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反派爱上我后我离场,他疯了》 第一章 五月中旬,空气里已带上些许燥热。 京城一中,教室里一片喧闹。 “夏夏,听说了吗,学校出了新的招生政策,对特招生实行学费生活费和奖金补贴,今年录取了好几个偏远小镇的学生,你猜会不会分到咱们班?” “夏夏,夏夏?” 女生连喊了几声,见旁边人没反应,她故意凑近大声喊:“季大小姐,想什么呢!” 季夏正想事情,冷不丁被人一吼耳朵都快被吼聋了,勉强回过神:“你刚才说什么?” “我让你猜那几个特招生会不会转到咱们班。”徐荣荣又重复了一遍。 没等她说完,季夏便回答:“会。” 她的语气笃定,像是早就知道一样,徐荣荣愣了一下,刚想问“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听到小道消息了。” 不等她问出口,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像是按下暂停键,教室陡然安静下来,教室里人齐刷刷看向同一个方向。 季夏下意识抬眼,顺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看清来人的长相,微微一愣,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容貌冲击。 少年穿着整齐的蓝白校服,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身量很高,五官深邃清俊,漆黑的眼眸冷漠淡然,漂亮到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沈砚,她的攻略对象,来自偏远小镇的少年,也是未来的反派。 [您想活命吗?您想改变万人嫌的命运吗?请攻略那个反派少年,他身上有您想要的东西。] 欢快的机械音落下,季夏眸光闪了闪,回过神来。 就在昨晚,她做了一场梦,梦里她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其实是一本校园小说,主要讲述了万人迷女主转校后被几个有权有势的京城富少追求的故事,其中包括她的发小江曜和她年轻多金的小叔叔谢言淮。 万人迷女主阮纤纤来自贫穷的小镇,聪明坚韧,漂亮善良,不媚拜权势……… 好像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词语都被赋予在阮纤纤身上,所有人都为她着迷,真可谓是十足的玛丽苏文学。 而与之形成对照的则是季夏,短命的万人嫌富家大小姐,因为嫉妒女主而做下一系列恶事,被青梅竹马嫌弃,被暗恋的小叔叔厌恶,最终郁结去世,年仅20岁。 季夏从梦中醒来,久久不能回神,任谁突然得知自己以后的悲惨命运,还活不过20岁都无法平静。 虽然她整天嚷嚷着想死,但并不代表就真的愿意死,并且还是这种窝囊的死法! 于是在脑海里突然多了个攻略系统说可以改变她命运时,虽然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攻略是什么意思,让他喜欢我?] [让他愿意为你生,为你死,愿意为你放弃所有,让他]系统顿了一下,加重声音:[爱上你。] [………………] 季夏收起思绪,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沈砚已经站在她面前,被她直勾勾的盯着,少年不动声色蹙了蹙眉。 “季夏,发什么呆,赶紧把你的书收拾收拾。”老师说。 收拾书?什么书? 哦,对,季夏想起来了,教室里唯一一张空座位在她身后,沈砚转到这个班,只能坐在这个位置。 攻略对象坐在身后,近水楼台先得月,季夏应该庆幸的,但她真心高兴不起来。 整理完自己的书,又把吃了一半的薯片收拾了,季夏努力露出一个十足友善的笑:“好了,你可以坐了。” “谢谢。”沈砚语气疏离,说完这句就不再理会季夏,而是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将桌面重新擦了一遍。 季夏:“…………………” 这是嫌弃她收拾的不干净吗?是,一定是? 出师不利,季夏气闷的转过身,带动椅子转动,发出细微的声响,略有些刺耳。 沈砚微蹙眉,下意识抬起眼皮看过去,正好看到女孩转身时气鼓鼓的侧脸,仅仅一秒,他便移开视线。 一直到最后一节自习课,季夏还郁闷的不行,连徐荣荣说请她去超市都提不起精神。 教室门外窗户口围满了女生,都是来看沈砚的,男生则是一窝蜂跑去了四班,季夏知道,那是万人迷女主所在的班级。 “夏夏,刚才有男生说那个叫阮纤纤的转校生比你还漂亮,气死我了!”徐荣荣跑进来,愤愤不平的说道, 阮纤纤,万人迷女主,文里对她的容貌进行了长篇大幅的形容,什么精致明艳,惊鸿一瞥,勾人摄魄,反正就是很美就对了。 不美也就不是万人迷了。 而现在,徐荣荣竟然拿她跟女主比,她比得过吗?! 季夏能感觉到众人的视线都看过来,好像在认真打量她跟阮纤纤哪个更漂亮。 天老爷,这是什么被迫比美现场,季夏尴尬的脚趾扣地,恨不得把徐荣荣这张大嘴给堵上。 眼见徐荣荣还要为她抱不平,季夏一把将她拉过来,强忍着羞耻小声道:“好了,别说了。” “为什么,刚才我看见有几个追你的男生都去讨好那个阮纤纤了,夏夏,你就不吃醋?” 阮纤纤没来之前,季夏可是当之无愧的校花。 “我吃个屁!” 徐荣荣皱眉,明显不信。 季夏心累,也没有心思想怎么跟沈砚搭话了,干脆拉着徐荣荣去超市,她刚一走,教室里就炸开了锅。 几个平时无甚交流的同学嬉笑着评论季夏跟阮纤纤谁更漂亮,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季夏气质好,立刻就有人阴阳怪气:“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可不气质好吗,阮纤纤就是输在投胎上,不然比她气质还好!” “就是,季夏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整天清高的不行,跟她说话都不理人。” “再清高不也是舔狗,上赶着舔江男神,要不是因为顾忌着季家的权势,我看江男神都不想理她。” “哈哈哈哈………” 嘲笑的声音不断,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真的看到了季夏如何倒贴,江曜又是如何嫌弃她。 若是季夏在这里,指定要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第二章 她跟江曜从小一起长大,江曜光屁股她都见过,怎么可能会喜欢。 要说喜欢,截止到现在,她也只喜欢过那一个人而已,还被狠狠拒绝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诋毁的话语中掩饰不住嘲笑和轻蔑,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新同学,你可不要被季大小姐的美貌迷昏了头脑,她那人只认钱不认人的。” “对啊,虽然你坐的离季大小姐近,但千万不要想着近水楼台、迎娶白富美少奋斗十年什么的,人家季大小姐眼光高着呢。” 这话里的阴阳怪气不加隐藏,还有些没藏好的嫉妒和酸气,以前多少人想坐在季夏后面的座位,最后都被拒绝了,没想到便宜了这个刚来的穷小子。 沈砚笔锋一顿,随后缓慢抬眼看向说话之人,漆黑的眼眸没有什么情绪。 他明明没有说话,却让人心底无端发凉,像是被冷血动物盯上一样,说话的人立马就怂了:“呃,那个,开个玩笑,沈同学别介意。” 沈砚没说话,仍旧盯着他。 说话之人的笑容僵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同时有种说不出的恼怒, 一个乡下来的乡巴佬,拽什么拽,他不就是开个玩笑吗! 气氛越来越凝窒,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季夏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她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不知道是不是外面太热,白皙清透的皮肤被晒得微微透着点粉,看起来像熟透的水蜜桃。 方才还喧闹不停的教室陡然变得安静下来,众人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那张漂亮的脸上,全然忘了几分钟前他们还在诋毁季夏。 上课铃声响起,季夏回到自己的位置,她抬眼观察似的左右看了看,见她看过来,立马有人红着脸欲盖弥彰的移开视线。 等没人再注意这边,季夏快速将一瓶矿泉水放在身后桌子上,小声道:“沈砚,请你喝水。” 她声音很小,约莫是不好意思,放下矿泉水就立马转身,黑色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轻微的清香传来,沈砚眉心一跳,看着桌子上没拆封的矿泉水,几秒钟后,他缓缓抬眼,目光落在女孩白皙的后脖颈上,眼底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这一幕的人震惊的不行, 什么情况?! 季家大小姐给一个新来的穷小子送水??这是纯发善心还是对人家有意思?季夏不是喜欢江曜吗?? 众人惊疑不定,纷纷猜测季夏是不是被新同学的长相蒙蔽了双眼,所以才移情别恋,就连徐荣荣也这么认为, “夏夏,几个意思呀?”徐荣荣凑近,放低声音调侃的问道, 她还没见过季夏主动接近过异性的,今天却对一个转校生这么热情,徐荣荣表示一定有猫腻,她大胆开麦:“你喜欢他呀?” 季夏脸一下子红透了,无关羞涩,纯粹是尴尬红的,跟一个刚认识没几个小时的男生示好,这是平生第一次。 喜欢?不存在的,她只是为了完成攻略任务改变命运! 如果这么说,徐荣荣估计会觉得她疯了,季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徐荣荣以为她默认了,一本正经:“沈砚确实长得帅,不过他是小镇转过来的,家里肯定没什么权势,配不上你,你要是真喜欢,玩玩就行了,别当真。” 季夏:“…………………” 季夏深吸一口气,说老师来了,徐荣荣才勉强打住继续“传道授业”的念头,加快语速说:“江曜周六估计就比完赛回来了,你可悠着点别让他知道,男人吃起醋来可比女生难缠多了。” 江曜酷爱赛车,即使已经高三,还是经常请假出去比赛,这次已经去了三天,听说又拿了个冠军,马上就要回来。 季夏抽了抽嘴角,说:“你想多了。” 按照文里所描写,江曜回校后就会因为一场意外见到阮纤纤,并且喜欢上阮纤纤,展开猛烈的追求,根本就不存在吃醋之类莫须有的事情,毕竟江曜只会喜欢上万人迷女主。 想到这,季夏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系统,沈砚喜欢阮纤纤吗?] [抱歉,这个问题不在数据库内,无法为您找到答案。] [………………] 没有答案? 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季夏有点担忧,如果沈砚也喜欢万人迷女主,那她还能攻略成功吗? 为她生,为她死,爱上她,这个难度系数太大,季夏没法不担心,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哦不,她比普通人还差一点,她是万人嫌,又不是传说中的魅魔。 季夏幽幽叹了口气,觉得前途渺茫,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连放学了都不知道, 眼前突然出现一瓶熟悉的矿泉水,顺着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往上看,措不及防对上一双漆黑平静的眼眸,季夏一怔。 沈砚:“多谢,不用。” 沈砚拒绝了她的示好,将矿泉水原封不动的还给她,季夏没接,沉默的跟他对视着。 学生陆陆续续往外走,走读生赶着回家,住宿生则是去食堂吃饭,不一会就走光了,徐荣荣见势不对留了句“夏夏,我在外面等你”便也走了。 教室恢复安静,只剩下她与沈砚两人,沈砚还维持着将水递过来的动作。 良久,季夏伸手接过来:“一瓶水而已,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沈砚说。 只是不熟,也没兴趣交朋友。 沈砚不知道这位众星捧月的大小姐为什么会送给他水,也许是同情也许是发善心,又或许只是单纯买多了,但无论是哪种原因,他都不需要。 把水还回去沈砚就要走,季夏突然叫住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突然问道:“沈砚,你有女朋友了吗?或者………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短短两句话,却好似用尽了所有力气,季夏搅动着衣脚,忐忑不安的等待回答。 空气寂静,落针可闻,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沈砚渐渐抿直唇角。 第三章 沈砚定定看了她好几秒,然后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去,背影都透着疏离冰冷。 “…………………” 望着少年冷漠挺拨的背影和桌子上孤零零的矿泉水,季夏长长叹了口气,有些懊悔。 这才认识不到一天,她好像表现的太着急了点,也不怪沈砚不回答,估计是觉得她太轻浮随便了。 季夏慢吞吞收拾书包,没有注意到窗外一闪而过的纤细人影。 这边,沈砚正在去往食堂的路上,清俊的脸上一片冷沉,耳边似乎又响起女孩试探性的问话,他眼底几不可察闪过一丝冷戾。 高高在上的富家大小姐拥有那么多东西,竟然会对他这样一个从贫民窟里走出来的人感兴趣,还真是他的………荣幸。 身后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来人即将拍上他肩膀的时候,沈砚猛地往旁边一退。 阮纤纤拍了个空,脸上浮现一抹尴尬,很快就恢复如常:“阿砚哥,你去食堂吃饭怎么不叫着我呀?” “我爸可是让你多多照顾我,就算不在一个班级,你也不能疏离我。”她撒娇似的道,一张明艳的脸上多了几分少女的羞涩, 沈砚仍旧冷着一张脸,并没有因为阮纤纤的撒娇而软化态度,听到阮纤纤提起她的父亲,沈砚终于开口说话:“嗯,答应阮老师的我不会食言。” “果然,你就只听我爸的话,根本就不是为了我。”阮纤纤嗔怪的道。 沈砚没反驳。 他是单亲家庭长大,他的母亲未婚先孕生下了他,为此遭受了许多白眼,于是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在他身上。 可以说,沈砚的前十二年都是在母亲的打骂当中度过,直到三年前的一场煤气泄漏,他的母亲去世。 沈砚成了孤儿,幸得小学班主任也就是阮纤纤父亲的帮助才能继续上学,他自知欠阮家的,不然也不会抽出时间帮阮纤纤补课,让她也考上了京城一中。 阮纤纤也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有些不是滋味,她想让沈砚发自内心的愿意照顾她,而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想到刚才不小心听到的对话,她缓缓握紧了手指,有心想问些什么,对上面前人冷淡的目光,万千话语像是堵在喉中,她露出一个笑容,道:“对了,我们班同学说要给我办个欢迎会,欢迎我加入京城一中,就在周六,阿砚哥,你也一起来。” “不能拒绝哦,那里人多,我自己一个人去害怕。” 像是怕沈砚会拒绝,阮纤纤说完就飞快跑开了。 被迫“应邀”的沈砚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参加这种场合,但如果不去,阮纤纤一个女生万一出了什么事,他跟阮老师那里也不好交代。 沈砚蹙紧了眉心,显得那张本就冷淡清俊的脸更加不近人情。 同一时间,黑色保时捷在路上平稳的行驶着,季夏坐在副驾驶低头玩手机,快没电了也继续玩,就是不看驾驶座的人。 手机进来一条消息,她刚想打开看,驾驶座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明天周六,有什么安排?” 季夏手指一顿,没回话,继续玩手机。 谢言淮脸色一沉:“季夏,你在跟我闹什么脾气。” “就因为我拒绝了你的表白?” 季夏沉默,垂在身侧的手指握紧,她不明白谢言淮为什么要来接她,又为什么再次提起这件事,只是为了确保让她死了这份心? 她想,那还真是用心良苦。 就在一个星期前,季夏跟朋友喝了酒,然后脑子一抽就找谢言淮表白去了,得到了劈头盖脸一顿骂。 酒醒之后她就一直躲着谢言淮,再加上意识觉醒,她的思绪乱的不行,都快把这事给忘了,没想到谢言淮却主动提起。 见她不说话,谢言淮加重语气,像是难以启齿一般:“我是你的小叔叔,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不要有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叔叔,季夏无声的说了一句。 若是前两天听到谢言淮这样说,季夏必定会伤心生气的反驳,但是现在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万人嫌女配,谢言淮只会喜欢万人迷女主。 她突然就释怀了,深吸一口气,道:“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不会这样了。” “………夏夏,你总是这样耍小孩子脾气。” “这次没有,我认真道歉,以前确实是我太不成熟,给小叔叔造成了困扰。” 季夏语气真诚,好像是真的为“表白”之事感到抱歉,漂亮的眼眸一片清澈,没有了以往的爱意。 谢言淮握在方向盘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那就好。” 一直到季家别墅,车里都是安静的,季家父母跟谢言淮讨论公司的事,季夏没在客厅多待,跟爸妈打了声招呼便去楼上写作业。 走的远了还能听到她妈疑惑的声音,说她今天怎么没缠着谢言淮,谢言淮回了句什么,季夏没听清。 她关上房门,隔绝客厅的聊天声音,并没有写作业,而是躺在床上发呆。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思绪乱糟糟的,最让她想不通的还得是攻略任务。 [为什么是沈砚?]季夏问系统。 系统给出的回答十分模糊:[因为他是反派,是唯一可以与主角能量抗衡的。] 好,这怎么不是一种理由呢。 季夏叹了口气,琢磨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是直接追还是再缓缓。 系统说直接追,季夏没理它,打算上网查查追男人教程,万能的ai应该会有办法。 她苦思冥想,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她接听,语气恹恹:“喂………” “夏夏!你看到我给你发的信息没有?”徐荣荣的大嗓门透过手机屏幕传过来。 季夏把手机拿远了些:“什么?” “我就知道你没看!”徐荣荣不爽,她说:“明天不是周六嘛,你家江曜正好比完赛回来,我们准备给他弄个庆功宴,就在夜色酒,你必须得来哈。” 季夏:“再次纠正,不是我家的,谢谢。” 第四章 “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徐荣荣语气暧昧,显然是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继续说庆功宴:“明天晚上6点,夜色酒,千万别忘了哈,来了给我发信息,我去接你。” 季夏没及时回答。 徐荣荣以为她不高兴,迟疑的道:“夏夏,你不想来啊?生气了?” “我就是开玩笑,你要不喜欢,以后就不说你跟江曜是一对了。” “没生气。”季夏还没小气到这种程度, 她只是觉得今时不同往日,江曜马上就会有喜欢的人,而她也要攻略沈砚,实在是不能让别人误会她跟江曜之间的关系。 她跟江曜从小一起长大,年龄相仿,两家还是世交,圈子里的朋友经常开玩笑,说什么青梅竹马,金童玉女,就连江曜的父母也开玩笑的说订娃娃亲,等她成年了就提亲什么的, 这些话,熟悉的人知道是玩笑话,旁人是会当真的。 “以后还是别说了,江曜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我跟他就是很单纯的革命友谊。” “行,知道了我的季大小姐,不说不说嘛~” 徐荣荣答应,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季夏没听清,刚想问说了什么,徐荣荣匆匆留下一句“明晚见”就挂断了通话,速度之快,季夏都没反应过来。 “…………………” 说话说半截,从小到大就是这个毛病,季夏抽了抽嘴角,对好友有些无奈。 时间才6点多,楼下谢言淮还没有离开,季夏不想下去看到他,索性拿出平板,搜索“追男生秘籍”。 百度一搜,立刻弹出众多评论,第一条,先展示个人性情,用温柔体贴、善良单纯的性格来吸引注意力,第二条,打造得体形象。 形象这方面暂时没多大用,毕竟沈砚看惯了女主的绝世美貌,早就有抗体了,是不会被外表所迷惑的,那她就只能从性格方面着手。 唉,追人简直太难了,季夏长长叹息一声。 心里装着事,一直到周六下午,季夏还有点心不在焉。 打车去了夜色,到达酒店门口,徐荣荣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发信息来说堵车了,季夏只得先进去。 幸好有包厢号,她不怎么费力的找到了304房间,刚要推门而入,突然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熟悉的男声带着烦躁透过包厢门传入她的耳中:“什么娃娃亲,恶不恶心,我不喜欢季夏那种类型的。” “哈哈哈哈,那江少喜欢什么类型的?新来的那个转校生阮纤纤?” “原来还真是我们季大小姐倒贴?” “还得是我们江少有魅力!完全可以把阮纤纤跟季大小姐都收入囊中!” ……………… 暧昧调侃的话语不断,带着轻微的恶意,江曜似乎回了一句什么,季夏没听清,她猛地打开包厢门,在一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走向坐在正中间的帅气男生,面不改色的道:“江曜,恭喜,又得冠军了。” “………………”江曜脸色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快速站起身,语气僵硬:“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不是刚来?”季夏装作看不出他眼里的心虚,环顾了一下四周,故意问道:“怎么,你们刚才说我坏话了?” 空气静了一会儿,然后大家纷纷说:“怎么可能!” “季小姐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可不敢。” “就是就是,说坏话什么的不存在的!” “那就好。”季夏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江曜。 对上她漂亮清澈的眼睛,江曜心里咯噔一声,莫名有些发慌,同时也有点说不出的烦躁,他说的是实话,为什么要怕季夏听到。 这么一想,他不像一开始那么慌了:“吃饭了没,给你点些甜点?”他问。 “不用。”季夏把他前后的变化看在眼里,心底有些复杂, 江曜还没正式跟阮纤纤打照面就已经产生了兴趣,这就是万人迷女主的魅力? 同时她也感到有些讽刺,她把江曜当朋友,显然江曜不是这么想,也就不奇怪文中后期他为什么会为了阮纤纤而对她口出恶言。 这样的人,不值得相交。 季夏露出一个笑:“我还有事,就不留下来给你庆祝了,玩得开心。” 她说完就走,不带丝毫犹豫,来的时候让众人慌了一把,走的时候众人也不敢上前阻拦,纷纷看向另一位当事人, 注意到大家的视线,江曜到嘴边的挽留硬生生咽了下去,眼睁睁看着女孩走出包厢门。 季夏一直走到开放式的连廊处。 拿出手机给徐荣荣发了个短信说自己先走了,那边没有及时回复,应该是还在来的路上。 季夏收起手机,有些怅然,想起包厢内那些人说的话和江曜的态度,说不难过是假的。 虽然她不喜欢江曜,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 记得以前江曜对她是很好的,第一次比赛的奖金给她买了一个手链,每年生日都会给她准备惊喜,好到她觉得自己多了一个没有血缘的哥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季夏不明白,只能感慨世事无常,人都是会变的,也许是早有预兆,也许是女主的出现产生了蝴蝶效应,所以江曜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 为了避免蝴蝶效应牵连到自己,季夏想,她要赶快攻略沈砚完成任务。 她朝电梯的方向走去,余光措不及防扫到酒一楼大厅一道熟悉的人影,微微一愣。 不等她仔细去看,那道人影就消失在人流攒动的酒,好像只是她看错了,但她知道自己绝对没看错。 [系统,沈砚也在这家酒?]季夏问, 系统给出肯定答案。 季夏有些惊喜,觉得这也真是太巧了,她还想着该怎样跟沈砚产生交集,没想到机会这就来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功夫。 酒二楼包厢,五班的学生们围坐成一圈,欢迎阮纤纤加入京城一中,对比大家的兴奋,沈砚清俊的脸面孔冷淡的有些过分。 阮纤纤一直看着他,趁众人点菜的时候,她小声问:“阿砚哥,你想什么呢,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第五章 “没有。”沈砚收起眼底的情绪,站起身,对阮纤纤说:“你们吃,我去外面等你。” “阿砚哥………” “沈砚同学,别走啊,一起吃。” “对啊对啊,点了好多菜呢。” “算了,不吃就算了,咱们吃,纤纤,你喜欢吃什么啊?要点些饮料吗?” 阮纤纤被众人围着,看着少年冷漠的背影越走越远,她缓缓攥紧了手指,面上还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回应同学:“好啊,你们点就行。” 包厢内热闹的说话声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楼开放式大厅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各色灯光交错,沈砚处于其中格格不入, 出众的外貌,冷冰冰的气质,与之不相符的是简单的穿着,黑色卫衣领口的位置被洗的微微发白,足以见生活的拮据。 有人起了心思,上前搭话,明里暗里是包养,男的女的都有,还没刚开口,对上少年漆黑冷戾的双眸,像寒冬腊月的冷风夹杂着冰碴子,让人心底发冷。 搭话的人脸色瞬间就歇了心思。 沈砚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出酒,有一瞬间他回头,似乎看了一眼三楼走廊处的某个方向,那里空空如也。 酒门口,季夏坐在路边逗弄一只小黑狗。 五月的天气,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很热,到了晚上气温就直线下降,凉飕飕的风吹在裸露的皮肤上,季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又一阵冷风袭来,她意识到自己犯了蠢,其实她完全可以进去堵沈砚,何必要坐在这里吹冷风。 意识到这一点,季夏拍拍屁股起身,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小妹妹一个人来的?哥哥请你喝酒啊?” 粘腻恶心的声音伴随着刺鼻的酒味,季夏蹙了蹙眉,心叹麻烦,遇到了个酒鬼, 季夏往后退了一步,想要绕过这酒鬼,却被再次拦住,酒鬼一双眼睛痴迷的落在她夜色里更显清纯漂亮的脸蛋上,酒精助长了胆量,他踉跄着走近,喃喃的道:“跟哥哥走,想要什么哥哥都给你买………” 季夏冷眼看着这色胆包天的酒鬼,在对方伸出咸猪手的时候,她的耐心到达顶峰,一脚踹向对方的裆部, “啊!”酒鬼痛苦的弯起身体,季夏毫不留情又踹了一脚,然后按着酒鬼的头往地下磕。 这人喝的烂醉,本就没多少力气,一脑袋结结实实撞在地面上,头都流血了,痛苦的呻吟着。 没用的东西,还学别人性骚扰,季夏颇为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的手,绕开地上人往前走, 视线突然跟不远处一双漆黑的双眸对上,她脚步僵住。 清俊挺拔的少年站在酒跳动的灯牌下,不知道看了多久,脸上没什么情绪。 是沈砚,他看到了。 季夏心头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很想骂脏话。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刚想在沈砚面前树立善良单纯小白花的形象,扭头就被沈砚撞见她按着别人的头往地上磕。 四目相对,沈砚先一步移开视线,转身离开。 季夏恨恨的又踢了一脚还躺在地上的酒鬼,然后小跑着去追沈砚。 “沈,沈砚。”季夏张开双手拦住去路,就跟刚才那个酒鬼拦她一样,现在变成她拦沈砚了。 她有些无地自容,还是硬着头皮解释:“是那个人预谋不轨,我只是自救。” 沈砚没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 因为跑的急,白皙的面庞微微发红,清亮的桃花眼黑亮水润,在夜色中,女孩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沈砚眼底情绪波动了一下,很快消失无踪,又恢复了平静无波,他不冷不淡点了点头。 季夏以为他不信,有些急了:“真的!”她只想着在攻略对象面前维持岌岌可危的人设,脱口而出:“我不是暴力狂。” 此话一出,空气安静了两秒,季夏感到有一排乌鸦在头顶飘过。 她放弃解释,干脆破罐子破摔,有些泄气的道:“上次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教室里,她问沈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其实算是变相的表白,但是沈砚还没有回答她。 如今再问起,沈砚沉默了两秒,这次没冷脸,他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你想得到什么答案?”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想追你,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 季夏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挑明,结果得了个这样的答案,跟被泼了一盆凉水没什么区别,不过她不气馁, 毕竟沈砚可是文中未来的反派,要是轻易被她攻略,那岂不是太恋爱脑了, 古往今来,就没几个反派是恋爱脑的,难追是正常的……… 她这么安慰自己,还是没把自己哄好,不自觉就拉下小脸:“哦………” 系统检测到了她的消极怠工,立马哄她:[一切为了任务,一切为了改变命运,一切为了活命………] 季夏:[…………………] 这破攻略任务,让她一个从来没追过人的千金大小姐成了舔狗,这上哪说理去。 她本来不想理沈砚了,被系统这么一说又觉得没必要生气,忍一时总比短命来的好。 都说到这了,不能一点进展都没有,于是她软下脾气:“那加个联系方式总可以?” “你放心,我平时不会打扰你的。” 她抬起眼睛望着少年,眼里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祈求,还有些说不清的委屈。 被拒绝了就会觉得委屈,被宠坏了的富家大小姐。 沈砚再次觉得奇怪,季夏为什么会看上他?真的是没见过穷的,所以想试试? 还是觉得被他拒绝了所以没面子? 无论是哪种答案,他都觉得很幼稚。 季夏捧着手机,还在等他的答案,漂亮的桃花眼眼巴巴的望着他,沈砚忽然很想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于是他答应了:“可以。” 如愿交换了联系方式,季夏一下子就高兴了,刚想说两句拉近一下关系,不远处一道好听的女声打断了她:“阿砚哥,原来你在这里呀。” 第六章 阮纤纤走近了,像是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有些惊讶的瞪大双眸:“这位是阿砚哥的朋友吗?” 沈砚没说话,季夏不好随便回答,含糊不清的道:“我叫季夏,是他的同学,” “好漂亮啊,名字也好听。”阮纤纤并不意外的样子,伸出手,笑着自我介绍:“你好呀,我叫阮纤纤,也是阿砚哥的同学,同时也是他的……发小。” 阮纤纤说“发小”两字的时候脸色微红,一双丹凤眼含羞待却的望向身旁的少年,见少年没什么反应,她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季夏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有些意外,这是什么情况?万人迷女主喜欢反派? 她摸不准现在的剧情走向,问了一下系统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下意识抬眼看向沈砚。 沈砚却先一步移开了视线,转身看向阮纤纤,问道:“怎么出来了?” “他们都在喝酒,还有人抽烟,我觉得特别难闻,就出来了。”阮纤纤撒娇似的说,说罢还略带嫌弃的皱了皱眉头,看起来很娇俏。 若是旁人肯定要好好安慰她,可惜她面对的,一个是不解风情的冰块,一个是正在头脑风暴的季夏。 “那就回去。”沈砚说。 阮纤纤语气更娇了:“好的呀,那阿砚哥你去包厢帮我把外套拿出来好不好?” 话音落下,季夏感到沈砚似乎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等她确认,沈砚已经朝酒走去。 还真是听女主的话。 季夏默默叹了口气,觉得攻略任务任重而道远,幸好要来了联系方式,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头。 沈砚已经走了,她也没有心情待下去,说了一句“那我先走了”就要离开,却被阮纤纤一句话定在原地。 “夏夏,我可以这么叫你吗?”阮纤纤依旧笑的好看,说出的话却不如她的笑容那么友好:“我听见你跟阿砚哥表白了。” “…………………”季夏转身,淡淡的看着她:“所以呢?” 她并不像阮纤纤想的那样恼羞成怒,反而冷静淡然的有点过分,阮纤纤倒是有几分意外:“季夏同学,你认真的?”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我劝你别喜欢他。”阮纤纤语气真诚:“阿砚哥不会喜欢你的。” 这副模样倒像是正房来警告小三,季夏被自己的联想逗笑,觉得有点荒唐,做个任务而已,她竟然成小三了? 阮纤纤如果是沈砚的女朋友,她勉强可以认下这个罪名,很可惜阮纤纤并不是,于是季夏说:“沈砚单身,我也单身,我想我有喜欢他的权利。” “总不能你喜欢沈砚,就不让我追他?”她把自己的猜测直接说出来, 阮纤纤顿了一下,然后忽然笑了:“你认为我是来挑衅你的?” 这话说的,不然呢,都来警告她不要喜欢沈砚了,总不能是来跟她做朋友的。 季夏心里默默吐槽,但说出来就好像是她小人之心了,于是她四两拨千斤道:“我没这么认为。” “喜欢他,你会后悔的。”阮纤纤说。 季夏挑了挑眉:“这就不劳烦阮同学操心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没有注意到身后阮纤纤眼底一闪而过的怜悯。 回到别墅,季夏还有些想不通阮纤纤为什么会特意支开沈砚对她说那些话,还那么笃定的说她会后悔。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根据系统给出的地址,她找到了沈砚租住的房子,是一个破旧的老城区,还没进去就能听到孩子的吵闹声和谁家炒菜的声音, 狭窄的小巷,墙皮脱落的房子,杂乱的晾衣绳,不过这都不是让季夏震惊的,她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站的很近的两个人。 少年背对着她,熟悉的背影赫然是沈砚,而他面前则是站了个衣着光鲜亮丽的贵妇。 贵妇浑身名牌,跟这破旧的老巷子格格不入,似乎是在说什么,说完之后拍了拍沈砚的手,从限量版包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 隔着袋子,季夏看不见里面装的什么,但想也能想到肯定是钱之类的东西。 一个贵妇给男高中生送钱,还摸男高中生的手,并且这个男高中生还生了一副好相貌好身材,好家伙,buff叠满了啊……… 季夏思想不由得歪到了西伯利亚大西洋,从豪门包养小情人到穷苦男高求上位,各种狗血文轮番上阵,季夏被炸了个外焦里嫩。 联想到阮纤纤说的那些话,她更加确定了,沈砚跟这贵妇的关系绝对不清白,并且阮纤纤还知道。 怕被两人发现,季夏往墙边躲了躲,蹲在盆栽后面,看着沈砚拒绝了贵妇的钱,然后贵妇把钱放在了一旁的窗棂上,很是失落的转身离去。 …………这是谈崩了? 季夏屏住呼吸,看着不远处静静站立的少年身上,从她的角度,看不到少年是何表情, 良久,清瘦挺拔的少年垂眸看向窗棂上的牛皮纸袋,侧脸依旧清俊的不像样子,他拿走了那叠厚厚的票。 “…………………” “!!!” [什么情况?!沈砚真的被人包养了??]这都拿钱了,季夏有些崩溃:[剧情里没有这段??] [抱歉,剧情主要围绕女主,并没有对反派进行太多的描写,无法回答您的问题。]系统表示很歉意。 季夏:[………………] 季夏:[我能放弃攻略他吗?] 她才不想去讨好这种被富婆包养的小情人,太掉价了! 系统立马警告:[放弃任务的后果是活不过二十岁,宿主真的想好了吗?] 季夏很想硬气的说想好了,但她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比起生命,短暂的丢脸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 反正只有阮纤纤和她知道沈砚被包养的事,别人又不知道,所以就算她追沈砚,别人也不会歧视她。 至于阮纤纤那边,她可以装傻充愣,反正阮纤纤又没直接挑明。 做出了这个决定,季夏却没法以平常心去攻略沈砚。 第七章 次日一早,第一堂课下课,沈砚出去接水,季夏目光落在他手臂上一道未加处理的伤痕,忍不住道:“受伤了也不去处理?留疤了还会有人喜欢你吗?” 话音落下,教室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陡然变得复杂,气氛诡异的好像季夏说了什么让大家难以理解的话, 有人开玩笑,语气里却是掩饰不住的酸意:“季大小姐,这么关心新同学啊?” “我手上也有伤,季夏,你怎么不关心我?” “是啊是啊,我手上也有伤,可比他严重多了。” 几个家里有点小钱的男生你一句我一句,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酸,像开屏的孔雀一样想要获得季夏的注意,甚至开始嘲笑沈砚,说他“太穷了”“没钱去医务室”“装可怜”之类的话。 被几人这样嘲讽,沈砚清俊的脸上依旧冷冷淡淡,季夏有些心虚,刚想说些道歉的话,对上沈砚毫无温度的黑眸,她愣住。 沈砚转身大步走出教室,疏离的意思很明显, 季夏愣了一下,不甘示弱的追上去,装乖的软下声音:“你生气了?” “真的生气了?为什么?” “我是在关心你啊,并没有别——” “你到底想做什么?”沈砚终于停下脚步,语气冷的如同寒冬腊月。 他停的突然,季夏差点撞到他身上,堪堪停住脚步,摸了摸鼻头:“我不是说了吗,想追你啊。” “………………”沈砚说:“没有这个必要。”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的。”季夏用昨晚堵阮纤纤的话继续堵沈砚:“喜欢你是我的权利,你不能剥夺。” 她的声音不算小,周边排队接水的人几乎都听到了,当然也包括来给阮纤纤接水的江曜。 江曜脸色很难看:“季夏,你在说什么!” “跟我过来!” 江曜伸手去拉她,季夏现在看到他就烦,不明白他做出这么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给谁看,直接避开他的手:“马上就上课了,有什么事放学再说。” “你现在就跟我——” “你在追阮纤纤,让她看到你跟我走的这么近,也许就不喜欢你了。”季夏忽然说。 她这句话果然有用,江曜一下子就闭嘴了。 他这两天确实再追阮纤纤,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阮纤纤的第一眼,江曜就觉得自己应该喜欢她。 但是,听到季夏说喜欢这个穷转校生时,他又不可遏制的感到愤怒,就好像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被抢走了。 江曜将这归于无法接受季夏移情别恋,毕竟别人都说季夏以前喜欢他。 他铁青着脸收回手,没再阻拦,季夏趁这个机会赶紧跟上沈砚。 上课铃声响起,江曜还没走,脸色难看的不行,这副模样怎么像是戴了绿帽子似的?围观的众人脑海里突兀的闪过这个念头。 不过他们不敢说,怕触了江大少爷霉头,毕竟现在人人都知道江曜对转校生阮纤纤一见钟情,正在追她。 原本还有些人嘲讽季夏失恋了,不过经此一闹,季家大小姐倒追穷小子沈砚的消息也很快传遍京城一中。 “不是,季夏是不是被刺激疯了,故意报复江男神啊?” “这话怎么说的,人家沈砚虽然不如江少家世好,但那张脸可是极品,季夏喜欢他很正常。” “话是这么说,但沈砚看起来可不喜欢季夏,看来又是倒贴。”有人嘲讽的说。 季夏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她,她现在很憋屈,沈砚都能接受富婆包养,干嘛总是对她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她也是千金大小姐啊。 沈砚为什么不能为了钱喜欢她,让她攻略成功呢?季夏表示很郁闷。 徐荣荣见她神不守舍,调侃道:“夏夏,不是,你生病了还是被夺舍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恋爱脑啊………” 对着那张冷冰冰的脸,到底是怎么坚持下去的,徐荣荣都有点佩服季夏了,这特么是真爱啊! 季夏心里郁闷却不能表现出来,故作无奈的道:“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他。” 屁,她才不喜欢沈砚,沈砚都被包养了不干净了,等她追到了沈砚,让沈砚对她死心塌地,第一件事就是甩了沈砚! “服了。”徐荣荣竖大拇指。 季夏没空再跟她说话,余光瞥见沈砚背着书包走出教室,她赶紧跟上:“你要去哪?” “回家。”沈砚言简意赅。 他口中的家自然是那个破出租屋,季夏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我有几道物理题不会,你能给我讲讲吗?” “没时间。”沈砚不冷不淡, 季夏有点火了,觉得他是故意的:“你都能给别人讲题,为什么不能给我讲?” “别人是真的不会,你呢?” “………………” 季夏被噎的不轻,一时之间竟然没说出话来,闷头跟在少年身后,半晌都没说话。 明明撒谎的是她,偏偏她跟受了委屈似的,她这副模样太可怜,沈砚忽然道:“如果你真的有问题要问,可以等我忙完。” 他刚说完就后悔了,不应该心软,脸色淡了些:“不愿意等就算——” “我愿意!”季夏立马说:“我可以等你忙完。” “…………嗯。” 她以为沈砚口中的忙是回家写作业,等到了地方才知道是一家二手手机店。 手机店老板是一个魁梧的男人。没什么正形的坐在柜台后,见到沈砚立马喜笑颜开:“高材生来了,我还说呢,你上周就没来,这周肯定得………呦怎么还带个小尾巴?女朋友啊?”老板目露惊艳。 高材生?这外号不错,符合沈砚,毕竟他的成绩在几个高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老板好奇的笑着看她,虽然没什么恶意,但人长的凶,胳膊上还有大片纹身,季夏还是下意识往沈砚身后躲了躲, 毕竟这人可不是酒鬼,她打不过。 她故意贴在沈砚身后,见沈砚没抵触她的靠近,季夏试探性的扯了扯他的衣角,这次被直接扯到一边,沈砚脸色有些沉:“去那边等着。” 第八章 “………………” 服了,这人是有接触性障碍,靠近一点都不行,平时是怎么讨富婆欢心的?? 系统安慰她:[宿主不要气馁,他主动碰你了呀?] 是,确实是主动碰她了,驱赶病毒似的把她推开了,季夏默默翻了个白眼,面上却还是老实的坐到一边,看着沈砚轻车熟路的拿出工具箱修手机。 也许是光线太暗影响视线,柜台上方多加了一盏灯,此刻白炽灯照下来,显得少年的侧脸线条优越,微垂的睫毛根根分明, 季夏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她觉得沈砚长的是真好看。 以前她总觉得谢言淮长的就够好看了,但跟沈砚比起来还是稍稍逊色,怪不得能让贵妇追到家里给钱。 不过,既然都被富婆包养了,还出来兼职工作,是有多缺钱。 季夏腹排,面前出现一盘葡萄,花臂老板笑呵呵:“小同学,吃水果哈,别客气,” “不用了,谢谢。”对待陌生人,季夏还是很有礼貌的。 她的长相也有迷惑性,皮肤白皙,清纯漂亮,还带着点婴儿肥,轻声细语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乖,老板跟看妹妹似的看她,又拿来一盘切好的橙子:“没事没事,吃就是。” “你们才放学,肯定没吃饭,高材生还得忙一会儿,先用水果垫垫肚子,别饿着。” 那边沈砚正在调试手机音量,旁边还有三四个手机的样子,估计还得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忙完,季夏确实有点饿了,没再拒绝:“谢谢老板。” “小同学,你跟高材生什么关系呀?”老板坐到对面,故意套她话, 季夏刚想说是同学,余光瞥到少年修手机的动作顿了顿,约莫是怕她说出什么不好收场的话,唇角都抿直了,看起来生人勿近的模样, 切,这么怕跟她扯上关系,她偏说,季夏露出一个笑:“我正在追他呢。” “啊?!”老板瞪大了眼,诧异的模样显得有些憨厚,少了几分凶恶气,八卦之魂还没燃烧起来就被打断, “李哥,这个修好了,让人来取。”沈砚声音淡淡,好像只是随口提醒, 老板摆摆手:“哦好好好,不急,我正跟小同学聊天呢。” 他继续问:“小同学,你说你追——” 话还没问完,沈砚又不紧不慢打断他,这次是对着季夏:“你作业写完了?” 他语气不咸不淡:“先把会做的做了,不要浪费时间。” 季夏:“…………………” 老板:“……………………” 在学习面前,所有的八卦都要靠后站,老板可不想耽误高中生,识趣的闭嘴不问了,转而去给沈砚帮忙。 季夏并不想写作业,她偏科严重,数学物理成绩都很好,偏偏英语连及格都考不到,而今天留的大多是英语作业。 做英语试卷对她来说就和看天书没什么区别,但为了给沈砚留个好印象,她还是老老实实开始写。 沈砚抬眼就看见女孩转着笔杆撑着头,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桌子上的试卷。 桌子很小,旁边是各种纸箱和废弃的电子产品,看起来很杂乱,这样的环境和娇养长大的季夏格格不入,就好像………白润的珍珠落在了泥土里。 沈砚是故意带季夏来这边的。 他想让季夏知难而退,见证了他的贫穷和落魄,想必像季夏这样的大小姐会被吓的立马跟他撇开关系,这就是他的目的。 可是,事情的发展似乎出乎他的意料,季夏并没被吓退,反而对着别人也大大方方的说想追他,并没有嫌丢脸,也没嫌弃他的贫穷,好像多真心一样。 呵。 沈砚无声的冷笑一声,可惜季夏的演技不怎么好,他并没有从她的眼里看到多少喜欢,浮于表面而已。 也许真的和那些人说的一样,季夏追他不过是为了气江曜。 沈砚收回视线,不再去看季夏。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季夏挑着捡着写了三分之一,肚子空空荡荡,吃了几个葡萄也不顶用,看了眼时间,已经是6点多,她抬眼试探性的问道:“沈砚,你饿不饿?“ 沈砚正在调试手机音量,闻言眼皮都没抬:“你饿了就去吃饭。” “我等你一起。” “不用。”沈砚一如既往的拒绝。 哼,真冷漠,饿死你算了! 季夏想,沈砚饿死了,这世上就少了一个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 [那你也会死的。]系统幽幽的出声。 季夏:[…………………] 季夏决定给沈砚带点吃的回来,不是心疼沈砚,是心疼她自己。 这边商场看起来有些破旧,来往的都是附近的居民,再往前走有一条步行街,天色微暗,有些商贩已经支起了小摊。 烤肠和烤鱿鱼的香味在整条街弥漫,季夏闻着闻着就觉得更饿了,她没吃过几次这样的街边小吃,于是买了很多,打算每一样都尝尝,要付钱的时候,旁边偷看了她很久的一个年轻男生先一步帮她付了钱, 季夏疑惑的看过去,年轻男生红着脸不敢看她:“那个,可以能加个微信吗?” 季夏:“?” 年轻男生:“没,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他也知道自己的话没有可信度,哪有这样交朋友的,无非是见色起意,他声音越说越小,尴尬的脖子都红了,但是还是没离开,紧张的等着答案, 几秒钟后,季夏拿出手机,说:“那你加我。” 男生受宠若惊的看向她,说话都结巴了:“好,好的。” 回去的路上,季夏拎着一袋子小吃边吃边走,等走到手机店她已经吃的差不多,剩下的放在还在忙碌的沈砚面前,眨巴着眼睛说:“喏,这可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跑了很多小摊买了好几种小吃呢。” 季夏绝口不提是自己想吃,只说一切为了沈砚,她想,这可不得把沈砚感动坏了,攻略进度蹭蹭上升! 她这边做着美梦,那边沈砚动作微顿,抬眼对上她亮晶晶的双眸,视线下移,在她嘴边顿了两秒,沈砚启唇:“谢谢,我吃过了。” 第九章 “啊?”季夏不信:“你什么时候吃的?” “刚刚。”沈砚低下头,手下动作不停,言语简洁:“旁边有卖盒饭的。” 这下轮到季夏傻眼了:“旁边有卖盒饭的你不告诉我,让我走了那么远去买吃的???” 沈砚:“你没问我。” 季夏:“…………………” 不是,这还需要问吗?就不能主动告诉她?要不要这么惜字如金! 季夏觉得沈砚就是故意耍她,嫌她碍眼,所以才把她支出去! 她深吸一口气,觉得再跟沈砚对话会气死,见沈砚不去碰她买的小吃,季夏憋着一口气坐到旁边自己吃。 她把鱿鱼想象成沈砚,恶狠狠的咬下。 吃到最后季夏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买这么多,她借口去外面找厕所,偷偷去把剩下的大部分小吃分给外面的小朋友。 分完转身回去时才发现沈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站在店门口看她,眼眸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季夏有些尴尬,很快就释怀了,甚至还有些窃喜。 沈砚看到她给小朋友分吃的,肯定会觉得她是个人美心善的人,也许就因为她这良好的品格心动了呢? 嗯,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么一想,她脚步轻快的走过去,故作若无其事:“你怎么出来了,忙完了吗?” “嗯。”沈砚顿了一下,就在季夏以为沈砚会赞叹她美好品格的时候,他却说:“以后别随便把入口的食物分给陌生人。” “………………”季夏被泼了一盆凉水,感到莫名其妙,还有点生气:“为什么?” “你又不吃,那些都是干净的没吃过的,我分给别人怎么了,又没有要钱。” 她是为了不浪费食物,沈砚凭什么说她! 季夏很不服气,沈砚脸色却没多少变化,依旧淡淡:“你怎么知道别人会不会因为吃了你给的东西而生病?如果有人故意装病让你赔钱,你赔还是不赔?” “…………你不要把人想的这么坏。” “是你把人想的太好,大小姐。” 沈砚最后的“大小姐”三个字落在季夏耳朵里莫名显得有几分刺耳,好像在讽刺她的天真愚蠢,不识人间百态。 她确实被家里人保护的好,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个蠢蛋,她觉得这世上本来就是好人多,比如那个为她付钱的年轻男生。 她这么想也这么说了,沈砚抿直唇角,缓缓垂眸,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你让陌生男人给你付钱买东西?” “是他主动的,我又不缺那两个钱。”季夏没当回事,不明白沈砚怎么反应这么大,她撇了撇嘴:“大不了一会转给他就是了。“ “你还给了联系方式。“ “对啊,怎么了?”季夏毫不避讳的承认,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沈砚的关注点有点奇怪。 她给别人联系方式怎么了,这又不是什么……季夏想到什么,眼眸瞬间就亮了,对上男人冷冰冰的视线,她福来心至,笑的眉眼弯弯:“沈砚,你是不是吃醋了?” 又是说她是不是让陌生人付钱,又是质问她是不是给了别人联系方式,这完全就是吃醋啊! 季夏美滋滋,觉得攻略下沈砚指日可待。 “承认,你就是吃醋了!”季夏语气肯定了些:“不然你为什么要生气。” 沈砚唇角抿的更直,一张本就冷然的面庞更显冰冷,他语气平静且冷淡,说出的话却让赤裸裸的让人无地自容:“我只是觉得你未免太自以为是。” “…………………” 季夏的笑容僵住。 最终还是没能讲成物理题,季夏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一路上都在跟系统咒骂沈砚。 什么叫她太自以为是??沈砚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自己都被贵妇包养了,还好意思嘲讽她,如果不是因为这攻略任务,她才不会像个舔狗似的追沈砚,被这么羞辱了还不敢骂回去,简直憋屈到家了! 系统一直在哄她,季夏勉强消了一些气,打开手机给那个帮她付钱的人转了300块钱,然后果断删除。 要不是因为这人帮她付钱,也不会惹出这事! 下了出租车,季夏还气呼呼的,看到站在她家院子门口的人,她脚步一顿,更气了。 真是越不想见谁越能看见谁,江曜来找她做什么? 自从那次接水事件后,江曜就没主动找过她,偶然在学校遇见了,江曜也是跟在阮纤纤身旁,像个护花使者一样, 今天怎么突然来找她了? 季夏疑惑的不行,江曜这时候也已经看到了她,大步朝她走来,俊朗的脸上竟然还有些急切和不知所措:“夏夏…………” “有事?”季夏表情淡淡。 江曜像是被她这副疏离的模样伤到,默了几秒,但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不安全,下次不要——” “嗯,我知道,谢谢你的关心。”季夏礼貌的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话,重复了一遍,问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江曜表情一僵,俊朗的脸微微绷紧,有一瞬间他忽然不想说自己来找季夏所为何事。 半晌,赶在季夏不耐烦之前,他缓慢开口,声音紧涩:“………我跟纤纤在一起了。” 这么快?季夏有些惊讶,她以为江曜还得追一段时间,毕竟阮纤纤看起来很喜欢沈砚,而谢言淮也还没登场,没跟阮纤纤产生交集,怎么江曜这么快就把人追到手了。 她暗暗感慨江曜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下一秒江曜的话就让她无语了。 江曜说:“下个月纤纤生日,她说想邀请你一起来。” “…………………”季夏很不理解:“她邀请我?” “为什么?”季夏蹙眉。 她跟阮纤纤又不熟,说起来上次酒门口闹的还有点不愉快呢,突然邀请她做什么? “不好意思啊,我就不去了,提前祝她生日快乐。”季夏没怎么考虑,直接就拒绝了。 江曜一愣,对于她的拒绝没多少意外,但还是说:“夏夏,你再考虑一下,纤纤真的希望你能到场。” 第十章 江曜一脸“你不来我很为难”的表情,季夏气笑了:“怎么,她希望我去,我就必须去吗?” 没有这个道理,她又不是阮纤纤的身边的小丫鬟。 阮纤纤是万人迷女主,迷的也是这几个男主,跟她万人嫌女配有什么关系,她才不想去生日宴会当对照组。 季夏冷下脸:“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别在这挡路,我要回家。” 她绕过江曜往院子走,江曜没拦她,季夏即将走远的时候,江曜才出声,语气有些紧,还夹杂着别的莫名情绪:“是因为我吗?” “什么?”季夏不明所以, 江曜组织了一下语言,他道:“是因为我吗,因为我选择了纤纤,所以你生我气,躲着我,甚至还放话说喜欢那个叫沈砚的转校生。” 他像是憋了很长时间,终于问出口,说出来后并不觉得放松,反而升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不安,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待。 季夏沉默了,不是默认,是无语。 她现在竟然共情了沈砚,于是她说:“江曜,我觉得你有点自以为是。” 不是有点,是很多。 她说完就走,徒留江曜僵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堪的模样, 自以为是……… 难道他说的不对吗?季夏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躲着他?为什么不承认,是觉得没面子,还是故作不在意? 江曜盯着她的背影,渐渐握紧了拳头。 这边,季夏并不知道江曜的自恋的想法,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一到学校,阮纤纤就找到了她,笑意吟吟:“夏夏,下个月我生日,想邀请你一起来玩,可以吗?” 现在这个时间点,晨读完的学生趴在桌子上补觉,听到有人说话原本有些烦,可是一看到是阮纤纤,一个个的立马就精神了,连觉都不睡了。 万人迷女主的魅力就是这么大,不会有人觉得她烦,听到阮纤纤主动过来邀请季夏,大家眼里都是吃瓜的意思, 一个是据说倒贴过江男神的千金大小姐,一个是江男神的现任女朋友,关系这么好的吗?还特意过来邀请参加自己的生日会? 果然,阮女神还是大方,众人不约而同的这么想,同时也很期待季夏的答案,是去还是不去。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季夏觉得很烦躁,还有点无语。 她都拒绝过江曜了,想必阮纤纤心里也有数,那还来找她做什么?? 她很想直截了当的再次拒绝,这时阮纤纤又笑着看向她后面的沈砚,语气熟捻了许多,像撒娇似的:“阿砚哥,你可不能迟到哦。” 是不能迟到,而不是邀请,说明她早就跟沈砚说过了, 季夏蹙了蹙眉,不明白阮纤纤怎么想的,既然做了江曜的女朋友,怎么看起来还对沈砚念念不忘的,难不成都想要? 那可不行,至少现在沈砚不能喜欢阮纤纤,这么一想,季夏答应了:“行,我去。” 她不能给阮纤纤和沈砚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见她答应,阮纤纤笑容更浓,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夏夏能答应来,我真的很开心。”她说, 伸手不打笑脸人,季夏也笑:“我也挺开心的。”开心个屁。 阮纤纤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就回了四班,阮纤纤一走,徐荣荣立马询问她怎么回事,跟阮纤纤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季夏敷衍了几句,说一般般,没那么好。 等上课,她立马写了小纸条,趁老师没注意,背着手把小纸条放在沈砚桌子上, 等了一会儿,沈砚始终没把纸条给她传回来,季夏有些等不及了,又背过手在对方的桌子上轻轻敲了敲。 她手都敲疼了,沈砚也没理她,反而引起了老师的注意:“某些同学好好听课,不要打扰别人。” 季夏:“………………” 季夏老实了,一直到下课都没再打扰沈砚。 她其实是有点生气的,昨天沈砚刚嘲讽完她自以为是,今天又不理她,完全是没把她当回事。 她本来以为沈砚就是这个性格,但是刚才阮纤纤来时他态度就很好,也没有冷冰冰的。 这么一对比,是个人都会觉得郁闷。 季夏愤愤不平,她又不是什么很坏的人,凭什么对她不冷不热的,主动追人的就活该被这么对待?如果不是因为任务,她一句话都不想跟沈砚说! 因为心里有气,接连几天,她都没有主动去找沈砚说话,放学也不缠在沈砚身边了,沈砚怎么想她不知道,反正徐荣荣看起来挺高兴的。 “夏夏,今晚出去玩,你都好长时间没参加圈子里的聚会了。”徐荣荣叹了口气,很是忧愁的道:“你不来,江曜也不来,咱们的小团体马上就要分崩离析了。” 什么叫她不来江曜也不来? 徐荣荣这话说的有歧义,就好像江曜是因为她才不去参加聚会的一样,季夏立马纠正:“我跟他可不是一起的,他不去是因为阮纤纤。” “是是是。”徐荣荣接了一句:“你不来是因为沈学霸。” “……………”季夏没法反驳,只得转移话题:“什么沈学霸,好中二的称呼………” “大家都这么叫啊,人家沈砚确实成绩好,听说咱学校还想额外出钱资助他,被他婉拒了。” 大家不知道沈砚家里的具体情况,学校却是知道的。见人成绩好,能看得出来是可塑之才,自然就有心想资助一二。 一是惜才,二是沈砚以后如果能考个状元,有出息了,学校还能博取个好名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是沈砚却拒绝了,他的理由是“学校已经发了助学金和奖学金,还给他免除了学费,已经做的够多了。” 徐荣荣在一旁“啧啧”有声,感慨沈砚人穷志不穷,季夏心里却很复杂,眼前一时是那贵妇去摸沈砚的手,一时是那叠厚厚的钞票,一时又是手机店里沈砚认真工作的模样。 不愧是未来的反派,行事作风就是与众不同。 第十一章 因为心里憋着气,接连几天她都没有搭理沈砚。 她不主动去找沈砚,沈砚也没有找她,依旧按部就班的学习、去食堂,然后放学去兼职,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个星期,来到了阮纤纤生日这一天。 江曜在江南岸订了一个大包厢,还让人特意做了一个三层高的大蛋糕为阮纤纤庆祝生日。 当晚来的人不少,有阮纤纤刚认识的朋友,其他的则是江曜和季夏的共同好友,都是京城有名有姓的富家子弟,个个都带了价值不菲的生日礼物,可谓是给足了阮纤纤面子。 “嫂子,生日快乐哈,祝你跟我们江哥百年好合!” “江哥这棵铁树终于开花了,还得是阮同学有魅力!” 大家恭维调侃的话语不断,阮纤纤处于其中,简直像是众星捧月, 她害羞的挽着江曜的手臂对大家道谢:“谢谢你们,江曜他……确实很好,对我也好。” 江曜闻言低头宠溺的对她笑,男帅女靓,情意绵绵的对视,这一幕可谓是郎情妾意,羡煞旁人。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我们江哥当然好,还是季大小姐以前暗恋过的人呢——” 话音未落,场面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开口的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说到一半就立马闭嘴了,在场的众人却都目露微妙,视线不动声色的看向包厢某处地方。 季夏是从家里直接过来的,白卫衣浅色牛仔裤,她并没有特意打扮,连妆都没有化,黑色长发随意的扎成一个马尾,露出精致漂亮的五官,一眼看过去唇红齿白,清纯的像山间的清泉, 包厢内更安静了,落针可闻。 不知道是谁咳嗽一声,众人才从失神中反应过来,同时感慨江曜可真是不懂得珍惜。 季夏长的好看,圈子里不少世家子弟喜欢她,以前是抢不过江曜,不过现在,江曜既然已经有了女朋友,他们自然也都有机会了, 这么一想,几个世家子弟去跟季夏搭话,态度殷勤的不行。 季夏正在满场找沈砚,看了一圈都没看到沈砚的影子,她蹙了蹙眉,奇怪,沈砚竟然没有来吗? 她可是为了沈砚才答应来参加生日聚会,沈砚不在她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刚想走就被几个不熟的世家子弟拦住跟她搭话,明里暗里的约她吃饭,约她出去玩。 季夏烦的不行,但人家没恶意,她还不能不理,毕竟都是一个圈子的人,得罪人就不好了。 “再说,这几天有点忙。” “忙什么?夏夏,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吗?” “忙学习忙考试。”季夏一本正经, 那人:“…………………”这事还真没法帮。 这边气氛和谐,和谐的让人心生不快。 江曜脸色很难看,阮纤纤喊了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硬生生压下那股无名火,收回视线不再看季夏,他语气僵硬:“纤纤,怎么了?” “要切蛋糕了。”阮纤纤说。 她看出了江曜心情不好,贴心的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没有。”江曜说, 他为什么要心情不好,有纤纤这么好的女朋友,他开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心情不好。 江曜绝不承认,刚才有一瞬间他很想过去把季夏身边的那几个人赶走。 三层蛋糕很大,阮纤纤挨个分蛋糕,分到季夏的时候她都快吃饱了,装作不经意的问:“沈砚没来吗?” “阿砚哥出了一点意外,没有来。”阮纤纤说。 出意外 季夏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什么意外?” “我也不太清楚,夏夏,你很在意阿砚哥吗?” 季夏没回答。 江曜却像是听不下去了,脸色沉下来,语气很不好的对季夏说:“今天是纤纤的生日,你老是问别人做什么。” “阿曜,没关系的。”阮纤纤温温柔柔的拉住他,说:“夏夏只是关心阿砚哥,我不怪她。” “你就是总为别人着想,别人心里可不是这么想,表面来祝贺你的生日,心里不知道想着谁呢!”江曜越说越过分,最后近乎是生气的盯着季夏,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季夏:“………………” 不是,神经病,她说什么了? 还说什么不怪她,她需要阮纤纤原谅吗? 一个两个的,出门没吃药? 季夏的耐心到达顶峰,她可不是受了委屈还忍着的窝囊蛋,火气上头,她直接把手里的蛋糕扔过去, 江曜没躲,仍旧死死盯着她,任凭蛋糕将价值不菲的衬衫弄的脏污一片, 包厢寂静,震惊不已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人敢上前劝和。 季夏冷冰冰留下一句:“江曜,有病就去治。” 说完她就大步离开包厢,生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大耳光抽江曜。 都说恋爱里的人会变傻,但变成沙币的,季夏还是头一次见,她决心以后跟江曜划清界限,就当没这个朋友。 气的一路走出江南岸,季夏才发现外面下雨了,下的还不小,路面上都积起了水。 这个地方出租车限停,季夏想了想,还是给家里司机发了信息,二十分钟后,她坐上了家里的车。 “小姐,现在是要回别墅还是去别的地方?”司机问。 季夏刚想说“回别墅”,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却改成了:“去老城区。” [宿主是要去找沈砚?] [嗯。] 都已经晾了沈砚这么多天,再晾下去,沈砚可能就真的不搭理她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想到阮纤纤说沈砚出了意外,季夏好奇的不行,她想象不出沈砚能出什么意外,难不成是被那个富婆的老公发现了? 嗯,这不是没有可能。 车辆一直来到老城区,巷子太窄开不进去,只能停在了巷子口。 “小姐,外面还下着雨,我陪您下去。” “不用,吴叔,我拿伞自己下去就行。” 吴叔没再勉强,说:“那我在这里等您。” 季夏点了点头,打开车门,雨滴声立马大了起来,她快速打开伞下车,朝巷子里走去。 第十二章 巷子里积水比外面还要严重,季夏几乎是贴着墙边走,就算这样,等走到沈砚家门口的时候还是湿了裤脚。 房门紧闭,季夏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雨声很大,她听不到里面是不是有声音,也不确定沈砚有没有在家, 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那边响了十几秒然后自动挂断。 奇怪,难道是去手机店兼职了? 不对,阮纤纤说沈砚是出了意外才没去参加生日聚会,所以他不可能去兼职。 手机没有人接听,她就发信息,接连发了好几条都如同石沉大海,沈砚始终没有回复。 这人怎么回事?季夏有点恼了,她就穿了一件白色卫衣,雨越下越大,还刮起了风,打伞也不顶用,几乎快把她的衣服都淋湿了,而沈砚还不回她信息。 季夏不想等下去了,转身要走,还没抬动脚步,忽然听到屋内传来轻微的声响,似乎是什么摔落在地的声音。 “沈砚?”季夏微愣,然后试探性得喊出声,屋内没人应她,她又敲了敲门,这次用了力气。 几秒钟后,房门终于从里面打开,季夏松了口气,抬眼有些不爽:“你在家怎么不开——” 她抱怨的话语在看清少年苍白的脸色时戛然而止。 狭小的出租屋内,季夏有些局促的坐在沙发上,目光从桌子上的药膏移到少年没什么血色的清俊面容上:“………你生病了吗?”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沈砚没回答她的问题,许是觉得没有必要跟她说。 季夏摸了摸鼻头,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小声说:“我听阮纤纤说你出了意外,所以想着来看看你………” “……………不是意外。”沈砚抿了抿唇,像是组织语言般沉默了几秒,他说:“有些不舒服而已。” “哦哦哦………”季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屋内安静的过分,于是雨声便格外清晰,相顾无言,季夏觉得有些尴尬,刚想说“那你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沈砚忽然弯身,像是极为痛苦一般,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吓的季夏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没事?” “到底哪里不舒服,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没事。”沈砚声音压抑,脸更白了,额头都浮起一层冷汗,唇角紧紧抿着。 这看起来可不像没事的样子,季夏有些慌了,她可不想沈砚死,她还没攻略成功呢! 怕沈砚再硬撑下去真的会出现什么问题,季夏咬了咬牙走过去扶他:“我送你去医院。” 她挽上沈砚的手臂。 身体相接,沈砚急促灼热的呼吸几乎打在她的脖子上,季夏身体微微僵硬,挽着男人手臂的手也抖了一下,她没有多少跟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的经验,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沈砚也好不到哪里去,季夏柔软温热的手指握在他的小臂上,纤细白皙,好像他轻轻一动就能挣开,但他就是莫名动不了。 余光里,娇娇小小的女孩用那双漂亮水润的桃花眼看他,眼巴巴的,像是祈求一般……… “…………季夏,松开。”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沉闷。 季夏没动, 沈砚抿了抿唇,说:“不用去医院,以前留下的伤而已,涂些药膏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季夏才慢吞吞收回了手,手指似乎还残留着男人的体温,她有些不自在的把手背到身后,这个时候还不忘增进感情:”那我帮你。” 她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有多暧昧,帮人涂药膏必定要触摸到身体,沈砚默了好几秒,垂下的眼睫遮挡了他眼底的情绪,良久,他缓缓抬眼:“你确定?” 季夏被那双漆黑的眼眸盯着,莫名有些紧张,像被什么猎食性动物盯上了一般,她犹豫了,沈砚却已经缓缓脱下了上衣。 说话就说话,脱衣服做什么! 季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 心跳加速大脑嗡嗡的,骂人的话都要到嘴边了,沈砚却没碰她,而是转过身, 一道长达三十厘米的疤痕赫然出现在季夏眼前。 “………………” 季夏呼吸一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除了狰狞可怖的长疤,少年线条流畅结实的背部还残留着许许多多疤痕,应该是几年前留下的旧疤,但因为太严重,所以现在还会隐隐作痛, 这些疤有些已经淡了,有些还清晰可见,让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猜测他以前到底经受了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的问道:“………有人打你?” 沈砚沉默。 季夏心里也有了答案。 这么多疤,看起来触目惊心,必然不可能是自己弄出来的,更像是长年累月被人打出来的, 可是,谁会打沈砚呢? 季夏大脑乱糟糟的,脑海里浮现一个人选,但她不敢相信,试问哪个做母亲的会对自己的孩子下这样的重手? 沈砚看起来并不想说,于是她强压下心底的惊疑不定,拿过一旁的药膏,小心翼翼的涂在那些疤痕上。 季夏力气很轻,像是怕弄疼了少年。 沈砚只觉得季夏温热柔软的皮肤在他背上滑动,指尖所到之处,带动一小串电流,因为阴雨天而隐隐作痛的旧伤疤此刻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痒,他身体一寸寸僵硬。 沈砚想说,不用涂这么慢,都是很多年前的旧疤痕了,早就没有什么感觉了,只有那道深可见骨的长疤在下雨天会疼而已,但是话到嘴边,不知为何,他却保持了沉默。 也许是特殊的天气总会干扰人的理智,也许是季夏被雨水淋湿的裤脚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窗外,雨还在不停下,密集的雨点拍打在窗户上发出稀碎的声响,好像心跳的鼓点,一刻不停。 屋内安静,不算大的布绵沙发上,一高大一娇小的两道身影靠的很近,这超出了正常社交距离,却没人觉得不对劲,恍惚间有什么东西悄悄变了。 第十三章 良久,季夏终于把那些伤疤都涂上药膏。 她累的手都酸了,轻轻的扭动手腕,见沈砚想穿衣服,她想都不想的制止:“你现在不能穿衣服,要等药膏晾干了才能穿。” 沈砚动作僵了僵,沉默的将衣服放了回去。 这是沈砚第一次听她的话,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季夏还是觉得努力没有白费。 她给沈砚涂药膏纯粹是出于善良的本能,毕竟大家都是红旗下长大的优质好青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但如果沈砚因此对她敞开心扉,那也是她应得的。 她美滋滋的幻想沈砚因此爱上她,然后系统宣布她的任务完成,想着想着都快笑出声了,唇角措不及防被按了一下,她十分懵逼的抬起脸, “………药膏,弄到脸上了。”沈砚解释。 “啊?哦哦哦…………”季夏不疑有他,抽出一张纸巾擦脸, 沈砚盯着她,漆黑的眼底情绪浮动。 抬手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了界,但他还是没有停止动作,因为面前人的唇看起来太红太软。 像吸满汁水的玫瑰花瓣,好像轻轻一碰就能捏出汁水似的,他想试试是不是真的那么软。 指尖还残留着滑嫩温软的触感,他缓慢摩挲了一下手指。 季夏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把擦的通红的脸颊转过来对着他,脆声问:“干净了吗?” “沈砚?”没等到回答,她抬眼疑惑的看过去,撞进一双漆黑不见底的双眸,里面涌动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季夏一怔,有些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四目相对,空气流动的缓慢起来,一种莫名的氛围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弥漫,季夏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不自觉握紧了手。 不知道多长时间,沈砚终于移开目光,依旧是不冷不淡的模样,好像刚才那一瞬间的变化不是他一样。 “雨停了。”他说。 雨停了,所以一切躁动都应该跟着一同停止,沈砚想。 季夏“哦”了一声,朝窗外看去,屋檐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水,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我送你回家。”沈砚说, 药膏已经干的差不多,他拿过一旁的衣服,季夏慢了半拍,沈砚已经穿好衣服起身去开门,动作利落不带丝毫犹豫,好像巴不得她赶紧走一样。 季夏心一堵,有些不明所以,刚才还好好的,还关心她脸颊弄上了药膏,这怎么突然又冷下了态度? 男人心海底针,真是难伺候。 她拒绝了沈砚送她,站在狭窄的门口,雨后的潮湿气带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装作十分善解人意的说:“你在家休息,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天太晚。”沈砚说, 季夏没当回事:“没事,有人来接我。” 沈砚又用那种眼神看她,冷漠的审视的,一秒两秒………,就在季夏以为他会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沈砚只是不冷不淡“嗯”了一声,礼貌且疏离:“路上小心。” 季夏气闷:“哦。” 她走出两步,越想越越憋屈,忍不住回头,沈砚还站在门口,漆黑的眼眸似乎在看她,又似乎透过她看向别的地方,见她回头,沈砚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季夏忽然觉得心口有点堵,深吸一口气,提高声音问道:“沈砚,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她冒着大雨来找沈砚,沈砚也让她进了门,她还帮沈砚涂抹了药膏,季夏自认为普通同学是不会这样的,她眼巴巴的等待回答。 沈砚同样也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破旧的小巷,即使被雨水冲刷过也只是更加泥泞,女孩身处其中,一身简单的穿着,未施粉黛, 脸颊白皙,桃花眼透亮,唇红齿白,像一朵开在沼泽地的昙花,干净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沈砚并没有感到心动,他想,季夏真是太蠢太单纯,天真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拉进沼泽地。 心里的恶意泛滥成灾,沈砚决定再给季夏一个机会。 他启唇,在女孩期待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开口:“抱歉,我不喜欢交朋友。” “…………………” 季夏愣住,眼睁睁看着房门在自己眼前关闭,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屋檐上的雨滴落在身上,冰凉的触感让人一下子清醒,季夏才勉强回神,她这是又被沈砚拒绝了?季夏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靠!” 不爱交朋友??这是什么破借口,还不如说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天生没有感情呢! 编都不知道编个像样的借口! 季夏骂骂咧咧的离开,觉得一腔真心都喂了狗。 她走的太快,没看前面的路,一脚踩进水坑里,整个鞋面和裤腿都湿了,白色卫衣也沾上了泥点, 她用力的去搓,结果越搓越脏,看着脏兮兮的衣服,季夏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季夏想,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沈砚更讨厌的人,等把沈砚追到手,她一定让他千百倍的还回来! 因为淋了雨,加上被气狠了,临近凌晨的时候季夏发起了高烧。 父母给她请了假,一连好几天季夏都在家里休养,而学校里,关于阮纤纤生日宴会上的事传遍了整个京城一中。 气的徐荣荣打电话来问:“夏夏,你那天是不是去参加阮纤纤的生日宴会了?” “对啊,怎么了?” “那个生日宴会真是江曜出的钱?还把圈子里的朋友也请去给阮纤纤撑场面了?” “嗯,是这么回事。”季夏简单说了一下,然后问:“到底怎么了?” “还怎么了,现在大家都说你因为吃醋而在阮纤纤生日宴会上找茬,然后被江曜赶了出去!” “…………哈?”季夏气乐了:“什么玩意儿?” “是的,你没有听错,大家还说,你是因为被江曜报复了,所以才不来学校的。”徐荣荣气的不行,还怕刺激她,小心翼翼的问:“江曜真把你赶出去了?” 这怎么说呢,季夏很无奈:“也不算………” 江曜只是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并没有赶她出去,是她自己觉得恶心才走的。 第十四章 但是在别人眼里,好像确实是江曜把她逼走的。 唉,季夏叹了口气,再次后悔不应该去参加阮纤纤的生日宴会,惹了一身骚不说,还被别人这么造谣。 一想起参加阮纤纤生日宴会的原因,她就更生气了,该死的沈砚,她都那么讨好了,怎么一点用都没有!甚至连跟她做朋友都不愿意! [我真的努力了,系统,你要不给我开个外挂,或者金手指也可以,你也看到这个情况了,沈砚就是一实心的冰块,别说为我生为我死了,他多跟我说两句话都够呛。] 系统被她说的有点心虚:[要不然,宿主再努力一点呢?] [还能怎么努力,给他下药?然后我献身?]季夏生动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拜托,我才17岁。] 她只是个17岁的孩子,她已经够难了。 长长叹息一声,季夏正在感慨自己的命运多舛时,房门忽然被敲响,她以为是家庭医生进来量体温,想也没想的道:“彭姐姐,进来。” 来人推门而入,走到床边,然后停下静静的看着她,季夏闻到了熟悉的乌木沉香,是过生日时,她送给谢言淮的一款香水。 季夏身体一僵,然后快速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故作平静:“小叔叔,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爸妈谈事情?我帮你去叫——” “我来找你。”谢言淮淡淡打断她的话。 季夏没混过去,“哦”了一声又坐好,像面对普通长辈那样,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和不自在。 谢言淮盯着她看了两秒才开口,问道:“怎么会突然生病?” “就是着凉了,没事。”季夏中规中矩回答。 “着凉………”谢言淮把这两个字细细念了一遍,也不知信没信。 季夏从里面听出了些许嘲讽,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下一秒就听谢言淮说:“以后少去参加一些不三不四的聚会,也少跟别人争风吃醋,不然下次就不会是生病这么简单了。” 京城一中的谣言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听到别人说季夏因为江家那位少爷而跟别人发生争执,谢言淮是很恼火的。 他把这归因于季夏还没有成年,恋爱是成年人才能享有的东西,他作为季夏的长辈,有责任把她带到一条正确的道路上。 季夏却不吃他这一套,她只觉得气愤,连小叔叔也不喊了:“谢言淮,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跟谁争风吃醋了,你说话要讲究证据!” “而且,就算我真的跟别人争风吃醋,那也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谢言淮皱了皱眉,用看不懂事小朋友的眼神看她:“季夏,你十七岁了,别说这么幼稚的话。” “…………………” 她幼稚? 季夏忽然觉得有些心寒,自从上了高中,只要她做出让谢言淮不满意的事情,谢言淮总会用这副为她好的态度训斥她,而每一次她一反驳,就会被说成幼稚。 季夏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谢言淮总是这样,宁愿相信一些莫须有的谣言,都不相信她。 谢言淮根本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不知道她为了活命做出的努力,不知道她受的委屈,他就只会说她。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夏强忍着哭腔咬着牙出声。 谢言淮没动,他沉默的看着坐在床边的女孩,半晌,他才出声:“夏夏,少跟江曜接触,他不适合你。” “出、去。” 谢言淮离开了,季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落下来。 她的高烧一直反复,直到一个星期后才彻底好全,返校那一天她蔫蔫搭搭的,落在别的同学眼里,又被好一番蛐蛐,说她情伤未愈。 季夏不想理这些人,她把江曜拉黑了,反正以后也不接触,时间长了,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她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沈砚,但上次沈砚那翻脸不认人的态度让她很难过,她不是很想跟沈砚说话。 她趴在桌子上睡觉,白皙的小脸整个埋下去,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被人晃醒她迷迷糊糊的问:“上课了?” “江曜来找你。”徐荣荣在她耳朵小声说。 季夏微愣,然后蹙眉,抬眼看过去,江曜果然站在桌前,他脸色有些憔悴,看起来没睡好的样子:“夏夏,我给你发信息,为什么不回我?” “哦,拉黑了。”季夏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教室里的人都听到, 江曜脸色一僵,眼底有过一瞬间的痛苦:“为什么?是因为那天我说了你?” “夏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冲动,才会说那些话,纤纤已经说过我了,我知道是我不对…………” 他对着季夏道歉,周围吃瓜的同学眼睛都震惊的瞪大了,但听到“阮纤纤”的名字,大家又都明了, 哦,原来是碍于心上人的面子才来道歉,并不是真心实意的。 也有可能是碍于季家的权势,不好跟季夏撕破脸。 嗯,这个可能也很大,众人想,江曜肯定是给阮纤纤和季家面子,所以才言不由衷的来道这个歉。 不过不管是为了什么,江曜都这么说了,季夏肯定感动的不得了,大家几乎都能想到季夏一定会立刻原谅,然后说两句软话,女人嘛,都这样。 出乎意料的是,下一秒,季夏清晰的声音响起:“江曜,你想多了,你说的话我早就忘了,毕竟不重要的人所说的话我从来不放在心上。” 她语气冷淡,江曜面色一白,那句“不重要的人”刺伤了他。 别人口中暗恋他的季夏,此刻却说他不重要,江曜不愿意相信,觉得季夏是在故作坚强,固执的道:“那你为什么要参加纤纤的生日宴会,难道不是因为我?” 这什么自恋的发言,以为自己是什么绝色美男子,全世界人都喜欢他吗? 季夏无语,但她又不能说是因为沈砚的原因才去,毕竟她也是要面子的。 于是她道:“不是你跟阮纤纤一直邀请我?我可没主动说去。” 第十五章 那天阮纤纤来班级来找季夏有很多人都看到了,所以这话一出来,众人都不怀疑真假。 是了,明明是阮纤纤邀请的季夏,怎么到江曜嘴里,就变成季夏为了他才去参加的生日宴会? 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江曜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察觉到众人异样的目光,他心里那点因为季夏生病而产生的愧疚之情一下子就消散了:“夏夏,你就非要这么嘴硬是吗?” “啊?” “我已经跟纤纤确定了关系,就算你不回我信息,故意用喜欢别人要追别人这话来气我,我也不会跟纤纤分手的。” 他到现在还是觉得季夏是在气他。 在生日宴会上询问沈砚的事也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吃醋而已,这么想,江曜脸色好看了一点,他决定冷一冷季夏,让她好好反思一下。 于是他说完也不管季夏是何反应,就在众人的视线里大步离去,留下季夏一人懵逼。 不是,江曜是沙币? 其实真正发烧的人是江曜? 把脑子都烧坏了,跑到这里来胡言乱语! 她就算不是真心喜欢沈砚,也绝对不是为了气江曜而故意去追沈砚,她是为了她自己好不好!! 季夏往后看了一眼,沈砚不知道听没听到江曜的话,想来是没有听到,不然也不会面不改色给人讲题。 来问题的是隔壁班女生,个子小小的,长的很可爱,是学校股东的女儿,名叫钟小薇。 听徐荣荣说,她生病的这些天,钟小薇经常来找沈砚,不是来问题数学题,就是来问英语题。 她这次问的是一道数学选择题,沈砚列出了几个公式,然后问她听懂了吗,钟小薇脸红的跟个苹果似的,声音又甜又软说了句“可以再讲一遍吗”,沈砚点了点头,又给她讲了一遍。 啧, 这么简单的题还得让人讲第二遍,就差把答案直接说出来了,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该夸沈砚魅力大吗? 不就是块又冷又硬的冰块,有什么好值得喜欢的。 季夏烦的不行,越看越觉得心堵得慌,干脆转过身趴在桌子上继续睡觉。 余光注意到前面人不再看他,沈砚讲题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讲题,只是表情淡了下去,态度也明显变得冷淡疏离,和前几天无甚差别, 钟小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上课铃声响起,她伤心的拿着数学试卷走了,十分不舍的一步三回头。 季夏睡了一节课,她生病请假的事老师都知道,见她脸色不好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在放学的时候交代她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再说。 “嗯,我知道的,谢谢老师。”季夏说。 她就是病还没好全,加上心情郁闷所以看上去比较虚弱,其实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放学时间,校园里很是热闹,住校生去食堂吃饭,走读生回家,乌泱乌泱的都是人,季夏不想跟别人挤,索性又趴下睡了一会,连徐荣荣喊她都没动。 “夏夏,晚上去不去酒玩?”徐荣荣一脸兴奋的问她。 季夏没抬脸,声音被闷的模糊不清:“不去,你去。” “行。”徐荣荣没勉强:“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明天再一起玩。” “嗯。” 徐荣荣哼着歌走了,其他人也走的差不多,不一会儿教室就安静下来,只剩下季夏与身后的沈砚两人。 季夏在校服上蹭了蹭,刚要继续进入梦乡,耳边忽然传来轻微的沙沙声, 她蹙了蹙眉,把校服盖到头上,耳边果然安静了,只是持续了不到几秒钟,那沙沙声又出现了,甚至比刚才还响。 是翻书的声音。 啧, 季夏忍不住了,把校服扯下来,压着火气转身道:“沈砚,你故意的!” 沈砚翻书的动作一顿,然后合上书,抬眼,语气淡淡:“什么?” “大家都走了,你不去吃饭不去兼职,在这里翻书学习是?” 沈砚盯着她,没有说话。 他眼睛很好看,眼珠颜色漆黑如墨,这么盯人的时候有一种冷质的审视感。 装什么高冷,就会在她面前摆这副冷脸,季夏想,刚才沈砚给别的女生讲题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模样,耐心的很,一遍听不懂还讲第二遍! 怎么就对她这么不近人情呢? 季夏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也许是因为生病,也许是因为沈砚太难追,也许是因为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忽然就觉得很没有意思。 沈砚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对她这么坏,连个好脸都不给她。 她跟在沈砚身后一个月,各种讨好装乖,听到他出意外,冒着大雨也要去找,还帮忙涂药膏,结果…… 结果沈砚对她还不如对一个来问题的女生好。 眼前逐渐变得有些模糊,季夏努力压下眼底的酸涩,她告诉自己,不要这么没有出息,别在沈砚面前哭。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别人看轻她。 季夏走了,教室里只剩下沈砚一个人,他盯着前面空空荡荡的位置看了很久,最终定格在季夏桌子上的一盒感冒药上面。 眼前又浮现那天的场景,瓢泼大雨中,他打开门,一眼看到季夏站在门口。 雨水落在伞面上,一阵风吹来,季夏努力握着雨伞,抬眼看他的时候眼角鼻头都泛着红,埋怨嗔怪的说他怎么不开门。 场景和刚才重合,女孩泛红的眼眶,湿润的眼角,还是那么漂亮那么惹人怜爱,只是………眼里的情绪不一样了。 …………… 红馆。 季夏坐在包间角落处有一搭没一搭的喝果汁,有人过来跟她搭讪,她一句“我是未成年“直接把人整沉默了。 “我们季大小姐这是又怎么了?怎么郁闷成这样?谁又惹你了?”一个追了季夏很久的公子哥叫了盘甜点放在她面前,试探性的问道:“还因为江曜交朋友的事难受呢?” “屁。”季夏把果汁放下,将解释了八百遍的话再次重复,语气很不好:“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他交不交女朋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后少在我面前提他。” 第十六章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 被她这么说,公子哥也不生气,反而高兴的不得了,殷勤的又给她倒了杯果汁。 季夏没拒绝,吃了几块甜点,又喝了一杯果汁,看面前这位公子哥也顺眼了不少。 “程述,我都拒绝了你这么多次,你为什么还不死心?”季夏真诚的发出疑问。 她真不知道程述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被她再三拒绝,还是逮到机会就跟她说话,又给倒果汁,又是说八卦逗她开心, 像这样的追求者,季夏还有很多,有的比她大好几岁,都接手公司了,正儿八经的掌权者,还对着她示好,她都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被拒绝了就不难受?不会觉得没面子丢脸? 沈砚拒绝了她两三次,她都觉得坚持不下去想放弃了,不知道这些人的心理素质为何这么强大,她真的很想学习一下。 听她这么问,程述愣了一下,视线不自觉的就看向她在包厢昏暗光线下漂亮夺目的脸蛋, 桃花眼清澈明亮,唇红齿白,微微蹙眉的时候掩饰不住的一点傲气劲儿………… 程述心跳不自觉加快,他想,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季夏,花一样的年纪,又漂亮又纯,看起来很乖,其实发起脾气来劲儿劲儿的……… 被拒绝了多次又怎么样,季夏就是有这个本事让人忍不住喜欢她,纯男性对女性的喜欢,带着欲望的那种。 也就江曜那人眼瞎,放着这么个极品不要。 虽然这么想,程述却没说,他怕季夏觉得他是个只爱脸的肤浅男。 “咳咳,那当然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所以即使你拒绝我了,我也舍不得放弃。”程述一脸深情。 季夏若有所思。 她信了。 怪不得她被沈砚拒绝了会觉得堵得慌,原来是因为她没那么喜欢沈砚,不,应该说她不喜欢沈砚。 她只想攻略沈砚,让沈砚喜欢上她,本身对沈砚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情感。 这么一想,季夏觉得豁然开朗,但她还是愁的慌,唉,到底怎么做才能完成任务,真的让人头大…… 她愁的不行,连果汁都不喝了,苦着一张小脸。 那边玩真心话大冒险的几个人对视一眼,一个跟季夏玩的不错的富家千金走过来,挤掉程述的位置,坐在季夏旁边故意逗她:“夏夏宝贝,跟姐姐说说,愁什么呢?” “愁学业,愁未来,愁命运。” 富家千金:“………………” 其他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 富家千金耸耸肩,表示自己也问不出来。 季夏独自忧伤,那边玩着玩着突然就聊起了八卦,不知道提到了谁,有人笑了一声,说:“李二才是真牛逼,当初追女生的时候可套路了!” “怎么了怎么了?” “他找了几个流氓去堵那女生,气氛差不多的时候,他充当好人救了那女生,把那女生感动的呦,直接就以身相许了!” “哈哈哈,英雄救美啊……”有人促狭的笑着道。 又说了几句,大家跳过了这个话题,开始聊其他的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季夏一下子就坐直了,刚才几人说的话在耳边回放。 英雄救美……… 第二天就以身相许……… 一个绝妙的主意冒出来,季夏眼睛“嗖”的一下就亮了,她抑制不住的兴奋,连唇角都忍不住弯起。 她想,她不用沈砚以身相许,只要沈砚爱上她就足够。 心里有了想法,第二天季夏就偷摸找了人,她不敢让家里人知道,也不敢让熟人知道,所以只能交友广泛并且对她有求必应的程述。 “找几个打手?” “也不是打手,就找几个小混混帮我教训一个人。” “教训谁?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夏夏你别害怕,你告诉我是谁,我亲自收拾他去!” “没人欺负我,你别坏我事!”季夏眼疾手快的拉住程述,制止他暴走。 “真的?”程述不信。 季夏翻了个白眼:“我让人帮我找几个人是因为我想欺负别人,具体原因你就别问了,到底帮不帮?” “帮帮帮。”怕她生气,程述讨好的说:“没说不帮你呀,” “只要不是别人欺负你,我就放心了。”程述说。 季夏:“………………” 季夏觉得程述这人做朋友真不错,帮亲不帮理,挺好,做敌人就够呛了。 也许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半个小时后,程述便发信息说人已经找到了,问她接下来要怎么做,想欺负谁。 季夏将沈砚的照片和名字,还有回家时的必经之路一起发过去,然后说:“别真打,就意思意思。” “行。”程述没有多问。 周四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课,一般这节课季夏都会偷偷睡觉,但今天她非但没有睡觉还特别的精神。 藏在英语书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程述的信息,告诉她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人来了。 季夏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快速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便不敢再看手机。 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季夏从来没觉得这么难熬过,明明只是十分钟,她却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下课铃声响起,像是做坏事的预备铃,季夏手都握紧了,心跳如鼓,她忍不住偏头去看身后人,对上沈砚的视线,她又赶紧坐直, 然后又偏头看过去,被沈砚看到,她又坐直。 如此反复了几次,季夏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一样,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平常一样,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那个,沈砚,你今天还是先去手机店兼职。然后再回家?” “有事?” “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随口问问而已………” 怕被沈砚看出什么,季夏连校服都没拿,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她自以为装的很好,却不知那副心虚的模样早就被人看出。 望着她急急忙忙的背影,沈砚渐渐抿直了唇,漆黑的眼底晦暗不明。 照例去了手机店兼职两小时,回家的时候天色蒙蒙黑,沈砚今天没骑自行车,他是走路回的家。 第十七章 小巷依旧安静,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偶尔有几个人经过。 迎着月光,沈砚不紧不慢的往巷子里面继续走,像是没看到地上的几道偷偷摸摸的人影一般, 直到越走越安静,即将拐角的时候已经没人了,沈砚才停下脚步,下一秒,不冷不淡的嗓音在安静诡异的巷子格外明显:“做个交易怎么样?” 季夏接到信息的时候正在去往巷子的路上。 她心情很好,因为知道那些人不敢对沈砚下重手,所以她没急着去。 急什么,必须要让沈砚经历一下绝望,然后她再出现,这样才会让沈砚对她的感激之情到达顶峰,从而爱上她。 [宿主,这样真的有用吗?]系统表示有些担心。 [这你就不懂了。]季夏现在有时间,她耐心的给系统解释道:[人在极度危险的情境下,如果被另一个人所救,通常会对这个人产生强烈的感激和崇拜之情,从而进化成爱情。] 那一瞬间劫后余生的剧烈心跳会被误以为是心动的象征,这就跟吊桥效应是一个道理,有差别但不多。 系统不知道听没听懂,迷糊的“哦”了一声就没再出声。 迎着夜色,季夏悠哉悠哉的在巷子里走,时不时停下来玩会手机,走到巷子口的时候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隔得远,听不太真切,其实更像是什么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并没有求饶声,也没有人说话的声音。 季夏蹙了蹙眉,这是什么情况? 她快步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仔细去听,还是没听到人的声音,季夏心里忽然有些不安,难不成是打昏过去了? 她明明让那些人别下重手,意思意思就行,怎么还没声音了?? 真要把沈砚打出个好歹,她也得跟着玩完! 想到这,季夏又急又恼,心里急切的不行,顾不得其他,急忙朝声音响起的地方走去。 夜色昏暗,她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只能听到一下又一下的声响,她心里慌的不行,加快了脚步,没注意到那打斗声的异常,更像是故意吸引她过去的。 直到被人捂住口鼻握着腰拖进黑暗处,她都没反应过来。 [宿主………快逃……] 机械的系统音响起,奈何为时已晚,季夏只感觉整个人都被身后人抱在怀里,滚烫灼热的气息打在她的后脖颈,危险又暧昧, 季夏大脑嗡的一声,冰冷的寒意从脊椎延伸到全身,强烈的恐惧下,她浑身发软, 一直被拖进黑暗深处,季夏才从恐惧中勉强回过神,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又踢又踹,但是力量悬殊太大,她最终还是被拖了进去,再无逃脱的可能。 “唔唔……………” 放开………我 眼前一片黑暗,粗糙的手掌紧紧捂住她的嘴,季夏只能发出细微“唔唔”声,听上去又可怜又脆弱。 身后人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轻笑一声,灼热的喘息更近了,几乎贴着她的脖颈,摩挲着,禁锢着,戏弄着…… 腰间大手也不安分的用力一捏,力气很大,季夏疼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眼角往下落:“唔唔………” 疼,真的好疼。 从来没人如此过分的对待过她,轻浮的,狎昵的,她又愤怒又恐惧,眼泪落得更快了,几乎是不留余地的挣扎。 男性暧昧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恶意的调笑:“宝宝,好会扭……” “宝宝在发抖,为什么发抖,是在害怕吗?怕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季夏被捂着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单音节。 身后人像是很遗憾,轻叹一声,“宝宝不想说吗?好难过……” 季夏瞪大了眼,眼里满是不敢置信,感觉到男人捂着她嘴的力道不断收紧,她只能一个劲儿的摇头用来表示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身后人看懂了,问她:“想说话?” 季夏连连点头,眼里浮起一抹希望,下一秒这点希望就破碎了, “做了坏事的人不能说话哦。”身后人轻笑一声,低哑的声音像地狱而来的恶鬼,带着诡异的熟悉,季夏却不知道是谁。 她几乎是绝望了,无助的任由身后人埋在她的脖颈处咬了一下,同时放在她腰间的手向下滑去。 狭窄黑暗的小巷,灼热病态的喘息,季夏像是被毒蛇紧紧缠绕在身下的猎物,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殆尽。 谁来救救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遇到这个疯子…… 她只是刚做了一件坏事,就要承受这么严重的后果吗?可是她甚至不知道身后人是谁……… 脖颈处被咬的发麻发痛,身上也被掐的很疼,季夏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无声的往下落。 就在她以为今晚注定逃不过去的时候,身后人突然松开捂着她嘴的手,捏着她的下巴在她脸上咬了一口,哑着声音:“季夏………这次就先放过你。” 身后人走了,失去了支撑,季夏无力的瘫倒在地。 一片黑暗中,她蜷缩在地上,腿软的站不起来,前方突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手电筒的灯光照亮狭窄的小巷,如同黎明驱散黑暗, “季夏?”冷淡熟悉的男声响起,看清她的现状后微微蹙起眉头:“你怎么了?” 沈砚的出租屋内。 季夏紧紧抱着身上人的脖子不松开,像是抱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沈砚维持着抱她的姿势,脖子都被勒红了表情也没什么变化,语气依旧冷淡:“先松开,你受伤了,需要上药。” “不……我不要……”季夏还处在极度的恐惧中,生怕沈砚一走,那个变态就会再次出现把她带走, “你别走好不好,沈砚,你别走……”她哭得厉害,声音都哑了,眼睛也哭的红肿,还死死的抱着人不撒手,像是濒临死亡的人抓住最后一丝希望,那么可怜,那么……漂亮。 沈砚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轻轻将她抱进怀里,垂下的眼睫遮挡了他眼底的情绪,他说:“好,我不走。” 第十八章 他动作很轻的拍着怀里人的背,感受着怀里人的颤抖,明明不想跟他如此亲近,却又因为害怕被他丢下,所以只能躲在他的怀里。 良久,分针转过半圈,季夏的情绪终于勉强恢复,但她还是窝在沈砚怀里不起来,甚至有些贪恋这个怀抱。 吊桥效应,让人模糊心动和心跳的区别,只不过被这种心理现象所主宰的人变成了季夏。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季夏哭的嗓子疼,勉强咽了口口水才能继续说话, 沈砚抱着她给她倒了杯水,淡淡回道:“听到有声音,过去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你。” “发生什么事了?”沈砚问。 他来的时候那个变态已经走了,季夏想,沈砚并没有看到她被一个变态挟持猥亵的事,只看到她蜷缩在巷子里。 她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她不想让沈砚知道。 “就是天太黑了,我走错路了,害怕。”她说。 “嗯。”沈砚并没有怀疑,不紧不慢道:“走错路没关系,下次改正就好。” 他像是漫不经心的说:“最好还是不要走夜路,被什么不怀好意的人盯上就不好了。” 季夏脸色瞬间就白了,眼睫轻微颤抖,缓缓“嗯”了一声。 她捧着水杯小口喝水,沈砚抱着她,双手规矩的放在她身后,像是一个工具人一般,并没有对她做出任何逾矩的动作。 喝了小半杯,季夏终于觉得嗓子舒服了一些,混沌的大脑也恢复些许清明,见沈砚面色无常,她试探性的问:“你今天下班后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什么奇怪的事情?”沈砚转动一下眼珠,没什么情绪的垂眸看她。 季夏被看的心虚,慌忙移开视线,长长的眼睫不断抖动:“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沈砚看起来并没有被她找的人围堵,再问下去只会显得她心里有鬼,平白惹起怀疑。 季夏思绪一片混乱,她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安排的好好的,沈砚怎么能安然无事,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纰漏? 是那几个混混临时反悔跑了?还是程述把她给耍了? 季夏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个地步,沈砚没事,反而是她,被一个变态给缠上了。 她问系统怎么回事,系统像是突然下线了,没有任何回应。 沈砚见她煞白着一张小脸,神情恍惚的模样,开口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季夏找借口道:“在想你们这边的路灯怎么这么少,晚上很不方便的。” “生活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不需要太多光亮。”沈砚平铺直述,没有什么情绪,像是单纯的陈述事情。 “…………………” “………大部分人指的是什么人?” “贫穷,落魄,阴暗,像下水道的老鼠,被美好和幸福排斥在外,所以满心只想着拉别人下水的人。” “………………” 季夏觉得那低哑灼热的喘息似乎又在身后响起,后脖颈和身上也跟着隐隐发疼。 她脸色缓缓变白,身体止不住颤抖,心里恨的不行,发誓如果找到这个人,她一定要好好报复,揍一顿是不解气的,她一定要把那人送特殊会所去,让他也尝尝被猥亵的滋味。 她努力回想着那人的长相和体貌特征,很可惜并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巷子太暗,她又被那变态从后抱着,只记得人很高,力气很大,掌心很粗糙,摩挲在她皮肤上,让她止不住发疼。 突然,季夏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紧缩,她从沈砚的怀抱里坐直,强撑着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沈砚,你真的是听到声音找过去,才看到的我?” 她问完就紧紧盯着眼前人,不愿意错过任何表情变化,恐惧和不安浸湿了掌心, 沈砚面无表情的跟她对视着,漆黑的眼眸平静无波,一秒、两秒,他缓缓启唇:“季夏,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表情看起来那么漠然,看她的眼神像看一个普通的同学,没有丝毫波动,更别提那病态的欲望。 季夏猛地松开手,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下去,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想,她不该怀疑沈砚。 沈砚根本不喜欢她,又怎么会像那个被欲望浸染的变态一样对她又掐又咬,说那样露骨不堪的话,还喊她………宝宝。 沈砚是沉默寡言的,是冷淡疏离的,是死板无趣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一瞬间的怀疑,是她惊弓之鸟了,仅仅凭借一个称呼,她得出那个人认识她的结论,又怀疑到沈砚身上,是她想错了。 她的表情变化全数落在沈砚眼里底,漆黑不见底的眸子闪过一抹怜悯的嘲弄,夹杂着浓烈化不开的欲望。 这件事过后,季夏一连两天都没有出门,每次出门都要保镖跟着。 她问了程述到底怎么回事,程述又抱歉又恨铁不成钢的道:“那几个人说中途看到警察了,怕被抓起来,就悄摸声的跑了!” “夏夏,你别生气,我再帮你找几个人,这次一定——” “啪”季夏直接挂断了通话,气的一个劲儿大喘气,再找几个人?她怕再被变态男挟持! 亏她这么相信程述,没想到这么不靠谱,果然她拒绝程述的示爱是明确的选择。 私家侦探那边发来信息,季夏立刻点开看,然后又气的不行,老城区人员复杂,监控又少,还有几个监控早就坏了正在报修中,根本找不到变态男的身份信息! 季夏这次算是阴沟里翻船,把自己坑的不轻。 不过唯有一点值得庆幸,那晚之后,沈砚对她的态度明显有所变化,她发信息沈砚会回了,虽然惜音如金,但至少不会无视了。 [宿主再接再厉,完成任务指日可待!]系统为她加油鼓劲。 听到系统说话,季夏故意道:[上线了?怎么不玩消失了?] [……………]系统:[没有啊………] 季夏问知不知道那天晚上的变态男是谁,系统心虚,幸好机械音掩饰了它不自然的语气:[宿主抱歉,我也不知道呢。] ? ?系统:宝宝什么也不知道。 ? (本章完) 第十九章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季夏说它。 系统很委屈,它知道但它不敢说啊,如果季夏知道了那变态男的身份,估计直接放弃做任务了。 为了季夏的攻略任务着想,系统只能说一个善意的谎言。 小小的谎言而已,应该、可能、大概没有关系? 季夏不知道自己被骗了,在心里已经将那个变态男大卸八块,努力回想着自己身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人。 与此同时,出租屋内。 没有开灯,只有卧室的方向透出些许光亮。 沈砚对着键盘敲敲打打,约莫半个小时后,将写好的代码发送到一个账户,紧接着银行卡提示有一笔进账信息。 四位数的酬劳,不算太多,但对一个高中生来说也绝对不算少,沈砚写了半个月代码,换来了这笔钱。 将三分之二的钱给阮纤纤父亲发过去,剩下的三分之一加上周末在手机店的兼职,应该足够他下个月的房租和生活费。 他的钱刚发过去,那边阮纤纤的父亲便打来了电话,苦口婆心的劝他把钱收回去。 “小砚,这钱老师不能要,你一个孩子,当前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学习,不要老是出去兼职,精力撑不住,成绩下滑怎么办?” “老师当初给你交学费是自己愿意的,从来没想着让你长大后还,或者是怎样,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应该还的。”沈砚只是说。 他不觉得别人的付出是理所当然,任何人的馈赠都是明码标价。 阮父见劝不动他,只得收下,让他得了空来家里吃饭。 沈砚应下,在阮父试探性的问起他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女孩时,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不自觉曲起,眼前快速闪过一双湿红可怜的桃花眼。 他说:“没有。” “那就好,还是学习重要。”阮父松了口气。 挂断通话,阮父没好气的对站在旁边的阮纤纤说:“你这丫头,吓我一跳。” “刚才小砚的话你听到了,这下不担心了?” “不担心了。”阮纤纤笑着说:“我也只是担心阿砚哥早恋耽误了学习,怕他不跟我说实话,所以让您去问一问。” “行了,吃饭去,吃完饭回房间做作业去,等改天小砚来,让他顺便给你再补补课。” “好的呀。”阮纤纤说。 想起手机那头少年冷淡好听的声音,无情的说没有喜欢的女生,阮纤纤眼底眸光闪了闪,她说:“爸,别改天了,明天就是周六,我去阿砚哥那里一趟,让他给我补完课,顺便一起回来吃饭,怎么样?” “这样也好。”阮父不疑有他。 等阮父去厨房端菜,阮纤纤拿出手机,原本想给沈砚发个信息,想了想还是没有发。 她知道,若是提前告知,依沈砚的性格,必然会拒绝她。 聊天软件上,有很多人给她发信息,阮纤纤挑了几个家里有钱的简单回复,她点进和江曜的聊天页面,聊天记录还在昨天,想了想,她主动发了条信息过去。 等了几秒钟,江曜的电话直接打过来,阮纤纤眯了眯眼睛,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还好,一切还在她的掌控当中。 虽然沈砚的态度成迷,但至少江曜这边她是搞定了,接下来只要让江曜、沈砚等一众人继续忽视季夏就可以了。 阮纤纤想,虽然她不知道季夏为什么突然这么执着于沈砚,但作为这本书的女主,她不允许任何人脱离她的掌控。 季夏只不过是用来衬托她的女配而已,不应该得到任何人的青睐。 是的没错,可能听上去很离奇,但事实上就是,阮纤纤从出生起就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一本书,书的内容她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女主,所有人都会为她着迷,与她做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而她将会踩着这些天之骄子慢慢爬上高位。 周六。 “嘶嘶”是漏电的声音,季夏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有什么异样的状况,才意识到这“漏电”声是从她“脑子”里传出来的。 [你作什么妖呢?] [宿主,别摆烂了,我们快去做任务。] 季夏好几天没出门,只在手机上骚扰沈砚,最开始沈砚还回她,这两天不知道什么情况,竟然不回她了。 系统担心好不容易攻略出的一点点成效,一夜回到解放前。 [再等等,再等等。]季夏敷衍的说道。 系统严肃:[宿主,你是不是被那晚的变……咳咳,]系统紧急撤回一个“变态”:[是不是被那晚的人吓破了胆?] [你才被吓破了胆!]季夏瞪圆了眼,掩饰什么似的提高了声音反驳。 不过就是一个变态而已,还是不敢露脸,只敢背后偷偷摸摸的变态,她才不怕。 要让她知道是谁,非得好好教训那人!季夏想起来就气,问题是她想了一圈,也没想到有谁会对她做这样的事,但她知道这人肯定是她身边的人。 变态就在身边,她却毫无头绪,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引爆的可能,季夏想想都头皮发麻。 可是,就像系统所说,她也不能因为害怕就一直躲在家里。 季夏觉得郁闷,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她摊上了,就因为她是万人嫌女配?所以喜欢她的都是变态猥琐男?那也太惨了些。 她一直在卧室发呆,临近中午保姆做好饭喊她吃饭,来到客厅,季夏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谢言淮。 “发什么呆,去洗手准备吃饭。”谢言淮说。 他应该是来了有一会儿了,手边的文件看了一半,见季夏停在他不远处也不说话,他有些不快:“怎么,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爸妈呢?” “还在公司。” “哦。”季夏点头。 打过招呼之后,季夏就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了,在桌子上拿了个橘子,她边吃边等保姆做最后一道菜。 谢言淮从她下楼时就合上了文件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缠过来继续说话,他皱了皱眉,心里忽的升起莫名的不快。 (本章完) 第二十章 他突然想起以前,季夏还没向他表白的时候,总是缠在他身边问东问西,一双清亮的桃花眼眼巴巴的望着他,好像眼里全都是他的模样。 现在,季夏就坐在他对面,态度却礼貌又疏离,像是真的把他当成长辈了一般。 这样的季夏很懂事,谢言淮想,他应该感到欣慰的,那点微不足道的不快应该是他的错觉。 “病好些了吗?”谢言淮像长辈关心小辈似的问:“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挺好的。”季夏礼貌道:“谢谢小叔叔关心。” 谢言淮皱了皱眉,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只不轻不重“嗯”了一声。 吃过饭,谢言淮罕见的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客厅继续处理文件,季夏有些惊讶。 表白过后,谢言淮就一直很抗拒跟她独处,约莫是为了避嫌,又或许是觉得她的喜欢很恶心,总之,谢言淮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 现在,怎么又突然愿意跟她独处了? 季夏摸不清他的想法,也没兴趣去了解,她去阳台给花浇水,嫌散着头发不方便于是便扎了个马尾,浇完水又拿了一盘洗干净的草莓上楼,经过谢言淮的时候突然被叫住。 谢言淮的声音很冷,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季夏,你脖子后面是什么?” 脖子……后面? 季夏想到什么,脸色一白,下意识抬手去遮挡,她这个反应也证明了谢言淮的猜测。 谢言淮脸色阴郁吓人,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女孩白皙修长的后颈上是连片的红色咬痕,暧昧又放浪。 谢言淮被骤然升起的怒火烧红了眼,死死盯着那块皮肤,面上的斯文儒雅早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和愤怒。 “季夏。”他说:“你就这么缺男人,生病了也不忘出去鬼混,家里人就是这么教你的?!” 谢言淮这话说的重,就算是表白那天晚上,他也只不过是以长辈的架势把季夏骂了一顿,如今却说出“缺男人”这种侮辱贬低人的话。 季夏到底是喜欢过谢言淮,虽然现在已经放下了,但听到这话,她还是觉得像是被兜头泼了盆冷水,冷的她整个人都在颤抖:“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脖子后面的腌臜东西怎么解释?!” “季夏,你成年后想找男人我不阻止,但现在不行!你现在的行为叫什么你知道吗?”谢言淮像是看不到她苍白的面孔,见她红了眼眶,他觉得心口又疼又畅快,缓慢且清晰的吐出四个字:“不知廉耻。”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客厅响起。 像是一个暂停键,空气凝滞,落针可闻。 季夏颤抖着手,掌心火辣辣的麻疼告诉她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她打了谢言淮,打了她的小叔叔,她曾经那么喜欢的小叔叔。 良久,谢言淮缓缓转过脸:“季夏,你真是被野男人教坏了。” “…………………” 几分钟后,季夏从家里跑出来,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满脑子都是谢言淮最后那一句冰冷刺骨的话,看向她的眼神那么狠那么冷。 原本她还疑惑,虽然谢言淮不喜欢她,但至少是把她从小带到大的小叔叔,怎么也不会像书里所写的那样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但是,经过刚才的事,季夏相信了。 谢言淮不仅不喜欢她,还很厌恶她,用那样侮辱人的话来说她,甚至都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上来就指责她,好像她真的做了什么放荡不堪的事情。 先是江曜,现在是谢言淮,事情的走向越来越靠近书里的剧情,季夏觉得浑身发凉,有一种无力感将她深深笼罩。 她在外面一直晃到天黑,她妈妈打电话说要到外面出差,这两天都不能回来,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语气温柔又关心,看样子并不知道谢言淮骂她的事。 季夏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压抑的委屈差点就要爆发,但她还是控制住了,不能让在乎她的人担心。 “嗯……我知道了妈妈。” “你小叔叔这几天都会住在咱们家,方便照顾你,你听话一点,病好了就去上学。” “他要住在咱们家?!”季夏这下是真的绷不住了:“能不能不要,我已经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更何况还有保姆和管家。” 她不敢说谢言淮骂她的事情,怕她妈追根问底,只说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言淮是你小叔叔,你以前不是很喜欢他?” “可是现在我不——” “好了,我和你爸要上飞机了,回家再说。” “妈,我———” 通话停止,季夏拒绝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机屏幕黯淡。 她是真的不想看见谢言淮,一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季夏就觉得连跟他在一个屋檐下都觉得恶心。 她宁愿出去住酒店,也不想看到谢言淮。 季夏打了辆出租车,等车的过程中天更黑了,偶尔有人从旁边经过她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简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坐上车,她的心还是砰砰跳,靠跟系统一起痛骂谢言淮来平复心情。 [宿主不要难过,等咱们完成任务,就可以摆脱这些人!]系统也气得不行,一边安慰季夏,一边暗戳戳的激励她赶快做任务。 等出租车在巷子口停下,季夏才猛地回过神来,她刚才上车后报的竟然是沈砚家的地址。 在司机的催促下,季夏下了车,天色黑暗,她站在原地,一步都不敢往巷子里走。 手机铃声响起,是谢言淮的来电,季夏直接挂断,那边继续打,她索性直接拉黑,终于安静了。 巷子安静,稀稀落落的路灯起不了什么作用,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熟悉的恐惧感袭来,沈砚的出租屋就在前面,季夏却不敢过去。 她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沈砚的手机号码,也许是因为上次在沈砚那里获得了安全感,所以在相似的情境下,她忽然很想很想见到沈砚。 拨通号码,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接听,却不是沈砚的声音。 ? ?感谢你是魔鬼吗投的月票~~ ?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 “是夏夏吗?”阮纤纤的声音透过冰冷的网线传过来:“阿砚哥在我家呢,你找他是有什么事吗,告诉我就好,我可以帮忙转告他。” “…………………” 温温柔柔的声音落在季夏耳朵里,像是一把软刀子,搅的她又疼又闷,大脑嗡嗡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季夏握紧了手机:“………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啊……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呢。”阮纤纤很是苦恼的说:“阿砚哥吃完饭还要给我补课,太晚了也许就直接在我家休息了。” “你在等他吗?要不,我帮你说一下,让阿砚哥早点回去?” “不用。” 季夏挂断了通话,夜色中,她缓缓低下头,眼里有些迷茫,心里升起她自己也无法抑制的怨气。 她其实并不讨厌阮纤纤,因为阮纤纤并没有做伤害她的事,但在此时此刻,她真的忍不住去怨恨。 也许就像书里所写,她本身就是很恶毒的人,阮纤纤是善良的万人迷女主,她就只配当一个恶毒的万人嫌女配。 可是……她并没有想跟阮纤纤争任何人。 她只是想挣脱剧情,改变命运,不想沦为衬托阮纤纤的短命炮灰。 她的要求很过分吗?也许,不然怎么会这么难,季夏觉得很讽刺,又想起阮纤纤在手机里笑意盈盈的语气。 阮纤纤能拿到沈砚的手机,到底是沈砚的意思,还是阮纤纤自己擅做决定接听的? 如果是沈砚的意思……… 季夏有些无力,面对剧情的无力,好像无论她怎么努力,最后的剧情总会走向原书的结局,所有人都喜欢万人迷女主,连冷心冷情的反派也对她另眼相待。 既然如此,那她还要继续挣扎吗? 距离二十岁还有不到三年的时间,如果她放弃,就再也不用管这些事,也不用再觍着脸讨好沈砚, 可是………三年真的太短,她的青春也才刚刚开始,她要是死了,爸妈一定会很伤心。 季夏觉得自己脑海里像有两个小人互相博弈,黑色的小人说“这狗屁任务,谁爱干谁干,抓紧时间好好玩不香吗??” 白色的小人说:“既然有可能改变命运,为什么不能委屈求全一阵?” 两个小人你一句我一句,季夏思绪一团乱麻,脑子都快炸了,系统小心翼翼的问她:[宿主………我们要回去吗?] 季夏没回答,沉默了几秒,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再次问道:[你给我个准话,沈砚到底喜不喜欢阮纤纤?] 她想,如果系统说沈砚喜欢阮纤纤,那她就放弃任务,三年虽然短了一点,那也好过现在这样,被这个羞辱完,又被那个羞辱,活的完全不像她自己。 她心里隐隐希望系统说“喜欢”,这样她就不用纠结了,可惜系统像是预知了她的想法,给出的答案模棱两可:[剧情里并没有明确交代呢……] 剧情里的沈砚高中毕业后就消失了,后面再出现,是以神秘总裁的身份跟身为男主的江曜和谢言淮争夺项目,确实没交代他的感情线。 季夏却觉得没这么简单。 如果真的不喜欢,沈砚那样冷冰冰的性格,为什么肯去阮纤纤家里,又是吃饭又是补课又是过夜? 连她的来电都不想接,却对阮纤纤那么耐心,死沈砚。 季夏心口堵的难受,对黑暗的恐惧加上被无视的委屈让她再也待不下去,踢了一脚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石子,她转身想去路灯下打车,抬眼的瞬间却愣住。 对面小路昏黄的路灯下,身姿挺拔高大的少年随手拎着黑色双肩包静静站立。 暖黄的光晕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加上了一层滤镜,清俊好看的不得了。 季夏心脏重重一跳,有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她怎么会看到沈砚。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沈砚走到她面前,她试探性的伸出手指戳了戳,是实体的,不是她的幻觉。 沈砚握住她的手腕隔开距离,过了两秒才松开,季夏抿了抿唇:“………你不是在阮纤纤家吗?” “知道还等?”沈砚的语气很冷,带着点莫名其妙的火气:“季夏,你有没有脑子?” 他活到现在,从来没见过像季夏这么又蠢又莽的人,明明胆小的厉害,被他轻轻“教训”了一次就吓的好几天不去上学,现在却又敢独自一人来这里,还是在晚上。 就不怕再次被人掳走猥亵?还是说根本不在乎? 沈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一想到有人会对季夏做他做过的事,心就不断下沉,清俊冷淡的面庞也变得阴沉沉一片。 季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听到他骂自己,先是一愣,随后也生气了,她像个舔狗一样舔沈砚,最后换来一句“没脑子”。 她抬手去打沈砚,有些驾轻就熟的意思,是因为几个小时前刚打了谢言淮,可惜沈砚不是谢言淮,准确无误的握住她的手腕,让她打了个空。 沈砚语气冷沉:“怎么,我说错了?你觉得自己是什么很聪明的人?” “是,我没你聪明,也没阮纤纤聪明,你愿意给她补课,连给我讲题都不愿意!” 她的火气上来,不管不顾的将这段时间的委屈全部说一通,说的太多,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总之都是指责的话就对了。 眼看少年的脸越来越沉,她破罐子破摔的骂道:“沈砚,你怎么那么讨厌!” 空气安静,夜色昏暗,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沈砚像是被戳到痛处似的,脸色瞬间沉的吓人,就在季夏以为他会动手的时候,沈砚只是放开她的手腕,往后退了两步:“季夏,我没让你喜欢我。”他说。 他没让季夏喜欢他,也没让季夏来找他,是季夏先招惹的他。 季夏听明白了,觉得脸色火辣辣的疼,惊怒,羞恼,气愤,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她咬着牙:“好,就算我犯贱。” “沈砚,没人会喜欢像你这样的人。” (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 她说完转身闷头往前走,脑海里系统一直在劝她,她充耳不闻,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决绝的模样让人无需怀疑,她现在走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来。 沈砚抿直了唇角,下颔线绷得紧紧的,这一瞬间他想如法炮制,像那天晚上的一样,季夏窝在他的怀里,很乖很听话。 但他最终只是追了上去,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便已经大步走到了季夏面前。 “让开!”季夏瞪他,眼眶眼尾都是红的。 她决定了,这破任务她不干了,死就死,死也不受这个委屈! 她去推沈砚,推不动,沈砚盯着她不说话,漆黑的眸子冷沉阴郁,和平时清冷淡然的模样截然相反。 季夏心里一抖,竟升起些许害怕,僵持不下,她强撑着气势跟沈砚对视着。 沈砚垂眸盯着她,从她满是气愤的桃花眼看到挺翘微红的鼻尖,然后来到因为委屈而轻轻抿起的唇,饱满的唇肉被压的一片水红。 这样的季夏看起来更漂亮了。 一秒两秒,沈砚忽然抬步向她走近,就在他能闻到季夏身上的味道时,一道强压怒气的男声从不远处响起。 “季夏,你给我过来。” …………… 黑色豪车开走,小巷子里恢复安静,沈砚孤身一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夜晚的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月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他身上,沉郁死寂,像是与这黑夜融于一体。 车上,谢言淮脸色很难看,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高大的少年和漂亮娇小的女孩离的很近,几乎是低头便可以接吻的程度。 如果这个女孩是别人,谢言淮可能会感慨一句青春真好,可偏偏是季夏。 他从白天找到晚上,结果季夏跑到这种破败不堪的地方来找野男人约会? 谢言淮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才是正常的,事实上他现在只想质问季夏,问她那晚的表白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为什么又喜欢上别人了? 他还想问季夏跟那个男生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牵手了?亲了?抱了?还是…… 谢言淮不敢再想下去,每想一下脸色就沉的更厉害。 “马上跟他分手,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触。” 他命令似的道,季夏蹙了蹙眉,有些烦,若不是刚才沈砚的眼神太吓人,把她吓到了,她才不会跟谢言淮回来。 谢言淮用那样严重的话骂了她,非但不道歉,现在还充当长辈命令她,是觉得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我根本就没跟他谈。”季夏说:“就算谈了也用不着你来管我。” 谢言淮刚刚缓和了的表情瞬间又变得阴沉:“你是我带大的,不要我管?那你想让谁管?” “你就比我大七岁而已,谢言淮,你说是你把我带大的,不觉得很可笑吗?” “…………………” 褪去了伪装,而是直接叫了“谢言淮”这个名字。 谢言淮突兀的想起季夏跟他表白的那天,也是这么叫他的名字,只是语气很软,带着羞涩,说话间带着清淡的酒香, 她说:“谢言淮,我喜欢你, 他当时是怎么回的呢?谢言淮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时的他心跳的很快,脑子很乱,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而且季夏喝了酒,也许并不是真心,只是酒精上头,所以错把亲情当成了爱情。 谢言淮感到很愤怒,于是他说了很多过分的话,为了让季夏彻底死心,他还说:“我就算终生不娶,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终生不娶……… 季夏在齿间将这四个字缓缓念了一遍,她忽然觉得有点想笑,她是是什么洪水猛兽吗?竟然能让谢言淮说出这么决绝的话。 她红着眼眶看谢言淮,谢言淮也同样看着她,却没有说一句软话。 季夏身上的酒味让他烦躁,说出的话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只想着自己想要的,却不考虑后果。 仅仅过去一个月,先是江曜,再是刚才所见那个男生,谢言淮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也许季夏身边还有其他的男人。 小孩子心性,朝三暮四,三分钟热度。 “………不管怎么说,你爸妈把你交给我,我就有义务也有权利管你。”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你可以恨我,可以报复我,我都可以接受,但不要用这么幼稚的方法,糟践了自己。” 他声音有些疲倦,像是在劝不懂事的小辈,那么自信,说教味十足。 季夏缓缓睁大眼,不理解谢言淮为什么这么想。 她是怪过谢言淮,但那也只是因为谢言淮骂她的话很难听,让她觉得很厌恶,就仅仅如此而已。 她并没有想要报复谢言淮,更没有为了报复谢言淮而做什么幼稚的事,她没那么傻缺。 很可惜谢言淮并不这么想,他以为季夏跟江曜传出谣言,跟沈砚纠缠不清,都是为了报复他。 所以他才会说出季夏糟践自己的话。 季夏觉得很可笑,像是第一天认识谢言淮,她从来不知道谢言淮原来跟其他男人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自大,一样的………自以为是。 在这一刻,对谢言淮最后那点残留的喜欢消失殆尽,季夏突然就不想反驳了,算了,随便谢言淮怎么想,跟她没关系了。 她的沉默在谢言淮看来就是默认,接连几天,谢言淮亲自开车接季夏上学放学。 他生的斯文温润,又带着成熟男人才有的儒雅沉稳,站在校门外,轻而易举就吸引了大片人的目光。 短短几天,学校就疯传季夏找了个年上男友,徐荣荣听后都乐疯了:“哈哈哈,夏夏,论坛上都说谢小叔是你男朋友,太搞笑了,哈哈哈哈。“ 话音落下,季夏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道冰冷阴沉的目光,这目光今天一直如影随形的看着她,她装作看不见。 沈砚又不喜欢她,摆这副冷脸给谁看,反正她现在也摆烂了,才不会过去跟沈砚解释,更不会哄沈砚。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 任由身后的目光越来越沉,季夏视而不见,装作很有兴致的跟徐荣荣讨论。 徐荣荣把手机屏幕怼到她眼前:“你看你看,这些人的评论太搞笑了,还说谢小叔一定是爹系男友,哈哈哈哈。” 顺着徐荣荣所指的地方看过去,入目是一张照片,不知道是谁偷拍的,不太清楚,但也能看出上面的人是谢言淮和她。 一袭白衬衫黑西装裤的谢言淮站在车前开车门,季夏穿着校服运动鞋,背着双肩包正在上车。 权利与校园、金钱与青春的交织。 这一幕如果放在别人身上更像是权色交易,有权有势的成熟男人和青春漂亮的女高中生。 但放在季夏身上,大家只当她找了个年龄大点的男朋友,绝不会怀疑她被人包养,毕竟全校的人都知道她家很有钱,没必要做这种事。 再往下看,评论有很多,说的越来越离谱,偶然有知情人解释说不是情侣,也被其他更多的评论压下去,人都是八卦的,只想看自己想看的东西,其实并不怎么在乎真相如何。 季夏蹙了蹙眉,有点无语,在看到有人说她是因为用沈砚气江曜不成,所以才找了个这么大的男朋友时,这点无语变成难以理解。 她知道沈砚为什么那么看她了,估计是也看到了这条评论。 那天晚上当着沈砚的面,她跟谢言淮走了,现在满校都传谢言淮是她的男朋友,如果她是沈砚,也不会好受。 无关喜不喜欢,毕竟谁都不想被人利用,被人耍着玩,人之常情而已。 虽然她并没有耍沈砚,也没有用沈砚气任何人。 中午放学,徐荣荣跟着男朋友去校外吃饭,问季夏要不要一起去,她果断拒绝:“别,我可不想当电灯泡。” “那你中午吃食堂?” “再看,还不是太饿。” 若是以前,她要么跟徐荣荣一起吃饭,要么跟江曜一起,偶然跟校外的其她朋友,但现在徐荣荣谈对象了,至于江曜…… 算了,季夏想起他就烦。 她划拉着手机,打算找个朋友一起出去吃饭,面前突然站了一个人,她动作一顿,然后装作看不见的继续划拉手机。 清冷的男声在上方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季夏,我们谈谈。” “谈什么?”季夏头都不抬:“除了恋爱,我什么都不想跟你谈。” 话音落下,季夏能感到男人骤然冷下的目光,夹杂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在漆黑的眼眸里像伪装平静的海面。 那种让她被浓郁黑色包裹的感觉又来了,但在沈砚面前她不想露怯,只能故作平静。 反正她已经摆烂了,才不在乎沈砚怎么想她,刚才说那话也只是为了怼沈砚,因为她知道沈砚不可能答应。 她好似闲暇的等沈砚冷脸离开,一分钟后,沈砚依旧站在她面前,虽然脸色还是很冷,但站的稳稳当当。 这什么情况? 难道是被气的不会走路了? 季夏疑惑的抬眼看过去,四目相对,沈砚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无端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 他问:“季夏,你确定?” “嗯哼。”季夏撇了撇嘴,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我确定啊。” “早就说了我喜欢你,如果不确定,那我为什么要追你?”季夏说:“当然,你可以拒绝,我也不是非要跟你谈——” “很好。”沈砚启唇,打断她的喋喋不休,语气依旧不冷不淡,说出的话却如同惊雷落下,炸的季夏当场愣住。 “我同意了。”他说,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像暴风雨前平静的海面,他又想起那天晚上,当着他的面,季夏上了别的男人的车。 那个男人看季夏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 对上面前人因为震惊而微微瞪圆的桃花眼,他眼底晦暗不明,一字一顿道:“季夏,我说我同意了。” 越压抑越渴望,人在黑暗中待久了总会忍不住滋生阴暗恶心的欲望,既然季夏主动送上门来,他为什么要拒绝呢? 金尊玉贵的大小姐,看上了他这种只有皮囊的恶鬼,下场真的会很惨。 沈砚想,他已经给过季夏逃离的机会,是季夏太蠢,不怕死的往他身边凑。 久久的沉默…… 季夏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沈砚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这模样分明是认真的,季夏再不敢置信也不会觉得沈砚是在开玩笑。 但系统并没有发出“任务成功”的提示,说明沈砚并没有爱上她,至少没那么爱,那为什么要答应她? 季夏有点迷茫了,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装乖讨好的时候沈砚对她不理不睬,准备放弃了,沈砚反而答应跟她在一起,这可真是……让人想不通。 不过既然沈砚答应了,季夏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从天而降的机会不要白不要,在系统的催促下,季夏立马川剧变脸,露出一个惊喜感动的笑,她说:“沈砚,我真的太高兴了!” 前一秒还震惊不解,下一秒就惊喜交加,笑的很漂亮也很……假。 低劣真心。 沈砚眸色更暗,仿佛看不出女孩拙劣的演技,他弯身靠近,那张过分清俊的面庞平添些许压迫。 季夏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想往后躲,被牢牢捏住脸颊,她瞪大了眼。 空气安静,沈砚不容许她的逃避,静静的对视着,有一瞬间她以为沈砚想吻她,这种猜测让她头皮发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沈砚眼底一暗,放开了她,起身的瞬间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的模样:“要去吃饭吗?”他问。 季夏被他吓的不轻,下意识要拒绝,想到两人确定了关系,她硬着头皮说:“好啊。” 高中生中午休息时间两小时,两人没去太远的地方,选了家学校附近的面馆。 [系统,沈砚到底什么情况?] 都确定关系了,沈砚对她到底什么意思? [检测到有爱意,但没有到达顶峰。]系统说完,鼓励她:[反派的爱意值很难刷的,宿主,你已经很厉害了!] ? ?五一快乐~~ ?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 系统一番彩虹屁把季夏吹的很舒服,郁闷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好,既然沈砚已经对她产生了爱意,那说明任务还是有希望完成的,她就不放弃了。 反正都成了男女朋友关系,她早晚能刷满沈砚的爱意值,让沈砚爱她爱到愿意为她生为她死。 她给沈砚夹了一片辣白菜,沈砚抬眼看她,季夏眨巴眨巴眼:“你不吃吗?“ 在她的注视下,沈砚最终还是把那片辣白菜吃了,然后她又夹了一片,沈砚又吃了。 季夏满意了,ok,服从性测试成功,看来沈砚对她也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以前冷冷淡淡的模样肯定都是装出来的,毕竟她长的这么好看,性格又很好,沈砚瞎了才会不喜欢她。 这段时间被打击到的自信又哐哐哐上升,季夏觉得面前这碗平平无奇的牛肉面都变得好吃了起来。 吃过饭,考虑到沈砚的家庭情况,季夏主动去付钱,却被告知沈砚已经付过了。 季夏蹙了蹙眉,心里升起些复杂的情绪,虽然只是一点小钱,但她仍旧觉得不是很舒服。 她不是很在意恋爱中到底是谁花钱,毕竟这点钱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沈砚无父无母的,放学还得去兼职,以后约会消费的时间还有很多,她实在不好意思花沈砚的钱。 看沈砚的样子,像是根本没考虑到钱的问题,季夏突然想起一件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都快忘了——沈砚是被富婆包养的小情人。 一边收着富婆的钱,一边跟她交往,未来还有可能用富婆的钱来跟她约会……… 啧啧啧,季夏想想都觉得刺激,如果沈砚算富婆的小三,那她算什么?小四吗? 季夏的表情很是复杂,像是在看什么神奇物种似的看沈砚,被沈砚拉着手腕走出面馆,她叹了口气,感慨自己第一次恋爱就谈到了这么刺激的,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半小时,走读的学生和出去吃饭的学生陆陆续续回到学校,一进校门沈砚就松开了她的手。 季夏:“你干嘛?怕别人知道?” 说实话,她没跟异性接触过,但是跟沈砚牵手却不觉得抵触,她把这归结于沈砚长的好看的原因, 毕竟,没人会拒绝一个帅哥的靠近。 沈砚偏头看她一眼,然后又淡淡转回去,目视前方,他语气没什么情绪,说出的话却别有意味:“我觉得你会怕。” 季夏:“?” 季夏:“我怕?我怕什么?” 沈砚吐出两个字:“论坛。” 季夏:“…………………” 是了,论坛上都在说她交了个年上男友,说的有鼻子有眼,沈砚并不知晓内情,更不知道谢言淮是谁,会误会也很正常。 可是………就算如此,沈砚依旧答应了她的追求。 季夏再次觉得沈砚和她想象中很不一样,看着冷淡无趣,其实还挺野的,在不确定她是否有男朋友的情况下就答应了她。 不愧是能接受富婆包养的人,格局就是大。 季夏挑了挑眉,她可不想让沈砚误会她是渣女:“论坛上都是瞎说的,那是我小叔叔。” “最近我爸妈出差,所以都是他来接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眨巴眨巴眼,故意说:“沈砚,我只有你一个男朋友哦~” 她刚说完,沈砚就停住脚步,季夏没反应过来,直接撞了上去,撞上少年结实的背脊,她额头瞬间红了一小片,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沈砚,你做什么,故意的!” “小叔叔?”沈砚唇角抿直了一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孩湿红可怜的眼睛,他想说这谎话实在是太过低端,没有谁家长辈会用那种极具占有欲的眼神看小辈。 那天晚上,那个男人看季夏的眼神分明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压抑着欲望,占有欲极强。 但季夏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他忽然就不想挑明,他想,季夏不知道更好。 两人一同向教室走去,一路上,认出两人的学生纷纷露出惊讶难以置信的目光,甚至还有偷偷拍照的,可以想象今天的论坛肯定又要掀起波澜。 估计还会说她脚踏两条船什么的。 果然,下午第一节课刚下课,隔壁班校董的女儿钟小薇就找了过来,她没有找沈砚,而是在厕所拦住季夏。 “季夏,你什么意思,江曜还有那个老男人还不够你玩的吗?为什么要来招惹沈砚!” 钟小薇一张甜美可爱的脸蛋气的通红,说出的话却攻击力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季夏真是什么始乱终弃的渣女。 季夏并不生气,这话太离谱太荒唐,她连生气的欲望都没有,只觉得很好笑。 老男人,谢言淮,嗯,说的挺对的。 三岁一个代沟,谢言淮可不就是老男人吗,骂的可真对。 若不是见钟小薇的脸色实在是太过难看,季夏都想拍手为她鼓掌了,虽然她没那么做,但钟小薇还是被她无所谓的态度气到。 “季夏,你别以为你家有钱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像你这样的人,早晚是要遭报应的。”钟小薇咬牙切齿加了一句:“怪不得江曜喜欢纤纤不喜欢你,你活该!” 这话说的,好像她多稀罕江曜似的。 季夏叹了口气:“你刚才还说我玩江曜,现在又说江曜不喜欢我,不觉得前后矛盾吗?” “话都让你说了,我也很是苦恼。”季夏说。 “你!”钟小薇被她的话一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恶狠狠的放话:“你给我等着,别人怕你我可不怕,我钟小薇——” “你钟小薇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季夏漫不经心接了一句,这可又把钟小薇气的不轻, 幸好旁边有人劝她:“算了薇薇,我们先走。” “是啊是啊,沈学霸肯定会看清她的真面目。”有人说,怕季夏听到,还特意放小了声音,被季夏似笑非笑的眼神一看,她立马就闭嘴了。 钟小薇是校董女儿,有资格跟季夏叫板,她可没有。 (本章完) 第二十五章 “季夏,你给我等着!”钟小薇放完狠话,气匆匆的就走了。 季夏在后面还有闲情逸致的跟她挥手说“拜拜”,又把钟小薇气的不轻。 “夏夏,小薇性格就那样,你别跟她计较。”阮纤纤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不知道听了多久。 刚才不出来,现在钟小薇走了,她倒是开始做起和事佬了。 季夏觉得阮纤纤这个万人迷女主有点拎不清,至少不像书里写的那么好,不过这也可能只是她的偏见,毕竟她是阮纤纤的对照组。 “我没跟她计较啊,你想多了。”季夏笑着说。 她就是逗钟小薇玩。 阮纤纤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想好的劝说没了用武之地,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松了一口气似的笑:“那就好………” “我就知道夏夏不会跟她计较。”阮纤纤说:“毕竟论坛里都是瞎说的,谁如果信了谁就是傻瓜,夏夏,你说对不对?” 季夏挑了下眉,没有立刻回答。 她能听出阮纤纤话语中的试探,表面上说相信她,其实是想让她亲口说出她跟沈砚没关系的话。 她有些看不懂阮纤纤,明明跟江曜确定关系了,为什么表现的这么在乎沈砚?听到她跟沈砚在一起脸色都变了。 若是两天前,季夏估计就随她的意了,毕竟她当时已经打算放弃沈砚,可是现在……… 季夏笑了笑,开口道:“论坛上确实是胡编乱造的居多。”不等阮纤纤露出笑容,季夏接着说:“不过有一点却没有说错。” 季夏说:“我确实跟沈砚在一起了。” “…………………” 阮纤纤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像是极度震惊,又像是早有预料,听到季夏亲口承认,这一刻,她有一瞬间的慌乱,事情脱离掌控的慌乱。 她能看出沈砚对季夏的不同,像沈砚那样的人,若是真不在意,估计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 可是那天晚上,在听到季夏说找他的时候,沈砚连饭都没来的及吃,匆匆就走了。 阮纤纤现在还记得沈砚当时的表情,虽然冷若寒霜,但紧绷着的面部表情却暴露了他心底深处的真实想法。 他怕季夏等不到他。 即便如此,阮纤纤也没想到沈砚能答应季夏,她以为像沈砚那样的人应该是理智冷血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在这个特殊阶段,他该做的是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而不是浪费时间在小情小爱上面。 “夏夏,你是为了跟江曜堵气吗?”阮纤纤疑惑的问,她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不需要这样,你应该去找你喜欢的人和喜欢你的人,而不是为了堵气而谈恋爱。” 她语气很真诚,像是劝一个恋爱脑赶紧清醒一样,大多数听了定然会很感动,可惜季夏不吃这一套。 她觉得这些人都有病,活在自己的幻想里还是怎么着? 先是谢言淮,然后是钟小薇,再是阮纤纤,还有论坛上那些人,每一个都觉得她喜欢江曜,更有甚者还觉得她跟沈砚在一起是为了气江曜? 季夏就觉得奇怪了,不是,到底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她到底哪里表现出来喜欢江曜了? 江曜是什么香饽饽吗?值得她做到这个地步? 阮纤纤的言论更是好笑,仅有几面之缘而已,甚至都不熟,却表现的好像多了解她一样。 她偏偏不让阮纤纤如愿。 “我喜欢沈砚,沈砚也喜欢我,就跟你跟江曜是一样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问沈砚。” 阮纤纤漂亮的眉头皱起,还想说什么,季夏摊了摊手,打断她的发言,很是无奈的道:“我真的没空陪你闹了,我就只想上个厕所,你可怜可怜我。” 阮纤纤:“……………………” 阮纤纤当然没去找沈砚,上次她自作主张接听了季夏的来电,就已经惹得沈砚对她疏远了,她怎么可能再跑过去质问。 但是她又确实不想让沈砚跟季夏在一起,她宁愿季夏像以前一样缠在江曜身边,至少江曜不会喜欢上她。 于是赶在上课之前,她找到江曜提起了这件事。 江曜原本心不在焉,听到季夏的名字,心里一紧,他装作不在意的道:“提她做什么。” “季夏既然愿意跟着沈砚吃苦,那就让她去,等她吃到苦头自然就想明白她的做法是有多幼稚。”江曜说。 和大多数人一样,他也认为季夏是为了气他才跟沈砚在一起。 人就是这样,容易被别人的话影响思维,听多了季夏喜欢他的言论,就连江曜自己都信了,认为季夏对他一片痴心。 “我不会去找季夏,我要让她知道欲擒故纵不是这么玩的。”江曜冷冷的说, 他的表情做不得假,于是阮纤纤彻底放心了,果然,江曜是不喜欢季夏的,所以就算季夏继续缠着他也无济于事,总比缠着沈砚好。 这么想,阮纤纤耐着心劝江曜:“夏夏毕竟是你朋友,就算你不喜欢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做这样的事。” “先是校外那个男友,然后又是阿砚哥,夏夏她………真的有点太………”阮纤纤欲言又止,其中的意味却能让人听出来, 她想说季夏太自私了。 这次江曜没有再附和她的话,而是皱了皱眉,俊朗的面孔露出些不赞同的神色:“纤纤,你也说了论坛上的东西不可信,季夏她不是那样的人。” 旁人不知道,江曜却是知道的,他说:“那个经常来接季夏的男人是谢言淮,季夏的小叔叔,不是什么校外男友。” 阮纤纤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后悔不该在江曜面前说季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样吗?那确实是我误会了……” “嗯,没事,以后不要再信这些莫须有的言论了。” 阮纤纤点头,很是听话的模样,还问他要不要去找季夏,江曜心里升起的那丝不快消散些许。 他想,纤纤也不是故意的,还是怪季夏自己平时太出格,才会让人这么想她。 想到这,江曜心里没由来的烦躁,季夏为什么不能像阮纤纤一样乖乖的?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 如果季夏乖一点,他早就…… 江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那一瞬间他竟然想,如果季夏能乖一点,直截了当的说喜欢他,他其实是不排斥跟季夏在一起的。 不止不排斥,想到能跟季夏在一起,仅仅只是这么想,他都能感到自己浑身血液跟着沸腾起来,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眼前浮现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江曜喝了一口水压下那股突如其来的口干舌燥。 “行,那我就找季夏谈谈。”江曜说完,掩饰什么似的又快速补充了一句:“纤纤,我是为了不想让你为难才去找季夏,并不是因为别的。” “我知道呀。”阮纤纤笑意盈盈。 她倒是真不觉得江曜喜欢季夏,因为她对自己的万人迷光环很自信,江曜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她,和沈砚不一样,沈砚是个异数,所以她才会格外在意。 季夏这边,她坐在教室里,能感觉到周围人落在她身上的灼灼目光,在她和沈砚之间来回打量,好像要看出点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似的。 “夏夏,什么情况,有人说拍到你跟沈学霸一起吃饭了?真的假的?” “不是有照片吗?”季夏语气幽幽。 徐荣荣一点也不拐弯抹角:“我以为合成的呢!” 季夏:“………………” 吃个饭而已,有这么让人难以置信吗?竟然还怀疑照片是假的,这怎么不算是另一种离谱。 她明明跟江曜没有任何关系,所有人却都认为她对江曜痴心一片,反而不相信她跟沈砚在一起了,这是什么道理? 一直到放学,季夏还有点郁闷,她把这归结于沈砚跟她没有cp感。 她背着书包闷头跟在沈砚后面,远远瞧见江曜站在楼下,她蹙了蹙眉,打算从另一边绕过去。 “怎么了?”沈砚问她。 “不想走那边,那边人太多,很挤。”季夏说。 沈砚垂眸望着她,没有说话,漆黑的眼眸平静无波,却又好像洞悉了她的想法。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拿过季夏的书包,带着她从另一边出了校门。 季夏有一种搞地下情的感觉,其实她是不想跟江曜说话,觉得耽误时间,但是这么一弄,就好像她是怕江曜看到她跟沈砚在一起似的。 不知道沈砚是不是这样的想法,如果真的是,那季夏觉得很冤,虽然她是为了任务才跟沈砚在一起,但她没想藏着掖着,更不怕江曜或别人知道。 她有心想解释两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走了一段路,沈砚突然牵住她的手,温热干燥的体温顺着相贴的掌心传来过,烫的季夏心尖一颤,下意识想抽出手,却被握的更紧。 “不能牵?”沈砚平静的反问。 这是什么鬼问题? 季夏脸很烫,她怀疑沈砚是故意的,但她又没有证据,毕竟男女朋友之间牵手是很正常的,别说牵手,做其他更亲密的事也不为怪。 这么想,她目光不受控制的看向少年微抿的唇,沈砚唇色有些淡,唇形却很好看,抿唇的时候有种生人勿近的冷淡感,看上去就很好亲的样子。 鬼使神差的,她问:“沈砚,你以前交过女朋友吗?” 她其实想问沈砚跟别人接过吻吗,但不好意思直接问,只能这么迂回的问。 她可没交过男朋友,现在还有初吻呢,如果沈砚不是初吻,那她岂不是很亏? 所幸沈砚的回答让她很满意:“没有。” “你呢?”沈砚问她。 季夏装糊涂:“女朋友?我也没交过。” 沈砚不说话了。 从偏门出来是后山,要绕一小路才能到学校正门,远远的,季夏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谢言淮坐在车里,车窗降下来,露出他好看的侧脸。 也许是因为没看到季夏出来,他拿出手机,低头按动了两下。 几秒钟后,季夏就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拿出手机一看,谢言淮三个大字在手机屏幕上格外显眼。 沈砚偏头看她,漆黑的眼眸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季夏却有种如芒刺背的感觉。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挂断来电,然后当着沈砚的面给谢言淮发了条信息,表示自己在外面玩,吃完晚饭再回去。 那边谢言淮久久没有回,应该是生气了。 “他在等你。”沈砚语气淡淡:“不去找他?” “找他做什么,他就是我小叔叔而已。”季夏借这个机会解释:“其实他平时都不怎么管我的,这几天来接我也只是因为我爸妈的原因而已。” “嗯。”沈砚点头,不知道信没信,他脸上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季夏没法判断出他的真实想法。 那边,江曜在楼下等了二十多分钟,也没等到季夏出来,来往的人都偷偷看他,还有人对他说阮纤纤已经走了,江曜黑着脸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他没有说自己不是在等阮纤纤,而是等季夏。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江曜的怒气到达顶峰,他想,自己来等季夏就是最大的错误。 他都主动给季夏台阶了,季夏还敢拿乔,那就别怪他绝情。 江曜大步离开,走出几米远又硬生生停下,他站在原地,表情阴晴不定,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最终还是沉着脸去了季夏所在的教室。 教室空空如也,并没有人在,季夏的位置和平时差不多,书本随意的放着,而她后面位置的桌面则是摆放的整整齐齐。 截然相反的两种画风,可以窥见两人的性格底色,相生相克,在某一时刻似乎又相辅相成。 江曜脸沉的几乎要滴出水,胸口的位置有股气一直往上升,发泄不出来,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的难受。 校门口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谢言淮沉着脸看季夏给他发的信息,一直到聊天页面暗下,他缓缓吐出一气,勉强压住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 他不明白季夏到底想做什么,上次已经说的那么明白,可是季夏还是想往外跑。 跟朋友出去玩?不回家吃晚饭?看来,是他的宽容给了季夏可以肆意妄为的错觉。 (本章完) 第二十七章 二手手机店,季夏轻车熟路的坐在小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她拿出试卷做作业,沈砚在她一旁工作。 经常来的客人和周边商户知道沈砚在这里工作,却没怎么见过季夏,只当她是沈砚的小女朋友或者妹妹。 有一个男的目光紧紧落在季夏那张漂亮的脸上,眼里闪烁着惊艳的光芒。 不等他靠近季夏,就被沈砚拦住:“抱歉,她不会说话。”沈砚面不改色。 那人:“……………?” 季夏:“???!!!” 男人悻悻的走了,季夏蹙着眉头:“沈砚,你什么意思?” “什么?”沈砚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什么问题,面对季夏的质问,一脸清冷淡然的模样,好像刚才编排季夏是哑巴的不是他一样。 季夏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噎了一下,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砚一直这么说话吗?就这样还能钓上富婆,季夏想,这富婆大概有受虐倾向。 她对着沈砚竖了个中指,表达自己的鄙夷。 做完一套试卷,沈砚还在忙,季夏有点无聊,她有一搭没一搭跟徐荣荣发信息聊天。 徐荣荣问她在哪,季夏拍了张沈砚在修手机的照片,刚发过去没一秒钟,那边徐荣荣的视频通话就打了过来。 突兀的铃声在安静的手机店格外明显,季夏下意识看了一眼沈砚,沈砚正好也抬眼看她。 四目相对,灯光从上方落下,照在沈砚脸上,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长长的眼睫遮挡了他眼底的神色,恍惚间让人有种专注认真的错觉,就好像沈砚有多喜欢她一样。 季夏微微一愣,等回过神来,视频通话已经自动挂断。 “叮叮叮”微信信息不断响起,是徐荣荣发来的语音信息,季夏注意到沈砚的目光落在她振动的手机上,不等她仔细去看,沈砚已经收回了目光。 “…………………” 几分钟后,季夏正在给徐荣荣回信息,余光瞥到沈砚走过来,沉默的给她收拾书包。 季夏有些惊讶:“到下班时间了?” “嗯。”沈砚手上动作不停,一边把季夏的试卷叠放整齐夹进书里,一边将水果盘最后几瓣丑橘放在季夏手里。 季夏坐在椅子上,看着沈砚动作利落的把她的东西都收拾妥当,手里拿着剥好的丑橘,她一脸懵懵。 不是,这几个意思? 上次明明呆了两个小时,现在才不过一个小时多一点,竟然就下班了吗?季夏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既然沈砚说下班了,她也不好再问什么,反正这是沈砚的工作,扣钱了也是他自己的问题,跟她可没关系。 晚上六点半,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去,小吃街已经上了人,各种小吃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很是热闹。 季夏刚吃了很多水果,还有沈砚给她买的牛奶,现在不怎么饿,为了给沈砚省点钱,她主动说:“沈砚,我们去你家玩。” 沈砚的小出租屋虽然简陋,但是打扫的很干净,季夏现在还不想回家,又不想在外面逛,所以她想着沈砚家是一个好去处。 她没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什么问题,沈砚沉默了两秒,垂眸看她,声音有点沉:“玩什么?” 什么玩什么? 季夏没反应过来,:“去你家休息一下啊,刚工作完你不累?” 沉默了两秒,沈砚眼眸闪过一抹暗色,他启唇,说:“累。” 二十分钟后,走在老旧巷子里,里面漆黑,只有一点月光照在狭窄的石板路上,周边幽静黑暗。 季夏咽了咽口水,努力克制住残留的恐惧快步往前走,连沈砚也顾不得了。走出几米远,她才意识到身边没了沈砚。 沈砚不知道什么时候放慢了脚步,隔着两三米远的距离淡淡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幽暗不明。 季夏又开始没由来的害怕,这样环境下的沈砚让她感到很不舒服,但是对黑暗的恐惧还是占据了上风,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却还是不由自主放软了声音:“沈砚,你走快一点好不好?” 沈砚像是没看出她的恐惧,抬起眼皮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停在了原地。 季夏:“???” 季夏睁大了眼,心里一紧,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怎么不走了?” “季夏,确定要跟我回去?”沈砚冷淡的声线在夜色中染上了别的情绪。 季夏没听出来,对巷子的恐惧让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随便什么地方,只要能隔绝这片黑暗就可以。 沈砚的一再发问让她感到有些气恼,她是为了给沈砚省钱,再加上没什么地方想去,所以想着去沈砚的地方呆一会儿,也算是约会了。 她又不会弄脏沈砚的家,又不会乱碰他的东西,干嘛一副对她避之不及的态度,难道是怕富婆晚上造访看到她?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答应跟她?交往? 季夏越想越生气:“你不愿意让我去就直接说,我这就走!” 她闷着头往回走,经过少年身边的时候手腕被握住,沈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有不愿意。” 沈砚的手下滑,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季夏有一种被牢牢掌控住的错觉,沈砚的声音很温和,像是示好:“走。” 这样的沈砚跟平时的冷淡的模样反差很大,季夏觉得是因为自己发脾气,所以沈砚才妥协。 她有些小得意,果然,男人就是要治,一味的示好装乖是没有用的,还是得发发脾气,沈砚才知道她的厉害。 [宿主威武!]系统为她加油助威,还十分给面子的放了几个电子烟花,把季夏炸的心花怒放,飘飘然。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强去叭。”季夏强调:“是你让我去的。” “嗯,好。”沈砚说。 季夏满意了,这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做出了怎样羊入虎口的错误决定。 一进出租屋,还没适应扑面而来的黑暗,身后的房门就被关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 房间没有开灯,最后一点月光也被隔绝在外,眼前一片黑暗,身后靠上来的温热结实男性躯体便更加明显。 季夏呼吸一滞,大脑嗡的一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样被人从后面牢牢抱住的感觉让她又想起了那晚的变态男,也是这么握着她的腰,捂着她的嘴。 但是不同的是,沈砚并没有用力气,双手只是搭在她的腰间,只要她稍微用力气就能挣脱开。 季夏浑身僵硬,考虑到攻略任务还没有成功,她没有动,只是小声说:“沈砚,还没有开灯。” “嗯。”沈砚声音有些哑,表示自己知道,但依然抱着她不动。 流氓。 季夏脸很烫,心跳快的都要跳出来了,在一方小空间里格外明显,不知道共鸣了谁的心跳。 十七八岁的爱情总是这样来势汹汹,在理智还没反应的时候,心跳先一步背离主人。 季夏被不知道是谁的心跳震的脸上很烫,结结巴巴的出声:“沈砚,你能不能别跳了?” “?” 沈砚声音有些懒:“什么?” “心脏。”季夏声音清脆:“别跳了,有点吵。” 她丝毫没觉得让人家心脏别跳有什么不对,说的很是理直气壮。 沈砚:“…………………” 沈砚无言。 他有时候觉得季夏很会耍小机灵,有点聪明但不多,对人造不成任何威胁,用那样低级的手段招惹他,结果自食其果。 但他更多时候觉得季夏单纯天真的过分,也许是从小锦衣玉食,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的原因,季夏总给人一种对这世界抱有美好向往的心态。 她觉得这个世界是好的,这个世界的人也是好的,偶尔有不好的人她也不会在意,而是默默远离并说一句晦气。 拥有这种品质需要有人庇护,如果遇到了很坏的人,就会过的很惨。 沈砚想,季夏真可怜,遇到了他。 他不动声色往女孩白皙柔软的脖颈处埋了埋,感受着身下人的颤抖,心里强烈的占有欲被满足,沈砚感觉前所未有愉悦。 夏宝…… 他在心里缓缓念出这两个字,像跋山涉水的旅人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宝贝,于是停住脚步,将这难得一见的宝贝紧紧看守。 季夏被他抱得整个人都麻了,从一开始的无所适从,到最后干脆在少年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沈砚身上很好闻,没有什么汗味,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香水味,只有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靠近了就能闻到。 这样的味道让人感到很舒心,季夏却蹙了蹙眉,总觉得在哪里闻到过这种味道,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却没想起来,只当这个洗衣粉味道比较大众。 她站的有些累了,干脆整个人都靠在沈砚怀里,下巴的地方堪堪抵在少年的肩膀下方。 沈砚抱着她,低头埋在她的脖颈处,随着呼吸,灼热的喘息打在她的耳边。 这样暧昧静谧的氛围,季夏忽然就想试探一下,她装作随意的询问:“沈砚你喜不喜欢我?” “那你呢?”沈砚反问她。 季夏唇角弯了弯,她笑着说:“喜欢。” 是的,严格来说,她真的还挺喜欢沈砚的,这个没什么好不承认的,毕竟沈砚就长了一张吸引人的脸,相信大部分人都会因为他这张脸而喜欢他,季夏也不意外。 但也仅仅只是喜欢而已,这点喜欢并不纯粹。 “我回答完了,该你了。”季夏说。 季夏像玩问答问题的小朋友一样,你回答一个问题我回答一个。 沈砚却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模糊不清的道:“你的答案也是我的答案。” 意思就是她喜欢沈砚,沈砚就喜欢她。 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季夏默默吐槽了一句。 不知道抱了多长时间,季夏都有点困了,沈砚终于放开她,只是仍然牵着她的手,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 季夏其实并不饿,但她就是想折腾沈砚,谁让沈砚不说喜欢她,她都说了沈砚却摆架子不说,季夏有点不爽,那她也不让沈砚好过。 “想吃你做的。”季夏故意说。 沈砚垂眸看了她一会,自然没错过她眼里促狭的笑意,几秒钟后,沈砚站在了厨房里。 厨房的空间很小,说是厨房,其实就是隔出来的一块小空间,做饭的工具也很少,食材也没有多少,可以看出沈砚平时不怎么做饭。 季夏叹了口气,觉得一会儿必然会吃到一份黑暗料理,她对沈砚的厨艺并不抱有期待,干脆直接坐在沙发上等。 徐荣荣发来了许多语音,问她现在在哪,还跟沈砚在一块吗,见她不回,还调侃她是恋爱脑, 最后一条短信是在半个小时前, 徐荣荣:“谢小叔问我跟没跟你在一起,我撒谎说咱们一起去逛街了,你别说漏嘴。” 谢言淮竟然去问了徐荣荣,这在季夏的意料之外,以她过往许多年的经验,一旦她做出不符合谢言淮预期的事,谢言淮总是会采用冷暴力的方式对她。 就算不冷暴力,也绝对不会主动询问她的去向,更别提迂回去问她的朋友。 可能是怕她爸妈怪罪,季夏这么想。 季家别墅,谢言淮坐在餐桌上,满桌的菜现在已经凉的差不多,保姆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脸色,试探性的问:“谢先生,要不要再把饭菜热一下?” 谢言淮没说话,沉默的看着满桌的饭菜,约莫一分钟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很无情,好像这不是他亲自做了两个小时的饭菜,他说:“不用,倒了。” 没有人吃,留着也没用。 谢言淮起身,拿着车钥匙向外走去。 老旧巷子,做饭的烟火气透过窗户飘出去,隐约可以听到滋滋啦啦的爆油声。 煎鸡蛋的香气从厨房的方向传过来,季夏给徐荣荣回了条信息,她三两步走到厨房门口, 沈砚背对着她,正在把做好的西红柿鸡蛋面往碗里盛,鸡蛋的清香,西红柿的酸甜混合在一起,虽然很简单,但色香味俱全。 沈砚的厨艺竟然还可以?季夏有些意外。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 她是名副其实的厨房杀手,从小到大就没下过厨,所以对会做饭的人总是抱有敬佩之心。 谢言淮很疼她的那几年,还特意为了她而报班学厨艺,川菜,鲁菜,淮扬菜,几乎就没有谢言淮不会做的。 季夏想,一个人专门为了另一个人而去学习做一件事,本身就是件让人心生感动的事。 可以说,正是由于谢言淮对她好过,让她产生过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她才会鼓起勇气表白,却没想到会发展成今天这副局面。 做饭的人从谢言淮变成了沈砚,物是人非的感觉让人心口发闷。 吃饱喝足已经是晚上九点,对于高中生来说,这是一个很晚的时间,季夏坐在电动车后座,抱着少年结实劲瘦的腰身,五月末的晚风吹在身上,让人感到格外的放松。 她舒服的眯了眯眼,忘了有多长时间没这么惬意过。 自从觉醒了意识,她每天都想着该怎么完成攻略任务,该怎么改写自己的命运,已经有很久没这么放松。 季夏刚想张开双臂感受一下晚风,沈砚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别乱动,很危险。” “………哦。”季夏老实了,继续抱着沈砚的腰,不敢再松开。 宽阔的街道上,各种车辆从旁边经过,季夏眼睁睁看着一辆自行车从她身边骑过去,她忍不住开口:“沈砚,这车是没有充电吗?” 怎么比自行车还慢,她都不能感受风的速度了! 沈砚没说话,默默加快了一点速度,超过了前面的自行车,季夏心里平衡了不少。 她又指挥着沈砚去超别的车,被拒绝了就蔫了唧的扯沈砚的衣角玩,她玩的认真,没有注意到有一辆陌生的白色轿车跟在身后,从老旧巷子一直跟到这里。 透过电动车后视镜,沈砚注视着侧后方的白色车辆,他的视力很好,能看到车辆前面的车牌号。 沈砚眼底冷了冷,他放慢了速度,后面的车跟着放慢速度,他加快速度,白车便也加快速度,依旧不远不近的跟着。 意识到他发现了,在一个拐弯口,白车鸣了一下笛,加速从另一边绕了过去。 后半程,季夏明显感觉到电动车速度快了许多,到达别墅区的时候将近晚上十点,晚风变得有些凉。 季夏从电动车后座下来,把脖子往外套里面缩了缩,闷声闷气的道:“我到家了,沈砚。” 这是告别的话语,她到家了,沈砚也该走了。 沈砚“嗯”了一声,却没有动。 夜色里,两人静静的对视着,不知名的情绪在蔓延,让空气都变得安静,季夏突然想起班里的一对小情侣,每到周末放假,总是依依不舍的看着对方,最后以一个拥抱作为分别的仪式感。 难道沈砚也喜欢这样? 季夏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两步垫脚抱住少年,像那对小情侣一样,说:“沈砚,我要回家了,明天见。” 她声音很小,个子也不高,这么抱着少年,像是把自己整个人都窝在少年的怀里,软绵绵的,像温暖的。 沈砚身体僵了一下,反应过来,立马更加用力的回抱住她,声音有些哑:“………明天见。” 一直看着季夏走进别墅区,沈砚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心跳还在不断跳动着,以超乎寻常的速度重重跳动着,只是因为季夏的一个拥抱,意识到这一点,沈砚渐渐抿直了唇角。 回去的路上,沈砚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停在一个路口,像是在等什么。 约莫几分钟后,白色车辆出现在一旁。 车门打开,率先下来的是穿着黑色西装的司机,弯身拉开后座的门,打扮贵气,模样精致的女人从后座缓缓下来。 如果季夏在这,必然能看出这个女人正是出现在老旧小巷,拿着钱塞给沈砚的女人。 被季夏误以为包养沈砚的女人开口,语气亲切和善:“小砚,好久不见。” 沈兰,京城最大世家沈家的大小姐,年过三十至今未婚,是一位很雷厉风行的女人,典型的女强人。 这辈子能让她低头讨好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她的父亲,当今沈家的家主沈老先生,一个就是眼前的少年。 她笑容温柔亲切:“姑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她主动提起“姑姑”这个称呼,像是在告诉沈砚,她与他之间是有血缘关系的,无论沈砚对沈家是何观感,他终究是沈家的孩子,身上流着沈家的血。 沈兰是商人,她的思维是利用一切来攻克对手的心理防线,血缘关系不过是筹码而已。 沈砚自心底深处涌起一阵恶心,眼底温度降至冰点,他冷冷的看着女人:“我说过,不会参与你们沈家的事。” “参与不参与不是你能说的算的。”沈兰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无奈不解:“小砚,你也姓沈,沈家的财产你有资格争,为什么不要呢?” “是因为你还在怪我们吗?当年的事很复杂,你的父亲并不是不想要你,只是时机不对。” “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不感兴趣。”沈砚冷冰冰的打断她的话。 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沈兰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沈砚会这么难搞,只是一个半大孩子而已,却让她感到束手无策,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眼见沈砚说完就要离开,沈兰眉头皱的更紧,心里也有些烦躁,现在的她需要沈砚的帮助,决不能就这么让沈砚走。 沈兰快速思考着对策,眼前忽然闪过刚才的画面,她出声道:“小砚,刚才那个女生是你喜欢的人?” 话音落下,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沈砚缓缓转过身,脸色已经沉的不像样子:“你想做什么?” 他的反应证明了沈兰的猜测,沈兰无声的松了口气,面上带了笑容:“没什么,我能对她做什么呢?” “小砚,不要对我这么大敌意,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伤害你,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亲姑姑,不是吗?” ? ?还有一章,可能会晚一点~~抱歉抱歉~ ? (本章完) 第三十章 亲姑姑? 冷眼旁观他悲惨的童年,看着他差点被虐待致死也不管不问,如今用到他了开始打亲情牌,沈砚想,再没有比这更恶心的事。 他不怪沈兰,甚至不怪沈家人,沈砚想,这是他的命,他受着。 可是,沈兰看到了季夏,提到了季夏,试图用季夏来逼他妥协……… 如果他不答应,沈兰会做什么呢?会伤害季夏吗?还是会对季家出手?沈砚几乎可以想到季夏的结局。 玻璃花房里花朵失去了庇护,会遭受风吹雨打,最终会破败不堪。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在命运的沼泽地里不断往下陷,堕落着,腐败着,他呆的好好的,是季夏非要拉他上来,用虚情假意的情话和漂亮乖巧的脸蛋靠近他。 既然如此,季夏就应该承担后果。 沈砚掀起眼皮,躁乱不堪的心绪被硬生生压下,他面上又恢复了平时不冷不淡的模样,他说:“随便你。” “她如何,跟我没有关系。”沈砚说。 沈兰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她紧紧盯着少年清俊冷淡的面庞,想从中找出“紧张担忧”的情绪,奈何最终结果还是让她失望了。 沈砚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当年能冷眼看着,甚至主导着亲生母亲死于煤气中毒,如今又怎么会对一个非亲非故的女生另眼相待。 沈兰最后留下一句:“你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姑姑等你的答案。” 沈兰走了,沈砚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他垂着眸,整个人像与夜色融于一体,只有手腕上的粉色皮筋是明亮的色彩,那是季夏落下的,被他捡了来。 今夜月光很好,月亮高悬在半空,明明是柔和的象征,某些时刻却又那么清冷无情。 别墅。 谢言淮没在别墅,季夏乐得自在,喝完保姆准备的牛奶,她去洗手间洗漱,散落的头发有些累赘,她下意识的想用皮筋扎起来,却没从口袋里找到粉色皮筋。 奇怪,她明明一直放在口袋里的,难不成掉了? 季夏没多想,随手从一旁的抽屉里又拿出一个同款皮筋把头发扎起来。 扎头发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脖颈处有一块地方红红的,想到这块红是怎么来的,季夏觉得脸上发烫,心跳也不自觉加快。 这夜,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那个老旧巷子,沈砚抱着她,在她脖颈处不断亲吻,最后吻上她的唇,等她闭眼接受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冷笑,少年的声音不冷不淡:“季夏,我们下次再玩。” 季夏从梦中惊醒,已经是天光大亮,心跳重重的跳动着,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奇怪,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梦里沈砚的声音和那个变态男重合,恍惚间,季夏都快吓出心脏病来了。 她没了胃口,随口吃了点早餐便去学校。 徐荣荣两天没见她,拉着她聊最近刚听说的八卦,聊完就开始抄她的作业。 “你没写?” “没有,这两天都跟我男朋友一起玩呢。“徐荣荣说的理直气壮,毫不心虚,丝毫不觉得作为学生荒废学业有什么不对。 季夏有些无奈,还是把试卷拿出来给她。 徐荣荣一边抄一边还能说话:“话说,这是不是你抄沈学霸的?” “………不是。” “真的假的?”徐荣荣合理怀疑:“你不是一直跟沈学霸待在一起吗?怎么有时间做试卷的?” 想到什么,徐荣荣睁大了眼:“别告诉我,你们两的约会方式就是做试卷?” “………………” 季夏不想理徐荣荣了:“你抄不抄,不抄就给我。” “抄抄抄!”徐荣荣不敢说话了。 耳边安静下来,季夏刚想预习一下新功课,徐荣荣戳了戳她:“夏夏,我再说最后一句话。” “………你说。” “小道消息,一会儿要换座位。” “?” 徐荣荣一向是校园里的百事通,她说要换座位那就必然是真的,果不其然,第一节课上课,班主任就公布了新的座位名单。 看着自己的位置,季夏蹙了蹙眉,倒不是她的位置不好,主要是跟沈砚的距离太远。 原来前后桌的位置,她一转头就能看到沈砚,现在沈砚却被调到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按理说,沈砚的成绩是不该分到这样的位置的。 季夏去办公室问了老师,老师咳嗽一声,并没有明说,但季夏还是听明白了,这次排座位的事情是有人特意吩咐的。 能让京城一中的老师这么听话,并且特意把沈砚跟她调开,也就只有那几个人。 一个钟小薇,一个江曜,还有一个谢言淮。 钟小薇喜欢沈砚,自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江曜阴晴不定不好说,谢言淮………季夏最不希望是他。 “好了,夏夏,别生气了,沈学霸个子高,坐到最后一排也能看到的。”徐荣荣见她脸色不好看,赶忙安慰她。 季夏觉得心里有一股火在窜,她当然知道沈砚能看到,但她就是觉得很生气。 是她追的沈砚,沈砚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针对他?有什么事情直接找她不就好了?? 不等她找出是谁干的这事,一个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京城一中有个传统,每年六月高二的学生都要出去研学,高考完的或者被保送的高三学生也要去。 往年的研学地点都是高校、大城市,或者有历史古韵的地方,这次却选在了一个小城镇,塘里镇。 即将出发的前一天,谢言淮终于出现。 季夏正在收拾行李,转头就看到谢言淮站在她的房门口,定定的看着她。 “去研学?”谢言淮问。 季夏点头,说:“嗯。” “注意安全。”谢言淮说。 季夏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她一副不想多聊的态度,谢言淮不说话了,但还是站在房门口看她,眼眸幽深。 他不干涉季夏的交友自由,但他希望季夏有判断能力,谢言淮想,这次的塘里之行,季夏会认清她身边那个叫沈砚的少年的真面目。 ? ?改过来啦改过来啦~~ ? (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 就在前两天,谢言淮让人调查了沈砚,调查结果并不算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沈砚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这样的人出现在季夏身边,谢言淮没有办法不担心。 季夏可以有喜欢的人,但绝对不能是沈砚,当然,也不能是江曜,至于季夏可以喜欢谁,谢言淮暂时还没有想好。 他想,季夏还小,二十五岁以后再谈恋爱也不晚。 如果一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他也会把季夏照顾的很好,毕竟……他是季夏唯一的小叔叔。 亲情是永远割不断的,即使季夏已经长大,进入了叛逆期,不再是听他话的那个小女孩,他也会永远管着季夏。 谢言淮不敢想,如果再这么放任下去,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也许会被那个少年哄着上chang,哄着交出所有,傻傻的奉献自己,甚至还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一想到这,谢言淮就感觉心脏处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不断收紧,让他觉得难以呼吸。 他不想让季夏恨他,他会让季夏自己看清真相。 季夏不知道这次的研学之旅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她现在觉得很烦躁很不明所以,因为沈砚不再让她跟着一起去手机店了。 “为什么?我又不会打扰你工作!”她愤愤不平的反抗。 在学校基本都在上课,根本没多少时间说话,她还指着这来之不易的单独相处时间来提升沈砚对她的爱意值呢。 但是,沈砚竟然不带她了,还不让她跟着,季夏表示很气恼。 “沈砚,你是嫌我烦了吗,我们在谈恋爱呀,你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吗?”她急切的问,清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忐忑不安, 沈砚垂眸看着她,沉默了两秒,他说:“没有烦。” “这两天有事,不能带你,你乖一点。” “什么事?” 沈砚又不说话了。 季夏有些气闷,但她现在的人设是乖巧体贴女朋友形象,沈砚既然都说有事了,她如果一直追问,肯定是会招人烦的,于是她说:“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她低着头,说话的声音闷闷的,沈砚觉得她很会撒娇,沉默了几秒,还是把她抱进怀里,在季夏疑惑的目光中,他面不改色的道:“别撒娇。” 季夏:“???” 季夏懵逼,她有撒娇吗?沈砚怕不是疯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砚都没有带她去手机店,也没有跟她出去约会,时间很快过去两个星期,高考结束,高二和高三学生的研学之旅开启。 作为高二学生,一大早,季夏就来到了学校,远远看到沈砚站在校门外的树下,她小跑着过去,等走近了又别扭的不说话。 沈砚主动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问她有没有忘带东西。 季夏摇摇头,说:“应该没有。” 沈砚:“晕车药带了吗?” 季夏一愣,然后有些懊恼,她还真的忘记带了。 她从小就有晕车这个毛病,不能坐太长时间的车,也不知道沈砚是怎么发现的。 塘里镇是距离京城不远的一个南方小镇,开车需要将近三小时,作为一个晕车人士,如果不吃晕车药,恐怕得难受死! 现在这个点,不知道校医务室开门没有,季夏打算去看看,还没刚抬起脚步,眼前就出现一盒晕车药。 沈砚一边把晕车药给她放在小包里,一边又拿出一盒陈皮小零食,往她的小包里面放,交代:“如果还难受可以吃一点。” 他语气自然,季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刚想问这个陈皮有用吗,余光瞥到前面有两个人走过来。 阮纤纤挽着江曜的手正在说什么,心情很好的样子,反观旁边的江曜则是心不在焉。 视线相对的瞬间,江曜脸色一僵,然后匆忙移开视线,像是不想看到季夏一般。 季夏也不在意,反正她也不想跟江曜说话。 她当做看不见两人,却架不住阮纤纤往这边走:“阿砚哥,夏夏,好巧啊,你们也来这么早吗?我还以为只有我跟江曜两个人呢。”阮纤纤笑着说。 沈砚没回答,季夏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显然是不愿意交流的态度,阮纤纤也不尴尬,反倒是一旁的江曜皱紧了眉,语气硬邦邦:“季夏,纤纤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啧,又发什么神经,果然,遇见这两人就没好事。 季夏忍着骂人的冲动,不想在沈砚面前表现的太强势,刚想敷衍两句算了,手指却被人捏了捏,沈砚挡在她面前,隔绝了江曜看过来的视线。 “………沈砚,你什么意思?”江曜的声音压不住怒火:“我跟季夏说话,关你特妈什么事,轮得着你在这里护着她??” 季夏乖乖躲在少年身后的画面刺疼了江曜的眼,他心口钝钝的疼,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能将这归结于不能容忍沈砚的挑衅。 一个没家世没背景的穷学生而已,怎么敢跟他作对? 江曜想,都不用他出手,只要一句话就能让沈砚在京城混不下去,真不知道沈砚哪来的胆子。 如果不是看在阮纤纤的面子上,他早就把沈砚赶出京城一中了。 沈砚却依旧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样,并没有因为这些轻视的话而表现出任何异样的情绪,只在江曜绕过他去扯季夏时陡然沉下脸:“江曜,适可而止。”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对我说话?”江曜嗤笑一声。 接二连三的阻拦让他的耐心到达顶峰,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生气:“季夏,到我这边来。” “我知道你在跟我赌气,但无论怎么样,你都不应该跟这种人牵扯在一起。”江曜说:“你现在过来,我可以原谅你之前做的一切,我们依然还是朋友。” 他自顾自的做出承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季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欲骂又止。 还堵气,还原谅,季夏都不知道江曜是怎么想的,脑子进水了还是谈恋爱谈傻了,怎么变得这么智障。 (本章完) 第三十二章 以前也没发现江曜是这种人啊? 她说:“谢谢哈,不需要。” “季夏,欲擒故纵的把戏你还没有玩够吗?” 啧,季夏这下真的忍不下去了:“江曜,你能不这么自恋吗?”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你产生了误会,但我真的要说一句,你想多了,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季夏语气认真,顺便暗搓搓对沈砚告了个白:“我心里只有我男朋友。” 她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几人都听到,江曜不用说,脸色难看的跟个茄子似的,阮纤纤则是一脸复杂。 最终,阮纤纤拉走了僵硬在原地的江曜。 空旷的地方只剩下两人,良久,沈砚缓慢开口:“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天气晴朗,六辆校车在大路上平稳的行驶着,车里坐满了学生,三个小时的车程,大家都无聊的不得了,只能靠聊天或玩手机解闷。 季夏把通红发烫的脸贴在玻璃车窗上降温,后颈处还有些未褪去的疼,想必已经红了。 她也不知道沈砚为什么突然咬她,她不过就是说了句“是真的”,也没说什么………… 沈砚真是一个流氓,还是伪装的很好的流氓,季夏如此想。 她在前面发着呆,满脑子都是另一辆车上的沈砚。 后面学生聊着天,不知道是谁说起了这次的研学地点,立刻有人说:“听说沈学霸和阮女神的老家就在塘里镇,两人还是邻居,咱们是去研学,人家是回家了。” “真的假的?怪不得,我就觉得这两人之间不简单,还以为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缘故,没想到关系这么好。” “那这么说,两人还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喽?”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话题从塘里镇聊到沈砚和阮纤纤的感情上面来,仗着两位当事人在另一辆车上,肆无忌惮的猜测着,连还在玩手机的同学都被吸引,坐到后面跟大家一起八卦。 学生时期就是这样,除了枯燥的学习,便是八卦明星或者学校里比较出名的人。 阮纤纤自然不用说,自转校过来就因为明艳的容貌和江曜的追求而火了好一段时间。 而沈砚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出众的相貌,傲人的成绩,冷淡的性格,与之反差的是过于贫苦的家世,这为他镀上了一层让人着迷的滤镜。 众人发挥脑洞,脑补出了一个爱情故事——— 家世穷苦的高智学霸和明艳开朗的邻家青梅,听起来就是很美好的爱情故事,可惜天之骄子横刀夺爱,穷苦学霸只得默默守护。 几人叹了口气,表示“竹马打不过天降”。 因为聊的太过激烈,连坐在前面的季夏也听到了,疑惑的回头去看,正好听到自己的名字,在这场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里,她成了恶毒女配。 有人不屑的哼了一声,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让季夏听到一般,说:“季夏算什么,江曜不喜欢她,沈砚更不会喜欢她,她不过是有钱了一点,长的漂亮了一点,那么目中无人,这种人在小说里一般都是恶毒女配的存在。” 此话一出,方才还热闹的校车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四面八方的目光看过来。 季夏蹙了蹙眉,顺着声源的方向看过去,对上钟小薇挑衅的目光。 季夏:“……………” 自从上了校车,她一直在发呆竟然没有注意到钟小薇跟她一车,真是冤家路窄。 她并不想跟钟小薇打嘴仗,思索着出了高速口就让司机停车,然后把钟小薇扔出去。 她的沉默助长了钟小薇的嚣张气焰,又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徐荣荣听不下去了:“钟小薇,你是不是有病?乱咬什么?” “你才有病,徐荣荣,你怎么这么喜欢当季夏的狗?”钟小薇挑拨离间的说道。 徐荣荣并没有被激怒,她说话毒,一针见血:“那也比你当舔狗好,你舔了沈学霸这么长时间,人家理你了吗?” 钟小薇整天去找沈砚问题,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的心思,也能看出沈砚对她的态度一直冷冷淡淡,如今被徐荣荣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出来,钟小薇脸上火辣辣的疼,瞬间就被气的跳脚。 “徐荣荣,你有本事再说一句!” “说就说了,怎么了?”徐荣荣才不怕她:“你有本事来咬我啊?” “你!!”钟小薇被她吊儿郎当的态度气到,说话没了顾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帮季夏,不就是想攀上季家的关系嘛,以为谁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一样!” 徐家近几年一直发展的一般,反倒是季家在谢言淮的帮助下蒸蒸日上,徐荣荣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是有些慌乱的看向季夏。 季夏眉头蹙的更紧,安抚性的拍了拍徐荣荣,对上钟小薇时,她冷下脸:“钟小薇,我不理你是觉得你太蠢,你不会以为我怕你?” “荣荣是我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你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哪个本事。” 季夏很少会这么直白的跟别人对上,主要是她本身就不是个喜欢争强好胜的性格,总是怎么简单怎么来,所以这次突然冷脸,还是因为朋友,倒是让人对她有所改观。 也没有那么目中无人,至少对朋友是真心的,众人这么想。 钟小薇被她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还想继续争论,这时候校车开到了终点,在塘里镇镇口的位置停下。 众人陆陆续续下车,徐荣荣跟在后面还在小声骂钟小薇跟个神经病一样,季夏附和,并说:“以后不用理她。” 这种人,越理越来劲,季夏没时间浪费在钟小薇身上,如果钟小薇再找事,她就只能让谢言淮去处理,毕竟最近几天的谢言淮有意跟她缓和关系,不用白不用。 下了车,带队老师给每个班级分队,十人一队,为了接下来几天的活动着想,每一队都是五个男生五个女生的搭配。 (本章完) 第三十三章 季夏很巧的跟徐荣荣和沈砚分在了一队,原本被分到其他队伍的钟小薇一看这情况,约莫是怕沈砚被抢走,愣是跟别人换了过来。 徐荣荣见状,毫不客气的道:“钟小薇,你怎么那么烦人,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我们可不想跟你一队。” “你才是狗皮膏药!”钟小薇不屑的哼了一声,说:“我又不是来找你的,如果不是………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一队?!” 钟小薇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抬脸看向一个方向,脸颊微微红,让人不难猜出她的心思,她是为了沈砚才来的。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沈砚根本就没看她,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好似不认识她一般,钟小薇心里又酸又涩,手掌心都快掐出血了。 见季夏站在旁边,一身简单的运动服也不掩姿色,清纯又漂亮,她眼底闪过一抹嫉妒。 她想,都怪季夏勾引了沈砚,要不然沈砚怎么可能对她视若无睹。 季夏正在搜索京城一中往年研学做的活动,就感觉到有人气势汹汹的朝她走过来。 抬眼看过去, 也许是要维持形象,钟小薇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只是说出的话却不客气,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道:“季夏,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季夏:“………………” 季夏很无语,真是各人有各人的智障。 她就不明白了,钟小薇老是盯着她做什么,有本事去找沈砚啊,又不是她让沈砚不理人的。 如果沈砚真的那么听她的话,那她怎么早就完成攻略任务了,那还能这么苦兮兮的在沈砚面前装乖装恋爱脑。 她这么想也这么说了,钟小薇却以为她是在挑衅,气愤道:“季夏,你不要太得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我什么真面目?” “你自己心里有数,纤纤早就告诉我了,沈砚根本就不喜欢你,是你逼迫他跟你在一起的!” “…………阮纤纤是这么跟你说的?” 季夏现在知道钟小薇为什么对她这么大敌意了,只是她不明白阮纤纤为什么在背后这么说她。 按照小说里的描述,阮纤纤是美丽的万人迷女主,她的性格底色是十分善良开朗的,但她做的事显然不符合小说里的描述,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在背后说人。 难不成是因为太喜欢沈砚? 虽然沈砚长的确实好看,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反派啊,又不是男主,阮纤纤为什么对他这么在意呢? 季夏想的出神,被蚊子叮了都没有发现,来到酒店的时候才感觉胳膊和腿上一阵痒。 她抓了几下,非但没有任何缓解,反而把自己身上抓出好多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这是毒蚊子?”徐荣荣被她胳膊上一片红痕吓了一跳,赶忙说:“你别抓了,等下抓破了更难受,我去问问有没有人带驱蚊的东西。” 为了这次研学活动,学校包了一整栋酒店,两人一间,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大家都在收拾自己的房间,徐荣荣问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人带驱蚊的东西。 她失望的回去,却遇到了阮纤纤。 阮纤纤手里拿着一瓶花露水,笑着说:“徐同学,是夏夏要用吗?” “你怎么知道?”徐荣荣警惕的问。 和别的同学不同,她其实并不待见阮纤纤。 她觉得是因为阮纤纤的出现,才造成季夏跟江曜关系变得僵硬,所以每次听到别人夸赞阮纤纤,贬低季夏,徐荣荣总忍不住翻白眼。 但阮纤纤好像没看出她的抵触,仍旧笑意盈盈,说着竟然还要亲自去给季夏送花露水。 怕江曜再找季夏的事,徐荣荣赶忙拦住她:“不用不用,你给我就行。” “谢谢你了,等我们买了就还你。” “没事,一瓶花露水而已。”阮纤纤笑着说。 她看着徐荣荣走远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唇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 其实一开始,她没打算对季夏做什么,但江曜今天的态度太反常,有好几次阮纤纤跟他说话,他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盯着季夏看。 这种态度的转变很好猜,无非就是心里在意。 男人就是这样,轻而易举能得到的不珍惜,对那些快要失去的反而很在意,对江曜来说,季夏就是那个快要失去的。 阮纤纤想,她必须要让季夏退出这次研学活动,不能再让季夏跟江曜接触。 想到那瓶花露水里加的东西,她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这边,徐荣荣拿着花露水回去,一进门就见季夏正在认真的在蚊子包上掐“十”字,一排蚊子包掐的整整齐齐。 徐荣荣:“………………” 徐荣荣无语:“好玩吗大小姐?” “你不懂,这样就不痒了。”季夏看到她手里拿的东西:“……这是可以止痒的?” “嗯,花露水,应该有点作用,你先试试。” “谢谢荣荣~”季夏比了一个心,拿过花露水刚想往身上喷,就听徐荣荣说:“这花露水是阮纤纤给的,你还是谢谢她。” 阮纤纤? 季夏喷花露水的动作一顿,然后蹙了蹙眉。 若是以前,她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所有人都知道阮纤纤热心还善良,给一瓶花露水而已,并不算什么,但是自从听了钟小薇所说的话,再看这瓶花露水,季夏怎么看怎么觉得膈应。 阮纤纤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友好纯善,还在背地里说她的坏话,她不想用阮纤纤给的东西。 把花露水放在一边,季夏继续掐自己的蚊子包。 沈砚给她发信息,问她收拾好了没有,季夏想了想,对着胳膊和腿拍了张照片,看着照片上自己的“惨样”,季夏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发送过去。 要想获得男人的爱,首先要让男人心疼,这是系统教她的。 [沈砚真的会心疼我吗?]季夏半信半疑的问道。 系统很有自信:[包的。] 聊天页面迟迟没有更新,季夏有些不信系统的话。 ? ?来喽来喽~这本书明天可能要改书名~~ ? (本章完) 第三十四章 另一边,沈砚站在酒店阳台,聊天页面弹出一张图片,他点开去看,然后呼吸一顿。 入目是白皙一片,上面斑斑点点的红痕,交织在一起,像被谁捏出来的一样。 沈砚缓慢滚动一下喉结,面不改色的放大图片,目光一寸寸扫过白皙柔嫩的皮肤,最终停留在那些红痕上面,他蹙了蹙眉。 就像是被什么虫子咬了一样。 南方湿气重,蚊虫多,每到这个季节都是各种虫子泛滥的时候,没想到才来第一天,季夏就中招了。 沈砚说不出什么感觉,心里的那点旖旎散去,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心口好像也被小虫子咬了一样,又麻又闷。 他记得这附近有一家小诊所,不知道还开着吗。 几分钟后,沈砚来到房门口,敲响房门,开门的是季夏。 看到突然出现的沈砚,季夏有些懵:“你怎么来了?” 沈砚没说话,拉起她的胳膊,视线扫过那上面连片的蚊子包,亲眼看见比图片还要严重,有些地方已经被季夏抓出了血丝。 “………跟我去药店。”沈砚说。 季夏愣了一下:“你就是因为这个来找我?” 沈砚没回答,沉默证明了他的答案,季夏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她看来,被蚊子叮是一件很小的事,发给沈砚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看他会不会心疼, 但当沈砚真的就这么找过来,并且说带她去药店时,季夏又觉得很意外,甚至还有点不敢相信,她说:“………只是被蚊子叮了而已。” “去药店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季夏有些难为情,明明装可怜的是她,但是真被心疼了,她又有点不好意思:“要不,你帮我买瓶花露水,我用那个就行。”她说。 沈砚并没有听她的,拿了一件薄外套罩在她身上,将露在外面的皮肤都遮掩起来,然后就拉着她往酒店外面走,走之前还从抽屉里拿出酒店送的驱蚊香点燃,看的季夏一愣一愣。 “………这里有驱蚊香啊?我都不知道。”季夏说。 沈砚看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 季夏却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约莫是觉得她真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连酒店有驱蚊香都不知道。 不过,季夏是真的冤枉,她又没住过几次酒店,哪里知道这些东西,就算是住,住的也都是最好的房间,别说蚊子了,半点灰尘都没有,自然也用不着这种东西,徐荣荣跟她一样,不然也不会跑出去问人有没有驱蚊的东西。 胳膊上还在隐隐作痒,被薄薄的棉质衣料蹭的更痒了,她下意识抬手去抓了,被牢牢握住,沈砚声音很轻:“再忍一忍。” “可是真的很痒……” “抓破了,喷花露水的时候会疼。”沈砚说。 望着女孩可怜巴巴的眼神,他毫不退让,像一个没有感情的铁血战士,于是季夏只得忍着痒,不再去抓。 好不容易到了小药店,买了花露水和止痒喷剂,冰凉的液体喷在皮肤上,有种淡淡的药味,不一会儿就不痒了,季夏紧紧蹙着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 “沈砚,你真厉害,竟然知道这里有药店。”季夏真心实意的夸赞。 沈砚正蹲在她身前,将花露水抹在她腿上的蚊子包,闻言动作顿了一下,对上季夏疑惑的目光, 他沉默了两秒,开口,声音没什么情绪:“我家住在这附近。” “…………………” 沈砚口中的家应该就是从小住的地方,并不是那个为了上学而租的小房子。 季夏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一时间有些愣住。 从沈砚背后的伤疤可以看出来,他的童年应该是很悲惨的,至少是会给人留下很大阴影的那种。 都说想要俘获一个人的心,首先要了解他的故事,走进他的内心,然后共情他的遭遇,可是季夏却不想这样做。 她并不想去挖掘沈砚悲惨的过去,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为了一己私欲而去硬生生撕开别人的伤疤,然后假惺惺的送上自己的安慰。 季夏觉得这样的行为是虚假的善良。 就像她不会去问沈砚跟那个富婆是什么关系,她想,如果沈砚想说她会愿意听,当然,如果沈砚不想说,她也不会特意去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刨根问底是很不尊重人的行为。 她思考着该怎么转移话题,沈砚却主动问:“你想去看看吗?” 下午5点,向老师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季夏跟着沈砚来到了一处很旧的居民区。 居民区有年头了,不是楼层,而是一所所平房挨在一起,白墙青瓦,是独属于南方小镇的配色。 沈砚的家在最里面,打开木门,里面有一个院子,院子不算大,因为长时间没有住人,长满了杂草。 有居民经过,看到季夏,疑惑的问她是谁,还没等季夏回答,那个居民看到了沈砚,脸色一变,立马就走了,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沈砚长的很吓人吗? 季夏蹙眉,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沈砚倒是没什么反应,垂眸盯着她,语气平静:“要去里面看看吗?” 来都来了,哪还有不看的道理,季夏点了点头,她抬步往里面走,没看到少年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 走出几步见沈砚没动,季夏回身疑惑的问:“怎么了?” “…………………” 沈砚没出声,缓缓抬眼看向她,他站在门口,季夏站在院子里。 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季夏看到少年眼底漆黑一片,清俊的面庞没有一丝情绪,在这杂草丛生的旧宅子,他像一个冷漠的看客。 她心里咯噔一声,觉得这样的沈砚很陌生。 沈砚透过她看向身后的房子,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从内心深处感到厌恶抵触。 他想把季夏拉进去,想看到她那张漂亮鲜活的小脸上露出恐惧祈求的色彩,但当季夏真的接近这个地方时,沈砚发现,他比季夏还要害怕。 “………下次。”沈砚说:“下次再带你来看。” ? ?感谢孤木难成双的打赏~~ ?   爱你爱你~~ ? (本章完) 第三十五章 季夏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就像她不知道何时才能摆脱命运的桎梏。 潜意识里她想进去看看,但她最终还是一步一步走出院子,就像任务成功后,她也会这样走出沈砚的世界。 回酒店的路上又遇到几个居民,都是住在附近的叔叔阿姨,沈砚礼貌的打招呼,有的笑意盈盈的应了,问他怎么回来了,不是出去上学了,有的则是匆匆离开。 大多数居民和遇到的第一个居民阿姨一样,脸色古怪,连看都不敢看沈砚,走远了才敢小声议论。 季夏心里的异样感更重,按理说,像沈砚这样模样好,成绩优秀的人应该是很受大人欢迎的,可是在这个村庄里似乎很少有人待见沈砚。 她偏头去看沈砚,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脊背一僵,不知何时沈砚也在看她,眼眸幽深冰冷,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好像能透过她的眼睛看透她的内心。 这种被看透所有的眼神让季夏浑身发冷。 不等她仔细去看,沈砚已经垂眸收回目光,又变成了平时冷淡沉默的模样,好像那一瞬间的悚然只是她的错觉。 “在想什么?”沈砚淡淡出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季夏压下心里的不安,露出一个笑,说:“在想明天的活动,听说要让我们下河抓鱼还有小龙虾,抓到的可以当晚餐,抓不到的就只能饿肚子。” “沈砚,你会抓吗?” 沈砚沉默了一会,说:“会一点。” 季夏笑了,漂亮的桃花眼笑的亮晶晶:“那明天的晚餐就要拜托你喽~” 女孩声音带笑,最后一个字尾音扬起一个小尾巴,泛起阵阵涟漪,让人心里发痒。 沈砚眼眸深了深,对上女孩清澈明净的眼睛,他感觉方才阴郁暴戾的情绪消散些许,同时又不受控制的涌起更多的偏执的想法。 他想,季夏现在对他笑的这么漂亮天真,摆出一副依赖撒娇的姿态,如果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应该会被吓跑?会离他远远的? 城堡里被呵护着长大的小公主,不识人间疾苦,虚情假意的说着喜欢的话,实则比谁都狠,比谁都无情,一但窥见一点阴暗,就会毫不犹豫的抽身而出,只留下愚蠢的人傻傻等在原地。 沈砚想,他不会做那个愚蠢的人。 他希望季夏看清他,然后离他远远的。 次日一早,众人在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了镇上最大的承包鱼塘,大家兴致都很高,围着阮纤纤和江曜说什么,季夏一来到,讨论声便停止了。 大家都知道,今天的活动算是团体之间的比赛,如今江曜和阮纤纤一队,季夏与沈砚一队,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让大家很期待今天的第一名花落谁家。 人群中,阮纤纤脸色微变,目光紧紧盯着季夏,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惜仍旧是白皙漂亮的脸蛋,并没有任何溃烂发红的迹象。 怎么可能,季夏怎么会没事?她没用那个花露水吗?阮纤纤罕见的有些慌乱。 她没想到季夏这么难对付,一个女配而已,不但让沈砚另眼相待,还让江曜如此在意! 长此下去,必定会对她造成威胁。 她得想办法,让沈砚和江曜彻底厌弃季夏,如果做不到让这两人厌弃季夏…………那就只能让季夏主动远离两人。 想到什么,阮纤纤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鱼塘很大,众人在岸边围了一圈,太阳高悬,六月中的天气已然热的不行,不少人跃跃欲试的想要下水。 老师拿来了摸鱼服装,宣布每组男生下水逮鱼,计时十分钟,抓到多少算多少,抽签决定哪一组先下。 徐荣荣抽到了最后一名,意味着要等其他组把鱼塘里的东西逮的差不多,作为最后一组的才能下水,难度直接升级。 徐荣荣愧疚的说:“都怪我,咱们肯定逮不到什么东西了………” 钟小薇哼了两声,说她真没用,徐荣荣这次竟然没反驳,于是钟小薇摸了摸鼻子,倒也没说其他责怪的话。 季夏倒是心态很好:“没事,这鱼塘这么大,还能都让他们逮完?总会剩下不少的。” “剩下的鱼肯定是聪明的,不好逮怎么办?” “怕什么,我们有沈砚呢。”季夏说着,对着沈砚昂了昂头:“沈砚说了,他会抓鱼。” 徐荣荣立马露出崇拜的眼神,队里其他人也松了口气,把希望都寄托在沈砚身上, 季夏想了想,觉得男生都喜欢被人夸奖,于是她又补充一句:“沈砚可厉害了!”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周围都是偷偷看她的人,所以基本都听到了她一脸骄傲的夸赞沈砚厉害。 正准备下水的江曜嗤笑一声,气上心头,忽然很没有风度的来了一句:“季夏,你就是饿肚子的命。” 季夏:“…………………” 其他人:“……………………” 这确定是江曜江男神能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幼稚,跟幼儿园小学生打嘴仗似的。 季夏呵呵两声:“就不劳你操心了,沈砚会喂饱我的。” 她是针对江曜说她“会饿肚子”,所以才回了一句沈砚会喂饱她,江曜却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脸色瞬间就黑了下去,铁青铁青的,他咬牙切齿:“季夏,你是不是蠢?” 说这种话,故意让人想入非非,江曜就不明白,季夏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季夏不知道江曜在想什么,若是知道肯定会被雷得外焦里内,毕竟她真的没那么龌龊。 她捡起石头往鱼塘里丢,正好扔在江曜旁边,溅了他一身水,好不狼狈。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以为江曜会生气,让人没想到的是,他只是哼了一声,表情竟然缓和了不少,好像这石头扔的不是他一样。 这是………被气懵了? 他们怎么感觉江曜还挺享受的?跟情侣打闹似的………… 季夏不知道自己和江曜的行为在旁人眼里已经成了打情骂俏,她火气还没消,想再扔个石头,阮纤纤过来劝她,她充耳不闻,甚至没给眼神, 抬手的时候却被紧紧握住手腕。 ? ?换名字啦换名字啦~ ? (本章完) 第三十六章 沈砚声音很冷,在耳边响起,一字一顿:“季夏,别闹了。” “………………” 这几个字如同一盆冷水泼下来,季夏的火气消了,她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过去 少年脸色冷淡,隐隐带着一丝阴沉,好像她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一样,这样冰冷的眼神让人觉得刺眼。 季夏先是一怔,然后心口泛起丝丝缕缕的委屈。 自从确定关系以来沈砚已经很少用这副冷漠的态度对她,没想到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说她,还让她别闹了……… 季夏觉得心口闷的发疼,明明是江曜先说的她,她只是反击而已,沈砚不向着她也就算了,还说她闹,还帮阮纤纤一起阻止她。 握在手腕上的大手此刻显得那么多余,她抽了抽手没抽出来,红着眼瞪沈砚,沈砚也冷眼看着她, 空气寂静,全都是看热闹的,僵持不下间,阮纤纤走过来劝说:“阿砚哥,你先放开夏夏。” “夏夏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怪她了。”阮纤纤真诚的道,一副善良大方的模样,明里暗里却说是季夏做错了。 虚伪。 季夏在心里用这两个字评价阮纤纤,再看向沈砚,白眼狼。 她狠狠推了一把沈砚,然后闷头离开,泪水一滴一滴往下掉,她低着头,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身后徐荣荣焦急的声音喊:“夏夏,你等等我………” “靠,徐荣荣,你老是跟着她干什么,赶紧给我回来!”这是钟小薇的声音。 鱼塘边,沈砚沉默的站立着,他垂着眸,众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觉得他周身气压低的吓人,六月的天气,却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沈砚脑海里不断回放刚才的画面,女孩耍脾气似的把石头扔到别的、无关紧要的人旁边,漂亮的小脸满是傲娇,看起来就像撒娇一样…… 是故意吗?就这么喜欢引得别人为她神魂颠倒吗? 为什么……为什么那颗石头砸向的不是他。 沈砚几乎是偏执的想,垂下的眼睫遮挡了他眼底浓重化不开的阴霾。 其他队伍的比赛还在进行,众人很快忘记了这个小插曲,开始兴致勃勃的抓鱼,只有沈砚站在原地,两米开外,没人敢靠近他。 另一边,季夏不知道走了多久,在系统不太熟练的安慰下终于停了下来。 [宿主,你别生气了,他是反派,心理有问题的,你跟他计较做什么。] [他心理有问题就可以这么对我吗?我也会伤心,我也会难过的啊。] 她红着眼,带着哭腔抱怨,和最开始被沈砚冷漠相对后的反应全然不同,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宿主,你为什么会伤心?] 只有在乎才会伤心,才会难过。 就像那句最经典的话,能背叛你的永远是亲近的人,人永远不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东西而伤心。 季夏夏大脑嗡的一声,反应过来,脸色缓缓变得苍白。 是啊,她为什么这么在乎沈砚? 只不过是为了完成攻略任务而已,何必因为沈砚的一二句话而感到委屈伤心,还这么没有出息的哭了……… 季夏没有过恋爱的经验,对谢言淮那份懵懂的悸动根本算不上什么,头一次正儿八经的心动,却是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对一个特殊的人。 她并没有感到悸动难平,反而有些惊慌失措。 大脑乱糟糟的,理不出什么思绪,心口也又酸又涩,满脑子都是沈砚冷漠的脸庞,她又有点想哭了。 徐荣荣好不容易找到她,就看到这副场景,还没想好怎么安慰,紧跟而来的钟小薇没好气的道:“哭什么哭,以前不是挺傲的,就因为一二句话就气哭了?” “季夏,亏我还把你当成竞争对手,你怎么这么弱!”钟小薇翻了个白眼,满脸鄙夷的道。 徐荣荣气得不行:“你能不能不说了?!” “凭什么不说,嘴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沈砚明显就是吃醋了才会那样说你,这都看不出来,还跑出来哭,丢不丢人!” 大多数人都顾着看热闹,只有钟小薇的目光一直落在沈砚身上,自然也将少年所有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沈砚是冷的是沉稳的,可是在那一瞬间,在周围人都在小声讨论江曜和季夏的瞬间,在季夏跟江曜“互动”的一瞬间,钟小薇清晰的看到少年清俊的面庞变得冷沉。 这是钟小薇第一次看到少年外放的情绪,由季夏而引起。 见季夏还是不说话,钟小薇又酸又不耐烦:“怎么,高兴傻了?” 她以为季夏得知这一点会欣喜万分,然而季夏只觉得好笑。 沈砚吃醋?那真是她听过的最大的笑话,最开始听到钟小薇这么说她确实信了,但转念一想,没有这样吃醋的方式。 季夏想,沈砚对她不是喜欢,是占有欲,是控制欲。 她毕竟是沈砚名义上的女朋友,沈砚当然不希望她跟别人走的近,才不是………喜欢她。 沈砚不喜欢她,她也不要喜欢沈砚。 “你们去玩,我先回酒店。”季夏说。 徐荣荣立马道:“那我陪你。” “不用,你跟钟小薇去玩。”季夏闷声说。 徐荣荣不是个安静的性子,刚才就跃跃欲试的想下水了,季夏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朋友跟着不开心。 她这么说了,徐荣荣有些纠结,最终还是钟小薇看不下去,硬生生把她拖走了,走之前还阴阳怪气的说:“你就让季夏这个矫情鬼好好想想,想通了她自然就回去了。” 这话说的很不好听,季夏却不生气,是啊,钟小薇说的没错,她确实应该好好想想,关于沈砚,她不能这么稀里糊涂下去。 她一边想着一边慢吞吞的往酒店走,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个中年女人,看上去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中年女人迟疑着向她走来,季夏看清了,是在沈砚家附近遇到的一个居民阿姨。 “………姑娘,你是沈家那孩子的女朋友?” (本章完) 第三十七章 季夏从面前的中年女人眼里看到了警惕和试探,还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怜悯与同情, 这种眼神就像那次酒门口,阮纤纤听到她说喜欢沈砚,也是这样看她。 “………我是他同学。”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最终,季夏这样回答。 中年女人松了一口气,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中年女人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让人心有余悸的事情,时隔多年想起来,仍旧无法平静,所以才忍不住找上季夏。 季夏面露不解,中年女人叹了口气,忽然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小姑娘,我看你长得漂亮,家里条件应该也很好,可千万别跟沈家那孩子扯上关系。” “………阿姨,您这是什么意思?” 中午12点,灼热的阳光洒在塘里镇,季夏却觉得浑身发冷,眼前一时是少年遍布疤痕的脊背,一时是杂草丛生的平房,中年女人的话在耳边不断回响,她好像窥见了沈砚那段不为人知的童年,却又不知该不该信。 阮纤纤的话,中年女人的话,还有那些居民异样古怪的目光,无一不证实着沈砚的危险性。 也是,他是反派,又怎么可能纯良无害,季夏这么想,脑海里却只有沈砚为她做饭,送她回家,给她上药的画面。 这样的人,真的会做出那样离经叛道的事?季夏不相信。 信任在情感的天秤摇摇欲坠,不等季夏理出个所以然,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这趟研学之旅轻松快乐的氛围。 江曜和沈砚被车撞了。 说来也是让人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摸鱼比赛完成后,众人带着胜利品满载而归,准备去酒店吃午饭, 就在走到酒店对面街道转角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几辆机车,直直的冲着走在最前面的江曜而去。 江曜反应快,最先推开身旁的阮纤纤,自己却被撞了个正着,而机车并没有离去,而是接着撞向走在后面的沈砚, 因为有了缓冲时间,沈砚并没有受太大伤,只是左腿轻微骨折。 江曜可就惨了,当场就昏了过去,被送往了医院,没有生命危险,但也伤的不轻,目前还在检查伤情中。 “我去,太吓人了,这塘里镇的治安也太差劲了,那车开的,我都觉得是故意的!” “可不是,逮着两个最帅的人撞,约莫是嫉妒沈学霸和江男神的颜值。” “说来也奇怪,那车怎么就冲着江男神和沈学霸去了,这也太巧了。”有人发出疑问。 另一个人也想不明白,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猜测的道:“可能是因为两人个子高目标大?谁知道呢,也许是精神小伙嫉妒两人长的帅,那一片是个监控死角,查也查不出什么。” 这事发生的太快,又没有监控,众人只能这么猜测。 听了这话,有人后怕的拍了拍胸口,道:“那你要这么说,我庆幸自己长了张丑脸,不然现在躺在医院的就是我了。” 这丝毫没情商的话引得众人翻了个白眼, ……………… 酒店里,徐荣荣心有余悸,还有些担忧,虽说这段时间跟江曜没什么联系了,但到底都是一起长大的,没法冷眼旁观。 而沈砚……… 徐荣荣看向一旁发呆的季夏,叹了口气:“夏夏,你也别太担心,沈学霸当时躲了一下,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学校会查明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 普通朋友出了这样的事尚且会担心,更别提男朋友了。 季夏大脑嗡嗡的,到现在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心脏以不正常的频率快速跳动。 明知沈砚是反派,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出事,但当听到沈砚被车撞了的一瞬间,她还是感觉呼吸一滞,难言的恐惧将她整个人笼罩, 是担心沈砚,还是担心……她自己? 季夏不愿意去想。 [系统,沈砚没有生命危险对吗?] [宿主不用担心。]系统给出肯定答案,道:[反派到后期还会跟两个男主打擂台呢,现在是安全的。] [宿主可以趁这个机会关心照顾反派,让他感动,大数据检测到,人类生病受伤时心里防线最低,最好攻克。]系统尽职尽责的出主意。 季夏没有说话,却是松了一口气。 至于要不要去医院照顾沈砚,季夏很纠结,一方面她刚跟沈砚发生过矛盾,一方面她也知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出了这样的事,研学活动被迫终止,那几个撞人的肇事者还在调查中,为了避免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学校把大部分学生送回了京城,提前几天放暑假,只留下几个老师和两个当事人配合调查。 季夏经过纠结,还是作为志愿者留了下来,阮纤纤本身就是塘里镇的人,加上她跟江曜的特殊关系也留了下来。 “喂,你能照顾好沈砚吗?”钟小薇对季夏很不信任,她说:“要不还是我留下来。” “如果我留下来,我肯定能照顾好他,说不定还会增进我跟他之间的感……喂喂喂徐荣荣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钟小薇得意洋洋的开始畅想沈砚因此而爱上她,抛弃季夏,还没说完就被徐荣荣捂着嘴拖上了校车, 徐荣荣:“夏夏,你一个人小心点,有事给我发信息!” “嗯嗯,放心。”季夏笑着说。 看着校车开远,她才转身准备去医院看沈砚,抬眼看见阮纤纤站在她身后。 “你觉得这次事故是意外吗?”阮纤纤站在那里,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季夏沉默了几秒,语气没什么变化:“不然呢?你想说什么?” “沈砚以前挺混的,这一片的小混混都很崇拜他,很听他的话。”阮纤纤说,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特意加重了声音,好像在暗示什么。 如果不是意外,那就是人为。 阮纤纤说这一片的混混都听沈砚的话,意思是想告诉她这件事背后是沈砚所指使? 可是………沈砚也受伤了。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季夏语气有些冷。 ? ?来喽来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 (本章完) 第三十八章 “我说了,不想让你后悔。”阮纤纤又露出了那种怜悯的目光,这次里面似乎参杂了更多别的情绪,她说:“季夏,离开沈砚,他不适合你,你应该在属于你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不应该偏轨。” 在配角的道路上走下去,当一个合格的女配,衬托她的成功。阮纤纤在心里补上这一句。 