《渣混的世界》 第1章 入学 千禧年的阳历九月一号，苏鲁边界的白鹿镇高中门口，一个十六岁的男孩懵懂的看着生锈的学校大门。 他上身穿着白色t恤，下身是黑色过膝短裤，身上背着旧背包，左手一个红色塑料盆，右手是卷成一卷的竹席。 夏日的烈阳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明显的印记，被晒的黝黑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清秀的瘦长脸配着双眼皮的眼睛，看起来还算顺眼。 “同学，你哪个班的？”一个声音打断了少年的懵懂。 少年抬头一看，一个年近四十岁的男老师，戴着厚厚的近视镜，白色短袖衬衫塞在黑色西服裤里。 “我……” 少年说着急忙放下手里的塑料盆，从短裤口袋里掏出折了不知道多久的录取通知书信纸。 男老师一看皱巴巴的信纸，瞬间皱起了眉头。 “直接报名字！” “乔正羽。”少年急忙回答道。 男老师拿起手里的花名册找了起来。 “乔正羽，高一四班，高一男生宿舍第一间，先去收拾床铺，然后去教室等着，家长呢？” 男老师抬手指了指一栋教学楼的一楼拐角处。 “家……家长没来，谢谢老师！” 少年说着扭头看了看背后的商业街，抬腿走进了学校，这一步，他将走出不一样的人生。 乔正羽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祖上几辈都是种地的，除了种地养牛，其他基本不会。 到了乔正羽爸爸这一辈，正好赶上土地承包制度的改革，发展市场经济，不甘心一辈子在土里刨食，也不会什么手艺更不想出去干苦力的小夫妻做起了贩卖花果蔬菜的小本买卖。 乔正羽六岁就被扔在了家里跟着爷爷奶奶长大，至于父母，只有在农忙和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看到。 没有父母的陪伴，爷爷奶奶只顾着地里的庄稼，造就了乔正羽懦弱内向的性格，打小就不爱说话，每天放学写完作业就跟着村里的孩子们疯跑。 爷爷奶奶虽然不管他，也不忍心使唤他，乔正羽的童年是自由的，谈不上快乐，是因为他总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属于孩子群中最末端的存在。 好在乔正羽喜欢看书，每次疯玩他总能想到不同玩法，孩子王换了一个又一个，每一个都爱带着他一起玩。 乔正羽家里的书很多，都是他爸走街串巷贩卖瓜果给他淘来的，都是《杨家将》《呼家将》《隋唐演义》这些东西。 到了初中的乔正羽除了语文还行，其他科目可谓一塌糊涂，家里只有年迈的爷爷奶奶，老师想找家长都找不到，只能对他放弃了。 比他高一个年级表哥怕他太老实被欺负，把他拉进了学校帮派里，每次打架都是跟在最后面凑人数的那个，不过说什么他也是有“组织”的人，初中三年也算安全度过了。 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渣混”，在混混里也是最低端的存在，当然学习成绩也是。 中考结束，原本打算去当兵的乔正羽被他爷爷和他爸爸制止了，不仅是因为乔正羽天生瘦弱，还因为他是家里的“独苗”，他叔叔家里生的是闺女。 作为他爷爷唯一的宝贝孙子，当兵是不可能的。 根本不知道未来在哪里的乔正羽在家躺了一个暑假。 本打算跟着爸爸妈妈去跑商贩的乔正羽意外接到了隔壁白鹿镇高中的录取通知书。 当村支书把录取通知书送上门并道喜的时候，全家都懵了。 原来是今年高中开始扩招了，乔正羽的分数正好在镇高中的录取线上。 “意外”的惊喜并没有让乔正羽高兴，他对学习已经产生了厌倦，村里不是没有高中生，他也看过他们的教材，简直就像天书一般。 他从心里是排斥高中的，他并不想继续学下去的。 然而事与愿违，他被高中录取的消息传的很快，不大的村子很快就都知道了，已经有本家的叔伯大爷过来祝贺了。 一家人乐呵呵的迎接前来道喜的乡亲，乔正羽知道这个高中自己是非读不可了。 受演义小说的影响，乔正羽的梦想是做一名驰骋疆场的大将军，现在看来，这个梦想是要放一放了。 一家人很快商议决定，高中是要读的，家里给他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坚持到高中毕业，拿到毕业证书，不论成绩如何，家里一定要有一个高中毕业生，单凭这一点，已经超过了八成的农村家庭了。 白鹿镇高中，乔正羽一手凉席一手塑料盆，找到了高一男生宿舍院子，进院门第一间宿舍，他走了进去。 八人间的宿舍，除了四架高低床，别的什么都没有，没有书桌，没有衣柜。 宿舍里只有两个人，在下铺铺着床，乔正羽也找了一个下铺开始收拾起来。 把塑料盆放在床底下，把凉席铺在木板床上，从包里拿出蚊帐挂上，拿出枕头和毛毯摆上，一个能睡觉的床铺就收拾好了。 “喂，你睡上铺，这个铺我要睡。”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正在收拾的乔正羽直起了身子，扭头看过来，一个圆脸短寸头发、和他差不多高的学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里面不是还有个下铺吗？”乔正羽指了指里面说道。 “我想睡靠门的地方。”对方显然不听的他的。 看了看对方的眼睛，乔正羽点了点头，转身开始收拾，让开了床铺，搬到了靠里面的下铺。 “彭浩，你弄好了吗？喝酒去。”有人进来喊道。 “马上好，刚讹了一个床位，夜里出去方便。”被叫彭浩的男生笑呵呵的说道。 “你他妈不能低调点？刚来就欺负同学！” “我这叫友好协商，是？同学。”彭浩笑着向正在收拾的乔正羽问道。 收拾床铺的乔正羽根本没理他。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聋了？”彭浩说着就往乔正羽靠过来。 进来喊他的学生一把拉住他说道:“嗳！你干嘛呢？第一天就装大哥的，走，出去喝酒去，回来再收拾。” 人被拉走了，宿舍里的两个学生都看了看乔正羽，没有说话。 乔正羽收拾完床铺，走到门外，宿舍对面是一排水槽，应该是洗漱用的，洗了一把脸，他往教室走去，仿佛刚刚的不愉快根本没发生过，或者他已经习惯了。 第2章 倒数第一 高一四班的教室，乔正羽看着门上的标识牌，再三确认后走了进去。 教室里来的人不多，还有几个家长也在，乔正羽习惯性找了个靠墙后面位置坐下，不碍眼不扎堆是他的原则。 教室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乔正羽没有看见太多熟人，有的眼熟，但叫不出名字来，并不发达的农村初中，能上高中的人也并不多。 看了看手腕上新买的电子表，时间已经快到十点多了，教室里逐渐坐满，家长也开始离开。 正在发呆的乔正羽突然感觉教室里安静了下来，他抬头向讲台看去，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老师拿着几张纸，站在了讲台边上打量着他们。 所有学生都抬头看着讲台边上的老师，这应该就是他们的班主任。 “大家安静一下，我说两句，这里都是高一四班的？没有走错教室的？” 老师的提问，没有人回答，应该就是没有了。 “欢迎大家进入白鹿镇高中学习，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也负责你们得数学课，我姓蔡，今年高中扩招，原本五十人的班级现在有六十二人，大家既然来了，就好好学习，三年后我希望大家都能考上大学，现在我点一下名，点到的同学站起来一下，大家认识一下。” 老师开始点名，每个人都站起来一下，老师每个人都认识了一下，然后点下一个。 名单顺序应该是按中考成绩来的，乔正羽听到了彭浩的名字，就是刚刚在宿舍里“抢”了自己床位的人，他大概在二十几名。 直到五十几名的时候，乔正羽也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他从短裤口袋里又掏出了皱巴巴的通知书又看了看，没错，是高一四班。 “乔正羽！”终于到自己了。 乔正羽急忙站起来，老师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随即放下了手里的名单。 原来自己是最后一名，倒数第一。 “请同学们起立到走道里站队，按照男生女生和高矮站好，我们排一下座位。” 听到老师的话，同学们都站起来自觉站好队，按照高矮和性别重新排座位。 瘦高的乔正羽不出意外的分在了最后一排。 “有没有近视的同学？” “老师，我近视。”彭浩举手站了起来，还有其他几个同学也表示自己近视。 “跟前面一排同学对调一下，近视的抓紧配眼镜，先这样坐，等入学考试结束再重新排座位。” 安排好了座位，乔正羽一看，最后一排都是男生，倒数第二排也只有两个女生，六十二人把教室挤的满满当当，自己后背距离后墙一步之遥。 ”最后一排的男生跟我去领书。” 忙活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本来就比较虚的乔正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上衣，躲在没人的地方大口的喘着粗气。 跟着其他同学一起到了食堂，五毛钱的豆芽，八毛钱的芹菜肉丝，五毛钱两个花卷，乔正羽把肚子填饱。 回到宿舍，脱了t恤衫，走到外面水池擦了擦，重新换了一件，又把脱下来的衣服洗了洗挂在水池边的晾衣架。 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孩子，家务事都不在话下，散养的孩子都会。 回到教室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教室顶上的大吊扇飞速的旋转着，带来的凉风驱赶着教室里的热气。 “你叫乔正羽？” “怎么了？” “我占了你的床位，你没怨言？”彭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 “无所谓，都是同学，那床位也……也不是我的。”乔正羽小声的说道。 “怂货……以后有人欺负你，报我的名字，白鹿镇兄弟帮老大彭杰是我哥。”彭浩得意的笑了笑，转身回自己座位了。 其他同学看了看乔正羽，都没有说话，这种事没人愿意出头的。 乔正羽也习惯了被欺负，低着头翻着刚发的新书。 下午两点，各科分别老师进班和学生见面，乔正羽发现早上在校门口接待自己的男老师是教自己语文的，姓张名君。 “有没有哪位同学自荐当语文课代表的？”张老师微笑着问道。 同学们有点傻，这个还有自荐的吗？谁也不敢说话。 “没有的话我就按你们中考成绩来了？” 还是没人说话。 老师拿起花名册，开始在成绩栏里找语文单科成绩。 “乔正羽同学！” “啊？”乔正羽自己也傻了。 不仅他自己傻了，同学们也傻了，他不是倒数第一吗？难道语文单科第一？这不可能！ “语文单科第一，一百一十五分，总分倒数第一？这……” 老师也不敢相信，再一看其他成绩，倒吸一口凉气，除了政史地三科，其他的数理化加英语还有体育分都是刚刚及格。 作为一名高中老师，他很明确的知道这四门刚刚及格意味着什么。 “乔正羽同学！” “到！”乔正羽站了起来。 老师看了看乔正羽，是他！他还有印象的。 “语文课代表就是你了，收发作业和试卷的事就交给你了，没问题？” 听了老师的话，乔正羽嗓子一紧，他从老师的微笑中看到了信任，这是他上学以来从没有的感觉，他有些激动，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热泪盈眶了。 “没……没问题！” “好，请坐！” 乔正羽慢慢的坐下，稳定了情绪，他知道不少人扭头看他，他有些不敢抬头。 其他各科老师陆续进来，认识了过后，任命了各自的课代表。 最后进来的还是班主任，在教室里巡视了一圈以后，宣读了学校的纪律，都是严禁打架斗殴、早恋、出入游戏厅之类的红线。 “你们只有一学期的时间，下个学期就会分班，按文理科分班，你们估计也心里有数了，所以请你们珍惜这一学期的相处，我知道你们有些人跟社会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称兄道弟的，但在我高一四班，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哆嗦。” 班主任说完，眼睛扫视一圈，到了彭浩的位置，着重停留了一下。 彭浩明确感觉到了老师异样的目光，他桀骜不驯的和老师对视了一眼，然后扭头看向了乔正羽。 第3章 怂货 晚餐乔正羽只吃了一份白菜豆腐和两个花卷以及一碗的菜叶子汤，一个星期二十块钱的生活费他得省着点花。 他知道自己爸妈赚的都是辛苦钱，风里来雨里去的并没有赚到多少钱，爷爷奶奶就靠那几亩地和养了几头牛。 吃了晚饭，乔正羽回到宿舍，除了彭浩，其他七个人都在了，大家打着招呼相互介绍着。 “我们宿舍就你一个是课代表，以后罩着点兄弟啊！” “额，这个……行！”乔正羽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一个怂货能罩个屁！”彭浩从外面进来，盯着乔正羽看着。 “我好心跟你拉关系，你背地里打小报告，你还是个男人不？” “谁打小报告？我一下午都没离开教室。”乔正羽小声的反驳道。 “就是，我们都没离开教室，乔正羽怎么会打小报告？都是同学，别太欺负人了。” “就是，就是……都是同学。”有同学替乔正羽说话的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 “我草，我欺负人？信不信我他妈的从高二高三叫十几个人过来欺负欺负你们？”彭浩叫嚣起来。 他这么一说，同学们都不敢说话了。 “欺负你一个怂货，真掉身份，草！”彭浩啐了一口唾液，转身出去了。 “别理他，他就是人来横，不理他就没地方找事了。”同学安慰起了乔正羽，也是刚刚替他说话的人。 “谢谢你！” “别客气了，我叫滕建，睡你上铺。”秀气的男生笑着说道。 乔正羽客气的点了点头，这高中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老师和同学都还不错，不像初中老师都是老头老太太居多，只会说教。 晚自习的时候，乔正羽没有看见彭浩，他有些害怕，不知道这家伙又憋着什么坏，还没正式上课，晚自习管的也比较松，同学们聊天也没人管，有人偷偷跑出去买个文具什么也可以。 晚自习快结束的时候，彭浩才回来，不理会同学们异样的目光，一屁股坐下，扭头看了看乔正羽，又看了看滕建。 晚自习下课，学生们回到宿舍开始洗漱，时间只有一个小时，还有人要吃点夜宵。 乔正羽刚洗漱好，把牙刷牙膏和杯子放进洗脸盆里塞到床底下，和其他同学一样，只穿着三角内裤坐在凉席上。 七八个人高马大的学生走进来，双手插在裤口袋里，斜着眼问道:“谁叫滕建？” “怎么了？”滕建在上铺起身。 “下来！下来！”七八个学生伸手指着滕建叫嚣起来。 滕建从上铺下来，站在乔正羽床边，看着对面的七八个人。 乔正羽很想站起来，但是他怂了，他甚至低下了头，生怕波及到自己。 “你叫滕建啊？你很牛逼啊！啊？”七八个人往前靠了靠。 “我表哥是新店镇李超，有事等周末咱们学校外面比划，不要在学校里惹事，被开除就不好看了。” 滕建的话明显镇住了对面的七八个人。 “新店那个很能打的李超是你表哥？” “当然，这个没必要瞎说，我就是新店初中来的。” “周六放学，商业街西面的路口见，谁不来谁孬种，随你叫多少人。” 为首的人说完转身出去了，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走了。 “没吓到你？”滕建转身向乔正羽问道。 “没……对……对不起，我……” “没事，跟你没关系，打架是早晚的事。”滕建笑了笑，往上铺爬去。 高中生活的第一个夜晚，乔正羽没有睡好。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一阵电铃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不知名的音乐，学生们纷纷起床洗漱穿衣，十分钟以后都坐到了教室里。 很快，英语老师赶来，带着他们开始早读，七点钟，操场集合，开大会，做早操，吃早饭，八点钟，第一节课开始。 也意味着乔正羽日复一日的三年高中生涯正式开始了。 乔正羽还是除了语文课，其他科目都不感兴趣，跟语文沾点边的政史地还行。 一天的课上完，乔正羽根本适应不了高中的填鸭式教学，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学进去。 “怎么了？”舍友关心的问道。 “什么都学不会，感觉自己不适合上高中。” “坚持一个学期，等分文理科就会好一点。” “好！” 一个星期的课上完，彭浩没有再找他的麻烦，可能欺负一个怂货，真的会掉价。 高一是每周休息一天半，周六中午上完课就能回家了，憋了一周的学生们如困鸟出笼，纷纷涌向大门口。 乔正羽收拾好桌子，抬头看向滕建的位置，已经没人了，他不禁担心起来。 背上书包，他走出校园，沿着商业街向西走去。 路口游戏厅门口，两拨人已经面对面的站着，乔正羽躲在电线杆后面远远的看着，两方大概都有十来个人，他看到了滕建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手臂粗木棍。 冲突很快发生，从口角演化到问候祖宗十八代，从辱骂变成推搡，不知道谁举起了手中的木棍，群殴开始了。 场面一度混乱起来，很多行人纷纷躲避，他们对这种场面似乎习以为常了。 棍棒碰撞的声音，人的惨叫声很快响彻街头，游戏厅的大门被打开，一个壮汉拿着铁棍走出来。 “哪来的瘪三？滚！想死跑远点，别在我店门口打架。” 一群学生明显知道这个人不好惹，战团开始向路上移动，滕建这边也开始落入下风。 “滕建，往这跑！”乔正羽一看滕建吃亏，急忙喊道，这是他在初中多次参与打架总结的经验，打不过就跑。 滕建一看到对面电线杆后面的乔正羽，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他是组织者，他不能带头跑。 看见滕建摇头，乔正羽也愣了愣，滕建给他的感觉就像他的书里的陷阵英雄一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从地上抓起一块砖头跑了出去。 有滕建带头，落入下风的一方好像又有了主心骨，很快聚到一起，开始反击。 “嘎吱……”一辆面包车停在了路边，一个身高有一米八几的寸头年轻人从车上下来。 滕建几个人一看见年轻人，立刻跑了过去，显然是救星来了。 而另一方显然也是来了援兵，一个胳膊上满是纹身的矮壮男人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表哥……”滕建向面包车下来的年轻人喊了句。 这个人应该就是滕建说的李超了，好像是一名退伍军人。 李超没有理会滕建，扭头看向了蜂拥而来的一群人。 “彭杰，怎么回事啊？” “你他妈问我？我喝酒呢！有人告诉我我弟弟被人你们新店镇的人打了。” 纹身的矮壮男人应该就是之前彭浩嘴里的兄弟帮老大彭杰，也是他亲哥。 李超扭头向滕建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滕建把冲突的原因大概说了一下，倒是没有偏颇。 第4章 加入 李超面无表情看了看滕建旁边低着头、手里还拿着板砖乔正羽。 “啪！”突然的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滕建的脸上。 “让你来上高中是让你来替人出头的吗？学人当老大？” 滕建被突如其来的一耳光打懵了，愣愣的不说话，乔正羽也被吓到了，他以为接下来的就轮到自己了。 “彭杰，这事怎么说？”李超转脸问道。 “算了，都是学生。”彭杰一脸的无所谓。 “哥，不能算了，我们有几个头都被被破了，这是白鹿镇，他们太欺负人了！”彭浩明显不想放过对方，他很清楚的知道目前自己这方占优。 “你懂个屁，让你上学，你跑去欺负人？超哥是自己人，人家都报了名号了，你傻逼吗？” 彭杰把彭浩劈头盖脸的骂一顿，一句自己人，彭浩知道自己栽了。 “别骂你弟了，明天去县城，我请客，小孩子闹脾气，散了！” “超哥请客我一定到，你们都给我滚！脑袋上有血抓紧去包一下，丢人现眼。” 两边老大发话，一场“战斗”就此结束。 乔正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上了面包车。 “哪里人？”李超抽着烟问道。 “嗯……龙岗乡的。”乔正羽小声说道，根本不敢抬头。 李超点了点头冲着开车的人说道:“经过龙岗的时候停一下。” “知道了超哥。” “打架的不要怂，你怕他，他也怕你，知道吗？”李超看了看乔正羽说道。 “知……知道了。” “你们都是文化人，多动动脑子，不要愣冲。” “知道了，超哥。”乔正羽好像受到了鼓舞，抬头看了看面带微笑的李超。 龙岗乡，面包车停下，乔正羽从车上下来，看着面包车继续向西而去。 “多动脑子，多动脑子，有勇有谋，不能愣冲。”乔正羽念叨着，往村里走去。 乔正羽家所在的村子距离龙岗乡街道还有大概两公里，步行还得走好一会。 “哎呀！大学生回来了！”有爱嚼舌根的妇女调侃着，脸皮薄乔正羽根本不想理她！ 回到了家里，不出所料的空无一人，他爷爷应该去干活了，奶奶在他叔叔家照顾堂妹。 习惯了一个人的乔正羽放下书包，自己去门口的菜地里摘了几个辣椒，又去鸡窝里摸了三个鸡蛋，自己做了一个青椒炒蛋，把干硬的馒头掰碎用热水泡了泡，一顿中饭就解决了。 吃了饭，乔正羽收拾了桌子，把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进屋开风扇写作业。 一直等晚上天色快黑了，乔正羽爷爷才扛着铁锹从门口经过，让他一会去叔叔家吃饭。 叔叔婶婶常年在外打工，他爷爷奶奶就住在了他叔叔家给带孩子，一般生活都在那边。 乔正羽写完了作业才过去，七八岁的堂妹正是爱玩的年纪，拉着他玩了好一会。 “高中跟的上吗？”爷爷喝着啤酒问道。 “还行，挺难的。” “有个毕业证就行，别跟人打架吵嘴，白鹿镇的人都是孬脾气。” “知道了。” 吃了饭，老两口丝毫没有提起下个星期生活费的事，乔正羽看了看奶奶打着补丁的裤子，想开口还是忍住了。 乔正羽回到自己家里，从自己床头柜里摸出一个金属盒子打开，把里面的硬币和五毛的纸币都拿了出来。 第二天中午，乔正羽背着书包，锁好门，把暂时放在门口砖头下面，往乡里走去。 下午一点多，乔正羽到了学校宿舍。 “乔正羽……”有人喊他。 “张老师……”是语文老师张君，带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在宿舍门口的健身器材那里玩耍。 “你怎么来这么早？晚自习六点才上课。” “我……家里没人，爸妈做生意去了，我来……看看书。” “中饭还没吃？一会去我家吃饺子。” “不……不用了，我不饿。” “别客气了，教师宿舍第二排第三家，一会过来啊！” “那……谢谢张老师了。” 回到宿舍，乔正羽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他认为还穿的出去的衣服，又洗了头发。 教师宿舍张老师的家里，乔正羽还是第一次来，一个小院子一共三间房，都是平房。 “快进来！饺子马上下锅。”张老师在屋里喊道。 “嗳……”乔正羽答应一声，走了进去。 “这是我高一四班的课代表，乔正羽。”张君向他媳妇介绍着。 女人笑着点了点头，乔正羽认识她，在食堂负责打饭的。 “坐下！我去下饺子。” “我帮您！”乔正羽急忙说道，这饭可不能白吃。 “好，来端着。” 一进小厨房，乔正羽就闻出来是他最爱吃的芹菜肉饺子，不禁的咽了咽口水。 他自己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两口子一直给他盛着，他就一直吃着。 “这孩子家里大人也没管过？你看瘦的。” “都是农村孩子，我小时候还不如他呢！” “你家是孩子多，跟现在怎么比？” “以后你有空就包点饺子，我喊他来吃。” “嗯。” 两口子嘀咕着，乔正羽吃了两大碗饺子，他也没数多少个，反正吃到了吃不下了。 “嗝！” “吃饱了吗？” “饱了，谢谢张老师，很好吃。” “嗯！”张君笑着点了点头。 “你的各科成绩差距有些大，下学期选文科！另外在数学和英语上面多使点劲，稳定在及格线以上，政史地多背多记，你的基础太差，老本科的可能是很小，争取三年后能考个大专也好，去南方学点技术，以后也能走出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唉！我知道了。” 听了张君的话，乔正羽大概找到了自己学习方向。 回到宿舍，同学们陆续到达，滕建背着黑包，面带笑容的走进来。 “以后不用担心被彭浩欺负了，我表哥说了，你是我们新店的人了，他不会在招惹你了。” 乔正羽一愣，自己写就找到“组织”了？ “那……彭浩他哥……” “放心！我表哥去县里跟强哥说了，已经和解了。” “强哥？” “马强，我们新南县杠把子，以后有机会带去去认认，可威风了！县城的游戏厅，录像厅都是他的，我表哥就在他手底下，彭杰根本不算什么。” 乔正羽点了点头，知道不再被欺负就行，他也不管什么强哥超哥的。 第5章 暗算 正如滕建所说，彭浩果然不再找自己的麻烦，也不是忌惮谁，而是不屑。 彭浩和滕建也是和平相处起来，最起码维持着表面的和气，班级里的混混们也分成了两派，作为渣混的乔正羽依然是滕建这边的。 学习生活进入正轨，乔正羽和班级的同学们逐渐熟悉起来，大部分人都认识了，别人对这个有些懦弱的语文课代表也很同情，很配合他的工作，彭浩这些人除外，有时候还会拿乔正羽开涮，说一些贬低的话语，乔正羽也不在乎。 乔正羽抱着一沓作业走进了老师办公室，放在老师的办公桌上。 “都交齐了吗？”张君开口问道。 “还……还有两个。” “谁没交？” “彭浩和朱小刚。” “为什么没交？” “他们……说找不到作业本了。” “屁话，没写就是没写，行了，我知道了，你去！一会我去处理。” 乔正羽转身出去了，他知道张君的脾气，有点较真，特别是对于学习上的事。 语文课开始，张君板着脸，拿着作业从不停的翻着。 “作业没交的站起来！” 彭浩和另外一个同学缓缓站起来，斜着身子靠在课桌上。 “站好了，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这节课你们俩站着听。”老师带着火气，声音有些大。 “老师，我腰不好，不能站着！”说话的另外一个叫朱小刚同学，是班里的倒数第二名，说话的时候，脸斜向上，根本不看老师。 “嘿嘿……”班里有人已经捂嘴笑出声了，还有人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张君阴沉着脸，向朱小刚走过来，两个人的身高已经很接近了，基本是平视。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在教室里回荡着。 挨了一巴掌的朱小刚咬着牙，阴狠狠的看着张君。 张君没理他，又走到彭浩面前问道:“你作业为什么没写？” “张老师，我的事你就别管了，以后你就当我不存在……”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当你不存在？想混个毕业证就算了？既然考上了高中就说明你们有那个底子，虽然我们镇高中不如县中，但你们还有希望考上大学，还让我别管了？我是什么？你们的保姆吗？” 张君扫视一圈，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你们两个坐下，晚自习之前把作业补上来，交不上来的把家长叫来，我到看看，有没有不望子成龙的家长，继续上课。” 两个人闷闷的坐下，低着头。 乔正羽看着前面的两个人，有点解恨的感觉。 十一假期正好遇到周末，学校放了三天假，学生们也可以放松几天，回到家的乔正羽也见到了父母。 习惯了离多聚少，乔正羽也没有觉得有多想念，妈妈拿出了给他买的新衣服比划着，感叹着孩子又长高了，他爸喝着啤酒乐呵呵的看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乔大发的追求。 两瓶啤酒下肚，乔大发高兴的从腰间的钱包里抓出一大把零钱塞给了乔正羽，看着这次出去没少挣。 乔正羽把钱放在桌子上，一张一张的理好，按照金额大小放好，数了数有五六十块钱，够用一段时间了。 马上农忙了，两口子也暂时不出去了，买了鸡鱼肉蛋在家里给乔正羽改善生活，一家三口总算在一起过了几两天安稳日子。 有些瑕疵没卖出去的苹果香蕉就成了乔正羽的口腹之物，他还收了一些还算说的过去的准备带去学校给老师送去。 假期结束，乔正羽早早的回到学校，提着一大袋子苹果香蕉去了老师宿舍。 一进门，乔正羽瞬间愣住了。 张君坐在门口的凳子上，头上裹着纱布，本来戴着的眼镜也放在了一边。 “乔正羽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还买了水果。” “额……不是我买的，我爸妈是卖水果的，我拿了点不太好的……不是……就是……” “呵呵……我知道了，进来！” “张老师，你这是……” “没事，摔了一跤，头磕破了。” “噢……”乔正羽将信将疑的把水果放下，他没看见张君的老婆孩子。 回到宿舍，乔正羽很快就听到了风言风语，张君一家三口遭了暗算，外出买菜回学校经过巷子口的时候被飞来的几十块碎砖头袭击，为了保护孩子，两口子被砸的头破血流，浑身青紫，张君媳妇受伤重一些，被送去了县医院治疗，孩子受了惊吓，被爷爷奶奶暂时接回了老家。 学校已经报警了，派出所在巷子两边的墙根发现了碎砖石和不少脚印，有目击者称是一群孩子，年龄都不大，估计都在十来岁。 坐在宿舍的床上，乔正羽呆呆的坐着，他知道这事绝对跟彭浩有关系，他从来没有如此憎恨一个人，从来没有。 乔正羽虽然怂，是个渣混，但是他知道谁对他好，那两碗让他回味无穷的芹菜肉饺子，他永远都不会忘。 每次看书看到大英雄们个个义薄云天，他就很兴奋，那是他的榜样，他缺少的只是胆色。 乔正羽握紧拳头，一下一下，用力砸在木床边上，怂只是自己怂，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晚自习的时候，乔正羽是最后一个进教室的，这不是他的风格，很多同学抬头看了看他，还以为他又受欺负了。 经过彭浩旁边的时候，乔正羽看了他一眼。 “怂货，看什么看？”彭浩讥笑着说道。 “没什么，看你今天挺帅的。” “呦！怂货也知道夸人了，哈哈……” “哈哈……”几个彭浩死党也跟着笑起来。 乔正羽没有反驳，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书开始自习。 语文课暂时由别的老师代课，代课的老师肯定不像自己班里的老师那样负责，讲完课就走，也不管你听不听。 平时跟乔正羽走的比较近的滕建等人突然发现他有点神出鬼没的，吃饭的时候根本找不到人。 “你最近几天干嘛去了？神出鬼没的？” “没事，就出去转转，没事了。” “我可告诉你别冲动啊！张老师的事我们也怀疑是滕浩，但他很聪明，没有自己动手，那几个孩子而已，最多赔点钱。” “嗯，我知道，你知道我的，我还敢自己出头吗？” “那就好，这种事最好别管。” “嗯。” 第6章 插班生 阳历十月中旬，农忙结束的乔大发又要准备出去赚钱了，给农用三轮车加满了油，夫妻俩收拾了点东西。 “妈，我的钱快用完了，你多给我点！爷爷奶奶身上也没多少钱。” 听乔正羽开口要钱，两口子还真有点不习惯，倒不是舍不得钱，而是在他们的印象里这还是孩子第一次主动开口要钱，以前都是给多少拿多少，不给也不要。 乔大发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票子递了过去说道:“我跟你妈住的那屋里枕头下留了五百块钱，你要是交什么费，就自己拿，我们半个月就回来。” 接过钱，乔正羽点了点头。 “突突突……”农用三轮车冒着黑烟离开了家，坐在副驾驶的女人依依不舍的挥了挥手。 乔正羽把钱收好，自己收拾了衣服和书包，往乡里去坐公交车。 老师宿舍，休息了半个月的张老师终于拆掉了纱布，他媳妇也从县医院回来了，脸上还有些淤青。 “几个孩子的家长凑了两千块钱送来，派出所所长也来学校进行了协调，校长也找我谈话了，这事……算了。” 从张老师的语气中，乔正羽听到了无奈和失望，一个正直严肃的老师逐渐的失去了他的坚持，慢慢学会了妥协。 乔正羽留下了两只鸽子，他听说鸽子汤对伤口好，特地跟村里养鸽子的人买了两只。 “这孩子……不错。”看着口袋里的鸽子，夫妻俩也是唏嘘不已。 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校服的女同学，她微微低头，看不到脸，只露出雪白的脖颈。 白鹿镇高中没有校服，只有县里市里的高中才有，这应该是从别的学校调来的。 “同学们注意一下，我说个事，咱们班新转来一位女同学，叫王海波，以后大家多照顾一下，王海波同学，你先坐……乔正羽同学旁边那个位置，那个同学请假了，明天重新调位置。” 一个女生叫王海波？有的人已经捂嘴笑了，但他立刻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女生抬起了头，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所有人，而所有人都被她的容貌吸引，鹅蛋脸白里透红，碎碎的长发遮掩着杏白的眼睛。 好看，真好看！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乔正羽也不例外。 他看着女孩在老师的指引下逐渐向他走来，随后慢慢的低下了头，只觉得一股好闻的香气逐渐靠近。 “好了，我们继续开班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们要选科了，等周末回去都跟家长商量一下，元旦过后我们就要开始统计，确定下学期文理科的人数，另外关于咱们张老师授伤的事，已经处理完了，也有了定论，大家就不要去讨论了。” 选文理科的事，乔正羽根本不用考虑，就他那个数理化成绩，想都不用想，数学还能将就及格，物理化学都是五十分左右。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新来的女同学被班主任叫走了。 第二节晚自习的直接见不到人了，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流言，新同学是因为早恋被县中开除了，家里有关系，原本已经是高二的她被送来了白鹿镇高中从高一重新念。 本来很多男生还有爱慕之心的，一听流言瞬间就在心里给新同学扣上了品德败坏的帽子，甚至有点长的好看学习就不会好的意味。 第二天一早，早操课，本来站最后一个乔正羽发现身后有人，扭头看去，新来的同学面无表情的站在他的身后。 “你好……”乔正羽也不知道哪来的心态主动打了招呼。 对方似乎并不领情，没有回答。 “哈哈……怂货也想泡妞了！”是彭浩的声音。 “哈哈……”彭浩的小弟们也跟着嘲笑起来。 “笑什么？哪个班的？”年级主任一声怒吼，操场瞬间安静下来了。 早操结束，吃了早饭，乔正羽回到教室，原来的同桌已经回来了，新来的王海波在讲台边上站着，估计是等老师来调座位。 第一节数学课，班主任提前赶来安排座位，他也挺为难的，一个女生坐后面肯定不行，家里的关系摆着呢！坐前面的话就需要大动干戈。 “王海波同学，你把桌子搬到讲台边上！先坐一个多月。” “不用了，老师，我就坐最后面！高一的内容我都学过了。” “那……好！那个谁，帮忙把桌子搬到乔正羽后面去。” 有男同学过来，把新桌子搬到了乔正羽后面，本来只有一个小过道的位置，这下彻底被堵死了。 好像所有的老师都知道插班生的情况，没人提问，没有点名，她也不主动回答问题，一节课下来没有一点声音，仿佛她就是个透明人。 阳历十月结束，同学们也习惯了新同学的存在，以前全班乔正羽的话最少，现在他退居倒数第二了。 彭浩等人还是每天拿乔正羽找乐子，每次滕建等人听不下去的就会出口制止，进而引发口角，到都适可而止了，没有引起冲突。 一次课间，乔正羽发觉后面有人拿笔戳自己，他一愣神，后面只有新来的王海波同学。 “怎么了？” “他们叫你怂货，你不生气吗？这不是辱骂吗？”王海波的声音很好听。 “没……没事，他们爱叫就叫！” “你心态挺好的。” “你是想说我真怂？”乔正羽有些自嘲。 “没有，我觉得你……是有点怂。” “谁让人家……有势力呢！他哥是白鹿镇兄弟帮的老大，他大爷是白鹿镇的副镇长，我一个三代贫农，能怎么办呢？说两句又不掉肉。” “呵呵……”王海波笑了笑，浅浅的酒窝甚是好看。 有了开头，两个人逐渐打开了话匣子，但王海波只跟乔正羽一个人说话，每次都是她主动挑起话题，其他人还是不理会。 虽然长的好看，班级里的好事者看的心痒痒，但是他们也都知道，新来的同学家里有县里的关系，彭浩和滕建都提醒过各自的人，别招惹她。 能让一个高中校长经常来来看望的人，能是一般的关系吗？ “嗳！你为什么来我们学校啊？” “他们不是都传了吗？” “因为……早恋？” “嗯！” 第7章 诱饵 天气渐冷，很多人开始穿上厚外套，乔正羽的父母也开始从贩卖水果改成了蔬菜，一般都是去山东那边拖一车，回到附近的集市上卖，卖完了继续去拖，来回倒腾。 进入千禧年以后，人们的钱包越来越鼓了，买东西也很大方，吃肉也不再是奢望，因此乔正羽的父母来回跑的次数更多了，赚的钱也逐渐多起来。 乔正羽明显能感觉到父母赚到钱的体验就是自己的每周生活费从二十块钱涨到了三十，不用再紧巴巴的过日子了。 高一四班教室里，乔正羽低头看着书，前面的彭浩和朱小刚两个人愁眉苦脸的。 乔正羽知道他们在愁什么，愁钱！ 经过个把月的跟踪调查，乔正羽发现彭浩几个人从来不在食堂吃饭，而是在学校门口的小吃店里，那里的菜油水大，而且还能抽烟，这些是学校不能比的。 但花费肯定也高，而且彭浩喜欢提前消费，这个在小吃部的欠款都是下个星期拿了生活费来还，再加上抽烟喝酒，几十块钱的生活费根本不足以填补漏洞。 小吃店的老板也知道他哥是彭杰，是在街面上混的，多少也给点面子，没有逼的太紧，欠的实在太多了，就跳过彭浩，直接找彭杰要钱，反正是他亲弟弟。 彭杰虽然是个混子，但不会欠吃饭钱，这太丢面子了，你都没钱吃饭，谁还跟你混？还钱的时候肯定得把彭浩骂一顿。 这一次也不例外，肯定又是在街上欠了不少饭钱、烟酒钱了，人家老板开口要账了，正发愁的两个人都不说话。 突然，彭浩旁边的朱小刚微微侧头愣住了，随即用手指戳了戳彭浩。 “你他妈戳什么呢？”彭浩有些不耐烦。 “你看看后面。”朱小刚小声说道。 “后面……后……”彭浩扭头一看，愣了一下。 坐在他侧后方隔一排的乔正羽课桌上，文具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里面赫然露出了一沓钞票，最大的一张是一百，最少的也是十块的，加起来估计得有两三百块。 这是乔正羽全部的存款，父母外出回来时间不定，让他养成了攒钱的好习惯，平时花钱也很节约。 看到钱的彭浩和朱小刚对视了一眼，似乎这钱已经是他们的了。 晚自习课间，乔正羽在桌子上，面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滕建走过来问道。 “没事，可能是拉肚子了。” “去医务室买点药，请个假去宿舍躺一会。” “不用请假了，我趴一会就好了。” “有病不能扛着啊！我去给你买！”滕建转身要出去。 乔正羽一把拉住他说道:“医务室的药没用，下了晚自习我去镇医院买。” 滕建点了点头，学校医务室确实就是个摆设，只能卖药，打针吊水都不会。 “行，下了晚自习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从学校旁边的巷子过去，很快就回来，你帮我打点热水。” “好！”滕建答应下来。 最后一节晚自习上课铃响起，滕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晚自习结束，乔正羽打开文具盒，把钱揣进了裤子口袋，起身往学校外面走去，身后很快跟上了两三个人。 晚自习下课到查寝一共半个小时，巷子里都是抄近路回家的走读生，黑黑的巷子被手电筒照的很亮。 乔正羽跟着大部队穿过了巷子，到了学校后面的白鹿镇医院，找了医生，做了大概的诊断，交钱拿药。 医生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吃了药再走，能缓解疼痛。 吃了药，已经接近九点了，乔正羽急忙往回赶，漆黑的巷子里已经没有几个人。 “站住！” 乔正羽被一声厉喝叫住了，漆黑的巷口里他看不到对方的的脸，但那个声音……他太熟悉了，这是迫不及待了？连装都不装了？ “干嘛？”乔正羽紧张的问道。 “不干嘛！借点钱花花。” “不……不借，我……没钱。” “老子也不跟你废话，给钱和挨打，你自己选一个！” “我没钱，买药了。”乔正羽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钱零钱，顺便把外套和裤子口袋都翻了过来，确实空空如也。 “我草，你妈的敢玩我？”两三个黑影从正面拿着棍就冲了上来。 乔正羽扭头就跑，边跑嘴大喊:“救命啊！抢劫啦！” 谁知道他的退路也被两个人堵住了。 “喊你妈喊！”一声叫骂，随即而来的是木棍破空的声音。 一看逃不掉了，乔正羽本能的双手抱头，蹲了下来。 “啪！”木棍和手臂接触的声音，断为两节的木棍掉落地上。 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乔正羽差点昏过去。 “啪！”又是一声，木棍与后背接触，紧接着是大腿，肩膀等地方。 “谁？干嘛的？”一墙之隔的学校里传出来一声怒喝，紧接着是一节木梯从墙上伸了出来。 “快走！”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乔正羽感觉有人在掏自己的口袋，然后五个人向巷子口跑去，几个呼吸就消失了。 剧烈的疼痛让乔正羽蜷缩在一起，大口的喘着粗气，他觉全身哪里都疼。 “同学，哪个班的？”墙头上有人拿着手电筒喊道，应该是学校的查寝值班老师。 “高一四班，乔……乔正羽。”乔正羽努力的把字说清楚。 “老张，去找蔡老师，他们班同学被打了。”值班老师扭头喊道。 一阵嘈杂声和脚步声，最先踩着梯子翻过来到乔正羽身边的是同宿舍的滕建他们，还有一名值班老师。 “乔正羽，你怎么样？”几个同学围过来问道。 “疼，哪里都疼，胳膊特别疼。” “谁干的？” “听声音是彭浩，没看见人，钱……钱被抢了。” “胳膊估计是折了，送医院，快点！”值班老师摸了一下乔正羽胳膊立刻说道。 滕建立刻坐下，几个同学把乔正羽扶起来趴在滕建背上，立刻向医院跑去。 值班的医生很快被叫出来，他也是一愣，这不是刚刚买药的学生吗？ “怎么回事啊？” “抢劫，被人打了。” “简直无法无天了，放到床上我看看。” 乔正羽被轻轻的放到床上，医生脱了他的外套，胳膊和后背的条状红肿立刻显露出来了。 “嘶！”医生也吸了一口凉气，这下手也太狠了。 “还有哪里疼？” “左胳膊……胳膊疼。”乔正羽咬着牙说道。 医生伸手拿起来一看，轻轻一捏，随即说道:“应该是折了。” 第8章 憋屈 等乔正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了，后背和肩膀还是隐隐作痛，左臂被打了石膏，放在他的胸口位置。 右手腕上打着点滴，滴的很慢。 他妈妈贾文娟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默默的抹着眼泪，班主任蔡老师还有一个警察和他爸爸站在病房外的空地上说着什么。 “妈……” “哎呀！你饿不饿？想吃什么？疼不疼？” “不疼了，不饿。” “大发，小羽醒了。”贾文娟冲着门外喊道。 乔大发急忙进来，又喊来了医生，班主任和警察也进来嘘寒问暖的。 “乔正羽同学，你能确定昨晚殴打抢你钱的是你们班彭浩吗？”警察认真的问道。 “声音不会错的，是他。” “我的意思是你看到他了吗？”警察又问了一遍。 “太黑了，没看到，但是声音没错……” “行了，我知道了，你安心养病。”警察打断了他，转身出去了。 “乔正羽同学，你好好治病，朱校长说了，所有开销由学校里负责。”班主任蔡老师安慰道。 “老师，真的是彭浩……”乔正羽还想强调。 “嗯，学校里会处理的，你就好好养病，学习才是主要的，希望你尽快好起来，回到学校去。” 班主任也走了，乔正羽用力的抿了抿嘴唇，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怎么了？小羽，是哪里疼吗，” 乔正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很想说他心里疼，他觉得很憋屈，他以为他像三国演义的里的诸葛亮一样运筹帷幄，谈笑间让敌人纷飞湮灭。 可是他错了，他白挨了一顿打，他精心“策划”的计谋，在对方强大关系面前不值一提。 他很憋屈，他的第一次反抗以失败告终，他没能替张老师夫妻俩成功复仇。 中午的时候，滕建和几个同学过来看他。 “彭浩和朱小刚被调去了别的班了，听说昨天有人证明他们俩是在小饭馆喝酒，没有参与对你的殴打，所以你说的……估计警察也不信了，毕竟没有现场抓到人，你放心，找机会我会替你出气的。” 乔正羽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能让他们调走也不算亏，以后没人烦我了。” “没事的，以后有机会治他。”滕建拍了拍乔正羽。 在医院住了两天，老师和同学还有校领导来看望过几次，身上的红肿也开始消退。 乔正羽已经感觉到了他爸爸的不耐烦了，他得做生意赚钱。 可怎么安顿乔正羽，夫妻俩可犯了难，要是带回家，得有人照顾他，要是留在学校，又怕乔正羽不方便，再受委屈了。 “妈，我没事，我回学校去住宿舍就行，你们忙你们的，我有同学照顾着。” “你就一条胳膊能动，怎么回宿舍？”贾文娟根本不同意。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乔大发突然说道。 “什么办法？” “让老光棍照顾小羽几天，他不是在庙里吗？” “你说的是那个……不行，他坐过牢的，我不同意，回家，我自己照顾小羽，生意什么时候不能做？”贾文娟直接拒绝了。 乔正羽知道他爸妈说的是谁，白鹿镇的一个老人，年轻时是个游医，后来老婆孩子都死了就一直打光棍，再后来给人治病把人治死了，被判了几年，出来以后到处流浪，在一个冬天被他爸妈从路边捡回了家，在他家地锅旁和狗待了一个冬天。 第二年开春，乔大发把他交给了白鹿镇政府，给他弄了个五保户，后来被派去白鹿镇的一个破庙里看门。 千禧年之前，白鹿镇出去的一个人发了财，回来重修的破庙，老光棍才有了正儿八经的安身之所，也有了固定收入。 “妈，去那里也行，养几天能动了，我就回学校去，不碍事，家里一车菜，不卖了就烂了，你们半年白干。” “我先去找他说说，你们收拾一下。”乔大发出医院门往西而去。 寺庙在白鹿镇的路西面不远，距离白鹿镇高中也就二里多路，步行的话也就十几二十分钟。 寺庙不大，一个大殿和两个偏房连成的院子，院子里有一个大的香炉。 老光棍还是四五年前的那样，似乎一点都没变，还是黝黑的模样，身体佝偻着，带着一个黑色帽子，一身不知道哪里发工作服。 “齐叔，孩子这两天就麻烦你了。”乔大发客气的塞了两百块钱过去。 “放心！一天三顿饭保证孩子吃的热乎的，当年要不是你们两口子把我从雪地里拉回来，还在你家白吃白住了一个冬天，我现在都是一堆白骨了，就别客气了。” “好好，那我就不再客气了，小羽，跟你齐老爹这乖一点。” 乔正羽左臂打着石膏挂在脖子上，看着乔大发和贾文娟离开。 “别看了，进来！没外人。”齐老头伸手拍了拍乔正羽的肩膀。 “哎呦！” “肩膀也受伤了？” “嗯，被人拿棍打的。” “我看看！”齐老头说着扒开了乔正羽的外套，拉下了肩头的t恤衫。 “这镇医院的人都是吃屎的！就知道挂消炎药，这明显有淤血，进来，我给你弄。” “啊？不用了……”乔正羽对齐老头以前治死人坐牢的事可是记得很清楚。 “怕我害你？” “不……不是的。”乔正羽急忙否认。 “进来！”齐老头说着带头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院子西偏房南面拐角的小瓦房里收拾的还挺整洁的，一张床连着床头柜，一个餐桌两个小板凳，一个衣柜。 “坐着，把衣服脱了。” 乔正羽走进去，坐在小板凳上，脱了外套，咬着牙把t恤拉到脖子的地方，露出后背和肩膀。 齐老头在床头柜里一阵翻找，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有一些褐色的液体。 “忍着点，可能有点疼。”齐老头走到乔正羽身后。 “嗯！” 很快，乔正羽就知道所谓的“有点疼”是什么感觉了。 齐老头把手搓热，把液体倒在手上，对着乔正羽后背和肩头红肿地方的边缘使劲的揉搓起来。 “嘶……嘶……嘶……”一阵阵吸凉气的声音，乔正羽咬着牙，那种酸痛和酥麻感并存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 “白长这么大个子了，被人打成这样！对方几个人？” “五……五个人，嘶……” “噢……”齐老头不说话了，专心的推拿起来，直到屋里充斥着药酒的味道，他才停下来。 “好了，等明天再弄，一天一次，四五天就好了，一会我熬点药，你给喝了，对你的胳膊有好处。” “喝药？”乔正羽瞬间傻了。 第9章 转机 第一次喝中药的乔正羽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难以下咽了，最后一口喝完，他差点吐了出来，他知道齐老头不会害自己，也免不了心慌慌，毕竟齐老头有把人治死的前科。 “喝了药去床上躺着，我去买吃的，你爸给了两百块，你想吃啥都行。” “随便！我吃什么都行。”乔正羽满嘴苦味，哪有胃口吃东西。 齐老头笑着出去了，乔正羽闲来无事，在庙里转了起来。 大殿里三座两人高的佛像，应该是什么大佛，做的还挺逼真的，两边的偏殿也是是佛像和观音像，相对来说小了很多。 观音殿的里面位置隔了一个小房子出来，里面有一个书架，摆满了一些发黄的书本，书架旁边还有一张小床，乔正羽随便抽了一本书坐在床上，单手翻着。 这书还是文言文，好在乔正羽的语文功底还不错，大概能看懂，应该是一本医书，大概说的是针灸治病的知识。 “咕噜噜……”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乔正羽急忙放下书往厕所跑去。 等他从厕所出来，齐老头已经买菜回来了。 “饿了？来，烧鸡，牛肉，好久没吃了，哈哈……” 两个人坐在餐桌旁，闻着肉香，乔正羽还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齐老头撕了一个鸡腿递了过来，乔正羽接过来就啃，才啃了两口他就呆住了，自己今天是反常了，他对肉食一向都不太感兴趣，特别是纯肉的食物，他更喜欢芹菜肉饺子的那种。 齐老头乐呵呵的看着他说道:“吃了饭，绕着庙走三圈，消消食。” “好。” 乔正羽被安排在观音殿里间的小床上暂住，睡觉之前，齐老头又给他吃了几粒乌黑的药丸，说是壮骨的。 中药都喝了，也不在乎这几粒药丸，乔正羽直接吃了睡觉。 在庙里待了两天，周六中午的时候，滕建带人找来了，还买了一些水果。 “彭浩现在可嚣张了，昨晚我们又起了冲突，差点打起来了，被查寝的老师制止了，今天晨会被点名批评了，真他妈憋屈。” 滕建一脸愤恨，其他几个新店的学生也是一脸愤慨。 “没办法，谁让他大爷是副镇长呢！腾哥，老师没说我什么？” “没有，语文课代表张老师让王海波暂时代着，没想到她同意了，你不在这几天，那个王海波谁都不理，拉着个脸，好像别人欠她钱似的，要不是知道她早恋，我都以为她喜欢你呢！哈哈……” “哈哈……”其他几个同学也跟着笑起来，他们平时就很混，不会错过调侃别人的机会，乔正羽在他们这个团体只是最底端的人。 乔正羽被说的脸都红了，自己就是个渣混，而王海波那可是城里人，家里有钱有势，他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 县城幸福小区，是县里的明星小区，能住在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小区的前面隔一条小河就是县政府大楼。 “海波回来了？”两个中年男人坐在客厅里抽烟，看见王海波背着书包进来，主动打起了招呼。 王海波根本不理他们，直接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嗳！你这孩子，你舅舅跟你说话呢！是没听到吗？” “算了，姐夫，孩子可能心情不好，镇高中环境肯定不如县里。”一旁的警服男人劝道。 “心情不好也不能没规矩啊！你站住。” 随着男人的吼声，王海波站在了门口。 “你怎么回事？上学回来就拉着个脸，是谁欺负了？你舅舅跟你说话没听到吗？你这没大没小的，以后能跟你舅一样，我和你妈就知足了。” “跟我舅一样干什么？当警察有什么用？看着老百姓被欺负还坐在那里谈笑风生？觉得天下太平了？”王海波直接回嘴怼着。 “什么老百姓被欺负了？你瞎说什么？” “我瞎说？那白鹿镇副镇长的两个侄子，一个是什么兄弟帮的大哥，为祸乡里好几年，老百姓敢怒不敢言，一个在白鹿镇高中作威作福，打老师，抢劫同学财物还把人打骨折了，派出所都成了他副镇长的走狗了，我看着舅舅那一身警服就觉得可笑。” “砰！”一声重重的关门声，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国良，海波说的事……你有听到过吗？”男人开口问道。 “姐夫，这事……我倒是听说过一点，但这种事……不算什么，乡镇上的事就那样。” “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做做文章，你年纪也不小了，公安局是一个谈资历讲功劳的地方，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可不行啊！我可听说过完年上面准备进行一次严打。” “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还没正式下文件呢！” “你这就有点保守了，老百姓受了委屈，不是严打也得办啊！” 警服男人一愣，低头思索起来。 “这事可大可小，严打得有拿得出手的案例，抓几个小流氓有什么用，这个案子……有为祸乡里的犯罪组织，有校园欺凌，有保护伞，有家族式的黑暗团伙，所有要素都齐了，你琢磨琢磨，而且要提前查，先抓人，等正式文件下来，立刻按照典型案例上报。” 很显然，男人的话语有效果了，警服男人的眼神开始火热起来。 “可是……姐夫，这白鹿镇的副镇长跟县里的领导……” “你这就保守了，你是向市局负责的，市局的曹局长还是副市长呢！一个副镇长还能翻天了。”男人笑着说道。 “好，我这就向曹局长直接汇报此事。” “这就对了嘛！电话在桌子上。” 警服男人点了点头，走过去拿起了电话。 “喂，我是潼阳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副队长李国良，我有重要情况向曹局长汇报……” 挂了电话的李国良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 “姐夫，曹局长让我现在去市局一趟，向他当面汇报情况，我……” “嗯，好，你去！要是能成立专案组，你一定要争取一下。” “明白！”李国良急匆匆而去。 男人笑了笑，扭头看向闺女的房门，立刻笑不出来了，脸上开始起了忧色。 第10章 调查 周日中午，乔正羽坐在庙里的空地上，按照齐老头吩咐喝药晒太阳，他也不知道晒太阳有什么用，反正就是说对自己身体好。 在庙里这三四天，他觉得自己好像饭量越来越大了，动不动就觉得饿，睡眠还很好，从来不睡午觉的他也能眯半个小时了。 乡镇的庙里平时根本就没人来，偶尔有赶集的人路过，在庙门口驻足一会就离开了，齐老头很清闲，除了偶尔的扫地擦灰，其他什么活都没有。 “齐老爹，我这什么时候没去学校？” “你想去就去啊！晚上来这住，早上把药喝了就能去学校了，晚上回来在吃几粒药丸。” 一听能去学校了，乔正羽很高兴，可一想到彭浩那几个人，他又想逃避了。 “那……我晚自习去看看，把作业和书带回来。” “随你！”齐老头抽着旱烟随口说道。 “有人在吗？”庙门口有人喊道，听声音是个成年男人。 齐老头急忙起身来到门外，一看来人，立刻熄灭了旱烟，满脸堆笑的问道:“政府是找我吗？” 两个人一看齐老头这模样也有些懵，这模样好像在哪里见过。 “乔正羽同学是暂住在这里吗？” “是是是……在里面呢！请进。”齐老头松了一口气，不是找自己的就行。 院子里，乔正羽坐在凳子上，腼腆的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我们从镇医院得知你在这里，我们是来了解你被抢劫的事情。” “你们……不是都调查过了吗？我该说的都说了。” “呵呵……那是白鹿镇派出所的人，我们不是。” “你们不是派出所的？” “不是，你放心，只要你说的真的，我们绝对还你一个公道，你能确定那天晚上抢你钱的是彭浩吗？” “当然确定，声音不会错的，还有一个叫朱小刚。”乔正羽点头说道。 “一共抢了多少钱？” “十……十几块钱……不是，是两百多。” “你觉得他们抢劫的动机是什么？” “他们欠学校外面小吃店的饭钱，还有小卖部的烟酒钱，他哥彭杰知道了会骂他的，所以……” “噢！”两个人点了点头，把乔正羽的话都记了下来。 “那关于他们报复老师的事，你知道多少？” “那……因为他们两个没写作业，还顶撞老师，被老师打了耳光，然后他们找了一群孩子在老师买菜的路上拿砖头扔老师，派出所的人……根本不敢擦，就让孩子家长赔点钱。” “你知道关于彭杰的问题吗？” “不太知道，我是龙岗乡的，才来白鹿镇高中两三个月。” “我知道，我知道，政府，我知道彭杰的事，我要检举。”一旁齐老头突然说道。 乔正羽一看齐老头有些讨好的样子，瞬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也不知道齐老头在监狱里待了两三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两个人了解完情况，拿着纸笔让两个人签字按手印，然后起身准备离开了。 “你们会抓彭浩吗？”乔正羽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你希望他被抓嘛？”两个人笑着问道。 乔正羽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很快你就知道结果了！” 看着黑色轿车离开，乔正羽突然发现今天的阳光好像特别灿烂。 晚自习的时候，当吊着左臂的乔正羽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同学们还是很高兴的。 一个没什么脾气甚至有些懦弱的同学没有人会讨厌他。 走到了座位上，一身粉红色外套的王海波就自己旁边坐着，看来彭浩和朱小刚调走了以后，座位又调整了。 “欢迎回来……” “谢谢！” “感觉怎么样？” “没事，已经不疼了。” 王海波点了点头，继续看书了。 被人关心的滋味让乔正羽很享受，但他知道这只是同学之间的关系。 只有右手能动，也不影响乔正羽把两天的作业补上，学不好归学不好，但最起码的态度要有，这是他的原则。 班主任蔡老师看见乔正羽的时候也是一愣，他还以为乔正羽最起码要一个月才能来，他都准备向学校申请给乔正羽办休学了。 教室外面的空地上，乔正羽和班主任对面而站，两个人的身高已经接近了，乔正羽微微低头。 “乔正羽同学，我知道你有委屈，过完年你也十七岁了，有些事也能告诉你了，学校是不能有犯罪分子的，这是丑事，是影响学校声誉的事，社会上会说我们白鹿镇高中培养的尽是罪犯，你懂吗？” 乔正羽低头不语。 “唉……有时候我作为班主任也很无奈，我希望你有一天没能明白，这个社会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所有事情都是非黑即白的，你先回去！我会让同学们多照顾你的。” 乔正羽小声的说了句“谢谢老师”，返回课班里。 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倒数第一在班主任的眼里确实没什么用，要不是高中扩招，老师根本就不想教自己这样的学生，自己的数理化还有英语几次月考都是稳居倒数第一。 晚自习下课，乔正羽回到庙里，齐老头还没有睡觉，看着他把药丸吃了才去休息。 因为受伤，乔正羽被特许不用上早读课和早操，八点到校上第一节课就行了。 当他走在学校门口的商业街上的时候，他就发觉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了。 街上的包子铺，乔正羽花五毛钱买了两个大包子，他听到了包子铺老板和旁边店铺老板的谈话时才知道，彭杰被抓了！ 同时被抓的还有他那个副镇长大伯，还有白鹿镇派出所副所长。 乔正羽右手吃着包子，不自觉的有些抖。 一进班级，他就发现同学们都在看他。 “乔正羽，你知道吗？彭浩和朱小刚几个人一大早被县公安局带走了，就在操场上，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几个人都吓尿了。” 滕建大喊起来，走过来拍了拍乔正羽的肩膀。 “噢……” “你……你不高兴吗？” “恶有恶报，只能说罪有应得。”乔正羽说着坐在座位上，长舒了一口气。 “我靠！你怎么这么冷静？不会在庙里待傻的？” 乔正羽不是冷静，他是在想谁在帮他？谁把案子捅到了县里？ 第11章 检举 白鹿镇彭家覆灭的消息传的很快，镇政府和派出所很快发出了公告，公告的意思只有一个，让老百姓检举。 检举这些年被兄弟帮欺压的事，强买强卖，欺压良善，打架斗殴，偷鸡摸狗都可以检举，只要核实，还有奖励。 这种事对于白鹿镇而言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举报电话是一个接一个，大有一副白鹿镇苦兄弟帮久矣的架势。 还有对兄弟帮保护伞、白鹿镇副镇长的举报，收贿受贿，吃拿卡要，不正当男女关系等等。 乔正羽没有关心这些事情，他已经没有了报复的快感。 每天早上喝药，去学校上课，晚上回来吃药丸，睡觉，天天如此。 又一个周六早上，彭家覆灭的热度逐渐下降，成为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把药喝完，这个疗程就结束了，剩下的就自己慢慢恢复！”齐老头抽着旱烟说道。 “谢齐老爹这十来天照顾我，给我熬药。” “别客气，我以前住在你家烧锅屋里时候，你也没少照顾我，大冬天的给我端饺子，呵呵……” 乔正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这个药不仅帮你强身健骨，还有调理脾胃的作用，你以前太虚了，缺营养，再看看现在的你，总算有点人样了，我那个书你也看了，没事的时候拍一拍我告诉你的那几个地方，对你有好处。” “知道了，我会照做的。” 这十几天，乔正羽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这药确实对自己有好处。 “嗯……去上课！” 乔正羽往学校而去，齐老头抽着旱烟，看着乔正羽越来越远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天的课上完，又到了放学的时间，学生们纷纷离开学校，外面的商业街也开始热闹起来，两千多人的高中，是商业街的重要客源。 街西头的游戏厅也一样，一到周末正是人多的时候，滕建带着乔正羽站在游戏厅门口，有些失神。 游戏厅里面，一个脖子上纹了青蛇的大汉翘着二郎腿坐着，手里的小刀在手指上上下翻飞。 “李超，你小弟也太不懂事了，彭杰也是白鹿镇的老大，有什么事不能自己处理的。”大汉叼着烟说道。 “强哥，这事……我事先也不知道，这个乔正羽是龙岗乡的，是我表弟收的他，这……” “行了，你跟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知道有些事你也管不到，让他们进来！” 李超还想求情，他看了看马强手里的小刀，还是没说出口，转身出去了。 很快，滕建和乔正羽跟着李超进来。 “叫强哥……”李超提醒道。 “强哥……”滕建立刻喊道，乔正羽低着头，没说话。 马强点了点头，瞥了一眼乔正羽打着石膏的左胳膊。 “彭杰每个月向我交一千块钱，现在他被抓了，这笔钱谁来出？” 马强的话一问出来，几个人都懵了，李超抿了抿嘴唇刚想说话，被马强一个眼神制止了。 马强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滕建和乔正羽面前说道:“我说过，内部的矛盾内部解决，不要报警，不要在大街上约斗，谁坏了规矩谁滚蛋，” 乔正羽低着头，他扫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滕建，发现他已经有些颤抖了。 “李超，以后别收这些学生了。” “知道了，强哥，下不为例。”李超急忙答应。 “滚蛋！”马强说着，转身回到椅子上坐好。 李超抬脚踢了一下滕建骂道:“还不谢谢强哥，抓紧滚回家去。” “谢强哥，谢强哥……”滕建急忙说道，拉着乔正羽出去了。 两个人一出门，滕建差点瘫倒在地，乔正羽急忙扶住了他，他有些愧疚，是自己连累了滕建。 滕建伸手扒开乔正羽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滕建……”乔正羽还想说什么，滕建理都不理的走了。 看着滕建坐上公交车走了，乔正羽怅然若失般的站着。 这两三个月以来，滕建很照顾他，要是没有滕建他不知道被欺负多少次了，上次打架的事被他表哥打了一耳光，这次直接被除名了。 游戏厅里，李超满脸堆笑的看着马强，他知道这事是马强网开一面，依照马强以往的作风，滕建和乔正羽都没有好果子吃。 “你不用谢我，我们是兄弟，这次是彭杰倒霉，告诉各乡镇的人，年前年后都安稳点，马上全省严打，这次是来真的，彭杰替我们吸引了不少注意力，是好事。” “严打？”李超一愣。 这个词对他们来说就像紧箍咒一般，他们这些混社会的，谁没有打架斗殴，偷鸡摸狗，收保护费？ “也别太紧张，告诉各乡镇的人，查一查有没有外地流窜过来的黑手，把信息汇总过来，这也是自保的手段。” 李超点了点头，“黑手”是当地方言，就是罪犯的意思，一般特指那种职业打手，只要给钱，谁都能砍。 李超知道，马强这是要丢车保帅了！ 公交车站台，乔正羽呆呆的站着，他还没从对滕建的愧疚中走出来。 “乔正羽……”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站台边上，面容姣好的王海波从后车窗伸出了头来。 乔正羽笑了笑。 “你去哪里？” “回家，龙岗乡。” “上来！我带你一程，我回县里，正好顺路。” “不用了，我等车，车……应该快来了。” “上来！车刚走一会，你没有半个小时等不来，你胳膊还不方便，公交车人多，别在挤到了。” 乔正羽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那谢谢了。” 王海波推开车门，往里坐了坐，给乔正羽让了个位置。 坐上车，乔正羽发现司机是一个中年男人，急忙说道:“叔……叔叔好。” “嗯！”男人点了一下头。 车子启动，出了商业街往南上了乡道，直奔县城。 车上的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乔正羽觉得有些尴尬，扭头看了王海波一眼，又迅速的转回来，他发现中年男人正从后视镜里看着他。 龙岗乡很快就到了，乔正羽说了句“谢谢”，从车上下来。 看着车子离开，乔正羽微微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叹气，可能是感叹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第12章 异变 回家的路上，有同村看到胳膊打石膏的乔正羽纷纷关心起来，平时该调笑调笑，真正有事的时候还是很有人情味的。 回到家里，还是没人，好在没等多久父母就回来了。 “我跟你爸还经过你们学校门口准备带你呢！去了庙里你也不在，估计你是自己回来了，你也不注意点，胳膊折了还坐车！” 乔正羽听妈妈念叨着，笑了笑没说话。 下午两点左右，乔正羽的小姨、舅舅、姥姥都来了，主要是看望受伤的他，骨折也算是大病了。 一群人声讨着彭家兄弟的恶行，姥姥搂着乔正羽问东问西的关心着。 一桌菜很快摆了起来，爷爷奶奶带着堂妹也过来了，看着打石膏的乔正羽也是很焦心。 乔正羽对于这些迟来的关心也不是很在意，毕竟自己也没给他们长过脸，没有成为他们骄傲，也不会去要求他们对自己有多关心。 酒足饭饱，各回各家，乔正羽在自己屋里写起了作业，父母卖完这一车蔬菜，又能歇几天了。 晚上，乔正羽躺在自己的被窝里浑身难受，倒不是因为左臂的骨折，而是身上的燥热。 自从开始吃齐老头的药，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每天晚上都有半个小时浑身燥热，还有那种黑色小药丸，吃了十几天，也没觉得自己的胳膊恢复的有多好。 乔正羽能确定的是齐老头不会害自己，自己的父母对他有救命之恩，自己对他也有送饭的情意在。 起身到院子的水缸前，拿着舀子灌了好几口凉水，乔正羽才觉得舒爽，回到屋里继续睡觉。 周日一早，乔正羽被喊了起来，乔大发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一辆摩托车，带着他往县医院而去。 去县医院的原因是昨天乔正羽舅舅提醒的，说白鹿镇医院水平一般，别落下什么残疾，以后找对象都困难，家里人这才重视起来。 县人民医院，一通检查过后，医生说恢复的不错，没有出现错位，再过一个星期就能元旦之前就能拆石膏了。 听医生说着，乔大发才放心下来，要是真的错位了残疾了，以后找不到对象，他的罪责就大了。 回到家里，乔正羽爷爷奶奶也在家里等着信，听说没错位，才放下心来。 中午吃了饭，乔大发骑车把乔正羽送到了白鹿镇高中，这还是乔正羽第一次被送去学校，还托了断胳膊的福。 回到宿舍，乔正羽明显能感觉到滕建等人对自己的态度冷了许多，他知道已经不再是“自己人”了。 而且乔正羽还发现班主任蔡老师对自己的态度也有些变化，以前自己虽然差，但毕竟有个语文课代表的职务，上课提问还有课后辅导总归会有自己。 自从彭家的事爆发出来，好像拿自己当空气一样，不提问也不过问。 也只有张君老师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比以前好像更和蔼了一些。 除了滕建，乔正羽也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态度自己本来就是倒数第一。 学习生活又步入了正轨，坐在自己旁边的王海波还是偶尔跟自己的聊两句，也会给自己帮一些小忙。 “乔正羽，你有什么梦想吗？” “梦想？谁都有！” “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是做一名冲锋陷阵的大将军。” “额……”王海波愣了愣，她确实没想到。 “怎么？是不是挺意外的？” “呵呵……是挺意外的，跟你平时的表现……反差……挺大的。” “是吗？我自己也这么觉得。”乔正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你怎么不去当兵呢？” “家里不让去。” “哼！不用问，肯定是重男轻女，都一样。”王海波撇了撇嘴，看起来很是可爱。 “那……你爸妈为什么给你起一个男孩的名字？也是……想要个儿子喽？” “废话！他们不敢超生，就给我这么个名字。” “这是拿你当儿子养了！”乔正羽调笑道。 “你倒是懂！你不会是装傻装怂？” “没有，我本来就不聪明。” “继续做你的大将军梦去！”王海波白了他一眼。 元旦之前，县公安局的人又来了学校两趟，一趟是找乔正羽核实情况，其实就是再问一遍当时的情形，还找了当时的值班老师，还有滕建他们几个。 第二趟是押着彭浩几个人来指认现场的，很多学生都跑去看了，乔正羽没有去，他不想去。 “乔正羽，你怎么不去？你是没看到，彭浩剃了光头，戴着手铐呢！可解气了。” 乔正羽摇了摇头，看向了同样没去看热闹的滕建。 滕建听到同学说话，也回头看了看乔正羽。 期末考试，也是选科考试，也意味着过完年回来以后，很多人就要分道扬镳了。 拆除了石膏的乔正羽还是被告知不能剧烈活动，左臂还不能太用力，不过恢复的比预想快，看来齐老头得药还是有作用的。 考场里的乔正羽思绪万千，反正也不会，索性放下了笔，大半张空白试卷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能。 张君老师已经私下里告诉过他，让他选什么科，自己当然会去张老师教得班级。 他的想法只跟王海波和滕建说过，到很多人抖猜到了。 期末考试结束，学生们都在收拾东西，家长们也在校门口翘首以盼，学校门楼张贴的“严打”公告很是醒目。 对于学生们而言，这两个字很陌生，但对于家长来说，这两个字意味着很多事。 校长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几个校长、副校长、主任愁眉苦脸的坐着抽烟。 “既然上面已经通知了，我们在这里发愁也没用，年后的公审大会就在我们操场上举行，我们做好配合工作就行了。” “校长，这公审大会在我们学校举行，这本来没什么可说的，法治教育嘛！我们能理解，可这公审的人里面有好几个咱们学校以前的学生，这……太丢人了，这不是……” “刘主任，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这也说明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教育是一项长久的工作，我们还要努力，明年的纪律还要狠抓。” 几个副校长和主任点了点头。 第13章 分班 白鹿镇商业街的一家小饭馆拐角的圆桌前，七八个学生围坐着，没有烟酒，只有瓶装的汽水。 “现在不让称兄道弟了，咱们就以同学相称，大家在一起一学期了，相互也了解了，来年不管被分到了哪个班，希望以后遇到了还能记得这一学期的同宿舍之情。” 吃饭的是乔正羽宿舍的七个人，一个学期过后，唯一缺席的彭浩已经锒铛入狱了。 聚餐是乔正羽发起的，滕建组织的，每个人十块钱。 等滕建说完，乔正羽看了看六个人，腼腆的说道:“感谢各位哥哥对我这一学期的照顾，不仅罩着我，在我行动不便的时候……” “行了你！别煽情了，谁让你最小呢！”有同学打断了乔正羽的话。 “就是，就是……” 滕建伸手拍了拍乔正羽的肩膀，拿起汽水示意大家一起喝。 “以后要是有人欺负，大家说句话，我们立马到场，咱不欺负别人，也不能让人看扁了。” “对，对，腾哥说的对。” 七个人吃着吹着，吹的内容也都是他们以前在初中里面的“辉煌”历史，其实就是校园霸凌的一部分而已。 乔正羽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他以前就是个凑数的，没有什么“战绩”。 “腾哥，你有什么梦想？” “我，我想成为我表哥那样的就行了，最能打，古惑仔看过没？山鸡哥是我的偶像。” 乔正羽点了点头，他在滕建的眼睛里看到了狂热，又不禁担心起来。 放假回家，村里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乔正羽爸妈需要在节前别人采购年货的时候再赚一笔，所以家里一般只剩下乔正羽一个人。 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爸妈忙到年三十，家里的家务琐事都是他的，要是在附近的集市卖菜卖水果，他还得去客串收银员。 可能是他受伤的缘故，觉得亏欠的父母在年三十之前好几天就收摊不卖了，在家里带着乔正羽为过年做准备，赚到了钱的人过年心态是不一样的。 在外打工一年的叔叔婶婶也从大城市回来了，爷爷奶奶的脸上却没什么笑容，他们的心愿是让小儿子家还能有个男孩，可出去一年也没个动静。 年三十是一大家子在一起过的，热闹一些，也絮叨絮叨这一年的经历。 听闻乔正羽被打骨折了，喝了两杯酒的叔叔乔大刚就要去白鹿镇找人算账，听闻彭家已经被全部抓起来了才罢休。 叔侄俩其实感情不错，也就相差十来岁，乔正羽小时候基本都是他叔带着玩的。 正月里走亲访友，乔正羽收了一两百块钱压岁钱，虽然每个人给的都是十块二十块的，架不住亲戚多。 正月初六，叔叔婶婶又出发去打工了，还带着偷生二胎的“重任”。 正月初十，因为要分班，所以高中提前两天开学。 乔正羽一进班级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他自己也很好奇为什么同学们都看他。 “乔正羽，你这过年是吃了什么？”有同学问道。 “怎么了？”他自己也好奇。 “白了，也胖了，” “是吗？”乔正羽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自己倒是没发察觉有什么变化。 王海波也盯着他看了几眼，小声说道:“原来黑瘦，现在看着……还不错。” 乔正羽自己没什么感觉，就是饭量大了点，自己的逐渐适应了睡觉之前的燥热感觉。 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蔡老师急匆匆赶来。 “两件事，一个是分班，名单已经出来了，一会去各自新班级报到，希望大家再接再厉，永远记得高一四班给你带来的影响。” “第二件事是年前发生在我们学校的抢劫事件，现在公安机关已经查清了案件，法院会在我们学校举行公审大会，主要是警示教育和法治教育，正月十二，也就是后天在学校操场举行，到时候全县的各级领导和各乡镇的代表都会过来，大家要注意素质，别给学校丢人。” 班主任说完，同学们有些懵，有人扭头看向了乔正羽。 公审大会？乔正羽还没有见过是什么样的场面。 同学们最关心的当然还是分班的情况，拿着名单就开始找各自的同学。 “乔正羽，你是十一班的，班主任是张君老师，你有福了。”有同学喊道。 乔正羽笑了笑，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但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欣喜。 分班情况很快都知道了，滕建去了理科班一班，同宿舍的几个人基本都分散了。 身边的王海波坐着不动，她不在名单上，乔正羽知道，她的学籍还在县中，她只属于借读而已。 “你去哪个班？” “我……都行。”王海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美丽的脸庞带着一些戏谑。 “好！” 整个高一立刻陷入的繁忙的景象，学生们找班级，找座位，找同学…… 找到了高一十一班教室，乔正羽确实没有发现什么熟人，他很自觉的把自己的课桌搬到了最后一排。 “跑这么快，我都追不上你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额……你……你也在这个班里吗？”乔正羽有些懵。 “当然了，我本来就选的文科。” 王海波说完不再理他，把课桌搬到了他的旁边。 同学们陆续到达，高一原来十个班，现在分成了十一个，人明显少了，所有男生的眼光基本都在乔正羽旁边的王海波身上。 “同学，能换个座位不？”有脸皮厚的直接过来找乔正羽调座位。 “可以啊！不过我肯定坐最后一排。”乔正羽抬手比划了一下身高，他确实比较高。 “好！”对方只能放弃。 很快，同学们基本到齐了，有个别个没有遇到熟人的同学又去找学校调班了。 张君老师很快赶来，他现在精神状态很好，当班主任不仅意味着收入的增高，也意味着他会带这帮孩子冲击高考，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自己学习的状态。 乔正羽还是语文课代表，刨去物化生的成绩，他的总分终于不是新班级的倒数第一了，但也在下游水平，数学和英语是在拉胯。 王海波得了一个副班长的职务，主要是高中的孩子年龄起来了，有些事男班长不是很方便。 第14章 公审大会 农历正月十二日，天气有点阴，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潼阳县白鹿镇高中的操场上，三千多人按各自方阵站着，每个人都严肃的看着临时搭建的台子上。 乔正羽站在班级的最后面，身高是他的优势，此刻他却不想要这个优势，因为他看见了彭浩和朱小刚几个人。 黑棉裤、黄棉袄、短寸头，被两个戴着口罩的武警押着胳膊，身体呈九十度弯着，头低着很深。 乔正羽眉头紧锁，此时的他没有复仇的快感，没有欣喜，只有可怜和惋惜，还带着一点自责。 一名法院的工作人员站在台上，拿着一沓纸读着每个人的罪行。 当然读完以后，最后说出“予以逮捕”四个的时候，两个武警战士把押着的人按到在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将犯人的胳膊捆了起来。 被捆的犯人只能弯腰低头，身体佝偻着，根本直不起来。 当乔正羽听到彭浩的刑期是八年时，他自己也愣了。 他问过张老师，什么是严打？张老师告诉他，简单的说就是可抓可不抓要抓，可判可不判要判，可轻判可重判的要重判，可重判的直接枪毙，总之一句话，一切从严从重。 因为彭浩已经年满十八周岁了，而且是数罪并罚，符合重判的标准，而朱小刚几个还没没成年，又不是主犯，分别判了三到五年不等。 而彭浩的哥哥，白鹿镇兄弟帮的老大彭杰，直接被以组织黑社会罪判处了死刑，宣判过后就被拉到齐老头那个庙后面就地枪决了。 这是乔正羽第一次听见真枪的声音，半个白鹿镇都听到了。 当枪声响起不久以后，白鹿镇商业街有商户点燃了鞭炮。 有一个就有两个，有两个就有一群…… 学校也趁机进行了法治教育，把枪决和公审大会的照片贴在了学校的公告栏上，确实很有效果，平时那些比较横的学生也都收敛了脾气。 连学生之间起外号、调侃开玩笑的都开始谨言慎行了，学校里失去了往日的生气。 但乔正羽却发现，新学期开始，滕建来找他的次数比以前在同班级的时候还多，基本上中午吃饭的也会来找他一起。 而且以滕建为中心，逐渐形成了一个小圈子，大概有十几人，他们倒是不与人为恶，还经常帮老师做事，帮助同学，有点义薄云天的感觉。 乔正羽也是这个圈子的一员，当然还是最末端的那个，他有几次不想再跟滕建一起吃饭，但总觉不好意思开口，毕竟他觉得欠滕建不少人情。 学习上有张君老师督促，偶尔还有王海波的辅导，乔正羽进步明显，新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总分首次进入了班级前三十名，虽然还没超过一半的同学，也算是个惊喜了。 变化最明显的还是他的身体，饭量的增加，让他的身高和体重变化显着，一米七五的身高，一百二十多斤的体重，比起去年刚入学时，也白了不少，别人都开始长青春痘的，他的脸上还光滑细腻。 模样上已经能让女生多看几眼了，就是性格还是那样，内向性子软，腼腆不爱说话。 还有一个变化就是庙里的齐老头会经常来看他，一周能跑个两三趟，说是他爸妈的嘱托，齐老头每次来就在操场的拐角给乔正羽捏捏胳膊，拍拍经脉，用他的话说都是加速骨头愈合。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了阳历的三月中旬，齐老头告诉他胳膊已经完全好了，不用再推拿理疗了。 “齐老爹，谢谢您了。” “你又说那话，我可不白忙活，你爸妈给我送了很多菜和水果，还给我不少钱。” “那也得谢谢您。” “别矫情了，白长这么大个子，跟个妇女似的。” “呵呵……”乔正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齐老头的推拿确实很有效果，自己原本夜里会燥热的情况也基本消失了。 周六中午，乔正羽回到家里，“严打”的宣传标语贴遍了村里路边，这次确实影响很大，听村里的人说，不少平时无所事事的小年轻基本都打工去了，根本不敢在乡里闲逛，社会治安确实好了很多。 “突突突……”农用三轮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乔正羽知道是父母回来了，他起身来到门外。 一整车土豆和西芹满满当当，土豆用小口袋装着，每个袋子都有二三十斤。 乔大发拉开门挡，把土豆卸下来，乔正羽脱了外套上去帮忙。 “你别动，胳膊还没好，别留下残疾。” “好了，齐老爹说没问题了。” “那你擎着劲，别用死劲。” “知道了，爸。” 乔正羽说着，一手一袋土豆往院子里提。 “嚯！我儿子体力见长啊！到底是长大了。” “废话，小羽明年都十八了，你十八岁的时候都找对象了。”马文娟笑着说道。 “呵呵……你别说，小羽比咱们俩都白，也比咱俩高。” “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孩子就该比爹妈好，小羽天天坐教室里，不像你，天天吹风，让你戴帽子也不带，让你抹点香你也不抹。” “我都这个年纪了还抹那个？” 做小生意的都能说会道的，两口子也不例外，两个斗着嘴，乔正羽那边已经提了十几袋土豆了。 一家三口忙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一车菜卸完，贾文娟去做饭，乔大发去给车加油。 周日一早，龙岗乡集市，一家三口把农用三轮车停好，半车土豆和西芹就开始卖上了，开春的时候本地没什么蔬菜，老百姓吃的还是去年屯的大白菜萝卜，交通发达了以后，人吃的东西种类也多了。 一个上午，半车土豆和西芹卖了一大半，还剩下百斤不到，贾文娟高兴的数着钱，乔正羽拿笔记着，乔大发在路边跟过往的乡亲打着招呼。 “这里不让摆摊，罚款一百。”一个声音响起。 乔正羽抬头一看，三个戴着被看章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走南闯北做生意的乔大发没少遇到这种情况，急忙满脸堆笑的拿出香烟递了过去。 “领导，这里不就是集市吗？我也是本地人。” 年轻人也不客气，接过香烟说道:“乡里重新规划了，在南面盖了一个正规的菜场，按摊位经营，不许私自摆地摊了，这次罚一百，下次就直接没收了，” “摊位？那不是要租金？咱这是小本生意……这罚款这次就……”乔大发为难了。 “你他妈废什么话？罚款是乡里罚的，又不是进我的腰包。”为首的年轻人扔掉香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第15章 不一样了 乔正羽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一般他都不敢吭声，由父母去解决，说两句好话，塞两包烟，也就下不为例了。 但这次好像不行了，这三个人明显不太好说话，不交罚款也行，去乡政府交钱办手续租个摊位也行。 乔大发和贾文娟两口子一看，今天这事恐怕难搞了，租摊位肯定是不行的，他们一直是流动买卖，蔬菜水果本来利润就低，再加上路上颠簸损坏，如果去掉五千租金，一年基本白干了。 贾文娟犹豫着从还没捂热的钱包里开始拿钱，一只大手盖住了打开的钱包，是乔正羽。 “妈，这钱不能给。” 乔正羽说着走到三个年轻人前面说道:“这个罚款我们不交，你们想推销摊位，也得让我们去看看！别随便搭个棚子就让我们花五千块钱，买卖得自愿，现在严打，强买强卖要不得，您说是不是？领导。” “你……你他妈……” “嘴上积点德，领导，谁都是妈生的。”乔正羽似笑非笑的看着为首的年轻人，眼睛还瞥着对方手背上的梅花纹身。 后面的两个人年轻人一看乔正羽靠过来，立刻向前凑过来。 为首的年轻人阴着脸看着乔正羽，一米七五的身高确实给他一些压迫感。 “你跟谁混的？” “我就是个学生，新店的李超用面包车送过我，县里的马强我也见过。” “你见过强哥？” “嗯，在白鹿镇游戏厅，强哥脖子上纹了条青蛇嘛！很威风，等我毕业了，我也去纹一个，现在学校不让。” 对方一听，乔正羽应该不像撒谎。 “罚款就算了，以后这里不让摆摊，抓紧去乡政府登记，菜市场的摊位很抢手。” “明白，明白，谢谢领导的提醒。”乔正羽说着，拿起三轮车上大半包香烟塞了过去。 三个人转身走了，乔大发和贾文娟看着儿子的后背有点懵，以前胆小怕事的孩子好像不一样了。 还剩百来斤土豆也不卖了，这事也给夫妻俩提了个醒，现在比以前管的严了，流动摊位一直被针对，是该考虑改行了。 孩子的转变让夫妻还是挺欣慰的，他们还担心以后乔正羽结婚了受媳妇气，现在看来，情况在好转。 中午吃了饭，乔正羽返回学校，上午发生的事让他感触颇深，倒不是因为“狐假虎威”，而是思想的改变，以前他一味的逃避，自从看到彭浩被捆绑的样子，他知道自己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也不想再被人叫“怂货”。 回到学校宿舍，分班以后的新舍友明显没有以前滕建他们那么聊的多，相对比较沉闷一些，乔正羽知道，在这些舍友眼里，他是有“组织”的人，自然就会被疏远。 晚自习快要上课了，乔正羽发现同桌王海波没有来，不知道是请假了还是在宿舍里还没来教室。 “砰！”门被推开，一个走读生在门口冲屋里喊道:“班长，我们班王海波在校门口被人缠住了。” 十七八岁都是精力旺盛容易冲动的年纪，王海波又是很多学生眼里的“女神”，这是一个很好的“表现”机会，很多男生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往外面跑， “乔正羽，你不去吗？”有同学喊道。 “去！”乔正羽也站起来跟着一起往外走，他想的是谁会这么大胆。 王海波在白鹿镇高中是特殊的存在，当初彭浩他们都不敢碰，是谁会这么勇？ 白鹿镇高中门口，一个衣着得体，长相白净的学生拦住了王海波的去路，好像在说着什么。 王海波低着头，面色为难，似乎不想理他。 “那个谁？想干嘛？为什么缠着我们班同学？”班长带人赶到了。 本以为仗着人多能吓退对方，没想到对方只是看着斯文，直接抬手指着他们说道:“劝你们别管老子的事，否则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对方的冷静和气势一下就镇住了同学们，所有人都没那么硬气了，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人群最后面的乔正羽看了看这个男生，又看了看王海波的样子，大概猜到了这应该就是她的早恋对象了。 “有事进去说！操场和食堂都行，别在门口堵着，谁都不好看。” 听了乔正羽的话，男生放下了手，冲乔正羽点了点头说道:“终于有个会说人话的了，白鹿镇高中也不全是饭桶。” 说完转身走了，不远处一辆轿车正在等他，看着汽车走了，学生们才反应过来。 “谁啊？这么吊？” “就是，在我们白鹿镇高中门口也这么嚣张。” “走了，回去！”班长看了王海波一眼，带着同学们回去了。 回到教室，同学们看王海波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大家又想起来她是因为什么被转到白鹿镇高中的，在乡镇学校，早恋跟德行挂钩，特别是女孩子，基本就是不道德，不矜持，不是好孩子。 “谢谢你！” “不客气，我也没想到我说话有用。” “他是……” “没事，每个人都有隐私，不过他老是这样堵着你也不是办法，还是得解决。” “不也不知道怎么办。”王海波低着头，头发盖住了半边脸。 “你这是当局者迷，我在书上看那些运筹帷幄的大将军，都是有勇有谋的，我觉得总归是有解决办法的，不能逃避。” “呵……不能逃避？这话可不像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不过你说的对，是要解决。” “需要我帮忙的说一声，你帮我那么多，我也没什么能做的。” “算你有良心，有点朋友的意思了。”王海波终于有了笑脸。 王海波只是玩笑话，她没指望乔正羽能帮什么。 生活继续，乔正羽除了偶尔跟滕建他们聚一聚，又或者去庙里找齐老头聊聊天，其他时间都是在学习，张君老师对他期望很大，新学期的两次月考，他的语文都是班里第一，这也是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东西。 不仅如此，张君老师还带着乔正羽参加的两次县里和市里的作文大赛，虽然没有斩获头名，但也让乔正羽在白鹿镇高中小有名气起来。 很多人都知道高一十一班有个瘦高个帅哥，性格腼腆，写的一手好作文，但严重偏科。 第16章 打架 “严打”的风还是刮过去了，进入阳历五月，这件事就少有人提起了，除了白鹿镇的那一声枪响，整个潼阳县的北部乡镇基本相安无事。 阳历五月初，也是农忙的季节，农民开始整地、浇灌、育秧，等下个种稻子的时候栽下去就行了。 春天的雨水并不多，不足以灌溉土地，每年这个时候，灌溉渠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各乡镇水利站纷纷开始开闸放水。 乔正羽家院子里，一个小方桌，一个凳子，乔正羽趴在桌子上写着作业。 “小羽，去地里喊你爸回来吃饭了。”贾文娟在厨房里喊道。 “知道了。”乔正羽放下笔，起身往外走去。 他家的地在村子的东面，大概一公里的距离，以前分成好几块小的，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在哪里，现在重新分配成了一块大面积，好找多了。 看着桃红柳绿，乔正羽心情也很好，捡了一根细木棍，边走边敲着路边的土疙瘩。 出了村子，看向自己的田地方向，乔正羽皱起了眉头。 一大群人围在了自己家的地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乔正羽加快了脚步，距离越近，越是能听到嘈杂声，还有辱骂的声音。 乔正羽小跑起来，也不管坑坑洼洼的土路了。 分开拿着铁锹的人群，乔正羽瞬间呆住了。 他爸爸乔大发被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按在地上，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用脚直踹乔大发的腿和屁股，是本村的另外一户人家，兄弟俩加他们的老子。 要是在以前，乔正羽肯定会吓的不敢动，而现在，一股热血直冲他的脑门。 “别打我爸！” 乔正羽一声大吼，握着拳头就冲了上去，一脚踹翻五十多岁的男人，挥拳打倒一个按着他爸的男人，又扑向另外一个男人，把他骑在身底下，挥起拳头就砸。 乔正羽的“英勇”吓呆了所有围观的人，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老实孩子吗？ 一只脚踹在了乔正羽的后背，让他向前扑倒在地，干硬的土地和他的脸摩擦着，疼痛没有让他胆怯，反而激起了他的血性。 乔正羽随手抓起还没被敲碎的土疙瘩，红着眼起身就往踹自己的另外一个男人扑去。 一米七五的身高，近一百三十斤的体重，直接将对方扑倒，拳头大的土疙瘩就往对方脸上照顾。 “小羽，别打了……”从地上爬来的乔大发急忙制止他，围观的人也开始拉架。 四五个人七手八脚把乔正羽从男人身上拉起来，他手里的土疙瘩已经成了碎土。 乔正羽双眼通红，喘着粗气，脸上被蹭破的地方渗着血丝。 看着在地上哀嚎的父子三个人，围观的乡亲不可思议的看着稚嫩的乔正羽。 “扑通！”一声，眼前一黑的乔正羽突然摔倒在地。 “小羽……”乔大发立刻蹲下来想扶起乔正羽。 “帮忙啊！送乡医院……”有人喊道。 孩子可比平时欺凌相邻的父子三人重要多了，乡亲们架着乔正羽就往村里跑。 “文娟，文娟，你家小羽被曹家爷三个打了，正往医院送呢！你快去看看！” 邻居的报信让正在盛饭的贾文娟把手里的碗都扔了，拿起烧火棍就往外跑。 “突突……”一辆三轮摩托车带着晕倒的乔正羽和焦急不安的乔大发就往乡医院去。 只五分钟左右，三轮摩托车就开到了龙岗乡医院的院子里。 “医生，医生，救人……”乔大发慌乱喊着。 两个医生从值班室里出来，也是被乔大发的嗓门吓唬住了。 “怎么了？” “被人打了。” “哪里受伤了？” “额……”乔大发有些懵了，他也不知道哪里受伤。 “后背，后背被踹了一脚，晕过去了。”骑三轮摩托车的乡亲急忙说道。 “对对对，踹晕过去了。”乔大发急忙补充一句。 “搭把手，抬屋里来。”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乔正羽抬到屋里放在床上，医生发现乔正羽呼吸、心跳都很正常，就是皮肤发红，身体滚烫，一量体温，三十九度多。 “先挂点退烧药，估计惊吓过度引起的昏厥，背后那一下没什么力道，问题不大。” 医生很快做出了判断，退烧药很快被推到了乔正羽的身体里。 曹家父子三人也很快来到医院处理伤口，派出所的民警和村支书也赶到了医院。 对于这种因为种地灌溉引起的冲突，村里和派比所一向都是和稀泥，各打五十大板。 村支书也知道曹家父子三个不是什么好鸟，仗着家里壮劳力多，每次灌溉他们家都要优先用水，没想到这次踢到了铁板，被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打了一顿。 不过这孩子真有种，一打三！这是村支书的原话，被叫来作证的乡亲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以后不会再有人说乔正羽是老实孩子了。 协调到最后，各自治伤，派出所对主动挑事曹家父子进行了口头警告。 两瓶水吊完，乔正羽的高烧逐渐消退，两口子的放下心来。 乔正羽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化身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带着几万士兵冲锋陷阵，敌人的鲜血糊住了他的眼睛，他不停的砍杀，本能的挥刀，刀断了，挥拳…… 等他醒来时已是天黑，一路上沉默无语的回到家里，乔正羽吃了两大碗米饭才有了踏实的感觉。 放下筷子，乔正羽又发起了呆，他在回味下午的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他很喜欢。 “小羽，小羽……你要是还难受，明天就别去学校了，后天周一一早我送你去。” “不用了，爸，我没事。” “真没事？” “真没事，我吃了两大碗饭呢！”乔正羽笑了笑。 “我……我儿子长大了！”乔大发有些激动。 这就是农村人为什么一定要生儿子的原因，有一个壮劳力是次要的，有底气才是最重要的。 躺在自己的床上，乔正羽看了看自己有些破皮的拳头，又摸了摸自己脸上已经结痂的擦伤，原来一切都是真实的。 第17章 没想到 周日中午，乔正羽背着书包往乡里去坐车，路上的乡亲看见他都变得客气了很多，原来一些爱开他玩笑的妇女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走了二十多分钟，又等了十几分钟，乔正羽坐上了去白鹿镇的公交车。 “乔正羽……” “马哥……”是跟滕建一起的同学，原来是隔壁宿舍的。也是他们小团体的一员，长的五大三粗的，学习还挺好的。 “过来一起坐。” “好嘞！” “脸上怎么弄的？” “没事，昨天摔了一跤。” “草！大男人还能摔跤！” “不小心的，腾哥没跟你一起吗？” “他跟超哥去县里了，估计晚一点过来。” “噢？”乔正羽疑惑起来，李超一般不太愿意让滕建掺和自己的事，这次为什么带他去县里呢？ “腾哥牛逼了，以后混县里了。”姓马的同学又有些羡慕。 听他说着，乔正羽反倒担忧起来，去县里肯定有事，李超带他的话，基本就是组织的事，肯定不是啥好事情。 回到宿舍，不放心的乔正羽又去了一趟滕建的宿舍，依然没看到人。 晚自习的时候，乔正羽发现自己的同桌王海波也没有来，他倒是不奇怪，王海波经常周日晚自习请假。 周一一早早操的时候，乔正羽终于看到了滕建的身影，稍稍放下心来。 吃完早餐回到教室，乔正羽发现王海波也到了，低着头，头发盖住半边脸，不知道什么情况。 对于王海波，几个任课老师也是听之任之，不会提问她，哪怕睡觉都不管她，所以一个上午，没有什么人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乔正羽看王海波没有动身的意思，才小声的问道:“你……没事？要不要我给你带吃的。” 王海波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乔正羽也不知道怎么劝了，起身去吃饭，回来的时候从学校小卖部带了面包、干脆面、火腿肠等吃的。 “要是不舒服就回宿舍休息休息，憋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嗯……谢谢。”王海波起身，拿着乔正羽买的零食出教室回宿舍了。 警车闪着警示灯开进学校的时候，很多学生还是很紧张的，公审大会才过去三个月，很多人还记忆犹新。 很多人都在教室门口看着，乔正羽也不例外。 当他看到老师带着警察往滕建班级里进的时候，他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了。 最怕什么，就会发生什么，当乔正羽看着滕建被两个警察从教室带出来的时候，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本想冲上去问个明白的他呆呆的看着，因为他看到滕建在进入警车之前向他位置看了过来，露出了些许笑容。 好像……他做了一件很伟大、很光荣的事情。 警车带着滕建离开了，同学们议论纷纷，纷纷猜测发生的什么事，但没人知道，连平时跟滕建比较亲近的人也都跟乔正羽一样，傻呆呆的。 夜里，乔正羽做了一个梦，白鹿镇西面的那个寺庙后乱葬岗，滕建被蒙着眼睛，五花大绑的按倒在地，那一枪响惊醒了他。 他坐起来，睁开眼睛，大口的喘着粗气，宿舍里除了轻微的呼噜声，只有无尽的黑暗。 整整后半夜，乔正羽都没有睡着，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 晚自习的他已经问了其他几个人，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滕建被李超带去了县里。 他能猜到的就是滕建被安排去当“黑手”了，拿钱办事，但依照他对滕建的了解，滕建不是那种贪财的人。 结合滕建被警察带走时的表现，他大概还能猜到一个可能，就是替人顶罪，古惑仔他看过，小弟替老大顶罪的事是经常出现在电影桥段里。 乔正羽胡思乱想的一直到天亮，熟悉的音乐响起，他昏昏沉沉的下床洗漱。 早读课，王海波不再披头散发，而是罕见的扎起的马尾辫，本来就波澜不惊的脸上多了一些高冷的意味。 “好看吗？” 察觉到乔正羽在看自己，王海波扭头问道。 “感觉……感觉你不一样了。” “呵！人每天都在变，你也不一样了，现在的你还是半年前的你吗？” 乔正羽摇了摇头。 “我不是个好人，你离我远一点。”王海波突然说道。 “额……”乔正羽一愣，他不知道王海波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一句。 “我不是什么好人。”他不知道怎么的，也回了一句。 王海波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周六中午一下课，乔正羽反常的早早离开学校，坐上往白鹿镇唯一的公交车，也不管有没有座位，硬是挤了上去。 公交车路过龙岗乡的时候，乔正羽没有下车，又坐了二十分钟左右，他在新店镇街道从公交车上下来。 一家游戏厅门口，乔正羽背着书包推门而进。 “玩什么？换游戏币，一块钱五个。” 柜台边上，一个嚼着口香糖的女人不屑看着背着书包的乔正羽。 “我找人，超哥在吗？” “不在。”女人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我看到他的面包车在门口，我是滕建的同学。” 女人听乔正羽说完，这才仔细的看了看他，开口说道:“在楼上。” “好，谢谢。” 在女人的指示下，乔正羽找到了一个隐蔽处的楼梯走了上去。 二楼的一个小房间门口处，乔正羽站着不动，他没有敲门，因为他听到了屋里一些奇怪的声音。 从虚掩的门缝里，映入眼帘的画面让他呆了呆，随即扭头不再“偷看”。 乔正羽尴尬的后退了一步，他不是没看过这种事，也明白一些东西，在农村，孩子都不用父母教育这些事，夏天的桑树林、玉米地里都能看到些，再加上一些胆大妇女开的玩笑，和这些年录像机的流行，孩子们无师自通。 十几分钟后，一阵女人的笑骂声从屋里传出来，随即门被打开。 衣衫不整的女人染着时髦的头发，她看到乔正羽也是一愣，随后笑了笑，顺着楼梯走了。 “你是那个……”李超提着裤子走出来，他早就发现了有人在门口，发现人往后退了，他也没太在意。 “龙岗乡的，我想问一下滕建的事。” “跟你没关系，他自愿的。”李超显得很不耐烦。 “你不觉得你把他毁了吗？”乔正羽不卑不亢的说道。 第18章 质问 面对乔正羽的质问，李超也是愣了愣。 在新店镇，多少年没人敢跟他这么说话了，他笑了。 “你在质问我？还是来替滕建打抱不平？” “你是他表哥，你不该让他去的。” “我他妈说了，是他自愿的，我只是说了一嘴而已，他自己要去的，我根本拦不住，他没要马强的钱，马强答应等他出来，让他在县里混。” 李超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有些愤恨，刚刚的运动并没有消耗他太多的火气。 “他给马强当了黑手？” “马强接了活，教训一个高中生，轻伤就行，严打还没过去，很多人不接，身份也不合适，做成学生之间的矛盾最合适，滕建自己去找马强的，我拦不住，他是我表弟，从小跟着我，我很了解他，就那个脾气。” “会判多久？” “马强答应花钱找人，最多两年，滕建还没到十八岁，还能照顾点。” “草……”乔正羽暗骂了一声。 滕建被算计了，什么他自己要去的？就是他最合适，李超知道自己的表弟滕建一心想进帮派，马强让他找个高中生，他就“无意”透露给了滕建，钱应该是他拿了，事是滕建去做的。 看着李超，乔正羽真想给他一拳，但他知道自己不能。 乔正羽转身下楼，直接走出了游戏厅。 “嘿……我草，我竟然让一个学生给蒙住了。” 楼上的李超看着乔正羽离开，这才反应过来，把自己的不光彩，归结于自己刚刚消耗过度了。 坐公交车回到龙岗乡，又走到家里，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了。 “小羽，你怎么才回来？平时一点就到了。” “去同学家玩了。” “下回给家里打个电话，你爸打算去找你了，你胳膊才好，上周又发烧了。” “知道了，妈。” 随便吃了几口饭，乔正羽开始写作业，心态不稳，他胡乱的写着。 “砰砰砰！”一阵砸门的声音。 乔正羽皱了皱眉头站起来，走到院门处，伸手拉开门。 曹家兄弟俩一脸凶相的在门口站着。 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的乔正羽没有说话，退后一步，弯腰从地上拿起炭炉一旁的铁夹子握在了手里。 “小羽……别冲动！”贾文娟从屋里出来一看，立刻喊了起来。 乔正羽哪管这个，气血不受控制的翻涌起来，单手拿起铁夹子指向曹家兄弟俩。 看着乔正羽眼睛开始泛红，两个人开始不自觉的往后退，手里的木棍也开始轻微颤抖起来。 “你们无法无天了，欺负我们姓乔的没人了？”说话的是左边邻居，算是乔正羽的本家大爷，刚刚赶集回来的他放下自行车，拿着自家门口大扫帚就冲了过来。 乔正羽刚想上前，被背后走过来的贾文娟一把拉住了胳膊。 听到邻居喊声的乡亲纷纷走出家门，一看曹家兄弟拿着木棍，瞬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打电话报警……” “让治安主任来……” “没完没了了，仗着人多欺负孩子，小羽一个老实孩子都被你们逼成这样了。” 乡亲们七嘴八舌的开始声讨曹家兄弟俩，两个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开始翻旧账，说乔大发占了他们的地，抢了他们的水，说乔正羽的叔叔乔大刚骂过他们，等等。 在院门口被贾文娟拉着的乔正羽一听兄弟俩在问候他爸还有他叔，一股邪火从心头腾起，挣脱了贾文娟的拉扯，冲出院门，举起铁夹子就砸。 “杀人啦！” 兄弟俩没想到乔正羽会突然动手，他们本以为上次是被乔正羽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次就是想找回点面子。 没想到这老实孩子现在一点都不老实了，说打就打。 很快，一副名场面就形成了，兄弟俩在前面跑，乔正羽拿着铁夹子在后面追，贾文娟在最后面边跑边喊，劝着乔正羽。 听到喊声的村民纷纷出门查看，村支书和治安主任接到电话也很快赶来。 “扑通，扑通！”两声，跑不过乔正羽兄弟俩选择跳进了村里的鱼塘。 乔正羽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在鱼塘边上，看着在凉水里折腾的兄弟俩。 “再……再去我家找事，我……非给你们一个人身上戳几个窟窿不可。” 乔正羽说完，心气也消了一些，转身就走，想好迎上了骑着摩托车赶来的村支书和治安主任。 两个人停下摩托车，看着眼睛泛红的乔正羽，也是一愣一愣的。 “一打三”的风波刚过去一周，兄弟俩上门找事被乔正羽追打掉进鱼塘事又开始传播开来了。 乔正羽在村里名声大噪了，大爷大妈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一说起这事都夸赞乔正羽“有种”。 晚上，进货回来了乔大发听闻此事，没有表态，起身拿起电话，给在外打工的弟弟乔大刚打了过去。 周日，乔正羽回学校很早，昨天的作业写的一塌糊涂，他得重新写，不然会被任课老师告诉班主任张君，他得被骂死。 时间刚过中午，乔正羽走进教室，他发现竟然有人比他还早。 “你怎么来这麽早？” “你不是来的比我还早？你是昨天没回去吗？” “嗯！没回。”王海波小声说道。 “怎么连家都不回？你爸妈没来找你吗？” “打过电话了，他们忙。” “噢！”乔正羽走到课桌旁坐下，拿出作业开始写着。 王海波在一旁翻着杂志，全班只有她看课外书不会被老师没收。 两个人谁都地说话，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父母虽然忙，但他们肯定是为了这个家，他们肯定是爱你的。”乔正羽突然说道。 “家？爱？那是你的父母，不是我的。”王海波自嘲的说道。 “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我爸妈有时候去做生意，一两个月都回不来，但我知道他们是为了家里能过的好一点，我并不会埋怨他们对我疏于照顾，穷人家的孩子就该早早长大。” 王海波没有接乔正羽的话，放下手里的书，双手插进头发，撑着自己的脑门，闭上了眼睛。 “不好意思，我不该提的。” “跟你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好心，但在有些父母眼里，孩子就是筹码，幸福不幸福的无所谓，你不懂。” 王海波说完，低头趴下，秀发飘落，好闻的香气开始飘散。 第19章 对上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也许王海波的烦心事自己真的不能理解，乔正羽不再劝解，专心写起的作业。 “他叫周鹏……”王海波突然说道。 她说的应该就是上次来找他的那个男生了，乔正羽停下手里的笔。 “我初一的时候，他从外地转学过来的，他爸调到我们县里任职，跟我爸一起在县政府上班，那会我们还小，大人只是让我们相互照顾点。” “初三的时候，我感觉他好像喜欢我，我对他……感觉一般，他有些骄傲，生活技能很差，学习还行，初中三年我们都在一个班，高中也是一个班，后来我才知道是他让他爸找了校长特地转来跟我一个班的。” “我爸……升职需要别人的支持，对于周鹏，我爸妈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不影响学习就行，在我爸妈的默许下，他开始明目张胆，县中高一的同学都知道他喜欢我。” “去年开春，他爸被人举报了，然后被纪委的人带走了，我爸妈让我离他远一些，我一直都不喜欢他，原来只是碍于父母的面子而已，但好像丝毫没有受他爸的影响，学校对他进行了警告，他觉得他是在为所谓的爱情奋斗。” “高一没上完，我就退学回家了，他爸一直在审查阶段，没有定论，他就一直在县中里待着，后来我来白鹿镇从高一重读，直到他上次找到了我，我已经明确表达了我的态度，他不信，觉得是因为他爸的事。” “我舅舅在县公安局上班，他知道周鹏追到了白鹿镇高中来，就去告诫他不要再骚扰我，可周鹏完全不听，上周日晚上，他放学路上跟别人起了冲突，被捅了两刀，好在不是要害位置，流了不少血，他爸已经判刑了，没人管他，他那早就离婚的妈妈从外地赶来，连夜把他带走了。” 听了王海波的话，乔正羽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没有替周鹏觉得可惜，也没有觉得王海波父母过分，他想到的是滕建。 周日晚上？学生矛盾？轻伤？这些关键词都让他瞬间明白了很多东西。 “是不是很可笑？”王海波问道。 乔正羽满脑子都是滕建的事，听王海波问他，只是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有这样的父母，不是一种悲哀吗？自己孩子的名声就一点都不重要吗？我是个女孩子，我也要脸。” 王海波说着，一副怅然的模样，眼眶也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现在只想把高中读完，去外地上学，走的越远越好。” 王海波说完又趴下了，抖动的身体能看的出来，她在哭泣。 乔正羽脑子里满是浆糊，是他提醒王海波要尽快解决周鹏的事，结果呢！滕建当了黑手，被抓进去了。 这……这叫什么事！乔正羽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叹了一口气。 “别伤心了，你爸妈也许有他们的考虑，我不好说什么，我只是觉得生活还要往前看，我很早的时候就一个人睡觉，害怕和孤独让我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捡来的，后来我大一点我看着书就想通了，爸妈也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作为子女，我们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 “你倒是看的挺开的。”王海波抬起头，眼泪婆娑。 乔正羽笑了笑，起身出校门买了一些吃的，给王海波打包了一碗酱香米线。 “你知道为什么整个班，我就想和你说话吗？”王海波吃着米线问道。 “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拿我当普通人看待，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我能在白鹿镇高中坚持多久。” “我还以为你是可怜我呢！看我被人叫怂货，哈哈……”乔正羽故意调笑起来。 “呸！谁可怜你？” 吃饱喝足，王海波回去宿舍收拾，乔正羽则是出校门买了一些吃食，往小庙的方向走去。 “齐老爹……” “又给我带吃的了，哈哈……”齐老头看着乔正羽提着东西，心情大好。 放下手里的东西，乔正羽拉过小板凳坐下说道:“齐老爹，我最近感觉自己比较容易冲动，老是感觉心里有一种戾气，有什么办法吗？” 齐老头吃着乔正羽带来的东西，想了想开口问道:“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乔正羽也不隐瞒，把自己和曹家兄弟的事情说了遍。 齐老头起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灰色瓶子递过来说道:“每天早上吃两粒，吃半个月。” “又吃药？”乔正羽为难了。 ”嗯，不仅要吃药，以后你每周六回家之前，来我这待一个小时，我教你一套修身养性的动作。” “额……有用吗？” “当然了，我还能害你？” “好！” 乔正羽拿着药走了，他好像忘记了齐老头曾经治死过人的旧事了。 时间进入阳历六月份，乔正羽的高一也快结束了。 芒种节气，老百姓纷纷下地开始一年的农忙，乔正羽家有六亩地，他妈妈贾文娟是种地的好手，栽稻子特别快，不到一个星期，六亩地就收拾完了，还去了他叔叔家帮忙。 在外打工打工回来农忙的乔大刚，和乔大发一起拉着村支书和治安主任去了曹家一趟，别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协调的，反正最后曹家人点头哈腰把乔家兄弟俩送了出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家认怂了，乔大刚是出了名的愣头青，没出去打工之前就是村里出名的愣种，发起脾气六亲不认，娶了媳妇以后才好一些。 村里人都知道乔大刚没有儿子，出去打工五六年了也没动静，从小带到大的侄子就是他最疼的孩子，要不是之前两次都是曹家吃亏，这事肯定没完。 家里的农活不需要乔正羽动手，他的任务就是准备期末考试，张君老师把电话打到了家里，他告诉乔正羽爸妈，他们的孩子很可能冲击本科，有可能是村里第一个正儿八经的本科大学生。 听到这话，乔大发和贾文娟也是惊喜不已，老师都说了，他可能性肯定特别大，什么家务和农活都不让乔正羽干了，学习才是最主要，原来只是想让他混个毕业证，现在可不一样了。 第20章 死灰复燃 白鹿镇高中操场的角落里，一棵直径近四十厘米的白杨树高高的立着，要是有人凑近看一眼，准能被吓一跳。 粗大的树干上，一个学生环臂抱着，他的两条腿也勾着树，整个身体已经离开了地面。 他剧烈的喘着气，不到一分钟，他松开了手，任由身体跌落在松软的草地上。 这是齐老头教他的动作之一，抱大树，用胳膊和腿缠住大树，死死的抱住，能坚持多久坚持多久。 甩了甩发酸的胳膊，揉了揉同样酸软的腿，他已经进步很大了，原来他只能坚持十几二十秒，现在差不多快一分钟了。 回到宿舍冲了澡，躺在床上的乔正羽盘起腿，两个脚心相对，盖上毯子，闭上了眼睛，这也是齐老头教他的睡觉姿势，虽然不理解，还是照做了。 下周就要期末考试了，每天早读课，老师都会过来监督他们，文科班对于早读更看重。 早操结束，学生们涌向了食堂，乔正羽买了一块千层饼，一碗米粥，一个鸡蛋，原来他不喜欢吃煮鸡蛋的，班主任张君老师提倡的，每个学生每天早上一个鸡蛋，家庭贫困的学生可以去他家里吃。 “乔正羽……” “马哥……”过来的的几个人都是以前跟着滕建的那几个新店镇的同学。 几个人端着碗坐在了一起。 “你最近小心点。” “怎么了？马哥。” “原来跟着彭杰在白鹿镇街上混的那几个人好像又回来了，出去躲了半年，可能发现没啥事，昨天一六班有人被堵着要烟，他们学聪明了，只对外乡镇的学生动手，本乡镇的碰都不碰，腾建不在，我们几个也得注意，特别是你，都知道彭杰彭浩兄弟是因为抢你钱才犯事的，不排除他们会找你。” 乔正羽一听，有点不敢相信在白鹿镇还有人乱搞，不过马东几个人不会瞎说的。 “知道了，马哥，我会小心的。” “有事叫我们，腾建出事，我们几个相互守着。” “明白，谢谢马哥提提醒。” 早餐吃完，几个人散去，乔正羽返回教室上课。 “乔正羽，你是不是吃了猪饲料了？” “怎么了？”乔正羽一头雾水。 “你看看你的胳膊，一个月前还细胳膊细腿的，这会都点肌肉的感觉了。” “是吗？” 乔正羽抬起右胳膊，握紧拳头，稍稍用力，上臂靠近肩膀的位置确实有一点微微隆起的感觉。 “还挺自恋的。”王海波小声嘀咕道。 “嘿嘿……”乔正羽傻笑了一下。 一天的课上完，晚自习结束，乔正羽打算返回宿舍，马东急匆匆赶来。 “怎么了？马哥。” “张奇出去买东西被围了，在商业街米线店门口。” “走！去看看。”乔正羽立刻往校门口走去。 马东有点不敢相信，以前滕建在的时候，乔正羽从不会主动出面的，有时候跟着也是落在最后面。 来不及多想，他急忙去叫其他人。 七八个很快在校门口汇集往米线店而去，有下晚自习的走读生驻足看着。 “乔正羽，干嘛去？”有人喊道，很多人认识他。 “咱们高一的学生被社会上的人围要烟，我不能看着同学被欺负。” 乔正羽说着，后面的马东等人有些愣愣的，这种事不是应该悄咪咪的吗？怎么还说的这么伟大？ “我草！谁这么吊？比被枪毙的彭杰还吊吗？走看看去。” “走，走……” 平时老实本分甚至有些懦弱的乔正羽都出动了，他们这些人怎么能怕事？ 他们也知道这事不制止，下一个就到自己了。 不怕出事，就怕吆喝，十七八岁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一个人叫一个人，很快就汇集了三十多人跟在最高的乔正羽后面，乌拉拉一群人走向米线店。 马东几个人顿时觉得威风无比，滕建在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人一起。 米线店很快到达，乔正羽很快就看到被五六个成年人围着的同学，也是新店镇来的高一学生，平时也经常见。 “放开我们同学！”距离还有十米，乔正羽就开始喊起来。 “放开！”后面的都跟着喊起来，声势浩大。 从众的心理加上少年的热血，瞬间点燃了三十多个人的气势。 距离还有四五米的的时候，乔正羽向被围的同学看去，大半年的相处，他怎么会不懂乔正羽的眼神。 “哎呀！不要打我！我没有钱。”随着夸张的叫喊声，被围的同学瞬间倒地。 “快去找老师和主任。” “我去！”马东兴奋的往学校跑去。 “把他们围起来。”乔正羽一挥手，三十多个人立刻把对方五六个人围在了中间。 “都他妈想死！”为首的人一看是一群学生，根本不怕，从口袋掏出一把小刀。 一看有刀，学生们立刻胆怯了，有人已经开始往后退了。 乔正羽其实也害怕，经历过彭浩和曹家兄弟俩的事，他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收起来！把人划伤就是持刀伤人了，你也想被枪毙？”乔正羽努力保持冷静的说道。 一说“枪毙”两个字，对方五六个人明显变了脸色，他们都是以前跟着彭杰的小角色，跑出去躲了半年才回来。 乔正羽大概也猜到了这几个人应该是受了马强的指使，回来重新掌控白鹿镇，所以他现在不能翻脸。 “以后别欺负我们白鹿镇高中的同学，行吗？这附近几个乡镇就这一所高中，我们都距离不远，学生也没什么油水，我们也会长大，欺负我们的后果你们想象不到。” 看着乔正羽沉着冷静的语气，为首的人收起了匕首。 “你牛逼！我记住你了，走！” 五六个人挤出包围圈，快速的离开了，他们也害怕走不出去。 一阵手电筒的晃动，主任、体育老师、保安很快赶来。 “人呢？什么人打我们学生？” “往东面去了。” “李老师，你带人去看看，去派出所说明一下，来几个同学，把人送医院，其他人回去！”主任很快安排起来。 围观和聚集的人很快散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第21章 听你的 十一班乔正羽带人救同学的事迅速在学校里传开了，很多人都不太相信，谁都知道他是个老实胆小的学生。 男生宿舍门口，乔正羽低着头正接受班主任张君老师横飞的唾液。 “你长本事了？去年被打骨折的事还没忘记吗？又去惹事！有事情不知道报告学校里吗？对方有刀，戳你一下怎么办？” 看乔正羽低头不语，张君扶了扶眼镜，生气还心疼。 “去睡觉！明天再说。” 乔正羽返回宿舍，洗漱上床。 看班主任走了，装睡的舍友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乔正羽，你当时真不怕吗？那可是刀子。” “就是，那可是真刀。” “我也怕，但是……也不怕，反正不能怂。”乔正羽小声说道。 “牛逼！以后我跟你混了！” 乔正羽没有说话，在出校门的时候，他想的是要是滕建在，他会怎么办？ 第二天早操，副校长在广播里表扬了乔正羽，但不提倡这种做法，让学生们有事第一时间报告学校，还说昨晚的事情派出所已经立案了。 副校长的讲话基本做实了昨晚的事情，操场上，很多人看乔正羽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他们也是学生，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知道自己应该跟什么样的人相处。 学校外面的商业街上，齐老头佝偻着腰，坐在一家早餐店门口，吃着包子喝着豆腐脑，听着其他食客说着昨晚的事情，面带笑意。 吃完了早饭，齐老头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硬币放在桌子上，他没有回小庙，而是往东去了。 学校食堂里，乔正羽低头喝着米粥，他的对面位置是马东，一旁的是昨晚被围的张奇，还有其他几个人都在。 “这几天就别出去了，周末放学抓紧回家，等放假就好了。”乔正羽小声说着。 “好，听你的。”马东点了点头，其他几个人也点头表示同意。 这是乔正羽第一次听别人听自己的，他有些“受宠若惊”。 周末，本想回家的乔正羽被张君老师留下了，原来是担心他的安全，怕他出去被人堵，那帮人胆子再大也不敢来学校撒野，方正下周二就期末考试了，考完再放乔正羽回去。 晚上在张君老师家吃了饺子，乔正羽帮忙收拾完，往操场去“练功”，齐老头告诉他要勤练，乔正羽也觉得确实有效果。 还是那棵树，乔正羽喘了一口气，双手抱住树干，双腿抬起也缠着树，整个人的胸部和腹部紧贴着树。 “乔正羽？” “啊？”听有人叫自己，乔正羽一扭头，王海波和一个女生站在自己身后。 “扑通！”一声，他屁股着地的摔倒了。 “哈哈……”两个女生大笑起来，又急忙捂嘴。 “你继续，我们走了。”王海波拉着女生急忙走了。 乔正羽这才反应过来，他急忙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是在……练功。” “我们知道你在练功，练习抱别人，你把树想象成谁，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哈哈……” 笑声越来越小，两个人越走越远，乔正羽挠了挠头，转身继续，原来没有回家的不止他一个。 周二，期末考试如期进行，一天考两门，为了让学生们提前适应高考的氛围，学校按照高考的标准进行了这次期末考试。 周五中午，最后一门课考完，学生们如释重负，时间太煎熬了。 商业街的一家小饭店里，乔正羽几个人围坐着，老规矩，一个人十块钱的标准，反正期末了，钱得花完。 “上周末回去，听说滕建的事还挺严重的，对方家里挺有势力，可能得三年。”马东小声的说着。 “我听说就戳了两下，没怎么住院都，怎么就要三年了。” “你懂个屁！严打的风还没完全过去呢！” 乔正羽听着几个人的议论，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马强所说的花钱找人，根本就是个屁话。 按照王海波所说，那周鹏从小肯定也是娇生惯养，他爸被抓了，不代表他妈妈不管不问，家族的势力，不会因为一个女婿犯事就倒塌的。 马强在潼阳县可能有些分量，可到了市里呢？省里呢？狗屁！ “现在扯什么都没用，腾哥的事，我们无能无力，他表哥都不吭声。” 听乔正羽说着，几个人都点了点头。 “高中还有两年，大家安稳点！” 乔正羽说着话，只觉得门口有好几个人进来，他抬头一看，这不是上次起冲突的那几个人吗？ 马东几个人也认出来，紧张的站起来，伸手去拿餐桌上的汽水瓶子准备自爆。 乔正羽没有起身，只是抬头看着在门口驻足的几个人，为首正是上次掏刀子的人。 冤家路窄，今天又遇到了！ 乔正羽不是没经历过打群架，以前他只是站在最后面，或者是远远的看着，现在自己被堵在了里面，要打架也得出去打。 他迅速的开始想对策，他很快就想到了小庙那个地方，彭杰是在那里被枪毙的，去那里可以震慑一下对方。 然而还没等他站起来开口约架，对方竟然扭头走了，一句狠话都没说的走了。 马东几个人也没想到，扭头看了看稳如泰山的乔正羽，疑惑立刻变成了崇拜。 “都坐下，继续吃饭……” 乔正羽其实也一头雾水，对方可能是害怕被举报？ 吃了饭，回宿舍收拾东西，乔正羽去了一趟班主任家里打个招呼，没想到张君直接送了他一套下学期的旧书，让他回去预习。 白鹿镇小庙，乔正羽提了个西瓜走了进去。 “齐老爹……” “嗳……放假了？” “嗯，刚考完试。” “想赚钱不？” “赚钱？当然想了，哪里会要我这个学生？” “有个县里的老板，经常来烧香，我认识他，他有个罐头厂，你要是想去，我给你说说，两个月怎么也能弄个千把块钱，学费就有了。” 千把块钱对乔正羽的吸引力很大，他的学费是六百多块钱，家里的情况他也知道，除了六亩地，就是贩卖瓜果蔬菜那点钱了。 “好，谢谢齐老爹，要是人家愿意要，我就去。” “那行，那个老板每个月一号来烧香，你阳历七月二号来一趟，我给你个准信。” “好好好……” “别忘了我教你的动作。” “没忘，每天都做。” 下午一点多，乔正羽回到家里，一看三轮车不在门口，他就知道家里肯定没人，从墙角的砖头下拿出钥匙打开门。 很快，三轮车的声音响起，乔正羽从屋里出来，三轮车上拖着不少水果，夏天到了，这些东西好卖。 第22章 进城 潼阳县城对于乔正羽来说是陌生的，虽然龙岗乡到县城不过三十里，但在他的印象里，他好像只来过两次。 上次还是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他爷爷在县医院住院，他跟着他爸妈来过一回，这是第二次。 这次来是王海波的邀请，电话打到家里的时候，他也没想到王海波会给他电话，家里的座机号码，学校的资料上都有，谁都能看到，不是什么秘密。 公交车穿过新店镇街道的时候，乔正羽看了看上次来过的那个游戏厅二楼，他为滕建觉得可惜。 上午十点多，乔正羽从车站门口出来，这个小车站是专门运营城乡公交的，并不是长途车站。 从车站出来，按照王海波之前的指引，乔正羽沿着街道一路向南，街道逐渐繁华起来，商场一个接一个，路边巷口都是卖吃的喝的，很是热闹。 乔正羽边走边看，一副乡下人进城的即视感。 “乔正羽……”一家商场门口，王海波和两个女生向他打着招呼。 乔正羽笑了笑，走了过去。 两个女生他也见过，是白鹿镇高中的高二学生，开学应该是高三了，她们是王海波的初中同学，中考的没考上县中，去了白鹿镇高中。 “帅哥，你好！哈哈……”两个女生也很开朗，也不是第一次见到。 “你……你们好。”乔正羽有些不适应她们的热情。 “行了，别客气了，进去！我请客！”王海波拉着两个女人往里走，示意乔正羽跟上。 一家快餐店里，乔正羽看着桌子上的炸鸡汉堡可乐，有点不敢下手。 “怎么了？吃啊！你不是没吃过吗？今天我请客，带你来尝尝，这是我们县城第一家店，也才开了两年，以前只有市里才有。” 王海波说着拿了一个纸包的汉堡塞给了乔正羽，又推了一杯可乐过去。 乔正羽咬了一口，确实很香，跟他之前吃过的食物都不一样，可乐香甜冰爽，喝起来有不一样的感觉，他也喝过瓶装的可乐，没喝过加冰的。 “怎么样？” “挺好吃的。” “哈哈……”两个女生看着乔正羽憨憨的样子，又笑了起来，倒不是嘲笑，纯属觉得可爱。 乔正羽不好意的笑了笑说道:“这顿我请！下次……” “洋快餐是先给钱，我已经付了，我说了我请的。” “好！” 乔正羽现在饭量挺大的，一个汉堡一杯可乐再加上点零食，也就吃了个半饱，还不如吃碗面条有饱腹感。 东西吃完，乔正羽跟着三个女生逛了一大圈，最后去了县里刚建好的公园， 公园建在河边，风景不错，四个人找了个凉亭坐下，闲聊着。 不多时，三个女生要去卫生间，留下乔正羽一个人在凉亭里看着河边的风景，微风吹过，让人心旷神怡，难怪人都想住城里。 一阵刺鼻的香水味钻进鼻子，乔正羽刚想扭头看一下香味的源头，一个涂粉抹脂的中年妇女坐到了他的身边。 “小帅哥，一个人吗？” 微黄的牙齿，猩红的嘴唇，蹩脚的普通话，让人有些反感的假笑，这些让乔正羽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欻……”等不到乔正羽回答的女人直接拉开了衣服的拉链，里面竟然是真空的。 “玩玩吗？只要一百块！” 雪白的下垂物上乌黑的突起，那黑白色的差异让乔正羽脑瓜子嗡嗡的。 “看你年轻，八十好了。”女人以为乔正羽嫌贵，继续说道。 “阿姨，我还是个学生，没钱。” “不早说，白费劲。”女人拉起拉链，起身就走，把目标转向了在河边钓鱼的大爷。 “乔正羽，谁啊？”三个女生从卫生间出来，走过来问道。 “不知道，不认识，认错人了。” “你的脸怎么红了？” “有吗？可能是热的。”乔正羽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就是失足妇女嘛！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都是大城市退下来年老色衰的外地人，最近已经有人向上投诉了，大白天的就衣着暴露的拉客，有伤风化，恶心。”一个女生鄙夷的说着。 “啊？这大白天的……” “不关我们的事，走！去书店。”王海波无所谓的说道，带着乔正羽走了。 “你们俩去！我们俩去网！过几天新高三补课，我们可就没空玩了。” “好！” 四个人分开，王海波和乔正羽去了书店。 一进书店，乔正羽就走不动了，这可比他收藏的那些武侠演义多了很多。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里的，以后周末没事多往县里跑跑，长见识也好的。” “嗯嗯！”乔正羽急忙答应，农村只有家长里短，外面的世界才是他的目标，张君老师早就跟他畅享过大城市的生活。 晚饭是乔正羽请的，相对于中午就寒酸了许多，一人一碗肉酱米线，一人一杯奶茶。 这也是乔正羽第一次喝奶茶，除了甜，他没察觉有什么特别的。 “你要来罐头厂打工？” “嗯，还没确定。” “我知道在哪里，我可以去找你玩。” “好。” 回龙岗乡的公交车上，乔正羽发着呆，他能感觉到王海波拿自己是当普通朋友看待的，他自己也是如此，因为差距太大了，他不会去空想，他看的武侠演义里面，穷小子都是成为大英雄以后才会迎娶公主或者大家族的女儿。 阳历七月二号一早，乔正羽坐着公交车到了白鹿镇，步行到土庙，他把自家种的黄瓜豆角茄子还有一些水果扛了进去。 “齐老爹……” “来了？又给我带这些东西，我一个人能吃多少？” “我爸妈让带的，家里种的多，还有我爸拖回来的额。” “放地上！擦擦汗，我给你拿一瓶药。” “啊？您老是不是拿我当试药的了？我可不想死啊！”乔正羽笑着拒绝道。 “吃不死的，放心！要是有意外，我跟你一起走。” “呵呵……我就开个玩笑，我感觉我不用吃药了，现在已经没有那种冲动的感觉了。” “巩固一下，拿着！” 乔正羽只好接过来，拿开盖子闻了闻，跟上次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罐头厂的事说好了，你明天去找张老板，他会给你安排个轻松点的活，一个月六百块钱，我又给你多要了一百块钱车费。” “七百？这么多？”乔正羽欣喜不已。 第23章 打工 去县罐头厂打暑假工的事，乔正羽并没有跟父母说，他怕爸妈不同意，他们自己累死累活不就是想让孩子不用为生计奔波。 罐头厂在潼阳县城西，而龙岗乡在东北方向，因此乔正羽需要到县城转车才能到达。 罐头厂门口，一辆辆农用三轮车正往厂里运送水果，乔正羽走了进去。 “干什么的？”有门卫喊道。 “我找张老板，别人介绍我来的。” “办公楼二楼。” “好，谢谢。” 两层的办公楼，乔正羽很快找到了办公室。 “您好，我是齐老爹介绍来的。” “进来！”穿着t恤衫短寸头的男人熄灭了烟头。 乔正羽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齐老头都跟我说了，你就去仓库帮忙！那里有空调，舒服点。” “我……做什么都行，不怕苦。” “仓库不轻松，要打包还要清点记账，得有点脑子的人才能做，你不是高中生嘛！就去仓库好了。” “好，您安排就行。” 男人点了点头，乔正羽这才发现男人的左耳朵后面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头顶延续到脖子。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很快进来，带着乔正羽去了仓库，把他交给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朱姓男人。 “朱师傅，这学生交给你了，张总说了，让他给你打打下手，干暑假两个月。” 男人看了看乔正羽，点了点头。 等女人走了，男人带着乔正羽走进了打包车间，车间很干净，也很凉爽，地面都是白色地板砖，打包的工人都带着手套口罩，头发也包了起来。 穿过打包车间就是仓库，里面同样清凉，有工人拉着叉车把打包好的一箱箱罐头码起来，等待货车来拖。 男人拿着一个账本和一支笔递给乔正羽说道:“入库出库的种类，数量和日期记录好，下班之前登记在电脑里，把账本送去楼上的财务室，不需要你去清点，有人找你报，记住了吗？” “记住了，朱师傅。” “行，干活！你就坐那里，打包车间不要去。”男人一指空桌子。 男人说完就出去了，乔正羽拉过板凳坐下，看来这里的人都不太好相处，特别是老板和这个姓朱的师傅给人一种凶恶的感觉。 “朱师傅呢？”有人拉着一车罐头进来问道。 “去忙了。” “那你记一下，葡萄罐头十五箱。” “好。”乔正羽拿眼一扫，正好十五箱，在账本上登记。 有一个就有两个，时不时有人拉着东西进来，乔正羽一一登记，看着墙上的时钟，把入库时间具体到了分钟。 中午吃饭之前，有一辆货车开到了仓库门口，朱师傅指挥着过来装货，让乔正羽登记好出库的信息。 忙了一上午，乔正羽总算有点头绪了，大概知道了仓库的流程。 中午吃饭在办公楼旁边的一个小食堂里，电扇“呼呼”的转着，驱赶着屋里的热气。 乔正羽发现整个食堂一百多号人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在低头吃饭，然后吃完的人端着餐盒送到指定的地方，接着返回车间休息。 吃的也很简单，炒豆芽，猪肉烩白菜，半个咸鸭蛋，一大勺米饭。 乔正羽发现每个人吃的都很香，基本没有剩菜剩饭，他也不好意思剩，吃的干干净净。 而且乔正羽还发现一个问题，整个厂里没有年轻人，最年轻的就是自己，其次就是那个带自己去车间的女人，其他的都应该在三十五岁以上。 吃了饭，下午上班时间是一点钟，乔正羽闲来无事在厂里转悠。 一共是三个大车间，中间有过道接连，第一个车间清洗、去皮，第二个车间装瓶密封、蒸煮，第三个车间冷却，打包入库。 三个车间干净整洁，一点都不像外界传的那样，说什么苍蝇乱飞，恶臭无比，都是用烂水果做的。 办公楼二楼，老板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他人呢？” “在车间转悠呢！” “活干的怎么样？” “账目清楚，字迹工整，没有偷懒，一个上午连个厕所都没上，是个老实孩子。” “嗯……让张琴多找找他，别让他闷着，别干两个月成神经病了，齐老头不得找我算账！” “知道了，李国良说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小事，不就是个黑手吗？告诉他，我张虎收了。” “好，我这就回复他了。”男人起身往外走去。 “老朱，离李国良远一点，他说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我知道，我都进去过一次了，不会再吃亏的。” 张虎看着他，点了点头。 下午的活比较少，乔正羽帮忙整理仓库，好在仓库里比较凉爽，倒也没觉得有多累。 仓库门被推开，一身连衣裙张琴走了进来，面带微笑。 “怎么样？小伙子。” “挺好的，谢谢领导关心。” “我叫张琴，是张虎的妹妹，负责业务，厂里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管。” 乔正羽点了点头，他本来已经猜到了，凭那个大男人应该做不了这么精细的活，原来是老板的妹妹在管理。 看着有些富态的张琴，乔正羽对她还是挺有亲近感的。 “一般仓库里上午会忙一点，你可以早点来，也可以早点走，你家还挺远的？以后你四点下班就行了，不用打卡，有问题随时去二楼找我，老朱话不多。” 张琴说完就走了，估计还有别的事。 看了看墙上的时间，乔正羽收拾了一下，跟老朱打了招呼，出门下班回家。 回程的公交车上，乔正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其他下午没事的时候他就琢磨了，这个罐头厂除了这个张琴，其他人应该都是刑满释放人员，他从这些人身上找到了和齐老头同样的感觉，麻木、呆滞、迷茫……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工厂的存在？看样子这个厂应该是张虎和张琴兄妹俩创立的，收留的也都是从里面出来的人。 做好事？还是有别的原因？这事估计得问齐老头了，他也坐过牢，应该跟张虎不仅仅只是认识。 第24章 血腥 乔正羽回到家已经是五点半了，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也是颠簸的腰酸。 一进门，贾文娟就质问起来:“你一天不着家干嘛去了？” “妈，齐老爹给我找了个活，暑假工，我在家也没事，早上八点晚上四点，给六七百一个月。” “什么活能给你这么多钱？齐老头能认识什么人？你别去了，咱家不需要你出力。” “不出力，就是记账，仓库里还有空调，一天下来都不出汗，我在家也没事，家里也没空调，我明天把作业和书带去，我今天都干一天了，不去不合适。” 一听说只是记账，还有空调，贾文娟犹豫了。 “让孩子去！过完年也都十八了，钱不钱的无所谓，长长见识也好，总不能以后还回来种地！” 听乔大发这么说了，贾文娟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乔正羽，要勤快，嘴巴要甜。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许在外面住，他们对县城的治安很不放心。 第二天一早，乔正羽带着作业和书坐了第一班公交车往罐头厂而去。 他当然不会在上班的时候看书写作业，基本都是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写一点。 就这么来回跑了一个星期，罐头厂里，除了张琴，其他人基本都没说过什么话，他们也不喜欢聊天，乔正羽想嘴甜一些都找不到人。 张琴的办公室里，乔正羽推门而进。 “领导，您找我……” “过来坐。”张琴很是客气。 乔正羽走过去，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老朱跟我说你做的账不错，这一个星期没有一处错的。” “这都是朱师傅教的好。” “呵呵……你很谦虚啊！虽说你是短期工，也没签合同，我觉得还是应该给你休息的时间，以后每周你可以休息一天，工资不变。” “谢谢领导。” “嗯，你去忙！” 乔正羽出门下楼回到仓库干活，楼上的张琴坐在办公椅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午两点多，乔正羽坐在办公桌前，把上午的账目核对一遍，又站起来把仓库的库存清点了一遍。 仓库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四十多岁的光头男人气喘吁吁的说道:“老朱，你快去看看，清洗车间打……打起来了。” 坐在椅子上的朱师傅一皱眉，立刻站起来，一脚踢开椅子，出门而去。 乔正羽犹豫了一下，放下账本，跟了出去。 穿过热气腾腾的蒸煮车间，经过走廊，就是最南面的清洗车间，四个宽大的水泥池旁边，一群人围观着，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扭打在一起，身边都是散落的桃子。 “打他……打他……”还有人起哄！ 看两个人满头是血，显然已经打了好一会了。 乔正羽远远的的看着，那鲜红的血液让他有些恶心，也有了一丝兴奋。 “住手！”朱师傅一声怒吼！ “老朱来了，快别打了。”围观的人立马开始劝架。 可打架的人显然已经头脑发热了，他们可不管谁来了。 “你们还看着？拉开啊！猪脑子！”朱师傅开口骂起来。 围观的人这才放下手里的铲子和刷子，冲上前七手八脚的拉开打架的两个人。 看着满头鲜血的两个人，朱师傅直皱眉头，但这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还想回去是吗？”他开口问道。 两个人捂着脑袋低头不语，围观的人也都沉默了。 “要不要我给派出所打个电话把你们俩带去关两天？反正他们每个月都来，也都认识你们。” 张虎和张琴兄妹俩也很快赶来，一进车间就看见现场的情况。 ”老朱，带他们去处理一下伤口。”张琴先开口说话。 朱师傅点了点头，伸手拉着两个人的衣领把他们拽走了。 张虎阴沉着脸，扫视着围观的人群。 ”不想在这干可以直说，结清工资走人，怂恿别人打架然后起哄看热闹，这就是你们活着的乐趣？你们对得起你们得爹妈？对得起等你们这么多年的老婆孩子？我张虎对得起你们每一个人，不管厂里效益好不好我都养着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所有人都低头不语，沉默着。 张琴接过话说道:“你们可以问一下其他厂里对于打架斗殴是怎么处理的，就是开除，你们也可以出去找活干，看看哪个厂子敢要你们，养不活家里人，你们最后的归宿还是回监狱里去，让你们的孩子一辈子抬不起头，你们希望这样？” “清洗车间所有人取消本月奖金，打架的两个人每人罚款两百，调去后勤，负责车间外面的卫生，不想在车间里干活就去外面晒着。” 张琴的声音很大，也很有穿透力，整个车间二三十个人没人出声，连呼吸声都小了。 张琴在车间的每个人脸上看着，也看到车间通道处的乔正羽。 事情处理完，该干活的干活，乔正羽也回到了仓库继续盘点。 朱师傅很快回来，看了看正在干活的乔正羽。 “没吓到你？” “没……没有，学校里也经常有打架的。” “这帮人难管的很，老板有时候也头疼。” 乔正羽愣了愣，这还是朱师傅第一次跟他说厂里的事，也是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 “我觉得……管理有些问题。”他小声说道。 “什么？有问题？”朱师傅也有些诧异，他没想到乔正羽会这么说， “嗯……”乔正羽声音更小了。 “那你说该怎么管？” “敬士则和，礼士则友，蔑士则乱 ，辱士则敌，驭人必驭士也 ，驭士必驭情也。” “什么意思？你说大白话行不？” “就是说要尊敬他们，不要轻视和侮辱他们，他们最缺的就是别人的尊敬，他们都是犯过错的人，最担心别人看不起他们，只让他们感恩是不行的，而且这里都是一样的人，太压抑了，我觉得不仅要让他们生存，还要让他们尽快的融入社会，我们可以招聘一些社会上的人进来，特别是年轻一点的。” 乔正羽说着，看着老朱的脸色，他不知道的是，张虎和张琴兄妹俩正在仓库门外的拐角处站着，把他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第25章 改变 办公楼二楼，张虎张琴兄妹俩坐在沙发上，空调清凉的风并没有让他们觉得舒爽。 “要不……按他说的试试？”张琴试探着问道。 “他……一个高中生知道什么拽几句文言文你就信了？” “可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咱们厂是政府扶持的，为的就是安排这些刑满释放的人，都上电视了，这是县里的脸面，一年下来参观采访无数，倒闭是不可能的，可这两年塞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难管，这几个月，哪个月不打几次架？你张老虎的威名也镇不住他们了。” 张虎的为难了，他自己知道问题很严重，他也明白每年的优秀企业家，优秀青年，县人大代表这些荣誉并不是给他的，而是给这个厂子的，没有这个厂，他什么都不是，别说以前的那些仇家了，就是公安局都不可能放过自己的。 “哥，咱们俩都没什么文化，也请不起什么高材生，咱们生产的这些罐头真的是有人喜欢吃吗？还不是给政府单位发福利用的，一旦出事，什么都没了，你这些兄弟只能去流浪打零工，没有地种，也没有工厂会要他们的。” 听着张琴的劝说，张虎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试试！” “好，我去找乔正羽聊聊，电视上都说了，二十一世纪人才最贵，齐老头给你送个人过来，绝对不是随便说说，他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嗯，齐老头确实不一般，当初在监狱里，那些管教对他很客气，要不是他，我的命就交代在那里了。”张虎说着，摸了摸耳朵后面的疤痕。 乔正羽很快被叫到了二楼张琴的办公室。 “刚刚的事没吓到你？” “没有，我也被人打过。”乔正羽笑了笑。 “找你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认识的同学能介绍来当暑假工的，你也看到了，真在厂里比较忙。” “额……有是有，我得先问问。”乔正羽也没觉得有多忙，但是领导都说了，那肯定有她的安排。 “这有电话，你可以现在就问。”张琴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电话。 “好！”乔正羽返回仓库拿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面记着马东几个人的电话。 电话很快打完，除了一个走亲戚的没在家，其其他几个人很快就被六百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吸引了，在家躺着被父母唠叨，不如出来赚点零花钱。 “领导，目前有八个人愿意来，您看……” “好，我都要了。”张琴也很干脆。 “那我就通知他们明天来报到了，他们基本都是新店镇的，公交车二十分钟就到。” “行，这八个人是在一起还是分开好？” “额……” 这不是领导该考虑的问题吗？怎么问自己了？乔正羽看着张琴的微笑，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分开的好。” “行，就这么定了。” 乔正羽也很高兴，他知道自己的建议被领导采纳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门口一群十七八岁的孩子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们很诧异，谁会让自己家孩子来这里玩？ 乔正羽带着他们往办公楼里面走着。 “哥几个，我先说好啊！暑假工的机会不容易，一要勤快，第二是嘴甜，知道吗？” “当然，你给介绍的活，我们不能给你丢脸。”马东第一个拍胸脯了。 “就是，我们有的是力气，在家也干农活的，绝对不比那些工人差，羽哥你就放心！” 自从上次被乔正羽带人救出来，矮壮的张奇就开始喊乔正羽为哥了，也不管谁大谁小。 马东也私下里说过，以后他们就以乔正羽为首了。 乔正羽带着他们去见了张琴，张琴对这些十七八岁的孩子也很客气，亲自带他们到车间里安排工作。 四个人被安排在清洗车间，四个人被安排那个蒸煮车间，工资也和乔正羽一样，每人七百。 八个少年的加入，立刻让原本死气沉沉的车间瞬间不一样了。 “张师傅，这个怎么弄？” “刘师傅，这个我来，您歇着，您教我就行了。” 看着这些跟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小年轻，工人们感触颇深，连平时大嗓门的人都收敛了很多，原本悄无声息的车间也开始有了笑声。 被这些孩子一口一个“师傅”的叫着，他们终于有了被尊重的感觉，自己不再是人人唾弃的对象，也有人向自己请教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九个学生端着饭盆大快朵颐的吃着，工人们觉得平时很一般的饭菜也香了起来。 也有几个脾气暴躁的，但他们只要敢对学生发火，就会引来其他人的怒视，谁敢把这几个孩子骂哭、骂跑了，他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乔正羽也不再局限于仓库里，只要有空就会出现在另外两个车间里，帮忙干活，他态度温和，干活稳重，再加上马东几个人的拥护，很快成了车间里的“团宠”。 “乔小哥，找对象没？我有个侄女，长的很俊，介绍给你啊！” “哈哈……” “刘胖子，你侄女不会长的跟你一样？” “哈哈……” “滚蛋，我侄女长的比我好看。” “哈哈……” 正在把一筐筐新鲜桃子搬下车的乔正羽一阵脸红。 车间门口，正在“偷听”的张虎张琴兄妹俩也咧嘴笑了。 “这帮大老粗，还会给人说媒了，不过确实好久没听他们开玩笑了。”张虎笑着说道。 “我说乔正羽的办法有效果？现在你就是让他们打架都不一定能打起来了，都要脸了。” “嗯，确实不能不相信年轻人脑子好使，读书多还是有用的，但是……等他们开学了怎么办？眼看着七月都要过去了。” “招人啊！县里李书记给我介绍了市里的关系，他们答应把罐头列为过节福利，扩大规模是必须的，这点人根本不够。” “好，但是只能招年轻小伙子。” “放心！我有数，这乔正羽怎么办？他给我们解决了这么大难题，我们不能不表示？” “这个……要不等他快开学了，多发点奖金！” “嗯，可以，但我觉得不够。” “那你看着办！反正你才是老板！我去找齐老头报个喜。” 张虎乐呵呵的开车走了。 第26章 消息 阳历八月初，乔正羽已经在罐头厂干了一个月了，工人们也习惯了这几个孩子的“调皮捣蛋”，张虎张琴兄妹俩也乐于见到工厂的气氛在变好。 然而最近几天的几个孩子却没有了往日的活跃，有些死气沉沉的，工人们相互打听是不是有人欺负孩子了。 仓库里，乔正羽也有些沉闷，他得到了关于滕建的消息，情况和李超说的根本不一样。 李超之前告诉他最多两年就能出来，可现在的判决书写的是四年半，白纸黑字的印在了潼阳县日报上，还说极大的震慑了犯罪分子。 “他妈的……”乔正羽小声的骂道，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爆粗口。 他不知道滕建听到这个判决会有什么反应，他肯定是很失望？ 休息日，几个学生跑到了县拘留所，人家根本不让探视，还说人已经送劳改场了，根本不在这里。 下午三点多，乔正羽几个人买了一堆东西，送到了滕建家里，家里只有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滕建母亲在他初中的时候因病去世，家里原本还有父子俩，现在只剩一个人了。 男人只是抽着烟，也不说话，乔正羽本来还想劝慰一下的，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们都是学生，也没赚钱，把东西拿回去！你们能来，滕建还是处下几个人的。” “这是我们打工挣的，不是父母的钱，您保重！”乔正羽说着站起来，带着马东等人走了。 新店镇公交车站台，乔正羽一个人面无表情的站着，斜对面就是李超的游戏厅，他努力的让自己不去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有意安排的，叼着烟的李超从游戏厅出来，眼睛看向了路对面站台上的乔正羽。 隔着二三十米的水泥路，两个人眼神交错。 李超先是一愣，他很疑惑乔正羽怎么到了这里，很快他就猜到了乔正羽应该是去滕建家里了。 他羞愧的低了低头，假装没看见乔正羽，随即转身回游戏厅了。 “呵……”乔正羽的心里充满了鄙夷，去年在白鹿镇街上第一次见到李超的时候，他还很惧怕，李超打了滕建一耳光的时候，他根本不敢抬头。 而现在，李超在他的眼里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现在想起李超教训他们说的“多动脑子”，简直就是个笑话。 从县城方向的公交车来了，乔正羽上车，奔龙岗乡而去。 电风扇呼呼吹着，乔正羽写着暑假作业，他的堂妹抱着西瓜坐在他的旁边啃着。 “哥，你吃西瓜不？” “我不吃，你吃！”乔正羽说着，宠溺的给她擦了擦嘴。 小姑娘比较喜欢黏乔正羽，她两岁多的时候爸妈就出门打工去了，一年回来两回，跟乔正羽的时间比较多。 “叮铃铃……”电话响起，乔正羽放下笔，起身拿起电话。 “张老师？补课？半个月是吗？好，我知道了，谢谢张老师。” 挂了电话，乔正羽犯愁了，白鹿镇高中要求新高二学生提前半个月回校补课，罐头厂肯定干不了了，可工资该怎么结？ 算算时间还能干十天，不知道张琴那边会不会有意见。 第二天一早，乔正羽赶到了罐头厂，显然马东和张奇他们都接到了学校的通知。 张琴的办公室里，乔正羽把情况一说，张琴吃惊的同时也很快反应过来了。 “没事，学业要紧，工资就按一千两百块钱算。” ”这不行，太多了，我们只干了一个半月，算起来是我们违约了，一千块钱好了。” “呵！你们还真不一样，别人都是嫌少，你还嫌多？” “人无信而不立，商无信而不兴……” “行了，你可别跟我说古文，我才初中毕业，就按我说的办，另外按照老板的意思，你是介绍人，会多给你一些奖金，就这么决定了，你们走了，我还得抓紧招人，去忙！” 张琴开始赶人了，乔正羽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张琴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一早，她就从县技校里面招了十来个毕业生。 又按照乔正羽的建议，给每个车间安排了车间主任和组长等职位，以前的罐头厂点集体社会的意思，他们在劳改场就是这样，所有人都是出工不出力的状态，只要么你说的过去就行。 经过乔正羽他们九个人一个半月的“折腾”，现在大为改观，工人们谁也不愿意被说还不如孩子，他们也开始要“脸面”了。 拿了一千两百块的工资，每个人都很高兴，学费有了，生活费也有了。 乔正羽除了工资，张琴还另外给了他一个红包，也没说有多少，他也没好意思面拆开。 跟厂里的人打了招呼，答应明年暑假再来，九个人离开罐头厂。 “乔哥，有钱了，我们去吃一顿？”最嘴馋的张奇提议着说道。 “就是，辛苦了一个半月，我们去吃一顿，一人出一百，吃完饭去游戏厅或者网玩玩。” 乔正羽想了一下说道:“每人两百！” “啊？这么多？我们九个人呢！” “你们一人两百，我出四百，凑两千块钱给腾哥他爸送去，然后今天的饭钱我出，游戏厅和网就不去了，明天还要回学校，你们要是想玩，我去台球室包几个桌，玩个把小时。” 听乔正羽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瞬间沉默了，他们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你们要是不愿意就说出来，另外……腾哥的事我也知道点，我觉得不能瞒你们，就当长个记性！” 乔正羽又把李超介绍滕建当黑手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李超这个人估计你们比我还了解一些，反正在我这他已经烂了，腾哥是自愿的，这个我没话说，我暂时也没能力替他争取减刑，我们能做的就是照顾一下他家里。” “别说了，乔哥，是我们不懂事，这钱，我们出了。” “对，我们出了。” 乔正羽点了点头，从工资里抽出四百块钱塞给马东，其他人也抽出两张塞给马东。 很快马东手里就有了一沓钱，他家离滕建家最近，他送去正合适。 马东看着手里的钱，又看了看乔正羽，不知道当初如果滕建没有维护乔正羽，现在又是个什么样子？ 第27章 冲突 县城最繁华的街道，也就是上次乔正羽吃洋快餐的那条街，九个十七八岁的学生边走边看。 “我们去那家吃？”马东指着一家小饭馆说道。 “好，走！”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过去。 按照刚刚商量的，每人三十块钱标准，准备吃一顿，然后各回各家。 一个小包厢正好坐下九个人，六个凉菜，四个小炒，两个大碗，两箱冰啤酒，很快上齐。 乔正羽对啤酒感觉一般，只喝了一瓶，其他人基本都是三瓶，体会到赚钱的感觉，一群学生多少都有点兴奋。 “我去上个厕所，你们收拾一下，准备撤了。” “乔哥，你就喝了大半瓶，你这……肚子不行啊！盛不了多少东西，哈哈……” 乔正羽笑了笑起身出门往卫生间走去。 “啊！”一声惊叫在卫生间门口响起，小饭馆没有条件弄两个卫生间分男女，只有一个共用的。 狭小的卫生间门口，一个满脸通红浑身酒气的男人正把一个年轻女人往卫生间里拉。 这女人乔正羽认识，刚刚还给他们包间上过菜，应该是服务员。 “我说兄弟，这大白天的，不太好？” “哪来的小比崽子？你给谁叫兄弟，叫爸爸老子都不一定看的上你。”男人满嘴酒气，一嘴的大黄牙。 “这大白天，你这是准备强抢民女吗？” “管你屁事！我们是两口子，谈对象没见过吗？” 乔正羽笑了笑继续说道:“你都能当人家爸爸了，两口子？一会警察来了你也这么说？” “嘿……我草！”男人松开手，往乔正羽而来。 女服务员一看解脱了，急忙抹着眼泪跑开了。 男人靠近乔正羽，眼睛盯着他，乔正羽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反正女服务员已经跑了，就是让这男人说两句也无所谓了。 “混哪里的？”男人的态度反倒低的不少。 “瞎混！” “哪里人？” “龙岗乡。” “认识新店的李超？” “算认识！” “难怪有胆子敢管老子的闲事，告诉你，在县城，李超屁都不是，懂吗？” 乔正羽点了点头，他不想起冲突，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老三，你死哪里去了？”一个声音从包间传来。 “来了！”男人喊了一嗓子，看了看乔正羽转身走了。 “乔哥，怎么了？谁啊？” 见乔正羽迟迟没回来，张奇找了出来。 “没事，认错人了。”乔正羽说着往卫生间去放水。 他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然而当他回到包间刚坐下，门就被人踹开了。 九个人扭头往门口看去，几个四十左右的男人堵在了门口。 “哪个小比崽子刚刚坏了我兄弟的好事？” 刚刚喝了酒的马东等人明显也不怂，纷纷站起来。 “真他妈有种，现在的孩子是野啊！”为首的男人笑了。 “哈哈……”后面几个男人都笑了起来。 “有事出去说！别影响人家老板做生意，你那兄弟大白天的拉人家服务员进卫生间，多少有点掉份？” 乔正羽并不想招来警察，他们都是学生，被找到学校里就太难看了。 “我草，多少年没人约架了，哥几个，玩玩？” “玩玩，必须玩。”后面的几个男人开始起哄。 马东几个人看向乔正羽，他们倒是不怕，就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 “玩什么啊？你们堵在这里干嘛？”一个声音从走廊传来，两个警察拿着警棍走了过来。 “哎呦！没事，就是……”为首的男人急忙开始解释。 “就是什么？刚刚谁喝酒了骚扰人家服务员的？跟我们去派出所一趟。” 警察挤过来，往乔正羽他们的包厢看了一眼，一看是一群学生，随即转向几个男人。 “哪有骚扰的事啊！就是误会，我那兄弟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你跟这一群孩子也是认错了？走！去外面说清楚，该道歉道歉，该去派出所的一个都别想跑掉。” 警察说着，带头往外面走去。 几个男人看了乔正羽一眼，也跟着走了。 “乔哥，我们怎么办？” “结账走人，办正事要紧，把钱给腾哥家里送去，回去准备明天上学的事。” 几个人点了点头，他们也不想跟这几个男人起冲突，学生对于社会上的混子，有些本能的惧怕。 等乔正羽他们出去结账，警察正拉着那个男人给服务员赔礼道歉。 在服务员感激的眼神中，一群人离开小饭馆，坐公车各自回家。 公交车的窗户灌着热风，吹散着乔正羽的头发，他打开了张琴给的信封数了一下，是一千块钱，超出了他的想象。 乔正羽决定留下这笔钱，不交给家里，滕建的事对他触动挺大的，现在的九个人保不准谁家里会有事。 回到家里，乔正羽开始收拾东西，他告诉家里，这次六百多块钱学费他自己交了，乔大发和贾文娟还是挺欣慰的，孩子能自己赚钱了。 第二天中午，乔正羽背着书包，提着凉席和毛毯往白鹿镇高中，乔大发借了一辆摩托车，把他送了过去。 一个半月没见，教室里很热闹，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有人胖了，也有人黑了。 当乔正羽看见王海波的时候愣了一下，本来长发的王海波现在是一头短发，露出了雪白的脖颈，少了一些妩媚却多了一些英气。 “怎么？不好看？” “挺好的。” “本来打算去罐头厂找你玩的，有事耽误了。” “没事，我每天来回跑，也挺忙的。” “赚了多少钱？够请我吃米线烤肠不？” “管够！” “还真是财大气粗！看来是真的赚到钱了。”王海波抿嘴笑着。 “噢，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改名字了，办身份证之前还有一次改名的机会。” “改名字？” “嗯，改动不大，最后一个字改成洁。” “王海洁？你这……叫王海波的时候留着长发，叫王海洁的剪成了短发，玩反差吗？” “不行吗？改名字就是新生，我改个发型也正常。” “行，正常，以后就叫你王海洁了，还真有点不习惯，没波了。” “呸！你才没波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几年香港电影的进入，很多词汇也越来越被内地人运用，乔正羽也是闹了一个大笑话。 第28章 渐成 暑期补课和平时不同，校领导和主任基本都不在，只有各班班主任看着，纪律方面要差很多。 一到吃饭和活动课的时候，食堂和操场都是一对一对高考无望的学生，老师们也习惯了乡镇高中学生的破罐子破摔，对这些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新高二十一班的班主任张君老师显然不是那种老师，他对每个学生都寄予厚望。 “我希望你们不要放弃自己，不要早恋，不要打架斗殴，我知道本科很难考，但以你们的成绩努力一下考个公办大专还是可以的，我希望你们都能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要做井底之蛙。” 别人有没有听进去不知道，反正乔正羽是听进去了，他现在的综合成绩在班里里排中间位置，按照张君老师的预估，前十名冲击本科，前二十名上个大专不是问题，他还需要努力。 一个暑假的体力劳动让乔正羽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张君老师给他报名了学校的升旗队，又给他报名了新学期的作文大赛，给他找了不少课外书，也成了班里唯一一个“合法”看课外书的人。 每天中午的食堂里，马东和张奇他们都会等自己一起吃饭，九个人坐在一起很是显眼，本以为滕建被抓，这个小团体会散的，现在似乎以乔正羽为中心了。 听到了风言风语的张君老师也找乔正羽谈过，他得到的答案是暑假一起打工的，不是拉帮结派，更不会欺负同学。 这九个人也真的像乔正羽说的那样，没有仗势欺人过，也是一般人不敢招惹他们。 学生们感叹的是当初那个彭浩欺负，整天被骂怂货的渣混，现在也变了一个人，懦弱和胆怯好像从他身上彻底消失了一样。 半个月的补课很快结束，为了保证补课的效果，学校中途没让学生们放假回家，这十几天可把这群学生憋坏了。 白鹿镇西面的庙里，乔正羽坐在齐老头的偏房里，四处看着。 “这么多啤酒！谁送的？” “张老板送的，感谢我给他介绍了个人才。”齐老头笑着说道。 “啊？” “你小子可以，张虎可不是一般人，他能夸你，说明你真给他解决了大问题。” “也没有！我也没做什么，不过这张老板我怎么觉得有点……憨。” 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很小，还是被齐老头听到了。 “你说的没错，他确实有些憨，不然现在也不会跑他妹妹的厂里蹲着。” “蹲着？您的意思他以前很风光？” “以后你就知道了，药还吃不吃了？” 想起那种苦叽叽的味道，乔正羽急忙摆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 “不识货！”齐老头嘀咕着。 乔正羽尴尬的笑了笑。 从小庙往公交车站台走，乔正羽感受着炙热的阳光。 “乔正羽……”熟悉的声音出来，他一听就知道是王海波，现在应该叫王海洁了。 王海洁坐在一辆轿车的后座，冲他挥手。 “上来，带你一程。” 乔正羽看着大大的太阳，他也不想等。 “好，谢谢。” 他拉开车门上车，却发现副驾驶坐着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司机也穿着警服。 “额……”他愣了。 “我舅舅，他来白鹿镇办事，我搭个顺风车。”王海洁介绍着副驾驶的男人说道。 “舅……您好。”乔正羽急忙打招呼，差点说错话。 “舅舅，这是我同桌，乔正羽，龙岗乡的。” 副驾驶的男人点了点头，示意司机开车。轿车先向南再向西，奔县城而去。 “你刚刚是从那个庙里出来的吗？” 面对王海洁舅舅的突然提问，乔正羽完全没有准备，但是他知道一点，齐老头坐过牢。 “额……是的。” “你跟看大门的老头什么关系？” “我……去年被人打骨折了，我爸妈听说他那有偏方，能好的快一些，让我去找他。” “这么久了，还没好吗？” “暑假干活有点疼，我想着再找他再给看看的。” 副驾驶的男人扭头看了乔正羽，眼神犀利，让乔正羽不敢和他对视。 “还是得到正规医院去看，民间偏方不可信，那老头原来是无证行医治死人坐牢的，最好离他远一点。” “噢……知道了，谢谢，我回去跟我爸妈说。”乔正羽弱弱的说道。 男人点了点头，回过头不再说话。 王海洁扭头看了看乔正羽，本想说什么，张了张口还是忍住了。 一路无话，车子在龙岗乡街上停了下来，乔正羽道谢后从车上下来。 乔正羽下车的地方距离龙岗乡派出所也就不到两百米，两个出去办事的民警与李国良的车交错而过。 “咦？那不是李副局长的车吗？” “还真是的，应该从白鹿镇来的？应该是路过。” “那个从他车上下来的人是谁？” “不认识，咦……是上次一打三那个孩子。” “什么一打三？” “就是因为抢灌溉水源的，你忘记了。” “噢……对了，是他，难怪这么有恃无恐，原来认识李副局长，这事得跟所长说一声啊！” “对，走。” 买了一只冰棍，边吃边走到乔正羽哪里知道坐个车还能有这么多事，他现在心跳挺快的，刚刚的撒谎生怕被听出来。 因为王海洁舅舅可不是一般人，而是跟滕建的事息息相关的。 按照王海洁所说，周鹏纠缠她的事被她舅舅知道了，她舅舅出面去警告的，随即就发生了滕建捅伤周鹏的案件。 这件事不难理清楚，王海洁舅舅找了马强，马强找了李超，李超找了滕建。 王海洁舅舅是警，马强是混混，这说明了什么，关系不言而喻。 马强能在县城站住脚，王海洁舅舅应该“功不可没”！乔正羽不是不懂这些，他看过的书上有写过，《水浒传》里面的宋江在做押司的就经常去城外的土匪窝子做客。 他不喜欢李超，也不喜欢马强，他想替滕建出气，就像当初替张君老师出气那样，但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现在的自己就像一只蚂蚁般弱小。 吸着冰凉的甜水，乔正羽的心绪慢慢稳定下来，他需要时间。现在别说马强了，连李超他都没办法。 第29章 情书 新学期开始，身为高二学生的乔正羽明显感觉到了压力，作业也从抄写和做题改成一张张大试卷。 对于乔正羽来说，数学和英语还是老大难，只能勉强跟上，其他三科有了长足的进步，开学的第一次摸底考试，得益于暑假里张君开始给他布置的预习，他的两个单科成绩进入的年级前一百名，本来就是优势的语文稳定在了年级前二十。 看到乔正羽的进步，张君老师很高兴，他是亲眼看着乔正羽一点一点的好起来。 因为身高出众，乔正羽被体育老师拉去给校篮球队当陪练，张君老师只答应每天活动课给二十分钟，绝不能耽误学习。 乔正羽其实根本不会打篮球，初中的时候基本没碰过，只会拍排球，进入高中学了几节体育课，又赶上手臂骨折，也就会点皮毛而已。 一身汗味的乔正羽回到教室，头发因为洗脸还有些湿，坐下来喘了口，又灌了几口水。 休息了分把钟，乔正羽才发现一旁的王海洁在看自己。 “怎么了？王姐。” “不许再叫我王姐。”王海洁举了举拳头。 “不叫了，我不叫了。”乔正羽急忙笑着服软。 “看看你的桌肚里，有好东西。”王海洁故作神秘的说道。 “什么东西？”乔正羽伸手在课桌肚里摸索起来。 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上面用红笔图了一个心形的，封面上什么都没写。 “这是……” “情书，有人送来的。”王海洁邪笑着，一副坏坏的样子。 “情……情书？给我的？” “废话！在你桌子里，不是给你的？” 乔正羽突然反应过来，急忙收了起来。 “哎呦！害羞了？哈哈……”王海洁大笑起来。 乔正羽面色通红，不知道说什么了。 “拿来，我给你看看是哪位姑娘倾心于你。”王海洁一伸手。 “算了，就当它不存在。”乔正羽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你这不是伤了人家小妹妹的心吗？看看再说。”王海洁开始怂恿起来。 “不看，没什么可看的。” “看看嘛！” “要看你看！”乔正羽把信封塞给王海洁，起身回宿舍换衣服去了。 直到晚自习之前，乔正羽才回到教室里。 王海洁也没提起情书的事，乔正羽也懒得问，他就当这东西没出现过，搞不好就是王海洁的恶作剧。 九月很快过完，阳历十一也是中秋节，学校自然要提前放假的。 乔大发早早起床杀了一只鸡，收拾干净，用家里的小地锅开始炖了了起来，香味很快叫醒了还在睡懒觉的乔正羽。” “锅里小鸡你看着，我跟你妈去集上把半车菜给卖了。” “我跟你去！让我妈在家收拾。” “也行！抓紧！中秋节是半天集，过中午就没人了。” 乔正羽洗漱完，套上衣服，跳上了已经启动的农用三轮车，往集市而去。 新建的农贸市场边上，乔大发把车停好，拿出电子秤和口袋，掀开盖着蔬菜的蒙布，新鲜又便宜的菜很快吸引了很多人的采买。 生意的红火也很快引起了农贸市场里面摊主的眼红，他们是零售，而乔大发是批发，走的是量，价格自然没法比。 乔正羽很快感受到了一些不太和善的眼神。 “爸！差不多了！我都饿了。” “你这孩子，才来个把小时，你……” 乔大发卖的起劲，开口训斥着乔正羽，突然发现乔正羽的向农贸市场的方向看着，他很快反应过来，扭头看了看车上已经卖掉大半了，便重新盖上了车子，很快离开了。 “爸，我感觉你这一直流动着跑也不是个办法，白鹿镇也搞固定摊位了，学校门口都不让摆摊了。” “我也知道，本来跟妈妈商量不干了，出去打工，可我也没什么手艺，现在四十多岁，想学也来不及了。” “我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你能有什么主意？”乔大发撇了撇嘴。 “我干暑假工那个罐头厂，他们用的水果也是雇人拉来的，我听他们那个张琴张老板说，她一个人根本搞不过来，每次都是人家送什么她就用什么，我在想您不是经常跑这个路子吗？肯定知道哪里的水果又好又便宜，你去罐头厂上班好了，做个采购应该也行，或者你负责批发，往他们厂里送，赚个差价。” “往罐头厂送水果？这……倒是个好主意，上班我就不去了，我一辈子没被人管过，人家能说的通吗？”乔大发也犹豫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齐老爹跟他们老板熟悉，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后天回学校路上找他说说。” “好，后天我借个摩托车和你一起去一趟。” 商量完毕，乔大发还是挺高兴的。 中午时分，乔正羽爷爷奶奶和叔叔婶婶一家三口都过来，一大家坐在一起，算是吃了顿团圆饭。 乔大刚两口子也暂时不走了，过几天收了水稻再出去打工。 “叮铃铃……”电话响了，乔正羽起身拿起电话。 是王海洁打来的，想约他明天去县城转转，当然还有其他同学。 乔正羽反应很快，王海洁的套路他基本摸清了，其他同学肯定又是幌子，露个脸就走，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承认自己对王海洁是有些好感的，美丽大方的姑娘，没人不喜欢，但他知道周鹏的故事，也大概了解了王海洁父母和舅舅的为人，他觉得自己不该碰一些东西。 看着正在吃饭的一大家子人，乔正羽找了理由推掉了王海洁的邀请。 县城，挂了电话的王海洁有些失望，转身回自己屋里去了。 餐厅里，也是一大家子人，李国良向他姐夫看了一眼，两个人眼神交汇，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 “丫头给谁打电话的？”一旁的李国良媳妇问道。 “应该是同学！你没听约着明天出去吗？” “要我说啊！把丫头调回县中！周家的事不是都结了吗？姐，姐夫，你们得说说她。” “她估计不想回来了，她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爸根本管不了她，随他！”女人微微叹气。 男人接过话来说道:“暂时先不动，我和国良都在潼阳县任职，已经有人提意见了，我找了李书记，他的意思是要避嫌，说不定明年我们俩有一个要调走，丫头的事还是不折腾了。” “调走？”两个女人都有些吃惊。 第30章 进步 白鹿镇寺庙里，齐老头抽着烟，笑眯眯的看着在院子里摆着奇怪姿势的乔正羽。 “齐老爹，还不行吗？我一会还要去上晚自习呢！” “快了！再坚持一会” 乔正羽强忍着腿脚的酸痛，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站着。 “好了，就这样！从今天开始你就练这个，每天十分钟就行。” 乔正羽放松下来，差点摔倒在地。 “呵呵……到底是年轻，慢慢练。”齐老头笑嘻嘻的。 “齐老爹，您让我练这个干啥？人家那个绝世神功都是先从扎马步或者基础开始的。” “这又不是功夫，强身健体而已，你想学那个？晚了，你都快十八了。” 乔正羽撇了撇嘴，拿起外套和书包，往高中走去。 回到学校里，乔正羽放下书包，手伸进桌子里准备收拾下，又一个信封掉了出来。 还是粉红色的信封，上面一个用红笔涂的心形图案，乔正羽看了看旁边空荡荡的座位，微微皱眉的拆开了信封。 看到信纸上的字迹，乔正羽就知道这个写信的人不是自己班里的，他是语文课代表，有时候语文作业都是他给批改的，班级里的同学字迹他基本都认识。 信里的内容没什么特别的，字里行间都是关心，没有表达什么东西。 没有署名，也没有任何信息，乔正羽总不能拿着信到处打听？ 他笑了笑，把信封塞进了课桌肚子最里面。 曲阳县劳改场是专门安置附近几个市刑期十年以内罪犯的地方，一般只要老老实实的，基本都会获得减刑的机会。 探视室，戴着手铐穿着背心的滕建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他几乎是光头，低着脑袋。 “小建……” “爸……” “唉……”一声叹息，男人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爸，你身体还行？” “我还没到五十呢！死不了。” “我托表哥照顾你了，你有事就找他。” “李超吗？自从你出事，家里的亲戚谁还理我们家？我在街上看过一回李超，倒是打了个招呼。” 滕建懵了，他傻傻的看着眼前这个头发白了半头的男人。 “表哥……没给你钱吗？” “什么钱？倒是你那几个同学来过两回，第一回买了一堆东西，第二次是阳历八月中旬，给我送了两千块钱，说是他们打工挣的，马东那孩子送来的，我是不想要的，他丢下钱就跑了，你也知道你妈当初治病欠了一些钱，我……拿去还了，你有个姓乔的同学不错，马东那孩子说，打工凑钱的事都姓乔的孩子弄的。” 滕建的脑子像浆糊一般，戴着手铐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他明明让李超把马强给的三千块钱送给他爸的，刑期比预想的多他能勉强接受，他接受不了他最敬重的人如此对他，而且还是亲戚。 他握紧了拳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想哭，他想喊……但现在他只能忍着。 “九五二七，探视时间马上结束，抓紧点！”一旁的狱警提醒道。 滕建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小建……你好好的啊！早点出来！你妈走的早，家里就剩咱爷俩了，你早点出来……呜呜……” 男人再也忍不住了，自责，孤独，憋屈……所有的情绪堆积在一起，让他老泪纵横。 已经走到门口的滕建转身跪倒，冲着男人磕了一个头，豆大的泪珠摔在地上，悔恨、失望…… 北方的秋天很短，十月初的时候还能穿短袖，一个月的时间就需要穿着厚外套了。 高二对于很多学生来说就是个分水岭，愿意学习的得更加努力才跟得上，不愿意学就可以躺平了，该吃吃该喝喝长身体。 乔大发凭借自己多年的批发水果经验，很快获得了张琴的信任，张琴将罐头厂的进货渠道交给他，成为的罐头厂的中间商，不用再走街串巷，也风里来雨里去的卖东西了，更不用担心被人驱赶。 乔大发两口子明白，这都是得益于乔正羽的脑子灵光，不然他们也想不到这个办法。 白鹿镇高中，乔正羽逐渐喜欢上了篮球这个运动，大汗淋漓的感觉很爽，每天活动课铁打不动的二十分钟，他的身高也来到了一米七八的样子，没有赘肉，整个人很灵活，体育老师有点想招他进校队，但是被张君老师阻止了。 回宿舍换了衣服的乔正羽回到教室，身上的香皂味道让旁的王海洁侧头看过来。 “怎么了？我脸没洗干净吗？”乔正羽试探着问道。 “不是……是我有事想问你。” “有事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可能要转学了。”王海洁小声说道。 “啊？转学？回县中吗？” “不是，我爸元旦过后调去南方了，我爸妈问我的意思，要是转学就一起走，要是我不想走，我妈就留下来照顾我，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这个……”乔正羽也为难了，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选。 王海洁要是选择留下，那她爸妈就得两地分居，要是选择跟着走，那又得重新适应，她还有一年半的时间高考，确实不宜转学。 但别人家的事，他确实不适合给主意。 “这个事情你自己怎么考虑的？我觉得走不走就在你自己的想法，你都十八了，成年了。” “我……不想走！恐怕他们得让我回县中去。”王海洁小声说道。 “是去南方和回县中，二选一吗？” “嗯！”王海洁轻轻点了点头。 “我……建议你回县中，一方面是生活习惯，另一方面是学习进度和教材，而且你舅舅不是还在县城吗？你爸妈完全可以放心你一个人，这只是我的建议，你也可以咨询一下张君老师，具体还得看你的想法。” “嗯，好，我……听你的。” “啊？听我的？”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王海洁甜甜一笑。 “噢！” 本来王海洁的学籍就不在这里，最后高考也要回县中去考，作为班主任的张君老师也不会强留，他知道王海洁对乔正羽的进步帮助很大，他还是比较喜欢王海洁这个学生的。 王海洁回县中的事很快定了下来，但也要把这个学期上完，这事在班里也只有张君老师和乔正羽知道。 第31章 误会 秋天的高中食堂，菜品种类开始减少，又恢复了豆腐、豆芽、豆干老三样，还有烧鱼和烧肉，这两种菜比较贵，一块钱一份量还少，乔正羽也是偶尔中午吃一点。 没有味道的菜让一些辣条之类的零食卖的很火，有条件的家里会自己油炸一些小咸鱼或者辣椒酱带来。 “乔哥，这食堂的菜真是没滋没味的，我们又不是没钱，出去吃算了。”嘴馋的张奇抱怨的不是一天两天了。 “就是，出去找个小饭馆，我们九个人，一个人出一百块钱，一天一顿，吃一个月都够了，也有点油水，这食堂都是水煮菜。” 几个人看向乔正羽，想等他表态。 乔正羽默不作声，低头吃着饭菜，几个人一看，肯定没戏了，都不太高兴。 “你们想想腾哥在劳改场里能吃到这些东西吗？”乔正羽突然问道。 “额……”他们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我们暑假里流了那么多汗赚了千把块钱，交了学费还剩三四百而已，留着！以后每周三中午我们出去吃一顿好的，每天晚自习结束，你们可以出去买小笼包当夜宵。” “好，听乔哥的。”众人纷纷答应下来。 乔正羽低头继续吃饭，快吃完的时候他发现好像有人走到了他的身边站住了。 他抬头一看，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学生站在他餐桌旁边，后面还跟着三四个人。 “同学，有事吗？” “你叫乔正羽？” “对，有事吗？” “以后离王海洁远一点。”男生说着扶了扶眼镜。 “噗……”乔正羽差点把嘴里的饭吐出来了。 对面的马东和张奇等人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勺子，站了起来。 乔正羽急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动。 “高一的？”乔正羽问道。 戴眼镜的男生看了看马东和张奇等人也有些懵，他没想到乔正羽跟前有这么多人，他后面的三个人已经准备跑了。 “嗯，高……高一的。” “喜欢王海洁？” “嗯……” “你好像误会了，我和王海洁只是同桌，知道吗？” “知……知道了。” 戴眼镜男生声音越来越小，说完“知道了”三个字，急忙离开了。 “小子，哪个班的？”张奇冲他喊道，他根本不敢回答，一会就跑没影了。 “行了，别吓唬小孩子了，刷碗去，各自回宿舍休息。”乔正羽带头起身往水池走去。 学校就这么大一点，乔正羽在食堂被高一学生“找事”的消息传的很快。 很多学生开始传乔正羽还是那么老实懦弱，被人欺负不吭声等等，被欺负的原因还和王海洁有关系，这就更有说头了。 乔正羽本人并不在乎这些东西，该干嘛干嘛！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王海洁听说此事，也只是笑了笑，这有人把乔正羽当“情敌”了。 一切照旧，乔正羽还是学习和打篮球两件主要的事情。 又是一节活动课，班级里和乔正羽一起打球的同学已经蠢蠢欲动了。 乔正羽脱了外套往课桌上一放就往外走，时间有限，场地也有限，他得快一点去操场。 两个人刚出教室门，从校门口冲进来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身高应该有一米八了，腆着肚子，估计得有两百斤不止，手里拿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棒，来势汹汹。 在教室门口空地上活动的学生纷纷躲避，生怕被波及到。 男人很快冲到了高一的一个班级里，一阵尖叫声过后，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从教室里跑出来，男人举着木棍跟在后面。 “你给老子站着，敢偷家里的钱！老子累死累活挣点钱容易吗？” 气急败坏的男人边追边骂，手里的木棍呼啸而下。 “啪！”一声，木棍砸在了男生的肩膀处。 “哎呀！”一声痛叫，男生摔倒在地，疼的在地上打滚，围观的几十个学生没人敢出面制止。 男人显然还没有消气，举起木棍再一次往下砸。 “住手！”乔正羽一声大喝。 他太知道那木棍砸在身上的感觉了，刚刚那一下，那感同身受的滋味涌上了心头。 “啪！”第二棍结结实实的砸在了男生的后背上。 “啊！”一声惨叫！那声音让围观的人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男人举起木棍刚准备砸第三棍，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是乔正羽。 “你会打死他的。” “不要你管，棍棒底下出孝子，今天我非给他个教训。” 男人甩开乔正羽的手，重新举起木棍。 突然，两只胳膊抱住了他，把男人的手臂都包裹在内了，他拼命的扭来扭去，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好像被钢筋绑住了一样，根本没用。 他开始尝试弯腰去甩掉后面之人的禁锢，却发现自己的脚好像离开了地面，自己可是有两百多斤呢！后面这个学生能把自己抱起来？ 乔正羽咬着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控制住男人，他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把男人拖离了地面。 “哇！”围观的学生一阵惊呼，他们看到了乔正羽把大他两三圈的人给抱起来了。 “你放开我！”男人死命的吼着，乔正羽的制止没有让他冷静下来，反而让他觉得丢了面子。 乔正羽以为他是消气了，把他放了下来，胳膊依旧没有松开。 果然，男人的脚一沾地，又是一阵剧烈的挣扎。 乔正羽可没有力气再把他拖起来，突然想到了齐老头让他练的抱大树，他两只胳膊抱着男人，双腿腾空裹住了男人的腿部。 男人也没想到乔正羽会来这一招，一个踉跄，手里的木棍差点被他丢掉，两个人裹在一起摔倒在地。 “嘶……”倒地的瞬间，乔正羽吸了一口冷气，应该是地上的石子硌到身上了。 这些事情发生的很快，那边戴眼镜的男生还在地上打滚。 本来在教室门口观望的马东等人很快汇集过来。 “帮忙啊！”乔正羽大喊了一声。 马东几个人急忙上前，夺下木棍，帮乔正羽控制着还在挣扎的男人。 学校门口，一个中年妇女很快跑进来，一看满地打滚的男生，立刻哭喊起来。 得到消息的校领导和老师也急忙赶来。 第32章 名声 校领导和老师们看到乔正羽把一个两百多斤的大汉抱摔在地，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乔正羽一看老师们都来了，松开了胳膊和腿，从地上爬起来，扑了扑身上的灰。 两层楼十几个班的学生趴在走廊基本都看到了乔正羽的“勇猛”，原来这个家伙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啊！ “没事？”张君老师关心的问道。 “没事，张老师，棍子没碰到我。” “下次别冲动，他可是白鹿镇街上出了名的莽夫。” “我要是不阻止他，再来两棍，他就没命了。”乔正羽指了指地上趴着的学生。 校医很快大概给检查了一下说道:“肩胛骨应该是碎了，其他地方还不好说，送县医院！镇医院处理不了，搞不好就会落下残疾。” 孩子母亲一听，瞬间吓傻了。 “快送医院！”校领导催促道，这可是在学校里出的事，早点送走的好。 被乔正羽抱摔的男人也冷静过来，傻傻的看着地上的孩子。 一辆面包车很快开进了学校，老师们把学生弄上车，孩子妈妈跟着去了。 “别看了，各班主任把学生带回。”校领导发话，学生们一哄而散。 突发情况，篮球也打不成了，乔正羽回到教室里，他发现同学们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你们怎么了？” “乔正羽，你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绝世高手啊？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刚刚那一招抱摔真漂亮。”有同学开始感叹。 “什么抱摔？我就是不让他继续打人罢了！” “我懂，真人不露相！” “对对，真人不露相！”其他同学也跟着起哄。 乔正羽撇了撇嘴，轻轻一笑，到座位坐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乔正羽刚刚的勇猛确实震惊了不少人，前几天还谣传乔正羽胆小怕事的人可就不再相信了。 因为乔正羽的行为避免了一场严重事故的发生，学校特地在第二天早操时对他进行了表扬。 其实心里变化最大的是马东几个人，他们从进高中就认识乔正羽了，乔正羽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最清楚不过了。 以前的乔正羽在他们十几个人当中存在感最低，渣混的名头说的就是他，一直都是跟在后面不说话的人，自从滕建出事，他们也是没有了主心骨，几次事情以后他们觉得乔正羽还不错，特别是上次张奇被围了以后。 但是现在乔正羽表现出来的东西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他们原来崇拜李超，就是李超很能打，这个年纪的男人都是喜欢跟厉害的人后面混。 他们都不是什么本分孩子，社会风气如此，哪个男人要是没有把兄弟，没有自己的小“团伙”，就会没有安全感。 中午在食堂吃饭，乔正羽明显能感觉到马东他们对自己有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情绪，说惧怕倒不至于，说尊重更准确。 不仅在学校里，白鹿镇街上也很快传开了，街上出了名的莽人在高中里被一个学生制服了。 白鹿镇商业街游戏厅旁边，镇上第一家网正在装修，门口两个年轻人蹲在地上抽着烟。 “猛哥，那个乔正羽的事听说了吗？” “屁话，我又不聋。” “是真的吗？没看出来啊！上次我们堵那个学生，就是他坏了我们事。” “怎么？不服气？不服气也给我忍着。” “没有不服气，但我觉得这事得让强哥知道一下。” “什么意思？”刘猛把烟头扔了，用脚后跟碾了碾。 “我们开网的主要目标就是镇高中里面的学生，其他人知道网是什么吗？但是现在我们在高中里根本没人，这生意怎么做？强哥的每个月两千块钱怎么给？” “你不是找了几个高三学生吗？他们不是答应带人来上网了吗？”刘猛有些不耐烦。 “那才几个人，一块五一小时，一个人一天不吃不喝撑死十五块钱，我算了一下，我们二十多台电脑，每天至少得有二十个人，还得待十个小时，我们有的赚。” “你就说怎么办就好了，别跟他妈跟老子绕弯子，我要是会算账，还要你干嘛？” 年轻人急忙陪笑着说道:“我是这个意思，齐老头不是不让咱们碰那个乔正羽吗？咱们可以跟他合作，他带一个人来网！咱们给他一块钱，或者给他一台电脑玩。” “你脑子有屎？跟他合作？强哥让我们抓紧把兄弟帮重新组织起来，什么……新模式，我们要做生意，不能再像彭杰那会一样了，还跟那个姓乔的合作？强哥说了，我们要把那些考不上大学的高三学生拉进来，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懂吗？我他妈要是有二十个人，我能怕他姓乔的，就是齐老头我都不鸟他。” 刘猛一顿臭骂，年轻人急忙陪笑道:“还是猛哥看的远。” “不是我看的远，是强哥厉害，要是再来一次严打，我可不想当第二个彭杰。” “明白，明白，做生意。” “告诉他们，以后谁也不许提兄弟帮。” “知道了。” 白鹿镇街上新开了一家网的新闻很快盖过乔正羽的“英勇”，对于乡镇来说，网还是新鲜玩意，虽然高中已经开始教授计算机课程，那也只是教一些基础的东西。 周六中午，公交车站台上，一群学生看着对面的网门口鞭炮齐鸣，门口的大喇叭不停的喊着优惠活动，原价两块钱一小时，新开业十天之内是一块钱一小时。 “乔哥，那网老板不是上次带人堵我的那个人吗？”张奇印象深刻，一眼就认出来了。 乔正羽抿了抿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那群学生是高三的？” 马东指着一群正往网进的七八个学生，里面有他认识的人。 “不用管他们，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能在白鹿镇开网的，肯定跟县里的马强认识，我们自己注意点。” 听了乔正羽的提醒，这边几个人都心知肚明了，惹不起！ 因为滕建的事，他们对李超和马强都没有了以前的仰望，但他们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暂时改变不了什么。 第33章 冤家聚头 白鹿镇街上的网很红火，主要是一些已经高考无望的高三学生开始了包夜模式。 高三班主任也多了一个找人的地方，可又没什么办法，把人带回宿舍，不到个把小时人又翻墙出去了。 学校每天的晨会都在通报批评翻墙出去上网的学生，也处分了不少，却发现效果微乎其微。 乔正羽管不了这些事，马东和张奇几个得到了他的告诫，再加上本来就有“仇恨”，他们他们更不会去的。 课间时分，乔正羽向王海洁小声问道:“王姐，这网里到底有什么好玩的？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去？” 王海洁翻了一个大白眼说道:“玩游戏呗！电脑游戏可比游戏机好玩多了，也可以听歌看电影，听我舅舅说，有的网里……有黄色录像。” “噢……那难怪！” “怎么？你也想去玩？我告诉你，好奇心会害死人的，你要想见识一下，周末你去县里，我带你去好的网，那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我看学校的老师们天天去抓人。”乔正羽急忙解释道。 “切，你们男生都一个样，不就是想看……那种电影吗？” “我才不是呢！我可没看过。” 看着乔正羽脸都红了，王海洁促狭的笑了笑。 周三中午，是每周出去改善伙食的时间，街上的一家小饭馆里，乔正羽九个人围坐一桌，六菜一汤几瓶汽水。 一群人正吃着，门口一阵脚步声，坐在最里面的乔正羽抬头看了一眼愣住了，发现乔正羽异样的几个人也都扭头向门口看去。 刘猛几个人带着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往里走着。 “三哥，不好意思，小地方也没什么招待你的，将就吃一顿，改天我去县城单独请您一回。” 刘猛有些谄媚的笑着，也发现了坐在里面的乔正羽几个人。 但乔正羽的眼睛却不在他身上，而是在一旁的中年男人身上，这人正是上次他们在县城聚餐有过冲突的男人，也就是那个喝醉了把服务员往卫生间拉的杜老三。 杜老三也看到了坐在最里面的乔正羽，三个月多月过去了，每天的酒肉生活让他的记忆力有些衰退，他已经有些想不起来，只觉得眼熟。 “三哥，请坐，老板，弄七八个硬菜，那两瓶白酒。” 刘猛也只是看了乔正羽一眼，就找个座位拉着杜老三坐下了。 “抓紧吃饭，吃了回学校，不要惹事。”乔正羽小声说着。 马东几个人点了点头，回头继续吃饭。 然而刘猛却不想放过这次机会，杜老三这个人在潼阳县混了很多年，据说在市区都有把兄弟，称他为老流氓丝毫不为过。 自己惹不起齐老头，不代表杜老三也会给齐老头面子。 彭杰还在的时候就告诫过下面的小弟，整个白鹿镇最不能碰的就是守庙的齐老头，他手上有人命，而且认识不少人。 刘猛作为彭杰当初的追随者，自然知道齐老头不好惹。 很快，几个菜端上来，刘猛伸手拧开白酒瓶盖，讨好的笑着说道:“三哥，小地方没什么好招待的，您多担待点，我先敬你一杯。” “小猛你就是太客气了，一直说这个话，咱们谁跟谁呢！以后去县里，去市里，找我就行了。” “哎呀！那就谢谢三哥了，来，我们敬三哥一杯。” 几个人端起酒杯一起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开始吃菜。 刘猛朝身边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又看了看乔正羽那一桌。 年轻人心领神会，拿着酒瓶给所有人都满了一杯酒，放在酒瓶以后站起来冲着饭馆老板喊道:“老板，还有硬菜吗？抓紧上，这些学生什么时候上课啊？你这屋里都挤不动了。” “马上来，正炒着呢！”老板也知道刘猛几个人，都是以前白鹿街上老混混了。 “让这些学生赶快吃，赶快走！一会我们抽烟什么的熏着他们，别把这些大学生的脑子熏坏了，哈哈……” 年轻人说着笑起来，笑声里尽是嘲讽，刘猛几个人也跟笑起来，喝酒找乐子，本来就是他们最喜欢干的事情。 马东几个人慢慢放下了筷子，面色不悦。 “吃饱了吗？回学校去。”乔正羽也放下来筷子，他知道刘猛等人这这是在祸水东，这种狗仗人势的事情他不是没见过。 几个人站起来，开始往外走，乔正羽自然走在最后面，他担心张奇会脑袋发热忍不住。 九个人陆续离开，乔正羽踏出小饭馆门的时候听了久违的“怂货”。 这两个字是从刘猛嘴里说出来的，乔正羽只是微微扭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任何动作的离开了。 “哈哈……果然是怂货！” “哈哈……”杜老三也跟着笑起来，这种乡镇地方也实在没什么乐子了。 学校大门口，在外面吃了饭、买了东西的学生纷纷回校。 “乔哥，这刘猛太他妈欺负人了，比彭杰彭浩兄弟俩还恶心人。” “呵呵……这刘猛可比那兄弟俩聪明多了，放心！早晚收拾他，各自回宿舍躺一会！谁都不要私下里找事。” “知道了！” 他们其实已经知道刘猛在扶持高三几个学生在学校里搞小团伙，拉一些无心学习的人去网和游戏厅消费。 乔正羽不是校主任也不是学生家长，他管不了这么多事，他也不是圣人，不会去劝人学好，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帮滕建照顾好马东和张奇几个人。 年底在即，乔正羽只能叮嘱马东等人不要主动招惹高三那几个人，他们犯不上跟几个等毕业证的人有什么冲突。 过了元旦就要准备期末考试的事了，王海洁在白鹿镇高中的日子也越来越少，她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课间只要有空她就会找乔正羽说两句话。 “乔正羽，你……会去县里找我玩吗？” “会的。” “什么时候去？” “放假啊！” “周末不行吗？” “周末就一天假，周六中午到周日中午，去了也待不了多久，还那么多作业。” “好！过完年正月里你去县里！我带你去看电影。” “看电影？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电影院呢！只在乡政府的大会堂看过室内的，其他都是露天电影。” “那就说好了，正月初三！” “好！” 第34章 单挑 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乔正羽显然低估了几个高三学生的的嚣张程度，也低估了马东和张奇等人的气性，特别是乔正羽展现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勇猛，给了马东几个人少有的底气。 摩擦逐渐开始变多，就像野兽们争地盘一样，一个地方只能出现一个群体，另外的同类要么被杀死，要么被驱赶。 元旦假期过后，专心准备期末考试的乔正羽并不知道马东他们和对方到底摩擦到了何种程度，他也是隐约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马上要离开白鹿镇高中的王海洁有些“缠”他，课间和活动课一直找他说话，中午吃饭的时候也端着碗和他坐个对面，好在同学们都知道王海洁是有“对象”的，也没有怀疑他们俩有什么不正常。 期末考试前一天晚自习课间，乔正羽低头做着试卷，张奇匆匆赶来。 “乔哥，东哥和那几个高三的人……碰上了。” 碰上了的意思就是起了冲突，没打起来，应该是有语言和肢体上的冲突。 “怎么碰上了？”乔正羽有些诧异。 “他们太欺负人了，好像故意找事一样……”张奇义愤填膺的说着。 乔正羽不傻，他知道张奇这家伙喜欢添油加醋，十有八九双方都有责任，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你告诉马东，等期末考试结束再说，放假之前不要把矛盾扩大。” “知道了，乔哥。” 得到乔正羽的“同意”，张奇有些兴奋，急忙出教室去找马东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乔正羽知道这事早晚都会爆发，就是没想到这么快。 马东得到了乔正羽的讯息，他也知道自己还是个学生，不能在学校里惹事，但也不影响他耍横，约架就是他能用的手段了。 都以为自己是古代的大将军一般，下战书，定下时间地点，单挑还是群殴，都得提前说好。 乔正羽可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事，张君老师对他管的很严，考试之前还拉着他开小灶。 这次期末考试是全市联考，学校里很重视，整个学校里显得很严肃紧张，这种情况下，没人敢触霉头。 两天半的期末考试结束，老师和学生都松了一口气，试卷要送到县里去批改，一部分老师也要跟着去，所以连班会都不开了，只说了声三天后领取成绩单，就让学生回家了。 “乔正羽，你别忘了我们正月初三的约定噢！”王海洁把东西都收拾完了。 “啊？你……你不来拿成绩单了？” “不来了，你帮我带！我妈一会来帮我拖东西，我都收拾完了。” “好！需要帮忙吗？” “你终于说句有用的话了，去女生宿舍帮我搬东西。” “行，我再叫两个人一起。” “不用了，没多少东西，你去就够了。” “好。” 乔正羽简单收拾了一下，跟着王海洁往女生宿舍而去。 女生宿舍楼下，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路边，一个穿着黑色呢大衣的短发中年女人正站在车旁。 “妈，这是我们语文课代表乔正羽，也是我同桌，我请他来帮忙搬东西。” 女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王海洁跟她有三分相像，一般女儿都是像爸爸居多，王海洁跟她妈妈像的地方更多一些。 本来想叫“阿姨”的乔正羽看到女人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叫不出口，也只是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这不是乔正羽第一次来女生宿舍，作为班干部和班级里高个子，他经常被王海洁这个副班长拉来干活，修窗帘、换灯泡等等。 王海洁的东西不是很多，因为要离开了，一些日用品都留下来给别的同学用了，把东西搬着送到楼下，放进车子的后备箱。 “谢谢你了，我带你到龙岗乡！” “不用了，我还有事，马东他们约了一起吃饭的。” “那好！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啊！” “好，我一定准时去。” 王海洁坐车走了，乔正羽挥了挥手。 “你们约定什么了？”女人开着车问道。 “我让他帮忙拿成绩单的，过完年有空送给我的。”王海洁看着窗外说道。 女人从后视镜里发现自己的闺女眼眶好像有些红了。 女人抿嘴笑了笑，她其实什么都知道，她早就找人打探过，自己这个闺女在白鹿镇高中就这么一个朋友。 好在她这个朋友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不然回县中的事早就提前了。 下午一点多，白鹿镇寺庙后面的乱葬岗，这里基本不会有人来，一年前的枪声好像还在，兄弟帮彭杰的鲜血好像在冻土上还能找到蛛丝马迹。 两拨人面对面的站着，乔正羽这边九个人，对方十个人，对方的身高明显比他们要高一些。 “这个架能不能不打？你们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在学校里也待不了几天了。” 听着乔正羽的话，对方明显没有放在心上。 “你要是跪下给我磕个头，这事就算了，我们离开学校之前，绝不会为难你们几个高二的。”领头的学生讥笑着说道。 乔正羽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们有社会上的混混支持，我们脚底下就是原来彭杰被枪毙的地方，那个刘猛就是彭杰原来的小弟罢了，他的下场不会太好，我劝你们……” “废什么话！要打就打，不打就磕头。” 乔正羽的话被对面打断了，人家显然不想听他的说教。 小庙的后面，齐老头穿着厚厚的黑棉袄，努力的直着身体看向百米外的乱葬岗。 “单挑还是群殴？你们是高二的，你们自己选，省得说我我们高三的欺负人。” “乔哥，干！怕个鸟。”张奇几个人也开始鼓劲。 “你们别动，我自己来。”乔正羽说着往前一步。 对面高三的学生中也走出来一个身高跟乔正羽差不多，但比他壮了很多的学生。 “你们作弊，他们根本就不是高三的，他是外面的人。”张奇突然指着对面的学生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对方就举着拳头向乔正羽冲来。 乔正羽也来不及去争辩，急忙躲开对方的拳头，伸手一推，从侧边把对方推开。 一击不成，对方很快回头开始用脚踢，乔正羽急忙往后退，躲过了对方的脚。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自从学校的事传出来，他好像知道乔正羽有蛮力，根本不让乔正羽靠近自己。 第35章 升级 乔正羽躲了对方几次攻击，马东几个人也不禁担心起来，论打架，乔正羽确实没什么经验，他以前都是跟在后面壮声势的。 “怂货，要是怕了就磕头！”有人喊道。 一句“怂货”让乔正羽愣了一下，就在这一愣神，一只大脚直接踹到了他的小腹。 乔正羽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的站住身体，没让自己摔倒，但对方的那一句“怂货”激起了他的气性来。 “乔哥，没事？”张奇很是担心。 乔正羽摇了摇，擦了擦衣服上的脚印，往前冲着对手走去。 “嗯？”对方也是一愣，这个人被踹了一脚竟然不怕，随即抬腿就是一脚。 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刚刚的地方，可这一次乔正羽没有让他收回去，两只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脚腕往前一推。 他的力道很大，对方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仰躺着摔倒在地。 他刚想起身，乔正羽已经飞扑过来，这姿势乔正羽很熟悉，上次在一家地头一打三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对付曹家兄弟俩的。 把对方死死压压在身下，乔正羽抡起拳头就砸，对方也不会坐以待毙，用胳膊阻挡着他的拳头，同时努力的翻身，想把乔正羽掀下去。 乔正羽好不容易近身，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趁着对方翻身，他扑倒在对方身上，伸出胳膊勒住了对方的脖子，双腿缠在了对方的腰上。 两个人缠在一起躺在冰凉的地上，乔正羽不会放手，对方也起不来，随着手臂的力道越来越大，对方慢慢失去了抵抗的力气。 “砰”一声，乔正羽只觉得脑袋好像受到了重击，眼前一阵发黑，同时伴随着恶心的感觉。 “他妈的还偷袭！”一看对方有人踢了乔正羽脑袋，马东几个人再也忍不住了。 群殴瞬间就爆发了，两边的人都没有带武器，都是拳头和脚，他们知道械斗和打架的区别，拿了武器就是黑社会，不拿武器就是学生之间的矛盾。 乔正羽虽然觉得天旋地转，但手上可没有松开，他看着眼前不停变换交错的脚，努力的晃了晃脑袋。 打群架，经验很重要，相对马东张奇他们从初中就经常打架的而言，这几个高三学生就差了很多，虽然占据了身高年龄优势，但很快就败下阵来。 打群架最主要的是打倒对方，让对方倒地，在对方起身的这个时间去帮助其他人，形成短时间的数量优势，而不是像高三这几个学生一样，抡起王八拳，也不管谁对谁了。 高三的学生四散而逃，马东和张奇他们也没有追击，而是回来扶起了乔正羽。 “乔哥，没事？” “没……没事。”乔正羽摸了摸有些肿胀的脑袋。 几个人帮乔正羽把身上的灰尘杂草弄掉，搀着他往路上走去。 “没事，不用搀着，他们都跑了？” “都跑了，几个怂货而已，仗着外面的人撑腰。” “都没事？” “没事，他们不经打。” “嗯，拿东西，坐公交车去龙岗乡集合，白鹿镇有刘猛，新店镇有李超，我们还是得小心点。” “知道了，乔哥。” 一群人离开乱葬岗，乔正羽回头看了看小庙的门口，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往里面走。 半个小时后，龙岗乡的一家小饭馆里，九个人围坐着，虽然打赢了，但没有人高兴的起来。 “其实我不说大家也能看出来了，你们都是从初中就跟着腾哥的，我算是后加入的，我的目的很简单，尽自己的能力照顾大家，现在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腾哥要三年多才能出来，新店有李超，白鹿镇有刘猛，我们还很弱小，我不是鼓励大家去打架斗殴的，去争去抢的，我的意思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所有人都不说话，听着乔正羽的发言，他们其实都知道实际情况。 “我知道不打一架，大家这心气散不掉，腾哥被坑，张奇被堵，和那群人的摩擦都让我们憋了一口气，所以我没有阻止大家，我也没有打算退出，我只想告诉大家，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胜算，我们需要成长，高中还有一年半时间，过完年我也十八岁了，你们也知道成年意味着什么，彭浩被五花大绑的样子你们也看到了，请大家不要再冲动了。” 这顿饭吃的很压抑，乔正羽送他们上了公交车，自己背着书包，提着袋子步行往家里而去。 自从开始给罐头厂拉货，乔大发两口子空余时间多了起来，马上过年了，给罐头厂送完最后一批山楂，两个人可以安心准备年货了。 “小羽回来了？身上怎么都是灰？” “今天放假人多，不小心摔了一跤。”乔正羽放下书包，拍了拍身上的印子。 “这么大人了，还能摔倒？脱下来当洗衣机洗洗。” 日子过好了以后，家里也买了洗衣机和冰箱，贾文娟就是心疼电费。 晚饭时间。一家三口难得聚在一起吃了顿饭，聊聊天，乔大发喝着酒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很有成就感，老婆孩子热炕头，有钱有田就是他这种饿过肚子之人最大的追求。 好不容易放假，乔正羽在家躺了三天，父母也不喊他，可能知道他上学也累。 冬日的白鹿镇街上，乔正羽从公交车上下来，站台对面的网和游戏厅里有不少学生进出，看起来生意红火。 回到教室里，已经有不少同学在了，张君老师匆匆赶来，面色不悦，看着这次全市联考的成绩应该是不太理想。 对乔正羽来说，这次联考其实影响不大，语文历史地理一直都是他的强项，数学和英语对他来说还是天书一般。 成绩单下发，果然像乔正羽猜测的那样，整个班的成绩都不理想，平时数学能考一百二十分的学霸这次也只考了一百左右。 乔正羽的数学和英语还是八九十分的及格线徘徊，总分则是冲到了班级十五名。 布置完暑假作业，拿了家庭报告书和成绩单，乔正羽去了张君老师家里走了一趟。 从学校出来，乔正羽没有联系马东他们，既然选择低调，就不能在没事就凑一起了。 寺庙齐老头的厢房里，碳炉子散发着热量，锅里面熬着红薯米粥。再配点咸菜，这是齐老头一天的饭食。 “我爸说让您今年过年去我家过。” “我去你家过年？睡你家烧锅屋里吗？”齐老头自嘲着笑道。 “您不是一个人吗？” “算了，你有这份心就好了，我一个坐过牢的人，去哪里都不吉利，初一一早就有人来烧香，我走不开。” 齐老头说着，给乔正羽盛了一碗粥，乔正羽起身双手接过来就喝。 第36章 见面 又是一年春节，小年之后的一场大雪让潼阳县盖上了一层白色的棉被。 随后的升温化雪，让乡村的道路变的泥泞不堪，想走亲访友的人们又开始咒骂着某个领导贪污不作为。 被窝里，乔正羽只穿着秋衣秋裤趴着，枕头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书，不是高中的课本，也不是武侠小说，而是他给齐老头送年货的时候，齐老头给他的书。 没有书名，只有内容，内容都是一张图跟着一页介绍，介绍的东西也是杂七杂八的，有人物也有中药还有山川河流以及风俗礼仪。 他也是闲来无事翻着看看而已，齐老头也没说什么，就是送给他了。 正月初三一早，乔正羽穿上了过年新买的外套和牛仔裤，拿着王海洁的成绩单和家庭报告书，步行到龙岗街上坐公交车往县城而去。 经济好了，人也有钱了，往县城去玩的人不少，乔正羽把座位让给了一个老年人，被挤的站了一路。 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县城，乔正羽从车下来才喘了口气，看了看方向往县城最繁华的地方走去。 还是那家洋快餐店门口，王海洁包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眼睛，她看向公交车站的方向，努力的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终于她看到了她等的人，抬手挥了挥，乔正羽也回应着挥了挥手。 “怎么不进去等？我又不是找不到。” “我进去也没事。” “进去！说好了今天我请客，不然我就不进去了。” “行，你请客。”王海洁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走进店里，王海洁拿掉帽子和围巾，露出乌黑的头发和微红的脸颊。 乔正羽把成绩单和报告书拿出来递了过去，王海洁伸手去接，两个人的手指接触，一个火热，一个冰凉。 “你……吃什么，我去买。”乔正羽小声问道。 “随便吃点，我也不饿。” “好。”乔正羽站起来往柜台走去。 仰头看着牌子上的各种汉堡薯条小食饮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买。 服务员很快就看出来他的尴尬，指着柜台上的一个说道:“这里有套餐，你看看哪个合适？” 乔正羽低头看了看，指着一个四十多块套餐说道:“这个！这里热豆浆。” 付了钱，乔正羽站在柜台前等着，无意的扭头，他发现王海洁正在看着他的后背，又急忙挪开了眼睛。 端着一堆吃的喝的回到座位，乔正羽把热豆浆递给王海洁。 “谢谢！”王海洁接了过来。 两个人吃着东西，一下子找不到话题聊了，过了许久，乔正羽才问道:“你爸……已经调走了？” “嗯，元旦过后就走了，去了南方一个市当副区长，算是升职了。” 乔正羽也不知道副区长是多大的官，应该不小！ “过年没回来了吗？” “回来了，今天一早就走了，我妈去我舅舅家看我姥姥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乔正羽点了点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去我家？”王海洁突然说道。 “啊？不是看电影吗？”乔正羽有些愣愣的。 “我家距离电影院不远，电影是中午，时间还早呢！吃了东西我们俩干嘛去？这么冷的天，不会要去逛公园？” 乔正羽其实不想去的，特别是女生家里，而且王海洁家还是当官的，他有些自卑和排斥。 “我家里又没有别人，你就当陪我回家拿个东西好了。” “拿个东西？那好！” 听乔正羽答应，王海洁也很高兴，杯子里的豆浆也感觉甜了不少。 “给你写情书的人找到了吗？” “没有，不关心这个，估计是有些人的恶作剧！” “我看不像，肯定有人暗恋你，又怕你拒绝。”王海洁嬉笑道。 “我这种哪有人暗恋？穷人家的孩子，要啥没啥，没人，没才，更没财。” “你一直都这么谦虚吗？还是说有些自卑？” “嗯……我当过倒数第一，跟他们玩的时候也站在最后面。” “看你现在挺自信的。” “有时候，也没办法，人不能一直长不大。” “这话我认可，人不可能一直长不大，吃完了吗？走！” 乔正羽几口把剩下的东西吃完，王海洁已经戴好了帽子，围上了围巾。 冷风中，两个并排走着，乔正羽不喜欢帽子围巾手套这些东西，任由寒风吹着，跟一旁的王海洁形成了鲜明对比。 距离商业街两个路口的一片居民区，都是半新的两层小楼，有的还是三层。 王海洁拿钥匙打开了一处院门，不大的院子里打扫的很干净，墙角处理一下放着几盆已经枯萎的绿植。 “进来！”王海洁打开房门。 “好！” 进门就是一间很大的客厅，宽大的迎客松壁画挂在了墙上，一整面墙的木质柜子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的摆件，煞是好看。 “换棉拖鞋！暖和点。” “好，谢谢。”乔正羽有些不知所措的听从安排。 “你……是在客厅坐会，还是……去楼上我屋里？” 王海洁显然也是第一次带异性同学来家里，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嗯……在这坐会！不是一会还要出去看电影吗？” “好！你想看什么吗？我家有影碟机。” “随便，都行。” 乔正羽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整个人好像都要陷进去了一般，那种舒适度简直没法用语言形容。 脱了外套的王海洁走到电视前蹲了下来开始摆弄着影碟机和电视，紧绷的牛仔裤和贴身的羊毛衫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形。 乔正羽呆呆的看着，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 王海洁打开电视，扭头看了乔正羽一眼，绯红的脸上带着微笑。 等彩色电视有了图像，她才站起来走到乔正羽身边坐下。 然而没多久电视里的男女亲昵的画面让两个人有些坐立不安了。 王海洁偷偷看了一眼愣神的乔正羽，捂嘴笑了起来。 “怎么了？”乔正羽扭头问道。 “没什么，这是外国电影，老外很开放的，你别紧张。” “我……我没紧张。” “那就好。”王海洁又笑了一下。 “嘎吱……”是刹车的声音，两个人伸头往外看去。 “我妈回来了。” “啊？那……我……”乔正羽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你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我妈。”王海洁站起来去开门。 第37章 熟人 乔正羽没想到的是回来的不止王海洁妈妈一个人，还有她舅舅舅妈和姥姥。 本来就有自卑和抵触心理的乔正羽立马不知道往哪个地缝里面钻了，他甚至都想躲起来，但又不知道往哪里躲。 一群人进来看见乔正羽也是一愣，他们也没想到家里还有别人在。 “这是我在白鹿镇高中的同桌，我让他帮忙送成绩单和报告书的，也是刚刚到。”王海洁解释着。 “噢！你好，坐！别站着了！” “就是，你这丫头也不给人家弄点水喝喝。” 面对人家的客气，乔正羽勉强的挤出笑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重新坐下，乔正羽偷偷的吐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好在王海洁知道乔正羽比较内向，多待一会肯定难受，她戴上帽子围上围巾，跟家里人打了招呼，带着乔正羽出去了。 “姐，这是小波第一次带男同学回家？”李国良调笑着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些担心。 “你这当舅舅的还有点正形吗？连外甥女都笑话。” “哈哈……我就是问问罢了。” “放心！我找她班主任问过了，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孩子一直都是被人欺负的那种，小波可能就是看他可怜！不是你想的那样。” “噢！我倒是知道一点，去年白鹿镇枪毙的了一个，重判了几个，就是因为这个孩子被抢劫的案子。” “是他啊？” “嗯，胳膊被打断了。” “那是挺可怜的，小波跟他做朋友，我还是挺支持的，人跟人就怕比较，以前因为周家的事，小波哪有好脸色给我们？这半年好多了，估计是看到有人过的很惨，生了恻隐之心。” 李国良虽然看不上乔正羽，但是他认同姐姐李国霞说的话，自己这个外甥女确实变了，本来因为周家的事，他们觉得对王海洁是有所亏欠的，现在她能有自己的朋友也不错，前提是这个乔正羽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潼阳县唯一的电影院里，乔正羽和王海洁并排而坐，看电影的人并不多，基本上都是一对一对的。 乔正羽好奇的左右看着，他们的左后方，一对男女抱在一起，啧啧有声。 “你别看人家，这样不好。”王海洁凑过来小声说道。 “噢！”乔正羽急忙回过头来继续看电影。 这是他第一次进正式的电影院里，乌黑幽闭的环境让他有些不安， “今天怎么这么多情侣？” “今天是情人节。” “情……情人节？也不是七月七啊！” “外国的情人节，现在流行这个。” “噢……” 一场电影看完，乔正羽其实也不能理解电影的内容，后面的男女的哼唧和打情骂俏让他心思不定，王海洁反倒很享受这种暧昧的旖旎气氛。 从电影院出来，冷风吹过，让两个人加速跳动的心脏逐渐安静下来。 “下一站去哪里？”乔正羽问道。 “你要是不急着回去，就再转转。” “好，那去旁边的商场！那里新开一家游戏城，挺高档的。” “行。” 两个人往隔壁商场走去，并排走路时几乎要靠在一起了，王海洁的心跳又加速起来。 商场里热空调开到了最大，里面温暖舒爽，来逛的人不少。 新开的游戏城门口，乔正羽看了看里面的装修有点不敢进去，这可比白鹿镇的游戏厅大了十倍也不止，里面玩的人不少。 “走！我去买游戏币，玩个四五十块钱的就走。” 乔正羽点了点头，跟着王海洁走了进去。 五毛钱一个币的价格确实很贵，两个人转了一圈，乔正羽选了一个投篮机开始玩起来，王海洁也跟着投了几个，很快鼻尖上就开始冒起了汗珠。 乔正羽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收银台里有个熟人正看着他。 一身修身呢大衣的张琴面色复杂的看着不远处正在投篮的乔正羽。 “小张……” “老板，什么事？” “拿一张两百个游戏币的会员卡给那个男孩送去，就说……是情人节活动，专门送给情侣的。” “额……好的。”虽然不理解，但收银员还是执行了。 商场楼下，张琴坐进了车里，掏出手机给张虎打了过去。 “喂！哥，你猜我看见谁了？” “你一天见那么多人，我怎么知道你见谁了？”张虎嘟囔着，明显是宿醉未醒。 “我看见乔正羽了，他在我游戏城里玩。” “放寒假了，又是大正月的，他一个孩子，出来玩不正常吗？” “你猜他和谁在一起？” “我哪里猜得到？” “被调走的那个王主任家的闺女，去年刚升职为县公安局副局长李国良的外甥女，老熟人？” “什么？”电话那边的张虎瞬间清醒了。 “你……没看错人？” “你忘记我去过那个王主任家送礼了？他家闺女我见过两次，不会错的。” 张虎沉默了，他和李国良的关系很微妙，相互合作又都防着对方，但是他绝不相信乔正羽会是李国良安排进他的罐头厂打暑假工的，他相信齐老头。 “没事，你就当没看见。” “我感觉还是要查一下，你觉得呢？” “也行，我觉得问题不大。” “好。” 张琴挂了电话，抬头看了看商场楼上。 接过服务员送来的会员卡，乔正羽也很懵，情人节活动？送给情侣的？还有这好事？ 他压根没想到问一问老板是谁。 王海洁也有些看不懂，她也没发现有情人节活动的告示牌，这明显是有人“拉风箱”，也许是游戏城老板认出自己来了。 “既然是送的，就拿着！以后没事来玩玩也行，这里都是益智类游戏，也可以投篮打桌球。”王海洁劝道。 收下会员卡，乔正羽给服务员道了谢，两个人又玩了一会才离开游戏城。 王海洁知道该分开了，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什么时候见面，也许得几个月。 “我送你去车站！” “不用，外面冷，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谢谢你今天请我看电影，这是我第一次进正式的电影院，第一次吃洋快餐也是你请的。” “你有这么多第一次都给我了，我是不是要负责啊？”王海洁开起了玩笑。 “额……这个……哈哈……”乔正羽傻笑起来，他也只能用笑来掩饰尴尬。 “那……再见！下次再约！” “好，再见，电话联系。” 两个人年轻的人儿背向而行。 第38章 锻炼 正月初六，白鹿镇寺庙的院子里，齐老头拿着一根拇指粗竹竿舞的虎虎生风。 “齐老爹……”乔正羽扛着蛇皮袋走了进来。 “开学了？” “嗯。补课，今天上晚自习，我爸妈让我给你带点白菜萝卜，还有自家蒸的馒头包子，还有几块腌的肉和鱼。” “我一个人能吃多少东西，以后别拿了。”齐老头嘴上说着，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看着齐老头把大几十斤的蛇皮口袋单手提进了屋里，乔正羽愣了愣。 “愣着干嘛？进来啊！” “噢……” 乔正羽背着书包进屋，齐老头已经把东西放好了。 “你年前跟人打架了？” “您老不是都看到了吗？” “小孩子打架，我才没眼看。”齐老头撇了撇嘴。 “哈哈……确实是小孩子打架。” “我教你的东西一点没用上，最后缠的那一下还算说的过去，说明你平时确实下功夫了，就是太难看了。” “呵呵……”乔正羽尴尬的笑着挠了挠头。 “还得继续练，钻、炮、缠、靠，这四个字得活学活用。” “我哪有时间？这都高二下学期了，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试卷。” “呵呵……随你。”齐老头也不勉强。 回到学校，在宿舍里把床铺收拾好，乔正羽去了马东他们的宿舍聊了一会闲天。 “滕建家里我和张奇去了，过年的时候冷冷清清，他爸连春联都没贴，劳改场那边他爸又去了一次，说腾哥表现的很好，因为是高中生，被安排记账什么的，那边已经在给滕建写减刑申请了。” “这是好事，能减刑的也只有靠他自己。”乔正羽还是很欣慰的。 “要是能在我们高考之前出来就好了。”马东有些期盼。 “会的，我相信腾哥是个孝顺的人，他不会让他爸一个人孤苦伶仃太久的。” 马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过年的时候，李超找了我们几个，给我们几个每人两百块钱，说是替腾建给的，我和张奇没拿，其他人都拿了。” 乔正羽没说话，他之前就已经预感到了他们这就九个人会散，这个没办法，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带着他们去跟刘猛还有李超斗，也斗不过，除了他们三个，其他人对滕建的感情一般，最早都是看在滕建是李超表弟的身份上，现在回到李超手下，也在情理之中。 “一切等滕建回来再说！我们三个……好好的。” 马东说的“好好的”包含很多种意思，乔正羽自然是理解的，算是一种承诺！ “嗯，好好的。” 一旁坐在床上的张奇抬头看了马东和乔正羽一眼，又低下了头。 生活回到正轨，每天做不完的试卷、背不完的知识点，中午吃饭的小团体从九个人变成了三个人，偶尔会有六个人，有时会全部到齐。 好在被打了一顿的高三那帮人不再主动招惹他们，见到乔正羽他们几个反倒退避三舍，开始欺负起了其他同学。 没有王海洁坐同桌，乔正羽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没有了活泼开朗的另一个人，乔正羽又恢复到寡言少语的自我封闭中。 让他没想到的事，“情书”还是每周一封的送着，依然是关心，丝毫没有什么逾越，乔正羽基本可以确定是本班的女生，他把所有人都过了一遍也没想到是谁。 正月十五，补课结束，所有学生回家过节，明天晚上回来正式开始新学期的学习。 收拾完东西的乔正羽刚准备离开教室，马东和张奇出现了教室门口。 “怎么了？”乔正羽以为又起冲突了。 “李超来了，说是……替我们和刘猛说和一下。” 乔正羽撇了撇嘴，他看的出来马东和张奇有些动摇了，李超名声在外，容不得他们不给面子。 “你们替我告诉李超，我和刘猛没有矛盾，跟我有矛盾的彭杰彭浩已经被严打了，在滕建出来之前，我不掺合他们的事，要是觉得我没有礼貌，可以当我不存在。” “好！” 他们也知道李超在乔正羽心里早就是个烂人了。 坐公交车回到家的乔正羽拿着铁锨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半米深圆洞，找了一根两米多高的圆木埋了进去。 “小羽，你埋那个干什么？栽树也得栽活的，你弄个圆木做什么？” “齐老爹教我的，说是可以强身健体。”乔正羽边弄边说。 “你信他？他就骗骗人还行，我让你给他送东西，是看他可怜，看他照顾过你，你可别跟他学坏了。” “知道了，妈。” 乔正羽把圆木固定好，擦了擦上面的灰，把已经干枯的树皮给扒了，脱了外套开始练了起来，就是拿身体的侧边去往圆木上猛撞，一下，两下…… 晚上吃饭的时候，乔正羽接到了王海洁的电话，两个人聊了好一会，不是面对面，乔正羽稍稍能放开点了。 “等开学了，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写信？”乔正羽没想到王海洁会选择这种方式交流。 “对啊！写信，你周末又没空来县里。” “也行！可我不知道怎么回信。” “你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呗！” “好！” “那就说好了，嗯……一周一封！怎么样？” “你说了算。” “这还差不多。” 挂了电话，乔正羽有些哭笑不得，这王海洁……还真有闲心。 “哪个女同学给你打电话的？”乔大发喝着酒问道。 “县里的。”乔正羽也不想瞎说。 “今天我给罐头厂送货，张老板还夸你的。” “他夸我？我有什么好给他夸的。” “夸你脑子好，以后肯定能考上大学，呵呵……” 乔大发很得意，自己的孩子被有本事的人夸赞，这本身就意味着被高看一眼了。 吃了饭，乔大发借着酒意说道:“你叔和你婶子明天去南方打工，你去送送他们。” “送他们？” 乔正羽有些诧异，他叔叔婶婶出去打工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让自己送过。 贾文娟接过话说道:“你叔你婶昨天吵架了，出去打工这么多年，二胎一直没怀上，昨天喝了点酒，吵了几嘴，你明天送他们去车站，劝劝他们。” “这……我怎么劝？” “就是让他们别着急，怀孕这事，越是急越没用，还得注意烟酒和休息，这话我跟你婶子说了，你叔疼你，你叔那边你去说有用。” “噢……我知道了。” 第39章 突发 第二天一早，乔正羽收拾完毕，去往他叔叔乔大刚家里，两口子已经大包小包的准备好出发了，两个人面色不悦的谁也不说话。 “叔，婶子……” “小羽来了，怎么没上学啊？” “晚上去上晚自习，我想着也没事，送你们去车站。” “不用，我们俩没多少东西，你好好上学。”乔大刚摆了摆手说道。 “其实我还有事……” “怎么了？跟个小闺女似的。” “我……不是跟白鹿寺的齐老爹待了几天嘛！他说……那个要想怀上，男的的戒烟戒酒，女的得注意休息，保证睡眠。” 乔正羽的话一说完，小两口立刻脸红了，乔正羽是他们的晚辈，这种事被他说出来挺难为情的。 乔大刚笑骂道:“齐老头治死过人，他的话也能信？走！你想送我们就送！来，扛个包！” “齐老头也不是瞎说的，小羽也是好心问了，你们就听听，大刚你那烟酒就给戒了，艳丽你别熬夜。”爷爷帮衬着乔正羽说道。 “知道了，爸，我们走了。” 两口子扛着包走了，乔正羽提着袋子跟在后面，小女孩被奶奶带出去玩了，因为每次离别，她都会哭闹一阵子。 上午十点，潼阳县车站，乔正羽把东西交给乔大刚，看着他们检票进去了，挥了挥手。 转身走出候车大厅，乔正羽在门口的报亭里买了一本《读者》，这是他比较喜欢看的杂志，对他来说有些贵，学校里定了，张君老师都是等其他老师看完了再拿给乔正羽，他也只能看半天。 公交车站台，乔正羽靠着一棵树站着，翻着手里还有些油墨味道的杂志。 站台不远处的出站口人不是很多，这个时间出去打工的多，回来的少，潼阳县本来就是小地方，外地人很少踏足这里。 “别跑，站住！”一声厉喝，搅乱了本来井然有序的出站口。 一个穿着黑色棉袄的中年男人急匆匆的冲出出站口向公交车站台方向跑来，他的后面是两个年轻人，再后面是两个手持警棍的警察。 不用问，这肯定是抓嫌疑犯了，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 乔正羽放下了杂志，看着被追的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后面追击的人也越来越近。 “让开！”被追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胡乱的挥舞着。 “呜呜……”乔正羽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被吓哭了，她的妈妈从路对面提着包往这里跑过来，应该刚刚是去买东西了。 乔正羽没有犹豫，低下身子抱起女孩，让开了男人逃跑的路线，他不想多事，也没打算帮忙。 感觉到后面的人越追越近，男人有些慌了，他必须让后面的人投鼠忌器才好脱身，乔正羽怀里抱着的小女孩成了他的首选目标。 “把孩子给我！”男人拿着匕首冲着乔正羽就扎了过去。 这是乔正羽万万没想到的，那个逃犯竟然想要自己怀里的女孩，看着跟自己堂妹差不多大的女孩，他说什么也不会给的。 乔正羽抱着孩子，一个侧身躲过了扎来的匕首，但他还是缺乏经验，对空间判断有误，匕首划破了他的丝棉服。 乔正羽一阵心疼，这可是他过年的新衣服，他妈妈花了近两百块钱买的。 本以为逃犯一击不成就会继续逃跑的，他没想到逃犯竟然认准了他怀里的女孩，突然绕前伸手拉住了女孩的衣服，猛的拉扯起来。 “哇……哇……”女孩大哭起来，眼睛里尽是惊恐。 哭声刺耳，让乔正羽心底涌起了阵阵保护欲，他也不管不顾了，抬脚就踹。 逃犯也没想到乔正羽敢反抗，被结结实实踹在小腹的位置，一个踉跄向后撞在了公交车站台的指示牌上。 齐老头告诉过他，只要打起来了就不能犹豫，必须让对方失去抵抗能力才能罢手。 把孩子塞给赶来的孩子母亲，乔正羽对着逃犯又是一脚，这次他的脚被对方躲了过去，匕首紧接着划向了他的脖子，他本能的抬手阻挡，一阵刺痛，手掌被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刺痛、鲜血让乔正羽瞬间爆发了，那种气血翻涌的感觉又回来了。 “啊……”一声吼叫，乔正羽扑身向前，不过这次不是玩命的姿势，而是侧着身子撞向了对方。 “砰！”一声碰撞，两个人双双倒地。 乔正羽抓住了机会，右胳膊死死的勒住了对方的脖子，左手抓住右手腕，猛的一用力。 同时两条腿把对方的胳膊连同腰身一起死死的缠住了。 一阵脚步声，百米外的警察终于赶到了，看着地上缠在一起的两个人，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拉开，拷上……” “拷谁？” “什么拷谁？我们干嘛来了？” “噢……对！”一个警察急忙掏出手铐，夺下了逃犯的匕首，给他戴上了手铐。 当他准备去拷逃犯另外一只手的时候，他发现逃犯的手已经软绵绵的了。 “松开，快松开，我们是警察！” 眼睛已经泛红的乔正羽哪里管什么警察不警察的，也不管左手掌渗出的鲜血，还是死死的勒住逃犯的脖子。 “拉开！快点！” 四个警察急忙上前一起用力掰开了乔正羽的手和胳膊。 “呼……呼……”乔正羽喘着粗气，悄悄恢复了一些。 一个警察急忙把手摸向逃犯的脖颈处试探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一旁的同事，轻轻摇了摇头。 “封锁现场，叫救护车，向分局汇报，就说……嫌疑犯已经被制服，有路人受伤。” “是！” 一个人开始打电话，两个人开始驱赶围观的人群，另外一个人看了看喘着粗气的乔正羽，又看了看惊魂未定母女俩，他只觉得一阵头大。 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的抓捕任务，四个人抓一个，结果打草惊蛇不说，还让他跑出了包围圈，差点劫持了未成年人，得亏眼前这个年轻人及时出手。 可现在嫌疑人被勒死了，他都不知道一会怎么跟领导解释了。 第40章 功劳 李国良和救护车基本是同时到达的，他也没想到本来是一个简单的抓捕任务能搞成这样。 当他看到满手是血的乔正羽，也是愣了愣。 “怎么搞的？”他很生气。 穿着便衣的年轻警察凑了过去，在李国良的耳边的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下，然后低头准备挨训。 李国良轻轻叹了一口气，那边的乔正羽已经处理完伤口，好在伤口不深，不用缝针，只是被缠上了纱布止血。 “不错啊！没看出来，挺有胆色的。”李国良拍了拍乔正羽的肩膀。 “他想劫持那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幸亏你的帮忙，我们才能抓住嫌疑犯，你立功了，但是……你只是协助，明白吗？” 看着李国良善意的微笑，乔正羽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小洁有你这样的朋友，说明她眼光不错，以后我们可以多走动，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乔正羽有些惧怕李国良，害怕跟他接触，害怕他身上的这一身警服。 “你有什么要求吗？可以跟我提，我尽量办，我会给你们学校去表扬信的，见义勇为的奖状加奖金也行啊！” 乔正羽低着头，他有些说不出口，他害怕被拒绝。 “滕建您认识？如果可能的话，能帮他申请减刑吗？” 听到乔正羽的话，李国良的脸色瞬间变了，刚刚还阳光明媚的，现在已经是乌云密布。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李国良盯着乔正羽问道。 “我只知道他戳了别人两刀，被判了四年半。” “那你为什么要我帮忙替他申请减刑？”李国良紧接着问道，根本不给乔正羽思考的时间。 “彭浩欺负我的时候，他替我说过话。”乔正羽一脸真诚的说道。 看着乔正羽纯净的眼眸，丝毫不像撒谎的样子，李国良突然笑了。 “好，这事我答应了。” “谢谢，谢谢……” “不客气，你跟小洁是朋友，也可以喊我舅舅……” “不敢，我……”乔正羽急忙摇头，卑微的表情都在脸上。 “呵呵……走！去局里做个笔录，知道怎么说！” “知道，人是警察抓的，我就是协助。” 李国良微笑着又拍了拍乔正羽的肩膀，转身往救护车走去。 “李局长，疑犯已经死亡，喉骨碎裂，窒息而死。” “抓紧送医院抢救！”李国良径直说道，好像根本没听到医生的话。 “额……抢救？他已经……” “我再说一遍，抓紧抢救，他半个小时以后才能死，懂吗？” 医生也不是愣头青，怎么会不懂李国良的话，立刻转身上了救护车往县医院而去。 中午十二点多，接到消息的乔大发和贾文娟赶到了县公安局，听说自己的儿子参与抓捕罪犯受伤了，两个人真急死了。 看到乔正羽只是伤了手，两口子才堪堪放心。 “你们把孩子教育的很好，他很勇敢。”接待的警察把乔正羽好一顿夸奖。 乔大发客气的说道:“这孩子就是愣，幸好有你们在，不然还不知道出什么情况呢！感谢，感谢。” 警员对乔大发的恭维很是受用，答应给乔正羽发奖状还有奖金。 回家的公交车上，乔正羽扭头看着车窗外，他不确定今天有没有说错话，他感觉自己在李国良面前就像一个毫无抵抗力的婴孩一般。 自己的谎言好像根本经不起推敲一般，看来以后真的得低头做人了，他不想像彭浩那样，在公审大会被人五花大绑，也不想跟滕建一样被人当枪使。 回到家里，贾文娟给乔正羽煎了几个鸡蛋，强迫他吃了下去，又去街上买了条鱼回来炖了汤，这都是民间土方，高蛋白可以促进伤口愈合倒是真的。 乔大发没有让乔正羽坐公交车，而是借了辆摩托车把乔正羽送到了白鹿镇高中张君老师的家里，委托他帮忙照顾下。 一看乔正羽受伤，张君老师也很诧异，还以为是打架了，一问之下，才放下心来。 “那是逃犯，又不是普通小混混，你也敢往上冲，你爸妈就你一个孩子，好不容易把你养这么大，要是有个好歹怎么办？” 面对张君老师的说教，乔正羽低头不语。 回到教室，同学们看到乔正羽受伤的左手议论纷纷，之前左臂打石膏的事好像还没过去多久。 但李国良的动作很快，正式开学的第二天，一辆警车开进了学校。 前有彭浩被抓，后有滕建被带走，白鹿镇高中的学生对于警车有些莫名的抵触。 课间操的时候，校领导高兴的陪着两名警察走到了操场的前面，广播室里很快拉出了一条连着话筒的线来。 “同学们注意了，我们刚刚得知，我们学校高二十一班乔正羽同学，前天在县车站附近协助警方抓获了一名穷凶极恶的通缉犯，他还因此受了点轻伤，要不是县公安局的同志来送奖状，学校还不知道这个事，同学们要向乔正羽同学学习，维护正义，与犯罪分子做斗争，大家鼓掌！” “哗啦啦……”近两千人的掌声响起来，站在乔正羽附近的学生纷纷扭头看向他。 不远处的马东和张奇等人对视了一眼，巴掌拍的更响了。 “请乔正羽同学到前面来接受奖状和奖金。” 乔正羽一愣，还真的送奖状来了？那滕建的事还做不作数了？ 来不及多想，乔正羽扭头看了队伍最后的张君老师一眼，随后往前走去。 接过奖状和一个信封，有人拿着相机拍照，乔正羽站中间，警察站两边拍了一张，然后又和校领导拍了一张。 乔正羽略显尴尬的站着，任人摆布的变换位置。 拿着奖状回到教室里，张君老师已经在等着他了，乔正羽自觉的把奖状双手递了过去。 “班长，过来把这奖状贴在黑板边上。”张君老师很高兴，骄傲和欣慰都写在了脸上。 午饭时间，商业街上已经有不少人都知道了乔正羽被县公安局嘉奖的事了。 网里，刘猛摩挲着下巴，有些尴尬。 “真的是县公安局送来的？哪个领导？” “反正是挺大的官，校长对他们都很客气，肯定不是一般的警员。” “嗯……告诉高三那帮人，谁也不许惹乔正羽。” “知道了，猛哥！” 第41章 来往 白鹿镇高中食堂，乔振宇低头吃着饭菜，对面的马东和张奇欲言又止。 “怎么了？” “乔哥，你怎么就遇到逃犯了？” “送我叔和婶子去坐车的。” “这事都能给你遇上？” “怎么？你是想说我运气差？” “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太危险了。” 乔正羽笑了笑说道:“危险倒还好，不过这个冒险很值得。” “值得？什么意思？” “没什么，都过去了，吃饭！” 乔正羽倒不是防着马东和张奇，是李国良给他的压力太大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根本经不起查。 下午活动课，齐老头不知道怎么找到学校来了，塞给乔正羽一包黑色药丸，说是治外伤的，让他每天吃两颗。 即使知道自己的伤口不严重，乔正羽还是很感动齐老头的关爱。 开学的第二个星期，乔正羽接到了王海洁的第一封信，信是张君老师递过来了，他一眼就看出来信是谁写的，信封上的寄信人地址多少有些多余。 张君老师知道乔正羽和王海洁的关系好，乔正羽平时沉默寡言的，能有个人给他写写信也不是坏事，要是能把县中的资料寄点过来就更好了。 自从王海洁寄信开始，原本每周一封的“情书”消失了，乔正羽也没有在意，猜不到就放下。 乔正羽开始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状态，每天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跑，跟大多数高中学生一样，经历着紧张压抑的生活。 天气逐渐回暖，植物也渐渐有了绿色，伤口愈合的乔正羽也开始恢复锻炼，上次制服逃犯让他尝到了甜头，他意识到齐老头教的东西也不只是强身健体。 又是一年谷雨节气，北方的雨水特别珍贵，淅沥沥的小雨让周末回家的学生们犯了愁，半小时一班的城乡公交挤满了人，挤不上去的人只能等待。 趁着公交车还没来，有闲钱的学生会去网和游戏厅玩一会，这个点也没有老师来抓人。 乔正羽打着伞站在公交车站台上，心无旁骛看着街上匆匆的人群。 “乔哥，一起去玩一会啊！车还早呢！加上下雨，不知道下一班车什么时候来。” 喊乔正羽是以前经常一起吃饭的九人中的，自从李超的“收买”以后，他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你们去！我回家还有事。”乔正羽客气的说着。 几个人也没有再勉强，背着书包打着伞往游戏厅走去。 仰头看了看滴落的雨水，乔正羽转身往白鹿镇小庙走去。 “齐老爹……” “怎么没回家？” “下雨了，坐车的人多，我等会再走，来你这坐会。” “吃了中饭再走！我熬了点稀饭，炒了点豆芽，还有热豆腐。” “我饭量大，你这点东西还不够我一个人吃的，哈哈……” “我还有方便面，张虎张琴兄妹俩送来的，饿不死你。” 乔正羽笑着坐了下来。 不多时，齐老头弄好了饭食，一老一少两个人吃了起来。 “齐老爹，你跟张老板兄妹俩怎么认识？” “你能猜不到？张虎也坐过牢，我比他出来的早，他在里面也不安分，跟别人打架，脑袋被开瓢了，我正好会点医术，保了他一命。” “噢……那他怎么没接你去县里享福？” “我不想去，这里多自在！呵呵……” “我看他的罐头厂里都是刑满释放人员！怎么会都跑到他的厂里，是他自己招的？还是政府安排的？” “都有！上面想立一个典型，做一个什么法治典型，那些人在坐牢之前跟张虎也有些渊源。” “哦……那这张虎以前也不是普通人了？” “废话！普通人能坐牢吗？别问了，抓紧吃饭，吃完了滚蛋！” 乔正羽笑了笑，低头吃饭，他有种预感，李国良和马强应该都认识张虎。 下午回到家里，乔正羽爸妈都在，可能因为下雨，两个都没有出去干活。 周末回家的作业也够做的，这个时候的高中都是题海战术，没什么捷径可走。 家里有没有人对于乔正羽来说也都习惯了，他爸妈也不是话多的人，家里显得很安静。 “大发……大发……”门口有人喊。 “怎么了？三哥。”乔大发起身往门口走。 “我刚从乡里回来，我跟你说，曹家那两个小子进派出所联防队了，你家以后小心点，那两个小子可是很记仇的。” “知道了，谢谢三哥，村里都协调过了，那事过去了。”乔大发没当回事。 “还是注意点的好，你弟又不在家，你弟媳妇该妇检都没去，都说他们在外面躲计划生育，村里已经准备罚款了。” 乔大发一听，皱了皱眉头，情况确实如此，他也没什么可反驳的，这个本家三哥是村里的组长，他说的应该不会是假的。 “三哥提醒的是，我会注意点。”乔大发说着，递了了一支烟过去。 “你有数就好。” 乔大发回到屋里，贾文娟和乔正羽都听个正着，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乔正羽倒是不担心曹家兄弟俩，自己刚刚被县公安局送过奖状，跟李国良也算认识了，等有空去乡派出所转一圈就行了。 倒是他叔叔婶婶的事很难搞，他爷爷就是指望他叔家能有个后，计划生育的罚款都准备好了，只要能生个男孩，多少钱都愿意给。 这种事他作为一个孩子确实过问不了。 周日中午，乔正羽回到学校里，刚刚到宿舍收拾好，马东和张奇就找来了。 “乔哥，听说了吗？” “怎么了？” “咱们白鹿镇高中转来一个愣种，昨天放学的时候，跟高三那几个人打起来了。” “转学来的？哪个学校？” “龙河高中的，听说家里是当官的，因为打架被开除了，他爸给弄到我们学校来了。” “当官的？” “嗯，好像是龙河镇的一个什么主任，昨天在门口网，因为抢电脑打起来了，可惨烈了。” “他一个人能打得过那些人？那网又是刘猛开的，能有他好果子吃？” “乔哥说的没错，是被打的不轻，好在被刘猛制止，不然真不好说。” “呵……刘猛也学聪明了，怕跟彭杰下场一样？”乔正羽讥笑起来。 谁带出来的人像谁，这点是错不了的。 第42章 大哥 晚自习课间，乔正羽埋头给王海波回信，他其实没什么好回的，但又怕失了礼貌，只能硬凑着字数。 “大家安静一下……”是张君老师的声音。 乔正羽放下笔抬起了头，老师手里拿着一沓卡片，应该上个月办的身份证。 “你们的身份证办下来了，都收好了，不可丢失，明年高考的要用，同时也就意味着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法治课的时候老师应该也给你们讲过成年人该负什么责任了。” 当乔正羽拿到身份证，黑白的照片，薄膜塑封，还有背后的国徽，自己成年了，不再是孩子了。 其实他们班级很多人的实际年龄有的连自己都不知道，乡下孩子有的都没有上过幼儿园，有的为了躲计划生育罚款，会跟自己的兄弟姐妹登记在一天假装双胞胎，有的暂时还没满十八周岁也办了身份证。 晚自习结束，乔正羽收拾好课桌，准备往操场去跑两圈。 一个大概一米六多的男生站在了他的前面，戴个眼镜长相斯文，眼神和表情里却有些戾气。 “你是乔正羽？” “我是，有事吗？” “我要拜你当大哥。” “什么？”乔正羽以为自己听错了。 “听说白鹿镇高中里面，你是最能打的，高三的学生都怕你，我要给你当小弟。” 乔正羽笑了笑，他好像猜到这个学生是谁了。 “我不是最能打到，我也不当大哥，你找错人了，这里是学校，不是社会。” “我不管，反正我认定你了，有人告诉我，跟着你就不会被欺负了。” “欺负？你这样的不惹别人就好了，谁会惹你？” “你说收不收？” “与我无关。”乔正羽说完直接走了。 来到操场，乔正羽开始小跑起来，路灯不是很亮，他还是很快发现了跟在后面的男生。 还挺执着的，乔正羽笑了笑，脚步开始加速。 三圈跑下来，乔正羽“呼呼”的喘着粗气，后面的男生距离他几十米瘫倒在地。 乔正羽根本没理他，回宿舍洗漱去了。 第二天午饭时间，乔正羽端着饭菜还是坐在了老地方，马东和张奇很快过来，坐到了对面。 一个白色搪瓷碗放到了桌子上，戴着眼镜的男生坐到了乔正羽旁边，马东和张奇一脸茫然的看了看男生，又看了看乔正羽。 乔正羽面无表情的吃着饭，一旁的男生也是如此。 “嗳！兄弟，你坐错位置了？”马东开口了。 “这不是吃饭的地方吗？又没有别人坐，也没写名字？我为什么不能做？”男生不阴不阳得说道。 “嘿……我草！”马东放下勺子，准备站起来，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在白鹿镇高中，谁都知道他们几个和乔正羽是一起的，平时横一点，也没人说什么。 男生也放下勺子站了起来，虽然比马东矮了一截，却丝毫不怵。 马东也没想到这男生还挺横的，阴笑着说道:“小子，还挺有种的，那个班的？叫什么？” “王立凯，龙河高中转来了，这是我大哥。”他说着指向乔正羽。 “噗呲……”正在吃饭的乔正羽差点喷出饭来。 “你大哥？哈哈……”马东笑了起来，他大概明白了，随即笑着坐下继续吃了起来。 一旁的张奇也低头闷笑着。 乔正羽几口扒完饭，端着饭盆往水池去了。 接下来几天，乔正羽见识到了什么叫牛皮糖了，每天中午吃饭，这个王立凯就端着饭盆坐在乔正羽旁边或者对面，也不说话，也不参与马东和张奇的吹牛。 晚自习结束，他就跟着乔正羽跑步，有时候乔正羽练习缠树、靠栏杆，他也在不远处模仿着。 乔正羽也不理他，该干嘛干嘛，马东和张奇倒是有点喜欢这个矮瘦的学弟了，够横，也够聪明，也有钱，还会做人。 其实乔正羽也看出来了，像王海洁，王立凯这样家里有当官的孩子，特别会察言观色，心智也更成熟一些，不像他们这些农村长大的孩子，没见过什么市面，容易怯场和退群。 知道王立凯“傍”上了乔正羽，高三的那群学生也不再找他麻烦，本来他家里有人在镇政府任职，就不太好欺负，现在又跟了乔正羽，就只能当他不存在了。 然而王立凯可不是省油的灯，长相清秀却脾气暴躁，转学了来了没一个月，就被学校点名批评了，上课顶撞老师，违反课堂纪律等等。 老师办公室门口，不止一个学生看到王立凯被他爸打耳光，噼里啪啦的连续打了四五个耳光，嘴角甚至都出血了，最后还是被老师拦了下来。 中午吃饭时，肿着脸的王立凯端着搪瓷的饭盆坐在了乔正羽身边，低头吃饭，嘴巴每次只能张开一点。 坐在对面的马东和张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乔正羽。 乔正羽还是自顾自的吃着饭，也不说话，吃完就走。 晚自习结束，学校的操场上，王立凯还是像往常一样跟着乔正羽后面小跑着。 听着后面的脚步声，乔正羽微微叹了一口气，慢慢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操场旁边的台阶上。 王立凯见乔正羽停了下来，也放慢了脚步。 “过来，坐这……”乔正羽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王立凯看了看乔正羽，距离四五米站着。 还真是死犟死犟的，乔正羽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说道:“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过去？我进白鹿镇高中的是班里倒数第一，被人欺负不敢吭声，我很幸运遇到了两个人，一个是我现在的班主任张君老师，另外一个是滕建，他现在在监狱里。” “我明白你的心理，因为我以前跟你一样，只是我们俩表达的方式不同，从小我爸妈就外出做生意，他们对我的要求很低，我也想证明自己，得到他们的另眼相看，希望他们能在家里陪着我，你也这样？你爸妈对你宠溺、偏爱，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所以你就不停的闹腾，对吗？” 王立凯愣了愣，显然乔正羽说的没错。 “我们的处理方法不同，我那时很怂，现在也是，我那时也想闹腾，可我不敢，打架不敢往前冲，上课不敢主动举手，不敢问问题，做什么事都只能跟在最后面。” “但是当我爸被村里的混混按在地上殴打，当对我很好的老师被人暗算，我才明白他们也会被人欺负，他们也不是超人，所以我得长大，我得站起来，虽然不能成为他们的骄傲，我也得过好自己的日子，这道理你应该明白的。” 乔正羽说完，站起来回宿舍了，王立凯扭头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嘴唇。 第43章 再遇 不知道是他爸的耳光起了作用，还是乔正羽的劝解有了效果，王立凯变了，脸上的戾气消散了不少，人也开始沉默寡言。 每天中午还是和乔正羽他们一起吃饭，晚自习结束以后还会等乔正羽一起跑步，乔正羽很高兴能看到他的变化。 临近高考，学校里气氛逐渐紧张起来，高三的学生们两极分化，有实力的加紧复习，已经放弃自己的开始放浪形骸，学校对他们也开始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他们不影响好学生的学习就行。 因为不能在本校考试，本校老师也不能监考本校学生，所以潼阳县几个高中的学生都是对调着考试，为了保证高考顺利进行，高一高二的学生只能放假回家，乔正羽他们也难得有三四天的休息时间。 县中也不例外，为了让出考场，高一高二也放假了，有的假期的王海洁第一时间给乔正羽打去了电话，约着一起在县城的书店看书。 一晃也是四个多月没见了，乔正羽想了想也是答应下来。 潼阳县书店门口，一身浅绿色长袖连衣裙的王海洁俏生生的站在门口，原来的短发已经长到了肩膀以下了。 从公交车车站走过来的乔正羽长袖白色衬衫，袖口卷到了胳膊处，浅蓝色的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 “好久不见……”王海洁主动打起了招呼。 甜美的笑容让乔正羽有些害羞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呦！还害羞呢？哈哈……”王海洁还是那样活泼开朗。 “算了，不逗你了，走！”她带头往书店里走去。 刚刚进入夏天，书店里已经开启了空调，阵阵凉风让人觉得甚是舒爽。 乔正羽还是对于历史类和人物传记类的书比较感兴趣，站在那一排书架前低头看了起来。 不远处的王海洁时不时的偷看乔正羽一眼，撇了撇嘴。 “走！去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 “啊？这么快？”乔正羽看了看时间，才过了半个小时。 “有点饿了。”王海洁看着乔正羽，眨了眨大眼睛。 “那……走！我请你，吃……凉皮凉面？” “可以。” 商业街旁小巷子里的凉皮店，两个人对面而坐。 青春期的男生对异性的身体充满了好奇心，乔正羽喝着汽水，眼睛偷偷的看向了王海洁胸前隆起的完美半圆。 王海洁虽然也喝着汽水，乔正羽的眼神她也感觉到了，她的脸色从粉白逐渐变成了粉红色。 “好看吗？”她小声问道。 “好看！”乔正羽下意识的说道，又突然反应过来，急忙低头不敢看了。 王海洁抿嘴笑了笑。 老板端来了凉皮，乔正羽急忙接过来大口的吃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王海洁说了一句，自己也吃了起来。 “老板，三大碗米线，先拿几瓶凉汽水来解解渴。” 粗犷的声音从门口响起，三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膀大腰圆的，胳膊上的纹身因为肥胖已经变形了。 乔正羽抬头瞟了一眼，瞬间皱了皱眉头，怎么又遇到了？ 老板一看三个人，急忙提着汽水跑过来，同时给打开了瓶盖。 一看老板如此懂事，三个人乐呵呵的笑了，开始大声的聊天吹牛。 “约会”的气氛被破坏，王海洁有些恼火，扭头看向唾液横飞的三个中年人，刚想开口提醒，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乔正羽拍了一下。 看着乔正羽轻轻的摇头，王海洁放弃了提醒对方的想法，估计这三个人也不是什么好鸟，算了！ “嗳……三哥，那个小男孩不是去年在饭馆里挑事的那个吗？害的你被警察按着道歉的那个。” 杜老三被提醒了一下，抬头看向了乔正羽，他没什么印象了。 “都快一年了，你记得这么清楚？是他吗？” “我这脑子比你好用，没错，是他。” 杜老三点了点头，低头继续吃着东西。 “三哥，那个妹子长的不赖啊！那小身段，脸上都能掐出水了，呵呵……” “就是，比公园附近那些外地老女人强多了，都他妈玩腻了，就那种货色敢要老子一百块钱。” “你他妈活该，那女人一露奶子你就昏头了，哈哈……” 两个人污言秽语的小声说着，杜老三没插话，低头的吃着米线。 吃完放下筷子，杜老三又一次看向了乔正羽。 连续看自己两次，乔正羽知道自己被认出来，抬头看向杜老三的眼睛。 要是在以前，乔正羽肯定找个借口离开了，本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 可现在的乔正羽正视着杜老三威胁的眼神，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平静。 “嘿……我草，还敢那么看我们三哥，找死……”一个中年男人直接站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招待不周吗？”老板急忙过来，满脸堆笑的问道。 “跟你没关系，小子，敢不敢找个地方单练？” 乔正羽刚想答应，王海洁站了起来，她刚刚已经听到了两个男人的污言秽语，特别是提到她的话。 “大白天的，当自己是黑社会？我舅舅在县公安局，要不我们去那里聊聊？” 一听说“县公安局”，两个男人看向了王海洁，不太敢说话了。 杜老三站起来向乔正羽说道:“是个爷们就不要躲在女人后面。” 乔正羽也站起来，走到王海洁身边，挡在了王海洁的前面，态度很明确。 “草！有种！找个地方聊聊！” “不许去！”王海洁伸手拉着乔正羽的胳膊。 乔正羽扭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脸纠结的店老板。 “没事，这大白天的，他们不敢怎么样，在这里会打扰人家做生意，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你……”王海洁还没说完，乔正羽已经拉开了她的手。 “我可以跟你出去，你们先把饭钱结了。”乔正羽平静的说道。 杜老三掏出一张五十块钱的钞票扔在了桌上，转身先出去了。 乔正羽紧跟着出去，另外两个中年男人跟在了他们的后面，把乔正羽夹在了中间。 王海洁不傻，她当然不会乔正羽说的“没事”。 “老板，电话用一下。”王海洁冲着老板说了一声，拿起收银台的座机打了起来。 “舅……有老流氓欺负我，在商业街这里，靠近新公园。” 第44章 优势 县城新建的公园里，这是乔正羽第二次来这里，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被一个失足妇女拉生意，还记忆犹新。 这次来这里，是被人押来的，这地方对于自己来说，还不是个福地。 “小子，给你个机会，跪下给老子磕三个头，我保证不为难你，我的年龄也能当你爸了，也不算占你便宜，下次遇到你妈的时候，我就吃点亏，哈……” “啪！”杜老三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硕大的拳头就砸向了他的鼻子。 三个人谁也没想到乔正羽会突然发难，杜老三捂着鼻子闭上了眼睛，那种酸痛感他好久没有经历过了，不出意外，他的鼻梁应该是断了。 后面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乔正羽已经转身抬脚踹向了其中一个男人的两腿之间。 “嗷……”一声惨叫，男人捂着裤裆瘫倒在地。 另外一个终于反应过来，举起拳头就往乔正羽脸上砸。 乔正羽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身高、力壮、出其不意。 劣势是自己孤身一人，不能被围，不能被缠住，教员说过，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必须打破包围圈。 往后一仰躲过了对方的拳头，乔正羽立刻欺身向前，用自己肩膀连推带撞的猛靠了过去，对方一个踉跄，被乔正羽撞倒在地。 齐老头说过，一旦动手就不能犹豫，必须让对方失去抵抗能力。 乔正羽一个飞扑，把刚要起身的男人压在身下，还有别的敌人在，不能用缠，否则自己一会背会被围攻。 他举起拳头向男人的脑袋砸去，对方明显也是打架的老油子了，架起胳膊护住了自己的脑袋，乔正羽连续打了几拳都打在了对方的胳膊肘上，疼痛感让他卸了不少力。 “砰！”一声，一股巨大的力道撞向了自己的后背，乔正羽猛的往前一扑，趴在了草地上。 被他压制的男人一个翻身爬了起来，乔正羽扭头一看，是一手捂着鼻子的杜老三，没想到他还能踹自己一脚。 乔正羽急忙爬起来，被踹了裤裆的男人也龇牙咧嘴的走过来。 “他妈的，敢暗算老子，老子弄死你。”他说着从腰里抽出一把十多厘米左右的匕首。 乔正羽一看，完了，打不过了，一打三，对方还有匕首，他左右看了一眼，连个树枝和砖头都没有。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他可以逃跑，他相信对方三个人也追不上他。 但他不能跑，他知道对方想找到他很简单。 伸手摸向自己的裤子，解开了腰间的皮带，这皮带还是他叔叔乔大刚从外地带给他的，据说是真牛皮。 抽出皮带，乔正羽把它对折拿握在右手之中，看着对方三个人。 其实这个时候，杜老三三个人其实已经没有刚刚的嚣张气焰，他们没想到乔正羽会这么难缠，他们一个鼻子在流血，一个裤裆还隐隐作痛。 他们都快五十岁了，体力和精力根本就不如以前了，本以为乔正羽会磕头认错，没想到会这么刚。 “你他妈的……”拿着匕首的男人直接扎了过来。 裤裆的疼痛让他有些行动不便，动作明显慢了很多，不过另外一个人也冲过来帮忙，弥补了他的不足。 乔正羽往后退了一步，举起手中的皮带冲着拿着匕首的男人直接抽了出去。 “啪！”皮带抽在对方的手臂上，只是让对方停顿了一下，可另外一个男人可就扑上来了。 乔正羽被抱住了腰往推去，他急忙扎住马步，又举起皮带冲着抱自己腰的男人屁股用力的抽去。 “啪！哎呦！”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乔正羽也不管不顾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被缠住，弓步扎稳，直接一个提膝，膝盖结结实实的顶在了对方的腹部。 “额……”闷闷的一声冷哼，男人撒开了抱住乔正羽腰部的手，捂着肚子跪倒在地。 寒光一闪，匕首在太阳的照耀下很是醒目，乔正羽急忙往后退，他没注意到身后的花坛台阶，一个踉跄，摔倒在花坛里。 经常打架的人都知道，对方倒地就意味着自己在空间上获得了优势，他哪里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举着匕首就扑向了乔正羽。 “住手！”一声厉喝从不远处传来。 乔正羽可顾不得来的人是谁，他也不管花坛里的花枝扎不扎人了，急忙翻滚避开了从天而降得匕首。 “住手！”又是一声怒喝，乔正羽抬头看去，五六个警员飞快的跑过来，王海洁还有凉皮店老板也跟在后面。 “呼……”乔正羽放松下来，躺在花坛里喘着粗气。 “乔正羽……” 王海洁跑过来俯身查看躺在花坛里的乔正羽，伸手去想把他拉起来，她没注意自己领口大开，大片的白腻景色映入了乔正羽的眼睛，他甚至能看见王海洁内衣的颜色和那条深深的沟壑。 借着王海洁拉动的力道，乔正羽从花坛里起身，眼睛却没有离开过王海洁的领口位置。 “你没受伤？” “没……没有。” “还没有，你鼻子都流血了。” “啊？”乔正羽急忙摸向自己的鼻子，温热的鲜血粘连在手指上。 那边五六个警员已经把杜老三三个人按在了地上并且戴上了手铐。 “误会，误会……你们是派出所的？我跟你张所长认识。”杜老三急忙说好话。 “啪！”警棍直接敲在了他的嘴巴上，本来鼻梁被砸断的杜老三立刻闭嘴了，上嘴唇立刻肿了起来。 “搜搜看看看身上还有没有凶器？” 几个警员一顿摸索，又在杜老三身上摸出一把弹簧匕首来。 “把凶器收好，人带回去。” “是！” 带队的警察又朝乔正羽问道:“没事？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乔正羽刚说两个字，突然发现警察看他的眼神不对劲。 他急忙改口说道:“后背被他们踹了一脚，腰疼可能是腰椎坏了，然后……还被推的摔了一跤……” “好，我知道了，先去医院做个检查！” “噢……好。” 王海波扶着乔正羽一瘸一拐的走向公园门口，警车，救护车都已经在等着了，围观的人一圈又一圈。 “那不是杜老三吗？抓的好！”有人喊道。 “抓的好！”有人已经开始拍巴掌了，一些不明所以的地群众也开始拍巴掌，反正有坏人被抓就是好事。 半个小时后，县人民医院，几个医生一通检查过后给开了“脊椎骨轻微位移，身体多处挫伤”诊断。 跟来的警员拿着诊断证明带着乔正羽和王海洁又回到了县公安局。 王海洁的妈妈和舅妈早就在公安局里面等着了，好几个警察陪着。 “小洁，你没事？你舅舅去市里开会给我打了电话，我都吓死了，这大白天的……” “我没事，乔正羽为了保护我，被他们带去公园打了一顿。” 王海洁很感动，她并不知道乔正羽和杜老三的旧恨，还以为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第45章 差距 分局副局长的外甥女被当街调戏，表明了身份以后还是被威胁，而且同行的人还遭遇了殴打受伤。 如此严重严重的案件还是发生在严打行动后不到一年的时间，性质如此恶劣，而且王海洁还有一个在外地当副区长的父亲，他把电话直接打到了他的老领导县委书记那里。 睡的晕乎乎的县局长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他一脸懵的从办公室出来，直接来到了处置室。 了解情况以后，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李国良是给他打过电话的，可惜他睡着了没听到。 “李主任，这都是我工作不力，我检讨。”局长急忙跟李国霞道歉。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的职位还没你高，你有什么事跟国良商量！或者给我们老王打电话也行。” 李国霞虽然很生气，但她知道，这局长是李国良的顶头上司，李国良刚刚从治安大队升到副局长，这副局长可不止一个人，她也不能太过分。 后续怎么处理的乔正羽不知道，但他知道杜老三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该说的自己都说了，当然以前的旧怨他没说，这事一开始就应该是从他们调戏王海洁开始的，凉皮店老板可以证明他们三个污言秽语。 县公安局门口，王海洁被她妈妈李国霞塞进了车里，李国霞很清楚自己的闺女肯定是出来见乔正羽了，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妈，乔正羽受伤了，衣服都坏了。”王海洁有些不理解。 “我知道，我又不瞎。”李国霞打开包，从包里掏出了几百块钱塞给了乔正羽。 “非常感谢你维护我们家小洁，这些钱你拿去买身新衣服，再买点好吃的补一补。” 乔正羽不少书里都看过这种桥段，穷小子救了豪门宠女，豪门都会以为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阿姨，不用给我钱，即使不是王海洁，这事我也会管的。” 乔正羽的意思很明白，自己对王海洁没有非分之想，即使是个路人，他也会这样做的。 “妈，你怎么能这样？” 王海洁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可能知道自己要失去这个唯一的朋友了，她也希望乔正羽把钱扔了，和她一起抗争。 她为有这样的父母感到不满甚至愤恨，她对乔正羽也有些失望，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得说喜欢自己，和自己一起抗争。 她还做着公主冲破世俗嫁给普通人的梦境。 “小洁，你妈是为你好。”坐在一旁的舅妈劝解着。 “为我好？好在哪里？周家的事才过去多久？我连交个朋友你们也管，我讨厌你们！” 王海洁拉开车门，向大路上跑去，乔正羽已经懵看到她甩出来的眼泪。 “小洁……” 李国霞急忙追去，等她穿着高跟鞋跑到路边，王海洁已经拦住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李国霞急忙回来，开车追去了。 看着手里得钱，乔正羽自嘲的笑了笑。 回到商业街，乔正羽用自己的钱买了一件t恤换上，把被花枝刮坏的衬衫塞了进去，坐上公交车向龙岗而去。 天色将黑，县公安局审讯室里，李国良气喘吁吁的扔掉了手里带血的警棍。 门被打开了，一名警员走进来看了看在地上翻滚着却没有任何声音的杜老三。 “李局，马强来了。” “让他滚！”李国良吐了三个字。 “额……” “没听见吗？” “知道了，我马上去办。”警员转身出去了。 李国良看着地上蠕动的杜老三，对一旁的的警员说道:“再给他加一个组织对抗审查的罪名，收集一下他们这些年还有什么违法的事，偷鸡摸狗的一起写上去。” “知道了，李局。” 李国良转身走出审讯室，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夜幕降临，潼阳县最大的娱乐城顶楼，马强穿着短裤短衫坐在藤椅上。 “强哥，杜老三的事该怎么办？他不会把我们的事说出去？”一旁的李超小声的问道。 “放心！有李国良在，说出去也没事。”马强自信的笑了笑。 “可李局长现在都不见您了。” “没事，他现在在气头上，过两天他就会主动找我了。” “这杜老三也真是的，惹李国良外甥女干嘛？”李超有些可惜。 “不是坏事，杜老三仗着年纪大资格老，整天在老子面前摆谱，以前看在张虎的面子上，这次……李国良不会放过他的，李国良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他那外甥女可是他的宝贝，从小抱着长大的。” 李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李局长不见我们，那我想去探视我表弟的事……” “再等几天！我会去找李国良的，放心，我答应过的事不会食言的。” “谢谢强哥！” “咱们兄弟就别客气了，我的就是你的，刘猛他们不行，彭杰被枪毙了，下面的兄弟也就你识大体，有脑子。” 被马强夸赞，李超并没有觉得高兴，滕建的事像一根刺扎在了他的心里，他永远忘不掉乔正羽那种怂货对他鄙夷的眼神。 乔正羽的家里，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摸着自己的有些酸痛的后背，微微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一个简单的见面竟然生出这么多事来，看见王海洁流泪，他自己有些心疼的感觉，这是爱情吗？ 他知道自己和王海洁的差距，他也知道自己和王海洁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的，甚至当朋友都得偷偷摸摸的。 他不是那种主动的人，也不是那种“爱情勇士”，长久以来的渣混身份让他丝毫没有自信心，也就是这两年才稍微有些变化。 也王海洁在心里也会骂自己的怂货？ 高二结束，又是一年暑假，乔正羽期末考试成绩还是在班级二十名徘徊，数学和英语依然是老大难。 “乔哥，今年罐头厂还要人不？”张奇怀念着有钱的日子。 “怎么？你还想去？” “当然，补课一个月，还有一个月，在家也没事啊！” “马上就是新高三的学生了，干那点活车把学习耽误了，要是考不上大学，这三年不是白混了吗？”乔正羽劝道。 “我不愁，考不上大学我就当兵去，我听说高中生去当兵还能考军校，最起码也比那些初中的义务兵强。” 乔正羽点了点头，平时大大咧咧的张奇想的还挺远的。 第46章 对话 学校的安排打破了乔正羽准备去干暑假工的愿望，据说是今年高三高考不太理想，虽然还没出成绩，普遍反应比较难。 因此学校几个领导研究决定新高三必须补课，要抓紧时间的补，所以乔正羽的新高三被安排了一个月的补课时间，暑假开始就要补十五天，休息一个月，再补十五天，直到开学。 中间的一个月，乔正羽根本不好意思去跟张琴谈暑假工的事，就一个月的时间，人家根本没法安排活，钱也没法给。 打消了干暑假工的念头，乔正羽老实在家待了两天，收拾东西回到学校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补课。 他不知道王海洁怎么样了，电话他是不敢打的，他害怕李国良会找自己麻烦，犹豫了再三，他第一次主动给王海洁写了信。 信寄了出去，他心里还是很忐忑的，信里他给王海洁道了歉，然后胡言乱语的说了一大通劝解的话语，剩下的就交给天意了。 闷热的天气让补课更显得考验人，很多学生根本坐不住，晚自习的时候经常跑到外面去买汽水，或者跑到网游戏厅这些有空调的地方。 张君老师也很理解学生的辛苦，自费给学生买了水冰棒，他媳妇也会给学生熬一些绿豆汤，乔正羽又多了一项工作，给同学们送汤。 下午课结束，往食堂去的，往商业街去的，还有回宿舍的，整个校园里都是人。 门卫来到教室门口找到了乔正羽，告诉他说他的舅舅来找他，让他去商业街东面的镇政府门口找他。 乔正羽一头雾水，自己的舅舅？自己都高三了，自己的舅舅可是一次都没来过，而且自己的舅舅家距离白鹿镇小二十公里，轻易也不会这里的。 带着疑惑，乔正羽出校门沿着商业街往东而去，这个方向他还真的不熟，基本没往这个方向来过。 商业街最东头是白鹿镇政府，其实就是一个两层楼的建筑，镇政府门口的大路上，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路边。 乔正羽一看就知道这个“舅舅”应该是有人冒充的，因为跟杜老三的冲突，他有些担心是报复，不太敢贸然向前，不过这里是镇政府，应该还算安全些。 车玻璃降下来，乔正羽看见驾驶座的人瞬间一愣。 他给王海洁写信也一个星期了，他没有等来回信，却等来了一个他最不想见的人。 李国良一身便装还戴着眼镜，跟平时完全不一样，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老师，他的身材保持的还挺好，基本没有赘肉，戴上显得斯斯文文的。 “上车！”李国良直接说道。 乔正羽犹豫了一下，好像准备接受审判的犯人一样，低头拉开了后排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继续往东而去。 “小洁没去县中补课，每天在家里待着，你很聪明，我知道你只是拿小洁当朋友，小洁这孩子很犟，我们都拿她没办法。” “需要我做什么？”乔正羽小声的问道。 “像以前一样就行，等补课结束，你可以去找她聊聊，你上次说那个减刑的事，我已经找人给你办了。” 李国良的意思很明确，交易，有来有往，而且他和王海洁继续当朋友，别的不许想。 乔正羽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李国良对王海洁是真的关心，就跟对自己的孩子一模一样。 但是他也有些担心，周鹏的事是李国良找人“解决”的，如果自己没有把握住尺度，会不会也被处理了？ “你打架的本事是跟谁学的？”李国良突然问道。 “啊？”乔正羽一愣。 “杜老三几个人都是在县城混了二三十年的老流氓了，打架斗殴，偷鸡摸狗，论打架经验，你还嫩了点。” “我……从上初中就跟着别人后面看他们打架，这三个人年龄大了，动作也慢了许多。” “呵……原来是个渣混。”李国良撇嘴笑了笑。 汽车绕了一圈，重新回到镇政府门口，乔正羽从车上下来，李国良开车走了。 乔正羽大概能猜到，李国良之所以在这个位置，就是不想被刘猛看到，看来他和马强的关系也仅仅是相互利用，李国良还是爱惜羽毛的。 回到学校，乔正羽并没有把李国良的话当回事，他也没想趁机攀上李国良这棵大树，李国良也看不上自己，他只是拿自己当成王海洁的玩伴而已。 李国良能亲自来找自己，就已经算很给他脸了。 乔正羽大概能猜到应该是王海洁的妈妈准备来找自己的，怕自己拒绝而难堪，然后换成了李国良。 又一个星期，补课结束，两个星期没回家的新高三学生纷纷出笼，回家的回家，玩耍的玩耍。 “乔哥，去喝酒不？”张奇找到教室来了。 “不去了，我还有事，你们去！” “怎么了？是要去县城找对象吗？什么时候把嫂子带给我们看看。” “哈哈……”一旁的马东也笑起来。 “我找了人说能给腾哥申请减刑，人家答应给办了，人家安排的事，我也得尽心尽力做好。” 一说起滕建的事，马东和张奇立刻没了笑脸，乔正羽一直在为滕建的事奔走，而自己啥都没做，反倒让原来的小组织分崩离析。 “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小事情，我一个人可以，有需要我肯定会说话的，咱们兄弟谁跟谁？你们回去要是有空去给腾哥他爸帮忙做点自己的能做的，让他爸去劝劝腾哥好好改造，我估计他明年就应该能回来了，要是能在我们高考之前出来，那就太好了。” “明白了，我们明天就过去。” 乔正羽从口袋掏了几十块钱塞给马东说道:“买点东西去。” 马东也不客气，接过来和张奇走了。 回龙岗乡的公交车上，一张司机看过的报纸引起了乔正羽的注意，标题很是醒目:严防死守让百姓安居乐业，潼阳县警方打掉一个流氓团伙。 乔正羽不用看内容就知道是杜老三几个人的事情，李国良在县城征集了他们的犯罪证据，被杜老三语言调戏过的大妈都跑去报案了。 乔正羽苦笑了一下，他并没有觉得很高兴，杜老三自然该死，但这也是有些人故意纵容的结果。 第47章 旧事 罐头厂张虎的办公室里，崭新的立式空调吹出清凉的微风，让人很是舒爽。 “哥，杜老三的事你就不去说两句？”张琴一身蓝色连衣裙坐在藤椅上。 “我说什么？我没找过他们吗？他们比我出来的早，跟着马强混了这么多年，我说话早就不管用了。” “可他们毕竟曾经跟了你那么多年，现在被抓了，我觉得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出面说一声。”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不欠他们什么，罐头厂刚刚开起来的时候，我就找过他们，人家老朱能来安稳的上班，他们几个根本坐不住，当混混当出成就感来了。”张虎叹了一口气。 “那马强也太不是东西了，杜老三当初可是带头支持马强上位的，这会又开始卸磨杀驴了。” “哼！马强？就他？”张虎的眼里充满了鄙夷。 当初自己顶罪被抓，潼阳县群龙无首，作为自己手下最能打的马强被杜老三等人推上了大哥的位置，马强为了坐稳位置，找了县治安大队副队长李国良作为靠山。 “妹啊！时代变了，马强以后的下场不会比我好的，我最起码还有命从牢里出来，他……会死的很惨。” 张琴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有这么严重吗？” “我算是看透了，马强就是李国良养的一条狗，等有一天李国良需要更大的功劳时，你觉得这潼阳县还有谁能满足他的胃口？你忘了我当初是怎么坐牢的？” “嘶……”张琴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还听说这次杜老三栽跟头是因为调戏了李国良的外甥女，那个乔正羽也在现场，三个人也没打过一个孩子，李国良那一家几口人就宠那个闺女，所以我说杜老三该死，你让我怎么去求情？” “乔正羽那瘦样还能打过杜老三？不可能？”张琴倒是知道点这个事，也持有怀疑态度。 “呵呵……瘦？齐老头不瘦吗？他能打我这样的四五个，你觉得呢？” 张琴猛的反应过来，是齐老头的原因。 “你去找一下乔大发，让他回家把乔正羽找来做暑假工，哪怕十天也好，这个线不能断，鹏城那边对齐老头还是念念不忘的。” “知道了，哥。”张琴立刻就懂了张虎的意思。 送货回到家的乔大发也很诧异，还有主动要求让暑假工去干活的？一般都是暑假工求爷爷告奶奶的去找工作。 “张琴张总特意跟我说的，让你去厂里干暑假工，哪怕半个月也好，厂里的那些干活的也经常问到你，要不你就去干半个月？”乔大发用近乎商量的口气跟乔正羽说着。 有些搞不懂的乔正羽只能答应下来，人家张琴能同意乔大发给他们厂里送货，这已经是很大的人情了，别说暑假工还给钱，就是一毛钱不给，乔正羽都得去帮忙。 张琴只说让自己去，并没有提到其他人，估计自己带着马东和张奇不太合适。 他还打算去找王海洁的，看来只能延后了，但李国良交代的事不能不做。 犹豫了一下，乔正羽拿起电话给王海洁家里打了过去，不出意外，接电话的李国霞。 “那个……阿姨你好，我是乔正羽，请问王海洁在吗？” 电话那头的李国霞明显顿了几秒钟，好像很不情愿的说了声:“她在，我去叫她。” “小洁，小洁，乔正羽电话找你……” 过了好一会，一阵缓慢脚步声传来，王海洁拿起了电话。 “喂……” “喂……我是乔正羽。” “怎么了？”王海洁的声音很平静。 “额……那个……” “没事就挂了。” 听着电话的忙音，乔正羽有些傻眼，这怎么交代？ 他刚放下电话，电话又响了，乔正羽又拿起电话。 “明天中午，县里游戏城见……”王海洁的声音传过来。 “好！”乔正羽急忙答应下来。 那头电话又挂了，很干脆！ 王海洁很聪明，她肯定是猜到自己被她家里人找了，她不想自己为难。 第二天一早，乔正羽自己坐公交车往县里而去，又转了一趟公交车才到了城西额罐头厂。 他一到大门口，门卫大爷立刻认出来他来了。 “小子，一年不见，又长高了，有一米八了？” “快了，还差点。”乔正羽笑着回答道。 乔正羽没有去找张琴或者张虎，而是直接去了仓库。 “朱师傅……” “小乔来了？”朱师傅显得很高兴，虽然他提前得到了张琴的通知乔正羽会来。 “刚补课半个月结束，开学之前还得补半个月。” “嗯，马上考大学了，是该紧张点了，怎么样？考清华还是北大？” 这话要是别人问出来就是赤裸裸的嘲笑，乔正羽知道朱师傅没有那个意思。 他笑了笑说道:“我成绩不好，天天被老师骂，能考个大专我就知足了，要是考不上就直接来厂里上班，到时候就跟着朱师傅后面。” “那也行，有高中文凭也够了，哈哈……去张总办公室露个脸，回来干活。” “好，那个我中午得出去一趟，有同学约我吃饭。” “行，没问题。” 张虎的办公室门口，乔正羽敲了敲门后推开进去，一阵凉风很是惬意。 “张总……” “来，来，来，坐下凉快凉快。”本来半躺着的张虎急忙起身。 乔正羽笑了笑，走到沙发坐下。 “高三了？” “嗯，开学就高三了，我爸的事，谢谢张总了。” “那是你爸的本事，自从让你爸帮忙采购，进货成本省了两成，还都是好果子，我是赚了，哈哈……” 乔正羽当然听得出来是客气话，不过张虎也没说假话，确实省了不少成本。 “让你来是有个事跟你说一下，杜老三以前认识我，估计你也猜到了，我以前也在潼阳县城混过，跟杜老三也算老相识了，他的为人我很清楚，我以前也想让他来罐头厂上班，他拒绝了，厂里有几个人跟杜老三也是老相识了，有的有仇，有的有怨，你不要让他们知道你跟杜老三被抓的事有关系。” 乔正羽一呆，他确实没想到杜老三跟张虎他们还有这个渊源，自己这算……为民除害吗？ 第48章 第一次 夏日中午的潼阳县仿佛烈火上的铁板一般，街上的人很少，可以蹭凉的商场超市里面人倒是不少。 商场的游戏城里有不少学生在消费，特别是一些推币机和卡片机跟前更是围了一圈又一圈。 投篮机前面只有一对男女，乔正羽看着王海洁一个接一个球砸向篮筐，“咣咣”直响的仿佛发泄一般。 不正规的投篮姿势，每次投篮都会起伏的波涛，微喘的气息，汗液夹杂着体香，都让一旁的乔正羽不知道怎么开口。 “呼……呼……”王海洁停了下来，大口的喘着气，只觉得心中的郁气去了很多。 “你来一局……” “噢！好！”乔正羽往前站了站，按动开始按钮。 “刷……刷……刷……”一个个篮球应声入网。 王海洁稍微平复了一下，看着认真的乔正羽有些呆了。 坚定的眼神，棱角分明的侧脸，鼓动的喉结…… 投完最后一个球，乔正羽喘了口气问道:“还玩什么？” “去拍大头贴！” “大头贴？是什么？” “小照片，现在很流行。”王海洁拉着乔正羽走到了一个正方形的小房间，门口有布帘子挡住。 乔正羽还是第一次跟女生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不自觉有些脸红和心跳加速。 “来，坐下，看着前面的镜头，我先单独拍，我们再合拍。” “合拍？我看就……算了！我先出去。”乔正羽急忙往外走。 “你要是走，我就哭了。”王海洁威胁着说道。 “额……我不出去，你拍？我躲着点。”乔正羽说着，往拐角挤了挤。 王海洁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不再勉强他，按了按钮，开始对着镜头摆姿势，一会剪刀手，一会装着有耳朵一般，很是可爱。 乔正羽饶有兴趣的看着，王海洁这么可爱的一面，可不容易看到。 “过来！我们合拍……” 乔正羽从内心里是拒绝的，他不喜欢拍照，那会让他很不自然，会僵硬的身体都绷直了。 “来啊！过来坐下！”王海洁伸手把乔正羽拉过来，两个人并排坐着。 “你不要这么紧张，自然一点，靠我近一点，脸转过来，害羞什么？又不是结婚照！” 王海洁一顿指挥，乔正羽只能听从着任由她摆布。 两个人侧脸站着，靠的很近，王海洁伸手按下了拍照键。 “好了吗？”乔正羽小声的问道。 “别急，你站好别动。” “哦！额……”乔正羽瞬间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左侧脸颊上，一个湿润温热的嘴唇正贴上面，那熟悉的香气，他甚至能感觉到王海洁的呼出去的热气在自己的脸上拂过。 他确实没想到王海洁会“偷袭”他，乔正羽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王海洁停顿了两秒钟，柔软的嘴唇转移了地方，这次只是印了一下就离开了。 感受着嘴角的那温柔的一贴，乔正羽的脸就像染了颜色的红布，剧烈跳动的心脏好像要脱离胸口一般。 她……她亲我了？她……亲我了？ 一击得手的王海洁偷看了一眼乔正羽的傻样，低头笑了一下后便不再理他，选照片、打印、裁剪。 “给，这是送你的，不许丢了！”王海洁挑出两张还算满意的自己独照塞到乔正羽的手里。 乔正羽拿起来看了看，两寸的照片上，王海洁甜甜的笑着，完美的侧脸带着点俏皮。 另外一张也是轻轻嘟起嘴唇的造型，就像刚刚“偷袭”自己的姿态差不多。 “你去上班！我回家了，开学了写信联系。” “噢……好！” 王海洁走的很快，乔正羽还依依不舍的感觉像做梦一样。 回到罐头厂，乔正羽有些魂不守舍，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不知道王海洁为什么会突然那样做。 他以为自从上次从县公安局门口离开，王海洁会对他的“怂货”行为很失望，没想到这会竟然做出了如此亲昵之举，这可是他第一次跟异性有如此亲密的举动，他相信王海洁也是第一次。 晚上回到家，乔正羽把王海洁的大头贴塞进了他常看的一本书里，肯定不能带去学校的，他知道张君老师对于早恋抓的很严。 虽然他感觉自己和王海洁根本不算谈恋爱，严以待人宽以待己是每个人都有的毛病，总是给自己找理由。 白天去罐头厂干活，晚上回来写作业，贾文娟看着孩子如此辛苦，也是心疼。 晚上吃饭的，她就念叨起来，让乔正羽别去了。 “妈，我不累，罐头厂那里就是记记账，现在天热，每天也出不来多少货，大部分时间都是闲着没事，中午还能睡一会呢！” “小羽说的也对，罐头厂夏天是不怎么忙。”乔大发喝着啤酒说道。 一家三口正吃着饭，奶奶牵着小丫头走进院子，乔大发两口子急忙起身。 “小丫头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贾文娟问道。 小丫头朝着乔正羽跑过去，一下子扑倒在她怀里。 “哥，花花被人偷了！” 花花是乔大刚家里养的花狗，有四五年了，是土狗的串串，很通人性，也是乔正羽一手喂大的，挺有感情的。 “怎么被偷了？” “有人看到乡里联防队的人昨天夜里骑着摩托车来转弯。”奶奶随口说了一句。 ”联防队的？曹家兄弟俩？” ”不知道是不是那两个鳖种。”奶奶对那两个人肯定没有好感。 ”有没有别人家的狗被偷？” ”没有，就咱家那个花狗没了。” 乔正羽把小丫头抱起来放在腿上安慰着说道:“一会我去找一找，花花可能是玩着迷路了。” “嗯……”小姑娘擦了擦眼泪。 贾文娟给祖孙俩盛了饭，一起吃了起来，老头子去放羊了，这会还没回来。 吃了饭，乔正羽从门口摸了一根棍子，开始在村里游荡起来，他知道这花狗肯定是找不回来了，时间都快过去一天一夜了，一般的土狗要是出去玩早就跑回来。 一番打听之下，正如奶奶说的，昨晚只有乡派出所联防队的人骑着摩托车在村里转悠过。 偷鸡摸狗？手段倒是下作的很，估计是想杀狗吓唬人。 第49章 狗皮 跟乔正羽猜想的一样，第二天一早，他正准备往乡里去坐公交车，从路上看见他叔叔乔大刚家门口围了不少人，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乔大刚家门口的草垛边上，一团血淋淋的狗皮被扔在了地上，苍蝇横飞，已经有些恶臭。 “这是谁扔的？丧良心。” “谁知道呢？才看到，估计是昨天夜里就扔这了。” “真是鳖种东西，把人家狗偷去吃了，还把狗皮扔人家门口，出门遭雷劈。” “就是，就是……” 听乡亲们议论着，乔正羽抿了抿嘴唇，转头往乡里走去。 乡派出所门口，乔正羽踏步而进。 “干什么的？”门口值班室有人喊道。 “报案！” “过来登记。” 乔正羽一看值班室里的两个人明显不是警察，估计就是所谓联防队的人。 “报什么案？” “狗被人偷了，杀了吃了，狗皮扔在家门口了。” 两个人明显一愣，抬头看了看乔正羽，又相互看了看。 “我姓乔，桥北村的，你们告诉姓曹的，想来明的，县公安局我有认识的人，想来暗的，新店镇的李超和白鹿镇的刘猛我也认识，他们可以打听一下，不管明的暗的，我等着他们。”乔正羽说完转脸就走。 两个人面面相觑，就在刚刚，他们还在回味着肉狗的香气。 但是现在，他们可不敢隐瞒，急忙向所长办公室走去。 派出所所长刚刚上班就遇到这么闹心的事情，也烦躁的要死。 “所长，这个姓乔的应该就是上次我跟您说的从李副局长车上下来的那个。” “是他？” “嗯，是的，他应该在白鹿镇高中上学，坐的李副局长的车回来了，应该是顺路，但肯定是认识的。” “我草！”所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李国良的当领导名声可不太好，人很强硬，在治安大队的时候就下面的所长就怕他，都知道他有个姐夫也厉害。 “那两个人呢？” “估计在家睡觉了，他们夜里巡逻。” “告诉他们明天不用来了，这事让他们自己解决，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人家不原谅就他们去人家门口跪着。” “是是……” 中午吃饭的时候，乔正羽去办公室借了电话给马东打了过去，托他给找一个小花狗，马东满口答应下来。 晚上下班，乔正羽坐公交车经过新店镇街上，马东已经帮忙找了一只刚满月的花狗。 “挺像的，谢谢了。” “谢个屁，咱们还用那个？滕建他爸前两天又去了一趟劳改场，滕建挺好的，劳改场的领导说他表现的很好，每个月都是生产标兵，会给他上报的。” 乔正羽欣慰的说道:“那就好，这样最好，我还担心他在里面不适应。” “我感觉……不是好事，我和滕建从小长大的，我还算了解他，讲义气但也很执拗，他能着这样表现绝对是着急出来，我猜不是为了他爸，我有些担心。”马东有些担忧。 “你的意思是说……”乔正羽不敢想了，他绝对不想看到滕建走向绝路的。 提着小花狗回到龙岗乡，乔正羽先去了他叔叔家里，没想到他爸妈也在。 “妹，你看这是什么？” “小花花……”这丫头跑过来抱起小奶狗亲了又亲，小奶狗爷伸出舌头舔了又舔。 “曹家那两个上午送了两百块钱来，还赔礼道歉，说是自己一时嘴馋，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狗，以为是没人要的狗。”乔大发有些愤恨。 乔正羽没说什么，转身往曹家走去。 “别去了，那哥俩跑了，打工去了，中午就走了，你三伯从乡里回来说派出所把他们俩开除了，所长把他们骂了半个小时。” 乔正羽止住脚步，扭头回来，竟然跑了？ 自从商场游戏城的亲昵举动，王海洁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他也不好意思给王海洁打电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窗户纸被捅破了一般。 县城，王海洁的家里，她白天补课直到晚自习结束才回来，李国霞想跟她说几句话都难。 不过好在整个人的情绪变化了很多，以前根本不搭理人，现在最起码脸上有了笑脸。 李国霞也是过来人，她很清楚自己这个闺女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看着王海洁晚自习回来哼着歌回到自己房间，李国霞拿起电话给李国良打了过去。 “喂，国良，你有时间帮我查一下那个乔正羽的家庭情况。” “查他干嘛？” “我感觉小洁有些不对劲，前几天跟那个乔正羽出去玩了个把小时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 “怎么了？你怀疑他们谈恋爱了？不可能的，那小子不敢，我已经警告过他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李国霞还是不放心。 电话那头的李国良沉默了十几秒说道:“交给我来办！” “不是现在！”李国霞急忙补充道。 “我知道，等过完年？” “对，最好是快高考的时候，别影响小洁，现在最起码她比以前好一点，不在一个学校我还放心一些。” “知道了，姐！” 李国霞挂了电话，微微叹了一口气。 时间过的很快，乔正羽一个的暑假工很快结束，又要准备补课了。 张琴这次没有把工资给乔正羽，而是给了乔大发带回去。 乔大发看着十几张百元大钞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一个月能赚这么多钱？这是他以前卖多少大白菜才能赚到的。 但看着张琴的表情好像还是少了一样。 钱拿回家，贾文娟也不相信不过她很快就笑着说道:“那说明咱儿子有本事，你初中都没上完，怎么跟孩子比？” “是，是……” “这钱拿去给孩子交补课费和学费，剩下的买点衣服鞋子，人家孩子那个季节不买身衣服？” “行，你安排，孩子能赚钱了，看把你高兴的。” “那当然了！”贾文娟得意一笑，脸上的斑好像都淡了不少。 新一轮补课开始，新高二的学生也来了，乔正羽又见到了王立凯，中午吃饭和晚上跑步有人陪了。 第50章 坏消息 补课没几天，乔正羽就收到了王海洁的信，摸着厚厚的信封，他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王海洁会写什么话，如果是那种情情爱爱的怎么办？ 忐忑的拆开信封，里面没有王海洁的手写信，而是县中的数学和英语复习资料，也是自己最差的两门课。 乔正羽翻来翻去的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一个手写字，看来这封信主要就是给自己寄复习资料的，估计王海洁也不知道写什么字好了。 看着厚厚的资料，乔正羽心里一阵感动，张君老师说过，谁让你进步，谁就是真心的对你好。 半个月补课结束，乔正羽他们正式成为了高三学生，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就会迎来人生的转折点。 一开学，乔正羽就迎来了坏消息，教了了他两年的张君老师不再跟他们升高三，而是要回去带新高一。 高三年级主任给的理由的是张君老师没有带过毕业班，还需要积累经验，而且今年的高三非常重要，他需要非常有经验的老师来带高三。 乔正羽听到这个消息的久久不能平复下来，张君老师对他来说，那是十分重要的，他的成绩能从倒数第一名到中等水平，张君老师绝对是劳苦功高的。 现在不让他带自己了，高三如此重要，自己该怎么办？ 张君老师家里，乔正羽低头坐着，沉默不语。 “我也争取了，但是没办法，不过你也别多想，回去告诉同学们，前途渺渺，需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只是你们学习生涯的一个助力者而已，你们的新班主任我打过招呼了，把你们每个人的情况也都说了，问题不大。” 听张君老师说着，乔正羽抬头说道:“如果我和同学们一起去找校长呢？” “呵呵……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这种事最好不要发生，以后我还要在学校里混呢！我可不是三国演义里的凤雏，我没那么高傲，也没什么好的出身，班里现在的学生只要能稳住，考十个八个本科是不成问题的，你也要努力啊！” 虽然不理解，但多年的忍辱怂货性格，还是让乔正羽还是接受了换班主任的结果，他改变不了什么。 新班主任是一名年近五十的女老师，在学校里被人送外号:老妖婆，性格古怪，对学生很是严厉，曾经强行打开过女生的私人日记找早学生恋的证据，而且这位老师对男生极度厌恶，特别是学习差一点的。 开学第一天，乔正羽就给王海洁写了信，告诉她暂时不要给自己寄信了，自己换了班主任，而且很可能会把寄来的信件撕开看。 开学第一周，乔正羽当了两年的语文课代表职务被拿掉了，换成了一名成绩前十的女生，理由是让乔正羽专心学习，抓紧把成绩赶超上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乔正羽不是不懂，他也欣然接受这些安排。 紧接着学校又给新高三学生加了一道紧箍咒，由原来的每周休一次，改为两周休一次，起床时间也由六点半提前到了六点钟。 学生们怨声载道，但他们根本没法拒绝，只能接受，乡镇高中的家长基本都在忙于生计，也没人关心孩子的休息时间。 时间一下子紧张起来，六点就起床，晚上九点才能回宿舍，只有半个小时的洗漱时间就要熄灯，乔正羽的锻炼是没办法了，他只能趁着从教室到宿舍的这个间隙去操场跑一圈。 紧张的学习生活最明显的作用就是筛选掉了一批坚持不下来的学生，很多成绩不太好的学生很快放弃了自己。 老师们对于这些学生也是放弃了，只要不影响到其他人就行，学校要的是本科人数，老师们要的奖金。 每天上课的时候，班级的最后一排基本都是趴着的，十一班最后一排唯一一个坐正的就是乔正羽，最后看不下去的班主任把乔正羽调到了倒数第三排，为了不挡住其他同学，把他放在了最边上靠墙位置。 王海洁果然再没有给自己写过信，一直到十一放假的时候，两个人才通过电话联系上。 “我们学校现在可变态了，高三学生十一才放了一天假，两周休息一次，早六点到晚九点，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王海洁听乔正羽絮叨着，那熟悉的声音让她很是心安。 电话那头传来李国霞的声音，王海洁迅速的说道:“你别忘了给我写信。”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乔正羽笑了笑，王海洁很聪明，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明显，不然自己和乔正羽估计很快就被强制隔离了。 紧张的生活让时间过的很快，乔正羽基本两周给王海洁写一次信，说的都是学校里的事，用词也会注意，不会用一些暧昧的话语，也就是平时聊天一样。 新年元旦，也进入了农历腊月，潼阳县迎来了第一场小雪，对于农民来说，雪下的早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一袋七八十斤的化肥被乔正羽扛在肩膀上，麦地里乔大发两口子不停的把化肥撒向绿色微黄的麦苗。 “小羽，你别弄了，回家洗洗准备去上学！” “没事，妈，这不重。” 一口气扛了十几袋化肥，乔正羽喘了几口粗气，回家把热水烧上，脱了满是泥巴的鞋子，把泥巴弄干净，拿着鞋刷把鞋子刷干净。 不多时，乔大发两口子也回来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乔大发启动三轮车准备去跑一趟。 “爸，这下雪了路滑，今天就别去了。”乔正羽劝道。 “没事，那边有几百斤山楂，罐头厂年底囤货，不能耽误人家生产。” 乔大发说着开着三轮车走了。 “你爸问了别人，说上大学一年连学费加生活费得一万多，你明年就考了，家里的积蓄倒是够，你爸还想在你大学毕业之前在县里买个房子，现在找对象都得有房子。” 听妈妈说着，乔正羽站在门口看着三轮车消失的方向，那柴油机的浓烟很是显眼。 “妈，我还不一定能考上呢！我的成绩一向不好，你跟爸别有太大压力。” “能考上肯定是好的，考不上就去县里复读，自从给罐头厂送货，我跟你爸就想明白了，当农民有什么出息？你好好考就行了，钱的事不用你考虑。” 复读？这事乔正羽实在接受不了，他也从来没想过。 第51章 黑手 又是一年腊月，今年外面的就业形势好像不太好，很多外出打工的人很早就回来了，乔大刚两口子也不例外。 村里的年轻人一下子多了起来，没事做的年轻人开始成群的聚在一起打牌打麻将，外出打工不仅能赚到钱，外面的娱乐项目也被带了回来。 对于乔家来说，也有好消息，就是乔大刚的媳妇怀孕了，这事目前只有几个大人知道，小丫头不懂事会乱说。 一旦被计生办知道，后果就是两个，要么被拉去流产，要么就是巨额罚款。 一般超生都是偷偷摸摸的怀，偷偷摸摸的生，等孩子生出来了，计生办总不能杀人？到时候再找找找关系，花三四千块钱就能办到准生证了。 所以乔大刚媳妇怀孕的事，成了乔家的高度机密，为了不被人举报，一家人表现的一切正常，等过完年就立刻出门打工。 腊月二十八，高三学生终于熬到了放寒假，虽然过完年初六就开始补课了，这几天也是他们休息时间最长的时候。 乔正羽收拾好东西，准备先去看望一下齐老头再回家，马东和张奇走进了宿舍。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乔正羽开口问道。 “李超来了！” “他……来就来了，有什么？” “他来找你的，他说……你要是不出去，他就找到你家里去。” 乔正羽一愣，找自己的？能有什么事？ “就他一个人吗？” “嗯，开面包车来的。” “行，我去。” 