她想,其实她还是挺欣赏季夏的,前提是季夏不要阻碍她成为万人迷女主的锦绣前程。 江曜也好,沈砚也罢,又或是以后所有优秀的男人,例如出现在论坛中,季夏那个所谓的小叔叔,都应该是她阮纤纤的囊中之物。 良久的沉默,季夏终于开口,却不是她预想中的回答,而是略带讽刺的道:“你很了解我吗?” “阮同学,我想我跟你并不相熟,你也实在没必要在我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跟沈砚的事也轮不到你来管。” 季夏开了这个口,就不打算停下来,不管阮纤纤僵住的脸色,她继续道:“我想走什么样的路,那是我的选择,你不觉得你管的有点多了吗?当然,如果你真的想管,你可以去跟沈砚说。” 十七岁的年龄,就算她在沈砚这里走歪又如何? 阮纤纤劝她离开沈砚,和劝她去死没什么区别。当然,她不准备跟阮纤纤讨论这些,那很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 背着光环,享受万千宠爱的本世界女主,前途一片光明的阮纤纤,又怎么会知道她作为所谓的恶毒女配所面临的困境。 季夏说完后,不管阮纤纤是何反应,径直坐上了去往医院的车。 沿途的景象在车后镜不断倒退,江曜发了许多条短信,问她为什么不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去,留下来的原因是什么。 季夏没有回复,她不知道江曜想要什么样的答案,江曜这个人,从阮纤纤出现的那一刻就变了,变得让她陌生。 谢言淮在得知消息的第一瞬间就打来了电话,那边是她父母的声音,问她有没有受伤,什么时候回京城。 “爸妈,我暂时不回去,我一个……朋友受伤了,他没什么亲人,我想留下来照顾他几天。” “朋友?”她妈妈不放心的道:“让护工去照顾不就好了,你会照顾人吗?” 季夏:“………………” 季夏:“我应该会。” 她爸妈不说话了,安静了一会儿,对面低沉清晰的男声响起,谢言淮声音平静,却隐隐带着压迫感:“朋友?季夏,我怎么不知道你交了新朋友?” 季夏深吸一口气,不想让她爸妈听到她跟谢言淮争吵,她说:“就是朋友而已,不信的话你自己来看。” 反正她没撒谎,沈砚确实受伤了,也确实没有亲人照顾。 再加上这里又不止她跟沈砚两个人,真不知道谢言淮问这么多做什么。 也许是听出了她的不耐烦,谢言淮气笑了,他觉得季夏简直蠢的没边了,明知那个少年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还非要往上凑,不撞南墙不回头。 若不是他有一个紧急的项目需要去国外出差,一定会亲自去塘里。 “季夏,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不回来,别怪我亲自去接你。” 他如果亲自去了,这个暑假,季夏都别想再出家门。 犯错误,关禁闭,冷暴力,这是谢言淮最常用的方法,专用于管教季夏的方法。 季夏气得不行,满腔火气往上冒,觉得再听谢言淮说话一定会得心脏病,愤然挂断。 医院。 因为这次受伤是由于参加学校活动,所以学校负全部责任,很大方的开了两间病房。 江曜作为京城江家独子,其实不用留下来配合调查,完全可以直接转到京城最好的医院,但不知为何,他却没有走。 于是那些想要讨好江家的人纷纷带着礼物来看他,还有江家父母也在第一时间赶来照顾儿子,病房内围满了人,好不热闹。 反观另一间病房,则是冷冷清清。 高大清俊的少年坐在病床上,左腿处被白色绷带包扎了好几圈,还隐隐能看到底下的血色,他垂着眸,面色冷淡,医院的白炽灯照在身上,显出几分生人勿近的冷漠。 沈砚摩挲着掌心的东西,冰凉的事物渐渐染上他的体温,他面无表情的垂眸盯着,病房门被敲响,来人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他缓缓抬眼望过去,对上女孩清亮漂亮的桃花眼,他表情一怔,握紧了掌心的东西。 心跳如鼓,却又像是被什么紧紧勒住,让他觉得惊喜之余又难过的难以呼吸。 他那样对季夏,季夏却没抛下他,再次跳进了他的圈套……… “…………为什么没走?”沈砚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出声,因为长时间没说话,声音有些哑。 季夏把买的水果和零食放下,左右看了看,在右手边看到了饮水机,拿出一次性纸杯接了小半杯,递到面色苍白的少年面前, 沈砚没有接,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她,好像要透过她的眼睛看清她的真实想法。 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喝就算了。”季夏有点气闷,还没来得及把纸杯放下,下一秒就被少年握住手腕,高热的体温顺着掌心传来,季夏心口微涩。 “别走。”沈砚说。 这两个字好像用尽了他全部力气,话说出口,他就失去了主动权,只能等待面前女孩的施舍。 季夏眼眶慢慢红了,进来之前所有的心理建设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沈砚,但在这一刻,少年近乎恳求的语气,和平时冷冷淡淡的模样截然相反,她无法拒绝。 “…………那你喝不喝。”她闷声说, 沈砚说喝,接过纸杯,像是怕季夏生气,他喝的很快,喝水的过程中视线还紧紧盯着季夏,怕她会消失一般。 半杯水喝完,病房内又恢复了安静,安静的让人难以忍受。 沈砚想,明明在季夏来之前也是这样安静,他都习惯了,怎么现在反而无法承受? 他缓缓移动受伤的左腿,朝女孩的方向靠近,然后慢慢抱上去,抱上去的一瞬间,能感到怀里人僵硬了一下,他却没有松手,缓缓收紧力气,近乎偏执的喃喃出声:“夏宝………” ? ?神经砚疯狂动心,马上要交出所有喽~ ? (本章完) 第三十九章 是他单纯又心软的夏宝……… 午夜梦回,那些更迭交错的噩梦,逃不开的小村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沼泽地,洁白的栀子花悠然绽放,沈砚闻到了花香。 于是那些无处安放的欲念与期望都找到了方向。 “夏宝………” 沈砚缓缓念着,不顾腿上的伤,几乎要将女孩整个抱进怀里。 他坐在病床边,季夏站着,这么一来,季夏几乎是被抱坐在他的腿上,他也不嫌疼,依旧抱得紧紧的。 灼热的喘息在耳边响起,低哑的声音缓缓吐出缱绻暧昧的称呼,季夏能闻到少年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和独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 她整个人像被泡在属于“沈砚”的温水里,浑身沾满了少年的气息。 季夏脸烫的通红,脑袋也晕晕乎乎的,这种被全然侵犯的感觉让她难以招架,勉强抵着少年的肩膀:“沈砚………” “我在……”沈砚在她脖颈处蹭,呼吸急促滚烫,声音很哑:“夏宝,我在……”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中还带着点独属于少年的清亮,像是调情似的。 季夏没谈过恋爱,但经常听到别的情侣之间互叫宝宝,宝贝之类亲密的称呼,听起来就让人觉得难为情,当时她就想,等她有了男朋友,肯定不会让她男朋友这么叫她。 虽然沈砚的声音好听,但是……但是…… 季夏大脑钝钝的,说不出个所以然,羞耻的眼角都红了,漂亮的桃花眼水润朦胧,艰难抵抗:“别这样叫我…………” “为什么……”沈砚很不听话,贴的更近了,眼底晦暗不明,这样亲密的接触让他欲望滋生,想要更多:“不想让我叫吗?可是别人都可以,为什么不要我?” “……哪里有别人?”季夏都快疯了。 从小到大,也就沈砚叫她“夏宝”而已,哪来的别人? 她觉得沈砚完全就是胡说八道,故意演她,沈砚却比她还要委屈,像是魔怔了一般:“明明就有……有好多人…………” 沈砚清俊的面庞满是偏执,强烈的独占欲让他忍不住翻旧账。 江曜,徐荣荣,季夏那个所谓的小叔叔,班级里的很多男生,还有季夏身边的那些富家子弟,每个人都可以笑意盈盈的叫“夏夏”,每个人都可以走上前跟季夏攀谈,每个人都可以用那样肆无忌惮的眼神看季夏……… 季夏被他盯得心里发慌,理智勉强回笼,她意识到现在的沈砚很不对劲,神神叨叨的,像是陷入了某种执念中。 “沈砚,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砚埋在她脖颈处顿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季夏不安的咽了咽口水,仰头离的远了些,伸手贴上少年的额头,温度并没有什么异常。 那怎么那么反常?难不成真的像系统所说,人在生病和受伤时是最脆弱的? 可是她也没做什么啊? 还是说,沈砚被撞到脑袋了? 季夏蹙着眉思考到底怎么回事,察觉到脖颈处被不轻不重咬了一下,她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什么都顾不得了,以零点零一秒的速度弹跳起身,捂着脖子不可置信的后退:“你你你…………” 沈砚竟然敢咬她! 季夏到底是初次谈恋爱,连接吻都没有,就直接上嘴咬了,这发展的着实有些快,让她连接受的时间都没有! 前两天还对她冷冷淡淡的,因为鱼塘那事还跟她吵架,结果现在就摆出一副情深如许的模样,好像离了她不能活一样,变脸大师都没沈砚这么会变! “沈砚,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她气恼的道,脸颊烧的通红,脖颈处也酝起一片粉意。 沈砚动作一顿,喉结缓慢滚动一下,闻言没再上前。 能看出女孩眼里掩饰不住的震惊和不解,沈砚知道他把季夏吓到了。 从看到季夏出现在病房的那一刻他就不正常了,压抑许久的病态情感只是泄露出了一点,便足以让女孩惊惧着逃离。 沈砚闭了闭眼,勉强克制住心里横冲直撞的病态欲望,缓缓坐下,他说:“抱歉,吓到你了。” 他似乎恢复了正常,除了脸色有些白,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季夏松了一口气,放下捂着脖颈的手,移步走过去。 她是来看望沈砚伤情的,却从一进门就被按着耍了好一通流氓,如今某个“流氓”平静下来,她终于有时间说正事,问道:“你的腿怎么样了?” “还好。”沈砚说,看到她蹙眉,又补充了一句:“不疼。” “谁问你疼不疼了……”季夏小声的嘟囔,视线却不由自主的瞥向少年被白纱布包裹的小腿,这样大面积的包扎,怎么可能不疼。 虽然检查报告上显示没有伤到筋骨,但这样大面积的皮肉之伤也是够让人痛苦的了。 她回想着以前生病时家里人怎么照顾她,然后拿了一个苹果,坐在床边用小刀削皮,因为不熟练差点划伤手,沈砚沉默着从她手里接过苹果和小刀,削皮的动作比她要好很多。 病房里开了空调,发出轻微声响,阳光从玻璃窗照进来,照在病床边相互依偎的身影上。 高大清俊的少年,清纯漂亮的女孩,两人挨的很近,早就超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江曜推着轮椅来到病房门口,透过房门的缝隙便看到这副场景。 他看了很久,缓缓握紧拳头,几乎要忍不住推门而入,可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冲动不可一世的他在此时此刻,竟然没有勇气推开这扇门。 身上到处都疼,骨折,脱臼,额头包裹着白纱布,可也不及心口钝钝的疼。 一个小时前,江曜听到别人说季夏来了,他以为季夏会去看他,于是他等了又等。 半个小时过去,一个小时过去,他仍然没有等到。 他想起沈砚也在这个医院,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本该在病房里好好休养的他坐着轮椅来到了这里,眼前的场景在江曜意料之中,却让他难以接受。 ? ?我们妹宝真的好乖呜呜呜 ? (本章完) 第四十章 他喜欢季夏吗? 在阮纤纤没有出现之前,江曜几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只是凭着本能对季夏好,想看到季夏笑,更想看到季夏对他笑。 可是,自从阮纤纤出现,江曜的目光就不受控制的落在她身上,心里有个声音对他说:这是你该喜欢的人。 他听从了这道声音,远离季夏,去追阮纤纤,江曜想,阮纤纤才是让他心动的人。 可是……为什么看到季夏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会这么生气呢? 江曜想不通,所以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将生气的原因归结于沈砚这个人家世差,城府深,配不上季夏。 怎么说他也跟季夏从小一起长大,还比季夏大一岁,算是哥哥,那他就要为季夏的未来负责,防止她被沈砚这样心思不纯的穷小子所蛊惑。 他推着轮椅离开,如来时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病房内,沈砚扫了一眼房门缝隙露出的轮椅,不甚在意的收回目光,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女孩。 季夏在医院照顾了沈砚两天,说是照顾,其实她也没做什么,毕竟沈砚只是小腿伤到了,只要不做剧烈运动,日常活动是没有问题的。 她只需要扶着沈砚走路就可以。 校领导每天都会来看,本来想找个护工,毕竟季夏一个女生太不方便,但沈砚拒绝了,说没什么大问题,不用再住院。 阮纤纤也来了几次,她主要是为了隔壁的江曜而来,但她很会做面子工作,关心的话脱口就能说出来,这么善良体贴,也不怪她是万人迷女主。 季夏也去看了江曜两次,不是为了江曜这个人,主要是顾忌江家父母,毕竟江家与季家是世交,她留在塘里镇,却不去看江曜,怎么都说不过去。 江妈妈似乎看出了什么,试探性的问:“小夏,是不是曜曜惹你生气了?” “没有,伯母,你怎么会这么想。”季夏并不意外江曜妈妈会有此一问,但她也不想告江曜的状。 平心而论,江曜并没有惹她生气,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无关于谁对谁错。 江妈妈叹了口气,没在这个问题上多问,而是聊起这次的车祸事件,季夏蹙了蹙眉,问:“还没有找到肇事者吗?” “有几个可疑人选,但是没证据,警局那边没法抓捕。”江妈妈面色有些凝重。 她说的没证据自然是没有监控视频,那几辆车又没有车牌号,虽然能顺藤摸瓜找到几个有机车的混混,但没有实质性伤人证据,再加上混混们早就是警局常客,应付这点事游刃有余,根本问不出什么。 “对了,听说还有一个受伤的同学,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线索。”江妈妈说。 季夏心里嗑噔一声,脑海里闪过阮纤纤说的话——“这里的混混都可听沈砚的话了。” 她心里一紧,面上却还是笑着道:“应该不知道,毕竟他也是受害者,警察都查不到,他能有什么线索。” “也是。”江妈妈苦笑一声,看样子并没有怀疑,季夏提起的心放下些许。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听到江妈妈提起沈砚就觉得慌乱,也许是因为阮纤纤的那句话起了效果,让她觉得这事跟沈砚有关系。 可是沈砚也受伤了,而且他跟江曜无冤无仇,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季夏更偏向于阮纤纤挑拨离间。 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冰凉的物体触碰到腕间,她才回过神来。 沈砚垂着眸,正将什么东西系到她的手腕间,编制好的黑绳,上面拴着一颗水滴状的透红晶石,被打磨的光滑圆润,偶然碰到皮肤,冰冰凉凉的触感。 季夏凑近看了看,红色晶石在太阳光下更显鲜艳,像坠了一滴血似的:“……沈砚,这是送给我的吗?” “嗯。”沈砚点了点头,将黑绳在季夏的手腕上收了一个圈,黑绳衬得皮肤更是白皙耀眼,那颗红晶石很抓眼。 “这是什么东西?水晶吗?还是钻石?”季夏询问。 水晶似乎比这个要透亮一点,看起来也不像钻石的感觉,季夏有些弄不明白了。 她晃动着手腕在阳光底下看,红晶石便垂下来,晃晃悠悠,霎是好看的模样,沈砚开口,轻声道:“鱼惊石。” “鱼惊石?”季夏没听过这种东西:“是跟鱼有关?在哪买的?有什么寓意吗?” 她来了兴趣,嘚嘚的问了许多,沈砚却不愿意多说了,握着她的手腕,从腕间黑绳拴着的鱼惊石往下滑,牵住她的手:“走,回去了。” “啊……”季夏没得到回答,有些失落:“沈砚,你怎么这样,话说一半后果很严重的你知道吗?” “什么后果?” “你知道乔布斯吗?” 沈砚:“…………………“ 沈砚面不改色:“不知道。” 季夏抽了抽嘴角,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沈砚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最终,沈砚还是没有告诉她什么是鱼惊石,季夏只当多了个好看的手链。 医院有食堂,季夏吃不惯,总觉得要么太清淡要么太重口味,和京城的口味完全不同。 沈砚借了医院的厨房,给季夏开了小灶。 作为伤患的他站在厨房做饭,季夏很不好意思,于是她跟在沈砚后面主动帮忙洗菜,像个小尾巴似的。 这种感觉像是被全然依赖,沈砚把做饭的时间延长了一些,他很喜欢主动跟在他身边的季夏。 吃饱喝足,季夏主动去刷碗,沈砚原本想跟她一起,被换药的护士喊住,于是只能季夏一个人去。 刷碗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阮纤纤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季夏的手腕上,那颗透红的鱼惊石在水流下显现出鲜艳的色彩。 鱼惊石,一种在塘里镇流传很久的东西,取鱼枕骨下方的那块石头出来,加工打磨而成,据说可以驱凶辟邪,纳福纳禄,还可以防小孩惊吓,是一种类似于护身符一样的东西。 因为太过麻烦,所以基本上都是直接买现成的给家里小孩子带,像季夏手腕上这么大一颗的鱼惊石,阮纤纤是头一次见。 (本章完) 第四十一章 阮纤纤想起,那天的捉鱼比赛,沈砚捕捉了一条很大的鱼,也只有那么大的鱼才能取出这样透红的鱼惊石。 沈砚是真的很喜欢季夏。 阮纤纤眼底冷了冷,这个认知让她感到前所未见有的慌乱,同时丝丝缕缕的不服气从内心深处升起。 这么多年,她努力的想要感化沈砚,扮演着善良开朗的角色,拯救沈砚于黑暗中,原本以为就要成功了,却冒出来一个季夏,三言两语就把沈砚拐了去。 阮纤纤想,凭什么?季夏不过是一个女配而已,有什么资格跟她抢人? 嫉恨的毒液在心脏蔓延,吞没了最后一点心软,她想,既然沈砚那里行不通,那就在季夏身上下手。 季夏刷完碗,转身就看到阮纤纤站在自己身后,隔着不到两米远,悄无声息的盯着她,明艳的脸蛋在医院白炽灯下,显出几分诡异冰冷的美感, 她吓了一跳,手上端着的餐盘差点手抖掉下去,蹙起眉头:“阮纤纤,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这个鱼惊石是沈砚送你的。”阮纤纤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冒犯,开口问道,目光紧紧盯着她手腕。 季夏被这眼神看的恶心,眉头蹙的更紧,她真的不明白阮纤纤到底为什么这么在意沈砚,说喜欢,也不像,说不喜欢,又时时刻刻关注着,还总是在她面前摆出一副正宫的模样。 切,明明她才是沈砚的女朋友。 季夏心里不爽,晃了晃手腕,挑眉道:“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好看的。”阮纤纤说。 透红的鱼惊石衬着女孩白皙细嫩的手腕,像皮肤里浸出来的一滴血,落在阮纤纤眼里,刺眼的很。 阮纤纤突然轻笑一声,眼底露出几分古怪的情绪,在季夏绕过她即将离开的时候,她终于开口,语气不明:“季夏,你觉得沈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又要开始挑拨离间了?季夏脚步一顿,没回答,脸色淡了淡。 阮纤纤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走到她身旁,抬手拨弄了一下她手腕上的鱼惊石,缓缓出声,像是单纯的叙述:“贫穷独立的好学生、小镇里走出的大学霸,生人勿近,清冷耀眼………”阮纤纤嗤笑一声,歪头天真的道:“是不是很像小说男主的配置?” “………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夏,你太天真了,你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我觉得你更不像什么好人。”季夏真心实意的说,她看着阮纤纤,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让阮纤纤脸上的笑容僵硬。 季夏说:“你表面上对沈砚表现的那么友好,一副把他当亲人的模样,背地里却在我面前说他坏话,阮纤纤,你这种行为就是好人吗?” 季夏想,沈砚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但她觉得阮纤纤更不可相信,这世上对好坏的定义本来就不能一概而论,她不知道阮纤纤想说什么,潜意识里她也不想听,可是阮纤纤却不容许她逃避。 沉默的对视间,阮纤纤走近两步,一字一顿道:“季夏,你觉得这次的车祸事件为什么冲着江曜而去?” “巧合。”季夏不假思索。 阮纤纤面色微变,继续道:“那天我跟你说过,这里的混混都很听沈砚的话,他从小就跟着这群人混,直到他考去京城一中,才短暂的跟这些人断开联系,” 季夏握紧了手中的保温盒:“那也不能证明是沈砚指使的,因为他也受伤了。” “他是故意的,你看不出吗?”阮纤纤眼底露出几点嘲讽:“不用点苦肉计,怎么把你这金尊玉贵的大小姐骗到手?” “季大小姐,少看点救赎小说,沈砚可不是什么值得救赎的人。”阮纤纤讽刺的说,她唇角勾了勾,忽然道:“他能对自己亲生母亲下手,更何况你一个外人。” “…………………” 沈砚………对亲生母亲下手?这是什么………意思? 如同一记重锤敲下,季夏大脑轰鸣声不断,阮纤纤的声音在此刻像恶魔的低语,将她带进一场黑暗的噩梦。 五年前,一场煤气泄漏,沈砚的母亲去世,而当时尚且十二岁的小沈砚因为出去兼职端盘子而逃过一劫。 事情发生后,被定义成一场意外事件,可小村庄的人却不这么认为。 沈砚母亲从不做饭,更别提使用煤气,通常是半大孩子的小沈砚做饭,或者干脆出去吃,用的钱当然是小沈砚端碗洗盘子赚来的,或者变卖以前的首饰,勉强够个温饱。 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突然去碰煤气? 小村庄的人将怀疑的视线对准了意外逃过一劫的小沈砚。 从小被母亲殴打,连上学的钱都是老师资助,小小年纪就被生活逼迫着自己赚钱,赚来的钱还得养一个性情不稳定的母亲……… 这么一看,如果不是意外,那年仅十二岁的小沈砚竟然很有杀人动机。 而且有人看到小沈砚经常拿着白色粉笔,在客厅的地板上画什么,所画的位置正是沈母去世时尸体所躺的地方,这种场景太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所有居民都对小沈砚指指点点,而他仍然住在那所房子里,好像无事发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恶鬼托生,腐朽的天才少年,离经叛道,小小年纪视人命如草芥。 阮纤纤的声音还在响,季夏仿佛置身于当年,看着瘦小的沈砚拿着粉笔在地板上画线,画出一个白色的人形轮廓,那是现场痕迹固定线,通常是警察用来记录尸体倒地的形态和朝向。 这一切简直太荒谬,季夏在心里为沈砚据理力争,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阮纤纤的每一个字都好似穿透她的心脏,扎根在她的心里。 原来她早就有所怀疑,从沈砚带她回家,在那个杂草丛生的宅院。路上居民异样的目光、眼底的惊惧,还有那个阿姨所说的话。 (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沈砚这个人的危险性。 “现在可以远离他了吗,季大小姐?” 第二天天气晴朗,从早上谢言淮的信息和视频通话便不断弹出来,问她回去了吗,让她接电话。 季夏这才想起,哦,原来已经过去三天了。 她窝在沈砚怀里,脖颈处被亲的红红的,脸颊上也有被吸吮出来的红痕,病房门紧闭,安静的空间里,急促的呼吸格外明显。 沈砚似乎很喜欢亲她,摸她,但是至始至终没有碰过她的唇。 季夏想,这也许就是攻略任务还没有宣布成功的原因,沈砚还不够喜欢她。 大腿处灼热的温度让人无法忽视,季夏不敢动,轻轻环抱住少年的脖颈,像献祭的羔羊,她声音很轻:“沈砚,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有。”沈砚哑着声音,滚烫的气息打在面前白皙的脖颈处,那里被他咬的通红,他看到女孩瑟缩着颤抖了一下, 堆积的欲火不断扩大,横冲直撞,找不出宣泄口,沈砚很想不顾后果的做自己想做的,他想在季夏身上打下属于他的他的标记,他想看季夏哭,他想看季夏受不了的发抖。 他想要的很多很多,超出了现在这个年龄的季夏所能给他的。 不过不远了,沈砚想,距离季夏能给他这些已经不远了。 “………你想知道吗?”沈砚把怀里人抱得很紧,借此来疏解那堆积成山的欲望,温香软玉在怀,他满足的说:“夏宝,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少年语气认真,恍惚间给季夏一种感觉,好像无论她问什么,沈砚都会如实回答。 她想问江曜的车祸是不是沈砚指使的,她想知道阮纤纤说的是不是真的,她想问沈砚为什么还没有彻底爱上她,她想问的很多很多,但她最终只是抬起小脸,用那双水润漂亮的桃花眼看向沈砚,她说:“沈砚,你为什么还不吻我?” 沉默,良久的沉默,空气似乎都变得安静起来。 一秒,两秒………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响起,一下又一下,快速有力,彰显着主人难以控制的心动。 心脏不断跳动,鲜活有力,涌动着的血液在心口处积攒,愈满愈胀……… 沈砚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女孩红润饱满的唇肉上,他呼吸一滞。 接吻是一种吞噬,是食人的开始,女孩轻启的唇缝似乎溢出香气,像梦里的伊甸园,引诱着他上前……… 沈砚知道,如果他被蛊惑了,那季夏便在劫难逃,他控制不住自己,他绝不会只是接吻。 良久,沈砚才找回自己的声:“………季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啊。” 沈砚抱着她的力道加紧,沉默的看着她。 季夏心口一阵阵的发闷,面上却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跟你开玩笑呢,干嘛这么严肃。” “………你跟别人也这么开玩笑?” “哈。”季夏笑出声:“沈砚,你怎么乱吃醋。” 这算吃醋吗,沈砚不知道,他只是顺从本心问出口,但被季夏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太过强势了。 这样不好,会吓跑他的夏宝。 沈砚不问了,只沉默的埋在女孩脖颈处。 安静静谧的病房,季夏靠在少年结实的肩膀,眼神没有焦距的看向前方。 阮纤纤的话可信吗?但这一切都没有证据,她真的要因为几句似是而非、无从考究的话而怀疑沈砚吗? 文中的沈砚是反派,可是她接触到的沈砚除了偏执一点,占有欲强可了一点,好像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 季夏很不喜欢没有证据的谣言,她想问沈砚,想听他亲口说,但又不知从何问起,难道要硬生生撕开尘封多年的伤疤,在雨季还没到来前,就让沈砚背后的伤疤疼吗? 心口一阵阵的疼,像是被什么小虫子咬了一口,蔓延到全身各处。季夏觉得很难过很难过。 她找不到跟沈砚在一起后的出路,光明遥遥无期,正如她不知道任务何时才会成功,又或者她的生命止步于二十岁。 她想,无论是哪种结局,她都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到别人,更何况是江家这样的豪门。 如果江家查到是沈砚所为,那沈砚的前程就彻底毁了。 于是在谢言淮到来之前,季夏终于问出口:“……沈砚,江曜的伤跟你有关系吗?” 沈砚摸她眼睛的动作一僵,良久,他放下手,一字一顿:“没有。” “………………”季夏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冷,勉强扯出一个笑:“沈砚,你知道的,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 “嗯,夏宝很乖。”沈砚避开她的目光,俯身轻轻吻在她的额头。 手机铃声响起,是谢言淮,他已经来到了医院门口,季夏不能再待下去,不然她这个暑假就别想出家门了,她说:“沈砚,我们京城见。” “京城见。”沈砚说。 等季夏走远,沈砚慢慢挪动受伤的左腿来到窗边,能看到楼下停着的黑色豪车,他表情一寸寸变冷,眼底是藏不住的戾气。 警察,江家都查不出一点线索,季夏是如何得知的? 沈砚只觉得无形的黑影将他整个人笼罩,置身于阳光中,他却觉得又回到了那个沼泽地,拖着他不断下沉下沉。 他不想伤害季夏,他已经打算好好跟季夏在一起,为什么,季夏为什么要知道呢? 不,不是季夏的错,沈砚想,是那个告密者的错。 下午的夕阳余晖照进卧室,季夏从睡梦中惊醒,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哦,她想起来了,好像是在车上睡着了,那她怎么会躺在床上? 季夏想不起来,冷不丁看到床边坐了一个人,背对着她,熟悉的背影,她瞬间就清醒过来了:“谢言……小叔叔,你怎么在这?” “醒了?”谢言淮回身,半边脸隐藏在光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失恋了?摆出这么一副伤心的模样。” (本章完) 第四十三章 从上车就蔫蔫巴巴的,就算睡着了也一直蹙着眉头,谢言淮从来没有见过季夏这个模样。 是什么让他单纯幼稚的小侄女露出这副失神憔悴的模样,答案不言而喻。 他起身,在季夏惊疑不定的眼神中俯身上前,即将吻上去的时候。季夏匆忙撇过脸避开,滚烫的唇擦着脸颊而过。 空气过于安静,能听得见彼此呼吸,季夏难以置信的看着男人,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那一瞬间的躲避似乎是本能,反应过来,她僵硬的道:“谢言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是季夏,不是你在外面的那些女朋友。” 她知道的,谢言淮从不缺女人,事实上,像谢言淮这种年纪,处在这样高位的男人身边都少不了女人,也许是逢场作戏,也许是解决生理欲望。 谢言淮维持着这个暧昧的距离没有动,目光下落,宽松的圆领短袖遮挡不住女孩脖颈处成片的吻痕,让人不由得遐想,在这衣服之下是不是还有看不到的痕迹。 难以言喻的怒火窜上心头,嫣红的痕迹刺痛他的双眸,谢言淮感到前所未有的疼痛。 还是太过纵容,谢言淮想,他应该制止季夏去塘里镇,直接将真相摆在季夏面前就好,不该纵容她自己去发现,反而又被人占了便宜。 对上女孩含着怒火的双眸,谢言淮缓缓出声:“………外面的女朋友?” 他咀嚼着这几个字,眼底压抑着愠怒,冷嘲热讽的道:“到底是我在外面有女朋友,还是你在外面找了野男人?” “谢言淮!” “怎么,我说错了?”谢言淮冷冷道。 四目相对,季夏漂亮的小脸因为愤怒而涨红,她瞪着身上男人,清亮的眼眸染上怒气:“你跟我谈论这些,你有资格吗?” “谢言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你自己亲口说的,你是我小叔叔,是我的长辈,这就是你身为长辈说出来的话?!” 一口一个野男人,还做出这样过界的举动,没有谁家长辈是这个样子,只有被背叛的丈夫才会用这种愤怒的语气质问。 季夏觉得讽刺,就她跟谢言淮的关系,轮得着谢言淮来管她吗?以前她喜欢谢言淮的时候,谢言淮骂她不知廉耻,现在又摆出一副妒火中烧的模样,给谁看呢? 谢言淮沉沉的看着她,季夏用力将他推开,指着门口,冷声道:“出去。” 沉默的对视中,良久,男人终于起身,沉着脸大步离开了她的房间。 “砰”的一声,是房门关闭的声音,季夏望着手腕上晃动的鱼惊石,久久没有回神。 不知道谢言淮跟她父母说了什么,第二天季夏就被限制不准出门。 “夏夏,你小叔叔说江家那孩子出车祸了,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这几天你先在家待着,不是不让你出门。”季家妈妈语重心长的说。 季夏心里闷的慌,她现在最不想听到别人提起这件事,一听到就会想到沈砚,然后想到阮纤纤所说的话, 迷雾重重,她处在其中找不到方向,头一次想变成一个鸵鸟,低下头就什么都不用想。 她想,谢言淮这次用错了方法,因为她根本没有心情出去玩。 一连好几天,季夏都呆在家里,徐荣荣和那些朋友约她出去玩都约不出去,只在手机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徐荣荣说学校和警局那边依旧没有查到什么,江家介入似乎查到了什么,但不知为何没有继续追究。 沈砚还没养好伤便回了京城,有人遇到他在手机店打工。 徐荣荣发来了语音,语气满是钦佩和调侃:“夏夏,你家沈学霸要不要这么拼命,腿上的伤还没养好呢,就想着去挣钱了,啧啧啧,他有这么缺钱吗,你作为女朋友不去看看?” 从小就不缺钱的人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更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为了钱而拼命去工作,连身体都不顾。 季夏其实也不能理解,沈砚真的这么缺钱吗?腿都伤成那样了,竟然还去工作,不疼吗? 季夏不受控制的想到了那个富婆,这个刻意被她忘掉的人。 沈砚跟那个富婆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接人家的钱,既然已经借了钱,为什么还要拼命的去赚钱?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季夏想不明白,心脏像泡进了柠檬汁里,稍微拧一把都能拧出酸涩的汁水,让她觉得舌尖都跟着发酸。 她点开跟沈砚的聊天页面,这几天少年给她发了很多信息,她很少回,偶尔回也只是敷衍的回几个字,全然没有了以前的热情。 她跟沈砚像是颠倒了过来,沈砚主动找话题,而她成了冷淡的那一个。 [宿主,这是您的新招数吗?]沉默了多天的系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它看不明白季夏的操作。 明明都快成功了,怎么还消极怠工了,难不成又想放弃了?那也未免太可惜,毕竟成功就在眼前。 系统操心的不行,但季夏其实并没有想要放弃,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砚。 沈砚像一块冷冰冰的玉石,靠近了才发现这块玉石通体漆黑,让人忍不住去探寻,又怕看清那黑暗里所隐藏的东西。 她害怕自己坠进玉石里。 谢言淮将她关在家里,倒是给了她一个很好的理由,她借此逃避跟沈砚的见面,可以好好想一下自己对沈砚到底是什么感情。 京城的夏天格外热,热烈的阳光蒸腾着大地,出去一趟就好像要被烤熟一般。 季夏躲在房间里吃雪糕,她爸妈订了个度假酒店,打算一家人去岛上避暑,临出发前几天,她终于被允许出去。 在家里呆了这几天,确实有些憋得慌,等到太阳下去,她打算出去走走。 时隔两个星期终于走出家门,季夏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她沿着别墅区走,中间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季夏接通,那边迟迟没有说话,只有呼吸声证明来电没有挂断。 “………沈砚,是你吗?”季夏握紧了手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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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 这几天她心烦意乱,沈砚每每打来电话,季夏都看着来电自动挂断,她不想听到沈砚的声音。 或者可以说,她不知道该跟沈砚说什么。 在微信上聊天,只用打几个字就可以,通话就不一样了,语气语言都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心情,她怕自己一时冲动,将沈砚的谎言揭穿。 更怕自己听到沈砚的声音,就忘却了一切原则。 可她没想到,沈砚会换了个手机号码打过来,尽管对面没有说话,她却已经确定是沈砚。 她问出口,对面沉默了两秒,缓缓“嗯”了一声。 “………在做什么?”沈砚不甚熟练的寻找话题。 他没有问季夏为什么接陌生来电,却不接他的电话,也没有问季夏为什么突然间冷了态度。 他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好像这样,他跟季夏之间就没有出现问题,就会回到以前。 季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酸涩:“没做什么,你呢,腿上的伤口好点了吗?” 沈砚“嗯”了一声,像是觉得自己的回答太过冷淡简洁,他补充道:“好很多了,已经不疼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沈砚只养了一个星期便出去兼职,怎么可能不疼呢。 他只是不说,就像他背上的伤疤,明明疼成那样,还跟没事人一样。 “……沈砚,你明天要去哪里?我去找你。”季夏顿了一下,顺从心意开口,她轻声道:“我想你了………” 沈砚呼吸骤然急促,良久,他找回自己的声音,哑着声线道:“………我去接你。” “不要,会被我爸妈发现的。”季夏拒绝,认真的道:“沈砚,我们是早恋,不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你知不知道?” “那,那我订餐厅?”沈砚询问她的意见。 季夏再次拒绝:“伤口还没好全呢,乱跑什么?” 她的语气带着点责怪,就好像妻子管教丈夫一样,让人想听她用这种语气说出更多的话,于是沈砚又列举了很多地点,无一都是需要走路的。 季夏一一拒绝,并把沈砚骂了一通,这些天的隔阂,故意冷漠,在这通通话中心照不宣的忘记,没人提起,两人又回到了在塘里的相处模式, 只是这次,季夏更肆无忌惮了一点。 她想,不需要再想那么多,无论是任务还是沈砚,顺其自然就好。 微风吹来,路边的梧桐树叶悠扬,一片大大的梧桐树叶落在脚下,沈砚垂眸盯着暗屏的手机,久久没有回神。 他站在别墅区门口,隐约可以看到女孩的身影,这是这些天他第一次见到季夏。 左腿处的伤口因为站了太久而刺痛起来,好像被密密麻麻的针头扎进去,沈砚却不觉得疼,这恰好证明这不是他的幻觉。 胸口冷冰冰的黑洞被慢慢填满,变得鲜活温热。 这世上有谁会在乎他呢?沈砚想,没有。所以他不奢求季夏会有多在乎他,但他要季夏。 第二天一早,季夏起的很早,哼着歌走进衣帽间挑衣服,她心情很好,一连换了好几身衣服,最终选定了一件粉色连衣裙。 画了个淡妆,季夏美滋滋的下楼,碰上了她妈妈,问她跟谁玩去,打扮的这么漂亮,季夏笑着说:“跟朋友。” 她笑的眉眼弯弯,掩饰不住的好心情,季妈妈看出了点什么,却没点破:“早点回来,别玩太晚,明天还得坐飞机去海岛呢。” “嗯,我知道的妈妈。” 季夏小跑着出了家门,季妈妈看着她的背影,失笑的摇了摇头,觉得有必要让人去查查自家女儿最近跟谁走的近。 这边,季夏出了门,拒绝了司机送她,她借了管家伯伯的小电驴,一路骑到了沈砚的出租屋。 在巷子口停下,她有点迷路,本来想让沈砚出来接她,又觉得使唤病患很不好,于是便打算自己找一找,实在找不到就给沈砚发信息。 找了两条巷子,在第三条巷子,季夏看到了一道熟悉的纤细身影。 阮纤纤脸色苍白,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又似乎是很愤怒生气,明艳漂亮的脸蛋微微扭曲,看起来有些狰狞。 季夏蹙了蹙眉,阮纤纤来这里做什么?她来找沈砚吗? 一边说着沈砚不是好人,一边还靠近沈砚,季夏有些看不懂阮纤纤这个人了。 与此同时,阮纤纤也看到了她,脚步一僵,脸上的表情很在那瞬间似乎更加扭曲,却又被很快掩饰下去。 她快步走近,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最终皱着眉:“季夏,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不要再靠近沈砚,他不是什么好人,他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 “你有什么证据吗?”季夏淡淡打断她的话,脸色有些冷:“阮纤纤,传播谣言也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 “如果沈砚真像你说的这么可怕,那你为什么还敢一个人来找他?”季夏不紧不慢的道。 没有任何证据,仅凭几句话,村民们一传十十传百,最终沈砚成了他们口中离经叛道的“弑母凶手” 季夏承认,她也曾动摇过,时至今日,她心里仍然存有一个疑点,但她还是听不得阮纤纤这么说。 阮纤纤被她这话一噎,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当然不怕沈砚,因为她知道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沈砚再阴暗也伤害不了她,但她却不能这么告诉季夏。 “我爸爸资助了阿砚哥,他不会伤害我。”阮纤纤很快就找好了借口,她语气真诚,带着怜悯,好似漫不经心道:“季夏,你就不一样了,你跟我怎么能比呢………” “如果你执意靠近他,受到伤害怎么办呢?”阮纤纤叹了口气。 季夏觉得她很虚伪:“谢谢关心,我的事就不用你担心了。” “哦,对了,管好江曜,他最近老是给我发信息,很烦的。”季夏无辜的摊了摊手,见阮纤纤脸色难看,她觉得心情很好。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让阮纤纤老是阴魂不散。 她这话效果很不错,阮纤纤沉着脸走了,季夏有些懊恼,她应该问问阮纤纤,沈砚的出租屋是不是在这条巷子。 啧,被带傻了,季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余光忽然看到什么,她抬眼望过去,脸色微变。 (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 不远处的葡萄架下,少年静静站立,周身被葡萄架的阴影所笼罩,他处在黑暗中,光影交错,更显整个人清俊冷漠。 四目相对,季夏怔在原地。 喉咙像被什么噎住一样,她满脑子都是沈砚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听到她跟阮纤纤的对话了吗?听到了多少?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一个字。 巷口到葡萄架的距离不过几米远,谁都没有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砚最先抬起脚步,走动间,左腿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他走近,想去牵季夏的手,季夏下意识一躲,沈砚抬起的手停在半空。 空气安静,似乎能闻到葡萄的果香,尚未完全成熟,涩口的厉害,就像季夏此时此刻的感受。 季夏躲完就后悔了,她把人冷了这么多天,如今还拒绝让人靠近,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事。 沉默了两秒,她主动去牵沈砚的手,沈砚没躲,任由她牵,只是依旧垂着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季夏瞥到一旁的电动车,转移话题的道:“车怎么办?可以停在这里吗?” “………推进来。”沈砚道。 这一带人员复杂,电动车停在路边,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偷去。 沈砚主动去推车,季夏目光落在他僵硬的左腿上,抿了抿唇:“我来。” “不用。” “可是你的伤………” “快好了。”沈砚这样说。 他垂着眉眼,侧脸线条优越好看,脸上表情淡淡,似乎发生什么都跟他没有关系,但其实季夏见过他笑,唇角抿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冷淡的黑眸柔和下来,很好看。 这样一张脸怎么看也不像是反派。 可是,拥有这张脸的主人却可以做出那样让人心惊的事情,指使人开车去撞人,为了摆脱嫌疑,甚至连自己都可以伤害。 季夏不相信沈砚会伤害自己的母亲,但她也不傻,能猜的出来沈砚确实对江曜动了手。 心口无端闷疼,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去,在沈砚自顾自要去给她洗水果的时候,季夏拉住他的衣角,好像随口一说的道:“沈砚,我刚才碰到阮纤纤了,她是来找你的吗?” 这一片也就沈砚跟阮纤纤有关系,她只可能是来找沈砚的。 沈砚表情无甚变化:“嗯。” “她来找你做什么?”季夏紧接着问。 这次沈砚没有立刻回答,把蓝莓和刚买的西瓜放在水池里清洗,细细的水流声中,他的声音听不真切:“她来向我道歉。” 季夏微微一愣。 沈砚关上水龙头,将洗好的蓝莓装好递到季夏手中,他说:“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季夏想问阮纤纤为什么道歉,但是不知为何却问不出口,因为她觉得自己应该知道原因。 怪不得,怪不得阮纤纤的脸色那么差,估计是在沈砚这里受了冷遇。 “………那你原谅她了吗?”季夏问。 她想知道沈砚的底线在哪里,以此来判断该不该问其他问题,例如沈砚为什么对江曜下手,又例如……他的母亲。 可惜沈砚并没有给她确切的答案,而是反问道:“季夏,你觉得我应该原谅吗?” 他的语气平静,好像只是单纯的询问,但是目光却很认真,好像无论季夏说什么,他都会听。 这种掌控别人决定的感觉很怪异,对上少年漆黑冷质的眼眸,季夏莫名不想回答,于是她低下头去吃手中的蓝莓。 沈砚盯着面前女孩,眼底渐渐被一层阴霾笼罩,沉沉看不到底。 第二天下午,季夏坐上了去海岛的飞机,一上飞机就开始睡觉,一直睡到飞机落地,到达酒店才发现她的父母还约了江家夫妻。 “江伯父江伯母好。”季夏礼貌的打招呼。 “夏夏还是这么乖巧。”江妈妈笑着夸奖,说完话音一转,嗔怪的道:“你看江曜就不如你。发什么呆呢,还不快喊人?” 江曜坐着轮椅,视线从季夏进来就没移开过,注意力全在女孩身上。 因为出来度假,所以季夏穿的很简单,一袭白色长裙,顺滑的黑发披在肩后,没有化妆,唇红齿白,清纯又漂亮。 江曜看的痴了,他一直都知道季夏生的漂亮,又纯又乖,是很惹男人喜欢的那一类长相。 目光下移,他看到女孩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根黑绳,透红的晶石拴在黑绳上,衬得皮肤皓白如雪。 这个手链很好看,落在江曜眼里却无端觉得碍眼。 江曜皱起眉头,看的出神,被自家母亲拍了一下才回过神,赶忙道:“伯父伯母好,夏夏……好久不见。” 说出这句话,江曜语气有些苦涩。 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跟季夏说这样的话。 以前,在阮纤纤和沈砚还没出现以前,他跟季夏形影不离,放学下学几乎都一块回家,周末也经常出去玩。 而自从他交了女朋友,口不择言说了一些过分的话,季夏便慢慢疏远了他。 起先江曜并不当回事,他和周围很多人一样,觉得季夏爱惨了他,疏离他也只是因为吃醋和欲擒故纵,可通过这次研学,他终于意识到季夏是认真的。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而季夏只是来看了他一眼,转头就去照顾别人,江曜没法再欺骗自己“季夏喜欢他。” 但他也怎么都没想到,季夏会真的喜欢上一个空有皮囊的穷小子! 他开始慌了,尽管江曜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慌,他开始主动给季夏发信息,发语音,甚至伤刚好了一点,就迫不及待去找季夏,可惜被谢言淮阻止了。 谢言淮说季夏犯了错,不能出门。 季夏不知道这其中的事,只见江曜眼神复杂,一会儿伤心一会儿失意一会儿又怅然若失。 季夏被他看的头皮发麻,还有点说不出的烦躁,顾忌着两家父母都在场,她笑着回应了一句。 她已经很久没对江曜笑,江曜竟生出一种久违的欣喜,他刚想说点什么,季夏已经在离他最远的座位落座。 ? ?来喽来喽~ ?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 这顿饭吃的总体还算不错,氛围很好,主要是两家父母关系好,一直在聊天。 江曜也想跟季夏说话,可惜季夏并不想理他,吃饱了就坐到一边低头玩手机。 海岛和京城的时间差并没有太大,现在是晚上七点,她给沈砚发信息,那边过了十几分钟后才回。 [沈砚,你是不是又去手机店了工作了?] [已经下班了。]沈砚回。 季夏蹙眉,有点不高兴,所以沈砚还是去工作了。 伤都没好全,不在家好好养着,去什么去。 她很想给沈砚转账,让沈砚不要为了钱而那么拼命工作,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沈砚虽然看着冷冷淡淡的,对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很有自己的一套原则,虽然在季夏看来很没有必要。 这套原则体现在自从确定关系,每次出去,无论是吃饭还是买东西,都是沈砚付钱,他很少会带季夏去平时去的小餐馆,基本都是中高档的餐厅,有时候吃着吃着,季夏都担心他付不起钱,但沈砚确实能拿出来钱。 季夏觉得,沈砚少带她去几次餐厅,也许就能省下好多钱,就不需要这么拼命的去兼职,所以她总是让沈砚在家里做饭,这样就可以节省一点。 她不在乎谈恋爱期间是谁花钱,更何况与沈砚的这段关系并不纯粹,她有她自己的小心思,是她需要沈砚。 但沈砚好像很在意,虽然他从来不说,但他的行为就是如此,季夏想,沈砚大概有点大男子主义。 海风习习吹来,透过餐厅的窗户吹进来,季夏能闻到独属于大海的咸湿汽,她想了想,走出餐厅,给沈砚打了个视频通话。 那边过了几秒钟才接通,映入眼帘的是少年清俊的面庞,隔着手机屏幕,那双漆黑的眼眸似乎蒙上了一层雾。 “你在做试卷吗?”季夏眼尖的看到了沈砚手里拿了什么东西,薄薄的,看起来很像试卷。 边缘处名字栏那一处写了什么,季夏没看清,只隐约觉得是三个字。 三个字?“沈砚”的名字不就两个字吗?难道是她看错了? 季夏觉得奇怪,还想去看,沈砚已经将手里的东西收起来,他说:“没有,在整理东西。” “吃过饭了?” “嗯嗯嗯。” “海边晚上冷,记得加件外套。”沈砚声音很好听,低低沉沉的,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说不出的温柔。 季夏是个声控,被迷的晕晕乎乎,顿时就忘记了刚才的疑惑,顺着沈砚的话又聊了很多,都是些没有营养的废话,却没有人觉得烦,最后挂断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季夏还意犹未尽。 意识到自己的不舍,季夏缓慢握紧了手机,漂亮的小脸有些颓然。 在这异国他乡,人最容易看清自己的情感,季夏不能再欺骗自己,她就是喜欢沈砚。 其实她早就看清了自己的心,所以她才会那么在意沈砚跟阮纤纤的关系,在意沈砚对她有几分喜欢,在意沈砚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一切都只是因为她上心了而已。 或者更直接一点,她很喜欢沈砚亲她,抱她,一切的亲密举动都会让她觉得心跳加快,生理反应永远骗不了人。 可是,最重要的问题来了,沈砚对她有几分真心呢? [系统,任务还没有成功吗?]她有些失落的问道。 系统看着那百分之九十九的任务进程,虽然他很不想打击季夏,但他还是诚实道:[是的,宿主。] 季夏低下头,有些难过。 系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其实它也觉得很奇怪,明明反派已经表现的那么喜欢,怎么这百分之九十九就是迟迟不动了? 那百分之一到底是什么? 反派的心思不好猜,系统深感挫败。 一人一统陷入沉思,江曜匆忙找来就看到女孩坐在岸边,托着脸对着大海发呆。 这一幕是很静谧美好的,江曜却不得不打断:“夏夏,你来之前有见过纤纤吗?” 江曜还坐着轮椅,在沙子里很不好走,声音很大,季夏回过神来,蹙眉转身,就见江曜一脸急切的模样。 阮纤纤是江曜的女朋友,江曜为什么会问她见没见过? 季夏被打断了思绪很不爽:“没见过。” “可她说昨天晚上去找你了!”江曜不信:“你真的没见过她?” “她说她去找我?”季夏眉心蹙的更紧,有些惊讶也有些意外, 她昨天下午从沈砚家离开,晚上一直在家里收拾行李,根本就没见过阮纤纤。 可是看江曜的脸色,确实又不像是开玩笑,季夏心里升起些许不安:“昨晚我确实没见过她,她怎么了?” “纤纤她………可能失踪了。” “………………”季夏缓缓睁大眼,觉得有些荒唐,如果不是江曜的表情担忧,她甚至都觉得自己出现幻听了。 阮纤纤怎么可能失踪?明明昨天早上她还在沈砚家附近见过阮纤纤。 不对,沈砚……… 季夏脑海里闪过什么,心里的不安缓缓加大,她起身,快步来到江曜身边:“你为什么会说她失踪了?” “从昨晚到现在,我给她发的信息,她都没有回。” “那也不能证明她失踪了。”季夏觉得江曜简直是有病:“也许她就是单纯的不想理你。” 仅仅凭没有回信息就判定一个人失踪,这都不能用武断来形容,这简直是凭空造谣的程度,她觉得江曜的脑子大概被这海水淹过了。 不等她松口气,江曜却又说:“刚才阮纤纤爸爸给我打了电话,说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她一直都没有回家。” “………………” “季夏,纤纤最后一次给我发信息,是问我要你家的地址,她说要要去找你,想跟你谈谈。” “……………………” 一望无际的海水在夜色里看不真切,黑压压一片,远远望过去,好像一个巨大的黑洞。 海浪打来,冰冷的海水扑在小腿上,季夏措不及防想起少年低沉的话语,她想,哦,海边确实很冷,冷的她血液都跟着凝结。 ? ?高潮来了…………… ?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 她最后一次见到阮纤纤是在沈砚家附近,那时的阮纤纤脸色很难看,像是恼羞成怒,可现在想想,似乎还参杂了一些恐惧。 季夏问过沈砚,沈砚说阮纤纤是去向他道歉的,但他并没有说阮纤纤为何道歉。 沈砚的母亲,江曜的伤,语焉不明的道歉,以及………不知道在葡萄架下站了多久的沈砚。 阮纤纤的失踪会跟这些事有关系吗?如果有关系,那……… 季夏压下心里的胡思乱想,她想,或许阮纤纤只是心情不好出去玩了,并不是失踪,阮纤纤是本世界的女主,有主角光环,不会出事的。 她想的出神,江曜忙问她:“夏夏,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没有。”季夏说了谎。 “真的吗?”江曜似乎不信。 季夏冷冷看他:“难道你觉得她的失踪跟我有关系?” “当然不是!” 江曜只在最开始有过一丝怀疑,毕竟阮纤纤失踪前最后一个提起的人是季夏,任谁也得有所联想。 但他也知道,季夏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她现在人在海岛,阮纤纤却是在京城失踪。 “夏夏,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线索。” “没有。”季夏说。 “……好,我知道了。”江曜说。 他深深地看了季夏一眼,然后转过轮椅,准备回去。 他毕竟是阮纤纤名义上的男朋友,更何况阮纤纤失踪的事也算跟他有点关系,江曜想要回京城,利用江家的势力去找阮纤纤。 季夏看着他的背影,在夜色里越来越模糊,她开口:“等等。” 她的声音在海浪间听不真切:“江曜,我跟你一起去找她。” 从海岛回京城的飞机上,家庭医生给江曜打了一针止疼药,冰冷的液体推进身体里,效果很显着,江曜苍白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他的伤重,这次海岛旅游本就是不顾家里阻拦,强撑着过来,又经过这番折腾,伤口刀扎似的疼。 “…………肇事者还没有查到吗?”季问。 江曜说:“没证据,虽然找到了几个嫌疑人,但没有直接证据是他们做的,只能关了几天了事。” 以江家的势力,江曜口中的“关了几天”绝对不会只是字面意义上上的“关了几天”,可即便如此,那几个人依然没有说出实话,可想而知,嘴有多严。 同时也反应出了另一个让人心惊的问题,沈砚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能让这些人这么听话,威逼利诱也不供出沈砚。 季夏觉得不寒而栗,在此刻,她对沈砚在文中“反派”的身份有了清楚的认知。 航班到达京城时是清晨七点,江曜主动说:“夏夏,你先回家休息,纤纤父亲已经报了警,我去了解一下情况。” “你的身体能行?”季夏觉得江曜再这么折腾下去,就算死不了也得留点后遗症:“你还是先让医生给你看看,出了什么事,你爸妈那边我不好交代。” “………夏夏,你是在关心我吗?”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说话时目光紧紧望着季夏,眼底的期待让人不忍心打击他。 季夏蹙了蹙眉,内心没什么波动。 平心而论,江曜长的实在是不错,俊朗阳光,因为家世好,还有些清高傲气,是属于让女孩子轻易心动的类型,不然怎么会成为本文男主之一。 但季夏对他这种类型并不感冒,更何况江曜对她说过那么多过分的话,早就把她心里那点一同长大的情谊给消磨的差不多了。 她不想去回答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是你的身体,旁人做不了主。” “我去联系一下荣荣。” 季夏说完,不管江曜渐渐黯淡的眼底,拿出手机拨通好友徐荣荣的号码。 徐荣荣性格外向,朋友多,人脉广,如果阮纤纤只是赌气想出去玩,这么多方势力下必然能找到她,如果她真的是人为失踪了……… 季夏希望是前者,可惜结果还是让她失望了,徐荣荣说:“不好意思啊夏夏,她们班同学,还有平时跟阮纤纤玩的好的几个女生都表示没见过她。” “哦,对了,你家沈学霸我没问。”徐荣荣说。 “………行我知道了,谢谢你荣荣。” “跟我客气什么,还没问你呢夏夏,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阮纤纤了?你不是挺讨厌她的吗?”徐荣荣疑惑的问。 季夏沉默。 讨厌阮纤纤?其实不然,季夏没讨厌过任何人,也许是她家庭的原因,从小到大遇到的都是讨好她的人,很少有明目张胆针对她的,所以季夏觉得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都很同质化,她不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她只是想找到那个让她觉得不一样的,至于其他人,她没空也不想分给眼神。 季夏将徐荣荣的话原封不动告知江曜,江曜倒是不怎么意外,只是有些疲惫:“抱歉,夏夏,耽误了你的旅行。” “不用说这个。”季夏沉默了一会,试探性的问道:“警察那边查到什么了吗?” 江曜说:“警察查了监控,确实看到纤纤去了别墅,不过她并没有进去,接了一个电话就离开了。” 江曜将警察那边查到的信息告诉季夏,说完见季夏失神的盯着某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江曜看到了女孩手腕上那颗透红的晶石。 “………夏夏,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夏夏,你真的没事?” “没事。”季夏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半个小时前,她给沈砚发了信息,就在刚刚,沈砚回她了。 季夏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和平常一样,对江曜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想先回家一趟。” “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江曜没再勉强,季夏打了车回到季家别墅,到了院门口,连门都没来得及进进,跟管家伯伯说了一声,便推着停在一旁的小电驴离开。 拐出院门口的时候遇到了回来拿文件的谢言淮。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 “不是去度假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谢言淮看到季夏有些意外。 他原本想着忙完这两天便订票去海岛,毕竟江曜在哪里,他不放心,没想到季夏自己先回来了。 “我,我一个同学出了点事,我回来看看她。”季夏囫囵的说,她知道如果不说个像样点的理由,谢言淮不会让她自己一个人出去。 但她这么说了,男人依旧不满意她这个回答。 季夏要好的朋友就那几个,谢言淮都知道,他很清楚季夏的性格,普通同学哪能让她赶回来。 长久以来的掌控欲让谢言淮想要逼问出更多,但又硬生生控制住。 他的小侄女现在并不听他的话,甚至有些逆反,如果他想跟季夏缓和关系,就不能再用之前的方法。 “早点回家。”谢言淮说。 季夏有些意外男人没多问,但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没空去想谢言淮打的什么主意,骑上小电驴就走。 身后,谢言淮看着她缓缓消失的背影,打了一个电话:“查查季夏最近新交了哪些朋友,又有哪个同学出事了。” 夕阳西斜,被太阳光暴晒了一天的京城还处在燥热中,季夏骑着电动车,呼呼的风声在她的脸边吹过,带着闷热。 她单手骑着电动车,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行为,但她现在顾不了这这么多,另一只手攥着手机,正在给沈砚打去电话。 从内心深处,她不愿意相信阮纤纤的失踪跟沈砚有关系,但她也没有办法骗自己,从她的角度来看,目前嫌疑最大的确实是沈砚。 当然,这只是她的怀疑,所以她不会告诉警察和江曜,她想自己先弄清楚,如果不是沈砚那最好,如果真的是沈砚……… 季夏潜意识里不想去考虑这个答案,毕竟这是违法的行为。 铃声响了十几秒钟,快要自动挂断时,那边终于接通。 “沈砚,你在哪里?”季夏强撑着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怎么了?”沈砚语气温和,他那边似乎很安静,除了沈砚的声音,季夏再听不到其他异样的杂音。 “你能开视频吗,我想看看你。”季夏说,她声音很软,像故意撒娇似的。 沈砚却没及时答应,而是道:“夏宝,你那边风好大。” “……………”季夏心里一紧,莫名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她知道这只是因为她心虚,她说:“可能是海风。” “沈砚,可以开视频吗?” “真的很想我?”沈砚语气更加温和。 季夏说:“嗯。” “晚上,现在还在忙。”沈砚说。 季夏高高悬起的心在听到这句话后猛地落下去,落到一个深不见底的谷底,她颤抖着手,有些握不住电动车的把手,强撑着不让自己的语气露出异样,她说:“好……” 又一阵风吹来,七月末,本该是最热的时节,季夏却觉得浑身发冷。 [系统,你能查到沈砚把阮纤纤弄到哪里去了吗?] [啊??]系统脑子没转过来:[宿主,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反,反派把女主给绑了???] [能查到吗?] [我这边只能查到反派的位置,查不到女主的。]系统说。 够了,季夏想,只要知道沈砚在哪里就够了。 原文里并没有出现阮纤纤失踪的剧情,所以沈砚这个“反派”一直隐藏了很多年。 现在由于蝴蝶效应,沈砚提前跟主角团对上,面对主角光环,他必定不会全身而退,一但事情败露,等待他的就是牢狱之灾。 沈砚还那样年轻,明年高考后,他的前途就是一片光明,季夏私心里不想看到他是那样的结局。 系统查到了沈砚所在的位置,在城郊的一处烂尾楼里,季夏把电动车放在一处停车点,然后打车过去,到达的时候是晚上六点。 天色微黑,烂尾楼无人居住,周边的路灯也没有亮起,树林隔绝了街道的车流声,寂静的像是独立于一个空间。 季夏咽了咽口水,在烂尾楼前站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往里面走。 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沈砚”的名字,没有人回答,空荡荡的烂尾楼传来回声,听得她心里发慌。 [系统,你确定沈砚在这里?]季夏忍不住问。 她的手心都是汗,恐惧和紧张让她全身僵硬,天色越暗,她的恐惧便越加多,寂静空荡的烂尾楼好像一个黑黢黢的洞,不断的把她往里面拖。 季夏不可抑制的想起了那晚的那个变态,紧紧的捂住她的口鼻,把她拖进巷子,滚烫粘腻的气息落在她的脖颈,她的脸侧,她想,再没有什么比那更让她绝望。 系统没有回答,电流声响了两声,然后突然安静下来,像是消失了。 季夏心里咯噔一声,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正在这时,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细微痛苦的呻吟在寂静空荡的烂尾楼格外明显,季夏起了一身冷汗,热风吹过,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几乎就要跳出来。 “阮,阮纤纤是你吗?”季夏颤抖着声音喊道,但没有人回应她,痛苦的呜咽呻吟声更大了,这次季夏清楚的听到是从她前面的屋子里传来。 冷汗浸湿了后背,季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抖着手按亮手机,下意识就要报警,即将按下拨通键的时候又硬生生停住动作。 不行,不可以报警,如果警察来了,沈砚就完了。 强烈的恐惧中,季夏还想着沈砚的前程,越靠近前面的屋子,痛苦的呻吟声越明显,季夏伸出手即将推开屋门的一瞬间,身后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吱呀声。 “…………………” 季夏推门的动作僵在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全身僵硬,双腿发软,季夏甚至做不到回头去看来人是谁。 脚步声不紧不慢靠近她,一盏路灯亮起,身后的阴影笼罩了她。 冰凉坚硬的东西贴上颈侧,季夏闻到了熟悉的皂角清香,低沉好听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遗憾的道:“夏宝,你又骗了我………” ? ?嗯……嗯…… ?   背后凉凉的……… ?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路灯昏黄,照亮沈砚手中森白锋利的小刀,紧贴着季夏白皙柔软的脖颈,再用力一分,似乎便能看到鲜红的血液流出。 但沈砚并没有做出更过分举动,而是用另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捂住季夏的口鼻。 这样熟悉的动作…………… 季夏大脑嗡的一声,眼前世界颠倒,滚烫的呼吸,轻佻的话语,无尽的黑暗………… 她分不清这是一场噩梦还是现实,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一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能开口说话,声音颤抖:“………那晚巷子里的人……是你。” 沈砚没说话,轻笑一声。 沈砚紧贴着她,感受着女孩鲜活的心脏跳动,他缓缓出声,低沉的声音在寂静夜色里如鬼如魅:“什么?” “夏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季夏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喃喃重复:“沈砚,真的是你………” 那晚巷子里挟持她的变态,和如光而降的沈砚,两者缓慢重合,季夏耳边轰鸣一片,有好几秒钟,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给予她无尽恐惧的人轻飘飘的站在她面前,充当一个救世主,冷眼旁观她的失态,在她那么依赖沈砚的时候,沈砚心里是否会嘲笑她的愚蠢,讽刺她的天真? 季夏不愿意去想沈砚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报复她吗? 也许是,毕竟是她先动了坏心思,找人去堵沈砚,沈砚还回来也是应该的。 虽然这么想,季夏还是觉得疼的难以呼吸,心口像被扎进了一把钝刀子,搅动着她的血肉。 她是有错,不该别有目的的靠近沈砚,可是沈砚对她有几分真心呢?在她因为与沈砚的未来而纠结痛苦时,沈砚在想什么呢?在想他的报复够不够成功吗? 季夏怔怔的想着,眼前一片模糊,泪水顺着通红的眼角往下落,落在男人手掌上。 “………哭什么?”沈砚揉捏着她的泪水,像是不理解一般问道:“因为怕我?” “夏宝,为什么要害怕我?我有伤害过你吗?”沈砚语气平静的几乎有些无情:“从头到尾,别有异心的难道不是你吗?” “……………………” “从塘里镇回来后为什么不理我?是觉得玩腻了,所以迫不及待想要甩掉我,还是因为知道了江曜受伤的事是我做的,觉得我这个人是是个阴暗可怖的怪物,觉得我恶心对吗?” 少年的声音依旧好听,低沉温和,像情人间的脉脉情话,他不紧不慢的抛出问题,每说一个字,季夏的脸便白一分。 “阮纤纤怎么跟你说的?嗯?那个村民又是怎么跟你说的?” “说我是天煞孤星,靠近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是吗?” “说我是个杀人凶手是吗?” “说我亲手害死了我的母亲对吗?” “她还说了什么?”沈砚垂首,将下巴放女孩颤抖的肩膀处,这是一个极为亲密的动作,季夏却只觉得手脚发冷,像被毒蛇缠绕,沈砚手掌下滑,握住她的下巴:“夏宝,抖什么呢,我在问你话。” “…………………” 季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有几秒钟,她觉得自己会昏过去,反应过来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在呼吸。 恐惧,震惊,心痛,愤怒,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恍惚间季夏想,哦,原来沈砚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冷眼看她挣扎,看她纠结,看她痛苦,欣赏够了她的窘迫,沈砚终于决定出手,也许他就是故意让她知道的,不然为什么要带她去杂草丛生的老宅。 沈砚根本就是捂不热的石头。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只有几秒钟后也许是几分钟,季夏找回自己的声音:“………阮纤纤呢?” “沈砚,放了她,趁事情还没有闹大,我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过了今晚,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夏宝,你想跟我分手?” “不,我爱你。”季夏说,她背对着少年,湿润通红的眼底平静的泛不起一丝涟漪。 沈砚握着刀柄的手指顿住,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表情有几秒钟的僵硬。 季夏说……爱他? 沈砚不信,他知道自己本性可怖,很多人喜欢他的皮囊喜欢他的聪明,一但见识了他的真面目就会被吓走, 他明知季夏也怕他,可听到这三个字时,心跳还是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几乎要突破胸腔跳出来,让他看看自己有多心动。 “………你不会离开我?” “我不会。”季夏说。 在少年愣神间,季夏忽然转身, 沈砚瞳孔一缩,尽管已经用最快速度收回刀刃,还是在女孩脖颈处划出一条血线, 刀口不深,但看起来很吓人,鲜红的血珠顺着划开的血珠缓缓从皮肤渗出,缓缓变大,像许多个鱼惊石连成一条线。 沈砚呼吸一滞,几乎是立时红了眼,脸上的冷淡不复存在,他抖着手去捂季夏渗血的脖颈,声音颤抖:“对不起……夏宝,我们去医院……” “你别动,别动,我们去医院。” “阮纤纤。”季夏抬眼望着少年,声音平静,她好似感觉不到疼,任由少年捂着她的脖颈。 沈砚满心满眼都在她身上,那鲜红的血珠刺的他五脏六腑都跟着发疼:“别管她了,她不会有事的,你听话,我们先去医院………” “沈砚,你别再骗我了。”季夏好似感觉不到疼。 沈砚眼底浮现一丝痛苦:“我不会骗你,夏宝,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 少年清俊的脸上担忧和惊惧做不了假,季夏忽然有些看不懂他了,她想说没事,死不了,忽然,一阵警笛声远远从烂尾楼外响起。 季夏脸色微变,沈砚看着她,竟然异常平静:“夏宝,你报警了。” “我………” 季夏想说没有,一道男声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语气沉沉,带着警惕和忌惮:“沈砚同学,有什么话还是跟警察说去。 ? ?写的有点难受…… ? (本章完) 第五十章 谢言淮站在不远处,他身上还穿着白天应酬的正装,因为太过焦急,打理好的头发被风吹乱,清润斯文的面庞在夜色中显得异常凝重。 沈砚没理他,依旧盯着季夏看,语气平静:“夏宝,你报警了。” 他缓缓松开捂着季夏脖颈的手,掌心一片血红,一时间竟分不清是他本身的血,还是季夏身体里流出来的。 沈砚松开的手再次捂住伤口,他望着季夏,那么漂亮,那么干净,一如初见,开在沼泽地的那朵洁白的栀子花。 “季夏,我只问你一句,你说爱我,是为了拖延时间,等警察来吗?” 两人靠的很近,不远处是谢言淮愤怒的警告声,谢言淮不敢上前,他看到了沈砚手里拿着的刀刃。 纷杂的脚步声从烂尾楼的四面八方传来,沈砚没想跑,他冷静的甚至连脸都没变一下,他在等季夏的回答。 季夏直视着少年的眼睛,渐渐的,她有些看不清了,也许是失血过多,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异常冷淡,比夜色还凉:“那你呢,你有爱上我吗?” 狭窄的出租屋,第一次坦露心迹,她问沈砚喜欢她吗,沈砚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是否喜欢他, 季夏说喜欢,沈砚说他的答案和她一样。 两相重合,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再次问起这个问题,“喜欢”变成了“爱”,反问的人从沈砚变成了她。 季夏听到少年的声音:“季夏,我爱你。” [叮咚,恭喜宿主季夏完成攻略反派沈砚的任务,解除万人嫌短命女配命运。] [叮咚,恭喜宿主季夏完成…………………] 机械的系统音在脑海里不断重复,刺耳的电流声响起,季夏疼的捂住头,她从未感到如此疼痛,好像有什么东西生生从脑海里剥去。 昏迷前最后一秒,她看到少年放大的清俊面庞,唇上一热,这是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您想活命吗?您想改变万人嫌短命女配的命运吗?请攻略那个反派少年,他身上有您想要的东西…… 攻略的标准是什么…… 让他爱上您,让他愿意为您生为您死…… 沈砚,我喜欢你,我想追你……… 谈什么?我只想跟你谈恋爱…… 沈砚,你喜欢我吗……… 沈砚,你怎么这么厉害…… 沈砚,我想你了……… 沈砚你爱我吗,沈砚,我爱你。 季夏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梦里有一片沼泽地,她陷在其中,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动分毫,反而越陷越深, 体力丧失,呼吸困难,季夏泄气的想,算了,爱怎样怎样,她躺平了,放弃挣扎的一瞬间是轻松的,愉悦的。 季夏下定了决心,却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身边的沼泽地一寸寸褪去,天光大亮,季夏睁开了眼。 “夏夏,没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医生……” “爸、妈,我没咳咳……我没事。”季夏声音有些哑,长时间没有喝水,喉咙干涩,难受的厉害。 喝了半杯温水,勉强觉得好受了一点,季夏抬脸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站着的谢言淮。 谢言淮也看着她,脸上的疲惫掩饰不住。 从她爸妈口中,季夏得知她昏迷了一天一夜,谢言淮一直在这里守着她,片刻都没有离去。 “你说你这孩子,大晚上的跑去烂尾楼做什么,还摔了一跤把自己摔昏迷了,可把爸妈担心坏了。”季妈妈没好气的道:“要不然言淮找到了你,你可怎么办。“ “………妈,你说我是摔了一跤摔昏迷的?” “不然呢,你怎么昏迷的?”季妈妈蹙了蹙眉头,见她发愣,有些担忧的道:“是不是摔傻了?” 她自然是没有摔傻,可是事情闹的这么大,警察都来了,她爸妈怎么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季夏大脑一片混乱,她在脑海里喊了一声“系统”,脑海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安静的好像从来没有所谓的系统,也不曾存在什么攻略任务。 季夏心里慌乱的厉害,她甚至都怀疑自己记忆错乱了,可是脖颈处的纱布做不了假,清晰的告诉她在烂尾楼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 趁她爸妈出去跟医生交流的时候,季夏赶忙问一旁的谢言淮:“沈砚呢?” “他没有伤害我,是我自己主动去找他的,脖子上的伤口也是我自己弄出来的。”季夏赶忙解释道。 她还记得当时发场景,沈砚拿着刀站在她面前,她脖子上还流着血,从旁人的视角看,确实像沈砚正在伤害她。 季夏怕谢言淮误会,更怕那些警察误会沈砚,她解释完又立马问另一个问题,没有看到男人眼底复杂的神色。 她问:“阮纤纤呢,就是我的一个同学,她也在那个烂尾楼里,找到她了吗?她怎么样?” “沈,沈砚现在在哪里?还在警局吗?他还没有成年,应该不会判刑?” 季夏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问完没有听到谢言淮回答,她忍不住胡思乱想,难道阮纤纤已经……… 不可能,季夏不敢去想这个最坏的结果,她明明听到了阮纤纤的声音,证明了阮纤纤还是活着的。 “谢言淮,你说话啊!” “季夏,那天晚上的事,忘了。” “……………”季夏一怔,有点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你的那个同学阮纤纤没有失踪,你没去过烂尾楼,那晚没有警察,你也不认识沈砚。” 谢言淮语气平静,像是在心里打了很多遍草稿,缓缓叙述而出,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然而真的经历过事实的季夏又怎么可能会信,她迷茫的看着谢言淮,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明明那天晚上谢言淮也在。 她不断追问,本就苍白的面容看起来虚弱不堪,漂亮的桃花眼满是执拗,谢言淮望着这样的季夏,忽然疼的有些喘不过气。 他闭了闭眼,掩下眼底的疲惫和不甘,他说:“季夏,你了解沈砚吗?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沈家这一辈的继承人,沈氏家族的那个沈家。” ? ?神(经)砚是有病的,字面意思上的,他真的有病。(真诚脸) ?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京城富贵云集,大大小小的权贵数不胜数,那句经典的话很好的诠释了这个事实——在京城一板砖能砸到一片处长。 而就是在这样不缺权势和金钱的京城,沈氏家族独占鳌头,家族子弟涉及军、政、商三个方面,走哪都是让人畏惧的存在。 约莫是盛极必衰,到这一代,沈家子嗣稀少,沈家有两位表少爷,皆能力平庸,不堪大任。 有传闻说沈家家主有一位私生子,为了照顾妻子的情绪,一直都没有将这位私生子认回家,没想到竟然是沈砚。 季夏久久没有回神,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以至于她不敢相信,甚至觉得谢言淮在跟她开玩笑,可是她知道这是真的。 除了沈家,还有谁有这么大能力把整件事压的无影无踪。 谢言淮让她不要再想沈砚,就当从来不认识这个人,季夏没有回答,她躺在病床上,摩挲着手腕上透红冰冷的鱼惊石,一如少年为她戴上时那样,季夏心里前所未有的迷茫。 接下来的几天,她没有再提起沈砚,也没有再问阮纤纤,生活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模样,没有什么攻略任务,她也不是什么恶毒女配。 徐荣荣和一些朋友经常来看她,她们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只当季夏是不小心摔倒才进了医院,每次来都兴趣盎然的分享圈子里最近的八卦。 “哎夏夏,你知道吗,江曜跟阮纤纤分手了。”徐荣荣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她啧啧两声,说:“听说阮纤纤可伤心了,都住进医院了,害,至于吗。” 谈个恋爱,又没有订婚结婚,分手还能把自己弄进医院去了,对此,徐荣荣感到十分不能理解。 “要我说,我早就看出来江曜跟阮纤纤不会长久,毕竟阮纤纤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还明里暗里的挤兑你。”徐荣荣想想就觉得气愤,掰着手指头说了阮纤纤许多绿茶行为。 等说完了,她才意识到季夏并没有回话,疑惑的抬眼去看,就见季夏正在发呆。 “夏夏,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你说阮纤纤也在医院?” “对啊,怎么了?” “她在哪个病房?” 徐荣荣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关心起了阮纤纤,闻言迟疑的道:“………夏夏,你不会是要去看她?”徐荣荣说:“你要是真想去,我帮你去查查。” “……不用。”季夏垂下眼眸:“我随口问问而已。” “行。”徐荣荣没多想,又开始说别的八卦,季夏却没心思听。 其实有一瞬间她确实想去找阮纤纤,那天晚上她昏过去了,并不知道后续到底如何,她想问明白事情真相,可转念一想,阮纤纤未必有她知道的多。 她想的出神,听到熟悉的几个字才回过神。 徐荣荣问:“夏夏,你都受伤进医院了,怎么没见沈学霸来看你?” “暑假都过半了,你俩不会还在冷战?”徐荣荣不可置信,同时打抱不平的道:“他那次受伤,你可是留在塘里镇照顾他好几天的,我还以为你俩早就和好了呢。” 季夏抿了抿唇,没说话,心口迟来的闷痛让她觉得难以呼吸。 刻意忽略的人被毫无防备的提起,季夏想到了那个轻柔的几乎可以忽略的吻,明明那么轻,却压的她喘不过气。 她不自觉看向放在一旁的手机,那晚之后,沈砚没有给她发任何信息,也没有来看过她一次,他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季夏心里茫然一片,不安,焦躁,让她很想主动去找沈砚,可是不知道为何,她却不敢。 她跟沈砚还算是男女朋友关系吗?她的任务已经完成,生活回归了正轨,沈砚也回到了沈家。 关于那天晚上,沈砚对她仍然没有任何解释。 脖颈处似乎还在隐隐作痛,冰冷锋利的刀刃做不得假,沈砚对她动过杀心,可是………沈砚明明说爱她。 季夏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她像是陷入了一个死胡同,爱与恐惧交织,她像一个鸵鸟一样龟缩在安全的壳子。 季夏眼眶很红,脸色却是苍白的,徐荣荣以为她是在伤心,一时间有些尴尬,懊悔不该提起这事,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都没有再提起沈砚。 下午五点,谢言淮下班来到医院,徐荣荣有些怕这位斯斯文文的谢少爷:“那个什么,谢小叔来了,我就先走了。” “夏夏,我改天再来看你。” “嗯,路上小心。”季夏扯出一个笑。 徐荣荣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徐荣荣走了,病房内只剩下谢言淮和她,谢言淮带了亲手做的饭,季夏却吃不下去,她问谢言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谢言淮没回答,把煲好的汤从食盒里拿出来,盛出一小碗,他坐到床边,对着季夏说:“先喝一点,一会儿再吃饭。” “我不饿。”季夏偏过头避开男人喂到嘴边的汤勺,再次重复的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你身体还没有好全,再过一段时间。”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没有任何问题,可以出院了。” “季夏,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谢言淮的语气沉下去,对于季夏强硬要求出院这件事,他感到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他觉得季夏并非只是单纯想要出院。 “这么急着离开这里,是想去见谁?”谢言淮忽然问道,他眯了眯眼,眼底有些冷。 季夏一愣,有好几秒钟她没有听懂谢言淮在说什么,她只是觉得无聊,不想呆在医院,仅此而已。 任何正常人都不会想要呆在医院。 她想去见谁?她能去见谁? 季夏觉得谢言淮变得很奇怪,前段时间还义正言辞的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可实际上所做所说的话却都过了界,根本就不是一个长辈该说的。 若是以前,她会愤怒的反驳,但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发生的太多,她竟然不想跟谢言淮争辩了:“我只是不想呆在这里而已。”季夏说。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谢言淮不知信没信,就那么盯着她不说话。 沉默的对视间,季夏看到男人眼底涌现出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不待她仔细去看,谢言淮已经移开了目光:“………再做一次全身检查,如果没事就可以出院。” “好。”季夏没拒绝。 她垂眸去喝汤,谢言淮突然再次问了一遍:“真的只是单纯想出院?” “嗯。” 出院那天是个下雨天,京城夏天的雨一向大,密集的雨点落下来,非但没有变得凉快一点,反而又湿又热,闷的人难以呼吸,心情烦躁。 来接她的车在回程的路上抛了锚,司机撑着伞下车看了眼,确定不能再继续行驶,抱歉的道:“沈小姐,咱们稍微在这里等一下,谢总马上就赶过来。” “没事。”季夏说。 对于这个小插曲,她并不怎么在意,早晚回到家都一样。 司机在前面联系拖车公司,她坐在后座,透过车窗看向外面,雨还在下,路边的树叶经受不住这么大的雨,落下来许多。 来往的车辆,撑伞的行人,眼前忽然出现一位少年人骑着电动车,在风雨里显得那么狼狈,季夏呼吸一滞,目光紧紧看向骑车的人。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 季夏紧握的手猛然松开,心落向无边无际的低谷,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她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自嘲。 在期待什么呢?季夏想,真是疯了,骑电动车的人千千万,而她竟然只能想起沈砚一个。 她收回视线,不再往外看。 不远处的拐角,一辆黑色宾利不知道停了多长时间,里面寂静的有些诡异,所以雨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格外明显。 充当司机的保镖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但他实在好奇,忍不住抬眼看向镜子, 透过前视镜可以看到后座的少年,面色清俊冷淡,一点也不像贫民区长大的,反而比从小生活在沈家的那两位表少爷还要贵气。 单看这张脸和沉稳的气质,绝对想不到这是为了能出门,而差点把亲姑姑推下楼的疯子。 豪门的人都这么不正常?保镖默默想,冷不丁对上后座少年漆黑冰冷的眼珠,像某种冷血动物的眼睛,保镖汗毛直立,快速低下头不敢再看。 后座,沈砚抬眼,继续看向不远处路边的车,透过重重雨幕和车窗,隐约可以看到车内女孩的身影。 这个距离其实看的一点也不清楚,沈砚却看的很认真,眼神一错不错,在脑海里一笔一划勾勒出女孩的五官,这是这些天,他第一次看到季夏。 尽管只是一个模糊不堪的影子,他也依然感到很满足。 他不敢出现在季夏面前,怕看到女孩满含恐惧和厌恶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有病,不然也不会做出那些事。 阴暗沉郁的环境养不出正常的人,沈砚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多么冷血卑劣的人,他披着正常人的皮囊在世间游走,如同行尸走肉,直到遇到季夏,和他截然相反的人。 季夏天真,单纯,她知道这世间的恶,却从来不看在眼里,她高高在上,她赤诚热烈。 一开始,沈砚想把她拉下来,后来,他想为了季夏而做个正常人,但是命运给他开了个玩笑,季夏知道了,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季夏开始害怕他,躲避他,甚至想离开他,沈砚想,他不怪她,他只怪那个告密者,吓跑了他的夏宝。 所以他绑架了阮纤纤,其实那晚他没想杀阮纤纤,他只是想给她做个“小手术”,让她再也不能胡言乱语,很可惜,他的夏宝发现了。 他的夏宝很聪明,知道报警,沈砚不生气,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出事,就算没有沈家,他也有办法脱身,但他还是感慨女孩的聪明果断。 他想,再过几天,不会太长时间,等他从沈家脱身而出,他再去找季夏。 沈砚没谈过恋爱,他只想着解决完一切再去找季夏,却不知道不会有人在原地等他。 拖车公司很快来到,季夏上了谢言淮的车,关车门的前一秒,她似乎有所感觉,抬眼看向不远处拐角的地方,那里停着一辆车,她看不清里面坐的是谁,看了几秒,她收回视线,不再犹豫的关上车门。 季夏的生活好像恢复了平静,她不再拒绝徐荣的邀约,经常跟着她去酒玩,每次玩完就会发朋友圈,然后她就愣神的盯着谁给她点赞,谁给她发信息。 消息99+,点赞的人数很多,始终没有她想看到的那一个。 终于,在又一次来到酒,季夏听到有人提起沈砚。 “听说沈家认回来个少爷,叫什么沈砚,是沈家家主的亲生儿子,这以后可有的热闹看了。” “流落在外的皇子啊,啧啧啧,真是好命,沈家这么大的家业,这以后还不得全是他的?那沈家那两位表少爷能服气?” “不服气也不行啊,谁让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嫡系,太子爷!”有人调侃的说道,引来众人哈哈大笑,眼里的羡慕嫉妒却是做不了假。 他们并不认识这位太子爷是谁,却已然讨论的津津有味,而知道一点内情的则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夏夏,沈家这位太子爷竟然跟你家沈学霸同名同姓,哈哈哈哈。”徐荣荣笑着说,说完对上季夏的目光,她迟钝的意识到什么,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就是同一个人。” “真的是沈学霸??!”徐荣荣难以置信:“不是,夏夏,你早就知道??” “………前几天才知道。”季夏说。 徐荣荣还是不敢相信,想问点什么,但看到季夏对着手机发呆,她还是硬生生憋住了。 包厢里人声鼎沸,音乐声震耳欲聋,季夏还是能清楚的听到众人讨论沈砚的声音,她突然有一种恍惚感,就好像她从来没真正认识沈砚。 她认识的是那个从偏远小镇而来的少年,而并非这个沈家太子爷。 季夏迟钝的意识到一个问题,沈砚又骗了她。 她打开手机联系人列表,沈砚依旧没有联系她,包厢内的空气让她感到窒闷,季夏走出包厢,来到走廊,微热的风透过窗户吹在她脸上。 季夏失神的发着呆,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你就是季夏?” “我是沈砚的姑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咖啡店内。 季夏看着对面雍容华贵的女人,从一开始的惊讶错愕,到现在已经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曾经以为沈砚被富婆包养了,就是因为在老巷子附近看到的沈砚收了这个女人的钱,没想到这个富婆竟然是沈砚的亲姑姑。 她误会了沈砚,大错特错。 “………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季夏不明白沈砚的亲人为什么会找上她。 难道是为了那天晚上的事?沈砚姑姑是来封她口的?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如果要封口,为什么今天才来。 季夏摸不清眼前女人的目的,眼底染上几分警惕。 沈兰打量着面前女孩,长的很漂亮,又纯又娇,可能因为年龄尚小的缘故,脸颊上还带着未褪去的婴儿肥,不过已经可以窥见以后的倾城之色。 长的这么勾人,怪不得她那个冷血阴戾的侄子喜欢成这样,只可惜……… 沈兰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家世太差了,配不上沈家。 “听说你跟我们家小砚正在交往?”沈兰恰了一口咖啡,姿态优雅的拢了拢披肩。 季夏心里一紧,有些不好的预感,没有直接回答:“您如果想知道,可以去问沈砚。” “我当然会问他。”沈兰话语一顿,露出一个笑,像是很操心小辈感情问题似的,问道:“不过,我来这里主要还是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问她? 为什么要问她是怎么想的? 季夏不明白,她疑惑的看向沈兰。 沈兰突然叹了口气,脸上也适时染上几分忧愁:“季小姐,不瞒你说,我这个侄子心理方面有些问题,可能你也能看出来。” “可能是从小家庭变故的原因,这也是我们沈家对不住他。” 沈兰语气轻飘飘,好像是在叙述一个事实,季夏听后却心里有些堵, 季夏觉得说心理有问题太严重了一点,她莫名不想听别人这么评价沈砚,就好像硬生生给沈砚套上一个“不正常”的标签。 沈砚可能是偏激了一点,极端了一点,但那和他从小的生存环境有关,季夏至今无法忘记,少年背上密集交错的疤痕,最长最深的那一道几乎深可见骨。 从阮纤纤和居民的口中,季夏拼凑出了沈砚的童年,被亲生母亲虐待,殴打,吃不饱穿不暖,小小年龄就要出去兼职挣钱,任谁遭遇这些事,都不可能正常长大。 可是说这话的人是沈砚的亲姑姑,季夏没有资格去辩驳。 沈兰语气复杂:“小砚现在的情况需要及时干预治疗,我大哥,也就是沈砚的父亲已经联系了国外顶尖心理医生,只要确定好一切,就可以立马带他出国。” “………他要出国?”这消息来的太突然,季夏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还在纠结跟沈砚的关系究竟何去何从的时候,沈砚已经在准备出国了。 可是,为什么非要让她离开沈砚?是沈砚的意思还是沈砚家里人自作主张? 沈砚为什么不自己来跟她说? 季夏大脑乱糟糟的,语气艰难:“所以,是沈砚让您来找我的吗?” “是也不是。”沈兰模糊不清的道:“季小姐,这正是我今天想跟你说的。” 季夏听出了女人语气里的凝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厉害,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上的忐忑不安:“………您来找我,跟我说这些话,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想让你离开他。”沈兰说。 季夏愣住。 沈兰说:“小砚他现在为了你而拒绝出国治疗,长此以往下去,势必要出大问题,季小姐,我希望你能主动离开他,毕竟你也不希望他成为一个疯子对吗?” 夜色如魅,微凉的夏风吹在皮肤上,路边的烧烤香味萦绕在鼻尖,晚上九点,正是热闹的时候。 季夏失神的走在路边,手机不断响,是徐荣荣和那群朋友发来的信息,说她太不够义气,竟然偷偷跑了。 “偷偷”这两个字就很有意思,季夏想,沈砚也许更适合这两个字。 女人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好像锋利的刀刃,割的季夏心口血肉模糊。 心脏紧缩,迟来的阵痛让人呼吸都带着疼。 脑海里闪过许多关于沈砚的片段,从一开始认识,到她因为任务而故意接近沈砚,发生了太多太多事,多到季夏觉得这辈子都忘不掉。 可是,仔细算来,她与沈砚也才认识不到半年。 沈砚为了她而放弃出国治疗的机会,季夏并不觉得感动,相反,她陷入无尽的恐慌。 这种被迫背负别人人生的感觉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 沈砚爱她吗?季夏想,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沈砚不爱她,任务也不可能成功。 可是爱这个东西太容易变,现在的沈砚爱她,所以愿意为了她拒绝家里安排,可是等以后,如果某一天沈砚不爱她了,会不会怪她? 就算沈砚不怪她,她又真的能爱沈砚一辈子吗?就算沈砚疯了,她能不离不弃吗? 季夏想,这没有答案,因为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她与沈砚都还太年轻,“永远”这两个字太遥远,谁也没法承诺。 不知道在路边走了多久,直到小腿酸疼的再也走不动,季夏颤抖着手拿出手机,刚打出一个字就模糊了眼眶, 一股剧痛从心脏向全身蔓延,让她觉得难以支撑。 晶莹的泪水落在手机屏幕上,“分手”这两个字显得如此刺眼,季夏看不清字,也看不清自己。 分手,拉黑,删除,很简单,季夏想,既然分了,就不要留任何幻想。 看着那个熟悉的联系人名字在列表消失,季夏觉得心口被人活生生撕开,凉风呼啦啦往里面灌。 早就该如此,早就该如此,她与沈砚………本就不是一路人。 谁都不应该背负谁的人生,谁也不必为了谁放弃什么。 可是,为什么这么疼呢?季夏缓缓蹲下身,借此来缓解那过分疼痛的心口,任由泪水不断滑落。空旷的街道上,她的身躯轻微的颤抖,看上去娇小又可怜。 ? ?来喽~ ?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 今夜月亮很圆,星星很多,并没有因为她失去了爱人而下一场湿淋淋的大雨。 季夏想,多么悲哀,现实不是演电视剧,她也不是主角。 八月三十,距离开学还有两天,作为准高三生的季夏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紧张,她坐在酒包厢角落,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果汁。 今晚是庆祝江曜保送顶级高校大学的庆祝会。 原本这场庆祝会早就该办,可是江曜意外受伤,所以拖了很久,直到今天才办。 季夏原本不想来,但是架不住徐荣荣的软磨硬泡,加上江曜毕竟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就算发生了很多不愉快,交情到底还是在那。 她听到有人开玩笑的问江曜女朋友呢,怎么没来,江曜沉默了一会,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人赶忙转移了话题。 接下来的时间,没有人再提起阮纤纤的名字。 酒过三巡,包厢里的人开始玩起了游戏,季夏仍旧坐在旁边,果汁喝完了,她就看着某处发呆,连身边坐了个人都没有发现。 江曜看着女孩的侧脸,在包厢里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漂亮,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女孩清减了不少,脸颊处的婴儿肥似乎都瘦没有了,更显精致漂亮。 “………夏夏,不过去一起玩吗?”江曜出声问道。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季夏思绪回笼,看了眼已经玩兴奋的众人,她摇了摇头:“不太想动。” “是不想动,还是还没原谅我?”江曜缓声问。 季夏蹙了蹙眉,觉得男人这个问题实在是有够莫名其妙的,江曜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为什么要她来原谅? 她这么想,也这么问出了口。 江曜沉默了好一会才回答:”以前我为了纤纤对你说过很多过分的话,我以为你还在怨我。” 那些刻薄的话,究竟是为了阮纤纤,还是因为自己的嫉妒心,只有江曜这个当事人最清楚。 季夏是不清楚的,她不是记仇的人,但也不轻易原谅人,喜欢和怨恨都太费时间,她不想浪费在别人身上,她道:“你想多了。” 她语气淡淡,江曜眼神黯淡些许,喃喃说了句什么,被人群声和音乐声盖住。 他态度怪怪的,季夏不想跟他待在一起,准备去找徐荣荣,起身刚走了没两步,身后的江曜忽然道:“沈砚退学了,你知道吗?” “………………” 时隔多天,季夏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一闷。 沈砚退学了,她当然知道,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直到现在,论坛上还依然在讨论少年退学的原因。 作为有望为学校夺得省状元的好苗子,竟然就这么退学了,是强权的压制还是别的原因? 京城一中的学生展现出了极大的热情,纷纷说出自己的猜测,知道一点内情的爆出了沈砚就是沈家流落在外的继承人这件事,奈何并没有多少人相信。 “………他退不退学,跟我有什么关系。”季夏说。 江曜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眼眸闪了闪:“我以为你是在因为这件事伤心。” “我跟他已经分手了。”季夏说。 她像是在告诉江曜,又像是在提醒自己。 江曜微愣,即使有所猜测,听到女孩亲口说出来,他还是感到心跳加速,控制不住的想要多问一点,借此来证明这句话的真实性, 季夏却不想再理他,不远处徐荣荣冲她招手,季夏走过去。 十几个人围在一圈,正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季夏刚走过去,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落在了她身上。 京城上流圈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季夏跟沈家认回来的那位继承人曾经交往过的事,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季夏就这么命好,随便撩一个就是顶级世家的存在。 只可惜分手了,这么一想,众人的眼神又变得同情起来。 这种伤心事有眼色的人都不会提起,季夏也不提,他们也不提,只笑闹着说庆祝季大小姐恢复单身。 季夏也笑:“这也值得庆祝?” “那可不,季大小姐单身了,我们不就有希望了?” “哈哈哈,赞同赞同,我先排个队。” “那我也排,夏夏,看看我呗。” 有人是凑热闹的,有人则是借着玩笑话说出真心。 徐荣荣打圆场的举手,另一手直接抱住季夏:“那我也排,夏夏是我的!” 一直闹到晚上十一点,众人都走的七七八八,季夏在路边等家里司机,江曜说要送她,季夏拒绝了,看了一眼旁边醉的晕乎乎的徐荣荣,她对江曜说:“我家司机一会就来,你如果方便,就把荣荣送回家。”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等,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又没有喝酒。”季夏说。 江曜没再勉强,又看了季夏好几眼,才扶着徐荣荣上了车。 车开远了,季夏挂了一晚上的笑容淡下去,眼底浮现一丝疲惫。 手机震动一声,她以为是司机来到了,打开却见是谢言淮的信息,问她现在在哪,是不是还没到家,言语之间隐约能看出男人已经收敛了许多。 季夏想了想,还是回了一条信息,她怕谢言淮会直接找过来。 深夜静谧,月光照在梧桐叶上,落下一层阴影在地面上,随着一阵风来,阴影张牙舞爪的跟着动。 在这些密集的梧桐叶阴影中,一道高大的人影悄无声息的靠近,季夏还在低头发信息,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轻微的脚步声在面前响起,季夏打字的动作一顿,下意识抬眼望去,然后怔在原地。 高大清俊的少年站在树荫下,离她不到两米的距离,阴影遮挡了他脸上的情绪,让人看不真切。 季夏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心脏有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少年对她说:“夏宝,到我这边来。” 他声音低沉,和缓温柔,几乎像是一场幻觉。 季夏却没有被蛊惑,她白了脸,缓缓睁大眼,语气艰难:“沈砚,你怎么会在这?”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 沈砚不是已经出国治疗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一直都没走?是沈家的人骗了她? 季夏心里闪过很多答案,少年温柔轻缓的声音落在她的耳朵里,季夏隐约升起丝丝缕缕的不安。 她紧张的看着沈砚,下意识想要后退,沈砚盯着她后退的动作,忽然很轻的笑了一声:“你怕我?” 季夏退后的动作一顿:“………没有。” “那为什么离我这么远?”沈砚语调没什么太明显的变化。 季夏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紧握手指,偏过头不去看沈砚。 沈砚站在原地没有动,目光一错不错的落在她身上,几秒钟后,他说:“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再见面,你会对我说什么。” “是会骂我,还是会向我解释分手的原因,又或是一见到我就害怕的直接躲开。”沈砚声音很轻,在夜色里有些冷淡:“现在看来你应该属于后者。” 季夏没有说话,紧握的手指几乎嵌进肉里。 在她的沉默中,沈砚忽然很轻的叹了口气,说:“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了,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停顿了一下,他才继续开口:“过来,夏宝,让我最后抱抱你。” “……………………” 远处霓虹灯交叠,微风吹过,树叶落下,在空中打了个旋,落在两人中间,季夏有很长时间回不过神。 沈砚要离开了,不是离开她,而是离开这座城市,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在这座城市见到沈砚,如果见到,也只会以陌生人的身份,擦肩而过。 那些纠缠的、别有用心的、摇摆不定的、似是而非的爱恋,终将会在这个夏夜结束。 僵持片刻,她缓缓抬起脚,略有些僵硬的向少年走去, 季夏想,她跟沈砚也就只能走到这了,这段感情里无论谁对谁错,她能给沈砚的也就这么多了。 她走到少年身前,还剩一米时停下,这是一个不远也不近的距离,在少年伸手的时候她没有躲,被抱入一个温暖好闻的怀抱。 这个怀抱太熟悉,熟悉到好像从未离开过,季夏心脏一缩一缩的疼,生怕一开口就会暴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夏宝,”沈砚不轻不重的抚摸着她的背部:“如果我走了,你会记得我吗?” 沈砚问的是会不会记得,而不是会不会想,卑微的语气完全不像他,季夏心口一酸,几乎要忍不住说“会”,但可悲的是,她没有这个勇气。 “…………我不知道。”季夏说。 “那就是不会记得了。”沈砚笑了一声。 季夏没承认,但也没反驳,像是默认了。 也是,人本来就不是长情的生物,这一生又太长,忘记一些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沈砚沉默了好几秒,最后问:“如果没有阮纤纤那件事,你还会跟我分手吗?” “沈砚。”季夏终于开口,她想给自己,也给沈砚一个痛快,既然注定了要分开,就不要再给任何希望,对谁都不公平,她说:“我们之间的问题早就存在,跟旁人没有关系,就算你没有绑架阮纤纤,我们也走不到最后。” “我不可能跟一个骗过我,并且随时可能会伤害我的人在一起,我不能赌,沈砚,你明白吗?”季夏的声音带上了些不易察觉的哭腔。 “…………………”沉默良久,沈砚轻声道:“原来……我这么坏的吗…………” 在季夏心里,他就是一个随时可能会伤害她的怪物,她怕他,怕他会像对待别人一样,最终也会伤害她。 他有那么坏吗? 沈砚想,也许。 他松开怀里的女孩,垂眸盯着女孩不断颤抖的眼睫,像可怜巴巴的蝴蝶翅膀颤动着,如今这漂亮脆弱的蝴蝶要离他而去。 “………那就坏到底。”沈砚缓缓开口。 季夏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握住手腕背到身后,少年一只手掌捏着她的手腕让她无法挣脱,不等她反抗,一块白色毛巾捂住她的口鼻, “唔!”季夏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少年。 浓烈刺鼻的化学试剂味道让大脑意识变得迟钝,季夏浑身无力的跌倒在少年怀里。 沈砚接住她,低头看着女孩漂亮昳丽的面容,因为惊恐而泛起泪光的桃花眼,即使这么害怕,也只能毫无反抗之力的窝在他的怀里。 他抬手,轻轻拭去女孩眼角的泪水,漆黑的眼眸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沉暗,他声音很轻,温柔的安慰:“……别怕,我会保护你。” 季夏眼角的泪水更多了,四肢无力,不正常的疲惫感侵袭了她的大脑,眼皮重的抬不起,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她几乎祈求的道:“沈砚……不要…………” “不要我吗?”沈砚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语气平静,像是指责,又像是让她认清现实,他说:“夏宝,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 所以,她就要承担起沈砚的一辈子吗?季夏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的爱那么极端。 沈砚看着她无声的落下眼泪,看着她祈求的目光,看着她抵抗不住药力认命似的缓缓闭上双眼。 沈砚满足的抱着她:“乖夏宝…………” 从此以后,这是他一个人的夏宝,再也没有人能从他的身边将她夺去,季夏眼里心里只能有他一个。 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愉悦像潮水一般将沈砚整个人包围,他想,他真幸运。 不过,他的夏宝可能就有点倒霉,他轻叹一声,有些怜悯的亲了亲女孩的额头,不过他仍然不会放开手。 他浑浑噩噩的活着,没想跟这世间的任何人有所联系,是季夏一意孤行的闯进他的世界,对他表达爱意,对他嘘寒问暖,忽视他的不堪,抚摸他的伤疤………… 他给过季夏很多机会,是季夏没有珍惜,那她就要承担后果。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怪物,那就让季夏永远待在他的身边,怪物不能拥有爱情,至少可以拥有人。 ? ?来喽~~ ?   题外话:提倡健康爱情,提倡健康爱情,提倡健康爱情,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如果不能好好在一起,那就一起下地狱。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季夏从沉睡中惊醒,乙醚的副作用让她感到头疼,还有些犯恶心。 她摇了摇头,缓了好一会才缓过那阵头晕目眩,面前渐渐变得清明,看清自己的情况,她缓缓白了脸。 入目是陌生的房间,厚厚的窗帘拉着,昏暗不清,显得整个空间寂静的可怕。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手机已经被拿走,她动了一下四肢,发现是自由的,松了口气,缓缓从床上爬起来,起身去拉窗帘。 窗帘拉开,日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房间,照亮周身一切,季夏也看清了所处的环境,僵在原地,瞳孔紧缩。 房间里不止她一个人,沈砚正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看她。 从她醒来,到她的一切动作,都落在少年眼里。 四目相对,沈砚将女孩惊恐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起身,让外面等着的保姆进来,将还冒着热气的食物放在桌子上。 保姆眼观鼻鼻观心,完成自己的工作便立马出去,沈砚关上了门,细微的锁门声在安静的空间格外清晰,季夏脸色更白。 沈砚面不改色的对季夏说:“过来吃饭。” “睡了这么久,应该饿了,先多少吃一点,等晚上再给你做好吃的。”沈砚等了一会,见女孩没有过来,他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季夏站在落地窗前,语气艰涩:“沈砚,你是要关着我吗?” “非法囚禁她人,限制她人自由,这是违法的行为,你知不知道?” “嗯。”沈砚面不改色的应声,他说:“先过来吃饭。” 明知错误还非要去做,明目张胆,理所当然,不知悔改。 季夏被他无所谓的态度刺激到,气的声音都在颤抖:“沈砚!” “你觉得你能关我多长时间?!我家里人很快就会发现我不见,明天开学,如果我还没有回家,到时候我家里人肯定会出动所有人找我,你觉得你能逃过去吗?!” 先不说她爸妈,就谢言淮对她的控制欲,她昨晚没有回家,就够谢言淮怀疑的了,势必会动用所有势力找她。 季夏的印象还停留在沈砚是一个普通高中生的时候,想劝他早点收手,不要一错再错。 下一秒,少年的话却让她脸色微变。 “我不能。”沈砚说:“但沈家可以。” “……………………” “夏宝,其实我很讨厌沈家,也根本不想回来,但那是我以前的想法。”在季夏惊怒不解的瞪视中,他语调不明的道:“我现在发现,有权有势的感觉真好。” 有权有势,所以能制衡所有人,压制大部分人,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凌驾于法律之上。 季夏无言,喉咙像被什么哽住,有一瞬间,她觉得面前的少年很陌生。 不,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看清沈砚。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面对油盐不进的沈砚,季夏几乎有些崩溃:“难道你还能关我一辈子吗?!” “为什么不能?” “………………” “只要我想,你这一辈子都只能呆在我身边。”看着女孩苍白惊恐的面孔,沈砚轻笑一声,走近,低头贴近女孩耳边,他说:“夏宝,一起下地狱………” 季家大小姐失踪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圈子,那天聚会的人被谢言淮审问了个遍,当天酒的监控也看了无数次,依旧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季家父母都急疯了,连公司都不去了,就连一向视工作如命的谢言淮也连着两天都没有去公司。 季家别墅。 “都怪我………”江曜抓着头发,眼眶通红,两天没有睡觉,他的眼下乌青的严重,看起来很是颓废:“如果不是因为来参加我的庆祝宴,夏夏就不会出事…………”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谢言淮沉着脸,听着手下人在那边汇报,说依旧没有什么线索,他眼底阴郁黯淡。 但他到底比江曜沉得住气,即使担忧和恐惧占据心头,他也没有方寸大乱,反而更加理智。 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出现在身边的人仔细想了一遍,答案向那个最有可能的地方靠近。 其实,从意识到季夏可能出事的第一秒,谢言淮心里就闪过一个可疑的人,他派人去查,可惜查到的结果跟他想的却不一样。 那个少年早在一星期前便已经出国,季夏的失踪不可能是他所为。 可是,不是他还能有谁呢? “江曜,你再想想,那天来参加聚会的还有谁。” 江曜有些痛苦:“来的都是经常玩的朋友,几乎都认识,我不可能漏说的。” 就算他真的漏说了一两个,酒的监控也不会作假。 谢言淮也明白这个道理,沉默了良久,江曜都有些绝望了,谢言淮说:“我现在有一个怀疑的人,但我没办法去证实。” “谁?” “沈砚。” 江曜愣住。 谢言淮说:“听说沈砚跟上次被绑的女生从小就认识,我让人查过,那个女生的父亲曾经资助过他,也许能联系到他。” “可是……”江曜眼底闪过一抹挣扎:“沈砚能那样对纤纤,说明他根本就没把资助的事放在心里,他这个人本身就是冷血的家伙。”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谢言淮说。 事到如今,他没有其他办法,如果季夏的失踪真的是沈砚所为,他查了这么长时间没查出来,就说明沈家在为沈砚保驾护航。 商不与官斗,沈家从商从军从政,谢、季、江、三家对上沈家也没什么胜算。 江曜最终还是答应:“好,这事交给我。” 学校。 中午大课间休息时间,几个同学围在一起聊天。 “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咱们京城一中流年不利呀,刚开学,两个话题人物都没来,啧啧啧。” “沈学霸是退学了,季家那位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是伤心过度,所以不来?纤纤,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一旁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阮纤纤闻言,眼底闪过一抹阴冷。 ? ?啊啊啊啊,沈砚这个狗头!! ?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从她出生以来,她的万人迷女主光环便让她吃了不少福利,追她的男生不计其数,万千宠爱让阮纤纤迷了眼,认为所有男人都会为她着迷。 所以她看不惯沈砚喜欢上别人,即使沈砚家世并不好,却怎么都没想到沈砚竟然是沈家流落在外的继承人! 沈砚如此有权势,未来势必会前途无量,却还为了一个女配而伤害她这个女主。 阮纤纤心里就像被泡进了酸水一样,嫉妒和不甘将她整个心笼罩。 她并不后悔在季夏面前挑拨离间,只恨自己做的还不够多,没让沈砚和江曜厌弃季夏。 想到江曜跟她分手时所说的话,阮纤纤冷笑一声,眼底浮现一抹嫉恨。 她说:“我也不太清楚,大约是阿砚哥跟夏夏提了分手,所以她才伤心过度,没来上学。” “什么?分手?这意思是沈学霸把季夏甩了?” “我去,为什么啊,一个暑假而已,这是发生了什么?”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沈学霸一看就是冷淡理智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季夏那种空有皮囊的大小姐,分手是早晚的事。” “………………” 恶意的猜测不断,似乎已经认定了季夏是因为被甩才不来上课,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她们真的在现场看到了。 阮纤纤没有参与讨论,说完那句指向性很重话就适时闭嘴,听着身边人都在讽刺季夏,她心里闪过一丝畅快。 季夏怎么可以取代她的地位,一个万人嫌的恶毒女配而已,不配被任何人喜欢。 嫉妒蒙蔽了她的双眼,阮纤纤明艳的脸蛋闪过一抹扭曲,这份嫉妒在江曜为了季夏来找她时到达了顶峰。 “纤纤,我知道我的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忙。” “………我当然希望能帮到你。“阮纤纤忍着心底扭曲的嫉恨,面上却仍然温柔笑意:“但我也不确定沈砚他现在在哪里。” “我爸爸虽然曾经资助了沈砚,对他有恩,可是早在几个月前,他就已经将钱加倍还给了我家。” 江曜一愣,继而脸色有些焦躁。 如果连阮纤纤的父亲都没办法联系上沈砚,那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就更没有办法了。 连日来压抑的焦躁几乎要喷薄而出,江曜狠狠抓了一把头发,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当时,早在沈砚转学到京城一中的第一天,他就会将人逼走,也不会有现在的事了。 阮纤纤并不知道季夏失踪的事情,她以为江曜问沈砚的下落是想为她报仇,咬了咬唇,道:”江曜,既然你还这么在乎我,为什么要跟我提分手?” “纤纤,我………”江曜并不知道她想歪了,听着女孩带着哭腔的质问,他有些愧疚,更多的是从心底而出的烦躁。 是他没认清自己的心意,招惹了阮纤纤。 江曜勉强压住那股烦躁,但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情跟阮纤纤纠缠:“纤纤,谈恋爱就会有分手,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还有事,就先走——” “江曜!”阮纤纤忽然抱住他,江曜身体一僵,阮纤纤问:“是因为季夏吗?是她让你跟我分手的吗?” “…………不是。”江曜决绝的掰开她的手,对上阮纤纤委屈的眼睛,他苦笑一声:“她根本就不在意我喜欢谁,又怎么会让我跟你分手。” “纤纤,这事就当我对不起你。”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阮纤纤自知短时间内无法挽回江曜,,只得以退为进。 江曜本就对她心怀愧疚,回答也她的意料之中:“当然。” 阮纤纤松了一口气,她安慰自己,只要江曜放不下她,她就有可能重新夺回男人的心,就算夺不回,单凭江曜对她的愧疚,也能让她利用江家的权势为自己谋得一个锦绣前程。 而且,没了江曜,她还有另一个人选。 “江曜,你能把季夏那位小叔叔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关于沈砚跟季夏,我有些话想跟他说。” 半山别墅。 外围站了一圈保镖,篱笆安装上了电网,这座精美奢华的别墅在此刻,更像是一个牢笼,困住金丝雀的牢笼。 再次被保镖拦住,季夏气的脸都红了,面对少年端过来的水果,她直接抬手打翻:“沈砚,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出去?!!” “沈家人不管你的吗?就任由你这么胡来?!” “……不是胡来。”沈砚说,被女孩眼底不加掩饰的恨意刺到,他手指蜷缩了一下,蹲下身,去捡滚落一地的樱桃。 这是第一次,季夏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即使是得知他真面目的那天晚上,季夏也没这么恨过他。 沈砚心头闪过一丝迷茫,强烈缓慢的剧痛让这点迷茫被理所当然的忽视。 将脏了的樱桃放在一边,沈砚说:“我再去给你洗一盘。” “沈砚!”季夏吼住他,对于他这个平静的态度很是恼火:“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 “我不想吃樱桃,也不想吃你端来的任何东西,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季夏气的心脏都快要爆炸开, 她以为沈砚只是一时糊涂,想通了自然会放她离开,可是眼睁睁看着别墅外围被装上了电网,季夏终于意识到,沈砚是认真的。 季夏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跟沈砚走到今天这步,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但还是难掩失望:,“我们已经分手了,本来可以好聚好散的,沈砚,你非要………让我恨你吗?” “…………………” 好聚好散,这四个字是多么和平友好,好的开始,好的结束,听上去很不错,沈砚却觉得无比刺耳。 他从来不想要什么好聚好散,他只要“聚”就可以,至于是好是坏,他并没有那么在意…… 并没有那么在、意、 沈砚握紧了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一直坚信着自己的想法,可是,女孩的那个“恨”字还是让他难以接受。 ? ?抱歉,今天有点不舒服,只能一更了,呜呜 ?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接下来的几天,季夏没有再看见沈砚,整座别墅除了保姆就是外面的保镖。 距离她被沈砚关在这里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这期间她只获得了一次给她父母发短信报平安的权利,在沈砚的监视下,她还不能说更多信息,只说自己一切都好,让父母不要太担心。 别墅里的人对她的态度很是尊敬,唯独不让她出去,季夏觉得自己要被气疯了。 “沈砚呢,他把我关在这里,自己却玩消失,这算什么?!”季夏气愤的道。 保姆低着头,态度尊敬:“少爷的行踪我们下人无权过问,如果季小姐有事想跟少爷说,我们可以代为传达。” “季小姐,你先吃饭。”保姆说:“您早上就没有吃饭,如果再这样下去,少爷知道了会怪我们的。” 少爷?下人? 沈家到底是什么封建余孽。 也是,如果是正常家庭,怎么可能助纣为虐。 季夏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能跟沈家抗衡的能力,她能利用的只有她自己,赌沈砚对她的喜欢有几分。 她说:“好,让我吃饭也可以,那你告诉沈砚,我什么时候看到他,什么时候再吃饭。如果今晚他再不回来,就等着回来给我收尸!” “季小姐,您——” “砰”季夏猛地关上房门,打断了保姆的话。 看着满桌的菜,和紧闭的房门,保姆犹豫了一会,还是按通一个号码,她只是沈家一个下人,按照沈小少爷的重视程度,如果季夏出了事,她吃不了兜着走。 私人疗养院。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因为紧张,额头出了些许细汗,语气恭敬的对衣着考究的男人道:“沈总,关于沈少爷的情况,我们医院现在也不能得出什么结论。” 沈怀山面色一沉:“什么叫得不出什么结论?” “沈少爷的情况特殊,在所有的问卷测试还有谈话中,都看不出有心理方面的问题,但根据您的描述,沈少爷的所作所为又确实………“ 医生没有说全,未尽的话已经很明显,沈砚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 尚未满十八岁,心理素质却比很多穷凶极恶之人还要冷血理智,怎么看也不像一个高中生。 “沈少爷他………很聪明。”医生艰难的说:“这种情况也许只有我的导师才有办法。” 他的导师,目前已经定居国的顶级心理学家,沈怀山最开始就想让沈砚出国治疗,可惜………… 沈怀山眯了眯眼,让医生出去。 沈怀山走进咨询室,清俊冷淡的少年抬眼淡淡看他一眼:“我可以走了?” “回半山别墅?” “嗯。”沈砚不冷不淡点了点头。 “如果你真的喜欢那姑娘,大可以一起带到国外,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沈怀山说。 他语气温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是什么慈父,说出的话却极度冷漠,好像季夏是什么小猫小狗,可以被随意带走。 沈砚冷冷的跟他对视着:“我的事,不用你管。” “如果我不管,你现在就在监狱了,沈砚。”沈怀山语气轻飘飘,话语中的轻蔑和警告却不加掩饰。 作为沈家的现任家主,他当然能轻轻松松改变别人的命运,他能让沈砚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也能让沈砚掉下去。 他现在是在让沈砚认清自己的处境。 沈砚却不受他威胁:“那就让我进监狱。” “………………” “你觉得我会怕吗?沈、家、主。”沈砚语气平静。 沈怀山脸色登时沉下去:“沈砚,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为了一个女人?” “别想着动季夏,动了她。我会让你的算盘全部落空。”沈砚说。 沈怀山摔门而去,怒容满面,把其他人吓得不轻,再看坐在咨询室的少年,眼里多了几分畏惧。 原本以为这是流落外面的可怜“皇子”,实则是盘踞在阴暗沼泽地的野兽。 能让人人畏惧的沈总这么束手无策,也就这么独一份了,不愧是一脉相承的父子。 沈砚坐在咨询室里,清俊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四周寂静,恍惚间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并不担心沈家会对他做什么,并不是因为他身体里那点属于沈家的血液,只是因为他名下有百分之三十的沈氏集团股份。 在他满十八岁之后,这百分之三十股份会自动生效,到那个时候,他会成为沈氏集团最大的控股人。 沈怀山想要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势必会顺应他的所有要求。 沈砚很了解沈怀山,这个他名义上的父亲。 冷血,利己主义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沈怀山没有什么道德底线,如果一但发现他不可控,必然会采取其他方法,比如利用季夏来逼他妥协。 沈砚想,他才不会为了保护季夏就故意冷落她,离开她,他就是要季夏待在他身边,他要所有人都知道,季夏好他才会好,如果季夏出了什么事,就别怪他掀盘。 手机传来一条短信,是别墅那边的信息,沈砚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宽阔奢华的卧室,季夏拿着保姆给的笔记本电脑玩了一会,没有网,她只能玩电脑自带的几个游戏。 扫雷,一扫一个雷,运气简直差爆了。贪吃蛇,吃着吃着就咬到了自己的尾巴,再一次失败,季夏烦躁的将笔记本扔到一边。 看了眼时间,是下午2点,季夏觉得时间过得真慢。 她早上中午都没有吃饭,现在已经饿过了劲,胃里空荡荡的难受,但是话已经说出去,她绝对不会下去吃饭。 为了让自己好受点,季夏干脆睡觉,睡着了时间就过的快了。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房门轻轻开启,沈砚走进来,看到被子下隆起的“小包”,他脚步微顿,然后动作放的更轻。 走近了,沈砚蹲下来,把下巴放在床边,漆黑的眼眸一错不错的盯着睡梦中的女孩。 女孩睡的并不安稳,白皙的脸颊潮红,呼吸也有些急促,沈砚蹙了蹙眉,伸手摸了摸女孩的额头,是不正常的烫。 ? ?来喽来喽~感谢奋斗土豆小姐投出的月票~ ?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季夏发烧了。 也许是没有吃饭的原因,也许是这几天太过生气焦躁,导致身体承受不住。 家庭医生开了药,又说了些注意事项才离去。 柔和的夕阳透过卧室落地窗照进来,沈砚坐到床边,把退烧贴贴在女孩额头上,季夏仍旧没有醒来,只是蹙着眉躲避他的动作。 “夏宝,乖一点,你生病了。”沈砚轻轻的哄。 睡梦中的季夏不知道听没听见,竟然真的不动了,下意识的在少年掌心蹭了蹭,潮红的脸蛋,微蹙的眉眼,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委屈的小朋友。 确实是小朋友,沈砚想,是他将季夏从她的家人手里抢了来。 保姆把做好的牛肉粥端进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关门出去。沈砚把季夏轻轻抱起来,让女孩靠在他的怀里,他低声哄:“夏宝,喝点粥好不好?” 季夏昏昏沉沉的,听到有人叫她,她不想理,那声音就一直在她耳边晃荡,让她没法忽视。 她勉强撕开眼皮,看到面前放大的俊脸,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咬着牙骂:“沈砚,王八蛋………” 把她绑了来,又不管她,把她一个人留在别墅里,她是什么罪不可赦的犯人吗? 谈恋爱谈成她这样的,也就这么独一份了。 季夏心里气愤又委屈,骂着骂着声音就哽咽起来,长长的睫毛沾染湿润,沈砚只觉得心脏紧缩,难以言喻的心疼让他说不出话,只抱着女孩,安抚似的轻轻拍。 季夏哭的更凶:“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沈砚,我只是喜欢你而已,这是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吗?” 这是清醒时的季夏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但她现在烧的迷迷糊糊,满心的委屈和难过,只想着发泄出来。 沈砚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喜欢我?” 他骗了季夏,欺负季夏,他卑鄙、他糟糕,除了一张还算能看的过去的容貌,有哪一点值得季夏喜欢? 可是………季夏说喜欢他。 肩膀一疼,将他从混沌的狂喜和不敢置信中拉了回来,季夏紧紧咬着他的肩膀,因为生病,并没有什么力气。 季夏像是极为难过一般,泪水布满了她的小脸,流到沈砚脖颈处,沈砚听到季夏哭着说:“不,我才不喜欢你。” “沈砚,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脖颈处的泪水发烫,烫的沈砚血肉都在发疼,叫嚣着痛苦,沈砚心口空荡荡的,像被凭空撕开一道口子,冷风肆虐往里钻。 明明女孩在他怀里,他却觉得怎么也抓不住。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怀里的人哭累了,又沉沉睡去,沈砚就这么抱着她,直到夕阳落下,夜幕升起,没开灯的房间一片昏暗。 距离天亮还有多久?困于长夜的人是否还能看到黎明的到来? 在这一方空间里,只有沈砚和季夏,没有光亮,没有未来,没有挣扎,相生相克,相互依存。 他成功的锁住了他洁白的栀子花,将浴沐圣洁的花拖进了永久的黑暗,但………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夜半时刻,季夏的高热退下些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入目是一片黑暗。 她睡了这么长时间吗?怪不得这么饿。 季夏想起身去开灯,刚动一下手指便被紧紧握住,她心里一惊,这才发现床边有个人,刚才太暗,她竟然没有看到。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沈砚握住她的手,长时间没有说话,他嗓子有些哑, 他打开床边的小夜灯,借着光亮,季夏看到少年疲惫的面庞,她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砚没有回答,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掌心下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他松了口气。 “觉得好点了吗?”沈砚问。 他的声音很温和,冷淡的眉眼在昏黄的小夜灯照耀下,显出几分柔和,这样的沈砚让季夏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其实,除却欺骗和别有用心的接近,她跟沈砚也有过一段好日子。怎么就走到了今天? “………好多了。”季夏偏过头不去看他,语气有点冷淡。 沈砚也不在意,摸摸她的头发,声音很轻:“厨房里有温的牛肉粥,等我一会儿。” 季夏转过身,避开他的抚摸,沈砚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几秒,他起身,离开房间。 为了能让季夏一醒来就能吃上饭,厨房里的牛肉粥一直温着,还有几道爽口的小菜,份量不多,但都是季夏平时很喜欢吃的。 沈砚将饭菜端进卧室,他想喂女孩吃,季夏却冷冷的瞥他一眼,于是沈砚垂下眼眸,将饭菜放在一旁的小柜子上。 等了几秒,见他没有走,季夏冷声道:“你在这里,我吃不下饭。” 意思是看到沈砚就倒胃口。 明明将沈砚叫回来的是她,如今赶沈砚的还是她,季夏知道自己很情绪化,但她没有办法控制。 大概是生病总会让人的情绪变得敏感,不像平时那般理智,季夏现在没空跟沈砚讲道理。 沈砚站在床边,小夜灯照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他抿了抿唇,半晌,沉默的朝门口走去。 等人离开了,季夏才端起粥喝,虽然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但她没什么胃口,喝了几口就喝不下去了,旁边有小菜,她吃了几口,勉强恢复了一些胃口,然后又喝了几口粥。 吃完之后,她关上小夜灯,钻进被窝里继续睡觉。 房门外昏暗的走廊,高大清俊的少年沉默站立着,屋内最后一抹灯光熄灭,他没有离开,而是缓慢靠在房门上,一向沉稳的人罕见的流露出些许迷茫。 次日一早,季夏在餐桌上见到了沈砚,沈砚将剥好皮的鸡蛋放在她的餐盘里,说:“前两天有些事要处理,以后不会离开你了。” “………………”季夏觉得讽刺:“你知道,我把你叫回来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为了什么?” “沈砚,你能不能不要明知故问?” “夏宝,那你能不能不要提一些不可能的要求?” ? ?还有一章~ ? (本章完) 第六十章 沈砚的语气平静,仅一夜时间,他又恢复成那个独断专行的沈砚,好像昨晚的迷茫无措只是季夏的错觉。 季夏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起,烧的她的理智荡然无存,她猛地起身,朝楼上走去,沈砚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夏宝,你是要用绝食威胁我吗?” 季夏冷笑:“是。” “要么你放我回家,要么就看着我饿死在这里。”季夏咬牙切齿。 她知道沈砚对她的偏执爱意,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从昨天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沈砚还是在乎她的,不然也不会一听到她不吃饭就赶了回来。 季夏想,既然软话硬话都说尽,沈砚还是不知悔改,她只能用这种最偏激也最有可能凑效的方法。 但是下一秒,季夏看到少年笑了,漆黑的眼底夹杂着几分她看不懂的怜悯,沈砚说:”我不会看着你出事。” 季夏还没来得及欣喜,沈砚继续说:“但让我放你走,我也做不到。” “沈砚,你!”季夏气的不行,漂亮的眼里满是怒火。 她不明白沈砚什么意思,既看不得她绝食,又不放她走,沈砚究竟想要做什么?! 下一秒,她就听到沈砚说:“我会陪着你,你一天不吃饭,我也不会吃,直到我们两个都饿死。” “一起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夏宝,你觉得呢?” “…………………” 疯子,简直是疯子! 季夏几乎绝望了,她知道沈砚说的出就做得到,早在她被绑来的第一天,沈砚便说过,想要跟她一起下地狱。 季夏被气的心肝肺都在疼,被强行抱着回到餐桌的时候,她脑子还嗡嗡作响。 “再恨我,再不想跟我在一起,也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沈砚说盛了碗小米粥放在她的面前。 季夏很想把这碗小米粥直接泼过去,也许是她的心思太过明显,沈砚垂下了眸,却没有躲开,他坐在那里,好像无论季夏做什么,他都可以承受。 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把人耍完了,放完狠话了,却又摆出这样一副受伤的表情,好像是她对不起沈砚一样。 因为这件事,她单方面跟沈砚冷战了好几天,沈砚没再离开别墅,但他依旧很忙,每次接完电话都阴沉沉的。 季夏依稀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失踪了这么多天,她的父母还有谢言淮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就在前几天,谢言淮找上了沈家。 沈家虽然不把谢、季两家放在眼里,但影响终究还是不好,尤其沈砚还是个离经叛道的,让他们更是恼火。 为了一个女人闹到这个地步,沈家觉得丢人。 半山别墅的保镖越来越多,季夏却有一种预感,她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周六上午,距离季夏被绑已经过去一个月,她没有如往常一般看到沈砚,她在半山别墅看到了谢言淮。 谢言淮瘦了许多,他没带人,只身一人走进来,那些保镖竟然也没拦他。 “…………夏夏。”谢言淮猛地抱住他,力道紧的季夏有些难以呼吸,她大脑一片空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沈砚去哪里了?谢言淮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那些保镖是怎么回事,谢言淮能带着她走出这里吗? 许多问题涌上心头,季夏却迟钝的想不明白,直到优雅精致的女人走进来,正是沈砚的姑姑,沈兰。 沈兰笑着说:“季小姐,这段时间多有怠慢,我代小砚向你道个歉。“ “………沈砚呢?” “这次,他不会再来打扰你。”沈兰说,像是看出了季夏的不信任,她笑着补充:“是小砚主动说让你走的,他不想拖累你了。” “………………………” 季夏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梗住一般,说不出半句话,她期待很久逃离这个地方,如今真的实现了,季夏却感觉不到高兴。 说不清的难堪包围了她,季夏觉得自己像一个被人随意呼来喝去的小丑。 沈砚喜欢她,所以一意孤行的把她囚禁在这座别墅,如今又轻飘飘的让她走,理由是不拖累她了? 究竟是怕拖累她,还是怕………被她拖累? 沈砚觉得累了,不想跟她纠缠下去了,所以用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季夏觉得讽刺,她很想笑,很想头也不回的离开,事实上她却抬不动脚步,双脚像被钉在原地一样。 “夏夏,我们走。”谢言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季夏被他牵着手走出这座华丽的囚笼。 临上车前,季夏回眸,最后一次看向这座别墅,她没看到沈砚的身影。 季夏并不难过,也不觉得解脱,她只是有些茫然,好像每一次分离,她跟沈砚都没有道别。 就像她跟沈砚的相识相交,充满着别有用心的算计,没有好聚也没有…………好散。 季夏重新回到了学校,季家父母后怕的很,给她安排了专属司机,专属保镖,无论去哪里,都要报备。 对此,季夏想说,她的父母完全是多虑了,因为从那天之后她就没见过沈砚。 “夏夏,你那一个月到底请假去干什么了?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问江曜,他也不说。”徐荣荣好奇的问。 “没什么,就是……出去散心了。”季夏不准备告诉她。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让人怀念的记忆,她也正在慢慢遗忘。 徐荣荣信了,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圈子里的人都说你失踪了,吓得我胆战心惊的,再加上那段时间江曜像疯了一样找你,弄的我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是吗,我这不是好好的?”季夏笑着安慰好友。 徐荣荣耸了耸肩,说:“也是。” 她想到了什么,咳嗽一声,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道:“夏夏,你觉不觉得江曜喜欢你?” 季夏没说话, 徐荣荣也没指望她回答,自顾自的道:“其实从他跟阮纤纤分手我就觉出来了,他肯定是为了你才分手的。” “你失踪……不,你散心的这段时间,阮纤纤去找他复合呢,可惜江曜都没有答应。”徐荣荣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告诉季夏。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徐荣荣是个大嘴巴,还是个“百事通”,讲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嘚嘚,嘴都不带停的。 尤其着重讲了江曜跟阮纤纤的事情,但季夏看得出来,徐荣荣其实心里有事。 终于,在即将放学的时候,徐荣荣忍不住问道:“你跟沈学霸真分手了?是因为他回沈家的原因吗?” “………差不多。”季夏收拾书包的动作一顿,然后很快恢复如常,她说:“以后别提他了。” 就当是做了一场荒唐的梦,梦醒来,没有系统,没有沈砚,也没有被困在别墅里的一个月。 这次,真的画上了句号。 季夏下定了决心,每天按部就班的上学下学,和最普通不过的高三生一样,为高考做着准备,偶尔在学校遇到阮纤纤,她就当作没看见。 纵使发生了这么多事,季夏也不觉得跟阮纤纤有什么好说的。 她态度冷淡,阮纤纤在她面前碰了几次壁,伪善友好面具有点戴不下去了。 阮纤纤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失去了“江曜女朋友”这个光环,她就是一个镇上来的转学生,甚至比不上京城本地的普通女生,原本那些与她交好的富家女也都在慢慢远离她。 不仅是交友圈一下子降低了好几个层次,就连她的成绩也断崖式下降。 原本她的成绩就不算多优秀,靠着沈砚帮她押题,才勉强考进了京城一中,沈砚这么一退学,她没了帮助,怎么学也学不上去。 一下子失去了两大助力,阮纤纤慌了,她尝试过联系季夏的那位小叔叔,也就是谢言淮,可惜那边迟迟没有通过她的好友申请。 就差一步就能混进她最梦寐以求的上流社会,阮纤纤怎么能甘心,她试探性的问季夏关于谢言的行程。 季夏有些意外,瞥了一眼她,从她急切期待的眼睛里,季夏明白过来点什么。 不过她并不打算参与阮纤纤的事,倒不是她还在乎谢言淮,主要是没兴趣卷进去。 她说:“抱歉,不清楚。” 阮纤纤期待的表情一僵,脑子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太心急了,她努力扯出一抹和善的笑:“夏夏,我只是想感谢一下谢总,毕竟那晚是他报警,才救了我。” 她这个理由勉强站得住脚,但细想就能觉察出其中的不对。 谢言淮当时并不知道阮纤纤是谁,他报警带人找到烂尾楼,只是因为担心季夏而已。 而季夏才是去救阮纤纤的。 阮纤纤不感谢她,反而舍近求远的去感谢八竿子打不着的谢言淮,这思路也是没谁了。 索性,她也不需要阮纤纤的感谢,毕竟她当时也不是真心想去救阮纤纤。 季夏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阮纤纤一噎,表情有些难堪,装不下去了,季夏,你何必对我这么大敌意?” “怎么说,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阮纤纤说。 季夏蹙了蹙眉,跟看智障似的看阮纤纤:“你救了我?” 阮纤纤理直气壮跟她对视着。 季夏觉得荒唐,毫不客气的怼道:“阮纤纤,你学习学疯了?” “如果不是我把沈砚的真面目告诉你,恐怕你早晚会死在他的手里,难道不是我救了你吗?”阮纤纤自认为自己“救”了季夏,语气高高在上。 如果不是因为季夏,她不会被沈砚报复,也不会跟江曜分手,这一切都是因为季夏。 阮纤纤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全然忘记了她将沈砚的秘密告诉季夏,其实是因为她自己的一己之私和嫉妒。 季夏乐了,她打量着阮纤纤的脸,觉得这张脸皮可真厚,怎么好意思说出来这种话的:“阮纤纤,有病呢,就去吃药,不要老是跑到我面前来刷存在感。” “还有,我对你并没有敌意,你与江曜之间如何,还有与……”季夏顿了一下,说:“沈砚之间如何,都跟我没有关系。” “你想感谢谁就去找谁,没必要过来找我,我也没有义务给你提供什么消息。” 季夏从来没把阮纤纤看进眼里,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阮纤纤都排不上号,充其量就是一有点关联的陌生人。 季夏最后警告道:“希望你不要自以为是,我跟你不熟,也没兴趣跟你交谈。” 她语气淡淡,每说一个字,阮纤纤的脸就难堪一分,到最后,那张明艳的脸蛋都有点扭曲了。 如果不是要找机会接近谢言淮,她何苦在这里受季夏的气! 不过是家世好一点罢了,还不是个女配,有什么好嚣张的! 这么一想,阮纤纤的怒火勉强压下去,她想,等她成功接近谢言淮,让谢言淮爱上她,到时候就该换成季夏讨好她了。 季夏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如果知道了恐怕也就是呵呵两声。 这天过后,阮纤纤没再来打扰她,高考在即,即使荒废了一个月,季夏也收到了保送邀请,在两大高校之间,她最终选择了b大。 保送后,她就没再去学校,生活陡然闲下来,她还有点不适应。 江曜经常组局邀她出去玩,季夏去了一次,看到只有江曜一个人,她就走了。 江曜追出去,俊朗的面孔显得有点不甘和疲惫:“夏夏,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我承认是我错了,以前是我认不清自己的心意,现在我——” “现在你就能认清了?”季夏打断他的话,在他错愕的注视着,季夏说:“江曜,你只是接受不了我不喜欢你而已。” “不是的,夏夏我………“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不远处,沉沉的男声响起:“季夏,回家了。” 男人站在车旁,白衬衫西装裤将他衬得成熟优雅,看向女孩时黝黑的眼底流露出的情绪让江曜一愣,反应过来,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 谢小叔竟然喜欢季夏,江曜觉得荒唐的同时又恍然大悟,他想,怪不得,怪不得谢言淮管季夏管的那么严,季夏出事了,谢言淮比谁都急。 原来不是叔叔对侄女的爱护,竟是…………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人一但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从前种种细节便都变了味,江曜警惕的盯着谢言淮。 他试图拦住季夏,不让季夏跟谢言淮走:“夏夏,你不能跟她走,你不知道,谢言淮他………” 对上女孩疑惑的眼神,江曜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这种事情太过让人震撼,若是旁人还好,偏偏是谢言淮,季夏名义上的小叔叔。 他这么直接说出来,谢言淮若是不承认,季夏肯定会觉得他是在胡说八道。 “我,我的意思是说,还是我送你回去。”江曜说。 “不用。”季夏说。 江曜有些急了,还想再说什么,谢言淮适时走过来,在女孩身后站定。 “…………………” 两个身量同样高大的男人对视着,一个成熟稳重,一个还带着少年桀骜不驯的傲气,无声的硝烟在蔓延。 季夏谁也没看,语气淡淡:“小叔,不走吗?” “夏夏,你不能——” “江少,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谁也不会站在原地等着你。”谢言淮冷声道。 江曜僵住,谢言淮这句话精准的刺在他的心口。 是啊,没人会等着他,他以前所做的事所说的话季夏都记着,不会因为他的后悔而作废。 黑色轿车驶远了,江曜还站在原地,满脸的失魂落魄。 谢言淮收回视线,目视前方,车内一片安静,他余光注意着副驾驶座发呆的女孩,忽然开口,道:“季夏,江曜不适合你。” “他这个人在感情方面摇摆不定,未来很容易见异思迁。”谢言淮语气淡淡,像是在平铺直述一个事实。 “他怎么样,跟我没有关系。”季夏面色淡淡,不怎么在意的说。 谢言淮望着她清丽冷漠的侧脸线条,抿了抿唇。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季夏变了很多,不到一年的时间,从前那个有些任性的小姑娘变的沉默寡言,就好像蒙上了一层雾,让人走不进她的内心深处,也看不清她的真实想法。 她对江曜的示好和痛苦视而不见,冷漠的像是一个看客,隔岸观火。 谢言淮并不觉放心,反而有种兔死狐悲的悲哀感。 季夏不喜欢江曜,所以不在乎江曜的情绪,也无所谓江曜的感情,同样的,季夏对其他不喜欢的人也是如此,比如………他自己。 这样的季夏让谢言淮感到无能为力。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在一众高三生还在二模三模的时候,季夏已经过上了暑假生活。 这一个多月她哪都没去,一直在家待着。 学校是选好了,专业上又是一个问题,父母想让她学个师范或金融之类的专业,谢言淮罕见的没有发表意见,让她自己选。 季夏看着电脑上显示的众多专业,沉默了许久,最终点下那个专业,然后提交。 “心理学?”季妈妈有些意外,但她一向不干涉闺女的决定:“心理学也好,很实用呢,也算是医生了。”季妈妈说, 季爸爸在一边附和,并表示要办一个盛大的升学宴,语气里的骄傲不言而喻。 一派热闹欣喜的氛围中,只有谢言淮没有说话,心不断往下沉,从看到女孩选择了“心理学”的那一瞬间,他就想到了什么。 他目光紧紧的盯着女孩,想要从女孩脸上看出些什么,只可惜季夏始终垂着眸。 谢言淮想问季夏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因为他怕季夏给出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时间很快过去,来到了六月中。 虽然被保送大学,但季夏还是去参加了高考,高考那天下了小雨,万千学子走进考场,路上贴着横幅,电视和手机里都报道着关于高考的消息,京城一中的论坛纷纷猜测这届“状元郎”的头衔花落谁家。 在众多名字中,季夏看到了最熟悉的那一个。 在那一刻,季夏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她只是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许久许久,直到越来越多的评论将这个名字顶下去。 最后一场的考试的结束铃响起,季夏走出考场,身后是少年少女的欢呼声,昭示着高中时代结束,无论考的好还是不好,这段征程最终还是过去了。 季夏回头望,有一瞬间,她好像看到那个清俊沉默的少年站在人群中,隔着人海喧嚣,隔着耀眼的阳光,少年缓缓往后退,直到被人海淹没。 这场考试的胜利者,原本应该是他的。 季夏握紧了手里的鱼惊石手绳,转身,不再犹豫的离开,身后是她再难回去的青春,前面是她未知的未来。 夏日蝉鸣悠长,悸动难平。 三年后。 一场暴雨毫无预兆的降临了京城,季夏刚接的一个实习项目被迫终止,索性答应了朋友一起出去玩。 钟小薇在车里等了她好一会儿,季夏才撑着雨伞来到校门口。 “大小姐,你要不要这么磨蹭,我等你等的都想骂人了!”钟小薇气呼呼的道。 三年的时间,钟小薇脾气一点没变,还是咋咋呼呼的。 说来也奇怪,季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跟她关系好了起来,也许是两个大学离的近的缘故。 徐荣荣出国留学,钟小薇学音乐,考上了b大旁边的艺术学校,一来二去,季夏倒是经常跟她约着出去玩。 “我再走快一点,雨伞都要被风吹掉了。”季夏说着上了车。 钟小薇哼哼两声,启动车辆,下雨天的车格外少,等红绿灯的时候,她问:“对了,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帅哥,怎么样,你俩聊了吗?” 半个月前,一次高校篮球比赛,季夏被拉着去当观众,吸引了不少艺术学院男生的目光,其中有一个条件外貌性情都很不错,一直在追季夏。 “没有。”季夏说:“他不是我的菜。” “你什么菜?”钟小薇的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这么帅的你都不喜欢,你想要什么样的?!” “我不想谈恋爱还不成吗?” “胡说。”钟小薇根本不信:“难不成是被沈砚伤了一次,就不敢碰男人了?” 她说话向来无所顾忌,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看到季夏淡下去的表情,钟小薇闭了嘴。 ? ?明天某人估计就能出现了(接受完治疗回来咯) ?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沈砚”这两个字就好像空气冷滞剂,每提起一次,季夏总会沉默,也不是难过伤心的沉默,就是陡然安静下来,让人觉得无所适从。 车内安静的尴尬,雨声打在车窗玻璃上,发出细密的闷响,钟小薇转动眼珠看了眼季夏,轻咳两声,生硬的转移了话题:“那个,徐荣荣那个狗女人,都好长时间不跟我联系了,夏夏,她跟你联系了吗?” “嗯,发过几次信息。”季夏说。 “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抱怨那边的饭菜难吃。” “哦哦哦。”钟小薇茫然的点了点头。 徐荣荣一颗正宗的中国胃,国的白人饭让她吃的都快脱离肉体凡胎了,每次打电话来都哭天喊地的说想回国。 季夏不能理解留子的痛苦,但从徐荣荣的语气里听得出来,是真的对国外的饭菜深恶痛绝。 想到徐荣荣的哭嚎,季夏无奈的笑了笑, 钟小薇余光一直注意着她,见此松了口气,又咋咋呼呼的开始说其他的,吐槽大学朋友太沙币,导师只会收礼等等。 季夏一边听她的吐槽,一边看向车窗外的车流雨幕。 雨滴落在玻璃上,往下滑动,模糊了视线,目之所及的世界变得阴沉不清,人的思绪也跟着混沌难明。 耳边的吐槽声渐渐远去,季夏听不清钟小薇在说什么,直到车辆猛地停止,钟小薇气急败坏的骂了两句什么,季夏才回过神:“怎么了?” “艹,流年不利,前面这车是不是有病,突然就停下来了,要不是我反应的快,可能就直接撞上去了!” 季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前面是一辆距离很近的黑色迈巴赫,车牌号是京a8888。 这个车牌号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钟小薇气得不行,显然没注意这个,她脾气火爆,受不了一点,骂着就要下车去理论。 季夏拦住了她:“薇薇,我跟你一起下去。” 车的主人身份应该不一般,季夏不能让钟小薇自己去应对。 钟小薇没想太多,就要打开车门,这时,前面的迈巴赫车门突然开启, 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精英男撑着伞走过来,敲了敲车窗玻璃。 玻璃降下,黑西装精英男语气抱歉:“小姐,不好意思,是我开车的失误,没吓到你们?” “呵呵。”钟小薇没好气的冷笑两声,精英男也不生气,语气更加谦卑的道歉,并表示愿意赔偿。 “赔偿?我们能让你赔偿什么?又没有真的撞上,要真让你赔偿,说不准你转头就告我讹诈了!”钟小薇阴阳怪气。 精英男推了推眼镜,又说了几句“实在不好意思”,态度十分良好,让人想骂都骂不出口, 钟小薇的脏话就这么梗在心里,不上不下,但她心里憋着气,让她直接原谅她还有点不愿意, 季夏主动开口:“赔偿就不必了,没事就好。” “下次开车可以小心一点,毕竟大雨天气,总是容易出现意外的,您说呢?” “小姐说得对,我会注意的。”精英男眸光闪了闪,礼貌的笑着应下。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钟小薇不耐烦的升起车窗,隔绝了外面的风声和雨声。 精英男回到了自己的车上,黑色迈巴赫启动,渐渐远去。 钟小薇还在抱怨,季夏盯着那辆迈巴赫,总算想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辆黑色迈巴赫加上车牌号的含金量,显然不是那个精英男能承担的起的,但他又确实是从驾驶座的位置走下来,这说明………车里还有另一个人,也就是迈巴赫真正的主人。 雨还在下,落在路面上,又很快流进下水道,车辆碾过,溅起细小的水花,车内,一片安静。 后座,男人垂着眸,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绯色的唇,浑身透着漠然的气息。 驾驶座上,精英男大气都不敢出,眼观鼻鼻观心,汇报道:“季小姐看起来挺好的,并没有怪罪。” 后座男人不说话, 精英男试探性的问:“下个路口转弯,老板,我们还要继续跟吗?” 距离前方的转弯越来越近,空气寂静,良久,后座男人终于出声:“不用,回去。” “好的,老板。”精英男识趣的没有多说,动作利落转弯,他能感觉到后座男人身上气压沉了些,好像对他的行为很不满意。 小李欲哭无泪,他觉得当这位沈家继承人的助理比做什么都难。 三天前,沈家继承人回国,作为名校毕业的新人,小李被分到这位继承人手下当助理。 起先他觉得很庆幸,因为新老板比他还要小两岁,应该不会压榨他,现在,小李觉得自己还是天真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沉默寡言,阴晴不定的人! 还跟踪人家小姑娘?故意别人家小姑娘的车,这是什么癖好?! 小李很看不惯新老板的作风,奈何他只是一个卑微的打工人,于是在年轻的新老板提出让他盘下b大旁边的超市时,小李恭敬的应下:“好的老板,我明天就去做。” “今晚之前。”沈砚语气冷淡。 小李硬着头皮:“好的老板。” 一场大雨过后,次日的空气特别清新,b大的室外篮球场围了不少人,场上有b大的学生,也有对面a大的学生,还有隔壁艺术学院的。 “怎么这么多人,今天是有什么联赛?” “不是,是对面的那谁来了。” “谁啊?” “江曜呗。还有谁。”说话的人想到了什么,又说:“哦,还有艺术学校的那位也来了。” “艺术学院?庄严啊?” “嗯,就是他。” 江曜的名声响,刚上大一那年就在a大引起了轰动,可惜这么多女生喜欢他,他偏偏一个也不答应,经常跑b大来,有人说他有喜欢的人,就在b大,是青梅竹马的季家大小姐。 而庄严,是后起之秀,艺术学院的钢琴天才,长了一张雌雄莫辨的脸,也很受欢迎。 最近更是因为追季夏而出了名。 两人对上,那是针尖对麦芒。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不知道谁那边进了个球,操场瞬间传来一阵欢呼声。 “我去,两大男神凑一块去了,今天这是什么好日子?”一戴眼镜的女生调侃的撞了撞旁边心不在焉的某人:“师妹,你知道吗?” “什么?”季夏回过神,顺着彭婷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不远处正在打篮球的众人,其中有两个人她很熟悉,江曜和庄严,也就是彭婷口中的两大男神。 “季师妹,你说,这两位帅哥是不是为你而来的?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彭婷比她还兴奋。 季夏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事实上,她不是很明白江曜到底是怎么想的,庄严喜欢她还能理解,江曜又是犯什么病? 季夏听徐荣荣说过江曜,是的,徐荣荣即使身在国外,国内的情报却是一个都没有落下, 徐荣荣吐槽江曜这个人上年纪了,开始玩心软那一套了,被阮纤纤三言两语一求,就用家里权势将高考失利的阮纤纤送去了国外大学镀金。 这又出钱又出力的,恋爱中的情侣也不一定能做出这样,更何况是前男友,任谁看,都是余情未了的模样。 季夏不关心江曜和阮纤纤之间的关系,但是江曜一边帮着阮纤纤一边又说喜欢她,这个行为就让人很膈应,季夏不能接受,所以,她拒绝的很干脆,没有给江曜一点希望。 不仅是因为阮纤纤,更是因为她原本就不喜欢江曜。 面对彭婷的兴致勃勃,季夏显得冷静多了:“彭师姐,还要不要去超市啊,我都饿的不行了。”季夏说。 “啧,这么刺激的对决不打算再看一会儿?” “没兴趣,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别别别,我去。”彭婷没办法,谁让她主动喊的季夏,没道理让人一个人去。 好不容易同时看到两大男神,并且还在比赛对决,竟然只能看这么一小会儿,彭婷叹息一声,同时由衷的敬佩季夏,怎么能面对帅哥的追求而面不改色呢?! 要换做是她,估计早就答应了! 果然,美女都是高傲的,不知道她家季师妹以后会喜欢上什么样的男人。 “彭师姐,不走吗?” “走走走。”彭婷从羡慕中回过神,想到什么,她说:“去学校旁边的那家超市,这个点,估计人不多,大家都跑来看篮球了,结账不用排队。” 季夏不在意去哪个超市:“行啊,我都可以。” 超市内。 原本应该冷清的收银台现在却是排了一长溜的队,零零散散几个周边的住户,剩下的都是大学城的学生,几乎都是女生,估计没去篮球场的都来这了。 排着队的女生时不时低声跟同伴说一两句话,然后偷偷看向收银台的位置,然后又红着脸跟同伴说些什么。 收银台处,身材修长挺拔的男人穿着超市内的工作服,正在用扫码枪扫描商品,将最后一瓶饮料扫描完,他开口:“一共二十一块,请问怎么支付?” 男人语气礼貌疏离,没有被口罩遮挡住的眼睛漆黑沉静,结账的女生脸颊瞬间红了,磕磕巴巴:“支,支付宝。” 结完账,女生脸颊通红,小声的道:“那个,可以加个微信吗?” “不好意思。”男人语调不变。 这是今天第十二个要微信的女生,得到的答案同样是拒绝,甚至连拒绝的话都说的一模一样——“不好意思” 从早上开始,学校旁边超市开了个帅哥收银员的消息陆陆续续传开,说那身段那长相简直帅爆了! 一传十十传百,于是便有了这个这个情况。 虽然这位新来的收银员戴着口罩,但露出的上半张脸、优越高大的身形,低沉好听的声音,大家丝毫不怀疑口罩下的脸定然不会让人失望。 只可惜,人太冷。 被拒绝的女生有点失落,窘迫的赶紧走了,后面女生没敢再要,怕被拒绝。 结完账的女生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还有的拿出手机偷拍,超市门口,又有几个人走进来。 彭婷看到这热闹的景象有点意外:“哎,今天这么多人的吗?” 她刚说完超市的人肯定不多,这就直接打脸了。 季夏没在意,从货架上拿了一包苏打饼干,一袋面包,然后就等着彭婷。 彭婷问她:“季师妹,要不要吃辣条?” “不用了,谢谢师姐。” “那……无骨鸡爪?” “……我不爱吃这个。” “烤鸭脖总要来一个。”彭婷说:“你看你拿的都是啥,干干巴巴的,一看就不好吃。” 季夏:“………………” 为什么要来一个,不来一个犯罪吗?季夏不理解,但彭婷一副“这三样你必须选一样”的表情,季夏叹了口气,她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那我要辣条。” 反正她也没吃过,正好可以尝尝。 季夏拿着东西去收银台排队,彭婷鬼鬼祟祟又去拿了个什么东西,季夏正在低头玩手机,没看见。 等快排到季夏,彭婷才过来,队已经排了老长,她厚着脸皮把东西一股脑塞进季夏怀里, 季夏被满手的东西砸了个懵,彭婷说:“好师妹,我再去排队还得排好长时间,你帮我一起付了,回头给你钱。” “……………”季夏抽了抽嘴角,顶着后面排队人幽怨的目光,硬着头皮:“行。” 彭婷嬉笑着往外走,季夏叹了口气,正好排到她,她把东西都放在收银台桌面上,等待收银员扫描的时候,她拿出手机点开付款码页面, 下一秒,一道无比熟悉又陌生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有会员卡吗?” 熟悉好听的男声,穿过时间的洪流再度响起,比起以前似乎多了几分低沉。 季夏点在手机屏幕上的指尖瞬间僵住。 她猛地抬起眼,看向声源处,眼前人身量很高,需要她抬着头才能看到,半张脸被口罩遮掩,只有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分明。 几乎一瞬间,她的心跳猛地加速,周围的声音远去,耳边寂静一片,季夏的脸慢慢白了。 ? ?终于……… ?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眼前人变了许多,似乎又高了,少年时代的阴沉和尖刺已经褪去,气质更加冷淡平静,即使变了这么多,季夏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这双眼,她再熟悉不过。 她迟迟没有说话,四目相对,撞进男人漆黑不见底的眼眸中,她心脏一缩,有一种被抓住的窒息感。 直到后面人催促的声音响起,她才如梦初醒:“………没有。”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无常,付完钱拿过东西就走,走出超市门的时候还能感觉到那道沉沉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师妹,怎么了?”彭婷见她失魂落魄的,还以为她被刚才那个收银员小哥哥迷住了:“怎么,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要不要我去帮你要微信?” “虽然看不清正脸长什么样,不过从气质体型来看,应该是个极品大帅哥,等我想办法给你拍张正脸照。”彭婷说。 网上的虚假帅哥多的数不胜数,现实中也差不多,有些男的戴上口罩就是大帅哥,摘了口罩就是普通男人一个,彭婷觉得,还是得考察一下。 季夏抿了抿唇:“不用。” 口罩下的那张脸,没有人比她知道长什么样。 她拒绝了,彭婷却不打算放过她:“师妹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呀?” “不是。” “那干嘛不让我帮你要微信,你刚才看人家的眼神都呆了,还没见你对谁这样呢。”彭婷不信她的话。 季夏说:“………真的不是。” “彭师姐,我不想要他的联系方式,更不想跟他有一点牵扯。 季夏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脸色也有些苍白,像是忽然套上了一层带刺的外壳,这模样,不像是拒绝桃花,更像是躲避什么病毒瘟疫。 彭婷心里觉得怪异,但她也不是不会看眼色的人,本来就是开玩笑,季夏不乐意,这玩笑就不好笑了,于是她抱歉的道:“好嘛好嘛,是师姐的错,一个小小收银员,怎么配得上我的小师妹呢?” “不是配不配的上………”季夏下意识反驳,对上彭婷好奇的目光,她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师姐,我们还是快回去。” “行,正好去看看篮球比赛进行到什么阶段了。” 拎着一袋子零食回去,大多数都是彭婷的,路过操场的时候,远远就能听到一阵喝彩声,似乎决出了胜负,彭婷饶有兴致的凑过去想看看是哪个队伍赢了。 人群拥挤,季夏没兴趣跟着往里面挤,拿着吃了一半的面包转身离开,刚走了没几步,就被人叫住:“夏夏!” 江曜跑过来,因为刚打完篮球,额头上还有许多汗,看起来青春俊朗,因为年岁的增长,又添了些成熟的味道,有女生给他送水,他看了一眼季夏,然后很有礼貌的拒绝了女生。 那女生临走前幽怨的看了一眼季夏。 无妄之灾。 季夏啃着面包:“有事?” “你中午就吃这个?”江曜皱了皱眉,语气有点复杂。 现在已经临近11点,江曜会这么想也情有可原,季夏摇了摇头,没解释:“我一会儿还得去给导师送个东西,你要没事我就先走了。”她说。 江曜好不容易见到她,怎么能让她轻易就走,他朝季夏走近了两步,想到什么又硬生生停下:“我下午也要回学校,夏夏,中午一起吃。吃面包没有营养的。” 季夏吃了半个面包,已经不怎么饿了,闻言刚要拒绝,又一道声音响起,带着笑意:“季学姐,又见面了。” 庄严慢悠悠走过来,笑意盈盈的,他明明不是b大的学生,却总是叫季夏学姐,尾音拉长,平白多了几分暧昧感。 江曜脸色有些不好看,防备敌人似的挡在季夏面前。 旗鼓相当的两个男人相对而立,四目相视,就像刚才在球场上一样,谁也不让谁,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还没有离开的学生纷纷往这边看,眼底的吃瓜意味很浓烈。 两男争一女,谁会不想看热闹呢,还是被这么优秀帅气的男人争抢,女生们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被争抢的女主角。 然而,处于两人之间的季夏一点感觉也没有,礼貌的回应庄严:“好久不见。” 江曜的脸色更黑了,庄严却笑了,解释前几天为什么没有来找季夏:“前几天学校有一场演出,我跟着一起去了,现在才回来。” 他语气诚恳,解释完,顺理成章提出提出要请季夏吃饭。 没等季夏拒绝,江曜先开口,冷声道:“夏夏跟我约好了,恐怕不能再答应你。” 庄严不信他的话:“是吗季学姐?” “庄严。”江曜警告的冷冷道。 庄严并不害怕他:“江少,我只是在跟季学姐确定一下,你急什么呢?” 僵持不下,空气里似乎都有了硝烟的气息。 季夏看了一眼周围越围越多的人,甚至还有一些拿出了手机拍摄,可以想象,再过一会儿,围观的人只会更多。 季夏忽然觉得很烦躁,憋了一路的坏心情在此刻到达了顶峰。 为什么,为什么总有这么多自以为是的人。 她是什么物品吗?需要被人争夺? 季夏非常讨厌这种感觉,她并不觉得被人争抢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她也并不会因为这种情况而觉得纠结摇摆不定,她只觉得烦躁难堪。 这些人并没有顾忌她的意愿,一味地把她摆在这个尴尬的境地,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最终,季夏没有跟任何一人去吃饭,冷着脸离开。 给导师请了半天假,季夏坐在学校后山处发呆,远处是湖水,周边是绿树,季夏觉得闷窒的心情有所缓解。 手机响起,有信息进来,她没有去看,想也知道无非是江曜或庄严发过来的。 她坐了很久,直到太阳下山,季夏才慢吞吞起身回去。 她中午没吃饭,走了一段路,后知后觉有些饿,于是便挑了学校旁边的一家面馆,点了碗牛肉面。 等面的过程中,陆陆续续又进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坐在她斜对面的桌子处。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季夏愣住,在男人落座的一瞬间,她突然觉得空气窒闷起来。 面前的牛肉面变得索然味味,她站起身想离开,肩膀却没有预兆的被人拍了一下,紧接着,懒洋洋的女声在牛肉面馆响起:“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怎么没跟江曜一起去吃饭?再不济庄严也行啊。” 钟小薇显然是听说了今天b大所发生的事,此刻,说话的语气都带着调侃,她毫不客气的坐在季夏的对面,点了碗跟季夏一样的牛肉面。 “我说,你拒绝了他们两个人的邀约,就是为了出来吃这种东西?” 钟小薇并没有注意旁边桌子上的男人,一心只牵挂八卦,季夏被她的突然袭击一弄,见她都吃上了,于是只得坐下。 钟小薇还在问江曜和庄严的事,季夏能感觉到男人骤然僵硬的目光,她避开男人的视线,语气平静:“他们太吵了,不想跟他们吃饭。” “哈哈哈哈,你这话要是被江曜听到,他估计得伤心死了。” 钟小薇笑得不行,趁机又推销庄严,夸他长得帅,身材好,还会做饭,简直是十佳好男友。 季夏吃着牛肉面,没有做声。 临近傍晚,面馆里坐满了人,有刚下班的打工人,也有放学的中学生,吵杂的空间里,男人长身玉立,摘了口罩的面容清俊冷淡。 他静静的望着这边,偶尔触及季夏视线的时刻,又缓慢温吞的垂下眼眸,侧脸有些苍白。 季夏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不断往下沉。 到了此刻,季夏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消失了三年的沈砚,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以收银员的身份。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丝毫铺垫,没有电影里轰轰烈烈的重逢,好像就只是再平常不过的碰见,对视一眼,然后擦肩而过。 季夏不蠢,她也从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巧合,如果真的有巧合,也绝不可能发生在她与沈砚之间。 她只是觉得相遇的太平静。 平静到季夏觉得从前所发生的种种,都只不过是她所做的一场梦,不然沈砚凭什么敢以无事发生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三年时间太短了,短到她现在还记得半山别墅发生的种种,短到她清晰的记得沈兰所说的话。 沈砚“囚禁”的游戏玩够了,所以大发慈悲的放她走,甚至连个面都没有露。 她就像一个玩具,被人强行买去,又被人轻飘飘的丢掉,即使她从来不想被买回家。 “夏夏,发什么呆呢?”钟小薇说的口都干了,没得到女的女孩,抬头一看,就见女孩在发呆。 季夏从思绪中回神,勉强压下心里的烦躁,问:“怎么了?” 钟小薇没好气:“你说怎么了,合着我刚才说的那些你都没有听进去呗?” “………听进去了。” “那你说,我说了什么?”钟小薇不信。 季夏不说话了。 钟小薇翻了个白眼,咕哝了一句“我就知道”,然后她又有点愁的慌:“你说你,大好的青春,谈个恋爱不香吗?” “你都大三了,再不谈恋爱就老了好不好。”钟小薇语重心长。 21岁很老嘛?季夏觉得钟小薇胡扯的未免太过了,她现在不想谈论恋爱的话题,怕钟小薇再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她想将这个话题敷衍过去,还没开口,就听钟小薇问:“你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还有那谁?” 钟小薇的语气认真,良久的沉默,空气都仿佛变得凝滞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钟小薇以为听不到回答时,季夏终于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漠:“没有。” “啪嗒”是筷子掉落在地的声音,被淹没在热闹的牛肉面馆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沈砚听到女孩的声音,温柔又冷漠,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刀,每一个字都磨在他的身上。 早就知道了答案,为什么听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疼呢,是药物治疗留下的后遗症吗? 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好像被重物击打,心底深处的恶意占有欲不断滋生,沈砚紧紧的握住手,勉强克制住自己。 他听到女孩说“以后不要再提他”,语气平静又冷淡。 外面天色渐黑,牛肉馆的人换了一波,季夏再抬眼,旁边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她淡淡收回视线,蒸腾的牛肉面热气遮挡了她眼底的情绪。 她现在的生活很好,有家人,有朋友,她不希望任何人的出现扰乱她的生活。 接下来的几天,超市的生意越发红火,季夏却一次都没再去过,虽然她不去,但不可避免的听到有人提起沈砚。 b大的论坛,b大的表白墙,一起上专业课的女生,还有一向爱帅哥爱八卦的彭婷。 “师妹,我当时让你去要微信你不要,现在好了,宝藏帅哥被发现了!”彭婷摊了摊手,感慨的道:“这两天,咱们学校的女生几乎都跑去超市了,就是为了看那个收银员小哥哥。” “哦。” “有人偷拍到了正脸照,没有戴口罩的那种,发到了论坛上,虽然模糊,但长的那叫一个惊为天人,帅绝人寰!妥妥的清冷禁欲系!” “………哦。” “啧,季师妹,你怎么这么冷淡?” 季夏回过神:“啊?” “我说,有人拍到收银员小哥哥的正脸照了,你要不要看?”彭婷都有点无语了。 美女都这样吗?对帅哥无感? 季夏不知道彭婷在想什么,她只是没想到,沈砚竟然还在超市工作,她以为沈砚是故意接近她,所以才来的b大附近的超市。 可是,这几天,她没再“偶遇”沈砚。 难道,沈砚真的只是在那里工作?他又缺钱了吗?他不是已经回到沈家了吗,怎么可能会缺钱……… 论坛上的照片并不清晰,可以看得出来是偷拍,男人没有戴口罩,坐在牛肉面馆里吃面,高大挺拨的身型,面容清俊,脸上没什么表情,冷的像寒冬腊月的冰,与热闹的面馆格格不入。 ? ?抱歉抱歉~我来啦~ ?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这张照片被转载了很多次,原始贴下面已经有上万的评论。 [已看,小哥哥本人可高了,戴着口罩也能看出帅哥的底子,就是人有点冷。] [那是有点冷吗?那是非常冷,我和我小姐妹都不敢去要微信。] [幸好你们没去要,要了也没用,人家帅哥会无情的拒绝。] 有人现身说法,讲述了自己被拒绝的经过,立马又炸出来许多人,无一例外都是被拒绝,并且拒绝的话术都是一样,好不容易大胆一次的小姑娘们表示十分伤心。 [果然,帅哥都是高冷的,我等凡人不配。] [虽然人冷,但架不住好看啊,长的也忒牛逼了,这脸,这身高,这宽肩腰窄,斯哈斯哈,看来只有顶级美女才能要到微信,我不配。明天] [不配加一] [不配加一] […………] 沈砚凭借一张脸在几个高校间迅速走红,有学生扒他是哪个学校的,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 有人说是艺术学院的,毕竟都知道艺术学院帅哥美女云集,但很快就被艺术学院的学生亲自辟谣。 [不是,我就是艺术学院的,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啊,要真是我们学校的,估计早在入学的时候就出名了,毕竟当时的庄校草就是这么火起来的。] 提到庄严,一众喜欢庄严的小迷妹就出来了,对这种把两人相提并论的行为很不满意。 一个高材生,家世优越,相貌出众,另一个目前来看就只是普通的超市收银员,简直天上地下的区别,有什么好比的。 拥护庄严的迷妹阴阳怪气表示晦气,举报了帖子,一时间帖子的热度在校园论坛居高不下。 接到钟小薇夺命连环call的时候,季夏正在公寓里收拾回家的行李。 别墅距离b大有一段距离,为了方便上学,季家父母在学校旁边给她买了一套两居室的公寓,现下国庆节马上就要到来,她也该回家去住几天。 接通来电,对面钟小薇努力维持平静,声音还是有点激动:“夏,夏夏,你看论坛的那个帖子了吗?” 季夏叠衣服的动作一顿,装不知道:“……没有,怎么了。” “就,就是那个谁,那个沈砚………”钟小薇结结巴巴:“我好像看到他了………” 钟小薇不知道沈砚出国的事,只当沈砚是回了沈家争家产去了,如今措不及防在论坛上看到了沈砚的照片,虽然比起从前平和内敛了许多,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就是沈砚。 “就是你们学校旁边的那个超市,他现在好像是在里面当收银员。”钟小薇疑惑的道:“夏夏,你真的不知道?” “……不太清楚。” “他没找过你吗?” “找我做什么。”季夏将叠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语气淡淡。 她没撒谎,超市一面后,沈砚确实没有找过她,面馆那次也只是偶然相遇。 季夏的反应实在是太过漠然,钟小薇这下有点信了,也许季夏是真的不喜欢沈砚了,这几年不谈恋爱也不是因为心里有人,可能只是纯粹的不想谈,没遇到喜欢的。 “我还以为他是回来找你的呢。”钟小薇说, 季夏淡笑一声,没有说话。 钟小薇莫名有点尴尬。 沈砚回来这事,季夏这个正儿八经的前女友都没啥反应,她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却这么激动,显得她有私心似的。 更别提她曾经还追过沈砚。 钟小薇有心想解释两句,又怕越解释越黑,季夏像是猜到了她的尴尬,转移了话题:“国庆放假,荣荣可能会回来,你有时间吗,可以出来一起玩。” 国外的学校不放国庆节,徐荣荣却不肯委屈自己,每次都以自己中国人的身份去导师那边请假,这次回来估计也只能呆两三天。 钟小薇没犹豫,直接答应了:”到时候联系。” “嗯,好。” 挂断手机,季夏刚想把手机放下,就看到了江曜发来的信息,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论坛上的帖子,江曜旁敲侧击的问她这两天都在做什么。 她回复了一个问号,江曜立马说只是问一下,并没有提起沈砚。 并说过两天阮纤纤回国,想请她一起吃饭,问她有没有空。 措不及防看到阮纤纤这个名字,季夏差点没想起来是谁,毕竟她跟阮纤纤的交集实在算不上多。 不知道阮纤纤请她吃饭是什么意思,季夏不想费脑子去想,直接拒绝了,她没兴趣跟不熟的人一起吃饭。 江曜倒是没有勉强,又发来短信,问她国庆节什么安排,她说回家,江曜那边迟迟没有再发来消息,季夏放下手机。 深秋的天气有些冷,窗外的梧桐叶被风一吹就往下落,季夏看了很久才垂下眸。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 怎么所有人都觉得她会跟沈砚再续前缘呢?季夏觉得很奇怪,她表现的有那么爱沈砚吗?又或许,沈砚表现的有那么爱她吗? 才会让身边人都觉得,沈砚一回来,她必定要方寸大乱。 房门铃声响起,将她的思绪打乱,季夏抿了抿唇,想起来自己点了外卖,这个点,应该是外卖到了。 她想着事情,没有注意到外卖员并没有给她打电话,走到门口打开门,接过面前人手里的餐,季夏连眼都没抬,说了谢谢就关门。 防盗门被大手按住,她皱了皱眉,这个外卖员怎么怪怪的? 她刚要问还有什么事,眼前人像是反应过来,快速收回手,声音微哑:“抱歉。” 男人的声音落下,走廊寂静一片,季夏攥着外卖包装的手缓缓收紧,她还是没抬眼去看男人。 走廊寂静,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半米的距离,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夏关上了门。 防盗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一门之隔,男人静静的立在门外,高大的身影在走廊的灯光照耀下,落下长长的阴影,他垂着眸,像与这阴影融为一体。 ? ?感谢你是魔鬼吗投出的月票~~ ?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次日一早,季夏出门的时候,门口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黑色的保温盒静静的立在地上,季夏盯着看了好几秒。 知道她住在这个公寓的人不多,除了家人,大多都是相熟的朋友,经常会有人给她送花送精美的礼物,这是头一次,有人送了保温盒,哦不,应该说是早餐。 季夏眼前浮现牛肉面馆里,男人平静又温吞的眼神, 他那么看着她,眼里只有她,好像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季夏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看来最近真是太累了,所以她才会胡思乱想。她将视线从保温盒上移开,当作没看到冷眼关上门。 寂静空旷的走廊,黑色保温盒没有等到被接纳。 国庆假期到来,七天长假让学生们感到如释重负,有钱有闲的大学生们多数选择出去旅游,季夏却回了家,她本想打车回去,出了公寓就看见谢言淮的车已经出现在楼下。 “怎么瘦了这么多?这段时间没好好吃饭?”谢言淮皱着眉,目光落在她精致小巧的下巴上。 季夏说没有,是他看错了,谢言淮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没说话。 这一年来,公司越发忙碌,但谢言淮还是抽空就会来看她,每周末是必来的,偶尔工作日也会来, 比起季夏,其实他瘦的比较多,毕竟要操心的事情多。 他不说话,季夏也不主动开口,她知道谢言淮肯定也看到了b大论坛的帖子。 自从半山别墅那件事后,谢言淮就在她身边安插了人,随时汇报着她的行程,季夏没有挑破过,她知道彭婷就是谢言淮的眼线之一。 何必如此呢,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沈砚。 车辆在大道上平稳的行驶着,季夏坐在副驾驶,低着头给徐荣荣聊天,她听到谢言淮问她:“这段时间在学校怎么样?” 季夏手下打字的动作没停:“还行,就那样。” “实习选好地方了吗?是去医院还是什么地方?” 这年头,心理学专业并不算吃香,说是实习,其实也只是跟着有经验的前辈研看一些经典病例,要么就是到大公司当管理咨询。 季夏更倾向于在医院做科研实习,但是她的成绩也可以申请保研,目前她是比较纠结要不要读研的。 谢言淮说:“读研也可以,到时候可以换专业。” 季夏蹙了蹙眉:“我不想换专业。” “心理医生不是那么好当的。”谢言淮语气平静:“人的心理和性情是受从小的生长环境还有外界因素的长期困扰,日积月累而形成,不是你说两句话就可以缓解的。” “有心理问题的人是病态的,跟这种不正常的人接触,你不仅救不了他们,还有可能被拖下水。” 谢言淮语气淡淡,好像是真的为她考虑,季夏却觉得他的话无比刺耳:“心理问题怎么就是病了?” “世界上那么多心理医生,难道都像你所说的那样会被同化??”季夏压着愤怒质问, 她心里有股无名火,谢言淮冷血的对那些心理暂时陷入囹圄的人做出评判,好像盖棺定罪一样,认定他们是不正常的,是治不好的,季夏只觉得他太高高在上。 她硬邦邦的反驳:“他们只是暂时走向了一个死胡同,并不是有病。” “呵。”谢言淮冷笑一声,像是嘲笑她的天真:“既然不是病,那为什么还要吃药?” “季夏,你究竟是想为谁开脱呢?” 车辆停在别墅门口,季夏打开车门下车,径直朝院子走去,冷着脸一句话都没说。 谢言淮看着女孩生气的背影,他揉了揉眉心,怒火上头的感觉稍稍冷却,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 谢言淮承认自己没控制好情绪,从知道沈砚出现在女孩身边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的焦躁不安。 不是被送到国外治疗了吗?才三年,怎么就回来了,为什么不在国外呆一辈子。 谢言淮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想,不能再让以前的事再度重演。 他在车里冷静了几分钟,想好了对策才下车,后备箱里有女孩的行李,他拿下来,拎进去。 晚餐很丰盛,是季妈妈亲手做的,吃过晚饭后,谢言淮跟她爸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爸妈脸色立马就变了。 当天晚上,睡觉前,她妈妈端着一杯果汁上来,坐在她的床边:“夏夏,妈妈想跟你谈谈。” 这是她妈妈第一次这么认真。 其实季夏跟父母的交谈并不多,她不否认父母对她的爱,甚至于在旁人眼里,她父母对她是溺爱。 但是,因为小时候没得到太多陪伴的原因,长大后,再多爱总也缺了些什么,所以季夏习惯了不跟父母谈自己的事。 “怎么了,妈妈?” “………我听说,那孩子回来了,他去找你了。”季夏脸色变了一下,季妈妈叹了口气,眼角泛起泪花:“妈妈很担心,他会对你做什么。” 季家父母实在是被当年的事吓到了,就一个宝贝女儿,结果被人掳走了一个多月,如今“凶手”再度出现,让人怎么能放心。 “……………………”季夏说:“不会。” 她知道了父母今晚为什么愁容满面,是谢言淮将沈砚回来的事情说了。 季夏说:“他没有找我,您和爸爸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她说:“我跟他………就是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所以才闹出那么多笑话。” 她的语气平静,平静的完全看不出那年刚被“救”回家时失魂落魄的模样。 那些痛苦纠结,荒唐不堪的纠缠,如今提起,也只能用“笑话”两个字匆匆带过,毕竟谁会相信十七岁的真心呢? 十七岁的年龄,冲动占了一半,荷尔蒙占了一半,尝到了爱情的苦涩,就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变,到头来,也不过一月时间。 她长大了,沈砚也成熟了,没人会再为十七岁那段并不美好的爱情而继续冲动。 季妈妈愣了一下,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女孩的头发。 感受到母亲的担心和疼惜,季夏笑了一下,安抚的握住母亲的手背。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国庆假期,各地旅游的人数激增,京城作为首都,这几天更是人满为患。 街道上,酒店里,各个景点都是人,就连出租车都接不过来。 早点七点,季夏接到了徐荣荣的短信,说上午10点的飞机抵达京城,让她准备好“接驾”。 10点,正是高峰期,估计打车都不好打,为了不让徐荣荣跟游客们抢出租车,季夏决定去接好友,堵是堵了点,总比没车坐要好一些,她提前一个多小时出发就是了。 出门的时候碰巧看到了正从车上下来的谢言淮。 那天车上一番冷言冷语后,季夏跟谢言淮到现在都没有说话,她绕过男人往车库走,谢言淮在她身后突然出声:“要开车出去?” 季夏有点冷淡:“嗯。” “我送你。”谢言淮走到她面前, 季夏蹙了蹙眉,刚要拒绝,谢言淮说:“这几天路上的车多,你拿到驾照后就没有开过几次车,我怕不安全。” 季夏是两年前拿到的驾照,然后就一直放在抽屉里吃灰,只有偶尔几次上路的机会,说实话,她心里其实也没有底,被谢言淮这么一说,她犹豫了。 她开车本来就慢,外面人多车多,肯定比平时堵车要严重的多,万一赶不上接徐荣荣,那就不好了。 既然谢言淮想当司机,她为什么不愿意,反正累的也不是她,更何况,她也有话想问谢言淮,季夏说:“那就谢谢小叔叔了。” 停在院子里还没几分钟的黑色轿车再度启动。 车子拐出去,到达一个宽敞的大道,车速稳定下来,季夏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爸爸妈妈?” “什么。” “沈砚回来的事。” “………………”谢言淮沉默了两秒,他似乎是笑了一声,但脸上却没多少笑意:“不能说吗?” “你明知道我爸妈会担心。” 这两天,她父母都有点焦躁,恨不得把已经调离的保镖再次招回来,跟在她身边保护她。 季夏好一番安抚,才让父母的心勉强定下来。 如果不是谢言淮夸大其词,她父母又何必如此。 季夏觉得是谢言淮太小题大做,一个红灯时,车辆停下,谢言淮偏头看她,道:“季夏,原来你也知道父母担心你。” “?” 她当然知道,谢言淮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出她的疑问,谢言淮眼眸深了些,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显得有些认真:“逻辑方面你搞错了,你不应该怪我把这事告诉你爸妈,如果你不想让他们担心,你最应该做的是远离沈砚,别再跟他有任何接触。” “………………………” 到达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距离徐荣荣的到来还有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谁都没有说话。 季夏是烦的没心情说,谢言淮则是想让她自己想清楚。 半小时后,机场内播报航班信息的声音响起,徐荣荣所在的飞机落地,季夏站起身,想在人群里找到徐荣荣,最先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江曜说阮纤纤要回国了,没想到竟然也是这个航班,季夏觉得真是冤家路窄。 她蹙了蹙眉,移开视线,继续找徐荣荣。 人群中,阮纤纤也看到了季夏,在她身旁的高大沉稳男人身上盯了几秒,阮纤纤走过来,在女孩略有些冷淡的目光中,她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热情的道:“夏夏,好巧啊,我们竟然会在这里遇到!” “我还想着,等我回来后,让阿曜帮我约你出来吃饭呢。”阮纤纤自顾自的诉说着自己的喜悦,说完后像是才现在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她不好意思的“啊”了一声,明艳的脸蛋有些羞窘的红:“夏夏,这位是………” 季夏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撞进谢言淮专注的眼眸中,她收回视线,虽然并不怎么想搭理阮纤纤,但也不想在公众场合闹的尴尬,她淡淡道:“我小叔叔,谢言淮。” “这是我以前的同学,阮纤纤。”季夏介绍道。 谢言淮没说话,对阮纤纤点了下头,温润斯文的外表让他看起来很有欺骗性,好像脾气很温和的模样,但沉默不说话,就显得有些冷淡。 阮纤纤被男人的漠然的态度弄的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季夏也看到了背着包出来的徐荣荣。 “荣荣,这边!”季夏挥手, 徐荣荣看到了她,笑着跑过来,看到她身边的谢言淮时有些吃惊,干巴巴的打了个招呼, 谢言淮礼貌的回应。 阮纤纤站在一旁,被无视的感觉让她脸上火辣辣的疼,说了两句话就赶紧走了。 等她走了,徐荣荣靠近季夏,小声问:“怎么回事?怎么碰到她了?” “她跟你同架飞机。”季夏说。 徐荣荣瞪大了眼,撇了撇嘴,说:”晦气。” 徐荣荣一如既往讨厌阮纤纤,季夏其实觉得很疑惑,毕竟徐荣荣跟阮纤纤没多少接触,也没有发生什么矛盾。 她问徐荣荣为什么讨厌阮纤纤,徐荣荣理直气壮说“讨厌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确实,讨厌一个人没理由,季夏悟了。 徐荣荣的假期短,这两天,季夏陪着她几乎将京城的好吃的吃遍了,下午一点,徐荣荣吃饱喝足,想起来一件事:“去国博,我外国的一个朋友对中国的历史感兴趣,我给她发视频看看。” 反正也没事,季夏说:“行。” 国博很大,共六层,每一层都像个大操场,季夏至今都没有全看完,因为太累脚。 进去后不过一个小时,季夏就觉得走不动了,徐荣荣精力强,走在前面脚都不带停的,人流将两人分开,季夏索性直接坐在一边的休息区,给徐荣荣发了个短信,就坐在椅子上休息。 她一下午都没怎么喝水,现在有点渴,旁边是接水的地方,有纸杯。 季夏走过去拿纸杯,没看到身后有几个小孩端着热水正在打闹,变故突生,等她想躲的时候,小孩杯子里的热水已经在打闹中不小心翻出,向她泼来。 几乎能感受到热腾腾的水汽,季夏脸色一白,下意识挡住脸,下一秒却被紧紧护住,按进一个温热结实的怀抱。 第七十章 熟悉的清香在鼻尖萦绕,季夏被男人抱在怀中,以一个绝对性的保护姿态。 空气静止,耳边小孩害怕的道歉声还有周围人关心的声音都退去,季夏只能听到男人紧促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她的耳膜。 她大脑蓦的空白了一瞬,心脏的位置被这声音敲击的有些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始终没有动作,过于安静的模样,让男人紧张的心再度提起,不知所措的往后退了半步,弯下身去查看女孩的情况:“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我看一下,看一下好不好?”沈砚怕吓到她,声音已经放的很轻,季夏还是能听出里面压抑不住的紧张。 他不复刚重逢时装出来的平和,声线颤抖着:“夏宝,乖,我看一下,是不是烫到手了?还是胳膊?腿,对,是不是烫到腿——” “沈砚。” 眼看男人就要跪下身察看她小腿有没有受伤,季夏终于开口,制止了他。 沈砚动作一僵,缓缓起身。 他今天穿的是简单的白色卫衣,浅色牛仔裤,现在衣服湿了半边,暴露在外的手腕上一小片皮肤隐隐可见不正常的红,是被烫出来的。 季夏眼睫微微颤抖,她几乎可以想象,男人白色卫衣下被烫伤的地方有疼。 她没有预兆的转身向电梯的方向走去,身后,男人脸色一白,却僵硬的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没有抬眼去看,怕自己会忍不住的跟上去。 人潮涌动中,高高大大的男人就那么低头站在原地,像不知所措的迷路者。 直到女孩略有些烦躁的声音响起,他迟钝的抬起眼眸。 “沈砚,你很喜欢站着?”走出几米远的季夏见男人没有跟上,于是说道。 什………么? 沈砚有点没听懂,触及女孩不耐烦的眼神,他才如梦初醒般大步跟上去,堪堪在距离女孩半米处的地方停下,这是一个安全距离。 季夏在手机上搜索着附近的药店,只找到一家比较近的,但也有一段距离,送药过来大概需要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太久了,季夏想到什么,在二楼找到一个自动售卖机,买了几瓶矿泉水。 见男人还是跟在离她不远的位置,垂着眸跟受欺负似的,她心里烦闷的不行:“过来,你先用这个水冲一下。” 她语气不怎么好,却是确确实实的关心。 沈砚有一瞬间像是没听懂她说的话,愣神的看着她,好像她说了什么让他不敢置信的话一样。 心脏像是泡进了温热的柠檬水里一般,有些酸有些涨,季夏再次重复:“过来。” 这次,沈砚终于向她走来,只是还是不敢看她,沉默的接过她手里的矿泉水,声音艰涩微哑:“谢谢……” 总是制造偶遇的是他,给她送外卖送早餐的是他,一路跟着她的是他,把她紧紧抱进怀里的也是他,现在却又装起客客气气的模样了。 季夏无端觉得有些生气,她想,为什么会生气呢,因为换作任何人被这么跟踪都会生气的。 “刚才的事谢谢你,前面有洗手间,你先去里面处理,拖的久了严重了就不好了。” “………你要走吗?” “你再不去处理,我马上就走。”季夏已经有点生气了。 沈砚握着矿泉水瓶的力道紧了紧,背部和手臂被热水烫到的地方火辣辣的,这次,他很听话的朝洗手间的位置走去,快要进去的时候,他还回身看了一眼,确定季夏没有走,他才放心的进去。 洗手间外面,季夏打开手机,看送药的骑手到什么地方了,目光落在地图上,距离骑手不远处有一家男装店。 眼前闪过男人湿了大片的衣服,她犹豫了两秒,还是给骑手发去了信息,顺便给了500元打赏。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打赏有了效果,骑手的位置离她越来越近,几分钟后打来电话,说已经到达附近,还有几分钟就能到国博。 骑手没有预约不能进国博,季夏看了眼洗手间,男人还没有出来,她决定现在下去,估计到门口的时候,骑手也来到了。 季夏刚走,洗手间的门便打开。 沈砚看着空空如也的走廊,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眸光黯淡下来。 女孩走了,又一次抛弃了他。 身上被热水烫到的地方还是火辣辣的疼,沈砚却像是感觉不到了,心脏更深重的闷疼和无力的苦涩笼罩了他。 早该知道的,季夏怎么会等他呢……… 他卑劣、自大,做过那么多坏事,季夏早就恨他入骨了,不然当初怎么会一有机会,就迫不及待的逃走呢? 当年,他又一次接受治疗回来,留给他的是空荡安静的半山别墅,他找遍了整座别墅,都没有找到季夏。 他上了沈家的当,而季夏,确确实实也离开了他。 他在季夏住过的房间里待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他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季夏湿红的眼睛瞪着他,转身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 季夏什么都没带走,甚至没有带走他,沈砚想,季夏最讨厌的就是他了。 病态阴郁的沈砚,是季夏最讨厌的。 不能疯……不要疯……她不喜欢…… 沈砚几乎自虐般攥上烫伤的手腕,用力握紧,猛烈的刺痛传来,快要闷窒的心脏终于得以喘息。 他抬动脚步离开,还没刚走一步,就听见身后快速跑来的声音,女孩呼吸不稳的停在他面前,把两个袋子递给他。 “这里面是烫伤膏,这个里面是衣服,你一会擦完药,直接换这个衣服就可以,沈砚,你发什么呆,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季夏被男人直勾勾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 男人漆黑的眼眸像望不见底的海渊,里面骤然涌现的强烈到可以溺毙人的情感让她心中微窒。 “你………” 她话没说完,就被猛地抱住,腰间力道很紧很紧,男人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在害怕一般,季夏愣住。 温热的泪水落在脖颈处,季夏觉得那块皮肤变得灼热滚烫。 “夏宝,别再丢下我………” 第七十一章 极力压抑哽咽的男声,像一滴清水陡然落进滚烫的热油里,惊起一片涟漪,让人心绪难平。 季夏久久的没有动,维持着推开男人的动作,她僵硬着。 紧放在腰间的手臂还在不断颤抖,良久,季夏缓缓闭上眼,再睁开已经是平静一片,她不容拒绝的推开男人。 怀里熟悉的温度渐渐退开,沈砚眼底闪过一抹惊慌失措:“夏宝………” “沈砚,够了。”季夏制止住他的动作,语气带着愠怒, “…………………” 对视之间,她漂亮的桃花眼里面没有一丝情绪,黑白分明的眼眸像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子,冰冷刺骨。 良久,沈砚终于从混沌的美梦中清醒:“……………抱歉……” 痴心妄想,走火入魔。 他沉浸在女孩没有离开的狂喜中,忘却了季夏现在根本就不喜欢他,他这样的行为对季夏来说只有冒犯和困扰。 沈砚混乱不堪的大脑终于恢复理智,身上疼,心里疼,五脏六腑都疼,他狼狈的垂下眼,喃喃重复:“抱歉…………” 好像除了道歉,男人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为什么要道歉呢?是怕她生气。 既然明知道她会生气,又为什么要做? 沈砚总是这样,不顾一切的做他想做的,不管别人要不要。 一股浓重的无力感袭来,季夏觉得自己很没用。 三年了,她以为自己可以从容不迫的面对沈砚面对从前,事实上,前段时间她确实做到了,可是在此时此刻,季夏发现自己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只会躲避的胆小鬼。 沉默的对峙,像是小情侣吵架一般,引得路过的游客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停下观看,几乎快要挡住道路,季夏缓缓吐出一口气,她不想跟沈砚在这里吵。 一路走到拐角安静无人的的走廊口,季夏将手里的烫伤膏还有衣服扔给男人:“先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一会儿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疼。” “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放心我不会赖账。”季夏说。 沈砚听着她公事公办的语气,沉默了几秒,抿唇接过烫伤膏。 他烫伤的地方大部分集中在胸膛和手臂上,后腰处也有一小块,经年不退的疤痕被人烫的通红,像是疤痕本身透出来的红。 沈砚看不到后面的烫伤情况,草草涂抹了一下胸膛和手臂就要换衣服,他手指握在衣角,没有立刻脱下湿了的白卫衣,而是略有些无措的看向季夏。 季夏站在他面前,跟他的视线对视了两秒,并没有移开:“怎么,不能看吗?” “………不是。” 沈砚声音有点哑,他脱下了白卫衣,露出的上半身肌理分明。 被女孩注视着裸露的身体,沈砚喉结不安的上下滚动一下,锁骨分明,结实饱满的胸肌,往下是块块分明的腹肌。 这是一具成年男性,绝对优越的身体,此刻大半腹肌烫出了红,让这具结实优越的肉体平白多了几分破碎美。 季夏的目光停留在男人肌肉分明的腰侧,那里隐隐可见延伸出来的淡淡疤痕,疤痕的位置被烫的红肿,并没有上药。 “………转过去。”她说。 这是一个有些无理的要求,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秒钟,男人却毫不犹豫的就转身,没有问原因。 她说了,男人就照做。 如果她让男人去死,下一秒,男人也会执行。 手里的烫伤膏被拿走,沈砚下意识蜷缩一下手指,腰间突然的凉让他呼吸一滞,身体缓缓僵住。 季夏用棉棒沾了一层浅绿色的烫伤膏,微凉的药膏碰上男人腰后被烫红的地方,棉棒下的肌肉绷紧。 空气好像在这一瞬间静止,沈砚只能感觉到后腰处不断移动的棉棒,伴随着女孩轻浅的呼吸,全数打在他的皮肤上。 后背横亘经年的疤痕隐隐作痒,痒到他的心里,让他不敢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直起身,淡淡的声音响起,沈砚还僵硬着不动。 季夏蹙了蹙眉,再次重复:“沈砚,穿上衣服。” “………还是疼。”沈砚出声,声音很轻:“能再涂一下药膏吗?” 季夏没说话, 沈砚失落的垂了垂眸,拿过一边的黑色卫衣穿上。 下午3点,正是人流量大的时候,两人从走廊口出来,又再次挤入人流中。 第七十二章 下午四点,游客陆陆续续往外走,又过了半个小时,徐荣荣也从里面出来。 徐荣荣左右看了一圈,看到了坐在休息区处发呆的季夏,她轻手轻脚走过去,伸手猛地拍在女孩肩上:“嘿,夏夏,想什么呢!” 季夏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徐荣荣眯起眼,看向她手里拿着的陌生白色卫衣:“这衣服哪里来的,出来的时候可没见你带这件衣服。”徐荣荣问。 季夏握着卫衣的力道一紧,莫名不想让徐荣荣知道。 她知道,如果将刚才的事告诉徐荣荣必定会迎来追问,现在的她不想提起沈砚。 “刚才捡到的,准备交给工作人员。”季夏解释道。 徐荣荣没怀疑,一听她是捡的衣服,顿时就没了兴趣:“行,还以为是哪个野男人趁我不在的时候勾引你呢,行。” “这太阳马上就下山了,咱晚上去吃什么?”徐荣荣提起吃的,兴致立马又来了。 季夏没什么特别想吃的,见话题被转移松了口气:“我都可以,看你想吃什么,你不是想吃火锅吗,市中心新开了一家,味道还可以。” “好啊,那就吃火锅,我要吃特辣版!” “行。” 国庆假期在陪徐荣荣吃吃喝喝中度过了四天,送徐荣荣离开后,季夏突然闲了下来,还有点不知道还该干什么。 身边其他朋友不是在旅游,就是在跟男朋友你侬我侬,钟小薇去了南方一个小镇游玩,现在还没回来,只有她百无聊赖的待在家里。 季夏索性开始学习,趁着这剩余的两天假期,将申请保研的资料整理好,提交上去。 没有像谢言淮所说的那样改专业,季夏仍旧报选的心理学专业,当晚她就把这个决定告诉了父母。 季家父母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学历高一点总是没有错的,反到是谢言淮黑了脸。 晚饭后,后花园里,季夏坐在秋千上玩手机,余光看到有人过来,她抬眼看过去,谢言淮走到她面前。 他应该是刚抽过烟,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季夏,你已经决定好了?” 这是问她研究生专业选心理学的事。 季夏点了点头:“嗯。” 她以为谢言淮会生气,会长篇大论的劝说她,沉默了几秒,她听到男人说:“好,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小叔支持你。” 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季夏微微一愣。 夜风吹佛,皎洁的月光下,男人脸上表情不定,沉沉望着她时,那双眼眸里好像藏着千言万语,终究都被压了下去。 季夏知道,谢言淮是在主动让步,他不想跟她继续僵持。 “………小叔,把跟着我的保镖撤掉,我不喜欢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的感觉。”季夏说。 谢言淮僵了两秒,没答应也没拒绝,他努力放缓语气,说:“保镖只是保护你的,并不会打扰你的生活,还是让他们跟着。” “那我跟男朋友出去约会,他们也要跟着吗?” “………………” 轻飘飘的话语落下,却如同一记重锤,砸的谢言淮一时之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男朋友?约会?多么刺耳的词汇。 三年前谢言淮想,季夏还小,不能谈恋爱,可三年后,季夏21岁,她成年了,成年人当然有谈恋爱的自由。 可是………为什么还是无法接受呢? 他把自己定位在长辈的位置上,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季夏平静的望着男人的眼睛,好像能看透男人心中的真实想法,谢言淮表情微微凝滞。 第七十三章 夜晚的霓虹灯透过开放式的阳台照进来,微风吹在脸上,不知道谁身上的酒味弥漫。 半晌,季夏说:“不好意思,打扰了。”她转身要走。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砚下意识的握住她的手腕,肌肤相贴的那一刻,两人都愣了一下。 “………这次是意外,不是故意跟着你。”男人紧绷的声音在安静的阳台响起,声音很低,像是竭力压抑着情绪, 他怕女孩会生气,不安的解释着。 季夏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方才喝下的酒在这一刻好像发挥了作用,故作平静的湖面掀起风浪, 重逢以来的种种画面在脑海闪过,最终定格在国博门口的一别,沈砚再没有找过她。 她抬眼,直勾勾的看向眼前人,把男人脸上的不安无措尽收眼底,她觉得心情很好,笑着说:“沈砚,我没说你跟着我啊。” “你在害怕什么?”季夏走近,感受着男人骤然僵住的呼吸,她一字一句,吐出伤人的话:“沈砚,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难道这是新的伪装?” “西装不错,高定?在超市打工攒钱买的?还是送外卖挣的?这总不能是工作服。” 季夏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眼底的恶意不加掩饰。 沈砚望着她,动了动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季夏最讨厌看见他这个样子,她想让沈砚难过,想看见沈砚痛不欲生的模样,只有这样,她闷的几乎要窒息的心才会畅快。 季夏装作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她说:“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要说,你在这里工作?” “沈砚,沈少爷,干嘛啊,总把自己弄的那么可怜。”季夏笑着,眼眶却很红,执拗的跟男人对视着。 又是在超市工作,又是送外卖,又是给她送早餐,还替她挡热水,被烫成那样也不说话,好像她是什么薄情冷血的人。 她薄情,她冷血,难道沈砚就是什么深情不悔的大情圣吗? 简直是讽刺。 沉默,良久的沉默, 沈砚抬手,轻轻抚上女孩湿润的眼角,被不留力气的打掉,手背顿时红了一片,他怔住。 季夏恶狠狠:“谁准你碰我的?” 她呼着气,带着红酒的清香,漂亮的桃花眼有些迷离,语气是很凶狠的,拒绝的也很明确。 “………你喝醉了。”沈砚说。 “我没有。”季夏说:“沈砚,少自以为是了,你真以为自己多深情啊?” “………我送你回家。” “我说了我没醉!” “好,你没醉,是我醉了。”趁季夏分神的空,沈砚这次抚上了她的脸颊,声音轻缓的不像样子:“别哭了好不好?” 沈砚在说什么啊,谁哭了,她吗? 简直是笑话,她有什么好哭的。 季夏想反驳,张了张口,喉咙像是被什么堵塞一般,说不出话, 眼前模糊一片,她努力睁了睁眼,却怎么也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酒精让大脑运转变得迟缓,等被抱着按进一个温热好闻的怀抱,她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动,毫不客气给了男人一巴掌。 她没什么劲儿,打完之后,手掌顺着男人的脸颊往下滑,沈砚捉住她的手,偏头顺势吻了吻她的掌心。 这一幕落在出来找季夏的庄严眼里,他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你是谁?” “我朋友喝醉了,你想做什么?”庄严满眼警惕,觉得这人不怀好意。 试问,想要把一个醉酒的漂亮女孩抱走的人,能是什么正人君子。 “还给我。”庄严说,语气带着警告,正义禀然。 沈砚没动,他甚至没看庄严,只冷冷出声:“让开。” 他凭什么说这话呢?他有什么资格? 第七十四章 京城的夜景很美,这个时间点正是热闹的时候,灯光透过车窗玻璃照进来,落在副驾驶睡着的女孩脸上。 季夏的酒量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劲,一杯红酒不至于失去意识,但头脑确实昏沉,刚才清醒了那么一会儿,现下安静的环境催生了睡意,她闭上眼,睡的安宁。 沈砚放慢了车速,让车辆行驶的更加平稳。 半个小时后,到达公寓楼下,季夏还没有醒。 沈砚停好车,没有出声,放轻了呼吸朝副驾驶的方向看过去。 路边的灯光照进昏暗的车内,季夏靠在车窗玻璃上,眼皮遮住了清亮漂亮的桃花眼,她呼吸清浅,睡的很沉,没有丝毫防备心。 从沈砚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女孩长长的睫毛,挺翘的鼻梁,约莫是喝了酒的缘故,女孩白皙的脸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再往下,是红红小小的唇。 沈砚盯着那一小瓣唇肉,目光一错不错,昏暗的车内,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漆黑的眼珠认真又专注。 半晌,沈砚微微倾身过去,离得近了,他似乎闻到了浅浅的红酒清香,还有几不可察的栀子花香,从女孩小小红红的唇缝里传出来, 这瓣红唇是他以前不敢触碰的伊甸园。 沈砚放缓了呼吸,像被引诱一般,他低下头。 季夏睡的沉,对于他的动作无知无觉,沈砚想,无论他做什么,季夏都不会知道的。 黑暗安静的环境,这种被纵容的肆无忌惮感,让沈砚好像回到了几年前,他抱着女孩,肆意的亲近着。 越靠越近,沈砚的呼吸也越来越重,在即将触碰到那瓣让他着迷的红唇时,沈砚猛地惊醒。 季夏还没有原谅他,他有什么资格做这种事情。 沈砚眼底闪过一抹自我厌弃,他闭了闭眼,压下心里那不合时宜的冲动和欲望。 季夏睡了许久,再睁眼的时候夜已深,周围静的可怕,她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有点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略微酸疼的脖子,被轻柔的握住手腕,她微微愣住。 “很不舒服吗?”男人的声音微哑,环着她肩膀的手上移,力道很轻的在她脖颈处缓缓揉着。 “醒了吗?脖子是不是很不舒服?”沈砚手上力道也轻轻,声音也轻轻,有些懊恼的道:“抱歉,都怪我,应该叫醒你的。” 季夏睡的太香,沈砚叫了一次没有叫醒,又怕女孩靠在车窗睡的不舒服,只得把女孩抱进怀里。 随着说话,季夏能清晰的听到男人胸腔鼓动的声音, 她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睡到了男人怀里,此刻还埋在男人脖颈处。 男人的皮肤温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是季夏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说好了不再打扰的。 季夏起身,推开男人,垂着眸不去看男人的表情:“谢谢你,我先回家了。” “我送你上——” “不用。”季夏打断了男人的话,说:“我自己可以。” “…………好。”沈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砚下车,目送女孩进了小区,他下意识抬起脚步跟上去,想到,女孩说的话,又硬生生停下, 夜色黑沉,万籁俱寂,季夏忽然停下,她没转身,背对着男人,她说:“沈砚,我向你道歉。” 她的声音被风吹的有些失真,沈砚心脏重重一跳。 季夏说:“今晚我喝醉了,对你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夏宝,我………”沈砚心里忽然有些不安,他急切的想要解释, 季夏再次打断他,语气平静:“是我先违背了承诺,我向你道歉。” “说好了不再见面的,你遵守了承诺,是我不好,是我主动凑到你面前,才会发生今晚的事,我应该道歉的。”季夏说:“对不起。” 她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沈砚却觉得难以忍受。 于他而言的美梦,于季夏而言只是一场错误,她甚至为此向他道歉。 心口像是被什么缓慢撕开了一道口子,凉风顺着口子往里面钻,疼的没有知觉,麻木又空荡。 “………非要这样吗?”沈砚看着女孩的背影,大脑突突的疼,垂下的眼睫遮挡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他死死掐住掌心,用来保持理智,他说:“夏宝,我从来没答应过你。” 什么别再打扰,什么到此为止,他从来没有答应。 他语调很平,声音冷漠:“是你在自说自话。” “……………………”季夏声音陡然提高,红着眼:“沈砚,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你知道的,我想要什么你最清楚。” “我不知道!”季夏几乎有些崩溃,面对这样的沈砚,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沈砚,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觉得可笑:“你要什么我就要给你什么吗?沈砚,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想要我了就把我困在你身边,你玩腻了就把我放回去,我是你养的宠物吗?” 季夏眼眶很红,她不想在沈砚面前哭,那太软弱,但她控制不住颤抖的声音:“你真的喜欢我吗?那你为什么总是在逼我,总是让我难过?” “沈砚,你这不是爱,是占有欲而已。” 半山别墅,沈砚坐在季夏曾经住过的房间。 房间依旧保持着女孩走之前的样子,窗台的绿萝,女孩泄愤时打碎的水杯,还有衣橱里的衣服……… 一切都没有变,只是房间的主人走了。 沈砚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他妈妈下葬后的第一个晚上,他也是这样坐在黑暗的房间里, 周围一片安静,寂静的好像这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以为他可以改变孤身一人的命运,他以为只要病治好了就能让女孩回到他的身边,可是女孩的话像一记闷锤砸在他身上,打破了他的幻想。 沈砚想,哦,原来他的存在让季夏那么讨厌吗?他只能给季夏带来难过吗? 为什么呢,他明明最不喜欢看到季夏哭的。 夜色褪去,天边泛白,沈砚起身,长时间未动,他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第七十五章 季夏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恶劣的人,对朋友她真诚包容,对陌生人她疏离有礼,对不喜欢的人她也只是瞥一眼带过,不会多加搭理。 她认为人的相处之道就是合则聚,不合则散,没有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也没必要说一些互相试探的话。 徐荣荣曾经开玩笑的说过,说她的内心其实是很淡然的人,这在时候都可以当作夸人的点。 但是最近,季夏发现她没那么淡然了。 “庄严请假去b大找你,听说你没见他,怎么回事啊?”钟小薇喝着咖啡店新推出的咖啡,试探性的问道:“难不成我生日那天晚上,你俩闹矛盾了?” “我还想问呢,你怎么突然走了,我玩完游戏一回头你不见了,庄严也不见了。”钟小薇有些郁闷的道。 她并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想来应该是庄严没告诉她。 “抱歉,应该跟你打声招呼的。”季夏不好意思的说。 毕竟是钟小薇的生日会,她冒冒然走了,虽然事出有因,但多少有点没礼貌,季夏有些愧疚。 钟小薇摆摆手,不怎么在意:“没事,咱俩谁跟谁。” “我就是想问,你那天晚上没发生什么事?” 依钟小薇的了解,季夏不是那种冒失的人,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急急忙忙的走了。 见季夏犹豫不说,钟小薇有点不开心:“干嘛,连我都不能说吗?难不成是抢银行去了?” “…………别开玩笑了。” “哦,原来没去抢银行,那干嘛不跟我说,你所有的事都跟徐荣荣,看来还是她比较重要。”钟小薇猛地吸溜了一大口咖啡,语气有点阴阳怪气。 季夏:“…………………” 季夏还能怎么办呢。 季夏无奈的叹了口气,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省去了一些细节,只说是偶遇了一个朋友:“跟他……聊了一些事,聊的时间久了一点,再加上我喝了酒不太舒服,他就送我回去了。” 说起这个朋友的时候,季夏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但脸上还是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钟小薇盯着咖啡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这个朋友是沈砚?” 季夏睁大眼,诧异的看着她。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钟小薇笑了笑,她低下头,小声道:“我就知道。” 什么朋友能让季夏聊的忘乎所以,喝醉了还放心让对方送自己,提起对方的时候还故作平静,那副不想提又不得不提的纠结样…… 联合最近发生的事,钟小薇想,也就一个沈砚了。 “你们两个这是要复合的节奏?”她挑眉,调侃的问道。 钟小薇至今不知道当年季夏到底为什么跟沈砚分手,那些流传的版本她一个也不信。 对季夏和沈砚两人从学生时代纠缠到现在的爱情,钟小薇展现出了十二分的好奇。 面对她眼巴巴的等待,季夏沉默了两秒,然后说:“没有,我跟他……不可能了。” 季夏说完喝了一口咖啡,苦涩在舌尖蔓延开来。 不是,这怎么就不可能了。 钟小薇意外的很,尤其是季夏认真坚定的语气,让她不得不想到了当年流传的一个版本:“难不成真的是他为了沈家的家产而甩了你??” 当年沈砚被沈家认回的事在圈子里传的很快,人人都说他跟季夏分手是因为季家小门小户,够不上沈家的高门大户。 钟小薇是不信的,毕竟沈砚身上的清高冷情劲儿都快溢出来了,怎么看也不像爱钱的人, 她一直觉得两人分手是因为别的,但是今天,她有点犹疑了,愤愤不平的道:“真没想到沈砚是这样的人。” “以前觉得他就是寒门贵子的正面典范,没想到骨子里也是金钱权势至上,为了钱连感情也能出卖!” 钟小薇越说越激动,季夏下意识反驳:“他不是!” 她声音有点大,咖啡厅内其他人纷纷侧目看来,钟小薇愣愣的看着她,季夏深吸一口气,勉强平静下来,她说:“沈砚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分手是因为性情不合,不是因为别的。”季夏说。 “哦哦哦……”钟小薇反应过来,有点尴尬:“这样啊……” “嗯……” 相对沉默,只有喝咖啡的声音。 对面钟小薇时不时偷偷看过来,似乎在观察她的表情,季夏有些懊悔,不该表现的那么激动的。 怎么听到别人说沈砚的不好她就要下意识反驳呢?沈砚又不是她的谁。 她平时冷静理智的样子哪里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碰到沈砚,甚至只是听到这两个字,她就变得就不像自己了呢? 就像上次,就算喝了酒,她也还是有意识的,为什么能对着沈砚吐出那么多伤人的话。 这种状态很不对,急于摆脱这种状态的季夏借口说学校还有事,离开了咖啡馆。 刚走出咖啡馆,面前就停了一辆黑色宾利。 一身黑西装的保镖挡住季夏的路,说:“是季小姐?我们先生想跟您谈一谈。” 第七十六章 站在顶层 病房门口,季夏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敢推开这扇门,好像里面藏着让她害怕恐惧的东西。 几分钟前,沈父站在她面前,对她说:“我的儿子自杀了,为了你。”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季夏几乎觉得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做了一场噩梦,如果说这是噩梦的征兆,季夏想,是不是她睡醒一觉,醒来就会回到现实。 她伸出手,手指触碰到病房门,冰凉的触感袭来,残忍的将她打回现实。 季夏指尖微微颤抖,缓慢推开门,病房里冰冷的消毒水味立刻萦绕鼻尖,成为让人最讨厌的味道。 入目的景象,让季夏在以后的很多年都难以忘记,每每想起都会从梦中惊醒。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病床,高大清俊的男人静静躺在病床上,他闭着眼,面色苍白, 安静脆弱,像是永远也不会醒来。 季夏的目光落在男人的手腕上,瞳孔颤抖,那里缠绕着厚厚的白色纱布,以最直观的方式清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沈少爷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加上求生意识并不强烈,所以迟迟没有醒来。”医生的话在耳边回荡。 寥寥几语,季夏似乎看到了绵延的血液从男人手腕不断流出,温热的身体变得冰冷没有生机。 她只是想跟沈砚好聚好散而已,怎么就弄成今天这副局面呢? 季夏想不通,是她错了吗? 她走过去,坐在病床边,垂眸看着沉睡中的男人,从眉眼看到嘴唇,最终落在缠着纱布的手腕上。 不知道看了多久,季夏百思不得其解,世界上怎么会有沈砚这样的人,自私又胆小,她真的很讨厌这样的沈砚, 但是………如果沈砚醒过来,季夏想,她可以选择原谅。 季夏低头靠在男人身侧,闭上眼, 沈砚,快点醒过来……… 男人皮肤温热,带着几不可察的消毒水味道,季夏红了眼眶,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落在皮肤上,在无人注意处,男人手指轻微动了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保镖都会准时到b大门口去接季夏,然后把她送到疗养院。 按照医生的说法,沈砚求生欲望低迷,需要亲近的人多陪着才可以。 听到这话的季夏沉默良久,她是沈砚最亲近的人吗?这个问题她找不到答案。 但是依照沈父的说法,沈砚的自杀和她有关系,那她就不能不管不问。 沈砚昏迷着,她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医生让她多跟沈砚说说话,季夏嘴唇颤抖几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又俯下身,轻轻靠在男人身上,像是寻求温暖一般。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星期,沈砚醒来那天是周五。 季夏的课程有些忙,比平时到达疗养院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她一进去就看到沈砚的病房里围满了人。 医生护士,还有沈家的人,人群将病床围起,季夏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她知道,沈砚醒了。 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病床上,沈砚忽然起身看向门口,隔着人群视线相对,季夏听到男人嘶哑的声音:“夏宝,过来…………” 病房里有一瞬间的寂静,然后纷纷看向门口。 被所有人注视着的季夏面色平静,对于沈砚的醒来,她没有欣喜高兴,也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几分钟后,做完检查的医生护士走出去,沈家人看沈父不做声,于是也跟着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季夏和沈砚。 季夏还站在门口,离病床有几米远的距离,见男人脸色苍白,还要挣扎着下床,她终于抬动脚步,走过去。 接了一杯温水,递给男人:“喝点水。” “夏宝……对不起………”沈砚目光紧紧的看着她,长时间没有喝水的声音沙哑的有些不正常:“我又给你添麻烦了是吗?” 他说:“我不知道他们会找你,对不起……对不起………” 沈砚永远知道怎么拿捏人心,如果他是个出色的攻心者,那么季夏绝对是最不屑于耍手段的那类人。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放弃的是你自己的生命,跟我没有关系。” “夏宝………”沈砚边说边去拉季夏的手,快要碰到的时候又如触电般收回。 季夏再次把水杯递过去,盯着沈砚喝了,她把水杯放回原位,全程都没说一个字,她只是奉行人道主义,并不想跟沈砚交谈。 沈砚望着她的动作,忽然出声,道:“为什么呢?” 沈砚声音很轻,季夏握着水杯的力道不断加紧,她听到沈砚说:“既然已经决定不要我了,为什么还来看我………” “夏宝,你知道吗,其实你比我残忍。” 说不要他就不要他,无论他做什么,对于季夏而言似乎都无关紧要,并不能让她的想法有任何改动,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行。 沈砚觉得绝望,从未有过的绝望。 季夏看着男人苍白的脸庞,即使如此虚弱,依旧清俊好看的过分,此刻这张脸上的冷淡已经全数退去,只剩下偏执和绝望。 她想,其实沈砚从没有变过,无论三年前还是现在,那些心理治疗估计都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是爱吗?应该也算,偏执过了头,就成了执念,对于沈砚这样的人来说,他的爱注定不是广泛意义上的健康自由。 “是的,我残忍我很坏,所以你可以忘记我,去找一个你觉得不残忍的人。”季夏语气平静。 沈砚睫毛颤了颤,脸色更白了,明明说残忍的是他,但当季夏主动承认,他却第一个听不下去:“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季夏没说话,仍旧静静看着他。 沈砚避开她的目光,用缠着纱布的那只手小心翼翼的去碰女孩的衣服,这次季夏没有动,任由他动作。 沈砚顺着衣角缓缓往上,见女孩没生气,他才敢拉住女孩的手,一点一点把女孩拉到床前。 抱着女孩纤细的腰身,沈砚硬撑着起身,把头埋在女孩脖颈处,紧紧抱住。 第七十七章 季夏没动,任由男人抱住自己。 男人还在低声道歉,季夏充耳不闻,她并不关心沈砚如何看待她。 她残忍吗?对于沈砚来说也许是,但她远没有沈砚残忍,季夏深吸一口气,问道:“为什么要自杀?” “…………………” 这个问题终究还是来了,季夏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的把这事翻篇。 她问出这句话,能感觉到男人身体僵硬住。 沈砚沉默着没有说话,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季夏蹙了蹙眉,不容拒绝的推开男人,语气变得严肃:“沈砚,我问你为什么要自杀。” 病房内安静,对视之间,沈砚缓慢垂下眸,良久,他出声:“…………重要吗?” 为什么能这么若无其事呢?好像差点死去不是他一样。 季夏心里窝着气:“不重要吗?” 季夏:“沈砚,我真的不懂你在想什么。 沈砚给她的感觉太儿戏了,他骨子里好像天生缺乏对生命的敬畏,不管是对别人的生命还是自己的生命,他都一副轻飘飘可以放弃的态度。 生命是可以随便放弃的吗?为什么总是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呢? 