商业街西面路口，就是当初滕建和彭浩打架的游戏厅附近，李超坐在驾驶座上抽着烟，乔正羽背着包走了过去。 “上车，找个地方聊聊。” “有事就在这说，我一会还有事。” 李超猛吸了一口烟，扔掉烟头，吐出烟圈说道:“有个事需要你去办，价钱很高。” 乔正羽一呆！这是要找自己放黑手了？ “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吗？”他反问道。 李超笑了笑说道:“你不缺钱吗？你马上考大学了，就凭你家种的那几亩地？还是凭你爸给罐头厂送货赚的那点差价？你家能拿出两万块钱吗？” “那不关你的事，我不当黑手，我只是个学生。” “学生？学生能把杜老三他们打成那样？学生能把一个逃犯给勒死了？” “什么？”乔正羽懵了！脑袋像被雷劈了一样，嗡嗡作响。 “怎么？你还不知道你手上有人命吗？警察说逃犯是到医院没抢救过来的，你信吗？用胳膊把人勒死了，这是一般的学生能干的出来的？呵呵……” 乔正羽彻底懵了，他呆呆的站着！ 我杀人了？我把人勒死了！在车站出站口的画面，一帧一帧的在他的脑子里闪过。 “雇主出的价钱很高，而且指定要你去做，没有任何后果，保证不影响你考大学。”李超继续说道。 “我不当黑手，我不当黑手……” 乔正羽小声的反复说着，彭浩被五花大绑的画面，彭杰被枪毙的枪响，都在脑子里不停的闪现。 “你先别着急拒绝，这事也不急，雇主说了，这事要做了就必须成功，必须找一个可靠的人，我觉得你可以，等想明白了可以联系我。” 李超说着，启动了面包车走了。 不远处的马东和张奇一看李超走了，急忙过来。 “怎么了？乔哥，李超威胁你了？” “没……没有，我……没事。” “真没事？”马东还是不放心。 “没事，走！坐车回家。”乔正羽说着往公交车站走去，有些步履蹒跚。 也没去看齐老头，乔正羽直接回到家里，脑袋一片空白的坐在自己的床上发呆，直到他妈妈喊他吃饭才反应过来。 夜里，乔正羽做了一个噩梦，他被人五花大绑的按倒在小庙后面的乱葬岗，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脑袋。 满身冷汗的乔正羽被噩梦惊醒，抬手抚胸，感受着自己剧烈的心跳，一切都是那么得真实。 年三十，乔正羽爷爷带队，乔大发乔大刚兄弟俩拿着纸钱，乔正羽扛着铁锹跟着去给祖宗烧纸。 “小羽精神不太好啊！”乔大刚拍了拍乔正羽的肩膀。 “高三太累了，还没休息过来。” “再坚持五个月。” “嗯！” 烧纸回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年夜饭，打牌的打牌，看电视的看电视。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正月初五，乔大刚就带着媳妇走了，原来他们是去南方打工，那边熟人多，这次他们往北去了。 经过几天的恢复，乔正羽也差不多从“杀人”的恐惧中恢复了一些。 白鹿镇小庙，乔正羽坐在齐老头的屋里，闷头不语。 “怎么跟死了亲人似的？”齐老头调笑着问道。 “齐老爹，你……杀过人吗？” “治死的算吗？” “额……” “是……长途车站门口那个事吗？”齐老头问道。 “啊？您……也知道了？” “当时报纸上不是写了吗？你还得奖状了，整个白鹿镇街上的人都知道你协助警方抓逃犯了” 乔正羽点了点头。 齐老头笑了笑说道:“这世上之人都讲究因果报应，比如你在路上不小心掉了一个硬币，别人捡硬币的时候被车撞了，这是你杀人了吗？” 乔正羽轻轻的摇了摇头。 “一个杀人犯逃窜至潼阳县，正好被你遇到了，你无意中下了重手，也许他只是早起了几天而已。” “可是……我不是警察，我没有权利……” “呵呵……他是个亡命徒，肯定会拉个垫背的，他不死，就是人质死，你选哪个？” “我……我……”乔正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别想了，去上学！有时候这个事，并不一定都是坏事。” 乔正羽懵懂的回到学校里，他回想着齐老头的话，努力让自己去接受那个逻辑，也许这样的能舒服点。 “乔哥，外面有人找你。”张奇兴冲冲的跑进宿舍。 “谁啊？我说我……” 乔正羽正说着，突然发现张奇的脸上是笑容，而是咧嘴的笑，他站了起来。 白鹿镇高中门口的小饭馆里，那熟悉的笑容映入眼帘，乔正羽有些不敢相信。 “腾哥……” 第52章 你是哥 小饭馆的圆桌前，乔正羽看着滕建清瘦的脸颊，很是激动，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没想到？我提前出来了！” “嗯……”乔正羽急忙点头。 “我自己也没想到，这……都是你的福，我没想到，当初只是帮你挡了彭浩的欺负，有一天我会沾你的光，大恩不言谢，我都记在了心里。” “腾哥……” “别叫我哥，虽然我比你大两岁，以后你是哥。” “哈哈……”马东和张奇都笑了起来。 “今天刚出来吗？” “今天一早我爸去接我的，回新店镇派出所做了登记，吃了中饭我就过来了，想你们啊！”滕建说着情绪激动，抹起了眼泪。 乔正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县公安局给介绍去了罐头厂，初九去上班，我得赚钱，我爸身体不太好了，不能让他太累。” “嗯，罐头厂我们都去过，里面的人不错。” “这两年多亏了你们替我照顾家里，等我发工资了，我请你们去县里吃。”滕建满眼的感激之情。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人得往前看。”乔正羽劝说着。 滕建神色一暗，随即点了点头。 滕建没有待多久，乔正羽感觉还有很多话没说完，不过既然出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他根本没有想到滕建为什么会出来这麽早，为什么会被安排到罐头厂，一切都是那么合理。 十天的补课结束，正月十五中午乔正羽回到家里，元宵节在北方不算什么重要节日，煮几个汤圆就算过节了。 “罐头厂新来一个新店的小伙子，叫滕建，对我挺客气的，说是你以前白鹿镇高中的同学，给我一口一个叔的叫着。”乔大发边喝酒边说道。 “嗯，高一一个班，才上了一个多学期就不上了，他家里……就剩他爸了，他妈妈不在了。” “噢……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还有四个月就高考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尽量考就行了。” “嗯，知道了！” 乔正羽从小在学习上的天赋让乔大发两口子就没抱有什么希望，原来想着拿个高中毕业证就行了，现在已经算是惊喜了。 乔大发以为儿子沉默寡言、闷闷不乐是因为学习压力大，他想不到乔正羽是因为失手杀人。 第二天中午，新店镇，滕建的家里。 一张大圆桌旁，十来个围坐着，都是熟人，乔正羽坐在滕建旁边看着一桌人。 “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感谢大家这两年来对我爸的照顾，特别是乔正羽，替我照顾我爸，为了我能减刑，到处奔走，我都记得，也不会忘，来，我敬大家一杯。” “来来来……”所有人举杯。 “不要说敬，我们欢迎腾哥回家，以后大家又能在一起了。”乔正羽微笑着说道。 “对对对，欢迎滕建回家。”马东急忙趁着说道。 “欢迎回家！”几个人一起喊道。 滕建擦了擦泛红的眼眶，喝干了杯里的酒。 “本来我打算等赚钱了再请大家的，我爸说这事等不得，这两天多亏了大家，你们等了我两年，我不能让你们再等了。” 滕建有些伤感，但眼睛里却透露着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你们以前都是跟我的，我很对不起大家，没有任何交代就走了，好在有乔正羽在，才没让大家被别人欺负，我听马东说了这两年的事，大家如果还想在一起称兄道弟，我觉得以后就听乔正羽的，这不是跟大家商量，这是我的想法。” 滕建的话一说出来，其他人都点起了头，这两年是乔正羽带头去给张奇解围的，是他让大家没有散伙，是他和高三那些人单挑的，是他让大家不要跟李超起冲突的。 “腾哥……你……”乔正羽有些坐不住了。 “我说了不要叫我哥，你要是还想处下去，就听我的。” “好！我的意思是这事等我们高考完了再说！要是我考不上，以后大家就在潼阳县混了，要是我不在潼阳县了……” “你就是考大学走了，你也哥，就这么定了。”滕建一拍桌子，不让他再说什么。 “对，就按滕建说的来，以后我们都听乔正羽的，等我们高考完了拜把子。”马东也拍了桌子。 “好，拜把子！”张奇兴奋的叫起来，他对乔正羽比对滕建心服口服的多。 酒足饭饱，其他人各回各家，滕建把乔正羽送到站台，他有些伤感。 “我爸第一次入看我的时候，我知道了很多事，我恨李超，也恨马强，我想早点出来，所以我拼命的干活，别人休息我干活，别人偷懒我不偷，每个月我都是劳动标兵，别人欺负我，我也不还手，我不打架，我就想早点出来……报仇，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我在等一个机会，我不会再进去的。” 乔正羽看着滕建有些愤恨的眼神，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滕建不会放弃的。 正式开学，乔正羽回到学校，张君老师找到了宿舍里，特地找乔正羽谈话，让他心无旁骛的冲刺最后的阶段，保专科冲本科。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既然都到了这个关口，放弃是不可能的，乔正羽自然知道重要性，他还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然而一开学，学生们就发现不对劲了，原本练的试卷都是一百五十分的题量，现在发下来的练习试卷都是一百二十分的，题量变少，难度增大。 “县里传来的消息，今年的高考可能会改革，原本七百五十的总分可能缩减到六百分，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变化，我们要抓紧时间适应新试卷，大家不要议论，学校是不会害大家的。” 这是年级主任和班主任的解释，学生们虽然不太能理解，还是照做了，整个高三一副手忙脚乱的感觉。 但也有人反对此事，张君老师联合几个老师直接找到了校长。 “我们觉得是胡闹！这只是听说，县教育局根本就没有正式文件下来，我们不能听风就是雨，这关系着六百名学生的前途。” 校长也很为难，高三年级主任是一个很有经验老教师，而且家里有亲戚在市里当官，消息灵通的很。 张君老师几个人影响力并不足以改变什么，乔正羽他们这些高三就拿新试卷练起来。 一直到阳历三月底，高考改革的消息也没有传来，反应过来的校领导急忙叫停了高三的教学模式和练习试卷，重新改回了原来的模式。 乔正羽他们已经练习新版本试卷一个半月了，现在又要换回来，一时间很不能适应，阳历四月初的高考模拟考试可以说一塌糊涂。 按照预估分数线，乔正羽所在的文科班一个本科都没有，整个高三陷入恐慌之中。 第53章 多事之秋 学校里的乱象对乔正羽影响不是很大，他本来成绩就在中间水平，简单的的题他都会，难得题目该不会还是不会。 阳历四月中旬，突然起来的“传染病”让整个潼阳县紧张起来，学校里突然要求统计谁家有人在燕京打工的。 乔正羽也不知道自己的叔叔婶婶是不是在燕京，也不敢上报，因为他婶子还怀着孕呢！ 但学校里很快接到了各乡镇的信息，对有亲属在燕京打工的学生进行了谈话。 公交车从白鹿镇往县城而去，乔正羽坐在车上听着别人议论着所谓的传染病，据说已经死人了。 一回到家里，乔正羽就感觉不对劲了，爷爷奶奶带着小丫头也在他家里，父母则是皱着眉头不说话。 “怎么了？” “你叔和婶子在燕京打工，那边有传染病，被那边的警察送回来了。”贾文娟小声说着。 “啊？人呢？” “在派出所隔离，从燕京回来直接送到那边去了，要半个月，要是不发烧不咳嗽才能出来，家里人也不能去看。” “这……婶子不是还怀孕的吗？这不是……暴露了吗？” 乔大发抽着烟说道:“那肯定瞒不住了，你三伯去乡里找了领导，罚款从一万块钱谈到八千，还是太多了，但是现在人在派出所手里，人家说等隔离结束就拉去流产，是个男孩，都六个多月了。” 乔正羽也皱了皱眉头，他当然知道八千块钱意味着多少钱，作为家里的一份子，他不能劝说不要这个孩子，也不能说什么重男轻女。 他爷爷奶奶这么多年就盼着他叔叔家能有个后，而且这五六年，一大家子都在盼着他婶婶能怀孕。 “这几年你爷爷养牛放羊攒了五千块块钱，你爸给拿了三千，钱已经给你三伯拿去了，本来想着交钱了，人就能放出来了，可派出所的人不同意，说是必须隔离半个月，是县里的规定，可是你婶子怀着孕呢！这半个月那里能照顾的好吗？万一吃不好睡不好再有点意外，这准生证办下来又有什么用？” 贾文娟忧愁的说着，既心疼钱，也心疼人。 乔正羽知道，人是不可能放的，这传染病会死人的，上面不能不重视。 稍微犹豫了一下，乔正羽放下了书包，往乡里走去。 “你去干嘛？见不到人的，接触的也会被隔离，你还得高考呢！”贾文娟急忙喊道。 “我去问问能不能家里给送饭，孕妇他们应该会特殊照顾的。” 家里人一愣，这倒是个好办法，送饭也行，最起码能保证营养。 乡派出所门口，红纸黑字的告示牌很是显眼，说是派比所的宿舍被当成了隔离点，任何人不得靠近等等。 所长办公室，乔正羽站在桌子前看着派出所所长。 “你说的事我很难办，送饭都是乡里的干部穿着防疫服进去的，我们派出所只负责执勤。” 派出所所长知道乔正羽认识李国良，但是这事他确实做不了主。 乔正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能借你的电话用一下吗？” “随便！” 乔正羽拿起电话给王海洁家里打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接电话正是王海洁。 乔正羽很快把事情说了一遍，请她给李国良打个电话。 “这事不用找我舅舅，找我妈就行，我妈是妇联的。” “啊？能行吗？” “放心，我让我妈接电话，你跟她说。” 松了一口气，乔正羽知道这个大人情是欠下了。 李国霞的办事效率很快，在乔正羽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一个富态的女人就赶来了，一看所长的态度就知道应该是个小领导。 “你的事，李主任和我说了，孕妇叫什么名字？” “叫……马艳丽，是我婶子。” 女人点了点头冲着所长说道:“张所长，这个孕妇是个特殊情况，需要特殊照顾，家里送饭来麻烦你们安排一下。” “放心，曹副乡长，您一句话的事，只要乡政府没问题，我这也没问题。” 女人笑了笑，转身走了，乔正羽急忙说了声“谢谢”。 回到家里，乔正羽把事情一说，一家人终于有了点笑脸，爷爷奶奶立刻回去把家里养的鸡给杀了，炖了鸡汤鸡肉一大锅，还有新蒸的花卷。 第一次送饭肯定由乔正羽去，面子上也好看，他妈妈贾文娟也跟着去了，以后就是她送了，虽然平时妯娌之间有些小磕小碰的，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等送去的饭被吃完了，空碗被拿出来以后，娘俩才回家吃上自己的中饭。 天黑之前，小丫头的假残疾证和二胎的准生证都办好了送了过来，乔大发对这个本家三哥千恩万谢，几包烟塞了过去。 八千块钱换了两个证，乔正羽并不是想声讨谁，因为他看过爷爷割草时佝偻的背影，奶奶把放着猪油的罐子冲了又冲，就为了攒钱买个准生证。 乔正羽又特地给王海洁打了电话表示感谢，当然还有李国霞。 第二天下午，乔正羽回到宿舍刚刚坐好，马东和张奇就跑来了。 “乔哥，快去买东西。” “买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吗？学校要封闭了，不给出去了，说是外面有传染病，要保证高考安全。” “没……没听说啊！谁说的？” “你别管谁说的了，抓紧去买点东西去，晚了就买不到了。” 乔正羽一脸懵的被两个人拉到了学校外面的小超市，方便面火腿肠饼干这些根本舍不得吃的东西买了一堆。 几十块钱花了下去，乔正羽感觉一阵肉疼，平时改改味道的零食他基本不买的。 马东和张奇说的倒是没错，晚上六点钟学校大门正式被封闭了，各班主任立刻宣布了消息，走读生能住校的尽量住校，确实有困难的一人一校，凭证出入，而且要消毒。 具体封闭时间视情况而定，没有生活物资的学生可以打电话让家长送到校门口，有专人传递给学生。 从试卷改革折腾了两个月，这又来了什么传染病封校，学生哪里还有心思认真学习？被关在学校里的学生，打架的打架，谈恋爱的谈恋爱，整个学校乌烟瘴气的。校领导和老师们头疼不已。 第54章 车祸 为了方便学生跟家里联系要生活物资，学校特地在传达室装了一台的电话给学生用，乔正羽也打过一次，主要问一下叔叔婶婶的情况。 阳历四月底，学校的封闭还要继续，乔正羽他们已经两周没有出学校了，好在生活物资充足，但是不愁吃喝。 学生们都在议论着五一能否解封，学校里却没有任何表示会解除。 乔正羽又一次拨打了家里的电话，可这次没有人接，因为担心白天没人，他还特地选了下午打的，结果还是没人。 不放心的他又打了一遍，响了好久才有人接，不过接电话不是乔大发两口子，而是他奶奶。 “奶，爸妈呢？” “你爸……出事了，在县医院呢！你妈去照顾了。” “出事了？” “翻车了，腿断了。”老太太声音有些低沉。 乔正羽瞬间愣住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揪住了自己的心脏。 五分钟后，老师办公室里，班主任看着乔正羽认真的问道:“你确定要请假吗？你要想清楚，你出去了就不一定能进来了，而且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 “我想清楚了，老师。”乔正羽没有丝毫犹豫。 “好！我给你开出门证。” 拿着出门证，乔正羽只带了点钱，出校门坐上了最后一班开往县城的公交车。 大半个小时后，乔正羽出现在了县人民医院住院部大楼下。 “麻烦你，帮我查一下乔大发在几号病房。” “三楼骨科十号床。” “好，谢谢。” 当乔正羽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心力憔悴的贾文娟差点摔倒在地。 看着躺在病床上被包裹成粽子一样的父亲，乔正羽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早上，去拖货的路上，为了躲一个小孩子，翻车了。” “医生怎么说的？” “左腿断了，左膀子断了，腰椎也错位了，还有脑震荡，手术做了四五个小时，家里的钱花完了，张老板送了五千块钱来，我跟你舅你姨家借了几千块钱，要想完全恢复还得一万多，等你叔和婶子出来，他们还有些钱，应该够了，我想着把三轮车卖了，马上收麦子了还能卖点钱。你好好上学，钱的事不用你操心。” 贾文娟说着，也有些手足无措了，她只念了小学，做生意的事都是乔大发在弄，她就是搭把手。 “呼……”乔正羽吐了一口气，嘴唇颤抖了一下。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照顾好爸！”乔正羽说着就出去了。 “小羽，你回学校去！”贾文娟在身后喊道。 乔正羽根本不会听的，顺着楼梯就往下走，和迎面而来的滕建差点撞上了。 “你怎么来了？学校不是封了吗？”滕建一阵诧异。 “我能不来吗？”乔正羽苦笑了一下。 “你别担心，你爸的手术做的挺好的，剩下的就是恢复，伤筋动骨一百天，过几个月就好了，张总特地让我下班过来帮忙搭把手照顾下。” “我谢谢你们了，有些事我得自己想办法。” “不就是钱吗？你看，这是罐头厂捐的，听说你爸出事，大家都很担心。” 滕建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来，二十的，五十的，还有一百的，加起来估计有一千多块钱。 “谢谢，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你去哪里？咱们是不是兄弟？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滕建提高了嗓门。 乔正羽在楼梯停住了脚步，扭头看了看滕建说道:“替我照顾着点，等我回来再说。” 看着乔正羽的眼睛，滕建点了点头。 天色将黑，一辆出租车在新店镇游戏厅门口停下，乔正羽从车上下来。 正在收银台趴着调戏收银员的李超很快就发现了乔正羽的到来，他直起身子迎了出去。 “想通了？” “能给多少钱？” “这个数。”李超伸出两个手指。 “确定没事吗？” “当然，滕建的事我已经很后悔了，干干净的活我不会接的。” “什么时候干活？” “别急，雇主得先见见人，等我去打个电话。”李超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 电话很快打完，李超跟屋里的收银员说了一声，开着面包车带着乔正羽出发了。 面包车在县城里七拐八拐的跑了好一会，才在公园的边上停了下来。 “下去！一会有人来找你，不要问是谁，也不要问干什么的，这是规矩。” 乔正羽点了点头，从车上下来，这个点公园里人还是挺多的，县城没什么娱乐活动，吃过晚饭的人们都会选择来这里转转。 李超开着面包车走了，没有打算再带他回去。 乔正羽有些诧异，雇佣黑手这事不应该跟特务接头一样隐蔽吗？怎么选在了人多眼杂的地方？ 来不及多想，乔正羽到处看着，寻找着雇主的身影。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五分钟，十分钟…… 乔正羽等了大半个小时也没有见到雇主的身影，他怀疑李超是不是耍他玩的。 “哎…小伙子…有人给你个东西。”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乔正羽一转身，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大爷，手里拿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雇主肯定不会是老大爷，他疑惑着接过来说了句“谢谢”。 公园的小路灯下，乔正羽拆开了塑料袋，两沓崭新的纸币显露出来，应该是两万块钱，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钱。 另外还有一张纸条，他翻过来一看，瞬间愣住了。 “马强……有人要干掉马强？”乔正羽有些傻了。 纸条上赫然写着:马强明天晚上九点会在县大酒店招待客人，他应该会在中途去厕所。 就这些字，让乔正羽心跳加速了起来，先给钱，而且是全部给了，雇主明显不担心乔正羽会携款潜逃，也说明雇主对乔正羽很了解。 其实也不用他多想，雇主的身份很快就被他猜到了，应该是李国良，这字迹跟王海洁的有三分相似。 可是……李国良为什么会找人干掉马强呢？给了两万块钱，很明显不仅仅是捅两刀这么简单，肯定是要了马强的命。 回到县人民医院，乔正羽把钱交给了他妈妈。 贾文娟看着崭新的两万块钱简直不敢相信。 “这钱……哪来的？” “借的，有个高中同学是县里的，他家做生意的。”乔正羽开始撒谎。 “这……拿什么还啊？” “没事，妈，人家不急着要，我暑假打工去，慢慢还，先给爸治病要紧，爸还年轻，不能落下残疾。” 贾文娟叹了一口气，只能接受。 第55章 道上 医院大门口的台阶上，乔正羽和滕建并排而坐，微黄的灯光照着两个的身躯。 两个人一人一个油炸卷饼，大口的吃着，嘴巴上油腻腻的，饥饿让两个人根本来不及擦拭。 乔正羽没有瞒着滕建自己当黑手的事，纸条也给他看了，滕建并没有责怪他，这个时候了，谁还顾得上别的。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自己去就行，人家说了，我去没事，马强这么多年做了很多坏事，即使被捅死也是道上的复仇，警察不会追究的。” 乔正羽擦了擦嘴说道，他从决定去找李超那一瞬间，这事他就有心理准备了。 “你不行，这事我去。” “我不行？你杀过人吗？” “说的好像你杀过一样？我捅过人，你没经验。” 乔正羽笑了笑，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这天什么才能亮啊？ “反正你别想自己去，马强不是一般人，他在潼阳县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而且他在市里也有关系，要是你现场被按住，搞不好连那个雇主都解决不了，这种事不能信。” 乔正羽点了点头说道:“李超在我心里已经烂了，我不可能完全相信他的，我一个人去好脱身，你在外面接应我。” “我去，你在外面接应我，我已经坐过牢了，不怕，你好好考大学，我以后还准备指望你呢！” “指望我？活是我接的，钱是我拿的，人家指定我去干活，你就别争了，你不要觉得是欠我的，而且你去了只会捅人，一身血的话你还怎么脱身？” “不拿刀捅怎么干掉马强？”滕建疑惑着。 “这你就不懂了？以后我教你，哈哈……” “草！你刚进高中时被彭浩欺负，还是我替你挡着，两年多本事见长啊！” “没办法，你要是不坐牢，我可能还是那个怂货，但造化弄人，人总归要长大……” “好，这次就听你的，你打算怎么干？” “明天我去一趟白鹿镇，你帮我找个人来……” 两个人商议完毕，滕建回家，乔正羽返回病房，他妈妈贾文娟已经回家收拾了，明天过来交班。 躺在病床旁边的小躺椅上，乔正羽闻着浓烈的药水味，又想起了王海洁那个亲吻…… 第二天一早，贾文娟从家里过来，为了省钱，她自己弄了一些大饼和咸菜自己吃。 “妈，你吃这个不行，别我爸好了你又病了，我给你的钱该花花，吃好喝好才能身体好，身体好才能赚钱。” “妈知道了，你快回学校去。”贾文娟催促着。 县城到白鹿镇的公交车上，乔正羽坐在靠窗的位置，春风吹着他的头发四处飘荡，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吹着风。 白鹿镇寺庙，乔正羽推门而入。 “咦？学校不是封了吗？你怎么出来了？”齐老头很是诧异。 “我请假了。” “请假干嘛？家里有事？” “我爸摔了，在县医院，我想着您不是有那个治骨折的药吗？我来拿一点。” 齐老头皱了皱眉头，转身在床头柜里一阵摸索，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回来塞给了乔正羽。 “药材太贵了，没多少存货了，让他先吃着，我过几天再去弄点来。” 乔正羽接过来揣进了口袋里，犹豫了一下又问道:“有没有……那种能让人失去知觉的药？我爸……他疼的厉害。” 齐老头看了看乔正羽，拉过板凳坐下来。 “你一进门我就知道你不对劲，说说！” 乔正羽眼看被识破了，也知道瞒不住了，他反倒放松了下来。 “您认识马强吗？” 齐老头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我爸住院做手术需要钱，我接了个活，两万块钱。” “这事还有谁知道？” “新店的李超，他是马强的手下，但他应该不知道雇主想要马强的命，还有我同学滕建，之前因为当了黑手，关了两年。” “呵呵……那个李超会不知道？恐怕是早就谋划好了？就你那脑子能想明白？” 乔正羽很快反应过来了，对啊！马强死了谁受益最大，李国良除去了一个不听话的人，李超说不定就能取代马强的位置了。 至于李国良为什么找人干掉马强，应该是马强给李国良干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如果抓他，肯定会引起反噬，秘密的干掉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记住，在这个道上混的，谁也不能相信。”齐老头认真的说道。 “道上？” 乔正羽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混什么道的人，齐老头这么一说，他还是没反应过来。 “马强不是一般人，他手上的人命有好几条，雇主想坑你，你要是去了，十有八九回不来了。” 李国良为什么要坑自己？难道不是自己把逃犯勒死了，还把杜老三打残了，他会认为得自己很厉害吗？ 乔正羽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王海洁身上，原来李国良一直都不相信自己。 “那……我该怎么办？” “还算你有脑子来找我，晚上九点，潼阳大酒店？” “嗯。” “行了，这事你别问了，你晚上去那里转一圈就出来，什么都不要做，懂吗？” ”知道了，齐老爹，可是我收了钱了，我……” “只要你去了那里，然后马强死了，别人找不出毛病来。” “额……”乔正羽本来还想问什么，看着齐老头的面色，还是忍住了。 一个白天，乔正羽都待在庙里，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爸妈在医院里，叔叔婶婶被隔离派出所里，一大家子把日子过的稀碎，一个车祸掏空了家里的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乔正羽一夜之间长大了。 晚上六点，夕阳西下，乔正羽坐上了去县城的公交车，高中依然没有解封，车上的人不多，齐老头比他早一班车走了，说是去找人。 现在的乔正羽只能无条件的相信齐老头，他也坚信齐老头不会害自己的。 县人民医院，乔大发已经醒了，整个人看起来面色苍白，不过精神好了很多，醒来就开始问花了多少钱，还要花多少钱。 贾文娟也不会隐瞒，把情况都说了，听闻自己的儿子去借了两万块钱，乔大发用力的抿了抿嘴唇，哑口无言。 第56章 死了 晚上八点多，县人民门口，吃了晚饭的乔正羽和滕建步行往县大酒店而去。 “你说的人我去找了，他好像不愿意帮忙。” “没事，他来了更好，不来也行，我自己也能干。” “我怎么配合你？” “你在外面看着，有警察来你就拿石子往二楼卫生间扔，马强这个人酒量不行，他肯定会中途上厕所的，我在厕所等他。” 滕建点了点头，他不知道乔正羽依仗的手段是什么，乔正羽也没告诉他齐老头的安排，齐老头说谁也不能信，他觉得还是先不告诉滕建为好。 县大酒店门口，两个人分开，乔正羽往里走，滕建绕到了后面窗口位置。 滕建站在墙角下贴墙而立，他的脸上表情复杂，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后抬头看向二楼卫生间的窗户。 乔正羽没有按计划进入卫生间等着马强，而是在楼梯口远远的看着，齐老头说了让他转一圈就走，但是好奇心让他留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马强所在的包间一直没有动静，乔正羽不由得开始心急起来，他也没发现有人来“解决”马强，齐老头是不是在骗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乔正羽还是决定自己动手，先去厕所里埋伏，等马强进去的时候突然下手，然后从厕所的窗户跳下去脱身。 他刚准备抬脚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马强所在的包间门突然被打开了，马强晕晕乎乎的走了出来。 乔正羽害怕了，他急忙转身低头往一楼走。 “你他妈眼瞎啊？撞到我了。”马强的声音从二楼走廊传来，显然是有人撞到他了。 乔正羽加快了脚步，从大厅走了出来，本想离开的他突然想起滕建还在后面等着他，迅速的绕了过去。 “滕建……” 听见有人喊自己，滕建也是一愣，这怎么跟计划不一样啊？ “你怎么从大门出来了？得手了吗？” “那个……先离开这，一会我再跟你说。” “离开？得手了吗？”滕建又问了一遍，显得很是急切。 看着滕建满脸焦急，乔正羽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根本不关心自己有没有受伤，他只关心自己有没有得手，他最关心的是马强有没有死。 滕建应该是李国良准备的后手？如果自己没得手，滕建负责给马强补刀？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齐老头说的谁都不能相信了。 滕建的愿望就是成为古惑仔里面的角色，李国良给他的条件肯定很丰厚！ 就在乔正羽愣神的时候，滕建手脚并用的爬上了二楼厕所的窗口，他伸头一看，瞬间瞪大了眼睛，马强像一条死狗一样瘫坐在地上，怒目圆睁的张着嘴，显然没有了气息。 那是他曾经仰望的人，是他的遥不可及，现在就像被人像垃圾一样弄死了。 扒着窗户的手臂有些酸软让滕建慢慢往下坠，踩着一楼的窗台，他跳了下来。 “还真死了……”他不可思议的看向乔正羽，眼睛里有些惧怕。 “走！”乔正羽转身走了，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五分钟后，警车呼啸而至，七八个警察冲向酒店二楼。 县公安局的办公室里，李国良手捂着脑袋似乎睡着了一般。 “叮铃铃……”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急忙拿起来翻开盖子接通。 “马强死了？真死了？好、好……按流程办！” 结束通话，李国良把手机扔在桌上，仰躺在办公室椅上，长舒了一口气，随即笑了。 三十分钟后，一名身穿警服的男人推门进来。 “李局……” “怎么样？” “是针刺，直戳心脏，大厅的摄像头显示，确实有人去了二楼又急匆匆下来，二楼走廊的摄像头被人破坏了，没有直接证据，通过现场模拟和询问，应该是有人在马强去厕所的中途和他撞了一下，趁机把西钢针戳进了马强的胸口，喝了酒的马强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直到进了卫生间才发觉，想呼救已经来不及了。” 李国良点了点头，他确实小看乔正羽，这分明是个老手才能做出来的事。 “还有其他发现吗？” “卫生间外面窗台上发现了手印，应该是有人扒在窗台上往二楼卫生间看情况，确认马强死了才离开，酒店大门口的摄像口拍到两个人影，但是很不清楚，几乎没有用。” 李国良站起来，假装沉思的样子，其实他知道扒在窗户上的是谁。 “这个案子定性为黑帮复仇，我让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这次功劳只会比严打的时候更大。” “好，你办的很好，辛苦你了。” “李局客气了，打击黑恶势力一直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哈哈……说的好，那就动手！” “放心！马强手下那几个主要头目早就控制住了，潼阳县以后再也没有兄弟帮这个黑恶势力了。” “等忙完了，我们开庆功大会。”李国良意气风发起来。 乔正羽并不知道马强的死，对于潼阳县意味着什么，回到县人民医院时候已经九点半了。 “小羽，你怎么又来了？学校不是封闭了吗？” “那个……解封了，我去齐老头那里拿了一些药，上次我骨折就是吃的这个。” 乔正羽说着掏出了瓷瓶打开，里面浓浓的中药味传来。 马文娟接过药品放在了床头。 “爸怎么样？” “白天醒了，疼的厉害，医生给用了止疼药，又睡了。” 乔正羽点了点头，合衣在躺椅上睡下，贾文娟在旁边空出来的病床上睡了。 乔正羽睁着眼睛，他根本睡不着，他也是听滕建说马强死了，滕建以为是他下的手，但事实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有些伤心，他觉得自己对滕建掏心掏肺的，而滕建竟然是来监视自己的，他甚至怀疑自己如果真动手了，这会自己应该在县公安局的审讯室里？ 他倒是没有太责怪滕建，他肯定有自己的苦衷或者想法，李超肯定也知道这事，他们兄弟俩应该都投靠了李国良。 滕建不是说他恨李超吗？为什么会合作？ 第57章 变好 五一假期第一天，经过学校领导的商议，白鹿镇高中的封闭终于结束了，乔正羽的谎言也成了真的，学校通知高三休息两天，然后回学校准备高考事宜。 上午十点，在派出所隔离半个月的乔大刚两口子也被放了出来，回家简单洗漱以后就跑来看望乔大发。 “哥，你安心养着，我打工这些年也存了点钱，咱爸的钱，你的钱我都还上，小羽借的钱让他还回去，这个难关咱们能挺过去。” 有了乔大刚的承诺，乔大发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中午刚过，交警带着一家几口走进了病房，交通事故责任划分的很明确，各一半责任，对方是横穿马路，乔大发是速度过快。 “你们应该谢谢他，他要是不急打方向盘避开了，你们家孩子就没咯。”交警指着乔大发说道。 “谢谢，谢谢……”一家几口人急忙向乔大发道谢。 双方在交通事故责任书上签了字，对方承担乔大发一半的医药费，对于困苦的乔家来说，这无异于雪中送炭。 等交警带着对方走了，贾文娟拿出乔正羽给的两万块钱又塞给了他。 “这钱你还回去，好好谢谢人家。” 乔正羽只得接过来放好，点头答应。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好的有些猝不及防。 潼阳县城，马强被杀的消息像是一阵风吹过了潼阳县的大街小巷，所有人在震惊的同时也是拍手称快，马强的名字已经达到了小儿止啼的高度。 县公安局动作很迅速，短短一天时间，潼阳县兄弟帮被一网打尽，抓了近三十个人，欢迎群众提供犯罪线索的公告很快贴满了各个角落。 县公安局门口很快排起了长队，潼阳县最豪华的娱乐城被贴上了封条。 罐头厂，张虎和张琴兄妹俩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一旁的朱师傅也一样的表情。 “前有杜老三，后有马强，虎哥，你当年打下的基业算是彻底没了。” “什么基业？你以为是打天下呢？时代变了，老朱，人要往前看，如果我不去坐了几年牢，现在马强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可能还更惨。”张虎很是感慨的说着。 “哥，那李国良说的事……我们照办吗？”张琴还是有些担心。 “那个是小事，几万块钱的事而已，反正我说了，我不参与经营，娱乐城我可以买下来，但所有的买卖与我无关，改造是必须的，否则我不就不管了。” “他同意了？” “嗯，同意了，我刚说了，时代变了，以前的那套不管用了，可惜这个道理马上不懂。” “马强就这么死了，市里怎么说？就不追究了？马强一年给他们那么多钱！” “这个你就不懂了？马强只是给钱而已，相比于权利，金钱算个屁！自古以来，范蠡，沈万三，胡雪岩，哪个富可敌国的人有好下场的！他们都不懂一个权和钱的关系，马强死了，县里市里都能吃到肉。” 张琴笑了笑说道:“你这后面一排书，看来真是没白读。” “那是……”张虎得意起来。 “虎哥，我听说马强的被人一针戳进了心脏，你不觉得这手法有些熟悉吗？”老朱提醒道。 张虎却没有当回事的回答道:“老朱，我还是劝你一句，不该打听的少打听，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想的不要去想。” “我……知道了！” 等老朱出去了，张琴也好奇的问道:“哥，老朱说的是谁？” 张虎认真起来，摸了摸下巴说道:“潼阳县的水比你想的要深，马强只能算三流，以后你就知道了。” 张琴点了点头，不再问了。 “那个滕建，我准备把他弄去娱乐城那边。”张虎补充着说道。 “怎么？你怀疑他？我觉得他挺好的，人也活泛，干活也卖力。”张琴有些不解。 “就是因为太优秀了，我不得不防，罐头厂是这帮老兄弟的最后安顿之地了。” “你的意思是……李国良？” “你知道就行。” “明白了，我去办。”张琴走了出去。 县公安局，李国良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警车进进出出，表情严肃。 解决了马强就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本想顺手把乔正羽送进去的，没想到低估了他。 按照滕建所说和现场地分析来看，对手应该就是乔正羽，没想到他完成的那么漂亮，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像是一个老手。 不过滕建说乔正羽昨天一个白天都在白鹿镇待着，按照李国良的分析应该是去了那个寺庙，只有那个齐老头是他捉摸不透的存在，齐老头的资料他看过，除了无证行医治死人，其他的都很干净，跟张虎走的近也是因为他在牢里救过张虎的命。 “游医，钢针，一击毙命，还真是小看你了。”李国良嘀咕着。 没有让乔正羽栽跟头也无所谓了，马上就要高考了，等王海洁考去了南方，自然有她爸管着，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第二天中午，白鹿镇寺庙，乔正羽从包里拿出两万块钱放在了桌子上。 ”这钱没法跟我爸妈解释，想来想去只能放在您这里了。” “行，我给你收着，留以后用。” “您买药用！本来是准备给我爸治病用的，对方负责了一半，我叔又给了一些，加上家里的积蓄，治病是够了。” “你不考大学了？还是努努力！外面的世界比潼阳县大很多。” 乔正羽苦笑着摇了摇头，家里哪里还有钱给他上学了，他爸以后能不能再干活了都两说。 “你是不是觉得这钱不干净？是用别人的性命换来的？” “嗯……” “你的书都白看了，回去再把隋唐演义翻一遍。” “好！” 回到学校，乔正羽心情复杂，大前天请假出去的时候真的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乔哥，回来了？怎么请假了？” “我爸摔了，我回去看看。” “啊？严重不？我们去看望一下。” “不用了，还好，已经做过手术了。” “你听说了吗？县里马强被人杀了，真他妈牛逼！” “我在医院里，不知道外面的事。”乔正羽只能瞎说。 第58章 高考 坐在教室里，乔正羽感觉自己已经离开了很久一样，拿出空白的试卷，提笔开始刷题，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但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做一天学生就要有个学习的样子。 阳历五月中旬，在医院躺了近三个星期的乔大发终于出院回家了，除去对方补偿的一半，还有一些亲朋好友送的慰问金，一共花了六千多块钱，剩下的就是养着了，估计得小半年干不了活。 好在农用三轮车没有太大的损坏，基本不用花钱修什么。 乔大发回家的第二天，齐老头背着药箱子就来了，直接在院子里搭起了地灶煎起了中药。 乔大发对齐老头不仅有救命之恩，还有收留之情，还托人给他找了安身之所，这份恩情不容易还清的。 齐老头在煎药，乔正羽在一旁帮忙，一老一少忙了半天。 “这是喝的，这是外敷的，每天一次，连续半个月，估计就能下床走动了，但不能干活，不然很容易错位。” 听齐老头交代着，乔大发点了点头，农忙可以让乔大刚帮忙，乔正羽舅舅也答应了过来搭把手。 “小羽，你别忙活了，吃了饭送齐老爹回去，你也抓紧去学校，还有二十天就高考了，我和你妈也没法送你去考试，你多带点钱，自己照顾着点自己。” “知道了，爸，你安心养着！” 吃了中饭，乔正羽带着齐老头去坐公交车返回白鹿镇。 “齐老爹，马强的事，你找谁做的？我听说……” “你少打听，跟你没关系。”齐老头直接打断了他。 “我就是好奇你怎么认识这么厉害的人。” “我行医这么多年，就不能认识几个人物吗？” “你那是无证行医。”乔正羽嘀咕着。 “你嘀咕什么？” “没……没什么，我的意思是那笔钱要不分那个人一部分，毕竟……” “少操心，好好上你的学。” 乔正羽挠了挠头，不再过问了。 高考前最后两个星期，老师也不再催促学习，只是让学生们巩固基础知识，保持心态。 也只有学生自己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状态，整个高三都是毫无斗志。 “乔哥，你毕业了我怎么办？”王立凯扒着饭菜问道。 “什么怎么办？” “我跟谁啊？” “跟你自己。”乔正羽没好气的说道。 王立凯愣了一下，看了看对面的马东和张奇，两个人闷笑了一下，不再理会他。 “东哥，奇哥，你们都走了，有人欺负我怎么办？我还有一年多呢！” “有人欺负你就报你乔哥的名字，你乔哥虽然人不在学校里了，威慑力还在，龙岗乔正羽的名号可不是一般人能惹的，哈哈……”马东调笑着说道。 乔正羽翻了个大白眼，对于王立凯他还是很看好的。 “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家境好，以后大有作为，好好上学，考个本科，我们这些人可能以后还得仰仗着你呢！” “乔哥，要不我们拜把子也加王立凯一个？十一个人正好一桌。”张奇提议道。 一听说拜把子，王立凯眼里立刻有了光，他知道张奇既然问了乔正羽，也就是说乔正羽是这十一个人的大哥了，自己跟着乔正羽也有段时间了，应该不会太差。 乔正羽听到“拜把子”，立刻纠结起来，滕建明显已经不是以前的滕建了，两年多的牢狱生活让他不一样了，他虽然能理解，但心里还是接受不了。 “再说！”乔正羽说着端着饭盆走了。 高考前一周，学校公布了他们的考场，他们白鹿镇高中的学生被安排在了县中，和县中的学生一起打散安排，三天都会吃住在在县招待所和县党校里面，三人一间，当然是费用自理。 乔正羽还是挺意外的，他们和县中的学生一起考，也就说他能见到王海洁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在同一个考场呢？ 但一想到李国良对自己的态度，乔正羽不自觉一阵紧张，自己根本斗不过李国良的，这次自己逃过一劫，可家里人呢？自己必须和王海洁保持距离。 阳历六月初，齐老头的药很有作用，用了半个月药的乔大发已经能下床慢慢挪动了，贾文娟给他买了一根拐杖稍微撑着。 家里的农活由乔大刚帮忙干着，倒是不用太操心。 “你去白鹿镇看看小羽！他过两天就要去考试了，家里的活也不急于这几天。” “我还是不去了，你看不出来吗？小羽根本就不想考大学了，这孩子……小时候我们没怎么问过事，你有自己的想法，家里这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即使考上了，一年一万多块钱的花费去哪里弄？” “这个不用担心，等我的腿好了，我去罐头厂上班，张老板已经打过包票了，我们俩一个月两三千能给，学费先借点，总归有办法的。” “我们两个……能给三千？”贾文娟有些不敢相信。 “张老板答应的，她不会瞎说的，我这次出事也是为了给厂里拖货。” 贾文娟放心下来，煮了几个鸡蛋，又走街上买了一些鸡蛋糕和零食，坐公交车往白鹿镇而去。 中午时分，白鹿镇高中男生宿舍，乔正羽坐在床边吃着煮鸡蛋，听着他妈妈贾文娟的絮叨，心里酸酸的，要不是人多，估计眼泪都要出来了。 在内心深处，他是脆弱的，是敏感的，是胆小的，但这两年经历的事情让他不得不成长起来，不是生活技能的成长，是心理的成长。 “你好好考试，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你爸说了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能赚到，考不上也没事，村里那么多没上大学的孩子，也过的好好的。” “知道了，妈！”乔正羽扭头过去，眼眶红红。 几天后，白鹿镇高中门口，一辆辆公交车鱼贯而出，鞭炮声“噼里叭啦”的响着，学校大门两边都是送行的家长。 乔大发两口子没来，但乔正羽看见了张君老师微笑着朝他挥手，那眼神饱含期望，虽然大家都知道了自己结果。 乔正羽拉开车窗向张君老师摆了摆手，张君冲他点了点头。 第59章 对不起 白鹿镇寺庙门口，齐老头努力的站直身体。看着不远处大路上向南而去的车队，直到最后一辆车消失，他才转身返回庙里。 一辆黑色奥迪车从大路驶向寺庙，在门口稳稳的停住。 刚进院子的齐老头转身看了车子一眼，似乎不想理会它，扭头回自己屋里了。 “齐伯，您都看到我了，怎么还不理我？” 一个三十多岁的西装男人急忙从车上下来冲着齐老头喊道，本来他想摆一下谱，等齐老头出来迎他的，没想到齐老头根本不鸟他。 “你来干什么？看我死没死吗？”齐老头没好气的问道。 “哪能啊？我这不是有事吗？”男人一脸陪笑着。 “穿个衣服人模狗样的，有事说，没事滚！” “额……是那个马强的事。” “我干的，你要给他出头吗？一命抵一命？” “那哪能啊？他马强算个什么东西？十个马强也不够您一个手指头，就是这……好像……不太合规矩，他要是有得罪您的地方，您说句话，我亲自过来把他办了。” “规矩？你张彪也配讲规矩？你去打听打听潼阳县被马强弄成什么样子？张虎好歹是你堂哥？躲在罐头厂被马强和李国良联手打压，你张家的事我管不着，谁打扰我安享晚年，我就弄死谁，这是我的规矩。” 齐老头说完，直接关上了寺庙的大门，不再理会门口的男人。 张彪愣愣的站在门口，阳光照在他油亮的头发上反射着光芒。 他突然笑了一下，转身上车离开，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县招待所，这还是乔正羽第一次住宾馆，一间房三张一米二的床，床单、枕头、铺盖都是纯白的，让乔正羽都不好意思触碰。 空调的凉风让屋里很是舒爽，唯一欠缺的是电视机的遥控器被收走了。 “抓紧收拾，自行复习，不得外出，爱护财物，损坏照赔，有事报告。”带队老师在外面大喊着，确保每一个学生都能听到。 听见带队老师喊着，学生们立刻收拾起来，有的坐在床上开始看书。 招待所的晚饭很丰盛，肉丸子红烧肉管够，乔正羽吃了不少，连吃加住一天两百块钱，他不能客气。 在招待所的院子里转了转，这里只有男生，女生在县党校那里，乔正羽回房间开始背书。 “乔正羽，有家属来找你，在门口说两句话抓紧回来。”带队老师在门口喊道。 家属？自己的父母都在家里收麦子，怎么会有家属来？难道是滕建？ 放下书本，乔正羽出门冲着带队老师点头示意，往大门口走去。 王海洁一身运动服很是清丽，高高的马尾辫随风摆动，这还是上次在游乐城分别以后的第一次见面。 “你怎么找来了？” “问一下就知道了，不难找啊！”王海洁浅笑着说道。 “也是，就这么几个地方。” “明天你也在我们学校考试吗？会不会同一个考场？” “也许会！考五门呢！概率还是很大的。” 看着王海洁鬓角有些汗水，乔正羽大概猜到了她走了很远的路，王海洁越是这样，他越觉得不能耽误对方，自己也许就到此为止了，而她还有大好的前途。 看乔正羽对自己的到来并没有感到惊喜，王海洁也有些不悦。 “那……明天见了，我们今天晚自习不上了，明天直接去考场。” “明天见。”乔正羽抬手摆了摆。 王海洁转身走了，身形有些落寞。 “王海洁……”乔正羽开口喊道。 王海洁转过身来看着他，好像有些期待的样子。 “那个……加油！” 本想说“对不起”的乔正羽还是没能说出口来。 “你也加油！”王海洁笑了笑，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呼……”乔正羽吐了一口气，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还是征集而来的公交车把他们带到了县中，他们也享受一把警车开道的特殊待遇。 班主任在学校门口给他们发了准考证和身份证，每个人找到自己考场在门口排队检查进入。 一进考场，乔正羽就看见了王海洁那沁人心脾的笑容。 真是巧合，第一场考语文就在同一个考场，乔正羽回了一个微笑，找到座位坐好，他和王海洁是一排，中间隔着三列。 相互看了一眼，乔正羽正襟危坐着，王海洁撇了撇嘴，似乎在调笑乔正羽的假正经。 拿到试卷，乔正羽大概扫了一下，本打算随便写写的他脑海中想起了昨天离开学校时张君老师看他的眼神。 平铺好试卷，语文是他的强项，别的不管了，最起码语文要考好，不然真对不起张君老师两年的教导和关爱。 一开始动笔乔正羽就进入了自己的世界里，最后的作文是一篇寓言故事，讨论感情亲疏对事物的认知。 乔正羽深吸了一口气，想着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他提笔写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划上最后一个句号，乔正羽好像放下了千斤重担一般，炙热的阳光从左边的窗户照了进来，他抬起头任由阳光刺激着自己的眼睛。 “刷！”监考老师走过来拉上了窗帘，半个房间失去了光线。 乔正羽扭头看向王海洁，她咬着笔帽正在细细思索着。 考试之前班主任就说了不允许提前交卷，十一点半，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监考老师收完试卷，王海洁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门口等着乔正羽。 “感觉如何？”乔正羽抢先问道。 “作文太难了，我估计完蛋了！”王海洁一脸苦笑。 “考过了就忘掉它，准备下一场。” “嗯，听你的。” “白鹿镇高中的学生集合上车。”那边老师已经开始喊了。 “我走了，下午见。” “下午见！” 三天的时间，五门课程考完，除了第一场两个人被分到了一个考场，其他四场都没有遇到，而且一考完试就被集中带回招待所，连面都没见到。 收拾完东西，又很快被催促着上车，很快就在回白鹿镇高中的路上了。 同学们都在讨论着数学的变态难，语文作文的偏题，乔正羽没有插话，对于他来说，一个阶段已经结束了。 第60章 传人 回到学校的乔正羽拒绝了马东几个人提议的“聚一聚”，他去了张君老师家里坐了几分钟，又把桌子板凳送去了齐老头寺庙，除了自己的书以外其他的当废品全部卖掉，一个书包就是他最后的全部家当。 上午十一点半考完试，下午两点多，乔正羽就出现在了自己家的地里，他戴着草帽，卷起裤腿，在稻田地里干活。 乔大发两口子没有询问考的怎么样，也不知道该怎么问，等着结果就是了。 县城，王海洁的家里也是乱糟糟的样子，李国霞收拾了两个大包。 “小洁，你收拾好了吗？车一会就来了，我们得在天黑之前赶到你爸那里。” “妈，那么着急干嘛？就不能让我歇两天吗？”王海洁明显的不高兴。 “你这孩子！江南多好，不够你休息的？”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想去。”王海洁耍起了脾气。 高考完了，李国霞也不想忍着了，她放下手里的包，板着脸说道:“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乔正羽？我告诉你，你们是不可能的。” “什么想着他，我才没有。”王海洁矢口否认。 “我是妈妈，你在想什么我能不知道，我告诉你！你舅舅已经找过他了，他已经明确表态对你就是普通朋友，你跟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家里都是种地的，上个月他爸摔断了腿，家里欠了稀一屁股债，他自己还请假到处筹钱，你觉得他能考上大学吗？你不要误了自己。” 王海洁听着，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小洁，爸妈都是为你好，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孩子，怎么会害你？你们真的不合适，乔正羽这孩子是挺坚强的，但是这不能当饭吃，贫贱夫妻百事哀，等你上了大学你就知道了，优秀的男人多的是。” 王海洁苦笑了一下，转身回屋反锁上了门。 早就料到是如此结果的李国霞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在田地里忙了三天，家里的农活基本结束，来不及休息，乔正羽又去了罐头厂，张琴对于乔正羽的到来很是欢迎。 “张总，滕建今天怎么没来上班？” “他……在县城了，被公安局查封的那个娱乐城，我们买下来了，正在重新装修，那边人手不够，我看他挺能干的，我让朱师傅带着他过去了。” “这……这么快？”乔正羽有些诧异。 马强死了也才半个月？兄弟帮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看来李国良想清除兄弟帮不是一天两天了。 滕建这么能干，竟然被张虎张琴兄妹俩弄到那边去了，难道……乔正羽一想，大概就猜到了来龙去脉。 “正好你来了，朱师傅能安心在那边忙着，仓库你也熟悉，先整起来！” “好的，张总，那个……我还需要签合同吗？”乔正羽试探着问道。 张琴笑了笑说道:“怎么？不打算上大学了？先别急，你这成绩还没出来？我可不能耽误一个未来的大学生。” 乔正羽尴尬得挠了挠头，他很想说自己没有希望了。 暑假工继续干起，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年了，家庭的重任他必须分担，他没有时间跟别人称兄道弟，更没有精力去谈情说爱。 花了半天把账目整理好，罐头厂也跟着时代发展，买了电脑开始走系统账，乔正羽的电脑水平一般，也就是高中电脑课的水平。 临近下班，乔正羽突然想到来回车费有些贵，自己回去也没事，不如住在厂里，他知道厂里有值班室是空着的。 收拾完东西，乔正羽往张琴的办公室而去，打算跟张琴申请一下住在值班室里。 办公室门口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两手背在后面站着，看见乔正羽过来也没当回事。 乔正羽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往前走，敲了敲张琴的办公室门。 “进来！”张琴的声音传出来。 乔正羽推门而进，张虎张琴都在还有一个没见过的瘦高个男人，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看起来很是精神。 “怎么了？”张琴开口问道。 “那个……我想住咱们厂里的值班室，我回去也没事。” “可以，你自己收拾！门卫老张那里你去说一声，拿一下空调遥控器。” “好的，谢谢张总。” 张琴点了点头，乔正羽转身准备出去。 “站住！”领带男叫住了他。 乔正羽好奇的看了看他，男人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乔正羽。 “模样不错，没想到这个小破厂还有能看的过去的，想不想跟我去市里赚大钱？” 男人的话一说出来，乔正羽没觉得有什么，张虎张琴兄妹俩倒是先急了。 “张彪，我劝你别惹他。”张虎抽着烟说道。 “呦！虎哥几个意思？”男人一脸的不屑。 “没什么意思，他是齐伯介绍来的。”张虎微微一笑。 张彪又看了一眼乔正羽，面色有些复杂，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笑脸说道:“齐伯介绍的，那肯定不是池中之物了，那更应该去市里发展，你这个小破厂能给他什么前途。” 张虎张琴好像已经习惯张彪的臭嘴，丝毫没有在意。 “来，认识一下我叫张彪，鹏城来的。” 他说着朝乔正羽伸出了手，乔正羽一头雾水，看了张虎张琴一眼后，伸出了双手，三个人名字这么像，肯定是一家人，不能让张虎张琴兄妹俩难看。 可张彪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紧张起来。 “小兄弟认识马强？” 乔正羽一阵迷糊，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记得齐老头说过，有事都往她身上推，自己是不知情的。 “高一的时候见过一次，那会正严打，他去过白鹿镇。” “噢……”张彪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继续说道:“齐伯还是真是疼你，马强确实得罪的不该得罪的人，我现在能理解齐伯了，这么大年纪好不容易找了一个传人。” 传人？乔正羽立刻说道:“我不是齐老爹的传人，我只是……” “都一样，都一样，哈哈……”张彪打断了乔正羽的话，大笑起来。 乔正羽尴尬的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今天没白来，以后咱们还会再见面的，以后有事可以提我鹏城张彪的名号，咱是一家人。” 张彪说着拍了拍乔正羽的肩膀，转身出去了。 第61章 隔阂 回到仓库的乔正羽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以为马强的事只有自己和齐老头知道，原来张虎张琴兄妹俩也早就猜到了，估计李国良也猜到了，自己还当个秘密一样保守着。 他还有些失落，自己来罐头厂不是自己有多能干，都是看在齐老头的面子上而已。 他现在相信齐老头说的:行医这么多年，还能不认识几个人物吗？ 他不是愣头青，他是个渣混，没有那么多自尊心，即使知道自己只是借助齐老头的关系，他也不会愤而辞职，他需要这份工作，他爸车祸，张虎张琴兄妹俩还给了钱的，这人情得还。 阳历八月中旬，新一轮的征兵开始，自知高考无望的张奇按计划选择了去当兵，高中生当兵会有很多政策优势。 得到张奇电话的乔正羽请了半天假，新店镇街道上的一家饭馆二楼包间里，老式的空调轻微的抖动着，努力的送出凉风。 一个大圆桌子，十一个人围坐着，王立凯也从龙河镇赶来，他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团体的一份子。 乔正羽被众人推向了主座的位置，这是他们之前说好的，以后这个团体以乔正羽为首，滕建坐在一边，似乎有些心事。 “我们欢送张奇入伍，以后得叫兵哥哥了，哈哈……来，举杯。”马东第一个开口，他一般负责活跃气氛。 众人举杯，一起喝了一杯冰啤酒。 “张奇去当兵了，我们之前说好等你们高考完拜把子的事怎么办了？”滕建放下酒杯问道。 众人一愣，随即看向乔正羽。 乔正羽似乎早就料到滕建会这么说，他浅笑着说道:“不着急这一时，兄弟就该一起，等张奇退伍回来再说，他要是能在部队里一直发展那最好，拜把子会影响他的那个……形象，这个就不强求了，大家说呢？” “对，对，乔哥说的对。”几个人立刻附和起来。 “那就先把张奇剔除出外，我们几个先拜，给他留个位置不就好了。”滕建继续说道。 “这也是个办法。”马东也同意。 乔正羽沉默了一下，他知道滕建急于拜把子的原因是什么，滕建需要帮手，需要打手，需要向李国良证明自己可以取代马强，可以填补兄弟帮灭亡留下来的空白，可以成为李国良的工具。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说的也对，我建议等高考成绩出来，别我们这边拜完了，大家又各奔东西，也不能在一起，时间长了这感情也疏远了，那就没什么意思了，倒不是说不让大家去上大学，位置还是留着的，十一个人一个不少，腾哥你说呢？” 滕建一愣，想了想也是，人都走了，拜了把子也没啥用，他还是无人可用。 “也对！还是你考虑的周到，那就等两天，反正距离你们出成绩也没几天了，来，喝酒。今天不提这个了，我们得把张奇灌趴下，来来来……” 虽然拜把子的事暂时搁置了，但乔正羽知道他和滕建之间已经起了隔阂，这种事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酒足饭饱，几个人把喝醉的张奇送回了家，顺道去滕建家里坐了一会。 回县城的路上，王立凯和乔正羽坐同一辆公交车。 “羽哥，你似乎不太同意拜把子的事。”王立凯小声的问道。 “你看出来了？” “为什么啊？”王立凯有些不解。 “不为什么，你记住，如果我离开了潼阳，有人找你入伙，你别同意。” “那是肯定的，我只认你羽哥一个人，你说拜就拜，你说不拜，其他人就是狗屁。” “新高三准备补课了？好好学习，你的世界很广阔。” “嗯，我知道，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羽哥您打算去哪里上学？我明年高考完去找你。” “等成绩出来报志愿，我还会去白鹿镇高中，到时候告诉你。” “好！” 车子到站，王立凯转车回家，乔正羽回罐头厂。 到了休息日，乔正羽给他爸买了一些补品带回了龙岗乡，乔大发恢复情况很好，拄着拐杖四处溜达。 “小羽，我看电视里面讲二十号就能查成绩了，查询电话都公布了，你是在家里查，还是去学校里面查？” “都行！到时候看情况。”乔正羽一脸的无所谓。 乔大发犹豫了一下说道:“要是没考好，你可以去复读一年，我听你三伯说，隔壁村有个孩子就是复读以后考上大学的，复读不丢人。” 乔正羽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再来一年了，考什么样就什么样。” “家里今年的情况你也知道，明年会好很多。”乔大发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没事的，爸！考不上我就去打工去，学点手艺，考上了也不用很多钱，我听说大学里有助学贷款，还能勤工俭学，问题不大。” 乔大发知道自己暂时也没办法，只能带头答应，复读一年也是一种赌博，谁也不知道好坏。 “叮铃铃……”屋里电话响起，乔正羽起身进屋，拿起电话。 “喂……” “喂……” 这个声音是……乔正羽有些懵。 “王海洁？” “嗯！” 乔正羽看了看电话机的来电显示，是一排长长的数字，应该公用电话亭打来的。 “乔正羽……” “我在。” “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说……”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你不要管别人，我就想亲口听你说一句。” 电话那头，王海洁的声音有些颤抖，也有些怅然如泣的感觉，让乔正羽根本不忍说假话。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喜欢……” “喜欢谁？” “喜欢……你。” “我是谁？” “王海洁。” “连起来……” 乔正羽像是魔性一般，紧紧嗓子说道:“我……乔正羽喜欢王海洁，但是……” “不要但是，我只想听前面的，谢谢你……”王海洁说着就挂了电话。 乔正羽呆呆的拿着电话站在原地，她是什么意思？谢谢是什么意思？怎么有一种决绝的意味？ 挂了电话，乔正羽回到自己房间，翻出了王海洁送的大头贴，看着王海洁那可爱的表情，有些五味杂陈。 第62章 选择 查成绩单日子，乔正羽没有像其他学生一样守在电话机旁边，也没有回高中去，他他对自己的分数已经有了大概的评估，考前几次模拟都差不多。 罐头厂，乔正羽照常干活，打扫卫生，整理仓库，记账交账。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琴看见乔正羽，有些诧异。 “乔正羽，你怎么没在家查成绩啊？今天不是十点出成绩吗？” “这会肯定人多，估计都是占线，不着急。” 张琴听了，笑着点了点头。 其他工人都跟乔正羽很熟悉了，都当自己孩子一样，纷纷过来询问。 下午三点，白鹿镇高中，一片愁云惨淡的迹象，校领导和年级主任拿着成绩单满脸愁容，六百多名学生，按照考前预估，最起码有两百多本科线以上的。 可现在拿到的成绩单，如果按照去年的录取分数线，连五十个都没有。 年级主任根本不敢抬头，考试之前更换练习模式是她拍着胸脯保证会改革的，可现在…… 十一个高三班主任偷偷的看向年级主任，也不敢发表意见。 年级主任想了想说道:“今年……数学特别难，平时能考一百多的这次都八九十分，我感觉录取分数线应该也会下降二十分左右，这样看来我们还是有一百五十多个本科线以上的。” 校长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一位男老师急匆匆而来，慌忙的推开门说道:“校长，不好了，有不少高三学生往这来了，说……要找他们的年级主任。” “啊？快，各班班主任去拦住他们。好好解释一下，就说……今年的数学特别难。” 听了校长的吩咐，各班班主任急忙出门往楼下去劝慰自己班的学生，年级主任从另外一个楼梯慌忙的跑了。 张君老师家里，他拿着成绩单看着乔正羽的分数皱着眉头。 他媳妇凑过来问道:“乔正羽这分数有学上吗？” “难说，距离去年的本科线差可近五十分了，不过在班里排到了前十，他数学不好，刚好今年数学难，我估计今年的本科录取分数线会降低二十分左右，而且我听说会扩招，本科估计没希望了，公办大专问题不大，这孩子要是能复读一年也不是没希望的。” “这孩子……会复读吗？他家里那个情况……” “唉……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向命运妥协是无奈也是必然。” 张君老师这边感叹着，大门被人推开，是新高三的补课学生。 “张老师，老高三学生造反了，徐主任家的院子都被砸了，校长让在校老师都去维持秩序。” “啊？好，我马上去。”张君急忙起身出门。 这场风波直到派出所的民警到来才逐渐平息下来，义愤填膺的学生们分批离开学校，这才让学校恢复了基本秩序。 这一切都很跟乔正羽无关，他知道自己的分数时也没什么波澜，跟他自己预估的相差不大。 填报志愿当天，年级主任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根本没有露面。 乔正羽直接去了张君老师家里，现在只有他能得到乔正羽的信任。 “第一志愿报个外地的二本，碰一下运气，第二志愿和第三志愿报江南的公办大专，本市还有个大专你可以考虑一下，但是我建议你去江南，那里企业多，技术好，以后就业也好。” “好，谢谢张老师。” “你真的不打算复读了？今年我带高三，你可以来我的班里。” 乔正羽摇了摇头，感激的笑了笑。 张君老师也知道乔正羽家的情况，见他坚持，也不再劝他。 他第一次见乔正羽的时候，班里倒数第一，胆小怕事，性情懦弱，现在确实长大了。 “等录取通知书下来，你再来一趟，吃个饭。” “好，我一定来。”乔正羽答应下来。 填报完志愿，乔正羽喊补课的王立凯一起吃了中饭，然后去了寺庙。 “江南，江南好啊！风水好，养人。”齐老头乐呵呵的。 乔正羽关心的不是去哪里上学。 “齐老爹，那个市里来的张彪是什么人？他好像很尊重你，我在罐头厂里遇到他，张虎说我是你介绍去的，他还邀请我去市里发展。”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张家可以说是鹏城的地下皇帝，潼阳县以前是张虎在管，懂了吗？” 乔正羽恍然大悟，好像很多事情都理清了。 “那您和张家的关系……” “这个嘛！你现在不需要知道，我不是张家的人，我谁家都不是的，呵呵……” “我知道了，您就像武侠小说里的绝世高人，自成一派，他们都不敢得罪你，是？” “哈哈……你小子嘴甜了，找对象了？哈哈……” 一说起“对象”，乔正羽想起了王海洁，也不知道她考的怎么样，也不知道她报了哪个学校。 “有身份证了去邮电局办张储蓄卡，那两万块钱你带着，穷家富路的，学费生活费的估计你爸也没法给你了，你爸啊！死脑筋，几年前我就跟他说了卖菜赚不了钱，让他卖中药材，我在北面还有点人脉，他就是不听。” 听齐老头唠叨着，乔正羽只能笑笑，子不言父之过，他不会埋怨自己的父亲不够努力。 听了齐老头的话，乔正羽去白鹿镇邮政局办了张储蓄卡，他留了五千给齐老头，剩下的一万五存进了卡里。 张君老师给他算了一笔账，公办大专一年的学费大概五千左右，住宿费六百，生活费按四百算，一年九个月算就需要近四千块钱，一年加起来至少得准备一万块。 原来对于这笔钱他是有些排斥的，他觉得那是“不干净”的，是靠剥夺他人生命换来的。 父母的窘迫，王海洁的失望，张君老师的期望，齐老头的关爱，这些都让他觉得自己要继续上学，什么都不会的高中生显然不适应这个社会，罐头厂只是临时的，等他爸乔大发好了也回去哪里上班，总不能一家三口都在那里？ 回到家里，乔正羽把报志愿的情况大概说了一声，钱的事他没说，只是说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可以申请勤工俭学，让父母放心。 第63章 唇舌 录取分数线公布的很快，正如张君老师预估的那样，本科线比去年下降了二十多分，白鹿镇录取人数大概在一百六十人左右，乔正羽所在的文科班只有两个人。 乔正羽的成绩在本科线和公办大专线中间位置，上个大专应该是稳了，剩下的就是等着录取通知书了。 “他爸，隔壁村黄家那儿子考的也是大专，分数还没有咱家小羽高呢！人家都办酒席了，连高中老师都请来了，咱们是不是也办个？小羽这些年连个生日都没有怎么过一个。”贾文娟满脸自责的说着。 “办酒席？”乔大发也犹豫了。 他不是没想过，办酒席可以收一笔钱，找两个厨子买点菜就能办了，三四百块钱一桌就能办个好样的酒席。 “等小羽晚上回来再说！他也长大了，也能拿主意了。” “他舅，他姨都打电话问的，我们家这些年人情来往都是往外出，还没收过，这次不办，下次就得等小羽结婚了，没个五六年哪行？” “哎呀！你就别撺掇了，等小羽回来再说。”乔大发有些不耐烦。 “我不是撺掇，我是怕孩子受委屈，他的同学要是知道他上个学还办贷款……” 贾文娟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抹着眼泪就说不下去了。 乔大发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你不用操心，再过一个月我腿脚好了就去罐头厂上班去，学费家里剩的钱还够，生活费又不是一次性给的，你别急，把眼泪擦擦，小羽快回来了，他感觉你不容易考个大学，你别让他为难。” 贾文娟听了，止住了哭泣，擦了擦眼泪开始做晚饭。 临近下班，乔正羽收拾好账目，去行政楼交给张琴看了看，又送去了财务室。 明天能休息了，乔正羽回值班室收拾了一下换洗的衣服，往厂门口走去。 “乔正羽……”一个熟悉的面容从门卫室的窗户显露出来。 “你……你怎么来了？” 乔正羽很是吃惊，这还是王海洁第一次来罐头厂找他。 “我来找你，不知道你忙不忙，就在这里等你一会。” 二十多天没见，王海洁瘦了不少，原来的鹅蛋脸变成了瓜子脸，有点小家碧玉的感觉了。 “找我……有事吗？” “你……要回家吗？能陪我转转吗？” 乔正羽看了看夕阳，陪王海洁转转就意味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车了，今天就回不去了。 “你等我一下。”乔正羽返回值班室，把包放下，只带着钱包和钥匙。 “走！” “好！” 两个人并排往公交车站台走去，王海洁身上还是那熟悉的香气，乔正羽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几分钟后，两个人上了公交车。 “去哪里？” “去看电影！” 乔正羽点了点头，扭头看向窗外。 王海洁看着乔正羽的侧脸，抿了抿嘴唇，伸手抱住了乔正羽的胳膊。 乔正羽扭头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任由她挽着自己，公交车上的人不多，他们两个也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一般。 县城商业街电影院门口，王海洁去买票，乔正羽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跟同学玩去了，明天一早回家。 这个点看电影的人并不多，整个电影院里只有几对男女，大家心照不宣的坐的都很分散。 王海洁拉着乔正羽坐到了拐角处，直到坐下，王海洁的手也没有松开，乔正羽觉得自己的手心里都是汗水。 播放厅里的冷气驱散了暑气，王海洁打了一个冷战。 “冷吗？”乔正羽问道。 “有点。” 乔正羽穿的是短袖衬衫，又不能脱下来，他扭头看了看四周。 “你靠着我！” 难得乔正羽主动，王海洁掀开隔在两个人中间的木质扶手，把自己的身体挪了过去。 软香入怀，乔正羽抬着胳膊有些不敢动了。 “你这样不累吗？可以放在我的肩膀上。”王海洁小声说道。 “噢……”乔正羽放下手，那样子就像把王海洁拥入怀的感觉。 王海洁把脸在乔正羽的肩胛骨上，头抵在乔正羽的侧下巴上，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你的怀抱……很舒服。” “谢谢！” “我不想看电影了，我想睡一觉。” “你睡！我守着你！” “嗯。”王海洁说着闭上了眼睛。 乔正羽一动不动的看着大屏幕，他不敢低头，一低头他的嘴唇就会碰到王海洁的额头。 电影的声音也没能遮盖住王海洁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的很香。 乔正羽内心纠结不已，就好像一个明知道结果的赌徒一般，给不了对方任何未来，却贪图享受眼下的缱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海洁悠悠醒来，她没有起身，还是保持依靠的姿势，细细的听着乔正羽的心跳声。 荧幕上，两个外国男女拥吻着，不远处的男女好像受到了感染，抱在一起啧啧有声。 乔正羽的心跳开始加速起来，被王海洁听着正着，她也动情了。 王海洁缓缓仰起头，乔正羽察觉到王海洁的蠕动，低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嘴唇相距不过几厘米，开始交换呼吸。 王海洁直了直身体，主动献上了两片红唇。 两唇相接，乔正羽的大脑一片空白，上次在游乐城，王海洁只是偷袭了他，一触即分，这次王海洁显然没有打算放过他。 看着王海洁紧闭的双眼，感受着那急促温香的呼吸，乔正羽想推开她，但他又不忍心。 “我……”乔正羽刚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拒绝，久等了的王海洁还以为乔正羽不会。 趁着乔正羽张口，王海洁继续靠前，双唇吸住了乔正羽的下嘴唇。 嘴唇上最敏感的神经立刻把这一种说清道不明的舒爽传到了两个人大脑。 两个人本能想要更多，乔正羽本来搂着王海洁肩膀的手突然用力，把王海洁更多的靠向自己，使两个人的牙齿都碰到了一起。 唇齿交互之间，两个人好像无师自通一般开始了本能的吮吸。 这就是接吻吗？这是两个人同一时间的念头。 都是第一次的一对男女也不懂你来我往，倒是有点争抢对抗的意思，最终，被惹毛了的王海洁给乔正羽来了一个牙齿的碰撞。 “哎呦！”乔正羽急忙离开，用左手捂着嘴唇。 “哈哈……”王海洁大笑起来，又急忙捂住了嘴。 “你……你怎么咬人？”乔正羽含糊不清的说着。 “对……对不起。”王海洁脸红红的道歉。 第64章 天高地远 揉了揉嘴唇的乔正羽松开手，大荧幕亮光的反光下，手上好像有点微红的血迹。 “哎呀！流血了，我看看。” 王海洁说着伸手把乔正羽的脸扳过来，靠近着仔细的看他的下嘴唇。 “是不是流血了……” 乔正羽的话还没问完，王海洁突然靠前，又一次叼住了他的下嘴唇，然后用舌头轻轻摩擦着他破皮了地方。 在乔正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迅速离开，把血丝混合着自己的唾液吞进了肚子里。 “这下我的肚子里有了你的骨血，血契已成，你逃不掉了。”王海洁嬉笑着，似乎很得意。 看着王海洁调皮的样子，乔正羽有些心塞。 ”我……” “今天什么都别说，我知道你的想法。”王海洁打断了他的话，又一次靠了过来，把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知道我舅舅找过你，你表面温和，私下里肯定非常的凶，他又是公安局的领导，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我没有要求你做什么，我只想自己的感情中甜蜜大于别的，我希望它是美好的回忆。” 听王海洁说着，乔正羽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我的分数过了本科线一些，我骗了他们，他们想让我去江南，去我爸那里，我偷偷报了西北的一所大学，只报了那一所学校，我就是要离他们远远的，不再受他们挟制，我要自由。” “我知道你为难，我们现在还能不对抗他们，我会用四年的时间来充实自己，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生，我不会勉强以后和你相伴一生，我知道我的家庭注定我不会幸福，我讨厌政治联姻，我不会再喜欢别人了，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别忘了我，行吗？” 乔正羽愣愣的听王海洁说着，他没想到王海洁用情那么深。 他低头亲了亲王海洁的额头，算是回应。 “以后……天高地远，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王海洁抽泣起来。 “给我点时间，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会努力的。” “不用，我爸妈心里的成见不是你努力就能改变的，他们眼里是家庭，是出身，是关系，我已经决定了，只要感情不要婚姻，绝了他们的念头，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挺好的，这世上也只有你能包容我的一切不完美。” 乔正羽抬起了左臂，把王海洁环抱在怀里，两个人就这么直到电影结束。 天也黑了，王海洁也走了，他们约定去上大学之前再见一面，也只能偷偷摸摸的。 乔正羽很理解王海洁说的要脱离掌控，要自由。 找了一个路边摊填饱了肚子，公交车也没有了，乔正羽也舍不得打车找摩的，步行往罐头厂而去，就当锻炼身体了。 穿过县城往西就是长途车站附近，这里一向治安混乱，来往人流较多，附近的民居里都是躲避计划生育处罚的外地人，他们租个房子把孩子生下来，要是女孩就卖掉或者送给别人，然后再生一个，要是男孩就留下。 乔正羽走了接近一个小时才到了罐头厂不远处。 漆黑的夜，只有罐头厂门卫室里微亮的灯光算是路引一般。 突然乔正羽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他在值班室住了好一段时间了，每天这个点门卫大爷应该早就睡了。 他警觉起来，加速靠近门卫室，从小窗户往里看去，门卫大爷倒在小床上，似乎是晕了过去。 这是……遭贼了？乔正羽左右看了看，行政楼里似乎有手电筒照亮光。 “呼……”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乔正羽翻窗进去门卫室，拿起座机给张琴的手机打了过去。 一听厂里进贼了，刚准备睡觉的张琴立刻被惊起。 “乔正羽，你听着，安全第一，我马上带人谷过去。” “我知道，张总。” 挂了电话，乔正羽试了试门卫大爷的鼻息，很微弱，但没有外伤，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从门卫室出来，乔正羽往行政楼悄悄摸了过去，他忘记了张琴说的注意安全。 从墙角拿起一根他们卸货时用的铁锹，乔正羽似乎很有信心。 来到行政楼大门，乔正羽伸头往里面看了看，他们能去的只有财务室和张虎张琴兄妹俩的办公室，其他的办公室基本没有值钱的东西。 慢慢推开大门，乔正羽弯腰拖着铁锹往里走，果然在财务室门口发现了两个人，他刚刚看到楼上也有手电筒的亮光，那说明对方至少三个人。 只要不在一起，不需要他一对多就行，他就有各个击破的机会。 安心撬锁的两个人根本没有发觉到有人正从后面靠近他们。 “砰！”一铁锹避开脑袋砸翻一个人，乔正羽又用铁锹捅向另外一个人。 “扑通”一声，对方仰面到底，骂了一句乔正羽听不懂的方言，应该不是本地人。 举起铁锹迎面砸去，对方迅速在地方翻滚着躲避，乔正羽知道绝对不能让对方起身，端着铁锹持续威逼上去。 “你是谁？”对方边在地板翻滚边问道，这次说的是蹩脚的普通话。 “厂里的人，敢来偷东西？活的不耐烦了。” “我是兄弟帮的，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乔正羽一愣，兄弟帮？马强已经死了，他手下的几个头目已经被李国良一网打尽了，哪来的的兄弟帮？ 吓唬别人还行，吓唬自己就是撞枪口上了。 “兄弟帮？巧了，我也是。” 乔正羽说着直接把手里的铁锹当成长矛直接冲他投了过去。 “哎呦！”一声惨叫，显然正中目标。 一道强光从背后射来，应该是在楼上搜寻财物的人下来，乔正羽转身向他看去，先下手为强的喊道:“哪来了毛贼，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 他嘴里喊着，主动向对方靠近。 拿着手电筒的的人一看乔正羽接近一米八的大个子，说话又狠，而且已经解决了自己这边两个人，他很会审时度势，转身就跑。 “站住！”乔正羽赶忙追去。 行政楼出口，拿着手电筒的男人拼命向厂大门口跑，但他显然没有经常锻炼跑步的乔正羽身手矫健，十来米的距离很快缩短到了两三米。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知道自己跑不过乔正羽了。 转身将手电筒当成暗器扔向乔正羽，他随即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 第65章 不甘心 行政楼到大门口这三四十米的距离，乔正羽和对方陷入了对峙状态。 乔正羽忌惮对方手里的匕首，对方忌惮乔正羽的身高力壮。 必须要拖延一下，等张琴他们赶来。 “你拿着匕首，这性质可就变了，盗窃变成了持刀抢劫，两年变五年，我们县公安局最喜欢你们这些给他们送功劳的。” 对方明显一愣，他没想到乔正羽开始“劝降”。 “兄弟，我们什么也没拿，放我们一条路如何？” “你们把门卫大爷怎么了？” “就是一瓶加了点佐料的白酒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确定？” “当然，我们不会害人。” 对方说着，眼睛却看向了行政楼门口，乔正羽扭头一看，另外两个人搀扶着从里面出来。 自己在拖延，原来对方也在拖延，局面瞬间变成了一对三。 “你们先走，快点！”拿着匕首的男人喊道。 两个人一听，急忙加快了脚步向罐头厂大门口走去，门卫室灯光的照射下，乔正羽发现地下似乎有些血迹，应该是自己扔铁锹的时候戳到对方的腿了。 乔正羽瞬间有些自责，还有些不忍心，那一瘸一拐的样子，跟他爸乔大发有些像。 他没有阻止两人的离开，三个人都是空手，显然是没偷到什么东西。 “突突突……”是摩托车靠近的声音，随着大灯的逐渐靠近，乔正羽知道应该是来帮手了。 持刀的男人显然也听到了，转头就跑，但他肯定跑不过摩托车。 两辆摩托车停在了罐头厂门口，朱师傅带着三个罐头厂的工人从摩托车上下来，看着乔正羽没事，也是松了一口气。 “妈了个叉的，偷东西敢偷到罐头厂来了，是没打听这里是谁的地盘吗？” 这还是乔正羽第一次听到朱师傅粗口骂人，四个人把三个盗贼围在了门卫室拐角处。 “妈的，老子当年在县里混的时候也没见过你们几个？外地人？”另外一个工人问道。 持刀的男人有些慌乱的点了点头，他们都是四十多岁，如果都是混本地的，大概率会认识。 “突突突……”又有两辆摩托车赶来，又从车上下来了四个人。 “当啷！”一声，持刀男人把匕首扔在地上，似乎已经接受了后果。 “朱师傅，放他们一马！没偷什么东西，门锁还没砸开呢！”乔正羽走过来说道。 还没等朱师傅说话，乔正羽对三个人说道:“你们应该都是城西躲计划生育的外地人？偷东西这种事都是给家里人抹黑的，以后孩子出生也背着犯罪家庭的恶名，要是没工作可以来罐头厂找活干，偷鸡摸狗不是长久之计。” 原来拿刀的男人跪倒在地，低头说道:“我们原来是在兄弟帮手底下帮忙扛点酒水饮料的，他们被公安局抓了以后，小半年的工钱都没地方讨要了，家里实在活不下去才……” 一听兄弟帮，朱师傅和工人们也纠结了，他们原来也是兄弟帮的一员，不过那时候是张虎主事，他们知道被抓去坐牢是什么滋味。 “你们走！罐头厂一直在招人，你们可以来试试，别偷东西了……”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男人急忙磕头。 “滚……” 男人从地上起来，感激的看了乔正羽一眼，三个搀扶着，沿着小路向南走了。 “开灯，进去看看。”朱师傅吩咐道。 几个人打开了灯光，整个厂里转了一遍，确实没丢什么东西，只有财务室的门上有撬动的痕迹，乔正羽回来的正是时候，要是晚回来几分钟，或者在门口等着没进去，被盗就是事实了。 张琴姗姗来迟，了解了情况以后冲着乔正羽点了点头，对门卫很是生气，竟敢喝陌生人送的白酒？真是贪嘴误事。 第二天一早，张琴把所有员工召集到食堂里说了一下昨晚厂里进贼的事，对乔正羽提出表扬并奖励五百块钱，赶来抓贼的工人每人奖励两百，对喝酒误事的门卫提出批评，罚款两百。 站在一旁张虎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有些脸红的乔正羽。 回到办公室，张虎往办公椅上一坐说道:“等乔正羽的暑假工结束，工资多给一些。” “不是给五百奖金了吗？”张琴有些诧异。 “我说的不是进贼的事，我们两个之所以能在这里安稳点做生意，然后养着这帮兄弟们，齐老伯是帮我们很多的，这两天李国良找我了，希望我把潼阳县重新管起来，我拒绝了，他竟然没有为难我，我猜也是齐老伯的原因。” “找你？你不是说他准备扶持什么新店镇李超和滕建的吗？”张琴有些想不通。 “哼！他是这么想的，想把潼阳县的这点破事转移到距离最近的新店镇去，否则为什么要把娱乐城卖给我？但恐怕不能如愿了，张彪都来两趟了，你还没看出来什么吗？” 张琴细细一想，好像想通了什么，那就张彪不同意李国良提出的利益分成，两个人根本没谈拢。 “哥，那这跟我们拉拢乔正羽有什么关系？” “齐老伯不会同意乔正羽跟张彪混的，懂了吗？”张虎狡黠一笑。 “明白了！”张琴点了点头。 她知道自己的哥哥这些年根本不甘心，几年前一位省里的大领导路过潼阳县，看见路边有混混打群架，有感于潼阳县治安混乱，一个电话让潼阳县公安局局长、分管治安的副局长下台，张虎也被下狱五年，李国良和马强取代了他们的位置，开启了勾结模式。 公交车在龙岗乡站台停下，乔正羽买了一些排骨和青菜，又买了一条鱼，提着往家里走去，一路上和乡亲打着招呼。 家门口，乔大发扶着墙慢慢的挪动着，看见乔正羽回来，急忙伸手接过手里的排骨和鱼。 “我这都快好了，不用再买肉买鱼了。” “没几个钱，您早点好了才能早点去赚钱。” “也对，哈哈……” 中午吃饭的时候，贾文娟又提出了办酒席的事情，乔正羽直接摇头了。 “你不想大办，你舅你姨他们得来！不然就在家吃一桌，我们自己买菜做。” “等定下来去哪里上学再说！”乔正羽也不想泼父母冷水，只能先拖着。 第66章 分裂 阳历七月中旬，乔正羽陆续收到了一些录取通知书，有的学校他根本就没有填报过，张君老师告诉过他，会有一些学费昂贵的私立学校也会发录取通知书，这些都可以置之不理。 原本想碰运气好外省本科学校也没有录取他，不过江南的两个公办大专都给他发来了通知书，距离倒是不远，他也很纠结去哪个学校。 白鹿镇高中张君老师的家里，乔正羽坐在凳子上，身边放着他提来的水果。 张君拿着两封录取通知书看了看说道:“一个机械自动化专业，江南工厂林立，就业不愁，倒是你的物理基本没学过，数学也只能将就，我担心你毕不了业，另外一个商务贸易专业，又不太符合你的性格，这个专业以后的工作十有八九都是销售，需要口才和厚脸皮，而且英语应该会要求四级，你自己看呢？” 作为一个物理白痴和数学残废，乔正羽不难选择。 “那还是商务贸易！我跟我爸妈卖了几年蔬菜水果，也算专业对口了。”乔正羽自嘲着说道。谁让自己成绩不好呢！ 张君点了点头说道:“做销售确实很锻炼人，从商没什么不好的，现在政策开放，但你要记住，专科学历是不够的，你去了学校以后找老师打听一下专转本的信息，不要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知道了，张老师，我会记住的。” 乔正羽对张君老师很是感激，说是指路人都不为过。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多了我也给不了。”张君老师说着塞了几张百元大钞过来。 “这个我不能要。”乔正羽急忙推过去。 “拿着！你是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强大的孩子，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而已，彭浩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是故意露财让他去抢你的？挨了一顿打值得吗？” 乔正羽一愣，原来张君老师什么都知道。 “值得！” “哈哈………你小子。”张君大笑起来。 乔正羽也跟着笑起来，良师益友不过如此。 “差点忘了一件事，你还得帮我个忙，走，跟我去班里一趟，这六百块钱就当劳务费了。” “去班里？” “对，我今带高三，你得就是个很好教育典型，走！” 乔正羽笑了笑，他知道张君老师的意思，也只好跟着过去。 新高三十一班，还是乔正羽原来的教室里，一群学生低头努力着，张君老师带着乔正羽走进来，补课的学生纷纷抬头。 “都认识？” 学生们纷纷点头。 “有多人知道乔正羽刚进白鹿镇高中的时候是高一四班倒数第一名。” 听张君老师说着，学生们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今年高考，乔正羽同学考了班级第九名，虽然没有考上本科，也被江南的公办大专录取了，而且……今年全省高考的二十四篇满分作文，我们鹏城市唯一一个就是他。” “哇……哗啦啦……”惊叫声和掌声同时响起。 乔正羽也愣了，这事他之前也不知道。 张君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今天有机会让他来跟大家见个面，就是想告诉大家不要放弃自己，乾坤未定，大家都有可能成为黑马，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以后可能留在江南工作生活了，娶一个江南美女做老婆，哈哈……” “哈哈……”学生们也笑起来。 乔正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中午饭乔正羽是跟王立凯一起吃的，还有齐老头，三个人在白鹿镇街上的小饭馆点了几个菜。 “江南挺好的，风水好，娘们好看，白嫩的很。”齐老头喝着啤酒有些口无遮拦。 “齐老爹，你去过江南吗？” “呵！我去江南的时候，你们还没生出来呢！”齐老头有些得意。 乔正羽看着齐老头的样子的，想起来电视里的老顽童了，太像了。 “我去上学了，以后小凯去看着你，小凯也是瘦的，您给调调。” 齐老头看了看王立凯，默默的喝着酒不说话。 王立凯心里有些发毛，好像被什么危险动物盯上一般。 “以后每周放学的时候帮我走庙里看他一眼。” “放心！羽哥，我记住了。”王立凯答应下来。 从白鹿镇回到家里，乔大发坐在屋里看着电视说道:“有个叫马东给你打电话了，好像还挺急的。” 乔正羽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电话旁拿起话筒给马东打了过去。 “喂，怎么了？” “滕建拉了五个人拜把子了，我们原来九个人，张奇在忙于征兵体检，还有一个去新疆打工了，再除下我和你，其他五个人被滕建带去县里了，据说已经拜把子了。” “就他们六个人吗？” “还有两个……我不认识，据说是县里的，年龄比我们大了几岁，但滕建是老大……” “呼……我知道了。” “我们……怎么办？这叫什么事啊？” 马东很是失望，他们等了滕建两年多时间，结果现在他拉着别人拜把子去了。 “没事，别急，原来是不是说了吗？等张奇退伍回来我们再加进去。”乔正羽安慰道。 “这话你自己信吗？如果要加，他就不会拉别人了，现在他们正好八个人，这还不明显吗？我们当初对他那么好，还替他照顾家里，这都算什么？” 听着马东的愤慨，乔正羽只能转移话题的问道:“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吗？” “到了，咱们不是报的两个志愿都一样吗？我就比你多几分而已，你打算去那个城市？” “我打算去江南，平江职业技术学院，你呢？” “那就一起！还能有个伴。” “好，腾哥的事别去想了，时代变了，拜把兄弟的事也是老传统。” “唉……我知道了。”马东挂了电话。 乔正羽放下电话，滕建的事他其实早有预感，倒是不奇怪。 他想起了王海洁，不知道她报的西北院校被录取了吗？ 县城，王海洁的家里，一屋子有不少人，李国霞一脸怒气的坐着，李国良两口子也不知道怎么劝了。 “姐，小洁既然都已经报了，回去复读重考我看不现实，我看不如就让她去读！你该调动调动。”李国良媳妇劝道。 李国霞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辈子欠她的，也是我自己作孽，算了，随她去！” 第67章 会面 父母的对孩子的控制欲太强，一旦孩子反抗，他们就会陷入深深自我怀疑中，现在的李国霞就是这样的感受。 王海洁背着她偷偷报了西北的学校，而且还是唯一志愿，她很崩溃，但是毫无办法。 她很清楚王海洁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脱离父母的掌控。 “国良，你说小洁这事会不会是那个乔正羽怂恿的？” 李国良一阵头疼，最近因为兄弟帮的事，他已经焦头烂额了，李国霞一个电话，他两口子就急忙跑来，他感觉他的姐姐已经进去更年期了，敏感、多疑。 “姐，这事不太可能，他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不是吗？那个乔正羽正为了学费在罐头厂打工呢！根本没空和小洁联系，自从你们从平江回来，小洁不是也很久没出门了吗？” “那她为什么这么不听话？肯定有人怂恿她的。” 李国良一阵头大，要不是自己的姐夫对自己的前途还有些帮助，他早就不想管这些事了。 “姐，我觉得你还是重心放在姐夫身上！那平江可是经济发达地区，油水大的很，那些企业家想着法的腐蚀领导干部，你得抓紧去把姐夫看紧了，小洁去西北上学时我跟着跑一趟，跟校领导还有班主任打个招呼，问题不大，户口本在你手里。你还怕她偷偷嫁人？” 李国霞好像反应过来了，点了点头，孩子不听话，男人再找了别的女人，那真是什么都没了。 阳历八月初，新店镇马东家里喜气洋洋，来往的亲朋好友热情的打着招呼，乔正羽一进门就被马东安排去了同学那一桌，都是白鹿镇高中的同学，有几个乔正羽也叫不出名字，但不影响聊天。 马东办酒席没有请滕建那几个人，显然他的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张奇已经当兵走了，他是高中毕业当兵，比一般都义务兵好像还不一样。 开席之前，熟悉的声音还是传来了。 “你家办事竟然不叫我？要不是我爸看见了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这事，不会是嫌我坐过牢？需要端菜刷盘子得尽欢吩咐，咱们是兄弟。” 坐在屋里的乔正羽看着滕建拉着马东说个不停，一群亲朋好友看着，马东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 乔正羽站起来冲着外面喊道:“腾哥，来这坐，什么活还能需要你干吗？你是贵客。” 滕建扭头一看，笑了笑，脚下却没动，他要脸面，怎么可能一句话就过去？ 一看乔正羽解围，马东怎么能不懂，急忙笑着说道:“我这是忙忘了，我觉得自己兄弟就不用客气了，是我的问题，屋里都是同学，你先进去坐着，我一会给你陪酒。” “呵呵……好。”滕建笑着往里面走。 马东往屋里看了一眼，乔正羽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屋里的主座位置，滕建丝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桌子上的几个同学都知道滕建，在班里被警察带走的人。 坐在滕建旁边的的乔正羽瞥见滕建耳朵后面的脖颈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纹了一个小蛇的形状，跟原来马强的位置基本一样。 乔正羽严肃起来，他虽然知道和滕建已经回不去了，但是他还是希望滕建不要走上那条路。 “怎么了？最近找不到你人了。”滕建扭头问向乔正羽。 “我一直在罐头厂上班，你怎么不去了？我听朱师傅说娱乐城在装修，那不是的好地方吗？” “他们让我去清理杂物，那种体力活我不愿意干，工资又低，才给八百块，还不够我喝啤酒的。” 乔正羽笑着点了点头，这个他知道，刚进去的员工，张琴都不会给太高工资，一方面是考察人性，另一方面是还有一群老员工的工资限制，当然暑假工另说。 “那腾哥你现在在哪里高就？” “我就瞎混，我表哥准备把新店镇上的游戏厅重新装修，把附近的店铺都吃下来，网，游戏厅，桌球室都搞起来，我算入股！”滕建说着点燃了一支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那也挺好的，也能照顾你爸，不用离开家太远。” “小打小闹而已，发不了财。”滕建毫不在乎的说着。 乔正羽不再说话，他心里还是没想到一个人竟然可以在短时间里能有这么大变化。 很快，酒菜端上来，乔正羽是不喝白酒的，其他几个同学也不喝，农村酒席啤酒不上桌。 “你们都不喝吗？那我不客气了。”滕建说着自斟自饮起来。 乔正羽看着胡吃海塞的滕建，刚从劳改场出来的滕建面相消瘦眼睛里带着一些愤恨，而现在现在他逐渐壮实起来，眼睛里表现出来的却是一些阴翳，就像杜老三一样。 乔正羽很想问他，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 酒席进行一半，马东提了一瓶饮料进来，坐在门口副陪的位置，和乔正羽坐了一个对脸。 两个人眼神交错，马东端起酒杯说道:“欢迎兄弟们今天赏脸，老规矩，不用上礼，咱们不能给父母增加负担，来，干一个。” “干！”所有人一起喝了一杯饮料，除了滕建没动。 “怎么了？是酒不好喝吗？” “我喝的白酒，你拿饮料跟我喝不太合适？”滕建笑着说道。 “额……我今天确实不合适喝白酒，我初中老师来了，喝白酒一会送他们不太好，见谅，改天咱们兄弟单独聚，如何？” 马东把话说的滴水不漏，滕建也挑不出毛病，乔正羽趁机把一杯饮料塞进滕建手里说道:“咱们都喝饮料，改天再聚，一醉方休。” 滕建瞥了乔正羽一眼，突然笑了笑说道:“咱们这几个兄弟当然得听你的，我先打个样。” 饮料喝完，马东转身出去，滕建自己又灌了一杯白酒。 “乔正羽，我对你如何？” “腾哥对我那没得说，当初……” “不提当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腾哥这话从何说起？我和马东他们等了你两年，逢年过节给你爸送钱送物，替你尽着孝心，怎么会有看不起的说法？” “真的？” “当然了。” “那我要是被欺负了，你们不能怂！” 乔正羽瞬间就明白了滕建说了一大堆话是为了什么了。 “腾哥，时代变了，彭杰挨了枪子，马强被人捅死，是他们打架不厉害吗？是他们不懂形势。” 听了乔正羽的话，滕建冷笑了一下，站起来直接走了。 第68章 人情 看着滕建离开，乔正羽知道这一别，可能真的就形同陌路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酒席结束，马东匆匆赶来低头在乔正羽耳边小声说道:“你猜滕建上了多少礼？” 乔正羽摇了摇头，马东伸出了两根手指。 “他这是要还人情债了。”乔正羽苦笑了一下。 “呸！他对得起谁？他拿谁当兄弟了？他当黑手之前一句话没有，没有任何交代！这两年要不是你撑着，我们九个人还能在吗？张奇被人围的时候他在哪里？我们被高三学生约架的他在哪里？现在觉得我们对不起他了？我草！” 马东一句一句骂着，情绪激动，他对滕建的行为很是愤慨。 “算了，该提醒的我都说了，他有他的路。” 和马东约定一起去大学报到，乔正羽返回龙岗乡。 两个月的恢复，乔大发的骨头基本长好了，不太负重的农活也能干一些了，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准备去罐头厂上班，还是被乔正羽给劝下了，让他等一个月，毕竟他现在还有些瘸。 “小羽说的对，你再歇一个月，别落下残疾，以后小羽找对象回来一看未来老公公是个瘸子，谁能愿意？” 马文娟的话直击痛点，乔大发只能答应。 乔正羽计算着自己的钱，录取通知书上已经清楚的写上了学费和住宿费的明细。 他本想动用邮政卡里的钱，但现在看来不动是不行了。 阳历八月中旬，乔正羽终于等来了王海洁的电话，还是在电影院门口见面，王海洁似乎很享受那种类似于独处的环境。 商场一楼的洋快餐店，王海洁一身米色连衣裙，扎着高马尾，打上了耳洞，带着两个珍珠耳钉，甚是好看。 “看什么呢？都看傻了。”王海洁有些脸红。 “额……好看。” “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快吃东西。” “秀色若可餐！” “呸！油嘴滑舌，你的满分作文就是这么写出来的？”王海洁啐了一口。 “啊？这事你也知道了？” “谁不知道啊？你可是本市第一个满分作文，县教育局都把你的作文印到报纸上了。” “我……确实不知道。”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哈哈……” 乔正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报的是平江职业技术学院吗？我爸就在那个市，我妈也调去了，过几天我舅舅送我去西北，学校提前开学军训。” “这么巧？”乔正羽也愣了。 “没事，他们又不在市区，是平江市下面的一个县。” “噢……”乔正羽放下心来。 “等我去平江的时候可以去看你了。” “好。” 吃了东西，两个人在商场里转了转，去顶楼的游戏城玩了一会，之前送的卡里面还有些游戏币，不用担心被发现的王海洁玩的很嗨，好像是离开之前的放纵一般。 电影院里昏暗的环境给小情侣们提供了很好的掩护，没有人看向大荧幕，都是搂抱在一起享受相互的温热气息。 乔正羽和王海洁也不例外，刚开始还看着电影，不知道谁也主动靠近对方，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就靠在了一起。 王海洁的连衣裙是无袖的，乔正羽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那温香滑腻的肌肤给他的触觉带来不小的冲击。 王海洁仰头看着他，眼睛里都是情愫。 察觉到怀里的人正看着自己，乔正羽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一回生二回熟，乔正羽也不是初哥了。 嘴唇从额头到鼻子，到嘴唇，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吸住了对方的唇瓣，啧啧有声。 有别于上次的你争我抢，这次两个人学会进退有度，直到嘴唇有些肿痛，两个人才分开，努力的呼吸新鲜的空气。 “你进步了很多。”王海洁小声说道。 “你也是！” “你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我……比如呢？” “你写作文的时候怎么那么会写，说话就不会了。” “那不一样。” “你……我们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些难受。” 王海洁吐气如兰的说着，她也感受到了乔正羽某个地方的隆起。 乔正羽当然知道王海洁说的是什么意思，白鹿镇街上也有小宾馆，他以前经常和马东他们一起吃饭，一些花边新闻也听了不少，哪个班的女生和男生去开房了之类的，少男少女的懵懂和好奇心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乔正羽还是认为这是不好的，不道德的，在他的脑子里，这种事一旦发生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王海洁……” “嗯……” “我……” “你不想吗？” 王海洁说着又挪了挪身体，胳膊压在了乔正羽的大腿处。 “想……但是不合适，如果……如果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你未来的另一半……” “我的未来只有你，没有别人！”王海洁打断了乔正羽的话。 这是承诺，也是表白，乔正羽的心好像被什么填满了一样。 他伸手勾起王海洁的下巴，第一次主动亲吻她。 王海洁仰头享受着乔正羽的主动，手悄悄的挪开，慢慢伸向乔正羽的左手，拉着他向自己的胸口进发。 还在专心嘴上功夫的乔正羽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覆盖在了一片柔软之上，他想低头看看，嘴唇却被王海洁轻咬住了。 他本能的动了一下，换来王海洁剧烈的喘息，喘息中充满了欢喜。 能取悦对方，乔正羽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手上不断的动作，嘴上也没有闲着。 王海洁的喘息带着愉悦的低唱，声音越来越急促，终于在一声闷闷鼻音中瘫软如泥。 乔正羽一动不动等待王海洁恢复过来。 “坏人……”王海洁低声说了两个字。 “呵呵……”乔正羽傻傻的笑了一声，随即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热血沸腾。 “你……怎么办？” “我……没事。” “撒谎！我去一趟卫生间，你自己冷静一下！哈哈……” 王海洁起身往卫生间而去，过了好一会才回来，手里拿着两瓶冰凉的饮料。 “给，嘴巴都干了。” “谢谢王姐。” “呸！” 第69章 请客 按照之前商量的，乔正羽家里只准备了一桌人，自己一大家加上舅舅和小姨两家，还有从外地赶回来的乔大刚，当然少不了齐老头。 十来个大人坐一桌，乔正羽带着几个表弟表妹坐一旁的小方桌，菜是自己买的，贾文娟主厨，挺着肚子的马艳丽帮厨，乔正羽自然也会炒几个菜。 没有鞭炮，也没有宾客盈门，一大家子简单的吃了个饭，舅舅和小姨每人给塞了个红包，乔正羽感谢着双手接过来。 “小羽，我就不给你红包了，我送你个东西。” 喝了酒的乔大刚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乔正羽接过来一看，是一部还没拆封的手机。 “这……太贵了。” “嗳……不贵，我在燕京买的，比咱们这便宜，现在的大学生都有手机，明年你就二十了，就当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叔。” “跟叔还客气！哈哈……等去了学校再办卡，以后跟家里联系也方便。” “好。” 这年头在农村手机还算稀罕物，一千多块的价格相当于一个月工资，话费也贵，一般人舍不得。 他知道王海洁也买了，就在她包里，可能是怕自己自卑而没有拿出来。 临近开学，乔正羽开始准备去报到的事。 罐头厂张琴的办公室，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了桌子上，乔正羽并没有拿。 “张总，这么多钱，我……” “这都是你应得的，工资我给你按两个月算，上次保护公司财产的奖金，还有这两个多月的绩效，我也是开公司，虽然有齐老伯的面子，我也不是有钱没地方花，俗话说无商不奸，我还能多给你吗？拿着！” “好！谢谢张总！” “欢迎你明年暑假继续来，你看我这脑子，你都大学生了，暑假里可以做家教什么的，比我这舒服，哈哈……” 乔正羽没有反驳，他知道学校里有勤工俭学，那种都是长期的，可能暑假里也要干活，他真的不能保证明年暑假还能来。 拿了钱，乔正羽去跟朱师傅他们打了招呼，离开罐头去汽车站买车票，这是他跟马东约好的。 其实乔正羽还想见一个人，那就是滕建，但他还是忍住了，见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人有的时候就是容易被执念所左右，可能明知道它没有任何意义。 公交车路过新店镇，乔正羽透过车窗，看到了正在指挥别人干活的滕建，他叼着烟，大声的呵斥着正在装修的工人。 乔正羽吐了一口气，扭头不再看滕建，他知道两个人已经渐行渐远，三个月之前两个人联手对付马强。 回到家里的乔正羽开始收拾东西，夹着王海洁大头贴的书要带着，齐老头送的书也要带着，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 又收拾了几件衣服，平江气温相对较高，乔正羽多带了一些短袖。 “去上学之前再去看看齐老头！”乔大发提醒道。 “知道了，爸！你去罐头厂干活悠着点，我跟张总说了，她会给你安排轻点活。” “呵！我现在开始沾儿子的光了。” “废话，你初中都没念完，不沾孩子的光你还想怎滴？”贾文娟笑着怼他。 乔正羽虽然只是去读大专，但对于这个家庭来说，改变不仅仅是知识。 白鹿镇寺庙，乔正羽从公交车下来就看见寺庙门口停着两辆黑色轿车，有一辆是张虎的，他认识。 寺庙门口两个黑色短袖的男人懒散的站着，看着乔正羽靠近，警告的眼神蔓延过来，乔正羽猜到应该是张彪来了。 “齐老爹……”距离门口还有几米，乔正羽就开始喊了。 “进来！”齐老头在院子里说道。 乔正羽埋头往里走，两个人也没有拦他。 一进院子，可不少人在，张虎张琴兄妹俩，张彪也在，不过他们三个都是站着的。 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跟张彪有三分相像，头发已经有些灰白，穿着灰色短袖短裤，手里拿着两个核桃不停的盘着。 老人细细看了乔正羽一眼，随即笑了笑。 “齐老哥，你不厚道啊！” 齐老头没有理会他，向乔正羽问道:“准备去上学了？” “嗯，明天一早的汽车票，来看看您。” “嗯……” 齐老头起身回自己的小屋里拿出来一枚外圆内方的古钱币递给了乔正羽。 “回去找个红绳系上挂脖子，保平安的。” 乔正羽伸手接过来也没仔细看，长者赐不敢辞！ “去！我今天有客，等你放假回来再来。” 乔正羽点了点头，看了老者一眼，又看了看张虎张琴兄妹俩，转身出去。 老者的眼睛一直到乔正羽离开才扭头回来。 “齐老哥，这孩子……让给我！” “就你？也配？” “呵呵……”老人笑了笑，并不反驳。 “还搞旧社会收徒认干儿子那一套？过时了，现在的孩子不像以前了。” “是啊！我们都老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 所以头疼啊！” “你啊！就是操心的命！社会在变，人也在变，不要搞家族那一套了，强如五姓七望，最后还不是被杀了个干干净净，不管是从商还是从政，让他们自己作去！” “受教了！听你的，我也是该歇歇了，你这庙要不给扩建一下？我也来住几天？” “你算了！你连个面条都不会煮，小时候你来我家，还抢我的烤红薯，现在还想让我伺候你？门都没有。” “哈哈……”老者回想起以前，大笑起来。 坐在公共交车上，乔正羽摩挲着古钱币，看着上面不认识繁体字，感觉还挺奇怪的。 回到家里，乔正羽找了一根结实的红绳把钱币比穿起来，挂到了脖子上。 “那是什么东西？”马文娟看的稀奇。 “古钱币，齐老爹给的。” “那什么好东西？你奶奶手里一大把，不值钱。” “他说可以保平安的。” “一会我去你奶奶那拿给你，都是给你留的，你也十九了，你婶子肚子里的也是男孩，我得先去给要来，省得以后偏心。” “老二家的孩子还没出生，你就开始争了？”乔大发有些不高兴。 “你不争，我能不替孩子争吗？计划生育罚款几千块钱说给就给了，小羽出生时我连个一只老母鸡都没吃完整过，我怎么不争了？” “那小羽还是我爹妈给带大的，还没要我们一分钱啊！” 听着爸妈吵嘴，乔正羽以前觉得有些害怕，现在还觉得挺享受的。 第70章 江南 大巴车在高速上以百公里的速度向南奔驰，乔正羽从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色发着呆。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潼阳县，十九岁的他连市区都没去过，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 马东从包里拿出一瓶饮料递给了他问道:“没出过远门？” “嗯，第一次离开潼阳县。” “我去过不少地方，我妈是外地的，我去过我姥姥家，坐火车的一天一夜。” 乔正羽点了点头，他听张奇说过，马东的母亲不是本地人，是当初讨饭来的，父母把她留了下来。 “我还没坐过火车呢！” “改天带你试试，比大巴车舒服，就是太慢了。” “好。”乔正羽还是很期待的。 “滕建和他表哥的店过几天开业，我让我爸把两千块钱拿去随礼，我不想欠他的。”马东还是有些计较。 乔正羽想到的是李国良，看来他真的是打算让县城“干净”起来。 依照乔正羽掌握的信息来看，张彪多次来潼阳县，应该是李国良邀请来的，目的就是商量潼阳县县城的地下归属问题。 李国良想扶持李超和滕建，但张彪显然不同意，张家肯定还是倾向于张虎，但李国良不会同意的。 所以最后的妥协结果就是张虎买下来原来的娱乐城进行改造，不涉及帮派，而李超和滕建把原来兄弟帮的东西拉到新店镇去另起炉。 看起来是各有妥协，但实际上还是张家管控县城，兄弟帮从县城被抹去了。 乔正羽可以想到，李国良肯定懊恼，马强虽然不听话，但他得到的更多，现在相当于他丢失了县城，走起了农村包围城市的路子。 乔正羽也知道，这次是齐老头救了自己一命，并且用自己的影响力把这事压了下去。 他虽然知道齐老头不简单，但也没问过他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第一次见到张彪的时候，张虎说自己是齐老头的传人，可齐老头从来没说过什么。 大巴车越往南，沿途的村庄显得更富有，两层小楼比比皆是，林立的工厂和崭新的柏油路让人耳目一新。 难怪张君老师说要来江南见见世面，确实不一样。 一路行程，一路繁华。 下午两点多，坐了六个多小时大巴车终于进站了，乔正羽和马东背着包从车上下来，跟着人群向出站口涌去。 “平江职业技术学院的，往这边来！”有人拿着喇叭喊道。 “同学你好，我们两个是来报到。”乔正羽凑过去笑着说道。 “欢迎，欢迎，那个谁，把这两个学弟带到车上去。” 两个人被带到一辆中巴车上，上面已经有几个新生了，车辆启动，穿过繁华的市区，在学校门口停下。 红旗招展，彩旗飘飘，各种标语林立，很是热闹，两个人背着包走进了学校，看着人山人海有些傻眼。 不过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开始被学校的美景和美女学姐吸引，像是刚进城的土包子一样。 各系报道处排起了长队，乔正羽和马东只能分开，约定了报道完了再见。 按照指示，乔正羽一步一步完成了报到流程，背着包走进了男生宿舍。 这宿舍可比白鹿镇高中的好多了，虽然都是八个人，但这宿舍有空调，有单独的柜子，还有卫生间，不用跑很远去上公厕了。 “兄弟，哪里来的？”有先到的白胖学生开口问道。 “鹏城来的。” “跑这么远？鹏城没有大专吗？” “有是有，我也是想来江南见见世面。” 乔正羽笑着说道，三年的高中经历，让他已经不像以前那么胆小怕事了。 “我是港城的，叫周凯，以后就是同学了。”白胖的男生很客气。 “你好，我叫乔正羽。” 打了招呼，乔正羽看了床位，都是空的，他找了一个靠门的下铺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彭浩，高中报到第一天因为床位被他威胁的日子好像就在昨天。 “都没人，你随便选，先来后到嘛！”周凯笑着说道。 “嗯，好。” 铺好了床铺，按照床铺号选了柜子，把自己的东西放进去。 同学陆续到达，有的沉闷着不说话，有的很活跃的打着招呼。 乔正羽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同学好像都是条件不错的样子，穿的都是运动名牌，带着东西也都是值钱货，自己这是选错专业了吗？ “这宿舍条件也太差了点，这怎么能让孩子住呢？”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乔正羽抬头看去，一个穿着紧身旗袍的女人走了进来，左手玉镯，右手金镯，很是富态，她的后面跟着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白净的很。 “妈，我不想住宿舍。” “哎呀！你爸让你住的，你先住下，办个手续，妈去外面给你租房子。” “那好！” 两个人走进来，左看右看，很挑剔的不知道在选什么。 “下铺都被占满了，上铺多危险啊！我去找老师说说去，你在这等我。” 女人说着，扭着腰肢出去了。 几个学生看了看最后进来的白净男生，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这是他们要住三年的地方，被人说不好，肯定不会高兴。 很快，一位四十多岁，气质优雅的女老师被带了进来，这应该是就是他们的班主任， 女人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女老师全程微笑听着。 等女人说完，女老师微笑着说道:“这位范同学有些恐高，你们谁愿意发扬一下精神，让一个下铺出来。” 睡上铺就恐高了？乔正羽抿嘴一笑，站起来说道:“老师，我跟他调！” “好，这位同学哪里来的？” “老师，我鹏城来的。” “好，不错……”老师刚夸了一句，一旁的范同学不干了。 “妈，我不跟鹏城的一个宿舍，他们会打架。” 我靠！还有地域歧视？乔正羽也是无语了，那他就没办法了。 女人立刻哄了起来说道:“好，我们不在这个宿舍了，我们换个宿舍。” 女老师也是无语了，板着脸说道:“我们班就这一个男生宿舍，实在不行你去别的班！” “好，我们转班。”女人丝毫不犹豫。 第71章 才艺 经过一个小波折，宿舍总算安顿下来，一个宿舍就七个人，也没有别人进来了，看来这个班的男生都在这了。 商务贸易专业属于经济管理系的一个小专业，最初开办的时候都是女生报的，她们毕业之后基本都是从事商贸和销售工作。 随着这几年的经济发展，商务贸易逐渐成了企业家二代的必修专业，他们文化成绩不好，学个商务贸易以后回去继承家业。 宿舍里的其他六个个人基本都是如此，乔正羽当然是个例外。 几句闲聊，大家就算相互认识了，除了乔正羽是鹏城的，周凯和另外一个是港城的，其他四个人都是平江本地的，难怪条件优渥。 乔正羽很感谢自己的叔叔，因为宿舍的其他六个人都有手机，而且价值不菲，虽然自己的手机只有七八百块钱，但有了就会避免尴尬，否则自己真的就不合群了，倒不是攀比。 出校门在营业厅办了一张最便宜的电话卡，他给家里打去了电话，报个平安。又找了个小吃店吃了一碗面条算是晚饭了，饭卡还没发，食堂还不能去。 学校很大，楼也很多，他也找不到马东在哪里，只能先去自己班教室报到。 宿舍七个人，乔正羽身高最高，他已经习惯了坐最后一排。 当七个男生一起走进教室的时候，所有的女生都抬头看了起来，在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就像赌徒在牌桌上开底牌一样，有些期待，也有些激动。 “不错啊！没有歪瓜裂枣的，都挺帅的。”女生们嘀咕起来。 “你不会春心荡漾了？那个一米八的让给你了，哈哈……” “让给你了，你不是说喜欢个子高的吗？” “人家说不定高中就有对象了。” “只要对象不在本校，你直接拿下就行了，哈哈！……” 坐在最后排的乔正羽听的一清二楚，这些女生说话根本就不避人。 张君老师说过，因为教育水平的差距，像白鹿镇高中前二三十名才有专科学校上，而在江南地区，上专科学校的都是班级里面的最后十几名，基本都是玩心很重，不太学习的人。 乔正羽可以理解他们，家庭优越，没什么压力，贪玩也是正常的。 班主任很快拿着点名册赶来，还带着一男一女两个辅导员，应该是大三的学长。 “欢迎大家来到平江职业技术学院经济管理系商务贸易一班，在这里呢大家将会一起度过三年的时间，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李香华，这两位是你们的辅导员，让我先来认识一下你们，我点名，你们自我介绍，大家以后都是商务届的精英，应该不会怯场？” “哈哈……”一句玩笑话，大家都笑了起来。 “第一个，乔正羽……” 乔正羽确实没想到自己会被第一个点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排在第一名。 他缓缓站起来说道:“大家好，我叫乔正羽，来自鹏城。”说完就想坐下。 “等一下，乔正羽同学，你是第一个，得打个样，这样简单可不行。” “对，对……”同学们开始起哄。 乔正羽一下子脸红了，不知所以的站着。 老师笑着说道:“要不这样！你表演个才艺也行，大家说好不好？” “好……” 才艺？乔正羽确实什么都不会，唱歌跳舞不用说了，琴棋书画就会下个象棋，他哪里会什么才艺。 但乔正羽知道，学商务贸易专业，脸皮薄是不行的，人可以输，场面必须稳住，这是礼数，也是他们骨子里的本性。 扭头看了看教室最后面拐角的一个废旧拖把，乔正羽走过去，抽出拖把的木柄。 留出自己活动的空间，乔正羽双臂用力握住木柄猛的向下，同时猛然提膝。 “咔嚓”一声，直径三四厘米木柄随声而断，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了。 “老师，这样行吗？”乔正羽开口问道。 “啊？行……行……太行了……这也算才艺，大家掌声鼓励。” “哗啦啦……”掌声四起，特别是几个男生，激动着拍桌子。 回到桌子旁坐好，周凯凑过来竖起来大拇指。 ”厉害了，你就是我哥，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我不收小弟。”乔正羽客气的笑了笑。 “我靠！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周凯也开起了玩笑。 老师继续点名，其他同学的才艺表演可就文雅多了，乔正羽才见识到什么叫多才多艺。 “好，大家相互也都认识了，我希望大家保持高中的学习劲头，不要挂科，有需要专转本的可以和这两位辅导员联系，他们会全程指导你们找资料，报名等。” “另外明天一早开始军训，军训完以后选班干部，我们班正好四十二个二人，六个七排，有身体不适或者有基础疾病的可以提前找我说一声，后面几个男生，跟我去搬书去。” 搬书，发书，又领了饭卡，乔正羽又找辅导员说了勤工俭学的事。 “商务贸易班的学生还需要勤工俭学？这还是头一回，先填表！学校会向当地政府核实家庭情况的，年收入低于一定数额的学生才能申请勤工俭学。” 乔正羽没有觉得自卑，得正视自己的问题，他认真的填了资料，里面还有自己的特长。 “老师，这个特长怎么填？” “就是你擅长什么？我们勤工俭学不仅是在食堂和图书馆帮忙，还会有家教的工作，填特长是方便家长选择。” 乔正羽点了点头，特长？那就就只能写语文了，但他觉得太普通，抬手写上:高考作文满分。 填了资料交给了辅导员，辅导员也没看，直接收了拿走。 领了军训的迷彩服，乔正羽回到了宿舍，他发现就剩他和周凯还有一个叫孙浩的同学，本地的四名学生一个都不在。 乔正羽害怕是自己的原因，他开口问道:“他们几个人呢？” “回家了，他们都不太远，人家都是少爷，怎么会和我们挤集体宿舍呢？” 周凯人不坏，就是嘴臭，乔正羽算是见识了。 大学里不让走读，其他四个人只是在宿舍留个位置方便应付检查而已。 离开家的第一个夜晚，乔正羽睡的不是很好，王海洁在自己的脑子里转了很久，很久…… 第72章 帮派 第二天一早，所有新生在操场集合，乔正羽终于看见了马东，跟自己班恰恰相反，他们班里只有六七个女生，其他都是男生，简单的打了招呼，各自忙活起来。 军训的强度对乔正羽来说很轻松，自己平时锻炼的时候都是练到身体酸软才停下。 队列，指令，行进转向，这些东西都是基础，就是反复的练，一个上午，很多学生已经开始叫苦了。 中午吃饭，乔正羽终于尝到了学校的饭菜，一个字，贵！ 米饭三毛钱一个小方块，按照他的饭量至少得两块，素菜一块，荤菜两块起步，这一天算下来，饭钱就的十几块钱，一个月四五百块才能将就。 乔正羽很快发现了省钱的办法，食堂里有无限量供应的蛋炒饭和炒面，两块钱一份可以无限制的吃到饱，加上的清汤，足够果腹了。 虽然蛋炒饭里面没有多少蛋，可是菜叶子多，也算有营养均衡了。 乔正羽努力的扒着饭，身后有人拍自己，一扭头，马东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旁边还有两个男生。 “介绍一下，我舍友，也是鹏城的，曲阳县的，算是老乡了。” “你们好，坐下一起吃！” 四个人坐在一起，吃了起来。 “乔正羽，你知道鹏城帮吗？”马东故作神秘的问道。 “鹏城帮是什么？不知道。” “学校里的帮派，有鹏城帮，港城帮等等，都是地域的。” “学校里也有帮派？”乔正羽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了，我昨天报到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老乡，正拉人呢！你去不？” 乔正羽摇了摇头。 “你不去很容易被其他帮派针对的，他们不喜欢我们鹏城人。” “没事，我不惹他们，你也别去。” “你……又不用交钱，又不用打架，还能受保护，为什么不去？都是老乡，还能经常聚一聚。”马东还劝着。 乔正羽放下筷子认真的说道:“你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你也知道任何学校里的小团体都跟外面的有关联，他们现在什么都不要，真正外面有事的时候你去不去？打架有人受伤需要凑钱的时候你出不出？” “这个……”马东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反正我没钱，我也不参与那些事情，我劝你也不要去。” “好，我听你的。”马东还是选择相信乔正羽。 乔正羽在说这个话都绝对想不到，大学里的小团体远比高中里面的更复杂，这里的学生有钱有时间，远离父母的约束，又没有了学习的压力。 很快，乔正羽就见识到了专科学校的“混乱”。 白天军训，晚上晚自习，乔正羽很快适应了这样的学校生活，的确没什么压力，新发的书有十几本，基本都是概念理解，不用学数学对乔正羽来说是一个解脱，只需要在英语上面努努力就行了。 第三天晚自习结束，学生们走出教室，有的往外面走，有的回宿舍。 “乔正羽……”是室友周凯叫他。 “怎么了？这么着急？” “打起来了，鹏城帮和严州帮打起来，在操场上，快去看看。” “打起来了？在学校里就这么……”乔正羽有点不敢相信。 “你去不去？你不是鹏城的吗？” “我就不去了。”乔正羽摇了摇头。 周凯和孙浩不再理会他，急忙往操场小跑而去。 宿舍的窗户里，乔正羽站着往操场位置看，他确实被震撼到了。 十人的群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最早还是在高一的时候看到滕建和彭浩的对峙，也就是十来个人，现在这个场面，堪比小型战争了。 倒是没有管制刀具，都是皮带、木棒、双截棍之类的常见品，冲突一触即发，还有一些穿着迷彩服的大一新生，双方的打斗持续了五六分钟，直到校领导带着教官们赶来才四散奔逃。 “乔正羽，你没去太可惜了，打的那叫一个激烈，看着真过瘾。” 周凯两个人一回来就开始滔滔不绝的现场回放起来，孙浩在一旁添油加醋，对口相声一般的很是热闹。 乔正羽笑了笑没有发表意见，不过这场面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想。 第二天军训之前，校领导在主席台上宣布了昨天打架事件的处理结果，一个留校察看半年，三个记过，其他的警告。 学生们很是哗然，这处罚确实很重，基本宣告了很难拿到毕业证，而且毕业以后不会公司要的，打架都是北方来的学生，他们可没有那么好的家庭条件，以后还是要靠打工养活自己。 军训继续，学生们确实听话了很多，也没有人叫苦说累了。 十天的军训结束，乔正羽黑了不少，他不像其他学生一样买的起防晒霜，黑就黑！一个冬天就回来了。 最后的演练大会，乔正羽所在的班级得了个一等奖，也不知道怎么来的，最后听说他们班主任是副院长的老婆，关系户哪里都有。 对于乔正羽来说，好消息是他的勤工俭学审批下来了，他爸妈两三个月没收入，条件自然是满足的。 “乔正羽，你这勤工俭学审批通过了，我给你个建议。”辅导员单独找到了他。 “老师您说。” “勤工俭学的岗位是由学生会那帮人负责分配的，你请他们吃个饭，实在不行买一整箱饮料也行，让他们给你分到学校的图书馆去，那里舒服点，就打扫卫生整理书籍，次一点的到食堂去也行，你要是不表示，最后被分去做家教，路远不说，路费还得自己出，而且你知道平江这个地方的家长很难伺候的，动不动就举报你，明白吗？” 请客送礼拉关系，这个乔正羽自然懂，人情世故哪里都有，倒不是他迂腐，但他真觉得大学里就搞这一套，他很反感。 “谢谢老师，但我真的没钱请客送礼，要是有钱我就不用勤工俭学了。” “好！我已经提醒你了。” “谢谢老师的提醒，有什么活你尽管叫我，在所不辞。” 辅导员点了点头，乔正羽的态度他还是很满意的，一些脏活累活，他倒是有人使唤了。 第73章 做家教 军训结束的第二天，学校举行了迎新晚会，恰好又是中秋，整个学校都是一派节日的气氛，食堂的饭菜也比以往丰盛了不少。 吃了饭的乔正羽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中秋节在北方也是最重要的三节之一，乔大发和贾文娟都进了罐头厂上班，因为文化有限，只能做一些体力活，但也比以前跑货赚的多一些，下个月发工资就能给乔正羽打生活费了。 男生宿舍宿管处，乔正羽敲门而进，刚刚有人告诉他宿管处有他的信，他大概猜到是王海洁了。 拿到信件一看，熟悉的字迹让乔正羽很暖心。 回到宿舍打开信件，王海洁在信里介绍了自己的学校还有室友，还写上了自己的新手机号码还有宿舍的电话，虽然都是日常，没有写什么肉麻的情话，但信纸最后的唇印，让乔正羽心思荡漾起来。 他掏出手机，把王海洁的手机号码存了下来，恶趣味的备注为:王姐。 然后给王海洁发了第一条短信:我是乔正羽。 电话很快响起，王姐的名字在屏幕上显示，乔正羽笑了笑，按了接通键。 “喂……” “喂……”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两个人似乎都不会说话了。 “你说话啊！漫游挺贵的，以后打宿舍里的座机电话，手机用来发短信。” “好，听你的。”乔正羽笑着说道。 “你就跟我说这个？你怎么样？” “我挺好的，军训结束了，今天开中秋晚会，然后放假几天，下周一正式开始上课。” “你们班女生是不是挺多的？” “嗯，四十二个人，男生只有七个。” “那你不是掉盘丝洞里面了？”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有你就够了。” “呸！油嘴滑舌，不跟你说了，我要跟舍友去图书馆了，晚上打我宿舍电话，手机约时间。” “好。” 挂了电话，乔正羽把王海洁宿舍的座机号码也存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晚上的迎新晚会在大礼堂举行，乔正羽并不喜欢唱歌跳舞这些，他感兴趣的是教官们的军体拳和搏击对抗，和自己的练的有些相似之处，但自己明显是野路子。 晚会结束回到宿舍，乔正羽一推门，有些愣神，五六个不认识的人正在屋里坐着，他都不认识。 舍友周凯笑着说道:“我介绍一下，乔正羽，鹏城来的，这几个是我老乡，没事来玩玩。” 乔正羽大概知道了这些应该是所谓“港城帮”的人，看他们一副“老子最大”的样子，不难猜。 “鹏城的？”有人问道。 “嗯！” “你很幸运，我们现在跟鹏城帮属于结盟状态，共同对付严州帮，不然你今天没你好果子吃。” 说话的是一个身高力壮的男生，脸上有个疤，应该就是他们的老大了。 不知道为什么，乔正羽听他嘴里说的什么结盟，什么帮派就想笑，跟马强比起来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混，虽然自己曾经也是渣混。 “呵呵……那我谢谢你了。” “怎么？你好像有些看不起我们港城帮！”男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勇哥，勇哥，我舍友没那个意思，见谅，别为难他。”周凯立刻过来劝说着。 “我可没有为难他，我江勇从来不主动欺负低年级小朋友，小子，你认识鹏程帮的李斌吗？” “不认识，我也没加入什么鹏城帮，我就是一个来上学的小屁孩而已。”乔正羽摊了摊手说道。 江勇点了点头，讥笑说道:“你挺有种的，希望你被严州那帮人打的时候也这么有种，我会跟李斌说说你的，这么有种的人不进鹏城帮不是浪费了吗？呵呵……” 江勇带人走了，周凯和孙浩看了看乔正羽，面色复杂。 乔正羽不理会他们，走到座机电话前拿起了话筒，按照新买的电话卡的拨号顺序，拨通了王海洁宿舍的电话。 “喂…你好…”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喂，你好，那个……我找王海洁。” “王海洁，你对象找你，哈哈……”一阵笑声在电话那头的宿舍里响起。 乔正羽尴尬的站着，他好像明白王海洁为什么让他往宿舍打电话了，显摆的同时也能避免很多追求者，可谓一箭双雕，官宦人家的孩子就是会“算计”。 “喂，你看完晚会的？” “嗯，刚到宿舍。”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对面宿舍的女生有一句没一句的捣乱，王海洁很享受这种感觉，她可是宿舍里第一个有男生打来电话来的人。 挂了电话，乔正羽摸了摸额头的汗水，他感觉很奇怪也很尴尬，就好像在别人都围观之下谈恋爱一样。 放假三天，乔正羽就在宿舍食堂图书馆三点一线的跑着，每天给王海洁发十几条短信，说着自己学校的事。 宿舍里的两个人白天基本见不到人，晚上喝的晕乎乎的回来，应该是已经融入他们的小团体了。 正是上课第一天，班主任公布了班干部的人选，大学里没有课代表，只有班长和学习委员，还有各宿舍舍长，乔正羽得了一个男生宿舍舍长的职位，其实就是为了应付卫生检查。 大学的课堂很放松，老师才不管你听不听课，只要你来了别捣乱就行，对于自控能力确实是很大的挑战。 不出意外，勤工俭学的事准时派发下来，乔正羽分了一个家教的活，工单上面有地址和家长的联系电话，每周六两个小时，费用是六十块钱。 一个月两百四，一月一结算，乔正羽还是挺满意的，两百四十块钱对他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收入了。 暑假工的工资加上亲戚还有张君老师给的红包已经被他交学费和住宿费，又买了一堆生活用品，办了手机卡还买了电话卡，他的钱已经见底了，齐老头的银行卡他没打算动。 不过他对于做家教的事并没有底，毕竟自己曾经也是个学渣，自己都没学明白，怎么教孩子呢？可现在已经容不得他选择了。 第一周的课程很快结束，吃饭的时候偶尔会遇见马东聊两句，马东也经常过来宿舍，买一堆零食解解馋。 通过马东的讲述，乔正羽对鹏城帮也有了一定了解，人数多打架狠，算的上是学校一霸。 第74章 女孩 周六一早，乔正羽早早起床洗漱，穿了一件纯色t恤，浅蓝色牛仔裤，第一次做家教，他得给人家留一个好印象。 教材书本他是没有的，只拿了一个空白的笔记本和一支笔，把学校派发的工单夹在里面，带上钥匙手机钱包，出门而去。 平江的公交车有空调，对于乔正羽来说这已经挺先进的了，虽然外面湿热，公交车里却是清凉舒爽。 按照地址，乔正羽在一片别墅区下了公交车，拿着工单又确定了一下，他往里面走去。 二层楼的别墅还带着大大的院子，显得很豪华，乔正羽有些羡慕，自己怎么能住上这样的房子？ 拿出手机拨了号码，对方很快接通，是一个很好听的女人声音，应该是孩子妈妈。 按照指示，乔正羽找到了位置，一个身材不高却凹凸有致的女人在门口站着，一张小巧精致的脸充满江南女子的柔美。 难怪齐老头说江南女人好看，果然如此。 “你好，我是学校安排来的那个……家教老师，我叫乔正羽。” “你好，乔老师。”女人面带微笑，显然对他的初步印象还不错。 女人转身带着他进院子，院子的拐角停着一辆乌黑光亮的奥迪车，乔正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请进！这里有拖鞋。” “好，谢谢。” 换了鞋，女人带着乔正羽进了客厅，乔正羽打眼一看，瞬间就被装修的豪华给吸引了，柔软的地毯让他差点摔倒。 “请坐，我去带孩子下来，你们先见一面。” “好。” 乔正羽点头坐在沙发上，看来这工作还一定能拿下，得面试，看孩子同不同意。 女人上楼很快下来，手里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长的很可爱。 乔正羽有些纳闷，这孩子才一年级？怎么就找家教了？他以为怎么还得是个五六年级或者初中生！ 来不及多想，先把工作拿下来再说，乔正羽站起来冲着小女孩笑了笑。 “这是乔老师，乔老师很厉害，妈妈特地给你找的，好好给你补补作文，老师说你的作文都是乱写的。” 被批评了，女孩嘟着嘴巴看了看乔正羽，又笑了笑，看来印象不错。 女人看见孩子笑了，说明还挺满意的。 “介意我看一下你的身份证吗？我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没问题！”乔正羽掏出钱包，抽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女人接过来看了看又还给乔正羽说道:“谢谢，我叫朱妍，找家教的主要目的是给孩子补一补作文，如果你教的好，价钱我会适当提高的，我知道你们学校定价很低。” ”额……这个按学校定的价钱就行。”乔正羽认真的说道。 朱妍满意点了点头，最起码乔正羽是个守规矩的人，没有被金钱迷失自己，这样的人可以放心。 乔正羽可不知道朱妍是在试探自己，他一个刚出远门的学生怎么有那么多心机。 “今天你第一次来，先熟悉熟悉，下周再正式开始上课，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 客厅只留下乔正羽和小女孩，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是我的新爸爸吗？”小女孩突然开口。 “啊？不是，不是，我……是学生。” “噢！”小女孩似乎有些失望。 “你……爸爸呢？为什么说新爸爸？”乔正羽小声问道。 “我爸爸……跟别的女人跑了，这是我奶奶说的。” 小女孩说着，没有一点难过的样子，似乎跟她就没什么关系一样。 乔正羽尴尬的挠了挠，他没想到一句话问出家丑来了，他急忙转移话题。 “你是一年级？一年级就有作文了？” “有啊！一周一篇，我总是写不好。” 不愧是江南的教育水平，还真像张君老师说的一样，确实很超前，而且能为了提高作文水平单独请一个家教，也是乔正羽这样农村出来的学生不能理解的。 这倒是也解释了为什么朱妍会选自己，肯定是自己的特长是作文满分。 乔正羽又问了一些作文的类型，大概是观察描写类的，还有情感表达类的，主要是形容词的堆积。 朱妍端着水果盘从厨房出来，只是往客厅看了一眼就愣在了厨房门口。 沙发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凑的很近的聊着，孩子笑容灿烂，显然很高兴，作为母亲她知道孩子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这个时候她开始仔细的观察起了乔正羽，阳光的笑容，帅气耐看的侧颜，突起的喉结，修长的身高，衣着得体，举手之间透着素雅。 “妈，水果呢？我都渴了，老师也渴了。”小女孩冲着她叫唤起来。 “来了！”朱妍回过神来，急忙端着果盘走出来。 “乔老师不错？” “嗯，比我们语文老师还好。” 听着母女俩的对话，乔正羽尴尬的笑了笑。 吃了几块水果，朱妍接了一个电话，面色有些急躁。 “那个……乔老师，能请你帮我带会孩子吗？公司有事，我得去一趟。” “没事，您忙！只要您放心，我这时间还早，回学校也没事。”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一会给她爷爷奶奶打电话过来，不会耽误你时间，要是超过两个小时，我多给你辛苦费。” “钱就算了，我还吃了水果呢！” 朱妍被逗笑了，浅浅的酒窝甚是好看。 奥迪车离开了院子，乔正羽关上了院子大门。 “还挺心细的。”朱妍从后视镜里看着乔正羽，不禁小声嘀咕着。 回到客厅，小姑娘已经把作业拿了下来，就在茶几上写了起来，乔正羽坐在一旁指导。 他很惊叹江南地区小学一年级就学英语了，自己好像从初中才开始接触，英语老师还是一个口音很重老太太，这怎么比？ 直到作业全部写完，乔正羽也没见朱妍回来，也没看见孩子的爷爷奶奶过来。 “乔老师，我饿了……”小女孩看着乔正羽。 “啊？饿了？这个……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起身去厨房，台子上空空如也，干净的都能照镜子了。 打开冰箱，有鸡蛋，西红柿，还有一些乔正羽不认识的菌菇，不过好在找到了几包方便面。 等朱妍赶回来的时候，小姑娘坐在餐桌上吃着西红柿炒鸡蛋拌方便面，嘴巴都塞满了还在吃。 第75章 惹祸 看着自己的孩子吃的满嘴都是汁水，朱妍眼泪都要下来了，不是糟心，而是感动，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给孩子好好做顿饭了，即使她也不会做什么。 “真是太谢谢你了。” “您太客气了，厨房里也没有什么东西了，那些菌菇我也不认识，就没敢做。” “我这……家庭情况特殊，让你见笑了。” “谁家都有难念的经，我能理解，好了，我该走了，孩子作业做完了，交给您了。” “别您了，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叫我姐，我二十六了，应该比你大。” “妍姐……” 乔正羽一叫出口就发现哪里不对劲，二十六岁？孩子六七岁？这……岂不是十九岁怀孕了？ 朱妍也察觉到了乔正羽的异样，笑了笑说道:“年轻时不懂事。” 显然她已经可以直面自己的过去了，说明她已经不在意了。 “懂，谁都有懵懂的时候，那个……我先回去了，这个工单，麻烦妍姐给写个评语。” “好。” 朱妍接过来，弯腰在茶几上写了起来，小巧圆润的胸型从领口暴露在乔正羽的视野里，他急忙转身。 朱妍写好评语递给乔正羽，不用问，肯定都是表扬的话语，字如其人，写的小巧秀气。 “谢谢妍姐。”乔正羽双手接过来。 “我该谢谢你的，琪琪，跟乔老师再见。” 吃完拌面的孩子把乔正羽送出了院子，挥了挥手，很是不舍。 “妈妈，乔老师要是我的新爸爸就好了。” “别瞎说！特别是不能在你爷爷奶奶面前说，知道吗？” “噢！” 坐公交车回到学校，把工单交给学生会，这个家教的工作算是定下来了，要是家长不满意就得换个人去，直到家长满意为止。 食堂已经过了饭点，乔正羽步行去了附近的商业街买了一份蛋炒饭带回宿舍。 周凯和孙浩还没起床，被乔正羽的饭香吸引，觉得饿了才爬起来。 “你们还没吃呢？” “没有，要是知道你买饭，就让你带了。”周凯打着哈欠起床。 乔正羽笑着摇了摇头，真是服了。 吃了饭，睡了一个下午，给王海洁发了条短信，乔正羽拿着英语书往图书馆的自习室而去，英语是他的难点，毕业必须要过四级，专升本就更不用说了，他问了辅导员如何学习，就是词汇量。 天色将黑，图书馆一楼自习室，乔正羽拿出纸笔，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边抄边记就是他的学习方法。 才记了几个单词，不远处一阵一阵异样的声音传来，抬头看去，一男一女两个人靠在一起摸来摸去的嬉笑着。 乔正羽放下笔，搓了搓脸，让自己稳定一下情绪，继续学习。 然而嬉笑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多学生都开始朝这边看过来。 “那个同学，你们声音小一点，这里是自习室，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终于有人站出来了。 “就是，这什么地方？”有人附和着开始声讨起来。 搂着女朋友的男生扭头过来，抬眼看了看指责他的女生说道:“装他妈什么学霸？当这里是清华北大吗？老子就看不惯你们这帮假正经的，早干嘛去了？在高中时怎么不努力？跑技校来努力了？” “你……” “我什么我？老子说错了吗？老子严州的，不爽单挑？” 站起来的女生气不过，坐下去“嘤嘤”哭了起来。 “都他妈看什么看，没看过男女谈恋爱啊？没看过的来这里看仔细点，草！” 男生嘴里骂着，眼睛开始扫视周围，被他盯着的人纷纷低头，只有一个人一直看着他。 “哎呦！我草，还真有头铁的，我看看是谁。”男生说着站了起来。 自习室的学生纷纷看过来，不出意外应该是要打架了，这可比学习精彩的多。 “小子，哪里来的？” “鹏城来的。”乔正羽平静的说道。 “果然，我就说谁能这么牛逼，还是你们鹏城的有种，认识我吗？” “不认识，但是我觉得这里是自习室，你要是谈恋爱可以去公园，电影院，实在不行开房也行，你觉得呢？” “呵呵……”男生嗤笑起来。 “是李斌让你来的？找我事是？自己不敢出面，让一个大一点新面孔来出头？” “我不认识李斌，也不认识你，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不对。” “呦！原来是个雏，我陈平就喜欢调教新手，看你长的还不错，我不介意换换口味。” 乔正羽一时没听懂他说的“调教”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不是什么好词，他也知道今天肯定不能善了了。 “乔正羽……”马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了，估计是路过。 “原来是有帮手啊！我说这么有种的，我都有点害怕了，怎么着？咱们外面教练？”陈平挑衅的说着。 乔正羽看了看他，呼了一口气说道:“可以。” “不来的是孬种，你们鹏城的都是孬种。”陈平说着，率先往外走去。 “不能去，严州帮有七八十个人，只有李斌能镇住他们。”马东劝道。 “不去不行，不去的话连李斌都得罪了，敢惹不好冲，给鹏城抹黑，这个罪名我不担着。” “那我跟你一起去。”马东没有丝毫犹豫。 “好，但是你得听我的，我不说动手，你不能冲。” “行！”马东已经知道乔正羽要干什么了。 男生宿舍，李斌赤身裸体的躺在自己的床铺上，一旁的桌子有四个人正在打牌，桌上放着啤酒瓶和吃剩的鸡骨头。 一个男生急匆匆跑进来喊道:“斌哥，有人挑战陈平，是咱们鹏城的大一新生。” “什么？”李斌一下子坐起来，一米八三的身高差点碰到上铺。 “真的，在自习室里起的冲突，陈平带了几个人往学校西门去了，那个大一新生是两个人，真有种。” 李斌皱着眉头，摸着肥硕的肚子思考起来。 “斌哥，咱们怎么办？要是不去，别人该说咱们不照顾老乡了，要是去了，咱们就太掉份了，一个大一新生就把咱们给玩了。” “暂时不动，等他吃了亏咱们再动。”李斌摇了摇头。 “好主意，斌哥英明，他吃了亏咱们再去，那就是替老乡出头，别人说不着咱们什么，咱还占个义字。” 李斌笑着点了点头，他很享受这样的马屁。 第76章 一对一 平江职业技术学院西面原本是学校的教师宿舍，随着这几年的扩建，逐渐成为了一个有规模的小区，有人就有商业，门面房也逐渐发展成了发展成了商业街。 商业街的最南端是一片未开发的荒地，被小区的居民当成菜地来种植，这里也成为了学生们约架的好去处。 “乔正羽，我们是不是有些急了，我本想加入鹏城帮慢慢混，等有点地位了再……” “怎么？害怕了？” “不是怕，是……毕竟我们才来两个多星期，现在就挑战严州帮的领头，有点太着急了。”马东还是有些担忧。 乔正羽边走边说道:“我总有一种预感，这事宜早不宜迟，你看这个学校被三个小团体搞得乌烟瘴气，我来学校的第一天就被嫌弃是鹏城的，喜欢打架的名声已经深入人心了，今天我认怂了，明天还会有港城帮的来找事，除非我们一直认怂，直到三年后毕业，那个李斌靠不住的，一会我跟他一对一，打赢了，什么都好说，打输了你就去找李斌，你告诉他，我们两个在潼阳县是跟张虎混的，他应该知道张虎是谁。” “张虎？不是罐头厂老板吗？”马东有些想不通。 “对，马强以前都是他的小弟。” “好，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打不过就认输，不丢人，别伤了。” 马东虽然不理解，但还是选择先执行，这是信任，也是默契。 “我有数。” 两个人出校门，沿着商业街往南走，过了小区就是一片荒地菜地。 荒地边上，昏暗的路灯照着十几个人，有男有女，陈平搂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小女生，叼着烟，看着逐渐靠近的乔正羽和马东。 “真他妈有种，不愧鹏城来的，我他妈还以为你会去找李斌帮忙，没想到还真是头铁，佩服。” 乔正羽看了看对面的十几个人，还好，除了陈平，没有那种太壮的，估计平时熬夜上网又饮食不规律，用齐老头的话说，一锅面条。 见乔正羽不说话，陈平松开搂着女生的胳膊说道:“怎么？怕了？我的要求也不高，看你是大一新生，你跪下磕三个头，说一句鹏城人都是孬种，我会考虑放过你。” “哈哈……磕头！平哥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了。”周围人开始起哄。 乔正羽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陈平说道:“一对一，你派人，实在不行你自己来，我要是输了，你刚刚说的我照办，我要是赢了，你们严州帮以后遇到我和我兄弟，绕着点。” “我草！真他妈……平哥，我来教训教训他，我就喜欢干个头大的。”有人出头了。 “你算个屁，直接让你大哥来！一局定输赢，别搞车轮战，你们严州帮估计也丢不起这个人。”马东也丝毫不示弱。 “草，这么牛批吗？咱俩先练练？” “怕你？”马东说着走上前一步。 乔正羽伸手拦着马东，向陈平说道:“节省时间！我跟你一对一，让我也看看你这严州帮老大到底有几斤几两，拿什么服众的。” 陈平反倒有些犹豫，他没想到乔正羽点名挑战他，难道这个大一新生真的有些本事在身？自己不过是仗着外面的关系，真正打架真的没经历过几场，好勇斗狠还是可以的。 但是现在已经容不得他退缩了，他不上就会失去号召力，失去威信，严州帮不能倒，否则他堂哥不会放过他的，他的学费生活费都是他堂哥供着的。 “都让开，老子很久没活动活动了。” 不远处的空地上，乔正羽和陈平对面而站，两个身高差不多，陈平明显壮实了许多，严州帮的这些人没有人会认为陈平会输。 混混打架姿势基本都一样，右勾拳左勾拳然后抬脚踹，乔正羽知道自己的优缺点，比力气自己还差点，自己的优势是灵活和耐力。 两步后退躲过了陈平的拳头和脚，然后转移到左侧，趁着陈平站立不稳，直接一个贴身靠，猛的发力，猝不及防之下，陈平踉跄着倒向右边，单手撑地才没有摔的很狼狈。 “?你妈的！”陈平怒骂了一声，改变了策略，张开双臂向乔正羽扑过来，试图抱住乔正羽近身比拼气力。 乔正羽当然不会让他得逞，半蹲、低头、沉肩一气呵成，飞扑而下的陈平直接趴在了乔正羽的肩膀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 咬牙扛起一百八十多斤的陈平，乔正羽直接给他来了一个倒栽葱，自己连着肩膀上的陈平向后倒去。 幸亏身后的菜地，如果是水泥地，陈平这一下估计得折去半条命。 第一次用扛摔，乔正羽对自己还是有些不满意，齐老头说过，自己不能摔倒，要像扔沙袋一样把对手扔出去，很显然自己还不够熟练。 乔正羽翻身爬起来，还在地上陈平晃了晃满是泥土的脑袋，也爬了起来。 路灯昏黄，乔正羽并没有发现陈平起身的时候手里抓着一把泥土。 直到陈平突然把手里的泥土扔向乔正羽的时候，乔正羽才反应过来，急忙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 “作弊……”马东大喊起来。 “什么作弊？懂不懂？”陈平这边的人指着马东叫嚣起来。 马东记得乔正羽跟他说过，绝不能冲，他一冲就是打群架，两个人打十几个，那是找死，他绝不能冲动。 空地上，陈平已经靠近了乔正羽，张开双臂一下子把乔正羽抱住，猛的一抬，随后往地上一摔。 “平哥牛逼，干死他。” 看陈平一击得手，下面的小弟纷纷鼓噪起来。 被摔倒在地的乔正羽只觉得撑在地上的左手心刺痛无比，应该是泥土里有玻璃碴子之类的东西。 来不及查看，乔正羽知道不能拖下去了，伸腿一勾，还没反应过来的陈平被绊倒在地。 乔正羽手脚并用扑过去，还是用齐老头教的“缠”。 右胳膊勒住陈平的脖子，左手抓住右手腕，两条腿缠住陈平的腰和胳膊，全身一起用力，让他动弹不得。 场面立刻安静下来了，马东脸上从担心变成了放心，这是他第二次见乔正羽用这一招了，他要做的就是防范对方上去帮忙。 陈平的小弟们也傻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 第77章 名声在外 乔正羽知道听见对方嗓子里开始出现“嗬嗤，嗬嗤……”的声音才松开胳膊。 这个声音是喉骨变形导致的呼吸不畅，在过半分钟就会出现缺氧，大脑受损，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他并不想下狠手，更不会下死手，他以前已经失手勒死过一个人了，虽然是后来才知道的。 用力的推开陈平，在众多的围观中，乔正羽从地上爬起来，扑了扑身上的泥土，他扭头看了一眼在地上剧烈咳嗽的陈平说道:“这么多人看着，我相信严州帮都是说话算话的汉子。” 乔正羽说完转身就走，马东跟在后面，替他扑着背后的灰土。 这个时候乔正羽才有空查看自己的左手掌，一根木刺扎在了掌心的位置，他咬着牙伸手拔掉，鲜血淋漓。 “没事？” “没事，扎了一下，一会就好。” “我觉得……严州帮没有那么讲信誉。” “没事，剩下的就看李斌了，我猜鹏城帮很快就会找你，你这样……” “好，我听你的。”马东答应下来。 男生宿舍，李斌有些焦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牌局也停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斌哥……”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 “怎么样？” “陈平……差点……被勒死了。”报信的人气喘吁吁的说道。 “什么？”李斌很吃惊，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了，那个大一新生还放水了，不然…… “详细说说……” “好，刚开始……” 等报信的说完，李斌和几个骨干沉默了，这是……练过的啊！鹏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年轻人？ “除了这个大一新生，还有一个人跟他一起去的，也很牛逼，看样子也是狠人，两个人面对严州帮十几个人，丝毫不怵，估计在高中里也经常打架。” “去查一查他们的底细，前几天港城帮的江勇跟我提了一嘴，我还没在意，看来还真是个人物，这样的人必须加入我们鹏城帮，也只能是我们鹏城帮的人。” “知道了，斌哥，我马上去查。” 严州帮老大陈平被一个大一新生干了！这个消息传的很快，等周凯和孙浩知道的时候，乔正羽已经洗完澡晾起了衣服。 两个人看了看在阳台晾衣服的乔正羽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原来这个平时不爱说话的舍友是个高手啊！难怪连江勇的面子都不给。 “你们怎么了？白天睡够了，这会精神了？”乔正羽笑着问道。 “啊？对，白天睡多了，吃夜宵不？我去买，给你带一份。”周凯立刻说道。 “也行，带一份炒面！我给你钱。” “哎呀！都是一个宿舍的，要什么钱？大不了下次你给我带。” “那也行，谢谢了。” “别客气，大家要在一起住三年呢！都是兄弟，孙浩，你说是不是？” 孙浩急忙接过话说道:“对，大家都是兄弟，乔正羽还是舍长呢！跟大哥没区别。” 乔正羽笑了笑，这个孙浩自从来以后就没跟自己说过几句话，这会也开始上路了，他转身去卫生间拖地了。 收拾完卫生，乔正羽拿起座机电话给王海洁打了过去，接电话还是那个女生，估计是床位靠电话最近。 “王海洁，你对象电话，哎呀！真让人羡慕，怎么老是打电话啊！哈哈……” 免不了一阵调笑，王海洁才过来接电话，乔正羽把今天开始做家教了的事说了一下。 “你不用跟我汇报，你忙你的，今年春节前我们可能见不到了，我要去平江过年，年后正月里回潼阳县看我姥姥，那会再约。” “好，就这么安排。” “有时间我去你学校转转，那会可能你已经放寒假回家了。” “看时间！” “嗯！” 挂了电话，乔正羽能感觉到王海洁的想念，她已经开始安排约会的时间了。 周日一早，乔正羽拿着英语书又去了图书馆一楼自习室，人不是很多，他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你好……”一个女生走过来打招呼。 乔正羽抬头一看，还以为是占了人家的位置，急忙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换个地方。” “不是，我是……来谢谢你的，谢谢昨天替我解围……” “额……”乔正羽想起来了，是昨天晚上被陈平骂哭的女生。 女生身高和朱妍差不多，都在一米六左右，相貌还说的过去，就是有些青春痘。 “不用谢，我也没做什么。” “那个坏人没为难你？” “没有，没事了……” “噢！那就好，我能坐你对面吗？”女生小声的问道。 “随便坐。” “我叫黄秀莲，平江本地的，经管系大三的。” “乔正羽，鹏城来的，经管系大一的，学姐好。” 两个人坐好，拿出书本开始看书，乔正羽没有抬头，他也能感觉到对面的女生时不时的看他。 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是被打量的货物一般。 一直到中午吃饭时间，乔正羽才合上了书，书不拿走，算是占了个位置。 “你要去吃饭吗？”黄秀莲开口问道。 “嗯，到点了。” “我请你吃食堂？”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的。”乔正羽说着离开座位出图书馆而去。 黄秀莲看着乔正羽离开，抿了抿嘴唇，起身跟上。 男生宿舍，李斌喝着啤酒吃着卤菜，一旁打听的消息的小弟把乔正羽和马东的情况说了一遍。 ”潼阳县？白鹿镇高中？我说怎么没听过这两个人，原来不是市里的，去，接触一下，问问他们有没有跟谁混的？” “问过了，斌哥，那个马东说他们在潼阳县是跟一个叫张虎的人。” “谁？”李斌一惊。 “说是叫张虎。” “我草！原来如此，我说这么牛逼看不上我们鹏城帮，原来是张老虎的小弟。” 几个骨干一头雾水的看着李斌，他们可不认识张虎是谁。 “斌哥，这张老虎是谁？” “鹏城张家的，你说能是谁？” “张家最有名的不是张彪吗？谁不知道他，我要是能跟他后面就牛逼了。” “就你？我都排不上号，滚蛋！”李斌灌了一口啤酒。 “那……我们怎么办？” “争取拉进来，两个不行，一个也行，我亲自去谈，如果能跟张家沾点关系，以后我们在鹏城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恐怕很难，那两个人连严州帮十几个人都不放在眼里，我们虽然很多，恐怕人家也看不上眼，要不去找雷哥说说这事？” “嗯，我去找雷哥说这事。”李斌放下啤酒，套上衣服出门而去。 第78章 拉拢 食堂里，乔正羽低头吃着饭菜，不远处就是黄秀莲，他其实已经看到了，装作看不见而已。 吃了饭，乔正羽回到自习室，黄秀莲很快也走到对面坐下。 “乔正羽同学……” “啊？” “你……有女朋友吗？” “嗯……有了。” “哪个专业的？” “她……不在我们学校，她是本科生，我们是高中同学。” “噢！那……挺好的。” “嗯。” 乔正羽继续看着书，大概五分钟后，对面的黄秀莲起身拿着书走了。 “呼……”乔正羽吐了一口气，他还挺紧张的，他理解为昨天自己的出头，让这个黄秀莲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是喜欢她才替她出头的。 乔正羽待了一会，起身回宿舍，脱了衣服往凉席上一趟，昨天被陈平摔了一下，还是有些酸痛的，他开始复盘昨天的过程，总结起了经验，这是齐老头教他的，不能挨打了不长记性。 晚饭之前，马东找来了。 “被你算到了，李斌找我了，拉我进鹏城帮，我说你是我老大，我得先问问你的意思。”马东笑着说道。 “严州帮有什么反应？” “只字不提昨天打架的事，那个陈平昨晚被送去医院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你不会把他勒死了？” “不会，我有数，最多这几天说话吃饭困难。” “那他们只字不提，是不想承认了吗？”马东坐了下来问道。 “那么多人看着，又不仅仅是严州帮的人，鹏城帮和港城帮的肯定也派人去围观了，我本来的目的就是要借势，他们不会不出声的。” 马东点了点头，一阵脚步声传来，港城帮的江勇带人进来了。 “哎呦！都在呢？” 一看来了好几个人，马东一阵紧张，已经开始伸手去拿桌子上的不锈钢饭盆了。 “没事，不是严州帮的，是港城帮的江勇。” 马东一听，收回了手。 “你们可厉害了，一个人就把陈平给干了，怎么样？李斌不要你们，来我们港城帮！” “不好意思，我老大没兴趣给人当小弟。”马东抢先说道。 他现在有底气，李斌给的条件很优厚，他们现在是别人争抢的对象。 江勇笑了笑，拉过凳子坐下说道:“我知道二位很勇，但是人多势众的道理你们应该懂的，严州帮可不是就学校里这几十号人，主要的势力在外面，这平州市区分四个区域，城南是你们鹏城的，城北是严州人的，城东则是我们港城的，除非你们不出校门，否则按照严州帮那些人的尿性，你们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乔正羽稍微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在里面，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他们是学生，外面的混混不太敢对他们怎么样。 “谢谢学长提醒，我暂时没打算加入任何一个团体，我在鹏城也有自己的老大，如果我有事，我老大不会不管我的。” “噢？”江勇一听，这个乔正羽既然在鹏城有自己的团体，那跟城南的鹏城帮十有八九有点关联，那就不是自己能拉拢的了。 “那是我大意了，以后兄弟在地方，港城帮的人绝对不会为难你们。” 这是表达善意了，乔正羽立刻笑道:“多谢学长照顾，不对，多谢勇哥照顾。” “好说，好说，呵呵……” 江勇对于乔正羽得表现很满意，最起码这个不是愣头青，愿意与人为善的。 江勇带着人走了，马东转头问道:“严州人会不会在校外堵我们？”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们尽量减少外出，特别是晚上，李斌那边你去，多提张虎的名字。” “好，可是……我们这算不算假借威名啊？张总跟我们也不熟啊！我们只是去给罐头厂打过工而已。” 乔正羽笑道:“呵呵……你给他打过工，不就是相当于跟他吗？明年暑假你再去罐头厂干活不就行了。” “这……这也行？” “怎么不行？听我的。” “好！目前也只能这样了，最起码在学校里是安全了。” 两个人商量完毕，马东去找了李斌，说自己已经征得乔正羽同意可以加入鹏城帮，但他不认李斌是老大，他只认乔正羽。 李斌也无所谓，小弟都来了，这老大不等于变相加入吗？ 至此，这件事告了一个段落，乔正羽和马东的名字在三个小团体中响亮起来，成为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不在三个小团体里面的学生也大概知道了陈平被一个大一新生给弄了，还差点被弄死，可谓手段狠辣。 乔正羽不管这些，该干嘛干嘛，班级里也只有周凯几个人知道乔正羽不是一般人，平江本地的学生只是当成新闻来听一听。 又是一周的课程结束，严州帮的人没有报复，也没有再提此事，好像是遵从了之前的约定一般。 乔正羽没有放松警惕，齐老头叮嘱过他，谁也不能相信，特别是这些眼里只有利益的混混。 周六家教时间，乔正羽依然轻装上阵，只拿了一个笔记本。 从学校门口坐两块钱空调公交车需要半个小时到达别墅区的路口。 这次来应该不需要给朱妍打电话了，乔正羽下公交车直接往里走。 隔着栅栏，乔正羽看见朱妍家的院子里停着两辆车，都是同样的奥迪车，朱妍的是轿车，这个更高更大一些。 伸手拍了拍了院门，很快有人来开门，是一个很有气质的老太太，看面相应该是朱妍的妈妈。 “您好，我是琪琪姐家教老师。” “老师你好，快进来，外面热。” 老太太很有礼貌，打消了乔正羽心里的忐忑，好说话就行，就怕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 推门而入，一阵舒爽的凉气迎面而来。 “乔老师……”小女孩很热情的走过来打招呼。 换了鞋子，朱妍一身吊带睡裙披着衬衫从楼上下来，估计刚刚是怕不合适才去楼上加衣服的。 “你们去楼上书房！我给你们切点水果。” “好，谢谢妍姐。” 乔正羽跟着小姑娘往楼上去了，老太太看着乔正羽的背影，似乎有些不悦。 “小妍，这家教老师哪里找的？” “平江职业技术学院的，大一新生，身份证我看过了，而且是学校推荐的，没什么问题。” “一个大专院校能有什么好学生？不如多花点钱找好一点的专业老师。” “他作文满分，琪琪需要补作文，琪琪也挺喜欢他的，之前找了两个她都不要。” 老太太点了点头，没发觉朱妍有些脸红。 第79章 成交 乔正羽扫了一下二楼的布局，应该是两室一厅的一卫一书房，跟王海洁家差不多。 书房很大，书架上有不少书籍，但是很新，基本都没动过，应该主要是装饰作用。 小姑娘坐好，拿出作文本，乔正羽坐在一旁，指导她先写了一篇短文。 “可我有的字还不会写，老师让用拼音代替，但是字太多了，我拼音也不太会……” “额……” 乔正羽这才想起来这个姑娘才一年级，自己这么说确实有些为难她了，他也搞不懂，字都不会写几个的孩子，怎么会有作文？ 还是先讲基础！让孩子有写作文的知识基础。 很快乔正羽就发现这孩子的表达能力好像也有些问题，容易钻牛角尖，会抓住一个问题不放，看来这是个棘手的活。 朱妍端着水果进来，笑着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费劲？” “挺好的，接受能力很强。” 当着孩子的面，乔正羽只能夸奖，朱妍笑着放下果盘转身出去。 乔正羽讲了一会，布置了一个话题让小姑娘组织一下语言来描述，自己借口上卫生间来到了楼下。 沙发上，朱妍和她母亲坐着，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一看乔正羽下来，停止了讨论。 “乔老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朱妍站起来问道。 “坐下说！”乔正羽走到对面坐下。 “有什么就直接说！我知道孩子问题不小，之前找的两个老师都不来了，孩子对你还算挺喜欢的。” 乔正羽微微点头说道:“那我就直说了，孩子总体来说还不错，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她现在的表达能力有些欠缺，语言组织能力也需要锻炼，所以我想问她之前是不是很少说话，或者学说话比较晚，她现在的心智和语言表达能力应该比实际年龄低两年左右。” 朱妍和老太太对视了一眼说道:“你猜的没错，琪琪两岁多才开口说话，这是我的错，我把自己不好的情绪都发泄在了孩子身上。” 朱妍说着眼眶红红，对孩子的愧疚涌上心头。 对于家庭问题，乔正羽肯定不想过问，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有个建议。” “你说！” “给孩子退学，她现在上学很痛苦，她理解不了现在教学的知识，她的理解能力，表达能力和同龄人都有很大的差距，可能她的老师也跟您提到过这些。” 朱妍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孩子的老师确实说过，她也带孩子去医院看过，属于晚发育。 老太太看自己的女儿难受，向乔正羽开口说道:“你是家教老师，既然你接了这个活，总不能找个借口知难而退！”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不是人家的问题。”朱妍急忙阻止道。 “我没有知难而退，孩子需要的是陪伴，是有人引导她了解这个世界，学习基础的知识，我从小跟我爷爷奶奶长大，他们也不会教育孩子，也不愿意跟我交流，所以我从小就是这样的孩子，不爱说话，被人欺负，被人歧视，进入高中的时候我还是倒数第一，我很理解孩子的心态。” 老太太听乔正羽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听你的，其实之前医生也建议不宜入学太早，可她爷爷奶奶……” “我去找他们谈，不能害了琪琪，一辈子不读书又能怎么样？我养着他，改姓朱好了。”老太太有些气愤得说道，站起来准备出去。 “妈，你别去……”朱妍急忙拉住她。 “你还对那个混账东西抱有希望吗？你进不去他家门的，这次也是我最后一次来，你要么听我的，要么我就不管了，人家老师把问题都说了，你还不明白，孩子重要还是那个混账重要？他毛家有什么可给你图的？” 老太太骂着，朱妍低头不语，开始抹泪。 乔正羽尴尬的坐着，不知道该不该走。 “妈，我听你的，我其实对他早就没感情了，我只是怕你和爸为难，毛家的实力不小，我当然心疼孩子，孩子是我的命。” “那不是你考虑的问题，把孩子的诊断报告给我，我去跟他们谈，我们朱家还没受过这样的气，你爸和你哥一提起你的事就头疼，琪琪都六岁了。” 朱妍点了点头，起身去楼上拿了一个病历回来交给老太太。 汽车启动，老太太离开了。 “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朱妍有些尴尬。 “没事，谁家都有难事。” “孩子要是退学了，你能……周末两天都来吗？我出双倍的价钱，一天一百，行吗？” 乔正羽确实心动了，一天一百，一个月就是八百，够他两个月的生活费了，他完全可以养活自己，爸妈也能轻松点。 “好，但是价格还是按照学校定的！” “那你可以一天待四个小时。” “成交。” 乔正羽也知道自己从小学家教变成了早教，反正是赚钱就行，他倒是不挑。 上楼陪着孩子继续学习，主要是语言组织和思维扩展，以趣味为主，自己的堂妹就是自己带大的，这孩子也好带。 听着楼上孩子银铃般的笑声，楼下的朱妍心情也好了很多，她对孩子唯一正确的选择就是找了一个好老师。 中午时分，乔正羽告辞离开，小姑娘还依依不舍的拉着他不放，他答应明天再来，小姑娘才放手。 “你把银行卡发给我手机上，以后每个月我定期给你转账。” “好，谢谢妍姐。” 离开别墅区，乔正羽返回学校，一到宿舍，马东在屋里坐着呢！ “怎么了？” “昨晚跟鹏城帮的几个骨干喝酒了，听他们说了件事，我觉得你应该小心点。” “说来听听。” “严州帮在城北的生意，主要是红灯区和酒这些，那边有一些外国人聚集区，可能有这个。”马东说着比划了一个手势。 “枪？” “对，我也是听他们说的，但是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呵呵……我值一颗子弹吗？” “还是小心为好，严州人不是那么讲信义。” “明白，我会注意的。” 第80章 来阴的 严州帮的报复手段比乔正羽想像的要阴的多，他以为会是明目张胆的再次约架，可人家还是遵从约定的，不跟你正面冲突，见你也退避三舍。 周日又去了朱妍家一次，小姑娘起的很早在等她，朱妍也有了些许笑容，比昨天好多了。 可周一一早，乔正羽就被通知了不好的消息。 “辅导员，为什么取消我勤工俭学的资格？”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学生会的人只是说当初审核资料的时候有些问题，他们是均摊名额的，每个系平分，现在被人举报了，校领导批评了，说是应该按条件来，有很多单亲家庭和父母残疾重病的更需要勤工俭学，学生会的人已经道歉了，我也没办法。” 面对辅导员的解释，乔正羽很无力，而且找不到理由反驳，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单亲家庭和父母残疾重病的确实比自己困难。 “那我的家教工作怎么办？” “学生会那边会咨询家长的意见，家长不同意换人的话，你可以继续去，但没有了学校的保障，属于你们私下里的雇佣行为，遇到拖欠工资的情况，你得自己协调。” “呼……”乔正羽松了一口气，他有些庆幸周六周日两天带孩子很用心，小姑娘对他印象挺好的，朱妍应该不会把自己换掉。 乔正羽知道自己需要这份工作，趁着上课的时候，他给朱妍发了短信，大概说明了一下情况。 朱妍可能是忙于工作，直到中午的时候才给他回信息让他放心。 吃了晚饭，乔正羽回到宿舍，刚准备洗澡洗衣服，周凯和孙浩走了进来。 “乔正羽，你听说了吗？” “怎么了？” “外面到处在传说咱们班有人伪造资料，骗取勤工俭学的名额，让真正有困难的学生失去了机会，那些之前没申到资格的困难学生到处在打听是谁，准备去校领导那里反应情况呢！说是要个说法，不给处分这事不会善罢甘休的。” 乔正羽一愣，处分？这么狠吗？ 不对，这是有人在搞鬼！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事不简单，有人针对自己。 不过这手段有点太劣质了，要是先传播谣言再给学校施压效果会更好，现在自己的名额已经被取消了，校领导已经提前知晓此事，这个处分恐怕不会轻易给的，要是处分自己，学生会那帮人一个都跑不掉。 流言还在发酵和传播中，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李香华过来把乔正羽叫到了教室外面，详细询问了情况。 “行，我知道了，你不要有压力，这事跟你关系不大，学校会出面解释的。” “谢谢老师。” “嗯，你继续自习！” 乔正羽一回到教室，同学们都知道班里申请勤工俭学的是谁了。 “怎么样？老师说什么了？”周凯凑过来问道。 “老师说让我别有压力，学校会出面解释的，我填的资料都是真实的，我不怕查。” 乔正羽声音稍微大了一些，他是故意让同学们听到的。 “我们商务贸易班还有人申请勤工俭学？真丢人！家里得穷成什么样了？”有人小声嘀咕着。 “都不要说话了，注意团结。”女班长发话了，教室里又陷入了安静。 乔正羽感激的看了班长一眼。 学校的动作很快，周二的中午就出了公告，把责任都揽在了学校的管理问题上，解释了一下以往的的均摊政策，承认这个是不合理的，并且在上周就已经发觉并及时改正了，另外就是申请勤工俭学的同学并没有资料造假，学校对每个资料都会向学生家庭所在地核实的。 公告的下面还公布了今年勤工俭学的名额分配，当然是改正过以后的。 公告一出，学生们才知道自己错怪人了，不是人家抢名额，也不是资料作假。 但还是有很多学生对于经管系的学生拿勤工俭学名额颇有微词，经管系的学生哪个不是家庭优越，以后都是厂二代。 对于乔正羽而言，变化最大的就是本班级的同学对他的态度，自己好像被孤立了一般。 但他自己无所谓，自己本就不爱说话，他也能理解，自己和同学们存在的贫富差距，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家在一起聊的的都是汽车、明星、股票，而自己压根不懂。 经历过高中的三年，乔正羽知道面子都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是严州帮的人干的吗？” “应该是，我也想不到别人了。” “他妈的，来阴的。”马东很是愤慨。 “没事，我就是当初试试能不能申请下来，取消了也没事，我爸妈都去罐头厂上班了，一个月两三千块钱，养我一个绰绰有余，我就是想给他们减轻一下负担而已。” 马东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得有钱啊！我听说很多学生在外面兼职，有的都自己做生意了，平州经济发达，外来人口多，生意好做。” “嗯，你有什么想法？” 乔正羽知道马东不会随口一说的，肯定是有什么想法。 “我昨天出去买饭的时候，发现有个牛奶品牌在找代理，代理商范围就是咱们学校和周边小区，学校超市里面的东西太贵了，如果我们能拿下这个代理，不用多，一周能在学校里卖五十箱，我们就有的赚。” “这种东西得是大品牌，而且要保证质量，最重要的一点是卖不掉的他们是否能回收，而且品种要多，还要有高低档供人选择。” “呵呵……我就知道找你没错，你爸妈卖了这么多年水果蔬菜，你果然懂，干不干？”马东很是兴奋。 “预算呢？” “需要租一个仓库，西面小区的一楼车库就够了，最多一个月一百，一年谈下来一千块钱能搞定，另外就是代理费一年四千，他们供货，我们赚差价。” “五千块钱不是小数目。” “是啊！我准备找李斌借，再跟家里要一点。” “那也不够，而且你还需要人手，宣传、摆摊，你不能就摆一个摊位？不要找李斌借钱，我们只是借他的势，不要有经济瓜葛，钱我出，你安排，亏了算我的。” 乔正羽打开钱包抽出邮政储蓄卡递了过去。 “密码是我身份证后六位，你取六千块钱出来。” “你……哪来的钱？” “拿命换的。” 第81章 安排 乔正羽之所以信任马东，当然是基于对他的了解，马东这个人不会冲动，也能审时度势，有胆量讲义气，拿钱给他做生意，乔正羽很放心，就算亏了当买个教训。 租车库，谈代理，签合同都是马东去办的，他知道这笔钱乔正羽肯定得来不易，拿命换的能是一般钱吗？所以他不敢大意。 乔正羽没告诉这钱是拿马强的命换的。 周五晚上，一辆厢式货车送来了一百箱牛奶，为了省钱，乔正羽和马东两个人自己动手把东西卸进了车库里。 “折叠桌，横幅，宣传单都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开始摆摊，主要面对我们学校的学生，进价十八一箱，卖二十五，这里面卖完就能挣七百块，要是能维持在一个月两百箱，除去成本和开销，一个月一千块钱不成问题。” “行了，你别跟我算账了，你知道我数学不好，故意的？”乔正羽擦了擦汗笑道。 “你是老板，我得让你知道。哈哈……” “屁老板，你去找李斌和江勇，让他们每个月定五十箱，给他们算便宜点，这点面子肯定会给的。” 马东一拍大腿说道:“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愧是老板，不愧是学商务贸易的，脑子就是比我好使。” “你这就开始拍老板马屁了吗？哈哈……” 周六一早，乔正羽没有去马东那边，既然交给他了，自己去的多了反而显得自己不信破他。 洗漱完毕，去食堂吃了一个包子一碗粥，刚出学校西门就看见了马东的摊位前围了不少人，大多数是女生，看样子开局不错。 乔正羽坐上公交车拐弯往东而去，马上十一国庆节的，路边装了不少国旗，很有节日气氛，这也是地方实力的体现，潼阳县可没有这么多钱装饰整个县城。 朱妍家的院子的还是两辆车，她妈妈应该也在，估计是小姑娘的事有新进展了。 乔正羽敲了敲门，一身绿色连衣裙的朱妍走了出来打开了院门。 “琪琪一早就起床等你了，问了几遍你什么时候到。” “那下次我早点过来。” “也不用，小孩子心思就那样，习惯就好了，不能太太惯着她。” 乔正羽笑了笑，在门口换了凉拖鞋，一进门有些愣了。 客厅里坐着三个人，除了老太太还有一个老大爷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小姑娘正在男人身边玩着，难道是…… “乔老师，这是我舅舅……”小姑娘主动介绍起来。 乔正羽还以为是孩子爸爸，原来是舅舅，那个老大爷应该是朱妍的爸爸了，一家人都在。 “你们好……”乔正羽主动打起了招呼。 男人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着乔正羽，随后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了。 “琪琪，跟乔老师上楼玩去，外公和舅舅还有事。” “好！”小姑娘从沙发上下来，一蹦一跳的往楼上去了，乔正羽也跟了上去。 “你怎么给琪琪找了一个男家教？一点警觉性都没有？”男人开口是责怪起了朱妍。 “我……我本来想是找个补习作文的，又是学校里推荐的，身份证你也看了，没什么问题，医生也说了琪琪的发育缓慢也需要成年异性的角色陪伴，琪琪也挺喜欢他的。” 听着朱妍的解释，男人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还怪你妹妹呢？你也没怎么问过琪琪的事，早就让你去找毛家把这事解决了，你们爷俩没一个肯出头的，还需要我这个老太太出面。” 老太太一顿输出，两个男人都低头不语。 “反正这事已经结束了，小妍也没跟他领过证，也没办过婚礼，我拿了琪琪的病历去找她爷爷奶奶谈了，他们答应不会争琪琪的抚养权，每年会给一笔抚养费，就这么着！我也累了。” “他家二老同意了，那个毛俊呢？他能同意？他会不会来抢琪琪？”老头子有些担心。 “他敢？琪琪的户口就在我们家，那是我们家人，他敢动粗，你大哥可不是吃素的，朱家在平州可不是泥捏的！”老太太像一只发飙的母老虎一般。 “我觉得妈说的有道理，毛俊不敢动粗，但不能保证他不会来骚扰，要不我安排几个人来守着。”男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哥，不用了，我对他早就没有心思了，他敢来，我不会放过他的，琪琪就是我的命，为母则刚，我现在谁都不怕。” 三个人没想到一向柔弱的朱妍竟有如此气魄，还是有些欣慰的，他们最担心朱妍的态度，就怕他跟孩子爸爸虚以委蛇，纠缠不清。 朱妍大一的时候就怀孕了，这对有头有脸的朱家来说，就是个大丑闻，让朱家颜面扫地，也就是这两年才逐渐平息下来，基本没人提起了。 “小妍还年轻，以后还得结婚，你们都得上点心，别一个个跟没事人一样，多看看哪里有合适的，普通人家能对小妍和琪琪好就行，不要什么门当户对，毛俊就是前车之鉴，当初要是阻止一下，就不会有后来的破事了。” 听老太太的话，男人也皱起了眉头，是啊！还是得找个。 朱妍听了则是有些脸红，但她知道自己不会再找了。 这时一阵笑声从楼上传了下来，孩子的笑声很有感染力，四个大人都抬头往楼上看去。 老头子试探着问道:“这个……乔老师是哪里人啊？” “鹏城来的，今年刚考进平江职业技术学院。”朱妍回答道。 “噢……小了点。”老头子嘀咕道。 但旁边的男人可是听到了，他开口说道:“小一点怕什么？白身的还容易拿捏，要是毕业进了社会，免不了学一肚子坏水，毕业了就进家里的厂子，我把那个服装厂给小妍管，保证他服服帖帖的。” “哥，你乱说什么呢？”朱妍有些气愤。 “我就是说说，当个最后选择，妈，您看呢？” “小勇说的也不是没道理，琪琪喜欢他，他又是白身，我们朱家还能委屈他了？” “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人家？还候选？你当人家稀罕？这事谁也别提，说不定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可不想做那种横刀夺爱的事，我最讨厌那种事。” 在楼上带着孩子玩耍的乔正羽，根本想不到楼下四个把他已经给“安排”了。 第82章 过往 等乔正羽从楼上下来，朱家三个人已经离开了，只有朱妍在楼下打扫着卫生。 “妍姐……” “额，琪琪呢？” “睡着了，估计是早上起的太早。” “是的，她知道你今天该来了，很早就醒了。”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再过来。” “留下来吃饭！时间还早。” 乔正羽抬头看了看客厅的钟表，自己来了还没到三个小时。 “那就打扰了。” “没事，我去做饭。”朱妍说着往厨房去。 乔正羽很快就见识了朱妍的厨艺，厨房里“噼里叭啦”的一阵躁动。 他很不放心的站起来往厨房去，案板上乱糟糟的，西红柿被切的稀碎，汁子淌的到处都是。 “我来！”乔正羽走进去接过朱妍手里的菜刀。 朱妍尴尬的往一边站了站。 “那个……我平时就煮个面，在外面给琪琪买点汉堡薯条。” “怎么没有雇个人？”乔正羽边收拾边问道。 “之前……琪琪的爷爷奶奶给雇了阿姨，待了半年就不干了，都换了好几个了，琪琪大了一点以后对外人很是排斥，所以就……” “噢……我我看她舅舅他们挺好的，怎么没住一起？” 听着乔正羽关切的语气，朱妍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大一的时候怀的琪琪，他……不承认是他的，那个时候……算是有辱门楣！我们朱家在平江也是大家族，我不想做流产手术，就休学离开了家，自己出来生活。”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问的。”乔正羽急忙道歉。 “没事，都过去了，是我头脑发热，怪不得别人。”朱妍勉强笑了笑。 “把冰箱里菜都拿出来，我看看做点什么。”乔正羽开始转移话题。 “好，缺什么我再去买。” 大半个小时后，三菜一个炖蛋端上了餐桌，知道这边人不能吃辣，乔正羽都没有放辣椒。 朱妍点了点头夸赞道:“挺香的。” “都是农村手艺，上不得台面，将就吃吃。”乔正羽谦虚的说着。 “比我强多了，我就会煮个面。” 朱妍嬉笑着说话，酒窝很明显，显得很可爱，要是不有个孩子，她也才大学毕业两三年，还是个姑娘。 两个人坐下刚准得吃饭，小姑娘揉着眼睛下来，明显是被香味吸引。 吃了饭，乔正羽顺手打扫了卫生，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拿钱做事，家教和保姆没什么区别。 临出门，朱妍犹豫着问了一句:“你有女朋友吗？” 正在换鞋的乔正羽一愣，这是近期第二次被问这个问题了。 “她考的本科，在西北那边的学校。” “噢…那挺好的…” “嗯，那我先走了，明天我早点过来。” “好，再见。” “再见。” 离开朱妍家里，公交车站台下，乔正羽有些想不通朱妍的意思。 在他看来，朱妍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但又被命运折磨的感觉，本来是个乖乖女，一时头脑发热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幸亏家庭好，不然辍学是必然的。 乔正羽不再去想朱妍的事，他得先顾着自己。 学校西门，马东的摊位已经不在了，带着疑惑，乔正羽往租的车库而去。 “你回来的正好，等着卸货！” “卸货？” “对啊！我又让品牌商送了一百箱过来。” “一百箱卖完了？” “当然，李斌搬了三十箱，江勇搬了二十箱，还有五十箱，一个多小时就没了，还有一堆订单，早知道我就不给李斌他们了。” 马东说着拿过笔记本展示着自己记下来的东西。 “卖这么好？” “当然了，学校的食堂里单卖两块五一盒，我这一箱算下来一块六一盒，买一大箱喝大半个月，哪个划算？你以为学生们傻啊？我让他们大箱小箱都送点来了。” “行，你安排！我就出出苦力就行。”乔正羽不想操心。 很快，又一个厢式货车开到车库门口，等牛奶卸完，乔正羽浑身湿透了。 为了降低车库的温度，马东又联系房东给装了个二手空调，他自己也准备晚上在这里打地铺看货，谋划准备十一大干一场。 摆摊的事只能马东一个人去弄，乔正羽不会露面的，因为他不属于任何一方，严州帮的那帮人要是知道他在摆摊，捣乱是肯定的，明的不敢来阴的。 回到宿舍冲个澡，乔正羽躺在凉席上给王海洁发了短信，王海洁迟迟没有回，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乔正羽对待感情很谨慎，到现在他对于王海洁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两个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不会走到一起的，也许王海洁很快就会想通，找一个优秀的人。 倒不是乔正羽不喜欢王海洁，长期的自卑和渣混身份让他觉得即使被抛弃，也只会怪自己不够优秀。 晚饭之前，马东给乔正羽用短信报了账，卖了一百五十多箱，乔正羽没有看数字，只是让他低调，别张扬。 财不外露的道理，马东自然懂得，任谁问一个做生意的人，都说生意不好做，赚的都是辛苦钱。 晚上又是乔正羽一个人在宿舍待着，周凯和孙浩自从加入了港城帮，三天两头见不到人，自己的宿舍舍长真的成了光杆司令。 马东买了两瓶啤酒和一只烧鸡还有一份凉拌菜提了过来，说是庆祝开门红，乔正羽肯定不会扫他兴，两个人也算改善生活了。 吃饱喝足，乔正羽给家里打了电话，关心关心他爸乔大发的恢复情况，又交代他爸有空去看看齐老头。 时间还早，两个人收拾好了卫生，出宿舍在学校里溜达起来，就当消食了。 “你说我跟你个大男人出来溜达什么？你看人家都是男男女女的。”马东心情好，开始口无遮拦的调笑着。 “我有对象，你有吗？”乔正羽回怼着。 “你有对象？谁啊？拉来我看看，我给弟妹包个见面礼。” “靠！拿我的钱送人情，果然是奸商。” “哈哈……我不跟你转了，我回宿舍去了，明天还得忙一天，你是老板，理解不了干活人都苦，我找了几个老乡帮忙。”马东说着转身回自己宿舍去了。 乔正羽笑了笑，继续溜达着。 “贱人，抢男人抢到我头上了？找死是不是？”一声怒骂从路边的假山里面传来。 紧接着是“啪啪啪……”打耳光的声音。 乔正羽不是圣人，对于这校园霸凌种事，他一向事不关己的态度。 “你自己说，你就是个贱货，说！不说？没看出来你黄秀莲还真有种！” 黄秀莲？不是那个问自己有没有女朋友的大二学姐吗？乔正羽停住了准备离开的脚步。 第83章 喝退 路灯照耀的假山北面，五六个女生把黄秀莲堵在一个拐角，时不时抬手打着她的脑袋。 黄秀莲一声不吭的低头护着脸，任由对方对自己拳脚相加，显然不是第一次被堵了。 “贱人，你还挺倔的，是？勾人男人你还挺理直气壮的是？高中的时候你就贱，现在还是死性不改。” “我没有，是他找我说话的。” “还敢犟嘴？扒了她。” 三个女生上前，七手八脚把黄秀莲的米色衬衫纽扣拉开，露出里面黑色的胸衣。 “真是贱！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胸罩，是怕人看不到吗？拿手机拍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抢男人。” 有人拿出手机，翻盖打开了摄像头。 “差不多行了？你们得话我都录音了，要是发给校领导，你们肯定会被开除的。”乔正羽忍不住说道，但他并没有露面。 “谁？谁他妈管老娘的事？”女生骂了起来，开始四处打量。 “抓紧滚！趁我心情好。”乔正羽呵斥道。 “今天就放过你一次，再有下次，刮了你的脸，走！” 几个女生走的很快，留下一脸懵的黄秀莲。 乔正羽从假山侧面走出来，又急低头。 “学姐，把衣服穿好，回去！小心点。”乔正羽说着急忙走了，太尴尬了，虽然夜色灰暗，视野不好，但他还是看见了两个黑色半圆形。 黄秀莲早就听出了乔正羽的声音，呆呆的站着，眼泪从脸上划过。 “逃”回到宿舍的乔正羽还有些尴尬，灌了一瓶矿泉水以后还是觉得有些燥热，索性换了衣服出门下楼往操场跑去。 等他耗尽了力气回来，看见王海洁回复的暧昧短信，乔正羽觉得自己瞬间又起火了。 第二天周日，乔正羽起的很早，他答应朱妍今天早点去的，不能让人家小女孩空等着。 第一班公交车又是周日，车上都是晨练和购物的老太太，乔正羽自然不会跟她们抢座位，只是靠着门边站着。 公交车刚过出发不久的第三个站台，两个年轻人上了公交车，本来没有在意乔正羽无意发现其中一个年轻人的耳朵后面隐约纹着一条青色的小蛇。 乔正羽神色一紧，这个……他好像似曾相识，应该是在马强的身上同样位置看到过，还有滕建也纹了一个，现在他又见到了。 马强以前也在平江混过吗？他产生了疑问。 马强有这个纹身，滕建也有，张虎没有，那说明这个纹身不是张家特有的，而是另有组织。 马强和滕建都是李国良扶持的，那这个李国良就不简单了。 乔正羽还在想着，那边两个年轻人已经分散开来，转往人多的地方挤。 这是……要偷东西？乔正羽很快意识到了两个人的目的，他听罐头厂的朱师傅说过，被他打了的杜老三一伙人就是干这个的。 本来不想管这种事的，但乔正羽看着这一车跟自己奶奶差不多大的老太太，想起了自己奶奶平时的节约和困苦，有些于心不忍。 “咳咳……”乔正羽捂嘴咳嗽了两声。 还在聊着哪家超市鸡蛋便宜点老太太们根本没有察觉到乔正羽的“提醒”，依然热情的聊着。 好在公交车司机是个老把式了，随即拨了一个按钮，公交车上提醒大家注意保管好个人财物的声音响起，老太太们这才把自己的包往怀里紧了紧。 下一个站台，两个年轻人很快下车，临走时看了站在门口的乔正羽一眼。 乔正羽的眼睛盯着有纹身的年轻人，车门关闭的那一瞬间，看着乔正羽眼睛的年轻人愣了愣。 “二哥，怎么了？” “同行。”年轻人误会了。 “啊？不对啊！这条线一直都是我们俩的，什么东西新来个同行？” “我的感觉不会错的，应该是同行。”年轻人很相信自己的感觉。 “那……怎么办？这车从市区往城东去的，他是港城帮的吗？” “有可能。” “那怎么办？” “等下一辆车，如果他没有同伙，那就是偶然遇到，他只是凑巧路过，那就没事了，要是有同伙，我们得回去上报了，真他妈晦气。” 另外了一个年轻人点了点头。 乔正羽想着那个纹身的事有些出神，差点坐过了站，从公交车上下来，乔正羽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抬步往朱妍家走去。 朱妍家院子门口，一辆白色轿车正堵着，那个标志乔正羽并不认识应该是不便宜。 突然，一阵孩子哭喊声从二楼传来，乔正羽顿时警觉起来，也来不及多想了，他抬脚踩着汽车发动机盖跳进了院子，来不及换鞋，猛的推开了门。 二楼楼梯，一个年轻男人抱着孩子往楼下走，孩子挣扎着，哭喊着…… “乔老师，救命……” “放了孩子！”乔正羽一指男人。 “滚开，一个奸夫而已，敢管老子的事。”男人开口就骂。 奸夫？这个人应该就是孩子的父亲了！ “谁是奸夫？不管怎么样，你不能为难孩子。” “滚开，孩子被她带成这样子，说明她根本不配当母亲，我要带孩子去国外治疗，你最好识相一点，我带走孩子，才能给这对奸夫淫妇腾地方，不是吗？” “我只是孩子的家教老师，你最好放尊重一点，我无意过问你们家的事，我希望遵从孩子的意愿，不要强迫她。” “滚开！”男人从楼上抬脚就踹。 乔正羽侧身躲过，对方的腿脚软绵绵的，要是平时，他可以直接给对方来一个抱腿摔了，可他现在有些怕伤着孩子。 “来人。”男人一击不中，抬头冲着楼上大喊起来。 一阵脚步声，两个彪形大汉在二楼楼梯口出现了，衣衫不整的朱妍也跟着下来，看她的面色有些狰狞。 “毛俊！你要是敢带走琪琪，我跟你拼了。” 被叫毛俊的男人根本不理她，单手指接乔正羽说道:“把这个奸夫给我废了，不打死就行。” 两个大汉，一个拦住朱妍，一个绕过毛俊下来，距离一楼地面还有四五个台阶就起身向乔正羽飞踹而来。 乔正羽一阵紧张，他知道这两人可不是一般的混混，面对陈平，杜老三这样的混混他还有点机会的，可这两个人一看就是练家子，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可不是愣头青，乔正羽急忙往沙发后面躲过了对方的飞踹。 齐老头教过他，先躲着再寻找机会，当惯了怂货的乔正羽当然不会硬来，有沙发挡着，对方一时拿他没有办法。 第84章 争抢 现场一时陷入对峙状态。 “真他妈的没用，快点解决他。”毛俊一阵怒骂。 大汉一看毛俊生气了，抬脚踩着沙发越了过去。 这是个机会，乔正羽不退反进，趁着对方一只脚还没落地，伸出胳膊抱住了对方还在半空中的腿猛的一拉。 “嘎啦”一声，大汉一条腿在沙发靠背上，一条腿被乔正羽拉直了，形成了别样的一字马。 “啊！”大汉一声惨叫，从沙发上摔下来，捂着裤裆在地上打着滚。 毛俊一看，也愣了愣，他没想到乔正羽瘦高个还能把自己的保镖打倒。 他很快反应过来，扭头对另外一个大汉喊道:“去开车。” 大汉一听，立刻舍弃了朱妍，从楼上下来，出门直奔院子外的汽车。 毛俊也抱着孩子往外快步走去，哪知道被后面朱妍拉住了衣服，乔正羽也从沙发绕过来，堵住了他的去路。 知道今天是带不走孩子了，毛俊一阵懊恼，突然把怀里的孩子向乔正羽一抛，又转身甩掉了朱妍的手，往门口快步跑了。 还在地上挣扎的大汉一看老板跑了，扶着沙发站起来，踉跄着也走出了门。 抱着孩子的乔正羽并没有阻止大汉的离开，他知道刚刚只是投机取巧而已，毛俊要是强行带走孩子，他根本没办法。 也不管毛俊了，朱妍跑过来接过孩子，搂着直掉眼泪，也不管自己的吊带睡裙已经半落而下，半边酥胸裸露着。 乔正羽扭头快步往门口去，院子门口，白色轿车疾驰离开，留下难闻的尾气。 “呼……”乔正羽吐了一口气。 回到客厅，朱妍抱着因惊吓而睡过去的孩子默默流泪。 “妍姐，孩子给我！你去收拾一下，这事得家里人说一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乔正羽说着伸手去接孩子，没有主意的朱妍也只能听从乔正羽的安排。 胸口一阵异样，朱妍低头才发觉自己的吊带脱落的，乔正羽在接孩子的时候手背碰到了她。 朱妍急忙把吊带拉起来，抹了抹眼泪，脸红红的起身往楼上去了。 乔正羽拿过一个靠枕，把孩子放在沙发上平躺放好，开始收拾刚刚混乱的战场。 等他把客厅收拾好，朱妍已经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头发随便斜扎在了脑后，忧郁表情配上小巧精致的脸，有些黛玉的感觉。 朱权勇第一个赶到，也带着四五个人。 “琪琪怎么样？”他一进门就问道。 “吓的睡着了，幸亏乔老师提前到了一会，不然孩子就被抢走了。” 朱权勇冲着一旁的乔正羽点了点头，走过去看了看睡着的孩子。 “毛俊这个混蛋，还有点做父亲的样子吗？简直就是他妈的禽兽。” 听自己的哥哥骂着，朱妍低头不说话，她很自责。 几分钟以后，老头老太太也赶了过来，对毛俊也是一阵声讨。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换地方！不能在这住了，我再去找毛家老两口说说。” “妈，你说什么用？那两个人根本管不到毛俊，要是能管着，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朱权勇有些不耐烦。 “再说了，还能换到哪里去？城东是我们朱家的地盘，他敢跑到这里来闹事，别的地方还能安全？” 现场又开始陷入了沉静，没有人说话了。 一向没主意的老头子从口袋里掏出翻盖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道:“权志，你来小妍这一趟，有点事。” 听老头子打电话，三个人都有些诧异的抬起了头看向了老头子。 乔正羽不知道老头子说的“朱权志”是谁，听名字应该是朱权勇的堂兄弟。 十分钟不到，刹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老头子老太太没动，朱权勇和朱妍站了起来迎了出去，显得很有家教。 门被打开，朱权勇走出去喊了一声“大哥”。 进来的男人大概三十五岁，皮肤白皙带着金丝眼镜，和老头还有点像，一看就是家族脸，身高也不高，穿着格子衬衫黑色西服裤，皮鞋擦的锃亮。 “二叔，二婶，这是怎么了？”男人开口问道，细声细气的。 老头子老太太都没说话，朱权勇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朱权志皱了皱眉头，纠起了嘴唇，扭头看了看一旁的乔正羽，随后回过头来。 “二叔，二婶，这事我来办，让二妹在这安心住着，我保证毛俊不敢再来骚扰二妹了。” 老头子点了点头说道:“你多费心。” 朱权志微微点头，转身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扭头回来看向乔正羽。 “这位兄弟是从哪里来啊？” “这是……”朱妍急忙回答，但是被朱权志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从鹏城来，今年刚到平江职业技术学院上学，现在给琪琪当家教老师。”乔正羽站起来说道。 朱权志上下打量着乔正羽，眼睛定格在他脖子上挂的那枚古钱币上面，随后面带笑容的问道:“兄弟从鹏城来，可认识张彪？” 乔正羽一愣，心跳开始加速，朱权志白皙的皮肤配上精明的眼睛，还有那不明所以的微笑，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见过两次，不熟。” “真是巧，呵呵……”朱权志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乔正羽有些摸不着头脑，巧什么？巧在哪里？ 屋里的一家四口也有些懵，他们知道朱权志这个人平时很少说话，作为朱家的这一代话事人，他也很少给别人笑脸。 朱权勇和朱妍来不及多想，急忙送朱权志出去，一直等到汽车离开才回来。 “小勇，你去忙？我在这就行了。”老太太开始安排。 “妈，你们都别在这里了，志哥不是都说了嘛！让我放心在这里住着，你们都忙去！”朱妍也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他们。 “也行，乔老师在这也能搭把手。” 老太太摸了摸孩子的脸，起身走出门，老头子和朱权勇交代再三，才放心而去。 孩子睡了一个多小时才醒，乔正羽带着玩了一会才渐渐忘掉早上的不愉快。 临近中午，朱妍接到了电话，松了一口气。 乔正羽知道这事应该是解决了，那个毛俊说要带孩子出国，估计就是他自己准备走了，想把孩子带走的。 第85章 心照不宣 乔正羽再一次被留下来吃了中饭，朱妍这次学聪明了，提前买了不少菜在冰箱里存着让乔正羽看着做，她也在一旁学着，孩子退学了又不接受保姆，只能她自己带着。 中午饭吃完，乔正羽又陪了孩子玩了一会，等她睡了午觉才离开。 刚回到学校，手机短信提示银行卡里进账一千块钱，朱妍多给了两百，乔正羽也没有认死理的还回去，一千就一千！自己还做饭做家务了呢！不过还没到一个月，朱妍提前给了。 学校西门，马东的牛奶摊位前人没有昨天多了，这种情况也是正常，牛奶对于很多人来说还是奢侈品，一碗白粥才两毛钱。 回到宿舍，乔正羽冲了澡准备躺一会，周凯和孙浩走了进来，一看脸色就知道中午喝酒了。 乔正羽也管不着他们，自顾自的洗衣服打扫卫生。 不多时，手机铃声响起，乔正羽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电话，乔大刚的声音传来。 “叔……”乔正羽很高兴的叫着。 “小羽啊！我是你叔，你婶子生了，是个男孩……”乔大刚的声音很大，透露着兴奋。 “那太好了，恭喜啊！” “你十一回来不？满月酒的时候你得回来帮忙啊！” “我就是不回去，也会给弟弟寄东西回去的。”乔正羽知道自己回不去的，也不好直接说。 “嗯，不错，有个哥哥样，哈哈……” 挂了电话，乔正羽也很替他叔高兴，还有他爷爷，盼了六七年了，终于如愿了，就是代价有些高。 晾好了衣服，原本打算睡一会的乔正羽也睡不着了，索性套上衣服出门，往学校东面大概一公里的商业区走去。 二十分钟后，乔正羽推开了一家母婴店的门，他也是第一次知道有这么多东西可以给婴儿用，好几个货架的物品琳琅满目。 “你好，要点什么？”服务员过来问道。 “那个……我自己看看，我自己看就行。”乔正羽不习惯有人介绍。 服务员点头微笑着离开，估计也不会觉得乔正羽会买什么东西。 转了大半个小时，乔正羽选了痱子粉和防蚊虫的水，还有几件新生儿的短裤短袖，一共一百五十多。 拿着东西到柜台，又被收银员推荐了几样东西，反正都是对孩子好的，乔正羽也不好意思拒绝，凑了个两百的整数。 “乔正羽？” 正在付钱的乔正羽发现有人叫自己，一扭头，是昨天晚上被人欺负的黄秀莲，披散的头发遮住两边了脸。 但现在乔正羽只能当昨天的事情不存在一样。 “学姐好，这是你家的店吗？” “不是，是我小姨家的，我家不在市里，我平时住这，你买东西啊？” “那个……我婶婶生了个弟弟，我想着这边东西好，买一点寄回去表示一下心意，他们对我平时挺好的。” 黄秀莲点了点头，向收银员说道:“给打个折，这是我朋友。” “不用，不用，我已经付过了。”乔正羽急忙拒绝。 “那给送点东西，店里那些样品给多拿一点，小姨不会说什么的。” 收银员一听，弯腰低头从柜台机把各种样品装了一大袋子递了过来。 “谢谢，谢谢学姐。” “客气什么？我们是朋友嘛！你帮我那么大忙。”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黄秀莲是在感谢他的解围和保密。 乔正羽也纳闷，黄秀莲家里有在学校附近开店的亲戚，为什么还会被人欺负的毫不还手？ 两个人尬聊了几句，黄秀莲要了乔正羽的手机号码，人家送了这么多东西，不给也不合适。 拿着东西告辞出门，乔正羽去了学校斜对面的邮局，把东西寄回家，本省的大概四五天就到，应该正好能赶上他婶子出院回家。 平州市区城北位置，这里是新城区，外来人口比较多，也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经济发展以后，这里以前的老房子都被一些在外地人租了下来，不出力踏实赚钱的女人们趁机做起了皮肉生意，很快形成的聚集区。 近几年来，一伙好勇斗狠的江北严州人逐渐成为了城北地区的第一帮派，他们通过控制失足妇女抽成，发展的的很快，最近两年，酒和歌厅的兴起让城北成为了平州市的销金窟，不少外国人开始踏足这里。 城北兄弟酒，下午人不多，酒里空荡荡的，大厅的拐角处，一个花臂纹身大肚子男人斜靠在高档沙发上打着盹。 旁边坐着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她一只手伸进花臂男人的t恤里摸索着什么。 大厅往里的包间里，一个男人拿着手机急匆匆走出包间，往这边走过来。 “龙哥，毛少找你。” “啊？”花臂男人一个激灵醒来，女人缩回了手。 接过电话，花臂男人坐直了身体，满脸堆笑的对着手机说道:“毛少，有何吩咐？您说……明白了，我立刻去办，您放心出国，明白，我有分寸教训一下就是了。” 挂了电话，花臂男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一脸的不耐烦。 “真他妈把老子当狗一样使唤了？草！” “龙哥，什么事？”递电话的男人小声的问道。 “去找陈平，问问他学校里有没有姓乔的？在外面做家教的，教训一顿，注意手段，不能看见明伤。” 花臂男说完，又斜躺下来，一手搂过女人，把她的头按向了自己的胯下。 递手机的男人看了一眼，转身离开去打电话了，接到电话的陈平很快打车赶到了酒门口。 “哥，你找我？” “嗓子好点了吗？” “好多了，还有些哑。”陈平急忙说道。 “你们学校有没有一个姓乔的，在外面做家教的？” “额……”陈平一听，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怎么了？这事是龙哥吩咐的，必须办好，每个月给你不少钱，这点事都办不好吗？” 男人有些生气，教训个学生难道还需要他亲自出面？ 陈平眨了眨眼睛开口说道:“哥，其实我这嗓子不是喝酒喝的，是……” 陈平把跟乔正羽的冲突、打架、结果小声的说了一遍。 男人瞪着眼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啪！”结结实实的一耳光抽在了陈平镇脸上。 陈平根本不敢躲，也不敢捂脸，更不敢有丝毫不满。 “回去查一下他的行踪，我带人在校门口等你。” “知道了。” 第86章 逃脱 写了一下午作业的乔正羽伸了个懒腰，拿起一旁的的手机看了看，有两条未读短信是黄秀莲的，他并不想点开。 对于黄秀莲，乔正羽一直都有些捉摸不透，就好像……脑子不太正常一样。 敢在图书馆怒怼陈平，被单怼了以后反而哭了，也能被几个女生围着扇耳光，但家庭条件还不差，并不是那种家庭很差，而逆来顺受的人。 打开黄秀莲额短信，一个是打招呼的，还有一个是问乔正羽要不要四级英语资料的，好在没有其他的表达。 乔正羽并没有回短信，马东发来了信息，说是那个学校东面的小区门口摆摊，准备收摊了，问乔正羽有没有时间去帮忙的。 收拾了一下书本，乔正羽关上空调，出门往学校东面的小区而去，就在他出校门的时候，有人已经盯上他了。 夕阳西下，乔正羽走到了小区东门，马东和一个来帮忙的学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一个小折叠桌，一个横幅两根杆子。 “东哥，我先走了，女朋友叫我吃饭去了。” “好，你先走。” 帮忙的学生向乔正羽点了点头，先行离开了。 “呦！一天不见都当上东哥了，没少赚钱啊？”乔正羽调侃道。 “靠！还不是给你打工，你是一点屁事不问。” “我也打工去了，差点挨打了，两个大汉，要不是我躲得快，我就见不到你了。” “你做个家教还做出性命之忧了，鬼才信你。” 两个人相互调侃着，乔正羽搬着折叠桌，马东扛着杆子和横幅，沿着小区北面的人行道往学校走去。 后面不远处，一辆面包车缓慢的跟在后面。 “哥，就是那个扛着桌子的，别看他瘦，劲可大了，勒人脖子那手就跟钢筋一样，一看就是练过的。”陈平指着乔正羽向他的堂哥陈太介绍着。 陈太叼着烟吸了一口，缓缓站起来吐出烟圈，扭头对后面的几个人说道:“砍刀匕首都收起来，拿棍子就行，记住！不能打头。” “知道了，太哥。”几个混混点头答应。 一旁的陈平有些懵，不是说不能留外伤吗？这怎么就改？刘大龙的话可不是谁都能改的。 但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他堂哥在替他出气。 陈太其实无所谓，那个毛俊明天就出国了，他也不是毛家的主事人，就是个纨绔子弟而已，要是没有陈平的事，他也就听刘大龙的话，吓唬吓唬乔正羽就算了，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乔正羽和马东边聊边走，马东在算着这两天的收益，憧憬着他的“做强做大”梦。 一辆面包车极速驶来，在他们的一旁的路边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四五个人拿着木棒跳了下来。 “快跑！”乔正羽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很清楚这伙人是冲他来的，不管是陈平还是毛俊，肯定都想弄死自己。 马东知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把两根杆子往肩膀一扛，沿着人行道向前跑去。 “都什么时候了，快扔了。”乔正羽就在他身后两步，他的折叠桌已经扔了。 马东反应过来，把杆子往路边一扔，加速起来。 四五个人一个大跳就越过了机动车道和人行道中间的格挡，举着木棒就追了上来，相距乔正羽远大概也就十来米。 他们也没想乔正羽反应这么快，正常人一般会发好奇的看看是不是冲自己来的。 他们不知道乔正羽这几天一直保持着警觉，齐老头告诉过他，不能相信这些混混会遵守基本的规则。 平时的跑步作用显现出来了，乔正羽跑起了大步，很快就跟马东并排了，后面的四五个人也加快了脚步。 “站住……” “站你妹！”马东回头骂了一句，继续往前跑，那横幅和杆子还有折叠桌，花了他小一百块钱弄的，就这么扔了，真让他肉疼。 “真他妈没用，开车追上去，前面红绿灯堵住他。”陈太怒骂一声，让司机开车。 司机一踩油门，面包车往前冲去，很快超过乔正羽和马东，在前面几十米路口停住。 “横穿马路，往学校跑，进了学校就安全了。” “好，你呢？” “他们是冲我来的，他们跑不过我，我往西门去，你从南门进。” “不行，冲你来的，你先进，门口有保安，他们不敢追进去。” “我是老板，听我的。”乔正羽说了一句，抬手推了马东一下。 马东一个侧前跳，越过格挡的栏杆，横穿机动车道，到了南面的非机动车道，过路的汽车纷纷躲避，喇叭按的直响，也有人降下车窗开口就骂。 果然像乔正羽说的那样，五六个人目标很明确，并没有分人手去追马东，而是死盯着乔正羽。 “过来，快过来！”马东在南面人行道上喊着。 乔正羽瞥了一眼路南面的马东，他并没有打算过去，车来车往危险不说，他也不能白挨这次追打。 前方二三十米的路口，面包车堵着非机动车道，车门打开，陈太带着陈平走了下来，看着逐渐靠近的乔正羽。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路边的店铺纷纷关上门，防止被波及，店铺老板还咒骂着现在的孩子太野了。 距离面包车还有十来米，乔正羽才改变方向，从右边突击，试图从面包车车头位置跳出包围圈，陈太和陈平一看，立刻向车头位置堵了过去。 对面的马东急的直跳脚，正准备再次穿过马路过来，挨打也得一起，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他刚抬腿越过栏杆，路对面对面的乔正羽一个向左闪身，躲过了堵截他的两个人，以很快的速度跳过栏杆，看准还剩最后两秒的绿灯，跑向了人行道。 后面五六个人急忙转向追着，可机动车道上的汽车已经启动了，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和马东汇合的乔正羽根本不敢停下来，继续往前跑了四五十米，闪身进了学校北门。 “草！”陈太一巴掌拍在面包车上，懊恼不已，竟然让他给耍了，不过这小子跑的也太快了。 “真他妈的废物，平时喝酒泡妞，一个个跟吃了药似的，追个人都追不到，回去挨罚！” “太……哥，真……不怪我……我们，那小子……太能跑了。”几个气喘吁吁的扶着膝盖，好像要把肺给吐出来一样。 跑进学校的乔正羽和马东也是气喘如拉风箱一样，找了一个树下花坛边，坐下来歇口气。 “看……清楚是谁了吗？” “陈平……” “他妈的。”马东捶了一下身边的草丛，他还在心疼被扔掉的横幅杆子和折叠桌。 第87章 闭口不言 城北兄弟酒，陈太一脸郁气的从车上下来，他很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头看了看五彩斑斓的招牌。 “太哥……”门口的安保客气的弯腰行礼，抬手拉开了门。 “嗯。”陈太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穿过霓虹灯闪烁的大厅，又走过通道，一路上不停的有服务员向陈太弯腰行礼。 通道的尽头，陈太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宽大的办公室装修的很豪华，刘大龙穿着短袖坐在老板椅上，抽着烟。 “龙哥，事情搞定了。” “这么大点屁事还需要亲自去？” “龙哥吩咐的事，我怕那些人下手没轻没重点，龙哥您说过，毛家的事都是大事。” 刘大龙满意的笑了笑，陈太跟了他不少年了，一直都充当着军师和助手的角色。 “没伤着人？” “没有，就是吓唬一下，没动手。” “嗯，毛俊那个鸟人也是的，竟然跟一个学生置气，烂泥就是烂泥，不管他了，新街那边过来新来了几个妞，你去看看，调教一下，那几个超过三十五岁的，给点钱打发算了，最近又有外国人投诉被我们骗钱了，毛家很生气。” “明白，我现在就去办。” 刘大龙点了点头，他知道陈太去了，钱是不可能给的，都会进陈太自己的腰包里面，这事他知道，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平江职业技术学院，上晚自习的乔正羽思绪万千，人在屋里坐，脑子早就飞了。 今天躲过一劫，绝对是侥幸，赌的是对方不了解自己，要是再来一次，自己绝对逃不掉的。 但他也有一些错觉，对方没有用尽全力，好像收着劲一样，难道就是为了吓唬自己一下，要是这样，对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应该不会再找自己了。 但乔正羽不敢再赌一次，他必须尽快了解校外的情况，拿出对策来。 上次听江勇说了，城南是鹏城帮的，城东是港城帮的，而严州人聚集在城北，城西火车站的附近是老城区，没什么油水，本地人又臭又硬的。 他得到的信息很少，特别是朱权志，他既然知道张彪，那就说明平江朱家和鹏城张家一样，都是实际的控制者，也是三个帮派背后的大佬。 就是不知道朱家到底控制了多少地方，毛家肯定也不是善茬，所以这个局面就复杂了。 而且这个问题，江勇和李斌估计都不是很清楚，他们只是依附于校外帮派的学生而已。 乔正羽想到了朱妍，这事她应该是知情的，马上十一了，他可以旁敲侧击一下。 乔正羽和马东被追打的事情，因为发生时间短，又是在校外，所以很多人并不知情，也没有引起港城和鹏城两方的注意。 乔正羽和马东当然也是闭口不言，没有去找李斌“诉苦”。 一阵脚步声，辅导员带着几个学生走了进来，乔正羽一抬头就看到黄秀莲也在其中。 “大家注意一下，你们也都知道我们商务贸易专业的要想毕业，英语必须要过四级的，我请了几个咱们专业已经通过考试的学长学姐们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学习经验，大家欢迎。” “哗啦哗……”掌声四起。 三四个人逐一上台说了一下自己的学习心得，一听口音都是江南人，南北教育水平的差距这就显现出来了。 乔正羽也知道了黄秀莲说给自己学习资料，并不是套近乎，而是真有能力。 黄秀莲在讲话的时候，眼睛自然也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身高突出的乔正羽，她面带微笑说着话，眼睛看向了最后。 周一周二两天，乔正羽白天上课，晚上自习加跑步，黄秀莲没有再给他发短信，也没有制造“偶遇”。 周二晚上，王海洁发来短信，拒绝了她爸妈来平州过两天的要求，准备跟着几个本地同学去把周边逛一逛，会给他寄点纪念品的。 看着短信，乔正羽笑了笑，王海洁还真的有些解放的感觉，脱离了父母的掌控，搬掉了三座大山。 他也很乐于看见王海洁能自由快乐，至于两个人感情，就交给以后！ 十一假期连着周末，乔正羽有五天的时间，马东忙着摆摊，找了了好几个鹏城老乡帮忙，准备大干一场。 十一当天一早，乔正羽接到了朱妍的电话，它准备带孩子去申城看病，说是约了一个很着名的儿科专家，准备去看一下要个治疗方案。 乔正羽听朱妍说完，没有立刻表态，他很想说朱妍太急了，这种智力发育缓慢其实就是家庭原因，乡下经常有这样的孩子，年龄到了，进学校根本不知道学的是什么，家长还以为是不是学习的料。 “那个……你能跟我一起去一趟吗？我开车，晚上就回来，来回也就三个小时。” “当天来回？好！”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乔正羽刚收了朱妍一千块钱，实在不好拒绝。 挂了电话，乔正羽给王海洁发了信息，大概说了一下情况。 王海洁很快回了短信，根本不关心他跟谁去，反而说申城是大城市，让乔正羽好好逛逛，机会难得，她自己还没去过呢！ 看着王海洁的短信，乔正羽有些哭笑不得，还真像之前她自己说的那样，不管私生活。 朱妍开车带着孩子到学校门口，乔正羽早早在门口等候着，拉开车门上车，小姑娘很亲热的靠了过来。 “也就看见你才有笑脸，一早上我让她早起，一点都不高兴，一说看医生就闹。”朱妍说着发动汽车往东南方向而去。 小姑娘因为起的太早，再加上汽车颠簸，很快半躺在乔正羽怀里睡着了。 朱妍开着车，时不时的往后看一眼，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乔正羽倒是没有注意朱妍的表情，他也只能看见朱妍的小半边脸，他脑子想的都是严州帮的事。 “妍姐，那天那位朱权志是做什么的？” “你说志哥啊？” “嗯。” “他……是我们这个大家族这一辈的家长，说家长可能更贴切。” 乔正羽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我感觉他挺有本事的，你哥好像挺怕……挺尊重他的。” “我们朱家在平江很多年了，最早可以追溯到清末，也是听我爸说的，我们是从鲁地搬过来的，经过几代人的奋斗才有了今天的大家族，我爸弟兄三个，我爸行二，还有个三叔一辈子没结婚。” 乔正羽一愣，姓朱？鲁地来的？鲁地不就是自己家北面吗？这么近？ 第88章 势力 正在开车的朱妍从后视镜里看到乔正羽有些皱眉，还以为他是朱权志的气势给吓到了。 “志哥，人挺好的，小时候很照顾我，就是接了家里的位置以后才些板着脸，整个平江应该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我爸说只要是调来平江当官的，有点身份的人都要去我大伯家拜访一下。” “难怪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你们家生意做的挺大？”乔正羽开始旁敲侧击。 “不是大，是全，朱家涉及到很多生意，光是我们家就有好几个厂，专门负责纺织服装这一块。” 听朱妍说着，乔正羽才知道朱家在平江到底是个什么存在了，和他猜想的一样，朱家才是平江的“皇帝”，可能还不止平江这个地方。 那什么鹏城帮，港城帮估计都是朱家养的打手而已，就像鹏城张家拿马强这样的根本就是养条狗。 “那毛家……” 好像知道乔正羽会问毛家的事，朱妍顿了一下说道:“毛家是十几年前才来的平江，我和毛俊是初中的时候认识的，我哥说毛家的主要生意在申城，走的路子是地产开发和金融投资。” “噢……那天我听你哥说了句什么城东，难道还分其他区域吗？”乔正羽继续扮演好奇宝宝的角色。 朱妍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也是我爸和我哥偶尔说起过，好像有几个地方混混帮派，毛家在城北势力最大，新城区开发，都是他们拿的地。” 听朱妍一说，乔正羽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了。 朱家和张家一样，都是一个区域的大家族，相对于鹏城张家，不知道什么原因，城北区域被外来户毛家抢占了。 可能就是像朱妍说的那样，毛家擅长地产开发，而平江城北又正好被定为了新城区，毛家因此趁虚而入。 那……自己前几天被人追，应该不是因为自己差点勒死陈平，而是因为自己坏了毛俊的好事，但是因为朱权志出面了，毛俊又不敢对自己下狠手，所以就想教训一下自己，难怪自己觉得追自己的那些没有下狠手，一切好像都说的通了。 “你……没事？”朱妍试探着问道。 “没事，就是觉得……这些事好像只能在书上和电视上看到，没想到现实中也有。” “你放心，只要志哥出面，毛家不会找你麻烦的。”朱妍开口安慰道。 乔正羽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自己被追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这辈估计都忘不掉了。 “毛俊出国定居了，估计这辈子都不回来了，死在外面才好！”朱妍小声咒骂着。 汽车逐渐进入申城，一座座高楼大厦好像高山一样绵延起伏，果然是国际化大都市。 上午十点不到，奥迪车开进了一家医院里，叫醒了小姑娘，乔正羽就负责看着她，朱妍拿着资料跑前跑后的忙着。 看着忙碌的朱妍，乔正羽确实觉得不应该去责怪她没有把孩子带好，毕竟她才二十六岁，在很多大家庭，还是个抱着妈妈胳膊撒娇的大姑娘，却独自养大了一个六岁的孩子。 看了医生，做了一个身体检查和智力测验，时间已经到了中午，结果要下午才能拿到。 “找个地方吃饭！然后休息一下。”朱妍提议道。 “好。”乔正羽没来过申城，只能听安排。 很快，乔正羽就知道什么叫差距了，汽车开了十几分钟，在一个高达十几层的大酒店门口停下，有服务员过来帮忙把车开走。 高档的餐厅，精致美味的食物，专门的服务员就站在餐桌边上，让乔正羽瞬间就感觉什么真正的乡巴佬了。 吃了饭，服务员直接领着上楼，宽大的房间里面应有尽有。 朱妍把折腾了一上午已经开始打盹的孩子放在床上，脱了披肩露出吊带连衣裙说道:“你也歇会！我去冲个澡。” 乔正羽抬头看了看屋里，走到沙发坐下，这就是开房吗？ 这怎么跟他想像的不太一样，他以为开房就是男女幽会的事，没想到有钱人只是拿这里当成一个暂时休息的地方。 很快，朱妍裹穿着睡裙出来问道:“你要不要洗洗？琪琪估计得睡一会儿。” “不用，不用，我还好。” 看乔正羽有些紧张，朱妍笑了笑解释道:“这是跟我们公司有合作的连锁酒店，一般用来招待客户，平江也有一家，我有时候过来出差就住这，相对放心一些，他们对合作商会特别照顾。” 乔正羽不太懂这些，只是点了点头，像土包子进城一样左看右看。 “里面有卫生间，旁边有个小书房，你要是有需要可以去，我陪琪琪睡一会。” “好。”乔正羽哪能不懂朱妍的意思，急忙起身往小书房而去。 说是小书房，其实是一个十平方左右的办公室，书架、办公桌、绿植装饰的很高档。 乔正羽坐下来，随便抽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一看书，乔正羽就忘记了时间，一本书翻完，他把书放回原位，出书房往卫生间去，准备放个水。 一推卫生间的门，正在换衣服的朱妍彻底暴露在他的眼睛里，乔正羽急忙后退关了门。 一脸懵的朱妍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站在原地好一会。 “那个……我好了，你进来！” “我……不急等你出来再说。” 朱妍脸红红的从卫生间出来，根本不敢抬头看乔正羽，乔正羽也是低着头，侧身进了卫生间。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朱妍已经穿好了鞋子，挎着包。 “琪琪估计还得一会，我去拿报告找医生，等我回来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 “好，我在这等着。” “嗯！那个……谢谢你。” 朱妍的谢是真心的，这么多年终于有个帮手了，她没有责怪父母和哥哥不帮忙，反而他们在私底下帮了她很多，房子、工作、钱财都安排的很妥贴，她知道她的家人爱她。 等朱妍回来，小姑娘也刚刚醒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恢复精神的小姑娘可谓精力旺盛，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就缠着乔正羽讲故事，讲笑话，做游戏。 回到平江市，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明天有什么安排吗？”朱妍试探着问道。 “没有，泡学校图书馆或者在宿舍里收拾。” “你……女朋友不来找你玩吗？” “她刚到新地方，周围景点还没玩够，跟同学玩去了。” “噢……”朱妍点了点头，似乎有话想说。 第89章 不祥之人 朱妍直接把乔正羽送到了学校门口才掉头回去，也是答应了小姑娘明天去她家里，才把她把她哄好离开。 学校食堂，学校西门，附近三个小区的门口都是马东雇的学生，发传单的发传单，还有端着一次性杯子试喝的。 乔正羽还挺佩服马东的商业头脑的，什么主意都能想出来，也不知道他一个北方乡下来的孩子哪来这么多脑子？那几个学生穿着统一的t恤衫，都是他跟品牌商要来的，上面印着牛奶的品牌，显得很正规。 回到宿舍里，乔正羽拿出纸和笔，开始把从朱妍那了解的信息一条条记下来，大概以平江市区为中心画了一个势力范围图。 除了城北严州帮以外，城东港城帮，城南鹏城帮都是朱家的势力范围，城西也应该算是他们的，只是本地人较多，没有形成外来帮派而已。 看着自己画的简易地图，乔正羽突然有了个主意，自己可以去见见城南的老乡了，靠自己发展太慢了，他并不想在学校里自创一个团体，这里不是白鹿镇高中，他没有任何基础，靠自己和马东，只有挨打的份。 自己能用的就是张虎这杆大旗，张彪这个人他不了解，而且他应该是张家这一代的主事人，和朱权志一个层次的，虽然有齐老头的关系，但他也不能随便往上靠。 在乔正羽的认知里，他认为齐老头最多就是以前当游医的时候认识了张彪的父辈，并不以为齐老头有什么特殊之处，毕竟齐老头坐过牢，还差点被冻死，跟张家和朱家比起来那就是神明和蝼蚁的区别。 “乔正羽，会打篮球不？”周凯和孙浩推门进来问道。 “会一点，怎么了？” “辅导员让我们班组织个篮球队，下个月学校开运动会，我们班就七个男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运动会？” “对啊！运动会，听说把我们几个男生都报名了，不仅有篮球赛，还有各种项目，也不管我们行不行就往上堆，操蛋！” 乔正羽笑了一下说道:“挺好的。” “走！一起玩玩去，就我们三个住宿生，他们四个都不在，先练练去。” “好。”乔正羽换上短裤，跟两个人一起下楼去操场。 女生宿舍，黄秀莲斜躺在床上，看着从图书馆借来的言情小说。 “哇！那个打篮球的男生好帅，又高又帅，是大一的？” “肯定的，除了大一新来的，大二大三那些男生都懒的冒油，要么睡觉要么去网，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球？” “去打听一下，是哪个班的？有没有对象？” “你又花痴了，说不定人家还是处男呢！哈哈……” 几个女生围在窗台，看着操场上几个打球的男生评头论足的。 黄秀莲放下书，站起身，往窗户外眺望过去，很快就愣住了。 “想看下去看，又不是莲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几个女生一扭头，看着黄秀莲说道:“就好像你去了就能要到联系方式似的，人家大一学弟眼光很高，就凭你？切！” 作为平江本地人，别人都是留一个床铺，然后回家吃睡，而黄秀莲是个例外，她是为数不多的本地住校生，也是她被宿舍其他人孤立的原因之一。 主要是黄秀莲生活拮据，本地人就不说了，甚至不如外地学生，在大学里，生活水平高低决定一个人的底气。 “我要是能要来他的电话号码呢？” “要个电话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让他当你男朋友啊！” 黄秀莲不说话了，从床头摸过了手机，翻出乔正羽的号码，按了拨打键。 正在打篮球的乔正羽停下来，把球扔给周凯，走到篮球架下面，拿起放在地上的手机，看了看号码，他微微皱眉，还是按了接通键。 “喂，学姐。” “往你右边的女生宿舍看。”黄秀莲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往右？”乔正羽转身向右边看过去。 黄秀莲在女生宿舍窗户向他挥了挥手，乔正羽礼貌的抬了一下手。 “晚饭一起吃，六点钟食堂等你，你玩！” 还没等乔正羽说话，黄秀莲就挂了，她知道乔正羽会找理由拒绝，她不能丢了面子。 “你……他真是你男朋友？”舍友一脸疑惑。 “当然……还不是，不过……也快了噢！”黄秀莲得意的转身回床上继续躺着。 一脸懵的乔正羽看着窗户口，这叫什么事？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黄秀莲“炫耀”了一番。 看来自己得跟黄秀莲说清楚了，他不知道黄秀莲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者是这个保护者，又或者是找一个其他原因。 放下手机，乔正羽继续挥汗如雨，中午无意撞见朱妍的“玉体横陈”，让他一直心里燥热难耐，他需要把这股邪火发泄出来。 直到天色擦黑，乔正羽才停了下来，一旁的周凯和孙浩已经躺在温热的水泥地上不动了。 “我靠！乔正羽，你简直就是个禽兽，这叫会一点吗？你这体力就是妖孽，我们俩不行了。” “他不仅体力好，还能把拖把杆子折断，肯定是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 听两个人一唱一和，乔正羽笑着拿着篮球砸向他们，转身回宿舍冲澡。 晚上六点多，食堂大厅，黄秀莲低头吃着阳春面，她只是做一个约人吃饭的样子而已。 一个不锈钢餐盘放在了她的对面位置，黄秀莲诧异的缓缓抬起头，乔正羽阳光般的笑容映入眼帘，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学姐，这里有人坐吗？” “没……没有，没想到你会来。” “我不来的话，误会不是更大吗？” “呵呵……”黄秀莲自嘲的笑了笑，低头继续吃饭。 乔正羽也不说话了，两人各自吃着自己的饭，头顶的大吊扇拼命的旋转着。 “我家在平江城西，我五岁的时候，我妈妈就死了，我十岁的时候，我爸娶了后妈，怀了一个也流产了，后来我爸和她出去干活出了车祸，她死了，我爸瘸了，我成了不祥之人，十二岁开始，我跟我外婆生活，我爸在镇上开了一家五金店，也不赚钱，只能养活他自己。” “我知道自己长的不好看，也没有身材可言，因为抽烟喝酒，我爸的身体不太好了，他没有儿子，他希望在他死之前，我能找个男朋友入赘到我家，我知道我只能找那种家庭条件不好的外地人，那天从图书馆的以后，我在学生会看到了你勤工俭学的申请……” 乔正羽搞明白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也是独生子女，所以……学姐还是找别人！” 第90章 入伙 黄秀莲听了乔正羽的话，她早就猜到了自己根本不会入他的的法眼，乔正羽根本就不会喜欢他这样的。 “不过……”乔正羽继续说道。 “不过什么？” “学姐家在城西，应该是老本地人了？” “嗯，我我们黄家在城西几百年了，我们镇上一大半都是姓黄的，怎么了？” 黄秀莲不知道乔正羽为什么问这个，她有些不理解。 “没事，你知道我们学校有个卖品牌牛奶的吗？不知道学姐有没有兴趣？” “知道，大家都看到了，你什么意思？” “我想拉学姐入伙。”乔正羽笑了笑说道。 “入伙？怎么有点上山当土匪的意思？”黄秀莲捂嘴笑了一下。 “合作，用合作可能更合适。”乔正羽解释道。 “我没钱，如何合作？” “钱我来出，我需要学姐本地人的身份，如何？” 黄秀莲略微一思考说道:“我不懂，但我相信你。” “好。”乔正羽说着掏出手机，给马东打了过去。 “来学校食堂一趟，有事。” 正在车库里算账的马东还以为乔正羽被严州帮的人围了，锁上门就一路小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链条锁。 一进食堂他就傻眼了，乔正羽跟一个女生对面而坐，还冲他招手。 把链条锁背到后面，马东慢慢走了过去。 “来，介绍一下，黄秀莲，我们商务贸易专业的学姐，平州本地人，家里在城西开店的，是我给你拉的帮手。” 马东很快把乔正羽说的这些信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三四年的默契，他很快就明白了乔正羽的意思。 “学姐好，我是机电系的马东。” “你好。”黄秀莲对马东的第一印象不错。 马东也有一米七五，模样不能说帅，但也很耐看，皮肤颜色随他母亲，有点灰黑色，给人踏实的感觉。 “行了，你们聊，十一这几天足够你们磨合了，需要钱直接跟我说。” 乔正羽说着，端着餐盘走了，留下马东和黄秀莲两个人。 他倒不是拿马东当挡箭牌，而是他觉得黄秀莲经历苦难，有一种想要变好的急切心理，这会让她很上进，她缺的是个机会罢了。 回到宿舍，乔正羽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他爸妈自己给家里寄了东西，估计这两天就到了，应该会寄到乡里的邮局，让他们注意乡里通知。 打完电话，他又给王海洁发了短信，同样的没有回复，估计得等到八九点钟她才有空。 筋疲力尽的乔正羽早早上床休息，见老乡的事得尽快了。 第二天一早，乔正羽刚醒就看到手机里的未读短信，是朱妍问他什么过去，朱权勇一家约她带孩子出去旅游，她希望乔正羽能一起去。 旅游？昨天刚跑了一趟申城，今天又要出去旅游？有钱人真能折腾。 稍微想了一下，乔正羽给朱妍回了短信，建议她让孩子休息一天，可以带孩子去公园、游乐场，多和同龄人接触，通过学习和模仿，让孩子适应同龄人的生活，大人带孩子去旅游基本都是看大人想看的东西，孩子不一定能接受，还累。 乔正羽把短信发出去，他自己也不知道朱妍能不能接受，放下手机去洗漱，回来的时候手机上被朱妍回复了三个字:听你的。 看着朱妍回复的三个字，乔正羽有些异样的感觉。 刚放下手机准备穿衣服，手机铃声响起，乔正羽拿起来一看，立刻接通。 “喂！你干嘛的呢？”王海洁慵懒的声音传来。 “刚洗漱好，准备去做家教，你醒了？” “嗯，昨天跑太累了，没给你回短信，打个电话，让你听听我的声音，弥补你一下，嘻嘻……” 听着王海洁贴着话筒的呼吸声，乔正羽扯着嘴角笑了笑说道:“这个不是弥补，是惹火。” “听声音就着火了？你也太经不起诱惑了，要不你来我这，我帮你……” “怎么帮？” “嗯……把你推到我们学校的人工湖里，哈哈……” “嗯，这也是个办法。” “行了，不逗你了，你去做家教！好好学学怎么带孩子，以后省得手忙脚乱的。” “以后？谁的孩子？”乔正羽故意问道。 “讨厌，你不是怕被惹火吗？怎么还老是往那个话题扯？一会要是火大了，我可不负责。” “上次在电影院，你也没负责啊？”乔正羽继续调笑着。 “呸！挂了，漫游太贵。”王海洁想起自己在电影院的窘态，急忙把电话挂了。 乔正羽套上衣服，出宿舍往食堂买了两个包子，往西门去坐公交车。 西门摆摊位置，黄秀莲拿着传单逢人就塞，有人询问就立刻带到摊位拿着样品给人家试喝。 乔正羽真觉得找对人了，她家里是开五金店的，她小姨家也是开母婴店的，这种简单的推销对她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繁忙的黄秀莲根本没有发现从摊位前经过的乔正羽，她的专心和努力，让她可以心无旁骛的沉进去。 在公交车上把包子塞进了肚子里，掏出水杯灌了几口水，早饭算是解决了。 车辆在一个站台停下来，两个年轻人走了上来，刚到门口就看见了坐在中间位置的乔正羽，稍微一愣神，突然又退了回去，给人一种坐错车的感觉。 转身那一瞬间，乔正羽又看到了他耳朵后面的那个青色的小蛇。 车辆重新启动，乔正羽透过车窗看着在站台上站着不动的两人，他们应该在等下一辆车。 看来自己见老乡的事得抓紧了，他不能下一次再被追的如此狼狈。 朱妍家里，按照医生的建议，她买了很多开发智力的资料，还买了一堆促进发育的营养品，为了解决吃饭问题，她还直接在附近饭店定了中午和晚上两餐，让饭店送到家里。 乔正羽管不了这些，他只要把朱妍弄来的书籍资料陪着孩子学完就行，还有就是陪孩子做游戏和说话，提高孩子的逻辑思维和语言组织能力。 自己家教工作也算进入了正轨，孩子也算听话，对于乔正羽讲的东西也不太抵触，就是容易疲劳。 经历了昨天在酒店的意外，朱妍也有些不好意思，穿衣服也不再随意，偶尔站在门口失神的看着乔正羽和孩子的互动。 第91章 定调 中午留下来吃了饭，饭店的菜确实很好吃，有不少东西都是乔正羽第一次吃，甚是美味。 吃了饭，乔正羽帮着朱妍一起收拾，然后趁着小姑娘午睡时离开，朱妍一直把她送出了院子门口，眼神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回到学校，中午天热，也没什么人，马东的摊位也撤了，乔正羽转个弯往马东租的车库而去。 车库里，空调呼呼的吹着，甚是凉爽，马东和黄秀莲在一张临时搭建的桌上计算着什么。 “吃了吗？两位老板。” “吃个屁！还没忙完呢！”马东没好气的说道。 “吃什么？我去买，你们先忙。”乔正羽笑着说道。 “炒饭，加火腿，再来半个西瓜。”马东也不客气了。 “得令！” 乔正羽转身而去，又很快回来，提着吃的喝的一堆。 账算完，东西吃完，马东和乔正羽坐在地上，黄秀莲坐在牛奶箱上。 “我感觉宣传已经到位了，我们代理的这个品牌也学校和附近几个小区也有了些知名度，可现在定货量不多，而且我们自己送货也麻烦，毕竟我们都是学生，没有那么多时间，我觉得下一步我们要去超市里推广，我走了一圈，咱们学校有两家超市，附近小区一共有大小超市六家，他们的订货量稳定，我觉得是个路子。” 马东很认真的分析着，乔正羽一听这肯定是两个人商量过了的，他不会拒绝。 “一步步来，不能想一口吃成胖子。”乔正羽提醒道。 “嗯，刚刚我和学姐算了，投资的六千块钱已经回本一半了，这个十一假期结束我觉得成本能回来的差不多，再卖出去的就算赚了。” 马东有些兴奋，情况比他预想的好很多，证明他这个选择没有错。 “东面两个小区的超市老板我都认识，推广的事可以交给我，问题不大，学校里的两个超市我不太熟。” 黄秀莲主动揽下了部分活，她属于白手入股，不主动点，最后分钱她也不好意思。 “那就太好了，我找个车，以后我们从这个车库里往各个超市送货，一周一次就可以了，然后我们再慢慢扩大。” 乔正羽略微一思考，然后说道:“我觉得这个事不适合长期去做，只卖一个品牌太单一了，而且我们只买了一年的代理权，品牌商的目的就是通过低价代理费，招揽一部分人替他们跑推广，一旦品牌打响了，他们只会把代理权给有实力的人，那些人有货车，有标准仓库，有人手，不是我们这一个小车库可以比的。” 马东和黄秀莲都不傻，他们很快就明白了乔正羽的意思。 乔正羽继续说道:“我爸妈卖了很多年的菜和水果，品种单一，还是按季节来卖，赚的只是微薄的差价而已，所以我不能走老路子，” “对，我小姨家原来就是只卖国外奶粉，后来人家不让代理了，这个母婴店也是好不容易才开起来的。”黄秀莲还是认同乔正羽的观点。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虽然我们刚刚起步，但也得长久打算，只要这个品牌打响，品牌商宁愿加倍赔偿代理费，也会收回代理权的，我们得做好随时被捅刀子的准备。” 乔正羽给这事做了一个定调，马东和黄秀莲接下来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下午两点，大三男生宿舍某个房间房门紧闭，窗帘也拉的紧紧的，屋里只有一台十九寸二手彩电在播放着不可描述的画面。 五六个男生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紧张的直咽口水。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谁？”被打扰了兴致的李斌向门口怒吼起来。 这边已经有人关上了电视，拉开了窗帘，动作熟练的显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事了。 有人打开门，乔正羽和马东站在门口，开门的人扭头看了看李斌。 “乔正羽？” “斌哥，不打扰你？”乔正羽现站在门口笑着问道。 “这话说的，快进来，快进来，你们愣着干嘛？好吃好喝的拿出来，都是老乡。” 马东和乔正羽走了进去，有人从柜子里拿出藏着啤酒和还有火腿肠饼干之类的，摆了一桌。 “斌哥客气了，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能单独聊聊吗？” “都他妈滚出去，去门口饭店定个包间，一会我请客。” “好，斌哥请客，可以好好吃一顿了。”几个小弟起哄着走了出去，马东也转身去了门口。 “早就听说兄弟的名字，今天才见到，果然不是凡人，哈哈……”李斌都是客套话。 乔正羽可不想跟他客套，拉过凳子坐下说道:“我就不跟斌哥废话了，我想见城南的那位。” “额……城南？” “对，斌哥不会不知道是谁？” “我当然知道，理由呢？”李斌也严肃起来。 “理由？” “你不会想单纯的拜访？” 乔正羽看着比自己还高一点的李斌，立刻明白李斌可能误会了，李斌以为自己要取代他，毕竟自己打了陈平，实力强劲。 “斌哥误会了，我可没有其他想法，你也知道，我在鹏城的潼阳县是跟张虎虎哥的，我是想找你老大打听个事。” “打听个事？”李斌还是不太相信他。 “对，你也知道我有个勤工俭学的活，虽然被取消了，但是人家家长觉得我可以，就继续让我去了，我在公交车发现了一个小偷，他的耳后纹着一条青色的小蛇，我想打听一下这个纹身的事，斌哥要是知道，那就太好了，也省得我跑一趟。” “纹身？”李斌看着乔正羽的眼睛，看他不像撒谎的样子，渐渐放下心来。 “嗯，纹身。” “你等一下。”李斌摸过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军哥，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个潼阳县的乔正羽，他想见你，对，跟张虎的那个新来的学生，好。” 挂了电话，李斌扭头说道:“走！” 两个人打开门出去，乔正羽对马东说道:“我去去就回。” “好，小心点。” “嗯。” 第92章 意想不到 平州的城南，运河环绕而过，这里河道纵横，是平州纺织最早的发源地，这些年政府整治污染物一些小作坊逐渐倒闭，几个大的纺织厂也开始转型升级，搬到了城东。 城南逐渐成为电子半导体等新兴科技产业的聚集区，这里需要大量的产线工人，因此外来人口众多，江北的几个城市的年轻人近水楼台先得月，成为了厂里的主力，也是鹏城市的主要劳动力输出地。 出租车在一个饭店门口停下，乔正羽从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看，他还有点好奇，李斌带他来饭店干什么？难道那个军哥是开饭店的？还是在这请人吃饭。 可李斌带着他进了饭店一楼大厅，穿过走道，直接去了后厨。 整个后厨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炒菜的，切菜的，端菜的。 李斌找了一个拐角站着，也没敢说话，乔正羽好奇的打量着后厨里的所有。 灶台边上，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大概有四十岁，一手拿锅，一手拿勺，娴熟的颠着炒着。 “过来帮忙，别只看着。”男人扭头喊道，声音很是粗犷。 乔正羽看了一旁的李斌一眼，抬腿走了过去。 “两个圆盘。”男人说道。 “好。”乔正羽伸手拿了两个圆盘递了过去。 男人左手撑起铁锅悬在半空，拿着勺子把菜盛进了圆盘里，乔正羽看着男人左臂隆起的肌肉，有些呆了。 “走菜！”男人喊了一声，把货放回原位，拿着抹布擦了擦手，看了看乔正羽。 “你要见我？” “额……是的。”乔正羽还有些懵。 “出去说！”男人说着带头走了出去。 一楼大厅里，男人找了个座位坐下来，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灌了下去，然后示意乔正羽说话。 “嗯……那个您知道兄弟帮吗？”乔正羽小声的问道。 “兄弟帮是那帮严州人刚来平江时的称呼，有好几年没用了，怎么？你知道些什么？”男人面不改色的说道。 严州人就叫兄弟帮？那马强……原来也在平江混过。 “那您知道一个叫马强的人吗？他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在潼阳县跟张虎的，后来张虎坐牢，他在潼阳县搞了一个兄弟帮。” “马强？什么货色？我没听说过，你要是有事你就直接说，没事我还忙着呢！”男人站起来就要走。 乔正羽没想到这个人根本不顾及老乡的面子，这是他没想到的。 “我发现兄弟帮有人在市区的公交车上偷东西，还是组团的，懂配合，应该是老手。” 听乔正羽一说，准备回后厨的男人停住了脚步。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严州帮的？” “耳朵后面有一个纹身，跟我在潼阳县看见马强的那个一样。” 男人皱了皱眉头，回身重新坐下，打量着乔正羽。 “跟严州帮起冲突了？想找我当靠山了？” 乔正羽没想到对方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的处境，有些被看透心思的感觉。 见乔正羽不说话，男人笑了笑说道:“你们这这些孩子啊！不知道活着好，整天想着打打杀杀，你是潼阳县的？认识姓贾的吗？” “姓贾？我妈就是姓贾。”乔正羽不知道他问这个什么意思。 “噢？叫什么？住哪里？” “额……我姥家在潼阳县龙岗乡和白鹿镇交界的地方。” “贾王村？” “对，您……您怎么知道的？”乔正羽还以为自己被查了个底朝天，不禁有些冷汗。 “我叫贾文军，我爹就是那个村出来的，有四五十年了！看来咱们还能吝上点亲戚。” 乔正羽更是没想到，在这能遇到亲戚，当下里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母亲名讳贾文娟，我舅舅贾文龙，我小姨贾文静。” “呵……”男人笑了笑，他估计也没想到。 “说说你和严州帮的事！” 乔正羽也不隐瞒，除了朱家的事他没说，把自己被严州帮追打，和公交车上发现小偷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陈太那个狗日的越来越跌份了，开始替他弟出头了，刘大龙那个龟公这段时间也没见动静，看来得通一通他的屁眼了，行了，既然沾亲带故，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没事常来玩，好好上学，别学李斌那个小杂毛。” 贾文军虽然长得五大三粗，讲话也是满嘴口头语，可那种关心还是挺让乔正羽触动的。 从进饭店开始，贾文军就一直在颠覆他的认知，城南最大的势力头子竟然是一个掌勺的大厨。 虽然长得不友善，却没有凶恶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是奇怪。 会面很快结束，也比乔正羽预想的要简单的多。 回学校的出租上，李斌看了乔正羽一眼，犹豫了好久还是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军哥很好说话？” “不是吗？” “呵……很多人第一次见他都是这么认为的。”李斌似乎很有感触。 乔正羽知道贾文军肯定不是善茬，但是就像张虎一样，曾经也是小儿止啼的存在，随着年龄增长，阅历丰富，人会慢慢懂得收敛的。 他也不会单纯以为傍上了贾文军这棵大树，老乡这个词得看用在什么地方，共患难的时候自然可以大书特书。 “斌哥放心，一切都跟以前一样，我不想加入任何团体，我在潼阳县还有自己的兄弟呢！我来见你老大，并不是攀关系的，我只想提醒他，严州帮的人已经渗透到学校附近了。” 听乔正羽的保证，李斌倒是无所谓的说道:“过完年我就实习了，乔兄弟要是要撑起鹏城帮的脸面，我想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你的战绩在那里，谁都服你。” “斌哥太看得起我，我也就是趁着陈平一时大意而已，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知道的。” “乔兄弟客气了，一会我请客，请兄弟一起喝两盅？” “那就谢谢斌哥了。” 这是个很大的人情，乔正羽也不好拒绝。 夕阳西下，学校外面的小吃街上，一身酒气的乔正羽和马东并排走着。 “这个李斌酒量一般般。” “嗯。” “要是张奇在，再来几个都不够喝的，哈哈……”马东肆意大笑起来。 白鹿镇高中原来的九人小团体，张奇酒量最好，其次就是马东，这也是乔正羽敢答应李斌宴请的底气。 马东提到了张奇，乔正羽想到的是白鹿镇高中的物是人非，看着夕阳，不禁感慨。 第93章 正面硬刚 假期的第三天一早，乔正羽从醉意中醒来，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昏沉的脑袋清醒一点，伸手摸向床头的手机。 两条未读短信都是王海洁的，大概说了一下她昨天去了哪几个地方，还说乔正羽喜欢历史，应该去西北上学等等。 反复的看了几遍短信，乔正羽放下手机起身洗漱，周凯和孙浩还在呼呼大睡，昨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的。 照例去食堂花一块钱买两个包子，学校西门，摆摊的人已经不是黄秀莲和马东了，估计是他们雇来的同学。 坐上公交车，车上还是赶早市的大爷大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乔正羽听不懂的方言。 今天他并没有碰见那个两个年轻人，不知道是为了躲自己还是另有其他事。 朱妍家的院子门口，乔正羽发现院门并没有锁，直接推开走了进去，奥迪车还在就说明家里有人。 乔正羽没有敲厅门，也没有打电话，估计这娘俩还没起床呢！是自己来早了。 没事做的乔正羽拿起墙角的扫帚和拖把开始打扫起了院子，废旧的物品拿到拐角堆放整齐，把树叶和灰尘清扫进垃圾桶。 不多时，二楼阳台，朱妍穿着粉色吊带睡裙，从窗帘的缝隙里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乔正羽。 她看了好一会，又扭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孩子，咬了咬嘴唇，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乔正羽忙完，已经有些汗津津的感觉了，打开院子里的水龙头洗了洗把脸。 “进来凉快一下，冲个澡也行。”朱妍打开了厅门。 “没事，洗把脸就行。” “进来！琪琪还没醒。” “好！”乔正羽甩了甩水，走了进去，他没往二楼去，一楼也有卫生间。 本想让他去二楼的朱妍张了张嘴，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等乔正羽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擦干了脸上的水。 “去楼上！” “好。” 朱妍在前面走着，乔正羽跟在后面。 踩着楼梯的乔正羽稍微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粉色睡裙覆盖的臀型，随着朱妍的步步往上而扭动着，乔正羽感觉很……美，褶皱的睡裙有些水波纹管错觉。 “呼……”乔正羽深呼吸了一下，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走在前面两个楼梯的朱妍当然能听到乔正羽粗重的呼吸，她有些害臊也有些得意，自己还是有吸引力的。 二楼书房，朱妍关上了窗户，打开了空调。 “你歇会！我订个早饭，你吃了吗？” “额……我吃过了。” “再吃点！刚刚干了那么多活，我打电话多订一份。”朱妍说着直接进屋打电话去了。 等朱妍从房间出来，还是穿着吊带睡衣，乔正羽以为他会换一件，毕竟这个太私密了，以前还会加一个披肩。 “下午我准备带琪琪去室内游乐场，上次去申城，医生说要多接触集体生活。” “可以，挺好的。” “你……有时间吗？” “我……没什么事。” “好。”朱妍显得很高兴。 不多时，孩子醒了，朱妍给她收拾好洗漱，早饭也送到了。 “妈妈，我希望……乔老师每天都在。”小姑娘吃着早饭发表着自己的想法。 “这个不行，乔老师还在上大学，很重要，不去的话老师会生气的。” “那……可以放学了再来。” “这个……也不行，大学里要求住宿舍的，不能回家，周末放假才行。”朱妍解释着。 “那……现在是放假吗？”小姑娘不依不饶的。 “你话有点多了，吃饭。”朱妍板着脸。 小姑娘低头吃饭不说话了，偷偷看了乔正羽一眼。 吃了早饭，继续上课，朱妍开车去厂里处理事务，她是申城财经大学毕业的，负责公司的财务，也只是偶尔监管一下，朱权勇只是找个由头给她发工资而已。 课程上完，乔正羽又带着小姑娘玩了一会，主要是就是讲故事，做游戏。 “乔老师，我不想听白雪公主，我想别的。” “别的？别的我也不会啊！” “你会，你不是大学生吗？” “那我给你讲一个……杨家将？” “好。” 乔正羽紧了紧嗓子，开口说道:“辨不完的忠和奸，说不完的杨家将，话说宋朝始立，宋太祖赵匡胤……” 乔正羽说的很慢，用了半个小时才把第一故事讲完，小姑娘虽然听不懂，但也被乔正羽的情绪感染，努力的记着。 “乔老师，这个杨继业为什么要投降啊？” “他不是投降，是归顺，因为那个时候宋朝统一，让老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他知道自己再打下去只会死更多的人，所以他就不打了。” “噢……”小姑娘眨了眨眼睛。 等朱妍回来，三个人一起去了市中心的商场里，这是乔正羽第一次知道步行街这种地方，不让进车辆，只能步行。 吃了中饭，三个人去了顶楼的儿童乐园，六岁的孩子在这里已经算是大孩子，还是跟三四岁的孩子玩的不亦乐乎。 坐在游乐场边缘的乔正羽到处看着琳琅满目的各种店铺，有些品牌他根本就没听说过。 “看美女呢？”朱妍买了饮料递过来问道。 “看别人怎么赚钱的。” “开店吗？” “嗯。” “你有这心思？” 朱妍说着坐了下来，靠乔正羽很近，头发的香气让乔正羽觉得有些迷幻。 “嗯……我和同学代理了一个牛奶品牌，就学校和附近小区那几个地方，目前看来还不错。” “挺有眼光的，生活好了，喝牛奶的人也多了。” “还好，就是想赚点生活费，给家里减轻点负担。” 朱妍点了点头，看了看玩的正嗨的孩子继续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以后？不知道，先专升本，但希望不大，我问了辅导员，我们学校这个人数很少，而且我们商务贸易专业能考的本科院校也很少，可能就是老老实实等毕业，能留在平江找个工作养活自己就行。” 朱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想不想留下……” 她的话还没说完，乔正羽的手机响了。 “喂，怎么了？” “鹏城帮和严州帮起冲突了，约了晚上在学校外面打群架，这次是要正面硬刚了。”马东的声音有些急促，也有些兴奋。 “因为什么？没听说他们起冲突啊？” “因为在网抢电脑的，反正事不大，后果挺严重，我们怎么办？昨天刚吃了李斌一顿饭。” “不急，我们不掺合，晚上几点？” “七点钟，学校西面的度假村门口。” “好，我知道了。” 第94章 绝对不怂 挂了电话，乔正羽疑惑起来，这李斌为什么要跟陈平起冲突？是贾文军的指使？还是准备打击严州帮向贾文军邀功？ “怎么？有事啊？” “没有，几个同学闹矛盾，其中有一方跟我是老乡，我劝他们的。” “噢！打架不好，搞不好就被开除了。”朱妍提醒道。 “嗯，我知道，妍姐你刚刚想说什么的？” “没……没什么，就是问你以后的打算的。”朱妍把头扭了过去，不再看乔正羽。 乔正羽现在满脑子都是晚上双方约架事，根本没心思去揣测朱妍的意思。 贾文军也是不靠谱，肯定误解自己的意思了，自己并不是请他给自己出气，而是想知道这兄弟帮的真实情况。 “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回去。”朱妍有些莫名的小脾气。 乔正羽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但谁让朱妍是雇主呢！ “没事，饮料挺好喝的。”乔正羽举了举手里的饮料。 “噗嗤！”一笑，朱妍得意的仰了仰头。 等小姑娘玩累了，朱妍进去把她带了出来，稍事休息，开始在商场里转了起来。 “给你买点衣服！我看你穿来穿去就那几件。” “不用，不用，我有衣服，就是这件稍微正式一点。” “你打篮球的？那边有家运动品牌，我送你一身篮球服！就当礼物了。” 还没等乔正羽拒绝，朱妍已经拉着小姑娘进去了，直接让导购照着乔正羽的身高拿了一身。 从进店到付钱，不到五分钟，根本不让乔正羽拒绝。 “谢谢妍姐了。”乔正羽只好接受。 “客气了，你虽说是给琪琪做家教的，但早就超出范围，送你件礼物是应该的，以前的保姆阿姨逢年过节还得给红包呢！” 乔正羽听朱妍这么说，也不再说什么了，一身篮球服两百多，也算是他最贵的衣服了。 小姑娘很高兴，一手牵着朱妍，一手牵着乔正羽，从来没有的安全感让她舒服，话也多了起来。 下午三点多，乔正羽回到马东租的车库里，车库里的存货已经去了一大半，这都是黄秀莲的功劳，附近小区的几家超市都留了五箱十箱，就是学校里的两个超市还没有搞定，目前只答应试卖。 黄秀莲也知道了鹏城帮和严州帮今晚约架的事，乔正羽并没有打算瞒着她，她也知道了乔正羽跟严州帮有矛盾就是因为在图书馆替自己出头。 一个西瓜被切成了好多块，乔正羽和马东半蹲在地上吃着，黄秀莲还是坐在牛奶箱上。 “你觉得鹏城帮和严州帮这次约架谁能赢？”马东吃着西瓜问道。 “没有输赢，但我预感陈平要倒霉了。” “噢？怎么说？”马东来了兴趣。 “上次我把陈平弄了，这次如果他不能扳回一局，严州帮估计没人服他了，但不管是单挑还是群殴，他都不是李斌的对手，我感觉他十有八九要被换掉了。” “还真有可能。”马东点了点头。 一旁的黄秀莲也兴奋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层次的信息，长期的窘迫和孤立还有欺辱让她心思荡漾起来。 “你有什么主意吗？”马东继续问道。 乔正羽摸了摸下巴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加一把火，毕竟我们吃了李斌一顿饭，不帮忙也说不过去，但是……打架，我们不能掺合。” “加一把火？你说怎么干？”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黄秀莲也开口问道。 看的出来，她有些兴奋，是报仇的快感要来了，她很享受这种感觉，就像赌徒开盘前的那种。 乔正羽看了看黄秀莲，略微一思考，随后说道:“学姐想帮忙？还真有个事非得学姐去办，我们三个只有你最合适了。” “好，没问题。”黄秀莲立刻答应。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学姐就不怕我坑你？”乔正羽笑着说道。 “不怕，我没什么可以给你坑的，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我孑然一身，我不想一直被人孤立，被人随意欺辱，这两天我也看出来了，你们是真的尊重我，想做事的。”黄秀莲说着，眼眶红红的。 “呵呵……学姐把我们说的这么好，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呵呵……”马东也跟着笑起来。 晚上六点多，李斌换上了短袖，壮硕的身体撑着衣服，显得很是魁梧。 “人都到了吗？” “都到了，斌哥，大三的二十八个人，大一大二的都没叫。” “好！”李斌还是很欣慰的，这是他的号召力。 他带头往学校西面两公里的度假村走去，后面人的三三两两的跟着，相距不太远。 乔正羽的宿舍里，马东坐在对面，一人一份蛋炒饭吃着。 “我们真不去看看？” “不去，李斌没叫我，说明他有信心。”乔正羽摇了摇头。 “你就不担心城北严州帮的人插手？” “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李斌，但是我觉得他们虽然混，最起码会遵从最基本的游戏规则，所以外面的人应该不会插手，最主要的是学校这二三十个人根本无伤大雅，学校里又没什么油水，他们都是外地的，根本不敢跟本地学生收保护费的，所以他外人看来，这就是小孩子打架而已。” 马东愣了愣，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就问道:“你怎么能想到这么多东西？” “没办法，不多想一些，哪天被人捅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乔正羽无奈的说着，他想起来马强，估计马强死的时候根本想不到是李国良花钱找人动的手。 吃了饭，乔正羽把桌子收拾干净，看着有些不安的马东。 “你要是想去就去看看，注意安全。” “好。”马东几步出门，脚步声很快消失了。 学校西面两公里的度假村前面是一个很大的公园，刚刚亮起的路灯下，两拨人正在对峙，有的拿木棒，有的拿铁棍，管制刀具是没有的，有也不敢拿出来。 李斌已经脱了短袖，壮硕的上身裸露着，手里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圆木棍，应该是拖把杆或者是大扫帚的杆子。 对面的陈平穿着短袖，手里是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找的铁棒，一头用布条缠着。 “怎么说？空手还是怎么样？” “随你！以为我怕你？” 这个时候两个都表现的丝毫不怂，这么多人看着呢！ 第95章 报警 早晨第一班公交车在平江职业技术学院门口停了下来，车上基本坐满了，还是那些去赶早市的大爷大妈们。 黄秀莲挎着包走了上去，往投币口塞了一块钱硬币，随后走到中间位置拉着扶手站着。 公交车才过了学校大概两个站台，两个年轻人投币走了上来，向车厢里扫了一眼，随后一前一后的分开站着。 随着车子经过一个个小区，车上的大爷大妈们越来越多，已经有些人满为患的感觉。 本来在中间位置的黄秀莲被挤到了拐角里，她的眼睛却一直看着一前一后两个年轻人。 又过了几个站台，两个年轻挤到了中间位置，准备下车。 车门一开，两个人年轻人很快从车上下去，就在司机准备关门的时候，黄秀莲用平州方言喊道:“哎呀！我的钱丢了。” 黄秀莲的一嗓子立刻把车上的大爷大妈们惊动了，警觉的人立刻开始翻看自己的包。 “我的钱包没了！”一位大妈很快站起来。 “是刚下车的那两个年轻人，快点报警！”黄秀莲立刻喊道。 司机也不敢关门了，解开安全带，冲出前门指着几十米外的两个年轻人大喊道:“站住！” 两个人哪里会听他的话，拔腿就跑，很快就消失在巷子里。 五分钟不到，警察赶到，做了笔录，留下了丢钱包的和黄秀莲。 派出所办事大厅，一男一女两个警察开始询问起来。 “你记得那两个人有什么特征吗？” “一米七左右，短寸头，一个蓝色t恤，一个黑色t恤。” “特征呢？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黄秀莲假装思考了一下说道:“他其中有一个好像有纹身。” “纹身？什么纹身？在什么位置？” “一条虫子，在耳朵后面。” “虫子？是蛇？” “对对对，是蛇。” “丢了多少钱？” “三百，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我妈死了，我爸瘸了，那钱是我外婆给的，呜呜呜……”黄秀莲说着就哭了起来。 她都是用平州本地方言说话，很有感染力，大厅的几个警察都挺有感触的，女警急忙站起来安慰她。 一旁的大妈添油加醋的声讨着两个小偷，自己的买菜钱都偷，诅咒他们不得好死之类的。 黄秀莲额哭声很快引来了派出所的领导，简单询问以后，立刻安排起来，调监控的调监控，走访的走访，同时通知了黄秀莲的小姨过来带人。 “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比如有没有见过这种纹身的人。”女警温柔的问道。 黄秀莲止住了哭声，略微想了一下小声说道:“好像……我也不确定。” “没事，只要是个线索，我们都能去查的，这个案子很恶劣，我们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 黄秀莲怯怯弱弱的点了点头。 因为路程不远，黄秀莲的小姨很快赶来，听说丢了她自己攒的三百块钱，有警察在，也不好责怪她，安慰了几句就把她带走了。 男生宿舍里，陈平躺在床上，摸着青紫色的嘴角，龇牙咧嘴的唏嘘不已。 “平哥，昨晚太牛逼了，那李斌别看比你高一头，也比你胖，但是他太笨了，没有平哥你灵活，那几拳真漂亮。” 一旁的几个小弟乐呵呵拍着马屁，只有陈平自己知道，是李斌放水了，根本没有出全力，自己那几拳只是打在了他的胳膊上，而自己则是破相了，胸口还被踹的一脚。 “平哥，我们几个凑钱定了饭店，一会中午饭我们好好吃一顿。” “嗯……”陈平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阵脚步声，宿舍门口出现了两个警察和一名老师。 “陈平，警察同志找你。”老师冲着陈平说道。 陈平愣愣额坐着，警察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冲他展示了一下问道:“认识照片上这两个人吗？” 陈平愣愣的一看，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随口说了一句:“认识。”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转头说道:“跟我们走一趟！” “啊？我……”陈平彻底懵了。 “走！”一个警察伸手去拉陈平胳膊。 陈平一甩胳膊喊道:“别动我，我哥是陈太。” 警察一皱眉头，他们当然听说过陈太的名字，但他们还真不看在眼里。 “我劝你配合一下，弄的太难看就不好了。” “我……那两个人我不认识。”陈平有些害怕， “警察叔叔，我们平哥昨天摔了一跤，行动不便，要不就在这里问！”有人开始劝说。 “你算什么东西？能教我们警察做事？，全部蹲下。”警察说着掏出警棍指向几个人。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慢慢的蹲在了地上。 很快又上来一个警察，带走了陈平，两个警察在宿舍里搜索了一番，一把弹簧刀，两把匕首，一摞色情碟片。 对于意外收获，警察一点也不奇怪，作为学校附近不远的派出所，他们对学校里的情况基本清楚。 “这……这太猖狂了，我立刻上报校领导，必须开除。”老师有些抹不开面子，立刻表态。 警察笑了笑，这是学校的事，他们管不着，他们也知道这种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素质如何。 警车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两栋男生楼所有人都注意，李斌也站在窗口看着陈平被带走了。 “谁干的？” “不知道，我们自己兄弟不会报警的，而且肯定不会因为是昨晚的事。”一旁的小弟说道。 李斌点了点头，要是因为昨晚打架的事，他也跑不掉。 “去把我们藏的东西都处理了，另外去问一下是因为什么。” “好的，斌哥。”有人立刻去打听了。 陈平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校园，校领导们也很快开始商讨如何处理此事，还得通知家长。 正在给小姑娘上课的乔正羽接到了马东的短信，得知李斌被警察带走的消息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他不是不信任黄秀莲，他害怕黄秀莲为了报仇把事情搞大。 “乔老师，我还想听杨家将的故事。” “好，今天咱们讲宋太祖驾崩，传位于晋王赵光义……” 第96章 毫无头绪 李斌很快得到了消息，陈平是因为学校外面的案子被警察带走的，稍微想了一下，他掏出手机给贾文军打去了电话，把大概情况说了一下。 几分钟后电话挂断，李斌扭头说道:“这几天都老老实实的，别以为陈平被抓了严州帮就完了，都低调一些，不许到处惹事，昨晚打架的事就当没发生过，知道吗？” “知道了，斌哥。”几个小弟纷纷答应下来。 港城帮的江勇这边也是毫无头绪，他也在想是谁把陈平坑了？昨晚打架的事他知道，但他相信李斌不会报警的。 “周凯，那个乔正羽昨晚在哪里？” “在宿舍呢！一晚上没出去，今天一早就去做家教了，没什么异常。” “这就奇怪了，咱们学校也没人跟陈平有矛盾啊！难道真的是学校外面的案子？” “我看是的，不然怎么会有警察上门，我听说陈平还提了他堂哥是陈太，警察根本不给面子，还搜了不少东西，应该不是小案子。”一旁的小弟把打听来的信息说了一遍。 “嗯……通知下去，最近都低调点，不许和严州人起冲突。” “啊？勇哥，现在不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吗？” “打什么落水狗？你懂个屁，另外把你们藏的那些家伙都给处理了，学校明天肯定会安排人查宿舍的，不想被开除的都低调点。” “知道了，勇哥。” 等朱妍的汽车开进院子，乔正羽结束了今天的事，准备返回学校。 带着孩子正在收拾东西，朱妍带着一个有三分相像的女人走到了书房门口。 “小姨……”小姑娘爬起来跑了过去，一下子扑倒在女人怀里。 乔正羽放下手里的东西，直起身子看向门口的女人，比朱妍稍微清瘦一些，多了一些清丽的气质，也是一副江南水乡姑娘的模样。 “介绍一下，我堂妹，朱清，这是琪琪的家教老师，乔正羽。” 是朱妍的堂妹，那就是朱权志的亲妹妹了，乔正羽微笑着打招呼:“你好！” 戴着眼镜朱清看了看乔正羽，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即蹲下来抱起孩子往一旁的卧室去玩了。 朱妍有些尴尬的说道:“她……去年刚毕业，在政府部门上班，平时就这样。” “没事，能理解，那我先回去了。” “好，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嗯，你忙，那个…妍姐…我明天休息一天，等下周末再来。” “行，这四天单独算工资。” 乔正羽没有说什么，给多少拿多少，他也不会计较，自己还吃了人家的饭。 送走了乔正羽，朱妍回到二楼，朱清带着孩子玩的挺开心。 “姐，这个男家教合适吗？琪琪毕竟是个小姑娘，你也放心让他们单独在家待着？” “没事，也都一个月了，没发现什么问题，志哥也见过一回，也找人查了他的情况。” “噢……” “你怎么回事？跑我这躲相亲？”朱妍笑着调侃道。 “别提了，我都烦死了，当初就不该听我哥的话进单位，跟你一样在厂子里跑跑多好。” “志哥肯定有他的考虑，本来是打算让我毕业了进单位的，可惜我不太争气，给朱家丢人了。” “姐，这怎么能怪你呢？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才不要相亲，谈恋爱，结婚。” “呵呵……哪有女人不嫁人的？你跟我不一样，我有琪琪就够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小姨你说的不对！”小姑娘发表不同意见。 朱清面带微笑的低头问道:“我哪里说的不对啊？” “男人……男人有好人，杨继业就是好人。” “杨继业是谁？”朱清一脸懵。 “是乔老师讲的杨家将里面的人，他是好人。” “杨家将？”两个女人一愣。 乔正羽没有回宿舍，而是先去食堂吃了中饭，食堂是打听消息的好去处，他想知道学生嗯对于陈平被抓这件事的态度。 然而让乔正羽没想到的是，学生们对于陈平被警察带走这件事好像没有什么反响，一切正常。 他有些想不懂，只能把原因归结于意识不同，要是在潼阳县，发生点事能被传几个月。 回到宿舍，乔正羽给马东打了电话，黄秀莲已经回来了，正在车库里算账，一切正常。 稍稍放心下来，乔正羽才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在陈平被带走的两个小时后，一脸阴郁的陈太出现在了派出所门口。 “你是他的家属？私藏管制刀具，传播淫秽制品，问题还是挺大的，这个我们要立案的，还有他认识盗窃团伙的事，我们还在查。” “警官，他还是个学生，就是不懂事，看了几个光盘而已，至于刀具，那就是藏着玩的，没伤害过人，盗窃团伙的事那就更不可能了，另外我认识城北派出所的李队长，他都知道我弟弟的。” 办案警察抬头看了看陈太，小声问道:“你认识李哥？” “当然，很熟，我叫陈太，警官应该听说过我？我在城北当然认识李队长。” 办案警察点了点头，拿出笔开始修改手里的登记记录。 “鉴于有主动交代的情节，考虑是初犯，淫秽制品也没有大范围传播，拘留十五天，罚款两千，没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谢谢警官，这孩子从小父母就不管，一直跟着我，是我管教不到位，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警察点了点头，对陈太的态度还是挺满意的。 签字出来，陈太坐上车，面色随即暗沉下来。 “太哥，怎么弄？”副驾驶的小弟问道。 “先回去，让二炮来见我，几个小偷小摸都管不好，他是活腻了？” “好，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车子启动，黑色轿车离开了派出所往城北而去。 十一假期的最后一天，警方和学校的公告几乎是同一时间出来的。 警察发的公告是用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就破获了一起公交车盗窃案，抓获盗窃团伙成员七名，向社会征集案件信息，有近期被盗的都可以去派出所报案。 学校的公告是对陈平的开除决定，同时开始了宿舍大检查，所有的班主任和辅导员，加上宿管人员，对宿舍进行“扫荡”，一天折腾下来，没有出现什么违法的东西，违规的电器倒是查出来一堆。 第97章 争吵 假期结束后第一天，班主任先给所有人开了班会，特别通报了陈平的事，让大家引以为戒，另外就是月底运动会是事，让大家踊跃报名，特别是七个男生要主动为班级争光。 女班长更干脆，只要是项目不冲突的，直接给七个人报满了，反正重在参与，只要去了，哪怕倒数第一也不丢人。 “乔正羽，你有特长吗？你力气挺大的，铅球标枪可以？” “班长您看着报！我长跑还行。” “那就八百米，一千米，一千五百米？” “额……行！重在参与嘛！拿不到奖牌可不能怨我。” “没事，到时候我拉着全班女生给你加油去。” “额……还是算了，我自己跑一跑就行了。” “那不行，不管成绩如何，气势必须有，我们可是经管系的头牌班级，别说商务贸易班了，就是经管系的男生都很少。” “好！” “另外，开幕式的时候，我们系还缺个领头旗手，系里找了李老师，李老师让你客串一下，需要简单的化个妆，你到时候听安排就行了。” “化……化妆？”乔正羽傻眼了。 “对，就简单的弄一下，衣服也有，就十分钟，亮个相就行，帮个忙。” 乔正羽也没法拒绝，只能答应，不过提一个条件，就是把代理的牛奶品牌打上横幅放在操场上，女班长代表学生会答应了。 陈平被警察带走的风波很快烟消云散，李斌和江勇也低调了很多，似乎学校里的三大团体，一夜之间没有了消息。 除了上课，学生聊的最多的就是运动会，不用上课，不用写作业，没报名的学生可以正大光明的谈恋爱。 周三，关于运动会，学校正式发了公告，月底四天时间，包括周末两天。 看到了公告的乔正羽有些纠结，朱妍那边估计得请假了。 周六一早，乔正羽坐公交车前往朱妍家，经历过偷盗团伙的事情，坐公交车的大爷大妈明显少了很多，即使坐车也不会大声闲聊了，对于乔正羽这样的年轻人更是防范的紧。 乔正羽感受着不太友善的目光，也是苦笑了一下，自己想对付陈平的，没想到把自己也牵连进去了。 到了朱妍家院子门口敲了敲门，开门的竟然是上次见过一面的朱清，这女人难道住这里了？ “你好……” “你好！”朱清还是面无表情的，不过比上次好，还打了个招呼。 “你在楼下等着！等琪琪醒了再叫你上去。” “额……好。” 乔正羽在沙发上坐着，有点拘束的感觉，好像自己是第一次来一样，这个朱清对自己是不是有点……误会了？把自己当坏人了？ 朱清看了看还算老实的乔正羽，转身上楼去了。 不多时，朱妍从楼上下来，看见乔正羽在沙发坐着，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个……她小姨的单位距离这边比较近，暂时住这边了，楼上暂时……” “我知道，不方便，没事的，我在这等是一样的。” “你能理解就好，等琪琪洗漱好了，你再去书房。” “嗯。” 乔正羽在沙发坐着，随手拿过一本书，慢慢的翻着。 朱清从他眼前走过去了厨房又出来了，他听到到了脚步声，但都没有抬头。 不多时，朱妍穿戴整齐准备出门去公司，乔正羽说了月底请假的事。 “运动会？” “对，老师给我报了很多项目，排的很满。” “运动会好玩吗？我也要去，乔老师，你带我去玩？”小姑娘从楼上下来。 “你想去啊？欢迎。” “拉勾。” “你得问你妈妈。” 小姑娘扭头看向朱妍，朱妍也不想扫兴，医生也说了孩子要多参与集体活动，随即答应下来。 朱妍去公司了，乔正羽跟着小姑娘去楼上书房。 还是按照朱妍买的资料给孩子上课，然后是一些益智类的游戏，锻炼逻辑思维能力。 乔正羽发现朱清时不时在门口经过，应该是想“监视”他，他也不会去在意，自己做的没什么问题。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孩子也有些疲劳了。 “乔老师，我想听杨家将的故事。” 乔正羽肯定不能按照自己看的书来讲，人物太多，故事太严谨，小姑娘根本听不下去，只能挑着好玩有乐趣的说。 “杨六郎娶了郡主就是郡马？那要是娶了公主呢？” “那叫驸马！”乔正羽回答道。 “那乔老师娶了我妈妈呢？” “额……这个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那个……结婚是需要相互喜欢的。” “乔老师不喜欢我妈妈吗？”小姑娘还是追问着。 “我说的喜欢不是你理解的喜欢，你还小，不懂这个，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好了，今天就到这！”乔正羽只能匆匆结束课程也避免小姑娘的追问。 “噢……”小姑娘也不再问了，她也感觉到乔正羽有些不想回答她。 带着小姑娘把书房收拾好，有朱清在，他也不用等到朱妍回来再离开。 起身走到楼下，朱清正在一楼客厅沙发坐着。 “那个……我先走了。” “乔老师的杨家讲将讲的挺好的，但不适合孩子听，下次上课的时候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说为好。” 刚准备出门换鞋的乔正羽被朱清一说，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扭头回来说道:“你要是觉得我不行，就跟朱妍说把我换掉，琪琪本来就特殊，我也只是想讲个故事锻炼一下她的兴趣而已。” 朱清丝毫不让，开口说道:“你又不是师范专业，一个专科生而已，高考多少分？不就是年轻脾气好让孩子喜欢吗？我和妍姐都是正儿八经的本科，而且还是一本，让你怎么教就怎么教好了。” “对，年轻脾气好不是优点吗？你有耐心坐在那里陪孩子两个小时吗？要是有，孩子也不至于这样。” “你……伶牙俐齿，刚刚还说你脾气好，这样看来，都是装的？” “随你怎么想！我无所谓，我只是需要这个工作而已，你也可以把我的活接过去，你住在人家里，也不能白吃白住？” “你……”朱清站了起来，气哄哄的看着乔正羽。 她知道乔正羽是在提醒她，自己只是个客人而已，不要多管闲事。 第98章 管你是谁 乔正羽走了，留下气鼓鼓的朱清和在楼梯捂嘴偷笑的小姑娘。 坐在公交车上，乔正羽还挺替小姑娘觉得可怜的，虽然衣食无忧，但一家人没人替她想过，都是精致利己主义者。 回到宿舍，乔正羽开始写作业，下午得去操场运动，月底的运动会他报了不少项目，他可不想当倒数第一。 生意的事就交给马东和黄秀莲了，随便他们折腾，反正也快回本了，亏不了。 跟朱清吵了一架，乔正羽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念齐老头了，还有张君老师，已经是高三的王立凯，去当兵的张奇，还有……滕建。 乔正羽心不在焉的写着作业，眼睛时不时看向手机，也许朱妍会给自己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告诉自己明天不要去了。 一个下午，乔正羽也没收到朱妍的信息，从操场回来，马东在自己的宿舍里坐着，吃着瓜子，翻着手机。 “运动会赞助的事，学生会找我了，说是你牵头的，希望我们能提供几箱牛奶给运动员喝，我和学姐商量了一下，答应了，条件是可以挂十个横幅。” “嗯，你们决定就行了。”乔正羽边说才换下了被汗水湿透的衣服。 “几箱牛奶的事，正好品牌商那边开始出酸奶了，我要了十箱，到时候也可以宣传一波，学姐去小区超市了，了解一下之前的情况，再推广一下新口味。” “你们不用给我汇报，算积累经验，我也没空搞这些，李斌那边怎么样？有找你吗？” “我来就是为了这事的，陈平被开除了，现在严州帮群龙无首，我听李斌的意思好像陈平他堂哥发话了，以后我们学校没有严州帮了，他们全部转到校外了，李斌让我来提醒一下你，出校门准意安全。” “转校外？呵……这陈平他堂哥还真疼他，还让陈平当老大。” “反正还是小心点为好。” “知道了，除了做家教，我平时也不出门，问题不大。” 等乔正羽冲了澡，两个人一起出门。 食堂里，黄秀莲已经回来了，酸奶推销的不错，本地人就是比较容易得到信任，比马东苦口婆心讲几个小时还有用。 黄秀莲现在很自信，不仅是赚到钱的原因，现在很多少人都知道她在做生意，在平州这个地方，有能力的人总会被人好看一眼，而且拉赞助的人也是她平时高攀不起的人，现在反而求到了她的头上。 黄秀莲知道这一切的转变都是乔正羽给的，别人无所谓，她知道该替谁着想。 三个人碰头聊了一会，简单的吃了晚饭，各自回宿舍。 第二天一早，乔正羽爷没有接到朱妍的信息，那说明自己的家教工作还要继续。 起床洗漱，给王海洁发了条短信是去食堂买了两个包子路上吃。 朱妍家院子门口，乔正羽敲了敲门。 一身短袖睡衣朱妍面带微笑的出来开门，随手从院门里面把钥匙拔下来塞给乔正羽说道:“以后你自己直接开门进来，省得我还得下来给你开门。” “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院门而已，又不是卧室门。” “好！”乔正羽接了过来。 朱妍肯定知道了自己昨天和朱清吵架的事，这是在安自己的心。 没有听到小姑娘的声音，应该是还没有起床，乔正羽也没往楼上去，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卫生。 二楼的朱清早就醒了，朱妍和乔正羽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在眼里，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羡慕朱妍，能自己出来住，想跟谁相处就跟谁相处，而自己呢？从出生就被安排。 朱妍上楼叫醒小姑娘，也只有乔正羽到来才不会让小姑娘有起床气，乖乖的穿衣洗漱。 “妈妈，我今天想出去玩，跟乔老师一起。” “行，今天不上课，我也不去上班，我们出去玩。” “好，我去叫小姨一起。”小姑娘很高兴。 昨天还吵架的两个人，今天又一起出游了，小姑娘一手拉着乔正羽，另外一只手想拉着朱妍的，可朱妍有碍于朱清在场，不太好意思。 “那我要拉着小姨……”小姑娘又提要求了。 朱清自然更不愿意，可她看到乔正羽眼角有些不屑，一股争胜心涌起，往前一步牵住了小姑娘的手，朱妍在一旁捂嘴笑了起来。 乔正羽现在可是无所谓，管你是谁了，朱权志的妹妹又怎么样？他知道越是地位高的人，越不屑拿自己当回事，朱权志不会为难自己。 小姑娘一手拉着乔正羽，一手拉着朱清，很是高兴在古镇的街道上逛着，朱妍悄悄落后一步，拿出新买的手机打开了拍照，给三个人的背影拍了一张。 逛了一个早上，小姑娘也不嫌累，一直拉着乔正羽和朱清，两个人昨天争吵的不快也慢慢消散，朱清也是去年才毕业，玩心也很重，很快就跟着小姑娘疯玩起来。 乔正羽也是头一回见玩心这么重的朱清，估计是平时没这么放松过。 朱清也不管乔正羽怎么看她，反正机会难得，又是陪孩子，玩的尽兴就好。 朱妍也没有阻止她，因为医生说了，孩子最缺的就是陪伴和社会生活，以前自己的怨气都撒在孩子身上，没有好好对她。 “哎呀！”小姑娘一声惊呼，摔倒在地。 两个从店里出来的男女撞到了正在走路琪琪，朱清急忙拉起孩子。 “你们撞到人了，走路小心点。”朱清语气不悦的提醒道。 “是她自己乱跑，你怎么当大人的？” 刚从店里出来，穿着旗袍的女人丝毫不让，估计是刚定做的旗袍，色彩鲜艳，裹着身材凹凸有致。 “是你们从店里出来不看路，这里街道，不来就是步行的地方。”朱清也不是善茬。 “亲爱的，你看她……你们平江人这么没礼貌吗？”旗袍女人开始向一旁的男人撒娇。 “啪！”响亮的一巴掌，让路过的人纷纷侧目过来。 旗袍女人捂着脸颊，不解的看着男人，眼睛满是疑惑和伤心。 “花老子的钱，还他妈给老子惹祸，滚回车里去！” 看着男人满脸怒气，女人也不敢出声，捂着脸往街头的汽车走去，眼泪直往下掉。 “对不起，朱小姐，我那个……她不认识您。” “算了。”朱清摆了摆手，拉着琪琪走了。 乔正羽和朱妍跟在后面，男人急忙赔着笑脸。 乔正羽觉得这个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第99章 权势 这也是乔正羽第一次看到朱家在平江市的影响力，回去的路上他才想起来，刚刚街上遇到的男人是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好像是个挺出名的主持人，不怎么看电视的他实在叫不出名字。 看男人的态度应该是认识朱清，应该也是平江本地人，也算上流社会的人，自然也知道朱家的权势，他的态度就不言而喻了。 乔正羽倒不担心昨天和朱清的争吵，个人并没有什么恩怨，反正都是为了孩子。 “留下一起吃饭？马上就送来了。”朱妍挽留着。 朱清也看了一眼乔正羽，经过大半天的接触，她也看出来乔正羽对孩子确实很有耐心，一直在引导孩子从各个方面去了解这个社会，她昨天确实有些误会了。 “谢谢妍姐，学校还有事，下午还得训练。” “那好！琪琪，跟乔老师再见。” “乔老师，再见！明天早点来噢！”小姑娘摆了摆手。 “嗯，再见。” 其实乔正羽是不太想跟朱清走的太近，前几天他和马东还被人追打，现在就和平江市最有权势的家族小公主一起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这种反差他难以接受，多年来了渣混身份让他根本不相信有一步登天的事情发生，攀附权贵的事他不是做不出来，而是心不安。 他懂的道理不多，但看了很多武侠演义的书，每一个大英雄都是一身本事，这才是立足的根本。 回到宿舍，原本阴沉的天空下起了小雨，这已经算是秋雨了，江南的就是这种淅淅沥沥的小雨，一下就是大半天。 操场去不了了，乔正羽写了作业就宿舍里锻炼，把自己反吊在上铺的栏杆上，伸手拳头一下一下的挥舞着。 马东和黄秀莲推销酸奶的进度很快，相对于没有什么味道的纯牛奶，酸奶更容易被学生接受，学校的两个超市也答应进货了，而且是每周二十箱。 努力终有回报，阳历十月底，马东已经收回了成本，开始营收了。 乔正羽又去了两次朱妍家里，朱清的态度也逐渐好转，虽然还没有到那种很客气的地步，最起码开始点头打招呼了。 最让乔正羽欣慰的是小姑娘的好转，以前家里只有她和朱妍，还有阴阳怪气的保姆，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和保姆在家，所以造成了她对家庭，对社会，以及智力发育的认知缺陷。 这两个月以来，乔正羽的引导和朱清的开朗活泼的性格都让小姑娘成长很快，语言组织能力和个人情感也逐渐开始被优化。 阳历十月的最后一天，周五，早上也只有十来度，乔正羽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黑色单裤，黑皮鞋，脸上被女班长涂脂抹粉的整的很是另类。 主席台上，校领导的讲话还没有结束，乔正羽举着经管系的旗子有些站不住了，好在校领导很快宣布开幕式开始。 经管系是第一个出场，乔正羽不太喜欢这种亮相的方式，没办法，为了拿到赞助权，他也只能暂时“虚与委蛇”。 他不知道这一亮相，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李斌和江勇坐在一起对他评头论足，还有不少女生也是开始关注经管系的这位帅哥。 开幕式结束，乔正羽第一时间返回宿舍换掉了衣服，洗掉了脸上的妆容，换上的自己的短袖，他也没有专门的运动服，只能穿这个，朱妍送的篮球服暂时还穿不着。 八点多钟，预赛正式开始，朱妍带着小姑娘出现了老师家属区，那里都是来看热闹的老师家属和学校的职工。 “乔老师，加油！”小姑娘很兴奋，声音也很特别。 听到声音的乔正羽朝她挥了挥手，又朝不远处宣传摊位的马东招了招手，马东很快过来。 “怎么了？” “我做家教的那家孩子，你帮我招待一下。” “放心！交给我了。” 乔正羽这边比赛，那边马东拿来了板凳，给朱妍母女俩找了一个视野比较好的地方给她们安排好。 乔正羽班级的七个男生基本都上了，反正重在参与，不管能不能进决赛，比了再说。 但是经管系毕竟比不上机电系和建筑系那么庞大的男生基数，而且他们很多体育特长生因为文化成绩太差没有考上本科才选择来公办大专的，从的动作标准到专业装备都甩他们一大截。 两个小时的预赛之后，经管系的男生基本都消失了不见了，只有乔正羽的铅球和标枪还有八百米进了决赛，另外周日一千五百米和三千米因为报名的人少，是直接进决赛的。 乔正羽气喘吁吁的往操场边上走去，小姑娘立刻从凳子上下来向他跑过去。 “运动会好玩吗？” “好玩，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都是大人。” 操场边上，朱妍看着满是汗水的乔正羽充满了阳刚之气，有点不好意思看他了，偷偷压低了帽檐。 中午吃饭，乔正羽带着小姑娘体验了一下大学食堂，味道一般的饭食，小姑娘吃的津津有味。 吃了饭，在学校里简单的转了一圈，朱妍带着依依不舍的小姑娘回去了。 下午继续比赛，乔正羽的铅球和标枪获得了决赛的第二名和第三名，女班长拿着奖状和奖牌到处炫耀着。 乔正羽知道这算投机取巧了，自己胳膊的力量是特别锻炼过的，相对于这种爆发力的考验，他还是喜欢跑步。 八百决赛，作为经管系唯一一个进决赛的男生，辅导员和女班长直接拉来了近百人的拉拉队，一天没露面的班主任也过来凑热闹。 乔正羽没有辜负厚望，两圈跑下来，最后以两秒多的微弱优势拿到了第一名。 一百多人的欢呼声震耳欲聋，班主任也很高兴的拍着巴掌，其他老师纷纷过来祝贺，奉承着班主任这次捡到宝了。 颁奖的时候是副院长给颁的，也就是他们班主任的丈夫，乔正羽看着对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心里倒是没在意。 今天的比赛结束，乔正羽没有在操场上闲逛，而是返回宿舍休息，拿出手机给王海洁发了条短信，王海洁回了个“你好棒”，差点让乔正羽把嘴里的水给喷出来。 第100章 被盗 冲了个凉水澡，乔正羽又把衣服洗了晾起来，明天跑一千五百米还得穿，晚饭就简单吃了一点。 比赛一个一个结束，操场上的学生越来越少，马东和黄秀莲开始收拾宣传摊位，宣传一天也够了。 现在他们供货稳定，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心思也开始转向下一个目标。 天色将黑，黄秀莲拿着横幅，马东搬着折叠桌，两个人回到车库里把东西放好，一个月的相处下来，两个人也有了一些了解和默契，黄秀莲也开始注意马东这个人，做事踏实，有头脑，肯吃苦。 “学姐，一起吃晚饭！明天我们去附近小区转转。” “好。”黄秀莲甜甜一笑。 锁上了门，两个人出小区往小吃街走去，黄秀莲点了炒米粉，马东点了水饺。 两个人默不作声的吃完，黄秀莲主动开口说道:“时间还早，转转消消食？” “行！”马东根本没有意识到黄秀莲的小心思。 “去度假村那边？” “好。” 两个人沿着小吃街向北，又转向西，慢慢的走着。 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人，见马东不说话，黄秀莲有些气鼓鼓的。 “你们鹏城人真的都喜欢打架吗？” “嗯……也不是说喜欢打架，只能说民风彪悍一点！” “那还不是喜欢吵架吗？” “乔正羽说过，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倒可以制造秩序，就像现在的世界局势一样，就是二战胜利者建立的规则和秩序。” “乔正羽是不是打架很厉害？” “嗯……原来不是，原来他很怂，经常被欺负，光长个子，胆子很小，学习也不好。” “那……他怎么成现在成现在这样的？我看你挺服他的。”黄秀莲有些不理解。 马东犹豫了一下，把滕建他们几个人事大概说了一下。 黄秀莲听了以后，丝毫没有害怕，反倒有些兴奋。 “没想到你还挺讲义气的。”她有些害羞的夸赞道。 “这跟义气关系不大，但我知道谁对我好，谁希望我好，谁拿我当兄弟。” “那……你拿我当什么？”黄秀莲小声问道。 “你？当学姐，当……”马东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但是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学校里一直存在着南北歧视现象，江南的学生根本不跟江北的一起玩，但黄秀莲没有，她放下了架子跟自己东奔西跑的拉订单，不辞劳苦搬货、送货。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我给你时间考虑，走！” 看着害羞往前走的黄秀莲，马东尴尬的挠了挠头，急忙跟上。 两个人家长里短的聊着走着，大概九点多才回到学校旁边小区里，两个人的关系也有些突飞猛进的感觉。 “你走的时候没锁门吗？”黄秀莲指着车库门问道。 “锁了……我靠！”马东顿时跳了起来，飞快的跑了过去，猛的推开门，打开灯。 车库里五十多箱牛奶哪里还有踪迹，马东顿时懵了。 黄秀莲也挤了过来，她知道这五十几箱牛奶值接近两千块钱，钱还没给货商呢！ 她伸手拿起门上的锁，不是砸开的，就是正常打开，不过锁孔处有一些明显的新划痕，家里卖五金件的她立刻就知道了，有开锁高手。 “别傻着了，给乔正羽打电话，我来报警。” 乔正羽接到电话的时候睡的正香，电话的内容让他瞬间惊醒。 等他赶到车库门口的时候，马东两手抓着头发半蹲在地上，黄秀莲靠在墙边垂头丧气的。 “人没事？” “没事，就出去吃个饭转一圈的功夫，两三个小时！”黄秀莲说道。 “人没事就好，钱了再赚。”乔正羽安慰着。 来的路上他就想明白了，现在市场已经打开了，附近的小区超市还有学校固定要货每个月就够他们赚的了。 “看痕迹应该是个开锁高手，我家卖锁，我对这个有些了解。” 乔正羽点了点头，肯定是盯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找了个适合的时机罢了。 “这怎么弄？两千块钱的货，刚刚见到营收，一下子全没了，还得倒贴货款。”马东哭丧着脸，有些欲哭无泪。 “没事，咱们再赚就是了。”乔正羽走过去把他拉起来。 “我还赚个屁！谁偷我东西，我他妈弄死他。”马东咬牙切齿的。 警灯闪烁，警察赶到了现场，黄秀莲是本地人，说这个事更合适。 警察很快做完笔录，又做了现场勘察。 看到警灯的房东也很快从楼上下来，听说自己租出去的车库被盗，也很紧张。 “同志，这几个学生很不容易，你们一定要想办法破案，追回损失，我跟你分局副局长很熟的，我给他们讲过课。” 警察知道住在这里都是学校退休的老师或者是老师家属，也不敢怠慢，表示会立刻调查，争取尽快破案。 房东和警察很快走了，剩下三个人在车库里。 “回去休息！，明天先打电话让货商送货，重新换把锁，房东说了会补偿我们一部分房租。” “还在这租？”马东有些不理解。 一般都是吃一堑长一智，东西被盗了，说明这里治安很差，又没有摄像头，别人才有作案的时机，肯定会换地方的。 “当然了，你不想抓贼了？” “抓贼？你的意思是……”马东突然反应过来。 “你没钓过鱼吗？鱼饵被咬了，鱼跑了，你甘心吗？当然是挂上鱼饵继续钓了。” “这……他们还会再来？”黄秀莲也不敢相信。 乔正羽笑了笑说道:“这小区里就我们的仓库被偷了，而且五十多箱牛奶才值两千块钱不到，随便开几个车库里面摩托车估计都比我们的贵，这说明什么？” “说明对方就是冲咱们来的！”马东一拍大腿说道。 “对，如果对方发现两千块钱对咱们来说无所谓呢？” “那他们就会继续偷。”黄秀莲接话说道。 “那会是谁呢？”马东搞不懂了。 “别管是谁了，是敌非友，无外乎两种情况，要么有人眼红咱们赚钱了，要么就是看咱们不爽。” “会是陈平吗？他好像是被拘留十五天，算算时间也出来了好几天了，他不是认识那些小偷吗？”黄秀莲试探着问道。 乔正羽摇了摇头说道:“我感觉不像，但也不排除有人替他出气。” “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抓到人，我非弄死他不可。” 马东打发着狠，只有他知道这两千块块钱赚的有多不容易，一箱牛奶才赚几块钱的差价。 第101章 帮手 让乔正羽没想到的是，警察的动作比他们想象的快多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警察打来了电话，让黄秀莲和马东去派出所去一趟，说是货物找到了。 两个人很是惊喜，立刻打车去了派出所，五十箱牛奶整齐的码在了派出所院子里，丝毫没有被破坏，还是那个牌子。 在操场热身准备跑一千五百米的乔正羽接到电话也是一阵懵。 “找到了？在哪里找到的？” “警察调了学校南北两条路的摄像头，我们离开的那两三个小时时间内，能拖走五十箱牛奶肯定面包车或者是小货车，他们筛查了一个多小时就找到了车子，警察找到车主的时候他还在家里睡觉，车子就停在他家门口，但不是干的出来的警察发现车子也有被盗的痕迹。” “也就是说……有人偷了车油又偷了我们的东西？” “对，车主家附近没有摄像头，不知道谁干的。” 东西找回来了，但是人没抓到，目前就这种情况，而且车主家所在的地方距离学校不远，大概也就是南面五公里不到待拆迁村庄。 挑衅！乔正羽立刻意识到了这是挑衅，对方明显是故意的。 对方根本看不上这点货，这是在警告他们。 “你先把东西弄回来！中午我们再碰头，弄个锦旗给派出所送去。” “好！”货物失而复得，马东很高兴。 挂了电话，乔正羽知道陈平是可以排除了，应该不是他干的，要是那群混混干的，毛都不会剩一根。 先不去想了，乔正羽把手机交给一旁的周凯，上场准备一千五百米的长跑。 “乔老师，加油……”小姑娘如约而至，乔正羽没想到朱清也来了，她昨天估计是上班没空过来。 冲着小姑娘挥了挥手，乔正羽站上跑道准备开跑。 发令枪响起，八个人在各自的跑道一起冲了出去，很快就开始抢占最里圈的位置，乔正羽选择了最后的位置，并不继续冲刺，他知道自己的优势是耐力。 八个人一起跑，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围到了跑道边上，朱清和朱妍带着孩子也挤到了边缘位置，隔着学生们一起喊加油。 第一圈跑完，已经有人开始逐渐被落下，差距凸显出来了，乔正羽趁机占到了第五的位置。 “乔老师，加油……” 经过小姑娘位置的时候，乔正羽听到了小姑娘的喊声，他扭头冲着三个人笑了笑，继续往前跑。 两圈半过后，又有人体力不支了，乔正羽已经到了第三的位置，已经把后面的五个人远远落下了，前三是稳了。 经管系的领导和老师们明显对于第三名不太满意，经过昨天的比赛他们知道乔正羽有些实力的，有老师的带领，加油声立刻躁动起来了。 最后一圈，乔正羽开始慢慢发力，抢到了第二的位置，三个人几乎成了排队跑。 还剩半圈时，乔正羽前面的人突然降速挡住了他的位置，在他后面的人突然发力超过了过去。 乔正羽急忙跟上，一个错位，他的位置又被前面的人挡住了，不管他怎么挪，前面的人就是不让。 “作弊！”女班长大喊起来。 “作弊，作弊！”其他女生也跟着喊起来。 “懂个屁！这叫战术。”有别的系的学生会怼起来。 还在努力的乔正羽来不及去想这些东西，第一个人已经拉开他五六米了，自己还被卡住了位置。 他猛的向右前出，他前面的人一直用余光瞥着他的身形，也急忙向右前方卡位。 他不知道这是乔正羽的假动作，等他到了位置，突然发现左边一个身影快速的从他刚刚让出的位置突了过去。 情急之下，他也不管不顾了，伸手就拉住了乔正羽衣服，猛的一拉。 乔正羽是万万没想到对方会伸手拉自己，刚冲过位置的他刚想发力往前冲，突然一个向后的力道直接让他失去了重心。 “扑通！砰！”两个人一前一后摔倒在地。 “作弊！作弊！”经管系的学生们立刻不干了，陪跑的周凯和孙浩冲着裁判老师大喊起来。 看乔正羽摔倒，在终点等着的小姑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朱妍急忙将她抱起，到一旁哄了起来。 