季夏蹙着眉头,用失望的语气说不懂他在想什么,沈砚喉咙缓慢滚动了一下,声音有点哑,他说:“我也不懂…………” 冰冷的刀刃划破血管的时候是没感觉的,他静静的看着血液从刀口流出,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意识抽离,血液变得冰冷,那一刻他心里很平静,没有恐惧也没有难过,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想让季夏难过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他没有办法不去见季夏,只要一想到以后真的形同陌路,他就觉得难以忍受。 沈砚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女孩投入别人的怀抱,再这么继续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发疯,做出伤害季夏的行为,那是他不想看到的。 沈砚想,如果他的存在只能给季夏带来悲伤和难过,那他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是他的想法。 季夏没想到男人会这么想,一时间怔住,久久无言。 她说:“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你的生命属于你自己,你有家人有朋友,你并不只是………只有我一个。” “季夏,我只有你了。”沈砚望着她,轻声说。 “…………………” “为什么?” 季夏不理解,她不懂沈砚为何这么偏执。 沈砚说:“他们不是我的家人,我也不需要朋友。” 他就只想要她。 可惜季夏并不想要他,那他只好消失。 “………沈砚,你这是在逼我。” “是。”沈砚承认了。 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呢? 季夏握紧手,在这一刻她很想转身就走,没有人喜欢被这么算计,她一把打掉男人想要抱过来的手,力道很大,在安静的病房发出清脆的响声,男人手背红了一片,白色纱布下的伤口隐隐渗出血丝。 沈砚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他说:“夏宝,其实你可以看着我自生自灭的,只要你不在乎我的死活,我就没有办法逼你。” 他只是在赌而已。 面对季夏,他是一个败局已定的输家,唯一的筹码也只是他自己而已,他在赌季夏心软,对他还有几分情意。 沈砚赌对了,季夏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季夏气到极致竟然笑了,她说:“沈砚,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是,我承认我做不到看着你去死,但那又怎么样呢?能证明什么呢?”季夏觉得沈砚这人越活越回去了,她说:“从今天可以,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来,我不会再躲着你。” “沈砚,咱们来日方长。” 离开疗养院,季夏脸色还冷的很,心里窝着的一团火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演越烈。 她承认她是放不下沈砚,毕竟曾经那么喜欢过,哪能说忘就忘,如果她真的一点不在意沈砚,何必要说“再也不要见面”这样决绝的话。 但是,这并不代表沈砚可以利用这一点来逼她。 沈砚并不真诚,时至今日还是只会威逼利诱,那她也没必要再保持体面。 手机里未读信息有好几条,有庄严的,也有江曜的,最新的一条是谢言淮发来的,季夏仅仅停顿了一秒,便回复信息。 疗养院病房内,沈砚维持着女孩走时的姿势,静静站立着。 手腕上白色纱布渗出一小团血丝,他恍若未察,所有的注意力都停留在女孩最后说的那句话上面。 来日方长……… 这是一个寓意很好的词语,却不知为何,沈砚心底生出些不安。 他抿直了唇角,余光看到有人进来,还以为是女孩去而复返,慌忙抬眼去看,看清来人,沈砚脸色立刻冷下去。 “………呵,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沈砚,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沈父面露嘲讽。 他最看不得沈砚这副为了女人而失去理智的模样。 作为沈家的孩子,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绊住手脚?权势、金钱、地位,哪一样不比女人重要? 为了点所谓的爱情,做出一系列不理智的行为,只有蠢货才会如此。 沈砚当然不是蠢货,恰恰相反,他的智商和能力远远高于其他人,在国外治疗的这三年,他还能趁机创业开公司,赚的盆满钵满,天生的商业鬼才。 沈家年轻一辈里,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 沈父想,他这个儿子是天生的领导者,如果再听话一点就更好了。 像是察觉了沈父的想法,沈砚猛地抬起眼,漆黑的眼眸直白锋利的射向他,冷声警告道:“你想要的我会给你,但季夏和季家,你不能动。” “沈砚,这就是你跟父亲说话的态度?”沈父眯起眼,沉声说道。 他自以为捏住了这个儿子的弱点,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趁此机会而提出一些要求:“你想保她也可以,下周三,你去跟杨家小姐见一面。”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想想自己的婚姻大事。”沈父说。 第七十八章 杨家千金,杨氏集团总裁的独生女。 沈砚冷嗤一声:“要见你自己去见。” “沈砚!” “别想着能威胁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沈砚简直是软硬不吃、无所顾忌,他坦坦荡荡的把对季夏的在乎放在明面上,并不是为了给沈家人送把柄。 他要做的是让沈父投鼠忌器。 “………沈砚,你这是在威胁我?”沈父眯了眯眼,冷笑道:“你在国外成立了一个公司是?” 沈父说:“我承认你确实聪明,但你还是太年轻,真以为能以一己之力跟沈家百年基业相抗衡?” “我不知道,但您可以试试。”沈砚说。 沈砚其实与他的父亲长的很像,对立而站,两道相似的面孔,一个年轻锋芒毕露,一个已经逐渐年老力不从心, 沉默的对峙,新旧掌权者的交锋,最终,沈父摔门离去。 京城的天气变得快,十一月初,一场大雨过后,温度急转直下,季夏上完最后一节课,回公寓的路上遇到了等候已久的庄严。 她答应了庄严一起吃饭。 “季学姐,有想吃的吗,随便挑,不用替我省钱。”庄严开玩笑的说道。 季夏第一次答应他的邀约,庄严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他觉得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这么长时间的坚持总算换来了一顿饭的时间。 他看着女孩漂亮娇俏的侧脸,有些晃神。 季夏没注意到他的失神,点了点头,说都可以。 “城南那边新开了一家西餐厅,味道还不错,我们去哪里?” “可以啊。” 城南地段金贵,西餐厅这种地方一般都需要提前预约,看来庄严为了今晚的邀约早早做了准备。 挺让人感动的,季夏心里却没多少感觉。 其实她并不喜欢吃西餐,干干巴巴的,口感很奇怪,这样冷的天气应该挺适合吃火锅的,季夏想。 庄严开车过来的,他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动作,季夏上车,透过后视镜,她目光随意的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黑色宾利。 “季夏学姐,看什么呢?”庄严俯身帮她系安全带。 季夏身体一僵,下意识想拒绝,目光落到身后的黑车上,她僵硬着没动。 季夏说:“………没什么。” 一个胆小的跟屁虫而已。 “不用叫我学姐,直接叫我季夏就可以。”她说。 庄严笑了笑,那张雌雄莫辨的脸更添光华,他一字一顿,咬着字一般:“季夏…………”他说:“感觉好生疏。” “我能叫你夏夏吗?”庄严说:“我听其他人好像都这么叫你。” 钟小微,徐荣荣,江曜,还有许多相熟的朋友都是如此叫她,季夏都听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既然庄严想这么叫,随他去就好了,又不会少一块肉。 “随你。” “好的,夏夏,那我们出发喽。”庄严改口改的那是相当丝滑。 现在正是下班的晚高峰,京城大大小小的车道都比较堵,黑色宾利车内,沈砚的视线透过挡风玻璃落在前面的车上。 即使看不到车里的情况,他的目光也没有离开。 前面红灯还没过去,漫长的让人心里发燥,庄严跟季夏说话的时候,季夏正在盯着外面发呆。 “什么?”季夏没听清他说什么。 庄严又重复了一遍:“后面的黑车好像一直跟着我们,从出发的时候就在我们后面了。” 京城富贵云集,但限量版宾利还没有到烂大街的程度,转了几个道依旧在后面,庄严又不是瞎子,自然注意到了。 季夏不怎么在意:“是吗,没注意。” “可能是巧合。”庄严自圆其说的道。 季夏没搭话,巧合? 以后这样的“巧合”可能还会有许多。 红灯秒数终于来到倒计时,绿灯亮起,车辆启动。 黑色宾利仍旧如影随形,车内,沈砚表情很冷,握着方向盘的大手用力到青筋暴露,直到眼睁睁的看着车子停在一家情侣西餐厅门口,他唇角渐渐抿直,直到面无表情。 他终于知道了女孩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西餐厅内,庄严将菜单递到季夏手边,季夏正在看外面,餐厅外的街边大树下,黑色宾利静静停着,车里的人始终没有下车,她收回视线:“你点就好,我不怎么挑。” “那就要这份套餐怎么样?” 季夏扫了一眼,似乎是餐厅新推出的套餐,她不怎么在意:“嗯,好。” 庄严忍不住笑了一声,季夏疑惑的看向他。 庄严说:“夏夏,这是情侣套餐哦。” 庄严的小心思从来不加掩藏,他的喜欢表达的光明正大,也有勇气为自己争取,等待上菜的过程中,他问出了犹豫许久的问题:“夏夏,那天晚上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哪天?”季夏刚问完就猜到了,她说:“怎么了?” “就……那天晚上我没保护好你,一直挺自责的。”庄严说,见女孩没生气,他斟酌的问道:“那个男人,是你的朋友吗?” 朋友不会那么姿态亲密,朋友不会有那么强的占有欲,那晚,季夏窝在男人怀里,依赖性十足,其实庄严心里多少有数,但他没听说季夏交了男朋友。 季夏说:“不算朋友。” “………那是故人?” “以前认识。”季夏说。 原来如此。 庄严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他听说过季夏心里曾经交过一个男朋友,只是最后无疾而终了,想必那个男人就是曾经的那位“男朋友”了。 菜上来,庄严将绅士品格发挥到了极致,动作自然而然的帮季夏切牛排,亲手拌沙拉,他很会跟女孩子交流相处,季夏不得不承认。 吃过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庄严问她要不要逛会街再回去,季夏拒绝了,说:“不了,回去还要写论文。” 其实她的论文早就通过了这只是一个借口。 庄严不疑有他:“那好,我送你回去。” 季夏看向街对面,那辆黑色宾利仍旧安静的停着,始终没离开过,她对庄严说:“那就麻烦你了。” 第七十九章 半小时后到达公寓楼下,庄严弯身过来给她解安全带,夜色昏暗,车内安静,从外面的视角来看,视觉错位很像亲吻。 这个距离,庄严能清晰的看到女孩白皙的侧脸,长而密的睫毛下是清澈漂亮的眼眸,在夜色中盈着点点星光,雪白的皮肤,红润的唇……… 庄严眸光顿住,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一时间竟没有起身,而是靠的更近,就在快要吻上那瓣红唇时,季夏出声,声音在安静的车内有些冷, “庄严,别这样。” 话音落下,像一盆冰水陡然泼下,庄严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脸色一僵,立马道歉:“抱歉,我不是………夏夏……真的很抱歉。” 庄严懊悔的说道,脸上表情有愧疚也有尴尬,更多的是慌张。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把持不住了,女孩只是给了他一点希望,他便情不自禁的想要靠的更近。 只是吃了一顿饭而已,季夏还没有答应他的追求,他怎么能这么没有边界感。 季夏会不会觉得他很轻浮随便? 他还想为自己不当的行为辩解一二,一阵闷响声在耳边响起,有人在敲他身侧的车窗玻璃。 庄严蹙眉,降下车窗,是穿着保安样式衣服的中年男人:“先生,这里不让长时间停车,会妨碍住户通行,请您配合一下。” 这片小区是高档小区,社区环境建设的好,道路也宽敞的足够两辆车一起通过,而且他也没有停留太长时间,怎么保安来的这么快? 庄严总觉得这事有些怪异,但他又找不到怪异之处, 这时季夏下车,对他说:“路上小心。” 庄严解释的话只得憋了回去,他说:“好,那我看着你上去。” 保安又催了,季夏笑了笑,说:“你快走,我上去也就两分钟的时间,没什么好看的。” “那………明天见?” “再说。”季夏道。 她语气带笑,昏黄的路灯下,庄严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判断不出她是否生气,保安又在不停的催,他最后只得郁闷的开车离去。 庄严走了,保安就像完成任务一样对着季夏恭恭敬敬说了声:“季小姐,那我就不打扰您了。”然后便也离开。 夜色安静,偶尔有晚饭后散步的住户走过,季夏朝单元楼里面走,身后安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道身影将她笼罩住,季夏停住脚步,连头都没回:“是你把保安找来的。” 她说的是问句,却是陈述肯定的语气。 沈砚不意外被她猜到,沉默了两秒没回答,语气莫名:“打扰到你了吗?” “抱歉。”他说。 听听,这是多没有诚意的道歉。 估计沈砚不仅没觉得自己做错,反而觉得做的不够多呢。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装的再温和隐忍,骨子里的霸道占有欲却是怎么也改不了的。 “跟这一路了,看够了吗?” “那是你的朋友?” “…………看够了就走,毕竟这里不让停车。” “你喜欢他?” “…………………” 沉默的对视,沈砚找回自己的理智,垂下眼帘,温吞的回答她的两个问题:“没看够,可以停车。” “…………………” 所以,他可以停车,却让保安把庄严给赶走。 季夏都气笑了,这天上地下还能找到像沈砚这样把胡搅蛮缠演绎的理直气壮的人吗?? “沈砚,不是你说的吗,只要看着我就够了。”季夏存心不想让男人好过,拿他以前说的话堵他:“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沈砚唇角抿直了些。 季夏语带嘲弄:“刚开始你不是做的挺好的吗,在餐厅外看着我们吃饭,全程都没有露面,你真的好贴心大方啊,我都要以为你改邪归正了呢,现在这是怎么了呢?” “我说过,咱们来日方长,你想看我就看个够,躲在角落里看个明白,等以后我交了男朋友,订婚,结婚,你依然可以来看,你不是喜欢看吗?你不是想当守护者吗?沈砚,我给你这个机会。” 季夏一字一顿,说到最后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沈砚脸色很难看,唇角抿的直直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女孩订婚、结婚的场景,无论对面的男人是谁,只要不是他,他都觉得难以忍受。 他才不想当什么默默无闻的守护者,他只想当能站在季夏身边的男人,唯一的男人, 理智在左右博弈,他怕说出什么偏执无理的话让女孩更厌恶,只得沉默闭嘴, 季夏一看他这沉默不语的模样就更气了,转身就走,背影都透着满满的怒气。 沈砚无措又疑惑,为什么,他明明已经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怎么还是把事情搞砸了? 是因为他把那个男的赶走了吗?沈砚心口钝钝的疼,长时间没有进食的胃部痉挛一般抽痛起来,还在往五脏六腑不断蔓延。 行动比大脑反应的快,等他意识回笼,已经跟着女孩上了电梯。 “出去。”季夏很生气。 沈砚不敢看她,站在电梯里不动弹,没有出去的意思,季夏推了一下他。 她的力气并不大,落在情绪已经濒临破盘的沈砚身上却如同千斤重,沈砚不敢置信的抬眼看她,眼底的伤心和委屈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你就这么喜欢他?”沈砚语气艰涩:“为了他,你对我动手。” 季夏还没弄明白沈砚从哪里得出“她喜欢庄严”的结论,听到下一句话,她更生气了:“我什么时候对你动手了?” “我只是想让你出去,谁让你不动弹的。”季夏冷声道。 沈砚道:“如果是他在这里,你还会这样吗?” 偏执的近乎幼稚的话,语气平静的有些诡异,沈砚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她。 季夏终于觉出点不对劲来,她看到男人苍白如雪的脸色,连唇色都是白的,电梯门关闭,上升的瞬间,沈砚像是难以忍受痛苦般扶住电梯内壁,冷汗从他额头冒出。 他喃喃道:“我知道,你早就不喜欢我了。” 第八十章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没有收回的余地。 那些自欺欺人、说服自己不要在意的话都成了空话,沈砚没法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他被迫正视与季夏所面临的问题。 “很厌恶我?是不是觉得我像一个怎么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沈砚脸色白的吓人,语气却出奇的平静:“那为什么还要到医院看我?为什么还要救我?眼睁睁看着我去死不就好了?” “我死了,你就解脱了,自由了,为什么这么心软呢?” “夏宝,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作的吗?” 话音落下,电梯门打开,男人的疯话在走廊回荡。 季夏被男人掷地有声的话说愣了,有一瞬间她差点被绕进去,都快怀疑是自己的错了。 电梯的“滴滴”声把她惊醒,理智回笼,季夏错愕又生气的瞪着男人,什么叫她自己作的? 季夏道:“是你爸让人把我带去的!” “哦,是吗?如果你不想去,他还能绑着你去吗?”沈砚根本不听她说话,沉浸在自己的混账逻辑里,盯着季夏,偏执的说:“夏宝,就是你自己作的。” “………………………” 季夏气笑了,她觉得再跟沈砚掰扯下去会得心脏病:“好好好,沈砚,我以后再理你一次我就是———” 最后一个“狗”字没说出来,唇上被什么温热湿软覆盖,看着男人放大的清俊脸庞,季夏大脑一片空白。 这一刻,她好像失去了所有感觉,只有唇上的温热是她与这世界唯一的交接。 季夏见过不少人接吻,学校的教学楼下,街边的咖啡馆,电影里的男女主角。 但这是第一次,她是主角。 没有想象中的恶心,也没有震撼的惊心动魄,好像只是心跳快了点,无法呼吸了。 沈砚的唇是软的,是颤抖的,贴在她的唇上,季夏眼睛缓缓睁大, 出走的五感尽数回归,她抬手就要推开男人,刚刚碰到衣服,男人已经朝她倒过来。 季夏被“砸”了个正着,男人没骨头似的抱着她,冰凉的脸埋在她的脖颈处,一米九的身高,她差点倒下跪地, 季夏又惊又怒:“沈砚!你给我起来!” 身上人沉默不语。 季夏撑不住男人,身体摇摇晃晃,咬牙切齿:“你想死是?!想死别拉上我!” 沈砚还是不说话,像是睡着了。 季夏偏头去看,男人紧紧抿着唇,眉宇间尽是压抑的痛苦,唇色已经白的泛青。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季夏将一个一米九的成年男人拖进了自己的公寓。 卧室太远,她只能把男人安置在沙发上,幸好生病的男人还有一丝意识,不吵不闹的很配合,只是在她起身想走的时候,男人拉住了她的手指。 “把我扔了………”沈砚像是在做梦,到现在还在喃喃的抱怨:“你根本就不想要我。” “……………………” 她要的起吗? 季夏觉得冤枉,迟来的酸涩让她红了眼眶。 她掰开男人的手指,也不管男人能不能听到,自顾自道:“你老实呆着,医生马上就来了。” 她已经给家庭医生发了信息。 沈砚皱眉皱的更紧,死死抓着她不放,跟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我不要,不想要医生。” “夏宝,不要医生好不好?” 他已经见过太多次医生,每次看到医生都好像在提醒他是一个有病的人,不正常的人,沈砚真的很讨厌看到医生。 季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当他还没过疯劲儿,没好气的道:“不看医生,你要死在这里碰瓷我吗?” “止疼药。”沈砚带着女孩的手摸向自己的线条分明的腹部, 季夏不明所以:“肚子疼?” 沈砚点点头,又摇摇头,季夏气急:“到底疼不疼?” “疼,但这里也疼。”沈砚带着她的手从腹部上移动,最终落在鼓动的心脏处:“夏宝,我好疼啊………”沈砚说。 这一刻,季夏竟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委屈。 男人心跳快速有力,透过薄薄一层衣服,一下一下碰到她的掌心,好像在某一时刻,心跳重叠。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季夏艰难的移开手,对上男人不安无措的目光,她硬邦邦道:“我不走,去给你找药。” 她自己住,准备的药品齐全,看了下保质期,确定没有过期,季夏倒了杯温水,把止疼药递到男人嘴边, 沈砚乖顺的吃药,喝水,全程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止疼药过了几分钟才发挥作用,沈砚的脸没那么白了,季夏问他怎么回事,他起先不愿意回答,最后见季夏快生气了,他反而有点高兴:“你在关心我吗?” 季夏:“…………………” 季夏觉得这个人真是疯的够可以。 季夏想起黑色宾利在餐厅门外等了一晚上,她猜到了什么,语气有些复杂:“你该不会一晚上没吃饭?” “喝了一点水。”沈砚说。 季夏看向他手里的玻璃杯,是她刚倒的水。 沉默良久。 季夏说:“沈砚,苦肉计只对在乎自己的人才有用。” “………你觉得我在用苦肉计?” “我没这么说。” 狼来了的故事最终还是报应在了沈砚自己身上。 他骗了女孩那么多次,用了那么多不入流的手段,所以季夏怀疑他也是应该的。 沈砚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起来,他难以再待下去,胃部还在密密麻麻的泛疼,他却无知无觉的起身:“我要回去了。” 沈砚白着脸朝门口走,握上门把手的时候身后依旧一片安静,没有人阻拦他。 沈砚不自觉加紧力气,手背青筋暴露。 他背对着季夏站在玄关处,迟迟没有推开门,季夏深吸一口气,朝厨房走去。 轻微的声响从厨房传来,像是一个信号,沈砚缓缓松了口气,慢吞吞的往回走,又坐回到沙发。 坐了没几秒钟,他起身又朝厨房去,厨房内,季夏生气说了他两句什么,他声音很轻,温吞的讨好。 第八十一章 季夏不常做饭,家里也就几样简单的食材,沈砚胃不好,她熬了个小米粥,然后又炒了个鸡蛋。 等小米粥煮熟的过程中医生来了,给沈砚检查了一番,又开了一些胃药才走。 “你胃怎么回事?”等医生离开,季夏开口问道。 她不记得沈砚这么脆弱,只是一晚上没有吃饭而已,怎么能疼成这样。 沈砚沉默了一会,在季夏蹙眉中,他忽然垂眸问:“如果我说了,你会觉得我在用苦肉计吗?” “…………………” 季夏脸色一怔。 沈砚并没有表达不满的意思,他想,就算季夏误会他也是应该的,他自己种下的因,苦果也得自己吞下去。 沈砚道:“前两年吃过许多医生开的药,那些药里可能是有抑制食欲的成分,所以………”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季夏也听明白了。 治疗心理疾病不是跟医生聊几句天就能缓解的,还需要借助药物的治疗,但这类药品的副作用多,抑制食欲也是其中一种,时间长了,自然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害。 沈砚是可以停药的,但比起身体,他更想让自己的心理问题好起来。 “………我没有在用苦肉计。”沈砚说。 他变了许多,唯有在季夏面前会露出自己最真实的状态,现在的他是有些难过的。 季夏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小米粥的香气飘出来,她说:“吃饭。” 小米粥熬不算好,有些稠了,沈砚却喝的很认真,他一口又一口喝的慢吞吞,但再慢,最终还是喝完了。 就在沈砚想着该怎么拖延时间再待一会儿的时候,季夏往客厅沙发扔了一床被子。 沈砚被蓬松的棉被砸了个正着,他是真的懵了,一向聪明的大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只能任由被子挂在他身上,他愣愣的望着站在面前的季夏。 “太晚了,你刚才吃的胃药里面有安眠成分,开车不安全,今晚先在这里凑合一下。” 季夏顿了一下,继续说:“当然,你如果想走就——” “我不想走。”沈砚语气有些急切。 他脸上的冷淡平静已经全数不见了,漆黑不见底的眼眸情绪剧烈翻涌,怕女孩反悔,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想走” “………………”季夏移开视线:“嗯。” 这晚过后,季夏跟沈砚稀里糊涂的同居了。 沈砚依旧睡在客厅,季夏起床就能吃到热乎的早饭,上完课回来也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 两人默契的谁都不提以前,也不提搬走的事,更不提………两人之间的关系算什么。 朋友?没有这样同吃同住的异性朋友。 合租室友?沈砚并没有付房租,她也没有给沈砚房间。 情侣?季夏想,那就更不是了。 那……这算什么? 季夏不愿意去想,她觉得目前的情况挺好的,反正无论她怎么做沈砚都要跟着她,还不如就这样。 这天下课,季夏照旧回公寓,却在楼下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多日未露面的江曜出现在她眼前,身边还有另一个人,季夏脸色淡了许多,目不斜视的从两人身边走过去。 她装作没看见,阮纤纤却主动凑了上来:“夏夏,好久不见。” 江曜也跟了上来,紧张的观察着季夏的脸色,生怕她生气,赶忙解释道:“不是我带她来的。” 阮纤纤确实跟他提过想请季夏吃饭,但季夏当时拒绝了,江曜怎么可能会自作主张。 主要是他今天忙完公司的事,刚要出门,正巧被在他家公司实习的阮纤纤看到,说是来b大找个人,江曜就带她一起来了。 他也没想到阮纤纤想找的人竟然就是季夏。 看着季夏不冷不淡的神情,江曜不免有几分埋怨阮纤纤。 “纤纤,你先回去,我跟夏夏有话要说。”江曜说,语气有点冷。 他在帮季夏出头。 阮纤纤眼底闪过一抹嫉妒,面上却是有些受伤无辜:“抱歉,我不知道你们有话要聊,我只是想请夏夏吃顿饭而已。” “毕竟当年的事,我欠夏夏一句道谢。”她说。 阮纤纤说的是什么事,在场的三人都知道,当年不道谢,过了这么多年反而旧事重提。 不怀好意。 季夏淡淡说:“不用。” 她原本也不是为了救阮纤纤而去的,谢不谢的她真不在乎。 阮纤纤却很坚持:“应该谢谢你的。” “我听别人说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餐厅,不如我们一起去那里吃饭。”阮纤纤说。 江曜犹豫了一下,说:“夏夏,既然纤纤想谢谢你,你就给她这个机会,你救了她,她应该谢谢你的。” “当年如果不是你,还不知道沈砚会对她做什么。”江曜说:“沈砚那样的人真是………” 江曜的语气骤然阴郁了下来,语气里的轻蔑和嫌恶毫不掩饰,就好像沈砚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般。 季夏忽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她承认沈砚曾经差点酿下大错,但沈砚没对他做什么? 阮纤纤至少有立场去指责沈砚,江曜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说沈砚的不是? “你想吃,你们俩可以一起去,我就不打扰了。”季夏冷声道。 无论是江曜还是阮纤纤,她都不想搭理。 她态度冷淡,阮纤纤却一点也不生气,还想继续劝说,江曜却看到了什么,脸色陡然变得难看:“沈砚,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远处,清俊高大的男人手里拎着超市购物袋,无视江曜敌对警惕的视线,他走到季夏身旁站定。 江曜看看他,又看看季夏,像是明白过来什么,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阮纤纤倒是没那么震惊,只是有些惊讶,她想,毕竟以沈砚的疯劲,回国后必然是要缠着季夏的。 她只是没想到和好的这么快。 “恭喜呀,你们复合了,我真为你们感到高兴。”阮纤纤一脸真情实意。 江曜紧绷着脸,满眼怒气,咬牙切齿的低吼道:“你忘了他对你做过什么?!你还为他高兴?!” 第一章 五月中旬,空气里已带上些许燥热。 京城一中,教室里一片喧闹。 “夏夏,听说了吗,学校出了新的招生政策,对特招生实行学费生活费和奖金补贴,今年录取了好几个偏远小镇的学生,你猜会不会分到咱们班?” “夏夏,夏夏?” 女生连喊了几声,见旁边人没反应,她故意凑近大声喊:“季大小姐,想什么呢!” 季夏正想事情,冷不丁被人一吼耳朵都快被吼聋了,勉强回过神:“你刚才说什么?” “我让你猜那几个特招生会不会转到咱们班。”徐荣荣又重复了一遍。 没等她说完,季夏便回答:“会。” 她的语气笃定,像是早就知道一样,徐荣荣愣了一下,刚想问“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听到小道消息了。” 不等她问出口,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像是按下暂停键,教室陡然安静下来,教室里人齐刷刷看向同一个方向。 季夏下意识抬眼,顺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看清来人的长相,微微一愣,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容貌冲击。 少年穿着整齐的蓝白校服,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身量很高,五官深邃清俊,漆黑的眼眸冷漠淡然,漂亮到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沈砚,她的攻略对象,来自偏远小镇的少年,也是未来的反派。 [您想活命吗?您想改变万人嫌的命运吗?请攻略那个反派少年,他身上有您想要的东西。] 欢快的机械音落下,季夏眸光闪了闪,回过神来。 就在昨晚,她做了一场梦,梦里她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其实是一本校园小说,主要讲述了万人迷女主转校后被几个有权有势的京城富少追求的故事,其中包括她的发小江曜和她年轻多金的小叔叔谢言淮。 万人迷女主阮纤纤来自贫穷的小镇,聪明坚韧,漂亮善良,不媚拜权势……… 好像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词语都被赋予在阮纤纤身上,所有人都为她着迷,真可谓是十足的玛丽苏文学。 而与之形成对照的则是季夏,短命的万人嫌富家大小姐,因为嫉妒女主而做下一系列恶事,被青梅竹马嫌弃,被暗恋的小叔叔厌恶,最终郁结去世,年仅20岁。 季夏从梦中醒来,久久不能回神,任谁突然得知自己以后的悲惨命运,还活不过20岁都无法平静。 虽然她整天嚷嚷着想死,但并不代表就真的愿意死,并且还是这种窝囊的死法! 于是在脑海里突然多了个攻略系统说可以改变她命运时,虽然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攻略是什么意思,让他喜欢我?] [让他愿意为你生,为你死,愿意为你放弃所有,让他]系统顿了一下,加重声音:[爱上你。] [………………] 季夏收起思绪,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沈砚已经站在她面前,被她直勾勾的盯着,少年不动声色蹙了蹙眉。 “季夏,发什么呆,赶紧把你的书收拾收拾。”老师说。 收拾书?什么书? 哦,对,季夏想起来了,教室里唯一一张空座位在她身后,沈砚转到这个班,只能坐在这个位置。 攻略对象坐在身后,近水楼台先得月,季夏应该庆幸的,但她真心高兴不起来。 整理完自己的书,又把吃了一半的薯片收拾了,季夏努力露出一个十足友善的笑:“好了,你可以坐了。” “谢谢。”沈砚语气疏离,说完这句就不再理会季夏,而是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将桌面重新擦了一遍。 季夏:“…………………” 这是嫌弃她收拾的不干净吗?是,一定是? 出师不利,季夏气闷的转过身,带动椅子转动,发出细微的声响,略有些刺耳。 沈砚微蹙眉,下意识抬起眼皮看过去,正好看到女孩转身时气鼓鼓的侧脸,仅仅一秒,他便移开视线。 一直到最后一节自习课,季夏还郁闷的不行,连徐荣荣说请她去超市都提不起精神。 教室门外窗户口围满了女生,都是来看沈砚的,男生则是一窝蜂跑去了四班,季夏知道,那是万人迷女主所在的班级。 “夏夏,刚才有男生说那个叫阮纤纤的转校生比你还漂亮,气死我了!”徐荣荣跑进来,愤愤不平的说道, 阮纤纤,万人迷女主,文里对她的容貌进行了长篇大幅的形容,什么精致明艳,惊鸿一瞥,勾人摄魄,反正就是很美就对了。 不美也就不是万人迷了。 而现在,徐荣荣竟然拿她跟女主比,她比得过吗?! 季夏能感觉到众人的视线都看过来,好像在认真打量她跟阮纤纤哪个更漂亮。 天老爷,这是什么被迫比美现场,季夏尴尬的脚趾扣地,恨不得把徐荣荣这张大嘴给堵上。 眼见徐荣荣还要为她抱不平,季夏一把将她拉过来,强忍着羞耻小声道:“好了,别说了。” “为什么,刚才我看见有几个追你的男生都去讨好那个阮纤纤了,夏夏,你就不吃醋?” 阮纤纤没来之前,季夏可是当之无愧的校花。 “我吃个屁!” 徐荣荣皱眉,明显不信。 季夏心累,也没有心思想怎么跟沈砚搭话了,干脆拉着徐荣荣去超市,她刚一走,教室里就炸开了锅。 几个平时无甚交流的同学嬉笑着评论季夏跟阮纤纤谁更漂亮,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季夏气质好,立刻就有人阴阳怪气:“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可不气质好吗,阮纤纤就是输在投胎上,不然比她气质还好!” “就是,季夏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整天清高的不行,跟她说话都不理人。” “再清高不也是舔狗,上赶着舔江男神,要不是因为顾忌着季家的权势,我看江男神都不想理她。” “哈哈哈哈………” 嘲笑的声音不断,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真的看到了季夏如何倒贴,江曜又是如何嫌弃她。 若是季夏在这里,指定要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第二章 她跟江曜从小一起长大,江曜光屁股她都见过,怎么可能会喜欢。 要说喜欢,截止到现在,她也只喜欢过那一个人而已,还被狠狠拒绝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诋毁的话语中掩饰不住嘲笑和轻蔑,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新同学,你可不要被季大小姐的美貌迷昏了头脑,她那人只认钱不认人的。” “对啊,虽然你坐的离季大小姐近,但千万不要想着近水楼台、迎娶白富美少奋斗十年什么的,人家季大小姐眼光高着呢。” 这话里的阴阳怪气不加隐藏,还有些没藏好的嫉妒和酸气,以前多少人想坐在季夏后面的座位,最后都被拒绝了,没想到便宜了这个刚来的穷小子。 沈砚笔锋一顿,随后缓慢抬眼看向说话之人,漆黑的眼眸没有什么情绪。 他明明没有说话,却让人心底无端发凉,像是被冷血动物盯上一样,说话的人立马就怂了:“呃,那个,开个玩笑,沈同学别介意。” 沈砚没说话,仍旧盯着他。 说话之人的笑容僵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同时有种说不出的恼怒, 一个乡下来的乡巴佬,拽什么拽,他不就是开个玩笑吗! 气氛越来越凝窒,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季夏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她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不知道是不是外面太热,白皙清透的皮肤被晒得微微透着点粉,看起来像熟透的水蜜桃。 方才还喧闹不停的教室陡然变得安静下来,众人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那张漂亮的脸上,全然忘了几分钟前他们还在诋毁季夏。 上课铃声响起,季夏回到自己的位置,她抬眼观察似的左右看了看,见她看过来,立马有人红着脸欲盖弥彰的移开视线。 等没人再注意这边,季夏快速将一瓶矿泉水放在身后桌子上,小声道:“沈砚,请你喝水。” 她声音很小,约莫是不好意思,放下矿泉水就立马转身,黑色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轻微的清香传来,沈砚眉心一跳,看着桌子上没拆封的矿泉水,几秒钟后,他缓缓抬眼,目光落在女孩白皙的后脖颈上,眼底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这一幕的人震惊的不行, 什么情况?! 季家大小姐给一个新来的穷小子送水??这是纯发善心还是对人家有意思?季夏不是喜欢江曜吗?? 众人惊疑不定,纷纷猜测季夏是不是被新同学的长相蒙蔽了双眼,所以才移情别恋,就连徐荣荣也这么认为, “夏夏,几个意思呀?”徐荣荣凑近,放低声音调侃的问道, 她还没见过季夏主动接近过异性的,今天却对一个转校生这么热情,徐荣荣表示一定有猫腻,她大胆开麦:“你喜欢他呀?” 季夏脸一下子红透了,无关羞涩,纯粹是尴尬红的,跟一个刚认识没几个小时的男生示好,这是平生第一次。 喜欢?不存在的,她只是为了完成攻略任务改变命运! 如果这么说,徐荣荣估计会觉得她疯了,季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徐荣荣以为她默认了,一本正经:“沈砚确实长得帅,不过他是小镇转过来的,家里肯定没什么权势,配不上你,你要是真喜欢,玩玩就行了,别当真。” 季夏:“…………………” 季夏深吸一口气,说老师来了,徐荣荣才勉强打住继续“传道授业”的念头,加快语速说:“江曜周六估计就比完赛回来了,你可悠着点别让他知道,男人吃起醋来可比女生难缠多了。” 江曜酷爱赛车,即使已经高三,还是经常请假出去比赛,这次已经去了三天,听说又拿了个冠军,马上就要回来。 季夏抽了抽嘴角,说:“你想多了。” 按照文里所描写,江曜回校后就会因为一场意外见到阮纤纤,并且喜欢上阮纤纤,展开猛烈的追求,根本就不存在吃醋之类莫须有的事情,毕竟江曜只会喜欢上万人迷女主。 想到这,季夏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系统,沈砚喜欢阮纤纤吗?] [抱歉,这个问题不在数据库内,无法为您找到答案。] [………………] 没有答案? 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季夏有点担忧,如果沈砚也喜欢万人迷女主,那她还能攻略成功吗? 为她生,为她死,爱上她,这个难度系数太大,季夏没法不担心,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哦不,她比普通人还差一点,她是万人嫌,又不是传说中的魅魔。 季夏幽幽叹了口气,觉得前途渺茫,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连放学了都不知道, 眼前突然出现一瓶熟悉的矿泉水,顺着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往上看,措不及防对上一双漆黑平静的眼眸,季夏一怔。 沈砚:“多谢,不用。” 沈砚拒绝了她的示好,将矿泉水原封不动的还给她,季夏没接,沉默的跟他对视着。 学生陆陆续续往外走,走读生赶着回家,住宿生则是去食堂吃饭,不一会就走光了,徐荣荣见势不对留了句“夏夏,我在外面等你”便也走了。 教室恢复安静,只剩下她与沈砚两人,沈砚还维持着将水递过来的动作。 良久,季夏伸手接过来:“一瓶水而已,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沈砚说。 只是不熟,也没兴趣交朋友。 沈砚不知道这位众星捧月的大小姐为什么会送给他水,也许是同情也许是发善心,又或许只是单纯买多了,但无论是哪种原因,他都不需要。 把水还回去沈砚就要走,季夏突然叫住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突然问道:“沈砚,你有女朋友了吗?或者………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短短两句话,却好似用尽了所有力气,季夏搅动着衣脚,忐忑不安的等待回答。 空气寂静,落针可闻,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沈砚渐渐抿直唇角。 第三章 沈砚定定看了她好几秒,然后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去,背影都透着疏离冰冷。 “…………………” 望着少年冷漠挺拨的背影和桌子上孤零零的矿泉水,季夏长长叹了口气,有些懊悔。 这才认识不到一天,她好像表现的太着急了点,也不怪沈砚不回答,估计是觉得她太轻浮随便了。 季夏慢吞吞收拾书包,没有注意到窗外一闪而过的纤细人影。 这边,沈砚正在去往食堂的路上,清俊的脸上一片冷沉,耳边似乎又响起女孩试探性的问话,他眼底几不可察闪过一丝冷戾。 高高在上的富家大小姐拥有那么多东西,竟然会对他这样一个从贫民窟里走出来的人感兴趣,还真是他的………荣幸。 身后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来人即将拍上他肩膀的时候,沈砚猛地往旁边一退。 阮纤纤拍了个空,脸上浮现一抹尴尬,很快就恢复如常:“阿砚哥,你去食堂吃饭怎么不叫着我呀?” “我爸可是让你多多照顾我,就算不在一个班级,你也不能疏离我。”她撒娇似的道,一张明艳的脸上多了几分少女的羞涩, 沈砚仍旧冷着一张脸,并没有因为阮纤纤的撒娇而软化态度,听到阮纤纤提起她的父亲,沈砚终于开口说话:“嗯,答应阮老师的我不会食言。” “果然,你就只听我爸的话,根本就不是为了我。”阮纤纤嗔怪的道。 沈砚没反驳。 他是单亲家庭长大,他的母亲未婚先孕生下了他,为此遭受了许多白眼,于是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在他身上。 可以说,沈砚的前十二年都是在母亲的打骂当中度过,直到三年前的一场煤气泄漏,他的母亲去世。 沈砚成了孤儿,幸得小学班主任也就是阮纤纤父亲的帮助才能继续上学,他自知欠阮家的,不然也不会抽出时间帮阮纤纤补课,让她也考上了京城一中。 阮纤纤也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有些不是滋味,她想让沈砚发自内心的愿意照顾她,而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想到刚才不小心听到的对话,她缓缓握紧了手指,有心想问些什么,对上面前人冷淡的目光,万千话语像是堵在喉中,她露出一个笑容,道:“对了,我们班同学说要给我办个欢迎会,欢迎我加入京城一中,就在周六,阿砚哥,你也一起来。” “不能拒绝哦,那里人多,我自己一个人去害怕。” 像是怕沈砚会拒绝,阮纤纤说完就飞快跑开了。 被迫“应邀”的沈砚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参加这种场合,但如果不去,阮纤纤一个女生万一出了什么事,他跟阮老师那里也不好交代。 沈砚蹙紧了眉心,显得那张本就冷淡清俊的脸更加不近人情。 同一时间,黑色保时捷在路上平稳的行驶着,季夏坐在副驾驶低头玩手机,快没电了也继续玩,就是不看驾驶座的人。 手机进来一条消息,她刚想打开看,驾驶座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明天周六,有什么安排?” 季夏手指一顿,没回话,继续玩手机。 谢言淮脸色一沉:“季夏,你在跟我闹什么脾气。” “就因为我拒绝了你的表白?” 季夏沉默,垂在身侧的手指握紧,她不明白谢言淮为什么要来接她,又为什么再次提起这件事,只是为了确保让她死了这份心? 她想,那还真是用心良苦。 就在一个星期前,季夏跟朋友喝了酒,然后脑子一抽就找谢言淮表白去了,得到了劈头盖脸一顿骂。 酒醒之后她就一直躲着谢言淮,再加上意识觉醒,她的思绪乱的不行,都快把这事给忘了,没想到谢言淮却主动提起。 见她不说话,谢言淮加重语气,像是难以启齿一般:“我是你的小叔叔,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不要有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叔叔,季夏无声的说了一句。 若是前两天听到谢言淮这样说,季夏必定会伤心生气的反驳,但是现在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万人嫌女配,谢言淮只会喜欢万人迷女主。 她突然就释怀了,深吸一口气,道:“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不会这样了。” “………夏夏,你总是这样耍小孩子脾气。” “这次没有,我认真道歉,以前确实是我太不成熟,给小叔叔造成了困扰。” 季夏语气真诚,好像是真的为“表白”之事感到抱歉,漂亮的眼眸一片清澈,没有了以往的爱意。 谢言淮握在方向盘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那就好。” 一直到季家别墅,车里都是安静的,季家父母跟谢言淮讨论公司的事,季夏没在客厅多待,跟爸妈打了声招呼便去楼上写作业。 走的远了还能听到她妈疑惑的声音,说她今天怎么没缠着谢言淮,谢言淮回了句什么,季夏没听清。 她关上房门,隔绝客厅的聊天声音,并没有写作业,而是躺在床上发呆。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思绪乱糟糟的,最让她想不通的还得是攻略任务。 [为什么是沈砚?]季夏问系统。 系统给出的回答十分模糊:[因为他是反派,是唯一可以与主角能量抗衡的。] 好,这怎么不是一种理由呢。 季夏叹了口气,琢磨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是直接追还是再缓缓。 系统说直接追,季夏没理它,打算上网查查追男人教程,万能的ai应该会有办法。 她苦思冥想,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她接听,语气恹恹:“喂………” “夏夏!你看到我给你发的信息没有?”徐荣荣的大嗓门透过手机屏幕传过来。 季夏把手机拿远了些:“什么?” “我就知道你没看!”徐荣荣不爽,她说:“明天不是周六嘛,你家江曜正好比完赛回来,我们准备给他弄个庆功宴,就在夜色酒,你必须得来哈。” 季夏:“再次纠正,不是我家的,谢谢。” 第四章 “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徐荣荣语气暧昧,显然是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继续说庆功宴:“明天晚上6点,夜色酒,千万别忘了哈,来了给我发信息,我去接你。” 季夏没及时回答。 徐荣荣以为她不高兴,迟疑的道:“夏夏,你不想来啊?生气了?” “我就是开玩笑,你要不喜欢,以后就不说你跟江曜是一对了。” “没生气。”季夏还没小气到这种程度, 她只是觉得今时不同往日,江曜马上就会有喜欢的人,而她也要攻略沈砚,实在是不能让别人误会她跟江曜之间的关系。 她跟江曜从小一起长大,年龄相仿,两家还是世交,圈子里的朋友经常开玩笑,说什么青梅竹马,金童玉女,就连江曜的父母也开玩笑的说订娃娃亲,等她成年了就提亲什么的, 这些话,熟悉的人知道是玩笑话,旁人是会当真的。 “以后还是别说了,江曜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我跟他就是很单纯的革命友谊。” “行,知道了我的季大小姐,不说不说嘛~” 徐荣荣答应,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季夏没听清,刚想问说了什么,徐荣荣匆匆留下一句“明晚见”就挂断了通话,速度之快,季夏都没反应过来。 “…………………” 说话说半截,从小到大就是这个毛病,季夏抽了抽嘴角,对好友有些无奈。 时间才6点多,楼下谢言淮还没有离开,季夏不想下去看到他,索性拿出平板,搜索“追男生秘籍”。 百度一搜,立刻弹出众多评论,第一条,先展示个人性情,用温柔体贴、善良单纯的性格来吸引注意力,第二条,打造得体形象。 形象这方面暂时没多大用,毕竟沈砚看惯了女主的绝世美貌,早就有抗体了,是不会被外表所迷惑的,那她就只能从性格方面着手。 唉,追人简直太难了,季夏长长叹息一声。 心里装着事,一直到周六下午,季夏还有点心不在焉。 打车去了夜色,到达酒店门口,徐荣荣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发信息来说堵车了,季夏只得先进去。 幸好有包厢号,她不怎么费力的找到了304房间,刚要推门而入,突然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熟悉的男声带着烦躁透过包厢门传入她的耳中:“什么娃娃亲,恶不恶心,我不喜欢季夏那种类型的。” “哈哈哈哈,那江少喜欢什么类型的?新来的那个转校生阮纤纤?” “原来还真是我们季大小姐倒贴?” “还得是我们江少有魅力!完全可以把阮纤纤跟季大小姐都收入囊中!” ……………… 暧昧调侃的话语不断,带着轻微的恶意,江曜似乎回了一句什么,季夏没听清,她猛地打开包厢门,在一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走向坐在正中间的帅气男生,面不改色的道:“江曜,恭喜,又得冠军了。” “………………”江曜脸色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快速站起身,语气僵硬:“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不是刚来?”季夏装作看不出他眼里的心虚,环顾了一下四周,故意问道:“怎么,你们刚才说我坏话了?” 空气静了一会儿,然后大家纷纷说:“怎么可能!” “季小姐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可不敢。” “就是就是,说坏话什么的不存在的!” “那就好。”季夏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江曜。 对上她漂亮清澈的眼睛,江曜心里咯噔一声,莫名有些发慌,同时也有点说不出的烦躁,他说的是实话,为什么要怕季夏听到。 这么一想,他不像一开始那么慌了:“吃饭了没,给你点些甜点?”他问。 “不用。”季夏把他前后的变化看在眼里,心底有些复杂, 江曜还没正式跟阮纤纤打照面就已经产生了兴趣,这就是万人迷女主的魅力? 同时她也感到有些讽刺,她把江曜当朋友,显然江曜不是这么想,也就不奇怪文中后期他为什么会为了阮纤纤而对她口出恶言。 这样的人,不值得相交。 季夏露出一个笑:“我还有事,就不留下来给你庆祝了,玩得开心。” 她说完就走,不带丝毫犹豫,来的时候让众人慌了一把,走的时候众人也不敢上前阻拦,纷纷看向另一位当事人, 注意到大家的视线,江曜到嘴边的挽留硬生生咽了下去,眼睁睁看着女孩走出包厢门。 季夏一直走到开放式的连廊处。 拿出手机给徐荣荣发了个短信说自己先走了,那边没有及时回复,应该是还在来的路上。 季夏收起手机,有些怅然,想起包厢内那些人说的话和江曜的态度,说不难过是假的。 虽然她不喜欢江曜,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 记得以前江曜对她是很好的,第一次比赛的奖金给她买了一个手链,每年生日都会给她准备惊喜,好到她觉得自己多了一个没有血缘的哥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季夏不明白,只能感慨世事无常,人都是会变的,也许是早有预兆,也许是女主的出现产生了蝴蝶效应,所以江曜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 为了避免蝴蝶效应牵连到自己,季夏想,她要赶快攻略沈砚完成任务。 她朝电梯的方向走去,余光措不及防扫到酒一楼大厅一道熟悉的人影,微微一愣。 不等她仔细去看,那道人影就消失在人流攒动的酒,好像只是她看错了,但她知道自己绝对没看错。 [系统,沈砚也在这家酒?]季夏问, 系统给出肯定答案。 季夏有些惊喜,觉得这也真是太巧了,她还想着该怎样跟沈砚产生交集,没想到机会这就来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功夫。 酒二楼包厢,五班的学生们围坐成一圈,欢迎阮纤纤加入京城一中,对比大家的兴奋,沈砚清俊的脸面孔冷淡的有些过分。 阮纤纤一直看着他,趁众人点菜的时候,她小声问:“阿砚哥,你想什么呢,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第五章 “没有。”沈砚收起眼底的情绪,站起身,对阮纤纤说:“你们吃,我去外面等你。” “阿砚哥………” “沈砚同学,别走啊,一起吃。” “对啊对啊,点了好多菜呢。” “算了,不吃就算了,咱们吃,纤纤,你喜欢吃什么啊?要点些饮料吗?” 阮纤纤被众人围着,看着少年冷漠的背影越走越远,她缓缓攥紧了手指,面上还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回应同学:“好啊,你们点就行。” 包厢内热闹的说话声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楼开放式大厅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各色灯光交错,沈砚处于其中格格不入, 出众的外貌,冷冰冰的气质,与之不相符的是简单的穿着,黑色卫衣领口的位置被洗的微微发白,足以见生活的拮据。 有人起了心思,上前搭话,明里暗里是包养,男的女的都有,还没刚开口,对上少年漆黑冷戾的双眸,像寒冬腊月的冷风夹杂着冰碴子,让人心底发冷。 搭话的人脸色瞬间就歇了心思。 沈砚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出酒,有一瞬间他回头,似乎看了一眼三楼走廊处的某个方向,那里空空如也。 酒门口,季夏坐在路边逗弄一只小黑狗。 五月的天气,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很热,到了晚上气温就直线下降,凉飕飕的风吹在裸露的皮肤上,季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又一阵冷风袭来,她意识到自己犯了蠢,其实她完全可以进去堵沈砚,何必要坐在这里吹冷风。 意识到这一点,季夏拍拍屁股起身,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小妹妹一个人来的?哥哥请你喝酒啊?” 粘腻恶心的声音伴随着刺鼻的酒味,季夏蹙了蹙眉,心叹麻烦,遇到了个酒鬼, 季夏往后退了一步,想要绕过这酒鬼,却被再次拦住,酒鬼一双眼睛痴迷的落在她夜色里更显清纯漂亮的脸蛋上,酒精助长了胆量,他踉跄着走近,喃喃的道:“跟哥哥走,想要什么哥哥都给你买………” 季夏冷眼看着这色胆包天的酒鬼,在对方伸出咸猪手的时候,她的耐心到达顶峰,一脚踹向对方的裆部, “啊!”酒鬼痛苦的弯起身体,季夏毫不留情又踹了一脚,然后按着酒鬼的头往地下磕。 这人喝的烂醉,本就没多少力气,一脑袋结结实实撞在地面上,头都流血了,痛苦的呻吟着。 没用的东西,还学别人性骚扰,季夏颇为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的手,绕开地上人往前走, 视线突然跟不远处一双漆黑的双眸对上,她脚步僵住。 清俊挺拔的少年站在酒跳动的灯牌下,不知道看了多久,脸上没什么情绪。 是沈砚,他看到了。 季夏心头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很想骂脏话。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刚想在沈砚面前树立善良单纯小白花的形象,扭头就被沈砚撞见她按着别人的头往地上磕。 四目相对,沈砚先一步移开视线,转身离开。 季夏恨恨的又踢了一脚还躺在地上的酒鬼,然后小跑着去追沈砚。 “沈,沈砚。”季夏张开双手拦住去路,就跟刚才那个酒鬼拦她一样,现在变成她拦沈砚了。 她有些无地自容,还是硬着头皮解释:“是那个人预谋不轨,我只是自救。” 沈砚没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 因为跑的急,白皙的面庞微微发红,清亮的桃花眼黑亮水润,在夜色中,女孩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沈砚眼底情绪波动了一下,很快消失无踪,又恢复了平静无波,他不冷不淡点了点头。 季夏以为他不信,有些急了:“真的!”她只想着在攻略对象面前维持岌岌可危的人设,脱口而出:“我不是暴力狂。” 此话一出,空气安静了两秒,季夏感到有一排乌鸦在头顶飘过。 她放弃解释,干脆破罐子破摔,有些泄气的道:“上次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教室里,她问沈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其实算是变相的表白,但是沈砚还没有回答她。 如今再问起,沈砚沉默了两秒,这次没冷脸,他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你想得到什么答案?”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想追你,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 季夏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挑明,结果得了个这样的答案,跟被泼了一盆凉水没什么区别,不过她不气馁, 毕竟沈砚可是文中未来的反派,要是轻易被她攻略,那岂不是太恋爱脑了, 古往今来,就没几个反派是恋爱脑的,难追是正常的……… 她这么安慰自己,还是没把自己哄好,不自觉就拉下小脸:“哦………” 系统检测到了她的消极怠工,立马哄她:[一切为了任务,一切为了改变命运,一切为了活命………] 季夏:[…………………] 这破攻略任务,让她一个从来没追过人的千金大小姐成了舔狗,这上哪说理去。 她本来不想理沈砚了,被系统这么一说又觉得没必要生气,忍一时总比短命来的好。 都说到这了,不能一点进展都没有,于是她软下脾气:“那加个联系方式总可以?” “你放心,我平时不会打扰你的。” 她抬起眼睛望着少年,眼里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祈求,还有些说不清的委屈。 被拒绝了就会觉得委屈,被宠坏了的富家大小姐。 沈砚再次觉得奇怪,季夏为什么会看上他?真的是没见过穷的,所以想试试? 还是觉得被他拒绝了所以没面子? 无论是哪种答案,他都觉得很幼稚。 季夏捧着手机,还在等他的答案,漂亮的桃花眼眼巴巴的望着他,沈砚忽然很想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于是他答应了:“可以。” 如愿交换了联系方式,季夏一下子就高兴了,刚想说两句拉近一下关系,不远处一道好听的女声打断了她:“阿砚哥,原来你在这里呀。” 第六章 阮纤纤走近了,像是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有些惊讶的瞪大双眸:“这位是阿砚哥的朋友吗?” 沈砚没说话,季夏不好随便回答,含糊不清的道:“我叫季夏,是他的同学,” “好漂亮啊,名字也好听。”阮纤纤并不意外的样子,伸出手,笑着自我介绍:“你好呀,我叫阮纤纤,也是阿砚哥的同学,同时也是他的……发小。” 阮纤纤说“发小”两字的时候脸色微红,一双丹凤眼含羞待却的望向身旁的少年,见少年没什么反应,她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季夏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有些意外,这是什么情况?万人迷女主喜欢反派? 她摸不准现在的剧情走向,问了一下系统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下意识抬眼看向沈砚。 沈砚却先一步移开了视线,转身看向阮纤纤,问道:“怎么出来了?” “他们都在喝酒,还有人抽烟,我觉得特别难闻,就出来了。”阮纤纤撒娇似的说,说罢还略带嫌弃的皱了皱眉头,看起来很娇俏。 若是旁人肯定要好好安慰她,可惜她面对的,一个是不解风情的冰块,一个是正在头脑风暴的季夏。 “那就回去。”沈砚说。 阮纤纤语气更娇了:“好的呀,那阿砚哥你去包厢帮我把外套拿出来好不好?” 话音落下,季夏感到沈砚似乎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等她确认,沈砚已经朝酒走去。 还真是听女主的话。 季夏默默叹了口气,觉得攻略任务任重而道远,幸好要来了联系方式,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头。 沈砚已经走了,她也没有心情待下去,说了一句“那我先走了”就要离开,却被阮纤纤一句话定在原地。 “夏夏,我可以这么叫你吗?”阮纤纤依旧笑的好看,说出的话却不如她的笑容那么友好:“我听见你跟阿砚哥表白了。” “…………………”季夏转身,淡淡的看着她:“所以呢?” 她并不像阮纤纤想的那样恼羞成怒,反而冷静淡然的有点过分,阮纤纤倒是有几分意外:“季夏同学,你认真的?”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我劝你别喜欢他。”阮纤纤语气真诚:“阿砚哥不会喜欢你的。” 这副模样倒像是正房来警告小三,季夏被自己的联想逗笑,觉得有点荒唐,做个任务而已,她竟然成小三了? 阮纤纤如果是沈砚的女朋友,她勉强可以认下这个罪名,很可惜阮纤纤并不是,于是季夏说:“沈砚单身,我也单身,我想我有喜欢他的权利。” “总不能你喜欢沈砚,就不让我追他?”她把自己的猜测直接说出来, 阮纤纤顿了一下,然后忽然笑了:“你认为我是来挑衅你的?” 这话说的,不然呢,都来警告她不要喜欢沈砚了,总不能是来跟她做朋友的。 季夏心里默默吐槽,但说出来就好像是她小人之心了,于是她四两拨千斤道:“我没这么认为。” “喜欢他,你会后悔的。”阮纤纤说。 季夏挑了挑眉:“这就不劳烦阮同学操心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没有注意到身后阮纤纤眼底一闪而过的怜悯。 回到别墅,季夏还有些想不通阮纤纤为什么会特意支开沈砚对她说那些话,还那么笃定的说她会后悔。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根据系统给出的地址,她找到了沈砚租住的房子,是一个破旧的老城区,还没进去就能听到孩子的吵闹声和谁家炒菜的声音, 狭窄的小巷,墙皮脱落的房子,杂乱的晾衣绳,不过这都不是让季夏震惊的,她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站的很近的两个人。 少年背对着她,熟悉的背影赫然是沈砚,而他面前则是站了个衣着光鲜亮丽的贵妇。 贵妇浑身名牌,跟这破旧的老巷子格格不入,似乎是在说什么,说完之后拍了拍沈砚的手,从限量版包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 隔着袋子,季夏看不见里面装的什么,但想也能想到肯定是钱之类的东西。 一个贵妇给男高中生送钱,还摸男高中生的手,并且这个男高中生还生了一副好相貌好身材,好家伙,buff叠满了啊……… 季夏思想不由得歪到了西伯利亚大西洋,从豪门包养小情人到穷苦男高求上位,各种狗血文轮番上阵,季夏被炸了个外焦里嫩。 联想到阮纤纤说的那些话,她更加确定了,沈砚跟这贵妇的关系绝对不清白,并且阮纤纤还知道。 怕被两人发现,季夏往墙边躲了躲,蹲在盆栽后面,看着沈砚拒绝了贵妇的钱,然后贵妇把钱放在了一旁的窗棂上,很是失落的转身离去。 …………这是谈崩了? 季夏屏住呼吸,看着不远处静静站立的少年身上,从她的角度,看不到少年是何表情, 良久,清瘦挺拔的少年垂眸看向窗棂上的牛皮纸袋,侧脸依旧清俊的不像样子,他拿走了那叠厚厚的票。 “…………………” “!!!” [什么情况?!沈砚真的被人包养了??]这都拿钱了,季夏有些崩溃:[剧情里没有这段??] [抱歉,剧情主要围绕女主,并没有对反派进行太多的描写,无法回答您的问题。]系统表示很歉意。 季夏:[………………] 季夏:[我能放弃攻略他吗?] 她才不想去讨好这种被富婆包养的小情人,太掉价了! 系统立马警告:[放弃任务的后果是活不过二十岁,宿主真的想好了吗?] 季夏很想硬气的说想好了,但她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比起生命,短暂的丢脸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 反正只有阮纤纤和她知道沈砚被包养的事,别人又不知道,所以就算她追沈砚,别人也不会歧视她。 至于阮纤纤那边,她可以装傻充愣,反正阮纤纤又没直接挑明。 做出了这个决定,季夏却没法以平常心去攻略沈砚。 第七章 次日一早,第一堂课下课,沈砚出去接水,季夏目光落在他手臂上一道未加处理的伤痕,忍不住道:“受伤了也不去处理?留疤了还会有人喜欢你吗?” 话音落下,教室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陡然变得复杂,气氛诡异的好像季夏说了什么让大家难以理解的话, 有人开玩笑,语气里却是掩饰不住的酸意:“季大小姐,这么关心新同学啊?” “我手上也有伤,季夏,你怎么不关心我?” “是啊是啊,我手上也有伤,可比他严重多了。” 几个家里有点小钱的男生你一句我一句,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酸,像开屏的孔雀一样想要获得季夏的注意,甚至开始嘲笑沈砚,说他“太穷了”“没钱去医务室”“装可怜”之类的话。 被几人这样嘲讽,沈砚清俊的脸上依旧冷冷淡淡,季夏有些心虚,刚想说些道歉的话,对上沈砚毫无温度的黑眸,她愣住。 沈砚转身大步走出教室,疏离的意思很明显, 季夏愣了一下,不甘示弱的追上去,装乖的软下声音:“你生气了?” “真的生气了?为什么?” “我是在关心你啊,并没有别——” “你到底想做什么?”沈砚终于停下脚步,语气冷的如同寒冬腊月。 他停的突然,季夏差点撞到他身上,堪堪停住脚步,摸了摸鼻头:“我不是说了吗,想追你啊。” “………………”沈砚说:“没有这个必要。”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的。”季夏用昨晚堵阮纤纤的话继续堵沈砚:“喜欢你是我的权利,你不能剥夺。” 她的声音不算小,周边排队接水的人几乎都听到了,当然也包括来给阮纤纤接水的江曜。 江曜脸色很难看:“季夏,你在说什么!” “跟我过来!” 江曜伸手去拉她,季夏现在看到他就烦,不明白他做出这么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给谁看,直接避开他的手:“马上就上课了,有什么事放学再说。” “你现在就跟我——” “你在追阮纤纤,让她看到你跟我走的这么近,也许就不喜欢你了。”季夏忽然说。 她这句话果然有用,江曜一下子就闭嘴了。 他这两天确实再追阮纤纤,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阮纤纤的第一眼,江曜就觉得自己应该喜欢她。 但是,听到季夏说喜欢这个穷转校生时,他又不可遏制的感到愤怒,就好像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被抢走了。 江曜将这归于无法接受季夏移情别恋,毕竟别人都说季夏以前喜欢他。 他铁青着脸收回手,没再阻拦,季夏趁这个机会赶紧跟上沈砚。 上课铃声响起,江曜还没走,脸色难看的不行,这副模样怎么像是戴了绿帽子似的?围观的众人脑海里突兀的闪过这个念头。 不过他们不敢说,怕触了江大少爷霉头,毕竟现在人人都知道江曜对转校生阮纤纤一见钟情,正在追她。 原本还有些人嘲讽季夏失恋了,不过经此一闹,季家大小姐倒追穷小子沈砚的消息也很快传遍京城一中。 “不是,季夏是不是被刺激疯了,故意报复江男神啊?” “这话怎么说的,人家沈砚虽然不如江少家世好,但那张脸可是极品,季夏喜欢他很正常。” “话是这么说,但沈砚看起来可不喜欢季夏,看来又是倒贴。”有人嘲讽的说。 季夏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她,她现在很憋屈,沈砚都能接受富婆包养,干嘛总是对她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她也是千金大小姐啊。 沈砚为什么不能为了钱喜欢她,让她攻略成功呢?季夏表示很郁闷。 徐荣荣见她神不守舍,调侃道:“夏夏,不是,你生病了还是被夺舍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恋爱脑啊………” 对着那张冷冰冰的脸,到底是怎么坚持下去的,徐荣荣都有点佩服季夏了,这特么是真爱啊! 季夏心里郁闷却不能表现出来,故作无奈的道:“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他。” 屁,她才不喜欢沈砚,沈砚都被包养了不干净了,等她追到了沈砚,让沈砚对她死心塌地,第一件事就是甩了沈砚! “服了。”徐荣荣竖大拇指。 季夏没空再跟她说话,余光瞥见沈砚背着书包走出教室,她赶紧跟上:“你要去哪?” “回家。”沈砚言简意赅。 他口中的家自然是那个破出租屋,季夏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我有几道物理题不会,你能给我讲讲吗?” “没时间。”沈砚不冷不淡, 季夏有点火了,觉得他是故意的:“你都能给别人讲题,为什么不能给我讲?” “别人是真的不会,你呢?” “………………” 季夏被噎的不轻,一时之间竟然没说出话来,闷头跟在少年身后,半晌都没说话。 明明撒谎的是她,偏偏她跟受了委屈似的,她这副模样太可怜,沈砚忽然道:“如果你真的有问题要问,可以等我忙完。” 他刚说完就后悔了,不应该心软,脸色淡了些:“不愿意等就算——” “我愿意!”季夏立马说:“我可以等你忙完。” “…………嗯。” 她以为沈砚口中的忙是回家写作业,等到了地方才知道是一家二手手机店。 手机店老板是一个魁梧的男人。没什么正形的坐在柜台后,见到沈砚立马喜笑颜开:“高材生来了,我还说呢,你上周就没来,这周肯定得………呦怎么还带个小尾巴?女朋友啊?”老板目露惊艳。 高材生?这外号不错,符合沈砚,毕竟他的成绩在几个高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老板好奇的笑着看她,虽然没什么恶意,但人长的凶,胳膊上还有大片纹身,季夏还是下意识往沈砚身后躲了躲, 毕竟这人可不是酒鬼,她打不过。 她故意贴在沈砚身后,见沈砚没抵触她的靠近,季夏试探性的扯了扯他的衣角,这次被直接扯到一边,沈砚脸色有些沉:“去那边等着。” 第八章 “………………” 服了,这人是有接触性障碍,靠近一点都不行,平时是怎么讨富婆欢心的?? 系统安慰她:[宿主不要气馁,他主动碰你了呀?] 是,确实是主动碰她了,驱赶病毒似的把她推开了,季夏默默翻了个白眼,面上却还是老实的坐到一边,看着沈砚轻车熟路的拿出工具箱修手机。 也许是光线太暗影响视线,柜台上方多加了一盏灯,此刻白炽灯照下来,显得少年的侧脸线条优越,微垂的睫毛根根分明, 季夏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她觉得沈砚长的是真好看。 以前她总觉得谢言淮长的就够好看了,但跟沈砚比起来还是稍稍逊色,怪不得能让贵妇追到家里给钱。 不过,既然都被富婆包养了,还出来兼职工作,是有多缺钱。 季夏腹排,面前出现一盘葡萄,花臂老板笑呵呵:“小同学,吃水果哈,别客气,” “不用了,谢谢。”对待陌生人,季夏还是很有礼貌的。 她的长相也有迷惑性,皮肤白皙,清纯漂亮,还带着点婴儿肥,轻声细语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乖,老板跟看妹妹似的看她,又拿来一盘切好的橙子:“没事没事,吃就是。” “你们才放学,肯定没吃饭,高材生还得忙一会儿,先用水果垫垫肚子,别饿着。” 那边沈砚正在调试手机音量,旁边还有三四个手机的样子,估计还得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忙完,季夏确实有点饿了,没再拒绝:“谢谢老板。” “小同学,你跟高材生什么关系呀?”老板坐到对面,故意套她话, 季夏刚想说是同学,余光瞥到少年修手机的动作顿了顿,约莫是怕她说出什么不好收场的话,唇角都抿直了,看起来生人勿近的模样, 切,这么怕跟她扯上关系,她偏说,季夏露出一个笑:“我正在追他呢。” “啊?!”老板瞪大了眼,诧异的模样显得有些憨厚,少了几分凶恶气,八卦之魂还没燃烧起来就被打断, “李哥,这个修好了,让人来取。”沈砚声音淡淡,好像只是随口提醒, 老板摆摆手:“哦好好好,不急,我正跟小同学聊天呢。” 他继续问:“小同学,你说你追——” 话还没问完,沈砚又不紧不慢打断他,这次是对着季夏:“你作业写完了?” 他语气不咸不淡:“先把会做的做了,不要浪费时间。” 季夏:“…………………” 老板:“……………………” 在学习面前,所有的八卦都要靠后站,老板可不想耽误高中生,识趣的闭嘴不问了,转而去给沈砚帮忙。 季夏并不想写作业,她偏科严重,数学物理成绩都很好,偏偏英语连及格都考不到,而今天留的大多是英语作业。 做英语试卷对她来说就和看天书没什么区别,但为了给沈砚留个好印象,她还是老老实实开始写。 沈砚抬眼就看见女孩转着笔杆撑着头,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桌子上的试卷。 桌子很小,旁边是各种纸箱和废弃的电子产品,看起来很杂乱,这样的环境和娇养长大的季夏格格不入,就好像………白润的珍珠落在了泥土里。 沈砚是故意带季夏来这边的。 他想让季夏知难而退,见证了他的贫穷和落魄,想必像季夏这样的大小姐会被吓的立马跟他撇开关系,这就是他的目的。 可是,事情的发展似乎出乎他的意料,季夏并没被吓退,反而对着别人也大大方方的说想追他,并没有嫌丢脸,也没嫌弃他的贫穷,好像多真心一样。 呵。 沈砚无声的冷笑一声,可惜季夏的演技不怎么好,他并没有从她的眼里看到多少喜欢,浮于表面而已。 也许真的和那些人说的一样,季夏追他不过是为了气江曜。 沈砚收回视线,不再去看季夏。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季夏挑着捡着写了三分之一,肚子空空荡荡,吃了几个葡萄也不顶用,看了眼时间,已经是6点多,她抬眼试探性的问道:“沈砚,你饿不饿?“ 沈砚正在调试手机音量,闻言眼皮都没抬:“你饿了就去吃饭。” “我等你一起。” “不用。”沈砚一如既往的拒绝。 哼,真冷漠,饿死你算了! 季夏想,沈砚饿死了,这世上就少了一个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 [那你也会死的。]系统幽幽的出声。 季夏:[…………………] 季夏决定给沈砚带点吃的回来,不是心疼沈砚,是心疼她自己。 这边商场看起来有些破旧,来往的都是附近的居民,再往前走有一条步行街,天色微暗,有些商贩已经支起了小摊。 烤肠和烤鱿鱼的香味在整条街弥漫,季夏闻着闻着就觉得更饿了,她没吃过几次这样的街边小吃,于是买了很多,打算每一样都尝尝,要付钱的时候,旁边偷看了她很久的一个年轻男生先一步帮她付了钱, 季夏疑惑的看过去,年轻男生红着脸不敢看她:“那个,可以能加个微信吗?” 季夏:“?” 年轻男生:“没,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他也知道自己的话没有可信度,哪有这样交朋友的,无非是见色起意,他声音越说越小,尴尬的脖子都红了,但是还是没离开,紧张的等着答案, 几秒钟后,季夏拿出手机,说:“那你加我。” 男生受宠若惊的看向她,说话都结巴了:“好,好的。” 回去的路上,季夏拎着一袋子小吃边吃边走,等走到手机店她已经吃的差不多,剩下的放在还在忙碌的沈砚面前,眨巴着眼睛说:“喏,这可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跑了很多小摊买了好几种小吃呢。” 季夏绝口不提是自己想吃,只说一切为了沈砚,她想,这可不得把沈砚感动坏了,攻略进度蹭蹭上升! 她这边做着美梦,那边沈砚动作微顿,抬眼对上她亮晶晶的双眸,视线下移,在她嘴边顿了两秒,沈砚启唇:“谢谢,我吃过了。” 第九章 “啊?”季夏不信:“你什么时候吃的?” “刚刚。”沈砚低下头,手下动作不停,言语简洁:“旁边有卖盒饭的。” 这下轮到季夏傻眼了:“旁边有卖盒饭的你不告诉我,让我走了那么远去买吃的???” 沈砚:“你没问我。” 季夏:“…………………” 不是,这还需要问吗?就不能主动告诉她?要不要这么惜字如金! 季夏觉得沈砚就是故意耍她,嫌她碍眼,所以才把她支出去! 她深吸一口气,觉得再跟沈砚对话会气死,见沈砚不去碰她买的小吃,季夏憋着一口气坐到旁边自己吃。 她把鱿鱼想象成沈砚,恶狠狠的咬下。 吃到最后季夏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买这么多,她借口去外面找厕所,偷偷去把剩下的大部分小吃分给外面的小朋友。 分完转身回去时才发现沈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站在店门口看她,眼眸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季夏有些尴尬,很快就释怀了,甚至还有些窃喜。 沈砚看到她给小朋友分吃的,肯定会觉得她是个人美心善的人,也许就因为她这良好的品格心动了呢? 嗯,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么一想,她脚步轻快的走过去,故作若无其事:“你怎么出来了,忙完了吗?” “嗯。”沈砚顿了一下,就在季夏以为沈砚会赞叹她美好品格的时候,他却说:“以后别随便把入口的食物分给陌生人。” “………………”季夏被泼了一盆凉水,感到莫名其妙,还有点生气:“为什么?” “你又不吃,那些都是干净的没吃过的,我分给别人怎么了,又没有要钱。” 她是为了不浪费食物,沈砚凭什么说她! 季夏很不服气,沈砚脸色却没多少变化,依旧淡淡:“你怎么知道别人会不会因为吃了你给的东西而生病?如果有人故意装病让你赔钱,你赔还是不赔?” “…………你不要把人想的这么坏。” “是你把人想的太好,大小姐。” 沈砚最后的“大小姐”三个字落在季夏耳朵里莫名显得有几分刺耳,好像在讽刺她的天真愚蠢,不识人间百态。 她确实被家里人保护的好,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个蠢蛋,她觉得这世上本来就是好人多,比如那个为她付钱的年轻男生。 她这么想也这么说了,沈砚抿直唇角,缓缓垂眸,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你让陌生男人给你付钱买东西?” “是他主动的,我又不缺那两个钱。”季夏没当回事,不明白沈砚怎么反应这么大,她撇了撇嘴:“大不了一会转给他就是了。“ “你还给了联系方式。“ “对啊,怎么了?”季夏毫不避讳的承认,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沈砚的关注点有点奇怪。 她给别人联系方式怎么了,这又不是什么……季夏想到什么,眼眸瞬间就亮了,对上男人冷冰冰的视线,她福来心至,笑的眉眼弯弯:“沈砚,你是不是吃醋了?” 又是说她是不是让陌生人付钱,又是质问她是不是给了别人联系方式,这完全就是吃醋啊! 季夏美滋滋,觉得攻略下沈砚指日可待。 “承认,你就是吃醋了!”季夏语气肯定了些:“不然你为什么要生气。” 沈砚唇角抿的更直,一张本就冷然的面庞更显冰冷,他语气平静且冷淡,说出的话却让赤裸裸的让人无地自容:“我只是觉得你未免太自以为是。” “…………………” 季夏的笑容僵住。 最终还是没能讲成物理题,季夏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一路上都在跟系统咒骂沈砚。 什么叫她太自以为是??沈砚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自己都被贵妇包养了,还好意思嘲讽她,如果不是因为这攻略任务,她才不会像个舔狗似的追沈砚,被这么羞辱了还不敢骂回去,简直憋屈到家了! 系统一直在哄她,季夏勉强消了一些气,打开手机给那个帮她付钱的人转了300块钱,然后果断删除。 要不是因为这人帮她付钱,也不会惹出这事! 下了出租车,季夏还气呼呼的,看到站在她家院子门口的人,她脚步一顿,更气了。 真是越不想见谁越能看见谁,江曜来找她做什么? 自从那次接水事件后,江曜就没主动找过她,偶然在学校遇见了,江曜也是跟在阮纤纤身旁,像个护花使者一样, 今天怎么突然来找她了? 季夏疑惑的不行,江曜这时候也已经看到了她,大步朝她走来,俊朗的脸上竟然还有些急切和不知所措:“夏夏…………” “有事?”季夏表情淡淡。 江曜像是被她这副疏离的模样伤到,默了几秒,但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不安全,下次不要——” “嗯,我知道,谢谢你的关心。”季夏礼貌的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话,重复了一遍,问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江曜表情一僵,俊朗的脸微微绷紧,有一瞬间他忽然不想说自己来找季夏所为何事。 半晌,赶在季夏不耐烦之前,他缓慢开口,声音紧涩:“………我跟纤纤在一起了。” 这么快?季夏有些惊讶,她以为江曜还得追一段时间,毕竟阮纤纤看起来很喜欢沈砚,而谢言淮也还没登场,没跟阮纤纤产生交集,怎么江曜这么快就把人追到手了。 她暗暗感慨江曜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下一秒江曜的话就让她无语了。 江曜说:“下个月纤纤生日,她说想邀请你一起来。” “…………………”季夏很不理解:“她邀请我?” “为什么?”季夏蹙眉。 她跟阮纤纤又不熟,说起来上次酒门口闹的还有点不愉快呢,突然邀请她做什么? “不好意思啊,我就不去了,提前祝她生日快乐。”季夏没怎么考虑,直接就拒绝了。 江曜一愣,对于她的拒绝没多少意外,但还是说:“夏夏,你再考虑一下,纤纤真的希望你能到场。” 第十章 江曜一脸“你不来我很为难”的表情,季夏气笑了:“怎么,她希望我去,我就必须去吗?” 没有这个道理,她又不是阮纤纤的身边的小丫鬟。 阮纤纤是万人迷女主,迷的也是这几个男主,跟她万人嫌女配有什么关系,她才不想去生日宴会当对照组。 季夏冷下脸:“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别在这挡路,我要回家。” 她绕过江曜往院子走,江曜没拦她,季夏即将走远的时候,江曜才出声,语气有些紧,还夹杂着别的莫名情绪:“是因为我吗?” “什么?”季夏不明所以, 江曜组织了一下语言,他道:“是因为我吗,因为我选择了纤纤,所以你生我气,躲着我,甚至还放话说喜欢那个叫沈砚的转校生。” 他像是憋了很长时间,终于问出口,说出来后并不觉得放松,反而升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不安,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待。 季夏沉默了,不是默认,是无语。 她现在竟然共情了沈砚,于是她说:“江曜,我觉得你有点自以为是。” 不是有点,是很多。 她说完就走,徒留江曜僵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堪的模样, 自以为是……… 难道他说的不对吗?季夏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躲着他?为什么不承认,是觉得没面子,还是故作不在意? 江曜盯着她的背影,渐渐握紧了拳头。 这边,季夏并不知道江曜的自恋的想法,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一到学校,阮纤纤就找到了她,笑意吟吟:“夏夏,下个月我生日,想邀请你一起来玩,可以吗?” 现在这个时间点,晨读完的学生趴在桌子上补觉,听到有人说话原本有些烦,可是一看到是阮纤纤,一个个的立马就精神了,连觉都不睡了。 万人迷女主的魅力就是这么大,不会有人觉得她烦,听到阮纤纤主动过来邀请季夏,大家眼里都是吃瓜的意思, 一个是据说倒贴过江男神的千金大小姐,一个是江男神的现任女朋友,关系这么好的吗?还特意过来邀请参加自己的生日会? 果然,阮女神还是大方,众人不约而同的这么想,同时也很期待季夏的答案,是去还是不去。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季夏觉得很烦躁,还有点无语。 她都拒绝过江曜了,想必阮纤纤心里也有数,那还来找她做什么?? 她很想直截了当的再次拒绝,这时阮纤纤又笑着看向她后面的沈砚,语气熟捻了许多,像撒娇似的:“阿砚哥,你可不能迟到哦。” 是不能迟到,而不是邀请,说明她早就跟沈砚说过了, 季夏蹙了蹙眉,不明白阮纤纤怎么想的,既然做了江曜的女朋友,怎么看起来还对沈砚念念不忘的,难不成都想要? 那可不行,至少现在沈砚不能喜欢阮纤纤,这么一想,季夏答应了:“行,我去。” 她不能给阮纤纤和沈砚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见她答应,阮纤纤笑容更浓,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夏夏能答应来,我真的很开心。”她说, 伸手不打笑脸人,季夏也笑:“我也挺开心的。”开心个屁。 阮纤纤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就回了四班,阮纤纤一走,徐荣荣立马询问她怎么回事,跟阮纤纤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季夏敷衍了几句,说一般般,没那么好。 等上课,她立马写了小纸条,趁老师没注意,背着手把小纸条放在沈砚桌子上, 等了一会儿,沈砚始终没把纸条给她传回来,季夏有些等不及了,又背过手在对方的桌子上轻轻敲了敲。 她手都敲疼了,沈砚也没理她,反而引起了老师的注意:“某些同学好好听课,不要打扰别人。” 季夏:“………………” 季夏老实了,一直到下课都没再打扰沈砚。 她其实是有点生气的,昨天沈砚刚嘲讽完她自以为是,今天又不理她,完全是没把她当回事。 她本来以为沈砚就是这个性格,但是刚才阮纤纤来时他态度就很好,也没有冷冰冰的。 这么一对比,是个人都会觉得郁闷。 季夏愤愤不平,她又不是什么很坏的人,凭什么对她不冷不热的,主动追人的就活该被这么对待?如果不是因为任务,她一句话都不想跟沈砚说! 因为心里有气,接连几天,她都没有主动去找沈砚说话,放学也不缠在沈砚身边了,沈砚怎么想她不知道,反正徐荣荣看起来挺高兴的。 “夏夏,今晚出去玩,你都好长时间没参加圈子里的聚会了。”徐荣荣叹了口气,很是忧愁的道:“你不来,江曜也不来,咱们的小团体马上就要分崩离析了。” 什么叫她不来江曜也不来? 徐荣荣这话说的有歧义,就好像江曜是因为她才不去参加聚会的一样,季夏立马纠正:“我跟他可不是一起的,他不去是因为阮纤纤。” “是是是。”徐荣荣接了一句:“你不来是因为沈学霸。” “……………”季夏没法反驳,只得转移话题:“什么沈学霸,好中二的称呼………” “大家都这么叫啊,人家沈砚确实成绩好,听说咱学校还想额外出钱资助他,被他婉拒了。” 大家不知道沈砚家里的具体情况,学校却是知道的。见人成绩好,能看得出来是可塑之才,自然就有心想资助一二。 一是惜才,二是沈砚以后如果能考个状元,有出息了,学校还能博取个好名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是沈砚却拒绝了,他的理由是“学校已经发了助学金和奖学金,还给他免除了学费,已经做的够多了。” 徐荣荣在一旁“啧啧”有声,感慨沈砚人穷志不穷,季夏心里却很复杂,眼前一时是那贵妇去摸沈砚的手,一时是那叠厚厚的钞票,一时又是手机店里沈砚认真工作的模样。 不愧是未来的反派,行事作风就是与众不同。 第十一章 因为心里憋着气,接连几天她都没有搭理沈砚。 她不主动去找沈砚,沈砚也没有找她,依旧按部就班的学习、去食堂,然后放学去兼职,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个星期,来到了阮纤纤生日这一天。 江曜在江南岸订了一个大包厢,还让人特意做了一个三层高的大蛋糕为阮纤纤庆祝生日。 当晚来的人不少,有阮纤纤刚认识的朋友,其他的则是江曜和季夏的共同好友,都是京城有名有姓的富家子弟,个个都带了价值不菲的生日礼物,可谓是给足了阮纤纤面子。 “嫂子,生日快乐哈,祝你跟我们江哥百年好合!” “江哥这棵铁树终于开花了,还得是阮同学有魅力!” 大家恭维调侃的话语不断,阮纤纤处于其中,简直像是众星捧月, 她害羞的挽着江曜的手臂对大家道谢:“谢谢你们,江曜他……确实很好,对我也好。” 江曜闻言低头宠溺的对她笑,男帅女靓,情意绵绵的对视,这一幕可谓是郎情妾意,羡煞旁人。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我们江哥当然好,还是季大小姐以前暗恋过的人呢——” 话音未落,场面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开口的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说到一半就立马闭嘴了,在场的众人却都目露微妙,视线不动声色的看向包厢某处地方。 季夏是从家里直接过来的,白卫衣浅色牛仔裤,她并没有特意打扮,连妆都没有化,黑色长发随意的扎成一个马尾,露出精致漂亮的五官,一眼看过去唇红齿白,清纯的像山间的清泉, 包厢内更安静了,落针可闻。 不知道是谁咳嗽一声,众人才从失神中反应过来,同时感慨江曜可真是不懂得珍惜。 季夏长的好看,圈子里不少世家子弟喜欢她,以前是抢不过江曜,不过现在,江曜既然已经有了女朋友,他们自然也都有机会了, 这么一想,几个世家子弟去跟季夏搭话,态度殷勤的不行。 季夏正在满场找沈砚,看了一圈都没看到沈砚的影子,她蹙了蹙眉,奇怪,沈砚竟然没有来吗? 她可是为了沈砚才答应来参加生日聚会,沈砚不在她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刚想走就被几个不熟的世家子弟拦住跟她搭话,明里暗里的约她吃饭,约她出去玩。 季夏烦的不行,但人家没恶意,她还不能不理,毕竟都是一个圈子的人,得罪人就不好了。 “再说,这几天有点忙。” “忙什么?夏夏,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吗?” “忙学习忙考试。”季夏一本正经, 那人:“…………………”这事还真没法帮。 这边气氛和谐,和谐的让人心生不快。 江曜脸色很难看,阮纤纤喊了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硬生生压下那股无名火,收回视线不再看季夏,他语气僵硬:“纤纤,怎么了?” “要切蛋糕了。”阮纤纤说。 她看出了江曜心情不好,贴心的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没有。”江曜说, 他为什么要心情不好,有纤纤这么好的女朋友,他开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心情不好。 江曜绝不承认,刚才有一瞬间他很想过去把季夏身边的那几个人赶走。 三层蛋糕很大,阮纤纤挨个分蛋糕,分到季夏的时候她都快吃饱了,装作不经意的问:“沈砚没来吗?” “阿砚哥出了一点意外,没有来。”阮纤纤说。 出意外 季夏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什么意外?” “我也不太清楚,夏夏,你很在意阿砚哥吗?” 季夏没回答。 江曜却像是听不下去了,脸色沉下来,语气很不好的对季夏说:“今天是纤纤的生日,你老是问别人做什么。” “阿曜,没关系的。”阮纤纤温温柔柔的拉住他,说:“夏夏只是关心阿砚哥,我不怪她。” “你就是总为别人着想,别人心里可不是这么想,表面来祝贺你的生日,心里不知道想着谁呢!”江曜越说越过分,最后近乎是生气的盯着季夏,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季夏:“………………” 不是,神经病,她说什么了? 还说什么不怪她,她需要阮纤纤原谅吗? 一个两个的,出门没吃药? 季夏的耐心到达顶峰,她可不是受了委屈还忍着的窝囊蛋,火气上头,她直接把手里的蛋糕扔过去, 江曜没躲,仍旧死死盯着她,任凭蛋糕将价值不菲的衬衫弄的脏污一片, 包厢寂静,震惊不已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人敢上前劝和。 季夏冷冰冰留下一句:“江曜,有病就去治。” 说完她就大步离开包厢,生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大耳光抽江曜。 都说恋爱里的人会变傻,但变成沙币的,季夏还是头一次见,她决心以后跟江曜划清界限,就当没这个朋友。 气的一路走出江南岸,季夏才发现外面下雨了,下的还不小,路面上都积起了水。 这个地方出租车限停,季夏想了想,还是给家里司机发了信息,二十分钟后,她坐上了家里的车。 “小姐,现在是要回别墅还是去别的地方?”司机问。 季夏刚想说“回别墅”,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却改成了:“去老城区。” [宿主是要去找沈砚?] [嗯。] 都已经晾了沈砚这么多天,再晾下去,沈砚可能就真的不搭理她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想到阮纤纤说沈砚出了意外,季夏好奇的不行,她想象不出沈砚能出什么意外,难不成是被那个富婆的老公发现了? 嗯,这不是没有可能。 车辆一直来到老城区,巷子太窄开不进去,只能停在了巷子口。 “小姐,外面还下着雨,我陪您下去。” “不用,吴叔,我拿伞自己下去就行。” 吴叔没再勉强,说:“那我在这里等您。” 季夏点了点头,打开车门,雨滴声立马大了起来,她快速打开伞下车,朝巷子里走去。 第十二章 巷子里积水比外面还要严重,季夏几乎是贴着墙边走,就算这样,等走到沈砚家门口的时候还是湿了裤脚。 房门紧闭,季夏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雨声很大,她听不到里面是不是有声音,也不确定沈砚有没有在家, 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那边响了十几秒然后自动挂断。 奇怪,难道是去手机店兼职了? 不对,阮纤纤说沈砚是出了意外才没去参加生日聚会,所以他不可能去兼职。 手机没有人接听,她就发信息,接连发了好几条都如同石沉大海,沈砚始终没有回复。 这人怎么回事?季夏有点恼了,她就穿了一件白色卫衣,雨越下越大,还刮起了风,打伞也不顶用,几乎快把她的衣服都淋湿了,而沈砚还不回她信息。 季夏不想等下去了,转身要走,还没抬动脚步,忽然听到屋内传来轻微的声响,似乎是什么摔落在地的声音。 “沈砚?”季夏微愣,然后试探性得喊出声,屋内没人应她,她又敲了敲门,这次用了力气。 几秒钟后,房门终于从里面打开,季夏松了口气,抬眼有些不爽:“你在家怎么不开——” 她抱怨的话语在看清少年苍白的脸色时戛然而止。 狭小的出租屋内,季夏有些局促的坐在沙发上,目光从桌子上的药膏移到少年没什么血色的清俊面容上:“………你生病了吗?”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沈砚没回答她的问题,许是觉得没有必要跟她说。 季夏摸了摸鼻头,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小声说:“我听阮纤纤说你出了意外,所以想着来看看你………” “……………不是意外。”沈砚抿了抿唇,像是组织语言般沉默了几秒,他说:“有些不舒服而已。” “哦哦哦………”季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屋内安静的过分,于是雨声便格外清晰,相顾无言,季夏觉得有些尴尬,刚想说“那你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沈砚忽然弯身,像是极为痛苦一般,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吓的季夏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没事?” “到底哪里不舒服,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没事。”沈砚声音压抑,脸更白了,额头都浮起一层冷汗,唇角紧紧抿着。 这看起来可不像没事的样子,季夏有些慌了,她可不想沈砚死,她还没攻略成功呢! 怕沈砚再硬撑下去真的会出现什么问题,季夏咬了咬牙走过去扶他:“我送你去医院。” 她挽上沈砚的手臂。 身体相接,沈砚急促灼热的呼吸几乎打在她的脖子上,季夏身体微微僵硬,挽着男人手臂的手也抖了一下,她没有多少跟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的经验,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沈砚也好不到哪里去,季夏柔软温热的手指握在他的小臂上,纤细白皙,好像他轻轻一动就能挣开,但他就是莫名动不了。 余光里,娇娇小小的女孩用那双漂亮水润的桃花眼看他,眼巴巴的,像是祈求一般……… “…………季夏,松开。”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沉闷。 季夏没动, 沈砚抿了抿唇,说:“不用去医院,以前留下的伤而已,涂些药膏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季夏才慢吞吞收回了手,手指似乎还残留着男人的体温,她有些不自在的把手背到身后,这个时候还不忘增进感情:”那我帮你。” 她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有多暧昧,帮人涂药膏必定要触摸到身体,沈砚默了好几秒,垂下的眼睫遮挡了他眼底的情绪,良久,他缓缓抬眼:“你确定?” 季夏被那双漆黑的眼眸盯着,莫名有些紧张,像被什么猎食性动物盯上了一般,她犹豫了,沈砚却已经缓缓脱下了上衣。 说话就说话,脱衣服做什么! 季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 心跳加速大脑嗡嗡的,骂人的话都要到嘴边了,沈砚却没碰她,而是转过身, 一道长达三十厘米的疤痕赫然出现在季夏眼前。 “………………” 季夏呼吸一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除了狰狞可怖的长疤,少年线条流畅结实的背部还残留着许许多多疤痕,应该是几年前留下的旧疤,但因为太严重,所以现在还会隐隐作痛, 这些疤有些已经淡了,有些还清晰可见,让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猜测他以前到底经受了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的问道:“………有人打你?” 沈砚沉默。 季夏心里也有了答案。 这么多疤,看起来触目惊心,必然不可能是自己弄出来的,更像是长年累月被人打出来的, 可是,谁会打沈砚呢? 季夏大脑乱糟糟的,脑海里浮现一个人选,但她不敢相信,试问哪个做母亲的会对自己的孩子下这样的重手? 沈砚看起来并不想说,于是她强压下心底的惊疑不定,拿过一旁的药膏,小心翼翼的涂在那些疤痕上。 季夏力气很轻,像是怕弄疼了少年。 沈砚只觉得季夏温热柔软的皮肤在他背上滑动,指尖所到之处,带动一小串电流,因为阴雨天而隐隐作痛的旧伤疤此刻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痒,他身体一寸寸僵硬。 沈砚想说,不用涂这么慢,都是很多年前的旧疤痕了,早就没有什么感觉了,只有那道深可见骨的长疤在下雨天会疼而已,但是话到嘴边,不知为何,他却保持了沉默。 也许是特殊的天气总会干扰人的理智,也许是季夏被雨水淋湿的裤脚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窗外,雨还在不停下,密集的雨点拍打在窗户上发出稀碎的声响,好像心跳的鼓点,一刻不停。 屋内安静,不算大的布绵沙发上,一高大一娇小的两道身影靠的很近,这超出了正常社交距离,却没人觉得不对劲,恍惚间有什么东西悄悄变了。 第十三章 良久,季夏终于把那些伤疤都涂上药膏。 她累的手都酸了,轻轻的扭动手腕,见沈砚想穿衣服,她想都不想的制止:“你现在不能穿衣服,要等药膏晾干了才能穿。” 沈砚动作僵了僵,沉默的将衣服放了回去。 这是沈砚第一次听她的话,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季夏还是觉得努力没有白费。 她给沈砚涂药膏纯粹是出于善良的本能,毕竟大家都是红旗下长大的优质好青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但如果沈砚因此对她敞开心扉,那也是她应得的。 她美滋滋的幻想沈砚因此爱上她,然后系统宣布她的任务完成,想着想着都快笑出声了,唇角措不及防被按了一下,她十分懵逼的抬起脸, “………药膏,弄到脸上了。”沈砚解释。 “啊?哦哦哦…………”季夏不疑有他,抽出一张纸巾擦脸, 沈砚盯着她,漆黑的眼底情绪浮动。 抬手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了界,但他还是没有停止动作,因为面前人的唇看起来太红太软。 像吸满汁水的玫瑰花瓣,好像轻轻一碰就能捏出汁水似的,他想试试是不是真的那么软。 指尖还残留着滑嫩温软的触感,他缓慢摩挲了一下手指。 季夏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把擦的通红的脸颊转过来对着他,脆声问:“干净了吗?” “沈砚?”没等到回答,她抬眼疑惑的看过去,撞进一双漆黑不见底的双眸,里面涌动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季夏一怔,有些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四目相对,空气流动的缓慢起来,一种莫名的氛围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弥漫,季夏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不自觉握紧了手。 不知道多长时间,沈砚终于移开目光,依旧是不冷不淡的模样,好像刚才那一瞬间的变化不是他一样。 “雨停了。”他说。 雨停了,所以一切躁动都应该跟着一同停止,沈砚想。 季夏“哦”了一声,朝窗外看去,屋檐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水,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我送你回家。”沈砚说, 药膏已经干的差不多,他拿过一旁的衣服,季夏慢了半拍,沈砚已经穿好衣服起身去开门,动作利落不带丝毫犹豫,好像巴不得她赶紧走一样。 季夏心一堵,有些不明所以,刚才还好好的,还关心她脸颊弄上了药膏,这怎么突然又冷下了态度? 男人心海底针,真是难伺候。 她拒绝了沈砚送她,站在狭窄的门口,雨后的潮湿气带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装作十分善解人意的说:“你在家休息,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天太晚。”沈砚说, 季夏没当回事:“没事,有人来接我。” 沈砚又用那种眼神看她,冷漠的审视的,一秒两秒………,就在季夏以为他会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沈砚只是不冷不淡“嗯”了一声,礼貌且疏离:“路上小心。” 季夏气闷:“哦。” 她走出两步,越想越越憋屈,忍不住回头,沈砚还站在门口,漆黑的眼眸似乎在看她,又似乎透过她看向别的地方,见她回头,沈砚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季夏忽然觉得心口有点堵,深吸一口气,提高声音问道:“沈砚,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她冒着大雨来找沈砚,沈砚也让她进了门,她还帮沈砚涂抹了药膏,季夏自认为普通同学是不会这样的,她眼巴巴的等待回答。 沈砚同样也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破旧的小巷,即使被雨水冲刷过也只是更加泥泞,女孩身处其中,一身简单的穿着,未施粉黛, 脸颊白皙,桃花眼透亮,唇红齿白,像一朵开在沼泽地的昙花,干净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沈砚并没有感到心动,他想,季夏真是太蠢太单纯,天真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拉进沼泽地。 心里的恶意泛滥成灾,沈砚决定再给季夏一个机会。 他启唇,在女孩期待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开口:“抱歉,我不喜欢交朋友。” “…………………” 季夏愣住,眼睁睁看着房门在自己眼前关闭,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屋檐上的雨滴落在身上,冰凉的触感让人一下子清醒,季夏才勉强回神,她这是又被沈砚拒绝了?季夏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靠!” 不爱交朋友??这是什么破借口,还不如说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天生没有感情呢! 编都不知道编个像样的借口! 季夏骂骂咧咧的离开,觉得一腔真心都喂了狗。 她走的太快,没看前面的路,一脚踩进水坑里,整个鞋面和裤腿都湿了,白色卫衣也沾上了泥点, 她用力的去搓,结果越搓越脏,看着脏兮兮的衣服,季夏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季夏想,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沈砚更讨厌的人,等把沈砚追到手,她一定让他千百倍的还回来! 因为淋了雨,加上被气狠了,临近凌晨的时候季夏发起了高烧。 父母给她请了假,一连好几天季夏都在家里休养,而学校里,关于阮纤纤生日宴会上的事传遍了整个京城一中。 气的徐荣荣打电话来问:“夏夏,你那天是不是去参加阮纤纤的生日宴会了?” “对啊,怎么了?” “那个生日宴会真是江曜出的钱?还把圈子里的朋友也请去给阮纤纤撑场面了?” “嗯,是这么回事。”季夏简单说了一下,然后问:“到底怎么了?” “还怎么了,现在大家都说你因为吃醋而在阮纤纤生日宴会上找茬,然后被江曜赶了出去!” “…………哈?”季夏气乐了:“什么玩意儿?” “是的,你没有听错,大家还说,你是因为被江曜报复了,所以才不来学校的。”徐荣荣气的不行,还怕刺激她,小心翼翼的问:“江曜真把你赶出去了?” 这怎么说呢,季夏很无奈:“也不算………” 江曜只是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并没有赶她出去,是她自己觉得恶心才走的。 第十四章 但是在别人眼里,好像确实是江曜把她逼走的。 唉,季夏叹了口气,再次后悔不应该去参加阮纤纤的生日宴会,惹了一身骚不说,还被别人这么造谣。 一想起参加阮纤纤生日宴会的原因,她就更生气了,该死的沈砚,她都那么讨好了,怎么一点用都没有!甚至连跟她做朋友都不愿意! [我真的努力了,系统,你要不给我开个外挂,或者金手指也可以,你也看到这个情况了,沈砚就是一实心的冰块,别说为我生为我死了,他多跟我说两句话都够呛。] 系统被她说的有点心虚:[要不然,宿主再努力一点呢?] [还能怎么努力,给他下药?然后我献身?]季夏生动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拜托,我才17岁。] 她只是个17岁的孩子,她已经够难了。 长长叹息一声,季夏正在感慨自己的命运多舛时,房门忽然被敲响,她以为是家庭医生进来量体温,想也没想的道:“彭姐姐,进来。” 来人推门而入,走到床边,然后停下静静的看着她,季夏闻到了熟悉的乌木沉香,是过生日时,她送给谢言淮的一款香水。 季夏身体一僵,然后快速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故作平静:“小叔叔,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爸妈谈事情?我帮你去叫——” “我来找你。”谢言淮淡淡打断她的话。 季夏没混过去,“哦”了一声又坐好,像面对普通长辈那样,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和不自在。 谢言淮盯着她看了两秒才开口,问道:“怎么会突然生病?” “就是着凉了,没事。”季夏中规中矩回答。 “着凉………”谢言淮把这两个字细细念了一遍,也不知信没信。 季夏从里面听出了些许嘲讽,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下一秒就听谢言淮说:“以后少去参加一些不三不四的聚会,也少跟别人争风吃醋,不然下次就不会是生病这么简单了。” 京城一中的谣言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听到别人说季夏因为江家那位少爷而跟别人发生争执,谢言淮是很恼火的。 他把这归因于季夏还没有成年,恋爱是成年人才能享有的东西,他作为季夏的长辈,有责任把她带到一条正确的道路上。 季夏却不吃他这一套,她只觉得气愤,连小叔叔也不喊了:“谢言淮,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跟谁争风吃醋了,你说话要讲究证据!” “而且,就算我真的跟别人争风吃醋,那也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谢言淮皱了皱眉,用看不懂事小朋友的眼神看她:“季夏,你十七岁了,别说这么幼稚的话。” “…………………” 她幼稚? 季夏忽然觉得有些心寒,自从上了高中,只要她做出让谢言淮不满意的事情,谢言淮总会用这副为她好的态度训斥她,而每一次她一反驳,就会被说成幼稚。 季夏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谢言淮总是这样,宁愿相信一些莫须有的谣言,都不相信她。 谢言淮根本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不知道她为了活命做出的努力,不知道她受的委屈,他就只会说她。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夏强忍着哭腔咬着牙出声。 谢言淮没动,他沉默的看着坐在床边的女孩,半晌,他才出声:“夏夏,少跟江曜接触,他不适合你。” “出、去。” 谢言淮离开了,季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落下来。 她的高烧一直反复,直到一个星期后才彻底好全,返校那一天她蔫蔫搭搭的,落在别的同学眼里,又被好一番蛐蛐,说她情伤未愈。 季夏不想理这些人,她把江曜拉黑了,反正以后也不接触,时间长了,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她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沈砚,但上次沈砚那翻脸不认人的态度让她很难过,她不是很想跟沈砚说话。 她趴在桌子上睡觉,白皙的小脸整个埋下去,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被人晃醒她迷迷糊糊的问:“上课了?” “江曜来找你。”徐荣荣在她耳朵小声说。 季夏微愣,然后蹙眉,抬眼看过去,江曜果然站在桌前,他脸色有些憔悴,看起来没睡好的样子:“夏夏,我给你发信息,为什么不回我?” “哦,拉黑了。”季夏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教室里的人都听到, 江曜脸色一僵,眼底有过一瞬间的痛苦:“为什么?是因为那天我说了你?” “夏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冲动,才会说那些话,纤纤已经说过我了,我知道是我不对…………” 他对着季夏道歉,周围吃瓜的同学眼睛都震惊的瞪大了,但听到“阮纤纤”的名字,大家又都明了, 哦,原来是碍于心上人的面子才来道歉,并不是真心实意的。 也有可能是碍于季家的权势,不好跟季夏撕破脸。 嗯,这个可能也很大,众人想,江曜肯定是给阮纤纤和季家面子,所以才言不由衷的来道这个歉。 不过不管是为了什么,江曜都这么说了,季夏肯定感动的不得了,大家几乎都能想到季夏一定会立刻原谅,然后说两句软话,女人嘛,都这样。 出乎意料的是,下一秒,季夏清晰的声音响起:“江曜,你想多了,你说的话我早就忘了,毕竟不重要的人所说的话我从来不放在心上。” 她语气冷淡,江曜面色一白,那句“不重要的人”刺伤了他。 别人口中暗恋他的季夏,此刻却说他不重要,江曜不愿意相信,觉得季夏是在故作坚强,固执的道:“那你为什么要参加纤纤的生日宴会,难道不是因为我?” 这什么自恋的发言,以为自己是什么绝色美男子,全世界人都喜欢他吗? 季夏无语,但她又不能说是因为沈砚的原因才去,毕竟她也是要面子的。 于是她道:“不是你跟阮纤纤一直邀请我?我可没主动说去。” 第十五章 那天阮纤纤来班级来找季夏有很多人都看到了,所以这话一出来,众人都不怀疑真假。 是了,明明是阮纤纤邀请的季夏,怎么到江曜嘴里,就变成季夏为了他才去参加的生日宴会? 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江曜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察觉到众人异样的目光,他心里那点因为季夏生病而产生的愧疚之情一下子就消散了:“夏夏,你就非要这么嘴硬是吗?” “啊?” “我已经跟纤纤确定了关系,就算你不回我信息,故意用喜欢别人要追别人这话来气我,我也不会跟纤纤分手的。” 他到现在还是觉得季夏是在气他。 在生日宴会上询问沈砚的事也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吃醋而已,这么想,江曜脸色好看了一点,他决定冷一冷季夏,让她好好反思一下。 于是他说完也不管季夏是何反应,就在众人的视线里大步离去,留下季夏一人懵逼。 不是,江曜是沙币? 其实真正发烧的人是江曜? 把脑子都烧坏了,跑到这里来胡言乱语! 她就算不是真心喜欢沈砚,也绝对不是为了气江曜而故意去追沈砚,她是为了她自己好不好!! 季夏往后看了一眼,沈砚不知道听没听到江曜的话,想来是没有听到,不然也不会面不改色给人讲题。 来问题的是隔壁班女生,个子小小的,长的很可爱,是学校股东的女儿,名叫钟小薇。 听徐荣荣说,她生病的这些天,钟小薇经常来找沈砚,不是来问题数学题,就是来问英语题。 她这次问的是一道数学选择题,沈砚列出了几个公式,然后问她听懂了吗,钟小薇脸红的跟个苹果似的,声音又甜又软说了句“可以再讲一遍吗”,沈砚点了点头,又给她讲了一遍。 啧, 这么简单的题还得让人讲第二遍,就差把答案直接说出来了,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该夸沈砚魅力大吗? 不就是块又冷又硬的冰块,有什么好值得喜欢的。 季夏烦的不行,越看越觉得心堵得慌,干脆转过身趴在桌子上继续睡觉。 余光注意到前面人不再看他,沈砚讲题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讲题,只是表情淡了下去,态度也明显变得冷淡疏离,和前几天无甚差别, 钟小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上课铃声响起,她伤心的拿着数学试卷走了,十分不舍的一步三回头。 季夏睡了一节课,她生病请假的事老师都知道,见她脸色不好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在放学的时候交代她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再说。 “嗯,我知道的,谢谢老师。”季夏说。 她就是病还没好全,加上心情郁闷所以看上去比较虚弱,其实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放学时间,校园里很是热闹,住校生去食堂吃饭,走读生回家,乌泱乌泱的都是人,季夏不想跟别人挤,索性又趴下睡了一会,连徐荣荣喊她都没动。 “夏夏,晚上去不去酒玩?”徐荣荣一脸兴奋的问她。 季夏没抬脸,声音被闷的模糊不清:“不去,你去。” “行。”徐荣荣没勉强:“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明天再一起玩。” “嗯。” 徐荣荣哼着歌走了,其他人也走的差不多,不一会儿教室就安静下来,只剩下季夏与身后的沈砚两人。 季夏在校服上蹭了蹭,刚要继续进入梦乡,耳边忽然传来轻微的沙沙声, 她蹙了蹙眉,把校服盖到头上,耳边果然安静了,只是持续了不到几秒钟,那沙沙声又出现了,甚至比刚才还响。 是翻书的声音。 啧, 季夏忍不住了,把校服扯下来,压着火气转身道:“沈砚,你故意的!” 沈砚翻书的动作一顿,然后合上书,抬眼,语气淡淡:“什么?” “大家都走了,你不去吃饭不去兼职,在这里翻书学习是?” 沈砚盯着她,没有说话。 他眼睛很好看,眼珠颜色漆黑如墨,这么盯人的时候有一种冷质的审视感。 装什么高冷,就会在她面前摆这副冷脸,季夏想,刚才沈砚给别的女生讲题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模样,耐心的很,一遍听不懂还讲第二遍! 怎么就对她这么不近人情呢? 季夏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也许是因为生病,也许是因为沈砚太难追,也许是因为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忽然就觉得很没有意思。 沈砚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对她这么坏,连个好脸都不给她。 她跟在沈砚身后一个月,各种讨好装乖,听到他出意外,冒着大雨也要去找,还帮忙涂药膏,结果…… 结果沈砚对她还不如对一个来问题的女生好。 眼前逐渐变得有些模糊,季夏努力压下眼底的酸涩,她告诉自己,不要这么没有出息,别在沈砚面前哭。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别人看轻她。 季夏走了,教室里只剩下沈砚一个人,他盯着前面空空荡荡的位置看了很久,最终定格在季夏桌子上的一盒感冒药上面。 眼前又浮现那天的场景,瓢泼大雨中,他打开门,一眼看到季夏站在门口。 雨水落在伞面上,一阵风吹来,季夏努力握着雨伞,抬眼看他的时候眼角鼻头都泛着红,埋怨嗔怪的说他怎么不开门。 场景和刚才重合,女孩泛红的眼眶,湿润的眼角,还是那么漂亮那么惹人怜爱,只是………眼里的情绪不一样了。 …………… 红馆。 季夏坐在包间角落处有一搭没一搭的喝果汁,有人过来跟她搭讪,她一句“我是未成年“直接把人整沉默了。 “我们季大小姐这是又怎么了?怎么郁闷成这样?谁又惹你了?”一个追了季夏很久的公子哥叫了盘甜点放在她面前,试探性的问道:“还因为江曜交朋友的事难受呢?” “屁。”季夏把果汁放下,将解释了八百遍的话再次重复,语气很不好:“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他交不交女朋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后少在我面前提他。” 第十六章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 被她这么说,公子哥也不生气,反而高兴的不得了,殷勤的又给她倒了杯果汁。 季夏没拒绝,吃了几块甜点,又喝了一杯果汁,看面前这位公子哥也顺眼了不少。 “程述,我都拒绝了你这么多次,你为什么还不死心?”季夏真诚的发出疑问。 她真不知道程述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被她再三拒绝,还是逮到机会就跟她说话,又给倒果汁,又是说八卦逗她开心, 像这样的追求者,季夏还有很多,有的比她大好几岁,都接手公司了,正儿八经的掌权者,还对着她示好,她都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被拒绝了就不难受?不会觉得没面子丢脸? 沈砚拒绝了她两三次,她都觉得坚持不下去想放弃了,不知道这些人的心理素质为何这么强大,她真的很想学习一下。 听她这么问,程述愣了一下,视线不自觉的就看向她在包厢昏暗光线下漂亮夺目的脸蛋, 桃花眼清澈明亮,唇红齿白,微微蹙眉的时候掩饰不住的一点傲气劲儿………… 程述心跳不自觉加快,他想,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季夏,花一样的年纪,又漂亮又纯,看起来很乖,其实发起脾气来劲儿劲儿的……… 被拒绝了多次又怎么样,季夏就是有这个本事让人忍不住喜欢她,纯男性对女性的喜欢,带着欲望的那种。 也就江曜那人眼瞎,放着这么个极品不要。 虽然这么想,程述却没说,他怕季夏觉得他是个只爱脸的肤浅男。 “咳咳,那当然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所以即使你拒绝我了,我也舍不得放弃。”程述一脸深情。 季夏若有所思。 她信了。 怪不得她被沈砚拒绝了会觉得堵得慌,原来是因为她没那么喜欢沈砚,不,应该说她不喜欢沈砚。 她只想攻略沈砚,让沈砚喜欢上她,本身对沈砚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情感。 这么一想,季夏觉得豁然开朗,但她还是愁的慌,唉,到底怎么做才能完成任务,真的让人头大…… 她愁的不行,连果汁都不喝了,苦着一张小脸。 那边玩真心话大冒险的几个人对视一眼,一个跟季夏玩的不错的富家千金走过来,挤掉程述的位置,坐在季夏旁边故意逗她:“夏夏宝贝,跟姐姐说说,愁什么呢?” “愁学业,愁未来,愁命运。” 富家千金:“………………” 其他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 富家千金耸耸肩,表示自己也问不出来。 季夏独自忧伤,那边玩着玩着突然就聊起了八卦,不知道提到了谁,有人笑了一声,说:“李二才是真牛逼,当初追女生的时候可套路了!” “怎么了怎么了?” “他找了几个流氓去堵那女生,气氛差不多的时候,他充当好人救了那女生,把那女生感动的呦,直接就以身相许了!” “哈哈哈,英雄救美啊……”有人促狭的笑着道。 又说了几句,大家跳过了这个话题,开始聊其他的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季夏一下子就坐直了,刚才几人说的话在耳边回放。 英雄救美……… 第二天就以身相许……… 一个绝妙的主意冒出来,季夏眼睛“嗖”的一下就亮了,她抑制不住的兴奋,连唇角都忍不住弯起。 她想,她不用沈砚以身相许,只要沈砚爱上她就足够。 心里有了想法,第二天季夏就偷摸找了人,她不敢让家里人知道,也不敢让熟人知道,所以只能交友广泛并且对她有求必应的程述。 “找几个打手?” “也不是打手,就找几个小混混帮我教训一个人。” “教训谁?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夏夏你别害怕,你告诉我是谁,我亲自收拾他去!” “没人欺负我,你别坏我事!”季夏眼疾手快的拉住程述,制止他暴走。 “真的?”程述不信。 季夏翻了个白眼:“我让人帮我找几个人是因为我想欺负别人,具体原因你就别问了,到底帮不帮?” “帮帮帮。”怕她生气,程述讨好的说:“没说不帮你呀,” “只要不是别人欺负你,我就放心了。”程述说。 季夏:“………………” 季夏觉得程述这人做朋友真不错,帮亲不帮理,挺好,做敌人就够呛了。 也许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半个小时后,程述便发信息说人已经找到了,问她接下来要怎么做,想欺负谁。 季夏将沈砚的照片和名字,还有回家时的必经之路一起发过去,然后说:“别真打,就意思意思。” “行。”程述没有多问。 周四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课,一般这节课季夏都会偷偷睡觉,但今天她非但没有睡觉还特别的精神。 藏在英语书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程述的信息,告诉她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人来了。 季夏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快速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便不敢再看手机。 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季夏从来没觉得这么难熬过,明明只是十分钟,她却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下课铃声响起,像是做坏事的预备铃,季夏手都握紧了,心跳如鼓,她忍不住偏头去看身后人,对上沈砚的视线,她又赶紧坐直, 然后又偏头看过去,被沈砚看到,她又坐直。 如此反复了几次,季夏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一样,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平常一样,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那个,沈砚,你今天还是先去手机店兼职。然后再回家?” “有事?” “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随口问问而已………” 怕被沈砚看出什么,季夏连校服都没拿,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她自以为装的很好,却不知那副心虚的模样早就被人看出。 望着她急急忙忙的背影,沈砚渐渐抿直了唇,漆黑的眼底晦暗不明。 照例去了手机店兼职两小时,回家的时候天色蒙蒙黑,沈砚今天没骑自行车,他是走路回的家。 第十七章 小巷依旧安静,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偶尔有几个人经过。 迎着月光,沈砚不紧不慢的往巷子里面继续走,像是没看到地上的几道偷偷摸摸的人影一般, 直到越走越安静,即将拐角的时候已经没人了,沈砚才停下脚步,下一秒,不冷不淡的嗓音在安静诡异的巷子格外明显:“做个交易怎么样?” 季夏接到信息的时候正在去往巷子的路上。 她心情很好,因为知道那些人不敢对沈砚下重手,所以她没急着去。 急什么,必须要让沈砚经历一下绝望,然后她再出现,这样才会让沈砚对她的感激之情到达顶峰,从而爱上她。 [宿主,这样真的有用吗?]系统表示有些担心。 [这你就不懂了。]季夏现在有时间,她耐心的给系统解释道:[人在极度危险的情境下,如果被另一个人所救,通常会对这个人产生强烈的感激和崇拜之情,从而进化成爱情。] 那一瞬间劫后余生的剧烈心跳会被误以为是心动的象征,这就跟吊桥效应是一个道理,有差别但不多。 系统不知道听没听懂,迷糊的“哦”了一声就没再出声。 迎着夜色,季夏悠哉悠哉的在巷子里走,时不时停下来玩会手机,走到巷子口的时候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隔得远,听不太真切,其实更像是什么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并没有求饶声,也没有人说话的声音。 季夏蹙了蹙眉,这是什么情况? 她快步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仔细去听,还是没听到人的声音,季夏心里忽然有些不安,难不成是打昏过去了? 她明明让那些人别下重手,意思意思就行,怎么还没声音了?? 真要把沈砚打出个好歹,她也得跟着玩完! 想到这,季夏又急又恼,心里急切的不行,顾不得其他,急忙朝声音响起的地方走去。 夜色昏暗,她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只能听到一下又一下的声响,她心里慌的不行,加快了脚步,没注意到那打斗声的异常,更像是故意吸引她过去的。 直到被人捂住口鼻握着腰拖进黑暗处,她都没反应过来。 [宿主………快逃……] 机械的系统音响起,奈何为时已晚,季夏只感觉整个人都被身后人抱在怀里,滚烫灼热的气息打在她的后脖颈,危险又暧昧, 季夏大脑嗡的一声,冰冷的寒意从脊椎延伸到全身,强烈的恐惧下,她浑身发软, 一直被拖进黑暗深处,季夏才从恐惧中勉强回过神,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又踢又踹,但是力量悬殊太大,她最终还是被拖了进去,再无逃脱的可能。 “唔唔……………” 放开………我 眼前一片黑暗,粗糙的手掌紧紧捂住她的嘴,季夏只能发出细微“唔唔”声,听上去又可怜又脆弱。 身后人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轻笑一声,灼热的喘息更近了,几乎贴着她的脖颈,摩挲着,禁锢着,戏弄着…… 腰间大手也不安分的用力一捏,力气很大,季夏疼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眼角往下落:“唔唔………” 疼,真的好疼。 从来没人如此过分的对待过她,轻浮的,狎昵的,她又愤怒又恐惧,眼泪落得更快了,几乎是不留余地的挣扎。 男性暧昧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恶意的调笑:“宝宝,好会扭……” “宝宝在发抖,为什么发抖,是在害怕吗?怕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季夏被捂着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单音节。 身后人像是很遗憾,轻叹一声,“宝宝不想说吗?好难过……” 季夏瞪大了眼,眼里满是不敢置信,感觉到男人捂着她嘴的力道不断收紧,她只能一个劲儿的摇头用来表示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身后人看懂了,问她:“想说话?” 季夏连连点头,眼里浮起一抹希望,下一秒这点希望就破碎了, “做了坏事的人不能说话哦。”身后人轻笑一声,低哑的声音像地狱而来的恶鬼,带着诡异的熟悉,季夏却不知道是谁。 她几乎是绝望了,无助的任由身后人埋在她的脖颈处咬了一下,同时放在她腰间的手向下滑去。 狭窄黑暗的小巷,灼热病态的喘息,季夏像是被毒蛇紧紧缠绕在身下的猎物,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殆尽。 谁来救救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遇到这个疯子…… 她只是刚做了一件坏事,就要承受这么严重的后果吗?可是她甚至不知道身后人是谁……… 脖颈处被咬的发麻发痛,身上也被掐的很疼,季夏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无声的往下落。 就在她以为今晚注定逃不过去的时候,身后人突然松开捂着她嘴的手,捏着她的下巴在她脸上咬了一口,哑着声音:“季夏………这次就先放过你。” 身后人走了,失去了支撑,季夏无力的瘫倒在地。 一片黑暗中,她蜷缩在地上,腿软的站不起来,前方突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手电筒的灯光照亮狭窄的小巷,如同黎明驱散黑暗, “季夏?”冷淡熟悉的男声响起,看清她的现状后微微蹙起眉头:“你怎么了?” 沈砚的出租屋内。 季夏紧紧抱着身上人的脖子不松开,像是抱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沈砚维持着抱她的姿势,脖子都被勒红了表情也没什么变化,语气依旧冷淡:“先松开,你受伤了,需要上药。” “不……我不要……”季夏还处在极度的恐惧中,生怕沈砚一走,那个变态就会再次出现把她带走, “你别走好不好,沈砚,你别走……”她哭得厉害,声音都哑了,眼睛也哭的红肿,还死死的抱着人不撒手,像是濒临死亡的人抓住最后一丝希望,那么可怜,那么……漂亮。 沈砚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轻轻将她抱进怀里,垂下的眼睫遮挡了他眼底的情绪,他说:“好,我不走。” 第十八章 他动作很轻的拍着怀里人的背,感受着怀里人的颤抖,明明不想跟他如此亲近,却又因为害怕被他丢下,所以只能躲在他的怀里。 良久,分针转过半圈,季夏的情绪终于勉强恢复,但她还是窝在沈砚怀里不起来,甚至有些贪恋这个怀抱。 吊桥效应,让人模糊心动和心跳的区别,只不过被这种心理现象所主宰的人变成了季夏。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季夏哭的嗓子疼,勉强咽了口口水才能继续说话, 沈砚抱着她给她倒了杯水,淡淡回道:“听到有声音,过去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你。” “发生什么事了?”沈砚问。 他来的时候那个变态已经走了,季夏想,沈砚并没有看到她被一个变态挟持猥亵的事,只看到她蜷缩在巷子里。 她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她不想让沈砚知道。 “就是天太黑了,我走错路了,害怕。”她说。 “嗯。”沈砚并没有怀疑,不紧不慢道:“走错路没关系,下次改正就好。” 他像是漫不经心的说:“最好还是不要走夜路,被什么不怀好意的人盯上就不好了。” 季夏脸色瞬间就白了,眼睫轻微颤抖,缓缓“嗯”了一声。 她捧着水杯小口喝水,沈砚抱着她,双手规矩的放在她身后,像是一个工具人一般,并没有对她做出任何逾矩的动作。 喝了小半杯,季夏终于觉得嗓子舒服了一些,混沌的大脑也恢复些许清明,见沈砚面色无常,她试探性的问:“你今天下班后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什么奇怪的事情?”沈砚转动一下眼珠,没什么情绪的垂眸看她。 季夏被看的心虚,慌忙移开视线,长长的眼睫不断抖动:“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沈砚看起来并没有被她找的人围堵,再问下去只会显得她心里有鬼,平白惹起怀疑。 季夏思绪一片混乱,她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安排的好好的,沈砚怎么能安然无事,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纰漏? 是那几个混混临时反悔跑了?还是程述把她给耍了? 季夏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个地步,沈砚没事,反而是她,被一个变态给缠上了。 她问系统怎么回事,系统像是突然下线了,没有任何回应。 沈砚见她煞白着一张小脸,神情恍惚的模样,开口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季夏找借口道:“在想你们这边的路灯怎么这么少,晚上很不方便的。” “生活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不需要太多光亮。”沈砚平铺直述,没有什么情绪,像是单纯的陈述事情。 “…………………” “………大部分人指的是什么人?” “贫穷,落魄,阴暗,像下水道的老鼠,被美好和幸福排斥在外,所以满心只想着拉别人下水的人。” “………………” 季夏觉得那低哑灼热的喘息似乎又在身后响起,后脖颈和身上也跟着隐隐发疼。 她脸色缓缓变白,身体止不住颤抖,心里恨的不行,发誓如果找到这个人,她一定要好好报复,揍一顿是不解气的,她一定要把那人送特殊会所去,让他也尝尝被猥亵的滋味。 她努力回想着那人的长相和体貌特征,很可惜并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巷子太暗,她又被那变态从后抱着,只记得人很高,力气很大,掌心很粗糙,摩挲在她皮肤上,让她止不住发疼。 突然,季夏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紧缩,她从沈砚的怀抱里坐直,强撑着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沈砚,你真的是听到声音找过去,才看到的我?” 她问完就紧紧盯着眼前人,不愿意错过任何表情变化,恐惧和不安浸湿了掌心, 沈砚面无表情的跟她对视着,漆黑的眼眸平静无波,一秒、两秒,他缓缓启唇:“季夏,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表情看起来那么漠然,看她的眼神像看一个普通的同学,没有丝毫波动,更别提那病态的欲望。 季夏猛地松开手,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下去,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想,她不该怀疑沈砚。 沈砚根本不喜欢她,又怎么会像那个被欲望浸染的变态一样对她又掐又咬,说那样露骨不堪的话,还喊她………宝宝。 沈砚是沉默寡言的,是冷淡疏离的,是死板无趣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一瞬间的怀疑,是她惊弓之鸟了,仅仅凭借一个称呼,她得出那个人认识她的结论,又怀疑到沈砚身上,是她想错了。 她的表情变化全数落在沈砚眼里底,漆黑不见底的眸子闪过一抹怜悯的嘲弄,夹杂着浓烈化不开的欲望。 这件事过后,季夏一连两天都没有出门,每次出门都要保镖跟着。 她问了程述到底怎么回事,程述又抱歉又恨铁不成钢的道:“那几个人说中途看到警察了,怕被抓起来,就悄摸声的跑了!” “夏夏,你别生气,我再帮你找几个人,这次一定——” “啪”季夏直接挂断了通话,气的一个劲儿大喘气,再找几个人?她怕再被变态男挟持! 亏她这么相信程述,没想到这么不靠谱,果然她拒绝程述的示爱是明确的选择。 私家侦探那边发来信息,季夏立刻点开看,然后又气的不行,老城区人员复杂,监控又少,还有几个监控早就坏了正在报修中,根本找不到变态男的身份信息! 季夏这次算是阴沟里翻船,把自己坑的不轻。 不过唯有一点值得庆幸,那晚之后,沈砚对她的态度明显有所变化,她发信息沈砚会回了,虽然惜音如金,但至少不会无视了。 [宿主再接再厉,完成任务指日可待!]系统为她加油鼓劲。 听到系统说话,季夏故意道:[上线了?怎么不玩消失了?] [……………]系统:[没有啊………] 季夏问知不知道那天晚上的变态男是谁,系统心虚,幸好机械音掩饰了它不自然的语气:[宿主抱歉,我也不知道呢。] ? ?系统:宝宝什么也不知道。 ? (本章完) 第十九章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季夏说它。 系统很委屈,它知道但它不敢说啊,如果季夏知道了那变态男的身份,估计直接放弃做任务了。 为了季夏的攻略任务着想,系统只能说一个善意的谎言。 小小的谎言而已,应该、可能、大概没有关系? 季夏不知道自己被骗了,在心里已经将那个变态男大卸八块,努力回想着自己身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人。 与此同时,出租屋内。 没有开灯,只有卧室的方向透出些许光亮。 沈砚对着键盘敲敲打打,约莫半个小时后,将写好的代码发送到一个账户,紧接着银行卡提示有一笔进账信息。 四位数的酬劳,不算太多,但对一个高中生来说也绝对不算少,沈砚写了半个月代码,换来了这笔钱。 将三分之二的钱给阮纤纤父亲发过去,剩下的三分之一加上周末在手机店的兼职,应该足够他下个月的房租和生活费。 他的钱刚发过去,那边阮纤纤的父亲便打来了电话,苦口婆心的劝他把钱收回去。 “小砚,这钱老师不能要,你一个孩子,当前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学习,不要老是出去兼职,精力撑不住,成绩下滑怎么办?” “老师当初给你交学费是自己愿意的,从来没想着让你长大后还,或者是怎样,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应该还的。”沈砚只是说。 他不觉得别人的付出是理所当然,任何人的馈赠都是明码标价。 阮父见劝不动他,只得收下,让他得了空来家里吃饭。 沈砚应下,在阮父试探性的问起他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女孩时,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不自觉曲起,眼前快速闪过一双湿红可怜的桃花眼。 他说:“没有。” “那就好,还是学习重要。”阮父松了口气。 挂断通话,阮父没好气的对站在旁边的阮纤纤说:“你这丫头,吓我一跳。” “刚才小砚的话你听到了,这下不担心了?” “不担心了。”阮纤纤笑着说:“我也只是担心阿砚哥早恋耽误了学习,怕他不跟我说实话,所以让您去问一问。” “行了,吃饭去,吃完饭回房间做作业去,等改天小砚来,让他顺便给你再补补课。” “好的呀。”阮纤纤说。 想起手机那头少年冷淡好听的声音,无情的说没有喜欢的女生,阮纤纤眼底眸光闪了闪,她说:“爸,别改天了,明天就是周六,我去阿砚哥那里一趟,让他给我补完课,顺便一起回来吃饭,怎么样?” “这样也好。”阮父不疑有他。 等阮父去厨房端菜,阮纤纤拿出手机,原本想给沈砚发个信息,想了想还是没有发。 她知道,若是提前告知,依沈砚的性格,必然会拒绝她。 聊天软件上,有很多人给她发信息,阮纤纤挑了几个家里有钱的简单回复,她点进和江曜的聊天页面,聊天记录还在昨天,想了想,她主动发了条信息过去。 等了几秒钟,江曜的电话直接打过来,阮纤纤眯了眯眼睛,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还好,一切还在她的掌控当中。 虽然沈砚的态度成迷,但至少江曜这边她是搞定了,接下来只要让江曜、沈砚等一众人继续忽视季夏就可以了。 阮纤纤想,虽然她不知道季夏为什么突然这么执着于沈砚,但作为这本书的女主,她不允许任何人脱离她的掌控。 季夏只不过是用来衬托她的女配而已,不应该得到任何人的青睐。 是的没错,可能听上去很离奇,但事实上就是,阮纤纤从出生起就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一本书,书的内容她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女主,所有人都会为她着迷,与她做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而她将会踩着这些天之骄子慢慢爬上高位。 周六。 “嘶嘶”是漏电的声音,季夏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有什么异样的状况,才意识到这“漏电”声是从她“脑子”里传出来的。 [你作什么妖呢?] [宿主,别摆烂了,我们快去做任务。] 季夏好几天没出门,只在手机上骚扰沈砚,最开始沈砚还回她,这两天不知道什么情况,竟然不回她了。 系统担心好不容易攻略出的一点点成效,一夜回到解放前。 [再等等,再等等。]季夏敷衍的说道。 系统严肃:[宿主,你是不是被那晚的变……咳咳,]系统紧急撤回一个“变态”:[是不是被那晚的人吓破了胆?] [你才被吓破了胆!]季夏瞪圆了眼,掩饰什么似的提高了声音反驳。 不过就是一个变态而已,还是不敢露脸,只敢背后偷偷摸摸的变态,她才不怕。 要让她知道是谁,非得好好教训那人!季夏想起来就气,问题是她想了一圈,也没想到有谁会对她做这样的事,但她知道这人肯定是她身边的人。 变态就在身边,她却毫无头绪,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引爆的可能,季夏想想都头皮发麻。 可是,就像系统所说,她也不能因为害怕就一直躲在家里。 季夏觉得郁闷,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她摊上了,就因为她是万人嫌女配?所以喜欢她的都是变态猥琐男?那也太惨了些。 她一直在卧室发呆,临近中午保姆做好饭喊她吃饭,来到客厅,季夏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谢言淮。 “发什么呆,去洗手准备吃饭。”谢言淮说。 他应该是来了有一会儿了,手边的文件看了一半,见季夏停在他不远处也不说话,他有些不快:“怎么,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爸妈呢?” “还在公司。” “哦。”季夏点头。 打过招呼之后,季夏就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了,在桌子上拿了个橘子,她边吃边等保姆做最后一道菜。 谢言淮从她下楼时就合上了文件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缠过来继续说话,他皱了皱眉,心里忽的升起莫名的不快。 (本章完) 第二十章 他突然想起以前,季夏还没向他表白的时候,总是缠在他身边问东问西,一双清亮的桃花眼眼巴巴的望着他,好像眼里全都是他的模样。 现在,季夏就坐在他对面,态度却礼貌又疏离,像是真的把他当成长辈了一般。 这样的季夏很懂事,谢言淮想,他应该感到欣慰的,那点微不足道的不快应该是他的错觉。 “病好些了吗?”谢言淮像长辈关心小辈似的问:“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挺好的。”季夏礼貌道:“谢谢小叔叔关心。” 谢言淮皱了皱眉,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只不轻不重“嗯”了一声。 吃过饭,谢言淮罕见的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客厅继续处理文件,季夏有些惊讶。 表白过后,谢言淮就一直很抗拒跟她独处,约莫是为了避嫌,又或许是觉得她的喜欢很恶心,总之,谢言淮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 现在,怎么又突然愿意跟她独处了? 季夏摸不清他的想法,也没兴趣去了解,她去阳台给花浇水,嫌散着头发不方便于是便扎了个马尾,浇完水又拿了一盘洗干净的草莓上楼,经过谢言淮的时候突然被叫住。 谢言淮的声音很冷,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季夏,你脖子后面是什么?” 脖子……后面? 季夏想到什么,脸色一白,下意识抬手去遮挡,她这个反应也证明了谢言淮的猜测。 谢言淮脸色阴郁吓人,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女孩白皙修长的后颈上是连片的红色咬痕,暧昧又放浪。 谢言淮被骤然升起的怒火烧红了眼,死死盯着那块皮肤,面上的斯文儒雅早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和愤怒。 “季夏。”他说:“你就这么缺男人,生病了也不忘出去鬼混,家里人就是这么教你的?!” 谢言淮这话说的重,就算是表白那天晚上,他也只不过是以长辈的架势把季夏骂了一顿,如今却说出“缺男人”这种侮辱贬低人的话。 季夏到底是喜欢过谢言淮,虽然现在已经放下了,但听到这话,她还是觉得像是被兜头泼了盆冷水,冷的她整个人都在颤抖:“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脖子后面的腌臜东西怎么解释?!” “季夏,你成年后想找男人我不阻止,但现在不行!你现在的行为叫什么你知道吗?”谢言淮像是看不到她苍白的面孔,见她红了眼眶,他觉得心口又疼又畅快,缓慢且清晰的吐出四个字:“不知廉耻。”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客厅响起。 像是一个暂停键,空气凝滞,落针可闻。 季夏颤抖着手,掌心火辣辣的麻疼告诉她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她打了谢言淮,打了她的小叔叔,她曾经那么喜欢的小叔叔。 良久,谢言淮缓缓转过脸:“季夏,你真是被野男人教坏了。” “…………………” 几分钟后,季夏从家里跑出来,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满脑子都是谢言淮最后那一句冰冷刺骨的话,看向她的眼神那么狠那么冷。 原本她还疑惑,虽然谢言淮不喜欢她,但至少是把她从小带到大的小叔叔,怎么也不会像书里所写的那样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但是,经过刚才的事,季夏相信了。 谢言淮不仅不喜欢她,还很厌恶她,用那样侮辱人的话来说她,甚至都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上来就指责她,好像她真的做了什么放荡不堪的事情。 先是江曜,现在是谢言淮,事情的走向越来越靠近书里的剧情,季夏觉得浑身发凉,有一种无力感将她深深笼罩。 她在外面一直晃到天黑,她妈妈打电话说要到外面出差,这两天都不能回来,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语气温柔又关心,看样子并不知道谢言淮骂她的事。 季夏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压抑的委屈差点就要爆发,但她还是控制住了,不能让在乎她的人担心。 “嗯……我知道了妈妈。” “你小叔叔这几天都会住在咱们家,方便照顾你,你听话一点,病好了就去上学。” “他要住在咱们家?!”季夏这下是真的绷不住了:“能不能不要,我已经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更何况还有保姆和管家。” 她不敢说谢言淮骂她的事情,怕她妈追根问底,只说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言淮是你小叔叔,你以前不是很喜欢他?” “可是现在我不——” “好了,我和你爸要上飞机了,回家再说。” “妈,我———” 通话停止,季夏拒绝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机屏幕黯淡。 她是真的不想看见谢言淮,一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季夏就觉得连跟他在一个屋檐下都觉得恶心。 她宁愿出去住酒店,也不想看到谢言淮。 季夏打了辆出租车,等车的过程中天更黑了,偶尔有人从旁边经过她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简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坐上车,她的心还是砰砰跳,靠跟系统一起痛骂谢言淮来平复心情。 [宿主不要难过,等咱们完成任务,就可以摆脱这些人!]系统也气得不行,一边安慰季夏,一边暗戳戳的激励她赶快做任务。 等出租车在巷子口停下,季夏才猛地回过神来,她刚才上车后报的竟然是沈砚家的地址。 在司机的催促下,季夏下了车,天色黑暗,她站在原地,一步都不敢往巷子里走。 手机铃声响起,是谢言淮的来电,季夏直接挂断,那边继续打,她索性直接拉黑,终于安静了。 巷子安静,稀稀落落的路灯起不了什么作用,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熟悉的恐惧感袭来,沈砚的出租屋就在前面,季夏却不敢过去。 她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沈砚的手机号码,也许是因为上次在沈砚那里获得了安全感,所以在相似的情境下,她忽然很想很想见到沈砚。 拨通号码,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接听,却不是沈砚的声音。 ? ?感谢你是魔鬼吗投的月票~~ ?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 “是夏夏吗?”阮纤纤的声音透过冰冷的网线传过来:“阿砚哥在我家呢,你找他是有什么事吗,告诉我就好,我可以帮忙转告他。” “…………………” 温温柔柔的声音落在季夏耳朵里,像是一把软刀子,搅的她又疼又闷,大脑嗡嗡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季夏握紧了手机:“………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啊……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呢。”阮纤纤很是苦恼的说:“阿砚哥吃完饭还要给我补课,太晚了也许就直接在我家休息了。” “你在等他吗?要不,我帮你说一下,让阿砚哥早点回去?” “不用。” 季夏挂断了通话,夜色中,她缓缓低下头,眼里有些迷茫,心里升起她自己也无法抑制的怨气。 她其实并不讨厌阮纤纤,因为阮纤纤并没有做伤害她的事,但在此时此刻,她真的忍不住去怨恨。 也许就像书里所写,她本身就是很恶毒的人,阮纤纤是善良的万人迷女主,她就只配当一个恶毒的万人嫌女配。 可是……她并没有想跟阮纤纤争任何人。 她只是想挣脱剧情,改变命运,不想沦为衬托阮纤纤的短命炮灰。 她的要求很过分吗?也许,不然怎么会这么难,季夏觉得很讽刺,又想起阮纤纤在手机里笑意盈盈的语气。 阮纤纤能拿到沈砚的手机,到底是沈砚的意思,还是阮纤纤自己擅做决定接听的? 如果是沈砚的意思……… 季夏有些无力,面对剧情的无力,好像无论她怎么努力,最后的剧情总会走向原书的结局,所有人都喜欢万人迷女主,连冷心冷情的反派也对她另眼相待。 既然如此,那她还要继续挣扎吗? 距离二十岁还有不到三年的时间,如果她放弃,就再也不用管这些事,也不用再觍着脸讨好沈砚, 可是………三年真的太短,她的青春也才刚刚开始,她要是死了,爸妈一定会很伤心。 季夏觉得自己脑海里像有两个小人互相博弈,黑色的小人说“这狗屁任务,谁爱干谁干,抓紧时间好好玩不香吗??” 白色的小人说:“既然有可能改变命运,为什么不能委屈求全一阵?” 两个小人你一句我一句,季夏思绪一团乱麻,脑子都快炸了,系统小心翼翼的问她:[宿主………我们要回去吗?] 季夏没回答,沉默了几秒,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再次问道:[你给我个准话,沈砚到底喜不喜欢阮纤纤?] 她想,如果系统说沈砚喜欢阮纤纤,那她就放弃任务,三年虽然短了一点,那也好过现在这样,被这个羞辱完,又被那个羞辱,活的完全不像她自己。 她心里隐隐希望系统说“喜欢”,这样她就不用纠结了,可惜系统像是预知了她的想法,给出的答案模棱两可:[剧情里并没有明确交代呢……] 剧情里的沈砚高中毕业后就消失了,后面再出现,是以神秘总裁的身份跟身为男主的江曜和谢言淮争夺项目,确实没交代他的感情线。 季夏却觉得没这么简单。 如果真的不喜欢,沈砚那样冷冰冰的性格,为什么肯去阮纤纤家里,又是吃饭又是补课又是过夜? 连她的来电都不想接,却对阮纤纤那么耐心,死沈砚。 季夏心口堵的难受,对黑暗的恐惧加上被无视的委屈让她再也待不下去,踢了一脚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石子,她转身想去路灯下打车,抬眼的瞬间却愣住。 对面小路昏黄的路灯下,身姿挺拔高大的少年随手拎着黑色双肩包静静站立。 暖黄的光晕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加上了一层滤镜,清俊好看的不得了。 季夏心脏重重一跳,有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她怎么会看到沈砚。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沈砚走到她面前,她试探性的伸出手指戳了戳,是实体的,不是她的幻觉。 沈砚握住她的手腕隔开距离,过了两秒才松开,季夏抿了抿唇:“………你不是在阮纤纤家吗?” “知道还等?”沈砚的语气很冷,带着点莫名其妙的火气:“季夏,你有没有脑子?” 他活到现在,从来没见过像季夏这么又蠢又莽的人,明明胆小的厉害,被他轻轻“教训”了一次就吓的好几天不去上学,现在却又敢独自一人来这里,还是在晚上。 就不怕再次被人掳走猥亵?还是说根本不在乎? 沈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一想到有人会对季夏做他做过的事,心就不断下沉,清俊冷淡的面庞也变得阴沉沉一片。 季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听到他骂自己,先是一愣,随后也生气了,她像个舔狗一样舔沈砚,最后换来一句“没脑子”。 她抬手去打沈砚,有些驾轻就熟的意思,是因为几个小时前刚打了谢言淮,可惜沈砚不是谢言淮,准确无误的握住她的手腕,让她打了个空。 沈砚语气冷沉:“怎么,我说错了?你觉得自己是什么很聪明的人?” “是,我没你聪明,也没阮纤纤聪明,你愿意给她补课,连给我讲题都不愿意!” 她的火气上来,不管不顾的将这段时间的委屈全部说一通,说的太多,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总之都是指责的话就对了。 眼看少年的脸越来越沉,她破罐子破摔的骂道:“沈砚,你怎么那么讨厌!” 空气安静,夜色昏暗,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沈砚像是被戳到痛处似的,脸色瞬间沉的吓人,就在季夏以为他会动手的时候,沈砚只是放开她的手腕,往后退了两步:“季夏,我没让你喜欢我。”他说。 他没让季夏喜欢他,也没让季夏来找他,是季夏先招惹的他。 季夏听明白了,觉得脸色火辣辣的疼,惊怒,羞恼,气愤,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她咬着牙:“好,就算我犯贱。” “沈砚,没人会喜欢像你这样的人。” (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 她说完转身闷头往前走,脑海里系统一直在劝她,她充耳不闻,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决绝的模样让人无需怀疑,她现在走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来。 沈砚抿直了唇角,下颔线绷得紧紧的,这一瞬间他想如法炮制,像那天晚上的一样,季夏窝在他的怀里,很乖很听话。 但他最终只是追了上去,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便已经大步走到了季夏面前。 “让开!”季夏瞪他,眼眶眼尾都是红的。 她决定了,这破任务她不干了,死就死,死也不受这个委屈! 她去推沈砚,推不动,沈砚盯着她不说话,漆黑的眸子冷沉阴郁,和平时清冷淡然的模样截然相反。 季夏心里一抖,竟升起些许害怕,僵持不下,她强撑着气势跟沈砚对视着。 沈砚垂眸盯着她,从她满是气愤的桃花眼看到挺翘微红的鼻尖,然后来到因为委屈而轻轻抿起的唇,饱满的唇肉被压的一片水红。 这样的季夏看起来更漂亮了。 一秒两秒,沈砚忽然抬步向她走近,就在他能闻到季夏身上的味道时,一道强压怒气的男声从不远处响起。 “季夏,你给我过来。” …………… 黑色豪车开走,小巷子里恢复安静,沈砚孤身一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夜晚的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月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他身上,沉郁死寂,像是与这黑夜融于一体。 车上,谢言淮脸色很难看,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高大的少年和漂亮娇小的女孩离的很近,几乎是低头便可以接吻的程度。 如果这个女孩是别人,谢言淮可能会感慨一句青春真好,可偏偏是季夏。 他从白天找到晚上,结果季夏跑到这种破败不堪的地方来找野男人约会? 谢言淮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才是正常的,事实上他现在只想质问季夏,问她那晚的表白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为什么又喜欢上别人了? 他还想问季夏跟那个男生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牵手了?亲了?抱了?还是…… 谢言淮不敢再想下去,每想一下脸色就沉的更厉害。 “马上跟他分手,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触。” 他命令似的道,季夏蹙了蹙眉,有些烦,若不是刚才沈砚的眼神太吓人,把她吓到了,她才不会跟谢言淮回来。 谢言淮用那样严重的话骂了她,非但不道歉,现在还充当长辈命令她,是觉得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我根本就没跟他谈。”季夏说:“就算谈了也用不着你来管我。” 谢言淮刚刚缓和了的表情瞬间又变得阴沉:“你是我带大的,不要我管?那你想让谁管?” “你就比我大七岁而已,谢言淮,你说是你把我带大的,不觉得很可笑吗?” “…………………” 褪去了伪装,而是直接叫了“谢言淮”这个名字。 谢言淮突兀的想起季夏跟他表白的那天,也是这么叫他的名字,只是语气很软,带着羞涩,说话间带着清淡的酒香, 她说:“谢言淮,我喜欢你, 他当时是怎么回的呢?谢言淮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时的他心跳的很快,脑子很乱,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而且季夏喝了酒,也许并不是真心,只是酒精上头,所以错把亲情当成了爱情。 谢言淮感到很愤怒,于是他说了很多过分的话,为了让季夏彻底死心,他还说:“我就算终生不娶,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终生不娶……… 季夏在齿间将这四个字缓缓念了一遍,她忽然觉得有点想笑,她是是什么洪水猛兽吗?竟然能让谢言淮说出这么决绝的话。 她红着眼眶看谢言淮,谢言淮也同样看着她,却没有说一句软话。 季夏身上的酒味让他烦躁,说出的话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只想着自己想要的,却不考虑后果。 仅仅过去一个月,先是江曜,再是刚才所见那个男生,谢言淮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也许季夏身边还有其他的男人。 小孩子心性,朝三暮四,三分钟热度。 “………不管怎么说,你爸妈把你交给我,我就有义务也有权利管你。”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你可以恨我,可以报复我,我都可以接受,但不要用这么幼稚的方法,糟践了自己。” 他声音有些疲倦,像是在劝不懂事的小辈,那么自信,说教味十足。 季夏缓缓睁大眼,不理解谢言淮为什么这么想。 她是怪过谢言淮,但那也只是因为谢言淮骂她的话很难听,让她觉得很厌恶,就仅仅如此而已。 她并没有想要报复谢言淮,更没有为了报复谢言淮而做什么幼稚的事,她没那么傻缺。 很可惜谢言淮并不这么想,他以为季夏跟江曜传出谣言,跟沈砚纠缠不清,都是为了报复他。 所以他才会说出季夏糟践自己的话。 季夏觉得很可笑,像是第一天认识谢言淮,她从来不知道谢言淮原来跟其他男人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自大,一样的………自以为是。 在这一刻,对谢言淮最后那点残留的喜欢消失殆尽,季夏突然就不想反驳了,算了,随便谢言淮怎么想,跟她没关系了。 她的沉默在谢言淮看来就是默认,接连几天,谢言淮亲自开车接季夏上学放学。 他生的斯文温润,又带着成熟男人才有的儒雅沉稳,站在校门外,轻而易举就吸引了大片人的目光。 短短几天,学校就疯传季夏找了个年上男友,徐荣荣听后都乐疯了:“哈哈哈,夏夏,论坛上都说谢小叔是你男朋友,太搞笑了,哈哈哈哈。“ 话音落下,季夏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道冰冷阴沉的目光,这目光今天一直如影随形的看着她,她装作看不见。 沈砚又不喜欢她,摆这副冷脸给谁看,反正她现在也摆烂了,才不会过去跟沈砚解释,更不会哄沈砚。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 任由身后的目光越来越沉,季夏视而不见,装作很有兴致的跟徐荣荣讨论。 徐荣荣把手机屏幕怼到她眼前:“你看你看,这些人的评论太搞笑了,还说谢小叔一定是爹系男友,哈哈哈哈。” 顺着徐荣荣所指的地方看过去,入目是一张照片,不知道是谁偷拍的,不太清楚,但也能看出上面的人是谢言淮和她。 一袭白衬衫黑西装裤的谢言淮站在车前开车门,季夏穿着校服运动鞋,背着双肩包正在上车。 权利与校园、金钱与青春的交织。 这一幕如果放在别人身上更像是权色交易,有权有势的成熟男人和青春漂亮的女高中生。 但放在季夏身上,大家只当她找了个年龄大点的男朋友,绝不会怀疑她被人包养,毕竟全校的人都知道她家很有钱,没必要做这种事。 再往下看,评论有很多,说的越来越离谱,偶然有知情人解释说不是情侣,也被其他更多的评论压下去,人都是八卦的,只想看自己想看的东西,其实并不怎么在乎真相如何。 季夏蹙了蹙眉,有点无语,在看到有人说她是因为用沈砚气江曜不成,所以才找了个这么大的男朋友时,这点无语变成难以理解。 她知道沈砚为什么那么看她了,估计是也看到了这条评论。 那天晚上当着沈砚的面,她跟谢言淮走了,现在满校都传谢言淮是她的男朋友,如果她是沈砚,也不会好受。 无关喜不喜欢,毕竟谁都不想被人利用,被人耍着玩,人之常情而已。 虽然她并没有耍沈砚,也没有用沈砚气任何人。 中午放学,徐荣荣跟着男朋友去校外吃饭,问季夏要不要一起去,她果断拒绝:“别,我可不想当电灯泡。” “那你中午吃食堂?” “再看,还不是太饿。” 若是以前,她要么跟徐荣荣一起吃饭,要么跟江曜一起,偶然跟校外的其她朋友,但现在徐荣荣谈对象了,至于江曜…… 算了,季夏想起他就烦。 她划拉着手机,打算找个朋友一起出去吃饭,面前突然站了一个人,她动作一顿,然后装作看不见的继续划拉手机。 清冷的男声在上方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季夏,我们谈谈。” “谈什么?”季夏头都不抬:“除了恋爱,我什么都不想跟你谈。” 话音落下,季夏能感到男人骤然冷下的目光,夹杂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在漆黑的眼眸里像伪装平静的海面。 那种让她被浓郁黑色包裹的感觉又来了,但在沈砚面前她不想露怯,只能故作平静。 反正她已经摆烂了,才不在乎沈砚怎么想她,刚才说那话也只是为了怼沈砚,因为她知道沈砚不可能答应。 她好似闲暇的等沈砚冷脸离开,一分钟后,沈砚依旧站在她面前,虽然脸色还是很冷,但站的稳稳当当。 这什么情况? 难道是被气的不会走路了? 季夏疑惑的抬眼看过去,四目相对,沈砚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无端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 他问:“季夏,你确定?” “嗯哼。”季夏撇了撇嘴,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我确定啊。” “早就说了我喜欢你,如果不确定,那我为什么要追你?”季夏说:“当然,你可以拒绝,我也不是非要跟你谈——” “很好。”沈砚启唇,打断她的喋喋不休,语气依旧不冷不淡,说出的话却如同惊雷落下,炸的季夏当场愣住。 “我同意了。”他说,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像暴风雨前平静的海面,他又想起那天晚上,当着他的面,季夏上了别的男人的车。 那个男人看季夏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 对上面前人因为震惊而微微瞪圆的桃花眼,他眼底晦暗不明,一字一顿道:“季夏,我说我同意了。” 越压抑越渴望,人在黑暗中待久了总会忍不住滋生阴暗恶心的欲望,既然季夏主动送上门来,他为什么要拒绝呢? 金尊玉贵的大小姐,看上了他这种只有皮囊的恶鬼,下场真的会很惨。 沈砚想,他已经给过季夏逃离的机会,是季夏太蠢,不怕死的往他身边凑。 久久的沉默…… 季夏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沈砚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这模样分明是认真的,季夏再不敢置信也不会觉得沈砚是在开玩笑。 但系统并没有发出“任务成功”的提示,说明沈砚并没有爱上她,至少没那么爱,那为什么要答应她? 季夏有点迷茫了,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装乖讨好的时候沈砚对她不理不睬,准备放弃了,沈砚反而答应跟她在一起,这可真是……让人想不通。 不过既然沈砚答应了,季夏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从天而降的机会不要白不要,在系统的催促下,季夏立马川剧变脸,露出一个惊喜感动的笑,她说:“沈砚,我真的太高兴了!” 前一秒还震惊不解,下一秒就惊喜交加,笑的很漂亮也很……假。 低劣真心。 沈砚眸色更暗,仿佛看不出女孩拙劣的演技,他弯身靠近,那张过分清俊的面庞平添些许压迫。 季夏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想往后躲,被牢牢捏住脸颊,她瞪大了眼。 空气安静,沈砚不容许她的逃避,静静的对视着,有一瞬间她以为沈砚想吻她,这种猜测让她头皮发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沈砚眼底一暗,放开了她,起身的瞬间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的模样:“要去吃饭吗?”他问。 季夏被他吓的不轻,下意识要拒绝,想到两人确定了关系,她硬着头皮说:“好啊。” 高中生中午休息时间两小时,两人没去太远的地方,选了家学校附近的面馆。 [系统,沈砚到底什么情况?] 都确定关系了,沈砚对她到底什么意思? [检测到有爱意,但没有到达顶峰。]系统说完,鼓励她:[反派的爱意值很难刷的,宿主,你已经很厉害了!] ? ?五一快乐~~ ?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 系统一番彩虹屁把季夏吹的很舒服,郁闷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好,既然沈砚已经对她产生了爱意,那说明任务还是有希望完成的,她就不放弃了。 反正都成了男女朋友关系,她早晚能刷满沈砚的爱意值,让沈砚爱她爱到愿意为她生为她死。 她给沈砚夹了一片辣白菜,沈砚抬眼看她,季夏眨巴眨巴眼:“你不吃吗?“ 在她的注视下,沈砚最终还是把那片辣白菜吃了,然后她又夹了一片,沈砚又吃了。 季夏满意了,ok,服从性测试成功,看来沈砚对她也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以前冷冷淡淡的模样肯定都是装出来的,毕竟她长的这么好看,性格又很好,沈砚瞎了才会不喜欢她。 这段时间被打击到的自信又哐哐哐上升,季夏觉得面前这碗平平无奇的牛肉面都变得好吃了起来。 吃过饭,考虑到沈砚的家庭情况,季夏主动去付钱,却被告知沈砚已经付过了。 季夏蹙了蹙眉,心里升起些复杂的情绪,虽然只是一点小钱,但她仍旧觉得不是很舒服。 她不是很在意恋爱中到底是谁花钱,毕竟这点钱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沈砚无父无母的,放学还得去兼职,以后约会消费的时间还有很多,她实在不好意思花沈砚的钱。 看沈砚的样子,像是根本没考虑到钱的问题,季夏突然想起一件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都快忘了——沈砚是被富婆包养的小情人。 一边收着富婆的钱,一边跟她交往,未来还有可能用富婆的钱来跟她约会……… 啧啧啧,季夏想想都觉得刺激,如果沈砚算富婆的小三,那她算什么?小四吗? 季夏的表情很是复杂,像是在看什么神奇物种似的看沈砚,被沈砚拉着手腕走出面馆,她叹了口气,感慨自己第一次恋爱就谈到了这么刺激的,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半小时,走读的学生和出去吃饭的学生陆陆续续回到学校,一进校门沈砚就松开了她的手。 季夏:“你干嘛?怕别人知道?” 说实话,她没跟异性接触过,但是跟沈砚牵手却不觉得抵触,她把这归结于沈砚长的好看的原因, 毕竟,没人会拒绝一个帅哥的靠近。 沈砚偏头看她一眼,然后又淡淡转回去,目视前方,他语气没什么情绪,说出的话却别有意味:“我觉得你会怕。” 季夏:“?” 季夏:“我怕?我怕什么?” 沈砚吐出两个字:“论坛。” 季夏:“…………………” 是了,论坛上都在说她交了个年上男友,说的有鼻子有眼,沈砚并不知晓内情,更不知道谢言淮是谁,会误会也很正常。 可是………就算如此,沈砚依旧答应了她的追求。 季夏再次觉得沈砚和她想象中很不一样,看着冷淡无趣,其实还挺野的,在不确定她是否有男朋友的情况下就答应了她。 不愧是能接受富婆包养的人,格局就是大。 季夏挑了挑眉,她可不想让沈砚误会她是渣女:“论坛上都是瞎说的,那是我小叔叔。” “最近我爸妈出差,所以都是他来接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眨巴眨巴眼,故意说:“沈砚,我只有你一个男朋友哦~” 她刚说完,沈砚就停住脚步,季夏没反应过来,直接撞了上去,撞上少年结实的背脊,她额头瞬间红了一小片,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沈砚,你做什么,故意的!” “小叔叔?”沈砚唇角抿直了一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孩湿红可怜的眼睛,他想说这谎话实在是太过低端,没有谁家长辈会用那种极具占有欲的眼神看小辈。 那天晚上,那个男人看季夏的眼神分明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压抑着欲望,占有欲极强。 但季夏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他忽然就不想挑明,他想,季夏不知道更好。 两人一同向教室走去,一路上,认出两人的学生纷纷露出惊讶难以置信的目光,甚至还有偷偷拍照的,可以想象今天的论坛肯定又要掀起波澜。 估计还会说她脚踏两条船什么的。 果然,下午第一节课刚下课,隔壁班校董的女儿钟小薇就找了过来,她没有找沈砚,而是在厕所拦住季夏。 “季夏,你什么意思,江曜还有那个老男人还不够你玩的吗?为什么要来招惹沈砚!” 钟小薇一张甜美可爱的脸蛋气的通红,说出的话却攻击力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季夏真是什么始乱终弃的渣女。 季夏并不生气,这话太离谱太荒唐,她连生气的欲望都没有,只觉得很好笑。 老男人,谢言淮,嗯,说的挺对的。 三岁一个代沟,谢言淮可不就是老男人吗,骂的可真对。 若不是见钟小薇的脸色实在是太过难看,季夏都想拍手为她鼓掌了,虽然她没那么做,但钟小薇还是被她无所谓的态度气到。 “季夏,你别以为你家有钱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像你这样的人,早晚是要遭报应的。”钟小薇咬牙切齿加了一句:“怪不得江曜喜欢纤纤不喜欢你,你活该!” 这话说的,好像她多稀罕江曜似的。 季夏叹了口气:“你刚才还说我玩江曜,现在又说江曜不喜欢我,不觉得前后矛盾吗?” “话都让你说了,我也很是苦恼。”季夏说。 “你!”钟小薇被她的话一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恶狠狠的放话:“你给我等着,别人怕你我可不怕,我钟小薇——” “你钟小薇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季夏漫不经心接了一句,这可又把钟小薇气的不轻, 幸好旁边有人劝她:“算了薇薇,我们先走。” “是啊是啊,沈学霸肯定会看清她的真面目。”有人说,怕季夏听到,还特意放小了声音,被季夏似笑非笑的眼神一看,她立马就闭嘴了。 钟小薇是校董女儿,有资格跟季夏叫板,她可没有。 (本章完) 第二十五章 “季夏,你给我等着!”钟小薇放完狠话,气匆匆的就走了。 季夏在后面还有闲情逸致的跟她挥手说“拜拜”,又把钟小薇气的不轻。 “夏夏,小薇性格就那样,你别跟她计较。”阮纤纤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不知道听了多久。 刚才不出来,现在钟小薇走了,她倒是开始做起和事佬了。 季夏觉得阮纤纤这个万人迷女主有点拎不清,至少不像书里写的那么好,不过这也可能只是她的偏见,毕竟她是阮纤纤的对照组。 “我没跟她计较啊,你想多了。”季夏笑着说。 她就是逗钟小薇玩。 阮纤纤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想好的劝说没了用武之地,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松了一口气似的笑:“那就好………” “我就知道夏夏不会跟她计较。”阮纤纤说:“毕竟论坛里都是瞎说的,谁如果信了谁就是傻瓜,夏夏,你说对不对?” 季夏挑了下眉,没有立刻回答。 她能听出阮纤纤话语中的试探,表面上说相信她,其实是想让她亲口说出她跟沈砚没关系的话。 她有些看不懂阮纤纤,明明跟江曜确定关系了,为什么表现的这么在乎沈砚?听到她跟沈砚在一起脸色都变了。 若是两天前,季夏估计就随她的意了,毕竟她当时已经打算放弃沈砚,可是现在……… 季夏笑了笑,开口道:“论坛上确实是胡编乱造的居多。”不等阮纤纤露出笑容,季夏接着说:“不过有一点却没有说错。” 季夏说:“我确实跟沈砚在一起了。” “…………………” 阮纤纤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像是极度震惊,又像是早有预料,听到季夏亲口承认,这一刻,她有一瞬间的慌乱,事情脱离掌控的慌乱。 她能看出沈砚对季夏的不同,像沈砚那样的人,若是真不在意,估计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 可是那天晚上,在听到季夏说找他的时候,沈砚连饭都没来的及吃,匆匆就走了。 阮纤纤现在还记得沈砚当时的表情,虽然冷若寒霜,但紧绷着的面部表情却暴露了他心底深处的真实想法。 他怕季夏等不到他。 即便如此,阮纤纤也没想到沈砚能答应季夏,她以为像沈砚那样的人应该是理智冷血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在这个特殊阶段,他该做的是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而不是浪费时间在小情小爱上面。 “夏夏,你是为了跟江曜堵气吗?”阮纤纤疑惑的问,她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不需要这样,你应该去找你喜欢的人和喜欢你的人,而不是为了堵气而谈恋爱。” 她语气很真诚,像是劝一个恋爱脑赶紧清醒一样,大多数听了定然会很感动,可惜季夏不吃这一套。 她觉得这些人都有病,活在自己的幻想里还是怎么着? 先是谢言淮,然后是钟小薇,再是阮纤纤,还有论坛上那些人,每一个都觉得她喜欢江曜,更有甚者还觉得她跟沈砚在一起是为了气江曜? 季夏就觉得奇怪了,不是,到底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她到底哪里表现出来喜欢江曜了? 江曜是什么香饽饽吗?值得她做到这个地步? 阮纤纤的言论更是好笑,仅有几面之缘而已,甚至都不熟,却表现的好像多了解她一样。 她偏偏不让阮纤纤如愿。 “我喜欢沈砚,沈砚也喜欢我,就跟你跟江曜是一样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问沈砚。” 阮纤纤漂亮的眉头皱起,还想说什么,季夏摊了摊手,打断她的发言,很是无奈的道:“我真的没空陪你闹了,我就只想上个厕所,你可怜可怜我。” 阮纤纤:“……………………” 阮纤纤当然没去找沈砚,上次她自作主张接听了季夏的来电,就已经惹得沈砚对她疏远了,她怎么可能再跑过去质问。 但是她又确实不想让沈砚跟季夏在一起,她宁愿季夏像以前一样缠在江曜身边,至少江曜不会喜欢上她。 于是赶在上课之前,她找到江曜提起了这件事。 江曜原本心不在焉,听到季夏的名字,心里一紧,他装作不在意的道:“提她做什么。” “季夏既然愿意跟着沈砚吃苦,那就让她去,等她吃到苦头自然就想明白她的做法是有多幼稚。”江曜说。 和大多数人一样,他也认为季夏是为了气他才跟沈砚在一起。 人就是这样,容易被别人的话影响思维,听多了季夏喜欢他的言论,就连江曜自己都信了,认为季夏对他一片痴心。 “我不会去找季夏,我要让她知道欲擒故纵不是这么玩的。”江曜冷冷的说, 他的表情做不得假,于是阮纤纤彻底放心了,果然,江曜是不喜欢季夏的,所以就算季夏继续缠着他也无济于事,总比缠着沈砚好。 这么想,阮纤纤耐着心劝江曜:“夏夏毕竟是你朋友,就算你不喜欢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做这样的事。” “先是校外那个男友,然后又是阿砚哥,夏夏她………真的有点太………”阮纤纤欲言又止,其中的意味却能让人听出来, 她想说季夏太自私了。 这次江曜没有再附和她的话,而是皱了皱眉,俊朗的面孔露出些不赞同的神色:“纤纤,你也说了论坛上的东西不可信,季夏她不是那样的人。” 旁人不知道,江曜却是知道的,他说:“那个经常来接季夏的男人是谢言淮,季夏的小叔叔,不是什么校外男友。” 阮纤纤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后悔不该在江曜面前说季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样吗?那确实是我误会了……” “嗯,没事,以后不要再信这些莫须有的言论了。” 阮纤纤点头,很是听话的模样,还问他要不要去找季夏,江曜心里升起的那丝不快消散些许。 他想,纤纤也不是故意的,还是怪季夏自己平时太出格,才会让人这么想她。 想到这,江曜心里没由来的烦躁,季夏为什么不能像阮纤纤一样乖乖的?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 如果季夏乖一点,他早就…… 江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那一瞬间他竟然想,如果季夏能乖一点,直截了当的说喜欢他,他其实是不排斥跟季夏在一起的。 不止不排斥,想到能跟季夏在一起,仅仅只是这么想,他都能感到自己浑身血液跟着沸腾起来,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眼前浮现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江曜喝了一口水压下那股突如其来的口干舌燥。 “行,那我就找季夏谈谈。”江曜说完,掩饰什么似的又快速补充了一句:“纤纤,我是为了不想让你为难才去找季夏,并不是因为别的。” “我知道呀。”阮纤纤笑意盈盈。 她倒是真不觉得江曜喜欢季夏,因为她对自己的万人迷光环很自信,江曜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她,和沈砚不一样,沈砚是个异数,所以她才会格外在意。 季夏这边,她坐在教室里,能感觉到周围人落在她身上的灼灼目光,在她和沈砚之间来回打量,好像要看出点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似的。 “夏夏,什么情况,有人说拍到你跟沈学霸一起吃饭了?真的假的?” “不是有照片吗?”季夏语气幽幽。 徐荣荣一点也不拐弯抹角:“我以为合成的呢!” 季夏:“………………” 吃个饭而已,有这么让人难以置信吗?竟然还怀疑照片是假的,这怎么不算是另一种离谱。 她明明跟江曜没有任何关系,所有人却都认为她对江曜痴心一片,反而不相信她跟沈砚在一起了,这是什么道理? 一直到放学,季夏还有点郁闷,她把这归结于沈砚跟她没有cp感。 她背着书包闷头跟在沈砚后面,远远瞧见江曜站在楼下,她蹙了蹙眉,打算从另一边绕过去。 “怎么了?”沈砚问她。 “不想走那边,那边人太多,很挤。”季夏说。 沈砚垂眸望着她,没有说话,漆黑的眼眸平静无波,却又好像洞悉了她的想法。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拿过季夏的书包,带着她从另一边出了校门。 季夏有一种搞地下情的感觉,其实她是不想跟江曜说话,觉得耽误时间,但是这么一弄,就好像她是怕江曜看到她跟沈砚在一起似的。 不知道沈砚是不是这样的想法,如果真的是,那季夏觉得很冤,虽然她是为了任务才跟沈砚在一起,但她没想藏着掖着,更不怕江曜或别人知道。 她有心想解释两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走了一段路,沈砚突然牵住她的手,温热干燥的体温顺着相贴的掌心传来过,烫的季夏心尖一颤,下意识想抽出手,却被握的更紧。 “不能牵?”沈砚平静的反问。 这是什么鬼问题? 季夏脸很烫,她怀疑沈砚是故意的,但她又没有证据,毕竟男女朋友之间牵手是很正常的,别说牵手,做其他更亲密的事也不为怪。 这么想,她目光不受控制的看向少年微抿的唇,沈砚唇色有些淡,唇形却很好看,抿唇的时候有种生人勿近的冷淡感,看上去就很好亲的样子。 鬼使神差的,她问:“沈砚,你以前交过女朋友吗?” 她其实想问沈砚跟别人接过吻吗,但不好意思直接问,只能这么迂回的问。 她可没交过男朋友,现在还有初吻呢,如果沈砚不是初吻,那她岂不是很亏? 所幸沈砚的回答让她很满意:“没有。” “你呢?”沈砚问她。 季夏装糊涂:“女朋友?我也没交过。” 沈砚不说话了。 从偏门出来是后山,要绕一小路才能到学校正门,远远的,季夏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谢言淮坐在车里,车窗降下来,露出他好看的侧脸。 也许是因为没看到季夏出来,他拿出手机,低头按动了两下。 几秒钟后,季夏就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拿出手机一看,谢言淮三个大字在手机屏幕上格外显眼。 沈砚偏头看她,漆黑的眼眸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季夏却有种如芒刺背的感觉。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挂断来电,然后当着沈砚的面给谢言淮发了条信息,表示自己在外面玩,吃完晚饭再回去。 那边谢言淮久久没有回,应该是生气了。 “他在等你。”沈砚语气淡淡:“不去找他?” “找他做什么,他就是我小叔叔而已。”季夏借这个机会解释:“其实他平时都不怎么管我的,这几天来接我也只是因为我爸妈的原因而已。” “嗯。”沈砚点头,不知道信没信,他脸上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季夏没法判断出他的真实想法。 那边,江曜在楼下等了二十多分钟,也没等到季夏出来,来往的人都偷偷看他,还有人对他说阮纤纤已经走了,江曜黑着脸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他没有说自己不是在等阮纤纤,而是等季夏。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江曜的怒气到达顶峰,他想,自己来等季夏就是最大的错误。 他都主动给季夏台阶了,季夏还敢拿乔,那就别怪他绝情。 江曜大步离开,走出几米远又硬生生停下,他站在原地,表情阴晴不定,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最终还是沉着脸去了季夏所在的教室。 教室空空如也,并没有人在,季夏的位置和平时差不多,书本随意的放着,而她后面位置的桌面则是摆放的整整齐齐。 截然相反的两种画风,可以窥见两人的性格底色,相生相克,在某一时刻似乎又相辅相成。 江曜脸沉的几乎要滴出水,胸口的位置有股气一直往上升,发泄不出来,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的难受。 校门口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谢言淮沉着脸看季夏给他发的信息,一直到聊天页面暗下,他缓缓吐出一气,勉强压住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 他不明白季夏到底想做什么,上次已经说的那么明白,可是季夏还是想往外跑。 跟朋友出去玩?不回家吃晚饭?看来,是他的宽容给了季夏可以肆意妄为的错觉。 (本章完) 第二十七章 二手手机店,季夏轻车熟路的坐在小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她拿出试卷做作业,沈砚在她一旁工作。 经常来的客人和周边商户知道沈砚在这里工作,却没怎么见过季夏,只当她是沈砚的小女朋友或者妹妹。 有一个男的目光紧紧落在季夏那张漂亮的脸上,眼里闪烁着惊艳的光芒。 不等他靠近季夏,就被沈砚拦住:“抱歉,她不会说话。”沈砚面不改色。 那人:“……………?” 季夏:“???!!!” 男人悻悻的走了,季夏蹙着眉头:“沈砚,你什么意思?” “什么?”沈砚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什么问题,面对季夏的质问,一脸清冷淡然的模样,好像刚才编排季夏是哑巴的不是他一样。 季夏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噎了一下,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砚一直这么说话吗?就这样还能钓上富婆,季夏想,这富婆大概有受虐倾向。 她对着沈砚竖了个中指,表达自己的鄙夷。 做完一套试卷,沈砚还在忙,季夏有点无聊,她有一搭没一搭跟徐荣荣发信息聊天。 徐荣荣问她在哪,季夏拍了张沈砚在修手机的照片,刚发过去没一秒钟,那边徐荣荣的视频通话就打了过来。 突兀的铃声在安静的手机店格外明显,季夏下意识看了一眼沈砚,沈砚正好也抬眼看她。 四目相对,灯光从上方落下,照在沈砚脸上,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长长的眼睫遮挡了他眼底的神色,恍惚间让人有种专注认真的错觉,就好像沈砚有多喜欢她一样。 季夏微微一愣,等回过神来,视频通话已经自动挂断。 “叮叮叮”微信信息不断响起,是徐荣荣发来的语音信息,季夏注意到沈砚的目光落在她振动的手机上,不等她仔细去看,沈砚已经收回了目光。 “…………………” 几分钟后,季夏正在给徐荣荣回信息,余光瞥到沈砚走过来,沉默的给她收拾书包。 季夏有些惊讶:“到下班时间了?” “嗯。”沈砚手上动作不停,一边把季夏的试卷叠放整齐夹进书里,一边将水果盘最后几瓣丑橘放在季夏手里。 季夏坐在椅子上,看着沈砚动作利落的把她的东西都收拾妥当,手里拿着剥好的丑橘,她一脸懵懵。 不是,这几个意思? 上次明明呆了两个小时,现在才不过一个小时多一点,竟然就下班了吗?季夏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既然沈砚说下班了,她也不好再问什么,反正这是沈砚的工作,扣钱了也是他自己的问题,跟她可没关系。 晚上六点半,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去,小吃街已经上了人,各种小吃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很是热闹。 季夏刚吃了很多水果,还有沈砚给她买的牛奶,现在不怎么饿,为了给沈砚省点钱,她主动说:“沈砚,我们去你家玩。” 沈砚的小出租屋虽然简陋,但是打扫的很干净,季夏现在还不想回家,又不想在外面逛,所以她想着沈砚家是一个好去处。 她没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什么问题,沈砚沉默了两秒,垂眸看她,声音有点沉:“玩什么?” 什么玩什么? 季夏没反应过来,:“去你家休息一下啊,刚工作完你不累?” 沉默了两秒,沈砚眼眸闪过一抹暗色,他启唇,说:“累。” 二十分钟后,走在老旧巷子里,里面漆黑,只有一点月光照在狭窄的石板路上,周边幽静黑暗。 季夏咽了咽口水,努力克制住残留的恐惧快步往前走,连沈砚也顾不得了。走出几米远,她才意识到身边没了沈砚。 沈砚不知道什么时候放慢了脚步,隔着两三米远的距离淡淡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幽暗不明。 季夏又开始没由来的害怕,这样环境下的沈砚让她感到很不舒服,但是对黑暗的恐惧还是占据了上风,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却还是不由自主放软了声音:“沈砚,你走快一点好不好?” 沈砚像是没看出她的恐惧,抬起眼皮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停在了原地。 季夏:“???” 季夏睁大了眼,心里一紧,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怎么不走了?” “季夏,确定要跟我回去?”沈砚冷淡的声线在夜色中染上了别的情绪。 季夏没听出来,对巷子的恐惧让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随便什么地方,只要能隔绝这片黑暗就可以。 沈砚的一再发问让她感到有些气恼,她是为了给沈砚省钱,再加上没什么地方想去,所以想着去沈砚的地方呆一会儿,也算是约会了。 她又不会弄脏沈砚的家,又不会乱碰他的东西,干嘛一副对她避之不及的态度,难道是怕富婆晚上造访看到她?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答应跟她?交往? 季夏越想越生气:“你不愿意让我去就直接说,我这就走!” 她闷着头往回走,经过少年身边的时候手腕被握住,沈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有不愿意。” 沈砚的手下滑,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季夏有一种被牢牢掌控住的错觉,沈砚的声音很温和,像是示好:“走。” 这样的沈砚跟平时的冷淡的模样反差很大,季夏觉得是因为自己发脾气,所以沈砚才妥协。 她有些小得意,果然,男人就是要治,一味的示好装乖是没有用的,还是得发发脾气,沈砚才知道她的厉害。 [宿主威武!]系统为她加油助威,还十分给面子的放了几个电子烟花,把季夏炸的心花怒放,飘飘然。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强去叭。”季夏强调:“是你让我去的。” “嗯,好。”沈砚说。 季夏满意了,这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做出了怎样羊入虎口的错误决定。 一进出租屋,还没适应扑面而来的黑暗,身后的房门就被关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 房间没有开灯,最后一点月光也被隔绝在外,眼前一片黑暗,身后靠上来的温热结实男性躯体便更加明显。 季夏呼吸一滞,大脑嗡的一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样被人从后面牢牢抱住的感觉让她又想起了那晚的变态男,也是这么握着她的腰,捂着她的嘴。 但是不同的是,沈砚并没有用力气,双手只是搭在她的腰间,只要她稍微用力气就能挣脱开。 季夏浑身僵硬,考虑到攻略任务还没有成功,她没有动,只是小声说:“沈砚,还没有开灯。” “嗯。”沈砚声音有些哑,表示自己知道,但依然抱着她不动。 流氓。 季夏脸很烫,心跳快的都要跳出来了,在一方小空间里格外明显,不知道共鸣了谁的心跳。 十七八岁的爱情总是这样来势汹汹,在理智还没反应的时候,心跳先一步背离主人。 季夏被不知道是谁的心跳震的脸上很烫,结结巴巴的出声:“沈砚,你能不能别跳了?” “?” 沈砚声音有些懒:“什么?” “心脏。”季夏声音清脆:“别跳了,有点吵。” 她丝毫没觉得让人家心脏别跳有什么不对,说的很是理直气壮。 沈砚:“…………………” 沈砚无言。 他有时候觉得季夏很会耍小机灵,有点聪明但不多,对人造不成任何威胁,用那样低级的手段招惹他,结果自食其果。 但他更多时候觉得季夏单纯天真的过分,也许是从小锦衣玉食,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的原因,季夏总给人一种对这世界抱有美好向往的心态。 她觉得这个世界是好的,这个世界的人也是好的,偶尔有不好的人她也不会在意,而是默默远离并说一句晦气。 拥有这种品质需要有人庇护,如果遇到了很坏的人,就会过的很惨。 沈砚想,季夏真可怜,遇到了他。 他不动声色往女孩白皙柔软的脖颈处埋了埋,感受着身下人的颤抖,心里强烈的占有欲被满足,沈砚感觉前所未有愉悦。 夏宝…… 他在心里缓缓念出这两个字,像跋山涉水的旅人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宝贝,于是停住脚步,将这难得一见的宝贝紧紧看守。 季夏被他抱得整个人都麻了,从一开始的无所适从,到最后干脆在少年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沈砚身上很好闻,没有什么汗味,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香水味,只有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靠近了就能闻到。 这样的味道让人感到很舒心,季夏却蹙了蹙眉,总觉得在哪里闻到过这种味道,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却没想起来,只当这个洗衣粉味道比较大众。 她站的有些累了,干脆整个人都靠在沈砚怀里,下巴的地方堪堪抵在少年的肩膀下方。 沈砚抱着她,低头埋在她的脖颈处,随着呼吸,灼热的喘息打在她的耳边。 这样暧昧静谧的氛围,季夏忽然就想试探一下,她装作随意的询问:“沈砚你喜不喜欢我?” “那你呢?”沈砚反问她。 季夏唇角弯了弯,她笑着说:“喜欢。” 是的,严格来说,她真的还挺喜欢沈砚的,这个没什么好不承认的,毕竟沈砚就长了一张吸引人的脸,相信大部分人都会因为他这张脸而喜欢他,季夏也不意外。 但也仅仅只是喜欢而已,这点喜欢并不纯粹。 “我回答完了,该你了。”季夏说。 季夏像玩问答问题的小朋友一样,你回答一个问题我回答一个。 沈砚却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模糊不清的道:“你的答案也是我的答案。” 意思就是她喜欢沈砚,沈砚就喜欢她。 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季夏默默吐槽了一句。 不知道抱了多长时间,季夏都有点困了,沈砚终于放开她,只是仍然牵着她的手,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 季夏其实并不饿,但她就是想折腾沈砚,谁让沈砚不说喜欢她,她都说了沈砚却摆架子不说,季夏有点不爽,那她也不让沈砚好过。 “想吃你做的。”季夏故意说。 沈砚垂眸看了她一会,自然没错过她眼里促狭的笑意,几秒钟后,沈砚站在了厨房里。 厨房的空间很小,说是厨房,其实就是隔出来的一块小空间,做饭的工具也很少,食材也没有多少,可以看出沈砚平时不怎么做饭。 季夏叹了口气,觉得一会儿必然会吃到一份黑暗料理,她对沈砚的厨艺并不抱有期待,干脆直接坐在沙发上等。 徐荣荣发来了许多语音,问她现在在哪,还跟沈砚在一块吗,见她不回,还调侃她是恋爱脑, 最后一条短信是在半个小时前, 徐荣荣:“谢小叔问我跟没跟你在一起,我撒谎说咱们一起去逛街了,你别说漏嘴。” 谢言淮竟然去问了徐荣荣,这在季夏的意料之外,以她过往许多年的经验,一旦她做出不符合谢言淮预期的事,谢言淮总是会采用冷暴力的方式对她。 就算不冷暴力,也绝对不会主动询问她的去向,更别提迂回去问她的朋友。 可能是怕她爸妈怪罪,季夏这么想。 季家别墅,谢言淮坐在餐桌上,满桌的菜现在已经凉的差不多,保姆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脸色,试探性的问:“谢先生,要不要再把饭菜热一下?” 谢言淮没说话,沉默的看着满桌的饭菜,约莫一分钟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很无情,好像这不是他亲自做了两个小时的饭菜,他说:“不用,倒了。” 没有人吃,留着也没用。 谢言淮起身,拿着车钥匙向外走去。 老旧巷子,做饭的烟火气透过窗户飘出去,隐约可以听到滋滋啦啦的爆油声。 煎鸡蛋的香气从厨房的方向传过来,季夏给徐荣荣回了条信息,她三两步走到厨房门口, 沈砚背对着她,正在把做好的西红柿鸡蛋面往碗里盛,鸡蛋的清香,西红柿的酸甜混合在一起,虽然很简单,但色香味俱全。 沈砚的厨艺竟然还可以?季夏有些意外。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 她是名副其实的厨房杀手,从小到大就没下过厨,所以对会做饭的人总是抱有敬佩之心。 谢言淮很疼她的那几年,还特意为了她而报班学厨艺,川菜,鲁菜,淮扬菜,几乎就没有谢言淮不会做的。 季夏想,一个人专门为了另一个人而去学习做一件事,本身就是件让人心生感动的事。 可以说,正是由于谢言淮对她好过,让她产生过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她才会鼓起勇气表白,却没想到会发展成今天这副局面。 做饭的人从谢言淮变成了沈砚,物是人非的感觉让人心口发闷。 吃饱喝足已经是晚上九点,对于高中生来说,这是一个很晚的时间,季夏坐在电动车后座,抱着少年结实劲瘦的腰身,五月末的晚风吹在身上,让人感到格外的放松。 她舒服的眯了眯眼,忘了有多长时间没这么惬意过。 自从觉醒了意识,她每天都想着该怎么完成攻略任务,该怎么改写自己的命运,已经有很久没这么放松。 季夏刚想张开双臂感受一下晚风,沈砚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别乱动,很危险。” “………哦。”季夏老实了,继续抱着沈砚的腰,不敢再松开。 宽阔的街道上,各种车辆从旁边经过,季夏眼睁睁看着一辆自行车从她身边骑过去,她忍不住开口:“沈砚,这车是没有充电吗?” 怎么比自行车还慢,她都不能感受风的速度了! 沈砚没说话,默默加快了一点速度,超过了前面的自行车,季夏心里平衡了不少。 她又指挥着沈砚去超别的车,被拒绝了就蔫了唧的扯沈砚的衣角玩,她玩的认真,没有注意到有一辆陌生的白色轿车跟在身后,从老旧巷子一直跟到这里。 透过电动车后视镜,沈砚注视着侧后方的白色车辆,他的视力很好,能看到车辆前面的车牌号。 沈砚眼底冷了冷,他放慢了速度,后面的车跟着放慢速度,他加快速度,白车便也加快速度,依旧不远不近的跟着。 意识到他发现了,在一个拐弯口,白车鸣了一下笛,加速从另一边绕了过去。 后半程,季夏明显感觉到电动车速度快了许多,到达别墅区的时候将近晚上十点,晚风变得有些凉。 季夏从电动车后座下来,把脖子往外套里面缩了缩,闷声闷气的道:“我到家了,沈砚。” 这是告别的话语,她到家了,沈砚也该走了。 沈砚“嗯”了一声,却没有动。 夜色里,两人静静的对视着,不知名的情绪在蔓延,让空气都变得安静,季夏突然想起班里的一对小情侣,每到周末放假,总是依依不舍的看着对方,最后以一个拥抱作为分别的仪式感。 难道沈砚也喜欢这样? 季夏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两步垫脚抱住少年,像那对小情侣一样,说:“沈砚,我要回家了,明天见。” 她声音很小,个子也不高,这么抱着少年,像是把自己整个人都窝在少年的怀里,软绵绵的,像温暖的。 沈砚身体僵了一下,反应过来,立马更加用力的回抱住她,声音有些哑:“………明天见。” 一直看着季夏走进别墅区,沈砚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心跳还在不断跳动着,以超乎寻常的速度重重跳动着,只是因为季夏的一个拥抱,意识到这一点,沈砚渐渐抿直了唇角。 回去的路上,沈砚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停在一个路口,像是在等什么。 约莫几分钟后,白色车辆出现在一旁。 车门打开,率先下来的是穿着黑色西装的司机,弯身拉开后座的门,打扮贵气,模样精致的女人从后座缓缓下来。 如果季夏在这,必然能看出这个女人正是出现在老旧小巷,拿着钱塞给沈砚的女人。 被季夏误以为包养沈砚的女人开口,语气亲切和善:“小砚,好久不见。” 沈兰,京城最大世家沈家的大小姐,年过三十至今未婚,是一位很雷厉风行的女人,典型的女强人。 这辈子能让她低头讨好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她的父亲,当今沈家的家主沈老先生,一个就是眼前的少年。 她笑容温柔亲切:“姑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她主动提起“姑姑”这个称呼,像是在告诉沈砚,她与他之间是有血缘关系的,无论沈砚对沈家是何观感,他终究是沈家的孩子,身上流着沈家的血。 沈兰是商人,她的思维是利用一切来攻克对手的心理防线,血缘关系不过是筹码而已。 沈砚自心底深处涌起一阵恶心,眼底温度降至冰点,他冷冷的看着女人:“我说过,不会参与你们沈家的事。” “参与不参与不是你能说的算的。”沈兰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无奈不解:“小砚,你也姓沈,沈家的财产你有资格争,为什么不要呢?” “是因为你还在怪我们吗?当年的事很复杂,你的父亲并不是不想要你,只是时机不对。” “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不感兴趣。”沈砚冷冰冰的打断她的话。 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沈兰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沈砚会这么难搞,只是一个半大孩子而已,却让她感到束手无策,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眼见沈砚说完就要离开,沈兰眉头皱的更紧,心里也有些烦躁,现在的她需要沈砚的帮助,决不能就这么让沈砚走。 沈兰快速思考着对策,眼前忽然闪过刚才的画面,她出声道:“小砚,刚才那个女生是你喜欢的人?” 话音落下,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沈砚缓缓转过身,脸色已经沉的不像样子:“你想做什么?” 他的反应证明了沈兰的猜测,沈兰无声的松了口气,面上带了笑容:“没什么,我能对她做什么呢?” “小砚,不要对我这么大敌意,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伤害你,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亲姑姑,不是吗?” ? ?还有一章,可能会晚一点~~抱歉抱歉~ ? (本章完) 第三十章 亲姑姑? 冷眼旁观他悲惨的童年,看着他差点被虐待致死也不管不问,如今用到他了开始打亲情牌,沈砚想,再没有比这更恶心的事。 他不怪沈兰,甚至不怪沈家人,沈砚想,这是他的命,他受着。 可是,沈兰看到了季夏,提到了季夏,试图用季夏来逼他妥协……… 如果他不答应,沈兰会做什么呢?会伤害季夏吗?还是会对季家出手?沈砚几乎可以想到季夏的结局。 玻璃花房里花朵失去了庇护,会遭受风吹雨打,最终会破败不堪。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在命运的沼泽地里不断往下陷,堕落着,腐败着,他呆的好好的,是季夏非要拉他上来,用虚情假意的情话和漂亮乖巧的脸蛋靠近他。 既然如此,季夏就应该承担后果。 沈砚掀起眼皮,躁乱不堪的心绪被硬生生压下,他面上又恢复了平时不冷不淡的模样,他说:“随便你。” “她如何,跟我没有关系。”沈砚说。 沈兰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她紧紧盯着少年清俊冷淡的面庞,想从中找出“紧张担忧”的情绪,奈何最终结果还是让她失望了。 沈砚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当年能冷眼看着,甚至主导着亲生母亲死于煤气中毒,如今又怎么会对一个非亲非故的女生另眼相待。 沈兰最后留下一句:“你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姑姑等你的答案。” 沈兰走了,沈砚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他垂着眸,整个人像与夜色融于一体,只有手腕上的粉色皮筋是明亮的色彩,那是季夏落下的,被他捡了来。 今夜月光很好,月亮高悬在半空,明明是柔和的象征,某些时刻却又那么清冷无情。 别墅。 谢言淮没在别墅,季夏乐得自在,喝完保姆准备的牛奶,她去洗手间洗漱,散落的头发有些累赘,她下意识的想用皮筋扎起来,却没从口袋里找到粉色皮筋。 奇怪,她明明一直放在口袋里的,难不成掉了? 季夏没多想,随手从一旁的抽屉里又拿出一个同款皮筋把头发扎起来。 扎头发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脖颈处有一块地方红红的,想到这块红是怎么来的,季夏觉得脸上发烫,心跳也不自觉加快。 这夜,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那个老旧巷子,沈砚抱着她,在她脖颈处不断亲吻,最后吻上她的唇,等她闭眼接受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冷笑,少年的声音不冷不淡:“季夏,我们下次再玩。” 季夏从梦中惊醒,已经是天光大亮,心跳重重的跳动着,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奇怪,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梦里沈砚的声音和那个变态男重合,恍惚间,季夏都快吓出心脏病来了。 她没了胃口,随口吃了点早餐便去学校。 徐荣荣两天没见她,拉着她聊最近刚听说的八卦,聊完就开始抄她的作业。 “你没写?” “没有,这两天都跟我男朋友一起玩呢。“徐荣荣说的理直气壮,毫不心虚,丝毫不觉得作为学生荒废学业有什么不对。 季夏有些无奈,还是把试卷拿出来给她。 徐荣荣一边抄一边还能说话:“话说,这是不是你抄沈学霸的?” “………不是。” “真的假的?”徐荣荣合理怀疑:“你不是一直跟沈学霸待在一起吗?怎么有时间做试卷的?” 想到什么,徐荣荣睁大了眼:“别告诉我,你们两的约会方式就是做试卷?” “………………” 季夏不想理徐荣荣了:“你抄不抄,不抄就给我。” “抄抄抄!”徐荣荣不敢说话了。 耳边安静下来,季夏刚想预习一下新功课,徐荣荣戳了戳她:“夏夏,我再说最后一句话。” “………你说。” “小道消息,一会儿要换座位。” “?” 徐荣荣一向是校园里的百事通,她说要换座位那就必然是真的,果不其然,第一节课上课,班主任就公布了新的座位名单。 看着自己的位置,季夏蹙了蹙眉,倒不是她的位置不好,主要是跟沈砚的距离太远。 原来前后桌的位置,她一转头就能看到沈砚,现在沈砚却被调到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按理说,沈砚的成绩是不该分到这样的位置的。 季夏去办公室问了老师,老师咳嗽一声,并没有明说,但季夏还是听明白了,这次排座位的事情是有人特意吩咐的。 能让京城一中的老师这么听话,并且特意把沈砚跟她调开,也就只有那几个人。 一个钟小薇,一个江曜,还有一个谢言淮。 钟小薇喜欢沈砚,自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江曜阴晴不定不好说,谢言淮………季夏最不希望是他。 “好了,夏夏,别生气了,沈学霸个子高,坐到最后一排也能看到的。”徐荣荣见她脸色不好看,赶忙安慰她。 季夏觉得心里有一股火在窜,她当然知道沈砚能看到,但她就是觉得很生气。 是她追的沈砚,沈砚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针对他?有什么事情直接找她不就好了?? 不等她找出是谁干的这事,一个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京城一中有个传统,每年六月高二的学生都要出去研学,高考完的或者被保送的高三学生也要去。 往年的研学地点都是高校、大城市,或者有历史古韵的地方,这次却选在了一个小城镇,塘里镇。 即将出发的前一天,谢言淮终于出现。 季夏正在收拾行李,转头就看到谢言淮站在她的房门口,定定的看着她。 “去研学?”谢言淮问。 季夏点头,说:“嗯。” “注意安全。”谢言淮说。 季夏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她一副不想多聊的态度,谢言淮不说话了,但还是站在房门口看她,眼眸幽深。 他不干涉季夏的交友自由,但他希望季夏有判断能力,谢言淮想,这次的塘里之行,季夏会认清她身边那个叫沈砚的少年的真面目。 ? ?改过来啦改过来啦~~ ? (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 就在前两天,谢言淮让人调查了沈砚,调查结果并不算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沈砚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这样的人出现在季夏身边,谢言淮没有办法不担心。 季夏可以有喜欢的人,但绝对不能是沈砚,当然,也不能是江曜,至于季夏可以喜欢谁,谢言淮暂时还没有想好。 他想,季夏还小,二十五岁以后再谈恋爱也不晚。 如果一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他也会把季夏照顾的很好,毕竟……他是季夏唯一的小叔叔。 亲情是永远割不断的,即使季夏已经长大,进入了叛逆期,不再是听他话的那个小女孩,他也会永远管着季夏。 谢言淮不敢想,如果再这么放任下去,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也许会被那个少年哄着上chang,哄着交出所有,傻傻的奉献自己,甚至还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一想到这,谢言淮就感觉心脏处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不断收紧,让他觉得难以呼吸。 他不想让季夏恨他,他会让季夏自己看清真相。 季夏不知道这次的研学之旅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她现在觉得很烦躁很不明所以,因为沈砚不再让她跟着一起去手机店了。 “为什么?我又不会打扰你工作!”她愤愤不平的反抗。 在学校基本都在上课,根本没多少时间说话,她还指着这来之不易的单独相处时间来提升沈砚对她的爱意值呢。 但是,沈砚竟然不带她了,还不让她跟着,季夏表示很气恼。 “沈砚,你是嫌我烦了吗,我们在谈恋爱呀,你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吗?”她急切的问,清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忐忑不安, 沈砚垂眸看着她,沉默了两秒,他说:“没有烦。” “这两天有事,不能带你,你乖一点。” “什么事?” 沈砚又不说话了。 季夏有些气闷,但她现在的人设是乖巧体贴女朋友形象,沈砚既然都说有事了,她如果一直追问,肯定是会招人烦的,于是她说:“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她低着头,说话的声音闷闷的,沈砚觉得她很会撒娇,沉默了几秒,还是把她抱进怀里,在季夏疑惑的目光中,他面不改色的道:“别撒娇。” 季夏:“???” 季夏懵逼,她有撒娇吗?沈砚怕不是疯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砚都没有带她去手机店,也没有跟她出去约会,时间很快过去两个星期,高考结束,高二和高三学生的研学之旅开启。 作为高二学生,一大早,季夏就来到了学校,远远看到沈砚站在校门外的树下,她小跑着过去,等走近了又别扭的不说话。 沈砚主动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问她有没有忘带东西。 季夏摇摇头,说:“应该没有。” 沈砚:“晕车药带了吗?” 季夏一愣,然后有些懊恼,她还真的忘记带了。 她从小就有晕车这个毛病,不能坐太长时间的车,也不知道沈砚是怎么发现的。 塘里镇是距离京城不远的一个南方小镇,开车需要将近三小时,作为一个晕车人士,如果不吃晕车药,恐怕得难受死! 现在这个点,不知道校医务室开门没有,季夏打算去看看,还没刚抬起脚步,眼前就出现一盒晕车药。 沈砚一边把晕车药给她放在小包里,一边又拿出一盒陈皮小零食,往她的小包里面放,交代:“如果还难受可以吃一点。” 他语气自然,季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刚想问这个陈皮有用吗,余光瞥到前面有两个人走过来。 阮纤纤挽着江曜的手正在说什么,心情很好的样子,反观旁边的江曜则是心不在焉。 视线相对的瞬间,江曜脸色一僵,然后匆忙移开视线,像是不想看到季夏一般。 季夏也不在意,反正她也不想跟江曜说话。 她当做看不见两人,却架不住阮纤纤往这边走:“阿砚哥,夏夏,好巧啊,你们也来这么早吗?我还以为只有我跟江曜两个人呢。”阮纤纤笑着说。 沈砚没回答,季夏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显然是不愿意交流的态度,阮纤纤也不尴尬,反倒是一旁的江曜皱紧了眉,语气硬邦邦:“季夏,纤纤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啧,又发什么神经,果然,遇见这两人就没好事。 季夏忍着骂人的冲动,不想在沈砚面前表现的太强势,刚想敷衍两句算了,手指却被人捏了捏,沈砚挡在她面前,隔绝了江曜看过来的视线。 “………沈砚,你什么意思?”江曜的声音压不住怒火:“我跟季夏说话,关你特妈什么事,轮得着你在这里护着她??” 季夏乖乖躲在少年身后的画面刺疼了江曜的眼,他心口钝钝的疼,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能将这归结于不能容忍沈砚的挑衅。 一个没家世没背景的穷学生而已,怎么敢跟他作对? 江曜想,都不用他出手,只要一句话就能让沈砚在京城混不下去,真不知道沈砚哪来的胆子。 如果不是看在阮纤纤的面子上,他早就把沈砚赶出京城一中了。 沈砚却依旧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样,并没有因为这些轻视的话而表现出任何异样的情绪,只在江曜绕过他去扯季夏时陡然沉下脸:“江曜,适可而止。”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对我说话?”江曜嗤笑一声。 接二连三的阻拦让他的耐心到达顶峰,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生气:“季夏,到我这边来。” “我知道你在跟我赌气,但无论怎么样,你都不应该跟这种人牵扯在一起。”江曜说:“你现在过来,我可以原谅你之前做的一切,我们依然还是朋友。” 他自顾自的做出承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季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欲骂又止。 还堵气,还原谅,季夏都不知道江曜是怎么想的,脑子进水了还是谈恋爱谈傻了,怎么变得这么智障。 (本章完) 第三十二章 以前也没发现江曜是这种人啊? 她说:“谢谢哈,不需要。” “季夏,欲擒故纵的把戏你还没有玩够吗?” 啧,季夏这下真的忍不下去了:“江曜,你能不这么自恋吗?”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你产生了误会,但我真的要说一句,你想多了,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季夏语气认真,顺便暗搓搓对沈砚告了个白:“我心里只有我男朋友。” 她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几人都听到,江曜不用说,脸色难看的跟个茄子似的,阮纤纤则是一脸复杂。 最终,阮纤纤拉走了僵硬在原地的江曜。 空旷的地方只剩下两人,良久,沈砚缓慢开口:“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天气晴朗,六辆校车在大路上平稳的行驶着,车里坐满了学生,三个小时的车程,大家都无聊的不得了,只能靠聊天或玩手机解闷。 季夏把通红发烫的脸贴在玻璃车窗上降温,后颈处还有些未褪去的疼,想必已经红了。 她也不知道沈砚为什么突然咬她,她不过就是说了句“是真的”,也没说什么………… 沈砚真是一个流氓,还是伪装的很好的流氓,季夏如此想。 她在前面发着呆,满脑子都是另一辆车上的沈砚。 后面学生聊着天,不知道是谁说起了这次的研学地点,立刻有人说:“听说沈学霸和阮女神的老家就在塘里镇,两人还是邻居,咱们是去研学,人家是回家了。” “真的假的?怪不得,我就觉得这两人之间不简单,还以为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缘故,没想到关系这么好。” “那这么说,两人还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喽?”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话题从塘里镇聊到沈砚和阮纤纤的感情上面来,仗着两位当事人在另一辆车上,肆无忌惮的猜测着,连还在玩手机的同学都被吸引,坐到后面跟大家一起八卦。 学生时期就是这样,除了枯燥的学习,便是八卦明星或者学校里比较出名的人。 阮纤纤自然不用说,自转校过来就因为明艳的容貌和江曜的追求而火了好一段时间。 而沈砚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出众的相貌,傲人的成绩,冷淡的性格,与之反差的是过于贫苦的家世,这为他镀上了一层让人着迷的滤镜。 众人发挥脑洞,脑补出了一个爱情故事——— 家世穷苦的高智学霸和明艳开朗的邻家青梅,听起来就是很美好的爱情故事,可惜天之骄子横刀夺爱,穷苦学霸只得默默守护。 几人叹了口气,表示“竹马打不过天降”。 因为聊的太过激烈,连坐在前面的季夏也听到了,疑惑的回头去看,正好听到自己的名字,在这场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里,她成了恶毒女配。 有人不屑的哼了一声,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让季夏听到一般,说:“季夏算什么,江曜不喜欢她,沈砚更不会喜欢她,她不过是有钱了一点,长的漂亮了一点,那么目中无人,这种人在小说里一般都是恶毒女配的存在。” 此话一出,方才还热闹的校车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四面八方的目光看过来。 季夏蹙了蹙眉,顺着声源的方向看过去,对上钟小薇挑衅的目光。 季夏:“……………” 自从上了校车,她一直在发呆竟然没有注意到钟小薇跟她一车,真是冤家路窄。 她并不想跟钟小薇打嘴仗,思索着出了高速口就让司机停车,然后把钟小薇扔出去。 她的沉默助长了钟小薇的嚣张气焰,又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徐荣荣听不下去了:“钟小薇,你是不是有病?乱咬什么?” “你才有病,徐荣荣,你怎么这么喜欢当季夏的狗?”钟小薇挑拨离间的说道。 徐荣荣并没有被激怒,她说话毒,一针见血:“那也比你当舔狗好,你舔了沈学霸这么长时间,人家理你了吗?” 钟小薇整天去找沈砚问题,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的心思,也能看出沈砚对她的态度一直冷冷淡淡,如今被徐荣荣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出来,钟小薇脸上火辣辣的疼,瞬间就被气的跳脚。 “徐荣荣,你有本事再说一句!” “说就说了,怎么了?”徐荣荣才不怕她:“你有本事来咬我啊?” “你!!”钟小薇被她吊儿郎当的态度气到,说话没了顾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帮季夏,不就是想攀上季家的关系嘛,以为谁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一样!” 徐家近几年一直发展的一般,反倒是季家在谢言淮的帮助下蒸蒸日上,徐荣荣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是有些慌乱的看向季夏。 季夏眉头蹙的更紧,安抚性的拍了拍徐荣荣,对上钟小薇时,她冷下脸:“钟小薇,我不理你是觉得你太蠢,你不会以为我怕你?” “荣荣是我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你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哪个本事。” 季夏很少会这么直白的跟别人对上,主要是她本身就不是个喜欢争强好胜的性格,总是怎么简单怎么来,所以这次突然冷脸,还是因为朋友,倒是让人对她有所改观。 也没有那么目中无人,至少对朋友是真心的,众人这么想。 钟小薇被她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还想继续争论,这时候校车开到了终点,在塘里镇镇口的位置停下。 众人陆陆续续下车,徐荣荣跟在后面还在小声骂钟小薇跟个神经病一样,季夏附和,并说:“以后不用理她。” 这种人,越理越来劲,季夏没时间浪费在钟小薇身上,如果钟小薇再找事,她就只能让谢言淮去处理,毕竟最近几天的谢言淮有意跟她缓和关系,不用白不用。 下了车,带队老师给每个班级分队,十人一队,为了接下来几天的活动着想,每一队都是五个男生五个女生的搭配。 (本章完) 第三十三章 季夏很巧的跟徐荣荣和沈砚分在了一队,原本被分到其他队伍的钟小薇一看这情况,约莫是怕沈砚被抢走,愣是跟别人换了过来。 徐荣荣见状,毫不客气的道:“钟小薇,你怎么那么烦人,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我们可不想跟你一队。” “你才是狗皮膏药!”钟小薇不屑的哼了一声,说:“我又不是来找你的,如果不是………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一队?!” 钟小薇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抬脸看向一个方向,脸颊微微红,让人不难猜出她的心思,她是为了沈砚才来的。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沈砚根本就没看她,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好似不认识她一般,钟小薇心里又酸又涩,手掌心都快掐出血了。 见季夏站在旁边,一身简单的运动服也不掩姿色,清纯又漂亮,她眼底闪过一抹嫉妒。 她想,都怪季夏勾引了沈砚,要不然沈砚怎么可能对她视若无睹。 季夏正在搜索京城一中往年研学做的活动,就感觉到有人气势汹汹的朝她走过来。 抬眼看过去, 也许是要维持形象,钟小薇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只是说出的话却不客气,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道:“季夏,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季夏:“………………” 季夏很无语,真是各人有各人的智障。 她就不明白了,钟小薇老是盯着她做什么,有本事去找沈砚啊,又不是她让沈砚不理人的。 如果沈砚真的那么听她的话,那她怎么早就完成攻略任务了,那还能这么苦兮兮的在沈砚面前装乖装恋爱脑。 她这么想也这么说了,钟小薇却以为她是在挑衅,气愤道:“季夏,你不要太得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我什么真面目?” “你自己心里有数,纤纤早就告诉我了,沈砚根本就不喜欢你,是你逼迫他跟你在一起的!” “…………阮纤纤是这么跟你说的?” 季夏现在知道钟小薇为什么对她这么大敌意了,只是她不明白阮纤纤为什么在背后这么说她。 按照小说里的描述,阮纤纤是美丽的万人迷女主,她的性格底色是十分善良开朗的,但她做的事显然不符合小说里的描述,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在背后说人。 难不成是因为太喜欢沈砚? 虽然沈砚长的确实好看,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反派啊,又不是男主,阮纤纤为什么对他这么在意呢? 季夏想的出神,被蚊子叮了都没有发现,来到酒店的时候才感觉胳膊和腿上一阵痒。 她抓了几下,非但没有任何缓解,反而把自己身上抓出好多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这是毒蚊子?”徐荣荣被她胳膊上一片红痕吓了一跳,赶忙说:“你别抓了,等下抓破了更难受,我去问问有没有人带驱蚊的东西。” 为了这次研学活动,学校包了一整栋酒店,两人一间,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大家都在收拾自己的房间,徐荣荣问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人带驱蚊的东西。 她失望的回去,却遇到了阮纤纤。 阮纤纤手里拿着一瓶花露水,笑着说:“徐同学,是夏夏要用吗?” “你怎么知道?”徐荣荣警惕的问。 和别的同学不同,她其实并不待见阮纤纤。 她觉得是因为阮纤纤的出现,才造成季夏跟江曜关系变得僵硬,所以每次听到别人夸赞阮纤纤,贬低季夏,徐荣荣总忍不住翻白眼。 但阮纤纤好像没看出她的抵触,仍旧笑意盈盈,说着竟然还要亲自去给季夏送花露水。 