老旧的煤渣跑道让摔倒的乔正羽只觉得膝盖和手臂巨痛不已，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多处擦伤了，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躺下，规则是规则，结果是结果。 忍着剧痛，他从地上爬起来，咬着牙继续往前跑去，距离已经差了十几米了，第一肯定是没了，他还是坚持把剩下的跑完。 整个操场安静了很多，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冲过终点。 单手扶地，一手扶着膝盖，乔正羽半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你……没事？” 乔正羽一扭头，他没想到是朱清，摆了摆手，他一屁股坐在跑道旁的路牙子上。 女班长带着医护人员很快赶来，开始给乔正羽处理膝盖和胳膊上的擦伤，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渗出血了。 双氧水的刺激让乔正羽咬着，牙吸着气，这么多人，他可不能喊出声音。 裁判很快过来，判定犯规，第三名成绩取消，乔正羽还是第二。 “凭什么？我们不服？”女班长带头叫起来。 “就是，凭什么？”学生们开始鼓动起来。 “因为第一名没有犯规行为，谁能说出第一名哪里犯规了？”裁判老师明显有底气。 “但他们是合伙作弊的。” “有证据吗？” “这个……谁都能看的出来啊！他们就是作弊。” “我是裁判，我只看证据，我不是主观臆想，准备去颁奖！” 裁判老师转身走了，留下义愤填膺额学生们，但也没有办法。 女班长安排周凯和孙浩扶着乔正羽回宿舍，这明显是不能参加明天的三千米和接力赛了。 “乔老师……”小姑娘抽泣着被朱妍牵过来。 “我没事，不疼，别哭了。” “嗯……”小姑娘看着乔正羽膝盖上的伤口，似乎受到了什么触动。 主席台上，班主任李香华拍着桌子跟一个校领导说着什么，校领导满脸陪笑着。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学校也不是净土，李香华知道自己那个副院长丈夫遭了多少人的红眼。 第102章 义气 一瘸一拐的送走了朱妍三个人，乔正羽才回到宿舍休息，班主任很快带着女班长赶来宿舍，一阵嘘寒问暖，拍着胸脯保证对这种不公会抗争到底的。 乔正羽倒是没说什么，这种事已经发生了，自己做的都做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失而复得的货物。 回家的路上，朱妍开着车，朱清坐在副驾驶上发着呆。 “怎么了？吓到你了？”朱妍小声的问道。 “没有，怎么可能？我又不晕血。” “那你发什么呆？看上他的？” “什么啊？我只是感觉他很像一个人。” “像谁？”朱妍有些不解。 “我哥。” “志哥？怎么可能？他才十九，志哥都快四十了？” “不是年龄，是……隐忍，城府。” “呵呵……他有什么城府？” “一般人遇到不公正待遇时肯定会趁机把事情闹大，为自己争取更多的东西，但是他没有，他比赛跑完，然后一声不吭的等待别人下场争论。” “就这？性格懦弱的人也会这样？” “我觉得……他不是。”朱清把眼睛看向了窗外。 看着发呆的朱清，朱妍好像觉得朱清不仅仅是来借宿的。 午饭时间，马东提着饭菜走进宿舍，看着乔正羽膝盖通红的伤口当即就不淡定了。 “我草，这是比赛还是打架啊？下手太狠了点？谁推的你？我去找他聊聊。” “滚蛋！还是说说货的事。”乔正羽没好气的说道。 “货都运回来了，进仓库了，学姐在那里看着呢！我已经联系了小区和学校的超市，下午就送给他们，我又把他们空箱子给运回来了，我准备给这个毛贼来个空城计。” “空箱子？你学聪明了。” “没办法，吃一堑长一智，我和学姐商量好了，以后车库里不能放超过十箱的货。” “呵呵……那你的空调不是白装了。” “不白装，我准备买张床放进去，以后我就住那里了，让房东给我通个自来水就行。” “连个厕所都没有，怎么住？你住里面还怎么让毛贼再来？” “公厕又不远，学姐说了，我在里面住几天，毛贼看到了才正常，这边被偷我们就进货，有些反常。” 乔正羽笑了，他从马东的话里好像听出点什么东西来了，黄秀莲果然像他想的那样，很有头脑，他确实给马东找了一个好帮手，可现在听着这两个好像要凑到一起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未尝不是坏事，马东比自己更适合黄秀莲额要求，说是上门女婿，黄秀莲跟她爸感情并不好，以后听说的还不一定的！ “行，你俩安排好了就行，注意安全，我感觉这件事肯定会有后续的。” “嗯，我和学姐商量了半天，也感觉是这个理，肯定是挡人财路了，人家给我们一个警告。” 马东说着打开了包装，两个人吃了起来。 正吃着，短信提示音响起，乔正羽拿起手机一看，是银行短信，有人给自己转了八百块钱，刚一犹豫，手机响了。 一接电话，乔正羽就听出来是他妈妈贾文娟。 “妈……” “小羽，给你转到生活费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你们不用给我转钱，我做家教有钱，够用的。” “昨天开工资了，我和你爸发了两千多呢……” 乔正羽没说话，听他妈妈絮叨着家长里短，所有人都数了一遍才结束，要不是心疼电话费，能说到天黑。 挂了电话，乔正羽拿起筷子继续吃，确实有些想家了。 自己暂时不宜走动，那边的事只能交给马东和黄秀莲了。 周日下午，运动会闭幕，乔正羽又得到了一张“运动风尚”奖状，全校独一份的，算是给他一个安慰！ “我靠，乔正羽，你这身体太牛逼了！这伤口都结痂了。”带奖状回来了的周凯有些吃惊。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乔正羽也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些不一样，这伤口好像确实结痂挺快的。 “可能是我养的好，我从昨天上午到现在没出去过。” “哈哈……有可能，你可错过了好戏，我们班主任跟机电系主任吵起来了，可凶了。”周凯有些幸灾乐祸。 “吵起来了？因为昨天的事吗？” “当然了，还有我们系主任呢！他说要不是机电系耍赖，一千五百米，还有今天的三千米第一名都应该是我们系的，说机电系没有品德。” “呵呵……没想到还有这事。” 孙浩补充着说道:“这个不是最主要的，你们鹏城帮的李斌，对那两个人发话了，没他们好果子吃，这两个人今天的三千米也没参加。” “有这事？”乔正羽确实没想到。 “嗯，那两个人昨晚找我们勇哥去说情，勇哥只是答应帮忙说一下。” “那两个是你们港城人？” “嗯，体育生，不过不是练长跑的。” 乔正羽点了点头说道:“你帮我跟江勇说一下，这事过去了。” “啊？”周凯也没想到乔正羽这么爽快。 他很快出去，过了半个小时才回来，提了满满一大袋各种吃食，都是品牌的饼干、巧克力之类的。 “这是他们的一点心意，你要是不收，这……” “好，我收了，替我谢谢他们。”乔正羽收下了东西。 晚饭时间，马东过来送饭，乔正羽让他把东西分了一部分给李斌送去，也算还个人情。 乔正羽这次受的伤可没有白受，江勇和李斌都承了他的人情，在这个学校，他总算站住脚了。 乔正羽的大度也让他很快在学校里名声大噪，改变了一些人认为鹏城人只会打架的偏见，好勇斗狠不是所有人，也有义气之辈。 阳历十一月的第一周，朱妍给乔正羽转了工资，算上十一假期几天的给了一千多块钱，现在乔正羽的卡里已经有了近三千存款，当然还不算齐老头给的。 有了钱，乔正羽还是跟以前一样，早饭两个包子一碗米粥，然后去上课。 经管系的老师都知道乔正羽给系里挣脸了，对他的印象也好了起来，区别于其他学生，态度肯定也不一样了。 第103章 扣押 马东住进了车库里，黄秀莲也经常过去，两个人的关系有些突飞猛进的感觉，倒是还没到那种双宿双飞的地步，乔正羽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是你情我愿的事。 阳历十一月中旬，平州的气温开始下降，早晚温差比较大，贾文娟从家里寄来了外套和牛仔裤，还有一些干果点心。 乔正羽吃着东西，给家里打着电话，听妈妈马文娟说着罐头厂的事，了解着张虎张琴兄妹俩的近况。 “小羽，你以前那个同学，就是新店镇那个，姓……” “你是说滕建？” “对，就是他，他现在可风光了，在新店镇开了好几家店，不少县里人都去新店镇玩，我和你爸下班经过新店镇的时候遇到他好几次，人很客气，主动给你爸递烟，给我们叔啊婶啊的叫着。” “噢……”乔正羽听着心里还是有些异样的。 他和滕建已经分道扬镳了，这一点毋庸置疑，滕建现在有李国良的支持，混的好是应该的，对自己估计也是看在曾经照顾过他爸的面子上。 挂了电话，乔正羽穿上了外套，往教室而去，教室里人不多，很多人以各种各样的的借口请假不来了，有些人甚至连假都不请，直接消失，等辅导员打电话的时候才说自己这里不舒服那里疼的。 大专院校就这样，刚入学的时候大家还乖乖的，两三个月以后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乔正羽还是坐在了最后一排，拿出黄秀莲给的英语资料学了起来。 不多时，辅导员过来巡查，一看缺了这么多人直皱眉头，但她也知道自己根本管不了。 “乔正羽……” “老师，有事吗？” “我听说你和李斌还有江勇那些人走的有些近，说什么他们对你都很客气，我还听说严州帮是被你打散的，我得提醒你，不要和这些人混在一起，没什么好结果的。” “谢谢老师提醒，那些都是别人瞎说的，我没有跟他们混在一起。”乔正羽一脸真诚。 “那就好，人还是得走正道，江湖义气不能当饭吃，打打杀杀只会让你深陷囹圄。” 乔正羽微笑着点了点头，辅导员也是好心提醒自己。 临近晚自习结束，两个辅导员不知道为什么又匆匆赶来，看着后面的位置说道:“班里那几个男生，跟我们出去一趟。” 乔正羽一头雾水，这个点了还出去干嘛？但辅导员叫了，先执行再说。 七个男生，两个没来，还剩五个人都站了起来，女班长也跟了过去。 “怎么了？老师。”周凯跟着问道。 “有个同学在校外被人扣押了，警察的电话打到学校里来了，校领导让我们去处理一下，李老师出差去了。” “扣押？” “嗯，说是消费，钱没带够。” 乔正羽一听就知道辅导员没说真话，要是如此简单就不需要他们跟着去了。 八个人浩浩荡荡出校门，过马路往步行街的北面走去，乔正羽大概知道这个方位是往城北去的，那里是严州人兄弟帮的地盘。 果不其然，二十多分钟后，几个人在一家酒门口找到了低头不语的女同学，一旁还有个男生，当然还有警察在。 “警察同志，我是她的辅导员，班主任出差去了。” 警察点了点头说道:“他们是你们学校的？这两个人在人家酒消费，不问价格，喝了人家一瓶洋酒，价值六百多，没钱给人家还说人家骗他们，把我们找来了，我们也协调了，人家答应只收成本价四百多，你们把钱凑给人家，把人带回去！” 六百多一瓶酒？这酒里是灌了什么琼浆玉液了？几个学生都懵了。 再看向两个学生，一看就知道是谈恋爱逞能，没钱跑去高消费的地方。 乔正羽却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应该是男生带女生来这里消费的，怎么是女生给老师打电话的。 他再一次看向男生，男生虽然低着头，但丝毫没有看出来有愧疚的意思。 “周凯，这个男生你认识吗？”乔正羽小声的问道。 “嘶……好像是大二的，不是我们系的。” “是严州人吗？” “咦？你这一说，好像还真是的。” 乔正羽点了点头，大概心里有数了。 辅导员掏了两百多块钱，加上男生女生身上本身的钱，凑够了数交给警察，带着两个往回走。 “老师，那个钱……下个月家里给生活费了，我会还给你的，谢谢你们。”女生开口说道。 “没事，下次注意就好了，但是你跟我请的病假，却跑出来玩，这个我没法原谅，回去写份检讨！” “知道了。” 一群人往回走，那个男生坠在了后面，不多时就离开了队伍不见了。 刚回到宿舍，乔正羽放下书转脸对周凯说道:“你帮我给江勇带个信，就说……” 听乔正羽说完，周凯愣了愣，随即点头出去了。 乔正羽又跟马东打了电话，让他去找李斌。 第二天，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警惕严州人。 “哎，你们听说了吗？听说最近有严州的学生以请客吃饭和谈恋爱的名义拉本校学生去城北的酒和到店消费，点的都是好酒好菜，钱不够就让对方凑，已经有好几个人被坑了，报警也没用。” “真的假的？这也太他妈坑人了！” “还能有假，昨晚上经管系的大一新生就被坑了，他们辅导员送钱去的，不信你去问。” “我草，你还别说，前几天就有严州的同学要请我吃饭的，幸亏我有事没去，这……真他妈的是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还是小心点！一瓶酒就六百多，坑不死你。” 这样的讨论在平江职业技术学院里面迅速的扩展开来，学生会都发了通知，让大家不要高消费，勤俭节约，父母赚钱不容易。 这个通知更加坐实了学校里的传言，一时间，严州的学生被别人视作洪水猛兽，一些正在谈恋爱和交朋友的学生开始及时止损。 第104章 惹怒 男生宿舍，李斌刚给贾文军打电话汇报此事，挂了电话的他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只要是能让严州帮吃瘪的事他就很爽。 “嘿！这个乔正羽还……真有脑子，这个都能想的到，真是不一般。” 有人欢喜有人愁，陈平躺在兄弟酒附近租房的床上做着美梦，一个半裸的女人趴在他的身上，也是呼呼大睡。 “嗡嗡……”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陈平迷糊着摸过翻盖手机打开放到耳边。 “喂……什么？” 陈平一下子惊醒过来，左手推开趴在他身上的女人，坐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早上就传出来了，昨晚经管系商务贸易班的辅导员去了酒带人的，今天一早就传出来这个事了。” “经管系商务贸易班？那个乔正羽是不是那个班的？”陈平对着电话问道。 “嗯，是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平哥，现在整个学校的学生都在防着我们。” “先这样！我再想想。” 挂了电话，陈平暗骂了一声“草！” 女人迷糊着起身搂着陈平:“昨晚还没弄够吗？一大早的还要？” “滚！骚货一个。” 陈平推开女人，从床上下来，为了让陈太不再对自己失望，他想了好几天才想出这一条给酒增加收入的办法，这么快就有人识破了，他肯定不甘心，他也不确定这事是不是跟乔正羽有关系，但他现在需要一个发泄口。 这个乔正羽三番四次的跟自己作对，他甚至怀疑自己被警察带走就是这个乔正羽搞的鬼，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以前在学校里还有些顾忌，现在他还怕什么！ 稍微想了想，陈平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炮哥，小弟有事相求，行，我这就来找你。” 挂了电话，陈平拿起掉在地上的衣服套上，转身出门，半裸的女人看着他离开，妩媚一笑，眼角的鱼尾纹更深了。 乔正羽并不知道他已经惹怒了陈平，他甚至不知道这些事都是陈平的主意，他只是猜测这事跟严州帮有些关系。 晚自习回到宿舍，他拆开了王海洁给他寄的信，几张五寸照片都是王海洁的个人照，只是风景不同而已。 乔正羽每一张都仔细看着，王海洁好像是瘦了一些，皮肤也黑了一些，估计是十一那会在外面玩被晒的。 他拿起手机给王海洁发了条短信:美照已收到，心花怒放。 王海洁很快回了短信，跟乔正羽索要照片，礼尚往来。 乔正羽确实没有，只能老实回复，王海洁还是不依不饶的让他去找运动会时负责拍照的人，肯定有他的照片，乔正羽只能答应尽快去找，然后给他寄过去。 王海洁又让他去网找带摄像头的电脑，两个人可以视频聊天，就跟见面一样，乔正羽根本不会，王海洁又教她怎么弄，还给他申请了企鹅号。 乔正羽答应周末去网试试，王海洁才放过他，让他休息。 周六一早，乔正羽照例起床洗漱，去食堂买了两个包子，边吃边往西门而去。 公交车上，乔正羽并不知道有人在看着他，而且还跟了他一路，直到他从车上下来。 朱妍家门口，乔正羽掏出钥匙打开了院门，屋里没有动静，那就是都还没有醒。 看着院子里的落叶，乔正羽拿起扫帚开始清扫，又把散落在院子里的儿童自行车和玩具归拢好。 二楼次卧窗口前，穿着长袖睡衣的朱清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乔正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见扫地声音的朱妍开始叫小姑娘起床，一听说乔老师来了，小姑娘很快醒来并收拾好了。 乔正羽收拾好院子里，朱妍从里面打开了房门，小姑娘从屋里出来，拿着小扫帚也在地上扫了起来，她只是有学有样而已。 乔正羽没有阻止她，反而指导她怎么扫才能扫的干净，还有整理玩具。 朱妍也没说什么，在一旁看着，在她看来，这都是孩子的父亲要教孩子的生活技能，只是她没有给孩子找一个好父亲而已。 收拾完院子，小姑娘换鞋进屋吃早饭，乔正羽则是提前上楼准备上课的东西。 “你好……”朱清在二楼洗漱出来正好遇到了。 “你好……” 乔正羽也是打了个招呼，就往书房去了，朱清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小姑娘很快吃完早饭上来上课，朱妍也跟着上来。 “我给琪琪找了一个私立幼儿园，准备让她再上一次大班，她自己也愿意去，再加上周末你的辅导，我觉得明年上一年级应该问题不大了。” “嗯，我觉得也可以，现在她比两个多月前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主要是你带的好，弥补的她之前缺失的东西。” “我的作用很小，主要是家庭环境的改善，对孩子好。” 两个人相互客气着，小姑娘在一旁捂嘴偷笑的看着两个人。 两个小时后，课程结束，小姑娘又要听杨家将的故事，乔正羽又讲了一小段，这次他长记性了，把一些东西剔除出去，只说一些能说的。 二楼阳台，朱清坐在椅子上也在“偷听”着，朱妍去公司了，她在家主要起到“监督”的作用。 看时间差不多了，乔正羽带着小姑娘收拾好书房准备离开。 朱清走进来说道:“我姐打电话了回来，她中午可能回不来了，中饭一会送到，她的意思……你下午要是没事，就带着琪琪去公园转转。” 这好像不是商量，而是通知，乔正羽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 中饭很快送到，三个人吃了饭，乔正羽负责收拾，朱清带着小姑娘上楼午睡。 收拾干净，乔正羽坐在客厅沙发上，随手拿过一本书翻了起来。 脚步声从楼梯传来，朱清从楼上下来，坐在了乔正羽对面的位置，掏出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但是眼睛却是时不时扫向乔正羽。 “您……有事吗？”乔正羽放下书问道。 “没事，咨询你一个问题。” “客气了，您说。” “你女朋友……你们是怎么谈……的？” 乔正羽微微一笑，肯定是朱妍告诉她自己有女朋友的，看来这朱清还是一个感情白痴，也难怪，就她这种家世，没谈过恋爱很正常。 “我们是高中同桌，算是日久生情！” “噢……你喜欢他吗？” “当然了，这种事不就是两情相悦吗？不喜欢怎么会在一起？” “要两情相悦……”朱清呢喃着。 第1章 入学 千禧年的阳历九月一号，苏鲁边界的白鹿镇高中门口，一个十六岁的男孩懵懂的看着生锈的学校大门。 他上身穿着白色t恤，下身是黑色过膝短裤，身上背着旧背包，左手一个红色塑料盆，右手是卷成一卷的竹席。 夏日的烈阳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明显的印记，被晒的黝黑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清秀的瘦长脸配着双眼皮的眼睛，看起来还算顺眼。 “同学，你哪个班的？”一个声音打断了少年的懵懂。 少年抬头一看，一个年近四十岁的男老师，戴着厚厚的近视镜，白色短袖衬衫塞在黑色西服裤里。 “我……” 少年说着急忙放下手里的塑料盆，从短裤口袋里掏出折了不知道多久的录取通知书信纸。 男老师一看皱巴巴的信纸，瞬间皱起了眉头。 “直接报名字！” “乔正羽。”少年急忙回答道。 男老师拿起手里的花名册找了起来。 “乔正羽，高一四班，高一男生宿舍第一间，先去收拾床铺，然后去教室等着，家长呢？” 男老师抬手指了指一栋教学楼的一楼拐角处。 “家……家长没来，谢谢老师！” 少年说着扭头看了看背后的商业街，抬腿走进了学校，这一步，他将走出不一样的人生。 乔正羽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祖上几辈都是种地的，除了种地养牛，其他基本不会。 到了乔正羽爸爸这一辈，正好赶上土地承包制度的改革，发展市场经济，不甘心一辈子在土里刨食，也不会什么手艺更不想出去干苦力的小夫妻做起了贩卖花果蔬菜的小本买卖。 乔正羽六岁就被扔在了家里跟着爷爷奶奶长大，至于父母，只有在农忙和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看到。 没有父母的陪伴，爷爷奶奶只顾着地里的庄稼，造就了乔正羽懦弱内向的性格，打小就不爱说话，每天放学写完作业就跟着村里的孩子们疯跑。 爷爷奶奶虽然不管他，也不忍心使唤他，乔正羽的童年是自由的，谈不上快乐，是因为他总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属于孩子群中最末端的存在。 好在乔正羽喜欢看书，每次疯玩他总能想到不同玩法，孩子王换了一个又一个，每一个都爱带着他一起玩。 乔正羽家里的书很多，都是他爸走街串巷贩卖瓜果给他淘来的，都是《杨家将》《呼家将》《隋唐演义》这些东西。 到了初中的乔正羽除了语文还行，其他科目可谓一塌糊涂，家里只有年迈的爷爷奶奶，老师想找家长都找不到，只能对他放弃了。 比他高一个年级表哥怕他太老实被欺负，把他拉进了学校帮派里，每次打架都是跟在最后面凑人数的那个，不过说什么他也是有“组织”的人，初中三年也算安全度过了。 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渣混”，在混混里也是最低端的存在，当然学习成绩也是。 中考结束，原本打算去当兵的乔正羽被他爷爷和他爸爸制止了，不仅是因为乔正羽天生瘦弱，还因为他是家里的“独苗”，他叔叔家里生的是闺女。 作为他爷爷唯一的宝贝孙子，当兵是不可能的。 根本不知道未来在哪里的乔正羽在家躺了一个暑假。 本打算跟着爸爸妈妈去跑商贩的乔正羽意外接到了隔壁白鹿镇高中的录取通知书。 当村支书把录取通知书送上门并道喜的时候，全家都懵了。 原来是今年高中开始扩招了，乔正羽的分数正好在镇高中的录取线上。 “意外”的惊喜并没有让乔正羽高兴，他对学习已经产生了厌倦，村里不是没有高中生，他也看过他们的教材，简直就像天书一般。 他从心里是排斥高中的，他并不想继续学下去的。 然而事与愿违，他被高中录取的消息传的很快，不大的村子很快就都知道了，已经有本家的叔伯大爷过来祝贺了。 一家人乐呵呵的迎接前来道喜的乡亲，乔正羽知道这个高中自己是非读不可了。 受演义小说的影响，乔正羽的梦想是做一名驰骋疆场的大将军，现在看来，这个梦想是要放一放了。 一家人很快商议决定，高中是要读的，家里给他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坚持到高中毕业，拿到毕业证书，不论成绩如何，家里一定要有一个高中毕业生，单凭这一点，已经超过了八成的农村家庭了。 白鹿镇高中，乔正羽一手凉席一手塑料盆，找到了高一男生宿舍院子，进院门第一间宿舍，他走了进去。 八人间的宿舍，除了四架高低床，别的什么都没有，没有书桌，没有衣柜。 宿舍里只有两个人，在下铺铺着床，乔正羽也找了一个下铺开始收拾起来。 把塑料盆放在床底下，把凉席铺在木板床上，从包里拿出蚊帐挂上，拿出枕头和毛毯摆上，一个能睡觉的床铺就收拾好了。 “喂，你睡上铺，这个铺我要睡。”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正在收拾的乔正羽直起了身子，扭头看过来，一个圆脸短寸头发、和他差不多高的学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里面不是还有个下铺吗？”乔正羽指了指里面说道。 “我想睡靠门的地方。”对方显然不听的他的。 看了看对方的眼睛，乔正羽点了点头，转身开始收拾，让开了床铺，搬到了靠里面的下铺。 “彭浩，你弄好了吗？喝酒去。”有人进来喊道。 “马上好，刚讹了一个床位，夜里出去方便。”被叫彭浩的男生笑呵呵的说道。 “你他妈不能低调点？刚来就欺负同学！” “我这叫友好协商，是？同学。”彭浩笑着向正在收拾的乔正羽问道。 收拾床铺的乔正羽根本没理他。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聋了？”彭浩说着就往乔正羽靠过来。 进来喊他的学生一把拉住他说道:“嗳！你干嘛呢？第一天就装大哥的，走，出去喝酒去，回来再收拾。” 人被拉走了，宿舍里的两个学生都看了看乔正羽，没有说话。 乔正羽收拾完床铺，走到门外，宿舍对面是一排水槽，应该是洗漱用的，洗了一把脸，他往教室走去，仿佛刚刚的不愉快根本没发生过，或者他已经习惯了。 第2章 倒数第一 高一四班的教室，乔正羽看着门上的标识牌，再三确认后走了进去。 教室里来的人不多，还有几个家长也在，乔正羽习惯性找了个靠墙后面位置坐下，不碍眼不扎堆是他的原则。 教室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乔正羽没有看见太多熟人，有的眼熟，但叫不出名字来，并不发达的农村初中，能上高中的人也并不多。 看了看手腕上新买的电子表，时间已经快到十点多了，教室里逐渐坐满，家长也开始离开。 正在发呆的乔正羽突然感觉教室里安静了下来，他抬头向讲台看去，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老师拿着几张纸，站在了讲台边上打量着他们。 所有学生都抬头看着讲台边上的老师，这应该就是他们的班主任。 “大家安静一下，我说两句，这里都是高一四班的？没有走错教室的？” 老师的提问，没有人回答，应该就是没有了。 “欢迎大家进入白鹿镇高中学习，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也负责你们得数学课，我姓蔡，今年高中扩招，原本五十人的班级现在有六十二人，大家既然来了，就好好学习，三年后我希望大家都能考上大学，现在我点一下名，点到的同学站起来一下，大家认识一下。” 老师开始点名，每个人都站起来一下，老师每个人都认识了一下，然后点下一个。 名单顺序应该是按中考成绩来的，乔正羽听到了彭浩的名字，就是刚刚在宿舍里“抢”了自己床位的人，他大概在二十几名。 直到五十几名的时候，乔正羽也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他从短裤口袋里又掏出了皱巴巴的通知书又看了看，没错，是高一四班。 “乔正羽！”终于到自己了。 乔正羽急忙站起来，老师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随即放下了手里的名单。 原来自己是最后一名，倒数第一。 “请同学们起立到走道里站队，按照男生女生和高矮站好，我们排一下座位。” 听到老师的话，同学们都站起来自觉站好队，按照高矮和性别重新排座位。 瘦高的乔正羽不出意外的分在了最后一排。 “有没有近视的同学？” “老师，我近视。”彭浩举手站了起来，还有其他几个同学也表示自己近视。 “跟前面一排同学对调一下，近视的抓紧配眼镜，先这样坐，等入学考试结束再重新排座位。” 安排好了座位，乔正羽一看，最后一排都是男生，倒数第二排也只有两个女生，六十二人把教室挤的满满当当，自己后背距离后墙一步之遥。 ”最后一排的男生跟我去领书。” 忙活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本来就比较虚的乔正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上衣，躲在没人的地方大口的喘着粗气。 跟着其他同学一起到了食堂，五毛钱的豆芽，八毛钱的芹菜肉丝，五毛钱两个花卷，乔正羽把肚子填饱。 回到宿舍，脱了t恤衫，走到外面水池擦了擦，重新换了一件，又把脱下来的衣服洗了洗挂在水池边的晾衣架。 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孩子，家务事都不在话下，散养的孩子都会。 回到教室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教室顶上的大吊扇飞速的旋转着，带来的凉风驱赶着教室里的热气。 “你叫乔正羽？” “怎么了？” “我占了你的床位，你没怨言？”彭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 “无所谓，都是同学，那床位也……也不是我的。”乔正羽小声的说道。 “怂货……以后有人欺负你，报我的名字，白鹿镇兄弟帮老大彭杰是我哥。”彭浩得意的笑了笑，转身回自己座位了。 其他同学看了看乔正羽，都没有说话，这种事没人愿意出头的。 乔正羽也习惯了被欺负，低着头翻着刚发的新书。 下午两点，各科分别老师进班和学生见面，乔正羽发现早上在校门口接待自己的男老师是教自己语文的，姓张名君。 “有没有哪位同学自荐当语文课代表的？”张老师微笑着问道。 同学们有点傻，这个还有自荐的吗？谁也不敢说话。 “没有的话我就按你们中考成绩来了？” 还是没人说话。 老师拿起花名册，开始在成绩栏里找语文单科成绩。 “乔正羽同学！” “啊？”乔正羽自己也傻了。 不仅他自己傻了，同学们也傻了，他不是倒数第一吗？难道语文单科第一？这不可能！ “语文单科第一，一百一十五分，总分倒数第一？这……” 老师也不敢相信，再一看其他成绩，倒吸一口凉气，除了政史地三科，其他的数理化加英语还有体育分都是刚刚及格。 作为一名高中老师，他很明确的知道这四门刚刚及格意味着什么。 “乔正羽同学！” “到！”乔正羽站了起来。 老师看了看乔正羽，是他！他还有印象的。 “语文课代表就是你了，收发作业和试卷的事就交给你了，没问题？” 听了老师的话，乔正羽嗓子一紧，他从老师的微笑中看到了信任，这是他上学以来从没有的感觉，他有些激动，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热泪盈眶了。 “没……没问题！” “好，请坐！” 乔正羽慢慢的坐下，稳定了情绪，他知道不少人扭头看他，他有些不敢抬头。 其他各科老师陆续进来，认识了过后，任命了各自的课代表。 最后进来的还是班主任，在教室里巡视了一圈以后，宣读了学校的纪律，都是严禁打架斗殴、早恋、出入游戏厅之类的红线。 “你们只有一学期的时间，下个学期就会分班，按文理科分班，你们估计也心里有数了，所以请你们珍惜这一学期的相处，我知道你们有些人跟社会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称兄道弟的，但在我高一四班，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哆嗦。” 班主任说完，眼睛扫视一圈，到了彭浩的位置，着重停留了一下。 彭浩明确感觉到了老师异样的目光，他桀骜不驯的和老师对视了一眼，然后扭头看向了乔正羽。 第3章 怂货 晚餐乔正羽只吃了一份白菜豆腐和两个花卷以及一碗的菜叶子汤，一个星期二十块钱的生活费他得省着点花。 他知道自己爸妈赚的都是辛苦钱，风里来雨里去的并没有赚到多少钱，爷爷奶奶就靠那几亩地和养了几头牛。 吃了晚饭，乔正羽回到宿舍，除了彭浩，其他七个人都在了，大家打着招呼相互介绍着。 “我们宿舍就你一个是课代表，以后罩着点兄弟啊！” “额，这个……行！”乔正羽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一个怂货能罩个屁！”彭浩从外面进来，盯着乔正羽看着。 “我好心跟你拉关系，你背地里打小报告，你还是个男人不？” “谁打小报告？我一下午都没离开教室。”乔正羽小声的反驳道。 “就是，我们都没离开教室，乔正羽怎么会打小报告？都是同学，别太欺负人了。” “就是，就是……都是同学。”有同学替乔正羽说话的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 “我草，我欺负人？信不信我他妈的从高二高三叫十几个人过来欺负欺负你们？”彭浩叫嚣起来。 他这么一说，同学们都不敢说话了。 “欺负你一个怂货，真掉身份，草！”彭浩啐了一口唾液，转身出去了。 “别理他，他就是人来横，不理他就没地方找事了。”同学安慰起了乔正羽，也是刚刚替他说话的人。 “谢谢你！” “别客气了，我叫滕建，睡你上铺。”秀气的男生笑着说道。 乔正羽客气的点了点头，这高中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老师和同学都还不错，不像初中老师都是老头老太太居多，只会说教。 晚自习的时候，乔正羽没有看见彭浩，他有些害怕，不知道这家伙又憋着什么坏，还没正式上课，晚自习管的也比较松，同学们聊天也没人管，有人偷偷跑出去买个文具什么也可以。 晚自习快结束的时候，彭浩才回来，不理会同学们异样的目光，一屁股坐下，扭头看了看乔正羽，又看了看滕建。 晚自习下课，学生们回到宿舍开始洗漱，时间只有一个小时，还有人要吃点夜宵。 乔正羽刚洗漱好，把牙刷牙膏和杯子放进洗脸盆里塞到床底下，和其他同学一样，只穿着三角内裤坐在凉席上。 七八个人高马大的学生走进来，双手插在裤口袋里，斜着眼问道:“谁叫滕建？” “怎么了？”滕建在上铺起身。 “下来！下来！”七八个学生伸手指着滕建叫嚣起来。 滕建从上铺下来，站在乔正羽床边，看着对面的七八个人。 乔正羽很想站起来，但是他怂了，他甚至低下了头，生怕波及到自己。 “你叫滕建啊？你很牛逼啊！啊？”七八个人往前靠了靠。 “我表哥是新店镇李超，有事等周末咱们学校外面比划，不要在学校里惹事，被开除就不好看了。” 滕建的话明显镇住了对面的七八个人。 “新店那个很能打的李超是你表哥？” “当然，这个没必要瞎说，我就是新店初中来的。” “周六放学，商业街西面的路口见，谁不来谁孬种，随你叫多少人。” 为首的人说完转身出去了，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走了。 “没吓到你？”滕建转身向乔正羽问道。 “没……对……对不起，我……” “没事，跟你没关系，打架是早晚的事。”滕建笑了笑，往上铺爬去。 高中生活的第一个夜晚，乔正羽没有睡好。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一阵电铃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不知名的音乐，学生们纷纷起床洗漱穿衣，十分钟以后都坐到了教室里。 很快，英语老师赶来，带着他们开始早读，七点钟，操场集合，开大会，做早操，吃早饭，八点钟，第一节课开始。 也意味着乔正羽日复一日的三年高中生涯正式开始了。 乔正羽还是除了语文课，其他科目都不感兴趣，跟语文沾点边的政史地还行。 一天的课上完，乔正羽根本适应不了高中的填鸭式教学，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学进去。 “怎么了？”舍友关心的问道。 “什么都学不会，感觉自己不适合上高中。” “坚持一个学期，等分文理科就会好一点。” “好！” 一个星期的课上完，彭浩没有再找他的麻烦，可能欺负一个怂货，真的会掉价。 高一是每周休息一天半，周六中午上完课就能回家了，憋了一周的学生们如困鸟出笼，纷纷涌向大门口。 乔正羽收拾好桌子，抬头看向滕建的位置，已经没人了，他不禁担心起来。 背上书包，他走出校园，沿着商业街向西走去。 路口游戏厅门口，两拨人已经面对面的站着，乔正羽躲在电线杆后面远远的看着，两方大概都有十来个人，他看到了滕建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手臂粗木棍。 冲突很快发生，从口角演化到问候祖宗十八代，从辱骂变成推搡，不知道谁举起了手中的木棍，群殴开始了。 场面一度混乱起来，很多行人纷纷躲避，他们对这种场面似乎习以为常了。 棍棒碰撞的声音，人的惨叫声很快响彻街头，游戏厅的大门被打开，一个壮汉拿着铁棍走出来。 “哪来的瘪三？滚！想死跑远点，别在我店门口打架。” 一群学生明显知道这个人不好惹，战团开始向路上移动，滕建这边也开始落入下风。 “滕建，往这跑！”乔正羽一看滕建吃亏，急忙喊道，这是他在初中多次参与打架总结的经验，打不过就跑。 滕建一看到对面电线杆后面的乔正羽，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他是组织者，他不能带头跑。 看见滕建摇头，乔正羽也愣了愣，滕建给他的感觉就像他的书里的陷阵英雄一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从地上抓起一块砖头跑了出去。 有滕建带头，落入下风的一方好像又有了主心骨，很快聚到一起，开始反击。 “嘎吱……”一辆面包车停在了路边，一个身高有一米八几的寸头年轻人从车上下来。 滕建几个人一看见年轻人，立刻跑了过去，显然是救星来了。 而另一方显然也是来了援兵，一个胳膊上满是纹身的矮壮男人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表哥……”滕建向面包车下来的年轻人喊了句。 这个人应该就是滕建说的李超了，好像是一名退伍军人。 李超没有理会滕建，扭头看向了蜂拥而来的一群人。 “彭杰，怎么回事啊？” “你他妈问我？我喝酒呢！有人告诉我我弟弟被人你们新店镇的人打了。” 纹身的矮壮男人应该就是之前彭浩嘴里的兄弟帮老大彭杰，也是他亲哥。 李超扭头向滕建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滕建把冲突的原因大概说了一下，倒是没有偏颇。 第4章 加入 李超面无表情看了看滕建旁边低着头、手里还拿着板砖乔正羽。 “啪！”突然的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滕建的脸上。 “让你来上高中是让你来替人出头的吗？学人当老大？” 滕建被突如其来的一耳光打懵了，愣愣的不说话，乔正羽也被吓到了，他以为接下来的就轮到自己了。 “彭杰，这事怎么说？”李超转脸问道。 “算了，都是学生。”彭杰一脸的无所谓。 “哥，不能算了，我们有几个头都被被破了，这是白鹿镇，他们太欺负人了！”彭浩明显不想放过对方，他很清楚的知道目前自己这方占优。 “你懂个屁，让你上学，你跑去欺负人？超哥是自己人，人家都报了名号了，你傻逼吗？” 彭杰把彭浩劈头盖脸的骂一顿，一句自己人，彭浩知道自己栽了。 “别骂你弟了，明天去县城，我请客，小孩子闹脾气，散了！” “超哥请客我一定到，你们都给我滚！脑袋上有血抓紧去包一下，丢人现眼。” 两边老大发话，一场“战斗”就此结束。 乔正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上了面包车。 “哪里人？”李超抽着烟问道。 “嗯……龙岗乡的。”乔正羽小声说道，根本不敢抬头。 李超点了点头冲着开车的人说道:“经过龙岗的时候停一下。” “知道了超哥。” “打架的不要怂，你怕他，他也怕你，知道吗？”李超看了看乔正羽说道。 “知……知道了。” “你们都是文化人，多动动脑子，不要愣冲。” “知道了，超哥。”乔正羽好像受到了鼓舞，抬头看了看面带微笑的李超。 龙岗乡，面包车停下，乔正羽从车上下来，看着面包车继续向西而去。 “多动脑子，多动脑子，有勇有谋，不能愣冲。”乔正羽念叨着，往村里走去。 乔正羽家所在的村子距离龙岗乡街道还有大概两公里，步行还得走好一会。 “哎呀！大学生回来了！”有爱嚼舌根的妇女调侃着，脸皮薄乔正羽根本不想理她！ 回到了家里，不出所料的空无一人，他爷爷应该去干活了，奶奶在他叔叔家照顾堂妹。 习惯了一个人的乔正羽放下书包，自己去门口的菜地里摘了几个辣椒，又去鸡窝里摸了三个鸡蛋，自己做了一个青椒炒蛋，把干硬的馒头掰碎用热水泡了泡，一顿中饭就解决了。 吃了饭，乔正羽收拾了桌子，把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进屋开风扇写作业。 一直等晚上天色快黑了，乔正羽爷爷才扛着铁锹从门口经过，让他一会去叔叔家吃饭。 叔叔婶婶常年在外打工，他爷爷奶奶就住在了他叔叔家给带孩子，一般生活都在那边。 乔正羽写完了作业才过去，七八岁的堂妹正是爱玩的年纪，拉着他玩了好一会。 “高中跟的上吗？”爷爷喝着啤酒问道。 “还行，挺难的。” “有个毕业证就行，别跟人打架吵嘴，白鹿镇的人都是孬脾气。” “知道了。” 吃了饭，老两口丝毫没有提起下个星期生活费的事，乔正羽看了看奶奶打着补丁的裤子，想开口还是忍住了。 乔正羽回到自己家里，从自己床头柜里摸出一个金属盒子打开，把里面的硬币和五毛的纸币都拿了出来。 第二天中午，乔正羽背着书包，锁好门，把暂时放在门口砖头下面，往乡里走去。 下午一点多，乔正羽到了学校宿舍。 “乔正羽……”有人喊他。 “张老师……”是语文老师张君，带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在宿舍门口的健身器材那里玩耍。 “你怎么来这么早？晚自习六点才上课。” “我……家里没人，爸妈做生意去了，我来……看看书。” “中饭还没吃？一会去我家吃饺子。” “不……不用了，我不饿。” “别客气了，教师宿舍第二排第三家，一会过来啊！” “那……谢谢张老师了。” 回到宿舍，乔正羽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他认为还穿的出去的衣服，又洗了头发。 教师宿舍张老师的家里，乔正羽还是第一次来，一个小院子一共三间房，都是平房。 “快进来！饺子马上下锅。”张老师在屋里喊道。 “嗳……”乔正羽答应一声，走了进去。 “这是我高一四班的课代表，乔正羽。”张君向他媳妇介绍着。 女人笑着点了点头，乔正羽认识她，在食堂负责打饭的。 “坐下！我去下饺子。” “我帮您！”乔正羽急忙说道，这饭可不能白吃。 “好，来端着。” 一进小厨房，乔正羽就闻出来是他最爱吃的芹菜肉饺子，不禁的咽了咽口水。 他自己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两口子一直给他盛着，他就一直吃着。 “这孩子家里大人也没管过？你看瘦的。” “都是农村孩子，我小时候还不如他呢！” “你家是孩子多，跟现在怎么比？” “以后你有空就包点饺子，我喊他来吃。” “嗯。” 两口子嘀咕着，乔正羽吃了两大碗饺子，他也没数多少个，反正吃到了吃不下了。 “嗝！” “吃饱了吗？” “饱了，谢谢张老师，很好吃。” “嗯！”张君笑着点了点头。 “你的各科成绩差距有些大，下学期选文科！另外在数学和英语上面多使点劲，稳定在及格线以上，政史地多背多记，你的基础太差，老本科的可能是很小，争取三年后能考个大专也好，去南方学点技术，以后也能走出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唉！我知道了。” 听了张君的话，乔正羽大概找到了自己学习方向。 回到宿舍，同学们陆续到达，滕建背着黑包，面带笑容的走进来。 “以后不用担心被彭浩欺负了，我表哥说了，你是我们新店的人了，他不会在招惹你了。” 乔正羽一愣，自己写就找到“组织”了？ “那……彭浩他哥……” “放心！我表哥去县里跟强哥说了，已经和解了。” “强哥？” “马强，我们新南县杠把子，以后有机会带去去认认，可威风了！县城的游戏厅，录像厅都是他的，我表哥就在他手底下，彭杰根本不算什么。” 乔正羽点了点头，知道不再被欺负就行，他也不管什么强哥超哥的。 第5章 暗算 正如滕建所说，彭浩果然不再找自己的麻烦，也不是忌惮谁，而是不屑。 彭浩和滕建也是和平相处起来，最起码维持着表面的和气，班级里的混混们也分成了两派，作为渣混的乔正羽依然是滕建这边的。 学习生活进入正轨，乔正羽和班级的同学们逐渐熟悉起来，大部分人都认识了，别人对这个有些懦弱的语文课代表也很同情，很配合他的工作，彭浩这些人除外，有时候还会拿乔正羽开涮，说一些贬低的话语，乔正羽也不在乎。 乔正羽抱着一沓作业走进了老师办公室，放在老师的办公桌上。 “都交齐了吗？”张君开口问道。 “还……还有两个。” “谁没交？” “彭浩和朱小刚。” “为什么没交？” “他们……说找不到作业本了。” “屁话，没写就是没写，行了，我知道了，你去！一会我去处理。” 乔正羽转身出去了，他知道张君的脾气，有点较真，特别是对于学习上的事。 语文课开始，张君板着脸，拿着作业从不停的翻着。 “作业没交的站起来！” 彭浩和另外一个同学缓缓站起来，斜着身子靠在课桌上。 “站好了，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这节课你们俩站着听。”老师带着火气，声音有些大。 “老师，我腰不好，不能站着！”说话的另外一个叫朱小刚同学，是班里的倒数第二名，说话的时候，脸斜向上，根本不看老师。 “嘿嘿……”班里有人已经捂嘴笑出声了，还有人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张君阴沉着脸，向朱小刚走过来，两个人的身高已经很接近了，基本是平视。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在教室里回荡着。 挨了一巴掌的朱小刚咬着牙，阴狠狠的看着张君。 张君没理他，又走到彭浩面前问道:“你作业为什么没写？” “张老师，我的事你就别管了，以后你就当我不存在……”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当你不存在？想混个毕业证就算了？既然考上了高中就说明你们有那个底子，虽然我们镇高中不如县中，但你们还有希望考上大学，还让我别管了？我是什么？你们的保姆吗？” 张君扫视一圈，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你们两个坐下，晚自习之前把作业补上来，交不上来的把家长叫来，我到看看，有没有不望子成龙的家长，继续上课。” 两个人闷闷的坐下，低着头。 乔正羽看着前面的两个人，有点解恨的感觉。 十一假期正好遇到周末，学校放了三天假，学生们也可以放松几天，回到家的乔正羽也见到了父母。 习惯了离多聚少，乔正羽也没有觉得有多想念，妈妈拿出了给他买的新衣服比划着，感叹着孩子又长高了，他爸喝着啤酒乐呵呵的看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乔大发的追求。 两瓶啤酒下肚，乔大发高兴的从腰间的钱包里抓出一大把零钱塞给了乔正羽，看着这次出去没少挣。 乔正羽把钱放在桌子上，一张一张的理好，按照金额大小放好，数了数有五六十块钱，够用一段时间了。 马上农忙了，两口子也暂时不出去了，买了鸡鱼肉蛋在家里给乔正羽改善生活，一家三口总算在一起过了几两天安稳日子。 有些瑕疵没卖出去的苹果香蕉就成了乔正羽的口腹之物，他还收了一些还算说的过去的准备带去学校给老师送去。 假期结束，乔正羽早早的回到学校，提着一大袋子苹果香蕉去了老师宿舍。 一进门，乔正羽瞬间愣住了。 张君坐在门口的凳子上，头上裹着纱布，本来戴着的眼镜也放在了一边。 “乔正羽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还买了水果。” “额……不是我买的，我爸妈是卖水果的，我拿了点不太好的……不是……就是……” “呵呵……我知道了，进来！” “张老师，你这是……” “没事，摔了一跤，头磕破了。” “噢……”乔正羽将信将疑的把水果放下，他没看见张君的老婆孩子。 回到宿舍，乔正羽很快就听到了风言风语，张君一家三口遭了暗算，外出买菜回学校经过巷子口的时候被飞来的几十块碎砖头袭击，为了保护孩子，两口子被砸的头破血流，浑身青紫，张君媳妇受伤重一些，被送去了县医院治疗，孩子受了惊吓，被爷爷奶奶暂时接回了老家。 学校已经报警了，派出所在巷子两边的墙根发现了碎砖石和不少脚印，有目击者称是一群孩子，年龄都不大，估计都在十来岁。 坐在宿舍的床上，乔正羽呆呆的坐着，他知道这事绝对跟彭浩有关系，他从来没有如此憎恨一个人，从来没有。 乔正羽虽然怂，是个渣混，但是他知道谁对他好，那两碗让他回味无穷的芹菜肉饺子，他永远都不会忘。 每次看书看到大英雄们个个义薄云天，他就很兴奋，那是他的榜样，他缺少的只是胆色。 乔正羽握紧拳头，一下一下，用力砸在木床边上，怂只是自己怂，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晚自习的时候，乔正羽是最后一个进教室的，这不是他的风格，很多同学抬头看了看他，还以为他又受欺负了。 经过彭浩旁边的时候，乔正羽看了他一眼。 “怂货，看什么看？”彭浩讥笑着说道。 “没什么，看你今天挺帅的。” “呦！怂货也知道夸人了，哈哈……” “哈哈……”几个彭浩死党也跟着笑起来。 乔正羽没有反驳，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书开始自习。 语文课暂时由别的老师代课，代课的老师肯定不像自己班里的老师那样负责，讲完课就走，也不管你听不听。 平时跟乔正羽走的比较近的滕建等人突然发现他有点神出鬼没的，吃饭的时候根本找不到人。 “你最近几天干嘛去了？神出鬼没的？” “没事，就出去转转，没事了。” “我可告诉你别冲动啊！张老师的事我们也怀疑是滕浩，但他很聪明，没有自己动手，那几个孩子而已，最多赔点钱。” “嗯，我知道，你知道我的，我还敢自己出头吗？” “那就好，这种事最好别管。” “嗯。” 第6章 插班生 阳历十月中旬，农忙结束的乔大发又要准备出去赚钱了，给农用三轮车加满了油，夫妻俩收拾了点东西。 “妈，我的钱快用完了，你多给我点！爷爷奶奶身上也没多少钱。” 听乔正羽开口要钱，两口子还真有点不习惯，倒不是舍不得钱，而是在他们的印象里这还是孩子第一次主动开口要钱，以前都是给多少拿多少，不给也不要。 乔大发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票子递了过去说道:“我跟你妈住的那屋里枕头下留了五百块钱，你要是交什么费，就自己拿，我们半个月就回来。” 接过钱，乔正羽点了点头。 “突突突……”农用三轮车冒着黑烟离开了家，坐在副驾驶的女人依依不舍的挥了挥手。 乔正羽把钱收好，自己收拾了衣服和书包，往乡里去坐公交车。 老师宿舍，休息了半个月的张老师终于拆掉了纱布，他媳妇也从县医院回来了，脸上还有些淤青。 “几个孩子的家长凑了两千块钱送来，派出所所长也来学校进行了协调，校长也找我谈话了，这事……算了。” 从张老师的语气中，乔正羽听到了无奈和失望，一个正直严肃的老师逐渐的失去了他的坚持，慢慢学会了妥协。 乔正羽留下了两只鸽子，他听说鸽子汤对伤口好，特地跟村里养鸽子的人买了两只。 “这孩子……不错。”看着口袋里的鸽子，夫妻俩也是唏嘘不已。 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校服的女同学，她微微低头，看不到脸，只露出雪白的脖颈。 白鹿镇高中没有校服，只有县里市里的高中才有，这应该是从别的学校调来的。 “同学们注意一下，我说个事，咱们班新转来一位女同学，叫王海波，以后大家多照顾一下，王海波同学，你先坐……乔正羽同学旁边那个位置，那个同学请假了，明天重新调位置。” 一个女生叫王海波？有的人已经捂嘴笑了，但他立刻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女生抬起了头，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所有人，而所有人都被她的容貌吸引，鹅蛋脸白里透红，碎碎的长发遮掩着杏白的眼睛。 好看，真好看！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乔正羽也不例外。 他看着女孩在老师的指引下逐渐向他走来，随后慢慢的低下了头，只觉得一股好闻的香气逐渐靠近。 “好了，我们继续开班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们要选科了，等周末回去都跟家长商量一下，元旦过后我们就要开始统计，确定下学期文理科的人数，另外关于咱们张老师授伤的事，已经处理完了，也有了定论，大家就不要去讨论了。” 选文理科的事，乔正羽根本不用考虑，就他那个数理化成绩，想都不用想，数学还能将就及格，物理化学都是五十分左右。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新来的女同学被班主任叫走了。 第二节晚自习的直接见不到人了，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流言，新同学是因为早恋被县中开除了，家里有关系，原本已经是高二的她被送来了白鹿镇高中从高一重新念。 本来很多男生还有爱慕之心的，一听流言瞬间就在心里给新同学扣上了品德败坏的帽子，甚至有点长的好看学习就不会好的意味。 第二天一早，早操课，本来站最后一个乔正羽发现身后有人，扭头看去，新来的同学面无表情的站在他的身后。 “你好……”乔正羽也不知道哪来的心态主动打了招呼。 对方似乎并不领情，没有回答。 “哈哈……怂货也想泡妞了！”是彭浩的声音。 “哈哈……”彭浩的小弟们也跟着嘲笑起来。 “笑什么？哪个班的？”年级主任一声怒吼，操场瞬间安静下来了。 早操结束，吃了早饭，乔正羽回到教室，原来的同桌已经回来了，新来的王海波在讲台边上站着，估计是等老师来调座位。 第一节数学课，班主任提前赶来安排座位，他也挺为难的，一个女生坐后面肯定不行，家里的关系摆着呢！坐前面的话就需要大动干戈。 “王海波同学，你把桌子搬到讲台边上！先坐一个多月。” “不用了，老师，我就坐最后面！高一的内容我都学过了。” “那……好！那个谁，帮忙把桌子搬到乔正羽后面去。” 有男同学过来，把新桌子搬到了乔正羽后面，本来只有一个小过道的位置，这下彻底被堵死了。 好像所有的老师都知道插班生的情况，没人提问，没有点名，她也不主动回答问题，一节课下来没有一点声音，仿佛她就是个透明人。 阳历十月结束，同学们也习惯了新同学的存在，以前全班乔正羽的话最少，现在他退居倒数第二了。 彭浩等人还是每天拿乔正羽找乐子，每次滕建等人听不下去的就会出口制止，进而引发口角，到都适可而止了，没有引起冲突。 一次课间，乔正羽发觉后面有人拿笔戳自己，他一愣神，后面只有新来的王海波同学。 “怎么了？” “他们叫你怂货，你不生气吗？这不是辱骂吗？”王海波的声音很好听。 “没……没事，他们爱叫就叫！” “你心态挺好的。” “你是想说我真怂？”乔正羽有些自嘲。 “没有，我觉得你……是有点怂。” “谁让人家……有势力呢！他哥是白鹿镇兄弟帮的老大，他大爷是白鹿镇的副镇长，我一个三代贫农，能怎么办呢？说两句又不掉肉。” “呵呵……”王海波笑了笑，浅浅的酒窝甚是好看。 有了开头，两个人逐渐打开了话匣子，但王海波只跟乔正羽一个人说话，每次都是她主动挑起话题，其他人还是不理会。 虽然长的好看，班级里的好事者看的心痒痒，但是他们也都知道，新来的同学家里有县里的关系，彭浩和滕建都提醒过各自的人，别招惹她。 能让一个高中校长经常来来看望的人，能是一般的关系吗？ “嗳！你为什么来我们学校啊？” “他们不是都传了吗？” “因为……早恋？” “嗯！” 第7章 诱饵 天气渐冷，很多人开始穿上厚外套，乔正羽的父母也开始从贩卖水果改成了蔬菜，一般都是去山东那边拖一车，回到附近的集市上卖，卖完了继续去拖，来回倒腾。 进入千禧年以后，人们的钱包越来越鼓了，买东西也很大方，吃肉也不再是奢望，因此乔正羽的父母来回跑的次数更多了，赚的钱也逐渐多起来。 乔正羽明显能感觉到父母赚到钱的体验就是自己的每周生活费从二十块钱涨到了三十，不用再紧巴巴的过日子了。 高一四班教室里，乔正羽低头看着书，前面的彭浩和朱小刚两个人愁眉苦脸的。 乔正羽知道他们在愁什么，愁钱！ 经过个把月的跟踪调查，乔正羽发现彭浩几个人从来不在食堂吃饭，而是在学校门口的小吃店里，那里的菜油水大，而且还能抽烟，这些是学校不能比的。 但花费肯定也高，而且彭浩喜欢提前消费，这个在小吃部的欠款都是下个星期拿了生活费来还，再加上抽烟喝酒，几十块钱的生活费根本不足以填补漏洞。 小吃店的老板也知道他哥是彭杰，是在街面上混的，多少也给点面子，没有逼的太紧，欠的实在太多了，就跳过彭浩，直接找彭杰要钱，反正是他亲弟弟。 彭杰虽然是个混子，但不会欠吃饭钱，这太丢面子了，你都没钱吃饭，谁还跟你混？还钱的时候肯定得把彭浩骂一顿。 这一次也不例外，肯定又是在街上欠了不少饭钱、烟酒钱了，人家老板开口要账了，正发愁的两个人都不说话。 突然，彭浩旁边的朱小刚微微侧头愣住了，随即用手指戳了戳彭浩。 “你他妈戳什么呢？”彭浩有些不耐烦。 “你看看后面。”朱小刚小声说道。 “后面……后……”彭浩扭头一看，愣了一下。 坐在他侧后方隔一排的乔正羽课桌上，文具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里面赫然露出了一沓钞票，最大的一张是一百，最少的也是十块的，加起来估计得有两三百块。 这是乔正羽全部的存款，父母外出回来时间不定，让他养成了攒钱的好习惯，平时花钱也很节约。 看到钱的彭浩和朱小刚对视了一眼，似乎这钱已经是他们的了。 晚自习课间，乔正羽在桌子上，面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滕建走过来问道。 “没事，可能是拉肚子了。” “去医务室买点药，请个假去宿舍躺一会。” “不用请假了，我趴一会就好了。” “有病不能扛着啊！我去给你买！”滕建转身要出去。 乔正羽一把拉住他说道:“医务室的药没用，下了晚自习我去镇医院买。” 滕建点了点头，学校医务室确实就是个摆设，只能卖药，打针吊水都不会。 “行，下了晚自习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从学校旁边的巷子过去，很快就回来，你帮我打点热水。” “好！”滕建答应下来。 最后一节晚自习上课铃响起，滕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晚自习结束，乔正羽打开文具盒，把钱揣进了裤子口袋，起身往学校外面走去，身后很快跟上了两三个人。 晚自习下课到查寝一共半个小时，巷子里都是抄近路回家的走读生，黑黑的巷子被手电筒照的很亮。 乔正羽跟着大部队穿过了巷子，到了学校后面的白鹿镇医院，找了医生，做了大概的诊断，交钱拿药。 医生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吃了药再走，能缓解疼痛。 吃了药，已经接近九点了，乔正羽急忙往回赶，漆黑的巷子里已经没有几个人。 “站住！” 乔正羽被一声厉喝叫住了，漆黑的巷口里他看不到对方的的脸，但那个声音……他太熟悉了，这是迫不及待了？连装都不装了？ “干嘛？”乔正羽紧张的问道。 “不干嘛！借点钱花花。” “不……不借，我……没钱。” “老子也不跟你废话，给钱和挨打，你自己选一个！” “我没钱，买药了。”乔正羽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钱零钱，顺便把外套和裤子口袋都翻了过来，确实空空如也。 “我草，你妈的敢玩我？”两三个黑影从正面拿着棍就冲了上来。 乔正羽扭头就跑，边跑嘴大喊:“救命啊！抢劫啦！” 谁知道他的退路也被两个人堵住了。 “喊你妈喊！”一声叫骂，随即而来的是木棍破空的声音。 一看逃不掉了，乔正羽本能的双手抱头，蹲了下来。 “啪！”木棍和手臂接触的声音，断为两节的木棍掉落地上。 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乔正羽差点昏过去。 “啪！”又是一声，木棍与后背接触，紧接着是大腿，肩膀等地方。 “谁？干嘛的？”一墙之隔的学校里传出来一声怒喝，紧接着是一节木梯从墙上伸了出来。 “快走！”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乔正羽感觉有人在掏自己的口袋，然后五个人向巷子口跑去，几个呼吸就消失了。 剧烈的疼痛让乔正羽蜷缩在一起，大口的喘着粗气，他觉全身哪里都疼。 “同学，哪个班的？”墙头上有人拿着手电筒喊道，应该是学校的查寝值班老师。 “高一四班，乔……乔正羽。”乔正羽努力的把字说清楚。 “老张，去找蔡老师，他们班同学被打了。”值班老师扭头喊道。 一阵嘈杂声和脚步声，最先踩着梯子翻过来到乔正羽身边的是同宿舍的滕建他们，还有一名值班老师。 “乔正羽，你怎么样？”几个同学围过来问道。 “疼，哪里都疼，胳膊特别疼。” “谁干的？” “听声音是彭浩，没看见人，钱……钱被抢了。” “胳膊估计是折了，送医院，快点！”值班老师摸了一下乔正羽胳膊立刻说道。 滕建立刻坐下，几个同学把乔正羽扶起来趴在滕建背上，立刻向医院跑去。 值班的医生很快被叫出来，他也是一愣，这不是刚刚买药的学生吗？ “怎么回事啊？” “抢劫，被人打了。” “简直无法无天了，放到床上我看看。” 乔正羽被轻轻的放到床上，医生脱了他的外套，胳膊和后背的条状红肿立刻显露出来了。 “嘶！”医生也吸了一口凉气，这下手也太狠了。 “还有哪里疼？” “左胳膊……胳膊疼。”乔正羽咬着牙说道。 医生伸手拿起来一看，轻轻一捏，随即说道:“应该是折了。” 第8章 憋屈 等乔正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了，后背和肩膀还是隐隐作痛，左臂被打了石膏，放在他的胸口位置。 右手腕上打着点滴，滴的很慢。 他妈妈贾文娟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默默的抹着眼泪，班主任蔡老师还有一个警察和他爸爸站在病房外的空地上说着什么。 “妈……” “哎呀！你饿不饿？想吃什么？疼不疼？” “不疼了，不饿。” “大发，小羽醒了。”贾文娟冲着门外喊道。 乔大发急忙进来，又喊来了医生，班主任和警察也进来嘘寒问暖的。 “乔正羽同学，你能确定昨晚殴打抢你钱的是你们班彭浩吗？”警察认真的问道。 “声音不会错的，是他。” “我的意思是你看到他了吗？”警察又问了一遍。 “太黑了，没看到，但是声音没错……” “行了，我知道了，你安心养病。”警察打断了他，转身出去了。 “乔正羽同学，你好好治病，朱校长说了，所有开销由学校里负责。”班主任蔡老师安慰道。 “老师，真的是彭浩……”乔正羽还想强调。 “嗯，学校里会处理的，你就好好养病，学习才是主要的，希望你尽快好起来，回到学校去。” 班主任也走了，乔正羽用力的抿了抿嘴唇，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怎么了？小羽，是哪里疼吗，” 乔正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很想说他心里疼，他觉得很憋屈，他以为他像三国演义的里的诸葛亮一样运筹帷幄，谈笑间让敌人纷飞湮灭。 可是他错了，他白挨了一顿打，他精心“策划”的计谋，在对方强大关系面前不值一提。 他很憋屈，他的第一次反抗以失败告终，他没能替张老师夫妻俩成功复仇。 中午的时候，滕建和几个同学过来看他。 “彭浩和朱小刚被调去了别的班了，听说昨天有人证明他们俩是在小饭馆喝酒，没有参与对你的殴打，所以你说的……估计警察也不信了，毕竟没有现场抓到人，你放心，找机会我会替你出气的。” 乔正羽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能让他们调走也不算亏，以后没人烦我了。” “没事的，以后有机会治他。”滕建拍了拍乔正羽。 在医院住了两天，老师和同学还有校领导来看望过几次，身上的红肿也开始消退。 乔正羽已经感觉到了他爸爸的不耐烦了，他得做生意赚钱。 可怎么安顿乔正羽，夫妻俩可犯了难，要是带回家，得有人照顾他，要是留在学校，又怕乔正羽不方便，再受委屈了。 “妈，我没事，我回学校去住宿舍就行，你们忙你们的，我有同学照顾着。” “你就一条胳膊能动，怎么回宿舍？”贾文娟根本不同意。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乔大发突然说道。 “什么办法？” “让老光棍照顾小羽几天，他不是在庙里吗？” “你说的是那个……不行，他坐过牢的，我不同意，回家，我自己照顾小羽，生意什么时候不能做？”贾文娟直接拒绝了。 乔正羽知道他爸妈说的是谁，白鹿镇的一个老人，年轻时是个游医，后来老婆孩子都死了就一直打光棍，再后来给人治病把人治死了，被判了几年，出来以后到处流浪，在一个冬天被他爸妈从路边捡回了家，在他家地锅旁和狗待了一个冬天。 第二年开春，乔大发把他交给了白鹿镇政府，给他弄了个五保户，后来被派去白鹿镇的一个破庙里看门。 千禧年之前，白鹿镇出去的一个人发了财，回来重修的破庙，老光棍才有了正儿八经的安身之所，也有了固定收入。 “妈，去那里也行，养几天能动了，我就回学校去，不碍事，家里一车菜，不卖了就烂了，你们半年白干。” “我先去找他说说，你们收拾一下。”乔大发出医院门往西而去。 寺庙在白鹿镇的路西面不远，距离白鹿镇高中也就二里多路，步行的话也就十几二十分钟。 寺庙不大，一个大殿和两个偏房连成的院子，院子里有一个大的香炉。 老光棍还是四五年前的那样，似乎一点都没变，还是黝黑的模样，身体佝偻着，带着一个黑色帽子，一身不知道哪里发工作服。 “齐叔，孩子这两天就麻烦你了。”乔大发客气的塞了两百块钱过去。 “放心！一天三顿饭保证孩子吃的热乎的，当年要不是你们两口子把我从雪地里拉回来，还在你家白吃白住了一个冬天，我现在都是一堆白骨了，就别客气了。” “好好，那我就不再客气了，小羽，跟你齐老爹这乖一点。” 乔正羽左臂打着石膏挂在脖子上，看着乔大发和贾文娟离开。 “别看了，进来！没外人。”齐老头伸手拍了拍乔正羽的肩膀。 “哎呦！” “肩膀也受伤了？” “嗯，被人拿棍打的。” “我看看！”齐老头说着扒开了乔正羽的外套，拉下了肩头的t恤衫。 “这镇医院的人都是吃屎的！就知道挂消炎药，这明显有淤血，进来，我给你弄。” “啊？不用了……”乔正羽对齐老头以前治死人坐牢的事可是记得很清楚。 “怕我害你？” “不……不是的。”乔正羽急忙否认。 “进来！”齐老头说着带头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院子西偏房南面拐角的小瓦房里收拾的还挺整洁的，一张床连着床头柜，一个餐桌两个小板凳，一个衣柜。 “坐着，把衣服脱了。” 乔正羽走进去，坐在小板凳上，脱了外套，咬着牙把t恤拉到脖子的地方，露出后背和肩膀。 齐老头在床头柜里一阵翻找，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有一些褐色的液体。 “忍着点，可能有点疼。”齐老头走到乔正羽身后。 “嗯！” 很快，乔正羽就知道所谓的“有点疼”是什么感觉了。 齐老头把手搓热，把液体倒在手上，对着乔正羽后背和肩头红肿地方的边缘使劲的揉搓起来。 “嘶……嘶……嘶……”一阵阵吸凉气的声音，乔正羽咬着牙，那种酸痛和酥麻感并存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 “白长这么大个子了，被人打成这样！对方几个人？” “五……五个人，嘶……” “噢……”齐老头不说话了，专心的推拿起来，直到屋里充斥着药酒的味道，他才停下来。 “好了，等明天再弄，一天一次，四五天就好了，一会我熬点药，你给喝了，对你的胳膊有好处。” “喝药？”乔正羽瞬间傻了。 第9章 转机 第一次喝中药的乔正羽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难以下咽了，最后一口喝完，他差点吐了出来，他知道齐老头不会害自己，也免不了心慌慌，毕竟齐老头有把人治死的前科。 “喝了药去床上躺着，我去买吃的，你爸给了两百块，你想吃啥都行。” “随便！我吃什么都行。”乔正羽满嘴苦味，哪有胃口吃东西。 齐老头笑着出去了，乔正羽闲来无事，在庙里转了起来。 大殿里三座两人高的佛像，应该是什么大佛，做的还挺逼真的，两边的偏殿也是是佛像和观音像，相对来说小了很多。 观音殿的里面位置隔了一个小房子出来，里面有一个书架，摆满了一些发黄的书本，书架旁边还有一张小床，乔正羽随便抽了一本书坐在床上，单手翻着。 这书还是文言文，好在乔正羽的语文功底还不错，大概能看懂，应该是一本医书，大概说的是针灸治病的知识。 “咕噜噜……”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乔正羽急忙放下书往厕所跑去。 等他从厕所出来，齐老头已经买菜回来了。 “饿了？来，烧鸡，牛肉，好久没吃了，哈哈……” 两个人坐在餐桌旁，闻着肉香，乔正羽还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齐老头撕了一个鸡腿递了过来，乔正羽接过来就啃，才啃了两口他就呆住了，自己今天是反常了，他对肉食一向都不太感兴趣，特别是纯肉的食物，他更喜欢芹菜肉饺子的那种。 齐老头乐呵呵的看着他说道:“吃了饭，绕着庙走三圈，消消食。” “好。” 乔正羽被安排在观音殿里间的小床上暂住，睡觉之前，齐老头又给他吃了几粒乌黑的药丸，说是壮骨的。 中药都喝了，也不在乎这几粒药丸，乔正羽直接吃了睡觉。 在庙里待了两天，周六中午的时候，滕建带人找来了，还买了一些水果。 “彭浩现在可嚣张了，昨晚我们又起了冲突，差点打起来了，被查寝的老师制止了，今天晨会被点名批评了，真他妈憋屈。” 滕建一脸愤恨，其他几个新店的学生也是一脸愤慨。 “没办法，谁让他大爷是副镇长呢！腾哥，老师没说我什么？” “没有，语文课代表张老师让王海波暂时代着，没想到她同意了，你不在这几天，那个王海波谁都不理，拉着个脸，好像别人欠她钱似的，要不是知道她早恋，我都以为她喜欢你呢！哈哈……” “哈哈……”其他几个同学也跟着笑起来，他们平时就很混，不会错过调侃别人的机会，乔正羽在他们这个团体只是最底端的人。 乔正羽被说的脸都红了，自己就是个渣混，而王海波那可是城里人，家里有钱有势，他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 县城幸福小区，是县里的明星小区，能住在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小区的前面隔一条小河就是县政府大楼。 “海波回来了？”两个中年男人坐在客厅里抽烟，看见王海波背着书包进来，主动打起了招呼。 王海波根本不理他们，直接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嗳！你这孩子，你舅舅跟你说话呢！是没听到吗？” “算了，姐夫，孩子可能心情不好，镇高中环境肯定不如县里。”一旁的警服男人劝道。 “心情不好也不能没规矩啊！你站住。” 随着男人的吼声，王海波站在了门口。 “你怎么回事？上学回来就拉着个脸，是谁欺负了？你舅舅跟你说话没听到吗？你这没大没小的，以后能跟你舅一样，我和你妈就知足了。” “跟我舅一样干什么？当警察有什么用？看着老百姓被欺负还坐在那里谈笑风生？觉得天下太平了？”王海波直接回嘴怼着。 “什么老百姓被欺负了？你瞎说什么？” “我瞎说？那白鹿镇副镇长的两个侄子，一个是什么兄弟帮的大哥，为祸乡里好几年，老百姓敢怒不敢言，一个在白鹿镇高中作威作福，打老师，抢劫同学财物还把人打骨折了，派出所都成了他副镇长的走狗了，我看着舅舅那一身警服就觉得可笑。” “砰！”一声重重的关门声，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国良，海波说的事……你有听到过吗？”男人开口问道。 “姐夫，这事……我倒是听说过一点，但这种事……不算什么，乡镇上的事就那样。” “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做做文章，你年纪也不小了，公安局是一个谈资历讲功劳的地方，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可不行啊！我可听说过完年上面准备进行一次严打。” “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还没正式下文件呢！” “你这就有点保守了，老百姓受了委屈，不是严打也得办啊！” 警服男人一愣，低头思索起来。 “这事可大可小，严打得有拿得出手的案例，抓几个小流氓有什么用，这个案子……有为祸乡里的犯罪组织，有校园欺凌，有保护伞，有家族式的黑暗团伙，所有要素都齐了，你琢磨琢磨，而且要提前查，先抓人，等正式文件下来，立刻按照典型案例上报。” 很显然，男人的话语有效果了，警服男人的眼神开始火热起来。 “可是……姐夫，这白鹿镇的副镇长跟县里的领导……” “你这就保守了，你是向市局负责的，市局的曹局长还是副市长呢！一个副镇长还能翻天了。”男人笑着说道。 “好，我这就向曹局长直接汇报此事。” “这就对了嘛！电话在桌子上。” 警服男人点了点头，走过去拿起了电话。 “喂，我是潼阳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副队长李国良，我有重要情况向曹局长汇报……” 挂了电话的李国良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 “姐夫，曹局长让我现在去市局一趟，向他当面汇报情况，我……” “嗯，好，你去！要是能成立专案组，你一定要争取一下。” “明白！”李国良急匆匆而去。 男人笑了笑，扭头看向闺女的房门，立刻笑不出来了，脸上开始起了忧色。 第10章 调查 周日中午，乔正羽坐在庙里的空地上，按照齐老头吩咐喝药晒太阳，他也不知道晒太阳有什么用，反正就是说对自己身体好。 在庙里这三四天，他觉得自己好像饭量越来越大了，动不动就觉得饿，睡眠还很好，从来不睡午觉的他也能眯半个小时了。 乡镇的庙里平时根本就没人来，偶尔有赶集的人路过，在庙门口驻足一会就离开了，齐老头很清闲，除了偶尔的扫地擦灰，其他什么活都没有。 “齐老爹，我这什么时候没去学校？” “你想去就去啊！晚上来这住，早上把药喝了就能去学校了，晚上回来在吃几粒药丸。” 一听能去学校了，乔正羽很高兴，可一想到彭浩那几个人，他又想逃避了。 “那……我晚自习去看看，把作业和书带回来。” “随你！”齐老头抽着旱烟随口说道。 “有人在吗？”庙门口有人喊道，听声音是个成年男人。 齐老头急忙起身来到门外，一看来人，立刻熄灭了旱烟，满脸堆笑的问道:“政府是找我吗？” 两个人一看齐老头这模样也有些懵，这模样好像在哪里见过。 “乔正羽同学是暂住在这里吗？” “是是是……在里面呢！请进。”齐老头松了一口气，不是找自己的就行。 院子里，乔正羽坐在凳子上，腼腆的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我们从镇医院得知你在这里，我们是来了解你被抢劫的事情。” “你们……不是都调查过了吗？我该说的都说了。” “呵呵……那是白鹿镇派出所的人，我们不是。” “你们不是派出所的？” “不是，你放心，只要你说的真的，我们绝对还你一个公道，你能确定那天晚上抢你钱的是彭浩吗？” “当然确定，声音不会错的，还有一个叫朱小刚。”乔正羽点头说道。 “一共抢了多少钱？” “十……十几块钱……不是，是两百多。” “你觉得他们抢劫的动机是什么？” “他们欠学校外面小吃店的饭钱，还有小卖部的烟酒钱，他哥彭杰知道了会骂他的，所以……” “噢！”两个人点了点头，把乔正羽的话都记了下来。 “那关于他们报复老师的事，你知道多少？” “那……因为他们两个没写作业，还顶撞老师，被老师打了耳光，然后他们找了一群孩子在老师买菜的路上拿砖头扔老师，派出所的人……根本不敢擦，就让孩子家长赔点钱。” “你知道关于彭杰的问题吗？” “不太知道，我是龙岗乡的，才来白鹿镇高中两三个月。” “我知道，我知道，政府，我知道彭杰的事，我要检举。”一旁齐老头突然说道。 乔正羽一看齐老头有些讨好的样子，瞬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也不知道齐老头在监狱里待了两三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两个人了解完情况，拿着纸笔让两个人签字按手印，然后起身准备离开了。 “你们会抓彭浩吗？”乔正羽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你希望他被抓嘛？”两个人笑着问道。 乔正羽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很快你就知道结果了！” 看着黑色轿车离开，乔正羽突然发现今天的阳光好像特别灿烂。 晚自习的时候，当吊着左臂的乔正羽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同学们还是很高兴的。 一个没什么脾气甚至有些懦弱的同学没有人会讨厌他。 走到了座位上，一身粉红色外套的王海波就自己旁边坐着，看来彭浩和朱小刚调走了以后，座位又调整了。 “欢迎回来……” “谢谢！” “感觉怎么样？” “没事，已经不疼了。” 王海波点了点头，继续看书了。 被人关心的滋味让乔正羽很享受，但他知道这只是同学之间的关系。 只有右手能动，也不影响乔正羽把两天的作业补上，学不好归学不好，但最起码的态度要有，这是他的原则。 班主任蔡老师看见乔正羽的时候也是一愣，他还以为乔正羽最起码要一个月才能来，他都准备向学校申请给乔正羽办休学了。 教室外面的空地上，乔正羽和班主任对面而站，两个人的身高已经接近了，乔正羽微微低头。 “乔正羽同学，我知道你有委屈，过完年你也十七岁了，有些事也能告诉你了，学校是不能有犯罪分子的，这是丑事，是影响学校声誉的事，社会上会说我们白鹿镇高中培养的尽是罪犯，你懂吗？” 乔正羽低头不语。 “唉……有时候我作为班主任也很无奈，我希望你有一天没能明白，这个社会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所有事情都是非黑即白的，你先回去！我会让同学们多照顾你的。” 乔正羽小声的说了句“谢谢老师”，返回课班里。 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倒数第一在班主任的眼里确实没什么用，要不是高中扩招，老师根本就不想教自己这样的学生，自己的数理化还有英语几次月考都是稳居倒数第一。 晚自习下课，乔正羽回到庙里，齐老头还没有睡觉，看着他把药丸吃了才去休息。 因为受伤，乔正羽被特许不用上早读课和早操，八点到校上第一节课就行了。 当他走在学校门口的商业街上的时候，他就发觉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了。 街上的包子铺，乔正羽花五毛钱买了两个大包子，他听到了包子铺老板和旁边店铺老板的谈话时才知道，彭杰被抓了！ 同时被抓的还有他那个副镇长大伯，还有白鹿镇派出所副所长。 乔正羽右手吃着包子，不自觉的有些抖。 一进班级，他就发现同学们都在看他。 “乔正羽，你知道吗？彭浩和朱小刚几个人一大早被县公安局带走了，就在操场上，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几个人都吓尿了。” 滕建大喊起来，走过来拍了拍乔正羽的肩膀。 “噢……” “你……你不高兴吗？” “恶有恶报，只能说罪有应得。”乔正羽说着坐在座位上，长舒了一口气。 “我靠！你怎么这么冷静？不会在庙里待傻的？” 乔正羽不是冷静，他是在想谁在帮他？谁把案子捅到了县里？ 第11章 检举 白鹿镇彭家覆灭的消息传的很快，镇政府和派出所很快发出了公告，公告的意思只有一个，让老百姓检举。 检举这些年被兄弟帮欺压的事，强买强卖，欺压良善，打架斗殴，偷鸡摸狗都可以检举，只要核实，还有奖励。 这种事对于白鹿镇而言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举报电话是一个接一个，大有一副白鹿镇苦兄弟帮久矣的架势。 还有对兄弟帮保护伞、白鹿镇副镇长的举报，收贿受贿，吃拿卡要，不正当男女关系等等。 乔正羽没有关心这些事情，他已经没有了报复的快感。 每天早上喝药，去学校上课，晚上回来吃药丸，睡觉，天天如此。 又一个周六早上，彭家覆灭的热度逐渐下降，成为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把药喝完，这个疗程就结束了，剩下的就自己慢慢恢复！”齐老头抽着旱烟说道。 “谢齐老爹这十来天照顾我，给我熬药。” “别客气，我以前住在你家烧锅屋里时候，你也没少照顾我，大冬天的给我端饺子，呵呵……” 乔正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这个药不仅帮你强身健骨，还有调理脾胃的作用，你以前太虚了，缺营养，再看看现在的你，总算有点人样了，我那个书你也看了，没事的时候拍一拍我告诉你的那几个地方，对你有好处。” “知道了，我会照做的。” 这十几天，乔正羽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这药确实对自己有好处。 “嗯……去上课！” 乔正羽往学校而去，齐老头抽着旱烟，看着乔正羽越来越远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天的课上完，又到了放学的时间，学生们纷纷离开学校，外面的商业街也开始热闹起来，两千多人的高中，是商业街的重要客源。 街西头的游戏厅也一样，一到周末正是人多的时候，滕建带着乔正羽站在游戏厅门口，有些失神。 游戏厅里面，一个脖子上纹了青蛇的大汉翘着二郎腿坐着，手里的小刀在手指上上下翻飞。 “李超，你小弟也太不懂事了，彭杰也是白鹿镇的老大，有什么事不能自己处理的。”大汉叼着烟说道。 “强哥，这事……我事先也不知道，这个乔正羽是龙岗乡的，是我表弟收的他，这……” “行了，你跟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知道有些事你也管不到，让他们进来！” 李超还想求情，他看了看马强手里的小刀，还是没说出口，转身出去了。 很快，滕建和乔正羽跟着李超进来。 “叫强哥……”李超提醒道。 “强哥……”滕建立刻喊道，乔正羽低着头，没说话。 马强点了点头，瞥了一眼乔正羽打着石膏的左胳膊。 “彭杰每个月向我交一千块钱，现在他被抓了，这笔钱谁来出？” 马强的话一问出来，几个人都懵了，李超抿了抿嘴唇刚想说话，被马强一个眼神制止了。 马强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滕建和乔正羽面前说道:“我说过，内部的矛盾内部解决，不要报警，不要在大街上约斗，谁坏了规矩谁滚蛋，” 乔正羽低着头，他扫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滕建，发现他已经有些颤抖了。 “李超，以后别收这些学生了。” “知道了，强哥，下不为例。”李超急忙答应。 “滚蛋！”马强说着，转身回到椅子上坐好。 李超抬脚踢了一下滕建骂道:“还不谢谢强哥，抓紧滚回家去。” “谢强哥，谢强哥……”滕建急忙说道，拉着乔正羽出去了。 两个人一出门，滕建差点瘫倒在地，乔正羽急忙扶住了他，他有些愧疚，是自己连累了滕建。 滕建伸手扒开乔正羽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滕建……”乔正羽还想说什么，滕建理都不理的走了。 看着滕建坐上公交车走了，乔正羽怅然若失般的站着。 这两三个月以来，滕建很照顾他，要是没有滕建他不知道被欺负多少次了，上次打架的事被他表哥打了一耳光，这次直接被除名了。 游戏厅里，李超满脸堆笑的看着马强，他知道这事是马强网开一面，依照马强以往的作风，滕建和乔正羽都没有好果子吃。 “你不用谢我，我们是兄弟，这次是彭杰倒霉，告诉各乡镇的人，年前年后都安稳点，马上全省严打，这次是来真的，彭杰替我们吸引了不少注意力，是好事。” “严打？”李超一愣。 这个词对他们来说就像紧箍咒一般，他们这些混社会的，谁没有打架斗殴，偷鸡摸狗，收保护费？ “也别太紧张，告诉各乡镇的人，查一查有没有外地流窜过来的黑手，把信息汇总过来，这也是自保的手段。” 李超点了点头，“黑手”是当地方言，就是罪犯的意思，一般特指那种职业打手，只要给钱，谁都能砍。 李超知道，马强这是要丢车保帅了！ 公交车站台，乔正羽呆呆的站着，他还没从对滕建的愧疚中走出来。 “乔正羽……”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站台边上，面容姣好的王海波从后车窗伸出了头来。 乔正羽笑了笑。 “你去哪里？” “回家，龙岗乡。” “上来！我带你一程，我回县里，正好顺路。” “不用了，我等车，车……应该快来了。” “上来！车刚走一会，你没有半个小时等不来，你胳膊还不方便，公交车人多，别在挤到了。” 乔正羽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那谢谢了。” 王海波推开车门，往里坐了坐，给乔正羽让了个位置。 坐上车，乔正羽发现司机是一个中年男人，急忙说道:“叔……叔叔好。” “嗯！”男人点了一下头。 车子启动，出了商业街往南上了乡道，直奔县城。 车上的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乔正羽觉得有些尴尬，扭头看了王海波一眼，又迅速的转回来，他发现中年男人正从后视镜里看着他。 龙岗乡很快就到了，乔正羽说了句“谢谢”，从车上下来。 看着车子离开，乔正羽微微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叹气，可能是感叹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第12章 异变 回家的路上，有同村看到胳膊打石膏的乔正羽纷纷关心起来，平时该调笑调笑，真正有事的时候还是很有人情味的。 回到家里，还是没人，好在没等多久父母就回来了。 “我跟你爸还经过你们学校门口准备带你呢！去了庙里你也不在，估计你是自己回来了，你也不注意点，胳膊折了还坐车！” 乔正羽听妈妈念叨着，笑了笑没说话。 下午两点左右，乔正羽的小姨、舅舅、姥姥都来了，主要是看望受伤的他，骨折也算是大病了。 一群人声讨着彭家兄弟的恶行，姥姥搂着乔正羽问东问西的关心着。 一桌菜很快摆了起来，爷爷奶奶带着堂妹也过来了，看着打石膏的乔正羽也是很焦心。 乔正羽对于这些迟来的关心也不是很在意，毕竟自己也没给他们长过脸，没有成为他们骄傲，也不会去要求他们对自己有多关心。 酒足饭饱，各回各家，乔正羽在自己屋里写起了作业，父母卖完这一车蔬菜，又能歇几天了。 晚上，乔正羽躺在自己的被窝里浑身难受，倒不是因为左臂的骨折，而是身上的燥热。 自从开始吃齐老头的药，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每天晚上都有半个小时浑身燥热，还有那种黑色小药丸，吃了十几天，也没觉得自己的胳膊恢复的有多好。 乔正羽能确定的是齐老头不会害自己，自己的父母对他有救命之恩，自己对他也有送饭的情意在。 起身到院子的水缸前，拿着舀子灌了好几口凉水，乔正羽才觉得舒爽，回到屋里继续睡觉。 周日一早，乔正羽被喊了起来，乔大发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一辆摩托车，带着他往县医院而去。 去县医院的原因是昨天乔正羽舅舅提醒的，说白鹿镇医院水平一般，别落下什么残疾，以后找对象都困难，家里人这才重视起来。 县人民医院，一通检查过后，医生说恢复的不错，没有出现错位，再过一个星期就能元旦之前就能拆石膏了。 听医生说着，乔大发才放心下来，要是真的错位了残疾了，以后找不到对象，他的罪责就大了。 回到家里，乔正羽爷爷奶奶也在家里等着信，听说没错位，才放下心来。 中午吃了饭，乔大发骑车把乔正羽送到了白鹿镇高中，这还是乔正羽第一次被送去学校，还托了断胳膊的福。 回到宿舍，乔正羽明显能感觉到滕建等人对自己的态度冷了许多，他知道已经不再是“自己人”了。 而且乔正羽还发现班主任蔡老师对自己的态度也有些变化，以前自己虽然差，但毕竟有个语文课代表的职务，上课提问还有课后辅导总归会有自己。 自从彭家的事爆发出来，好像拿自己当空气一样，不提问也不过问。 也只有张君老师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比以前好像更和蔼了一些。 除了滕建，乔正羽也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态度自己本来就是倒数第一。 学习生活又步入了正轨，坐在自己旁边的王海波还是偶尔跟自己的聊两句，也会给自己帮一些小忙。 “乔正羽，你有什么梦想吗？” “梦想？谁都有！” “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是做一名冲锋陷阵的大将军。” “额……”王海波愣了愣，她确实没想到。 “怎么？是不是挺意外的？” “呵呵……是挺意外的，跟你平时的表现……反差……挺大的。” “是吗？我自己也这么觉得。”乔正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你怎么不去当兵呢？” “家里不让去。” “哼！不用问，肯定是重男轻女，都一样。”王海波撇了撇嘴，看起来很是可爱。 “那……你爸妈为什么给你起一个男孩的名字？也是……想要个儿子喽？” “废话！他们不敢超生，就给我这么个名字。” “这是拿你当儿子养了！”乔正羽调笑道。 “你倒是懂！你不会是装傻装怂？” “没有，我本来就不聪明。” “继续做你的大将军梦去！”王海波白了他一眼。 元旦之前，县公安局的人又来了学校两趟，一趟是找乔正羽核实情况，其实就是再问一遍当时的情形，还找了当时的值班老师，还有滕建他们几个。 第二趟是押着彭浩几个人来指认现场的，很多学生都跑去看了，乔正羽没有去，他不想去。 “乔正羽，你怎么不去？你是没看到，彭浩剃了光头，戴着手铐呢！可解气了。” 乔正羽摇了摇头，看向了同样没去看热闹的滕建。 滕建听到同学说话，也回头看了看乔正羽。 期末考试，也是选科考试，也意味着过完年回来以后，很多人就要分道扬镳了。 拆除了石膏的乔正羽还是被告知不能剧烈活动，左臂还不能太用力，不过恢复的比预想快，看来齐老头得药还是有作用的。 考场里的乔正羽思绪万千，反正也不会，索性放下了笔，大半张空白试卷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能。 张君老师已经私下里告诉过他，让他选什么科，自己当然会去张老师教得班级。 他的想法只跟王海波和滕建说过，到很多人抖猜到了。 期末考试结束，学生们都在收拾东西，家长们也在校门口翘首以盼，学校门楼张贴的“严打”公告很是醒目。 对于学生们而言，这两个字很陌生，但对于家长来说，这两个字意味着很多事。 校长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几个校长、副校长、主任愁眉苦脸的坐着抽烟。 “既然上面已经通知了，我们在这里发愁也没用，年后的公审大会就在我们操场上举行，我们做好配合工作就行了。” “校长，这公审大会在我们学校举行，这本来没什么可说的，法治教育嘛！我们能理解，可这公审的人里面有好几个咱们学校以前的学生，这……太丢人了，这不是……” “刘主任，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这也说明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教育是一项长久的工作，我们还要努力，明年的纪律还要狠抓。” 几个副校长和主任点了点头。 第13章 分班 白鹿镇商业街的一家小饭馆拐角的圆桌前，七八个学生围坐着，没有烟酒，只有瓶装的汽水。 “现在不让称兄道弟了，咱们就以同学相称，大家在一起一学期了，相互也了解了，来年不管被分到了哪个班，希望以后遇到了还能记得这一学期的同宿舍之情。” 吃饭的是乔正羽宿舍的七个人，一个学期过后，唯一缺席的彭浩已经锒铛入狱了。 聚餐是乔正羽发起的，滕建组织的，每个人十块钱。 等滕建说完，乔正羽看了看六个人，腼腆的说道:“感谢各位哥哥对我这一学期的照顾，不仅罩着我，在我行动不便的时候……” “行了你！别煽情了，谁让你最小呢！”有同学打断了乔正羽的话。 “就是，就是……” 滕建伸手拍了拍乔正羽的肩膀，拿起汽水示意大家一起喝。 “以后要是有人欺负，大家说句话，我们立马到场，咱不欺负别人，也不能让人看扁了。” “对，对，腾哥说的对。” 七个人吃着吹着，吹的内容也都是他们以前在初中里面的“辉煌”历史，其实就是校园霸凌的一部分而已。 乔正羽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他以前就是个凑数的，没有什么“战绩”。 “腾哥，你有什么梦想？” “我，我想成为我表哥那样的就行了，最能打，古惑仔看过没？山鸡哥是我的偶像。” 乔正羽点了点头，他在滕建的眼睛里看到了狂热，又不禁担心起来。 放假回家，村里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乔正羽爸妈需要在节前别人采购年货的时候再赚一笔，所以家里一般只剩下乔正羽一个人。 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爸妈忙到年三十，家里的家务琐事都是他的，要是在附近的集市卖菜卖水果，他还得去客串收银员。 可能是他受伤的缘故，觉得亏欠的父母在年三十之前好几天就收摊不卖了，在家里带着乔正羽为过年做准备，赚到了钱的人过年心态是不一样的。 在外打工一年的叔叔婶婶也从大城市回来了，爷爷奶奶的脸上却没什么笑容，他们的心愿是让小儿子家还能有个男孩，可出去一年也没个动静。 年三十是一大家子在一起过的，热闹一些，也絮叨絮叨这一年的经历。 听闻乔正羽被打骨折了，喝了两杯酒的叔叔乔大刚就要去白鹿镇找人算账，听闻彭家已经被全部抓起来了才罢休。 叔侄俩其实感情不错，也就相差十来岁，乔正羽小时候基本都是他叔带着玩的。 正月里走亲访友，乔正羽收了一两百块钱压岁钱，虽然每个人给的都是十块二十块的，架不住亲戚多。 正月初六，叔叔婶婶又出发去打工了，还带着偷生二胎的“重任”。 正月初十，因为要分班，所以高中提前两天开学。 乔正羽一进班级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他自己也很好奇为什么同学们都看他。 “乔正羽，你这过年是吃了什么？”有同学问道。 “怎么了？”他自己也好奇。 “白了，也胖了，” “是吗？”乔正羽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自己倒是没发察觉有什么变化。 王海波也盯着他看了几眼，小声说道:“原来黑瘦，现在看着……还不错。” 乔正羽自己没什么感觉，就是饭量大了点，自己的逐渐适应了睡觉之前的燥热感觉。 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蔡老师急匆匆赶来。 “两件事，一个是分班，名单已经出来了，一会去各自新班级报到，希望大家再接再厉，永远记得高一四班给你带来的影响。” “第二件事是年前发生在我们学校的抢劫事件，现在公安机关已经查清了案件，法院会在我们学校举行公审大会，主要是警示教育和法治教育，正月十二，也就是后天在学校操场举行，到时候全县的各级领导和各乡镇的代表都会过来，大家要注意素质，别给学校丢人。” 班主任说完，同学们有些懵，有人扭头看向了乔正羽。 公审大会？乔正羽还没有见过是什么样的场面。 同学们最关心的当然还是分班的情况，拿着名单就开始找各自的同学。 “乔正羽，你是十一班的，班主任是张君老师，你有福了。”有同学喊道。 乔正羽笑了笑，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但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欣喜。 分班情况很快都知道了，滕建去了理科班一班，同宿舍的几个人基本都分散了。 身边的王海波坐着不动，她不在名单上，乔正羽知道，她的学籍还在县中，她只属于借读而已。 “你去哪个班？” “我……都行。”王海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美丽的脸庞带着一些戏谑。 “好！” 整个高一立刻陷入的繁忙的景象，学生们找班级，找座位，找同学…… 找到了高一十一班教室，乔正羽确实没有发现什么熟人，他很自觉的把自己的课桌搬到了最后一排。 “跑这么快，我都追不上你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额……你……你也在这个班里吗？”乔正羽有些懵。 “当然了，我本来就选的文科。” 王海波说完不再理他，把课桌搬到了他的旁边。 同学们陆续到达，高一原来十个班，现在分成了十一个，人明显少了，所有男生的眼光基本都在乔正羽旁边的王海波身上。 “同学，能换个座位不？”有脸皮厚的直接过来找乔正羽调座位。 “可以啊！不过我肯定坐最后一排。”乔正羽抬手比划了一下身高，他确实比较高。 “好！”对方只能放弃。 很快，同学们基本到齐了，有个别个没有遇到熟人的同学又去找学校调班了。 张君老师很快赶来，他现在精神状态很好，当班主任不仅意味着收入的增高，也意味着他会带这帮孩子冲击高考，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自己学习的状态。 乔正羽还是语文课代表，刨去物化生的成绩，他的总分终于不是新班级的倒数第一了，但也在下游水平，数学和英语是在拉胯。 王海波得了一个副班长的职务，主要是高中的孩子年龄起来了，有些事男班长不是很方便。 第14章 公审大会 农历正月十二日，天气有点阴，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潼阳县白鹿镇高中的操场上，三千多人按各自方阵站着，每个人都严肃的看着临时搭建的台子上。 乔正羽站在班级的最后面，身高是他的优势，此刻他却不想要这个优势，因为他看见了彭浩和朱小刚几个人。 黑棉裤、黄棉袄、短寸头，被两个戴着口罩的武警押着胳膊，身体呈九十度弯着，头低着很深。 乔正羽眉头紧锁，此时的他没有复仇的快感，没有欣喜，只有可怜和惋惜，还带着一点自责。 一名法院的工作人员站在台上，拿着一沓纸读着每个人的罪行。 当然读完以后，最后说出“予以逮捕”四个的时候，两个武警战士把押着的人按到在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将犯人的胳膊捆了起来。 被捆的犯人只能弯腰低头，身体佝偻着，根本直不起来。 当乔正羽听到彭浩的刑期是八年时，他自己也愣了。 他问过张老师，什么是严打？张老师告诉他，简单的说就是可抓可不抓要抓，可判可不判要判，可轻判可重判的要重判，可重判的直接枪毙，总之一句话，一切从严从重。 因为彭浩已经年满十八周岁了，而且是数罪并罚，符合重判的标准，而朱小刚几个还没没成年，又不是主犯，分别判了三到五年不等。 而彭浩的哥哥，白鹿镇兄弟帮的老大彭杰，直接被以组织黑社会罪判处了死刑，宣判过后就被拉到齐老头那个庙后面就地枪决了。 这是乔正羽第一次听见真枪的声音，半个白鹿镇都听到了。 当枪声响起不久以后，白鹿镇商业街有商户点燃了鞭炮。 有一个就有两个，有两个就有一群…… 学校也趁机进行了法治教育，把枪决和公审大会的照片贴在了学校的公告栏上，确实很有效果，平时那些比较横的学生也都收敛了脾气。 连学生之间起外号、调侃开玩笑的都开始谨言慎行了，学校里失去了往日的生气。 但乔正羽却发现，新学期开始，滕建来找他的次数比以前在同班级的时候还多，基本上中午吃饭的也会来找他一起。 而且以滕建为中心，逐渐形成了一个小圈子，大概有十几人，他们倒是不与人为恶，还经常帮老师做事，帮助同学，有点义薄云天的感觉。 乔正羽也是这个圈子的一员，当然还是最末端的那个，他有几次不想再跟滕建一起吃饭，但总觉不好意思开口，毕竟他觉得欠滕建不少人情。 学习上有张君老师督促，偶尔还有王海波的辅导，乔正羽进步明显，新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总分首次进入了班级前三十名，虽然还没超过一半的同学，也算是个惊喜了。 变化最明显的还是他的身体，饭量的增加，让他的身高和体重变化显着，一米七五的身高，一百二十多斤的体重，比起去年刚入学时，也白了不少，别人都开始长青春痘的，他的脸上还光滑细腻。 模样上已经能让女生多看几眼了，就是性格还是那样，内向性子软，腼腆不爱说话。 还有一个变化就是庙里的齐老头会经常来看他，一周能跑个两三趟，说是他爸妈的嘱托，齐老头每次来就在操场的拐角给乔正羽捏捏胳膊，拍拍经脉，用他的话说都是加速骨头愈合。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了阳历的三月中旬，齐老头告诉他胳膊已经完全好了，不用再推拿理疗了。 “齐老爹，谢谢您了。” “你又说那话，我可不白忙活，你爸妈给我送了很多菜和水果，还给我不少钱。” “那也得谢谢您。” “别矫情了，白长这么大个子，跟个妇女似的。” “呵呵……”乔正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齐老头的推拿确实很有效果，自己原本夜里会燥热的情况也基本消失了。 周六中午，乔正羽回到家里，“严打”的宣传标语贴遍了村里路边，这次确实影响很大，听村里的人说，不少平时无所事事的小年轻基本都打工去了，根本不敢在乡里闲逛，社会治安确实好了很多。 “突突突……”农用三轮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乔正羽知道是父母回来了，他起身来到门外。 一整车土豆和西芹满满当当，土豆用小口袋装着，每个袋子都有二三十斤。 乔大发拉开门挡，把土豆卸下来，乔正羽脱了外套上去帮忙。 “你别动，胳膊还没好，别留下残疾。” “好了，齐老爹说没问题了。” “那你擎着劲，别用死劲。” “知道了，爸。” 乔正羽说着，一手一袋土豆往院子里提。 “嚯！我儿子体力见长啊！到底是长大了。” “废话，小羽明年都十八了，你十八岁的时候都找对象了。”马文娟笑着说道。 “呵呵……你别说，小羽比咱们俩都白，也比咱俩高。” “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孩子就该比爹妈好，小羽天天坐教室里，不像你，天天吹风，让你戴帽子也不带，让你抹点香你也不抹。” “我都这个年纪了还抹那个？” 做小生意的都能说会道的，两口子也不例外，两个斗着嘴，乔正羽那边已经提了十几袋土豆了。 一家三口忙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一车菜卸完，贾文娟去做饭，乔大发去给车加油。 周日一早，龙岗乡集市，一家三口把农用三轮车停好，半车土豆和西芹就开始卖上了，开春的时候本地没什么蔬菜，老百姓吃的还是去年屯的大白菜萝卜，交通发达了以后，人吃的东西种类也多了。 一个上午，半车土豆和西芹卖了一大半，还剩下百斤不到，贾文娟高兴的数着钱，乔正羽拿笔记着，乔大发在路边跟过往的乡亲打着招呼。 “这里不让摆摊，罚款一百。”一个声音响起。 乔正羽抬头一看，三个戴着被看章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走南闯北做生意的乔大发没少遇到这种情况，急忙满脸堆笑的拿出香烟递了过去。 “领导，这里不就是集市吗？我也是本地人。” 年轻人也不客气，接过香烟说道:“乡里重新规划了，在南面盖了一个正规的菜场，按摊位经营，不许私自摆地摊了，这次罚一百，下次就直接没收了，” “摊位？那不是要租金？咱这是小本生意……这罚款这次就……”乔大发为难了。 “你他妈废什么话？罚款是乡里罚的，又不是进我的腰包。”为首的年轻人扔掉香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第15章 不一样了 乔正羽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一般他都不敢吭声，由父母去解决，说两句好话，塞两包烟，也就下不为例了。 但这次好像不行了，这三个人明显不太好说话，不交罚款也行，去乡政府交钱办手续租个摊位也行。 乔大发和贾文娟两口子一看，今天这事恐怕难搞了，租摊位肯定是不行的，他们一直是流动买卖，蔬菜水果本来利润就低，再加上路上颠簸损坏，如果去掉五千租金，一年基本白干了。 贾文娟犹豫着从还没捂热的钱包里开始拿钱，一只大手盖住了打开的钱包，是乔正羽。 “妈，这钱不能给。” 乔正羽说着走到三个年轻人前面说道:“这个罚款我们不交，你们想推销摊位，也得让我们去看看！别随便搭个棚子就让我们花五千块钱，买卖得自愿，现在严打，强买强卖要不得，您说是不是？领导。” “你……你他妈……” “嘴上积点德，领导，谁都是妈生的。”乔正羽似笑非笑的看着为首的年轻人，眼睛还瞥着对方手背上的梅花纹身。 后面的两个人年轻人一看乔正羽靠过来，立刻向前凑过来。 为首的年轻人阴着脸看着乔正羽，一米七五的身高确实给他一些压迫感。 “你跟谁混的？” “我就是个学生，新店的李超用面包车送过我，县里的马强我也见过。” “你见过强哥？” “嗯，在白鹿镇游戏厅，强哥脖子上纹了条青蛇嘛！很威风，等我毕业了，我也去纹一个，现在学校不让。” 对方一听，乔正羽应该不像撒谎。 “罚款就算了，以后这里不让摆摊，抓紧去乡政府登记，菜市场的摊位很抢手。” “明白，明白，谢谢领导的提醒。”乔正羽说着，拿起三轮车上大半包香烟塞了过去。 三个人转身走了，乔大发和贾文娟看着儿子的后背有点懵，以前胆小怕事的孩子好像不一样了。 还剩百来斤土豆也不卖了，这事也给夫妻俩提了个醒，现在比以前管的严了，流动摊位一直被针对，是该考虑改行了。 孩子的转变让夫妻还是挺欣慰的，他们还担心以后乔正羽结婚了受媳妇气，现在看来，情况在好转。 中午吃了饭，乔正羽返回学校，上午发生的事让他感触颇深，倒不是因为“狐假虎威”，而是思想的改变，以前他一味的逃避，自从看到彭浩被捆绑的样子，他知道自己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也不想再被人叫“怂货”。 回到学校宿舍，分班以后的新舍友明显没有以前滕建他们那么聊的多，相对比较沉闷一些，乔正羽知道，在这些舍友眼里，他是有“组织”的人，自然就会被疏远。 晚自习快要上课了，乔正羽发现同桌王海波没有来，不知道是请假了还是在宿舍里还没来教室。 “砰！”门被推开，一个走读生在门口冲屋里喊道:“班长，我们班王海波在校门口被人缠住了。” 十七八岁都是精力旺盛容易冲动的年纪，王海波又是很多学生眼里的“女神”，这是一个很好的“表现”机会，很多男生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往外面跑， “乔正羽，你不去吗？”有同学喊道。 “去！”乔正羽也站起来跟着一起往外走，他想的是谁会这么大胆。 王海波在白鹿镇高中是特殊的存在，当初彭浩他们都不敢碰，是谁会这么勇？ 白鹿镇高中门口，一个衣着得体，长相白净的学生拦住了王海波的去路，好像在说着什么。 王海波低着头，面色为难，似乎不想理他。 “那个谁？想干嘛？为什么缠着我们班同学？”班长带人赶到了。 本以为仗着人多能吓退对方，没想到对方只是看着斯文，直接抬手指着他们说道:“劝你们别管老子的事，否则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对方的冷静和气势一下就镇住了同学们，所有人都没那么硬气了，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人群最后面的乔正羽看了看这个男生，又看了看王海波的样子，大概猜到了这应该就是她的早恋对象了。 “有事进去说！操场和食堂都行，别在门口堵着，谁都不好看。” 听了乔正羽的话，男生放下了手，冲乔正羽点了点头说道:“终于有个会说人话的了，白鹿镇高中也不全是饭桶。” 说完转身走了，不远处一辆轿车正在等他，看着汽车走了，学生们才反应过来。 “谁啊？这么吊？” “就是，在我们白鹿镇高中门口也这么嚣张。” “走了，回去！”班长看了王海波一眼，带着同学们回去了。 回到教室，同学们看王海波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大家又想起来她是因为什么被转到白鹿镇高中的，在乡镇学校，早恋跟德行挂钩，特别是女孩子，基本就是不道德，不矜持，不是好孩子。 “谢谢你！” “不客气，我也没想到我说话有用。” “他是……” “没事，每个人都有隐私，不过他老是这样堵着你也不是办法，还是得解决。” “不也不知道怎么办。”王海波低着头，头发盖住了半边脸。 “你这是当局者迷，我在书上看那些运筹帷幄的大将军，都是有勇有谋的，我觉得总归是有解决办法的，不能逃避。” “呵……不能逃避？这话可不像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不过你说的对，是要解决。” “需要我帮忙的说一声，你帮我那么多，我也没什么能做的。” “算你有良心，有点朋友的意思了。”王海波终于有了笑脸。 王海波只是玩笑话，她没指望乔正羽能帮什么。 生活继续，乔正羽除了偶尔跟滕建他们聚一聚，又或者去庙里找齐老头聊聊天，其他时间都是在学习，张君老师对他期望很大，新学期的两次月考，他的语文都是班里第一，这也是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东西。 不仅如此，张君老师还带着乔正羽参加的两次县里和市里的作文大赛，虽然没有斩获头名，但也让乔正羽在白鹿镇高中小有名气起来。 很多人都知道高一十一班有个瘦高个帅哥，性格腼腆，写的一手好作文，但严重偏科。 第16章 打架 “严打”的风还是刮过去了，进入阳历五月，这件事就少有人提起了，除了白鹿镇的那一声枪响，整个潼阳县的北部乡镇基本相安无事。 阳历五月初，也是农忙的季节，农民开始整地、浇灌、育秧，等下个种稻子的时候栽下去就行了。 春天的雨水并不多，不足以灌溉土地，每年这个时候，灌溉渠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各乡镇水利站纷纷开始开闸放水。 乔正羽家院子里，一个小方桌，一个凳子，乔正羽趴在桌子上写着作业。 “小羽，去地里喊你爸回来吃饭了。”贾文娟在厨房里喊道。 “知道了。”乔正羽放下笔，起身往外走去。 他家的地在村子的东面，大概一公里的距离，以前分成好几块小的，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在哪里，现在重新分配成了一块大面积，好找多了。 看着桃红柳绿，乔正羽心情也很好，捡了一根细木棍，边走边敲着路边的土疙瘩。 出了村子，看向自己的田地方向，乔正羽皱起了眉头。 一大群人围在了自己家的地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乔正羽加快了脚步，距离越近，越是能听到嘈杂声，还有辱骂的声音。 乔正羽小跑起来，也不管坑坑洼洼的土路了。 分开拿着铁锹的人群，乔正羽瞬间呆住了。 他爸爸乔大发被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按在地上，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用脚直踹乔大发的腿和屁股，是本村的另外一户人家，兄弟俩加他们的老子。 要是在以前，乔正羽肯定会吓的不敢动，而现在，一股热血直冲他的脑门。 “别打我爸！” 乔正羽一声大吼，握着拳头就冲了上去，一脚踹翻五十多岁的男人，挥拳打倒一个按着他爸的男人，又扑向另外一个男人，把他骑在身底下，挥起拳头就砸。 乔正羽的“英勇”吓呆了所有围观的人，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老实孩子吗？ 一只脚踹在了乔正羽的后背，让他向前扑倒在地，干硬的土地和他的脸摩擦着，疼痛没有让他胆怯，反而激起了他的血性。 乔正羽随手抓起还没被敲碎的土疙瘩，红着眼起身就往踹自己的另外一个男人扑去。 一米七五的身高，近一百三十斤的体重，直接将对方扑倒，拳头大的土疙瘩就往对方脸上照顾。 “小羽，别打了……”从地上爬来的乔大发急忙制止他，围观的人也开始拉架。 四五个人七手八脚把乔正羽从男人身上拉起来，他手里的土疙瘩已经成了碎土。 乔正羽双眼通红，喘着粗气，脸上被蹭破的地方渗着血丝。 看着在地上哀嚎的父子三个人，围观的乡亲不可思议的看着稚嫩的乔正羽。 “扑通！”一声，眼前一黑的乔正羽突然摔倒在地。 “小羽……”乔大发立刻蹲下来想扶起乔正羽。 “帮忙啊！送乡医院……”有人喊道。 孩子可比平时欺凌相邻的父子三人重要多了，乡亲们架着乔正羽就往村里跑。 “文娟，文娟，你家小羽被曹家爷三个打了，正往医院送呢！你快去看看！” 邻居的报信让正在盛饭的贾文娟把手里的碗都扔了，拿起烧火棍就往外跑。 “突突……”一辆三轮摩托车带着晕倒的乔正羽和焦急不安的乔大发就往乡医院去。 只五分钟左右，三轮摩托车就开到了龙岗乡医院的院子里。 “医生，医生，救人……”乔大发慌乱喊着。 两个医生从值班室里出来，也是被乔大发的嗓门吓唬住了。 “怎么了？” “被人打了。” “哪里受伤了？” “额……”乔大发有些懵了，他也不知道哪里受伤。 “后背，后背被踹了一脚，晕过去了。”骑三轮摩托车的乡亲急忙说道。 “对对对，踹晕过去了。”乔大发急忙补充一句。 “搭把手，抬屋里来。”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乔正羽抬到屋里放在床上，医生发现乔正羽呼吸、心跳都很正常，就是皮肤发红，身体滚烫，一量体温，三十九度多。 “先挂点退烧药，估计惊吓过度引起的昏厥，背后那一下没什么力道，问题不大。” 医生很快做出了判断，退烧药很快被推到了乔正羽的身体里。 曹家父子三人也很快来到医院处理伤口，派出所的民警和村支书也赶到了医院。 对于这种因为种地灌溉引起的冲突，村里和派比所一向都是和稀泥，各打五十大板。 村支书也知道曹家父子三个不是什么好鸟，仗着家里壮劳力多，每次灌溉他们家都要优先用水，没想到这次踢到了铁板，被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打了一顿。 不过这孩子真有种，一打三！这是村支书的原话，被叫来作证的乡亲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以后不会再有人说乔正羽是老实孩子了。 协调到最后，各自治伤，派出所对主动挑事曹家父子进行了口头警告。 两瓶水吊完，乔正羽的高烧逐渐消退，两口子的放下心来。 乔正羽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化身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带着几万士兵冲锋陷阵，敌人的鲜血糊住了他的眼睛，他不停的砍杀，本能的挥刀，刀断了，挥拳…… 等他醒来时已是天黑，一路上沉默无语的回到家里，乔正羽吃了两大碗米饭才有了踏实的感觉。 放下筷子，乔正羽又发起了呆，他在回味下午的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他很喜欢。 “小羽，小羽……你要是还难受，明天就别去学校了，后天周一一早我送你去。” “不用了，爸，我没事。” “真没事？” “真没事，我吃了两大碗饭呢！”乔正羽笑了笑。 “我……我儿子长大了！”乔大发有些激动。 这就是农村人为什么一定要生儿子的原因，有一个壮劳力是次要的，有底气才是最重要的。 躺在自己的床上，乔正羽看了看自己有些破皮的拳头，又摸了摸自己脸上已经结痂的擦伤，原来一切都是真实的。 第17章 没想到 周日中午，乔正羽背着书包往乡里去坐车，路上的乡亲看见他都变得客气了很多，原来一些爱开他玩笑的妇女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走了二十多分钟，又等了十几分钟，乔正羽坐上了去白鹿镇的公交车。 “乔正羽……” “马哥……”是跟滕建一起的同学，原来是隔壁宿舍的。也是他们小团体的一员，长的五大三粗的，学习还挺好的。 “过来一起坐。” “好嘞！” “脸上怎么弄的？” “没事，昨天摔了一跤。” “草！大男人还能摔跤！” “不小心的，腾哥没跟你一起吗？” “他跟超哥去县里了，估计晚一点过来。” “噢？”乔正羽疑惑起来，李超一般不太愿意让滕建掺和自己的事，这次为什么带他去县里呢？ “腾哥牛逼了，以后混县里了。”姓马的同学又有些羡慕。 听他说着，乔正羽反倒担忧起来，去县里肯定有事，李超带他的话，基本就是组织的事，肯定不是啥好事情。 回到宿舍，不放心的乔正羽又去了一趟滕建的宿舍，依然没看到人。 晚自习的时候，乔正羽发现自己的同桌王海波也没有来，他倒是不奇怪，王海波经常周日晚自习请假。 周一一早早操的时候，乔正羽终于看到了滕建的身影，稍稍放下心来。 吃完早餐回到教室，乔正羽发现王海波也到了，低着头，头发盖住半边脸，不知道什么情况。 对于王海波，几个任课老师也是听之任之，不会提问她，哪怕睡觉都不管她，所以一个上午，没有什么人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乔正羽看王海波没有动身的意思，才小声的问道:“你……没事？要不要我给你带吃的。” 王海波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乔正羽也不知道怎么劝了，起身去吃饭，回来的时候从学校小卖部带了面包、干脆面、火腿肠等吃的。 “要是不舒服就回宿舍休息休息，憋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嗯……谢谢。”王海波起身，拿着乔正羽买的零食出教室回宿舍了。 警车闪着警示灯开进学校的时候，很多学生还是很紧张的，公审大会才过去三个月，很多人还记忆犹新。 很多人都在教室门口看着，乔正羽也不例外。 当他看到老师带着警察往滕建班级里进的时候，他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了。 最怕什么，就会发生什么，当乔正羽看着滕建被两个警察从教室带出来的时候，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本想冲上去问个明白的他呆呆的看着，因为他看到滕建在进入警车之前向他位置看了过来，露出了些许笑容。 好像……他做了一件很伟大、很光荣的事情。 警车带着滕建离开了，同学们议论纷纷，纷纷猜测发生的什么事，但没人知道，连平时跟滕建比较亲近的人也都跟乔正羽一样，傻呆呆的。 夜里，乔正羽做了一个梦，白鹿镇西面的那个寺庙后乱葬岗，滕建被蒙着眼睛，五花大绑的按倒在地，那一枪响惊醒了他。 他坐起来，睁开眼睛，大口的喘着粗气，宿舍里除了轻微的呼噜声，只有无尽的黑暗。 整整后半夜，乔正羽都没有睡着，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 晚自习的他已经问了其他几个人，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滕建被李超带去了县里。 他能猜到的就是滕建被安排去当“黑手”了，拿钱办事，但依照他对滕建的了解，滕建不是那种贪财的人。 结合滕建被警察带走时的表现，他大概还能猜到一个可能，就是替人顶罪，古惑仔他看过，小弟替老大顶罪的事是经常出现在电影桥段里。 乔正羽胡思乱想的一直到天亮，熟悉的音乐响起，他昏昏沉沉的下床洗漱。 早读课，王海波不再披头散发，而是罕见的扎起的马尾辫，本来就波澜不惊的脸上多了一些高冷的意味。 “好看吗？” 察觉到乔正羽在看自己，王海波扭头问道。 “感觉……感觉你不一样了。” “呵！人每天都在变，你也不一样了，现在的你还是半年前的你吗？” 乔正羽摇了摇头。 “我不是个好人，你离我远一点。”王海波突然说道。 “额……”乔正羽一愣，他不知道王海波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一句。 “我不是什么好人。”他不知道怎么的，也回了一句。 王海波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周六中午一下课，乔正羽反常的早早离开学校，坐上往白鹿镇唯一的公交车，也不管有没有座位，硬是挤了上去。 公交车路过龙岗乡的时候，乔正羽没有下车，又坐了二十分钟左右，他在新店镇街道从公交车上下来。 一家游戏厅门口，乔正羽背着书包推门而进。 “玩什么？换游戏币，一块钱五个。” 柜台边上，一个嚼着口香糖的女人不屑看着背着书包的乔正羽。 “我找人，超哥在吗？” “不在。”女人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我看到他的面包车在门口，我是滕建的同学。” 女人听乔正羽说完，这才仔细的看了看他，开口说道:“在楼上。” “好，谢谢。” 在女人的指示下，乔正羽找到了一个隐蔽处的楼梯走了上去。 二楼的一个小房间门口处，乔正羽站着不动，他没有敲门，因为他听到了屋里一些奇怪的声音。 从虚掩的门缝里，映入眼帘的画面让他呆了呆，随即扭头不再“偷看”。 乔正羽尴尬的后退了一步，他不是没看过这种事，也明白一些东西，在农村，孩子都不用父母教育这些事，夏天的桑树林、玉米地里都能看到些，再加上一些胆大妇女开的玩笑，和这些年录像机的流行，孩子们无师自通。 十几分钟后，一阵女人的笑骂声从屋里传出来，随即门被打开。 衣衫不整的女人染着时髦的头发，她看到乔正羽也是一愣，随后笑了笑，顺着楼梯走了。 “你是那个……”李超提着裤子走出来，他早就发现了有人在门口，发现人往后退了，他也没太在意。 “龙岗乡的，我想问一下滕建的事。” “跟你没关系，他自愿的。”李超显得很不耐烦。 “你不觉得你把他毁了吗？”乔正羽不卑不亢的说道。 第18章 质问 面对乔正羽的质问，李超也是愣了愣。 在新店镇，多少年没人敢跟他这么说话了，他笑了。 “你在质问我？还是来替滕建打抱不平？” “你是他表哥，你不该让他去的。” “我他妈说了，是他自愿的，我只是说了一嘴而已，他自己要去的，我根本拦不住，他没要马强的钱，马强答应等他出来，让他在县里混。” 李超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有些愤恨，刚刚的运动并没有消耗他太多的火气。 “他给马强当了黑手？” “马强接了活，教训一个高中生，轻伤就行，严打还没过去，很多人不接，身份也不合适，做成学生之间的矛盾最合适，滕建自己去找马强的，我拦不住，他是我表弟，从小跟着我，我很了解他，就那个脾气。” “会判多久？” “马强答应花钱找人，最多两年，滕建还没到十八岁，还能照顾点。” “草……”乔正羽暗骂了一声。 滕建被算计了，什么他自己要去的？就是他最合适，李超知道自己的表弟滕建一心想进帮派，马强让他找个高中生，他就“无意”透露给了滕建，钱应该是他拿了，事是滕建去做的。 看着李超，乔正羽真想给他一拳，但他知道自己不能。 乔正羽转身下楼，直接走出了游戏厅。 “嘿……我草，我竟然让一个学生给蒙住了。” 楼上的李超看着乔正羽离开，这才反应过来，把自己的不光彩，归结于自己刚刚消耗过度了。 坐公交车回到龙岗乡，又走到家里，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了。 “小羽，你怎么才回来？平时一点就到了。” “去同学家玩了。” “下回给家里打个电话，你爸打算去找你了，你胳膊才好，上周又发烧了。” “知道了，妈。” 随便吃了几口饭，乔正羽开始写作业，心态不稳，他胡乱的写着。 “砰砰砰！”一阵砸门的声音。 乔正羽皱了皱眉头站起来，走到院门处，伸手拉开门。 曹家兄弟俩一脸凶相的在门口站着。 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的乔正羽没有说话，退后一步，弯腰从地上拿起炭炉一旁的铁夹子握在了手里。 “小羽……别冲动！”贾文娟从屋里出来一看，立刻喊了起来。 乔正羽哪管这个，气血不受控制的翻涌起来，单手拿起铁夹子指向曹家兄弟俩。 看着乔正羽眼睛开始泛红，两个人开始不自觉的往后退，手里的木棍也开始轻微颤抖起来。 “你们无法无天了，欺负我们姓乔的没人了？”说话的是左边邻居，算是乔正羽的本家大爷，刚刚赶集回来的他放下自行车，拿着自家门口大扫帚就冲了过来。 乔正羽刚想上前，被背后走过来的贾文娟一把拉住了胳膊。 听到邻居喊声的乡亲纷纷走出家门，一看曹家兄弟拿着木棍，瞬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打电话报警……” “让治安主任来……” “没完没了了，仗着人多欺负孩子，小羽一个老实孩子都被你们逼成这样了。” 乡亲们七嘴八舌的开始声讨曹家兄弟俩，两个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开始翻旧账，说乔大发占了他们的地，抢了他们的水，说乔正羽的叔叔乔大刚骂过他们，等等。 在院门口被贾文娟拉着的乔正羽一听兄弟俩在问候他爸还有他叔，一股邪火从心头腾起，挣脱了贾文娟的拉扯，冲出院门，举起铁夹子就砸。 “杀人啦！” 兄弟俩没想到乔正羽会突然动手，他们本以为上次是被乔正羽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次就是想找回点面子。 没想到这老实孩子现在一点都不老实了，说打就打。 很快，一副名场面就形成了，兄弟俩在前面跑，乔正羽拿着铁夹子在后面追，贾文娟在最后面边跑边喊，劝着乔正羽。 听到喊声的村民纷纷出门查看，村支书和治安主任接到电话也很快赶来。 “扑通，扑通！”两声，跑不过乔正羽兄弟俩选择跳进了村里的鱼塘。 乔正羽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在鱼塘边上，看着在凉水里折腾的兄弟俩。 “再……再去我家找事，我……非给你们一个人身上戳几个窟窿不可。” 乔正羽说完，心气也消了一些，转身就走，想好迎上了骑着摩托车赶来的村支书和治安主任。 两个人停下摩托车，看着眼睛泛红的乔正羽，也是一愣一愣的。 “一打三”的风波刚过去一周，兄弟俩上门找事被乔正羽追打掉进鱼塘事又开始传播开来了。 乔正羽在村里名声大噪了，大爷大妈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一说起这事都夸赞乔正羽“有种”。 晚上，进货回来了乔大发听闻此事，没有表态，起身拿起电话，给在外打工的弟弟乔大刚打了过去。 周日，乔正羽回学校很早，昨天的作业写的一塌糊涂，他得重新写，不然会被任课老师告诉班主任张君，他得被骂死。 时间刚过中午，乔正羽走进教室，他发现竟然有人比他还早。 “你怎么来这麽早？” “你不是来的比我还早？你是昨天没回去吗？” “嗯！没回。”王海波小声说道。 “怎么连家都不回？你爸妈没来找你吗？” “打过电话了，他们忙。” “噢！”乔正羽走到课桌旁坐下，拿出作业开始写着。 王海波在一旁翻着杂志，全班只有她看课外书不会被老师没收。 两个人谁都地说话，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父母虽然忙，但他们肯定是为了这个家，他们肯定是爱你的。”乔正羽突然说道。 “家？爱？那是你的父母，不是我的。”王海波自嘲的说道。 “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我爸妈有时候去做生意，一两个月都回不来，但我知道他们是为了家里能过的好一点，我并不会埋怨他们对我疏于照顾，穷人家的孩子就该早早长大。” 王海波没有接乔正羽的话，放下手里的书，双手插进头发，撑着自己的脑门，闭上了眼睛。 “不好意思，我不该提的。” “跟你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好心，但在有些父母眼里，孩子就是筹码，幸福不幸福的无所谓，你不懂。” 王海波说完，低头趴下，秀发飘落，好闻的香气开始飘散。 第19章 对上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也许王海波的烦心事自己真的不能理解，乔正羽不再劝解，专心写起的作业。 “他叫周鹏……”王海波突然说道。 她说的应该就是上次来找他的那个男生了，乔正羽停下手里的笔。 “我初一的时候，他从外地转学过来的，他爸调到我们县里任职，跟我爸一起在县政府上班，那会我们还小，大人只是让我们相互照顾点。” “初三的时候，我感觉他好像喜欢我，我对他……感觉一般，他有些骄傲，生活技能很差，学习还行，初中三年我们都在一个班，高中也是一个班，后来我才知道是他让他爸找了校长特地转来跟我一个班的。” “我爸……升职需要别人的支持，对于周鹏，我爸妈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不影响学习就行，在我爸妈的默许下，他开始明目张胆，县中高一的同学都知道他喜欢我。” “去年开春，他爸被人举报了，然后被纪委的人带走了，我爸妈让我离他远一些，我一直都不喜欢他，原来只是碍于父母的面子而已，但好像丝毫没有受他爸的影响，学校对他进行了警告，他觉得他是在为所谓的爱情奋斗。” “高一没上完，我就退学回家了，他爸一直在审查阶段，没有定论，他就一直在县中里待着，后来我来白鹿镇从高一重读，直到他上次找到了我，我已经明确表达了我的态度，他不信，觉得是因为他爸的事。” “我舅舅在县公安局上班，他知道周鹏追到了白鹿镇高中来，就去告诫他不要再骚扰我，可周鹏完全不听，上周日晚上，他放学路上跟别人起了冲突，被捅了两刀，好在不是要害位置，流了不少血，他爸已经判刑了，没人管他，他那早就离婚的妈妈从外地赶来，连夜把他带走了。” 听了王海波的话，乔正羽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没有替周鹏觉得可惜，也没有觉得王海波父母过分，他想到的是滕建。 周日晚上？学生矛盾？轻伤？这些关键词都让他瞬间明白了很多东西。 “是不是很可笑？”王海波问道。 乔正羽满脑子都是滕建的事，听王海波问他，只是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有这样的父母，不是一种悲哀吗？自己孩子的名声就一点都不重要吗？我是个女孩子，我也要脸。” 王海波说着，一副怅然的模样，眼眶也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现在只想把高中读完，去外地上学，走的越远越好。” 王海波说完又趴下了，抖动的身体能看的出来，她在哭泣。 乔正羽脑子里满是浆糊，是他提醒王海波要尽快解决周鹏的事，结果呢！滕建当了黑手，被抓进去了。 这……这叫什么事！乔正羽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叹了一口气。 “别伤心了，你爸妈也许有他们的考虑，我不好说什么，我只是觉得生活还要往前看，我很早的时候就一个人睡觉，害怕和孤独让我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捡来的，后来我大一点我看着书就想通了，爸妈也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作为子女，我们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 “你倒是看的挺开的。”王海波抬起头，眼泪婆娑。 乔正羽笑了笑，起身出校门买了一些吃的，给王海波打包了一碗酱香米线。 “你知道为什么整个班，我就想和你说话吗？”王海波吃着米线问道。 “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拿我当普通人看待，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我能在白鹿镇高中坚持多久。” “我还以为你是可怜我呢！看我被人叫怂货，哈哈……”乔正羽故意调笑起来。 “呸！谁可怜你？” 吃饱喝足，王海波回去宿舍收拾，乔正羽则是出校门买了一些吃食，往小庙的方向走去。 “齐老爹……” “又给我带吃的了，哈哈……”齐老头看着乔正羽提着东西，心情大好。 放下手里的东西，乔正羽拉过小板凳坐下说道:“齐老爹，我最近感觉自己比较容易冲动，老是感觉心里有一种戾气，有什么办法吗？” 齐老头吃着乔正羽带来的东西，想了想开口问道:“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乔正羽也不隐瞒，把自己和曹家兄弟的事情说了遍。 齐老头起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灰色瓶子递过来说道:“每天早上吃两粒，吃半个月。” “又吃药？”乔正羽为难了。 ”嗯，不仅要吃药，以后你每周六回家之前，来我这待一个小时，我教你一套修身养性的动作。” “额……有用吗？” “当然了，我还能害你？” “好！” 乔正羽拿着药走了，他好像忘记了齐老头曾经治死过人的旧事了。 时间进入阳历六月份，乔正羽的高一也快结束了。 芒种节气，老百姓纷纷下地开始一年的农忙，乔正羽家有六亩地，他妈妈贾文娟是种地的好手，栽稻子特别快，不到一个星期，六亩地就收拾完了，还去了他叔叔家帮忙。 在外打工打工回来农忙的乔大刚，和乔大发一起拉着村支书和治安主任去了曹家一趟，别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协调的，反正最后曹家人点头哈腰把乔家兄弟俩送了出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家认怂了，乔大刚是出了名的愣头青，没出去打工之前就是村里出名的愣种，发起脾气六亲不认，娶了媳妇以后才好一些。 村里人都知道乔大刚没有儿子，出去打工五六年了也没动静，从小带到大的侄子就是他最疼的孩子，要不是之前两次都是曹家吃亏，这事肯定没完。 家里的农活不需要乔正羽动手，他的任务就是准备期末考试，张君老师把电话打到了家里，他告诉乔正羽爸妈，他们的孩子很可能冲击本科，有可能是村里第一个正儿八经的本科大学生。 听到这话，乔大发和贾文娟也是惊喜不已，老师都说了，他可能性肯定特别大，什么家务和农活都不让乔正羽干了，学习才是最主要，原来只是想让他混个毕业证，现在可不一样了。 第20章 死灰复燃 白鹿镇高中操场的角落里，一棵直径近四十厘米的白杨树高高的立着，要是有人凑近看一眼，准能被吓一跳。 粗大的树干上，一个学生环臂抱着，他的两条腿也勾着树，整个身体已经离开了地面。 他剧烈的喘着气，不到一分钟，他松开了手，任由身体跌落在松软的草地上。 这是齐老头教他的动作之一，抱大树，用胳膊和腿缠住大树，死死的抱住，能坚持多久坚持多久。 甩了甩发酸的胳膊，揉了揉同样酸软的腿，他已经进步很大了，原来他只能坚持十几二十秒，现在差不多快一分钟了。 回到宿舍冲了澡，躺在床上的乔正羽盘起腿，两个脚心相对，盖上毯子，闭上了眼睛，这也是齐老头教他的睡觉姿势，虽然不理解，还是照做了。 下周就要期末考试了，每天早读课，老师都会过来监督他们，文科班对于早读更看重。 早操结束，学生们涌向了食堂，乔正羽买了一块千层饼，一碗米粥，一个鸡蛋，原来他不喜欢吃煮鸡蛋的，班主任张君老师提倡的，每个学生每天早上一个鸡蛋，家庭贫困的学生可以去他家里吃。 “乔正羽……” “马哥……”过来的的几个人都是以前跟着滕建的那几个新店镇的同学。 几个人端着碗坐在了一起。 “你最近小心点。” “怎么了？马哥。” “原来跟着彭杰在白鹿镇街上混的那几个人好像又回来了，出去躲了半年，可能发现没啥事，昨天一六班有人被堵着要烟，他们学聪明了，只对外乡镇的学生动手，本乡镇的碰都不碰，腾建不在，我们几个也得注意，特别是你，都知道彭杰彭浩兄弟是因为抢你钱才犯事的，不排除他们会找你。” 乔正羽一听，有点不敢相信在白鹿镇还有人乱搞，不过马东几个人不会瞎说的。 “知道了，马哥，我会小心的。” “有事叫我们，腾建出事，我们几个相互守着。” “明白，谢谢马哥提提醒。” 早餐吃完，几个人散去，乔正羽返回教室上课。 “乔正羽，你是不是吃了猪饲料了？” “怎么了？”乔正羽一头雾水。 “你看看你的胳膊，一个月前还细胳膊细腿的，这会都点肌肉的感觉了。” “是吗？” 乔正羽抬起右胳膊，握紧拳头，稍稍用力，上臂靠近肩膀的位置确实有一点微微隆起的感觉。 “还挺自恋的。”王海波小声嘀咕道。 “嘿嘿……”乔正羽傻笑了一下。 一天的课上完，晚自习结束，乔正羽打算返回宿舍，马东急匆匆赶来。 “怎么了？马哥。” “张奇出去买东西被围了，在商业街米线店门口。” “走！去看看。”乔正羽立刻往校门口走去。 马东有点不敢相信，以前滕建在的时候，乔正羽从不会主动出面的，有时候跟着也是落在最后面。 来不及多想，他急忙去叫其他人。 七八个很快在校门口汇集往米线店而去，有下晚自习的走读生驻足看着。 “乔正羽，干嘛去？”有人喊道，很多人认识他。 “咱们高一的学生被社会上的人围要烟，我不能看着同学被欺负。” 乔正羽说着，后面的马东等人有些愣愣的，这种事不是应该悄咪咪的吗？怎么还说的这么伟大？ “我草！谁这么吊？比被枪毙的彭杰还吊吗？走看看去。” “走，走……” 平时老实本分甚至有些懦弱的乔正羽都出动了，他们这些人怎么能怕事？ 他们也知道这事不制止，下一个就到自己了。 不怕出事，就怕吆喝，十七八岁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一个人叫一个人，很快就汇集了三十多人跟在最高的乔正羽后面，乌拉拉一群人走向米线店。 马东几个人顿时觉得威风无比，滕建在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人一起。 米线店很快到达，乔正羽很快就看到被五六个成年人围着的同学，也是新店镇来的高一学生，平时也经常见。 “放开我们同学！”距离还有十米，乔正羽就开始喊起来。 “放开！”后面的都跟着喊起来，声势浩大。 从众的心理加上少年的热血，瞬间点燃了三十多个人的气势。 距离还有四五米的的时候，乔正羽向被围的同学看去，大半年的相处，他怎么会不懂乔正羽的眼神。 “哎呀！不要打我！我没有钱。”随着夸张的叫喊声，被围的同学瞬间倒地。 “快去找老师和主任。” “我去！”马东兴奋的往学校跑去。 “把他们围起来。”乔正羽一挥手，三十多个人立刻把对方五六个人围在了中间。 “都他妈想死！”为首的人一看是一群学生，根本不怕，从口袋掏出一把小刀。 一看有刀，学生们立刻胆怯了，有人已经开始往后退了。 乔正羽其实也害怕，经历过彭浩和曹家兄弟俩的事，他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收起来！把人划伤就是持刀伤人了，你也想被枪毙？”乔正羽努力保持冷静的说道。 一说“枪毙”两个字，对方五六个人明显变了脸色，他们都是以前跟着彭杰的小角色，跑出去躲了半年才回来。 乔正羽大概也猜到了这几个人应该是受了马强的指使，回来重新掌控白鹿镇，所以他现在不能翻脸。 “以后别欺负我们白鹿镇高中的同学，行吗？这附近几个乡镇就这一所高中，我们都距离不远，学生也没什么油水，我们也会长大，欺负我们的后果你们想象不到。” 看着乔正羽沉着冷静的语气，为首的人收起了匕首。 “你牛逼！我记住你了，走！” 五六个人挤出包围圈，快速的离开了，他们也害怕走不出去。 一阵手电筒的晃动，主任、体育老师、保安很快赶来。 “人呢？什么人打我们学生？” “往东面去了。” “李老师，你带人去看看，去派出所说明一下，来几个同学，把人送医院，其他人回去！”主任很快安排起来。 围观和聚集的人很快散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第21章 听你的 十一班乔正羽带人救同学的事迅速在学校里传开了，很多人都不太相信，谁都知道他是个老实胆小的学生。 男生宿舍门口，乔正羽低着头正接受班主任张君老师横飞的唾液。 “你长本事了？去年被打骨折的事还没忘记吗？又去惹事！有事情不知道报告学校里吗？对方有刀，戳你一下怎么办？” 看乔正羽低头不语，张君扶了扶眼镜，生气还心疼。 “去睡觉！明天再说。” 乔正羽返回宿舍，洗漱上床。 看班主任走了，装睡的舍友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乔正羽，你当时真不怕吗？那可是刀子。” “就是，那可是真刀。” “我也怕，但是……也不怕，反正不能怂。”乔正羽小声说道。 “牛逼！以后我跟你混了！” 乔正羽没有说话，在出校门的时候，他想的是要是滕建在，他会怎么办？ 第二天早操，副校长在广播里表扬了乔正羽，但不提倡这种做法，让学生们有事第一时间报告学校，还说昨晚的事情派出所已经立案了。 副校长的讲话基本做实了昨晚的事情，操场上，很多人看乔正羽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他们也是学生，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知道自己应该跟什么样的人相处。 学校外面的商业街上，齐老头佝偻着腰，坐在一家早餐店门口，吃着包子喝着豆腐脑，听着其他食客说着昨晚的事情，面带笑意。 吃完了早饭，齐老头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硬币放在桌子上，他没有回小庙，而是往东去了。 学校食堂里，乔正羽低头喝着米粥，他的对面位置是马东，一旁的是昨晚被围的张奇，还有其他几个人都在。 “这几天就别出去了，周末放学抓紧回家，等放假就好了。”乔正羽小声说着。 “好，听你的。”马东点了点头，其他几个人也点头表示同意。 这是乔正羽第一次听别人听自己的，他有些“受宠若惊”。 周末，本想回家的乔正羽被张君老师留下了，原来是担心他的安全，怕他出去被人堵，那帮人胆子再大也不敢来学校撒野，方正下周二就期末考试了，考完再放乔正羽回去。 晚上在张君老师家吃了饺子，乔正羽帮忙收拾完，往操场去“练功”，齐老头告诉他要勤练，乔正羽也觉得确实有效果。 还是那棵树，乔正羽喘了一口气，双手抱住树干，双腿抬起也缠着树，整个人的胸部和腹部紧贴着树。 “乔正羽？” “啊？”听有人叫自己，乔正羽一扭头，王海波和一个女生站在自己身后。 “扑通！”一声，他屁股着地的摔倒了。 “哈哈……”两个女生大笑起来，又急忙捂嘴。 “你继续，我们走了。”王海波拉着女生急忙走了。 乔正羽这才反应过来，他急忙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是在……练功。” “我们知道你在练功，练习抱别人，你把树想象成谁，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哈哈……” 笑声越来越小，两个人越走越远，乔正羽挠了挠头，转身继续，原来没有回家的不止他一个。 周二，期末考试如期进行，一天考两门，为了让学生们提前适应高考的氛围，学校按照高考的标准进行了这次期末考试。 周五中午，最后一门课考完，学生们如释重负，时间太煎熬了。 商业街的一家小饭店里，乔正羽几个人围坐着，老规矩，一个人十块钱的标准，反正期末了，钱得花完。 “上周末回去，听说滕建的事还挺严重的，对方家里挺有势力，可能得三年。”马东小声的说着。 “我听说就戳了两下，没怎么住院都，怎么就要三年了。” “你懂个屁！严打的风还没完全过去呢！” 乔正羽听着几个人的议论，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马强所说的花钱找人，根本就是个屁话。 按照王海波所说，那周鹏从小肯定也是娇生惯养，他爸被抓了，不代表他妈妈不管不问，家族的势力，不会因为一个女婿犯事就倒塌的。 马强在潼阳县可能有些分量，可到了市里呢？省里呢？狗屁！ “现在扯什么都没用，腾哥的事，我们无能无力，他表哥都不吭声。” 听乔正羽说着，几个人都点了点头。 “高中还有两年，大家安稳点！” 乔正羽说着话，只觉得门口有好几个人进来，他抬头一看，这不是上次起冲突的那几个人吗？ 马东几个人也认出来，紧张的站起来，伸手去拿餐桌上的汽水瓶子准备自爆。 乔正羽没有起身，只是抬头看着在门口驻足的几个人，为首正是上次掏刀子的人。 冤家路窄，今天又遇到了！ 乔正羽不是没经历过打群架，以前他只是站在最后面，或者是远远的看着，现在自己被堵在了里面，要打架也得出去打。 他迅速的开始想对策，他很快就想到了小庙那个地方，彭杰是在那里被枪毙的，去那里可以震慑一下对方。 然而还没等他站起来开口约架，对方竟然扭头走了，一句狠话都没说的走了。 马东几个人也没想到，扭头看了看稳如泰山的乔正羽，疑惑立刻变成了崇拜。 “都坐下，继续吃饭……” 乔正羽其实也一头雾水，对方可能是害怕被举报？ 吃了饭，回宿舍收拾东西，乔正羽去了一趟班主任家里打个招呼，没想到张君直接送了他一套下学期的旧书，让他回去预习。 白鹿镇小庙，乔正羽提了个西瓜走了进去。 “齐老爹……” “嗳……放假了？” “嗯，刚考完试。” “想赚钱不？” “赚钱？当然想了，哪里会要我这个学生？” “有个县里的老板，经常来烧香，我认识他，他有个罐头厂，你要是想去，我给你说说，两个月怎么也能弄个千把块钱，学费就有了。” 千把块钱对乔正羽的吸引力很大，他的学费是六百多块钱，家里的情况他也知道，除了六亩地，就是贩卖瓜果蔬菜那点钱了。 “好，谢谢齐老爹，要是人家愿意要，我就去。” “那行，那个老板每个月一号来烧香，你阳历七月二号来一趟，我给你个准信。” “好好好……” “别忘了我教你的动作。” “没忘，每天都做。” 下午一点多，乔正羽回到家里，一看三轮车不在门口，他就知道家里肯定没人，从墙角的砖头下拿出钥匙打开门。 很快，三轮车的声音响起，乔正羽从屋里出来，三轮车上拖着不少水果，夏天到了，这些东西好卖。 第22章 进城 潼阳县城对于乔正羽来说是陌生的，虽然龙岗乡到县城不过三十里，但在他的印象里，他好像只来过两次。 上次还是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他爷爷在县医院住院，他跟着他爸妈来过一回，这是第二次。 这次来是王海波的邀请，电话打到家里的时候，他也没想到王海波会给他电话，家里的座机号码，学校的资料上都有，谁都能看到，不是什么秘密。 公交车穿过新店镇街道的时候，乔正羽看了看上次来过的那个游戏厅二楼，他为滕建觉得可惜。 上午十点多，乔正羽从车站门口出来，这个小车站是专门运营城乡公交的，并不是长途车站。 从车站出来，按照王海波之前的指引，乔正羽沿着街道一路向南，街道逐渐繁华起来，商场一个接一个，路边巷口都是卖吃的喝的，很是热闹。 乔正羽边走边看，一副乡下人进城的即视感。 “乔正羽……”一家商场门口，王海波和两个女生向他打着招呼。 乔正羽笑了笑，走了过去。 两个女生他也见过，是白鹿镇高中的高二学生，开学应该是高三了，她们是王海波的初中同学，中考的没考上县中，去了白鹿镇高中。 “帅哥，你好！哈哈……”两个女生也很开朗，也不是第一次见到。 “你……你们好。”乔正羽有些不适应她们的热情。 “行了，别客气了，进去！我请客！”王海波拉着两个女人往里走，示意乔正羽跟上。 一家快餐店里，乔正羽看着桌子上的炸鸡汉堡可乐，有点不敢下手。 “怎么了？吃啊！你不是没吃过吗？今天我请客，带你来尝尝，这是我们县城第一家店，也才开了两年，以前只有市里才有。” 王海波说着拿了一个纸包的汉堡塞给了乔正羽，又推了一杯可乐过去。 乔正羽咬了一口，确实很香，跟他之前吃过的食物都不一样，可乐香甜冰爽，喝起来有不一样的感觉，他也喝过瓶装的可乐，没喝过加冰的。 “怎么样？” “挺好吃的。” “哈哈……”两个女生看着乔正羽憨憨的样子，又笑了起来，倒不是嘲笑，纯属觉得可爱。 乔正羽不好意的笑了笑说道:“这顿我请！下次……” “洋快餐是先给钱，我已经付了，我说了我请的。” “好！” 乔正羽现在饭量挺大的，一个汉堡一杯可乐再加上点零食，也就吃了个半饱，还不如吃碗面条有饱腹感。 东西吃完，乔正羽跟着三个女生逛了一大圈，最后去了县里刚建好的公园， 公园建在河边，风景不错，四个人找了个凉亭坐下，闲聊着。 不多时，三个女生要去卫生间，留下乔正羽一个人在凉亭里看着河边的风景，微风吹过，让人心旷神怡，难怪人都想住城里。 一阵刺鼻的香水味钻进鼻子，乔正羽刚想扭头看一下香味的源头，一个涂粉抹脂的中年妇女坐到了他的身边。 “小帅哥，一个人吗？” 微黄的牙齿，猩红的嘴唇，蹩脚的普通话，让人有些反感的假笑，这些让乔正羽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欻……”等不到乔正羽回答的女人直接拉开了衣服的拉链，里面竟然是真空的。 “玩玩吗？只要一百块！” 雪白的下垂物上乌黑的突起，那黑白色的差异让乔正羽脑瓜子嗡嗡的。 “看你年轻，八十好了。”女人以为乔正羽嫌贵，继续说道。 “阿姨，我还是个学生，没钱。” “不早说，白费劲。”女人拉起拉链，起身就走，把目标转向了在河边钓鱼的大爷。 “乔正羽，谁啊？”三个女生从卫生间出来，走过来问道。 “不知道，不认识，认错人了。” “你的脸怎么红了？” “有吗？可能是热的。”乔正羽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就是失足妇女嘛！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都是大城市退下来年老色衰的外地人，最近已经有人向上投诉了，大白天的就衣着暴露的拉客，有伤风化，恶心。”一个女生鄙夷的说着。 “啊？这大白天的……” “不关我们的事，走！去书店。”王海波无所谓的说道，带着乔正羽走了。 “你们俩去！我们俩去网！过几天新高三补课，我们可就没空玩了。” “好！” 四个人分开，王海波和乔正羽去了书店。 一进书店，乔正羽就走不动了，这可比他收藏的那些武侠演义多了很多。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里的，以后周末没事多往县里跑跑，长见识也好的。” “嗯嗯！”乔正羽急忙答应，农村只有家长里短，外面的世界才是他的目标，张君老师早就跟他畅享过大城市的生活。 晚饭是乔正羽请的，相对于中午就寒酸了许多，一人一碗肉酱米线，一人一杯奶茶。 这也是乔正羽第一次喝奶茶，除了甜，他没察觉有什么特别的。 “你要来罐头厂打工？” “嗯，还没确定。” “我知道在哪里，我可以去找你玩。” “好。” 回龙岗乡的公交车上，乔正羽发着呆，他能感觉到王海波拿自己是当普通朋友看待的，他自己也是如此，因为差距太大了，他不会去空想，他看的武侠演义里面，穷小子都是成为大英雄以后才会迎娶公主或者大家族的女儿。 阳历七月二号一早，乔正羽坐着公交车到了白鹿镇，步行到土庙，他把自家种的黄瓜豆角茄子还有一些水果扛了进去。 “齐老爹……” “来了？又给我带这些东西，我一个人能吃多少？” “我爸妈让带的，家里种的多，还有我爸拖回来的额。” “放地上！擦擦汗，我给你拿一瓶药。” “啊？您老是不是拿我当试药的了？我可不想死啊！”乔正羽笑着拒绝道。 “吃不死的，放心！要是有意外，我跟你一起走。” “呵呵……我就开个玩笑，我感觉我不用吃药了，现在已经没有那种冲动的感觉了。” “巩固一下，拿着！” 乔正羽只好接过来，拿开盖子闻了闻，跟上次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罐头厂的事说好了，你明天去找张老板，他会给你安排个轻松点的活，一个月六百块钱，我又给你多要了一百块钱车费。” “七百？这么多？”乔正羽欣喜不已。 第23章 打工 去县罐头厂打暑假工的事，乔正羽并没有跟父母说，他怕爸妈不同意，他们自己累死累活不就是想让孩子不用为生计奔波。 罐头厂在潼阳县城西，而龙岗乡在东北方向，因此乔正羽需要到县城转车才能到达。 罐头厂门口，一辆辆农用三轮车正往厂里运送水果，乔正羽走了进去。 “干什么的？”有门卫喊道。 “我找张老板，别人介绍我来的。” “办公楼二楼。” “好，谢谢。” 两层的办公楼，乔正羽很快找到了办公室。 “您好，我是齐老爹介绍来的。” “进来！”穿着t恤衫短寸头的男人熄灭了烟头。 乔正羽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齐老头都跟我说了，你就去仓库帮忙！那里有空调，舒服点。” “我……做什么都行，不怕苦。” “仓库不轻松，要打包还要清点记账，得有点脑子的人才能做，你不是高中生嘛！就去仓库好了。” “好，您安排就行。” 男人点了点头，乔正羽这才发现男人的左耳朵后面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头顶延续到脖子。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很快进来，带着乔正羽去了仓库，把他交给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朱姓男人。 “朱师傅，这学生交给你了，张总说了，让他给你打打下手，干暑假两个月。” 男人看了看乔正羽，点了点头。 等女人走了，男人带着乔正羽走进了打包车间，车间很干净，也很凉爽，地面都是白色地板砖，打包的工人都带着手套口罩，头发也包了起来。 穿过打包车间就是仓库，里面同样清凉，有工人拉着叉车把打包好的一箱箱罐头码起来，等待货车来拖。 男人拿着一个账本和一支笔递给乔正羽说道:“入库出库的种类，数量和日期记录好，下班之前登记在电脑里，把账本送去楼上的财务室，不需要你去清点，有人找你报，记住了吗？” “记住了，朱师傅。” “行，干活！你就坐那里，打包车间不要去。”男人一指空桌子。 男人说完就出去了，乔正羽拉过板凳坐下，看来这里的人都不太好相处，特别是老板和这个姓朱的师傅给人一种凶恶的感觉。 “朱师傅呢？”有人拉着一车罐头进来问道。 “去忙了。” “那你记一下，葡萄罐头十五箱。” “好。”乔正羽拿眼一扫，正好十五箱，在账本上登记。 有一个就有两个，时不时有人拉着东西进来，乔正羽一一登记，看着墙上的时钟，把入库时间具体到了分钟。 中午吃饭之前，有一辆货车开到了仓库门口，朱师傅指挥着过来装货，让乔正羽登记好出库的信息。 忙了一上午，乔正羽总算有点头绪了，大概知道了仓库的流程。 中午吃饭在办公楼旁边的一个小食堂里，电扇“呼呼”的转着，驱赶着屋里的热气。 乔正羽发现整个食堂一百多号人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在低头吃饭，然后吃完的人端着餐盒送到指定的地方，接着返回车间休息。 吃的也很简单，炒豆芽，猪肉烩白菜，半个咸鸭蛋，一大勺米饭。 乔正羽发现每个人吃的都很香，基本没有剩菜剩饭，他也不好意思剩，吃的干干净净。 而且乔正羽还发现一个问题，整个厂里没有年轻人，最年轻的就是自己，其次就是那个带自己去车间的女人，其他的都应该在三十五岁以上。 吃了饭，下午上班时间是一点钟，乔正羽闲来无事在厂里转悠。 一共是三个大车间，中间有过道接连，第一个车间清洗、去皮，第二个车间装瓶密封、蒸煮，第三个车间冷却，打包入库。 三个车间干净整洁，一点都不像外界传的那样，说什么苍蝇乱飞，恶臭无比，都是用烂水果做的。 办公楼二楼，老板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他人呢？” “在车间转悠呢！” “活干的怎么样？” “账目清楚，字迹工整，没有偷懒，一个上午连个厕所都没上，是个老实孩子。” “嗯……让张琴多找找他，别让他闷着，别干两个月成神经病了，齐老头不得找我算账！” “知道了，李国良说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小事，不就是个黑手吗？告诉他，我张虎收了。” “好，我这就回复他了。”男人起身往外走去。 “老朱，离李国良远一点，他说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我知道，我都进去过一次了，不会再吃亏的。” 张虎看着他，点了点头。 下午的活比较少，乔正羽帮忙整理仓库，好在仓库里比较凉爽，倒也没觉得有多累。 仓库门被推开，一身连衣裙张琴走了进来，面带微笑。 “怎么样？小伙子。” “挺好的，谢谢领导关心。” “我叫张琴，是张虎的妹妹，负责业务，厂里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管。” 乔正羽点了点头，他本来已经猜到了，凭那个大男人应该做不了这么精细的活，原来是老板的妹妹在管理。 看着有些富态的张琴，乔正羽对她还是挺有亲近感的。 “一般仓库里上午会忙一点，你可以早点来，也可以早点走，你家还挺远的？以后你四点下班就行了，不用打卡，有问题随时去二楼找我，老朱话不多。” 张琴说完就走了，估计还有别的事。 看了看墙上的时间，乔正羽收拾了一下，跟老朱打了招呼，出门下班回家。 回程的公交车上，乔正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其他下午没事的时候他就琢磨了，这个罐头厂除了这个张琴，其他人应该都是刑满释放人员，他从这些人身上找到了和齐老头同样的感觉，麻木、呆滞、迷茫……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工厂的存在？看样子这个厂应该是张虎和张琴兄妹俩创立的，收留的也都是从里面出来的人。 做好事？还是有别的原因？这事估计得问齐老头了，他也坐过牢，应该跟张虎不仅仅只是认识。 第24章 血腥 乔正羽回到家已经是五点半了，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也是颠簸的腰酸。 一进门，贾文娟就质问起来:“你一天不着家干嘛去了？” “妈，齐老爹给我找了个活，暑假工，我在家也没事，早上八点晚上四点，给六七百一个月。” “什么活能给你这么多钱？齐老头能认识什么人？你别去了，咱家不需要你出力。” “不出力，就是记账，仓库里还有空调，一天下来都不出汗，我在家也没事，家里也没空调，我明天把作业和书带去，我今天都干一天了，不去不合适。” 一听说只是记账，还有空调，贾文娟犹豫了。 “让孩子去！过完年也都十八了，钱不钱的无所谓，长长见识也好，总不能以后还回来种地！” 听乔大发这么说了，贾文娟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乔正羽，要勤快，嘴巴要甜。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许在外面住，他们对县城的治安很不放心。 第二天一早，乔正羽带着作业和书坐了第一班公交车往罐头厂而去。 他当然不会在上班的时候看书写作业，基本都是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写一点。 就这么来回跑了一个星期，罐头厂里，除了张琴，其他人基本都没说过什么话，他们也不喜欢聊天，乔正羽想嘴甜一些都找不到人。 张琴的办公室里，乔正羽推门而进。 “领导，您找我……” “过来坐。”张琴很是客气。 乔正羽走过去，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老朱跟我说你做的账不错，这一个星期没有一处错的。” “这都是朱师傅教的好。” “呵呵……你很谦虚啊！虽说你是短期工，也没签合同，我觉得还是应该给你休息的时间，以后每周你可以休息一天，工资不变。” “谢谢领导。” “嗯，你去忙！” 乔正羽出门下楼回到仓库干活，楼上的张琴坐在办公椅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午两点多，乔正羽坐在办公桌前，把上午的账目核对一遍，又站起来把仓库的库存清点了一遍。 仓库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四十多岁的光头男人气喘吁吁的说道:“老朱，你快去看看，清洗车间打……打起来了。” 坐在椅子上的朱师傅一皱眉，立刻站起来，一脚踢开椅子，出门而去。 乔正羽犹豫了一下，放下账本，跟了出去。 穿过热气腾腾的蒸煮车间，经过走廊，就是最南面的清洗车间，四个宽大的水泥池旁边，一群人围观着，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扭打在一起，身边都是散落的桃子。 “打他……打他……”还有人起哄！ 看两个人满头是血，显然已经打了好一会了。 乔正羽远远的的看着，那鲜红的血液让他有些恶心，也有了一丝兴奋。 “住手！”朱师傅一声怒吼！ “老朱来了，快别打了。”围观的人立马开始劝架。 可打架的人显然已经头脑发热了，他们可不管谁来了。 “你们还看着？拉开啊！猪脑子！”朱师傅开口骂起来。 围观的人这才放下手里的铲子和刷子，冲上前七手八脚的拉开打架的两个人。 看着满头鲜血的两个人，朱师傅直皱眉头，但这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还想回去是吗？”他开口问道。 两个人捂着脑袋低头不语，围观的人也都沉默了。 “要不要我给派出所打个电话把你们俩带去关两天？反正他们每个月都来，也都认识你们。” 张虎和张琴兄妹俩也很快赶来，一进车间就看见现场的情况。 ”老朱，带他们去处理一下伤口。”张琴先开口说话。 朱师傅点了点头，伸手拉着两个人的衣领把他们拽走了。 张虎阴沉着脸，扫视着围观的人群。 ”不想在这干可以直说，结清工资走人，怂恿别人打架然后起哄看热闹，这就是你们活着的乐趣？你们对得起你们得爹妈？对得起等你们这么多年的老婆孩子？我张虎对得起你们每一个人，不管厂里效益好不好我都养着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所有人都低头不语，沉默着。 张琴接过话说道:“你们可以问一下其他厂里对于打架斗殴是怎么处理的，就是开除，你们也可以出去找活干，看看哪个厂子敢要你们，养不活家里人，你们最后的归宿还是回监狱里去，让你们的孩子一辈子抬不起头，你们希望这样？” “清洗车间所有人取消本月奖金，打架的两个人每人罚款两百，调去后勤，负责车间外面的卫生，不想在车间里干活就去外面晒着。” 张琴的声音很大，也很有穿透力，整个车间二三十个人没人出声，连呼吸声都小了。 张琴在车间的每个人脸上看着，也看到车间通道处的乔正羽。 事情处理完，该干活的干活，乔正羽也回到了仓库继续盘点。 朱师傅很快回来，看了看正在干活的乔正羽。 “没吓到你？” “没……没有，学校里也经常有打架的。” “这帮人难管的很，老板有时候也头疼。” 乔正羽愣了愣，这还是朱师傅第一次跟他说厂里的事，也是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 “我觉得……管理有些问题。”他小声说道。 “什么？有问题？”朱师傅也有些诧异，他没想到乔正羽会这么说， “嗯……”乔正羽声音更小了。 “那你说该怎么管？” “敬士则和，礼士则友，蔑士则乱 ，辱士则敌，驭人必驭士也 ，驭士必驭情也。” “什么意思？你说大白话行不？” “就是说要尊敬他们，不要轻视和侮辱他们，他们最缺的就是别人的尊敬，他们都是犯过错的人，最担心别人看不起他们，只让他们感恩是不行的，而且这里都是一样的人，太压抑了，我觉得不仅要让他们生存，还要让他们尽快的融入社会，我们可以招聘一些社会上的人进来，特别是年轻一点的。” 乔正羽说着，看着老朱的脸色，他不知道的是，张虎和张琴兄妹俩正在仓库门外的拐角处站着，把他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第25章 改变 办公楼二楼，张虎张琴兄妹俩坐在沙发上，空调清凉的风并没有让他们觉得舒爽。 “要不……按他说的试试？”张琴试探着问道。 “他……一个高中生知道什么拽几句文言文你就信了？” “可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咱们厂是政府扶持的，为的就是安排这些刑满释放的人，都上电视了，这是县里的脸面，一年下来参观采访无数，倒闭是不可能的，可这两年塞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难管，这几个月，哪个月不打几次架？你张老虎的威名也镇不住他们了。” 张虎的为难了，他自己知道问题很严重，他也明白每年的优秀企业家，优秀青年，县人大代表这些荣誉并不是给他的，而是给这个厂子的，没有这个厂，他什么都不是，别说以前的那些仇家了，就是公安局都不可能放过自己的。 “哥，咱们俩都没什么文化，也请不起什么高材生，咱们生产的这些罐头真的是有人喜欢吃吗？还不是给政府单位发福利用的，一旦出事，什么都没了，你这些兄弟只能去流浪打零工，没有地种，也没有工厂会要他们的。” 听着张琴的劝说，张虎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试试！” “好，我去找乔正羽聊聊，电视上都说了，二十一世纪人才最贵，齐老头给你送个人过来，绝对不是随便说说，他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嗯，齐老头确实不一般，当初在监狱里，那些管教对他很客气，要不是他，我的命就交代在那里了。”张虎说着，摸了摸耳朵后面的疤痕。 乔正羽很快被叫到了二楼张琴的办公室。 “刚刚的事没吓到你？” “没有，我也被人打过。”乔正羽笑了笑。 “找你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认识的同学能介绍来当暑假工的，你也看到了，真在厂里比较忙。” “额……有是有，我得先问问。”乔正羽也没觉得有多忙，但是领导都说了，那肯定有她的安排。 “这有电话，你可以现在就问。”张琴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电话。 “好！”乔正羽返回仓库拿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面记着马东几个人的电话。 电话很快打完，除了一个走亲戚的没在家，其其他几个人很快就被六百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吸引了，在家躺着被父母唠叨，不如出来赚点零花钱。 “领导，目前有八个人愿意来，您看……” “好，我都要了。”张琴也很干脆。 “那我就通知他们明天来报到了，他们基本都是新店镇的，公交车二十分钟就到。” “行，这八个人是在一起还是分开好？” “额……” 这不是领导该考虑的问题吗？怎么问自己了？乔正羽看着张琴的微笑，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分开的好。” “行，就这么定了。” 乔正羽也很高兴，他知道自己的建议被领导采纳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门口一群十七八岁的孩子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们很诧异，谁会让自己家孩子来这里玩？ 乔正羽带着他们往办公楼里面走着。 “哥几个，我先说好啊！暑假工的机会不容易，一要勤快，第二是嘴甜，知道吗？” “当然，你给介绍的活，我们不能给你丢脸。”马东第一个拍胸脯了。 “就是，我们有的是力气，在家也干农活的，绝对不比那些工人差，羽哥你就放心！” 自从上次被乔正羽带人救出来，矮壮的张奇就开始喊乔正羽为哥了，也不管谁大谁小。 马东也私下里说过，以后他们就以乔正羽为首了。 乔正羽带着他们去见了张琴，张琴对这些十七八岁的孩子也很客气，亲自带他们到车间里安排工作。 四个人被安排在清洗车间，四个人被安排那个蒸煮车间，工资也和乔正羽一样，每人七百。 八个少年的加入，立刻让原本死气沉沉的车间瞬间不一样了。 “张师傅，这个怎么弄？” “刘师傅，这个我来，您歇着，您教我就行了。” 看着这些跟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小年轻，工人们感触颇深，连平时大嗓门的人都收敛了很多，原本悄无声息的车间也开始有了笑声。 被这些孩子一口一个“师傅”的叫着，他们终于有了被尊重的感觉，自己不再是人人唾弃的对象，也有人向自己请教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九个学生端着饭盆大快朵颐的吃着，工人们觉得平时很一般的饭菜也香了起来。 也有几个脾气暴躁的，但他们只要敢对学生发火，就会引来其他人的怒视，谁敢把这几个孩子骂哭、骂跑了，他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乔正羽也不再局限于仓库里，只要有空就会出现在另外两个车间里，帮忙干活，他态度温和，干活稳重，再加上马东几个人的拥护，很快成了车间里的“团宠”。 “乔小哥，找对象没？我有个侄女，长的很俊，介绍给你啊！” “哈哈……” “刘胖子，你侄女不会长的跟你一样？” “哈哈……” “滚蛋，我侄女长的比我好看。” “哈哈……” 正在把一筐筐新鲜桃子搬下车的乔正羽一阵脸红。 车间门口，正在“偷听”的张虎张琴兄妹俩也咧嘴笑了。 “这帮大老粗，还会给人说媒了，不过确实好久没听他们开玩笑了。”张虎笑着说道。 “我说乔正羽的办法有效果？现在你就是让他们打架都不一定能打起来了，都要脸了。” “嗯，确实不能不相信年轻人脑子好使，读书多还是有用的，但是……等他们开学了怎么办？眼看着七月都要过去了。” “招人啊！县里李书记给我介绍了市里的关系，他们答应把罐头列为过节福利，扩大规模是必须的，这点人根本不够。” “好，但是只能招年轻小伙子。” “放心！我有数，这乔正羽怎么办？他给我们解决了这么大难题，我们不能不表示？” “这个……要不等他快开学了，多发点奖金！” “嗯，可以，但我觉得不够。” “那你看着办！反正你才是老板！我去找齐老头报个喜。” 张虎乐呵呵的开车走了。 第26章 消息 阳历八月初，乔正羽已经在罐头厂干了一个月了，工人们也习惯了这几个孩子的“调皮捣蛋”，张虎张琴兄妹俩也乐于见到工厂的气氛在变好。 然而最近几天的几个孩子却没有了往日的活跃，有些死气沉沉的，工人们相互打听是不是有人欺负孩子了。 仓库里，乔正羽也有些沉闷，他得到了关于滕建的消息，情况和李超说的根本不一样。 李超之前告诉他最多两年就能出来，可现在的判决书写的是四年半，白纸黑字的印在了潼阳县日报上，还说极大的震慑了犯罪分子。 “他妈的……”乔正羽小声的骂道，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爆粗口。 他不知道滕建听到这个判决会有什么反应，他肯定是很失望？ 休息日，几个学生跑到了县拘留所，人家根本不让探视，还说人已经送劳改场了，根本不在这里。 下午三点多，乔正羽几个人买了一堆东西，送到了滕建家里，家里只有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滕建母亲在他初中的时候因病去世，家里原本还有父子俩，现在只剩一个人了。 男人只是抽着烟，也不说话，乔正羽本来还想劝慰一下的，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们都是学生，也没赚钱，把东西拿回去！你们能来，滕建还是处下几个人的。” “这是我们打工挣的，不是父母的钱，您保重！”乔正羽说着站起来，带着马东等人走了。 新店镇公交车站台，乔正羽一个人面无表情的站着，斜对面就是李超的游戏厅，他努力的让自己不去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有意安排的，叼着烟的李超从游戏厅出来，眼睛看向了路对面站台上的乔正羽。 隔着二三十米的水泥路，两个人眼神交错。 李超先是一愣，他很疑惑乔正羽怎么到了这里，很快他就猜到了乔正羽应该是去滕建家里了。 他羞愧的低了低头，假装没看见乔正羽，随即转身回游戏厅了。 “呵……”乔正羽的心里充满了鄙夷，去年在白鹿镇街上第一次见到李超的时候，他还很惧怕，李超打了滕建一耳光的时候，他根本不敢抬头。 而现在，李超在他的眼里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现在想起李超教训他们说的“多动脑子”，简直就是个笑话。 从县城方向的公交车来了，乔正羽上车，奔龙岗乡而去。 电风扇呼呼吹着，乔正羽写着暑假作业，他的堂妹抱着西瓜坐在他的旁边啃着。 “哥，你吃西瓜不？” “我不吃，你吃！”乔正羽说着，宠溺的给她擦了擦嘴。 小姑娘比较喜欢黏乔正羽，她两岁多的时候爸妈就出门打工去了，一年回来两回，跟乔正羽的时间比较多。 “叮铃铃……”电话响起，乔正羽放下笔，起身拿起电话。 “张老师？补课？半个月是吗？好，我知道了，谢谢张老师。” 挂了电话，乔正羽犯愁了，白鹿镇高中要求新高二学生提前半个月回校补课，罐头厂肯定干不了了，可工资该怎么结？ 算算时间还能干十天，不知道张琴那边会不会有意见。 第二天一早，乔正羽赶到了罐头厂，显然马东和张奇他们都接到了学校的通知。 张琴的办公室里，乔正羽把情况一说，张琴吃惊的同时也很快反应过来了。 “没事，学业要紧，工资就按一千两百块钱算。” ”这不行，太多了，我们只干了一个半月，算起来是我们违约了，一千块钱好了。” “呵！你们还真不一样，别人都是嫌少，你还嫌多？” “人无信而不立，商无信而不兴……” “行了，你可别跟我说古文，我才初中毕业，就按我说的办，另外按照老板的意思，你是介绍人，会多给你一些奖金，就这么决定了，你们走了，我还得抓紧招人，去忙！” 张琴开始赶人了，乔正羽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张琴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一早，她就从县技校里面招了十来个毕业生。 又按照乔正羽的建议，给每个车间安排了车间主任和组长等职位，以前的罐头厂点集体社会的意思，他们在劳改场就是这样，所有人都是出工不出力的状态，只要么你说的过去就行。 经过乔正羽他们九个人一个半月的“折腾”，现在大为改观，工人们谁也不愿意被说还不如孩子，他们也开始要“脸面”了。 拿了一千两百块的工资，每个人都很高兴，学费有了，生活费也有了。 乔正羽除了工资，张琴还另外给了他一个红包，也没说有多少，他也没好意思面拆开。 跟厂里的人打了招呼，答应明年暑假再来，九个人离开罐头厂。 “乔哥，有钱了，我们去吃一顿？”最嘴馋的张奇提议着说道。 “就是，辛苦了一个半月，我们去吃一顿，一人出一百，吃完饭去游戏厅或者网玩玩。” 乔正羽想了一下说道:“每人两百！” “啊？这么多？我们九个人呢！” “你们一人两百，我出四百，凑两千块钱给腾哥他爸送去，然后今天的饭钱我出，游戏厅和网就不去了，明天还要回学校，你们要是想玩，我去台球室包几个桌，玩个把小时。” 听乔正羽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瞬间沉默了，他们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你们要是不愿意就说出来，另外……腾哥的事我也知道点，我觉得不能瞒你们，就当长个记性！” 乔正羽又把李超介绍滕建当黑手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李超这个人估计你们比我还了解一些，反正在我这他已经烂了，腾哥是自愿的，这个我没话说，我暂时也没能力替他争取减刑，我们能做的就是照顾一下他家里。” “别说了，乔哥，是我们不懂事，这钱，我们出了。” “对，我们出了。” 乔正羽点了点头，从工资里抽出四百块钱塞给马东，其他人也抽出两张塞给马东。 很快马东手里就有了一沓钱，他家离滕建家最近，他送去正合适。 马东看着手里的钱，又看了看乔正羽，不知道当初如果滕建没有维护乔正羽，现在又是个什么样子？ 第27章 冲突 县城最繁华的街道，也就是上次乔正羽吃洋快餐的那条街，九个十七八岁的学生边走边看。 “我们去那家吃？”马东指着一家小饭馆说道。 “好，走！”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过去。 按照刚刚商量的，每人三十块钱标准，准备吃一顿，然后各回各家。 一个小包厢正好坐下九个人，六个凉菜，四个小炒，两个大碗，两箱冰啤酒，很快上齐。 乔正羽对啤酒感觉一般，只喝了一瓶，其他人基本都是三瓶，体会到赚钱的感觉，一群学生多少都有点兴奋。 “我去上个厕所，你们收拾一下，准备撤了。” “乔哥，你就喝了大半瓶，你这……肚子不行啊！盛不了多少东西，哈哈……” 乔正羽笑了笑起身出门往卫生间走去。 “啊！”一声惊叫在卫生间门口响起，小饭馆没有条件弄两个卫生间分男女，只有一个共用的。 狭小的卫生间门口，一个满脸通红浑身酒气的男人正把一个年轻女人往卫生间里拉。 这女人乔正羽认识，刚刚还给他们包间上过菜，应该是服务员。 “我说兄弟，这大白天的，不太好？” “哪来的小比崽子？你给谁叫兄弟，叫爸爸老子都不一定看的上你。”男人满嘴酒气，一嘴的大黄牙。 “这大白天，你这是准备强抢民女吗？” “管你屁事！我们是两口子，谈对象没见过吗？” 乔正羽笑了笑继续说道:“你都能当人家爸爸了，两口子？一会警察来了你也这么说？” “嘿……我草！”男人松开手，往乔正羽而来。 女服务员一看解脱了，急忙抹着眼泪跑开了。 男人靠近乔正羽，眼睛盯着他，乔正羽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反正女服务员已经跑了，就是让这男人说两句也无所谓了。 “混哪里的？”男人的态度反倒低的不少。 “瞎混！” “哪里人？” “龙岗乡。” “认识新店的李超？” “算认识！” “难怪有胆子敢管老子的闲事，告诉你，在县城，李超屁都不是，懂吗？” 乔正羽点了点头，他不想起冲突，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老三，你死哪里去了？”一个声音从包间传来。 “来了！”男人喊了一嗓子，看了看乔正羽转身走了。 “乔哥，怎么了？谁啊？” 见乔正羽迟迟没回来，张奇找了出来。 “没事，认错人了。”乔正羽说着往卫生间去放水。 他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然而当他回到包间刚坐下，门就被人踹开了。 九个人扭头往门口看去，几个四十左右的男人堵在了门口。 “哪个小比崽子刚刚坏了我兄弟的好事？” 刚刚喝了酒的马东等人明显也不怂，纷纷站起来。 “真他妈有种，现在的孩子是野啊！”为首的男人笑了。 “哈哈……”后面几个男人都笑了起来。 “有事出去说！别影响人家老板做生意，你那兄弟大白天的拉人家服务员进卫生间，多少有点掉份？” 乔正羽并不想招来警察，他们都是学生，被找到学校里就太难看了。 “我草，多少年没人约架了，哥几个，玩玩？” “玩玩，必须玩。”后面的几个男人开始起哄。 马东几个人看向乔正羽，他们倒是不怕，就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 “玩什么啊？你们堵在这里干嘛？”一个声音从走廊传来，两个警察拿着警棍走了过来。 “哎呦！没事，就是……”为首的男人急忙开始解释。 “就是什么？刚刚谁喝酒了骚扰人家服务员的？跟我们去派出所一趟。” 警察挤过来，往乔正羽他们的包厢看了一眼，一看是一群学生，随即转向几个男人。 “哪有骚扰的事啊！就是误会，我那兄弟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你跟这一群孩子也是认错了？走！去外面说清楚，该道歉道歉，该去派出所的一个都别想跑掉。” 警察说着，带头往外面走去。 几个男人看了乔正羽一眼，也跟着走了。 “乔哥，我们怎么办？” “结账走人，办正事要紧，把钱给腾哥家里送去，回去准备明天上学的事。” 几个人点了点头，他们也不想跟这几个男人起冲突，学生对于社会上的混子，有些本能的惧怕。 等乔正羽他们出去结账，警察正拉着那个男人给服务员赔礼道歉。 在服务员感激的眼神中，一群人离开小饭馆，坐公车各自回家。 公交车的窗户灌着热风，吹散着乔正羽的头发，他打开了张琴给的信封数了一下，是一千块钱，超出了他的想象。 乔正羽决定留下这笔钱，不交给家里，滕建的事对他触动挺大的，现在的九个人保不准谁家里会有事。 回到家里，乔正羽开始收拾东西，他告诉家里，这次六百多块钱学费他自己交了，乔大发和贾文娟还是挺欣慰的，孩子能自己赚钱了。 第二天中午，乔正羽背着书包，提着凉席和毛毯往白鹿镇高中，乔大发借了一辆摩托车，把他送了过去。 一个半月没见，教室里很热闹，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有人胖了，也有人黑了。 当乔正羽看见王海波的时候愣了一下，本来长发的王海波现在是一头短发，露出了雪白的脖颈，少了一些妩媚却多了一些英气。 “怎么？不好看？” “挺好的。” “本来打算去罐头厂找你玩的，有事耽误了。” “没事，我每天来回跑，也挺忙的。” “赚了多少钱？够请我吃米线烤肠不？” “管够！” “还真是财大气粗！看来是真的赚到钱了。”王海波抿嘴笑着。 “噢，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改名字了，办身份证之前还有一次改名的机会。” “改名字？” “嗯，改动不大，最后一个字改成洁。” “王海洁？你这……叫王海波的时候留着长发，叫王海洁的剪成了短发，玩反差吗？” “不行吗？改名字就是新生，我改个发型也正常。” “行，正常，以后就叫你王海洁了，还真有点不习惯，没波了。” “呸！你才没波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几年香港电影的进入，很多词汇也越来越被内地人运用，乔正羽也是闹了一个大笑话。 第28章 渐成 暑期补课和平时不同，校领导和主任基本都不在，只有各班班主任看着，纪律方面要差很多。 一到吃饭和活动课的时候，食堂和操场都是一对一对高考无望的学生，老师们也习惯了乡镇高中学生的破罐子破摔，对这些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新高二十一班的班主任张君老师显然不是那种老师，他对每个学生都寄予厚望。 “我希望你们不要放弃自己，不要早恋，不要打架斗殴，我知道本科很难考，但以你们的成绩努力一下考个公办大专还是可以的，我希望你们都能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要做井底之蛙。” 别人有没有听进去不知道，反正乔正羽是听进去了，他现在的综合成绩在班里里排中间位置，按照张君老师的预估，前十名冲击本科，前二十名上个大专不是问题，他还需要努力。 一个暑假的体力劳动让乔正羽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张君老师给他报名了学校的升旗队，又给他报名了新学期的作文大赛，给他找了不少课外书，也成了班里唯一一个“合法”看课外书的人。 每天中午的食堂里，马东和张奇他们都会等自己一起吃饭，九个人坐在一起很是显眼，本以为滕建被抓，这个小团体会散的，现在似乎以乔正羽为中心了。 听到了风言风语的张君老师也找乔正羽谈过，他得到的答案是暑假一起打工的，不是拉帮结派，更不会欺负同学。 这九个人也真的像乔正羽说的那样，没有仗势欺人过，也是一般人不敢招惹他们。 学生们感叹的是当初那个彭浩欺负，整天被骂怂货的渣混，现在也变了一个人，懦弱和胆怯好像从他身上彻底消失了一样。 半个月的补课很快结束，为了保证补课的效果，学校中途没让学生们放假回家，这十几天可把这群学生憋坏了。 白鹿镇西面的庙里，乔正羽坐在齐老头的偏房里，四处看着。 “这么多啤酒！谁送的？” “张老板送的，感谢我给他介绍了个人才。”齐老头笑着说道。 “啊？” “你小子可以，张虎可不是一般人，他能夸你，说明你真给他解决了大问题。” “也没有！我也没做什么，不过这张老板我怎么觉得有点……憨。” 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很小，还是被齐老头听到了。 “你说的没错，他确实有些憨，不然现在也不会跑他妹妹的厂里蹲着。” “蹲着？您的意思他以前很风光？” “以后你就知道了，药还吃不吃了？” 想起那种苦叽叽的味道，乔正羽急忙摆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 “不识货！”齐老头嘀咕着。 乔正羽尴尬的笑了笑。 从小庙往公交车站台走，乔正羽感受着炙热的阳光。 “乔正羽……”熟悉的声音出来，他一听就知道是王海波，现在应该叫王海洁了。 王海洁坐在一辆轿车的后座，冲他挥手。 “上来，带你一程。” 乔正羽看着大大的太阳，他也不想等。 “好，谢谢。” 他拉开车门上车，却发现副驾驶坐着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司机也穿着警服。 “额……”他愣了。 “我舅舅，他来白鹿镇办事，我搭个顺风车。”王海洁介绍着副驾驶的男人说道。 “舅……您好。”乔正羽急忙打招呼，差点说错话。 “舅舅，这是我同桌，乔正羽，龙岗乡的。” 副驾驶的男人点了点头，示意司机开车。轿车先向南再向西，奔县城而去。 “你刚刚是从那个庙里出来的吗？” 面对王海洁舅舅的突然提问，乔正羽完全没有准备，但是他知道一点，齐老头坐过牢。 “额……是的。” “你跟看大门的老头什么关系？” “我……去年被人打骨折了，我爸妈听说他那有偏方，能好的快一些，让我去找他。” “这么久了，还没好吗？” “暑假干活有点疼，我想着再找他再给看看的。” 副驾驶的男人扭头看了乔正羽，眼神犀利，让乔正羽不敢和他对视。 “还是得到正规医院去看，民间偏方不可信，那老头原来是无证行医治死人坐牢的，最好离他远一点。” “噢……知道了，谢谢，我回去跟我爸妈说。”乔正羽弱弱的说道。 男人点了点头，回过头不再说话。 王海洁扭头看了看乔正羽，本想说什么，张了张口还是忍住了。 一路无话，车子在龙岗乡街上停了下来，乔正羽道谢后从车上下来。 乔正羽下车的地方距离龙岗乡派出所也就不到两百米，两个出去办事的民警与李国良的车交错而过。 “咦？那不是李副局长的车吗？” “还真是的，应该从白鹿镇来的？应该是路过。” “那个从他车上下来的人是谁？” “不认识，咦……是上次一打三那个孩子。” “什么一打三？” “就是因为抢灌溉水源的，你忘记了。” “噢……对了，是他，难怪这么有恃无恐，原来认识李副局长，这事得跟所长说一声啊！” “对，走。” 买了一只冰棍，边吃边走到乔正羽哪里知道坐个车还能有这么多事，他现在心跳挺快的，刚刚的撒谎生怕被听出来。 因为王海洁舅舅可不是一般人，而是跟滕建的事息息相关的。 按照王海洁所说，周鹏纠缠她的事被她舅舅知道了，她舅舅出面去警告的，随即就发生了滕建捅伤周鹏的案件。 这件事不难理清楚，王海洁舅舅找了马强，马强找了李超，李超找了滕建。 王海洁舅舅是警，马强是混混，这说明了什么，关系不言而喻。 马强能在县城站住脚，王海洁舅舅应该“功不可没”！乔正羽不是不懂这些，他看过的书上有写过，《水浒传》里面的宋江在做押司的就经常去城外的土匪窝子做客。 他不喜欢李超，也不喜欢马强，他想替滕建出气，就像当初替张君老师出气那样，但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现在的自己就像一只蚂蚁般弱小。 吸着冰凉的甜水，乔正羽的心绪慢慢稳定下来，他需要时间。现在别说马强了，连李超他都没办法。 第29章 情书 新学期开始，身为高二学生的乔正羽明显感觉到了压力，作业也从抄写和做题改成一张张大试卷。 对于乔正羽来说，数学和英语还是老大难，只能勉强跟上，其他三科有了长足的进步，开学的第一次摸底考试，得益于暑假里张君开始给他布置的预习，他的两个单科成绩进入的年级前一百名，本来就是优势的语文稳定在了年级前二十。 看到乔正羽的进步，张君老师很高兴，他是亲眼看着乔正羽一点一点的好起来。 因为身高出众，乔正羽被体育老师拉去给校篮球队当陪练，张君老师只答应每天活动课给二十分钟，绝不能耽误学习。 乔正羽其实根本不会打篮球，初中的时候基本没碰过，只会拍排球，进入高中学了几节体育课，又赶上手臂骨折，也就会点皮毛而已。 一身汗味的乔正羽回到教室，头发因为洗脸还有些湿，坐下来喘了口，又灌了几口水。 休息了分把钟，乔正羽才发现一旁的王海洁在看自己。 “怎么了？王姐。” “不许再叫我王姐。”王海洁举了举拳头。 “不叫了，我不叫了。”乔正羽急忙笑着服软。 “看看你的桌肚里，有好东西。”王海洁故作神秘的说道。 “什么东西？”乔正羽伸手在课桌肚里摸索起来。 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上面用红笔图了一个心形的，封面上什么都没写。 “这是……” “情书，有人送来的。”王海洁邪笑着，一副坏坏的样子。 “情……情书？给我的？” “废话！在你桌子里，不是给你的？” 乔正羽突然反应过来，急忙收了起来。 “哎呦！害羞了？哈哈……”王海洁大笑起来。 乔正羽面色通红，不知道说什么了。 “拿来，我给你看看是哪位姑娘倾心于你。”王海洁一伸手。 “算了，就当它不存在。”乔正羽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你这不是伤了人家小妹妹的心吗？看看再说。”王海洁开始怂恿起来。 “不看，没什么可看的。” “看看嘛！” “要看你看！”乔正羽把信封塞给王海洁，起身回宿舍换衣服去了。 直到晚自习之前，乔正羽才回到教室里。 王海洁也没提起情书的事，乔正羽也懒得问，他就当这东西没出现过，搞不好就是王海洁的恶作剧。 九月很快过完，阳历十一也是中秋节，学校自然要提前放假的。 乔大发早早起床杀了一只鸡，收拾干净，用家里的小地锅开始炖了了起来，香味很快叫醒了还在睡懒觉的乔正羽。” “锅里小鸡你看着，我跟你妈去集上把半车菜给卖了。” “我跟你去！让我妈在家收拾。” “也行！抓紧！中秋节是半天集，过中午就没人了。” 乔正羽洗漱完，套上衣服，跳上了已经启动的农用三轮车，往集市而去。 新建的农贸市场边上，乔大发把车停好，拿出电子秤和口袋，掀开盖着蔬菜的蒙布，新鲜又便宜的菜很快吸引了很多人的采买。 生意的红火也很快引起了农贸市场里面摊主的眼红，他们是零售，而乔大发是批发，走的是量，价格自然没法比。 乔正羽很快感受到了一些不太和善的眼神。 “爸！差不多了！我都饿了。” “你这孩子，才来个把小时，你……” 乔大发卖的起劲，开口训斥着乔正羽，突然发现乔正羽的向农贸市场的方向看着，他很快反应过来，扭头看了看车上已经卖掉大半了，便重新盖上了车子，很快离开了。 “爸，我感觉你这一直流动着跑也不是个办法，白鹿镇也搞固定摊位了，学校门口都不让摆摊了。” “我也知道，本来跟妈妈商量不干了，出去打工，可我也没什么手艺，现在四十多岁，想学也来不及了。” “我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你能有什么主意？”乔大发撇了撇嘴。 “我干暑假工那个罐头厂，他们用的水果也是雇人拉来的，我听他们那个张琴张老板说，她一个人根本搞不过来，每次都是人家送什么她就用什么，我在想您不是经常跑这个路子吗？肯定知道哪里的水果又好又便宜，你去罐头厂上班好了，做个采购应该也行，或者你负责批发，往他们厂里送，赚个差价。” “往罐头厂送水果？这……倒是个好主意，上班我就不去了，我一辈子没被人管过，人家能说的通吗？”乔大发也犹豫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齐老爹跟他们老板熟悉，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后天回学校路上找他说说。” “好，后天我借个摩托车和你一起去一趟。” 商量完毕，乔大发还是挺高兴的。 中午时分，乔正羽爷爷奶奶和叔叔婶婶一家三口都过来，一大家坐在一起，算是吃了顿团圆饭。 乔大刚两口子也暂时不走了，过几天收了水稻再出去打工。 “叮铃铃……”电话响了，乔正羽起身拿起电话。 是王海洁打来的，想约他明天去县城转转，当然还有其他同学。 乔正羽反应很快，王海洁的套路他基本摸清了，其他同学肯定又是幌子，露个脸就走，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承认自己对王海洁是有些好感的，美丽大方的姑娘，没人不喜欢，但他知道周鹏的故事，也大概了解了王海洁父母和舅舅的为人，他觉得自己不该碰一些东西。 看着正在吃饭的一大家子人，乔正羽找了理由推掉了王海洁的邀请。 县城，挂了电话的王海洁有些失望，转身回自己屋里去了。 餐厅里，也是一大家子人，李国良向他姐夫看了一眼，两个人眼神交汇，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 “丫头给谁打电话的？”一旁的李国良媳妇问道。 “应该是同学！你没听约着明天出去吗？” “要我说啊！把丫头调回县中！周家的事不是都结了吗？姐，姐夫，你们得说说她。” “她估计不想回来了，她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爸根本管不了她，随他！”女人微微叹气。 男人接过话来说道:“暂时先不动，我和国良都在潼阳县任职，已经有人提意见了，我找了李书记，他的意思是要避嫌，说不定明年我们俩有一个要调走，丫头的事还是不折腾了。” “调走？”两个女人都有些吃惊。 第30章 进步 白鹿镇寺庙里，齐老头抽着烟，笑眯眯的看着在院子里摆着奇怪姿势的乔正羽。 “齐老爹，还不行吗？我一会还要去上晚自习呢！” “快了！再坚持一会” 乔正羽强忍着腿脚的酸痛，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站着。 “好了，就这样！从今天开始你就练这个，每天十分钟就行。” 乔正羽放松下来，差点摔倒在地。 “呵呵……到底是年轻，慢慢练。”齐老头笑嘻嘻的。 “齐老爹，您让我练这个干啥？人家那个绝世神功都是先从扎马步或者基础开始的。” “这又不是功夫，强身健体而已，你想学那个？晚了，你都快十八了。” 乔正羽撇了撇嘴，拿起外套和书包，往高中走去。 回到学校里，乔正羽放下书包，手伸进桌子里准备收拾下，又一个信封掉了出来。 还是粉红色的信封，上面一个用红笔涂的心形图案，乔正羽看了看旁边空荡荡的座位，微微皱眉的拆开了信封。 看到信纸上的字迹，乔正羽就知道这个写信的人不是自己班里的，他是语文课代表，有时候语文作业都是他给批改的，班级里的同学字迹他基本都认识。 信里的内容没什么特别的，字里行间都是关心，没有表达什么东西。 没有署名，也没有任何信息，乔正羽总不能拿着信到处打听？ 他笑了笑，把信封塞进了课桌肚子最里面。 曲阳县劳改场是专门安置附近几个市刑期十年以内罪犯的地方，一般只要老老实实的，基本都会获得减刑的机会。 探视室，戴着手铐穿着背心的滕建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他几乎是光头，低着脑袋。 “小建……” “爸……” “唉……”一声叹息，男人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爸，你身体还行？” “我还没到五十呢！死不了。” “我托表哥照顾你了，你有事就找他。” “李超吗？自从你出事，家里的亲戚谁还理我们家？我在街上看过一回李超，倒是打了个招呼。” 滕建懵了，他傻傻的看着眼前这个头发白了半头的男人。 “表哥……没给你钱吗？” “什么钱？倒是你那几个同学来过两回，第一回买了一堆东西，第二次是阳历八月中旬，给我送了两千块钱，说是他们打工挣的，马东那孩子送来的，我是不想要的，他丢下钱就跑了，你也知道你妈当初治病欠了一些钱，我……拿去还了，你有个姓乔的同学不错，马东那孩子说，打工凑钱的事都姓乔的孩子弄的。” 滕建的脑子像浆糊一般，戴着手铐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他明明让李超把马强给的三千块钱送给他爸的，刑期比预想的多他能勉强接受，他接受不了他最敬重的人如此对他，而且还是亲戚。 他握紧了拳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想哭，他想喊……但现在他只能忍着。 “九五二七，探视时间马上结束，抓紧点！”一旁的狱警提醒道。 滕建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小建……你好好的啊！早点出来！你妈走的早，家里就剩咱爷俩了，你早点出来……呜呜……” 男人再也忍不住了，自责，孤独，憋屈……所有的情绪堆积在一起，让他老泪纵横。 已经走到门口的滕建转身跪倒，冲着男人磕了一个头，豆大的泪珠摔在地上，悔恨、失望…… 北方的秋天很短，十月初的时候还能穿短袖，一个月的时间就需要穿着厚外套了。 高二对于很多学生来说就是个分水岭，愿意学习的得更加努力才跟得上，不愿意学就可以躺平了，该吃吃该喝喝长身体。 乔大发凭借自己多年的批发水果经验，很快获得了张琴的信任，张琴将罐头厂的进货渠道交给他，成为的罐头厂的中间商，不用再走街串巷，也风里来雨里去的卖东西了，更不用担心被人驱赶。 乔大发两口子明白，这都是得益于乔正羽的脑子灵光，不然他们也想不到这个办法。 白鹿镇高中，乔正羽逐渐喜欢上了篮球这个运动，大汗淋漓的感觉很爽，每天活动课铁打不动的二十分钟，他的身高也来到了一米七八的样子，没有赘肉，整个人很灵活，体育老师有点想招他进校队，但是被张君老师阻止了。 回宿舍换了衣服的乔正羽回到教室，身上的香皂味道让旁的王海洁侧头看过来。 “怎么了？我脸没洗干净吗？”乔正羽试探着问道。 “不是……是我有事想问你。” “有事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可能要转学了。”王海洁小声说道。 “啊？转学？回县中吗？” “不是，我爸元旦过后调去南方了，我爸妈问我的意思，要是转学就一起走，要是我不想走，我妈就留下来照顾我，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这个……”乔正羽也为难了，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选。 王海洁要是选择留下，那她爸妈就得两地分居，要是选择跟着走，那又得重新适应，她还有一年半的时间高考，确实不宜转学。 但别人家的事，他确实不适合给主意。 “这个事情你自己怎么考虑的？我觉得走不走就在你自己的想法，你都十八了，成年了。” “我……不想走！恐怕他们得让我回县中去。”王海洁小声说道。 “是去南方和回县中，二选一吗？” “嗯！”王海洁轻轻点了点头。 “我……建议你回县中，一方面是生活习惯，另一方面是学习进度和教材，而且你舅舅不是还在县城吗？你爸妈完全可以放心你一个人，这只是我的建议，你也可以咨询一下张君老师，具体还得看你的想法。” “嗯，好，我……听你的。” “啊？听我的？”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王海洁甜甜一笑。 “噢！” 本来王海洁的学籍就不在这里，最后高考也要回县中去考，作为班主任的张君老师也不会强留，他知道王海洁对乔正羽的进步帮助很大，他还是比较喜欢王海洁这个学生的。 王海洁回县中的事很快定了下来，但也要把这个学期上完，这事在班里也只有张君老师和乔正羽知道。 第31章 误会 秋天的高中食堂，菜品种类开始减少，又恢复了豆腐、豆芽、豆干老三样，还有烧鱼和烧肉，这两种菜比较贵，一块钱一份量还少，乔正羽也是偶尔中午吃一点。 没有味道的菜让一些辣条之类的零食卖的很火，有条件的家里会自己油炸一些小咸鱼或者辣椒酱带来。 “乔哥，这食堂的菜真是没滋没味的，我们又不是没钱，出去吃算了。”嘴馋的张奇抱怨的不是一天两天了。 “就是，出去找个小饭馆，我们九个人，一个人出一百块钱，一天一顿，吃一个月都够了，也有点油水，这食堂都是水煮菜。” 几个人看向乔正羽，想等他表态。 乔正羽默不作声，低头吃着饭菜，几个人一看，肯定没戏了，都不太高兴。 “你们想想腾哥在劳改场里能吃到这些东西吗？”乔正羽突然问道。 “额……”他们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我们暑假里流了那么多汗赚了千把块钱，交了学费还剩三四百而已，留着！以后每周三中午我们出去吃一顿好的，每天晚自习结束，你们可以出去买小笼包当夜宵。” “好，听乔哥的。”众人纷纷答应下来。 乔正羽低头继续吃饭，快吃完的时候他发现好像有人走到了他的身边站住了。 他抬头一看，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学生站在他餐桌旁边，后面还跟着三四个人。 “同学，有事吗？” “你叫乔正羽？” “对，有事吗？” “以后离王海洁远一点。”男生说着扶了扶眼镜。 “噗……”乔正羽差点把嘴里的饭吐出来了。 对面的马东和张奇等人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勺子，站了起来。 乔正羽急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动。 “高一的？”乔正羽问道。 戴眼镜的男生看了看马东和张奇等人也有些懵，他没想到乔正羽跟前有这么多人，他后面的三个人已经准备跑了。 “嗯，高……高一的。” “喜欢王海洁？” “嗯……” “你好像误会了，我和王海洁只是同桌，知道吗？” “知……知道了。” 戴眼镜男生声音越来越小，说完“知道了”三个字，急忙离开了。 “小子，哪个班的？”张奇冲他喊道，他根本不敢回答，一会就跑没影了。 “行了，别吓唬小孩子了，刷碗去，各自回宿舍休息。”乔正羽带头起身往水池走去。 学校就这么大一点，乔正羽在食堂被高一学生“找事”的消息传的很快。 很多学生开始传乔正羽还是那么老实懦弱，被人欺负不吭声等等，被欺负的原因还和王海洁有关系，这就更有说头了。 乔正羽本人并不在乎这些东西，该干嘛干嘛！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王海洁听说此事，也只是笑了笑，这有人把乔正羽当“情敌”了。 一切照旧，乔正羽还是学习和打篮球两件主要的事情。 又是一节活动课，班级里和乔正羽一起打球的同学已经蠢蠢欲动了。 乔正羽脱了外套往课桌上一放就往外走，时间有限，场地也有限，他得快一点去操场。 两个人刚出教室门，从校门口冲进来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身高应该有一米八了，腆着肚子，估计得有两百斤不止，手里拿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棒，来势汹汹。 在教室门口空地上活动的学生纷纷躲避，生怕被波及到。 男人很快冲到了高一的一个班级里，一阵尖叫声过后，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从教室里跑出来，男人举着木棍跟在后面。 “你给老子站着，敢偷家里的钱！老子累死累活挣点钱容易吗？” 气急败坏的男人边追边骂，手里的木棍呼啸而下。 “啪！”一声，木棍砸在了男生的肩膀处。 “哎呀！”一声痛叫，男生摔倒在地，疼的在地上打滚，围观的几十个学生没人敢出面制止。 男人显然还没有消气，举起木棍再一次往下砸。 “住手！”乔正羽一声大喝。 他太知道那木棍砸在身上的感觉了，刚刚那一下，那感同身受的滋味涌上了心头。 “啪！”第二棍结结实实的砸在了男生的后背上。 “啊！”一声惨叫！那声音让围观的人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男人举起木棍刚准备砸第三棍，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是乔正羽。 “你会打死他的。” “不要你管，棍棒底下出孝子，今天我非给他个教训。” 男人甩开乔正羽的手，重新举起木棍。 突然，两只胳膊抱住了他，把男人的手臂都包裹在内了，他拼命的扭来扭去，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好像被钢筋绑住了一样，根本没用。 他开始尝试弯腰去甩掉后面之人的禁锢，却发现自己的脚好像离开了地面，自己可是有两百多斤呢！后面这个学生能把自己抱起来？ 乔正羽咬着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控制住男人，他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把男人拖离了地面。 “哇！”围观的学生一阵惊呼，他们看到了乔正羽把大他两三圈的人给抱起来了。 “你放开我！”男人死命的吼着，乔正羽的制止没有让他冷静下来，反而让他觉得丢了面子。 乔正羽以为他是消气了，把他放了下来，胳膊依旧没有松开。 果然，男人的脚一沾地，又是一阵剧烈的挣扎。 乔正羽可没有力气再把他拖起来，突然想到了齐老头让他练的抱大树，他两只胳膊抱着男人，双腿腾空裹住了男人的腿部。 男人也没想到乔正羽会来这一招，一个踉跄，手里的木棍差点被他丢掉，两个人裹在一起摔倒在地。 “嘶……”倒地的瞬间，乔正羽吸了一口冷气，应该是地上的石子硌到身上了。 这些事情发生的很快，那边戴眼镜的男生还在地上打滚。 本来在教室门口观望的马东等人很快汇集过来。 “帮忙啊！”乔正羽大喊了一声。 马东几个人急忙上前，夺下木棍，帮乔正羽控制着还在挣扎的男人。 学校门口，一个中年妇女很快跑进来，一看满地打滚的男生，立刻哭喊起来。 得到消息的校领导和老师也急忙赶来。 第32章 名声 校领导和老师们看到乔正羽把一个两百多斤的大汉抱摔在地，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乔正羽一看老师们都来了，松开了胳膊和腿，从地上爬起来，扑了扑身上的灰。 两层楼十几个班的学生趴在走廊基本都看到了乔正羽的“勇猛”，原来这个家伙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啊！ “没事？”张君老师关心的问道。 “没事，张老师，棍子没碰到我。” “下次别冲动，他可是白鹿镇街上出了名的莽夫。” “我要是不阻止他，再来两棍，他就没命了。”乔正羽指了指地上趴着的学生。 校医很快大概给检查了一下说道:“肩胛骨应该是碎了，其他地方还不好说，送县医院！镇医院处理不了，搞不好就会落下残疾。” 孩子母亲一听，瞬间吓傻了。 “快送医院！”校领导催促道，这可是在学校里出的事，早点送走的好。 被乔正羽抱摔的男人也冷静过来，傻傻的看着地上的孩子。 一辆面包车很快开进了学校，老师们把学生弄上车，孩子妈妈跟着去了。 “别看了，各班主任把学生带回。”校领导发话，学生们一哄而散。 突发情况，篮球也打不成了，乔正羽回到教室里，他发现同学们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你们怎么了？” “乔正羽，你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绝世高手啊？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刚刚那一招抱摔真漂亮。”有同学开始感叹。 “什么抱摔？我就是不让他继续打人罢了！” “我懂，真人不露相！” “对对，真人不露相！”其他同学也跟着起哄。 乔正羽撇了撇嘴，轻轻一笑，到座位坐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乔正羽刚刚的勇猛确实震惊了不少人，前几天还谣传乔正羽胆小怕事的人可就不再相信了。 因为乔正羽的行为避免了一场严重事故的发生，学校特地在第二天早操时对他进行了表扬。 其实心里变化最大的是马东几个人，他们从进高中就认识乔正羽了，乔正羽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最清楚不过了。 以前的乔正羽在他们十几个人当中存在感最低，渣混的名头说的就是他，一直都是跟在后面不说话的人，自从滕建出事，他们也是没有了主心骨，几次事情以后他们觉得乔正羽还不错，特别是上次张奇被围了以后。 但是现在乔正羽表现出来的东西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他们原来崇拜李超，就是李超很能打，这个年纪的男人都是喜欢跟厉害的人后面混。 他们都不是什么本分孩子，社会风气如此，哪个男人要是没有把兄弟，没有自己的小“团伙”，就会没有安全感。 中午在食堂吃饭，乔正羽明显能感觉到马东他们对自己有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情绪，说惧怕倒不至于，说尊重更准确。 不仅在学校里，白鹿镇街上也很快传开了，街上出了名的莽人在高中里被一个学生制服了。 白鹿镇商业街游戏厅旁边，镇上第一家网正在装修，门口两个年轻人蹲在地上抽着烟。 “猛哥，那个乔正羽的事听说了吗？” “屁话，我又不聋。” “是真的吗？没看出来啊！上次我们堵那个学生，就是他坏了我们事。” “怎么？不服气？不服气也给我忍着。” “没有不服气，但我觉得这事得让强哥知道一下。” “什么意思？”刘猛把烟头扔了，用脚后跟碾了碾。 “我们开网的主要目标就是镇高中里面的学生，其他人知道网是什么吗？但是现在我们在高中里根本没人，这生意怎么做？强哥的每个月两千块钱怎么给？” “你不是找了几个高三学生吗？他们不是答应带人来上网了吗？”刘猛有些不耐烦。 “那才几个人，一块五一小时，一个人一天不吃不喝撑死十五块钱，我算了一下，我们二十多台电脑，每天至少得有二十个人，还得待十个小时，我们有的赚。” “你就说怎么办就好了，别跟他妈跟老子绕弯子，我要是会算账，还要你干嘛？” 年轻人急忙陪笑着说道:“我是这个意思，齐老头不是不让咱们碰那个乔正羽吗？咱们可以跟他合作，他带一个人来网！咱们给他一块钱，或者给他一台电脑玩。” “你脑子有屎？跟他合作？强哥让我们抓紧把兄弟帮重新组织起来，什么……新模式，我们要做生意，不能再像彭杰那会一样了，还跟那个姓乔的合作？强哥说了，我们要把那些考不上大学的高三学生拉进来，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懂吗？我他妈要是有二十个人，我能怕他姓乔的，就是齐老头我都不鸟他。” 刘猛一顿臭骂，年轻人急忙陪笑道:“还是猛哥看的远。” “不是我看的远，是强哥厉害，要是再来一次严打，我可不想当第二个彭杰。” “明白，明白，做生意。” “告诉他们，以后谁也不许提兄弟帮。” “知道了。” 白鹿镇街上新开了一家网的新闻很快盖过乔正羽的“英勇”，对于乡镇来说，网还是新鲜玩意，虽然高中已经开始教授计算机课程，那也只是教一些基础的东西。 周六中午，公交车站台上，一群学生看着对面的网门口鞭炮齐鸣，门口的大喇叭不停的喊着优惠活动，原价两块钱一小时，新开业十天之内是一块钱一小时。 “乔哥，那网老板不是上次带人堵我的那个人吗？”张奇印象深刻，一眼就认出来了。 乔正羽抿了抿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那群学生是高三的？” 马东指着一群正往网进的七八个学生，里面有他认识的人。 “不用管他们，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能在白鹿镇开网的，肯定跟县里的马强认识，我们自己注意点。” 听了乔正羽的提醒，这边几个人都心知肚明了，惹不起！ 因为滕建的事，他们对李超和马强都没有了以前的仰望，但他们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暂时改变不了什么。 第33章 冤家聚头 白鹿镇街上的网很红火，主要是一些已经高考无望的高三学生开始了包夜模式。 高三班主任也多了一个找人的地方，可又没什么办法，把人带回宿舍，不到个把小时人又翻墙出去了。 学校每天的晨会都在通报批评翻墙出去上网的学生，也处分了不少，却发现效果微乎其微。 乔正羽管不了这些事，马东和张奇几个得到了他的告诫，再加上本来就有“仇恨”，他们他们更不会去的。 课间时分，乔正羽向王海洁小声问道:“王姐，这网里到底有什么好玩的？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去？” 王海洁翻了一个大白眼说道:“玩游戏呗！电脑游戏可比游戏机好玩多了，也可以听歌看电影，听我舅舅说，有的网里……有黄色录像。” “噢……那难怪！” “怎么？你也想去玩？我告诉你，好奇心会害死人的，你要想见识一下，周末你去县里，我带你去好的网，那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我看学校的老师们天天去抓人。”乔正羽急忙解释道。 “切，你们男生都一个样，不就是想看……那种电影吗？” “我才不是呢！我可没看过。” 看着乔正羽脸都红了，王海洁促狭的笑了笑。 周三中午，是每周出去改善伙食的时间，街上的一家小饭馆里，乔正羽九个人围坐一桌，六菜一汤几瓶汽水。 一群人正吃着，门口一阵脚步声，坐在最里面的乔正羽抬头看了一眼愣住了，发现乔正羽异样的几个人也都扭头向门口看去。 刘猛几个人带着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往里走着。 “三哥，不好意思，小地方也没什么招待你的，将就吃一顿，改天我去县城单独请您一回。” 刘猛有些谄媚的笑着，也发现了坐在里面的乔正羽几个人。 但乔正羽的眼睛却不在他身上，而是在一旁的中年男人身上，这人正是上次他们在县城聚餐有过冲突的男人，也就是那个喝醉了把服务员往卫生间拉的杜老三。 杜老三也看到了坐在最里面的乔正羽，三个月多月过去了，每天的酒肉生活让他的记忆力有些衰退，他已经有些想不起来，只觉得眼熟。 “三哥，请坐，老板，弄七八个硬菜，那两瓶白酒。” 刘猛也只是看了乔正羽一眼，就找个座位拉着杜老三坐下了。 “抓紧吃饭，吃了回学校，不要惹事。”乔正羽小声说着。 马东几个人点了点头，回头继续吃饭。 然而刘猛却不想放过这次机会，杜老三这个人在潼阳县混了很多年，据说在市区都有把兄弟，称他为老流氓丝毫不为过。 自己惹不起齐老头，不代表杜老三也会给齐老头面子。 彭杰还在的时候就告诫过下面的小弟，整个白鹿镇最不能碰的就是守庙的齐老头，他手上有人命，而且认识不少人。 刘猛作为彭杰当初的追随者，自然知道齐老头不好惹。 很快，几个菜端上来，刘猛伸手拧开白酒瓶盖，讨好的笑着说道:“三哥，小地方没什么好招待的，您多担待点，我先敬你一杯。” “小猛你就是太客气了，一直说这个话，咱们谁跟谁呢！以后去县里，去市里，找我就行了。” “哎呀！那就谢谢三哥了，来，我们敬三哥一杯。” 几个人端起酒杯一起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开始吃菜。 刘猛朝身边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又看了看乔正羽那一桌。 年轻人心领神会，拿着酒瓶给所有人都满了一杯酒，放在酒瓶以后站起来冲着饭馆老板喊道:“老板，还有硬菜吗？抓紧上，这些学生什么时候上课啊？你这屋里都挤不动了。” “马上来，正炒着呢！”老板也知道刘猛几个人，都是以前白鹿街上老混混了。 “让这些学生赶快吃，赶快走！一会我们抽烟什么的熏着他们，别把这些大学生的脑子熏坏了，哈哈……” 年轻人说着笑起来，笑声里尽是嘲讽，刘猛几个人也跟笑起来，喝酒找乐子，本来就是他们最喜欢干的事情。 马东几个人慢慢放下了筷子，面色不悦。 “吃饱了吗？回学校去。”乔正羽也放下来筷子，他知道刘猛等人这这是在祸水东，这种狗仗人势的事情他不是没见过。 几个人站起来，开始往外走，乔正羽自然走在最后面，他担心张奇会脑袋发热忍不住。 九个人陆续离开，乔正羽踏出小饭馆门的时候听了久违的“怂货”。 这两个字是从刘猛嘴里说出来的，乔正羽只是微微扭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任何动作的离开了。 “哈哈……果然是怂货！” “哈哈……”杜老三也跟着笑起来，这种乡镇地方也实在没什么乐子了。 学校大门口，在外面吃了饭、买了东西的学生纷纷回校。 “乔哥，这刘猛太他妈欺负人了，比彭杰彭浩兄弟俩还恶心人。” “呵呵……这刘猛可比那兄弟俩聪明多了，放心！早晚收拾他，各自回宿舍躺一会！谁都不要私下里找事。” “知道了！” 他们其实已经知道刘猛在扶持高三几个学生在学校里搞小团伙，拉一些无心学习的人去网和游戏厅消费。 乔正羽不是校主任也不是学生家长，他管不了这么多事，他也不是圣人，不会去劝人学好，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帮滕建照顾好马东和张奇几个人。 年底在即，乔正羽只能叮嘱马东等人不要主动招惹高三那几个人，他们犯不上跟几个等毕业证的人有什么冲突。 过了元旦就要准备期末考试的事了，王海洁在白鹿镇高中的日子也越来越少，她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课间只要有空她就会找乔正羽说两句话。 “乔正羽，你……会去县里找我玩吗？” “会的。” “什么时候去？” “放假啊！” “周末不行吗？” “周末就一天假，周六中午到周日中午，去了也待不了多久，还那么多作业。” “好！过完年正月里你去县里！我带你去看电影。” “看电影？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电影院呢！只在乡政府的大会堂看过室内的，其他都是露天电影。” “那就说好了，正月初三！” “好！” 第34章 单挑 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乔正羽显然低估了几个高三学生的的嚣张程度，也低估了马东和张奇等人的气性，特别是乔正羽展现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勇猛，给了马东几个人少有的底气。 摩擦逐渐开始变多，就像野兽们争地盘一样，一个地方只能出现一个群体，另外的同类要么被杀死，要么被驱赶。 元旦假期过后，专心准备期末考试的乔正羽并不知道马东他们和对方到底摩擦到了何种程度，他也是隐约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马上要离开白鹿镇高中的王海洁有些“缠”他，课间和活动课一直找他说话，中午吃饭的时候也端着碗和他坐个对面，好在同学们都知道王海洁是有“对象”的，也没有怀疑他们俩有什么不正常。 期末考试前一天晚自习课间，乔正羽低头做着试卷，张奇匆匆赶来。 “乔哥，东哥和那几个高三的人……碰上了。” 碰上了的意思就是起了冲突，没打起来，应该是有语言和肢体上的冲突。 “怎么碰上了？”乔正羽有些诧异。 “他们太欺负人了，好像故意找事一样……”张奇义愤填膺的说着。 乔正羽不傻，他知道张奇这家伙喜欢添油加醋，十有八九双方都有责任，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你告诉马东，等期末考试结束再说，放假之前不要把矛盾扩大。” “知道了，乔哥。” 得到乔正羽的“同意”，张奇有些兴奋，急忙出教室去找马东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乔正羽知道这事早晚都会爆发，就是没想到这么快。 马东得到了乔正羽的讯息，他也知道自己还是个学生，不能在学校里惹事，但也不影响他耍横，约架就是他能用的手段了。 都以为自己是古代的大将军一般，下战书，定下时间地点，单挑还是群殴，都得提前说好。 乔正羽可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事，张君老师对他管的很严，考试之前还拉着他开小灶。 这次期末考试是全市联考，学校里很重视，整个学校里显得很严肃紧张，这种情况下，没人敢触霉头。 两天半的期末考试结束，老师和学生都松了一口气，试卷要送到县里去批改，一部分老师也要跟着去，所以连班会都不开了，只说了声三天后领取成绩单，就让学生回家了。 “乔正羽，你别忘了我们正月初三的约定噢！”王海洁把东西都收拾完了。 “啊？你……你不来拿成绩单了？” “不来了，你帮我带！我妈一会来帮我拖东西，我都收拾完了。” “好！需要帮忙吗？” “你终于说句有用的话了，去女生宿舍帮我搬东西。” “行，我再叫两个人一起。” “不用了，没多少东西，你去就够了。” “好。” 乔正羽简单收拾了一下，跟着王海洁往女生宿舍而去。 女生宿舍楼下，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路边，一个穿着黑色呢大衣的短发中年女人正站在车旁。 “妈，这是我们语文课代表乔正羽，也是我同桌，我请他来帮忙搬东西。” 女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王海洁跟她有三分相像，一般女儿都是像爸爸居多，王海洁跟她妈妈像的地方更多一些。 本来想叫“阿姨”的乔正羽看到女人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叫不出口，也只是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这不是乔正羽第一次来女生宿舍，作为班干部和班级里高个子，他经常被王海洁这个副班长拉来干活，修窗帘、换灯泡等等。 王海洁的东西不是很多，因为要离开了，一些日用品都留下来给别的同学用了，把东西搬着送到楼下，放进车子的后备箱。 “谢谢你了，我带你到龙岗乡！” “不用了，我还有事，马东他们约了一起吃饭的。” “那好！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啊！” “好，我一定准时去。” 王海洁坐车走了，乔正羽挥了挥手。 “你们约定什么了？”女人开着车问道。 “我让他帮忙拿成绩单的，过完年有空送给我的。”王海洁看着窗外说道。 女人从后视镜里发现自己的闺女眼眶好像有些红了。 女人抿嘴笑了笑，她其实什么都知道，她早就找人打探过，自己这个闺女在白鹿镇高中就这么一个朋友。 好在她这个朋友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不然回县中的事早就提前了。 下午一点多，白鹿镇寺庙后面的乱葬岗，这里基本不会有人来，一年前的枪声好像还在，兄弟帮彭杰的鲜血好像在冻土上还能找到蛛丝马迹。 两拨人面对面的站着，乔正羽这边九个人，对方十个人，对方的身高明显比他们要高一些。 “这个架能不能不打？你们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在学校里也待不了几天了。” 听着乔正羽的话，对方明显没有放在心上。 “你要是跪下给我磕个头，这事就算了，我们离开学校之前，绝不会为难你们几个高二的。”领头的学生讥笑着说道。 乔正羽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们有社会上的混混支持，我们脚底下就是原来彭杰被枪毙的地方，那个刘猛就是彭杰原来的小弟罢了，他的下场不会太好，我劝你们……” “废什么话！要打就打，不打就磕头。” 乔正羽的话被对面打断了，人家显然不想听他的说教。 小庙的后面，齐老头穿着厚厚的黑棉袄，努力的直着身体看向百米外的乱葬岗。 “单挑还是群殴？你们是高二的，你们自己选，省得说我我们高三的欺负人。” “乔哥，干！怕个鸟。”张奇几个人也开始鼓劲。 “你们别动，我自己来。”乔正羽说着往前一步。 对面高三的学生中也走出来一个身高跟乔正羽差不多，但比他壮了很多的学生。 “你们作弊，他们根本就不是高三的，他是外面的人。”张奇突然指着对面的学生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对方就举着拳头向乔正羽冲来。 乔正羽也来不及去争辩，急忙躲开对方的拳头，伸手一推，从侧边把对方推开。 一击不成，对方很快回头开始用脚踢，乔正羽急忙往后退，躲过了对方的脚。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自从学校的事传出来，他好像知道乔正羽有蛮力，根本不让乔正羽靠近自己。 第35章 升级 乔正羽躲了对方几次攻击，马东几个人也不禁担心起来，论打架，乔正羽确实没什么经验，他以前都是跟在后面壮声势的。 “怂货，要是怕了就磕头！”有人喊道。 一句“怂货”让乔正羽愣了一下，就在这一愣神，一只大脚直接踹到了他的小腹。 乔正羽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的站住身体，没让自己摔倒，但对方的那一句“怂货”激起了他的气性来。 “乔哥，没事？”张奇很是担心。 乔正羽摇了摇，擦了擦衣服上的脚印，往前冲着对手走去。 “嗯？”对方也是一愣，这个人被踹了一脚竟然不怕，随即抬腿就是一脚。 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刚刚的地方，可这一次乔正羽没有让他收回去，两只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脚腕往前一推。 他的力道很大，对方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仰躺着摔倒在地。 他刚想起身，乔正羽已经飞扑过来，这姿势乔正羽很熟悉，上次在一家地头一打三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对付曹家兄弟俩的。 把对方死死压压在身下，乔正羽抡起拳头就砸，对方也不会坐以待毙，用胳膊阻挡着他的拳头，同时努力的翻身，想把乔正羽掀下去。 乔正羽好不容易近身，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趁着对方翻身，他扑倒在对方身上，伸出胳膊勒住了对方的脖子，双腿缠在了对方的腰上。 两个人缠在一起躺在冰凉的地上，乔正羽不会放手，对方也起不来，随着手臂的力道越来越大，对方慢慢失去了抵抗的力气。 “砰”一声，乔正羽只觉得脑袋好像受到了重击，眼前一阵发黑，同时伴随着恶心的感觉。 “他妈的还偷袭！”一看对方有人踢了乔正羽脑袋，马东几个人再也忍不住了。 群殴瞬间就爆发了，两边的人都没有带武器，都是拳头和脚，他们知道械斗和打架的区别，拿了武器就是黑社会，不拿武器就是学生之间的矛盾。 乔正羽虽然觉得天旋地转，但手上可没有松开，他看着眼前不停变换交错的脚，努力的晃了晃脑袋。 打群架，经验很重要，相对马东张奇他们从初中就经常打架的而言，这几个高三学生就差了很多，虽然占据了身高年龄优势，但很快就败下阵来。 打群架最主要的是打倒对方，让对方倒地，在对方起身的这个时间去帮助其他人，形成短时间的数量优势，而不是像高三这几个学生一样，抡起王八拳，也不管谁对谁了。 高三的学生四散而逃，马东和张奇他们也没有追击，而是回来扶起了乔正羽。 “乔哥，没事？” “没……没事。”乔正羽摸了摸有些肿胀的脑袋。 几个人帮乔正羽把身上的灰尘杂草弄掉，搀着他往路上走去。 “没事，不用搀着，他们都跑了？” “都跑了，几个怂货而已，仗着外面的人撑腰。” “都没事？” “没事，他们不经打。” “嗯，拿东西，坐公交车去龙岗乡集合，白鹿镇有刘猛，新店镇有李超，我们还是得小心点。” “知道了，乔哥。” 一群人离开乱葬岗，乔正羽回头看了看小庙的门口，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往里面走。 半个小时后，龙岗乡的一家小饭馆里，九个人围坐着，虽然打赢了，但没有人高兴的起来。 “其实我不说大家也能看出来了，你们都是从初中就跟着腾哥的，我算是后加入的，我的目的很简单，尽自己的能力照顾大家，现在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腾哥要三年多才能出来，新店有李超，白鹿镇有刘猛，我们还很弱小，我不是鼓励大家去打架斗殴的，去争去抢的，我的意思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所有人都不说话，听着乔正羽的发言，他们其实都知道实际情况。 “我知道不打一架，大家这心气散不掉，腾哥被坑，张奇被堵，和那群人的摩擦都让我们憋了一口气，所以我没有阻止大家，我也没有打算退出，我只想告诉大家，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胜算，我们需要成长，高中还有一年半时间，过完年我也十八岁了，你们也知道成年意味着什么，彭浩被五花大绑的样子你们也看到了，请大家不要再冲动了。” 这顿饭吃的很压抑，乔正羽送他们上了公交车，自己背着书包，提着袋子步行往家里而去。 自从开始给罐头厂拉货，乔大发两口子空余时间多了起来，马上过年了，给罐头厂送完最后一批山楂，两个人可以安心准备年货了。 “小羽回来了？身上怎么都是灰？” “今天放假人多，不小心摔了一跤。”乔正羽放下书包，拍了拍身上的印子。 “这么大人了，还能摔倒？脱下来当洗衣机洗洗。” 日子过好了以后，家里也买了洗衣机和冰箱，贾文娟就是心疼电费。 晚饭时间。一家三口难得聚在一起吃了顿饭，聊聊天，乔大发喝着酒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很有成就感，老婆孩子热炕头，有钱有田就是他这种饿过肚子之人最大的追求。 好不容易放假，乔正羽在家躺了三天，父母也不喊他，可能知道他上学也累。 冬日的白鹿镇街上，乔正羽从公交车上下来，站台对面的网和游戏厅里有不少学生进出，看起来生意红火。 回到教室里，已经有不少同学在了，张君老师匆匆赶来，面色不悦，看着这次全市联考的成绩应该是不太理想。 对乔正羽来说，这次联考其实影响不大，语文历史地理一直都是他的强项，数学和英语对他来说还是天书一般。 成绩单下发，果然像乔正羽猜测的那样，整个班的成绩都不理想，平时数学能考一百二十分的学霸这次也只考了一百左右。 乔正羽的数学和英语还是八九十分的及格线徘徊，总分则是冲到了班级十五名。 布置完暑假作业，拿了家庭报告书和成绩单，乔正羽去了张君老师家里走了一趟。 从学校出来，乔正羽没有联系马东他们，既然选择低调，就不能在没事就凑一起了。 寺庙齐老头的厢房里，碳炉子散发着热量，锅里面熬着红薯米粥。再配点咸菜，这是齐老头一天的饭食。 “我爸说让您今年过年去我家过。” “我去你家过年？睡你家烧锅屋里吗？”齐老头自嘲着笑道。 “您不是一个人吗？” “算了，你有这份心就好了，我一个坐过牢的人，去哪里都不吉利，初一一早就有人来烧香，我走不开。” 齐老头说着，给乔正羽盛了一碗粥，乔正羽起身双手接过来就喝。 第36章 见面 又是一年春节，小年之后的一场大雪让潼阳县盖上了一层白色的棉被。 随后的升温化雪，让乡村的道路变的泥泞不堪，想走亲访友的人们又开始咒骂着某个领导贪污不作为。 被窝里，乔正羽只穿着秋衣秋裤趴着，枕头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书，不是高中的课本，也不是武侠小说，而是他给齐老头送年货的时候，齐老头给他的书。 没有书名，只有内容，内容都是一张图跟着一页介绍，介绍的东西也是杂七杂八的，有人物也有中药还有山川河流以及风俗礼仪。 他也是闲来无事翻着看看而已，齐老头也没说什么，就是送给他了。 正月初三一早，乔正羽穿上了过年新买的外套和牛仔裤，拿着王海洁的成绩单和家庭报告书，步行到龙岗街上坐公交车往县城而去。 经济好了，人也有钱了，往县城去玩的人不少，乔正羽把座位让给了一个老年人，被挤的站了一路。 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县城，乔正羽从车下来才喘了口气，看了看方向往县城最繁华的地方走去。 还是那家洋快餐店门口，王海洁包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眼睛，她看向公交车站的方向，努力的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终于她看到了她等的人，抬手挥了挥，乔正羽也回应着挥了挥手。 “怎么不进去等？我又不是找不到。” “我进去也没事。” “进去！说好了今天我请客，不然我就不进去了。” “行，你请客。”王海洁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走进店里，王海洁拿掉帽子和围巾，露出乌黑的头发和微红的脸颊。 乔正羽把成绩单和报告书拿出来递了过去，王海洁伸手去接，两个人的手指接触，一个火热，一个冰凉。 “你……吃什么，我去买。”乔正羽小声问道。 “随便吃点，我也不饿。” “好。”乔正羽站起来往柜台走去。 仰头看着牌子上的各种汉堡薯条小食饮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买。 服务员很快就看出来他的尴尬，指着柜台上的一个说道:“这里有套餐，你看看哪个合适？” 乔正羽低头看了看，指着一个四十多块套餐说道:“这个！这里热豆浆。” 付了钱，乔正羽站在柜台前等着，无意的扭头，他发现王海洁正在看着他的后背，又急忙挪开了眼睛。 端着一堆吃的喝的回到座位，乔正羽把热豆浆递给王海洁。 “谢谢！”王海洁接了过来。 两个人吃着东西，一下子找不到话题聊了，过了许久，乔正羽才问道:“你爸……已经调走了？” “嗯，元旦过后就走了，去了南方一个市当副区长，算是升职了。” 乔正羽也不知道副区长是多大的官，应该不小！ “过年没回来了吗？” “回来了，今天一早就走了，我妈去我舅舅家看我姥姥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乔正羽点了点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去我家？”王海洁突然说道。 “啊？不是看电影吗？”乔正羽有些愣愣的。 “我家距离电影院不远，电影是中午，时间还早呢！吃了东西我们俩干嘛去？这么冷的天，不会要去逛公园？” 乔正羽其实不想去的，特别是女生家里，而且王海洁家还是当官的，他有些自卑和排斥。 “我家里又没有别人，你就当陪我回家拿个东西好了。” “拿个东西？那好！” 听乔正羽答应，王海洁也很高兴，杯子里的豆浆也感觉甜了不少。 “给你写情书的人找到了吗？” “没有，不关心这个，估计是有些人的恶作剧！” “我看不像，肯定有人暗恋你，又怕你拒绝。”王海洁嬉笑道。 “我这种哪有人暗恋？穷人家的孩子，要啥没啥，没人，没才，更没财。” “你一直都这么谦虚吗？还是说有些自卑？” “嗯……我当过倒数第一，跟他们玩的时候也站在最后面。” “看你现在挺自信的。” “有时候，也没办法，人不能一直长不大。” “这话我认可，人不可能一直长不大，吃完了吗？走！” 乔正羽几口把剩下的东西吃完，王海洁已经戴好了帽子，围上了围巾。 冷风中，两个并排走着，乔正羽不喜欢帽子围巾手套这些东西，任由寒风吹着，跟一旁的王海洁形成了鲜明对比。 距离商业街两个路口的一片居民区，都是半新的两层小楼，有的还是三层。 王海洁拿钥匙打开了一处院门，不大的院子里打扫的很干净，墙角处理一下放着几盆已经枯萎的绿植。 “进来！”王海洁打开房门。 “好！” 进门就是一间很大的客厅，宽大的迎客松壁画挂在了墙上，一整面墙的木质柜子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的摆件，煞是好看。 “换棉拖鞋！暖和点。” “好，谢谢。”乔正羽有些不知所措的听从安排。 “你……是在客厅坐会，还是……去楼上我屋里？” 王海洁显然也是第一次带异性同学来家里，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嗯……在这坐会！不是一会还要出去看电影吗？” “好！你想看什么吗？我家有影碟机。” “随便，都行。” 乔正羽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整个人好像都要陷进去了一般，那种舒适度简直没法用语言形容。 脱了外套的王海洁走到电视前蹲了下来开始摆弄着影碟机和电视，紧绷的牛仔裤和贴身的羊毛衫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形。 乔正羽呆呆的看着，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 王海洁打开电视，扭头看了乔正羽一眼，绯红的脸上带着微笑。 等彩色电视有了图像，她才站起来走到乔正羽身边坐下。 然而没多久电视里的男女亲昵的画面让两个人有些坐立不安了。 王海洁偷偷看了一眼愣神的乔正羽，捂嘴笑了起来。 “怎么了？”乔正羽扭头问道。 “没什么，这是外国电影，老外很开放的，你别紧张。” “我……我没紧张。” “那就好。”王海洁又笑了一下。 “嘎吱……”是刹车的声音，两个人伸头往外看去。 “我妈回来了。” “啊？那……我……”乔正羽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你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我妈。”王海洁站起来去开门。 第37章 熟人 乔正羽没想到的是回来的不止王海洁妈妈一个人，还有她舅舅舅妈和姥姥。 本来就有自卑和抵触心理的乔正羽立马不知道往哪个地缝里面钻了，他甚至都想躲起来，但又不知道往哪里躲。 一群人进来看见乔正羽也是一愣，他们也没想到家里还有别人在。 “这是我在白鹿镇高中的同桌，我让他帮忙送成绩单和报告书的，也是刚刚到。”王海洁解释着。 “噢！你好，坐！别站着了！” “就是，你这丫头也不给人家弄点水喝喝。” 面对人家的客气，乔正羽勉强的挤出笑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重新坐下，乔正羽偷偷的吐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好在王海洁知道乔正羽比较内向，多待一会肯定难受，她戴上帽子围上围巾，跟家里人打了招呼，带着乔正羽出去了。 “姐，这是小波第一次带男同学回家？”李国良调笑着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些担心。 “你这当舅舅的还有点正形吗？连外甥女都笑话。” “哈哈……我就是问问罢了。” “放心！我找她班主任问过了，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孩子一直都是被人欺负的那种，小波可能就是看他可怜！不是你想的那样。” “噢！我倒是知道一点，去年白鹿镇枪毙的了一个，重判了几个，就是因为这个孩子被抢劫的案子。” “是他啊？” “嗯，胳膊被打断了。” “那是挺可怜的，小波跟他做朋友，我还是挺支持的，人跟人就怕比较，以前因为周家的事，小波哪有好脸色给我们？这半年好多了，估计是看到有人过的很惨，生了恻隐之心。” 李国良虽然看不上乔正羽，但是他认同姐姐李国霞说的话，自己这个外甥女确实变了，本来因为周家的事，他们觉得对王海洁是有所亏欠的，现在她能有自己的朋友也不错，前提是这个乔正羽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潼阳县唯一的电影院里，乔正羽和王海洁并排而坐，看电影的人并不多，基本上都是一对一对的。 乔正羽好奇的左右看着，他们的左后方，一对男女抱在一起，啧啧有声。 “你别看人家，这样不好。”王海洁凑过来小声说道。 “噢！”乔正羽急忙回过头来继续看电影。 这是他第一次进正式的电影院里，乌黑幽闭的环境让他有些不安， “今天怎么这么多情侣？” “今天是情人节。” “情……情人节？也不是七月七啊！” “外国的情人节，现在流行这个。” “噢……” 一场电影看完，乔正羽其实也不能理解电影的内容，后面的男女的哼唧和打情骂俏让他心思不定，王海洁反倒很享受这种暧昧的旖旎气氛。 从电影院出来，冷风吹过，让两个人加速跳动的心脏逐渐安静下来。 “下一站去哪里？”乔正羽问道。 “你要是不急着回去，就再转转。” “好，那去旁边的商场！那里新开一家游戏城，挺高档的。” “行。” 两个人往隔壁商场走去，并排走路时几乎要靠在一起了，王海洁的心跳又加速起来。 商场里热空调开到了最大，里面温暖舒爽，来逛的人不少。 新开的游戏城门口，乔正羽看了看里面的装修有点不敢进去，这可比白鹿镇的游戏厅大了十倍也不止，里面玩的人不少。 “走！我去买游戏币，玩个四五十块钱的就走。” 乔正羽点了点头，跟着王海洁走了进去。 五毛钱一个币的价格确实很贵，两个人转了一圈，乔正羽选了一个投篮机开始玩起来，王海洁也跟着投了几个，很快鼻尖上就开始冒起了汗珠。 乔正羽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收银台里有个熟人正看着他。 一身修身呢大衣的张琴面色复杂的看着不远处正在投篮的乔正羽。 “小张……” “老板，什么事？” “拿一张两百个游戏币的会员卡给那个男孩送去，就说……是情人节活动，专门送给情侣的。” “额……好的。”虽然不理解，但收银员还是执行了。 商场楼下，张琴坐进了车里，掏出手机给张虎打了过去。 “喂！哥，你猜我看见谁了？” “你一天见那么多人，我怎么知道你见谁了？”张虎嘟囔着，明显是宿醉未醒。 “我看见乔正羽了，他在我游戏城里玩。” “放寒假了，又是大正月的，他一个孩子，出来玩不正常吗？” “你猜他和谁在一起？” “我哪里猜得到？” “被调走的那个王主任家的闺女，去年刚升职为县公安局副局长李国良的外甥女，老熟人？” “什么？”电话那边的张虎瞬间清醒了。 “你……没看错人？” “你忘记我去过那个王主任家送礼了？他家闺女我见过两次，不会错的。” 张虎沉默了，他和李国良的关系很微妙，相互合作又都防着对方，但是他绝不相信乔正羽会是李国良安排进他的罐头厂打暑假工的，他相信齐老头。 “没事，你就当没看见。” “我感觉还是要查一下，你觉得呢？” “也行，我觉得问题不大。” “好。” 张琴挂了电话，抬头看了看商场楼上。 接过服务员送来的会员卡，乔正羽也很懵，情人节活动？送给情侣的？还有这好事？ 他压根没想到问一问老板是谁。 王海洁也有些看不懂，她也没发现有情人节活动的告示牌，这明显是有人“拉风箱”，也许是游戏城老板认出自己来了。 “既然是送的，就拿着！以后没事来玩玩也行，这里都是益智类游戏，也可以投篮打桌球。”王海洁劝道。 收下会员卡，乔正羽给服务员道了谢，两个人又玩了一会才离开游戏城。 王海洁知道该分开了，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什么时候见面，也许得几个月。 “我送你去车站！” “不用，外面冷，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谢谢你今天请我看电影，这是我第一次进正式的电影院，第一次吃洋快餐也是你请的。” “你有这么多第一次都给我了，我是不是要负责啊？”王海洁开起了玩笑。 “额……这个……哈哈……”乔正羽傻笑起来，他也只能用笑来掩饰尴尬。 “那……再见！下次再约！” “好，再见，电话联系。” 两个人年轻的人儿背向而行。 第38章 锻炼 正月初六，白鹿镇寺庙的院子里，齐老头拿着一根拇指粗竹竿舞的虎虎生风。 “齐老爹……”乔正羽扛着蛇皮袋走了进来。 “开学了？” “嗯。补课，今天上晚自习，我爸妈让我给你带点白菜萝卜，还有自家蒸的馒头包子，还有几块腌的肉和鱼。” “我一个人能吃多少东西，以后别拿了。”齐老头嘴上说着，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看着齐老头把大几十斤的蛇皮口袋单手提进了屋里，乔正羽愣了愣。 “愣着干嘛？进来啊！” “噢……” 乔正羽背着书包进屋，齐老头已经把东西放好了。 “你年前跟人打架了？” “您老不是都看到了吗？” “小孩子打架，我才没眼看。”齐老头撇了撇嘴。 “哈哈……确实是小孩子打架。” “我教你的东西一点没用上，最后缠的那一下还算说的过去，说明你平时确实下功夫了，就是太难看了。” “呵呵……”乔正羽尴尬的笑着挠了挠头。 “还得继续练，钻、炮、缠、靠，这四个字得活学活用。” “我哪有时间？这都高二下学期了，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试卷。” “呵呵……随你。”齐老头也不勉强。 回到学校，在宿舍里把床铺收拾好，乔正羽去了马东他们的宿舍聊了一会闲天。 “滕建家里我和张奇去了，过年的时候冷冷清清，他爸连春联都没贴，劳改场那边他爸又去了一次，说腾哥表现的很好，因为是高中生，被安排记账什么的，那边已经在给滕建写减刑申请了。” “这是好事，能减刑的也只有靠他自己。”乔正羽还是很欣慰的。 “要是能在我们高考之前出来就好了。”马东有些期盼。 “会的，我相信腾哥是个孝顺的人，他不会让他爸一个人孤苦伶仃太久的。” 马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过年的时候，李超找了我们几个，给我们几个每人两百块钱，说是替腾建给的，我和张奇没拿，其他人都拿了。” 乔正羽没说话，他之前就已经预感到了他们这就九个人会散，这个没办法，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带着他们去跟刘猛还有李超斗，也斗不过，除了他们三个，其他人对滕建的感情一般，最早都是看在滕建是李超表弟的身份上，现在回到李超手下，也在情理之中。 “一切等滕建回来再说！我们三个……好好的。” 马东说的“好好的”包含很多种意思，乔正羽自然是理解的，算是一种承诺！ “嗯，好好的。” 一旁坐在床上的张奇抬头看了马东和乔正羽一眼，又低下了头。 生活回到正轨，每天做不完的试卷、背不完的知识点，中午吃饭的小团体从九个人变成了三个人，偶尔会有六个人，有时会全部到齐。 好在被打了一顿的高三那帮人不再主动招惹他们，见到乔正羽他们几个反倒退避三舍，开始欺负起了其他同学。 没有王海洁坐同桌，乔正羽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没有了活泼开朗的另一个人，乔正羽又恢复到寡言少语的自我封闭中。 让他没想到的事，“情书”还是每周一封的送着，依然是关心，丝毫没有什么逾越，乔正羽基本可以确定是本班的女生，他把所有人都过了一遍也没想到是谁。 正月十五，补课结束，所有学生回家过节，明天晚上回来正式开始新学期的学习。 收拾完东西的乔正羽刚准备离开教室，马东和张奇出现了教室门口。 “怎么了？”乔正羽以为又起冲突了。 “李超来了，说是……替我们和刘猛说和一下。” 乔正羽撇了撇嘴，他看的出来马东和张奇有些动摇了，李超名声在外，容不得他们不给面子。 “你们替我告诉李超，我和刘猛没有矛盾，跟我有矛盾的彭杰彭浩已经被严打了，在滕建出来之前，我不掺合他们的事，要是觉得我没有礼貌，可以当我不存在。” “好！” 他们也知道李超在乔正羽心里早就是个烂人了。 坐公交车回到家的乔正羽拿着铁锨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半米深圆洞，找了一根两米多高的圆木埋了进去。 “小羽，你埋那个干什么？栽树也得栽活的，你弄个圆木做什么？” “齐老爹教我的，说是可以强身健体。”乔正羽边弄边说。 “你信他？他就骗骗人还行，我让你给他送东西，是看他可怜，看他照顾过你，你可别跟他学坏了。” “知道了，妈。” 乔正羽把圆木固定好，擦了擦上面的灰，把已经干枯的树皮给扒了，脱了外套开始练了起来，就是拿身体的侧边去往圆木上猛撞，一下，两下…… 晚上吃饭的时候，乔正羽接到了王海洁的电话，两个人聊了好一会，不是面对面，乔正羽稍稍能放开点了。 “等开学了，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写信？”乔正羽没想到王海洁会选择这种方式交流。 “对啊！写信，你周末又没空来县里。” “也行！可我不知道怎么回信。” “你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呗！” “好！” “那就说好了，嗯……一周一封！怎么样？” “你说了算。” “这还差不多。” 挂了电话，乔正羽有些哭笑不得，这王海洁……还真有闲心。 “哪个女同学给你打电话的？”乔大发喝着酒问道。 “县里的。”乔正羽也不想瞎说。 “今天我给罐头厂送货，张老板还夸你的。” “他夸我？我有什么好给他夸的。” “夸你脑子好，以后肯定能考上大学，呵呵……” 乔大发很得意，自己的孩子被有本事的人夸赞，这本身就意味着被高看一眼了。 吃了饭，乔大发借着酒意说道:“你叔和你婶子明天去南方打工，你去送送他们。” “送他们？” 乔正羽有些诧异，他叔叔婶婶出去打工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让自己送过。 贾文娟接过话说道:“你叔你婶昨天吵架了，出去打工这么多年，二胎一直没怀上，昨天喝了点酒，吵了几嘴，你明天送他们去车站，劝劝他们。” “这……我怎么劝？” “就是让他们别着急，怀孕这事，越是急越没用，还得注意烟酒和休息，这话我跟你婶子说了，你叔疼你，你叔那边你去说有用。” “噢……我知道了。” 第39章 突发 第二天一早，乔正羽收拾完毕，去往他叔叔乔大刚家里，两口子已经大包小包的准备好出发了，两个人面色不悦的谁也不说话。 “叔，婶子……” “小羽来了，怎么没上学啊？” “晚上去上晚自习，我想着也没事，送你们去车站。” “不用，我们俩没多少东西，你好好上学。”乔大刚摆了摆手说道。 “其实我还有事……” “怎么了？跟个小闺女似的。” “我……不是跟白鹿寺的齐老爹待了几天嘛！他说……那个要想怀上，男的的戒烟戒酒，女的得注意休息，保证睡眠。” 乔正羽的话一说完，小两口立刻脸红了，乔正羽是他们的晚辈，这种事被他说出来挺难为情的。 乔大刚笑骂道:“齐老头治死过人，他的话也能信？走！你想送我们就送！来，扛个包！” “齐老头也不是瞎说的，小羽也是好心问了，你们就听听，大刚你那烟酒就给戒了，艳丽你别熬夜。”爷爷帮衬着乔正羽说道。 “知道了，爸，我们走了。” 两口子扛着包走了，乔正羽提着袋子跟在后面，小女孩被奶奶带出去玩了，因为每次离别，她都会哭闹一阵子。 上午十点，潼阳县车站，乔正羽把东西交给乔大刚，看着他们检票进去了，挥了挥手。 转身走出候车大厅，乔正羽在门口的报亭里买了一本《读者》，这是他比较喜欢看的杂志，对他来说有些贵，学校里定了，张君老师都是等其他老师看完了再拿给乔正羽，他也只能看半天。 公交车站台，乔正羽靠着一棵树站着，翻着手里还有些油墨味道的杂志。 站台不远处的出站口人不是很多，这个时间出去打工的多，回来的少，潼阳县本来就是小地方，外地人很少踏足这里。 “别跑，站住！”一声厉喝，搅乱了本来井然有序的出站口。 一个穿着黑色棉袄的中年男人急匆匆的冲出出站口向公交车站台方向跑来，他的后面是两个年轻人，再后面是两个手持警棍的警察。 不用问，这肯定是抓嫌疑犯了，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 乔正羽放下了杂志，看着被追的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后面追击的人也越来越近。 “让开！”被追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胡乱的挥舞着。 “呜呜……”乔正羽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被吓哭了，她的妈妈从路对面提着包往这里跑过来，应该刚刚是去买东西了。 乔正羽没有犹豫，低下身子抱起女孩，让开了男人逃跑的路线，他不想多事，也没打算帮忙。 感觉到后面的人越追越近，男人有些慌了，他必须让后面的人投鼠忌器才好脱身，乔正羽怀里抱着的小女孩成了他的首选目标。 “把孩子给我！”男人拿着匕首冲着乔正羽就扎了过去。 这是乔正羽万万没想到的，那个逃犯竟然想要自己怀里的女孩，看着跟自己堂妹差不多大的女孩，他说什么也不会给的。 乔正羽抱着孩子，一个侧身躲过了扎来的匕首，但他还是缺乏经验，对空间判断有误，匕首划破了他的丝棉服。 乔正羽一阵心疼，这可是他过年的新衣服，他妈妈花了近两百块钱买的。 本以为逃犯一击不成就会继续逃跑的，他没想到逃犯竟然认准了他怀里的女孩，突然绕前伸手拉住了女孩的衣服，猛的拉扯起来。 “哇……哇……”女孩大哭起来，眼睛里尽是惊恐。 哭声刺耳，让乔正羽心底涌起了阵阵保护欲，他也不管不顾了，抬脚就踹。 逃犯也没想到乔正羽敢反抗，被结结实实踹在小腹的位置，一个踉跄向后撞在了公交车站台的指示牌上。 齐老头告诉过他，只要打起来了就不能犹豫，必须让对方失去抵抗能力才能罢手。 把孩子塞给赶来的孩子母亲，乔正羽对着逃犯又是一脚，这次他的脚被对方躲了过去，匕首紧接着划向了他的脖子，他本能的抬手阻挡，一阵刺痛，手掌被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刺痛、鲜血让乔正羽瞬间爆发了，那种气血翻涌的感觉又回来了。 “啊……”一声吼叫，乔正羽扑身向前，不过这次不是玩命的姿势，而是侧着身子撞向了对方。 “砰！”一声碰撞，两个人双双倒地。 乔正羽抓住了机会，右胳膊死死的勒住了对方的脖子，左手抓住右手腕，猛的一用力。 同时两条腿把对方的胳膊连同腰身一起死死的缠住了。 一阵脚步声，百米外的警察终于赶到了，看着地上缠在一起的两个人，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拉开，拷上……” “拷谁？” “什么拷谁？我们干嘛来了？” “噢……对！”一个警察急忙掏出手铐，夺下了逃犯的匕首，给他戴上了手铐。 当他准备去拷逃犯另外一只手的时候，他发现逃犯的手已经软绵绵的了。 “松开，快松开，我们是警察！” 眼睛已经泛红的乔正羽哪里管什么警察不警察的，也不管左手掌渗出的鲜血，还是死死的勒住逃犯的脖子。 “拉开！快点！” 四个警察急忙上前一起用力掰开了乔正羽的手和胳膊。 “呼……呼……”乔正羽喘着粗气，悄悄恢复了一些。 一个警察急忙把手摸向逃犯的脖颈处试探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一旁的同事，轻轻摇了摇头。 “封锁现场，叫救护车，向分局汇报，就说……嫌疑犯已经被制服，有路人受伤。” “是！” 一个人开始打电话，两个人开始驱赶围观的人群，另外一个人看了看喘着粗气的乔正羽，又看了看惊魂未定母女俩，他只觉得一阵头大。 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的抓捕任务，四个人抓一个，结果打草惊蛇不说，还让他跑出了包围圈，差点劫持了未成年人，得亏眼前这个年轻人及时出手。 可现在嫌疑人被勒死了，他都不知道一会怎么跟领导解释了。 第40章 功劳 李国良和救护车基本是同时到达的，他也没想到本来是一个简单的抓捕任务能搞成这样。 当他看到满手是血的乔正羽，也是愣了愣。 “怎么搞的？”他很生气。 穿着便衣的年轻警察凑了过去，在李国良的耳边的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下，然后低头准备挨训。 李国良轻轻叹了一口气，那边的乔正羽已经处理完伤口，好在伤口不深，不用缝针，只是被缠上了纱布止血。 “不错啊！没看出来，挺有胆色的。”李国良拍了拍乔正羽的肩膀。 “他想劫持那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幸亏你的帮忙，我们才能抓住嫌疑犯，你立功了，但是……你只是协助，明白吗？” 看着李国良善意的微笑，乔正羽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小洁有你这样的朋友，说明她眼光不错，以后我们可以多走动，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乔正羽有些惧怕李国良，害怕跟他接触，害怕他身上的这一身警服。 “你有什么要求吗？可以跟我提，我尽量办，我会给你们学校去表扬信的，见义勇为的奖状加奖金也行啊！” 乔正羽低着头，他有些说不出口，他害怕被拒绝。 “滕建您认识？如果可能的话，能帮他申请减刑吗？” 听到乔正羽的话，李国良的脸色瞬间变了，刚刚还阳光明媚的，现在已经是乌云密布。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李国良盯着乔正羽问道。 “我只知道他戳了别人两刀，被判了四年半。” “那你为什么要我帮忙替他申请减刑？”李国良紧接着问道，根本不给乔正羽思考的时间。 “彭浩欺负我的时候，他替我说过话。”乔正羽一脸真诚的说道。 看着乔正羽纯净的眼眸，丝毫不像撒谎的样子，李国良突然笑了。 “好，这事我答应了。” “谢谢，谢谢……” “不客气，你跟小洁是朋友，也可以喊我舅舅……” “不敢，我……”乔正羽急忙摇头，卑微的表情都在脸上。 “呵呵……走！去局里做个笔录，知道怎么说！” “知道，人是警察抓的，我就是协助。” 李国良微笑着又拍了拍乔正羽的肩膀，转身往救护车走去。 “李局长，疑犯已经死亡，喉骨碎裂，窒息而死。” “抓紧送医院抢救！”李国良径直说道，好像根本没听到医生的话。 “额……抢救？他已经……” “我再说一遍，抓紧抢救，他半个小时以后才能死，懂吗？” 医生也不是愣头青，怎么会不懂李国良的话，立刻转身上了救护车往县医院而去。 中午十二点多，接到消息的乔大发和贾文娟赶到了县公安局，听说自己的儿子参与抓捕罪犯受伤了，两个人真急死了。 看到乔正羽只是伤了手，两口子才堪堪放心。 “你们把孩子教育的很好，他很勇敢。”接待的警察把乔正羽好一顿夸奖。 乔大发客气的说道:“这孩子就是愣，幸好有你们在，不然还不知道出什么情况呢！感谢，感谢。” 警员对乔大发的恭维很是受用，答应给乔正羽发奖状还有奖金。 回家的公交车上，乔正羽扭头看着车窗外，他不确定今天有没有说错话，他感觉自己在李国良面前就像一个毫无抵抗力的婴孩一般。 自己的谎言好像根本经不起推敲一般，看来以后真的得低头做人了，他不想像彭浩那样，在公审大会被人五花大绑，也不想跟滕建一样被人当枪使。 回到家里，贾文娟给乔正羽煎了几个鸡蛋，强迫他吃了下去，又去街上买了条鱼回来炖了汤，这都是民间土方，高蛋白可以促进伤口愈合倒是真的。 乔大发没有让乔正羽坐公交车，而是借了辆摩托车把乔正羽送到了白鹿镇高中张君老师的家里，委托他帮忙照顾下。 一看乔正羽受伤，张君老师也很诧异，还以为是打架了，一问之下，才放下心来。 “那是逃犯，又不是普通小混混，你也敢往上冲，你爸妈就你一个孩子，好不容易把你养这么大，要是有个好歹怎么办？” 面对张君老师的说教，乔正羽低头不语。 回到教室，同学们看到乔正羽受伤的左手议论纷纷，之前左臂打石膏的事好像还没过去多久。 但李国良的动作很快，正式开学的第二天，一辆警车开进了学校。 前有彭浩被抓，后有滕建被带走，白鹿镇高中的学生对于警车有些莫名的抵触。 课间操的时候，校领导高兴的陪着两名警察走到了操场的前面，广播室里很快拉出了一条连着话筒的线来。 “同学们注意了，我们刚刚得知，我们学校高二十一班乔正羽同学，前天在县车站附近协助警方抓获了一名穷凶极恶的通缉犯，他还因此受了点轻伤，要不是县公安局的同志来送奖状，学校还不知道这个事，同学们要向乔正羽同学学习，维护正义，与犯罪分子做斗争，大家鼓掌！” “哗啦啦……”近两千人的掌声响起来，站在乔正羽附近的学生纷纷扭头看向他。 不远处的马东和张奇等人对视了一眼，巴掌拍的更响了。 “请乔正羽同学到前面来接受奖状和奖金。” 乔正羽一愣，还真的送奖状来了？那滕建的事还做不作数了？ 来不及多想，乔正羽扭头看了队伍最后的张君老师一眼，随后往前走去。 接过奖状和一个信封，有人拿着相机拍照，乔正羽站中间，警察站两边拍了一张，然后又和校领导拍了一张。 乔正羽略显尴尬的站着，任人摆布的变换位置。 拿着奖状回到教室里，张君老师已经在等着他了，乔正羽自觉的把奖状双手递了过去。 “班长，过来把这奖状贴在黑板边上。”张君老师很高兴，骄傲和欣慰都写在了脸上。 午饭时间，商业街上已经有不少人都知道了乔正羽被县公安局嘉奖的事了。 网里，刘猛摩挲着下巴，有些尴尬。 “真的是县公安局送来的？哪个领导？” “反正是挺大的官，校长对他们都很客气，肯定不是一般的警员。” “嗯……告诉高三那帮人，谁也不许惹乔正羽。” “知道了，猛哥！” 第41章 来往 白鹿镇高中食堂，乔振宇低头吃着饭菜，对面的马东和张奇欲言又止。 “怎么了？” “乔哥，你怎么就遇到逃犯了？” “送我叔和婶子去坐车的。” “这事都能给你遇上？” “怎么？你是想说我运气差？” “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太危险了。” 乔正羽笑了笑说道:“危险倒还好，不过这个冒险很值得。” “值得？什么意思？” “没什么，都过去了，吃饭！” 乔正羽倒不是防着马东和张奇，是李国良给他的压力太大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根本经不起查。 下午活动课，齐老头不知道怎么找到学校来了，塞给乔正羽一包黑色药丸，说是治外伤的，让他每天吃两颗。 即使知道自己的伤口不严重，乔正羽还是很感动齐老头的关爱。 开学的第二个星期，乔正羽接到了王海洁的第一封信，信是张君老师递过来了，他一眼就看出来信是谁写的，信封上的寄信人地址多少有些多余。 张君老师知道乔正羽和王海洁的关系好，乔正羽平时沉默寡言的，能有个人给他写写信也不是坏事，要是能把县中的资料寄点过来就更好了。 自从王海洁寄信开始，原本每周一封的“情书”消失了，乔正羽也没有在意，猜不到就放下。 乔正羽开始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状态，每天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跑，跟大多数高中学生一样，经历着紧张压抑的生活。 天气逐渐回暖，植物也渐渐有了绿色，伤口愈合的乔正羽也开始恢复锻炼，上次制服逃犯让他尝到了甜头，他意识到齐老头教的东西也不只是强身健体。 又是一年谷雨节气，北方的雨水特别珍贵，淅沥沥的小雨让周末回家的学生们犯了愁，半小时一班的城乡公交挤满了人，挤不上去的人只能等待。 趁着公交车还没来，有闲钱的学生会去网和游戏厅玩一会，这个点也没有老师来抓人。 乔正羽打着伞站在公交车站台上，心无旁骛看着街上匆匆的人群。 “乔哥，一起去玩一会啊！车还早呢！加上下雨，不知道下一班车什么时候来。” 喊乔正羽是以前经常一起吃饭的九人中的，自从李超的“收买”以后，他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你们去！我回家还有事。”乔正羽客气的说着。 几个人也没有再勉强，背着书包打着伞往游戏厅走去。 仰头看了看滴落的雨水，乔正羽转身往白鹿镇小庙走去。 “齐老爹……” “怎么没回家？” “下雨了，坐车的人多，我等会再走，来你这坐会。” “吃了中饭再走！我熬了点稀饭，炒了点豆芽，还有热豆腐。” “我饭量大，你这点东西还不够我一个人吃的，哈哈……” “我还有方便面，张虎张琴兄妹俩送来的，饿不死你。” 乔正羽笑着坐了下来。 不多时，齐老头弄好了饭食，一老一少两个人吃了起来。 “齐老爹，你跟张老板兄妹俩怎么认识？” “你能猜不到？张虎也坐过牢，我比他出来的早，他在里面也不安分，跟别人打架，脑袋被开瓢了，我正好会点医术，保了他一命。” “噢……那他怎么没接你去县里享福？” “我不想去，这里多自在！呵呵……” “我看他的罐头厂里都是刑满释放人员！怎么会都跑到他的厂里，是他自己招的？还是政府安排的？” “都有！上面想立一个典型，做一个什么法治典型，那些人在坐牢之前跟张虎也有些渊源。” “哦……那这张虎以前也不是普通人了？” “废话！普通人能坐牢吗？别问了，抓紧吃饭，吃完了滚蛋！” 乔正羽笑了笑，低头吃饭，他有种预感，李国良和马强应该都认识张虎。 下午回到家里，乔正羽爸妈都在，可能因为下雨，两个都没有出去干活。 周末回家的作业也够做的，这个时候的高中都是题海战术，没什么捷径可走。 家里有没有人对于乔正羽来说也都习惯了，他爸妈也不是话多的人，家里显得很安静。 “大发……大发……”门口有人喊。 “怎么了？三哥。”乔大发起身往门口走。 “我刚从乡里回来，我跟你说，曹家那两个小子进派出所联防队了，你家以后小心点，那两个小子可是很记仇的。” “知道了，谢谢三哥，村里都协调过了，那事过去了。”乔大发没当回事。 “还是注意点的好，你弟又不在家，你弟媳妇该妇检都没去，都说他们在外面躲计划生育，村里已经准备罚款了。” 乔大发一听，皱了皱眉头，情况确实如此，他也没什么可反驳的，这个本家三哥是村里的组长，他说的应该不会是假的。 “三哥提醒的是，我会注意点。”乔大发说着，递了了一支烟过去。 “你有数就好。” 乔大发回到屋里，贾文娟和乔正羽都听个正着，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乔正羽倒是不担心曹家兄弟俩，自己刚刚被县公安局送过奖状，跟李国良也算认识了，等有空去乡派出所转一圈就行了。 倒是他叔叔婶婶的事很难搞，他爷爷就是指望他叔家能有个后，计划生育的罚款都准备好了，只要能生个男孩，多少钱都愿意给。 这种事他作为一个孩子确实过问不了。 周日中午，乔正羽回到学校里，刚刚到宿舍收拾好，马东和张奇就找来了。 “乔哥，听说了吗？” “怎么了？” “咱们白鹿镇高中转来一个愣种，昨天放学的时候，跟高三那几个人打起来了。” “转学来的？哪个学校？” “龙河高中的，听说家里是当官的，因为打架被开除了，他爸给弄到我们学校来了。” “当官的？” “嗯，好像是龙河镇的一个什么主任，昨天在门口网，因为抢电脑打起来了，可惨烈了。” “他一个人能打得过那些人？那网又是刘猛开的，能有他好果子吃？” “乔哥说的没错，是被打的不轻，好在被刘猛制止，不然真不好说。” “呵……刘猛也学聪明了，怕跟彭杰下场一样？”乔正羽讥笑起来。 谁带出来的人像谁，这点是错不了的。 第42章 大哥 晚自习课间，乔正羽埋头给王海波回信，他其实没什么好回的，但又怕失了礼貌，只能硬凑着字数。 “大家安静一下……”是张君老师的声音。 乔正羽放下笔抬起了头，老师手里拿着一沓卡片，应该上个月办的身份证。 “你们的身份证办下来了，都收好了，不可丢失，明年高考的要用，同时也就意味着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法治课的时候老师应该也给你们讲过成年人该负什么责任了。” 当乔正羽拿到身份证，黑白的照片，薄膜塑封，还有背后的国徽，自己成年了，不再是孩子了。 其实他们班级很多人的实际年龄有的连自己都不知道，乡下孩子有的都没有上过幼儿园，有的为了躲计划生育罚款，会跟自己的兄弟姐妹登记在一天假装双胞胎，有的暂时还没满十八周岁也办了身份证。 晚自习结束，乔正羽收拾好课桌，准备往操场去跑两圈。 一个大概一米六多的男生站在了他的前面，戴个眼镜长相斯文，眼神和表情里却有些戾气。 “你是乔正羽？” “我是，有事吗？” “我要拜你当大哥。” “什么？”乔正羽以为自己听错了。 “听说白鹿镇高中里面，你是最能打的，高三的学生都怕你，我要给你当小弟。” 乔正羽笑了笑，他好像猜到这个学生是谁了。 “我不是最能打到，我也不当大哥，你找错人了，这里是学校，不是社会。” “我不管，反正我认定你了，有人告诉我，跟着你就不会被欺负了。” “欺负？你这样的不惹别人就好了，谁会惹你？” “你说收不收？” “与我无关。”乔正羽说完直接走了。 来到操场，乔正羽开始小跑起来，路灯不是很亮，他还是很快发现了跟在后面的男生。 还挺执着的，乔正羽笑了笑，脚步开始加速。 三圈跑下来，乔正羽“呼呼”的喘着粗气，后面的男生距离他几十米瘫倒在地。 乔正羽根本没理他，回宿舍洗漱去了。 第二天午饭时间，乔正羽端着饭菜还是坐在了老地方，马东和张奇很快过来，坐到了对面。 一个白色搪瓷碗放到了桌子上，戴着眼镜的男生坐到了乔正羽旁边，马东和张奇一脸茫然的看了看男生，又看了看乔正羽。 乔正羽面无表情的吃着饭，一旁的男生也是如此。 “嗳！兄弟，你坐错位置了？”马东开口了。 “这不是吃饭的地方吗？又没有别人坐，也没写名字？我为什么不能做？”男生不阴不阳得说道。 “嘿……我草！”马东放下勺子，准备站起来，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在白鹿镇高中，谁都知道他们几个和乔正羽是一起的，平时横一点，也没人说什么。 男生也放下勺子站了起来，虽然比马东矮了一截，却丝毫不怵。 马东也没想到这男生还挺横的，阴笑着说道:“小子，还挺有种的，那个班的？叫什么？” “王立凯，龙河高中转来了，这是我大哥。”他说着指向乔正羽。 “噗呲……”正在吃饭的乔正羽差点喷出饭来。 “你大哥？哈哈……”马东笑了起来，他大概明白了，随即笑着坐下继续吃了起来。 一旁的张奇也低头闷笑着。 乔正羽几口扒完饭，端着饭盆往水池去了。 接下来几天，乔正羽见识到了什么叫牛皮糖了，每天中午吃饭，这个王立凯就端着饭盆坐在乔正羽旁边或者对面，也不说话，也不参与马东和张奇的吹牛。 晚自习结束，他就跟着乔正羽跑步，有时候乔正羽练习缠树、靠栏杆，他也在不远处模仿着。 乔正羽也不理他，该干嘛干嘛，马东和张奇倒是有点喜欢这个矮瘦的学弟了，够横，也够聪明，也有钱，还会做人。 其实乔正羽也看出来了，像王海洁，王立凯这样家里有当官的孩子，特别会察言观色，心智也更成熟一些，不像他们这些农村长大的孩子，没见过什么市面，容易怯场和退群。 知道王立凯“傍”上了乔正羽，高三的那群学生也不再找他麻烦，本来他家里有人在镇政府任职，就不太好欺负，现在又跟了乔正羽，就只能当他不存在了。 然而王立凯可不是省油的灯，长相清秀却脾气暴躁，转学了来了没一个月，就被学校点名批评了，上课顶撞老师，违反课堂纪律等等。 老师办公室门口，不止一个学生看到王立凯被他爸打耳光，噼里啪啦的连续打了四五个耳光，嘴角甚至都出血了，最后还是被老师拦了下来。 中午吃饭时，肿着脸的王立凯端着搪瓷的饭盆坐在了乔正羽身边，低头吃饭，嘴巴每次只能张开一点。 坐在对面的马东和张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乔正羽。 乔正羽还是自顾自的吃着饭，也不说话，吃完就走。 晚自习结束，学校的操场上，王立凯还是像往常一样跟着乔正羽后面小跑着。 听着后面的脚步声，乔正羽微微叹了一口气，慢慢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操场旁边的台阶上。 王立凯见乔正羽停了下来，也放慢了脚步。 “过来，坐这……”乔正羽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王立凯看了看乔正羽，距离四五米站着。 还真是死犟死犟的，乔正羽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说道:“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过去？我进白鹿镇高中的是班里倒数第一，被人欺负不敢吭声，我很幸运遇到了两个人，一个是我现在的班主任张君老师，另外一个是滕建，他现在在监狱里。” “我明白你的心理，因为我以前跟你一样，只是我们俩表达的方式不同，从小我爸妈就外出做生意，他们对我的要求很低，我也想证明自己，得到他们的另眼相看，希望他们能在家里陪着我，你也这样？你爸妈对你宠溺、偏爱，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所以你就不停的闹腾，对吗？” 王立凯愣了愣，显然乔正羽说的没错。 “我们的处理方法不同，我那时很怂，现在也是，我那时也想闹腾，可我不敢，打架不敢往前冲，上课不敢主动举手，不敢问问题，做什么事都只能跟在最后面。” “但是当我爸被村里的混混按在地上殴打，当对我很好的老师被人暗算，我才明白他们也会被人欺负，他们也不是超人，所以我得长大，我得站起来，虽然不能成为他们的骄傲，我也得过好自己的日子，这道理你应该明白的。” 乔正羽说完，站起来回宿舍了，王立凯扭头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嘴唇。 第43章 再遇 不知道是他爸的耳光起了作用，还是乔正羽的劝解有了效果，王立凯变了，脸上的戾气消散了不少，人也开始沉默寡言。 每天中午还是和乔正羽他们一起吃饭，晚自习结束以后还会等乔正羽一起跑步，乔正羽很高兴能看到他的变化。 临近高考，学校里气氛逐渐紧张起来，高三的学生们两极分化，有实力的加紧复习，已经放弃自己的开始放浪形骸，学校对他们也开始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他们不影响好学生的学习就行。 因为不能在本校考试，本校老师也不能监考本校学生，所以潼阳县几个高中的学生都是对调着考试，为了保证高考顺利进行，高一高二的学生只能放假回家，乔正羽他们也难得有三四天的休息时间。 县中也不例外，为了让出考场，高一高二也放假了，有的假期的王海洁第一时间给乔正羽打去了电话，约着一起在县城的书店看书。 一晃也是四个多月没见了，乔正羽想了想也是答应下来。 潼阳县书店门口，一身浅绿色长袖连衣裙的王海洁俏生生的站在门口，原来的短发已经长到了肩膀以下了。 从公交车车站走过来的乔正羽长袖白色衬衫，袖口卷到了胳膊处，浅蓝色的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 “好久不见……”王海洁主动打起了招呼。 甜美的笑容让乔正羽有些害羞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呦！还害羞呢？哈哈……”王海洁还是那样活泼开朗。 “算了，不逗你了，走！”她带头往书店里走去。 刚刚进入夏天，书店里已经开启了空调，阵阵凉风让人觉得甚是舒爽。 乔正羽还是对于历史类和人物传记类的书比较感兴趣，站在那一排书架前低头看了起来。 不远处的王海洁时不时的偷看乔正羽一眼，撇了撇嘴。 “走！去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 “啊？这么快？”乔正羽看了看时间，才过了半个小时。 “有点饿了。”王海洁看着乔正羽，眨了眨大眼睛。 “那……走！我请你，吃……凉皮凉面？” “可以。” 商业街旁小巷子里的凉皮店，两个人对面而坐。 青春期的男生对异性的身体充满了好奇心，乔正羽喝着汽水，眼睛偷偷的看向了王海洁胸前隆起的完美半圆。 王海洁虽然也喝着汽水，乔正羽的眼神她也感觉到了，她的脸色从粉白逐渐变成了粉红色。 “好看吗？”她小声问道。 “好看！”乔正羽下意识的说道，又突然反应过来，急忙低头不敢看了。 王海洁抿嘴笑了笑。 老板端来了凉皮，乔正羽急忙接过来大口的吃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王海洁说了一句，自己也吃了起来。 “老板，三大碗米线，先拿几瓶凉汽水来解解渴。” 粗犷的声音从门口响起，三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膀大腰圆的，胳膊上的纹身因为肥胖已经变形了。 乔正羽抬头瞟了一眼，瞬间皱了皱眉头，怎么又遇到了？ 老板一看三个人，急忙提着汽水跑过来，同时给打开了瓶盖。 一看老板如此懂事，三个人乐呵呵的笑了，开始大声的聊天吹牛。 “约会”的气氛被破坏，王海洁有些恼火，扭头看向唾液横飞的三个中年人，刚想开口提醒，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乔正羽拍了一下。 看着乔正羽轻轻的摇头，王海洁放弃了提醒对方的想法，估计这三个人也不是什么好鸟，算了！ “嗳……三哥，那个小男孩不是去年在饭馆里挑事的那个吗？害的你被警察按着道歉的那个。” 杜老三被提醒了一下，抬头看向了乔正羽，他没什么印象了。 “都快一年了，你记得这么清楚？是他吗？” “我这脑子比你好用，没错，是他。” 杜老三点了点头，低头继续吃着东西。 “三哥，那个妹子长的不赖啊！那小身段，脸上都能掐出水了，呵呵……” “就是，比公园附近那些外地老女人强多了，都他妈玩腻了，就那种货色敢要老子一百块钱。” “你他妈活该，那女人一露奶子你就昏头了，哈哈……” 两个人污言秽语的小声说着，杜老三没插话，低头的吃着米线。 吃完放下筷子，杜老三又一次看向了乔正羽。 连续看自己两次，乔正羽知道自己被认出来，抬头看向杜老三的眼睛。 要是在以前，乔正羽肯定找个借口离开了，本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 可现在的乔正羽正视着杜老三威胁的眼神，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平静。 “嘿……我草，还敢那么看我们三哥，找死……”一个中年男人直接站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招待不周吗？”老板急忙过来，满脸堆笑的问道。 “跟你没关系，小子，敢不敢找个地方单练？” 乔正羽刚想答应，王海洁站了起来，她刚刚已经听到了两个男人的污言秽语，特别是提到她的话。 “大白天的，当自己是黑社会？我舅舅在县公安局，要不我们去那里聊聊？” 一听说“县公安局”，两个男人看向了王海洁，不太敢说话了。 杜老三站起来向乔正羽说道:“是个爷们就不要躲在女人后面。” 乔正羽也站起来，走到王海洁身边，挡在了王海洁的前面，态度很明确。 “草！有种！找个地方聊聊！” “不许去！”王海洁伸手拉着乔正羽的胳膊。 乔正羽扭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脸纠结的店老板。 “没事，这大白天的，他们不敢怎么样，在这里会打扰人家做生意，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你……”王海洁还没说完，乔正羽已经拉开了她的手。 “我可以跟你出去，你们先把饭钱结了。”乔正羽平静的说道。 杜老三掏出一张五十块钱的钞票扔在了桌上，转身先出去了。 乔正羽紧跟着出去，另外两个中年男人跟在了他们的后面，把乔正羽夹在了中间。 王海洁不傻，她当然不会乔正羽说的“没事”。 “老板，电话用一下。”王海洁冲着老板说了一声，拿起收银台的座机打了起来。 “舅……有老流氓欺负我，在商业街这里，靠近新公园。” 第44章 优势 县城新建的公园里，这是乔正羽第二次来这里，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被一个失足妇女拉生意，还记忆犹新。 这次来这里，是被人押来的，这地方对于自己来说，还不是个福地。 “小子，给你个机会，跪下给老子磕三个头，我保证不为难你，我的年龄也能当你爸了，也不算占你便宜，下次遇到你妈的时候，我就吃点亏，哈……” “啪！”杜老三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硕大的拳头就砸向了他的鼻子。 三个人谁也没想到乔正羽会突然发难，杜老三捂着鼻子闭上了眼睛，那种酸痛感他好久没有经历过了，不出意外，他的鼻梁应该是断了。 后面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乔正羽已经转身抬脚踹向了其中一个男人的两腿之间。 “嗷……”一声惨叫，男人捂着裤裆瘫倒在地。 另外一个终于反应过来，举起拳头就往乔正羽脸上砸。 乔正羽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身高、力壮、出其不意。 劣势是自己孤身一人，不能被围，不能被缠住，教员说过，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必须打破包围圈。 往后一仰躲过了对方的拳头，乔正羽立刻欺身向前，用自己肩膀连推带撞的猛靠了过去，对方一个踉跄，被乔正羽撞倒在地。 齐老头说过，一旦动手就不能犹豫，必须让对方失去抵抗能力。 乔正羽一个飞扑，把刚要起身的男人压在身下，还有别的敌人在，不能用缠，否则自己一会背会被围攻。 他举起拳头向男人的脑袋砸去，对方明显也是打架的老油子了，架起胳膊护住了自己的脑袋，乔正羽连续打了几拳都打在了对方的胳膊肘上，疼痛感让他卸了不少力。 “砰！”一声，一股巨大的力道撞向了自己的后背，乔正羽猛的往前一扑，趴在了草地上。 被他压制的男人一个翻身爬了起来，乔正羽扭头一看，是一手捂着鼻子的杜老三，没想到他还能踹自己一脚。 乔正羽急忙爬起来，被踹了裤裆的男人也龇牙咧嘴的走过来。 “他妈的，敢暗算老子，老子弄死你。”他说着从腰里抽出一把十多厘米左右的匕首。 乔正羽一看，完了，打不过了，一打三，对方还有匕首，他左右看了一眼，连个树枝和砖头都没有。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他可以逃跑，他相信对方三个人也追不上他。 但他不能跑，他知道对方想找到他很简单。 伸手摸向自己的裤子，解开了腰间的皮带，这皮带还是他叔叔乔大刚从外地带给他的，据说是真牛皮。 抽出皮带，乔正羽把它对折拿握在右手之中，看着对方三个人。 其实这个时候，杜老三三个人其实已经没有刚刚的嚣张气焰，他们没想到乔正羽会这么难缠，他们一个鼻子在流血，一个裤裆还隐隐作痛。 他们都快五十岁了，体力和精力根本就不如以前了，本以为乔正羽会磕头认错，没想到会这么刚。 “你他妈的……”拿着匕首的男人直接扎了过来。 裤裆的疼痛让他有些行动不便，动作明显慢了很多，不过另外一个人也冲过来帮忙，弥补了他的不足。 乔正羽往后退了一步，举起手中的皮带冲着拿着匕首的男人直接抽了出去。 “啪！”皮带抽在对方的手臂上，只是让对方停顿了一下，可另外一个男人可就扑上来了。 乔正羽被抱住了腰往推去，他急忙扎住马步，又举起皮带冲着抱自己腰的男人屁股用力的抽去。 “啪！哎呦！”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乔正羽也不管不顾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被缠住，弓步扎稳，直接一个提膝，膝盖结结实实的顶在了对方的腹部。 “额……”闷闷的一声冷哼，男人撒开了抱住乔正羽腰部的手，捂着肚子跪倒在地。 寒光一闪，匕首在太阳的照耀下很是醒目，乔正羽急忙往后退，他没注意到身后的花坛台阶，一个踉跄，摔倒在花坛里。 经常打架的人都知道，对方倒地就意味着自己在空间上获得了优势，他哪里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举着匕首就扑向了乔正羽。 “住手！”一声厉喝从不远处传来。 乔正羽可顾不得来的人是谁，他也不管花坛里的花枝扎不扎人了，急忙翻滚避开了从天而降得匕首。 “住手！”又是一声怒喝，乔正羽抬头看去，五六个警员飞快的跑过来，王海洁还有凉皮店老板也跟在后面。 “呼……”乔正羽放松下来，躺在花坛里喘着粗气。 “乔正羽……” 王海洁跑过来俯身查看躺在花坛里的乔正羽，伸手去想把他拉起来，她没注意自己领口大开，大片的白腻景色映入了乔正羽的眼睛，他甚至能看见王海洁内衣的颜色和那条深深的沟壑。 借着王海洁拉动的力道，乔正羽从花坛里起身，眼睛却没有离开过王海洁的领口位置。 “你没受伤？” “没……没有。” “还没有，你鼻子都流血了。” “啊？”乔正羽急忙摸向自己的鼻子，温热的鲜血粘连在手指上。 那边五六个警员已经把杜老三三个人按在了地上并且戴上了手铐。 “误会，误会……你们是派出所的？我跟你张所长认识。”杜老三急忙说好话。 “啪！”警棍直接敲在了他的嘴巴上，本来鼻梁被砸断的杜老三立刻闭嘴了，上嘴唇立刻肿了起来。 “搜搜看看看身上还有没有凶器？” 几个警员一顿摸索，又在杜老三身上摸出一把弹簧匕首来。 “把凶器收好，人带回去。” “是！” 带队的警察又朝乔正羽问道:“没事？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乔正羽刚说两个字，突然发现警察看他的眼神不对劲。 他急忙改口说道:“后背被他们踹了一脚，腰疼可能是腰椎坏了，然后……还被推的摔了一跤……” “好，我知道了，先去医院做个检查！” “噢……好。” 王海波扶着乔正羽一瘸一拐的走向公园门口，警车，救护车都已经在等着了，围观的人一圈又一圈。 “那不是杜老三吗？抓的好！”有人喊道。 “抓的好！”有人已经开始拍巴掌了，一些不明所以的地群众也开始拍巴掌，反正有坏人被抓就是好事。 半个小时后，县人民医院，几个医生一通检查过后给开了“脊椎骨轻微位移，身体多处挫伤”诊断。 跟来的警员拿着诊断证明带着乔正羽和王海洁又回到了县公安局。 王海洁的妈妈和舅妈早就在公安局里面等着了，好几个警察陪着。 “小洁，你没事？你舅舅去市里开会给我打了电话，我都吓死了，这大白天的……” “我没事，乔正羽为了保护我，被他们带去公园打了一顿。” 王海洁很感动，她并不知道乔正羽和杜老三的旧恨，还以为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第45章 差距 分局副局长的外甥女被当街调戏，表明了身份以后还是被威胁，而且同行的人还遭遇了殴打受伤。 如此严重严重的案件还是发生在严打行动后不到一年的时间，性质如此恶劣，而且王海洁还有一个在外地当副区长的父亲，他把电话直接打到了他的老领导县委书记那里。 睡的晕乎乎的县局长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他一脸懵的从办公室出来，直接来到了处置室。 了解情况以后，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李国良是给他打过电话的，可惜他睡着了没听到。 “李主任，这都是我工作不力，我检讨。”局长急忙跟李国霞道歉。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的职位还没你高，你有什么事跟国良商量！或者给我们老王打电话也行。” 李国霞虽然很生气，但她知道，这局长是李国良的顶头上司，李国良刚刚从治安大队升到副局长，这副局长可不止一个人，她也不能太过分。 后续怎么处理的乔正羽不知道，但他知道杜老三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该说的自己都说了，当然以前的旧怨他没说，这事一开始就应该是从他们调戏王海洁开始的，凉皮店老板可以证明他们三个污言秽语。 县公安局门口，王海洁被她妈妈李国霞塞进了车里，李国霞很清楚自己的闺女肯定是出来见乔正羽了，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妈，乔正羽受伤了，衣服都坏了。”王海洁有些不理解。 “我知道，我又不瞎。”李国霞打开包，从包里掏出了几百块钱塞给了乔正羽。 “非常感谢你维护我们家小洁，这些钱你拿去买身新衣服，再买点好吃的补一补。” 乔正羽不少书里都看过这种桥段，穷小子救了豪门宠女，豪门都会以为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阿姨，不用给我钱，即使不是王海洁，这事我也会管的。” 乔正羽的意思很明白，自己对王海洁没有非分之想，即使是个路人，他也会这样做的。 “妈，你怎么能这样？” 王海洁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可能知道自己要失去这个唯一的朋友了，她也希望乔正羽把钱扔了，和她一起抗争。 她为有这样的父母感到不满甚至愤恨，她对乔正羽也有些失望，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得说喜欢自己，和自己一起抗争。 她还做着公主冲破世俗嫁给普通人的梦境。 “小洁，你妈是为你好。”坐在一旁的舅妈劝解着。 “为我好？好在哪里？周家的事才过去多久？我连交个朋友你们也管，我讨厌你们！” 王海洁拉开车门，向大路上跑去，乔正羽已经懵看到她甩出来的眼泪。 “小洁……” 李国霞急忙追去，等她穿着高跟鞋跑到路边，王海洁已经拦住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李国霞急忙回来，开车追去了。 看着手里得钱，乔正羽自嘲的笑了笑。 回到商业街，乔正羽用自己的钱买了一件t恤换上，把被花枝刮坏的衬衫塞了进去，坐上公交车向龙岗而去。 天色将黑，县公安局审讯室里，李国良气喘吁吁的扔掉了手里带血的警棍。 门被打开了，一名警员走进来看了看在地上翻滚着却没有任何声音的杜老三。 “李局，马强来了。” “让他滚！”李国良吐了三个字。 “额……” “没听见吗？” “知道了，我马上去办。”警员转身出去了。 李国良看着地上蠕动的杜老三，对一旁的的警员说道:“再给他加一个组织对抗审查的罪名，收集一下他们这些年还有什么违法的事，偷鸡摸狗的一起写上去。” “知道了，李局。” 李国良转身走出审讯室，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夜幕降临，潼阳县最大的娱乐城顶楼，马强穿着短裤短衫坐在藤椅上。 “强哥，杜老三的事该怎么办？他不会把我们的事说出去？”一旁的李超小声的问道。 “放心！有李国良在，说出去也没事。”马强自信的笑了笑。 “可李局长现在都不见您了。” “没事，他现在在气头上，过两天他就会主动找我了。” “这杜老三也真是的，惹李国良外甥女干嘛？”李超有些可惜。 “不是坏事，杜老三仗着年纪大资格老，整天在老子面前摆谱，以前看在张虎的面子上，这次……李国良不会放过他的，李国良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他那外甥女可是他的宝贝，从小抱着长大的。” 李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李局长不见我们，那我想去探视我表弟的事……” “再等几天！我会去找李国良的，放心，我答应过的事不会食言的。” “谢谢强哥！” “咱们兄弟就别客气了，我的就是你的，刘猛他们不行，彭杰被枪毙了，下面的兄弟也就你识大体，有脑子。” 被马强夸赞，李超并没有觉得高兴，滕建的事像一根刺扎在了他的心里，他永远忘不掉乔正羽那种怂货对他鄙夷的眼神。 乔正羽的家里，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摸着自己的有些酸痛的后背，微微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一个简单的见面竟然生出这么多事来，看见王海洁流泪，他自己有些心疼的感觉，这是爱情吗？ 他知道自己和王海洁的差距，他也知道自己和王海洁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的，甚至当朋友都得偷偷摸摸的。 他不是那种主动的人，也不是那种“爱情勇士”，长久以来的渣混身份让他丝毫没有自信心，也就是这两年才稍微有些变化。 也王海洁在心里也会骂自己的怂货？ 高二结束，又是一年暑假，乔正羽期末考试成绩还是在班级二十名徘徊，数学和英语依然是老大难。 “乔哥，今年罐头厂还要人不？”张奇怀念着有钱的日子。 “怎么？你还想去？” “当然，补课一个月，还有一个月，在家也没事啊！” “马上就是新高三的学生了，干那点活车把学习耽误了，要是考不上大学，这三年不是白混了吗？”乔正羽劝道。 “我不愁，考不上大学我就当兵去，我听说高中生去当兵还能考军校，最起码也比那些初中的义务兵强。” 乔正羽点了点头，平时大大咧咧的张奇想的还挺远的。 第46章 对话 学校的安排打破了乔正羽准备去干暑假工的愿望，据说是今年高三高考不太理想，虽然还没出成绩，普遍反应比较难。 因此学校几个领导研究决定新高三必须补课，要抓紧时间的补，所以乔正羽的新高三被安排了一个月的补课时间，暑假开始就要补十五天，休息一个月，再补十五天，直到开学。 中间的一个月，乔正羽根本不好意思去跟张琴谈暑假工的事，就一个月的时间，人家根本没法安排活，钱也没法给。 打消了干暑假工的念头，乔正羽老实在家待了两天，收拾东西回到学校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补课。 他不知道王海洁怎么样了，电话他是不敢打的，他害怕李国良会找自己麻烦，犹豫了再三，他第一次主动给王海洁写了信。 信寄了出去，他心里还是很忐忑的，信里他给王海洁道了歉，然后胡言乱语的说了一大通劝解的话语，剩下的就交给天意了。 闷热的天气让补课更显得考验人，很多学生根本坐不住，晚自习的时候经常跑到外面去买汽水，或者跑到网游戏厅这些有空调的地方。 张君老师也很理解学生的辛苦，自费给学生买了水冰棒，他媳妇也会给学生熬一些绿豆汤，乔正羽又多了一项工作，给同学们送汤。 下午课结束，往食堂去的，往商业街去的，还有回宿舍的，整个校园里都是人。 门卫来到教室门口找到了乔正羽，告诉他说他的舅舅来找他，让他去商业街东面的镇政府门口找他。 乔正羽一头雾水，自己的舅舅？自己都高三了，自己的舅舅可是一次都没来过，而且自己的舅舅家距离白鹿镇小二十公里，轻易也不会这里的。 带着疑惑，乔正羽出校门沿着商业街往东而去，这个方向他还真的不熟，基本没往这个方向来过。 商业街最东头是白鹿镇政府，其实就是一个两层楼的建筑，镇政府门口的大路上，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路边。 乔正羽一看就知道这个“舅舅”应该是有人冒充的，因为跟杜老三的冲突，他有些担心是报复，不太敢贸然向前，不过这里是镇政府，应该还算安全些。 车玻璃降下来，乔正羽看见驾驶座的人瞬间一愣。 他给王海洁写信也一个星期了，他没有等来回信，却等来了一个他最不想见的人。 李国良一身便装还戴着眼镜，跟平时完全不一样，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老师，他的身材保持的还挺好，基本没有赘肉，戴上显得斯斯文文的。 “上车！”李国良直接说道。 乔正羽犹豫了一下，好像准备接受审判的犯人一样，低头拉开了后排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继续往东而去。 “小洁没去县中补课，每天在家里待着，你很聪明，我知道你只是拿小洁当朋友，小洁这孩子很犟，我们都拿她没办法。” “需要我做什么？”乔正羽小声的问道。 “像以前一样就行，等补课结束，你可以去找她聊聊，你上次说那个减刑的事，我已经找人给你办了。” 李国良的意思很明确，交易，有来有往，而且他和王海洁继续当朋友，别的不许想。 乔正羽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李国良对王海洁是真的关心，就跟对自己的孩子一模一样。 但是他也有些担心，周鹏的事是李国良找人“解决”的，如果自己没有把握住尺度，会不会也被处理了？ “你打架的本事是跟谁学的？”李国良突然问道。 “啊？”乔正羽一愣。 “杜老三几个人都是在县城混了二三十年的老流氓了，打架斗殴，偷鸡摸狗，论打架经验，你还嫩了点。” “我……从上初中就跟着别人后面看他们打架，这三个人年龄大了，动作也慢了许多。” “呵……原来是个渣混。”李国良撇嘴笑了笑。 汽车绕了一圈，重新回到镇政府门口，乔正羽从车上下来，李国良开车走了。 乔正羽大概能猜到，李国良之所以在这个位置，就是不想被刘猛看到，看来他和马强的关系也仅仅是相互利用，李国良还是爱惜羽毛的。 回到学校，乔正羽并没有把李国良的话当回事，他也没想趁机攀上李国良这棵大树，李国良也看不上自己，他只是拿自己当成王海洁的玩伴而已。 李国良能亲自来找自己，就已经算很给他脸了。 乔正羽大概能猜到应该是王海洁的妈妈准备来找自己的，怕自己拒绝而难堪，然后换成了李国良。 又一个星期，补课结束，两个星期没回家的新高三学生纷纷出笼，回家的回家，玩耍的玩耍。 “乔哥，去喝酒不？”张奇找到教室来了。 “不去了，我还有事，你们去！” “怎么了？是要去县城找对象吗？什么时候把嫂子带给我们看看。” “哈哈……”一旁的马东也笑起来。 “我找了人说能给腾哥申请减刑，人家答应给办了，人家安排的事，我也得尽心尽力做好。” 一说起滕建的事，马东和张奇立刻没了笑脸，乔正羽一直在为滕建的事奔走，而自己啥都没做，反倒让原来的小组织分崩离析。 “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小事情，我一个人可以，有需要我肯定会说话的，咱们兄弟谁跟谁？你们回去要是有空去给腾哥他爸帮忙做点自己的能做的，让他爸去劝劝腾哥好好改造，我估计他明年就应该能回来了，要是能在我们高考之前出来，那就太好了。” “明白了，我们明天就过去。” 乔正羽从口袋掏了几十块钱塞给马东说道:“买点东西去。” 马东也不客气，接过来和张奇走了。 回龙岗乡的公交车上，一张司机看过的报纸引起了乔正羽的注意，标题很是醒目:严防死守让百姓安居乐业，潼阳县警方打掉一个流氓团伙。 乔正羽不用看内容就知道是杜老三几个人的事情，李国良在县城征集了他们的犯罪证据，被杜老三语言调戏过的大妈都跑去报案了。 乔正羽苦笑了一下，他并没有觉得很高兴，杜老三自然该死，但这也是有些人故意纵容的结果。 第47章 旧事 罐头厂张虎的办公室里，崭新的立式空调吹出清凉的微风，让人很是舒爽。 “哥，杜老三的事你就不去说两句？”张琴一身蓝色连衣裙坐在藤椅上。 “我说什么？我没找过他们吗？他们比我出来的早，跟着马强混了这么多年，我说话早就不管用了。” “可他们毕竟曾经跟了你那么多年，现在被抓了，我觉得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出面说一声。”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不欠他们什么，罐头厂刚刚开起来的时候，我就找过他们，人家老朱能来安稳的上班，他们几个根本坐不住，当混混当出成就感来了。”张虎叹了一口气。 “那马强也太不是东西了，杜老三当初可是带头支持马强上位的，这会又开始卸磨杀驴了。” “哼！马强？就他？”张虎的眼里充满了鄙夷。 当初自己顶罪被抓，潼阳县群龙无首，作为自己手下最能打的马强被杜老三等人推上了大哥的位置，马强为了坐稳位置，找了县治安大队副队长李国良作为靠山。 “妹啊！时代变了，马强以后的下场不会比我好的，我最起码还有命从牢里出来，他……会死的很惨。” 张琴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有这么严重吗？” “我算是看透了，马强就是李国良养的一条狗，等有一天李国良需要更大的功劳时，你觉得这潼阳县还有谁能满足他的胃口？你忘了我当初是怎么坐牢的？” “嘶……”张琴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还听说这次杜老三栽跟头是因为调戏了李国良的外甥女，那个乔正羽也在现场，三个人也没打过一个孩子，李国良那一家几口人就宠那个闺女，所以我说杜老三该死，你让我怎么去求情？” “乔正羽那瘦样还能打过杜老三？不可能？”张琴倒是知道点这个事，也持有怀疑态度。 “呵呵……瘦？齐老头不瘦吗？他能打我这样的四五个，你觉得呢？” 张琴猛的反应过来，是齐老头的原因。 “你去找一下乔大发，让他回家把乔正羽找来做暑假工，哪怕十天也好，这个线不能断，鹏城那边对齐老头还是念念不忘的。” “知道了，哥。”张琴立刻就懂了张虎的意思。 送货回到家的乔大发也很诧异，还有主动要求让暑假工去干活的？一般都是暑假工求爷爷告奶奶的去找工作。 “张琴张总特意跟我说的，让你去厂里干暑假工，哪怕半个月也好，厂里的那些干活的也经常问到你，要不你就去干半个月？”乔大发用近乎商量的口气跟乔正羽说着。 有些搞不懂的乔正羽只能答应下来，人家张琴能同意乔大发给他们厂里送货，这已经是很大的人情了，别说暑假工还给钱，就是一毛钱不给，乔正羽都得去帮忙。 张琴只说让自己去，并没有提到其他人，估计自己带着马东和张奇不太合适。 他还打算去找王海洁的，看来只能延后了，但李国良交代的事不能不做。 犹豫了一下，乔正羽拿起电话给王海洁家里打了过去，不出意外，接电话的李国霞。 “那个……阿姨你好，我是乔正羽，请问王海洁在吗？” 电话那头的李国霞明显顿了几秒钟，好像很不情愿的说了声:“她在，我去叫她。” “小洁，小洁，乔正羽电话找你……” 过了好一会，一阵缓慢脚步声传来，王海洁拿起了电话。 “喂……” “喂……我是乔正羽。” “怎么了？”王海洁的声音很平静。 “额……那个……” “没事就挂了。” 听着电话的忙音，乔正羽有些傻眼，这怎么交代？ 他刚放下电话，电话又响了，乔正羽又拿起电话。 “明天中午，县里游戏城见……”王海洁的声音传过来。 “好！”乔正羽急忙答应下来。 那头电话又挂了，很干脆！ 王海洁很聪明，她肯定是猜到自己被她家里人找了，她不想自己为难。 第二天一早，乔正羽自己坐公交车往县里而去，又转了一趟公交车才到了城西额罐头厂。 他一到大门口，门卫大爷立刻认出来他来了。 “小子，一年不见，又长高了，有一米八了？” “快了，还差点。”乔正羽笑着回答道。 乔正羽没有去找张琴或者张虎，而是直接去了仓库。 “朱师傅……” “小乔来了？”朱师傅显得很高兴，虽然他提前得到了张琴的通知乔正羽会来。 “刚补课半个月结束，开学之前还得补半个月。” “嗯，马上考大学了，是该紧张点了，怎么样？考清华还是北大？” 这话要是别人问出来就是赤裸裸的嘲笑，乔正羽知道朱师傅没有那个意思。 他笑了笑说道:“我成绩不好，天天被老师骂，能考个大专我就知足了，要是考不上就直接来厂里上班，到时候就跟着朱师傅后面。” “那也行，有高中文凭也够了，哈哈……去张总办公室露个脸，回来干活。” “好，那个我中午得出去一趟，有同学约我吃饭。” “行，没问题。” 张虎的办公室门口，乔正羽敲了敲门后推开进去，一阵凉风很是惬意。 “张总……” “来，来，来，坐下凉快凉快。”本来半躺着的张虎急忙起身。 乔正羽笑了笑，走到沙发坐下。 “高三了？” “嗯，开学就高三了，我爸的事，谢谢张总了。” “那是你爸的本事，自从让你爸帮忙采购，进货成本省了两成，还都是好果子，我是赚了，哈哈……” 乔正羽当然听得出来是客气话，不过张虎也没说假话，确实省了不少成本。 “让你来是有个事跟你说一下，杜老三以前认识我，估计你也猜到了，我以前也在潼阳县城混过，跟杜老三也算老相识了，他的为人我很清楚，我以前也想让他来罐头厂上班，他拒绝了，厂里有几个人跟杜老三也是老相识了，有的有仇，有的有怨，你不要让他们知道你跟杜老三被抓的事有关系。” 乔正羽一呆，他确实没想到杜老三跟张虎他们还有这个渊源，自己这算……为民除害吗？ 第48章 第一次 夏日中午的潼阳县仿佛烈火上的铁板一般，街上的人很少，可以蹭凉的商场超市里面人倒是不少。 商场的游戏城里有不少学生在消费，特别是一些推币机和卡片机跟前更是围了一圈又一圈。 投篮机前面只有一对男女，乔正羽看着王海洁一个接一个球砸向篮筐，“咣咣”直响的仿佛发泄一般。 不正规的投篮姿势，每次投篮都会起伏的波涛，微喘的气息，汗液夹杂着体香，都让一旁的乔正羽不知道怎么开口。 “呼……呼……”王海洁停了下来，大口的喘着气，只觉得心中的郁气去了很多。 “你来一局……” “噢！好！”乔正羽往前站了站，按动开始按钮。 “刷……刷……刷……”一个个篮球应声入网。 王海洁稍微平复了一下，看着认真的乔正羽有些呆了。 坚定的眼神，棱角分明的侧脸，鼓动的喉结…… 投完最后一个球，乔正羽喘了口气问道:“还玩什么？” “去拍大头贴！” “大头贴？是什么？” “小照片，现在很流行。”王海洁拉着乔正羽走到了一个正方形的小房间，门口有布帘子挡住。 乔正羽还是第一次跟女生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不自觉有些脸红和心跳加速。 “来，坐下，看着前面的镜头，我先单独拍，我们再合拍。” “合拍？我看就……算了！我先出去。”乔正羽急忙往外走。 “你要是走，我就哭了。”王海洁威胁着说道。 “额……我不出去，你拍？我躲着点。”乔正羽说着，往拐角挤了挤。 王海洁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不再勉强他，按了按钮，开始对着镜头摆姿势，一会剪刀手，一会装着有耳朵一般，很是可爱。 乔正羽饶有兴趣的看着，王海洁这么可爱的一面，可不容易看到。 “过来！我们合拍……” 乔正羽从内心里是拒绝的，他不喜欢拍照，那会让他很不自然，会僵硬的身体都绷直了。 “来啊！过来坐下！”王海洁伸手把乔正羽拉过来，两个人并排坐着。 “你不要这么紧张，自然一点，靠我近一点，脸转过来，害羞什么？又不是结婚照！” 王海洁一顿指挥，乔正羽只能听从着任由她摆布。 两个人侧脸站着，靠的很近，王海洁伸手按下了拍照键。 “好了吗？”乔正羽小声的问道。 “别急，你站好别动。” “哦！额……”乔正羽瞬间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左侧脸颊上，一个湿润温热的嘴唇正贴上面，那熟悉的香气，他甚至能感觉到王海洁的呼出去的热气在自己的脸上拂过。 他确实没想到王海洁会“偷袭”他，乔正羽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王海洁停顿了两秒钟，柔软的嘴唇转移了地方，这次只是印了一下就离开了。 感受着嘴角的那温柔的一贴，乔正羽的脸就像染了颜色的红布，剧烈跳动的心脏好像要脱离胸口一般。 她……她亲我了？她……亲我了？ 一击得手的王海洁偷看了一眼乔正羽的傻样，低头笑了一下后便不再理他，选照片、打印、裁剪。 “给，这是送你的，不许丢了！”王海洁挑出两张还算满意的自己独照塞到乔正羽的手里。 乔正羽拿起来看了看，两寸的照片上，王海洁甜甜的笑着，完美的侧脸带着点俏皮。 另外一张也是轻轻嘟起嘴唇的造型，就像刚刚“偷袭”自己的姿态差不多。 “你去上班！我回家了，开学了写信联系。” “噢……好！” 王海洁走的很快，乔正羽还依依不舍的感觉像做梦一样。 回到罐头厂，乔正羽有些魂不守舍，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不知道王海洁为什么会突然那样做。 他以为自从上次从县公安局门口离开，王海洁会对他的“怂货”行为很失望，没想到这会竟然做出了如此亲昵之举，这可是他第一次跟异性有如此亲密的举动，他相信王海洁也是第一次。 晚上回到家，乔正羽把王海洁的大头贴塞进了他常看的一本书里，肯定不能带去学校的，他知道张君老师对于早恋抓的很严。 虽然他感觉自己和王海洁根本不算谈恋爱，严以待人宽以待己是每个人都有的毛病，总是给自己找理由。 白天去罐头厂干活，晚上回来写作业，贾文娟看着孩子如此辛苦，也是心疼。 晚上吃饭的，她就念叨起来，让乔正羽别去了。 “妈，我不累，罐头厂那里就是记记账，现在天热，每天也出不来多少货，大部分时间都是闲着没事，中午还能睡一会呢！” “小羽说的也对，罐头厂夏天是不怎么忙。”乔大发喝着啤酒说道。 一家三口正吃着饭，奶奶牵着小丫头走进院子，乔大发两口子急忙起身。 “小丫头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贾文娟问道。 小丫头朝着乔正羽跑过去，一下子扑倒在她怀里。 “哥，花花被人偷了！” 花花是乔大刚家里养的花狗，有四五年了，是土狗的串串，很通人性，也是乔正羽一手喂大的，挺有感情的。 “怎么被偷了？” “有人看到乡里联防队的人昨天夜里骑着摩托车来转弯。”奶奶随口说了一句。 ”联防队的？曹家兄弟俩？” ”不知道是不是那两个鳖种。”奶奶对那两个人肯定没有好感。 ”有没有别人家的狗被偷？” ”没有，就咱家那个花狗没了。” 乔正羽把小丫头抱起来放在腿上安慰着说道:“一会我去找一找，花花可能是玩着迷路了。” “嗯……”小姑娘擦了擦眼泪。 贾文娟给祖孙俩盛了饭，一起吃了起来，老头子去放羊了，这会还没回来。 吃了饭，乔正羽从门口摸了一根棍子，开始在村里游荡起来，他知道这花狗肯定是找不回来了，时间都快过去一天一夜了，一般的土狗要是出去玩早就跑回来。 一番打听之下，正如奶奶说的，昨晚只有乡派出所联防队的人骑着摩托车在村里转悠过。 偷鸡摸狗？手段倒是下作的很，估计是想杀狗吓唬人。 第49章 狗皮 跟乔正羽猜想的一样，第二天一早，他正准备往乡里去坐公交车，从路上看见他叔叔乔大刚家门口围了不少人，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乔大刚家门口的草垛边上，一团血淋淋的狗皮被扔在了地上，苍蝇横飞，已经有些恶臭。 “这是谁扔的？丧良心。” “谁知道呢？才看到，估计是昨天夜里就扔这了。” “真是鳖种东西，把人家狗偷去吃了，还把狗皮扔人家门口，出门遭雷劈。” “就是，就是……” 听乡亲们议论着，乔正羽抿了抿嘴唇，转头往乡里走去。 乡派出所门口，乔正羽踏步而进。 “干什么的？”门口值班室有人喊道。 “报案！” “过来登记。” 乔正羽一看值班室里的两个人明显不是警察，估计就是所谓联防队的人。 “报什么案？” “狗被人偷了，杀了吃了，狗皮扔在家门口了。” 两个人明显一愣，抬头看了看乔正羽，又相互看了看。 “我姓乔，桥北村的，你们告诉姓曹的，想来明的，县公安局我有认识的人，想来暗的，新店镇的李超和白鹿镇的刘猛我也认识，他们可以打听一下，不管明的暗的，我等着他们。”乔正羽说完转脸就走。 两个人面面相觑，就在刚刚，他们还在回味着肉狗的香气。 但是现在，他们可不敢隐瞒，急忙向所长办公室走去。 派出所所长刚刚上班就遇到这么闹心的事情，也烦躁的要死。 “所长，这个姓乔的应该就是上次我跟您说的从李副局长车上下来的那个。” “是他？” “嗯，是的，他应该在白鹿镇高中上学，坐的李副局长的车回来了，应该是顺路，但肯定是认识的。” “我草！”所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李国良的当领导名声可不太好，人很强硬，在治安大队的时候就下面的所长就怕他，都知道他有个姐夫也厉害。 “那两个人呢？” “估计在家睡觉了，他们夜里巡逻。” “告诉他们明天不用来了，这事让他们自己解决，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人家不原谅就他们去人家门口跪着。” “是是……” 中午吃饭的时候，乔正羽去办公室借了电话给马东打了过去，托他给找一个小花狗，马东满口答应下来。 晚上下班，乔正羽坐公交车经过新店镇街上，马东已经帮忙找了一只刚满月的花狗。 “挺像的，谢谢了。” “谢个屁，咱们还用那个？滕建他爸前两天又去了一趟劳改场，滕建挺好的，劳改场的领导说他表现的很好，每个月都是生产标兵，会给他上报的。” 乔正羽欣慰的说道:“那就好，这样最好，我还担心他在里面不适应。” “我感觉……不是好事，我和滕建从小长大的，我还算了解他，讲义气但也很执拗，他能着这样表现绝对是着急出来，我猜不是为了他爸，我有些担心。”马东有些担忧。 “你的意思是说……”乔正羽不敢想了，他绝对不想看到滕建走向绝路的。 提着小花狗回到龙岗乡，乔正羽先去了他叔叔家里，没想到他爸妈也在。 “妹，你看这是什么？” “小花花……”这丫头跑过来抱起小奶狗亲了又亲，小奶狗爷伸出舌头舔了又舔。 “曹家那两个上午送了两百块钱来，还赔礼道歉，说是自己一时嘴馋，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狗，以为是没人要的狗。”乔大发有些愤恨。 乔正羽没说什么，转身往曹家走去。 “别去了，那哥俩跑了，打工去了，中午就走了，你三伯从乡里回来说派出所把他们俩开除了，所长把他们骂了半个小时。” 乔正羽止住脚步，扭头回来，竟然跑了？ 自从商场游戏城的亲昵举动，王海洁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他也不好意思给王海洁打电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窗户纸被捅破了一般。 县城，王海洁的家里，她白天补课直到晚自习结束才回来，李国霞想跟她说几句话都难。 不过好在整个人的情绪变化了很多，以前根本不搭理人，现在最起码脸上有了笑脸。 李国霞也是过来人，她很清楚自己这个闺女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看着王海洁晚自习回来哼着歌回到自己房间，李国霞拿起电话给李国良打了过去。 “喂，国良，你有时间帮我查一下那个乔正羽的家庭情况。” “查他干嘛？” “我感觉小洁有些不对劲，前几天跟那个乔正羽出去玩了个把小时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 “怎么了？你怀疑他们谈恋爱了？不可能的，那小子不敢，我已经警告过他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李国霞还是不放心。 电话那头的李国良沉默了十几秒说道:“交给我来办！” “不是现在！”李国霞急忙补充道。 “我知道，等过完年？” “对，最好是快高考的时候，别影响小洁，现在最起码她比以前好一点，不在一个学校我还放心一些。” “知道了，姐！” 李国霞挂了电话，微微叹了一口气。 时间过的很快，乔正羽一个的暑假工很快结束，又要准备补课了。 张琴这次没有把工资给乔正羽，而是给了乔大发带回去。 乔大发看着十几张百元大钞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一个月能赚这么多钱？这是他以前卖多少大白菜才能赚到的。 但看着张琴的表情好像还是少了一样。 钱拿回家，贾文娟也不相信不过她很快就笑着说道:“那说明咱儿子有本事，你初中都没上完，怎么跟孩子比？” “是，是……” “这钱拿去给孩子交补课费和学费，剩下的买点衣服鞋子，人家孩子那个季节不买身衣服？” “行，你安排，孩子能赚钱了，看把你高兴的。” “那当然了！”贾文娟得意一笑，脸上的斑好像都淡了不少。 新一轮补课开始，新高二的学生也来了，乔正羽又见到了王立凯，中午吃饭和晚上跑步有人陪了。 第50章 坏消息 补课没几天，乔正羽就收到了王海洁的信，摸着厚厚的信封，他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王海洁会写什么话，如果是那种情情爱爱的怎么办？ 忐忑的拆开信封，里面没有王海洁的手写信，而是县中的数学和英语复习资料，也是自己最差的两门课。 乔正羽翻来翻去的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一个手写字，看来这封信主要就是给自己寄复习资料的，估计王海洁也不知道写什么字好了。 看着厚厚的资料，乔正羽心里一阵感动，张君老师说过，谁让你进步，谁就是真心的对你好。 半个月补课结束，乔正羽他们正式成为了高三学生，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就会迎来人生的转折点。 一开学，乔正羽就迎来了坏消息，教了了他两年的张君老师不再跟他们升高三，而是要回去带新高一。 高三年级主任给的理由的是张君老师没有带过毕业班，还需要积累经验，而且今年的高三非常重要，他需要非常有经验的老师来带高三。 乔正羽听到这个消息的久久不能平复下来，张君老师对他来说，那是十分重要的，他的成绩能从倒数第一名到中等水平，张君老师绝对是劳苦功高的。 现在不让他带自己了，高三如此重要，自己该怎么办？ 张君老师家里，乔正羽低头坐着，沉默不语。 “我也争取了，但是没办法，不过你也别多想，回去告诉同学们，前途渺渺，需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只是你们学习生涯的一个助力者而已，你们的新班主任我打过招呼了，把你们每个人的情况也都说了，问题不大。” 听张君老师说着，乔正羽抬头说道:“如果我和同学们一起去找校长呢？” “呵呵……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这种事最好不要发生，以后我还要在学校里混呢！我可不是三国演义里的凤雏，我没那么高傲，也没什么好的出身，班里现在的学生只要能稳住，考十个八个本科是不成问题的，你也要努力啊！” 虽然不理解，但多年的忍辱怂货性格，还是让乔正羽还是接受了换班主任的结果，他改变不了什么。 新班主任是一名年近五十的女老师，在学校里被人送外号:老妖婆，性格古怪，对学生很是严厉，曾经强行打开过女生的私人日记找早学生恋的证据，而且这位老师对男生极度厌恶，特别是学习差一点的。 开学第一天，乔正羽就给王海洁写了信，告诉她暂时不要给自己寄信了，自己换了班主任，而且很可能会把寄来的信件撕开看。 开学第一周，乔正羽当了两年的语文课代表职务被拿掉了，换成了一名成绩前十的女生，理由是让乔正羽专心学习，抓紧把成绩赶超上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乔正羽不是不懂，他也欣然接受这些安排。 紧接着学校又给新高三学生加了一道紧箍咒，由原来的每周休一次，改为两周休一次，起床时间也由六点半提前到了六点钟。 学生们怨声载道，但他们根本没法拒绝，只能接受，乡镇高中的家长基本都在忙于生计，也没人关心孩子的休息时间。 时间一下子紧张起来，六点就起床，晚上九点才能回宿舍，只有半个小时的洗漱时间就要熄灯，乔正羽的锻炼是没办法了，他只能趁着从教室到宿舍的这个间隙去操场跑一圈。 紧张的学习生活最明显的作用就是筛选掉了一批坚持不下来的学生，很多成绩不太好的学生很快放弃了自己。 老师们对于这些学生也是放弃了，只要不影响到其他人就行，学校要的是本科人数，老师们要的奖金。 每天上课的时候，班级的最后一排基本都是趴着的，十一班最后一排唯一一个坐正的就是乔正羽，最后看不下去的班主任把乔正羽调到了倒数第三排，为了不挡住其他同学，把他放在了最边上靠墙位置。 王海洁果然再没有给自己写过信，一直到十一放假的时候，两个人才通过电话联系上。 “我们学校现在可变态了，高三学生十一才放了一天假，两周休息一次，早六点到晚九点，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王海洁听乔正羽絮叨着，那熟悉的声音让她很是心安。 电话那头传来李国霞的声音，王海洁迅速的说道:“你别忘了给我写信。”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乔正羽笑了笑，王海洁很聪明，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明显，不然自己和乔正羽估计很快就被强制隔离了。 紧张的生活让时间过的很快，乔正羽基本两周给王海洁写一次信，说的都是学校里的事，用词也会注意，不会用一些暧昧的话语，也就是平时聊天一样。 新年元旦，也进入了农历腊月，潼阳县迎来了第一场小雪，对于农民来说，雪下的早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一袋七八十斤的化肥被乔正羽扛在肩膀上，麦地里乔大发两口子不停的把化肥撒向绿色微黄的麦苗。 “小羽，你别弄了，回家洗洗准备去上学！” “没事，妈，这不重。” 一口气扛了十几袋化肥，乔正羽喘了几口粗气，回家把热水烧上，脱了满是泥巴的鞋子，把泥巴弄干净，拿着鞋刷把鞋子刷干净。 不多时，乔大发两口子也回来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乔大发启动三轮车准备去跑一趟。 “爸，这下雪了路滑，今天就别去了。”乔正羽劝道。 “没事，那边有几百斤山楂，罐头厂年底囤货，不能耽误人家生产。” 乔大发说着开着三轮车走了。 “你爸问了别人，说上大学一年连学费加生活费得一万多，你明年就考了，家里的积蓄倒是够，你爸还想在你大学毕业之前在县里买个房子，现在找对象都得有房子。” 听妈妈说着，乔正羽站在门口看着三轮车消失的方向，那柴油机的浓烟很是显眼。 “妈，我还不一定能考上呢！我的成绩一向不好，你跟爸别有太大压力。” “能考上肯定是好的，考不上就去县里复读，自从给罐头厂送货，我跟你爸就想明白了，当农民有什么出息？你好好考就行了，钱的事不用你考虑。” 复读？这事乔正羽实在接受不了，他也从来没想过。 第51章 黑手 又是一年腊月，今年外面的就业形势好像不太好，很多外出打工的人很早就回来了，乔大刚两口子也不例外。 村里的年轻人一下子多了起来，没事做的年轻人开始成群的聚在一起打牌打麻将，外出打工不仅能赚到钱，外面的娱乐项目也被带了回来。 对于乔家来说，也有好消息，就是乔大刚的媳妇怀孕了，这事目前只有几个大人知道，小丫头不懂事会乱说。 一旦被计生办知道，后果就是两个，要么被拉去流产，要么就是巨额罚款。 一般超生都是偷偷摸摸的怀，偷偷摸摸的生，等孩子生出来了，计生办总不能杀人？到时候再找找找关系，花三四千块钱就能办到准生证了。 所以乔大刚媳妇怀孕的事，成了乔家的高度机密，为了不被人举报，一家人表现的一切正常，等过完年就立刻出门打工。 腊月二十八，高三学生终于熬到了放寒假，虽然过完年初六就开始补课了，这几天也是他们休息时间最长的时候。 乔正羽收拾好东西，准备先去看望一下齐老头再回家，马东和张奇走进了宿舍。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乔正羽开口问道。 “李超来了！” “他……来就来了，有什么？” “他来找你的，他说……你要是不出去，他就找到你家里去。” 乔正羽一愣，找自己的？能有什么事？ “就他一个人吗？” “嗯，开面包车来的。” “行，我去。” 商业街西面路口，就是当初滕建和彭浩打架的游戏厅附近，李超坐在驾驶座上抽着烟，乔正羽背着包走了过去。 “上车，找个地方聊聊。” “有事就在这说，我一会还有事。” 李超猛吸了一口烟，扔掉烟头，吐出烟圈说道:“有个事需要你去办，价钱很高。” 乔正羽一呆！这是要找自己放黑手了？ “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吗？”他反问道。 李超笑了笑说道:“你不缺钱吗？你马上考大学了，就凭你家种的那几亩地？还是凭你爸给罐头厂送货赚的那点差价？你家能拿出两万块钱吗？” “那不关你的事，我不当黑手，我只是个学生。” “学生？学生能把杜老三他们打成那样？学生能把一个逃犯给勒死了？” “什么？”乔正羽懵了！脑袋像被雷劈了一样，嗡嗡作响。 “怎么？你还不知道你手上有人命吗？警察说逃犯是到医院没抢救过来的，你信吗？用胳膊把人勒死了，这是一般的学生能干的出来的？呵呵……” 乔正羽彻底懵了，他呆呆的站着！ 我杀人了？我把人勒死了！在车站出站口的画面，一帧一帧的在他的脑子里闪过。 “雇主出的价钱很高，而且指定要你去做，没有任何后果，保证不影响你考大学。”李超继续说道。 “我不当黑手，我不当黑手……” 乔正羽小声的反复说着，彭浩被五花大绑的画面，彭杰被枪毙的枪响，都在脑子里不停的闪现。 “你先别着急拒绝，这事也不急，雇主说了，这事要做了就必须成功，必须找一个可靠的人，我觉得你可以，等想明白了可以联系我。” 李超说着，启动了面包车走了。 不远处的马东和张奇一看李超走了，急忙过来。 “怎么了？乔哥，李超威胁你了？” “没……没有，我……没事。” “真没事？”马东还是不放心。 “没事，走！坐车回家。”乔正羽说着往公交车站走去，有些步履蹒跚。 也没去看齐老头，乔正羽直接回到家里，脑袋一片空白的坐在自己的床上发呆，直到他妈妈喊他吃饭才反应过来。 夜里，乔正羽做了一个噩梦，他被人五花大绑的按倒在小庙后面的乱葬岗，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脑袋。 满身冷汗的乔正羽被噩梦惊醒，抬手抚胸，感受着自己剧烈的心跳，一切都是那么得真实。 年三十，乔正羽爷爷带队，乔大发乔大刚兄弟俩拿着纸钱，乔正羽扛着铁锹跟着去给祖宗烧纸。 “小羽精神不太好啊！”乔大刚拍了拍乔正羽的肩膀。 “高三太累了，还没休息过来。” “再坚持五个月。” “嗯！” 烧纸回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年夜饭，打牌的打牌，看电视的看电视。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正月初五，乔大刚就带着媳妇走了，原来他们是去南方打工，那边熟人多，这次他们往北去了。 经过几天的恢复，乔正羽也差不多从“杀人”的恐惧中恢复了一些。 白鹿镇小庙，乔正羽坐在齐老头的屋里，闷头不语。 “怎么跟死了亲人似的？”齐老头调笑着问道。 “齐老爹，你……杀过人吗？” “治死的算吗？” “额……” “是……长途车站门口那个事吗？”齐老头问道。 “啊？您……也知道了？” “当时报纸上不是写了吗？你还得奖状了，整个白鹿镇街上的人都知道你协助警方抓逃犯了” 乔正羽点了点头。 齐老头笑了笑说道:“这世上之人都讲究因果报应，比如你在路上不小心掉了一个硬币，别人捡硬币的时候被车撞了，这是你杀人了吗？” 乔正羽轻轻的摇了摇头。 “一个杀人犯逃窜至潼阳县，正好被你遇到了，你无意中下了重手，也许他只是早起了几天而已。” “可是……我不是警察，我没有权利……” “呵呵……他是个亡命徒，肯定会拉个垫背的，他不死，就是人质死，你选哪个？” “我……我……”乔正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别想了，去上学！有时候这个事，并不一定都是坏事。” 乔正羽懵懂的回到学校里，他回想着齐老头的话，努力让自己去接受那个逻辑，也许这样的能舒服点。 “乔哥，外面有人找你。”张奇兴冲冲的跑进宿舍。 “谁啊？我说我……” 乔正羽正说着，突然发现张奇的脸上是笑容，而是咧嘴的笑，他站了起来。 白鹿镇高中门口的小饭馆里，那熟悉的笑容映入眼帘，乔正羽有些不敢相信。 “腾哥……” 第52章 你是哥 小饭馆的圆桌前，乔正羽看着滕建清瘦的脸颊，很是激动，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没想到？我提前出来了！” “嗯……”乔正羽急忙点头。 “我自己也没想到，这……都是你的福，我没想到，当初只是帮你挡了彭浩的欺负，有一天我会沾你的光，大恩不言谢，我都记在了心里。” “腾哥……” “别叫我哥，虽然我比你大两岁，以后你是哥。” “哈哈……”马东和张奇都笑了起来。 “今天刚出来吗？” “今天一早我爸去接我的，回新店镇派出所做了登记，吃了中饭我就过来了，想你们啊！”滕建说着情绪激动，抹起了眼泪。 乔正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县公安局给介绍去了罐头厂，初九去上班，我得赚钱，我爸身体不太好了，不能让他太累。” “嗯，罐头厂我们都去过，里面的人不错。” “这两年多亏了你们替我照顾家里，等我发工资了，我请你们去县里吃。”滕建满眼的感激之情。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人得往前看。”乔正羽劝说着。 滕建神色一暗，随即点了点头。 滕建没有待多久，乔正羽感觉还有很多话没说完，不过既然出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他根本没有想到滕建为什么会出来这麽早，为什么会被安排到罐头厂，一切都是那么合理。 十天的补课结束，正月十五中午乔正羽回到家里，元宵节在北方不算什么重要节日，煮几个汤圆就算过节了。 “罐头厂新来一个新店的小伙子，叫滕建，对我挺客气的，说是你以前白鹿镇高中的同学，给我一口一个叔的叫着。”乔大发边喝酒边说道。 “嗯，高一一个班，才上了一个多学期就不上了，他家里……就剩他爸了，他妈妈不在了。” “噢……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还有四个月就高考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尽量考就行了。” “嗯，知道了！” 乔正羽从小在学习上的天赋让乔大发两口子就没抱有什么希望，原来想着拿个高中毕业证就行了，现在已经算是惊喜了。 乔大发以为儿子沉默寡言、闷闷不乐是因为学习压力大，他想不到乔正羽是因为失手杀人。 第二天中午，新店镇，滕建的家里。 一张大圆桌旁，十来个围坐着，都是熟人，乔正羽坐在滕建旁边看着一桌人。 “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感谢大家这两年来对我爸的照顾，特别是乔正羽，替我照顾我爸，为了我能减刑，到处奔走，我都记得，也不会忘，来，我敬大家一杯。” “来来来……”所有人举杯。 “不要说敬，我们欢迎腾哥回家，以后大家又能在一起了。”乔正羽微笑着说道。 “对对对，欢迎滕建回家。”马东急忙趁着说道。 “欢迎回家！”几个人一起喊道。 滕建擦了擦泛红的眼眶，喝干了杯里的酒。 “本来我打算等赚钱了再请大家的，我爸说这事等不得，这两天多亏了大家，你们等了我两年，我不能让你们再等了。” 滕建有些伤感，但眼睛里却透露着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你们以前都是跟我的，我很对不起大家，没有任何交代就走了，好在有乔正羽在，才没让大家被别人欺负，我听马东说了这两年的事，大家如果还想在一起称兄道弟，我觉得以后就听乔正羽的，这不是跟大家商量，这是我的想法。” 滕建的话一说出来，其他人都点起了头，这两年是乔正羽带头去给张奇解围的，是他让大家没有散伙，是他和高三那些人单挑的，是他让大家不要跟李超起冲突的。 “腾哥……你……”乔正羽有些坐不住了。 “我说了不要叫我哥，你要是还想处下去，就听我的。” “好！我的意思是这事等我们高考完了再说！要是我考不上，以后大家就在潼阳县混了，要是我不在潼阳县了……” “你就是考大学走了，你也哥，就这么定了。”滕建一拍桌子，不让他再说什么。 “对，就按滕建说的来，以后我们都听乔正羽的，等我们高考完了拜把子。”马东也拍了桌子。 “好，拜把子！”张奇兴奋的叫起来，他对乔正羽比对滕建心服口服的多。 酒足饭饱，其他人各回各家，滕建把乔正羽送到站台，他有些伤感。 “我爸第一次入看我的时候，我知道了很多事，我恨李超，也恨马强，我想早点出来，所以我拼命的干活，别人休息我干活，别人偷懒我不偷，每个月我都是劳动标兵，别人欺负我，我也不还手，我不打架，我就想早点出来……报仇，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我在等一个机会，我不会再进去的。” 乔正羽看着滕建有些愤恨的眼神，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滕建不会放弃的。 正式开学，乔正羽回到学校，张君老师找到了宿舍里，特地找乔正羽谈话，让他心无旁骛的冲刺最后的阶段，保专科冲本科。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既然都到了这个关口，放弃是不可能的，乔正羽自然知道重要性，他还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然而一开学，学生们就发现不对劲了，原本练的试卷都是一百五十分的题量，现在发下来的练习试卷都是一百二十分的，题量变少，难度增大。 “县里传来的消息，今年的高考可能会改革，原本七百五十的总分可能缩减到六百分，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变化，我们要抓紧时间适应新试卷，大家不要议论，学校是不会害大家的。” 这是年级主任和班主任的解释，学生们虽然不太能理解，还是照做了，整个高三一副手忙脚乱的感觉。 但也有人反对此事，张君老师联合几个老师直接找到了校长。 “我们觉得是胡闹！这只是听说，县教育局根本就没有正式文件下来，我们不能听风就是雨，这关系着六百名学生的前途。” 校长也很为难，高三年级主任是一个很有经验老教师，而且家里有亲戚在市里当官，消息灵通的很。 张君老师几个人影响力并不足以改变什么，乔正羽他们这些高三就拿新试卷练起来。 一直到阳历三月底，高考改革的消息也没有传来，反应过来的校领导急忙叫停了高三的教学模式和练习试卷，重新改回了原来的模式。 乔正羽他们已经练习新版本试卷一个半月了，现在又要换回来，一时间很不能适应，阳历四月初的高考模拟考试可以说一塌糊涂。 按照预估分数线，乔正羽所在的文科班一个本科都没有，整个高三陷入恐慌之中。 第53章 多事之秋 学校里的乱象对乔正羽影响不是很大，他本来成绩就在中间水平，简单的的题他都会，难得题目该不会还是不会。 阳历四月中旬，突然起来的“传染病”让整个潼阳县紧张起来，学校里突然要求统计谁家有人在燕京打工的。 乔正羽也不知道自己的叔叔婶婶是不是在燕京，也不敢上报，因为他婶子还怀着孕呢！ 但学校里很快接到了各乡镇的信息，对有亲属在燕京打工的学生进行了谈话。 公交车从白鹿镇往县城而去，乔正羽坐在车上听着别人议论着所谓的传染病，据说已经死人了。 一回到家里，乔正羽就感觉不对劲了，爷爷奶奶带着小丫头也在他家里，父母则是皱着眉头不说话。 “怎么了？” “你叔和婶子在燕京打工，那边有传染病，被那边的警察送回来了。”贾文娟小声说着。 “啊？人呢？” “在派出所隔离，从燕京回来直接送到那边去了，要半个月，要是不发烧不咳嗽才能出来，家里人也不能去看。” “这……婶子不是还怀孕的吗？这不是……暴露了吗？” 乔大发抽着烟说道:“那肯定瞒不住了，你三伯去乡里找了领导，罚款从一万块钱谈到八千，还是太多了，但是现在人在派出所手里，人家说等隔离结束就拉去流产，是个男孩，都六个多月了。” 乔正羽也皱了皱眉头，他当然知道八千块钱意味着多少钱，作为家里的一份子，他不能劝说不要这个孩子，也不能说什么重男轻女。 他爷爷奶奶这么多年就盼着他叔叔家能有个后，而且这五六年，一大家子都在盼着他婶婶能怀孕。 “这几年你爷爷养牛放羊攒了五千块块钱，你爸给拿了三千，钱已经给你三伯拿去了，本来想着交钱了，人就能放出来了，可派出所的人不同意，说是必须隔离半个月，是县里的规定，可是你婶子怀着孕呢！这半个月那里能照顾的好吗？万一吃不好睡不好再有点意外，这准生证办下来又有什么用？” 贾文娟忧愁的说着，既心疼钱，也心疼人。 乔正羽知道，人是不可能放的，这传染病会死人的，上面不能不重视。 稍微犹豫了一下，乔正羽放下了书包，往乡里走去。 “你去干嘛？见不到人的，接触的也会被隔离，你还得高考呢！”贾文娟急忙喊道。 “我去问问能不能家里给送饭，孕妇他们应该会特殊照顾的。” 家里人一愣，这倒是个好办法，送饭也行，最起码能保证营养。 乡派出所门口，红纸黑字的告示牌很是显眼，说是派比所的宿舍被当成了隔离点，任何人不得靠近等等。 所长办公室，乔正羽站在桌子前看着派出所所长。 “你说的事我很难办，送饭都是乡里的干部穿着防疫服进去的，我们派出所只负责执勤。” 派出所所长知道乔正羽认识李国良，但是这事他确实做不了主。 乔正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能借你的电话用一下吗？” “随便！” 乔正羽拿起电话给王海洁家里打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接电话正是王海洁。 乔正羽很快把事情说了一遍，请她给李国良打个电话。 “这事不用找我舅舅，找我妈就行，我妈是妇联的。” “啊？能行吗？” “放心，我让我妈接电话，你跟她说。” 松了一口气，乔正羽知道这个大人情是欠下了。 李国霞的办事效率很快，在乔正羽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一个富态的女人就赶来了，一看所长的态度就知道应该是个小领导。 “你的事，李主任和我说了，孕妇叫什么名字？” “叫……马艳丽，是我婶子。” 女人点了点头冲着所长说道:“张所长，这个孕妇是个特殊情况，需要特殊照顾，家里送饭来麻烦你们安排一下。” “放心，曹副乡长，您一句话的事，只要乡政府没问题，我这也没问题。” 女人笑了笑，转身走了，乔正羽急忙说了声“谢谢”。 回到家里，乔正羽把事情一说，一家人终于有了点笑脸，爷爷奶奶立刻回去把家里养的鸡给杀了，炖了鸡汤鸡肉一大锅，还有新蒸的花卷。 第一次送饭肯定由乔正羽去，面子上也好看，他妈妈贾文娟也跟着去了，以后就是她送了，虽然平时妯娌之间有些小磕小碰的，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等送去的饭被吃完了，空碗被拿出来以后，娘俩才回家吃上自己的中饭。 天黑之前，小丫头的假残疾证和二胎的准生证都办好了送了过来，乔大发对这个本家三哥千恩万谢，几包烟塞了过去。 八千块钱换了两个证，乔正羽并不是想声讨谁，因为他看过爷爷割草时佝偻的背影，奶奶把放着猪油的罐子冲了又冲，就为了攒钱买个准生证。 乔正羽又特地给王海洁打了电话表示感谢，当然还有李国霞。 第二天下午，乔正羽回到宿舍刚刚坐好，马东和张奇就跑来了。 “乔哥，快去买东西。” “买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吗？学校要封闭了，不给出去了，说是外面有传染病，要保证高考安全。” “没……没听说啊！谁说的？” “你别管谁说的了，抓紧去买点东西去，晚了就买不到了。” 乔正羽一脸懵的被两个人拉到了学校外面的小超市，方便面火腿肠饼干这些根本舍不得吃的东西买了一堆。 几十块钱花了下去，乔正羽感觉一阵肉疼，平时改改味道的零食他基本不买的。 马东和张奇说的倒是没错，晚上六点钟学校大门正式被封闭了，各班主任立刻宣布了消息，走读生能住校的尽量住校，确实有困难的一人一校，凭证出入，而且要消毒。 具体封闭时间视情况而定，没有生活物资的学生可以打电话让家长送到校门口，有专人传递给学生。 从试卷改革折腾了两个月，这又来了什么传染病封校，学生哪里还有心思认真学习？被关在学校里的学生，打架的打架，谈恋爱的谈恋爱，整个学校乌烟瘴气的。校领导和老师们头疼不已。 第54章 车祸 为了方便学生跟家里联系要生活物资，学校特地在传达室装了一台的电话给学生用，乔正羽也打过一次，主要问一下叔叔婶婶的情况。 阳历四月底，学校的封闭还要继续，乔正羽他们已经两周没有出学校了，好在生活物资充足，但是不愁吃喝。 学生们都在议论着五一能否解封，学校里却没有任何表示会解除。 乔正羽又一次拨打了家里的电话，可这次没有人接，因为担心白天没人，他还特地选了下午打的，结果还是没人。 不放心的他又打了一遍，响了好久才有人接，不过接电话不是乔大发两口子，而是他奶奶。 “奶，爸妈呢？” “你爸……出事了，在县医院呢！你妈去照顾了。” “出事了？” “翻车了，腿断了。”老太太声音有些低沉。 乔正羽瞬间愣住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揪住了自己的心脏。 五分钟后，老师办公室里，班主任看着乔正羽认真的问道:“你确定要请假吗？你要想清楚，你出去了就不一定能进来了，而且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 “我想清楚了，老师。”乔正羽没有丝毫犹豫。 “好！我给你开出门证。” 拿着出门证，乔正羽只带了点钱，出校门坐上了最后一班开往县城的公交车。 大半个小时后，乔正羽出现在了县人民医院住院部大楼下。 “麻烦你，帮我查一下乔大发在几号病房。” “三楼骨科十号床。” “好，谢谢。” 当乔正羽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心力憔悴的贾文娟差点摔倒在地。 看着躺在病床上被包裹成粽子一样的父亲，乔正羽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早上，去拖货的路上，为了躲一个小孩子，翻车了。” “医生怎么说的？” “左腿断了，左膀子断了，腰椎也错位了，还有脑震荡，手术做了四五个小时，家里的钱花完了，张老板送了五千块钱来，我跟你舅你姨家借了几千块钱，要想完全恢复还得一万多，等你叔和婶子出来，他们还有些钱，应该够了，我想着把三轮车卖了，马上收麦子了还能卖点钱。你好好上学，钱的事不用你操心。” 贾文娟说着，也有些手足无措了，她只念了小学，做生意的事都是乔大发在弄，她就是搭把手。 “呼……”乔正羽吐了一口气，嘴唇颤抖了一下。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照顾好爸！”乔正羽说着就出去了。 “小羽，你回学校去！”贾文娟在身后喊道。 乔正羽根本不会听的，顺着楼梯就往下走，和迎面而来的滕建差点撞上了。 “你怎么来了？学校不是封了吗？”滕建一阵诧异。 “我能不来吗？”乔正羽苦笑了一下。 “你别担心，你爸的手术做的挺好的，剩下的就是恢复，伤筋动骨一百天，过几个月就好了，张总特地让我下班过来帮忙搭把手照顾下。” “我谢谢你们了，有些事我得自己想办法。” “不就是钱吗？你看，这是罐头厂捐的，听说你爸出事，大家都很担心。” 滕建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来，二十的，五十的，还有一百的，加起来估计有一千多块钱。 “谢谢，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你去哪里？咱们是不是兄弟？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滕建提高了嗓门。 乔正羽在楼梯停住了脚步，扭头看了看滕建说道:“替我照顾着点，等我回来再说。” 看着乔正羽的眼睛，滕建点了点头。 天色将黑，一辆出租车在新店镇游戏厅门口停下，乔正羽从车上下来。 正在收银台趴着调戏收银员的李超很快就发现了乔正羽的到来，他直起身子迎了出去。 “想通了？” “能给多少钱？” “这个数。”李超伸出两个手指。 “确定没事吗？” “当然，滕建的事我已经很后悔了，干干净的活我不会接的。” “什么时候干活？” “别急，雇主得先见见人，等我去打个电话。”李超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 电话很快打完，李超跟屋里的收银员说了一声，开着面包车带着乔正羽出发了。 面包车在县城里七拐八拐的跑了好一会，才在公园的边上停了下来。 “下去！一会有人来找你，不要问是谁，也不要问干什么的，这是规矩。” 乔正羽点了点头，从车上下来，这个点公园里人还是挺多的，县城没什么娱乐活动，吃过晚饭的人们都会选择来这里转转。 李超开着面包车走了，没有打算再带他回去。 乔正羽有些诧异，雇佣黑手这事不应该跟特务接头一样隐蔽吗？怎么选在了人多眼杂的地方？ 来不及多想，乔正羽到处看着，寻找着雇主的身影。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五分钟，十分钟…… 乔正羽等了大半个小时也没有见到雇主的身影，他怀疑李超是不是耍他玩的。 “哎…小伙子…有人给你个东西。”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乔正羽一转身，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大爷，手里拿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雇主肯定不会是老大爷，他疑惑着接过来说了句“谢谢”。 公园的小路灯下，乔正羽拆开了塑料袋，两沓崭新的纸币显露出来，应该是两万块钱，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钱。 另外还有一张纸条，他翻过来一看，瞬间愣住了。 “马强……有人要干掉马强？”乔正羽有些傻了。 纸条上赫然写着:马强明天晚上九点会在县大酒店招待客人，他应该会在中途去厕所。 就这些字，让乔正羽心跳加速了起来，先给钱，而且是全部给了，雇主明显不担心乔正羽会携款潜逃，也说明雇主对乔正羽很了解。 其实也不用他多想，雇主的身份很快就被他猜到了，应该是李国良，这字迹跟王海洁的有三分相似。 可是……李国良为什么会找人干掉马强呢？给了两万块钱，很明显不仅仅是捅两刀这么简单，肯定是要了马强的命。 回到县人民医院，乔正羽把钱交给了他妈妈。 贾文娟看着崭新的两万块钱简直不敢相信。 “这钱……哪来的？” “借的，有个高中同学是县里的，他家做生意的。”乔正羽开始撒谎。 “这……拿什么还啊？” “没事，妈，人家不急着要，我暑假打工去，慢慢还，先给爸治病要紧，爸还年轻，不能落下残疾。” 贾文娟叹了一口气，只能接受。 第55章 道上 医院大门口的台阶上，乔正羽和滕建并排而坐，微黄的灯光照着两个的身躯。 两个人一人一个油炸卷饼，大口的吃着，嘴巴上油腻腻的，饥饿让两个人根本来不及擦拭。 乔正羽没有瞒着滕建自己当黑手的事，纸条也给他看了，滕建并没有责怪他，这个时候了，谁还顾得上别的。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自己去就行，人家说了，我去没事，马强这么多年做了很多坏事，即使被捅死也是道上的复仇，警察不会追究的。” 乔正羽擦了擦嘴说道，他从决定去找李超那一瞬间，这事他就有心理准备了。 “你不行，这事我去。” “我不行？你杀过人吗？” “说的好像你杀过一样？我捅过人，你没经验。” 乔正羽笑了笑，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这天什么才能亮啊？ “反正你别想自己去，马强不是一般人，他在潼阳县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而且他在市里也有关系，要是你现场被按住，搞不好连那个雇主都解决不了，这种事不能信。” 乔正羽点了点头说道:“李超在我心里已经烂了，我不可能完全相信他的，我一个人去好脱身，你在外面接应我。” “我去，你在外面接应我，我已经坐过牢了，不怕，你好好考大学，我以后还准备指望你呢！” “指望我？活是我接的，钱是我拿的，人家指定我去干活，你就别争了，你不要觉得是欠我的，而且你去了只会捅人，一身血的话你还怎么脱身？” “不拿刀捅怎么干掉马强？”滕建疑惑着。 “这你就不懂了？以后我教你，哈哈……” “草！你刚进高中时被彭浩欺负，还是我替你挡着，两年多本事见长啊！” “没办法，你要是不坐牢，我可能还是那个怂货，但造化弄人，人总归要长大……” “好，这次就听你的，你打算怎么干？” “明天我去一趟白鹿镇，你帮我找个人来……” 两个人商议完毕，滕建回家，乔正羽返回病房，他妈妈贾文娟已经回家收拾了，明天过来交班。 躺在病床旁边的小躺椅上，乔正羽闻着浓烈的药水味，又想起了王海洁那个亲吻…… 第二天一早，贾文娟从家里过来，为了省钱，她自己弄了一些大饼和咸菜自己吃。 “妈，你吃这个不行，别我爸好了你又病了，我给你的钱该花花，吃好喝好才能身体好，身体好才能赚钱。” “妈知道了，你快回学校去。”贾文娟催促着。 县城到白鹿镇的公交车上，乔正羽坐在靠窗的位置，春风吹着他的头发四处飘荡，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吹着风。 白鹿镇寺庙，乔正羽推门而入。 “咦？学校不是封了吗？你怎么出来了？”齐老头很是诧异。 “我请假了。” “请假干嘛？家里有事？” “我爸摔了，在县医院，我想着您不是有那个治骨折的药吗？我来拿一点。” 齐老头皱了皱眉头，转身在床头柜里一阵摸索，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回来塞给了乔正羽。 “药材太贵了，没多少存货了，让他先吃着，我过几天再去弄点来。” 乔正羽接过来揣进了口袋里，犹豫了一下又问道:“有没有……那种能让人失去知觉的药？我爸……他疼的厉害。” 齐老头看了看乔正羽，拉过板凳坐下来。 “你一进门我就知道你不对劲，说说！” 乔正羽眼看被识破了，也知道瞒不住了，他反倒放松了下来。 “您认识马强吗？” 齐老头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我爸住院做手术需要钱，我接了个活，两万块钱。” “这事还有谁知道？” “新店的李超，他是马强的手下，但他应该不知道雇主想要马强的命，还有我同学滕建，之前因为当了黑手，关了两年。” “呵呵……那个李超会不知道？恐怕是早就谋划好了？就你那脑子能想明白？” 乔正羽很快反应过来了，对啊！马强死了谁受益最大，李国良除去了一个不听话的人，李超说不定就能取代马强的位置了。 至于李国良为什么找人干掉马强，应该是马强给李国良干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如果抓他，肯定会引起反噬，秘密的干掉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记住，在这个道上混的，谁也不能相信。”齐老头认真的说道。 “道上？” 乔正羽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混什么道的人，齐老头这么一说，他还是没反应过来。 “马强不是一般人，他手上的人命有好几条，雇主想坑你，你要是去了，十有八九回不来了。” 李国良为什么要坑自己？难道不是自己把逃犯勒死了，还把杜老三打残了，他会认为得自己很厉害吗？ 乔正羽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王海洁身上，原来李国良一直都不相信自己。 “那……我该怎么办？” “还算你有脑子来找我，晚上九点，潼阳大酒店？” “嗯。” “行了，这事你别问了，你晚上去那里转一圈就出来，什么都不要做，懂吗？” ”知道了，齐老爹，可是我收了钱了，我……” “只要你去了那里，然后马强死了，别人找不出毛病来。” “额……”乔正羽本来还想问什么，看着齐老头的面色，还是忍住了。 一个白天，乔正羽都待在庙里，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爸妈在医院里，叔叔婶婶被隔离派出所里，一大家子把日子过的稀碎，一个车祸掏空了家里的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乔正羽一夜之间长大了。 晚上六点，夕阳西下，乔正羽坐上了去县城的公交车，高中依然没有解封，车上的人不多，齐老头比他早一班车走了，说是去找人。 现在的乔正羽只能无条件的相信齐老头，他也坚信齐老头不会害自己的。 县人民医院，乔大发已经醒了，整个人看起来面色苍白，不过精神好了很多，醒来就开始问花了多少钱，还要花多少钱。 贾文娟也不会隐瞒，把情况都说了，听闻自己的儿子去借了两万块钱，乔大发用力的抿了抿嘴唇，哑口无言。 第56章 死了 晚上八点多，县人民门口，吃了晚饭的乔正羽和滕建步行往县大酒店而去。 “你说的人我去找了，他好像不愿意帮忙。” “没事，他来了更好，不来也行，我自己也能干。” “我怎么配合你？” “你在外面看着，有警察来你就拿石子往二楼卫生间扔，马强这个人酒量不行，他肯定会中途上厕所的，我在厕所等他。” 滕建点了点头，他不知道乔正羽依仗的手段是什么，乔正羽也没告诉他齐老头的安排，齐老头说谁也不能信，他觉得还是先不告诉滕建为好。 县大酒店门口，两个人分开，乔正羽往里走，滕建绕到了后面窗口位置。 滕建站在墙角下贴墙而立，他的脸上表情复杂，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后抬头看向二楼卫生间的窗户。 乔正羽没有按计划进入卫生间等着马强，而是在楼梯口远远的看着，齐老头说了让他转一圈就走，但是好奇心让他留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马强所在的包间一直没有动静，乔正羽不由得开始心急起来，他也没发现有人来“解决”马强，齐老头是不是在骗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乔正羽还是决定自己动手，先去厕所里埋伏，等马强进去的时候突然下手，然后从厕所的窗户跳下去脱身。 他刚准备抬脚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马强所在的包间门突然被打开了，马强晕晕乎乎的走了出来。 乔正羽害怕了，他急忙转身低头往一楼走。 “你他妈眼瞎啊？撞到我了。”马强的声音从二楼走廊传来，显然是有人撞到他了。 乔正羽加快了脚步，从大厅走了出来，本想离开的他突然想起滕建还在后面等着他，迅速的绕了过去。 “滕建……” 听见有人喊自己，滕建也是一愣，这怎么跟计划不一样啊？ “你怎么从大门出来了？得手了吗？” “那个……先离开这，一会我再跟你说。” “离开？得手了吗？”滕建又问了一遍，显得很是急切。 看着滕建满脸焦急，乔正羽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根本不关心自己有没有受伤，他只关心自己有没有得手，他最关心的是马强有没有死。 滕建应该是李国良准备的后手？如果自己没得手，滕建负责给马强补刀？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齐老头说的谁都不能相信了。 滕建的愿望就是成为古惑仔里面的角色，李国良给他的条件肯定很丰厚！ 就在乔正羽愣神的时候，滕建手脚并用的爬上了二楼厕所的窗口，他伸头一看，瞬间瞪大了眼睛，马强像一条死狗一样瘫坐在地上，怒目圆睁的张着嘴，显然没有了气息。 那是他曾经仰望的人，是他的遥不可及，现在就像被人像垃圾一样弄死了。 扒着窗户的手臂有些酸软让滕建慢慢往下坠，踩着一楼的窗台，他跳了下来。 “还真死了……”他不可思议的看向乔正羽，眼睛里有些惧怕。 “走！”乔正羽转身走了，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五分钟后，警车呼啸而至，七八个警察冲向酒店二楼。 县公安局的办公室里，李国良手捂着脑袋似乎睡着了一般。 “叮铃铃……”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急忙拿起来翻开盖子接通。 “马强死了？真死了？好、好……按流程办！” 结束通话，李国良把手机扔在桌上，仰躺在办公室椅上，长舒了一口气，随即笑了。 三十分钟后，一名身穿警服的男人推门进来。 “李局……” “怎么样？” “是针刺，直戳心脏，大厅的摄像头显示，确实有人去了二楼又急匆匆下来，二楼走廊的摄像头被人破坏了，没有直接证据，通过现场模拟和询问，应该是有人在马强去厕所的中途和他撞了一下，趁机把西钢针戳进了马强的胸口，喝了酒的马强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直到进了卫生间才发觉，想呼救已经来不及了。” 李国良点了点头，他确实小看乔正羽，这分明是个老手才能做出来的事。 “还有其他发现吗？” “卫生间外面窗台上发现了手印，应该是有人扒在窗台上往二楼卫生间看情况，确认马强死了才离开，酒店大门口的摄像口拍到两个人影，但是很不清楚，几乎没有用。” 李国良站起来，假装沉思的样子，其实他知道扒在窗户上的是谁。 “这个案子定性为黑帮复仇，我让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这次功劳只会比严打的时候更大。” “好，你办的很好，辛苦你了。” “李局客气了，打击黑恶势力一直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哈哈……说的好，那就动手！” “放心！马强手下那几个主要头目早就控制住了，潼阳县以后再也没有兄弟帮这个黑恶势力了。” “等忙完了，我们开庆功大会。”李国良意气风发起来。 乔正羽并不知道马强的死，对于潼阳县意味着什么，回到县人民医院时候已经九点半了。 “小羽，你怎么又来了？学校不是封闭了吗？” “那个……解封了，我去齐老头那里拿了一些药，上次我骨折就是吃的这个。” 乔正羽说着掏出了瓷瓶打开，里面浓浓的中药味传来。 马文娟接过药品放在了床头。 “爸怎么样？” “白天醒了，疼的厉害，医生给用了止疼药，又睡了。” 乔正羽点了点头，合衣在躺椅上睡下，贾文娟在旁边空出来的病床上睡了。 乔正羽睁着眼睛，他根本睡不着，他也是听滕建说马强死了，滕建以为是他下的手，但事实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有些伤心，他觉得自己对滕建掏心掏肺的，而滕建竟然是来监视自己的，他甚至怀疑自己如果真动手了，这会自己应该在县公安局的审讯室里？ 他倒是没有太责怪滕建，他肯定有自己的苦衷或者想法，李超肯定也知道这事，他们兄弟俩应该都投靠了李国良。 滕建不是说他恨李超吗？为什么会合作？ 第57章 变好 五一假期第一天，经过学校领导的商议，白鹿镇高中的封闭终于结束了，乔正羽的谎言也成了真的，学校通知高三休息两天，然后回学校准备高考事宜。 上午十点，在派出所隔离半个月的乔大刚两口子也被放了出来，回家简单洗漱以后就跑来看望乔大发。 “哥，你安心养着，我打工这些年也存了点钱，咱爸的钱，你的钱我都还上，小羽借的钱让他还回去，这个难关咱们能挺过去。” 有了乔大刚的承诺，乔大发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中午刚过，交警带着一家几口走进了病房，交通事故责任划分的很明确，各一半责任，对方是横穿马路，乔大发是速度过快。 “你们应该谢谢他，他要是不急打方向盘避开了，你们家孩子就没咯。”交警指着乔大发说道。 “谢谢，谢谢……”一家几口人急忙向乔大发道谢。 双方在交通事故责任书上签了字，对方承担乔大发一半的医药费，对于困苦的乔家来说，这无异于雪中送炭。 等交警带着对方走了，贾文娟拿出乔正羽给的两万块钱又塞给了他。 “这钱你还回去，好好谢谢人家。” 乔正羽只得接过来放好，点头答应。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好的有些猝不及防。 潼阳县城，马强被杀的消息像是一阵风吹过了潼阳县的大街小巷，所有人在震惊的同时也是拍手称快，马强的名字已经达到了小儿止啼的高度。 县公安局动作很迅速，短短一天时间，潼阳县兄弟帮被一网打尽，抓了近三十个人，欢迎群众提供犯罪线索的公告很快贴满了各个角落。 县公安局门口很快排起了长队，潼阳县最豪华的娱乐城被贴上了封条。 罐头厂，张虎和张琴兄妹俩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一旁的朱师傅也一样的表情。 “前有杜老三，后有马强，虎哥，你当年打下的基业算是彻底没了。” “什么基业？你以为是打天下呢？时代变了，老朱，人要往前看，如果我不去坐了几年牢，现在马强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可能还更惨。”张虎很是感慨的说着。 “哥，那李国良说的事……我们照办吗？”张琴还是有些担心。 “那个是小事，几万块钱的事而已，反正我说了，我不参与经营，娱乐城我可以买下来，但所有的买卖与我无关，改造是必须的，否则我不就不管了。” “他同意了？” “嗯，同意了，我刚说了，时代变了，以前的那套不管用了，可惜这个道理马上不懂。” “马强就这么死了，市里怎么说？就不追究了？马强一年给他们那么多钱！” “这个你就不懂了？马强只是给钱而已，相比于权利，金钱算个屁！自古以来，范蠡，沈万三，胡雪岩，哪个富可敌国的人有好下场的！他们都不懂一个权和钱的关系，马强死了，县里市里都能吃到肉。” 张琴笑了笑说道:“你这后面一排书，看来真是没白读。” “那是……”张虎得意起来。 “虎哥，我听说马强的被人一针戳进了心脏，你不觉得这手法有些熟悉吗？”老朱提醒道。 张虎却没有当回事的回答道:“老朱，我还是劝你一句，不该打听的少打听，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想的不要去想。” “我……知道了！” 等老朱出去了，张琴也好奇的问道:“哥，老朱说的是谁？” 张虎认真起来，摸了摸下巴说道:“潼阳县的水比你想的要深，马强只能算三流，以后你就知道了。” 张琴点了点头，不再问了。 “那个滕建，我准备把他弄去娱乐城那边。”张虎补充着说道。 “怎么？你怀疑他？我觉得他挺好的，人也活泛，干活也卖力。”张琴有些不解。 “就是因为太优秀了，我不得不防，罐头厂是这帮老兄弟的最后安顿之地了。” “你的意思是……李国良？” “你知道就行。” “明白了，我去办。”张琴走了出去。 县公安局，李国良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警车进进出出，表情严肃。 解决了马强就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本想顺手把乔正羽送进去的，没想到低估了他。 按照滕建所说和现场地分析来看，对手应该就是乔正羽，没想到他完成的那么漂亮，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像是一个老手。 不过滕建说乔正羽昨天一个白天都在白鹿镇待着，按照李国良的分析应该是去了那个寺庙，只有那个齐老头是他捉摸不透的存在，齐老头的资料他看过，除了无证行医治死人，其他的都很干净，跟张虎走的近也是因为他在牢里救过张虎的命。 “游医，钢针，一击毙命，还真是小看你了。”李国良嘀咕着。 没有让乔正羽栽跟头也无所谓了，马上就要高考了，等王海洁考去了南方，自然有她爸管着，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第二天中午，白鹿镇寺庙，乔正羽从包里拿出两万块钱放在了桌子上。 ”这钱没法跟我爸妈解释，想来想去只能放在您这里了。” “行，我给你收着，留以后用。” “您买药用！本来是准备给我爸治病用的，对方负责了一半，我叔又给了一些，加上家里的积蓄，治病是够了。” “你不考大学了？还是努努力！外面的世界比潼阳县大很多。” 乔正羽苦笑着摇了摇头，家里哪里还有钱给他上学了，他爸以后能不能再干活了都两说。 “你是不是觉得这钱不干净？是用别人的性命换来的？” “嗯……” “你的书都白看了，回去再把隋唐演义翻一遍。” “好！” 回到学校，乔正羽心情复杂，大前天请假出去的时候真的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乔哥，回来了？怎么请假了？” “我爸摔了，我回去看看。” “啊？严重不？我们去看望一下。” “不用了，还好，已经做过手术了。” “你听说了吗？县里马强被人杀了，真他妈牛逼！” “我在医院里，不知道外面的事。”乔正羽只能瞎说。 第58章 高考 坐在教室里，乔正羽感觉自己已经离开了很久一样，拿出空白的试卷，提笔开始刷题，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但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做一天学生就要有个学习的样子。 阳历五月中旬，在医院躺了近三个星期的乔大发终于出院回家了，除去对方补偿的一半，还有一些亲朋好友送的慰问金，一共花了六千多块钱，剩下的就是养着了，估计得小半年干不了活。 好在农用三轮车没有太大的损坏，基本不用花钱修什么。 乔大发回家的第二天，齐老头背着药箱子就来了，直接在院子里搭起了地灶煎起了中药。 乔大发对齐老头不仅有救命之恩，还有收留之情，还托人给他找了安身之所，这份恩情不容易还清的。 齐老头在煎药，乔正羽在一旁帮忙，一老一少忙了半天。 “这是喝的，这是外敷的，每天一次，连续半个月，估计就能下床走动了，但不能干活，不然很容易错位。” 听齐老头交代着，乔大发点了点头，农忙可以让乔大刚帮忙，乔正羽舅舅也答应了过来搭把手。 “小羽，你别忙活了，吃了饭送齐老爹回去，你也抓紧去学校，还有二十天就高考了，我和你妈也没法送你去考试，你多带点钱，自己照顾着点自己。” “知道了，爸，你安心养着！” 吃了中饭，乔正羽带着齐老头去坐公交车返回白鹿镇。 “齐老爹，马强的事，你找谁做的？我听说……” “你少打听，跟你没关系。”齐老头直接打断了他。 “我就是好奇你怎么认识这么厉害的人。” “我行医这么多年，就不能认识几个人物吗？” “你那是无证行医。”乔正羽嘀咕着。 “你嘀咕什么？” “没……没什么，我的意思是那笔钱要不分那个人一部分，毕竟……” “少操心，好好上你的学。” 乔正羽挠了挠头，不再过问了。 高考前最后两个星期，老师也不再催促学习，只是让学生们巩固基础知识，保持心态。 也只有学生自己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状态，整个高三都是毫无斗志。 “乔哥，你毕业了我怎么办？”王立凯扒着饭菜问道。 “什么怎么办？” “我跟谁啊？” “跟你自己。”乔正羽没好气的说道。 王立凯愣了一下，看了看对面的马东和张奇，两个人闷笑了一下，不再理会他。 “东哥，奇哥，你们都走了，有人欺负我怎么办？我还有一年多呢！” “有人欺负你就报你乔哥的名字，你乔哥虽然人不在学校里了，威慑力还在，龙岗乔正羽的名号可不是一般人能惹的，哈哈……”马东调笑着说道。 乔正羽翻了个大白眼，对于王立凯他还是很看好的。 “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家境好，以后大有作为，好好上学，考个本科，我们这些人可能以后还得仰仗着你呢！” “乔哥，要不我们拜把子也加王立凯一个？十一个人正好一桌。”张奇提议道。 一听说拜把子，王立凯眼里立刻有了光，他知道张奇既然问了乔正羽，也就是说乔正羽是这十一个人的大哥了，自己跟着乔正羽也有段时间了，应该不会太差。 乔正羽听到“拜把子”，立刻纠结起来，滕建明显已经不是以前的滕建了，两年多的牢狱生活让他不一样了，他虽然能理解，但心里还是接受不了。 “再说！”乔正羽说着端着饭盆走了。 高考前一周，学校公布了他们的考场，他们白鹿镇高中的学生被安排在了县中，和县中的学生一起打散安排，三天都会吃住在在县招待所和县党校里面，三人一间，当然是费用自理。 乔正羽还是挺意外的，他们和县中的学生一起考，也就说他能见到王海洁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在同一个考场呢？ 但一想到李国良对自己的态度，乔正羽不自觉一阵紧张，自己根本斗不过李国良的，这次自己逃过一劫，可家里人呢？自己必须和王海洁保持距离。 阳历六月初，齐老头的药很有作用，用了半个月药的乔大发已经能下床慢慢挪动了，贾文娟给他买了一根拐杖稍微撑着。 家里的农活由乔大刚帮忙干着，倒是不用太操心。 “你去白鹿镇看看小羽！他过两天就要去考试了，家里的活也不急于这几天。” “我还是不去了，你看不出来吗？小羽根本就不想考大学了，这孩子……小时候我们没怎么问过事，你有自己的想法，家里这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即使考上了，一年一万多块钱的花费去哪里弄？” “这个不用担心，等我的腿好了，我去罐头厂上班，张老板已经打过包票了，我们俩一个月两三千能给，学费先借点，总归有办法的。” “我们两个……能给三千？”贾文娟有些不敢相信。 “张老板答应的，她不会瞎说的，我这次出事也是为了给厂里拖货。” 贾文娟放心下来，煮了几个鸡蛋，又走街上买了一些鸡蛋糕和零食，坐公交车往白鹿镇而去。 中午时分，白鹿镇高中男生宿舍，乔正羽坐在床边吃着煮鸡蛋，听着他妈妈贾文娟的絮叨，心里酸酸的，要不是人多，估计眼泪都要出来了。 在内心深处，他是脆弱的，是敏感的，是胆小的，但这两年经历的事情让他不得不成长起来，不是生活技能的成长，是心理的成长。 “你好好考试，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你爸说了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能赚到，考不上也没事，村里那么多没上大学的孩子，也过的好好的。” “知道了，妈！”乔正羽扭头过去，眼眶红红。 几天后，白鹿镇高中门口，一辆辆公交车鱼贯而出，鞭炮声“噼里叭啦”的响着，学校大门两边都是送行的家长。 乔大发两口子没来，但乔正羽看见了张君老师微笑着朝他挥手，那眼神饱含期望，虽然大家都知道了自己结果。 乔正羽拉开车窗向张君老师摆了摆手，张君冲他点了点头。 第59章 对不起 白鹿镇寺庙门口，齐老头努力的站直身体。看着不远处大路上向南而去的车队，直到最后一辆车消失，他才转身返回庙里。 一辆黑色奥迪车从大路驶向寺庙，在门口稳稳的停住。 刚进院子的齐老头转身看了车子一眼，似乎不想理会它，扭头回自己屋里了。 “齐伯，您都看到我了，怎么还不理我？” 一个三十多岁的西装男人急忙从车上下来冲着齐老头喊道，本来他想摆一下谱，等齐老头出来迎他的，没想到齐老头根本不鸟他。 “你来干什么？看我死没死吗？”齐老头没好气的问道。 “哪能啊？我这不是有事吗？”男人一脸陪笑着。 “穿个衣服人模狗样的，有事说，没事滚！” “额……是那个马强的事。” “我干的，你要给他出头吗？一命抵一命？” “那哪能啊？他马强算个什么东西？十个马强也不够您一个手指头，就是这……好像……不太合规矩，他要是有得罪您的地方，您说句话，我亲自过来把他办了。” “规矩？你张彪也配讲规矩？你去打听打听潼阳县被马强弄成什么样子？张虎好歹是你堂哥？躲在罐头厂被马强和李国良联手打压，你张家的事我管不着，谁打扰我安享晚年，我就弄死谁，这是我的规矩。” 齐老头说完，直接关上了寺庙的大门，不再理会门口的男人。 张彪愣愣的站在门口，阳光照在他油亮的头发上反射着光芒。 他突然笑了一下，转身上车离开，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县招待所，这还是乔正羽第一次住宾馆，一间房三张一米二的床，床单、枕头、铺盖都是纯白的，让乔正羽都不好意思触碰。 空调的凉风让屋里很是舒爽，唯一欠缺的是电视机的遥控器被收走了。 “抓紧收拾，自行复习，不得外出，爱护财物，损坏照赔，有事报告。”带队老师在外面大喊着，确保每一个学生都能听到。 听见带队老师喊着，学生们立刻收拾起来，有的坐在床上开始看书。 招待所的晚饭很丰盛，肉丸子红烧肉管够，乔正羽吃了不少，连吃加住一天两百块钱，他不能客气。 在招待所的院子里转了转，这里只有男生，女生在县党校那里，乔正羽回房间开始背书。 “乔正羽，有家属来找你，在门口说两句话抓紧回来。”带队老师在门口喊道。 家属？自己的父母都在家里收麦子，怎么会有家属来？难道是滕建？ 放下书本，乔正羽出门冲着带队老师点头示意，往大门口走去。 王海洁一身运动服很是清丽，高高的马尾辫随风摆动，这还是上次在游乐城分别以后的第一次见面。 “你怎么找来了？” “问一下就知道了，不难找啊！”王海洁浅笑着说道。 “也是，就这么几个地方。” “明天你也在我们学校考试吗？会不会同一个考场？” “也许会！考五门呢！概率还是很大的。” 看着王海洁鬓角有些汗水，乔正羽大概猜到了她走了很远的路，王海洁越是这样，他越觉得不能耽误对方，自己也许就到此为止了，而她还有大好的前途。 看乔正羽对自己的到来并没有感到惊喜，王海洁也有些不悦。 “那……明天见了，我们今天晚自习不上了，明天直接去考场。” “明天见。”乔正羽抬手摆了摆。 王海洁转身走了，身形有些落寞。 “王海洁……”乔正羽开口喊道。 王海洁转过身来看着他，好像有些期待的样子。 “那个……加油！” 本想说“对不起”的乔正羽还是没能说出口来。 “你也加油！”王海洁笑了笑，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呼……”乔正羽吐了一口气，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还是征集而来的公交车把他们带到了县中，他们也享受一把警车开道的特殊待遇。 班主任在学校门口给他们发了准考证和身份证，每个人找到自己考场在门口排队检查进入。 一进考场，乔正羽就看见了王海洁那沁人心脾的笑容。 真是巧合，第一场考语文就在同一个考场，乔正羽回了一个微笑，找到座位坐好，他和王海洁是一排，中间隔着三列。 相互看了一眼，乔正羽正襟危坐着，王海洁撇了撇嘴，似乎在调笑乔正羽的假正经。 拿到试卷，乔正羽大概扫了一下，本打算随便写写的他脑海中想起了昨天离开学校时张君老师看他的眼神。 平铺好试卷，语文是他的强项，别的不管了，最起码语文要考好，不然真对不起张君老师两年的教导和关爱。 一开始动笔乔正羽就进入了自己的世界里，最后的作文是一篇寓言故事，讨论感情亲疏对事物的认知。 乔正羽深吸了一口气，想着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他提笔写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划上最后一个句号，乔正羽好像放下了千斤重担一般，炙热的阳光从左边的窗户照了进来，他抬起头任由阳光刺激着自己的眼睛。 “刷！”监考老师走过来拉上了窗帘，半个房间失去了光线。 乔正羽扭头看向王海洁，她咬着笔帽正在细细思索着。 考试之前班主任就说了不允许提前交卷，十一点半，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监考老师收完试卷，王海洁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门口等着乔正羽。 “感觉如何？”乔正羽抢先问道。 “作文太难了，我估计完蛋了！”王海洁一脸苦笑。 “考过了就忘掉它，准备下一场。” “嗯，听你的。” “白鹿镇高中的学生集合上车。”那边老师已经开始喊了。 “我走了，下午见。” “下午见！” 三天的时间，五门课程考完，除了第一场两个人被分到了一个考场，其他四场都没有遇到，而且一考完试就被集中带回招待所，连面都没见到。 收拾完东西，又很快被催促着上车，很快就在回白鹿镇高中的路上了。 同学们都在讨论着数学的变态难，语文作文的偏题，乔正羽没有插话，对于他来说，一个阶段已经结束了。 第60章 传人 回到学校的乔正羽拒绝了马东几个人提议的“聚一聚”，他去了张君老师家里坐了几分钟，又把桌子板凳送去了齐老头寺庙，除了自己的书以外其他的当废品全部卖掉，一个书包就是他最后的全部家当。 上午十一点半考完试，下午两点多，乔正羽就出现在了自己家的地里，他戴着草帽，卷起裤腿，在稻田地里干活。 乔大发两口子没有询问考的怎么样，也不知道该怎么问，等着结果就是了。 县城，王海洁的家里也是乱糟糟的样子，李国霞收拾了两个大包。 “小洁，你收拾好了吗？车一会就来了，我们得在天黑之前赶到你爸那里。” “妈，那么着急干嘛？就不能让我歇两天吗？”王海洁明显的不高兴。 “你这孩子！江南多好，不够你休息的？”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想去。”王海洁耍起了脾气。 高考完了，李国霞也不想忍着了，她放下手里的包，板着脸说道:“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乔正羽？我告诉你，你们是不可能的。” “什么想着他，我才没有。”王海洁矢口否认。 “我是妈妈，你在想什么我能不知道，我告诉你！你舅舅已经找过他了，他已经明确表态对你就是普通朋友，你跟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家里都是种地的，上个月他爸摔断了腿，家里欠了稀一屁股债，他自己还请假到处筹钱，你觉得他能考上大学吗？你不要误了自己。” 王海洁听着，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小洁，爸妈都是为你好，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孩子，怎么会害你？你们真的不合适，乔正羽这孩子是挺坚强的，但是这不能当饭吃，贫贱夫妻百事哀，等你上了大学你就知道了，优秀的男人多的是。” 王海洁苦笑了一下，转身回屋反锁上了门。 早就料到是如此结果的李国霞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在田地里忙了三天，家里的农活基本结束，来不及休息，乔正羽又去了罐头厂，张琴对于乔正羽的到来很是欢迎。 “张总，滕建今天怎么没来上班？” “他……在县城了，被公安局查封的那个娱乐城，我们买下来了，正在重新装修，那边人手不够，我看他挺能干的，我让朱师傅带着他过去了。” “这……这么快？”乔正羽有些诧异。 马强死了也才半个月？兄弟帮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看来李国良想清除兄弟帮不是一天两天了。 滕建这么能干，竟然被张虎张琴兄妹俩弄到那边去了，难道……乔正羽一想，大概就猜到了来龙去脉。 “正好你来了，朱师傅能安心在那边忙着，仓库你也熟悉，先整起来！” “好的，张总，那个……我还需要签合同吗？”乔正羽试探着问道。 张琴笑了笑说道:“怎么？不打算上大学了？先别急，你这成绩还没出来？我可不能耽误一个未来的大学生。” 乔正羽尴尬得挠了挠头，他很想说自己没有希望了。 暑假工继续干起，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年了，家庭的重任他必须分担，他没有时间跟别人称兄道弟，更没有精力去谈情说爱。 花了半天把账目整理好，罐头厂也跟着时代发展，买了电脑开始走系统账，乔正羽的电脑水平一般，也就是高中电脑课的水平。 临近下班，乔正羽突然想到来回车费有些贵，自己回去也没事，不如住在厂里，他知道厂里有值班室是空着的。 收拾完东西，乔正羽往张琴的办公室而去，打算跟张琴申请一下住在值班室里。 办公室门口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两手背在后面站着，看见乔正羽过来也没当回事。 乔正羽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往前走，敲了敲张琴的办公室门。 “进来！”张琴的声音传出来。 乔正羽推门而进，张虎张琴都在还有一个没见过的瘦高个男人，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看起来很是精神。 “怎么了？”张琴开口问道。 “那个……我想住咱们厂里的值班室，我回去也没事。” “可以，你自己收拾！门卫老张那里你去说一声，拿一下空调遥控器。” “好的，谢谢张总。” 张琴点了点头，乔正羽转身准备出去。 “站住！”领带男叫住了他。 乔正羽好奇的看了看他，男人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乔正羽。 “模样不错，没想到这个小破厂还有能看的过去的，想不想跟我去市里赚大钱？” 男人的话一说出来，乔正羽没觉得有什么，张虎张琴兄妹俩倒是先急了。 “张彪，我劝你别惹他。”张虎抽着烟说道。 “呦！虎哥几个意思？”男人一脸的不屑。 “没什么意思，他是齐伯介绍来的。”张虎微微一笑。 张彪又看了一眼乔正羽，面色有些复杂，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笑脸说道:“齐伯介绍的，那肯定不是池中之物了，那更应该去市里发展，你这个小破厂能给他什么前途。” 张虎张琴好像已经习惯张彪的臭嘴，丝毫没有在意。 “来，认识一下我叫张彪，鹏城来的。” 他说着朝乔正羽伸出了手，乔正羽一头雾水，看了张虎张琴一眼后，伸出了双手，三个人名字这么像，肯定是一家人，不能让张虎张琴兄妹俩难看。 可张彪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紧张起来。 “小兄弟认识马强？” 乔正羽一阵迷糊，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记得齐老头说过，有事都往她身上推，自己是不知情的。 “高一的时候见过一次，那会正严打，他去过白鹿镇。” “噢……”张彪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继续说道:“齐伯还是真是疼你，马强确实得罪的不该得罪的人，我现在能理解齐伯了，这么大年纪好不容易找了一个传人。” 传人？乔正羽立刻说道:“我不是齐老爹的传人，我只是……” “都一样，都一样，哈哈……”张彪打断了乔正羽的话，大笑起来。 乔正羽尴尬的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今天没白来，以后咱们还会再见面的，以后有事可以提我鹏城张彪的名号，咱是一家人。” 张彪说着拍了拍乔正羽的肩膀，转身出去了。 第61章 隔阂 回到仓库的乔正羽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以为马强的事只有自己和齐老头知道，原来张虎张琴兄妹俩也早就猜到了，估计李国良也猜到了，自己还当个秘密一样保守着。 他还有些失落，自己来罐头厂不是自己有多能干，都是看在齐老头的面子上而已。 他现在相信齐老头说的:行医这么多年，还能不认识几个人物吗？ 他不是愣头青，他是个渣混，没有那么多自尊心，即使知道自己只是借助齐老头的关系，他也不会愤而辞职，他需要这份工作，他爸车祸，张虎张琴兄妹俩还给了钱的，这人情得还。 阳历八月中旬，新一轮的征兵开始，自知高考无望的张奇按计划选择了去当兵，高中生当兵会有很多政策优势。 得到张奇电话的乔正羽请了半天假，新店镇街道上的一家饭馆二楼包间里，老式的空调轻微的抖动着，努力的送出凉风。 一个大圆桌子，十一个人围坐着，王立凯也从龙河镇赶来，他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团体的一份子。 乔正羽被众人推向了主座的位置，这是他们之前说好的，以后这个团体以乔正羽为首，滕建坐在一边，似乎有些心事。 “我们欢送张奇入伍，以后得叫兵哥哥了，哈哈……来，举杯。”马东第一个开口，他一般负责活跃气氛。 众人举杯，一起喝了一杯冰啤酒。 “张奇去当兵了，我们之前说好等你们高考完拜把子的事怎么办了？”滕建放下酒杯问道。 众人一愣，随即看向乔正羽。 乔正羽似乎早就料到滕建会这么说，他浅笑着说道:“不着急这一时，兄弟就该一起，等张奇退伍回来再说，他要是能在部队里一直发展那最好，拜把子会影响他的那个……形象，这个就不强求了，大家说呢？” “对，对，乔哥说的对。”几个人立刻附和起来。 “那就先把张奇剔除出外，我们几个先拜，给他留个位置不就好了。”滕建继续说道。 “这也是个办法。”马东也同意。 乔正羽沉默了一下，他知道滕建急于拜把子的原因是什么，滕建需要帮手，需要打手，需要向李国良证明自己可以取代马强，可以填补兄弟帮灭亡留下来的空白，可以成为李国良的工具。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说的也对，我建议等高考成绩出来，别我们这边拜完了，大家又各奔东西，也不能在一起，时间长了这感情也疏远了，那就没什么意思了，倒不是说不让大家去上大学，位置还是留着的，十一个人一个不少，腾哥你说呢？” 滕建一愣，想了想也是，人都走了，拜了把子也没啥用，他还是无人可用。 “也对！还是你考虑的周到，那就等两天，反正距离你们出成绩也没几天了，来，喝酒。今天不提这个了，我们得把张奇灌趴下，来来来……” 虽然拜把子的事暂时搁置了，但乔正羽知道他和滕建之间已经起了隔阂，这种事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酒足饭饱，几个人把喝醉的张奇送回了家，顺道去滕建家里坐了一会。 回县城的路上，王立凯和乔正羽坐同一辆公交车。 “羽哥，你似乎不太同意拜把子的事。”王立凯小声的问道。 “你看出来了？” “为什么啊？”王立凯有些不解。 “不为什么，你记住，如果我离开了潼阳，有人找你入伙，你别同意。” “那是肯定的，我只认你羽哥一个人，你说拜就拜，你说不拜，其他人就是狗屁。” “新高三准备补课了？好好学习，你的世界很广阔。” “嗯，我知道，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羽哥您打算去哪里上学？我明年高考完去找你。” “等成绩出来报志愿，我还会去白鹿镇高中，到时候告诉你。” “好！” 车子到站，王立凯转车回家，乔正羽回罐头厂。 到了休息日，乔正羽给他爸买了一些补品带回了龙岗乡，乔大发恢复情况很好，拄着拐杖四处溜达。 “小羽，我看电视里面讲二十号就能查成绩了，查询电话都公布了，你是在家里查，还是去学校里面查？” “都行！到时候看情况。”乔正羽一脸的无所谓。 乔大发犹豫了一下说道:“要是没考好，你可以去复读一年，我听你三伯说，隔壁村有个孩子就是复读以后考上大学的，复读不丢人。” 乔正羽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再来一年了，考什么样就什么样。” “家里今年的情况你也知道，明年会好很多。”乔大发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没事的，爸！考不上我就去打工去，学点手艺，考上了也不用很多钱，我听说大学里有助学贷款，还能勤工俭学，问题不大。” 乔大发知道自己暂时也没办法，只能带头答应，复读一年也是一种赌博，谁也不知道好坏。 “叮铃铃……”屋里电话响起，乔正羽起身进屋，拿起电话。 “喂……” “喂……” 这个声音是……乔正羽有些懵。 “王海洁？” “嗯！” 乔正羽看了看电话机的来电显示，是一排长长的数字，应该公用电话亭打来的。 “乔正羽……” “我在。” “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说……”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你不要管别人，我就想亲口听你说一句。” 电话那头，王海洁的声音有些颤抖，也有些怅然如泣的感觉，让乔正羽根本不忍说假话。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喜欢……” “喜欢谁？” “喜欢……你。” “我是谁？” “王海洁。” “连起来……” 乔正羽像是魔性一般，紧紧嗓子说道:“我……乔正羽喜欢王海洁，但是……” “不要但是，我只想听前面的，谢谢你……”王海洁说着就挂了电话。 乔正羽呆呆的拿着电话站在原地，她是什么意思？谢谢是什么意思？怎么有一种决绝的意味？ 挂了电话，乔正羽回到自己房间，翻出了王海洁送的大头贴，看着王海洁那可爱的表情，有些五味杂陈。 第62章 选择 查成绩单日子，乔正羽没有像其他学生一样守在电话机旁边，也没有回高中去，他他对自己的分数已经有了大概的评估，考前几次模拟都差不多。 罐头厂，乔正羽照常干活，打扫卫生，整理仓库，记账交账。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琴看见乔正羽，有些诧异。 “乔正羽，你怎么没在家查成绩啊？今天不是十点出成绩吗？” “这会肯定人多，估计都是占线，不着急。” 张琴听了，笑着点了点头。 其他工人都跟乔正羽很熟悉了，都当自己孩子一样，纷纷过来询问。 下午三点，白鹿镇高中，一片愁云惨淡的迹象，校领导和年级主任拿着成绩单满脸愁容，六百多名学生，按照考前预估，最起码有两百多本科线以上的。 可现在拿到的成绩单，如果按照去年的录取分数线，连五十个都没有。 年级主任根本不敢抬头，考试之前更换练习模式是她拍着胸脯保证会改革的，可现在…… 十一个高三班主任偷偷的看向年级主任，也不敢发表意见。 年级主任想了想说道:“今年……数学特别难，平时能考一百多的这次都八九十分，我感觉录取分数线应该也会下降二十分左右，这样看来我们还是有一百五十多个本科线以上的。” 校长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一位男老师急匆匆而来，慌忙的推开门说道:“校长，不好了，有不少高三学生往这来了，说……要找他们的年级主任。” “啊？快，各班班主任去拦住他们。好好解释一下，就说……今年的数学特别难。” 听了校长的吩咐，各班班主任急忙出门往楼下去劝慰自己班的学生，年级主任从另外一个楼梯慌忙的跑了。 张君老师家里，他拿着成绩单看着乔正羽的分数皱着眉头。 他媳妇凑过来问道:“乔正羽这分数有学上吗？” “难说，距离去年的本科线差可近五十分了，不过在班里排到了前十，他数学不好，刚好今年数学难，我估计今年的本科录取分数线会降低二十分左右，而且我听说会扩招，本科估计没希望了，公办大专问题不大，这孩子要是能复读一年也不是没希望的。” “这孩子……会复读吗？他家里那个情况……” “唉……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向命运妥协是无奈也是必然。” 张君老师这边感叹着，大门被人推开，是新高三的补课学生。 “张老师，老高三学生造反了，徐主任家的院子都被砸了，校长让在校老师都去维持秩序。” “啊？好，我马上去。”张君急忙起身出门。 这场风波直到派出所的民警到来才逐渐平息下来，义愤填膺的学生们分批离开学校，这才让学校恢复了基本秩序。 这一切都很跟乔正羽无关，他知道自己的分数时也没什么波澜，跟他自己预估的相差不大。 填报志愿当天，年级主任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根本没有露面。 乔正羽直接去了张君老师家里，现在只有他能得到乔正羽的信任。 “第一志愿报个外地的二本，碰一下运气，第二志愿和第三志愿报江南的公办大专，本市还有个大专你可以考虑一下，但是我建议你去江南，那里企业多，技术好，以后就业也好。” “好，谢谢张老师。” “你真的不打算复读了？今年我带高三，你可以来我的班里。” 乔正羽摇了摇头，感激的笑了笑。 张君老师也知道乔正羽家的情况，见他坚持，也不再劝他。 他第一次见乔正羽的时候，班里倒数第一，胆小怕事，性情懦弱，现在确实长大了。 “等录取通知书下来，你再来一趟，吃个饭。” “好，我一定来。”乔正羽答应下来。 填报完志愿，乔正羽喊补课的王立凯一起吃了中饭，然后去了寺庙。 “江南，江南好啊！风水好，养人。”齐老头乐呵呵的。 乔正羽关心的不是去哪里上学。 “齐老爹，那个市里来的张彪是什么人？他好像很尊重你，我在罐头厂里遇到他，张虎说我是你介绍去的，他还邀请我去市里发展。”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张家可以说是鹏城的地下皇帝，潼阳县以前是张虎在管，懂了吗？” 乔正羽恍然大悟，好像很多事情都理清了。 “那您和张家的关系……” “这个嘛！你现在不需要知道，我不是张家的人，我谁家都不是的，呵呵……” “我知道了，您就像武侠小说里的绝世高人，自成一派，他们都不敢得罪你，是？” “哈哈……你小子嘴甜了，找对象了？哈哈……” 一说起“对象”，乔正羽想起了王海洁，也不知道她考的怎么样，也不知道她报了哪个学校。 “有身份证了去邮电局办张储蓄卡，那两万块钱你带着，穷家富路的，学费生活费的估计你爸也没法给你了，你爸啊！死脑筋，几年前我就跟他说了卖菜赚不了钱，让他卖中药材，我在北面还有点人脉，他就是不听。” 听齐老头唠叨着，乔正羽只能笑笑，子不言父之过，他不会埋怨自己的父亲不够努力。 听了齐老头的话，乔正羽去白鹿镇邮政局办了张储蓄卡，他留了五千给齐老头，剩下的一万五存进了卡里。 张君老师给他算了一笔账，公办大专一年的学费大概五千左右，住宿费六百，生活费按四百算，一年九个月算就需要近四千块钱，一年加起来至少得准备一万块。 原来对于这笔钱他是有些排斥的，他觉得那是“不干净”的，是靠剥夺他人生命换来的。 父母的窘迫，王海洁的失望，张君老师的期望，齐老头的关爱，这些都让他觉得自己要继续上学，什么都不会的高中生显然不适应这个社会，罐头厂只是临时的，等他爸乔大发好了也回去哪里上班，总不能一家三口都在那里？ 回到家里，乔正羽把报志愿的情况大概说了一声，钱的事他没说，只是说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可以申请勤工俭学，让父母放心。 第63章 唇舌 录取分数线公布的很快，正如张君老师预估的那样，本科线比去年下降了二十多分，白鹿镇录取人数大概在一百六十人左右，乔正羽所在的文科班只有两个人。 乔正羽的成绩在本科线和公办大专线中间位置，上个大专应该是稳了，剩下的就是等着录取通知书了。 “他爸，隔壁村黄家那儿子考的也是大专，分数还没有咱家小羽高呢！人家都办酒席了，连高中老师都请来了，咱们是不是也办个？小羽这些年连个生日都没有怎么过一个。”贾文娟满脸自责的说着。 “办酒席？”乔大发也犹豫了。 他不是没想过，办酒席可以收一笔钱，找两个厨子买点菜就能办了，三四百块钱一桌就能办个好样的酒席。 “等小羽晚上回来再说！他也长大了，也能拿主意了。” “他舅，他姨都打电话问的，我们家这些年人情来往都是往外出，还没收过，这次不办，下次就得等小羽结婚了，没个五六年哪行？” “哎呀！你就别撺掇了，等小羽回来再说。”乔大发有些不耐烦。 “我不是撺掇，我是怕孩子受委屈，他的同学要是知道他上个学还办贷款……” 贾文娟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抹着眼泪就说不下去了。 乔大发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你不用操心，再过一个月我腿脚好了就去罐头厂上班去，学费家里剩的钱还够，生活费又不是一次性给的，你别急，把眼泪擦擦，小羽快回来了，他感觉你不容易考个大学，你别让他为难。” 贾文娟听了，止住了哭泣，擦了擦眼泪开始做晚饭。 临近下班，乔正羽收拾好账目，去行政楼交给张琴看了看，又送去了财务室。 明天能休息了，乔正羽回值班室收拾了一下换洗的衣服，往厂门口走去。 “乔正羽……”一个熟悉的面容从门卫室的窗户显露出来。 “你……你怎么来了？” 乔正羽很是吃惊，这还是王海洁第一次来罐头厂找他。 “我来找你，不知道你忙不忙，就在这里等你一会。” 二十多天没见，王海洁瘦了不少，原来的鹅蛋脸变成了瓜子脸，有点小家碧玉的感觉了。 “找我……有事吗？” “你……要回家吗？能陪我转转吗？” 乔正羽看了看夕阳，陪王海洁转转就意味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车了，今天就回不去了。 “你等我一下。”乔正羽返回值班室，把包放下，只带着钱包和钥匙。 “走！” “好！” 两个人并排往公交车站台走去，王海洁身上还是那熟悉的香气，乔正羽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几分钟后，两个人上了公交车。 “去哪里？” “去看电影！” 乔正羽点了点头，扭头看向窗外。 王海洁看着乔正羽的侧脸，抿了抿嘴唇，伸手抱住了乔正羽的胳膊。 乔正羽扭头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任由她挽着自己，公交车上的人不多，他们两个也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一般。 县城商业街电影院门口，王海洁去买票，乔正羽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跟同学玩去了，明天一早回家。 这个点看电影的人并不多，整个电影院里只有几对男女，大家心照不宣的坐的都很分散。 王海洁拉着乔正羽坐到了拐角处，直到坐下，王海洁的手也没有松开，乔正羽觉得自己的手心里都是汗水。 播放厅里的冷气驱散了暑气，王海洁打了一个冷战。 “冷吗？”乔正羽问道。 “有点。” 乔正羽穿的是短袖衬衫，又不能脱下来，他扭头看了看四周。 “你靠着我！” 难得乔正羽主动，王海洁掀开隔在两个人中间的木质扶手，把自己的身体挪了过去。 软香入怀，乔正羽抬着胳膊有些不敢动了。 “你这样不累吗？可以放在我的肩膀上。”王海洁小声说道。 “噢……”乔正羽放下手，那样子就像把王海洁拥入怀的感觉。 王海洁把脸在乔正羽的肩胛骨上，头抵在乔正羽的侧下巴上，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你的怀抱……很舒服。” “谢谢！” “我不想看电影了，我想睡一觉。” “你睡！我守着你！” “嗯。”王海洁说着闭上了眼睛。 乔正羽一动不动的看着大屏幕，他不敢低头，一低头他的嘴唇就会碰到王海洁的额头。 电影的声音也没能遮盖住王海洁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的很香。 乔正羽内心纠结不已，就好像一个明知道结果的赌徒一般，给不了对方任何未来，却贪图享受眼下的缱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海洁悠悠醒来，她没有起身，还是保持依靠的姿势，细细的听着乔正羽的心跳声。 荧幕上，两个外国男女拥吻着，不远处的男女好像受到了感染，抱在一起啧啧有声。 乔正羽的心跳开始加速起来，被王海洁听着正着，她也动情了。 王海洁缓缓仰起头，乔正羽察觉到王海洁的蠕动，低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嘴唇相距不过几厘米，开始交换呼吸。 王海洁直了直身体，主动献上了两片红唇。 两唇相接，乔正羽的大脑一片空白，上次在游乐城，王海洁只是偷袭了他，一触即分，这次王海洁显然没有打算放过他。 看着王海洁紧闭的双眼，感受着那急促温香的呼吸，乔正羽想推开她，但他又不忍心。 “我……”乔正羽刚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拒绝，久等了的王海洁还以为乔正羽不会。 趁着乔正羽张口，王海洁继续靠前，双唇吸住了乔正羽的下嘴唇。 嘴唇上最敏感的神经立刻把这一种说清道不明的舒爽传到了两个人大脑。 两个人本能想要更多，乔正羽本来搂着王海洁肩膀的手突然用力，把王海洁更多的靠向自己，使两个人的牙齿都碰到了一起。 唇齿交互之间，两个人好像无师自通一般开始了本能的吮吸。 这就是接吻吗？这是两个人同一时间的念头。 都是第一次的一对男女也不懂你来我往，倒是有点争抢对抗的意思，最终，被惹毛了的王海洁给乔正羽来了一个牙齿的碰撞。 “哎呦！”乔正羽急忙离开，用左手捂着嘴唇。 “哈哈……”王海洁大笑起来，又急忙捂住了嘴。 “你……你怎么咬人？”乔正羽含糊不清的说着。 “对……对不起。”王海洁脸红红的道歉。 第64章 天高地远 揉了揉嘴唇的乔正羽松开手，大荧幕亮光的反光下，手上好像有点微红的血迹。 “哎呀！流血了，我看看。” 王海洁说着伸手把乔正羽的脸扳过来，靠近着仔细的看他的下嘴唇。 “是不是流血了……” 乔正羽的话还没问完，王海洁突然靠前，又一次叼住了他的下嘴唇，然后用舌头轻轻摩擦着他破皮了地方。 在乔正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迅速离开，把血丝混合着自己的唾液吞进了肚子里。 “这下我的肚子里有了你的骨血，血契已成，你逃不掉了。”王海洁嬉笑着，似乎很得意。 看着王海洁调皮的样子，乔正羽有些心塞。 ”我……” “今天什么都别说，我知道你的想法。”王海洁打断了他的话，又一次靠了过来，把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知道我舅舅找过你，你表面温和，私下里肯定非常的凶，他又是公安局的领导，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我没有要求你做什么，我只想自己的感情中甜蜜大于别的，我希望它是美好的回忆。” 听王海洁说着，乔正羽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我的分数过了本科线一些，我骗了他们，他们想让我去江南，去我爸那里，我偷偷报了西北的一所大学，只报了那一所学校，我就是要离他们远远的，不再受他们挟制，我要自由。” “我知道你为难，我们现在还能不对抗他们，我会用四年的时间来充实自己，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生，我不会勉强以后和你相伴一生，我知道我的家庭注定我不会幸福，我讨厌政治联姻，我不会再喜欢别人了，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别忘了我，行吗？” 乔正羽愣愣的听王海洁说着，他没想到王海洁用情那么深。 他低头亲了亲王海洁的额头，算是回应。 “以后……天高地远，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王海洁抽泣起来。 “给我点时间，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会努力的。” “不用，我爸妈心里的成见不是你努力就能改变的，他们眼里是家庭，是出身，是关系，我已经决定了，只要感情不要婚姻，绝了他们的念头，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挺好的，这世上也只有你能包容我的一切不完美。” 乔正羽抬起了左臂，把王海洁环抱在怀里，两个人就这么直到电影结束。 天也黑了，王海洁也走了，他们约定去上大学之前再见一面，也只能偷偷摸摸的。 乔正羽很理解王海洁说的要脱离掌控，要自由。 找了一个路边摊填饱了肚子，公交车也没有了，乔正羽也舍不得打车找摩的，步行往罐头厂而去，就当锻炼身体了。 穿过县城往西就是长途车站附近，这里一向治安混乱，来往人流较多，附近的民居里都是躲避计划生育处罚的外地人，他们租个房子把孩子生下来，要是女孩就卖掉或者送给别人，然后再生一个，要是男孩就留下。 乔正羽走了接近一个小时才到了罐头厂不远处。 漆黑的夜，只有罐头厂门卫室里微亮的灯光算是路引一般。 突然乔正羽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他在值班室住了好一段时间了，每天这个点门卫大爷应该早就睡了。 他警觉起来，加速靠近门卫室，从小窗户往里看去，门卫大爷倒在小床上，似乎是晕了过去。 这是……遭贼了？乔正羽左右看了看，行政楼里似乎有手电筒照亮光。 “呼……”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乔正羽翻窗进去门卫室，拿起座机给张琴的手机打了过去。 一听厂里进贼了，刚准备睡觉的张琴立刻被惊起。 “乔正羽，你听着，安全第一，我马上带人谷过去。” “我知道，张总。” 挂了电话，乔正羽试了试门卫大爷的鼻息，很微弱，但没有外伤，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从门卫室出来，乔正羽往行政楼悄悄摸了过去，他忘记了张琴说的注意安全。 从墙角拿起一根他们卸货时用的铁锹，乔正羽似乎很有信心。 来到行政楼大门，乔正羽伸头往里面看了看，他们能去的只有财务室和张虎张琴兄妹俩的办公室，其他的办公室基本没有值钱的东西。 慢慢推开大门，乔正羽弯腰拖着铁锹往里走，果然在财务室门口发现了两个人，他刚刚看到楼上也有手电筒的亮光，那说明对方至少三个人。 只要不在一起，不需要他一对多就行，他就有各个击破的机会。 安心撬锁的两个人根本没有发觉到有人正从后面靠近他们。 “砰！”一铁锹避开脑袋砸翻一个人，乔正羽又用铁锹捅向另外一个人。 “扑通”一声，对方仰面到底，骂了一句乔正羽听不懂的方言，应该不是本地人。 举起铁锹迎面砸去，对方迅速在地方翻滚着躲避，乔正羽知道绝对不能让对方起身，端着铁锹持续威逼上去。 “你是谁？”对方边在地板翻滚边问道，这次说的是蹩脚的普通话。 “厂里的人，敢来偷东西？活的不耐烦了。” “我是兄弟帮的，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乔正羽一愣，兄弟帮？马强已经死了，他手下的几个头目已经被李国良一网打尽了，哪来的的兄弟帮？ 吓唬别人还行，吓唬自己就是撞枪口上了。 “兄弟帮？巧了，我也是。” 乔正羽说着直接把手里的铁锹当成长矛直接冲他投了过去。 “哎呦！”一声惨叫，显然正中目标。 一道强光从背后射来，应该是在楼上搜寻财物的人下来，乔正羽转身向他看去，先下手为强的喊道:“哪来了毛贼，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 他嘴里喊着，主动向对方靠近。 拿着手电筒的的人一看乔正羽接近一米八的大个子，说话又狠，而且已经解决了自己这边两个人，他很会审时度势，转身就跑。 “站住！”乔正羽赶忙追去。 行政楼出口，拿着手电筒的男人拼命向厂大门口跑，但他显然没有经常锻炼跑步的乔正羽身手矫健，十来米的距离很快缩短到了两三米。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知道自己跑不过乔正羽了。 转身将手电筒当成暗器扔向乔正羽，他随即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 第65章 不甘心 行政楼到大门口这三四十米的距离，乔正羽和对方陷入了对峙状态。 乔正羽忌惮对方手里的匕首，对方忌惮乔正羽的身高力壮。 必须要拖延一下，等张琴他们赶来。 “你拿着匕首，这性质可就变了，盗窃变成了持刀抢劫，两年变五年，我们县公安局最喜欢你们这些给他们送功劳的。” 对方明显一愣，他没想到乔正羽开始“劝降”。 “兄弟，我们什么也没拿，放我们一条路如何？” “你们把门卫大爷怎么了？” “就是一瓶加了点佐料的白酒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确定？” “当然，我们不会害人。” 对方说着，眼睛却看向了行政楼门口，乔正羽扭头一看，另外两个人搀扶着从里面出来。 自己在拖延，原来对方也在拖延，局面瞬间变成了一对三。 “你们先走，快点！”拿着匕首的男人喊道。 两个人一听，急忙加快了脚步向罐头厂大门口走去，门卫室灯光的照射下，乔正羽发现地下似乎有些血迹，应该是自己扔铁锹的时候戳到对方的腿了。 乔正羽瞬间有些自责，还有些不忍心，那一瘸一拐的样子，跟他爸乔大发有些像。 他没有阻止两人的离开，三个人都是空手，显然是没偷到什么东西。 “突突突……”是摩托车靠近的声音，随着大灯的逐渐靠近，乔正羽知道应该是来帮手了。 持刀的男人显然也听到了，转头就跑，但他肯定跑不过摩托车。 两辆摩托车停在了罐头厂门口，朱师傅带着三个罐头厂的工人从摩托车上下来，看着乔正羽没事，也是松了一口气。 “妈了个叉的，偷东西敢偷到罐头厂来了，是没打听这里是谁的地盘吗？” 这还是乔正羽第一次听到朱师傅粗口骂人，四个人把三个盗贼围在了门卫室拐角处。 “妈的，老子当年在县里混的时候也没见过你们几个？外地人？”另外一个工人问道。 持刀的男人有些慌乱的点了点头，他们都是四十多岁，如果都是混本地的，大概率会认识。 “突突突……”又有两辆摩托车赶来，又从车上下来了四个人。 “当啷！”一声，持刀男人把匕首扔在地上，似乎已经接受了后果。 “朱师傅，放他们一马！没偷什么东西，门锁还没砸开呢！”乔正羽走过来说道。 还没等朱师傅说话，乔正羽对三个人说道:“你们应该都是城西躲计划生育的外地人？偷东西这种事都是给家里人抹黑的，以后孩子出生也背着犯罪家庭的恶名，要是没工作可以来罐头厂找活干，偷鸡摸狗不是长久之计。” 原来拿刀的男人跪倒在地，低头说道:“我们原来是在兄弟帮手底下帮忙扛点酒水饮料的，他们被公安局抓了以后，小半年的工钱都没地方讨要了，家里实在活不下去才……” 一听兄弟帮，朱师傅和工人们也纠结了，他们原来也是兄弟帮的一员，不过那时候是张虎主事，他们知道被抓去坐牢是什么滋味。 “你们走！罐头厂一直在招人，你们可以来试试，别偷东西了……”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男人急忙磕头。 “滚……” 男人从地上起来，感激的看了乔正羽一眼，三个搀扶着，沿着小路向南走了。 “开灯，进去看看。”朱师傅吩咐道。 几个人打开了灯光，整个厂里转了一遍，确实没丢什么东西，只有财务室的门上有撬动的痕迹，乔正羽回来的正是时候，要是晚回来几分钟，或者在门口等着没进去，被盗就是事实了。 张琴姗姗来迟，了解了情况以后冲着乔正羽点了点头，对门卫很是生气，竟敢喝陌生人送的白酒？真是贪嘴误事。 第二天一早，张琴把所有员工召集到食堂里说了一下昨晚厂里进贼的事，对乔正羽提出表扬并奖励五百块钱，赶来抓贼的工人每人奖励两百，对喝酒误事的门卫提出批评，罚款两百。 站在一旁张虎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有些脸红的乔正羽。 回到办公室，张虎往办公椅上一坐说道:“等乔正羽的暑假工结束，工资多给一些。” “不是给五百奖金了吗？”张琴有些诧异。 “我说的不是进贼的事，我们两个之所以能在这里安稳点做生意，然后养着这帮兄弟们，齐老伯是帮我们很多的，这两天李国良找我了，希望我把潼阳县重新管起来，我拒绝了，他竟然没有为难我，我猜也是齐老伯的原因。” “找你？你不是说他准备扶持什么新店镇李超和滕建的吗？”张琴有些想不通。 “哼！他是这么想的，想把潼阳县的这点破事转移到距离最近的新店镇去，否则为什么要把娱乐城卖给我？但恐怕不能如愿了，张彪都来两趟了，你还没看出来什么吗？” 张琴细细一想，好像想通了什么，那就张彪不同意李国良提出的利益分成，两个人根本没谈拢。 “哥，那这跟我们拉拢乔正羽有什么关系？” “齐老伯不会同意乔正羽跟张彪混的，懂了吗？”张虎狡黠一笑。 “明白了！”张琴点了点头。 她知道自己的哥哥这些年根本不甘心，几年前一位省里的大领导路过潼阳县，看见路边有混混打群架，有感于潼阳县治安混乱，一个电话让潼阳县公安局局长、分管治安的副局长下台，张虎也被下狱五年，李国良和马强取代了他们的位置，开启了勾结模式。 公交车在龙岗乡站台停下，乔正羽买了一些排骨和青菜，又买了一条鱼，提着往家里走去，一路上和乡亲打着招呼。 家门口，乔大发扶着墙慢慢的挪动着，看见乔正羽回来，急忙伸手接过手里的排骨和鱼。 “我这都快好了，不用再买肉买鱼了。” “没几个钱，您早点好了才能早点去赚钱。” “也对，哈哈……” 中午吃饭的时候，贾文娟又提出了办酒席的事情，乔正羽直接摇头了。 “你不想大办，你舅你姨他们得来！不然就在家吃一桌，我们自己买菜做。” “等定下来去哪里上学再说！”乔正羽也不想泼父母冷水，只能先拖着。 第66章 分裂 阳历七月中旬，乔正羽陆续收到了一些录取通知书，有的学校他根本就没有填报过，张君老师告诉过他，会有一些学费昂贵的私立学校也会发录取通知书，这些都可以置之不理。 原本想碰运气好外省本科学校也没有录取他，不过江南的两个公办大专都给他发来了通知书，距离倒是不远，他也很纠结去哪个学校。 白鹿镇高中张君老师的家里，乔正羽坐在凳子上，身边放着他提来的水果。 张君拿着两封录取通知书看了看说道:“一个机械自动化专业，江南工厂林立，就业不愁，倒是你的物理基本没学过，数学也只能将就，我担心你毕不了业，另外一个商务贸易专业，又不太符合你的性格，这个专业以后的工作十有八九都是销售，需要口才和厚脸皮，而且英语应该会要求四级，你自己看呢？” 作为一个物理白痴和数学残废，乔正羽不难选择。 “那还是商务贸易！我跟我爸妈卖了几年蔬菜水果，也算专业对口了。”乔正羽自嘲着说道。谁让自己成绩不好呢！ 张君点了点头说道:“做销售确实很锻炼人，从商没什么不好的，现在政策开放，但你要记住，专科学历是不够的，你去了学校以后找老师打听一下专转本的信息，不要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知道了，张老师，我会记住的。” 乔正羽对张君老师很是感激，说是指路人都不为过。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多了我也给不了。”张君老师说着塞了几张百元大钞过来。 “这个我不能要。”乔正羽急忙推过去。 “拿着！你是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强大的孩子，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而已，彭浩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是故意露财让他去抢你的？挨了一顿打值得吗？” 乔正羽一愣，原来张君老师什么都知道。 “值得！” “哈哈………你小子。”张君大笑起来。 乔正羽也跟着笑起来，良师益友不过如此。 “差点忘了一件事，你还得帮我个忙，走，跟我去班里一趟，这六百块钱就当劳务费了。” “去班里？” “对，我今带高三，你得就是个很好教育典型，走！” 乔正羽笑了笑，他知道张君老师的意思，也只好跟着过去。 新高三十一班，还是乔正羽原来的教室里，一群学生低头努力着，张君老师带着乔正羽走进来，补课的学生纷纷抬头。 “都认识？” 学生们纷纷点头。 “有多人知道乔正羽刚进白鹿镇高中的时候是高一四班倒数第一名。” 听张君老师说着，学生们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今年高考，乔正羽同学考了班级第九名，虽然没有考上本科，也被江南的公办大专录取了，而且……今年全省高考的二十四篇满分作文，我们鹏城市唯一一个就是他。” “哇……哗啦啦……”惊叫声和掌声同时响起。 乔正羽也愣了，这事他之前也不知道。 张君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今天有机会让他来跟大家见个面，就是想告诉大家不要放弃自己，乾坤未定，大家都有可能成为黑马，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以后可能留在江南工作生活了，娶一个江南美女做老婆，哈哈……” “哈哈……”学生们也笑起来。 乔正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中午饭乔正羽是跟王立凯一起吃的，还有齐老头，三个人在白鹿镇街上的小饭馆点了几个菜。 “江南挺好的，风水好，娘们好看，白嫩的很。”齐老头喝着啤酒有些口无遮拦。 “齐老爹，你去过江南吗？” “呵！我去江南的时候，你们还没生出来呢！”齐老头有些得意。 乔正羽看着齐老头的样子的，想起来电视里的老顽童了，太像了。 “我去上学了，以后小凯去看着你，小凯也是瘦的，您给调调。” 齐老头看了看王立凯，默默的喝着酒不说话。 王立凯心里有些发毛，好像被什么危险动物盯上一般。 “以后每周放学的时候帮我走庙里看他一眼。” “放心！羽哥，我记住了。”王立凯答应下来。 从白鹿镇回到家里，乔大发坐在屋里看着电视说道:“有个叫马东给你打电话了，好像还挺急的。” 乔正羽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电话旁拿起话筒给马东打了过去。 “喂，怎么了？” “滕建拉了五个人拜把子了，我们原来九个人，张奇在忙于征兵体检，还有一个去新疆打工了，再除下我和你，其他五个人被滕建带去县里了，据说已经拜把子了。” “就他们六个人吗？” “还有两个……我不认识，据说是县里的，年龄比我们大了几岁，但滕建是老大……” “呼……我知道了。” “我们……怎么办？这叫什么事啊？” 马东很是失望，他们等了滕建两年多时间，结果现在他拉着别人拜把子去了。 “没事，别急，原来是不是说了吗？等张奇退伍回来我们再加进去。”乔正羽安慰道。 “这话你自己信吗？如果要加，他就不会拉别人了，现在他们正好八个人，这还不明显吗？我们当初对他那么好，还替他照顾家里，这都算什么？” 听着马东的愤慨，乔正羽只能转移话题的问道:“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吗？” “到了，咱们不是报的两个志愿都一样吗？我就比你多几分而已，你打算去那个城市？” “我打算去江南，平江职业技术学院，你呢？” “那就一起！还能有个伴。” “好，腾哥的事别去想了，时代变了，拜把兄弟的事也是老传统。” “唉……我知道了。”马东挂了电话。 乔正羽放下电话，滕建的事他其实早有预感，倒是不奇怪。 他想起了王海洁，不知道她报的西北院校被录取了吗？ 县城，王海洁的家里，一屋子有不少人，李国霞一脸怒气的坐着，李国良两口子也不知道怎么劝了。 “姐，小洁既然都已经报了，回去复读重考我看不现实，我看不如就让她去读！你该调动调动。”李国良媳妇劝道。 李国霞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辈子欠她的，也是我自己作孽，算了，随她去！” 第67章 会面 父母的对孩子的控制欲太强，一旦孩子反抗，他们就会陷入深深自我怀疑中，现在的李国霞就是这样的感受。 王海洁背着她偷偷报了西北的学校，而且还是唯一志愿，她很崩溃，但是毫无办法。 她很清楚王海洁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脱离父母的掌控。 “国良，你说小洁这事会不会是那个乔正羽怂恿的？” 李国良一阵头疼，最近因为兄弟帮的事，他已经焦头烂额了，李国霞一个电话，他两口子就急忙跑来，他感觉他的姐姐已经进去更年期了，敏感、多疑。 “姐，这事不太可能，他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不是吗？那个乔正羽正为了学费在罐头厂打工呢！根本没空和小洁联系，自从你们从平江回来，小洁不是也很久没出门了吗？” “那她为什么这么不听话？肯定有人怂恿她的。” 李国良一阵头大，要不是自己的姐夫对自己的前途还有些帮助，他早就不想管这些事了。 “姐，我觉得你还是重心放在姐夫身上！那平江可是经济发达地区，油水大的很，那些企业家想着法的腐蚀领导干部，你得抓紧去把姐夫看紧了，小洁去西北上学时我跟着跑一趟，跟校领导还有班主任打个招呼，问题不大，户口本在你手里。你还怕她偷偷嫁人？” 李国霞好像反应过来了，点了点头，孩子不听话，男人再找了别的女人，那真是什么都没了。 阳历八月初，新店镇马东家里喜气洋洋，来往的亲朋好友热情的打着招呼，乔正羽一进门就被马东安排去了同学那一桌，都是白鹿镇高中的同学，有几个乔正羽也叫不出名字，但不影响聊天。 马东办酒席没有请滕建那几个人，显然他的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张奇已经当兵走了，他是高中毕业当兵，比一般都义务兵好像还不一样。 开席之前，熟悉的声音还是传来了。 “你家办事竟然不叫我？要不是我爸看见了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这事，不会是嫌我坐过牢？需要端菜刷盘子得尽欢吩咐，咱们是兄弟。” 坐在屋里的乔正羽看着滕建拉着马东说个不停，一群亲朋好友看着，马东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 乔正羽站起来冲着外面喊道:“腾哥，来这坐，什么活还能需要你干吗？你是贵客。” 滕建扭头一看，笑了笑，脚下却没动，他要脸面，怎么可能一句话就过去？ 一看乔正羽解围，马东怎么能不懂，急忙笑着说道:“我这是忙忘了，我觉得自己兄弟就不用客气了，是我的问题，屋里都是同学，你先进去坐着，我一会给你陪酒。” “呵呵……好。”滕建笑着往里面走。 马东往屋里看了一眼，乔正羽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屋里的主座位置，滕建丝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桌子上的几个同学都知道滕建，在班里被警察带走的人。 坐在滕建旁边的的乔正羽瞥见滕建耳朵后面的脖颈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纹了一个小蛇的形状，跟原来马强的位置基本一样。 乔正羽严肃起来，他虽然知道和滕建已经回不去了，但是他还是希望滕建不要走上那条路。 “怎么了？最近找不到你人了。”滕建扭头问向乔正羽。 “我一直在罐头厂上班，你怎么不去了？我听朱师傅说娱乐城在装修，那不是的好地方吗？” “他们让我去清理杂物，那种体力活我不愿意干，工资又低，才给八百块，还不够我喝啤酒的。” 乔正羽笑着点了点头，这个他知道，刚进去的员工，张琴都不会给太高工资，一方面是考察人性，另一方面是还有一群老员工的工资限制，当然暑假工另说。 “那腾哥你现在在哪里高就？” “我就瞎混，我表哥准备把新店镇上的游戏厅重新装修，把附近的店铺都吃下来，网，游戏厅，桌球室都搞起来，我算入股！”滕建说着点燃了一支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那也挺好的，也能照顾你爸，不用离开家太远。” “小打小闹而已，发不了财。”滕建毫不在乎的说着。 乔正羽不再说话，他心里还是没想到一个人竟然可以在短时间里能有这么大变化。 很快，酒菜端上来，乔正羽是不喝白酒的，其他几个同学也不喝，农村酒席啤酒不上桌。 “你们都不喝吗？那我不客气了。”滕建说着自斟自饮起来。 乔正羽看着胡吃海塞的滕建，刚从劳改场出来的滕建面相消瘦眼睛里带着一些愤恨，而现在现在他逐渐壮实起来，眼睛里表现出来的却是一些阴翳，就像杜老三一样。 乔正羽很想问他，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 酒席进行一半，马东提了一瓶饮料进来，坐在门口副陪的位置，和乔正羽坐了一个对脸。 两个人眼神交错，马东端起酒杯说道:“欢迎兄弟们今天赏脸，老规矩，不用上礼，咱们不能给父母增加负担，来，干一个。” “干！”所有人一起喝了一杯饮料，除了滕建没动。 “怎么了？是酒不好喝吗？” “我喝的白酒，你拿饮料跟我喝不太合适？”滕建笑着说道。 “额……我今天确实不合适喝白酒，我初中老师来了，喝白酒一会送他们不太好，见谅，改天咱们兄弟单独聚，如何？” 马东把话说的滴水不漏，滕建也挑不出毛病，乔正羽趁机把一杯饮料塞进滕建手里说道:“咱们都喝饮料，改天再聚，一醉方休。” 滕建瞥了乔正羽一眼，突然笑了笑说道:“咱们这几个兄弟当然得听你的，我先打个样。” 饮料喝完，马东转身出去，滕建自己又灌了一杯白酒。 “乔正羽，我对你如何？” “腾哥对我那没得说，当初……” “不提当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腾哥这话从何说起？我和马东他们等了你两年，逢年过节给你爸送钱送物，替你尽着孝心，怎么会有看不起的说法？” “真的？” “当然了。” “那我要是被欺负了，你们不能怂！” 乔正羽瞬间就明白了滕建说了一大堆话是为了什么了。 “腾哥，时代变了，彭杰挨了枪子，马强被人捅死，是他们打架不厉害吗？是他们不懂形势。” 听了乔正羽的话，滕建冷笑了一下，站起来直接走了。 第68章 人情 看着滕建离开，乔正羽知道这一别，可能真的就形同陌路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酒席结束，马东匆匆赶来低头在乔正羽耳边小声说道:“你猜滕建上了多少礼？” 乔正羽摇了摇头，马东伸出了两根手指。 “他这是要还人情债了。”乔正羽苦笑了一下。 “呸！他对得起谁？他拿谁当兄弟了？他当黑手之前一句话没有，没有任何交代！这两年要不是你撑着，我们九个人还能在吗？张奇被人围的时候他在哪里？我们被高三学生约架的他在哪里？现在觉得我们对不起他了？我草！” 马东一句一句骂着，情绪激动，他对滕建的行为很是愤慨。 “算了，该提醒的我都说了，他有他的路。” 和马东约定一起去大学报到，乔正羽返回龙岗乡。 两个月的恢复，乔大发的骨头基本长好了，不太负重的农活也能干一些了，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准备去罐头厂上班，还是被乔正羽给劝下了，让他等一个月，毕竟他现在还有些瘸。 “小羽说的对，你再歇一个月，别落下残疾，以后小羽找对象回来一看未来老公公是个瘸子，谁能愿意？” 马文娟的话直击痛点，乔大发只能答应。 乔正羽计算着自己的钱，录取通知书上已经清楚的写上了学费和住宿费的明细。 他本想动用邮政卡里的钱，但现在看来不动是不行了。 阳历八月中旬，乔正羽终于等来了王海洁的电话，还是在电影院门口见面，王海洁似乎很享受那种类似于独处的环境。 商场一楼的洋快餐店，王海洁一身米色连衣裙，扎着高马尾，打上了耳洞，带着两个珍珠耳钉，甚是好看。 “看什么呢？都看傻了。”王海洁有些脸红。 “额……好看。” “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快吃东西。” “秀色若可餐！” “呸！油嘴滑舌，你的满分作文就是这么写出来的？”王海洁啐了一口。 “啊？这事你也知道了？” “谁不知道啊？你可是本市第一个满分作文，县教育局都把你的作文印到报纸上了。” “我……确实不知道。”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哈哈……” 乔正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报的是平江职业技术学院吗？我爸就在那个市，我妈也调去了，过几天我舅舅送我去西北，学校提前开学军训。” “这么巧？”乔正羽也愣了。 “没事，他们又不在市区，是平江市下面的一个县。” “噢……”乔正羽放下心来。 “等我去平江的时候可以去看你了。” “好。” 吃了东西，两个人在商场里转了转，去顶楼的游戏城玩了一会，之前送的卡里面还有些游戏币，不用担心被发现的王海洁玩的很嗨，好像是离开之前的放纵一般。 电影院里昏暗的环境给小情侣们提供了很好的掩护，没有人看向大荧幕，都是搂抱在一起享受相互的温热气息。 乔正羽和王海洁也不例外，刚开始还看着电影，不知道谁也主动靠近对方，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就靠在了一起。 王海洁的连衣裙是无袖的，乔正羽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那温香滑腻的肌肤给他的触觉带来不小的冲击。 王海洁仰头看着他，眼睛里都是情愫。 察觉到怀里的人正看着自己，乔正羽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一回生二回熟，乔正羽也不是初哥了。 嘴唇从额头到鼻子，到嘴唇，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吸住了对方的唇瓣，啧啧有声。 有别于上次的你争我抢，这次两个人学会进退有度，直到嘴唇有些肿痛，两个人才分开，努力的呼吸新鲜的空气。 “你进步了很多。”王海洁小声说道。 “你也是！” “你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我……比如呢？” “你写作文的时候怎么那么会写，说话就不会了。” “那不一样。” “你……我们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些难受。” 王海洁吐气如兰的说着，她也感受到了乔正羽某个地方的隆起。 乔正羽当然知道王海洁说的是什么意思，白鹿镇街上也有小宾馆，他以前经常和马东他们一起吃饭，一些花边新闻也听了不少，哪个班的女生和男生去开房了之类的，少男少女的懵懂和好奇心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乔正羽还是认为这是不好的，不道德的，在他的脑子里，这种事一旦发生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王海洁……” “嗯……” “我……” “你不想吗？” 王海洁说着又挪了挪身体，胳膊压在了乔正羽的大腿处。 “想……但是不合适，如果……如果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你未来的另一半……” “我的未来只有你，没有别人！”王海洁打断了乔正羽的话。 这是承诺，也是表白，乔正羽的心好像被什么填满了一样。 他伸手勾起王海洁的下巴，第一次主动亲吻她。 王海洁仰头享受着乔正羽的主动，手悄悄的挪开，慢慢伸向乔正羽的左手，拉着他向自己的胸口进发。 还在专心嘴上功夫的乔正羽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覆盖在了一片柔软之上，他想低头看看，嘴唇却被王海洁轻咬住了。 他本能的动了一下，换来王海洁剧烈的喘息，喘息中充满了欢喜。 能取悦对方，乔正羽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手上不断的动作，嘴上也没有闲着。 王海洁的喘息带着愉悦的低唱，声音越来越急促，终于在一声闷闷鼻音中瘫软如泥。 乔正羽一动不动等待王海洁恢复过来。 “坏人……”王海洁低声说了两个字。 “呵呵……”乔正羽傻傻的笑了一声，随即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热血沸腾。 “你……怎么办？” “我……没事。” “撒谎！我去一趟卫生间，你自己冷静一下！哈哈……” 王海洁起身往卫生间而去，过了好一会才回来，手里拿着两瓶冰凉的饮料。 “给，嘴巴都干了。” “谢谢王姐。” “呸！” 第69章 请客 按照之前商量的，乔正羽家里只准备了一桌人，自己一大家加上舅舅和小姨两家，还有从外地赶回来的乔大刚，当然少不了齐老头。 十来个大人坐一桌，乔正羽带着几个表弟表妹坐一旁的小方桌，菜是自己买的，贾文娟主厨，挺着肚子的马艳丽帮厨，乔正羽自然也会炒几个菜。 没有鞭炮，也没有宾客盈门，一大家子简单的吃了个饭，舅舅和小姨每人给塞了个红包，乔正羽感谢着双手接过来。 “小羽，我就不给你红包了，我送你个东西。” 喝了酒的乔大刚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乔正羽接过来一看，是一部还没拆封的手机。 “这……太贵了。” “嗳……不贵，我在燕京买的，比咱们这便宜，现在的大学生都有手机，明年你就二十了，就当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叔。” “跟叔还客气！哈哈……等去了学校再办卡，以后跟家里联系也方便。” “好。” 这年头在农村手机还算稀罕物，一千多块的价格相当于一个月工资，话费也贵，一般人舍不得。 他知道王海洁也买了，就在她包里，可能是怕自己自卑而没有拿出来。 临近开学，乔正羽开始准备去报到的事。 罐头厂张琴的办公室，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了桌子上，乔正羽并没有拿。 “张总，这么多钱，我……” “这都是你应得的，工资我给你按两个月算，上次保护公司财产的奖金，还有这两个多月的绩效，我也是开公司，虽然有齐老伯的面子，我也不是有钱没地方花，俗话说无商不奸，我还能多给你吗？拿着！” “好！谢谢张总！” “欢迎你明年暑假继续来，你看我这脑子，你都大学生了，暑假里可以做家教什么的，比我这舒服，哈哈……” 乔正羽没有反驳，他知道学校里有勤工俭学，那种都是长期的，可能暑假里也要干活，他真的不能保证明年暑假还能来。 拿了钱，乔正羽去跟朱师傅他们打了招呼，离开罐头去汽车站买车票，这是他跟马东约好的。 其实乔正羽还想见一个人，那就是滕建，但他还是忍住了，见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人有的时候就是容易被执念所左右，可能明知道它没有任何意义。 公交车路过新店镇，乔正羽透过车窗，看到了正在指挥别人干活的滕建，他叼着烟，大声的呵斥着正在装修的工人。 乔正羽吐了一口气，扭头不再看滕建，他知道两个人已经渐行渐远，三个月之前两个人联手对付马强。 回到家里的乔正羽开始收拾东西，夹着王海洁大头贴的书要带着，齐老头送的书也要带着，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 又收拾了几件衣服，平江气温相对较高，乔正羽多带了一些短袖。 “去上学之前再去看看齐老头！”乔大发提醒道。 “知道了，爸！你去罐头厂干活悠着点，我跟张总说了，她会给你安排轻点活。” “呵！我现在开始沾儿子的光了。” “废话，你初中都没念完，不沾孩子的光你还想怎滴？”贾文娟笑着怼他。 乔正羽虽然只是去读大专，但对于这个家庭来说，改变不仅仅是知识。 白鹿镇寺庙，乔正羽从公交车下来就看见寺庙门口停着两辆黑色轿车，有一辆是张虎的，他认识。 寺庙门口两个黑色短袖的男人懒散的站着，看着乔正羽靠近，警告的眼神蔓延过来，乔正羽猜到应该是张彪来了。 “齐老爹……”距离门口还有几米，乔正羽就开始喊了。 “进来！”齐老头在院子里说道。 乔正羽埋头往里走，两个人也没有拦他。 一进院子，可不少人在，张虎张琴兄妹俩，张彪也在，不过他们三个都是站着的。 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跟张彪有三分相像，头发已经有些灰白，穿着灰色短袖短裤，手里拿着两个核桃不停的盘着。 老人细细看了乔正羽一眼，随即笑了笑。 “齐老哥，你不厚道啊！” 齐老头没有理会他，向乔正羽问道:“准备去上学了？” “嗯，明天一早的汽车票，来看看您。” “嗯……” 齐老头起身回自己的小屋里拿出来一枚外圆内方的古钱币递给了乔正羽。 “回去找个红绳系上挂脖子，保平安的。” 乔正羽伸手接过来也没仔细看，长者赐不敢辞！ “去！我今天有客，等你放假回来再来。” 乔正羽点了点头，看了老者一眼，又看了看张虎张琴兄妹俩，转身出去。 老者的眼睛一直到乔正羽离开才扭头回来。 “齐老哥，这孩子……让给我！” “就你？也配？” “呵呵……”老人笑了笑，并不反驳。 “还搞旧社会收徒认干儿子那一套？过时了，现在的孩子不像以前了。” “是啊！我们都老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 所以头疼啊！” “你啊！就是操心的命！社会在变，人也在变，不要搞家族那一套了，强如五姓七望，最后还不是被杀了个干干净净，不管是从商还是从政，让他们自己作去！” “受教了！听你的，我也是该歇歇了，你这庙要不给扩建一下？我也来住几天？” “你算了！你连个面条都不会煮，小时候你来我家，还抢我的烤红薯，现在还想让我伺候你？门都没有。” “哈哈……”老者回想起以前，大笑起来。 坐在公共交车上，乔正羽摩挲着古钱币，看着上面不认识繁体字，感觉还挺奇怪的。 回到家里，乔正羽找了一根结实的红绳把钱币比穿起来，挂到了脖子上。 “那是什么东西？”马文娟看的稀奇。 “古钱币，齐老爹给的。” “那什么好东西？你奶奶手里一大把，不值钱。” “他说可以保平安的。” “一会我去你奶奶那拿给你，都是给你留的，你也十九了，你婶子肚子里的也是男孩，我得先去给要来，省得以后偏心。” “老二家的孩子还没出生，你就开始争了？”乔大发有些不高兴。 “你不争，我能不替孩子争吗？计划生育罚款几千块钱说给就给了，小羽出生时我连个一只老母鸡都没吃完整过，我怎么不争了？” “那小羽还是我爹妈给带大的，还没要我们一分钱啊！” 听着爸妈吵嘴，乔正羽以前觉得有些害怕，现在还觉得挺享受的。 第70章 江南 大巴车在高速上以百公里的速度向南奔驰，乔正羽从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色发着呆。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潼阳县，十九岁的他连市区都没去过，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 马东从包里拿出一瓶饮料递给了他问道:“没出过远门？” “嗯，第一次离开潼阳县。” “我去过不少地方，我妈是外地的，我去过我姥姥家，坐火车的一天一夜。” 乔正羽点了点头，他听张奇说过，马东的母亲不是本地人，是当初讨饭来的，父母把她留了下来。 “我还没坐过火车呢！” “改天带你试试，比大巴车舒服，就是太慢了。” “好。”乔正羽还是很期待的。 “滕建和他表哥的店过几天开业，我让我爸把两千块钱拿去随礼，我不想欠他的。”马东还是有些计较。 乔正羽想到的是李国良，看来他真的是打算让县城“干净”起来。 依照乔正羽掌握的信息来看，张彪多次来潼阳县，应该是李国良邀请来的，目的就是商量潼阳县县城的地下归属问题。 李国良想扶持李超和滕建，但张彪显然不同意，张家肯定还是倾向于张虎，但李国良不会同意的。 所以最后的妥协结果就是张虎买下来原来的娱乐城进行改造，不涉及帮派，而李超和滕建把原来兄弟帮的东西拉到新店镇去另起炉。 看起来是各有妥协，但实际上还是张家管控县城，兄弟帮从县城被抹去了。 乔正羽可以想到，李国良肯定懊恼，马强虽然不听话，但他得到的更多，现在相当于他丢失了县城，走起了农村包围城市的路子。 乔正羽也知道，这次是齐老头救了自己一命，并且用自己的影响力把这事压了下去。 他虽然知道齐老头不简单，但也没问过他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第一次见到张彪的时候，张虎说自己是齐老头的传人，可齐老头从来没说过什么。 大巴车越往南，沿途的村庄显得更富有，两层小楼比比皆是，林立的工厂和崭新的柏油路让人耳目一新。 难怪张君老师说要来江南见见世面，确实不一样。 一路行程，一路繁华。 下午两点多，坐了六个多小时大巴车终于进站了，乔正羽和马东背着包从车上下来，跟着人群向出站口涌去。 “平江职业技术学院的，往这边来！”有人拿着喇叭喊道。 “同学你好，我们两个是来报到。”乔正羽凑过去笑着说道。 “欢迎，欢迎，那个谁，把这两个学弟带到车上去。” 两个人被带到一辆中巴车上，上面已经有几个新生了，车辆启动，穿过繁华的市区，在学校门口停下。 红旗招展，彩旗飘飘，各种标语林立，很是热闹，两个人背着包走进了学校，看着人山人海有些傻眼。 不过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开始被学校的美景和美女学姐吸引，像是刚进城的土包子一样。 各系报道处排起了长队，乔正羽和马东只能分开，约定了报道完了再见。 按照指示，乔正羽一步一步完成了报到流程，背着包走进了男生宿舍。 这宿舍可比白鹿镇高中的好多了，虽然都是八个人，但这宿舍有空调，有单独的柜子，还有卫生间，不用跑很远去上公厕了。 “兄弟，哪里来的？”有先到的白胖学生开口问道。 “鹏城来的。” “跑这么远？鹏城没有大专吗？” “有是有，我也是想来江南见见世面。” 乔正羽笑着说道，三年的高中经历，让他已经不像以前那么胆小怕事了。 “我是港城的，叫周凯，以后就是同学了。”白胖的男生很客气。 “你好，我叫乔正羽。” 打了招呼，乔正羽看了床位，都是空的，他找了一个靠门的下铺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彭浩，高中报到第一天因为床位被他威胁的日子好像就在昨天。 “都没人，你随便选，先来后到嘛！”周凯笑着说道。 “嗯，好。” 铺好了床铺，按照床铺号选了柜子，把自己的东西放进去。 同学陆续到达，有的沉闷着不说话，有的很活跃的打着招呼。 乔正羽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同学好像都是条件不错的样子，穿的都是运动名牌，带着东西也都是值钱货，自己这是选错专业了吗？ “这宿舍条件也太差了点，这怎么能让孩子住呢？”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乔正羽抬头看去，一个穿着紧身旗袍的女人走了进来，左手玉镯，右手金镯，很是富态，她的后面跟着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白净的很。 “妈，我不想住宿舍。” “哎呀！你爸让你住的，你先住下，办个手续，妈去外面给你租房子。” “那好！” 两个人走进来，左看右看，很挑剔的不知道在选什么。 “下铺都被占满了，上铺多危险啊！我去找老师说说去，你在这等我。” 女人说着，扭着腰肢出去了。 几个学生看了看最后进来的白净男生，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这是他们要住三年的地方，被人说不好，肯定不会高兴。 很快，一位四十多岁，气质优雅的女老师被带了进来，这应该是就是他们的班主任， 女人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女老师全程微笑听着。 等女人说完，女老师微笑着说道:“这位范同学有些恐高，你们谁愿意发扬一下精神，让一个下铺出来。” 睡上铺就恐高了？乔正羽抿嘴一笑，站起来说道:“老师，我跟他调！” “好，这位同学哪里来的？” “老师，我鹏城来的。” “好，不错……”老师刚夸了一句，一旁的范同学不干了。 “妈，我不跟鹏城的一个宿舍，他们会打架。” 我靠！还有地域歧视？乔正羽也是无语了，那他就没办法了。 女人立刻哄了起来说道:“好，我们不在这个宿舍了，我们换个宿舍。” 女老师也是无语了，板着脸说道:“我们班就这一个男生宿舍，实在不行你去别的班！” “好，我们转班。”女人丝毫不犹豫。 第71章 才艺 经过一个小波折，宿舍总算安顿下来，一个宿舍就七个人，也没有别人进来了，看来这个班的男生都在这了。 商务贸易专业属于经济管理系的一个小专业，最初开办的时候都是女生报的，她们毕业之后基本都是从事商贸和销售工作。 随着这几年的经济发展，商务贸易逐渐成了企业家二代的必修专业，他们文化成绩不好，学个商务贸易以后回去继承家业。 宿舍里的其他六个个人基本都是如此，乔正羽当然是个例外。 几句闲聊，大家就算相互认识了，除了乔正羽是鹏城的，周凯和另外一个是港城的，其他四个人都是平江本地的，难怪条件优渥。 乔正羽很感谢自己的叔叔，因为宿舍的其他六个人都有手机，而且价值不菲，虽然自己的手机只有七八百块钱，但有了就会避免尴尬，否则自己真的就不合群了，倒不是攀比。 出校门在营业厅办了一张最便宜的电话卡，他给家里打去了电话，报个平安。又找了个小吃店吃了一碗面条算是晚饭了，饭卡还没发，食堂还不能去。 学校很大，楼也很多，他也找不到马东在哪里，只能先去自己班教室报到。 宿舍七个人，乔正羽身高最高，他已经习惯了坐最后一排。 当七个男生一起走进教室的时候，所有的女生都抬头看了起来，在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就像赌徒在牌桌上开底牌一样，有些期待，也有些激动。 “不错啊！没有歪瓜裂枣的，都挺帅的。”女生们嘀咕起来。 “你不会春心荡漾了？那个一米八的让给你了，哈哈……” “让给你了，你不是说喜欢个子高的吗？” “人家说不定高中就有对象了。” “只要对象不在本校，你直接拿下就行了，哈哈！……” 坐在最后排的乔正羽听的一清二楚，这些女生说话根本就不避人。 张君老师说过，因为教育水平的差距，像白鹿镇高中前二三十名才有专科学校上，而在江南地区，上专科学校的都是班级里面的最后十几名，基本都是玩心很重，不太学习的人。 乔正羽可以理解他们，家庭优越，没什么压力，贪玩也是正常的。 班主任很快拿着点名册赶来，还带着一男一女两个辅导员，应该是大三的学长。 “欢迎大家来到平江职业技术学院经济管理系商务贸易一班，在这里呢大家将会一起度过三年的时间，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李香华，这两位是你们的辅导员，让我先来认识一下你们，我点名，你们自我介绍，大家以后都是商务届的精英，应该不会怯场？” “哈哈……”一句玩笑话，大家都笑了起来。 “第一个，乔正羽……” 乔正羽确实没想到自己会被第一个点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排在第一名。 他缓缓站起来说道:“大家好，我叫乔正羽，来自鹏城。”说完就想坐下。 “等一下，乔正羽同学，你是第一个，得打个样，这样简单可不行。” “对，对……”同学们开始起哄。 乔正羽一下子脸红了，不知所以的站着。 老师笑着说道:“要不这样！你表演个才艺也行，大家说好不好？” “好……” 才艺？乔正羽确实什么都不会，唱歌跳舞不用说了，琴棋书画就会下个象棋，他哪里会什么才艺。 但乔正羽知道，学商务贸易专业，脸皮薄是不行的，人可以输，场面必须稳住，这是礼数，也是他们骨子里的本性。 扭头看了看教室最后面拐角的一个废旧拖把，乔正羽走过去，抽出拖把的木柄。 留出自己活动的空间，乔正羽双臂用力握住木柄猛的向下，同时猛然提膝。 “咔嚓”一声，直径三四厘米木柄随声而断，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了。 “老师，这样行吗？”乔正羽开口问道。 “啊？行……行……太行了……这也算才艺，大家掌声鼓励。” “哗啦啦……”掌声四起，特别是几个男生，激动着拍桌子。 回到桌子旁坐好，周凯凑过来竖起来大拇指。 ”厉害了，你就是我哥，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我不收小弟。”乔正羽客气的笑了笑。 “我靠！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周凯也开起了玩笑。 老师继续点名，其他同学的才艺表演可就文雅多了，乔正羽才见识到什么叫多才多艺。 “好，大家相互也都认识了，我希望大家保持高中的学习劲头，不要挂科，有需要专转本的可以和这两位辅导员联系，他们会全程指导你们找资料，报名等。” “另外明天一早开始军训，军训完以后选班干部，我们班正好四十二个二人，六个七排，有身体不适或者有基础疾病的可以提前找我说一声，后面几个男生，跟我去搬书去。” 搬书，发书，又领了饭卡，乔正羽又找辅导员说了勤工俭学的事。 “商务贸易班的学生还需要勤工俭学？这还是头一回，先填表！学校会向当地政府核实家庭情况的，年收入低于一定数额的学生才能申请勤工俭学。” 乔正羽没有觉得自卑，得正视自己的问题，他认真的填了资料，里面还有自己的特长。 “老师，这个特长怎么填？” “就是你擅长什么？我们勤工俭学不仅是在食堂和图书馆帮忙，还会有家教的工作，填特长是方便家长选择。” 乔正羽点了点头，特长？那就就只能写语文了，但他觉得太普通，抬手写上:高考作文满分。 填了资料交给了辅导员，辅导员也没看，直接收了拿走。 领了军训的迷彩服，乔正羽回到了宿舍，他发现就剩他和周凯还有一个叫孙浩的同学，本地的四名学生一个都不在。 乔正羽害怕是自己的原因，他开口问道:“他们几个人呢？” “回家了，他们都不太远，人家都是少爷，怎么会和我们挤集体宿舍呢？” 周凯人不坏，就是嘴臭，乔正羽算是见识了。 大学里不让走读，其他四个人只是在宿舍留个位置方便应付检查而已。 离开家的第一个夜晚，乔正羽睡的不是很好，王海洁在自己的脑子里转了很久，很久…… 第72章 帮派 第二天一早，所有新生在操场集合，乔正羽终于看见了马东，跟自己班恰恰相反，他们班里只有六七个女生，其他都是男生，简单的打了招呼，各自忙活起来。 军训的强度对乔正羽来说很轻松，自己平时锻炼的时候都是练到身体酸软才停下。 队列，指令，行进转向，这些东西都是基础，就是反复的练，一个上午，很多学生已经开始叫苦了。 中午吃饭，乔正羽终于尝到了学校的饭菜，一个字，贵！ 米饭三毛钱一个小方块，按照他的饭量至少得两块，素菜一块，荤菜两块起步，这一天算下来，饭钱就的十几块钱，一个月四五百块才能将就。 乔正羽很快发现了省钱的办法，食堂里有无限量供应的蛋炒饭和炒面，两块钱一份可以无限制的吃到饱，加上的清汤，足够果腹了。 虽然蛋炒饭里面没有多少蛋，可是菜叶子多，也算有营养均衡了。 乔正羽努力的扒着饭，身后有人拍自己，一扭头，马东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旁边还有两个男生。 “介绍一下，我舍友，也是鹏城的，曲阳县的，算是老乡了。” “你们好，坐下一起吃！” 四个人坐在一起，吃了起来。 “乔正羽，你知道鹏城帮吗？”马东故作神秘的问道。 “鹏城帮是什么？不知道。” “学校里的帮派，有鹏城帮，港城帮等等，都是地域的。” “学校里也有帮派？”乔正羽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了，我昨天报到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老乡，正拉人呢！你去不？” 乔正羽摇了摇头。 “你不去很容易被其他帮派针对的，他们不喜欢我们鹏城人。” “没事，我不惹他们，你也别去。” “你……又不用交钱，又不用打架，还能受保护，为什么不去？都是老乡，还能经常聚一聚。”马东还劝着。 乔正羽放下筷子认真的说道:“你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你也知道任何学校里的小团体都跟外面的有关联，他们现在什么都不要，真正外面有事的时候你去不去？打架有人受伤需要凑钱的时候你出不出？” “这个……”马东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反正我没钱，我也不参与那些事情，我劝你也不要去。” “好，我听你的。”马东还是选择相信乔正羽。 乔正羽在说这个话都绝对想不到，大学里的小团体远比高中里面的更复杂，这里的学生有钱有时间，远离父母的约束，又没有了学习的压力。 很快，乔正羽就见识到了专科学校的“混乱”。 白天军训，晚上晚自习，乔正羽很快适应了这样的学校生活，的确没什么压力，新发的书有十几本，基本都是概念理解，不用学数学对乔正羽来说是一个解脱，只需要在英语上面努努力就行了。 第三天晚自习结束，学生们走出教室，有的往外面走，有的回宿舍。 “乔正羽……”是室友周凯叫他。 “怎么了？这么着急？” “打起来了，鹏城帮和严州帮打起来，在操场上，快去看看。” “打起来了？在学校里就这么……”乔正羽有点不敢相信。 “你去不去？你不是鹏城的吗？” “我就不去了。”乔正羽摇了摇头。 周凯和孙浩不再理会他，急忙往操场小跑而去。 宿舍的窗户里，乔正羽站着往操场位置看，他确实被震撼到了。 十人的群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最早还是在高一的时候看到滕建和彭浩的对峙，也就是十来个人，现在这个场面，堪比小型战争了。 倒是没有管制刀具，都是皮带、木棒、双截棍之类的常见品，冲突一触即发，还有一些穿着迷彩服的大一新生，双方的打斗持续了五六分钟，直到校领导带着教官们赶来才四散奔逃。 “乔正羽，你没去太可惜了，打的那叫一个激烈，看着真过瘾。” 周凯两个人一回来就开始滔滔不绝的现场回放起来，孙浩在一旁添油加醋，对口相声一般的很是热闹。 乔正羽笑了笑没有发表意见，不过这场面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想。 第二天军训之前，校领导在主席台上宣布了昨天打架事件的处理结果，一个留校察看半年，三个记过，其他的警告。 学生们很是哗然，这处罚确实很重，基本宣告了很难拿到毕业证，而且毕业以后不会公司要的，打架都是北方来的学生，他们可没有那么好的家庭条件，以后还是要靠打工养活自己。 军训继续，学生们确实听话了很多，也没有人叫苦说累了。 十天的军训结束，乔正羽黑了不少，他不像其他学生一样买的起防晒霜，黑就黑！一个冬天就回来了。 最后的演练大会，乔正羽所在的班级得了个一等奖，也不知道怎么来的，最后听说他们班主任是副院长的老婆，关系户哪里都有。 对于乔正羽来说，好消息是他的勤工俭学审批下来了，他爸妈两三个月没收入，条件自然是满足的。 “乔正羽，你这勤工俭学审批通过了，我给你个建议。”辅导员单独找到了他。 “老师您说。” “勤工俭学的岗位是由学生会那帮人负责分配的，你请他们吃个饭，实在不行买一整箱饮料也行，让他们给你分到学校的图书馆去，那里舒服点，就打扫卫生整理书籍，次一点的到食堂去也行，你要是不表示，最后被分去做家教，路远不说，路费还得自己出，而且你知道平江这个地方的家长很难伺候的，动不动就举报你，明白吗？” 请客送礼拉关系，这个乔正羽自然懂，人情世故哪里都有，倒不是他迂腐，但他真觉得大学里就搞这一套，他很反感。 “谢谢老师，但我真的没钱请客送礼，要是有钱我就不用勤工俭学了。” “好！我已经提醒你了。” “谢谢老师的提醒，有什么活你尽管叫我，在所不辞。” 辅导员点了点头，乔正羽的态度他还是很满意的，一些脏活累活，他倒是有人使唤了。 第73章 做家教 军训结束的第二天，学校举行了迎新晚会，恰好又是中秋，整个学校都是一派节日的气氛，食堂的饭菜也比以往丰盛了不少。 吃了饭的乔正羽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中秋节在北方也是最重要的三节之一，乔大发和贾文娟都进了罐头厂上班，因为文化有限，只能做一些体力活，但也比以前跑货赚的多一些，下个月发工资就能给乔正羽打生活费了。 男生宿舍宿管处，乔正羽敲门而进，刚刚有人告诉他宿管处有他的信，他大概猜到是王海洁了。 拿到信件一看，熟悉的字迹让乔正羽很暖心。 回到宿舍打开信件，王海洁在信里介绍了自己的学校还有室友，还写上了自己的新手机号码还有宿舍的电话，虽然都是日常，没有写什么肉麻的情话，但信纸最后的唇印，让乔正羽心思荡漾起来。 他掏出手机，把王海洁的手机号码存了下来，恶趣味的备注为:王姐。 然后给王海洁发了第一条短信:我是乔正羽。 电话很快响起，王姐的名字在屏幕上显示，乔正羽笑了笑，按了接通键。 “喂……” “喂……”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两个人似乎都不会说话了。 “你说话啊！漫游挺贵的，以后打宿舍里的座机电话，手机用来发短信。” “好，听你的。”乔正羽笑着说道。 “你就跟我说这个？你怎么样？” “我挺好的，军训结束了，今天开中秋晚会，然后放假几天，下周一正式开始上课。” “你们班女生是不是挺多的？” “嗯，四十二个人，男生只有七个。” “那你不是掉盘丝洞里面了？”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有你就够了。” “呸！油嘴滑舌，不跟你说了，我要跟舍友去图书馆了，晚上打我宿舍电话，手机约时间。” “好。” 挂了电话，乔正羽把王海洁宿舍的座机号码也存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晚上的迎新晚会在大礼堂举行，乔正羽并不喜欢唱歌跳舞这些，他感兴趣的是教官们的军体拳和搏击对抗，和自己的练的有些相似之处，但自己明显是野路子。 晚会结束回到宿舍，乔正羽一推门，有些愣神，五六个不认识的人正在屋里坐着，他都不认识。 舍友周凯笑着说道:“我介绍一下，乔正羽，鹏城来的，这几个是我老乡，没事来玩玩。” 乔正羽大概知道了这些应该是所谓“港城帮”的人，看他们一副“老子最大”的样子，不难猜。 “鹏城的？”有人问道。 “嗯！” “你很幸运，我们现在跟鹏城帮属于结盟状态，共同对付严州帮，不然你今天没你好果子吃。” 说话的是一个身高力壮的男生，脸上有个疤，应该就是他们的老大了。 不知道为什么，乔正羽听他嘴里说的什么结盟，什么帮派就想笑，跟马强比起来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混，虽然自己曾经也是渣混。 “呵呵……那我谢谢你了。” “怎么？你好像有些看不起我们港城帮！”男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勇哥，勇哥，我舍友没那个意思，见谅，别为难他。”周凯立刻过来劝说着。 “我可没有为难他，我江勇从来不主动欺负低年级小朋友，小子，你认识鹏程帮的李斌吗？” “不认识，我也没加入什么鹏城帮，我就是一个来上学的小屁孩而已。”乔正羽摊了摊手说道。 江勇点了点头，讥笑说道:“你挺有种的，希望你被严州那帮人打的时候也这么有种，我会跟李斌说说你的，这么有种的人不进鹏城帮不是浪费了吗？呵呵……” 江勇带人走了，周凯和孙浩看了看乔正羽，面色复杂。 乔正羽不理会他们，走到座机电话前拿起了话筒，按照新买的电话卡的拨号顺序，拨通了王海洁宿舍的电话。 “喂…你好…”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喂，你好，那个……我找王海洁。” “王海洁，你对象找你，哈哈……”一阵笑声在电话那头的宿舍里响起。 乔正羽尴尬的站着，他好像明白王海洁为什么让他往宿舍打电话了，显摆的同时也能避免很多追求者，可谓一箭双雕，官宦人家的孩子就是会“算计”。 “喂，你看完晚会的？” “嗯，刚到宿舍。”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对面宿舍的女生有一句没一句的捣乱，王海洁很享受这种感觉，她可是宿舍里第一个有男生打来电话来的人。 挂了电话，乔正羽摸了摸额头的汗水，他感觉很奇怪也很尴尬，就好像在别人都围观之下谈恋爱一样。 放假三天，乔正羽就在宿舍食堂图书馆三点一线的跑着，每天给王海洁发十几条短信，说着自己学校的事。 宿舍里的两个人白天基本见不到人，晚上喝的晕乎乎的回来，应该是已经融入他们的小团体了。 正是上课第一天，班主任公布了班干部的人选，大学里没有课代表，只有班长和学习委员，还有各宿舍舍长，乔正羽得了一个男生宿舍舍长的职位，其实就是为了应付卫生检查。 大学的课堂很放松，老师才不管你听不听课，只要你来了别捣乱就行，对于自控能力确实是很大的挑战。 不出意外，勤工俭学的事准时派发下来，乔正羽分了一个家教的活，工单上面有地址和家长的联系电话，每周六两个小时，费用是六十块钱。 一个月两百四，一月一结算，乔正羽还是挺满意的，两百四十块钱对他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收入了。 暑假工的工资加上亲戚还有张君老师给的红包已经被他交学费和住宿费，又买了一堆生活用品，办了手机卡还买了电话卡，他的钱已经见底了，齐老头的银行卡他没打算动。 不过他对于做家教的事并没有底，毕竟自己曾经也是个学渣，自己都没学明白，怎么教孩子呢？可现在已经容不得他选择了。 第一周的课程很快结束，吃饭的时候偶尔会遇见马东聊两句，马东也经常过来宿舍，买一堆零食解解馋。 通过马东的讲述，乔正羽对鹏城帮也有了一定了解，人数多打架狠，算的上是学校一霸。 第74章 女孩 周六一早，乔正羽早早起床洗漱，穿了一件纯色t恤，浅蓝色牛仔裤，第一次做家教，他得给人家留一个好印象。 教材书本他是没有的，只拿了一个空白的笔记本和一支笔，把学校派发的工单夹在里面，带上钥匙手机钱包，出门而去。 平江的公交车有空调，对于乔正羽来说这已经挺先进的了，虽然外面湿热，公交车里却是清凉舒爽。 按照地址，乔正羽在一片别墅区下了公交车，拿着工单又确定了一下，他往里面走去。 二层楼的别墅还带着大大的院子，显得很豪华，乔正羽有些羡慕，自己怎么能住上这样的房子？ 拿出手机拨了号码，对方很快接通，是一个很好听的女人声音，应该是孩子妈妈。 按照指示，乔正羽找到了位置，一个身材不高却凹凸有致的女人在门口站着，一张小巧精致的脸充满江南女子的柔美。 难怪齐老头说江南女人好看，果然如此。 “你好，我是学校安排来的那个……家教老师，我叫乔正羽。” “你好，乔老师。”女人面带微笑，显然对他的初步印象还不错。 女人转身带着他进院子，院子的拐角停着一辆乌黑光亮的奥迪车，乔正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请进！这里有拖鞋。” “好，谢谢。” 换了鞋，女人带着乔正羽进了客厅，乔正羽打眼一看，瞬间就被装修的豪华给吸引了，柔软的地毯让他差点摔倒。 “请坐，我去带孩子下来，你们先见一面。” “好。” 乔正羽点头坐在沙发上，看来这工作还一定能拿下，得面试，看孩子同不同意。 女人上楼很快下来，手里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长的很可爱。 乔正羽有些纳闷，这孩子才一年级？怎么就找家教了？他以为怎么还得是个五六年级或者初中生！ 来不及多想，先把工作拿下来再说，乔正羽站起来冲着小女孩笑了笑。 “这是乔老师，乔老师很厉害，妈妈特地给你找的，好好给你补补作文，老师说你的作文都是乱写的。” 被批评了，女孩嘟着嘴巴看了看乔正羽，又笑了笑，看来印象不错。 女人看见孩子笑了，说明还挺满意的。 “介意我看一下你的身份证吗？我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没问题！”乔正羽掏出钱包，抽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女人接过来看了看又还给乔正羽说道:“谢谢，我叫朱妍，找家教的主要目的是给孩子补一补作文，如果你教的好，价钱我会适当提高的，我知道你们学校定价很低。” ”额……这个按学校定的价钱就行。”乔正羽认真的说道。 朱妍满意点了点头，最起码乔正羽是个守规矩的人，没有被金钱迷失自己，这样的人可以放心。 乔正羽可不知道朱妍是在试探自己，他一个刚出远门的学生怎么有那么多心机。 “今天你第一次来，先熟悉熟悉，下周再正式开始上课，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 客厅只留下乔正羽和小女孩，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是我的新爸爸吗？”小女孩突然开口。 “啊？不是，不是，我……是学生。” “噢！”小女孩似乎有些失望。 “你……爸爸呢？为什么说新爸爸？”乔正羽小声问道。 “我爸爸……跟别的女人跑了，这是我奶奶说的。” 小女孩说着，没有一点难过的样子，似乎跟她就没什么关系一样。 乔正羽尴尬的挠了挠，他没想到一句话问出家丑来了，他急忙转移话题。 “你是一年级？一年级就有作文了？” “有啊！一周一篇，我总是写不好。” 不愧是江南的教育水平，还真像张君老师说的一样，确实很超前，而且能为了提高作文水平单独请一个家教，也是乔正羽这样农村出来的学生不能理解的。 这倒是也解释了为什么朱妍会选自己，肯定是自己的特长是作文满分。 乔正羽又问了一些作文的类型，大概是观察描写类的，还有情感表达类的，主要是形容词的堆积。 朱妍端着水果盘从厨房出来，只是往客厅看了一眼就愣在了厨房门口。 沙发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凑的很近的聊着，孩子笑容灿烂，显然很高兴，作为母亲她知道孩子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这个时候她开始仔细的观察起了乔正羽，阳光的笑容，帅气耐看的侧颜，突起的喉结，修长的身高，衣着得体，举手之间透着素雅。 “妈，水果呢？我都渴了，老师也渴了。”小女孩冲着她叫唤起来。 “来了！”朱妍回过神来，急忙端着果盘走出来。 “乔老师不错？” “嗯，比我们语文老师还好。” 听着母女俩的对话，乔正羽尴尬的笑了笑。 吃了几块水果，朱妍接了一个电话，面色有些急躁。 “那个……乔老师，能请你帮我带会孩子吗？公司有事，我得去一趟。” “没事，您忙！只要您放心，我这时间还早，回学校也没事。”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一会给她爷爷奶奶打电话过来，不会耽误你时间，要是超过两个小时，我多给你辛苦费。” “钱就算了，我还吃了水果呢！” 朱妍被逗笑了，浅浅的酒窝甚是好看。 奥迪车离开了院子，乔正羽关上了院子大门。 “还挺心细的。”朱妍从后视镜里看着乔正羽，不禁小声嘀咕着。 回到客厅，小姑娘已经把作业拿了下来，就在茶几上写了起来，乔正羽坐在一旁指导。 他很惊叹江南地区小学一年级就学英语了，自己好像从初中才开始接触，英语老师还是一个口音很重老太太，这怎么比？ 直到作业全部写完，乔正羽也没见朱妍回来，也没看见孩子的爷爷奶奶过来。 “乔老师，我饿了……”小女孩看着乔正羽。 “啊？饿了？这个……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起身去厨房，台子上空空如也，干净的都能照镜子了。 打开冰箱，有鸡蛋，西红柿，还有一些乔正羽不认识的菌菇，不过好在找到了几包方便面。 等朱妍赶回来的时候，小姑娘坐在餐桌上吃着西红柿炒鸡蛋拌方便面，嘴巴都塞满了还在吃。 第75章 惹祸 看着自己的孩子吃的满嘴都是汁水，朱妍眼泪都要下来了，不是糟心，而是感动，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给孩子好好做顿饭了，即使她也不会做什么。 “真是太谢谢你了。” “您太客气了，厨房里也没有什么东西了，那些菌菇我也不认识，就没敢做。” “我这……家庭情况特殊，让你见笑了。” “谁家都有难念的经，我能理解，好了，我该走了，孩子作业做完了，交给您了。” “别您了，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叫我姐，我二十六了，应该比你大。” “妍姐……” 乔正羽一叫出口就发现哪里不对劲，二十六岁？孩子六七岁？这……岂不是十九岁怀孕了？ 朱妍也察觉到了乔正羽的异样，笑了笑说道:“年轻时不懂事。” 显然她已经可以直面自己的过去了，说明她已经不在意了。 “懂，谁都有懵懂的时候，那个……我先回去了，这个工单，麻烦妍姐给写个评语。” “好。” 朱妍接过来，弯腰在茶几上写了起来，小巧圆润的胸型从领口暴露在乔正羽的视野里，他急忙转身。 朱妍写好评语递给乔正羽，不用问，肯定都是表扬的话语，字如其人，写的小巧秀气。 “谢谢妍姐。”乔正羽双手接过来。 “我该谢谢你的，琪琪，跟乔老师再见。” 吃完拌面的孩子把乔正羽送出了院子，挥了挥手，很是不舍。 “妈妈，乔老师要是我的新爸爸就好了。” “别瞎说！特别是不能在你爷爷奶奶面前说，知道吗？” “噢！” 坐公交车回到学校，把工单交给学生会，这个家教的工作算是定下来了，要是家长不满意就得换个人去，直到家长满意为止。 食堂已经过了饭点，乔正羽步行去了附近的商业街买了一份蛋炒饭带回宿舍。 周凯和孙浩还没起床，被乔正羽的饭香吸引，觉得饿了才爬起来。 “你们还没吃呢？” “没有，要是知道你买饭，就让你带了。”周凯打着哈欠起床。 乔正羽笑着摇了摇头，真是服了。 吃了饭，睡了一个下午，给王海洁发了条短信，乔正羽拿着英语书往图书馆的自习室而去，英语是他的难点，毕业必须要过四级，专升本就更不用说了，他问了辅导员如何学习，就是词汇量。 天色将黑，图书馆一楼自习室，乔正羽拿出纸笔，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边抄边记就是他的学习方法。 才记了几个单词，不远处一阵一阵异样的声音传来，抬头看去，一男一女两个人靠在一起摸来摸去的嬉笑着。 乔正羽放下笔，搓了搓脸，让自己稳定一下情绪，继续学习。 然而嬉笑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多学生都开始朝这边看过来。 “那个同学，你们声音小一点，这里是自习室，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终于有人站出来了。 “就是，这什么地方？”有人附和着开始声讨起来。 搂着女朋友的男生扭头过来，抬眼看了看指责他的女生说道:“装他妈什么学霸？当这里是清华北大吗？老子就看不惯你们这帮假正经的，早干嘛去了？在高中时怎么不努力？跑技校来努力了？” “你……” “我什么我？老子说错了吗？老子严州的，不爽单挑？” 站起来的女生气不过，坐下去“嘤嘤”哭了起来。 “都他妈看什么看，没看过男女谈恋爱啊？没看过的来这里看仔细点，草！” 男生嘴里骂着，眼睛开始扫视周围，被他盯着的人纷纷低头，只有一个人一直看着他。 “哎呦！我草，还真有头铁的，我看看是谁。”男生说着站了起来。 自习室的学生纷纷看过来，不出意外应该是要打架了，这可比学习精彩的多。 “小子，哪里来的？” “鹏城来的。”乔正羽平静的说道。 “果然，我就说谁能这么牛逼，还是你们鹏城的有种，认识我吗？” “不认识，但是我觉得这里是自习室，你要是谈恋爱可以去公园，电影院，实在不行开房也行，你觉得呢？” “呵呵……”男生嗤笑起来。 “是李斌让你来的？找我事是？自己不敢出面，让一个大一点新面孔来出头？” “我不认识李斌，也不认识你，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不对。” “呦！原来是个雏，我陈平就喜欢调教新手，看你长的还不错，我不介意换换口味。” 乔正羽一时没听懂他说的“调教”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不是什么好词，他也知道今天肯定不能善了了。 “乔正羽……”马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了，估计是路过。 “原来是有帮手啊！我说这么有种的，我都有点害怕了，怎么着？咱们外面教练？”陈平挑衅的说着。 乔正羽看了看他，呼了一口气说道:“可以。” “不来的是孬种，你们鹏城的都是孬种。”陈平说着，率先往外走去。 “不能去，严州帮有七八十个人，只有李斌能镇住他们。”马东劝道。 “不去不行，不去的话连李斌都得罪了，敢惹不好冲，给鹏城抹黑，这个罪名我不担着。” “那我跟你一起去。”马东没有丝毫犹豫。 “好，但是你得听我的，我不说动手，你不能冲。” “行！”马东已经知道乔正羽要干什么了。 男生宿舍，李斌赤身裸体的躺在自己的床铺上，一旁的桌子有四个人正在打牌，桌上放着啤酒瓶和吃剩的鸡骨头。 一个男生急匆匆跑进来喊道:“斌哥，有人挑战陈平，是咱们鹏城的大一新生。” “什么？”李斌一下子坐起来，一米八三的身高差点碰到上铺。 “真的，在自习室里起的冲突，陈平带了几个人往学校西门去了，那个大一新生是两个人，真有种。” 李斌皱着眉头，摸着肥硕的肚子思考起来。 “斌哥，咱们怎么办？要是不去，别人该说咱们不照顾老乡了，要是去了，咱们就太掉份了，一个大一新生就把咱们给玩了。” “暂时不动，等他吃了亏咱们再动。”李斌摇了摇头。 “好主意，斌哥英明，他吃了亏咱们再去，那就是替老乡出头，别人说不着咱们什么，咱还占个义字。” 李斌笑着点了点头，他很享受这样的马屁。 第76章 一对一 平江职业技术学院西面原本是学校的教师宿舍，随着这几年的扩建，逐渐成为了一个有规模的小区，有人就有商业，门面房也逐渐发展成了发展成了商业街。 商业街的最南端是一片未开发的荒地，被小区的居民当成菜地来种植，这里也成为了学生们约架的好去处。 “乔正羽，我们是不是有些急了，我本想加入鹏城帮慢慢混，等有点地位了再……” “怎么？害怕了？” “不是怕，是……毕竟我们才来两个多星期，现在就挑战严州帮的领头，有点太着急了。”马东还是有些担忧。 乔正羽边走边说道:“我总有一种预感，这事宜早不宜迟，你看这个学校被三个小团体搞得乌烟瘴气，我来学校的第一天就被嫌弃是鹏城的，喜欢打架的名声已经深入人心了，今天我认怂了，明天还会有港城帮的来找事，除非我们一直认怂，直到三年后毕业，那个李斌靠不住的，一会我跟他一对一，打赢了，什么都好说，打输了你就去找李斌，你告诉他，我们两个在潼阳县是跟张虎混的，他应该知道张虎是谁。” “张虎？不是罐头厂老板吗？”马东有些想不通。 “对，马强以前都是他的小弟。” “好，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打不过就认输，不丢人，别伤了。” 马东虽然不理解，但还是选择先执行，这是信任，也是默契。 “我有数。” 两个人出校门，沿着商业街往南走，过了小区就是一片荒地菜地。 荒地边上，昏暗的路灯照着十几个人，有男有女，陈平搂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小女生，叼着烟，看着逐渐靠近的乔正羽和马东。 “真他妈有种，不愧鹏城来的，我他妈还以为你会去找李斌帮忙，没想到还真是头铁，佩服。” 乔正羽看了看对面的十几个人，还好，除了陈平，没有那种太壮的，估计平时熬夜上网又饮食不规律，用齐老头的话说，一锅面条。 见乔正羽不说话，陈平松开搂着女生的胳膊说道:“怎么？怕了？我的要求也不高，看你是大一新生，你跪下磕三个头，说一句鹏城人都是孬种，我会考虑放过你。” “哈哈……磕头！平哥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了。”周围人开始起哄。 乔正羽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陈平说道:“一对一，你派人，实在不行你自己来，我要是输了，你刚刚说的我照办，我要是赢了，你们严州帮以后遇到我和我兄弟，绕着点。” “我草！真他妈……平哥，我来教训教训他，我就喜欢干个头大的。”有人出头了。 “你算个屁，直接让你大哥来！一局定输赢，别搞车轮战，你们严州帮估计也丢不起这个人。”马东也丝毫不示弱。 “草，这么牛批吗？咱俩先练练？” “怕你？”马东说着走上前一步。 乔正羽伸手拦着马东，向陈平说道:“节省时间！我跟你一对一，让我也看看你这严州帮老大到底有几斤几两，拿什么服众的。” 陈平反倒有些犹豫，他没想到乔正羽点名挑战他，难道这个大一新生真的有些本事在身？自己不过是仗着外面的关系，真正打架真的没经历过几场，好勇斗狠还是可以的。 但是现在已经容不得他退缩了，他不上就会失去号召力，失去威信，严州帮不能倒，否则他堂哥不会放过他的，他的学费生活费都是他堂哥供着的。 “都让开，老子很久没活动活动了。” 不远处的空地上，乔正羽和陈平对面而站，两个身高差不多，陈平明显壮实了许多，严州帮的这些人没有人会认为陈平会输。 混混打架姿势基本都一样，右勾拳左勾拳然后抬脚踹，乔正羽知道自己的优缺点，比力气自己还差点，自己的优势是灵活和耐力。 两步后退躲过了陈平的拳头和脚，然后转移到左侧，趁着陈平站立不稳，直接一个贴身靠，猛的发力，猝不及防之下，陈平踉跄着倒向右边，单手撑地才没有摔的很狼狈。 “?你妈的！”陈平怒骂了一声，改变了策略，张开双臂向乔正羽扑过来，试图抱住乔正羽近身比拼气力。 乔正羽当然不会让他得逞，半蹲、低头、沉肩一气呵成，飞扑而下的陈平直接趴在了乔正羽的肩膀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 咬牙扛起一百八十多斤的陈平，乔正羽直接给他来了一个倒栽葱，自己连着肩膀上的陈平向后倒去。 幸亏身后的菜地，如果是水泥地，陈平这一下估计得折去半条命。 第一次用扛摔，乔正羽对自己还是有些不满意，齐老头说过，自己不能摔倒，要像扔沙袋一样把对手扔出去，很显然自己还不够熟练。 乔正羽翻身爬起来，还在地上陈平晃了晃满是泥土的脑袋，也爬了起来。 路灯昏黄，乔正羽并没有发现陈平起身的时候手里抓着一把泥土。 直到陈平突然把手里的泥土扔向乔正羽的时候，乔正羽才反应过来，急忙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 “作弊……”马东大喊起来。 “什么作弊？懂不懂？”陈平这边的人指着马东叫嚣起来。 马东记得乔正羽跟他说过，绝不能冲，他一冲就是打群架，两个人打十几个，那是找死，他绝不能冲动。 空地上，陈平已经靠近了乔正羽，张开双臂一下子把乔正羽抱住，猛的一抬，随后往地上一摔。 “平哥牛逼，干死他。” 看陈平一击得手，下面的小弟纷纷鼓噪起来。 被摔倒在地的乔正羽只觉得撑在地上的左手心刺痛无比，应该是泥土里有玻璃碴子之类的东西。 来不及查看，乔正羽知道不能拖下去了，伸腿一勾，还没反应过来的陈平被绊倒在地。 乔正羽手脚并用扑过去，还是用齐老头教的“缠”。 右胳膊勒住陈平的脖子，左手抓住右手腕，两条腿缠住陈平的腰和胳膊，全身一起用力，让他动弹不得。 场面立刻安静下来了，马东脸上从担心变成了放心，这是他第二次见乔正羽用这一招了，他要做的就是防范对方上去帮忙。 陈平的小弟们也傻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 第77章 名声在外 乔正羽知道听见对方嗓子里开始出现“嗬嗤，嗬嗤……”的声音才松开胳膊。 这个声音是喉骨变形导致的呼吸不畅，在过半分钟就会出现缺氧，大脑受损，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他并不想下狠手，更不会下死手，他以前已经失手勒死过一个人了，虽然是后来才知道的。 用力的推开陈平，在众多的围观中，乔正羽从地上爬起来，扑了扑身上的泥土，他扭头看了一眼在地上剧烈咳嗽的陈平说道:“这么多人看着，我相信严州帮都是说话算话的汉子。” 乔正羽说完转身就走，马东跟在后面，替他扑着背后的灰土。 这个时候乔正羽才有空查看自己的左手掌，一根木刺扎在了掌心的位置，他咬着牙伸手拔掉，鲜血淋漓。 “没事？” “没事，扎了一下，一会就好。” “我觉得……严州帮没有那么讲信誉。” “没事，剩下的就看李斌了，我猜鹏城帮很快就会找你，你这样……” “好，我听你的。”马东答应下来。 男生宿舍，李斌有些焦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牌局也停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斌哥……”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 “怎么样？” “陈平……差点……被勒死了。”报信的人气喘吁吁的说道。 “什么？”李斌很吃惊，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了，那个大一新生还放水了，不然…… “详细说说……” “好，刚开始……” 等报信的说完，李斌和几个骨干沉默了，这是……练过的啊！鹏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年轻人？ “除了这个大一新生，还有一个人跟他一起去的，也很牛逼，看样子也是狠人，两个人面对严州帮十几个人，丝毫不怵，估计在高中里也经常打架。” “去查一查他们的底细，前几天港城帮的江勇跟我提了一嘴，我还没在意，看来还真是个人物，这样的人必须加入我们鹏城帮，也只能是我们鹏城帮的人。” “知道了，斌哥，我马上去查。” 严州帮老大陈平被一个大一新生干了！这个消息传的很快，等周凯和孙浩知道的时候，乔正羽已经洗完澡晾起了衣服。 两个人看了看在阳台晾衣服的乔正羽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原来这个平时不爱说话的舍友是个高手啊！难怪连江勇的面子都不给。 “你们怎么了？白天睡够了，这会精神了？”乔正羽笑着问道。 “啊？对，白天睡多了，吃夜宵不？我去买，给你带一份。”周凯立刻说道。 “也行，带一份炒面！我给你钱。” “哎呀！都是一个宿舍的，要什么钱？大不了下次你给我带。” “那也行，谢谢了。” “别客气，大家要在一起住三年呢！都是兄弟，孙浩，你说是不是？” 孙浩急忙接过话说道:“对，大家都是兄弟，乔正羽还是舍长呢！跟大哥没区别。” 乔正羽笑了笑，这个孙浩自从来以后就没跟自己说过几句话，这会也开始上路了，他转身去卫生间拖地了。 收拾完卫生，乔正羽拿起座机电话给王海洁打了过去，接电话还是那个女生，估计是床位靠电话最近。 “王海洁，你对象电话，哎呀！真让人羡慕，怎么老是打电话啊！哈哈……” 免不了一阵调笑，王海洁才过来接电话，乔正羽把今天开始做家教了的事说了一下。 “你不用跟我汇报，你忙你的，今年春节前我们可能见不到了，我要去平江过年，年后正月里回潼阳县看我姥姥，那会再约。” “好，就这么安排。” “有时间我去你学校转转，那会可能你已经放寒假回家了。” “看时间！” “嗯！” 挂了电话，乔正羽能感觉到王海洁的想念，她已经开始安排约会的时间了。 周日一早，乔正羽拿着英语书又去了图书馆一楼自习室，人不是很多，他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你好……”一个女生走过来打招呼。 乔正羽抬头一看，还以为是占了人家的位置，急忙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换个地方。” “不是，我是……来谢谢你的，谢谢昨天替我解围……” “额……”乔正羽想起来了，是昨天晚上被陈平骂哭的女生。 女生身高和朱妍差不多，都在一米六左右，相貌还说的过去，就是有些青春痘。 “不用谢，我也没做什么。” “那个坏人没为难你？” “没有，没事了……” “噢！那就好，我能坐你对面吗？”女生小声的问道。 “随便坐。” “我叫黄秀莲，平江本地的，经管系大三的。” “乔正羽，鹏城来的，经管系大一的，学姐好。” 两个人坐好，拿出书本开始看书，乔正羽没有抬头，他也能感觉到对面的女生时不时的看他。 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是被打量的货物一般。 一直到中午吃饭时间，乔正羽才合上了书，书不拿走，算是占了个位置。 “你要去吃饭吗？”黄秀莲开口问道。 “嗯，到点了。” “我请你吃食堂？”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的。”乔正羽说着离开座位出图书馆而去。 黄秀莲看着乔正羽离开，抿了抿嘴唇，起身跟上。 男生宿舍，李斌喝着啤酒吃着卤菜，一旁打听的消息的小弟把乔正羽和马东的情况说了一遍。 ”潼阳县？白鹿镇高中？我说怎么没听过这两个人，原来不是市里的，去，接触一下，问问他们有没有跟谁混的？” “问过了，斌哥，那个马东说他们在潼阳县是跟一个叫张虎的人。” “谁？”李斌一惊。 “说是叫张虎。” “我草！原来如此，我说这么牛逼看不上我们鹏城帮，原来是张老虎的小弟。” 几个骨干一头雾水的看着李斌，他们可不认识张虎是谁。 “斌哥，这张老虎是谁？” “鹏城张家的，你说能是谁？” “张家最有名的不是张彪吗？谁不知道他，我要是能跟他后面就牛逼了。” “就你？我都排不上号，滚蛋！”李斌灌了一口啤酒。 “那……我们怎么办？” “争取拉进来，两个不行，一个也行，我亲自去谈，如果能跟张家沾点关系，以后我们在鹏城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恐怕很难，那两个人连严州帮十几个人都不放在眼里，我们虽然很多，恐怕人家也看不上眼，要不去找雷哥说说这事？” “嗯，我去找雷哥说这事。”李斌放下啤酒，套上衣服出门而去。 第78章 拉拢 食堂里，乔正羽低头吃着饭菜，不远处就是黄秀莲，他其实已经看到了，装作看不见而已。 吃了饭，乔正羽回到自习室，黄秀莲很快也走到对面坐下。 “乔正羽同学……” “啊？” “你……有女朋友吗？” “嗯……有了。” “哪个专业的？” “她……不在我们学校，她是本科生，我们是高中同学。” “噢！那……挺好的。” “嗯。” 乔正羽继续看着书，大概五分钟后，对面的黄秀莲起身拿着书走了。 “呼……”乔正羽吐了一口气，他还挺紧张的，他理解为昨天自己的出头，让这个黄秀莲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是喜欢她才替她出头的。 乔正羽待了一会，起身回宿舍，脱了衣服往凉席上一趟，昨天被陈平摔了一下，还是有些酸痛的，他开始复盘昨天的过程，总结起了经验，这是齐老头教他的，不能挨打了不长记性。 晚饭之前，马东找来了。 “被你算到了，李斌找我了，拉我进鹏城帮，我说你是我老大，我得先问问你的意思。”马东笑着说道。 “严州帮有什么反应？” “只字不提昨天打架的事，那个陈平昨晚被送去医院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你不会把他勒死了？” “不会，我有数，最多这几天说话吃饭困难。” “那他们只字不提，是不想承认了吗？”马东坐了下来问道。 “那么多人看着，又不仅仅是严州帮的人，鹏城帮和港城帮的肯定也派人去围观了，我本来的目的就是要借势，他们不会不出声的。” 马东点了点头，一阵脚步声传来，港城帮的江勇带人进来了。 “哎呦！都在呢？” 一看来了好几个人，马东一阵紧张，已经开始伸手去拿桌子上的不锈钢饭盆了。 “没事，不是严州帮的，是港城帮的江勇。” 马东一听，收回了手。 “你们可厉害了，一个人就把陈平给干了，怎么样？李斌不要你们，来我们港城帮！” “不好意思，我老大没兴趣给人当小弟。”马东抢先说道。 他现在有底气，李斌给的条件很优厚，他们现在是别人争抢的对象。 江勇笑了笑，拉过凳子坐下说道:“我知道二位很勇，但是人多势众的道理你们应该懂的，严州帮可不是就学校里这几十号人，主要的势力在外面，这平州市区分四个区域，城南是你们鹏城的，城北是严州人的，城东则是我们港城的，除非你们不出校门，否则按照严州帮那些人的尿性，你们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乔正羽稍微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在里面，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他们是学生，外面的混混不太敢对他们怎么样。 “谢谢学长提醒，我暂时没打算加入任何一个团体，我在鹏城也有自己的老大，如果我有事，我老大不会不管我的。” “噢？”江勇一听，这个乔正羽既然在鹏城有自己的团体，那跟城南的鹏城帮十有八九有点关联，那就不是自己能拉拢的了。 “那是我大意了，以后兄弟在地方，港城帮的人绝对不会为难你们。” 这是表达善意了，乔正羽立刻笑道:“多谢学长照顾，不对，多谢勇哥照顾。” “好说，好说，呵呵……” 江勇对于乔正羽得表现很满意，最起码这个不是愣头青，愿意与人为善的。 江勇带着人走了，马东转头问道:“严州人会不会在校外堵我们？”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们尽量减少外出，特别是晚上，李斌那边你去，多提张虎的名字。” “好，可是……我们这算不算假借威名啊？张总跟我们也不熟啊！我们只是去给罐头厂打过工而已。” 乔正羽笑道:“呵呵……你给他打过工，不就是相当于跟他吗？明年暑假你再去罐头厂干活不就行了。” “这……这也行？” “怎么不行？听我的。” “好！目前也只能这样了，最起码在学校里是安全了。” 两个人商量完毕，马东去找了李斌，说自己已经征得乔正羽同意可以加入鹏城帮，但他不认李斌是老大，他只认乔正羽。 李斌也无所谓，小弟都来了，这老大不等于变相加入吗？ 至此，这件事告了一个段落，乔正羽和马东的名字在三个小团体中响亮起来，成为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不在三个小团体里面的学生也大概知道了陈平被一个大一新生给弄了，还差点被弄死，可谓手段狠辣。 乔正羽不管这些，该干嘛干嘛，班级里也只有周凯几个人知道乔正羽不是一般人，平江本地的学生只是当成新闻来听一听。 又是一周的课程结束，严州帮的人没有报复，也没有再提此事，好像是遵从了之前的约定一般。 乔正羽没有放松警惕，齐老头叮嘱过他，谁也不能相信，特别是这些眼里只有利益的混混。 周六家教时间，乔正羽依然轻装上阵，只拿了一个笔记本。 从学校门口坐两块钱空调公交车需要半个小时到达别墅区的路口。 这次来应该不需要给朱妍打电话了，乔正羽下公交车直接往里走。 隔着栅栏，乔正羽看见朱妍家的院子里停着两辆车，都是同样的奥迪车，朱妍的是轿车，这个更高更大一些。 伸手拍了拍了院门，很快有人来开门，是一个很有气质的老太太，看面相应该是朱妍的妈妈。 “您好，我是琪琪姐家教老师。” “老师你好，快进来，外面热。” 老太太很有礼貌，打消了乔正羽心里的忐忑，好说话就行，就怕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 推门而入，一阵舒爽的凉气迎面而来。 “乔老师……”小女孩很热情的走过来打招呼。 换了鞋子，朱妍一身吊带睡裙披着衬衫从楼上下来，估计刚刚是怕不合适才去楼上加衣服的。 “你们去楼上书房！我给你们切点水果。” “好，谢谢妍姐。” 乔正羽跟着小姑娘往楼上去了，老太太看着乔正羽的背影，似乎有些不悦。 “小妍，这家教老师哪里找的？” “平江职业技术学院的，大一新生，身份证我看过了，而且是学校推荐的，没什么问题。” “一个大专院校能有什么好学生？不如多花点钱找好一点的专业老师。” “他作文满分，琪琪需要补作文，琪琪也挺喜欢他的，之前找了两个她都不要。” 老太太点了点头，没发觉朱妍有些脸红。 第79章 成交 乔正羽扫了一下二楼的布局，应该是两室一厅的一卫一书房，跟王海洁家差不多。 书房很大，书架上有不少书籍，但是很新，基本都没动过，应该主要是装饰作用。 小姑娘坐好，拿出作文本，乔正羽坐在一旁，指导她先写了一篇短文。 “可我有的字还不会写，老师让用拼音代替，但是字太多了，我拼音也不太会……” “额……” 乔正羽这才想起来这个姑娘才一年级，自己这么说确实有些为难她了，他也搞不懂，字都不会写几个的孩子，怎么会有作文？ 还是先讲基础！让孩子有写作文的知识基础。 很快乔正羽就发现这孩子的表达能力好像也有些问题，容易钻牛角尖，会抓住一个问题不放，看来这是个棘手的活。 朱妍端着水果进来，笑着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费劲？” “挺好的，接受能力很强。” 当着孩子的面，乔正羽只能夸奖，朱妍笑着放下果盘转身出去。 乔正羽讲了一会，布置了一个话题让小姑娘组织一下语言来描述，自己借口上卫生间来到了楼下。 沙发上，朱妍和她母亲坐着，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一看乔正羽下来，停止了讨论。 “乔老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朱妍站起来问道。 “坐下说！”乔正羽走到对面坐下。 “有什么就直接说！我知道孩子问题不小，之前找的两个老师都不来了，孩子对你还算挺喜欢的。” 乔正羽微微点头说道:“那我就直说了，孩子总体来说还不错，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她现在的表达能力有些欠缺，语言组织能力也需要锻炼，所以我想问她之前是不是很少说话，或者学说话比较晚，她现在的心智和语言表达能力应该比实际年龄低两年左右。” 朱妍和老太太对视了一眼说道:“你猜的没错，琪琪两岁多才开口说话，这是我的错，我把自己不好的情绪都发泄在了孩子身上。” 朱妍说着眼眶红红，对孩子的愧疚涌上心头。 对于家庭问题，乔正羽肯定不想过问，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有个建议。” “你说！” “给孩子退学，她现在上学很痛苦，她理解不了现在教学的知识，她的理解能力，表达能力和同龄人都有很大的差距，可能她的老师也跟您提到过这些。” 朱妍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孩子的老师确实说过，她也带孩子去医院看过，属于晚发育。 老太太看自己的女儿难受，向乔正羽开口说道:“你是家教老师，既然你接了这个活，总不能找个借口知难而退！”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不是人家的问题。”朱妍急忙阻止道。 “我没有知难而退，孩子需要的是陪伴，是有人引导她了解这个世界，学习基础的知识，我从小跟我爷爷奶奶长大，他们也不会教育孩子，也不愿意跟我交流，所以我从小就是这样的孩子，不爱说话，被人欺负，被人歧视，进入高中的时候我还是倒数第一，我很理解孩子的心态。” 老太太听乔正羽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听你的，其实之前医生也建议不宜入学太早，可她爷爷奶奶……” “我去找他们谈，不能害了琪琪，一辈子不读书又能怎么样？我养着他，改姓朱好了。”老太太有些气愤得说道，站起来准备出去。 “妈，你别去……”朱妍急忙拉住她。 “你还对那个混账东西抱有希望吗？你进不去他家门的，这次也是我最后一次来，你要么听我的，要么我就不管了，人家老师把问题都说了，你还不明白，孩子重要还是那个混账重要？他毛家有什么可给你图的？” 老太太骂着，朱妍低头不语，开始抹泪。 乔正羽尴尬的坐着，不知道该不该走。 “妈，我听你的，我其实对他早就没感情了，我只是怕你和爸为难，毛家的实力不小，我当然心疼孩子，孩子是我的命。” “那不是你考虑的问题，把孩子的诊断报告给我，我去跟他们谈，我们朱家还没受过这样的气，你爸和你哥一提起你的事就头疼，琪琪都六岁了。” 朱妍点了点头，起身去楼上拿了一个病历回来交给老太太。 汽车启动，老太太离开了。 “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朱妍有些尴尬。 “没事，谁家都有难事。” “孩子要是退学了，你能……周末两天都来吗？我出双倍的价钱，一天一百，行吗？” 乔正羽确实心动了，一天一百，一个月就是八百，够他两个月的生活费了，他完全可以养活自己，爸妈也能轻松点。 “好，但是价格还是按照学校定的！” “那你可以一天待四个小时。” “成交。” 乔正羽也知道自己从小学家教变成了早教，反正是赚钱就行，他倒是不挑。 上楼陪着孩子继续学习，主要是语言组织和思维扩展，以趣味为主，自己的堂妹就是自己带大的，这孩子也好带。 听着楼上孩子银铃般的笑声，楼下的朱妍心情也好了很多，她对孩子唯一正确的选择就是找了一个好老师。 中午时分，乔正羽告辞离开，小姑娘还依依不舍的拉着他不放，他答应明天再来，小姑娘才放手。 “你把银行卡发给我手机上，以后每个月我定期给你转账。” “好，谢谢妍姐。” 离开别墅区，乔正羽返回学校，一到宿舍，马东在屋里坐着呢！ “怎么了？” “昨晚跟鹏城帮的几个骨干喝酒了，听他们说了件事，我觉得你应该小心点。” “说来听听。” “严州帮在城北的生意，主要是红灯区和酒这些，那边有一些外国人聚集区，可能有这个。”马东说着比划了一个手势。 “枪？” “对，我也是听他们说的，但是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呵呵……我值一颗子弹吗？” “还是小心为好，严州人不是那么讲信义。” “明白，我会注意的。” 第80章 来阴的 严州帮的报复手段比乔正羽想像的要阴的多，他以为会是明目张胆的再次约架，可人家还是遵从约定的，不跟你正面冲突，见你也退避三舍。 周日又去了朱妍家一次，小姑娘起的很早在等她，朱妍也有了些许笑容，比昨天好多了。 可周一一早，乔正羽就被通知了不好的消息。 “辅导员，为什么取消我勤工俭学的资格？”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学生会的人只是说当初审核资料的时候有些问题，他们是均摊名额的，每个系平分，现在被人举报了，校领导批评了，说是应该按条件来，有很多单亲家庭和父母残疾重病的更需要勤工俭学，学生会的人已经道歉了，我也没办法。” 面对辅导员的解释，乔正羽很无力，而且找不到理由反驳，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单亲家庭和父母残疾重病的确实比自己困难。 “那我的家教工作怎么办？” “学生会那边会咨询家长的意见，家长不同意换人的话，你可以继续去，但没有了学校的保障，属于你们私下里的雇佣行为，遇到拖欠工资的情况，你得自己协调。” “呼……”乔正羽松了一口气，他有些庆幸周六周日两天带孩子很用心，小姑娘对他印象挺好的，朱妍应该不会把自己换掉。 乔正羽知道自己需要这份工作，趁着上课的时候，他给朱妍发了短信，大概说明了一下情况。 朱妍可能是忙于工作，直到中午的时候才给他回信息让他放心。 吃了晚饭，乔正羽回到宿舍，刚准备洗澡洗衣服，周凯和孙浩走了进来。 “乔正羽，你听说了吗？” “怎么了？” “外面到处在传说咱们班有人伪造资料，骗取勤工俭学的名额，让真正有困难的学生失去了机会，那些之前没申到资格的困难学生到处在打听是谁，准备去校领导那里反应情况呢！说是要个说法，不给处分这事不会善罢甘休的。” 乔正羽一愣，处分？这么狠吗？ 不对，这是有人在搞鬼！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事不简单，有人针对自己。 不过这手段有点太劣质了，要是先传播谣言再给学校施压效果会更好，现在自己的名额已经被取消了，校领导已经提前知晓此事，这个处分恐怕不会轻易给的，要是处分自己，学生会那帮人一个都跑不掉。 流言还在发酵和传播中，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李香华过来把乔正羽叫到了教室外面，详细询问了情况。 “行，我知道了，你不要有压力，这事跟你关系不大，学校会出面解释的。” “谢谢老师。” “嗯，你继续自习！” 乔正羽一回到教室，同学们都知道班里申请勤工俭学的是谁了。 “怎么样？老师说什么了？”周凯凑过来问道。 “老师说让我别有压力，学校会出面解释的，我填的资料都是真实的，我不怕查。” 乔正羽声音稍微大了一些，他是故意让同学们听到的。 “我们商务贸易班还有人申请勤工俭学？真丢人！家里得穷成什么样了？”有人小声嘀咕着。 “都不要说话了，注意团结。”女班长发话了，教室里又陷入了安静。 乔正羽感激的看了班长一眼。 学校的动作很快，周二的中午就出了公告，把责任都揽在了学校的管理问题上，解释了一下以往的的均摊政策，承认这个是不合理的，并且在上周就已经发觉并及时改正了，另外就是申请勤工俭学的同学并没有资料造假，学校对每个资料都会向学生家庭所在地核实的。 公告的下面还公布了今年勤工俭学的名额分配，当然是改正过以后的。 公告一出，学生们才知道自己错怪人了，不是人家抢名额，也不是资料作假。 但还是有很多学生对于经管系的学生拿勤工俭学名额颇有微词，经管系的学生哪个不是家庭优越，以后都是厂二代。 对于乔正羽而言，变化最大的就是本班级的同学对他的态度，自己好像被孤立了一般。 但他自己无所谓，自己本就不爱说话，他也能理解，自己和同学们存在的贫富差距，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家在一起聊的的都是汽车、明星、股票，而自己压根不懂。 经历过高中的三年，乔正羽知道面子都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是严州帮的人干的吗？” “应该是，我也想不到别人了。” “他妈的，来阴的。”马东很是愤慨。 “没事，我就是当初试试能不能申请下来，取消了也没事，我爸妈都去罐头厂上班了，一个月两三千块钱，养我一个绰绰有余，我就是想给他们减轻一下负担而已。” 马东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得有钱啊！我听说很多学生在外面兼职，有的都自己做生意了，平州经济发达，外来人口多，生意好做。” “嗯，你有什么想法？” 乔正羽知道马东不会随口一说的，肯定是有什么想法。 “我昨天出去买饭的时候，发现有个牛奶品牌在找代理，代理商范围就是咱们学校和周边小区，学校超市里面的东西太贵了，如果我们能拿下这个代理，不用多，一周能在学校里卖五十箱，我们就有的赚。” “这种东西得是大品牌，而且要保证质量，最重要的一点是卖不掉的他们是否能回收，而且品种要多，还要有高低档供人选择。” “呵呵……我就知道找你没错，你爸妈卖了这么多年水果蔬菜，你果然懂，干不干？”马东很是兴奋。 “预算呢？” “需要租一个仓库，西面小区的一楼车库就够了，最多一个月一百，一年谈下来一千块钱能搞定，另外就是代理费一年四千，他们供货，我们赚差价。” “五千块钱不是小数目。” “是啊！我准备找李斌借，再跟家里要一点。” “那也不够，而且你还需要人手，宣传、摆摊，你不能就摆一个摊位？不要找李斌借钱，我们只是借他的势，不要有经济瓜葛，钱我出，你安排，亏了算我的。” 乔正羽打开钱包抽出邮政储蓄卡递了过去。 “密码是我身份证后六位，你取六千块钱出来。” “你……哪来的钱？” “拿命换的。” 第81章 安排 乔正羽之所以信任马东，当然是基于对他的了解，马东这个人不会冲动，也能审时度势，有胆量讲义气，拿钱给他做生意，乔正羽很放心，就算亏了当买个教训。 租车库，谈代理，签合同都是马东去办的，他知道这笔钱乔正羽肯定得来不易，拿命换的能是一般钱吗？所以他不敢大意。 乔正羽没告诉这钱是拿马强的命换的。 周五晚上，一辆厢式货车送来了一百箱牛奶，为了省钱，乔正羽和马东两个人自己动手把东西卸进了车库里。 “折叠桌，横幅，宣传单都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开始摆摊，主要面对我们学校的学生，进价十八一箱，卖二十五，这里面卖完就能挣七百块，要是能维持在一个月两百箱，除去成本和开销，一个月一千块钱不成问题。” “行了，你别跟我算账了，你知道我数学不好，故意的？”乔正羽擦了擦汗笑道。 “你是老板，我得让你知道。哈哈……” “屁老板，你去找李斌和江勇，让他们每个月定五十箱，给他们算便宜点，这点面子肯定会给的。” 马东一拍大腿说道:“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愧是老板，不愧是学商务贸易的，脑子就是比我好使。” “你这就开始拍老板马屁了吗？哈哈……” 周六一早，乔正羽没有去马东那边，既然交给他了，自己去的多了反而显得自己不信破他。 洗漱完毕，去食堂吃了一个包子一碗粥，刚出学校西门就看见了马东的摊位前围了不少人，大多数是女生，看样子开局不错。 乔正羽坐上公交车拐弯往东而去，马上十一国庆节的，路边装了不少国旗，很有节日气氛，这也是地方实力的体现，潼阳县可没有这么多钱装饰整个县城。 朱妍家的院子的还是两辆车，她妈妈应该也在，估计是小姑娘的事有新进展了。 乔正羽敲了敲门，一身绿色连衣裙的朱妍走了出来打开了院门。 “琪琪一早就起床等你了，问了几遍你什么时候到。” “那下次我早点过来。” “也不用，小孩子心思就那样，习惯就好了，不能太太惯着她。” 乔正羽笑了笑，在门口换了凉拖鞋，一进门有些愣了。 客厅里坐着三个人，除了老太太还有一个老大爷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小姑娘正在男人身边玩着，难道是…… “乔老师，这是我舅舅……”小姑娘主动介绍起来。 乔正羽还以为是孩子爸爸，原来是舅舅，那个老大爷应该是朱妍的爸爸了，一家人都在。 “你们好……”乔正羽主动打起了招呼。 男人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着乔正羽，随后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了。 “琪琪，跟乔老师上楼玩去，外公和舅舅还有事。” “好！”小姑娘从沙发上下来，一蹦一跳的往楼上去了，乔正羽也跟了上去。 “你怎么给琪琪找了一个男家教？一点警觉性都没有？”男人开口是责怪起了朱妍。 “我……我本来想是找个补习作文的，又是学校里推荐的，身份证你也看了，没什么问题，医生也说了琪琪的发育缓慢也需要成年异性的角色陪伴，琪琪也挺喜欢他的。” 听着朱妍的解释，男人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还怪你妹妹呢？你也没怎么问过琪琪的事，早就让你去找毛家把这事解决了，你们爷俩没一个肯出头的，还需要我这个老太太出面。” 老太太一顿输出，两个男人都低头不语。 “反正这事已经结束了，小妍也没跟他领过证，也没办过婚礼，我拿了琪琪的病历去找她爷爷奶奶谈了，他们答应不会争琪琪的抚养权，每年会给一笔抚养费，就这么着！我也累了。” “他家二老同意了，那个毛俊呢？他能同意？他会不会来抢琪琪？”老头子有些担心。 “他敢？琪琪的户口就在我们家，那是我们家人，他敢动粗，你大哥可不是吃素的，朱家在平州可不是泥捏的！”老太太像一只发飙的母老虎一般。 “我觉得妈说的有道理，毛俊不敢动粗，但不能保证他不会来骚扰，要不我安排几个人来守着。”男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哥，不用了，我对他早就没有心思了，他敢来，我不会放过他的，琪琪就是我的命，为母则刚，我现在谁都不怕。” 三个人没想到一向柔弱的朱妍竟有如此气魄，还是有些欣慰的，他们最担心朱妍的态度，就怕他跟孩子爸爸虚以委蛇，纠缠不清。 朱妍大一的时候就怀孕了，这对有头有脸的朱家来说，就是个大丑闻，让朱家颜面扫地，也就是这两年才逐渐平息下来，基本没人提起了。 “小妍还年轻，以后还得结婚，你们都得上点心，别一个个跟没事人一样，多看看哪里有合适的，普通人家能对小妍和琪琪好就行，不要什么门当户对，毛俊就是前车之鉴，当初要是阻止一下，就不会有后来的破事了。” 听老太太的话，男人也皱起了眉头，是啊！还是得找个。 朱妍听了则是有些脸红，但她知道自己不会再找了。 这时一阵笑声从楼上传了下来，孩子的笑声很有感染力，四个大人都抬头往楼上看去。 老头子试探着问道:“这个……乔老师是哪里人啊？” “鹏城来的，今年刚考进平江职业技术学院。”朱妍回答道。 “噢……小了点。”老头子嘀咕道。 但旁边的男人可是听到了，他开口说道:“小一点怕什么？白身的还容易拿捏，要是毕业进了社会，免不了学一肚子坏水，毕业了就进家里的厂子，我把那个服装厂给小妍管，保证他服服帖帖的。” “哥，你乱说什么呢？”朱妍有些气愤。 “我就是说说，当个最后选择，妈，您看呢？” “小勇说的也不是没道理，琪琪喜欢他，他又是白身，我们朱家还能委屈他了？” “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人家？还候选？你当人家稀罕？这事谁也别提，说不定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可不想做那种横刀夺爱的事，我最讨厌那种事。” 在楼上带着孩子玩耍的乔正羽，根本想不到楼下四个把他已经给“安排”了。 第82章 过往 等乔正羽从楼上下来，朱家三个人已经离开了，只有朱妍在楼下打扫着卫生。 “妍姐……” “额，琪琪呢？” “睡着了，估计是早上起的太早。” “是的，她知道你今天该来了，很早就醒了。”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再过来。” “留下来吃饭！时间还早。” 乔正羽抬头看了看客厅的钟表，自己来了还没到三个小时。 “那就打扰了。” “没事，我去做饭。”朱妍说着往厨房去。 乔正羽很快就见识了朱妍的厨艺，厨房里“噼里叭啦”的一阵躁动。 他很不放心的站起来往厨房去，案板上乱糟糟的，西红柿被切的稀碎，汁子淌的到处都是。 “我来！”乔正羽走进去接过朱妍手里的菜刀。 朱妍尴尬的往一边站了站。 “那个……我平时就煮个面，在外面给琪琪买点汉堡薯条。” “怎么没有雇个人？”乔正羽边收拾边问道。 “之前……琪琪的爷爷奶奶给雇了阿姨，待了半年就不干了，都换了好几个了，琪琪大了一点以后对外人很是排斥，所以就……” “噢……我我看她舅舅他们挺好的，怎么没住一起？” 听着乔正羽关切的语气，朱妍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大一的时候怀的琪琪，他……不承认是他的，那个时候……算是有辱门楣！我们朱家在平江也是大家族，我不想做流产手术，就休学离开了家，自己出来生活。”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问的。”乔正羽急忙道歉。 “没事，都过去了，是我头脑发热，怪不得别人。”朱妍勉强笑了笑。 “把冰箱里菜都拿出来，我看看做点什么。”乔正羽开始转移话题。 “好，缺什么我再去买。” 大半个小时后，三菜一个炖蛋端上了餐桌，知道这边人不能吃辣，乔正羽都没有放辣椒。 朱妍点了点头夸赞道:“挺香的。” “都是农村手艺，上不得台面，将就吃吃。”乔正羽谦虚的说着。 “比我强多了，我就会煮个面。” 朱妍嬉笑着说话，酒窝很明显，显得很可爱，要是不有个孩子，她也才大学毕业两三年，还是个姑娘。 两个人坐下刚准得吃饭，小姑娘揉着眼睛下来，明显是被香味吸引。 吃了饭，乔正羽顺手打扫了卫生，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拿钱做事，家教和保姆没什么区别。 临出门，朱妍犹豫着问了一句:“你有女朋友吗？” 正在换鞋的乔正羽一愣，这是近期第二次被问这个问题了。 “她考的本科，在西北那边的学校。” “噢…那挺好的…” “嗯，那我先走了，明天我早点过来。” “好，再见。” “再见。” 离开朱妍家里，公交车站台下，乔正羽有些想不通朱妍的意思。 在他看来，朱妍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但又被命运折磨的感觉，本来是个乖乖女，一时头脑发热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幸亏家庭好，不然辍学是必然的。 乔正羽不再去想朱妍的事，他得先顾着自己。 学校西门，马东的摊位已经不在了，带着疑惑，乔正羽往租的车库而去。 “你回来的正好，等着卸货！” “卸货？” “对啊！我又让品牌商送了一百箱过来。” “一百箱卖完了？” “当然，李斌搬了三十箱，江勇搬了二十箱，还有五十箱，一个多小时就没了，还有一堆订单，早知道我就不给李斌他们了。” 马东说着拿过笔记本展示着自己记下来的东西。 “卖这么好？” “当然了，学校的食堂里单卖两块五一盒，我这一箱算下来一块六一盒，买一大箱喝大半个月，哪个划算？你以为学生们傻啊？我让他们大箱小箱都送点来了。” “行，你安排！我就出出苦力就行。”乔正羽不想操心。 很快，又一个厢式货车开到车库门口，等牛奶卸完，乔正羽浑身湿透了。 为了降低车库的温度，马东又联系房东给装了个二手空调，他自己也准备晚上在这里打地铺看货，谋划准备十一大干一场。 摆摊的事只能马东一个人去弄，乔正羽不会露面的，因为他不属于任何一方，严州帮的那帮人要是知道他在摆摊，捣乱是肯定的，明的不敢来阴的。 回到宿舍冲个澡，乔正羽躺在凉席上给王海洁发了短信，王海洁迟迟没有回，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乔正羽对待感情很谨慎，到现在他对于王海洁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两个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不会走到一起的，也许王海洁很快就会想通，找一个优秀的人。 倒不是乔正羽不喜欢王海洁，长期的自卑和渣混身份让他觉得即使被抛弃，也只会怪自己不够优秀。 晚饭之前，马东给乔正羽用短信报了账，卖了一百五十多箱，乔正羽没有看数字，只是让他低调，别张扬。 财不外露的道理，马东自然懂得，任谁问一个做生意的人，都说生意不好做，赚的都是辛苦钱。 晚上又是乔正羽一个人在宿舍待着，周凯和孙浩自从加入了港城帮，三天两头见不到人，自己的宿舍舍长真的成了光杆司令。 马东买了两瓶啤酒和一只烧鸡还有一份凉拌菜提了过来，说是庆祝开门红，乔正羽肯定不会扫他兴，两个人也算改善生活了。 吃饱喝足，乔正羽给家里打了电话，关心关心他爸乔大发的恢复情况，又交代他爸有空去看看齐老头。 时间还早，两个人收拾好了卫生，出宿舍在学校里溜达起来，就当消食了。 “你说我跟你个大男人出来溜达什么？你看人家都是男男女女的。”马东心情好，开始口无遮拦的调笑着。 “我有对象，你有吗？”乔正羽回怼着。 “你有对象？谁啊？拉来我看看，我给弟妹包个见面礼。” “靠！拿我的钱送人情，果然是奸商。” “哈哈……我不跟你转了，我回宿舍去了，明天还得忙一天，你是老板，理解不了干活人都苦，我找了几个老乡帮忙。”马东说着转身回自己宿舍去了。 乔正羽笑了笑，继续溜达着。 “贱人，抢男人抢到我头上了？找死是不是？”一声怒骂从路边的假山里面传来。 紧接着是“啪啪啪……”打耳光的声音。 乔正羽不是圣人，对于这校园霸凌种事，他一向事不关己的态度。 “你自己说，你就是个贱货，说！不说？没看出来你黄秀莲还真有种！” 黄秀莲？不是那个问自己有没有女朋友的大二学姐吗？乔正羽停住了准备离开的脚步。 第83章 喝退 路灯照耀的假山北面，五六个女生把黄秀莲堵在一个拐角，时不时抬手打着她的脑袋。 黄秀莲一声不吭的低头护着脸，任由对方对自己拳脚相加，显然不是第一次被堵了。 “贱人，你还挺倔的，是？勾人男人你还挺理直气壮的是？高中的时候你就贱，现在还是死性不改。” “我没有，是他找我说话的。” “还敢犟嘴？扒了她。” 三个女生上前，七手八脚把黄秀莲的米色衬衫纽扣拉开，露出里面黑色的胸衣。 “真是贱！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胸罩，是怕人看不到吗？拿手机拍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抢男人。” 有人拿出手机，翻盖打开了摄像头。 “差不多行了？你们得话我都录音了，要是发给校领导，你们肯定会被开除的。”乔正羽忍不住说道，但他并没有露面。 “谁？谁他妈管老娘的事？”女生骂了起来，开始四处打量。 “抓紧滚！趁我心情好。”乔正羽呵斥道。 “今天就放过你一次，再有下次，刮了你的脸，走！” 几个女生走的很快，留下一脸懵的黄秀莲。 乔正羽从假山侧面走出来，又急低头。 “学姐，把衣服穿好，回去！小心点。”乔正羽说着急忙走了，太尴尬了，虽然夜色灰暗，视野不好，但他还是看见了两个黑色半圆形。 黄秀莲早就听出了乔正羽的声音，呆呆的站着，眼泪从脸上划过。 “逃”回到宿舍的乔正羽还有些尴尬，灌了一瓶矿泉水以后还是觉得有些燥热，索性换了衣服出门下楼往操场跑去。 等他耗尽了力气回来，看见王海洁回复的暧昧短信，乔正羽觉得自己瞬间又起火了。 第二天周日，乔正羽起的很早，他答应朱妍今天早点去的，不能让人家小女孩空等着。 第一班公交车又是周日，车上都是晨练和购物的老太太，乔正羽自然不会跟她们抢座位，只是靠着门边站着。 公交车刚过出发不久的第三个站台，两个年轻人上了公交车，本来没有在意乔正羽无意发现其中一个年轻人的耳朵后面隐约纹着一条青色的小蛇。 乔正羽神色一紧，这个……他好像似曾相识，应该是在马强的身上同样位置看到过，还有滕建也纹了一个，现在他又见到了。 马强以前也在平江混过吗？他产生了疑问。 马强有这个纹身，滕建也有，张虎没有，那说明这个纹身不是张家特有的，而是另有组织。 马强和滕建都是李国良扶持的，那这个李国良就不简单了。 乔正羽还在想着，那边两个年轻人已经分散开来，转往人多的地方挤。 这是……要偷东西？乔正羽很快意识到了两个人的目的，他听罐头厂的朱师傅说过，被他打了的杜老三一伙人就是干这个的。 本来不想管这种事的，但乔正羽看着这一车跟自己奶奶差不多大的老太太，想起了自己奶奶平时的节约和困苦，有些于心不忍。 “咳咳……”乔正羽捂嘴咳嗽了两声。 还在聊着哪家超市鸡蛋便宜点老太太们根本没有察觉到乔正羽的“提醒”，依然热情的聊着。 好在公交车司机是个老把式了，随即拨了一个按钮，公交车上提醒大家注意保管好个人财物的声音响起，老太太们这才把自己的包往怀里紧了紧。 下一个站台，两个年轻人很快下车，临走时看了站在门口的乔正羽一眼。 乔正羽的眼睛盯着有纹身的年轻人，车门关闭的那一瞬间，看着乔正羽眼睛的年轻人愣了愣。 “二哥，怎么了？” “同行。”年轻人误会了。 “啊？不对啊！这条线一直都是我们俩的，什么东西新来个同行？” “我的感觉不会错的，应该是同行。”年轻人很相信自己的感觉。 “那……怎么办？这车从市区往城东去的，他是港城帮的吗？” “有可能。” “那怎么办？” “等下一辆车，如果他没有同伙，那就是偶然遇到，他只是凑巧路过，那就没事了，要是有同伙，我们得回去上报了，真他妈晦气。” 另外了一个年轻人点了点头。 乔正羽想着那个纹身的事有些出神，差点坐过了站，从公交车上下来，乔正羽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抬步往朱妍家走去。 朱妍家院子门口，一辆白色轿车正堵着，那个标志乔正羽并不认识应该是不便宜。 突然，一阵孩子哭喊声从二楼传来，乔正羽顿时警觉起来，也来不及多想了，他抬脚踩着汽车发动机盖跳进了院子，来不及换鞋，猛的推开了门。 二楼楼梯，一个年轻男人抱着孩子往楼下走，孩子挣扎着，哭喊着…… “乔老师，救命……” “放了孩子！”乔正羽一指男人。 “滚开，一个奸夫而已，敢管老子的事。”男人开口就骂。 奸夫？这个人应该就是孩子的父亲了！ “谁是奸夫？不管怎么样，你不能为难孩子。” “滚开，孩子被她带成这样子，说明她根本不配当母亲，我要带孩子去国外治疗，你最好识相一点，我带走孩子，才能给这对奸夫淫妇腾地方，不是吗？” “我只是孩子的家教老师，你最好放尊重一点，我无意过问你们家的事，我希望遵从孩子的意愿，不要强迫她。” “滚开！”男人从楼上抬脚就踹。 乔正羽侧身躲过，对方的腿脚软绵绵的，要是平时，他可以直接给对方来一个抱腿摔了，可他现在有些怕伤着孩子。 “来人。”男人一击不中，抬头冲着楼上大喊起来。 一阵脚步声，两个彪形大汉在二楼楼梯口出现了，衣衫不整的朱妍也跟着下来，看她的面色有些狰狞。 “毛俊！你要是敢带走琪琪，我跟你拼了。” 被叫毛俊的男人根本不理她，单手指接乔正羽说道:“把这个奸夫给我废了，不打死就行。” 两个大汉，一个拦住朱妍，一个绕过毛俊下来，距离一楼地面还有四五个台阶就起身向乔正羽飞踹而来。 乔正羽一阵紧张，他知道这两人可不是一般的混混，面对陈平，杜老三这样的混混他还有点机会的，可这两个人一看就是练家子，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可不是愣头青，乔正羽急忙往沙发后面躲过了对方的飞踹。 齐老头教过他，先躲着再寻找机会，当惯了怂货的乔正羽当然不会硬来，有沙发挡着，对方一时拿他没有办法。 第84章 争抢 现场一时陷入对峙状态。 “真他妈的没用，快点解决他。”毛俊一阵怒骂。 大汉一看毛俊生气了，抬脚踩着沙发越了过去。 这是个机会，乔正羽不退反进，趁着对方一只脚还没落地，伸出胳膊抱住了对方还在半空中的腿猛的一拉。 “嘎啦”一声，大汉一条腿在沙发靠背上，一条腿被乔正羽拉直了，形成了别样的一字马。 “啊！”大汉一声惨叫，从沙发上摔下来，捂着裤裆在地上打着滚。 毛俊一看，也愣了愣，他没想到乔正羽瘦高个还能把自己的保镖打倒。 他很快反应过来，扭头对另外一个大汉喊道:“去开车。” 大汉一听，立刻舍弃了朱妍，从楼上下来，出门直奔院子外的汽车。 毛俊也抱着孩子往外快步走去，哪知道被后面朱妍拉住了衣服，乔正羽也从沙发绕过来，堵住了他的去路。 知道今天是带不走孩子了，毛俊一阵懊恼，突然把怀里的孩子向乔正羽一抛，又转身甩掉了朱妍的手，往门口快步跑了。 还在地上挣扎的大汉一看老板跑了，扶着沙发站起来，踉跄着也走出了门。 抱着孩子的乔正羽并没有阻止大汉的离开，他知道刚刚只是投机取巧而已，毛俊要是强行带走孩子，他根本没办法。 也不管毛俊了，朱妍跑过来接过孩子，搂着直掉眼泪，也不管自己的吊带睡裙已经半落而下，半边酥胸裸露着。 乔正羽扭头快步往门口去，院子门口，白色轿车疾驰离开，留下难闻的尾气。 “呼……”乔正羽吐了一口气。 回到客厅，朱妍抱着因惊吓而睡过去的孩子默默流泪。 “妍姐，孩子给我！你去收拾一下，这事得家里人说一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乔正羽说着伸手去接孩子，没有主意的朱妍也只能听从乔正羽的安排。 胸口一阵异样，朱妍低头才发觉自己的吊带脱落的，乔正羽在接孩子的时候手背碰到了她。 朱妍急忙把吊带拉起来，抹了抹眼泪，脸红红的起身往楼上去了。 乔正羽拿过一个靠枕，把孩子放在沙发上平躺放好，开始收拾刚刚混乱的战场。 等他把客厅收拾好，朱妍已经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头发随便斜扎在了脑后，忧郁表情配上小巧精致的脸，有些黛玉的感觉。 朱权勇第一个赶到，也带着四五个人。 “琪琪怎么样？”他一进门就问道。 “吓的睡着了，幸亏乔老师提前到了一会，不然孩子就被抢走了。” 朱权勇冲着一旁的乔正羽点了点头，走过去看了看睡着的孩子。 “毛俊这个混蛋，还有点做父亲的样子吗？简直就是他妈的禽兽。” 听自己的哥哥骂着，朱妍低头不说话，她很自责。 几分钟以后，老头老太太也赶了过来，对毛俊也是一阵声讨。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换地方！不能在这住了，我再去找毛家老两口说说。” “妈，你说什么用？那两个人根本管不到毛俊，要是能管着，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朱权勇有些不耐烦。 “再说了，还能换到哪里去？城东是我们朱家的地盘，他敢跑到这里来闹事，别的地方还能安全？” 现场又开始陷入了沉静，没有人说话了。 一向没主意的老头子从口袋里掏出翻盖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道:“权志，你来小妍这一趟，有点事。” 听老头子打电话，三个人都有些诧异的抬起了头看向了老头子。 乔正羽不知道老头子说的“朱权志”是谁，听名字应该是朱权勇的堂兄弟。 十分钟不到，刹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老头子老太太没动，朱权勇和朱妍站了起来迎了出去，显得很有家教。 门被打开，朱权勇走出去喊了一声“大哥”。 进来的男人大概三十五岁，皮肤白皙带着金丝眼镜，和老头还有点像，一看就是家族脸，身高也不高，穿着格子衬衫黑色西服裤，皮鞋擦的锃亮。 “二叔，二婶，这是怎么了？”男人开口问道，细声细气的。 老头子老太太都没说话，朱权勇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朱权志皱了皱眉头，纠起了嘴唇，扭头看了看一旁的乔正羽，随后回过头来。 “二叔，二婶，这事我来办，让二妹在这安心住着，我保证毛俊不敢再来骚扰二妹了。” 老头子点了点头说道:“你多费心。” 朱权志微微点头，转身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扭头回来看向乔正羽。 “这位兄弟是从哪里来啊？” “这是……”朱妍急忙回答，但是被朱权志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从鹏城来，今年刚到平江职业技术学院上学，现在给琪琪当家教老师。”乔正羽站起来说道。 朱权志上下打量着乔正羽，眼睛定格在他脖子上挂的那枚古钱币上面，随后面带笑容的问道:“兄弟从鹏城来，可认识张彪？” 乔正羽一愣，心跳开始加速，朱权志白皙的皮肤配上精明的眼睛，还有那不明所以的微笑，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见过两次，不熟。” “真是巧，呵呵……”朱权志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乔正羽有些摸不着头脑，巧什么？巧在哪里？ 屋里的一家四口也有些懵，他们知道朱权志这个人平时很少说话，作为朱家的这一代话事人，他也很少给别人笑脸。 朱权勇和朱妍来不及多想，急忙送朱权志出去，一直等到汽车离开才回来。 “小勇，你去忙？我在这就行了。”老太太开始安排。 “妈，你们都别在这里了，志哥不是都说了嘛！让我放心在这里住着，你们都忙去！”朱妍也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他们。 “也行，乔老师在这也能搭把手。” 老太太摸了摸孩子的脸，起身走出门，老头子和朱权勇交代再三，才放心而去。 孩子睡了一个多小时才醒，乔正羽带着玩了一会才渐渐忘掉早上的不愉快。 临近中午，朱妍接到了电话，松了一口气。 乔正羽知道这事应该是解决了，那个毛俊说要带孩子出国，估计就是他自己准备走了，想把孩子带走的。 第85章 心照不宣 乔正羽再一次被留下来吃了中饭，朱妍这次学聪明了，提前买了不少菜在冰箱里存着让乔正羽看着做，她也在一旁学着，孩子退学了又不接受保姆，只能她自己带着。 中午饭吃完，乔正羽又陪了孩子玩了一会，等她睡了午觉才离开。 刚回到学校，手机短信提示银行卡里进账一千块钱，朱妍多给了两百，乔正羽也没有认死理的还回去，一千就一千！自己还做饭做家务了呢！不过还没到一个月，朱妍提前给了。 学校西门，马东的牛奶摊位前人没有昨天多了，这种情况也是正常，牛奶对于很多人来说还是奢侈品，一碗白粥才两毛钱。 回到宿舍，乔正羽冲了澡准备躺一会，周凯和孙浩走了进来，一看脸色就知道中午喝酒了。 乔正羽也管不着他们，自顾自的洗衣服打扫卫生。 不多时，手机铃声响起，乔正羽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电话，乔大刚的声音传来。 “叔……”乔正羽很高兴的叫着。 “小羽啊！我是你叔，你婶子生了，是个男孩……”乔大刚的声音很大，透露着兴奋。 “那太好了，恭喜啊！” “你十一回来不？满月酒的时候你得回来帮忙啊！” “我就是不回去，也会给弟弟寄东西回去的。”乔正羽知道自己回不去的，也不好直接说。 “嗯，不错，有个哥哥样，哈哈……” 挂了电话，乔正羽也很替他叔高兴，还有他爷爷，盼了六七年了，终于如愿了，就是代价有些高。 晾好了衣服，原本打算睡一会的乔正羽也睡不着了，索性套上衣服出门，往学校东面大概一公里的商业区走去。 二十分钟后，乔正羽推开了一家母婴店的门，他也是第一次知道有这么多东西可以给婴儿用，好几个货架的物品琳琅满目。 “你好，要点什么？”服务员过来问道。 “那个……我自己看看，我自己看就行。”乔正羽不习惯有人介绍。 服务员点头微笑着离开，估计也不会觉得乔正羽会买什么东西。 转了大半个小时，乔正羽选了痱子粉和防蚊虫的水，还有几件新生儿的短裤短袖，一共一百五十多。 拿着东西到柜台，又被收银员推荐了几样东西，反正都是对孩子好的，乔正羽也不好意思拒绝，凑了个两百的整数。 “乔正羽？” 正在付钱的乔正羽发现有人叫自己，一扭头，是昨天晚上被人欺负的黄秀莲，披散的头发遮住两边了脸。 但现在乔正羽只能当昨天的事情不存在一样。 “学姐好，这是你家的店吗？” “不是，是我小姨家的，我家不在市里，我平时住这，你买东西啊？” “那个……我婶婶生了个弟弟，我想着这边东西好，买一点寄回去表示一下心意，他们对我平时挺好的。” 黄秀莲点了点头，向收银员说道:“给打个折，这是我朋友。” “不用，不用，我已经付过了。”乔正羽急忙拒绝。 “那给送点东西，店里那些样品给多拿一点，小姨不会说什么的。” 收银员一听，弯腰低头从柜台机把各种样品装了一大袋子递了过来。 “谢谢，谢谢学姐。” “客气什么？我们是朋友嘛！你帮我那么大忙。”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黄秀莲是在感谢他的解围和保密。 乔正羽也纳闷，黄秀莲家里有在学校附近开店的亲戚，为什么还会被人欺负的毫不还手？ 两个人尬聊了几句，黄秀莲要了乔正羽的手机号码，人家送了这么多东西，不给也不合适。 拿着东西告辞出门，乔正羽去了学校斜对面的邮局，把东西寄回家，本省的大概四五天就到，应该正好能赶上他婶子出院回家。 平州市区城北位置，这里是新城区，外来人口比较多，也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经济发展以后，这里以前的老房子都被一些在外地人租了下来，不出力踏实赚钱的女人们趁机做起了皮肉生意，很快形成的聚集区。 近几年来，一伙好勇斗狠的江北严州人逐渐成为了城北地区的第一帮派，他们通过控制失足妇女抽成，发展的的很快，最近两年，酒和歌厅的兴起让城北成为了平州市的销金窟，不少外国人开始踏足这里。 城北兄弟酒，下午人不多，酒里空荡荡的，大厅的拐角处，一个花臂纹身大肚子男人斜靠在高档沙发上打着盹。 旁边坐着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她一只手伸进花臂男人的t恤里摸索着什么。 大厅往里的包间里，一个男人拿着手机急匆匆走出包间，往这边走过来。 “龙哥，毛少找你。” “啊？”花臂男人一个激灵醒来，女人缩回了手。 接过电话，花臂男人坐直了身体，满脸堆笑的对着手机说道:“毛少，有何吩咐？您说……明白了，我立刻去办，您放心出国，明白，我有分寸教训一下就是了。” 挂了电话，花臂男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一脸的不耐烦。 “真他妈把老子当狗一样使唤了？草！” “龙哥，什么事？”递电话的男人小声的问道。 “去找陈平，问问他学校里有没有姓乔的？在外面做家教的，教训一顿，注意手段，不能看见明伤。” 花臂男说完，又斜躺下来，一手搂过女人，把她的头按向了自己的胯下。 递手机的男人看了一眼，转身离开去打电话了，接到电话的陈平很快打车赶到了酒门口。 “哥，你找我？” “嗓子好点了吗？” “好多了，还有些哑。”陈平急忙说道。 “你们学校有没有一个姓乔的，在外面做家教的？” “额……”陈平一听，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怎么了？这事是龙哥吩咐的，必须办好，每个月给你不少钱，这点事都办不好吗？” 男人有些生气，教训个学生难道还需要他亲自出面？ 陈平眨了眨眼睛开口说道:“哥，其实我这嗓子不是喝酒喝的，是……” 陈平把跟乔正羽的冲突、打架、结果小声的说了一遍。 男人瞪着眼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啪！”结结实实的一耳光抽在了陈平镇脸上。 陈平根本不敢躲，也不敢捂脸，更不敢有丝毫不满。 “回去查一下他的行踪，我带人在校门口等你。” “知道了。” 第86章 逃脱 写了一下午作业的乔正羽伸了个懒腰，拿起一旁的的手机看了看，有两条未读短信是黄秀莲的，他并不想点开。 对于黄秀莲，乔正羽一直都有些捉摸不透，就好像……脑子不太正常一样。 敢在图书馆怒怼陈平，被单怼了以后反而哭了，也能被几个女生围着扇耳光，但家庭条件还不差，并不是那种家庭很差，而逆来顺受的人。 打开黄秀莲额短信，一个是打招呼的，还有一个是问乔正羽要不要四级英语资料的，好在没有其他的表达。 乔正羽并没有回短信，马东发来了信息，说是那个学校东面的小区门口摆摊，准备收摊了，问乔正羽有没有时间去帮忙的。 收拾了一下书本，乔正羽关上空调，出门往学校东面的小区而去，就在他出校门的时候，有人已经盯上他了。 夕阳西下，乔正羽走到了小区东门，马东和一个来帮忙的学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一个小折叠桌，一个横幅两根杆子。 “东哥，我先走了，女朋友叫我吃饭去了。” “好，你先走。” 帮忙的学生向乔正羽点了点头，先行离开了。 “呦！一天不见都当上东哥了，没少赚钱啊？”乔正羽调侃道。 “靠！还不是给你打工，你是一点屁事不问。” “我也打工去了，差点挨打了，两个大汉，要不是我躲得快，我就见不到你了。” “你做个家教还做出性命之忧了，鬼才信你。” 两个人相互调侃着，乔正羽搬着折叠桌，马东扛着杆子和横幅，沿着小区北面的人行道往学校走去。 后面不远处，一辆面包车缓慢的跟在后面。 “哥，就是那个扛着桌子的，别看他瘦，劲可大了，勒人脖子那手就跟钢筋一样，一看就是练过的。”陈平指着乔正羽向他的堂哥陈太介绍着。 陈太叼着烟吸了一口，缓缓站起来吐出烟圈，扭头对后面的几个人说道:“砍刀匕首都收起来，拿棍子就行，记住！不能打头。” “知道了，太哥。”几个混混点头答应。 一旁的陈平有些懵，不是说不能留外伤吗？这怎么就改？刘大龙的话可不是谁都能改的。 但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他堂哥在替他出气。 陈太其实无所谓，那个毛俊明天就出国了，他也不是毛家的主事人，就是个纨绔子弟而已，要是没有陈平的事，他也就听刘大龙的话，吓唬吓唬乔正羽就算了，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乔正羽和马东边聊边走，马东在算着这两天的收益，憧憬着他的“做强做大”梦。 一辆面包车极速驶来，在他们的一旁的路边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四五个人拿着木棒跳了下来。 “快跑！”乔正羽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很清楚这伙人是冲他来的，不管是陈平还是毛俊，肯定都想弄死自己。 马东知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把两根杆子往肩膀一扛，沿着人行道向前跑去。 “都什么时候了，快扔了。”乔正羽就在他身后两步，他的折叠桌已经扔了。 马东反应过来，把杆子往路边一扔，加速起来。 四五个人一个大跳就越过了机动车道和人行道中间的格挡，举着木棒就追了上来，相距乔正羽远大概也就十来米。 他们也没想乔正羽反应这么快，正常人一般会发好奇的看看是不是冲自己来的。 他们不知道乔正羽这几天一直保持着警觉，齐老头告诉过他，不能相信这些混混会遵守基本的规则。 平时的跑步作用显现出来了，乔正羽跑起了大步，很快就跟马东并排了，后面的四五个人也加快了脚步。 “站住……” “站你妹！”马东回头骂了一句，继续往前跑，那横幅和杆子还有折叠桌，花了他小一百块钱弄的，就这么扔了，真让他肉疼。 “真他妈没用，开车追上去，前面红绿灯堵住他。”陈太怒骂一声，让司机开车。 司机一踩油门，面包车往前冲去，很快超过乔正羽和马东，在前面几十米路口停住。 “横穿马路，往学校跑，进了学校就安全了。” “好，你呢？” “他们是冲我来的，他们跑不过我，我往西门去，你从南门进。” “不行，冲你来的，你先进，门口有保安，他们不敢追进去。” “我是老板，听我的。”乔正羽说了一句，抬手推了马东一下。 马东一个侧前跳，越过格挡的栏杆，横穿机动车道，到了南面的非机动车道，过路的汽车纷纷躲避，喇叭按的直响，也有人降下车窗开口就骂。 果然像乔正羽说的那样，五六个人目标很明确，并没有分人手去追马东，而是死盯着乔正羽。 “过来，快过来！”马东在南面人行道上喊着。 乔正羽瞥了一眼路南面的马东，他并没有打算过去，车来车往危险不说，他也不能白挨这次追打。 前方二三十米的路口，面包车堵着非机动车道，车门打开，陈太带着陈平走了下来，看着逐渐靠近的乔正羽。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路边的店铺纷纷关上门，防止被波及，店铺老板还咒骂着现在的孩子太野了。 距离面包车还有十来米，乔正羽才改变方向，从右边突击，试图从面包车车头位置跳出包围圈，陈太和陈平一看，立刻向车头位置堵了过去。 对面的马东急的直跳脚，正准备再次穿过马路过来，挨打也得一起，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他刚抬腿越过栏杆，路对面对面的乔正羽一个向左闪身，躲过了堵截他的两个人，以很快的速度跳过栏杆，看准还剩最后两秒的绿灯，跑向了人行道。 后面五六个人急忙转向追着，可机动车道上的汽车已经启动了，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和马东汇合的乔正羽根本不敢停下来，继续往前跑了四五十米，闪身进了学校北门。 “草！”陈太一巴掌拍在面包车上，懊恼不已，竟然让他给耍了，不过这小子跑的也太快了。 “真他妈的废物，平时喝酒泡妞，一个个跟吃了药似的，追个人都追不到，回去挨罚！” “太……哥，真……不怪我……我们，那小子……太能跑了。”几个气喘吁吁的扶着膝盖，好像要把肺给吐出来一样。 跑进学校的乔正羽和马东也是气喘如拉风箱一样，找了一个树下花坛边，坐下来歇口气。 “看……清楚是谁了吗？” “陈平……” “他妈的。”马东捶了一下身边的草丛，他还在心疼被扔掉的横幅杆子和折叠桌。 第87章 闭口不言 城北兄弟酒，陈太一脸郁气的从车上下来，他很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头看了看五彩斑斓的招牌。 “太哥……”门口的安保客气的弯腰行礼，抬手拉开了门。 “嗯。”陈太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穿过霓虹灯闪烁的大厅，又走过通道，一路上不停的有服务员向陈太弯腰行礼。 通道的尽头，陈太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宽大的办公室装修的很豪华，刘大龙穿着短袖坐在老板椅上，抽着烟。 “龙哥，事情搞定了。” “这么大点屁事还需要亲自去？” “龙哥吩咐的事，我怕那些人下手没轻没重点，龙哥您说过，毛家的事都是大事。” 刘大龙满意的笑了笑，陈太跟了他不少年了，一直都充当着军师和助手的角色。 “没伤着人？” “没有，就是吓唬一下，没动手。” “嗯，毛俊那个鸟人也是的，竟然跟一个学生置气，烂泥就是烂泥，不管他了，新街那边过来新来了几个妞，你去看看，调教一下，那几个超过三十五岁的，给点钱打发算了，最近又有外国人投诉被我们骗钱了，毛家很生气。” “明白，我现在就去办。” 刘大龙点了点头，他知道陈太去了，钱是不可能给的，都会进陈太自己的腰包里面，这事他知道，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平江职业技术学院，上晚自习的乔正羽思绪万千，人在屋里坐，脑子早就飞了。 今天躲过一劫，绝对是侥幸，赌的是对方不了解自己，要是再来一次，自己绝对逃不掉的。 但他也有一些错觉，对方没有用尽全力，好像收着劲一样，难道就是为了吓唬自己一下，要是这样，对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应该不会再找自己了。 但乔正羽不敢再赌一次，他必须尽快了解校外的情况，拿出对策来。 上次听江勇说了，城南是鹏城帮的，城东是港城帮的，而严州人聚集在城北，城西火车站的附近是老城区，没什么油水，本地人又臭又硬的。 他得到的信息很少，特别是朱权志，他既然知道张彪，那就说明平江朱家和鹏城张家一样，都是实际的控制者，也是三个帮派背后的大佬。 就是不知道朱家到底控制了多少地方，毛家肯定也不是善茬，所以这个局面就复杂了。 而且这个问题，江勇和李斌估计都不是很清楚，他们只是依附于校外帮派的学生而已。 乔正羽想到了朱妍，这事她应该是知情的，马上十一了，他可以旁敲侧击一下。 乔正羽和马东被追打的事情，因为发生时间短，又是在校外，所以很多人并不知情，也没有引起港城和鹏城两方的注意。 乔正羽和马东当然也是闭口不言，没有去找李斌“诉苦”。 一阵脚步声，辅导员带着几个学生走了进来，乔正羽一抬头就看到黄秀莲也在其中。 “大家注意一下，你们也都知道我们商务贸易专业的要想毕业，英语必须要过四级的，我请了几个咱们专业已经通过考试的学长学姐们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学习经验，大家欢迎。” “哗啦哗……”掌声四起。 三四个人逐一上台说了一下自己的学习心得，一听口音都是江南人，南北教育水平的差距这就显现出来了。 乔正羽也知道了黄秀莲说给自己学习资料，并不是套近乎，而是真有能力。 黄秀莲在讲话的时候，眼睛自然也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身高突出的乔正羽，她面带微笑说着话，眼睛看向了最后。 周一周二两天，乔正羽白天上课，晚上自习加跑步，黄秀莲没有再给他发短信，也没有制造“偶遇”。 周二晚上，王海洁发来短信，拒绝了她爸妈来平州过两天的要求，准备跟着几个本地同学去把周边逛一逛，会给他寄点纪念品的。 看着短信，乔正羽笑了笑，王海洁还真的有些解放的感觉，脱离了父母的掌控，搬掉了三座大山。 他也很乐于看见王海洁能自由快乐，至于两个人感情，就交给以后！ 十一假期连着周末，乔正羽有五天的时间，马东忙着摆摊，找了了好几个鹏城老乡帮忙，准备大干一场。 十一当天一早，乔正羽接到了朱妍的电话，它准备带孩子去申城看病，说是约了一个很着名的儿科专家，准备去看一下要个治疗方案。 乔正羽听朱妍说完，没有立刻表态，他很想说朱妍太急了，这种智力发育缓慢其实就是家庭原因，乡下经常有这样的孩子，年龄到了，进学校根本不知道学的是什么，家长还以为是不是学习的料。 “那个……你能跟我一起去一趟吗？我开车，晚上就回来，来回也就三个小时。” “当天来回？好！”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乔正羽刚收了朱妍一千块钱，实在不好拒绝。 挂了电话，乔正羽给王海洁发了信息，大概说了一下情况。 王海洁很快回了短信，根本不关心他跟谁去，反而说申城是大城市，让乔正羽好好逛逛，机会难得，她自己还没去过呢！ 看着王海洁的短信，乔正羽有些哭笑不得，还真像之前她自己说的那样，不管私生活。 朱妍开车带着孩子到学校门口，乔正羽早早在门口等候着，拉开车门上车，小姑娘很亲热的靠了过来。 “也就看见你才有笑脸，一早上我让她早起，一点都不高兴，一说看医生就闹。”朱妍说着发动汽车往东南方向而去。 小姑娘因为起的太早，再加上汽车颠簸，很快半躺在乔正羽怀里睡着了。 朱妍开着车，时不时的往后看一眼，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乔正羽倒是没有注意朱妍的表情，他也只能看见朱妍的小半边脸，他脑子想的都是严州帮的事。 “妍姐，那天那位朱权志是做什么的？” “你说志哥啊？” “嗯。” “他……是我们这个大家族这一辈的家长，说家长可能更贴切。” 乔正羽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我感觉他挺有本事的，你哥好像挺怕……挺尊重他的。” “我们朱家在平江很多年了，最早可以追溯到清末，也是听我爸说的，我们是从鲁地搬过来的，经过几代人的奋斗才有了今天的大家族，我爸弟兄三个，我爸行二，还有个三叔一辈子没结婚。” 乔正羽一愣，姓朱？鲁地来的？鲁地不就是自己家北面吗？这么近？ 第88章 势力 正在开车的朱妍从后视镜里看到乔正羽有些皱眉，还以为他是朱权志的气势给吓到了。 “志哥，人挺好的，小时候很照顾我，就是接了家里的位置以后才些板着脸，整个平江应该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我爸说只要是调来平江当官的，有点身份的人都要去我大伯家拜访一下。” “难怪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你们家生意做的挺大？”乔正羽开始旁敲侧击。 “不是大，是全，朱家涉及到很多生意，光是我们家就有好几个厂，专门负责纺织服装这一块。” 听朱妍说着，乔正羽才知道朱家在平江到底是个什么存在了，和他猜想的一样，朱家才是平江的“皇帝”，可能还不止平江这个地方。 那什么鹏城帮，港城帮估计都是朱家养的打手而已，就像鹏城张家拿马强这样的根本就是养条狗。 “那毛家……” 好像知道乔正羽会问毛家的事，朱妍顿了一下说道:“毛家是十几年前才来的平江，我和毛俊是初中的时候认识的，我哥说毛家的主要生意在申城，走的路子是地产开发和金融投资。” “噢……那天我听你哥说了句什么城东，难道还分其他区域吗？”乔正羽继续扮演好奇宝宝的角色。 朱妍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也是我爸和我哥偶尔说起过，好像有几个地方混混帮派，毛家在城北势力最大，新城区开发，都是他们拿的地。” 听朱妍一说，乔正羽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了。 朱家和张家一样，都是一个区域的大家族，相对于鹏城张家，不知道什么原因，城北区域被外来户毛家抢占了。 可能就是像朱妍说的那样，毛家擅长地产开发，而平江城北又正好被定为了新城区，毛家因此趁虚而入。 那……自己前几天被人追，应该不是因为自己差点勒死陈平，而是因为自己坏了毛俊的好事，但是因为朱权志出面了，毛俊又不敢对自己下狠手，所以就想教训一下自己，难怪自己觉得追自己的那些没有下狠手，一切好像都说的通了。 “你……没事？”朱妍试探着问道。 “没事，就是觉得……这些事好像只能在书上和电视上看到，没想到现实中也有。” “你放心，只要志哥出面，毛家不会找你麻烦的。”朱妍开口安慰道。 乔正羽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自己被追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这辈估计都忘不掉了。 “毛俊出国定居了，估计这辈子都不回来了，死在外面才好！”朱妍小声咒骂着。 汽车逐渐进入申城，一座座高楼大厦好像高山一样绵延起伏，果然是国际化大都市。 上午十点不到，奥迪车开进了一家医院里，叫醒了小姑娘，乔正羽就负责看着她，朱妍拿着资料跑前跑后的忙着。 看着忙碌的朱妍，乔正羽确实觉得不应该去责怪她没有把孩子带好，毕竟她才二十六岁，在很多大家庭，还是个抱着妈妈胳膊撒娇的大姑娘，却独自养大了一个六岁的孩子。 看了医生，做了一个身体检查和智力测验，时间已经到了中午，结果要下午才能拿到。 “找个地方吃饭！然后休息一下。”朱妍提议道。 “好。”乔正羽没来过申城，只能听安排。 很快，乔正羽就知道什么叫差距了，汽车开了十几分钟，在一个高达十几层的大酒店门口停下，有服务员过来帮忙把车开走。 高档的餐厅，精致美味的食物，专门的服务员就站在餐桌边上，让乔正羽瞬间就感觉什么真正的乡巴佬了。 吃了饭，服务员直接领着上楼，宽大的房间里面应有尽有。 朱妍把折腾了一上午已经开始打盹的孩子放在床上，脱了披肩露出吊带连衣裙说道:“你也歇会！我去冲个澡。” 乔正羽抬头看了看屋里，走到沙发坐下，这就是开房吗？ 这怎么跟他想像的不太一样，他以为开房就是男女幽会的事，没想到有钱人只是拿这里当成一个暂时休息的地方。 很快，朱妍裹穿着睡裙出来问道:“你要不要洗洗？琪琪估计得睡一会儿。” “不用，不用，我还好。” 看乔正羽有些紧张，朱妍笑了笑解释道:“这是跟我们公司有合作的连锁酒店，一般用来招待客户，平江也有一家，我有时候过来出差就住这，相对放心一些，他们对合作商会特别照顾。” 乔正羽不太懂这些，只是点了点头，像土包子进城一样左看右看。 “里面有卫生间，旁边有个小书房，你要是有需要可以去，我陪琪琪睡一会。” “好。”乔正羽哪能不懂朱妍的意思，急忙起身往小书房而去。 说是小书房，其实是一个十平方左右的办公室，书架、办公桌、绿植装饰的很高档。 乔正羽坐下来，随便抽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一看书，乔正羽就忘记了时间，一本书翻完，他把书放回原位，出书房往卫生间去，准备放个水。 一推卫生间的门，正在换衣服的朱妍彻底暴露在他的眼睛里，乔正羽急忙后退关了门。 一脸懵的朱妍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站在原地好一会。 “那个……我好了，你进来！” “我……不急等你出来再说。” 朱妍脸红红的从卫生间出来，根本不敢抬头看乔正羽，乔正羽也是低着头，侧身进了卫生间。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朱妍已经穿好了鞋子，挎着包。 “琪琪估计还得一会，我去拿报告找医生，等我回来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 “好，我在这等着。” “嗯！那个……谢谢你。” 朱妍的谢是真心的，这么多年终于有个帮手了，她没有责怪父母和哥哥不帮忙，反而他们在私底下帮了她很多，房子、工作、钱财都安排的很妥贴，她知道她的家人爱她。 等朱妍回来，小姑娘也刚刚醒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恢复精神的小姑娘可谓精力旺盛，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就缠着乔正羽讲故事，讲笑话，做游戏。 回到平江市，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明天有什么安排吗？”朱妍试探着问道。 “没有，泡学校图书馆或者在宿舍里收拾。” “你……女朋友不来找你玩吗？” “她刚到新地方，周围景点还没玩够，跟同学玩去了。” “噢……”朱妍点了点头，似乎有话想说。 第89章 不祥之人 朱妍直接把乔正羽送到了学校门口才掉头回去，也是答应了小姑娘明天去她家里，才把她把她哄好离开。 学校食堂，学校西门，附近三个小区的门口都是马东雇的学生，发传单的发传单，还有端着一次性杯子试喝的。 乔正羽还挺佩服马东的商业头脑的，什么主意都能想出来，也不知道他一个北方乡下来的孩子哪来这么多脑子？那几个学生穿着统一的t恤衫，都是他跟品牌商要来的，上面印着牛奶的品牌，显得很正规。 回到宿舍里，乔正羽拿出纸和笔，开始把从朱妍那了解的信息一条条记下来，大概以平江市区为中心画了一个势力范围图。 除了城北严州帮以外，城东港城帮，城南鹏城帮都是朱家的势力范围，城西也应该算是他们的，只是本地人较多，没有形成外来帮派而已。 看着自己画的简易地图，乔正羽突然有了个主意，自己可以去见见城南的老乡了，靠自己发展太慢了，他并不想在学校里自创一个团体，这里不是白鹿镇高中，他没有任何基础，靠自己和马东，只有挨打的份。 自己能用的就是张虎这杆大旗，张彪这个人他不了解，而且他应该是张家这一代的主事人，和朱权志一个层次的，虽然有齐老头的关系，但他也不能随便往上靠。 在乔正羽的认知里，他认为齐老头最多就是以前当游医的时候认识了张彪的父辈，并不以为齐老头有什么特殊之处，毕竟齐老头坐过牢，还差点被冻死，跟张家和朱家比起来那就是神明和蝼蚁的区别。 “乔正羽，会打篮球不？”周凯和孙浩推门进来问道。 “会一点，怎么了？” “辅导员让我们班组织个篮球队，下个月学校开运动会，我们班就七个男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运动会？” “对啊！运动会，听说把我们几个男生都报名了，不仅有篮球赛，还有各种项目，也不管我们行不行就往上堆，操蛋！” 乔正羽笑了一下说道:“挺好的。” “走！一起玩玩去，就我们三个住宿生，他们四个都不在，先练练去。” “好。”乔正羽换上短裤，跟两个人一起下楼去操场。 女生宿舍，黄秀莲斜躺在床上，看着从图书馆借来的言情小说。 “哇！那个打篮球的男生好帅，又高又帅，是大一的？” “肯定的，除了大一新来的，大二大三那些男生都懒的冒油，要么睡觉要么去网，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球？” “去打听一下，是哪个班的？有没有对象？” “你又花痴了，说不定人家还是处男呢！哈哈……” 几个女生围在窗台，看着操场上几个打球的男生评头论足的。 黄秀莲放下书，站起身，往窗户外眺望过去，很快就愣住了。 “想看下去看，又不是莲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几个女生一扭头，看着黄秀莲说道:“就好像你去了就能要到联系方式似的，人家大一学弟眼光很高，就凭你？切！” 作为平江本地人，别人都是留一个床铺，然后回家吃睡，而黄秀莲是个例外，她是为数不多的本地住校生，也是她被宿舍其他人孤立的原因之一。 主要是黄秀莲生活拮据，本地人就不说了，甚至不如外地学生，在大学里，生活水平高低决定一个人的底气。 “我要是能要来他的电话号码呢？” “要个电话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让他当你男朋友啊！” 黄秀莲不说话了，从床头摸过了手机，翻出乔正羽的号码，按了拨打键。 正在打篮球的乔正羽停下来，把球扔给周凯，走到篮球架下面，拿起放在地上的手机，看了看号码，他微微皱眉，还是按了接通键。 “喂，学姐。” “往你右边的女生宿舍看。”黄秀莲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往右？”乔正羽转身向右边看过去。 黄秀莲在女生宿舍窗户向他挥了挥手，乔正羽礼貌的抬了一下手。 “晚饭一起吃，六点钟食堂等你，你玩！” 还没等乔正羽说话，黄秀莲就挂了，她知道乔正羽会找理由拒绝，她不能丢了面子。 “你……他真是你男朋友？”舍友一脸疑惑。 “当然……还不是，不过……也快了噢！”黄秀莲得意的转身回床上继续躺着。 一脸懵的乔正羽看着窗户口，这叫什么事？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黄秀莲“炫耀”了一番。 看来自己得跟黄秀莲说清楚了，他不知道黄秀莲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者是这个保护者，又或者是找一个其他原因。 放下手机，乔正羽继续挥汗如雨，中午无意撞见朱妍的“玉体横陈”，让他一直心里燥热难耐，他需要把这股邪火发泄出来。 直到天色擦黑，乔正羽才停了下来，一旁的周凯和孙浩已经躺在温热的水泥地上不动了。 “我靠！乔正羽，你简直就是个禽兽，这叫会一点吗？你这体力就是妖孽，我们俩不行了。” “他不仅体力好，还能把拖把杆子折断，肯定是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 听两个人一唱一和，乔正羽笑着拿着篮球砸向他们，转身回宿舍冲澡。 晚上六点多，食堂大厅，黄秀莲低头吃着阳春面，她只是做一个约人吃饭的样子而已。 一个不锈钢餐盘放在了她的对面位置，黄秀莲诧异的缓缓抬起头，乔正羽阳光般的笑容映入眼帘，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学姐，这里有人坐吗？” “没……没有，没想到你会来。” “我不来的话，误会不是更大吗？” “呵呵……”黄秀莲自嘲的笑了笑，低头继续吃饭。 乔正羽也不说话了，两人各自吃着自己的饭，头顶的大吊扇拼命的旋转着。 “我家在平江城西，我五岁的时候，我妈妈就死了，我十岁的时候，我爸娶了后妈，怀了一个也流产了，后来我爸和她出去干活出了车祸，她死了，我爸瘸了，我成了不祥之人，十二岁开始，我跟我外婆生活，我爸在镇上开了一家五金店，也不赚钱，只能养活他自己。” “我知道自己长的不好看，也没有身材可言，因为抽烟喝酒，我爸的身体不太好了，他没有儿子，他希望在他死之前，我能找个男朋友入赘到我家，我知道我只能找那种家庭条件不好的外地人，那天从图书馆的以后，我在学生会看到了你勤工俭学的申请……” 乔正羽搞明白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也是独生子女，所以……学姐还是找别人！” 第90章 入伙 黄秀莲听了乔正羽的话，她早就猜到了自己根本不会入他的的法眼，乔正羽根本就不会喜欢他这样的。 “不过……”乔正羽继续说道。 “不过什么？” “学姐家在城西，应该是老本地人了？” “嗯，我我们黄家在城西几百年了，我们镇上一大半都是姓黄的，怎么了？” 黄秀莲不知道乔正羽为什么问这个，她有些不理解。 “没事，你知道我们学校有个卖品牌牛奶的吗？不知道学姐有没有兴趣？” “知道，大家都看到了，你什么意思？” “我想拉学姐入伙。”乔正羽笑了笑说道。 “入伙？怎么有点上山当土匪的意思？”黄秀莲捂嘴笑了一下。 “合作，用合作可能更合适。”乔正羽解释道。 “我没钱，如何合作？” “钱我来出，我需要学姐本地人的身份，如何？” 黄秀莲略微一思考说道:“我不懂，但我相信你。” “好。”乔正羽说着掏出手机，给马东打了过去。 “来学校食堂一趟，有事。” 正在车库里算账的马东还以为乔正羽被严州帮的人围了，锁上门就一路小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链条锁。 一进食堂他就傻眼了，乔正羽跟一个女生对面而坐，还冲他招手。 把链条锁背到后面，马东慢慢走了过去。 “来，介绍一下，黄秀莲，我们商务贸易专业的学姐，平州本地人，家里在城西开店的，是我给你拉的帮手。” 马东很快把乔正羽说的这些信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三四年的默契，他很快就明白了乔正羽的意思。 “学姐好，我是机电系的马东。” “你好。”黄秀莲对马东的第一印象不错。 马东也有一米七五，模样不能说帅，但也很耐看，皮肤颜色随他母亲，有点灰黑色，给人踏实的感觉。 “行了，你们聊，十一这几天足够你们磨合了，需要钱直接跟我说。” 乔正羽说着，端着餐盘走了，留下马东和黄秀莲两个人。 他倒不是拿马东当挡箭牌，而是他觉得黄秀莲经历苦难，有一种想要变好的急切心理，这会让她很上进，她缺的是个机会罢了。 回到宿舍，乔正羽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他爸妈自己给家里寄了东西，估计这两天就到了，应该会寄到乡里的邮局，让他们注意乡里通知。 打完电话，他又给王海洁发了短信，同样的没有回复，估计得等到八九点钟她才有空。 筋疲力尽的乔正羽早早上床休息，见老乡的事得尽快了。 第二天一早，乔正羽刚醒就看到手机里的未读短信，是朱妍问他什么过去，朱权勇一家约她带孩子出去旅游，她希望乔正羽能一起去。 旅游？昨天刚跑了一趟申城，今天又要出去旅游？有钱人真能折腾。 稍微想了一下，乔正羽给朱妍回了短信，建议她让孩子休息一天，可以带孩子去公园、游乐场，多和同龄人接触，通过学习和模仿，让孩子适应同龄人的生活，大人带孩子去旅游基本都是看大人想看的东西，孩子不一定能接受，还累。 乔正羽把短信发出去，他自己也不知道朱妍能不能接受，放下手机去洗漱，回来的时候手机上被朱妍回复了三个字:听你的。 看着朱妍回复的三个字，乔正羽有些异样的感觉。 刚放下手机准备穿衣服，手机铃声响起，乔正羽拿起来一看，立刻接通。 “喂！你干嘛的呢？”王海洁慵懒的声音传来。 “刚洗漱好，准备去做家教，你醒了？” “嗯，昨天跑太累了，没给你回短信，打个电话，让你听听我的声音，弥补你一下，嘻嘻……” 听着王海洁贴着话筒的呼吸声，乔正羽扯着嘴角笑了笑说道:“这个不是弥补，是惹火。” “听声音就着火了？你也太经不起诱惑了，要不你来我这，我帮你……” “怎么帮？” “嗯……把你推到我们学校的人工湖里，哈哈……” “嗯，这也是个办法。” “行了，不逗你了，你去做家教！好好学学怎么带孩子，以后省得手忙脚乱的。” “以后？谁的孩子？”乔正羽故意问道。 “讨厌，你不是怕被惹火吗？怎么还老是往那个话题扯？一会要是火大了，我可不负责。” “上次在电影院，你也没负责啊？”乔正羽继续调笑着。 “呸！挂了，漫游太贵。”王海洁想起自己在电影院的窘态，急忙把电话挂了。 乔正羽套上衣服，出宿舍往食堂买了两个包子，往西门去坐公交车。 西门摆摊位置，黄秀莲拿着传单逢人就塞，有人询问就立刻带到摊位拿着样品给人家试喝。 乔正羽真觉得找对人了，她家里是开五金店的，她小姨家也是开母婴店的，这种简单的推销对她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繁忙的黄秀莲根本没有发现从摊位前经过的乔正羽，她的专心和努力，让她可以心无旁骛的沉进去。 在公交车上把包子塞进了肚子里，掏出水杯灌了几口水，早饭算是解决了。 车辆在一个站台停下来，两个年轻人走了上来，刚到门口就看见了坐在中间位置的乔正羽，稍微一愣神，突然又退了回去，给人一种坐错车的感觉。 转身那一瞬间，乔正羽又看到了他耳朵后面的那个青色的小蛇。 车辆重新启动，乔正羽透过车窗看着在站台上站着不动的两人，他们应该在等下一辆车。 看来自己见老乡的事得抓紧了，他不能下一次再被追的如此狼狈。 朱妍家里，按照医生的建议，她买了很多开发智力的资料，还买了一堆促进发育的营养品，为了解决吃饭问题，她还直接在附近饭店定了中午和晚上两餐，让饭店送到家里。 乔正羽管不了这些，他只要把朱妍弄来的书籍资料陪着孩子学完就行，还有就是陪孩子做游戏和说话，提高孩子的逻辑思维和语言组织能力。 自己家教工作也算进入了正轨，孩子也算听话，对于乔正羽讲的东西也不太抵触，就是容易疲劳。 经历了昨天在酒店的意外，朱妍也有些不好意思，穿衣服也不再随意，偶尔站在门口失神的看着乔正羽和孩子的互动。 第91章 定调 中午留下来吃了饭，饭店的菜确实很好吃，有不少东西都是乔正羽第一次吃，甚是美味。 吃了饭，乔正羽帮着朱妍一起收拾，然后趁着小姑娘午睡时离开，朱妍一直把她送出了院子门口，眼神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回到学校，中午天热，也没什么人，马东的摊位也撤了，乔正羽转个弯往马东租的车库而去。 车库里，空调呼呼的吹着，甚是凉爽，马东和黄秀莲在一张临时搭建的桌上计算着什么。 “吃了吗？两位老板。” “吃个屁！还没忙完呢！”马东没好气的说道。 “吃什么？我去买，你们先忙。”乔正羽笑着说道。 “炒饭，加火腿，再来半个西瓜。”马东也不客气了。 “得令！” 乔正羽转身而去，又很快回来，提着吃的喝的一堆。 账算完，东西吃完，马东和乔正羽坐在地上，黄秀莲坐在牛奶箱上。 “我感觉宣传已经到位了，我们代理的这个品牌也学校和附近几个小区也有了些知名度，可现在定货量不多，而且我们自己送货也麻烦，毕竟我们都是学生，没有那么多时间，我觉得下一步我们要去超市里推广，我走了一圈，咱们学校有两家超市，附近小区一共有大小超市六家，他们的订货量稳定，我觉得是个路子。” 马东很认真的分析着，乔正羽一听这肯定是两个人商量过了的，他不会拒绝。 “一步步来，不能想一口吃成胖子。”乔正羽提醒道。 “嗯，刚刚我和学姐算了，投资的六千块钱已经回本一半了，这个十一假期结束我觉得成本能回来的差不多，再卖出去的就算赚了。” 马东有些兴奋，情况比他预想的好很多，证明他这个选择没有错。 “东面两个小区的超市老板我都认识，推广的事可以交给我，问题不大，学校里的两个超市我不太熟。” 黄秀莲主动揽下了部分活，她属于白手入股，不主动点，最后分钱她也不好意思。 “那就太好了，我找个车，以后我们从这个车库里往各个超市送货，一周一次就可以了，然后我们再慢慢扩大。” 乔正羽略微一思考，然后说道:“我觉得这个事不适合长期去做，只卖一个品牌太单一了，而且我们只买了一年的代理权，品牌商的目的就是通过低价代理费，招揽一部分人替他们跑推广，一旦品牌打响了，他们只会把代理权给有实力的人，那些人有货车，有标准仓库，有人手，不是我们这一个小车库可以比的。” 马东和黄秀莲都不傻，他们很快就明白了乔正羽的意思。 乔正羽继续说道:“我爸妈卖了很多年的菜和水果，品种单一，还是按季节来卖，赚的只是微薄的差价而已，所以我不能走老路子，” “对，我小姨家原来就是只卖国外奶粉，后来人家不让代理了，这个母婴店也是好不容易才开起来的。”黄秀莲还是认同乔正羽的观点。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虽然我们刚刚起步，但也得长久打算，只要这个品牌打响，品牌商宁愿加倍赔偿代理费，也会收回代理权的，我们得做好随时被捅刀子的准备。” 乔正羽给这事做了一个定调，马东和黄秀莲接下来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下午两点，大三男生宿舍某个房间房门紧闭，窗帘也拉的紧紧的，屋里只有一台十九寸二手彩电在播放着不可描述的画面。 五六个男生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紧张的直咽口水。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谁？”被打扰了兴致的李斌向门口怒吼起来。 这边已经有人关上了电视，拉开了窗帘，动作熟练的显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事了。 有人打开门，乔正羽和马东站在门口，开门的人扭头看了看李斌。 “乔正羽？” “斌哥，不打扰你？”乔正羽现站在门口笑着问道。 “这话说的，快进来，快进来，你们愣着干嘛？好吃好喝的拿出来，都是老乡。” 马东和乔正羽走了进去，有人从柜子里拿出藏着啤酒和还有火腿肠饼干之类的，摆了一桌。 “斌哥客气了，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能单独聊聊吗？” “都他妈滚出去，去门口饭店定个包间，一会我请客。” “好，斌哥请客，可以好好吃一顿了。”几个小弟起哄着走了出去，马东也转身去了门口。 “早就听说兄弟的名字，今天才见到，果然不是凡人，哈哈……”李斌都是客套话。 乔正羽可不想跟他客套，拉过凳子坐下说道:“我就不跟斌哥废话了，我想见城南的那位。” “额……城南？” “对，斌哥不会不知道是谁？” “我当然知道，理由呢？”李斌也严肃起来。 “理由？” “你不会想单纯的拜访？” 乔正羽看着比自己还高一点的李斌，立刻明白李斌可能误会了，李斌以为自己要取代他，毕竟自己打了陈平，实力强劲。 “斌哥误会了，我可没有其他想法，你也知道，我在鹏城的潼阳县是跟张虎虎哥的，我是想找你老大打听个事。” “打听个事？”李斌还是不太相信他。 “对，你也知道我有个勤工俭学的活，虽然被取消了，但是人家家长觉得我可以，就继续让我去了，我在公交车发现了一个小偷，他的耳后纹着一条青色的小蛇，我想打听一下这个纹身的事，斌哥要是知道，那就太好了，也省得我跑一趟。” “纹身？”李斌看着乔正羽的眼睛，看他不像撒谎的样子，渐渐放下心来。 “嗯，纹身。” “你等一下。”李斌摸过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军哥，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个潼阳县的乔正羽，他想见你，对，跟张虎的那个新来的学生，好。” 挂了电话，李斌扭头说道:“走！” 两个人打开门出去，乔正羽对马东说道:“我去去就回。” “好，小心点。” “嗯。” 第92章 意想不到 平州的城南，运河环绕而过，这里河道纵横，是平州纺织最早的发源地，这些年政府整治污染物一些小作坊逐渐倒闭，几个大的纺织厂也开始转型升级，搬到了城东。 城南逐渐成为电子半导体等新兴科技产业的聚集区，这里需要大量的产线工人，因此外来人口众多，江北的几个城市的年轻人近水楼台先得月，成为了厂里的主力，也是鹏城市的主要劳动力输出地。 出租车在一个饭店门口停下，乔正羽从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看，他还有点好奇，李斌带他来饭店干什么？难道那个军哥是开饭店的？还是在这请人吃饭。 可李斌带着他进了饭店一楼大厅，穿过走道，直接去了后厨。 整个后厨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炒菜的，切菜的，端菜的。 李斌找了一个拐角站着，也没敢说话，乔正羽好奇的打量着后厨里的所有。 灶台边上，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大概有四十岁，一手拿锅，一手拿勺，娴熟的颠着炒着。 “过来帮忙，别只看着。”男人扭头喊道，声音很是粗犷。 乔正羽看了一旁的李斌一眼，抬腿走了过去。 “两个圆盘。”男人说道。 “好。”乔正羽伸手拿了两个圆盘递了过去。 男人左手撑起铁锅悬在半空，拿着勺子把菜盛进了圆盘里，乔正羽看着男人左臂隆起的肌肉，有些呆了。 “走菜！”男人喊了一声，把货放回原位，拿着抹布擦了擦手，看了看乔正羽。 “你要见我？” “额……是的。”乔正羽还有些懵。 “出去说！”男人说着带头走了出去。 一楼大厅里，男人找了个座位坐下来，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灌了下去，然后示意乔正羽说话。 “嗯……那个您知道兄弟帮吗？”乔正羽小声的问道。 “兄弟帮是那帮严州人刚来平江时的称呼，有好几年没用了，怎么？你知道些什么？”男人面不改色的说道。 严州人就叫兄弟帮？那马强……原来也在平江混过。 “那您知道一个叫马强的人吗？他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在潼阳县跟张虎的，后来张虎坐牢，他在潼阳县搞了一个兄弟帮。” “马强？什么货色？我没听说过，你要是有事你就直接说，没事我还忙着呢！”男人站起来就要走。 乔正羽没想到这个人根本不顾及老乡的面子，这是他没想到的。 “我发现兄弟帮有人在市区的公交车上偷东西，还是组团的，懂配合，应该是老手。” 听乔正羽一说，准备回后厨的男人停住了脚步。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严州帮的？” “耳朵后面有一个纹身，跟我在潼阳县看见马强的那个一样。” 男人皱了皱眉头，回身重新坐下，打量着乔正羽。 “跟严州帮起冲突了？想找我当靠山了？” 乔正羽没想到对方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的处境，有些被看透心思的感觉。 见乔正羽不说话，男人笑了笑说道:“你们这这些孩子啊！不知道活着好，整天想着打打杀杀，你是潼阳县的？认识姓贾的吗？” “姓贾？我妈就是姓贾。”乔正羽不知道他问这个什么意思。 “噢？叫什么？住哪里？” “额……我姥家在潼阳县龙岗乡和白鹿镇交界的地方。” “贾王村？” “对，您……您怎么知道的？”乔正羽还以为自己被查了个底朝天，不禁有些冷汗。 “我叫贾文军，我爹就是那个村出来的，有四五十年了！看来咱们还能吝上点亲戚。” 乔正羽更是没想到，在这能遇到亲戚，当下里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母亲名讳贾文娟，我舅舅贾文龙，我小姨贾文静。” “呵……”男人笑了笑，他估计也没想到。 “说说你和严州帮的事！” 乔正羽也不隐瞒，除了朱家的事他没说，把自己被严州帮追打，和公交车上发现小偷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陈太那个狗日的越来越跌份了，开始替他弟出头了，刘大龙那个龟公这段时间也没见动静，看来得通一通他的屁眼了，行了，既然沾亲带故，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没事常来玩，好好上学，别学李斌那个小杂毛。” 贾文军虽然长得五大三粗，讲话也是满嘴口头语，可那种关心还是挺让乔正羽触动的。 从进饭店开始，贾文军就一直在颠覆他的认知，城南最大的势力头子竟然是一个掌勺的大厨。 虽然长得不友善，却没有凶恶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是奇怪。 会面很快结束，也比乔正羽预想的要简单的多。 回学校的出租上，李斌看了乔正羽一眼，犹豫了好久还是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军哥很好说话？” “不是吗？” “呵……很多人第一次见他都是这么认为的。”李斌似乎很有感触。 乔正羽知道贾文军肯定不是善茬，但是就像张虎一样，曾经也是小儿止啼的存在，随着年龄增长，阅历丰富，人会慢慢懂得收敛的。 他也不会单纯以为傍上了贾文军这棵大树，老乡这个词得看用在什么地方，共患难的时候自然可以大书特书。 “斌哥放心，一切都跟以前一样，我不想加入任何团体，我在潼阳县还有自己的兄弟呢！我来见你老大，并不是攀关系的，我只想提醒他，严州帮的人已经渗透到学校附近了。” 听乔正羽的保证，李斌倒是无所谓的说道:“过完年我就实习了，乔兄弟要是要撑起鹏城帮的脸面，我想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你的战绩在那里，谁都服你。” “斌哥太看得起我，我也就是趁着陈平一时大意而已，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知道的。” “乔兄弟客气了，一会我请客，请兄弟一起喝两盅？” “那就谢谢斌哥了。” 这是个很大的人情，乔正羽也不好拒绝。 夕阳西下，学校外面的小吃街上，一身酒气的乔正羽和马东并排走着。 “这个李斌酒量一般般。” “嗯。” “要是张奇在，再来几个都不够喝的，哈哈……”马东肆意大笑起来。 白鹿镇高中原来的九人小团体，张奇酒量最好，其次就是马东，这也是乔正羽敢答应李斌宴请的底气。 马东提到了张奇，乔正羽想到的是白鹿镇高中的物是人非，看着夕阳，不禁感慨。 第93章 正面硬刚 假期的第三天一早，乔正羽从醉意中醒来，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昏沉的脑袋清醒一点，伸手摸向床头的手机。 两条未读短信都是王海洁的，大概说了一下她昨天去了哪几个地方，还说乔正羽喜欢历史，应该去西北上学等等。 反复的看了几遍短信，乔正羽放下手机起身洗漱，周凯和孙浩还在呼呼大睡，昨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的。 照例去食堂花一块钱买两个包子，学校西门，摆摊的人已经不是黄秀莲和马东了，估计是他们雇来的同学。 坐上公交车，车上还是赶早市的大爷大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乔正羽听不懂的方言。 今天他并没有碰见那个两个年轻人，不知道是为了躲自己还是另有其他事。 朱妍家的院子门口，乔正羽发现院门并没有锁，直接推开走了进去，奥迪车还在就说明家里有人。 乔正羽没有敲厅门，也没有打电话，估计这娘俩还没起床呢！是自己来早了。 没事做的乔正羽拿起墙角的扫帚和拖把开始打扫起了院子，废旧的物品拿到拐角堆放整齐，把树叶和灰尘清扫进垃圾桶。 不多时，二楼阳台，朱妍穿着粉色吊带睡裙，从窗帘的缝隙里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乔正羽。 她看了好一会，又扭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孩子，咬了咬嘴唇，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乔正羽忙完，已经有些汗津津的感觉了，打开院子里的水龙头洗了洗把脸。 “进来凉快一下，冲个澡也行。”朱妍打开了厅门。 “没事，洗把脸就行。” “进来！琪琪还没醒。” “好！”乔正羽甩了甩水，走了进去，他没往二楼去，一楼也有卫生间。 本想让他去二楼的朱妍张了张嘴，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等乔正羽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擦干了脸上的水。 “去楼上！” “好。” 朱妍在前面走着，乔正羽跟在后面。 踩着楼梯的乔正羽稍微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粉色睡裙覆盖的臀型，随着朱妍的步步往上而扭动着，乔正羽感觉很……美，褶皱的睡裙有些水波纹管错觉。 “呼……”乔正羽深呼吸了一下，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走在前面两个楼梯的朱妍当然能听到乔正羽粗重的呼吸，她有些害臊也有些得意，自己还是有吸引力的。 二楼书房，朱妍关上了窗户，打开了空调。 “你歇会！我订个早饭，你吃了吗？” “额……我吃过了。” “再吃点！刚刚干了那么多活，我打电话多订一份。”朱妍说着直接进屋打电话去了。 等朱妍从房间出来，还是穿着吊带睡衣，乔正羽以为他会换一件，毕竟这个太私密了，以前还会加一个披肩。 “下午我准备带琪琪去室内游乐场，上次去申城，医生说要多接触集体生活。” “可以，挺好的。” “你……有时间吗？” “我……没什么事。” “好。”朱妍显得很高兴。 不多时，孩子醒了，朱妍给她收拾好洗漱，早饭也送到了。 “妈妈，我希望……乔老师每天都在。”小姑娘吃着早饭发表着自己的想法。 “这个不行，乔老师还在上大学，很重要，不去的话老师会生气的。” “那……可以放学了再来。” “这个……也不行，大学里要求住宿舍的，不能回家，周末放假才行。”朱妍解释着。 “那……现在是放假吗？”小姑娘不依不饶的。 “你话有点多了，吃饭。”朱妍板着脸。 小姑娘低头吃饭不说话了，偷偷看了乔正羽一眼。 吃了早饭，继续上课，朱妍开车去厂里处理事务，她是申城财经大学毕业的，负责公司的财务，也只是偶尔监管一下，朱权勇只是找个由头给她发工资而已。 课程上完，乔正羽又带着小姑娘玩了一会，主要是就是讲故事，做游戏。 “乔老师，我不想听白雪公主，我想别的。” “别的？别的我也不会啊！” “你会，你不是大学生吗？” “那我给你讲一个……杨家将？” “好。” 乔正羽紧了紧嗓子，开口说道:“辨不完的忠和奸，说不完的杨家将，话说宋朝始立，宋太祖赵匡胤……” 乔正羽说的很慢，用了半个小时才把第一故事讲完，小姑娘虽然听不懂，但也被乔正羽的情绪感染，努力的记着。 “乔老师，这个杨继业为什么要投降啊？” “他不是投降，是归顺，因为那个时候宋朝统一，让老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他知道自己再打下去只会死更多的人，所以他就不打了。” “噢……”小姑娘眨了眨眼睛。 等朱妍回来，三个人一起去了市中心的商场里，这是乔正羽第一次知道步行街这种地方，不让进车辆，只能步行。 吃了中饭，三个人去了顶楼的儿童乐园，六岁的孩子在这里已经算是大孩子，还是跟三四岁的孩子玩的不亦乐乎。 坐在游乐场边缘的乔正羽到处看着琳琅满目的各种店铺，有些品牌他根本就没听说过。 “看美女呢？”朱妍买了饮料递过来问道。 “看别人怎么赚钱的。” “开店吗？” “嗯。” “你有这心思？” 朱妍说着坐了下来，靠乔正羽很近，头发的香气让乔正羽觉得有些迷幻。 “嗯……我和同学代理了一个牛奶品牌，就学校和附近小区那几个地方，目前看来还不错。” “挺有眼光的，生活好了，喝牛奶的人也多了。” “还好，就是想赚点生活费，给家里减轻点负担。” 朱妍点了点头，看了看玩的正嗨的孩子继续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以后？不知道，先专升本，但希望不大，我问了辅导员，我们学校这个人数很少，而且我们商务贸易专业能考的本科院校也很少，可能就是老老实实等毕业，能留在平江找个工作养活自己就行。” 朱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想不想留下……” 她的话还没说完，乔正羽的手机响了。 “喂，怎么了？” “鹏城帮和严州帮起冲突了，约了晚上在学校外面打群架，这次是要正面硬刚了。”马东的声音有些急促，也有些兴奋。 “因为什么？没听说他们起冲突啊？” “因为在网抢电脑的，反正事不大，后果挺严重，我们怎么办？昨天刚吃了李斌一顿饭。” “不急，我们不掺合，晚上几点？” “七点钟，学校西面的度假村门口。” “好，我知道了。” 第94章 绝对不怂 挂了电话，乔正羽疑惑起来，这李斌为什么要跟陈平起冲突？是贾文军的指使？还是准备打击严州帮向贾文军邀功？ “怎么？有事啊？” “没有，几个同学闹矛盾，其中有一方跟我是老乡，我劝他们的。” “噢！打架不好，搞不好就被开除了。”朱妍提醒道。 “嗯，我知道，妍姐你刚刚想说什么的？” “没……没什么，就是问你以后的打算的。”朱妍把头扭了过去，不再看乔正羽。 乔正羽现在满脑子都是晚上双方约架事，根本没心思去揣测朱妍的意思。 贾文军也是不靠谱，肯定误解自己的意思了，自己并不是请他给自己出气，而是想知道这兄弟帮的真实情况。 “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回去。”朱妍有些莫名的小脾气。 乔正羽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但谁让朱妍是雇主呢！ “没事，饮料挺好喝的。”乔正羽举了举手里的饮料。 “噗嗤！”一笑，朱妍得意的仰了仰头。 等小姑娘玩累了，朱妍进去把她带了出来，稍事休息，开始在商场里转了起来。 “给你买点衣服！我看你穿来穿去就那几件。” “不用，不用，我有衣服，就是这件稍微正式一点。” “你打篮球的？那边有家运动品牌，我送你一身篮球服！就当礼物了。” 还没等乔正羽拒绝，朱妍已经拉着小姑娘进去了，直接让导购照着乔正羽的身高拿了一身。 从进店到付钱，不到五分钟，根本不让乔正羽拒绝。 “谢谢妍姐了。”乔正羽只好接受。 “客气了，你虽说是给琪琪做家教的，但早就超出范围，送你件礼物是应该的，以前的保姆阿姨逢年过节还得给红包呢！” 乔正羽听朱妍这么说，也不再说什么了，一身篮球服两百多，也算是他最贵的衣服了。 小姑娘很高兴，一手牵着朱妍，一手牵着乔正羽，从来没有的安全感让她舒服，话也多了起来。 下午三点多，乔正羽回到马东租的车库里，车库里的存货已经去了一大半，这都是黄秀莲的功劳，附近小区的几家超市都留了五箱十箱，就是学校里的两个超市还没有搞定，目前只答应试卖。 黄秀莲也知道了鹏城帮和严州帮今晚约架的事，乔正羽并没有打算瞒着她，她也知道了乔正羽跟严州帮有矛盾就是因为在图书馆替自己出头。 一个西瓜被切成了好多块，乔正羽和马东半蹲在地上吃着，黄秀莲还是坐在牛奶箱上。 “你觉得鹏城帮和严州帮这次约架谁能赢？”马东吃着西瓜问道。 “没有输赢，但我预感陈平要倒霉了。” “噢？怎么说？”马东来了兴趣。 “上次我把陈平弄了，这次如果他不能扳回一局，严州帮估计没人服他了，但不管是单挑还是群殴，他都不是李斌的对手，我感觉他十有八九要被换掉了。” “还真有可能。”马东点了点头。 一旁的黄秀莲也兴奋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层次的信息，长期的窘迫和孤立还有欺辱让她心思荡漾起来。 “你有什么主意吗？”马东继续问道。 乔正羽摸了摸下巴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加一把火，毕竟我们吃了李斌一顿饭，不帮忙也说不过去，但是……打架，我们不能掺合。” “加一把火？你说怎么干？”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黄秀莲也开口问道。 看的出来，她有些兴奋，是报仇的快感要来了，她很享受这种感觉，就像赌徒开盘前的那种。 乔正羽看了看黄秀莲，略微一思考，随后说道:“学姐想帮忙？还真有个事非得学姐去办，我们三个只有你最合适了。” “好，没问题。”黄秀莲立刻答应。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学姐就不怕我坑你？”乔正羽笑着说道。 “不怕，我没什么可以给你坑的，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我孑然一身，我不想一直被人孤立，被人随意欺辱，这两天我也看出来了，你们是真的尊重我，想做事的。”黄秀莲说着，眼眶红红的。 “呵呵……学姐把我们说的这么好，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呵呵……”马东也跟着笑起来。 晚上六点多，李斌换上了短袖，壮硕的身体撑着衣服，显得很是魁梧。 “人都到了吗？” “都到了，斌哥，大三的二十八个人，大一大二的都没叫。” “好！”李斌还是很欣慰的，这是他的号召力。 他带头往学校西面两公里的度假村走去，后面人的三三两两的跟着，相距不太远。 乔正羽的宿舍里，马东坐在对面，一人一份蛋炒饭吃着。 “我们真不去看看？” “不去，李斌没叫我，说明他有信心。”乔正羽摇了摇头。 “你就不担心城北严州帮的人插手？” “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李斌，但是我觉得他们虽然混，最起码会遵从最基本的游戏规则，所以外面的人应该不会插手，最主要的是学校这二三十个人根本无伤大雅，学校里又没什么油水，他们都是外地的，根本不敢跟本地学生收保护费的，所以他外人看来，这就是小孩子打架而已。” 马东愣了愣，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就问道:“你怎么能想到这么多东西？” “没办法，不多想一些，哪天被人捅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乔正羽无奈的说着，他想起来马强，估计马强死的时候根本想不到是李国良花钱找人动的手。 吃了饭，乔正羽把桌子收拾干净，看着有些不安的马东。 “你要是想去就去看看，注意安全。” “好。”马东几步出门，脚步声很快消失了。 学校西面两公里的度假村前面是一个很大的公园，刚刚亮起的路灯下，两拨人正在对峙，有的拿木棒，有的拿铁棍，管制刀具是没有的，有也不敢拿出来。 李斌已经脱了短袖，壮硕的上身裸露着，手里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圆木棍，应该是拖把杆或者是大扫帚的杆子。 对面的陈平穿着短袖，手里是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找的铁棒，一头用布条缠着。 “怎么说？空手还是怎么样？” “随你！以为我怕你？” 这个时候两个都表现的丝毫不怂，这么多人看着呢！ 第95章 报警 早晨第一班公交车在平江职业技术学院门口停了下来，车上基本坐满了，还是那些去赶早市的大爷大妈们。 黄秀莲挎着包走了上去，往投币口塞了一块钱硬币，随后走到中间位置拉着扶手站着。 公交车才过了学校大概两个站台，两个年轻人投币走了上来，向车厢里扫了一眼，随后一前一后的分开站着。 随着车子经过一个个小区，车上的大爷大妈们越来越多，已经有些人满为患的感觉。 本来在中间位置的黄秀莲被挤到了拐角里，她的眼睛却一直看着一前一后两个年轻人。 又过了几个站台，两个年轻挤到了中间位置，准备下车。 车门一开，两个人年轻人很快从车上下去，就在司机准备关门的时候，黄秀莲用平州方言喊道:“哎呀！我的钱丢了。” 黄秀莲的一嗓子立刻把车上的大爷大妈们惊动了，警觉的人立刻开始翻看自己的包。 “我的钱包没了！”一位大妈很快站起来。 “是刚下车的那两个年轻人，快点报警！”黄秀莲立刻喊道。 司机也不敢关门了，解开安全带，冲出前门指着几十米外的两个年轻人大喊道:“站住！” 两个人哪里会听他的话，拔腿就跑，很快就消失在巷子里。 五分钟不到，警察赶到，做了笔录，留下了丢钱包的和黄秀莲。 派出所办事大厅，一男一女两个警察开始询问起来。 “你记得那两个人有什么特征吗？” “一米七左右，短寸头，一个蓝色t恤，一个黑色t恤。” “特征呢？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黄秀莲假装思考了一下说道:“他其中有一个好像有纹身。” “纹身？什么纹身？在什么位置？” “一条虫子，在耳朵后面。” “虫子？是蛇？” “对对对，是蛇。” “丢了多少钱？” “三百，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我妈死了，我爸瘸了，那钱是我外婆给的，呜呜呜……”黄秀莲说着就哭了起来。 她都是用平州本地方言说话，很有感染力，大厅的几个警察都挺有感触的，女警急忙站起来安慰她。 一旁的大妈添油加醋的声讨着两个小偷，自己的买菜钱都偷，诅咒他们不得好死之类的。 黄秀莲额哭声很快引来了派出所的领导，简单询问以后，立刻安排起来，调监控的调监控，走访的走访，同时通知了黄秀莲的小姨过来带人。 “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比如有没有见过这种纹身的人。”女警温柔的问道。 黄秀莲止住了哭声，略微想了一下小声说道:“好像……我也不确定。” “没事，只要是个线索，我们都能去查的，这个案子很恶劣，我们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 黄秀莲怯怯弱弱的点了点头。 因为路程不远，黄秀莲的小姨很快赶来，听说丢了她自己攒的三百块钱，有警察在，也不好责怪她，安慰了几句就把她带走了。 男生宿舍里，陈平躺在床上，摸着青紫色的嘴角，龇牙咧嘴的唏嘘不已。 “平哥，昨晚太牛逼了，那李斌别看比你高一头，也比你胖，但是他太笨了，没有平哥你灵活，那几拳真漂亮。” 一旁的几个小弟乐呵呵拍着马屁，只有陈平自己知道，是李斌放水了，根本没有出全力，自己那几拳只是打在了他的胳膊上，而自己则是破相了，胸口还被踹的一脚。 “平哥，我们几个凑钱定了饭店，一会中午饭我们好好吃一顿。” “嗯……”陈平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阵脚步声，宿舍门口出现了两个警察和一名老师。 “陈平，警察同志找你。”老师冲着陈平说道。 陈平愣愣额坐着，警察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冲他展示了一下问道:“认识照片上这两个人吗？” 陈平愣愣的一看，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随口说了一句:“认识。”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转头说道:“跟我们走一趟！” “啊？我……”陈平彻底懵了。 “走！”一个警察伸手去拉陈平胳膊。 陈平一甩胳膊喊道:“别动我，我哥是陈太。” 警察一皱眉头，他们当然听说过陈太的名字，但他们还真不看在眼里。 “我劝你配合一下，弄的太难看就不好了。” “我……那两个人我不认识。”陈平有些害怕， “警察叔叔，我们平哥昨天摔了一跤，行动不便，要不就在这里问！”有人开始劝说。 “你算什么东西？能教我们警察做事？，全部蹲下。”警察说着掏出警棍指向几个人。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慢慢的蹲在了地上。 很快又上来一个警察，带走了陈平，两个警察在宿舍里搜索了一番，一把弹簧刀，两把匕首，一摞色情碟片。 对于意外收获，警察一点也不奇怪，作为学校附近不远的派出所，他们对学校里的情况基本清楚。 “这……这太猖狂了，我立刻上报校领导，必须开除。”老师有些抹不开面子，立刻表态。 警察笑了笑，这是学校的事，他们管不着，他们也知道这种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素质如何。 警车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两栋男生楼所有人都注意，李斌也站在窗口看着陈平被带走了。 “谁干的？” “不知道，我们自己兄弟不会报警的，而且肯定不会因为是昨晚的事。”一旁的小弟说道。 李斌点了点头，要是因为昨晚打架的事，他也跑不掉。 “去把我们藏的东西都处理了，另外去问一下是因为什么。” “好的，斌哥。”有人立刻去打听了。 陈平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校园，校领导们也很快开始商讨如何处理此事，还得通知家长。 正在给小姑娘上课的乔正羽接到了马东的短信，得知李斌被警察带走的消息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他不是不信任黄秀莲，他害怕黄秀莲为了报仇把事情搞大。 “乔老师，我还想听杨家将的故事。” “好，今天咱们讲宋太祖驾崩，传位于晋王赵光义……” 第96章 毫无头绪 李斌很快得到了消息，陈平是因为学校外面的案子被警察带走的，稍微想了一下，他掏出手机给贾文军打去了电话，把大概情况说了一下。 几分钟后电话挂断，李斌扭头说道:“这几天都老老实实的，别以为陈平被抓了严州帮就完了，都低调一些，不许到处惹事，昨晚打架的事就当没发生过，知道吗？” “知道了，斌哥。”几个小弟纷纷答应下来。 港城帮的江勇这边也是毫无头绪，他也在想是谁把陈平坑了？昨晚打架的事他知道，但他相信李斌不会报警的。 “周凯，那个乔正羽昨晚在哪里？” “在宿舍呢！一晚上没出去，今天一早就去做家教了，没什么异常。” “这就奇怪了，咱们学校也没人跟陈平有矛盾啊！难道真的是学校外面的案子？” “我看是的，不然怎么会有警察上门，我听说陈平还提了他堂哥是陈太，警察根本不给面子，还搜了不少东西，应该不是小案子。”一旁的小弟把打听来的信息说了一遍。 “嗯……通知下去，最近都低调点，不许和严州人起冲突。” “啊？勇哥，现在不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吗？” “打什么落水狗？你懂个屁，另外把你们藏的那些家伙都给处理了，学校明天肯定会安排人查宿舍的，不想被开除的都低调点。” “知道了，勇哥。” 等朱妍的汽车开进院子，乔正羽结束了今天的事，准备返回学校。 带着孩子正在收拾东西，朱妍带着一个有三分相像的女人走到了书房门口。 “小姨……”小姑娘爬起来跑了过去，一下子扑倒在女人怀里。 乔正羽放下手里的东西，直起身子看向门口的女人，比朱妍稍微清瘦一些，多了一些清丽的气质，也是一副江南水乡姑娘的模样。 “介绍一下，我堂妹，朱清，这是琪琪的家教老师，乔正羽。” 是朱妍的堂妹，那就是朱权志的亲妹妹了，乔正羽微笑着打招呼:“你好！” 戴着眼镜朱清看了看乔正羽，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即蹲下来抱起孩子往一旁的卧室去玩了。 朱妍有些尴尬的说道:“她……去年刚毕业，在政府部门上班，平时就这样。” “没事，能理解，那我先回去了。” “好，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嗯，你忙，那个…妍姐…我明天休息一天，等下周末再来。” “行，这四天单独算工资。” 乔正羽没有说什么，给多少拿多少，他也不会计较，自己还吃了人家的饭。 送走了乔正羽，朱妍回到二楼，朱清带着孩子玩的挺开心。 “姐，这个男家教合适吗？琪琪毕竟是个小姑娘，你也放心让他们单独在家待着？” “没事，也都一个月了，没发现什么问题，志哥也见过一回，也找人查了他的情况。” “噢……” “你怎么回事？跑我这躲相亲？”朱妍笑着调侃道。 “别提了，我都烦死了，当初就不该听我哥的话进单位，跟你一样在厂子里跑跑多好。” “志哥肯定有他的考虑，本来是打算让我毕业了进单位的，可惜我不太争气，给朱家丢人了。” “姐，这怎么能怪你呢？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才不要相亲，谈恋爱，结婚。” “呵呵……哪有女人不嫁人的？你跟我不一样，我有琪琪就够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小姨你说的不对！”小姑娘发表不同意见。 朱清面带微笑的低头问道:“我哪里说的不对啊？” “男人……男人有好人，杨继业就是好人。” “杨继业是谁？”朱清一脸懵。 “是乔老师讲的杨家将里面的人，他是好人。” “杨家将？”两个女人一愣。 乔正羽没有回宿舍，而是先去食堂吃了中饭，食堂是打听消息的好去处，他想知道学生嗯对于陈平被抓这件事的态度。 然而让乔正羽没想到的是，学生们对于陈平被警察带走这件事好像没有什么反响，一切正常。 他有些想不懂，只能把原因归结于意识不同，要是在潼阳县，发生点事能被传几个月。 回到宿舍，乔正羽给马东打了电话，黄秀莲已经回来了，正在车库里算账，一切正常。 稍稍放心下来，乔正羽才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在陈平被带走的两个小时后，一脸阴郁的陈太出现在了派出所门口。 “你是他的家属？私藏管制刀具，传播淫秽制品，问题还是挺大的，这个我们要立案的，还有他认识盗窃团伙的事，我们还在查。” “警官，他还是个学生，就是不懂事，看了几个光盘而已，至于刀具，那就是藏着玩的，没伤害过人，盗窃团伙的事那就更不可能了，另外我认识城北派出所的李队长，他都知道我弟弟的。” 办案警察抬头看了看陈太，小声问道:“你认识李哥？” “当然，很熟，我叫陈太，警官应该听说过我？我在城北当然认识李队长。” 办案警察点了点头，拿出笔开始修改手里的登记记录。 “鉴于有主动交代的情节，考虑是初犯，淫秽制品也没有大范围传播，拘留十五天，罚款两千，没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谢谢警官，这孩子从小父母就不管，一直跟着我，是我管教不到位，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警察点了点头，对陈太的态度还是挺满意的。 签字出来，陈太坐上车，面色随即暗沉下来。 “太哥，怎么弄？”副驾驶的小弟问道。 “先回去，让二炮来见我，几个小偷小摸都管不好，他是活腻了？” “好，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车子启动，黑色轿车离开了派出所往城北而去。 十一假期的最后一天，警方和学校的公告几乎是同一时间出来的。 警察发的公告是用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就破获了一起公交车盗窃案，抓获盗窃团伙成员七名，向社会征集案件信息，有近期被盗的都可以去派出所报案。 学校的公告是对陈平的开除决定，同时开始了宿舍大检查，所有的班主任和辅导员，加上宿管人员，对宿舍进行“扫荡”，一天折腾下来，没有出现什么违法的东西，违规的电器倒是查出来一堆。 第97章 争吵 假期结束后第一天，班主任先给所有人开了班会，特别通报了陈平的事，让大家引以为戒，另外就是月底运动会是事，让大家踊跃报名，特别是七个男生要主动为班级争光。 女班长更干脆，只要是项目不冲突的，直接给七个人报满了，反正重在参与，只要去了，哪怕倒数第一也不丢人。 “乔正羽，你有特长吗？你力气挺大的，铅球标枪可以？” “班长您看着报！我长跑还行。” “那就八百米，一千米，一千五百米？” “额……行！重在参与嘛！拿不到奖牌可不能怨我。” “没事，到时候我拉着全班女生给你加油去。” “额……还是算了，我自己跑一跑就行了。” “那不行，不管成绩如何，气势必须有，我们可是经管系的头牌班级，别说商务贸易班了，就是经管系的男生都很少。” “好！” “另外，开幕式的时候，我们系还缺个领头旗手，系里找了李老师，李老师让你客串一下，需要简单的化个妆，你到时候听安排就行了。” “化……化妆？”乔正羽傻眼了。 “对，就简单的弄一下，衣服也有，就十分钟，亮个相就行，帮个忙。” 乔正羽也没法拒绝，只能答应，不过提一个条件，就是把代理的牛奶品牌打上横幅放在操场上，女班长代表学生会答应了。 陈平被警察带走的风波很快烟消云散，李斌和江勇也低调了很多，似乎学校里的三大团体，一夜之间没有了消息。 除了上课，学生聊的最多的就是运动会，不用上课，不用写作业，没报名的学生可以正大光明的谈恋爱。 周三，关于运动会，学校正式发了公告，月底四天时间，包括周末两天。 看到了公告的乔正羽有些纠结，朱妍那边估计得请假了。 周六一早，乔正羽坐公交车前往朱妍家，经历过偷盗团伙的事情，坐公交车的大爷大妈明显少了很多，即使坐车也不会大声闲聊了，对于乔正羽这样的年轻人更是防范的紧。 乔正羽感受着不太友善的目光，也是苦笑了一下，自己想对付陈平的，没想到把自己也牵连进去了。 到了朱妍家院子门口敲了敲门，开门的竟然是上次见过一面的朱清，这女人难道住这里了？ “你好……” “你好！”朱清还是面无表情的，不过比上次好，还打了个招呼。 “你在楼下等着！等琪琪醒了再叫你上去。” “额……好。” 乔正羽在沙发上坐着，有点拘束的感觉，好像自己是第一次来一样，这个朱清对自己是不是有点……误会了？把自己当坏人了？ 朱清看了看还算老实的乔正羽，转身上楼去了。 不多时，朱妍从楼上下来，看见乔正羽在沙发坐着，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个……她小姨的单位距离这边比较近，暂时住这边了，楼上暂时……” “我知道，不方便，没事的，我在这等是一样的。” “你能理解就好，等琪琪洗漱好了，你再去书房。” “嗯。” 乔正羽在沙发坐着，随手拿过一本书，慢慢的翻着。 朱清从他眼前走过去了厨房又出来了，他听到到了脚步声，但都没有抬头。 不多时，朱妍穿戴整齐准备出门去公司，乔正羽说了月底请假的事。 “运动会？” “对，老师给我报了很多项目，排的很满。” “运动会好玩吗？我也要去，乔老师，你带我去玩？”小姑娘从楼上下来。 “你想去啊？欢迎。” “拉勾。” “你得问你妈妈。” 小姑娘扭头看向朱妍，朱妍也不想扫兴，医生也说了孩子要多参与集体活动，随即答应下来。 朱妍去公司了，乔正羽跟着小姑娘去楼上书房。 还是按照朱妍买的资料给孩子上课，然后是一些益智类的游戏，锻炼逻辑思维能力。 乔正羽发现朱清时不时在门口经过，应该是想“监视”他，他也不会去在意，自己做的没什么问题。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孩子也有些疲劳了。 “乔老师，我想听杨家将的故事。” 乔正羽肯定不能按照自己看的书来讲，人物太多，故事太严谨，小姑娘根本听不下去，只能挑着好玩有乐趣的说。 “杨六郎娶了郡主就是郡马？那要是娶了公主呢？” “那叫驸马！”乔正羽回答道。 “那乔老师娶了我妈妈呢？” “额……这个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那个……结婚是需要相互喜欢的。” “乔老师不喜欢我妈妈吗？”小姑娘还是追问着。 “我说的喜欢不是你理解的喜欢，你还小，不懂这个，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好了，今天就到这！”乔正羽只能匆匆结束课程也避免小姑娘的追问。 “噢……”小姑娘也不再问了，她也感觉到乔正羽有些不想回答她。 带着小姑娘把书房收拾好，有朱清在，他也不用等到朱妍回来再离开。 起身走到楼下，朱清正在一楼客厅沙发坐着。 “那个……我先走了。” “乔老师的杨家讲将讲的挺好的，但不适合孩子听，下次上课的时候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说为好。” 刚准备出门换鞋的乔正羽被朱清一说，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扭头回来说道:“你要是觉得我不行，就跟朱妍说把我换掉，琪琪本来就特殊，我也只是想讲个故事锻炼一下她的兴趣而已。” 朱清丝毫不让，开口说道:“你又不是师范专业，一个专科生而已，高考多少分？不就是年轻脾气好让孩子喜欢吗？我和妍姐都是正儿八经的本科，而且还是一本，让你怎么教就怎么教好了。” “对，年轻脾气好不是优点吗？你有耐心坐在那里陪孩子两个小时吗？要是有，孩子也不至于这样。” “你……伶牙俐齿，刚刚还说你脾气好，这样看来，都是装的？” “随你怎么想！我无所谓，我只是需要这个工作而已，你也可以把我的活接过去，你住在人家里，也不能白吃白住？” “你……”朱清站了起来，气哄哄的看着乔正羽。 她知道乔正羽是在提醒她，自己只是个客人而已，不要多管闲事。 第98章 管你是谁 乔正羽走了，留下气鼓鼓的朱清和在楼梯捂嘴偷笑的小姑娘。 坐在公交车上，乔正羽还挺替小姑娘觉得可怜的，虽然衣食无忧，但一家人没人替她想过，都是精致利己主义者。 回到宿舍，乔正羽开始写作业，下午得去操场运动，月底的运动会他报了不少项目，他可不想当倒数第一。 生意的事就交给马东和黄秀莲了，随便他们折腾，反正也快回本了，亏不了。 跟朱清吵了一架，乔正羽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念齐老头了，还有张君老师，已经是高三的王立凯，去当兵的张奇，还有……滕建。 乔正羽心不在焉的写着作业，眼睛时不时看向手机，也许朱妍会给自己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告诉自己明天不要去了。 一个下午，乔正羽也没收到朱妍的信息，从操场回来，马东在自己的宿舍里坐着，吃着瓜子，翻着手机。 “运动会赞助的事，学生会找我了，说是你牵头的，希望我们能提供几箱牛奶给运动员喝，我和学姐商量了一下，答应了，条件是可以挂十个横幅。” “嗯，你们决定就行了。”乔正羽边说才换下了被汗水湿透的衣服。 “几箱牛奶的事，正好品牌商那边开始出酸奶了，我要了十箱，到时候也可以宣传一波，学姐去小区超市了，了解一下之前的情况，再推广一下新口味。” “你们不用给我汇报，算积累经验，我也没空搞这些，李斌那边怎么样？有找你吗？” “我来就是为了这事的，陈平被开除了，现在严州帮群龙无首，我听李斌的意思好像陈平他堂哥发话了，以后我们学校没有严州帮了，他们全部转到校外了，李斌让我来提醒一下你，出校门准意安全。” “转校外？呵……这陈平他堂哥还真疼他，还让陈平当老大。” “反正还是小心点为好。” “知道了，除了做家教，我平时也不出门，问题不大。” 等乔正羽冲了澡，两个人一起出门。 食堂里，黄秀莲已经回来了，酸奶推销的不错，本地人就是比较容易得到信任，比马东苦口婆心讲几个小时还有用。 黄秀莲现在很自信，不仅是赚到钱的原因，现在很多少人都知道她在做生意，在平州这个地方，有能力的人总会被人好看一眼，而且拉赞助的人也是她平时高攀不起的人，现在反而求到了她的头上。 黄秀莲知道这一切的转变都是乔正羽给的，别人无所谓，她知道该替谁着想。 