怕江曜再找季夏的事,徐荣荣赶忙拦住她:“不用不用,你给我就行。” “谢谢你了,等我们买了就还你。” “没事,一瓶花露水而已。”阮纤纤笑着说。 她看着徐荣荣走远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唇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 其实一开始,她没打算对季夏做什么,但江曜今天的态度太反常,有好几次阮纤纤跟他说话,他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盯着季夏看。 这种态度的转变很好猜,无非就是心里在意。 男人就是这样,轻而易举能得到的不珍惜,对那些快要失去的反而很在意,对江曜来说,季夏就是那个快要失去的。 阮纤纤想,她必须要让季夏退出这次研学活动,不能再让季夏跟江曜接触。 想到那瓶花露水里加的东西,她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这边,徐荣荣拿着花露水回去,一进门就见季夏正在认真的在蚊子包上掐“十”字,一排蚊子包掐的整整齐齐。 徐荣荣:“………………” 徐荣荣无语:“好玩吗大小姐?” “你不懂,这样就不痒了。”季夏看到她手里拿的东西:“……这是可以止痒的?” “嗯,花露水,应该有点作用,你先试试。” “谢谢荣荣~”季夏比了一个心,拿过花露水刚想往身上喷,就听徐荣荣说:“这花露水是阮纤纤给的,你还是谢谢她。” 阮纤纤? 季夏喷花露水的动作一顿,然后蹙了蹙眉。 若是以前,她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所有人都知道阮纤纤热心还善良,给一瓶花露水而已,并不算什么,但是自从听了钟小薇所说的话,再看这瓶花露水,季夏怎么看怎么觉得膈应。 阮纤纤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友好纯善,还在背地里说她的坏话,她不想用阮纤纤给的东西。 把花露水放在一边,季夏继续掐自己的蚊子包。 沈砚给她发信息,问她收拾好了没有,季夏想了想,对着胳膊和腿拍了张照片,看着照片上自己的“惨样”,季夏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发送过去。 要想获得男人的爱,首先要让男人心疼,这是系统教她的。 [沈砚真的会心疼我吗?]季夏半信半疑的问道。 系统很有自信:[包的。] 聊天页面迟迟没有更新,季夏有些不信系统的话。 ? ?来喽来喽~这本书明天可能要改书名~~ ? (本章完) 第三十四章 另一边,沈砚站在酒店阳台,聊天页面弹出一张图片,他点开去看,然后呼吸一顿。 入目是白皙一片,上面斑斑点点的红痕,交织在一起,像被谁捏出来的一样。 沈砚缓慢滚动一下喉结,面不改色的放大图片,目光一寸寸扫过白皙柔嫩的皮肤,最终停留在那些红痕上面,他蹙了蹙眉。 就像是被什么虫子咬了一样。 南方湿气重,蚊虫多,每到这个季节都是各种虫子泛滥的时候,没想到才来第一天,季夏就中招了。 沈砚说不出什么感觉,心里的那点旖旎散去,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心口好像也被小虫子咬了一样,又麻又闷。 他记得这附近有一家小诊所,不知道还开着吗。 几分钟后,沈砚来到房门口,敲响房门,开门的是季夏。 看到突然出现的沈砚,季夏有些懵:“你怎么来了?” 沈砚没说话,拉起她的胳膊,视线扫过那上面连片的蚊子包,亲眼看见比图片还要严重,有些地方已经被季夏抓出了血丝。 “………跟我去药店。”沈砚说。 季夏愣了一下:“你就是因为这个来找我?” 沈砚没回答,沉默证明了他的答案,季夏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她看来,被蚊子叮是一件很小的事,发给沈砚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看他会不会心疼, 但当沈砚真的就这么找过来,并且说带她去药店时,季夏又觉得很意外,甚至还有点不敢相信,她说:“………只是被蚊子叮了而已。” “去药店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季夏有些难为情,明明装可怜的是她,但是真被心疼了,她又有点不好意思:“要不,你帮我买瓶花露水,我用那个就行。”她说。 沈砚并没有听她的,拿了一件薄外套罩在她身上,将露在外面的皮肤都遮掩起来,然后就拉着她往酒店外面走,走之前还从抽屉里拿出酒店送的驱蚊香点燃,看的季夏一愣一愣。 “………这里有驱蚊香啊?我都不知道。”季夏说。 沈砚看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 季夏却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约莫是觉得她真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连酒店有驱蚊香都不知道。 不过,季夏是真的冤枉,她又没住过几次酒店,哪里知道这些东西,就算是住,住的也都是最好的房间,别说蚊子了,半点灰尘都没有,自然也用不着这种东西,徐荣荣跟她一样,不然也不会跑出去问人有没有驱蚊的东西。 胳膊上还在隐隐作痒,被薄薄的棉质衣料蹭的更痒了,她下意识抬手去抓了,被牢牢握住,沈砚声音很轻:“再忍一忍。” “可是真的很痒……” “抓破了,喷花露水的时候会疼。”沈砚说。 望着女孩可怜巴巴的眼神,他毫不退让,像一个没有感情的铁血战士,于是季夏只得忍着痒,不再去抓。 好不容易到了小药店,买了花露水和止痒喷剂,冰凉的液体喷在皮肤上,有种淡淡的药味,不一会儿就不痒了,季夏紧紧蹙着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 “沈砚,你真厉害,竟然知道这里有药店。”季夏真心实意的夸赞。 沈砚正蹲在她身前,将花露水抹在她腿上的蚊子包,闻言动作顿了一下,对上季夏疑惑的目光, 他沉默了两秒,开口,声音没什么情绪:“我家住在这附近。” “…………………” 沈砚口中的家应该就是从小住的地方,并不是那个为了上学而租的小房子。 季夏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一时间有些愣住。 从沈砚背后的伤疤可以看出来,他的童年应该是很悲惨的,至少是会给人留下很大阴影的那种。 都说想要俘获一个人的心,首先要了解他的故事,走进他的内心,然后共情他的遭遇,可是季夏却不想这样做。 她并不想去挖掘沈砚悲惨的过去,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为了一己私欲而去硬生生撕开别人的伤疤,然后假惺惺的送上自己的安慰。 季夏觉得这样的行为是虚假的善良。 就像她不会去问沈砚跟那个富婆是什么关系,她想,如果沈砚想说她会愿意听,当然,如果沈砚不想说,她也不会特意去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刨根问底是很不尊重人的行为。 她思考着该怎么转移话题,沈砚却主动问:“你想去看看吗?” 下午5点,向老师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季夏跟着沈砚来到了一处很旧的居民区。 居民区有年头了,不是楼层,而是一所所平房挨在一起,白墙青瓦,是独属于南方小镇的配色。 沈砚的家在最里面,打开木门,里面有一个院子,院子不算大,因为长时间没有住人,长满了杂草。 有居民经过,看到季夏,疑惑的问她是谁,还没等季夏回答,那个居民看到了沈砚,脸色一变,立马就走了,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沈砚长的很吓人吗? 季夏蹙眉,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沈砚倒是没什么反应,垂眸盯着她,语气平静:“要去里面看看吗?” 来都来了,哪还有不看的道理,季夏点了点头,她抬步往里面走,没看到少年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 走出几步见沈砚没动,季夏回身疑惑的问:“怎么了?” “…………………” 沈砚没出声,缓缓抬眼看向她,他站在门口,季夏站在院子里。 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季夏看到少年眼底漆黑一片,清俊的面庞没有一丝情绪,在这杂草丛生的旧宅子,他像一个冷漠的看客。 她心里咯噔一声,觉得这样的沈砚很陌生。 沈砚透过她看向身后的房子,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从内心深处感到厌恶抵触。 他想把季夏拉进去,想看到她那张漂亮鲜活的小脸上露出恐惧祈求的色彩,但当季夏真的接近这个地方时,沈砚发现,他比季夏还要害怕。 “………下次。”沈砚说:“下次再带你来看。” ? ?感谢孤木难成双的打赏~~ ?   爱你爱你~~ ? (本章完) 第三十五章 季夏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就像她不知道何时才能摆脱命运的桎梏。 潜意识里她想进去看看,但她最终还是一步一步走出院子,就像任务成功后,她也会这样走出沈砚的世界。 回酒店的路上又遇到几个居民,都是住在附近的叔叔阿姨,沈砚礼貌的打招呼,有的笑意盈盈的应了,问他怎么回来了,不是出去上学了,有的则是匆匆离开。 大多数居民和遇到的第一个居民阿姨一样,脸色古怪,连看都不敢看沈砚,走远了才敢小声议论。 季夏心里的异样感更重,按理说,像沈砚这样模样好,成绩优秀的人应该是很受大人欢迎的,可是在这个村庄里似乎很少有人待见沈砚。 她偏头去看沈砚,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脊背一僵,不知何时沈砚也在看她,眼眸幽深冰冷,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好像能透过她的眼睛看透她的内心。 这种被看透所有的眼神让季夏浑身发冷。 不等她仔细去看,沈砚已经垂眸收回目光,又变成了平时冷淡沉默的模样,好像那一瞬间的悚然只是她的错觉。 “在想什么?”沈砚淡淡出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季夏压下心里的不安,露出一个笑,说:“在想明天的活动,听说要让我们下河抓鱼还有小龙虾,抓到的可以当晚餐,抓不到的就只能饿肚子。” “沈砚,你会抓吗?” 沈砚沉默了一会,说:“会一点。” 季夏笑了,漂亮的桃花眼笑的亮晶晶:“那明天的晚餐就要拜托你喽~” 女孩声音带笑,最后一个字尾音扬起一个小尾巴,泛起阵阵涟漪,让人心里发痒。 沈砚眼眸深了深,对上女孩清澈明净的眼睛,他感觉方才阴郁暴戾的情绪消散些许,同时又不受控制的涌起更多的偏执的想法。 他想,季夏现在对他笑的这么漂亮天真,摆出一副依赖撒娇的姿态,如果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应该会被吓跑?会离他远远的? 城堡里被呵护着长大的小公主,不识人间疾苦,虚情假意的说着喜欢的话,实则比谁都狠,比谁都无情,一但窥见一点阴暗,就会毫不犹豫的抽身而出,只留下愚蠢的人傻傻等在原地。 沈砚想,他不会做那个愚蠢的人。 他希望季夏看清他,然后离他远远的。 次日一早,众人在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了镇上最大的承包鱼塘,大家兴致都很高,围着阮纤纤和江曜说什么,季夏一来到,讨论声便停止了。 大家都知道,今天的活动算是团体之间的比赛,如今江曜和阮纤纤一队,季夏与沈砚一队,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让大家很期待今天的第一名花落谁家。 人群中,阮纤纤脸色微变,目光紧紧盯着季夏,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惜仍旧是白皙漂亮的脸蛋,并没有任何溃烂发红的迹象。 怎么可能,季夏怎么会没事?她没用那个花露水吗?阮纤纤罕见的有些慌乱。 她没想到季夏这么难对付,一个女配而已,不但让沈砚另眼相待,还让江曜如此在意! 长此下去,必定会对她造成威胁。 她得想办法,让沈砚和江曜彻底厌弃季夏,如果做不到让这两人厌弃季夏…………那就只能让季夏主动远离两人。 想到什么,阮纤纤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鱼塘很大,众人在岸边围了一圈,太阳高悬,六月中的天气已然热的不行,不少人跃跃欲试的想要下水。 老师拿来了摸鱼服装,宣布每组男生下水逮鱼,计时十分钟,抓到多少算多少,抽签决定哪一组先下。 徐荣荣抽到了最后一名,意味着要等其他组把鱼塘里的东西逮的差不多,作为最后一组的才能下水,难度直接升级。 徐荣荣愧疚的说:“都怪我,咱们肯定逮不到什么东西了………” 钟小薇哼了两声,说她真没用,徐荣荣这次竟然没反驳,于是钟小薇摸了摸鼻子,倒也没说其他责怪的话。 季夏倒是心态很好:“没事,这鱼塘这么大,还能都让他们逮完?总会剩下不少的。” “剩下的鱼肯定是聪明的,不好逮怎么办?” “怕什么,我们有沈砚呢。”季夏说着,对着沈砚昂了昂头:“沈砚说了,他会抓鱼。” 徐荣荣立马露出崇拜的眼神,队里其他人也松了口气,把希望都寄托在沈砚身上, 季夏想了想,觉得男生都喜欢被人夸奖,于是她又补充一句:“沈砚可厉害了!”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周围都是偷偷看她的人,所以基本都听到了她一脸骄傲的夸赞沈砚厉害。 正准备下水的江曜嗤笑一声,气上心头,忽然很没有风度的来了一句:“季夏,你就是饿肚子的命。” 季夏:“…………………” 其他人:“……………………” 这确定是江曜江男神能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幼稚,跟幼儿园小学生打嘴仗似的。 季夏呵呵两声:“就不劳你操心了,沈砚会喂饱我的。” 她是针对江曜说她“会饿肚子”,所以才回了一句沈砚会喂饱她,江曜却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脸色瞬间就黑了下去,铁青铁青的,他咬牙切齿:“季夏,你是不是蠢?” 说这种话,故意让人想入非非,江曜就不明白,季夏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季夏不知道江曜在想什么,若是知道肯定会被雷得外焦里内,毕竟她真的没那么龌龊。 她捡起石头往鱼塘里丢,正好扔在江曜旁边,溅了他一身水,好不狼狈。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以为江曜会生气,让人没想到的是,他只是哼了一声,表情竟然缓和了不少,好像这石头扔的不是他一样。 这是………被气懵了? 他们怎么感觉江曜还挺享受的?跟情侣打闹似的………… 季夏不知道自己和江曜的行为在旁人眼里已经成了打情骂俏,她火气还没消,想再扔个石头,阮纤纤过来劝她,她充耳不闻,甚至没给眼神, 抬手的时候却被紧紧握住手腕。 ? ?换名字啦换名字啦~ ? (本章完) 第三十六章 沈砚声音很冷,在耳边响起,一字一顿:“季夏,别闹了。” “………………” 这几个字如同一盆冷水泼下来,季夏的火气消了,她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过去 少年脸色冷淡,隐隐带着一丝阴沉,好像她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一样,这样冰冷的眼神让人觉得刺眼。 季夏先是一怔,然后心口泛起丝丝缕缕的委屈。 自从确定关系以来沈砚已经很少用这副冷漠的态度对她,没想到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说她,还让她别闹了……… 季夏觉得心口闷的发疼,明明是江曜先说的她,她只是反击而已,沈砚不向着她也就算了,还说她闹,还帮阮纤纤一起阻止她。 握在手腕上的大手此刻显得那么多余,她抽了抽手没抽出来,红着眼瞪沈砚,沈砚也冷眼看着她, 空气寂静,全都是看热闹的,僵持不下间,阮纤纤走过来劝说:“阿砚哥,你先放开夏夏。” “夏夏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怪她了。”阮纤纤真诚的道,一副善良大方的模样,明里暗里却说是季夏做错了。 虚伪。 季夏在心里用这两个字评价阮纤纤,再看向沈砚,白眼狼。 她狠狠推了一把沈砚,然后闷头离开,泪水一滴一滴往下掉,她低着头,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身后徐荣荣焦急的声音喊:“夏夏,你等等我………” “靠,徐荣荣,你老是跟着她干什么,赶紧给我回来!”这是钟小薇的声音。 鱼塘边,沈砚沉默的站立着,他垂着眸,众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觉得他周身气压低的吓人,六月的天气,却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沈砚脑海里不断回放刚才的画面,女孩耍脾气似的把石头扔到别的、无关紧要的人旁边,漂亮的小脸满是傲娇,看起来就像撒娇一样…… 是故意吗?就这么喜欢引得别人为她神魂颠倒吗? 为什么……为什么那颗石头砸向的不是他。 沈砚几乎是偏执的想,垂下的眼睫遮挡了他眼底浓重化不开的阴霾。 其他队伍的比赛还在进行,众人很快忘记了这个小插曲,开始兴致勃勃的抓鱼,只有沈砚站在原地,两米开外,没人敢靠近他。 另一边,季夏不知道走了多久,在系统不太熟练的安慰下终于停了下来。 [宿主,你别生气了,他是反派,心理有问题的,你跟他计较做什么。] [他心理有问题就可以这么对我吗?我也会伤心,我也会难过的啊。] 她红着眼,带着哭腔抱怨,和最开始被沈砚冷漠相对后的反应全然不同,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宿主,你为什么会伤心?] 只有在乎才会伤心,才会难过。 就像那句最经典的话,能背叛你的永远是亲近的人,人永远不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东西而伤心。 季夏夏大脑嗡的一声,反应过来,脸色缓缓变得苍白。 是啊,她为什么这么在乎沈砚? 只不过是为了完成攻略任务而已,何必因为沈砚的一二句话而感到委屈伤心,还这么没有出息的哭了……… 季夏没有过恋爱的经验,对谢言淮那份懵懂的悸动根本算不上什么,头一次正儿八经的心动,却是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对一个特殊的人。 她并没有感到悸动难平,反而有些惊慌失措。 大脑乱糟糟的,理不出什么思绪,心口也又酸又涩,满脑子都是沈砚冷漠的脸庞,她又有点想哭了。 徐荣荣好不容易找到她,就看到这副场景,还没想好怎么安慰,紧跟而来的钟小薇没好气的道:“哭什么哭,以前不是挺傲的,就因为一二句话就气哭了?” “季夏,亏我还把你当成竞争对手,你怎么这么弱!”钟小薇翻了个白眼,满脸鄙夷的道。 徐荣荣气得不行:“你能不能不说了?!” “凭什么不说,嘴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沈砚明显就是吃醋了才会那样说你,这都看不出来,还跑出来哭,丢不丢人!” 大多数人都顾着看热闹,只有钟小薇的目光一直落在沈砚身上,自然也将少年所有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沈砚是冷的是沉稳的,可是在那一瞬间,在周围人都在小声讨论江曜和季夏的瞬间,在季夏跟江曜“互动”的一瞬间,钟小薇清晰的看到少年清俊的面庞变得冷沉。 这是钟小薇第一次看到少年外放的情绪,由季夏而引起。 见季夏还是不说话,钟小薇又酸又不耐烦:“怎么,高兴傻了?” 她以为季夏得知这一点会欣喜万分,然而季夏只觉得好笑。 沈砚吃醋?那真是她听过的最大的笑话,最开始听到钟小薇这么说她确实信了,但转念一想,没有这样吃醋的方式。 季夏想,沈砚对她不是喜欢,是占有欲,是控制欲。 她毕竟是沈砚名义上的女朋友,沈砚当然不希望她跟别人走的近,才不是………喜欢她。 沈砚不喜欢她,她也不要喜欢沈砚。 “你们去玩,我先回酒店。”季夏说。 徐荣荣立马道:“那我陪你。” “不用,你跟钟小薇去玩。”季夏闷声说。 徐荣荣不是个安静的性子,刚才就跃跃欲试的想下水了,季夏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朋友跟着不开心。 她这么说了,徐荣荣有些纠结,最终还是钟小薇看不下去,硬生生把她拖走了,走之前还阴阳怪气的说:“你就让季夏这个矫情鬼好好想想,想通了她自然就回去了。” 这话说的很不好听,季夏却不生气,是啊,钟小薇说的没错,她确实应该好好想想,关于沈砚,她不能这么稀里糊涂下去。 她一边想着一边慢吞吞的往酒店走,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个中年女人,看上去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中年女人迟疑着向她走来,季夏看清了,是在沈砚家附近遇到的一个居民阿姨。 “………姑娘,你是沈家那孩子的女朋友?” (本章完) 第三十七章 季夏从面前的中年女人眼里看到了警惕和试探,还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怜悯与同情, 这种眼神就像那次酒门口,阮纤纤听到她说喜欢沈砚,也是这样看她。 “………我是他同学。”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最终,季夏这样回答。 中年女人松了一口气,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中年女人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让人心有余悸的事情,时隔多年想起来,仍旧无法平静,所以才忍不住找上季夏。 季夏面露不解,中年女人叹了口气,忽然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小姑娘,我看你长得漂亮,家里条件应该也很好,可千万别跟沈家那孩子扯上关系。” “………阿姨,您这是什么意思?” 中午12点,灼热的阳光洒在塘里镇,季夏却觉得浑身发冷,眼前一时是少年遍布疤痕的脊背,一时是杂草丛生的平房,中年女人的话在耳边不断回响,她好像窥见了沈砚那段不为人知的童年,却又不知该不该信。 阮纤纤的话,中年女人的话,还有那些居民异样古怪的目光,无一不证实着沈砚的危险性。 也是,他是反派,又怎么可能纯良无害,季夏这么想,脑海里却只有沈砚为她做饭,送她回家,给她上药的画面。 这样的人,真的会做出那样离经叛道的事?季夏不相信。 信任在情感的天秤摇摇欲坠,不等季夏理出个所以然,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这趟研学之旅轻松快乐的氛围。 江曜和沈砚被车撞了。 说来也是让人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摸鱼比赛完成后,众人带着胜利品满载而归,准备去酒店吃午饭, 就在走到酒店对面街道转角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几辆机车,直直的冲着走在最前面的江曜而去。 江曜反应快,最先推开身旁的阮纤纤,自己却被撞了个正着,而机车并没有离去,而是接着撞向走在后面的沈砚, 因为有了缓冲时间,沈砚并没有受太大伤,只是左腿轻微骨折。 江曜可就惨了,当场就昏了过去,被送往了医院,没有生命危险,但也伤的不轻,目前还在检查伤情中。 “我去,太吓人了,这塘里镇的治安也太差劲了,那车开的,我都觉得是故意的!” “可不是,逮着两个最帅的人撞,约莫是嫉妒沈学霸和江男神的颜值。” “说来也奇怪,那车怎么就冲着江男神和沈学霸去了,这也太巧了。”有人发出疑问。 另一个人也想不明白,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猜测的道:“可能是因为两人个子高目标大?谁知道呢,也许是精神小伙嫉妒两人长的帅,那一片是个监控死角,查也查不出什么。” 这事发生的太快,又没有监控,众人只能这么猜测。 听了这话,有人后怕的拍了拍胸口,道:“那你要这么说,我庆幸自己长了张丑脸,不然现在躺在医院的就是我了。” 这丝毫没情商的话引得众人翻了个白眼, ……………… 酒店里,徐荣荣心有余悸,还有些担忧,虽说这段时间跟江曜没什么联系了,但到底都是一起长大的,没法冷眼旁观。 而沈砚……… 徐荣荣看向一旁发呆的季夏,叹了口气:“夏夏,你也别太担心,沈学霸当时躲了一下,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学校会查明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 普通朋友出了这样的事尚且会担心,更别提男朋友了。 季夏大脑嗡嗡的,到现在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心脏以不正常的频率快速跳动。 明知沈砚是反派,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出事,但当听到沈砚被车撞了的一瞬间,她还是感觉呼吸一滞,难言的恐惧将她整个人笼罩, 是担心沈砚,还是担心……她自己? 季夏不愿意去想。 [系统,沈砚没有生命危险对吗?] [宿主不用担心。]系统给出肯定答案,道:[反派到后期还会跟两个男主打擂台呢,现在是安全的。] [宿主可以趁这个机会关心照顾反派,让他感动,大数据检测到,人类生病受伤时心里防线最低,最好攻克。]系统尽职尽责的出主意。 季夏没有说话,却是松了一口气。 至于要不要去医院照顾沈砚,季夏很纠结,一方面她刚跟沈砚发生过矛盾,一方面她也知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出了这样的事,研学活动被迫终止,那几个撞人的肇事者还在调查中,为了避免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学校把大部分学生送回了京城,提前几天放暑假,只留下几个老师和两个当事人配合调查。 季夏经过纠结,还是作为志愿者留了下来,阮纤纤本身就是塘里镇的人,加上她跟江曜的特殊关系也留了下来。 “喂,你能照顾好沈砚吗?”钟小薇对季夏很不信任,她说:“要不还是我留下来。” “如果我留下来,我肯定能照顾好他,说不定还会增进我跟他之间的感……喂喂喂徐荣荣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钟小薇得意洋洋的开始畅想沈砚因此而爱上她,抛弃季夏,还没说完就被徐荣荣捂着嘴拖上了校车, 徐荣荣:“夏夏,你一个人小心点,有事给我发信息!” “嗯嗯,放心。”季夏笑着说。 看着校车开远,她才转身准备去医院看沈砚,抬眼看见阮纤纤站在她身后。 “你觉得这次事故是意外吗?”阮纤纤站在那里,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季夏沉默了几秒,语气没什么变化:“不然呢?你想说什么?” “沈砚以前挺混的,这一片的小混混都很崇拜他,很听他的话。”阮纤纤说,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特意加重了声音,好像在暗示什么。 如果不是意外,那就是人为。 阮纤纤说这一片的混混都听沈砚的话,意思是想告诉她这件事背后是沈砚所指使? 可是………沈砚也受伤了。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季夏语气有些冷。 ? ?来喽来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 (本章完) 第三十八章 “我说了,不想让你后悔。”阮纤纤又露出了那种怜悯的目光,这次里面似乎参杂了更多别的情绪,她说:“季夏,离开沈砚,他不适合你,你应该在属于你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不应该偏轨。” 在配角的道路上走下去,当一个合格的女配,衬托她的成功。阮纤纤在心里补上这一句。 她想,其实她还是挺欣赏季夏的,前提是季夏不要阻碍她成为万人迷女主的锦绣前程。 江曜也好,沈砚也罢,又或是以后所有优秀的男人,例如出现在论坛中,季夏那个所谓的小叔叔,都应该是她阮纤纤的囊中之物。 良久的沉默,季夏终于开口,却不是她预想中的回答,而是略带讽刺的道:“你很了解我吗?” “阮同学,我想我跟你并不相熟,你也实在没必要在我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跟沈砚的事也轮不到你来管。” 季夏开了这个口,就不打算停下来,不管阮纤纤僵住的脸色,她继续道:“我想走什么样的路,那是我的选择,你不觉得你管的有点多了吗?当然,如果你真的想管,你可以去跟沈砚说。” 十七岁的年龄,就算她在沈砚这里走歪又如何? 阮纤纤劝她离开沈砚,和劝她去死没什么区别。当然,她不准备跟阮纤纤讨论这些,那很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 背着光环,享受万千宠爱的本世界女主,前途一片光明的阮纤纤,又怎么会知道她作为所谓的恶毒女配所面临的困境。 季夏说完后,不管阮纤纤是何反应,径直坐上了去往医院的车。 沿途的景象在车后镜不断倒退,江曜发了许多条短信,问她为什么不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去,留下来的原因是什么。 季夏没有回复,她不知道江曜想要什么样的答案,江曜这个人,从阮纤纤出现的那一刻就变了,变得让她陌生。 谢言淮在得知消息的第一瞬间就打来了电话,那边是她父母的声音,问她有没有受伤,什么时候回京城。 “爸妈,我暂时不回去,我一个……朋友受伤了,他没什么亲人,我想留下来照顾他几天。” “朋友?”她妈妈不放心的道:“让护工去照顾不就好了,你会照顾人吗?” 季夏:“………………” 季夏:“我应该会。” 她爸妈不说话了,安静了一会儿,对面低沉清晰的男声响起,谢言淮声音平静,却隐隐带着压迫感:“朋友?季夏,我怎么不知道你交了新朋友?” 季夏深吸一口气,不想让她爸妈听到她跟谢言淮争吵,她说:“就是朋友而已,不信的话你自己来看。” 反正她没撒谎,沈砚确实受伤了,也确实没有亲人照顾。 再加上这里又不止她跟沈砚两个人,真不知道谢言淮问这么多做什么。 也许是听出了她的不耐烦,谢言淮气笑了,他觉得季夏简直蠢的没边了,明知那个少年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还非要往上凑,不撞南墙不回头。 若不是他有一个紧急的项目需要去国外出差,一定会亲自去塘里。 “季夏,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不回来,别怪我亲自去接你。” 他如果亲自去了,这个暑假,季夏都别想再出家门。 犯错误,关禁闭,冷暴力,这是谢言淮最常用的方法,专用于管教季夏的方法。 季夏气得不行,满腔火气往上冒,觉得再听谢言淮说话一定会得心脏病,愤然挂断。 医院。 因为这次受伤是由于参加学校活动,所以学校负全部责任,很大方的开了两间病房。 江曜作为京城江家独子,其实不用留下来配合调查,完全可以直接转到京城最好的医院,但不知为何,他却没有走。 于是那些想要讨好江家的人纷纷带着礼物来看他,还有江家父母也在第一时间赶来照顾儿子,病房内围满了人,好不热闹。 反观另一间病房,则是冷冷清清。 高大清俊的少年坐在病床上,左腿处被白色绷带包扎了好几圈,还隐隐能看到底下的血色,他垂着眸,面色冷淡,医院的白炽灯照在身上,显出几分生人勿近的冷漠。 沈砚摩挲着掌心的东西,冰凉的事物渐渐染上他的体温,他面无表情的垂眸盯着,病房门被敲响,来人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他缓缓抬眼望过去,对上女孩清亮漂亮的桃花眼,他表情一怔,握紧了掌心的东西。 心跳如鼓,却又像是被什么紧紧勒住,让他觉得惊喜之余又难过的难以呼吸。 他那样对季夏,季夏却没抛下他,再次跳进了他的圈套……… “…………为什么没走?”沈砚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出声,因为长时间没说话,声音有些哑。 季夏把买的水果和零食放下,左右看了看,在右手边看到了饮水机,拿出一次性纸杯接了小半杯,递到面色苍白的少年面前, 沈砚没有接,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她,好像要透过她的眼睛看清她的真实想法。 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喝就算了。”季夏有点气闷,还没来得及把纸杯放下,下一秒就被少年握住手腕,高热的体温顺着掌心传来,季夏心口微涩。 “别走。”沈砚说。 这两个字好像用尽了他全部力气,话说出口,他就失去了主动权,只能等待面前女孩的施舍。 季夏眼眶慢慢红了,进来之前所有的心理建设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沈砚,但在这一刻,少年近乎恳求的语气,和平时冷冷淡淡的模样截然相反,她无法拒绝。 “…………那你喝不喝。”她闷声说, 沈砚说喝,接过纸杯,像是怕季夏生气,他喝的很快,喝水的过程中视线还紧紧盯着季夏,怕她会消失一般。 半杯水喝完,病房内又恢复了安静,安静的让人难以忍受。 沈砚想,明明在季夏来之前也是这样安静,他都习惯了,怎么现在反而无法承受? 他缓缓移动受伤的左腿,朝女孩的方向靠近,然后慢慢抱上去,抱上去的一瞬间,能感到怀里人僵硬了一下,他却没有松手,缓缓收紧力气,近乎偏执的喃喃出声:“夏宝………” ? ?神经砚疯狂动心,马上要交出所有喽~ ? (本章完) 第三十九章 是他单纯又心软的夏宝……… 午夜梦回,那些更迭交错的噩梦,逃不开的小村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沼泽地,洁白的栀子花悠然绽放,沈砚闻到了花香。 于是那些无处安放的欲念与期望都找到了方向。 “夏宝………” 沈砚缓缓念着,不顾腿上的伤,几乎要将女孩整个抱进怀里。 他坐在病床边,季夏站着,这么一来,季夏几乎是被抱坐在他的腿上,他也不嫌疼,依旧抱得紧紧的。 灼热的喘息在耳边响起,低哑的声音缓缓吐出缱绻暧昧的称呼,季夏能闻到少年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和独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 她整个人像被泡在属于“沈砚”的温水里,浑身沾满了少年的气息。 季夏脸烫的通红,脑袋也晕晕乎乎的,这种被全然侵犯的感觉让她难以招架,勉强抵着少年的肩膀:“沈砚………” “我在……”沈砚在她脖颈处蹭,呼吸急促滚烫,声音很哑:“夏宝,我在……”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中还带着点独属于少年的清亮,像是调情似的。 季夏没谈过恋爱,但经常听到别的情侣之间互叫宝宝,宝贝之类亲密的称呼,听起来就让人觉得难为情,当时她就想,等她有了男朋友,肯定不会让她男朋友这么叫她。 虽然沈砚的声音好听,但是……但是…… 季夏大脑钝钝的,说不出个所以然,羞耻的眼角都红了,漂亮的桃花眼水润朦胧,艰难抵抗:“别这样叫我…………” “为什么……”沈砚很不听话,贴的更近了,眼底晦暗不明,这样亲密的接触让他欲望滋生,想要更多:“不想让我叫吗?可是别人都可以,为什么不要我?” “……哪里有别人?”季夏都快疯了。 从小到大,也就沈砚叫她“夏宝”而已,哪来的别人? 她觉得沈砚完全就是胡说八道,故意演她,沈砚却比她还要委屈,像是魔怔了一般:“明明就有……有好多人…………” 沈砚清俊的面庞满是偏执,强烈的独占欲让他忍不住翻旧账。 江曜,徐荣荣,季夏那个所谓的小叔叔,班级里的很多男生,还有季夏身边的那些富家子弟,每个人都可以笑意盈盈的叫“夏夏”,每个人都可以走上前跟季夏攀谈,每个人都可以用那样肆无忌惮的眼神看季夏……… 季夏被他盯得心里发慌,理智勉强回笼,她意识到现在的沈砚很不对劲,神神叨叨的,像是陷入了某种执念中。 “沈砚,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砚埋在她脖颈处顿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季夏不安的咽了咽口水,仰头离的远了些,伸手贴上少年的额头,温度并没有什么异常。 那怎么那么反常?难不成真的像系统所说,人在生病和受伤时是最脆弱的? 可是她也没做什么啊? 还是说,沈砚被撞到脑袋了? 季夏蹙着眉思考到底怎么回事,察觉到脖颈处被不轻不重咬了一下,她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什么都顾不得了,以零点零一秒的速度弹跳起身,捂着脖子不可置信的后退:“你你你…………” 沈砚竟然敢咬她! 季夏到底是初次谈恋爱,连接吻都没有,就直接上嘴咬了,这发展的着实有些快,让她连接受的时间都没有! 前两天还对她冷冷淡淡的,因为鱼塘那事还跟她吵架,结果现在就摆出一副情深如许的模样,好像离了她不能活一样,变脸大师都没沈砚这么会变! “沈砚,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她气恼的道,脸颊烧的通红,脖颈处也酝起一片粉意。 沈砚动作一顿,喉结缓慢滚动一下,闻言没再上前。 能看出女孩眼里掩饰不住的震惊和不解,沈砚知道他把季夏吓到了。 从看到季夏出现在病房的那一刻他就不正常了,压抑许久的病态情感只是泄露出了一点,便足以让女孩惊惧着逃离。 沈砚闭了闭眼,勉强克制住心里横冲直撞的病态欲望,缓缓坐下,他说:“抱歉,吓到你了。” 他似乎恢复了正常,除了脸色有些白,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季夏松了一口气,放下捂着脖颈的手,移步走过去。 她是来看望沈砚伤情的,却从一进门就被按着耍了好一通流氓,如今某个“流氓”平静下来,她终于有时间说正事,问道:“你的腿怎么样了?” “还好。”沈砚说,看到她蹙眉,又补充了一句:“不疼。” “谁问你疼不疼了……”季夏小声的嘟囔,视线却不由自主的瞥向少年被白纱布包裹的小腿,这样大面积的包扎,怎么可能不疼。 虽然检查报告上显示没有伤到筋骨,但这样大面积的皮肉之伤也是够让人痛苦的了。 她回想着以前生病时家里人怎么照顾她,然后拿了一个苹果,坐在床边用小刀削皮,因为不熟练差点划伤手,沈砚沉默着从她手里接过苹果和小刀,削皮的动作比她要好很多。 病房里开了空调,发出轻微声响,阳光从玻璃窗照进来,照在病床边相互依偎的身影上。 高大清俊的少年,清纯漂亮的女孩,两人挨的很近,早就超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江曜推着轮椅来到病房门口,透过房门的缝隙便看到这副场景。 他看了很久,缓缓握紧拳头,几乎要忍不住推门而入,可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冲动不可一世的他在此时此刻,竟然没有勇气推开这扇门。 身上到处都疼,骨折,脱臼,额头包裹着白纱布,可也不及心口钝钝的疼。 一个小时前,江曜听到别人说季夏来了,他以为季夏会去看他,于是他等了又等。 半个小时过去,一个小时过去,他仍然没有等到。 他想起沈砚也在这个医院,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本该在病房里好好休养的他坐着轮椅来到了这里,眼前的场景在江曜意料之中,却让他难以接受。 ? ?我们妹宝真的好乖呜呜呜 ? (本章完) 第四十章 他喜欢季夏吗? 在阮纤纤没有出现之前,江曜几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只是凭着本能对季夏好,想看到季夏笑,更想看到季夏对他笑。 可是,自从阮纤纤出现,江曜的目光就不受控制的落在她身上,心里有个声音对他说:这是你该喜欢的人。 他听从了这道声音,远离季夏,去追阮纤纤,江曜想,阮纤纤才是让他心动的人。 可是……为什么看到季夏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会这么生气呢? 江曜想不通,所以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将生气的原因归结于沈砚这个人家世差,城府深,配不上季夏。 怎么说他也跟季夏从小一起长大,还比季夏大一岁,算是哥哥,那他就要为季夏的未来负责,防止她被沈砚这样心思不纯的穷小子所蛊惑。 他推着轮椅离开,如来时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病房内,沈砚扫了一眼房门缝隙露出的轮椅,不甚在意的收回目光,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女孩。 季夏在医院照顾了沈砚两天,说是照顾,其实她也没做什么,毕竟沈砚只是小腿伤到了,只要不做剧烈运动,日常活动是没有问题的。 她只需要扶着沈砚走路就可以。 校领导每天都会来看,本来想找个护工,毕竟季夏一个女生太不方便,但沈砚拒绝了,说没什么大问题,不用再住院。 阮纤纤也来了几次,她主要是为了隔壁的江曜而来,但她很会做面子工作,关心的话脱口就能说出来,这么善良体贴,也不怪她是万人迷女主。 季夏也去看了江曜两次,不是为了江曜这个人,主要是顾忌江家父母,毕竟江家与季家是世交,她留在塘里镇,却不去看江曜,怎么都说不过去。 江妈妈似乎看出了什么,试探性的问:“小夏,是不是曜曜惹你生气了?” “没有,伯母,你怎么会这么想。”季夏并不意外江曜妈妈会有此一问,但她也不想告江曜的状。 平心而论,江曜并没有惹她生气,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无关于谁对谁错。 江妈妈叹了口气,没在这个问题上多问,而是聊起这次的车祸事件,季夏蹙了蹙眉,问:“还没有找到肇事者吗?” “有几个可疑人选,但是没证据,警局那边没法抓捕。”江妈妈面色有些凝重。 她说的没证据自然是没有监控视频,那几辆车又没有车牌号,虽然能顺藤摸瓜找到几个有机车的混混,但没有实质性伤人证据,再加上混混们早就是警局常客,应付这点事游刃有余,根本问不出什么。 “对了,听说还有一个受伤的同学,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线索。”江妈妈说。 季夏心里嗑噔一声,脑海里闪过阮纤纤说的话——“这里的混混都可听沈砚的话了。” 她心里一紧,面上却还是笑着道:“应该不知道,毕竟他也是受害者,警察都查不到,他能有什么线索。” “也是。”江妈妈苦笑一声,看样子并没有怀疑,季夏提起的心放下些许。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听到江妈妈提起沈砚就觉得慌乱,也许是因为阮纤纤的那句话起了效果,让她觉得这事跟沈砚有关系。 可是沈砚也受伤了,而且他跟江曜无冤无仇,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季夏更偏向于阮纤纤挑拨离间。 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冰凉的物体触碰到腕间,她才回过神来。 沈砚垂着眸,正将什么东西系到她的手腕间,编制好的黑绳,上面拴着一颗水滴状的透红晶石,被打磨的光滑圆润,偶然碰到皮肤,冰冰凉凉的触感。 季夏凑近看了看,红色晶石在太阳光下更显鲜艳,像坠了一滴血似的:“……沈砚,这是送给我的吗?” “嗯。”沈砚点了点头,将黑绳在季夏的手腕上收了一个圈,黑绳衬得皮肤更是白皙耀眼,那颗红晶石很抓眼。 “这是什么东西?水晶吗?还是钻石?”季夏询问。 水晶似乎比这个要透亮一点,看起来也不像钻石的感觉,季夏有些弄不明白了。 她晃动着手腕在阳光底下看,红晶石便垂下来,晃晃悠悠,霎是好看的模样,沈砚开口,轻声道:“鱼惊石。” “鱼惊石?”季夏没听过这种东西:“是跟鱼有关?在哪买的?有什么寓意吗?” 她来了兴趣,嘚嘚的问了许多,沈砚却不愿意多说了,握着她的手腕,从腕间黑绳拴着的鱼惊石往下滑,牵住她的手:“走,回去了。” “啊……”季夏没得到回答,有些失落:“沈砚,你怎么这样,话说一半后果很严重的你知道吗?” “什么后果?” “你知道乔布斯吗?” 沈砚:“…………………“ 沈砚面不改色:“不知道。” 季夏抽了抽嘴角,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沈砚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最终,沈砚还是没有告诉她什么是鱼惊石,季夏只当多了个好看的手链。 医院有食堂,季夏吃不惯,总觉得要么太清淡要么太重口味,和京城的口味完全不同。 沈砚借了医院的厨房,给季夏开了小灶。 作为伤患的他站在厨房做饭,季夏很不好意思,于是她跟在沈砚后面主动帮忙洗菜,像个小尾巴似的。 这种感觉像是被全然依赖,沈砚把做饭的时间延长了一些,他很喜欢主动跟在他身边的季夏。 吃饱喝足,季夏主动去刷碗,沈砚原本想跟她一起,被换药的护士喊住,于是只能季夏一个人去。 刷碗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阮纤纤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季夏的手腕上,那颗透红的鱼惊石在水流下显现出鲜艳的色彩。 鱼惊石,一种在塘里镇流传很久的东西,取鱼枕骨下方的那块石头出来,加工打磨而成,据说可以驱凶辟邪,纳福纳禄,还可以防小孩惊吓,是一种类似于护身符一样的东西。 因为太过麻烦,所以基本上都是直接买现成的给家里小孩子带,像季夏手腕上这么大一颗的鱼惊石,阮纤纤是头一次见。 (本章完) 第四十一章 阮纤纤想起,那天的捉鱼比赛,沈砚捕捉了一条很大的鱼,也只有那么大的鱼才能取出这样透红的鱼惊石。 沈砚是真的很喜欢季夏。 阮纤纤眼底冷了冷,这个认知让她感到前所未见有的慌乱,同时丝丝缕缕的不服气从内心深处升起。 这么多年,她努力的想要感化沈砚,扮演着善良开朗的角色,拯救沈砚于黑暗中,原本以为就要成功了,却冒出来一个季夏,三言两语就把沈砚拐了去。 阮纤纤想,凭什么?季夏不过是一个女配而已,有什么资格跟她抢人? 嫉恨的毒液在心脏蔓延,吞没了最后一点心软,她想,既然沈砚那里行不通,那就在季夏身上下手。 季夏刷完碗,转身就看到阮纤纤站在自己身后,隔着不到两米远,悄无声息的盯着她,明艳的脸蛋在医院白炽灯下,显出几分诡异冰冷的美感, 她吓了一跳,手上端着的餐盘差点手抖掉下去,蹙起眉头:“阮纤纤,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这个鱼惊石是沈砚送你的。”阮纤纤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冒犯,开口问道,目光紧紧盯着她手腕。 季夏被这眼神看的恶心,眉头蹙的更紧,她真的不明白阮纤纤到底为什么这么在意沈砚,说喜欢,也不像,说不喜欢,又时时刻刻关注着,还总是在她面前摆出一副正宫的模样。 切,明明她才是沈砚的女朋友。 季夏心里不爽,晃了晃手腕,挑眉道:“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好看的。”阮纤纤说。 透红的鱼惊石衬着女孩白皙细嫩的手腕,像皮肤里浸出来的一滴血,落在阮纤纤眼里,刺眼的很。 阮纤纤突然轻笑一声,眼底露出几分古怪的情绪,在季夏绕过她即将离开的时候,她终于开口,语气不明:“季夏,你觉得沈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又要开始挑拨离间了?季夏脚步一顿,没回答,脸色淡了淡。 阮纤纤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走到她身旁,抬手拨弄了一下她手腕上的鱼惊石,缓缓出声,像是单纯的叙述:“贫穷独立的好学生、小镇里走出的大学霸,生人勿近,清冷耀眼………”阮纤纤嗤笑一声,歪头天真的道:“是不是很像小说男主的配置?” “………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夏,你太天真了,你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我觉得你更不像什么好人。”季夏真心实意的说,她看着阮纤纤,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让阮纤纤脸上的笑容僵硬。 季夏说:“你表面上对沈砚表现的那么友好,一副把他当亲人的模样,背地里却在我面前说他坏话,阮纤纤,你这种行为就是好人吗?” 季夏想,沈砚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但她觉得阮纤纤更不可相信,这世上对好坏的定义本来就不能一概而论,她不知道阮纤纤想说什么,潜意识里她也不想听,可是阮纤纤却不容许她逃避。 沉默的对视间,阮纤纤走近两步,一字一顿道:“季夏,你觉得这次的车祸事件为什么冲着江曜而去?” “巧合。”季夏不假思索。 阮纤纤面色微变,继续道:“那天我跟你说过,这里的混混都很听沈砚的话,他从小就跟着这群人混,直到他考去京城一中,才短暂的跟这些人断开联系,” 季夏握紧了手中的保温盒:“那也不能证明是沈砚指使的,因为他也受伤了。” “他是故意的,你看不出吗?”阮纤纤眼底露出几点嘲讽:“不用点苦肉计,怎么把你这金尊玉贵的大小姐骗到手?” “季大小姐,少看点救赎小说,沈砚可不是什么值得救赎的人。”阮纤纤讽刺的说,她唇角勾了勾,忽然道:“他能对自己亲生母亲下手,更何况你一个外人。” “…………………” 沈砚………对亲生母亲下手?这是什么………意思? 如同一记重锤敲下,季夏大脑轰鸣声不断,阮纤纤的声音在此刻像恶魔的低语,将她带进一场黑暗的噩梦。 五年前,一场煤气泄漏,沈砚的母亲去世,而当时尚且十二岁的小沈砚因为出去兼职端盘子而逃过一劫。 事情发生后,被定义成一场意外事件,可小村庄的人却不这么认为。 沈砚母亲从不做饭,更别提使用煤气,通常是半大孩子的小沈砚做饭,或者干脆出去吃,用的钱当然是小沈砚端碗洗盘子赚来的,或者变卖以前的首饰,勉强够个温饱。 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突然去碰煤气? 小村庄的人将怀疑的视线对准了意外逃过一劫的小沈砚。 从小被母亲殴打,连上学的钱都是老师资助,小小年纪就被生活逼迫着自己赚钱,赚来的钱还得养一个性情不稳定的母亲……… 这么一看,如果不是意外,那年仅十二岁的小沈砚竟然很有杀人动机。 而且有人看到小沈砚经常拿着白色粉笔,在客厅的地板上画什么,所画的位置正是沈母去世时尸体所躺的地方,这种场景太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所有居民都对小沈砚指指点点,而他仍然住在那所房子里,好像无事发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恶鬼托生,腐朽的天才少年,离经叛道,小小年纪视人命如草芥。 阮纤纤的声音还在响,季夏仿佛置身于当年,看着瘦小的沈砚拿着粉笔在地板上画线,画出一个白色的人形轮廓,那是现场痕迹固定线,通常是警察用来记录尸体倒地的形态和朝向。 这一切简直太荒谬,季夏在心里为沈砚据理力争,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阮纤纤的每一个字都好似穿透她的心脏,扎根在她的心里。 原来她早就有所怀疑,从沈砚带她回家,在那个杂草丛生的宅院。路上居民异样的目光、眼底的惊惧,还有那个阿姨所说的话。 (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沈砚这个人的危险性。 “现在可以远离他了吗,季大小姐?” 第二天天气晴朗,从早上谢言淮的信息和视频通话便不断弹出来,问她回去了吗,让她接电话。 季夏这才想起,哦,原来已经过去三天了。 她窝在沈砚怀里,脖颈处被亲的红红的,脸颊上也有被吸吮出来的红痕,病房门紧闭,安静的空间里,急促的呼吸格外明显。 沈砚似乎很喜欢亲她,摸她,但是至始至终没有碰过她的唇。 季夏想,这也许就是攻略任务还没有宣布成功的原因,沈砚还不够喜欢她。 大腿处灼热的温度让人无法忽视,季夏不敢动,轻轻环抱住少年的脖颈,像献祭的羔羊,她声音很轻:“沈砚,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有。”沈砚哑着声音,滚烫的气息打在面前白皙的脖颈处,那里被他咬的通红,他看到女孩瑟缩着颤抖了一下, 堆积的欲火不断扩大,横冲直撞,找不出宣泄口,沈砚很想不顾后果的做自己想做的,他想在季夏身上打下属于他的他的标记,他想看季夏哭,他想看季夏受不了的发抖。 他想要的很多很多,超出了现在这个年龄的季夏所能给他的。 不过不远了,沈砚想,距离季夏能给他这些已经不远了。 “………你想知道吗?”沈砚把怀里人抱得很紧,借此来疏解那堆积成山的欲望,温香软玉在怀,他满足的说:“夏宝,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少年语气认真,恍惚间给季夏一种感觉,好像无论她问什么,沈砚都会如实回答。 她想问江曜的车祸是不是沈砚指使的,她想知道阮纤纤说的是不是真的,她想问沈砚为什么还没有彻底爱上她,她想问的很多很多,但她最终只是抬起小脸,用那双水润漂亮的桃花眼看向沈砚,她说:“沈砚,你为什么还不吻我?” 沉默,良久的沉默,空气似乎都变得安静起来。 一秒,两秒………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响起,一下又一下,快速有力,彰显着主人难以控制的心动。 心脏不断跳动,鲜活有力,涌动着的血液在心口处积攒,愈满愈胀……… 沈砚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女孩红润饱满的唇肉上,他呼吸一滞。 接吻是一种吞噬,是食人的开始,女孩轻启的唇缝似乎溢出香气,像梦里的伊甸园,引诱着他上前……… 沈砚知道,如果他被蛊惑了,那季夏便在劫难逃,他控制不住自己,他绝不会只是接吻。 良久,沈砚才找回自己的声:“………季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啊。” 沈砚抱着她的力道加紧,沉默的看着她。 季夏心口一阵阵的发闷,面上却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跟你开玩笑呢,干嘛这么严肃。” “………你跟别人也这么开玩笑?” “哈。”季夏笑出声:“沈砚,你怎么乱吃醋。” 这算吃醋吗,沈砚不知道,他只是顺从本心问出口,但被季夏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太过强势了。 这样不好,会吓跑他的夏宝。 沈砚不问了,只沉默的埋在女孩脖颈处。 安静静谧的病房,季夏靠在少年结实的肩膀,眼神没有焦距的看向前方。 阮纤纤的话可信吗?但这一切都没有证据,她真的要因为几句似是而非、无从考究的话而怀疑沈砚吗? 文中的沈砚是反派,可是她接触到的沈砚除了偏执一点,占有欲强可了一点,好像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 季夏很不喜欢没有证据的谣言,她想问沈砚,想听他亲口说,但又不知从何问起,难道要硬生生撕开尘封多年的伤疤,在雨季还没到来前,就让沈砚背后的伤疤疼吗? 心口一阵阵的疼,像是被什么小虫子咬了一口,蔓延到全身各处。季夏觉得很难过很难过。 她找不到跟沈砚在一起后的出路,光明遥遥无期,正如她不知道任务何时才会成功,又或者她的生命止步于二十岁。 她想,无论是哪种结局,她都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到别人,更何况是江家这样的豪门。 如果江家查到是沈砚所为,那沈砚的前程就彻底毁了。 于是在谢言淮到来之前,季夏终于问出口:“……沈砚,江曜的伤跟你有关系吗?” 沈砚摸她眼睛的动作一僵,良久,他放下手,一字一顿:“没有。” “………………”季夏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冷,勉强扯出一个笑:“沈砚,你知道的,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 “嗯,夏宝很乖。”沈砚避开她的目光,俯身轻轻吻在她的额头。 手机铃声响起,是谢言淮,他已经来到了医院门口,季夏不能再待下去,不然她这个暑假就别想出家门了,她说:“沈砚,我们京城见。” “京城见。”沈砚说。 等季夏走远,沈砚慢慢挪动受伤的左腿来到窗边,能看到楼下停着的黑色豪车,他表情一寸寸变冷,眼底是藏不住的戾气。 警察,江家都查不出一点线索,季夏是如何得知的? 沈砚只觉得无形的黑影将他整个人笼罩,置身于阳光中,他却觉得又回到了那个沼泽地,拖着他不断下沉下沉。 他不想伤害季夏,他已经打算好好跟季夏在一起,为什么,季夏为什么要知道呢? 不,不是季夏的错,沈砚想,是那个告密者的错。 下午的夕阳余晖照进卧室,季夏从睡梦中惊醒,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哦,她想起来了,好像是在车上睡着了,那她怎么会躺在床上? 季夏想不起来,冷不丁看到床边坐了一个人,背对着她,熟悉的背影,她瞬间就清醒过来了:“谢言……小叔叔,你怎么在这?” “醒了?”谢言淮回身,半边脸隐藏在光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失恋了?摆出这么一副伤心的模样。” (本章完) 第四十三章 从上车就蔫蔫巴巴的,就算睡着了也一直蹙着眉头,谢言淮从来没有见过季夏这个模样。 是什么让他单纯幼稚的小侄女露出这副失神憔悴的模样,答案不言而喻。 他起身,在季夏惊疑不定的眼神中俯身上前,即将吻上去的时候。季夏匆忙撇过脸避开,滚烫的唇擦着脸颊而过。 空气过于安静,能听得见彼此呼吸,季夏难以置信的看着男人,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那一瞬间的躲避似乎是本能,反应过来,她僵硬的道:“谢言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是季夏,不是你在外面的那些女朋友。” 她知道的,谢言淮从不缺女人,事实上,像谢言淮这种年纪,处在这样高位的男人身边都少不了女人,也许是逢场作戏,也许是解决生理欲望。 谢言淮维持着这个暧昧的距离没有动,目光下落,宽松的圆领短袖遮挡不住女孩脖颈处成片的吻痕,让人不由得遐想,在这衣服之下是不是还有看不到的痕迹。 难以言喻的怒火窜上心头,嫣红的痕迹刺痛他的双眸,谢言淮感到前所未有的疼痛。 还是太过纵容,谢言淮想,他应该制止季夏去塘里镇,直接将真相摆在季夏面前就好,不该纵容她自己去发现,反而又被人占了便宜。 对上女孩含着怒火的双眸,谢言淮缓缓出声:“………外面的女朋友?” 他咀嚼着这几个字,眼底压抑着愠怒,冷嘲热讽的道:“到底是我在外面有女朋友,还是你在外面找了野男人?” “谢言淮!” “怎么,我说错了?”谢言淮冷冷道。 四目相对,季夏漂亮的小脸因为愤怒而涨红,她瞪着身上男人,清亮的眼眸染上怒气:“你跟我谈论这些,你有资格吗?” “谢言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你自己亲口说的,你是我小叔叔,是我的长辈,这就是你身为长辈说出来的话?!” 一口一个野男人,还做出这样过界的举动,没有谁家长辈是这个样子,只有被背叛的丈夫才会用这种愤怒的语气质问。 季夏觉得讽刺,就她跟谢言淮的关系,轮得着谢言淮来管她吗?以前她喜欢谢言淮的时候,谢言淮骂她不知廉耻,现在又摆出一副妒火中烧的模样,给谁看呢? 谢言淮沉沉的看着她,季夏用力将他推开,指着门口,冷声道:“出去。” 沉默的对视中,良久,男人终于起身,沉着脸大步离开了她的房间。 “砰”的一声,是房门关闭的声音,季夏望着手腕上晃动的鱼惊石,久久没有回神。 不知道谢言淮跟她父母说了什么,第二天季夏就被限制不准出门。 “夏夏,你小叔叔说江家那孩子出车祸了,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这几天你先在家待着,不是不让你出门。”季家妈妈语重心长的说。 季夏心里闷的慌,她现在最不想听到别人提起这件事,一听到就会想到沈砚,然后想到阮纤纤所说的话, 迷雾重重,她处在其中找不到方向,头一次想变成一个鸵鸟,低下头就什么都不用想。 她想,谢言淮这次用错了方法,因为她根本没有心情出去玩。 一连好几天,季夏都呆在家里,徐荣荣和那些朋友约她出去玩都约不出去,只在手机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徐荣荣说学校和警局那边依旧没有查到什么,江家介入似乎查到了什么,但不知为何没有继续追究。 沈砚还没养好伤便回了京城,有人遇到他在手机店打工。 徐荣荣发来了语音,语气满是钦佩和调侃:“夏夏,你家沈学霸要不要这么拼命,腿上的伤还没养好呢,就想着去挣钱了,啧啧啧,他有这么缺钱吗,你作为女朋友不去看看?” 从小就不缺钱的人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更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为了钱而拼命去工作,连身体都不顾。 季夏其实也不能理解,沈砚真的这么缺钱吗?腿都伤成那样了,竟然还去工作,不疼吗? 季夏不受控制的想到了那个富婆,这个刻意被她忘掉的人。 沈砚跟那个富婆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接人家的钱,既然已经借了钱,为什么还要拼命的去赚钱?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季夏想不明白,心脏像泡进了柠檬汁里,稍微拧一把都能拧出酸涩的汁水,让她觉得舌尖都跟着发酸。 她点开跟沈砚的聊天页面,这几天少年给她发了很多信息,她很少回,偶尔回也只是敷衍的回几个字,全然没有了以前的热情。 她跟沈砚像是颠倒了过来,沈砚主动找话题,而她成了冷淡的那一个。 [宿主,这是您的新招数吗?]沉默了多天的系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它看不明白季夏的操作。 明明都快成功了,怎么还消极怠工了,难不成又想放弃了?那也未免太可惜,毕竟成功就在眼前。 系统操心的不行,但季夏其实并没有想要放弃,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砚。 沈砚像一块冷冰冰的玉石,靠近了才发现这块玉石通体漆黑,让人忍不住去探寻,又怕看清那黑暗里所隐藏的东西。 她害怕自己坠进玉石里。 谢言淮将她关在家里,倒是给了她一个很好的理由,她借此逃避跟沈砚的见面,可以好好想一下自己对沈砚到底是什么感情。 京城的夏天格外热,热烈的阳光蒸腾着大地,出去一趟就好像要被烤熟一般。 季夏躲在房间里吃雪糕,她爸妈订了个度假酒店,打算一家人去岛上避暑,临出发前几天,她终于被允许出去。 在家里呆了这几天,确实有些憋得慌,等到太阳下去,她打算出去走走。 时隔两个星期终于走出家门,季夏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她沿着别墅区走,中间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季夏接通,那边迟迟没有说话,只有呼吸声证明来电没有挂断。 “………沈砚,是你吗?”季夏握紧了手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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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 这几天她心烦意乱,沈砚每每打来电话,季夏都看着来电自动挂断,她不想听到沈砚的声音。 或者可以说,她不知道该跟沈砚说什么。 在微信上聊天,只用打几个字就可以,通话就不一样了,语气语言都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心情,她怕自己一时冲动,将沈砚的谎言揭穿。 更怕自己听到沈砚的声音,就忘却了一切原则。 可她没想到,沈砚会换了个手机号码打过来,尽管对面没有说话,她却已经确定是沈砚。 她问出口,对面沉默了两秒,缓缓“嗯”了一声。 “………在做什么?”沈砚不甚熟练的寻找话题。 他没有问季夏为什么接陌生来电,却不接他的电话,也没有问季夏为什么突然间冷了态度。 他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好像这样,他跟季夏之间就没有出现问题,就会回到以前。 季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酸涩:“没做什么,你呢,腿上的伤口好点了吗?” 沈砚“嗯”了一声,像是觉得自己的回答太过冷淡简洁,他补充道:“好很多了,已经不疼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沈砚只养了一个星期便出去兼职,怎么可能不疼呢。 他只是不说,就像他背上的伤疤,明明疼成那样,还跟没事人一样。 “……沈砚,你明天要去哪里?我去找你。”季夏顿了一下,顺从心意开口,她轻声道:“我想你了………” 沈砚呼吸骤然急促,良久,他找回自己的声音,哑着声线道:“………我去接你。” “不要,会被我爸妈发现的。”季夏拒绝,认真的道:“沈砚,我们是早恋,不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你知不知道?” “那,那我订餐厅?”沈砚询问她的意见。 季夏再次拒绝:“伤口还没好全呢,乱跑什么?” 她的语气带着点责怪,就好像妻子管教丈夫一样,让人想听她用这种语气说出更多的话,于是沈砚又列举了很多地点,无一都是需要走路的。 季夏一一拒绝,并把沈砚骂了一通,这些天的隔阂,故意冷漠,在这通通话中心照不宣的忘记,没人提起,两人又回到了在塘里的相处模式, 只是这次,季夏更肆无忌惮了一点。 她想,不需要再想那么多,无论是任务还是沈砚,顺其自然就好。 微风吹来,路边的梧桐树叶悠扬,一片大大的梧桐树叶落在脚下,沈砚垂眸盯着暗屏的手机,久久没有回神。 他站在别墅区门口,隐约可以看到女孩的身影,这是这些天他第一次见到季夏。 左腿处的伤口因为站了太久而刺痛起来,好像被密密麻麻的针头扎进去,沈砚却不觉得疼,这恰好证明这不是他的幻觉。 胸口冷冰冰的黑洞被慢慢填满,变得鲜活温热。 这世上有谁会在乎他呢?沈砚想,没有。所以他不奢求季夏会有多在乎他,但他要季夏。 第二天一早,季夏起的很早,哼着歌走进衣帽间挑衣服,她心情很好,一连换了好几身衣服,最终选定了一件粉色连衣裙。 画了个淡妆,季夏美滋滋的下楼,碰上了她妈妈,问她跟谁玩去,打扮的这么漂亮,季夏笑着说:“跟朋友。” 她笑的眉眼弯弯,掩饰不住的好心情,季妈妈看出了点什么,却没点破:“早点回来,别玩太晚,明天还得坐飞机去海岛呢。” “嗯,我知道的妈妈。” 季夏小跑着出了家门,季妈妈看着她的背影,失笑的摇了摇头,觉得有必要让人去查查自家女儿最近跟谁走的近。 这边,季夏出了门,拒绝了司机送她,她借了管家伯伯的小电驴,一路骑到了沈砚的出租屋。 在巷子口停下,她有点迷路,本来想让沈砚出来接她,又觉得使唤病患很不好,于是便打算自己找一找,实在找不到就给沈砚发信息。 找了两条巷子,在第三条巷子,季夏看到了一道熟悉的纤细身影。 阮纤纤脸色苍白,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又似乎是很愤怒生气,明艳漂亮的脸蛋微微扭曲,看起来有些狰狞。 季夏蹙了蹙眉,阮纤纤来这里做什么?她来找沈砚吗? 一边说着沈砚不是好人,一边还靠近沈砚,季夏有些看不懂阮纤纤这个人了。 与此同时,阮纤纤也看到了她,脚步一僵,脸上的表情很在那瞬间似乎更加扭曲,却又被很快掩饰下去。 她快步走近,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最终皱着眉:“季夏,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不要再靠近沈砚,他不是什么好人,他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 “你有什么证据吗?”季夏淡淡打断她的话,脸色有些冷:“阮纤纤,传播谣言也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 “如果沈砚真像你说的这么可怕,那你为什么还敢一个人来找他?”季夏不紧不慢的道。 没有任何证据,仅凭几句话,村民们一传十十传百,最终沈砚成了他们口中离经叛道的“弑母凶手” 季夏承认,她也曾动摇过,时至今日,她心里仍然存有一个疑点,但她还是听不得阮纤纤这么说。 阮纤纤被她这话一噎,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当然不怕沈砚,因为她知道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沈砚再阴暗也伤害不了她,但她却不能这么告诉季夏。 “我爸爸资助了阿砚哥,他不会伤害我。”阮纤纤很快就找好了借口,她语气真诚,带着怜悯,好似漫不经心道:“季夏,你就不一样了,你跟我怎么能比呢………” “如果你执意靠近他,受到伤害怎么办呢?”阮纤纤叹了口气。 季夏觉得她很虚伪:“谢谢关心,我的事就不用你担心了。” “哦,对了,管好江曜,他最近老是给我发信息,很烦的。”季夏无辜的摊了摊手,见阮纤纤脸色难看,她觉得心情很好。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让阮纤纤老是阴魂不散。 她这话效果很不错,阮纤纤沉着脸走了,季夏有些懊恼,她应该问问阮纤纤,沈砚的出租屋是不是在这条巷子。 啧,被带傻了,季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余光忽然看到什么,她抬眼望过去,脸色微变。 (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 不远处的葡萄架下,少年静静站立,周身被葡萄架的阴影所笼罩,他处在黑暗中,光影交错,更显整个人清俊冷漠。 四目相对,季夏怔在原地。 喉咙像被什么噎住一样,她满脑子都是沈砚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听到她跟阮纤纤的对话了吗?听到了多少?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一个字。 巷口到葡萄架的距离不过几米远,谁都没有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砚最先抬起脚步,走动间,左腿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他走近,想去牵季夏的手,季夏下意识一躲,沈砚抬起的手停在半空。 空气安静,似乎能闻到葡萄的果香,尚未完全成熟,涩口的厉害,就像季夏此时此刻的感受。 季夏躲完就后悔了,她把人冷了这么多天,如今还拒绝让人靠近,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事。 沉默了两秒,她主动去牵沈砚的手,沈砚没躲,任由她牵,只是依旧垂着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季夏瞥到一旁的电动车,转移话题的道:“车怎么办?可以停在这里吗?” “………推进来。”沈砚道。 这一带人员复杂,电动车停在路边,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偷去。 沈砚主动去推车,季夏目光落在他僵硬的左腿上,抿了抿唇:“我来。” “不用。” “可是你的伤………” “快好了。”沈砚这样说。 他垂着眉眼,侧脸线条优越好看,脸上表情淡淡,似乎发生什么都跟他没有关系,但其实季夏见过他笑,唇角抿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冷淡的黑眸柔和下来,很好看。 这样一张脸怎么看也不像是反派。 可是,拥有这张脸的主人却可以做出那样让人心惊的事情,指使人开车去撞人,为了摆脱嫌疑,甚至连自己都可以伤害。 季夏不相信沈砚会伤害自己的母亲,但她也不傻,能猜的出来沈砚确实对江曜动了手。 心口无端闷疼,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去,在沈砚自顾自要去给她洗水果的时候,季夏拉住他的衣角,好像随口一说的道:“沈砚,我刚才碰到阮纤纤了,她是来找你的吗?” 这一片也就沈砚跟阮纤纤有关系,她只可能是来找沈砚的。 沈砚表情无甚变化:“嗯。” “她来找你做什么?”季夏紧接着问。 这次沈砚没有立刻回答,把蓝莓和刚买的西瓜放在水池里清洗,细细的水流声中,他的声音听不真切:“她来向我道歉。” 季夏微微一愣。 沈砚关上水龙头,将洗好的蓝莓装好递到季夏手中,他说:“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季夏想问阮纤纤为什么道歉,但是不知为何却问不出口,因为她觉得自己应该知道原因。 怪不得,怪不得阮纤纤的脸色那么差,估计是在沈砚这里受了冷遇。 “………那你原谅她了吗?”季夏问。 她想知道沈砚的底线在哪里,以此来判断该不该问其他问题,例如沈砚为什么对江曜下手,又例如……他的母亲。 可惜沈砚并没有给她确切的答案,而是反问道:“季夏,你觉得我应该原谅吗?” 他的语气平静,好像只是单纯的询问,但是目光却很认真,好像无论季夏说什么,他都会听。 这种掌控别人决定的感觉很怪异,对上少年漆黑冷质的眼眸,季夏莫名不想回答,于是她低下头去吃手中的蓝莓。 沈砚盯着面前女孩,眼底渐渐被一层阴霾笼罩,沉沉看不到底。 第二天下午,季夏坐上了去海岛的飞机,一上飞机就开始睡觉,一直睡到飞机落地,到达酒店才发现她的父母还约了江家夫妻。 “江伯父江伯母好。”季夏礼貌的打招呼。 “夏夏还是这么乖巧。”江妈妈笑着夸奖,说完话音一转,嗔怪的道:“你看江曜就不如你。发什么呆呢,还不快喊人?” 江曜坐着轮椅,视线从季夏进来就没移开过,注意力全在女孩身上。 因为出来度假,所以季夏穿的很简单,一袭白色长裙,顺滑的黑发披在肩后,没有化妆,唇红齿白,清纯又漂亮。 江曜看的痴了,他一直都知道季夏生的漂亮,又纯又乖,是很惹男人喜欢的那一类长相。 目光下移,他看到女孩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根黑绳,透红的晶石拴在黑绳上,衬得皮肤皓白如雪。 这个手链很好看,落在江曜眼里却无端觉得碍眼。 江曜皱起眉头,看的出神,被自家母亲拍了一下才回过神,赶忙道:“伯父伯母好,夏夏……好久不见。” 说出这句话,江曜语气有些苦涩。 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跟季夏说这样的话。 以前,在阮纤纤和沈砚还没出现以前,他跟季夏形影不离,放学下学几乎都一块回家,周末也经常出去玩。 而自从他交了女朋友,口不择言说了一些过分的话,季夏便慢慢疏远了他。 起先江曜并不当回事,他和周围很多人一样,觉得季夏爱惨了他,疏离他也只是因为吃醋和欲擒故纵,可通过这次研学,他终于意识到季夏是认真的。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而季夏只是来看了他一眼,转头就去照顾别人,江曜没法再欺骗自己“季夏喜欢他。” 但他也怎么都没想到,季夏会真的喜欢上一个空有皮囊的穷小子! 他开始慌了,尽管江曜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慌,他开始主动给季夏发信息,发语音,甚至伤刚好了一点,就迫不及待去找季夏,可惜被谢言淮阻止了。 谢言淮说季夏犯了错,不能出门。 季夏不知道这其中的事,只见江曜眼神复杂,一会儿伤心一会儿失意一会儿又怅然若失。 季夏被他看的头皮发麻,还有点说不出的烦躁,顾忌着两家父母都在场,她笑着回应了一句。 她已经很久没对江曜笑,江曜竟生出一种久违的欣喜,他刚想说点什么,季夏已经在离他最远的座位落座。 ? ?来喽来喽~ ?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 这顿饭吃的总体还算不错,氛围很好,主要是两家父母关系好,一直在聊天。 江曜也想跟季夏说话,可惜季夏并不想理他,吃饱了就坐到一边低头玩手机。 海岛和京城的时间差并没有太大,现在是晚上七点,她给沈砚发信息,那边过了十几分钟后才回。 [沈砚,你是不是又去手机店了工作了?] [已经下班了。]沈砚回。 季夏蹙眉,有点不高兴,所以沈砚还是去工作了。 伤都没好全,不在家好好养着,去什么去。 她很想给沈砚转账,让沈砚不要为了钱而那么拼命工作,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沈砚虽然看着冷冷淡淡的,对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很有自己的一套原则,虽然在季夏看来很没有必要。 这套原则体现在自从确定关系,每次出去,无论是吃饭还是买东西,都是沈砚付钱,他很少会带季夏去平时去的小餐馆,基本都是中高档的餐厅,有时候吃着吃着,季夏都担心他付不起钱,但沈砚确实能拿出来钱。 季夏觉得,沈砚少带她去几次餐厅,也许就能省下好多钱,就不需要这么拼命的去兼职,所以她总是让沈砚在家里做饭,这样就可以节省一点。 她不在乎谈恋爱期间是谁花钱,更何况与沈砚的这段关系并不纯粹,她有她自己的小心思,是她需要沈砚。 但沈砚好像很在意,虽然他从来不说,但他的行为就是如此,季夏想,沈砚大概有点大男子主义。 海风习习吹来,透过餐厅的窗户吹进来,季夏能闻到独属于大海的咸湿汽,她想了想,走出餐厅,给沈砚打了个视频通话。 那边过了几秒钟才接通,映入眼帘的是少年清俊的面庞,隔着手机屏幕,那双漆黑的眼眸似乎蒙上了一层雾。 “你在做试卷吗?”季夏眼尖的看到了沈砚手里拿了什么东西,薄薄的,看起来很像试卷。 边缘处名字栏那一处写了什么,季夏没看清,只隐约觉得是三个字。 三个字?“沈砚”的名字不就两个字吗?难道是她看错了? 季夏觉得奇怪,还想去看,沈砚已经将手里的东西收起来,他说:“没有,在整理东西。” “吃过饭了?” “嗯嗯嗯。” “海边晚上冷,记得加件外套。”沈砚声音很好听,低低沉沉的,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说不出的温柔。 季夏是个声控,被迷的晕晕乎乎,顿时就忘记了刚才的疑惑,顺着沈砚的话又聊了很多,都是些没有营养的废话,却没有人觉得烦,最后挂断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季夏还意犹未尽。 意识到自己的不舍,季夏缓慢握紧了手机,漂亮的小脸有些颓然。 在这异国他乡,人最容易看清自己的情感,季夏不能再欺骗自己,她就是喜欢沈砚。 其实她早就看清了自己的心,所以她才会那么在意沈砚跟阮纤纤的关系,在意沈砚对她有几分喜欢,在意沈砚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一切都只是因为她上心了而已。 或者更直接一点,她很喜欢沈砚亲她,抱她,一切的亲密举动都会让她觉得心跳加快,生理反应永远骗不了人。 可是,最重要的问题来了,沈砚对她有几分真心呢? [系统,任务还没有成功吗?]她有些失落的问道。 系统看着那百分之九十九的任务进程,虽然他很不想打击季夏,但他还是诚实道:[是的,宿主。] 季夏低下头,有些难过。 系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其实它也觉得很奇怪,明明反派已经表现的那么喜欢,怎么这百分之九十九就是迟迟不动了? 那百分之一到底是什么? 反派的心思不好猜,系统深感挫败。 一人一统陷入沉思,江曜匆忙找来就看到女孩坐在岸边,托着脸对着大海发呆。 这一幕是很静谧美好的,江曜却不得不打断:“夏夏,你来之前有见过纤纤吗?” 江曜还坐着轮椅,在沙子里很不好走,声音很大,季夏回过神来,蹙眉转身,就见江曜一脸急切的模样。 阮纤纤是江曜的女朋友,江曜为什么会问她见没见过? 季夏被打断了思绪很不爽:“没见过。” “可她说昨天晚上去找你了!”江曜不信:“你真的没见过她?” “她说她去找我?”季夏眉心蹙的更紧,有些惊讶也有些意外, 她昨天下午从沈砚家离开,晚上一直在家里收拾行李,根本就没见过阮纤纤。 可是看江曜的脸色,确实又不像是开玩笑,季夏心里升起些许不安:“昨晚我确实没见过她,她怎么了?” “纤纤她………可能失踪了。” “………………”季夏缓缓睁大眼,觉得有些荒唐,如果不是江曜的表情担忧,她甚至都觉得自己出现幻听了。 阮纤纤怎么可能失踪?明明昨天早上她还在沈砚家附近见过阮纤纤。 不对,沈砚……… 季夏脑海里闪过什么,心里的不安缓缓加大,她起身,快步来到江曜身边:“你为什么会说她失踪了?” “从昨晚到现在,我给她发的信息,她都没有回。” “那也不能证明她失踪了。”季夏觉得江曜简直是有病:“也许她就是单纯的不想理你。” 仅仅凭没有回信息就判定一个人失踪,这都不能用武断来形容,这简直是凭空造谣的程度,她觉得江曜的脑子大概被这海水淹过了。 不等她松口气,江曜却又说:“刚才阮纤纤爸爸给我打了电话,说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她一直都没有回家。” “………………” “季夏,纤纤最后一次给我发信息,是问我要你家的地址,她说要要去找你,想跟你谈谈。” “……………………” 一望无际的海水在夜色里看不真切,黑压压一片,远远望过去,好像一个巨大的黑洞。 海浪打来,冰冷的海水扑在小腿上,季夏措不及防想起少年低沉的话语,她想,哦,海边确实很冷,冷的她血液都跟着凝结。 ? ?高潮来了…………… ?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 她最后一次见到阮纤纤是在沈砚家附近,那时的阮纤纤脸色很难看,像是恼羞成怒,可现在想想,似乎还参杂了一些恐惧。 季夏问过沈砚,沈砚说阮纤纤是去向他道歉的,但他并没有说阮纤纤为何道歉。 沈砚的母亲,江曜的伤,语焉不明的道歉,以及………不知道在葡萄架下站了多久的沈砚。 阮纤纤的失踪会跟这些事有关系吗?如果有关系,那……… 季夏压下心里的胡思乱想,她想,或许阮纤纤只是心情不好出去玩了,并不是失踪,阮纤纤是本世界的女主,有主角光环,不会出事的。 她想的出神,江曜忙问她:“夏夏,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没有。”季夏说了谎。 “真的吗?”江曜似乎不信。 季夏冷冷看他:“难道你觉得她的失踪跟我有关系?” “当然不是!” 江曜只在最开始有过一丝怀疑,毕竟阮纤纤失踪前最后一个提起的人是季夏,任谁也得有所联想。 但他也知道,季夏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她现在人在海岛,阮纤纤却是在京城失踪。 “夏夏,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线索。” “没有。”季夏说。 “……好,我知道了。”江曜说。 他深深地看了季夏一眼,然后转过轮椅,准备回去。 他毕竟是阮纤纤名义上的男朋友,更何况阮纤纤失踪的事也算跟他有点关系,江曜想要回京城,利用江家的势力去找阮纤纤。 季夏看着他的背影,在夜色里越来越模糊,她开口:“等等。” 她的声音在海浪间听不真切:“江曜,我跟你一起去找她。” 从海岛回京城的飞机上,家庭医生给江曜打了一针止疼药,冰冷的液体推进身体里,效果很显着,江曜苍白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他的伤重,这次海岛旅游本就是不顾家里阻拦,强撑着过来,又经过这番折腾,伤口刀扎似的疼。 “…………肇事者还没有查到吗?”季问。 江曜说:“没证据,虽然找到了几个嫌疑人,但没有直接证据是他们做的,只能关了几天了事。” 以江家的势力,江曜口中的“关了几天”绝对不会只是字面意义上上的“关了几天”,可即便如此,那几个人依然没有说出实话,可想而知,嘴有多严。 同时也反应出了另一个让人心惊的问题,沈砚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能让这些人这么听话,威逼利诱也不供出沈砚。 季夏觉得不寒而栗,在此刻,她对沈砚在文中“反派”的身份有了清楚的认知。 航班到达京城时是清晨七点,江曜主动说:“夏夏,你先回家休息,纤纤父亲已经报了警,我去了解一下情况。” “你的身体能行?”季夏觉得江曜再这么折腾下去,就算死不了也得留点后遗症:“你还是先让医生给你看看,出了什么事,你爸妈那边我不好交代。” “………夏夏,你是在关心我吗?”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说话时目光紧紧望着季夏,眼底的期待让人不忍心打击他。 季夏蹙了蹙眉,内心没什么波动。 平心而论,江曜长的实在是不错,俊朗阳光,因为家世好,还有些清高傲气,是属于让女孩子轻易心动的类型,不然怎么会成为本文男主之一。 但季夏对他这种类型并不感冒,更何况江曜对她说过那么多过分的话,早就把她心里那点一同长大的情谊给消磨的差不多了。 她不想去回答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是你的身体,旁人做不了主。” “我去联系一下荣荣。” 季夏说完,不管江曜渐渐黯淡的眼底,拿出手机拨通好友徐荣荣的号码。 徐荣荣性格外向,朋友多,人脉广,如果阮纤纤只是赌气想出去玩,这么多方势力下必然能找到她,如果她真的是人为失踪了……… 季夏希望是前者,可惜结果还是让她失望了,徐荣荣说:“不好意思啊夏夏,她们班同学,还有平时跟阮纤纤玩的好的几个女生都表示没见过她。” “哦,对了,你家沈学霸我没问。”徐荣荣说。 “………行我知道了,谢谢你荣荣。” “跟我客气什么,还没问你呢夏夏,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阮纤纤了?你不是挺讨厌她的吗?”徐荣荣疑惑的问。 季夏沉默。 讨厌阮纤纤?其实不然,季夏没讨厌过任何人,也许是她家庭的原因,从小到大遇到的都是讨好她的人,很少有明目张胆针对她的,所以季夏觉得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都很同质化,她不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她只是想找到那个让她觉得不一样的,至于其他人,她没空也不想分给眼神。 季夏将徐荣荣的话原封不动告知江曜,江曜倒是不怎么意外,只是有些疲惫:“抱歉,夏夏,耽误了你的旅行。” “不用说这个。”季夏沉默了一会,试探性的问道:“警察那边查到什么了吗?” 江曜说:“警察查了监控,确实看到纤纤去了别墅,不过她并没有进去,接了一个电话就离开了。” 江曜将警察那边查到的信息告诉季夏,说完见季夏失神的盯着某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江曜看到了女孩手腕上那颗透红的晶石。 “………夏夏,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夏夏,你真的没事?” “没事。”季夏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半个小时前,她给沈砚发了信息,就在刚刚,沈砚回她了。 季夏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和平常一样,对江曜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想先回家一趟。” “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江曜没再勉强,季夏打了车回到季家别墅,到了院门口,连门都没来得及进进,跟管家伯伯说了一声,便推着停在一旁的小电驴离开。 拐出院门口的时候遇到了回来拿文件的谢言淮。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 “不是去度假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谢言淮看到季夏有些意外。 他原本想着忙完这两天便订票去海岛,毕竟江曜在哪里,他不放心,没想到季夏自己先回来了。 “我,我一个同学出了点事,我回来看看她。”季夏囫囵的说,她知道如果不说个像样点的理由,谢言淮不会让她自己一个人出去。 但她这么说了,男人依旧不满意她这个回答。 季夏要好的朋友就那几个,谢言淮都知道,他很清楚季夏的性格,普通同学哪能让她赶回来。 长久以来的掌控欲让谢言淮想要逼问出更多,但又硬生生控制住。 他的小侄女现在并不听他的话,甚至有些逆反,如果他想跟季夏缓和关系,就不能再用之前的方法。 “早点回家。”谢言淮说。 季夏有些意外男人没多问,但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没空去想谢言淮打的什么主意,骑上小电驴就走。 身后,谢言淮看着她缓缓消失的背影,打了一个电话:“查查季夏最近新交了哪些朋友,又有哪个同学出事了。” 夕阳西斜,被太阳光暴晒了一天的京城还处在燥热中,季夏骑着电动车,呼呼的风声在她的脸边吹过,带着闷热。 她单手骑着电动车,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行为,但她现在顾不了这这么多,另一只手攥着手机,正在给沈砚打去电话。 从内心深处,她不愿意相信阮纤纤的失踪跟沈砚有关系,但她也没有办法骗自己,从她的角度来看,目前嫌疑最大的确实是沈砚。 当然,这只是她的怀疑,所以她不会告诉警察和江曜,她想自己先弄清楚,如果不是沈砚那最好,如果真的是沈砚……… 季夏潜意识里不想去考虑这个答案,毕竟这是违法的行为。 铃声响了十几秒钟,快要自动挂断时,那边终于接通。 “沈砚,你在哪里?”季夏强撑着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怎么了?”沈砚语气温和,他那边似乎很安静,除了沈砚的声音,季夏再听不到其他异样的杂音。 “你能开视频吗,我想看看你。”季夏说,她声音很软,像故意撒娇似的。 沈砚却没及时答应,而是道:“夏宝,你那边风好大。” “……………”季夏心里一紧,莫名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她知道这只是因为她心虚,她说:“可能是海风。” “沈砚,可以开视频吗?” “真的很想我?”沈砚语气更加温和。 季夏说:“嗯。” “晚上,现在还在忙。”沈砚说。 季夏高高悬起的心在听到这句话后猛地落下去,落到一个深不见底的谷底,她颤抖着手,有些握不住电动车的把手,强撑着不让自己的语气露出异样,她说:“好……” 又一阵风吹来,七月末,本该是最热的时节,季夏却觉得浑身发冷。 [系统,你能查到沈砚把阮纤纤弄到哪里去了吗?] [啊??]系统脑子没转过来:[宿主,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反,反派把女主给绑了???] [能查到吗?] [我这边只能查到反派的位置,查不到女主的。]系统说。 够了,季夏想,只要知道沈砚在哪里就够了。 原文里并没有出现阮纤纤失踪的剧情,所以沈砚这个“反派”一直隐藏了很多年。 现在由于蝴蝶效应,沈砚提前跟主角团对上,面对主角光环,他必定不会全身而退,一但事情败露,等待他的就是牢狱之灾。 沈砚还那样年轻,明年高考后,他的前途就是一片光明,季夏私心里不想看到他是那样的结局。 系统查到了沈砚所在的位置,在城郊的一处烂尾楼里,季夏把电动车放在一处停车点,然后打车过去,到达的时候是晚上六点。 天色微黑,烂尾楼无人居住,周边的路灯也没有亮起,树林隔绝了街道的车流声,寂静的像是独立于一个空间。 季夏咽了咽口水,在烂尾楼前站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往里面走。 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沈砚”的名字,没有人回答,空荡荡的烂尾楼传来回声,听得她心里发慌。 [系统,你确定沈砚在这里?]季夏忍不住问。 她的手心都是汗,恐惧和紧张让她全身僵硬,天色越暗,她的恐惧便越加多,寂静空荡的烂尾楼好像一个黑黢黢的洞,不断的把她往里面拖。 季夏不可抑制的想起了那晚的那个变态,紧紧的捂住她的口鼻,把她拖进巷子,滚烫粘腻的气息落在她的脖颈,她的脸侧,她想,再没有什么比那更让她绝望。 系统没有回答,电流声响了两声,然后突然安静下来,像是消失了。 季夏心里咯噔一声,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正在这时,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细微痛苦的呻吟在寂静空荡的烂尾楼格外明显,季夏起了一身冷汗,热风吹过,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几乎就要跳出来。 “阮,阮纤纤是你吗?”季夏颤抖着声音喊道,但没有人回应她,痛苦的呜咽呻吟声更大了,这次季夏清楚的听到是从她前面的屋子里传来。 冷汗浸湿了后背,季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抖着手按亮手机,下意识就要报警,即将按下拨通键的时候又硬生生停住动作。 不行,不可以报警,如果警察来了,沈砚就完了。 强烈的恐惧中,季夏还想着沈砚的前程,越靠近前面的屋子,痛苦的呻吟声越明显,季夏伸出手即将推开屋门的一瞬间,身后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吱呀声。 “…………………” 季夏推门的动作僵在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全身僵硬,双腿发软,季夏甚至做不到回头去看来人是谁。 脚步声不紧不慢靠近她,一盏路灯亮起,身后的阴影笼罩了她。 冰凉坚硬的东西贴上颈侧,季夏闻到了熟悉的皂角清香,低沉好听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遗憾的道:“夏宝,你又骗了我………” ? ?嗯……嗯…… ?   背后凉凉的……… ?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路灯昏黄,照亮沈砚手中森白锋利的小刀,紧贴着季夏白皙柔软的脖颈,再用力一分,似乎便能看到鲜红的血液流出。 但沈砚并没有做出更过分举动,而是用另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捂住季夏的口鼻。 这样熟悉的动作…………… 季夏大脑嗡的一声,眼前世界颠倒,滚烫的呼吸,轻佻的话语,无尽的黑暗………… 她分不清这是一场噩梦还是现实,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一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能开口说话,声音颤抖:“………那晚巷子里的人……是你。” 沈砚没说话,轻笑一声。 沈砚紧贴着她,感受着女孩鲜活的心脏跳动,他缓缓出声,低沉的声音在寂静夜色里如鬼如魅:“什么?” “夏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季夏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喃喃重复:“沈砚,真的是你………” 那晚巷子里挟持她的变态,和如光而降的沈砚,两者缓慢重合,季夏耳边轰鸣一片,有好几秒钟,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给予她无尽恐惧的人轻飘飘的站在她面前,充当一个救世主,冷眼旁观她的失态,在她那么依赖沈砚的时候,沈砚心里是否会嘲笑她的愚蠢,讽刺她的天真? 季夏不愿意去想沈砚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报复她吗? 也许是,毕竟是她先动了坏心思,找人去堵沈砚,沈砚还回来也是应该的。 虽然这么想,季夏还是觉得疼的难以呼吸,心口像被扎进了一把钝刀子,搅动着她的血肉。 她是有错,不该别有目的的靠近沈砚,可是沈砚对她有几分真心呢?在她因为与沈砚的未来而纠结痛苦时,沈砚在想什么呢?在想他的报复够不够成功吗? 季夏怔怔的想着,眼前一片模糊,泪水顺着通红的眼角往下落,落在男人手掌上。 “………哭什么?”沈砚揉捏着她的泪水,像是不理解一般问道:“因为怕我?” “夏宝,为什么要害怕我?我有伤害过你吗?”沈砚语气平静的几乎有些无情:“从头到尾,别有异心的难道不是你吗?” “……………………” “从塘里镇回来后为什么不理我?是觉得玩腻了,所以迫不及待想要甩掉我,还是因为知道了江曜受伤的事是我做的,觉得我这个人是是个阴暗可怖的怪物,觉得我恶心对吗?” 少年的声音依旧好听,低沉温和,像情人间的脉脉情话,他不紧不慢的抛出问题,每说一个字,季夏的脸便白一分。 “阮纤纤怎么跟你说的?嗯?那个村民又是怎么跟你说的?” “说我是天煞孤星,靠近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是吗?” “说我是个杀人凶手是吗?” “说我亲手害死了我的母亲对吗?” “她还说了什么?”沈砚垂首,将下巴放女孩颤抖的肩膀处,这是一个极为亲密的动作,季夏却只觉得手脚发冷,像被毒蛇缠绕,沈砚手掌下滑,握住她的下巴:“夏宝,抖什么呢,我在问你话。” “…………………” 季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有几秒钟,她觉得自己会昏过去,反应过来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在呼吸。 恐惧,震惊,心痛,愤怒,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恍惚间季夏想,哦,原来沈砚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冷眼看她挣扎,看她纠结,看她痛苦,欣赏够了她的窘迫,沈砚终于决定出手,也许他就是故意让她知道的,不然为什么要带她去杂草丛生的老宅。 沈砚根本就是捂不热的石头。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只有几秒钟后也许是几分钟,季夏找回自己的声音:“………阮纤纤呢?” “沈砚,放了她,趁事情还没有闹大,我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过了今晚,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夏宝,你想跟我分手?” “不,我爱你。”季夏说,她背对着少年,湿润通红的眼底平静的泛不起一丝涟漪。 沈砚握着刀柄的手指顿住,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表情有几秒钟的僵硬。 季夏说……爱他? 沈砚不信,他知道自己本性可怖,很多人喜欢他的皮囊喜欢他的聪明,一但见识了他的真面目就会被吓走, 他明知季夏也怕他,可听到这三个字时,心跳还是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几乎要突破胸腔跳出来,让他看看自己有多心动。 “………你不会离开我?” “我不会。”季夏说。 在少年愣神间,季夏忽然转身, 沈砚瞳孔一缩,尽管已经用最快速度收回刀刃,还是在女孩脖颈处划出一条血线, 刀口不深,但看起来很吓人,鲜红的血珠顺着划开的血珠缓缓从皮肤渗出,缓缓变大,像许多个鱼惊石连成一条线。 沈砚呼吸一滞,几乎是立时红了眼,脸上的冷淡不复存在,他抖着手去捂季夏渗血的脖颈,声音颤抖:“对不起……夏宝,我们去医院……” “你别动,别动,我们去医院。” “阮纤纤。”季夏抬眼望着少年,声音平静,她好似感觉不到疼,任由少年捂着她的脖颈。 沈砚满心满眼都在她身上,那鲜红的血珠刺的他五脏六腑都跟着发疼:“别管她了,她不会有事的,你听话,我们先去医院………” “沈砚,你别再骗我了。”季夏好似感觉不到疼。 沈砚眼底浮现一丝痛苦:“我不会骗你,夏宝,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 少年清俊的脸上担忧和惊惧做不了假,季夏忽然有些看不懂他了,她想说没事,死不了,忽然,一阵警笛声远远从烂尾楼外响起。 季夏脸色微变,沈砚看着她,竟然异常平静:“夏宝,你报警了。” “我………” 季夏想说没有,一道男声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语气沉沉,带着警惕和忌惮:“沈砚同学,有什么话还是跟警察说去。 ? ?写的有点难受…… ? (本章完) 第五十章 谢言淮站在不远处,他身上还穿着白天应酬的正装,因为太过焦急,打理好的头发被风吹乱,清润斯文的面庞在夜色中显得异常凝重。 沈砚没理他,依旧盯着季夏看,语气平静:“夏宝,你报警了。” 他缓缓松开捂着季夏脖颈的手,掌心一片血红,一时间竟分不清是他本身的血,还是季夏身体里流出来的。 沈砚松开的手再次捂住伤口,他望着季夏,那么漂亮,那么干净,一如初见,开在沼泽地的那朵洁白的栀子花。 “季夏,我只问你一句,你说爱我,是为了拖延时间,等警察来吗?” 两人靠的很近,不远处是谢言淮愤怒的警告声,谢言淮不敢上前,他看到了沈砚手里拿着的刀刃。 纷杂的脚步声从烂尾楼的四面八方传来,沈砚没想跑,他冷静的甚至连脸都没变一下,他在等季夏的回答。 季夏直视着少年的眼睛,渐渐的,她有些看不清了,也许是失血过多,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异常冷淡,比夜色还凉:“那你呢,你有爱上我吗?” 狭窄的出租屋,第一次坦露心迹,她问沈砚喜欢她吗,沈砚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是否喜欢他, 季夏说喜欢,沈砚说他的答案和她一样。 两相重合,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再次问起这个问题,“喜欢”变成了“爱”,反问的人从沈砚变成了她。 季夏听到少年的声音:“季夏,我爱你。” [叮咚,恭喜宿主季夏完成攻略反派沈砚的任务,解除万人嫌短命女配命运。] [叮咚,恭喜宿主季夏完成…………………] 机械的系统音在脑海里不断重复,刺耳的电流声响起,季夏疼的捂住头,她从未感到如此疼痛,好像有什么东西生生从脑海里剥去。 昏迷前最后一秒,她看到少年放大的清俊面庞,唇上一热,这是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您想活命吗?您想改变万人嫌短命女配的命运吗?请攻略那个反派少年,他身上有您想要的东西…… 攻略的标准是什么…… 让他爱上您,让他愿意为您生为您死…… 沈砚,我喜欢你,我想追你……… 谈什么?我只想跟你谈恋爱…… 沈砚,你喜欢我吗……… 沈砚,你怎么这么厉害…… 沈砚,我想你了……… 沈砚你爱我吗,沈砚,我爱你。 季夏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梦里有一片沼泽地,她陷在其中,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动分毫,反而越陷越深, 体力丧失,呼吸困难,季夏泄气的想,算了,爱怎样怎样,她躺平了,放弃挣扎的一瞬间是轻松的,愉悦的。 季夏下定了决心,却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身边的沼泽地一寸寸褪去,天光大亮,季夏睁开了眼。 “夏夏,没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医生……” “爸、妈,我没咳咳……我没事。”季夏声音有些哑,长时间没有喝水,喉咙干涩,难受的厉害。 喝了半杯温水,勉强觉得好受了一点,季夏抬脸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站着的谢言淮。 谢言淮也看着她,脸上的疲惫掩饰不住。 从她爸妈口中,季夏得知她昏迷了一天一夜,谢言淮一直在这里守着她,片刻都没有离去。 “你说你这孩子,大晚上的跑去烂尾楼做什么,还摔了一跤把自己摔昏迷了,可把爸妈担心坏了。”季妈妈没好气的道:“要不然言淮找到了你,你可怎么办。“ “………妈,你说我是摔了一跤摔昏迷的?” “不然呢,你怎么昏迷的?”季妈妈蹙了蹙眉头,见她发愣,有些担忧的道:“是不是摔傻了?” 她自然是没有摔傻,可是事情闹的这么大,警察都来了,她爸妈怎么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季夏大脑一片混乱,她在脑海里喊了一声“系统”,脑海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安静的好像从来没有所谓的系统,也不曾存在什么攻略任务。 季夏心里慌乱的厉害,她甚至都怀疑自己记忆错乱了,可是脖颈处的纱布做不了假,清晰的告诉她在烂尾楼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 趁她爸妈出去跟医生交流的时候,季夏赶忙问一旁的谢言淮:“沈砚呢?” “他没有伤害我,是我自己主动去找他的,脖子上的伤口也是我自己弄出来的。”季夏赶忙解释道。 她还记得当时发场景,沈砚拿着刀站在她面前,她脖子上还流着血,从旁人的视角看,确实像沈砚正在伤害她。 季夏怕谢言淮误会,更怕那些警察误会沈砚,她解释完又立马问另一个问题,没有看到男人眼底复杂的神色。 她问:“阮纤纤呢,就是我的一个同学,她也在那个烂尾楼里,找到她了吗?她怎么样?” “沈,沈砚现在在哪里?还在警局吗?他还没有成年,应该不会判刑?” 季夏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问完没有听到谢言淮回答,她忍不住胡思乱想,难道阮纤纤已经……… 不可能,季夏不敢去想这个最坏的结果,她明明听到了阮纤纤的声音,证明了阮纤纤还是活着的。 “谢言淮,你说话啊!” “季夏,那天晚上的事,忘了。” “……………”季夏一怔,有点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你的那个同学阮纤纤没有失踪,你没去过烂尾楼,那晚没有警察,你也不认识沈砚。” 谢言淮语气平静,像是在心里打了很多遍草稿,缓缓叙述而出,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然而真的经历过事实的季夏又怎么可能会信,她迷茫的看着谢言淮,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明明那天晚上谢言淮也在。 她不断追问,本就苍白的面容看起来虚弱不堪,漂亮的桃花眼满是执拗,谢言淮望着这样的季夏,忽然疼的有些喘不过气。 他闭了闭眼,掩下眼底的疲惫和不甘,他说:“季夏,你了解沈砚吗?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沈家这一辈的继承人,沈氏家族的那个沈家。” ? ?神(经)砚是有病的,字面意思上的,他真的有病。(真诚脸) ?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京城富贵云集,大大小小的权贵数不胜数,那句经典的话很好的诠释了这个事实——在京城一板砖能砸到一片处长。 而就是在这样不缺权势和金钱的京城,沈氏家族独占鳌头,家族子弟涉及军、政、商三个方面,走哪都是让人畏惧的存在。 约莫是盛极必衰,到这一代,沈家子嗣稀少,沈家有两位表少爷,皆能力平庸,不堪大任。 有传闻说沈家家主有一位私生子,为了照顾妻子的情绪,一直都没有将这位私生子认回家,没想到竟然是沈砚。 季夏久久没有回神,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以至于她不敢相信,甚至觉得谢言淮在跟她开玩笑,可是她知道这是真的。 除了沈家,还有谁有这么大能力把整件事压的无影无踪。 谢言淮让她不要再想沈砚,就当从来不认识这个人,季夏没有回答,她躺在病床上,摩挲着手腕上透红冰冷的鱼惊石,一如少年为她戴上时那样,季夏心里前所未有的迷茫。 接下来的几天,她没有再提起沈砚,也没有再问阮纤纤,生活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模样,没有什么攻略任务,她也不是什么恶毒女配。 徐荣荣和一些朋友经常来看她,她们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只当季夏是不小心摔倒才进了医院,每次来都兴趣盎然的分享圈子里最近的八卦。 “哎夏夏,你知道吗,江曜跟阮纤纤分手了。”徐荣荣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她啧啧两声,说:“听说阮纤纤可伤心了,都住进医院了,害,至于吗。” 谈个恋爱,又没有订婚结婚,分手还能把自己弄进医院去了,对此,徐荣荣感到十分不能理解。 “要我说,我早就看出来江曜跟阮纤纤不会长久,毕竟阮纤纤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还明里暗里的挤兑你。”徐荣荣想想就觉得气愤,掰着手指头说了阮纤纤许多绿茶行为。 等说完了,她才意识到季夏并没有回话,疑惑的抬眼去看,就见季夏正在发呆。 “夏夏,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你说阮纤纤也在医院?” “对啊,怎么了?” “她在哪个病房?” 徐荣荣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关心起了阮纤纤,闻言迟疑的道:“………夏夏,你不会是要去看她?”徐荣荣说:“你要是真想去,我帮你去查查。” “……不用。”季夏垂下眼眸:“我随口问问而已。” “行。”徐荣荣没多想,又开始说别的八卦,季夏却没心思听。 其实有一瞬间她确实想去找阮纤纤,那天晚上她昏过去了,并不知道后续到底如何,她想问明白事情真相,可转念一想,阮纤纤未必有她知道的多。 她想的出神,听到熟悉的几个字才回过神。 徐荣荣问:“夏夏,你都受伤进医院了,怎么没见沈学霸来看你?” “暑假都过半了,你俩不会还在冷战?”徐荣荣不可置信,同时打抱不平的道:“他那次受伤,你可是留在塘里镇照顾他好几天的,我还以为你俩早就和好了呢。” 季夏抿了抿唇,没说话,心口迟来的闷痛让她觉得难以呼吸。 刻意忽略的人被毫无防备的提起,季夏想到了那个轻柔的几乎可以忽略的吻,明明那么轻,却压的她喘不过气。 她不自觉看向放在一旁的手机,那晚之后,沈砚没有给她发任何信息,也没有来看过她一次,他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季夏心里茫然一片,不安,焦躁,让她很想主动去找沈砚,可是不知道为何,她却不敢。 她跟沈砚还算是男女朋友关系吗?她的任务已经完成,生活回归了正轨,沈砚也回到了沈家。 关于那天晚上,沈砚对她仍然没有任何解释。 脖颈处似乎还在隐隐作痛,冰冷锋利的刀刃做不得假,沈砚对她动过杀心,可是………沈砚明明说爱她。 季夏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她像是陷入了一个死胡同,爱与恐惧交织,她像一个鸵鸟一样龟缩在安全的壳子。 季夏眼眶很红,脸色却是苍白的,徐荣荣以为她是在伤心,一时间有些尴尬,懊悔不该提起这事,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都没有再提起沈砚。 下午五点,谢言淮下班来到医院,徐荣荣有些怕这位斯斯文文的谢少爷:“那个什么,谢小叔来了,我就先走了。” “夏夏,我改天再来看你。” “嗯,路上小心。”季夏扯出一个笑。 徐荣荣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徐荣荣走了,病房内只剩下谢言淮和她,谢言淮带了亲手做的饭,季夏却吃不下去,她问谢言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谢言淮没回答,把煲好的汤从食盒里拿出来,盛出一小碗,他坐到床边,对着季夏说:“先喝一点,一会儿再吃饭。” “我不饿。”季夏偏过头避开男人喂到嘴边的汤勺,再次重复的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你身体还没有好全,再过一段时间。”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没有任何问题,可以出院了。” “季夏,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谢言淮的语气沉下去,对于季夏强硬要求出院这件事,他感到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他觉得季夏并非只是单纯想要出院。 “这么急着离开这里,是想去见谁?”谢言淮忽然问道,他眯了眯眼,眼底有些冷。 季夏一愣,有好几秒钟她没有听懂谢言淮在说什么,她只是觉得无聊,不想呆在医院,仅此而已。 任何正常人都不会想要呆在医院。 她想去见谁?她能去见谁? 季夏觉得谢言淮变得很奇怪,前段时间还义正言辞的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可实际上所做所说的话却都过了界,根本就不是一个长辈该说的。 若是以前,她会愤怒的反驳,但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发生的太多,她竟然不想跟谢言淮争辩了:“我只是不想呆在这里而已。”季夏说。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谢言淮不知信没信,就那么盯着她不说话。 沉默的对视间,季夏看到男人眼底涌现出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不待她仔细去看,谢言淮已经移开了目光:“………再做一次全身检查,如果没事就可以出院。” “好。”季夏没拒绝。 她垂眸去喝汤,谢言淮突然再次问了一遍:“真的只是单纯想出院?” “嗯。” 出院那天是个下雨天,京城夏天的雨一向大,密集的雨点落下来,非但没有变得凉快一点,反而又湿又热,闷的人难以呼吸,心情烦躁。 来接她的车在回程的路上抛了锚,司机撑着伞下车看了眼,确定不能再继续行驶,抱歉的道:“沈小姐,咱们稍微在这里等一下,谢总马上就赶过来。” “没事。”季夏说。 对于这个小插曲,她并不怎么在意,早晚回到家都一样。 司机在前面联系拖车公司,她坐在后座,透过车窗看向外面,雨还在下,路边的树叶经受不住这么大的雨,落下来许多。 来往的车辆,撑伞的行人,眼前忽然出现一位少年人骑着电动车,在风雨里显得那么狼狈,季夏呼吸一滞,目光紧紧看向骑车的人。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 季夏紧握的手猛然松开,心落向无边无际的低谷,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她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自嘲。 在期待什么呢?季夏想,真是疯了,骑电动车的人千千万,而她竟然只能想起沈砚一个。 她收回视线,不再往外看。 不远处的拐角,一辆黑色宾利不知道停了多长时间,里面寂静的有些诡异,所以雨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格外明显。 充当司机的保镖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但他实在好奇,忍不住抬眼看向镜子, 透过前视镜可以看到后座的少年,面色清俊冷淡,一点也不像贫民区长大的,反而比从小生活在沈家的那两位表少爷还要贵气。 单看这张脸和沉稳的气质,绝对想不到这是为了能出门,而差点把亲姑姑推下楼的疯子。 豪门的人都这么不正常?保镖默默想,冷不丁对上后座少年漆黑冰冷的眼珠,像某种冷血动物的眼睛,保镖汗毛直立,快速低下头不敢再看。 后座,沈砚抬眼,继续看向不远处路边的车,透过重重雨幕和车窗,隐约可以看到车内女孩的身影。 这个距离其实看的一点也不清楚,沈砚却看的很认真,眼神一错不错,在脑海里一笔一划勾勒出女孩的五官,这是这些天,他第一次看到季夏。 尽管只是一个模糊不堪的影子,他也依然感到很满足。 他不敢出现在季夏面前,怕看到女孩满含恐惧和厌恶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有病,不然也不会做出那些事。 阴暗沉郁的环境养不出正常的人,沈砚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多么冷血卑劣的人,他披着正常人的皮囊在世间游走,如同行尸走肉,直到遇到季夏,和他截然相反的人。 季夏天真,单纯,她知道这世间的恶,却从来不看在眼里,她高高在上,她赤诚热烈。 