三个人碰头聊了一会，简单的吃了晚饭，各自回宿舍。 第二天一早，乔正羽爷没有接到朱妍的信息，那说明自己的家教工作还要继续。 起床洗漱，给王海洁发了条短信是去食堂买了两个包子路上吃。 朱妍家院子门口，乔正羽敲了敲门。 一身短袖睡衣朱妍面带微笑的出来开门，随手从院门里面把钥匙拔下来塞给乔正羽说道:“以后你自己直接开门进来，省得我还得下来给你开门。” “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院门而已，又不是卧室门。” “好！”乔正羽接了过来。 朱妍肯定知道了自己昨天和朱清吵架的事，这是在安自己的心。 没有听到小姑娘的声音，应该是还没有起床，乔正羽也没往楼上去，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卫生。 二楼的朱清早就醒了，朱妍和乔正羽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在眼里，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羡慕朱妍，能自己出来住，想跟谁相处就跟谁相处，而自己呢？从出生就被安排。 朱妍上楼叫醒小姑娘，也只有乔正羽到来才不会让小姑娘有起床气，乖乖的穿衣洗漱。 “妈妈，我今天想出去玩，跟乔老师一起。” “行，今天不上课，我也不去上班，我们出去玩。” “好，我去叫小姨一起。”小姑娘很高兴。 昨天还吵架的两个人，今天又一起出游了，小姑娘一手拉着乔正羽，另外一只手想拉着朱妍的，可朱妍有碍于朱清在场，不太好意思。 “那我要拉着小姨……”小姑娘又提要求了。 朱清自然更不愿意，可她看到乔正羽眼角有些不屑，一股争胜心涌起，往前一步牵住了小姑娘的手，朱妍在一旁捂嘴笑了起来。 乔正羽现在可是无所谓，管你是谁了，朱权志的妹妹又怎么样？他知道越是地位高的人，越不屑拿自己当回事，朱权志不会为难自己。 小姑娘一手拉着乔正羽，一手拉着朱清，很是高兴在古镇的街道上逛着，朱妍悄悄落后一步，拿出新买的手机打开了拍照，给三个人的背影拍了一张。 逛了一个早上，小姑娘也不嫌累，一直拉着乔正羽和朱清，两个人昨天争吵的不快也慢慢消散，朱清也是去年才毕业，玩心也很重，很快就跟着小姑娘疯玩起来。 乔正羽也是头一回见玩心这么重的朱清，估计是平时没这么放松过。 朱清也不管乔正羽怎么看她，反正机会难得，又是陪孩子，玩的尽兴就好。 朱妍也没有阻止她，因为医生说了，孩子最缺的就是陪伴和社会生活，以前自己的怨气都撒在孩子身上，没有好好对她。 “哎呀！”小姑娘一声惊呼，摔倒在地。 两个从店里出来的男女撞到了正在走路琪琪，朱清急忙拉起孩子。 “你们撞到人了，走路小心点。”朱清语气不悦的提醒道。 “是她自己乱跑，你怎么当大人的？” 刚从店里出来，穿着旗袍的女人丝毫不让，估计是刚定做的旗袍，色彩鲜艳，裹着身材凹凸有致。 “是你们从店里出来不看路，这里街道，不来就是步行的地方。”朱清也不是善茬。 “亲爱的，你看她……你们平江人这么没礼貌吗？”旗袍女人开始向一旁的男人撒娇。 “啪！”响亮的一巴掌，让路过的人纷纷侧目过来。 旗袍女人捂着脸颊，不解的看着男人，眼睛满是疑惑和伤心。 “花老子的钱，还他妈给老子惹祸，滚回车里去！” 看着男人满脸怒气，女人也不敢出声，捂着脸往街头的汽车走去，眼泪直往下掉。 “对不起，朱小姐，我那个……她不认识您。” “算了。”朱清摆了摆手，拉着琪琪走了。 乔正羽和朱妍跟在后面，男人急忙赔着笑脸。 乔正羽觉得这个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第99章 权势 这也是乔正羽第一次看到朱家在平江市的影响力，回去的路上他才想起来，刚刚街上遇到的男人是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好像是个挺出名的主持人，不怎么看电视的他实在叫不出名字。 看男人的态度应该是认识朱清，应该也是平江本地人，也算上流社会的人，自然也知道朱家的权势，他的态度就不言而喻了。 乔正羽倒不担心昨天和朱清的争吵，个人并没有什么恩怨，反正都是为了孩子。 “留下一起吃饭？马上就送来了。”朱妍挽留着。 朱清也看了一眼乔正羽，经过大半天的接触，她也看出来乔正羽对孩子确实很有耐心，一直在引导孩子从各个方面去了解这个社会，她昨天确实有些误会了。 “谢谢妍姐，学校还有事，下午还得训练。” “那好！琪琪，跟乔老师再见。” “乔老师，再见！明天早点来噢！”小姑娘摆了摆手。 “嗯，再见。” 其实乔正羽是不太想跟朱清走的太近，前几天他和马东还被人追打，现在就和平江市最有权势的家族小公主一起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这种反差他难以接受，多年来了渣混身份让他根本不相信有一步登天的事情发生，攀附权贵的事他不是做不出来，而是心不安。 他懂的道理不多，但看了很多武侠演义的书，每一个大英雄都是一身本事，这才是立足的根本。 回到宿舍，原本阴沉的天空下起了小雨，这已经算是秋雨了，江南的就是这种淅淅沥沥的小雨，一下就是大半天。 操场去不了了，乔正羽写了作业就宿舍里锻炼，把自己反吊在上铺的栏杆上，伸手拳头一下一下的挥舞着。 马东和黄秀莲推销酸奶的进度很快，相对于没有什么味道的纯牛奶，酸奶更容易被学生接受，学校的两个超市也答应进货了，而且是每周二十箱。 努力终有回报，阳历十月底，马东已经收回了成本，开始营收了。 乔正羽又去了两次朱妍家里，朱清的态度也逐渐好转，虽然还没有到那种很客气的地步，最起码开始点头打招呼了。 最让乔正羽欣慰的是小姑娘的好转，以前家里只有她和朱妍，还有阴阳怪气的保姆，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和保姆在家，所以造成了她对家庭，对社会，以及智力发育的认知缺陷。 这两个月以来，乔正羽的引导和朱清的开朗活泼的性格都让小姑娘成长很快，语言组织能力和个人情感也逐渐开始被优化。 阳历十月的最后一天，周五，早上也只有十来度，乔正羽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黑色单裤，黑皮鞋，脸上被女班长涂脂抹粉的整的很是另类。 主席台上，校领导的讲话还没有结束，乔正羽举着经管系的旗子有些站不住了，好在校领导很快宣布开幕式开始。 经管系是第一个出场，乔正羽不太喜欢这种亮相的方式，没办法，为了拿到赞助权，他也只能暂时“虚与委蛇”。 他不知道这一亮相，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李斌和江勇坐在一起对他评头论足，还有不少女生也是开始关注经管系的这位帅哥。 开幕式结束，乔正羽第一时间返回宿舍换掉了衣服，洗掉了脸上的妆容，换上的自己的短袖，他也没有专门的运动服，只能穿这个，朱妍送的篮球服暂时还穿不着。 八点多钟，预赛正式开始，朱妍带着小姑娘出现了老师家属区，那里都是来看热闹的老师家属和学校的职工。 “乔老师，加油！”小姑娘很兴奋，声音也很特别。 听到声音的乔正羽朝她挥了挥手，又朝不远处宣传摊位的马东招了招手，马东很快过来。 “怎么了？” “我做家教的那家孩子，你帮我招待一下。” “放心！交给我了。” 乔正羽这边比赛，那边马东拿来了板凳，给朱妍母女俩找了一个视野比较好的地方给她们安排好。 乔正羽班级的七个男生基本都上了，反正重在参与，不管能不能进决赛，比了再说。 但是经管系毕竟比不上机电系和建筑系那么庞大的男生基数，而且他们很多体育特长生因为文化成绩太差没有考上本科才选择来公办大专的，从的动作标准到专业装备都甩他们一大截。 两个小时的预赛之后，经管系的男生基本都消失了不见了，只有乔正羽的铅球和标枪还有八百米进了决赛，另外周日一千五百米和三千米因为报名的人少，是直接进决赛的。 乔正羽气喘吁吁的往操场边上走去，小姑娘立刻从凳子上下来向他跑过去。 “运动会好玩吗？” “好玩，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都是大人。” 操场边上，朱妍看着满是汗水的乔正羽充满了阳刚之气，有点不好意思看他了，偷偷压低了帽檐。 中午吃饭，乔正羽带着小姑娘体验了一下大学食堂，味道一般的饭食，小姑娘吃的津津有味。 吃了饭，在学校里简单的转了一圈，朱妍带着依依不舍的小姑娘回去了。 下午继续比赛，乔正羽的铅球和标枪获得了决赛的第二名和第三名，女班长拿着奖状和奖牌到处炫耀着。 乔正羽知道这算投机取巧了，自己胳膊的力量是特别锻炼过的，相对于这种爆发力的考验，他还是喜欢跑步。 八百决赛，作为经管系唯一一个进决赛的男生，辅导员和女班长直接拉来了近百人的拉拉队，一天没露面的班主任也过来凑热闹。 乔正羽没有辜负厚望，两圈跑下来，最后以两秒多的微弱优势拿到了第一名。 一百多人的欢呼声震耳欲聋，班主任也很高兴的拍着巴掌，其他老师纷纷过来祝贺，奉承着班主任这次捡到宝了。 颁奖的时候是副院长给颁的，也就是他们班主任的丈夫，乔正羽看着对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心里倒是没在意。 今天的比赛结束，乔正羽没有在操场上闲逛，而是返回宿舍休息，拿出手机给王海洁发了条短信，王海洁回了个“你好棒”，差点让乔正羽把嘴里的水给喷出来。 第100章 被盗 冲了个凉水澡，乔正羽又把衣服洗了晾起来，明天跑一千五百米还得穿，晚饭就简单吃了一点。 比赛一个一个结束，操场上的学生越来越少，马东和黄秀莲开始收拾宣传摊位，宣传一天也够了。 现在他们供货稳定，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心思也开始转向下一个目标。 天色将黑，黄秀莲拿着横幅，马东搬着折叠桌，两个人回到车库里把东西放好，一个月的相处下来，两个人也有了一些了解和默契，黄秀莲也开始注意马东这个人，做事踏实，有头脑，肯吃苦。 “学姐，一起吃晚饭！明天我们去附近小区转转。” “好。”黄秀莲甜甜一笑。 锁上了门，两个人出小区往小吃街走去，黄秀莲点了炒米粉，马东点了水饺。 两个人默不作声的吃完，黄秀莲主动开口说道:“时间还早，转转消消食？” “行！”马东根本没有意识到黄秀莲的小心思。 “去度假村那边？” “好。” 两个人沿着小吃街向北，又转向西，慢慢的走着。 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人，见马东不说话，黄秀莲有些气鼓鼓的。 “你们鹏城人真的都喜欢打架吗？” “嗯……也不是说喜欢打架，只能说民风彪悍一点！” “那还不是喜欢吵架吗？” “乔正羽说过，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倒可以制造秩序，就像现在的世界局势一样，就是二战胜利者建立的规则和秩序。” “乔正羽是不是打架很厉害？” “嗯……原来不是，原来他很怂，经常被欺负，光长个子，胆子很小，学习也不好。” “那……他怎么成现在成现在这样的？我看你挺服他的。”黄秀莲有些不理解。 马东犹豫了一下，把滕建他们几个人事大概说了一下。 黄秀莲听了以后，丝毫没有害怕，反倒有些兴奋。 “没想到你还挺讲义气的。”她有些害羞的夸赞道。 “这跟义气关系不大，但我知道谁对我好，谁希望我好，谁拿我当兄弟。” “那……你拿我当什么？”黄秀莲小声问道。 “你？当学姐，当……”马东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但是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学校里一直存在着南北歧视现象，江南的学生根本不跟江北的一起玩，但黄秀莲没有，她放下了架子跟自己东奔西跑的拉订单，不辞劳苦搬货、送货。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我给你时间考虑，走！” 看着害羞往前走的黄秀莲，马东尴尬的挠了挠头，急忙跟上。 两个人家长里短的聊着走着，大概九点多才回到学校旁边小区里，两个人的关系也有些突飞猛进的感觉。 “你走的时候没锁门吗？”黄秀莲指着车库门问道。 “锁了……我靠！”马东顿时跳了起来，飞快的跑了过去，猛的推开门，打开灯。 车库里五十多箱牛奶哪里还有踪迹，马东顿时懵了。 黄秀莲也挤了过来，她知道这五十几箱牛奶值接近两千块钱，钱还没给货商呢！ 她伸手拿起门上的锁，不是砸开的，就是正常打开，不过锁孔处有一些明显的新划痕，家里卖五金件的她立刻就知道了，有开锁高手。 “别傻着了，给乔正羽打电话，我来报警。” 乔正羽接到电话的时候睡的正香，电话的内容让他瞬间惊醒。 等他赶到车库门口的时候，马东两手抓着头发半蹲在地上，黄秀莲靠在墙边垂头丧气的。 “人没事？” “没事，就出去吃个饭转一圈的功夫，两三个小时！”黄秀莲说道。 “人没事就好，钱了再赚。”乔正羽安慰着。 来的路上他就想明白了，现在市场已经打开了，附近的小区超市还有学校固定要货每个月就够他们赚的了。 “看痕迹应该是个开锁高手，我家卖锁，我对这个有些了解。” 乔正羽点了点头，肯定是盯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找了个适合的时机罢了。 “这怎么弄？两千块钱的货，刚刚见到营收，一下子全没了，还得倒贴货款。”马东哭丧着脸，有些欲哭无泪。 “没事，咱们再赚就是了。”乔正羽走过去把他拉起来。 “我还赚个屁！谁偷我东西，我他妈弄死他。”马东咬牙切齿的。 警灯闪烁，警察赶到了现场，黄秀莲是本地人，说这个事更合适。 警察很快做完笔录，又做了现场勘察。 看到警灯的房东也很快从楼上下来，听说自己租出去的车库被盗，也很紧张。 “同志，这几个学生很不容易，你们一定要想办法破案，追回损失，我跟你分局副局长很熟的，我给他们讲过课。” 警察知道住在这里都是学校退休的老师或者是老师家属，也不敢怠慢，表示会立刻调查，争取尽快破案。 房东和警察很快走了，剩下三个人在车库里。 “回去休息！，明天先打电话让货商送货，重新换把锁，房东说了会补偿我们一部分房租。” “还在这租？”马东有些不理解。 一般都是吃一堑长一智，东西被盗了，说明这里治安很差，又没有摄像头，别人才有作案的时机，肯定会换地方的。 “当然了，你不想抓贼了？” “抓贼？你的意思是……”马东突然反应过来。 “你没钓过鱼吗？鱼饵被咬了，鱼跑了，你甘心吗？当然是挂上鱼饵继续钓了。” “这……他们还会再来？”黄秀莲也不敢相信。 乔正羽笑了笑说道:“这小区里就我们的仓库被偷了，而且五十多箱牛奶才值两千块钱不到，随便开几个车库里面摩托车估计都比我们的贵，这说明什么？” “说明对方就是冲咱们来的！”马东一拍大腿说道。 “对，如果对方发现两千块钱对咱们来说无所谓呢？” “那他们就会继续偷。”黄秀莲接话说道。 “那会是谁呢？”马东搞不懂了。 “别管是谁了，是敌非友，无外乎两种情况，要么有人眼红咱们赚钱了，要么就是看咱们不爽。” “会是陈平吗？他好像是被拘留十五天，算算时间也出来了好几天了，他不是认识那些小偷吗？”黄秀莲试探着问道。 乔正羽摇了摇头说道:“我感觉不像，但也不排除有人替他出气。” “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抓到人，我非弄死他不可。” 马东打发着狠，只有他知道这两千块块钱赚的有多不容易，一箱牛奶才赚几块钱的差价。 第101章 帮手 让乔正羽没想到的是，警察的动作比他们想象的快多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警察打来了电话，让黄秀莲和马东去派出所去一趟，说是货物找到了。 两个人很是惊喜，立刻打车去了派出所，五十箱牛奶整齐的码在了派出所院子里，丝毫没有被破坏，还是那个牌子。 在操场热身准备跑一千五百米的乔正羽接到电话也是一阵懵。 “找到了？在哪里找到的？” “警察调了学校南北两条路的摄像头，我们离开的那两三个小时时间内，能拖走五十箱牛奶肯定面包车或者是小货车，他们筛查了一个多小时就找到了车子，警察找到车主的时候他还在家里睡觉，车子就停在他家门口，但不是干的出来的警察发现车子也有被盗的痕迹。” “也就是说……有人偷了车油又偷了我们的东西？” “对，车主家附近没有摄像头，不知道谁干的。” 东西找回来了，但是人没抓到，目前就这种情况，而且车主家所在的地方距离学校不远，大概也就是南面五公里不到待拆迁村庄。 挑衅！乔正羽立刻意识到了这是挑衅，对方明显是故意的。 对方根本看不上这点货，这是在警告他们。 “你先把东西弄回来！中午我们再碰头，弄个锦旗给派出所送去。” “好！”货物失而复得，马东很高兴。 挂了电话，乔正羽知道陈平是可以排除了，应该不是他干的，要是那群混混干的，毛都不会剩一根。 先不去想了，乔正羽把手机交给一旁的周凯，上场准备一千五百米的长跑。 “乔老师，加油……”小姑娘如约而至，乔正羽没想到朱清也来了，她昨天估计是上班没空过来。 冲着小姑娘挥了挥手，乔正羽站上跑道准备开跑。 发令枪响起，八个人在各自的跑道一起冲了出去，很快就开始抢占最里圈的位置，乔正羽选择了最后的位置，并不继续冲刺，他知道自己的优势是耐力。 八个人一起跑，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围到了跑道边上，朱清和朱妍带着孩子也挤到了边缘位置，隔着学生们一起喊加油。 第一圈跑完，已经有人开始逐渐被落下，差距凸显出来了，乔正羽趁机占到了第五的位置。 “乔老师，加油……” 经过小姑娘位置的时候，乔正羽听到了小姑娘的喊声，他扭头冲着三个人笑了笑，继续往前跑。 两圈半过后，又有人体力不支了，乔正羽已经到了第三的位置，已经把后面的五个人远远落下了，前三是稳了。 经管系的领导和老师们明显对于第三名不太满意，经过昨天的比赛他们知道乔正羽有些实力的，有老师的带领，加油声立刻躁动起来了。 最后一圈，乔正羽开始慢慢发力，抢到了第二的位置，三个人几乎成了排队跑。 还剩半圈时，乔正羽前面的人突然降速挡住了他的位置，在他后面的人突然发力超过了过去。 乔正羽急忙跟上，一个错位，他的位置又被前面的人挡住了，不管他怎么挪，前面的人就是不让。 “作弊！”女班长大喊起来。 “作弊，作弊！”其他女生也跟着喊起来。 “懂个屁！这叫战术。”有别的系的学生会怼起来。 还在努力的乔正羽来不及去想这些东西，第一个人已经拉开他五六米了，自己还被卡住了位置。 他猛的向右前出，他前面的人一直用余光瞥着他的身形，也急忙向右前方卡位。 他不知道这是乔正羽的假动作，等他到了位置，突然发现左边一个身影快速的从他刚刚让出的位置突了过去。 情急之下，他也不管不顾了，伸手就拉住了乔正羽衣服，猛的一拉。 乔正羽是万万没想到对方会伸手拉自己，刚冲过位置的他刚想发力往前冲，突然一个向后的力道直接让他失去了重心。 “扑通！砰！”两个人一前一后摔倒在地。 “作弊！作弊！”经管系的学生们立刻不干了，陪跑的周凯和孙浩冲着裁判老师大喊起来。 看乔正羽摔倒，在终点等着的小姑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朱妍急忙将她抱起，到一旁哄了起来。 老旧的煤渣跑道让摔倒的乔正羽只觉得膝盖和手臂巨痛不已，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多处擦伤了，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躺下，规则是规则，结果是结果。 忍着剧痛，他从地上爬起来，咬着牙继续往前跑去，距离已经差了十几米了，第一肯定是没了，他还是坚持把剩下的跑完。 整个操场安静了很多，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冲过终点。 单手扶地，一手扶着膝盖，乔正羽半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你……没事？” 乔正羽一扭头，他没想到是朱清，摆了摆手，他一屁股坐在跑道旁的路牙子上。 女班长带着医护人员很快赶来，开始给乔正羽处理膝盖和胳膊上的擦伤，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渗出血了。 双氧水的刺激让乔正羽咬着，牙吸着气，这么多人，他可不能喊出声音。 裁判很快过来，判定犯规，第三名成绩取消，乔正羽还是第二。 “凭什么？我们不服？”女班长带头叫起来。 “就是，凭什么？”学生们开始鼓动起来。 “因为第一名没有犯规行为，谁能说出第一名哪里犯规了？”裁判老师明显有底气。 “但他们是合伙作弊的。” “有证据吗？” “这个……谁都能看的出来啊！他们就是作弊。” “我是裁判，我只看证据，我不是主观臆想，准备去颁奖！” 裁判老师转身走了，留下义愤填膺额学生们，但也没有办法。 女班长安排周凯和孙浩扶着乔正羽回宿舍，这明显是不能参加明天的三千米和接力赛了。 “乔老师……”小姑娘抽泣着被朱妍牵过来。 “我没事，不疼，别哭了。” “嗯……”小姑娘看着乔正羽膝盖上的伤口，似乎受到了什么触动。 主席台上，班主任李香华拍着桌子跟一个校领导说着什么，校领导满脸陪笑着。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学校也不是净土，李香华知道自己那个副院长丈夫遭了多少人的红眼。 第102章 义气 一瘸一拐的送走了朱妍三个人，乔正羽才回到宿舍休息，班主任很快带着女班长赶来宿舍，一阵嘘寒问暖，拍着胸脯保证对这种不公会抗争到底的。 乔正羽倒是没说什么，这种事已经发生了，自己做的都做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失而复得的货物。 回家的路上，朱妍开着车，朱清坐在副驾驶上发着呆。 “怎么了？吓到你了？”朱妍小声的问道。 “没有，怎么可能？我又不晕血。” “那你发什么呆？看上他的？” “什么啊？我只是感觉他很像一个人。” “像谁？”朱妍有些不解。 “我哥。” “志哥？怎么可能？他才十九，志哥都快四十了？” “不是年龄，是……隐忍，城府。” “呵呵……他有什么城府？” “一般人遇到不公正待遇时肯定会趁机把事情闹大，为自己争取更多的东西，但是他没有，他比赛跑完，然后一声不吭的等待别人下场争论。” “就这？性格懦弱的人也会这样？” “我觉得……他不是。”朱清把眼睛看向了窗外。 看着发呆的朱清，朱妍好像觉得朱清不仅仅是来借宿的。 午饭时间，马东提着饭菜走进宿舍，看着乔正羽膝盖通红的伤口当即就不淡定了。 “我草，这是比赛还是打架啊？下手太狠了点？谁推的你？我去找他聊聊。” “滚蛋！还是说说货的事。”乔正羽没好气的说道。 “货都运回来了，进仓库了，学姐在那里看着呢！我已经联系了小区和学校的超市，下午就送给他们，我又把他们空箱子给运回来了，我准备给这个毛贼来个空城计。” “空箱子？你学聪明了。” “没办法，吃一堑长一智，我和学姐商量好了，以后车库里不能放超过十箱的货。” “呵呵……那你的空调不是白装了。” “不白装，我准备买张床放进去，以后我就住那里了，让房东给我通个自来水就行。” “连个厕所都没有，怎么住？你住里面还怎么让毛贼再来？” “公厕又不远，学姐说了，我在里面住几天，毛贼看到了才正常，这边被偷我们就进货，有些反常。” 乔正羽笑了，他从马东的话里好像听出点什么东西来了，黄秀莲果然像他想的那样，很有头脑，他确实给马东找了一个好帮手，可现在听着这两个好像要凑到一起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未尝不是坏事，马东比自己更适合黄秀莲额要求，说是上门女婿，黄秀莲跟她爸感情并不好，以后听说的还不一定的！ “行，你俩安排好了就行，注意安全，我感觉这件事肯定会有后续的。” “嗯，我和学姐商量了半天，也感觉是这个理，肯定是挡人财路了，人家给我们一个警告。” 马东说着打开了包装，两个人吃了起来。 正吃着，短信提示音响起，乔正羽拿起手机一看，是银行短信，有人给自己转了八百块钱，刚一犹豫，手机响了。 一接电话，乔正羽就听出来是他妈妈贾文娟。 “妈……” “小羽，给你转到生活费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你们不用给我转钱，我做家教有钱，够用的。” “昨天开工资了，我和你爸发了两千多呢……” 乔正羽没说话，听他妈妈絮叨着家长里短，所有人都数了一遍才结束，要不是心疼电话费，能说到天黑。 挂了电话，乔正羽拿起筷子继续吃，确实有些想家了。 自己暂时不宜走动，那边的事只能交给马东和黄秀莲了。 周日下午，运动会闭幕，乔正羽又得到了一张“运动风尚”奖状，全校独一份的，算是给他一个安慰！ “我靠，乔正羽，你这身体太牛逼了！这伤口都结痂了。”带奖状回来了的周凯有些吃惊。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乔正羽也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些不一样，这伤口好像确实结痂挺快的。 “可能是我养的好，我从昨天上午到现在没出去过。” “哈哈……有可能，你可错过了好戏，我们班主任跟机电系主任吵起来了，可凶了。”周凯有些幸灾乐祸。 “吵起来了？因为昨天的事吗？” “当然了，还有我们系主任呢！他说要不是机电系耍赖，一千五百米，还有今天的三千米第一名都应该是我们系的，说机电系没有品德。” “呵呵……没想到还有这事。” 孙浩补充着说道:“这个不是最主要的，你们鹏城帮的李斌，对那两个人发话了，没他们好果子吃，这两个人今天的三千米也没参加。” “有这事？”乔正羽确实没想到。 “嗯，那两个人昨晚找我们勇哥去说情，勇哥只是答应帮忙说一下。” “那两个是你们港城人？” “嗯，体育生，不过不是练长跑的。” 乔正羽点了点头说道:“你帮我跟江勇说一下，这事过去了。” “啊？”周凯也没想到乔正羽这么爽快。 他很快出去，过了半个小时才回来，提了满满一大袋各种吃食，都是品牌的饼干、巧克力之类的。 “这是他们的一点心意，你要是不收，这……” “好，我收了，替我谢谢他们。”乔正羽收下了东西。 晚饭时间，马东过来送饭，乔正羽让他把东西分了一部分给李斌送去，也算还个人情。 乔正羽这次受的伤可没有白受，江勇和李斌都承了他的人情，在这个学校，他总算站住脚了。 乔正羽的大度也让他很快在学校里名声大噪，改变了一些人认为鹏城人只会打架的偏见，好勇斗狠不是所有人，也有义气之辈。 阳历十一月的第一周，朱妍给乔正羽转了工资，算上十一假期几天的给了一千多块钱，现在乔正羽的卡里已经有了近三千存款，当然还不算齐老头给的。 有了钱，乔正羽还是跟以前一样，早饭两个包子一碗米粥，然后去上课。 经管系的老师都知道乔正羽给系里挣脸了，对他的印象也好了起来，区别于其他学生，态度肯定也不一样了。 第103章 扣押 马东住进了车库里，黄秀莲也经常过去，两个人的关系有些突飞猛进的感觉，倒是还没到那种双宿双飞的地步，乔正羽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是你情我愿的事。 阳历十一月中旬，平州的气温开始下降，早晚温差比较大，贾文娟从家里寄来了外套和牛仔裤，还有一些干果点心。 乔正羽吃着东西，给家里打着电话，听妈妈马文娟说着罐头厂的事，了解着张虎张琴兄妹俩的近况。 “小羽，你以前那个同学，就是新店镇那个，姓……” “你是说滕建？” “对，就是他，他现在可风光了，在新店镇开了好几家店，不少县里人都去新店镇玩，我和你爸下班经过新店镇的时候遇到他好几次，人很客气，主动给你爸递烟，给我们叔啊婶啊的叫着。” “噢……”乔正羽听着心里还是有些异样的。 他和滕建已经分道扬镳了，这一点毋庸置疑，滕建现在有李国良的支持，混的好是应该的，对自己估计也是看在曾经照顾过他爸的面子上。 挂了电话，乔正羽穿上了外套，往教室而去，教室里人不多，很多人以各种各样的的借口请假不来了，有些人甚至连假都不请，直接消失，等辅导员打电话的时候才说自己这里不舒服那里疼的。 大专院校就这样，刚入学的时候大家还乖乖的，两三个月以后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乔正羽还是坐在了最后一排，拿出黄秀莲给的英语资料学了起来。 不多时，辅导员过来巡查，一看缺了这么多人直皱眉头，但她也知道自己根本管不了。 “乔正羽……” “老师，有事吗？” “我听说你和李斌还有江勇那些人走的有些近，说什么他们对你都很客气，我还听说严州帮是被你打散的，我得提醒你，不要和这些人混在一起，没什么好结果的。” “谢谢老师提醒，那些都是别人瞎说的，我没有跟他们混在一起。”乔正羽一脸真诚。 “那就好，人还是得走正道，江湖义气不能当饭吃，打打杀杀只会让你深陷囹圄。” 乔正羽微笑着点了点头，辅导员也是好心提醒自己。 临近晚自习结束，两个辅导员不知道为什么又匆匆赶来，看着后面的位置说道:“班里那几个男生，跟我们出去一趟。” 乔正羽一头雾水，这个点了还出去干嘛？但辅导员叫了，先执行再说。 七个男生，两个没来，还剩五个人都站了起来，女班长也跟了过去。 “怎么了？老师。”周凯跟着问道。 “有个同学在校外被人扣押了，警察的电话打到学校里来了，校领导让我们去处理一下，李老师出差去了。” “扣押？” “嗯，说是消费，钱没带够。” 乔正羽一听就知道辅导员没说真话，要是如此简单就不需要他们跟着去了。 八个人浩浩荡荡出校门，过马路往步行街的北面走去，乔正羽大概知道这个方位是往城北去的，那里是严州人兄弟帮的地盘。 果不其然，二十多分钟后，几个人在一家酒门口找到了低头不语的女同学，一旁还有个男生，当然还有警察在。 “警察同志，我是她的辅导员，班主任出差去了。” 警察点了点头说道:“他们是你们学校的？这两个人在人家酒消费，不问价格，喝了人家一瓶洋酒，价值六百多，没钱给人家还说人家骗他们，把我们找来了，我们也协调了，人家答应只收成本价四百多，你们把钱凑给人家，把人带回去！” 六百多一瓶酒？这酒里是灌了什么琼浆玉液了？几个学生都懵了。 再看向两个学生，一看就知道是谈恋爱逞能，没钱跑去高消费的地方。 乔正羽却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应该是男生带女生来这里消费的，怎么是女生给老师打电话的。 他再一次看向男生，男生虽然低着头，但丝毫没有看出来有愧疚的意思。 “周凯，这个男生你认识吗？”乔正羽小声的问道。 “嘶……好像是大二的，不是我们系的。” “是严州人吗？” “咦？你这一说，好像还真是的。” 乔正羽点了点头，大概心里有数了。 辅导员掏了两百多块钱，加上男生女生身上本身的钱，凑够了数交给警察，带着两个往回走。 “老师，那个钱……下个月家里给生活费了，我会还给你的，谢谢你们。”女生开口说道。 “没事，下次注意就好了，但是你跟我请的病假，却跑出来玩，这个我没法原谅，回去写份检讨！” “知道了。” 一群人往回走，那个男生坠在了后面，不多时就离开了队伍不见了。 刚回到宿舍，乔正羽放下书转脸对周凯说道:“你帮我给江勇带个信，就说……” 听乔正羽说完，周凯愣了愣，随即点头出去了。 乔正羽又跟马东打了电话，让他去找李斌。 第二天，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警惕严州人。 “哎，你们听说了吗？听说最近有严州的学生以请客吃饭和谈恋爱的名义拉本校学生去城北的酒和到店消费，点的都是好酒好菜，钱不够就让对方凑，已经有好几个人被坑了，报警也没用。” “真的假的？这也太他妈坑人了！” “还能有假，昨晚上经管系的大一新生就被坑了，他们辅导员送钱去的，不信你去问。” “我草，你还别说，前几天就有严州的同学要请我吃饭的，幸亏我有事没去，这……真他妈的是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还是小心点！一瓶酒就六百多，坑不死你。” 这样的讨论在平江职业技术学院里面迅速的扩展开来，学生会都发了通知，让大家不要高消费，勤俭节约，父母赚钱不容易。 这个通知更加坐实了学校里的传言，一时间，严州的学生被别人视作洪水猛兽，一些正在谈恋爱和交朋友的学生开始及时止损。 第104章 惹怒 男生宿舍，李斌刚给贾文军打电话汇报此事，挂了电话的他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只要是能让严州帮吃瘪的事他就很爽。 “嘿！这个乔正羽还……真有脑子，这个都能想的到，真是不一般。” 有人欢喜有人愁，陈平躺在兄弟酒附近租房的床上做着美梦，一个半裸的女人趴在他的身上，也是呼呼大睡。 “嗡嗡……”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陈平迷糊着摸过翻盖手机打开放到耳边。 “喂……什么？” 陈平一下子惊醒过来，左手推开趴在他身上的女人，坐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早上就传出来了，昨晚经管系商务贸易班的辅导员去了酒带人的，今天一早就传出来这个事了。” “经管系商务贸易班？那个乔正羽是不是那个班的？”陈平对着电话问道。 “嗯，是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平哥，现在整个学校的学生都在防着我们。” “先这样！我再想想。” 挂了电话，陈平暗骂了一声“草！” 女人迷糊着起身搂着陈平:“昨晚还没弄够吗？一大早的还要？” “滚！骚货一个。” 陈平推开女人，从床上下来，为了让陈太不再对自己失望，他想了好几天才想出这一条给酒增加收入的办法，这么快就有人识破了，他肯定不甘心，他也不确定这事是不是跟乔正羽有关系，但他现在需要一个发泄口。 这个乔正羽三番四次的跟自己作对，他甚至怀疑自己被警察带走就是这个乔正羽搞的鬼，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以前在学校里还有些顾忌，现在他还怕什么！ 稍微想了想，陈平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炮哥，小弟有事相求，行，我这就来找你。” 挂了电话，陈平拿起掉在地上的衣服套上，转身出门，半裸的女人看着他离开，妩媚一笑，眼角的鱼尾纹更深了。 乔正羽并不知道他已经惹怒了陈平，他甚至不知道这些事都是陈平的主意，他只是猜测这事跟严州帮有些关系。 晚自习回到宿舍，他拆开了王海洁给他寄的信，几张五寸照片都是王海洁的个人照，只是风景不同而已。 乔正羽每一张都仔细看着，王海洁好像是瘦了一些，皮肤也黑了一些，估计是十一那会在外面玩被晒的。 他拿起手机给王海洁发了条短信:美照已收到，心花怒放。 王海洁很快回了短信，跟乔正羽索要照片，礼尚往来。 乔正羽确实没有，只能老实回复，王海洁还是不依不饶的让他去找运动会时负责拍照的人，肯定有他的照片，乔正羽只能答应尽快去找，然后给他寄过去。 王海洁又让他去网找带摄像头的电脑，两个人可以视频聊天，就跟见面一样，乔正羽根本不会，王海洁又教她怎么弄，还给他申请了企鹅号。 乔正羽答应周末去网试试，王海洁才放过他，让他休息。 周六一早，乔正羽照例起床洗漱，去食堂买了两个包子，边吃边往西门而去。 公交车上，乔正羽并不知道有人在看着他，而且还跟了他一路，直到他从车上下来。 朱妍家门口，乔正羽掏出钥匙打开了院门，屋里没有动静，那就是都还没有醒。 看着院子里的落叶，乔正羽拿起扫帚开始清扫，又把散落在院子里的儿童自行车和玩具归拢好。 二楼次卧窗口前，穿着长袖睡衣的朱清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乔正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见扫地声音的朱妍开始叫小姑娘起床，一听说乔老师来了，小姑娘很快醒来并收拾好了。 乔正羽收拾好院子里，朱妍从里面打开了房门，小姑娘从屋里出来，拿着小扫帚也在地上扫了起来，她只是有学有样而已。 乔正羽没有阻止她，反而指导她怎么扫才能扫的干净，还有整理玩具。 朱妍也没说什么，在一旁看着，在她看来，这都是孩子的父亲要教孩子的生活技能，只是她没有给孩子找一个好父亲而已。 收拾完院子，小姑娘换鞋进屋吃早饭，乔正羽则是提前上楼准备上课的东西。 “你好……”朱清在二楼洗漱出来正好遇到了。 “你好……” 乔正羽也是打了个招呼，就往书房去了，朱清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小姑娘很快吃完早饭上来上课，朱妍也跟着上来。 “我给琪琪找了一个私立幼儿园，准备让她再上一次大班，她自己也愿意去，再加上周末你的辅导，我觉得明年上一年级应该问题不大了。” “嗯，我觉得也可以，现在她比两个多月前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主要是你带的好，弥补的她之前缺失的东西。” “我的作用很小，主要是家庭环境的改善，对孩子好。” 两个人相互客气着，小姑娘在一旁捂嘴偷笑的看着两个人。 两个小时后，课程结束，小姑娘又要听杨家将的故事，乔正羽又讲了一小段，这次他长记性了，把一些东西剔除出去，只说一些能说的。 二楼阳台，朱清坐在椅子上也在“偷听”着，朱妍去公司了，她在家主要起到“监督”的作用。 看时间差不多了，乔正羽带着小姑娘收拾好书房准备离开。 朱清走进来说道:“我姐打电话了回来，她中午可能回不来了，中饭一会送到，她的意思……你下午要是没事，就带着琪琪去公园转转。” 这好像不是商量，而是通知，乔正羽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 中饭很快送到，三个人吃了饭，乔正羽负责收拾，朱清带着小姑娘上楼午睡。 收拾干净，乔正羽坐在客厅沙发上，随手拿过一本书翻了起来。 脚步声从楼梯传来，朱清从楼上下来，坐在了乔正羽对面的位置，掏出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但是眼睛却是时不时扫向乔正羽。 “您……有事吗？”乔正羽放下书问道。 “没事，咨询你一个问题。” “客气了，您说。” “你女朋友……你们是怎么谈……的？” 乔正羽微微一笑，肯定是朱妍告诉她自己有女朋友的，看来这朱清还是一个感情白痴，也难怪，就她这种家世，没谈过恋爱很正常。 “我们是高中同桌，算是日久生情！” “噢……你喜欢他吗？” “当然了，这种事不就是两情相悦吗？不喜欢怎么会在一起？” “要两情相悦……”朱清呢喃着。 第105章 擒贼先擒王 平州的公园多如牛毛，随便一个小河口围起来都是一个小公园，有的公园还没有乔正羽家的二亩地大。 乔正羽和朱清带着小姑娘没有走太远，就在别墅区外围的小公园溜达着，周末人还不少，都是一家三口在玩耍。 小姑娘一只手拉着乔正羽一手拉着朱清，她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安全感，别人有的她也有。 乔正羽边走边介绍些他认识的一些花草树木给小姑娘认识，这也算是接触大自然了。 他们进入公园大概十来分钟，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公园入口处，车门打开，七八个人从车上下来，领头的是一个干瘦的男人，耳朵后面有一个青色的蛇形刺青。 “炮哥……”有人主动上去打招呼。 “人呢？” “在里面闲逛呢！还有一个女人和孩子。” “嗯，女人和孩子不要动，住在这里的人都不是一般人，那个男的只要打不死就行，动作要快，不许动刀子，这里是城东不是城北。 ” “知道了，炮哥。” 还在闲逛的乔正羽丝毫察觉到危险的降临，陆续进去公园的八个人，三三两两的向他围了过去。 蹲在地上给小姑娘介绍花的乔正羽用余光发现了一些情况，这小区附近的公园，出现三三两两的成年人本就反常。 他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人家已经围上来了，距离也就十米左右。 “你带琪琪先走。”乔正羽小声说道。 “怎么了？”朱清还是一头雾水，但她也发现了不对劲。 “没事，冲我来的，我跑的快，你们先回来。” “是什么人？”朱清看着对方不断靠近，伸手把孩子搂在自己身前。 “不知道，应该是城北兄弟帮的，我也没得罪过其他人，你先走！” 乔正羽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对方人多，他必须主动离开包围圈。 他刚说完话就启动了，抬脚就往一边跑去，八个人一看，立刻合围起来。 乔正羽根本来不及数对方有几个人，大跨步跳起来，对着一个身高最矮的就踹了过去，他想打开一个缺口好跑出去。 对方也没想到乔正羽会主动出力，急忙侧身躲开，他一躲开，就给了乔正羽跳出包围圈的机会。 但乔正羽也低估了对方的反应能力，在他跳出包围圈的一瞬间，一只脚踹到了他的胯骨处。 “扑通！”一声，乔正羽侧摔在地。 “哇！”一声，看到乔正羽被打的小姑娘哭了出来。 乔正羽根本来不及顾及身上的疼痛，单手撑地爬了起来，加速往前跑去，八个人在后面猛追不放。 朱清一边哄着小姑娘一边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她知道报警是没用的，她把电话直接打给了朱权志。 八个人确实没想到乔正羽太能跑了，距离从米很快被拉到的快十米了。 “你们两个去门口堵着，其他人抄近路，不要跟着跑，五分钟之内堵不住他，我们就撤。” “知道了，炮哥。” 对方的计策很快奏效了。因为乔正羽也是第一来这个公园，他也不了解路线情况。 一分多钟后，乔正羽被六个人堵在了一个假山凹口处，无路可逃了。 看着合围过来的六个人，乔正羽认出来了两人，就是之前在公交车上遇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耳后有刺青的。 “还跑不？挺能跑的，怎么不去参加奥运会？”为首的男人邪笑着靠近。 “我没得罪各位？”乔正羽只能拖延时间。 “得不得罪你心里最清楚。”黑瘦的男人说着抬脚就踹。 乔正羽闪身躲过，转身扒着假山的凸起，双臂用力爬上了两米高的假山。 一脚踹飞一个正在往上爬的人，乔正羽居高临下的占据了有利位置。 “嘿！我草……”黑瘦的男人爆起了粗口，弯腰伸手捡起了一块碎石奔着乔正羽脑袋就扔了过去。 因为距离太近，乔正羽来不及躲闪，碎石擦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顿时鲜血直流。 伸手一摸，鲜红的血液刺激着乔正羽的眼睛，一股子戾气从他的心底腾起，热血瞬间上涌而来，这种感觉好久没有了，乔正羽甚至有些怀念。 男人一看石头有用，又弯腰捡起一块，当他抬头看向乔正羽，发现乔正羽已经从假山向他扑了过来，他本能的举手想把乔正羽推开，可已经来不及了。 抱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乔正羽从假山上飞扑而下，直接把为首的男人扑倒在地，随后左一拳右一拳，将两边的人打翻在地。 活动空间有了，乔正羽一把将地上的男人勒着脖子提了起来，自己也来到男人身后。 “不想他被勒死就给我让开！”乔正羽冲着其他五个人吼叫着。 五个人也被这突然而来的情况吓懵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 “咳……咳……弄他，弄……死他。”被乔正羽制住的男人挣扎着！ 但他他发现自己的挣扎根本于事无补，乔正羽的胳膊像一条铁链一样死死的勒住他的脖子，他感觉自己的喉骨要碎了。 “嗬嗤，嗬嗤……”是他的喉骨变形了，紧接着就是窒息感。 他扔掉了石头，抬手去拉乔正羽的胳膊，因为身高的差距，他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变成了脖子的拉力。 一阵眩晕感传来，他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乔正羽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勒住的男人有什么变化，他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五个人身上，他勒着男人不停的往后退去，根本没有发觉怀里勒住的男人两腿已经绷直了。 “你他妈的放开炮哥，放开！”五个人对着乔正羽吼叫着。 警笛声响起，由远及近，五个人明显慌了，看着被乔正羽勒得面色青紫的男人，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个时候乔正羽才发现怀里勒着的男人有些不对劲了，他急忙松开手，男人立刻瘫软下去，像烂泥一样摊在地上。 “炮哥……”五个人一拥而上，扶起男人。 “带炮哥走！”五个人架着男人就跑。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来的不仅有警察，还有穿着迷彩服、端着枪的。 第106章 事端 停在公园门口救护车上，乔正羽脱下了沾染鲜血的外套，只留着里面的短袖坐在车里的座位上。 一旁的护士面无表情的给他处理着脸上的伤口，然后贴上了创口贴，又给他处理胳膊和膝盖的擦伤。 处理完毕，又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的，乔正羽摇了摇头，起身从救护车上下来，两个警察看了看他，把他带到一辆警车旁边。 一名领导模样的的警察拿给他一张纸说道:“签个字！是打击报复对？” “额……对。”乔正羽哪里能不懂警察的意思，立刻回答道。 警察点了点头，结接过乔正羽签过字的笔录收了起来，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坐上警车走了。 “回去！琪琪哭着找你呢！”朱妍走了过来。 “嗯。” 两个人一起往回走。 发生这么大的事，朱家的男丁一个都没出面，朱妍的妈妈赶来把孩子带回了家，朱清被一辆车接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回到了朱妍家里，小姑娘已经停止了哭泣，脸上还挂着泪水，看见乔正羽进来，急忙跑了过去。 “乔老师，坏人呢？” “坏人被警察抓走了，警察还表扬我了。” “都抓起来了吗？” “嗯，都抓起来了，一个都没有跑掉。” 听说坏人被警察带走了，小姑娘的情绪才好了起来。 “妍姐，我先回学校了，明天早上再来。” “没事，你要是不舒服就休息一天。” 朱妍本想留他的，但碍于自己妈妈在这里，朱清都跟她说了，虽然人是冲着乔正羽来的，但乔正羽没有用孩子做挡箭牌，也没有朱家的身份，而是第一时间让她把孩子带走，这让朱妍很感动。 “没事，小伤口，明天不耽误，我先回去了。” 乔正羽走了，朱妍有些泪眼婆娑，她确实被感动到了。 平州市中心一个人工湖边上，一个古色古香的大院子坐落在湖的西面，夕阳西下之时，让整个院子看起来更神秘了一些。 琵琶的声音配合着女人婉转动听的声音叫人很是享受，朱权志坐在八仙桌旁，轻轻的跟着小声吟唱。 一个女人扭着圆润的臀型走了进来，轻轻俯身在朱权志的耳边说着什么。 “噢？看来这孩子还是不错的。”朱权志轻轻点头。 “嗯，我叫人去现场看了，临危不乱，还算有些脑子，短时间内做出的判断都是正确的，有勇有谋！” “哈哈……能让你高看一眼的人可不多啊！”朱权志笑了起来。 女人害羞的拿手指遮了一下嘴巴，也笑了笑，举手投足之间，甚是妩媚。 “不过，那个贼首被他勒死了，他对自己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控制好，这是个风险。” “勒死了？”朱权志收敛了笑容。 “嗯，这不是他第一次失手勒死人了，根据鹏城那边的消息，之前在潼阳县汽车站，他就失手勒死过一个逃犯，被潼阳县公安局副局长李国良拿去邀功了。” “呵……还真是……不要逼脸。” 听朱权志骂粗口，女人又低头笑了笑。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此事？” “师爷的意思是给城北送回去，算是警告一下，毛家现在的精力都在申城，这边根本没精力再管，要不是您还想再玩玩，城北那边早就清了。”女人小声说道。 “嗯……尸体就算了，剁了手送回去更有震慑力。”朱权志没好气的说道。 “好，我马上去办，那个孩子呢？” “他……由他折腾！找个人看着他，他跟城北的梁子已经结下了，我现在倒是有兴趣看他到底能折腾到什么地步。” “好，我知道了。”女人说着转身准备离开。 “小清呢？”朱权志问道。 “接回来了，不过……二小姐还想回去，看样子是有点头绪了，我理解她这个年纪的想法。” “啪！”朱权志一巴掌拍在女人丰满的臀部，女人瞬间脸红了。 “你就是这么当嫂子的？小姑子的终身大事你得多上心。” “哎呀！姐夫……”女人撒娇着靠过来。 朱权志一把搂过来说道:“自从你姐走后，这么多年来都是你在帮我，我该给你个名分的。” “我不计较那个，我也到不了姐姐的高度。”女人咬了咬嘴唇，眼眶红了。 朱权志叹了口气，轻抚着女人的后背。 回到宿舍的乔正羽立刻就把周凯和孙浩吓坏了。 “你……这……怎么弄的一身伤？跟谁干仗了？” “城北兄弟帮。”乔正羽随口说道。 “城……城北？我靠！” “记得保密。” “知道……知道了。”看着乔正羽脸上的伤，外套上的鲜血，两个人哪里还敢乱说。 接到电话的马东很快赶来，看到乔正羽瞬间愣住了。 “对方几个人？” “八个，动手的是六个，反正都被警察摁了。” “是陈平吗？” “应该是的。” “草！”马东一捶桌子。 “走，去车库，让学姐过来一趟，有事商量。”乔正羽换了外套起身往外走。 “好。”马东急忙跟上。 城北，兄弟酒后面的仓库里，这里才是兄弟帮的大本营。 仓库里围站着七八十个人，中间的空地上，是一条胳膊，只有一条胳膊。 “啪！啪！砰！”两个耳光一个脚踹之后，陈平仰躺在地上，懵懵的不知所以。 “算了……”刘大龙摆了摆手。 “扑通！”一声，陈太跪在地上。 “龙哥，这事是我的错，上次教训那个人的时候，我就该告诉他们那是朱家的家教老师，要是我说了，他们绝对不敢去招惹朱家的，这事我担全部责任。” “起来！这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毕竟他们没动朱家的人，只是……冲撞，朱家是这么说的？”刘大龙撇了撇嘴说道。 一旁的小弟急忙回答道:“是的，送东西来的人是这么说的，说是炮哥他们冲撞了朱家二小姐，这是个警告。” 刘大龙点了点头，扭头对陈太说道:“起来！” 陈太起身，不过还是低着头。 刘大龙摸了摸自己肥硕的肚子说道:“从今天起，所有人不得在市区闹事，还有城东，听见了吗？” “是，龙哥。” “散了！”刘大龙走了，临走时看了地上的陈平一眼。 陈太自然懂他的意思，等所有人走了，陈太拉起陈平说道:“还算你有点脑子，自己没有跟去，现在给你两条路，回老家还是去申城？” 陈平的脸已经肿了起来，他看了看陈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想去申城。” 第107章 规划 平江职业技术学院西面的小区车库里，乔正羽和马东还有黄秀莲三个人聚在了一起。 “你……伤没事？” “没事，就蹭破点皮，谢谢学姐关心，上次货物被盗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乔正羽先关心起了上次的事。 “确实有些眉目了，我请了那个经常给我们送货的业务员吃了顿饭，他告诉我，确实有人想要咱们手里的代理权，想把这一片区域都吃下来。”马东回答道。 乔正羽点了点头说道:“有头绪就好，就是不知道对方能出多少钱。” 马东有些懵，看着乔正羽问道:“你……什么意思？我们不做了？” 他肯定理解不了，现在他们可谓是蒸蒸日上，好不容易开拓的市场怎么可能拱手相让？ “生意嘛！有买有卖，只要价钱合适就能卖。” 听了乔正羽的话，黄秀莲最先反应过来，她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嗯，既然有人想要这个代理权，那我们也狮子大开口一回，现在我们一个月固定下来的利润有多少？” “两三千块钱！”马东说道。 “那就要一年的，你把消息透露给对方，我们要这个数。”乔正羽伸出四个手指头。 “四……四万？对方能同意吗？” “谈啊！我们的底线是三万，越多越好，我们斗不过他们，能不声不响的把货物弄走，应该是本地人居多，强龙不压地头蛇。” “那……拿了钱我们干什么？”黄秀莲问道。 “按照原来的规划进行。” 他们原来讨论过，卖牛奶种类太单一，抗风险能力太差，还是要走多种类路线，就是开超市。 “三四万块钱根本不够开超市的，只够租个门面的，装修，雇人，进货，这些才是大头，除非我们再弄个三四万。”马东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门面有现成的，人也有现成的。”乔正羽笑了笑说道。 “啊？哪来的？”两个人诧异万分。 “这得看你们两个的本事了。” “我们？你有话直说，这里没外人，你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 乔正羽认真起来，拿过桌子上的记账笔，又撕了一张纸，开始画起来。 “我是这么想的，市区的门面房咱们租不起，只能往周边去，城北是严州兄弟帮的，咱们暂时碰不起，城南和城东是鹏城帮和港城帮的地盘，跟我们关系不错，但我们不能去，所以我打算去城西。” “城西？” “对，城西，那里是平州老城区，没有帮派势力，而且学姐家就在城西，听学姐说她爸那个五金店也是勉强维持而已，所以……” “所以你想把五金店改成超市？”马东接过话。 “这只是我的想法而已，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陈平就像悬在我们头上的利剑一样，随时可能落下来刺我们一下，我们三个的力量太弱了，我们也借助不了鹏城和港城两方，所以就只能自己开辟一个根据地来，城西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学姐他爸能同意吗？”马东有些怀疑。 “这个……就得看你们俩了，钱就这么多，我还能拿出不到一万块钱，如果代理费能要到三万块，应该够装修和进货了，学姐，你的意思呢？想不想来个衣锦还乡？” 黄秀莲一直没说话，她确实被乔正羽的想法震撼到了，“衣锦还乡”四个字的冲击力对她来说无异于一场地震。 她从小就被视为不祥之人，她爸就没拿正眼看过她，如果她能回去闯出一片天，一切都会改变。 如果她能把马东带回去，再带几万块钱回去，她已经能想到当初那些看不起她人是什么反应，她爸会是什么反应。 马东现在跟黄秀莲算是交往期，他自然也知道黄秀莲的家世，他也大概明白了乔正羽的用意，以黄秀莲为基础，以黄家的人脉来扩展增加影响力，吸收人手，对抗城北兄弟帮。 想到此处，马东也有些热血沸腾起来，从乔正羽拉黄秀莲入伙开始，这个家伙可能就开始布局了，自己可能也被算计了，不拿出“上门女婿”的身份，估计黄秀莲也说服不了她爸。 “你是不是把我也算进去了？”马东没好气的问道。 “没有，没有。”乔正羽急忙笑着否认。 “你敢说你没有？”马东抬手指着他。 “那……肯定没有。”乔正羽摆了摆手。 “反正我不当上门女婿。” 黄秀莲还以为这两个人要打起来了，急忙抬手拉住马东的胳膊说道:“没事，没事，就骗骗我爸，他身体不好，也没几年了，以后……以后听你的好了。” 她从小跟她外婆长大，跟他爸感情也不好，能在最后几年让她爸过的不留遗憾，也算尽孝了。 听黄秀莲表态，乔正羽冲着马东狡黠一笑。 “行了，路规划好了，想做起来没那么容易，你们商量一下！有问题我们再碰头。” 乔正羽回宿舍去了，留下皱着眉头的马东和有些害羞的黄秀莲。 刚回到宿舍不久，警察就找上了门，还带了记者过来。 乔正羽有些懵，朱家这是要干什么？这种事不应该低调处理吗？ 一看警察上门，宿管立刻通知了校领导，辅导员和班主任还有校领导得到消息，很快赶来。 “怎么回事？”班主任李香华挺紧张的，一看到乔正羽脸上贴着创口贴，更紧张了，这肯定是打架了。 “你好，我们是城东分局的，你们乔正羽同学举报公交车盗窃行为被犯罪团伙打击报复，人我们已经抓到了，我们领导觉得这事应该作为典型提出表扬，所以让市日报的记者来采访一下。” 举报犯罪？打击报复？作为典型？班主任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她知道这是个机会。 “能采访一下我吗？我们一直没有放松对学生进行社会责任感的教育。” “可以，可以，学校的老师和校领导都要采访的。” 乔正羽懵懵的接受完采访，警察表示会给他发奖状的，应该还有奖金，正在申请。 乔正羽好像也明白了过来，公园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那么多人看着呢！对公众没有个交代好像也说不过去。 但他有些想不通的是，朱家为什么要把自己推到前面去，城北兄弟帮那些人看到了会有什么反应？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了。 第108章 第一桶金 次日一早，乔正羽起床洗漱，脸上的伤口位置已经不怎么疼了，他尝试着撕掉了创口贴，伤口的地方只有一条红色线条，大概还能看出来是有伤。 乔正羽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还有些疼痛感，这恢复的也太快了点。 穿衣出门，去食堂了买了两个包子，去西门坐车往城东而去。 当他到了朱妍家门口，发现院子里多了一辆白色的车子，他没有见过，应该不是朱妍父母或者哥哥的。 打开院门，楼上没有动静，估计是昨天收到了惊吓，这会还没醒。 他刚准备去拿扫帚打扫卫生，一楼的房门被打开，出来了是朱清，乔正羽有些诧异。 朱家这是要干什么？把自己推到了前面，置自己于兄弟帮的打击报复之下，还让朱清回来跟自己有接触，这是准备把自己当鱼饵吗？ “你……没事？” “没事，都好了。”乔正羽摸了摸脸上的伤口。 “那就好，琪琪还在睡觉，昨晚睡得太晚了。” “嗯，没事，我可以等会。” “嗯，他们……为什么追你啊？” “那个……之前我坐公交的时候发现有人偷东西，我就提醒了一下，他们怀恨在心，打击报复。”乔正羽也只能按照警方的编排来说。 “太无法无天了。”朱清愤恨的说道。 “没事，都被抓住了。”乔正羽笑了笑，拿着扫帚开始打扫起来，这白车应该是朱清的了。 听见楼下熟悉的扫地声音，朱妍和小姑娘也醒来开始收拾。 “你……脸上好了？”朱妍看到乔正羽的时候也有些诧异。 “嗯，不流血了，贴着那个东西碍事，看起来也不像好人。” 听乔正羽轻描淡写的说着，朱妍笑了笑。 小姑娘今天上课特别的安静，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 “乔老师，我还想听别的，杨家将不好听，潘仁美太坏了。” “别的？那……我跟你说说隋唐演义！” “好。” 乔正羽大概把隋代陈，杨广取代杨勇给说了一下。 “乔老师，为什么他们都想当皇帝？皇帝有什么好的？” “这个……皇帝是权势的最高点，人皆有野心，每个人的目标并不一样的，你的目标是什么？你有什么想法？” “我……好像没有，我想让乔老师当我爸爸。” “额……这个不是目标，不算，也不太可能。” “那……我想快点长大。” “这个可以，这个算目标，你长大了要干什么呢？” “打死所有坏人。”小姑娘眼睛里有些决绝。 上课结束，乔正羽留下来吃了中饭，小姑娘很高兴，帮忙一起做起了家务。 周二，平州市电视台和报纸都报道了上周六下午在公园发生的事情，是盗窃团伙对举报人的打击报复，警方迅速出动，抓获了八个人，缴获了作案车辆和各种盗窃工具还有管制刀具。 当然对乔正羽的名字作了化名处理，只是提到举报人是平州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 是不是化名其实已经多此一举了，公安分局的奖状已经送到了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了。 平州市武江区妇联中心，李国霞坐在办公桌旁拿着报纸随意的看着，她突然坐直了身体，看着报纸上的一篇文章。 “姓乔？平州市职业技术学院的大一学生？不会是他？” 李国霞放下报纸，拿起桌子上的座机话筒拨了一个号码。 “喂，国良，那个乔正羽是上的平州职业技术学院吗？” “大概是！我不记得了，姐，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问一下。” “他骚扰小洁了？不应该啊！距离那么远。” “没有的事，我就是想起来了，随便问问，都在平州，说不定哪天能遇到呢！” “呵呵……这个难免的，姐，姐夫的事我得劝你两句，哪有男人不花心的？只要他不犯原则性错误，你就别管的太紧了，平州是大城市，请吃请喝是难免的，能按时回家就行了。” “滚！你还是我弟弟吗？我已经申请调回潼阳了，我是不管他了，他爱怎样就怎样，以后我就守着小洁过日子。”李国霞来气了。 她没想到的是，李国良竟然说道:“回来也行。” “啪！”李国霞把电话挂了，拿起报纸又看了起来。 “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了！”她小声的嘟囔着。 阳历十一月结束，关于代理权的问题终于有了进展，可能是对方真的不差钱，十倍的违约金对方也只是简单的讨价还价一下就答应了。 但对方根本没有出面，都是品牌商和马东谈，最后以三万五千块钱的价格转让这个品牌的代理权。 马东还是一阵肉疼，这个钱他不到一年就能赚回来，现在相当于舍掉了一只能下蛋的鸡。 “别心疼了，乔正羽都说了，我们只有一年的代理权，明年肯定争不过别人的，而且人家也说了，以后都要发票了，除非我们也去注册一个贸易公司。”黄秀莲安慰道。 “嗯，我相信乔正羽的眼光和判断，这下咱们有钱了，可以干别的了。” “我给我爸打了电话，大概说明了情况。他说见见你再说。” “见……见你爸？这么快吗？我还没准备好。”马东有些虚。 “有什么好准备的，他就是个小老头子，你还怕他？”黄秀莲笑了。 “不是怕，咱可先说好，这启动资金是乔正羽的，主意也是他出的，我和他是兄弟，开超市是合伙，咱们得把账算清楚，超市登记在谁的名下，收益怎么分，这都得说清楚。” “看你说的，我是那种不知道感恩的人吗？”黄秀莲有些不高兴了。 “我就是直脾气，你别介意，事先说好比马后炮强。” “你才马后炮呢！”黄秀莲捶了他一下。 拿到赔偿金和代理权转让费，马东把钱连同之前赚的都存入了乔正羽的账户，一共四万块钱。 这对于三个人来说确实一笔巨款了，也是他们的第一桶金。 学校西门小吃街的小饭馆里，三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点了几个菜，边吃边聊。 “去了以后嘴巴甜一点，超市营业执照最好登记在学姐名下，这样她爸放心，我们也放心，平江这地方也是挺重男轻女的，万一学姐的叔叔伯伯横插一杠，玩个什么过继的把戏，咱们也好防范一下，。” 马东和黄秀莲点了点头，这种事不是没有可能，人性最经不起考验。 “另外如果遇到有人阻挠或者捣乱的，跟李斌说一声，带点人过去镇镇场子，这个面子他不会不给的，如果他不想给人，让他来找我。” “好，我知道了。”马东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经营问题就靠你们自己了，学姐的小姨也开了很多年的店了，多问问没坏处，开店涉及到很多方面，这个我也不懂。” “我这几年也给我小姨看店，大概流程我也懂一些，问题不是很大。”黄秀莲还是挺有信心的。 “那就祝二位一帆风顺，早点发财了，哈哈……” 三个酒杯一碰。 第109章 意外之人 时间进入十二月，平州的气温开始断崖式的下降，相比于北方的干冷，这边的冷是那种潮湿的清冷，让人很不舒服。 乔正羽没有等来兄弟帮的报复，仿佛之前的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但乔正羽知道，学校里的严州人肯定在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兄弟帮之所以不敢动自己，应该是跟朱家的影响力有关系。 就像之前自己被围堵的那次，兄弟帮根本不敢对自己下死手，这次朱清也在现场，就凭这个，朱家绝不会不吭声的，想到此，乔正羽绷着神经才放松下来。 乔正羽找了运动会负责拍照的辅导员要了胶卷，好不容易挑了几张颁奖画面的去学校外面的照相馆洗了出来给王海洁寄过去，也算交差了。 照片刚寄出去两天，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学校了。 周六刚过中午，乔正羽做完家教回来不久，宿管就通知他有人找他，在宿舍门口等他。 乔正羽一头雾水的穿上了衣服，从宿舍下来，他实在想不到谁会来学校里找他，要是朱妍，肯定会给自己打电话的，没有自己号码的人才会通过宿管找自己。 来到男生宿舍院子门口看到来人，乔正羽直接懵了。 “阿……阿姨好。” “没想到？” “确实……确实没想到。” “方便带我参观一下你们学校吗？”一身黑色呢大衣的李国霞微笑着问道。 “额……方便，您请。”乔正羽有些忐忑不安。 两个人并排走着，乔正羽没敢主动开口说话。 “你和小洁……没有联系？” “没有，只知道她出省上学了。”乔正羽强行让自己说话不那么紧张。 他不知道李国霞是怎么找来的，唯一能想到就是报纸了。 “小洁这孩子叛逆的很，当初阿姨也是怕你们做出什么事情来，你们还小，不太懂的男女之间的事。” 乔正羽有些懵，李国霞说这个什么意思？这是要同意自己和王海洁交往了？ 不对，李国良不可信，李国霞同样不可信，这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父母对子女都是爱之深责之切，我能理解，我没有怪过阿姨，我对王海洁也是拿她当很好的朋友，我知道我和她差距很大。” “呵呵……我也不是老传统，不会搞门当户对那一套，现在是新世纪了，爱情自由，你是个不错的孩子，我是知道的。” 李国霞越是这么说，乔正羽就越肯定自己的判断，这肯定是有事找自己。 “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没怪过阿姨你，反而挺感激的，五月份那会我叔叔婶婶被隔离了，要不是您帮忙说句话，都不知道后来怎么办了。” “呵呵……你和小洁是朋友，一句话的事，我挺羡慕你们这些孩子的，生活在新世纪，什么都有，不像我们，什么都得靠自己，就像我调来这平江，人生地不熟的，遇到点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唉……” 这是要准备说正事了，乔正羽知道自己得顺杆子爬了。 “阿姨这说的哪里话？出门此外就是靠老乡的，我爸妈说了别人不能信，只要我能出力的地方，阿姨你尽管说，我和王海洁还是朋友呢！您还帮过我呢！” “阿姨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李国霞很是感动。 “阿姨你说什么事！跑腿的事我没问题的。” “唉……说出来也丢人，小洁他爸比我早半年调来平州，现在是武江区的副区长，平州这地方经济发达，诱惑力也多，我最近发现他……他经常不着家，被一些所谓的企业家拉去应酬，我是怕他犯错误，想提醒他，可他根本不听，我这……也是没办法了。” 乔正羽一听，脸上瞬间精彩了，这种事……估计李国霞对自己不太了解，还以为他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学生一样。 “我该怎么帮您呢？” “你能不能帮我看看他都去了哪里，最好有照片，就周末的时候，不耽误你上课。” “嘶……”乔正羽偷偷吸了一口凉气，这李家姐弟俩果然没有一个善茬，这是要拿住王海洁爸爸的“罪证”啊！ “我……我周末上午还要做家教，阿姨你知道家的情况。” “我知道，我知道，就周末两天晚上，照相机我给你准备，另外我会给你活动经费，不会让你白忙活的。” “阿姨，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既然你跟小洁是朋友，我绝对相信你的。” 恐怕不是相信自己，是自己好拿捏？ “那好！我也没做过这个，要是做不好，您别见怪。”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电话联系，一但他有动静，我就的告诉你，你打车过去，看看他都跟什么人一起，做什么，有条件就拍两张照片，没条件就算。” “行，我听您的。” “我就知道还是你值得信任，小洁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没看走眼，以后你们好好相处。”李国霞说着拍了拍乔正羽的后背，一副认定他的样子。 乔正羽把李国霞送到了学校大门口，约定明天中午送照相机过来。 看着李国霞打车离开，乔正羽不自觉的笑了笑，这下有意思了，不知道要是王海洁知道这个事情会有什么反应，但现在可不能告诉她。 刚返回宿舍，马东的电话打来了，他跟黄秀莲去了城西家里，看样子情况挺好，喝了不少酒。 听马东说了情况，乔正羽提醒道:“行了，你自己把握住，有些事不能让，有些事可以适当让步，该强硬的事要强硬起来，因为有些事学姐不好说出口，她毕竟姓黄，你扮演的是一个颇有家资的北方富家子弟。” 乔正羽像个老父亲一样叮嘱自己第一次去老丈人家的儿子，马东倒是很乖的听着。 挂了电话，乔正羽躺在宿舍床上，他已经放弃了专转本的念头，他这种人根本不可能静下来学习的。 用齐老头的话说，自己身上的因果太多，能勉强活下去就不错了。 掏出手机，乔正羽给王海洁发了条短信，闲聊了几句，总觉得不应该瞒着她，但还是忍住了。 第110章 跟踪 乔正羽之所以接下李国霞的委托，也是想趁机调查一下平江兄弟帮和潼阳县兄弟帮到底有什么关系，李国良和兄弟帮有什么关系，他还是没有放弃滕建。 李国霞很守信，周日中午送来了一个小巧的照相机，并教了乔正羽怎么使用，为了防止乔正羽私留胶卷，特地嘱咐他不要打开胶卷盒，拍完了一起交给她。 当然辛苦费也是要给的，李国霞掏了六张大红票子塞给了乔正羽，这里面不仅有劳务费还有封口费。 “他一早接了电话，晚上九点去城北的新居饭店，听说是外国人开的饭店。” “知道了，阿姨，有机会我就去看看。” “好，辛苦你了，我也只能指望你了。”李国霞说着，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模样。 李国霞和李国良姐弟俩都是一个套路，用到人的时候很会拉关系，就怕事后翻脸，吃过一次亏的乔正羽知道自己必须留个心眼。 下午三点多，马东和黄秀莲回来了，学校食堂里，一看两个人你情我浓的，乔正羽就知道这两个人昨晚肯定吃到肉了。 两个人一看到乔正羽过来，立刻分开了一点，假装还有些距离。 乔正羽笑了笑问道:“看样子是得偿所愿了？” 听着乔正羽一语双关的问话，马东有些不好意思了。 “黄叔基本上都答应的了，那个五金店我看了，挺大的，开一个小超市足够了，而且还是楼上楼下，货架都可以用，初步算了一下，花不了多少钱，另外就是烟酒，需要办许可证，这个问题也不大。” “那挺好的，什么开始弄？” “我爸正在低价清理他的存货，一个星期就能把地方腾出来开始装修，我算着元旦之后就能开业了。”黄秀莲回答道。 “你们是怎么说服他的？” “那个……我答应他以后生两个孩子，有一个姓黄。” “哈哈……这个行，你们以后得努力了。”乔正羽调笑道。 黄秀莲先回宿舍了，她以后每天都要坐公交车回家，盯着家里的门面房进度，当然马东也要过去。 “你要去调查兄弟帮？”马东很是吃惊。 “嗯，我发现城北兄弟帮和潼阳兄弟帮有一些关联，我不能看着滕建被毁了。” 一提到滕建，马东还是挺纠结的，但他知道乔正羽有情有义，这也是他信任乔正羽的原因。 “呼……需要我做什么？” “暂时不用，我只是调查一下，不会跟陈平他们有冲突，有需要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先帮学姐把超市弄好，干啥都得先有钱，还有就是尽快在城西站住脚，跟学姐的那些堂兄弟、表兄弟搞好关系，平州这地方很重视家族力量的，等开业的时候，找李斌要人，多去人，镇镇他们，恩威并施。” “明白，你注意安全，别冲动，等我在城西站住脚，我们再干他们。” “嗯，我这么怂，怎么可能去送死？” 晚上八点多，乔正羽从教室出来，大一点晚自习只是有个形式，第二学期就取消了，辅导员管的也不是很严。 回宿舍换了一身衣服，乔正羽拿着相机，背了一个小挎包，出门打车往城北而去。 新居饭店是平江市城北第一家日料店，门脸一般但内饰豪华，菜品价格也很昂贵，据说还有一些隐藏节目。 乔正羽等了大概十几分钟，他没有见过王海洁爸爸，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确实有些像。 王中耀从车上下来，一旁的应该是他的秘书，都是一身便装。 一个大概三十岁的女人穿着旗袍很快出来迎接，天已经很凉了，他她还穿着高叉腰的旗袍，雪白的大腿若隐若现。 看女人和王中耀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两个人热情在门口把手言欢。 乔正羽急忙打开照相机拍了两张，等他放下相机，女人已经把王中耀迎了进去。 乔正羽肯定不会跟进去的，这里来的人肯定都是有身份的人，他一进去就暴露了，他只能等待。 半个小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饭店门口。 “这是……陈太？”乔正羽猜测着，他是见过的，上次追打他的时候，这个陈太和陈平一起堵他的。 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个人是陈太，现在应该基本能确定了。 陈太和王中耀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一个副区长，一个帮派二当家。 乔正羽不太敢想，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晚上九点半，再等半个小时就该回去了。 饭店对面的洋快餐店，乔正羽找了一个好观察的地方，买了一杯饮料慢慢喝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到十点，王中耀出来了，还是那个女人，很是热情把他们送了出来。 和来时一样的是，这次好像多了一个人，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代替了王中耀秘书的位置，扶着他坐到了后排，然后坐上了驾驶座，开车走了。 咦？这是玩的哪一出？换秘书了？ 不对，是王中耀走了，他的秘书留下来了，留下来干什么？陈太又来干什么？ 乔正羽脑子里很快想了很多种可能，努力想把这些人联系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还不能离开，后面肯定还有好戏。 果然如他猜想的一般，不到十分钟，王中耀的秘书和陈太一起从饭馆走了出来，但是两个人的面色却不好看，显然是因为一些事情闹了不愉快。 没有寒暄，没有告别，秘书直接转脸走了，陈太一脸嫌弃的看着离开的秘书。 这是……没谈拢？乔正羽在对面看的一清二楚，今天没有白来。 夜里十点半，乔正羽才回到宿舍里，周凯和孙浩估计又去包夜上网了，自己这个舍长不在，也没人问他们的去处。 放好照相机，洗漱完躺在床上，乔正羽的脑子就开始理了起来。 一条大概的线在他的脑子里开始出现，这条线的源头就是死去的马强，马强应该是在平州兄弟帮待过，回到了潼阳县成了张虎的小弟，张虎坐牢以后在李国良的支持下成了潼阳县的老大，成立了兄弟帮，而张家没有反对。 逐渐做大的马强被李国良干掉了，又扶持了李超和滕建，但是让出了县城。 王中耀调来了平州，又不知道为什么勾搭上了兄弟帮，这肯定有中间人啊！不然不会这么巧。 乔正羽突然有些担心，要想把滕建拉出来，这个兄弟帮和李国良都得解决，可是李国良是王海洁的舅舅，这里面还有她爸，以后自己该怎么面对她呢？ 第111章 有请 兄弟酒后面的仓库里，陈太斜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着不知名的外国香烟，很是享受。 “太哥，那个姓乔的资料。”一个小弟拿了一张纸递了过来。 陈太放下烟头，伸手接了过来，斜眼看着。 不多时，他直起了身子，两只手把纸张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鹏城张家？难怪这么牛逼，看来跟我们还有点渊源了。” “太哥这是想拉拢他了？” “毛家给的压力太大了，龙哥这次去申城估计又要挨骂了，平州这地方……谁都弄不过朱家，本想另起炉灶的，可被马强这个蠢货搞砸了，一个县城的地盘被他葬送了，还引起了鹏城张家的注意。”陈太说着，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小弟犹豫了一下说道:“太哥，马强的死，那边是怎么解释的？” “说是……仇家寻仇，是个高手，铁钎直戳心脏，也怪他自己作死，去了鹏城这么多年，有点不听话了，龙哥对他早就不满意了。” “那马强积攒了这么多年的财产呢？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那边怎么说的？” “我草，你一提这个我就来气，这帮当官的没一个好鸟，刚刚直接不鸟我，派了个秘书和我谈，就两个字，没有，胃口真大，马强那个娱乐城就值大几十万了，那个李国良倒好，直接走了拍卖程序，便宜卖了给了张家张虎，就是这乔正羽的老大，他就是算准了我们不敢惹张家。” “这可不是小数目啊！龙哥要是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姓李的，马强那个账本在我们手里，是不是透露一下给那个姓李的？想独吞了不那么容易。” 陈太重新斜躺着说道:“你没跟这帮你当官的打过交道，单凭一个账本根本扳不倒他，还是得用手段。” 一旁的小弟点了点头，他了解陈太，他这个很有手段，也很有主意。 “那这个姓乔怎么办？他是在朱家当家教，而且那个孩子还是毛俊的女儿，还有就是他是那个什么张虎的小弟，他也没有加入鹏城帮，我感觉不能来硬的。” “嗯……这小子还挺会找活的，背后都是大树，脑子应该比马强好使，等龙哥回来，我去找他谈谈。” “知道了，太哥。”小弟转身准备出去。 “明天申城会过来一批货，谨慎点。” “明白！” 乔正羽没想到在调查别人的同时，自己也被别人查了个底朝天。 周一到周五，他该上课上课，除了每天跟王海洁发几条短信，也不跟其他人交流，班级里也有女生有点向他靠近的意思，但一看乔正羽每天生活如此拮据，也就不了了之了。 马东和黄秀莲每天早上来晚上回，有点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感觉了，也会跟乔正羽汇报一下进度。 黄秀莲她爸的五金店三天就清空了，在她小姨的帮助之下，营业执照也在办理中，因为是自家房产，省去了流程。 也不是所有事都很顺利的，在门面房过户的时候，遭到了黄秀莲大爷的反对，说什么女儿没有继承权之类的。 黄秀莲直接把她外婆一家请了过去，又找了居委会的负责人，当着所有人的面签了协议，再加上气势汹汹的马东，他大爷再也不敢说女儿没有继承权了。 所有人都知道曾经那个被视为不祥的小女孩有了底气，这就是男人对于女人的作用。 其实黄秀莲的爸爸还是有些犹豫要不要签字的，黄秀莲小姨直接骂道:“小莲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你当父亲的问过吗？她现在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有家世的对象，人家马东不嫌弃你是个瘸子，你还怕人家图你家产？你那门面房值多点钱？你要想清楚了，人家来这拿钱开店是给你养老来了。” 被骂了一通的黄秀莲爸爸这才签了字，把门面房转到了黄秀莲名下。 听说了此事乔正羽对黄秀莲小姨还是很佩服的，这是真心对黄秀莲好的亲人。 周六一早，乔正羽照例去了朱妍家里，院子里只有一辆白车，朱清肯定也在。 “你来了？”开门的是朱清。 “嗯，早上好。” “琪琪今天醒的早，马上下来吃早饭。” “妍姐呢？” “她……一早去公司了，今天有事。” “噢……” “进来！” “好。” 自从上次公园被围之后，乔正羽能感觉到朱清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不像以前那么强硬了，自己在给小姑娘讲隋唐演义的时候，他知道朱清也在二楼阳台那里听着。 吃了早饭，乔正羽问了一下小姑娘在幼儿园里面的情况，得到的回复还是挺让她满意的，说明她正在融入集体生活中，其他方面也有了很大的进步。 两个小时课程讲完，朱妍也回来了，来的还有朱权勇一家三口，乔正羽也是第一次见朱妍的嫂子，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只是笑了笑。 乔正羽感觉这个女人好像有些怕朱清，就像朱权勇和朱妍兄妹俩有些惧怕朱权志一样，这可能就是当不当家的区别！ 朱权勇一家过来是带小姑娘出去玩的，朱清自然不会去的，她去了，别人就该不自然了。 车子开走，房子里只剩下朱清和乔正羽在，乔正羽自然也要回学校的。 “你不着急回去？坐一会？” 乔正羽没想到朱清会主动开口邀请自己，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她还是朱权志的妹妹。 “不着急。”乔正羽说着回到客厅坐下来。 两个人隔着茶几对面而坐，朱清从冰箱拿了一瓶饮料递了过去。 “谢谢。”乔正羽起身双手接过来。 “你见过我哥是？” “嗯，有幸见到一次。” “难怪你有意跟我保持距离。”朱清嘟囔着，一副幽怨的表情。 乔正羽有点想笑，但又忍住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朱清突然问道。 “啊？那个……你在哪个单位上班？” “市民政局财务科。” “噢……挺好的。” “就问这个？还是我问你！琪琪想让你当他爸爸，你怎么看？” “不可能的，她还小，不太懂这个，童言无忌。”乔正羽直接说道。 “是因为你有女朋友吗？” “嗯，对。” “她好看吗？” “好看！” “比我……不对，比妍姐好看吗？” “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喜欢什么样的？” “胸大屁股大的。” “你……滚！” 乔正羽憋着笑坐车离开，朱清满脸通红的样子还挺……好玩的。 学校西门公交站，乔正羽刚从公交车上下来，一辆轿车开到了跟前，背后一个坚硬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腰间。 “太哥请你去一趟，上车。” 第112章 法则 乔正羽没有被带到兄弟酒，也没有去他们的仓库，而是去了城区西北方向的待拆迁区域，这里马上要建机场了。 从车上下来，乔正羽被四个人两两夹在中间往一片建筑走去，应该是以前的村镇，都是两层小楼。 进入街道，每一栋房子前都有一个或者两个女人站在门口，浓妆艳抹，香气逼人，向这几个打着招呼。 一栋三层别墅在这片建筑中很显眼，应该是原来富户建造的，现在也是搬走了，乔正羽被四个人带到楼下。 乔正羽抬头看了看这三层别墅，斑驳的墙体已经开始掉漆，里面嘈乱的声音听的很清楚。 推开了一楼大门，里面的牌桌好几个，有打牌的、喝酒的，还有衣不遮体的女人，有点像电视里吸了白粉的那种样子。 顺着旋转楼梯上三楼，有人推开了豪华的木门，猩红的地毯，黑色真皮沙发，陈太仰躺在上面，一个看不清长相的女人跪在他的胯下，不过能猜到年龄应该不是很大。 “乔兄弟，欢迎欢迎啊！你们都出去！” 几个男人看了看乔正羽，又看了看陈太，转身出去了。 乔正羽一看，这不是鸿门宴，也不是想要对付自己的，陈平也不在，这就说明这个陈太并不想为难自己。 这个时候乔正羽突然意识到，陈太肯定把自己的情况都查清楚了，自己的装傻充愣了。 “请问你是哪位？我们是不是见过？” “哈哈……兄弟真是健忘，我们见过，我开着面包车堵过你，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啊！” 陈太笑着，却没有起身，还伸手按了几下女人的头，女人发出了干呕的声音。 “你就是陈平堂哥？是想报复我吗？” “误会了，兄弟，我刚说了，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以前都是误会，陈平被我打了一顿赶回老家去了，来，坐下聊，我找两个妞来给兄弟舒服舒服。” “不用了，有事说事！陈哥把我弄到这里来，肯定是有事！” “呵呵……兄弟是爽快人，那我就是直说，这次请兄弟来主要是消除误会，前一段时间陈三炮带人围堵你，这事一点都不知道，不过他们已经被警察抓了，陈三炮也丢了性命，这事我看……” “他死了？” 乔正羽知道陈太说的陈三炮是谁了，就是那个黑瘦的男人，被自己勒晕过去那个，他不是被救护车拖走了吗？ 救护车拖走？这个桥段好熟悉，之前那个潼阳汽车站被自己勒死的逃犯也是……难道这个陈三炮也被自己勒死了？ 乔正羽脑袋瓜子有些嗡嗡的，他不能接受。 陈太还以为乔正羽在生气那个事，继续说道:“兄弟要是不解气，我可以做出补偿，我是真心想和兄弟做朋友。” “我……我不想跟你这样的人做朋友，我们不是一路人。” 对于乔正羽的拒绝，陈太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乔正羽说的“不是一路人”让他面色阴沉起来。 “不是一路人？我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 “我不会欺负女人，不会让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乔正羽认真的说道。 “哈哈……我有点喜欢你了，哈哈……”陈太不知道为什么大笑起来。 乔正羽看着陈太，他知道自己没有危险，所以丝毫不怵。 “你太像十年前的我了，桀骜不驯，愤世嫉俗，可惜……你还年轻，不懂这世间的法则。” “什么法则？”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曾经也是一名大学生，在申城，我曾经也以为可以靠自己改变很多事，直到我遇到了刘大龙，那时候他还是一个保安队长，手底下有几个人而已，他带着我打打杀杀不知道多少次，后来我才慢慢知道，这世界是有生存法则的，就像自然界一样，就像你看到的一样，有力量的雄性可以和很多雌性交配，而没有力量的雄性只能在一旁看着，这就是自然法则……” 陈太说着，拍了拍胯下女人的头，女人抬起头，若无其事的脱掉了上衣，把雪白的后背露给乔正羽看，又低头继续“工作”。 “人之所以被叫做人，是因为他有慈悲之心，有仁义之心，有爱人之心，而你显然没有，或者说你曾有过，现在把它丢了，你已经找不回来了。” 陈太傲娇的点了点头说道:“对，你说的都对，我已经回不去了，但我也是被逼的，我不想跟你废口舌，既然你不愿意合作，那就不勉强了，我告诉你，不要太嚣张，做人还是低调一点，朱家和鹏城张家护不了你一辈子。” “谢谢你的提醒。”乔正羽平静的说道。 这是陈太的地盘，他还没傻到仗着朱家耍横的地步，兄弟帮能在城北七八年，肯定有它的理由。 “你是鹏城潼阳县的？认识马强吗？”陈太开口问道。 乔正羽一愣，他竟然主动开口问马强，这还是他犹豫着要不要问，怎么问的事情。 难道陈太他知道马强已经死了，又或者说他不知道马强是怎么死的？这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见过一面，我们高中门口街上有个网开业，他去过一次。” “噢？他长什么样？”陈平有些不相信他。 “挺威猛的，耳朵后面有一条青色的小蛇。” “那……你是鹏城张家张虎的小弟，那你有没有听说马强是怎么死的？” “不是说有人寻仇吗？” “呵……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陈太邪笑着。 乔正羽脑子里立刻权衡利弊起来，他在想着怎么说才对自己有利，能把滕建拉出来。 “这个我可不敢猜，不过……我听说……” “听说什么？我劝你还是把你知道的说出来，等到我们龙哥想问你的时候，可没有我这么客气。” 陈太说着，伸手薅着胯下女人的头发，把她拉到一边，伸手从茶几上拿了一小包白色粉末扔给女人。 女人急忙接过来，也顾不上自己上身赤裸着，趴在地上就撕开了袋子，开始疯狂用鼻子嗅着…… “我听说……有人踩着马强的尸体升官了。” “砰！”陈太听闻，一拳砸在茶几上。 第113章 祸水东引 乔正羽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不过他已经确定了马强就是这个兄弟帮出去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去开疆扩土的。 陈太拉上裤子拉链站了起来，一脚把趴在地上的女人踢开，女人丝毫没觉得疼痛一般，快速的爬了过去抱着陈太的腿，伸手去解他的皮带。 “滚开！进来两个人，把她拖走！” 两个男人很快从外面进来，把跪在陈太一旁的女人就这么赤裸上身的拉走了，乔正羽本想提醒她把衣服穿上的，可他看到女人眼睛里已经没有神采了。 “唉……”乔正羽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还听说过关于马强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可以保证你毕业之前的安全，兄弟帮绝不为难你。” 陈太说着点燃了一支烟，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能做主？”乔正羽试探着问道。 “当然，兄弟帮我说了还是算的，你这样的人对我来说没什么重量，你一个学生而已，要不是陈平栽在你手里，陈三炮也因你而死，我是不会叫人去请你的，你我本没有任何交集。” “那你为什么堵我？” “是毛俊吩咐的，但龙哥说了，只是给你个教训，他也不想得罪朱家，如果我真想堵你，你是跑不掉的，随便找个吃不饱饭把你捅死就行了。”陈太一脸不屑的说道。 乔正羽这样有点背景的学生他不是没弄过，官宦子弟他也弄过，最后还不是花钱了事。 “我劝你一句，不想沾染我们这一行就本本分分的，有很多事比你想象的更黑，越往上你会看到的更残忍，说说！你还知道什么？要是说不出有用的，陈三炮原来还有不少小弟，他们要是做出什么事来，我可管不了。” 看陈太的样子，乔正羽想起了齐老头的话，这些人一个都不能信，说翻脸就翻脸。 “我知道也不多，我也是听我老大说的，之前严打，马强把下面一个小弟送给了公安局当政绩而被枪毙了，可能是上面需要更大的政绩，所以我才说有人踩着马强的脑袋升官了。” “是一个叫李国良公安局副局长的吗？”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我那会高三，不太懂这些事，但我知道张家的少爷去了潼阳县两次，好像很不高兴，反正现在潼阳县城已经没有马强的人了。” “呵……我就知道跟姓李的脱不了干系，还他妈假惺惺让人来跟我谈，还想从我这搞钱？他看错人了，我不扒他一层皮我就不叫陈太。” 陈太恶狠狠的说着，看的出来，马强跟他的关系肯定不错，不然也不会让他有如此表现，又因为潼阳县是张家的地盘，陈太根本不敢派人去查。 平州市朱家的势力范围，原本在申城的刘大龙和陈太等人在毛家的支持下来平州城北创立了兄弟帮，也是艰难度日而已，他们知道自己只是工具，就像马强一样，随时可能被舍弃。 朱家和张家还有毛家，陈太是惹不起，但是李国良在他眼里还真的不构成威胁的，陈太很清楚毛家需要他。 乔正羽不知道自己这一招祸水东引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愿王海洁不要怪罪自己。 回去的路上，乔正羽根本没有记住陈太的话，他脑子里一直在想的是个那个被自己勒死的黑瘦男人，他叫陈三炮，他跟自己……其实没那么大仇恨，而自己却要了他的性命，这件事肯定被朱家捂住了，难怪警察可以大张旗鼓的表彰自己，又是奖状又是记者的。 这次见了陈太，算是彻底把所有牌都摆到明面上了，自己虽然一直在试图远离朱家，但其实一直在受朱家的照顾。 “唉……”乔正羽叹了一口气。 以后自己和陈太的兄弟帮真的就复杂了，打铁还得自身强，就看马东多久能在城西站住脚了，现在还是朱家的影响力让陈太对自己投鼠忌器，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回到学校，食堂已经没有饭了，但想起跪在陈太胯下的那个女人，乔正羽一点胃口都没有。 掏出手机，乔正羽又放下了，他本想找王海洁聊聊，想想还是忍住了。 短信提示音响起，他拿起手机，李国霞发来了，王中耀今晚要去一个高档饭店，希望他能去看看。 还真把自己当跑腿的了？乔正羽无奈的笑了笑，他现在已经大概摸清了李国良和兄弟帮的关系了，王中耀怎么样，他已经不太关心了。 写作业到晚饭时间，乔正羽去食堂吃了一荤一素四两米饭，拿上相机往李国霞提供的地点而去。 天色将黑，乔正羽在高档饭店门口的花坛边上闲逛着，他在猜想着这样的饭店吃一顿得多少钱，他抬头看了看饭店的名字，好像似曾相识，这个好像就是上次去申城跟朱妍住的那家名字一样。 很快，王中耀出现了，还是一身便装，到了门口，有服务员过来开车门，把他带了进去。 他是吃饭还住房间？这什么也拍不到啊！怎么向李国霞交代？ 乔正羽也是奇怪了，王中耀一个副区长，每个周末不是见这个就是见那个，不是去日料店就是来高档饭店，这是当官还是拉关系？这么明目张胆吗？就不怕别人举报吗？ 是进去？还是等待？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又一个一辆车到了饭店门口，从车上下来的人让乔正羽一愣。 朱权勇和王中耀？这两个毫无交集的人竟然一前一后进了饭店。 按照礼数，先到的是请客的，那就是王中耀请朱权勇吃饭，这是想和朱家拉关系吗？这王中耀还真有点左右逢源的意思了。 不知道为什么，乔正羽有些莫名其妙的担心，王中耀知道自己，朱权勇也知道自己，这两人会不会聊到自己？ 自己告诉过朱家，自己有个女朋友在西北上本科，万一……这不是露馅了吗？而且自己和王海洁还有联系的事实就会暴露在李国霞夫妻俩面前。 虽然知道自己配不上王海洁，他不想让王海洁跑这么远的努力白费，他有预感，王中耀和李国良早晚要倒霉的，他不能让王海洁回来，最好就是在西北待着。 第114章 应对 乔正羽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白天被陈太的人挟持都没有这么心跳加速，大脑飞快的运转起来，各种办法在乔正羽脑子里权衡利弊起来。 思考片刻，他掏出手机给朱妍打去了电话。 “喂！妍姐，我想问一下上次和你去申城时住的酒店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干什么？”朱妍有点好奇，但自己被乔正羽看了个精光的事又浮现在脑子里。 “没什么，我和同学出来闲逛的，好像看到了琪琪的舅舅进了一个高级酒店，名字好像跟我们上次在申城住的名字一样。” “我哥……他这个点去那里干什么？”朱妍有些懵。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你可别说是我发现的，我挂了啊！” “别挂，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朱妍急忙问道。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发现的。”乔正羽说着就把电话挂断了。 听着电话忙音，朱妍郁闷的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姐。”一旁正在和小姑娘玩耍朱清开口问道。 朱妍的乔正羽的反常表现一说，朱清立刻说道:“肯定是什么丑事呗！乔正羽不想得罪人，但他又不是那种看见了当做没看见的人，只能这么说了，你找个借口把勇哥叫回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朱妍一听朱清的分析，哪里还来得及想什么，急忙给朱权勇打去了电话。 乔正羽挂了电话以后就开始了焦急的等待，他不知道自己的“演技”能不能让朱妍明白。 很快他的嘴角有了一丝笑容，朱权勇接着电话急匆匆的走出了酒店大门，上车快速离开了。 看来自己和朱妍还挺有默契的，乔正羽有些小得意。 朱权勇离开不久，一脸郁闷的王中耀也从酒店出来，显得很是沮丧，很快上车离开了，乔正羽急忙打车跟上，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王中耀的车子一路向北进入了武江区，乔正羽还跟在后面，难道他这是要回家了？ 就在乔正羽准备放弃跟踪的时候，王中耀的车拐进了一个老旧的小区。 咦？这不像是一个副区长该住的地方啊？而且还是刚调来一年的新领导。 “师傅，麻烦你在小区门口给我停下。” 出租车司机点了点头，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乔正羽给钱下车，直接往里走，老旧小区根本没有人阻拦，王中耀没有见过自己，乔正羽也不担心被认出来。 小区的楼栋不是很多，乔正羽很快就找到了王中耀的车，他蹲在一个垃圾房的后面，看着王中耀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的女人从楼上下来迎接他，动作很是亲密，显然关系不一般。 乔正羽急忙拿起相机，但光线不太好，他自己也不能确定拍出来的效果到底如何。 女人挽着王中耀额胳膊上楼了，车子还在楼下停着，显然是他一会还要离开，不会在这过夜的。 很快三楼的客厅灯亮了起来，乔正羽悄悄的记下了位置，哪个小区几栋几层哪一家。 客厅的沙发上，王中耀坐了下来，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女人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 “怎么了吗？就这么不想见我？还是你家那个妇女主任又说你什么了？” “你就别提她了，是我好不容易约了朱家的朱权勇，结果他待了两分钟就被电话叫走了。” “朱家朱权勇？他也能约到？你费了不少劲？” 王中耀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了，我找了市里的王副市长，好不容易约上的，正事还没说他就走了。” “朱权勇可是咱们平州市的商会副会长，又是朱家这一代纺织行业的领头者，要是能跟他搞好关系，对来说确实很有好处，你这个年纪能在副区长前面加个常务，确实很有必要。” 王中耀伸手轻抚着女人的腰身说道:“还是你能理解我啊！不像她，整天就知道找事。” “哼！这个时候知道我的好了？可惜我没有个有本事的弟弟，对你没啥帮助。”女人有些幽怨。 “那是以前了，那会我在潼阳县，需要她弟弟的支持，现在……无所谓了，现在我心里只有你，你可是我的军师，要是能给我生个儿子就更好了。”王中耀心情好了起来。 女人从王中耀腿上下来，妩媚的笑了笑说道:“要想我给你生儿子，做梦！就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怎么生？你家那个妇女主任管的那么严，你过个夜都提心吊胆的，还生孩子？呸！” “以后，以后我多来，她已经申请调回去了，过了年就走，你再委屈几天。” “真的？”女人有些惊喜。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来平州市这么久了，我对你如何还用问吗？” “那倒是！”女人重新坐在王中耀腿上，任由他把手伸进自己的衣服里揉捏着。 乔正羽在垃圾房旁边等了一个多小时，王中耀才从楼上下来，女人没有跟着下来。 车子离开，乔正羽靠了过去，抬头确认了一下三楼的位置，转身离开。 城东朱妍家里，朱权勇已经坐了大半个小时了，有小姑娘在，他倒是没好意思发火，他有些搞不懂为何朱妍会把他“骗”来。 朱清面色不悦的看着他，让他心里挺发毛的，本想质问朱妍的他还是忍住了。 “我回去了，你们休息！”朱权勇说着站起来走了。 朱妍心虚的送他出门，她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做错事了。 周日一早，乔正羽出现在了朱妍家门口，照例打扫了一遍院子，朱清还是站在楼上看着他，她好像很享受这种感觉，看着一个做什么事都很认真的男人。 她已经二十四了，但接触到男人并不多，乔正羽给他的感觉很特别，她也说不出来哪里特别。 乔正羽正扫着，黑色轿车停在了门口，车门打开，是朱权勇一家三口。 乔正羽有些心虚的冲着朱权勇笑了笑，朱权勇点了点头，等老婆孩子进到屋里，他开口问道:“你认识王中耀？” 第115章 说坏话 听到朱权勇的问话，乔正羽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在试探自己，难道昨晚自己被发现了？不应该。 “好像听说过，是哪个领导？” “是你们潼阳县原来的领导，估计你应该听说过。” “我……不太记得了。” 朱权勇点了点头，往屋里走。 “呼……”乔正羽偷偷吐了一口气，他是怎么怀疑自己的？朱妍告诉他了？乔正羽脑子里开始想着各种对策。 放下扫帚，乔正羽进屋，躲是躲不掉的，他是男人，不能让女人替自己承担。 朱权勇老婆带孩子上楼了，客厅里只有朱权勇在，看他进来，倒是主动站了起来。 “上次公园里事，城北兄弟帮没找你麻烦？” “没有，公安局去我们学校给我发了奖状，还说有奖金的。” “以后不要硬来，那帮人有时候一点原则都没有，你家就你一个，多想想你爸妈。” “谢谢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 “嗯，坐下说话。” 乔正羽在朱权勇对面坐了下来。 “我这个妹妹啊！其实是我们的疏忽，那时候都忙，让她被毛俊骗了，其实小妍人很好，从小心地善良，对人也温和，就是有了孩子以后的这些事情让她心态产生了一些变化。” 听朱权勇说着，乔正羽愣了愣，怎么有些不对劲，不是昨天晚上的事？这怎么感觉有些农村媒婆的话术。 乔正羽急忙站起来说道:“您可能误会了，我就是个家教，何况我有女朋友……” 朱权勇抬手示意乔正羽坐下。 “我们朱家虽然是大户人家，也不会做出逼良为娼的事，当然这种比喻了能不合适，我想表达的意思你应该能理解？你也先别着急拒绝，好好上学考虑一下，琪琪喜欢你，小妍对你也不太讨厌，虽然你们年龄相差七岁，但感情是相处出来了。” 乔正羽无奈的缓缓的坐下，看来这个问题还是躲不掉。 朱权勇也看出来乔正羽有些懵，他笑了笑说道:“这事不着急，你还有两年多才毕业呢！咱们聊聊别的！” 乔正羽松了一口气，朱权勇给他的压力不比陈太少多少，陈太那边打不了鱼死网破，可朱权勇刚刚提到了他的父母，这就不是个人问题了。 “你们县城有个叫李国良的公安局副局长，你知道吗？” 乔正羽又懵了，朱权勇连李国良都知道？肯定是昨天听王中耀说的，只是还没谈妥，这是要把李国良也调来平州吗？ “知道点，听说他很厉害，雷厉风行，您问他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朱权勇随口说道。 乔正羽转念一想，不行，这事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一旦李国良离开潼阳县县，滕建就倒霉了，除非能跟着过来，那样的话，自己和滕建就彻底站在了对立面。 一旦马东在城西站住脚，和城北的兄弟帮早晚会发生冲突的，到那个时候……兄弟相残就会上演，虽然滕建已经算不上兄弟了。 “不过……我听说……”乔正羽假装犹豫了一下。 “不过什么？有话直说，我没拿你当外人。” “不过我听说这个人有点两面派，我也是听人说的。” “两面派？这个词……” 朱权勇有些纠结，停顿了五秒钟，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说道:“去给我查一下那个王中耀这一段时间有没有接触过城北那帮人，我等着你的结果。” 挂了电话，朱权勇把手机扔在茶几上，面色有些不悦。 乔正羽悄悄低头，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朱权勇看出来，他觉得自己在朱权勇面前就像个透明的人丝毫没有秘密可言。 上次毛俊来抢孩子，也没见他有多厉害啊！这会怎么感觉好像换了一个人？ 很快，朱权勇的电话就响了，他拿起手机接通，只是“嗯”了几声，就把电话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显得很气愤。 捎待了一会，他看向乔正羽说道:“你看人还挺准的。” “啊？我不知道啊！”乔正羽开始装傻充愣。 “知不知道都没关系了，骗我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这句一语双关的话语让乔正羽有些不自然，好在小姑娘及时出现，从楼梯蹦蹦跳跳的下来，扑进了朱权勇的怀里。 让刚才还阴沉着脸的朱权勇喜笑颜开，楼梯口的朱妍松了一口气，两个人的谈话他都听到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出面，只能让琪琪救场。 朱权勇的老婆孩子很快下来，一家三口开车走了。 “我哥就随口说说，你不要往心里去。”朱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没事，我理解他。” 转身回楼上给小姑娘上课，正好朱清从卧室出来，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今天的课乔正羽有些心不在焉，他不知道自己说李国良“坏话”的后果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朱权勇有多大能力，还有陈太那边，不知道对李国良有什么“报复行为”。 他感觉很奇怪，自己只是几句话，就坑了几百里之外的李国良。 如果李国良倒台，那滕建应该会失去庇佑，要么投入张虎旗下，要么自生自灭，总比跟着李国良强，最起码乔正羽是这么认为的。 “你要去我们学校转转？”乔正羽有些惊讶，他不知道朱清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 “对，可以去吗？上次去看你运动会，好像还没好好逛过。”朱清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们学校就是个专科，而且我下午还有事。” “我自己转，不需要你跟着，我就是没事做，想找个地方消磨时间，你把借书证给我用用就行。” “好！” 朱妍对朱清的表现倒没有多少奇怪，只是笑了笑，看着乔正羽坐上了朱清的白色轿车离开。 等车远离，朱妍收敛了笑容，面色复杂的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回学校的路上，乔正羽非常不自然的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扭头看向右边的窗外，根本不敢看朱清。 朱清开着车，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第116章 视频 朱清果然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根本没让乔正羽陪她，接过乔正羽的借书证，直接进了学校图书馆，一直到下午五点才离开，临走时给乔正羽发了条短信，说把借书证放门卫了。 接到短信的乔正羽已经把胶卷交给了李国霞，又换了一卷新胶卷，他很想告诉李国霞应该用不到了。 走门卫室拿了借书证，乔正羽回到宿舍里，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多，也太乱了，很多没想到的事情好像都发生了。 被陈太挟持，大概弄清楚了兄弟帮的事，还有被朱权勇“逼婚”，这一件件事都让乔正羽头大。 使劲的搓揉了一下脑袋，乔正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家教的工作应该是到头了，他不能再去了，朱权勇这个人在父母家人面前很低调，低调的像个纨绔子弟，根本撑不起大事，可实际上呢？可乔正羽能感觉到朱权勇在隐藏自己。 乔正羽不想成为别人斗争的牺牲品，他没有什么大愿望，只希望自己好，家人好，马东和张奇还有王立凯他们好一点，别被人欺负就行了。 他怂恿了陈太对付李国良，让朱权勇恨上了王中耀，再加上自己拍的照片，他不知道能不能让李国良和王中耀倒台，他又怕这两个人倒台会连累到王海洁。 他不知道那个活泼开朗的姑娘，知道自己让她爸爸和舅舅深陷牢狱时，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对自己？ 自己本就不是什么乖孩子，自己的生存之道也很怂，怂就怂！自己并不是一个高尚的人。 周一上课，班主任宣布了寒假安排，元旦过后期末考试，大概在元月十号就会放寒假了。 正发愁怎么跟朱妍辞职的乔正羽松了一口气，这期末考试不就是借口吗？先拖两次，等春节回来再说。 他拿出手机给朱妍发了短信，说自己还有两周就考试了，为了不挂科，需要时间复习一下，这两次课就暂时不去了。 过了好一会，朱妍才回短信，也只是说了一个“好”字。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是什么原因，只是大家都不说破而已。 看着朱妍回复的一个字，乔正羽感觉一阵轻松，好像万斤枷锁被打开一样。 周一到周五，乔正羽每天上课下课，吃饭打篮球跑步，中午吃饭的时候偶尔跟马东和黄秀莲一起，聊着超市装修的进度，还有有一些进货渠道。 晚上会和王海洁发发短信，王海洁对于乔正羽没有去网和她视频有些不满，开玩笑说自己都快忘了乔正羽长什么样子了。 乔正羽心有愧疚，答应周六去网和王海洁视频，只是王海洁还不知道乔正羽为何愧疚。 周六上午八点多，难得周末多睡一会的他被电话吵醒了，他以为是王海洁催他去网视频的，没想到摸过电话一看，竟然是朱清。 这还是他们加了号码以后第一次打电话，乔正羽一时不知道接还是不接，只要不是朱妍就行，他按了接通键。 “把借书卡送到图书馆来。”朱清的声音既平静又不容反驳。 “啊？你来我们学校了？” “废话，抓紧过来。” “马上来。” 乔正羽急忙起床穿衣，又快速的刷了个牙洗了把脸。 脸上未干的水汽迎着冷风让乔正羽瞬间打了个寒颤，他来不及拉上拉链，往图书馆快速走去。 黑色的长筒马靴，一身白色长款呢大衣的朱清，围着白色的围巾，披散着头发，乌黑的的眼睛衬着白皙的皮肤给人更多的视觉冲击力，那种气质……乔正羽也形容不出来。 “你……你怎么来了？” “周末没事，来看书，借书证给我，你有事你忙去！” “额……” 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你一个朱家大小姐，跑来一个专科学校的图书馆看书？市图书馆不比这个好多少倍？估计朱家自己的藏书都不少。 没办法，乔正羽只能交出自己的借书卡，朱清也不说别的，拿过借书卡转身就往图书馆走去，也不管乔正羽了。 “嘿……这……”乔正羽也是无语了。 转身回宿舍，乔正羽收拾了一下，去食堂吃了两个包子一碗粥。 学校东面的小区门口，一家新开的网里，乔正羽有些手足无措。 “上网吗？”收银员看他应该是第一次来，主动问道。 “身份证，上几个小时？” “一会就好。”乔正羽说着递上了身份证。 “两块钱一个小时，收你五块钱，多退少补，十五号机。” “好，谢谢。” 给钱、接回身份证，乔正羽找到了十五号机，电脑已经开机了，这里的电脑跟学校的显示器不一样，薄薄的黑色显得很高级。 拉过沙发凳坐下，乔正羽掏出手机给王海洁发了短信告诉她自己到网了。 王海洁很快回信，一步一步教他怎么登陆，怎么开语音视频。 戴上耳机，挪动夹在显示器上方的摄像头，乔正羽还有些紧张，这东西真的能看到人吗？ 很快，王海洁的图像就出现在了电脑上，瘦了也黑了一些，头发也长了，乔正羽看着电脑屏幕，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电脑另外一头，王海洁有些害羞的看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相互看着，虽然画质不是很清楚。 “看够了吗？” “啊？没有。” “那你继续看。”王海洁害羞的笑了笑。 看着王海洁含羞带笑，乔正羽心里有些不忍心，他有了一些冲动，想告诉她她爸妈的事，但他又明确知道不能说。 “这回看够了吗？” “嗯，我还是第一回在电脑上看到真人，挺神奇的。” “你把企鹅号还有密码记住，下次来直接登陆，要是我的头像有颜色就说明我也在线，要是灰色就说明我不在。” “麻烦，还是手机好用。” “呵呵……” 看着乔正羽的模样，王海洁眼里满是思念之情，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对方面前一样。 “你又帅了，江南的水土是养人，等毕业以后，你估计比我还白，我在大西北都被晒黑了。” “那我不成小白脸了？” “哈哈……”王海洁大笑起来。 她的画面突然出现了两个女生，盯着电脑屏幕看了起来。 “哎呀！你们怎么能偷看呢？”王海洁害羞的急忙遮住了摄像头。 第117章 排面 乔正羽还是被王海洁暴露在她的同学眼前，乔正羽只能乖乖的挥手打招呼，几个女生对他一阵评头论足，乔正羽的脸都红了。 很快关闭了摄像头，跟王海洁重新约了时间，乔正羽退钱走人，网里异味太重，他不是特别适应。 回到宿舍，乔正羽带上书本去往图书馆自习室，还有一周就期末考试了，不能考的太难看。 刚坐下不久，一阵香气扑鼻，乔正羽一抬头，朱清坐在了他的对面，手里拿了好几本书，都是财务统计类的，对于数学比较差的乔正羽来说，这些无异于天书，他平时根本不敢去借。 朱清没有说话，只是把围巾摘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低头看着借来的书，头发遮住了她半边的脸，娴静典雅，甚是美丽。 “呼……”乔正羽偷偷喘了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当朱清不存在。 不远处的自习桌旁，几个男生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朱清。 “这是我们学校新来的老师吗？” “不可能，老师怎么会来自习室？” “倒是从来没见过啊？不是我们学校的？” “有可能，你看她对面坐的是谁，经管系商务贸易班的乔正羽，运动会最出风头的那个，而还是单挑陈平的人，鹏城帮和港城帮都不敢惹的人。” “有这么牛逼吗？” “听说他在鹏城有老大，很厉害的那种，反正李斌和江勇都不敢惹，我劝你们别招惹他，他的女人更别想了。” 几个男人嘀咕着，发觉朱清抬头向他们看来，急忙低头不说话了。 朱清的书翻的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几本书翻完，她站起来拿着书上楼，很快又拿着另外几本书下来，还是原来的位置坐好。 乔正羽抬头看了看她，正好朱清也看向的他。 “中午吃什么？” “啊？”乔正羽一时语塞了。 “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额……西面有个小吃街，不过都不是很健康的食物。” “没关系，偶尔吃吃。” “那……一会我带你去。” “好。” 低头继续看书，乔正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中午十一点半，自习室里的学生陆续离开去吃饭，乔正羽把书留下占座，带着朱清往学校西门而去，只是两个人的穿着实在不搭配。 朱清白色呢大衣白色围巾，乔正羽蓝色厚外套加灰色牛仔裤，说是老师跟学生还差不多。 西面小吃街上，都是出来觅食的学生，各种油炸、卤香摊位冒着热气，很有生活气息。 “你想吃什么？”乔正羽问道。 “你平时吃什么就吃什么。” “好。” 乔正羽带着朱清走进一家小吃店，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老板，一碗雪菜肉丝面，一碗大馄饨。” “好嘞！五分钟就好。” 朱清扯下围巾问道:“你找借口不去给琪琪当家教，是因为勇哥吗？他想让你给琪琪当后爸？” “嗯……”乔正羽不想瞒着，估计朱家都知道这事了。 “你……要是不想，我可以帮你。” “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喜欢被人强迫，最大的自由不是在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不想做什么的时候可以有底气拒绝。” 乔正羽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他很认同朱清的话语。 “谢谢你的好意，他……没有强迫我，只是让我考虑，我没有答应，等年后我会跟妍姐辞职，我有我自己的事，原来做家教也是想减轻家里的负担，现在我找到了别的事了。” “是运动会时那个卖牛奶吗？” “嗯，不过那个已经不做了，代理权被别人抢去了，我们争不过，人家也给了补偿，我们准备拿这个钱开一家超市，再有十来天就能开业了。” “你还挺有头脑的。”朱清笑着说道。 “谢谢你的夸奖，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带我一个呗！” “啊？”乔正羽没想到朱清会提这个。 “我没什么事做，财务科那边也不忙，我周末也没地方去，零售业……我挺有兴趣的。” 零售业？自己好不容易开个小超市，朱清的眼里已经是零售业了，这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乔正羽只能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也是跟别人合伙，我问一下他们的意思。” “好。” 面条和馄饨上来，朱清选择了细面，馄饨给了乔正羽。 两个人边吃边聊，乔正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说话一直很有分寸，他感觉朱清只是缺少个朋友，仅此而已。 吃完了饭，乔正羽掏钱结账，朱清挺满意面条的味道，两个人出门沿小吃街往北而去。 “你怎么回去？” “有人来接我，下午要回家一趟。” 朱清说着指了指街北头的路口，二十几米外的路边停着一辆车，一个大概五十岁的男人叼着烟靠车站着。 看见朱清过来，男人急忙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 乔正羽看向男人，男人白胖的脸戴着眼镜，短寸的头发有些稀疏，满嘴的牙齿黑黄色，身高不到一米七，但黑色的休闲西服给人的感觉就是老江湖了，很像港片里的黑社会头目一般。 “阿叔，你又吸香烟了！”朱清一脸的不高兴。 男人急忙陪笑着，甚至有些谄媚的意味。 朱清不再理他，转身向乔正羽说道:“谢谢你的招待，明天我可能来不了了，下周末再来找你。” “好。” 男人拉开后排车门，朱清坐了上去，男人随即关上车门，又拉开副驾驶的位置自己坐了上去。 车子启动，男人放下副驾驶的车窗玻璃冲着乔正羽说道:“小倌，下次陈太那个鳖蛋再找你，你可别傻跟着去了，我不是一直在平州的，记住了吗？” 汽车离开，很快又有两辆黑色车跟上，这就是朱家大小姐出行的排面。 乔正羽傻傻的，他吃惊的不是朱清的排面，而是刚刚那个男人竟然知道自己被陈太挟持过，而且十有八九派人在暗中跟着自己了。 朱清叫他“阿叔”，那他就是朱妍说的朱家三叔了，这个男人的气质和张虎有点像，肯定也不是善茬。 乔正羽突然发现他自己好像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朱家是谁在管着城南和城东的鹏城帮和港城帮？显然不是朱权志。 第118章 开业 男生宿舍，乔正羽和马东敲开了李斌宿舍的门，屋里烟雾缭绕，他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 “有事？”李斌问道。 “有个事请你帮忙。” 李斌熄灭了烟头，走了出来。 “下周有个超市开业，请你找几个兄弟去帮帮忙，也就半天时间。” “就这事？打个电话就行了。”李斌随意说道。 “还是来一趟为好，礼数不能少，咱鹏城人得有自己的做事的方式。” “呵呵……行，这事我答应了，十六个人够不够？” “够了，谢谢斌哥，新店开业，这个……” “你说着话就见外了，一顿饭就行，其他不要，我们都是老乡，在外就得帮衬着。” “那好，我也就不矫情了。” 搞定了李斌的这边的事，乔正羽和马东又去了江勇那里，倒不是请他出人，而是请他吃饭，他去了，就代表城东的港城帮去了。 “城西？”江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乔正羽和马东。 “对，城西，还请勇哥赏脸。”乔正羽拱手说道。 “好说，好说。”江勇微笑着答应了。 他们俩一离开，李斌和江勇不约而同的给自己的老大打去了电话。 贾文军接到了李斌的电话也是一愣，随即笑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道:“还真他妈有种，两个小崽子就敢把城西占了？” 一旁的几个小弟停下了吃饭的筷子，一脸懵的看着贾文军。 “军哥，谁去城西了？” “两个老家来的小崽子，就是之前来我饭店的那个远房亲戚，去城西开了个超市，跟小斌和港城帮打了招呼。”贾文军笑着说道。 “这么牛逼吗？城西那里可都是本地人，难搞的很，动不动就上访，他们就不怕？”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年轻气盛嘛！是我们鹏城的种，哈哈……来，喝酒，有他们求我的时候，刘大龙那个龟公不会让他们如意的。” 贾文军嘴上说着，心里却打起了鼓，乔正羽跟他沾亲带故的，自己私下里也问了自己的老父亲，论起来这个乔正羽还得叫自己一声“舅舅”。 相对于贾文军，港城帮的那帮人纯属于看热闹，一直以来，他们是对抗城北兄弟帮的第一线，上次兄弟帮的人在城东的公园堵人，让他们丢了颜面，现在有人在城西开辟“根据地”，可以分担他们的压力了。 乔正羽没有想到自己在城西的这个小动作已经改变了平江市的格局，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跟李斌还有江勇打招呼。 元旦前的最后一个周六上午，朱清又一次来到了平江职业技术学院的图书馆门口，乔正羽也带着书过来。 今天的朱清穿的稍微低调了一些，青色的长款羊毛大衣，黑色的皮靴。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接走进了图书馆自习室，占好了位置，朱清拿着借书证上楼去借书，乔正羽拿着手机给马东发着短信。 “是跟你女朋友聊天吗？”朱清借书回来问道，面色平静。 “不是，是……那个超市，下周四元旦就要开业了，我那兄弟在那边忙着，我明天也过去看看，毕竟我也是合伙人之一。” “我能去吗？” “你要去？” “可以吗？” “也行……我们那个就是小打小闹，可不是大商场开业，你可能会失望的。” “你好像很自卑啊？”朱清略带挑衅的说道。 “自卑”两个字好像激起了乔正羽的胜负欲，他这么努力就是想摆脱曾经的“怂货”标签。 “那就来！我忙起来可能照顾不了你，而且有些事情可能是你没怎么见过的，你最好……” “你觉得我是温室里的花朵吗？”朱清反问道。 “好！欢迎你……” “这还差不多。”朱清露出了胜利的小骄傲。 中午在食堂吃的，吃了饭，乔正羽把他送去了西门，这次不是朱老三来接的她，就像他上次说的，他不常在平州。 乔正羽没有等到第二天，下午就坐公交车去了城西。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边，这是一个老城区街道路口位置，地方很好找，下了公交车就能看到一家正在装修的店铺。 地方比乔正羽想象的大了很多，有一间教室差不多了，门口已经被装饰一新，几个工人正在门口做了门头广告。 乔正羽走了进去，带着帽子和白手套的黄秀莲和马东正在指挥人摆货架，布置收银台，很有排面。 “两位老板，恭喜发财啊！哈哈……”乔正羽调笑道。 “我靠！你还知道来？我们俩都累死了，你才是老板。” 马东过来直接捶了他一拳，随后给他扔了一副手套，忙活了起来。 不多时，黄秀莲父亲一瘸一拐的进来，黄秀莲急忙介绍一下，说是马东的好朋友，过来帮忙的。 黄秀莲父亲一看乔正羽的身高，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是一个好的劳动力，不花钱能找人来帮忙，他很高兴。 忙到天黑，货架摆好，各种东西都已经安放到位，就等明天上货了。 老城街的一家小饭馆，四个人坐好，马东点了几个菜，黄秀莲父亲心疼的给黄秀莲使眼色，黄秀莲知道她爸心疼钱，笑了笑没说话。 “饭店安排好了吗？这里就不错，三桌人足够了。” “安排好了，订了六桌，不分高低档，都一样，他们三桌，莲姐这边亲戚三桌。” “好，这些人我负责接待，超市的事情交给你们。” “没问题。” 商议完毕，乔正羽返回学校，到了宿舍他才想起来忘记告诉马东朱清也要过去的事了。 元旦第一天是周四，连着周末，学校里放假四天，正好给了马东和黄秀莲足够的时间。 乔正羽起了个大早，他没有直接去马东那边，而是去了李斌得宿舍，超市能不能开起来，李斌的人很重要。 十六个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的男学生，清一色的黑色外套和灰色或者青色牛仔裤在学校西门集合，李斌得到贾文军的示意，亲自带队，跟乔正羽一起往城西而去。 超市门口，本地的鼓号队已经开始了表演，很快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围观，当然还有一些好事者，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正当工作，就是靠店铺开业还红白喜事来讨要钱财，以本地人居多，年龄大多在四五十岁，他们已经行成了一个小团体，占据了城西这片地方，警察都拿他们没办法。 第119章 倒地 冬日里的暖阳没有让黄秀莲心情舒畅起来，看着超市门口的空地上十几个四五十岁的男男女女，她心里很憋屈。 自己已经花钱请了鼓号队了，这十几个人扔了几把彩色的碎纸、说了几句吉祥话就狮子大开口的索要一人两百块钱的开门红包，两个嘴皮一碰就是三千块钱钱，这个是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小莲，这都是乡里乡亲的，这些年谁家开店都是如此，以后你还要在这守着家业呢！这些人都是事。”黄老头劝着。 “就是，就是，你就当他们是要饭的，打发他们走就行了，这么多亲戚看着呢！”本家叔伯也跟着趁着。 黄秀莲扭头看了看马东，马东笑了笑，他肯定不惧这些人的，在潼阳县那个地方，也有这样的职业讨喜人，也就是五块钱两包烟，这里开口就要三千块，而且这么多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马东的笑是有底气的，乔正羽带人马上就到了，他抬脚往外走去，黄秀莲紧跟在后面。 看了看堆在门口的十几个人，马东抬手作辑说道:“各位相亲，很多人可能不太认识我，我叫马东，鹏城人，在平州职业技术学院上学，听闻平州是个自古就商业发达的地方，今天借这个地方做点小本生意，请各位相亲照顾照顾。” “来道贺的我都欢迎，我订了几桌酒席，一会大家都可以去喝两杯，但是……有些人好像不太知道我们鹏城人的做事方式，很多人都说我们鹏城人爱打架，暴力不讲理，我想说这些人的认知是错误的，我们鹏城地区是很重礼数的，待客有待客之道，但是对于强盗，我们也有自己的应对。” 十几人看着马东说的头头是道，脸上丝毫不慌，警察都拿他们没办法，抓进去也就是关几天而已，但他们知道自己靠什么活着。 马东这些话也是昨天跟乔正羽学的，按照他自己的脾气，早就干起来了，但乔正羽说了，做生意要和气生财，先礼后兵。 不远处的马路上，一两辆豪华商务车停在了路边，后座玻璃闪了一条缝隙，朱清微皱着眉头好像在想着什么。 “小姐，需要我们出面吗？”副驾驶的一个男人小声的问道。 朱清摇了摇头，扭头继续看向窗外。 超市门口，十几个人根本不理会马东，他们围向了黄秀莲。 “小姑娘你也是我们本地人，规矩你应该懂，即使我们今天要不到钱，以后你的生意也难做，我们要的也不多，一家老小的开销等指望着我多，我们不争不抢，不吵不闹，你看着办！” 黄秀莲有些哭笑不得，这不就是无赖嘛！ “滴滴……”几声汽车鸣笛声，所有人的眼光看向了路口，八辆出租车排着队来到了超市一旁的路边停下来。 车门打开，清一色的黑色外套，身高接近一米八的年轻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按照之前乔正羽的安排，很快在超市门口两旁紧挨着站立。 乔正羽和李斌从车上下来，李斌一米八三，乔正羽一米八，两人显得鹤立鸡群，特别是李斌，一脸横肉，腆着肚子，一副“老子不敢惹”的表情。 两个人并排往里走，本来还围在门口的十几个人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这些人真是挺有原则的，不挡着客人。 乔正羽环视一圈开口问道:“这都是来给我兄弟贺喜的吗？” “对对对，我们是来贺喜，还没拿到喜钱呢？” “喜钱？嗯……这是应该的，多少钱啊？” “不多，一人两百。” 乔正羽点了点头说道:“是不多，这喜钱必须给……” 他说着就拉开了衣服拉链，抬起右手往衣服里面的内衬口袋掏去。 十几双眼睛盯着他的手，就像婴儿看见母亲掀起了衣服，美味的奶水就要进嘴了一样。 乔正羽的手拿出来，是一沓厚厚的钞票，红的绿的好多钱。 十几个人咽了咽口水，今天这笔钱是到手了，又可以过两天好日子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乔正羽转身开始给十六个站在门口的黑衣年轻人发钱。 十几个人一看，这……是玩的哪一招？ “那是我们的钱，抢啊！”有人带头就有人跟从。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十几个四五十岁的本地人冲向了学生们，开始抢夺他们手里的钞票，其实都是五块十块的。 “抢劫，有人抢学生钱了，快报警。”不知道谁大喊了起来。 马东立刻掏出了电话，报了警，一听说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抢钱，警察很快出动，而且本来距离就不远。 混乱的场面很快就演变成了互殴，黄秀莲的亲戚们纷纷向后躲避，生怕被波及。 “哎呦！”一声，有人被推倒在地，有一个就有两个。 但是倒地的不是那十几个人本地人，而是学生。 平江职业技术学院院长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正在喝茶聊天的书记和院长抬头看向了门口。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书记，院长，不好了，我们学校十几个贫困学生去城西做兼职，兼职工资被当地街霸抢了，还被打伤了，派出所来了电话，说……” “什么？”两个人站了起来。 超市门口可热闹了，倒地哀嚎的学生，一脸懵的十几个本地人，手足无措的警察，看热闹的街坊邻居，整整上百人。 路边的商务车里，朱清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没看出来你还挺会钓鱼的，不知道你想把事情搞多大。”朱清自言自语的说道。 “滴滴……”又有汽车来了，车子还没停稳，就有人扛着摄像机就下来了，是电视台的人。 还有一辆黑色轿车也跟在了后面，从车上下来的是平江职业技术学院的领导。 一看校领导来了，乔正羽就知道自己下车之前给辅导员发的短信奏效了，他急忙迎了上去，一脸紧张害怕的样子。 “老师，你们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一句“老师”，让校领导一愣，这个称呼他是多久没听到了，自从离开教学岗进入行政岗，他很怀念当初的日子。 “我都了解了，你放心，书记和院长特别嘱咐我，绝不能让努力上进的贫困家庭学生受委屈，这是我们办学的原则问题。” 校领导说着往派出所负责人那边去了。 第120章 街霸 一辆辆警车到达现场，分局和市局的领导纷纷到场，还有救护车也来了，医生给倒地的学生们检查，学生们并没有什么外伤，只是说头晕想吐。 “我们分局一定会给学校和学生一个交代的，这是我们的责任。”公安局领导在记者面前拍着胸脯保证。 抢钱是事实，打人也是事实，再加上马东和黄秀莲的指证，这些学生确实是他们每人五十块钱雇来帮忙的，这十几个本地人横加阻拦还暴力抢钱。 事实清楚，没有异议，公安局领导大手一挥，全部带走，但是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这十几人的家属很快闻风赶来，很快包围了警车，开始阻止警方将人带走。 市局领导看着派出所所长，想把他枪毙的心思都有了，辖区内出现了如此嚣张的街霸势力，他竟然不上报！ “调集警力，全部带走，让商户们去举报，提供线索，我非把他们这群黑恶势力一网打尽不可。” 市局领导也发狠了，一句话就给这群人定了性质，下面的人哪里还敢怠慢，急忙行动起来。 警车、防暴车纷纷响起了警报，家属们一看警察来真的了，很快鸟兽作散。 城西的商户们一听说警察把十几个人抓了，纷纷控诉起这一个小团体这些年来的恶行，一时间竟是人人喊打的景象。 超市门口很快被清空，鼓号队重新开始表演起来，没有了捣乱的人，附近的居民纷纷涌进超市开始选购起开业打折的商品。 很快，附近的住户们们都知道了黄家小姑娘找了一个有本事的男人，困扰了城西好多年的“丐帮”栽在了他的手里。 路边，朱清从车上下来，冲着车里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忙完了自己回，另外……让人送几个开业花篮过来，要好的。” “知道了，小姐，我马上去办。” 超市里，黄秀莲小姨客串着收银员，忙的不可开交，所有的人只有她是有开店经验的，马东和黄秀莲都听她的指挥，还有瘸腿的黄秀莲爸爸。 “小莲，小东，你们别在这里忙了，去饭店把亲朋好友安排好再回来。” “没事的，小姨，我那群兄弟好说话，有人招待他们。”马东笑着说道。 “那就好，你们真是挺有本事的。” 小饭馆里，乔正羽招待着来帮忙的坐下，十六个人加上他和李斌还有刚刚到达的江勇，正好两桌人。 “你和马东这下算是在城西站住脚了，那群要饭的可算被你们连根拔起了，连城北兄弟帮都没办法的事情，竟然被你做成了。” “呵呵……斌哥这话就太捧我了。”乔正羽谦虚的说着。 “不愧是跟着张家混的人，脑子是比我们好使，难怪当初邀请你加入我们鹏城帮，你根本看不上，原来是有自己的打算。” 听了李斌的话，乔正羽收敛了笑容说道:“我和陈平的事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的，不瞒两位哥哥笑话，陈太找警告过我了，我挺害怕的，但我也不能等死，城西这地方没什么油水，又有这一群要饭的瞎胡闹，你们都看不上，那就只能我来弄了，我也是碰碰运气罢了。” 江勇喝了一口茶水接过话说道:“你就不怕陈平带人来城西？” “怕，但是……城西不仅仅有兄弟帮，还会有你们在，我只是开超市做生意，养家糊口而已。” “嗯？你什么意思？你搞这一出，不是打算在城西搞个帮派吗？”李斌有些不解。 “斌哥太看的起我了，就我和马东两个人，怎么搞小团体？我今天请两位哥哥来就是想说一声，你们老大都可以来，城西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也没那个想法。” 李斌和江勇相互看了一眼，眼神有些玩味。 “叮铃铃……”乔正羽手机响了。 来电话的是马东，超市门口有一个姓朱得送了花篮过来，价值不菲，他不知道是不是乔正羽得朋友。 乔正羽一听就大概猜到是朱清来了，跟李斌和江勇说了一声往超市走。 他一离开，李斌和江勇不约而同的掏出手机开始给自己的老大打去了电话。 超市门口，几个人正把两个巨大的花篮卸下来，来消费的居民们都凑过来围观，讨论着这两个大花篮的价格。 黄秀莲小姨也是被吓到了，她是开店的，当然知道这两个花篮的价值，这个季节的鲜花可是稀罕物，但这也是实力的证明，这就是脸面。 乔正羽看着花篮笑了笑，朱清还挺能整事的，他扭头在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朱清的身影。 掏出手机，乔正羽给朱清发了条短信，然后进入超市帮忙。 中午时分，饭馆的四个包间都被马东订了，这边两桌人，黄秀莲的亲戚两桌人。 马东和黄秀莲也只是过来露个脸而已，亲戚们夸赞着黄秀莲找了一个优秀的男人，以后肯定会发大财等等。 乔正羽招待着李斌和江勇这边两桌人，酒足饭饱又拿了两条烟塞给了李斌。 平江职业技术学院图书馆自习室，乔正羽很快就看到了朱清的身影，他走过去在对面坐下。 “谢谢你送的花篮，很有排面，怎么不进去看看？” “我觉得自己帮不上忙，就没进去了。” “中饭吃了吗？” “没有。” “我请你吃东西。” “好。” 对于乔正羽的主动邀请，朱清还是有些小确幸的，步履轻盈了不少。 两个人出校门往步行街走着，乔正羽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 “你是怎么想起来用那个办法对付那群人的？”朱清问道。 “就……瞎想的，水浒传里的鲁提辖拳打镇关西，我把这个事反过来了。” “噢……万一他们不抢你发的钱的？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想那么多，马东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其实我也很懵，我知道城西有这么一个组织，但没想到他们今天就来堵门了，我也是临时起意，赌他们会见钱眼开，好在被我赌赢了。” “我觉得不是赌，是经验，你很了解这些人的心态，你们北方应该也有些这样的人。” “也算是经验！” “你打算把这事弄多大？”朱清继续问道。 “决定权已经不在我了，而是看公安局的领导们需要多大功劳！” “呵……你挺会揣摩人心的，我很好奇才二十岁不到，到底经历了什么？” 乔正羽放慢了脚步，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下。 第121章 不知所措 外国人对于元旦好像更为看重，城北兄弟酒里热闹非凡，比起外面个位数的气温，这里的男男女女衣着暴露，雪白的皮肤被灯球照的很是刺眼。 来这里玩的人都抱着各种目的而来，认识的不认识的男男女女抱在一起，借着酒劲胡乱的啃着。 宽大的办公室里，暖气开到了最大，刘大龙只穿着短袖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怀里搂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他的手从女人的领口里伸进去摸索着。 陈太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挺直了身板，面色复杂。 “龙哥，潼阳县的李国良给了答复，马强这些年赚钱已经被罚没了，固定资产已经拍卖给了张家，是不可能给我们一分的，他只说他给马强找了继任者，也算我们兄弟帮的人，我们可以随时派人过去。” 刘大龙在外国女人柔嫩的脸上亲了一下，回过头来看着陈太说道:“派人去？再派人去给他养熟了杀？他妈的，当老子是雏？” “那龙哥的意思是……” “马强的那个账本还在吗？” “在的，这些年，马强给了那个李国良还有他姐夫王中耀弄了大几十万块，每一笔都有记录，涉及房子，车子，金银首饰，还有帮那个李国良做的一些事情，他都记在了账本上。” 刘大龙微微点头，略带伤感的说道:“马强是个好兄弟，当初他自己去江北的样子，经常出现在我梦里，你说那会我们就十几个兄弟，唉……” 陈太一时有些搞不懂刘大龙的意思了，一会问账本，这会又开始缅怀马强了。 “龙哥你说怎么办！我去执行。” “那个李国良的姐夫怎么说的？他能支持我们向武江区扩张吗？这次毛家对我很不满意，说我们这几年不思进取。” “没谈拢，他只要钱，没说替我们遮风挡雨，而且我发现他还约了朱家朱权勇。” “哼！升官发财，朱家能让他升官，我们能让他发财，还真是贪心……”刘大龙有些不屑。 “潼阳县那个李国良也是如此，把马强这些年的辛苦钱都揣进了自己的腰包，又把固定资产低价拍卖给了鹏城张家，换取他们的支持。”陈太跟着说道。 “既然他们胃口这么大，那就撑死他们。”刘大龙阴狠的说道。 “知道了，龙哥，我这就去办。” 陈太兴奋起来，能替马强报仇就行，他们只是混混，没有那么多长远的目标，快意恩仇罢了。 “做的干净点，那群当官的可会攀咬了。” “放心！龙哥，我都找好替死鬼了，另外城西那边有些动静，我们可以过去开一家新酒了，也算给毛家一个交代了。” “噢？城西？那群要饭的被解决了？”刘大龙立刻来了精神。 “对，解决了，防暴警察都出动了，一个不剩。” “草！好事啊！哈哈……” 陈太走出办公室门，刘大龙迫不及待把外国女人压在了沙发上…… 元旦假期四天，后面三天乔正羽都没过去，他知道去了也没多大作用，就那点地方。 为了防止人情账，黄秀莲直接让他爸开始了养老模式，不让他爸去插手超市的经营，而是雇了个收银员，进货和摆货还有查账的事则是由她和马东下课回去处理，早上也是开门营业了以后才回学校上课。 辛苦是辛苦了一些，但看着钱哗哗的进账，两个人乐此不疲。 元月七号，腊月十六，乔正羽考完了期末考试，班主任简单的开了个班会就宣布明天正式放假了，年后正月十九开学，有挂科的同学会电话通知家里，年后补考。 马东肯定是不着急回去的，小超市刚刚运转起来，他和黄秀莲创业的兴奋劲还没过去呢！ 乔正羽没有买车票，学校里有包车到各市，价格比车站便宜，而且坐车的都是学生，还都是老乡，自然会比去车站坐车舒服。 乔正羽去学生会交钱报名，为了等待还没忙完的学生，车子后天早上出发，离开家这么久，他还是挺想家的。 马东考完试没有急着回城西，而是摸到了乔正羽的宿舍来。 “需要带什么回去？列个清单，我给你准备。” “呦！马老板财大气粗啊！哈哈……” “屁！你才是老板，我是打工的。” “我随便带一点就好，过年超市怎么安排的？” “学姐过完年就是实习了，她有的是时间，交给她了，我这才大一，总不能休学！我每天早晚跑一跑。” “嗯，也行，那就辛苦你了。” “草！你还知道我辛苦？我还以为你就是个无情的资本家呢！” 跟马东扯了一会，好多天没联系的朱妍打来了电话，让他明天去一趟，结算工钱，还有就是小姑娘一直念叨他。 乔正羽答应下来，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 考试这三天，朱清也没来找自己，估计也是忙其他事情去了。 吃了晚饭，乔正羽给王海洁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考完了试，后天一早回家。 “我妈调回潼阳县了，元旦假期结束就离开平州了，好像我爸还大吵了一架，给我打电话时哭的可伤心了，我这么多年都没怎么见我妈哭过。” 乔正羽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了，他又不能说，只能假装猜测着说道:“夫妻闹矛盾是很正常的，我爸妈还经常吵架呢！” “唉……随便他们吵！我是管不了，我明天考试，大后天回家，火车第二天到鹏城，然后汽车回潼阳县，你来鹏城接我呗？我跟我妈说晚一天回去的。” “好！” “那就……过几天见。”王海洁有些害羞。 “嗯。” 挂了电话，乔正羽有些心跳加速，王海洁得意思很明确，两个人可以在鹏城过一夜再回潼阳县，过夜得意思就是……大家都成年了。 乔正羽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开始收拾东西，把夏天的衣服带回去，又开始想着给家里人带着什么回去，当然还有齐老头和张君老师那一份。 这一夜，春梦了无痕！ 第122章 举报信 元月八号一早，省纪委信访办公室，工作人员拿着一封举报信敲开了主任的办公室门。 “主任，我们刚接到一封举报信情况有些严重，涉及到的东西很多。” “噢？我看看。”主任伸手接过举报信，戴上眼镜打开了信封，拿出了信纸。 举报信的内容不是手写的，而是打印出来的，内容是关于鹏城市潼阳县的原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现任平州市武江区副区长的王中耀，还有潼阳县现任现任公安局副局长李国良，两个人是郎舅关系，举报信的内容非常详细，时间、地点、事件、金额写的很清楚。 可举报信最后的署名人让主任皱起了眉头。 “平州市职业技术学院经管系……乔正羽，这……是实名举报？去，通知所有在家的人，马上开会。” “是，主任……” 平州市城东，朱妍的家里，乔正羽一进门就被早早起床等候的小姑娘缠住了。 “乔老师，你考完试了？我想去找你，妈妈说你很忙，大学里作业多。” “对，我可忙了，一考完试我就来了。”乔正羽哄着她。 “我也放假了，你可以带我出去玩吗？” “琪琪，乔老师很累，你能不能懂点事？”朱妍语气不悦。 一看朱妍生气了，小姑娘低头不说话了。 朱妍也意识到自己态度有问题，看向了乔正羽。 “你想去哪里玩？我今天都有空。”乔正羽蹲下来问道。 “不麻烦了，我一会带她去公司里，我妈会带她的。”朱妍急忙说道。 “没事，交给我好了，下午我给她送回来。” 朱妍看了看小姑娘，又看了看乔正羽，点了点头。 公交车上，小姑娘左看看右摸摸的，很是好奇。 “第一次坐公交车？” “嗯。”小姑娘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就一次坐个够，我带你去城西玩。” “好，乔老师你没来的这几天，我妈妈可凶了，小姨这几天也没来，家里又跟以前一样了。” 乔正羽微微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他带着小姑娘去了城西的超市转了转，让小姑娘体验了一把当超市老板的感觉，这可能是每个孩子小时候的梦想之一。 黄秀莲也很喜欢孩子，乔正羽直接让她体验一天当妈妈的感觉。 下午三点多，意犹未尽的小姑娘才被乔正羽送回了朱妍家里。 “什么时候放寒假？” “已经放了，明天的大巴车？” “这么快？”朱妍有些没想到。 “嗯，年后正月十九开学，我会提前来。” “噢……那个我哥说道话，你别往心里去，他就是……乱安排的。” “我知道，没事。”乔正羽尴尬的摆了摆手。 “那就好，这个……琪琪的家教，等年后再说！” 听着朱妍这么说，本想开口辞职的乔正羽还是忍住了。 回到学校，乔正羽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东西，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是朱妍转账的工资，他看了一眼数额，无奈的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一辆辆大巴车在学校里并排停着，鹏城的学生最多，基本坐满了三辆大巴车。 “乔正羽……” 听见有人喊自己，乔正羽抬手挥了挥走了过去。 “斌哥，你也这么早回家啊！” “嗯，回去看看，过完年实习了，最后一个假期得好好享受一下。”李斌说话客气多了。 乔正羽这才想起来李斌也是大三，跟黄秀莲一样。 在李斌旁边让出的位置坐好，车辆启动，出校门又拐了个弯往北而去。 近乡情更怯，学生们都挺激动的，除了个别晕车的早早打盹，其他人都在聊着、吃着喝着。 坐在李斌旁边，乔正羽手里的东西就没缺过，都是李斌这些小弟带的各种吃食。 下午一点多，大巴车进入鹏城市境内，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陆续有学生下车。 两点半左右，乔正羽跟李斌他们打了招呼，在潼阳县下车。 薄薄的积雪，呼啸的寒风，熟悉的景象让乔正羽挺感慨的，出门在暑夏，归来已是冬。 回到家里，已经快下午四点钟了，家里并没有人，父母应该是还没下班。 从墙角摸出钥匙打开了门，乔正羽把东西提进屋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出门往他叔叔乔大刚家里走去，刚到门就被玩雪的堂妹认出来了。 “哥，哥回来了！”小姑娘奔跑过来。 一把抱起小姑娘，乔正羽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了她，都是饼干果冻之类的糕点。 听到小姑娘声音的爷爷奶奶也从屋里出来，打了招呼，乔正羽往屋里去，东卧室的床上，一个差不多三个月的男婴睡的正香。 “你给买的衣服和痱子粉可好了，县里都买不到的牌子，一个夏天也没长痱子，到底是大学生，想的周到，哈哈……” 听着婶婶的夸赞，乔正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奶奶也跟着夸赞他，两个儿子家都有后了，老两口脸上洋溢着笑容。 天色将黑，乔大发和贾文娟下班回来，为了方便来回，也买了一辆摩托车，二十多分钟就能回来，很是方便。 爷爷奶奶做了饭，一大家一起吃了一顿，就差乔大刚没有回来了。 吃完饭回到自己家里，乔正羽才有空跟自己的父母絮叨这半年自己的大学生活。 “行了，你放假一个月呢！有的是时间说话，明天你把家里收拾一下，还干嘛干嘛去，去看看齐老头，去找同学玩都行。” 累了一天的父母哪有心情听他絮叨，乔正羽给他们烧点热水，泡了泡脚，看了会电视就睡了。 第二天，乔正羽睡了个懒觉，等他醒来，父母已经去上班了，家里也没什么吃的。 洗漱完毕，乔正羽去龙岗乡街上吃了早饭，又买了些菜提回家。 打扫完卫生已经是中午了，王海洁发来短信，她已经考完了试，下午的火车，明天中午到鹏城火车站。 下午两点，白鹿镇寺庙，穿着厚棉袄的齐老头乐呵呵的看着乔正羽。 “你就空手回来的？” “买的黄酒不让带上车，小年之前能寄到邮局，我先给您带了点糕点。” “这还差不多，进来！” 齐老头的小房子里，一老一少两个人坐下。 “齐老爹，您认识朱权志吗？” “平州朱家？” “嗯，现在的主事人是朱权志。” “他啊！我知道，他媳妇就是我治死的。”齐老头随口说道。 “啊？”乔正羽傻了。 第123章 旧闻 齐老头治死了朱权志的媳妇？乔正羽简直不敢相信，这老头到底治死了多少人？ 看着乔正羽惊愕的表情，齐老头很是得意，拿出烟卷点燃。 “你见过朱权志了？” “有幸见过一回。” “他……应该有四十岁了，那是十来年前了，在我蹲牢之前，我去过平江一回，那会还是朱权志的老子当家。” “齐老爹去平江救人吗？” “嗯，可惜……去晚了，要是早半年去，或许还有救。” 看着面容沧桑的齐老头，乔正羽大概也能猜到这个齐老头身份不简单，可能不仅仅是一个游医。 “这半年练功了没？” “练着呢！就是……”乔正羽把自己失手勒死陈三炮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听乔正羽说完，齐老头抽着烟，没有说话，好像在想些什么。 “我还觉得自己的伤口恢复的很快，脸上的口子，两三天就好了。” “嗯……”齐老头面无表情点了点头，随后起身走到床头，伸手在柜子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个瓶子扔过来。 “拿着，一天吃两颗，七天吃完。” “又吃药？”乔正羽苦着脸。 “嗯，对你有好处，过完年跟我去一趟市里，初六！” “去市里干嘛？”乔正羽有些不解。 “参加个酒席，有好吃的。” “那还行。” 帮齐老头把寺庙的院子打扫了一下，把垃圾什么的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马路斜对面的网和游戏厅还在，乔正羽只是看了一眼，返回寺庙。 “齐老爹，我先回去了，过两天黄酒到了，我给你送来了。” “先别走，一会见个熟人。” “熟人？” “嗯。” 下午四点多，一阵脚步声从寺庙门口传来，乔正羽从屋里伸头向外一看。 “王立凯？” 戴着眼镜王立凯听见声音先是一愣，随即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 “羽哥……我可想死你了，哎呀……” 乔正羽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确实没想到是他。 “咳咳……”齐老头两声咳嗽，王立凯立刻放开了乔正羽，把手里提着的塑料袋交给齐老头。 “你们说说话，我去弄饭。”齐老头进屋了。 王立凯看了齐老头一眼，拉着乔正羽出了寺庙大门。 “羽哥，这老头简直……不是人啊！呜呜……” 乔正羽有些哭笑不得，刚刚还高兴的很，这会怎么又伤心了？ “他怎么你了？” “暑假里，你不是说让他给我调理调理吗？让我跟他练练，他天天让我喝中药，太苦了，这个还不算什么，他天天练我，拿竹竿子打我，还嫌我躲的慢，让我背着石块绕着这破庙跑，我躲他，他还去学校找我。” “呵呵……就这事？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你也不想被人一直欺负？” “那倒是，羽哥，你知道吗？现在白鹿镇我说了算。”王立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你说了算？那个……刘猛呢？” “去新店了，网盘给了别人。” 那肯定是跟李超和滕建他们在一起了，李国良看来是真的想好好经营那边。 “羽哥，你一会跟我去学校一趟，我让他们见见你，省的以后不长眼。” “呦！你都当大哥了？”乔正羽笑道。 “就是玩玩而已，明年我也高考了，也就能玩个半年。” “好好考试，外面的世界更广阔。” “放心！我会去找你的，我答应我爸妈，最低考个公办大专，我自己的情况我知道。” “好！我和马东在平州做了点小生意，你过去也行，他正缺帮手呢！” “我好久没见东哥了，过年咱们聚一聚！” “好。” 齐老头弄好了饭，三个人简单的吃了一顿，王立凯回学校，乔正羽回家，等马东给邮寄的东西到了再去看望张君老师。 乔正羽回到家，乔大发和贾文娟也回来了，一家三口坐下来，又吃了一顿。 乔大发说着厂里的事，都是乔正羽认识的人，大概也都知道一些，看乔正羽一直拿着手机发短信，乔大发看了自己的媳妇一眼。 “有对象了？”贾文娟突然问道。 “啊？没有……是同学。”乔正羽解释道，有些脸红。 “带回来给我们看看。”贾文娟笑着。 “是同学，我没找对象。” “你不用担心家里，我跟你妈还能赚钱，我知道现在的小年轻结婚要在城里买房，等你毕业，我们争取弄个五六万块钱，给你付个首付，我听张琴张老板说了，县里一套房子十七八万，家里还有地，一年也能弄个大几千。” 乔大发这是担心儿子找对象自卑，怕耽误了他。 “我……我不要房子，你们别太辛苦了，每天上下班骑摩托车慢一些，注意安全。” “你不要，儿媳妇要，我可不想老了被儿媳妇骂没用，哈哈……”乔大发喝了点酒，开始口无遮拦。 收拾完回到自己的屋里，乔正羽趴在被窝里看着手机，王海洁已经在火车上好一会了，她买的是豪华卧铺，环境挺好的，睡一觉就到鹏城了。 “你到了鹏城先找个地方，我得先补觉。”王海洁发着短信。 “行，我找地方。”乔正羽回着短信。 第二天一早，乔正羽起床收拾自己，洗了个头发，换上了一身新的秋衣秋裤。 公交车路过新店镇街道的时候，乔正羽往李超以前的游戏厅门口看了看，他很希望能看到滕建，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半个小时到县城，一个多小时到鹏城市里，时间已经快到上午十点了，好在从汽车站出来就是火车站，不用再赶路。 汽车站旁边有很多宾馆，乔正羽根本就不知道谁家好谁家不好，他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一扭头，一个熟悉的招牌印入眼帘。 这不是朱妍带他去申城住的那家连锁酒店吗？鹏城也有了？他稍微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鹏城火车站出口人很多，外出打工的回来的务工人员、放假的学生、还有转车的。 乔正羽翘首以望，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期盼已久的身影，他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了。 第124章 长大了 相对于朱妍和朱清的那种小家碧玉，乔正羽还是喜欢王海洁这种长相端庄美丽的北方姑娘，也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还没看够吗？”王海洁羞红了脸问道。 “看不够。” “呸！油嘴滑舌的。” 王海洁笑着张开了双臂，乔正羽一手替她拉着皮箱一只手环绕着她的腰身，王海洁则是踮起脚尖搂住了乔正羽的脖子。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靠在一起搂抱着，丝毫不顾及来往行人异样的目光。 “累不累？先去休息！” “嗯。”王海洁松开了手臂，改成挽着他的胳膊，往不远处的酒店走去。 “你……怎么找这么好的地方？”王海洁抬头看了看十几层楼酒店。 “不到三百，还行，得让你休息好。” “到底是去南方发达城市上学的人，见过世面了。”王海洁调笑着。 “那是，上学不能只学知识，见识也得跟着长起来，走！” “我发现你脸皮厚了不少，以前在白鹿镇高中，你可一天也说不上两句话的。” “人都会长大的。” “那……我长大了吗？” 乔正羽低头看了看王海洁胸前的鼓鼓囊囊，点了点头说道:“大了不少。” 发觉乔正羽的目光方向，王海洁抬手打了一下，随口笑骂道:“臭流氓。” 进酒店，办理入住，坐电梯上楼，打开房门，房间里的空调已经被开启了，屋里很是温暖。 “你怎么这么熟悉？在平州祸害谁家闺女了？” “正准备祸害你呢！” “呸！” “开个玩笑，是去申城那一次，我跟你说过的，家长带孩子去看病，我跟去了，中午等结果的时候，家长找了个酒店休息的。” “噢……好！我原谅你了，哈哈……”王海洁笑着解下了围巾，脱了厚大衣，美妙的身材被紧身羊毛衫裹着，让乔正羽一时看呆了。 王海洁得意的笑了笑说道:“我去洗个澡，火车上不太干净，你帮我把行李箱里面的秋衣秋裤拿出来。” “噢……行。” 看着王海洁进入洗澡间，感觉浑身燥热的乔正羽脱了厚外套挂了起来。 伸手打开了王海洁的皮箱，黑色和米色的胸衣映入眼帘，乔正羽咽了咽口水，慢慢的伸手翻找起来。 王海洁的动作很快，也就不到十分钟就从洗澡间裹着浴巾出来。 “到底是豪华连锁酒店，水温就是好，我们宿舍里那个热水器一会热一会凉的。” 她自顾自的说着，乔正羽可是看傻眼了，灯光下乌黑的长发，脂玉般的肌肤，被浴巾勒出来的沟壑…… “贵妃出浴香犹在，疑是洛神来水滨。” “噗……我可不是洛神，换一首。”王海洁捂嘴笑了。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嗯，这两句还差不多，先生大才，哈哈……” ”娘子过奖了。” ”呸！谁是你娘子？进来帮我吹头发，里面还有水汽，你最好把衣服脱了，你也得洗洗。” 王海洁说着自己都紧张起来，又有点紧张和期待。 站在洗澡间的镜子前，王海洁偷偷从镜子看向洗澡间门口位置，当只穿着内裤的乔正羽出现在镜子里的时候，她也呆住了。 “你……怎么脱这么干净？也不怕着凉？” “不是你让我脱的吗？说有水汽，衣服湿了就没法穿了。” “你……你……快进来！这里有浴霸，暖和点。”王海洁无语了。 “噢……”乔正羽走了进来，转身关上了洗澡间的门。 “呜呜……”吹风机响起，乔正羽站在王海洁身后，一手撩着头发，一手拿着吹风机吹着。 王海洁看着镜子里赤裸上身的乔正羽，面色绯红，呼吸也急促起来。 她突然转身踮脚搂住了乔正羽的脖子，呼吸急促的小声问道:“抱我出去！” 乔正羽像是得到公主命令的骑士一般，单手关掉吹风机，放在洗漱台上，缓缓的低下身子把王海洁拖着臀部抱起。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造物主在塑造人类的时候就赋予了他们繁衍后代的能力，每个人都好像无师自通一般。 第一次交锋很快偃旗息鼓，浴巾被扔在了地上。 洁白柔软的被子里，王海洁枕着乔正羽的胸膛上，听着他逐渐放缓的心跳。 乔正羽单手把玩着王海洁的头发，嘴角带着微笑，把手往下伸去，抚摸着王海洁光滑的后背。 “有点不过瘾……”王海洁小声说着。 “什么？” “没什么。” 王海洁害羞的把头埋进了乔正羽臂弯处，“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 “没什么？” “得偿所愿了？” “嗯……” 乔正羽伸出右手挑起了王海洁的下巴，看着她还没有褪去潮红的脸颊说道:“这次该我了？” “啊？” 趁着王海洁愣神，乔正羽低头吸住了她的唇瓣…… 鹏城是一个交通发达的地方，因此这里的美食也是五花八门，逐渐形成了几条着名的小吃街。 一对年轻男女手牵手的慢慢逛着，女孩步履缓慢，半靠在男孩身上。 “让你不要出来，你非要出来，想吃什么我下来给你买就好了。” “都怪你，禽兽一样。” “不是你说不过瘾的吗？第一次不能让你留下遗憾。” “别说了，这么多人。”王海洁用力的掐了一下乔正羽。 “哈哈……” 耗费了大量体力的两个吃了不少东西，直到肚子塞不下了才返回酒店。 两个人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才悠悠醒来。 “哎呀！” “怎么了？”乔正羽也被惊醒。 “你……你……那个……禽兽。” “禽兽”的笑话一直到两个人回潼阳县分开才停止，各自回家自然也是依依不舍的。 乔正羽刚到家，乡邮局来了电话，马东给邮寄的东西到了。 他步行往乡里邮局一看，好家伙，整整四个箱子，这马东是把超市搬空了吗？ 乔正羽从乡里找了一辆摩托三轮车，花了五块钱，请人家帮忙送回家。 把箱子一个一个拆开，两箱黄酒，一箱白酒，还有就是各种干果蜜饯，零食饮料。 掏出手机给马东发了短信好好的“感谢”一通，乔正羽把东西分开，齐老头一份，张君老师一份。 第125章 询问 腊月二十三，北方小年，乔正羽从温暖的被窝里醒来，王海洁回来的这两天，两个人每天晚上都发短信聊天到很晚才睡。 伸了个懒腰，乔正羽起床洗漱，两瓶黄酒两瓶白酒装一个袋子，他一手一个袋子，坐上了去白鹿镇的公交车。 一个袋子自然是给齐老头的，但齐老头的注意力却没在酒上面，而是盯着乔正羽看了好一会。 “齐老爹，你看我干嘛？酒少了吗？过完年等我回学校再给您寄过来。” “不是酒少了，是……我给你的药别忘了吃。” “没忘，吃着呢！我先去白鹿镇高中一趟，一会买菜来跟您吃中饭。” “嗯，去！” 白鹿镇高中，老师宿舍区，乔正羽敲开了张君老师家的院子门。 张君老师的媳妇很诧异，但也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乔正羽，热情的招待他，又让放假的儿子去告诉他爸一声。 半个小时后，张君老师赶了回来，对于乔正羽的到来，他还是挺感慨的，教了这么多年书，还少有已经毕业的学生上门探望的。 因为张君老师带的是高三，工作繁忙的他很快被电话叫走了，乔正羽也从街上买了点菜，回到寺庙。 中午接到了马东的信息，他从平州回来了，超市那边交给了黄秀莲，他过完年就回去。 乔正羽想了一下，回了信息，让他下午来白鹿镇一趟，马东也没问为什么，直接答应了。 吃了中饭的乔正羽也没回去，在齐老头这里看书，很齐老头闲聊了一下鹏城张家的过往。 “齐老爹，这平州朱家和咱们鹏城张家是怎么认识的？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瓜葛？” “呵……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有了女人，脑子也开窍了。” “额……您看出来了？”乔正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眉心扩散，两颊泛红，一看就不是童子之身了，不过你问的问题，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路要看你自己走。” “路？我的路跟这个有关系吗？” “你说有关系就有关系，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等我不在了，会有人回答你的问题。” “不……不在了？” 乔正羽自然知道齐老头说的“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他没想到齐老头却说的这么坦然。 下午三点多，马东赶到了白鹿镇，一进寺庙就拿出烟给齐老头抽，齐老头乐呵呵的接过来，很快就吞云吐雾起来。 “现在的孩子可不得了，随便拿一包烟都是二十块钱，我老头子可消费不起。” “您老要是想抽，我供着您……”马东很会说话，哄的齐老头乐呵呵的。 半个小时后，白鹿镇街上的一家饭馆，乔正羽和马东对面而坐。 “就差张奇了，当初我们九个人天天来这里吃饭，现在……各奔东西了。” “别感慨了，都是当老板的人了，你看看谁来了。” 乔正羽指向门口，马东扭头看去，咧嘴笑道:“原来是你小子，难怪乔正羽让我来白鹿镇。” 王立凯笑着走进来说道:“东哥，我可想死你了。” “草，我又不是女人，你可别想我，快坐下聊。” 三个人坐好，要了几个菜和饮料，边吃边聊。 “我进入高三以后，从龙河来了一些高一新生找到了我，我们组成了一个小团体，和几个高三学生经常有些摩擦，国庆节的时候，因为一个同学去网上网被诬陷偷烟，我们和那些人干了一架，是群殴，都没占到便宜，后来那个刘猛来找我平事，我没理他，他知道我爸升了龙河镇副镇长，也没为难我，不久他就离开了白鹿镇去了新店镇，网也盘给了别人。” 听王立凯说完，马东点了点头说道:“我看到了，李超他们的生意做得很大，别人把新店镇叫小县城，这里才多少油水？刘猛肯定往好地方去。” “东哥说的对，新店镇现在很火，我们有很多同学路过的时候都会玩一会再走，我听说那个……兄弟帮又死灰复燃了，收留了不少玩命徒。”王立凯小声说道。 “不是死灰复燃，是根本就没倒。”乔正羽补充着说道。 “你有什么想法？”马东问道。 “没有，滕建在呢！我能有什么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想把滕建拉出来，想想马强的下场。” 马东点了点头，他知道乔正羽这个人念旧，胸义气，不管滕建如何，乔正羽还是不想看到他再次身陷囹圄。 “唉……”马东叹了一口气。 王立凯看了看两个人，也不敢插话。 吃饱喝足，王立凯回学校，马东和乔正羽坐公交车回家。 车子到了新店镇，从公交车下来，马东看了看站台对面的灯光璀璨，有些无奈，他现在受乔正羽影响，对歌厅酒这些地方已经不感兴趣，以前还想开网游戏厅，现在他觉得还是得干实业。 沿着街道往家里走，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引起了他的注意，做生意以来，他也养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习惯，到哪里都喜欢收集有用的信息。 一看车牌是省城的，虽然天色已暗，他还是大概看出来了。 省城的车怎么来这里了？马东一头雾水，他不动声色的走过车辆，身后有人叫自己。 “帅哥，请等一下。” 马东一转身，是两个穿着黑色厚外套的年轻人。 “你们是叫我吗？”他故意问道。 “对，是你，我们有点事想咨询一下，可以耽误你一会吗？” “噢，你问？” “请跟我来。” 两个年轻人把他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也没有开车灯。 两个年轻人一开口问问题，马东就懵了，兄弟帮？马强？ 马东浑浑噩噩的回答完问题，两个年轻人非常客气的让他离开了。 一到家，马东立刻给乔正羽打去了电话。 “有人问马强和兄弟帮的事？”乔正羽懵了。 “对，省城的车牌，两个人的衣着和说话，应该是官方人士。” 是陈太的报复吗？乔正羽只能想到他了，但他为什么找官方的人？陈太自己就罪行累累。 他现在也没法证实什么，总不能跑去平州质问陈太？ 第126章 搜查 县城，李国良家里，王海洁吃了饭，陪着她姥姥看着电视聊着天，说着西北的风土人情。 一身警服的李国良满脸疲惫的推门进来。 “舅舅，下班了？” “嗯，到底是大学生了，长大了，比以前强多了，呵呵……” “小洁过年了都二十一了，怎么还没长大？”老太太护着外孙女。 “对，都二十一了，过来聊聊。”李国良招呼着王海洁进书房里。 一进书房，李国良往沙发上一坐开口问道:“你爸妈的事你大概也知道了？” “嗯，大概猜到点。” “男人嘛！有了权利就会有些小心思，这很正常，可惜你不是个男孩，不然你爸也不会这么纠结，你回去劝劝你妈。” 王海洁扯着嘴角反问道:“怎么劝？劝她接受我爸家外有家？” “你这孩子，说话这么难听？她是我姐姐，我当然向着她，但现在……不是闹的时候。” 王海洁根本不想操心这些事，在她眼里，大人的世界与她无关，她对这个家庭没有太多依恋。 回到家里，李国霞已经下班了，看样子是没有吃饭，坐在沙发上发呆，还憔悴了不少。 “妈，你吃饭了吗？” “小洁，我要是跟你爸离婚了，你跟谁？” “我跟您，他有别人了，说不定还能再给他生个儿子呢？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去凑什么热闹？” 李国霞有了一些安慰，她还以为王海洁会选择他爸，毕竟他爸职位高了许多。 “你啊！就是钻牛角尖，他不愿意回来就不回来，愿意跟谁就跟谁，你不吃饭，还在那里幽怨的折腾自己，谁看的到？要我说，您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该上班上班，人家在江南卿卿我我的，您这不亏了吗？” “你这丫头，有你这么劝人的吗？” “您爱听不听，我吃饱喝足了，我回房了。” “你……就不能给你爸打个电话劝劝他吗？”李国霞幽怨的看着她。 “我不打，他又不是小孩子，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联姻的工具罢了，他爱怎样怎样。”王海洁说着往自己屋里去了。 “你这孩子，周家的事都过去多久了，你还记着呢！” 王海洁不理她，关上了房门。 临近过年，潼阳县的百姓们都在准备着年货，日子越来越好，手里的钱越来越多，消费自然也水涨船高，各种物品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往家里拖。 罐头厂发了罐头和猪肉还有米面粮油，乔大发和贾文娟两个人就是两份，只要再买点鸡鱼蛋青菜就够了。 乔大刚也从外地回来，抱着四个月不到的儿子到处闲逛，有儿子就是脸面，这几年他东奔西跑就是为了这个。 乔正羽依然是每天跟王海洁短信联系，或者趁李国霞不在家的时候打个座机电话互诉衷肠，临近过年，李国霞也放假了，两个人的建议逐渐少了起来。 年三十之前，乔正羽又去了一趟齐老头那里，给他送了些自己家里蒸的馒头包子，邀请他一起过年，不出意外的被拒绝了。 大年三十，王中耀从平州赶了回来，陪着李国霞和王海洁过了半天，两口子谁也没理会谁。 大年初一，王中耀和李国良见面聊了半个小时后就返回了平州，说是政府有事，需要下去慰问。 大年初二，李国霞带着王海洁回娘家，提出了自己要离婚的想法，老太太没有劝解，只是叹可叹气。 “姐……这事就不能等等吗？我现在功劳够了，就差一个机会，潼阳县实在没什么发展前途，姐夫正帮我运作，去江南任何一个地方都比这个好。” “升官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以后我就带着小洁过日子，你们爱怎么弄怎么弄。” 李国霞很决绝，原来她只是以为王中耀是在外应酬，逢场作戏罢了，但自从发现他外面有女人了以后，李国霞每天都生活在折磨中。 本来指望过年回来能劝劝王中耀的，可他只待了半天就回平州去了，还说什么慰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他回去干什么去了。 正月初三，李国霞给王中耀打电话让他回来商讨离婚事宜，她发现王中耀的手机已经无法接通了。 “小洁，给你爸打电话，我怎么打不通了。” 还在被窝里的王海洁迷糊着拨出了电话，也是无法接通。 “妈，我也打不通，你就别打了，过两天再说。” “还过两天？我一天都不想等了，早点离婚我也好重新找个，就许他在外面招蜂引蝶？哼！”李国霞气哄哄的说着。 王海洁从被窝里出来，拉开房门走了出来，看着李国霞在客厅还在拨打着电话，叹了一口气。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王海洁扭头看向门外，两个便衣带着三四个警察制服的人正推门进来。 “你好，我们是鹏城市纪委的，应上面要求对王中耀的家庭财产做一个调查，请配合一下，这是搜查令。” 王海洁懵了，扭头看向同样发呆的李国霞。 母女俩的手机被没收了，被两个人看管在客厅里，任由其余几个人在几个房间里搜寻着。 “同志，请问我们家老王……这是犯了什么事？”李国霞试探着问道。 “对不起，无可奉告，我们也是奉命办事。” 李国霞很担心，她知道这些年家里的不明财产是怎么来的，存折、现金、金银首饰玉器。 “妈，我爸会不会……”王海洁有些不敢想。 李国霞低下了头，不说话了，其实她都猜到了，因为对方来的突然，毫无征兆，这就意味着王中耀在平州已经被带走了。 很快，大几十万的存折，几万的现金，还有不同价值的金银首饰还有古董字画都被搜了出来，一一拍照存档。 王海洁看着这些东西，大脑一片空白，作为官宦人家的子女，她很明确的知道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李国霞同志，现通知你停职居家，不得外出，随时接受询问调查，希望你不要反抗或者试图对抗审查，我们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李国霞呆呆的点了点头，乖乖的在物品清单上签了字，根本没有一丝抗争的力气。 王海洁叹了一口，伸手撑着额头，她不是没想过这样的场景，只是没想到会成为现实。 “小洁，爸妈对不起你！”李国霞喏喏的说着。 第127章 失望 两个小时前，鹏城市公安局，被紧急叫来开会的李国良在会议室被监察委员会的人带走了。 与此同时，鹏城市公安局直接跳过潼阳县，对潼阳县新店镇的兄弟帮进行了突击，兄弟帮的骨干成员全部被抓，还搂草打兔子的抓了几个有案底的外地通缉犯，查获了一堆土枪和自制手枪还有管制刀具。 乔正羽接到马东电话的时候还在睡梦中，马东的消息直接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昨天他还和马东商量怎么拉滕建出来的。 “什么时候的事？” “早上六点不到，天还没有亮，听说来的武警都端着枪。” “滕建呢？” “还用问吗？肯定都带走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容我想想。” “好！我下午去你家一趟，咱们碰个面，我让王立凯也过来。” “嗯。”乔正羽挂了电话，仰头看了看屋顶，叹了一口气。 兄弟帮被连窝端了，那李国良也跑不掉，李国良要是要是跑不掉，那王中耀基本已经被控制了，不知道王海洁现在怎么样了？ 他拿起手机翻到王海洁的号码，还是忍住了，自己这个时候就别添乱了。 他之前判断的是陈太举报了李国良，而王中耀的事应该是朱家的泄愤，乔正羽对于自己的“祸水东引”有点懊悔了。 王海洁家里，母女俩还在沙发上坐着，门口的看守人员时不时的扭头看着她们。 “妈，是你举报的吗？这无缘无故的。” 王海洁还以为是李国霞为了泄愤而举报的王中耀。 “怎么可能？我虽然生气，但也不至于举报他，我手里是有他乱搞男女的证据，但我要是想举报他就不用等到现在了，是……” 李国霞突然愣住了，她想到了一个人。 “我好像想到是谁举报你爸了。” “谁？” “乔正羽。” “他？不可能。”王海洁立刻否认。 “就是他，就是他！” 李国霞好像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一样，把所有的憋屈都加到了一个人身上。 “妈，你别瞎说了，怎么可能？他怎么知道我们家的事？” “他……他知道，他一定是报复我们，报复我们不同意你和她在一起，肯定是他。”李国霞有些歇斯底里，眼睛都瞪大了。 “他怎么会知道？”王海洁一脸疑惑。 “是……是我花了五百块钱，让他跟踪你爸的。” “什么？”王海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乔正羽是秘密交往，乔正羽一定会躲着自己的父母，可没想到他……竟然和自己的父母一直有联系。 李国霞把自己在报纸上看到信息，然后去平江职业技术学院找乔正羽，花了五百块钱让他跟踪拍照王中耀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妈，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说一声？” 王海洁根本不理解李国霞的做法，她更不能理解的是乔正羽也瞒着她，那自己跑那么远躲开父母算什么？委屈、憋苦、郁闷各种情绪涌上心口。 王海洁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往自己屋里走去，慢慢的趴在床上，泪水打湿了被褥。 李国霞扭头看了看王海洁屋里，她很懊悔，为什么要找乔正羽那个乡巴佬去跟踪拍照。 现在懊悔已经来不及了，两个工作人员推门进来。 “李国霞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有些事情需要你协助调查。” “好，好，我换件衣服。” 李国霞站起来冲着屋里还在哭泣的王海洁说道:“小洁，妈出去一趟，你在家照顾好自己。” 王海洁从床上爬起来，她知道李国霞这一去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了。 满脸泪水的她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妈妈被带走了。 随着李国霞被带走，看守的人也撤了，王海洁的手机也还给了她。 捏着手机，王海洁躲在床边的地上埋头哭泣着…… 刚过中午，乔正羽和马东出现在了新店镇街道上，还有从龙河镇赶来的王立凯。 看着被贴上封条的几栋两层楼，三个人眨了眨眼睛，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走！去我家。”马东说道。 马东还是有些庆幸的，自己选择了乔正羽而不是滕建，否则现在被抓的人当中肯定有他。 马东家的院子里，马东父母搬来了小方桌，小板凳，瓜子花生茶水。 道谢以后，乔正羽和王立凯坐了下来。 “羽哥，这事挺大的，我爸上午都知道了，还警告我不要瞎混。”王立凯小声说道。 “潼阳县就这么大点地方，有点事还不够传的。”马东讥笑道。 “关键是……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乔正羽微微叹息着。 “要我说啊！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我们不是没劝过他，你也别纠结了，市里直接派的武警，这说明上面已经不相信潼阳县了。” 马东这一说，乔正羽突然想到这事里面还可能有鹏城张家的影响力，张家对李国良的不耐烦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次张彪的到来就能说明问题。 自己的无意之举，竟然惊动了这么多人，这是他绝对没想到的。 “去滕建家里看过了吗？” “我去一趟，门锁上了，屋里没人，左右邻居说滕建他爸不在家，昨晚人就不在，我猜是不是滕建预感到了什么，把他爸送走了。” “也有可能，有机会找一找！” “好。” “叮铃铃……”乔正羽的手机响起来，他掏出来里一看，心跳加速起来，是王海洁。 他示意马东和王立凯不要说话，按了接通键。 “喂！” “乔正羽，是不是你举报我爸妈的？” 电话里，王海洁带着哭腔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乔正羽一愣。 “我没有。” “那……你有没有为了五百块钱去跟踪我爸？” “额……” “有没有？” “有，但是你听我解释，我是有原因的……” “我不听，我以为我跟你是天下第一好，你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可是你为了五百块钱……去跟踪我爸，你跟本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不喜欢你了，你……你混蛋。” 王海洁挂了电话，把乔正羽的电话号码删除，扔掉手机，心如死灰的发着呆。 “怎么了？”马东小声问道。 “王海洁以为是我举报了他爸妈，呵呵……” “啊？”马东知道乔正羽和王海洁一直有联系的，两个也在谈恋爱。 乔正羽把自己受王海洁妈妈所托，跟踪他爸的事说了一下。 马东和王立凯都惊呆了:“这……这叫什么事啊？” 第128章 带走 乔正羽试图打了王海洁几个电话她都没接，他有心去一趟，马东劝阻了。 “你现在不能去，她家里现在估计还有人守着呢！你去了怎么说？说不是你举报的？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也不信你。” 乔正羽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事情能弄到这个地步，不过我现在倒是有点眉目了，应该是陈太借我的名义对王海洁的爸爸和舅舅进行了举报，拿我当替罪羊了。” “是他？”马东一皱眉。 “嗯，我想不到第二个人了，马强就是他派来潼阳县扩展势力的。” “你和滕建替李国良解决马强的事，你也没告诉王海洁？” 乔正羽摇了摇头。 马东叹了口气，这种事确实很难讲。 等乔正羽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六点了，龙岗乡这边也知道了新店镇发生的事情了，老百姓议论纷纷的。 乔正羽没吃晚饭，早早的上床躺着，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王海洁的号码。 次日一早，一辆警车开进了龙岗乡派出所的院子里，两个警员下车直奔所长办公室。 很快，值班的所长带着两个警员开车向北而去。 正在洗漱准备去县城王海洁家里探望的乔正羽警觉的看向了门口，正在做早饭的贾文娟也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向门口。 车轮子轧着树叶的声音传来，一辆警车停在了门口，正好堵住了门，所长带着两名警员下车看向了乔正羽。 “是乔正羽吗？” “是我。” “我们是潼阳县公安局的，有点事需要你去协助调查一下，请跟我们走一趟。” 乔正羽好像已经预感到会有警察来一样，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漱了漱口，放下牙刷杯子，拿毛巾擦了擦脸。 “小羽，你做啥了？大发，快出来。”贾文娟急了。 “没事的，妈，没听警察说嘛，协助调查。”乔正羽穿上衣服，往外走去。 贾文娟一把拉住她，乔大发也从屋里披着衣服出来。 “你告诉妈，你真没事？” “没事，我很快就回来，我真没做什么。” “警察同志，我儿子犯了什么法了？这大正月的……”乔大发也挡在乔正羽前面。 “协助调查，犯不犯法还不知道。”警察面无表情的说道。 “爸，没事，我很快就回来。”乔正羽伸手推开他爸，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看见警车的左右邻居纷纷进来围观，看着警车把乔正羽带走了。 “这……可怎么办啊？”贾文娟急了，也顾不得锅里还有菜。 “别急，我去找齐老头，他认识的人多。” “好好，你快去，骑摩托车去。” 乔大发穿好了衣服，也顾不得戴手套和耳套，发动摩托车往白鹿镇飞奔而去。 坐上警车的乔正羽掏出手机问道:“警察叔叔，我这个需要上交吗？” 副驾驶的警察看了他一眼说道:“不用了，不要对外联系就行。” “好，谢谢。”乔正羽揣起手机。 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形，越乖越好，自己有没有事，全在这些办案人员的一念之间。 潼阳县公安局，车子的大院里停了下来，乔正羽被带上了二楼的一间会议室里。 警察收走了他的手机和身份证，让他一个人先等着。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没人来问话，也没人来告诉他要做什么，会议室的拐角有一个放杂志架子，乔正羽抽出一本，坐下来慢慢的翻看着。 他这里闲情逸致的，家里可就乱套了，乔正羽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乡亲们议论纷纷，猜测乔正羽是不是犯事了。 联系不到乔正羽的马东打了他家里的座机，得知乔正羽被警察带走的消息，马东很快赶到了乔正羽家里。 “姨，你别担心，我估计是以前我们那个同学滕建有些事，需要乔正羽去问问话，他不可能有事的，您放心。” 贾文娟还是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那怎么没让你去啊？” “我……我跟滕建没有乔正羽熟，反正你放心好了。” 正说着，乔大发回来了，贾文娟急忙上去问道:“齐老头怎么说？” “他只是说没事，让我们该干嘛干嘛。” “这……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小羽要是有事，他替小羽去坐牢。” “这……”贾文娟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这种话可不是一般人能说的出来的。 马东挠了挠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能猜到了也就是马强被杀那个事跟乔正羽有关了。 临近中午，有两个警察推开了会议室的门，乔正羽放下杂志站了起来。 “坐！我是鹏城市公安局的，来问你两个问题。” “您随便问。”乔正羽一副坦然的样子。 “是关于马强的死亡案件，我们得到信息，马强是被人花了两万块钱雇凶杀害的，动手的是你和滕建，我们讯问了滕建，他说是他一个人干的，与你无关。” 听警察一说，乔正羽心里五味杂陈，滕建这是把事情揽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不是滕建干的，钱是我收的，我们两个发现马强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那滕建为什么要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因为……我们俩是高中同学，他以为马强是我杀的，他在替我顶罪。” 警察也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说道:“你把当时的情况再仔细说一遍，是不是顶罪，我们会调查的。” 乔正羽紧了紧嗓子，把自己父亲车祸需要用钱，李国良去白鹿镇高中找他，一直到潼阳县大酒店看到马强死亡的整个过程说了一遍。 他知道自己必须说实话才能减轻滕建的罪责，警察会查明一切的，这东西根本隐瞒不了，当然隐藏的关于王海洁的那部分。 “你一个高中生，李国良为什么会找你干掉马强？” “因为……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件事了。” “说说……” 乔正羽又把自己在汽车站失手勒死逃犯，李国良“抢功”的事说了一遍。 两个警察相互看了一眼，有些不敢相信。 “肯定是他觉得我有点力气，又是个高中生，所以……”乔正羽说着不好意思了。 他肯定不会说自己跟李国良的外甥女谈恋爱，李国良想一箭双雕，杀了马强又坑了自己。 “好，我们都了解了，你今天还不能离开，如果你说的属实，我们不会追究的，最迟明天，你就可以回去了。” “谢谢警察同志。”乔正羽站起来微微躬身。 第129章 错怪 乔大发和贾文娟两口子从等到了天黑也没见乔正羽回来，屋里面一大家子人唉声叹气的，堂妹也低头不敢说话。 “大发，要不你去县公安局问问？”老头子很担心，乡亲们的风言风语他也受不了。 “怎么问啊？人家估计都不让我进去。” “要不请张老板帮忙问一下？”贾文娟突然想起来张琴。 “我试试！”乔大发起身拿起座机给张琴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乔大发把事情一说，张琴立刻答应帮忙找人问一下。 千恩万谢的挂了电话，一家人也没抱什么希望，谁知不到半个小时，张琴就回了电话，说乔正羽没事，是去协助查案，最迟明天下午就能回家。 一家人松了一口气，乔大刚站起来说道:“我就说小羽不可能犯事的，他胆子那么小。” “你就马后炮行！”马艳丽抱着孩子笑骂着。 县城，王海洁家门口，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门口，刺眼的车灯让屋里的王海洁急忙跑了出来。 “妈！妈你回来了？”王海洁扑过去抱住了李国霞的腰身。 “嗯，我回来了，别哭了，回家再说。” “嗯。” 母女俩回家，李国霞打起精神开始收拾起来。 “妈，你怎么回来了？” “我和你爸以前说过，家里要是出事，所有事都有他一个人扛下，他会用手里的牌换我脱身照顾这个家，他做到了，组织上并没有为难我，让我办了病退。” 王海洁懵懵的，她不知道还能这么操作，但是她妈妈能回来，她很庆幸。 陪着李国霞收拾好家里，王海洁想到了乔正羽，默默叹了一口气。 李国霞还以为她在担心以后的生活。 “你别担心，虽然家里值钱的东西会被罚没，我还有点工资积蓄，你爸的工资也在我这，这个钱会留着的，够你上完大学，也够你嫁妆的。” “妈，我以后不嫁人了，感情有没有都行。” “唉……是爸妈对不起你，以前就错了，你舅舅的事比你爸还严重，平时他们俩凑在一起狼狈为奸的，我也没管过。” 母女俩在回忆着以前，王海洁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她掏出手机，打开了短信，只是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李国霞看见王海洁发愣，凑过来一看他的手机，也愣了愣。 “乔正羽早上被警察带走了，你现在还觉得他会是举报人吗？”这一条信息让王海洁的脑海像是遭了雷击一般。 “乔正羽被抓了？”李国霞也没想到。 他被抓了，就说明他不会是举报人，没有人会把自己坑进去的。 “不是他会是谁？”李国霞踌躇不决。 王海洁反应过来，急忙回短信:你是谁？ 对方很快回复了两个字:马东。 王海洁也不管李国霞了，回到自己屋里，按照短信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王海洁急忙问道:“乔正羽在哪里？” “应该在潼阳县公安局，也可能去了鹏城市公安局。”马东回答道。 “他为什么会被抓？” “因为你那个好舅舅。”马东讥讽着说道。 “我舅舅，跟他有什么关系？” “潼阳县以前有个兄弟帮老大叫马强，是你舅舅的钱袋子，他不听听话了，你舅舅想干掉他，于是以同意你和乔正羽交往为诱饵，让乔正羽杀了马强，乔正羽本来不同意的，正好他爸出车祸需要钱，你舅舅出了两万块钱，乔正羽根本无法拒绝。” “这不可能！”王海洁对着电话喊道。 “不可能？还有你妈妈，也是拿你作为筹码去找了乔正羽，让他去跟踪你爸爸，你觉得五百块钱很多吗？乔正羽一个月的家教就能赚一千块，他都是为了你，为了让你的家人看的起他，能同意你们在一起。” “可是你们家人呢？你舅舅想一箭双雕，既杀了马强又坑了乔正羽，你妈妈也不是什么好鸟，让乔正羽去偷拍你爸出轨的罪证，反过来想咬乔正羽一口，准备绝你的念想，以后好把你卖个好价钱，你们家有一个好鸟吗？” “想知道你爸是谁举报的吗？是你们家惹不起的人，从你爸到你舅，几乎同时动手的，你觉得这种事是乔正羽做的了吗？你没脑子，你跟本不信任他，你有你的骄傲，放过乔正羽！” 马东说完就挂了电话，一种发泄的快感让他很舒服。 马东的话语让王海洁根本消化不过来，这么多事，这么多内情。 但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错怪乔正羽了，还说那么绝情的话，他替自己的舅舅杀了人！替自己的妈妈做事，这一切都是源于对自己的爱。 现在，乔正羽很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自己有何颜面再见到他？ 王海洁浑身颤抖着，巨大的心理反差让他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阵阵眩晕感袭来，让她瘫倒外地。 “小洁，小洁……”听到动静李国霞冲进来，半抱半拖的把她往外拉。 “妈……你让我去死！” 两天两夜的精神折磨和巨大的心理反差让王海洁没有了一点活下去的勇气和欲望了。 这是乔正羽第一次在公安局里面过夜，中午和晚上两顿都是快餐，味道挺不错的，送饭的人也很客气，还给了他两瓶矿泉水，告诉他厕所在哪里，除了不能下楼，走廊里走两步也是可以的。 他能感觉到所有人都在忙，出了这么大得案子，还涉及到本单位的领导，所有人都很紧张。 会议室里的暖气“呼呼”的吹着，乔正羽坐在椅子上胡乱的想着。 滕建会怎样？会不会再次深陷牢狱？这次出来他能改变自己的想法吗？还会以马强为偶像吗？ 王海洁对自己的误会该怎么办？以后两个人该如何走下去？他的爸妈和舅舅都被带走了，她一个人该怎么生活？ 想着想着，乔正羽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盹。 梦里，他又到了白鹿镇寺庙后面的那片乱葬岗，一群戴着白色口罩的武装警察，把滕建按在地上，在他的脑后开了一枪，那枪声久久回荡着…… 第130章 可惜了 正月初五一早，乔正羽吃了两个肉包一碗粥，还拿到了自己的手机，这说明他交代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先给马东发了个短信，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翻到王海洁号码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等回去再说！ 没有等到下午，上午九点多，两个警员推开了会议室的门，面带笑容的说要送他回家，乔正羽一看就知道有外力起作用了。 他很快想到了鹏城张家，估计也只有他们有这个能力了。 “那我这个事……” “都不算事，马强的死亡都过去了，我们也是想弄清楚当时的情况，现在都查清楚了，确实不是你杀的人，也不是那个滕建，所以你可以回去了。” “那就好，谢谢……”乔正羽急忙感谢着。 十点钟，警车把乔正羽送到了家门口，正月在家没事的左右邻居们纷纷出门踮脚张望着。 两名警员很会办事，下车以后还跟乔正羽握了握手，挥手告别。 乔大发和贾文娟两口子也出来客气的跟警员打招呼，让吃了中饭再走，好像跟自家亲戚一样。 反正这下能说的清楚了，大家都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是去协助调查，不是犯事被抓走了。 等警车走远，乔大发急忙问道:“因为啥事啊？怎么一晚上没给回来啊！” “额……滕建的事，新店镇那边都被抓了，我和滕建原来是高中同学，警察让我去协助调查以前的案子。” “那就好，那就好，要说那个孩子……还挺不错的，可惜了。” 乔正羽神情黯淡下来，扭头进院子洗漱去了。 乔大发在后面喊道:“齐老头说你答应明天带他去市里的，你别忘了，带点钱去。” 乔正羽一拍脑袋，差点把这事给忘了，这两三天发生的事情真多。 洗漱完，乔正羽躺进被窝补了一觉，还没睡多久，马东打来了电话，他订了下午的车票准备平州了。 “明天初六，你不能明天走吗？” “本来昨天就该回去的，要不是你出事，我这会都搂着媳妇睡觉了。” “草！没羞没臊的，学姐怎么看上你个禽兽的？” “老子比你帅，哈哈……滕建怎么样？” “不知道，估计不太好，事情挺大的，他主动揽下了杀马强的事，说明他还没有忘了兄弟情分。”乔正羽有些激动。 “你可别心软啊！就得让他狠狠的跌一回，不然还是不长记性。”马东提醒道。 “我知道了，挂了，漫游费挺贵的，咱俩都是平州号码。” “草，小气啦的，对了，我昨天生气给王海洁打了电话把实情都告诉她了，还把她骂了一顿，你可别心疼啊！” “什么玩意？”乔正羽猛的从被窝起来，那边马东已经把电挂了。 被马东一惊，乔正羽也睡不着了，这小子竟然给王海洁打电话了。 不过马东这一闹，倒是省了他很多事，他自己原来还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估计要等李国良的事情结束才能见王海洁了。 他觉得还是得给王海洁发个信息告诉她一声自己回来了，不管她还喜不喜欢自己，也算有个交代。 正月初六一早，乔正羽收拾妥当，去街上坐公交车往白鹿镇而去。 坐在公交车上，他自己计算着时间，几点到白鹿镇，几点能到县城，买几点的票去市里。 然而当他一到白鹿镇寺庙门口就呆了，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寺庙门口，似乎是有客人来。 “齐老爹……” “别喊了，进来！就等你了。”齐老头在院子里回答着。 乔正羽一进院子就看见了站在大殿门口的张虎，他先是一愣，随即打招呼说道:“张总，新年好。” 张虎笑了笑，脸上的肉似乎又多了一些。 “还是年轻好啊！细皮嫩肉的，肯定有不少小姑娘喜欢。” “那是，我年轻时候那也是有很多闺女喜欢。”齐老头也开始老不正经了。 “您老现在也不差。”张虎拍着马屁。 “你滚蛋！人到了，抓紧走！” “哈哈……”张虎笑着出去拉车门，请齐老头上车。 齐老头锁上了大门，钻进了后座，也不忘招呼乔正羽:“你也坐后面！” 乔正羽点了点头，坐在了齐老头旁边，张虎坐上了驾驶座，车子上了大路往西北风向而去。 乔正羽在车子里左看右看的，他还没有坐过这么好的车子，估计朱妍那辆车也不上这辆好。 一旁的齐老头闭着眼睛养神，丝毫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听说你在平州自称是我的小弟啊？”开车的张虎突然问道。 乔正羽现在脸皮也厚了，他知道张虎绝不是兴师问罪，他笑了笑说道:“学校里有个鹏城帮，想拉我入伙，我只能把你搬出来说我有老大了，不然他们不信啊！” “你小子拿我当挡箭牌啊！” “我可没有乱说，我在你的罐头厂打过工，拿着你的工资，不就是归你管吗？” “哈哈……还挺犟的，你高中的时候了没有这么能说会道啊！” “人总会成长的，特别是经历了一些事以后。” “嗯，有经历好啊！不过你还差点，齐老伯，您说是不是？”张虎问向齐老头。 齐老头睁开眼说道:“他…小毛孩一个，差远了。” 乔正羽尴尬的笑了笑，长辈批评可得虚心接受。 “我可不敢收你当小弟，我不当大哥好多年了，以后……你就说……认识我就行，咱们平起平坐。” 听张虎说着，乔正羽一时有些搞不懂，齐老头倒是点了点头。 张虎在路上也没提起李国良的事，更没有提起兄弟帮的事，好像这事根本就不存在，让本想替滕建求情的乔正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车子没有进入市区，而是绕着外围跑了半圈，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别墅区停了下来。 跟着齐老头从车上下来，乔正羽看着半山腰的豪宅震惊不已，这岂不是把半座山都据为己有了？ 山下宽阔的门楹上挂着大红“寿”字，应该是有人过寿，难怪齐老头说来吃席？ 能让张虎亲自去接齐老头的，估计也只有上次在庙里遇到了的那位老人家国寿也有这么大的排场了。 “乔正羽……”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乔正羽一扭头，白色呢大衣镶着金色刺绣甚是晃眼，围着白色围巾的朱清面带笑意的走了过来。 第131章 吃席 乔正羽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朱清，朱清都来了，这平州朱家和鹏城张家绝对不是认识那么简单了。 这朱清不会是来“联姻”的？乔正羽演义小说看多了，不禁往这个方面想着，不过好像也在情理之中，大家族的联姻是很正常的。 “想什么呢？”看乔正羽发呆，朱清开口问道。 “郎才女貌，恍惚一下也是正常的，哈哈……”一旁的张虎笑道。 “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你也会来，有点惊讶。” “我也挺惊讶的，没想到你会来。” “二位，别在这里聊了，进去说话！”张虎一伸手，做出了“请”的手势。 齐老头看了朱清一眼，扭头往山上走去，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对张虎说道:“给他找一身衣服，有点不合辙啊！” 张虎看了看乔正羽，又看了看朱清，立刻说道:“明白！” “不用了，我穿这个就行了。”乔正羽急忙说道。 “不换就别跟我进去，我穷，你也跟着穷啊？”齐老头生气了。 “噢……”乔正羽只能答应下来。 半山腰的别墅区，最靠近山顶的一栋三层楼的大别墅，院子非常大，估计有好几亩地那样，乔正羽被张虎带去了一旁的二层小楼。 “那个谁，带他去换个衣服，让他自己挑。”张虎冲着一个服务员喊道。 服务员很快过来，冲着乔正羽一躬身说道:“请跟我来。” 一楼的衣帽间里，服务员打开了一个个衣柜，以大衣和外套居多，不过都搭配了裤子和鞋子。 乔正羽挺喜欢呢大衣的，挑了一件黑色过膝厚实的呢大衣，黑色羊毛衫，黑色牛仔裤，黑色皮鞋，一身黑，看起来很酷。 秋衣秋裤他真不好意思脱，直接换掉了自己的外套和裤子鞋子。 换好衣服，服务员拿过一小单子让他签字。 “还需要签字？我可买不起。” “不是让您掏钱，这衣服您可以穿走，我们只是需要做个登记。”服务员微笑着说道。 “穿走？这就……送我了？” 服务员微笑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当换好衣服乔正羽被带到了会客厅坐到齐老头后面坐好，会客厅里已经有不少人了，他们的眼睛一直跟着乔正羽的身影。 “齐老爹，他们看我干嘛？”乔正羽伸头问道。 “看你脸皮厚。”齐老头没好气的说道。 乔正羽尴尬的笑了笑，重新坐好，不远处的朱清捂嘴笑了笑。 “哈哈……感谢各位老兄弟百忙之中赶来参加我老张的六十六岁寿宴，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 人未到声音先到，随着声音进来的正是乔正羽上次在寺庙看到的老者，张彪一脸乖巧的跟在后面，还有一个年近三十的美艳女人，应该是张彪的媳妇或者是妹妹。 再后面是四个男女，都比张彪年纪大一些，张虎张琴都在其中，应该是老者的侄子侄女，看来老者也是弟兄三个。 乔正羽并没有看到朱权志，估计朱清就是全权代表了。 一阵寒暄过后，大概十一点不到，老者请所有人移步宴会厅。 一共四桌人，每桌八个人，每个大圆桌边上都有两个穿着红色棉袄服务员站着服务。 齐老头被安排在老者那一桌，朱清代表朱家，也被安排在了那边，乔正羽则是和张虎张琴兄妹俩这边一桌。 这一顿饭吃的很别扭，基本没人说话，最多就是微笑点头，连一向熟悉的张虎张琴兄妹俩都没主动和乔正羽搭话。 乔正羽也不管了，反正齐老头说带他来吃席的，吃就好了。 一个小时后，宴会结束，乔正羽以为可以回去了，谁知道又被带到了一个类似电影院的地方，只不过地方小了很多。 刚刚坐下来，前面的舞台上就开始表演起了京剧，乔正羽倒是可以理解这个，书上和电视里有，大户人家老爷子老太太过寿，会请戏班唱戏。 可这唱戏的内容就让乔正羽看不懂了，怎么还有外国人？ 直到一群裹着头巾的中年人出现在舞台上，乔正羽才明白过来，这不是义和团吗？京剧里什么时候有这个了？ 坐在前面隔着几排的朱清悄悄扭头看向了乔正羽，很显然她也是第一次看这个戏。 两个人眼神交流之下，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乔正羽轻轻的摇了摇头，朱清回过头继续看起来。 乔正羽稍稍起身看向了最前排的几个老头子，包括齐老头在内的几个人身形微颤，显得很激动。 这有什么好激动的？义和团杀洋人的戏份罢了。 戏结束时，乔正羽本想鼓掌的，发现根本没人鼓掌，刚拿起来的手也放下了。 离开戏院的时候，齐老头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过去，乔正羽几步向前，到了齐老头身边。 一个古色古香的书房里，张老头坐在主位置上，张彪站在他的身边。 下面是八张椅子，有点像水浒传里聚义厅的感觉，有三张椅子是空着的，其余五张都坐了人，包括齐老头和朱清在内。 乔正羽站在了齐老头身后，笔直的站着。 齐老头开口问道:“今天只有朱家主事人没来，不过也派了代表，就算人到齐了，我就说一句话，承蒙各家看得起我，这些年多有照顾，我死了以后，我的东西给他，但这个位置还得靠他自己争取。”齐老头说着指了指了身后的乔正羽。 几个人看向乔正羽，随后点了点头。 齐老头继续说道:“你们老哥几个，老朱走的早，老张、老林、老阎、老曹也都奔七十了，我年纪稍大一点，一直倚老卖老，折腾了一辈子，就剩我一个人了，好在各位委托的事情有了点眉目，也可以瞑目了。” 齐老头的话一说出来，几个老头子突然愣愣的看向乔正羽，朱清也好奇的看了过来，她也不太懂什么事。 乔正羽更是一脸懵，什么就给自己了？怎么就有点眉目了？难道让自己去继承那个寺庙吗？ 不懂，他也不敢问，几个老人家继续聊天，张彪把乔正羽带了出来。 “朱权志说你不错，怎么样？以后跟我混？” “我才不混，我是正经人。” 张彪大笑起来:“哈哈……要说正经，没有人比我们更正经了，你知道那三个空位是谁的座位吗？” “不知道。” “以后你就知道了，不着急哈！” 第132章 你好帅 齐老头迟迟没有出来，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可聊的，可能是老友许久未见了？乔正羽无聊的在大院子里闲逛起来。 “叮铃铃……”手机响了，乔正羽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 来电话竟然是李国霞，她不是也被抓了吗？他犹豫着按了通话键。 “喂，阿……” “乔正羽，你能来看看小洁吗？”李国霞很急切。 “她……怎么了？” “她发烧了，一直念叨你，说对不起你，你……以前是阿姨错了，我们家对不起你，我现在只有小洁了，她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 “王海洁在哪里？” “县人民医院，我李国霞基本这辈子没求过人，算我求……” “我现在在市里，这就赶回去。” “好好好，你能来就好，我等你。”李国霞还怕乔正羽不来，特别强调了一下。 挂了电话，乔正羽不禁担心起来，他原来就怕王海洁扛不住打击的，在他心里，王海洁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两个人已经有了实质性的关系，而且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这种东西没有办法用语言去形容。 他焦急的看向屋里，不知道齐老头还需要多久出来。 好在齐老头没让他等待太久，很快就从里面出来，还是张老头送他出来的。 “齐老爹，我要回去一趟，有点急事。” “嗯，一起走，说句话！” 乔正羽当然知道齐老头的意思，转身向张老头作辑躬身说道:“感谢您老的招待，席上看君，竹清松瘦。待与青春斗长久。三山归路，明日天香襟袖。更持银盏起，为君寿。” “哈哈……好，与青春斗长久，这首辛幼安的诗正合我意。”张老头大笑起来。 随后转脸向齐老头说道:“比你有文化，你就知道弄那点药，哈哈……” 齐老头气鼓鼓的不说话了，催着乔正羽上车走人。 回潼阳县的路上，还是张虎开车，比来时多了一个张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张总，麻烦你路过县里把我放下来。” “你是要去看李国良的外甥女吗？”副驾驶的张琴扭头问道。 “嗯。”乔正羽也瞒着。 张琴点了点头，回过头看了看开车的张虎。 “我劝你一句。”张虎开口说道。 “您说。”乔正羽坐直了身子，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 “王中耀和李国良这次的问题很严重，你最好不要涉及太多。” 乔正羽一听就知道这次是平州朱家和鹏城张家联手了，但是他并没有害怕什么，齐老头在身边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他的要求并不高。 “只要王海洁没事，滕建是按罪判罚，其他人我不管。” 张虎听了，只是笑了笑，不说话了。 齐老头扭头看了一眼乔正羽，随后转头看向窗外，不知道想起了谁，眼神忧郁起来。 潼阳县人民医院门口，乔正羽从车上下来，他一身高档黑色呢大衣还有黑色皮鞋与进出的行人显得格格不入，他来不及管这些，急匆匆的走了进去。 住院部二楼的病房门口，乔正羽推开了门，正月里住院的人并不多，三个病床有两个是空的，王海洁平躺在最里面的病床上，面色苍白，紧闭着眼睛。 正在发呆的李国霞扭头看见了门口乔正羽，她从觉得乔正羽这么顺眼过，修长的身材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黑色的高档呢大衣衬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型，那种素雅的气质很让人着迷。 这哪里是乡巴佬？分明是…… “你……你来了？”李国霞站起来。 “王海洁怎么样？”乔正羽走了进来。 “我告诉她你已经回家了，才刚睡了半个小时，一天一夜了，一直高烧，说胡话，医生说是精神打击太大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也是翻看小洁的手机才知道你已经出来了，我也只能找你了。”李国霞说着，潸然泪下。 乔正羽对李国霞的眼泪丝毫没有同情感，而是在病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握住了王海洁冰凉得手。 似乎是感觉到了乔正羽的到来，王海洁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从惊喜逐渐变成了柔情。 “乔正羽，你……好帅。”王海洁的眼睛里有雾气。 “我一直都很帅的。”乔正羽说着，伸手摸了摸王海洁的脸颊。 “警察没为难你？” “没有，滕建把所有事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你舅舅当时安排他监视我动手的。” ”对不起……” “没事，你不用说对不起，都过去了。” “还是要说的，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你再睡会！我守着你。” “嗯，你能亲我一下吗？我们总感觉不真实。” 乔正羽也不管李国霞在不在跟前了，站起来俯身在王海洁的额头亲了一下。 这一个亲吻，让王海洁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被松绑一样了，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趁着有人在，李国霞去了李国良家里看望，那边也是一地鸡毛，李国良媳妇人不错，没有落井下石，还在照顾着李国良母亲。 王海洁一觉睡到晚上六点多才醒来，醒来就看见乔正羽还在，她很高兴，自己坐了起来。 “睡醒了？感觉好点没？” “有你在就好多了，帅哥也是药。” 听王海洁能开玩笑了，乔正羽知道她恢复了不少。 ”以后有什么打算？”乔正羽问道。 “没什么打算，其实这些事我早就在心里预演了很多遍了，你还记得周鹏吗？他爸就是因为违纪被处理的，当时我就想这种要是在我身上会怎么办？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把自己的当什么公主，除了正常需求，我也不会要这个要那个，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以后……可能得你养我了。” “没问题，我养得起。”乔正羽笑了笑说道。 “你越是这样，我心里越过意不去，直到马东给我打了那个电话，我才知道你这些年为了我们做了很多，也受了很多屈辱，我还以为自己多委屈呢！” “我是男人，大丈夫能屈能伸，你看哪个大英雄成名之前不是受尽了屈辱？” “嗯，你是大丈夫，我是小女子。”王海洁抿嘴一笑。 “饿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饿，你别离开我的视线，我感觉一看不到你，你就要消失一般。”王海洁说着抓住了乔正羽的手腕。 “我不会消失的，这辈子，你我不相负，我马上回来，你不饿，我都饿了。”乔正羽捏了捏王海洁的下巴。 “嗯。” 第133章 不可思议 这个点医院已经没有饭了，本来就是县城医院，走是正月里住院的人少，食堂更不可能有饭，乔正羽只能出医院大门去附近的菜馆。 北方县城的正月初六，饭店开门的也少，医院附近的小饭馆基本都关着门，乔正羽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吃洋快餐是和王海洁一起的，他看了看方向，快步走去。 鹏城张家，装修豪华的客厅里，张老太爷坐在铺着软垫的黄花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爸，齐老伯说的那件事是什么？我怎么您和那几个长辈都挺激动的？” 老头子缓缓睁开眼说道:“这事你…以后就会知道了，老齐啊！这辈子就在忙这一件事，两个儿子都死了，他自己受不了，跑去坐了几年牢，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让他找到了那个孩子。” “是那个乔正羽吗？”张彪试探着问道。 “嗯，也是巧合，可是一切又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我问了朱权志，这个乔正羽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 “有勇有谋？颇有城府？会隐忍，有大局观？” “对，差不多！爸，你怎么知道的？” “齐老头也是这么说的，呵呵……” “那这个乔正羽为什么能被齐老伯选中？这可是第九把交椅，恐怕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因为……他没死。”张老头缓缓说道。 张彪好像猜到了什么，但他又不敢说出来。 小老头转身把身边桌子上的小木盒打开，从里面摸出一枚古钱币递给了张彪，张彪急忙站起来双手接过来。 “我六十六了，早年间练武伤了身体，也就几年的活头了，从今天开始，张家就交给你了，这十来年你也磨练的够了，张虎张琴两个孩子不错，可以多用用，不要以主家的身份压他们，主事人就要有个主事人的样子。” “知道了，爸！您还得多教我。”张彪有些伤感。 “我暂时死不了，去！” 张彪把古钱币挂在脖子上，转身出去了。 与此同时，平州朱家，朱清把今天的事仔细的说给了朱权志听，而且只有他们兄妹二人在。 “齐老伯说东西给乔正羽，但位置需要他自己挣？” “对，就是这么说的。” “这个有意思了，看来他还是对这个乔正羽挺看好的。”朱权志微笑着说道。 “哥，这个齐老伯到底什么意思啊？” “你不懂，也不需要懂，你只要知道这个乔正羽以后肯定会出人头地的。”朱权志玩味的笑了笑。 “这……这跟我什么关系？”朱清有些脸红了。 “哈哈……你也有害羞的时候？” “哥，我……不理你了。”朱清站起来就走。正好遇见了扭着腰身进来的美貌女人。 “雪姐姐……” “你去鹏城回来了？怎么不多坐一会？”女人很是客气。 “不坐了，我回去了，你们聊！”朱清转身走了。 女人看着朱清离开，扯着嘴角笑了笑，走到朱权志跟前坐在了他的腿上，朱权志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道:“你就不怕小清突然回来？” “怕什么？你以为小清看不出来吗？”女人撒着娇。 “城西那边怎么样了？” “他们都过去了，现在可热闹了。” “毛家那条狗可高兴了？可以向他主子邀功了。” “你有什么想法？” “原来有点想法，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恐怕得留着给一个人当磨刀石了。”朱权志认真起来。 “磨刀石？谁？是那个乔正羽吗？” “你还挺聪明的，还记得当初给你姐姐治病的那个怪人吗？” “当然记得了，是他给我家姐延长了半年寿命，当时医生都说了没希望了。” “乔正羽是他……说徒弟也不对，说传人也不对，应该是……继承人。” “啊？是他？那我们……”女人从朱权志腿上站了起来。 “没事，他是来历练的，我们不要过多的插手。” “难怪你想让小清和他……你是想报恩？” “有这个想法，但……顺其自然！小年轻的事，我也不想乱点鸳鸯谱。” “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城西就让他折腾了？” “嗯，他在我朱家的地盘折腾，其他家都看着呢！” 女人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会让他们注意的。” 朱权志笑着站起来，一把搂过女人，往一旁的卧室里走去。 潼阳县城，寒风呼啸，天空中飘起了雪花，乔正羽穿的大衣没有帽子，他把手里的洋快餐揣进了大衣里加快了脚步。 潼阳县人民医院住院部二楼，李国霞带着一个年龄相当女人和一个年轻男人出现在了走廊里。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理解，当初他爸出事的时候，我们也很震惊，也觉得天都塌了，这几年不也过来了吗？” 李国霞听女人说着，点了点头，随后试探着问道:“我们家老王这事……还得麻烦刘书记给疏通一下了，他其实也没什么事，钱我们基本没花，都被查封了。” 女人笑了笑说道:“这事啊！可大可小，倒是我们家周鹏，一直惦记着你家……应该叫小洁了，这不，一听说你来出事，就急忙拉着我来潼阳县。” 李国霞立刻陪笑着说道:“我理解，青梅竹马也就是这个意思了，请进，快请进。” 李国霞推开病房的门，正在闭目养神的王海洁睁开了眼睛，当她看见走在最后的男生，顿时一脸的不可思议。 “小洁，你看谁来了？没想到？” “周鹏？”王海洁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看，我说他们还惦记着对方？”女人笑着说道。 王海洁记得这个女人，虽然见的不多，她知道这个女人并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你们年轻人聊聊！我们出去谈谈正事。”女人伸手拉着李国霞出去了。 “小洁，人家周鹏大老远来看你，他姥爷还操心着你爸的事，你好好跟人家聊聊。”李国霞说着话跟着女人出去了。 看着李国霞带上了门，王海洁的眼神突然变得阴郁起来，她握了握拳头，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情绪。 此时，她真的很想给自己一巴掌，或者拿刀捅进的自己的胸口，她知道自己活该，本来她还对自己的父母还抱有一些爱，那是割舍不了的血脉和亲情。 可现在……李国霞就这样把她当成交易品一样给了别人，仿佛在病床上的根本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而是一个老鸨养大的妓女一般。 呼吸粗重的周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王海洁突然下床，拉开了窗户…… 第134章 救我 雪越下越大，乔正羽裹紧了大衣，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医院大门，再一次加快了脚步。 一进医院大门，刚走了没多远，乔正羽隐约着有些不好的感觉，他加快了脚步。 “乔正羽，救我……” 凄厉的声音让乔正羽猛的一抬头，住院部的二楼窗口，王海洁的半边身子已经探出窗外，窗户里面一个男人死死的把她往屋里拉扯着。 只是一瞬间，乔正羽启动了身形，不到五秒钟，他就冲进到了住院部一楼楼梯口，一步三四个台阶，直冲而上。 二楼走廊，两女人正在往病房去。明显也是听到了王海洁的声音，楼梯口重重的脚步声又让她们扭头看向走廊方向。 看乔正羽大步而来，李国霞立刻傻了，怎么把他给忘了，自己也是糊涂了。 “乔正羽，你不能进去……”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李国霞瞬间懵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你凭什么打人……” “砰！”女人直接被乔正羽踹倒在地。 “砰！”又是一脚，病房的门被踹开了。 周鹏扭过头往门口一看，自己的妈妈正蜷缩在地上，他面色狰狞起来，立刻舍弃了王海洁，举起拳头就向乔正羽砸来。 乔正羽根本不避，侧身抓住了他的手臂，转身，横拉，躬身，一个单臂过肩摔，直接将周鹏从窗户的位置扔到了门口。 根本不给周鹏反应过来的机会，乔正羽扑了过去，趁着周鹏还没起身，单臂勒住了他的脖子，双腿把缠住他的腰身，猛的一用力。 “不要打我儿子！”女人从地上爬起来，从走廊扑向病房地上的两个人。 乔正羽没办法，只能放手，他不能和女人扭打在一起！ 乔正羽这边一放手，周鹏翻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单手捂着喉咙，剧烈的咳嗽起来，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刚刚的一瞬间，他以为他要死了。 “鹏鹏，鹏鹏，你没事？怎么样？”女人紧张的把周鹏搂在怀里。 二十多岁的男孩被他妈妈像个婴儿一样搂在怀里，这这样画面让乔正羽都不好意思再继续动手了，这明显已经超出了普通母子的爱。 脱下大衣给王海洁穿上，王海洁抱着乔正羽的腰身，恐惧让他浑身颤抖着。 乔正羽拍了拍她的后背，在他的头发上亲了亲。 然而这样的画面让稍稍恢复过来的周鹏眼里充满愤恨和嫉妒，自从三年前被人捅伤，他的心理就开始扭曲起来，被关在家里三年，吃了无数的药品，他把这一切都归责在王海洁身上，现在这个女人正被别人抱着，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 他猛的挣脱了女人的怀抱，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十多厘米的匕首，猛的向三四米之外的乔正羽扎来。 寒光闪现，等乔正羽发现匕首向自己刺来的时候，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他怀里还有王海洁呢！总不能让女人去替自己挡刀子？ 齐老头说过，躲无可躲的时候要把伤害降到最低，只是一瞬间，乔正羽侧身转向刺来的匕首，用胳膊迎接匕首的同时，把怀里的王海洁推向了病床方向。 钻心的疼痛没有让乔正羽失去抵抗能力，他用右臂接了一个匕首直刺，同时抬起了右腿，对着周鹏的小腹来了一记结结实实的侧踹。 周鹏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酸痛感立刻传遍了全身，一击就中的快感，还有乔正羽右臂的鲜血都让他兴奋起来，眼睛也开始极速充血变得猩红。 “啊……”周鹏嚎叫着，举起匕首再一次向乔正羽冲来，突然一股力道从后面拉住了他。 “鹏鹏，住手，别伤人。”从地上女人一把拉住了他。 已经热血上头的周鹏怎么可能会听她的劝说？猛的一甩身体，挣脱了女人纠缠，单手持刀，直刺乔正羽小腹。 “住手！”一声怒吼从病房门口传来，几个警察赶来了，是医院护士听到王海洁喊救命时报的警，距离医院不远的公安局出警很迅速，几分钟就赶到了。 平时拿警察根本不当回事的周鹏才不管谁是谁，反正有自己的妈妈和姥爷搞定，周鹏不理会门口的警察，回头继续看向乔正羽和王海洁。 “狗男女，奸夫淫妇，贱货……”周鹏嘴里辱骂着，有些歇斯底里的胡乱挥着手里的匕首。 “砰！”一声枪响，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啊……啊……”周鹏的惨叫声惊醒了所有人。 “鹏鹏，鹏鹏，你……”女人冲过来扑在周鹏身上，只看到地上有血，我不知道他伤在哪里。 开枪的警察收起枪，面无表情的扭头说道:“去叫医生来，快点。” “是！”有警员跑去找人了。 警笛声呼啸而至，大批的警察赶来，很快封锁了住院部大楼，因为涉及到刚刚被处理的违纪干部家属，还在开会商讨处理意见市、县级领导也很快赶来。 很快，潼阳县有点地位的人都知道了李国霞为了救自己的男人和弟弟，找了刘家帮忙，还把自己正在生病的闺女送了出去，好在她闺女的男朋友及时赶来，虽然救下了人但被刘家外孙捅枪了，刘家外孙不顾赶来的警察警告继续伤害，被警察开枪击伤。 王海洁的病房里，处理完伤口的乔正羽坐在床上，好在自己还穿着厚羊毛衫和秋衣，匕首没有伤到骨头。 李国霞被带去问话了，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疼不疼？” “没事，攮的不深。” “我又欠你……” “咱俩就不要说欠了，该你照顾我了，把吃的拿过来，我饿了。”乔正羽笑着指了指被他扔在靠近门口病床上的洋快餐。 “嗯。”王海洁走过去，提过袋子打开。 当张琴赶来的时候，两个人正往嘴里塞着薯条。 “琴姐……” “看样子我是白担心了，你这是英雄救美，还抱得美人归啊！”张琴调侃着。 “不是，我……”乔正羽急忙解释。 “行了，别解释了，你们打算怎么办啊？一声枪响让潼阳县都知道了。” 王海洁低下了头，她知道自己在潼阳县彻底“出名”了，自己爸妈就更不用说了。 “请琴姐帮忙找个地方！” 乔正羽知道张琴既然来了，肯定是有所安排的，不会空跑一趟。 第135章 赔罪 夜里十点，当李国霞接受完问讯回到医院病房的时候，哪里还有王海洁的影子？ 她急忙掏出手机给王海洁打了过去，听到了声音是已关机，她知道自己应该是失去这个孩子了，她都不知道以后怎么去面对王海洁，面对所有人。 潼阳县大酒店，张琴给乔正羽和王海洁安排好就离开了，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因为她现在是张家在潼阳县的主事人，张虎已经被调回市里了，这是下午张彪亲自给她打的电话。 张琴清楚的知道自己被提上来，肯定是有齐老头说话了，她虽然没上过大学，但她知道该对谁好，自己该怎么做。 酒店房间里，乔正羽看着拿毛巾给自己擦脸王海洁，眼神有些暧昧。 “看我干嘛？” “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被人伺候着，还是被王姐你照顾。” 王海洁知道乔正羽是在逗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你才是王姐呢！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手机备注里还真把我写成王姐了？” “哈哈……”乔正羽大笑起来。 “快给我改回来。” “改成什么？”乔正羽故意问道。 “改成……随便你。”王海洁发现自己差点上当了。 “你当时怎么想着跳楼的？不怕摔死？” 提到之前的事，王海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怕，死了就死了，心都死了还怕什么，我就是死了也不能让周鹏占一点便宜，” 乔正羽拉起她的手，安慰的捏了捏。 “周鹏他小姥爷是哪个市委副书记，他会不会对你不利？”王海洁担心起来。 “小姥爷？” “嗯，就是他妈妈的叔叔，听我爸以前说过他姥爷去世的早，他妈妈跟他小姥爷长大的，跟自己的女儿一样。” “没事，这么多警察看着呢！是他行凶在先，而且还意图欺负你，我还得找他算账呢！他那个什么小姥爷要是不讲法，我不介意把事情闹大，” 听乔正羽说着，王海洁有些惊讶。 “我怎么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在平州这半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乔正羽笑了一下问道:“哪里不一样了？” “以前！感觉你……就是不爱说话，闷闷的，性子也有点软，” “那你以前跟我相处是可怜我喽？” “呸！谁可怜你？” 乔正羽抿嘴笑了笑，单手环着王海洁的腰把拉到床上坐着，把这半年在平州的事大概说了一下，朱家的事情他没有说。 等乔正羽说完，王海洁搂着他的腰身，久久说不出话了，只是小声的抽泣着，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舅舅到底做了多少事，惹了什么人，乔正羽为了她受了多少屈辱。 第二天一早，乔正羽先醒来，王海洁蜷缩在他的左边睡的正香，他没有动弹，只是悄悄伸出左手，捏了捏右臂受伤的地方，好像已经不怎么疼了。 对着自己怪异的快速恢复能力，乔正羽原来就挺诧异的，这一次更是这样，他想起来齐老头昨天在张家说的话，难道齐老头说的有些眉目就是指自己吗？ 他不是没问过，可齐老头说要等他不在了，会有人告诉他的，搞得如此神秘。 来不及去细想了，眼下最主要的是王海洁的安置问题，今天已经初七了，家她是回不去了，李国霞的名声已经臭了，而且王海洁对她已经失望透顶了。 目前来说，送王海洁回学校是最好的选择，那里距离潼阳县很远，不会有那么多闲言碎语，还是要继续上学的。 正想着，王海洁一个翻身钻进了他的怀里，乔正羽低头在她的额头亲了亲。 “你在为我的事情发愁吗？” “没有，我是想……时间还早，不如我去你的学校转转，就当送你去上学了。” 王海洁立刻就明白了乔正羽的意思，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好，我听你的。” “委屈你了！” “我没觉得委屈，昨晚我想了很久，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是我的不幸，也是我的命运，以后我不再奢求什么，在古代，我这也算是犯官之后了，以后我的孩子也会受各种影响，不结婚不生孩子才是我最好的选择，你长大了，以后有更好的路，我帮不了你也不能拖你后腿，请你答应我，不然我会去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呼……”乔正羽仰头吐了一口气。 “我回家收拾东西，你在这等我。”王海洁起身说道。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胳膊还有伤呢！我只会带我自己的东西，不是搬家，我很快回来。” “好！你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乔正羽知道王海洁是怕她妈妈李国霞在家，弄得大家都不好看，也许她还想跟她妈妈做个了结，不想自己在场。 王海洁洗漱完毕出门回家，乔正羽也起床自己套上了大衣。 王海洁去的快，来的也快，也就大半个小时的样子，一个皮箱一个挎包，还有一个大布袋子。 “她没在家，我给她留了字条。” 乔正羽伸左手帮她接过东西，王海洁只把大布袋子递给他。 乔正羽正疑惑着，王海洁抿了抿嘴唇说道:“我想一个人回学校，你就别送我了。” “我没事，伤口好了，我正月十九才开学，有的是时间。” 王海洁摇了摇，还是坚持自己走。 “那好！我送你去鹏城火车站。” “嗯，谢谢你尊重我的选择，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这世界上还有你，还有你喜欢我，我舍不得让你伤心。” “叮铃铃……”乔正羽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直接接通放在了耳边。 等乔正羽挂了电话，王海洁问道:“是谁？” “公安局的，让我去处理昨晚的事情，可能是那个女人找到人了，也许是让我去赔罪。”乔正羽乐呵呵的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王海洁立刻说道。 “好。” 二十分钟后，乔正羽和王海洁出现在了潼阳县公安局门口。 一名一杠两星的警察接待了他们，把他们带到了会议室。 “经过我们调查和审讯，现在对周鹏涉嫌猥亵他人，故意伤害，拒捕等多项罪名进行审查，现在他的家属提出希望能方面对你们进行道歉并进行经济补偿，希望你们能谅解，但还需要征求你们的意见。” 道歉？谅解？乔正羽对于对方的态度还挺诧异的。 第136章 送别 很快赶来的女人把腰弯的很低，搞得乔正羽和王海洁有些不知所措了。 “实在对不起两位，是我没有把周鹏教育好，自从三年前他被人戳了两刀以后就性情大变，你们都知道几年前他爸因为违纪被处理了，他本来就敏感，这三年更是执拗多疑，暴虐成性，连我都被他打了好几次，我现在已经联系好了医院，一定把他治好了，请你们原谅他的冲动。” 听着女人声泪俱下的诉说，王海洁扭头脸去不再看他，这是动了恻隐之心。 乔正羽看向一旁的警察，警察开口说道:“你们之间达成的民事赔偿只会减轻他的罪责，而不是免罪，这是刑事案件，该追究的我们还是会追究的。” 乔正羽点了点头，征求了王海洁的意见之后，又在警察的协调下达成了统一意见，女人很干脆，直接把钱转进王海洁的银行卡里。 走出公安局，王海洁还是不解的问道:“她怎么突然就服软了？我还以为会闹的鸡飞狗跳。” “因为她发现闹也没用了，她肯定已经联系过她那个叔叔了，这事已经在潼阳县人尽皆知了，而且你爸和你舅舅的事是省里在弄，他一个市委副书记就能让他没有任何职位的侄女借他的名义替人摆平事了？你妈妈也是病急乱投医，周鹏他爸都照样被抓，何况没有关系的外人，人家那可是亲侄女婿。” 王海洁也不想提她妈妈了，叹了一口气，仿佛解脱了一般。 “这笔钱够我把大学读完了，也好，不用跟我妈有什么瓜葛了。” “还有我呢！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养你！”乔正羽抬手搂着王海洁的肩膀。 王海洁抬手挡开乔正羽的手说道:“我才不嫁给你呢！以后我是你的爱人，不是你的妻子，你不答应尊重我的。” “反正都一样。”乔正羽笑了笑。 潼阳县到市里的中巴车上，王海洁靠在乔正羽的怀里，与他的左手十指相扣，那是离别前的眷恋。 “乔正羽。” “嗯？” “你说……人明明知道有死的的那一天，为什么还要活着？” “嗯……世界对我而言是经历，我对世界而言是存在。” “什么意思？人生下来就是受苦受难的？” “人生不仅有苦难，从人类形成社会的那天起，人就不再独立了，你我生活在各种关系里，生命也不再孤单。” “你想说牵挂吗？” “也可以这样说，就像大江大河，它们最终都要流向大海，为什么还要蜿蜒曲折呢？就是为了滋润更多的土地，遇到更多有趣的灵魂，我们只是自然的一份子，我的现在想法很简单，去经历我该经历的，去争取我该争取的，即使生活虐我几百遍，我还是我。” “噗嗤！”一声，王海洁笑了起来。 中午两个人在火车站附近吃了一顿饭，王海洁不想等太久，从票贩子手里买了一张马上开车的卧铺车票。 进站口，一对男女紧紧的抱在一起，一些年龄稍大的人指点着感叹世风日下，也丝毫阻碍不了即将离别的男女互诉衷肠。 “哎呦！你属猫的？又咬我！” “让你多记我两天。”王海洁狡黠的笑了笑，舔了舔嘴唇上的血丝。 “放心，我每天都会想你的。” “你这样说……我都不想走了。”王海洁觉得自己开始燥热起来。 “要不还去那个酒店？”乔正羽不怀好意的说道。 “呸！臭流氓！走了。” 王海洁说着推开乔正羽，头也不回的走了，眼泪滴落在围巾上…… 看着王海洁的身影消失，乔正羽心里空落落的，他知道王海洁只是想保留自己面前的那点骄傲和尊严罢了，这是两个人相处的平衡基础。 看着火车离开，乔正羽漫无目的，挥了挥手，他也不知道王海洁能不能看见。 等乔正羽提着大布袋子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积雪没过了脚面。 “小羽，齐老头带你去哪里了？两天一夜不回来？明天我和你爸就上班了，我们可不管你了，你嘴上怎么了？”贾文娟凑过来问道。 “上火了，口腔溃疡。”乔正羽急忙撒谎。 “身上一股香水味，齐老头那个老不正经的不会带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了？你这衣服哪里来的？齐老头买的？算他还有点良心，他无儿无女的，以后还指望你还他挖坑。” 乔大发不耐烦了:“你少说两句！孩子大了，还用的着你说？齐老头虽然坐过牢，咱家救过他的命，他不会坑小羽的。” “我这不是操心孩子吗？这眼瞅着都二十了，可不能学坏了，你看那个滕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来呢！” 听着贾文娟的絮叨，乔正羽也头大了，急忙转移话题问道:“妈，你认识一个叫贾文军的吗？” “贾文军？” “嗯，我在平州遇到的，他说他老家也是姥姥家那个村的，出去好多年了。” “辈分倒是对的上，不知道有没有出五服，改天我问问，你喊舅准没错，出门在外，多一个亲戚是好的。” “知道了，妈。”乔正羽急忙进屋去了。 大布袋里都是布娃娃，还有一些音乐盒之类工艺品，应该都是王海洁比较喜欢的东西。不然也不会带出来。 一个晚上，乔正羽都在陪王海洁发短信聊天，直到她说了才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早，乔正羽接到了王海洁的短信，她已经到学校了，说要先补觉，也通知了本地舍友过来陪她。 乔正羽知道她需要时间去让自己消化最近发生的事情，也不再打扰她，叮嘱她照顾好自己。 上午十点，白鹿镇寺庙院子里，乔正羽拿着斧头把齐老头捡来的树枝砍成差不多长短，然后堆在一起，当然是只用左手。 “别弄了，袖子撸起来我看看伤口。”齐老头抽着烟走过来。 “没事，已经不疼了。” “我看看放心。” 扔了斧头，乔正羽脱了外套，褪下了厚毛衣的右边袖子。 齐老头撕开纱布看了看伤口，点了点头，看来还是比较满意的。 “齐老爹，我这个恢复速度是不是跟你给我吃的药有关系？” “就知道你会问，确实有关系。” “那……这不成神药了？” “神药？差远了，我一辈子就做这一件事，也只是到了祖宗的一半水平，而且还是巧合。”齐老头自嘲的说道，脸上有些挣扎和痛苦。 这还是乔正羽第一次看见齐老头失态，当初他差点被冻死，住在自己锅屋大半个月也没见他这样过。 第137章 乱了 见齐老头失态，乔正羽也不再问了，反正他相信齐老头不会坑自己。 中午陪着齐老头吃了饭，乔正羽提着在鹏城换下来的衣服返回龙岗乡，刚到家没多久，马东打来了电话。 “怎么了？马老板？”乔正羽调侃道。 “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一声不吭？你是不是等被人捅死了，让我给你爸妈养老？” “哈哈……小问题，你在平州都听说了？” “废话，你拿我当外地人了？真没事？” “真没事，今天还跑去白鹿镇高中找王立凯吃了中饭。” “没事的话……你回平州来！我感觉事情有些超出你的预期了。” “什么意思？”乔正羽有些紧张。 “就过年后这两天，城西可热闹了，兄弟帮开了一家酒，鹏城帮开了一家饭店，港城帮更狠，接连开了三家理发店。” “呵呵……怎么？扛不住了？他们去了不是带动消费吗？你的超市生意应该更好了。” “好是好了，但我们总感觉城西现在就是个火药桶，随时可能要出乱子，我有点心不安，还是得你来。” “哈哈……也有你东哥怕的时候，好，我明天回去。” “好，我等你喝酒。” 挂了电话，乔正羽摸了摸下巴，看来几个帮派都不是混吃等死的主，他们的上面还是给了他们不少压力，抢地盘的动作很快。 他能理解兄弟帮过来占位置，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但是鹏城帮和港城帮来凑什么热闹？这平州本来不就是朱家的吗？ 等晚上乔大发和贾文娟回来，乔正羽借口做家教要提前返回平州，两口子一听能挣钱，也不会拦着，孩子能赚钱是一件好事。 乔正羽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交代爸妈不要碰大布袋里的东西，又发短信给张琴表示了一下感谢。 现在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滕建了，虽然张琴答应帮忙问一下的，也不知道是否有用，虽然马东多次警告乔正羽不要插手，让滕建好好长点记性，但乔正羽还是希望滕建不要被判的太久，滕建已经二十三了，在坐个几年牢，大好青春就废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对于潼阳县百姓来说，只要有人被抓，好像天就晴了不少，一些有关系的人开始盯上了新店镇被查封的那家店铺。 正月初九上午八点多，乔正羽坐上了去平州的大巴车，他带的东西不多，乔大发和贾文娟忙着上班赚钱，也没给他准备什么。 睡了一天一夜的王海洁终于恢复了一点元气，发短信告诉乔正羽跟她同学去庙会了，会给乔正羽寄点小玩意的。 看着王海洁的短信，乔正羽还是挺欣慰的，他代替不了别人成长，就像滕建，还有王海洁，他们经历的事都是他们世界的一部分。 下午两点多，乔正羽到了平州市汽车站，直接打车去了马东的超市，距离倒是不远。 超市里生意不错，黄秀莲充当收银员一直在忙活，马东在盘点货物，写着进货单，两个人各司其职。 “两位老板，恭喜发财！”乔正羽背着包走了进去。 “呦！你这是英雄救美归来啊！美女呢？”黄秀莲调侃着，显然马东已经把事情告诉她了。 “你这枕边风吹的，马东是不是把他几岁还在尿床的事都告诉你了？”乔正羽回怼着。 “切！你不懂枕边风的乐趣。” “我确实不懂，哈哈……” 两个人像是老冤家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怼着。 马东走过来笑了笑问道:“中饭还没吃？我也没吃，一会出去吃点。” “我是没问题，你这家属同意就行，你要不要请个假？”乔正羽还不忘调侃他。 “收银员马上到，我也去，你们别想背着我出去密谋。”黄秀莲直接发话了，兄弟帮的事她也有份。 没多久，三个人把附近的街道逛了一遍。 “兄弟酒，初六才开业的，你看门口的花篮还是新的。”马东指着不远处的地方说道。 乔正羽点了点头说道:“距离我们的超市不到一公里，看来是有备而来，鹏城帮的饭店呢？” “在另外一条街上，和港城帮的两家理发店距离不远，有相互照应的感觉。” “走，去看看……菜品怎么样？” “还是别去的为好。”马东劝阻道。 “为什么？”乔正羽有些疑惑。 “这个饭店是李斌在管着，他不会收我们钱的，而且还没正式开业，听说是明天开业。” “是他？看来真是热闹了，陈平不会也回来了？” “你猜的很准，陈平确实露脸了一次，现在可时髦了，还学了一嘴申城话，不过这两天也没见到，可能只是临时过来的？” “呵……有意思了，要是江勇再过来，可就热闹多了。” “你有什么打算？”马东问道。 “按照我们在白鹿镇高中的一样来，我之前跟你说的别忘了，学姐的这些堂兄弟和表兄弟一定要用起来，就像一棵树，我们要把关系延伸到城西的各个角落去，一旦我们跟兄弟帮有了冲突，学姐要有一呼百应的能力。” “明白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嘛！” “对。” “那我们直接把这个兄弟帮赶出城西不就好了？”黄秀莲直接说道。 “这个……不行，兄弟帮在城北根深蒂固，我们根本斗不过，这城西就是我给他们开辟的第二战场，这里是我们的主场，我需要在这里让兄弟帮元气大伤。” “搞不懂你们男人怎么那么多阴谋诡计，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那当然是收集证据，贩卖毒品、逼良为娼、聚众斗殴，损害国家利益，当然是越严重越好，如果他们还在城北，我们根本收集不到一点东西。” “明白！” 随便吃了点东西，三个人回到超市，乔正羽刚准备回学校，朱清的电话就打来了。 “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有你这么当朋友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到平州了？” “那你管不着，我三叔要见你，你在哪里？” “我马上回学校。” “半个小时后，学校西门见。” “你三叔要见我干嘛？” “哎呀！你们男人的事，我这个小女子哪里好意思问。”朱清故意拉着嗓子用本地方言说的。 “额……” 乔正羽还是第一次听朱清说话这么不正经的，不过还挺可爱的的。 第138章 朱老三 乔正羽赶到宿舍打开窗户通风，又把自己的东西放好，朱家老三要见自己，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乔正羽换上了初六鹏城张家送的那一套衣服。 学校西门，乔正羽提前到了几分钟，一辆豪华商务车从南向北驶了过来，在他面前停下。 副驾驶车窗降下，朱三叔上下打量着乔正羽，点了点头说道:“上车，找个地方聊聊。” 乔正羽拉开后车门坐了上去，朱清并没有跟来，看样子真的不想掺和男人的事。 车子启动，向北而去，倒是没有走远，市中心的一座商场的后门，朱老三从车上下来，带着乔正羽坐电梯直上六楼。 电梯门打开，几个男人过来打招呼，朱老三只是点了点头，往一个电影院里面走去。 乔正羽一阵诧异，这是要请自己看电影吗？ 然而他们直接从电影院的售票厅穿了穿了过去，转向了一个健身房里面。 “三爷……”一群正在健身的壮汉过来打招呼。 “嗯……”朱老三只是发出了一个鼻音，带着乔正羽进入了一个很大的办公室里。 “坐！早就想找你聊聊了，一直在申城那边有事。” “感谢您上次出手，要不然陈太不可能那么轻易放过我。”乔正羽没有坐下，而是躬身答谢。 “呵呵……你小子还挺聪明的，我可没出手，我只让人在那个淫窝转了一圈，让他知道有人在跟你而已。” “这也是您的厚爱，我不能无功受禄。” “嗯，哈哈……坐下说话。”朱老三很是高兴。 乔正羽在朱老三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打量着屋里的装饰。 “这里没什么看的，等下次你去申城，我带你看看那边，那里才是大本营。”朱老三摸了摸几乎没有头发的肥大脑袋。 “大本营？” “怎么？你不是去过张家了吗？怎么？没人告诉你吗？” “没有，我……齐老爹说等他不在了会有人告诉我的。” “噢……我可以给你透露点，你也看出来了，我们和鹏城张家同属于一个……同盟，每家的势力范围不同，鹏城张家是中原地区，我们朱家是华东，还有华南的林家，华北的阎家，以及西北的曹家。” “那不对啊！我在张家看到的九个座椅。” “没错，除了我们五家，还有三家是……上面的。”朱老三小声说道。 “上面？”乔正羽有些懵。 “对，上面。” 乔正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上面就是……上面。 “除了这八家，还有就是齐老哥，他单独算一家。” “他……也算一个？这也太惨了点？”乔正羽想起齐老头的样子。 “老一辈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我毕竟不是主事人，我兄弟三人，我自幼好勇斗狠，喜欢打架，所以就替家里管着这些事情，我二哥估计你也见过，他脑子好使，会算账，就管着厂里的事，我大哥几年前去世了，现在是权志在管着。” 这倒是和自己猜想的一样，乔正羽之前就猜想着贾文军的鹏城帮和港城帮应该上面有一个老大，估计就是这朱老三了。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朱老三腆着肚子站起起来问道。 乔正羽也急忙站起来说道:“不清楚。” “张家通报了其他四家，以后张家的地下生意由张虎打理，张彪现在主事人了。” 张虎当老大了？乔正羽还替他高兴的，他虽然和张虎打交道并不多，感觉他能听的进去别人都意见，而且脾气也没那么暴躁，可能是几年的监狱生活让他内敛了许多。 “那您找我的意思是……” “现在五家都推出的新一代继承人，我们朱家由志权做主事人，明面上的生意由他打理，我二哥家的权勇负责家里的纺织集团，那是我们朱家传统生意，可就是我这个地下生意后继无人，原来我想拉权勇来培养的，可惜他性子有些软，不喜欢与人争斗。” “这个倒是，我见过朱权勇，他确实文质彬彬的。”乔正羽有些认可。 “所以当初……我大哥走之前，把小清过继给了我，但是……我拒绝了。” “朱清？” 乔正羽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林黛玉一样的女子竟然要继承家里的地下生意。 “对，我年轻时好勇斗狠，是医院的常客，想找个女人生孩子时，身体已经不行了，我大哥二家都是一男一女，小妍和小清都跟我比较亲，但我都没要。” “那您现在找我来的意思是什么？您直说！” 朱老三摸了摸肚子说道:“小清现在想跟我学习怎么管理帮派，我猜有你的原因，而且齐老哥也通告了五家，你是他的继承人，所以我们算是自己人了，我希望你能成为小清的帮手，最起码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当然了，我不勉强你，不然齐老哥随便动动手，我就吃不消了。” 给朱清做帮手？乔正羽没想到朱老三会提这个要求。 “我不太懂齐老爹说的继承人是什么意思，他也没跟我说过，而且他明确说了那个位置要靠我去争取，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争取，也不想争取什么，所以您说的事情，我可能做不到。” 听乔正羽说着，朱老三撇了撇嘴，随即笑了笑，他好像知道乔正羽会拒绝他。 “看来你想的有些简单了，你先别着急拒绝，过一段时间你再给我答复，我也要看看小清到底能不能接下这个担子来。” 简单了？难道这个所谓的同盟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这个朱老三之前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和齐老头的关系，所以才会暗中派人保护自己的，这份人情自己恐怕很难还了。 “您是长辈，我现在还在上学，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但我知道我自己能力有限，我跟兄弟帮的恩怨越来越深，我不想牵连其他人。” “哈哈……兄弟帮？你知道那个兄弟帮的背后是谁吗？” “毛家。” “毛家背后呢？” “不知道。” 朱老三抬手拍了拍乔正羽的肩膀说道:“我理解你，因为我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总想靠自己打出一片天地，然而天外有天，我听小清说你喜欢历史，我们朱家的老祖宗真的是靠要饭打下的江山吗？江湖不只是好勇斗狠，江湖是人情世故，回去好好想想！” 乔正羽谢绝了朱老三安排车子相送，而是自己步行回了学校。 他并不否认朱老三的话有一定道理，但他不想走捷径，韬光养晦，厚积薄发，齐老头说过，别轻易相信任何人。 第139章 继续做 回到宿舍，乔正羽接到的朱妍的短信，应该是朱清告诉她自己回平州了。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请他明天帮忙带孩子，自己有事情要忙，其实这是变相的在询问乔正羽，他的家教工作还要不要继续。 稍微犹豫了一下，乔正羽给朱妍回复了一个“好”字。 他之所以决定继续做家教，并不是因为钱，而是他想给自己留一条路，也是他自己一直想走的路，有了马强和彭杰的前车之鉴，他明确的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学校里基本没有学生，只有本地的一些学生会来学校里打篮球，脱了大衣换上外套，乔正羽开始围着操场跑了起来。 晚餐时间，食堂也没有开门，乔正羽在小吃街吃了一份热腾腾的馄饨，习惯了一个人的乔正羽并没有觉得孤单，相反他很喜欢这种独处，可以把所有的事情理一遍，没有外人干扰。 回到宿舍，乔正羽拿出纸笔开始写着重要信息，很多事他也是摸着石头过河，现在唯一一点可以确认的是，他虽然暂时拒绝了朱老三，可朱家的关系断不了，自己已经参加了张家老太爷的寿宴，而且他和张虎张琴兄妹俩关系匪浅，这个关系已经形成了。 次日一早，乔正羽坐公交车到了朱妍家门口，他也没想到小姑娘会起这麽早在等他。 “乔老师……”小姑娘跑出来抱着他的大腿，显得很是亲密。 “你怎么起这麽早？”乔正羽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知道你今天要来，夜里醒了好几遍问天亮没亮。”朱妍跟在后面说道。 一个春节让朱妍好像长了不少肉，有点婴儿肥的感觉了。 抱着小姑娘进屋，朱妍觉得乔正羽有点惯着孩子了，想说什么的还是忍住了。 “过年的时候她爷爷奶奶想让她回去过年的，她不愿意，我也没勉强她，就没有去，听说毛俊找了一个外国女人带了回来，把他爸妈气的半死。” 听朱妍说着，乔正羽觉得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朱妍对自己说，好像有点……不太正常，她的闲聊，完全是把自己当成了家里人的口气。 朱清不是说会跟朱权勇和朱妍说清楚自己不愿意的吗？怎么好像基本没作用。 发觉乔正羽有些异常，朱妍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失态，急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我哥那边不会再为难你了，前两天志哥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 肯定是朱清告诉了朱权志自己被齐老头宣布为继承人的事了，看来这继承人也挺有好处的，最起码朱权勇不会再提让他给小姑娘当后爸了。 这个继承人到底有什么好的？有什么可以继承的？齐老头过的那么惨，一个小破庙还是公家的。 吃了早饭，朱妍准备去公司，她试探着问道:“要不你带着琪琪跟我去公司？那边有食堂，中午可以解决一顿。” 乔正羽一听，来了兴趣，点头答应下来。 坐着朱妍的车到了公司，乔正羽才知道什么叫大企业，什么叫大厂，光是一个车间比张琴的罐头厂大了很多。 “妍姐，这个厂有多少人？” “纺织类的有四家公司，最大的一家有六千多人，四家公司加起来有……不到两万人。” “两……万？”乔正羽还第一次听说这么多工人。 “我只是这一家公司的财务，要不是当年太执拗，现在应该是其中一家公司的负责人，这个财务工作也是我哥跟大伯求来的。” 朱妍说着，语气中带着懊悔，当年她以为那是爱情，结果换来的是毛俊的无情抛弃，还有被家族排除在权利中心之外，但她不怪家里人，这一切都是她自己自找的。 乔正羽没有插话，他知道这种事他没有权利去评价。 一栋六层高的行政大楼，朱妍把车子停好，带着乔正羽和孩子带到了四楼的财务部，找了一间空闲的会议室给他们待着，交代他们除了车间里，其他地方都可以去转，就自己去忙了。 “乔老师，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去上次那个超市，那个阿姨很好玩，我还能帮她干活。”小姑娘提建议了。 “那我们中午吃了饭再去，这会是看书学习时间。” “好。” 两个椅子拉过来，两个人一人一个，一人一本书看了起来，很是入迷。 忙完了的朱妍过来查看情况，从窗户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很认真的看书，用力的抿了抿嘴唇，好像做了一个什么决定似的。 中午在公司食堂吃了饭，第一次见到乔正羽的同事们纷纷向朱妍打听着，得知是孩子的家教老师，有好事的女同事开始开起了玩笑，惹的朱妍脸通红。 下午的时候，乔正羽带着小姑娘去了城西，黄秀莲对可爱的小姑娘没什么抵抗力，超市也不看了，带着小姑娘到处溜达着玩耍。 马东和乔正羽凑在一起聊着天。 “李斌昨晚来找我了，他那个饭店以后所有的烟酒饮料都由我给他供货，包括油盐酱醋这些，他缺什么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这不是挺好的吗？”乔正羽反问道。 “我觉得不好，万一哪天他们和兄弟帮的干上了，我是帮还是不帮？”马东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就你和学姐两个人，怎么帮？放心！李斌比陈平稳重多了，他不会轻易和兄弟帮动手，而且城西最大的势力只能是本地人，明白吗？” “明白，今天莲姐已经提着东西去找她那些堂哥堂弟了，经过开业那天的折腾，他们都表态了，要是有人欺负莲姐，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才是初步的拉拢，后面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利益关系，光靠家族亲情是没用的。” “这个自然，你安排的事，我和莲姐很快就会去做，这个兄弟帮害了滕建，欺负过莲姐，还伤害过你，这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呵呵……没那么严重，你啊！就是太尖锐了，我们做的事可不是单单为了对付兄弟帮，我们看的远一些，等王立凯来了，等滕建出来，等张奇退伍回来，希望他们不要再靠打架活着，也不再担心生活拮据，能养活一家老小。” “嗯，我没那么多心思，反正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马东也是对乔正羽的绝对信任。 第140章 留宿 下午五点多，乔正羽带着小姑娘回到城东别墅的家里，朱妍也刚好到家不久。 “你们学校还没开学？” “嗯，没有，十九才开学。” “宿舍里没人？” “没有，他们……还没来。” “那……你就别回去了，我这几天忙，得麻烦你帮忙带几天琪琪，楼上那间被朱清占了，楼下还有房间，你要是不嫌弃……” 留宿？乔正羽真的挺不习惯的，感觉会很拘束，特别是跟朱妍这种……被提过感情关系的女性。 见乔正羽犹豫，朱妍补充着说道:“楼下本来就是客房，原来有保姆的时候也住过，没什么不方便的。” “好！我也没带什么东西……” “洗漱用品我都买了新的，还需要什么可以再去买，没多远就有超市，一会吃了饭我带你去。” 小姑娘听说乔正羽要住这里，很是兴奋，这个年纪的孩子总希望家里有客人，父母对自己的态度也会好，不会凶她，也不会管的太多。 楼下的卧室，乔正羽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确实比宿舍的条件好很多，席梦思床垫就够软的。 拿手机给王海洁发了短信，王海洁很快回复信息让他不用跟自己汇报。 看着短信，乔正羽笑了笑小声嘀咕道:”还挺倔的！” 他知道王海洁经历了这么多事，心态肯定会很多变化，但愿时间能抚平一切。 吃了晚饭，乔正羽去了公园东面的超市买了换洗的袜子内裤，又买了一身新的秋衣秋裤。 超市门口的一条街上有好几家理发店，但店里并没有多少人，乔正羽知道港城帮的的主要产业就是理发店，城东纺织厂多，女工多，因此这类美容美发店也不少。 平江职业技术学院的纺织系也一个大系，这些学生毕业以后也基本都被朱家的纺织厂和服装厂吸收，形成了一条人才培养使用的规划，这是北方城市不能比的。 “站住……”刚准备离开的乔正羽被人叫住了。 乔正羽转身看去，一个头发染的不红不黄的矮瘦男人叫住了他。 “有事吗？” “哪里来的？不知道这里是城东吗？” “平州职业技术学院来的，来买东西，知道这里是城东，怎么了？”乔正羽看着他说道。 “知道这里是城东还敢这么嚣张？”男人仰起头，凶狠的看着他。 “呵呵……”乔正羽笑了。 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男人孤身一人过来找自己的麻烦，这是想干嘛？吃错药了？ “你想干什么啊？没事我先走了。”乔正羽说着，转身欲走。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买的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原来是想要东西，估计是看自己是学生模样，想讹点东西，这么明目张胆的霸凌，让乔正羽想起了刚进白鹿镇高中时被彭浩欺负的场景。 “我说兄弟，你是港城帮的吗？要不要你打个电话问一下江勇，认不认识一个叫乔正羽的人？” “什么江勇，李勇的？老子不认识，你不要逼老子叫人，这条街上所有的理发店都是我兄弟。”男人有些不耐烦了。 “你要是不给呢？” “我草！你他妈还真有种，你等着……” 他的话还没说完，乔正羽已经抬脚踹向了他的胸窝。 “砰！”的一声，男人往后退了好几步，跌倒在地上。 “回去问一下江勇是谁，问一下他是否认识我，我叫乔正羽。” 还没等男人反应过来，乔正羽提着东西走了，逛街买东西的人纷纷看向跌倒在地的男人。 回到朱妍家里，朱妍正在在他的房间里收拾着。 “我给你换个新被子，这个暖和一点，你要是冷就开空调，不用关，用不了多少电费，一楼的卫生间你可以随便用，平时也没人，朱清来电话说他明天过来，帮你带琪琪，他后天上班。” “好，谢谢妍姐。” “不客气。”朱妍弯腰跪在床上换着被子，睡裤包裹着完美的臀型。 乔正羽只是看了一眼，急忙扭头看向门外，偷偷的吐了一口气。 自从大半个月前和王海洁有了第一次，他对于异性有了新的认识，感觉越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不知道是不是齐老头给的药有问题还是怎么的。 “行了，你洗漱休息！累了一天了，我去看看琪琪。” “嗯，好。” 乔正羽侧过身让出门口的位置，朱妍也侧身而过，面对面交错的瞬间，朱妍的脸红了。 关上门，乔正羽脱了外套挂起来，把买的东西收拾好，看一楼没人了，才往卫生间洗漱。 等他洗漱完回来，小姑娘穿着睡衣正在他的床上一蹦一跳的，显得很兴奋。 “你怎么下来了？” “乔老师，我想跟你睡。” “那不行，你是女孩子，只能跟你妈妈睡，快回楼上去。” “可是我们班好多小朋友都是跟他们爸爸妈妈睡一起的，我也想睡中间。”小姑娘撅着嘴巴说道。 “我不是你的爸爸，你也不能睡中间，知道吗？你要是非要这样，那我只能回学校去了。” 乔正羽没有惯着她，他不确定小姑娘的表达是否有朱妍的指使，但他知道自己需要明确的拒绝。 “那要是清姨呢？我能睡你们俩中间吗？” “那也不能，只有夫妻才能睡一起，也不对……只有……反正就是……和你说了你也不懂，回去睡觉！” “噢……”小姑娘从床上下来，抱着布娃娃回楼上去了。 楼梯口，朱妍躲在转弯处侧耳倾听着，乔正羽的话让他有些失望。 换了个地方，乔正羽睡的不好，半夜他把空调关了，还是觉得燥热，还是厚棉被压着睡更有安全感。 天色一亮，乔正羽就起床收拾，自己睡的屋里，客厅，院子，全部打扫一遍。 二楼的卧室窗户处，朱妍看着打扫卫生的乔正羽，眼神有些迷离，她很确信自己是喜欢乔正羽的，而且越来越喜欢，但她也知道自己距离乔正羽越来越远了。 “滴滴……”汽车鸣笛的声音。 乔正羽放下扫帚，走到院门口，拉开了大门，朱清开着车缓缓进来。 “够勤快的啊！” “住人家的，吃人家的，总归得做点什么？” “呵呵……觉悟还挺高的，我带了早饭来。” “谢谢领导的关怀。” “呦！我发现你越来越会说话了，你那个女朋友教的？她家刚出事，你怎么没陪陪她？” “她家是她家，她是她，不一样，她回学校了。” “远离这些破事也是个好办法。”朱清说着从车上下来。 第141章 打一架 朱清好像特别享受和乔正羽互怼或者吵嘴，自从上次因为讲杨家将争吵了几句以后就这样，乔正羽原来也顾及她是朱权志的妹妹，现在也没那么怕了。 朱妍吃了早饭，开车出门，小姑娘进入了放飞自我模式，她喜欢朱清，是因为朱清会带着她疯玩，没那么条条框框。 还是别墅区东面的公园里，小姑娘一手牵着朱清，一手牵着乔正羽，江南的冬天还有一些绿色，比起北方还是有点风景看的。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被陈三炮围攻的时候，就在那个假山下，他失手勒死了陈三炮。 “乔老师，我想吃巧克力。”小姑娘突然说道。 “巧克力？你妈妈可不让你吃。” “就吃一点点。”小姑娘比划着。 “我也想吃。”朱清笑着看向乔正羽。 乔正羽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好！我去东面的超市买，你们等我。” “好。” 乔正羽穿过公园从公园东门出去，路对面就是他昨天买东西的超市，这个超市比马东和黄秀莲开的那个大多了，两层楼，物品也多。 他也不知道什么巧克力好，反正买贵一点的肯定不会太差。 “呦！真巧！又遇到了。”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乔正羽一扭头，还是昨晚上的黄毛，不过这次他们是四个人，一看这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没问江勇的事，运气真是背，怎么又遇到了。 “怎么？你还想找事？看来你不是港城帮的人？在城东的地盘上，不是港城帮的人敢勒索学生，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勒索？老子告诉你什么叫勒索。” 黄毛一把抢过乔正羽手里的东西扔向乔正羽的脑袋。 “啪！”还没等他把东西扔出手，乔正羽先动手了，一个耳光打在黄毛脸上，随后转身就跑。 黄毛捂着脸，直接急眼了，边追边喊:“给老子弄死他。” 乔正羽速度很快，下楼梯几乎一步三四个阶梯，很快到了一楼收银台，从出口出来，黄毛几个人也追了到了楼梯口。 “站住！” 乔正羽不傻，一对一，对二都行，对方有五个人，他不会傻傻的等着对方追上来。 出超市，他没有过马路去公园，朱清和小姑娘还在那边等他，太危险了，他出门拐弯向北，直奔最近的理发店而去。 黄毛几个人追出来，看着乔正羽北去的身形也跟着追过去。 冬天理发店的顾客不多，三个理发师一个洗头妹无聊的坐在沙发上打牌，他们不是老板，有没有客人他们也不关心，他们都是从港城来的，初中毕业就学点手艺出来打工。 理发店的玻璃门被拉开，四个人往门口看去。 “大哥，我是平江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跟江勇的，有人堵我。”乔正羽急忙说道。 “进来！”一个理发师招了招手，另外两个理发师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牌，伸手去拿沙发旁边的木棒。 乔正羽一看屋里有三个男人，抬脚往里走。 让乔正羽没想到的是，女人也站了起来，把乔正羽拉向了自己的身后，紧接着，黄毛五个人冲进来。 “把他交出来！”黄毛叫嚣着。 “你是混哪里的？不知道这是城东吗？为什么追我们的人。”理发师开口问道。 “你管老子是哪里的？交人，不然老子连你们一起打，他妈的，竟敢打老子。”黄毛丝毫不让。 “你打他了？”理发师转脸问乔正羽。 “昨晚我在超市买东西，在超市门口被他拦路要我的东西，我踹了他一脚跑了，今天又在超市遇到了，他们堵我。”乔正羽一脸无辜的说道。 理发师看向黄毛说道:“兄弟，在我们港城帮的地盘上吃拿卡要，好像不合适？新来的？” “新来的怎样？”黄毛斜着眼睛看着他。 理发师扭头对洗头妹说道:“出去把门锁上。” 女人二话不说，走到门口，转身把门从外面关上，挂上了门锁，随即离开了。 “五打四，你们这么牛逼吗？”黄毛嗤笑着。 “砰！乓！”抢先动手的还是乔正羽，黄毛都要哭了，这已经是被乔正羽第三次偷袭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四打四的局面已经形成了，而且还是乔正羽在最前面。 一个单臂过肩摔，一个侧踹，一个飞扑压到，好在理发店里除了可移动的椅子以外没什么凳东西了，不然肯定会造成财务损失的。 三个理发师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打架了，年轻气盛，容易上头，一看乔正羽抢先动手，心里想这个学生还挺有种的，自己也不能装孬种。 一时间，整个理发店里就乱成一锅粥了，好在乔正羽抢先动手，占据了先机，很快就把五个人打翻在地。 理发店门被打开，一群发型奇形怪状的的理发师拿着木棒还有双节棍等等“武器”赶来了，立刻把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谁敢堵我们港城帮的人？弄死他！” “对，弄死他！” “哪里来的小瘪三？敢在城东撒野！” 围观的路人也越来越多，路过的巡警也赶了过来，驱散了围观的人群。 “警察同志，你看这五个人，大白天就进来打人，我们开店的还怎么活啊？”理发师立刻开始叫苦起来。 两三个警察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他们要东西，还自称是黑社会，追我追到理发店来了。”乔正羽指着五个人说道。 “对，我们可以作证。”三个理发师一起说道。 “走！去派出所。”警察开始叫人叫车。 就在警察开始呼叫增援的时候，地上的黄毛突然暴起，夺门而出，其他四个人一看黄毛跑了，也开始冲门口的空档。 “拦住他们。”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门口众人和警察一齐动手，按住了其中三个人，黄毛和其中一个还是给跑了。 警察一看，这肯定有事啊！也来不及去询问乔正羽了，急忙联络人员开始布控抓人。 “三位大哥，谢谢了，我会跟江勇说的，改天我来请三位……四位哥哥姐姐吃饭。” “你不是港城人？听口音都不像。” “呵呵……被你们听出来了，我确实不是港城人，我是鹏城人，不过其他的都是真的，在平江职业技术学院上学，认识江勇，还挺熟悉，不然我不会往你们店里跑。” 几个理发师哈哈一笑说道:“我说呢！原来是鹏城人，挺有种的，身手不错，这事也怪我们，没主意有这几个小流氓出没，我们会跟二哥说的。” 二哥应该就是港城帮的老大了，他听江勇提到过一回。 重新回到超市买了巧克力，又回到公园，一大一小两个姑娘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翘首以盼。 第142章 本性难移 有了巧克力，小姑娘很高兴，朱清了没有那么好糊弄，追着乔正羽问怎么去那么久？ 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乔正羽也不瞒着，把昨晚遇到黄毛勒索和刚刚打了一架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勒索？打架？刺不刺激？下次带我好不好？”朱清有些兴奋起来。 乔正羽有些哭笑不得，朱家大小姐，时民政局财务科正式国家干部，长的一副林黛玉的样子，对打架斗殴感兴趣？ 难怪朱老三想让她去接班，难道真的有暴力基因？还是自己上次被陈三炮围殴的景象让她有了什么想法？ “好，下次有机会带你一起。” “那说定了！” “嗯。” 中午朱妍回来，三个大人一个孩子，一起去了市中心转了半天，其实就是乔正羽带孩子，她们两个逛街。 一家女性品牌服装店，朱妍拿着一身衣服比划着，朱清站在一旁看着。 “妍姐，你是不是喜欢乔正羽？” 对于朱清的突然提问，朱妍很明显是没有准备的，本来在比划衣服的身形一顿，随即摇了摇头。 “我都看出来了，你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样。” “我不是否认我喜欢他，而是我的喜欢跟你认为的喜欢不一样。”朱妍微笑着问道。 “喜欢还有很多种吗？” “嗯，你也喜欢他，只是喜欢他身上的某一点，或者几个点，我也是这样，但那不是爱情。” 朱清一脸疑惑的消化着朱妍的话。 “那什么是爱情？” “爱情就是……你喜欢他的全部，不管哪一点都喜欢。” “噢？那妍姐当年对毛俊也是这样吗？” 朱妍被气笑了，要是别人说，她肯定会生气的，而且觉得很尴尬，毛俊是她的痛点，现在朱家谁都不愿意提起。 朱清对她没什么坏心，更不会故意让她难看，她们俩年龄相差两岁，更像亲姐妹。 “他？就当良心喂狗了。” “哈哈哈哈……”朱清大笑起来，随即看了看服装店门口带孩子玩耍的乔正羽，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一连好几天，乔正羽都是那在朱妍家里待着，白天带孩子，偶尔也去城西的超市里转转，朱清也开始上班了，一早一晚都可以见到。 就是王海洁跟自己的联系越来越少，最初一天能发几十条短信，现在就是十几条而已，而且都是自己问她回答。 正月十五一早，朱妍带着小姑娘去了朱权勇那边过节，朱清昨晚下班就没过来，应该也是回家过节去了。 马东和黄秀莲昨天也打了电话来，让他进去去城西一起过节，但乔正羽并没有打算过去，因为他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 平州市汽车站，乔正羽站在出站口，一个女人背着包急匆匆出站，向他挥了挥手。 乔正羽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国霞，没有笑脸也没有称呼。 见乔正羽没有任何表情，走到跟前的李国霞也不好意思说话了。 “抓紧！我一会还有事。” “好，辛苦你了。” 两个人打车往武江区而去，李国霞坐副驾驶，乔正羽坐在后面，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交流。 武江区一个高档小区里，李国霞拿钥匙打开了一个三室两厅的套房，这是她和王中耀以前的住处，当然也是单位安排的，并非私人不动产。 打开门，看着里面被翻的乱七八糟，李国霞叹了一口气，随即当放下包，开始收拾起来，其实整理他们自己原来的私人用品，这是她能带走的。 乔正羽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看着李国霞翻找着东西，她现在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只有一些以前的工资卡，而且王中耀的案子还在审理，罚没数额还没有确定，而她要等到退休年龄的时候才能领到钱，所以现在能用的她都得弄走。 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女人在一堆垃圾中找着能用的东西，乔正羽没有一丝怜悯，他不是圣人，没有那么多仁爱之心。 过了半个小时，李国霞才停止搜寻，装了两个纸箱的生活用品。 乔正羽看了一眼，都是值点钱的东西，这些东西可以拿走吗？ 没人管吗？李国霞是怎么找到关系的？ “就这些了，麻烦你帮我搬一下，送去邮局，还得再去一趟那个你之前发现的地方。” “去那个地方？” “嗯，那个女人也被免职了，但她不承认自己住过那里，里面的东西……” 乔正羽有些无语了，这李国霞还真是什么东西都要，有点吃相难看了。 但李国霞之前打电话说了，这都是为了王海洁，毕竟娘俩以后的的日子还长了，王中耀什么时候能出来还不一定，不然乔正羽也不会来帮忙。 而且乔正羽也给王海洁发了短信说了此事，她应该是看到了，保持了沉默而已。 其实乔正羽和王海洁心里都清楚，李国霞是为了自己的养老问题，她和王海洁的关系已经没有了修复的可能，而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也没脸让王海洁给自己养老。 李国霞把钥匙还给了管理处，把两大箱东西送去邮局邮寄回潼阳县，又去了之前王中耀和那个女人住的地方。 这是一个老旧的小区，乔正羽跟踪王中耀来过一次，李国霞没有钥匙，找了物业过来开门，物业好像是提前接到了通知，也很配合，乔正羽没想到房子里却装修的不错，一切都很新。 房子里面也没什么贵重物品了，应该是女人听到王中耀被抓的消息，先行处理了里面的东西。 没找到值钱的东西，李国霞很懊恼，心里把那个女人咒骂了好几遍，她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徐叔叔，我是国霞，有个事得请你帮忙，我们家老王有一处房产，一个老破小区里，您看这个房子能不能……太感谢您了，我一会去拜访您，好好好。” 挂了电话，李国霞很高兴，乔正羽挺佩服她的，确实够厚脸皮的，能开口直接要东西。 “还不错，能留下个房子，卖了以后足够给小洁上学用了。” 李国霞自言自语的说道，其实是说给乔正羽听的，好像知道他会转达给王海洁一样。 乔正羽面无表情的撇了撇嘴，这女人演戏上瘾，总是在自我陶醉，本性难移这个用在她的身上最合适了。 听她打电话给那个“徐叔叔”，语气暧昧，估计也不是什么正当关系，难怪会把王海洁送出去，估计在她的眼里，人不重要，权利和钱财才重要。 第143章 女婿 从小区出来，乔正羽准备离开，他伸手拦了一辆车，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没想到李国霞也拉开后车门坐了上来。 乔正羽扭头看了看她，面色严肃。 李国霞可能是之前在潼阳县人民医院被乔正羽扇了一巴掌的缘故，有点不敢看他。 “那个……你能陪我一起去一趟吗？我怕……” 乔正羽本想拉开车门下车，想起王海洁在医院被周鹏欺负的场景，还是松开了门把手。 ”去哪里？”出租车司机问道。 “府苑小区。”李国霞抢着说道，司机点了点头，开车前行。 十几分钟后，市区府苑小区门口，李国霞下车，乔正羽跟着下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差了两步距离。 “我知道你和小洁都看不上我和他爸的为人处事，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无奈，要向人前风光，人后就得付出很多很多，越是往上爬，付出的代价很大。” 落后两步的乔正羽听着走在前面的李国霞说着，没有搭话。 “手里的牌不多，大厦倾倒的时候，你只会死的更惨，国良就不懂这个道理，他野心太大的，我一个女人家，年老色衰，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不多，我只能尽可能的让他们少判几年，自古犯官人家都这样。” 听着李国霞的“谬论”，乔正羽讥笑道:“这就是你们把王海洁往火坑里推的理由？你们生了她，却没有爱她，也许你会说公主还得和亲，公主和亲对象也得是皇子皇亲？周鹏是什么货色？一个变态而已，你们把自己的闺女当什么？货物？虎毒还不食子呢！你们不配做人。” 李国霞听乔正羽的话语，无奈的笑了笑，并没有反驳。 乔正羽也知道自己怎么说都没有用的，他们都快五十岁了，早就有了自己的逻辑思维模式，而且深陷其中，自己根本改变不了他们。 小区的东北角都是一栋栋二层小楼，李国霞敲响了其中一扇门。 一个大概四十岁左右额富态女人走了出来，围着围裙，看样子是个保姆。 “你找谁？” “我姓李，找徐叔叔，麻烦你告诉一声。” 保姆点了点头，转身回屋，很快又回来打开了门。 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走了出来，个头不高，精神倒是不错。 “徐叔叔……”李国霞立刻上去抱住老人胳膊。 “你这个时候来，可不是明智之举。” “我办了病退，现在无官无职，孑然一身，不怕。” “呵呵……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你家中耀的事还好办，可你那个弟弟……过分了。” “我知道，我爸走的早，我妈太惯着他了，您别为难，该怎么办怎么办。” “嗯。”老人点了点头，对李国霞的态度很满意。 “这个孩子是……” “他叫乔正羽，是我们家小洁的男朋友，还是个学生，在平州上学，我让他帮忙搬东西的。”李国霞介绍道。 “噢……那就是你们俩女婿了，不错，一表人才，呵呵……”老人笑呵呵的看向乔正羽。 乔正羽面无表情的站着，假装很拘束。 “让他到处看看，走！我们进屋聊。”老人说着反手拉着李国霞就往屋里走。 “额……徐叔叔，今天不方便，孩子在呢！另外我妈住院了，我还得赶回去，过几天等我闲下来，我再来看您。”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只是面色有些僵硬，显然是有些不悦。 “听说刘家那个外孙被枪打了？还被鹏城市公安局抓了？这事……过分了啊！” “对不起，徐叔叔，这事……怪我，您辛苦给拉的关系，是我们家小洁没有这个福气。”李国霞急忙道歉。 老人看了李国霞一眼，在她的手背上摸了摸，松开手转身回屋了，保姆急忙过来扶着他。 看着老人回屋，李国霞松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 乔正羽在一旁看的清楚，这是没谈拢，李国霞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这个老色批没有答应任何事情，只是一味的批评，明显就是让李国霞觉得欠他的，好弥补他。 估计王中耀的调动也是这个老家伙的手笔，现在他退休了，王中耀开始找朱权勇了。 乔正羽的挡箭牌当的挺成功的，李国霞挎着包，一言不发的往小区外面走着，乔正羽落后两步跟着。 小区门口，李国霞扭头说道:“今天谢谢你了，小洁跟着你，我们很放心，我得回去照顾小洁他姥姥，她舅妈还得带孩子。” 乔正羽点了点头，还是开口劝道:“有因就有果，我觉得你没必要再奔走了，歪门邪道总归不是正路，人生短短几十年，多看看身边人，吃饱穿暖就够了，有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李国霞看了看乔正羽，苦笑了一下，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往汽车站而去。 看着李国霞打车走了，乔正羽扭头看了看小区门口的鎏金大字名字，记住了这个地方。 折腾了大半天，乔正羽给马东打去了电话，告诉他自己不过去了。 回到学校，乔正羽漫无目的的走在校园里，满地枯叶被风卷起，不知道能不能卷走这世间的肮脏。 “乔正羽？” “李……李老师，好。” “你怎么在学校里？这还没开学呢！今天是元宵节啊！”李香华从自行车上下来。 “那个……我做家教的，初九来了，我们江北那边，元宵节不太重要。” 李香华这才想起来乔正羽原来申请勤工俭学被举报的事，没想到他的家教还在做。 “走！去我家吃碗元宵。” “不麻烦了，我一会去学校西门美食街上吃点。” “就一晚元宵的事，走！”李香华一手推着车子，一手去拉他。 见推脱不掉，乔正羽表示感谢，跟着李老师往西门的教职工家属小区走去。 一路上，李香华打听着乔正羽的家庭情况，父母的工作，班级里的情况，乔正羽都一一回答。 路过西门的时候，乔正羽想买点水果的，被李老师拒绝了。 “家里就我和我儿子，没必要那么客气。” “吴院长不在家？” “他……出差去了。” “噢。” 李香华老师家里，三室两厅一卫的大套间，估计有一百二十平方，一进屋就是知道是文化人的家里，中式的装修风格，整个客厅就是各种书架。 “随便坐，我去煮元宵。” “李老师。我来！” “没事，别客气了，一会就好。”李香华说着往厨房里去。 一个卧室门被打开，一个和乔正羽年龄相当的瘦弱眼镜男生走了出来。 “你好，我叫乔正羽，是李老师班上的学生。” 男生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往卫生间去了。 第144章 学霸 乔正羽看着男生进卫生间又出来回屋，全程没有说话，没有看乔正羽，仿佛自己不存在一样，难道是讨厌家里来客人？ “小勇，你怎么不跟人家打招呼？虽然你是本科学生，人家乔正羽可是高考作文满分，不比你差。” 李香华端着元宵出来，冲着进屋的男生说道。 刚进屋的男生一听，回过头来看了看乔正羽，转身回来到餐桌前坐下。 “来，吃元宵，其他的我就不做了，我手艺也一般。” 李香华推着一大碗给乔正羽，自己和他儿子的碗里只有四五个。 “谢谢李老师。” “你看你又客气，吃！” 乔正羽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稍微吹了吹放进嘴里一咬，瞬间皱了皱眉头。 “怎么？没吃过鲜肉的汤圆？”李香华看出来乔正羽的不适。 “没有，我们鹏城只有芝麻馅的，或者就没有馅，直接蘸着白糖吃。” “那能好吃吗？”男生开口问道。 “挺好吃的，汤圆的糯和白糖的甜，搭配起来口感不错。” 男生点了点头，起身进厨房端了半碗白糖，把汤圆的肉馅去掉，蘸着白糖塞进了嘴里，随即点了点头，开始吃第二个。 李香华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可反常了，平时让他多吃一个都费劲的，今天这会已经吃了三个了。 “汤圆是烫死面，少吃点，吃多了不消化，还会胃反酸。”乔正羽提醒道。 “什么叫烫死面？”男生问道。 “就是……没有放酵母的面食，面条就是死面，油条和馒头还有面包都是活面。” 乔正羽解释着，心里却觉得好笑，这学霸就是个书呆子啊！ “明白了！”男生又吃了一个才放下筷子。 等吃了饭，趁着李老师去厨房收拾，男生凑过来小声问道:“你知道这个学校里的帮派吗？” “知道点，怎么了？” “你能替我引荐一下吗？” “怎么？你想加入？” “嗯，我在申城读大二，学校里有几个人老是欺负我，我也想找个团伙……不是，是组织，就像古惑仔里面的那样。” 这校领导家的孩子也会被霸凌吗？乔正羽不禁好奇起来。 “行吗？”男生继续问道。 “他们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你这体格……差了点。” “我当小弟还不行吗？” “呵呵……行，我认识鹏城帮的，港城帮的，你想加入哪一个？” “哪个厉害加入哪个。” “行，你等我通知。” “好，留个联系方式，我叫吴冠勇。” “这名字好，勇冠三军可夺帅也，哈哈……”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我早就说你应该多交朋友，你就知道读书，都成书呆子了，你看乔正羽多好，还做家教。”李香华出来絮叨着。 两个人加了联系方式，乔正羽谢过李老师的招待，返回宿舍。 用座机给王海洁打了电话，把今天的事大概说了一下，退休老头的事他肯定不会说，但也让王海洁长久的沉默着。 “谢谢你……” “咱俩还用得着说那个？” “嗯，我想你了。”王海洁的声音有些哽咽。 让王海洁平静一下，乔正羽缓缓劝道:“看开点！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生存方式，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活法，以后得自己照顾自己了。” “我知道，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随便他们！反正我是不回去了，暑假我去平州找你。”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乔正羽有了一丝紧迫感，他得让王海洁不再受这些无妄之罪，还记得曾经的她是那么开朗、爱笑、爱说，现在确是忧思如疾。 有些账，该算算了，陈太应该用自己的名字举报了李国良和王中耀，这事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正月十六，城西鹏城酒家门口，乔正羽和马东推门而进。 “呦！稀客啊！”李斌腆着肚子走过来，满脸堆笑，他又胖了不少。 “斌哥不厚道啊！开饭店也不说一声，是怕我们装不知道？” “哈哈……这是哪里的话？这饭店也不是我的，我也是替人看店，来，进来坐。” 乔正羽打量着饭店的装饰，很有鹏城特色，菜单更是北方菜系。 “怎么着？喝点啊？”李斌试探着问道。 “大中午的，算了！什么正式开业？我们来凑个热闹。” “我们老大说了，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你们今天来有事？” “斌哥一眼就看出来了，确实有事。”乔正羽也不来虚的了。 乔正羽把自己准备收集兄弟帮罪证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李斌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得问我们老大去。” “他现在在哪里？” “城南，老地方。” “好，我去找他。” “我建议你别去，没啥用。”李斌说道。 “为什么？” “因为……兄弟帮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即使你有了一些罪证也灭不了它。”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不能什么都不做。”乔正羽眼神坚决。 这件事，有人帮忙要做，没人帮忙也要做，哪怕只有他和马东两个人，他也会去做的。 不过李斌的态度倒是给乔正羽提了个醒，他决定先不去找贾文军了。 回到超市，黄秀莲见两个人面无表情，就知道事情没有谈拢。 “李斌和江勇都大三实习了，不知道学校里的那帮人怎么处理的！” “听说是解散了，新来的大一新生，也就是我们届，已经没人想加入了，都各玩各的，听李斌的意思是谁想继续就在学校外面，学校里是没有什么鹏城帮港城帮了，至于严州帮……从陈平被开除以后就没有了。” “这是好事，以后做事不用担心了，反正都在校外。” “那我们怎么弄？”马东问道。 “不管他们，我们做我们的，李斌倒是提醒了我，这事急不来，我们现在还很弱，店才开起来，先收集消息，等王立凯他们来了再说，我们现在缺人手” “好，缺人手的话，你还记得之前白鹿镇高中那几个人吗？就是跟滕建拜把子的那五个人。” “他们怎么了？” “被公安局带去几天又放出来了，现在在家没事做，我的意思是……要不让他们来平州？” 想起当年白鹿镇高中的九人小组，乔正羽考虑一下，同意了马东的提议。 “有地方安置他们吗？你这小超市可养不起他们，你可别学隋唐演义的单雄信，散尽家财结交天下绿林好汉，哈哈……” “屁！要散财也是你的财，这小店可有你一半，等他们来了再说，看他们愿意学什么。” “好！” 第145章 新工作 新学期开学，学校里又恢复了热闹，今年的立春很早，气温回升的很快，再加上南北差异，已经让很多学生脱去了厚棉袄，换上了外套。 王中耀被免职接受调查的信息也出现在了报纸上，乔正羽看着报纸的版面很有感触，他想起了李国霞的窘迫和无奈，人前风光，人后受罪。 大一的第二个学期取消了固定的晚自习，改成学生自己自愿安排学习时间，对于很多学生来说，能毕业就行，网才是他们最想去的地方。 乔正羽也开始一个人的宿舍生活，周凯和孙浩这两个人除了上课的时候能看到，其他时间基本见不到人，直到夜里九点半老师抽查宿舍的之前，他们才会回来，有时候半夜又跑出去了。 马东还是早上来，晚上回城西，中午约乔正羽一起在食堂吃饭，说一说城西的事情。 新学期的第一个周六，朱妍没有给自己打电话，乔正羽索性就没去，倒是朱清发来了短信，问他今天有什么安排。 上午九点，一辆白色奔驰轿车停在了学校西门，出门觅食的学生们纷纷侧目，投来羡慕的眼神。 乔正羽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了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大姐，你这也太高调了，不能把车停远一点吗？” “我这辆新车怎么样？”朱清笑着问道。 “我不懂车，不过你不是国家干部吗？这么高调？” “我算什么干部？一个办事员而已，琪琪那边我给她找了一个私教女老师，你经常去看看她就好了。” “啊？大姐，我还指望着这份工作赚生活费呢！你这属于断人财路啊！” “你不会真想给琪琪当后爸？”朱清直接回怼道。 “额……别瞎说，我明确拒绝过了。” “那不就行了，你放心，我跟妍姐说了，你住的那间房给你留着，等你女朋友来看你的时候，省得去酒店了。” “你……” “哈哈……”朱清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大笑起来，终于让她见到了乔正羽吃瘪的样子。 “别笑了，找我干嘛？”乔正羽没好气的问道。 “找你干嘛？我三叔上次没找你吗？” “我还没答应呢！他说让我考虑，我觉得我不够格。” “我管你够不够格了，反正你已经上了我的车。” 朱清说着发动了汽车，穿过美食街右拐向东而去。 城东，东尚超市，乔正羽对这里印象深刻，被黄毛追打的经历也没过去几天。 “带我来这里干嘛？买巧克力？” “进去再说。” 朱清把车停好，带着乔正羽走了进去。 “上次你和同学开超市，我说要参加的，你没带我，我决定自己搞，这家超市现在是我的了，以后你周末就在这里兼职，住就住妍姐家里。” “啊？你把这个超市买了？”乔正羽有些傻了。 “不是买，是收购，我成立了一家商贸公司，从世界五百强的零售企业挖了一个运营团队，他们负责经营，东尚超市不可能有一家，目前的计划是四家，城西城北城南还要各开一家，先在平州站住脚，以后在向全省全国扩展。” 听朱清说完，乔正羽彻底懵了，这就是人跟人的差距吗？ 自己和马东费劲巴拉的，还拉了黄秀莲加入才将就把小卖部开起来，人家朱清起手就是收购了一家两层楼的大超市。 “你不是单位的人吗？也能开公司？” “当然不能，不是以我的名字开的，我们家企业多了，随便拿一个商贸公司就行了。” “呵呵……”乔正羽自嘲的笑了笑，终究是自己格局小了。 两个人在超市里转了一圈，朱清开口问道:“你有什么建议？” “啊？建议？” “对啊！你以为让你来干嘛？反正我三叔说你会帮我的。” 乔正羽挠了挠头，朱老三说的帮可不是这个，不过开超市这个事倒是可以帮。 “嗯……我爸妈以前是卖菜的，我知道老百姓对于生鲜蔬菜的需求，可以在超市增加这个，另外朱家是以纺织起家的，超市里也可以增加服装柜台，但是价格要亲民，目前我只能想到这些了。” “啪！”朱清一拍巴掌，显得很兴奋。 “看来找你来是正确的，就你这两条建议就值钱了，走，找人商量去。”朱清说着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走，上车。” “去哪里？” “市中心。” 平州市中心商业街，距离上次见朱老三不远的地方，一栋二十几层高的写字楼显得鹤立鸡群，楼顶四个鎏金大字“宏登集团”。 车子开进底下停车场，朱清带着乔正羽坐电梯直上顶楼，显然这一栋楼都是朱家的。 “权勇哥在八楼，你要是想找他，一会我带你去。” “算了！”乔正羽像个乡巴佬一样直摇头。 ”呵呵……放心，他不会再提让你给琪琪当后爸的事了。” 乔正羽尴尬的笑了笑。 电梯在顶楼停住，电梯门打开，眼前的景象让乔正羽豁然开朗起来，与传统的办公室不同，这里小桥流水，鸟语花香，自有一番小天地。 乔正羽真的很佩服设计者，能在二十几层楼高的地方做出这样的效果，真是敢想敢做。 “雪姐姐……”朱清向一个体态妖娆，媚态十足的女人喊道。 “这位就是乔正羽？老是听清清提到你，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女人的微笑很吸引人，既有江南女子的娇柔，还有一丝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 “你好……”乔正羽笑着打招呼。 “雪姐姐，我什么时候老提起他了？你就乱说。”朱清有些不好意思。 “嗯，不是老提起，是经常提起，哈哈……” 朱清开口介绍道:“这是秦雪，雪姐，是我嫂子的妹妹，现在是我哥的助理，负责我们家的商业运营。” “什么商业运营？说的那么高大上，就是会做点生意罢了，在平州，会做生意的时候多了。”秦雪谦虚得说道。 三个人坐电梯下楼，这应该是一部专用电梯，中途没人上来。 六楼的办公大厅，见秦雪进来，所有人都站起来打招呼，秦雪都是一一笑着点头回应，没有多少架子。 一间装修豪华得会议室里，秦雪主持着关于东尚超市的改革和连锁店的开设问题。 乔正羽和朱清没有坐到会议桌前，而是坐在墙边听着，说到改革的时候，朱清把乔正羽提的意见说了出来。 秦雪和几个专业经理商量一下，随即同意了。 第146章 见识 听着秦雪和几个专业人士的开会内容，乔正羽第一见识到了什么叫专业，高效，速率。 他也是学商务贸易，而此时他就是个新兵蛋子一样，看着将军们讨论着战场的局势， 乔正羽有些感激朱清带他过来，只是大半个小时的会议，就定下来了朱家进军零售业的战略规划，连时间线、投资金额、创新改革内容都有了。 会议结束，其他人相继离开，秦雪转身向朱清问道:“你真本来打算在那里干下去了？好不容易考进去的？” “没意思，天天都在胡扯，我哥也同意了，三叔那边也需要我。” “那好！这事我给你理清了以后你接手。” “谢谢雪姐姐。” “中午一起吃饭！我请客，齐老伯身体还好吗？” 她知识齐老头？噢……对，齐老头说过，他治死过朱权志媳妇，不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得姐姐吗？ 这怎么还好意思吃人家的饭？乔正羽急忙说道:“不用了，谢谢，今天已经涨见识了，得回去消化一下。” “哈哈……”女人笑起来，显然是被乔正羽的模样给逗笑了。 “雪姐姐，你忙！我带她去二楼吃。”朱清也知道乔正羽不习惯跟不熟悉的人吃饭。 “那好，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代我跟齐老伯问好。” 秦雪走了，乔正羽看着她摇摆的腰身突然想笑，当电动泡？朱家的人都喜欢乱点鸳鸯谱吗？朱权勇也是，这个秦雪更是。 二楼餐厅，这是乔正羽第一次吃自助餐，他一时间不知道吃什么了。 “随便拿，随便吃，别客气，下午我们回东尚超市去，他们会派人去现场商量重新布局，顺便把你的兼职合同签了，等我那边辞职了，你给我当兼职助理。你不是学商务贸易的吗？这可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不比你做家教好多了？” 说实话，乔正羽心动了，这是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但他总感觉这种好事来的太快，他有些不安。 “去超市兼职我可以先干着，至于你的助理，我看你还是找别人！我还得上学，可不能二十四小时跟着你。” “那就给我当军师？顾问也行。” “这个可以。” “合作愉快！”朱清伸出了手。 乔正羽也伸出手，两个握了一下，随后分开。 吃了饭，两个人去了朱妍家里，小姑娘对于乔正羽的到来，很是高兴。 “妈妈没骗你！不是我把乔老师赶走的，是他有了别的事情，周末还可以来陪你玩的，他晚上还住这里。” 朱妍看着高兴的小姑娘，也不忘给自己证明。 等小姑娘睡午觉，朱清和乔正羽去了东尚超市，运营团队也到了，他们会把这里做成一个试点进行改革，然后再建其他三个。 这种专业的事，乔正羽自然只有学习的份，他现在的身份只是兼职学生。 跟着朱清待到下午三点多，两个人才回到朱妍家里休息，两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乔正羽也算在朱妍家一楼正式住下了，他当然不会白住的，打扫卫生带孩子什么都做。 晚上十点，最后一个顾客离开，东尚超市正式开始改造，其实就是别去了一些零食柜台，增加了生鲜蔬菜柜台，二楼则是把儿童玩具区改成了服装柜台。 朱清更看重这个事，但没有过多的插手指挥，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凌晨三点，超市改造完毕，乔正羽确实很佩服人家专业做这个的，改造完的超市看起来整洁干净，条理分明，一进超市就觉得豁然开朗，心情也好了很多。 凌晨四点，服装送了过来，加班的工人开始上货，贴标牌，录系统。 凌晨五点，生鲜蔬菜送到位，又是一阵摆弄，专业团队这个确实手到擒来，菜怎么摆放，不同的蔬菜怎么搭配。 早上六点，所有工作完成，所有人打扫了一遍卫生，经理把所有服务员叫到一起开会，宣读注意事项。 早上七点，超市开门，第一批进来的顾客很快被焕然一新的超市惊呆了，很快就奔走相告，便宜新鲜的生鲜蔬菜，价格亲民的服装都很吸引人。 “你的建议真的挺好的。” “我是穷人，知道过日子的人都在想什么。” “嗯，你是穷人，走！可以放心回去休息了，剩下的交给他们！”一夜未睡的朱清也坚持不住了。 朱清的坚持让乔正羽对她有了很大的改观，她确实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相反，她做事干脆，理科生的严谨和不输于她这个年纪的认真和沉稳。 回到朱妍家里，两个人简单的洗漱过后各自回房倒头就睡。 乔正羽只睡了四个小时，就被小姑娘捏着鼻子叫醒了。 “乔老师，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唔……你上完课了？”乔正羽睁开了眼睛。 “嗯，老师走了，妈妈去厂里了，清姨把门反锁了不理我。” 乔正羽爬起来，下床把小姑娘带到客厅，打开电视让她看着，自己去卫生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 “中午想吃什么？” “汉堡包，薯条，可乐……”小姑娘开始数着。 “那个有些远，我又不会开车。” “我们可以坐公交车去，公交车上很好玩。” “你个小聪明，原来是想出去玩了。” “哈哈哈……”小姑娘被戳破了小伎俩，傻笑起来。 等下午两点，乔正羽带着小姑娘吃饱喝足玩够回来，朱妍还没回来。 进门让小姑娘回去睡午觉，乔正羽推开自己的房间门，屋里的景象让他一愣。 朱清穿着卡通的睡衣躺在他的床上，怀里抱着他的枕头，被子夹在两腿之间，睡的正香。 慢慢的关上了门，乔正羽回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等朱清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门被打开，朱清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乔正羽，弯着腰偷偷上楼，乔正羽假装没看到，继续看着电视。 下午五点多，乔正羽接到了马东的电话，从潼阳县来五个人到了。 第147章 羽翼渐丰 晚上六点半，平州职业技术学院西门美食街得一家饭馆里，马东带着五个人围着桌子坐好，看乔正羽推门而入，五个人急忙站起来，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都坐下！饿了先吃饭，吃完咱们再说。” 听乔正羽说着，五个人一个都没动，还是傻愣愣的站着。 乔正羽侧头看向他们的耳后，还好，没有纹身，看来不够级别的人是没有资格纹身的。 “坐下！”乔正羽拉过凳子先坐下，五个人才陆续坐下。 乔正羽看了一眼桌上上的白酒，拿过来打开，给五个人还有马东倒了一杯，自己也满了一杯。 “来，一起喝一个，咱们九个人就差去当兵的张奇和去外省上学的陆凯了。” 乔正羽说着带头喝了一杯，辛辣得白酒进入嗓子，让整个人都火热起来。 马东带着五个人也干了一杯，随后拿起筷子吃饭。 “我这里可跟滕建那里不一样，不是每天都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你们需要自己干活赚钱，养家糊口，不丢人，马东把你们找来，也是看你们在家里被人指指点点的，出来了就好好干。” 五个人默默的点了点头，看的出来，还是要面子的。 “都安排好了吗？”乔正羽问向马东。 “莲姐给租了一个三室一厅，城西有几家五金厂，是她爸以前进货的地方，我亲眼去看了，车磨刨铣锯这些设备都有，比我们学校金工实习车间的东西还全，能学点手艺，莲姐去谈了，老板看他们都是高中生，答应试用期三个月，月薪六百，三个月后能自己干活的话计件算钱，千把块钱一个月没问题，吃住都是厂里的。” “行，替我谢谢莲姐，他们这半年的房租我来给。” “已经付了，咱兄弟还分那个？” 乔正羽点了点头，五个人急忙站起来说道:“我们带钱了。” “留着！还得买生活用品，就这样先干着，好好学点手艺，平州工厂多，机会多，学会了手艺去哪里都吃香，坐下吃饭！” 五个人相互看了看，缓缓坐下继续吃饭。 酒足饭饱，马东带着五个人回去了，乔正羽返回宿舍。 洗漱完躺床上，乔正羽头枕着双手，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这五个人的到来，会给马东带来很多底气，同一个镇的人，再加上收留之情，还有之前的高中同窗，这关系不会差的，只要马东需要，这五个人肯定会好不犹豫的。 别看只有五个人，关键时候会起到很大的作用，他必须在陈太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快速发展自己，现在的陈太知道自己背后有朱家，他还不敢动自己，但阴谋诡计还会有。 自己打了陈平，又勒死了陈三炮，陈太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他肯定也在等待机会。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平时上课，晚上自习，周末就陪着朱清在东尚超市里或者带带朱妍家的小姑娘，周六晚上就住在那边，反正签了兼职合同，一天一百块钱，月底有八百块钱到账就行。 换兼职的事他也没有瞒着王海洁，但王海洁也不管不问的，她除了分享自己的生活点滴还有表达自己的想念，其他的事情她根本不回应。 对此，乔正羽只当她还在恢复期，他有耐心给王海洁时间。 阳历三月初，距离李国良和王中耀被抓已经过了快一个半月了，乔正羽一直从张琴那里打听着滕建的消息， 虽然还没有判刑，张琴找人打听大概给了个期限，大概三到七年之间，有可能会定顶格判罚，基本不会有减刑的。 当听到“七年”这个期限的时候，乔正羽深深叹了一口气，七年过后，滕建也都三十了，他爸估计也坚持不了七年了。 潼阳县过来的五个人表现的也不错，没有喊苦喊累，他们知道这是马东和乔正羽给他们找的活，当初在罐头厂里干活，他们也不输那老员工，跟滕建混了大半年养成的坏习惯也很快改了过来。 有高中底子在，学起来很快，图纸尺寸还有设备说明书都能看懂，五金厂老板很高兴，对他们寄予厚望，找几个老师傅单独带着他们。 跟着朱清跑了一段时间，乔正羽建议马东和黄秀莲也开始搞生鲜蔬菜柜台，把隔壁的店面盘了下来，把开始养老的黄秀莲他爸拉了过来，给他弄了一辆小三轮，开始去批发市场拉蔬菜回来卖，倒不是为了多赚钱，而是吸引人流量。 效果很明显，人流量增加了很多，很多人看到了商机，在超市旁边开起了饭馆、棋牌室等等，一条商业街立刻形成了。 阳历三月中旬，张琴传来消息，李超被定为黑社会组织者，刘猛和滕建定为积极参与者，内部消息是要判六年。 本来跟着滕建的五个人属于参与者，也是要被抓了，但滕建说他们被自己胁迫的，所以拘留了半个月就放了。 城西的超市里，五个人被乔正羽叫到了一起，把自己的得到的消息大概说了一下。 包括马东在内的几个人都沉默了，六年的时间很长…… 五个人看了看乔正羽，当初乔正羽不是没劝过滕建，也劝过他们，可惜……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行了，这事就过去了，希望你们能记住这大半年的反差，我现在支持马东开超市，就是能够有一天不再靠拳头吃饭，不再提心吊胆，不再被枪声惊醒，那一年枪毙彭杰的枪声你们应该都听到了。” 几个人都沉默了，久久没人说话。 黄秀莲推门进来，看着几个人面色沉重，她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 “我在那边饭馆给你们炒了几个菜，你们过去边喝边聊！” “谢谢嫂子……”几个人客气的表示感谢。 饭馆里，马东喝了不少酒，现在的他已经今非昔比了，有了这五个人每天“东哥”的喊着，他现在底气很足，黄秀莲的那些堂哥堂弟对他也是很客气。 “等夏天王立凯他们来了，我们都不会再被人任意揉捏了，那个兄弟帮欺负我兄弟，欺负我媳妇，我会跟他一起算账的。” “你喝多了？”乔正羽神色一冷。 “对对对……我喝多了。”马东立刻笑了笑。 五个人看了看马东，又看了看乔正羽，他们很清楚的知道，谁才是老大，以前滕建就说过，他不在的时候听乔正羽的。 第148章 拿你立威 学校的电脑房是一些生活费不是很富裕的学生玩单机游戏的地方，这也是学校创收的项目之一，一块钱一小时，电脑里都是一些红色警戒，魔兽争霸，枪战之类的单机游戏。 乔正羽坐在电脑前，和王海洁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学校机房没有摄像头，王海洁那头有，因此乔正羽能看到她。 王海洁对于这种单向透明很是不满，嘟着嘴，显得很不高兴，直到乔正羽答应周末去网视频，她才有了笑脸。 从王海洁的脸上，乔正羽看到了敏感和焦虑，没有了以前的开朗活泼，他有些心疼，但又不知道怎么表达。 从电脑房回宿舍，乔正羽心情也很差，晚饭也不想吃了，索性换了衣服，往操场跑去，一圈，两圈……直到筋疲力尽。 当他气喘吁吁的回到宿舍，除了两个常驻室友，一个学期基本没回宿舍的的几个本地室友都回来了。 “今天怎么了？回来看望一下？” “嗯，来转转，正好找你。” “有啥事？”乔正羽有些好奇，这几个本地人找自己干嘛！ “最近学校有了一个本地人，叫季桐，纺织系的，原来高中是个体育生，他拉了十几个本地人，准备拿你立威，你小心点。” “拿我立威？我怎么得罪他们了？” “得罪倒没有，不过你单挑打败了以前的严州帮陈平，鹏城帮的李斌也说过不是你的对手，他们估计是想……” “拿我当台阶踩？”乔正羽笑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你还是小心点！” “好，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没事，都一个班的。” 四个人走了，乔正羽洗漱完毕钻进被窝，乔正羽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成为了别人的垫脚石了，想想还挺好笑的。 他大概知道这四个本地室友应该也加入了这个本地团体，只是给自己来个先礼后兵。 “乔正羽，要不要我告诉勇哥一声？让他出面来问下。”周凯问道。 “不用了，小事。” “噢……都是同班同学，别弄的太难看了。” “嗯，我有数。” “需要帮忙的话说一声。” “好，谢谢。” 又是周五，乔正羽等了好几天的事还是来了，一个黑铁蛋一样的男生走进了教室，直奔乔正羽而来。 乔正羽正收拾书本准备离开，男生在她前面的位置坐下来，盯着他看。 “有事吗？” “晚上七点，西面度假村公园，咱俩一对一。” “你就是季桐？你想怎么玩不用拿我当对手，我就一个人，对你也没有威胁，一对一就算了，我认输了，你该干嘛干嘛。” “那不行，我那群小弟该怎么看我？这架必须打。”季桐摇了摇头说道。 “呵呵……你还挺执着的。” “那是，这事已经传出去了，我不能丢脸。” “随便你，反正我是不会去的，我还有事，先走了。”乔正羽说着拿书本离开了座位。 “不来的后果你很清楚。”季桐在身后喊道。 乔正羽顿了一下，还是离开了。 机电系教学楼，马东的教室里，该下课的都走了，马东和几个男生还在。 “东哥，季桐单挑乔正羽的事都传遍了，说是今晚七点在西面度假村公园，就是上学生斌哥和陈平单挑的地方。” 马东微微皱眉说道:“按照乔正羽的性格，他不会去的。”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问一下斌哥？” “斌哥都实习了，问他干嘛？回来帮我们打架？乔正羽不去，我们去，鹏城帮还在，管他是不是本地的，先打了再说。” “好，听东哥的。” 马东其实也有疑虑，他不想让乔正羽知道已经从李斌手里接过了鹏城帮，乔正羽明确说过不许他在学校里搞。 他过年的时候之所以提前来平州，其实就是李斌的召唤，让他来接班的，他连贾文军都见过了，但他没有告诉乔正羽实情，以前被经常霸凌的黄秀莲是支持他的，自己的男人，越能混越好，那是一种她需要的安全感。 马东在想一个既不让乔正羽知道，又能替乔正羽解决麻烦的办法。 回到宿舍的乔正羽一阵烦躁，自从上次和王海洁视频，看见王海洁不再像以前那开朗快乐，他就很不爽。 打一架发泄一下？他想起了班主任李香华那个儿子吴冠勇，这几天还催着他介绍帮派的事，这个本地的正合适。 打定主意，乔正羽换了身衣服，出宿舍往西而去。 机电系男生宿舍，门被推开，一个男生匆匆进来说道:“乔正羽出校门往西面度假村公园去了。” “啊？他……去了？”马东很是不理解。 “对，去了，季桐带着人估计已经到了，我们怎么办？” “你们别动，都别去凑热闹，我去处理。”马东说着匆匆出门，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城西度假村公园的中心空地，乔正羽一个人站着，对面的季桐带着七八个人。 昏暗的灯光下，季桐显的更黑了，可能是体育生晒的，一直没恢复过来。 “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打败了陈平，李斌也说过不是你对手，江勇也不敢惹你，所以在平江职业技术学院里面，你就是最能打的，哪怕跟你打个平手，我平州帮也能站住脚。” “平州帮？你们怎么老是想搞地域歧视？” “因为我们不想被欺负了，以前都说你们鹏城人最能打，我不服。” “你这……李斌在的时候，你怎么不挑战他？” “他……太壮了，快两百斤了，我……” “呵呵……”乔正羽都被气笑了，这是拿自己当软柿子捏了。 一辆出租车在公园门口停下，从车上下来五个人，早已等候的马东迎了上去。 “东哥，羽哥呢？” “在里面，家伙带了吗？” “带了。”五个人亮出了从五金厂买的实心钢管，头头都已经磨尖了。 “走！进去！” 马东带着五个人快步往里走去。 脚步声很快引起了双方的注意，乔正羽一看马东带着五个人来了，手里还拿着磨尖的钢管，微微皱眉。 “羽哥，打架怎么不叫兄弟们？” “我们来看看是哪个小瘪三敢单挑？” “先单挑我们，赢了再说。” 六个人在乔正羽身后站好，大概都是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一副“老子不好惹”的模样。 第149章 共同责任 不谙世事的学生对已经进入社会的成年人，特别是混社会的人，有一种莫名的惧怕。看到马东带着五个人拿着钢管站在对面，季桐几个人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乔正羽知道今天这个架是打不成了，向前两步说道:“回去就说和我打个平手，懂吗？” 季桐点了点头。 “另外……我有一朋友想加入你们，他不是我们学校的，也是本地人，你照顾一下。” “没问题的，哥。” “嗯，回去！” 季桐带着人走了，走的很快，丝毫不想停留。 乔正羽扭头看了身后的六个人一眼，转身走了。 六个人傻傻的相互看了看，一头雾水，他们发觉到了乔正羽的不高兴，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周六一早，天还未亮，乔正羽坐上公交车直奔东尚超市，做兼职就得有个兼职的样子，即使店长知道他是朱清带去的，也没有安排他具体的工作，但他还是在开门之前赶到了。 因为父母以前是卖菜的，所以他大概知道不同的菜有不同的保鲜方式，那些菜要拿薄膜盖子，那些菜要时不时的喷水，超市服务员对他态度也好。 七点钟，超市开门，等候多时大爷大妈们涌入超市，这里是城区，所以便宜新鲜的蔬菜是他们的首选。 客串服务员的乔正羽年轻有礼貌，很多大爷大妈都喜欢找他帮忙，店长在二楼看的一清二楚，他本来以为这个乔正羽是上面派来监督他的，看来是自己想差了。 上午九点，人流量逐渐稳定下来，乔正羽帮忙把生鲜区整理了一下，才有时间休息会。 朱清带着小团队姗姗来迟，她已经辞职了，现在有的是时间专门做这一件事。 “你怎么来这么早？” “睡不着，就来的早点，早来也能帮帮帮忙。” “你还真是精力旺盛，到底是女朋友不在身边，我都感觉觉不够睡的。” “你这话我可以视为调戏吗？” “怎么？你这么敏感？” 乔正羽有些无语了，朱清一个大家闺秀，都跟朱老三学坏了，也难怪朱老三要选她当接班人。 怼的乔正羽哑口无言，朱清得意的笑了笑说道:“今天跟我去城北，那边已经选址了，我们准备自己买块地盖个新超市，把它打造成平州市的标杆。” “投这么多钱？你就不怕亏了？” “我亏的起。”朱清轻轻一笑。 “好！当我没说。” “今天约了武江区政府的领导们谈合作事宜，争取更多的优惠政策，你也去涨涨见识。” “我？我就不去了？我一个学生，你们都是大老板，大领导。” “去呗！这是我第一次独立谈项目，你去了我有底气。”朱清已经开始带着撒娇的语气了。 “我去了你有底气？这从哪说起？” “你忘了毛家？我抢了毛家看好的一块地。”朱清有些得意。 我靠！乔正羽真的被惊到了，原来是这个由头！他知道陈太见过王中耀，应该就是兄弟帮想往武江区发展的，应该是没谈拢，再加上自己的祸水东引了马强的死亡，导致陈太举报了王中耀和李国良。 朱清抢毛家看好的地，这事绝对跟朱老三脱不了干系，朱老三这会在申城跟毛家暗斗，平州这边让朱清进军零售业，和毛家明抢。 “不让你参与谈判，你得保护我的安全？我哥说了，你和我们朱家是一条船上的，有共同的责任。” “责任？我和你们朱家有共同的责任？这个又从哪里说起了？” “我不管，反正你得跟我去，现在我是老板，你是我的兼职助理，去不去？”朱清这个时候有点刁蛮大小姐的感觉了。 “我去！行了？我回学校换个衣服。” “我带你去，走！” 朱清跟其他人几个人约了时间，一会到武江区集合，也不管几个人异样的眼神，开车带着乔正羽直奔平江职业技术学院而去。 白色奔驰车直接开到男生宿舍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学生，乔正羽都不想下车了。 “快点啊！他们已经往武江区去了。” “大姐，下次你把车停学校门口就好了。”乔正羽说着，拉开车门下车。 看着乔正羽一脸窘迫的下车，朱清捂嘴笑了，今天她已经赢了几次了。 路过的学生很多都认识乔正羽，不管是干了陈平，还是运动会的出彩，让他也是小有名气，特别是昨晚就传言体育生季桐找他单挑打了个平手，让他更出名了。 乔正羽火速回宿舍换上了大衣和皮鞋，又回到车里，催促着朱清快点离开。 一路上，朱清都很高兴，还唱起的歌，唱的还挺好听的。 武江区政府大楼的会议室里，红色的横幅挂在墙上，还有摄像机在拍摄，接待的规格很高。 朱清只负责场面上的东西，具体的事务有专业的人去谈，这事基本上板上钉钉了，现在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会谈时间也就半个小时而已，签字、拍照合影、接受电视台采访，又折腾了半天。 中午吃饭时间，两个人回到了朱妍家里，乔正羽从路上买了几个菜，正好朱妍的下班到家，三个大人一个孩子一起吃了中饭。 自从乔正羽不再担任家教工作，朱妍基本不和乔正羽有什么交流，只是在朱清不在意的时候，偷偷看乔正羽两眼，虽然乔正羽周末住在楼下，她也没有主动下来过。 “妍姐，下周我就不过来，武江区那边我得去盯着，这是我第一次做事，不能做差了。” “行啊！你忙你的。”朱妍自然没什么意见。 “乔老师呢？”小姑娘开口问道。 “他……周末还在这里。” “那……好。”小姑娘很高兴，乔正羽还在这里就行。 “你真没良心，我对你这么好你都不留我。”朱清说着去挠小姑娘。 “咯咯咯……”小姑娘笑起来。 吃了饭，朱清去市中心找朱权志汇报工作去了，乔正羽收拾了完餐桌厨房，朱妍哄睡了小姑娘从楼上下来。 “你……要不要住楼上去？清清不过来了，那房间空着，楼下没什么太阳，又靠近厨房，味道太重了。” “不用了，我住楼下挺好的。” “好！”朱妍抿嘴笑了一下，转身回楼上了。 乔正羽还没搞明白朱妍的目的，手机响了。 掏出手机一看，是王海洁打来的，她很少会直接给自己打电话。 “喂，怎么了？” “我舅妈给我打电话，说我姥姥快不行了，医生说就这几天了，我想下周五回去，你能……”王海洁带着哭腔说着。 “好，我陪你回去。”乔正羽立刻说道。 第150章 离世 安抚了王海洁好一会，才把她哄好，本来约好今天去视频的，现在也没心情了。 挂了电话，乔正羽叹了一口气，这老太太也是……儿子和女婿都被违纪处理了，估计也是扛不住精神压力了。 之前王海洁也提到过，一般遇到这种事，夫妻离婚都是惯例，还在审查阶段的李国良和王中耀都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这样还能给老婆孩子留一点财产。 只是她舅妈和她妈妈都还没签字，就是因为老太太还在住院中，怕这事对老太太打击太大。 乔正羽管不了这些事，稍微休息了会，乔正羽去往东尚超市继续干他的兼职。 晚上七点，乔正羽下班回来，一楼的卧室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应该是朱妍的手笔，他住了好一段时间了，这还是朱妍第一次进自己房间收拾。 带着小姑娘玩了会，乔正羽洗漱休息，明天她还要赶早去超市干活，没有朱清在，朱妍跟自己的交流也多了起来，主要内容还是孩子。 周三晚上的时候，乔正羽接到了王海洁得信息，她姥姥走了，她已经请了假，火车周五晚上到鹏城。 乔正羽算了一下时间也差不多，自己坐周五下午的大巴车直接到鹏城，应该来得及接她。 他并没有告诉家里自己周五回去，不然他爸妈肯定要问回去干什么的，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和李国良的外甥女谈恋爱，肯定会劝退的，李国良的事已经在潼阳县人尽皆知的，也是人人喊打的角色，最起码新店镇的老百姓非常恨他。 周五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乔正羽去车站赶车，他没告诉其他人自己的行踪，连马东他都没说。 夜里十点，大巴车在鹏城汽车站停下，乔正羽丝毫没有耽误，步行赶往火车站出口接王海洁。 夜里十点半，一出站口的王海洁就看到了乔正羽那熟悉的笑容，委屈、感动、思念各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她几步向前扑倒在乔正羽怀里，泪如雨下。 如果乔正羽不来，她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去世的姥姥，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亲情丢失的李国霞。 “别哭了，我从江南赶来，米水未进，口干舌燥的，可没法安慰你。” “嗯……” “先去吃点东西，这会已经没车回潼阳了，是打车回去？还是等明天坐第一班车回去？” “明天回！直接去殡仪馆，我不想回家，不想再回那个地方了。” “好，走！吃饭，然后找个地方休息下。” 王海洁没什么胃口，一碗素面只吃了一半，然后就看着乔正羽吃，乔正羽冲她笑了一下，任由她看着。 “当初我要是选择去平州上学，咱们俩是不是就能经常见面了？” 面对王海洁提出的问题，乔正羽摇了摇头。 “也对，没有那么多如果，也没那么多后悔药。” 乔正羽放下筷子说道:“有些事情是必然发生的，一些小的改变不会影响最后的结果。” 王海洁勉强挤出来了一点笑容说道:“只有听你说话，我就觉得只有你能开导我，只有见到你，我才觉得心安，你要是不来，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乔正羽放下筷子，伸手摸了摸王海洁的脸颊，对于这种小亲昵，王海洁很是享受。 吃了饭，两个人去找住的地方，半夜的鹏城还很冷，王海洁揽着乔正羽的胳膊，半靠在他身上。 “滴滴……”汽车喇叭响起，两个人往边上靠了靠，但汽车停了下来。 “乔正羽？”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乔正羽扭头看看向车后座，随即笑了起来。 “张……张总。” “你给我妹妹喊姐，到我这就变成张总了？打我脸是不是？” 张虎笑着打开车门下车，副驾驶的一个男人也急忙下来，站在他身边，眼睛扫着四周，应该是保镖。 “虎哥见笑了，我没大没小的。” 张虎对这一声“虎哥”很是享受，笑着问道:“这是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啊？” “我女朋友王海洁，刚从西北回来，明天一早回潼阳县奔丧，我们找地方住。” 张虎看了看王海洁，他听张琴说过这两人的事，随即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个钱包，拿出来一张卡递了过去。 “前面那个酒店，刷卡就行，明天早上七点，我叫人开车到酒店门口送你们回潼阳。” “这怎么好意思呢？太麻烦你了。”乔正羽急忙拒绝。 张虎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把卡塞给他，转身回车上说道:“我还有事，下次来打我电话，我招待你。” 汽车很快离开，乔正羽只能挥挥手，看了看手里的卡。 “你认识人挺多的，这辆奥迪车，三十万起步。” “潼阳县罐头厂老板，我在那里打过暑假工，他现在……发达了。”乔正羽只能如此解释道。 “他怎么对你这么好？” “嗯……我给他出了个主意，解决了他一个大问题，走！累一天了，你先休息一下。” 有些事情，乔正羽暂时还不想让王海洁知道，特别是很多事情都关系到她舅舅李国良，现在提只能让王海洁更难受，在别人眼里，李国良无恶不赦，但在她眼里，那是她舅舅。 高档的酒店，豪华的房间，洗漱完毕的王海洁缩在乔正羽怀里睡的很香。 第二天一早，一辆黑色奥迪轿车停在了酒店门口，司机看从楼上下来的乔正羽，拉开车门让他和王海洁上车。 “谢谢，麻烦你把我们送到潼阳县殡仪馆。” 司机微微点头，上车启动，往潼阳县而去，车开的很快，大半个小时后，车子拐进了潼阳县殡仪馆大门。 殡仪馆追悼会大厅门口，十几个男男女女稀稀拉拉的站着，李国霞披着孝布一直大门看着。 老太太的娘家侄子侄女有些不耐烦的走来走去，还有几个孩子也吵着要离开。 “霞姐，你家小洁还来不来啊？这都几点了？大姑还在里面躺着呢！这天还冷，孩子们可都遭不住的。” “就是，家属不到，让我们这些亲戚等着，哪有这样的道理？大姑周晚上走的，这都周六了，估计是心有怨气不来了？” 李国霞为了拉关系救李国良和王中耀，把王海洁送给别人的事很多人都知道，这帮亲戚自然也知道了。 以前他们受王中耀和李国良照顾的时候，那叫一个客气，现在人被抓了，他们唯恐被波及到，现在又开始刺激起了李国霞。 旁边的王海洁舅妈搂着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也是神色戚戚，她现在知道什么叫家道中落，知道什么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 第151章 送行 女人看了看闹哄哄的亲戚，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李国霞。 “姐，要不就不等小洁了，她昨天请假，这会应该在火车上，等她到了给咱妈磕头烧纸就行了。” 李国霞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大厅里走去。 黑色奥迪车在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亲戚们都很纳闷，这是谁家的车？走错路了？也不可能有哪个领导会过来的。 司机下车，伸手拉开了后车门，王海洁双眼红肿，一脸木然的从车上下来，乔正羽跟着走下来。 “小洁？”一群人懵了，这车，这司机，这帅小伙…… 王海洁谁都没理，抬脚往大厅里走，走到门口时停住了脚步转身对乔正羽说道:“你别进来的，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好。” 乔正羽点了点头，他倒是无所谓，不过按照风俗，他和王海洁没有结婚，也没有订婚，确实不应该进去。 回到车边上的乔正羽很快听到了王海洁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他知道王海洁需要一个发泄机会，这口气，她憋了很久。 简单的追悼会，随后就是火化，取了骨灰送去了一旁的墓地，王海洁他姥爷也在这里，好像也就几年前的事。 整个过程大概也就一个小时多一点，王海洁全程没有跟其他人交流，临走时伸手摸了摸男孩的脸。 王海洁临上车时，李国霞瘫坐在地上哭喊着:“小洁，爸妈对不起你！” 王海洁身形一顿，随即上车离开了。 回鹏城的路上，王海洁倚靠着乔正羽，一言不发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乔正羽也没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 “谢谢你，我觉得我这辈子还不算惨，还能遇到你，我现在有点相信命运了，我去白鹿镇高中可能是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我们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去经历人生，现在就相信命运，有点太早了。” “不早了，我感觉我已经过了半辈子了。”王海洁转过身，把脸埋在乔正羽的脖颈处，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还是那家酒店，乔正羽向司机表示了感谢，目送车子离开。 看看时间，才上午十点半，两个人回到酒店房间里。 “我准备买下午的卧铺，夜里还能睡一觉，明天中午就能回到学校了。” “嗯，可以，那我也买下午的汽车票回平州，兼职那边还没请假，我一会跟店长说一声。” “跟你比起来，我就像个废物一样。”王海洁走过来搂住了乔正羽的脖子，还有些红肿的眼睛看着他。 “你这样看着我，我可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王海洁踮起脚尖亲了上去。 相比于以前的热烈，现在两个人现在是涓涓细流般的做着唇舌交流。 良久，唇分，王海洁松开手，改成环腰抱着乔正羽，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两个人就这么站了许久。 肚子里的叫声，打破了难得的温馨时光。 “退房，吃饭，我们去逛逛，鹏城市区我还没逛过呢！” “好，我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去哪里。”王海洁细声细语。 “把你卖到大山里，给老光棍当媳妇，哈哈……” “哼！把你卖给老巫婆。”王海洁回怼着。 “你不就是老巫婆吗？” “那你就是老光棍……” 退房走人，乔正羽把卡放在了柜台，嘱咐服务员交给原主人，卡里都有信息，她们知道给谁。 吃了中饭，两个人在市区漫无目的的逛着，乔正羽给王海洁买了一小束鲜花，他们虽然认识了很久，除了看两次电影，好像还没有正式约会过。 “给你买几件衣服！” “我有衣服穿，你做兼职也很辛苦，留着自己用！” “我不怎么花钱，走！时间还早，买两件，嫁汉嫁汉，穿衣吃饭，饭吃了，衣服也得买。” “我才不嫁你，你刚刚还说把我卖给老光棍呢？” “你不说我就是老光棍？卖给我，我管你穿衣吃饭。” “呸！我才不卖给你呢！” 下午三点多，王海洁拿着乔正羽买的新衣服和鲜花，坐上西去的列车。 乔正羽也去汽车站坐上了南下的大巴车，两个人去了虽然不同的方向，心却越靠越近，彼此成了依靠。 又是六七个小时的奔波，乔正羽才回到平州，为了明天上班，他直接去了朱妍家里，本想悄悄的不惊动任何人，当他在一楼洗漱的时候，朱妍开灯下楼。 “妍姐，你还没睡啊？” “你下班这么晚吗？晚饭吃了吗？” “我今天没去超市，昨天下午回家了一趟，今天又回来了，我那个……不饿。” “你洗漱！我给你泡碗面。” “不用了妍姐，我真不……” “很快的。”朱妍转身去厨房了。 等乔正羽洗漱完出来，餐桌上桶装方便面已经泡上了，朱妍也不在，应该是上楼去了。 坐下来，把面吃完，解决了肚子空空的问题，把餐桌收拾好，乔正羽回房间休息，可一推开门，朱妍正在床上坐着，低头看书。 “吃饱了？” “嗯，那个……挺好吃的。” “那就好，你休息！” 朱妍说着放下书站起来，乔正羽急忙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朱妍侧身而过，两个人面对面只有几厘米的的时候，她停了下来，抬头看着乔正羽。 “怎么了？妍姐。” “没事。”朱妍说着突然伸手抱住了乔正羽的腰身，只是浅浅的抱了一下，随即松开，转身上楼去了。 愣在原地的乔正羽有些不知所措，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朱妍抱自己了？ 周日一早六点半，东尚超市，乔正羽低头收拾着新鲜的蔬菜，把他们分类摆放好。 早上七点，超市开门，大爷大妈们涌了进来。 “乔正羽……” “妍姐，你这……” 朱妍一身休闲服，面带微笑着说道:“买点新鲜蔬菜，中午自己做饭，帮我挑一点。” “额……好。” 她不是不会做饭吗？什么时候学的？铺床，泡面，开始走贤妻良母型的路线了？ 城西，小超市里也是一副繁忙的景象，马东和黄秀莲还有一个服务员，三个人忙的脚不沾地。 “东哥，人都叫齐了，今晚动手。”有人走进来悄悄说道。 “知道了。” “真的不告诉羽哥？” “用不着，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拦着我们，这次我们先收回点利息，让他们知道城西是谁的地盘。 “明白，我去准备了。” “嗯……”马东点了点头，继续忙着上货。 第152章 请你帮我 下午三点多，朱清姗姗来迟，精神萎靡的走进东尚超市，直接来到了生鲜蔬菜区。 “走，陪我去转转！” “去哪里转啊？大姐，我这上班呢！” “去哪里都行，我这一个星期都怎么玩，武江区那个项目，我盯的都要疯了，现在我才知道需要做那么多事。” “你下面不是有专业的团队吗？让他们去弄就好了。” “那不行，我哥说了，必须要自己懂才不会被蒙蔽，我们朱家不要那种指手画脚的闲人，能干就干，不能干回家躺着。” 乔正羽点了点头，摘掉了围裙，去洗了洗手。 一坐上车，朱清又开始抱怨了:“你什么时候去学个驾照啊？哪有助理不会开车的？还得我当司机。” “学车？嗯……这主意不错，我们学校有地方，我回去问问。” “这个态度还是不错的，继续保持，你一个人在妍姐家住，没什么问题？”朱妍促狭着问道。 “能有什么问题？我一个星期就住一个晚上，你想有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走！” “你们这些大家族的少爷小姐，是不是对于三妻四妾看的很平常？还以为是旧社会呢？”乔正羽侧脸看着朱清问道。 “才没有，你瞎说，怎么可能？”朱清急忙否认，发动汽车走了。 “不过也不奇怪，平州靠近申城，那里以前姨太太现象盛行，你们多少会受点影响的。”乔正羽自顾自的说道。 “呸！是你自己想娶姨太太？你不要以点概面，搞法不责众那一套。”朱清脸红红的怼着。 朱清带着乔正羽去了不少地方，古寺、老街、林园，去听了本地戏曲，看了本地工艺品制作坊。 “你会不会觉得我……挺老气的？净喜欢这些老物件，传统的东西。” “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我也喜欢这些东西。” “我出生的时候，我爸快四十岁了，那会他刚刚被定为主事人，他很忙，直到我五六岁的时候他才把家里的事情理清，他对我哥很凶，很严厉，把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给了我，那会他天天带着我来这些地方。”朱清回忆着，情绪低落。 “他去世多久了？” “今年第五年了，我大一的时候，我爸走的时候还没到花甲之年，我哥也是三十多岁就接了家里的主事位置，这几年他承受的很大的压力，幸亏有我三叔，有权勇哥，有雪姐姐他们，所以我也想帮他，虽然我爸临终时把我托付给了三叔，我哥也没有逼我去申城面对那些血雨腥风，但我不能一直长不大，所以……你能帮我吗？” 这是朱清第一次正式提出请求，而且是很认真的看着乔正羽。 “朱清小姐，你可能高估我了。”乔正羽认真的回答道。 “不，是你低估你自己了，我三叔和我哥能看错人？他们知道很多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们是我最亲的人，我相信他们。” 乔正羽知道这个时候也不用藏着掖着了，自己毕竟是在朱家的地盘上，人在屋檐下。 “朱小姐，我的情况你应该都知道，我和兄弟帮势如水火，也就是我现在跟你走的近一些，不然我早就被兄弟帮砍死了，我和我兄弟在城西还没有站住脚，所以……” 朱清笑了笑说道:“你就是这种谁都不想得罪的性格，但你要知道，只有无足轻重的人才会被人忽视，你想安稳过日子，你的那些兄弟可不一定愿意，那个兄弟帮不一定想让你安稳，你的责任也不会让你安稳，你有没有想过齐老伯为什么让你来平州？因为朱家现在是五家压力最大的。” 乔正羽有些懵，自己来平州不是因为……张君老师的建议吗？ 难道是齐老头找了张君老师，两个人联合起来让自己来了平州上学？看来得回去问问清楚了。 看着有些懵的乔正羽，朱清低头笑了笑。 “回去！我请你吃饭，这事不急，等我们把武江区的超市开起来再说，审批马上结束，五一之前就可以动工了，也就几个月的时间，要争取在国庆节假期时开业。” 吃了饭，乔正羽回到宿舍，他还在想着朱清的话，特别是那一句:只有无足轻重的人才会被人忽视，否则想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 他知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自己在发展就会触碰到别人的利益，想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 但长久以来，胆小怕事性格让他追求的是安稳，是步步为营，是跟他有关系的所有人都好，难道自己真的太天真了？ 绕着操场跑了几圈回来，乔正羽觉得心里舒服多了，暂时忘却了什么责不责任，也不再管谁想出人头地。 拿起座机给王海洁打了过去，一个女生接的电话，她很快放下电话喊道:“王海洁，你老公找你，哈哈……” 宿舍里哄堂大笑起来，王海洁脸红着过来拿起电话。 “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刚跑步回来，就是想你了。” “你今天不对劲啊！你平时都不说想我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老实交代。”王海洁开起了玩笑。 “就是有些事想不通。” “你就是心窄，开导别人的时候可能说了，到了自己怎么就想不通了？当局者迷！” “嗯，差不多，跑了几圈好多了。” “你心里有郁气，年轻气盛，我又不在你身边，要不你再找个对象？哈哈……” “哈哈……”那边宿舍里也大笑起来，看来这群女生平时没少聊这些东西。 “你瞎说什么东西？挂了，我去洗澡了。”乔正羽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半夜时分，城西一条街道的尽头荒无人烟，两拨人正在对垒，没有人说话，连一句谩骂都没有。 “干他们！”一声怒吼，二十几个人的混战立刻爆发了。 铁棒交错，辱骂声、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胜负的天平就开始倾斜了，其中一方站着的人越来越少，另一方则是越战越勇。 很快，刚刚还人声嘈杂的地方又陷入了沉寂。 第153章 出事了 城北，兄弟酒，陈太皱着眉头，一旁的刘大龙一杯一杯的灌着啤酒。 一个年轻人站着汇报情况:“动手的是一个叫马东的超市老板，他是鹏城人，我们去查了，有几个是本地人，有几个是鹏城人，年龄都在二十出头，下手很重，我们在城西酒的十几个人被打的不轻，都送医院了。” “马东？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陈太站了起来。 “之前那个乔正羽……”年轻人提醒道。 “对了，是他，陈平说过，是个学生。”陈太突然想了起来。 “一个学生？敢带人冲我们兄弟帮？”刘大龙放下手里的啤酒瓶问道。 陈太扭头问道:“那个乔正羽去了吗？” 年轻人想了想说道:“应该没有，要是去的话，大头应该能认出来，上次绑他的时候就是大头去的。” “他没出面？那说明他们关系很一般啊！那就奇怪了，那也无冤无仇啊？安排人去把这个马东给我查个底朝天，再派人去问问，他想干什么？真当城西是他自己的地盘了？” “知道了，太哥。”年轻人转身出去了。 陈太扭过头来对刘大龙说道:“龙哥，这事……会不会是朱家的安排？要不要跟毛家说一声？” “用不着，这点小事要是还用说，我非得挨骂，一个学生而已，查清楚了叫人去给绑来，要是朱家安排的自然会说话，要不是……留他干嘛？” 看着刘大龙阴狠的眼神，陈太点了点头。 “不要为了这些小事操心，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就好了，我们兄弟帮最不缺人了，你抓紧盯着那批货，还有让那些女人去把她们老家的妹妹侄女什么的抓紧弄来，申城那边很久没有新人了，现生意在都被那群韩国女人抢了，毛家很生气。” “知道了，龙哥，我马上去盯着这个事。” “你跟我很多年了，你也知道什么最其重要，钱，知道吗？毛家和朱家那是神仙打架，我们只要钱，钱够了我们立刻跑路，绝对不能当替死鬼，明白吗？” “我明白，龙哥，您说过，东南亚才是天堂。” “嗯，你明白就好，我们只是毛家派来恶心朱家的，申城才是他们的大本营，再来一次严打，我们会被毫不犹豫的推出去，我不能不为弟兄们的退路考虑，不要老是想着打打杀杀。” 陈太叫刘大龙掏心掏肺的，急忙表态以后都听他的安排，绝不好勇斗狠。 周一中午下课，乔正羽没有等到马东约饭的信息，往常这个时候马东都会打电话来约一起吃饭，聊聊超市和城西的事情。 不放心的乔正羽给马东打去了电话，得到的回复是机电系有活动，这几天中午就不在一起吃了。 乔正羽也没有怀疑什么，独自一人往食堂而去。 直到周五的时候，周凯和孙浩回宿舍有些异样被乔正羽看了出来。 “你们怎么了？” “那个……经常来找你的那个马东，走一瘸一拐的，好像受伤了。” “嗯？什么时候的事？”乔正羽一怔。 “中午我们去机电系找老乡的时候看到他一眼。” 乔正羽听闻，立刻掏出了手机，给马东打了过去，根本没人接听。 “你可能还不知道？马东接了李斌的位置，现在他是鹏城帮的老大，他经常给小弟们带零食啤酒，有不少港城的人也过去了，平州帮的季桐和他吃了顿饭，承诺绝不冲突。”孙浩小声的说着。 听孙浩说完，乔正羽把手机握在手里，用力的捏了捏，随即给黄秀莲打了过去。 “喂，莲姐，马东回去了吗？” “还没有，这不是刚到放学时间吗？” “他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没……没有啊！都挺正常的。” “好，我知道了。” 乔正羽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出宿舍门往机电系男生宿舍走去。 果不其然，宿舍里空无一人，根本没有人在，本来马东一早一晚都是回城西的，中午只是在这午休。 吐了一口气，乔正羽返回自己的宿舍，他猜测马东是瞒着他跟城西兄弟帮的人干上了，应该是受了点伤，就是不知道陈太会怎么报复。 依照他对陈太的了解，这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按照时间来看，事情应该是发生在上周末，可怎么连续这么多天陈太都没反应呢？认怂了？ 看了看时间，乔正羽起身往食堂去吃晚饭，黄秀莲都不说实话，看来只能自己去一趟了，他不确定马东还会不会听自己的。 想来也是自己的疏忽，这几个星期一直跟着朱清，又陪王海洁回了潼阳县一趟，没来得及去城西看看。 公交车还没到城西的时候，黄秀莲打来了电话。 “乔正羽，出事了，马东被人抓走了，对方好像有……有枪。” 听了黄秀莲的话，乔正羽并没有吃惊，而是长久的沉默。 “怎么……怎么办？” “我马上到，让他们在店里等我。” “好好好，我知道了。” 十分钟后，城西超市门口，五个人低头站着，黄秀莲在里面站着，乔正羽从公交车下来，走了过来。 “羽哥！” “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小时前，马东刚从公交车下来往超市走，一辆轿车堵了过来，车上下来三个人，其中一个好像是拿了一把那么长的枪。” 黄秀莲说着，比划一下长度，应该是自制土枪。 “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距离有点远，我……我没听见。” “呼……”乔正羽吐了一口气。 “来，说说！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想说算了，我来问，几个人动的手？” “十三个人，马东和我们，还有嫂子的几个堂哥堂弟。” “胜负呢？” “我们小胜一场。” “看来还挺得意的，再后来呢？”乔正羽板着脸。 “后来……有人来问马东为什么挑事。” “马东怎么回答的？” “他说……是因为嫂子上学的时候，被一个叫陈平的人欺负，他只是收点利息。” 乔正羽看向屋里的黄秀莲，黄秀莲躲避着他的眼神，显然有些心虚，她虽然劝过马东，但没有阻止，也没有给乔正羽打电话，算是默认了马东替她出气的行为。 第154章 独上高楼 乔正羽知道不能耽误，陈太带走了马东，说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们在这等着，哪里都别去。”乔正羽说完往街上走去。 “我们也去！”五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去干嘛？去被拿枪打成筛子？还是怕马东死的不够快？” 被乔正羽一骂，五个人低头不说话了。 乔正羽边走边掏出电话给朱清打了过去。 “喂，我有急事想见你三叔。” “他在申城，回不来，平州的事我说了也算，你说！” “我想请你帮个忙。” “是上周日晚上城西打架的事吗？” “嗯，人被陈太拿枪带走了，我现在去城北兄弟酒。” “你现在去没什么用，我只能保住他的性命，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是他先动手堵人家的。” “你不是让我帮你吗？他安全回来，我就答应你，你说弄谁我弄谁。” “呵呵……这就是兄弟情谊吗？真搞不懂你们男人，他可是理亏。” “我知道他理亏，但他得安全回来，要教训也是我教训。” “呦！没想到你还挺护短的，这是你第一次请我帮忙，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规矩是规矩，关系是关系。” “明白，谢谢！” “注意安全。”朱清的声音温柔了些，刚刚是规矩，现在是关系了。 挂了电话，乔正羽扭头看了看超市门口的黄秀莲，随即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不多时，城南的贾文军接到了一个电话，扔掉了手里的炒菜勺，独自急匆匆出门而去？ 城东最大的理发店，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拿着手机笔直的站着，模样很恭敬，挂了电话，也是急匆匆出门。 二十分钟后，城北兄弟酒门口，乔正羽从出租车上下来，看了看炫彩的招牌。 酒后面的仓库中间空地上，马东瘫坐在地上，鼻子滴着鲜血，很明显是被“招待”过了。 陈太叼着烟看着他，一脸的不屑，从旁边的年轻人手里接过一个细细得针管，得意的笑了笑。 门被推开，一个黄毛匆匆过来说道:“太哥，一个叫乔正羽的学生说要见你。” “噢？几个人？” “就他一个。” “有别人跟来吗？” “没有，出租车来的，后面没跟着车。” “草！真他妈有种，上次有人跟着，没好好招待他，这次……得好好玩玩了，带他过来。” “知道了，太哥。”黄毛匆匆而去。 陈太放下手里的针管，慢慢坐了下来，开始脑补一会怎么“招待”乔正羽。 门再一次被打开，两个人带着乔正羽进来。 “老弟，我们又见面了，时间过的真快啊！哈哈……” “太哥，又见到你了。” “怎么？这次来是……有事？” 乔正羽看了看摊在地上的马东，回过头来努力扯着嘴角带出一点笑容说道:“太哥，我这兄弟这次莽撞了，您高抬贵手……” “咦……这话说的，打伤了我十几人叫莽撞？不不不，这叫牛逼，都知道你们鹏城人能打，我没想到这么能打，既然你有诚意一个人来，我陈太也是懂事的，这样！嗯……一对一，我听我弟弟陈平说你身手不错，正好我最近收了一个打拳的，你打赢了他，人你带走，我绝不阻拦，打输了……你也可走，他得留下，如何？” 陈太说完也不等乔正羽答应，直接扭头问道:“去叫小黑过来。” “是，大哥。”有人迅速往右边房间走去。 不多时，一个黑瘦精悍的男人走了出来，身高也就不到一米七，但是拳头很大，虎口处都是磨黑的老茧，一看就是每天都在练拳的人。 乔正羽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以前打的都是普通人，他还没有跟练家子交过手，他知道就凭自己那半吊子水平，根本不是对手。 “怎么？怕了？给你个机会，转身滚蛋，我就当你没来过，至于地上这人……我们龙哥发话了，你就替他照顾他爹妈！哈哈……” “哈哈……”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好，我跟他打。”乔正羽立刻说道。 “好，爽快人，我就喜欢兄弟你这样的，比贾文军那种大老粗强多了，来啊！给他们让出点地方来。” 随着陈太发话，一群人把中间的空地让了出来，马东也被人拖向一边。 脱了外套放在地上，乔正羽看向了他的对手，他肯定不会先动手的，齐老头说过，对手太强要先躲避找机会，自己的优势在于耐力，拉长战线。 对手显然是没看上他，直接一个飞踢，直奔他的脑袋而来。 乔正羽一步退后，用小臂挡一下对方的小腿，钻心的刺痛感传来，自己的小手臂就像被钢筋捶打了一样。 没等他来得及揉搓，对方落地后迅速一个侧踹，这次他可不敢挡了，迅速的后退躲过对方的大脚。 “你白长了这么大个子，小垃圾，跪下磕三个响头，我保证下手轻一点。” “你屁话真多！” “呵呵……继续。”黑瘦男人说着继续踢腿向乔正羽侧腰位置。 明明是手面粗糙，却一直用腿，那拳头一定是他的杀招待他在等一个机会，也是自己的机会，看来必须得挨一脚，他才会用拳头了，不怕，反正自己恢复的快，挨一脚就挨一脚！ 打定主意，乔正羽虚步一停，假装自己没躲开，用左胯结结实实的挨了对方一记鞭腿。 “哎呦！”乔正羽一声惨叫。 对方一击而中，瞬间大喜，脚一落地，扭动身躯，右拳迅速打出，直奔乔正羽下巴位置。 这也是乔正羽等的机会，趁着对方中门大开，他立刻伏地了身体，躲过对方的拳头，一个飞扑，抱住了对方的腰身，双腿一用力，两个人抱摔在地，当然是乔正羽在上面。 猝不及防之下，黑瘦的男人后脑勺结结实实和水泥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一阵眩晕让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了，但是多年的训练让他立刻收缩身体，双手抱头，成了防御模式。 乔正羽可不会给他再起身的机会，伸手从对方的胳膊里穿过，翻手一扭，拉住他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抓住了对方的腰带，单脚踩着他的腰，猛的一用力，男人被以腰部为支点拉成了接近于直角的形状。 “嘎啦！”一声，是骨头摩擦力声音，紧接着就是男人的惨叫声， 乔正羽松开手，从地上起来，看向陈太。 “啪啪啪……”掌声响起，一个挺着肚子的壮硕男人走进来，脖子上的纹身很是醒目。 “龙哥……”陈太带着一众小弟毕恭毕敬的喊道。 第155章 你的地盘 乔正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兄弟帮老大，那阴狠的眼神确实给人一种不敢惹的感觉。 “把人放了！贾厨子和张二姐都来了。” “多少人？”陈太立刻紧张起来。 “就他们俩，替朱三爷传话的，说这个人是朱三爷认定的城西负责人，送了两万块钱来，还允许我们在城西开酒！给的条件不错了，放人！” 陈太看了看乔正羽，又看了看地上的马东，还是有些不甘心。 “下一次，你的运气就没这么好了，带他走！” 乔正羽也不耽误，走过去拉起马东，把他背上，往门口走去。 “龙哥，我觉得这个乔正羽不能留，我总感觉他……” “今天这个不能留，明天那个不能留，我跟你说的话你一点没听进去，等被毛家推出去的时候，都算你头上，我现在之所以给朱三爷面子，也是为了以后好说话，你文化比我高，这点道理懂吗？” “懂了，龙哥。” “告诉城西那边，做正经生意，其他的不要碰，不要被贾厨子他们抓住把柄。” “明白，我马上安排。” 陈太说着看向了门口，乔正羽的身影逐渐消失，他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一种不安的感觉。 平州市人民医院城西分院，急诊病房。 “手指骨骨折，肋骨骨折，身上多处挫伤，轻微脑震荡，这是被人打的啊？你们报警了吗？”医生拿着检查报告皱着眉头问道。 “嗯，已经在处理了。”乔正羽只能撒谎。 “先交钱住院！一会骨科的医生来接骨固定，我估计不需要手术，都是骨裂，不是粉碎性骨折。” “谢谢医生。” 黄秀莲和五个人很快赶到，看到马东被打的不成人样，黄秀莲埋头哭了起来，她很后悔。 骨科的医生很快赶来，看了看片子，开始动手接骨并固定起来，吊瓶也很快挂了起来，人暂时还没醒。 折腾完已经是夜里九点钟了，乔正羽把五个人赶回去休息，他们明天还要上班，小五金厂可没有双休。 找了椅子坐了下来，乔正羽脱掉了外套，捋起袖子，小臂外侧已经有些红肿起来。 “你……也受伤了，找我去叫医生。”黄秀莲有些急了。 “不用了，皮外伤，很快就好了，今晚我在这，你回去把店里的事安排一下，明天再过来。” “不用不用，我都安排好了，你回去休息，我在这里。” 乔正羽也不矫情推让了，站起来说道:“等他醒了，告诉我一声。” “嗯！行。” 乔正羽出门给朱清发了条短信表示感谢，朱清则是回复:别忘了还钱给贾文军。 看着朱清的回复，乔正羽笑了笑，他知道这个人情欠了很大。 一夜的休息，让乔正羽的胳膊几乎消肿，还有一个红色的血印能看得出来最近受过伤，乔正羽对自己的快速恢复能力已经以习为常了，齐老头也没隐瞒和给他吃的药有关系。 起床洗漱，出门坐公交往城西而去。 城西医院病房里，已经醒来的马东面无表情的喝着小米粥，得知乔正羽昨晚单枪匹马去救自己还受伤了，他很自责，也很后悔，他本来以自己不会活着回来了。 一阵脚步声，马东看向门口，他以为是乔正羽来了，没想到来的是李斌。 李斌腆着肚子，手里提着水果，面带笑容的走了进来。 “斌哥……” “别，你别叫我斌哥，我该叫你东哥，我也就比你大一岁而已。” “斌哥这话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昨晚我们鹏城帮的老大和港城帮的老大一起去了城北兄弟酒，估计是乔正羽的关系，老大带去了两万块钱，也不知道怎么谈的，老大也没细说，反正以后城西就是你的地盘了，恭喜恭喜。” 听了李斌的话，马东没有丝毫的兴奋，只有深深的自责，两万块钱，乔正羽还受伤了，这城西不是自己打下来了，是乔正羽拿钱拿命换回来了。 “钱，我会还的，麻烦你跟你们老大去说一声，最多半年时间。”马东认真的说道。 “那是小事，不过……听我老大说，乔正羽找了大人物，刘大龙和陈太才松口放人的，也不知道答应了人家什么条件，要我说啊！你这次……确实冲动了，低估了兄弟帮的实力。” “大人物？”马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能猜到的估计是鹏城张虎那边的关系。 李斌自然不知道朱家，他还没到那个层次。 马东能想到的结果就是乔正羽答应给人家当黑手了，人家花钱，他给人家解决问题，就像当初滕建那样替李国良当黑手，当黑手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呼……”马东深呼吸了一下，稳定自己的情绪。 “行了，我走了，饭店里还有事，等你出院去我那喝酒。”李斌告别离开。 黄秀莲送李斌出去，回来看马东靠在病床发着呆。 “你怎么了？一点也不高兴，乔正羽找了哪个大人物能让兄弟帮松口？估计是市领导？他怎么会认识的。” “有什么可高兴的？我惹了那么大的祸，没给他帮什么忙，也没听他的话……” “能活着回来就好，当时我都吓懵了！以后可别冲动了，以后我们还得结婚生孩子……” 听黄秀莲絮叨着，马东心里很不是滋味。 “两口子说什么悄悄话呢？大白天的注意点……”乔正羽开着玩笑走进来，手里提着补品。 黄秀莲急忙站起来，接过乔正羽手里的东西。 “我刚刚在门口遇到李斌了，聊了两句，他又胖了不少，看来这开饭店是养人啊！” 乔正羽随口说着，丝毫不提昨晚的事情。 “你那兼职呢？请假了？”黄秀莲开口问道。 “没有，我一会就过去，晚一点也没关系，早饭吃了吗？”乔正羽问向马东。 “小米粥吃了半碗，还没吃完。” 乔正羽走过去，从床头柜上端起马东吃剩的半碗小米粥就吃了起来。 “那是我吃剩的，让莲姐再给你买一份新的。” “没事，我不嫌弃你。” 几口把半碗小米粥喝完，乔正羽擦了擦嘴，把空饭盒扔进垃圾桶里。 “行了，你养着！我上班去了，过几天五一假期我回潼阳一趟给你弄点药去，土方子好的快，当初我爸出车祸就是吃的那个药。” 乔正羽说完转身就出门走了，黄秀莲本想送送他的，他只是摆了摆手。 第156章 义帮 城东，东尚超市，乔正羽围着围裙收拾着被人选购过的蔬菜。 “听说你受伤了？”朱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身后。 “小伤，都快好了，我恢复的快。” “受伤了还来干活？回去休息！” “没事，问题不大。” “不管你了。”朱清扭头走了。 中午时分，朱妍带着小姑娘来超市找他。 “在家不听话，非要出来玩，这大中午的，太阳晒的挺厉害的，让她来跟你干点活。” 乔正羽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小姑娘做了个鬼脸，跑去楼上玩了。 “听清清说你受伤了，一会忙完了回家休息会，别撑着了。” “知道了，谢谢妍姐。” 朱妍上超市二楼找小姑娘去了，有其他服务员过来询问，乔正羽解释说以前做家教时教的孩子。 马东在医院只待了三天就坚持出院去上学了，虽然走路的时候，肋骨处还有些疼，但他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阳历四月底的江南已经有点夏日炎炎的感觉了，乔正羽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还得把袖子撸起来。 “我觉得你穿白色衬衫挺好看的，再配个西服裤和皮鞋，妥妥的成功人士，高级白领。”朱清开着车对乔正羽评头论足的。 “你是个江南女子，怎么你的方言系统这么杂乱呢？” “这不正常吗？我们大学班里好多外地人呢！我学东北话贼溜了！” “噗！”乔正羽忍着笑。 “笑什么？五一怎么打算的？不去见你女朋友吗？” “不去，我要回家一趟。” “回家干嘛？阳历六月中旬不就放暑假了吗？” “暑假……不回去了，有钱人家的孩子才有暑假，我高中暑假都在打工，今年也打算做点什么，一直在超市也不错，我挺喜欢这里的，新学年的学费我打算自己出，不跟家里要钱了。” 朱清愣愣的看着乔正羽，她怎么会理解穷人家孩子的行为。 “你那合伙开的超市呢？” “才开了四个多月，还欠人两万块钱呢！” “呵呵……想赚钱不？” “当然了。” “暑假我带你去申城，那里赚钱容易，如何？” “行。”不管是帮忙还是做什么，乔正羽现在都拒绝不了朱清。 他现在沦为朱清的跟班助理，基本上随叫随到。 阳历四月的最后一天下午，乔正羽坐上了回潼阳县的大巴车，他已经提前和家里说了，当然还有王海洁。 夜里十点，乔正羽才回到家里，还是乔大发骑摩托车去车站接他的，在路上的时候，乔大发就告诉他了，滕建被判了五年，各乡镇派出所都发了公告。 一路上，乔正羽都沉默不语的，一直到回到家里，才说几句话，然后借口自己坐车累了，回自己屋里休息了。 滕建又一次深陷牢狱，而且是五年的时间，人都一辈子有多少五年，而且是才出来一年又进去了。 阳历五一，罐头厂也放了一天假，一家三口难得有空在一起，乔大发骑摩托车带着贾文娟，乔正羽坐公交车往白鹿镇而去。 一家三口在白鹿镇吃了早饭，乔大发两口子去逛街买菜，乔正羽则是往寺庙走，路过白鹿镇高中门口的时候还驻足看了看。 白鹿镇寺庙门口，两辆黑色轿车并排停着，从东面路上经过的们并不觉得奇怪，有钱人都信这个。 乔正羽靠近一看是本地车牌，是张虎的车，另外一辆也是本地车牌，能让张虎陪着的，应该是张家老太爷了。 大门里面，张虎来回踱步，但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虎哥！” “哎呦！你怎么回来了？”张虎立刻满脸笑容，耳朵后面疤痕都挤到了一起。 “五一放了几天假，我回来看看齐老爹，是有客人吗？” “这个……你自己进去！”张虎欲言又止。 这是出事了啊！乔正羽急忙抬腿往里走。 “齐老爹……” “进来！”齐老头的声音传出来，显得有些惊喜。又有气无力。 齐老头的厢房里，三个人老人呈三角形坐着，齐老头坐在川床边，本来就满脸沧桑的他，两颊又多一些暗色。 乔正羽一愣，他看过齐老头的书，这种情况用乡下的话术叫“犯死相”。 “愣着干啥！给长辈见礼。”齐老头假意怒斥了一句。 乔正羽立刻抱拳躬身，一个张老太爷，一个应该姓阎，上次在寿宴上见过。 “坐下！也是巧合，本来想等我走了，让老张告诉你的，既然碰上了，你也可以听听。” 乔正羽点了点头，懵懵的拉过凳子坐了下来。 张老头扭头冲着院子里喊道:“张虎，带人去大门口看着，不要让人进来。” “知道了，叔！”张虎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是脚步声。 等外面没动静了，张老头回过头来笑呵呵的对齐老头说道:“齐老哥，我们几个还以为你这一支到断了呢！没想到让你等到了，恭喜恭喜。” 齐老头摆了摆手，面带微笑的说道:“全靠祖师爷可怜。” 乔正羽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又不敢问。 一旁的阎老头也是眼带笑意，显然是替齐老头高兴。 “小子，知道义和团吗？” “知道，扶清灭洋……” 一说到“扶清灭洋”，乔正羽自己也愣，难怪在张老头寿宴的时候看了一出“杀洋人”戏，难道…… “我们五家就是当初闹义和团时五位首领的后代或者叫传承人，当初失败了以后，朝廷杀了我们很多人，我们的先祖四散而走，直到民国的时候才联系上，在当时政府支持下，我们成立了一个组织，取聚义振邦的意思，所以我们叫义帮。” “义帮？” “对，义帮，为了更好的发展，我们五家又分开了，我张家在中原地区，阎家在华北津门，林家在华南惠城，曹家在西北长安。” “那齐老爹怎么……”乔正羽试探着问道。 “他……不是五家之一，他是……当初义和团的……军医，这个词更贴切，也是民国的时候找到的，也就是齐老哥的师父，他孑然一身，不像我们五家已经有些产业了。” 军医？难怪了，乔正羽有些明白了。 “后来为了方便沟通和决策，我们和当局成了一个议会，八个位置，当局三个，我们五个，但毕竟我们势弱，为了增加话语权，我们把齐老哥的师傅也加了进来，变成了九个。” 乔正羽微微点头，大概明白了这个义帮的由来。 第157章 试验品 三个老头看着乔正羽，眼神有些玩味，乔正羽则是在慢慢消化着张老头的话语。 “后来，当局走的路越来越不一样了，国内洋人泛滥，这与我们义帮的理念有些冲突了，所以就有了矛盾。” 这个乔正羽带着理解，义和团的理念就是帮助政府，打击洋人，光头总统确是依靠洋人，这肯定会有冲突的。 “内争初期，我们五家保持了中立，后来战争消耗了了大量的物资，所以两边都在争取我们，我们六家商讨以后做出了选择乙丑，以后依然保持了当初的模式到现在。” “我懂了。”乔正羽点头说道。 所以他上次看到了三个空位置是上面的，也就是跟张彪说的一样。 “那……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乔正羽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这个说来话长了，我们五家分在不同的地方，自然遵循着抗击洋人的理念，大力发展实体经济为国家输血，对抗着国外那些妄图控制我们的资本和狗腿子。” “这个跟我的身体有什么关系？” “呵呵……心急了不是，当初闹义和团，我们以血肉之躯对抗着洋人的枪炮，死伤惨重，齐老哥的师祖本来是一位道人，看到洋人屠杀我义民，炼药治，伤救了不少人，他有一个秘方，能让人在战场上勇猛善战，而且伤口恢复的特别快，可惜……这个秘方失传了。” 乔正羽听完觉得嗓子一紧，久久不能恢复。 “所以……我是个试验品，对吗？” 齐老头看着乔正羽，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本想等自己走了，由张老头告诉乔正羽，可他现在身体已经不行了，还是想自己亲口说出来。 “我师傅和我这几十年一直想重造这个秘方献给国家，可惜……他没能成功，而我……我的儿子自愿试药也死了，还有我的孙子……他们都不在了，我去了劳改场里待了几年，出来了以后如行尸走肉一般，你爸妈在路边的雪堆里把我带回了你家，你给我端饭，给我抱被子，我怎么会害你？” “那一年，你被人打断了胳膊，你爸妈把你放在庙里让我看着，我给吃的药都是强身健体的，只有一味药是……有些猛，没想到你坚持下来了，那时我才有点私心，开始给你加药，一直到年前。” “祖师爷保佑，也是你命大，这事算是成了，但也没成，药方不是适用所有人，你去平州以后，我按照之前的药方给王立凯也试了，他才吃了第二次药就有了反应，我就给他停药了。” 乔正羽抬头看了看齐老头，齐老头竟然给王立凯也用药了？但他一直都相信齐老头不会害他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齐老头现在选择坦白，在乔正羽看来，比他走了以后让别人告诉自己要更能接受，这是诚意。 “需要我做什么？” 乔正羽知道，天下没有的蛋糕，自己被实验成功了，而且是五家重点关注了几十年的事情，绝对不会任由自己就这样的，他有这个觉悟。 与其等齐老头走了，不如现在说清楚，现在还有齐老头给他争取好处，要是以后，自己也不了解五家的情况，到时候还不是被任意拿捏。 “先加入义帮再说。”一旁的阎老头笑着说道。 “加入？” “对，你现在只是齐老哥的传承人，不是义帮的一份子，当你加入义帮，就意味着你和张彪还有朱权志一样了。” 一样？人家家大业大，自己有什么？ “我如何才能加入义帮？” “五家认同就行，你现在得到了张家和朱家两票了，你已经完成了五分之二。” 乔正羽诧异的看向张老头，老头子面带微笑，自己就生活在鹏城，自己的过往张家自然一清二楚，所以张家认同了自己。 朱家应该是朱权志的认同，他也不知道认同的标准是什么，难道是因为朱清？不太可能，能当主事人，肯定是非常理性，非常顾大局的人。 自己去平州也快一年了，回想起这一年发生的事情，自己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啊？朱家为什么会认同自己？ “除了五家认同以外，还有一个小条件，等你获得认同以后再说！” “如何才能获得其他三家的认同？” “这个……”阎老头笑呵呵的看向齐老头。 乔正羽也是实在，自己只在鹏城和平州待过，总不能放着学不上，去其他三个城市都过个一年半载？ “不急，有没有其他三家认同都行，我们这一脉，不讲究那些，时代不同了，有没有秘方也不是很重要了，有生之年能见到你成了，我也该知足了，不要学我，我以前太较真了。” 听了齐老头的话，乔正羽瞬间明白了过来，自己差点上了这两个老头的当，什么加入义帮？什么五家认同？去他娘的。 自己本来就是个普通人，被朱家照顾也是自己帮了朱家的忙，谁也不欠谁的，自己干嘛活的累？ 一看乔正羽的反应，阎老头和张老头大笑起来，年龄大了，喜欢拿小辈找乐子，他们在家里都是主事人，必须保持威严，难得出来放松一下。 “小子，别紧张，我们可不是老顽固，也不会像封建家长一样禁锢你们，但有一点你要记住，我们这些人从那里获得了传承，以后要做什么，齐老哥也是考察你多年，不要丢他的脸。” 乔正羽站直了身体，抱拳躬身，认真的说道:“聚义振邦，我记住了。” “好，我们又多了一个青年才俊，齐老哥，我们这次可没白来啊！哈哈哈……老林和要曹要眼红了。” 齐老头笑呵呵的说道:“我也没有想到这小子会突然回来，还被你们给遇上了，我这心里……没有什么遗憾了。” 两个老头一听齐老头的话，顿时收敛了笑容。 “老哥……” “不要作那小女人之相，祖师爷可怜，让我在最后几年完成了心愿，这本医书请代我交给上面！” 齐老头随即转身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交给的阎老头。 阎老头急忙站起来，双手接过。 齐老头继续说道:“若是得空，端午节来送我一程，要是没空也不用来，我们六个人，我年龄最长，老朱却走的比我早，我让这小子去平州帮忙，也不枉他临死时念叨我一场。” 可能是年龄到了，一说到死亡，三个老头面色淡然。 第158章 认错 寺庙门外，乔正羽抬头看着被乌云遮住的太阳，乌云的边缘也成了金色，很是好看，可在乔正羽看来，这就像有些人，表面看起来金光闪闪，风光无限，可里面却是一团黑。 “他们聊什么呢？” “可能是回忆过去！” “齐老伯……” “嗯，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唉……当初我被抵罪坐牢，在劳改场跟人打架，要不是齐老伯，我就死在那里了。”张虎说着摸了摸耳朵后面的疤痕。 “要不你给他打番送终？”乔正羽开口问道。 “可轮不到我，我戴孝还可以。” “什么意思？”乔正羽有些不解。 “嗯……齐老伯救的可不止我一个，这些年，五家都欠了齐老伯很多恩情，张彪小时候差点死了，也是齐老伯救回来了的，要说打番当孝子，他们该抢了。” 乔正羽点了点头，这个他知道点，朱清说过，朱权志媳妇就是齐老头给延长了半年寿命，走的时候才没有什么遗憾的，也是那个秦雪的女人对自己很客气的原因。 手机铃声响起，是他爸乔大发打来的，乔正羽让他们先回家，自己一会坐公交车回去。 又大半个小时，齐老头步履蹒跚的送两个老头子出来，应该是聊完了。 “小子，有时间去津门玩。”阎老头拍了拍乔正羽的肩膀，势大力沉的。 “一定去。” “哎呀！年轻就是好啊！” “行了，老阎，别感慨了，去我那坐坐。”张老头坐上车，跟齐老头告别。 两辆轿车相继离开，齐老头转身回屋，乔正羽跟在后面。 “我要死了，你好像一点也不难过！” “您都说了没有遗憾了，又是祖师爷可怜，很多人都比不上你，人生七十古来稀，您已经算不错了。” “你小子还对我有怨气呢！” “我怎么敢？您老这……跟武林盟主一般，一声号令，万箭齐发，我这死无葬身之地。” “行了，别酸了唧的，你去平州，确实是我安排的的，我和你出身差不多，都是农家子弟，我没几岁就赶上鬼子进村，家人死了大半，是我师傅把我从死人堆里拉了出来了，你秉性善良，性子温和，虽然有时候胆小没有主见，但也是一个可造之材，这也是你的一个契机，这芸芸众生都在离苦得乐，你也是一样。” “离苦得乐？这太难了……”乔正羽无奈的笑了笑。 “回去！在你放暑假之前，我还在，我屋里的东西都是你的，还有五家每年给我的供养也不会断。” 坐上回龙岗乡的公交车，乔正羽看着手里的药，情绪复杂，这可能是他要第一次经历亲近之人的死亡消逝。 第二天上午，乔正羽又来到寺庙，给齐老头做饭，打扫卫生，只是没有说话。 “来，把我教你的再练给我看看。” 吃了饭，齐老头心血来潮的让乔正羽把他以前教的练了几遍，又指点了一下有不到位的地方。 “我教你的这些都是野路子，关键时候能保你一命，但切记不可好勇斗狠，人外有人，人家练了十几年，几十年的，你才几年？遇事多动脑子，你我不是师徒，更像家里人，以后过年给我烧把纸就行了，其他时间不要来烦我。” “嗯……” 乔正羽只在家里待了两天，阳历五月三号，他回到了平州，直接去了城西超市。 超市门口，马东躺在躺椅上，肋骨还没完全愈合，医生让他少走动，多躺着。 一看乔正羽风尘仆仆的赶来，他努力的坐直了身体。 “躺着！这个药，一天吃两粒，中药有点苦，你都死过一次了，估计也不会在意这点苦。” 马东接过乔正羽递过来的药瓶，手有些颤抖，黄秀莲也从店里出来，她很少见马东失态。 “我……错了。” “不用跟我说，以后……我可能没多少时间来这边，你们自己好好的，有些事只有一次，对了，忘了告诉你，滕建被判了五年，有空让你爸去看看滕建他爸，给送点钱，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一声。” “我会安排的，等我好了，我回去一趟。” “嗯，我走了。” 乔正羽离开，马东的眼神一直到他坐上了公交车才收回来。 他知道乔正羽对自己很失望，乔正羽越是不骂自己，不说自己，就表示他不想管自己了，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和滕建一样跟乔正羽走了不同的路。 “你……没事？”黄秀莲小声问道。 “没……没事。”马东重新躺下了来，红了眼眶。 回到宿舍，乔正羽情绪有些低落，他再一次来到了人生的选择点，上一次是滕建第一次被抓，他扛起了小团体的责任，也造就了现在的他。 手机铃声响起，乔正羽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让他豁然开朗，死就死！齐老头让他为自己活，不要太较真，他现在有些明白了。 “喂，我回平州了，我会找好住的地方等你来，嗯，暑假见。” 挂了电话，乔正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换了衣服，跑向操场。 城北兄弟酒，刘大龙叼着烟，牌桌上其他人三个人都是女人，个个花枝招展的。 陈太推门进来，向三个女人看了一眼，女人们立刻站起来走了。 “龙哥，毛家派了人过来，说武江区有块地被朱家小姐抢了，让我们去动一动。” “他妈的，又拿老子当枪使，草！”刘大龙把手里的牌摔到桌子上。 “怎么办？要不我带人去看看，我让人查了，已经开始动工了，施工单位有官方背景，不好弄。” “废话，好弄的话，毛家还找我们吗？这朱家小姐挺有脑子的，竟然不会吃独食，施工单位直接找了官方背景的建筑公司？” “对，我还听说他们盖的是一个大超市，平州市最大的超市，市政府很重视，恐怕……不好弄，搞不好我们会上政府的黑名单的。” 刘大龙猛吸一口烟，随后缓缓吐出，稍微想了想说道:“老规矩，出工不出力，安排人去弄一下，闹的他们停工几天就行，我们对毛家有个交代。” “好，我去安排。” “记住，别得罪朱家，恶心他们行，千万别用力过猛，最多一年的时间，我们就抽身走人。” “明白！”陈太转身出去了。 门外等候的三个女人又重新进来关上了门，刘大龙兴奋的喊道:“输一把脱一件衣服。” 还没走远陈太听着刘大龙的声音，眼睛开始打转。 第159章 捣乱 五一假期结束，平州的气温已经到了二十七八度，学生们纷纷穿上了短袖，乔正羽偏爱深色，穿了一件墨绿t恤，灰色裤子，白色板鞋。 朱清的奔驰车停在了学校门口，降下了车窗，看着从学校里走来的乔正羽。 “朱小姐召唤，有何吩咐？” “召唤不敢当，我哥说了，让我对你客气点，我决定以后跟你和平相处。” “我们……以前不和平吗？”乔正羽笑着问道。 “反正就是……不犟嘴了呗！上车，去武江区。” “这个点了，我还没吃晚饭呢！” “就知道吃，有事，快点！”刚刚还说不犟嘴，这会又开始怼人了。 谁让自己欠人情呢！自己说的随叫随到。 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系上安全带，看了看朱清。 “走！大小姐！” “暑假里抓紧学车，搞的好像我是专职司机一样。” 乔正羽笑了笑，不说话了。 天色将黑，武江区中心城区东南方向的一片空地，十几台大型机器正在紧张的施工中。 朱清把车子停好，带着乔正羽下车往工地走去，五六个人正在工地门口等着，还有几个警察。 “朱总……”有人上来打招呼，乔正羽认识，就是朱清挖来的团队负责人。 “什么情况？” “有人昨天夜里偷偷在工地里埋了不少死物，就是一些流浪狗流浪猫，还有一些排泄物。” “什么人干的？”朱清皱着眉头问道。 “查不到，警察也来了，这附近以前是农田，也没有摄像头。” “几处？” “目前挖到的是四处，不排除还有，估计得停工几天，把这些东西都找出来，不然后续很难跟工人交代，天气很热，味道太刺鼻了。” “立刻安排装摄像头，花多少钱也要弄。”朱清立刻说道，这么多钱都投了，不在乎这几万块。 “是，我立刻安排，明天就装，工地怎么办？” “最多停两天，而且只能局部停工。” “明白。” 回到车上，朱清捏了捏眉心向乔正羽问道:“你怎么看？” “应该是陈太。”乔正羽几乎没有犹豫。 “他？理由呢？” “你们抢了毛家看中的地，我猜应该是毛家让兄弟帮捣乱的，但兄弟帮也不敢太得罪你们朱家，就只有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刘大龙是不会想到用这种方法的，我虽然和刘大龙打交道不多，但从兄弟帮的做事风格来看，陈太才是实际掌权者，或者他才是实施者。”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会继续捣乱了？” “应该不会了，除非毛家继续施压，虽然我不知道你哥留着兄弟帮是什么用意，但我可以确定，你哥有实力让兄弟帮随时成为某些人功劳簿上的一笔。” 朱清看了看乔正羽，她感觉乔正羽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跟自己可不会说这么多话。 “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不管不问？” “如果不管不问，等毛家再次给他们施压，估计就会有意外事故，工人闹事等问题的出现，反正就是耽误工期，影响口碑这类的事情。” 朱清一听，坚定的说道:“不行，这是我做的第一个项目，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岔子，十一必须开业，三个月完工，一个月装修，一个月准备，我给三叔打电话。”朱清说着就要掏出包里的手机， “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朱三爷了。”乔正羽伸手阻止她掏包，两只手一接触，又突然缩回来。 “你有办法？派人警告他们一下？” “警告的用处不大，他们是混混，死皮赖脸是他们的特性之一。” “你说怎么办？” “一直以来，朱家做的都是明面上的生意，而兄弟帮经营的都是不正经的东西，贩毒卖淫，赌博行凶，所以警告一次也许有用，次数一多就没用了。” 朱清冷笑了一下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我们也做这类生意吗？你想差了，我们虽然地位超然，但我们也有底线的，绝不能危害社会，齐老伯应该也跟你说过。” 乔正羽笑了笑说道:“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给城北来一次大扫除。” “大扫除，你是说……扫黑行动？”朱清一下就明白了乔正羽的意思。 “对，人教人没用，事教人一次就够，这件事对你们朱家来说应该就是一个电话的问题，兄弟帮恶心你一次，你就扫一次，扫一次，他就少赚很多钱，看谁熬得住。” 朱清看着乔正羽，眨了眨眼，突然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怎么了？”乔正羽有些不解。 “我发现你挺坏的，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老实，我在想要不要防着你一点。”朱清调侃道。 “额……我还以为你会说我足智多谋，诸葛在世。” “诸葛在世？就你？哈哈……”朱清笑的前俯后仰，眼泪都快出来了。 乔正羽看着朱清笑的花枝乱颤，眼睛不自觉的看向朱清随着身体颤抖而波动的地方。 朱清也很快发现了乔正羽的眼神不对劲，她一低头，瞬间脸红了。 自己穿着白色真丝衬衫，两个纽扣中间缝隙隐约能看到米色的胸衣。 “臭流氓，往哪里看呢？”朱清急忙侧转身。 “有风景不看白不看。”乔正羽撇了撇嘴。 “你……你怎么回去两天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色眯眯的。” “你哥说了，对我客气点，什么色眯眯的？我这叫真实不做作，有些人对你很客气，私下里把你你相像成……” “什么？” “没什么？我给你那么好的主意，你是不是得请我吃饭？大小姐。”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噎死你！先办正事。” “行！” 朱清发动汽车离开，往市区而去。 一个小时后，平州市警方突然召集警力，动用了近百警力，对市区的各大娱乐场所进行了突击检查，还有武警配合，城北的兄弟酒当然也在内。 抓获了几十名正在进行钱色交易的男男女女，，还有一些聚众吸毒人员，当然少不了在逃嫌犯。 反正大鱼一个没有，小鱼抓了一堆。 第160章 解气 城东最大的美容美发中心，两层楼的店面，光理发师就近二十人，还不算做美容的服务员。 “二哥，你没去看，可热闹了，警察满大街的抓人，棋牌室里都被扫了一遍，那些赌博的一个都没跑掉，桌子上都是钱。” 一个头发五颜六色的年轻人边推门进来边说道，门里面的张二姐吐着烟圈，脸色都是不屑的神情。 张二姐就是她的名字，家里排行老二，姐妹四个，最小的是弟弟，父母登记户口的时候都没想名字，直接就叫张二姐，初中没读完就来平州打工了。 混了很多年，以前有个对象是个理发师，她是洗头妹，后来对象被人砍死了，她就接了店铺，现在是城东的大姐大，别人叫她二哥。 “二哥，这次警察行动好像很突然啊！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消息？有消息要告诉你吗？你算哪根葱？” “是是是……我当然不够格。”男人立刻讥笑起来。 见张二姐没给他好脸色，男人无趣的退了出去。 自从张二姐成了城东的大姐大，想吃天鹅肉的人就没断过，可她谁也看不上，那个被砍死的男人是她一辈子的痛，从此以后她就把自己当男人一样。 “老四……”张二姐冲着楼上喊了一嗓子。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理发师很快从楼上下来，这是张二姐的拜把兄弟。 “二哥，怎么了？” “把刘大龙安插过来的几个人都处理了，别弄死，打个半死就行。” “这个……现在警察正抓人呢！现在动手……” “你没脑子吗？打断腿交给警察不就行了？还用我教你？” “交给警察？额……明白了，还是二哥有主意，我立刻去办。” 张二姐看着男人匆匆而去，掏出手机，发了一个短信。 城南，贾文军刚刚送走过来检查的警员，就收到了张二姐的短信，他看了一眼，把短信删掉，随即转身进屋。 很快，几个服务员从饭店里走了出来，有的骑摩托车，有的打车，往城北的而去。 这一夜，刘大龙和陈太都睡不着了…… 外面乱成了一锅粥，朱妍家里，乔正羽拿着绘本给小姑娘讲着故事。 “琪琪，让乔老师休息！他明天还得去超市上班。”朱妍在楼上喊道。 “我再和乔老师玩一会。”小姑娘冲着楼上喊道。 “咚咚咚……”脚步声，朱妍气势汹汹的走下来。 有乔正羽在，小姑娘有点有恃无恐的。 乔正羽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今天就到这！下次我们再看，去洗澡！” “可是……你一个星期才住一天，我想……” “我马上放暑假了，可以经常在这里。” “真的？那拉勾……”小姑娘很是高兴。 哄完了小姑娘，乔正羽也去洗漱，然后给王海洁发短信，准备睡觉。 门被慢慢推开，穿着睡衣的朱妍站在了门口。 “妍姐，有事吗？”乔正羽放下手里的书问道。 “没事，闲来无事，找你聊聊天。” “噢……”乔正羽坐直了身体，盘腿坐着。 朱妍直接走过来在床上坐着，胳膊抱着膝盖，身体前倾的时候，睡衣被胸前挤出了一个明显的球形。 乔正羽微微低头，朱妍也感觉到自己姿势的不雅，但她不准备换，因为她觉得这样很舒服，很放松。 “我觉得只有跟你说话的时候，不用端着，很轻松，虽然我比你大六岁，我但我感觉我们好像是一样大的，我说的话你都能理解，不像我爸妈，我哥我嫂子，他们总是对我说教，虽然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 乔正羽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保持沉默。 “聊聊你女朋友呗！她是个怎么样的女孩？” “啊？她……”乔正羽被朱妍的突然提问问到有些懵。 “怎么？不方便说？” “没有，她……现在还不如你，你还有父母哥嫂的关心，还有朱清这样的姐妹，她……什么都没有了，她现在应该只有我了。” “啊？”在朱妍的认知里，好像就没有比自己更惨的女人了。 “上次被处理的武江区副区长王中耀，是她爸。” 朱妍彻底被惊呆了，倒不是因为乔正羽谈了一个副区长的女儿，而是…… 乔正羽之所以告诉她，是因为他也猜到了朱清和朱权志肯定把自己查了个底朝天，早就没什么秘密可言了。 朱妍很快离开了，她本来还打算今天能跟乔正羽更“亲近”一些的，可听了王海洁的事，她还是觉得自己有些……不对。 周日一早，整个平州市几乎每个人都在讨论着昨晚警方的雷霆行动。 东尚超市，乔正羽默不作声的收拾着蔬菜，听着大爷大妈们谈论着谁谁被抓了，哪个棋牌室和按摩店被封了。 一些被骗了钱的大爷们直呼解气，早就该查了云云，还说要给公安局送锦旗等等。 乔正羽面无表情的做着手里的活，他很期待着陈太的动作。 然而还是让他失望了，一连很多天，朱清的工地一切正常，没有人捣乱。 看来是警方的行动让兄弟帮损失不小，也让刘大龙和陈太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他们还算不上龙。 兄弟酒，刘大龙一杯一杯的喝着烈酒，一旁的几个骨干一口一口的抽着烟。 “损失有多大？” “生意还好，警察行动前十分钟我们得到讯息，就是被抓了一些人，封了几个按摩店，问题不大，关键是这一搞，最近生意别想好了，另外……我们安插在城东和城南的人被清了，张二姐和贾厨子直接把人打断了腿交给了警察。” 刘大龙放下酒杯，仰躺在沙发上，闭眼叹息着说道:“之前有消息说这个朱家大小姐会接朱老三的班，我没当回事，我想着一个女人能起多大风浪？连毛家都在说朱家一代不如一代了，看来我们都他妈的想差了，这女人不一般啊！反应也太快了点，而且出手就就朝我们的命根子上使劲，以前朱老三还警告一下，这个女人丝毫不给面。” 陈太犹豫了一下说道:“龙哥，我感觉我们不该在工地搞事，我猜这个项目是朱家大小姐亲自负责的，她肯定非常重视，不容有失，朱老三肯定会全力支持她的。” “嗯……告诉下面的人，注意点！” “那毛家那边要不要说一声？” “说个蛋，真他妈拿老子当他毛家养的狗了？草！” “那……” “什么这个那个的？明天开始，你守家，我去南面，这里越来越难混了。” “知道了，龙哥。” 第161章 不甘 刘大龙满身酒气的走了，几个骨干放下了手里的烟卷，看向了陈太。 陈太猛的吸了一口，随即扔掉烟头说道:“安排人去那个工地二十四小时守着。” “好。” “另外……等龙哥走了，我去一趟申城，在我回来之前，你们谁也不要动。” “知道了，太哥。” 陈太站起来走出门外，脚踩着烟头的时候稍微拧了一下，不甘心的气息很是浓厚。 阳历五月过的很快，乔正羽的生活比较单调，知道齐老头命不久矣，他对自己的锻炼要求高了许多，每天都把自己搞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才回到宿舍。 宿舍里的周凯和孙浩看着浑身湿透，气喘如牛的乔正羽很是不可理解，上个大学怎么搞的比高中还累？上网，打球，谈恋爱才是男生的大学三件套。 但他们现在基本不会说什么，整个平江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谁不知道乔正羽，他早就就冠上了整个学校最能打的名号，能和乔正羽做舍友，反而是一种荣耀。 他们也开始主动问乔正羽要不要带饭、打水、甚至洗衣服之类的，但都被乔正羽婉拒了。 乔正羽有大半个月没和马东一起吃午饭了，也没怎么联系，有时候黄秀莲会给自己发信息，说一下超市的情况，毕竟按照当初说好的，超市有他的一半。 自己现在到是不缺钱花，每个月的兼职就有七八百块钱，他自己的开销也就在一半，虽然齐老头说了五家会每年给供养费，估计也不是个小数目，但他没觉得那是自己的钱，他老是会想起李国良给他两万块时的嘴脸。 端人饭碗服人管，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都是老话，乔正羽自然是懂得的。 从操场回来的乔正羽一进宿舍，马东在他的床上坐着。 “怎么没回店里？晚饭吃了吗？” “莲姐在，没啥事。” “你可不能喊莲姐，以后你们俩结婚了咋办？”乔正羽调笑着说道。 “结婚了也是莲姐。”马东有些没脸没皮的。 “还有其他事情？” “嗯，但我不知道有没有用。” “说来听听。”乔正羽脱掉t恤，赤裸着上身。 “我之前让莲姐的一个堂弟去了城西的兄弟酒应聘，他进去了，昨晚上他告诉莲姐，兄弟酒有不少变化，他也是听店里打手说的，现在兄弟帮是陈太当家，而且兄弟帮现在在大力招人，最近几天来了不少生面孔。” “噢？陈太当家？”乔正羽有些纳闷。 “嗯，他们已经好多天没见过刘大龙了，我怀疑陈太是不是在密谋什么，我感觉得跟你说一下。”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店里！” 马东犹豫了还是说道:“需要人手就说一声，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乔正羽笑了笑，随即点了点头。 等马东走了，乔正羽微微皱眉，看来陈太是不甘心被摆了一道。 大量招人？这么明目张胆也不怕让贾文军他们知道？还是另有深意？还有一个问题，刘大龙去哪里了？ 还没等他深想，朱清打来了电话说朱权志周末要见他，让他提前安排好时间。 朱权志主动要见自己，估计跟齐老头有关系，算算日子，还有不到一个月就端午节了，自己的大一学年也快结束了，齐老头答应他会坚持到自己放暑假的。 周五晚上，城西超市，这是乔正羽大半个月以来第一次过来，马东和黄秀莲都很高兴，买了几个菜和啤酒，加上黄秀莲爸爸，四个人一起吃了一顿。 酒足饭饱，乔正羽提要求了。 “带我去兄弟酒看看！” “你……要去？”马东有些懵。 “怎么？你不敢？” “我怎么不敢？等我叫上他们。” “不，就我们两个人。” “就我们两个？酒里的那些打手基本都认识我，上个月还打架的。” “你就说敢不敢去？你不去，我自己去。” “谁不敢了？去就去。”马东被激的直瞪眼。 城西兄弟酒，马东和乔正羽推门而入，刚一进门就被保安认出来了，他们立刻如临大敌一般的围了过来。 马东看着围过来五六个人，停住了脚步，但他没有退却，他知道乔正羽就在他的身后。 “怎么？酒今天不开业吗？不接待客人？” 五六个人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但都没有动手。 乔正羽抬脚走向一旁的空桌子，马东也挤开围着他的五六个人，走了过去。 两个人在桌子旁坐了下来，叫来了服务员，上了几瓶啤酒，还有一些瓜果零食，掏出两百块钱放在了桌子上。 酒负责人很快赶来，耳朵后面的蛇形纹身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就他们两个人？” “嗯，说是来消费的。” “好吃好喝招待着。” “他们给钱了。” “噢？盯着他们，另外派人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人在附近转悠。” “知道了。” 马东和乔正羽也没有说话，就吃着喝着，到处扫视着。 城北兄弟酒，陈太很快接到了电话，他也懵了，他们俩去酒消费？就两个人去的，想干嘛？ 那边还在等着他的指示呢！陈太略微一思考，拿起手机回了个电话说道:“不管他们，我们都是做正经生意的，他们来消费，我们不能拒绝。” 城西酒，乔正羽和马东把几瓶啤酒喝完，他站起来，马东也跟着站起来。 “我去尿尿，你出去在门口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马东当然不放心。 乔正羽严肃的看了他一眼，马东立刻点头向门口走去。 “那个……不好意思，我问一下厕所在哪里？” 保安看了乔正羽一眼，低头说道:“前面走廊尽头右拐。” “谢谢。”乔正羽笑了笑，走了过去，保安立刻跟上。 乔正羽真的就上了个厕所就出来了，马东急忙迎了过来，看乔正羽没事，放下心来。 酒到超市的街道上，两个人慢慢的走着。 “乔正羽，你说……什么是江湖？” “江湖？怎么？你把自己当成闯荡江湖的侠客了。” “有时候，我就是没有方向。”马东情绪低落。 “滕建当初羡慕马强，想当古惑仔里面的山鸡，我劝过他，他没听。”乔正羽也叹了一口气。 “在我看来，江湖就是三分面子，五分恩怨，剩下的就是贪婪和仇恨，滕建在用他的实际行动来给我们指出的错误的路，我们别辜负了。” 马东停下了脚步，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第162章 投名状 平州市中心的湖畔边上，赤龙山庄，这是乔正羽第一次踏足这里，这里才是真正的朱家。 湖边凉亭，朱权志一身白色中式衣袍坐在其中，面前的桌子上茶香余味，乔正羽坐在他的对面，扭头看着四周的风景。 “怎么？我这风景不好？”朱权志笑着问道。 “不是，张家傍山而居，你这里依湖而建，真是各地有各地的风景。” “哈哈……你……挺不一样的，其实我早该请你来一趟，在你还没来平州之前，齐老伯就给我来信了，我在小妍家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否则……你根本见到我的面。” 乔正羽一听，客气的笑了笑说道:“我也是后知后觉了，早该想到我来平州是有人安排，那朱清去妍姐那里住，也是您的安排了？” 朱权志也笑了笑说道:“不算是安排，我跟小清说了一嘴，她自己主动要去的，我们不会乱点鸳鸯谱。” “承蒙朱当家的厚爱，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我这个出身，好像也和朱小姐不配，实在不敢有非分之想。” 朱权志一听，笑的更灿烂了。 “小小年纪，满嘴老话，装什么老成，在我这可以畅所欲言，有什么说什么，你说出身？你可知在闹义和团之前，咱们的老祖宗是做什么？种地的，练拳的，小商贩，那是下九流的出身，跟我们比出身？笑话！” 乔正羽没想到朱权志这样的江南大户也是有些没脸没皮的，丝毫不掩饰自己祖上的出身。 “朱小姐确实很好，没有大小姐脾气，做事认真有毅力，知进退懂人情，但是……” “行了，我可没逼你啊！这个事情说来久远，其实我们六家一直都有通婚的传统，你以为齐老伯怎么会在你们潼阳县生活？他的媳妇就是张家的老姑奶奶，虽不是亲的，也是近房，你明白了吗？” 朱权志这一说，乔正羽大概就知道为什么张虎张琴兄妹俩，还有张彪跟齐老头比较亲了。 “我们五家的这一代人当中，也就只有小清跟你年龄相当，当然还有小妍，权勇跟我提过，我觉得你和小妍不合适，毕竟她有个孩子，而且还和毛家有些关联，要是把小妍跟你拉在一起，齐老伯非给我下毒不可，哈哈……” 乔正羽尴尬的笑了笑，齐老头那样的，还说不定真能做出这种事来。 朱权志喝了一口茶继续问道:“我知道你有个女朋友，但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你们是否有未来，这个我就不多说了，我朱权志绝不会拉配郎，你们年轻人事，自己解决。” “多谢朱当家的理解。”乔正羽急忙站起来表示感谢。 “呵呵……坐下！今天找你来主要是受了其他四家委托，当然也包括我们朱家，齐老伯在过年的时候已经宣布了你是继承人，现在他老人家寿龄将尽，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继承人不代表你就坐第九把交椅了，齐老伯知会五家，我们已经同意你加入义帮，但是需要一个……投名状。” “投名状？”乔正羽有些傻了。 “对，投名状，每一个下一代主事人都必须要的。” 听朱权志说着，乔正羽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试探着问道:“您说的是……兄弟帮吗？” “小清夸你脑子好使，看来确实有些根据，你也知道我们义帮的做事方针是聚义振邦，对抗洋人是我们必须要做的，当然了，时代在发展，我们也不是一棍子打死，正常做生意的洋人我们还是欢迎的，而有一些人则是还想像晚清那样超然物外，我们五家就是五个堡垒，每家负责一个区域，我朱家主要的战场就是申城，而毛家就是洋人的买办，兄弟帮则是他们向内地扩展的手段之一。” “所以……我需要将兄弟帮铲除？这是对我的考核？” ”可以这么说，也是机缘巧合，你和兄弟帮恩怨颇深，所以你去最合适，考虑一下！” 乔正羽略微一想就能想明白了，兄弟帮在朱家眼里狗屁不是，但对于乔正羽来说，那绝对是庞然大物，这就是位置不同，眼光不同。 这兄弟帮应该是朱权志照顾自己，给自己挑的最简单的一个对手了。 ”不用考虑，我答应了，说说条件！”乔正羽丝毫没有犹豫。 ”爽快，条件很简单，不得动用外力，我三叔肯定不会出手的，他下面的人自然更不会帮你，拿下兄弟帮主要头目或者让兄弟帮覆灭，这两个条件完成一个就行。” 不能用朱家的力量，那就只能是自己上了，杀了刘大龙和陈太？也是万难，搞不好自己都搭进去了。 “时间呢？” “嗯……十一之前！给你一个暑假的时间准备，” 乔正羽点了点头，突然问道:“朱家现在面临的压力是不是非常大？” 面对乔正羽的突然提问，朱权志有些失态了，乔正羽没有提要求，也没有盘算着怎么对付兄弟帮助而是关心朱家面临的压力，这让朱权志很是动容，这孩子……还真是挺好的。 “嗯，你已经是义帮的一员了，我也不瞒着你，申城这个地方很特殊，你应该是知道，这百年来它就是租界聚集地，有不少人崇洋媚外，所以洋人的生存基础比我们还好，很多人争着抢着给洋人当走狗，毛家就是佼佼者，这十几年来，我们和毛家互有胜负。” “平江就阵地，为了突破平江，他们用了很多手段，小妍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另外就是我父亲和我老婆的病逝，齐老伯的诊断是中毒，我还有个儿子，今年也十三岁了，只能被送去了西北，我一年也只能见他两次，我自己也基本不出去，就待在这里掌控全局，三叔一个人在申城，他年龄大了，身体也不行了，不知道能撑多久。” 朱权志说着站起身看向湖面，叹了一口气，他在朱清面前都不敢表露出这样的情绪。 “为什么不能让其他四家支援呢？” “支援？他们的压力也不小，特别是羊城林家，津门阎家，那里都是对外城市，洋人的势力和影响力都非常的汹涌，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扶清灭洋，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主事人都是醉生梦死，尸位素餐，朱门酒肉臭？” 乔正羽摇了摇头，他知道一家之主更多的是责任。 第163章 计划 逐渐南移的太阳把阳光撒向湖面，波光粼粼的景象并没有让湖边凉亭里的两个人觉得有多美。 “那……上面呢？我看有九个座位。”乔正羽试探着问道。 “官方有他们的难处，说的难听点，他们负责明争，我们负责暗斗，这是几十年来的惯例，除非我们能拿到毛家危害国家的直接证据，否则就是我们也不能随便让官方动手，那个三个位置监督作用大于合作。” “我懂了，毛家的脏事都让兄弟帮这些人做了，必要的时候可以随时丢弃。” “对……” “那你们朱家留着兄弟帮在平州，任由他们折腾的目的是为了……示弱？” “呵呵……你很聪明，跟你说话不用费脑子，六家的这一代主事人，我年龄最小，压力最大，不装孙子不行啊！”朱权志自嘲的笑了笑。 两个人边喝茶边聊着，聊历史，聊过往，聊经历…… 朱权志越发觉得乔正羽是个妙人，年纪轻轻确实颇有见地，丝毫不怵自己，他大概也知道乔正羽的经历，确实能让一个人快速成长。 “哥！你们聊一上午了！有什么国家大事还没说完？” 乔正羽抬头看去，朱清和秦雪联袂而来，一个青萝旗袍，一个红纱衣裙，一个小家碧玉，一个韵味妖娆。 “哎呀！忘记时间了，有违待客之道，走，随便吃点。” 四个人出了凉亭，走了一段路，早有人安排好饭食。 乔正羽第一次见朱清这么淑女，吃饭一小口一小口的，说话细声细气的，还说了几句平州方言，细声软语，很是好听，不过跟平时不一样，让他有些不适应。 朱清发觉乔正羽时不时看她，还以为朱权志和乔正羽达成了关于自己的什么事，瞬间有些害羞了。 “你看我干什么？吃饭啊！” “没什么，就发觉你和平时不一样了。” “废话，你在家不得乖乖的？”朱清立刻恢复了原态。 “对，这才是你嘛！” “你……我发现这个人有些不识好歹啊！跟你温柔点，你还不适应，非得让人家对你凶巴巴的。”朱清开口怼道。 “有些人温柔是天性，有些人的温柔是刻意装出来的，不真实。”乔正羽回怼着。 “你……说我本来就很凶吗？” “我可没这个意思。” “哼！” 看着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斗着嘴，朱权志和秦雪相视一笑，笑而不语。 从朱家山庄回到宿舍，乔正羽坐在凳子上，拿出纸笔写写画画，他把自己得到的关于兄弟帮信息大概写了下来。 自己能用的力量少之又少，真的很难，兄弟帮在平州多年，根深蒂固，主要帮众十几个人，打手保安数十人。 按照朱权志说的条件，自己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找到能让兄弟帮覆灭的犯罪证据，小罪名根本没用，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直接干掉刘大龙和陈太，这两条路都是千难万难。 乔正羽猛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肯定是有办法的。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打开电话的朱妍。 “喂，妍姐，今天我不过去了，有点事没去超市。” “我不是问这个事，那个……下周二你能请半天假吗？”朱妍犹豫着问道。 “下周二？有什么事吗？” “琪琪幼儿园六一儿童节活动，学校里让父母去，我想……请你帮忙客串一下的，不知道你……” “嗯……”乔正羽也犹豫了。 “不方便也没事，我跟她老师解释一下。” “周二上午？我看一下课程表。” “好。”朱妍情绪立刻起来了，语气都欢喜起来。 乔正羽翻开笔记本看了一下说道:“周二上午没课，我可以去一趟。” “那太好了，琪琪知道了肯定很高兴的，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 刚挂了电话，知道他今天没去超市上班的王海洁发来了短信:来网视频。 看着短信，乔正羽无奈的笑了笑，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就是没人给自己分担一下自己的事，这可能就是长大的烦恼，百年多病独登台。 “你要去给人家孩子当家长？哈哈……”耳机里传来王海洁的大笑。 “嗯，你笑什么？” “你不会要上台表演节目？跳鸭子舞吗？哈哈……” “我不会跳舞。” “可以现学现卖，等学会了跳给我看，嘻嘻……” “算了！我这没有一点艺术细胞，以后孩子就给你带，你还会不少。” “谁以后跟你有孩子？你个臭流氓……” “哈哈……”一旁和王海洁一起来上网的舍友都大笑起来。 “你什么放假？”王海洁红着脸开始转移话题。 “下个月中旬考试，预计在二十号左右，不过……我得先回家一趟。” “你不是五一回去过了吗？不是说暑假不回家的吗？” “嗯……有个长辈身体不好了，估计没多少天了，我得回去送一程。” “噢……那我等你回平州的时候再买票过去，我比你晚放假，估计要到下个月月底了。” “嗯。” 临近聊天结束，王海洁不好意思说出口，趁着舍友没看她屏幕，偷偷的在对话框里输入:我很想你，夜里特别想。 乔正羽抿嘴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收到了她的思念。 周二一早，乔正羽穿起了白色短袖衬衫，这是朱清给他配置的“助理”服装。 城东幼儿园门口，乔正羽从公交车上下来，距离很远就看见的朱妍牵着小姑娘在门口翘首以待。 “乔老师……”小姑娘兴奋的挥了挥手，她还怕乔正羽不来呢！ 乔正羽笑着走了过去，牵起她的手，一起往幼儿园走去。 “这是我爸爸……”这姑娘遇见同学就介绍着，虽然她知道是假的，但她还是很骄傲。 这是一家私立幼儿园，条件好，学费贵，来这里上学的孩子家里条件都挺好的，每一对家长都是衣着鲜亮。 身材瘦长，面容清秀的乔正羽显得有些尴尬，可能是心虚，好在朱妍也没让他做什么，就陪着小姑娘到处“炫耀”。 第164章 临终 阳历六月中旬，乔正羽考完了期末考试，张虎给他打来了电话，齐老头人已经在鹏城了，寺庙已经清空，让他过忙完了直接去鹏城。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乔正羽知道躲不过去，收拾完宿舍，乔正羽去了城西超市。 “莲姐，马东呢？” “刚回来，仓库搬货呢！” “噢！我去找他。” 超市拐角的小仓库里，马东看乔正羽过来，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什么时候回家？” “明天就走，你帮我办三件事。” “行，没问题。”马东很干脆。 “你也不问问什么事，就那么干脆的答应了。” “不问，你就是让我一个人去冲兄弟帮老巢，我也绝不眨眼。”马东笑呵呵的。 “没那么夸张，你这样……” 等乔正羽把三件事说完，马东很是不能理解，这三件事完全没关系，做这个干嘛？ 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问，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你放心！我会弄好的。” “嗯，交给你我放心，想吃什么家乡菜？我回来给你带。” “我是开超市，什么没有？” “好，还是老板财大气粗。” 安排好事情，乔正羽返回宿舍，男生宿舍都是大包小包往下提的人，都是急不可耐准备回家享受暑假的学生。 “乔正羽，你不走吗？”周凯问道。 “我明天的车票。” “那我们先走了。” “好。” 很快，男生宿舍就恢复了平静，还有没走的学生也上网的上网，约会的约会。 朱清打打来了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走，要不要安排车一类的，被乔正羽婉拒了，倒不是不好意思，而是不想被人照顾的太好，总感觉是在欠人情。 端午节的前一天，乔正羽坐上平州到鹏城的大巴车，一路上他都在回忆着跟齐老头的点点滴滴，从他爸妈把冻僵的齐老头带回家开始，一直到上次见面，一晃已经七八年了。 他没想到齐老头改变了他的人生，当然还有王海洁，滕建，还有张君老师，自己也长大了…… 下午四点，乔正羽提着行李包从汽车站出来，想就等候多时的张虎冲他招了招手，黑色的奥迪车很是显眼。 “虎哥……” “上车！齐老伯等着你呢！”张虎接过行李包放在了后备箱里。 乔正羽拉开车门上车，张虎开车往上次寿宴的那座山驶去。 一栋二层楼的住宅，一楼院子里种满了鲜花，张虎带着乔正羽推门而进，乔正羽大概猜到了这是齐老头的房子，估计是空了好久了，围墙长满了爬山虎。 一楼客厅里，两个老头子正在下棋，齐老头坐在木椅子上，两颊深凹，面色灰黄，是内脏器官衰竭的症状。 “回来了？” “嗯。” “来，替我下两把！老张就是欺负我年龄大了，呵呵……” 乔正羽走过去，拉过凳子坐在齐老头旁边，看了看棋盘，伸手挪动了一个棋子。 站在门口的张虎看了看两个老头和乔正羽，放下行李包，悄悄转身出去了。 乔正羽和张老头对弈，齐老头在一旁指点，赢了好几把，齐老头很高兴，虽然他知道张老头在放水，乔正羽的水平只能说一般。 临近天黑，门口的车越来越多，都被张虎安排着去休息了。 张老头回去待客了，齐老头带着乔正羽在院子里闲逛。 “这里以后就给你了，你要是不嫌弃，重新弄一下可以在里面结婚，我也没什么留给你的，这算是我唯一的财产了，庙里那些书也带回来了，放在了书房，我走了以后，我的那些衣服什么的都烧了，不要留一点，后事我都安排好了，就埋在后山，我家里人都在那等着我。” 齐老头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声音越来越小，乔正羽伸手去扶他。 齐老头站稳了身子开口说道:“咱爷俩……喝一口？” “行，我陪您。” 酒菜很快送来，一瓶白酒，油炸花生米，凉拌黄瓜，白切羊肉，还有一大碗面条，上面飘着炸香的葱花。。 乔正羽看着面条笑了笑，齐老头也跟着笑了笑，当初齐老头被冻僵带回家时，乔正羽就是给他端了一碗清水面。 齐老头吃的不多，大部分被乔正羽吃了，看着他大口吃着，齐老头乐呵呵的看着，仿佛又回到了寺庙的厢房里。 吃完了饭，齐老头指挥乔正羽从客厅搬来了椅子，他换了一身衣服，坐在了花坛旁边的椅子上。 “您老还是进屋休息！” 齐老头摆了摆手说道:“不进屋了，屋里死了人，晦气……” 乔正羽还想劝，齐老头摆了摆手，乔正羽也只能作罢！ 他只能陪着齐老头安静的坐着，山下的停车场灯光还亮着，估计其他五家的人陆续赶到了。 “是我告诉他们不要上来的，我不喜欢热闹，就咱们爷俩，挺好的。” 乔正羽点了点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齐老头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条递给了乔正羽，乔正羽立刻伸手接过来，有些诧异。 “你不是早就想知道那个马强是被谁弄死的吗？名单上有三个人，你可以用，这三个人只有咱爷俩知道。” 乔正羽打开纸条看了一眼，脑袋瞬间空了，其中一个名字让他汗都下来了。 “咱们这一家，不图权，不贪财……” 齐老头说着话开始了昏睡，乔正羽把纸条收好，拿过衣服给齐老头盖上。 端午节凌晨四点，齐老头走了。 一群人很快赶来，冰棺，白幡，乔正羽作为传承人充当家属处理这一切。 两个小时后，原来看京剧的那个大厅被改成了殡仪馆，齐老头躺在冰棺里，面相安然。 上午十点，五家代表相继到达，基本上还是上次张老头寿宴的那些人，不过这次多了几个四十岁左右的，应该是下一代主事人，朱权志也在，朱清没有来。 冰棺旁的六个垫子上，六个人跪成一排，乔正羽最小，其次是朱权志、张彪……，他们神情庄重，他们身披孝服，胸前绣着一个“义”字。 他们的后面站着四个父辈，张老头神色戚戚，红了眼眶。 第165章 葬礼 下午两点多，两辆燕京牌照的黑色轿车停在了门口，三个大概四十多岁的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张彪过去迎接，带着他们进入大厅，三个并排在冰棺前站着，给齐老头三鞠躬。 乔正羽大概能猜到这三个人就是那三个座椅的代表之人，花圈很快被送进来，三个人围绕着齐老头转了三圈，面色沉静。 乔正羽懵懵的跟三个人握了手，听着他们说“节哀”的时候点头道谢。 该来的人都来了，该见的人也都见了。 第二天一早，齐老头被移到棺材里，没有服务人员，没有送行的人，这六个男人，外加张虎和一个张家子侄。 在四个老头子的指挥下，八个人把棺材从皮卡车后面抬下来，放入早就挖好的墓穴中，埋好土，立上碑，乔正羽还是第一知道齐老头的名字:齐彦林。 张家会客厅，四个老头坐在上座，下面六个人。 “我义帮失去了一位医者，也失去了一位长者，我们也老了，很快就会去找齐老哥的，未来的义帮是你们的，希望你们别忘了祖辈的愿望，聚义振邦。” 张老头说完冲着乔正羽招了招手，乔正羽走了过去。 “从今天起，你就是义帮一份子了，等你交了投名状，去燕京参拜祖师爷，就算正式入门了，多跟你这些哥哥们学学。” 乔正羽点了点头，他孤家寡人一个，也没指望其他人拿自己当回事，齐老头临终前已经告诉他要怎么跟这些人相处了，不图权，不贪财…… 就是不要跟五家要权要财，当初五家之所以拉齐老头的师傅入义帮，一方面是为了药方，另一方为了多一个投票权。 人贵自知，如果乔正羽仗着身份折腾，估计就离死不远了，所谓的江湖就是三分面子，五分恩怨，剩下的是利益。 齐老头走了，他依然是个没有任何根基的人。 齐老头留给他房子里，除了那几十本杂书，其他一切关于齐老头有关系的痕迹上全部被清理了，乔正羽知道齐老头这是在保护自己。 张彪和张虎陪着乔正羽楼上楼下转了一圈。 “有什么需要动的说一声，齐老伯也没住过几次，除了逢年过节偶尔待几天，除了这栋楼，五家每年给齐老伯的供养都转成了投资，每年的分红大概这个数。”张彪说着张开了五个手指。 乔正羽点了点头，早在过年的时候，齐老头就要了他的银行卡号，也不知道干嘛用的，估计是办这个分红的，他是学商务贸易的，自然懂这个。 “不用动了，谢谢彪哥，就这样挺好的，我打扫一下卫生就行。” “有人打扫，不用你费劲，我们两家离得近，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别当自己是外人，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找虎哥。” “好嘞！” “另外投名状的事，不要死脑筋，规则是人定的，咱们江湖儿女行事没那么多条条框框，你跟齐老伯七八年了，还需要什么考验，虎哥也认识三四年了，你什么人大家都清楚。” “嗯，谢谢彪哥关心。” 张彪都快跟自己爸爸年纪差不多大了，乔正羽喊他“彪哥”的时候，还有些心虚。 张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一串钥匙递给了他。 屋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看了看钥匙，乔正羽微微叹了一口气，人死如灯灭，万事都消散。 晚上六点多，潼阳县龙岗乡，乔正羽从公交车上下来，早已等候多时的乔大发立刻迎过来接过他手里的包。 “饿了！你妈在家包粽子，新鲜的芦叶子，可香了。” “嗯，爸，齐老爹没了。” “我知道，他身体不好了就回鹏城老家了，他侄子接走的，之前我去看过一次，唉……他也受了不少罪，走！回家。” 父子俩骑摩托车回家，刚到门口就闻到了艾草煮鸡蛋的味道，乔正羽心里一阵暖暖的，齐老头说过，别太执着，多享受家庭生活。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子前，生活好了，菜也多了。 “我以后不干活了，张琴张总让我管采购，不是我吹牛，进来的瓜果，我一打眼就知道哪里产的，有没有打农药，有没有套袋子……”乔大发喝了几口酒，又开始吹嘘起来。 “行了，别在孩子面前吹嘘了，你也不关心关心孩子的大事。”贾文娟说着朝乔大发使眼色。 乔大发立刻心领神会的开始问道:“小羽，你们学校里女生多不多啊？” “挺多的，我们系很多女生。”乔正羽啃着大骨头回答道。 “那……有没有姑娘看上你的？” “有呢！” “真的？” “嗯。” 贾文娟一听来精神了，急忙问道:“家里几口人啊？父母是做什么的？哪里人啊？” “不知道，没问。” “啊？你这傻孩子，你跟人搞对象怎么不问啊？得知根知底啊！” “我没跟人搞对象，我没同意。” “你没同意？为什么啊？” “她让我当上门女婿，你说我们同意吗？”乔正羽随口乱说着。 “那不行，坚决不行。”乔大发急了。 “对，不行，咱们条件虽说不太好，但是给人当儿子，那绝对不行，你不同意就对了，好女孩多的是，不急。”贾文娟也趁着说道。 “嗯，我知道不能急。”乔正羽偷笑了一下。 “有合适的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啊！” “知道了，爸，吃饭！” 吃了饭，乔正羽抢着收拾，让他爸妈洗漱休息，明天还得上班，自己明天也要回平州开始兼职。 收拾完，乔正羽给王海洁发了短信，告诉她自己的行程，让王海洁自己选时间。 刚洗漱上床，乔正羽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犹豫着接通。 “喂，哪位？” “呼呼呼……”对方只有呼吸声。 乔正羽神情一呆，他好像猜到是谁了。 “我叫乔正羽，我会记下你的号码，有事我会找你们的，请注意安全。” “滴滴滴……”对方挂掉了电话。 乔正羽拿过白天穿的裤子，掏出齐老头给他的纸条，直接撕碎了。 第166章 同车 潼阳县车站，乔正羽买了车票，又在门口报刊亭买了本地理杂志，回到候车室，他找了个拐角坐着。 “乔正羽？”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乔正羽扭头一看，有些想躲开的冲动，竟然是王海洁妈妈李国霞，一身普通的碎花裙，白色凉鞋，面容不像以前那么水灵了。 “哎呀！还真是你。”李国霞惊喜的走过来。 乔正羽勉强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了。 “你这是去哪里啊？”李国霞直接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 “回平州，做暑假兼职。” “真巧，我也是。” “噢！” “你……和小洁有联系吗？” “嗯……联系的不多。” “她……现在怎样？” “挺好的。” “噢……”李国霞不说话了，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 很快开始检票，一上车，李国霞就找人调了座位，坐在了乔正羽旁边。 乔正羽没有说什么，直接闭眼靠着车窗假装睡觉，李国霞去平州，十有八九是去探望王中耀，他也打听过，王中耀被关的地方可不是一般监狱，而是关押一定级别以上领导干部的地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巴车减速，缓缓停了下来，乔正羽睁开眼睛。 “要去厕所的抓紧，回来别认错车了。”大巴车司机喊道。 乔正羽一动没动，他一路上没吃没喝，李国霞看了他一眼，下车往服务区里面走去。 很快，李国霞就提着一袋子吃的喝的上车。 “来，我看你什么也没带，阿姨给你买点吃的。” “不需要，谢谢。” 乔正羽扫了一眼，他经常去城西超市，对大多数商品都比较了解，李国霞买的都是便宜货，估计在服务区也不便宜。 “哎呀！你还是个学生，出门在外也不会照顾自己，咱又不是外人。” 乔正羽没有理会她，把头扭向一边，准备继续睡觉。 “乔正羽，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小洁现在完全不理我了，你和她聊天的时候能劝劝他吗？她爸被判了六年，罚了很多钱，没有她……我活不下去啊！”李国霞说着开始抹泪。 “你只说你自己惨，那你有没有想过王海洁？你不是没有王海洁活不下去，而是没有人听你的你就活不下去，你从没有真正的替自己的孩子考虑过，你指望不上你男人，你弟弟了，开始指望王海洁能嫁个有钱有势的人家让你翻身，我说的对吗？” 面对乔正羽的质问，李国霞怔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她是我生的！” “是你生又怎么样？虎毒不食子，你只把王海洁当成一件货物，而不是人，更不是你的孩子，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拿自己的孩子当成翻身工具，如果是我，我会羞愧的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一头撞死。” 乔正羽说完提着包站起来，去后面找了一个没人坐的座位。 下午两点多，乔正羽让司机在平州城西停车，他不想去车站，不想再看见李国霞。 城西超市，乔正羽从包里拿出她妈妈一早起来给做的辣炒咸菜，煮咸鸭蛋，烙饼。 “哎呀！我就想这一口。”马东急忙过来抢着吃。 趁着黄秀莲不注意，马东低声说道:“你安排的第一件事我已经弄好了。” 乔正羽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准备在城东租个房子，住宿舍里不太方便，靠我兼职的超市近一点。” 马东一愣，随即问道:“王海洁要过来？” “嗯，她……你也知道她家的情况，我让她来这边过暑假。” “你兼职赚钱养她？” “对啊！” “你……简直是个情种。” “谁是情种啊？你俩聊什么的？”黄秀莲走过来问道。 “乔正羽呗！他对象要来，他想租房子养着，金屋藏娇。” “呦！那挺好的，是那个本科生吗？” 乔正羽尴尬的挠了挠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行了，咱们别管了，人家你情我愿的，又不吃咱们的喝咱们的。”马东有些不高兴，他不喜欢王海洁，总觉得不是一路人。 “你这话说的，人家乔正羽的对象来了，我们能装不知道，带过来跟我看店，我供她吃住。” 乔正羽急忙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两口子打住！这一唱一和的，我走了，你们继续，继续……” 乔正羽提着包走了，王海洁是明天一早的火车到平州，他得提前准备住的地方，朱妍那里肯定不合适，王海洁现在比较敏感，在那里有可能会遇到朱权勇这样的人。 乔正羽马不停蹄的赶往城东，朱妍那个小区最合适，距离超市近，环境也好，有点园林的感觉，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小区门卫室，乔正羽看着租房信息，很快选定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开始联系中介，中介很快赶来。 “这套房子是精装修房，房东一天都没住过，听说是附近的单位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什么原因没住，估计人家不缺这一套子，咱也不敢问。” 听中介一说，乔正羽有些懵，不会这么巧？ 接到电话的朱清笑了笑说道:“租干什么？卖给你了，你现在在我们家可是拿分红的，是我们家的合伙人，是贵客，这套房子本来是打算在那边上班住的，现在也辞职了，你不提我都快忘记了，你直接住！我安排人给你过户。” 乔正羽本想拒绝，那边朱清已经挂了电话。 房东都同意了，中介肯定没意见，由租改售，他们还能赚百分之一的中介费，何乐不为？ 很快，中介带着乔正羽到了房门口，用钥匙打开了房间，确实是精装修，家具电器一应俱全，只要简单打扫一下，再买点日用品就行了。 拿了钥匙，乔正羽也算有个安身之地了，他也不知道在朱家的分红有多少，估计反正够房钱的，等年底跟朱清算清楚账目就行，齐老头还给自己留了一张卡，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 自己在东尚超市上班，肯定不能去别的超市买东西，牙刷牙膏毛巾碗筷买了一堆，等他全部收拾好了，已经是天黑了。 王海洁那边也上火车了，乔正羽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路上遇到李国霞的事跟王海洁说了，王海洁没有回短信，估计也是不想理会。 第167章 二人世界 收拾完新房间，乔正羽没有留下来，而是返回了宿舍住了一晚上，火车站在城西，他从学校过去更近一些。 宿管员拿着手电筒过来检查，乔正羽解释了自己今天是最后一晚，明天就不住了，大概认识乔正羽，宿管员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明天一早停水停电。 次日一早，乔正羽从学校赶往火车站，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平州市火车站，看他学生模样，几个蓬头垢面的孩子立刻过来抱住了他的腿伸手要钱。 他之前听马东说过这种事，他掏出钱包，拿出几个硬币扔的远远的，几个孩子立刻放开他去捡钱，他才得以脱身。 不过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孩子，乔正羽还是有一些想法的，既然朱三爷说了马东是城西的负责人，那何不利用起来？ 火车站出站口，王海洁一身白色碎花连衣裙显得青春靓丽，披肩的长发，端庄秀美的脸颊又瘦了不少，有些尖下巴。 乔正羽微笑着张开双臂，王海洁脸红着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 “真实吗？” “嗯，终于抱到真人了。” “走！天太热了。” “嗯。” 乔正羽接过王海洁的皮箱，牵着她的手直接打车往城东而去。 “我们住哪里啊？” “茅草房。” “茅草房也行。” “里面还有个老光棍。” “就是你呗！” “嗯，是我……” “哈哈……光棍多久了？” “嗯……大半年了。” “啪！”王海洁娇羞打了乔正羽一下，她知道乔正羽说的是两个人的第一次。 出租车直接把两个人送到了楼下，从车上下来，王海洁仰头看了看五层楼的住宅楼。 “你租房的？不是说住你当家教那家吗？” “不太方便，我都不在那干活了，住别人家怕你拘束，走！” 二楼房间，乔正羽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哇！新房啊！这……沙发套都没撕，你从哪里找到的房子？得不少钱租的？” “我做家教那家就在前面，我上班也离这里不远，我觉得这个小区不错，就找了附近中介，这房东人家是单位的人，在附近上班，准备住的，现在调去别的地方了，这就空了。” “这种狗屎运都能给你碰到，你知道新房多难找吗？我们宿舍里有个姐妹和他男朋友找的都是老破小。” “哈哈……要不是你来，这好运我怎么会碰到。” “那是我可是……旺夫！哈哈……”王海洁得意洋洋。 两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打开了空调，王海洁拉过椅子坐在站台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乔正羽走过来问道:“怎么了？累了？要不要去睡一觉？火车上肯定睡不好。” “我都没睡，有点兴奋，马上要见到你了，怎么可能睡得着？到现在我还感觉不真实，我见到了你，还住这么好的地方。” 乔正羽俯身在王海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随即问道:“真实吗？” 王海洁仰头看了看乔正羽，起身搂住了乔正羽脖子，温润细腻的亲吻总是能让相恋的人感情升温。 良久之后，两个人分开…… “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安排的这么好，谢谢你收留我，谢谢你……” “别嘴上说说，要付诸行动……”乔正羽调笑着。 “晚上，好吗？”王海洁面红如血。 “好。” 暑假生活开始，乔正羽一早去超市干活，十点左右跟着朱清去城北建设工地看进度和参加会议，十二点左右回超市，下午基本没事，可以上班也可以不上班，晚上太阳落山后就陪王海洁在附近转转。 一连三天后，乔正羽接到了朱妍的电话，让他带着王海洁去家里吃饭，也算尽地主之谊。 乔正羽立刻就猜到了是朱清的安排，她自己不好意思直接说，想让朱妍先试探一下。 “去人家做客？方便吗？”王海洁当然高兴。 “随便你的意思，见见也行，那小姑娘挺好的，说不定你能喜欢。” “那就去！反正我也没事，让你给我找个事，你也不给我去，跟金屋藏娇似的。” “哈哈……那首先你也得是个娇啊！” “呸！你那么大劲！谁受得了？” 乔正羽买了点水果提着，也就一百多米的距离而已。 “乔老师……”小姑娘有一段时间没见他，很是想念，跑过来抱着他的腿，随后看向了王海洁。 朱妍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 “这是妍姐……”乔正羽介绍着。 打了招呼，乔正羽进厨房接过了主厨的位置，让王海洁和朱妍她们聊会。 乔正羽不担心她们会有什么不合适的，他相信朱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小姑娘对王海洁挺感兴趣的，在她看来，王海洁确实比她妈妈好看一些。 王海洁也是全能，唱歌跳舞乐器都会一点。再加上本身师范专业，很快就让小姑娘崇拜不已。 乔正羽和朱妍很快发现自己失宠了，小姑娘黏上了王海洁，别的人也不要了，晚饭也挨着王海洁吃。 “妍姐，不如你去上班的时候，把孩子送后面去给她带着，反正也就半天。” “这……合适吗？”朱妍有些不好意思。 “好，反正我也没事，带个学生就当提前实习了。”王海洁也同意。 这事就定了下来，朱妍肯定不会让王海洁白忙活的。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武江区的工地也逐渐有了规模，朱清要求他们三个月完工的，钱不是问题，高温补贴加倍给。 “怎么样？是不是很期待？”朱清有些得意的看着热火朝天的工地。 “嗯，是挺快的，两层加顶楼停车场，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超市。” “切，我还以为你沉迷于二人世界不能自拔了，温柔乡是英雄冢。” “我可不是英雄，您过奖了。” “小心点，别整出来了孩子，你自己还是学生呢！” “谢谢提醒。” “什么时候带出来给我看看，我可是你的老板。” “老板想看下属的对象，这动机不太纯啊！” 朱清一翻白眼说道:“满脑子龌龊，我就是想看看，什么样的女人能看上你？” “我……差在哪里了？” “差远了！” 第168章 内讧 阳历七月中旬，平州的正午气温已经超过了三十度，超市里都是纳凉的大爷大妈，王海洁和小姑娘的抢了个位置，一人抱着一本书再看着，美其名曰“陪上班”。 朱清带着秘书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楼梯口的王海洁和小姑娘。 “琪琪，你怎么坐这里了？” “清清阿姨，我们来陪乔老师上班。” “噗……你们还挺热心肠的，你们？”朱清看向了王海洁。 “你好！”王海洁听乔正羽说过，她应该就是这家超市的老板了。 “你好。”朱清点了点头打招呼。 朱清比超市里转了一圈，把乔正羽带走了，临走时看了王海洁一眼，意味深长。 王海洁也不是傻子，她自然能体会到朱清的眼神里有一些挑衅的意味。 等乔正羽被送回来，王海洁立刻迎了上去，给乔正羽擦汗，从一个大妈手里借来的扇子给他扇着。 “怎么这么好？”乔正羽笑着问道。 “我一向如此，是你没发现而已。” “好！是我疏漏了，走了，回家。” “好。” 两个人经过朱妍家门口，把小姑娘交给朱妍。 回来住处，乔正羽直接脱了上衣用毛巾蘸凉水擦了擦。 “你那个老板喜欢你？” “什么？谁？” “装傻？” “你说朱清吗？她怎么会喜欢我？我这乡巴佬，人家是大小姐，你别做梦了。” “我可是女人，女人的直觉很准的。” “怎么？吃醋了？”乔正羽笑了笑。 “我才不吃醋呢！有大小姐喜欢你，说明你很优秀啊！我赚到了。”王海洁嬉笑着。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辞职，离她远远的。” “我那种不可理喻的女人吗？你小看我了，不过……你说，我跟她谁好看啊？” 乔正羽一阵头大，王海洁刚刚还说自己大度，这会又开始盘问了。 “嗯……不一样，不是一个类型的。” “怎么说？哪里不一样？”王海洁肯定得问一个结果出来的。 “你是西游记里的女儿国国王，她是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不是一个类型的美。” “哼！这还差不多。”王海洁很是得意。 市中心，朱家山庄，朱权志坐在书房的黄花梨木椅子上，翻着账本，一旁的秦雪端着冰镇的水果。 “乔正羽最近在干什么？” “他？白天陪清清视察工地，在小超市打工，晚上陪女朋友。”秦雪笑道。 “这……活的还挺滋润的，我交代他的事是一点没记在心上啊！”朱权志也笑了笑。 “人家现在有美人做伴，估计把你交代了事忘到了脑后！” “看来还是年轻啊！也不怪他，我刚接手朱家的时候也是毫无头绪，多亏了三叔和你们，他一个毫无根基的学生，家里又没有人教他，贪图享乐也是人之常态。” “我找人提醒提醒他？”秦雪试探着问道。 “嗯，也行。” 正说着，有人推门进来，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身材有些佝偻，右手缺失了几根手指。 “李叔，有事吗？”秦雪问道。 “城北传来消息，兄弟帮内讧了。”老人低头说了一句。 “内讧？怎么回事？”朱权志皱了皱眉头。 “具体情况还在查，上个月刘大龙去了东南亚，陈太去了申城，我们判断是刘大龙要跑路，但是陈太不想跑，应该是私底下得到了毛家的支持，我们得出的结论是，他们应该要分道扬镳的，但不知道谁在里面推波助澜，我估计是刘大龙和陈太闹翻了，刘大龙凶多吉少。” “嘶……推波助澜？谁能让他们俩和闹翻？陈太可是跟了刘大龙七八年了，深的信任，怎么会？”秦雪也想不通。 朱权志想了想说道:“别猜了，很快就会有结果的，而且结果对我们有利，乔正羽这小子运气真好，什么都没有做，兄弟帮自己内讧了，难道真的是齐老伯在天之灵？” 秦雪捂嘴笑了笑，刚刚他还说乔正羽贪图享乐，这会又说他运气好。 时间回到半个月前的阳历六月底，夏天的酒生意红火，不少年轻男女都喜欢来这里寻找一夜的刺激和放纵。 酒包厢里，赤裸上身的刘大龙坐在沙发上，两臂和胸前的纹身在酒精的刺激下格外显眼。 刘大龙一口一口灌着冰镇的洋酒，其实他也喝不出好坏来，只是需要那个刺激的味道。 一个长相标致的的女人穿着红色吊带裙坐在他身边，一杯一杯的给他倒酒。 “龙哥……你真打算要走吗？”女人娇柔的问道。 “不走不行啊！我总感觉有刀子在我头顶上悬着，我这次在东南亚找了一个和尚，他给我算了一命，我的福缘在东南，不在这里。” “哎呀……你龙哥什么阵势没见过？还信这个？” “这个东西……年龄越大越信，我也四十多了，得给自己留条路了，你和陈太跟了我很多年，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们的。” 女人勉强笑了笑，继续给刘大龙倒酒，一个黄毛轻轻推门进来。 “龙哥，瑶姐……” “什么事？” “额……”黄毛看向女人，似乎有些不想开口。 “这里没有外人，有屁就放。”刘大龙有些不耐烦。 “是，是……我听说了一件事，我感觉必须要告诉龙哥，前几天来了一个生面孔，一看就是个官二代，他跟他朋友吹牛说自己的叔叔是省里的大官，他提到了一个名单。” 刘大龙一听，坐直了身体，拉开茶几的抽屉，拿出了一包白色粉末扔给了黄毛。 “什么名单？” “谢谢龙哥，是一个省公安厅的什么扫黑除恶行动，里面有一个涉黑组织名单，我听他提到了我们兄弟帮，还有一个人名叫刘庆红。” “什么？”刘大龙突然站起来，眼睛瞪的老大。 黄毛一看刘大龙发怒，急忙说道:“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我觉得有必要报告……” “呼……你做的很对，出去！” “谢龙哥，谢龙哥……”黄毛拿着一袋粉末很快出去了。 “去叫陈太过来……”刘大龙扭头对女人说道。 女人很快出去了，刘大龙瘫坐在沙发。 刘庆红是他混社会以前的名字，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这份名单的真实性很大，他不得不小心。 第169章 他死了 陈太很快赶来，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一看刘大龙正喝酒，一屁股坐在了旁边，把腿翘在茶几上。 刘大龙瞥了一眼陈太，对自己一向毕恭毕敬的陈太什么时候有这个表现？难道自己真得老了？ “龙哥，把我叫来什么事？” 刘大龙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们转移到东南亚的进度要提前了，你立刻发布信息，把城西酒，城北的几家按摩院和棋牌室统统卖掉，记得不要让毛家知道。” 一听刘大龙的话，陈太立刻把脚放了下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龙哥，你要把所有的家业都卖了？那跟着我们的那些人怎么办？” 刘大龙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之前的猜想都是真的，上面很快要清算，毛家也保不住我，我们要尽快折现跑路，你照我说的办，就这么定了。” “可是……” “别可是了，我不会害你的，你跟我，我们一起去国外，那里好，比这里好太多了。”刘大龙说着站起来拍了拍陈太的肩膀。 陈太愣愣的看着刘大龙离开，突然握紧了拳头。 几天后，城西酒，陈太坐在拐角处吞云吐雾，一个女人扭动着腰身走了进来，直接坐进了陈太的怀里，拿起陈太的手塞进了自己的领口。 “你打算怎么做？去申城？还是跟着刘大龙跑路？”女人吐气如兰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做选择？” “二选一的事，别搞得那么复杂。”女人劝说道。 陈太慢慢的在女人领口里揉捏着，吐着烟圈。 “我为什么要做选择？我为什么只能二选一？我为什么不能有第三种选择？” “第三种选择？” “我跟了刘大龙这么多年，什么事没替他办过？从只有十几个人到现在，我哪一点比他差？他连个正儿八经的二当家身份都不给我，我一个大学生，他一个小学都没读完的瓦匠，论学历，论魄力，论手段，我那点比他差？” 女人愣了愣，她知道现在兄弟帮大多数骨干都是严州人，陈太已经实际上的掌控人。 “一个狮王失去了开拓领地的野心，它就该退位让给新的狮王，刘大龙现在一心明哲保身，谁也不愿意得罪，就是他这样才让马强死在一个县公安局副局长的手里，我恨他，马强是我的兄弟，他不死。” “你……打算怎么干？”女人怯弱的问道。 “先干……你，再干刘大龙。”陈太咬着牙，把女人抱起来走向包间。 没几天，刘大龙就发觉不对劲了，他让陈太约人买按摩店和棋牌室，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他发现周围的人好像都没怎么见过。 他给好几个骨干打电话，发现他们都被调去了申城那边协助陈平处理事情去了，嘴上说着很快回来，但刘大龙知道这是谎言。 有了危机感的刘大龙，枪不离身，而且他还通知了东南亚那边的人过来接应自己。 他也想过离开平州，他要想走谁也拦不住自己，可他不甘心自己的产业扔给别人，这都是钱，是他另起炉灶的基础。 他想找陈太谈谈，可发现根本找不到人，给毛家打电话，也是被骂了一通。 冲突终于在一个中午爆发了，兄弟酒大门紧闭，持续了十几声枪响过后，三具尸体被装进了垃圾桶抬上了垃圾车送往江边。 没有人知道谁输谁赢，也没人知道谁死谁活。 直到天黑，兄弟酒正常开门营业，很多人才知道兄弟帮换主子了，消息很快汇总到了朱家。 “三叔，刘大龙被杀，是毛家同意的吗？”秦雪问道。 朱三爷摸了摸基本没有头发的脑袋说道:“上个月陈太那小子去了申城一趟，见了毛家人，具体谈了什么不得而知，应该是得到了毛家的支持，但我觉得也不至于动手啊！” “是啊！我们判断的也是分道扬镳，毕竟是刘大龙一手创建了兄弟帮，陈太过去的表现也是毕恭毕敬的。”旁边的管家说道。 “三叔，我们安插在兄弟帮内部的人怎么说？” “基本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陈太只信任严州人，只是说陈太前一段时间往城西跑的频繁，而且刘大龙手下的几个骨干都被陈太收买了，不听话的也被调去了申城。” “那就是早有预谋了？看来陈太是得到了毛家的承诺，不然不会铤而走险的。” 朱三爷站起来，摆了摆手说道:“管他呢！反正刘大龙死了，这是好事，陈太现在估计忙着拉拢人心，等我忙完申城的事，回来就把它清了，一群瘪三。” 刘大龙死于内讧的事传的很快，当乔正羽接到马东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八九点了。 “乔正羽，你让我找人冒充官二代的事跟这个有关系吗？我怎么觉得后脊背发凉呢！” “呵呵……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反正……有效果就行。” “你怎么知道刘大龙原来叫刘庆红的？我问了李斌，他根本不知道刘庆红是谁，估计他老大也不知道。” “这个……保密，以后再告诉你。” “咱们下一步怎么干？”马东急忙问道。 “怎么？上瘾了？”乔正羽调笑着问道。 “不用打打杀杀就能办好的事，我肯定会做的，我知道你在替我出气，你出谋划策，我出人出力，反正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只服你。” 电话那头，乔正羽笑了笑说道:“再等几天，不着急，现在才阳历七月中旬，你找到陈平在申城的住所了吗？” “已经找到了，什么弄他？”马东又开始上头了。 “弄他干嘛？” “不……不弄他？” “你脑子别整天想着弄这个，弄那个的，沉住气。” “好，我沉住气，听你安排。” “还有一件事，王立凯那小子给我打电话了，要来平州干暑假工，你该安排下。” “那小子还用干暑假工？他爸可是副镇长，估计是想出来玩的？” “他来了也好，我有事安排给他做，他是生面孔，你给他先放在城西。” 马东立刻明白了乔正羽说的“生面孔”是什么意思了，现在兄弟帮的骨干都是严州人，马东这几个人都打过架，都认识，打探消息不方便，王立凯第一次来平州，又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打扮成富二代最合适。 第170章 嫂子 阳历七月底，历时近三个月的赶工，武江区的购物中心终于完成了主体工程，两层楼高十来米，加上顶楼停车场。 封顶仪式，乔正羽陪着朱清跑了半天，接下来就是装修了，朱清给的时间也比较紧。 “这里差不多了，十一开业，问题不大。”朱清终于能松了一口气。 “也不用担心，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你这是关心我吗？” “当然了。” “呦呦呦……我还以为你见色忘友呢！你女朋友都来一个多月了？” “是啊！怎么了？” “没怎么？回去！对了，过几天跟我去申城。” “去申城？这么快？” “你不是想赚学费吗？” “对啊！” “三叔给你找了一个好活，顺便去认认路，以后不会少去的。” “你真要接你三叔的班？”乔正羽意识到了什么。 “你以为呢？我们朱家没有吃闲饭的，回去等我通知！这几天好好陪你女朋友！” 坐在朱清的副驾驶座位上，乔正羽很难想象一个林黛玉一般的女子，即将撑住朱家的地下势力，相比朱清，朱妍确实有些让人失望，张家的张琴现在都分管一个县了，而且做的非常好。 回到住处，王海洁带着小姑娘正在客厅里看书，小姑娘开学要上小学了，她已经比同龄人晚一年了。 “回来了？” “嗯，晚上马东和他对象约了吃饭。” “方便吗？” “看你的意思了，你不想去就不去。” “我没事，他是你兄弟，我来了一个多月了，也该见见了。” “那好，我就回复他了。” “好，另外我过几天打算回去了。” “为什么？开学还有一个月呢！”乔正羽肯定舍不得。 看乔正羽舍不得自己，王海洁笑了笑说道:“我舍友开了一个暑假补习班，给小学生补课的，缺人手，让我去帮忙的，平时关系都挺好的，我也不好拒绝，再说了，我都待一个多月了，距离产生美。” “那好！”乔正羽知道会分离，但真的要分离的时候，还是挺失落。 夕阳西下，暑气渐弱，平江职业技术学院操场上，乔正羽牵着王海洁慢慢的走着。 “我这也算陪你在学校里谈恋了？” “嗯，当然算！” “我们要是在一个学校里就好了，天天见面。” “你中午还说距离产生美的。” “你是不想天天见到我？想跟你那个女老板天天在一起？哼！” “哈哈……”乔正羽笑着，看四下无人，把王海洁的脸掰过来，在她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呸！呸！大白天的。” “谈恋爱嘛！就得亲亲，走！他们应该到了。” 两个人手牵手从学校西门走出去，在美食街的一家小饭馆门口停下。 “嫂子好！”王立凯还是一副娃娃脸，看起来像个初中生。 “王立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乔正羽介绍道。 “你好，老是听说，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作为潼阳县人，王立凯怎么可能不知道李国良和王中耀这事？还有王海洁的事，那是人尽皆知，不过王海洁是个受害者，他笑了笑，转身带着他们进屋。 “快来，快来，就等你们了。”马东和黄秀莲立刻站起来迎接，虽然马东不喜欢王海洁，面子还是要给的。 “马东就不用介绍了，以前都是一个班的，这位黄秀莲，本地人，也是我们本专业得学姐，已经毕业了。” 马东自然喊不出“嫂子”，相互打了招呼，五个人坐下，老板上菜，边吃边聊。 为了保证王立凯的“生面孔”，马东跟乔正羽商量以后把他安排在了黄秀莲小姨的母婴店里看店，远离城西，所以才选择在这里吃饭。 很快，黄秀莲和王海洁两个都有家庭变故的女孩子似乎更有话题，而三个男人则成了陪衬，三个人喝着冰镇啤酒，商量着接下来的安排。 王立凯到来让乔正羽得心应手了很多，王立凯比马东更冷静，对自己的意思理解透彻，而且他跟了齐老头练了一年，个人能力也比马东更高一些，关键时候自保没有问题。 酒足饭饱，马东和黄秀莲先行离开，超市那边不能长时间离开人。 平州职业技术学院的树荫下，乔正羽跟王立凯说了齐老头去世的事情，王立凯挺伤心的，被齐老头“虐”了一年，不管是气力和耐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羽哥，齐老爹说你就是我这辈子的贵人，他训练我也是为了让我帮你，反正只要用得到的地方，尽管说话。” “嗯，马东估计也跟你说了我和兄弟帮的恩怨，放心！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我填志愿就填了这个学校，专业就随便填了一个纺织，反正我这辈子是跟定你了，你去哪我我去哪里，以前我混，是你把我拉了回来，我爸妈现在都夸我比以前好了。”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你是自我救赎，你本性就不坏，没有我还有别人呢！” “呵呵……”被夸赞的王立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刚刚说的事别忘了，今天开始你找个宾馆住，然后就去城北转悠，把我跟你说的事办好，特别是按摩店，记住，只能花钱，不能真碰那些女人，她们不干净。” “放心！羽哥，这点事办不好我也不好意思来平州找你了。” “好，去！” 从学校回到住处，王海洁立刻就黏了上来，这一个多月的二人世界让她体会到了以前从来没有的快乐。 “怎么了？这么想？” “马上要走了，我得榨干你。”王海洁脸红红的说道。 “就凭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得耐力？” “哼！就在这事上逞能，你们三个密谋什么的？能不能告诉我？” “没什么，这事说来话长，还跟你舅舅有关系，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我刚刚尝到没人的味道，肯定舍不得以身犯险的。” 一听说跟李国良有关系，王海洁就知道肯定是乔正羽在替她家兜底，毕竟自己的舅舅和爸爸现在都是深陷牢狱，肯定做了很多人神共愤的事。 “答应我，别冒险，我只有你了。”王海洁有些眼眶红红。 “放心，能用脑子的我绝对不去冒险。” “嗯，去洗澡！” “好！” 第171章 救你 就在乔正羽把王海洁送到火车站的时候，城北最高档的按摩店大门被拉开，两个身材窈窕，面容姣好的女人微微躬身。 “欢迎光临……贵宾一位。”声音很是悦耳。 王立凯戴着太阳帽，一身的名牌，慢悠悠的走了进去。 “先生，做什么项目啊？”服务员急忙过来迎接，手里拿着项目本。 “做什么项目无所谓，就是想见识一下大城市的美女。” “先生说笑了，我们店里都是美女，您随便挑。” “那好，我试试……” “您这边请。” “嗯。”王立凯盯着女人的胸口狠狠的看了一眼，随即抬脚往楼上去。 二楼的小包间里，一张软床，洗澡间，大尺寸电视，各种玩具应有尽有。 王立凯床上一躺，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扔在一旁的椅子上。 “找个好看的，手法好的。” “好的，我马上给先生安排，看先生年龄不大啊！” “怎么？你们不招待未成年？何况老子已经成年了。” “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听先生口音不像本地人。” “我确实是外地来的，骗我爸出来干暑假工，跟我妈要了点钱出来玩几天。”王立凯说着从口袋里把一沓钱又掏出来，抽出一张扔给女人。 一看王立凯这么多小费，女人立刻高兴起来，急忙陪笑说道:“我说呢！原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您稍等，我马上给您安排，保证您满意。” 王立凯点了点头。 二楼的一个包间里，一个女人躺在软床上，脸上贴着不知名的面膜，还涂着厚厚的化妆品。 门被推开，刚刚接待王立凯得服务员站在门口。 “什么事？”女人问道。 “瑶姐，来了个大客户，换了几批人都不满意，您去看看！” “什么大客户值得大惊小怪的？” “不知道哪里来的富二代，刚高中毕业，瞒着家里人出来旅游的，身上现金就五六千，小费直接给一百。” “噢？”女人从软床上爬起来，拿掉了脸上的面膜，露出水灵灵的脸蛋。 “我去看看。”女人说着走出了房门。 王立凯坐在软床上心情忐忑，他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个目标人物给惊动了，连续好几天他都混迹于城北小按摩店里，今天五十明天八十的跟按摩女套近乎，终于被他打探到了目标人物，被称为瑶姐的女人，原来是兄弟帮老大刘大龙的姘头。 能不引起陈太的注意而且接近这个女人，也只有王立凯这个生面孔能办了。 女人摇曳着腰身走进来，玩味无限看了看王立凯。 “小帅哥从哪里来啊？想来是见过大世面的，看不上我们这些找地方的人。” “呵呵……见了姐姐我就知道还有好的，你们欺负我年少啊！” “我？哎呀！哈哈……”女人笑了起来。 “对啊！我就喜欢姐姐这样的风景万种。” “小帅哥嘴巴还挺甜的，我都人老珠黄了，过了年都三十了。” “三十岁的女人正是水蜜桃一样的甘甜可口，鲜嫩多汁。” 哈哈……原来小帅哥喜欢年龄大的，早说啊！我们店里有，我这就给你安排去。” “我不要别人，我就要姐姐，我可以多给钱。”王立凯起身拉住女人的手。 王立凯白净的娃娃脸，笑起来带着酒窝的斯文气质，让女人有些怦然心动，稍微一犹豫，她还是挣脱了王立凯的手。 “我可不行，我是老板，我的价钱可不低，恐怕你带的钱可不够。” 感觉戏做的差不多了，王立凯重新拉起女人的手说道:“把门关好，咱们就聊聊天。” “就聊天？”女人有些惊讶。 “当然，这是你的店，我还能霸王硬上弓不成？” 女人转身关上门，把所有灯都打开，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奔着我来的？” “瑶姐看出来了？看来演技还需要磨练，呵呵……”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开门见山！我对小帅哥还是挺怜香惜玉的，惹毛了老娘，你今天走不出这个店。”女人严肃起来。 “我是来救姐姐的。”王立凯故作轻松。 “救我？”女人神情一呆。 平州市火车站，乔正羽看着火车离开挥了挥手，隔着玻璃，王海洁嘟着嘴巴做着亲吻动作，想起这几天的疯狂，又脸红了起来。 看着火车越行越远，乔正羽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头离开站台。 半个小小时后，平州到申城的高速公路上，白色奔驰着向东南方向快速驶去。 朱清的秘书开着车，朱清和乔正羽面无表情的坐在后面，谁也不看谁。 “女朋友走了？” “嗯。” “难怪跟丢了魂似的。” “有吗？”乔正羽摸了摸下巴。 “有，还憔悴了，一会让我三叔请你吃顿好的，你需要补补了。”朱清说着，眼睛里都嘲笑的意味。 “憔悴？不至于，我对自己身体有信心。” “切！自恋狂。” “不信？下次你……问问。” “我才不问，不知羞，这种事能问吗？万一问出点难言之隐，你还怎么在我面前抬头做人了？哈哈……” 乔正羽看出来了，朱清就是想找个由头怼他，发泄一下情绪罢了。 见乔正羽不说话，朱清得意的笑了笑。 申城市中心的一栋十几层楼高的办公楼，比平州市中心的那栋稍微矮了一些，同样的四个鎏金大字“宏登集团”。 乔正羽抬头看着四个字，有些恍惚。 “你们朱家为什么用这两个字？” “不知道，可能是祖上的名字之类的，进去！三叔等着呢！” 三个人乘电梯直上顶楼，顶楼是一家健身房，健身房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个新鲜玩意，平州好像也有一家，朱老三好像比较喜欢这种硬汉风格。 “三叔，乔正羽来了。”朱清推开门说道。 “呦！终于舍得出温柔乡了？”朱老三从沙发上起来，肚子似乎更大了。 乔正羽尴尬的笑了笑。 “来了就好，走！带你们去吃饭，然后去长长见识，看看申城不一样的景色。”朱老三笑着说道。 “不一样的景色？” “对，看惯了白的，也得见见黑的。” 第172章 对赌 申城海边港口，这是大货轮一个排一个的挤着，天色将黑，一辆辆豪车慢慢汇聚在码头，一个个衣着鲜亮的男男女女排队登上了一艘邮轮。 五六个肌肉猛男在前面开路，朱老三带着乔正羽和朱清也登上了邮轮，邮轮并没有开走，就停在原地。 乔正羽好奇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船上可能也有这么多店铺吗？卖服装的，卖食品饮料的，甚至还有饭店和电梯。 朱清盘起了头发，用一个太阳帽遮挡，还戴着一个大眼镜，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顺着电梯而下，这一层应该是休闲区，电影院，棋牌室，不会是赌场？这个合法的吗？乔正羽一头雾水。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几个人进入了一个包厢，包厢里有一个长相秀丽的服务员。 服务员一看朱三爷进来，立刻面带微笑的迎了过来，一看朱老三就是这里的常客了。 “今天几个人？”朱老三开口问道。 “十个人，三爷您今天肯定能赢。”服务员微笑着拉开了一面墙的布帘。 乔正羽踮脚一看，这包间原来是个观礼台，透过大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一个硕大的拳台，已经有不少观众围着拳台坐好，包间的视线非常好，整个拳台尽收眼底。 “都坐下！”朱老三说着挥了挥手，服务员微微躬身，随后出去了。 一旁的的肌肉男给朱老三递过来一本相册，应该是拳手的资料。 “给他……”朱老三指向乔正羽。 乔正羽莫名其妙的接过相册，打开来翻看起来。 每一页都是一个拳手的资料，身高体重战绩等等。 “从第一个开始，从两千到两万递增，越往后越厉害，你看好谁就押谁，赢了就赢一半，输了就没了。” 乔正羽大概明白了朱老三的一意思，就是如果说他花两万块钱买最后一个赢，如果这个人打赢了就能回来三万，输了就一分没有，这赔率有点坑了。 好像看出乔正羽的疑惑，朱老三开口说道:“因为庄家要负责拳手的治疗和出场费，拳手输赢都有钱，赢的多，输了少。” 乔正羽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这就是挑战赛嘛！等级低向等级高的挑战，提高自己的排名，赚取更多了出场费。 齐老头叮嘱过他，不图权不贪财，才能和五大家安全相处，赌博这个东西他不想沾，随即把相册递给了朱清。 “你不玩？” 乔正羽摇了摇头。 “你要是没钱，我可以给你垫上，赢了咱们分，输了算我的。”朱清继续说道。 乔正羽还是摇了摇头。 朱清看向了朱老三，朱老三微笑不语。 拳台上的打斗很快开始，没有护具，没有规则，拳拳到肉，几分钟以后，一个拳手被踢断了小腿倒在拳台哀嚎着。 赢钱的观众兴奋的嚎叫着，输钱的人则是无端的谩骂着…… 乔正羽面色淡然的看着玻璃外面的景象，心里确有些波澜起伏，一股子戾气开始在他的心底往外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上一次还是勒死陈三炮的时候。 齐老头不在了，也没有药了，乔正羽知道必须靠自己去压制这种感觉，逃避是不行的。 “三叔，我能下场玩玩吗？”乔正羽突然问道。 “啊？”朱老三也没想到乔正羽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这太危险了！”朱清急忙说道。 “打不过可以认输吗？” “可以是可以，但在你身上押了钱的人会骂死你的。” “无所谓，有输就有赢，他们会习惯的。” 看乔正羽跃跃欲试的样子，朱老三扭头说道:“去找张瘸子。” 肌肉男点了点头，迅速的出去了。 很快一个走路一会一米六，一会一米七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满脸讥笑。 “朱三爷，您好久不来了，有何吩咐？” “我这个侄子想下场玩玩，你给安排一下，安全第一。” “额……明白，明白。” “三叔，我也想试试自己有几斤几两，让他别放水，坚持不住我会主动叫停的。”乔正羽开口说道。 朱老三点了点头，冲着张瘸子说道:“听见了吗？去安排！” “是是是，请跟我来。”张瘸子一抬手，乔正羽起身走了出去。 “三叔，他……没事？” “没事，你忘了当初在城东公园被他失手勒死的那个男人了？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小。” 朱清微微点头，急忙转向拳台看着。 台下的观众很快欢呼起来，赌拳是一方面，看着台上拳拳到肉，血肉横飞才是他们追求的刺激，有新人加入，他们肯定很高兴。 很快，乔正羽被安排上台，看他是个瘦高个，很多人失望不已，人大愣狗大呆，这么高的拳手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前的拳手哪一个不是短小精悍灵活？ 主持人很快公布了他的对手和抵押价格是五千块钱，所有观众都不看好乔正羽，纷纷买他的对手赢。 “服务员，买五千块钱他赢。”朱清把门口的服务员叫了进来。 “我也来五千，给他们几个都买。”朱老三掏出银行卡。 “好的，三爷。”服务员很快拿着卡出去了。 朱清翻开相册，乔正羽的对手是倒数第二个拳手，一米七，体重一百六，擅长用腿。 台上的乔正羽很快就见识到了齐老头说的人外有人了，人家练了很多年，而自己确实是个半调子。 侧踢，上鞭腿，直踹，每一脚都是凌厉还还准确，自己只能到处躲着。 “吁……”观众们开始起哄。 包厢里，面无表情的朱老三和有些担心的朱清看着拳台上的乔正羽。 几个回合过后，乔正羽抓住了一次机会，使用“靠”字诀，把对手推倒在地，算是一个小反击。 但对手明显训练有素，根本不给乔正羽地面战的机会很快就爬了起来，继续向乔正羽进攻。 又过了几个回合，乔正羽听到了对方有些气喘吁吁了，高抬腿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 乔正羽也累，但他的耐力更好，又抓住了一个机会将对方推倒在地，趁着对方反应变慢，迅速的扑了过去。 锁勒喉，缠腿，腹部发力…… 一看乔正羽的动作，包厢里的朱老三立刻站了起来。 “咚咚咚……”对手用拳头砸了砸地面，认输了。 乔正羽迅速撒手，对方跪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他也没想到这种表演意味更大的拳赛，竟然有人下死手，大家都是糊弄观众的，有必要搞出人命吗？ “没事？”乔正羽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咳咳……没事，多谢手下留情。” 第173章 打压 从港口回酒店的路上，坐在后排的乔正羽扭头看着申城的高楼大厦，天色将黑，很多地方也亮起了璀璨灯光。 “你……没事？”一旁的朱清问道。 “嗯？没事，没受伤。” “你怎么就突然要下场了？你要是受伤了，我哥非骂死我。” “呵呵……问题不大，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下次别冲动了，你那个女朋友可不会饶了我的，她跟妍姐要了我的手机号码，我可不想挨骂。” “王海洁跟妍姐要了你的号码？”乔正羽也没想到。 “你不知道？” “不知道。” “呵呵……” 回到朱老三安排的酒店，朱老三请客，包间里只有三个人。 “没看出了，你身手不错啊！来！喝一个。” “谢三叔夸奖，就是投机取巧而已。”乔正羽端起酒杯。 “年纪轻轻却很谦虚，不错。” 朱老三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赞美之词跟不要钱似的。 “一会吃了饭，让清清带着你去转转，看看我们家的产业，我们可不止这一栋楼，你有必要了解下。” 乔正羽点了点头说道:“我想了解一下毛家的情况。” “毛家？还早了点，不急，不急……”朱老三敷衍着。 既然朱老三这么说，乔正羽也不再过问，他有自己的渠道。 “陈太那个小瘪三你打算怎么解决的？我看你没什么动静啊！冲着你叫我一声三叔，这事我给你解决，放心。” “不劳三叔费心了，给我的时间是十一之前，时间还够，而且我跟陈太是私人恩怨，我不想别人插手。” “噢……有种，来，喝一杯。” 酒足饭饱，朱清带着有点醉意的乔正羽上楼。 “我就在你隔壁，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好，谢谢。”乔正羽推开门打开灯。 装修豪华的高档房间确实很舒适，乔正羽很快洗澡休息。 隔壁朱清却睡不着了，她在揣测着乔正羽主动要求了解毛家的目的是什么，毛家跟乔正羽并没有直接冲突，除了毛俊找人兄弟帮堵他的那次。 乔正羽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看着王立凯发来了的短信，细细的想着。 过了好一会，他才给王立凯回短信，王立凯很快回复:收到。 王立凯已经接触到了那个女人，接下来就是做思想工作了，乔正羽的目的很简单，让那个女人出面向警方举报兄弟帮，她肯定知道什么东西。 两个房间的两个人各自盘算着自己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朱清带着乔正羽把朱家在申城的产业逛了一遍，主要还是看集中在纺织服装这一块，十几家连锁服装店。 朱老三管辖的生意主要是健身房、歌厅、电影院这些，朱家还有一个自己的影视公司，旗下有几个小明星。 “等到年底，三叔就回平州住院了，我来接手这里，我打算把东尚超市开过来。” “毛家做的是什么生意？” “房地产，小区，商场这些，除了毛家，还有几家跟外国人关系紧密，不过都不太大，这里毕竟是申城，国有资产还是重头戏。” “那还好，只要毛家对我们不是压倒优势，那就还有争夺的余地。” “我们？” “对啊！我们，我们一起。” “嗯。”朱清对于乔正羽态度的转变有些感动。 乔正羽陪着朱清在申城待了三天，有了帮手的朱清一天比一天自信，我觉得自己能接好她三叔的班。 回平州的路上，朱清拿出一沓钱塞给乔正羽说道:“你的出场费还有赢的钱。” “赢钱了？我没对赌啊！” “我押你赢的，还有我三叔和他的手下，赢钱都算你的，凑个整数一万，拿着！” 乔正羽接过钱来，这钱是好赚啊！这一下学费生活费都够了，还能给王海洁转一些。 “那我就不客气了，下次我还得去。” “三叔不让你去了，毛家在那里也有耳目，你要是再去，肯定会被盯上的。” “哦？这毛家还真是无孔不入。” “生意人，哪里有利益就往哪里钻。” “这倒是。” “谢谢你陪我这三天，以后我心里有底了。” “说这话就客气了，咱们现在是一伙的。” “呸！谁跟你是一伙的，说的好像土匪一样。” “我要是土匪，你就是压……” “压什么？” “没什么了，以后我不去了。” 朱清大白眼的瞥了他一眼，眼睛里有些幽怨。 生活又回到了两点一线，乔正羽在住处和超市之间来回跑，只是没有了王海洁，他一个人住着确实有些无聊寡淡。 武江区的购物中心装修起来已经有模有样了，朱清只给施工单位两个月的时间，所以进度非常快，乔正羽每天跟着朱清去查看进度，又去了申城一次。 阳历八月中旬，王立凯回了一趟潼阳县，拿着录取通知书和家里准备的学费又回到了平州，他对那个女人的劝说也到了最后阶段，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那女人对他似乎有些动摇。 眼看着八月要结束，朱权志对于乔正羽的行动缓慢有些焦急起来，通过朱清催促了乔正羽好几次，乔正羽根本不急。 然而王海洁的一个电话，打破了乔正羽的计划。 “退学？” “嗯，学校通知我，要么退学，要么先办理休学。”王海洁情绪低落。 “是因为你爸爸和你舅舅吗？” “嗯，别的我也想不到原因了，我去了学校教务处询问，主任透露一个信息，说是平州市政府这边有人给学校施压了，说我家的情况很恶劣，师范学院是注重品德连续的地方，说我爸被判了四年，我舅舅被判了十三年，我这辈子也当不了老师了。” “平州市政府？你想到谁了？” “周鹏她妈妈有个叔叔在平州市当副市长，我只能想到他了。” “他妈的！” “你别生气了，我也想开了，无所谓上不上大学，学校已经让我尽快离开，我先去你那！” “好，你先过来！买好票，我去接你。” “嗯。” 挂了电话，乔正羽把手机往床上一扔，一拳砸在床板上。 肯定是周鹏他妈妈又整幺蛾子了，这是拿王海洁撒气呢！这事都过去半年了，她还真能忍得住。 平州市副市长？乔正羽吐了一口气，拿起手机给朱清打了个电话。 “我要见你哥！” 第174章 计划提前 朱家山庄，湖边的凉亭，朱权志和乔正羽对面而坐。 “刘副市长？我知道他，但我不能以一个没有证据的事情去指责他！他在省里有些关系。” “还有其他办法吗？”乔正羽并不想废话。 “除非……你尽快完成投名状，去燕京祭拜祖师爷，成为义帮九哥，到时候……你自然有话语权。” 听了朱权志的话，乔正羽皱了皱眉头，他对朱权志的话半信半疑，他现在已经是义帮额一份子了，为什么还要计较什么投名状。 乔正羽甚至怀疑这投名状就是朱权志拿来为难他的，利用自己对付毛家的狗腿子。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 乔正羽站起来就走，朱权志看着他的背影，露出玩味的笑容。 乔正羽刚走，朱清就从不远处过来。 “哥，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他这几天尽心尽力的帮我，从没有怨言，给我出了不少主意。” “玉不琢不成器，对付兄弟帮只是对他的一个小考验，磨磨蹭蹭的，我这是为他好，你别心疼。” “我不是心疼，那个刘大龙已经死了，三叔也说了可能跟乔正羽有关系，这还不够吗？帮派老大都死了。” “当然不够，义帮九哥是那么容易当的？我们几个哪个人手上没有人命？就他一个干干净净的？上面能放心？我这是在帮他，你别问了。”朱权志有些不悦。 “可是……你也不能让王海洁退学？这是毁了人家前程。” “你太小看你哥了，那种破事还需要我去做？” “真的跟你无关？” “废话，我用得着使那种下作的手段？你哥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 “那……真是那个刘副市长施压的？” “我怎么知道？按照乔正羽的说法，十有八九。” “你就不能帮着说句话嘛？”朱清有些不依不饶。 “你……真是女大不中留，好好，我可以打个电话。” “谢谢哥！”朱清立刻阴转晴了。 一出朱家山庄，乔正羽就掏出电话给王立凯打了过去。 “计划有变，让马东提前出场，我需要那个女人把陈太引到城东。” “知道了，羽哥。” 两个小时后，城北按摩店门口，一个戴着口罩和太阳帽的男人捧着一个纸箱走了进去。 “你好，这里有个东西是给……张瑶是在这里吗？” 门口的迎宾立刻接过来说道:“瑶姐在，东西给我！这肯定又是哪个爱慕者。” “好，请务必交到本人手上。” “知道了。” 男人送了东西，转身就走，迎宾姑娘端着纸箱往楼上去。 二楼办公室，女人面容憔悴的趴在桌子上，空调的冷风调到了风力最大。 这一段时间，她的压力很大，陈太自从干掉了刘大龙，就不再理她了，之前的承诺也丝毫不提。 那个王立凯自称是陈太的对手派来的救她的，还说一旦陈太彻底掌控兄弟帮就会灭她的口，因为她知道的太多了。 还说刘大龙在申城和东南亚的人也不会放过自己的，那些都是他过命的兄弟。 “咚咚……”一阵敲门声。 “进来。”张瑶直起了身子。 “瑶姐，又有人给你送东西了，还挺重的。”服务员走了进来。 “放着！去忙！” 东西放下，服务员转身出去，还带上了门。 张瑶站起来打开了箱子，最上面是一张卡片，她拿起来一看，顿时傻眼了。 “奸夫淫妇，害死龙哥。”八个字让张瑶立刻颤抖起来。 她哆嗦着揭开第二层，一只刚刚死去，鲜血淋漓的兔子躺在纸箱里。 “啊……”一声尖叫，张瑶又急忙捂住嘴。。 只是半个小时，张瑶就对王立凯之前说的话深信不疑了，也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让她做出了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十分钟后，王立凯着急忙慌的赶到了按摩院，惊魂失措的张瑶扑进了他的怀里诉说着自己的不幸。 两个小时小时后，一封举报信寄往省里的某个部门，自然也是实名的，跟着信封一起的还有几张照片。 晚上八点，张瑶借口去见个朋友，提着包，打车离开。 从收到纸箱到离开，张瑶用了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 凌晨三点钟，城北兄弟酒的包厢里，喝的酩酊大醉的陈太被手下摇醒了。 “太哥，太哥，出事了？” “嗯……怎……怎么了？你……你他妈最好有事。” “按摩店那边打来话，瑶姐联系不到了。” “谁？”陈太坐直了身体。 “瑶姐，瑶姐昨晚八点钟说要去找个朋友，一直到现在也没回来，手机联系不上，那边以为是在太哥这边，打电话过来问的。” “现在几点了？” “凌晨三点，已经七个小时了，而且那边还说，说这大半个月有一个出手阔绰的富二代经常去找瑶姐。” 陈太瞬间清醒过来，他一阵懊恼，他太知道这个女人的重要性了，自己怎么就这么糊涂？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贪图富贵跟别人私奔了，还是怕自己对她下手而逃离，他倒希望是第一种情况。 “派人去找，马上找到她。” “已经安排人去了。” “有信息立刻告诉我。” “好的，太哥。” 城东的一家高档酒店楼下，乔正羽靠着墙站着。 王立凯从楼上下来，看了看乔正羽。 “羽哥，安抚好了，鱼饵准备好了，就等鱼上钩了。” “好，一会你在楼上别下来，要是有人上去，你负责拖住，这里是城东，他不可能带太多人来，最多一辆车四五个人，我会留住陈太。”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我打两三个没问题，二打四，优势在我们，天一亮，举报信就会送，到时候警肯定会来。” “听我的，你在上面压力不比我小，本来我准备让马东也来，但他站在有家有口的，也不像我们经过齐老爹的训练。” “那……好！” 王立凯话音刚落，一辆出租车由远及近驶来，在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马东从车上下来，出租车驶离。 “怎么？你们两个准备吃独食？”马东说着扯开了手里的绒布，三根大概六十厘米长的铁棒显露出来，一头已经磨尖。 乔正羽笑了笑说道:“你不搂着老婆睡觉，来这里干吗？” 马东也笑了笑说道:“论仇恨，你们两个谁有我和陈太大？想不带我？做梦！” “哈哈……你不是自己来了吗？” 第175章 你死我活 凌晨四点，街道上空无一人，一辆黑色商务车由北向南慢慢行驶着。 “太哥，应该就是这，这条街最好的酒店，昨晚九点入住的，一男一女。” 坐在最后面的陈太叼着烟。点了点头问道:“港城帮的人没什么动静？” “没有，他们应该不是主谋，我猜这两个人是准备明天白天跑路的，去城西怕被我们找到，玩了个声东击西跑城东来了。” “小聪明，倒是像那个女人的作风。”陈太有些不屑，他现在基本上能去确定那个女人就是跟小白脸跑了。 “太哥，我们怎么弄？” “上去三个人把那个女人弄下来，男人不管，不听话就戳死，速战速决。” “明白了。” 车子靠近酒店门口，慢慢停了下来，车门被拉开，陈太第一个下车，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三个人，还有一个司机，一共五个人。 “去！动作小一点，别惊动别人。” “好。”三个人点了点头刚准备推门而进。 “呼……咻……”一个口哨声传来，三个人停住了脚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巷口里走出来三个赤手空拳的男人，中间一一米八的瘦高个，两边的大概一七五高。 陈太抬手遮住路灯的亮光一眼就认出来乔正羽和马东，还有一个陌生面孔，戴着眼镜。 看到乔正羽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要完了，那个女人肯定把她知道的事都告诉对方了，估计这会警察也得到消息了，他不担心本地警察，就怕上面的。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后悔没有带枪出来，大意了！ “就三个人，还有两个手下败将，给我干死他们。” 陈太一声令下，包括从车上下来的司机，四个人抽出匕首砍刀向乔正羽冲过去。 三个人当中，马东的身手最差，乔正羽和王立凯自然而然的快步迎了上去，热血立刻充斥了他们的全身。 “叮当……叮当……”砍刀和铁棍碰撞的火星四溅。 乔正羽一脚踹翻一个，侧身躲过一把砍刀，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猛的一磕一抬，对方砍刀离手，他一个冲拳直击对方下巴。 “啪！”结结实实的一记冲拳，让对方直接仰躺在地。 王立凯下手更狠，根本就没给马东出手的机会，手里的尖头铁棍被他当成了枪头，只是一个呼吸就连续刺出，一寸长一寸枪，拿着匕首的人根本还没近身就被他刺倒在地惨叫起来，鲜血淋漓染红了地面。 马东逮到一个被乔正羽踹倒的人，扬起铁棍就砸。 几米外的陈太忘记了嘴里还在燃烧的香烟，自己这一方四个人只是半分钟就全军覆没了，对方三个人毫发未伤。 吐出嘴里的烟头，陈太急忙伸手拉开车门准备上车逃跑。 王立凯把自己手里的尖头铁棍扬起来，像投掷标枪一样扔向准备上车的陈太。 “啊……”一声惨叫，陈太捂着大腿从车门旁跌落在地。 乔正羽一愣，王立凯还有一手暗器的本事？这齐老头到底教了他什么东西？ 乔正羽这一愣神的功夫，马东已经拿着铁棍向陈太走去，眼睛里尽是复仇的火焰。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先别动他，太便宜他了。”乔正羽走过去拉住准备动手的马东。 “别，别杀我，我给你们钱，很多钱，你们这些学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陈太急忙喊道，左手悄悄开始摸向口袋。 “别指望打电话了，从你出来的时候，兄弟帮已经不是你的了。”乔正羽开口说道。 “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你算计着刘大龙，也有人算计着你。” “不可能，兄弟帮大部分是严州人，除非……是陈平吗？更不可能！我是他堂哥！”陈太大叫起来。 “你是他堂哥，你在平州当老大，吃香喝辣的，却把他扔在申城的破房子里，而且你还想当他的后爸，对吗？那是你婶婶，你也下得去手。”马东挖苦着， “你胡说，那是她有事求我……我……” “别我了？现在陈平拿着举报信已经到了省里，天亮之后他就会带着省里的公安回来把你们一网打尽。” 陈太低着头，他不想认输，他想活着，他给刘大龙当了近十年小弟，好不容易自己当老大才一个月不到，他怎么能甘心？ 他咬着牙，猛的把插在大腿上的铁棍拔了下来，突然向距离最近的马东挥去。 乔正羽一直看着注意着他的动作，猛的一拉马东，躲过了陈太手里的铁棍。 “你他妈的……”马东被激怒了，怒骂着扬起手里的铁棍就是一抽。 “啪！”铁棍和陈太的肩膀和脖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一棍直接上陈太丢掉的手里的东西，斜趴在地上，他的脑袋嗡嗡的，天旋地转，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了。 那边的王立凯已经把四个人用他们的皮带捆住了双手和双脚。 朱家山庄，还在睡梦中的朱权志被管家叫醒了。 “怎么了？” “贾文军打来电话，陈太半个小时前带了四个人往城东去了。” “城东？干嘛去了？” “据说是刘大龙之前那个姘头跟小白脸跑了。” “这种烂事也用得着叫醒我？”朱权志一脸的不高兴。 “我们几个分析了一下，应该那个乔正羽有关系。” “什么？她把那个女人带跑了？不对，刘大龙的姘头？”朱权志突然反应过来。 “他拿到兄弟帮的犯罪证据了？” “我们猜想是这样的，估计举报信已经往省里送了。” “呼……他还真有脑子，先算计了刘大龙，又算计了陈太，陈太应该是自投罗网了？城东是我们的地盘，他肯定不敢多带人，正好中了乔正羽的圈套，他有几个人？” “最多六七个人！” “那也是一场恶仗，算了，目的已经达到了，告诉张二姐，清街，帮忙，把陈太废了给毛家送去。” “是，家主，我马上安排。” “别忘了跟三叔说一声。” “知道了。” 第176章 覆灭 等张二姐带着人赶到酒店门口的时候，陈太斜躺在车轮旁，眼睛睁得老大，双手握着匕首，匕首的刀尖从他的下巴贯穿了整个脑袋。 旁边还有四个痛苦哀嚎被捆绑的男人，他们都是陈平得力干将，都是老熟人了。 看着陈太的惨状，张二姐叹了一口气扭头说道:“报警。” 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张二姐抬头看了看楼上，人肯定已经走了。 早上六点钟，平州市公安局接到了省里的命令，武警、特警、刑警全部出动，对城北兄弟帮的所有酒、按摩店、棋牌室、游戏厅、网等场所进行了突击。 举报信里面写的很清楚，都不用调查。 平州市市政府，刚被叫到办公室的刘副市长就被省里来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带走了。 突击行动持续进行，一个上午就缴获了枪支弹药、毒品赌具无数，抓获涉案人员近六十名，犯罪头目陈太自戕而亡。 此时，乔正羽正在接王海洁的电话。 “学校通知我暂停离校，说要再研究一下，是你找人了吗？” “嗯……应该是朱清，她说帮忙的。”乔正羽也猜到是朱清替他说话了。 “啊？那……我可欠了她天大的人情了。” “没事，对我们来说是天大的事，可能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电话的事，不用在意。” “那不行，我这人有恩报恩，以后我肯定会谢谢她的。” “嗯，以后再说！你好好睡一觉，别担心了，即使不上学了，我也能养的起你。” “我当然相信你。” 挂了电话，乔正羽笑了笑，要是王海洁知道了朱清的真实实力，不知道会怎样？ 城西超市，黄秀莲还沉浸在马东说的事情当中没有反应过来，听着警笛声，她知道那个兄弟帮完了。 “哎……你说我要是把那个酒盘下来，咱们是不是以后就能发达了？” “啊？你要那个酒？”黄秀莲没反应过来。 “是啊！酒肯定会被封，然后拍卖，要是我们能盘下来就好了，比这个超市赚的多。”马东开始畅想未来。 “咱们也不会经营，还是不要去碰我们不擅长的东西了。” “我就是想想而已，大仇得报，我也无憾了，我做了多少噩梦，梦里被陈太一枪打死……” 黄秀莲走过来抱住马东的腰身，给他一些安慰。 “你没杀人？”黄秀莲有些担心。 “没有，我想动手的，乔正羽逼他自杀了，他说……不能破戒，会上瘾的，说的他好像杀过人一样，不过我确实佩服他，就随便安排了几件事就把兄弟帮给灭了，你是不知道他刚上高一的时候彭浩欺负，咦……算算日子，彭浩也出来了……” 东尚超市，乔正羽围着围裙，听着进出超市的人在谈论着兄弟帮覆灭记。 人们总是喜欢把道听途说来的事无限夸大。显得自己掌握的信息有多准确？ 朱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就在乔正羽身后不远处站着，看着他不停忙着手里的活。 “你没事？” “啊？吓我一跳，我没事啊！” “又打架，还说没事？” “没什么危险，我的身手你知道的。” “那……万一对方有枪呢？你还能跟祖师爷那样刀枪不入吗？”朱清小声责怪着。 感受着朱清的关心和嗔怒，乔正羽还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这有些超脱一般朋友的范畴了。 朱三爷坐镇申城没有回来，主要是怕毛家趁机乱来，朱家山庄主要有秦雪带着管家团队在处理相关事务。 “这是乔正羽转来的详细实施过程，还有他的要求。” “噢？他还有要求？呵呵……”朱权志接过来一看。 “嗯，不过分，可以满足，不过他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拉了刘副市长下水，这个我很生气，他的要求折半！” “折半？” “嗯，折半，我说的。” “好。” “等一下，算了，看他的连环计使的还不错，又自己冒了这麽大风险，这一段时间为了清清也是劳苦功高，就按他说的来！” 秦雪低头笑了一下。 “你说也是奇怪啊！齐老伯钻了一辈子牛角尖，怎么选了这么有脑子的传承人？这乔正羽的爸妈不就是卖菜的小商贩吗？就凭看几本书就能有勇有谋了？还是说齐老伯的药……不仅有强身健体的功能？还能让人脑子开窍？”朱权志细细琢磨着。 “你就别猜了，把他叫来问一下不就知道了，清清去找他了，你还是多操心一下她的终身大事！我觉得你妹妹已经离不开他了。”秦雪笑道。 “唉……清清要是个男孩，我至于如此费尽心机的逼迫乔正羽快速成长吗？” “那是他的责任……” “你说的，他作为齐老伯传承人，注定过不了安稳日子……城北的地盘让张二姐去弄！平州市……该重新整顿一下了，把清清扶上去。” “好，我去安排。”秦雪转身出去了。 下午三点，其他四家和燕京都收到了朱权志的传真，上面详细的记录了乔正羽的行动过程，包括找人冒充官二代加速了刘大龙和陈太的分裂，导致兄弟帮内讧，又派人接触了刘大龙的姘头和陈太的堂弟，说服他们站出来举报兄弟帮，又以刘大龙的姘头为诱饵钓陈太上钩，最后逼陈太自戕身亡。 津门阎家，阎老头兴奋的直拍大腿:“哈哈……介齐老哥有福嘛！找了个熊孩子，还挺聪敏的！我要是有个闺女，我非给他弄到这来，便宜老朱家了。” “爸，这乔正羽看着年轻，确实很有脑子，十一祭拜祖师爷，他也有份了？”一旁的中年人沉着说道。 “那必须的，齐老哥走的时候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这投名状一交，谁也没闲话说。” “那咱家这贺礼……” “你不说我都把这茬忘了，去好好准备，以后都是你的兄弟了。” “知道了，爸。” 平州城北，在公安局说明了情况的张瑶又回到了按摩店，她简直都不敢相信，按摩店不仅没有被封，而且以后就是她的私人产业了，那个王立凯没骗自己，刘大龙和陈太给自己画的大饼一个都没有实现，现在她又觉得男人靠得住了。 “瑶姐，你回来了，你不知道，警察来了，里里外外搜了好几遍，还问我们有没有特殊服务什么的，吓死我们了，幸亏你平时不让我们碰，街北那家店被封了，刘姐她们都被拉走了。”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说着，张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第177章 不争不抢 又是一年开学季，乔正羽从城东回到了宿舍，上午还请了半天假，去给小姑娘冒充家长，参加一年级入学仪式。 带着王立凯和几个白鹿镇高中来的学生办了入学手续，乔正羽和马东也成为大二老生。 城北的整顿还在继续，本着“不图权不贪财”的原则，乔正羽只替张瑶和陈平提了条件，自己一分钱一块地盘都没要，本来马东想盘下城西酒的，也被乔正羽劝阻了。 他很清楚马东的性格，要是没有自己看着，他很快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现在的城西，基本上是贾文军在管理，特别是兄弟帮覆灭以后。 凭借和贾文军还有李斌的关系，马东在城东也能混的风生水起，，不会担心被人欺负之类的。 王海洁那边虚惊一场，学校很快撤销了对她的劝离决定，好像还有一个副院长受到了处分，应该跟那个刘副市长有关系。 新生军训，乔正羽又回到了宿舍和图书馆的两点一线生活，学生的本分不能忘。 阳历九月的第一个周末，武江区购物中心施工现场的乔正羽戴着安全帽和朱清穿梭在各个区域，柜台和吊顶正在进行，一部分冰柜和设备已经进场。 “琪琪的爷爷奶奶搬回申城的，以后平州再也没有毛家的人了，三叔在申城坐镇，毛家没有动静，应该是默认了兄弟帮的覆灭。” 乔正羽点了点头，他知道小姑娘的爷爷奶奶就是大概十年前毛家派来平州开拓市场的前锋，这些年被朱家压制在城北那边区域，也是朱家示弱的结果。 现在兄弟帮突然覆灭，毛家在平州失去了地下势力的依托，撤离平州也是意料之中，那个刘副市长肯定跟毛家关系匪浅，不然也不会给兄弟帮当保护伞，商业的扩展总是以权力的保护为基础。 见乔正羽不说话，朱清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这次你费了这么多劲让兄弟帮覆灭，不会仅仅是为了替你那个兄弟报仇？” 显然朱清不知道“投名状”的事，她以为乔正羽是仅仅是在帮自己，在帮朱家。 乔正羽当然知道怎么说了，朱清估计也是来试探自己的。 “齐老爹派我来平州，我又答应帮你，当然得做点什么，私仇是一方面！我觉得兄弟帮该死，陈太也该死，我被陈太挟持到城北的那一次，我看见吸毒的女人毫无廉耻之心，我看见她们被践踏，被当成玩物。” “当时陈太跟我说这是丛林法则，强壮的雄性可以拥有多个雌性，而弱小的雄性只能在一边看着，我说那是野兽，不是人，当时我就决定终有一天我会灭掉兄弟帮。” 朱清怔怔的看了看乔正羽，她不知道乔正羽那么早就下决心了。 “你冒了这么大危险，也不知道给自己争取点利益，你不要，你那些兄弟呢？” “我？能成为兄弟的也就那两三个人，他们跟我一样，不争不抢。” “我不是替我哥来试探你的，我希望你能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或者兄弟之一。”朱清有些心塞，乔正羽显然没拿她当自己人。 乔正羽就是要让朱家对自己有愧疚感，让他们觉得欠自己的，不管是不是“投名状”，也不管事是不是朱家对自己的考验，自己什么都不要，就是让朱家一想起城北就想到自己。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至于兄弟……你得努力了。”乔正羽说着看向朱清规模不大的山峰。 感受到乔正羽的目光，朱清立刻脸红了。 “呸！臭流氓！” “哈哈……” “你别在学校住了，找你太麻烦了，那套房子已经现在是你的了，长时间没人住就废了。” “好，以后我周五晚上就过去。” “随你便！走！我请你吃饭。” “应该我请你，王海洁的事多亏你帮忙说话。” “你猜到了？” “不难猜。” “尽是小聪明，你女朋友已经给我发过短信表达感谢了。” “她谢她的，我谢我的。”乔正羽笑道。 “你别得意太早，毛家不会善罢甘休的，毛俊估计要从国外回来了。” “谢谢提醒。” 学校生活回到正轨，有了王立凯的到来，晚上锻炼身体和打篮球有了伴，中午和马东在一起吃食堂，几个人好像又回到了白鹿镇高中的日子。 马东不爱锻炼，又有黄秀莲宠着，体型逐渐发福，开始了横向发展。 阳历九月底，中秋节晚上，乔正羽召集了王立凯和他的小兄弟们，还有马东和已经进厂上班的五个人，满满一大桌十五个人。 “今天咱们算是白鹿镇高中校友会了，其实就差一届而已。”马东高兴的说道。 “是啊！东哥说的对，没有外人。”王立凯也很高兴。 乔正羽点了点头说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今天是中秋节，回不了家，我把兄弟们请过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对，羽哥说的对，出门在外，不管是上学还是上班，得相互照顾。” “来！先干一杯。” “干杯！” 推杯换盏之下，酒逐渐被喝掉了不少。 “咱们十五个人要不也成个团体如何？乔正羽就是老大。”马东开始胡说了。 “你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吗？”乔正羽微笑着问道。 “额……我没那个意思。” 王立凯一看气氛不对，急忙说道:“我们还需要团体吗？咱们已经是兄弟了。” “对对对，大家都是兄弟了。”马东急忙说道。 “现在平州市的势力很明确，鹏城帮和港城帮平分，任何人都改不了，不要试图成为别人讨厌的对象，我们是学生，有自己的本分，上班的老老实实学点手艺，多赚点钱带回家，混社会不是长久之计，从彭杰到马强再到陈太，血淋淋的教训。” 听乔正羽说着，马东一阵后怕，他有些理解乔正羽为什么不让自己动手了。 “咱们不偷不抢，大家聚在一起是为了相互帮扶，而不是聚众为匪，我们都是潼阳县人，你们也也知道李超、刘猛还有滕建被判了多少年，有人想去发横财我不拦着，你们扪心自问能管得住自己的贪心吗？我劝过滕建，可惜……” 乔正羽说着，端起酒杯仰头灌了下去。 第178章 燕京 乔正羽谢绝了朱家中秋晚宴的邀请，和马东他们吃饱喝足，返回宿舍给家里打了电话，又给刚刚聚餐回来的王海洁打电话聊了一会。 两个正互诉衷肠的时候，朱清的电话打来了，乔正羽看了看手机，挂断了电话。 “谁给你打电话的？是清姐吗？”王海洁在电话里问道。 “嗯。” “你接！是我请她去陪你过中秋的，我又不在你身边。” “你……请她来陪我过中秋？我能理解为你把我送给别人了吗？你是拿我当谢礼吗？” “你要是这样理解，也可以，哈哈……” “你屁股痒了？” “你来打我呀！打不到，快去！别让人家等太久了，你就当我喝多了胡乱安排的，我们喝了几瓶啤酒，我觉得喝酒的感觉挺好的。” “那你休息！” “嗯。” 平江职业技术学院的操场上，一身米白色连衣裙的朱清披散着头发和乔正羽并肩走着，谁也没说话。 硕大的月亮挂在东南方向的天空中，把周围的云彩照的白一块灰一块的，操场上，墙边角落里，胆大的男女学生抱在一起啧啧有声。 朱清脸红红的低着头慢慢走着，时不时的偷看乔正羽一眼。 “我送你回去！”乔正羽也觉得不合适再待下去了。 “好！” 两个人出校园西门往南慢慢走去，一辆白色奔驰车远远跟在后面。 “我来平州打的第一架就是在这里。”乔正羽指着路边的菜地说道。 “这里？” “嗯，也是跟兄弟帮恩怨的开始，就是个陈平，陈太的堂弟。” “那不是举报了陈太吗？” “嗯，后来因为毛俊带人抢琪琪被我阻止，毛俊让陈太带人堵我，想教训我一顿，被我逃脱了。再后来我和兄弟帮的盗窃团伙起了冲突，我报警让陈平被学校开除了，才有了后面盗窃团伙去城东公园打击报复我那次，你看到的。” “嗯，我知道，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 “说起来也不复杂，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兄弟帮派了一个马强去我们县城开拓新地盘，被杀了。” “跟你有关系？” “嗯……”乔正羽随后把自己跟李国良和马强的恩怨，包括和王海洁关系都说了一遍，两个人也走了很久很久的路。 这是朱清第一次了解乔正羽的过往，她也算见多识广，看惯了江湖恩怨，也被乔正羽的经历给惊到了。 “你跟她……走到今天也不容易，你心里的苦闷是怎么排解的？” ”苦闷？齐老爹说我从小就怂，就胆小，别人觉得丢脸或者伤自尊的事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事。” “那就是脸皮厚喽？” “呵呵……也可以这么说。” “我今天没白来，能让你敞开心扉的说这么多，以后我们算不一般啊朋友了？” “嗯。” “那……来个朋友的拥抱？”朱清微笑着说说道。 “这个……好。” 朱清只到乔正羽肩膀的位置，因此乔正羽需要弯腰俯身。 奔驰车里的女助理一个急刹，看着前面路上的一对男女拥抱在一起，虽然只是浅浅的抱了一下，也把她惊呆了，她是秦雪挑出来的，即使保镖也是助理，她也知道不能干涉朱清的私生活。 “忘了告诉你，毛俊回国了，为了安全起见，我哥让妍姐带着琪琪回家里去住了，琪琪每天有专人接送，你要是想见琪琪，可以给妍姐打电话。”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今天跑一趟。” “不客气，我也是受人所托，别忘了十一来我家。” “嗯。” 看着朱清坐车离开，乔正羽挥了挥手，面色复杂，现在看来，朱妍的主动应该是朱家对自己的考验！ 阳历九月最后一天，一辆轿车开到学校西门，带走了穿戴一新的乔正羽。 一个小时后，申城机场，乔正羽第一次坐飞机，到哪里都挺新奇的。 “第一次坐飞机？” “嗯，我连火车都没坐过，出门都是大巴车。这飞机怎么没人啊！我看电视里能坐上百人呢！” “这叫包机，我不喜欢和别人挤在一起。”朱权志没好气的说道。 “那得多少钱啊？我只能听说包车的。” “没多少钱。”朱权志被问烦了。 夜里十点，飞机起飞，两个多小时的航程，乔正羽还没坐过瘾就降落了。 一辆黑色轿车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半山腰的宾馆里。 “休息会！明天六点去祭拜祖师爷，齐老伯的排的牌位也在。” “好。” 进屋开灯，拉开的窗帘，乔正羽看着远处城墙的轮廓，还有灯光璀璨，这就是燕京吗？ 浅睡了三四个小时，乔正羽起床洗漱，出门来到了宾馆大厅。 “乔正羽……” “彪哥，张老爷子……”乔正羽立刻抱拳躬身。 “哈哈……不错，没给齐老哥丢脸，事办的漂亮，有种。”张老头拍了拍乔正羽的肩膀，一副自己人的架势。 被夸赞的乔正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笑了笑。 人员陆续到达，都是上次在齐老头葬礼上的熟人，看来祭拜祖师爷也只能当家人过来。 乔正羽一一抱拳躬身行礼，谁让他年龄最小呢！ 很快，一辆黄色中巴车停在了宾馆门口，从车上下来两个中年人很是客气的请他们十个人上车，乔正羽落后几个身位，最后一个上车。 警车开道，中巴车在山里绕了一圈，开往西南方向，翻过两个山沟，在一个半山腰的道观门口停了下来。 道观门口要有几个人在等候了，领头的三个人就是上次在齐老头葬礼上出现并献了花圈的三个中年男人，乔正羽并不知道他们的职务是什么。 “欢迎，欢迎……” “客气，客气……” “请，里面是请……” 道观的正殿，几十个半米高的牌位矗立在一排排木台之上，两侧粗大的白色蜡烛闪耀着火焰。 四个老头子在前，六个年轻一代在后，排成两排跪倒在地，行三叩九拜的祭祖之礼。 乔正羽面色严肃的看着齐老头的牌位，伤感的情绪涌上心头。 叩拜之礼结束，其他人让开，只有乔正羽还跪着。 “聚义振邦，今有义帮第三代徒孙乔正羽，鹏城潼阳人氏，庚龄二十有一，传承第二代弟子齐彦林之衣钵，特祷告祖师，今后秉承义帮大义，为邦国振兴，虽死无悔，跪……” 等阎老头说完，乔正羽给牌位磕了四个头。 从今天开始他正式成为义帮九哥，乔正羽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位置到底有多大意义，他只当是齐老头完成心愿。 第179章 义帮九哥 燕京城，这还是乔正羽第一次来这里，庄严古朴的景象让他震撼不已。 跟着朱权志后面穿过一道道门，在一个院子里停下，早走工作人员准备好了桌椅板凳，还有茶水糕点。 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穿着土黄色短袖衬衫，他的腰还有些佝偻着，乔正羽一看他就愣住了，他认识这位老人，高中的时候经常在电视上看到。 “坐，别客气，咱们有几年没见了……”老人面带微笑的带头坐下来。 四个老头笑着点了点头，拉过凳子坐下，他们坐下，这边九个人才开始坐着，乔正羽自然懂得长辈先坐的道理。 “呦！还有个小伙子，是……”老人看向乔正羽。 “首长，是齐老先生的传承人。”中年男人介绍着。 “噢……齐彦林齐老弟！我还吃过他的药呢！可惜……” “他研究了一辈子药，他交给国家的药方对于治疗筋骨方面的疾病很有效果，医药研究所那边已经通过了临床测试，已经准备申请生产许可证了，老人家一辈子清贫，除了一些书，基本没有个人资产，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嗯……正是有这样的人，我们的国家振兴才有希望。”老人微微点头。 坐在最后面的乔正羽有些痴傻，齐老头这么牛逼吗？都上升到国家的高度了？ “齐老哥选的传承人也不差，前几天只身一人捣毁了一个黑恶组织，他还是个学生，我们会好好培养他的。”阎老头笑着说道。 “噢？年少有为，不错，以后可以为社会安全做贡献嘛！”老人笑呵呵的说道。 一旁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看向了乔正羽。 聊天主要是老人和四个老头之间的对话，这边六个，那边三个基本不说话。 聊的也都是经济方面的东西，乔正羽学习商务贸易专业的也只听个大概，反正就是五家在私有经济中占比很大，要健康发展，投资技术等等。 会谈结束，老人跟他们六个小辈一一握手，然后让三个中年人好好招待他们。 乔正羽看着老人离开的背影有些发呆，他总感觉齐老头和这个老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走了，别发呆了。”朱权志扯了扯他的衣服。 “噢！” 吃饭的时候也是几个不太认识的领导陪同，但好像跟朱权志他们有些熟，聊的产业发展，国内外形势，丝毫没有提及跟毛家那种“汉奸”的斗争。 自己既没有产业，也不关心形势，他有点理解齐老头为什么会跑到潼阳县一个庙里待着了，乔正羽知道自己就是个凑数的。 吃了饭，回到宾馆，就是自己人关起门来开会了，四个老头子有些伤感，可能是到年纪了，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感叹岁月不饶人。 感叹完了以后就开始商量正事了，只说困难，不说成绩。 “权志，你儿子在我那挺好的，要不要顺道去看看？”说话的是曹老头的儿子曹小林，长安曹家的新主事人。 “不去了，小林哥，他在你那我放心，兄弟帮覆灭了，毛家撤离了平州，过几天我派人去把他接回来。” “好，你压力最大，需要帮忙的时候说一声。” “嗯，扛不住的时候，我自然会向几位哥哥求助的。”朱权志感激的笑了笑。 “要我说啊！你就是太谨慎了，那毛家是什么玩意？干就完了！申城那地方，从清末就是外国人聚集区，你就得强硬点。”津门阎家的阎威也是个暴脾气。 “威哥教训的是，齐老伯派了乔正羽帮我，形势正在好转，我已经有了下一步计划，攻守很快会易形。”朱权志显得很乖巧。 “介就对了，需要人手你说话，咱都没外人！” “就是，不要客气，咱们六家就是绑在一起才能活下去。” 四个老头看着六个人态度很好，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年轻人自己聚聚！我们老哥四个去见见老朋友，别喝多了，家里还有一堆事。” “知道了，爸。” 四个老头子走了，就剩下六个人在，瞬间轻松了下来。 “走！喝两杯去？机会难得。”阎威提议道。 “走走走！”曹小林也来劲了。 “彪哥怎么说？”朱权志问向张彪。 张彪摊了摊手说道:“我无所谓，反正你们都喝不过我，你们估计也就乔正羽能跟我对冲几杯，咱们都是鹏城的，哈哈……” “草！看给他狂的！干他！” “要不咱们喝红酒？”羊城林家的林子祥提议道。 “那是娘们喝的，大老爷们才不喝那个，哈哈……” “我说，今天是小九第一天，咱们先让他认识认识咱们！他说喝什么喝什么。”张彪提议道。 “对对对，怎么把这事忘了，今天有主角，我来介绍，我们排行不分年龄，从上上辈就定下来的，你肯定是小九了，我阎威是老四，彪子老五，小林老六，子祥老七，权志老八，你小九，记住了吗？” 乔正羽乖乖的点了点头。 “哈哈……”看着乔正羽的乖孩子模样，五个人大笑了起来。 “今天是你正式入伙的日子，你说喝什么咱们就喝什么。” “嗯……喜欢喝什么就喝什么，不强求。” “哈哈……好，今天就听你的，哥几个先把贺礼拿出来！没准备的一会罚酒啊！” “贺礼？给我的？”乔正羽有些懵。 “废话，难道你给我们啊？来，拿着……” 乔正羽也不知道是什么，起身双手接过来，五个人送的都是一个个小锦盒，他猜测应该是珠宝玉石之类的东西。 “谢谢各位哥哥……” 看乔正羽根本没有打开锦盒就直接收下，五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面带笑意。 喝酒的地方是阎家在燕京的一个大酒店里，阎家算是六家的老大哥，所以每次聚会都是阎家安排，阎家索性就在燕京开了个大酒店，有吃有喝有住还有休闲。 “小九，以后带对象来燕京，直接入住，就当自己家一样啊！” “好，谢谢威哥。” “就是，别学齐老伯，钻牛角尖，该享受还是要享受的。”其他几个人也劝道。 “我可没有齐老爹那种思想觉悟，我就是个俗人。”乔正羽笑着说道。 “哈哈……俗人好，我们也是俗人。” 第180章 一切照旧 乔正羽第一次喝这么多酒，第二天一早上飞机的时候还是脑袋昏沉，一旁的朱权志闷笑不已。 “你啊！就是死脑筋，阎威和张彪还有曹小林都是人精，他们北方人喝酒都是耍心眼，规矩多，喝到嘴里的不多。” 乔正羽笑了笑说道:“第一次跟他们喝酒，他们高兴就行，以后机会也不多。” 虽然酒劲翻涌，可乔正羽清楚的知道自己得保持冷静，所谓的义帮九哥只是个名称而已，齐老头还有医术傍身，还跑到潼阳县的破庙里隐居，更何况自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学生。 齐老头告诫自己“不图权，不贪财”，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就像所谓的供养和分红，其他五家主动给就拿着，绝不能开口索要，或者仗着自己所谓九哥的身份恃宠而骄。 别人喊着就答应，绝不能自称，乔正羽已经打定主意一切照旧，自己曾经是个渣混，现在依旧是，以前是跟在滕建后面，现在换成了阎威和张彪他们，一切好像都没变。 飞机落地，早已等候的轿车把他们直接从申城机场送到了朱家山庄，朱清早就在等着他了。 “怎么这么大酒味？” “被三个酒鬼灌的，好像酒量不错，没出丑。”朱权志幸灾乐祸的说道。 “我回去洗洗澡，换个衣服。”乔正羽尴尬的准备回学校。 “在这洗！有客房，也有衣服。”朱清拉住了他。 “这就快中午了，吃了中饭再走，三叔快到了，还有事商量下。”朱权志也留他。 乔正羽只能留下，被朱清带着去洗漱换衣服，朱清根本就没离开，像个小媳妇一样给他拿衣服，收拾换下来的衣服。 这跟王海洁有些不一样，王海洁的家务能力基本为零，除了收拾自己的衣服，以前在家里都是她妈妈李国霞一手包办的，来平州跟自己生活了一个多月才渐渐的开始学做家务，大部分时间也是在带小姑娘玩。 “没想到你这大户人家的小姐，还会做家务，我还以为都是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切，你以为我是什么？公主吗？我上初中的时候我妈妈就去世了，朱家不养闲人，我都是自己照顾自己，虽不能说心灵手巧，自己出去单住是没有问题的。” 乔正羽点了点头，朱清确实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女生，不仅朱清，张家的张琴也是能力很强的，估计五家的家教都是如此，也是家族兴盛了好几代的原因。 “是不是比王海洁好一些？”朱清突然问道。 “各有千秋。” “她是女儿国国王，我是林黛玉？” “额……她怎么什么都跟你说？我只是说长相。” “无所谓，只要不是水浒传里面卖人肉包子的孙二娘就行。”朱清故作生气的转身出去了。 乔正羽尴尬的笑了笑，看来得跟王海洁打打预防针了，别什么事都跟朱清说。 也怪自己，王海洁的在黄秀莲面前还有些优势，但跟朱清比起来就有些差距了，特别是家庭变故以后，王海洁的自信心和骄傲没有了。 “呼……”乔正羽吐了一口气，看来得找个时间去西北一趟了，正好曹小林邀请自己去玩，他不能把身家性命都押在朱家。 餐厅里，能上桌的只有朱权志兄妹俩和朱老三，还有秦雪和乔正羽，一共五个人。 “平州我已经安排人清理了，过几天派人去把小天接回来！朱家的下一代总不能一直在别人家待着。”朱老三开口说道。 “三叔放心，我这次在燕京已经跟曹老伯说了此事，过几天就去接。” “嗯，小天这一辈人丁稀少，只有他和权勇家那个，你和小雪得抓紧了，再生一个，还有名分的事，人家不提，你也不放下心上，小岚也走了很多年了。” “知道了，三叔，春节前会办好。”朱权志这个家主在朱老三面前还是尊老的。 秦雪吃着饭，脸红着低下了头，她毕竟是朱权志的妻妹。 “还有小清，也二十五了，大哥可怜我孤苦，把你过继给我，咱们朱家都是短命鬼，不能由着性子来，你的孩子也得姓朱，你们兄妹俩压力大，家族兴盛就靠你们了。” “三叔，你就别操心了，过了年安心养病，我在燕京给你弄了几个方子，你试试。”朱权志打断了朱老三的感慨。 “齐老哥都说我活不过六十，你就别操心了，还有几年就让我看到家族兴盛，子孙兴旺！吃饭。” 乔正羽看了看几个人，人家的家事自己也不好插话，当他看向朱清的时候，发现朱清也在看他。 吃了饭，湖边凉亭，除了秦雪以外的四个人围坐在桌子前喝茶。 “我们安插在毛家的人传出消息，毛家对于陈太的失利很是气愤，毛俊也被从国外叫了回来，听闻我们朱家在平州涉足零售业，毛家已经从外国拿到了一个连锁超市的代理权，估计很快在会在申城铺开，我们要想进去就要抓紧了。” 听朱老三说完，朱清皱了皱眉头，她原本想在平州布局结束再去申城的，看来毛家不给机会啊！ “你的意思呢？”朱权志问向乔正羽。 “嗯……我觉得我们的眼光可以放长远一点。”乔正羽犹豫着说道。 “什么意思？” “不要计较一城的得失，采用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 “你的意思是说把我们扩张的地点放在申城周边？” “对，申城是一个外来人口居多的大城市，很多人对它没有归属感，而我们的购物中心就围绕着申城展开，形成一道防线，后续的扩展就一个城市一座，打造成当地的坐标，毛家从国外引进的超市只会在大城市立足。” “另外一点我觉得占领市场是次要的，重点还是在品质上，我爸妈以前是贩卖瓜果蔬菜，为了批发到更好价格更便宜的瓜果蔬菜会跑很远的地方，我觉得重点是打造品质，让消费者认可，现在信息传播的快，等打出名声，别的城市会主动邀请我们去投资，这是我自己乱想的，你们有更专业的团队去策划。” 乔正羽说完，朱权志和朱清还有朱老三都沉思起来。 “我觉得乔正羽说的可行！咱们不去跟毛家争那一块地，外来的和尚也不一定会念好经，咱们可以跟政府合作搞菜篮子工程，还可以打造我们自己的运输公司，专门给购物中心送货。”秦雪从不远处端着茶水走过来说道。 “好，就这么好！”朱权志最后拍板。 第181章 攀亲戚 回到学校宿舍的乔正羽才觉得自己的脚落到了地上，才有一种踏实的感觉，不管是朱家还是燕京都给不了他安全感。 五家送的东西他没有带到学校来，而是刚刚送去了城东的住处，那里算是他和王海洁的第一个“家”。 回到学校就要回到学习中，他报名了英语等级考试，预计在阳历十一月底考试，时间紧迫。 十一假期接近结束，几天不了见到王立凯终于露面了，推开宿舍门，王立凯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 “这几天又去祸害哪个小姑娘去了？” “羽哥你又诽谤我了，我可是纯情少男。” “是张瑶？她可比你大九岁，而且又是开按摩店的，你还真打算长长久久？” “我……羽哥你都猜到了？”王立凯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自己的事，我不干涉，我是提醒你。” 王立凯来的板凳坐下来说道:“我只是觉得她现在需要我，是我鼓动他举报陈太的，我不能提裤子不认账？” “她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已经托人给港城帮的张二姐带话了，尽量照顾一下她。” “等她稳定下来，我……我就不去了。”王立凯扭捏着说道。 “我没不让你去，你考虑好就行，我支持你。” 乔正羽说着拉开抽屉拿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王立凯伸手接过来。 “羽哥，这……” “这是齐老爹留给我的，里面有五六万块钱，应该是他的积蓄，你取个整数出来，拿去投给张瑶，也当个老板，省得以后别人说你是吃软饭的。” “这……我不能要。”王立凯立刻放下。 “拿着！你也算齐老爹半个徒弟，咱们算师兄弟了，改天回鹏城，我带你去给他老人家墓碑前磕头，钱你拿去投资，我和马东合伙开那个超市也没法再让你入伙了，我希望兄弟们都能过的好一点。”乔正羽说着又拿起银行卡重新塞给了王立凯。 王立凯看了看手里的卡，之前冒充富二代，乔正羽已经给了他一万块钱，事情结束还剩不少，乔正羽也没要，这又给他钱投资。 他爸虽然是个副镇长，在生活费上面管的很严，他自己又是一个大方的人，有一帮小兄弟，手头就没宽敞过。 乔正羽显然是看出来了，所以想办法给他增加收入。 “行了，别纠结了，我还得学习呢！你在纺织系好好学习，我去年做家教的时候认识一个大纺织厂的财务，等毕业了，我给你介绍工作，按摩店那里只能当成一个投资，还是得有自己的本分职业。” “知道了，羽哥，我听你的，这钱就当我借你的，等赚了钱我再还你。” “行，去！” 看着王立凯离开，乔正羽对他还是很放心的，做事不出格，有原则。 国庆假期结束的第一个周五下午下课，乔正羽回到宿舍收拾好了换洗的衣服，准备去往城东的住处。 李斌打来了电话，贾文军请他和马东还有王立凯吃饭，在城西饭店，乔正羽想了一下答应了。 贾文军请自己吃饭肯定是因为兄弟帮覆灭的事，朱老三肯定把三个人设计陈太的事告诉了贾文军和张二姐。 晚上七点，城西饭店，乔正羽带着马东和王立凯到了门口，马东现在知道自己的位置了，虽然离得近，也没有提前去饭店，而是等乔正羽和王立凯到了再一起去。 “欢迎，欢迎……”贾文军带着李斌在门口等着。 “舅……破费了。”乔正羽面带微笑说道。 “一家人，说这个客气话，快进来，屋里空调开了。” 进饭店来，直接去了二楼包间，一进门，乔正羽就发现屋里已经有两个人了，一个四十岁左右女人没见过，她旁边的江勇确是老熟人了。 那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港城的“二哥”张二姐了。 乔正羽一抱拳，女人站了起来，抱拳回应，江勇从乔正羽进门就站起来了。 “别客气了，都坐下！不用我介绍了？都自己人。”贾文军客气的说道。 “舅，还是介绍一下！” “好，这位张二姐，人称二哥，港城帮的当家。” “张二姐，这个是乔正羽，他为什么叫我舅舅呢！因为我和他妈妈是快出五服的本家兄妹，所以他叫我舅舅是没错的。” 张二姐点了点头，快出五服就是太爷爷是亲兄弟。 “今天我作东，请大家认识一下，省得以后有什么误会，那个李斌，和江勇带和马东和这位小兄弟去参观一下，省得以后来了不认识道。” 李斌哪里能不懂贾文军的意思，这是有事要谈了，江勇和马东还有王立凯也不傻，立刻跟着李斌出去了，临走时带上了门。 三个人坐好，张二姐看了看乔正羽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说服陈太自杀的？” “没什么，我只是告诉他，是我设计让刘大龙加速逃离平州的，而且刘大龙还打算把陈太的父母都带走的，陈太听了觉得对不起刘大龙，我还告诉他，只有他自绝，我才不会追究那些犯了小事的严州人。” 张二姐和贾文军对视了一眼，不说话了，他们和陈太斗争多年，自然了解陈太。 “今天叫你来，是朱三爷的吩咐，兄弟帮原来的产业包括三个酒，八家按摩店，六家茶楼棋牌室，两家游戏城，两家洗浴中心，都由我和张二姐接手的，所有收益朱家占六成，我和张二姐各一成，归个人所有，还有两成是你的，朱家会派人做总账。” “有多少钱？” “今年就别想了，朱家为了拿到这些店铺花费不少，估计得从明年五一才有分红。” “我没有意见，就这么定了！”乔正羽随口说道。 两个人都没想到乔正羽答应的这么干脆，还以为他会走向两个极端，要么一分不要，要么就嫌少。 作为乔正羽来说，不图权不贪财太干净了，干净的让人害怕，除非自己齐老头那样这个小庙待着，否则自己必须得有缺点，才能让人放心。 贪小财才是人的本性，何况为了覆灭兄弟帮，他也付出了很多，冒了风险，朱清提醒的对，人不为己就太可怕了。 李斌带着三个人回来，服务员开始上菜，七个人边吃边聊。 手机震动起来，是朱清打开短信询问他为什么没回城东的住处，乔正羽一愣，朱清去住处找他了？ 第182章 要个孩子 当乔正羽回到城东的住处，朱清已经穿着粉色真丝睡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了。 “你这是……” “不是还空着一个房间吗？我住了，不用你跟你女朋友汇报，我已经征得了她同意。” “啊？”乔正羽懵了。 “她还托我照顾你呢！你不信可以问他。”朱清面带微笑说道。 “不用了，我信。”乔正羽说着往自己卧室去了。 脱了t恤衫，乔正羽赤裸着上身掏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本想给王海洁打个电话，没想到王海洁正好发来了短信:对人家客气点。 乔正羽看了短信直接气笑了，抬手把手机扔到了床上，客气点？好，那我就客气点。 借着酒劲，他拿着浴巾赤裸着上身直接走出房间向卫生间走去，丝毫不顾及坐在客厅的朱清。 洗澡的也不关门，哗啦啦的水流声比电视声音还大，冲完了澡，自己的把t恤和内裤洗了洗。 擦干了身体，换了一条新的短裤就走出了卫生间，毫不顾忌的从朱清面前走过，到阳台晾晒了浴巾和t恤内裤，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关上了门，全程没看朱清一眼。 躺在床上，乔正羽拿起手机回短信:遵命！ 女生宿舍，王海洁盘膝坐在床上看着乔正羽回复的短信发呆。 “想什么呢！男朋友跟别人跑了？”舍友调侃道。 “没……不是。” “那你不睡觉发什么呆？想男人了？给他打电话啊！我们就当听不见，哈哈……” 王海洁笑了笑了，她是在思考和乔正羽的未来。 第二天起床洗漱，乔正羽已经穿好了衣服，拿出牛奶，煮了鸡蛋，自己坐在餐桌前吃着。 朱清推门出来，头发乱糟糟的丝毫不顾及个人形象的打着哈欠，粉色吊带睡裙有些贴身，能明显看到两颗凸起。 乔正羽不以为然的瞥了一眼，他已经不是初哥了，跟王海洁在一起一个多月，人体结构早就研究透了。 洗漱完毕的朱清走到餐桌前一坐，好像报复昨晚上乔正羽的放浪形骸，丝毫不在意乔正羽的目光，往前一趴，伸手摸了一个还有些温热的鸡蛋过来在桌子上敲了敲。 “牛奶给我一个。” 乔正羽递了一盒牛奶过去。 朱清接过来说道:“买点鲜奶！或者让人家送上门也行，这种包装的里面有防腐剂。” “你还知道防腐剂？” “我在你眼里是有多废物？我一个本科生，你连才专科二年级。” “所以你才是领导，我只能是个小跟班的。”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乔正羽笑了笑，结束了早晨的斗嘴，可朱清你打算放过他。 “我这一身……不好看吗？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看，但不是我喜欢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什么都不穿的。” “你……臭流氓，跟女朋友一起住了个把月是长大了啊！我得问问王海洁你到底行不行，哈哈……” 眼看着越聊越离谱，乔正羽起身收拾厨房去了。 “呵呵……”朱清终于报了昨晚的仇，得意的笑了笑。 武江区购物中心，十一开业的时候乔正羽去了燕京没赶上仪式，今天还是他第一次来，确实很大。 跟着朱清后面开了晨会，听店长和管理团队汇报了昨天的情况，包括货物，人员，还有消费者反馈等等。 朱清做起事来确实有些女强人的意味，林黛玉的外表，王熙凤的作风，几个管理人员被她批的低头不语。 开完了会，朱清带着乔正羽在购物中心里面转了起来，秉承东尚超市的改造经验，设置着生鲜区、冷鲜区、水果区等等，二楼是服装、体育用品，厨具甚至还有儿童自行车之类的，基本上算是应有尽有了。 花了一个多小时，乔正羽才把两层楼逛完，确实很震撼，这是他第一次逛这么大的超市，要是潼阳县有这么大的超市，那…… 从武江区会回到城东，两个人简单的吃了一顿饭，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城南，城南的工地已经开始动工了，也是按照武江区的那个标准来建的。 刚从工地出来，乔正羽的手机响了，一看打电话的人，他有些太好的预感。 “喂，周凯，怎么了？” “平州帮的季桐刚刚派人来宿舍找你，说无意中发现有人在学校附近的网询问你的信息，申城口音。” “申城口音？好，我知道了，谢谢。” “小心点，需要帮忙说一声。” “好。” 挂了电话，朱清开口问道:“是毛家吗？” “应该是，估计是毛俊安排的人。” “你人缘还挺广的，平州职业技术学院都快成你的私人领地了。” “呵呵……没办法，就好交个朋友。” “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要不……让我哥给毛家发个警告。” “怎么说？说我是你们朱家的女婿？谁也不许碰？” “也不是不行……”朱清带着戏谑的笑容。 “我倒是觉得这是个机会。”乔正羽认真起来。 “什么机会？毛家可不是兄弟帮，人来有正经生意的，兄弟帮只是毛家一个先锋而已，比兄弟帮大的、厉害的，人家有的是，我们家在申城只占靠近平州的两个区。” “越是这样，越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 “让毛家犯错的机会。” “你又想到了什么坏主意？” “只是有了初步的想法而已，我对毛家并不了解，你能给我搞到毛家的详细情报吗？” “可以，我让人晚上送过来。” 从城南回到城东住处，乔正羽先给王海洁打了电话聊了一会，他明显感觉王海洁有些心虚，估计是怕乔正羽责怪她私自答应朱清住进来。 她自己还担心乔正羽和朱清发生点什么，又不敢说，不敢问。 “怎么？现在知道担心了？” “我……你……” “我怎么了？” “朱清说……她想要个孩子，又不想结婚，也不讨厌你……” “额……你就这么同意她搬来了？还要个孩子？当我是种马？我是那种提裤子不负责的人吗？这种事不可能的。” “噢……”王海洁有些窃喜。 “她给你什么条件？让你答应了如此荒唐的事？”乔正羽笑着追问道。 “没……没什么。” “等我去打你屁股！” 第183章 清静 乔正羽并没有在意朱清“要个孩子”的想法，权当她是在开玩笑，王海洁也是大方，什么荒唐事都能替人张罗，这种做事风格倒是跟她妈妈李国霞很像。 阳历十月中旬，朱清开始前往申城，朱权志给她配备了不少帮手，现在朱家的“防线”前移到了申城，工作的重点自然也要开始换位置。 阳历十月底，平州城北已经换了新模样，原来兄弟帮的痕迹被彻底消除，陈平得了一笔钱，带着原来严州帮的人回到了江北严州。 朱清去了申城，只有周末回来询问一些事，，乔正羽清静了不少，周一到周五和马东还有王立凯他们混在一起，周末会回城东的住处，也习惯了朱清的存在。 “我给你从申城带了点特产，在餐桌上你尝尝。” “谢谢大小姐。” “还有毛家的资料，你看看！最近毛家很能折腾，一连开了三家购物中心，而且我三叔发现申城最近又多了几个小帮派，应该都是毛家扶持的，大有扩张之势，我打算把张二姐调过去，先看住靠近平州的两个县区，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你可以放一放。”乔正羽回答道。 “放一放是什么意思？我三叔那么辛苦才保住这两个县区，失去这两个地方，我们朱家就被赶出申城了。”朱清明显不愿意。 “不是让你放弃那两个县区，而是先别着急调人过去。” “毛家支持的那几个小帮派已经开始向我们靠过来了，怎么能不急？” “急，你就上当了，你觉得毛家为什么要调查我？” “还不是因为兄弟帮的事。” “恐怕没那么简单。”乔正羽笑了笑。 “这个时候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可没拿你当外人。”朱清坐在他旁边，靠的很近。 “离我远一点，美人计对我没用，哈哈……” “滚……说正事，你以为我是妍姐？” “好好，我是这么想的，兄弟帮的覆灭，毛家损失了一个冲锋陷阵的人，他们现在需要把这个快速恢复起来，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我听陈平说刘大龙不止一次表示过毛家寡恩，也就是说毛家还是资本家的心态，花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 “这一点你们朱家就做的很好，贾文军和张二姐对你们家死心塌地的，但我觉得不够，远远不够，你们需要更多像他们那样的人，比如你们在申城的两个县区可以这样安排，而不是到处调人。” 朱清略微一思考说道:“你说毛家在调虎离山吗？” “很有可能，你见过调查别人，还轻易让人知道的吗？这就是打草惊蛇，掩人耳目，我觉得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是想杀回来。” “那你说我调谁去申城呢？” “这个……得问你三叔了，他这么多年肯定不止培养了贾文军和张二姐两个人。” “好，我听你的，我周一去跟三叔谈这个事。” 乔正羽一边吃着朱清带回来的东西，一边看着毛家的资料，朱清在一旁看着手机，时不时的偷看他一眼。 朱家的事，乔正羽一向只说自己的想法，从来不掺和调动或者直接参与其中，这是他的原则。 还没等到周一，周日晚上，乔正羽在宿舍里就接到了马东的电话，贾文军城南被人打成了重伤，人已经送去了医院。 “行凶的人抓到了吗？” “没有，听李斌说，对方是有备而来，一辆申城牌照面包车，车上五六个人，贾老大被戳了两刀，人很快就跑掉的，从动手到离开，前后不到三分钟。” “你代我去看望一下。” “好。” 挂了电话，乔正羽皱了皱眉，毛家的报复来的挺快的，调查自己和派人骚扰朱家地盘都是掩护，毛家就是想找贾文军或者张二姐下手。 这叫对等报复，陈太死了，他们也得让朱家失去一员大将。 平州市人民医院，朱老三从申城赶来回来，贾文军跟了他很多年，是他一手培养的，现在出事了，他怎么不心痛？ “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手术顺利，就肠子断了，军哥躲得快，对方显然没什么经验，其他内脏没受到伤害，个把月就能恢复。” “那就好，凶手追到了吗？” “面包车往申城去了，车牌已经记下来了，很快就能找到。” “让贾文军手下的人都动起来，别让闲人钻了空子。” “知道了，三爷。”张二姐转身去安排了。 朱老三掏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道:“提升防护等级，任何人不得单独外出，就这样。” 城东的住处，朱清一个人在房间里，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啊？” “小姐，是我，三爷来电话，让你立刻回家住。” “出什么事了？” “城南贾文军被申城来的人捅伤了。” “什么？”朱清下床打开了门。 等朱清换了衣服刚准备出门回朱家山庄，乔正羽开门进来。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学校了？” “我来看看……” 朱清抿嘴笑了笑，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她扭头向女助理说道:“告诉家里，我不回去了，明天一早去申城，你要是不放心在客厅打地铺。” “这……小姐，是三爷通知的。” “没事，就说乔正羽在这。” “额……好！”女助理出去打电话了。 “看来我是回不去学校了？”乔正羽苦笑了一下，他只是担心秀朱清的安全而已。 “你不是我助手吗？我的安全你负责，明天一早，我去申城，你回学校，下周五见。”朱清说完转身回自己卧室去了。 朱三爷接到信息说朱清和乔正羽在一起，还有个身手不错的女助理，也不再担心。 贾文军被戳了两刀，整个平州整顿了三天，所有不服鹏城帮和港城帮的小混混被清扫一空，乔正羽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朱老三的雷厉风行和朱家的影响力，连警方都在配合他们在清扫平州市的各个角落。 平州这边尘埃落定的时候，申城那边也把埋伏贾文军的车找到了，人也被抓到了，朱老三明知他们不会说出毛家，一人断了三根手指，把断指送给了毛家。 第184章 西北 也不知道是毛家的目的达到了，还是朱老三的警告手段起了作用，毛家没有了新动作，双方进入了短暂的和平时期。 乔正羽带着马东和王立凯去了医院探望了贾文军两次，贾文军见到乔正羽的有些激动。 特别是乔正羽的一声“舅”，让死里逃生的贾文军眼泪都要下来了。 阳历十一月底十二月初，乔正羽参加了英语等级考试，按照他的估计应该问题不大，他们这个专业的一般都在大二的时候通过这个考试，到大三的时候忙于实习找工作，会耽误事。 按照乔正羽的建议，朱老三从管家团队里抽调了两个年轻一点的前往申城负责两个县区的生意，出院的贾文军和张二姐依然负责平州。 朱清忙于城南的购物中心和申城的连接工作，没有再提起“要孩子”的事，乔正羽准备元旦假期前往西北去看望王海洁。 “你真的要来？” “怎么？不欢迎我？” “当然欢迎，热烈欢迎，哈哈……”王海洁很高兴。 “我打算坐飞机去，快一些。” “啊？那……多贵啊！” “没事，时间有限，火车太慢了，得十几个小时，来回就两天了。” “好好好，我去找个酒店，你还想吃什么？我先买好，有想去玩的地方我提前踩点……” “我只想见你……” “我……我也想你，你想我哪里？” “我想打你屁股。” “你舍不得，嘻嘻……” “提前帮我约一下，我请你们宿舍所有人吃饭，元旦当天晚上！地方你们定，不要怕花钱。” “我知道，你是来给我挣脸的，谢谢你。” “谢不要用嘴说，要付诸行动。” “讨厌……” 乔正羽去西北的事他没有告诉朱清，只跟王立凯说了一句。 他自己并没有坐过飞机，还特地找了季桐问了一下，人家本地人国外都去过。 “听说兄弟帮是你带人灭了的？牛逼……” “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知道的人不多，我就是其中一个。”季桐面色略带恭敬。 “不要瞎说，我就是个学生。” “明白，我不会说的。” 乔正羽刚回到宿舍，朱清的电话就打来了，他一看就知道王海洁把他“卖了”。 “你要去西北？” “嗯，打算元旦去看看。” “我给你买飞机票，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你自己也没坐过飞机。” “我自己去就行，一共就三天假，我周五晚上由，周日下午回。” “好，我让人给你买票，去机场接送你。” “额……谢谢。” “不用客气，你是我的助手，给你报销差旅费是应该的。” 差旅费？自己是去看女朋友。 很快乔正羽就收到了航空公司发来的信息，航班座位时间等信息，朱家办事就是快，估计是有自己的渠道。 周五晚上，乔正羽回到了城东住处，朱清送给他一个礼盒。 “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 乔正羽打开一看，是一部手机。 “最新款的诺基亚手机，你那个学生机可以换掉了，去西北有些跌份了。” “我觉得挺好的，才用了一年多，我叔送我的二十岁礼物。” “给你买了你就用，还有两身衣服，挂衣柜里了，换一身带一身，另外还有剃须刀一些东西给你放旅行包里了，你提着就行……” 朱清说着飞机上的注意事项，丝毫没有发觉乔正羽有些走神的看着她。 “说说正事！最近几天，毛家支持的那几个小帮派开始向我们这边的两个县区主动挑起摩擦了，打了几架，他们没有讨到便宜，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 “招人。” “招人？” “对，只要没有坐过牢的都要，待遇要好，招了人往平州送，让贾文军和张二姐他们管一段时间再回去，再换一批过来，在申城混的人，大多数都是我们省的，我们有鹏城、港城、严州、平州等区域性帮派，出门在外找老乡是人之常情。” “这是什么意思？”朱清有些不明白。 “统一战线的基本原则。” “懂了。” “得注意甄别一下，防止毛家安插人。” “嗯，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乔正羽有些不解。 “你对这些打打杀杀抢地盘的事，总是能激发灵感，想到一些别人想不到的东西，可为什么对于别的事情就那么迟钝或者保守呢？” “额……这个……可能是兴趣导向！我看那些演义小说的时候，就会把自己代入其中，想想自己要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办，想的多了，就……” 朱清微微叹了一口气，对乔正羽的解释，她无法反驳，他还挺有理的。 去西北看王海洁不能空手，乔正羽在五家送的贺礼中挑了张彪送的玉佛，他也不知道值多少钱，反正翠绿的挺好看，这东西放着也是放着。 阳历十二月的最后一天下午，乔正羽出发去申城机场，他没有穿朱清给买的的衣服，总感觉太商务了，没有个学生样。 王海洁提醒他西北比较冷，他穿上了当初参加张老头寿宴送的那一身衣服。 把乔正羽送到机场的女秘书很快就把信息传递给了朱清，正在吃晚饭的朱清立刻面色不悦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秦雪笑着问道。 “我送他的衣服，他没穿，还是穿了张家送的那套，土不拉叽的。” 秦雪和朱权志相互看了看，笑了起来。 “我就说你送的衣服有些太正式了，他还是个学生，你总拿他当成已经工作了商务人士，他的身高气质倒是能撑的起来，估计还没有适应！” “人家去见女朋友，我还跟着操心，人家还不领情，我自找没趣罢了。” “呵呵……没事，下个月我办喜事，邀请了不少人，到时候我让他给你跑腿，你想怎么使唤他都行。”朱权志安慰道。 “哎呀！哥……你终于要娶雪姐姐了，咱们家多少年没有喜事了。” 秦雪害羞的看了看朱权志，一旁十来岁的少年也笑了笑，他在西北好几年，朱权志去的少，都是秦雪每个月都去看他，她既是小姨，也代替了他妈妈对他的爱。 第185章 挣脸 飞机落地的时候，乔正羽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千里江山，平州还是郁郁葱葱，这里已经灰蒙蒙的一片苍凉，夕阳西下，更是让人惆怅。 从机场出来，乔正羽一脸茫然，王海洁对机场也很陌生，而且没什么方向感，乔正羽也没让她来接，只是让她在酒店等着。 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说了酒店名字，司机也是一脸茫然，都不知道在哪里，还打电话问了同行才知道。 出租车跑了半个小时，乔正羽才知道这里为什么被称为大西北了，他也没想到市区和机场还有学校能距离这么远。 天已经黑透了，乔正羽才到了王海洁定的酒店，从车上下来，王海洁迎了过来，拥抱，长久的拥抱…… “进去！外面冷……” “嗯。” 王海洁松开手，帮乔正羽提着包，挽着胳膊进去酒店，在前台登记过后，乔正羽付了两天的房钱，他没让王海洁掏钱。 一进房间，刚放下旅行包，王海洁就贴了上来，搂着乔正羽的腰不撒手，使劲的闻着他的味道。 “我还感觉像做梦一样。” “啪！”手掌和臀部接触的声音。 “哎呀……”王海洁一声娇呼！ “现在还像做梦吗？” “你……你还真打啊？”王海洁瞬间脸红了。 “谁让你把我们之间的事都告诉朱清的？还把我送给她当种马生孩子，当我是什么人？电视剧看多了？” “我……我……” “记住，你不比任何人差，在我这里，你是最好的，最爱的。” 听着乔正羽有些肉麻的情话，王海洁抽出手环住了乔正羽的脖子，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唇瓣。 一阵或激烈过缓和的口舌交流之后，王海洁气喘吁吁的把头埋进乔正羽的怀里开始抽泣起来。 等她情绪稳定下来，乔正羽给她擦了擦眼泪，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 “什么？” “送你的，打开看看。” 王海洁接过来打开一看，瞬间被吸引住了。 “这……太漂亮了，这个……得好几万？你哪里来了？” 乔正羽从盒子里把玉佛拿出来，理了理红绳，给王海洁戴上，翠绿的玉佛衬托着她白里透红肌肤很是漂亮。 “喜欢不？” “嗯。” “好好戴着，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 “嗯。” “我饿了，先吃饭，再吃你……” “嗯！” 乔正羽收拾了一下，带上钱包手机，和王海洁出门打车奔学校而去。 王海洁定的饭店就在学校附近，平时是学校招待客人的地方，环境和菜品都不差，不过这边好像没什么美食。 包间里，王海洁的五个舍友还有两个男生早已等候多时。 “大家好……”乔正羽主动打招呼。 “哎呀！终于看到帅哥真人了，以前都是在视频里看的，不错，挺清秀的，勉强配得上我们家海洁，哈哈……” “就是，比我们想象的要好一些，哈哈……” 几个女生你一言我一语的点评着，西北的女生是比较豪放一些。 “哎呀！好了，别说了，他飞机来的，还没吃晚饭呢！”王海洁急忙挡着别人评头论足。 几个女生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调侃的机会。 “哎呀！他……他是谁啊？也不介绍一下，哈哈……” “大家请坐！我们边吃边聊。”乔正羽开始给王海洁解围。 所有人落座，王海洁大概介绍了一下。两个男生也是舍友的男朋友，长相粗犷，应该也是本地人。 “我们……喝点？她们女生喝饮料？”乔正羽提议道。 王海洁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他别主动提。 “不好意思，我忘了这里是西北，各位女侠应该也是海量？” “哈哈……王海洁，你男朋友挺懂事的。”几个女生又开始调侃起来。 王海洁笑了笑，她是心疼乔正羽花钱，白酒可比饮料贵多了，她知道乔正羽的钱都是兼职赚来的，她亲眼见过乔正羽兼职有多辛苦，一站就是大半天。 “我也不懂本地的酒，请两位哥帮忙点个酒！”乔正羽客气的说道。 两个男生点头出去了，不一会搬来一箱六瓶白酒，乔正羽也没问价格，只是悄悄拍了拍王海洁的手，让她安心吃饭。 五个女生都喝酒，就剩王海洁一个人也不好意思喝饮料，都喝起了白酒。 这边喝酒都是大杯子，不像平州和鹏城用的小酒盅，一大杯就是一两多，好在之前在燕京和曹小林一起喝过，大概知道他们的路数。 “各位，不好意思啊！下午就赶路，一口饭没吃，咱们慢慢喝，可以不？” “行，你是客人，你说了算。” “对对，贵客远来，你说怎么喝就怎么喝。” 酒倒上，这就开始喝了起来，几杯酒下肚，三个男人自然是聊天的主角。 “兄弟，你坐飞机来的？家里条件不差？” “家里就是种地的，父母在厂里上上班，谈不上有条件。”乔正羽如实说道。 “那你这……可得理解父母的不容易啊！”言下之意是说乔正羽乱花钱了。 “我跟两个同学一起合伙开了个小超市，每个月有些进项，倒不用跟父母伸手要钱了，我自己周末在一个大超市做兼职，有时候给老板跑跑腿，也能弄点钱。” 几个人一听，恍然大悟，立刻感叹着说道:“还是你们东南经济发达地区好，哪里都能找到赚钱的门路，你这一加起来，每个月怎么也得有个两三千块钱？难怪能坐飞机出行，还没毕业都解决就业问题了，已经就当老板了。” “没有，没有，也就是赚点生活费罢了！也就是想给父母减轻点负担。”乔正羽客气的说道。 “反正比我们强，经济文化水平都比我们厉害多了，等毕业了，要是找不到工作，我们两个投奔你去，哈哈……” “没问题，只要有机会，我肯定给两位哥留意的。” “那就先谢谢了，来，咱们兄弟三个喝一杯。” 三个男生喝酒，这边几个女生也喝着，只是喝的比较少。 “王海洁，你男朋友请吃饭，我们也得表示表示，一会我们请你们去唱歌！可不能拒绝，不会打扰你们二人时光？哈哈……” 王海洁脸红红的说道:“不会，不会……” 王海洁看向乔正羽，当初在白鹿镇高中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是那么腼腆，胆小，老实巴交的，现在也能和陌生人谈笑风生了，好像不再是一个学生模样了。 这就是长大吗？ 第186章 起冲突 乔正羽算是见识了西北人的酒量，两个人并没有劝酒，他也是喝了半斤多，五个女生也喝了接近两瓶，王海洁浅尝辄止的喝了二两不到，也也是两颊绯红。 酒足饭饱，乔正羽去结了账单，不到八百块钱，他也知道了这边大概的消费水平。 饭店不远处有个娱乐城，大概步行几百米，有同学在，王海洁也不好意思和乔正羽靠得太近，乔正羽看她醉意朦胧，主动揽着她的肩膀，让她的舍友们捂嘴偷笑起来。 乔正羽都主动了，王海洁自然也不会辜负他的情义，抬手揽住了他的腰身，两个人靠在一起走着。 两个男生一看，这怎么能输？开始向自己的女朋友伸手，但是被打了回来，只能委屈巴巴的看着。 歌厅应该是专门面向学生的，包间不大，装修的却很新，瓜果零食也便宜。 唱歌依然是女生的强项，三个大男人拿着啤酒瓶对嘴吹，当饮料喝了。 唱到半场，门突然被推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了门口，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面部特征。 出于本能的防范，乔正羽还是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有事吗？” “不好意思，走错房间了。”两个人急忙转身走了。 乔正羽皱了皱眉头，他感觉这两个人肯定是有目的性的，搞不好就是个探路的。 重新坐下，王海洁的眼睛看了过来，乔正羽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 不到五分钟，又一次被突然推开，两个女人慌里慌张的跑进去来，嘴里大喊:“救救我们。” 后面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跟了进来，乔正羽又一次站了起来。 “跟你们无关，这两个女人收了钱不赔酒。” “你们胡说，我们是学生，怎么可能收你们钱？我们本来唱的好好的，你们突然进来让我们去陪唱。”女生立刻反驳道。 “我管你是谁！收了钱就得办事。” “我们没收钱，你们把扔在地上了。”女生叫着。 “是英语系的，我们认识。”几个女生站了起来，两个男生也站了起来。 “人家不愿意，你们还打算强抢？” 三个男人明显不想知难而退，虽然对方人多，一群学生而已，他们丝毫不怵。 “我们只是想请两位美女去唱歌，没有其他想法，别给脸不要脸，要不然你们出两个也行，那个就不错。”男人说着抬手指向了王海洁。 只是呼吸，乔正羽就盘算好了出手的顺序，她两步走到抬手的男人面前。 “你们现在出去，我就当你们喝醉了。” “哈哈……你他妈……啊……”一声惨叫从男人的嘴里发出来，他的手指已经被乔正羽掰成了九十度直角。 趁着男人的惨叫吸引了后面两个男人的注意，乔正羽迅速靠向前，侧身弓步，下腰沉肩，一手一个，一靠一推，两个男人被推出了门外，摔倒在走廊的水泥地上。 还没等两个人完全起身，乔正羽单脚踩住一个，双手推向另外一个。 “扑通！”又是一个仰摔。 另外两个男生没想到乔正羽会突然动手，反应过来以后急忙出来帮忙，不管怎么说，先打赢再说。 等他们冲出去的时候，两人躺在地上，晕乎乎的摸着脑袋。 斜对面的包厢门被打开，应该是动静了，四五个男人鱼贯而出，看向了乔正羽。 “兄弟，哪里来的？”为首的中年男人问道。 “鹏城来的。” “跟谁混的？” “张虎，虎哥。”乔正羽又拿张虎说事了。 “鹏城张虎？”男人明显有些不可思议。 “鹏城还有第二个张虎吗？” “就是张虎的小弟也不能跑到长安打人？”男人明显开始硬撑了。 “我对象在这边上学，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大哥想找人陪酒？我陪大哥喝一杯，如何？” 一看乔正羽给台阶下了，对方也不再端着，拱手说道:“那就给兄弟个面儿……” 乔正羽也拱手说道:“谢大哥给面儿……” 男人身后的几个人急忙向前把地上和捂手嚎叫的三个人扶了出来。 “等一下。”乔正羽叫住了哀嚎的男人，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猛的一用力，又给掰直了，男人咬着牙，没敢发出声音。 随后，乔正羽掏出钱包，掏了五张百元大钞塞给了男人说道:“对不住了。” “你们先唱着，我马上就回来。”乔正羽说着往斜对面的包厢走去。 “我跟你一起去。”王海洁两步走出来。 乔正羽笑了笑说道:“不用，我马上回来，放心！我不会冒险的。” “真的？” “当然了，回去！” 乔正羽说着转身进了斜对面的包厢里，王海洁不放心的看着对面关上了门。 “王海洁，你对象是干什么？是不是混黑社会的？”舍友过来问道。 “不……不是，他就是……跟人合伙做生意，什么人都会打交道，可能认识几个人罢了。” “噢……那还好，不抽烟没纹身，酒也喝的少，应该不是混社会的。”另外一个舍友说道。 “他……没什么危险？” 正说着，对面的门被打开，乔正羽走了出来，为首的男人点头哈腰的把他送了出来。 “误会，都是误会，您别跟我们计较，我一会带着他们去给两位美女道歉。” 乔正羽笑着摆了摆手，回自己包厢了。 “没事？”王海洁关心着问道。 “没事，继续唱。” 乔正羽像没事人一样，可谁还有心情唱歌？还多了两个惊魂未定的女生。 门又一次被打开，两个服务员端了两瓶瓶洋酒，还有果盘和零食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说道:“先生你好，这是别的客人送的，说是道歉，他们已经把这边也结账了。” “他们人呢？” “已经走了。” “噢……”乔正羽点了点头。 听说那群人走了，学生们才放下心来，继续唱歌。 洋酒没人动，唱歌结束的时候，乔正羽给两个男生一人塞了一瓶，他们没有袖手旁观，还是有义气的。 在歌厅门口挥手告别，乔正羽和王海洁打车回到酒店。 “你先洗？我先洗？”乔正羽问道。 “一起！”王海洁也不矜持了，眼睛燃烧着火焰。 第187章 小林哥 西北的夜色和平州有些不同，显得有些昏暗。乔正羽赤裸着上身站在窗户前看着窗外的夜景。 他扭头看了看被子下呼呼大睡的王海洁，抿嘴笑了笑，酒劲加上思念，让她彻底放开了自己大战了一场，最后如烂泥一般的睡了过去，还是他给抱到床上的。 他回过头来，看着窗外，路边停着一辆车，从他们离开歌厅开始一直跟着，他知道是谁，这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对方还没有动静。 乔正羽不想等对方动手，他自己一个人的话还无所谓，这里还有王海洁，他不想让她陷入危险中。 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他也不确定对方有没有睡觉，电话很快接通。 “喂，小林哥，我……” “你小子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朱权志给你气受了？要我说，齐老伯就是念旧情，非得让你去平州，哪里的人娘们唧唧的……” “我在西北……” “啊？你来西北了？我草！你不早给我打电话的？” “我遇到点麻烦……” “遇到麻烦才给我打电话？你拿我当你哥了吗？” “呵呵……我就是来看我对象的，在他学校附近请同学唱歌，跟一群人起了点冲突，我报了张家张虎的名字，我以为解决了，我现在在酒店，有个车一直停在酒店门口的路上……” “行了，我马上让人过去……” “谢谢小林哥，但我今晚不想折腾了，明天我再去拜访曹老爹。” “你小子，年轻人也得节制，哈哈……” 乔正羽尴尬的笑了笑，报了位置以后，把电话挂了。 让乔正羽没想到的是，来的竟然是两辆警车，一前一后把车子夹住，七八个警察直接把人从车上把人拖了下来按到在地，戴上了手铐，然后迅速的带走了。 动作之迅速，令乔正羽有些瞠目结舌，这曹家在西北简直……平州朱家根本没法比啊！更别说鹏城张家了。 平州朱家还有经济傍身，平州官方多少都会给面子的，张家可能是五家影响力最小的了，当年一个省领导经过潼阳县发现治安太差，张家就把张虎送进大牢平息影响。 上次在燕京听他们聊天，曹家好像是矿产生意发达，津门阎家是化工业，羊城林家是运输业，朱家是纺织业，张家是钢铁和机械。 看着远去的警车，乔正羽有些感慨，五家还真是各不相同，虽然都同属义帮，也只是类似于一个联盟罢了，各自发展，相互帮衬。 “乔正羽……我有点渴了。”王海洁晕乎乎的醒来。 “好，我给你拿水。” “嗯……我怎么到床上来了？” “我给你抱过来的。” “我……我是不是特别没用？什么也帮不了你，朱清说你未来很远大，你需要帮手，可我……”王海洁嘟囔着。 “你别听她瞎说，我的未来就是有一份工作，在县城有套房子，能养老抚幼就行了，来，喝水……”乔正羽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 “我要你喂我……” “好，我喂你喝。” “我不想起来。” “那怎么喂？” 王海洁迷离着眼神，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你跟谁学的？”乔正羽笑着问道。 “女生也会看那个电影的，嘻嘻……” 乔正羽无奈的笑了笑，自己喝了一大口水，俯身过去…… 温热的空调让两个人的情绪迅速的升腾起来，刚刚在洗澡间没过瘾的王海洁不长记性的再一次惹火了乔正羽。 乔正羽躺着，看着翠绿的玉佛上下翻腾……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睡到了接近九点才悠悠醒来，乔正羽是被手机吵醒的，当他看到了时间，迅速的起身。 “怎么了？”王海洁问道。 “昨天……请了一个好朋友帮忙才平息了那个事，答应今天去人家做客的，这会怕是要晚了。” “那……你去！我是起不来了……”她说着，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乔正羽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起身穿衣洗漱。 “我中午回来，你要是饿，先吃点昨晚带回来的零食。” “嗯，我等你。” 出酒店，一辆黑色奥迪车正等他，张家一群人也喜欢这个车，看来北方人有些偏爱。 “乔先生？” “是我。” “请上车。”司机拉开车门。 “谢谢。” 车开的很平稳，速度却不慢，显示出司机高超的技术。 跟乔正羽猜想的一样，曹家和张家一样，也住在远离市中心的半山坡上，这是一片老宅，有点像明清四合院建筑，只是大了许多。 从车上下来，曹小林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小林哥……” “你小子，偷偷摸摸跑来西北，不会是明察暗访我？哈哈……” “哪里敢？我真是来看对象的。” “对象呢？” “额……还没起身。” “哈哈……新妇娇无力！下次一定带来啊！” “一定，一定……” “走！回家……”曹小林伸手拉着乔正羽的胳膊，显得很热情。 这是南北方的差异，北方人待人接客更注重细节和情绪，也不是说朱家不好，总有一种傲娇。 绕过壁墙，穿过几道门，是一个宽阔的院子，院子里有不少人，曹老头穿着灰棉袄，坐在椅子上，面带笑容。 他的面前，一个衣着鲜亮的男人低头跪着。 “曹老爹……” “哈哈……小九，快来，快来……”曹老头起身站起来，旁边一个女人伸手想去搀扶，被曹老头甩开了。 “你小子，怎么偷偷摸摸跑来西北了？要不是被人欺负了，你还不知道找我们？” “我真是想趁着元旦三天假来看看女朋友的，我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了，这位是……”乔正羽看向地上跪着的男人。 “我家一个侄儿，他对下面的人管教不力，让你看笑话了，让曹家丢脸了，我罚他跪一会。”曹老头随口说着。 当着客人面打孩子？这个……乔正羽笑了笑，他知道曹家这是做给其他几家看的，也是做给自己看的，下次再有聚会，阎威那种好说话的主，肯定会把这事拿出来笑话曹小林的。 还有张彪，虽然话不多，但一直都把自己当成张家人，要是知道自己在西北被欺负了，肯定也会说曹小林几句风凉话的。 “曹老爹，小事一桩，不必太为难自家兄弟了，家大业大的，难免会有疏忽的地方，下次注意就好了。” 客人都说话了，曹老头点了点头向跪地的男人说道:“起来！再有骚扰欺负学生的事发生，你自己去山里矿场干活！” 男人点了点头，从地上爬起来。 第188章 执法官 曹家的会客厅很是气派，虽然不是很高，但占地极大的，桌椅茶几一看就是很有年头了。 曹老头对乔正羽很客气，拉着他问东问西的，问他在平州如何，问他朱家现在面临的主要压力是什么。 “权志这孩子，报喜不报忧，我一问他的时候，他就说挺好的，没想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看来齐老哥让你去平州，是一个很英明的决定。” “我去了也就是给出出主意罢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乔正羽谦虚的说道。 “你当我曹家是瞎子？五家互通信息，你的投名状可是五家共同决定的，那事确实做的漂亮，我都想把你弄到西北来，哈哈……” 乔正羽尴尬的跟着笑了笑。 “小林，通知伙房，中午留小九吃饭，办个家宴。” “已经安排了，爸。” “嗯，好……” 乔正羽一听急忙站起来说道:“不用客气了，我那个……” “不就是你女朋友吗？我让人去接，你来西北一趟，要是不吃顿饭，我曹家不被其他四家笑死，特别是阎威那家伙，张彪也得说我。” 曹小林说着就开始安排人，根本不给乔正羽拒绝的机会。 “小林哥，我那个对象情况特殊，你们应该也知道点，她……” “没事，朱权志估计也跟你说过，我们六家祖上都是干什么的，当年被官府抓去坐牢的也不少，我们没有门户之见，再说了，他父辈犯的事，跟她一个孩子有什么关系？这事就这么定了。” 曹老头却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小九有他自己的考虑，饭是要吃的，我们就吃个便饭，很快结束，不耽误你们年轻人谈情说爱，哈哈……” 到底是父子，曹小林瞬间明白了老头子的意思，立刻说道:“对对对，家常便饭而已，不耽误你。” 老头子发话了，乔正羽也不好推脱，只好答应下来。 “小林，让人带小九转转，熟悉熟悉，以后常来。” “好嘞！” 看着乔正羽出客厅溜达去了，曹小林凑到曹老头跟前小声问道:“爸，这齐老伯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不就是研究几个中药方子吗？” 曹老头瞥了曹小林一眼问道:“这种想法不止你一个人？那几个小子都这么想的？” “没有，没有，我就是瞎想的。”曹小林急忙否认。 曹老头冷笑了一下说道:“你以为我们五家对齐老哥客气，仅仅是因为吃了他几副药吗？你以为我们留着第六家，还给他分红是因为老一辈的情谊？你错了。” “难道是为了一个投票权？可现在已经不是民国了。” “唉……有些事也该告诉你了，省得你不知天高地厚。”曹老头说着站了起来。 “当年老祖宗们在鲁西南起事，很快就扩大到了整个华北，津京地区很快就闹了起来，那时候洋人的洋枪很厉害，齐老哥师傅本本是一个道士，手里有几个东西专治外伤，加入我们以后，老祖宗们委托他弄几个能让人不怕死不怕洋枪的药。” 曹小林一愣，随口说道:“那不是……兴奋剂吗？或者是类似精神类的药物，让人忘掉钥匙疼痛，使人发狂。” “差不多！后来……加入我们的人越来越多，出现了一些祸害老百姓的杂碎，老祖宗们就效仿古人立下了军法，这执法官就是齐老哥的师傅。” “执……执法官？” “最开始的时候，执法队砍了几十个脑袋，效果明显，但随着地盘的扩大，帮众人数急剧增加，各种牛鬼神蛇又冒了出来，所以……齐老哥的师傅改变策略，由明正典刑改成了私下处决，效果出奇的好，谁也不想在睡觉的被割了脑袋。” “后来朝廷联合洋人绞杀我们，我们这些后人死的死逃的逃，只有执法队被齐老哥的师傅带去了道观，完成的保存的下来，后来六家成立义帮，执法队依然存在，你懂了吗？” “您是说……齐老伯依然是义帮的执法官？”曹小林颤声问道。 “当然了，你知道五家为什么没发生过内乱吗？只要定下来谁是主事人，其他人就必须遵从，而没有出现过夺位的事吗？就是因为有执法队的存在。” “那……执法队有多少人？在哪里？” “这是你该问的吗？”曹老头厉声喝道。 “别说你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也许就在这个院子里，也许就在你身边。” 曹小林傻了，抬头看向四周。 “执法队最近的一次出手是在鹏城潼阳县。”曹老头提醒道。 “是那个叫马强的混混头子？张家到现在也没有查到到底是谁出手的，只知道和齐老伯有关系，我早就该想到的。” “现在知道也不晚，我本想在正式交给你家主之位的时候告诉你的，你们这一辈没吃过什么苦，容易骄纵，执法队也是对你们的一种鞭策，这是我们老哥几个商量的结果，所以每年的分红并不是给齐老哥个人的，而是执法队的活动经费。” 曹小林愣了愣说道:“那现在执法官岂不是……乔正羽了？” “怎么？你想接过来？”曹老头阴翳着眼神。 “不敢，不敢……”曹小林急忙说道。 “你最好是从心里不敢，而不是嘴上，齐老哥之所以选择他，就是因为他不贪财，不看重珍馐美味绫罗绸缎，执法官不能有自己的产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它只能靠五家供养，所以才分不开。” “那……他自己知道吗？” “要不你自己问问？” “不用了。” 曹老头拍了拍曹小林的肩膀说道:“我们曹家身处内陆，没有其他四家的压力大，但我希望你能保持敬畏之心，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一个被执法队处置的主事人。” “知道了，爸！”曹小林认真的点了点头。 “还有小九的私事，不要过多去干预，齐老哥原来订的是朱家那个清清，但事情发展的有些偏颇了，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 “嗯，我知道了，我去看看饭食准备好了吗？” “去！” 看着自己的儿子离开，曹老头扭头看了看挂在墙上一幅寿星图。 第189章 交接 一张桌子就曹老头和乔正羽还有曹小林三个人，吃的也简单，一人一碗面加上很多配菜，没有酒也没有作陪的人。 反而让乔正羽觉得很舒服，不用喝酒不用客气，拿起筷子就吃，一碗面下肚，没吃早饭的乔正羽觉得很满足。 辞别曹老头，曹小林把他送回酒店，乔正羽乐呵呵的从车上下来。 “过几天咱们还会再见的，朱权志续弦，请柬都发来了，腊月二十。”曹小林笑着说道。 “啊？续弦？”乔正羽也没想到。 “没告诉你吗？” “没有。” “朱权志不厚道，你回去骂他，哈哈……我走了。” 乔正羽挥了挥手，返回酒店。 刚进门，王海洁就扑了过来，抱住他不放。 “你吃过了？” “吃了一碗面，没吃饱，你吃了吗？” “没有，你不在，没胃口。” “拿走！我们去吃东西。” “好。”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出门打车，手牵手一起在学校附近找了家小饭馆吃了一顿，然后去王海洁的学校。 “你们学校比我们学校大多了，到底是本科，就是比专科气派。” “学校是大一些，可惜没有你。” “我这不是来了吗？” “嗯。” 王海洁带着乔正羽把学校逛了个遍，遇到认识的同学也大方介绍起来，别人夸赞的时候，也笑着回应。 “过年想好去哪里了吗？” “去平州，去我们住的那个房子里待着，朱清说了，那套房子以后就是你的了，那也是我的。” “你去平州？” “嗯，你回家回家过年呗！早点回来就行，我一个人可以的，我挺喜欢平州的。” “你跟我回家过年呗！”乔正羽试探着说道。 王海洁果断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回潼阳县了。” “好！” “你不用替我担心，我都想通了，我就在平州等你。” “嗯。” “走！我带去逛逛名胜古迹，你肯定会喜欢的。” 一直到接近天黑，两个人才回到酒店里，逛了不少地方，乔正羽没觉得有多累，王海洁已经不行了，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来，我给你捏捏腿，不然明天会酸痛的。”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我不对你好，那我应该对谁好？” “我觉得我……不配！” 乔正羽坐下来，把王海洁的腿扳过来，在小腿肚揉捏着。 “什么叫不配？你的家庭从小就教你审时度势，说难听点叫势利眼，但我从小没有人告诉我这些，所以我的认知很简单，我跟你在一起就很舒服，我想跟你一起，没有那么多利益关系，我不喜欢高人一等，也不喜欢珍馐美味和金银珠宝，能跟一个喜欢的人一起过一生就行了，有田有房，有钱有粮足矣。” “我突然觉得……我更配不上你了。”王海洁抿嘴笑着说道。 “那谁能配得上我？朱清？我承认她很不错，但她的责任太大了，注定不会为一个人守一辈子的，她家里需要她。” 王海洁起身挪了挪，横坐在乔正羽腿上，伸手勾着他的脖子。 “如果有一天，我离你而去，你会不会想我？” “你离不开我，我会一直抓着你的。” 王海洁听了，立刻抱住了乔正羽，把脸埋在了他的脖颈处，使劲的嗅着…… 乔正羽总感觉王海洁隐瞒了自己什么，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等王海洁睡着了，他来到卫生间掏出手机，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 “呼呼呼……”对方还是只有呼吸声。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调查一个人，鹏城潼阳县的李国霞，原来潼阳县公安局副局长李国良的姐姐，王中耀的媳妇，我想知道她最近三个月见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第二天上午两个人都没有出房间，就一起躺着看电视聊天，一直等到乔正羽需要赶飞机的时候才退房离开。 乔正羽没有让王海洁送她，而是给她叫了一辆车，让她先回学校，依依不舍了好一会之后，自己才打车去机场。 天黑之前，乔正羽被朱清安排的人送到了城东的住处，还没等他拿出钥匙，门就被打开了。 “回来了？” “嗯，给你带的特产，乔正羽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谢谢。”朱清伸手接了过来。 “你哥要结婚了？” “嗯，刚定下来的，估计是想亲自邀请你。” 乔正羽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朱清是个人精，是挺会说话的，知道乔正羽是从别的地方听到的消息，立刻就把事情给圆了。 进屋脱了大衣挂起来，乔正羽坐在床上给王海洁发短信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住处，王海洁立刻打来了电话。 “你刚走我就想你了。” “还有一个多月又能见面了。” “嗯，清姐姐在吗？” “在的，你买的东西，我已经给她了。” “嗯。” “你有什么事情不要自己扛着，我们是一体的。” “嗯，没多大事，就是我妈来学校找我了，我把她赶走了，她骂我不顾亲情，没有良心什么，已经是过去了，她应该不会再找我了。” “我知道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好。” 挂了电话，乔正羽吐了一口气，果然是李国霞，除了她，没有人能让王海洁如此失态。 “汇报完工作了？”朱清站到了卧室门口。 “刚挂电话。” “吃晚饭去，我还没吃呢！” “嗯……我有累……” “有事说。” “好！” 两个人关灯出门，秘书还在楼下等着。 乔正羽没想到吃饭的不仅仅有自己和朱清，朱老三也在，另外还有四个人，贾文军和张二姐，还有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应该是朱家在申城的两个负责人，这是要交接了？ 乔正羽的到来让贾文军和张二姐也有些吃惊，他们原来以为乔正羽只是入了朱家的法眼罢了，这怎么还跟朱家大小姐一起来了？ “人到齐了，都坐！”朱老三发话。 待所有人坐好，朱老三咳嗽了两声说道:“从明天开始，我回平州治病，申城那边我就不去了，一切大小事务由她做主，平州这边的事务有不好处理的可以找我，另外这位乔正羽，应该都认识了，以后他的安排，你们要执行，明白吗？” “明白！”四个人一齐说道。 “该给你们的分红我朱家给的最多，现在的形势你们应该也清楚，毛家的反扑已经开始了，谁要是吃里扒外，你们也都跟我很多年了，我朱老三对自己和对外人怎么样，你们也清楚，我希望你们不要成为外人。” “知道了，三爷。” 第190章 续弦 这顿饭吃的乔正羽很不舒服，事先没有丝毫的沟通，就这么赶鸭子上架的被顶了上去，估计在贾文军和张二姐眼里，自己已经是朱家的“赘婿”了。 义帮的事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如果不是朱家情况特殊，连朱清都没资格知道，齐老头葬礼的时候，只有四个老头和六个下一代传承人在，十一去燕京祭拜也只有他们几个。 在外人眼里，五家只是关系比较好，更多是商业伙伴而已，所以他义帮九哥的身份在平州这地方，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 一顿饭吃完，乔正羽没有坐朱清的车回城东住处，而是自己打车回学校宿舍了。 朱清看着乔正羽离开，用力的咬了咬嘴唇，她本来是想着提前跟乔正羽说一下的，可他三叔说不用，说这是乔正羽的责任。 这是两代人的理念冲突，年轻人更讲究个性和沟通，渴望得到重视，而不是用责任来强压，朱清夹在中间有些难办。 犹豫了一下，朱清还是掏出手机给乔正羽发了条短信解释了一下，乔正羽很快回两个字说“没事”。 回到住处，朱清推开了乔正羽的房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床榻，这一去申城，有四五天见不到人。 元旦假期结束，乔正羽又要准备期末考试了，中午吃饭，王立凯端着饭碗过来。 “羽哥，假期去哪里了？去看嫂子了？” “嗯，你呢？还跟张瑶一起？” “嗯。”王立凯有些害羞了。 “注意点，别把肚子搞大了。”乔正羽提醒道。 “谁肚子里被搞大了？”马东端着饭盒过来问道。 “你肚子搞大了，你看看你，体重快赶上身高了？再不注意，你非得胖成猪不可，你看人家王立凯，身材保持多好，晚上没事也出去跑一跑。”乔正羽没好气的说道 “这可不能怪我，莲姐家吃的太甜了，我能不胖吗？”马东开始叫屈。 “你自己不能少吃点？等放寒假了，我打算去看看滕建，你去吗？” 一听说去看滕建，马东犹豫了。 “我可能得等到快过年才能回去，莲姐准备去看看我爸妈的，时间不能太久，她爸一个坚持不了几天。” “嗯，没事，我自己去也行。”乔正羽也不强求。 下午的时候，乔正羽接到了朱权志的电话，腊月二十他要办一个小型婚礼，请乔正羽去帮忙的，也是试探昨晚的安排有没有惹恼他。 “行啊！没问题。” “那咱们就说好了，这伴郎我就不找别人了。” “你续弦还找伴郎？”乔正羽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哈哈……”朱权志没脸没皮的笑了起来。 挂了电话，乔正羽算算时间，腊月二十自己已经放假了，就等朱权志这事结束了，王海洁也快要过来了，自己应该会晚几天回家。 周四一上课，班长告诉有信，在学生会印信箱那里，让他下课去拿一下。 乔正羽一下就猜到了是他打听的消息有回应了，没等到下课，趁着课间休息他就跑去把信拿了回来。 寄信的地址是鹏城市曲阳县，跟他想象差不多，撕开信封，电脑打印一张纸显露出来，乔正羽打开一看，都是李国霞近期的行踪，几月几号见了什么人。 前面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看到倒数第三行的时候愣住了，李国霞去见了朱权勇？还过夜了？ 这条信息简直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快要五十岁的李国霞和三十岁出头的朱权勇？ 不用问，肯定是为了给王中耀和李国良减刑，李国霞简直…… “呼……”乔正羽吐了一口气。 可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朱权勇不可能看得上李国霞，这类人都比较在意气运，不可能沾染李国霞这样的女人。 腊月十四，乔正羽考完了期末考试，学生们纷纷离校，马东回城西，王立凯去了城北按摩店，乔正羽回到了城东的住处，趁着有空，他把房间里清扫了一遍，又买了一堆吃的喝的，生怕王海洁一个人在这过年缺东西。 “你这是打算在这过年吗？买这么多东西？”朱清开门进来问道。 “王海洁要来，我给她先准备点。” “你们不一起过年吗？” “我得回家，家里还一堆人呢！我过了年就回来，她不想回去。” “噢……她什么时候到？” “估计得腊月二十以后了，我等她来了就回去，申城那边怎么样？” “你的主意很不错，毛家支持的那三个小帮派差不多被我们挖空了，我们又向东扩张了一个县区，现在申城有三个县区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而且我们在武江区的购物中心彻底打响了名声，按照你的建议，我们和周边各市达成了协议，优先采购他们的生鲜，他们负责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 一说起工作，朱清就来精神了，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有用就好，我还怕我乱出主意，让你们损失。” “不怕，我们自己朱家不在乎，这点容错率还是有的，全亏了也没事。”朱清丝毫不在乎。 “真是财大气粗。” “投资做生意就这样，有赚就有亏，你别收拾了，等她来了，我找人照顾他，保证让你放心。” “谢谢！” 对于朱清的善意，乔正羽一向都是冷处理，该感谢的还是要表达，但是自己要做的还是要做。 “明天别忘了去我家，很多事情要提前准备。”朱清提醒道。 “我只是个伴郎，还需要干活吗？” “伴郎也要选衣服，化妆。” “化……化妆？” 腊月十九，朱家山庄很是热闹，高朋满座，胜友如云，乔正羽第一次经历平州这边的婚礼，需要三天时间，今天第一天是亲朋聚餐，明天是本家族吃饭，后天是回门宴，这三天都需要他这个伴郎陪着。 朱权志已经把婚礼规模控制在最低了，第一天的亲朋只有六桌人，大多是生意伙伴，当然包括另外四家。 四家主事人只有曹小林是亲自来的，其他都是派了重要代表，张家派了张虎前来，张虎带了一个乔正羽意想不到的人，原来罐头厂的朱师傅朱满，也是齐老头给他的三人名单其中之一。 第190章 不安 对于朱满的到来，乔正羽很是意外，他还做好见齐老头给的名单之人的准备，虽然朱满以前是见过的，然而朱满只露了一面就见不到人了。 “虎哥，朱师傅呢？” “他就是顺便跟我一起来的，他不是来吃酒席的，他是来见老朋友的，他现在是罐头厂厂长了，归我妹妹张琴管。” “噢……我还想跟他叙叙旧呢！” “哈哈……你不是放寒假了吗？回去厂里找他不就好了吗？” “也对。”乔正羽故作轻松的说道。 朱妍的爸妈也带着朱权勇一家子过来，朱妍和小姑娘没来，可能还顾及着自己的事。 朱家老二老三两个老头子很高兴，摆起长辈的架子催着朱权志和秦雪抓紧生孩子，毕竟朱家的下一代人丁不旺。 饶是朱权志已经快到中年了，还是不好意思的尬笑着，秦雪就更不用说了，自从十年前她姐姐因病去世，他就一直照顾着朱权志父子俩，虽然和朱权志私下里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一直不敢要孩子，毕竟这是大家族，现在终于名正言顺了。 替朱权志送走了四家代表，乔正羽才有些空闲的时间，找个没人的地方，他掏出手机给王海洁发信息询问她的行程。 王海洁很快回信息说她后天期末考试结束，买了后天晚上的车票，大概在腊月二十二早上到平州。 “怎么跑这里来了？累着了？” 朱清微笑着走过来，一身白色衣裙加上披肩，要是换个搭应，还真有林黛玉的味道。 “偷个懒……” “我好像没见你抽过烟，你不会吗？” “嗯，小时候偷偷抽了我爷爷的旱烟，吐了好几回，打那以后我对烟味就不太喜欢。” “哈哈……你小时候还挺调皮的，不像王海洁的老实巴交的。” “谁都有淘气的时候。” “去休息会！明天一早还有事，你就别回去了。” “不太好！我还是回城东！我……不太习惯在别人家过夜。” “我家也算别人家吗？你要是不嫌弃可以住我的房间，我今晚应该会忙到很晚，晚上还要祭奠我爸妈和我嫂子。” ”不用了，不用了，随便安排个房间就行。”乔正羽急忙说道，他可不敢住朱清的房间，这事根本说不清。 这还是乔正羽第一次在朱家过夜，他确实难以入眠，拿着手机给王海洁发信息。 第二天是本家聚餐，只有朱家本家人，朱妍带着小姑娘过来，小姑娘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乔正羽了，抱着他的腿不撒手，不停的说着小学里的事，看样子是适应了。 反正也不需要自己做什么了，乔正羽专心带着小姑娘，要不是明天还要陪着朱权志回秦家，他都想离开了，他也是第一次经历回门宴还要带着伴郎的，估计是去挡酒的。 ”你还挺喜欢带孩子的。” “嗯，我叔家的妹妹从小就是我带大的，我叔叔婶婶长年在外打工，她就粘着我，明年夏天也三年级了。” “你确实讨女孩子喜欢，模样清秀，脾气也好，还有耐心，以后肯定是一位好父亲。”朱清有些伤感，应该想起自己的父亲了。 “谢你夸奖，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明天陪你哥嫂回门需要注意什么吗？” “不用，秦家也没几个人，就剩老头老太太了，去吃个饭就行。” 乔正羽点了点头。 第二天回门果然很简单，秦家也在平州，就是一个小院子，一栋两层小楼，一对老夫妻，一个保姆。 朱清带着侄子也过来了，一桌子也就七个人，还摆了一个空位置，应该秦雪姐姐的虚位。 许久未见外孙的老两口有些激动，拉着小男孩，想起自己死去的大女儿默默擦眼泪，可今天又是小女儿回门，又急忙破涕为笑。 一顿饭吃完，乔正羽的任务总算完成了，回到朱家，朱权志给乔正羽封了一个很厚的红包，还有香烟糖果，这都是习俗，乔正羽也不客气，悉数接过来。 城北，以前的按摩店已经改名字叫瑶兰亭，主营的业务还是按摩足疗这些项目，乔正羽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羽哥……”王立凯迎了出来，他现在是二老板。 “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这里是大城市，有钱人多，还是这里的人会享受，不像我我们潼阳县，有点钱那么吃喝，要么赌博。” 乔正羽点了点头，跟着王立凯走了进去，王立凯直接把他带到了二楼办公室。 “瑶姐，羽哥来了！” “哎呀！贵客，我就说今天怎么老觉得有喜事发生。”王瑶一身旗袍，身姿摇曳，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不好意思，你们重新开业这么久了，我才来第一回。”乔正羽客气的说着，随手把朱权志送的香烟递给了王立凯。 “呦！这么好的烟！还是整铁盒的。” “这烟好吗？我不懂，别人给的，我又不抽，拿来给你们尝尝。” 王立凯急忙接过来，像宝贝一样打开。 “请坐，请坐，我去泡茶……”王瑶招呼乔正羽坐下，自己去泡茶。 “羽哥，怎么样？”王立凯凑过来问道。 ”你喜欢就行，问我干嘛？” 乔正羽被气笑了。 “你……不会看不起她？毕竟……” “那是你的事情，你要是在意别人的眼光，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明白了。”王立凯微微颔首。 很快，王瑶端着茶盘走了进来，客气的给乔正羽倒茶，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谁，是和贾文军和张二姐平起平坐的角色。 乔正羽也没有多留，明天一早王海洁就到了，他还得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家里已经来电话催他回去，他还是借口兼职拖了两天。 回到城东住处，他还是联系王海洁，然而我的几条短信都像石沉大海一般，这个点王海洁应该去火车站赶车了。 不知道为什么，乔正羽有些不安，他拨通了王海洁宿舍的电话。 “王海洁？她已经走了，她妈妈来接她的。” “什么？”乔正羽有些傻了。 第191章 失踪 半个小时后，乔正羽确认王海洁“失踪”了，已经过了检票时间，他根本联系不上王海洁。 如果按照王海洁舍友的说法，王海洁是被李国霞带走了，那最有可能回潼阳县去了，手机有可能被李国霞没收了。 他还是不放心，他需要确定王海洁现在是安全的，因为从之前得到的信息来看，李国霞一直没闲着替他男人和弟弟的减刑奔波，王海洁很可能会再一次被当成筹码。 想来想去，也只有张琴能帮自己了，到现在他现在只能等，从西北到鹏城的火车也得明天中午了。 把手机扔在被子上，乔正羽挠了挠头，李国霞这个女人真是让人头疼！ “叮铃铃……”手机响了，乔正羽以为是王海洁，急忙拿起来一看，是朱清。 “喂，有何吩咐？” “出事了，你能来一趟吗？” “出事？谁出事了？” “权勇哥，车祸，人没了。”朱清那边已经强忍着情绪了。 “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乔正羽立刻皱起了眉头，朱权勇车祸没了？这对朱家的打击非常大，朱家的纺织业就是朱权勇在撑着，是意外？还是凶杀？是毛家动手的？之前的都是烟雾弹？ 穿上衣服，乔正羽出门打车直奔平州市人民医院。 十几分钟后，乔正羽从车上下来，都不用打听，医院院子里已经停了不少车了，还有警车，一眼就看到了两眼通红的朱妍。 “现在什么情况？” “不知道，警察来了，不让进。”朱妍摇了摇头说道。 “我去看看。” 乔正羽说着往里走，正好遇到几个提着箱子的警察往外走，朱清也跟着出来了。 “怎么回事？” “嫂子怀疑是他杀，报警了，警察来了要解剖，我二叔二婶和嫂子他们不同意，三叔也不同意，法医做了初步检查，符合突发心脏病的特征，唉……” “突发心脏病？之前有预兆吗？” “有的，二嫂说权勇哥这几天有些胸闷，刚刚下班回家路上他自己开车的，出事之前还给家里打电话的。” “那就不是毛家了？” “应该不是，权勇哥是商会副会长，还是政协委员，他们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唉……”乔正羽叹了一口气。 “我哥已经让雪姐姐接手纺织公司的事了，那边不能乱，三叔听到消息晕过去了，这会在家休养，我有些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让妍姐安抚好朱权勇的老婆孩子！剩下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嗯，我哥已经让管家团队过来了，他们会处理的，好在权勇哥没遭受什么痛苦，二叔二婶刚刚哭了一场，这会也手足无措了，我和妍姐送他们回家，等管家团队过来，你帮忙看一下。” “好，你去！” 朱清朱妍返回急救室，不多时，朱妍爸妈和朱权勇的老婆孩子都被带了出来，司机把车开到门口，几个人上车，离开医院。 很快，朱权志的管家带人来了，他和乔正羽认识，相互打了招呼以后进入医院开始处理朱权勇的身后事，其实就是安排灵车从医院送往殡仪馆。 朱权勇的老婆和朱清去而复返，带来了朱权勇一身新衣服，并全程陪同着朱权勇的遗体从医院到殡仪馆。 趁着空档，乔正羽只瞥了一眼朱权勇的面容，就想起了当年死在卫生间里的马强，几乎就是这个颜色。 从殡仪馆回来，朱清把他放在了城东的住处，又送朱权勇媳妇回家了，追悼会定在了后天早上十点。 一回到住处，乔正羽就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这是第三次跟这个号码通话了。 “朱权勇的死是不是你干的？为什么？”乔正羽直接质问道。 “什么朱权勇？”这是对方第一次说话。 “不是你干的？”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问小朱！”对方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小朱？应该是朱满了！同样在名单上的三个人。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乔正羽立刻警觉起来，会是谁？如果是朱清，她有钥匙的，起身进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他来到门口。 “谁？” “是我，开门！”是朱满的声音。 “朱师傅？”乔正羽打开了门。 “我能进去吗？”朱满面无表情的问道。 “请进……”乔正羽让开了门。 朱满往屋里看了一眼说道:“还是出去说！我们在东面公园等你。” 朱满说着，转身下楼，乔正羽一阵疑惑。 城东公园的假山旁，除了朱满还有一个中年女人，竟然是罐头厂的财务大姐，难道她就是齐老头给的名单上的张秀？乔正羽在罐头厂打工的时候跟她接触不是很多。 “重新介绍一下，义帮执法队情报组张秀，我是行动组朱满。” “义帮执法队？”乔正羽懵了，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朱满稍微解释了一下，乔正羽彻底懵了，努力的消化着朱满说信息。 执法官，执法队，监督五家，齐老头是执法官，自己是传承者…… “朱权勇的死是你们干的？” “对。” “他违反义帮帮规了？” “是。” “朱权志老婆的死，还有朱老爷子的死与他有关？” “嗯。” “朱权志什么知道的？” “前天。” “你来平州的第二天。” “朱老爷子去世五年了，为什么现在才查清？” “齐老吩咐，必须证据确凿，他藏的挺深，最近才又一次露出马脚。” “是勾结毛家吗？” “你说的对。” “朱权志同意你们动手了？” “执法队不需要他同意，不过他请求让朱权勇走的体面点。” “可是朱权勇并不知道义帮的存在，也不知道什么帮规。”乔正羽有些激动。 “如果这事让警察来处理，他死，朱家名声败坏，敌对势力趁机攻讦，后果不堪设想。” 乔正羽一听，不知道怎么反驳了，这确实是最好的处理结果，看来朱老三也知道了，所以才被气晕，朱老二应该也知道了，所以不让尸检。 “这是义帮成立八十几年来，第一个旁系毒杀主事人的案件，齐老嘱咐我们要有铁证，否则依照执法队的行事风格，他早就死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朱满面无表情的说道。 乔正羽根本没有听进去，他现在开始担心王海洁了，李国霞和朱权勇见过面，朱权勇勾结毛家，因为兄弟帮的事，毛家在调查自己，而王海洁…… 第192章 自己办 乔正羽看了看朱满和张秀。 “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不是义帮五家的人，我们帮不了。”张秀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拒绝了。 “那马强呢？他不是义帮的人，你们为什么动手？”乔正羽情绪激动的大喊道。 “马强不是我们杀的，齐老有个义子，他不是执法队的人，他归齐老直接使用，跟我们无关。” 听了朱满的话，乔正羽冷笑了一下。 “好，因为所谓执法官的身份，我知道你们不想让我跟王海洁在一起，但是我告诉你们，我的私事你们管不着，不用你们，我自己处理。” 乔正羽说着，转身就走，刚走两步他停了下来。 “你们放心，我既然答应了齐老爹接受他的传承，这什么执法官的身份我接了，反正就是个虚职，你们行动也不用告诉我，以后也不要找我。” 看着乔正羽离开，朱满和张秀相互看了一眼。 “我就说行动之前跟他说一声的好，现在搞的这么僵……”张秀埋怨着。 “告诉他？他能同意我们对朱权勇动手吗？这案子我们盯了五年，齐老最后的吩咐就是要办成铁案，我没做错，他会理解的。” “他还是个孩子……” “我有必要提醒你，我们是执法队的，是负责监督其他五家，你不要意气用事。”朱满面无表情的说道。 “用你提醒？回潼阳县去写报告向五家主事人通报此事。” 朱满被怼了，也不生气，直接转身走了。 张秀看了看远去的乔正羽，稍微犹豫了一下，掏出了手机。 回到住处的乔正羽坐在客厅沙发上，捏了捏自己的眉间，这一天经历的事太多了，王海洁失踪，朱权勇死了，执法队，执法官…… 现在距离王海洁被李国霞带走，已经五个小时了，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但最后肯定会到毛家手里，拦是拦不住的，只能提前计划。 既然要乱，那就更乱一些，既然李国霞想拿王海洁送给毛家当筹码，那就断了她的念想。 既然所谓的执法队不听自己的，那就自己办。 拿过手机，乔正羽再一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我想让王中耀和李国良死在监狱里，能不能办？” “呼……需要时间。” “好。” “你想知道什么信息，可以单独问张秀，上次那个东西就是她给的，我可没兴趣跟踪一个老女人，呵呵……” “谢了，年三十我去给齐老爹烧纸，你来吗？” “我不想见你……”男人说着就挂了电话。 乔正羽对齐老头这个义子还挺感兴趣的，估计自己十个都打不过他一个。 乔正羽很快把又电话打给了王立凯，王立凯那边估计是是在吃晚饭，嘴里有些含糊不清。 ”喂，羽哥……” ”跟我去一趟申城，可能有点危险。” “我马上来。”王立凯丝毫没有犹豫。 ”我在城东的东尚超市门口等你。” “好。” 挂了电话，乔正羽收拾了一下，穿上了呢大衣和皮鞋，戴上了朱清给他配的手表，一副富二代的打扮。 离开住处之前，他又拨打了一遍王海洁了电话，还是无法接通，但愿王海洁不要受到伤害，否则他不会放过毛家的。 申城毛家，滨江的一栋别墅里，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倚靠在阳台的栏杆。 “琪哥，朱权勇死了。” “嗯，我刚知道。” “还觉得是谁动的手？” “不是说了心脏病吗？” “你信？”毛俊微笑着问道。 “信，上次跟他见面的时候，他还说胸口闷，不想喝酒的，还是被我灌了半瓶，可惜啊！他死了，我们的计划落空了，死的真是时候。” “所以我才不相信他是心脏病死的，特别是这个关口。” “你的意思是朱家发现了他的小动作，提前下手了？” “不是没有可能，朱清那个女人很精明，还有那个秦雪，朱家阴盛阳衰，男人都是短命鬼，朱权勇死了，下一步我们怎么办？”毛俊问道。 毛琪看向不远处的江景，犹豫了一下说道:“改变原来的计划，既然朱权勇死了，我们就重新找个代理人，等那个女人把她女儿带来，逼那个乔正羽娶朱清，然后弄死朱权志。” “他会听吗？” “他会的，你没听朱权勇说吗？他连朱妍和朱清姐妹俩都不要，那他肯定对这个什么海洁的用情至深，他不听话也没事，把这母女俩送给外国人，皮特他们就好这一口，我们也不亏什么，哈哈……” “哈哈……琪哥高明。”毛俊急忙拍着马屁。 平州到申城的城际公路上，一辆出租车向着灯光璀璨的方向飞驰着。 “羽哥，我们干嘛去？” “兄弟帮的背后金主是申城毛家，他们查到了我们头上，绑架了王海洁，肯定往申城带，我拦不住他们，只能绑一个毛家人来交换，一般人没份量，我的目标是毛俊，他算是毛家这一代的二号人物。” “他们绑架了嫂子？我日……”王立凯开始飙脏话了，看了看前面出租车司机又忍住了。 “根据资料，毛俊喜欢夜里去酒！而且是固定一酒，那里外国女人多，我们去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机会把他弄走。” “直接弄死他算了，先逼他说出嫂子下落。” “你怎么杀心这么重？齐老爹到底教了你什么东西？杀人解决不了问题。”乔正羽有些不悦。 “只要能救嫂子，怎么着都行。”王立凯急忙改口。 “不要冲动，别学马东愣头青，也别学滕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好好活着，知道吗？” 听着乔正羽的谆谆告诫，王立凯感觉自己嗓子一紧，认真的点了点头， 申城一家外国人开的酒里，乔正羽和王立凯一人拿着一个杯子，慢慢的喝着不知名的洋酒，看着门口的位置。 从九点到十二点，酒已经喝了两瓶了，还没见毛俊的身影，乔正羽还时不时的看着手机，盼望着王海洁能给他回个电话或者短信。 “羽哥，这都十二点了，人还来不来的？” “不着急，再等等。” “好。” 直到凌晨一点多，一个许久不见的人影终于露面了，虽然有一年半不见了，也只见过一面，乔正羽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毛俊。 “来了。”乔正羽小声说道。 “还真怕死，带了四个保镖，不好弄啊！” “找机会，不强求！” “嗯。” 第193章 人质 放浪形骸的毛俊不知道有两双眼睛在盯着他，这是申城，酒老板又是毛家的关系户，他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危险，再加上朱家刚死了人，他更加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很快，四个保镖被他赶走了，只剩毛俊和一个金发女郎抱在一起相互喂酒的调情。 “羽哥，这就是老天爷保佑吗？”王立凯有些兴奋。 “是他没想到我们会来。”乔正羽淡淡的说道。 “一会咱们怎么弄？” “制造混乱，趁机下手。” “好，就他这小身板，我一个人就给他拖走了。” “小心点，把他打晕，打车回平州的，司机要是问起来，就说他喝多了。” “明白！带去哪里？” “嗯……送去我学校旁边小区那个车库里，钥匙你有？” “有的，东哥给我的。” “好。” “但是……如果毛家追查起来，会很容易查到的。” “就是让他们查到，这才叫人质，这样他们才会投鼠忌器，才愿意谈，你要是把他弄没了，只会引起更大的冲突。” “明白了，又学到了一招。”王立凯嬉笑着。 凌晨两点多，毛俊有些醉意，晃晃悠悠的搂着女人往卫生间走去，一只手在女人的胸前乱挠。 乔正羽和王立凯一看，机会来了，放下手里的酒杯跟了上去。 不多时，王立凯扶着“醉酒”的毛俊走了出来，毛俊身上的休闲西装被换成了呢大衣，虽然衣服明显宽松了不少，但他低着头，别人不凑近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毛俊。 王立凯带着毛俊打车走了好一会，乔正羽才从卫生间出来，坐在门口位置喝酒的四个一看，顿时傻眼了，急忙起身向乔正羽围了过来。 乔正羽没有慌张，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现金，反正是毛俊的钱，他也不心疼，随手一扬，几十张百元大钞飞扬的空中。 “这是毛少赏给大家的！” “哇！快抢……” 抢钱的，趁机乱摸的…… 酒的大厅顿时乱做一团，四个保镖根本近不了乔正羽的身，眼睁睁看着乔正羽从人群里钻了出去。 等他们出酒门口，哪里还有乔正羽的身影？他们很快给毛家打去了电话。 毛家得知毛俊被绑架并开始派人调查的时候，王立凯已经带着毛俊出了申城， 而乔正羽打车在申城市里乱逛，以扰乱毛家的视线，他换了好几辆出租车才出城往平州而去。 等毛家知道毛俊被绑往平州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 平州职业技术学院西面的小区车库，毛俊被捆住了手脚塞住了嘴巴，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从来没想过有人会绑架他。 王立凯扶了扶眼镜，看了看惊恐万分的毛俊。 “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老实待着，等我们拿到了赎金就会放了你，毛家很吊，我们不会自讨没趣。” 毛俊点了点头，他很想说自己想去厕所，但看到王立凯的样子，他又不敢说话了。 他只是个富二代，从小就是他堂哥毛琪的小跟班，跟随父母去平州，欺骗涉世未深的朱妍，妄图打进朱家，可惜朱家不上当。 他不知道对方绑架他是不是只为了钱，他只是感觉没这么简单。 早上七点，江边毛家别墅，男女老少十几口人，还有一个外国女人。 “现在可以确定是被带去平州了，不是朱家人干的，他们正在准备明天的追悼会，朱家的几条狗也没动静。” “带去平州，又不是朱家人干的，是想嫁祸朱家吗？谁这么大胆子？”说话的是毛俊的母亲。 “只知道是两个男人，动作很迅速，显然是跟踪踩点很久了，目前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是想要钱还是别的。”毛琪有些担心。 所有的人都知道不能报警，也不能来硬的，毛俊对毛家很重要，外国人喜欢他，毛家还指望他和外国人拉关系。 “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着了，对方会跟我们联系的，他们必定有所图，不会伤害毛俊的。” “吃点亏也没事，吃一堑长一智，省得他以后没脑子乱跑。”毛俊爸爸没好气的说道。 一个保镖走了进来的低头在毛琪耳边说了什么。 “告诉那个女人，朱权勇死了，你把她们带到公司去，你再告诉他，现在不是这个价码了，现在的一百万。” 保镖匆匆而去，又很快会离开，一个被扯断的玉佛被他递给了毛琪。 毛琪接过玉佛把玩了一下说道:“找个地方让他们先待着，看着她们，让毛岩去招待她们，记住别碰脸，卖不上价了。” “是。”保镖转身出去。 毛琪看着保镖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开口喊道:“等一下，先别碰她们，找个地方关起来。” 保镖点头出去了，毛家的人有些奇怪毛琪的反应。 “怎么了？” “我好像想到是谁绑架了毛俊。” “谁？” “那个姓乔的，他联系不到自己的女人，肯定会查，李国霞那个蠢女人肯定露出什么马脚了。” “那他怎么会想到我们家？朱权勇并没有暴露，他是死于意外。” “这个就要问李国霞那个女人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姓乔的应该是要交换人质了，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毛俊是被绑去了平州，而朱家丝毫不知情。” “我们该怎么办？” “带那个女人去平州，把毛俊换回来，等毛俊回来我们再准备下一步。”毛琪站了起来。 一屋子毛家人都在，他们对毛琪的安排很是满意，这才是毛家下一代当家人的气魄，重视亲情。 特别是毛俊的父母还有那个外国女人，他们很担心毛琪会放弃毛俊，这种家庭，利益才是第一位的。 上午十点多，乔正羽接到了朱妍的电话。 “他们说……你绑架了毛俊？” “是他们先绑架了王海洁……和她母亲。” “他们想通过我作为中间人和你交换。” “可以，我要王海洁毫发无伤。”乔正羽没有任何犹豫。 “这个……可能办不到。” “什么意思？”乔正羽突然寒声问道。 “不是毛家干的，毛家说……是王海洁母亲在抢一个什么玉佛的时候误伤了王海洁，情况不是很严重，但是……也不算轻。” 乔正羽一听，这是毛家放的烟雾弹？想尽快交换人质？还是真实情况？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第194章 交换 申城一个工地宿舍里，一个张桌子，一个生锈的高低床，王海洁额头还有些血迹，红肿的伤口预示着她刚刚的遭遇，她两眼无神的把自己窝在墙角里。 她从没有如此想念乔正羽，但又异常的悔恨，她忽略了乔正羽的多次忠告，没有第一次时间跟乔正羽联系，她悔恨自己轻信了自己的妈妈。 “小洁，你别怪我，我只是想让你爸爸和你舅舅早点出来，咱们女人还是得有男人作为倚靠，人家答应了会帮忙疏通关系的，乔正羽不是你的未来，他就是个混混，他得罪了这么大势力，你跟了他也只会提心吊胆一辈子。” 王海洁并不想反驳李国霞，她的心已经死了，她已经打定决心要为乔正羽守节，自己只有乔正羽一个男人，谁也不能碰她，死亡对她来说已经不可怕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打开，五六个大汉走了进来，王海洁又把自己往墙角缩了缩，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手里握着了一把断头十字螺丝刀，也不知道何时被丢弃的。 “你，出来……”为首的男人指望王海洁。 “那个……你们家领导什么时候见我们？答应的事什么时候能办？”李国霞凑过去问道。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响彻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你怎么打人？”李国霞捂着脸，又羞又气。 “闭嘴，臭女人，你，出来。”男人又指向王海洁。 “你们要把我女儿带去哪里？” “去平州。” “平州”两个字，让王海洁猛然抬头，她知道乔正羽来了。 委屈、悔恨、感动……复杂的感情涌上了心头，泪水止不住的开始在眼圈里打转。 “为什么去平州？你们答应我的事呢？”李国霞大喊起来，她费尽心机把王海洁从西北连蒙带骗的弄到了申城，她不想白费劲，所有人都不理会她，只有朱权勇和毛家还有一丝希望。 “啪！”又是一个耳光，李国霞愣愣的待在原地。 “都是你个蠢货泄露了行踪，让对方提前做了准备，现在朱权勇死了，我俊哥被他抓走了，现在要拿你女儿去交换？” “什么？朱权勇……死了，他收了我所有的积蓄，他怎么能死呢？他还没帮我办好事呢！”李国霞失神的呢喃着。 王海洁从墙角起身，扶着墙慢慢的走向门口，根本不理会李国霞的失神，只是偷偷的握紧了那把十字螺丝刀。 “上车……”男人推了一把王海洁。 “我的玉佛呢！还给我！”王海洁不知道哪来的底气，用质问的口气说道。 “嘿！你他妈……”男人扬起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你现在离开，我能保证不伤害你，再晚一会，我的兄弟们可要乐呵乐呵了，女大学生可不是每天都有的，呵呵……” 王海洁咬了咬嘴唇，抬脚上了停在宿舍门口的面包车。 刚一上车，一个黑色蛇皮袋套在了她的头上，，胳膊一阵针扎的疼痛感，随即就是一阵眩晕没有了知觉。 平州，朱家山庄，朱权志跪在祠堂里，看着他先祖们的牌位，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跪在他的后面，稚嫩的脸庞搭配着一双不太纯真的眼睛。 “为了家族的延续，为了朱家不在我手里倒下，我只能同意对他下手，你能理解吗？” 少年点了点头，他跟朱权勇这个叔叔几乎没有感情，在他眼里只有朱权志，秦雪，朱清，朱老三，其他人都是可有可无的。 管家匆匆而来，俯身在朱权志耳边说着什么。 几个呼吸过后，朱权志舔了舔嘴唇说道:“去安排一下，留下毛俊，就算祭奠权勇！” 管家一愣，他没想到朱权志会这样安排。 “等乔正羽办完事再动手，意外也好，车祸也罢，总之要留下他，我朱家隐忍了十年，换来的是背叛和欺压，我有错，我向先祖忏悔，也需要用他们的鲜血来告诉世人，朱家没那么好惹。” 管家微微一躬身，出去了。 “你记住，君子藏器于身，适时而动，不动则已，一动就要敌人流血，这样他们才能长记性。” 身后的少年微微点头。 下午两点，平州和申城的交界处，一座双向四车道的桥梁横跨在河道上，一辆商务车向西行驶，进入了平州境内。 一辆出租车早已等候多时，跟了上去，速度不是很快，坐在车后面的贾文军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目标进来了，正往城东去了，我猜测的地点应该是城东公园，你们过去！” 挂了电话，贾文军点燃了一支烟，出租车跟着商务车进入平州的城东地区，开始绕圈。 平江职业技术学院旁边的小区车库，被绑了十二个小时的毛俊，正努力的挣扎着，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你这样弄管不管用？”乔正羽小心点问道。 “差不多！齐老爹就是这么教我的。” “他怎么什么都教你？这也……太阴险了。” “又不是伤他性命。”王立凯笑着说道。 看着王立凯的阴笑，乔正羽突然猜到了齐老头的用意，他这是在给自己培养帮手啊！就像他自己的那个义子一样，净替自己干一些“脏活”。 “行了，别弄了，人快到了，收拾一下。” “好。” 看着小便失禁的毛俊，乔正羽有些于心不忍，制止了王立凯的“实验”。 申城来的商务车在城东转了好几圈，往市中心进发，两辆平州本地出租车交替跟踪，贾文军不断用手机汇报着商务车的行踪。 平州职业技术学院旁边的小区车库，商务车慢慢靠近着，随后停了下来。 车库门被打开，被捆绑在角落里的毛俊看着申城牌照的商务车，眼睛里露出了一种解脱。 商务车侧门打开，王海洁坐在座位上看着车库门口的乔正羽，努力的挤出一点笑容。 乔正羽微笑着朝她摆了摆手，这一刻，她很心安。 “下去！” 王海洁努力的站起来，浑身的酸痛让她有些站立不稳，扶着车下来，脚落地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被救了。 王立凯把毛俊解开，拉着他往外走。 “没事？毛少！”申城来的关切的问道。 毛俊微微摇头说道:“没事。” 当乔正羽拉过王海洁，王立凯把毛俊推了出去，几个人接过毛俊，扶他上车，很快离开了。 “玉佛……玉佛被他们抢去了！”王海洁急忙说道。 “没事，你安全就好，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他们好像给我打了一针。”王海洁有些瘫软。 丝毫没有犹豫，乔正羽立刻说道:“王立凯，叫车！去医院！快点！” 第195章 陪葬 申城牌照的商务车飞快的驶离平州市区向城东而去，车上的几个人紧张的看着四周，生怕有什么不对，毕竟这里是朱家的地盘。 好在有惊无险，商务车顺利的穿越城东，很快就要到达他们来的那座桥上。 “毛少，过了桥，我们就回到申城境内了，也就安全了。” 毛俊点了点头，下身的酥麻让他又有点控制不住尿意了。 “过了桥就停车，我要方便一下。” “还是回去的好，虽然朱家没有参与绑架你的事，但来的时候，琪少已经交代过了，防止朱家狗急跳墙，会把朱权勇的起安在我们头上。” “就听一分钟，我有点忍不住了。”毛俊咬着牙说道。 “好！” 桥面上，一辆绿色渣土车从后左方快速驶来，不停的按着喇叭，催促着商务车让道。 司机一看，咒骂了一声，随即向右前方让道，看着桥面的最南道行驶着。 很快，渣土车就和商务车并排了，商务车司机扭头看了一眼左边的渣土车，瞬间就呆住了。 “吱……”是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砰！”是汽车和栏杆撞击的声音。 “啊！”是车里人惊叫的声音！ “嘣！”商务车落水的声音。 桥面上，把商务车挤下桥面的渣土车侧翻在地，车头撞到了好几跟栏杆。 其他汽车纷纷刹车避让，有胆子大的人已经开始下车查看情况了。 渣土车司机从驾驶室里爬出来，满脸是血，一瘸一拐的走到桥边往下看了看正在冒泡的商务车，急忙大喊道:“救人，快救人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可这么冷的天，谁愿意下水？ 渣土车司机一看根本没有人愿意出手，突然跃身往河里跳去。 “啊……”围观者被吓了一跳，谁能想到会是这样？ 消失的司机，冰冷的河水，正在下沉的商务车，侧翻的渣土车，很快有人掏出手机报警了。 二十分钟后，警察赶到了现场哪里还有商务车的影子，只有偶尔冒出的气泡指示着落水的位置，半个小时后，大型吊车和潜水员赶到，开始了慢悠悠的作业…… 平州市人民医院急诊室，王海额头的伤口被处理好了，白色的纱布绕着头裹着，其他地方也检查了一下。 “血液化验结果没那么快，如果你们怀疑是被注射了毒品或者其他病毒，那就要看毒品的种类了，大概三到七天才能检测出来，我们现在做的是常见病毒筛查，这种事……还是报警！” “谢谢医生，我们已经报警了！”乔正羽感谢着说道。 “再观察半个小时，没有其他问题就可以回去了，出结果我们会以短信通知你们的。”医生说着转身离开了。 送走了医生，乔正羽转头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王海洁，他有些担心，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王海洁的胳膊上检查出了两个新的针眼，显然不是只注射了一次。 “羽哥，出事了。”王立凯匆匆赶来。 “怎么了？” “那个毛俊……在申城和平州的交界处，出车祸了，连人带车被渣土车挤出了桥面上，我估计凶多吉少。” “车祸？这么巧？” “嗯，我刚刚买楼下抽烟，第二辆救护车刚走，我随口问了一句，说是黑色商务车，我猜也只有那辆车了。” “那应该不会错。” “真的是意外？还是……” 乔正羽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朱权志，朱权勇死了，相当于自己家的孩子调皮出事了，但那些怂恿孩子的外人也不能脱了干系，这就是国人的护犊子。 朱权勇对朱家来说非常重要，明面上的商业运营主要就是靠朱权勇和秦雪两个人，一个管着实体纺织业，一个管着金融服务包括零售，说是朱权志的左膀右臂也不为过。 “他这是要拿毛俊给朱权勇陪葬啊！”乔正羽呢喃着说道。 “乔正羽……”王海洁虚弱的喊道。 不管朱家和毛家的恩怨了，乔正羽走上前，拉着王海洁的手问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感觉挺好的，见到你……我就觉得没事了，可……玉佛没了。” “没事，那是身外之物，你没事就好。” “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做不好，还老是给你添麻烦。” 乔正羽没有回答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再休息一会，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家……”王海洁又想起了昨天下午被李国霞诓骗一路到了申城，被关押、争执、推搡…… “有我的地方不就是家吗？” “嗯……我错了！” “都过去了，你回来就好。” 王立凯先行离开回城北，大半个小时后，刚准备离开医院的乔正羽和王海洁被医生拦了下来。 “先住院！有两项结果已经出来了，她应该被注射了让人成瘾的处方药物，大概率是镇定剂之类的东西，好在时间短，注射次数少，治疗还是比较容易的。” 乔正羽一听，稍稍放心下来，也不用问王海洁的意思了，直接让医生安排下来。 申城毛家，地上的玻璃碎片预示着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毛琪像是一只斗拜的红牛一样，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这是他判断错误，现在他才知道朱家应该是查到了朱权勇的背叛，安排了一场心脏病加车祸。 而毛俊被绑架的事也没逃脱朱家的探查，所以在毛俊回申城的路上安排了一场车祸。 毛琪扭头看了看面色戚戚的一群毛家人，又看了看门口的保镖，他觉得谁都有嫌疑，谁都不能相信，自己让毛俊去拉朱权勇下水，朱家也会用同样的办法，不然朱权志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还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呼……”毛琪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承认他低估了朱家，低估了朱权志，朱家还是那条能吃人的地头蛇。 此刻，他有些想离开的冲动了。 朱老二家里，朱妍帮着她嫂子收拾着朱权勇生前用过的东西，朱清陪着她二叔二婶，气氛压抑着…… 手机铃声响起，朱清掏出手机走到了阳台，这时她才知道，从昨天朱权勇出车祸到现在，平州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毛家绑架了王海洁，乔正羽绑了毛俊，交换人质后，自己的哥哥把毛俊留下了。 扭头看了看正在收拾东西的朱妍，朱清突然意识到这位堂姐恐怕也不简单。 第196章 都是恨 等马东和黄秀莲赶到医院，一通埋怨是免不了的。 “你还拿我当兄弟吗？这么大的事你们自己就去了？怎么？瞧不起我，要不是我逼问王立凯，你还打算瞒着我？干陈太的时候可是我们兄弟三个人一起去的。” “呵呵……我没打算瞒着你，都解决了。”乔正羽微笑着解释道。 “现在什么情况？” “被注射了让人上瘾的药物，类似于毒品那种，得住院四五天治疗。” “那玩意可不容易戒掉。”黄秀莲有些担忧，她和王海洁相处还是不错的。 “就注射了一次，医生说问题不大。” “噢……那还好。” 不多时，王立凯带着张瑶也过来了，提着吃的喝的一堆。 两个女人在病房里陪着王海洁，三个男人在走廊里商量起来。 “毛俊死了，应该是贾文军和张二姐干的，不知道毛家会不会报复，这几天都小心点。” “神仙打架，不会波及我们这些小民？”马东还是有些担心。 乔正羽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朱权勇的死和毛俊有关系的事说出来，这里面的关系很复杂。 “不管他们，反正毛俊不是我们弄死的，毛家在申城，这里是平州，我们安心过日子，注意点安全就行。” “王海洁……你打算怎么办？今天都腊月二十二了，你不得回去过年吗？这也没几天了。”马东开口问道。 “回去是要回去的，这么走了我也不放心，过两天再说！” “去城西！我和莲姐过几天回潼阳县，那边没人。”马东提议道。 乔正羽摇了摇头，他觉得现在的王海洁不适合抛头露面，城东也不能去，毛家要想查，很容易就查到朱家头上，而且自己不在，让王海洁一个人在城东确实不放心。 “要不……去城北！瑶姐那里安全一些，她照顾人也方便，最招摇的地方反而最安全。”王立凯说道。 稍微一思索，乔正羽点了点头。 黄秀莲那里不能离开太久，和马东很快回去了，王立凯和张瑶也被乔正羽催着走了。 和他料想的不差，朱清在天黑之前赶来了。 “我在忙着权勇哥明天的葬礼，也是刚刚听说，发生这样的事，我……” “没事，都过去了。”乔正羽有些坦然。 朱清也不傻，她肯定猜到了什么东西，乔正羽知道她来这里肯定不是单纯的来探望的。 “我想问你一句话。” “你说。” “权勇哥的意外跟毛家有关系，对吗？” “这个……我不知道，你应该问你哥。” “我不想问他，但之前雪姐姐就跟我提到过说纺织厂的账好像有些问题，我也怀疑过，但还是不愿意相信。” “你愿意相信我？” “当然，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我哥和三叔都说让我多跟你亲近，而且他们还说只有你在的时候我才会在城东，你不在的时候就让我回家住，这不是防着二叔一家吗？他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呵……”乔正羽自嘲的笑了笑，朱权志早就知道自己执法官的身份，所以才放心朱清跟自己一起。 “现在……权勇哥心脏病去世，毛俊又被永远的留在了平州，最大的赢家竟然是妍姐，我不希望我的亲人们为了权力和地位相互残害，这不是我想要的亲情。” 朱清说着，眼眶红了起来。 乔正羽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林黛玉是怎么死的吗？” “我当然知道，她就是发现了疼爱她的外婆，对她好的宝玉，对她嘘寒问暖的王夫人最后都在算计她，我不想我的家族成为贾家，它不应该是那样的。”朱清的眼泪已经下来了。 乔正羽不忍看她，扭头看向走廊另外一头。 “你家和毛家的积怨已久，妍姐恨毛家，恨毛俊，朱权勇不甘心给你哥当绿叶，你二叔二婶管不了这一对儿女，你二叔家的情况比你想象的复杂多了。” “那……妍姐为什么恨权勇哥，那是她亲哥。”朱清还是不理解。 “亲哥？亲哥会把自己的妹妹送给毛俊？还得对外说是自己是为了爱情？还要承受家族的惩罚和非议？亲哥会让亲妹妹脱光了引诱我……别人，会让他亲妹妹跟我一个小她六岁的男生表白？连孩子都拉出来做工作，朱权勇自始至终就把他妹妹当成一个工具，就像王海洁被她父母对待那一样。” 听了乔正羽的话，朱清想起以前的种种，呆呆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很幸运，有一个爱你的三叔，有一个疼你的哥哥，他们把你保护的很好。” 朱清明白了，朱权勇在吃两头，一方面用孩子挂着毛家，一方面让朱妍引着乔正羽。 “我……有点乱，对不起，我失态了。”朱清说完转身走了。 看着朱清急匆匆走了，乔正羽无奈的笑了笑，“林黛玉”失去了纯真，会比王熙凤更可怕。 顾不上朱家的事，于公于私他都掺合不了朱家的事。 齐老头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好活”，朱家这烂摊子恐怕他早就有数了，他管着执法队，张秀的情报组肯定什么都知道。 自己不管不处理，非要等自己来解决，不过自己这个“外人”确实比较适合来解释这件事。 朱妍、朱清都不会怪自己，朱权志和朱老三也不会为难自己的这个新手。 齐老头不仅懂医术，还打的一手好算盘。 走进病房，拉过板凳坐在王海洁身边，看着药水一滴一滴进入王海洁的身体里。 晚上九点多，王海洁才醒来，乔正羽准备好了粥和鸡蛋她吃了一点，加上药物的作用，整个人恢复了不少，自己下床去卫生间。 “玉佛没了，手机也没了，行李也没了。”王海洁一回来就开始念叨着。 “你在就行，别操心了，养好身体。” “可那个玉佛很贵，是你送我的，我妈把它抢走了，我不愿意……” “好，我来想办法，过去了，你现在很安全。”乔正羽伸手把王海洁搂进了怀里。 “这里没有外人了……”乔正羽小声说道。 王海洁愣了愣，感受着乔正羽温暖的怀抱，“哇！”的一声哭了拉出来，憋了很久的情绪一下子迸发出来。 “她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是她亲生的闺女，她对我就没有一点点爱吗？她……” 乔正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第197章 胜负未分 朱权勇的葬礼办法很隆重，朱家的地位和脸面这这一刻得到了体现，省市区均派出了代表参加追悼会，警车开道送行去了平州最好的墓园。 刚刚续弦的朱权志亲自参与，从头忙到尾，一直把朱权勇送进了墓地，亲自向朱权勇的岳父岳母保证，绝对保证朱权勇老婆孩子的以后的生活和该有的分红。 很多人发现了许久不露面的朱家当家人变了，从幕后走向了台前，还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这就是他那个传说的儿子！也是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 乔正羽没有去，只是医院里陪着王海洁，病床边上，朱清给王海洁削着苹果。 “毛家也派了一个叫毛岩的人过来，送了花圈，鞠了躬，我三叔说……毛家托人带话了，说是胜负未分。” “胜负未分？呵呵……毛俊一个愣货能和朱权勇比？你哥应该不会轻易放过毛家的，如果不给毛家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朱权勇的死有点亏了。” “嗯，我哥已经任命妍姐作为纺织集团的负责人了，给她配备了好几个帮手，她只要把握大方向就好了，不必事事亲为。” “申城那边呢？” “不知道，我哥说要自己去。” “他这是要给你那个侄子铺路了，也是做个榜样。” 王海洁躺在病床上，她听不懂乔正羽和朱清在说什么，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人死了。 “你这女朋友你打算怎么办的？带回家过年？” “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乔正羽笑了笑说道。 “哦……”碰了软钉子的朱清也不再问了。 “她母亲呢？我们听说她母亲还关在毛家，要不要让我三叔带个话？” 王海洁一听，看了乔正羽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 “带个话也可以，不过不是关于她的，而是一个东西被他们抢了去，让他们还回来，不然我就自己去拿，你帮忙告诉毛家，那个东西是鹏城张彪送我的，我上次去把毛俊带出来了，下次去就不知道会带什么出来了。” 毛家现在势微，能趁机讨要回东西，乔正羽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朱清微微一愣神，难道一个什么东西比人还重要？ 等朱清走了，王海洁抬头看了看乔正羽，她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 乔正羽知道王海洁想提她妈妈的，开口说道:“你妈妈对毛家来说没什么作用了，他们不会为难她的。” 王海洁点了点头，神情没有刚刚那么纠结了。 朱家重新分配工作，朱清的二叔也被拉了出来，他在曾经是平州纺织业的老把头，现在儿子死了，女儿出来撑场面，他肯定要为自己的孩子站庄。 朱清守平州，朱权志自己带着贾文军，以鹏城帮为主要力量，杀进了申城，朱老三的十几家健身房抽调了几十名常年练习散打的好手跟着朱权志一起进入了申城。 面对来势汹汹的朱家，毛家没有任何抵抗之力，他们只是一个在国外混了几年的小家族，回国也不过就十来年而已，面对朱家这种百年家族根本没有什么有效的反抗。 只是三天的时间，毛家失去了好几个重要的房地产开发项目，又加上前期乔正羽的“挖人”政策，毛家根本没有多少人可用。 腊月二十六，在医院躺了五天的王海洁终于可以出院了，乔正羽的父母一天一个电话，催促他回家过年。 临出院，毛家让人送来被李国霞抢去的玉佛还有手机，当然还有李国霞这个女人。 乔正羽也没有想到毛家会把李国霞也送来了，王海洁显然不想见她。 “羽哥，我去给她打发走？”王立凯看出来王海洁的窘迫。 “好给她点路费，就说……让她好自为之！” “明白了。”王立凯匆匆而去又匆匆回来。 “怎么了？她不愿意走？” “不是，她拿了钱立刻走了，我都没说什么。”王立凯笑着说道。 “好！”乔正羽无奈的笑了笑。 城北，张瑶的会所顶楼是她们自己休息的宿舍，自带卫生间和衣柜，住起来很方便。 “你不愿意回潼阳县，委屈你在这里待几天，最迟过年初六我就回来。” “不委屈，我现在已经没有可委屈的了，这里挺好的。”王海洁现在非常的坦然。 张瑶送来了洗漱用品和女性用品，都是新买的，看得出来很用心。 “放心！过年我都在，还有几个不回家的姐妹，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年，不会让你觉得孤单。”张瑶笑着说道， “谢谢瑶姐。”王海洁很乖巧的笑了笑。 “瑶姐，我把王海洁交给你了。” “放心！保证帮你养的白白胖胖的，要是瘦一斤，你回来找我算账。”张瑶也是知道王海洁对于乔正羽的重要性。 临回潼阳县之前，乔正羽去见了朱老三一面，谁也不知道这一老一少到底聊了什么。 腊月二十七，一辆七座商务车从平州城东出发，黄秀莲和马东，乔正羽和王立凯都在车上，后面放了不少烟酒零食。 商务车比大巴车快多了，从平州到潼阳县只用了四个多少小时，车子先经过城南的龙哥乡把王立凯放了下来，烟酒特产自然也有他一份。 然后绕路把乔正羽送到了家门口，今年天气干旱，一直没下雪，路倒是好走了不少。 乔大发和贾文娟听见汽车声音急忙迎了出来，儿子被汽车送回来了，那肯定很有面子。 “叔，姨……” “这不是马东吗？哎呀！这一身打扮我们都快认不出来了，这位姑娘是……” “介绍一下，我对象黄秀莲，平州人。” “叔叔阿姨好。”黄秀莲也很乖巧，知道出来要给足马东面子。 “哎呀！哎呀！你对象啊！可真水灵……这小脸……你比小羽强，快进屋坐会。” “不去了，我们还得回家，她明天就回家过年了，就是来看看我爸妈的。” 客气了一会，马东带着黄秀莲走了，乔正羽不理会自己爸妈羡慕的眼神，把东西搬进屋里，随后给王海洁发短信，告诉她自己安全到家。 鹏城张家，张老头拿着义帮执法队关于朱权勇的调查结果微皱着眉头。 “爸！这是义帮成立以来第一个旁系残害主事人的案例！朱大叔都去世五年了，现在才动手？” “呵呵……齐老哥这个人啊！嘴上说是要办成铁案，要证据确凿，其实就是老皇帝给新皇帝留了一件可以树立权威的事，懂了吗？” 张彪顿时恍然大悟。 第198章 恩怨未了 乔正羽已经做好了准备被父母唠叨，没想到这么能唠叨，可能也是到了年纪了，吃饭也说，做家务也说，闲下来的时候还要说。 乔正羽把自己当成石像一般闭口不言，腊月二十九，他去了一趟市里，去了齐老头的墓前，摆上了香烟和酒，还有一些吃食。 他席地而坐，直接用手给齐老头的墓碑擦了擦，冰凉的大理石带给他触感是如此的真实。 他多次想开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义帮执法队，这么重要的位置，他不知道齐老头为什么会选择他。 难道他真的相信自己一个二十出头的学生能平衡五家的关系吗？乔正羽见识到了朱家的力量，也见识到了大家族的重重矛盾。 一个朱家尚且如此，还有其他四家呢？自己要是做的不好呢？朱满和张秀现在听不听自己的都不知道。 还有齐老头那个义子，武力值明显是自己的好几倍，杀人经验十足，万一哪天反噬了呢？ “齐老爹，我对你也不差？你为什么要坑我呢？你这哪是报答我的端饭之恩？分明是把我架在火堆上烤。” 絮叨了几句，乔正羽起身下山，他没有去齐老头留给他的房子里看看，也没有去给张老头问好，直接回了潼阳县。 他离开后不久，一个黑瘦的中年男人来到了齐老头的墓碑前，他穿着黑色的棉袄，带着老式的墨绿色大檐帽，稀稀的胡茬子，嘴角还沾一些油腻，应该是刚吃了东西。。 他弯腰拿起乔正羽放在地上的白酒瓶拧开，往地上倒了半瓶，剩下的半瓶自己灌进了自己的嘴里，辛辣刺激的感觉让他微微皱眉。 “只送酒，不送下酒菜，您这烂徒弟也不太孝顺啊！呵呵……” “哒哒……”脚步声，朱满和张秀从山下走了上来。 “呦！这不是哼哈二将吗？今天这是怎么了？都跑来了。” “怎么？我们不能来看看齐老吗？”朱满面无表情的反问着。 “活着的时候没见你们来几次，这死了倒是跑的勤快了，怎么？你们的新领导不听话了？跑来诉诉苦？”男人依然是讥讽着。 “你……”朱满被怼的有些语塞。 “我可不是你们执法队的人，但你们要是有人想造反，我不介意手上多一条人命，别忘了，我杀人不犯法，呵呵……”男人嗤笑转身走了。 “他……还是那么桀骜不驯，也只有去世的齐老能让他安静下来。”张秀微微叹息着。 朱满跪倒在齐老头的墓碑前，磕头…… “我们去哪里？他们都走了。”张秀问道。 “做事！正月初三，我会约他们一起的，也该见个面了。” 年三十一早，乔正羽早早起床就开始忙活了，打扫卫生，跟着他爷爷，还有乔大发，乔大刚兄弟俩去上坟，今年又多了一个刚刚能走路的堂弟。 老爷子有些意气风发的感觉，遇到谁都得聊聊几句，等上坟回来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年夜饭还是一大家在一起吃的，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机会不多了，一旦乔正羽带对象回来，分开过年是肯定的。 吃了饭，乔正羽就给王海洁打电话，询问她今天的安排，临走时他也给王海洁留了一张卡。 听的出来，王海洁情绪很好，那边也很热闹，王海洁本身性格也开朗，融入其中不是问题。 正月初一，乔正羽去给爷爷奶奶磕头拜年，然后给五家打电话，四个老头子很高兴，邀请乔正羽过去玩，说是给准备了压岁钱。 电话打给朱权志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他的疲惫，从明面上看，朱家节节胜利，毛家退避三舍，但地盘越大，需要投入的人力和精力更多，而且申城有人不希望看到一家独大的局面，那里不少人有些崇洋媚外。 正月初二，闲来无事的乔正羽约了马东去看望滕建的父亲，本来是打算早点回来去劳改场看望滕建的，结果被王海洁的事给耽误了。 看着紧锁的房门，乔正羽有些不知所措。 马东微微叹息着说道:“我爸说，他家这一年基本都没人，中间他爸就回来过一次，听老乡说他爸在那个工地见到过一回。” “走！去白鹿镇转转。”乔正羽转身离开， 公交车在白鹿镇停下，两个人下车，原来齐老头待的寺庙门口已经被改成了露天集市，很是热闹。 “你看那个是谁？” 随着马东的手指去，乔正羽有些微微愣神，那熟悉的身影正在围着一个火炉子打转。 “是彭浩？” “应该是他，当初他判了……五年！应该是提前出来了，怎么做起了锅饼的生意？走！看看去。” 乔正羽刚想制止，马东已经走了过去。 天气很冷，火炉旁有不少人，有的人是买锅饼的，有的人则是蹭热的，刚出炉的锅饼散发着浓烈的面香味，让人很有食欲，即使没有菜也能吃两块。 马东和乔正羽在这个农村大集很是显眼，他们衣着不是像农村人，他们站在火炉前很快引起了彭浩的注意。 他抬起头，有些不敢认乔正羽和马东，但那种感觉又不会错。 “学一门手艺挺好的。”乔正羽说着伸手在锅炉口烤了烤。 彭浩点了点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 “什么时候出来的？” “小半年了。”彭浩小声说着，偷偷的看了乔正羽的胳膊一眼。 “早就好了，也没留下后遗症。”乔正羽抬了抬胳膊说道。 彭浩用力的抿了抿嘴唇，伸手拿了几块还热乎的锅饼装进袋子递了过去。 “自己打的锅饼，拿着吃。” “谢了。”乔正羽伸手接了过来。 看乔正羽接过袋子，彭浩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马东掏出一百块钱放在面桌上，彭浩刚想拒绝，他发现马东的手指压着钱并没有收回，也没敢抬头。 “走！”乔正羽随口说着，提着彭浩送的锅饼离开了。 白鹿镇高中门口，两个人站在门口看着熟悉的校园，吃着温热的锅饼。 “要是滕建也在就好了。” “是啊！” 第199章 与我无关 正月初三，潼阳县罐头厂，乔正羽从公交车上下来，径直往里走，门口的传达室并没有人在，大门敞开着。 仓库门口，朱满面无表情站着，一旁的张秀提着包有些紧张的看向厂门口，当然看到了乔正羽，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很担心乔正羽不来。 仓库里的办公桌，还是原来的布局，乔正羽拉过凳子坐下，朱满和张秀坐在对面。 张秀打开包，拿出一张纸递给乔正羽说道:“年前收到五家的分红清单，朱家给了双倍，算是自罚，我们有一个固定的账户，这里面是我们一年的支出和余额，另外还有一个你自己的账户，是五家给你供养，就是你自己那张邮政储蓄卡。” 乔正羽接过来，只翻看了最后的金额后就还给了张秀，他也记不住后面到底有多少个零。 “目前情报组有十个人，每家两个，行动组有八个人，都有自己的隐藏身份，另外一个是齐老的义子，他……不愿意来，他只和你单线联系，我们每年给他的活动经费也是固定打到他的卡里。” 乔正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站起来准备离开。 “这就走了？”朱满开口问道。 “还有别的事吗？” “你不说两句？” “有什么好说的？我还是个学生，你们先撑着，等我毕业了再说。” “朱家这么大的事，你得表个态，其他四家都在等着你的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在我毕业之前，执法队的事与我无关，你们两位辛苦点，我只提一个建议，执法队不要在这里了，这里是鹏城张家的产业，其他四家会多想，你们自己考虑一下。” 乔正羽说完就离开仓库，往厂门口走去，留下朱满和张秀面面相觑。 县城，乔正羽和马东还有王立凯在商场的顶楼游戏厅相聚，三个人打着桌球，乔正羽技术最菜，不过上手很快。 “羽哥，什么时候回平州？” “初六就走。” “好。” “张瑶没给你打电话吗？” “打了。”王立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们以后该怎么走？”马东开口问道。 “等毕业再说。”乔正羽说着把黑八打进的底袋。 他在等一个结果，等结果出来了，他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走，大学三年已经过去一半时间了，朱家的问题也解决的差不多了，齐老头让他去平州当“破局人”的目的也基本达到了。 正月初五，省重点监狱，这里关押的都是有一定级别的，涉及案件影响力比较坏的罪犯。 王中耀早上起来就觉得自己有些不舒服，他向管教说了，管教答应会安排人过来给他体检，上午思想学习的时候他觉得胸口很闷，呼吸困难。 “管教，这里有人不舒服。”做他他旁边的人发现了异常。 狱警急忙过来查看情况，王中耀已经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半个小时后，监狱小医院，王中耀一脸惨白的躺在病床上，甚至有些青紫色，已然没有了呼吸，监狱领导拿着诊断报告有些不敢相信。 “如实上报！这病来的太快了，根本来不及送大医院。” 其他几个人也只能点头。 “政委，前天那个李国良的死，是不是也一起上报？” “不行，这两个人是郎舅关系，李国良是死于自杀，王中耀是恶疾，一起上报肯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先报李国良的？王中耀的压两天？” “可以，就说王中耀听闻李国良自杀，精神压力巨大，突发心脏病，经监狱医院奋力抢救仍然不治。” “是，政委。” 正月初六一早，乔正羽坐上了潼阳县到平州市的大巴车，刚上车不久，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说的事已经完了。” “谢谢。” “说谢就太见外了。” “什么时候见一面？我请你喝酒。” “会见面的，你欠我一顿酒。” “没问题。” “朱满跟我诉苦了，哈哈……你很牛逼，能让他吃瘪，以前齐老在的时候，他就以老大自居，要不是看他年纪大，我才不鸟他，咳咳咳……” “你也吃了齐老爹不少药？”乔正羽突然问道。 “我……我是自愿的。” “我在平州等你。” “嗯。” 男人挂了电话，突然笑了一下，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差点让这小子给我绕进去了，想知道我的身份，还是真是小滑头，我可没那么容易被你猜出来，咱们还得再玩玩，呵呵……” 大巴车上，乔正羽吐了一口气，狡黠的笑了笑。 “羽哥，怎么了？” “没事，想到点事情。” “羽哥，说句你不爱听的话，那个……嫂子，我觉得不太适合你。” 乔正羽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被冒犯，而是微笑着说道:“我觉得你和张瑶也不适合。” “额……” “是马东让你说的？” “不是，不是。”王立凯急忙否认。 “这世上没有最合适，只有你情我愿，你让张瑶改变了人生，我也让王海洁变了，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愿意为她创造稳定安全的生活环境，她爱不爱我都行，我不想心里有愧。” “可是我觉得羽哥你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那是你觉得，我不会强迫她，她也不会强迫我，这就是我们相处模式，就像……你会强迫张瑶把那个会所关了跟你过普通日子吗？” “不会。” “张瑶会强迫你带她回你家见你父母吗？” “不会。” “懂了吗？” 王立凯点了点头。 下午三点，平州城西汽车站，王海洁扑向了刚刚出站的乔正羽，直接来了一个满怀拥抱。 一旁的张瑶可不好意思给王立凯来这么一下，笑着接过王立凯手里的包裹问道:“坐车坐累了？” “还行，五六个小时而已。” 乔正羽回来了，王海洁自然不会再住在会所里面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两个人去了城东的住所。 一进屋，王海洁就抱着乔正羽不撒手了，十来天不见，两个人用口舌之战诉说着彼此的思念，直到呼吸不畅才结束。 “啪！”手掌和臀部接触的声音。 “哎呀！”王海洁一声娇呼。 “王姐你又胖了点，手感不错。”乔正羽笑嘻嘻的说着。 “你……就欺负我，不如清姐姐好。” “她？过年这几天她去找你了？” “嗯，隔天就来，带我去逛街。” “你怎么没发信息告诉我？” “她……她不让说。” 第200章 一个人 正月初八，李国霞被请到了省重点监狱，她看到的只是两具冰冷的尸体，一个是她的男人，一个是她的弟弟。 她就像行尸走肉一般的被安排着签字办手续，送到殡仪馆火化，送到潼阳县下葬，没有送行的人，没有任何仪式，所有的参与者只有她自己和监狱的工作人员。 “节哀，据我们所知，你还有一个上大学的女儿，生活还有希望，好好活着！”工作人员帮忙安排好就离开了。 回到潼阳县的家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李国霞跌坐在客厅里，揪着自己的头发大哭起来。 当乔正羽接到李国霞的短信时，王海洁就在旁边，他把手机直接递给了王海洁。 王海洁接过来看了看，眼里没有太多的伤感，只是愣了几秒钟。 “我想回去一趟。” “我陪你一起。” “我一个人去。” “你能行吗？” “没事的，给他们磕个头我就回学校去，有些事我也该独自面对了，老是被你护着，我都长不大了，这几天在瑶姐那边，我真的很佩服她们，她们也经历着各种家庭的变故，没有学历，只能靠自己。” “好！五一我去西北看你。” “好。”王海洁说着，伸手搂住了乔正羽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脖颈处，她很喜欢这个姿势，让她很心安。 送走了王海洁，乔正羽又恢复到一个人的生活，超市那边已经不需要他去了，朱清也没有主动找他，他一下子清静起来。 朱妍也搬去跟她父母嫂子住一起了，估计小姑娘也得改姓。 马东和黄秀莲在城西，王立凯一般都待在会所里，只有自己孤家寡人的一个，乔正羽很享受这种独处。 又是一年元宵节，平州市职业技术学院往西两公里的度假村公园，朱老三瘦了很多，原本需要腆着的肚子已经消失了。 “我说回家住，疗养院非不让，就是怕我偷偷喝酒，哈哈……”朱老三大笑着。 一旁的乔正羽跟着笑了笑说道:“酒是粮食精，但您现在在用药，还是忍着点！” “不能抽烟喝酒？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我们朱家男人都是短命鬼，就我二哥一辈子不争不抢活的还算不错，你看这个湖了吗？以前还没有什么度假村的时候，我一个一把斧子从头砍到尾，身上插了两把小刀都没有感觉，哈哈……” “好汉不提当年勇，三叔真是又吹嘘自己的功绩了。” 朱清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身淡淡水墨画披风，很复古的妆容，头发挽起来插了个发簪，还真有些江南古典美人的感觉。 看着乔正羽有些发呆，朱清偷笑了一下，看来今天自己的装扮很成功。 “这……怎么是吹嘘呢！那是……”朱老三急了。 “好了，您最厉害，行了？” “哈哈……你们年轻人聊！我回去吃药了。” 朱老三“懂事”的先行离开，只留下乔正羽和朱清。 “谢谢你过年的时候帮我照顾王海洁。” “应该的，我们是朋友嘛！她性格挺好的，她很乐观，我喜欢跟她聊天。” 乔正羽点了点头，他原来以为朱清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原来是把王海洁当诉苦对象了。 “有没有觉得我哪里不一样了？”朱清开口问道， “嗯……长大了。” “我也该长大了，雪姐姐忙着公司的事，妍姐挑着纺织厂那边，我也不能再任性了，感谢你这一年半的帮助。” “说谢就见外了，齐老爹让我来平州也不是只为了上学，好在不负所托。” “齐老伯让你来平州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帮助我们家？”朱清抿嘴笑了笑。 “额……” 乔正羽知道朱清说的是关于“联姻”的事，现在两个人说起这个事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尴尬了，不过这事确实得有个结果出来。 “我哥没有勉强我，齐老伯也也应该没有勉强你，我承认我挺喜欢你的，你也不讨厌我，只是我们还没有到那个地步，过年这几天我和王海洁相处下来，也不芥蒂彼此的存在，我这辈子注定以家族为主，爱情只是我的一点慰藉，我很感激齐老伯和我哥，能让我有自己选择的机会，从过完年开始，我已经正式接手了三叔以前负责的事务，以前兄弟帮产业的分配依然有效，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朱清说着伸出了右手，面带微笑的看着乔正羽，她心里其实很忐忑的，她害怕被拒绝，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跟一个男人“表白”，虽然说借着合作的名义。 乔正羽没有看朱清，而是看向了远处驻足而立的朱老三。 “合作愉快……”他伸出手，握住了朱清有些冰凉手指。 两手接触瞬间，远处的朱老三点了点头转身回疗养院去了，朱清则是红了耳根。 投桃报李，乔正羽倒不是担心自己拒绝了以后，朱家会对他怎么样，而是朱家有几次机会可以让王海洁没命，但朱家没有那么做。 朱家肯定在毛家安插了眼线，在交换人质之前，朱家就可以动手让毛俊死在车库里，毛家肯定会让李国霞和王海洁陪葬的，但朱家没有，他们等交换人质了以后才动手。 朱家做的光明磊落，乔正羽不能不懂事，而毛家能放了李国霞，朱家肯定也是出了力了，王海洁也不会拒绝朱清的“共处”提议，更不说还有上次王海洁差点被学校劝退事，也是朱清的人情债。 难怪王海洁要一个人回去，原来是把自己送了人情，怕是不敢面对自己。 “什么时候开学？” “本月最后一天。” “今天元宵节，陪我去看灯会！” “好！” 扮演朱家女婿是目前最好的选择，马东和王立凯已经开始在平州立足，他们都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自己这个“外交大使”就是干这个活的。 朱老三高兴，朱权志也高兴，其他四家也安心，义帮的执法官要是跟义帮之外的人走的太近，他们可不太能睡的好觉。 晚上十点，乔正羽接到了王海洁的电话，李国霞的脑子有些坏了，倒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那种，而是时灵时不灵。 王海洁已经决定把她带去西北了，那边有一个道观的进修院，可以安置李国霞在那里长住，李国霞也愿意过去，她也指望不上别人了。 第201章 外教 新学期开学，年前的英语等级考试成绩也出来了，乔正羽算是勉强过关，黄秀莲给的资料很有效。 商务贸易班接近一半的人没有达到分数要求，在毕业之前他们还有两次机会，英语老师劈头盖脸的把他们骂了一通。 班主任李香华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所有没过的同学每天晚自习到教室专门学习英语，毕不了业后果自负。 男生宿舍，乔正羽坐在凳子上看着书，舍友周凯和孙浩一脸苦瓜相的抱着英语书走了进来。 “怎么？不能去上网了？” “你这算是说风凉话吗？我们宿舍常住三个人，就你一个人过了，要是我毕不了业，我爸非打死我不可。”周凯一脸苦相。 “五六月份和年底还各有一次机会，你们问题不大。” “算了！我们俩报名了商务英语班的外教课，争取五六月份给过了。” “外教？”乔正羽有些疑惑。 “你还不知道？商务英语班有人考六级，学校从申城请了两个外教过来，一男一女，那女人的屁股有这么大。”周凯说着还比划了一下。 “你是去学英语的？还是去看屁股的？” “两不误，哈哈……” 身材高大，体毛发达的外国人走在学校里，总是能引起很多注意，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外国人的乔正羽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晚自习没事的时候也被周凯和孙浩拉去英语班凑凑热闹，他倒是对外教的随和幽默挺新奇的。 新学期不久，学校宣布了去年秋天因为天气耽误的学校运动会在今年春天补办，乔正羽提前跟班长打了招呼，今年他就不参加了。 经历去年被故意犯规的“战术”之后，班主任和班长都没有勉强乔正羽。 阳历三月中旬，开学不到一个月，春季运动会如约进行，被乔正羽说胖的马东也报名了铅球和铁饼，王立凯就更不用说了，经常跟着乔正羽锻炼，一股子牛劲正是没地方发泄的时候。 稍微有些空闲的朱清把许久没见的小姑娘带了过来，上次运动会她已经来过了，丝毫不怕陌生人的到处跑着，乔正羽一路小跑跟在后面护着，不听话的小姑娘和手忙脚乱的乔正羽让朱清大笑不止。 一些原本练体育的学生知道今年乔正羽不参加，满心欢喜的准备大干一场，没想今年的大一新生又出了一个妖孽。 王立凯不知疲倦的奔走于每个赛场，短跑、长跑，铅球，铁饼，特别是标枪，直接打破了学校记录。 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张瑶也跑来学校里，只不过没敢大声加油，只是远远的看着。 纺织系的领导们巴掌都快拍麻木了，今年可是长脸了，他们纺织系一直以来都是垫底的存在，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一回。 两个外教老师也参加了教职工的项目，主要是为了活跃气氛而已，论运动能力，他们身宽体胖确实差了很多。 学校食堂，小姑娘对外面的吃食很感兴趣，吃了不少东西，被朱清带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 运动会结束，大一的王立凯超越了已经是大二的乔正羽，成为了学校最出名的学生。 不过很快又有人发现，这个王立凯几乎每天中午都跟乔正羽一起吃饭，别人问起的时候，他会毫不避讳说自己是乔正羽的小弟，而且还洋洋得意。 乔正羽还是跟王海洁几乎每天一个电话，李国霞到了西北的道观里加入了进修堂，脑子的情况有所好转。 “你五一真的来吗？” “当然了。” “清姐姐呢？” “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没去那个住处跟你一起吗？” “你想知道什么消息？你脑子里天天都想什么呢？你等着我去打你屁股！” “嘻嘻……” 得知乔正羽还“守身如玉”，王海洁傻笑起来，她知道乔正羽是在乎她的。 乔正羽正打着电话，门被推开。 “乔正羽，快，去看景。”周凯兴奋的喊道。 “景？什么景？” “平州帮老大季桐把外教打了。” “他……打外教？为什么啊？” “说是外教勾引他女朋友，有手机短信记录，已经闹到院长办公室去了，季桐也被打的不轻。” 乔正羽一愣，随即问道:“你是说这个季桐和外教是……互殴吗？” “对，谁也没想外教还有两下子，好像叫……拳击。” “噢？” “快走，去看看，季桐的父母都来了，他爸可是什么领导，这下有好戏看了。” “你去！我就不去了。” “那我去了啊！回来给你报信。”周凯说着，跑出宿舍。 乔正羽挂了电话，摩挲着下巴，这老外也太着调了，还对女生下手，季桐的女朋友他见过，是挺漂亮的，也是本地人。 不过这外教练过拳击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可能是人家流行这个！ 外教和学生因为争风吃醋而打架事闹的沸沸扬扬，季桐的父母也不是省油的灯，而且又是老师打学生，还是老师给女学生发暧昧短信在先，女方家家长也不愿意了。 最后处理的结果就是男外教被辞退，季桐被开了警告信处理。 男生宿舍，季桐坐在乔正羽对面，眼角有些青紫。 “他妈的，老子就是不服气，早知道这鬼佬有两下子，我请你出手了。” “呵呵……你可别害我，我可打不过老外。”乔正羽笑了说道。 “也就是势大力沉罢了！我也是不小心才被他打了一拳。” “就这一拳，换了别人能要了你的命。” “你说的也对，我已经打听到了这个鬼佬就住在申城，有没有兴趣一起去会会他？” “算了！别给你爸妈添堵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乔正羽劝解道。 “我听说学校里要换个女外教，有兴趣玩洋妞吗？” “你要是没事就滚！” “哈哈……你这人，一点意思都没有，走了！”季桐站起来离开宿舍，他就是来显摆的。 季桐刚走，乔正羽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显示的号码，他皱了皱眉头，挂断了电话。 夜晚，平州市职业技术学院外面的西南方向菜地，朱满正等着乔正羽的到来。 “有事吗？” “关于你说的变执法队驻地的事，我和张秀商量了一下，决定放在申城。” “理由呢？” “交通方便，信息发达，容易隐藏。” “行，你们看着办！你们这是通知我，不是找我商量，下次这种事不用特意叫我出来，发个信息就行。” 两分钟不到，乔正羽又走了，朱满从面无表情到一脸苦笑。 第202章 重伤 回到宿舍的乔正羽换了衣服直接跑向操场，可能是因为刚开完运动会不久，学生们运动情绪高涨，跑步的人不少，不太明亮的操场上，一双眼睛正盯着乔正羽。 才跑了两圈，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停下脚步，乔正羽喘了一口气，掏出口袋的手机，一看是朱清打开的，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五。 “不好意思，我忘记日子了，我马上收拾下过去。” “没事，不着急，我也是刚从申城回来。” “好，一会见。” “嗯。” 半个小时后，城东的住处，朱清的女助理正在收拾行李，这一段时间朱清一直在申城那边待着，看起来有些疲惫。 “那边现在怎么样？” “挺稳定的，毛家现在很低调，好几个房地产项目都放弃了，有传闻他们准备离开申城。” “离开？消息可靠吗？”乔正羽有些惊讶。 “基本属实，现在毛家是一个叫毛岩的人在主持事务，毛琪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露面了，应该是已经在国外了。” “噢，那看来是真的准备放弃国内了，你哥还是挺厉害的，亲自带队去申城就把毛家吓成这样。” 听着乔正羽的调侃，朱清一个大白眼飞过去。 “当然还有你的功劳，这两个月你可是在申城和平江出名了，我在学校里都听说了，朱家出了一个厉害的大小姐。” “切，油嘴滑舌的，厉害？说我像个男人婆？” “哈哈……”乔正羽也不否认。 女助理很快收拾完出去了，她很识趣，知道自己的老板心里想什么。 “明天我去看看三叔，你一起去？” “好。” 乔正羽知道这是在安慰朱老三，能看见朱清有了归属，朱老三心情会好很多。 “王海洁说你五一要去西北？” “嗯，去看看她。” “我跟你一起去。” “你也去？走的开吗？” “一两天问题不大，现在申城那边有人主事，只要没什么乱子，一般问题都能解决，现在已经进入了……战略相持阶段。” 乔正羽点了点头，朱家现在在申城占据了城西四个县区的位置，虽然都是经济不太发达的地方，但最起码把“战线”推到了申城境内，已经算是一场小规模的胜利了。 短暂的沉默，乔正羽和朱清都有些尴尬，这还是自上次朱清的“表白”过后，两个人第一次独处。 一阵戏腔音乐的响起，是朱清的手机响了。 “喂，哥，我在城东，什么？真的？那太好了，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朱清有些兴奋的说道:“雪姐姐查出来怀孕了，我得回去一趟。” “嗯，这确实是大事，明天度假村见。” “好。”朱清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急忙回来，还没等乔正羽反应过来，就抱住了他的腰身。 朱清的拥抱也没有持续太久，两个呼吸的时间就松开了，也没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嘿！又占我便宜。” 推开房门，乔正羽发现自己的卧室里不知道怎么装了一台电脑，还带着摄像头，他很快猜到是朱清为了方便他和王海洁视频用的。 既然有这个条件了，那必须得用上，得到乔正羽信息的王海洁很快去了她们学校门口的网，两个人很快在视频里见了面。 “清姐姐呢？”王海洁开口先问朱清。 “你是想见我？还是想见她？你这有点朝三暮四了，王姐。” “呸！你才是王姐，清姐不在吗？” “不在，回家了，就我一个人。” 知道朱清不在，又看乔正羽有些假装生气，王海洁急忙哄起来，答应了一堆条件以后才把乔正羽哄好。 两个人聊了半个小时才下线，有了电脑确实方便多了。 平州市职业技术学院西面的教职工宿舍里，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盘腿坐在床上，她的面前是一个小皮箱，已经是打开的状态。 她伸手摩挲着箱子里冰凉的金属配件，随后开始熟练的组装起来，不到五分钟，一把反曲弓就出现在她的手中。 女人满意的掂了掂份量，拿起工具开始小心的调试起来，她反复的拉动弓弦以达到自己最满意的状态。 秦雪怀孕的事对于朱家绝对是大事，特别是朱老二和朱老三兄弟俩激动不已。 朱权勇的事对朱家伤害特别大，这种伤害只有朱家自己人才能理解，朱权志这一代现在就剩他一个人了，下一代只有朱权志儿子，朱权勇倒是还有一个儿子，但注定他以后不会接触到朱家的核心业务。 朱家现在呈现阴盛阳衰的局面，秦雪、朱清、朱妍分别负责重要业务，等到了下一代，朱家已经无人可用了，秦雪的怀孕给下一代带来了希望，对家族的延续和发展很重要。 在朱权志的安排下，司机、保姆、助理满额配置，秦雪立刻成了朱家的头等保护对象。 有喜事自然要庆祝一下，周六下午朱家山庄，朱家的人悉数到位，乔正羽也被朱权志邀请过来。 “要是齐老伯在就好了，他肯定有安胎的方子。” “是药三分毒，小雪身体好，不需要。”朱老三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三叔说的对，我看雪姐姐面色红润，精神奕奕，应该是不需要那个东西。”朱妍适时补了一句。 乔正羽看了看朱妍，这个女人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展现了不符合年龄的情商和处事手段，他要是个男人，恐怕就没有朱权勇什么事了。 一家人乐呵呵的吃了一顿饭，接近天黑，朱权志安排朱清送朱老三回疗养院，乔正羽自然也一起跟着过去。 把朱老三送去疗养院安顿好，两个人走出疗养院。 “去公园走走！消消食。”朱清提议道。 “好。” 两个人沿着度假村公园慢慢走着，女助理把车停在路边，坐在车里远远的两个人。 这是一个开放的公园，有不少学校的情侣会在晚上来这里找个没人的拐角谈情说爱，在朱清看来，这就算“约会”了。 公园的路灯不是很亮，昏黄的灯光给约会的人制造了旖旎的气氛，朱清鼓起勇气准备揽着乔正羽的胳膊，接触的一瞬间，她就被乔正羽用力的推向了一边。 差点被推倒的朱清满心委屈的回过头来一看，瞬间呆住了。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只钢箭穿透了乔正羽的右胸口，在倒下的一瞬间，乔正羽指向了几十米外的假山位置。 第203章 误伤 当乔正羽侧身倒下的时候，朱清才反应过来，急忙扑过来跪倒在地想扶起他。 剧烈的疼痛让乔正羽根本直不起身子，而且大脑已经激发了自我保护机制，阵阵眩晕让他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 “嗖！”又是一声破空之音，乔正羽用尽全身力气抬脚踹向朱清的肩膀，把她蹬倒在地。 一支钢箭插在了草地上，箭尾还在抖动着。 “哒哒……”脚步声，朱清的助理在乔正羽倒下的瞬间就从车里出来，几步越过花坛，飞跑过来。 “咳咳……”乔正羽轻微咳嗽起来，鲜血带着小泡沫从他的嘴角溢出。 “乔正羽！”朱清大喊起来，在地上跪着挪了过来。 “别动他，伤到肺了，打电话，我去抓人。”女助理说着看向了假山方向，抬脚大踏步奔跑过去。 朱清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最先赶到的是度假村的安保人员，这些人基本都是退役军人居多，一看见乔正羽胸口的钢箭就知道这事不简单。 急救箱很快被拿了过来，乔正羽闭上眼睛之前看到了是朱清梨花带雨的面容。 急救车，警车，轿车纷纷赶来，公园的石板路上都是脚步声…… 朱家山庄也一副凌乱的景象，朱权志阴沉着脸，整个朱家只有他知道乔正羽“执法官”的身份，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乔正羽死在了平州，他将面临什么。 而且还是下午在这吃饭，送他三叔回疗养院时候出的事，他怎么都解释不清。 从平州往潼阳县赶的朱满在半道上接到了张秀的电话，二话不说调转车头往回赶去，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颤抖起来。 平江市人民医院，乔正羽侧躺在担架上被推往手术室，他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着，嘴角的血沫在一点点溢出。 “消防部门来了吗？这钢箭太硬，我们没东西能剪断它，需要液压钳才行。”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催一下。” “是。” 手术室门口，朱清看着手上血迹愣愣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一千多公里外的西北，坐在图书馆自习室的王海洁不安的看向了窗外的天空。 朱权志和秦雪赶到医院的时候，乔正羽的手术已经开始了，看着有些愣神的朱清，还有站在一旁的女助理，他微微叹息了一下。 “现场什么情况？” “一把特殊定制的反曲弓，估计能达到五十磅的力量，对方应该专业练习者，而且对方应该是住在附近，对附近的空间非常了解，撤离的时候动作很快，我没追上，不过从背影可以判断出对方是个女性。” “女人？她是冲着谁来的？” “以我的经验，恐怕是冲着小姐来的，距离六十米，本可以做到一击必杀。” 朱权志微微点头，乔正羽这是救了朱清一命，那凶手应该是来自申城。 “去查！” “是。”女助理转身离开了。 秦雪抬手拍了拍朱清的肩膀说道:“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朱清点了点头，她代表朱家去过鹏城，她虽然不知道乔正羽“执法官”的身份，但她知道乔正羽被其他几家重视的程度，她很清楚的知道乔正羽不能在平州出事。 一个多小时后，度假村公园，朱满把车停在了路边，踩着花坛走了进去，绕着假山看了看，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随后开车向不远处的平州职业技术学院走去。 教职工小区门口，朱满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昨天他刚刚在附近见了乔正羽，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手机铃声响起，朱满拿起电话接通，他只是听着对方说话，眉头紧锁。 “知道了。”朱满挂了电话从车上下来，打开了后备箱，摸出一副手套。 小区门口的美食街上，一胖一瘦两个外国女人一人拿着几根烤串边走边吃，还不停的回应着学生们的打招呼。 宿舍楼下，朱满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看着两个外国女人有说有笑的从小区门口进来，转向他这边走来。 突然，一道车灯照了过来，随时是闪烁的警灯，刚准备动手的朱满急忙把自己藏了起来。 警车停住，三个警察下来拦住了两个外国女人，一通询问之后，把金发碧眼的瘦女人带走了。 看着警车离开，朱满一阵懊恼，就差半分钟。 平州市人民医院，乔正羽的手术还没结束，朱权志坐在走廊尽头的座椅上，医生已经告诉他乔正羽没有生命危险了，倒是他仍然不敢离开。 一阵脚步声，朱清的女助理匆匆赶来。 “人抓到了，是平州职业技术学院的女外教，但是……她承认在公园里练习射箭，好像射到人了，她就丢下弓箭跑了。” “练习射箭？呵呵……”朱权志冷笑起来。 “另外……这个女人是申城一家培训机构的负责人之一，跟平州职业技术学院只是临时雇佣关系，她已经联系了申城那边的领事馆，如果她咬定是误伤，最后估计就是赔点钱，然后被驱逐出境。很难治罪。” 朱权志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了朱清，他答应父母要照顾好妹妹的，这肯定是毛家的手笔，还有毛家背后的洋人主子，临走之前想咬朱家一口。 夜里十点，手术做了三个小时，截成三段钢箭被取了出来，面色苍白乔正羽被推进的特护病房，朱家要的肯定是最好的。 朱清一路跟随着进入了病房里，朱权志看自己的妹妹眼睛就没离开过乔正羽，他知道有些事可能自己也无法干预。 “去请国内最好的律师团队来，我要让这帮洋人知道，现在已经不是租界时代了。”朱权志开始激动起来。 一旁的秦雪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周日一早，一个消息在平州市职业技术学院里开始流传，新来的外教老师昨晚在西面的度假村公园练习射箭，误伤了谈恋爱的同学，被警察带走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男生宿舍走道里响起，王立凯推开了乔正羽宿舍的门，一脸懵的周凯看着气喘吁吁的王立凯。 “我老大昨晚回来了吗？” “他正常周末都不在宿舍住，你不会打他电话吗？” 王立凯不理他，转身下楼出宿舍，跑到西门打车直奔平州市人民医院。 第204章 这是谋杀 看着王立凯着急忙慌的，周凯一拍大腿，他突然意识到被外教误伤的学生，不会是乔正羽？ 当班主任李香华接到学校电话的时候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自己班的学生被外教射伤了？学校昨天夜里就接到警方通知？怎么今天才告诉自己？ 来不及多想，李香华很快收拾了一下，赶往了市人民医院，校领导已经去了。 特护病房里，乔正羽喝了几口水，看着眼眶红红的朱清笑了笑说道:“别担心了，小伤，我恢复的快，半个月就活蹦乱跳了，不耽误五一去西北。” “你……我都吓死了，你要是真出事，我怎么跟王海洁交代？” “怎么？还想让王海洁给我殉情啊？”咳咳…… “你……还有心思我开玩笑，那么长的箭直接穿了，你别说话了，医生说再偏一点，你就得做开胸了。” “咳咳……我福大命大，有齐老爹保佑我，死不了，对方是冲你来的？” “嗯。”朱清把女助理说的情况大概跟乔正羽说了一下。 听闻是学校新来的女外教，乔正羽确实也没想到会是她。 “那个女人明显有备而来，根本没有逃走，而是乖乖的等待警察上门，她知道在警察局里最安全，要是被我们提前找到她，我肯定让她以血还血，现在这事已经上升到了法律和外交层面了，也怪我，当时脑子混乱了，先打了报警电话。” “咳咳……不怪你，不见得是坏事。”乔正羽笑了笑。 “你别说话了，再睡一觉！” “好。” 上午八点多，再一次醒来的乔正羽看着一屋子校领导、班主任和同学也是懵了。 “乔正羽同学，你安心养伤，所有的费用学校负责。”校领导立刻表态了。 乔正羽懵懵的点了点头。 一阵嘘寒问暖之后，校领导们才离开，临走时，乔正羽还特别跟班主任说别通知他家里。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王立凯才从外面进来，他已经猜到什么情况了，这肯定是报复。 “羽哥，这事……” “先不急，等我出院再说。” “好，真没想到，他们连外教这一招都用上了，真他妈的……” “没事，死不了，学校里都知道了？” “嗯，听说昨晚上警察就去把那个外国娘们带走了，后来通知了学校里，今天早上就传出来了。” “嗯……你帮我办件事，你去找季桐……” 听了乔正羽的安排，王立凯虽然不理解，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乔正羽在平州被暗算重伤的消息，朱权志没有瞒着其他四家，等乔正羽脱离危险的时候，四家就接到了朱权志的情况通报。 要是国内的帮派斗争还说的过去，但现在动手是外国人，对于这群义帮的子孙来说，他们很不能接受，先祖们“扶清灭洋”，现在又被洋人欺负到头上了。 燕京的一家医院里，正在打扫卫生的中年男性清洁工掏出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短信，随即放下手里的垃圾车，转身出医院而去。 还在家里睡大觉的季桐接到了王立凯的电话，很快赶到了学校里。 “怎么回事？乔正羽让那个外国女人给废了？” “嗯，我想我做一件事，到需要你的帮忙。”王立凯直接说道。 “有事说，你老大的事，就是我的事。” “现在那个外国女人在公安局，一口咬定是无意的，但我怀疑他就是拿我老大当靶子，钢箭穿透了又胸，再差一点就没命了，你觉得是无意的？她是外国人，可能只需要赔点钱就可以离开了，我不服气。” 季桐点了点头说道:“你说怎么弄？” “把这事闹大，越大越好，现在不是清末，也不是民国，外国人练习射箭，把我们学生当靶子，这种事不应该发生在我们身上，你作为平州帮的老大，你觉得呢？” “明白了，我这就去找人，这种事情我最喜欢了，呵呵……” 刚被老外打了一拳的季桐怎么会放这个机会？唯恐天下不乱本来就是他的本性。 中午时分，外教拿学生当射箭靶子的传言开始在学校里发酵，而且很多人知道了受伤的人是喜欢跑步的乔正羽。 很多人开始脑补一个画面，一个外国人拿着弓箭躲在假山后面，瞄准毫不知情埋头在公园里跑步的乔正羽，随后……利箭贯穿了他的胸膛。 这是谋杀！不知道谁第一个喊了出来，学生们纷纷响应起来。 最先动起来的是鹏城本地学生，乔正羽是他们的骄傲，谁都知道平州职业技术学院最能打的就是乔正羽，就是鹏城人。 “我们去找校领导！”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随，一个招呼一个，一群招呼一群。 几十名学生浩浩荡荡的冲向行政楼，高喊着“这是谋杀！”的口号。 行政楼里值班的副院长都懵了，谁谋杀谁了？他的解释根本没有用，学生们根本不听。 “我们去公安局，去市政府，我们不是游行，我们是在呐喊，为同学的生命安全在呐喊！” “对，去公安局，去市政府！走！” 一群学生浩浩荡荡的出校门去坐公交车，还有人拿着竹竿和横幅用红油漆写上了“这是谋杀！”的字样。 一听学生说去市政府上访，副院长急忙阻拦，但他哪里拦得住，平州市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近万人，一个带一个，去了几百人，鹏城的和平州本地的几乎都去了。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公安局门口的警卫人员，门口的人数从十几个到几十个，再到上百个…… “这是谋杀！” “严惩凶手！” “外国人没有特权！” 一句句口号响彻公安局大门口，学生们也不进去，就在公安局门口喊着！ 路过的人纷纷围观，有消息灵通的记者也赶来了，开始询问情况。 一听说学校的外教把学生当成练习射箭的靶子，还让学生重伤了，最关键是外国人只说是误伤，只要赔钱就能离开，这就过分了。 几百个学生堵住了公安局的大门呐喊，这绝对是大新闻啊！ 校领导，公安局领导，市领导很快赶来安抚学生，已经上头的学生才不吃这一套，他们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唤醒民族意识的先锋了。 这件事的发酵范围也从学校扩展到了整个平州市区。 第205章 施压 公安局门口这边还没搞定，平州市职业技术学院艺术系的学生已经完成了海报的绘画，并自费印刷了几百张开始在学校门口发给路过的行人。 海报上，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倒在血泊里，他的胸口插了利箭，身旁还有一支落空的箭支，不远处一个金发碧眼大鼻子的外国女人拿着弓箭嬉笑说是误伤。 “请替我们学生发声，请为了你们孩子以后的安全呐喊！我们不是仇恨洋人，我们需要一个公道。”学生一边发着海报，一边对行人说着。 有心善的阿姨大妈看着海报已经开始流泪了。 公安局门口，市领导拿着喇叭喊着保证此事会按法律法规办理，绝不偏袒外国人，学生们才安静下来。 这么大的事肯定是瞒不住的，省里很快派下来工作小组往平州市赶。 见达到效果的学生们开始陆续返回学校，领导们也是松了一口气。 朱家山庄，朱权志拿着印刷的海报看了又看。 “他……这是想干什么？制造舆论？裹挟民意？” “你自己问问他不就好了。”一旁的秦雪笑着说道。 “你有什么看法？他把对手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摆到明面上是什么意思？” “阳谋。” “阳谋？你是说……”朱权志有些失落。 “怎么？感觉自己老了？跟不上时代了？不如年轻人了？”秦雪笑着问道。 “呵呵……还真有一些，用学生而不用我们朱家的关系，别人只会说是学生的年轻气盛，而不会说有人在背后撺掇这些学生。” “他可不傻，齐老伯能让他来平州，那肯定是有理由的。” “哥，雪姐，你们聊什么呢？”朱清从外面进来，手里也拿着海报。 “他怎么样了？” “还好，伤口疼他也不会说的，我去洗个澡，睡一觉，晚上再过去。”朱清说着回自己屋里去了。 回到自己房里的朱清犹豫了一下，还是给王海洁打去了电话。 特护病房，马东和黄秀莲还有王立凯坐在病床边上。 “乔正羽，事情真的像外面传的那样吗？”黄秀莲小声的问道。 “嗯，她第一箭就射中我了，又补了一箭，被我躲开了。” “草！这个死娘们。”马东开口骂了起来。 “王海洁知道吗？” “还不知道，不过早晚会知道的。” “你打算瞒着她？” “估计瞒不住，咳咳……没事，我运气好，只伤到一点肺叶。”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娘们就是跑到国外咱们也得扒她一层皮。”马东发着狠。 “她跑不掉的，再等等……”乔正羽小声的说着。 夜色降临，自从乔正羽受伤已经快二十四个小时了，市公安局外面早就不知道有多少只眼睛在盯着。 一辆黑色牌照的车辆驶进了公安局，不到半个小时就出来了，并没有带走那个外国女人。 市人民医院特护病房，朱清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朱家的工作人员，手里提着饭盒还有一些日用品。 “别搞的这么兴师动众的，我就是受个伤，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朱清不理他，自顾自的开口说道:“我已经给王海洁打电话了，她嘱托我照顾好你，她现在走不开，五一来看你。” “医生都说了半个月就能好了，不用麻烦。” “你得听话，不然我可没法向她交代，来，吃东西。” “我自己来！我已经能起来了，右手不行，还有左手。”乔正羽不习惯被人喂饭。 护士进来把床摇了起来，乔正羽自己用左手吃东西。 一阵脚步声从走廊传来，乔正羽放下勺子看向门口，一群穿着警服和西服的人走了进来。 “这是省里来的工作组，过来了解情况，现场他们已经去看过了，有什么说什么，不必隐瞒也不用夸大。” 乔正羽点了点头，朱清让两个工作人员先出去了。 “第一个问题，你和你女朋友并不认识这个外教老师，对吗？” 女朋友应该说的就是朱清了，乔正羽也不去解释这个，点了点头说道:“对，不认识。” “你们去那个公园也是临时起意，并没有告诉其他人你们要去那个公园，对吗？” “对，是临时决定的。”乔正羽继续回答道。 “你中箭以后，对方又射了第二箭，被你们躲开了，对吗？” “是的。” “第二箭是射向你女朋友的，你推开了她，是吗？” “是用脚踹的，当时我的胳膊已经使不上劲了。” “好，我们了解了，你休息！我们再问她，出去说！” 一群人把朱清带到了走廊，又问着什么，时间也不长就离开了。 朱清重新进来，看着乔正羽有些不理解。 “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全是引导性问话。”朱清疑惑着说道。 “不奇怪，有人给省里施加压力了呗！” “施加压力？谁有这么大能力？我们朱家在华东地区也就是依靠经济上的地位获得一些特殊照顾罢了。” 乔正羽不说话了，他想起了去年十一去燕京见的那三个中年男人，还有那个老人家，他也只是猜想，不能确定是不是他们在帮自己，还是说另有其人？ 吃完了饭，王海洁打来了电话，她有些自责，更多的是心疼，她大概也能猜到是因为上次被绑架去申城的那件事。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半个月就能出院了。” “嗯，你要好好吃饭，听医生的话，等你来西北，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一言为定。” “嗯。” 乔正羽很快挂了电话，他知道再聊下去，王海洁肯定会泪奔的。 晚上陪夜依然是朱清，其实特护病房根本不需家属陪床的，有一对一的护士。 乔正羽恢复的很快，晚上没人的时候，他自己开始下床走动了，自己也能去卫生间和进行简单的洗漱，只是右边的胳膊被固定住了。 “你是不是嫌弃我？怕我照顾不好你？”朱清有些不高兴。 “没有，没有，我是不习惯别人伺候，我自己也可以的，就穿一个窟窿，又不是腿断了。” “那我在这一点用都没了。” “你陪我聊天就好了，申城怎么样？”乔正羽开始转移话题。 “毛家人全跑了，一个不剩，就留了几个小经理，我让贾文军带人去想给你出气的，结果就剩了几个小虾米。”朱清越想越气。 “呵呵……知道闯祸了，还不跑吗？” “反正你救了我一命，不对，是两命。”朱清伸出两根手指。 “人，只能死一回。” 第206章 舆论风暴 周一凌晨，乔正羽被尿憋醒，他掀开被子慢慢的挪下床向卫生间走去，他走的的很轻，生怕吵醒隔壁床的朱清。 关上卫生间的门，他轻轻的活动着右肩膀，竟然没有昨天那么疼痛了，抬起左手轻轻的按向伤口处，似乎只有一些轻微疼痛了。 “好的这么快吗？”乔正羽有些诧异，自己这身体的恢复能力是越来越好了，自己都好久没吃齐老头的药了，难道自己还在“进化”？ 单手拉下病号服裤子，刚准备放水，卫生间的门被推开，朱清睡眼惺忪的走进来。 “你怎么不叫我？” “啊？没……没事。”乔正羽急忙拉起裤子。 “还害羞了？又不是没看过，你以为衣服是谁给你换的？”朱清抚了一下头发，笑着出去了。 乔正羽尴尬的放水出来，重新回到床上躺好，隔壁陪护床上，朱清正侧身躺着看他。 “再睡会？时间还早。” “嗯。” “这件事……你打算闹到多大？” “越大越好，本来我还没底的，昨天省里来人了以后我觉得这件事不会轻易过去的，上面可能有人要拿着这事大做文章了。” “大做文章？” “嗯，往小了说叫健全法律法规，往大了说叫唤起国民意识，打击崇洋媚外。” 朱清点了点头，她能理解乔正羽的意思。 事情果然如乔正羽所料，上午八点，省市各大媒体开始报道平州市职业技术学院发生的学生上访事件，一般有这种“丑闻”都是藏着掖着的，这次是破天荒的争相报道，就更别说报纸和网络了。 信息传播的很快，只是半天的时间就成了很多人讨论的话题，还有那张海报也成了网络图片。 社会爱心人士纷纷前往平州市人民医院看望受伤的学生，但都被医院以伤者需要静养为由，保保证会及时公布伤者情况，才把这些人挡在了病房外，各种补品收了一大堆。 随着报道此事的媒体越来越多，大有席卷全国之势，舆论风暴已经形成了，一些高校的学生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只有少部分的人才知道事实究竟是什么，津门阎家，阎威拿着报纸走进了阎老头的书房。 “爸，您早上看电视了吗？这是今天的报纸。” 阎老头点了点头，接过了报纸。 “爸，小九这是想干什么？我问了朱权志，他说这舆论是小九一手策划的，连他也不知情。” “呵呵……就凭他？小九估计也就是想在平州闹一闹，现在……这事大了。” “您的意思是说……上面？” “这些年经济发展，大量外资进入国内，从上到下有些病是该治一治了，就连我们五家有的人都开始数典忘祖了。” “那我们能做些什么呢？小九找了这么一个由头，人还受了重伤，我们不能无动于衷！我们义帮一向是团结对外的。” 阎老头略微一思索后说道:“你安排法务部的老手去平州听朱家调遣，另外发个公告，告诉那些想法的人，只要移民出去的，不再参与家族分红，从族谱中除名，另外……视为自动放弃继承老一辈的资产。” 阎威一愣，这……太狠了点，但他立刻就去照办了。 潼阳县罐头厂，刚刚送走一辆运水果的空车，乔大发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大发，报纸。”门卫大爷喊道。 “什么报纸？现在没空看。” “平州有个学校出事了，你儿子不是在平州吗？” “学校？”乔大发疑惑接过来看了看。 报纸上并没有说受伤的学生是谁，乔大发不放心的掏出手机给乔正羽打了过去。 平州市人民医院特护病房，看到手机号码的乔正羽示意一旁的朱清不要说话。 “喂！爸，那个事啊！我知道，闹的很大，我没事，不是我，是别的系的同学，放心！” 放下左手的手机，乔正羽松了一口气。 “你这撒谎可不是好孩子。” “没办法，我爸妈没经历过什么事，不能让他们知道。” “现在这事可是全国一大半人民都知道了，你可是把你们学校架在火上烤了，还有平州市的领导，都找我哥两三回了。” “从省里来人开始，这事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我现在什么都不管，专心养伤，最多一个星期我就出院回学校去。” “不行，医生说了得半个月。” “问题不大，我早点回去才显得是被欺负的一方，一个星期的时间也够了，这事适可而止。” “那你别回学校去，你要是不想去我家，就去城东那里修养。” “到时候再说！” 随着更多的媒体加入报道的行列，舆论持续发酵，平州市公安局那边也是焦头烂额，申城领事馆那边持续施压要求的结案。 省里来的工作组似乎有意拖延着进度，距离外国女人被羁押很快要到四十八小时了。 平州市公安局会议室，一群人在会议室里大眼瞪小眼 “我不管，现在必须让那个外国女人承认是故意的，国外的资料传回来没有？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领导，那边已经给了讯息了，很快就有结果，从朱家提供的信息中，我们已经发现了这个培训机构确实跟国外的杀手组织有些资金往来。” “那就不等了，突击审问，让那个女人自己选，是承认故意拿人当靶子，还是承认自己是杀手。” “好，我立刻去安排审讯。” 周二上午，平州市公安局发布了警务公告，申城某教育机构外教在平州市职业技术学院任教期间，为了测试自己的射箭能力，拿跑步的学生做移动靶子，由于低估的弓箭的威力，造成了学生受伤，因为是涉外案件，详细信息已经通报了领事馆和上级主管部门。 公告一出算是给这个案子做了定性，主观为之，低估了威力。 平州市职业技术学院里，学生们看着公告更是义愤填膺，也带着胜利的喜悦。 “我就知道这娘们不是好人，拿我们中国人不当人，还以为现在是旧社会嘛！草！”季桐在人群中喊着。 学生们纷纷响应起来，声讨着…… 第207章 自己人 案件审理完了，但是关于案件是刑事案件还是治安案件的讨论就此开始了，各大法律专业人士纷纷接受电视台或者其他媒体的采访，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平州市一家律师事务所宣布为受伤学生进行民事赔偿方面的援助，乔正羽肯定不会露面的，朱清作为代表负责民事赔偿方面的协调。 为了拿到受伤学生的谅解书，申城的培训机构找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前来谈判，双方唇枪舌剑的一整天才达成初步协议，具体金额没有对外公布。 周四一早，平州市公安局发布公告，对伤害学生的外教拘留十五天，拘留期满了以后驱逐出境，永不许入境。 公告一出，社会上反应强烈，很多人纷纷拍手叫好，平州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直接给公安局送去了锦旗，直接四个大字:人民卫士。 周五下午，在医院躺了六天的乔正羽出院回到了城东的住处，医院的医生都惊叹着他恢复能力，最后只能把原因归结于年轻身体好。 一回到城东住处，乔正羽就跟王海洁开了视频。 “你怎么又白了？我都快配不上你了。” “在医院里捂的，晒两天就黑了。” “给我看看伤口。” 乔正羽听话的脱光了上衣，有些凹下去的紫红色伤口显露出来，有拇指大小。 “还疼吗？” “不疼了，我恢复的快，周一就能上课了，五一去西北也不耽误。” “那是清姐照顾的好，天天看着你，好吃好喝伺候着。” 乔正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估计朱清也没告诉王海洁自己是为了救她。 “你五一真的要来吗？身体行不行？” “行不行……去了你就知道了。” “讨厌……等暑假我把我妈送回家，然后去平州找你。” “可以，听你安排，琪琪都念叨你好几回了，她现在改姓朱了。” “嗯。” “在西北等我，再过半个月我就过去。” “好。” 王海洁眼睛里已经有些雾气蒙蒙了，异地恋的煎熬她还没有适应，特别是乔正羽有伤在身，她还不能来照顾。 申城一栋高档办公楼里，挂着某培训机构牌子的办公室里没有一点灯光，一个身材高大的外国男人趴在办公桌上已经失去了气息。 办公桌前，一个黑瘦的中年男人拿着一张纸巾擦着手里细长的带血钢钎，等他把钢钎擦干净，直接把带血的纸揉了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咽了下去。 稀稀朗朗的胡茬子在黑暗中蠕动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满意。 “老外的血就是腥，这丫的油水太多了，草！” 门被打开，男人离开，他没有走楼梯，也没有坐电梯，而是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直接跳了下去…… 等他离开后几十秒，走廊上方的摄像头恢复了正常工作。 周六中午，朱家山庄湖边的凉亭里，朱权志和乔正羽对面而坐。 “大恩不言谢，你救了清清一命，我朱家欠你的。” “什么欠不欠的？我们不是义帮的兄弟嘛！兄弟不就应该两肋插刀嘛？” “你说的对，是我不懂事，呵呵……”朱权志自嘲的笑了笑。 “很难想象，要不是齐老伯派你来平州，朱家现在面临着什么样的局面，兄弟帮步步紧逼，权勇和毛家暗通曲款，我的儿子和妹妹每天都生活在危险之中，而改变这一切的都是因为你来了平州。” “客气了，我其实也没做什么，我只是来上学的。”乔正羽客气的笑了笑。 ”我早上刚接到消息，申城那个培训机构的负责人昨晚被杀死在办公室里，没有痕迹，对外宣布是心脏病突发而亡。 “噢……是朱满他们干的？” “应该是，别人没有这么利索。”朱权志心有余悸的说着。 乔正羽却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朱权志说的场景跟马强被杀是何等的相似，一根钢钎直戳心脏，毫无痕迹。 “以后就我们俩在的时候，我叫你一声九弟，如何？”朱权志突然说道。 乔正羽稍微愣了愣，他知道……今天，朱权志把他当自己人了。 “那我叫你八哥也不好听啊！哈哈……” “哈哈……” 不远处的房间里，朱清和秦雪听着两个男人笑声，也是相视一笑。 “你跟他……到哪一步了？”秦雪小声的的问道。 朱清知道秦雪问的是什么，稍稍的摇了摇头。 “你就打算这么走下去？” “他……对王海洁的感情，别人代替不了，我也注定这辈只能为家族奔走，他是不会留在朱家的，但他和王海洁在他父母那是过不去的，他们需要我，我也需要他，我们是合作关系，等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会跟他要个孩子，妍姐一个带孩子也挺好的。” 秦雪微微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朱清的脸颊，她知道这是一种无奈，但没办法。 周一一早，乔正羽右胳膊打着绷带走进了班级，同学们掌声四起，他微微躬身给同学们施礼，感谢他们为自己发声。 得知乔正羽归来，季桐带人摸了过来，兴奋的说着自己的丰功伟绩，非让乔正羽请他喝酒，乔正羽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中午学校食堂，乔正羽用左手慢慢的吃着饭，饭菜都是王立凯给他打的，端盘子这些事自然也不用他自己做，王立凯都代劳了。 “羽哥，咱什么时候报仇？”王立凯的好斗基因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毛家都跑去国外了，找谁报仇？” “那老外呢？” “他们……很容易引起纠纷，得慎重。” “就这么算了？那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先不急，有你出力的时候。” “那就行，我还没干过老外呢！不知道经不经打！” 乔正羽气笑了:“你怎么气性这么大？动不动打打杀杀的。” “齐老爹教我本事就是为了帮你，你被人暗算了，我怎么能无动于衷？在白鹿镇高中，要不是你，我这辈子就毁了，反正我就跟着你。” “放心，咱不会吃亏的，需要动手的时候，我肯定离不开你。” “那就行！”王立凯高兴起来，眼里闪烁着跟他的娃娃脸不太搭配的嗜血光芒。 第208章 老相好？ 阳历四月底，平州市外教伤害学生的舆论逐渐回落，很多家长在选择辅导机构时也开始防备着有外教的机构，一些城市甚至发生了针对外国烟暴力行为，不过都不是大事，很快烟消云散。 平州市公安局的行为给全国做了一个榜样，外国人犯法照样处理，没有所谓的特权。 准备去西北看望王海洁的乔正羽接到了鹏城张彪打来的电话，让他去一趟燕京，有一个活动需要他露个脸，而且还提到会有大人物。 既然是张彪打的电话，那肯定也有张老头的意思了，乔正羽意识到这肯定是正事。 城东的住处，朱清拿着一身衣服给乔正羽比划着。 “去燕京出席重要活动，而且还有大领导在，你可别随便穿穿，这一身衣服正好。” “我能不穿这个吗？我们还没穿过西服呢！”乔正羽有些纠结。 “这是休闲西服，还没让你穿白衬衫打领带呢！你得习惯。” “我还是个学生。” “那为什么要你去燕京参加重要活动？” “说是跟齐老爹有关系，我猜是他上交国家的那几个方子有关系，估计是有什么成果了？” “这是挣脸的事，那你更应该正装出行。” “好！”乔正羽只能接受。 “你从燕京参加完活动直接去西北，我就不去了，城南的购物中心五一开业，还有申城那边也开始动工了，雪姐姐已经有些显怀了，我有的忙了。” “嗯。” 听乔正羽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朱清知道这些事乔正羽即使想帮忙也插不上手，自从朱权勇的事爆出来，朱家很难再信任别人了。 从义帮的角度来说，朱权志已经把乔正羽当成了自己人，而不是拿他当一个单纯的传承者来看，但从家族来说，朱权志已然得防着外人掌控朱家的产业。 阳历四月最后一天晚上，乔正羽坐上了申城前往燕京的飞机，张彪会在燕京等他，飞机票由燕京那边报销，乔正羽也是坐的心安理得。 夜里十一点多，飞机在燕京降落。 “彪哥……” “搞这么帅！到底还是年轻点好啊！泡妞都比我们快的多，哈哈……”张彪调侃起来别人也没个正经。 乔正羽笑了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走！带你去津门转一圈，明天再回燕京来，这次是中药研究所把齐老伯的方子做了几种成品药，生产许可证已经批了，明天举行个座谈会算是庆祝一下，你这个传承人得出面，我们家和阎家是投资方之一。” 乔正羽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张彪的意思，倒不是因为齐老头的药方有多神奇，而是有了投资人，这个什么研究所就会把它做成药。 这也是义帮内部为齐老头做点事，齐老头不谋权不图财，那得占个名？ 汽车一路向东，大概一个多小时到达津门，虽然已经是凌晨了，阎家的住所应该是五家当中最普通的，几间平房，一个小院子。 阎老头和阎威都没睡，还在等着他，乔正羽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 “阎老爹，威哥……” “哈哈……终于把小九盼来了。”阎老头很高兴。 “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们等我，实在过意不去。” “欸……说的这叫什么话？都是一家人，先歇着，明天咱们再聚。” “好。” 乔正羽和张彪在阎家住下，外面看起来是普通的平房，屋里装修的可不错，不过换了地方的乔正羽也只是眯了几个小时， 早上六七点钟，乔正羽就起床在院子里溜达起来，这时候他才发现这院子应该是有年头了，至少应该是清末了，搞不好这里就是阎家先祖的旧宅。 “小九，吃早饭了，来津门必须尝尝。”阎老头像个邻家大爷一样的招呼着他，确实很有亲近感。 作为义帮名义大哥的阎家，生活简朴，不讲排场，确实是一家一个样，目前也只有羊城林家乔正羽还没去过了。 早饭确实很丰盛，乔正羽吃了不少东西，阎老头看着乔正羽的吃相很是高兴，最起码没有做作，对他们也没有防备之心。 吃了早饭，阎威带着张彪和乔正羽辞别阎老头往燕京而去。 燕京郊外的一家医院门口，彩旗飘飘，不少媒体记者已经在等候了，一辆辆公务车停在门口，不少领导开始陆续到达。 乔正羽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合，他只是跟在张彪后面，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领导讲话，合影，鼓掌，一套流程下来也是一个多小时了。 从领导的讲话中，乔正羽大概知道了一些东西，原来齐老头是这家医院的名誉专家，所谓名誉专家，其实就是不在医院系统的民间老中医，还是有名气、有能力、有建树的老中医。 今天的主要内容就是齐老头的几个药方被优化成了成品药，一个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和喷剂，一个治疗骨折的药丸，还有一种安神助眠的溶液，乔正羽对这些药都有印象，自己曾经也是受益者，确实效果显着。 一套流程下来，乔正羽发现一位大概六十岁的女医生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眼神有些不一般，他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位老太太。 很快，乔正羽就落单了，阎威和张彪作为投资方被安排去接受记者采访，他们本来想带着乔正羽一起去的，被乔正羽拒绝了。 他无聊的医院的院子里踱步，中药的特殊气味充斥着每个角落。 “看来你还不排斥药味。” 突然而来的声音让乔正羽急忙转身，已经换了一身常服的老太太头发半白，面带笑容，虽然有些皱纹，但面容白皙，一看就是保养有道。 “我……以前骨折过，用了不少中药，后来锻炼身体的时候有些气血不稳，也吃了好几年中药。” “嗯，他给我来信说了你的事，你用的药还是我和他一起探讨的结果。” “额……”乔正羽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老太太跟齐老头恐怕关系不一般，齐老头拿自己当试验品这事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难道是老相好的？ 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乔正羽说道:“你不用紧张，我们是自己人。” “您好，我……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了。” “不用了，我一个老太太不在乎那些东西，你在朱家的事，我都听说了，彦林让你去平州看来是很正确的选择。” “您过奖了！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呵呵……肯定是彦林告诉要低调，不谋权不贪财，是？” “额……是的。” “他啊！一辈子小心翼翼，行了，见到你我也知足了，以后来燕京可以直接来找我。”老太太说着转身离开了。 看着老太太的背影，乔正羽突然想起来齐老头曾经的惆怅，看来齐老头的过去也是有很多故事的。 第209章 义子 医院的大会议室里，一群人围着红木椭圆形桌子坐着，桌子上有鲜花，有水果，茶水零食都不少。 乔正羽一脸懵的看着这么多人不知道要干什么，仪式不是都结束了吗？ “别急，一会签个字就行，写你名字。”张彪小声说道。 “签字？” “嗯，我们用齐老伯的名字做了品牌，用他的画像做了品牌标识，你是他的传承人，自然也有你一份。” 乔正羽点了点头，这一份并不是给他，而是给齐老头的。 很快，一份份文件送了过来，在坐的基本每人一份，抬头就是彦林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彦林牌的药品有四种，一张简体画版的齐老头画像被当做了品牌形象，看来已经是通过有关部门审核了。 下面的商业谈判就不是乔正羽能参与的了，主要是阎威和张彪在和其他人交锋，半个小时后，掌声响起，乔正羽也跟着鼓掌。 随后就是签字，乔正羽看了一下自己的持股比例有些被惊呆了，而且自己还是所谓的品牌持有人，他只能以替齐老头传承来安慰自己。 签了十几次名字，乔正羽才放下笔，阎威和张彪看着文件，好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 从会议室出来，已经快上午十一点了，张彪知道乔正羽还要去西北，也没耽误他太久。 “齐老伯留给你的房子，你也经常去住一住，都收拾好了很久了，房子就得有人住才不会旧。” “知道了，彪哥，暑假我一定去住几天。” “那说好了啊！这药品公司在鹏城也会建一个，马上开始动工，等建成的时候你还得来。” “没问题。”乔正羽满口答应下来， “走！我就不留你了。” “好。” 两个人说着往楼下走去，经过楼梯的时候，乔正羽站住了脚，扭头看向了一个正在扫地的中年男性清洁工。 “怎么了？”张彪开口问道。 “没什么，认错人了，走！彪哥。” 张彪笑了笑说道:“你是没睡好？我送你去机场，距离这里不远。” “嗯。” 两个人下楼离开医院，二楼走廊的清洁工拿掉了帽子，撑着拖把杆看着离开的轿车，稀稀的胡茬子被扯动着。 “咱……这也算见面了？”男人自言自语的说道。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男人掏出手机看了看，随即咧嘴笑起来，那笑容竟然和齐老头有三分相像。 乔正羽中午饭都没吃就坐上了去西北的飞机，机票还是朱清让助理给他订的。 下午三点多，飞机在西北机场降落，王海洁早早的在出口等候着。 乔正羽左手提着包一从出口出来，王海洁就扑了过去，也不顾别人的眼光，直接来了一个大大的亲吻。 “疼……” “嗯？噢……我忘了你还没好透呢！”王海洁瞬间自责起来。 “没事，不用力就不疼，走！” “嗯，我给你提东西。” 王海洁伸手提起乔正羽的包，揽着他的左胳膊，两个人出了机场打车回学校，为了节约时间，这次他们选择住在了学校附近。 “暑假不在平州待着了？回潼阳吗？” “去鹏城住一段时间，你把你妈妈送回潼阳，然后去鹏城。” “清姐知道吗？” “我还没跟她说，她现在忙的很，平州没什么事了，我打算离开一段时间。” 虽然不理解乔正羽的决定，王海洁也没说什么，从内心深处，她当然希望乔正羽是她一个人的。 “我妈现在……还可以，一个人能照顾自己，就是家里没什么人了，我舅妈一个人带孩子也辛苦，想重新找个找也不切实际，我打算让我妈去帮忙带表弟，省得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嗯，你这么安排也挺合适的，有困难可以跟我说。”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自己能行。” “先去看看你妈妈！” “额……好！”王海洁有些想拒绝的，她不是很想让乔正羽见她妈妈，曾经那些不愉快会让两个人很尴尬。 现在乔正羽主动提出来，王海洁既感动又纠结。 市区不远处的半山坡，一座道观占地面积很大，它不仅是一座道观，还是一个学校，并不是教授道法的那种，而是给饱受命运之苦的人一个灵魂安放之处，这里可以长住，都是地方不大的单人间，一日三餐，吃斋颂道，而且价格不菲。 李国霞一身长袍，头发盘起来用一根木簪固定在头顶，她看到乔正羽第一眼的时候就表现出了恐惧的神态。 “唉……”虽然心里有准备，王海洁还是暗叹了一下。 乔正羽不理会李国霞，拉过凳子坐下，抬头看了看屋里的环境，拿过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一沓钱塞给了王海洁，大概有四五千块钱。 王海洁疑惑的看着他，乔正羽笑了笑说道:“这单间肯定不便宜，你的存款估计么快用完了？我进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门口的催款单了，好像有这一间的房号，去把钱交了！” 王海洁拿着钱，有些不好意思，李国霞看着王海洁手里的钱咽了咽口水，好像没那么害怕乔正羽了。 “我的就是你的，去交钱！”乔正羽又说了一句。 王海洁也不客气了，拿着钱转身出去了。 看着王海洁离开，乔正羽回过头看了看李国霞说道:“没外人了，坐下聊聊！这次我来主要是为了你。” 李国霞低头拉过凳子坐下，不太敢看乔正羽。 “我不管你是不是装的，还是真的脑袋坏了，我只想告诉你，王海洁是我的女人，以后不管是谁，再有伤害她的，或者强迫做她不愿意做的事，都没有好下场，你也知道，其实我就是个混混，我也认识很多混混，几千块钱就能断人一条胳膊，万把块钱就能戳人几刀，王海洁看你可怜，还顾着一丝亲情，我可不管那么多，平州那个刘副市长我能弄掉，申城毛家也逃去国外了，也不在乎你一个犯官之妻。” 乔正羽的话说完，李国霞从凳子上滑下来，瘫坐在地上。 “起来！一会王海洁回来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好话我已经说了，能不能安度晚年就看你自己了，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王海洁跟了我，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李国霞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从地上起来，重新坐到凳子上。 第210章 认怂 乔正羽本想去逛逛一些名胜古迹，王海洁以他受伤需要休养为由根本不让他出去活动，就在学校里待着，图书馆，食堂，自习室，就差女生宿舍没进去了。 王海洁喜欢揽着乔正羽在校园里闲逛，遇到谁都要打个招呼聊两句，在别人羡慕的眼神中沉醉着…… “王姐，我怎么感觉你在显摆啊？” “怎么？不能显摆吗？你那么长时间不来，别人还以为我分手了，你不怕别人横插一脚吗？” “怕，这么好看的媳妇，可不能让人抢走了，哈哈……” “呸！谁是你媳妇？我可不好看，也就是你看的上，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 “谁说不好看我跟谁急！” “切！我和朱清谁好看？”王海洁偷笑问道。 “当然是……你好看，不仅好看，身材还好。”乔正羽说着，眼睛斜着往下看向某处。 “流氓！你们男生是不是全都喜欢胸大的？” “那还不是因为小时候家里穷，吃了上顿没下顿……” “哈哈……”看着乔正羽故意苦着脸，王海洁大笑起来。 “这才是原来的你，我希望你以后一直快乐，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嗯，我以后保证多笑……” “说到做到哦……回去休息！” “嗯，但是你不能……不能……你有伤，不能动。” “我不动，你动就行……”乔正羽憨笑起来。 “呸！满脑子龌龊！” 深夜，淅沥沥的小雨不停的下着，学校不远的宾馆房间里，一对男女靠在一起，安静的听着外面的雨声。 “伤口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里面还有一些不舒服，不能剧烈运动。” 王海洁翻身趴在乔正羽的胸口位置，伸出粉红的舌尖，像猫咪一样舔舐着乔正羽的伤口位置。 “你这样……我可忍不住啊！” “不能剧烈运动，嘻嘻……” “那我可不管，是你把我惹火了。” “我帮你去火……”王海洁脸红红的说着，开始慢慢向下…… 乔正羽在西北待了两天两夜，期间和王海洁一起陪李国霞吃了顿饭，虽然没有说话，但还是感觉李国霞有了一些变化。 不知道是不是乔正羽的“恐吓”起了作用，李国霞开始关心王海洁，点她喜欢吃的菜，给她倒茶吹凉…… 阳历五月四号下午，朱清打来电话询问他何时回去，准备给他买机票，知道机票不便宜，乔正羽打算在坐火车睡一夜，没想到朱清根本不同意。 “你身上还有伤，火车太拥挤，根本休息不好，我让人给你买票，夜里就能到平州，你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给王海洁打电话。” “好！谢谢了。” “我让你飞机回来还有另外还有一个事，我哥让我提醒你，外面不安全，向你射箭的那个外国女杀手……死了，她释放了以后在领事馆待了几天，今天一早本应该遣送回国了，但死在了机场的卫生间里，可能他们内部自己人干的。” “哦？他们自己人干的？” “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你抓紧回来！另外提醒王海洁注意安全，毛家现在人在海外，做事没有顾忌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知道了，我今晚回去。” “嗯，我在城东这边等你。” 挂了电话，乔正羽抿了抿嘴唇，他倒是不操心那个女杀手是谁做掉的。 “怎么了？清姐说什么了？”正在给乔正羽收拾东西的王海洁问道。 “没什么，就是问我是火车回去还是飞机回去的，她建议我飞机回去。” “那你就飞机回去呗！火车上睡不好，得十几个小时。” “嗯。” “下个月底放假我把我跟我妈先回潼阳县，我在潼阳县等你，等过完年你就实习了，还得近两年才毕业。” “呵呵……等我实习了，我来西北待着，当一个陪读丈夫，如何？” “什么丈夫？难听死了。”王海洁嘴上说着，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她知道马上要分别了，乔正羽在哄她高兴。 这次分别，王海洁没有哭鼻子，微笑着送乔正羽离开。 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大半个小时的汽车，乔正羽回到了平州市城东的住处，确实比坐火车快多了。 一到楼下，乔正羽就发现了车多了一辆，明显是朱权志给朱清增加了安保人员，看来朱权志是不想再让朱家的人处于危险之中，估计朱妍那边也是一样。 一推门，朱清正在收拾他屋里的东西。 “怎么了？要搬家吗？” “嗯，搬去前面妍姐原来的房子里面，我们俩住楼上，楼下留给她们住。” “她们”自然就是指朱清的女助理，应该是又加人了。 乔正羽没有反对，朱家加强了安保，这是大事，他不能使小性子。 半个小时后，朱妍原来的小别墅二楼，乔正羽和朱清一人一间，跟原来住在后面没什么区别，电脑也搬进了书房。 楼下也住了两个女助理，确实比以前安全了许多，应对突发情况也会更及时。 收拾完屋子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把王海洁买的特产和工艺品交给朱清，乔正羽准备上床休息，手机屏幕亮起，他拿起来看了看，翻身下床出门来到东面公园。 假山旁，一个燃烧的烟头忽明忽暗很是显眼。 “那个两个外国人都是你干的？”乔正羽靠近开口问道。 中年男人扔掉了烟头用脚踩了踩，随即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不姓齐？而是姓汤？” “我妈不让……”男人随口说道。 乔正羽想起来那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看来这个男人是跟他母亲姓了，他大概有四十岁，四十年前的私生子确实……不太好处理。 “那两个外国人没必要都弄死……” “我不管，咳咳……” “你也吃药了？” “我吃的比你多，我从小就练功，我妈说你的恢复能力比我强，等你伤好了，我们打一架。” “打架？我可打不过你，我不打，你要是想切磋，去找朱满。”乔正羽急忙摆手。 乔正羽大概也能猜到是老太太夸自己了，眼前这个齐老头的私生子嫉妒了。 “这就怂了？” “我从小就怂，一直都很怂，有同学叫我怂货……” “哈哈……”男人笑起来，突然转身一个大跳就跳上了两米多高的假山，随即消失不见。 乔正羽一愣，这是轻功吗？ 第211章 又见纹身 看着男人消失在假山后面，乔正羽愣了好一会，其实他第一次跟这个男人通电话的时候就怀疑这个男人在隐藏什么。 后面第一次听到男人的声音他就猜测这个男人应该和齐老头关系不一般，不仅仅是简单的义子，因为两个人的声音很像，而且他可以丝毫不犹豫的执行齐老头安排的事情。 而且这个男人的身份也不一般，他不是义帮的一员，却可以震慑义帮执法队，不仅仅是因为身手好，他的背后肯定有一个强大的后台。 上次自己只是试探着让他解决王中耀和李国良，没想到还真让他办成了，这说明他的能力不仅仅是个人武力。 想到这里，乔正羽有些微微出汗，手有利器而能控制得住杀心，自己和齐老头还有很大的差距。 自己还是低估了齐老头，他应该不仅仅是义帮执法官这么简单，也就是说自己只传承了齐老头义帮执法官的身份，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忐忑的回到住处，穿着粉色睡袍的朱清正在自己的床上坐着。 “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回来的。” “噢……我……见个老熟人。” “什么老熟人半夜来见你？” “齐老伯的旧友。” 朱清点了点头，从床下来，出门经过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抬头看了看乔正羽，四目相对。 “你喜欢胸大的？” “啊？没……” “是就是，有什么不敢承认的，难怪你当初看不上妍姐，她还没有我的大。”朱清说着转身出去了。 乔正羽尴尬的笑了笑，这王海洁，嘴太快了。 阳历五月中旬，秦雪肚子里已经四个月的胎儿被确认为男孩，朱家再一次提升了安保等级，朱老三从疗养院赶回了朱家山庄，亲自负责山庄的安全事务。 秦雪也被限制离开朱家山庄，开始了居家办公，朱清好像更忙了，平时也没时间给乔正羽打电话，也只有周末的时候回到城东住处，两个人才有一些交流的机会，聊的也都是朱家的产业发展问题。 阳历五月底，正在盘算着暑假该如何安排的乔正羽被一个电话打乱了计划。 学校外面东南角的那片菜地，朱满靠着桑塔纳轿车吸着烟。 “找我有事吗？”乔正羽小步走过来。 “林家老爷子被暗算受伤，保镖反应及时，不是很严重。” “什么人干的？” “凶手当场死亡，不过有个东西你应该感兴趣。” “我感兴趣？说来听听。” “凶手的耳朵后面有一个青色蛇形纹身。” “兄弟帮？”乔正羽有些诧异，刘大龙和陈太都死了，不太可能还有人。 “是毒蛇帮。” “毒蛇帮？跟兄弟帮有什么关系？” “关系不大，不过……是刘大龙资助的，属于兄弟帮在东南亚的分支！现在兄弟帮覆灭了，那边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我们怀疑有人接手毒蛇帮。” “是毛家？”乔正羽开口问道。 “还在查。” “查清楚了再告诉我！”乔正羽转身欲走。 “嘿……我说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老人家，好歹你在罐头厂干暑假工的时候，我还教过你。”朱满有些气恼。 “尊重？尊重是相互的，你对朱权勇动手之前也没告诉我，反而向朱权志做了通报，老人家？不要在我面前倚老卖老，在我毕业之前，少来找我。” 朱满一阵语塞，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你……林家老爷子受伤，你得去看看？” “你是在替我安排事？”乔正羽扭头问道。 “不是，是……” “以后电话联系，发短信就行，别搞得自己跟特务机构接头一样。” 看着乔正羽离开，朱满一阵脸红，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回到宿舍，乔正羽双手枕头躺在床上，毒蛇帮？没完没了了？ 林家是做运输生意的，有很多大船和车队，毒蛇帮的人为什么要对林老头下手？难道是单纯的雇凶杀人？ 自己有必要去一趟吗？还是该打个电话关心一下，朱权志和张彪是否知道这件事了？ 事情过去了三天，朱满就发来了信息，所谓的毒蛇帮跟毛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毒蛇帮的背后也是外国人，执法队已经开始调查是否有内部勾结的情况发生，不会再像朱家那样拖了五六年。 朱满这次好像学乖了，不管乔正羽回不回短信，他都事无巨细的向乔正羽汇报着。 但他自己不知道，越是这样，乔正羽越是反感他，齐老头的给的三人名单，张秀是第一位，也是执法队情报组的负责人，而朱满是行动组负责人。 按照惯例，应该是张秀负责情报向自己汇报，由执法官决定，需要行动的时候再让朱满出动，可能是因为齐老头不在乎这些，也懒得管，才让朱满觉得自己应该是执法队的二号人物。 但目前在执法队，乔正羽无人可用，好在齐老头有先见之明，给自己留了一个杀手锏，有他在，朱满倒是不敢造次。 “羽哥，你怎么吃个饭还发呆？你去嫂子那里回来都一个多月了，还回味呢？嘻嘻……” “滚蛋……吃饭。”乔正羽没好气的骂道。 王立凯笑着低头吃饭，一旁的马东笑眯眯的看着。 “暑假干嘛去？” “回潼阳县，找人找关系去看看滕建，然后回家待几天。”乔正羽边吃饭边回答。 “还有半年就实习了，你有什么打算？回潼阳县找工作？还是在平州找？你认识那么多人，找个工作不是问题，实在不行我们继续干超市。” 听了马东的话，乔正羽笑了笑，他知道马东的意思，超市是小本经营，养不活那么多人，他没有怪马东的意思，他的考虑也是对的。 “我打算……自己开个公司。” “自己开公司？”马东有些愣神，王立凯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 “嗯。” “打算做什么？在哪里做？” “做什么还没想好，地方……我打算去申城，离平州不远，能经常过来看看你们。” “也行，需要钱说一声，当初说好了那个超市咱们一人一半的。” “嗯。”乔正羽点了点头。 马东先吃完走了，王立凯抬起头看了看乔正羽问道:“羽哥，东哥这……什么意思啊？明算账吗？” “没事，估计是枕边风。”乔正羽笑了笑。 “我不管东哥怎么弄，反正我一直跟着你。” “嗯，咱们……以后长着呢！” 第212章 愧疚 阳历六月下旬，期末考试结束，乔正羽的大学第二年也结束了，王海洁打来电话，她也考完试了，准备带着她妈妈李国霞回潼阳县了。 离校前一天晚上，乔正羽请季桐吃饭，让马东和王立凯作陪，曾经的严州帮、港城帮、鹏城帮都不存在了。 酒足饭饱，乔正羽去了城东的住处，朱清并没有回来，估计还不知道乔正羽已经放假了。 自顾自的收拾东西，又给家里打了电话，一直到夜里九点多，朱清才从申城回来。 “咦？你这是放假了？” “嗯，今天考完试了，跟同学们吃了顿饭，明天算是正式放假了。” “我说这么大酒味呢！暑假怎么打算？” “先回家看看，可能要待几天。” “噢……”朱清有些失落，她每天忙碌着，回到城东住处能看见乔正羽就会觉得心安。 “那……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确定，尽快！” “那……我去买点东西给你明天带回去。” “不用买什么，我不想带太多东西坐车，我去去就回。” 听到“去去就回”的时候，朱清的情绪好了起来。 “好，别忘了把王海洁带过来，我答应带她去申城逛街的。” “行，累了一天了，去洗澡休息！” 看朱清去往卫生间，乔正羽有了一丝愧疚。朱清本可以去朱家山庄住的，那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洗澡水有人准备好，衣服有人洗，但是住这里什么都得亲力亲为，白天已经够忙了。 等朱清洗完澡回到自己房间，她发现自己屋里的空调已经打开了，床头还泡了一杯玫瑰花茶。 她知道是乔正羽做的，助理是不可能上楼的，她有些感动，这好像还是第一回，以前的乔正羽都是尽量避着她。 “洗好了？”背后传来乔正羽的声音。 “啊……对，你……” “坐床上，我给你按按脚，我以前受伤的时候，齐老爹会给我揉捏，活血化瘀的，我看你脚脖子有些红肿，肯定是走路走多了。” “额……好，谢谢。”朱清有些脸红。 在自己床上坐下来，朱清有点不知所措，乔正羽走进来，半蹲在地，伸手抬起朱清的小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对脚踝的地方揉捏了起来。 “感觉如何？疼不疼？” “挺……挺舒服的。” 乔正羽点了点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朱清半撑着身体，真丝睡衣紧贴着她，凹凸有致的轮廓很是显眼，她眼神迷离的看着乔正羽秀美的侧颜。 乔正羽扭头看了她一眼，朱清急忙把脸转过去，心虚的看向周围。 “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小腿也有些酸。”朱清抿嘴笑着说道。 乔正羽感觉自己有点羊入虎口了，但随即又觉得没什么，自己住院几天，朱清每天陪床，送吃送喝的，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慢慢沿着脚踝向上按捏。 “我觉得……你挺适合拍广告的。”朱清突然说道。 “拍广告？” “嗯，我们家在申城不是有个多媒体公司吗？广告也接，影视也涉及点，我觉得你挺适合的。” “既然你说合适，那等我回来去试试，就当暑假兼职了。” “一言为定。” 按捏了几分钟，乔正羽感觉朱清有些呼吸急促了起来，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吹吹头发！别着凉了，茶给你倒好了，早点休息。” 乔正羽说着，松开手，站起来出门回自己房间了。 “噗嗤”一下，朱清笑了出来，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 第二天一早，乔正羽被手机铃声吵醒，他以为是王海洁的电话，拿过来一看是马东。 “喂。” “搁哪呢？” “城东。” “跟你说个事，滕建他爸前几天在燕京工地晕倒了，在燕京住了好几天，昨晚送回来了，说是癌症晚期，没几天了。” 乔正羽猛的坐起来，有些愣神，过了好一会才喘了一口粗气。 “知道了，我马上回潼阳县去。” “别坐大巴车了，我找个辆车，会快一些，王立凯也要回去。” “好。” 挂了电话，乔正羽立刻起床穿衣洗漱，昨晚已经收拾好的包提起来就走。 “你走这么早吗？”朱清推门出来。 “嗯，接个电话，家里……有个长辈身体不好了，回去见一面。” “我找车送你回去。” “不用，已经联系好了。” “好，注意安全。” “嗯，那个……你还有现金吗？我来不及取了，等回来给你。” “有，我给你拿。”朱清进屋拿了一沓现金，也没数就塞给了乔正羽。 “谢谢。”乔正羽也不客气，塞进包里就下楼离开。 二楼阳台，朱清看乔正羽走的很匆忙，微微皱眉。 汽车确实比大巴车快多了，中午十二点多，车子就到了潼阳县，拒绝了王立凯要去帮忙的请求，乔正羽将他在龙河镇放下，继续往新店镇而去。 距离新店镇街上不远的村庄，一处老旧的带院瓦房门口，几个男人在门口抽着烟。 轿车在门口停下，乔正羽和马东从车上下来，直接往院子里走，一口不大的棺材在院子里放着，乔正羽瞥了一眼，面色阴沉。 正屋的地上铺着一张凉席，一个瘦弱的老人躺在上面，眼睛睁着，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叔，我是马东……”马东单膝跪地喊了起来。 老人扭头过来看了看马东，又看了看乔正羽，抬手摸了摸马东的脸，病痛让他很快又放下了手。 “去镇上找医生来，用点药，减轻点痛苦。” “好。”马东起身出去了。 “别……”老人发出了一个音符。 “钱的事，您不用担心，滕建不在，还有我们。”乔正羽握住了老人的手。 医生很快被找来了，他也只能尽人事的给老人打上了止疼药。 老人很快睡去，看样子是熬了不少日子了。 “外面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是……要钱的，腾叔在燕京看病花了不少钱，他们在等着腾叔咽气，办完白事分房子。”马东有些气恼，又有些无奈。 乔正羽知道老人时日无多了，掏出钱递给马东说道:“把钱还了，这房子是滕建的根，得留着。” 马东点了点头，拿钱出去了，他现在处理事来已经很有手腕了，再加上马东他爸也过来说和，几个人很快拿钱离开。 老人这一觉再也没有醒过来，他可能太累了…… 第213章 不见他 从通知村里，到开证明，从联系灵车去火化，到下地埋葬，都是乔正羽和马东在忙活，简单的葬礼很快就结束了，因为滕建坐了两次牢，他们家的亲戚也几乎没有人来。 龙岗乡，乔正羽家里，电风扇摇头吹着，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看着电视，手里拿着雪糕不停的舔着。 “哥，你吃吗？” “我不吃，你吃！”乔正羽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 “哥，你给我找嫂子了吗？” “嗯……还没有，等明年毕业了找，到时候带回来给你参谋参谋。” “好，你找个南方的，好看，还白。” “行，我努力。” “叮铃铃……”手机响起，乔正羽掏出手机，是张琴打来了，他托张琴找了劳改场的关系去探视滕建的，应该是有回应了。 挂了张琴的电话，乔正羽给马东打去了电话。 “去看滕建，你不去？”马东有些不解。 “我……不见他，你去看一眼就好了。” “唉……我知道他爸的事……我这两天也很难受。” “你去告诉他，好自为之！以后……让他自己保重。” “行，我知道了，看完他我就回平州了。” “好。” 挂了电话，乔正羽起身去院子里找出了许久不用的渔网，带着堂妹往不远处的灌溉渠走去。 下午四点多，潼阳县城唯一的电影院，乔正羽面无表情的看着电影屏幕，一身碎花连衣裙的王海洁靠在他怀里，和他十指相扣。 “你怎么不去看他？你不是盘算了好久吗？” “不想去了，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是觉得那位老人不该走的如此凄凉？” “嗯。”乔正羽也没否认。 “心放宽点，有些事……有因就有果，我姥姥走的也不风光，但我没觉得有多……值得感慨的，她没教育好我舅舅，这几天跟我舅妈聊天，其实家里唯一能制止我舅舅的就是我姥姥，她没有做，而是一味的娇惯，其实我舅舅死在监狱里，是他最好的结果了。” “嗯，我知道。” “找个地方散散心！我陪你一起……” “好。” “想去哪里？” “鹏城！” 曲阳县劳改场，近千亩的水稻田是远近闻名的良种繁育场，这次产的大米很优质，这里的每一棵水稻秧苗的距离都有标准。 炙热的太阳把稻田里的水煮了一遍，温热的感觉很是不爽，滕建佝偻着腰，手里拔着杂草，几步远的岸边，管教不停的审视审视着每一个劳改犯。 一名身穿短袖警服的狱警快步走来，靠近这边的时候看了看水稻田里的滕建。 “0221！” “到！”滕建立刻站直了身体。 “出列！” “是。”滕建从稻田里出来，穿上塑料拖鞋，站着不动。 “跟我走，有人探视。” “是！” 其他劳作的犯人立刻投来羡慕的目光，一旁管教立刻吼道:“不许偷懒！” 滕建踢着蹩脚的正步跟在狱警后面，心里直打鼓，谁会来探视自己呢？也只有自己的父亲了。 洗完脚换上崭新的黄胶鞋，戴上戒具，两颊消瘦的滕建被带到了接待室，当他看见白胖的马东时，也是有些诧异。 两人隔着铁栅栏相距有两米远，狱警拿着纸笔坐在一旁的桌子上。 “十分钟时间，抓紧。”狱警提醒道。 马东点了点头，看了滕建一眼开口说道:“你爸走了。” 本来低着头的滕建猛的抬头看向了马东，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 “主要是肝癌，前天下地的，在燕京的医院住了几天被送回来了，欠了三千多块钱，乔正羽给还了，白事是我们俩操办的，棺材也用了好的，花了五千多块钱，也是乔正羽出的，你家房子还在，乔正羽说给你留个念想，不能被人拆了。” “你也知道，乔正羽家也不富裕，这些钱都是他这两年做家教还有给人跑腿攒的，这事他都没让我说，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他只说让你好……好好改造，早点出来，逢年过节……你爸的坟头也得有人烧纸。” “年前我和乔正羽在白鹿镇遇到了彭浩，他出来快一年了，在白鹿镇大集做锅饼卖，手艺不错，你……好好的！我们等你出来。” 马东说着，自己也有些激动，来之前本想把滕建骂一顿的，现在看着他被晒的黝黑的皮肤，消瘦的脸颊，还是没骂的出口。 把买的香烟零食递给了狱警，马东起身离开了。 从劳改场出来，马东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了一些庆幸和感激，他很庆幸当初听了乔正羽的话，忍住了自己的年轻气盛，也很感激乔正羽只身一人去兄弟帮把他救了出来。 鹏城西北的半山腰别墅区，乔正羽带着王海洁去后山祭奠齐老头刚刚回来，一周年了。 “这是……你的房子？” “嗯，齐老爹留给我的，当初他……差点冻死在路边，我爸妈开三轮车贩卖蔬菜的时候把他带回了家，在我家住了一个多月才缓过来，他没有后代了，这里是他当年四处行医赚下来的，留给我当婚房用的。” 王海洁自然不去纠结乔正羽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坟墓是真的，房子也是真的，乔正羽和齐老头的“亲情”也是真的。 院子里围墙边种满了月季花，一大团粉的红的，很是好看，乔正羽掏出钥匙开门进屋，屋里打扫的一尘不染。 “以后我们在这里养老，好不好？”乔正羽突然说道。 “养老？你二十二，我二十三，就开始考虑养老的事了？” “嗯，再生两个孩子。” “违反计划生育了。” “我努力赚钱交罚款。” “那也不行，我只生一个，我不会教育孩子。”王海洁说着自己的都不好意思了。 夜幕降临，乔正羽搬来藤椅坐在院子里，闻着月季花香，看着远处灯火阑珊的鹏城市区。 ”去年端午节，齐老爹就是这样躺着走的，他不愿意进屋，他说当婚房的屋里，有人死在里面不吉利。” 王海洁站在他身后搂着他的脖子，把下巴垫在他的头顶。 ”我发现你这人挺念旧的，滕建不就是高一那会替你出头了两次，你就一直念着他，” ”男人之间的情感，你们女人理解不了，齐老爹，张君老师，滕建这些人对我的影响都很大。” 王海洁抬起头改从侧面看着乔正羽问道:“那你对我是什么情感？” 乔正羽没有回答，只是在她红润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第214章 履行职责 王海洁和乔正羽并没有住在一起，用她自己的话说，既然是婚房，就要等到结婚那天在住一起。 乔正羽笑了笑同意了，他们都没有去楼上，就在楼下一人一间房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门被推开，王海洁穿着睡衣溜了过来。 “怎么了？不多睡会？” “有人进来了，怎么还有人……” “噢，是……邻居家的保姆，估计是看到昨晚灯亮了，怕我们没有吃的。” 王海洁半信半疑的从门缝向外面看去，果然是穿着服务员的服装，在餐桌上放下早餐就离开了。 “还真是送早餐的，这邻居这么好？是左边那一栋大房子吗？” “嗯，姓张，跟齐老爹很熟，改天带你去串门。” 乔正羽说着起身拉开窗帘，王海洁穿着吊带睡衣，酥胸半露，让乔正羽有些心跳加速。 发觉到了乔正羽的异样，王海洁往他的某处看了一眼，迅速的打开房门回自己屋里了，生怕乔正羽“兽性大发”。 女生宿舍夜谈会的时候，有男朋友的女生也会把男女之事拿出来聊，王海洁别得还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就是觉得乔正羽体力太好了，恢复的也快。 一群女生讨论到最后，把原因归结于年轻，说等到三四十岁以后就不会这样了，王海洁也没好意思深入探讨，私下里跟朱清说过，朱清答应找时间问问医生。 二人世界只持续了三天，阳历七月初，张秀从潼阳县找来了，乔正羽没有避讳王海洁，直接介绍说是以前罐头厂的财务大姐，是齐老头的选房亲戚。 一楼的书房，张秀和乔正羽对面而坐，张秀拿着一张纸递给了乔正羽。 “经过十来天的调查，林家这次的事，确实有家族成员勾结林家竞争势力，竞争对手来自香江，向他们提供林老爷子行程信息的人叫周小路，是林子祥媳妇的表弟，在林家负责部分陆路运输的生意。” 乔正羽看着手里的信息，上面详细的记载了这个叫周小路的男人在林家老爷子出事之前的行程信息，时间地点和见的人都记录在案。 “朱满的意思呢？”乔正羽开口问道。 “嗯……我和朱满的意思还是你去一趟为好，你刚刚接手执法队，需要建立自己的权威。” 乔正羽点了点头，朱满和张秀的意思是让自己亲自去羊城一趟，跟林子祥谈谈，毕竟涉及到林子祥的老婆，如果执法队直接动手，可能影响太大。 执法队存在的意义就是防止五家的子弟勾结外面势力做出危害国家，危害主事人的事来，义帮的大义就是聚义振邦。 这也是他作为执法官的职责所在，朱满和张秀的态度已经摆出来了，自己再坚持“毕业之前不管事”，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了。 “行，我去一趟，不过……我一个人去。” “一个人？不行，太危险了。”张秀直接拒绝了。 “我一个人去还安全，带人去反倒扎眼。而且我只是见林子祥一面而已。” 见乔正羽有信心，张秀也不再坚持，执法队人手不多，也没法给乔正羽摆排场。 商议完毕，张秀离开，乔正羽把他送到了山下路上才返回。 “去平州？” “嗯，我有个事要出一趟远门，你去平州等我，朱清还说带你去申城玩的，我去去就回。” “好！”王海洁还是有些留恋现在的二人世界。 “我准备明年实习的时候去申城开个小公司，现在需要出去看看，我很快回来去平州找你，你先去带琪琪玩两天，她念叨你好久了。” “我肯定支持你的，不用担心我，我绝不拖你后腿。”听说乔正羽要创业，王海洁立刻兴奋起来。 两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返回潼阳县，在各自家里待了一晚上以后，坐大巴前往平州。 听闻王海洁过来，朱清很高兴，更主要的是乔正羽回来了。 平州城东的住处，王海洁对于朱妍原来的小别墅也不陌生，只是对于楼下住着两个朱清的女助理还有些不习惯。 而且楼上也只有两间房，她还不太好意思在朱清隔壁跟乔正羽同床共枕，最后还是朱清主动拉着她住一起，把乔正羽落单了。 乔正羽没有去关注这些东西，他在想着如何去羊城，如何去见林子祥，如何把问题说出来让林子祥接受。 回到平州的第二天早上，朱清把王海洁带走了，乔正羽一个人去了朱家山庄。 “你要去羊城？是林老伯被暗算的事吗？” “嗯，我想秘密的去一趟羊城见林子祥，希望权哥你能帮我约一下，我不太好直接联系他。” 朱权志皱了皱眉头，他已经猜到了乔正羽去的原因，自己的父亲没有林老头那么幸运。 “好，我来约他，我们宏登集团在羊城有个办事处，以商业访问的名义飞过去，我让林子祥去办事处找你。” “谢谢权哥了，等事情结束，执法队会有详细的信息通报五家主事人。” 朱权志点了点头，开始打电话安排，不过这也提醒了乔正羽，商业行为确实一个很好的遮掩，执法队看来需要在五个城市都开一个公司，也有个落脚之地。 申城往羊城的飞机上，乔正羽拿着纸笔开始规划他的想法，罐头厂肯定要退出来的，现在能立刻就用上的只有制药厂，自己是品牌持有人，不用担心别人说闲话，而且他还代表着齐老头在制药厂占有股份。 说干就干，他立刻把自己的想法用短信发给了张秀，张秀很快回了短信，两个字“照办”。 两个半小时后，飞机在羊城机场降落，乔正羽好奇的打量着不一样的风景，这还是他第一次跑这么远。 出机场打车前往朱权志给安排的酒店，他特地交代不要定好的，否则太扎眼了，朱权志让人给订的已经超出了乔正羽的预想，也可能是羊城经济发达，在乔正羽看来很好的地方在人家眼里确实很一般。 拿身份证办理入住，然后出门到处闲逛吃了点当地美食，一直到天色将黑，乔正羽才回到酒店。 晚上八点，朱权志打来电话，他已经约好了林子祥，让乔正羽前去一家糖水店，林子祥会在那里等他。 第215章 谁要害我 一家糖水店的小包间，当乔正羽推门而入的时候，早到一步的林子祥明显愣了一下。 “祥哥……” “乔……九弟，怎么是你啊？”林子祥文邹邹的脸庞满是诧异。 “呵呵……我来有点事。” “你有事你不直接找我？还让朱权志骗我说有重要客人……” 林子祥有些气恼，随即意识到了什么，怔怔的看向乔正羽。 “是因为我爸的事情？”他试探着问道。 乔正羽点了点头，拿起勺子开始吃着面前的甜品，是龟苓膏之类的东西，朱清请她吃过一次。 “是……家里人干的？” “是，也不是，你认识一个叫周小路的吗？” “是他？”林子祥有些没想到。 乔正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低头继续拿着勺子还在挖着甜品。 林子祥接过来打开看了起来，不多时，他嘴唇就开始有些颤抖了。 “他……怎么敢？” “祥哥，我来呢……就是想先跟你通个气，林老爹我就先不见了，加强安保！” “对……对不起，家门不幸。”林子祥摘掉眼镜，满脸愧疚。 “别这么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放心，今天只有我一个人来，你回去跟林老爹商量下，给我个答复，我明天晚上的飞机回去。” “谢谢九弟给我林家个面子，我……你等我答复，最迟明天早上，我请你吃早茶，带你好好逛逛这羊城。”林子祥有些激动。 “那都是次要的，林老爹年纪大了，老一辈人只剩下四位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道理祥哥应该比我清楚，看看朱家，看看朱权志有多难，你就知道了。” “我知道，我知道……”林子祥点了点头。 林子祥告辞先走了，这个事他必须尽快处理，林家丢不起这个人，要是朱权勇那种兄弟相争还可以理解为野心家，但林家是自己媳妇的表弟勾结竞争对手，阎威和张彪肯定会说自己怕老婆。 一个怕老婆的主事人明显是不合格的，往大了说，义帮五家主事人的责任就是维持家族的正统，怎么可能让外戚插手太多事？ 吃完了甜品，乔正羽返回酒店，二楼的房间窗户口，他看着车水马龙、灯火璀璨的城市，感觉自己有些格格不入，自己还是喜欢潼阳县那种小地方，没这么多汽油味，更多的是人情味。 林家的住所很大，占据了江中间的一座小岛，三层别墅就十几栋，作为南方排名前几民营运输业巨头，林家的排场还算小的。 岛上靠着江边的一处公园是林家的私人花园，虽然是夜里，花园的凉亭里依然灯火通明。 “爸，这事……”林子祥有些不敢抬头。 林老头看了看自己这个儿子，微微叹了一口气。 “叫人把周小路处理了。” “啊？这……”林子祥有些懵了。 “怎么？你希望让义帮执法队来动手？” “不，没有，我就是觉得……” “你觉得没用，叫人把周小路处理了，然后离婚，你要是舍不得，我来办。” “爸，我不是那个意思，当我知道情况以后，我也很气愤，但周小路这几年确实出了力，肯定是香江那边那些乡巴佬挖坑给他跳的，我觉得把他赶走就好了，实在不行惩罚一下也行。” 林老头面色阴沉下来，扯着嘴角微微带笑的说道:“在你眼里，你老子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林子祥一愣，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林家这一代可不止他一个儿子，他有兄弟三个，而且义帮五家主事人并不全是长子，就像鹏城张家的张老头就是排行老二，五家也是择贤而用，一旦选个败家子，不用执法队出手，五家自己就换人了。 “爸，我错了，我这就叫人去办。” “你要记住，这是原则性问题，小九只身前来，已经很给我林家面子了，任何时候你都要心怀敬畏之心，别说一个周小路，朱家那个负责主要业务的朱权勇还不是说没就没了，义帮的大义是什么？” “我知道，聚义振邦。”林子祥汗都下来了。 “任何人想挑战大义，危害国家，下场都和那个朱权勇一样，以前齐老哥在的时候，还能看在老一辈的薄面上，现在这个小九……你别看他年轻，齐老哥能选上他，肯定也是有些手段的，他和我们四个老家伙根本没有什么交情，你要小心点，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朱权勇，朱老弟走的早，别人还能说是朱家下面的子侄没人管教，而我们林家……我不想一把年纪被人笑话，你不要以为义帮只是一个松散的联盟，执法队……通着天呢！” 林老头说着，抬手指了指头顶的风向。 林子祥紧了紧嗓子，有些颤抖着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另外……阎家已经做了表态，我们林家也不能落后，告诉家里的人，只要是移民国外的，或者在外上学的，视为自动放弃家族分红和继承权。” “知道了，爸！” 酒店里，乔正羽给王海洁发了短信，斜躺在床上看着自己带来的书，书是从鹏城齐老头的书房拿来的，介绍的也是关于一些锻炼身体的东西。 看了一会书，乔正羽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该睡觉了，他把书放进包里，习惯性的把自己的随身物品都塞进包里，准备去洗漱。 他刚刚走到卫生间门口，突然敏锐的发现自己的房门好像有人，他把耳朵贴在门上，一个粗重的呼吸声模糊的传入耳朵，明显是有人在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紧张，焦虑…… 这是……奔自己来的？乔正羽皱了皱眉头。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是开门的声音，乔正羽迅速的退后一步躲到门后。 门被打开，一只穿着黑色皮鞋的脚踏了进来，随即就是一个被点燃的玻璃瓶被扔了进来，然后对方迅速的关上门，动作之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砰！”一声，燃烧瓶一接触到坚硬的墙壁立刻碎裂燃爆起来，火苗在房间里四散开来，被子、枕头、桌椅都开始燃烧起来。 还站在门口的乔正羽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阵仗，逃生的本能还是让他开始想办法逃跑。 走门口肯定不行了，趁着火势还没起来，两步向前，他抓起地上的行李包，扑灭了火苗，拉开窗户，毫不犹疑的跳了下去。 第216章 纵火 酒店外面花坛，三米多高的距离，乔正羽摔倒在地，左手被花坛里的不知名植物戳了一下，鲜血直流。 来不及查看伤势，乔正羽手脚并用的离开花坛，顺着花坛边缘很快走到了酒店的院子拐角躲了起来，他看了看墙上，这里是个死角，应该应该暂时安全了。 浓烟顺着他跳出来的窗户口直冲天际，在周围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很诡异。 酒店的工作人员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平时消防演练没有白费，组织疏散，拿着灭火器冲向房间，同时拨打了报警电话。 慌乱的，尖叫的，围观的，酒店附近很快聚集了不少人。 乔正羽提着包站在角落里，慢慢挪向围观的人群，他现在谁都不相信。 知道自己来羊城见林子祥的只有张秀和朱满，朱权志也算一个，当然还有林家。 这三方，不管谁想置自己于死地都很是不可估量的后果。 “呼……”，乔正羽吐了一口气，他知道现在不是发狠的时候，羊城太危险了，该怂的时候就得怂，先离开。 借助围观人群的掩护，乔正羽低头慢慢的退出了酒店大门，转身离开了现场，自己现在不能给任何人打电话，只有把自己藏在这座城市里才安全。 扭头看了看火光冲天的二楼房间，乔正羽贴着路边向着繁华的街道走去。 大半个小时后，林子祥敲开了林老头的房门。 “你脸怎么红了？” “爸……出事了！九弟住的酒店着火了。” “什么？”林老头当场呆住了。 十分钟后，三辆轿车到达了现场，火已经被扑灭，消防员正在搜寻幸存者和查询起火原因，酒店走廊的摄像头模糊的记录着一个背着斜挎包戴着太阳帽的男人推开了起火的房门，扔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迅速离开。 结合屋里的情况，消防负责人很快给出了人为纵火的判断，警方立刻开始现场办案，查找这间房的客人。 “情况怎么样？”林老头坐在车里阴沉着脸问道。 “是人为纵火，有人偷了房卡，向屋里扔了燃烧瓶，没有尸体，九弟……应该翻窗跑了，按照警方判断应该受伤了，自制燃烧瓶火势起的很快。” “呼……”林老头喘了一口粗气。 “爸，这事……说不清了。”林子祥也开始愁眉苦脸起来。 “你还知道说不清了，废物！”林老头直接开口骂道。 听见父亲责骂，林子祥把头低了下去，乔正羽是跟他见完面后出事的，现在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小九现在谁也不相信，你哪里都不要去，盯着警方把纵火的人抓住，另外周小路的事抓叫人抓紧去办。” “知道了，爸。” “抓不到纵火犯，解决不了周小路，你的下一代主事人身份就别想了，即使我认定你，其他四家也不会承认你的，我可以放过周小路，但义帮不会。” 林子祥认真的点了点头，他知道他只有一次机会。 夜里十二点，潼阳县罐头厂的办公室里，接到安插在林家的情报人员传来的消息，张秀和朱满很快赶来碰头。 “你不会怀疑我？”朱满面无表情的抽着烟问道。 “是我们俩建议他亲自去羊城的，是朱权志给他订的机票和酒店，现在的嫌疑只有我们和朱权志还有……林家，现在乔正羽杳无音讯，电话已经关机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出事，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朱满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后说道:“他很聪明，这样一来，他才是最安全的，他跳窗跑了，就算有伤也不用担心，他的恢复能力很强。” “从情报组提供的信息来看，不是林家干的，最起码不是林子祥干的，朱权志的可能性比林子祥更低，如果乔正羽出事，最大的利益受害者就是朱权志，所以我怀疑林子祥和乔正羽见面的时候，被人跟踪了。” 听了张秀的话，朱满皱起了眉头，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我们的失职，低估了这个周小路的实力，让乔正羽深陷泥潭。” “眼下怎么办？”张秀担忧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只能等他自己回来，等林家自己处理周小路，我违法了执法队的规则，私自把信息透露给朱权志，几乎暴露了行动组负责人的身份，等林家的事情结束，我去齐老的墓前谢罪，以后执法队……你多费心。” “唉……”张秀叹了一口气，她不是没劝过朱满，可惜他没有听。 “要不要跟汤文白说一声？他这会应该在燕京，从燕京飞羊城也就四五个小时。” 朱满摇了摇头说道:“他去了只会把事情弄的更乱，我们还没证据证明谁向乔正羽下手了。” “你就不怕他事后知道了，怪罪于我们两个？” “我来承担，他杀了我也行，我这条命本来就是齐老给的。”朱满丢掉了烟头，用脚踩了踩，往外走去。 “你去哪里？”张秀急忙问道。 “去羊城，纵火犯肯定会被灭口，我做错的事，不喜欢让别人擦屁股，乔正羽要是回不来，我也不回来了。” “我跟你一起去，我们俩快三十年了，有事一起面对。”张秀急忙站起来。 “执法队是齐老的底子，也是乔正羽以后立足的根本，他以后……会比我们强，我们俩……得留一个。” 朱满挥了挥手，拉开桑塔纳练车的门，直接开走了。 张秀愣愣的看着朱满离开，突然有种被时代淘汰的感觉，以前齐老在的时候基本不管不问，都是他们自己在折腾，折腾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问题，多年的安逸生活已经让他们失去了敬畏心和进取心。 羊城市区的一家歌厅柜台来了一个提着包的年轻人，面黑斜眼，嘴里嚼着口香糖。 “开个三小时小包厢，啤酒和果盘套餐来一个。” “好的，先生，一共是三百五十元，需要陪唱吗？我们这里的……” “有北方的吗？找个丰满点的。” “有的，有的，一小时一百，只陪唱，不能带走。” 年轻人点了点头，掏钱，被服务员带着往包厢去了。 第217章 追杀 进入包厢，服务员一离开，乔正羽摸了摸自己现学现卖的蹩脚化妆脸庞，幸亏是夜里，要是白天肯定会被识破的。 很快，服务员带着一个略微丰满的女孩进来，女孩低着头，应该是刚入行不久。 啤酒果盘零食套餐端来，服务员躬身出去，乔正羽拿起啤酒就喝了起来，女孩坐在一边不吭声，也看乔正羽。 “哪里人？” “啊？西……西北。” “怎么跑这么远？” “这……这里不会遇到熟人。” “上过大学？” “三年大专，没合适的工作，家里需要钱。” “吃点东西，点歌，唱两首。” “好……谢谢。”女孩站起来去点歌。 乔正羽不管她，自顾自的吃着喝着，女孩点了几首歌回来，拿起话筒递给乔正羽。 “我听你唱就行。”乔正羽说着给女孩递了一瓶啤酒。 女孩接过来喝了一口，逐渐放下了戒心，冲乔正羽笑了一下，开始唱歌。 二十分钟后，乔正羽吃饱喝足，拉开行李包的拉锁，把钱包钥匙和手机揣进裤子口袋，又拿了一件短袖出来，把拉锁重新拉好。 “给，唱的不错。”乔正羽塞了两百块钱给女孩。 “谢谢大哥。”女孩挺高兴的接过来，随即脸色就变了。 乔正羽脱身上的短袖衬衫，女孩惊恐的远离一个身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乔正羽已经换上了刚拿出来的衣服。 女孩明显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乔正羽想做什么事情。 “我去趟卫生间，你自便……” “我陪你去，在门口等你，这里有规定，客人去卫生间必须照顾着，防止客人喝醉摔倒。”女孩放下话筒准备站起来， “不用了，我就喝了两瓶啤酒而已，我不喜欢有人跟着，我去时间可能有些长。” “好！” 乔正羽笑了笑，起身起来。 卫生间里，乔正羽洗了把脸，揭掉了贴在眼皮上的透明胶带，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稍微等了一会，五六个人从包厢出来，进了卫生间，放水过后往门口走去，看样子是散场了，乔正羽几步跟上，在别人看来，乔正羽就是跟他们一伙的。 十分钟以后，一个花臂纹身男带着几个小混混走进了歌厅。 “哎呦！桂哥，几个人？大包还是小包？” “老子今天没兴趣，有没有落单的陌生人？”花臂男直接问道。 “落单的陌生人？有一个，二号小包，四十分前来的。” “带路。” “好的，桂哥。” 柜台经理带着几个人往包厢去，推开包厢，哪里还有乔正羽的身影，只有一个女孩往嘴里塞着水果。 “客人呢？” “去卫生间了，他说不要我陪着。” 花臂男一听，转头就往卫生间去，结果可想而知。 “调摄像头，快点。” “好的，桂哥。” 凌晨三点的羊城市区，除了一些歌厅酒等娱乐城场所还在亮着灯，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偶尔的几辆出租车还在跑着。 坐在出租车后排，乔正羽扭头看着街道，找着落脚之地，这里除了林家，他谁也不认识，他也有预感肯定有人在找自己，所以他不能停下来。 “师傅，去机场……” 出租车司机点了点头，转向郊区而去。 十几分钟后，一个十字路口，出租车一个急刹，让差点撞到了前排座椅，从主副驾驶的缝隙往前看去，七八个赤裸上身的年轻人拿着棒球棍和砍刀拦住了出租车的去路。 出租车司机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迅速挂了倒档，一踩油门，出租车迅速的向后倒去，七八个年轻也很快骑上了停在路边的摩托车追了上来。 “师傅，这羊城治安这么差吗？这就拦路抢劫了。” 司机点了点头，来不及跟乔正羽说话，猛打方向盘，掉过头来，快速逆行，往一个缺口是驶去，好在是凌晨时间，路上没车。 出租车开的很快，刚到缺口处，出租车司机扭头说道:“下车，快点。” 乔正羽毫不犹豫，拉开车门下车，又迅速的关上了门，出租车一溜烟跑了，四五辆摩托车很快追着出租车而去，留下一脸懵的乔正羽。 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这里已经处在城乡结合部，治安确实很差，没想到差到这种程度，羊城也是一个外来人口比较多的城市，可以鱼龙混杂，但这种混乱还是超出了乔正羽的想象。 看了看周边，荒无人烟，乔正羽都不知道往哪里上去了，从来没这么惨过，好在自己在歌厅时吃饱喝足了，抬头看了看路牌，沿着大路往机场方向走去。 江中岛林家，林子祥低头垂眉，脸色凄苦。 “人死了？” “嗯，死了，就在那个酒店不远的地方，被勒死了，警方已经把尸体拖走了。” “身份呢？” “是……”林子祥有些说不出口。 “毒蛇帮？”林老头眉毛一挑。 “是的，耳朵后面有个蛇形纹身。” “当啷！”一声，林老头把桌子上的茶壶直接扔在了地上。 “你一个林家未来的主事人，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老头咆哮着。 “我……”林子祥根本无从解释。 “周小路呢？” “跑……跑了，没找到人，老二已经派人去追了。” “小九呢？” “两个多小时前在一家歌厅待了大半个小时，然后……离开了，包扔下了，只带走了私人物品。” 林子祥正说着，一个跟他模样相像，大概三十出头的男人走了进来。 “爸，哥，接到警方通知，刚刚一个出租车司机在送人去机场的路上遭遇拦路抢劫，他把人丢在了路上跑了，据他说……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岁左右，没有带行李，会不会是我们要找的人？” “去机场的？”林子祥声音激动起来。 “对，去机场的。” 林老头站起来问道:“丢在什么地方了？” “城北高架下面，那里……有些乱。” 林老头闭上眼睛暗叹了一下，继续问道:“老三呢？” “去香江调查毒蛇帮还没回来。”林子祥小声回答道。 “我……怎么就生了你们三个废物。”林老头哀叹道。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林家现在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老二，你带人去城北高架，把你手底下那些阿猫阿狗都撒出去，告诉那些垃圾，谁敢动林家的客人，死无全尸。” “知道了，爸，我立刻就去。”年轻人转身就走。 “子祥，你打电话给老三，在香江悬赏，中午十二点之前，我要周小路和毒蛇帮老大的人头。” 林子祥愣了愣，他是多久没见到父亲发狠了。 第218章 奔逃 东方泛白，乔正羽在路上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他不敢走大路，只选择小路走，只要方向没错就行。 小腿已经有些酸软，不过还没让他觉得抬不起腿来，手机被他关机了，他也不知道时间。 人在陌生孤寂的环境里，总会很没有安全感，乔正羽也不例外，可有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突突……”摩托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急忙躲在一根石墩后面，弯腰捡起一块灰色石砖。 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近，乔正羽已经大概猜到是奔着自己来的，他屏住呼吸，等待机会。 “出来！我们早就看到你了，交出你值钱的东西就行，别他妈逼我我们动手，这个时候，警察都睡觉了。” “哈哈……” 是三个人，乔正羽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大意。 脚步越来越近，乔正羽偷偷瞄了一眼，是三个黄毛，应该是在网或者哪里包夜刚回来，偶然遇到了自己这一只“肥羊”。 深吸了一口气，乔正羽突然闪身出来，手里的石砖直奔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飞了过去。 “砰！哎呀！”碰撞声和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中招的人捂着脑袋躲倒在地。 “我草你……”其余两人顿时恼羞成怒，掏出厉米的匕首冲了过来。 乔正羽一看转身就跑，绕着石墩子和对方周旋起来，但他很快就被两个人一前一后堵住了。 “你想死吗？还敢还手？老子的手上也是沾过血的。”高个子黄毛说着就把匕首往乔正羽的肚子上扎去。 乔正羽闪身躲过，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右手腕，用力一扭。 “哎呦！”高个子黄毛一声痛呼，倒没有撒手。 一旁的矮个子一看自己人吃亏了，举起匕首就往乔正羽胸口刺去。 乔正羽抓起高个子的手腕，用力一提，挡住了刺来的匕首。 “啊！”一声惨叫，匕首扎进了高个子的胳膊中，吃痛之下，高个子黄毛抬脚就踹。 乔正羽眼睛只看着两把匕首了，没想到对方还能抬脚，猝不及防之下，被一脚踹在了腹部，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 他刚刚站稳，一个满脸鲜血的黄毛嚎叫着向他冲了过来，正是刚刚被他用青砖砸破脑袋的人。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根本不用多想，乔正羽转身就跑。 一个怪异的景象出现在高架桥下的小路上，一个年轻人在前面跑，后面三个人在追，一个满脸是血，一个胳膊插着匕首，还有一个赤手空拳，既想抓住前面的人，又怕后面的两个兄弟支撑不住。 乔正羽跑的并不快，他要给后面三个人一个错觉，好像他们再使点劲就能追上了，他需要耗干后面三个人，其中两个人正在流血。 一阵刺眼的灯光从后面快速接近，是汽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追着乔正羽的三个人立刻停了下来，想向后面看去。 乔正羽没有停下来，他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他必须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砰！”一声巨响，正在往前跑的乔正羽看到了刚刚还在追他的三个人飞了起来，没错，是飞了起来，而且很快就超越了自己的身位。 三声闷闷的落地声，刚刚还在追自己的三个黄毛以一种极其怪异又各不相同的扭曲姿势瘫在地上，鲜血很快就浸湿他们身下的柏油路面。 乔正羽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路灯照耀下的暗红色鲜血面积在扩大，还有一个正在抽搐的“人”。 刹车的声音，发动机的声音，车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你好……我叫林子强。”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与眼前血腥的场面有些格格不入。 乔正羽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让他很快恢复过来，他知道身后的这个人是林家老二，负责林家的地下势力，跟张家张虎，朱家朱清现在得角色一样。 乔正羽没有回来，而是继续向前走去，林子强刚想开口又忍住了。 “把这三个人处理了。” “是，二爷。”身后的人立刻开始打电话。 一时不知道怎么办的林子强只能跟着乔正羽后面，边掏出手机给林老头打电话。 一夜未睡的林老头得知乔正羽安然无恙也是松了一口气，又一时搞不懂乔正羽想干什么。 “送他去机场，找个酒店住下，做好安保工作。” “知道了，爸。” 挂了电话，林子强向后面挥了挥手，一辆轿车迅速的过来。 “上车！我爸说了，送你去机场。” 乔正羽停下脚步，等车子过来，林子强拉开车门。 二十分钟后，机场航站楼不远的高档酒店里，乔正羽进入房间，反手锁上了门，把自己脱了个精光，进入卫生间冲了个澡。 很快，轻微的鼾声在房间里响起…… 早上七点钟，一架来自鹏城的飞机在机场降落，朱满戴着墨镜，穿着短袖花衬衫，提着旅行包走出了航站楼。 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酒店，转身打车往羊城市区而去。 申城，从酒店床上醒来的王海洁发现自己打不通乔正羽的电话了，她急忙下床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户，确认不是自己的手机问题。 “怎么了？”朱清从卫生间出来。 “乔正羽的电话好像关机了，有些反常。” “应该是没电了！” “不会的，他知道我会随时找他，他都会提前充电，自从他有手机，就基本没关过。” “别急，可能这会还没睡醒。” “嗯。” 上午八点，林老头的客厅里，一老三少四个人对面而坐。 “我林家……已经毫无脸面而言了，朱家一个二十六岁的小姑娘都你们三个强。” 听着林老头的挖苦讽刺，三个男人把头又低下了几分。 “也怪我，以前把你们保护的太好了，以为天下太平了，你们这些儿孙就不用吃我们以前吃的苦了，看来只有说教是真没用了。” 三个人都不知道林老头接下来要做什么安排，心里有些忐忑，也有些期待。 “咚咚咚……”敲门声，一个年近五十的黑瘦男人走了进来，递给林老头几张照片。 林老头接过来一看，微微颔首着说道:“安排车，我出去一趟。” “是，老爷。” 第219章 坠楼 上午九点多，机场酒店一楼咖啡厅被清空，只有乔正羽和林老头对面而坐在角落里。 乔正羽瞥了一眼林老头放在桌子上的照片，照片上两个人倒在血泊中，被砍的血肉模糊，其中一个人脖子后方的青色蛇形刺青很是显眼。 乔正羽大概猜到了其中一个应该周小路，另外一个人应该是毒蛇帮的人，估计地位不低。 “你第一次来羊城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作为长辈觉得颜面无光啊！”林老头说着，看向了乔正羽昨晚跳楼时被戳伤的左手。 “您客气了，林家产业这么大，难免会有疏的地方，这也是一个契机，我要是不来，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你能理解就好，我这三个儿子，一个不如一个，子祥虽说性子弱了一些，但毕竟是长子，对两个弟弟也算不错，老二管着酒歌厅这些场所，平时野惯了，老三是个书呆子，研究所毕业没几年，学了点法律，还撑不起事来。” 乔正羽微微点头，他懂林老头的意思，这件事的症结在林子祥老婆的表弟周小路身上，林老头有些担心林子祥的主事人位置。 知子莫若父，林老头明确的知道，目前只有林子祥还能将就培养一下，老二太野，老三太小。 “您放心，我不掺合各家家事，要不是齐老爹安排，我也不会去朱家的。” “你要是来我林家，我肯定把你当传承人培养，可惜我没有女儿，哈哈……”林老头笑起来。 乔正羽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他还是分得清什么是客气话的。 咖啡厅的门被推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黑瘦男人快步进来，看了乔正羽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这里没有外人，说！”林老头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可能意识到又出事了。 “子祥家里的……刚刚从三楼坠落，人没了。” 林老头眉头一皱，抬眼看向了对面的乔正羽，乔正羽也迎着林老头的目光，丝毫不慌。 “什么原因？子祥在家吗？” “不在，原因……听家里的保姆说……有一个电话，是座机打来的电话，羊城本地号码的，说话人的口音也是本地的，事情发生在通话以后的半个小时。” “呼……我知道了，通知下去……是个意外。” “知道了。”黑瘦的男人转身出去了。 乔正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朱满，情报组在林家有眼线，张秀对林家的一举一动都清楚，也只有张秀和朱满能有这么快速的行动。 这两个人是在赎罪？毕竟是他们建议自己来羊城的，没想到让自己身陷危难之中。 而林老头也基本确定了乔正羽应该与此事无关，他本来以为有了周小路和毒蛇帮老大的两条人命，这事还有个缓和，后面再让林子祥离婚就好了，可还是没保住。 林家在羊城有头有脸的，长媳意外坠亡，又发生在林老头自己被暗算不久，这难免会让人多想。 “林老爹，既然家里有事，就不要在我这待着了，我下午的飞机回申城，代我跟祥哥说一声感谢，十一我们燕京见。” 林老头微微颔首，他知道这是乔正羽的承诺，林子祥下一代主事人的位置保住了。 将林老头送上车，乔正羽返回房间打开了手机，先给王海洁打了个电话。 “你怎么关机了？”王海洁很是担心。 “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电池扣出来又重新装了好几遍才好了，我在机场酒店了，下午就回去，大概晚上七点到申城，你和朱清逛的怎么样了？” “没有你的消息，哪有心情逛？你得补偿我。” “好好好，你尽管买，我回去给你报销，行了？哈哈……” “这还差不多，别鬼混噢！回来我要检查。” “遵命！” 江心岛林家，林老头面无表情的坐在客厅的竹椅上，林子祥跪在地上，苦着脸，使劲的搓着手。 “昨天我就劝你解决周小路，和你老婆离婚，你觉得无所谓，我劝你要有敬畏之心，你觉得可有可无，我也说过朱权勇对于朱家的重要性和结果，你当成耳旁风，如果之前那把刀把我戳死了，现在你也躺在殡仪馆里。” “我还说过，小九只身前来已经是很给我林家面子了，纵火、抢劫、围堵，他带着诚意来的，带着伤回去，我要怎么跟其他四家交代？我也怎么跟去世的齐老哥交代？” “你不要在这里跪着我，我还没死！把事情办完，你去鹏城齐老哥的墓前跪着，去燕京先祖们的牌位前跪着，经历此事，我希望你能成长起来，我们只是商人，不要觉得自己可以凌驾于规则之上，拿出你做老大的样子来。” 林子祥从地上起来，眼睛的柔弱好像瞬间消失了一般。 下午一点多，乔正羽在酒店餐厅吃了饭，昨晚落在歌厅的行李包也被送了回来，还有一大包本地特产，主要是糕点、刺绣、小瓷器。 送东西来的是不到三十岁的林家老三林子良，秀气的脸庞，带着金丝眼镜，穿着也很一般。 乔正羽知道，林老头派他前来，是想证明自己早上说的没错，老二太野，乔正羽凌晨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三个黄毛直接被林子强拿车撞死了。 这个老三还太年轻，一副书呆子的样子，也只能给林子祥当个辅助。 下午四点半，乔正羽坐上了返回申城的飞机，与此同时，林家主动向其他四家通报了从林老头被暗算到今天为止的所有信息，当然只有各家主事人才能看得到。 平州，朱家山庄，朱权志看着加密传真机发来的信息，冷汗都下来了，看到乔正羽只受了轻伤，他才把自己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周小路为什么要害乔正羽？害林老头还是为了商业竞争，可对付乔正羽……没理由啊！ 鹏城张家，张老头看到传真信息后沉默了好久，一旁的张彪也不敢说话。 “老林是糊涂了，他远离中原太久了，当我们几个是瞎子？” 张彪不知道怎么接话，他大概知道一些情况，乔正羽不管是去西北曹家还是津门阎家，谁家不是客客气气的接到家里去吃住，只有林家藏着掖着，还让乔正羽受伤了，执法队的手段已经算是客气了，燕京那边才是真正可怕的存在。 晚上七点多，飞机落地，刚出航站楼的乔正羽拿出手机给张秀发了条短信:查一下林家老三。 第220章 炫耀 申城，宏登集团大厦灯火通明，白色奔驰车在地下车库停好，乔正羽付了车钱提着包从车上下来。 王海洁两步过来，伸手接过乔正羽的行李包，还有一包特产。 “你……手怎么了？” “没事，碰了一下。” “碰到的？骗人？”王海洁一脸不相信。 “真是碰到的，你不知道羊城到处都是各种花花草草，我这人好奇心又重……” “好了，给我看看。” “没事，晚上再看，上去！”乔正羽说着按了电梯。 朱清的办公室里，乔正羽把带来的特产拿出来分了分，这会人已经很少了，大部分员工都已经下班。 朱清对这些糕点类的甜食挺感兴趣的，吃了不少，女助理也分了几块，乔正羽不太爱吃这种东西。 “你们逛街去！我还有事，等我忙完。一起回平州。” 吃饱喝足的朱清开始赶人了，她是给两个人制造了独处的借口。 申城的夜晚灯光璀璨，乔正羽和王海洁手拉手走在江边，清爽的风夹杂着淡淡水汽。 “这两天我觉得……挺受冲击的。” “怎么了？” “我以前觉得朱清就是家里有些钱，有个大超市，自己有车，还有私人助理，现在我才知道人家那叫集团。” “呵呵……怎么？心动了？” “我又不是个男人，我心动啥？” “哈哈……这集团又不是朱清的，是属于她的家族，只是她的家族没什么重男轻女的观念罢了，不用妄自菲薄，你还没看透权力和金钱吗？” “嗯，你说的对，是我自己想岔了。” “当你拥有权力和金钱的时候，你就会想拥有更多，就会想方设法守住它，这样你就会被它所累，” 想一想自己的家庭变故，王海洁点了点头，她有时候挺羡慕乔正羽的，虽然家庭经济一般，可爷爷奶奶和父母都在。 “难怪你没同意朱清的招婿，原来是不为金钱所动，哈哈……欸……我听清姐说，妍姐也有过这个意思啊！怎么没听你说过？” “哪……哪有？别听她瞎说。”乔正羽急忙否认。 “你最初就是给琪琪做家教的，认识妍姐更早啊！我又不生气，这说明你优秀啊！说说呗！”王海洁嬉笑着，没个正形。 “真想知道？” “当然了。” “因为……我喜欢胸大的。”乔正羽说着靠着向王海洁，从她的连衣裙领口看了下去。 “哎呀！臭流氓！”王海洁伸手就打。 乔正羽一个躲闪，快速往前跑去，王海洁抬步就追，在江边的人行道追打嬉闹起来。 晚上九点多，朱清开车带着乔正羽和王海洁回到了平州城东的住处，两个女助理被她留在了申城，明天周末，让她们休息两天。 “你该学个驾照了？毕业之前多一个证不好吗？” 乔正羽点了点头，朱清的建议没错，确实该考个驾照了，衣食住行不求人。 没有了两个陌生人在，王海洁放开了许多，给乔正羽收拾完行李包，把穿过的衣服放洗衣机洗，然后催促乔正羽去洗澡。 “你去洗澡！一会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 “别问，一会就知道了。”王海洁有些脸红。 乔正羽期待的邪笑了一下，拿着浴巾去楼下卫生间了，楼上卫生间朱清在用。 等乔正羽洗完澡回来，屋里漆黑一片，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不开灯啊？” “别开，等一下，我还没准备好。”王海洁的声音有些颤抖。 乔正羽才不管她，直接伸手摸着墙上的开关打开了灯。 “哎呀！”王海洁一声娇呼，乔正羽一抬头，瞬间愣住了。 明亮的节能灯下，王海洁一身黑色蕾丝吊带真丝睡衣，上身大片白腻的裸露着，下面的长度只到大腿处，黑与白的反差强烈的刺激着乔正羽的眼球，再加上王海洁白里透红的娇羞模样，他狠狠的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着…… 隔壁房间，朱清坐在梳妆台前擦着修复皮肤的水乳，突然间，她听到了一阵异样的声音，她微微低头，放慢了手里的动作。 她大概猜到了是自己给王海洁买的那件衣服有了作用，不自觉的脸红起来。 她不断的告诫自己，自己是朱家的人，生来就注定和别人不一样，不能向普通人那样拥有纯粹的爱情，从高中到大学，她拒绝了很多人，扼杀一些明知道没有结果的心动， 她需要帮助自己的哥嫂把两个孩子培养起来，朱家未来都在他们身上，她父亲临死来把她托付给了她三叔，她肯定会接过他三叔的事业走下去的， 王海洁抑扬顿挫的声音不断的传来，朱清有些不受控制不住起身来到自己的房门前，屏住呼吸，这还是她第一次“听房”。 她之前对男女之事的了解还不如这两天王海洁告诉她的多，甚至包括乔正羽的一些特殊“癖好”。 朱清把这个当成王海洁对自己的炫耀，自己家大业大，而王海洁有一个爱他的男人，哪个女人也不会认输，总能找到比别人厉害的地方，王海洁虽然家道中落，但之前的傲娇和自信又被乔正羽找回来一些。 “咔嚓！”房门被朱清打开了一条缝，声音更加清晰。 朱清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王海洁竟然没有关门！真是…… 羊城，江心岛不远处的沿江公园的假山处，花衬衫的朱满在黑暗里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站在他的对面。 “我们接到了组长的命令开始调查朱家老三这两年的行程，发现他和朱家大媳妇的行程有些重复的地方，但大多数在香江境内的酒店，我们在林家都有要事，不能离开太久，麻烦朱组长跑一趟了。” 朱满接过信息表大概扫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我去，你们回去忙！我会把信息传给你们组长的。” “万一查到了林家老三和林家大媳妇有勾结，谋害林老，陷害林子祥，我们该怎么办？” “这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这是我们行动组的活，别逾越了。”朱满面无表情的说道。 “知道了。”两个人一点头，转身离开。 朱满摸了摸下巴，看了看远处灯光璀璨的江心岛林家，突然邪笑了一下，他最喜欢办案子了，又有活干了，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折腾了。 第221章 说法不一 城西超市，乔正羽牵着王海洁走进去的时候，马东明显一愣，随即挤出了一点笑容。 “马老板，生意兴隆啊！莲姐呢？” “后面卖菜呢！” 王海洁很自觉的退出了超市，往后面卖菜的地方去了，她知道马东对自己有些误解，他可能觉得朱清跟乔正羽更配。 当初她刚转到白鹿镇高中的时候，还和滕建还有马东他们做了一个学期的同学，那个时候他们就对自己颇有微言。 “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杂货和后面卖菜挺搭的，相辅相成！” “他们五个呢？” “还在五金厂，现在都是技术大拿了，一个月工资两千多了。” 乔正羽点了点头，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他想问滕建的，想想还是忍住了。 马东哪里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开口说道:“滕建……还不错，就是瘦了不少，脸上都没什么肉了，知道他爸去世，估计又得揪心一段时间。” “嗯。”乔正羽扭头看向外面。 “你跟王海洁这什么情况啊？两个人也没找个暑假工？有钱花吗？” “放心，饿不死。”乔正羽嬉笑道。 “你啊你！你以前多上进，又是家教又是超市兼职的，现在也被带的混日子了，有些女人啊！就是让男人慢慢失去上进心。” 乔正羽知道马东说的是王海洁，笑了笑说道:“还有半年就实习了，不着急，慢慢来，你们都事业有成了，我还能蹭几天饭呢！” “我们是兄弟，我才劝你的，别介意。”马东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了。 “我知道，我们都一样，认死理。” “一会我把他们五个叫来，我们喝一顿。” “不用了，我看看你和莲姐就走，还有点事，一会有车来接。” 乔正羽正说了，白色奔驰车从大路上开到了街道的岔路口。 黄秀莲围着围裙把王海洁送了出来，乔正羽也跟马东告辞离开，看着两个人上了白色奔驰车，马东抿了抿嘴唇，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申城宏登大厦六楼，是朱家宏登集团下属的一个传媒公司所在楼层，朱清带着乔正羽和王海洁推门而进，助理早就把负责人找来了。 “副总……”负责人急忙打招呼。 “嗯，东尚购物中心准备做一个大广告牌贴在外墙，你看一下人选。” “好的。”负责人一看朱清带着两个人来的，哪里还能不懂事，立刻招呼人过来安排。 “嗯……副总，我觉得要是购物中心的形象人选，这位女士更合适。”负责人看向了王海洁。 王海洁一愣，自己是来凑热闹的，怎么把自己拉上去了？ 朱清笑了笑，有些恶作剧的开口问道:“说说你的理由。” “这位女士五官圆润，没有太多的锋芒和张扬，给人一种亲切温柔贤惠的感觉，这样的脸型做超市的形象会给人一种国泰民安、物质生活富足的感觉。” 听负责人一说，朱清也看向了王海洁，认真的点了点头。 “而这位男士我觉得更适合咱们集团的男士服装品牌，身材修长，面容清秀俊朗，既有北方男士的气场，又有南方男士的温雅。” 能当上负责人的都是人精，夸人都能夸出花来，关键是朱清还很感兴趣。 “先拍个样照出来，用点心，这是我们进军零售业的第一个宣传，绝不能有错。” “知道了，副总，要是做不好，您直接开除我。” 朱清忙去了，把乔正羽和王海洁交给了负责人，开始了为期三天的折腾，光学习摆姿势和露表情就折腾了一整天，还有各种服装。 乔正羽才搞了半天就投降了，他确实有些接受不了那种化妆和摆弄，王海洁倒是乐此不疲的，女孩子爱美的天性和面对镜头时的自然而然让她喜欢上了这个“兼职”。 本来是乔正羽来试镜的，结果变成了陪衬，但只要王海洁高兴，他也愿意陪着。 朱清对试镜的结果的很满意，王海洁的鹅蛋脸尖下巴，加上明眉皓齿和一头乌黑的长发，确实给人温柔贤惠、国泰民安得感觉，朱清自己看了都感觉娴静优雅。 朱清肯定不会是让 王海洁吃亏的，直接让法务部门出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平面肖像代言合约。 王海洁看着合约有些不敢相信，她觉得自己就是给朱清帮忙的，这些天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拿人家的。 看到合约金额的时候，王海洁知道这都是乔正羽的脸面，否则人家凭什么用自己？难道自己真的有明星潜质？ 乔正羽告诉她的情况是之前白鹿镇那个齐老爹和朱家有些渊源，老头无儿无女，乔正羽算是他的继承者。 签了为期三年合约，王海洁选择了每年一笔固定代言费，这样对朱清的公司也合理，万一人家有更好的选择也好说话，不会闹的太僵，朱清也没坚持，同意了王海洁的选择。 回平州的路上，车子停在了路边，王海洁坐在副驾驶陪着朱清聊天，乔正羽站在车外拿着手机正在接电话。 “有确凿证据吗？” “当然，我们执法队办都是铁案。”朱满的声音有些兴奋。 “林家大媳妇和林家老三有染，谋害林老头，陷害林子祥，意图掌控林家，你知道这事要是爆出来，会有多大的影响吗？” “那不是执法队该考虑的问题，他们要不要脸也不是我该操心的，执法队只讲事实和证据。” “呼……”乔正羽吐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丑闻，会引发连锁反应的。 “执法队出报告的时候……我会引咎辞职，是我建议你去羊城的，让你陷入险境，是我的工作做的不到位，有我的自我处罚，林家应该会好受一些，也能吸引一些注意力。” 听朱满说着，乔正羽没有回答道，挂了电话。 重新上车，朱清和王海洁看乔正羽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也不再闲聊，启动车子往平州而去，后面的女助理也开着一辆车跟着。 阳历七月下旬，执法队通报五家，给了不一样的说法。 林家老三林子良在三年前本科毕业之时勾引长嫂并拍下照片，三年来多次在香江私会，后勾结林家大儿媳的表弟周小路控制部分业务，谋害父亲，陷害长兄，暴露之后，用照片逼迫长嫂揽下所有责任并让其跳楼身亡。 执法队负责人在没有查清事实的情况，私自建议执法官前往羊城处理事务，导致执法官陷入险境，身受轻伤，为公正义帮法纪，执法队负责人引咎辞职，接受执法官处置。 第222章 探望 在执法队通报情况之前，乔正羽已经给林老头和林子祥通了电话，他们刚开始也是不敢相信，老实巴交的老三才是背后黑手。 通电话之前半天，朱满已经带着行动队把林子良秘密带去了燕京，关进了特定的监狱里。 其他四家接到通报的时候，跟林家父子反应差不多，也是不太敢相信，比朱权勇那件事还震惊，这是真正的丑闻。 通报一出来，乔正羽就给阎、曹、张三个老头打了电话，请他们去往羊城陪林老头几天，以防止林老头想不开，再有点什么意外。 三个老头很快动身，也就是半天时间就到了羊城，住进了江心岛。 “老林，放宽心，谁家还没几个不争气的孩子？” “唉……我是没脸见祖宗了，我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一心守家业，忽略对孩子的教育，老话说的好，千万家业也抵不上一个有出息的孩子，我这三个儿子，没一个争气的。”林老头好像老了好几岁。 张老头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经历此事，我想子祥会快速成长起来的，他人不错，就是性子柔弱了一些，你看朱权志那小子，不也过来了吗？” “但愿！” 曹老头接过话说道:“这次执法队负责人主动请辞接受处置，这也是几十年来第一回啊！本来还以为小九掌控执法队需要个几年，没想到……这才一年多。” 一说到执法队，四个老头立刻来劲了，连林老头都开始振作精神了。 “是啊！小九的情况我们知道，家庭普通，关系普通，人也是最近几年才成长起来了一些，这执法队……可是上面的人，执法官就是个虚职，以前齐老哥都没怎么过问。” “我倒是有些自己的看法，他那个小女朋友家里男丁都死光了，倒是符合夺了人家的气运之说。”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还信那些东西？我倒是认为……所谓命运和气运都是自己争来的。” “我同意，机会不是一直有，就看能不能把握住，这小九……下一步会干什么？” “谁知道呢！一肚子坏水，比齐老哥还坏……” “哈哈……” “齐老哥是阴！” “哈哈……” “十一燕京聚会，不知道会整出什么事情来，还有这执法队的负责人，不知道会换人还是会让小九自己决定。” “打个赌呗！咱们兄弟四个好久没玩了，以前朱老弟在的时候，他最喜欢玩这个。” “怎么赌？” “就赌小九是维持现状，还是折腾一下。” “好，赌注是什么？” “一个数！” “好。” 赌约赌注都有了，结果四个人都认为乔正羽会维持现状。 “那还玩个蛋，哈哈……” “哈哈……” 平州，城北休闲会所，乔正羽和王立凯站在顶楼阳台，太阳刚刚落山，风还是热的。 “羽哥，你为什么想去申城？” “因为……我觉得那里适合我这种人，张君老师说过，人一定要去大城市见识一下，” “我们不是去过吗？” “我们去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别担心，你和马东都在平州，我要是混不下去就立刻回来。” “我觉得你去申城肯定有目的。”王立凯故作深沉的说道。 “呵呵……做什么事会没有目的？不着急，还有半年呢！” “乔正羽，来吃西瓜了。”王海洁在楼梯口喊道。 “来了。”乔正羽笑了笑，抬脚下楼。 天色将黑，乔正羽和王海洁牵手在平州城北的街道上走着，路上都是纳凉的人。 “饿不饿？吃点烧烤？”乔正羽指着路边的店铺问道。 “好啊！不能多吃，传媒公司的老师说要保持身材。” “呵……你还认真了？” “端人家饭碗，服人家管，我现在可是有组织的人了。” 看王海洁认真的样子，乔正羽笑了笑:“好！那就……少吃点。” 烧烤店里人不少，两个找了一个拐角的地方坐了下来，乔正羽点了二三十串荤的素的。 服务员很快送来了六瓶冰镇的啤酒，乔正羽一愣，随后说道:“我们没点啤酒啊！” “有人给你们送的。”服务员指着不远处的一桌年轻人说道。 看着五六个叼着烟的年轻人，乔正羽笑了笑，自己很久没来城北了，没想到兄弟帮才覆灭不到一年，这些混混这么快就起来了。 乔正羽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勇哥，你在城北？我请你吃烧烤，你过来！” “你叫谁过来的？那几个人有些不怀好意，要不要叫王立凯过来？”王海洁有些担心。 “不用，他手重。” “手重？你是怕他一个人把这些人都……” “嗯，你别看他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手可黑了。” 王海洁有些不相信的笑了笑。 很快，几个年轻人起身走了过来，眼睛看向了王海洁，开始上下打量起来。 王海洁穿着到膝盖的短裤，上身白色短袖衬衫，因为天热，纽扣解开了两个，翠绿色的玉佛显露出来。 也不知道他们是看上了王海洁的人，还是脖子上戴的玉佛。 “兄弟，交个朋友？” “几瓶啤酒就想交朋友？有点小气了？”乔正羽站起来挡在了几个人和王海洁之间，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听兄弟口音是……鹏城人？”对方还知道问一问。 “鹏城的。”乔正羽微微点头。 看乔正羽丝毫不怵，对方倒有些吃不准了。 “跟谁混的？” “城西李斌。”乔正羽随口一说，他又开始走哪都认大哥的习惯，以前刚来平州的时候一口咬死自己是跟张虎的，其实他只是在罐头厂打过暑假工。 “那真是……误会了，一起喝两杯？” “不用了，我女朋友不喜欢你们。”乔正羽并不想给面子。 “额……好，不好意思。” 几个年轻人返回自己的桌子重新坐好，看乔正羽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轻蔑。 乔正羽也重新坐下，烧烤店老板松了一口气，急忙吩咐服务员多送两串。 很快，烧烤上来，乔正羽拿起王海洁喜欢吃的烤脆骨递了过去。 “等等！你不是还请了人。” “没事，可以不拿他当人。” “你这话说的……” 王海洁正说着，七八个人从门口进来，为首的正是江勇。 “勇哥……”不管是烧烤店老板，还是刚刚想找麻烦的年轻人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江勇不理他们，直接向乔正羽走去，拉过板凳在一旁。 “勇哥还是这么威风，介绍一下，我女朋友。” “别在这吃了，去我那里！就是以前兄弟帮的酒后面仓库，现在改成美食城了。” 那个地方乔正羽很熟悉，他在那里救的马东。 “也好，那个……老板，打包。”乔正羽一抬手喊道。 第223章 撑腰 城北酒后面的仓库，原来是兄弟帮真正的老巢，现在被改成了美食城，有七八家大排档，附近人晚上都喜欢来这里喝点啤酒。 一个大圆桌，乔正羽带着王海洁，王立凯和张瑶，还有江勇和两个年轻女人。 “来，许久未见，走一个。”江勇端起啤酒直接干了。 乔正羽不太喜欢喝啤酒，喝了半杯就放下了，开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怎么样？还行？”江勇开口问道。 “挺好的，比以前强多了。” “刚刚烧烤店那几个是老家新来的，冲撞了弟妹，我替他们赔一个。”江勇说着又干了一杯。 “小事情，不过还是提醒勇哥一句，有些事不要碰。” “明白，二哥平时没少絮叨，有的钱，赚了得有命花才行。” 二哥就是张二姐了，看来她平时对下面人管的很严。 回城东的出租车上，王海洁靠着乔正羽问道:“你在平州混的挺好啊？谁都认识。” “都是以前学校里的学长，多少都会给点面子。” “你面子挺大的，哈哈……” 王海洁正笑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看了看，收敛了笑容。 “喂！舅妈……你别急，慢慢说……人怎么样？好，我明天回去一趟。” 挂了电话，王海洁脸色有些不好看。 “怎么了？” “没……太大事，我妈带我表弟在小区里面玩，跟别人家的孩子个家长起了一些冲突。” 乔正羽大概猜到了是因为什么，李国良老婆孩子还住在原来的地方，以前李国良是公安局副局长，那肯定人人奉承，现在就不一样了。 家里没有了男人，又是犯人家属，这地位……肯定会被歧视的。 “受伤了？” “被推了一下，估计是扭到腰了。” “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去，这边现在也没什么事了，回去过一段时间，然后我送你去西北。”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怎么？作为男人，还不能给自己的女人撑腰了？” “那……好！”王海洁感激的笑了笑。 乔正羽想回去还有一个原因，他想去找张秀和朱满谈谈，朱满主动辞职，自己这个执法官还没有点头呢！当然还有后续的安排。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提着行李包坐上了前往潼阳县的大巴车，王海洁买了不少东西，她现在有了点钱，回去肯定不能空手。 乔正羽在路上就给张琴打了电话，借她的车用来撑场面，需要在潼阳县撑场面，张琴立刻就知道了乔正羽想干嘛了，在电话里就笑了起来。 “我的车在潼阳县很多人都认识，你借去不就露馅了吗？我来给你安排了，你就别操心了。” “谢谢琴姐了，上次滕建的事还没谢你。” “跟我还客气？咱们认识也有四五年了，算下来，咱们可是亲戚，齐老伯可是我老姑爷了。” “也对，那我也不客气了。” “我有数，我现在能在潼阳县独当一面，有齐老伯和你的推举功劳，咱们就别相互客气了。” “好。” 当乔正羽和王海洁从长途车站出来，一辆黑色宝马车停在了出站口，在潼阳县，这可是极为少见的。 司机走过来，客气把两个人接上，往王海洁舅妈家那个住处而去，乔正羽看了看车没装饰，应该是新车。 王海洁舅妈住的地方还是她姥姥以前的老房子，说是小区，其实就是以前老县城人自发盖的二层水泥小楼，估计得有小二十年了。 宝马车直接开过小路，左右邻居纷纷出来围观，猜测这是去谁家的。 顺着王海洁的指引，车子在门口停下，乔正羽先下车，提着大包小包，都是王海洁买的衣服和日常用品。 “小洁……”舅妈从屋里推门出来，乔正羽还是上次王海洁姥姥葬礼的时候见到过一回。 “舅妈……” “快进来，这是……乔……乔正羽？” “你好，我是……” “一直听小洁他妈说起你，欢迎欢迎。” 虽然家庭条件大不如从前，但个人素养还在，困苦的生活并没有让她成为泼妇。 乔正羽笑了笑，恐怕李国霞没说自己什么好话。 跟着王海洁往里走，客厅的沙发和餐桌都比较老旧了，虽然是夏天，还是有一股淡淡的发霉味道，李国良原来的房子已经被卖掉交罚款了，母子俩只能来这里居住。 二楼一间卧室的凉席上，李国霞斜躺着，一看王海洁进来，立刻开始抽泣起来，好像是受了无尽的委屈一般。 王海洁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她，转身问道:”舅妈，医生怎么说的？” “问题不大，就是被推着摔了一跤，警察来了以后，那家人也赔礼道歉了，我把你表弟送过去她小姨家了，让你妈歇两天。” 王海洁点了点头，接过乔正羽手里的包，把给她妈妈和舅妈买的新衣服拿了出来，还有一些化妆品。 两个女人看到这么多新衣服和化妆品还有日用品，情绪好了很多，王海洁也没说是自己赚钱买的，就是让她们以为自己跟着乔正羽，不愁生活。 三个女人在楼上试衣服，乔正羽下楼来到门口，不少人正在看着门口的宝马车，猜测乔正羽的身份。 ”先回去！有需要我再叫你。”乔正羽对司机说道。 ”好的。”司机点头上车，发动汽车开走了。 在楼下待了一会，乔正羽返回楼上，两个女人都换上了王海洁买来的新衣服，她们曾经也是潼阳县上层人家，一看就知道这些衣服和化妆品价格不菲。 王海洁又拿出一沓钱塞给舅妈，让她把家里重新收拾一下，装上空调，换掉一些旧家具。 舅妈稍微客气了一下就接过来，抹着眼泪说家里终于有个能撑得起来的人了，她知道都是乔正羽这个外甥女婿的本事，还在上学就能赚到大钱。 谢绝了两个女人的留饭，把王海洁留下来，乔正羽提着自己的东西返回龙岗乡。 晚上七点钟，乔大发和贾文娟两口子回来，买了不少卤菜和冰镇啤酒，上次乔正羽回来就给家里买了个冰箱。 ”过完年就实习了，回来去罐头厂！你不是贸易的吗？厂里应该需要业务员，我跟朱厂长说一声。”乔大发喝着啤酒说道。 乔正羽伸出去的筷子一停顿，随后说道:”我想去大城市历练一段时间，明年毕业论文和办毕业证什么的还得回学校，回潼阳县再跑回去太麻烦了。” “回县里上班没什么不好的，我跟你爸都能贴你点，南方大城市什么都贵，存不到钱。”贾文娟肯定跟自己的男人一个阵线， 乔正羽只好先点头答应，看来得朱清出马了。 第224章 不一样 潼阳县罐头厂，乔正羽好久没来了，现在罐头厂厂长是朱满，张琴现在是张家在潼阳县的负责人，马强和李国良连续倒台以后，现在的娱乐城，商场这些都是张家的产业，罐头厂这边她基本不来了。 罐头厂本来就是张家替政府安置刑满释放人员的地方，属于一个政府形象工程，罐头也被政府作为假日福利发给全县干部，反正只要是节日，必发罐头，销售到外地也不多。 财务室，乔正羽敲门而进，张秀和朱满已经在等他了，朱满的表情有些严肃，执法队自行发了照会，他现在是停职待处理状态。 乔正羽拉过木椅子坐下，扭头看了看屋里的布置，还是跟以前一样。 “这个……要不你先说两句？”张秀看向朱满。 “我没什么好说的，六九年，齐老把我从村里带出来，让我有饭吃，有衣穿，有学上，这么多年我知道我脾气臭，太执拗了，我也知道时代不同了，我也承认自己落后，但我对得起齐老的教诲和国家的培养……” 当朱满说到“国家培养”的突然下意识的停住了，扭头看向一旁。 “不用瞒着了，我早就猜到你们肯定是端着铁饭碗的，情报及时准确，不是一个民间组织能做到的。”乔正羽笑着说道。 “还有那个汤文白，齐老的义子，也是跟你们一样？他的级别更高？” 朱满和张秀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乔正羽继续说道:“我能理解，执法官要是义帮的人，这样才能稳住其他五家，让他们觉得执法队在义帮手里，他们五家在行业里都是数一数二的，确实得有一个执法队这样的组织存在，起到监督巡查作用，而执法官是监督你们的，我猜的对不对？” “对。”张秀回答道。 “既然这样，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有一个想法，朱师傅你等我说完再决定还要不要请辞。” 朱满诧异的看着乔正羽，一时没有摸清楚他的意图。 “以前执法队都是在暗处行动，都是等有犯罪事实发生的时候才出动调查，有惩戒作用，但没有警示作用，因此我想把执法队摆到明面上来。” 听乔正羽说完，朱满和张秀都呆了，把执法队摆到明面上？警示作用？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燕京中医研究所和阎家还有张家联合办了一个彦林药业有限公司，你们应该也知道了，我代表齐老爹也占了一些份额，毕竟方子是他出的。” “我准备在申城成立一个医药销售公司，就是给彦林推销药的，药就是齐老爹的方子做的，你们都了解，然后以申城为总部，在羊城、鹏城、西北、津门设置办事处，平州那边距离申城近，就不单独设置了，情报组还在各家待着不动，行动组分散到各办事处，作为办事处的负责人，当然身份是保密的，办事处该招人就招人，该推销药品就去推销，这个办事处的实际情况只有五家主事人知道。” 等乔正羽说完，朱满和张秀都沉思起来，细细的琢磨着乔正羽说的话。 “不管两位师傅是否同意，这件事我都会做的，除非把我的执法官头衔拿掉，我没对朱权勇的死耿耿于怀，这是他自找的，是他的因果，但我认义帮执法队的存在不仅仅是秋后算账，也要有警示作用，就像警察，不仅要察，更主要的是在明面上震慑宵小。” 乔正羽说完站起来就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来说道:“两位跟我父母年龄相近，也对我照顾有佳，我没齐老爹那个本事，但我接了传承就得让这事走下去，我也挺有压力的，作为五家和执法队中间的纽带，我得两头照顾，有冒犯的地方，烦请别跟我一般见识。” 关门的声音响起，乔正羽下楼去车间。 财务室，朱满和张秀两个人稍稍缓过劲来，他们知道执法队跟以前不一样了。 “老朱，怎么办？” “能怎么办？他之前就说过罐头厂是张家的产业，我们在这里不合适，我们想了好几天才决定是申城，结果……他早就想好了。” “上报？” “那还能怎么办？上报，让上面决定！我估计……十有八九会同意的，我去燕京一趟。” “好，那我准备一下医药销售公司的事。” “嗯。” 乔正羽在车间转了一圈，很多都是以前的老熟人，打了招呼，他离开罐头厂往县城商场而去。 “你去哪里了？”王海洁迎了出来？ “罐头厂，好久没去了，早上我爸妈去上班，我跟着去转了一圈，你妈妈好了？” “本来就没多大事，就想把我骗回来，昨晚和我舅妈一直在夸你，说你年少有为。” “呵呵……难得啊！” “她还说……等我毕业了约你爸妈见个面。”王海洁有些为难，她知道乔正羽爸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不弄担心，你不是都计划好了？先让朱清来一趟，拉我入赘，我爸妈肯定不同意，让然后你在出场，哈哈……” “哎呀！我都担心死了，你还笑。”王海洁捶了一下乔正羽。 “这是你们俩的计划，可没经过我同意！这会又担心了？” “我这……也不是病急乱投医吗？” “别担心，咱们可以来个先孕后婚，最多我被打两巴掌而已。”乔正羽没脸没皮的说着。 “那不行……我不想让你爸妈被人说闲话。”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乔正羽一脸坏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你再笑……我不理你了。”王海洁嘟起了嘴。 “好了，我不笑了，去看看婚房！” “去市区？” “对，今晚住那里，我可能要待几天，过完年我打算去申城做大事，需要拉赞助。” “可惜我什么也帮不了你。”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去拿行李！我在车站等你。” “嗯。” 晚上六点多，距离齐老头房子几百米远的张家客厅，乔正羽安静的坐着，他已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张老头和张彪，父子俩正细细思索着，这对于义帮来说，算是大事了。 执法队要走向明处，每家附近都设立一个办事处，警示作用肯定是有的，但他们感觉乔正羽还有后手，不知道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我同意你的想法，我会跟其他四家通气的。” “张老爹，我可不是让你做恶人的，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还是我来，我年纪小，被私下里骂几句也不怕，哈哈……” “哈哈……你个小滑头！”张老头也乐了。 第225章 不甘平庸 彦林药业有限公司工地，乔正羽戴着安全帽跟着张彪，张虎带着保镖走在最后面。 “过完年就就能投产了，燕京那边已经买好了设备，开始小批量生产了，等这边盖好了，连设备加原料一起弄过来就行。” 张彪介绍着进度，看的出来，他很重视这个公司，张家一直以钢铁和机械设备为主要产业，现在进军医药产业，也算是张彪作为下一代主事人的功绩。 对于投资办厂，乔正羽是外行，他只听只看，不发表意见。 从工地回来，张彪又带着他见了几个主要负责人，还有燕京中医研究所来的专业人员。 回到住处，乔正羽坐在齐老头以前的书房里拿出纸笔开始盘算起来。 目前他的收益三个部分，一部分是五家给执法官的分红供养，还有就是制药厂的股份，最后一部分是平州城北原来兄弟帮那些产业的分红，是跟朱家、贾文军、张二姐四方分配的，朱家是大头。 也只有这一部分是属于他自己，至于五家的分红供养还有制药厂的股份，他没打算动，也没认为那是自己的私人财产，至于马东的超市和他给王立凯投钱的休闲会所，他更没觉得跟自己有关系。 对于准备在申城成立医药贸易公司，他想的更简单，只要在五个城市租一个写字楼的办公室就行，挂上牌子就能营业了，应该花不了多少钱，至于名字，就叫彦林医药贸易有限公司，反正他自己是品牌持有人。 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上学出来找份工作，娶媳生子，上养老下扶小，就这样过完一生。 现在阴差阳错的接了齐老头的传承，自己也是多次涉险过关，他没打算逃避，齐老头告诉过他，不图权不贪财，自己听话就是了。 “盘算什么呢？”王海洁端着切好的西瓜过来。 “赚钱养家。” “谁家？” “咱俩的家。” “咱俩哪有家？” “这里不就是吗？有你，有我。” 王海洁放下果盘，从后面搂住了乔正羽的脖子，在他的右边脸上亲了一下。 “嗯，不错，美人香吻果然可以振奋人心，我现在觉得我可以赚好几万了，哈哈……” “贫嘴！”王海洁说伸手把乔正羽的头发搞乱，又重新理好。 “我跟清姐说了，请她帮忙年底来一趟潼阳，见见你爸妈。” “然后呢？” “然后……你爸妈就不催你了，也不会让你回潼阳县来实习工作，你就可以去申城创业了。” “我怎么闻到一股子酸味？”乔正羽调笑着说道。 “什么酸味？我可没吃醋。”王海洁立刻反应过来。 “哈哈……不要委屈自己，我说了，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就是不回来，我爸妈也不会去南方把我绑回来的，我从小就是被散养的，你就不要操心了。” “那……好！” “我才想起来，不是你跟朱清商定的共处计划吗？也没经过我的同意啊！怎么这会又开始难受了？呵呵……” “我……我也是个俗人，我当然想……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跟你在一起，可是我家的情况……你爸妈，你爷爷奶奶不会同意的，我原来想着你和朱清结婚，我给你当……但是朱清说她可以先抑后扬，她去提出苛刻的条件，让你家人拒绝，然后我再出现，也许他们就能接受了，我肯定同意这样的计划啊！” 乔正羽笑了笑，把椅子往后退了退，拉过王海洁坐在自己腿上，伸手搂着她的腰。 “你还想过给我当情人？来，我先收点利息……” 随着乔正羽的坏笑声，书房里响起口舌之争的“啧咂”声。 阳历八月，在一起一个多月的两个人奔向了相反的方向，王海洁回西北给舍友帮忙办辅导班，乔正羽回平州给朱清帮忙，拿了朱家城北产业的分红，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回到平州，朱清在忙着城南购物中心的事，白天基本都泡在那边，乔正羽闲来无事约了王立凯四处闲逛。 武江区购物中心正门口，两个年轻人仰头看着三米多高的巨型人像广告，一个很耐看的女士半身像，微笑着捧着一个菜篮子，里面是瓜果蔬菜。 “羽哥，你还真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人家别的男人找个老婆，巴不得藏着掖着，留在家里相夫教子，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你这……” “呵呵……你没经历我和王海洁那些事，她……高兴就好，人生苦短，做点自己愿意做的事。” “看的出来，嫂子是挺高兴的。”王立凯仰头看着巨幅宣传海报，有些感慨。 “别看了，那是我的女人。”乔正羽拉着王立凯往里走。 “你刚刚还说……” “说什么说？快走！” “还有个事……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说。”王立凯有些为难。 “怎么了？边走边说。” “是莲姐给我打电话，让我劝劝东哥，但我不知道怎么劝！” “马东？他怎么了？两口子吵架了？” “莲姐说，东哥这一个多月心都不在超市里面了，每天睡到中午，下午就去城西酒，晚上就去跟那五个人喝酒打牌，一直到凌晨才回来，还说男人就应该在外应酬，家里的事女人管管就行了。” 听了王立凯的话，乔正羽停住了脚步，他知道马东骨子里不太安分，虽然不像滕建那么野心勃勃，但江湖气颇重，当初他带人跟兄弟帮冲突，被陈平带走打了个半死。 “东哥，也是个不甘平庸的主，行，我知道了，一会我给他打电话。” “我觉得你还是别给他打了，莲姐不直接联系你，就是怕东哥要子，虽然东哥以你为首，但毕竟年龄比你大，我觉得……” “嗯，你考虑的也对，走，买点东西，我们去城西一趟，你给马东打电话，说我们一会过去喝酒。” “好。”王立凯掏出电话。 晚上七点，超市里的客人逐渐少了下来，门口的空地上，几个卤菜，几瓶冰镇啤酒，三个人围坐着。 “喝啤的不过瘾，喝白的？”马东提议道。 “这么热的天，算了！”王立凯摇了摇头。 “你不喝不强求，我和乔正羽喝白的，我们都不喝啤酒，撑肚子还不过瘾。” “呵呵……当初我们在学校附近租车库卖牛奶，热的时候就拿西瓜和啤酒当饭吃，莲姐也是那个时候约会喝酒的。” 听乔正羽一说，马东愣了愣，想起三个人一起吃苦的日子，扭头看了看超市里正在忙着的黄秀莲，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唇。 第226章 酒后 看着马东放下酒瓶返回超市里给黄秀莲帮忙，乔正羽冲着王立凯一笑，王立凯投来佩服的眼神。 但乔正羽知道，这个办法管不了太久，本以为黄秀莲能让马东安稳下来，看来还是自己想的简单了。 等马东和黄秀莲忙的差不多了，四个人坐下，三个男人喝白酒，黄秀莲喝啤酒，马东一直给他夹菜，她挺高兴的。 三个男人喝了两瓶白酒几瓶啤酒，逐渐开始上头，乔正羽还是去年十一在燕京被曹小林他们灌醉了那次喝这么多。 夜里九点多，城东的住处，有些晕乎的乔正羽拿出钥匙打开了院门，进入客厅时打了一个酒嗝，伸手拉着楼梯扶手往楼上而去。 二楼卫生间，朱清刚洗完澡出来，拿着棉签蘸着耳朵里的水，丝毫没有注意到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 乔正羽摇摇晃晃的上来二楼，卫生间门口，一个穿着黑色蕾丝半裙吊带的背影瞬间让他想起来跟王海洁没羞没臊的那个晚上，身体一阵火热。 他慢慢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搂住，怀里的的人明显僵住了，几个呼吸以后才慢慢放松下来。 “怎么……又穿这一身了？”乔正羽吐着酒气问道。 朱清的心跳从被乔正羽抱住的那一刻就开始加速了，身体开始发热，她知道乔正羽认错人了，她迅速的开始盘算起来，是挣脱开？还是将错就错？ 犹豫的一瞬间，乔正羽闭着眼睛，吐着酒气的嘴唇开始在她雪白的脖颈、耳根、脸颊摩挲起来，用力的吸着她的体香。 如此亲昵的动作让朱清瞬间瘫软下来，要不是乔正羽环着她的腰身，她可能就瘫在地上了。 乔正羽的嘴唇探索着，手上也没闲着，开始从朱清的腰部往前……往上…… 朱清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力气，她二十六岁了，第一次被一个异性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 直到胸前的柔软被两只大手抓住，朱清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感觉自己意识已经飘起来了…… “对……不起……”三个字从耳边传来，朱清瞬间睁开了眼睛。 乔正羽刚松开手，毫无力气的朱清瞬间向下摊去，他又急忙抱住，趁着还有些清醒，一手搂住朱清的腰，一手插到她的腿弯处，来不及感受滑腻的触感，乔正羽把朱清抱进了她的房间床上。 刚一放下，乔正羽急忙逃出去了，虽然步伐踉跄，还是找到了门。 看着乔正羽离开，朱清翻身过来，把脸埋进了枕头里，红晕从耳根迅速的蔓延到全身…… 回到自己屋里的乔正羽也瘫在床上，羞愧和酒劲让他有些天旋地转。 几分钟后，朱清才恢复过来，抬起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起身向乔正羽的房间看了看，她好像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从床上下来，朱清走了过去，看着趴在床上睡的正香的乔正羽，她突然笑了一下，打开空调，开始动手给乔正羽脱去裤子和t恤。 乔正羽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才醒来，揉着有些发疼的脑袋，随即愣住了，掀开薄被，自己竟然不着寸缕。 他努力的回忆着昨晚的事，过了好一会才松了一口气，自己确实把朱清弄进屋就回自己房里了。 至于脱衣服，乔正羽脸皮厚了，又不是第一次被朱清看到了，上次在度假村公园被射箭的时候在医院也是朱清作为家属照顾的。 起床看了看，朱清已经不在了，看着挂在阳台上的黑色蕾丝吊带，乔正羽才知道，不是自己花眼了，而是朱清也有一套，就是不知道是跟王海洁一起买的，还是后来她自己偷偷买的。 洗漱完毕，乔正羽出门觅食，原来自己兼职的东尚超市往北就是商业街，他以前在这条路上被人堵过，自己跑到了一家理发店躲着的，不知道还在不在。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乔正羽返回住处，刚到门口手机铃声响起。 “朱清出车祸了。”是朱权志的声音。 “什么？在哪里？” “城南，两个助理，一死一伤。” “我马上到。” 平州城南，申城过来的双向六车道的中间绿化带，白色奔驰车侧翻着，浓烈的汽油味飘散的的很远。 救护车、警车闪烁着警示灯，在炽热的中午显得很渺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朱清坐在救护车里，她的半边头发贴着头皮，猩红的鲜血染红耳朵，她睁着眼睛有些痴傻，显然还是惊魂未定。 最先赶到贾文军带着几个人把救护车围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周围。 乔正羽赶到现场，看到贾文军在的时候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车祸，他几步跑了过去，急忙看向救护车车厢里。 半边脑袋被裹起来的朱清抬眼也看着他，眼睛里有了雾气。 “没事？” “还好。” “对方是什么人？” 朱清摇了摇头。 看着朱清惊魂未定的样子，乔正羽有些不忍心，抬脚上了救护车，坐在了朱清旁边。 朱清看了看他，抬起胳膊抱住了他的腰身，她现在需要安慰，现在朱家的重点是秦雪，所以听闻朱清受了轻伤，朱权志直接给乔正羽打电话了。 趁着没人，朱清靠在乔正羽肩膀上小声的抽泣了几下，随即就松开了胳膊，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 “平州市没几个人不认识是你的车，以你家的地位，没人会挑衅你，那就是对方在申城就盯着你了。” “她们两个判断是车子被人动了手脚，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车子停在公司地下车库的吗？” “嗯，大概一个小时不到，我怕你……醒了头晕不舒服，就回来了，幸亏是白天，要是忙到晚上回来半路出车祸，估计我也没了。” 正说着话，朱老三赶来了，看着脑袋裹着纱布的朱清，他面色很是不好。 “三叔，您别激动，我没事，就破了皮而已。” “大哥大嫂保佑。”朱老三念叨着。 “车子被动了手脚，她们俩……” “放心，朱家不会亏待她们的，你回家去，暂时不要出来。” 朱清摇了摇头，看向了乔正羽。 朱老三有些无语，朱清显然更相信乔正羽这小子。 看着混乱的车祸现场，乔正羽微微皱眉，神情严肃，稍微一犹豫，他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朱师傅，带人来平州一趟。” 第227章 承担责任 朱满来的很快，从潼阳县到平州市大概五个小时的时间，城东公园，乔正羽坐上了朱满的桑塔纳汽车。 “你怀疑什么？”朱满开口问道。 “毛家背后的势力。” “你的意思是车祸……” “上次公园里那次事，也是针对朱清的，这次车祸应该也是策划了好一段时间，我需要你带人去查，执法队有这个责任，不只是调查内部的问题，对于伤害五家主要成员的外部势力也要查，朱家经不起再有人出事了。” “可执法队是……”朱满刚想反驳，想起来张秀的劝解，又忍住了。 乔正羽是执法官，执法队要听他的，只要上面没意见，就任由他折腾，这是张秀的原话。 “好，我带人去查。”朱满答应下来。 “查到了告诉我，不需要你带人动手，我带人去，脏活累活不用你们去干，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他们下黑手，我的手比他们更黑。”乔正羽说的很平静。 “额……”朱满有些懵，这乔正羽现在怎么跟小流氓似的？ 看着朱满开车往申城方向而去，乔正羽返回住处。 院子门口停了好几辆车，朱权志带着儿子和秦雪，朱老二夫妻俩带着朱妍和琪琪，朱家主要成员都来了，一楼客厅基本坐满了。 “毛家都跑了，怎么还阴魂不散？真是无法无天了。”朱老二很生气。 “人是跑了，毛家还有产业在，有钱就能雇到人。”朱妍接过话说着。 “别发牢骚了，眼下的问题是怎么加强安保的事，二哥二嫂，你们和小妍还有琪琪这一段时间少出门，刚刚乔正羽跟我建议成立一个安保公司，请专业的人来培训安保人员，负责家里人的安全问题，我觉得可行，趁着我还能动，这事我来负责，别人我也不放心。”朱老三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朱权志也点了点头，像朱清的两个助理，身手不错，但安保意识和技能确实差了点，要是能在开车之前把车检查一遍，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之前的保镖基本都是充门面的，助理也都是帮忙拎包的，说起安保工作，确实比较业余。 朱家的家务事，乔正羽不想掺合，他抬脚上楼，楼上朱清的房间里，秦雪挺着大肚子坐在床边看着受伤的朱清，神情忧伤。 乔正羽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刚回到自己屋里，朱权志儿子跟了进来。 “叔，你能找到害我姑姑的人吗？”少年面色决绝。 “我叫人去查了。” “我想去……” “你才十一岁，有心就好了，好好学习，以后你姑姑和琪琪她们都需要你保护。” “你……能教我打架吗？” “这个……你爸同意吗？” “我可以去说。” “等你说通了来找我。” “好。” 少年转身下楼去了，乔正羽看着少年瘦弱的背影，打架？确实得练练。 朱满的动作很快，夜里十一点，乔正羽接到了朱满传来的信息，很详细，到底是专业查案子的。 拿出纸笔，乔正羽把信息写了下来，有仇必报这是混社会的原则，只是报复的程度得自己把握，得让背后的人知道自己手段。 知道朱清还没睡，乔正羽推开了她的房门。 “给张二姐和贾文军打电话，我需要二十个身手好一点跟我去申城一趟。” 朱清大概猜到了乔正羽要去干嘛了，她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乔正羽，拿过床头的手机开始打电话。 半个小时后，城东公园门口，王立凯从出租车上下来，虽然已经是半夜了，但他丝毫不困，反而有些兴奋。 很快，两辆商务车和四辆面包车赶到了公园门口，乔正羽带着王立凯上了最前面的商务车。 “怎么弄？”张二姐直接问道。 朱清受伤，两个助理一死一伤，他们都知道了，也没有太多废话，他们是朱家的小弟，有些事不需要问。 “申城新北汽配城，为首的叫庞明强，是一个刑满释放人员，因为打架斗殴坐了三年牢，有十来个小弟，我们需要知道谁雇的他。” 听了乔正羽的话，张二姐扭头对司机说道:“开车。” 六辆车在夜色中往申城而去，没有人说话。 申城新北汽配城是一个不太大的汽车配件销售聚集地，也有修车的门市，这里远离商业区，周边都是农田菜地。 凌晨一点不到，六辆车停在了汽配城门口，二十来个人从车上下来，翻过大门的升降杆，摸向了汽配城里面。 目标很好找，只有一家店铺的二楼还亮着灯，赌博呼喊的传的很远。 不用乔正羽说话，张二姐和贾文军就带着人冲上去了，本想一起上的王立凯被乔正羽一个眼神制止了。 打砸声，辱骂声，惨叫声持续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 一个看起来很壮的中年男人被人像拖死狗一样从楼上拖了下来。 “说！谁让你去宏登大厦地下地车场弄一辆白色奔驰轿车的？”乔正羽开口问道。 男人低着头，并不说话。 一旁的贾文军一脚踢向男人的小腹位置，男人像被开水煮的大虾一样蜷缩在一起。 “你肯定会开口的，还是少受点罪，不要当替罪羊，那辆白色奔驰车翻了，一死两伤，证据我有了，交给警察就是故意杀人罪，你这辈子别想出来了，当然了，我们也有很多种办法让你消失，但我们对雇佣你的人更感兴趣。” 男人慢慢的蜷缩着，扭动着，还是不说话。 乔正羽抿了抿嘴唇，看向一旁的王立凯，戴着眼镜的王立凯扯着嘴角一笑，蹲在了下来。 乔正羽知道王立凯跟齐老头那一年学了不少手段，暗器都会一点，就是不太精神但是对付一般混混足够了。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汽配城，男人的胳膊已经被反向折成了直角。 “我说，我说……是新北一家汽贸公司的老板，他做进口车生意的，他……给我两万块钱，让我去弄的……说要一个意外。” “姓名，地址。” “……” “捆起来，带走。”乔正羽随口说道，一旁的人立刻动手。 第228章 如此之快 几辆车在路边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乔正羽的手机屏幕亮起，他拿起来一看，开口问道:“梅州路巴厘岛ktv。” 司机点了点头，发动汽车往目的地而去，张二姐和贾文军对视了一眼，他们惊叹于乔正羽信息的即时，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路子。 凌晨三点不到，闪烁着霓虹灯的歌厅门口，几个大肚便便的男人搂着打扮妖娆的女人从里面出来，简单的打了招呼以后分道扬镳。 一辆黑色宝马刚离开就被盯上了，才离开歌厅大概两三公里，四辆面包车把宝马车围了起来，逼停在路边。 男人降下车窗还没来得及开口骂人，猛然发现自己被十几个人包围了。 车门被拉开，从歌厅带出来的女人被拉下车，丢在了路边，司机和男人被捆上塞进了面包车，宝马车也有人开着，七辆车很快离开申城返回平州。 看着车子离开，被警告过的女人也不敢报警，惊魂未定往歌厅方向走去。 凌晨五点，东方既白，平州城南，贾文军原来的饭店里，三个被捆成粽子一般的男人被拖进了一间腾空的包间里。 大腹便便的男人一看到庞明强，就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了，面如死灰的发着呆，他没有想到才一天不到，自己就被控制了。 “知道被你找人做手脚的车是属于谁的吗？” 男人抬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在申城这么多年，不知道宏登集团？看来得找人替你回忆回忆了。” “我……确实不知道，我是申城新北区商会的，还是区政协的，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乔正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大概知道了这个男人背后势力应该在外国，再查下去也没啥用了，震慑的作用已经达到了，他倒是不想再折腾了。 “我们这些人折腾了一夜，一肚子怨气，我劝你一句，还是受点罪的好。” 男人也是个老油条了，有些油盐不进的意味。 乔正羽扭头对张二姐说道:“给朱三叔打电话，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张二姐点了点头，乔正羽带着王立凯走了。 “我给你找了个活，给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练练身体，只要不弄伤，随你折腾。” 王立凯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他每天在按摩店里也是无聊，能有事做，还能练练身体，他肯定高兴，就是没想到他要训练的对象是朱家的下一代主事人。 朱权志刚刚醒来就接到了讯息，如此之快，他很快就猜到了乔正羽应该是动用了执法队，他有些感激，一个晚上就把凶手弄到平州来了，这是对那些想对付朱家的人一种很大的威慑。 回到城东的住处，秦雪派来的人已经做好了早饭，朱清穿着睡衣在一楼餐厅吃着，头上的纱布已经换了新的。 “回来了？” “嗯。” “吃点！一会再补个觉。” “好。” “没事？” “没事，是张二姐他们动的手。” 吃了早饭，乔正羽去楼上冲了个凉，回自己屋里补觉。 下午三点，城西超市，因为天气炎热，除了偶尔来买雪糕和饮料的，基本上没有人。 黄秀莲拉来藤椅给马东，让他休息会，进货上货还是挺耗费体力的。 马东刚躺下，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给挂了，很快从藤椅上起来。 “怎么不睡了？” “我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有个朋友过来。” “噢……” 马东推开门，往街西头而去，黄秀莲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他要去哪里，这才好了两天，又开始心不在焉了，她只能寄希望于等马东毕业，结了婚就好了。 城西一家棋牌室，马东推门而进。 “马老板，快来，快来，就等你了。”一个瘦脸的男人立刻站起来喊着。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马老板那是年轻有为，大学还没毕业已经颇有身家了，而且是鹏城人，讲义气的。” 另外一男一女急忙站起来打招呼，四个人落座，服务员送来酒水和瓜果零食，还有两副扑克牌。 “我再介绍一下，这两位是申城来的董老板和老板娘，没事就喜欢玩两把牌，今天来平州，我做东，咱们小玩玩，好？” “客随主便，黄老板和马老板安排就是了，以后有生意，烦请多给介绍介绍。”两口子很客气，虽然年龄也就三十岁，也是老江湖了。 “好说，好说。”黄老板客气笑脸如花。 这个黄老板在城西是做建材批发的，经常去马东的超市进购烟酒饮料，都是大手笔，算是马东重要顾客，马东对他很是看重，偶尔凑个牌局也是随叫随到。 “马老板，你这两天怎么没影了？” “有些忙。” “哎呀！要我说啊！这男人就该出来应酬，长长见识，看看市场，你看董老板夫妻俩，什么生意都能插一脚，什么赚钱做什么，只守着一个店，没什么出息。” 马东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黄老板过奖了，我们没什么出息，就到处跑跑，做点小生意罢了，以后两位两位老板去申城，我来做东。”姓董的老板更加客气了。 “什么以后？就明天，我带马老板过去。” “那欢迎之至啊！” “来，打牌，打牌。” 接近晚上七点，马东才回到超市里，看他一脸疲惫，黄秀莲没说什么。 等忙的差不多了，黄秀莲才开口说道:“如果开这个店把我们俩都搞的这么累，那就把店关了，我找个工作去，你过完年也实习了，我们两个人一个月能有个四五千块也够用了，我也不想大富大贵。” 马东看了看黄秀莲，拿过一瓶冰镇饮料灌了下去。 “这个店可不止是我们俩的，做生意就得厚积薄发，广交人脉，我才二十四，不能守着一个店到七老八十！我没有大富大贵的野心，但我们得趁着年轻得上进，以后得给孩子创造好的条件下，我小时候穷怕了，申城的机会更多，我不想坐吃山空。” 黄秀莲无法反驳，但还想劝一劝，她试探着问道:“要不……找乔正羽问问？” “我们比他大一两岁，他……以前高中的时候比较怂一些，做事谨慎，这做生意不一样，必须抓住机会。” 马东毕竟是枕边人，黄秀莲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许马东的主张。 第229章 以儆效尤 被乔正羽抓的三个人，司机当他就被放了回去，破坏汽车的人和主使者被交给了平州警方，但人基本已经被废掉了，消息传到申城，很快引起了轰动。 一向谦谦有礼的朱家宏登集团突然暴虐起来，让很多人都不适应，有些人很快联想到了平州兄弟帮的覆灭和申城毛家的退败。 十年了，很多人已经忘记了朱家才是这片三角洲的巨兽，而且是跟上层关系不菲的庞然大物，朱家主事人朱权志放出话来，正当的商业竞争，朱家是欢迎的，但要想下黑手，朱家会加倍奉还。 因为证据确凿，还有口供，平州警方和申城警方的动作很快，汽配城和那个胖子的汽贸公司很快被清扫了一遍，抓了近十个人，搜出了各种管制刀具，涉黑的案件十多起。 申城公安局，朱满拿着工作证敲开了公安局领导的门，不到两个小时，汽贸公司的胖老板就被带上了一辆警车往燕京而去。 朱清已经拿掉了头上的绷带，只有在耳朵边上还留了一块创口贴，头发还缺了一小块，好在头发长，被盖住了。 她只在住处休息了一天，就去参加了助理的葬礼，又去医院看望了受伤的那个，朱家的这些人基本都是朱老三在社会上收集来的孤儿或者家庭困难被抛弃的孩子，跟朱清感情也很好。 阳历八月中旬，这件事才告一段落，申城的东尚购物中心也顺利开业，光是门口的开业花篮都收了近百个，也标志着朱家对于申城半壁江山的掌控形成了事实。 朱老三牵头成立的安保公司也开始运营，自家健身房的年轻人加上又招聘一大批退伍军人，请了专业的安保人员过来培训，朱家的安保实力得到到了很大的提升。 作为朱家唯一在外活动的朱清每次出行都有两辆车一起行动，随机乘坐，身边至少四个安保人员，两男两女配置。 张二姐和贾文军也得到朱家指示，对于平州市区的掌控需要进一步加强，特别关注流窜作案的人，还有一些拿钱办事的黑手。 又是一年开学季，乔正羽开学第一件事就是去学校驾校报名了下半年的学车，学校优惠加上学生补贴，一共花了一千不到。 这个学期结束，很多人就要实习了，乔正羽的商务贸易班同学们就没有就业压力，他们家里基本都有厂，玩到明年毕业也问题不大，除了几个英语等级没过还没学习，其他的都开始享受着最后一年大学生活。 乔正羽给王立凯联系的家教也开始了，每周末两天，给朱权志的儿子练体，本来还持怀疑态度的朱权志在王立凯展示了一番以后答应了下来。 “他跟齐老爹练了高三一年，你肯定想不到他以前连四百米都跑不下来。”乔正羽介绍微笑着。 看着王立凯戴着眼镜，一脸娃娃相，好像人畜无害的样子，朱权志也知道，就是眼前这个人用磨尖的铁棒戳透了兄弟帮陈平的大腿。 朱权志的儿子对王立凯也挺有好感的，不像其他教练，五大三粗的，看着就吓人。 乔正羽这样安排也有他的想法，王立凯肯定要在平州长久的待着，抱上朱家这棵大树，对王立凯来说很重要。 自从上次喝醉跟朱清有了一会误会的肢体接触，也可能是朱清经过车祸以后想开了，周末乔正羽去城东住处的时候，朱清也不再避讳他，有时候穿着睡衣就推开了他的门找他聊天。 甚至有时候乔正羽在和王海洁视频聊天，朱清也直接推开书房的门进来，丝毫不避讳的依靠在乔正羽的身边跟王海洁说话，甚至把乔正羽赶走，自己坐下来聊，丝毫不在意乔正羽在她旁边居高临下从领口一饱眼福。 阳历九月中旬的的中秋节，乔正羽和王立凯以及张瑶一起约了马东和黄秀莲，五个人凑在了一起吃了一顿饭。 “东哥最近忙什么呢？在学校里中午吃饭也不跟我们一起了？”王立凯端着酒杯问道。 “我最近有些事，学校里也没什么任务，我没怎么去。”马东随口说道。 “该去还得去，学校查缺课挺严了，别最后毕不了业。”乔正羽劝道。 ”一个专科毕业证而已，要不要都行。”马东有些不在乎。 乔正羽微微皱眉，这马东状态不对啊，他看了黄秀莲一眼，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黄秀莲似乎认同马东的意思了。 “有总比没有强，我们是出来上学的，毕业证最起码要拿到，对家里也有个交代。” “给钱就行了，上大学也是为了赚钱，现在我们每个月比很多学历更高的人赚的都多，机会难得，我肯定会把心思多用在生意上，来，喝酒。” 黄秀莲看了看三个男人，开口对马东说道:“人家乔正羽说的也没错，还有一年，怎么着也得毕了业再说，有始有终的。” 看黄秀莲也说话了，马东点了点头，灌了一大杯啤酒。 团圆饭吃的不太开心，王立凯和张瑶早早离开，乔正羽没有选择坐车，徒步往学校走去，他总觉得马东有些不太一样了，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路上，王海洁打来电话，乔正羽边走边和王海洁电话聊着，心情好了许多。 “你之前说的十一去燕京还去吗？” “应该要去的，齐老爹有个亲戚在那边，我代他去看看。”乔正羽只能找借口。 “我还没去过燕京呢！” “等我到那边看时间，如果时间充足，你过来我们一起转转。” “好。”王海洁的小心思被满足，很是高兴。 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回到宿舍，周凯和孙浩不在，估计是跟老乡聚会去了。 站在宿舍的窗口，乔正羽看着东南天空的圆月，一时有些恍惚，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了。 朱家现在问题不大了，一切都在往正轨上走，基本不需要他了，朱清经历过几次事情也展现出了不一样的果敢和决绝，确实成长很快。 “叮铃铃……”手机响起，乔正羽掏出手机一看，念叨谁谁就来电话了。 “喂，朱小姐有何指示？”乔正羽调笑着说道。 “我嫂子吃晚饭的见红了，刚刚生了一个男婴，母子平安，我哥让我告诉你一声。” “恭喜恭喜，你又多了一个侄子，今天是个好日子，团圆日。” “我三叔让你给取个名字，他是启字辈，我哥的名字就是齐老伯给起的。” “噢……月圆之夜，叫启明好了，取启明星之意。” “好。” 第230章 敌人 十一假期前的一个周六晚上，申城江边的一家高档酒店，马东不着寸缕的站在窗户前看着江边的夜景，很是惬意。 他身后的大床上，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用白色的薄被裹住的自己的身躯，看着壮硕的马东，嘴角带着满意的微笑。 “到底是年轻几岁，体力就是好，我已经很久没这么满足过了。” 马东扭过头来邪笑着说道:“怎么？董老板满足不了你吗？” “他呀！一过了三十就不行了，外面还不知道有几个狐狸精呢！我还是喜欢你这种年轻力壮的。” 女人说着从床上下来，丰腴的身体直接贴上了马东的后背，虽然刚刚经历一场大战，马东又觉得身体开始火热起来。 “到底是年轻，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看来你那超市老板娘也伺候不好你嘛！” “不许提她。”马东有些不高兴。 “好好好，不提，谁让我是一个偷心的贼呢？呵呵……”女人笑起来，伸手抱住马东的腰身开始摩挲起来。 马东不理她，继续看着外面的夜景。 “她跟你在一起时……是第一次吗？” 听见女人的问题，马东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不记得了，那会没什么经验，就……瞎弄的，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就随口问问，我是怕你吃亏，这么优秀的男人竟然找个二手货。” “你别瞎说，莲姐跟我就是第一次。” “切，就嘴硬，我认识几个私家侦探，敢不敢让他们查一查？” “私家侦探？干什么的？” “不知道吗？国外和香江那边可流行了，专门替有什么查什么私生子，查情人的，我认识几个人，都是挺有经验的，你要不要……” “不需要。”马东甩开女人的手。 “哼！刚刚还那么坚信不疑，这会又不敢了？” “我有什么不敢的？查就查……” “好，交给我了，十一之后就能有结果了。” 朱家山庄，刚出生十天的婴儿躺在小床上呼呼大睡，乔正羽站在一旁侧着脑袋看着。 “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 “挺……挺好的。” “哈哈……你这还高考作文满分呢？就想到这个词？”朱权志开始调笑起他来。 “那你想听什么？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骨骼惊奇，万中无一，大富大贵，长命百岁？” “哈哈……”朱权志大笑起来，又急忙捂嘴，怕惊扰了熟睡的孩子。 看过了孩子，两个人出门往客厅去。 “过几天去燕京，一起飞机过去？” “我可能要先回一趟潼阳县。” “怎么了？”朱权志有些诧异。 “嗯……我让执法队的查一下朱清车祸的案子，结合林家林子良的事，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乔正羽也不瞒着了。 “你的意思是……这是有预谋的？是同一个组织干的？对方什么人？” “还在查，这两天就有结果了，就目前的信息来看是一个流亡组织，针对的就是我们义帮，毛家只是他的一个工具而已，朱权勇的事也只是他们一个小手段，林家林子良同样如此。” “草！流氓组织？大清朝都亡了近百年了，还他妈阴魂不散。”朱权志直接骂出了口。 “我猜是想通过控制五家来达到动摇国本的目的，那帮人还想着当皇帝。” 朱权志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当年先祖们就是准备扶持皇帝的，后来被反水陷害，死的死逃的逃，没想到百年以后，这恩怨又起来了。 “我准备在十一燕京聚会上提这个事，义帮现在面临的情况很严峻，朱家和林家守着这个重要门户，首当其冲，他们拿你们两家开刀也是理所应当，我们不能再被动防守了。” “这十年来，从你媳妇，你家老爷子，到朱权勇，这次又是林家老爷子被暗算，林家老三林子良被怂恿夺权，还有朱清的车祸，人家手段层出不穷，我们只是一味的被动防守，齐老爹可不是这么教我的。” 朱权志眉头紧锁，他肯定想报仇的，这十多年来他每天都活在憋屈之中。 “可你说的这个什么流亡组织不是在国外吗？我们怎么进攻？” “剪其羽翼，斩其黑手，从兄弟帮和毛家开始，我们就算开始反击了，现在想想，还是值得庆幸的，不然现在……朱清都没了，你这个小儿子能不能顺利出生都难说。” “好，干！老子豁出去了。”朱权志也发狠了。 “等十一燕京聚会，咱们再详细聊。” “好。” 回城东住处的路上，乔正羽和朱清坐在后座。 “你驾照学怎么样了？” “还在学，估计得元旦能拿到驾驶证。” “我找人给你直接拿证？” “算了！还是得学熟了，这种事是把生命掌握在自己手里，马虎不得。” 朱清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我三叔说……等我有了孩子叫启航，入朱家家谱。” “启航？挺好的，寓意也不错。”乔正羽随口说道。 朱清扭头看了看乔正羽，随即把脸转向窗外。 乔正羽面无表情的坐着，他知道朱清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从心里接受不了给人当种马的角色。 “王海洁说……让我过年跟你回去一趟，见见你父母，你觉得呢？” “你们俩商量好了还问我干嘛？” “你的意思呢？” “我都行，去了更好，不去也行。” 朱清撇了撇嘴，她理解为乔正羽在端着架子而已。 “那就去一趟！我也想去你说的那个庙看看，还有上的高中。” “热烈欢迎。” 阳历九月最后一天，一辆桑塔纳轿车停在了平州职业技术学院的门口，顺路接乔正羽的是执法队的行动组人员，他被朱满派来调查汽贸公司胖老板的背景。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乔正羽也没有询问什么，行动组的人也是不苟言笑的开着车。 乔正羽也没在意太多，自己本就就是个名义上的执法官，人家可是有编制的工作人员。 夜里十点多，车子直接开到了潼阳县罐头厂，朱满在燕京，只有张秀在等他。 第231章 对内对外 乔正羽看着张秀递过来的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对方的实力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也是第一次这么详细的探查这种海外流亡组织，以前也只是在新闻和报纸上有些了解。 “能查到他们在国内收买了哪些人吗？” “这个很困难，这种流亡组织也是被国外势力支持的，主要就是为了动摇我们的平稳发展，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没有办法对他们进行详细的探查。”张秀有些为难。 “呼……”乔正羽吐了一口郁气，这个确实很难受。 “我和朱满商量一下，并上报情况，上面把这事推给我我们义帮执法队。” 乔正羽一愣，又推回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稍微想了想，乔正羽就大概知道了上面的意思，这事要他们自己处理了。 放权就行，乔正羽就怕自己的决定会让上面不爽，自己毕竟只是虚职的执法官，说白了就是齐老头看得起自己，不然自己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谁理会自己？ 拿着张秀提供的资料，乔正羽马不停蹄的赶往燕京，明天上午十点就要去祭拜义帮先祖和开会，必须在这之前和朱满碰面，拿定主意。 凌晨四点多，在车上小睡了一会的乔正羽被带到了义帮执法队真正的总部，这是一座处在半山腰的老旧军事营房，一个不太大的小院子。 “朱师傅……”乔正羽主动打招呼。 “张秀把资料给你看了？有什么打算？”朱满也很直接。 “我还是那个意思，执法队得变，不能只有马后炮，最近几次的事情已经在提醒我们了，斗争形势变了，我执法队不能只防着五家做出损害国家的事情来，也得保护他们，有些事上面不好出面，我们来办，我准备以此为契机，找他们谈。” “你是想对外？”朱满试探着问道。 “对，执法队负责国内，另外组建一个小队负责国外，非官方性质的。” “五家能同意吗？” “他们会同意的。” “好！我去汇报。” 上午八点，还是去年那个酒店，乔正羽并不是第一个到的，比他更早的是羊城林家父子俩，估计是昨晚就来了。 “林老爹，祥哥……” “小九……伤好了？很惭愧啊！”林老头面色凄苦的强颜欢笑。 “小问题，林老爹这话见外了，有些事不是我们控制的，你家老三认罪态度很好，配合度很高。” “那个畜生就别提了，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枪毙了才好。”林老头咬着牙。 林子祥在林老头身后不动声色的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另外四家陆续到场，朱家只有朱权志，加上乔正羽正好十个人。 还是警车开道，还是去年那三个中年男人，一辆中巴车带着十几个人在山里盘旋而去。 还是那个道观，四个老头子带着六个后辈行三叩九拜大礼。 林老头有些激动，别人都起身了，他还跪着不起，说一些“愧对先祖”的话，林子祥也直挺挺的跪着，眼睛里的柔弱已经不复存在，最后还是张彪和阎威把两个人搀扶起来。 从道观出来，按照惯例应该是要去会见首长的，三个中年人满脸歉意的说道:“首长几天前身体抱恙正在治疗，今年的会见只能改时间了，年后企业家会议，首长会单独接见几位。” “首长身体有恙有望我们理应去探望的，我们都去可能不合适，派个代表？”阎老头带头提议。 “是啊！是啊！派个代表去探望一下。” 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点头同意下来，随即指向乔正羽说道:“找个最年轻的代表！” 所有人看向乔正羽，乔正羽自己也懵了，他可是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懵懵的被三个中年人带走，懵懵的送到了一处疗养院，过了层层安检，一头雾水的被带进了一个院子。 一棵大树下，穿着灰黄色短袖衬衫的老人躺在藤椅上，一旁的护士正给他吊水。 相比去年，老人确实消瘦了很多，他扭头看了乔正羽一眼，扯着嘴角笑了笑。 “大前年齐彦林给我来信说你有些怂，我给他回信说男人需要见血才能长大，他跟汤锦娥当初还是我介绍的，他那个孩子汤文白的名字也是我给起的，那个孩子太……好动了，我给他弄到部队里待了些年。” 乔正羽知道老人说的汤锦娥就是上次在研究所见到了的女医生了，也就是齐老头的老相好，但他不知道老人跟自己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他只能大概猜到老人单独见自己，肯定为了稳固自己执法官的身份。 “年轻人有想法，有干劲，这是好的，需要鼓励。” “知道了，老首长。”三个中年人立刻回答道。 反正乔正羽一个字都没说就被带了出来送回了酒店。 “小九，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没说什么，就念叨了两句齐老爹。” “噢……” “进去！我们聚一聚……” “好。” 酒店的一个棋牌室里，十个人围坐着，小字辈的几个人泡着茶水，眼睛却是看向了乔正羽。 “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机会难得，各位长辈都在，我就直说了，第一件事，执法队要走向明面，过完年我实习了，我会在申城成立一家医药销售公司，立足彦林药业，在羊城、西北、津门、鹏城设置四个办事处，加上申城作为总部。” “办事处的职责在明面上是推销齐老爹的彦林药业，实际上是执法队的在五个地方的驻足点，此事只有在做的各位长辈和哥哥们知晓，我的目的很简单，执法队不能只有惩罚作用，也要有警示作用。” 听乔正羽说完，除了张老头提前和乔正羽谈过了，其他三个老头还是有些震惊的。 “此事不是跟大家商讨，而是告知，这事我必须要做的，我只是个小辈，承蒙齐老爹看重和各位长辈和兄长们的关照，我拿你们当家人一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乔正羽的意思很明白，执法队走向明面不是威胁大家，而是为了保护大家。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微微点头。 第232章 组队 看几个人都什么排斥心理，乔正羽悄悄放下心来。 “接下来说的事可能就不太好听了，各位也都知道过去的一年，平州朱家和羊城林家都发生了偏房残害主事人的事情，各位也不是外人，咱不讲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话，就事论事！” “没事的，小九，我们祖上都是过命的交情，就跟一家人一样，你尽管说。”张老头表达了支持。 “是啊！谁家都有不争气的孩子，咱们就事论事。”阎老头也表态了。 “好，我继续说，从之前的公园弓箭暗杀，到最近的人为车祸，朱家的朱清遭受两次黑手，第一次被我挡下了，第二次被保镖挡下了，我让执法队的人把雇人行凶的汽贸公司老板带到了燕京进行审讯，结合林家老三的交代，可以确定为同一组织而为。” “什么？”几个人有些懵了，朱权志提前知道一点信息，反应没那么大。 “我们掌握的信息不是很多，这个组织叫清河会，听名字大家也猜到是什么组织了，对方的意图很明确，通过暗杀排挤让听话的人掌权，以五家的财力为基础动摇国本，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曹家深入内陆，阎家靠近燕京，因此他们没有动手，针对朱家的动作十年前就开始了，他们还派了兄弟帮的小喽啰到鹏城扩展地盘，被我阴差阳错搞乱他们的计划，估计那个时候齐老爹就知道了。” “他妈的，都灭亡近百年了，还他妈想着当皇帝呢？”张彪骂出了口。 马强在鹏城折腾了好几年，他有很大的责任，那会他主要是为了限制张虎，因为张虎才是张家的长子长孙。 直到张老头六十六大寿以后确定他是传承人，才放松了对张虎的限制，为了显得自己的肚量，把张虎调去了鹏城。 乔正羽继续说道:“林老爹家的老三林子良就是在香江上学的时候被这个清河会盯上的，后面的一系列事情都是清河会的授意，我觉得我们不能被动的防守了，我们在明，敌人在暗，我很讨厌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因此我想把执法队一分为二，一个对内，一个对外。” “这……上面能同意吗？”曹老头试探着问道。 乔正羽摇了摇头。 “那……你什么意思？”曹小林接着问道。 “上面的意思是……他们不管对外，需要我们自己办，还是那个原则，上面不方便出面的我们自己办。” “自己办？怎么办？”林子祥终于说话了。 “我猜测这个清河会在国内肯定有分部，还有不少傀儡，找出来，斩断它的黑手。” “怎么找？很困难啊！” “通过医药销售公司的商业行为明察暗访，这个清河会肯定对我们义帮是有所了解的，我要竖起彦林药业这杆大旗，把他们都吸引过来，谁攻击我，谁就有嫌疑，所以我把总部设在申城，那里鱼龙混杂，消息传播的快，我依靠着平州这块根据地稳扎稳打，我就不信搞不死他们。” 听乔正羽说完，几个人面面相觑，他这是要把自己当成火力点吸引敌人来爆破啊！ “说！需要我们五家做什么？一句话，我林家第一个冲上前。”林子祥抢先表态。 “申城是我朱家的前沿，我朱家首当其冲，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反正老子现在有两个儿子了，老子不怕死，我憋了十一年了，草！” “彦林药业是我阎家和张家挑头做的，要竖大旗也该由我们两家来做。”阎威作为下一代主事人的老大哥，肯定不会落后于人。 “威哥说的对，这杆大旗应该有我们两家来做，小九你是义帮的执法官，不太适合做这个靶子，我们在明，你在暗，各位叔伯觉得呢？”张彪忙着戴罪立功。 “张彪说的没错，执法队毕竟是上面的人，你们提供情报支持就好了，脏活累活我们五家来干，按照小九的意思，以后我们还要杀到国外去，这种事更应该用民间商业的名义来做。” “老张这话对，这个清河会在国外肯定是华人聚集区，我们得提前行动，小九说的也对，这些年我们太安逸了，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先这么定了，第一件事小九你自己操作，毕竟你是执法官，只要上面没意见就行，第二件事我们五家过年再碰头，老一辈人的恩怨如今又到了我们头上，当初他们借洋人的手屠杀我们的先祖，新仇旧恨，没别的废话，干就是了。” 四个老头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定了大概的基调，乔正羽也只能暂时答应下来。 不过也不是白忙活，最起码五家不再是各自为政，开始正式组队对抗。 下午吃饭还是在燕京城东阎家开的酒店里，因为林家的事，这次喝酒的兴致没有那么高，所有人都是浅尝辄止。 四个老头凑在一起不知道嘀咕着什么，估计还是为了共同对敌的问题。 乔正羽时不时的看着手机，给王海洁发着短信，跟王海洁近两月没见，还是挺想念的。 “权志，你小儿子的满月酒什么时候办？” “算了，各位哥哥有心就行。” “怎么能算了呢？我们好久没去平州，你娶新媳妇的时候我们也没好好聚聚，不如元旦？我们都去，你们说呢？”阎威难得主动一次。 “行，正好让小九的医药销售公司也在元旦开业，咱们吃完你小儿子的满月酒，去喝小九的开业酒。” “我看可以，正好看看申城那些资产阶级买办都是什么成色。”曹小林在西北野惯了。 一听提到自己，乔正羽摸了摸下巴，他还想过完年再弄这个事的。 看出来乔正羽有些为难，朱权志微笑着说道:“这个你们可能要失望了，小九今年要带我妹妹去鹏城，开业就等年后！哈哈……” “哎呦！差点把小九的终身大事忘了，朱权志你可是闷声发大财啊！小九这帅小伙被你朱家截胡了，恭喜恭喜。” 几个人嘴上调笑着，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们都知道还有一个王海洁的存在，乔正羽很喜欢她，两个应该是私定终身了。 但朱清是齐老头选定的人，执法官的对象最好是五家的人，当年齐老头都没躲得掉这个规矩，不过时代变了，要是乔正羽真的把这个什么清河会给灭了，最后还真不好说。 第233章 想当然 对于其他人的意见，乔正羽并没有太多的的反应，在他看来，公私分明，做了齐老头的传承人就把事情做好，至于自己的私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自己是个虚职，大不了拍屁股走人。 今天的聚会都没有喝醉，吃了饭，阎威做东带了五个人去休闲娱乐，林子祥借口身体不舒服拉着乔正羽走了。 “九弟，我想……见见我家老三，我知道这让你为难了，但我……还是想请你帮哥哥争取一下。” “见林子良？这个……他应该会被移交到特殊监狱去，我问一下！” “好，好，不管成不成，这个人情我认下了。”林子祥有些激动。 乔正羽给朱满打了电话，那边也是犹豫了好久才答应给五分钟时间。 下午三点多，一辆警用防暴车开到了酒店附近，还有一辆警车跟随，林子祥代表林老头上了防暴车见林子良，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就下来了。 看着防暴车开走，林子祥面色复杂，酒店三楼，林老头站在窗户前看着车子离开，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下午四点，燕京火车站出口，乔正羽时不时的看着出来的人群。 很快，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人群当中，乔正羽抬手挥了挥，王海洁抬手回应着。 夕阳西下，凉风习习，两个人手牵手走在燕京城的老城街，买了几样艺术品。 王海洁无心逛街，才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拉着乔正羽去了酒店。 “你这……” “别说话，你不知道女人有那么几天特别想吗？” “啊？还有这事？” “别感慨了，快走。” “王姐，你这不是想我啊！是想……” “闭嘴，老娘看得上你，大老远的跑来，别不上路子。”王海洁脸都红透了。 “哈哈……明白。” 酒店里，王海洁特别主动，摒弃了以往的矜持，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让乔正羽体验了一把不一样的感受，也让乔正羽知道了什么叫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你这体力不如以前了啊！被朱清偷袭了？” “瞎说什么？我是昨晚一夜没睡，从平州赶到潼阳县，从潼阳县赶到燕京，早上六点就到了。” “啊？你怎么不早说？我就不折腾你了。” “你兴致盎然，我怎么能泼凉水？哈哈……” “讨厌……你和朱清怎么还没……” “你很期待吗？”乔正羽假装生气的伸手在王海洁的臀部打了一下。 “谁期待了？我就是……” “想排个先来后到？想当姐姐？你还以为是旧社会娶姨太太？人家给你买衣服，买化妆品，还给你拍广告，你就把自己的男人送出去了？” “哎呀！说的这么难听……”王海洁害羞的扑过来，不着寸缕的把乔正羽压在了身下。 两个人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乔正羽迷糊着摸过手机看了看，瞬间坐了起来。 “怎么了？”王海洁嘟囔着问道。 “嗯……中午有人请客吃饭，一起！” “你这么紧张，是个女的？” “嗯，是个女的。” 中午十二点多，乔正羽提着水果补品，带着王海洁走进了一条胡同口。 一个中年男人有些佝偻，在胡同口抽着烟，看见乔正羽带着王海洁过来，把烟头扔掉，用脚踩了踩。 “文白兄……” “屁！你给谁叫……也对，呵呵……”男人挤出了点笑容，比哭还难看。 “介绍一下……” “不用介绍了，我知道。”汤文白摆了摆手。 还介绍？她爸她舅都是汤文白找人处理的，虽然不是直接动手，也有些关系，他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货色，但面对王海洁还是有些不自然。 “这是文白兄，齐老爹的……义子。” 王海洁笑着点了点头，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很阴冷。 跟着汤文白穿过胡同是一处不大的院子，中药的香味和饭菜的香味串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异香。 “妈，人来了。”汤文白喊了一嗓子。 老太太从小厨房出来，微笑着看着乔正羽和王海洁。 乔正羽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了，他拿齐老头一直当爷爷辈来看，当了传承人以后也有些搞不清辈分。 老太太看出了乔正羽的窘迫，面带笑容的说道:“你爸妈也快五十了，我六十，叫大姨就行。” “汤姨……” “进来吃饭！手艺一般，别嫌弃。” 四个人进屋坐好，六菜一汤一瓶酒，老太太酒量很好，和乔正羽两个人喝了一瓶白酒，好在度数不高，让乔正羽没想到汤文白竟然滴酒不沾。 汤文白和王海洁基本不说话，都是汤老太太和乔正羽聊天，聊的也是乔正羽和齐老头相识相处的经过。 “以后来燕京就到我这里来，当自己家一样。” “知道了，汤姨。” 乔正羽很想问问汤文白为什么不结婚生子，最起码让齐老头有个后。 一顿饭吃完，汤老太太给王海洁把了脉，又她拉进卧室聊了一会，临走时送了她一瓶药，说是调养身体的，王海洁有些害羞的接过来。 “朱满和张秀可能要被调离，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咳咳……”汤文白小声说道。 “调离？” “嗯，上面重新评估了执法队的事，可能觉得他们俩在执法队的时间太长了，而且他们都是我……齐老带出来的，最主要的是……有人不想看到五家太团结。” 乔正羽一惊，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的问题，那就是执法队存在的意义。 自己好像有些想当然了！ 汤老太太叫自己来吃饭，一方面是为了提醒自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特别是让他以后常来，就已经表示她的立场，这么看来昨天接待自己的三个中年人也不是同一个阵营的。 有人不想看到五家太团结？这个提醒让乔正羽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回酒店的路上，乔正羽有些心不在焉的，王海洁还以为他喝多了。 “这个汤姨是……” “是齐老爹的……爱人，齐老爹到处也是身不由己娶了张家的大姑奶奶，就是鹏城那个张家，我们住的地方隔壁。” “那……这个汤姨也只是跟齐老爹要了一个孩子跟她姓？” “嗯。” “那跟朱清有些相似了。” “额……你怎么什么事都能扯到她？朱清如果是汤姨，那我跟你是身不由己了？”乔正羽没好气的问道。 “我就是打个比方嘛！你还较劲了！” “汤姨给了你什么药？” “女人家的事，你少打听。”王海洁得意的笑了笑。 第234章 绿帽 乔正羽和王海洁在燕京待了两天，然后一个向西一个向南，各自奔向不同的地方。 这两天乔正羽一直在思考汤文白的“暗示”，思索着对策，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他一直提醒自己要把自己排除出五家之外想问题，可在平州呆久了，特别是朱清每周都见，难免会代入角色。 五家拉拢执法官，上面需要执法官限制五家，自己原来是个拉链啊！难怪齐老头躲在潼阳县这么多年，借口自己儿孙死了，还跑监狱里待了几年。 难怪前两天说组队的事，阎老头主动要求把乔正羽排除在外，准备五家自己搞，原来是在保护乔正羽。 自己还是太嫩了，火车上的乔正羽微微叹了一口气。 申城江边的一家高档酒店里，一对男女刚刚结束战斗，女人面色酡红，慵懒抱着略微喘息的男人。 “年轻真好，我又死了一回。” “你家老董呢？” “带一个女大学生去韩国了，提他干嘛？” “你们两口子真会玩，各玩各的。”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有些人看起来老实，私下里玩的比我们还花。” “你什么意思？” 女人没有理会男人的问话，赤身裸体的从男人身上爬起来，伸手拿过床头的皮包打开，拿出一沓纸递了过去。 “自己看看！这是我找个私家侦探帮你查的，你那个超市老板娘在你之前可不是什么老实孩子。” 马东起身斜靠在床头，接过女人递过来的信息看了起来。 当他看到乔正羽的名字时，瞬间皱起了眉头。 “这不可能！” “怎么了？”女人假装好奇的凑过来问道。 “与你无关。”马东明显失态了。 “这可不是我瞎写的，我可是花了钱的，私家侦探去问了你那个超市老板娘的舍友，她们说她跟这个乔正羽谈过恋爱，什么在操场打篮球的还秀恩爱的，你不知道？这个乔正羽你认识吗？你和这个黄秀莲不会是他介绍的？” “算……是！” “这也太过分了？朋友妻不可欺，他玩过的破烂扔给你？看着个调查说黄秀莲让这个乔正羽当上门女婿的，他拒绝了，然后介绍给你了？哈哈……” 女人肆无忌惮的嘲笑起来，突然一只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马东眼睛冒火般的死死盯着他。 “咳咳……你……掐我干嘛？”女人推开了马东的手臂。 “再说一句，老子弄死你。”马东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 “我……又不是我……”女人有些胆怯的不说话了。 马东拿起几张纸撕了个粉碎扔进了垃圾桶，随后开始穿衣服，很快就出门而去。 女人扯着嘴角邪笑了一下，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喂！饵已经下了，你那边再加把火。” 晚上七点多，乔正羽才回到城东的住处，朱清并不在，估计又回朱家山庄看她小侄子去了。 洗了个澡出来，乔正羽看了看手机，有一个未接电话是马东，估计是又叫自己喝酒的。 当他回过去的时候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估计找别人喝去了。 给王海洁发了一个报平安的短信，乔正羽去书房打开电脑开始查阅有关前朝流亡组织的相关信息，他知道朱清有些国外的搜索引擎，自己的英语还算过得去。 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所谓“清河会”的任何信息，看样子还是得指望朱满他们。 “叮铃铃……”手机响起，乔正羽摸过手机。 “喂！怎么了？” “羽哥，东哥和莲姐打起来了。”来电话的是王立凯。 “什么？打架？” “莲姐给我打电话，我在路上。”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乔正羽立刻回自己屋里换上衣服，拿着手机和钥匙出门打车直奔城西。 二十分钟后，城西超市，张瑶安慰着哭泣的黄秀莲，王立凯收拾着被推倒的货物。 “怎么回事？”乔正羽进门问道。 “他……最近老是往申城跑，我一个忙不过来，我就埋怨了几句……” “申城？他去申城干什么？” “说是考察市场，每次回来都是一身……骚气。”黄秀莲嘟囔着，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乔正羽直接掏出手机拨打了马东的电话，他已经关机了。 “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打车走了，估计又跑去申城了。” “他最近有什么情况吗？” “街里建材店的黄老板经常找他打牌，说是给他介绍申城来的生意人，都是一些狐朋狗友的。” 乔正羽知道这种事也不能去找人家，人家直接来个咬死不承认，你也拿人家没办法。 伸手帮忙一起整理货架，很快超市又恢复如初。 “把钱看好，一旦有他的消息给我打电话，你也别担心他，饿不死他，再雇个人给你帮忙，先撑几天。” 黄秀莲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早，乔正羽直接去了马东的班级，不出意外的人不在，直接缺课了，旷课三天就要处分，两次处分就会开除，估计他也不想毕业了。 人还得找，乔正羽托朱清的人在申城留意一下，可申城那么大，要想藏起来根本找不到。 乔正羽怪自己没有接到那个电话，要是接到那个电话，估计也不会打架，马东也不会跑了，他猜到黄秀莲说了什么伤害人的话了，估计就是什么“上门女婿”之类的，马东是个要脸的人。 十一假期过后的运动会，乔正羽和王立凯都没有心情参加了，两个人跑到申城转了一圈，把便宜的网歌厅都找了个大概。 一晃大半个月，马东像失踪了一样，杳无音讯，学校把电话打到了他家里，也是找不到人。 黄秀莲每天几个电话打过去，全都是关机状态，她也是整天唉声叹气的，没有一点干劲。 可以确定的是人肯定不在平州，不然就凭江勇和李斌就能把他找出来。 进入阳历十一月，大三学生开始陆续找地方实习，过完年基本就可以不来了，自己准备毕业论文，按时交给老师审核，再准备毕业答辩就行了。 夜晚，城东的住处，朱清已经穿上了风衣，从车上下来直接进屋上了二楼，推开乔正羽的房门。 “你那个兄弟还没回来呢？” “没有，也是奇了怪了。” “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可能性不大，他还算有脑子的。” “那他这个脾气也实在大了点，学校都不去了，吵架归吵架，也不能一下子消失近一个月？” “他……有时候爱钻牛角尖。” 朱清笑了笑，转身回自己屋里了。 城北，原来兄弟帮的仓库，现在的美食城，王立凯和张瑶吃了夜宵，从美食城出来，两人刚走上人行道，一道刺眼的灯光照了过来，一辆面包车极速向两个人撞来。 反应敏捷的王立凯突然伸手把张瑶推开，自己侧身闪过，虽然没有被直接撞击，还是被车的边缘刮蹭到，在惯性的作用，王立凯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才停了下来。 “王立凯……”摔倒的张瑶目瞪欲裂的喊道，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 第235章 投敌？ 当乔正羽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给王立凯处理好了伤口。 “问题不是很大，他命挺大的，多处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没有生命危险，休息几天就好了。” 听了医生的话，乔正羽松了松了一口气。 交警也赶到了医院里向惊魂未定的张瑶了解情况，面包车肯定是跑了，而且他们通过车牌查找车主，车主也报警说车子停在工地门口被偷了。 医院病房的走廊上，乔正羽发着呆，他知道这是有预谋的，针对王立凯的，张瑶只是顺带。 覆灭兄弟帮的三人组，如今马东失踪，王立凯被暗算，自己因为和朱清在一起，估计对方不敢下手。 现在执法队正在换人，暂时用不上，五家也没有表态要如何组队，乔正羽也不能催促他们，他们也有自己的顾虑，而自己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一样，上次这么难的时候还是李国良逼他杀马强的时候。 “呼……”乔正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他掏出手机给王海洁打了过去，好一会才接通。 “喂！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舍友都睡了。”王海洁的声音很低，应该是躲在被子里接电话的。 “没什么大事，你这一段时间不要出学校，就在学校里活动，接到别人电话让你出去的话，先跟我联系，知道吗？” “知道了。” “嗯，睡！明天我再给你打。” “好。” 挂了电话，乔正羽扭头看了看病房里灯光下还没醒来的王立凯，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不愿意相信。 “羽哥……”王立凯醒了，扭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乔正羽。 “醒了？没事？” “没事，就是睡了一觉，东哥在车里。” “你确定？”乔正羽认真的问道。 “嗯，我是四只眼，但开车的不是他。” 乔正羽一听，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东哥应该被挟持了。”王立凯知道乔正羽难受，开口安慰着他。 “但愿！” “接下来怎么办？” “你好好养伤，我来处理。” “我没事，小伤，报仇的事我得去。” “放心！有你的份，我不喜欢打没把握的仗，对方出手了，我肯定接着。” “羽哥，我总感觉对方是想吓唬一下我们，他们要想弄死我，很有多种办法，也不至于在撞人之前把灯开这么亮。” “我……我也有这种感觉。”张瑶犹豫着说道。 “吓唬？”乔正羽皱了皱眉头。 “以前刘大龙逼人就范的时候就喜欢恐吓别人，扔几条死鱼死猫死狗之类的。” “明白了，这是要找我谈判了。”乔正羽随即懂了。 “羽哥，得小心啊！齐老爹以前说过……” “谁都不能信，特别是混江湖的，对？我记得呢！” “那……东哥？” “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办法。” 其实王立凯也不愿意说出那两个字:投敌。 乔正羽返回城东住处的已经是凌晨了，朱清看他出去，也一直没睡的等他，乔正羽把情况一说，朱清也严肃起来。 “先礼后兵吗？” “可以这么理解。” “你打算怎么办？” “等着，等着对方联系我，他们这是在告诉我，他们有能力对我身边的人下手，马东从高一就跟我是同学，又是老乡，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我家里人，王海洁，王立凯，都在他们的视线之下。” “那你是准备和对方谈谈了？” “不谈怎么办？我还没有能力保护所有人，先谈着，能拖一天是一天，你这些天也小心一点，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嗯，我知道了。”朱清本想靠近安慰一下乔正羽，挪动的脚步还是缩回去了。 乔正羽一夜未睡，早上七点，他接到了汤文白的电话。 “咳咳……需要帮忙吗？” “你能来，那是最好的。” “要死的还是活的？” “死活都要。” “明白，你忙你的，剩下的交给我。” “谢谢哥。” “屁话！朱满和张秀他们很快就会去找你，他们扔掉了铁饭碗，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额……”乔正羽确实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齐老头给他的三人名单，是不是齐老头早就安排好了？一旦执法队跟上面的人有冲突，执法队会立刻转向民间组织？ 想到这里，乔正羽立刻起身，也不管什么避讳不避讳的，推开了朱清的房门。 只穿着内衣的朱清也被吓了一跳，乔正羽急忙扭头说道:“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那个……” 朱清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没事，又不是没看过，抱都抱过了，莫也摸过了，说！” “那个……我想在申城成立一家医药销售公司，最快的办法是什么，我自己掏钱的那种，不需要别人掺合的。” “这个简单，把你身份证和银行卡给我就行，需要签字的时候我叫你。” “就这么简单？” “嗯，名字呢？” “彦林，齐老伯的名字，就是新办的那个彦林药业。” “行，我帮你办好。” “谢了。” “不用客气，我这身颜色的内衣好看吗？”朱清大方的展示着自己。 “额……不好意思。”乔正羽急忙转身出去了。 看着乔正羽狼狈的逃了，朱清抿嘴笑了笑，现在两个人已经比以前有了很大的“进步”。 王立凯只在医院住了一天一夜就出院回学校了，马东依然杳无音讯。 开公司的钱是五家原来给齐老头的私人供养分红，每年都有收益打入固定的账号里，乔正羽也只是知道大概的数字。 齐老头留给他银行卡是齐老头这些年的积蓄，被他拿给王立凯去投按摩店了，所以他现在剩下的只有朱家城北店铺给自己的分红。 当然他也不会忘了齐老头的分红里还有汤文白的份额，虽然是非婚子，也是齐老头的血脉，按道理他才是真正的继承者。 朱清的动作很快，乔正羽给的钱也很多，开一个商贸公司绰绰有余，她也只用了一部分就买下了一栋六层楼的建筑，随后就开始了注册手续。 只一个星期的时间，乔正羽就被朱清带到了申城，签了一大堆文件以后，就等着审批了。 有了汤文白的托底，乔正羽暂时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只是马东到底什么情况，他还摸不准。 第236章 一分为二 阳历十一月底，乔正羽拿到了申城的审批手续，他的医药销售公司终于落落地了。 朱满也从燕京到了平州，张秀没有过来，乔正羽大概也猜到了最后的结果。 “上面同意了你的提议，执法队一分为二，张秀带原来的执法队，还是负责五家的事务，我出来了，辅助你负责对外，对外只是民间组织行为，上面不会过问，后果也是我们自己承担。” 听朱满说着，乔正羽点了点头。 朱满的能力肯定是比张秀要强的，这意味着着上面对义帮的管控减弱了，只有情报方面的侦查，不会再向以前对付朱权勇那样过激，这对于五家来说是好事。 乔正羽很快任命朱满为彦林医药销售公司的总经理，全权负责相关经营事务。 接到讯息的张彪也很快送来了委托书，委托彦林医药销售公司负责彦林药业在全国的推广，当然是有费用的，这就是左手换右手的把戏，但又必须得做。 有朱满和汤文白，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乔正羽逐渐有了底气。 接了齐老头的传承人也一年半了，自己还在吃齐老头的红利，能用的还是他给安排的人，乔正羽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齐老头好像预算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阳历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对方终于耐不住了，乔正羽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约他在申城的一家歌厅见面，当然只能他一个人去。 看着短信，乔正羽摩挲着下巴思考着，手机铃声响起，来电话的是黄秀莲。 “喂！莲姐。” “那个搞建材的黄老板死了，就是以前经常带马东打牌的那个。”黄秀莲的声音有些颤抖。 乔正羽第一个想到的是汤文白干的，但又觉得不是，他不会对普通人下手的，而且没理由。 那就是有人灭口了，怕自己查到他们头上？乔正羽根本就没想过查那个黄老板，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而对方却担心泄露。 “乔正羽，马东会不会出事？” “放心！他应该没事，要是有事也不会等到两个月以后。” “那……他怎么这么久也不给我个信息？” “我已经在安排人找了，过几天应该就有信息的。” “嗯……” 挂了电话，乔正羽倒是不去细想了，对方明显是心虚了，都开始用杀人灭口的手段了。 汤文白和朱满两个人已经开始调查清河会在申城的代理人信息，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 乔正羽把接到信息的事也告诉了他们，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秋天的申城还是郁郁葱葱的景象，除了行人穿的衣服多了两件，其他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乔正羽穿着黑色外套，灰蓝色牛仔裤，蓝白的平底休闲鞋推开了一家歌厅的大门。 “欢迎光临，先生几位？” “有人约了我。” “是乔先生？豪华商务大包，我带您过去。” 乔正羽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跟着服务员往里走，乔正羽看着歌厅的环境，现在是中午，基本没有客人，还挺会挑时间的。 包厢门被打开，服务员让开了身位让乔正羽进去，随即关上了门。 偌大的包厢里装修豪华，却只有一个穿着旗袍的长发女人背对着他站着，听到动静后转了过来，面带微笑的看着乔正羽，一脸媚态。 乔正羽看了看几米外的女人，一副旧社会歌女的打扮，猩红的嘴唇不知道抹了多厚的口红。 “马东没告诉你我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人吗？”乔正羽说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女人明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乔正羽开口第一句说的是这个，看来是还是年轻，那就好办了。 “乔先生说的是谁，我好像没见过。” “别装了，你们从申城跑去平州打牌不是为了接近马东？不是为了离间我和马东的关系吗？你们成功了，你们已经证明了你们的能力，直说？想干嘛？” “哈哈……”女人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都说鹏城的男人直脾气，不喜欢拐弯抹角，看来还真是的，我今天只是打个前站，乔先生这么重要的人物，肯定要有对等的人来和乔先生谈，我只是个小角色。” “他们给了你什么条件，让你牺牲色相来为他们办事？是有产业在国外？还是他们照顾了你的家人和孩子？” 女人立刻收敛了笑容，看了看乔正羽说道:“乔先生这么关心我？可惜我人老珠黄，不如朱家大小姐青春靓丽，也不如你那个女朋友体态丰腴，温柔典雅。” “呵……既然你什么都做不了主，那就别浪费我时间了。” “我虽然做不了主，但我还有重要信息告知乔先生。” “说！我时间有限。” “希望乔先生能替我们跟五家牵线搭桥，消除误会，共谋发展。”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乔正羽直接问道。 “首先我们会保证你兄弟马东的安全，其次……” “打住，他的安全我不关心，两个月了，他在你们那过的很舒服？醉生梦死了？又胖了多少斤？他带人开车撞王立凯的时候就不是我兄弟了，他的安全与我无关，说说其他条件！” 女人明显没想到乔正羽这么决绝，呆了一下说道:“只要朱家同意与我们合作，全世界任何国家你都可以拿到绿卡，豪车别墅美女任你挑。” “呵……真舍得下本，谈合作我也得知道你们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等合适的时候会有人跟你联系的，为了表示诚意，我们保证不会在对你身边的人下手。” “还真他妈有诚意。”乔正羽说着站起来往外走。 以不伤害自己身边人为诚意，不就是流氓吗？不打你就是诚意，你得感恩戴德。 听着乔正羽的脚步越走越远，女人伸手推开沙发旁边的暗门，马东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色不悦。 “哈哈……伤心了？人家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这个乔正羽说不定这会离开申城正往平州去找你那个超市老板娘快活去了，哈哈……还真有女人缘。” 马东面沉如水，眼睛里透着凶狠的看着女人，女人立刻止住了笑声。 “给你戴绿帽子的是他，你那眼神看着我干嘛？” “砰！”马东一拳砸在包厢里的电视上，玻璃碎片从拐角开始蔓延。 第237章 重用 乔正羽并没有立刻回平州，确定没有人跟踪以后，他去了朱清给他找的公司大楼，朱满正在那里忙着。 通过和这个女人接触，乔正羽基本能确定对方并不知道执法队和执法官的存在，也不知道自己就是执法官，他们只是知道自己跟齐老头关系好，齐老头这个游医和朱家关系不错，对方甚至不知道义帮的存在。 这就好办了，对方知道的越少越好，在外人看来，五家之间只是一个松散的商业伙伴而已，同为民营企业，抱团取暖而已。 乔正羽不得不佩服老一辈的智慧和保密意识，除了主事人，其他人一概不知道义帮的存在，朱家的朱清算是一个另类，毕竟那时候朱权志不出门，很多对外事务都让朱清代替，她大概知道一些东西，但义帮每年的聚会她却没资格参加。 彦林医药销售公司，朱满作为负责人正在监督装修情况，这只是他的表面工作。 “朱师傅，我们在其他四个地方的办事处得抓紧办起来，不要求多大地方，有个办公室就行，你让张师傅跑一趟西北，让行动组和情报组的人先把事情做起来，不能再出现朱权勇和林子良的事情了。” “明白，我已经跟张秀那边联系好了，争取元旦之前把办事处都开起来，然后投入工作，先把各家都查一遍，这里作为总部，汇总信息。” “好。”乔正羽又把刚刚和对方会面的详情大概说了一下。 “情报组的人已经跟着那女人去了，估计很快就有讯息回来，我们也得抓紧了。” “嗯，这里六层楼，我是这样想的，一楼是食堂和训练场地，二楼是住的地方，各办事处来申城的人就住这里，三楼作为仓库，用来囤积我们自己的东西和以后的药品，四楼是办公室，作为彦林医药有限公司的办公用地，五楼是我们执法队的地方，进行信息汇总分析，主要是对外，六楼是你的，你自己安排。” “行，你安排就行了，六楼先空着，我得回平州，等老汤回来，你们看着办！” 两个人商讨完，乔正羽赶回平州，他不能在申城待太久，他相信这个清河会在平州肯定有他们自己的眼线的。 目前还需要忍耐，现在看来，当初把毛家逼退就显得太仓促了，应该让毛家留在申城作为诱饵，让这个什么清河会的人都汇聚到毛家。 对付一个毛家可比现在到处补洞来的容易，可没有后悔药吃，现在要做的就是查漏补缺，尽快把防线建立起来，攘外必先安内。 乔正羽还在路上，朱满就传来了情报组的通过刚刚见面那个女人查到了信息。 “董子成？肖晶晶？五年前带孩子移民澳洲，后去了枫叶国，父母留在了申城。” 乔正羽小声的念着资料，他知道这肯定又是跟毛家一样的卖命人。 不过有了开头就好了，不用自己安排，朱满肯定会以这两个人为突破口，把跟这两个人有关系的查个底朝天，这次他必须要沉住气，教员说过，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做戏做到底，一回到城东住处，乔正羽就给朱权志打了电话，告诉他平州已经被渗透了，需要来一次大扫荡。 大概一个小时后，平州警方和贾文军以及张二姐相互配合，对平州不在朱家控制下的娱乐休闲场所进行了持续了半天清扫。 乔正羽可不管公平不公平，他眼里没有太多的规矩，他只要身边的人安全。 消息传到申城，一男一女两个人看着平州电视台播放的专项行动新闻，面色严肃。 “这朱家在平州真是一手遮天，难怪毛家斗不过他们，毛琪那个蠢货就知道用一些绑架、暗杀的手段，对付这样的老牌家族得动脑子。” “毛琪可不是蠢货，他还知道从内部瓦解，朱权勇的事要不是出了意外，说不定就成了。” “你还相信朱权勇是死于意外？” “难道是朱家发现了？” “别小看这种存在了近百年的家族，他们有的是手段，我们接了毛家的活，王爷对我们寄予很大的期望，那个姓乔的能搞定吗？”男人有些不耐烦。 “这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一回去给我们来了个下马威，但是这倒是证明了他虽然不是朱家人，但是在朱家很有份量，马东说的没错，朱家大小姐非常喜欢和信任他，不然也不会搬出来和他一起住。”女人有些得意。 “我们俩分工，我负责发展下线，目前已经有十几个想要移民的企业家愿意加入我们清河会了，你那边抓紧了，这是我们清河会第一次在大陆办公开活动，王爷说了，要是办砸了，他是不会承认我们的，大陆官方实力越来越厉害，也越来越硬气，已经开始逼迫枫叶国政府取缔我们清河会了。” “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不懂，我只知道办事，你们男人不就喜欢女人和权力吗？我也只能从这个方面动脑子，我可是答应马东给他一个负责人的头衔。” “你……你怎么能轻易相信他？他才来两个月，这让我跟王爷怎么解释？”男人站起来，情绪激动。 “我们能抓住姓乔的命脉，他居功至伟，他抛家舍业的投靠我们，就算千金买马骨，我们也得做个样子，不然怎么发展下线？” “你是不是动感情了？我可警告你……” “不需要你警告，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女人一扭身出去了。 男人恶狠狠的盯着出去的女人，抄起旁边的红酒灌了下去。 喘了几口粗气，男人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王爷，我小董，您吉祥……有个事向您禀报，就是我们之前拉拢的那个马东，对，他很重要，我是这个意思，把他送到您那边，您见他一面，您不用露面，他就一个无根无底的人，您想啊！要是连这样的人我们都能重用，那其他人……不是很好动员了吗？好好好……” 挂了电话，男人发泄般的把手机扔向一旁的沙发。 第238章 怀疑 有钱好办事，六层楼的彦林医药销售公司装修的很快，加上需要动的地方也不多，只是买硬件设施花了不少钱，好像齐老头留下来的家底丰厚，他几乎没动过五家每年给他的供养分红，现在也算用到了实处。 乔正羽从申城回来的第三天晚上，消失了好多天的汤文白摸到了平州职业技术学院附近，接到讯息的乔正羽很快赶到了学校西面的度假村公园，他还有些担心汤文白会不会对马东下手。 他这些天试图和汤文白联系过，但都没有得到回信。 “文白兄……” “有个事，你自己定。” “你说。” “那个马东，我找了他好几天还是被我找到了，我准备动手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什么意思？”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事？” “直说！我没懂你的意思。” “不是你派他当卧底的？” “卧……卧底？你的意思是……他……” “只是我的感觉，本来我想动手的，但是我看没人的时候，他拿着手机好像是想给谁打电话，但那个女人看得挺紧的，那个女人不在的时候也有别人盯着他，这事你定！想好了告诉我，我抓紧干活。” 汤文白说着就走了，一会功夫就不见人影了，乔正羽站在原地发着呆。 卧底？马东去给自己当卧底去了？他想干什么？ 乔正羽把马东失踪前和黄秀莲吵架的事想了一下，越想越不对劲，最大的漏洞就是马东真珍惜来之不易的超市，他不能推倒货架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做给别人看的。 “啪！”一拍大腿，乔正羽稍稍反应过来，他急忙掏出手机给朱满打去了电话，把汤文白和自己的怀疑说了一下。 “那小子去当卧底了？真是大胆。” 马东跟乔正羽在罐头厂干过暑假工，朱满自然知道马东，对他也有些了解。 “朱师傅，我和汤文白都没有搞情报的经验，我想请……” “交给我！如果他真的是想去替你当卧底，我保证不会让他暴露，他现在谁也不敢联系，也是第一次做这个事，没想到他还挺有种的。” “谢谢朱师傅。” “别说这个，我听不得。” “好。” 挂了电话，乔正羽还是没有平复下来心情，他当希望马东是去探查情况，而不是真的投敌，可这代价也太大了，学都不上了，这以后怎么跟家里交代？ 乔正羽有些懊恼，马东这事是一点商量都没有，不过也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回到宿舍，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其他两个舍友都玩去了，还有一个月就放假了，很多学生开始挥霍起这为时不多的大学生活。 坐在桌子旁木凳子上，乔正羽用手撑着脑袋，闭上眼睛让自己安静下来，事情已经这样了，他必须去面对，后面的路肯定很难，但他能退缩。 “叮铃铃……”手机响起，来电话的朱清。 “喂！怎么了？” “我收到讯息，毛家留下来的产业被人接手了，对方实力强劲。” “我已经知道了，对方让我牵线他们和你们家合作。” “合作？这倒是比毛家的手段不一样了。”朱清有些诧异。 “就是这样的才不好对付，人家不来暗的，你们得小心了。” “没事，商业竞争我们也不怕。”朱清对朱家还是有信心的。 “我觉得你有些乐观了，有些人你不能用常人的观点看他，那可能是一群疯子。” “疯子？还是一群？”朱清有些不理解。 “你是从小家教好，但你应该你知道很多为富不仁，有钱了就喜欢玩点新花样的人。” “你……学坏了。”朱清有些尴尬。 “呵呵……现实只会比你想象的更坏，早点做准备！我感觉这次……不是打打杀杀这么简单。” “嗯，谢谢你的提醒，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过去。”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乔正羽才意识到刚刚这话好像有些暧昧。 宿舍门被推开，王立凯一脸兴奋的走了进来。 “怎么了？中奖了？” “比中奖还刺激，季桐被人打了。” “谁？” “平州帮老大季桐被人打了。” “他？被人打了？我们学校有这么牛逼的人了吗？” “不是我们学校的，是申城，听说他是去申城一所大学给人出头的，被人家设计了。” “申城？”乔正羽突然想到了自己班主任李香华的那个儿子吴冠勇，当初还是他介绍这个吴冠勇给季桐的。 “人呢？” “啊？” “啊什么？季桐人呢？” “他走读生，应该回家了，下午上课的时候被人看见脑袋缠着纱布。” “叫人。” “什么？” “叫人，准备周末去申城。” “好嘞！”王立凯立刻知道乔正羽要干什么了，立刻兴奋的出去了。 “整一个好战分子。”乔正羽看王立凯的兴奋劲有些无语。 很快，一个消息让已经快要销声匿迹的乔正羽重新回到了同学们讨论的话题中，上一次还是被外教射伤那件事。 听闻平州帮老大季桐在申城被人坑了，早就不问事的乔正羽竟然开始召集人手准备在周末去帮季桐找回场子。 这可是天大的新闻！但很快就有消息传出来，上次乔正羽被外教射伤，是季桐带头鼓动学生去行政楼和公安局要说法的， 这一次是乔正羽回报的时候了，这叫义气，对于鹏城人来说，义是立身之本。 很快，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学生开始呼朋唤友，有的大三学生直接来找乔正羽要求加入，乔正羽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只是让他们去找王立凯，通过他的考核就行。 老大不出面，让小弟出手？精力旺盛的学生们哪个能服气？纷纷前往纺织系男生宿舍找王立凯。 站在宿舍的窗口，乔正羽看着操场上一群学生正卖力的跑着，一圈，两圈，三圈。 三圈过后，王立凯停了下来，没跟上的先淘汰，跟上的人再过两招，没倒地的都算合格。 他虽然不知道一向低调的乔正羽为什么突然这么高调的要叫人去替季桐出气，但他知道，乔正羽绝不是无的放矢，他答应齐老头要好好给乔正羽做先锋大将的，其他的他也不想问。 第239章 兴师动众 周五下午，还没从申城回来的朱清接到了乔正羽的电话，让她别着急回来。 “你要来申城吗？” “嗯，去打个架。” “打架？这么快就起冲突了？” “不是跟新来的，是学生之间的矛盾，是我们学校和申城的一个学校。” “你……这怎么还打起群架了？” “快毕业了，不想留下遗憾，再弄一回，呵呵……” “额……你真是……” 朱清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乔正羽没有带太多人，让季桐找了三辆车一共带了十来个人，原来鹏城帮的占了大多数。 “只要能出了这口气，一会回来大家挑地方，随便吃喝。” “好，桐哥大气。”王立凯带头笑着恭维起来。 “就是，敢欺负我们学校的人，必须找回来。” 坐在副驾驶看着司机开车的乔正羽正在学着怎么开车，虽然拿到了驾照，但他知道考试和实际情况还是有区别的。 “乔正羽，你别光学开车啊！一会怎么弄？我这心里没底啊！” “该怎么弄就怎么弄，单挑和群殴都行，最终的目的就是让他们给你赔礼道歉，然后联盟。”乔正羽随口说着。 “联盟？我们是平州的，他们是申城的。” “我知道啊！平州和申城这么近，以后你能保证你不来申城了，多个朋友多条路。” 季桐略微一思考，随即点了点头。 一旁的王立凯好像明白了乔正羽的用意，如此兴师动众，是想在申城的学校里留下一个钉子，等这些人毕业，十有八九也会留在申城混，这就是底子。 王立凯也有些失望，本来以为今天能放开了打一架的，看来还是得收着点。 申城理工学院外面的一条河边，吴冠勇早就等候多时了，毕竟季桐他们来申城是替自己出头的，他也不敢跟家里人说，他爸虽然是平州职业技术学院的副院长，严肃起来他也很怵。 “他们人呢？” “马上就来，我说了我们回来十个左右。” 乔正羽看着吴冠勇笑了笑，好一段时间不见，眼镜度数好像更深了。 很快，十几个男学生从学校大门出来，直奔河边而来，看样子是气势汹汹。 “你们要点脸行不？打输了还来？没完没了？” “上次我不小心着了你们道，今天咱们再比划比划，输了，我季桐永不再来申城，赢了，我这位兄弟你们不能再找他事，我们罢兵言和。”季桐也有了底气。 “行啊！找帮手来了？让我看看都是什么货色？”对方显然更有底气，毕竟是主场，人也比他们多。 河边的空地上，王立凯和对方一个男生对面而站，一看对方粗壮的胳膊应该就是平时健身的，而且应该还是练过的。 “这是我们学校散打社团的，别说我们欺负你们，换个有本事的来。” 乔正羽面无表情的靠在河边的栏杆上，季桐心里也没有底，他只知道乔正羽有些手段，没有见过王立凯出手。 交手一触即发，对方率先发难，上来就是一套组合拳和鞭腿，都被灵活的王立凯躲过去了。 看王立凯只有躲避，对手信心大增，动作也开始大开大合起来，有些戏弄的意味。 对方十来个人也有些看戏的意思，神态自若的点评着。 王立凯扯着嘴角，邪魅一笑，突然低头躬身向前，直接给对手来了一个环腰横抱，然后马步扎稳，猛然发力，把一百四五十斤的对手直接推出去四五米远。 “扑通”一声，这一下摔的结结实实，直接后背着地，可以看的出他被推出去的时候，脚已经离开了地面，是腾空飞出去的。 对方十几个人突然愣住了，他们也没想到王立凯这个带着眼镜，满脸孩子相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下一个。”王立凯知道对方应该是起不来了。 对方十几个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认输是不可能的。 “我来试试。”领头的终于出手了。 王立凯看了看，不屑的说道:“你不行，换一个能打的！” “打了再说。”对方率先出手，直接就是一记右勾拳。 王立凯懒得再废话，抬臂格挡，随后直接抬脚直踹，被对方躲过以后欺身而上，一个小跳跃勾住了对方的脖子，然后快速的来到对方身后，一个简单的裸绞迅速形成。 乔正羽看着也有些笑意，王立凯这一套动作比自己快多了，稳准狠，不知道齐老头是怎么训练他的。 “放开他。”听到对方的已经开始喉鸣了，乔正羽开口制止道。 王立凯迅速松开胳膊，把对方推开，从地上爬了起来。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对方侧身在地，肝胆都要咳出来了。 乔正羽走上前，单手他搀扶起来，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没事？” “没……咳咳……没事，谢谢。” “不好意思，下面的兄弟下手没轻没重的。” 对于乔正羽的善意，对方明显还没有适应过来，愣愣的看着乔正羽。 “我们远道而来，其实也没多大仇恨，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找个地方喝两杯？把兄弟们都叫上。” “好……好。”对方也知道乔正羽没什么恶意了。 学校附近的商业街大排档，两张大圆桌坐满了人，近三十个人过来吃饭，老板很高兴，忙前忙后的招呼着。 “介绍一下，乔正羽，这位季桐，你们应该认识了，这位王立凯，鹏城人。” “乔哥好，我叫薛然，听大哥口音是鹏城的？” “潼阳县的，你呢？” “老家曲阳县的，我爸去世以后，跟我妈嫁到了严州，有十年了。” “呦！还是老乡啊！来来来，喝一杯。” 一阵寒暄下来，再加上酒肉的作用，一群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乔正羽对这个学校也有了一些了解。 “乔哥是想……来申城发展？” “嗯，过完年就来，实习了，准备搞一个小公司。” “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说一声。” “一定。”乔正羽知道学生都没什么钱，有点路子的都会跟社会上的混混扯上关系，从他们弄点烟酒钱。 乔正羽向王立凯使了一个眼色，王立凯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递了过去。 “拿给兄弟们抽烟，以后少不了麻烦你们。” “谢乔哥，以后我们申城理工的二十几号人就是乔哥的小弟了。” 乔正羽客气的笑了笑，他知道这种关系就是纯粹的拿钱办事，等王立凯毕业了，得好好的发展一下属于自己的队伍。 他有预感，和清河会的斗争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结束的。 第240章 来势汹汹 当乔正羽回到城东的住处刚坐下，朱清也才刚回来了，她走过来直接从后面环住乔正羽的脖子，把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 如此亲昵的动作让乔正羽立刻僵住不动了，朱清吐气如兰的在他的耳边轻轻呼吸着。 “很累？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势力，下面的人汇报，这两三天从附近各地来了不少无业人员聚集在江东新区，已经形成了几个小帮派，对我们构成了不小的威胁。”朱清直起身子坐下来说道。 “不用问，肯定是新来的势力召集来的，不过这么来势汹汹，确实不像以前毛家的作风。” “谁说不是呢！我们以平州为大本营，人家占据了江东新区，感觉有点像……” “持久战。” “对，持久战，现在申城市政府正在大力发展江东新区，很多企业都过去了，他们的实力一天比一天大，很快就会超过我们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论民营商战，在我们这片大陆上，还没有人能挑战你们五家，国家也不会看着你们落败，需要注意的是他们的小动作，你也知道外国人那一套，明里暗里一起来。” “嗯，我哥也是这么说的，你们看法一样，现在我们能做的只能静观其变，我哥还问了……问我什么去你家，让我嫂子准备点礼品。”朱清有些害羞起来。 “嗯……我腊月十二放假，十六回去！礼品就不用了，我还没跟家里说这事，等我信息！” 看乔正羽兴致不高，朱清也知道自己只是个“冒牌”，随即点了点头。 “除了齐老爹以前待过的庙，还有想去的地方吗？” 乔正羽一问，让朱清本来沉下去的心又提了回来。 “去你那个高中，去你们县城转转，约王海洁一起，再去一趟鹏城，祭拜一下齐老伯。” “好，来安排，估计得开车去了。” “你刚拿驾照上不了高速，我让人跟着。” “嗯。” 朱清高兴的回自己房间，乔正羽这边手机也响了，一看号码，他起身回自己屋里把门关上。 “朱师傅……什么？出国？” “对，出国，似乎是去了那个清河会的总部，在枫叶国。” “这……你的意思是没接上头？” “是，现在还不能确定他到底是真卧底，还是真的投敌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肯定是得到重用了，我向上面询问了这个清河会的资料，为首的是一个被称作王爷的汉人，他的父亲民国初期移民去了那边，是前朝的一个落魄贵族。” “呼……去了清河会总部？这……叫什么事啊！马上过年了，我怎么跟他家里人交代了？” 乔正羽根本不关心什么狗屁王爷，他只关心马东的安危，平州已经马东到过最远的地方了，这下出国了。 朱满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对外情报组必须快速搭建起来，至于马东，他现在不在申城了，这事也只能暂时搁置。 挂了电话，乔正羽犹豫了一下还是给黄秀莲打去了电话，他觉得应该让她知道一下，至于以后的路，让她自己选择！ 听闻马东出国了，黄秀莲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他以前就说过，想出去闯荡，寻找更好的机会，这下……如愿了，他就是怕被我束缚住，你放心，我等着他，只要人活着就行，我这辈子就他一个男人。” 听着电话挂断的忙音，乔正羽叹了一口气，一个滕建，一个马东，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新年元旦第一天，彦林医药销售公司很低调的开业了，没有锣鼓鞭炮，没有舞狮舞龙，只有公司门口几十个巨大的开业花篮预示着这家公司背景强大。 公司四楼，乔正羽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朱清到处看着，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共六层楼，你楼上两层是干嘛用的？” “暂时用不到，先空着，以后再说。” “你这才几个人？还用准备一个食堂？二楼还有几间住房。” “现在人少，以后人就多了，我准备在羊城，津门，鹏城，西北各设立一个办事处，这里做为总部，把齐老爹的名字彻底打响。” “想法不错，今天开业，去吃一顿庆祝一下？” “可以啊！我请你。” “乔总破费了。”朱清调侃着。 “额……什么总？我还不习惯被人叫这个。” “会习惯的，等你在西北的办事处建立起来，你就可以经常去看王海洁了，你这属于公器私用啊！哈哈……” 乔正羽的小心思被老破，尴尬的挠了挠头。 “你们彦林药业有没有那种药？给我推荐一下。” “什么药？”乔正羽有些不解。 朱清在胸口比划了一下，乔正羽脸都红了，这女人越来越不避讳自己了。 “哈哈……”朱清不顾形象的笑起来，乔正羽感觉她要被王海洁同化了。 夜色降临，申城江东新区的一处住宅区，不断的不同地区车牌的豪华轿车汇聚而来。 三层楼的高档别墅灯火通明，二楼的巨大长方形餐桌旁，十来个衣着鲜亮的男女正围坐着，一场西式自助餐正在进行。 “我作为大陆地区的代表欢迎各位的到来，来，让我们满饮此杯。”董子成西装笔挺的端着葡萄酒意气风发的说着。 “谢谢董代表。”十几个男女一起举杯碰了起来。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集会，就是让大家感受自由的气息，加入我们清河会，以后移民出去，那里才是真正的自由，那里才是你们这些精英阶层的乐土，而不是层层限制和打压，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们本应该高高在上，却处处陪着笑脸，被人骂成奸商，一不小心就会家破财散，国外才是你们的安身之地，那里保护私有财产，保护你们的富足生活。” 听董子成一顿蛊惑，十几个男女立刻兴奋起来，恨不得立刻就到达那片乐土。 “一会吃了饭，我们去楼上开个舞会，不会跳舞可不行，你们可以交换舞伴，可以自由发挥自己的魅力，在我这里，你们可以暂时抛弃那些吃人的伦理条文，感受暂时的自由，等以后出去了，那才是真正的自由，哈哈……” 董子健的一番言语，让男人们热血沸腾，一些女人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早就听说在国外可以随便找异性，那些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外国男人，她们也想体验一下。 很快，别墅三楼的每个角落，每个房间，甚至阳台都响起了最原始的声音…… 第241章 带回家 元旦假期刚过，乔大发和贾文娟两口子就接到了乔正羽的电话，说他腊月十六会带一个女的回家，这“女的”不用问，肯定是对象了。 方正乔大发和贾文娟两口子就是这么理解的，，肯定是自己的儿子不好意思说出口，这对于乔家来说，可是大事。 还有大概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两口子折腾的了，屋里的旧家具要扔掉买新的，脱落的墙皮要重新粉刷，趁着还没下雪，破损的瓦片和地坪也要重新修整。 “这小羽也是的，也不知道早点说，家里也能重新翻一下。” “翻它干嘛？都二十多年了，你以为小羽对象看得上你这破房子，县城的都不一定能看得上，你没听小羽说人家是在平州做生意的。” “那也得好好弄一下，不能给小羽丢人，咱俩条件虽不如人家，最起码要拿出态度来。” “小羽可是说了，这个女的比他大四岁，会不会……” “他喜欢就好，大一点么没关系，江南的女人不显老，说不定看起来还没小羽大呢！生出来的孩子肯定白。” “呸！不要脸，现在就想着当爷爷了？”贾文娟笑骂着。 “你不想当奶奶吗？小羽也都二十三了，真快，我们那俩都老了。” “别废话了，我去打两床新棉被，你抓紧找人把门口的路铺起来，万一下雪，人家一来，门口都是泥。” “知道了，知道了。” 乔家这边大兴土木，平州朱家山庄，朱清抱着三个多月大的侄子稀罕的不得了，秦雪在一旁微笑看着。 “过了年我就出去工作，小妍那边有些扛不住了，你哥已经去忙了好多天了，年底事情太多了。” “我可以去帮帮妍姐，我在申城也没什么事。” “你过几天去鹏城，别惦记家里，大事要紧。” “我能有什么大事，走个过场罢了。”朱清兴致并不高，或者是不想表现出来。 秦雪笑了笑，她比朱清大十岁，也在朱家十来年了，对朱清可以说很了解。 “他……没说什么时候给你个孩子？” “说……毕业了以后的，我不想勉强他。” 姑嫂俩这个时候也不藏着掖着了，什么话都能聊。 “我教你的，你没用吗？” “用了，他好像……比以前好一点了。” “那你要加大力度和程度了，我家清清美丽动人，他肯定把持不住的，哈哈……” “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女追男隔层纱，你这些小动作，他很享受的，只是不说罢了。” “好！”朱清嘴上说着，注意力很快又被怀里的孩子吸引，开始逗弄起来。 秦雪笑了笑，自己这个小姑子现在大大咧咧的，没有以前那么娇柔了，但也没办法，谁让她负责的是朱家的地下生意，天天跟贾文军和张二姐那些人打交道。 临近学期结束，乔正羽有些忙，忙着期末考试，忙着准备过完年的实习资料，还要确定论文题目，还抽空和王立凯去了几趟城西超市给黄秀莲帮忙。 张瑶从按摩店找了两个年纪偏大的人去了黄秀莲那边帮忙，把过年这一段时间的繁忙生意坚持下来再说。 乔正羽也没瞒着王立凯和张瑶，把马东出国的消息告诉了他们，并且叮嘱他们保密。 腊月十二，平州职业技术学院大三学生开始了寒假，今年比往常都早了一些，很多学生直接把宿舍搬空了，因为过完年实习的人基本都已经找好了地方，年后基本不来了。 乔正羽也是一样，跟周凯和孙浩吃了一顿散伙饭，把宿舍里的东西搬去了城东的住处，他周末都在这边住，东西也不多。 晚上七点，王海洁从西北打来了电话，她们学校今年放假也早，预计腊月十八就能回到潼阳县了。 “你和清姐什么时候到？” “十六，开车回去。” “你跟你爸妈都说了？” “说过了。” “那我晚两天回去？” “不用，她还想找你玩呢！还想去白鹿镇高中，你也一起去，我一个人带她去……有些尴尬。” “呵呵……尴尬什么？就当跟我约会一样。”王海洁调笑起来。 “总之……你抓紧回来！” “好。”被人需要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申城，彦林药业有限公司五楼，这里是义帮执法队的地方，从外面看起来和普通办公室没什么区别，可这里汇总的资料却是义帮这么多年来的所有内幕。 “张师傅，辛苦了。” “不辛苦，执法队终于有了自己的总部，还是你想的周到，以前在罐头厂确实很危险。”张秀客气的笑了笑。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专属区域了，其他四个办事处年后也能用起来了。” “我知道，我会尽快把信息拉通的。” “张琴张总那边怎么交代的，你们俩都走了，她没怀疑什么吗？” “没有，张虎说是你要的人，张琴也没说什么，她大概也知道一些东西，但你不用担心，要说张家谁对齐老更有感激之情，那肯定是张虎和张琴兄妹俩了，齐老可是他们俩的姑父。” 听张秀这么一说，乔正羽放下心来。 临回潼阳县之前，乔正羽第一次跟执法队的所有行动组成员见了一面，情报组还在各家潜伏着，调查清河会的渗透情况，暂时还不能动。 这些人过完年就要去其他四个地方的办事处，乔正羽没有发表什么讲话，只是走个过场，他知道自己只是个虚职的执法官，具体怎么做事还是听张秀的，她才是代表上面。 腊月十六一早，一辆轿车一辆商务车从平州城东出发往北，往潼阳县而去。 朱清一身过膝盖的白色大衣，白色围巾，黑色的打底裤，黑色的高跟皮鞋，披散的黑色长发让整个人显得优雅高贵。 “这一身还行？” “挺好的。”乔正羽也不知道怎么评价。 “你就这三个字？你的高考满分作文怎么写出来的？” “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这句还像话。” 上午九点多，高速公路上，两辆车飞速向北，朱清看着路边的景色有些发呆。 “叮铃铃……”乔正羽的手机响起。 “喂！妈，我们在路上……” “小羽，刚刚有个女人找上门来了，说你跟她家闺女搞对象，今天来看看家庭情况的，你对象不是平州人吗？你有几个对象啊？” “什么？”乔正羽瞬间愣了。 第242章 故意暴露 乔正羽知道现在不是装傻充愣的时候，李国霞不早不晚的今天去自己家里，肯定是有人指使她去的。 知道自己回家的人不多，王海洁自然是知道的，但她不可能让自己的妈妈上门，也不可能是李国霞自己跑去的，要去早就去了。 “妈，这事我回家跟你说，去我家的人呢？” “走了，就说来看看家庭情况，说她是县里的，你三叔正好在我们家，把那个人认出来，说是以前县妇联的，叫……李……是之前那个被抓的公安局副局长的姐姐。” 乔正羽知道瞒不住了，李国霞的身份肯定被认出来了，这是有人故意让李国霞去暴露身份的。 “我知道了，妈，你先别管她了。” “那……你到底有没有人家闺女搞对象啊！你那个平州的对象知不知道啊？你可不能做那什么事啊！我跟你爸虽然什么本事，也不能以后被人指着鼻子骂啊！” 乔正羽一阵头大，这事绝不简单，嫌疑最大的就是义帮的五家，他们最不希望自己和王海洁成。 “没有的事，妈，你别操心了，我们还有三个多小时就到家了。” “那行，你爷爷刚刚说了，我们家就是再穷，也得找清白人家的闺女。” “呼……我知道。” “好，你爷爷奶奶婶子都在呢！都等你呢！” “嗯。” 挂了电话，一旁的朱清立刻问道:“怎么了？” “王海洁妈妈找到我们家里了。” “啊？她……这么巧？” “是啊！很巧。”乔正羽无奈的笑了笑。 “是有人故意让她今天去的？是……”朱清也猜想到会是什么人。 “他们想让我娶你，而不是王海洁。” “是……张家？” “十有八九是张家张琴，在潼阳县，也只有她有这个本事了。” “那……也是我们家告诉张家我们今天回来的，对……” “不用说对不起，我能理解他们，毕竟我替齐老爹拿着五家分红，彦林药业又是张家和阎家投资的，肉得烂在自己家锅里，我要是跟王海洁领了证，以后会有很多麻烦。” 乔正羽说完，苦笑了一下，他还是想当然了，他还是没记住齐老头说的话，谁也不能相信，涉及到切身利益，谁也不能置身之外。 江湖就是三分面子，五分恩怨，剩下就是贪婪和欲望。 朱清不说话了，对于身不由己四个字，她理解的比乔正羽还透彻。 “没事，我会处理好的，大不了我……算了，以后再说。”乔正羽安慰道。 “嗯。” 乔正羽伸手拍了拍朱清的手面，也不说话了，前面的司机都有可能把自己的一言一行汇报给五家，他知道五家比他想象的要团结，特别是自己接了传承以后。 他也知道朱清不会害自己，她只是身不由己，自己需要把齐老头走的路再走一遍，根本没有捷径可言。 下午一点，车子进入潼阳县境内，逐渐向龙岗乡靠近。 朱清透过车窗看着老旧的县城，只有一两栋新盖的高楼还能看出正在发展的迹象。 “那一座商场是张家的，楼顶有个游戏厅，我跟王海洁在楼上玩过两回，一楼那个洋快餐，我第一次吃是王海洁请客的，还有旁边的电影院，我第一次看电影也是跟王海洁一起。” “嗯。”朱清点了点头，并没有觉得心里不舒服，这一段时间以来，乔正羽时不时跟她说着自己的过去，她知道王海洁在乔正羽的成长过程中很重要。 车辆穿过县城向北经过新店镇，想起滕建和马东，乔正羽有些失落，不愿意多看。 朱清也是很少见乔正羽如此眼神躲避，他也有不愿意面对的人和事。 几分钟后，车子到达龙岗乡，顺着乔正羽的指引往街北头家里开去。 门口已经有不少人了，带对象回家在农村那是大事，能带回来的，基本下一步就是结婚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到门口的时候，乔家和围观的人就傻眼了，这么好的车，还是两辆！ 乔正羽距离家门口十来米的地方就先下车了，朱清也跟着下来，落后乔正羽一个身位跟着。 白色呢大衣白色围巾，黑色打底裤和黑色皮鞋，再配上乌黑的披肩长发，巴掌大的脸蛋，柳叶眉樱桃口，让很多人一时间想不起来用什么词形容了。 “爸妈，这是朱清……”先介绍一下进屋再说，这里这么多人围观，乔正羽有些不习惯。 “快回家，欢迎……” 朱清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合，本来想开口叫人，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只是笑了笑走了进去。 后面的司机和助理提着礼品跟在后面，后面商务车上的保镖没有下车，乔正羽特地交代他们不要下来。 一进院子，爷爷奶奶还有婶婶抱着一岁多的孩子，还有在村里任职的本家三叔，乔正羽一一介绍，朱清含笑打了招呼。 “进屋！去小羽那屋，都收拾好了。” “好，谢谢。” 客气了一番，司机和助理把带来的礼品放下就出去了，乔正羽也知道朱清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直接把她带自己屋里。 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房间，新做的棉花被，墙上还贴上了两张胖娃娃的大海报。 “这个……那个……”乔正羽有些尴尬。 “没事，挺好看的，有点像小启明。”朱清笑着，想起来她的小侄子。 “家里没空调，你坐一会，我出去打个招呼。” “好，你忙去！” 乔正羽放下包，出卧室门到院子里，乔大发急忙迎上来问道:“车里那几个是她家人吗？怎么招待？一桌坐不下？” “没事，不用管他们，他们是……保镖。” “保……保镖？” “嗯，你别管了，吃了饭，他们去县里住，我来安排。” 乔大发只能点头。 门口围观的邻居们拿到了喜糖，很快离开，门口又恢复了平静，都知道乔大发家的儿子厉害。找了个南方姑娘，家里有钱有势。 按照乔正羽的意思，就是自己家里人吃个饭就行了，不要请外人了，乔大发打消了请村干部来陪客的念头。 一张圆桌，一家人就缺乔大刚还没回来，爷爷奶奶时不时的看向朱清，虽然表面上看着和气，但还是能感觉到他们的焦虑，总觉得这样的姑娘不可能是他们的孙媳妇，门不当户不对，而且他们喜欢的是那种丰满的、好生养的。 朱清小鼻子小嘴的，身上也没几两肉，好不好生养还不一定呢！人家家大业大的，再让自己的孙子去上门，那肯定不行。 第243章 表明态度 天色将黑，王海洁从西北赶回到了潼阳县，王家原来的房子客厅里，原来一些值钱的东西已经被变卖了，只剩下基本家具。 王海洁单手叉腰站在门口，李国霞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说话。 “说！谁让你去乔正羽家里的？” “他……你跟他谈对象，我不得去看看吗？” “早不去晚不去，非得今天？当我是三岁小孩子？” 李国霞不说话了。 “以后你再掺合我的事，我就再也不回来了，” “你……你不回来就不回来，但是你以后生个孩子得姓王，不然……我死以后跟你爸没法交代。” ”这又是谁给你出的主意？”王海洁厉声问道。 “你爸你和你舅舅都不在了，你舅舅还有个儿子，我帮你舅妈照看孩子，就是让她别改嫁，别给你表弟改姓，以后还有个后代，你……你爸当初为了不违反计划生育，就要你一个，你得给王家续下去。” 王海洁咬着牙，她现在已经不是失望了，也不会再生气了。 “你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你是不是觉得咱家这艘船翻了，没有一个是无辜的？舅舅在出事的时候就已经跟舅妈离婚了，就是不想连累妻儿，你这算什么？你姓李，嫁给了姓王的，两家就离不开你了？现在你当家呗？” 王海洁说着打开一旁的包，从里面掏出一沓钱扔在茶几上，大概有一千块钱。 “你自己过！” 王海洁说着提起包，拉着行李箱，转身就走，她也不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年了。 龙岗乡，乔正羽家里，朱清坐在床头翻着书，乔正羽把碳炉子提了进来。 客厅里，乔大发和贾文娟拆着朱清带来的礼品，他们也大概知道这些东西很值钱。 “大发，你说人家这么好的条件，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就能看上咱们家小羽了？你爸说可能是要小羽去倒插门，这事你得问清楚了。” “我怎么问？你儿子你还不知道吗？我们这些年也没问过他什么事，他要是非要同意，我们又能怎么办？” “那……咱这不成卖儿子了吗？以后咱们还怎么在村里抬起头？” “别急，小羽不是那种孩子，等明天他会说的。” “那这东西……” “先放着！你准备个见面礼，等明天给人家姑娘。” “给……多少合适？少了人家看不上，瞎丢人。” “人家这么有钱，就是走个形式，按照平均水平给，不多也不能少。” “好！姑娘二十七岁，给两千七？” “凑个整数！” “行，我去准备，晚上怎么住啊？我去她婶子家住一晚，你和小羽一起，让姑娘自己住小羽那屋，被子都是新的。” “行，你去！” 两个人正商量着，乔正羽的门被打开，两人从屋里出来，已经穿好了外套还拿着包，两口子一看，这是要走啊！ “怎么了？是被子不暖和吗？”贾文娟急忙问道。 “妈，我们有事要出去，明天一早回来。”乔正羽急忙解释道。 “这天都黑了，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阿姨，是生意上的事，我们要去鹏城市区一趟，不走远，明天一早就回来。”朱清立刻帮腔。 “对，妈，是生意上的事，几十万的订单。”乔正羽随口说着。 “几……十万？” “那你们去！别耽误正事，我们明天弄好早饭等你们，烧羊肉汤。”乔大发立刻说道。 “好，谢谢叔。” “不客气，你们事业要紧。”乔大发笑着回复道，那可是几十万的生意，罐头厂一年才做十几万。 车子很快来到门口，两个人上车，车子直奔鹏城市区而去。 “王海洁在哪里了？” “说是在县城电影院。” “我们带她去哪里？住酒店吗？” 乔正羽皱了皱眉头略微一思考后说道:“去鹏城。” 二十多分钟后，潼阳县电影院门，王海洁挎着包，拉着皮箱站着。 车子停稳，乔正羽下车走过去一把搂过王海洁，给她擦了擦脸上的灰尘。 “我没事了，看见你就好了。” “走！”朱清走过来接过王海洁的行李交给助理。 “麻烦清姐了，坏了你的好事，嘻嘻……” “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接到你的电话，有人立刻就慌神了。” 乔正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朱清拉着王海洁上车，乔正羽坐上了副驾驶位置。 四十分钟后，两辆车盘山而上，直接开到了齐老头留下的房子门口。 不远处的张家，张彪坐在沙发上，抿着嘴有些纠结。 “虎哥，你看清楚了？是三个人？” “当然了，乔正羽和那个王海洁，还有朱家大小姐，我都认识，不可能认错的。” 脚步声传来，张老头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张虎立刻出去了。 “别折腾了，小九把他们俩都带过来，这就表明了态度，你们别搞小把戏了，小九没你们想象的那么蠢。” 一看张老头进来，张彪立刻站了起来。 “爸，小九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两个都要吗？这……” “什么两个都要？他的意思很明确，那个王家姑娘，他是保定了，那栋房子是我们给齐老哥准备点养老房，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了。”张彪点了点头。 “我早跟你说过，时代变了，当初社会不稳，齐老哥为了大局，娶了我们张家姑奶奶，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对外，小九都看出来了，你们几个看不出来？别窝里斗了，执法官是上面和我们的中间人，是一个缓冲，明白吗？” “我知道了。” “制药厂什么时候投产？抓紧盯这个事，这是你的政绩。” “年后就能投产了。” “开工仪式搞的隆重一些，不要怕花钱。” “已经安排了，年后初八。” 站在院子里，朱清指着远处的几栋别墅问道:“那是张家！张老伯六十六大寿的时候我来过。” “是的，这栋房子就是张家给齐老爹的养老房，他没怎么住过，说留给我当婚房用的。” “风景不错，确实适合养老，就是位置有些高了，我还是喜欢江南水乡，不过换个地方也不错。” “明天带你去祭拜一下齐老爹，然后去回潼阳县去白鹿镇转转。” “她呢？” “她就在这等我们。” “晚上……怎么住？” “王海洁说着这是婚房，我和她在这里没住一起过。” “噢……” 第244章 随礼 天色微亮，后山，乔正羽和朱清走在还算平坦的山路上，两个助理跟在后面十来米处，才走了十几分钟朱清就气喘吁吁了，呼出的白雾很是明显。 “来，我背你。”乔正羽向前一步蹲了下来。 “这……合适吗？” “来！” 朱清看了看后面的两个人，她虽然知道乔正羽是做给别人看的，还是满心欢喜的趴了上去。 托起了朱清的臀部，乔正羽起身往前走去，后面的两个人相互看了一下，急忙跟上。 距离墓地还有几十米远，乔正羽把朱清放了下来，朱清脸红红的，在寒冬里更显得娇媚。 “是我背的不舒服吗？” “没……挺舒服的，走！” 两个人走向墓地，乔正羽放下手里的塑料袋。掏出一瓶酒摆在了墓碑前，又掏出一袋五香花生，都是昨天来的路上买的。 摆好了东西，乔正羽跪地磕了四个头，朱清也想跪下，忽听着脚步声从山下的路上传来，扭头看去张老头带着张彪快步走来。 “张老伯，张哥……”朱清微笑着打招呼。 “嗯，多会回来的？”张老头笑着问道。 看的出来，他对乔正羽只带朱清来这个行为很是满意。 “昨晚到的，本想去看望您和张哥，奈何天太晚了。” “嗯，乔正羽家里去过了？怎么样？” “去过了，挺好的。” “那就好，以后孩子跟谁姓这个事，你得劝劝你三叔，时代不同了，也不能让人乔家为难，人家是长子长孙，本来是一桩好事，别搞得大家难看，我会给你三叔打电话的说说他的。” 听了张老头的话，朱清也是一愣愣的。 那边张彪也跪倒磕了头，然后起身站在一旁。 “过完年初八，制药厂开工，你得来啊！” “一定来。”乔正羽答应下来。 “去我那坐坐？”张老头开口问道。 “我们打算去白鹿镇庙里看看，晚上回来再去拜访您。” “好，我等你们。” 张老头和张彪下山回去了，朱清还是没搞懂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走！回潼阳县。” 上午七点，乔正羽带着朱清又回到了龙岗乡的家里。 朱清喝不惯羊肉汤，只是喝了几口，吃了一个牛肉包子，王海洁知道她吃不惯，提醒乔正羽给她带了牛奶和面包。 贾文娟给朱清包了见面礼，朱清推脱了几下还是接了，她知道自己得接，来就是做样子的。 上午九点多，车子停在了距离白鹿镇小庙几百米外的路边，因为小庙门口被搞成了集市，乔正羽和朱清只能下车步行过去。 “这就是王海洁说的乡镇大集？还挺有烟火气的。” “但是早晚会被超市和固定的菜市场取代的，我小时候去的大集那才叫大。” 朱清点了点头，她倒是认同乔正羽的说法。 两个人穿过集市，沿途吸引不少目光，特别是朱清，一看就是城里人的装束。 一个打烤饼的摊位前，乔正羽驻足看了看正在做饼的彭浩。 “生意怎么样？” “还行，养家糊口，你对象？”彭浩看了看朱清。 “嗯……” 彭浩拿过塑料袋，装了几块还热乎的烤饼递了过去。 “拿着吃，刚烤好的。” “谢谢。”乔正羽伸手接了过来，随后看了看彭浩旁边有点残疾的女人，好像是有些瘸。 “车祸。”彭浩解释了一下，自己这个条件能有女人愿意跟他就不错了。 乔正羽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烤饼递给朱清，然后掏出钱包，数了六张放在面桌子上。 “随礼钱。” “给这么多？” “三个人的，我，马东，滕建。” 女人看了看桌子上钱，又看了看彭浩，她根本不认识，怎么会给这么多随礼钱？ “高中同学，上大学去了，收起来！回去把这三个人名字记在礼簿上。” 女人冲着乔正羽点了点头，伸手把钱收了起来。 带着朱清往小庙去，里面已经物是人非了，两个人看了看就离开往白鹿镇街道去了。 “庙后面那片地方，是以前枪毙人的地方，也是我们经常打架的地方。” “你打架还挺厉害的。” “我就是凑个数。” “哈哈……” 白鹿镇高中门口，乔正羽驻足往里看去，还有不少学生在。应该是高三补课班。 “找谁？”门卫大爷一声询问。 “请问张君老师在不在？” “张主任啊？调中心校当主任了。” “小学？” “对，就在街东头。” “好，谢谢。” 张君老师被调去中心小学当主任了？这算升职还是贬职啊？乔正羽也不太懂。 顺着街道往东走，以前吃饭的地方都还在，朱清对这种乡镇街道没什么感觉，平州也有类似的地方，不过这里的环境稍微差了一些。 “走！回去了。” “回你家，还是去县城，还是去找王海洁？” “你想去哪里？” “去县城，我也想看一场电影，吃一次洋快餐，玩一次游戏机。” “好。”乔正羽自然知道朱清的想法，肯定是王海洁怂恿她的。 县城商场一楼洋快餐店，汉堡薯条热牛奶，两个人对面而坐的吃着。 隔壁的电影院，虽然没什么好看的，朱清也只是为了体验一把，把头靠在乔正羽的肩膀上，乔正羽一动不动的坐着。 “这时候你不该伸出胳膊吗？” “额……噢……”乔正羽伸出胳膊放在朱清的肩膀上担着，好像是搂着，但又很别扭。 朱清不管这些，闭眼享受着短暂的“约会”时光。 从电影出来，两个人本想上商场顶楼玩一会，乔正羽突然站住了，看向不远处的路口。 “张老师……”他他走了过去。 被叫住的男人一扭头，随即笑容满面。 “乔正羽？哈哈……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了。” “我上午去了白鹿镇高中，他们说你调走了。” “是的，我被调去白鹿镇中心小学有半年了。” “您这是……” “嗨！我这是……来县里要钱的，教学楼破败已久，早就该修了，县里的一直说要盖新的，可一直不给钱，校长去市里找了，我来县里碰碰运气。” “新盖小学？” “对，位置就选定在那个小庙前面，现在的小学准备弄个菜市场的，这是……你女朋友？”张君老师看向了朱清。 “张老师您好，我叫朱清，平州人。”朱清主动打起了招呼。 “你好，好，不错，才子佳人，金玉良缘！”张君老师夸赞着。 回鹏城的路上，朱清看乔正羽发呆，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想捐款盖学校？” “你说……这个学校叫彦林小学，如何？” “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朱清提醒道。 “钱不是问题，咱们晚上不是要去吃饭吗？”乔正羽微笑着说道。 “你是说……张家？” 第245章 对外 因为乔大发和贾文娟还要上班，家里只有乔正羽和朱清在家，朱清要了家里的相册，看着乔正羽小时候为数不多的照片捂嘴发笑。 她母亲去世的早，十一年前嫂子去世，六年前父亲去世，朱家顶着巨大的压力苦苦支撑，她的青春期过的并不好，虽然衣食富足，但那种压抑不是组织可以弥补的。 “我们去鹏城找王海洁！” “好，听你的。”乔正羽站起来收拾东西。 “明天吃了中饭我就回平州了，我嫂子不能太累着。” “好。” 下午两点多，鹏城市区西北的半山坡，今年的第一场雪开始飘落。 院子里，乔正羽驻足看着由灰色变成白色的山体，王海洁和朱清在一楼客厅里说着悄悄话。 “乔正羽，明天清姐就回去了，我们去市里逛逛？” “可以，你们决定就行了。” “那我们明天先去博物馆，再去美食街，然后……” “她明天中午就走了，到平州还得四五个小时，以后有的是机会。” “好！”王海洁有些不舍。 晚饭是张老头做东，他的一对儿女张彪，张慧，还有儿媳妇以及侄子侄女张虎和张琴，坐了一大桌。 张老头的闺女张慧，乔正羽也只是第二次见，应该是张彪的姐姐，好像是一所大学的老师，基本不问张家的事务。 各种珍馐美味摆了一桌，张老头乐呵呵的说着张家和朱家以前的趣事，一桌小辈也是面带笑容的听着。 “以后你们俩结了婚，就到这里来住，房子现成的，这里距离潼阳县也近，随时可以回去看看。” “就是，又没有外人，以后常来，我们自己跟亲戚一样。”张彪也趁着说着。 “张哥客气了，以后肯定要多麻烦你们的。”朱清笑着问道。 “来来来，我们男人喝酒。”小老头端起酒杯，张彪和张虎还有乔正羽陪着。 酒足饭饱，女人们去外面看雪，男人在书房里喝茶聊天，张虎很自觉的待了一会就离开了。 “目前申城那边就是这么个情况，清河会以前扶持的毛家已经离开了大陆，现在是他们的代理人直接在申城拉拢一些崇洋媚外的企业家，还有不少打手，现在盘踞在申城的江东新区，至于其他四家附近有没有清河会的代理人，这个还在查，目前能确定的是香江应该有，林家老三就是被他们蛊惑的。” 听乔正羽说完，张老头和张彪也陷入了沉思，许久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他们的目的呢？” “吸引一些有钱人移民出去，把产业捐给清河会，或者替清河会赚钱，壮大清河会，雇佣更多的人回国来制造混乱，以达到复辟的目的，可能也纯粹为了捣乱，能骗到钱就行。” “皇帝都他妈消失近百年了，还他妈做梦呢？”张彪开口骂道。 “就是因为皇帝这个位置太香了，所以那些遗老遗少们也不甘心失败，也有国外一些见不得我们好的家伙在里面撺掇着。” “你就打算在申城扛着他们？需要我们四家做什么？”张老头开口问道。 “我打算放长线钓大鱼，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让毛家轻易的离开已经是棋差一招了，说不定过几年又回来恶心我们义帮。” “嗯，需要人手和钱的话吱一声，这次是我们义帮直接面临敌人的挑衅，以前聚义为了振邦，现在是真的强敌在侧。” “张老爹，我也是鹏城人，自然知道和你们更近一些，我也不想瞒着你们，我认为我们不能一味的防守，得走出去，把这个清河会干掉。” “走出去？去国外吗？” “对，我们也可以去国外开公司，特别是像清河会这样的组织所在地区，这些组织任由他们灭亡的可能性不太大，我们得有雷霆手段。” “嘶……”张老头吸了一口凉气，他真的没想过这事。 “我们就是混社会的出身，还怕去新地方再混一次吗？我放假之前去了申城一趟，我有了一个想法，集五家的之力在申城打一仗，我用彦林药业当大旗，不要多，每家能出二三十个好手就行，这些人要随时能出国，不瞒您说，国内有些人见不得五家团结，我们得把战场转移到国外去。” “我明白。”张老头微微颔首，他也快七十了，人老精马老滑，很多道理他都懂。 “你是想把彦林医药开到国外去？”张彪试探着问道。 “对，还是彪哥理解我，只守不攻不是我们义帮的作风，上面也需要有一把刀伸到国外去，你们觉得呢？” 张彪看了看张老头，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二十三名好手他倒是舍得，不过这乔正羽跟齐老头有些不一样了，齐老头是不要权不要钱，可每家出二三十个人，那就是一百多人，乔正羽真的是想对抗清河会吗？还是想“拥兵自重”？ “我同意你的想法，你打算让谁带着这一百多号人？”张老头开口问道。 乔正羽知道张老头不放心自己，义帮只能是五家的义帮，自己这个执法官只能是个凑数的，只能用来应付上面。 “朱满朱师傅怎么样？他是潼阳县罐头厂的人，我把他要去了彦林医药销售公司，还是通过彪哥的脸面。” 张老头和张彪都不知道朱满是执法队行动组的组长，可能怀疑过，到一直没有证据，这次调去医药销售公司也是乔正羽跟张彪要人的。 “可以。”只要是五家的人，张老头自然同意。 “如果张老爹还不放心，把虎哥给我也行，哈哈……”乔正羽故作轻松的说道。 “你小子，挖墙脚都挖到我身边来了，哈哈……” 基调定了下来，乔正羽又提了白鹿镇中心小学的事，张彪满口答应下来，钱可以给，只要不是给乔正羽自己就行。 酒劲翻涌，乔正羽告辞带着朱清返回自己的住处。 “爸，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真假又有什么关系，他跟五家要人就是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了我们，我说了，不要窝里斗，我们五家一直都在走钢丝，每年向社会捐了这么多钱为了什么？这次小九提出来让我们当上面的一把刀，到就当一把刀好了，本来就是合作关系，不怕的。” “那我找人去查一下那个朱满？他跟虎哥好多年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用查，查了反显得小气，不管他是不是我们张家的人，都不重要，最主要的是这一百多人都是我们五家出的。” “我明白了，这一百多人只是临时组建的，一旦斗败了清河会，就会回到各家。” “你有数就好，派去的人要好好选。” “明白！” 第246章 是谁 回到住处的乔正羽坐在沙发上，王海洁端来一杯茶递给了他。 “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有求于人，没办法。” “那也得看自己有多少量。”王海洁自然知道男人的应酬都是为了什么。 “没事，我这不是没喝醉吗？过来……”乔正羽勾了勾手。 “你干嘛？清姐还在呢！” “她在卫生间里，看不到。” 王海洁看了看卫生间，伸头过去在乔正羽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乔正羽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的样子，王海洁红了红脸。 “晚上，我等你。”乔正羽小声说道。 “不行，这是婚房，我们说好的。” “我们都多久没在一起了，你不知道男人有那么几天非常想吗？” “呸！”王海洁想起了自己上次和乔正羽的胡来，脸更红了。 “我看你是酒壮怂人胆，酒后乱性……” “呵呵……”乔正羽傻笑起来， 洗漱完，乔正羽晃晃悠悠的回到自己屋里，白天王海洁在打扫房间，应该是给自己屋里洒了香水，还挺好闻的。 脱衣上床关灯，乔正羽还在想着刚刚跟张老头张彪父子俩谈论的事，他就是想借着张家父子俩去探探其他四家的口风。 既然上面见不得五家团结，但清河会又不得不除，那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把战场放到国外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马东，马东现在人在国外，应该在那个清河会额总部，如果他真的是去卧底探查消息的，自己组建这个海外版义帮就非常有必要。 解决了一个清河会，还有其他的会，乔正羽不喜欢生活在威胁之中，安全需要是人类解决了温饱以后的第一需求。 乔正羽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 不多时，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双眼睛从门缝里往里看看，直到听见了乔正羽轻微的鼾声以后才大胆的把门推开。 进来的人见乔正羽睡的正香，有些紧张和犹豫，她朝门外看了看，慢慢的抬手脱掉了自己的睡衣…… 第二天一早，乔正羽被手机铃声吵醒，摸了摸昏沉的脑袋，随即拿过手机一看，是自己父亲乔大发打来的。 “喂！爸，我们在鹏城，昨天下午来的，客户招待住酒店的，没住一起，你想哪里去了，对，回家吃中饭，她中午回平州，好，我们很快回去。” 挂了电话，乔正羽起身一瞬间突然愣住了，他吸了吸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这什么香味？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乔正羽嘟囔着起身穿上衣服，出门洗漱。 王海洁和朱清还没起床，估计昨晚睡的比较晚，他自己收拾了一下，出门踩着已经被打扫干净的山路小跑起来，积雪覆盖的山坡和青褐色的松树，还有冰凉的空气，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乔正羽跑了二十分钟后返回住处，王海洁已经起床洗漱了，看见乔正羽时眼神有些躲闪。 “怎么了？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你才做贼心虚呢？说等我，自己先睡着了。” “啊？你来找我了？” “我……不告诉你，自己猜去，我跟清姐去市区逛逛，你自己去书房看！” “噢……” 上午十点多，王海洁和朱清才从外面回来，买了一堆东西，都提进了屋里。 “行了，你们回潼阳！这里够我弄好几天的。”王海洁开始赶人了。 回潼阳县的路上，朱清扭头看着外面的雪景，并没有理会乔正羽，到达龙岗乡的时候也没有交流什么。 乔大发和贾文娟两口子炖了鸡和鱼，贴了饼子又烧了汤。 “农村人没什么好招待的，等夏天你再过来，我们这吃的可多了。” “不用客气的，阿姨，这就挺好了。”朱清说话细声细气的，让人不自觉的降低了音调。 “我们家小羽从小就自己一个人照顾自己，我和他爸都没怎么问事，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就直接说，他要是不听你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熊他。” 朱清捂嘴笑了笑，看向乔正羽的眼神有些柔情。 乔正羽权当朱清在做戏，抿了抿嘴唇不说话。 吃了中饭，两口子把朱清送到了乡里的大路上，叮嘱乔正羽把人家送到县里，又给朱清带了一些潼阳县的糕点卤肉等特产。 潼阳县高速路口，乔正羽下车挥了挥手，没想到朱清也跟着下车一把抱了过来。 “额……过完年初十我回平州。” “好，我等你，再见。”朱清说着松开手返回车上。 看着两辆车向南远去，乔正羽返回县城买了点东西，又取了点钱，坐上公交车往新店镇马东家而去。 “秀莲给我们打过电话了，说小东去国外谈生意，过年回不来了，也给我们打过钱了，还寄了不少东西，够用了，我跟他妈妈也吃不了这么多东西。”马东他爸客气的说着。 乔正羽点了点头，黄秀莲做的无可挑剔，马东这个家伙有些辜负人家了。 “叔，滕建他爸的坟前，年三十麻烦您给烧把纸。” “放心，我记得。” 回到家里，乔正羽给王海洁打去电话，询问她关于过年的打算。 “反正我不回去了，我给她留了过节费，我就在这里待着。” 乔正羽也不知道怎么劝她，无奈的笑了笑，他带着王海洁去鹏城，就是向五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再加上自己一直在努力为五家争取空间，相信他们不会再拿王海洁的事逼自己。 “砰砰砰……”敲门声，乔正羽从屋里出来，一看来人，瞬间皱起了眉头，幸亏自己爸妈不在家，不然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有事吗？” “我……我想问一下小洁去哪里了？”李国霞小声的说着。 乔正羽看了看她穿着黑色棉袄，头发凌乱，脚下都是积雪融化后的泥水，心有不忍。 “她在鹏城，找她干嘛？” “过年……得有儿女给烧纸，没人烧纸就表示无后了，小洁以后生孩子可以不跟他姓，只要她过年和清明回来给她爸烧纸添坟就行。” 一听见“烧纸”两个字，乔正羽立刻想到了滕建他爸，他也没有儿女给烧纸，李国霞这么一计较，乔正羽瞬间来了火气，不过他很快就忍住了。 “你回去！我会劝王海洁回去过年的，还有……以后不许再来我家。” “谢……谢谢。”李国霞转身走了，寒风中她弯着腰，一脚泥水一脚积雪。 “唉……”乔正羽倒不是觉得她可怜，只是替王海洁觉得不值。 第247章 出名 腊月二十一早，鹏城市教育局收到了彦林药业的讯息，愿意给潼阳县白鹿镇中心小学的新建工作捐助部分资金，前提条件是小学的名字需要加上“彦林”两个字。 谁不知道彦林药业是张家的产业，张家要给潼阳县白鹿镇中心小学捐款，这可是大事，市教育局很快开会研究起来，并很快汇报了上级。 市里一看，这排面必须搞起来，大概询问了金额以后，市里的通知很快到了县里，县里又通知到白鹿镇。 “捐款？齐彦林是谁？”白鹿镇中心小学也是一头雾水。 “市里说是燕京中医研究所的什么教授，在我们白鹿镇潜心研究多年，回市里以后心系咱们白鹿镇，现在他的研究成果转化为了经济效益，他的后人听说我们白鹿镇中心小学正在筹集新建资金，愿捐助一部分，加上县里批复的钱，足够了。” “姓齐？不会是以前庙里那个齐老头？他倒是符合市里的说法，他来我们白鹿镇有七八年了，庙里整天一股子药味。” “真有可能是他，咱们得做点什么，这对孩子们也是一种激励。” “建个塑像？我见过他。”张君站起来说道。 他自己猜到是谁促成了这个事，前两天刚在县城遇到的乔正羽，他很清楚的记得当初乔正羽被打骨折，就是住在庙里的，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消息很快传遍了白鹿镇街上，人们纷纷猜测这个齐彦林是谁，但很快就被人猜到了，是看庙的齐老头，被齐老头以前光顾过的小店也觉得脸上有光。 鹏城市区西北的半山坡别墅，乔正羽帮王海洁收拾好东西，两个人一起回到了潼阳县。 李国霞拿出了房产证放在了桌子上，看了看王海洁说道:“这是你们王家剩下的唯一财产，从今天起就交给你了，等你出嫁了也有个嫁妆，我回李家，我的东西都搬过去了，你也成人了，逢年过节别忘了给你爷爷奶奶还有你爸烧把纸，还有你姥姥，她生前很疼你。” 李国霞说完提着包走了，没有一点留恋，她跟王海洁的关系到了今天，完全是时也命也。 王海洁知道，从今天开始，这个家就剩她一个人了。 乔正羽帮忙把许久没人住的房间收拾打扫了一下，买来了新的日用品和瓜果零食。 “你自己一个人行吗？” “没问题的，不是还有你吗？大四就实习了，我也在外面不会太久，有个窝也挺好。” “很多事都过去了，人要往前看。” 王海洁笑了笑说道:“放心，逢年过节我会去看她的，你过完年怎么打算的？” 看王海洁转移话题，乔正羽想了想说道:“初八彦林药业开工仪式，初九在白鹿镇有个捐款仪式，初十回平州。” “年前……你陪我呗！” “好。” 过年前的这几天，乔正羽白天在王海洁家里陪着她收拾做家务，晚上再回龙岗乡，王海洁挽留过他，但是他没打算留下来过夜，他从心里不太喜欢这里，可能是曾经有过一些阴影。 最主要的是李国霞随时有可能回来，他不想王海洁被人用别样的眼光看待。 过完年三十，乔正羽大年初一就从家里到县城陪王海洁看电影，也不知道从何时，电影也有了贺岁档一说，反正看的人不少。 “你给朱清打电话了吗？拜个年。” “没，从她回去这十来天也没怎么理我。” 王海洁捂嘴偷笑了一下，惹的乔正羽一阵疑惑。 “怎么了？” “没什么，你是男人，得主动关心人家。” “你安的什么心？” “好心，没好报。”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初六的票。” “这麽早？” “回去写论文，我们老师接了几篇杂志文章，让我和舍友一起帮忙，有钱的，我在家也啥事。” “噢。” 两个人靠在一起看着电影，王海洁时不时的抬头索吻，很是亲昵。 平州，朱家山庄，朱清给两个侄子和琪琪都包了压岁钱，朱妍看了看她，眼神有些玩味。 “妍姐，我脸上有花吗？” “脸上没有，心里有。”朱妍意味深长的笑道。 一旁的秦雪抱着孩子，转脸盯着朱清看了起来。 朱清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刚想说什么，朱权志从外面进来说道:“三叔晕倒了，一起去看看。” 几个人瞬间一愣，昨天年三十还在一起吃饭喝酒的。 几辆车疾驰在平州的道路上向疗养院的方向而去，所有人都知道朱老三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积劳成疾的病是最难医治的。 中午时分，朱老三才悠悠醒来，看着一屋子人，他也猜到了自己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 “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清清留下。” 朱权志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带着儿子出去了，朱妍看了看朱老三又看了看朱清，也转身出去了。 “三叔。” “我不喜欢看到人哭。” “我知道。” “这次去鹏城……得偿所愿了吗？” 朱清轻轻的摇了摇头，朱老三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问道:“那小子不愿意？张老头给我打了电话，劝我说不要当老封建。” “他……没说不愿意，是我……不想勉强他。” “没事，我也想通了，以前我就想着死之前能看到你嫁人生个孩子，能有个孩子姓朱，我就心满意足了，但……生下朱家，有很多身不由己，我就不勉强你了。” “三叔，你好好养身体，我会让你看到一天的。” 朱老三抬手晃了晃，又沉沉睡去。 初二一早，乔正羽接到了朱权志的电话，听闻了朱老三的情况，也是感叹不已，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该去送老人一程。 虽然没有明说，他也知道朱权志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朱老三要是走了，无儿无女，朱清是过继给他的，但还需要一个“女婿”。 “我明天回去一趟。” “好。”朱权志满心感激。 张家派了张虎作为代表去看望病危的朱老三，乔正羽顺着车子一起过去，黑色奥迪车直接开到了家门口，乔大发和贾文娟俩口子自然也不会问什么。 第248章 捣乱的 潼阳县到平州的高速公路上，黑色奥迪车平稳的向南开着，乔正羽和张虎坐在后面，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乔正羽忍不住开口问道:“虎哥，你应该知道执法队的事情？” 张虎轻轻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当初齐老爹去监狱里待了三四年，不仅仅是因为他儿孙试药去世的事？” 张虎又点了点头。 “五家为什么要联手送齐老爹进监狱？你知道原因？” “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干嘛？” “我自己瞎琢磨的。” “别瞎琢磨，有些事过去都过去了，齐老伯都不想说，把它带到了棺材里，你就别问了。” 乔正羽点了点头。 “虎哥，你觉得我该娶朱家大小姐吗？” “那是你的事，又不是我娶。” “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你要是想活下去，就娶，王家那个需要你拿功劳去换。” “我就知道。”乔正羽无奈的笑了笑。 “行了，你放心，你比齐老伯安全多了。” “哈哈……我就知道。” 听见乔正羽的笑声，张虎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你小子诈我，亏我对你这么好。” “虎哥对我的好，我一直记着，有些事即使不说，我的心里有数。” “鬼精鬼精的，我就知道齐老伯选你，不仅仅是药的事。” “承蒙夸奖。” “我二叔已经答应让我带人去帮你了，以后我可就听你指挥了。” “不不不，到现在要是有人问我跟谁混的，我依然还说是跟鹏城张虎混的。” “滚蛋！” 下午两点多，乔正羽赶到了平州市度假村疗养院，本来挺有分量的朱老三明显消瘦了很多。 “朱三叔，我来看你了。” “呵呵……你小子来给我送行？” “什么叫送行？我是来带你去打架的，这回对手可厉害了，还有黄毛鬼，必须得您出手，我们这些小辈可不行。” 听着乔正羽的打趣，朱老三好像又回到了年轻时带人大杀四方的光景。 “黄毛鬼我也砍过，攻他下三路就行了，哈哈……” 听见朱老三的笑声，朱清从外面进来，看了乔正羽一眼，表情有些复杂。 朱老三看了看朱清，又看了看乔正羽，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样东西递了过去。 “本来这是留着清清出嫁的时候再给你们的，我知道我可能坚持不了几天了，先给你们了，拿着。” 朱清伸手接过来，是一个有些发黄的丝绸布袋，打开了一看，是一对龙凤玉璧，润白沁黄，看的出来是同一块整玉雕刻的。 “当年有个女人跟着我，她很崇拜我，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我在外面打打杀杀，她为我担惊受怕，可惜……她比我先走了，等启明他们稍微长大了，你就离开朱家！乔正羽这小子还不错，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慢慢琢磨！出去！我再睡会。” 朱老三把两个人赶了出去，自己闭眼沉睡，他不想被人看到自己柔弱的一面。 度假村外面的公园，两个人慢慢的走着。 “王海洁……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 “那天晚上……你其实没完全昏睡过去？” “嗯，我吃了齐老爹三四年的药，身体应该早就有耐药性了，王海洁喷的那点药对我作用不大。” “她肯定以为我得逞了。”朱清有些脸红。 “应该是的，不过你们这样了有些采花大盗的行径了，肯定是王海洁的主意，你想不到用这个。” 朱清抿嘴笑了笑，随即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 “朱三叔的事安排好了吗？”乔正羽开口问道。 “嗯，我哥在弄了。” “得通知贾文军和张二姐，还有申城那边，一旦三叔仙去，恐怕有些人不安定，特别是江东新区那边。” “你的意思他们会捣乱？”朱清皱了皱眉头。 “还是得做好应付之策，另外张二姐他们跟了三叔这么多年，也应该也送送，不让他们来也不合适。” “嗯，幸亏有你提醒，我这两天都昏头了，我现在给他们打电话。”朱清说着掏出手机。 接到消息的贾文军和张二姐很快只身赶来，女人比较感性一些，张二姐看见已经开始昏迷的朱三叔，跪在病床边上泪流不止。 当初她被渣男骗，私奔来平州打工，然后被抛弃，被欺负，是朱三叔搭救了她，慢慢把她扶到了城东负责人的位置，现在只是分红就能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贾文军也是眼眶红红的跪地磕着头，朱老三虽然脾气臭，爱骂人，但对人很有一套，这两个人跟了她十几年，丝毫没有动摇过。 从病房出来，朱清立刻安排他们严加防范，特别是申城方向，绝不能让当年兄弟帮趁乱而入的事再次发生。 乔正羽陪着朱清守了朱老三两天一夜，正月初四凌晨一点，朱老三走了。 按照事先安排，朱清作为孝子主持所有身后事，乔正羽作为家属协助，五家很快派遣了代表过来。 因为乔正羽的执法官身份，又是朱老三名义上的“女婿”，五家派的人份量颇高，张家直接来了张彪，曹小林也从西北赶来。 哭的最伤心的是朱妍的父亲朱家老二，大哥死了，儿子没了，三弟也走了，他自己一辈子没啥大本事，觉得自己没什么用。 一群人劝了半天才把他劝好，生怕再来一次丧事。 朱权志把朱老三的白事办的很隆重，这些年他窝在朱家山庄，全靠朱老三跟兄弟帮，跟毛家斗法，才保住了朱家的地盘，对朱家可谓劳苦功高。 朱权志直接动用了朱家的正厅给朱老三停灵三天，这是只有主事人才能享受的待遇，朱家山庄直接成了接待之地，也是这么多年来，朱家山庄第一次对外开放。 也是乔正羽作为朱家“女婿”的身份第一次显露在其他人面前，依照朱家的权势，别人都以为是“赘婿”了。 被别人异样的眼光看着，乔正羽没觉得有什么关系，从他设计彭浩把自己打骨折开始，他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了。 这边白事还在办着，朱满从申城传来讯息，有人朱家新开的东尚超市里买到了过期食品，拉着记者去拍照了。 乔正羽把事情一说，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来捣乱的，趁着朱家在忙着丧事。 朱家老二立刻跳脚了，心里的忧伤终于有了发泄之地。 “权志，这个时候绝不能有人给朱家抹黑，不能让你三叔带着流言蜚语下葬。” “知道了，二叔，我会处理好的。” 第249章 开工大吉 这种污蔑的事对朱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朱权志只让秦雪带着助理跑了一趟就把事情解决了，警察直接带走了诬陷讹诈的人。 初六上午十点零八分，朱老三被葬在了朱家的祖坟挨着他大哥右后方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这也是朱权志力排众议决定，不因为朱老三无后就区别对待，朱清作为孝子答谢亲友，一众礼仪丝毫不差。 朱老三以前的下属原来对朱清还有些犹豫的，觉得朱清一个女孩子根本撑不起朱老三场子，现在有些刮目相看了，特别是乔正羽第一次正式在朱清旁边。 乔正羽的本事，张二姐和贾文军是知道的，不管是覆灭兄弟帮还是上次抓制造车祸的人，乔正羽展现出来的手段和魄力都是比朱老三差不了多少。 “谢谢这几天一直陪着我，不然我肯定坚持不下来。” “说谢就太客气，咱们是一条战线上的。” “那就是战友了？” “差不多！” “等你忙完回来，我请你吃饭。” “一言为定。” 汽车返回鹏城，乔正羽没有回家，直接去了鹏城火车站。 “你不用赶来送我，这几天熬的都瘦了。”王海洁抬手摸了摸乔正羽的脸颊。 “我不是来送你的，我是来打你屁股的。”乔正羽说着抬手给了王海洁一下。 “哎呀！”王海洁脸红红的摸着屁股，不好意思的看着过来过去的人。 “你那药是哪里来的？” “汤……汤姨给的。” “是她？”乔正羽一愣。 “嗯，说是有助于那个……我就给你屋里喷了一些，朱清她……想给她三叔冲个喜，我……觉得早晚都得那个，就想帮她一把。” ”拿我当冲喜的工具人？幸亏我耐药性强，不然还真让你们得逞了。” “嘻嘻……不过你也不亏啊！美女陪睡了大半夜，朱清也是，怎么就关键时刻犹豫了？” “你好像挺得意？上车！”乔正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不生气？” “下不为例，不要自作聪明了。” “好的，我走了。”王海洁说着踮脚在乔正羽的嘴唇上啄了一下，拉着皮箱走了。 送走了王海洁，乔正羽才返回半山腰的住处，没车真不方便，等回平州，得搞一辆二手桑塔纳开着了。 正月初八，彦林药业有限公司大门口红旗招展锣鼓喧天，市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早早的架起了摄像机。 燕京中医研究所作为研究方，张家和阎家作为投资方，乔正羽作为品牌方，三家共同推上了象征正式开工的电闸。 加起来市政府的领导，本来是四方发言的，乔正羽推掉了，他不想上电视，也不想被采访。 仪式搞的很隆重，张彪意气风发的接受着各大媒体的采访，表示填补了鹏城没有医药企业的空白等等，还趁机说出了明天将会去白鹿镇捐款的事宜。 中午的招待也是花了不少钱，乔正羽无所谓，他知道张彪要的就是的宣传效果，商业运营的事他不太想过问。 初九一早，白鹿镇镇政府门口早就搭好了台子，红色横幅写着“彦林药业捐赠仪式”。 “张老师……” “我就是知道跟你有关系。”张君老师拉着乔正羽的手乐呵呵的说着。 “也是恰巧有这个关系，我说了一句，人家愿意来。” “放心，我懂，我们和镇政府商量已经决定把庙东面的这条主干道改名为彦林路，然后在新盖的小学大门入口建一座石像，一比一还原齐老先生的原型，然后再旁边的石碑上介绍齐老先生的生平，让学生们以他为榜样。” 白鹿镇做的很好，乔正羽没什么可挑的了，排面给的够足的。 “谢谢张老师，我知道这事肯定是你力推的，齐老爹当初很照顾我。” “你帮我们这么大忙，这点事是应该的，你毕业了？” “还有半年，不好意思，没有按照您的意见去转本。” “没事，事不可为而为之也不是你的作风，哈哈……” 乔正羽知道张君老师说的是当初他设计让彭浩把自己打骨折的事，尴尬的挠了挠头。 捐款仪式合影的时候，乔正羽被张君老师拉过去站在了前排边缘位置，张彪也没说什么，他知道乔正羽不图名利。 在白鹿镇镇政府食堂吃了一顿饭，陪张君老师聊了个把小时，乔正羽才回到家里。 刚到家还没坐稳，朱满从申城打来了电话，清河会和朱家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嗯，是朱家主动出击的，估计是因为朱家三太爷丧事的时候清河会派人捣乱有关系，是朱家大小姐领头的。” “她？”乔正羽确实没想到。 “结果如何？” “互有损伤，但清河会明显没有准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明天一早回去，朱师傅，麻烦你告诉张师傅，让她抓紧调查其他四个地方是否有清河会的人出没。” “张秀已经在查了，很快就有结果。” “好，辛苦了。” 挂了电话的乔正羽立刻开始收拾东西，朱家和清河会已经开始了正面冲突，想暗地里下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不过也不是坏事，朱家越强硬，清河会的注意力越会被吸引过来，其他四家越安全。 申城江东新区的别墅里，董子成阴沉着脸坐在沙发里，朱家的突然报复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特别是以前毛家留下来的酒和歌厅这些产业只能暂时停业。 “哒哒哒……”一阵脚步声，肖晶晶踩着木质楼梯走了上来。 “傻眼了？我跟你说了，不要在朱家办丧事的时候招惹他们，他们不是暴发户，你这么一搞跟以前的毛家有什么区别？你们男人怎么一有点权利就想当个枭雄？” “我……” “我们回国之前王爷就说了，徐徐图之，拉拢与合作，商人都是逐利的，他们也不甘心被压制，我费了这么大劲才跟那个姓乔的搭上关系，你用一个无赖就让我功亏一篑。” 听肖晶晶埋怨着，董子成也是有些自责。 “王爷昨天询问我们发展会员的进度，言语之间很是不满，我们回来半年了，也只在申城附近的城市发展了十几个人，这样下去很难交代。” “那个马东呢？难道王爷真打算重用他了？”董子成开始转移话题。 “呵呵……王爷对他的评价可不低，出身普通但血性十足，性格有些缺陷但有一定的大局观，他暂时回不来了，王爷让他跟家里人正常联系，修复关系，应该是要培养他了。” “他……农村来的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董子成不服气。 “凭……他比你厉害！哈哈……”肖晶晶想起马东的表现，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第250章 对立 正月初十，乔正羽回到了城东的住处，刚收拾好房间，黄秀莲打来了电话，言语有些兴奋。 “乔正羽，马东给我打电话了。” “说什么了？” “说他被人引荐去了国外，加入了一家公司，老板很看重他，他现在在接受培训，再过一个月就能回来了。” “加入公司？接受培训？我知道了。” “你好像不高兴？他道歉了，离开三个月一个信息都没有，说是没脸给我打电话，现在稳定下来了。” “那挺好的。”乔正羽平静的说道。 “他还说会给你打电话的。”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乔正羽把手机扔在床上，起身看着外面的风景。 他有些搞不懂清河会到底想干什么，设计控制了马东来搞自己，用马东来逼自己合作。 现在又开始重用马东，允许马东跟家里人联系，这是又想通过马东来拉自己？ 马东到底是以一个什么角色在清河会行动的？他忘了自己差点被兄弟帮整死了吗？为什么现在又跟清河会合作？难道他去了国外这个把月被洗脑同化了？自己还以为他去探查消息了。 “想什么呢？”朱清推门进来问道。 “没什么，一些杂事。” “是关于江东新区的那帮人？” “嗯。” “之前跟你一起开超市那个人被他们弄走了还没回来？” “嗯。” “被收买了？” “不知道。” 朱清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了乔正羽的腰身，似乎是想给他点安慰。 “如果有一天，你们站到了对立面，你会怎么办？” “他们制造车祸害你，你的助理一死一伤，还让你受伤了，还用面包车撞击王立凯来警告我，有些事已经发生了，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否则要警察干什么，警察管不了我来管。” “需要我做什么，你直接开口，我哥说了，朱家全力支持你。” 乔正羽点了点头，估计是张彪把自己准备组建海外版义帮的事跟其他四家通了气，这是朱权志的态度。 “昨天我让张二姐带着城北的人去把毛家以前的两家酒和歌厅给砸了，他们在三叔葬礼的时候捣乱，我得表示一下。” “呵呵……挺有魄力的。” 朱清松开手，乔正羽转了过来，朱清还想再抱他，乔正羽一个错身往客厅走去。 没有得逞的朱清撇了撇嘴，秦雪教的也没用啊，自己都这么主动了，难道还要再来一次夜里偷偷钻被窝？ 第二天上午九点，彦林医药销售公司四楼，乔正羽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朱满和张秀已经在等他了。 “朱师傅，张师傅……” 乔正羽打着招呼，朱满和张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按从属关系，他们是下属。 “坐下！没有外人。” 两个人重新落座，张秀开口说道:“目前对四家的情况调查已经结束，没有发现清河会的渗透，结合老朱这边的情报判断，这个清河会只扩展了申城和周边几个地方，根据林家老三林子良的交代，可以判断他们在澳洲和香江也有分会，毛家去的就是香江，那边华人基础好一些。” “能搞到已经加入清河会的人员名单吗？” “这个比较困难，他们的行动很隐蔽，目前我们的人手不够。” 乔正羽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卧底呢？如果我们安排一个企业家加入他们，能探听到有用的信息吗？” “这个……我觉得很难，他们的审核应该会很严，根据我年前年后这几天的调查，他们的活动地点在江东新区的一片别墅区，这半年多也大概只有不到二十人，而且这些人还在考察期，董子成和肖晶晶只见过他们一次，光是入会的费用就要这个数起步。” 朱满说着，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而且我猜测这些人已经把孩子送去国外了，算是质子，包括董子成和肖晶晶自己的孩子。”张秀跟着说道。 “这么严格？”乔正羽皱了皱眉头，只能打消派卧底的念头。 “清河会这个组织能在国外生存近百年，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的组织严格，等级森严，为首的那个王爷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的高层已经多次照会别的国家要求取缔这个清河会，都没太多成效。” “所谓的流亡组织只是他们的外衣，实际上还是国外势力和这些遗老遗少勾结的产物，那些老外需要他们抹黑和遏制我们，而他们需要的目的就是敛财，那些遗老遗少哪里会自己劳动赚钱？”朱满不屑的说道。 “既然组织严格，等级森严，那马东……怎么会被重用？”乔正羽嘀咕着。 “什么？” “就是马东，他打电话回家了。” 乔正羽随即把马东的事说了一遍，这个时候没必要瞒着，朱满和张秀听了也是想不通。 “根据零星的情报显示，这个所谓的王爷很看重出身，毛家祖上做过江南的县令，董子成的祖上也是官宦出身，所以才会得到重用，这个马东……他祖上有什么显赫的人物吗？” 朱满这么一问，乔正羽细细思索起来。 “我想起来了，马东的对象黄秀莲，我跟她爸喝酒的时候，听她爸说过，他们家祖上有人在燕京做官，好像还是个大官，还有家谱和遗物。” “那就不奇怪了，呵呵……”朱满笑了笑。 “这个马东还真是好命，这都行！”张秀也无奈的笑了笑，同样在罐头厂做过暑假工，张秀自然认得马东。 “能争取他当卧底吗？”朱满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乔正羽现在也拿不准。 乔正羽都拿不准，朱满和张秀对视了一眼，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以后对立的问题，他们自然知道马东跟乔正羽那是什么样的情谊。 “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进行？” 乔正羽想了想说道:“四个地方的办事处依然负责四家的工作，另外要加强对清河会的渗透防御，张师傅辛苦一点，多跑跑，申城这边麻烦朱师傅盯着清河会，争取弄到他们的会员名单，另外就是要弄到药品出口许可证，我们要把彦林药业推广出去，顺便把我们的人也撒出去。” “好。”朱满和张秀站了起来。 第251章 威胁 一连好几天，乔正羽都住在二楼隔出来的房间里，这里是企业经营用地，按规定是不能用来住宿的，也是朱满自己的手段搞的，外面是看不出来。 正月十五，朱清从家里吃完饭回到了城东，陪着乔正羽在平州市区逛了逛，吃了点东西，又去看了一场电影。 “你还回学校吗？” “明天回去露个脸，和老师商量一下毕业论文的事。” “以后就是社会人了，呵呵……” “我本来就是社会人。” “王海洁还得一年，等她毕业了，你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不用异地恋。” “我倒是希望她一直上学。”乔正羽小声说道。 “为什么？” “有我一个社会人就够了。” 朱清突然愣了一下，有些羡慕王海洁了，她也想要一个可以让她无忧无虑的依靠。 年前在鹏城，她半夜跑去了乔正羽的被窝里，虽然在关键时候自己理性了下来，但在她心里，乔正羽已经是她的男人了。 “之前毛家引进的那家国外品牌超市的负责人找到我们东尚购物中心这边，表达了合作的想法，团队的意思是能合作最好了，毕竟人家是世界知名的连锁超市，对于我们来说肯定是一个很大的提议，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这里毕竟是申城，很多人看重外国的品质和服务，我觉得……向他们学习可以，但合作就没必要了。” “他们向我们提供服务培训，我们共享进货渠道，这个好像没什么不合适。” “呵呵……大道理我也说不出来多少，但我爸妈那会贩卖水果蔬菜的时候，他们的水果蔬菜总是卖的很好，我爸说他能为了找新鲜又便宜的蔬菜水果跑好几天，这好几天都够别人卖一车的了，现在他罐头厂管进货，东西好不好，从哪里拖来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朱清点了点头，乔正羽是在提醒她，进货渠道才是零售业的命根子。 “东尚超市的招牌就是生鲜，新鲜又便宜，其他的油盐酱醋都是附带品，而且你们是跟各产地政府合作的，他们保证质量，你们保证销量，至于服务……那是外国人看重的东西，比产品本身更重要，但在我们国家不行，老百姓要的是经济实惠。” “嗯……你说的有道理，你说我去你们潼阳县开个超市怎么样？” “啊？这个……也行，不过你得跟张家合作，我可以帮你联系张琴。” “这个我自然知道。” 正月十六一早，乔正羽回到了学校，大三下半学期基本没课，回教室晃悠了一圈，中午和王立凯一起在食堂吃了饭。 “我草！你隐藏的挺深的！朱家女婿，咱们兄弟这么久了你都不说。”季桐端着快餐盘一屁股蹲在旁边。 “说什么？别乱叫！” “保密是？低调？我懂，我懂。”季桐急忙放低声音。 “滚蛋！” “哎，你是怎么追上朱家大小姐的？” “娃娃亲，满意了？”乔正羽随口胡说道。 “握草！这不是小说写进现实了吗？”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朱家这么好的条件，让我入赘我也愿意啊！” “我他妈不是入赘，别胡说八道。” “无所谓，都行，都行，哈哈……” 等季桐走了，王立凯看了看乔正羽说道:“羽哥，我听莲姐说，东哥要回来了？” “嗯，她跟我说了。” “那他……” “不管他，那是他的自由。” “万一队对上了呢？” “以后再说！没那么快，他还是还有心，会主动避开我们的。” “他忘记当初差点被兄弟帮弄死了吗？为什么要跟他们合作。” “等他回来问问不就知道了。”乔正羽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不管，我自己无所谓，但只要他做出伤害到或者威胁到你的行为，我不会手下留情的，齐老爹教我本事的时候就反复跟我说过，你不能出事，我得站在你前面。”王立凯扶了扶眼镜，平静的说着。 “没那么严重，吃饭！” 知道乔正羽是朱家“女婿”的可不止季桐这些父母做生意的学生，学校的很多领导老师也都知道了。 朱家在平州那可是庞然大物，谁不知道市中心那个湖有一半都是朱家的，平州市中心是不允许盖高楼的，所以是寸土寸金。 面对老师们异样的目光，乔正羽没有当回事，季桐已经把他和朱家大小姐是娃娃亲的谣言给传出去了，很多人脑补起各种狗血的剧情出来。 在学校待了一天，乔正羽就领了论文题目回到了城东的住处，王海洁打来电话，诉说着自己在学校里的琐事，乔正羽安静的听着。 “你什么时候来西北？” “下个月去一趟。” “真的？” “嗯。” “太好了，我订酒店。” “不用，我来订，我现在是公费出差。” “噢，对，你都开公司了，我是老板娘吗？” “那当然了。” “嘻嘻……” 两个人正聊着，院子里传来汽车的声音，乔正羽以为是朱清回来了，站起来走到窗户一看，下来的是朱妍。 挂了电话，乔正羽迎到了一楼，作为这这栋房子原来的主人，朱妍站在客厅里看了看。 “妍姐……” “我在市里开会的，正好路过，过来看看，以为没人的。”朱妍微笑着说道。 “我……那个不用去学校了，实习写论文。” “我差点忘了，你都大三下半学期了，时间过得真快，记得你刚给琪琪做家教那会……” “是啊！时间挺快的。” “行了，我就来看看，琪琪还在家里等我，有时间去我家坐坐，你还没去过呢！” “好，一定去。” “另外……你和清清得抓紧了，她都二十七了，” “额……妍姐是来催生的吗？” “不是催生，是催婚，琪琪要是知道你当她姨父了，肯定很高兴，她可是对你当他爸爸这事念念不忘。” ”妍姐这意思……娶了朱清，还能买一送一？”乔正羽调侃起来。 ”呸！越来越没正经了，我……人老珠黄了，你想要个通房丫鬟，也轮不到我。” “我喜女女强人，妍姐正适合。” “油嘴滑舌的，王海洁就是这么被你骗到手的？”朱妍有些脸红了。 “妍姐来试探我，我不得配合一下吗？呵呵……” “你猜到了？”朱妍一愣。 “是那个秦雪安排的？” “知道就好，上点心，我先走了。” 看着朱妍离开，乔正羽体会到了威胁的味道，看来五家还是不放心自己组建海外版义帮的事，需要自己娶了朱清才行？ 第252章 人会变的 送走了朱妍，乔正羽回到客厅坐着，只觉得想做点事太难了，五家对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见面的时候客气的很，他提的想法从不当面反对，随后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偏偏马东又在对方阵营里，他想建立海外版义帮也是有私心的，就像当初滕建加入兄弟帮一样，他想把马东拉出来，可惜五家还是防着他。 不管是上面还是五家，只是想把自己的这个执法官当成一个缓冲之地，都不允许自己做大，齐老头告诫自己的“不贪权不图财”就是这个意思。 自己上次就怀疑齐老头坐了几年牢的真实原因，张虎给了自己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估计也只有问汤文白了。 他猜想的原因是齐老头的儿子孙子死于五家和上面在于某一件事的不和，齐老头没有处理好这个事，至于是谁动的手，这个就很难讲了，大概率是自杀。 齐老头跟汤锦娥生了汤文白，是在他娶了张家姑奶奶之后，这个就很值得推敲了。 “呼……”乔正羽吐了一口气，只觉得一阵憋屈。 “叮铃铃……”手机响起，乔正羽掏出手机。 “喂，莲姐。” “马东给我打电话，说他不回平州了，直接去南方，让我有空去找他。” “南方？有没有说具体那个城市？” “没有，另外……他让我替他给你和王立凯说声对不起。” “不用了，你让他自己保重！”乔正羽平静的说着，仿佛已经失去最后一点留恋。 挂了电话，乔正羽站了起来，举起手里的手机猛的朝地上大力掼摔而去。 “砰！”一声巨响，手机碎成了不知道多少块，四散着在客厅里打滚。 闭上眼睛，乔正羽腮帮子剧烈的抖动着，看的出来，他在十分用力的咬着后槽牙。 过了良久，他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液，一丝血腥味立刻贯穿了食道、口腔、鼻腔…… “怎么了？”朱清站在楼梯口，呆呆的看着乔正羽。 “没事……”乔正羽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只是步履有些踉跄。 看着满地的手机碎片，朱清的呼吸都放缓了，她还是第一次见乔正羽如此失态。 “砰！”是关门的声音，乔正羽把自己锁在了屋里。 朱清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转身冲着楼下喊道:“调一下摄像头，看看谁来过？去拿个新手机来。” “是，小姐。” 知道朱妍刚刚来过，只待了几分钟就走了，乔正羽还送她到门口，应该没什么问题，那就是有人给乔正羽打电话说了什么了。 “咚咚咚……”朱清敲了敲门。 门被打开，屋里没开空调，乔正羽只穿着一条四角内裤，应该是进被窝了。 朱清递过去一部新手机，电话卡已经从破碎的手机里拿了出来插进了新手机。 “谢谢……”乔正羽说着接过新手机，又关上了门。 朱清微微叹了一口气，慢慢转身回屋给王海洁发去了短信，估计这个时候能劝乔正羽的也只有她了。 王海洁很快回了信息说自己发短信和打电话都没反应，让朱清晚上看着点。 第二天一早，朱清起身开门发现对面的门是开着的，她走过去一看，没人在，急忙来到楼下。 “乔正羽呢？” “东面公园跑步呢！”助理回答道。 朱清松了一口气。 早上九点多，乔正羽才从公园回来，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着额头，身上的衬衣背后已经被浸湿了，呼吸的白雾很是明显。 回到楼上，乔正羽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打开了水龙头，滚烫的热水冲刷着他的身体。 从书房出来的朱清看着雾气腾腾的卫生间，用力的抿了抿嘴唇。 “帮我弄一辆二手桑塔纳。”乔正羽从卫生间出来冲着发呆的朱清说道。 “你开我的就行了。” “不用，我只会开桑塔纳，你帮我找一辆！” “好，我让人去办。” “谢谢。” “早饭吃什么？我让人去买。” “都行，不挑食。” “好。” 等乔正羽穿好衣服下楼，一楼的餐桌上摆了不少早饭，朱清吃着米糕和小笼包，把一大碗八宝粥推给乔正羽。 乔正羽坐下来拿起勺子就吃了起来。 “车子一会就送到，准备去哪里？” “先熟悉熟悉，在附近转转，然后去申城。” “我能做你的第一个乘客吗？”朱清满怀期待的看着乔正羽。 一旁的助理刚想制止，乔正羽立刻点头说道:“请多指点，论开车，你是前辈。” “没问题。” 上午十点多，一辆黑色九成新桑塔纳轿车行驶在平州到申城的公路上，后面一辆轿车和一辆商务车不紧不慢的跟着。 “还不错，比我刚开始上路的时候好多了。” “多谢夸奖。”乔正羽认真的看着路况。 朱清很想问昨天的事情了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认真的看着乔正羽开车。 彦林医药销售公司门口停车位，乔正羽认真的练习着倒库，把车子停好，熄火下车走进一楼大厅。 一楼是食堂和训练场，现在人少，食堂还没开起来，乔正羽直接去了训练场，其实就是健身房和器械房。 “自己能开车了？”朱满从后面跟了进来。 “嗯，第一次上路，开的有些慢。” “不错了，以后回潼阳县不用坐大巴车了，有个事得告诉你一声。” “您说。” “你那个兄弟滕建。” “他怎么了？”乔正羽一愣。 “张琴告诉我，过年以后有人花钱给那个滕建运做减刑，曲阳县劳改场已经给他打减刑申请报告了，应该是有人想把他早点弄出来。” 乔正羽第一个想到就是马东，除了他应该没人了，他为什么要把滕建提前弄出来？唯一的解释就是找帮手。 其实朱满也想到了，他不想直说罢了。 “人都会变的。”朱满走过拍了拍乔正羽得肩膀。 “我知道。”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我也一样，但有些事发生了就要认，就要想办法解决。” “嗯。” “你考虑一下如何应对，告诉我，我来办。” “我想给滕建写一封信。”乔正羽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我来安排。” 第252章 跟着变 申城理工学院附近的商业街小饭馆，乔正羽坐在凳子上，一旁的吴冠勇戴着眼镜，认真的跟面前的饭菜作斗争。 “羽哥……”几个学生很快赶来。 “坐，想吃什么自己点，不用客气。” “好嘞！谢谢羽哥。”几个人坐下，开始叫老板上菜上酒。 “羽哥，有事吗？” “先吃饭，吃完再说。” “您有事直说，我们这……无功不受禄。”领头的薛然开口说道，就是上次跟王立凯交手的人，老家曲阳县的。 “好！我想往江东新区走一走，你们有认识的同学吗？” 薛然想了想说道:“江东新区没什么大学，我倒是有个表哥在那边打工。” “你表哥是做什么的？” “什么都干，木匠瓦工电焊都行，在一家造船厂里面。” “造船厂？能联系到他吗？” “可以啊！不过得周末，他过来一趟挺远的。” “好，你联系他周末来一趟，就说我事找他。” “没问题。” “来，喝酒，另外……附近的学校抓紧走动。” “明白。” 酒足饭饱，乔正羽打车回公司。 第二天一早，桑塔纳轿车从申城返回平州，直接去了城北。 “羽哥，这麽早。”王立凯接到电话很快出来。 “张瑶呢？” “还没起，凌晨两点多才关门。” “你让她考虑一下去申城开店。” “不用考虑了，羽哥你安排就是了。” “什么不用考虑？你尊重一下人家，人家经营这么多年不容易，不着急回复我。”乔正羽说着上车走了。 看着乔正羽开车走了，王立凯总觉得乔正羽哪里不一样了。 等乔正羽走远，王立凯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平州职业技术学院西门美食街，乔正羽点了一碗青菜肉丝面当中饭。 “怎么一个人跑来吃饭？”对面座位有人坐下。 “你觉得还有谁？” “你的朱家大小姐呢？” “你要是没话说了，可以离开！” “哈哈……你好像对我的出现一点都不奇怪，你是什么开始怀疑的？” “从王立凯把钢钎戳进陈平的大腿开始，我就怀疑他的本事不是齐老爹教的。”乔正羽面无表情的说道。 “没意思，不好玩，这么早就被你发现了。”汤文白撇了撇嘴。 “王立凯刚出车祸，你就给我电话了，说明你一直在他附近，或者一直在平州。” “草，失误了。” “你和齐老爹那么用心的培养王立凯，是不是算准了有一天我会自立？”乔正羽开口问道。 “没错。”汤文白得意的笑了一下。 “为什么是我？除了我爸妈救了齐老爹以外，还有别的原因吗？” “这个你不要问我，我不知道，当我妈告诉我实话的时候，他已经在牢里了。” “所以你就逼死了他儿子孙子？” “人不是我逼死的，再说了，那不是他亲生的，他娶张家姑奶奶的时候，人家是带着孩子的。” “什么？”乔正羽懵了。 “哈哈……也有你没想到的时候。” 一切好像都真相大白了，齐老头娶了一个带孩子的寡妇，好像所有事情都能说的通了。 当初组建义帮的时候，五家就是为了齐老头师傅手里的药方才他入伙的，也是为了多一个投票权，那个药方能激发人体潜能，让人不惧刀枪，加速恢复伤势，那是无价之宝，也是五家跟高层谈判的筹码之一。 可惜药方已经遗失，只能慢慢试，直到齐老头接过传承继续试，这其中的明争暗斗应该持续了好多年，高层也想争取齐老头，因此给他介绍了汤锦娥，生了汤文白，五家肯定不会放过齐老头，逼他娶了张家带孩子的寡妇，让他把手艺传给那孩子，估计是为了安定或者其他原因，高层没有阻止这件事。 这后面的事就不难想象了，应该是试药出了问题，寡妇的儿子孙子都死了，齐老头自己也身体受损，估计是过意不去又可能是为了平息五家的怒火，齐老头去了监狱待了几年。 甚至有可能寡妇儿孙的死跟其他四家也有关系，毕竟涉及到下一代执法官的身份问题，下一代执法官不能是汤文白更不可能是张家的外甥。 直到自己出现，才让齐老头的药方有了一些成果，可惜他的身体也不行了，所以彦林药业就是五家和高层共享了齐老头的药方成果，也是齐老头愿意见到的结果。 “所以……上面也希望我自立？而且他们还不想让五家看出来他们在支持我，让我自己弄？” “大概是这个意思。” “我猜……上面的意思是让五家变成纯商业家族，而不是现在的盘踞一方，那就不怕他们转移资产去国外？” “这个我不懂，但是……朱满都摆到了明面上，你应该能明白上面的意思。” “明白了，既要又要嘛！既要削弱五家，又不能让五家转移资产离开，所以清河会就是奔着五家来的。” “呵呵……这是你们这些聪明人考虑的问题，我的任务就是负责你的安全，当然了，打架斗殴这些事我可不参与，有王立凯足够了。” “你的存在是为了防止五家对我动手？” “聪明，当然还包括那个清河会，那也不是什么好鸟。” “明白了，但是我有个条件，马东和滕建不能出事，也不能再坐牢了。” “这个……我答应不了，路是他们自己选的，我只能保证在你发话之前，留他们一命，但我没有责任保护他们，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有些事不可控。” “好！”乔正羽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了。 “下次有事直说，不要让我去猜，我还是个孩子，不像你，都快五十了。”乔正羽说完继续吃面，不再理会汤文白。 “你大爷的！我才四十。”汤文白骂了一句，起身走了。 乔正羽吃着面，想着齐老头的跟自己说的话，他说谁都不能信，也就是说五家和上面都不能依靠，但是又告诉自己，朱满和张秀可以放心用，岂不是偏向官方？又让自己来平州帮助朱家，促成自己和朱清，这是什么手段？平衡之道，两边讨好？ 看着自己夹起来的一根面，乔正羽突然愣住了，齐老头这是想……圆滑的处理两边关系，稳定是第一要位。 重用朱满和张秀就是对官方透明，表示自己没有私心，娶朱清就是帮五家找一个台阶，齐老头还真是“老奸巨猾”。 第253章 做自己 吃完了面，乔正羽在校园里走了一圈，想着自己目前的现状，平州这地方肯定不适合发展，这里是朱家的后花园，只能去申城。 而且朱家的人不能用，像贾文军和张二姐，江勇和李斌，他们都是朱家的铁杆，提都不能提。 他准备让张瑶去申城开个分店，先有个立足点，彦林医药销售公司是执法队的地方，不适合自己搞小动作，不过可以为自己提供情报支持。 另外就是薛然那边，学校一直都是被人忽视的一个点，朱家和清河会都不会注意那里，还有江东新区那边，既然不能和朱家争地盘，那就跟清河会争。 打定主意，乔正羽离开学校，既然要闹，那就闹大一点！ 天色将黑，朱清从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看没有一丝光亮的二楼，抿了抿嘴唇，她知道乔正羽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应该是住在了申城那边。 他这是要跟朱家划清关系了吗？她已经知道朱妍来“催婚”的事了。 不放心的掏出手机拨打了乔正羽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 “你……不回来了吗？” “我在申城，今天有点事，明天回去。” “噢……需要帮忙吗？” “小事情，明天回去再说。” “好。” 挂了电话，朱清明显能感觉到乔正羽好像跟自己慢慢疏远了。 申城，彦林医药销售公司四楼，乔正羽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拿着纸笔在画着什么。 朱满推门进来，一屁股坐在乔正羽对面的沙发上说道:“接到消息，董子成会在明天晚上在江东新区的别墅里搞一次聚会。” “那个肖晶晶呢？” “飞机是去羊城了，估计去见什么人了。” “应该是马东，他们两本来就有私情，估计是替马东铺路去了。” “那就不奇怪了，应该是，这两口子还真是把外国人那一套玩透了，各自都有情人，不过可以利用一下。” “没用的，这样的女人是谁有本事跟谁，马东受到了清河会的重用，又年轻力壮，肖晶晶肯定奔着马东去，至于这个董子成……倒是可以运作一下。”乔正羽摸着下巴说道。 “你打算怎么搞？” 乔正羽把刚刚写好的纸条递了过去，朱满从沙发上起来接过来看了看。 “郭海洋？这个人又是谁？” “江东新区造船厂的，港城人，有一个小帮派，有四五十个人，麻烦朱师傅帮忙查一下他的底细，要是一般帮派接触一下，要是有犯罪记录的就算了。” “你是想……在江东新区安个钉子？能在船厂上班的应该不会有犯罪记录。” “暂时有这么个想法，平州和申城城西是朱家的地盘，我能动的只有新区，我准备让张瑶过去开一家分店，作为立足点，再拉拢这个郭海洋。” 朱满点了点头，汤文白已经告诉过他要支持乔正羽自立。 “好，这事我来办，另外你写的信已经送到了曲阳县劳改场。” “好。” 朱满站起来拿着纸条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扭头回来说道:“你已经好几天没回平州过夜了，别忘了你是义帮执法官，重点还是在五家身上。” “朱师傅提醒的对，我这就回去。” “我是为你好。”朱满还怕乔正羽误解自己干涉他的自由。 “我知道，齐老爹临终前给了我三个名字，就是朱师傅和张师傅还有汤文白，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以前也是年轻气盛，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朱师傅提醒我，我很幸运。” 朱满一愣，这乔正羽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 “我说的是真心话，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乔正羽又重复了一遍。 朱满点了点头，开门出去了。 夜里十点多，桑塔纳轿车停在了院子外面，乔正羽从车上下来，锁车进屋。 洗漱完毕，乔正羽准备回屋休息，经过朱清门口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微微皱眉的思考了几秒钟，他伸手摸向朱清的房门把手。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屋里漆黑一片，只有微微的香气，暖暖的。 抬脚进屋，反手关上了房门，乔正羽慢慢踱步走向了床边，在床边坐下。 刚一坐下，乔正羽就听见了一个粗重的呼吸声响起，朱清明显是没睡着。 “你不用纠结什么，我不会让你在家族和我中间做出选择的，你的舞台在商业上，不要在我这里花费太多精力，也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想通了。” 听乔正羽说着，朱清掀开被子，坐起身来，从后面保抱住了乔正羽的脖子，用自己温热的脸贴着他有些冰凉的耳朵。 “如果没有王海洁，你……你不喜欢我？”朱清小声的问道。 感受着自己耳边朱清温热的喘息声，乔正羽咽了咽口水。 “应该是喜欢的。” “如果我不是朱家的人，你……喜不喜欢我？” “应该是喜欢的。” 听乔正羽说着，朱清从后面直起身子，搂着乔正羽脖子的手却没有放开，生怕他跑了一样。 乔正羽坐着没动，朱清绕到了前面，跨坐在乔正羽的大腿上，两个人以一个极其亲密姿势正面而对。 “抱着我……”朱清小声说着，声音有些颤抖。 乔正羽略犹豫了一下，缓缓的抬起手。 “从衣服里面伸进去。” 乔正羽一愣，手停在了半空中。 “今晚……我想做一回我自己，明天天亮以后，我依然是朱家人，至于能不能有个孩子，交给天意！我不要你的爱，因为我也不能把自己的爱给你，我不想留下遗憾。” 逐渐适应了黑暗，乔正羽抬头看着朱清，他知道朱清的眼角有泪。 “嗯……”一声很重的鼻音响起，朱清闭上了眼睛，一双大手从她的睡衣后背伸了进去，触碰到了她滚烫敏感的肌肤。 过了好一会，朱清见乔正羽没有了下一步动作，她知道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咬了咬嘴唇，她松开了搂着乔正羽脖子的手，伸向了自己睡衣的纽扣…… 被推倒仰躺在柔软的床上，黑暗中，身上的人好像变成了王海洁，那翠绿的玉佛上下翻腾着…… 第254章 推动 等乔正羽从朱清的床上醒来，只有他自己在，掀开被子，赤裸的身体预示着昨晚并不是一个梦，自己的衣服被整齐的叠在床头。 从床上起身，乔正羽拉开窗帘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他第一次来做家教时的情形。 “叮铃铃……”手机响起，乔正羽拿起手机。 “喂！朱师傅” “起了吗？” “刚起。” “来公司一趟。” “出什么事了？” “羊城林家老二林子强，昨晚被人砍了。” “什么？”乔正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猜猜谁干的？” “清河会？那个肖晶晶不是刚去吗？” “正确。” “我马上来。” 半个小时后，彦林医药销售公司四楼，乔正羽推门而进。 “什么情况？” “林家给的信息是有人试图拉拢林子强，被林子强拒绝了，所以才起了杀心，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潜伏在林家的情报组呢？有消息吗？” “还在查，正好张秀在去羊城办事处的路上，估计快到了。” “你的设想呢？” 朱满略微一思考后说道:“林家老二性格暴躁，个性张扬，我猜拉拢是有的，但不是拒绝，是没谈拢，而且清河会怂恿林家老三逼死了林家长媳，又让林家老三锒铛入狱，让林家沦为笑柄，依照这个林子强的脾气，恐怕当时的场面火药味十足，一言不合砍杀起来也说不定。” 乔正羽点了点头，对朱满的分析表示认同，他见过林家老二，一言不合就把追自己的三个混混用车撞死了，确实比较暴虐。 恐怕肖晶晶的美色诱惑对他来说根本没用，而且林家老二很重视兄弟情谊，对自己的哥哥和弟弟都很好，他对清河会的恨估计没人能比，肖晶晶这是自己撞枪口上了。 “人没死？” “没有，林家说是重伤，身中数刀，我觉得有夸张的成分，林家需要个英雄来找回面子。” “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就被打乱了。”乔正羽一声叹息。 “恰恰相反，我觉得你应该趁机促成你那个海外义帮的计划进行下去，林家老二受伤，再加上朱家帮你说话，这事能成一半。” “朱家怎么会帮我……”乔正羽刚说一半突然愣住了，自己和朱清昨晚的事，朱满都知道了？ “呵呵……我也是在你来的路上这会才知道的，别忘了我们情报组在朱家也有人。”朱满戏谑的笑了笑。 “额……”难道昨晚声音太大了？楼下的助理都听到了？自己可没怎么动。 “别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齐老当年也是……算了，还是计划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叮铃铃……”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乔正羽掏出手机一看，是王海洁打来的，他顿时有些心虚起来。 “喂……喂！” “你在哪里呢？” “在公司。” “有个事，恐怕得请你帮忙。” “什么事？这么客气？” “我舅妈的工作没了，被辞了，一分钱赔偿没有，还诬陷我舅妈偷厂子东西。” “噢？我知道了，我来找人处理。” “我就知道你能解决，你今天说话声音怎么这么小？不方便吗？” “啊……对，我在开会。” “那不打扰你了，等你来西北，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 挂了电话，乔正羽稍稍松了一口气，就凭朱清和王海洁的关系，估计王海洁已经知道了，但丝毫没提。 看乔正羽心虚的样子，朱满低头笑了笑。 给张琴打了电话，请她帮忙处理，张琴满口答应下来，这点事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果然如朱满料想的那样，林子强出事以后，林老头很快给其他四家通了电话，这口气他是咽不下去的，自己三个儿子，大儿子媳妇死了，三儿子坐牢了，这老二又被砍成了重伤，他肯定不会算了的。 朱家也很快把朱清车祸受伤的事拿出来炒作，这事当然也算在清河会头上了，而且上次乔正羽被射伤，也是替朱清挡了灾，这事五家都知道的。 见朱家也改口支持乔正羽组建海外版义帮，其他四家自然明白了，肯定是朱家在让乔正羽娶朱清这件事上取得了很大的进步。 很五家就达成了协议，定于农历二月二在申城聚会，商讨组建海外版义帮的事宜。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边乔正羽刚准备自立，那边五家就同意自己原来的计划，难道真的是齐老头保佑？ 乔正羽知道这事不能太乐观，该做的事情，一样不能少，锦上添花可以，雪中送炭风险太大。 到达羊城的张秀很快传回来了讯息，实际情况比朱满预判的还夸张，林家林子强差点把肖晶晶弄到服务场所去了，难怪人家要砍他。 一连几天，朱清没有跟乔正羽联系过，也没有回城东的住处，东西倒是没有搬走，乔正羽也没有给她打电话，好像正如那天晚上所说的那样，以后她只是朱家大小姐。 朱满的动作很快，没几天就把那个郭海洋查了个底朝天，简单得露了一手就把这江东造船厂的这个小帮派纳入了麾下。 再加上有薛然这个表弟的添油加醋，人高马大的郭海洋自然没什么意见了，他以前只是在船厂里带了三四十个老乡，比他们人多的小团体有的是。 农历二月初二，彦林医药销售公司四楼的办公室里，阎威和曹小林到处看了看。 “九弟，你这也太寒酸了点，连个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哈哈……我这小本经营，哪能跟你们比？” “就哭穷，改天我送你几样。” “那感情好，我等着收债了。”乔正羽笑着说道。 “你个小机灵鬼……” 门被推开，朱权志带着张彪和林子祥走了进来，义帮六家再一次聚齐了。 “坐！今天用的借着小九这块地商量一下报仇的事。”阎威发话了，他是名义上义帮老大哥。 六个人坐好，乔正羽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阎威，自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九弟，你来说！” 乔正羽点了点头说道:“清河会的资料各位哥哥应该都看到了，跟我们义帮可谓是世仇，特别是林家和朱家，这些年深受其害，他们动作就没有停止过，因为这个清河会远居海外，所以他们有恃无恐，目前查到的地方有枫叶国，澳洲和香江都有他们的分会，因此我的想法是把彦林医药销售公司开到国外去，不能只守不攻。” “那就搞！”林子祥第一个表态。 “搞！” “搞！” 第255章 困难 有林家和朱家推动，海外版义帮的组建几乎没有什么阻力，有异议的无非是谁来领导的问题，乔正羽的身份注定他是不能出国的，当然还包括五家主事人，他们都在官方不允许出国的名单上。 “各位哥哥如果信任我的话，我看这领导就不要选了，每家出十人，年龄三十岁以内，男女不限，集中训练，全部和彦林医药销售公司签订劳动合同，既然做样子就做到真实可查，训练以后我会选三个人出来当组长，作为枫叶国澳洲和香江三个分公司的负责人，如何？” 五个人相互看了看，略微一思考后点头表示同意，其实他们都心里有数，这海外版的义帮不能让执法队的人当领导。 一旦解决了清河会，这一百人肯定要返回各家的，如果是执法队的领导他们，那这五十人不就成了执法队的探子了吗？ 乔正羽知道五家都是人精，考虑的肯定很远，组建海外版义帮肯定有困难的，必须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 “行，就这么办，各家抓紧把人挑出来给小九送来，费用自理。”阎威最后拍板了。 “志哥，这五十人我这可容不下，训练的时候还得请朱家帮忙提供个场所。” 乔正羽这是在打消五家最后那点顾虑，人是五家出的，组长也是五家的人，训练场地也是在朱家，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没问题，这事我来办，保证做好后勤工作，哈哈……”朱权志满口答应下来，其他四个人也放心的笑了笑。 商讨完毕，乔正羽又把清河会申城分会的情况跟五个人大概说了一下。 “各位哥哥，目前这个清河会已经发展了十几个会员，他们向这清河会提供了大量的资金，我会尽快弄到名单，一旦名单到手，我希望各家能解决这些人，当然是从商业上。” “没问题，这些崇洋媚外，不认祖宗的杂碎交给我们好了。”曹小林还是满嘴跑火车。 “放心，国外的我们管不了，赚国内的钱献给这个狗屁清河会的人，我们会处理的。”张彪也是个狠人。 “羊城那边的，我们林家处理。”林子祥不紧不慢的说着。 乔正羽突然担心起来，马东要去羊城的，以林家的秉性，恐怕不会安稳，这个节骨眼上，自己也不能要求林家手下留情。 “好，就这么定了，我们六个难得聚在一起，这里可是权志你的地盘，我们可得打秋风了，你小儿子满月可没请我们喝酒。” 朱权志站起来笑着说道:“各位哥哥来，我肯定拿出最好的来招待，请！” 江中间的三层游轮上顶层，乔正羽吹着冰凉的江风，一个人发着呆。 “想什么呢？”朱权志从下层走了上来。 “没想什么。” “年纪轻轻的就多愁善感了。” “没有多愁善感，只是看着江水有些想法。” “我能理解你，我刚过三十就接了朱家这么大的摊子，妻死儿散，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压力大的时候我就看着湖水。” 乔正羽微微颔首，继续看着江面。 五家挑选的五十个人很快到了申城集合，乔正羽没有出面，只是让朱满带着他们培训，主要是情报收集和信息分析，当然还有商务和外语类的，还少不了对中药知识的了解。 这些人直接和彦林医药销售公司签了劳动合同，职位全部是销售人员，一切都很正规。 阳历三月中旬，西北，王海洁的学校里，乔正羽慢慢的走在操场上。 一阵下课铃声响起，一道身影很快向操场奔来，很快来到乔正羽不远处张开了双臂。 “这么热情？” “那必须的，一个多月没见了。”王海洁抱着不撒手。 “勒死我了，王姐。” “勒死你才好，偷偷跑来不告诉我，我刚刚在上课，看到你的短信我差点叫出声了。” “哈哈……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是挺惊喜的，走！” “去哪里？” “去……该去的地方。”王海洁已经眼含春水了。 大半个小时后，市区一家酒店房间里，一对男女慢慢平稳了呼吸。 “过瘾了？” “嗯……” “刚刚好像没戴工具。” “没事，安全着呢！”王海洁慵懒的往乔正羽怀里钻了钻。 乔正羽抬手在王海洁光滑的后背上摩挲着，温暖的被窝里温度又逐渐升了起来。 王海洁抬起头，嘟起了嘴唇，乔正羽低头啄了一下。 “能待几天？” “好几天。” “真的？” “当然，不着急回去。” “朱清不找你？” “自从那天晚上过后，她就没回城东住处，也没联系过。” “为什么啊？”王海洁从被窝里跪了起来，一脸的疑惑。 “不知道，可能是觉得……没法面对了！” “这……怎么这么死心眼！我都同意了，她反倒不好意思了。” “啪！”光滑的臀部被乔正羽打了一下。 “哎呦！”王海洁急忙压住了乔正羽的胳膊，不让他再打第二下。 “其实……你俩结婚挺好的，我给你当小情人。” “少说浑话，有些事你不知情，我正在努力解决，虽然困难重重，但总归会有个好结果的。” “嗯，我相信你，我舅妈去游戏城上班了，当管理，比厂里环境好，工资也高一点，空闲时间也多一些，我说是你的关系，舅妈让谢谢你。” “怎么谢？”乔正羽说着把手往下探去。 “哎呀……” 羊城机场，一架飞机缓缓降落，穿着风衣戴着墨镜的肖晶晶在出口不停的张望着。 很快，西装笔挺的马东从里面走了出来，肖晶晶急忙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 “死鬼，见面就说这四个字？” “那应该说什么？” “说点好听的。” “说不如做。” “讨厌……”肖晶晶撒着娇贴了上去，单手搂着马东的腰，很是亲昵。 “你犯了大错，恐怕得回去一趟了。” “林家的事怎么能怪我呢？你不知道那个林子强有多混账！”肖晶晶急忙解释道。 “王爷的意思是拉拢合作，你们两口子一点没听进去，董子成在申城频繁对朱家下手，你这里又把林家老二打成重伤，还怎么玩？” “不是还有你吗？你和那个姓乔可是兄弟，他和朱家走那么近。” “我？呵呵……”马东扯着嘴角似笑非笑。 第256章 乱起 乔正羽在西北只待了两天，在羊城的张秀就打来了电话，有人把林家举报了，举报信里详细列出了林家林子强这些年的涉黑涉黄证据，而且还把举报信复印了很多份在羊城的大街小巷里散发。 接到消息的乔正羽第一反应就是马东到了羊城，举报信加舆论风暴，不就是自己对付兄弟帮的手段吗？ 看来清河会对五家的政策变了，不搞拉拢合作了？一上来就搞这么大，这一招确实很恶心，林家老二确实劣迹斑斑。 其他四家就要好了很多，在当地名声很不错，对下面的管理比较严格，就像张家张虎，朱家朱老三都是口碑不错的。 “我得回去了，公司出了点事。” “嗯，五一我去申城找你。”王海洁也没指望乔正羽能待多少天。 乔正羽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王海洁，里面原来兄弟帮的城北产业分红，朱清单独给他办的。 “这卡你拿着，密码是我生日，里面有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你去申城坐飞机去，省时间。” “这么快就上缴工资卡了？那我就拿着了。”王海洁调笑着接了过来。 “还挺有管家婆的模样的。”乔正羽伸手摸了摸王海洁的脸颊。 “那当然，我这可是旺夫脸。” “是挺旺夫的。” 从西北返回申城，乔正羽一到公司就给张秀打去了电话，询问上面对林家的意思。 “林子强肯定要带走的，至于后面怎么处理，就看林家的意思了。” “但林子强一旦被抓，羊城那地方就没有人能压得住了，官方不怕乱起吗？清河会这明显是想会搅混，然后趁机建立自己的势力范围。” “道理我懂，但现在谣言满天飞，矛头直指林家，不做点什么，很难平息。”张秀也很为难。 “找个替罪羊不行吗？林家下面那么多帮派，拉两个劣迹斑斑的人出来应该不难？” “这个……我考虑一下，也可以是个办法。” “张师傅，现在林家不能乱，否则林子祥会疯的。” “我尽量！” 挂了电话，乔正羽吐了一口气，如果林子强真的被抓了，他能想象到林老头和林子祥绝对会疯狂的报复清河会，什么马东肖晶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肯定会被扔下海喂鱼的。 “这个马东，还是没一点脑子。”一旁的朱满皱着眉头说道。 “估计是急于表现自己，也可能是为肖晶晶那个女人出气。” “他低估了林家在羊城几十年的底蕴了。” “是啊！不过……确实算是捅了篓子，羊城估计得乱一段时间了，朱师傅，董子成这边也得小心了，这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我会注意的，咱们的药品出口许可证快下来了，我看能动一动了。” “好，让这五十个人先拿董子成练练手，他们都是生面孔，撒到江东新区去。” “我去安排。”朱满站起来出去了。 周五晚上，张瑶开车带着王立凯到申城，乔正羽请客招待他们俩吃饭。 “羽哥，新店的地方我们已经选好了，合同已经签了，很快开始装修，估计五一就能营业了。” “噢？这么快吗？” “还好，你要是需要，还能更快。” “不着急，还有时间，毛家走了，又来了一个姓董的，盘踞在江东新区，我准备把他留下来。” “他们勾走了东哥，还开车撞我，这个仇肯定的报。” “也不瞒着你们了，马东加入了他们，现在在羊城。” 王立凯倒是早就想到了，张瑶一愣，有些不敢相信。 “先别跟莲姐说。”王立凯提醒道。 张瑶点了点头。 “她早晚会知道的，马东已经让她去羊城找他了，只不过莲姐还没有勇气去，她估计也在猜想马东究竟变成什么样了。”乔正羽放下筷子说道。 “唉……好好的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张瑶有些不理解。 乔正羽和王立凯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羽哥，我在朱家山庄见到了朱家大小姐，她主动找我聊了不少以前在白鹿镇高中时候的事情。” “噢……” “我觉得她人挺好的，没什么架子。” “嗯……” “长的也不错，跟林黛玉似的……” “吃饭！”乔正羽打断了他。 人多力量大，朱满带着五十个人分批进入了江东新区，再加上造船厂郭海洋的那帮人，阳历三月底，乔正羽已经掌握了董子成不少信息了。 羊城那边林家向警方交了四个人，算是平息了舆论风波，不过林子强也被禁足了，暂时不允许他出门，一些平时被林家压制的帮派开始蠢蠢欲动。 羊城海边的一栋小别墅里，马东坐在二楼的阳台椅子上吹着海风。 “这次没把林子强送进监狱太可惜了。”肖晶晶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你别小看林家。” “我们拉的那几个帮派已经同意合并了，每个人都是狮子大开口，贪心不足。” “呵呵……得有命花才行，王爷派的人很快就到了，我们的身子骨马上就要硬起来了。” “王爷可真疼你，董子成在申城估计又要眼红了。” “呵呵……他是你男人，你就这么说他？” “你才是我的男人，我每天在床上伺候你，比你那个超市老板娘强多了？” “呵呵……你跟她比不了。” “怎么就不比不了？他还给你戴绿帽子呢？”肖晶晶不服气了。 “哼！你真以为我傻？她跟我是不是第一次我能不知道？从你说找人帮我调查的时候我就怀疑你是来离间我和乔正羽的关系的，我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你……”肖晶晶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本来想在你这里当个卧底，看看你们到底想干嘛，找个机会把你们俩弄死，可你们却把我送去了国外，我还没出国，正好出去看看。” “不可能，你要是卧底，王爷肯定会看出来的。”肖晶晶往后退了两步。 “当然了，王爷他看出来了，但是他没有拿我怎么样，他老人家的肚量不是你们两口子能比的，他知道了我的经历以后跟我聊了很多，他阳道我想要什么，他知道我想做什么，我也真正了解了清河会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组织，是你们和毛家阳奉阴违罢了，有点权利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马东说着站了起来，伸手拉过呆呆的肖晶晶，牵着她往屋里走去。 第257章 枪响 彦林医药销售公司五楼，乔正羽和朱满还有从羊城回来的张秀，三个人站在一块黑板前。 黑板上写的是清河会申城分会的资料，最上边的一个名字就是董子成，这都是这半个月收集来的资料。 “董子成现在手下大概有近百人，都是他拉拢那十几个富豪带过来的，还有一部分以前毛家留下来的，实力不容小觑。” “根据情报，这些人很很有可能持有枪支，据说是毛家留下来的，之前兄弟帮也出现过枪械，要是直接动手，肯定会造成较大的损伤。” 听朱满和张秀分析着，乔正羽摩挲着下巴，想着对策。 “这十几个商人的名单弄到了吗？” “已经确认的差不多了，不过都是出现在别墅区的，不知道有没有漏网之鱼，要是动手的话还得筛查一遍。” “不等了，我们打草惊蛇，把名单发给五家，让他们立刻动手，先断了这十几个人的财路，生意出了问题，他们自然会来找董子成的，到时候不管是李逵还是李鬼，都得现出原形。” 听乔正羽这么一说，朱满和张秀都点头表示同意。 加密的传真很快送到了五家主事人手里，涉及到各行各业的十来个私人企业和负责人名单交给了五家。 这种事只能五家来做，官方不太方便操作，五家之间只是简单的沟通了一下，很快就拿出了“制裁”方案，从原材料到供货渠道，从市场到资金链进行了全方位的打压。 阳历四月下旬，清河会的十几个人终于扛不住了，纷纷给董子成打电话，要求立刻移民出去。 这些人可是财神爷，董子成还指望他们在国内赚钱往清河会总部输送呢！他很清楚只要有钱交给王爷，自己怎么折腾都没事，一旦没钱了，自己的下场肯定还不如毛家。 董子成可不懂商业，他出国之前只是一个会计，他急忙安抚众人，让他们抱团取暖，联合对抗。 可这些人哪里是五家的对手，只是一个朱家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朱权志都没有出手，只是一个秦雪就让他们腹背受敌，这十几个私企老板都是申城腹近的，和朱家多多少少都有些间接的合作。 阳历五一，王海洁从西北飞到了申城，参加张瑶和王立凯的新店开业仪式。 夜晚时分，江东新区最繁华的商业街街头，乔正羽和王立凯站在会所门口看着一个写着马东名字的花篮。 “他怎么会知道的？我还特地让张瑶不要告诉莲姐的。” “不难知道，没事，送就送了，薛然他们到了吗？” “到了，还有郭海洋他们，随时可以动手。” “好，准备！” “好，我去打电话。” 江东新区的别墅区大门口，乔正羽的桑塔纳轿车缓缓的停了下来，两个黑影立刻迎了上来。 “都来了吗？” “一共十六人，还有几个人女人，董子成刚刚回来，朱师傅传来的讯息说他订了机票。” “机票？这是要逃跑吗？不至于！” “不是买他自己的机票，是十六个人当中的一对夫妻。” “噢……这是做样子让所有人都放心了。”乔正羽说着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这两个人就是之前训练的五十个人当中比较优秀的两个，乔正羽把他们俩提出来专门监视董子成的。 很快，别墅里传来一阵欢呼声，估计是在替那两个即将移民的夫妻庆贺。 “继续监视。”乔正羽上车走人。 “知道了。” 连接江东西的大桥东边是一一片夜市，这是光大排档就是几十家，还有台球室，棋牌室等等。 喧闹的夜市每天晚上都有不少人过来消费，大部分都是外来务工人员，总能找到自己的老乡一起喝两杯。 身高一米八五的郭海洋带着自己工友，还有从申城理工学院过来看望他的表弟薛然和同学，浩浩荡荡的三四十口人找了一个稍微大点的大排档坐了下来，正好五桌，把位置占满了。 “老板……” “哎呦！郭哥，有几天没见到您了，今天这是……” “我表弟从河西来玩的，正儿八经的大学生，给，看着弄，别给我丢人啊！”郭海洋掏出一沓百元大钞递了过去。 “郭哥大气，保证您满意。”大排档老板借接过钱，立刻吩咐自己的老婆孩子开始忙碌起来。 五桌人坐好，郭海洋朝旁边的一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个点了点头，起身往不远处的另外一家大排档走去，那边大概也是四桌人，年纪偏大一些。 这边已经开始喝起来了，刚刚离开的那个人还没有回来。 “快点吃，一会好干活，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海洋哥，我们自己做的，保险。” 郭海洋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一辆桑塔纳逐渐靠近，他皱了皱眉头。 乔正羽带着王立凯从车上下来，朝大排档里面走来，薛然立刻站了起来，让出了位置。 “羽哥，凯哥……” “坐，别客气。”乔正羽摆了摆手，在郭海洋旁边坐了下来。 郭海洋还是傻愣愣的看着乔正羽，他没想到乔正羽会来，他以为乔正羽只是拿他当打手，没想到乔正羽自己亲自来了。 “看着我干嘛？准备好了吗？” “准……准备好了。” “吃饭，吃完饭好干活。”乔正羽拿起筷子就吃。 “好嘞！”郭海洋咧嘴一笑，笑的很真诚。 不多时，另外一家大排档响起了一阵嘈杂声，刚刚出去那个人踉跄着跑了回来，后面一群人拿着短刀和匕首追了上来。 “干活了！小然，护着他俩。”郭海洋站起来抽钢管迎了上去。 看郭海洋动了，三十几个人一起抽出钢管跟了过去，薛然带着几个学生把乔正羽和王立凯拦在身后。 王立凯笑了笑，抬手扶了扶眼镜，握出了熟悉的细钢钎，推开了挡在前面薛然，走了出去。 没有对骂，没有推搡，没有扯皮，群架一触即发，双方都没有任何犹豫。 唯恐被波及的路人纷纷避让，这里打架斗殴是常事，他们也见怪不怪了。 “砰！”一声枪响，整个夜市突然安静了下来，随即就如凉水泼进了油锅一般沸腾起来，路人四散而跑，有人掏出手机报警了。 一般的打架斗殴还是治安案件，但有枪声响起就不是一般的事情了。 公安，武警迅速出动，很快将夜市团团围住，开始抓人，有“热心群众”向警方提供了持枪人的重要信息，抓捕很快开始。 当董子成接到消息的时候，他还在别墅里安抚企业家们，听着电话里的信息，他直接懵了。 第258章 摆到明面 江东新区商业街的一家高档酒店里宴会厅里，四十多个人坐了五桌，有的鼻青脸肿，有的身上带伤。 “都没事？”乔正羽站着问道。 “没事，小伤，我们平时在船厂干活这点碰撞不算啥。”郭海洋带头说道。 “各位兄弟今天劳苦功高，不过收获也很大，从今天起，江东新区就是我们的地盘了。” “好，好……”一群人纷纷起哄。 “羽哥，我们这这么多人得有个名字！叫出去也响亮。”薛然站起来说道。 “对啊！我们干掉了他们，以后也得有个名号。”郭海洋也站了起来。 乔正羽笑了笑，其实他早就想好了。 “就叫义帮如何？简单好记，大家聚义去如兄弟。” “好，我赞成。”王立凯第一个拥护，其实他们俩事先已经商量过了。 王立凯刚刚的表现，众人早就服气了，戴个眼镜一副娃娃脸，可是打起来架来，一人抵十个人，细钢钎每一次刺出，对方都会倒下一个人，而且都不致命，刺穿的都是四肢。 “好，就叫义帮。”郭海洋一拍胸脯叫好起来。 “但是咱们可事先说好，义帮所有人不得有违法的事情，特别是赌和毒，任何人不许碰，义帮主旨是相互帮扶，我会在义帮设立一个基金，家里有困难还有得大病的兄弟将会获得帮扶资金。” 乔正羽的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帮扶？还有这好事？从来没听说帮派还管人生老病死的。 乔正羽好像知道他们不相信，笑了笑说道:“今天所有兄弟的表现都很英勇，没有一个孬种，你们作为申城义帮的第一批兄弟，都会参与基金的分红，钱不会太多，但只要义帮存在一天，大家都会有一份保障，一会郭兄弟把名单和身份证信息留下来，交给王立凯。” 一看乔正羽不像说笑，郭海洋有些激动，他本来以为乔正羽拿自己这些人只是当个打手而已，但乔正羽今天不仅亲自下场打群架，而且还要搞什么基金给他们分红，还不要他们出一分钱，这一件一件事都超出了他的想象。 乔正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个事，肯定不会骗他们的。 他们这些打工出苦力的，基本都是按天拿钱，根本就没有什么养老保险之类的，如果能有这么好的事，他们肯定会护着义帮的。 “我在河西有一个彦林医药销售公司，暂时作为义帮的总部，王立凯的会所作为江东新区的分部，张瑶作为义帮江东新区的临时负责人，你们有事可以找她。” 这已经是诚意满满的了，所有的信息都公开了，这绝不会骗人的了。 所有人情绪高涨，吃饭喝酒也气氛高起来。 乔正羽的手机响起，打电话来的是朱满，乔正羽接通电话，听了几句以后挂了电话。 “郭哥，找几个人去公安局自首，最多三天。” 郭海洋点了点头放下筷子，朝隔壁桌招了招手，几个年轻人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夜里九点多，彦林医药销售公司四楼，王海洁坐在乔正羽的办公椅上，左右看了看。 “这就是当老板的滋味，也就这样嘛！呵呵……” “你以为呢？压力大的。” “那我可不当着这个老板娘。”王海洁站起来走过来勾住乔正羽的脖子。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两个人升温的情绪，乔正羽掏出手机看了看说道:“等我一会，我去楼上有点事。” “好，你去忙！我等你。” 乔正羽出门上楼，朱满已经在等他了。 “朱师傅，情况怎么样？” “主要骨干都抓了，基本散了。” “董子成呢？” “抓瞎呢？暂时不能动他，他还不知道是我们动的手，还以为是正常的帮派斗争，他还在运作想把人弄出来呢！这些人都是从附近城市来的，我已经让张秀把收集来的犯罪证据都交给警方了。” “这事影响如此恶劣，会不会波及到董子成？”乔正羽小声问道。 “呵呵……就看他们懂不懂事了。”朱满乐呵呵的问道。 “会不会让董子成提前跑掉？” “不会的，毛家的产业还在，如果他不能为清河会赚钱，他的下场很惨，他很清楚这一点。” 乔正羽点了点头。 “你把义帮摆到了明面，并没有跟他们商量过？”朱满开口问道。 “没有。” “你是想……” “对，这是开头第一步，既然上面最终的目的是想让五家只有商业，那么让义帮平稳剥离就是我这个执法官应该做的。” “剥离？这个词用的好。”朱满点了点头。 乔正羽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这一段时间以来，我在一直在考虑齐老爹选我当传承人的原因，最主要的是因为我背景简单。” “你是这么想的？” “嗯，有些事情只适合我来做，齐老爹不合适，五家主事人肯定知道汤文白的存在，而且张家寡妇的儿孙都不在了，如果这事由齐老爹来做，五家的反弹肯定很大，但是由我来做就不一样了，我现在单身一人，王海洁也不是官方的人，朱清……也算是朱家的重要人物，所以我做这个事阻力最小，就算我最后做的不好，场面也不会太僵。” 朱满笑了笑，他对乔正羽的认知很满意，他很欣慰乔正羽的成长。 “解决了董子成，你也算证明了自己，五家对你会更信任的，到时候你是想把各家的地下力量都集中到一起吗？” “嗯，解决了董子成，羊城将会成为主战场，那里靠近香江，清河会人多力量大，没那么容易对付，到时候各家肯定得支援，我会带着他们从羊城推到香江，彻底解决清河会在大陆的存在，然后让这五十个人摸清清河会在澳洲和枫叶国的底细，我的最终目的不是消灭清河会，而是用义帮代替清河会。” 听着乔正羽的计划，朱满也是愣了愣，他没想到乔正羽有这么大的野心。 “五家会同意他们地下势力迁移到国外吗？” “会的。”乔正羽自信的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会把义帮执法队也迁移出去，从此五家不再担惊受怕，安心商业，同时给予他们一定的官方身份，我想他们会同意的，而且他们会发现义帮在国外权利比国内大多了，也赚的更多。” 朱满认真的看了看乔正羽，更加的不可思议。 “我现在有些佩服齐老为什么选你当传承人了，真是年轻胆大。” 第259章 跑不掉了 得知下面的人跟造船厂的人冲突还动用了自制枪支，董子成真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愤慨，他一连给好几个申城的领导打去了电话，效果都不大。 挂了电话，董子成有些手足无措了，他很想逃出国，但他又很明确的知道，要是自己走了，王爷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他非常需要一个帮手，需要一个给自己看拿主意的人，他尝试着给肖晶晶打去了电话，第一个电话被挂掉了，第二个电话直接是关机状态。 他有些不好的预感，他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平州城东的住处，乔正羽开车带着王海洁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本来打算在申城过夜的，但王海洁想回来，这里她更熟悉一些。 “去洗个澡，已经很晚了。” “嗯，我给朱清发了短信，她不想过来。” “嗯。” “你就不关心她会不会……”王海洁说着比划了一下肚子。 乔正羽笑着摇了摇头，走过去在王海洁耳边说了什么，王海洁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们竟然……” “嘘！” “为什么啊？” “以后你就知道了，去洗澡！” 王海洁懵懵的去洗澡了，乔正羽回书房打开了电脑。 凌晨四点多，乔正羽的手机响起，他摸索着拿起电话看了一眼，立刻起身。 “喂，朱师傅。”乔正羽压低了声音，生怕吵醒身边的王海洁。 “意外收获，董子成应该跑不掉了。” “什么意思？” “根据被抓的那几个骨干交代，董子成暗地里联系了几个贪官，答应帮他们转移财产，还答应帮他们先把孩子移民出去，贪污和不明巨额财产证据确凿，张秀已经拿着工作证去了。” “另外给有一个录像机，记录了董子成带着那些有钱人开无遮拦大会的场景，警方已经按照名单去抓人了，他们一个都跑不掉了。” “这么顺利？”乔正羽也是没想到。 “估计这会那个董子成已经被控制了，张秀已经通知了燕京那边，把功劳记在了你的头上。” “这个……没必要了。” “很有必要，以后你就知道功劳是多么的重要了，可能成为你的免死金牌，不过有一点我很奇怪，羊城的肖晶晶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董子成完蛋？”朱满有些疑惑。 乔正羽最先想到的是马东在报仇，马东这个人他很了解，讲义气是没得说，但有仇必报，从彭浩到刘超，从陈平到陈太，他都一笔一笔记着的。 “可能是他们之间的矛盾也不小，肖晶晶可能趁机摆托董子成也说不定，朱师傅能不能趁此机会把清河会定为非法组织，方便我们后续的行动。”乔正羽建议道。 “还是你想的周到，我这就给张秀打电话，你先睡！我这有情况随时向你汇报。” “辛苦了，朱师傅。” 挂了电话，一旁的王海洁揉着眼睛问道:“怎么了？大半夜的。” “公司里的事情。” “真辛苦，早知道我就不让你回平州来了。”王海洁有些自责。 “没事，都处理完了，睡！” “嗯。”王海洁又抱着乔正羽的胳膊躺下了。 剩下的事好像也不用乔正羽出面了，他需要解决的事是他把义帮摆到明面上的事，这事肯定要给五家一个说法的。 第二天一早，朱权志就接到了信息汇总，他摩挲下下巴，有些不敢相信。 “他……这么快就把那个董子成解决了？” “解没解决……我不知道，但从我们自己的渠道得到的消息是董子成被抓了，另外还有十几个人，好像只跑掉了一对夫妻，另外申城有几个副区长和局级领导都被抓了，应该和董子成有些关系的，据说是挽回损失好几个亿，这次乔正羽肯定是立功了。” “精彩，到底是年轻敢干，我们老了，做点事情瞻前顾后的。”朱权志拍了拍巴掌。 一旁的朱清面无表情的听着秦雪说完，不经意扯了一下嘴角。 “不过有个事……你得拿个主意。” “怎么了？” “昨晚在申城夜市发生了一起械斗，而且还有自制手枪出现，一方是董子成的人，另外一方是江东船厂的人，双方都有人被抓，这应该是乔正羽的安排，董子成的骨干被抓了，不到八个小时官方就出动了，这些江东船厂的自称义帮，目前江东新区他们最大。” “什么？义帮？”朱权志瞬间愣了。 “对，义帮，现在对我们来说，申城已经没有对手了，是不是要派人去江东新区了？”秦雪说着看向了朱清。 毕竟朱清是负责朱家地下势力的人，按道理平州和申城还有周边都是朱家的地下势力范围，即使辐射不到这么远，也是很有影响力的。 朱权志皱了皱眉头，他在思考着乔正羽的用意。 “暂时不动，江东新区先让给这个……义帮，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找机会谈谈再说，何况这是乔正羽拉拢来的人，那也是我们朱家的人，大不了像贾文军和张二姐一样，给他们一个区域好了。” 朱权志显现出来的大气让秦雪和朱清都点了点头，这才是一个家主该有的气量。 “他……应该回平州了，哥，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不就行了。” 朱清开始替乔正羽解围，毕竟这事乔正羽没提前说，对朱家多少有些不尊重。 “我不问，要问也是你自己问，大不了我把江东新区当成你的嫁妆，哈哈……” 朱权志大笑起来，解决了董子成，他朱家是最高兴的，没用一兵一卒解决了心腹大患，以后可以安稳的睡觉。 一听“嫁妆”，朱清立刻脸红了，一旁的秦雪也笑着说道:“你们还得努力啊！年轻人还得多交流。” 秦雪的“交流”两个字咬的特别重，朱清立刻害羞的站起来离开了。 看着朱清离开，朱权志收敛了笑容，义帮被摆到了明面上，乔正羽想搞什么？他不是说了会以彦林药业的名义行事吗？ 朱权志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跟其他四家通个气，想起这几年乔正羽来到平州以后朱家越来越好，他还是忍住了。 第260章 毕业 因为影响恶劣，再加上燕京那边的施压，申城警方用了三天时间就向社会公布了夜市枪击案的调查处理结果，聚众斗殴、涉黑涉暴，还有保护伞，几乎所有的因素都齐了。 申城机场，乔正羽把依依不舍的王海洁送到了登机口。 “还有一个多月就放暑假了，我在申城等你。”乔正羽挥了挥手。 “好。”王海洁稳住情绪笑了笑，她已经习惯了离别。 临转身离开之际，王海洁还是提醒道:“朱清……她很喜欢你的，虽然我心里有些吃醋，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还能当……朋友。” 乔正羽抿嘴笑了笑，冲着她摆了摆手，做一个电话联系的手势。 回到公司，乔正羽收下心来准备学校里的毕业论文定稿和毕业答辩，来平州也快三年了，很多事也该了结了。 董子成的事自然有朱满去处理，那五十个人的培训工作也告了一个段落，下个月就要去三个地方组建彦林医药销售公司分部。 把申城这边交给朱满负责，乔正羽回到了城东的住处，刚进屋不久，黄秀莲打来了电话。 “喂，莲姐。” “马东让我把超市盘出去，然后去羊城找他，他说自己开了一家公司，让我去当老板娘，我……有些拿不定主意，想听听你的意思，毕竟超市也有你一半，虽然你从来没提过。” 开公司？当老板娘？乔正羽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很想阻止黄秀莲去羊城，但他知道阻止不了。 “莲姐，这样！我让瑶姐跟你联系，你把店给她，不管怎么样，平州还有你的一处落脚之地，一旦有什么情况，你还能回来，你觉得呢？” 黄秀莲犹豫了一下，说了一个“好”字。 挂了黄秀莲的电话，乔正羽给张瑶打去了电话，找人接手黄秀莲的超市，超市有自己一半，他也做得了主。 他倒是不担心黄秀莲的安全，马东肯定已经完全掌握了清河会羊城分会，不然不会让黄秀莲去冒险的而且羊城背靠香江，随时可以离开。 暂时不去考虑后续跟马东对上的事情，乔正羽专心搞毕业论文和答辩的事情，朱清也没有联系自己，朱权志好像也默认了义帮的存在。 开着二手桑塔纳，乔正羽每天在学校和城东之间来回，阳历五月底，终于把毕业论文给搞定了，他自己有彦林医药销售公司，老师对他的课题也比较满意。 论文弄完就等着答辩了，乔正羽回到了城东的住处，院子里停着一辆白色宝马车。 三个月没见到朱清站在二楼阳台看着乔正羽从院子门口进来时冲她挥了挥手。 “王海洁一直在劝我别跟你老死不相往来，她说人生苦短，不要留下太多遗憾。” “她说的对，她的经历……确实让她想的比较开。” “你的意思是我养尊处优，小心眼了？”朱清反问道。 “没，没有这个意思。”乔正羽急忙解释道。 “噗嗤！”一声，看着乔正羽的窘迫，朱清笑出了声。 “什么时候毕业？” “大概六月中旬。” “那得庆祝一下。” “算了！又不是北大清华。” “生活需要仪式感，等王海洁放假了过来，你们一起出去转转，外国人流行毕业旅行，你们也可以。” “我就算了，我不喜欢出国。” “不用出国，西南也行，风景好。” 乔正羽点了点头，但他知道羊城那边不会太平很久的，申城这边的清河会完蛋了，马东那边肯定要承担更多的东西，那个什么王爷不会舍弃大陆这片地方的。 “还是得谢谢你。” “谢我什么？只要朱家能好下去，其他不算什么。”朱清微笑着问道，显得很真诚。 “女孩子家的名声很重要。” “在朱家不重要，你毕业了，还需要我再跟你回一趟潼阳县吗？” “估计要回去一趟的。” “到时候提前通知我一声。” “好。” 各自回屋，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相处模式，三个月没见，朱清好像对自己没有以前那么“依恋”了，更理智和也成熟一些，对乔正羽自己来说是好事。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一起去申城，乔正羽开车，朱清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终于熬到你给我当司机了，感觉还不错。” “呵呵……这话有大小姐的感觉了。” “我本来就是，只是以前……朱家面临的压力太大了，谁不想当个公主？” “所以你哥……是派你来慰问我的？还是把你当成礼物送给我了？”乔正羽调笑道。 “呸！油嘴滑舌的，我哥说了，江东新区可以给我当嫁妆，你想要得自己来拿。” “额……算了，我就是随便说说。” “哈哈……”朱清大笑起来，憋了三个月，终于能敞开心扉了。 把朱清送到了宏登大厦，乔正羽自己前往彦林医药销售公司，现在的申城已经没有了清河会这块乌云，让人觉得天朗气清。 “朱师傅……” “来了？药品出口许可证下来了，枫叶国、澳洲还有香江都有了，什么开始布局？” “你来安排，别忘了向五家通报进度，以公司的名字，这五十个人都知道出去干什么？” “都交代完了，也都带着任务去的，定期汇报，因为他们在外面花的都是各自的钱，不会只拿钱不办事。” 乔正羽点了点头说道:“还有一点，告诉他们移民的人手里有钱的很，我们的药品不能便宜，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查清楚外面的市场到底有多大，及时通报给五家，让他们加派人手出国去建立自己的产业，主要是地下产业。” “我明白了，要剥离嘛。”朱满心领神会。 “对，削弱五家在国内的地下势力，在国外以利诱，让义帮走出去，以报仇对付清河会的名义。” “清河会绝对没想到它还有这个作用，被你榨干了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朱满笑着说道。 “另外通告五家，干掉清河会以后所有的缴获由五家平分，用于他们在海外的产业启动资金。” “好，等人一出去，我就去办，羊城那边怎么办？”朱满还是提到了马东。 “等我毕业！这事得好好规划一番。” “有需要就让汤文白过来，也就你能叫得动他了。” 乔正羽微微颔首。 第261章 继续 羊城市中心的一家酒里，马东坐在大厅的拐角处，猩红的酒水一杯一杯的被他灌进了肚子里，看着在舞池里扭动身体的肖晶晶，他很享受当下。 手机屏幕亮起，马东拿过手机看了看，放下手里的酒杯，起身出门，也不管肖晶晶了。 等肖晶晶从舞池出来，那里还有马东的身影。 “你们东哥呢？” “东哥去机场接人了，让你先回去。”酒保安面无表情的说道。 半个小时后，机场航站楼出口，懵懂的黄秀莲被马东搂在怀里了，半年多没见，两个的变化都挺大的。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黄秀莲酝酿了很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她大声的哭着，用力的捶着马东的胸膛。 马东把她抱在怀里，任由她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也不在乎过往行人异样的目光。 过了良久，黄秀莲才稳住情绪，窝在马东怀里小声的抽泣着。 “走！回家。” “嗯……” 马东带着他出门，有轿车已经在等着他们。 “这是你的车？” “额……公司的，也算是我的。” “司机呢？” “也是公司的，也算是我的。” “什么公司？” “贸易公司，做出口生意的，还有一些小生意，酒歌厅还有游戏厅，这边流行这个，平州人没有夜生活，酒也少。” 黄秀莲点了点头，她对这样的生意一点底气都没有，还是觉得经营个超市才是她能力范围之内。 马东搂着黄秀莲，好像看出来她的忧虑，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有人管理，我们只要做好大方向就行，每个月给国外的老板交一定数额的钱，剩下的都是我们的，很快我们也可以回平州买一套别墅，把你爸还有我爸妈都接过来住一起。”黄秀莲点了点头，努力的挤出一些微笑。 马东身上的香水味让她觉得很陌生，再也不是那个挥汗如雨在超市上货的男人了。 平州职业技术学院，乔正羽拍完了毕业照，吃完了散伙饭，也正式标志着他毕业了。 他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直接离开了学校，而是提着几样礼品去了班主任李香华家里，正好吴副院长也在。 “李老师，吴院长……” “是乔正羽啊！快进来，快进来。”李老师有些激动，毕业了还能想到老师的学生可不多。 而且他们两口子都知道乔正羽是朱家的女婿，还没毕业就能开公司的北方穷小子，不是朱家的实力还能是什么，说不定以后还得指望着乔正羽呢！即使是赘婿也是别人不可匹敌的存在。 “乔正羽同学，你和朱家大小姐的婚事已经提上日程了？别忘了给我们发张请柬啊！我们两个也去凑个热闹。”吴副院长刚坐下就开始套话了。 “嗯，过几天准备带她回去见见我爸妈，过年的时候已经去过一次了。”乔正羽平静的说道。 “噢……”两口子对视了一眼，看来外界传言有误，不是赘婿。 乔正羽来这里可不是来证实自己不是“赘婿”的，他是另有目的。 “吴院长，今天来，确实有一事相请。” “哦……你尽管说。” “你是国内着名的经济学家，我想请您在闲暇时间担任我公司的顾问，我在经营一家中医药品销售公司，已经拿到了出口许可证，在这方面我还是个新手，所以……” “欸……经济学家四个字可不敢当，不过药品出口确实是一块蛋糕，目前能想到的人不是很多，一直以来我们进口的医药多，出口的少，你能想到这一点，这三年没有白学，哈哈……” 吴副院长这话不仅夸了自己的老婆，还夸了自己的学校。 搞定了吴副院长，乔正羽也算没白来，他是想把给自己的公司镀镀金，有了平州职业学院的加持，显得更加正规一些。 离开学校，回到城东住处，乔正羽给王海洁打了电话，确认了一下回潼阳县的时间，他还需要等待，等自己的事情做完就跟父母摊牌。 董子成被解决以后，乔正羽让五十人分批转移到羊城去了，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得正面冲突，以收集情报为主。 白色宝马车停在了楼下，朱清从车上下来，他穿着水墨画真丝连衣裙，头发披肩斜向一边，露出白天鹅一般的脖颈。 乔正羽站在楼上看着走进一楼客厅的朱清，转身从楼梯口迎了下去，助理和保镖都是朱家的耳目，该做的样子他还得做，上次朱清“怀孕”事败，朱家肯定还要催促的。 “回来了？” “嗯。” 两个人上楼，助理就在楼下待着，这是规矩。 “什么时候回潼阳县？” “后天后，王海洁也是后天到，她也要实习了，所以放假比较早。” 朱清点了点头，她现在除了东尚超市扩张的事，别的事也没什么可操心的，朱权志在她的建议下，又成立了一家新公司，把张二姐和贾文军都拉进了公司里任职并参与分红，当然包括李斌和江勇这些人，并不像以前那样见不得人，这其实是乔正羽的主意。 他是要给其他四家做个样子出来，时代变了，不能再把下面的人当工具一样，放出马强拿滕建就是当个黑手而已。 一旦朱家发现他们比以前以前赚的更多，这个经验就会推广到其他四家，再加上海外义帮的收益，“剥离”在所难免，这是乔正羽的最终目的。 至于最后海外的义帮让谁来带领，他现在也决定不了。 “明天陪我去转转？”朱清试探着问道。 “可以啊！我也没什么事了。” “好，我这一身好看吗？” “挺好看的。” “他们在楼下听着呢！晚上……继续？” “行！听你的安排。” “嗯。” 夜里八点多，两个人洗漱完毕，乔正羽推开了朱清的房门，一股清香在屋里弥漫着…… 很快，朱清异样的声音在屋里慢慢响起…… 一楼楼梯口，两个女助理听着声音，相视一笑。 第262章 谈正事 阳历六月下旬，乔正羽带着朱清又一次回到了潼阳县龙岗乡，这一次比上次好多了，没有了那么多拘束，只是贾文娟看着朱清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其实乔正羽也看出来了，朱家没有后顾之忧，这大半个月朱清也丰腴了不少。 因为家里的门窗还是老式的木门木窗，密封程度不具备安装空调的条件，所以家里还是用落地扇再吹。 简单的吃了中饭，乔大发拿出钱给乔正羽让他带着朱清去城里住宾馆，那里有空调凉快些。 正愁没借口去鹏城的乔正羽满口答应下来，钱没有要，临走的时候，贾文娟还问起朱清什么时候双方父母能见一面？被乔正羽转移话题给搪塞过去了。 鹏城市区西北的半山坡，乔正羽坐在张家的客厅偏坐上。 “彪哥，这次解决申城的清河会，你选的十个人很不错。” “哈哈……客气了，也就普通水平。”张彪很是高兴。 “从这一方面就能看出张家的底蕴，非同一般啊！” “九弟客气了，你现在毕业了，有何打算啊？” “目前首当其冲的就是解决国内的清河会，申城那边已经搞定了，现在还有羊城，我打算在十一之前解决羊城那边的清河会，但是那边靠近香江，恐怕没那么容易。” “需要人？” “暂时还不知道，得等我下个月去了再说。” “不行，必须加人，你不能出事，林子祥那个家伙不靠谱，林家远离义帮其他四家，早就心野了，这一年多，他林家出了多少事？我不放心，明天一早我就给威哥小林哥打电话，必须加人。” 乔正羽就等张彪说出这句话了，他急忙说道:“到底是彪哥，我这个鹏城人没白活。” “这是啥话？不说齐老伯的关系，咱们还是邻居呢？远亲不如近邻，何况你还是我家九弟。” “那就多谢彪哥了。” 跟义帮五家相处这么久了，乔正羽大概摸清了五家主事人的脾性，张彪就怕别人的质疑，曹小林安分守己，阎威在乎规矩和吃喝，朱权志少年老成，但骨子里还是个孩子，林子祥从傻白甜进化到了敏感儿童了。 等乔正羽回到了住处，朱清已经把王海洁接来了，晚上自然是乔正羽自己一个人独守空房，他也习惯了，楼下让给了朱清的两个助理住，他们三个去了楼上。 乔正羽一个住的主卧，隔壁次卧，王海洁和朱清两个人躺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你们俩……怎么忍得住的？” “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忍不住的，何况我都二十七了，何况他……弄的也挺舒服的。”朱清有些脸红了。 “他是无师自通，可不是我教的。” “那不对啊！他说是你教的，哈哈……” “这个家伙，到处诽谤我，你这一直不怀孕，你家里不会怀疑吗？” “不会啊！你俩谈了这么久不也是没怀孕吗？” “我们不一样，我们还在上学，肯定要做措施的。” “等他的事情忙完再说，到时候你俩生两个，给我一个就行了。” “你们俩忙什么事呢？神神秘秘的。” “大事，等完成了，你俩在一起就没人说什么了，他……真的很爱你，你找了一个好男人。” “我知道。” 第二天一早，齐老头的墓前，乔正羽摆上了烟酒，在墓碑前磕了头。 他知道汤文白就在附近，只是碍于人多没有出现而已。 “两年了……”乔正羽微微叹息了一声。 一旁的张老头拄着拐杖，身形微微有些颤抖，这半年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都是年轻的时候好勇斗狠，留下了很多暗伤。 他的年龄也奔着七十去了，他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特别是朱家老三走了以后，对他的影响很大，而且林家林老头的情况也不好，家庭变故是五家最大的，他也是心力憔悴。 “爸，咱不您先回去！”张彪在一旁劝着。 “没事，齐老哥二周年，趁着我还能走动来看看，以后我不在了，你要记得每年两次来看看。” “爸，齐老伯就在咱家后山，我每天来一趟都行，您就放心！” 张老头看了朱清一眼，转身下山，张彪急忙跟上。 “从今天开始，你要全力支持小九的事情，知道吗？” 对于张老头的突然表态，张彪很是诧异，义帮一向都是五家抱团的。 “你还没看出来吗？朱家已经不是以前的朱家了，齐老哥让小九去平州三年，已经让朱家从颓势变成了涨势，朱权志那个孩子很聪明，他知道什么该做。” “爸，您的意思……” “时代变了，我们这一代人的行事已经落后了，当然我们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手段已经不行了，我可以肯定要是你们再想拿捏小九，先死的人肯定你们。” “这……” “审时度势，也是一种本事，林家已经无可救药了，朱家最先改变，我们张家也得跟上，阎家跟燕京那边走的最近，曹家……他们会同意上面的安排的，懂了吗？” “知道了，爸！从您让我和阎家合作弄那个彦林药业开始，我就大概知道了您的安排。” “花无百日红，你明白就好，小九不会坑我们的，齐老哥也不会坑我们，以德报怨，他们才是做大事的人，我们再守着以前的东西不放，那和清河会那些遗老遗少有什么区别？” 父子俩慢慢下山而去…… 祭拜完齐老头，乔正羽回到了住处，朱清和王海洁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潼阳县大酒店的包间里，乔大发和贾文娟早早等着了，乔正羽和朱清走进来，也没有外人，就四个人。 “小羽也毕业了，关于婚事，你家是怎么想的？”贾文娟问向朱清，花这么多钱吃顿饭，她肯定要问一些有用的东西。 乔正羽刚想开口搪塞，乔大发抢先说道:“我和他妈妈这几年攒了一些钱，在县城新盖的小区付了定金买了一套房子，我们再苦几年给装修好，我知道你家条件好，不一定能看得上，但我们肯定会尽力的，以后你们回来也有个住的地方。” 朱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乔正羽挠了挠头说道:“爸，这事不急，我还没把工作弄好呢！这就要背上房贷了？” “我跟你妈去问了，二十万的房子，首付六万，剩下的贷款十五年，一个月一千多块钱，你还不了我们来还，只要罐头厂不倒闭。” “我们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乔正羽直截了当的说道。 “啪！”乔大发一巴掌拍过去。 “人家闺女都二十七了，还没打算？” 第263章 再见面 潼阳县电影院，一男两女坐在一起，王海洁看着乔正羽的脸偷偷的问向朱清:“怎么了？” “被他爸骂了。” “催婚了？” “嗯。” 王海洁抿嘴笑了笑。 看完电影，三个人在潼阳县城逛了起来，自从兄弟帮覆灭，再加上李国良这个保护伞被抓，县城的治安大为改观，竟然有些路不拾遗的感觉了。 晚上就住在了县城里，王海洁也留了下来陪着朱清，乔正羽自返回了龙岗乡，白天的事还得解决。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咱们并不是嫌贫爱富，我和你妈也知道你们年轻人想奋斗几年，你耽误的起，人家闺女呢？人家父母会怎么想？” “她……爸妈都不在了，她哥嫂当家。” “那也一样，人家哥嫂更急，你自己创业也是擎人家的情，你不能只用人家的关系不给人家办事，咱们鹏城人不能被人说不懂礼数。” “知道了，爸，我回去会尽快跟她哥嫂商量的，要是谈不拢我也不耽误她。” “这才像话，不过我看着闺女对你不错，也不嫌弃咱们家穷，是个良配。” 乔正羽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第二天上午，曲阳县劳改场，乔正羽拿着鹏城市公安局的文件走进了大门。 审讯室里，乔正羽见到许久未见的滕建，两个人一见面都是一愣。 乔正羽愣的是滕建的消瘦，两颊已经有些凹进去了，滕建愣的是竟然在审讯室里见到了乔正羽，审讯室一般都是有重大案件的劳改犯才来的地方。 “你……没什么变化。”滕建先开口了。 “腾哥瘦了。” 一句“腾哥”让滕建眼眶泛红，瞬间泪奔，伏桌子痛哭起来，上次马东来的时候也没这么大反应。 一旁的管教很诧异滕建的反应，他好像就没见过。 没人能理解乔正羽一句“腾哥”对滕建的“杀伤力”到底有多大，快六年了，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白鹿镇高中刚刚开学的时候。 滕建伏在桌子上抖动着身体，那种情绪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过了好一会，他才擦了眼泪抬起了头，看着面带微笑的乔正羽。 “我欠你一条命，不，是两条。” “不，你不欠我的，你欠你自己一个交代，欠你爸一个交代。” 滕建点了点头，吐了一口气。 “你还年轻，才二十六岁，人家彭浩在白鹿镇上打锅饼卖，还娶了媳妇。” “上次马东来跟我说了，他现在在哪里？” “羊城。” “他也走错路了？” “现在还不知道，我会尽力把他拉回来的，下个月我去那边。” “他恐怕不会听你的，马东从小跟我光屁股长大的，我还算了解他，也是个不甘平庸的主，小时候，他家比我家还穷一些，对于我们这些穷怕了的孩子来说，一旦有个富贵，就想死命的抓住。” “事不可为，我也不强求，当初我没能制止你，我也知道自己可能拉不回马东来。” “你写的信我看到了，如果可能的话，给他留条活路……” “有些事……我尽量。” 滕建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跟着管教离开，走到门口时扭头问了一句:“你对象是……” “王海洁，你认识的。” “她舅舅……” 乔正羽点了点头，他知道这种事隐瞒不了，马东肯定告诉滕建了，故意隐瞒的话反倒显得自己藏着掖着。 滕建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从劳改场出来，乔正羽才反应过来，滕建对李国良的恨恐怕有些危险，会不会波及到王海洁身上……他也不得而知，但他选择相信滕建。 回到县城酒店，王海洁和朱清已经准备好了，两辆车很快离开潼阳县往平州而去， 鹏城市区西北半山坡张家，张家内部会议正在召开，张虎张琴兄妹俩都来了。 张老头拄着拐杖坐在主位置上看着下面的儿女和侄子侄女们。 “我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齐老哥七十岁走的，明年我也七十了，有些话我想说在前面，省得过几天我糊涂了，做出了糊涂事，今天是我们张家一次内部会议，任何人不可泄露。” 张老头扫视了所有人一眼继续说道:“过去的事我就不说了，自有后人评说，我对张家无愧，时代变了，我们张家也要跟着变，从明天开始成立德成贸易公司，负责人是小虎，把你下面主要的负责人拉进来任职，简单点说就是洗白，懂吗？” 张虎点了点头说道:“我懂，二叔，乔正羽已经跟我通过气了。” “然后告诉下面的人，从明天开始他们不再是别人嘴里的混混了，那些不愿意加入公司的所有不法行为与张家无关，任何人出问题都要自己负责。” “知道了，二叔。” “另外……这些年，小虎和小琴受委屈了，德成贸易公司任何人不得插手，他们以后的市场是海外，不会影响国内的生意，任何人不得眼红，能打下多少地盘全看他们自己的。” “知道了，爸。”张彪第一个表态，作为下一代主事人，这代表他的态度。 这是允许自立门户了？除了张彪和张虎，所有人都很很诧异。 张虎没有显得很高兴，乔正羽告诉过他，这是风险和机遇并存的事，张家舍弃了东西给了他，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是他的责任，而且张老头说了，不能影响国内的生意，也就是说他只能去国外。 说白了就是给他点家业，让自己去闯荡，但张虎知道这是个机会，不出去，自己永远都是张彪父子俩的工具人。 自己的父亲本来才应该是张家的主事人，但他太心急了，逼着齐老头娶张家寡妇，惹怒了上面，也让其他四家不高兴，所以…… “谢二叔……”张虎恭敬的给张老头鞠了一躬。 “嗯……”张老头微微颔首。 跟着朱家后面，张家是第二个主动洗白的，乔正羽不知道，有人把这些事都算在了他的功劳簿上了。 平州城东，夜晚降临，微风拂面，乔正羽和王海洁手牵手走在公园里。 “你什么时候去羊城？” “下个月中旬！不急。” “那边也有办事处？” “嗯，刚弄好，我这个老板肯定要去看看的。” “我也想去。” “等你毕业，你是老板娘，到时候你就去巡查，我赐你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哈哈……” “说真的？” “那当然了。” “我从小有个梦想，就是到处去旅游，看看各地的美景，体验那里的风土人情，没想到要被你实现了。” “那我得努力了，现在只有四个办事处。” “我不想你太累了，我感觉你不如以前快乐了。” “没事，我是男人。” “男人也有累的时候，他们也需要避风港。” “你就是我的避风港。”乔正羽说着看向了王海洁连衣裙勒出的深沟。 “色狼……” 第264章 相信你 王海洁来申城肯定不可能闲着，朱清直接把她带去了传媒公司，她还是签约模特呢！以前是静态宣传照，现在需要视频了。 朱满很快把张家的变化报告给了乔正羽，言语中有些兴奋，这是第二家主动洗白的，上面很高兴。 乔正羽并没有很高兴，听闻是张虎出来了，他只是觉得在意料之中而已。 “叮铃铃……”手机响起，乔正羽拿起来一看，有些意外。 “喂！妍姐……” “有空吗？出来聊聊。” “我们？” “怎么？不敢？还是怕我有什么非分之举？” “额……没有没有，不是那个意思。” “老地方等你。”朱妍说着就挂了电话。 老地方？自己跟朱妍有什么老地方？乔正羽有些懵。 想了半天，乔正羽开车前往当初他和朱妍带着琪琪第一次来申城吃饭的地方。 “没想到你还记得呢？一晃两年多了。”朱妍现在门口笑着说道。 “我瞎猜的，没想到还蒙对了。” “能蒙对了就不错，进来！” 两个人进饭馆找了个地方坐下，还是那几个菜。 “妍姐来申城是……” “来找你的。” “额……找我？” “对，是志哥让我来的。” 朱权志？让朱妍来找自己？想干嘛？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妍姐想出国？”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拐弯抹角费脑子。”朱妍微笑着问道。 “妍姐想去澳洲？” “看来志哥让找你是没错的，先吃饭，吃完了我们找个地方详细说说。” 乔正羽已经想到朱妍想干什么了，琪琪有毛家一半的血脉，她想让琪琪继承毛家那庞大的财富。 朱权志和朱妍的“野心”，真不是一般的大，要是真的让他们办成了，朱家的实力那是几何倍的增长，毛家在海外多年，特别在房地产行业那是巨头。 张家刚刚洗白，曹家和阎家还没动静，林家还在风雨飘摇，朱家已经开始布局海外了，这就是差距。 彦林药业销售公司四楼乔正羽的办公室里，朱妍站在窗户前，脱掉了丝绸的披肩，只留下吊带连衣裙。 乔正羽抿了抿嘴唇，心里没有太大的波澜，他连不着寸缕的朱妍都看过，何况这个？ “妍姐为什么找我？” “因为我只相信你。”朱妍认真的说道。 “想要达到你的目标，不是那么容易的。” “事在人为，我只要琪琪成为第一继承人，其他人都不重要，你可以帮我吗？琪琪一直想让你当她爸爸，如果琪琪成了毛家唯一的继承人，对你来说，助力很大。 ” “额……”乔正羽承认这个诱惑很大，毛家要是反水，对清河会来说，无异于被砍断了双臂一般。 根据情报，毛家这么多年赚的钱足够清河会在海外发展会员很多年了，马东现在在羊城挥霍无度，都是毛家赚的。 夸张点说，毛家就是清河会的钱袋子，也是为什么毛家能够全身而退的原因。 乔正羽知道朱妍是一个表面可怜，内心城府很深的女人，一开始被亲哥哥朱权勇利用裹挟，还被迫勾引过自己，这么多年一直隐忍不发，现在直接成了朱家的四号人物。 看乔正羽有些犹豫，朱妍慢慢的走过来靠近了一些。 “当初你给琪琪做家教，让她跟别的孩子一样可以上学，又多次救下我们母女俩，这辈子我们……” “妍姐客气了，这事……我得规划一下。” “我就知道你还会同意的。”朱妍咧嘴一笑，逐渐靠了过来。 乔正羽抬手一推她的肩膀，面带微笑说道:“妍姐知道我喜欢胸大的女人。” “你……”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王海洁和朱清走了进来。 “妍姐，你怎么来了？”王海洁亲热的走了过来。 “我……就是顺路。”朱妍急忙说道。 “琪琪呢？” “在家呢！一直念叨着你。” “明天把她送过来，我带她玩几天。” “好。” 朱清看了看朱妍，又看向了乔正羽，眼神交流之下，她已经心里有数了。 回平州的路上，乔正羽开着车，王海洁和朱清坐在后面。 “妍姐找你是拓展海外生意的事吗？”朱清开口问道。 “嗯。” “你……答应了？” “合作一下，也不是不行。” “可不容易。” “没有容易的事情，但可以试试。” 朱清点了点头。 “你还有海外生意呢？”王海洁兴奋的问道。 “卖药嘛！国外也有需要。” “那我们也能出国喽？” “可以，以后让妍姐带你去转转。” 王海洁兴奋的点了点头，她没注意到带自己出去的不是乔正羽。 很快，朱家就发布了公告，朱妍不再担任集团纺织品公司的负责人，另外成立一家宏登商贸公司，归宏登集团直管，由朱妍负责。 消息一出，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折，反倒有些人认为这是朱权志在收回权利，搞个人“独裁”，只有朱家人自己知道，这是给了朱妍很大的自主权利负责对外业务。 阳历七月上旬，张虎带人来到了平州，在乔正羽的协调下，张、朱两家很快达成了合作的意向，后续的澳洲之行，将由两家合作进行。 把王海洁留在了平州，乔正羽开始准备南下羊城，汤文白已经先行一步过去了，不用问，他的任务是保证乔正羽的安全。 乔正羽还没出发，曹小林和阎威“杀”到了平州，别人都在分蛋糕，却没有他们俩什么事，这肯定不行的。 “小九，你这偏心偏的太厉害了。” “就是，张家给你套房子，朱家给你个闺女，你就拉着人家发财，我们也没亏待你。”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乔正羽有些尴尬，他不是不想说，自己主动去谈，和别人找上门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两位哥，这可不是发财，清河会在国外根基很深，我们是为了报仇，说不定还会全军覆没一个都回不来，发财的事得等解决了清河会再说。” “这个自然，我们也是知道是为了报仇，清河会跟义帮有仇，那就是跟五家有仇，我们出人出力出钱，这没得说。” “就是，我们当哥的，不能让你一个人去羊城冒险，加人，必须加人。” “权志，你给说句话啊！” 一旁的朱权志笑了笑，他总感觉五家被乔正羽下套了，而且还是争相入套。 第265章 碰壁 阳历七月中旬的羊城热浪滚滚，正午的街道上除了车，基本没人在街上的太阳下行走。 “你怎么也不怕晒黑？” “我没事，一个冬天就捂白了。” “真羡慕你，年轻就是好。” “这跟年轻没关系？”乔正羽轻笑了一下。 “我不跟你比，我得找地方躲着点。” “你现在扮演的是我的长辈，你怎么能把孩子一个人扔在太阳底下呢？” “滚你丫的。”汤文白直接把乔正羽推开。 “我告诉汤姨，你欺负我。” “你也忒无耻了，你把我拉来羊城，又让我当保镖，你肯定没憋好屁。” “哈哈……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要负责我的安全，这没错？另外……你是齐老爹唯一的后人，我希望你能做一个普通人，结婚生子，给齐老爹留个后。” “滚！要你操心？”汤文白嘴里骂着，心里确是很感动。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一家糖水店，乔正羽拉过凳子给汤文白坐下以后，自己才坐下，点了几份甜点，乔正羽看向街对面的一栋办公楼，办公楼的一楼挂着“莲崬商贸”的繁体字标识牌。 “莲东？这个马东还挺深情的。”汤文白笑着说道。 “他和莲姐……还不错。” “怎么？不忍心了？要不要我出手？保证不伤他们性命的带回平州去？” “没用的，清河会不会放过他们，何况这是他自己选的路。” “那你还来看个屁？直接带人推平他，你现在可是义帮的名义老大，五家见不得人的势力都归你管，比我爸在的时候还风光。” 乔正羽摇了摇头。 “你觉得他还能救一下？” “不是，我想跟他谈谈。” “学诸葛亮？看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敌人投降？省省！”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乔正羽说完拿起勺子吃起了甜点。 两个人把桌子上的东西吃完，汤文白站起来先行离开了，乔正羽掏钱结账，出门向对面的办公楼走去。 海边的别墅里，马东惬意的躺在藤椅上，旁边的肖晶晶端着冰镇的啤酒坐在一旁。 “董子成被抓了这么久了，王爷没个说法，他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要是放弃大陆这边，也应该透个口信，我们也好提前安排。” “没什么好安排的，我们要想走，随时可以过海关去香江，但就这么走了，王爷不甘心，我们俩也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么办？情报说了，朱家和张家已经联手往羊城派人了，很快他们就会联手林家对我们进行反扑，林子强那个畜生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马东抬手在肖晶晶光滑的大腿上摩挲着，他似乎也很担心，他很清楚张家在鹏城是个什么存在。 “这样，你先去香江那边安排好，万一我这边不行了，我马上赶过去跟你汇合。” 肖晶晶愣愣的看着马东，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她抛弃了董子成，这一刻她觉得没跟错人。 “怎么了？你还有孩子在国外，我孤身一人而已。” “她呢？” “莲姐……我给她注册的是合法合规的公司，用的资金都是以前正规渠道的合法收益，我随时可以走人，她不能走，去了外面……我保证不了能照顾她，在国内……有人帮她。” “你……还挺疼她的。”肖晶晶一翻白眼。 “你跟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是老婆，我是情人？你们也没领证。” 马东笑了笑不说话了，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收敛了笑容。 “喂！他来了？告诉他……我不会见他的，你还告诉他，你是你，我是我，他会明白的。” 挂了电话，马东站起来，把手机扔在椅子上，看着远处的港口似乎有些不悦。 “谁来了？那个乔正羽？” “嗯，说要跟我谈谈，我拒绝了。” “那……” “你先去香江，今晚就走。” 肖晶晶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了马东的腰身，把自己两团肉球贴在马东的后背上。 “你答应我，要来香江找我。” “我知道，王爷说过，不勉强能否在大陆站住脚，早晚我们还会回来的。” “嗯。” 看着肖晶晶转身离开，马东重新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碰壁了的乔正羽没有多少失落，他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滕建说的没错，马东也是知道不甘平庸的主，到手的富贵他是不可能放弃的。 彦林医药销售公司羊城办事处，乔正羽坐在椅子上吹着空调，驱赶着炎热。 “碰壁了？”一旁的朱满开口问道。 “嗯。”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没那么严重，他能把莲姐安排好，我相信只是被人蒙蔽了。”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我知道，我只想劝他一下。” “林家已经准备反击了，林子强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一场血雨腥风是免不了的，大是大非面前，别想太多。” 乔正羽点了点头，自己虽然还没去见林老头，但事实已经明摆了，林家不想丢人，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解决清河会在羊城的据点，造成的不良后果由林家老二林子强承担，出国也是他最后的道路。 “我们的五十个人怎么样了？” “已经把清河会摸了个底朝天，所有的资料我们都有了，就在刚刚，肖晶晶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羊城去往香江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没有动她，她是清河会的重要人物，解决在香江的清河会，她会是不小的阻力。” “我们的人跟去了吗？” “当然，要不是为了探查香江的情况，她是出不去的。” “林家什么时候动手？” “不知道，估计就这半个月，十一燕京聚会之前，林家肯定会找回这个面子的，不然林老头又得在祖宗面前忏悔了。” 乔正羽微微颔首，他同意朱满的分析，但他还是想争取一下马东，他知道林家的实力，一旦爆发起来，马东根本撑不了一个回合。 而且林家已经做了让林子强出国的打算，那就是不会留手了。 第266章 提前下手 羊城中心岛林家，林家父子三人坐在客厅里微微皱眉头。 “别让我死之前再丢人了。”林老头哆嗦着说了一句。 林子祥和林子强兄弟俩相对看了一眼，低下了头。 “子强，你从小顽劣，不如你大哥稳重，国内并不适合你，现在其他四家都分好了地盘，我舔着个脸要了对付香江清河会的活，以后你就在香江活动，没有我和你哥的电话，不许回内陆来。” “知道了，爸！”林子强被砍了几刀，现在沉稳了不少。 “羊城的清河会……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要狠，要给我们林家争回面子来，清理完清河会，你立刻出关，官方那边自有你哥去打点，等十一我去燕京，再找找关系把子良弄出来送去国外，我就不欠你们三兄弟什么了，人家说儿子是讨债鬼，我也该歇歇了。” “爸，是我们三个让你失望了。”林子祥愧疚的说道。 “我林家在羊城八十年了，也风光了八十年，够了，记住，以后林家在内陆只有正规合法的生意，所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全部转移出去，交给子强和子良，子祥不得插手，一切问题由他们两个承担。” “知道了，爸。”兄弟俩答应下来，这是要分家了。 林家忙着转移生意，马东在调集人手守着重点生意，乔正羽则是接收着两家的信息丝毫不慌。 对于乔正羽来说，这个冲突越晚爆发越好，最好是林家转移生意去香江和海外，马东也离开羊城，什么事没有，至于他们在国外怎么打，跟乔正羽无关。 但现在的情况是两边都知道自己来了羊城，两边都不想见自己，根本没有调和的可能，也调和不了。 “查清楚了，黄秀莲开的这家莲东商贸公司是用她自己的名义注册的，商贸渠道和资金都很正规，做的也是正规的进出口贸易。”朱满推门进来说道。 “那也就是说……这是马东给莲姐留的资本咯？” “对，一旦出事，马东可能自己离开羊城去香江，他已经做好了后手，还算有些脑子，而且我还查到了一个事情，你可能没发现。” “什么事？” “那个黄秀莲怀孕了。” 乔正羽一愣，前两天他去见黄秀莲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应该是还没有显怀。 黄秀莲怀孕，只能是马东的，这个时候怀孕，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种是留个后，防止出现意外，另一种是给黄秀莲加一道附身符。 “而且我还发现有人暗中跟着黄秀莲，不是林家的人，应该是清河会的人。” “是保护她的？” “不像，要是保护不可能那样，倒是像随时动手的样子。” “是那个肖晶晶安排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朱满面无表情的说道。 “她是想等马东和林家动手的时候趁乱对莲姐下手，宫斗剧都出来了，倒是像清河会那帮遗老遗少的作风，他们老祖宗就这个在行。” “我们现在没有人手去保护黄秀莲。”朱满提醒道。 “我知道，公私分明，我会提醒她的。” 朱满点了点头出去了，乔正羽稍稍一犹豫，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来羊城一趟，有事需要你去做。” 阳历七月底，林家的地下生意已经转移的差不多了，林家下面的小帮派和清河会的人也有了一些小摩擦，形势陡然紧张起来了。 乔正羽现在能用的人不多，阎曹两家一直说加派人手的，可派来的人只到了申城就不动了，他跟清楚阎曹张朱四家都在坐山观虎斗，他们的眼光放在了枫叶国和澳洲那边。 依照五家划分，阎曹两家负责对付枫叶国的清河会，张朱两家负责澳洲，林家负责香江，所以他们是不太可能跑到羊城来的。 乔正羽甚至能猜想到，自己手里这五十个人也会很快回归各家，他们将成为五家“远征”海外的探路者。 这也在乔正羽的预料之中，一旦五家在海外站住脚，执法队再被取消，自己也就彻底解脱了这也是他的最终目的。 如果不是马东和黄秀莲在这里，他也想作壁上观，可是事实如此，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马东被杀，他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让马东看到林家的实力，知难而退。 羊城市区的一家酒里，乔正羽和王立凯在拐角的桌子旁坐着。 “羽哥，我已经劝莲姐离开了，但效果不大，盯着莲姐的人已经被我解决了，但好像他们根本弄不完，这几天我已经发现两批跟踪者了。” “不用管她了，必要的时候，强行把她带走。” “知道了，我已经让瑶姐劝莲姐了，过两天再说。” “你跟着黄秀莲的这些天，遇到马东了吗？” “没有，甚至一个有点身手的人都没有，都是莲姐自己公司的员工。” “看来他也是怕对手找上莲姐，还算有点良心。” “羽哥，我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一旦双方动起手来，我们可能谁也保不住。” “你的意思呢？” “提前引爆，在双方都还没准备好的时候突然冲突，这样我们才能趁乱下手，让他们谁也顾及不到。” 乔正羽略微一思考，点了点头，自己之前确实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了，既然不可调和，不如提前让他们爆发冲突，让马东尽早的知道林家的实力，拖延的效果肯定不如这个好。 两个人放下酒杯返回办事处，稍微讨论了一下，王立凯返回黄秀莲那边，乔正羽则是叫来了朱满。 “你想怎么办？” “朱师傅能弄到炸药吗？一点点就行，在林家江心岛爆一下。” “炸药？还爆一下？你这胆子太大了。” “呵呵……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不对啊！你为什么不去清河会引爆炸弹？你这有些厚此薄彼了啊！” “林家地方大，炸不到人，呵呵……”乔正羽恶趣味的笑了笑。 “呵呵……你说的也是，不过你们这些小年轻是胆子真大，我们这些老家伙是跟不上你们的脑子了。” “朱师傅客气了，我和马东在罐头厂都是你带出来。” 朱满一愣，乔正羽这是提这个事，是想让自己拉马东一把了？ 第267章 危机 阳历八月初的一个夜晚，一声爆炸和一团火光在羊城林家江心岛的边缘爆发开来，炸了一个小坑，震碎了几块玻璃，惊吓了几只宠物。 林家很快行动起来，全岛进行了安全排查，没有发现另外的爆炸物，单纯把这次爆炸视为一种警告，也是一种侮辱。 没有丝毫的犹豫，林家控制的帮派立刻开始冲击清河会下面的网、歌厅、酒等娱乐场所，一时间，半个羊城市区都在火拼中。 但双方都很明确的知道，这次冲突必须在可控的范围内，所以基本都在店铺内部进行，基本没有当街打杀的情况，对普通人的生活影响并不大。 海边别墅，被手机铃声吵醒的马东立刻带人前往市中心位置，林家突然爆发的冲击力让他震惊不已，他原以为林家就是一条地头蛇而已。 “去准备船，随时准备去香江。” “知道了，东哥。”有人去安排了。 刚进市区，马东就接到了电话，他们在市区的产业基本被清洗了。 只是思考了几十秒，马东立刻拨出了电话问道:“林家谁负责这次行动？” “是林子强。” “他现在在哪里？” “市区清河酒！” “所有人往清河酒集中，其他的地方都不要了，给我干死林子强。”马东冲着电话大叫起来。 “知道了，东哥。” 随着马东的电话信号，清河会下面的小弟纷纷放弃自己管辖的娱乐场所，向清河酒汇聚而去。 清河酒，林子强拿着棒球棍，微微仰头的看着被打砸一通的酒很是得意，这里是清河会最赚钱的地方。 “林少，都解决了，可以走了。” “好，下一个地方。” 林子强刚准备走出酒，十几辆摩托车在酒门口停下，近三十个人手持砍刀匕首堵住了大门。 林子强一看，自己这边明显劣势，却丝毫不慌，反而更加兴奋起来。 “砍死一个，奖励五万。” “冲！”下面的人嚎叫着冲了上去，林子强笑了一下，举着棒球棍也冲了上去。 彦林医药销售公司羊城办事处，乔正羽站在窗户前看着市中心方向，他被朱满限制在了这里，不许他去凑热闹。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乔正羽急忙走过去拿起手机接通。 “羽哥，救命，我和莲姐被两拨人追杀，不下于二十个人，在莲姐公司东边的街道上，正往你那里去。” ”我马上来。”乔正羽二话不说，立刻拉开门走了出去，也不管自己答应朱满绝不出门的誓言了。 两拨人，一拨是肖晶晶的人，另外一拨应该是林家的人了，林家估计也早就盯着黄秀莲了。 从楼上下来，乔正羽也来不及打车了，冲着黄秀莲公司的方向就小跑起来，距离大概两公里，估计半道上就能遇到。 可黄秀莲怀着孕，乔正羽很是担心。 午夜得街道上，人不是很多，乔正羽只跑了七八百米就迎面遇到了背着黄秀莲的王立凯，后面十几个人追着。 “羽哥……”王立凯大喊道。 “先走，我来挡着他们。” “一起走，他们人多。” “没事，我恢复的快，中两刀也不怕……先带莲姐走。” “好，你小心点。” “嗯。” 王立凯背着黄秀莲往后面跑去，黄秀莲扭头看着只身面对近二十个人的乔正羽，泪如雨下，他又救了我一次…… 乔正羽来不及看身后的二人，两只手抱起路边的半人高的垃圾桶朝追来的十几个人扔去，一时间，各种垃圾横飞出来，又是夏天，简直就是生化武器。 十几个人急忙躲避着，随后举着手里的铁棒和匕首朝乔正羽砍来。 乔正羽可不会傻傻的冲上去，他绕着路边的路灯灯杆躲避着，余光一瞥，竟有近十个人往王立凯逃走的方向追去。 这可不行，王立凯背着一百多斤的黄秀莲，而且黄秀莲不能长久的颠簸。 一脚踹飞一个追兵，乔正羽大跨步往王立凯逃跑的方向追去，一个飞踹把前面的人踹倒，接着推倒另外一个。 这些人一看，得先解决乔正羽才能继续追黄秀莲，不然一会被乔正羽一个人拖住了。 “砍死他！”有人大喊了一声。 十几把铁棒砍刀纷纷往乔正羽身上招呼着。 一阵刺痛，应该是中招了，乔正羽来不及查看伤口，绕着路灯杆子躲避着明晃晃的砍刀。 随后摸起路边店铺门口的拖把杆子，乔正羽随意的挥舞着，砍刀砍在拖把杆子上“砰砰”作响。 不断的有刀刃划破乔正羽的皮肤，很快他身上就不不知道哪里还有好肉了，对方十几个人也被乔正羽放倒了五六个人。 扭头看了一眼早就跑没影的王立凯，乔正羽把手里的拖把杆砸向对方，扭头就跑。 可惜没跑几步，从一旁的巷子里涌出了十几人，个个凶神恶煞，手持制式的砍刀。 乔正羽一惊，以为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急忙大喊:“兄弟，我是鹏城来帮林家的，后面是清河会的人，救我。” “鹏城张家？”领头的人立刻问道。 “对，我大哥张虎。” “兄弟们，上。”领头拿着砍刀就冲向了乔正羽身后的人。 其实他们也是得到命令来绑黄秀莲的，哪知道被乔正羽给碰上了。 乔正羽没有离开，如果他现在跑了，林家的人肯定很快就能反应过来，所以他必须拖延时间，从地上捡起一根铁棒，他也加入了战团。 本来就满身是血的他加上出众的身高，很快成了近三十人的群架当中最显眼的那个，犹如杀神一般。 林家这十几个人一看乔正羽这么勇猛，基本认定了他就是鹏城来的人，那自己也不能怂，战局很快出现了一边倒的情况。 “嘟嘟嘟……”一阵摩托车的声响，又有援军来了，不知道是敌是友。 “兄弟，撤，是清河会的，兄……”刚刚领头的人急忙提醒道，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呆住了。 双目血红的乔正羽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右手铁棒，左手砍刀，直直向刚停好摩托车的十几个人冲去。 他的眼睛里只有敌人，只有杀戮，没有疼痛，没有胆怯…… 第268章 倒下 乔正羽自己也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自己还能进入这个状态里面去。 林家和清河会的人也没想到这个鹏城张家来的人会如此厉害，双方都在不停的叫人，不断有人汇集过来。 马东也没想到，自己本来准备在清河酒拿下林子强当“护身符”的计划竟然被乔正羽破坏了，马东和林子强都接到了讯息，市区商业街成了群架的中心，好像所有人都往那里赶去。 乱战，不断的有人倒下…… 哀嚎，那声音反而激起了很多人的血性…… 乔正羽不知疲倦的挥舞着自己手里的铁棒和砍刀，他只想砍倒眼前每一个站立的人。 不远处的巷子口，两个中年男人伸头看着这一切。 “齐老……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药？” “你就当没看见，要是敢上报，我掐死你……” “他这样下去……不会失心疯吗？你还不出手？” “再等等。” “等什么？” “等所有人都到齐，让他们都看看义帮的执法官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让他们看看我爸……到底选了一个什么人，让他们看看乔正羽这三年来对他们有多隐忍，他们已经忘了执法官三个字的份量。” 听汤文白说着，朱满也是愣了愣，是啊！这么多年齐老头都是一种放任得态度，特别是坐牢以后，义帮呈现出执法队弱而五家强的局面。 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是林家主事人林子祥，从车上下来不到两秒他就呆住了，浑身是血乔正羽哪里还能看出原来的模样。 “哥……”林子强带人赶到了，他的胳膊也挂彩了。 “愣着干什么？带人上。” “那是谁啊？” “乔……自家兄弟。”林子祥抿了抿嘴唇说道。 还没等林子祥兄弟二人反应过来，把黄秀莲安顿好、去而复返的王立凯握着钢钎冲进了战团，他不可能让乔正羽独自迎敌的。 林子祥一看，伸手夺过他弟弟手里的棒球棍就冲了上去。 “是爷们的就把清河会的杂种赶出羊城。” 听见林子祥的吼叫，看见林子祥带头冲锋，林家的帮派人员哪里还敢耽搁，举起手里的武器就冲了上去。 看着浑身是血的乔正羽，还有阴沉着脸挥舞钢钎的王立凯，刚刚赶到的马东用力的咬了咬嘴唇，他大概也猜到了这两个人应该为了保护黄秀莲的。 他也猜到了这群清河会的人是奔着黄秀莲来的，他没有安排人，那就只能是肖晶晶了。 乱了！全乱了！一种无力感涌遍全身，自己低估了林家，低估了肖晶晶这个女人的嫉妒心，高估了自己，他原来看乔正羽算计兄弟帮好像很容易。 别人行，我也行，我比别人更行！这就是他原来的想法。 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不行。 “砰！”一声巨响，拉回了马东的思绪，剧烈的疼痛立刻传遍了全身，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位置，随即一阵眩晕传来，他只觉得眼前一黑。 枪声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包括已经筋疲力尽的乔正羽，他扭头看向了 枪响的风向，正好看见马东倒下的瞬间。 他想叫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浑身的疼痛和乏力让他逐渐瘫软下去，阵阵眩晕向他袭来…… “救人。”汤文白一拍朱满的肩膀，冲向了倒地的乔正羽。 天旋地转，没有声音，没有光亮…… “羽哥！”王立凯一声叫喊冲向了乔正羽。 “清河会老大已死，把他们赶出羊城。”林子强放下了枪，大喊起来。 “杀……”林家的人瞬间兴奋起来。 只清静了几秒钟的现场瞬间又乱了起来，这次是一边倒的情况，清河会的帮众很快垮掉了。 距离最近的王立凯扶起乔正羽，他也不知道乔正羽哪里是致命伤，胡乱的捂着流血的地方。 “送医院！”一声低沉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王立凯一扭头，瞬间惊喜起来，是汤文白。来不及多想，王立凯立刻背上乔正羽就跑。 林子祥扔掉棒球棍跑过来喊道:“用我的车！” 可惜没人理他，王立凯跑的速度非常快，一溜烟就没影了，相反的方向，马东也被他从清河会总部带来的人给抬走了。 清河会的人一哄而散，林家的人乘胜追击而去。 看着乔正羽消失的方向，林子祥微微叹了一口气，本来他还抱有侥幸心理，希望他的弟弟林子强不用出国去，现在他知道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满身是血的乔正羽被送到了医院，急诊的医生一看，瞬间懵了，急忙让一让护士报警。 汤文白掏出工作证在医生面前晃了一下说道:“尽管抢救，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医生也没看清什么，只记得那个硕大的国徽。 担架上，医生剪开了乔正羽的上衣，鲜血很快染红了隔垫。 “推进手术室，快……快点。”医生也慌了。 凌晨四点多，处理完自己伤口的王立凯回到了手术室门口。 “给她那个对象打电话，让她来一趟。”朱满小声说道。 朱满指的自然是王海洁，而不是朱清，王立凯点了点头，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与此同时，西北曹家、津门阎家、鹏城张家、平州朱家都接到了羊城林家的通报讯息。 还有燕京中医研究所的汤锦娥也接到了汤文白的电话，带着药品往羊城赶来。 血浆被一袋一袋的送进了手术室，这一会已经送进去四袋了，打完电话的王立凯紧张的站了起来。 “别慌，他死不了。”汤文白说了一句，王立凯又坐了下来。 “家属什么时候到？” “飞机过来，大概四个小时。” 汤文白点了点头站起来走了，他现在还不能公开。 凌晨五点多，手术做完，医生从手术出来说道:“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但是人没醒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等上班了，让脑科精神科的医生给看看。” 乔正羽像木乃伊一样被推了出来，除了脑袋和腿，其他地方都被纱布包裹着。 因为人没有醒过来，再加上汤文白证件的威力，乔正羽直接被推去了重症监护室，不让别人跟着。 第269章 补偿 上午十点，当王海洁赶到羊城医院重症监护室外面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直接瘫坐在门口的地上。 “嫂子，医生说羽哥没事，可能是太累了，还没醒过来。”王立凯安慰着说道。 “怎么……回事？不是说来弄个办事处吗？” “额……那个恰巧遇到了帮派斗争，为了让我和莲姐先走，羽哥挡了一……一会。” 跟来的朱清抿了抿嘴唇，看向了重症监护室的窗户，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阵脚步声，汤锦娥带着中医研究所的人来。 “汤姨，你救救他。”王海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来了，你就放心！”汤锦娥拍了拍王海洁的手臂笑了笑。 隔着玻璃，王海洁隐约的看到乔正羽被抽了一大管鲜血，这是救人吗？ 很快，乔正羽被转移到了特护病房，乌黑的中药也被端进了病房里。 汤锦娥亲自动手给乔正羽灌了中药，又是扎针，又是推拿小腿和脖颈。 彦林医药销售公司羊城办事处，张秀匆匆赶来，拿着一张纸递给了朱满。 “官方已经宣布清河会为非法组织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总归要有个说法，结合申城的案子，合并处理。” 朱满接过来看了看，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凌晨的械斗倒是抓了几个清河会的人，但为了放长线钓大鱼，肖晶晶那个女人给放了，不然加上董子成，乔正羽的功劳就大了，转正问题不大。” “呵呵……你就一直操心这个事，你都不知道他自己是否愿意。” “这是齐老的交代，我不能不当回事。” “我倒是觉得你可以趁着乔正羽受伤，给他从五家多要点好处，乔正羽在转正之前是没法出国领导对付清河会的，现在上面交代他的初步任务已经完成了，后面一段时间肯定是主要对外，五家一旦尝到甜头，私下里会不会转移资产可不好说。” “不愧是当会计的，会算经济账，这点我倒是没想到，四家主事人已经到了林家，你说的对，乔正羽受这么重的伤，他们不出点血怎么可以呢？” “按照乔正羽的意思，以后执法队要取消，以后也没资格跟五家要供养了，不如趁着这个时候要点产业，这个恶人我看我们俩都不合适去做。” “那谁去合适？”朱满疑惑着问道，搞情报安排行动是他在行的，玩这个他真不行。 “朱权志。” “他？” “你别忘了，乔正羽可是朱家名义上的准女婿，而且他和朱家大小姐不是已经有实质性的关系了吗？虽然是权宜之计，但事实如此。” “好，我跟朱家大小姐说一声。” “我估计你都不用说，朱家大小姐既然愿意跟乔正羽做戏，她肯定知道不少事，你只要替乔正羽鸣不平，她知道该怎么做，她可比那个王海洁聪敏。” “明白。” 羊城医院病房里，王海洁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着乔正羽的手腕，感受着脉搏轻微的跳动，心安了不少。 “放心！用不了多久就醒了，他厉害着呢！” “谢谢汤姨。” “谢什么，他很聪明，每一刀都避开了要害和动脉位置，跟那个死老头一样精，虽然有时候很怂，但不吃亏。” 汤锦娥说的“死老头子”肯定是指齐老头了，王海洁轻笑了一下，只要乔正羽没事就行，但被砍了这么多伤口，肯定很疼。 下午三点多，羊城江心岛林家，新一代主事人都到齐了，林子祥有些愧疚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乔正羽来了两次羊城，一次比一次受伤重。 “子祥，这到底怎么回事？”阎威有些愤恨。 “出了点意外，清河会引爆了炸弹，我们林家被迫还击，本来双方在清河酒决战的，没想到九弟那边遭遇了对方的围堵，本来只有十几个人的，可九弟太勇猛了，把清河会的主力吸引过去了。” “眼下九弟重伤住院，上面肯定会怪罪我们五家的，必须尽快拿出对策来，刚刚执法队通知我，上面已经将清河会定为非法组织了，这是在给我们台阶下，我们不能不懂事。”曹小林接着说道。 “什么意思？还要我们给小九赔罪吗？”林子祥有些不服气。 张虎看了林子祥一眼，冷笑了一下说道:“你弟弟林子强已经到香江了？” “这……”林子祥有些语塞。 张虎继续说道:“有些事不可逆，义帮割肉的事板上钉钉的，按照之前的分配，阎曹两家负责枫叶国，我张家和朱家负责澳洲，你们林家负责香江，地盘都划分好了，洗白是必须要走的路，九弟已经把路给我们铺好了，另外我已经得到九弟的口信，为了让我们放心开拓海外，他已经向上面建议取消执法队。” “什么？取消执法队？” 除了张虎和朱权志提前得到了乔正羽的暗示，其他人三个人都是震惊不已。 执法队是乔正羽立身的根本，也是他坐第九把椅子的保证，他怎么会……会有舍弃到手的富贵。 但是取消执法队对五家来说，那是天大的好事，悬在头上的利刃没有了，但他们知道这把“利刃”也是保护伞，执法队没有了，他们就直接面对上面了，以后就得遵纪守法了。 “我现在想和威哥还有小林哥商量了一下，也征求一下权志和子祥的意见，九弟这把交椅不能退，义帮不能散，虽然执法队不存在了，九弟依然是我们义帮的九弟。” “我同意！”朱权志第一个表态。 “当然了，义帮不能散，否则我们就是罪人。”阎威立刻说道。 “我也赞同，没别的可说的。”曹小林也表态了，扭头看向了林子祥。 他们都是聪明人，一旦乔正羽退出义帮，那以后就是慢慢清算了，只要乔正羽还在，跟执法队的情谊就在，每次去燕京，老首长很看好乔正羽，这一点就是其他人比不了的。 “我……也没问题，各位哥哥拿个章程！”林子祥更没底气，自己的三弟还在人家手里呢！ 第270章 清算 乔正羽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了，熟悉的中药味道让他很安心。 “齐老爹……” “可不止不止那个死老头子会救人，呵呵……” “汤姨，您来了，让你跑一趟。” “不白跑，我抽了你三十毫升血，就当是我的报酬了。” “您随便抽，只要有用。” “你醒了就好，小洁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吃没喝，被我赶去吃晚饭了。” “她也来了？” “嗯，你刚到医院就有人给她打电话了，朱家那个姑娘也来了。” “姑娘？您看出来了？” “呵呵……眼有媚色却没有破身，你这样有些不尊重人了。” 乔正羽尴尬的笑了笑，在老中医面前果然没有秘密。 他突然想起来马东，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了，他是亲眼看见马东中枪倒地的，不知道朱满有没有安排人去跟着查探消息，不过有人跟着肖晶晶了，想必很快会有消息传来。 脚步声传来，乔正羽扭头看向门口，张张彪和朱权志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汤锦娥冲他们微笑了一下起身离开了，两个人急忙微微躬身送汤锦娥离开。 等汤锦娥离开，两个人才回头看向乔正羽。 “你可风光了，一打四十，到底是年轻，呵呵……” “义帮执法官没有怂货，林子祥可是吓破胆了，呵呵……” 乔正羽笑了笑说道:“两位哥哥是来笑话我的吗？” “我们俩来肯定是有好事，第一个事，上面已经把清河会列为了非法组织，和申城的案子并案了，估计很快就会公布出来。” “发生规模如此大的械斗，肯定要有个说法的。”乔正羽可以理解。 “另外一个事就是清河会在羊城的产业……林家不接手，会单独成立一个公司来经营，依然分成九份，上面占三成，我们六家各一成，另外我们五家会把原来的一部分产业也放进去。” 听张彪说完，乔正羽有些懵，这跟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了，这不就是把义帮独立出来了吗？共同管辖各自的地下生意，然后把大部分的收益让给了官方，五家这是要干嘛？ 看着乔正羽有些懵，张彪和朱权志笑了笑，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的就是捆住乔正羽，想脱身？门都没有。 乔正羽确实没想到五家竟然这么干，他可以想象五家把自己以前所有的娱乐场所都拿出来，这是多么庞大的生意！估计五个城市的娱乐城就有几十家。 “名字我们都想好了，彦林商贸，你的五个办事处就当分公司，申城那里作为总公司，我们会很快给你充实人手，这事我们已经报给上面了，他们原则同意了，并保证不干涉我们的经营权。” 废话，这种好事能不同意吗？这相当于这个彦林商贸有了半官方性质。 不得不说，这五个人商量了一个万全之策，照顾了所有人的利益，最主要的是避免了义帮的分裂，也避免了日后的清算，这背后肯定有四个老头子的谋划，人老奸马老滑。 “损失了这么大笔产业，你们得哭了？”乔正羽笑道。 “呵呵……还好，林家老三估计快出来了，林子祥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去国外。” 乔正羽点了点头，都是条件交换。 张彪和朱权志只待了几分钟，他们还得回去安排一下，把一些产业分割开来，哪些加入彦林商贸，哪些转移到国外去的，都得盘算好。 乔正羽躺在病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情绪有些不好，忙了半天，还是被五家捆住了，也是自己太心急了，现在想想，如果自己真的取消了执法队然后抽身而退，估计形势不会太乐观，目前是最好的局面了。 这里面肯定不止五家的谋划，应该还有朱满和张秀的“功劳”，他们一直在给自己查漏补缺，不愧是齐老头指定的帮手。 “醒了？想吃点什么？”王海洁笑脸如花的快步走进来，估计是汤老太太去找她了。 乔正羽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吃东西怎么行？你受了那么重的伤。” “王立凯呢？他怎么样？” “胳膊挂彩了，没有你伤的重，他看着莲姐呢！医生说要保胎，不过问题不大，瑶姐也从平州过来了。” “保胎？噢……” “你还瞒着我呢？朱清把马东的事都告诉我了。” “我也没想瞒着你，就是怕你担心……” “我是没经历过事的娇小姐吗？你拿我当小孩子呢？我可比你大一岁。” “我知道，王姐嘛！”乔正羽笑道。 “你才王姐呢！讨厌死了！” 乔正羽虽然在医院里躺着，但各种信息汇聚而来。 因为乔正羽的提前发动，让林家和清河会都有些措手不及，很多事情都在慌乱中进行的，因为官方出动了不少人力对清河会进行了清算抓捕，除了马东以外，几个帮派的骨干几乎全部被抓。 官方很快发布了公告，宣布清河会为非法组织，意图造成社会动乱，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还公布了申城案件的情况，抓获了以董子成为首的清河会主要成员若干名等等。 清河会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很快就进入到人人喊打的浪潮中，破坏社会稳定绝对是大罪。 五家的动作很快，就在乔正羽住院的这两三天，他们已经完成了产业分割，除了明面上的实业实体公司意，其他的娱乐城、休闲会所等全部加入了刚刚成立的彦林商贸，而且是统一改了名字，冠以“彦林”的字号。 羊城医院病房，乔正羽恢复的很快，住了第五天的他已经跟没事人一样了，也有汤老太太的药作用。 “到底是年轻，恢复的就是快。”朱满从门口进来了。 “我这都是汤姨的药好，不然哪能那么快。”乔正羽轻笑道。 “嗯，我给你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乔正羽一听，立刻呆住了，他好像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敢相信。 “马东……没了！”朱满小声的说道。 一旁的王立凯和王海洁也是愣住了，随即看向了乔正羽。 “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在香江的医院做了手术，坚持了两天，还是没……坚持下来。” “呼……”乔正羽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第271章 噩耗 整个病房里没人说话，王海洁看向乔正羽，她知道乔正羽现在很自责，但她不知道怎么劝解。 “羽哥，我们该怎么跟莲姐说？” “告诉她就行了，她……应该比我们更有心理准备。”乔正羽小声说道。 “那……” “马东让莲姐来羊城就是安排以后的的事，公司很干净，钱也干净，还让莲姐怀孕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这一天来的太快了。” 王立凯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那边张瑶陪着黄秀莲呢！ “你也别太自责了，有些事不是你能控制的。” “嗯……其实我在脑子里预演过好多回这样的场景，那天我亲眼见到他中枪倒下，我昏迷的那会也在脑子里不停的回想着和马东以前的时光，如果当初他没有来平州上学的话，可能一切都不一样了。” “哪来那么多如果？如果有，我会让我舅舅早点放手。”王海洁也是微微叹气。 “是啊！没有那么多如果。” “这莲姐怀孕了，以后该怎么办呢？他俩结婚证都没领，为了钱真的可以舍弃生命吗？” 王海洁这话问出来的自己都没有底气了，自己的舅舅，自己的父亲，…… 乔正羽倒是想起来了滕建的话，穷人一旦有了富贵，就会死死抓住。 “你帮我去劝劝莲姐，把公司搬去申城，这里不是我们待的地方，后续她要生孩子，根本无暇顾及。” “好，我去看看她，不知道他能不能挺得住。”王海洁站起来往外走。 妇产科病房，听闻噩耗的黄秀莲坐在病床上，面无表情的待着，一旁的王立凯和张瑶面面相觑。 没有哭喊，没有眼泪，甚至没有难过的样子，王海洁进来一看就知道乔正羽的猜想是对的。 “莲姐，乔正羽建议你把公司搬去申城，你这怀着孕，后期肯定不太好兼顾生意，去申城……” “我会安排的。”黄秀莲立刻说道，但没有感激的意思。 王海洁看黄秀莲并不领情，也不再说什么。 第二天上午，几个人就发现黄秀莲自己出院离开了，谁也没说。 “她怎么能这样呢！为了保护她，羽哥从平州把我叫来，我跟着她这么多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替她解决了好几波人，要不是我把她背跑了，要不是羽哥一挡三十个人，身中十几刀，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保住？” 王立凯直脾气，有什么说什么，他对黄秀莲的不告而别很是气愤。 乔正羽和王海洁都没说话，张瑶小声的说道:“她可能是不放心我们，这公司是马东用命换来了，她得守住，以后肯定要给孩子的。” “不放心？草！”王立凯直接爆了粗口，一脸的愤慨。 “行了，别抱怨了，我们该做的都做了，收拾收拾，回平州。” 乔正羽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这已经是阳历八月上旬了，有些事该有个交代了，他必须趁热打铁，在十一燕京聚会之前把很多事情给坐实了，五家反复无常，他不想再吃亏了。 至于马东的事，只能等等了，早晚会让清河会血债血偿。 江心岛林家，乔正羽坐在客厅的偏座上，林老头满脸愧疚，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我本来是没脸见你的，我愧对齐老哥，愧对义帮，对内，我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儿子，对外，我林家没能应对清河会的算计和冲击，丢人啊！” “林老爹不必自责，事情已经过去了，虽然这次林家损失不小，但总归有勇有谋，把清河会赶出了羊城，内陆地区的清河会已经不存在了。”乔正羽客气的说道。 “当不得你的夸奖，我林家几斤几两大家都能看得到，没有你的勇猛，林家是输是赢还不确定呢！我以前以为……有眼无珠，有眼无珠。” 林老头的低姿态让乔正羽很不适应，他猜想还是林家老三的事需要自己开口，毕竟自己还是义帮的执法官，林家老三最终释放还是需要自己跟上面打招呼。 “勇猛二字实在不敢当，也就是不想死在那里而已，林老爹再夸我就要无地自容了。” “呵呵……我们的先祖对付洋人的时候也是如此勇猛，小九你确有先人之姿，齐老哥没选错人。” 一旁的林子祥急忙跟着说道:“要说勇猛，我可是亲眼所见，我们五个人就是一起上也不是九弟的对手，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小林哥和威哥说的。” 父子俩一唱一和的捧着乔正羽，一半真实一半奉承。 其实乔正羽本不想来林家的，但碍于义帮的内部脸面，自己要是不来，林家父子恐怕要睡不着了，汤锦娥都来了，那代表什么？代表上面不希望乔正羽有事，而乔正羽来了两次林家都险些丧命，这就尴尬了。 离开林家，林家各种营养品和药材送了一堆，还有最新款的手机和手提电脑，甚至高档手表都送了好几块。 乔正羽也不客气，照单全收，他知道自己必须收，林家是搞海运的，家底也厚。 回到申城彦林医药销售公司，整个公司已经大变样了，以前准备作为执法队的大本营，现在是彦林商贸的总部。 从燕京、西北、津门、鹏城、平州、羊城赶来的各家运营人才很快充实了商贸公司的各个部门。 “你现在是老板，你说怎么弄？”朱满一脸的无辜，他只经营过一个罐头厂，这么大的商贸公司，他可搞不来。 乔正羽也是头疼，原本他只想弄个销售公司的，现在直接变成一个第三产业集团了。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他掏出手机给朱权志打了电话。 “你要清清？” “对，不知道志哥是否舍得？” “不是我有意拦着，你知道的，小妍去澳洲了，我家里能用的人确实没有了，清清要是走了，我这……” “一年，就一年，你也知道这个公司对五家很重要，而且还有官方的三成，你就不想让朱清有个半官方身份吗？” “一年？好！但是你自己给清清打电话。” “好，有你这话就够了。” 乔正羽为什么会觉得朱清最合适？不仅是能力，还有身份，朱家大小姐的身份，五家派来的人能不听她的？ 能帮乔正羽做事，还能经常见面，朱清当然很乐意了，她很快就带人过来了，而且非常迅速的成立了各个事业部，把下面的业务细分下来，游戏城、网、茶楼棋牌室、休闲会所等等。 阳历八月底，潼阳县的老百姓突然发现县城原来的娱乐城挂上了“彦林娱乐”的标牌。 第272章 和稀泥 平州城西超市门口，乔正羽从桑塔纳轿车下来，黄秀莲从躺椅上慢慢起身，扭头看向走进来的乔正羽。 “感觉怎么样？” “挺……挺好的，能吃能睡。” 乔正羽伸头看了看超市里正在收拾货架的两个收银员，微微点头，转身欲走。 “谢……谢你……” 乔正羽转脸看了看黄秀莲，抬手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黄秀莲也抬起了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位置。 城北会所，乔正羽并没有让张瑶她的两个店加入进彦林商贸去，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能待多久，而且这里是张瑶和王立凯立身的根本，他们自己的安身之地。 “羽哥，莲姐怎么样？” “挺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王立凯有些犹豫的说道。 “怎么了？” “怎么说呢！像……电视剧一样。” “什么意思？” “你想啊！从东哥不来申城而选择去羊城，然后他让莲姐去羊城找他，他给莲姐注册了公司，又让莲姐怀孕，这好像都是计划好的。” “本来就是他的计划啊！有什么奇怪的？”乔正羽喝着茶水说道。 “那中枪呢？” “开枪的是林家老三林子强，这个总不能计划？我是亲眼看见他中枪倒地的，你就别猜了，我比你更希望他没死。”乔正羽微微叹了一口气。 王立凯还想说什么，看看乔正羽落寞的神情，还是忍住了。 又是一年开学季，乔正羽已经彻底告别了校园，站在王海洁学校里，看着扛着行李的大一新生，乔正羽想起来当初和马东一起进平州职业技术学院的时光，好像就在昨天一样。 “别发呆了，人家学妹可看不上你，替我搬东西了。”王海洁调笑着。 乔正羽哥尴尬的笑了笑，跟着王海洁走了。 这还是乔正羽第一次进王海洁宿舍，独特的女生宿舍香气很是明显，不是那种香水的味道。 “帅哥，欢迎，欢迎……” “你们好。”乔正羽大方的打着招呼。 最后一年，王海洁的宿舍要让给新生，她们要搬去另外一个宿舍楼，这个时候就体现有男朋友的作用了。 “帅哥，你支持王海洁考研吗？” “考研？她想考就考，我肯定支持。” “哇……好幸福啊！”舍友们夸张的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我才专科，以后要培养孩子肯定不够用，家里有个研究生那当然更好了。” “家里？你眼光好长远，你就不怕王海洁以后研究生毕业找了别人” “不怕，因为我也在进步。”乔正羽笑了笑说道。 “说的好。” 王海洁一旁抿嘴笑着，现在的乔正羽已经不是六年前刚进白鹿镇高中的乔正羽了，待人接物都很大方得体。 帮王海洁把东西搬到了新宿舍收拾好，乔正羽搞这个绝对在行，收拾得比女生还干净整洁。 “王海洁，你捡到宝了，男朋友又帅又体贴，以后做家务什么的也不在话下，你就等着享福！” “要不让给你！” “那我可不客气了，一会我就带回家见父母了，哈哈……” “行啊！他不抽烟，会喝酒，你家得准备几瓶好酒，他不喜欢吃肉，喜欢吃豆制品……” “行了，行了，我可不要了，你自己带回家养着！哈哈……” “哈哈……”其他舍友也跟着笑起来。 给王海洁收拾完，乔正羽请客，请五个舍友还有他们的男朋友们吃饭，反正次数不多，花点钱大家都高兴。 “兄弟，你毕业了在哪里高就啊！我记得你之前跟别人合作开了个超市！生意怎么样？” “我没怎么问事了，我现在搞了一家药品销售公司，在燕京找了一家药厂合作。”乔正羽随口说道。 “卖药的？” “对，差不多。” “那生意可不好做，得和医院有关系。” “是不好做，刚刚起步罢了。” “以后就是老板了，来，祝你生意兴隆。”几个男生端起了酒杯，上次乔正羽跟他们在歌厅共同“对敌”，也算有了友谊。 “谢了，兄弟。”乔正羽端起酒杯。 酒足饭饱，乔正羽拉着王海洁在学校的操场上走着。 “汤姨跟我说了清姐的事，她说清姐跟你更合适，对各方面都有好处，但有些事情！就像她和齐老，人生苦短，遗憾能不留下还是不留下的好。” “这不是和稀泥吗？跟齐老一样。”乔正羽撇了撇嘴。 “但……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啊！” “事在人为，如果就这么认命了，那我的努力又为什么？我也知道娶了朱清，这辈子就不愁了，那我岂不是跟齐老一样？三十岁的齐老和二十岁的汤姨，然后又为了各方稳定娶了张家的寡妇。” 王海洁不说话了，她当然知道乔正羽在努力，为了自己，也为了未来。 “你安心上学，最多一年的时间我就会处理完所有事，等你毕业，我们安心过日子。” “过什么日子？”王海洁有些脸红。 “没羞没臊的日子。” “呸！” 彦林商贸西北分公司，这里原来是曹家的一处办公楼，为了区别分公司和曹家的关联，西北分公司的负责人是原来朱家的张二姐。 “二姐……” “我可当不得你叫我二姐，我现在是替你打工，哈哈……” “二姐说笑了，咱们关系比别人可近了很多，我可是给朱三叔当过女婿的人。” “那是。” “怎么样？还顺利？” “还行，有一些小帮派都解决了，而且按照总公司的安排，我们已经跟当地公安系统接上了，燕京那边也派人来打了招呼，没想到咱们有一天能和官方穿一条裤子。” “时代在进步，我们也得跟着进步，不能老想着打打杀杀的抢地盘，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不用担惊受怕，不用操心别的，安心经营。” 张二姐点了点头，她也听说了，这大部分是乔正羽的功劳，让以前活在黑暗里的兄弟们走上了明面，给他们签了合同，买了保险。 “下面的人好管吗？” “还行，刚开始有几个刺头，曹家出面压了一下，都乖乖接受了。” “要跟他们讲以后的规划，安全问题，养老问题，必要的时候，可以让警方拿几个有案底的杀鸡儆猴。” “好。” 第272章 和稀泥 平州城西超市门口，乔正羽从桑塔纳轿车下来，黄秀莲从躺椅上慢慢起身，扭头看向走进来的乔正羽。 “感觉怎么样？” “挺……挺好的，能吃能睡。” 乔正羽伸头看了看超市里正在收拾货架的两个收银员，微微点头，转身欲走。 “谢……谢你……” 乔正羽转脸看了看黄秀莲，抬手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黄秀莲也抬起了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位置。 城北会所，乔正羽并没有让张瑶她的两个店加入进彦林商贸去，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能待多久，而且这里是张瑶和王立凯立身的根本，他们自己的安身之地。 “羽哥，莲姐怎么样？” “挺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王立凯有些犹豫的说道。 “怎么了？” “怎么说呢！像……电视剧一样。” “什么意思？” “你想啊！从东哥不来申城而选择去羊城，然后他让莲姐去羊城找他，他给莲姐注册了公司，又让莲姐怀孕，这好像都是计划好的。” “本来就是他的计划啊！有什么奇怪的？”乔正羽喝着茶水说道。 “那中枪呢？” “开枪的是林家老三林子强，这个总不能计划？我是亲眼看见他中枪倒地的，你就别猜了，我比你更希望他没死。”乔正羽微微叹了一口气。 王立凯还想说什么，看看乔正羽落寞的神情，还是忍住了。 又是一年开学季，乔正羽已经彻底告别了校园，站在王海洁学校里，看着扛着行李的大一新生，乔正羽想起来当初和马东一起进平州职业技术学院的时光，好像就在昨天一样。 “别发呆了，人家学妹可看不上你，替我搬东西了。”王海洁调笑着。 乔正羽哥尴尬的笑了笑，跟着王海洁走了。 这还是乔正羽第一次进王海洁宿舍，独特的女生宿舍香气很是明显，不是那种香水的味道。 “帅哥，欢迎，欢迎……” “你们好。”乔正羽大方的打着招呼。 最后一年，王海洁的宿舍要让给新生，她们要搬去另外一个宿舍楼，这个时候就体现有男朋友的作用了。 “帅哥，你支持王海洁考研吗？” “考研？她想考就考，我肯定支持。” “哇……好幸福啊！”舍友们夸张的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我才专科，以后要培养孩子肯定不够用，家里有个研究生那当然更好了。” “家里？你眼光好长远，你就不怕王海洁以后研究生毕业找了别人” “不怕，因为我也在进步。”乔正羽笑了笑说道。 “说的好。” 王海洁一旁抿嘴笑着，现在的乔正羽已经不是六年前刚进白鹿镇高中的乔正羽了，待人接物都很大方得体。 帮王海洁把东西搬到了新宿舍收拾好，乔正羽搞这个绝对在行，收拾得比女生还干净整洁。 “王海洁，你捡到宝了，男朋友又帅又体贴，以后做家务什么的也不在话下，你就等着享福！” “要不让给你！” “那我可不客气了，一会我就带回家见父母了，哈哈……” “行啊！他不抽烟，会喝酒，你家得准备几瓶好酒，他不喜欢吃肉，喜欢吃豆制品……” “行了，行了，我可不要了，你自己带回家养着！哈哈……” “哈哈……”其他舍友也跟着笑起来。 给王海洁收拾完，乔正羽请客，请五个舍友还有他们的男朋友们吃饭，反正次数不多，花点钱大家都高兴。 “兄弟，你毕业了在哪里高就啊！我记得你之前跟别人合作开了个超市！生意怎么样？” “我没怎么问事了，我现在搞了一家药品销售公司，在燕京找了一家药厂合作。”乔正羽随口说道。 “卖药的？” “对，差不多。” “那生意可不好做，得和医院有关系。” “是不好做，刚刚起步罢了。” “以后就是老板了，来，祝你生意兴隆。”几个男生端起了酒杯，上次乔正羽跟他们在歌厅共同“对敌”，也算有了友谊。 “谢了，兄弟。”乔正羽端起酒杯。 酒足饭饱，乔正羽拉着王海洁在学校的操场上走着。 “汤姨跟我说了清姐的事，她说清姐跟你更合适，对各方面都有好处，但有些事情！就像她和齐老，人生苦短，遗憾能不留下还是不留下的好。” “这不是和稀泥吗？跟齐老一样。”乔正羽撇了撇嘴。 “但……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啊！” “事在人为，如果就这么认命了，那我的努力又为什么？我也知道娶了朱清，这辈子就不愁了，那我岂不是跟齐老一样？三十岁的齐老和二十岁的汤姨，然后又为了各方稳定娶了张家的寡妇。” 王海洁不说话了，她当然知道乔正羽在努力，为了自己，也为了未来。 “你安心上学，最多一年的时间我就会处理完所有事，等你毕业，我们安心过日子。” “过什么日子？”王海洁有些脸红。 “没羞没臊的日子。” “呸！” 彦林商贸西北分公司，这里原来是曹家的一处办公楼，为了区别分公司和曹家的关联，西北分公司的负责人是原来朱家的张二姐。 “二姐……” “我可当不得你叫我二姐，我现在是替你打工，哈哈……” “二姐说笑了，咱们关系比别人可近了很多，我可是给朱三叔当过女婿的人。” “那是。” “怎么样？还顺利？” “还行，有一些小帮派都解决了，而且按照总公司的安排，我们已经跟当地公安系统接上了，燕京那边也派人来打了招呼，没想到咱们有一天能和官方穿一条裤子。” “时代在进步，我们也得跟着进步，不能老想着打打杀杀的抢地盘，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不用担惊受怕，不用操心别的，安心经营。” 张二姐点了点头，她也听说了，这大部分是乔正羽的功劳，让以前活在黑暗里的兄弟们走上了明面，给他们签了合同，买了保险。 “下面的人好管吗？” “还行，刚开始有几个刺头，曹家出面压了一下，都乖乖接受了。” “要跟他们讲以后的规划，安全问题，养老问题，必要的时候，可以让警方拿几个有案底的杀鸡儆猴。” “好。” 第273章 聚义振邦 不得不说，乔正羽请朱清当了彦林商贸的一把手是非常合适的，商业运营和身份，还有管理过朱家地下生意的经验都让彦林商贸很快进入了正轨。 通过人员调配，很快把五家原来的地下生意剥离开来，当然了，想完全剥离目前还不太现实，毕竟这些生意几十年来都是五家自己的人手在管理。 乔正羽倒不是很急，这肯定需要时间的。 又是一年国庆节，燕京郊区的酒店，四个老一辈主事人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自己身体不适，不方便前来，由自己的儿子们全权负责。 “欢迎，欢迎……” 三个中年男人早早在酒店门口迎接，这是往年都没有过的，曹小林和阎威等人都有些诧异。 祭拜义帮先祖以后，中巴车直接把他们带到了燕京中心的一处院子里，乔正羽来过一次，就是去年见老首长的那个地方。 一身军绿色短袖衬衫的老者慢慢的走了出来，虽然精神比去年好多了，但头发又白了不少，腰也有些佝偻。 “呵呵……每次看到你们这些后起之秀，我就觉得自己老了，坐，坐下聊。” 有人工作人员搬来椅子，老者坐在主位置，下面九个人按顺序围坐着。 “小子，来我身边。”老者向乔正羽招了招手。 本来打算坐在末尾的乔正羽愣了一下，搬起凳子走了过去，坐在了老者旁边。 待所有人坐好，老者看了看所有人说道:“你们从国家新生到如今的局面是做了大贡献的，这一点谁也不可否认，聚义振邦，这四个字多好，我听说你们主动顺应时代大势做出来了改革，这很好啊！我也没什么送你们的，闲暇时写了几个字，你们拿回去，就当我的一点心意。” 有工作人员端着盘子走过来，一共六卷，每人一卷，阎威带头站了起来双手接过，他很清楚这是对他们主动剥离那些产业的一种鼓励，是传家之宝，也是护身符。 乔正羽没想到自己也有一份，他懵懂的接过来，看其他人没有打开，自己也不好私下里看。 “义帮从成立到现在，已经八十多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国家正在高速发展中，希望你们能跟紧了，把心思用在技术创新和商业运营上，我很看好你们的。” “老首长说的是，以前是我们走弯了路，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了，一个人富有不算什么，所有人都好才是真的好。”阎威代表五家表了态。 “嗯……说的对，多为社会做贡献才对。”老人点了点头。 乔正羽扭头看了看老者，稍微一犹豫还是说道:“我想……申请取消执法队。” 最先看向乔正羽的是三个中年人，他们都感觉乔正羽现在说这个不合适，五家的主事人也看向了乔正羽，有点佩服他的勇气，但也带着期许。 “这事……”老者有些犹豫。 九个人的心里都开始打鼓了，他们不知道老者的意愿是什么。 “再保留一年，以观后效，你们觉得呢？” 老者都这么说了，谁也还能不同意？九个人纷纷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如果没有问题，明年的这个时候咱们就……正式宣布？有些事……也该改改了。” “听首长的。”阎威代表五家表态了，既然松口了，这事基本没跑。 三个中年人看向乔正羽，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了，这事不该隐晦的提一句吗？ 相比三个人的惊诧，阎威朱权志五个人则是感激，他们知道乔正羽这是在履行自己的承诺，也是对五家最大的善意。 因为义帮还在，五家还在，执法队按道理应该也在的，如果执法队不在，义帮就是一个松散的联盟，而不是一个有严格审查和惩罚制度的帮派。 晚上的聚会，按照以往的惯例都是五家和乔正羽私下里去阎威家的酒店喝酒吹牛，今年却和以往不同，不仅三个中年人出面做东，还请来了不少人，乔正羽很不自然。 “志哥，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都是……各行各业的领头羊，官方的。” “啊？” “今天可算来着了，都是平时相见都见不到的人，看来这奖励还没完。”朱权志有些兴奋。 那就是产业合作了？乔正羽也替五家高兴。 乔正羽插不上话，自己找个角落坐着，掏出手机给王海洁发短信聊天。 一个工作人员悄悄走到他旁边低头说了什么，乔正羽扭头看了看，站起来跟着工作人员离开了。 忙着拉关系的五个人没人在意到乔正羽被人叫走了，也没人在意到乔正羽离开近二十分钟后回来后面色有些不对。 晚上八点多，阎家的酒店里，六个人围坐着在豪华包间里喝着酒，唱着歌，他们目标肯定是乔正羽，取消执法队就是去掉了他们的一个枷锁。 燕京到鹏城的高速公路上，吐着酒气的乔正羽看着车窗外的夜景，一旁的张彪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不多时，张彪放下手机，扭头看了看乔正羽。 “我怎么感觉你对这个彦林商贸没什么兴趣？你知道它一天有多少收益吗？相当于五家以前所有的服务业都包含在内了。” “呵呵……彪哥看出来了，我确实没什么兴趣。” “你才……二十三，怎么比当初齐老伯看的还要开？你不会想也找个庙待着？” “那倒不至于，不过……我倒是想回潼阳县了。” “怎么？有人欺负了吗？” “没有，哪有人欺负我？是在羊城被三四十个人追着砍，心理有点不适应，倒不是害怕，就是讨厌那种生活了。”乔正羽随口说着。 “都过去了，以后没人会对你怎么样。” “我知道，就是想歇歇了。” “也行，反正彦林商贸有人管着，你躲几天也行，回鹏城过两天。” “嗯，有这个想法。” 凌晨四点多，乔正羽回到了鹏城市区半山腰的住处，有工作人员已经开好了空调，烧好了热水，准备好了早点。 乔正羽却没有停留多久，简单的洗漱后换了一身衣服，直奔潼阳县而去。 出租车开到门口的时候，乔大发和贾文娟两口子也是刚刚起床。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我出差路过，回来看看你们。”乔正羽随口说着。 “出差？” “嗯，去了燕京一趟。” “朱家姑娘呢？” “她……在申城，公司里忙。” “他哥嫂怎么说的？” “这事……再说，我刚到家，让我歇歇再聊！” 两口子相互看了看，也不再逼问了，两个人去上班，把乔正羽一个人留在了家里。 一进屋的乔正羽立刻从自己的卧室里翻出了齐老头送给他的几本书。 第273章 聚义振邦 不得不说，乔正羽请朱清当了彦林商贸的一把手是非常合适的，商业运营和身份，还有管理过朱家地下生意的经验都让彦林商贸很快进入了正轨。 通过人员调配，很快把五家原来的地下生意剥离开来，当然了，想完全剥离目前还不太现实，毕竟这些生意几十年来都是五家自己的人手在管理。 乔正羽倒不是很急，这肯定需要时间的。 又是一年国庆节，燕京郊区的酒店，四个老一辈主事人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自己身体不适，不方便前来，由自己的儿子们全权负责。 “欢迎，欢迎……” 三个中年男人早早在酒店门口迎接，这是往年都没有过的，曹小林和阎威等人都有些诧异。 祭拜义帮先祖以后，中巴车直接把他们带到了燕京中心的一处院子里，乔正羽来过一次，就是去年见老首长的那个地方。 一身军绿色短袖衬衫的老者慢慢的走了出来，虽然精神比去年好多了，但头发又白了不少，腰也有些佝偻。 “呵呵……每次看到你们这些后起之秀，我就觉得自己老了，坐，坐下聊。” 有人工作人员搬来椅子，老者坐在主位置，下面九个人按顺序围坐着。 “小子，来我身边。”老者向乔正羽招了招手。 本来打算坐在末尾的乔正羽愣了一下，搬起凳子走了过去，坐在了老者旁边。 待所有人坐好，老者看了看所有人说道:“你们从国家新生到如今的局面是做了大贡献的，这一点谁也不可否认，聚义振邦，这四个字多好，我听说你们主动顺应时代大势做出来了改革，这很好啊！我也没什么送你们的，闲暇时写了几个字，你们拿回去，就当我的一点心意。” 有工作人员端着盘子走过来，一共六卷，每人一卷，阎威带头站了起来双手接过，他很清楚这是对他们主动剥离那些产业的一种鼓励，是传家之宝，也是护身符。 乔正羽没想到自己也有一份，他懵懂的接过来，看其他人没有打开，自己也不好私下里看。 “义帮从成立到现在，已经八十多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国家正在高速发展中，希望你们能跟紧了，把心思用在技术创新和商业运营上，我很看好你们的。” “老首长说的是，以前是我们走弯了路，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了，一个人富有不算什么，所有人都好才是真的好。”阎威代表五家表了态。 “嗯……说的对，多为社会做贡献才对。”老人点了点头。 乔正羽扭头看了看老者，稍微一犹豫还是说道:“我想……申请取消执法队。” 最先看向乔正羽的是三个中年人，他们都感觉乔正羽现在说这个不合适，五家的主事人也看向了乔正羽，有点佩服他的勇气，但也带着期许。 “这事……”老者有些犹豫。 九个人的心里都开始打鼓了，他们不知道老者的意愿是什么。 “再保留一年，以观后效，你们觉得呢？” 老者都这么说了，谁也还能不同意？九个人纷纷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如果没有问题，明年的这个时候咱们就……正式宣布？有些事……也该改改了。” “听首长的。”阎威代表五家表态了，既然松口了，这事基本没跑。 三个中年人看向乔正羽，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了，这事不该隐晦的提一句吗？ 相比三个人的惊诧，阎威朱权志五个人则是感激，他们知道乔正羽这是在履行自己的承诺，也是对五家最大的善意。 因为义帮还在，五家还在，执法队按道理应该也在的，如果执法队不在，义帮就是一个松散的联盟，而不是一个有严格审查和惩罚制度的帮派。 晚上的聚会，按照以往的惯例都是五家和乔正羽私下里去阎威家的酒店喝酒吹牛，今年却和以往不同，不仅三个中年人出面做东，还请来了不少人，乔正羽很不自然。 “志哥，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都是……各行各业的领头羊，官方的。” “啊？” “今天可算来着了，都是平时相见都见不到的人，看来这奖励还没完。”朱权志有些兴奋。 那就是产业合作了？乔正羽也替五家高兴。 乔正羽插不上话，自己找个角落坐着，掏出手机给王海洁发短信聊天。 一个工作人员悄悄走到他旁边低头说了什么，乔正羽扭头看了看，站起来跟着工作人员离开了。 忙着拉关系的五个人没人在意到乔正羽被人叫走了，也没人在意到乔正羽离开近二十分钟后回来后面色有些不对。 晚上八点多，阎家的酒店里，六个人围坐着在豪华包间里喝着酒，唱着歌，他们目标肯定是乔正羽，取消执法队就是去掉了他们的一个枷锁。 燕京到鹏城的高速公路上，吐着酒气的乔正羽看着车窗外的夜景，一旁的张彪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不多时，张彪放下手机，扭头看了看乔正羽。 “我怎么感觉你对这个彦林商贸没什么兴趣？你知道它一天有多少收益吗？相当于五家以前所有的服务业都包含在内了。” “呵呵……彪哥看出来了，我确实没什么兴趣。” “你才……二十三，怎么比当初齐老伯看的还要开？你不会想也找个庙待着？” “那倒不至于，不过……我倒是想回潼阳县了。” “怎么？有人欺负了吗？” “没有，哪有人欺负我？是在羊城被三四十个人追着砍，心理有点不适应，倒不是害怕，就是讨厌那种生活了。”乔正羽随口说着。 “都过去了，以后没人会对你怎么样。” “我知道，就是想歇歇了。” “也行，反正彦林商贸有人管着，你躲几天也行，回鹏城过两天。” “嗯，有这个想法。” 凌晨四点多，乔正羽回到了鹏城市区半山腰的住处，有工作人员已经开好了空调，烧好了热水，准备好了早点。 乔正羽却没有停留多久，简单的洗漱后换了一身衣服，直奔潼阳县而去。 出租车开到门口的时候，乔大发和贾文娟两口子也是刚刚起床。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我出差路过，回来看看你们。”乔正羽随口说着。 “出差？” “嗯，去了燕京一趟。” “朱家姑娘呢？” “她……在申城，公司里忙。” “他哥嫂怎么说的？” “这事……再说，我刚到家，让我歇歇再聊！” 两口子相互看了看，也不再逼问了，两个人去上班，把乔正羽一个人留在了家里。 一进屋的乔正羽立刻从自己的卧室里翻出了齐老头送给他的几本书。 第274章 驱狼吞虎 当乔正羽放下书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他面色凝重，眼睛微微眯着。 “养狼，驱狼吞虎，我成了驱狼人，齐老爹你这是拿我当鞭子了，我到现在才明白这个传承人到底传承了什么。” 乔正羽喃喃自语的把书扔在在了一边，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可现在…… 燕京郊区中医药研究院，汤锦娥坐在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里，看着助理送来的报告，微微皱着眉头。 “这就是你们的研究结果？” “是的，主任，按照分析和查找以前的记录资料，古代也有此类情况，作战勇猛，恢复能力很强，这种基本都在透支生命力，基本都是英年早逝，就像现在的很多运动员，一旦退役，身体机能就会迅速老化，到了晚年更是各种病痛，我们研究组判断这个乔正羽应该活不过五十岁。” “有补救的办法吗？他才吃了三四年的药！” “这个可能需要一个长期的调养过程，他血液分析情况，还不算太严重。” “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先把药配好。” “知道了，主任。” 汤锦娥把报告锁进了抽屉，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潼阳县龙岗乡，乔大发和贾文娟下班回到家，发现家里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乔正羽提着日用品和蔬菜水果从街上回来。 “哎呀！这些事不要你做，你该去忙工作忙工作，该去谈恋爱谈恋爱。”贾文娟急忙接过来。 “妈，我明天就回去，就待一天你还赶我，现在十一假期，都都放假呢！” “放假不得谈恋爱吗？” “你妈是着急当奶奶呢！”乔大发调侃道。 “你不急？看人家抱孙子你不也眼馋吗？”贾文娟回怼着。 乔大发笑呵呵的挠了挠头。 “正好你回来了，明天跟我去趟县城，购房合同要签字，证明我都找派出所和乡里给你开过了。” “真的要买？”乔正羽还是有些犹豫。 “废话，定金都交了，我又找你叔借了点，首付六万，贷款十四万，十五年贷款，每个月一千多，你自己还，还不上的时候说一声，我给你弄。” 见乔正羽还有些犹豫，贾文娟开口劝道:“趁我和你爸还能干的动，给你置办套房子，过几年五十多了，说不定罐头厂就不要我们了，到时候我们就干回老本行，买卖菜。” “好！”乔正羽只能答应下来。 一家三口难得凑在一起吃个饭，两口子又问起朱清的事，乔正羽只是说门不当户不对，自己压力很大。 看乔正羽有些为难，两口子也不再强求，只是让他自己看着办，即使不成，也不要与人家交恶。 第二天一早，一家三口去了县城新开的楼盘销售处，两口子选定的是五楼带阁楼的户型，主要是便宜，户型是两室两厅一厨一卫，阁楼是两室一厅一卫，一楼还送了储藏室和车位。 签了一堆的字，又办了一张指定的银行卡，一直到中午才把所有手续办完，等银行手续批完再交了契税和保证金以后就能拿钥匙了，房子是现成的。 晚上八点，乔正羽回到了平州城东的住处，他没有想到朱清也在。 自从乔正羽去羊城以来，两个人基本避免了独处，毕竟两个人曾经“亲密”过，虽然没有到最后一步，但也觉得尴尬。 “瘦了不少。” “能不瘦吗？某人当了甩手掌柜，拿我一个小女子当壮劳力用。” “呵呵……辛苦了。” “辛苦倒是次要的，确实很费心力，你不知道那四家的人有多难管。” “噢……这事是我大意了，明天一早我跟你去申城，刺头交给我来办。” “有你这话……小女子我就放心了。”朱清调笑着。 躺在了床上，乔正羽给王海洁打着短信，告诉她家里买房子的事，还有就是家里对自己的另一半也有所缓和。 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乔正羽犹豫了一下冲着门口喊道:“进来！我还没睡。” 门被推开，朱清拿着枕头和夏凉被踱步进来，转身关上门，走到床边摆好枕头，背着乔正羽侧躺了下来，不多时就呼吸平稳下来，睡的很安稳。 其实两个人知道现在已经不用做戏了，原来做戏是为了让朱家支持自己剥离五家地下产业的计划，现在这个计划已经实现了一大半了。 但这次去燕京，乔正羽被告知还有下一阶段的计划，驱动五家已经出国的势力对付清河会，他还需要朱家的大力支持，特别是朱妍对毛家的“占领”至关重要。 扭头看了看侧睡的朱清，乔正羽第一次觉得很愧疚，自己是个工具人，朱清又何尝不是？朱权志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什么人吗？ 朱权勇对朱妍，朱权志对朱清，古代帝王家的公主都是用来政治联姻的。 第二天下午，彦林商贸第一次全体会议在申城总部召开，这也是乔正羽第一次跟所有人见面，朱清虽然能力出众，但恶人还是由自己来做才行。 五个分公司负责人，各事业部经理，燕京和五家的商务代表都来了。 四楼装修一新的豪华会议室里，乔正羽第一次坐在主位置上，他有些紧张，不过也看到了几个熟面孔，有一个人让他没想到是张琴。 他原本以为张虎去澳洲会把她带着的，可能是担心安全问题，还是把她留在了国内，也可能是张彪为了帮自己。 “各位有的知道我，也有的可能不知道我，我叫乔正羽，今年二十三岁。” 乔正羽说完停顿了一下，扫视了所有人。 “彦林商贸的组成大家也都知道了，也不用我多说了，这次去燕京开会，领导们对我们彦林商贸寄予了厚望，希望我们彦林商贸在社会安定和服务业发展上多做贡献。” “我很清楚大家以前都是做什么，自由散漫惯了，但我需要提醒你们的是，既然我们成立了公司，有了组织，那么……一切都要有个章程。” “朱清是我们任命了公司总经理，在人事任命和经营策略上有着绝对的权利，另外我再强调一遍，事业部经理负责经营策略，各分公司经理负责管理，不得越权，另外就是几个商务代表，你们得责任是看，而不是说，从今天开始，几个商务代表有事直接找我，不得插手公司经营决策，如果有人不喜欢这里，我也不欢迎他，我这里有各家当家人的电话，随时可以替你们另谋高就。” 乔正羽说完站起来，没给别人发表意见的机会，冲着外面的等候的人招了招手。 早就等候多时两个助理抬进来一块牌匾，众人一看牌匾的字和下面的署名，立刻挺直了身体。 第274章 驱狼吞虎 当乔正羽放下书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他面色凝重，眼睛微微眯着。 “养狼，驱狼吞虎，我成了驱狼人，齐老爹你这是拿我当鞭子了，我到现在才明白这个传承人到底传承了什么。” 乔正羽喃喃自语的把书扔在在了一边，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可现在…… 燕京郊区中医药研究院，汤锦娥坐在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里，看着助理送来的报告，微微皱着眉头。 “这就是你们的研究结果？” “是的，主任，按照分析和查找以前的记录资料，古代也有此类情况，作战勇猛，恢复能力很强，这种基本都在透支生命力，基本都是英年早逝，就像现在的很多运动员，一旦退役，身体机能就会迅速老化，到了晚年更是各种病痛，我们研究组判断这个乔正羽应该活不过五十岁。” “有补救的办法吗？他才吃了三四年的药！” “这个可能需要一个长期的调养过程，他血液分析情况，还不算太严重。” “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先把药配好。” “知道了，主任。” 汤锦娥把报告锁进了抽屉，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潼阳县龙岗乡，乔大发和贾文娟下班回到家，发现家里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乔正羽提着日用品和蔬菜水果从街上回来。 “哎呀！这些事不要你做，你该去忙工作忙工作，该去谈恋爱谈恋爱。”贾文娟急忙接过来。 “妈，我明天就回去，就待一天你还赶我，现在十一假期，都都放假呢！” “放假不得谈恋爱吗？” “你妈是着急当奶奶呢！”乔大发调侃道。 “你不急？看人家抱孙子你不也眼馋吗？”贾文娟回怼着。 乔大发笑呵呵的挠了挠头。 “正好你回来了，明天跟我去趟县城，购房合同要签字，证明我都找派出所和乡里给你开过了。” “真的要买？”乔正羽还是有些犹豫。 “废话，定金都交了，我又找你叔借了点，首付六万，贷款十四万，十五年贷款，每个月一千多，你自己还，还不上的时候说一声，我给你弄。” 见乔正羽还有些犹豫，贾文娟开口劝道:“趁我和你爸还能干的动，给你置办套房子，过几年五十多了，说不定罐头厂就不要我们了，到时候我们就干回老本行，买卖菜。” “好！”乔正羽只能答应下来。 一家三口难得凑在一起吃个饭，两口子又问起朱清的事，乔正羽只是说门不当户不对，自己压力很大。 看乔正羽有些为难，两口子也不再强求，只是让他自己看着办，即使不成，也不要与人家交恶。 第二天一早，一家三口去了县城新开的楼盘销售处，两口子选定的是五楼带阁楼的户型，主要是便宜，户型是两室两厅一厨一卫，阁楼是两室一厅一卫，一楼还送了储藏室和车位。 签了一堆的字，又办了一张指定的银行卡，一直到中午才把所有手续办完，等银行手续批完再交了契税和保证金以后就能拿钥匙了，房子是现成的。 晚上八点，乔正羽回到了平州城东的住处，他没有想到朱清也在。 自从乔正羽去羊城以来，两个人基本避免了独处，毕竟两个人曾经“亲密”过，虽然没有到最后一步，但也觉得尴尬。 “瘦了不少。” “能不瘦吗？某人当了甩手掌柜，拿我一个小女子当壮劳力用。” “呵呵……辛苦了。” “辛苦倒是次要的，确实很费心力，你不知道那四家的人有多难管。” “噢……这事是我大意了，明天一早我跟你去申城，刺头交给我来办。” “有你这话……小女子我就放心了。”朱清调笑着。 躺在了床上，乔正羽给王海洁打着短信，告诉她家里买房子的事，还有就是家里对自己的另一半也有所缓和。 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乔正羽犹豫了一下冲着门口喊道:“进来！我还没睡。” 门被推开，朱清拿着枕头和夏凉被踱步进来，转身关上门，走到床边摆好枕头，背着乔正羽侧躺了下来，不多时就呼吸平稳下来，睡的很安稳。 其实两个人知道现在已经不用做戏了，原来做戏是为了让朱家支持自己剥离五家地下产业的计划，现在这个计划已经实现了一大半了。 但这次去燕京，乔正羽被告知还有下一阶段的计划，驱动五家已经出国的势力对付清河会，他还需要朱家的大力支持，特别是朱妍对毛家的“占领”至关重要。 扭头看了看侧睡的朱清，乔正羽第一次觉得很愧疚，自己是个工具人，朱清又何尝不是？朱权志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什么人吗？ 朱权勇对朱妍，朱权志对朱清，古代帝王家的公主都是用来政治联姻的。 第二天下午，彦林商贸第一次全体会议在申城总部召开，这也是乔正羽第一次跟所有人见面，朱清虽然能力出众，但恶人还是由自己来做才行。 五个分公司负责人，各事业部经理，燕京和五家的商务代表都来了。 四楼装修一新的豪华会议室里，乔正羽第一次坐在主位置上，他有些紧张，不过也看到了几个熟面孔，有一个人让他没想到是张琴。 他原本以为张虎去澳洲会把她带着的，可能是担心安全问题，还是把她留在了国内，也可能是张彪为了帮自己。 “各位有的知道我，也有的可能不知道我，我叫乔正羽，今年二十三岁。” 乔正羽说完停顿了一下，扫视了所有人。 “彦林商贸的组成大家也都知道了，也不用我多说了，这次去燕京开会，领导们对我们彦林商贸寄予了厚望，希望我们彦林商贸在社会安定和服务业发展上多做贡献。” “我很清楚大家以前都是做什么，自由散漫惯了，但我需要提醒你们的是，既然我们成立了公司，有了组织，那么……一切都要有个章程。” “朱清是我们任命了公司总经理，在人事任命和经营策略上有着绝对的权利，另外我再强调一遍，事业部经理负责经营策略，各分公司经理负责管理，不得越权，另外就是几个商务代表，你们得责任是看，而不是说，从今天开始，几个商务代表有事直接找我，不得插手公司经营决策，如果有人不喜欢这里，我也不欢迎他，我这里有各家当家人的电话，随时可以替你们另谋高就。” 乔正羽说完站起来，没给别人发表意见的机会，冲着外面的等候的人招了招手。 早就等候多时两个助理抬进来一块牌匾，众人一看牌匾的字和下面的署名，立刻挺直了身体。 第275章 报仇 乔正羽在羊城一挑四十的“战绩”，很多人都知道，这也是朱满和汤文白故意让其他人看到的，所以他的立威效果很明显，再加上牌匾的威力，没人有再敢直视他。 坐在不远处的张琴欣慰的笑了笑，她是替齐老头高兴，她和张虎是真正拿齐老头当亲人的，爱屋及乌，对乔正羽自然也当家人一样。 会议结束，几个商业代表灰溜溜的离开了申城各回各家，乔正羽做东请了几个事业部经理和五个分公司负责人吃饭。 “琴姐，咱们又到一起了。” “呵呵……现在你可是我的老板。”张琴嬉笑着。 “我可没拿自己当老板，都是齐老伯留下来的产业，等这边理顺了，我该干嘛干嘛去。” “你啊！还是原来的样子，什么都不争。” “齐老爹临终前告诉我，不贪财不图权，我可没忘。” 说起齐老头，张琴也是神色黯淡下来，她兄妹俩也是齐老头力保才活了下来。 回平州的路上，朱清看着开车的乔正羽说道:“其他人还好说，林、曹、阎三家还有燕京的商务代表回去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你呢！你也太强硬了一些。” “没事，我就是挡枪的，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好了。” “你肯定有底气才这么干的。” “呵呵……你说对了，我的底气就是不在乎，随便他们怎么说我，一年过后……” “一年过后怎么了？” “没什么，一年过后咱们都撤了。” 朱清点了点头，突然有些舍不得。 阳历十月中旬，海外的消息陆续传了回来，三个地方的彦林医药销售公司已经开了起来，前期培训的五十个人已经成为了各家的情报员。 张虎和朱妍已经到了澳洲，利用当地的华人关系和金钱的力量，很快站住了脚，而且已经组建了律师团队准备控告毛家，要求分割原来属于毛俊的那一部分财产。 这是乔正羽和朱权志商量的策略，对付毛家要两手准备，一方面从法律上跟毛家打官司，把事情闹的越大越好，这样可以保证自身安全，还可以把毛家架在火上烤，另一方面是让张虎在当地华人中发展义帮帮众。 香江方面的林家就显得简单粗暴了，林子强和被释放的林子良兄弟俩一到了香江就开始对清河会进行的猛烈的反击。 他们俩被清河会害的很惨，这里面的仇恨绝对是不可调和的，所以冲突一场接着一场，到了阳历十月底，林家和清河会在香江已经发生了不下于十次的大规模械斗，清河会在香江的生意被搅得一团糟。 “没想到林家的报复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猛烈。” “林家在这里八九十年了，你以为好对付？而且香江现在是大陆的地盘，他们压缩我们的生存空间也是在王爷预料之内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爷的意思是去东南亚，我们在那里还有一些基础，在你们与林家对上的时候我就开始转移了，现在这里只剩下些空架子。” “王爷是要放弃香江？” “不是放弃，是形势所迫，战略后撤。” “呵……那被抓的董子成算什么？被枪杀的马东算什么？”肖晶晶一脸的凄惨。 “总有人要牺牲，掩护大部队后撤，王爷说了，从大战略上，我们没有输，毛家安全撤出申城，我这边撤去东南亚，我们的主要实力还在，放弃的只不过是暂时的东西。” “说的真他妈好听，败了就是败了，怂就是怂。”肖晶晶小声的咒骂着。 “呵……那个马东我接触的不多，但你们两口子跟我认识多年，我也替董子成觉得到惋惜，但是没办法，咱们的父母孩子都在枫叶国，他们需要我们。” 一想到父母和孩子，肖晶晶也只能暗暗叹了一口气。 “姐，你在国内还有人吗？” “怎么了？这个风口浪尖上，你可别想着救董子成出来。”女人劝解道。 肖晶晶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要救他。” “那你想干嘛？” “我要替马东报仇。” 乔正羽的生活开始了两点一线，从平州城东的住处到申城的公司，朱清有时候过来城东，有时候住在朱家山庄带小侄子。 阳历十一月初，乔正羽接到了香江传过来的讯息，清河会惨败，被林家赶出了香江，跑去了东南亚，林家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兴奋劲起来的林老头不仅在羊城江心岛举办了宴会，还高调的展示了林子祥从燕京带回来的领导题字，虽然林家舍弃了很多产业，但在羊城的地位仍然不可动摇。 “林家有些高兴的太早了。” “是啊！香江的清河会并没有元气大伤，林家在羊城八九十年，清河会在香江何尝不是？” “朱师傅，我们在东南亚没有人手？” 朱满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不过……现在派人也不晚。” “你是说林家？” “嗯，香江那个地方不是林家该待的地方。” “明白，林子强那种人确实适合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混。” “可按照当初的划分，林家就是对付香江清河会的，恐怕林老头舍不得让他两个儿子去那种地方。” “是啊！林子祥估计也舍不得。”乔正羽认同朱满的观点。 两个人正说着话，朱满的手机响了。 “喂！什么！我知道了。” “怎么了？朱师傅。”乔正羽急忙问道。 “林家宴会结束，林家父子送客人出岛，有人趁机向林老头开了一枪，估计……” “啊？”乔正羽简直不敢相信，林老头被枪杀了？ “恐怕得需要你立刻去一趟。”朱满试探着说道。 “好。” 乔正羽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虽然他提议取消了执法队，但还有一年的缓冲期，他现在还是名义上的执法官。 乔正羽刚准备动身，自己的手机响了，来电话的王立凯，他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羽哥，刚刚在城西有人意图用面包车撞击莲姐，幸亏你之前就提醒我安排人暗中保护莲姐，否则……” “莲姐人没事？” “没事，保护她的兄弟被蹭了一下。” “报警！交给警方处理。” “明白！” 挂了电话，乔正羽看向了朱满，两个人大概都猜到了凶手是谁，应该就不用猜。 第275章 报仇 乔正羽在羊城一挑四十的“战绩”，很多人都知道，这也是朱满和汤文白故意让其他人看到的，所以他的立威效果很明显，再加上牌匾的威力，没人有再敢直视他。 坐在不远处的张琴欣慰的笑了笑，她是替齐老头高兴，她和张虎是真正拿齐老头当亲人的，爱屋及乌，对乔正羽自然也当家人一样。 会议结束，几个商业代表灰溜溜的离开了申城各回各家，乔正羽做东请了几个事业部经理和五个分公司负责人吃饭。 “琴姐，咱们又到一起了。” “呵呵……现在你可是我的老板。”张琴嬉笑着。 “我可没拿自己当老板，都是齐老伯留下来的产业，等这边理顺了，我该干嘛干嘛去。” “你啊！还是原来的样子，什么都不争。” “齐老爹临终前告诉我，不贪财不图权，我可没忘。” 说起齐老头，张琴也是神色黯淡下来，她兄妹俩也是齐老头力保才活了下来。 回平州的路上，朱清看着开车的乔正羽说道:“其他人还好说，林、曹、阎三家还有燕京的商务代表回去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你呢！你也太强硬了一些。” “没事，我就是挡枪的，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好了。” “你肯定有底气才这么干的。” “呵呵……你说对了，我的底气就是不在乎，随便他们怎么说我，一年过后……” “一年过后怎么了？” “没什么，一年过后咱们都撤了。” 朱清点了点头，突然有些舍不得。 阳历十月中旬，海外的消息陆续传了回来，三个地方的彦林医药销售公司已经开了起来，前期培训的五十个人已经成为了各家的情报员。 张虎和朱妍已经到了澳洲，利用当地的华人关系和金钱的力量，很快站住了脚，而且已经组建了律师团队准备控告毛家，要求分割原来属于毛俊的那一部分财产。 这是乔正羽和朱权志商量的策略，对付毛家要两手准备，一方面从法律上跟毛家打官司，把事情闹的越大越好，这样可以保证自身安全，还可以把毛家架在火上烤，另一方面是让张虎在当地华人中发展义帮帮众。 香江方面的林家就显得简单粗暴了，林子强和被释放的林子良兄弟俩一到了香江就开始对清河会进行的猛烈的反击。 他们俩被清河会害的很惨，这里面的仇恨绝对是不可调和的，所以冲突一场接着一场，到了阳历十月底，林家和清河会在香江已经发生了不下于十次的大规模械斗，清河会在香江的生意被搅得一团糟。 “没想到林家的报复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猛烈。” “林家在这里八九十年了，你以为好对付？而且香江现在是大陆的地盘，他们压缩我们的生存空间也是在王爷预料之内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爷的意思是去东南亚，我们在那里还有一些基础，在你们与林家对上的时候我就开始转移了，现在这里只剩下些空架子。” “王爷是要放弃香江？” “不是放弃，是形势所迫，战略后撤。” “呵……那被抓的董子成算什么？被枪杀的马东算什么？”肖晶晶一脸的凄惨。 “总有人要牺牲，掩护大部队后撤，王爷说了，从大战略上，我们没有输，毛家安全撤出申城，我这边撤去东南亚，我们的主要实力还在，放弃的只不过是暂时的东西。” “说的真他妈好听，败了就是败了，怂就是怂。”肖晶晶小声的咒骂着。 “呵……那个马东我接触的不多，但你们两口子跟我认识多年，我也替董子成觉得到惋惜，但是没办法，咱们的父母孩子都在枫叶国，他们需要我们。” 一想到父母和孩子，肖晶晶也只能暗暗叹了一口气。 “姐，你在国内还有人吗？” “怎么了？这个风口浪尖上，你可别想着救董子成出来。”女人劝解道。 肖晶晶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要救他。” “那你想干嘛？” “我要替马东报仇。” 乔正羽的生活开始了两点一线，从平州城东的住处到申城的公司，朱清有时候过来城东，有时候住在朱家山庄带小侄子。 阳历十一月初，乔正羽接到了香江传过来的讯息，清河会惨败，被林家赶出了香江，跑去了东南亚，林家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兴奋劲起来的林老头不仅在羊城江心岛举办了宴会，还高调的展示了林子祥从燕京带回来的领导题字，虽然林家舍弃了很多产业，但在羊城的地位仍然不可动摇。 “林家有些高兴的太早了。” “是啊！香江的清河会并没有元气大伤，林家在羊城八九十年，清河会在香江何尝不是？” “朱师傅，我们在东南亚没有人手？” 朱满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不过……现在派人也不晚。” “你是说林家？” “嗯，香江那个地方不是林家该待的地方。” “明白，林子强那种人确实适合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混。” “可按照当初的划分，林家就是对付香江清河会的，恐怕林老头舍不得让他两个儿子去那种地方。” “是啊！林子祥估计也舍不得。”乔正羽认同朱满的观点。 两个人正说着话，朱满的手机响了。 “喂！什么！我知道了。” “怎么了？朱师傅。”乔正羽急忙问道。 “林家宴会结束，林家父子送客人出岛，有人趁机向林老头开了一枪，估计……” “啊？”乔正羽简直不敢相信，林老头被枪杀了？ “恐怕得需要你立刻去一趟。”朱满试探着说道。 “好。” 乔正羽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虽然他提议取消了执法队，但还有一年的缓冲期，他现在还是名义上的执法官。 乔正羽刚准备动身，自己的手机响了，来电话的王立凯，他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羽哥，刚刚在城西有人意图用面包车撞击莲姐，幸亏你之前就提醒我安排人暗中保护莲姐，否则……” “莲姐人没事？” “没事，保护她的兄弟被蹭了一下。” “报警！交给警方处理。” “明白！” 挂了电话，乔正羽看向了朱满，两个人大概都猜到了凶手是谁，应该就不用猜。 第276章 好事坏事 从乔正羽的内心来讲，他对林老头并没有什么好感，对林家也没什么好感，有的只是对一位老人被枪杀的遗憾。 羊城江心岛林家已经是白绫素裹，白色的灯笼挂满了整个岛的每一栋楼。 乔正羽是其他五家第一个到的，林子祥看到乔正羽瞬间泪崩了，他这些年被林老头“保护”的很好，面对突发情况还是有一些战战兢兢。 乔正羽是义帮执法官，他能最先赶到，代表了执法队的态度，另一方面也代表官方的态度，林子祥自然感激不尽。 “祥哥，节哀，林老爹忠肝义胆，殁于小人之手，是我们义帮的一大损失。” 林子祥眼眶红红的点了点头。 乔正羽接过孝服披在身上，以子侄礼到正厅给林老头磕了头。 凌晨一点多，张老头和阎、曹两个老头子先后赶到，自然是一阵哀叹，他们身体不好，一所小辈劝了好久才劝好。 “凶手抓住了吗？” “当场就抓住了，是香江那边过来的抢手，人已经交给羊城警方了，应该是清河会的。” “他妈的清河会，老朱被毒死了，老林又被打死了，我干他娘的！”曹老头脾气最爆，直接大骂起来。 听着三个老头子的发泄，乔正羽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上次从羊城回去以后王立凯说的怀疑，真是太巧了！ 自己昨晚刚和朱满商量如何让林家追着清河会去东南亚，这边林老头就被肖晶晶安排的人枪杀了，这不就是最好的借口吗？ 他又想起了齐老头给他的书上面记录的内容，驱狼吞虎？到底是谁在背后安排这一切？ 早上七点，官方派来的代表从燕京到了羊城，羊城当地的领导来一同陪着前来吊唁，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对清河会报复的提议基本没有阻力就通过了，林子强和林子良兄弟俩在林老头的灵柩前立誓，一定要覆灭清河会，不管他们跑到哪里都会追杀到底。 三天后，林老头被埋进了林家祖陵，牌位被送过去了燕京，和义帮的先祖们一起接受后代香火。 林子祥出面开了一个答谢宴，对前来帮忙的五家兄弟们做了一个感谢。 平州市城西超市，当乔正羽到的时候，王立凯和张瑶已经在了。 一看乔正羽进来，黄秀莲站了起来，已经怀孕快四个月的她看起来有些丰腴。 “别起来了，坐着！去医院了吗？” “去查过了，一切正常。” 乔正羽点了点头，伸手从货架上拿了一瓶饮料拧开，喝了起来。 “受伤的两个兄弟怎么样？” “擦破点皮，问题不大。”王立凯回答道。 “给点钱，让他们休息一段时间，别忘了给李斌说声感谢。” “都安排了。” 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干的，没有人挑明而已。 “羽哥，后续还需要再安排人吗？” “不用了，跟李斌说一声，让他以后经常过来看看。” “知道了。”王立凯掏出手机开始给李斌打电话。 乔正羽知道他现在劝黄秀莲放弃超市和商贸公司的可能性不大，索性也不给自己找没趣了。 城东的住处，朱清也知道了清河会的报复行为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 “你会出国吗？” “现在看来……要出去的。” “国外可不比国内。”朱清有些担忧。 “我知道，但是……” “你想说大丈夫建功立业吗？” “不是，是责任！不想有负所托。” “你不怕回不来？” “怕！怕也得去！凡事都有两面性，就像林家这次出事，对有些人来说是坏事，对有些人来说却是好事。” “好事？你指的是谁？”朱清有些疑惑。 “以后你就知道了，我想出去，也是想证实一些事。” “你得为王海洁考虑一下，你要是……她的天就塌了。” “我其实很怂的，但是有些事不能怕，我不上，很多人的日子不好过。” “你不是都达到目的了吗？五家都把影响不好的产业都剥离了，一部分去了国外，一部分现在都归我们管着，你……能不出去吗？” “别担心，能不出去的话我肯定不出去的。我爸妈刚给我买了房子，还等着我娶媳妇呢！呵呵……” 朱清看着乔正羽故作轻松，自己根本放不下心来。 “你不用替我操心，管好彦林商贸就是对我、对五家最大的帮助，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为自己活着，不是为朱家。” 朱清摇了摇头说道:“我妈去世的早，我嫂子和我爸在五年内相继离世，我和我哥……没得选。” 乔正羽笑了笑，他知道很多事自己很难改变的。 澳洲首都几十公里外的私人农场，这里是毛家的大本营，毛家在当地颇有名气，不仅是因为财富，还是因为毛家的关系网非常庞大。 然而最近毛家有些焦头烂额，他们成了被告，还是被来自大陆的朱家给告了，他们怎么还没想到朱家会用这种方式对他们进行“报复。” 孤女寡母最能引起别人的同情心，当地和毛家不对付华人社团和毛家的商业对头立刻开始炒作这个新闻，报纸、电视台、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毛家寡恩的负面消息。 关键是毛家想不承认都不行，琪琪作为毛俊唯一的孩子，这点是无可否认的，按照当地法律，她绝对是有继承权的。 当地法院也很快开始对这件事进行了开庭前的调解，然而朱妍的狮子大开口，让这件事根本没有什么可谈性。 毛家私下里也想接触朱妍，朱妍反而以安全为由向当地警方申请了保护，在金钱的力量下，当地警方根本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张虎的动作也很快，义帮的扩展速度有些意想不到，特别是一些移民出国的国人，抱团取暖是他们的共识，当地的种族歧视可是很严重的。 而且张虎强调了义帮不是黑社会，只是一个互帮互助的组织，不需要大家交保护费，也不需要大家违法犯罪。 “这个女人太不要脸，毛俊可是死在了朱家的手里，现在又拉着孩子来分家产，而且我们还拿他没办法。” “琪哥，相比于那个女人，我倒是觉得最近异军突起的那个什么义帮，才值得我们注意，我找人查了一下，领头是鹏城人，姓张。” “我知道，鹏城张家，唉……攻守易形了。”毛琪叹了一口气。 第276章 好事坏事 从乔正羽的内心来讲，他对林老头并没有什么好感，对林家也没什么好感，有的只是对一位老人被枪杀的遗憾。 羊城江心岛林家已经是白绫素裹，白色的灯笼挂满了整个岛的每一栋楼。 乔正羽是其他五家第一个到的，林子祥看到乔正羽瞬间泪崩了，他这些年被林老头“保护”的很好，面对突发情况还是有一些战战兢兢。 乔正羽是义帮执法官，他能最先赶到，代表了执法队的态度，另一方面也代表官方的态度，林子祥自然感激不尽。 “祥哥，节哀，林老爹忠肝义胆，殁于小人之手，是我们义帮的一大损失。” 林子祥眼眶红红的点了点头。 乔正羽接过孝服披在身上，以子侄礼到正厅给林老头磕了头。 凌晨一点多，张老头和阎、曹两个老头子先后赶到，自然是一阵哀叹，他们身体不好，一所小辈劝了好久才劝好。 “凶手抓住了吗？” “当场就抓住了，是香江那边过来的抢手，人已经交给羊城警方了，应该是清河会的。” “他妈的清河会，老朱被毒死了，老林又被打死了，我干他娘的！”曹老头脾气最爆，直接大骂起来。 听着三个老头子的发泄，乔正羽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上次从羊城回去以后王立凯说的怀疑，真是太巧了！ 自己昨晚刚和朱满商量如何让林家追着清河会去东南亚，这边林老头就被肖晶晶安排的人枪杀了，这不就是最好的借口吗？ 他又想起了齐老头给他的书上面记录的内容，驱狼吞虎？到底是谁在背后安排这一切？ 早上七点，官方派来的代表从燕京到了羊城，羊城当地的领导来一同陪着前来吊唁，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对清河会报复的提议基本没有阻力就通过了，林子强和林子良兄弟俩在林老头的灵柩前立誓，一定要覆灭清河会，不管他们跑到哪里都会追杀到底。 三天后，林老头被埋进了林家祖陵，牌位被送过去了燕京，和义帮的先祖们一起接受后代香火。 林子祥出面开了一个答谢宴，对前来帮忙的五家兄弟们做了一个感谢。 平州市城西超市，当乔正羽到的时候，王立凯和张瑶已经在了。 一看乔正羽进来，黄秀莲站了起来，已经怀孕快四个月的她看起来有些丰腴。 “别起来了，坐着！去医院了吗？” “去查过了，一切正常。” 乔正羽点了点头，伸手从货架上拿了一瓶饮料拧开，喝了起来。 “受伤的两个兄弟怎么样？” “擦破点皮，问题不大。”王立凯回答道。 “给点钱，让他们休息一段时间，别忘了给李斌说声感谢。” “都安排了。” 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干的，没有人挑明而已。 “羽哥，后续还需要再安排人吗？” “不用了，跟李斌说一声，让他以后经常过来看看。” “知道了。”王立凯掏出手机开始给李斌打电话。 乔正羽知道他现在劝黄秀莲放弃超市和商贸公司的可能性不大，索性也不给自己找没趣了。 城东的住处，朱清也知道了清河会的报复行为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 “你会出国吗？” “现在看来……要出去的。” “国外可不比国内。”朱清有些担忧。 “我知道，但是……” “你想说大丈夫建功立业吗？” “不是，是责任！不想有负所托。” “你不怕回不来？” “怕！怕也得去！凡事都有两面性，就像林家这次出事，对有些人来说是坏事，对有些人来说却是好事。” “好事？你指的是谁？”朱清有些疑惑。 “以后你就知道了，我想出去，也是想证实一些事。” “你得为王海洁考虑一下，你要是……她的天就塌了。” “我其实很怂的，但是有些事不能怕，我不上，很多人的日子不好过。” “你不是都达到目的了吗？五家都把影响不好的产业都剥离了，一部分去了国外，一部分现在都归我们管着，你……能不出去吗？” “别担心，能不出去的话我肯定不出去的。我爸妈刚给我买了房子，还等着我娶媳妇呢！呵呵……” 朱清看着乔正羽故作轻松，自己根本放不下心来。 “你不用替我操心，管好彦林商贸就是对我、对五家最大的帮助，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为自己活着，不是为朱家。” 朱清摇了摇头说道:“我妈去世的早，我嫂子和我爸在五年内相继离世，我和我哥……没得选。” 乔正羽笑了笑，他知道很多事自己很难改变的。 澳洲首都几十公里外的私人农场，这里是毛家的大本营，毛家在当地颇有名气，不仅是因为财富，还是因为毛家的关系网非常庞大。 然而最近毛家有些焦头烂额，他们成了被告，还是被来自大陆的朱家给告了，他们怎么还没想到朱家会用这种方式对他们进行“报复。” 孤女寡母最能引起别人的同情心，当地和毛家不对付华人社团和毛家的商业对头立刻开始炒作这个新闻，报纸、电视台、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毛家寡恩的负面消息。 关键是毛家想不承认都不行，琪琪作为毛俊唯一的孩子，这点是无可否认的，按照当地法律，她绝对是有继承权的。 当地法院也很快开始对这件事进行了开庭前的调解，然而朱妍的狮子大开口，让这件事根本没有什么可谈性。 毛家私下里也想接触朱妍，朱妍反而以安全为由向当地警方申请了保护，在金钱的力量下，当地警方根本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张虎的动作也很快，义帮的扩展速度有些意想不到，特别是一些移民出国的国人，抱团取暖是他们的共识，当地的种族歧视可是很严重的。 而且张虎强调了义帮不是黑社会，只是一个互帮互助的组织，不需要大家交保护费，也不需要大家违法犯罪。 “这个女人太不要脸，毛俊可是死在了朱家的手里，现在又拉着孩子来分家产，而且我们还拿他没办法。” “琪哥，相比于那个女人，我倒是觉得最近异军突起的那个什么义帮，才值得我们注意，我找人查了一下，领头是鹏城人，姓张。” “我知道，鹏城张家，唉……攻守易形了。”毛琪叹了一口气。 第277章 愿望 经过乔正羽的立威，朱清的工作好做了很多，彦林商贸逐渐走向正轨，估计也是五家主事人发话了，首长的题字他们都收了，谁敢不配合？ 林家果断放弃了在香江立足，林子强兄弟俩带着林家的帮派直接杀进了东南亚，林子强的阴狠加上林子良的学历，兄弟俩很快在东南亚站住了脚跟，但毕竟是在国外，对付清河会只能慢慢来。 但义帮对清河会攻守易形的局面是形成了，清河会的生存空间开始被压缩。 潼阳县城，乔正羽开着他的二手桑塔纳停在了家门口，这是他第一次开这么久的车，而且是只有他一个人。 在龙岗乡，有车的人还不多，也就乡里的几个富户有个面包车，轿车只有乡里的领导才有。 “小羽，买车了？真有出息，才毕业就买车了，老丈人家送的嫁妆吗？哈哈……” 面对邻居大婶的调笑，乔正羽也没在意，他笑着回答道:“二手的，不值钱，我买来练练手。” “噢……二手的？有总比没有强。” 乔正羽点了点头提着东西回家。 等乔大发和贾文娟两口子回来，也看到门口停的车，他们知道乔正羽有辆二手轿车，也没有怎么奇怪。 “税和保证金就交过了，这是钥匙，等过完年就装修。” “装修？不用这么急？” “什么不用急？家里连个空调都没法装，你对象来了只能住宾馆，以后呢？不能每次都住宾馆？不管你以后找谁当对象，人家家长来了一看咱这破瓦房谁也愿意？” 贾文娟一顿输出，乔正羽也只能接受。 “装修可以，但是得我自己装，你们不得干预，而且装修不要你们出钱。” “那可以。” 两口子立刻答应下来，在他们看来，房子一装修好，下一步就可以催婚了，当爷爷奶奶也就这一两年的事了。 在家里待了一个晚上，乔正羽第二天直奔鹏城市区而去，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是探望张老头。 张老头明年也七十岁了，本来身体不好的他又经历了林老头的事，精神状态每况愈下，前两天刚刚在医院躺了两天。 “小九来了？”老头还算清醒。 “张老爹，您身体还行？” “死不了，我得跟齐老哥一样，熬也熬到七十岁，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得听别人骂我一句老不死的，哈哈……” “呵呵……您放心，我估摸着你得过七十三那道坎，说不定八十四那道坎也得过……” 张老头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乔正羽在说好听的，他还是接受了。 “您……还有什么愿望吗？”乔正羽开口问道。 张老头一愣，看向了乔正羽，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夜晚降临，鹏城市中心，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人慢慢的走在街道上，两个穿的也很普通，有点像出来闲逛的爷孙俩。 一家大排档的棚子底下，两个人对面而坐，要了三个菜一瓶白酒。 “您能喝？” “废话，老子年轻的时候两瓶起步。” “呵呵……那咱爷俩一人半瓶？” “行！” 三个菜上来，一人倒了一杯酒，老人没有直接喝，而是环视了四周后说道:“这个夜市存在很多年了，我还是张老二的时候就在这一片混，那时候人都穷，一个碟花生米，一个炒干丝就是能喝两瓶。” “你说的应该是二三十年前了？” “嗯，差不多，那时候比较现在乱，每隔几天这里就有人被打个半死，那会还有土枪，炸药，比现在热闹多了，呵呵……” 听张老头讲着以前的事，乔正羽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会我负责家里面这些地盘，每天和一帮酒肉兄弟吃吃喝喝，打架斗殴，我大哥负责家里的煤矿和工厂，他总是教训我，但我知道他是爱护我，不让我参与这些事情。” “后来我爹死了，我大哥性情大变，整天喝酒骂人，一次去燕京开会，不知道得罪了哪位领导家的公子被打了一顿，回来以后身子骨就一天不如一天，那会齐老哥已经到了我们张家，帮我大哥调理身体，可惜啊！他没有那个好命。” 张老头说着端起酒杯自己灌了一口。 乔正羽大概也能理清楚了为什么后来张虎张琴兄妹俩过的不好了。 “老板，来几个菜，几瓶酒，我们兄弟几个今天要好好喝一顿。”几个小年轻走进棚子里坐了下来。 “是泉哥啊！您请坐，马上就好。”老板热情打个招呼，看样子是常客了。 “抓紧弄，我们饿死了。” “好，好。” 大排档老板立刻忙活起来，几个小年轻分着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张老头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哎……兄弟，我这长辈刚做了手术，能理解一下，别抽烟吗？”乔正羽开口说道。 “不能闻烟味干嘛出来啊？”领头的年轻人挑着眉毛说道。 “就是就是，死家里得了，哈哈……” “哈哈哈……”一群年轻人大笑起来。 乔正羽起身站了起来，看他站起来，几个年轻人也站了起来。 “各位，各位，给我个面子，我这小本生意。”老板急忙跑过来劝解道。 “老子刚输了钱，现在正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没想在这遇到个能撒气的，兄弟俩，练练手？”领头的年轻人开始叫嚣起来。 “没问题，泉哥，一个小瘪三，一个老不死的，不用你出手，咱们几个就把他们办了。” 听到“老不死的”的四个字，张老头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扶着桌子也站了起来。 “二三十年没在街头动过手了，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牛逼吗？” “呦！还是前辈啊？你这……快向阎王爷报到的年纪就别出来凑活了，别一下没站稳，提前去见阎王爷了，哈哈……” “哈哈……” “哈你妈……”一个酒瓶子直直朝着领头的年轻人飞过来。 “啪！啊！”酒瓶子和脑袋接触的声音，还有人的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乔正羽也没想到张老头会突然动手，他们俩可是偷偷溜出来的，没有带任何人，这要是打起来，他可不能保证能保护的了张老头。 而且张虎也不在，张家以前控制的帮派，解散的解散，加入彦林商贸的也有一部分，被张虎带走了一部分。 但张老头已经动手了，他不能等对方反应过来，直接一个直踹将脑袋中酒瓶的领头人踹倒在地。 第277章 愿望 经过乔正羽的立威，朱清的工作好做了很多，彦林商贸逐渐走向正轨，估计也是五家主事人发话了，首长的题字他们都收了，谁敢不配合？ 林家果断放弃了在香江立足，林子强兄弟俩带着林家的帮派直接杀进了东南亚，林子强的阴狠加上林子良的学历，兄弟俩很快在东南亚站住了脚跟，但毕竟是在国外，对付清河会只能慢慢来。 但义帮对清河会攻守易形的局面是形成了，清河会的生存空间开始被压缩。 潼阳县城，乔正羽开着他的二手桑塔纳停在了家门口，这是他第一次开这么久的车，而且是只有他一个人。 在龙岗乡，有车的人还不多，也就乡里的几个富户有个面包车，轿车只有乡里的领导才有。 “小羽，买车了？真有出息，才毕业就买车了，老丈人家送的嫁妆吗？哈哈……” 面对邻居大婶的调笑，乔正羽也没在意，他笑着回答道:“二手的，不值钱，我买来练练手。” “噢……二手的？有总比没有强。” 乔正羽点了点头提着东西回家。 等乔大发和贾文娟两口子回来，也看到门口停的车，他们知道乔正羽有辆二手轿车，也没有怎么奇怪。 “税和保证金就交过了，这是钥匙，等过完年就装修。” “装修？不用这么急？” “什么不用急？家里连个空调都没法装，你对象来了只能住宾馆，以后呢？不能每次都住宾馆？不管你以后找谁当对象，人家家长来了一看咱这破瓦房谁也愿意？” 贾文娟一顿输出，乔正羽也只能接受。 “装修可以，但是得我自己装，你们不得干预，而且装修不要你们出钱。” “那可以。” 两口子立刻答应下来，在他们看来，房子一装修好，下一步就可以催婚了，当爷爷奶奶也就这一两年的事了。 在家里待了一个晚上，乔正羽第二天直奔鹏城市区而去，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是探望张老头。 张老头明年也七十岁了，本来身体不好的他又经历了林老头的事，精神状态每况愈下，前两天刚刚在医院躺了两天。 “小九来了？”老头还算清醒。 “张老爹，您身体还行？” “死不了，我得跟齐老哥一样，熬也熬到七十岁，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得听别人骂我一句老不死的，哈哈……” “呵呵……您放心，我估摸着你得过七十三那道坎，说不定八十四那道坎也得过……” 张老头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乔正羽在说好听的，他还是接受了。 “您……还有什么愿望吗？”乔正羽开口问道。 张老头一愣，看向了乔正羽，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夜晚降临，鹏城市中心，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人慢慢的走在街道上，两个穿的也很普通，有点像出来闲逛的爷孙俩。 一家大排档的棚子底下，两个人对面而坐，要了三个菜一瓶白酒。 “您能喝？” “废话，老子年轻的时候两瓶起步。” “呵呵……那咱爷俩一人半瓶？” “行！” 三个菜上来，一人倒了一杯酒，老人没有直接喝，而是环视了四周后说道:“这个夜市存在很多年了，我还是张老二的时候就在这一片混，那时候人都穷，一个碟花生米，一个炒干丝就是能喝两瓶。” “你说的应该是二三十年前了？” “嗯，差不多，那时候比较现在乱，每隔几天这里就有人被打个半死，那会还有土枪，炸药，比现在热闹多了，呵呵……” 听张老头讲着以前的事，乔正羽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会我负责家里面这些地盘，每天和一帮酒肉兄弟吃吃喝喝，打架斗殴，我大哥负责家里的煤矿和工厂，他总是教训我，但我知道他是爱护我，不让我参与这些事情。” “后来我爹死了，我大哥性情大变，整天喝酒骂人，一次去燕京开会，不知道得罪了哪位领导家的公子被打了一顿，回来以后身子骨就一天不如一天，那会齐老哥已经到了我们张家，帮我大哥调理身体，可惜啊！他没有那个好命。” 张老头说着端起酒杯自己灌了一口。 乔正羽大概也能理清楚了为什么后来张虎张琴兄妹俩过的不好了。 “老板，来几个菜，几瓶酒，我们兄弟几个今天要好好喝一顿。”几个小年轻走进棚子里坐了下来。 “是泉哥啊！您请坐，马上就好。”老板热情打个招呼，看样子是常客了。 “抓紧弄，我们饿死了。” “好，好。” 大排档老板立刻忙活起来，几个小年轻分着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张老头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哎……兄弟，我这长辈刚做了手术，能理解一下，别抽烟吗？”乔正羽开口说道。 “不能闻烟味干嘛出来啊？”领头的年轻人挑着眉毛说道。 “就是就是，死家里得了，哈哈……” “哈哈哈……”一群年轻人大笑起来。 乔正羽起身站了起来，看他站起来，几个年轻人也站了起来。 “各位，各位，给我个面子，我这小本生意。”老板急忙跑过来劝解道。 “老子刚输了钱，现在正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没想在这遇到个能撒气的，兄弟俩，练练手？”领头的年轻人开始叫嚣起来。 “没问题，泉哥，一个小瘪三，一个老不死的，不用你出手，咱们几个就把他们办了。” 听到“老不死的”的四个字，张老头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扶着桌子也站了起来。 “二三十年没在街头动过手了，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牛逼吗？” “呦！还是前辈啊？你这……快向阎王爷报到的年纪就别出来凑活了，别一下没站稳，提前去见阎王爷了，哈哈……” “哈哈……” “哈你妈……”一个酒瓶子直直朝着领头的年轻人飞过来。 “啪！啊！”酒瓶子和脑袋接触的声音，还有人的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乔正羽也没想到张老头会突然动手，他们俩可是偷偷溜出来的，没有带任何人，这要是打起来，他可不能保证能保护的了张老头。 而且张虎也不在，张家以前控制的帮派，解散的解散，加入彦林商贸的也有一部分，被张虎带走了一部分。 但张老头已经动手了，他不能等对方反应过来，直接一个直踹将脑袋中酒瓶的领头人踹倒在地。 第278章 过瘾 冲突一触即发，乔正羽只能拖延时间等张彪发现他们不在家而赶来。 好在对方也就六七个人，自己一脚踹飞他们领头的，对他们来说是一种震慑，让他们搞不起清楚自己的实力。 他本来还想提张虎的名字吓退对方，但一想到现在的张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随即打消了念头。 “我不想找事，你也别惹我。” 被踹倒的年轻人从地上被人搀扶着爬起来，脑袋上已经有点血迹，没想到张老头这酒瓶子扔的这么准，显然还想再打一次群架。 年轻人显然也是个狠角色，摸了一下脑袋的血迹，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几公分长的折叠小刀。 “你们都别动，我还要在这里混呢！老子搞不死你！” 嘴里说着，手里的小刀直朝乔正羽戳来，动作又快又狠，显然也是练过一点的。 见对方是单挑，乔正羽稍稍放心下来，张老头不出事就行，自己无所谓。 闪身躲过对方戳来的小刀，乔正羽直接搂住对方的胳膊，腿、腰、肩一用力，给对方来了一个过肩摔。 “你小子……也不会打架，齐老哥怎么教你的？你直接把人摔倒得压上去，不能让他起身啊！”张老头在后面不过瘾直叫唤， “要不您自己来？”乔正羽没好气的说道。 “我来就我来，让你看看老人家是怎么打架的。” 一老一少互怼着，倒地的年轻人可不管什么江湖道义了，指着乔正羽冲着自己带来的人喊道:“给我弄死他。” 得到命令的五六个人掏出匕首和小刀围了过来，乔正羽可不触霉头，急忙往后退了两步。 “砰！”一个小板凳从身后飞过来，砸中了围过来的人群。 乔正羽扭头一看，张老头乐呵呵的弯腰又拿起一个小板凳递给他。 乔正羽算是看出来了，张老头就是想打一架，这就是他的愿望，那就满足他，接过小板凳，乔正羽大踏步而上，抡起板凳就砸，张老头在身后“补刀”。 “住手！”警察很快赶来，大声呵斥着打架的人群。 张老头气喘吁吁的扶着桌子慢慢坐下，冲着乔正羽使了个眼色，乔正羽哪里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警察叔叔，你们可来了，我带我大伯来吃饭，他刚做了手术，我就让这几位大哥别抽烟，你看这又是刀又是匕首的，哎呀！市区的治安真是……” 乔正羽夸的表演着，张老头咧着嘴笑着，随即又收敛了笑容，当初他跟齐老头要过乔正羽，可齐老头不给，当初真应该坚持一下。 警察看着躺在地上的六七个年轻人，又看了看坐在桌子旁边的张老头，叫来了大排档老板了解情况。 警车呼啸而至，来的还有张彪…… 张老头兴致盎然回到半山腰的家里，今天他可算是过瘾了，没想到快七十岁了，还能再打一架。 见张彪面色不悦，又不敢发作，乔正羽也只是笑了笑回自己房子去了。 自己之所以答应陪张老头耍一回，也是看在张家主动剥离灰色产业的功劳上面，礼尚往来就是关系。 第二天一早，鹏城火车站，一身米白色大衣的王海洁出现在了出站口，冲着早就等候多时的乔正羽挥了挥手。 “累不？” “不累，在火车上睡了一觉。” “让你坐飞机你不坐。” “哪能每次都坐飞机？什么家底也不能这样败家啊？”王海洁笑着说道。 “嗯……勤俭持家，有那个意思了。” “哪个意思？”王海洁揽住乔正羽的胳膊问道。 “家庭主妇，哈哈……” “啪！”王海洁抬手打了乔正羽一下。 “在鹏城待一天？还是直接回潼阳？” “回潼阳！我总感觉那个张家附近的房子不是我们的，倒像个宾馆。” 乔正羽认同的点了点头，接过王海洁的行李箱出站口，开着他的二手桑塔纳往潼阳县而去。 回去的路上，王海洁突然开口问道:“想起来一个事，汤姨让你年前去燕京一趟，说是给你配了些药丸子，你上次晕倒不太正常。” “药丸子？” “嗯。” “知道了。”乔正羽说着，也有些疑惑起来，之前齐老头给他的药吃了效果很明显，这次气血翻涌的程度明显又加重了，这药到底是治疗还是暂时压制？ 他曾经怀疑过齐老头给他吃的是刺激精神类药物，但他上次中箭检查的时候特意让医院给他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而且自己确实也没有依赖性，应该不是类似于毒品的东西。 把王海洁送回家里，两个人一起打扫了一下卫生，能看的出来，李国霞确实没有回来过。 “你们学校安排的实习单位在哪里？” “西北山里的一个小学，过完年去报到，这两个月给我们自己实践的时间。” “不想去的话……我给你找人推了，或者换个地方。” “算了！找关系留在城里的人太多了，我准备直接自己找学校，或者找个培训机构，我这种情况估计也没有学校会用我。” 乔正羽知道王海洁说的是家庭情况，像她这样的想考编非常的困难，政审都过不去。 “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后我来养家。” “我喜欢……什么都不做。” “连我媳妇都不做吗？”乔正羽调笑着，想让王海洁别那么纠结， “做你媳妇……可不容易，哈哈……” “挺容易的，你考虑考虑呗？” “你这算求婚吗？” “你觉得算就算！” “叫声老婆来听听。” “老……婆婆……” “呸！还不如王姐呢！” “那就以后叫王姐。” “你敢！”王海洁举起起了拳头。 乔正羽一把抓住，反手一扭过来，把王海洁带到怀里，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 “不行，不方便，这是我家，大白天的。” 乔正羽停止了下一步动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在羊城晕倒以后，这方面的欲望有些强烈。” “啊？那……” “我估计汤姨已经猜到了，跟我以前吃齐老爹的药有关系。” “我问一下汤姨。”王海洁从乔正羽的怀里挣脱，去自己屋里拿手机打电话了。 等王海洁打完电话回来，乔正羽已经“落荒而逃”了。 第278章 过瘾 冲突一触即发，乔正羽只能拖延时间等张彪发现他们不在家而赶来。 好在对方也就六七个人，自己一脚踹飞他们领头的，对他们来说是一种震慑，让他们搞不起清楚自己的实力。 他本来还想提张虎的名字吓退对方，但一想到现在的张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随即打消了念头。 “我不想找事，你也别惹我。” 被踹倒的年轻人从地上被人搀扶着爬起来，脑袋上已经有点血迹，没想到张老头这酒瓶子扔的这么准，显然还想再打一次群架。 年轻人显然也是个狠角色，摸了一下脑袋的血迹，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几公分长的折叠小刀。 “你们都别动，我还要在这里混呢！老子搞不死你！” 嘴里说着，手里的小刀直朝乔正羽戳来，动作又快又狠，显然也是练过一点的。 见对方是单挑，乔正羽稍稍放心下来，张老头不出事就行，自己无所谓。 闪身躲过对方戳来的小刀，乔正羽直接搂住对方的胳膊，腿、腰、肩一用力，给对方来了一个过肩摔。 “你小子……也不会打架，齐老哥怎么教你的？你直接把人摔倒得压上去，不能让他起身啊！”张老头在后面不过瘾直叫唤， “要不您自己来？”乔正羽没好气的说道。 “我来就我来，让你看看老人家是怎么打架的。” 一老一少互怼着，倒地的年轻人可不管什么江湖道义了，指着乔正羽冲着自己带来的人喊道:“给我弄死他。” 得到命令的五六个人掏出匕首和小刀围了过来，乔正羽可不触霉头，急忙往后退了两步。 “砰！”一个小板凳从身后飞过来，砸中了围过来的人群。 乔正羽扭头一看，张老头乐呵呵的弯腰又拿起一个小板凳递给他。 乔正羽算是看出来了，张老头就是想打一架，这就是他的愿望，那就满足他，接过小板凳，乔正羽大踏步而上，抡起板凳就砸，张老头在身后“补刀”。 “住手！”警察很快赶来，大声呵斥着打架的人群。 张老头气喘吁吁的扶着桌子慢慢坐下，冲着乔正羽使了个眼色，乔正羽哪里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警察叔叔，你们可来了，我带我大伯来吃饭，他刚做了手术，我就让这几位大哥别抽烟，你看这又是刀又是匕首的，哎呀！市区的治安真是……” 乔正羽夸的表演着，张老头咧着嘴笑着，随即又收敛了笑容，当初他跟齐老头要过乔正羽，可齐老头不给，当初真应该坚持一下。 警察看着躺在地上的六七个年轻人，又看了看坐在桌子旁边的张老头，叫来了大排档老板了解情况。 警车呼啸而至，来的还有张彪…… 张老头兴致盎然回到半山腰的家里，今天他可算是过瘾了，没想到快七十岁了，还能再打一架。 见张彪面色不悦，又不敢发作，乔正羽也只是笑了笑回自己房子去了。 自己之所以答应陪张老头耍一回，也是看在张家主动剥离灰色产业的功劳上面，礼尚往来就是关系。 第二天一早，鹏城火车站，一身米白色大衣的王海洁出现在了出站口，冲着早就等候多时的乔正羽挥了挥手。 “累不？” “不累，在火车上睡了一觉。” “让你坐飞机你不坐。” “哪能每次都坐飞机？什么家底也不能这样败家啊？”王海洁笑着说道。 “嗯……勤俭持家，有那个意思了。” “哪个意思？”王海洁揽住乔正羽的胳膊问道。 “家庭主妇，哈哈……” “啪！”王海洁抬手打了乔正羽一下。 “在鹏城待一天？还是直接回潼阳？” “回潼阳！我总感觉那个张家附近的房子不是我们的，倒像个宾馆。” 乔正羽认同的点了点头，接过王海洁的行李箱出站口，开着他的二手桑塔纳往潼阳县而去。 回去的路上，王海洁突然开口问道:“想起来一个事，汤姨让你年前去燕京一趟，说是给你配了些药丸子，你上次晕倒不太正常。” “药丸子？” “嗯。” “知道了。”乔正羽说着，也有些疑惑起来，之前齐老头给他的药吃了效果很明显，这次气血翻涌的程度明显又加重了，这药到底是治疗还是暂时压制？ 他曾经怀疑过齐老头给他吃的是刺激精神类药物，但他上次中箭检查的时候特意让医院给他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而且自己确实也没有依赖性，应该不是类似于毒品的东西。 把王海洁送回家里，两个人一起打扫了一下卫生，能看的出来，李国霞确实没有回来过。 “你们学校安排的实习单位在哪里？” “西北山里的一个小学，过完年去报到，这两个月给我们自己实践的时间。” “不想去的话……我给你找人推了，或者换个地方。” “算了！找关系留在城里的人太多了，我准备直接自己找学校，或者找个培训机构，我这种情况估计也没有学校会用我。” 乔正羽知道王海洁说的是家庭情况，像她这样的想考编非常的困难，政审都过不去。 “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后我来养家。” “我喜欢……什么都不做。” “连我媳妇都不做吗？”乔正羽调笑着，想让王海洁别那么纠结， “做你媳妇……可不容易，哈哈……” “挺容易的，你考虑考虑呗？” “你这算求婚吗？” “你觉得算就算！” “叫声老婆来听听。” “老……婆婆……” “呸！还不如王姐呢！” “那就以后叫王姐。” “你敢！”王海洁举起起了拳头。 乔正羽一把抓住，反手一扭过来，把王海洁带到怀里，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 “不行，不方便，这是我家，大白天的。” 乔正羽停止了下一步动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在羊城晕倒以后，这方面的欲望有些强烈。” “啊？那……” “我估计汤姨已经猜到了，跟我以前吃齐老爹的药有关系。” “我问一下汤姨。”王海洁从乔正羽的怀里挣脱，去自己屋里拿手机打电话了。 等王海洁打完电话回来，乔正羽已经“落荒而逃”了。 第279章 安保部 深秋的潼阳县万物萧条，到处都是灰色的迹象，原来张琴管理的娱乐城现在已经挂上了“彦林娱乐”的标牌，归彦林商贸鹏城分公司管辖，店长还是王海洁的舅妈。 乔正羽和王海洁并排走进来，门口的服务员热情的走过来询问两个人是要玩什么项目，有哪些优惠政策，确实比以前的服务好多了。 “舅妈……” “小洁？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几天了。” 一旁的乔正羽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想玩什么，我给你们开卡，网，台球，游戏里都可以。” “不用了，我们就转转。”乔正羽客气的说道。 “老板，这什么破游戏机，老是卡，还他妈的两块钱一小时，草！”一声吼叫从大厅里传了出来。 有服务员听到声音立刻走了过去，乔正羽踮脚往里面看了看，随后扭头问道:“像这种情况多吗？” 舅妈点了点头说道:“自从张琴张总被调走以后，潼阳县最近出了不少小帮派，都是以学生和年轻人居多，我们这里是游戏城，也是他们主要消费的地方，所以最近闹事打架的事经常有发生。” 乔正羽微微颔首，这是他之前想到的，五家剥离灰色产业，在当地的影响力肯定要下降，一些被五家解散或者原来偏远地区小帮派趁机而起争抢地盘。 这种事本来就在五家的预料之内的，阵痛是肯定要经历的，但乔正羽感觉自己还是有些疏漏，小帮派不怕，万一这些人抱团，像这样的娱乐城不一定能扛的住，万一再来个像李国良那样的人，彦林商贸在一个地方很容易成为别人眼里会下金蛋的鸡。 趁着王海洁跟他舅妈聊天，乔正羽朝刚刚大声叫喊的年轻人走过去，果然是学生模样的。 “哪个高中的？”乔正羽开口问道。 “你他……白鹿镇高中的。”年轻人本想骂出口的，一看乔正羽的眼神顿时泄气了。 “白鹿镇高中现在谁是老大？” “没……没有老大。” “白鹿镇街上那家网和游戏厅谁是老板？” “不……不认识。” “出门在外低调点，祸从口出。”乔正羽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轻人点了点头，一旁的“同伙”也低下了头，不敢看乔正羽。 王海洁担心乔正羽跟别人起冲突，很快往这边走过来。 “没事？” “没事，白鹿镇高中的学弟，我嘱咐两句。” “你又欺负人了？” “你又不让我欺负，我还不能欺负别人了？” “呸！流氓！” “明天回申城，我有事要处理。” “不去燕京了？汤姨催了好几遍了。” “不着急，忙完再说。” 乔正羽对吃中药有些排斥，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申城，彦林商贸总部，乔正羽的办公室。 “安保部？”朱清有些疑惑。 “嗯，我想成立一个安保部，负责处理各分公司的社会问题，当然是各分公司自己处理不了的大问题。” “社会问题？你指的是那些帮派团伙？一般的小混混问题不大。” “对，不仅仅是帮派团伙，还有一些贪心不足的官员，所以这个安保部经理的人选让我有些头疼。” “既要对官方有了解，还要对地方帮派有威慑力，岂不是曾经说的黑白通吃？现在哪里还有这样的人？” “官方我倒是不太担心，毕竟咱们彦林商贸有燕京那边三成的份额，必要的时候可以用那边的关系，就是这地方地方帮派有些困难，这个人身手要好，还要圆滑一些，所以你跑回来跟你商量。” 朱清也为难了，乔正羽的要求太高了，哪里去找这样的人？ 而且乔正羽还没明说一个重要的特性，那就是放心，这种事肯定要自己人去做才放心。 乔正羽想到的是朱满，可朱满去国外了，他是海外版义帮的总情报负责人，也是驱狼吞虎计划的执行人。 “我倒是有个人选，就是年纪太小了，我怕他镇不住。” “你想说王立凯？” “你也想到了？” 乔正羽点了点头，他确实想过，他考虑的是王立凯身手不错，做事沉稳，而且他还是汤文白的徒弟，这个岗位交给他的徒弟，也是一种态度。 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乔正羽不相信五家，也不信官方，他只信自己人，王立凯就是自己人，如果这是让五家自己处理，那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他过完年就实习了，确实可以锻炼一下。” 朱清也同意，王立凯是鹏城人，他又在给自己的侄子当体能训练师，有这层关系在，她并不担心什么。 接到通知的王立凯很快赶来申城，他自然不会拒绝乔正羽的安排，能替乔正羽做事，他高兴还来不及。 “这个安保部经理由朱小姐兼任，你作为她的实习助理，做的事就是替五家分公司处理社会问题，原则就是有理有据，不卑不亢，明白吗？” “明白了，羽哥。” 乔正羽扭头对朱清说道:“你帮忙通知五家，每家派一名联络员负责协助安保部做事，主要跟当地的帮派进行协调。” “好。”朱清对乔正羽的主意很是信服。 “另外……安保部的人不要从公司内部选，从社会上重新招，你找一下薛然，他们学校不是有法学专业吗？找那种刺头，总归就是要文武全才的人。” “知道了，羽哥。” 五家包括燕京很快接到了乔正羽准备成立安保部的消息，同时各分公司负责人也接到了朱清的通知，对于不好“沟通”的帮派势力，由总部安排人去处理，各分公司严禁拉拢地方势力为己用。 五家对于这个消息倒是没多大反应，消息传到燕京，有人对乔正羽的安排大加赞赏。 阳历十二月初，朱满从澳洲赶了回来，向乔正羽汇报了澳洲和东南亚地区的情况，主要是义帮和清河会的对峙情况。 “朱师傅，枫叶国那边是由曹、阎两家负责的，澳洲和东南亚搞的如火如荼，怎么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彦林医药销售公司不是已经开起来了吗？” “这个……那边是清河会的总部，不太好公开对峙，目前还在收集情报。” “噢……你安排一下，过完年我去一趟。” “你要去枫叶国？” “对！不方便吗？” “方……方便。” 第279章 安保部 深秋的潼阳县万物萧条，到处都是灰色的迹象，原来张琴管理的娱乐城现在已经挂上了“彦林娱乐”的标牌，归彦林商贸鹏城分公司管辖，店长还是王海洁的舅妈。 乔正羽和王海洁并排走进来，门口的服务员热情的走过来询问两个人是要玩什么项目，有哪些优惠政策，确实比以前的服务好多了。 “舅妈……” “小洁？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几天了。” 一旁的乔正羽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想玩什么，我给你们开卡，网，台球，游戏里都可以。” “不用了，我们就转转。”乔正羽客气的说道。 “老板，这什么破游戏机，老是卡，还他妈的两块钱一小时，草！”一声吼叫从大厅里传了出来。 有服务员听到声音立刻走了过去，乔正羽踮脚往里面看了看，随后扭头问道:“像这种情况多吗？” 舅妈点了点头说道:“自从张琴张总被调走以后，潼阳县最近出了不少小帮派，都是以学生和年轻人居多，我们这里是游戏城，也是他们主要消费的地方，所以最近闹事打架的事经常有发生。” 乔正羽微微颔首，这是他之前想到的，五家剥离灰色产业，在当地的影响力肯定要下降，一些被五家解散或者原来偏远地区小帮派趁机而起争抢地盘。 这种事本来就在五家的预料之内的，阵痛是肯定要经历的，但乔正羽感觉自己还是有些疏漏，小帮派不怕，万一这些人抱团，像这样的娱乐城不一定能扛的住，万一再来个像李国良那样的人，彦林商贸在一个地方很容易成为别人眼里会下金蛋的鸡。 趁着王海洁跟他舅妈聊天，乔正羽朝刚刚大声叫喊的年轻人走过去，果然是学生模样的。 “哪个高中的？”乔正羽开口问道。 “你他……白鹿镇高中的。”年轻人本想骂出口的，一看乔正羽的眼神顿时泄气了。 “白鹿镇高中现在谁是老大？” “没……没有老大。” “白鹿镇街上那家网和游戏厅谁是老板？” “不……不认识。” “出门在外低调点，祸从口出。”乔正羽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轻人点了点头，一旁的“同伙”也低下了头，不敢看乔正羽。 王海洁担心乔正羽跟别人起冲突，很快往这边走过来。 “没事？” “没事，白鹿镇高中的学弟，我嘱咐两句。” “你又欺负人了？” “你又不让我欺负，我还不能欺负别人了？” “呸！流氓！” “明天回申城，我有事要处理。” “不去燕京了？汤姨催了好几遍了。” “不着急，忙完再说。” 乔正羽对吃中药有些排斥，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申城，彦林商贸总部，乔正羽的办公室。 “安保部？”朱清有些疑惑。 “嗯，我想成立一个安保部，负责处理各分公司的社会问题，当然是各分公司自己处理不了的大问题。” “社会问题？你指的是那些帮派团伙？一般的小混混问题不大。” “对，不仅仅是帮派团伙，还有一些贪心不足的官员，所以这个安保部经理的人选让我有些头疼。” “既要对官方有了解，还要对地方帮派有威慑力，岂不是曾经说的黑白通吃？现在哪里还有这样的人？” “官方我倒是不太担心，毕竟咱们彦林商贸有燕京那边三成的份额，必要的时候可以用那边的关系，就是这地方地方帮派有些困难，这个人身手要好，还要圆滑一些，所以你跑回来跟你商量。” 朱清也为难了，乔正羽的要求太高了，哪里去找这样的人？ 而且乔正羽还没明说一个重要的特性，那就是放心，这种事肯定要自己人去做才放心。 乔正羽想到的是朱满，可朱满去国外了，他是海外版义帮的总情报负责人，也是驱狼吞虎计划的执行人。 “我倒是有个人选，就是年纪太小了，我怕他镇不住。” “你想说王立凯？” “你也想到了？” 乔正羽点了点头，他确实想过，他考虑的是王立凯身手不错，做事沉稳，而且他还是汤文白的徒弟，这个岗位交给他的徒弟，也是一种态度。 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乔正羽不相信五家，也不信官方，他只信自己人，王立凯就是自己人，如果这是让五家自己处理，那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他过完年就实习了，确实可以锻炼一下。” 朱清也同意，王立凯是鹏城人，他又在给自己的侄子当体能训练师，有这层关系在，她并不担心什么。 接到通知的王立凯很快赶来申城，他自然不会拒绝乔正羽的安排，能替乔正羽做事，他高兴还来不及。 “这个安保部经理由朱小姐兼任，你作为她的实习助理，做的事就是替五家分公司处理社会问题，原则就是有理有据，不卑不亢，明白吗？” “明白了，羽哥。” 乔正羽扭头对朱清说道:“你帮忙通知五家，每家派一名联络员负责协助安保部做事，主要跟当地的帮派进行协调。” “好。”朱清对乔正羽的主意很是信服。 “另外……安保部的人不要从公司内部选，从社会上重新招，你找一下薛然，他们学校不是有法学专业吗？找那种刺头，总归就是要文武全才的人。” “知道了，羽哥。” 五家包括燕京很快接到了乔正羽准备成立安保部的消息，同时各分公司负责人也接到了朱清的通知，对于不好“沟通”的帮派势力，由总部安排人去处理，各分公司严禁拉拢地方势力为己用。 五家对于这个消息倒是没多大反应，消息传到燕京，有人对乔正羽的安排大加赞赏。 阳历十二月初，朱满从澳洲赶了回来，向乔正羽汇报了澳洲和东南亚地区的情况，主要是义帮和清河会的对峙情况。 “朱师傅，枫叶国那边是由曹、阎两家负责的，澳洲和东南亚搞的如火如荼，怎么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彦林医药销售公司不是已经开起来了吗？” “这个……那边是清河会的总部，不太好公开对峙，目前还在收集情报。” “噢……你安排一下，过完年我去一趟。” “你要去枫叶国？” “对！不方便吗？” “方……方便。” 第280章 话事人 平州朱家山庄，快要一岁朱启明也到了搞破坏的时候，说来奇怪，只有乔正羽抱着他的时候才异常的安静，滴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看着乔正羽的脸。 “嘿！真是一物降一物！怎么到你怀里就这么老实了？”朱权志笑呵呵的说着。 “可能我身上有杀气。”乔正羽咧嘴笑着回答。 “额……” “这孩子……不错，胆子挺大的，竟然不认生。” 朱清和秦雪从外面进来，看见抱着孩子的乔正羽，神情有些恍惚，自己梦里梦见过不少次这样的场景。 小孩子一看妈妈回来，开始挣脱乔正羽的怀抱。 “我来抱！”朱清抢先一步从乔正羽怀里接了过来。 湖边的凉亭下面，朱权志和乔正羽对面而坐，初冬的湖面水波渺渺。 “终于跟齐老伯有个交代了？” “是啊！”乔正羽微微颔首。 “也是难为你了！二十三四岁，这个年纪……别人回家还找妈妈呢！” “呵呵……志哥也不是三十岁就撑起了整个朱家！要是我……早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等你到三十岁，成就肯定比我高。” 乔正羽听了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听清清说，你要去国外？” “嗯，已经跟上面申请了，过完年应该就能走了，海外版义帮是我力推的，不能只让他们在外面拼命，总归要去看看的。” “可惜我没有机会出去，不然也想跟你去闯荡一番。”朱权志有些惋惜。 “会有机会的，以前上面有顾虑，不让五家主事人出国，以后你们只是商人，来去自由。”乔正羽安慰道。 “但愿！但有个事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外国不比国内，你走之前还是得安排好。” “你是说你妹妹？” “你也知道清清对你是有感情的，我了解她，她也不会喜欢别人了，刨去家里的因素，你们确实是非常适合的，不瞒你说，五家曾计划……让那个王海洁死于意外，但被清清阻止了。” “我知道，就像你们当初对齐老爹娶的张家孤儿寡母一样，当初你们是不想让齐老爹的研究成功，还不想让齐老爹把研究成果交给国家，最主要是想限制执法官的权利，拿捏他。” “你都知道了？” “知道……很难吗？” “以前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也是大概知道点，清清……这些年很不容易，请你……别拒绝她？” 乔正羽抬头看了看朱权志真挚的眼神还带着一些请求，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这些年朱家和朱清给自己帮了很大的忙，特别是朱清，对自己的照顾和关爱，他不是铁石心肠，虽然知道朱清是为了朱家，但他也感受到了朱清的感情付出。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对义帮的发展有利，朱家永远第一个支持你。” “谢谢志哥。” “客气了，喝茶！”朱权志端起茶杯。 安保部的成立，得到了官方的大力支持，准备了一部分退伍军人被拉到了申城供乔正羽和王立凯挑选。 平州城东的住处，乔正羽睡眼朦胧的被手机吵醒，最近几天他觉得越来越困，晚上八六点就睡，第二天八九点才醒。 “喂！” “羽哥，来公司一趟，你猜我看到谁了？”王立凯很是兴奋。 “谁能让你这么兴奋？初恋女友？” “什么初恋女友？是奇哥！” “奇哥？哪个奇哥？”乔正羽一脸懵。 “张奇，白鹿镇高中那个，你当年的九兄弟，你还替他出头的。” “啊？”乔正羽突然坐了起来。 从平州到申城的路上，乔正羽开着车，他并没有太多的兴奋，这几年的经历让他有些波澜不惊了，而且所有事他都会深思熟虑一下。 张奇当兵三年半了，他是高中毕业去当兵的，按道理应该会被留用的，而现在出现在了申城，而且要来自己的身边，他不相信这没有人安排。 申城彦林商贸公司总部二楼训练场，两排近二十个人笔直的站着，都是便装，身高几乎差不多，表情也是一样，黝黑精壮的脸庞。 张奇站在第一个位置，快四年没见了，真是大变样，以前白白胖胖的。 一名中年男人向乔正羽和朱清迎了过来，面带伸手微笑的说道:“乔总你好，我是人武部退役军人事务局的。” “你好。”乔正羽伸出了手。 “这是上面送来的二十名退役伤残军人，我就交给你了。” “伤残？”乔正羽一愣。 “对，不过你放心，都不是那种重伤，就是那种……训练导致的慢性病，而且都经过治疗，已经恢复或者正在恢复，但他们已经不适合待在部队，而且又不愿意转其他岗位，觉得自己是部队的累赘，所以我们会给他们找一些合适工作，这不，这二十个人放在你们安保部门。” 乔正羽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了张奇，似乎想知道他是哪里受伤了。 对这个中年男人的话，乔正羽也是半信半疑的，这些人肯定有更好的岗位，为什么选择来自己的公司？ 他倒是不担心安保部被架空，因为他已经定下来了安保部的工作职责，就是处理社会问题的。 中年人见乔正羽有些顾虑，悄悄凑上前小声说道:“这二十个人都是刺头，在部队里打架斗殴，大部分都是打架受伤的。” 听中年人一说，乔正羽大概明白了，再一次看向张奇，张奇有点不好意思的微微低头。 “乔总放心，宿舍什么的我们都安排好了，只要在你这上班就行，待遇……就按照标准来。” “好，我会安排的。” “那就谢谢了，我也能回去交差了，人我先带回去了，明天让他们来入职。” “好。” 二十个退役军人被带走了，临走时，张奇扭头看了乔正羽一眼，咧嘴笑了笑。 “草！”乔正羽笑着骂了一句，这个讨债鬼！不过……比滕建和马东好一点。 “等着二十个人入职，先安排他们站岗，磨磨性子。”乔正羽扭头对朱清说道。 “好，我来安排。” 王立凯要过完年才开始实习，还有时间，先磨磨这些人的棱角再说。 第280章 话事人 平州朱家山庄，快要一岁朱启明也到了搞破坏的时候，说来奇怪，只有乔正羽抱着他的时候才异常的安静，滴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看着乔正羽的脸。 “嘿！真是一物降一物！怎么到你怀里就这么老实了？”朱权志笑呵呵的说着。 “可能我身上有杀气。”乔正羽咧嘴笑着回答。 “额……” “这孩子……不错，胆子挺大的，竟然不认生。” 朱清和秦雪从外面进来，看见抱着孩子的乔正羽，神情有些恍惚，自己梦里梦见过不少次这样的场景。 小孩子一看妈妈回来，开始挣脱乔正羽的怀抱。 “我来抱！”朱清抢先一步从乔正羽怀里接了过来。 湖边的凉亭下面，朱权志和乔正羽对面而坐，初冬的湖面水波渺渺。 “终于跟齐老伯有个交代了？” “是啊！”乔正羽微微颔首。 “也是难为你了！二十三四岁，这个年纪……别人回家还找妈妈呢！” “呵呵……志哥也不是三十岁就撑起了整个朱家！要是我……早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等你到三十岁，成就肯定比我高。” 乔正羽听了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听清清说，你要去国外？” “嗯，已经跟上面申请了，过完年应该就能走了，海外版义帮是我力推的，不能只让他们在外面拼命，总归要去看看的。” “可惜我没有机会出去，不然也想跟你去闯荡一番。”朱权志有些惋惜。 “会有机会的，以前上面有顾虑，不让五家主事人出国，以后你们只是商人，来去自由。”乔正羽安慰道。 “但愿！但有个事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外国不比国内，你走之前还是得安排好。” “你是说你妹妹？” “你也知道清清对你是有感情的，我了解她，她也不会喜欢别人了，刨去家里的因素，你们确实是非常适合的，不瞒你说，五家曾计划……让那个王海洁死于意外，但被清清阻止了。” “我知道，就像你们当初对齐老爹娶的张家孤儿寡母一样，当初你们是不想让齐老爹的研究成功，还不想让齐老爹把研究成果交给国家，最主要是想限制执法官的权利，拿捏他。” “你都知道了？” “知道……很难吗？” “以前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也是大概知道点，清清……这些年很不容易，请你……别拒绝她？” 乔正羽抬头看了看朱权志真挚的眼神还带着一些请求，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这些年朱家和朱清给自己帮了很大的忙，特别是朱清，对自己的照顾和关爱，他不是铁石心肠，虽然知道朱清是为了朱家，但他也感受到了朱清的感情付出。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对义帮的发展有利，朱家永远第一个支持你。” “谢谢志哥。” “客气了，喝茶！”朱权志端起茶杯。 安保部的成立，得到了官方的大力支持，准备了一部分退伍军人被拉到了申城供乔正羽和王立凯挑选。 平州城东的住处，乔正羽睡眼朦胧的被手机吵醒，最近几天他觉得越来越困，晚上八六点就睡，第二天八九点才醒。 “喂！” “羽哥，来公司一趟，你猜我看到谁了？”王立凯很是兴奋。 “谁能让你这么兴奋？初恋女友？” “什么初恋女友？是奇哥！” “奇哥？哪个奇哥？”乔正羽一脸懵。 “张奇，白鹿镇高中那个，你当年的九兄弟，你还替他出头的。” “啊？”乔正羽突然坐了起来。 从平州到申城的路上，乔正羽开着车，他并没有太多的兴奋，这几年的经历让他有些波澜不惊了，而且所有事他都会深思熟虑一下。 张奇当兵三年半了，他是高中毕业去当兵的，按道理应该会被留用的，而现在出现在了申城，而且要来自己的身边，他不相信这没有人安排。 申城彦林商贸公司总部二楼训练场，两排近二十个人笔直的站着，都是便装，身高几乎差不多，表情也是一样，黝黑精壮的脸庞。 张奇站在第一个位置，快四年没见了，真是大变样，以前白白胖胖的。 一名中年男人向乔正羽和朱清迎了过来，面带伸手微笑的说道:“乔总你好，我是人武部退役军人事务局的。” “你好。”乔正羽伸出了手。 “这是上面送来的二十名退役伤残军人，我就交给你了。” “伤残？”乔正羽一愣。 “对，不过你放心，都不是那种重伤，就是那种……训练导致的慢性病，而且都经过治疗，已经恢复或者正在恢复，但他们已经不适合待在部队，而且又不愿意转其他岗位，觉得自己是部队的累赘，所以我们会给他们找一些合适工作，这不，这二十个人放在你们安保部门。” 乔正羽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了张奇，似乎想知道他是哪里受伤了。 对这个中年男人的话，乔正羽也是半信半疑的，这些人肯定有更好的岗位，为什么选择来自己的公司？ 他倒是不担心安保部被架空，因为他已经定下来了安保部的工作职责，就是处理社会问题的。 中年人见乔正羽有些顾虑，悄悄凑上前小声说道:“这二十个人都是刺头，在部队里打架斗殴，大部分都是打架受伤的。” 听中年人一说，乔正羽大概明白了，再一次看向张奇，张奇有点不好意思的微微低头。 “乔总放心，宿舍什么的我们都安排好了，只要在你这上班就行，待遇……就按照标准来。” “好，我会安排的。” “那就谢谢了，我也能回去交差了，人我先带回去了，明天让他们来入职。” “好。” 二十个退役军人被带走了，临走时，张奇扭头看了乔正羽一眼，咧嘴笑了笑。 “草！”乔正羽笑着骂了一句，这个讨债鬼！不过……比滕建和马东好一点。 “等着二十个人入职，先安排他们站岗，磨磨性子。”乔正羽扭头对朱清说道。 “好，我来安排。” 王立凯要过完年才开始实习，还有时间，先磨磨这些人的棱角再说。 第281章 病发 今年的冬天异常的寒冷，一场大雪席卷了大半个地图，平州也是罕见的下起了大雪，不少道路被封闭。 乔大发和贾文娟两口子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让乔正羽在平州注意安全，早点回家过年，今年过年比较晚，这会还没到元旦，确实太早了。 “关于你过完年出国的事，上面已经批准了，但安全是必须要保证的。” “让汤文白跟着不就好了。” “他……没有保护人的经验，你让他去杀个人还行。” “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也不是一种保护吗？” “你俩倒是想法一致。”朱满笑了笑说道。 “张奇是你弄来的？”乔正羽突然问道。 “额……”朱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瞬间暴露了。 “我这边出国的事还没批，你这边给我弄个二十个身手不错的退伍军人，这目的性太明显了。” “呵呵……是上面的建议，组建一个安保小队随你出国，一方面是排面，一方面是安全。” “排面？” “对啊！海外版义帮可不是一盘散沙，你作为话事人，不得需要排面吗？没有排面，那些国外的帮派和地方政府能给你好脸色？” “我？话事人？”乔正羽指着自己问道。 “对，就是你。” “我爸妈还在家种地呢！还在罐头厂打工呢！我是话事人？你爱找谁找谁。”乔正羽说着站起来就出去了。 朱满看着乔正羽的背影笑了笑。 新年伊始，潼阳县电影院，乔正羽和王海洁并排坐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贺岁档，看电影的人确实不少。 刚看了一半，乔正羽就开始瞌睡了，靠着王海洁的肩膀开始眼皮打架。 “你这精神越来越差了，汤姨说让你抓紧去燕京吃药。” “没……没事，不疼不痒的，就是困。” “那你睡！” “嗯……” 电影看完，两个人吃了个饭，又转了转，约好过两天一起去燕京，就当年前旅游了。 天黑之前，乔正羽一回到家就发现父母两个人的脸色不对劲。 “跟你一起在县里的姑娘是谁？朱家那姑娘知道吗？” 乔正羽一愣，肯定是自己在县城跟王海洁在一起被熟人看到了。 “王海洁，我以前跟你们提过的。” “就是那个谁家的？” “嗯！” “朱家那个呢？” “那个……暂时没什么。” “你这算什么？两头勾吗？咱家虽然条件不好，也不能做那种被人骂的事。”乔大发有些生气。 “爸，不是你想的那样，事情比较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不是那种……” “我不管你是那种，你过完年也二十四了，也出去三四年了，见识比我们多，本事比我们大，王家那闺女情况我们都知道，你爷爷也表过态了，你最好心里有数，你自己弄个公司，朱家肯定出了不少力，咱不能吃人家还做那种背信弃义的事。” 乔正羽一阵头大，本来精神不好的他只觉得头脑发晕。 “你爸说的对，咱们家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也不能娶那家里有人坐牢的人家，交朋友可以，你自己可得注意。” “知道了，妈，我有点困，我先去睡了。” “你越大越不听话了……” “扑通”一声，贾文娟的话还没说完，乔正羽摔倒在了门口。 “小羽……”两口子急忙扶住乔正羽，却怎么也叫不醒他。 “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贾文娟急忙掏出乔正羽的手机，一看名字是“王姐”。 晚上七点多，潼阳县人民医院，王海洁没想到第一次跟乔正羽父母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 “叔叔，阿姨……” “嗯……” “我先看看乔正羽。” “在屋里吊水呢！” 贾文娟看到王海洁还是挺有亲切感的，王海洁长的端庄大方，一脸贵气，天生的亲近感。 “好。” 走进病房，王海洁一看双目紧闭的乔正羽，立刻潸然泪下，她早该坚持让他去燕京的。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她掏出手机先给燕京的汤锦娥打去了电话，汤锦娥一听，立刻紧张起来，马上表示会安排车把乔正羽送去燕京治疗。 随后王海洁又给朱清和王立凯打去了电话，把乔正羽的情况和即将去燕京治疗的讯息告诉了他们。 听王海洁给朱清打去了电话，乔大发和贾文娟两口子才知道自己确实错怪了乔正羽。 怎么还需要去燕京治病？不就是晕了一下吗？在他们看来，去燕京治病，那就是大问题了。 “姑娘，你知道小羽是什么病吗？” “这个……是精神类疾病，他……之前晕过一次，是燕京的专家救的。” “精神病？”两口子彻底懵了。 “那……得多少钱啊？” “多少钱也得治。” “难怪朱家姑娘……” “你说这什么话！” 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怼了起来。 “叔叔，阿姨，我已经联系了燕京那边，明天一早那边就会来人，不过要去市中医院治疗。” “市中医院？”两口子相互看了一眼。 夜里十二点多，乔正羽还在酣睡着，王海洁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搓了搓手，县医院的晚上空调根本不给力，躺在被窝里的乔正羽还好，可坐在外面陪床的人冻的手脚冰凉。 走廊里，乔大发和贾文娟两口子靠在一起坐着，看着屋里时不时搓手跺脚的王海洁。 “唉……这孩子……” “以后孩子的事……咱们别问了，小羽喜欢谁，咱们就拿谁当闺女。” “嗯，听你的。” “这孩子也是个可怜孩子，我听说他爸他舅都在牢里死了，大人犯了错，孩子没错啊！看她也不像娇惯的样子，长的也不错，对小羽也好，会照顾人，以后……” “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多操心也没用，让他们自己处！” “嗯，钱准备好了，明天带小羽去市里，什么时候治好什么时候回来。” “嗯。” 三个人一夜没睡，生怕错过乔正羽醒来的时间。 次日凌晨，鹏城市中医院的车到了，乔正羽依然沉睡着，被抬上车的时候也毫无知觉。 两口子还摸了摸乔正羽的额头和鼻息，生怕人没了，王海洁倒是挺淡定，她知道汤锦娥有办法，这次无论如何要让乔正羽把病治好再忙其他事。 第281章 病发 今年的冬天异常的寒冷，一场大雪席卷了大半个地图，平州也是罕见的下起了大雪，不少道路被封闭。 乔大发和贾文娟两口子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让乔正羽在平州注意安全，早点回家过年，今年过年比较晚，这会还没到元旦，确实太早了。 “关于你过完年出国的事，上面已经批准了，但安全是必须要保证的。” “让汤文白跟着不就好了。” “他……没有保护人的经验，你让他去杀个人还行。” “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也不是一种保护吗？” “你俩倒是想法一致。”朱满笑了笑说道。 “张奇是你弄来的？”乔正羽突然问道。 “额……”朱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瞬间暴露了。 “我这边出国的事还没批，你这边给我弄个二十个身手不错的退伍军人，这目的性太明显了。” “呵呵……是上面的建议，组建一个安保小队随你出国，一方面是排面，一方面是安全。” “排面？” “对啊！海外版义帮可不是一盘散沙，你作为话事人，不得需要排面吗？没有排面，那些国外的帮派和地方政府能给你好脸色？” “我？话事人？”乔正羽指着自己问道。 “对，就是你。” “我爸妈还在家种地呢！还在罐头厂打工呢！我是话事人？你爱找谁找谁。”乔正羽说着站起来就出去了。 朱满看着乔正羽的背影笑了笑。 新年伊始，潼阳县电影院，乔正羽和王海洁并排坐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贺岁档，看电影的人确实不少。 刚看了一半，乔正羽就开始瞌睡了，靠着王海洁的肩膀开始眼皮打架。 “你这精神越来越差了，汤姨说让你抓紧去燕京吃药。” “没……没事，不疼不痒的，就是困。” “那你睡！” “嗯……” 电影看完，两个人吃了个饭，又转了转，约好过两天一起去燕京，就当年前旅游了。 天黑之前，乔正羽一回到家就发现父母两个人的脸色不对劲。 “跟你一起在县里的姑娘是谁？朱家那姑娘知道吗？” 乔正羽一愣，肯定是自己在县城跟王海洁在一起被熟人看到了。 “王海洁，我以前跟你们提过的。” “就是那个谁家的？” “嗯！” “朱家那个呢？” “那个……暂时没什么。” “你这算什么？两头勾吗？咱家虽然条件不好，也不能做那种被人骂的事。”乔大发有些生气。 “爸，不是你想的那样，事情比较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不是那种……” “我不管你是那种，你过完年也二十四了，也出去三四年了，见识比我们多，本事比我们大，王家那闺女情况我们都知道，你爷爷也表过态了，你最好心里有数，你自己弄个公司，朱家肯定出了不少力，咱不能吃人家还做那种背信弃义的事。” 乔正羽一阵头大，本来精神不好的他只觉得头脑发晕。 “你爸说的对，咱们家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也不能娶那家里有人坐牢的人家，交朋友可以，你自己可得注意。” “知道了，妈，我有点困，我先去睡了。” “你越大越不听话了……” “扑通”一声，贾文娟的话还没说完，乔正羽摔倒在了门口。 “小羽……”两口子急忙扶住乔正羽，却怎么也叫不醒他。 “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贾文娟急忙掏出乔正羽的手机，一看名字是“王姐”。 晚上七点多，潼阳县人民医院，王海洁没想到第一次跟乔正羽父母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 “叔叔，阿姨……” “嗯……” “我先看看乔正羽。” “在屋里吊水呢！” 贾文娟看到王海洁还是挺有亲切感的，王海洁长的端庄大方，一脸贵气，天生的亲近感。 “好。” 走进病房，王海洁一看双目紧闭的乔正羽，立刻潸然泪下，她早该坚持让他去燕京的。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她掏出手机先给燕京的汤锦娥打去了电话，汤锦娥一听，立刻紧张起来，马上表示会安排车把乔正羽送去燕京治疗。 随后王海洁又给朱清和王立凯打去了电话，把乔正羽的情况和即将去燕京治疗的讯息告诉了他们。 听王海洁给朱清打去了电话，乔大发和贾文娟两口子才知道自己确实错怪了乔正羽。 怎么还需要去燕京治病？不就是晕了一下吗？在他们看来，去燕京治病，那就是大问题了。 “姑娘，你知道小羽是什么病吗？” “这个……是精神类疾病，他……之前晕过一次，是燕京的专家救的。” “精神病？”两口子彻底懵了。 “那……得多少钱啊？” “多少钱也得治。” “难怪朱家姑娘……” “你说这什么话！” 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怼了起来。 “叔叔，阿姨，我已经联系了燕京那边，明天一早那边就会来人，不过要去市中医院治疗。” “市中医院？”两口子相互看了一眼。 夜里十二点多，乔正羽还在酣睡着，王海洁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搓了搓手，县医院的晚上空调根本不给力，躺在被窝里的乔正羽还好，可坐在外面陪床的人冻的手脚冰凉。 走廊里，乔大发和贾文娟两口子靠在一起坐着，看着屋里时不时搓手跺脚的王海洁。 “唉……这孩子……” “以后孩子的事……咱们别问了，小羽喜欢谁，咱们就拿谁当闺女。” “嗯，听你的。” “这孩子也是个可怜孩子，我听说他爸他舅都在牢里死了，大人犯了错，孩子没错啊！看她也不像娇惯的样子，长的也不错，对小羽也好，会照顾人，以后……” “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多操心也没用，让他们自己处！” “嗯，钱准备好了，明天带小羽去市里，什么时候治好什么时候回来。” “嗯。” 三个人一夜没睡，生怕错过乔正羽醒来的时间。 次日凌晨，鹏城市中医院的车到了，乔正羽依然沉睡着，被抬上车的时候也毫无知觉。 两口子还摸了摸乔正羽的额头和鼻息，生怕人没了，王海洁倒是挺淡定，她知道汤锦娥有办法，这次无论如何要让乔正羽把病治好再忙其他事。 第282章 丫头 鹏城市中医院，毫无头绪的两口子看着王海洁忙前忙后的跑着办手续、安排床位、找医生，心里很是感激，没有王海洁，没来过市里的他俩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中医院的领导一上班就被告知有燕京中医研究所的主任要来，已经在路上了，领导立刻傻眼了，急忙安排接待，迎接牌和彩旗赶快被立在了医院门口。 上午十点多，汤锦娥带着团队和药品赶到了鹏城市中医院，来的还有汤文白，他以陪同人员的身份跟来的。 “叔叔阿姨，这是燕京中医研究所的汤……汤主任，上次就是她给乔正羽治好的。” “哎呀！太感谢了，这次又麻烦您了。”两口子急忙道谢。 “呵呵……不用客气，医者父母心，大家的心情是一样的。”汤锦娥客气的说道。 很快，煎好的中药灌进了乔正羽的嘴里，汤锦娥开始了扎针和推拿， 一旁的乔大发和贾文娟看的满身针灸的乔正羽，很是揪心。 等汤锦娥拔出所有针，两口子急忙问道:“怎么样？” “两个小时之内，肯定能醒。” “能不能治好啊？” “按时吃药一年，以后复发的几率很小。” “会不会影响以后生孩子？” 汤锦娥笑了笑说道:“不会的，这不是遗传疾病，你们家庭成员也没有这个疾病？” “没有，没有。”两口子急忙否认。 治疗完毕，汤锦娥被中医药的领导请去指导工作了，王海洁买来了饭让两口子吃点。 “你看看，我们两个还让人家孩子照顾，没有这丫头，我们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王海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丫头，你在哪里上学啊？” “在西北，师范类本科，乔正羽建议我考研。” “研究生啊？那可是高材生，我们乔家多少代都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文化人。”乔大发有些感慨，贾文娟急忙伸手扭了他一下。 “你家里……” “现在就我一个人，我妈……回娘家了，跟我舅妈和表弟住一起，帮舅妈带带孩子，我舅妈在上班。”王海洁并不想隐瞒什么。 “唉……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贾文娟立刻心软了下来。 开完会的汤锦娥很快就赶了回来，给乔正羽把脉，检查身体。 中午时分，张老头拄着拐杖来到了医院，他没有去乔正羽的病房，只是在楼下站着，一身白大褂的汤锦娥走了过来，面无表情，要是乔正羽醒着，肯定会担心两个人打起来。 “这小子的病是跟我那外甥一样吗？” 张老头的外甥就是嫁给齐老头的张家姑奶奶带着孩子。 “他吃的药是被改良过的，没那么严重，我能保他活到七十岁，肯定比你长寿。”汤锦娥还是面无表情的说着。 “我那外甥四十岁就死了，你儿子也四十了？还活着？” “没让你如愿，活着呢！” “呵呵……我今天是来道歉的，我也是将死之人，过去的事……是我张家做的不对。” 张老头说着，弯腰给汤锦娥鞠了一躬。 汤锦娥明显没想到张老头会有如此行为，稍稍有些动容。 二楼窗户的汤文白一直注视着楼下的情形，看张老头弯腰鞠躬，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下午一点多，乔正羽睡醒了，一睁眼就是王海洁那张好看的脸庞。 “小羽……” “爸妈，你们怎么……”乔正羽瞬间慌了。 “没事，别担心。”王海洁拍了拍他的手臂。 “你昨天下午回来在家门口晕倒了，人家丫头忙前忙后的给你张罗着，又是给你公司打电话，又是联系医院，还有燕京来的专家……” 乔正羽看了看王海洁，稍稍反应过来，一阵尿意袭来，他起身准备下床，王海洁急忙搀扶着他。 两口子一看，知道有些事情他们该接受了，这要是普通朋友的话，哪能如此熟练和亲密？ 人醒了，接下来就是治疗了，汤锦娥直接给开了半个月的量，并且给乔正羽下了死命令，必须在医院里住半个月，然后才能回家，回家还得吃她配的药丸。 “你要是不吃，我保证你活不过四十岁，而且晕倒的频率会越来越高，四十岁之前的四五年你都会昏睡不醒。” 汤锦娥的话明显吓到了乔正羽，也吓到了王海洁和乔大发两口子。 “您放心，我会看着他吃药的，绝不会再出现晕倒的情况。”王海洁立刻表态。 “对对对，他要是不吃，我……我打死他。”贾文娟立刻说道。 等王海洁送乔大发两口子走了，汤锦娥交待着说道:“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不影响你回家过年，安心待着！医院这边我已经打了招呼了，所有费用由张家负责。” “张家？”乔正羽一愣，难道张彪来过了？ 天黑之前，汤锦娥带着人回燕京去了，乔正羽发现了汤文白，而且他并没有离开，估计是汤锦娥的吩咐他留下保护自己的，怕张家对自己下手？怕十几年前的事再来一遍？ 难怪她让自己在医院里住着，而不是去张家旁边的房子里。 乔正羽确信现在张家已经没有了对自己下手的理由，而且还希望自己好好活着。 他突然想起来朱满说的“话事人”，这何尝不是在保护自己呢？要是自己真的舍弃了所有回潼阳县过自己的小日子，恐怕生命安全都保证不了。 还让乔正羽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晕倒，竟然让王海洁和自己的父母见面了，看起来相处的还挺融洽，这也算意外收获了。 “想什么呢？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王海洁从外面进来调侃道。 “我爸妈走了？” “嗯，我给他们送上车了，你还没告诉我笑什么呢？” 乔正羽不说话，拉住了王海洁的手摩挲着。 晚饭是张家安排人送来的，张彪也跟着过来看望了一下。 “要不要回山上去住？那边照顾也方便一些。”张彪试探着问道。 乔正羽稍稍愣了一下随即说道:“那就麻烦彪哥了。” “自家兄弟，说那个客气话干啥？” 吃了晚饭，乔正羽就带着王海洁住进了鹏城市区西北半山坡的房子里，他知道自己不能拒绝张彪。 汤锦娥刚和张家碰过面，如果这个时候自己拒绝张家，也代表着自己还守着过去的恩怨，那张家跟自己之间肯定有一道裂痕在，既然自己在改变义帮，那自己也要改变。 汤锦娥接到乔正羽的电话，也没有说什么，她知道乔正羽在做大事。 第282章 丫头 鹏城市中医院，毫无头绪的两口子看着王海洁忙前忙后的跑着办手续、安排床位、找医生，心里很是感激，没有王海洁，没来过市里的他俩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中医院的领导一上班就被告知有燕京中医研究所的主任要来，已经在路上了，领导立刻傻眼了，急忙安排接待，迎接牌和彩旗赶快被立在了医院门口。 上午十点多，汤锦娥带着团队和药品赶到了鹏城市中医院，来的还有汤文白，他以陪同人员的身份跟来的。 “叔叔阿姨，这是燕京中医研究所的汤……汤主任，上次就是她给乔正羽治好的。” “哎呀！太感谢了，这次又麻烦您了。”两口子急忙道谢。 “呵呵……不用客气，医者父母心，大家的心情是一样的。”汤锦娥客气的说道。 很快，煎好的中药灌进了乔正羽的嘴里，汤锦娥开始了扎针和推拿， 一旁的乔大发和贾文娟看的满身针灸的乔正羽，很是揪心。 等汤锦娥拔出所有针，两口子急忙问道:“怎么样？” “两个小时之内，肯定能醒。” “能不能治好啊？” “按时吃药一年，以后复发的几率很小。” “会不会影响以后生孩子？” 汤锦娥笑了笑说道:“不会的，这不是遗传疾病，你们家庭成员也没有这个疾病？” “没有，没有。”两口子急忙否认。 治疗完毕，汤锦娥被中医药的领导请去指导工作了，王海洁买来了饭让两口子吃点。 “你看看，我们两个还让人家孩子照顾，没有这丫头，我们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王海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丫头，你在哪里上学啊？” “在西北，师范类本科，乔正羽建议我考研。” “研究生啊？那可是高材生，我们乔家多少代都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文化人。”乔大发有些感慨，贾文娟急忙伸手扭了他一下。 “你家里……” “现在就我一个人，我妈……回娘家了，跟我舅妈和表弟住一起，帮舅妈带带孩子，我舅妈在上班。”王海洁并不想隐瞒什么。 “唉……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贾文娟立刻心软了下来。 开完会的汤锦娥很快就赶了回来，给乔正羽把脉，检查身体。 中午时分，张老头拄着拐杖来到了医院，他没有去乔正羽的病房，只是在楼下站着，一身白大褂的汤锦娥走了过来，面无表情，要是乔正羽醒着，肯定会担心两个人打起来。 “这小子的病是跟我那外甥一样吗？” 张老头的外甥就是嫁给齐老头的张家姑奶奶带着孩子。 “他吃的药是被改良过的，没那么严重，我能保他活到七十岁，肯定比你长寿。”汤锦娥还是面无表情的说着。 “我那外甥四十岁就死了，你儿子也四十了？还活着？” “没让你如愿，活着呢！” “呵呵……我今天是来道歉的，我也是将死之人，过去的事……是我张家做的不对。” 张老头说着，弯腰给汤锦娥鞠了一躬。 汤锦娥明显没想到张老头会有如此行为，稍稍有些动容。 二楼窗户的汤文白一直注视着楼下的情形，看张老头弯腰鞠躬，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下午一点多，乔正羽睡醒了，一睁眼就是王海洁那张好看的脸庞。 “小羽……” “爸妈，你们怎么……”乔正羽瞬间慌了。 “没事，别担心。”王海洁拍了拍他的手臂。 “你昨天下午回来在家门口晕倒了，人家丫头忙前忙后的给你张罗着，又是给你公司打电话，又是联系医院，还有燕京来的专家……” 乔正羽看了看王海洁，稍稍反应过来，一阵尿意袭来，他起身准备下床，王海洁急忙搀扶着他。 两口子一看，知道有些事情他们该接受了，这要是普通朋友的话，哪能如此熟练和亲密？ 人醒了，接下来就是治疗了，汤锦娥直接给开了半个月的量，并且给乔正羽下了死命令，必须在医院里住半个月，然后才能回家，回家还得吃她配的药丸。 “你要是不吃，我保证你活不过四十岁，而且晕倒的频率会越来越高，四十岁之前的四五年你都会昏睡不醒。” 汤锦娥的话明显吓到了乔正羽，也吓到了王海洁和乔大发两口子。 “您放心，我会看着他吃药的，绝不会再出现晕倒的情况。”王海洁立刻表态。 “对对对，他要是不吃，我……我打死他。”贾文娟立刻说道。 等王海洁送乔大发两口子走了，汤锦娥交待着说道:“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不影响你回家过年，安心待着！医院这边我已经打了招呼了，所有费用由张家负责。” “张家？”乔正羽一愣，难道张彪来过了？ 天黑之前，汤锦娥带着人回燕京去了，乔正羽发现了汤文白，而且他并没有离开，估计是汤锦娥的吩咐他留下保护自己的，怕张家对自己下手？怕十几年前的事再来一遍？ 难怪她让自己在医院里住着，而不是去张家旁边的房子里。 乔正羽确信现在张家已经没有了对自己下手的理由，而且还希望自己好好活着。 他突然想起来朱满说的“话事人”，这何尝不是在保护自己呢？要是自己真的舍弃了所有回潼阳县过自己的小日子，恐怕生命安全都保证不了。 还让乔正羽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晕倒，竟然让王海洁和自己的父母见面了，看起来相处的还挺融洽，这也算意外收获了。 “想什么呢？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王海洁从外面进来调侃道。 “我爸妈走了？” “嗯，我给他们送上车了，你还没告诉我笑什么呢？” 乔正羽不说话，拉住了王海洁的手摩挲着。 晚饭是张家安排人送来的，张彪也跟着过来看望了一下。 “要不要回山上去住？那边照顾也方便一些。”张彪试探着问道。 乔正羽稍稍愣了一下随即说道:“那就麻烦彪哥了。” “自家兄弟，说那个客气话干啥？” 吃了晚饭，乔正羽就带着王海洁住进了鹏城市区西北半山坡的房子里，他知道自己不能拒绝张彪。 汤锦娥刚和张家碰过面，如果这个时候自己拒绝张家，也代表着自己还守着过去的恩怨，那张家跟自己之间肯定有一道裂痕在，既然自己在改变义帮，那自己也要改变。 汤锦娥接到乔正羽的电话，也没有说什么，她知道乔正羽在做大事。 第283章 聚会 搬到了齐老头留给他的房子里确实比医院里方便，特别是照顾他的王海洁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能洗漱换衣服，方便了许多。 乔正羽在鹏城待了三天，中途回去了一趟，让家里人放心，他晕倒在门口和送医院的时候，不少邻居都看到了。 阳历元月中旬，乔正羽的中药喝完，去张家给张老头道谢然后返回潼阳县，考完期末考试的王立凯从平州赶了回来。 “羽哥，嫂子……” “回来之前去看莲姐了吗？” “去看了，状态还行，我让瑶姐经常去看望她。” “张奇什么时候回来？” “还在培训，过几天回来，你住院的事我没告诉他。” “等他回来，我们聚一聚。” “好，我来安排，朱总说过完年你要出国？” “嗯。” “我也去。” “你去干嘛？你一个实习助理。” “我就要去，我得跟着你。”王立凯执拗的说道。 “呵呵……挡子弹吗？” “那也行。” “过完年再说！” “好。”王立凯美滋滋的走了。 看着王立凯离开，王海洁小声问道:“他……就打算跟瑶姐了？他家里能同意吗？” “肯定不会同意的，瑶姐也有数。” “那……” “随便他们！私事我们不问，走，带你去我家买的房子看看。” “我才不去，那是你爸妈买给你结婚用的。”王海洁有些脸红。 “你不跟我结婚，干嘛照顾我半个月？我不想吃药你还哄我……喂我……” “哎呀！你别说了，丢死人了！” “哈哈……去不去？” “去去去……去你的！” 年前这一段时间，乔大发和贾文娟两口子没有再提朱清，反而问了王海洁不少情况，但没有催婚，乔正羽知道他们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 乔正羽也不着急，这事必须得小火慢煮，反正王海洁明年夏天才毕业。 腊月小年，张奇从申城培训放假回来，两个人才算正儿八经聚到一起。 “哥，我想死你了。” “打住，我可不需要你想。”乔正羽推开张奇的熊抱。 张奇尴尬的笑了笑，他知道乔正羽在跟他开玩笑，转头向张奇点了点头，他们在鹏城已经见过了。 “你这算当了几年兵啊？” “本来是四年，两年义务兵加两年士官，你也知道的，因为一些事，受了点伤，还有半年提前退了，本来打算回来安排进派出所的，刚到家不久就被人武部通知说另有安排，没想到又跟你一起了。” 张奇对乔正羽不会撒谎的，乔正羽知道这是朱满的安排。因为他说过汤文白杀人还行，不会保护人， “伤哪里了？” “演习的时候跟对方遭遇，对方被判定阵亡的情况下还是不服气，打了起来，被我打骨折三个，我自己小腿断了，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 乔正羽笑了笑，伸出了大拇指。 “我听家里说……滕建又坐牢了？” “嗯，这是说来话长，我去看过他了，挺好的。” “马东呢？还有其他几个人呢？当初还准备拜把子的。” “这个……以后慢慢跟你说，来，坐下喝酒。” 乔正羽知道黄秀莲把马东的事情瞒了下来，至今马东的父母都不知道马东出事了。 三个人坐着，边喝边聊天，乔正羽把自己继承齐老爹的药方和品牌大概说了一下，他没有说的太细。 然后又把滕建的事说了一下，张奇和滕建和马东都是一个镇上的，初中就在一起，他自然了解滕建，知道他的性格脾气。 他当了四年兵，自然有正确的价值观，看很多事情的角度自然跟以前不一样了，兄弟义气肯定要往后放一放了。 “马东是不是出事了？你不用瞒着我，我去过边境，也见过血。” 乔正羽点了点，随即把兄弟帮和清河会的关联告诉了张奇，然后又把马东的事说了一遍，涉及到义帮和五家的事，他肯定不会说的。 听闻马东被枪杀，张奇长久的沉默着，他和马东算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份感情淡不了。 “哥，那你去国外是为了对付这个什么清河会吗？” “是的。” “我也去。”王立凯再次表明立场。 张奇没有说话，只是把杯里的酒一喝而净，对他来说，责任和感情还是能分的清的。 “哥，过完年带我去看看马东媳妇。” “好。” “我还想去看看滕建。” “好，我来安排。” “谢谢。” “你都叫我哥了。” 张奇咧嘴笑了笑，以前白胖，现在黑瘦。 年二十九，乔正羽陪着王海洁去了他舅妈那边，李国霞穿着普通的黑色棉袄辅导一个十来岁岁的男孩写作业，看见乔正羽和王海洁到来很是高兴，端茶倒水招待着。 “小洁跟我们一起过年！明天一早去烧纸也有个伴。”舅妈提议道，她知道这母女俩都抹不开面子。 王海洁看了看乔正羽，然后点头答应下来，见王海洁答应，李国霞有些激动的直搓手。 年初一一早，乔正羽给五家打了拜年电话，又单独给朱清聊了半个小时，他元旦就回潼阳了，这一晃也是一个多月没见了。 刚挂了电话，朱满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怎么了？朱师傅。” “澳洲那边出事了。” “出事了？毛家动手了？” “应该是，澳洲华人多，他们也搞了春节活动，有枪手趁乱向那个孩子开了一枪，应该是想灭口。” “什么？琪琪怎么样？张虎是怎么做安保工作的？草！”乔正羽一阵头皮发麻。 “目前得到的反馈是还在医院抢救。” “帮我立刻安排一下，我明天一早回申城。” “已经在安排了，朱家估计也会派人去的。” “好。” 挂了电话，乔正羽喘了一口粗气，他知道现在不是懊悔的时候，立刻收拾了东西，他本想给王海洁打电话说一声的，但想想还是算了，王海洁肯定会担心，搞不好还会闹着跟着去。 正月初二一早，乔正羽开着他的二手桑塔纳带着王立凯和张奇往申城赶去。 经过简单的商议，乔正羽还是决定把王立凯留下，彦林商贸还是需要人的，最起码得给朱清留个帮手，万一自己要是出了点事，这边还有人撑场面。 还没来得及跟乔正羽说几句话的朱清自然也想跟去，直接被乔正羽和朱权志一起拒绝了，根本就不可能让她去冒险的。 “我走的时候没告诉王海洁，你帮我跟她说一声。” 朱清红着眼眶点了点头，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了。 第283章 聚会 搬到了齐老头留给他的房子里确实比医院里方便，特别是照顾他的王海洁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能洗漱换衣服，方便了许多。 乔正羽在鹏城待了三天，中途回去了一趟，让家里人放心，他晕倒在门口和送医院的时候，不少邻居都看到了。 阳历元月中旬，乔正羽的中药喝完，去张家给张老头道谢然后返回潼阳县，考完期末考试的王立凯从平州赶了回来。 “羽哥，嫂子……” “回来之前去看莲姐了吗？” “去看了，状态还行，我让瑶姐经常去看望她。” “张奇什么时候回来？” “还在培训，过几天回来，你住院的事我没告诉他。” “等他回来，我们聚一聚。” “好，我来安排，朱总说过完年你要出国？” “嗯。” “我也去。” “你去干嘛？你一个实习助理。” “我就要去，我得跟着你。”王立凯执拗的说道。 “呵呵……挡子弹吗？” “那也行。” “过完年再说！” “好。”王立凯美滋滋的走了。 看着王立凯离开，王海洁小声问道:“他……就打算跟瑶姐了？他家里能同意吗？” “肯定不会同意的，瑶姐也有数。” “那……” “随便他们！私事我们不问，走，带你去我家买的房子看看。” “我才不去，那是你爸妈买给你结婚用的。”王海洁有些脸红。 “你不跟我结婚，干嘛照顾我半个月？我不想吃药你还哄我……喂我……” “哎呀！你别说了，丢死人了！” “哈哈……去不去？” “去去去……去你的！” 年前这一段时间，乔大发和贾文娟两口子没有再提朱清，反而问了王海洁不少情况，但没有催婚，乔正羽知道他们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 乔正羽也不着急，这事必须得小火慢煮，反正王海洁明年夏天才毕业。 腊月小年，张奇从申城培训放假回来，两个人才算正儿八经聚到一起。 “哥，我想死你了。” “打住，我可不需要你想。”乔正羽推开张奇的熊抱。 张奇尴尬的笑了笑，他知道乔正羽在跟他开玩笑，转头向张奇点了点头，他们在鹏城已经见过了。 “你这算当了几年兵啊？” “本来是四年，两年义务兵加两年士官，你也知道的，因为一些事，受了点伤，还有半年提前退了，本来打算回来安排进派出所的，刚到家不久就被人武部通知说另有安排，没想到又跟你一起了。” 张奇对乔正羽不会撒谎的，乔正羽知道这是朱满的安排。因为他说过汤文白杀人还行，不会保护人， “伤哪里了？” “演习的时候跟对方遭遇，对方被判定阵亡的情况下还是不服气，打了起来，被我打骨折三个，我自己小腿断了，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 乔正羽笑了笑，伸出了大拇指。 “我听家里说……滕建又坐牢了？” “嗯，这是说来话长，我去看过他了，挺好的。” “马东呢？还有其他几个人呢？当初还准备拜把子的。” “这个……以后慢慢跟你说，来，坐下喝酒。” 乔正羽知道黄秀莲把马东的事情瞒了下来，至今马东的父母都不知道马东出事了。 三个人坐着，边喝边聊天，乔正羽把自己继承齐老爹的药方和品牌大概说了一下，他没有说的太细。 然后又把滕建的事说了一下，张奇和滕建和马东都是一个镇上的，初中就在一起，他自然了解滕建，知道他的性格脾气。 他当了四年兵，自然有正确的价值观，看很多事情的角度自然跟以前不一样了，兄弟义气肯定要往后放一放了。 “马东是不是出事了？你不用瞒着我，我去过边境，也见过血。” 乔正羽点了点，随即把兄弟帮和清河会的关联告诉了张奇，然后又把马东的事说了一遍，涉及到义帮和五家的事，他肯定不会说的。 听闻马东被枪杀，张奇长久的沉默着，他和马东算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份感情淡不了。 “哥，那你去国外是为了对付这个什么清河会吗？” “是的。” “我也去。”王立凯再次表明立场。 张奇没有说话，只是把杯里的酒一喝而净，对他来说，责任和感情还是能分的清的。 “哥，过完年带我去看看马东媳妇。” “好。” “我还想去看看滕建。” “好，我来安排。” “谢谢。” “你都叫我哥了。” 张奇咧嘴笑了笑，以前白胖，现在黑瘦。 年二十九，乔正羽陪着王海洁去了他舅妈那边，李国霞穿着普通的黑色棉袄辅导一个十来岁岁的男孩写作业，看见乔正羽和王海洁到来很是高兴，端茶倒水招待着。 “小洁跟我们一起过年！明天一早去烧纸也有个伴。”舅妈提议道，她知道这母女俩都抹不开面子。 王海洁看了看乔正羽，然后点头答应下来，见王海洁答应，李国霞有些激动的直搓手。 年初一一早，乔正羽给五家打了拜年电话，又单独给朱清聊了半个小时，他元旦就回潼阳了，这一晃也是一个多月没见了。 刚挂了电话，朱满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怎么了？朱师傅。” “澳洲那边出事了。” “出事了？毛家动手了？” “应该是，澳洲华人多，他们也搞了春节活动，有枪手趁乱向那个孩子开了一枪，应该是想灭口。” “什么？琪琪怎么样？张虎是怎么做安保工作的？草！”乔正羽一阵头皮发麻。 “目前得到的反馈是还在医院抢救。” “帮我立刻安排一下，我明天一早回申城。” “已经在安排了，朱家估计也会派人去的。” “好。” 挂了电话，乔正羽喘了一口粗气，他知道现在不是懊悔的时候，立刻收拾了东西，他本想给王海洁打电话说一声的，但想想还是算了，王海洁肯定会担心，搞不好还会闹着跟着去。 正月初二一早，乔正羽开着他的二手桑塔纳带着王立凯和张奇往申城赶去。 经过简单的商议，乔正羽还是决定把王立凯留下，彦林商贸还是需要人的，最起码得给朱清留个帮手，万一自己要是出了点事，这边还有人撑场面。 还没来得及跟乔正羽说几句话的朱清自然也想跟去，直接被乔正羽和朱权志一起拒绝了，根本就不可能让她去冒险的。 “我走的时候没告诉王海洁，你帮我跟她说一声。” 朱清红着眼眶点了点头，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