一开始,沈砚想把她拉下来,后来,他想为了季夏而做个正常人,但是命运给他开了个玩笑,季夏知道了,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季夏开始害怕他,躲避他,甚至想离开他,沈砚想,他不怪她,他只怪那个告密者,吓跑了他的夏宝。 所以他绑架了阮纤纤,其实那晚他没想杀阮纤纤,他只是想给她做个“小手术”,让她再也不能胡言乱语,很可惜,他的夏宝发现了。 他的夏宝很聪明,知道报警,沈砚不生气,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出事,就算没有沈家,他也有办法脱身,但他还是感慨女孩的聪明果断。 他想,再过几天,不会太长时间,等他从沈家脱身而出,他再去找季夏。 沈砚没谈过恋爱,他只想着解决完一切再去找季夏,却不知道不会有人在原地等他。 拖车公司很快来到,季夏上了谢言淮的车,关车门的前一秒,她似乎有所感觉,抬眼看向不远处拐角的地方,那里停着一辆车,她看不清里面坐的是谁,看了几秒,她收回视线,不再犹豫的关上车门。 季夏的生活好像恢复了平静,她不再拒绝徐荣的邀约,经常跟着她去酒玩,每次玩完就会发朋友圈,然后她就愣神的盯着谁给她点赞,谁给她发信息。 消息99+,点赞的人数很多,始终没有她想看到的那一个。 终于,在又一次来到酒,季夏听到有人提起沈砚。 “听说沈家认回来个少爷,叫什么沈砚,是沈家家主的亲生儿子,这以后可有的热闹看了。” “流落在外的皇子啊,啧啧啧,真是好命,沈家这么大的家业,这以后还不得全是他的?那沈家那两位表少爷能服气?” “不服气也不行啊,谁让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嫡系,太子爷!”有人调侃的说道,引来众人哈哈大笑,眼里的羡慕嫉妒却是做不了假。 他们并不认识这位太子爷是谁,却已然讨论的津津有味,而知道一点内情的则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夏夏,沈家这位太子爷竟然跟你家沈学霸同名同姓,哈哈哈哈。”徐荣荣笑着说,说完对上季夏的目光,她迟钝的意识到什么,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就是同一个人。” “真的是沈学霸??!”徐荣荣难以置信:“不是,夏夏,你早就知道??” “………前几天才知道。”季夏说。 徐荣荣还是不敢相信,想问点什么,但看到季夏对着手机发呆,她还是硬生生憋住了。 包厢里人声鼎沸,音乐声震耳欲聋,季夏还是能清楚的听到众人讨论沈砚的声音,她突然有一种恍惚感,就好像她从来没真正认识沈砚。 她认识的是那个从偏远小镇而来的少年,而并非这个沈家太子爷。 季夏迟钝的意识到一个问题,沈砚又骗了她。 她打开手机联系人列表,沈砚依旧没有联系她,包厢内的空气让她感到窒闷,季夏走出包厢,来到走廊,微热的风透过窗户吹在她脸上。 季夏失神的发着呆,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你就是季夏?” “我是沈砚的姑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咖啡店内。 季夏看着对面雍容华贵的女人,从一开始的惊讶错愕,到现在已经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曾经以为沈砚被富婆包养了,就是因为在老巷子附近看到的沈砚收了这个女人的钱,没想到这个富婆竟然是沈砚的亲姑姑。 她误会了沈砚,大错特错。 “………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季夏不明白沈砚的亲人为什么会找上她。 难道是为了那天晚上的事?沈砚姑姑是来封她口的?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如果要封口,为什么今天才来。 季夏摸不清眼前女人的目的,眼底染上几分警惕。 沈兰打量着面前女孩,长的很漂亮,又纯又娇,可能因为年龄尚小的缘故,脸颊上还带着未褪去的婴儿肥,不过已经可以窥见以后的倾城之色。 长的这么勾人,怪不得她那个冷血阴戾的侄子喜欢成这样,只可惜……… 沈兰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家世太差了,配不上沈家。 “听说你跟我们家小砚正在交往?”沈兰恰了一口咖啡,姿态优雅的拢了拢披肩。 季夏心里一紧,有些不好的预感,没有直接回答:“您如果想知道,可以去问沈砚。” “我当然会问他。”沈兰话语一顿,露出一个笑,像是很操心小辈感情问题似的,问道:“不过,我来这里主要还是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问她? 为什么要问她是怎么想的? 季夏不明白,她疑惑的看向沈兰。 沈兰突然叹了口气,脸上也适时染上几分忧愁:“季小姐,不瞒你说,我这个侄子心理方面有些问题,可能你也能看出来。” “可能是从小家庭变故的原因,这也是我们沈家对不住他。” 沈兰语气轻飘飘,好像是在叙述一个事实,季夏听后却心里有些堵, 季夏觉得说心理有问题太严重了一点,她莫名不想听别人这么评价沈砚,就好像硬生生给沈砚套上一个“不正常”的标签。 沈砚可能是偏激了一点,极端了一点,但那和他从小的生存环境有关,季夏至今无法忘记,少年背上密集交错的疤痕,最长最深的那一道几乎深可见骨。 从阮纤纤和居民的口中,季夏拼凑出了沈砚的童年,被亲生母亲虐待,殴打,吃不饱穿不暖,小小年龄就要出去兼职挣钱,任谁遭遇这些事,都不可能正常长大。 可是说这话的人是沈砚的亲姑姑,季夏没有资格去辩驳。 沈兰语气复杂:“小砚现在的情况需要及时干预治疗,我大哥,也就是沈砚的父亲已经联系了国外顶尖心理医生,只要确定好一切,就可以立马带他出国。” “………他要出国?”这消息来的太突然,季夏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还在纠结跟沈砚的关系究竟何去何从的时候,沈砚已经在准备出国了。 可是,为什么非要让她离开沈砚?是沈砚的意思还是沈砚家里人自作主张? 沈砚为什么不自己来跟她说? 季夏大脑乱糟糟的,语气艰难:“所以,是沈砚让您来找我的吗?” “是也不是。”沈兰模糊不清的道:“季小姐,这正是我今天想跟你说的。” 季夏听出了女人语气里的凝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厉害,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上的忐忑不安:“………您来找我,跟我说这些话,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想让你离开他。”沈兰说。 季夏愣住。 沈兰说:“小砚他现在为了你而拒绝出国治疗,长此以往下去,势必要出大问题,季小姐,我希望你能主动离开他,毕竟你也不希望他成为一个疯子对吗?” 夜色如魅,微凉的夏风吹在皮肤上,路边的烧烤香味萦绕在鼻尖,晚上九点,正是热闹的时候。 季夏失神的走在路边,手机不断响,是徐荣荣和那群朋友发来的信息,说她太不够义气,竟然偷偷跑了。 “偷偷”这两个字就很有意思,季夏想,沈砚也许更适合这两个字。 女人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好像锋利的刀刃,割的季夏心口血肉模糊。 心脏紧缩,迟来的阵痛让人呼吸都带着疼。 脑海里闪过许多关于沈砚的片段,从一开始认识,到她因为任务而故意接近沈砚,发生了太多太多事,多到季夏觉得这辈子都忘不掉。 可是,仔细算来,她与沈砚也才认识不到半年。 沈砚为了她而放弃出国治疗的机会,季夏并不觉得感动,相反,她陷入无尽的恐慌。 这种被迫背负别人人生的感觉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 沈砚爱她吗?季夏想,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沈砚不爱她,任务也不可能成功。 可是爱这个东西太容易变,现在的沈砚爱她,所以愿意为了她拒绝家里安排,可是等以后,如果某一天沈砚不爱她了,会不会怪她? 就算沈砚不怪她,她又真的能爱沈砚一辈子吗?就算沈砚疯了,她能不离不弃吗? 季夏想,这没有答案,因为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她与沈砚都还太年轻,“永远”这两个字太遥远,谁也没法承诺。 不知道在路边走了多久,直到小腿酸疼的再也走不动,季夏颤抖着手拿出手机,刚打出一个字就模糊了眼眶, 一股剧痛从心脏向全身蔓延,让她觉得难以支撑。 晶莹的泪水落在手机屏幕上,“分手”这两个字显得如此刺眼,季夏看不清字,也看不清自己。 分手,拉黑,删除,很简单,季夏想,既然分了,就不要留任何幻想。 看着那个熟悉的联系人名字在列表消失,季夏觉得心口被人活生生撕开,凉风呼啦啦往里面灌。 早就该如此,早就该如此,她与沈砚………本就不是一路人。 谁都不应该背负谁的人生,谁也不必为了谁放弃什么。 可是,为什么这么疼呢?季夏缓缓蹲下身,借此来缓解那过分疼痛的心口,任由泪水不断滑落。空旷的街道上,她的身躯轻微的颤抖,看上去娇小又可怜。 ? ?来喽~ ?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 今夜月亮很圆,星星很多,并没有因为她失去了爱人而下一场湿淋淋的大雨。 季夏想,多么悲哀,现实不是演电视剧,她也不是主角。 八月三十,距离开学还有两天,作为准高三生的季夏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紧张,她坐在酒包厢角落,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果汁。 今晚是庆祝江曜保送顶级高校大学的庆祝会。 原本这场庆祝会早就该办,可是江曜意外受伤,所以拖了很久,直到今天才办。 季夏原本不想来,但是架不住徐荣荣的软磨硬泡,加上江曜毕竟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就算发生了很多不愉快,交情到底还是在那。 她听到有人开玩笑的问江曜女朋友呢,怎么没来,江曜沉默了一会,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人赶忙转移了话题。 接下来的时间,没有人再提起阮纤纤的名字。 酒过三巡,包厢里的人开始玩起了游戏,季夏仍旧坐在旁边,果汁喝完了,她就看着某处发呆,连身边坐了个人都没有发现。 江曜看着女孩的侧脸,在包厢里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漂亮,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女孩清减了不少,脸颊处的婴儿肥似乎都瘦没有了,更显精致漂亮。 “………夏夏,不过去一起玩吗?”江曜出声问道。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季夏思绪回笼,看了眼已经玩兴奋的众人,她摇了摇头:“不太想动。” “是不想动,还是还没原谅我?”江曜缓声问。 季夏蹙了蹙眉,觉得男人这个问题实在是有够莫名其妙的,江曜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为什么要她来原谅? 她这么想,也这么问出了口。 江曜沉默了好一会才回答:”以前我为了纤纤对你说过很多过分的话,我以为你还在怨我。” 那些刻薄的话,究竟是为了阮纤纤,还是因为自己的嫉妒心,只有江曜这个当事人最清楚。 季夏是不清楚的,她不是记仇的人,但也不轻易原谅人,喜欢和怨恨都太费时间,她不想浪费在别人身上,她道:“你想多了。” 她语气淡淡,江曜眼神黯淡些许,喃喃说了句什么,被人群声和音乐声盖住。 他态度怪怪的,季夏不想跟他待在一起,准备去找徐荣荣,起身刚走了没两步,身后的江曜忽然道:“沈砚退学了,你知道吗?” “………………” 时隔多天,季夏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一闷。 沈砚退学了,她当然知道,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直到现在,论坛上还依然在讨论少年退学的原因。 作为有望为学校夺得省状元的好苗子,竟然就这么退学了,是强权的压制还是别的原因? 京城一中的学生展现出了极大的热情,纷纷说出自己的猜测,知道一点内情的爆出了沈砚就是沈家流落在外的继承人这件事,奈何并没有多少人相信。 “………他退不退学,跟我有什么关系。”季夏说。 江曜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眼眸闪了闪:“我以为你是在因为这件事伤心。” “我跟他已经分手了。”季夏说。 她像是在告诉江曜,又像是在提醒自己。 江曜微愣,即使有所猜测,听到女孩亲口说出来,他还是感到心跳加速,控制不住的想要多问一点,借此来证明这句话的真实性, 季夏却不想再理他,不远处徐荣荣冲她招手,季夏走过去。 十几个人围在一圈,正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季夏刚走过去,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落在了她身上。 京城上流圈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季夏跟沈家认回来的那位继承人曾经交往过的事,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季夏就这么命好,随便撩一个就是顶级世家的存在。 只可惜分手了,这么一想,众人的眼神又变得同情起来。 这种伤心事有眼色的人都不会提起,季夏也不提,他们也不提,只笑闹着说庆祝季大小姐恢复单身。 季夏也笑:“这也值得庆祝?” “那可不,季大小姐单身了,我们不就有希望了?” “哈哈哈,赞同赞同,我先排个队。” “那我也排,夏夏,看看我呗。” 有人是凑热闹的,有人则是借着玩笑话说出真心。 徐荣荣打圆场的举手,另一手直接抱住季夏:“那我也排,夏夏是我的!” 一直闹到晚上十一点,众人都走的七七八八,季夏在路边等家里司机,江曜说要送她,季夏拒绝了,看了一眼旁边醉的晕乎乎的徐荣荣,她对江曜说:“我家司机一会就来,你如果方便,就把荣荣送回家。”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等,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又没有喝酒。”季夏说。 江曜没再勉强,又看了季夏好几眼,才扶着徐荣荣上了车。 车开远了,季夏挂了一晚上的笑容淡下去,眼底浮现一丝疲惫。 手机震动一声,她以为是司机来到了,打开却见是谢言淮的信息,问她现在在哪,是不是还没到家,言语之间隐约能看出男人已经收敛了许多。 季夏想了想,还是回了一条信息,她怕谢言淮会直接找过来。 深夜静谧,月光照在梧桐叶上,落下一层阴影在地面上,随着一阵风来,阴影张牙舞爪的跟着动。 在这些密集的梧桐叶阴影中,一道高大的人影悄无声息的靠近,季夏还在低头发信息,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轻微的脚步声在面前响起,季夏打字的动作一顿,下意识抬眼望去,然后怔在原地。 高大清俊的少年站在树荫下,离她不到两米的距离,阴影遮挡了他脸上的情绪,让人看不真切。 季夏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心脏有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少年对她说:“夏宝,到我这边来。” 他声音低沉,和缓温柔,几乎像是一场幻觉。 季夏却没有被蛊惑,她白了脸,缓缓睁大眼,语气艰难:“沈砚,你怎么会在这?”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 沈砚不是已经出国治疗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一直都没走?是沈家的人骗了她? 季夏心里闪过很多答案,少年温柔轻缓的声音落在她的耳朵里,季夏隐约升起丝丝缕缕的不安。 她紧张的看着沈砚,下意识想要后退,沈砚盯着她后退的动作,忽然很轻的笑了一声:“你怕我?” 季夏退后的动作一顿:“………没有。” “那为什么离我这么远?”沈砚语调没什么太明显的变化。 季夏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紧握手指,偏过头不去看沈砚。 沈砚站在原地没有动,目光一错不错的落在她身上,几秒钟后,他说:“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再见面,你会对我说什么。” “是会骂我,还是会向我解释分手的原因,又或是一见到我就害怕的直接躲开。”沈砚声音很轻,在夜色里有些冷淡:“现在看来你应该属于后者。” 季夏没有说话,紧握的手指几乎嵌进肉里。 在她的沉默中,沈砚忽然很轻的叹了口气,说:“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了,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停顿了一下,他才继续开口:“过来,夏宝,让我最后抱抱你。” “……………………” 远处霓虹灯交叠,微风吹过,树叶落下,在空中打了个旋,落在两人中间,季夏有很长时间回不过神。 沈砚要离开了,不是离开她,而是离开这座城市,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在这座城市见到沈砚,如果见到,也只会以陌生人的身份,擦肩而过。 那些纠缠的、别有用心的、摇摆不定的、似是而非的爱恋,终将会在这个夏夜结束。 僵持片刻,她缓缓抬起脚,略有些僵硬的向少年走去, 季夏想,她跟沈砚也就只能走到这了,这段感情里无论谁对谁错,她能给沈砚的也就这么多了。 她走到少年身前,还剩一米时停下,这是一个不远也不近的距离,在少年伸手的时候她没有躲,被抱入一个温暖好闻的怀抱。 这个怀抱太熟悉,熟悉到好像从未离开过,季夏心脏一缩一缩的疼,生怕一开口就会暴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夏宝,”沈砚不轻不重的抚摸着她的背部:“如果我走了,你会记得我吗?” 沈砚问的是会不会记得,而不是会不会想,卑微的语气完全不像他,季夏心口一酸,几乎要忍不住说“会”,但可悲的是,她没有这个勇气。 “…………我不知道。”季夏说。 “那就是不会记得了。”沈砚笑了一声。 季夏没承认,但也没反驳,像是默认了。 也是,人本来就不是长情的生物,这一生又太长,忘记一些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沈砚沉默了好几秒,最后问:“如果没有阮纤纤那件事,你还会跟我分手吗?” “沈砚。”季夏终于开口,她想给自己,也给沈砚一个痛快,既然注定了要分开,就不要再给任何希望,对谁都不公平,她说:“我们之间的问题早就存在,跟旁人没有关系,就算你没有绑架阮纤纤,我们也走不到最后。” “我不可能跟一个骗过我,并且随时可能会伤害我的人在一起,我不能赌,沈砚,你明白吗?”季夏的声音带上了些不易察觉的哭腔。 “…………………”沉默良久,沈砚轻声道:“原来……我这么坏的吗…………” 在季夏心里,他就是一个随时可能会伤害她的怪物,她怕他,怕他会像对待别人一样,最终也会伤害她。 他有那么坏吗? 沈砚想,也许。 他松开怀里的女孩,垂眸盯着女孩不断颤抖的眼睫,像可怜巴巴的蝴蝶翅膀颤动着,如今这漂亮脆弱的蝴蝶要离他而去。 “………那就坏到底。”沈砚缓缓开口。 季夏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握住手腕背到身后,少年一只手掌捏着她的手腕让她无法挣脱,不等她反抗,一块白色毛巾捂住她的口鼻, “唔!”季夏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少年。 浓烈刺鼻的化学试剂味道让大脑意识变得迟钝,季夏浑身无力的跌倒在少年怀里。 沈砚接住她,低头看着女孩漂亮昳丽的面容,因为惊恐而泛起泪光的桃花眼,即使这么害怕,也只能毫无反抗之力的窝在他的怀里。 他抬手,轻轻拭去女孩眼角的泪水,漆黑的眼眸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沉暗,他声音很轻,温柔的安慰:“……别怕,我会保护你。” 季夏眼角的泪水更多了,四肢无力,不正常的疲惫感侵袭了她的大脑,眼皮重的抬不起,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她几乎祈求的道:“沈砚……不要…………” “不要我吗?”沈砚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语气平静,像是指责,又像是让她认清现实,他说:“夏宝,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 所以,她就要承担起沈砚的一辈子吗?季夏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的爱那么极端。 沈砚看着她无声的落下眼泪,看着她祈求的目光,看着她抵抗不住药力认命似的缓缓闭上双眼。 沈砚满足的抱着她:“乖夏宝…………” 从此以后,这是他一个人的夏宝,再也没有人能从他的身边将她夺去,季夏眼里心里只能有他一个。 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愉悦像潮水一般将沈砚整个人包围,他想,他真幸运。 不过,他的夏宝可能就有点倒霉,他轻叹一声,有些怜悯的亲了亲女孩的额头,不过他仍然不会放开手。 他浑浑噩噩的活着,没想跟这世间的任何人有所联系,是季夏一意孤行的闯进他的世界,对他表达爱意,对他嘘寒问暖,忽视他的不堪,抚摸他的伤疤………… 他给过季夏很多机会,是季夏没有珍惜,那她就要承担后果。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怪物,那就让季夏永远待在他的身边,怪物不能拥有爱情,至少可以拥有人。 ? ?来喽~~ ?   题外话:提倡健康爱情,提倡健康爱情,提倡健康爱情,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如果不能好好在一起,那就一起下地狱。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季夏从沉睡中惊醒,乙醚的副作用让她感到头疼,还有些犯恶心。 她摇了摇头,缓了好一会才缓过那阵头晕目眩,面前渐渐变得清明,看清自己的情况,她缓缓白了脸。 入目是陌生的房间,厚厚的窗帘拉着,昏暗不清,显得整个空间寂静的可怕。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手机已经被拿走,她动了一下四肢,发现是自由的,松了口气,缓缓从床上爬起来,起身去拉窗帘。 窗帘拉开,日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房间,照亮周身一切,季夏也看清了所处的环境,僵在原地,瞳孔紧缩。 房间里不止她一个人,沈砚正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看她。 从她醒来,到她的一切动作,都落在少年眼里。 四目相对,沈砚将女孩惊恐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起身,让外面等着的保姆进来,将还冒着热气的食物放在桌子上。 保姆眼观鼻鼻观心,完成自己的工作便立马出去,沈砚关上了门,细微的锁门声在安静的空间格外清晰,季夏脸色更白。 沈砚面不改色的对季夏说:“过来吃饭。” “睡了这么久,应该饿了,先多少吃一点,等晚上再给你做好吃的。”沈砚等了一会,见女孩没有过来,他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季夏站在落地窗前,语气艰涩:“沈砚,你是要关着我吗?” “非法囚禁她人,限制她人自由,这是违法的行为,你知不知道?” “嗯。”沈砚面不改色的应声,他说:“先过来吃饭。” 明知错误还非要去做,明目张胆,理所当然,不知悔改。 季夏被他无所谓的态度刺激到,气的声音都在颤抖:“沈砚!” “你觉得你能关我多长时间?!我家里人很快就会发现我不见,明天开学,如果我还没有回家,到时候我家里人肯定会出动所有人找我,你觉得你能逃过去吗?!” 先不说她爸妈,就谢言淮对她的控制欲,她昨晚没有回家,就够谢言淮怀疑的了,势必会动用所有势力找她。 季夏的印象还停留在沈砚是一个普通高中生的时候,想劝他早点收手,不要一错再错。 下一秒,少年的话却让她脸色微变。 “我不能。”沈砚说:“但沈家可以。” “……………………” “夏宝,其实我很讨厌沈家,也根本不想回来,但那是我以前的想法。”在季夏惊怒不解的瞪视中,他语调不明的道:“我现在发现,有权有势的感觉真好。” 有权有势,所以能制衡所有人,压制大部分人,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凌驾于法律之上。 季夏无言,喉咙像被什么哽住,有一瞬间,她觉得面前的少年很陌生。 不,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看清沈砚。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面对油盐不进的沈砚,季夏几乎有些崩溃:“难道你还能关我一辈子吗?!” “为什么不能?” “………………” “只要我想,你这一辈子都只能呆在我身边。”看着女孩苍白惊恐的面孔,沈砚轻笑一声,走近,低头贴近女孩耳边,他说:“夏宝,一起下地狱………” 季家大小姐失踪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圈子,那天聚会的人被谢言淮审问了个遍,当天酒的监控也看了无数次,依旧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季家父母都急疯了,连公司都不去了,就连一向视工作如命的谢言淮也连着两天都没有去公司。 季家别墅。 “都怪我………”江曜抓着头发,眼眶通红,两天没有睡觉,他的眼下乌青的严重,看起来很是颓废:“如果不是因为来参加我的庆祝宴,夏夏就不会出事…………”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谢言淮沉着脸,听着手下人在那边汇报,说依旧没有什么线索,他眼底阴郁黯淡。 但他到底比江曜沉得住气,即使担忧和恐惧占据心头,他也没有方寸大乱,反而更加理智。 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出现在身边的人仔细想了一遍,答案向那个最有可能的地方靠近。 其实,从意识到季夏可能出事的第一秒,谢言淮心里就闪过一个可疑的人,他派人去查,可惜查到的结果跟他想的却不一样。 那个少年早在一星期前便已经出国,季夏的失踪不可能是他所为。 可是,不是他还能有谁呢? “江曜,你再想想,那天来参加聚会的还有谁。” 江曜有些痛苦:“来的都是经常玩的朋友,几乎都认识,我不可能漏说的。” 就算他真的漏说了一两个,酒的监控也不会作假。 谢言淮也明白这个道理,沉默了良久,江曜都有些绝望了,谢言淮说:“我现在有一个怀疑的人,但我没办法去证实。” “谁?” “沈砚。” 江曜愣住。 谢言淮说:“听说沈砚跟上次被绑的女生从小就认识,我让人查过,那个女生的父亲曾经资助过他,也许能联系到他。” “可是……”江曜眼底闪过一抹挣扎:“沈砚能那样对纤纤,说明他根本就没把资助的事放在心里,他这个人本身就是冷血的家伙。”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谢言淮说。 事到如今,他没有其他办法,如果季夏的失踪真的是沈砚所为,他查了这么长时间没查出来,就说明沈家在为沈砚保驾护航。 商不与官斗,沈家从商从军从政,谢、季、江、三家对上沈家也没什么胜算。 江曜最终还是答应:“好,这事交给我。” 学校。 中午大课间休息时间,几个同学围在一起聊天。 “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咱们京城一中流年不利呀,刚开学,两个话题人物都没来,啧啧啧。” “沈学霸是退学了,季家那位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是伤心过度,所以不来?纤纤,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一旁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阮纤纤闻言,眼底闪过一抹阴冷。 ? ?啊啊啊啊,沈砚这个狗头!! ?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从她出生以来,她的万人迷女主光环便让她吃了不少福利,追她的男生不计其数,万千宠爱让阮纤纤迷了眼,认为所有男人都会为她着迷。 所以她看不惯沈砚喜欢上别人,即使沈砚家世并不好,却怎么都没想到沈砚竟然是沈家流落在外的继承人! 沈砚如此有权势,未来势必会前途无量,却还为了一个女配而伤害她这个女主。 阮纤纤心里就像被泡进了酸水一样,嫉妒和不甘将她整个心笼罩。 她并不后悔在季夏面前挑拨离间,只恨自己做的还不够多,没让沈砚和江曜厌弃季夏。 想到江曜跟她分手时所说的话,阮纤纤冷笑一声,眼底浮现一抹嫉恨。 她说:“我也不太清楚,大约是阿砚哥跟夏夏提了分手,所以她才伤心过度,没来上学。” “什么?分手?这意思是沈学霸把季夏甩了?” “我去,为什么啊,一个暑假而已,这是发生了什么?”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沈学霸一看就是冷淡理智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季夏那种空有皮囊的大小姐,分手是早晚的事。” “………………” 恶意的猜测不断,似乎已经认定了季夏是因为被甩才不来上课,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她们真的在现场看到了。 阮纤纤没有参与讨论,说完那句指向性很重话就适时闭嘴,听着身边人都在讽刺季夏,她心里闪过一丝畅快。 季夏怎么可以取代她的地位,一个万人嫌的恶毒女配而已,不配被任何人喜欢。 嫉妒蒙蔽了她的双眼,阮纤纤明艳的脸蛋闪过一抹扭曲,这份嫉妒在江曜为了季夏来找她时到达了顶峰。 “纤纤,我知道我的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忙。” “………我当然希望能帮到你。“阮纤纤忍着心底扭曲的嫉恨,面上却仍然温柔笑意:“但我也不确定沈砚他现在在哪里。” “我爸爸虽然曾经资助了沈砚,对他有恩,可是早在几个月前,他就已经将钱加倍还给了我家。” 江曜一愣,继而脸色有些焦躁。 如果连阮纤纤的父亲都没办法联系上沈砚,那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就更没有办法了。 连日来压抑的焦躁几乎要喷薄而出,江曜狠狠抓了一把头发,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当时,早在沈砚转学到京城一中的第一天,他就会将人逼走,也不会有现在的事了。 阮纤纤并不知道季夏失踪的事情,她以为江曜问沈砚的下落是想为她报仇,咬了咬唇,道:”江曜,既然你还这么在乎我,为什么要跟我提分手?” “纤纤,我………”江曜并不知道她想歪了,听着女孩带着哭腔的质问,他有些愧疚,更多的是从心底而出的烦躁。 是他没认清自己的心意,招惹了阮纤纤。 江曜勉强压住那股烦躁,但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情跟阮纤纤纠缠:“纤纤,谈恋爱就会有分手,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还有事,就先走——” “江曜!”阮纤纤忽然抱住他,江曜身体一僵,阮纤纤问:“是因为季夏吗?是她让你跟我分手的吗?” “…………不是。”江曜决绝的掰开她的手,对上阮纤纤委屈的眼睛,他苦笑一声:“她根本就不在意我喜欢谁,又怎么会让我跟你分手。” “纤纤,这事就当我对不起你。”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阮纤纤自知短时间内无法挽回江曜,,只得以退为进。 江曜本就对她心怀愧疚,回答也她的意料之中:“当然。” 阮纤纤松了一口气,她安慰自己,只要江曜放不下她,她就有可能重新夺回男人的心,就算夺不回,单凭江曜对她的愧疚,也能让她利用江家的权势为自己谋得一个锦绣前程。 而且,没了江曜,她还有另一个人选。 “江曜,你能把季夏那位小叔叔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关于沈砚跟季夏,我有些话想跟他说。” 半山别墅。 外围站了一圈保镖,篱笆安装上了电网,这座精美奢华的别墅在此刻,更像是一个牢笼,困住金丝雀的牢笼。 再次被保镖拦住,季夏气的脸都红了,面对少年端过来的水果,她直接抬手打翻:“沈砚,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出去?!!” “沈家人不管你的吗?就任由你这么胡来?!” “……不是胡来。”沈砚说,被女孩眼底不加掩饰的恨意刺到,他手指蜷缩了一下,蹲下身,去捡滚落一地的樱桃。 这是第一次,季夏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即使是得知他真面目的那天晚上,季夏也没这么恨过他。 沈砚心头闪过一丝迷茫,强烈缓慢的剧痛让这点迷茫被理所当然的忽视。 将脏了的樱桃放在一边,沈砚说:“我再去给你洗一盘。” “沈砚!”季夏吼住他,对于他这个平静的态度很是恼火:“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 “我不想吃樱桃,也不想吃你端来的任何东西,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季夏气的心脏都快要爆炸开, 她以为沈砚只是一时糊涂,想通了自然会放她离开,可是眼睁睁看着别墅外围被装上了电网,季夏终于意识到,沈砚是认真的。 季夏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跟沈砚走到今天这步,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但还是难掩失望:,“我们已经分手了,本来可以好聚好散的,沈砚,你非要………让我恨你吗?” “…………………” 好聚好散,这四个字是多么和平友好,好的开始,好的结束,听上去很不错,沈砚却觉得无比刺耳。 他从来不想要什么好聚好散,他只要“聚”就可以,至于是好是坏,他并没有那么在意…… 并没有那么在、意、 沈砚握紧了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一直坚信着自己的想法,可是,女孩的那个“恨”字还是让他难以接受。 ? ?抱歉,今天有点不舒服,只能一更了,呜呜 ?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接下来的几天,季夏没有再看见沈砚,整座别墅除了保姆就是外面的保镖。 距离她被沈砚关在这里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这期间她只获得了一次给她父母发短信报平安的权利,在沈砚的监视下,她还不能说更多信息,只说自己一切都好,让父母不要太担心。 别墅里的人对她的态度很是尊敬,唯独不让她出去,季夏觉得自己要被气疯了。 “沈砚呢,他把我关在这里,自己却玩消失,这算什么?!”季夏气愤的道。 保姆低着头,态度尊敬:“少爷的行踪我们下人无权过问,如果季小姐有事想跟少爷说,我们可以代为传达。” “季小姐,你先吃饭。”保姆说:“您早上就没有吃饭,如果再这样下去,少爷知道了会怪我们的。” 少爷?下人? 沈家到底是什么封建余孽。 也是,如果是正常家庭,怎么可能助纣为虐。 季夏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能跟沈家抗衡的能力,她能利用的只有她自己,赌沈砚对她的喜欢有几分。 她说:“好,让我吃饭也可以,那你告诉沈砚,我什么时候看到他,什么时候再吃饭。如果今晚他再不回来,就等着回来给我收尸!” “季小姐,您——” “砰”季夏猛地关上房门,打断了保姆的话。 看着满桌的菜,和紧闭的房门,保姆犹豫了一会,还是按通一个号码,她只是沈家一个下人,按照沈小少爷的重视程度,如果季夏出了事,她吃不了兜着走。 私人疗养院。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因为紧张,额头出了些许细汗,语气恭敬的对衣着考究的男人道:“沈总,关于沈少爷的情况,我们医院现在也不能得出什么结论。” 沈怀山面色一沉:“什么叫得不出什么结论?” “沈少爷的情况特殊,在所有的问卷测试还有谈话中,都看不出有心理方面的问题,但根据您的描述,沈少爷的所作所为又确实………“ 医生没有说全,未尽的话已经很明显,沈砚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 尚未满十八岁,心理素质却比很多穷凶极恶之人还要冷血理智,怎么看也不像一个高中生。 “沈少爷他………很聪明。”医生艰难的说:“这种情况也许只有我的导师才有办法。” 他的导师,目前已经定居国的顶级心理学家,沈怀山最开始就想让沈砚出国治疗,可惜………… 沈怀山眯了眯眼,让医生出去。 沈怀山走进咨询室,清俊冷淡的少年抬眼淡淡看他一眼:“我可以走了?” “回半山别墅?” “嗯。”沈砚不冷不淡点了点头。 “如果你真的喜欢那姑娘,大可以一起带到国外,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沈怀山说。 他语气温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是什么慈父,说出的话却极度冷漠,好像季夏是什么小猫小狗,可以被随意带走。 沈砚冷冷的跟他对视着:“我的事,不用你管。” “如果我不管,你现在就在监狱了,沈砚。”沈怀山语气轻飘飘,话语中的轻蔑和警告却不加掩饰。 作为沈家的现任家主,他当然能轻轻松松改变别人的命运,他能让沈砚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也能让沈砚掉下去。 他现在是在让沈砚认清自己的处境。 沈砚却不受他威胁:“那就让我进监狱。” “………………” “你觉得我会怕吗?沈、家、主。”沈砚语气平静。 沈怀山脸色登时沉下去:“沈砚,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为了一个女人?” “别想着动季夏,动了她。我会让你的算盘全部落空。”沈砚说。 沈怀山摔门而去,怒容满面,把其他人吓得不轻,再看坐在咨询室的少年,眼里多了几分畏惧。 原本以为这是流落外面的可怜“皇子”,实则是盘踞在阴暗沼泽地的野兽。 能让人人畏惧的沈总这么束手无策,也就这么独一份了,不愧是一脉相承的父子。 沈砚坐在咨询室里,清俊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四周寂静,恍惚间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并不担心沈家会对他做什么,并不是因为他身体里那点属于沈家的血液,只是因为他名下有百分之三十的沈氏集团股份。 在他满十八岁之后,这百分之三十股份会自动生效,到那个时候,他会成为沈氏集团最大的控股人。 沈怀山想要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势必会顺应他的所有要求。 沈砚很了解沈怀山,这个他名义上的父亲。 冷血,利己主义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沈怀山没有什么道德底线,如果一但发现他不可控,必然会采取其他方法,比如利用季夏来逼他妥协。 沈砚想,他才不会为了保护季夏就故意冷落她,离开她,他就是要季夏待在他身边,他要所有人都知道,季夏好他才会好,如果季夏出了什么事,就别怪他掀盘。 手机传来一条短信,是别墅那边的信息,沈砚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宽阔奢华的卧室,季夏拿着保姆给的笔记本电脑玩了一会,没有网,她只能玩电脑自带的几个游戏。 扫雷,一扫一个雷,运气简直差爆了。贪吃蛇,吃着吃着就咬到了自己的尾巴,再一次失败,季夏烦躁的将笔记本扔到一边。 看了眼时间,是下午2点,季夏觉得时间过得真慢。 她早上中午都没有吃饭,现在已经饿过了劲,胃里空荡荡的难受,但是话已经说出去,她绝对不会下去吃饭。 为了让自己好受点,季夏干脆睡觉,睡着了时间就过的快了。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房门轻轻开启,沈砚走进来,看到被子下隆起的“小包”,他脚步微顿,然后动作放的更轻。 走近了,沈砚蹲下来,把下巴放在床边,漆黑的眼眸一错不错的盯着睡梦中的女孩。 女孩睡的并不安稳,白皙的脸颊潮红,呼吸也有些急促,沈砚蹙了蹙眉,伸手摸了摸女孩的额头,是不正常的烫。 ? ?来喽来喽~感谢奋斗土豆小姐投出的月票~ ?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季夏发烧了。 也许是没有吃饭的原因,也许是这几天太过生气焦躁,导致身体承受不住。 家庭医生开了药,又说了些注意事项才离去。 柔和的夕阳透过卧室落地窗照进来,沈砚坐到床边,把退烧贴贴在女孩额头上,季夏仍旧没有醒来,只是蹙着眉躲避他的动作。 “夏宝,乖一点,你生病了。”沈砚轻轻的哄。 睡梦中的季夏不知道听没听见,竟然真的不动了,下意识的在少年掌心蹭了蹭,潮红的脸蛋,微蹙的眉眼,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委屈的小朋友。 确实是小朋友,沈砚想,是他将季夏从她的家人手里抢了来。 保姆把做好的牛肉粥端进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关门出去。沈砚把季夏轻轻抱起来,让女孩靠在他的怀里,他低声哄:“夏宝,喝点粥好不好?” 季夏昏昏沉沉的,听到有人叫她,她不想理,那声音就一直在她耳边晃荡,让她没法忽视。 她勉强撕开眼皮,看到面前放大的俊脸,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咬着牙骂:“沈砚,王八蛋………” 把她绑了来,又不管她,把她一个人留在别墅里,她是什么罪不可赦的犯人吗? 谈恋爱谈成她这样的,也就这么独一份了。 季夏心里气愤又委屈,骂着骂着声音就哽咽起来,长长的睫毛沾染湿润,沈砚只觉得心脏紧缩,难以言喻的心疼让他说不出话,只抱着女孩,安抚似的轻轻拍。 季夏哭的更凶:“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沈砚,我只是喜欢你而已,这是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吗?” 这是清醒时的季夏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但她现在烧的迷迷糊糊,满心的委屈和难过,只想着发泄出来。 沈砚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喜欢我?” 他骗了季夏,欺负季夏,他卑鄙、他糟糕,除了一张还算能看的过去的容貌,有哪一点值得季夏喜欢? 可是………季夏说喜欢他。 肩膀一疼,将他从混沌的狂喜和不敢置信中拉了回来,季夏紧紧咬着他的肩膀,因为生病,并没有什么力气。 季夏像是极为难过一般,泪水布满了她的小脸,流到沈砚脖颈处,沈砚听到季夏哭着说:“不,我才不喜欢你。” “沈砚,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脖颈处的泪水发烫,烫的沈砚血肉都在发疼,叫嚣着痛苦,沈砚心口空荡荡的,像被凭空撕开一道口子,冷风肆虐往里钻。 明明女孩在他怀里,他却觉得怎么也抓不住。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怀里的人哭累了,又沉沉睡去,沈砚就这么抱着她,直到夕阳落下,夜幕升起,没开灯的房间一片昏暗。 距离天亮还有多久?困于长夜的人是否还能看到黎明的到来? 在这一方空间里,只有沈砚和季夏,没有光亮,没有未来,没有挣扎,相生相克,相互依存。 他成功的锁住了他洁白的栀子花,将浴沐圣洁的花拖进了永久的黑暗,但………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夜半时刻,季夏的高热退下些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入目是一片黑暗。 她睡了这么长时间吗?怪不得这么饿。 季夏想起身去开灯,刚动一下手指便被紧紧握住,她心里一惊,这才发现床边有个人,刚才太暗,她竟然没有看到。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沈砚握住她的手,长时间没有说话,他嗓子有些哑, 他打开床边的小夜灯,借着光亮,季夏看到少年疲惫的面庞,她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砚没有回答,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掌心下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他松了口气。 “觉得好点了吗?”沈砚问。 他的声音很温和,冷淡的眉眼在昏黄的小夜灯照耀下,显出几分柔和,这样的沈砚让季夏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其实,除却欺骗和别有用心的接近,她跟沈砚也有过一段好日子。怎么就走到了今天? “………好多了。”季夏偏过头不去看他,语气有点冷淡。 沈砚也不在意,摸摸她的头发,声音很轻:“厨房里有温的牛肉粥,等我一会儿。” 季夏转过身,避开他的抚摸,沈砚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几秒,他起身,离开房间。 为了能让季夏一醒来就能吃上饭,厨房里的牛肉粥一直温着,还有几道爽口的小菜,份量不多,但都是季夏平时很喜欢吃的。 沈砚将饭菜端进卧室,他想喂女孩吃,季夏却冷冷的瞥他一眼,于是沈砚垂下眼眸,将饭菜放在一旁的小柜子上。 等了几秒,见他没有走,季夏冷声道:“你在这里,我吃不下饭。” 意思是看到沈砚就倒胃口。 明明将沈砚叫回来的是她,如今赶沈砚的还是她,季夏知道自己很情绪化,但她没有办法控制。 大概是生病总会让人的情绪变得敏感,不像平时那般理智,季夏现在没空跟沈砚讲道理。 沈砚站在床边,小夜灯照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他抿了抿唇,半晌,沉默的朝门口走去。 等人离开了,季夏才端起粥喝,虽然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但她没什么胃口,喝了几口就喝不下去了,旁边有小菜,她吃了几口,勉强恢复了一些胃口,然后又喝了几口粥。 吃完之后,她关上小夜灯,钻进被窝里继续睡觉。 房门外昏暗的走廊,高大清俊的少年沉默站立着,屋内最后一抹灯光熄灭,他没有离开,而是缓慢靠在房门上,一向沉稳的人罕见的流露出些许迷茫。 次日一早,季夏在餐桌上见到了沈砚,沈砚将剥好皮的鸡蛋放在她的餐盘里,说:“前两天有些事要处理,以后不会离开你了。” “………………”季夏觉得讽刺:“你知道,我把你叫回来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为了什么?” “沈砚,你能不能不要明知故问?” “夏宝,那你能不能不要提一些不可能的要求?” ? ?还有一章~ ? (本章完) 第六十章 沈砚的语气平静,仅一夜时间,他又恢复成那个独断专行的沈砚,好像昨晚的迷茫无措只是季夏的错觉。 季夏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起,烧的她的理智荡然无存,她猛地起身,朝楼上走去,沈砚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夏宝,你是要用绝食威胁我吗?” 季夏冷笑:“是。” “要么你放我回家,要么就看着我饿死在这里。”季夏咬牙切齿。 她知道沈砚对她的偏执爱意,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从昨天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沈砚还是在乎她的,不然也不会一听到她不吃饭就赶了回来。 季夏想,既然软话硬话都说尽,沈砚还是不知悔改,她只能用这种最偏激也最有可能凑效的方法。 但是下一秒,季夏看到少年笑了,漆黑的眼底夹杂着几分她看不懂的怜悯,沈砚说:”我不会看着你出事。” 季夏还没来得及欣喜,沈砚继续说:“但让我放你走,我也做不到。” “沈砚,你!”季夏气的不行,漂亮的眼里满是怒火。 她不明白沈砚什么意思,既看不得她绝食,又不放她走,沈砚究竟想要做什么?! 下一秒,她就听到沈砚说:“我会陪着你,你一天不吃饭,我也不会吃,直到我们两个都饿死。” “一起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夏宝,你觉得呢?” “…………………” 疯子,简直是疯子! 季夏几乎绝望了,她知道沈砚说的出就做得到,早在她被绑来的第一天,沈砚便说过,想要跟她一起下地狱。 季夏被气的心肝肺都在疼,被强行抱着回到餐桌的时候,她脑子还嗡嗡作响。 “再恨我,再不想跟我在一起,也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沈砚说盛了碗小米粥放在她的面前。 季夏很想把这碗小米粥直接泼过去,也许是她的心思太过明显,沈砚垂下了眸,却没有躲开,他坐在那里,好像无论季夏做什么,他都可以承受。 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把人耍完了,放完狠话了,却又摆出这样一副受伤的表情,好像是她对不起沈砚一样。 因为这件事,她单方面跟沈砚冷战了好几天,沈砚没再离开别墅,但他依旧很忙,每次接完电话都阴沉沉的。 季夏依稀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失踪了这么多天,她的父母还有谢言淮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就在前几天,谢言淮找上了沈家。 沈家虽然不把谢、季两家放在眼里,但影响终究还是不好,尤其沈砚还是个离经叛道的,让他们更是恼火。 为了一个女人闹到这个地步,沈家觉得丢人。 半山别墅的保镖越来越多,季夏却有一种预感,她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周六上午,距离季夏被绑已经过去一个月,她没有如往常一般看到沈砚,她在半山别墅看到了谢言淮。 谢言淮瘦了许多,他没带人,只身一人走进来,那些保镖竟然也没拦他。 “…………夏夏。”谢言淮猛地抱住他,力道紧的季夏有些难以呼吸,她大脑一片空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沈砚去哪里了?谢言淮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那些保镖是怎么回事,谢言淮能带着她走出这里吗? 许多问题涌上心头,季夏却迟钝的想不明白,直到优雅精致的女人走进来,正是沈砚的姑姑,沈兰。 沈兰笑着说:“季小姐,这段时间多有怠慢,我代小砚向你道个歉。“ “………沈砚呢?” “这次,他不会再来打扰你。”沈兰说,像是看出了季夏的不信任,她笑着补充:“是小砚主动说让你走的,他不想拖累你了。” “………………………” 季夏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梗住一般,说不出半句话,她期待很久逃离这个地方,如今真的实现了,季夏却感觉不到高兴。 说不清的难堪包围了她,季夏觉得自己像一个被人随意呼来喝去的小丑。 沈砚喜欢她,所以一意孤行的把她囚禁在这座别墅,如今又轻飘飘的让她走,理由是不拖累她了? 究竟是怕拖累她,还是怕………被她拖累? 沈砚觉得累了,不想跟她纠缠下去了,所以用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季夏觉得讽刺,她很想笑,很想头也不回的离开,事实上她却抬不动脚步,双脚像被钉在原地一样。 “夏夏,我们走。”谢言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季夏被他牵着手走出这座华丽的囚笼。 临上车前,季夏回眸,最后一次看向这座别墅,她没看到沈砚的身影。 季夏并不难过,也不觉得解脱,她只是有些茫然,好像每一次分离,她跟沈砚都没有道别。 就像她跟沈砚的相识相交,充满着别有用心的算计,没有好聚也没有…………好散。 季夏重新回到了学校,季家父母后怕的很,给她安排了专属司机,专属保镖,无论去哪里,都要报备。 对此,季夏想说,她的父母完全是多虑了,因为从那天之后她就没见过沈砚。 “夏夏,你那一个月到底请假去干什么了?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问江曜,他也不说。”徐荣荣好奇的问。 “没什么,就是……出去散心了。”季夏不准备告诉她。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让人怀念的记忆,她也正在慢慢遗忘。 徐荣荣信了,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圈子里的人都说你失踪了,吓得我胆战心惊的,再加上那段时间江曜像疯了一样找你,弄的我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是吗,我这不是好好的?”季夏笑着安慰好友。 徐荣荣耸了耸肩,说:“也是。” 她想到了什么,咳嗽一声,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道:“夏夏,你觉不觉得江曜喜欢你?” 季夏没说话, 徐荣荣也没指望她回答,自顾自的道:“其实从他跟阮纤纤分手我就觉出来了,他肯定是为了你才分手的。” “你失踪……不,你散心的这段时间,阮纤纤去找他复合呢,可惜江曜都没有答应。”徐荣荣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告诉季夏。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徐荣荣是个大嘴巴,还是个“百事通”,讲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嘚嘚,嘴都不带停的。 尤其着重讲了江曜跟阮纤纤的事情,但季夏看得出来,徐荣荣其实心里有事。 终于,在即将放学的时候,徐荣荣忍不住问道:“你跟沈学霸真分手了?是因为他回沈家的原因吗?” “………差不多。”季夏收拾书包的动作一顿,然后很快恢复如常,她说:“以后别提他了。” 就当是做了一场荒唐的梦,梦醒来,没有系统,没有沈砚,也没有被困在别墅里的一个月。 这次,真的画上了句号。 季夏下定了决心,每天按部就班的上学下学,和最普通不过的高三生一样,为高考做着准备,偶尔在学校遇到阮纤纤,她就当作没看见。 纵使发生了这么多事,季夏也不觉得跟阮纤纤有什么好说的。 她态度冷淡,阮纤纤在她面前碰了几次壁,伪善友好面具有点戴不下去了。 阮纤纤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失去了“江曜女朋友”这个光环,她就是一个镇上来的转学生,甚至比不上京城本地的普通女生,原本那些与她交好的富家女也都在慢慢远离她。 不仅是交友圈一下子降低了好几个层次,就连她的成绩也断崖式下降。 原本她的成绩就不算多优秀,靠着沈砚帮她押题,才勉强考进了京城一中,沈砚这么一退学,她没了帮助,怎么学也学不上去。 一下子失去了两大助力,阮纤纤慌了,她尝试过联系季夏的那位小叔叔,也就是谢言淮,可惜那边迟迟没有通过她的好友申请。 就差一步就能混进她最梦寐以求的上流社会,阮纤纤怎么能甘心,她试探性的问季夏关于谢言的行程。 季夏有些意外,瞥了一眼她,从她急切期待的眼睛里,季夏明白过来点什么。 不过她并不打算参与阮纤纤的事,倒不是她还在乎谢言淮,主要是没兴趣卷进去。 她说:“抱歉,不清楚。” 阮纤纤期待的表情一僵,脑子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太心急了,她努力扯出一抹和善的笑:“夏夏,我只是想感谢一下谢总,毕竟那晚是他报警,才救了我。” 她这个理由勉强站得住脚,但细想就能觉察出其中的不对。 谢言淮当时并不知道阮纤纤是谁,他报警带人找到烂尾楼,只是因为担心季夏而已。 而季夏才是去救阮纤纤的。 阮纤纤不感谢她,反而舍近求远的去感谢八竿子打不着的谢言淮,这思路也是没谁了。 索性,她也不需要阮纤纤的感谢,毕竟她当时也不是真心想去救阮纤纤。 季夏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阮纤纤一噎,表情有些难堪,装不下去了,季夏,你何必对我这么大敌意?” “怎么说,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阮纤纤说。 季夏蹙了蹙眉,跟看智障似的看阮纤纤:“你救了我?” 阮纤纤理直气壮跟她对视着。 季夏觉得荒唐,毫不客气的怼道:“阮纤纤,你学习学疯了?” “如果不是我把沈砚的真面目告诉你,恐怕你早晚会死在他的手里,难道不是我救了你吗?”阮纤纤自认为自己“救”了季夏,语气高高在上。 如果不是因为季夏,她不会被沈砚报复,也不会跟江曜分手,这一切都是因为季夏。 阮纤纤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全然忘记了她将沈砚的秘密告诉季夏,其实是因为她自己的一己之私和嫉妒。 季夏乐了,她打量着阮纤纤的脸,觉得这张脸皮可真厚,怎么好意思说出来这种话的:“阮纤纤,有病呢,就去吃药,不要老是跑到我面前来刷存在感。” “还有,我对你并没有敌意,你与江曜之间如何,还有与……”季夏顿了一下,说:“沈砚之间如何,都跟我没有关系。” “你想感谢谁就去找谁,没必要过来找我,我也没有义务给你提供什么消息。” 季夏从来没把阮纤纤看进眼里,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阮纤纤都排不上号,充其量就是一有点关联的陌生人。 季夏最后警告道:“希望你不要自以为是,我跟你不熟,也没兴趣跟你交谈。” 她语气淡淡,每说一个字,阮纤纤的脸就难堪一分,到最后,那张明艳的脸蛋都有点扭曲了。 如果不是要找机会接近谢言淮,她何苦在这里受季夏的气! 不过是家世好一点罢了,还不是个女配,有什么好嚣张的! 这么一想,阮纤纤的怒火勉强压下去,她想,等她成功接近谢言淮,让谢言淮爱上她,到时候就该换成季夏讨好她了。 季夏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如果知道了恐怕也就是呵呵两声。 这天过后,阮纤纤没再来打扰她,高考在即,即使荒废了一个月,季夏也收到了保送邀请,在两大高校之间,她最终选择了b大。 保送后,她就没再去学校,生活陡然闲下来,她还有点不适应。 江曜经常组局邀她出去玩,季夏去了一次,看到只有江曜一个人,她就走了。 江曜追出去,俊朗的面孔显得有点不甘和疲惫:“夏夏,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我承认是我错了,以前是我认不清自己的心意,现在我——” “现在你就能认清了?”季夏打断他的话,在他错愕的注视着,季夏说:“江曜,你只是接受不了我不喜欢你而已。” “不是的,夏夏我………“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不远处,沉沉的男声响起:“季夏,回家了。” 男人站在车旁,白衬衫西装裤将他衬得成熟优雅,看向女孩时黝黑的眼底流露出的情绪让江曜一愣,反应过来,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 谢小叔竟然喜欢季夏,江曜觉得荒唐的同时又恍然大悟,他想,怪不得,怪不得谢言淮管季夏管的那么严,季夏出事了,谢言淮比谁都急。 原来不是叔叔对侄女的爱护,竟是…………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人一但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从前种种细节便都变了味,江曜警惕的盯着谢言淮。 他试图拦住季夏,不让季夏跟谢言淮走:“夏夏,你不能跟她走,你不知道,谢言淮他………” 对上女孩疑惑的眼神,江曜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这种事情太过让人震撼,若是旁人还好,偏偏是谢言淮,季夏名义上的小叔叔。 他这么直接说出来,谢言淮若是不承认,季夏肯定会觉得他是在胡说八道。 “我,我的意思是说,还是我送你回去。”江曜说。 “不用。”季夏说。 江曜有些急了,还想再说什么,谢言淮适时走过来,在女孩身后站定。 “…………………” 两个身量同样高大的男人对视着,一个成熟稳重,一个还带着少年桀骜不驯的傲气,无声的硝烟在蔓延。 季夏谁也没看,语气淡淡:“小叔,不走吗?” “夏夏,你不能——” “江少,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谁也不会站在原地等着你。”谢言淮冷声道。 江曜僵住,谢言淮这句话精准的刺在他的心口。 是啊,没人会等着他,他以前所做的事所说的话季夏都记着,不会因为他的后悔而作废。 黑色轿车驶远了,江曜还站在原地,满脸的失魂落魄。 谢言淮收回视线,目视前方,车内一片安静,他余光注意着副驾驶座发呆的女孩,忽然开口,道:“季夏,江曜不适合你。” “他这个人在感情方面摇摆不定,未来很容易见异思迁。”谢言淮语气淡淡,像是在平铺直述一个事实。 “他怎么样,跟我没有关系。”季夏面色淡淡,不怎么在意的说。 谢言淮望着她清丽冷漠的侧脸线条,抿了抿唇。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季夏变了很多,不到一年的时间,从前那个有些任性的小姑娘变的沉默寡言,就好像蒙上了一层雾,让人走不进她的内心深处,也看不清她的真实想法。 她对江曜的示好和痛苦视而不见,冷漠的像是一个看客,隔岸观火。 谢言淮并不觉放心,反而有种兔死狐悲的悲哀感。 季夏不喜欢江曜,所以不在乎江曜的情绪,也无所谓江曜的感情,同样的,季夏对其他不喜欢的人也是如此,比如………他自己。 这样的季夏让谢言淮感到无能为力。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在一众高三生还在二模三模的时候,季夏已经过上了暑假生活。 这一个多月她哪都没去,一直在家待着。 学校是选好了,专业上又是一个问题,父母想让她学个师范或金融之类的专业,谢言淮罕见的没有发表意见,让她自己选。 季夏看着电脑上显示的众多专业,沉默了许久,最终点下那个专业,然后提交。 “心理学?”季妈妈有些意外,但她一向不干涉闺女的决定:“心理学也好,很实用呢,也算是医生了。”季妈妈说, 季爸爸在一边附和,并表示要办一个盛大的升学宴,语气里的骄傲不言而喻。 一派热闹欣喜的氛围中,只有谢言淮没有说话,心不断往下沉,从看到女孩选择了“心理学”的那一瞬间,他就想到了什么。 他目光紧紧的盯着女孩,想要从女孩脸上看出些什么,只可惜季夏始终垂着眸。 谢言淮想问季夏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因为他怕季夏给出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时间很快过去,来到了六月中。 虽然被保送大学,但季夏还是去参加了高考,高考那天下了小雨,万千学子走进考场,路上贴着横幅,电视和手机里都报道着关于高考的消息,京城一中的论坛纷纷猜测这届“状元郎”的头衔花落谁家。 在众多名字中,季夏看到了最熟悉的那一个。 在那一刻,季夏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她只是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许久许久,直到越来越多的评论将这个名字顶下去。 最后一场的考试的结束铃响起,季夏走出考场,身后是少年少女的欢呼声,昭示着高中时代结束,无论考的好还是不好,这段征程最终还是过去了。 季夏回头望,有一瞬间,她好像看到那个清俊沉默的少年站在人群中,隔着人海喧嚣,隔着耀眼的阳光,少年缓缓往后退,直到被人海淹没。 这场考试的胜利者,原本应该是他的。 季夏握紧了手里的鱼惊石手绳,转身,不再犹豫的离开,身后是她再难回去的青春,前面是她未知的未来。 夏日蝉鸣悠长,悸动难平。 三年后。 一场暴雨毫无预兆的降临了京城,季夏刚接的一个实习项目被迫终止,索性答应了朋友一起出去玩。 钟小薇在车里等了她好一会儿,季夏才撑着雨伞来到校门口。 “大小姐,你要不要这么磨蹭,我等你等的都想骂人了!”钟小薇气呼呼的道。 三年的时间,钟小薇脾气一点没变,还是咋咋呼呼的。 说来也奇怪,季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跟她关系好了起来,也许是两个大学离的近的缘故。 徐荣荣出国留学,钟小薇学音乐,考上了b大旁边的艺术学校,一来二去,季夏倒是经常跟她约着出去玩。 “我再走快一点,雨伞都要被风吹掉了。”季夏说着上了车。 钟小薇哼哼两声,启动车辆,下雨天的车格外少,等红绿灯的时候,她问:“对了,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帅哥,怎么样,你俩聊了吗?” 半个月前,一次高校篮球比赛,季夏被拉着去当观众,吸引了不少艺术学院男生的目光,其中有一个条件外貌性情都很不错,一直在追季夏。 “没有。”季夏说:“他不是我的菜。” “你什么菜?”钟小薇的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这么帅的你都不喜欢,你想要什么样的?!” “我不想谈恋爱还不成吗?” “胡说。”钟小薇根本不信:“难不成是被沈砚伤了一次,就不敢碰男人了?” 她说话向来无所顾忌,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看到季夏淡下去的表情,钟小薇闭了嘴。 ? ?明天某人估计就能出现了(接受完治疗回来咯) ?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沈砚”这两个字就好像空气冷滞剂,每提起一次,季夏总会沉默,也不是难过伤心的沉默,就是陡然安静下来,让人觉得无所适从。 车内安静的尴尬,雨声打在车窗玻璃上,发出细密的闷响,钟小薇转动眼珠看了眼季夏,轻咳两声,生硬的转移了话题:“那个,徐荣荣那个狗女人,都好长时间不跟我联系了,夏夏,她跟你联系了吗?” “嗯,发过几次信息。”季夏说。 “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抱怨那边的饭菜难吃。” “哦哦哦。”钟小薇茫然的点了点头。 徐荣荣一颗正宗的中国胃,国的白人饭让她吃的都快脱离肉体凡胎了,每次打电话来都哭天喊地的说想回国。 季夏不能理解留子的痛苦,但从徐荣荣的语气里听得出来,是真的对国外的饭菜深恶痛绝。 想到徐荣荣的哭嚎,季夏无奈的笑了笑, 钟小薇余光一直注意着她,见此松了口气,又咋咋呼呼的开始说其他的,吐槽大学朋友太沙币,导师只会收礼等等。 季夏一边听她的吐槽,一边看向车窗外的车流雨幕。 雨滴落在玻璃上,往下滑动,模糊了视线,目之所及的世界变得阴沉不清,人的思绪也跟着混沌难明。 耳边的吐槽声渐渐远去,季夏听不清钟小薇在说什么,直到车辆猛地停止,钟小薇气急败坏的骂了两句什么,季夏才回过神:“怎么了?” “艹,流年不利,前面这车是不是有病,突然就停下来了,要不是我反应的快,可能就直接撞上去了!” 季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前面是一辆距离很近的黑色迈巴赫,车牌号是京a8888。 这个车牌号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钟小薇气得不行,显然没注意这个,她脾气火爆,受不了一点,骂着就要下车去理论。 季夏拦住了她:“薇薇,我跟你一起下去。” 车的主人身份应该不一般,季夏不能让钟小薇自己去应对。 钟小薇没想太多,就要打开车门,这时,前面的迈巴赫车门突然开启, 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精英男撑着伞走过来,敲了敲车窗玻璃。 玻璃降下,黑西装精英男语气抱歉:“小姐,不好意思,是我开车的失误,没吓到你们?” “呵呵。”钟小薇没好气的冷笑两声,精英男也不生气,语气更加谦卑的道歉,并表示愿意赔偿。 “赔偿?我们能让你赔偿什么?又没有真的撞上,要真让你赔偿,说不准你转头就告我讹诈了!”钟小薇阴阳怪气。 精英男推了推眼镜,又说了几句“实在不好意思”,态度十分良好,让人想骂都骂不出口, 钟小薇的脏话就这么梗在心里,不上不下,但她心里憋着气,让她直接原谅她还有点不愿意, 季夏主动开口:“赔偿就不必了,没事就好。” “下次开车可以小心一点,毕竟大雨天气,总是容易出现意外的,您说呢?” “小姐说得对,我会注意的。”精英男眸光闪了闪,礼貌的笑着应下。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钟小薇不耐烦的升起车窗,隔绝了外面的风声和雨声。 精英男回到了自己的车上,黑色迈巴赫启动,渐渐远去。 钟小薇还在抱怨,季夏盯着那辆迈巴赫,总算想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辆黑色迈巴赫加上车牌号的含金量,显然不是那个精英男能承担的起的,但他又确实是从驾驶座的位置走下来,这说明………车里还有另一个人,也就是迈巴赫真正的主人。 雨还在下,落在路面上,又很快流进下水道,车辆碾过,溅起细小的水花,车内,一片安静。 后座,男人垂着眸,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绯色的唇,浑身透着漠然的气息。 驾驶座上,精英男大气都不敢出,眼观鼻鼻观心,汇报道:“季小姐看起来挺好的,并没有怪罪。” 后座男人不说话, 精英男试探性的问:“下个路口转弯,老板,我们还要继续跟吗?” 距离前方的转弯越来越近,空气寂静,良久,后座男人终于出声:“不用,回去。” “好的,老板。”精英男识趣的没有多说,动作利落转弯,他能感觉到后座男人身上气压沉了些,好像对他的行为很不满意。 小李欲哭无泪,他觉得当这位沈家继承人的助理比做什么都难。 三天前,沈家继承人回国,作为名校毕业的新人,小李被分到这位继承人手下当助理。 起先他觉得很庆幸,因为新老板比他还要小两岁,应该不会压榨他,现在,小李觉得自己还是天真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沉默寡言,阴晴不定的人! 还跟踪人家小姑娘?故意别人家小姑娘的车,这是什么癖好?! 小李很看不惯新老板的作风,奈何他只是一个卑微的打工人,于是在年轻的新老板提出让他盘下b大旁边的超市时,小李恭敬的应下:“好的老板,我明天就去做。” “今晚之前。”沈砚语气冷淡。 小李硬着头皮:“好的老板。” 一场大雨过后,次日的空气特别清新,b大的室外篮球场围了不少人,场上有b大的学生,也有对面a大的学生,还有隔壁艺术学院的。 “怎么这么多人,今天是有什么联赛?” “不是,是对面的那谁来了。” “谁啊?” “江曜呗。还有谁。”说话的人想到了什么,又说:“哦,还有艺术学校的那位也来了。” “艺术学院?庄严啊?” “嗯,就是他。” 江曜的名声响,刚上大一那年就在a大引起了轰动,可惜这么多女生喜欢他,他偏偏一个也不答应,经常跑b大来,有人说他有喜欢的人,就在b大,是青梅竹马的季家大小姐。 而庄严,是后起之秀,艺术学院的钢琴天才,长了一张雌雄莫辨的脸,也很受欢迎。 最近更是因为追季夏而出了名。 两人对上,那是针尖对麦芒。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不知道谁那边进了个球,操场瞬间传来一阵欢呼声。 “我去,两大男神凑一块去了,今天这是什么好日子?”一戴眼镜的女生调侃的撞了撞旁边心不在焉的某人:“师妹,你知道吗?” “什么?”季夏回过神,顺着彭婷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不远处正在打篮球的众人,其中有两个人她很熟悉,江曜和庄严,也就是彭婷口中的两大男神。 “季师妹,你说,这两位帅哥是不是为你而来的?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彭婷比她还兴奋。 季夏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事实上,她不是很明白江曜到底是怎么想的,庄严喜欢她还能理解,江曜又是犯什么病? 季夏听徐荣荣说过江曜,是的,徐荣荣即使身在国外,国内的情报却是一个都没有落下, 徐荣荣吐槽江曜这个人上年纪了,开始玩心软那一套了,被阮纤纤三言两语一求,就用家里权势将高考失利的阮纤纤送去了国外大学镀金。 这又出钱又出力的,恋爱中的情侣也不一定能做出这样,更何况是前男友,任谁看,都是余情未了的模样。 季夏不关心江曜和阮纤纤之间的关系,但是江曜一边帮着阮纤纤一边又说喜欢她,这个行为就让人很膈应,季夏不能接受,所以,她拒绝的很干脆,没有给江曜一点希望。 不仅是因为阮纤纤,更是因为她原本就不喜欢江曜。 面对彭婷的兴致勃勃,季夏显得冷静多了:“彭师姐,还要不要去超市啊,我都饿的不行了。”季夏说。 “啧,这么刺激的对决不打算再看一会儿?” “没兴趣,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别别别,我去。”彭婷没办法,谁让她主动喊的季夏,没道理让人一个人去。 好不容易同时看到两大男神,并且还在比赛对决,竟然只能看这么一小会儿,彭婷叹息一声,同时由衷的敬佩季夏,怎么能面对帅哥的追求而面不改色呢?! 要换做是她,估计早就答应了! 果然,美女都是高傲的,不知道她家季师妹以后会喜欢上什么样的男人。 “彭师姐,不走吗?” “走走走。”彭婷从羡慕中回过神,想到什么,她说:“去学校旁边的那家超市,这个点,估计人不多,大家都跑来看篮球了,结账不用排队。” 季夏不在意去哪个超市:“行啊,我都可以。” 超市内。 原本应该冷清的收银台现在却是排了一长溜的队,零零散散几个周边的住户,剩下的都是大学城的学生,几乎都是女生,估计没去篮球场的都来这了。 排着队的女生时不时低声跟同伴说一两句话,然后偷偷看向收银台的位置,然后又红着脸跟同伴说些什么。 收银台处,身材修长挺拔的男人穿着超市内的工作服,正在用扫码枪扫描商品,将最后一瓶饮料扫描完,他开口:“一共二十一块,请问怎么支付?” 男人语气礼貌疏离,没有被口罩遮挡住的眼睛漆黑沉静,结账的女生脸颊瞬间红了,磕磕巴巴:“支,支付宝。” 结完账,女生脸颊通红,小声的道:“那个,可以加个微信吗?” “不好意思。”男人语调不变。 这是今天第十二个要微信的女生,得到的答案同样是拒绝,甚至连拒绝的话都说的一模一样——“不好意思” 从早上开始,学校旁边超市开了个帅哥收银员的消息陆陆续续传开,说那身段那长相简直帅爆了! 一传十十传百,于是便有了这个这个情况。 虽然这位新来的收银员戴着口罩,但露出的上半张脸、优越高大的身形,低沉好听的声音,大家丝毫不怀疑口罩下的脸定然不会让人失望。 只可惜,人太冷。 被拒绝的女生有点失落,窘迫的赶紧走了,后面女生没敢再要,怕被拒绝。 结完账的女生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还有的拿出手机偷拍,超市门口,又有几个人走进来。 彭婷看到这热闹的景象有点意外:“哎,今天这么多人的吗?” 她刚说完超市的人肯定不多,这就直接打脸了。 季夏没在意,从货架上拿了一包苏打饼干,一袋面包,然后就等着彭婷。 彭婷问她:“季师妹,要不要吃辣条?” “不用了,谢谢师姐。” “那……无骨鸡爪?” “……我不爱吃这个。” “烤鸭脖总要来一个。”彭婷说:“你看你拿的都是啥,干干巴巴的,一看就不好吃。” 季夏:“………………” 为什么要来一个,不来一个犯罪吗?季夏不理解,但彭婷一副“这三样你必须选一样”的表情,季夏叹了口气,她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那我要辣条。” 反正她也没吃过,正好可以尝尝。 季夏拿着东西去收银台排队,彭婷鬼鬼祟祟又去拿了个什么东西,季夏正在低头玩手机,没看见。 等快排到季夏,彭婷才过来,队已经排了老长,她厚着脸皮把东西一股脑塞进季夏怀里, 季夏被满手的东西砸了个懵,彭婷说:“好师妹,我再去排队还得排好长时间,你帮我一起付了,回头给你钱。” “……………”季夏抽了抽嘴角,顶着后面排队人幽怨的目光,硬着头皮:“行。” 彭婷嬉笑着往外走,季夏叹了口气,正好排到她,她把东西都放在收银台桌面上,等待收银员扫描的时候,她拿出手机点开付款码页面, 下一秒,一道无比熟悉又陌生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有会员卡吗?” 熟悉好听的男声,穿过时间的洪流再度响起,比起以前似乎多了几分低沉。 季夏点在手机屏幕上的指尖瞬间僵住。 她猛地抬起眼,看向声源处,眼前人身量很高,需要她抬着头才能看到,半张脸被口罩遮掩,只有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分明。 几乎一瞬间,她的心跳猛地加速,周围的声音远去,耳边寂静一片,季夏的脸慢慢白了。 ? ?终于……… ?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眼前人变了许多,似乎又高了,少年时代的阴沉和尖刺已经褪去,气质更加冷淡平静,即使变了这么多,季夏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这双眼,她再熟悉不过。 她迟迟没有说话,四目相对,撞进男人漆黑不见底的眼眸中,她心脏一缩,有一种被抓住的窒息感。 直到后面人催促的声音响起,她才如梦初醒:“………没有。”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无常,付完钱拿过东西就走,走出超市门的时候还能感觉到那道沉沉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师妹,怎么了?”彭婷见她失魂落魄的,还以为她被刚才那个收银员小哥哥迷住了:“怎么,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要不要我去帮你要微信?” “虽然看不清正脸长什么样,不过从气质体型来看,应该是个极品大帅哥,等我想办法给你拍张正脸照。”彭婷说。 网上的虚假帅哥多的数不胜数,现实中也差不多,有些男的戴上口罩就是大帅哥,摘了口罩就是普通男人一个,彭婷觉得,还是得考察一下。 季夏抿了抿唇:“不用。” 口罩下的那张脸,没有人比她知道长什么样。 她拒绝了,彭婷却不打算放过她:“师妹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呀?” “不是。” “那干嘛不让我帮你要微信,你刚才看人家的眼神都呆了,还没见你对谁这样呢。”彭婷不信她的话。 季夏说:“………真的不是。” “彭师姐,我不想要他的联系方式,更不想跟他有一点牵扯。 季夏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脸色也有些苍白,像是忽然套上了一层带刺的外壳,这模样,不像是拒绝桃花,更像是躲避什么病毒瘟疫。 彭婷心里觉得怪异,但她也不是不会看眼色的人,本来就是开玩笑,季夏不乐意,这玩笑就不好笑了,于是她抱歉的道:“好嘛好嘛,是师姐的错,一个小小收银员,怎么配得上我的小师妹呢?” “不是配不配的上………”季夏下意识反驳,对上彭婷好奇的目光,她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师姐,我们还是快回去。” “行,正好去看看篮球比赛进行到什么阶段了。” 拎着一袋子零食回去,大多数都是彭婷的,路过操场的时候,远远就能听到一阵喝彩声,似乎决出了胜负,彭婷饶有兴致的凑过去想看看是哪个队伍赢了。 人群拥挤,季夏没兴趣跟着往里面挤,拿着吃了一半的面包转身离开,刚走了没几步,就被人叫住:“夏夏!” 江曜跑过来,因为刚打完篮球,额头上还有许多汗,看起来青春俊朗,因为年岁的增长,又添了些成熟的味道,有女生给他送水,他看了一眼季夏,然后很有礼貌的拒绝了女生。 那女生临走前幽怨的看了一眼季夏。 无妄之灾。 季夏啃着面包:“有事?” “你中午就吃这个?”江曜皱了皱眉,语气有点复杂。 现在已经临近11点,江曜会这么想也情有可原,季夏摇了摇头,没解释:“我一会儿还得去给导师送个东西,你要没事我就先走了。”她说。 江曜好不容易见到她,怎么能让她轻易就走,他朝季夏走近了两步,想到什么又硬生生停下:“我下午也要回学校,夏夏,中午一起吃。吃面包没有营养的。” 季夏吃了半个面包,已经不怎么饿了,闻言刚要拒绝,又一道声音响起,带着笑意:“季学姐,又见面了。” 庄严慢悠悠走过来,笑意盈盈的,他明明不是b大的学生,却总是叫季夏学姐,尾音拉长,平白多了几分暧昧感。 江曜脸色有些不好看,防备敌人似的挡在季夏面前。 旗鼓相当的两个男人相对而立,四目相视,就像刚才在球场上一样,谁也不让谁,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还没有离开的学生纷纷往这边看,眼底的吃瓜意味很浓烈。 两男争一女,谁会不想看热闹呢,还是被这么优秀帅气的男人争抢,女生们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被争抢的女主角。 然而,处于两人之间的季夏一点感觉也没有,礼貌的回应庄严:“好久不见。” 江曜的脸色更黑了,庄严却笑了,解释前几天为什么没有来找季夏:“前几天学校有一场演出,我跟着一起去了,现在才回来。” 他语气诚恳,解释完,顺理成章提出提出要请季夏吃饭。 没等季夏拒绝,江曜先开口,冷声道:“夏夏跟我约好了,恐怕不能再答应你。” 庄严不信他的话:“是吗季学姐?” “庄严。”江曜警告的冷冷道。 庄严并不害怕他:“江少,我只是在跟季学姐确定一下,你急什么呢?” 僵持不下,空气里似乎都有了硝烟的气息。 季夏看了一眼周围越围越多的人,甚至还有一些拿出了手机拍摄,可以想象,再过一会儿,围观的人只会更多。 季夏忽然觉得很烦躁,憋了一路的坏心情在此刻到达了顶峰。 为什么,为什么总有这么多自以为是的人。 她是什么物品吗?需要被人争夺? 季夏非常讨厌这种感觉,她并不觉得被人争抢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她也并不会因为这种情况而觉得纠结摇摆不定,她只觉得烦躁难堪。 这些人并没有顾忌她的意愿,一味地把她摆在这个尴尬的境地,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最终,季夏没有跟任何一人去吃饭,冷着脸离开。 给导师请了半天假,季夏坐在学校后山处发呆,远处是湖水,周边是绿树,季夏觉得闷窒的心情有所缓解。 手机响起,有信息进来,她没有去看,想也知道无非是江曜或庄严发过来的。 她坐了很久,直到太阳下山,季夏才慢吞吞起身回去。 她中午没吃饭,走了一段路,后知后觉有些饿,于是便挑了学校旁边的一家面馆,点了碗牛肉面。 等面的过程中,陆陆续续又进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坐在她斜对面的桌子处。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季夏愣住,在男人落座的一瞬间,她突然觉得空气窒闷起来。 面前的牛肉面变得索然味味,她站起身想离开,肩膀却没有预兆的被人拍了一下,紧接着,懒洋洋的女声在牛肉面馆响起:“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怎么没跟江曜一起去吃饭?再不济庄严也行啊。” 钟小薇显然是听说了今天b大所发生的事,此刻,说话的语气都带着调侃,她毫不客气的坐在季夏的对面,点了碗跟季夏一样的牛肉面。 “我说,你拒绝了他们两个人的邀约,就是为了出来吃这种东西?” 钟小薇并没有注意旁边桌子上的男人,一心只牵挂八卦,季夏被她的突然袭击一弄,见她都吃上了,于是只得坐下。 钟小薇还在问江曜和庄严的事,季夏能感觉到男人骤然僵硬的目光,她避开男人的视线,语气平静:“他们太吵了,不想跟他们吃饭。” “哈哈哈哈,你这话要是被江曜听到,他估计得伤心死了。” 钟小薇笑得不行,趁机又推销庄严,夸他长得帅,身材好,还会做饭,简直是十佳好男友。 季夏吃着牛肉面,没有做声。 临近傍晚,面馆里坐满了人,有刚下班的打工人,也有放学的中学生,吵杂的空间里,男人长身玉立,摘了口罩的面容清俊冷淡。 他静静的望着这边,偶尔触及季夏视线的时刻,又缓慢温吞的垂下眼眸,侧脸有些苍白。 季夏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不断往下沉。 到了此刻,季夏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消失了三年的沈砚,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以收银员的身份。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丝毫铺垫,没有电影里轰轰烈烈的重逢,好像就只是再平常不过的碰见,对视一眼,然后擦肩而过。 季夏不蠢,她也从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巧合,如果真的有巧合,也绝不可能发生在她与沈砚之间。 她只是觉得相遇的太平静。 平静到季夏觉得从前所发生的种种,都只不过是她所做的一场梦,不然沈砚凭什么敢以无事发生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三年时间太短了,短到她现在还记得半山别墅发生的种种,短到她清晰的记得沈兰所说的话。 沈砚“囚禁”的游戏玩够了,所以大发慈悲的放她走,甚至连个面都没有露。 她就像一个玩具,被人强行买去,又被人轻飘飘的丢掉,即使她从来不想被买回家。 “夏夏,发什么呆呢?”钟小薇说的口都干了,没得到女的女孩,抬头一看,就见女孩在发呆。 季夏从思绪中回神,勉强压下心里的烦躁,问:“怎么了?” 钟小薇没好气:“你说怎么了,合着我刚才说的那些你都没有听进去呗?” “………听进去了。” “那你说,我说了什么?”钟小薇不信。 季夏不说话了。 钟小薇翻了个白眼,咕哝了一句“我就知道”,然后她又有点愁的慌:“你说你,大好的青春,谈个恋爱不香吗?” “你都大三了,再不谈恋爱就老了好不好。”钟小薇语重心长。 21岁很老嘛?季夏觉得钟小薇胡扯的未免太过了,她现在不想谈论恋爱的话题,怕钟小薇再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她想将这个话题敷衍过去,还没开口,就听钟小薇问:“你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还有那谁?” 钟小薇的语气认真,良久的沉默,空气都仿佛变得凝滞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钟小薇以为听不到回答时,季夏终于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漠:“没有。” “啪嗒”是筷子掉落在地的声音,被淹没在热闹的牛肉面馆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沈砚听到女孩的声音,温柔又冷漠,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刀,每一个字都磨在他的身上。 早就知道了答案,为什么听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疼呢,是药物治疗留下的后遗症吗? 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好像被重物击打,心底深处的恶意占有欲不断滋生,沈砚紧紧的握住手,勉强克制住自己。 他听到女孩说“以后不要再提他”,语气平静又冷淡。 外面天色渐黑,牛肉馆的人换了一波,季夏再抬眼,旁边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她淡淡收回视线,蒸腾的牛肉面热气遮挡了她眼底的情绪。 她现在的生活很好,有家人,有朋友,她不希望任何人的出现扰乱她的生活。 接下来的几天,超市的生意越发红火,季夏却一次都没再去过,虽然她不去,但不可避免的听到有人提起沈砚。 b大的论坛,b大的表白墙,一起上专业课的女生,还有一向爱帅哥爱八卦的彭婷。 “师妹,我当时让你去要微信你不要,现在好了,宝藏帅哥被发现了!”彭婷摊了摊手,感慨的道:“这两天,咱们学校的女生几乎都跑去超市了,就是为了看那个收银员小哥哥。” “哦。” “有人偷拍到了正脸照,没有戴口罩的那种,发到了论坛上,虽然模糊,但长的那叫一个惊为天人,帅绝人寰!妥妥的清冷禁欲系!” “………哦。” “啧,季师妹,你怎么这么冷淡?” 季夏回过神:“啊?” “我说,有人拍到收银员小哥哥的正脸照了,你要不要看?”彭婷都有点无语了。 美女都这样吗?对帅哥无感? 季夏不知道彭婷在想什么,她只是没想到,沈砚竟然还在超市工作,她以为沈砚是故意接近她,所以才来的b大附近的超市。 可是,这几天,她没再“偶遇”沈砚。 难道,沈砚真的只是在那里工作?他又缺钱了吗?他不是已经回到沈家了吗,怎么可能会缺钱……… 论坛上的照片并不清晰,可以看得出来是偷拍,男人没有戴口罩,坐在牛肉面馆里吃面,高大挺拨的身型,面容清俊,脸上没什么表情,冷的像寒冬腊月的冰,与热闹的面馆格格不入。 ? ?抱歉抱歉~我来啦~ ?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这张照片被转载了很多次,原始贴下面已经有上万的评论。 [已看,小哥哥本人可高了,戴着口罩也能看出帅哥的底子,就是人有点冷。] [那是有点冷吗?那是非常冷,我和我小姐妹都不敢去要微信。] [幸好你们没去要,要了也没用,人家帅哥会无情的拒绝。] 有人现身说法,讲述了自己被拒绝的经过,立马又炸出来许多人,无一例外都是被拒绝,并且拒绝的话术都是一样,好不容易大胆一次的小姑娘们表示十分伤心。 [果然,帅哥都是高冷的,我等凡人不配。] [虽然人冷,但架不住好看啊,长的也忒牛逼了,这脸,这身高,这宽肩腰窄,斯哈斯哈,看来只有顶级美女才能要到微信,我不配。明天] [不配加一] [不配加一] […………] 沈砚凭借一张脸在几个高校间迅速走红,有学生扒他是哪个学校的,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 有人说是艺术学院的,毕竟都知道艺术学院帅哥美女云集,但很快就被艺术学院的学生亲自辟谣。 [不是,我就是艺术学院的,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啊,要真是我们学校的,估计早在入学的时候就出名了,毕竟当时的庄校草就是这么火起来的。] 提到庄严,一众喜欢庄严的小迷妹就出来了,对这种把两人相提并论的行为很不满意。 一个高材生,家世优越,相貌出众,另一个目前来看就只是普通的超市收银员,简直天上地下的区别,有什么好比的。 拥护庄严的迷妹阴阳怪气表示晦气,举报了帖子,一时间帖子的热度在校园论坛居高不下。 接到钟小薇夺命连环call的时候,季夏正在公寓里收拾回家的行李。 别墅距离b大有一段距离,为了方便上学,季家父母在学校旁边给她买了一套两居室的公寓,现下国庆节马上就要到来,她也该回家去住几天。 接通来电,对面钟小薇努力维持平静,声音还是有点激动:“夏,夏夏,你看论坛的那个帖子了吗?” 季夏叠衣服的动作一顿,装不知道:“……没有,怎么了。” “就,就是那个谁,那个沈砚………”钟小薇结结巴巴:“我好像看到他了………” 钟小薇不知道沈砚出国的事,只当沈砚是回了沈家争家产去了,如今措不及防在论坛上看到了沈砚的照片,虽然比起从前平和内敛了许多,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就是沈砚。 “就是你们学校旁边的那个超市,他现在好像是在里面当收银员。”钟小薇疑惑的道:“夏夏,你真的不知道?” “……不太清楚。” “他没找过你吗?” “找我做什么。”季夏将叠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语气淡淡。 她没撒谎,超市一面后,沈砚确实没有找过她,面馆那次也只是偶然相遇。 季夏的反应实在是太过漠然,钟小薇这下有点信了,也许季夏是真的不喜欢沈砚了,这几年不谈恋爱也不是因为心里有人,可能只是纯粹的不想谈,没遇到喜欢的。 “我还以为他是回来找你的呢。”钟小薇说, 季夏淡笑一声,没有说话。 钟小薇莫名有点尴尬。 沈砚回来这事,季夏这个正儿八经的前女友都没啥反应,她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却这么激动,显得她有私心似的。 更别提她曾经还追过沈砚。 钟小薇有心想解释两句,又怕越解释越黑,季夏像是猜到了她的尴尬,转移了话题:“国庆放假,荣荣可能会回来,你有时间吗,可以出来一起玩。” 国外的学校不放国庆节,徐荣荣却不肯委屈自己,每次都以自己中国人的身份去导师那边请假,这次回来估计也只能呆两三天。 钟小薇没犹豫,直接答应了:”到时候联系。” “嗯,好。” 挂断手机,季夏刚想把手机放下,就看到了江曜发来的信息,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论坛上的帖子,江曜旁敲侧击的问她这两天都在做什么。 她回复了一个问号,江曜立马说只是问一下,并没有提起沈砚。 并说过两天阮纤纤回国,想请她一起吃饭,问她有没有空。 措不及防看到阮纤纤这个名字,季夏差点没想起来是谁,毕竟她跟阮纤纤的交集实在算不上多。 不知道阮纤纤请她吃饭是什么意思,季夏不想费脑子去想,直接拒绝了,她没兴趣跟不熟的人一起吃饭。 江曜倒是没有勉强,又发来短信,问她国庆节什么安排,她说回家,江曜那边迟迟没有再发来消息,季夏放下手机。 深秋的天气有些冷,窗外的梧桐叶被风一吹就往下落,季夏看了很久才垂下眸。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 怎么所有人都觉得她会跟沈砚再续前缘呢?季夏觉得很奇怪,她表现的有那么爱沈砚吗?又或许,沈砚表现的有那么爱她吗? 才会让身边人都觉得,沈砚一回来,她必定要方寸大乱。 房门铃声响起,将她的思绪打乱,季夏抿了抿唇,想起来自己点了外卖,这个点,应该是外卖到了。 她想着事情,没有注意到外卖员并没有给她打电话,走到门口打开门,接过面前人手里的餐,季夏连眼都没抬,说了谢谢就关门。 防盗门被大手按住,她皱了皱眉,这个外卖员怎么怪怪的? 她刚要问还有什么事,眼前人像是反应过来,快速收回手,声音微哑:“抱歉。” 男人的声音落下,走廊寂静一片,季夏攥着外卖包装的手缓缓收紧,她还是没抬眼去看男人。 走廊寂静,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半米的距离,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夏关上了门。 防盗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一门之隔,男人静静的立在门外,高大的身影在走廊的灯光照耀下,落下长长的阴影,他垂着眸,像与这阴影融为一体。 ? ?感谢你是魔鬼吗投出的月票~~ ?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次日一早,季夏出门的时候,门口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黑色的保温盒静静的立在地上,季夏盯着看了好几秒。 知道她住在这个公寓的人不多,除了家人,大多都是相熟的朋友,经常会有人给她送花送精美的礼物,这是头一次,有人送了保温盒,哦不,应该说是早餐。 季夏眼前浮现牛肉面馆里,男人平静又温吞的眼神, 他那么看着她,眼里只有她,好像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季夏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看来最近真是太累了,所以她才会胡思乱想。她将视线从保温盒上移开,当作没看到冷眼关上门。 寂静空旷的走廊,黑色保温盒没有等到被接纳。 国庆假期到来,七天长假让学生们感到如释重负,有钱有闲的大学生们多数选择出去旅游,季夏却回了家,她本想打车回去,出了公寓就看见谢言淮的车已经出现在楼下。 “怎么瘦了这么多?这段时间没好好吃饭?”谢言淮皱着眉,目光落在她精致小巧的下巴上。 季夏说没有,是他看错了,谢言淮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没说话。 这一年来,公司越发忙碌,但谢言淮还是抽空就会来看她,每周末是必来的,偶尔工作日也会来, 比起季夏,其实他瘦的比较多,毕竟要操心的事情多。 他不说话,季夏也不主动开口,她知道谢言淮肯定也看到了b大论坛的帖子。 自从半山别墅那件事后,谢言淮就在她身边安插了人,随时汇报着她的行程,季夏没有挑破过,她知道彭婷就是谢言淮的眼线之一。 何必如此呢,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沈砚。 车辆在大道上平稳的行驶着,季夏坐在副驾驶,低着头给徐荣荣聊天,她听到谢言淮问她:“这段时间在学校怎么样?” 季夏手下打字的动作没停:“还行,就那样。” “实习选好地方了吗?是去医院还是什么地方?” 这年头,心理学专业并不算吃香,说是实习,其实也只是跟着有经验的前辈研看一些经典病例,要么就是到大公司当管理咨询。 季夏更倾向于在医院做科研实习,但是她的成绩也可以申请保研,目前她是比较纠结要不要读研的。 谢言淮说:“读研也可以,到时候可以换专业。” 季夏蹙了蹙眉:“我不想换专业。” “心理医生不是那么好当的。”谢言淮语气平静:“人的心理和性情是受从小的生长环境还有外界因素的长期困扰,日积月累而形成,不是你说两句话就可以缓解的。” “有心理问题的人是病态的,跟这种不正常的人接触,你不仅救不了他们,还有可能被拖下水。” 谢言淮语气淡淡,好像是真的为她考虑,季夏却觉得他的话无比刺耳:“心理问题怎么就是病了?” “世界上那么多心理医生,难道都像你所说的那样会被同化??”季夏压着愤怒质问, 她心里有股无名火,谢言淮冷血的对那些心理暂时陷入囹圄的人做出评判,好像盖棺定罪一样,认定他们是不正常的,是治不好的,季夏只觉得他太高高在上。 她硬邦邦的反驳:“他们只是暂时走向了一个死胡同,并不是有病。” “呵。”谢言淮冷笑一声,像是嘲笑她的天真:“既然不是病,那为什么还要吃药?” “季夏,你究竟是想为谁开脱呢?” 车辆停在别墅门口,季夏打开车门下车,径直朝院子走去,冷着脸一句话都没说。 谢言淮看着女孩生气的背影,他揉了揉眉心,怒火上头的感觉稍稍冷却,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 谢言淮承认自己没控制好情绪,从知道沈砚出现在女孩身边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的焦躁不安。 不是被送到国外治疗了吗?才三年,怎么就回来了,为什么不在国外呆一辈子。 谢言淮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想,不能再让以前的事再度重演。 他在车里冷静了几分钟,想好了对策才下车,后备箱里有女孩的行李,他拿下来,拎进去。 晚餐很丰盛,是季妈妈亲手做的,吃过晚饭后,谢言淮跟她爸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爸妈脸色立马就变了。 当天晚上,睡觉前,她妈妈端着一杯果汁上来,坐在她的床边:“夏夏,妈妈想跟你谈谈。” 这是她妈妈第一次这么认真。 其实季夏跟父母的交谈并不多,她不否认父母对她的爱,甚至于在旁人眼里,她父母对她是溺爱。 但是,因为小时候没得到太多陪伴的原因,长大后,再多爱总也缺了些什么,所以季夏习惯了不跟父母谈自己的事。 “怎么了,妈妈?” “………我听说,那孩子回来了,他去找你了。”季夏脸色变了一下,季妈妈叹了口气,眼角泛起泪花:“妈妈很担心,他会对你做什么。” 季家父母实在是被当年的事吓到了,就一个宝贝女儿,结果被人掳走了一个多月,如今“凶手”再度出现,让人怎么能放心。 “……………………”季夏说:“不会。” 她知道了父母今晚为什么愁容满面,是谢言淮将沈砚回来的事情说了。 季夏说:“他没有找我,您和爸爸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她说:“我跟他………就是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所以才闹出那么多笑话。” 她的语气平静,平静的完全看不出那年刚被“救”回家时失魂落魄的模样。 那些痛苦纠结,荒唐不堪的纠缠,如今提起,也只能用“笑话”两个字匆匆带过,毕竟谁会相信十七岁的真心呢? 十七岁的年龄,冲动占了一半,荷尔蒙占了一半,尝到了爱情的苦涩,就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变,到头来,也不过一月时间。 她长大了,沈砚也成熟了,没人会再为十七岁那段并不美好的爱情而继续冲动。 季妈妈愣了一下,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女孩的头发。 感受到母亲的担心和疼惜,季夏笑了一下,安抚的握住母亲的手背。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国庆假期,各地旅游的人数激增,京城作为首都,这几天更是人满为患。 街道上,酒店里,各个景点都是人,就连出租车都接不过来。 早点七点,季夏接到了徐荣荣的短信,说上午10点的飞机抵达京城,让她准备好“接驾”。 10点,正是高峰期,估计打车都不好打,为了不让徐荣荣跟游客们抢出租车,季夏决定去接好友,堵是堵了点,总比没车坐要好一些,她提前一个多小时出发就是了。 出门的时候碰巧看到了正从车上下来的谢言淮。 那天车上一番冷言冷语后,季夏跟谢言淮到现在都没有说话,她绕过男人往车库走,谢言淮在她身后突然出声:“要开车出去?” 季夏有点冷淡:“嗯。” “我送你。”谢言淮走到她面前, 季夏蹙了蹙眉,刚要拒绝,谢言淮说:“这几天路上的车多,你拿到驾照后就没有开过几次车,我怕不安全。” 季夏是两年前拿到的驾照,然后就一直放在抽屉里吃灰,只有偶尔几次上路的机会,说实话,她心里其实也没有底,被谢言淮这么一说,她犹豫了。 她开车本来就慢,外面人多车多,肯定比平时堵车要严重的多,万一赶不上接徐荣荣,那就不好了。 既然谢言淮想当司机,她为什么不愿意,反正累的也不是她,更何况,她也有话想问谢言淮,季夏说:“那就谢谢小叔叔了。” 停在院子里还没几分钟的黑色轿车再度启动。 车子拐出去,到达一个宽敞的大道,车速稳定下来,季夏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爸爸妈妈?” “什么。” “沈砚回来的事。” “………………”谢言淮沉默了两秒,他似乎是笑了一声,但脸上却没多少笑意:“不能说吗?” “你明知道我爸妈会担心。” 这两天,她父母都有点焦躁,恨不得把已经调离的保镖再次招回来,跟在她身边保护她。 季夏好一番安抚,才让父母的心勉强定下来。 如果不是谢言淮夸大其词,她父母又何必如此。 季夏觉得是谢言淮太小题大做,一个红灯时,车辆停下,谢言淮偏头看她,道:“季夏,原来你也知道父母担心你。” “?” 她当然知道,谢言淮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出她的疑问,谢言淮眼眸深了些,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显得有些认真:“逻辑方面你搞错了,你不应该怪我把这事告诉你爸妈,如果你不想让他们担心,你最应该做的是远离沈砚,别再跟他有任何接触。” “………………………” 到达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距离徐荣荣的到来还有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谁都没有说话。 季夏是烦的没心情说,谢言淮则是想让她自己想清楚。 半小时后,机场内播报航班信息的声音响起,徐荣荣所在的飞机落地,季夏站起身,想在人群里找到徐荣荣,最先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江曜说阮纤纤要回国了,没想到竟然也是这个航班,季夏觉得真是冤家路窄。 她蹙了蹙眉,移开视线,继续找徐荣荣。 人群中,阮纤纤也看到了季夏,在她身旁的高大沉稳男人身上盯了几秒,阮纤纤走过来,在女孩略有些冷淡的目光中,她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热情的道:“夏夏,好巧啊,我们竟然会在这里遇到!” “我还想着,等我回来后,让阿曜帮我约你出来吃饭呢。”阮纤纤自顾自的诉说着自己的喜悦,说完后像是才现在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她不好意思的“啊”了一声,明艳的脸蛋有些羞窘的红:“夏夏,这位是………” 季夏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撞进谢言淮专注的眼眸中,她收回视线,虽然并不怎么想搭理阮纤纤,但也不想在公众场合闹的尴尬,她淡淡道:“我小叔叔,谢言淮。” “这是我以前的同学,阮纤纤。”季夏介绍道。 谢言淮没说话,对阮纤纤点了下头,温润斯文的外表让他看起来很有欺骗性,好像脾气很温和的模样,但沉默不说话,就显得有些冷淡。 阮纤纤被男人的漠然的态度弄的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季夏也看到了背着包出来的徐荣荣。 “荣荣,这边!”季夏挥手, 徐荣荣看到了她,笑着跑过来,看到她身边的谢言淮时有些吃惊,干巴巴的打了个招呼, 谢言淮礼貌的回应。 阮纤纤站在一旁,被无视的感觉让她脸上火辣辣的疼,说了两句话就赶紧走了。 等她走了,徐荣荣靠近季夏,小声问:“怎么回事?怎么碰到她了?” “她跟你同架飞机。”季夏说。 徐荣荣瞪大了眼,撇了撇嘴,说:”晦气。” 徐荣荣一如既往讨厌阮纤纤,季夏其实觉得很疑惑,毕竟徐荣荣跟阮纤纤没多少接触,也没有发生什么矛盾。 她问徐荣荣为什么讨厌阮纤纤,徐荣荣理直气壮说“讨厌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确实,讨厌一个人没理由,季夏悟了。 徐荣荣的假期短,这两天,季夏陪着她几乎将京城的好吃的吃遍了,下午一点,徐荣荣吃饱喝足,想起来一件事:“去国博,我外国的一个朋友对中国的历史感兴趣,我给她发视频看看。” 反正也没事,季夏说:“行。” 国博很大,共六层,每一层都像个大操场,季夏至今都没有全看完,因为太累脚。 进去后不过一个小时,季夏就觉得走不动了,徐荣荣精力强,走在前面脚都不带停的,人流将两人分开,季夏索性直接坐在一边的休息区,给徐荣荣发了个短信,就坐在椅子上休息。 她一下午都没怎么喝水,现在有点渴,旁边是接水的地方,有纸杯。 季夏走过去拿纸杯,没看到身后有几个小孩端着热水正在打闹,变故突生,等她想躲的时候,小孩杯子里的热水已经在打闹中不小心翻出,向她泼来。 几乎能感受到热腾腾的水汽,季夏脸色一白,下意识挡住脸,下一秒却被紧紧护住,按进一个温热结实的怀抱。 第七十章 熟悉的清香在鼻尖萦绕,季夏被男人抱在怀中,以一个绝对性的保护姿态。 空气静止,耳边小孩害怕的道歉声还有周围人关心的声音都退去,季夏只能听到男人紧促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她的耳膜。 她大脑蓦的空白了一瞬,心脏的位置被这声音敲击的有些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始终没有动作,过于安静的模样,让男人紧张的心再度提起,不知所措的往后退了半步,弯下身去查看女孩的情况:“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我看一下,看一下好不好?”沈砚怕吓到她,声音已经放的很轻,季夏还是能听出里面压抑不住的紧张。 他不复刚重逢时装出来的平和,声线颤抖着:“夏宝,乖,我看一下,是不是烫到手了?还是胳膊?腿,对,是不是烫到腿——” “沈砚。” 眼看男人就要跪下身察看她小腿有没有受伤,季夏终于开口,制止了他。 沈砚动作一僵,缓缓起身。 他今天穿的是简单的白色卫衣,浅色牛仔裤,现在衣服湿了半边,暴露在外的手腕上一小片皮肤隐隐可见不正常的红,是被烫出来的。 季夏眼睫微微颤抖,她几乎可以想象,男人白色卫衣下被烫伤的地方有疼。 她没有预兆的转身向电梯的方向走去,身后,男人脸色一白,却僵硬的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没有抬眼去看,怕自己会忍不住的跟上去。 人潮涌动中,高高大大的男人就那么低头站在原地,像不知所措的迷路者。 直到女孩略有些烦躁的声音响起,他迟钝的抬起眼眸。 “沈砚,你很喜欢站着?”走出几米远的季夏见男人没有跟上,于是说道。 什………么? 沈砚有点没听懂,触及女孩不耐烦的眼神,他才如梦初醒般大步跟上去,堪堪在距离女孩半米处的地方停下,这是一个安全距离。 季夏在手机上搜索着附近的药店,只找到一家比较近的,但也有一段距离,送药过来大概需要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太久了,季夏想到什么,在二楼找到一个自动售卖机,买了几瓶矿泉水。 见男人还是跟在离她不远的位置,垂着眸跟受欺负似的,她心里烦闷的不行:“过来,你先用这个水冲一下。” 她语气不怎么好,却是确确实实的关心。 沈砚有一瞬间像是没听懂她说的话,愣神的看着她,好像她说了什么让他不敢置信的话一样。 心脏像是泡进了温热的柠檬水里一般,有些酸有些涨,季夏再次重复:“过来。” 这次,沈砚终于向她走来,只是还是不敢看她,沉默的接过她手里的矿泉水,声音艰涩微哑:“谢谢……” 总是制造偶遇的是他,给她送外卖送早餐的是他,一路跟着她的是他,把她紧紧抱进怀里的也是他,现在却又装起客客气气的模样了。 季夏无端觉得有些生气,她想,为什么会生气呢,因为换作任何人被这么跟踪都会生气的。 “刚才的事谢谢你,前面有洗手间,你先去里面处理,拖的久了严重了就不好了。” “………你要走吗?” “你再不去处理,我马上就走。”季夏已经有点生气了。 沈砚握着矿泉水瓶的力道紧了紧,背部和手臂被热水烫到的地方火辣辣的,这次,他很听话的朝洗手间的位置走去,快要进去的时候,他还回身看了一眼,确定季夏没有走,他才放心的进去。 洗手间外面,季夏打开手机,看送药的骑手到什么地方了,目光落在地图上,距离骑手不远处有一家男装店。 眼前闪过男人湿了大片的衣服,她犹豫了两秒,还是给骑手发去了信息,顺便给了500元打赏。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打赏有了效果,骑手的位置离她越来越近,几分钟后打来电话,说已经到达附近,还有几分钟就能到国博。 骑手没有预约不能进国博,季夏看了眼洗手间,男人还没有出来,她决定现在下去,估计到门口的时候,骑手也来到了。 季夏刚走,洗手间的门便打开。 沈砚看着空空如也的走廊,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眸光黯淡下来。 女孩走了,又一次抛弃了他。 身上被热水烫到的地方还是火辣辣的疼,沈砚却像是感觉不到了,心脏更深重的闷疼和无力的苦涩笼罩了他。 早该知道的,季夏怎么会等他呢……… 他卑劣、自大,做过那么多坏事,季夏早就恨他入骨了,不然当初怎么会一有机会,就迫不及待的逃走呢? 当年,他又一次接受治疗回来,留给他的是空荡安静的半山别墅,他找遍了整座别墅,都没有找到季夏。 他上了沈家的当,而季夏,确确实实也离开了他。 他在季夏住过的房间里待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他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季夏湿红的眼睛瞪着他,转身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 季夏什么都没带走,甚至没有带走他,沈砚想,季夏最讨厌的就是他了。 病态阴郁的沈砚,是季夏最讨厌的。 不能疯……不要疯……她不喜欢…… 沈砚几乎自虐般攥上烫伤的手腕,用力握紧,猛烈的刺痛传来,快要闷窒的心脏终于得以喘息。 他抬动脚步离开,还没刚走一步,就听见身后快速跑来的声音,女孩呼吸不稳的停在他面前,把两个袋子递给他。 “这里面是烫伤膏,这个里面是衣服,你一会擦完药,直接换这个衣服就可以,沈砚,你发什么呆,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季夏被男人直勾勾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 男人漆黑的眼眸像望不见底的海渊,里面骤然涌现的强烈到可以溺毙人的情感让她心中微窒。 “你………” 她话没说完,就被猛地抱住,腰间力道很紧很紧,男人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在害怕一般,季夏愣住。 温热的泪水落在脖颈处,季夏觉得那块皮肤变得灼热滚烫。 “夏宝,别再丢下我………” 第七十一章 极力压抑哽咽的男声,像一滴清水陡然落进滚烫的热油里,惊起一片涟漪,让人心绪难平。 季夏久久的没有动,维持着推开男人的动作,她僵硬着。 紧放在腰间的手臂还在不断颤抖,良久,季夏缓缓闭上眼,再睁开已经是平静一片,她不容拒绝的推开男人。 怀里熟悉的温度渐渐退开,沈砚眼底闪过一抹惊慌失措:“夏宝………” “沈砚,够了。”季夏制止住他的动作,语气带着愠怒, “…………………” 对视之间,她漂亮的桃花眼里面没有一丝情绪,黑白分明的眼眸像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子,冰冷刺骨。 良久,沈砚终于从混沌的美梦中清醒:“……………抱歉……” 痴心妄想,走火入魔。 他沉浸在女孩没有离开的狂喜中,忘却了季夏现在根本就不喜欢他,他这样的行为对季夏来说只有冒犯和困扰。 沈砚混乱不堪的大脑终于恢复理智,身上疼,心里疼,五脏六腑都疼,他狼狈的垂下眼,喃喃重复:“抱歉…………” 好像除了道歉,男人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为什么要道歉呢?是怕她生气。 既然明知道她会生气,又为什么要做? 沈砚总是这样,不顾一切的做他想做的,不管别人要不要。 一股浓重的无力感袭来,季夏觉得自己很没用。 三年了,她以为自己可以从容不迫的面对沈砚面对从前,事实上,前段时间她确实做到了,可是在此时此刻,季夏发现自己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只会躲避的胆小鬼。 沉默的对峙,像是小情侣吵架一般,引得路过的游客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停下观看,几乎快要挡住道路,季夏缓缓吐出一口气,她不想跟沈砚在这里吵。 一路走到拐角安静无人的的走廊口,季夏将手里的烫伤膏还有衣服扔给男人:“先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一会儿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疼。” “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放心我不会赖账。”季夏说。 沈砚听着她公事公办的语气,沉默了几秒,抿唇接过烫伤膏。 他烫伤的地方大部分集中在胸膛和手臂上,后腰处也有一小块,经年不退的疤痕被人烫的通红,像是疤痕本身透出来的红。 沈砚看不到后面的烫伤情况,草草涂抹了一下胸膛和手臂就要换衣服,他手指握在衣角,没有立刻脱下湿了的白卫衣,而是略有些无措的看向季夏。 季夏站在他面前,跟他的视线对视了两秒,并没有移开:“怎么,不能看吗?” “………不是。” 沈砚声音有点哑,他脱下了白卫衣,露出的上半身肌理分明。 被女孩注视着裸露的身体,沈砚喉结不安的上下滚动一下,锁骨分明,结实饱满的胸肌,往下是块块分明的腹肌。 这是一具成年男性,绝对优越的身体,此刻大半腹肌烫出了红,让这具结实优越的肉体平白多了几分破碎美。 季夏的目光停留在男人肌肉分明的腰侧,那里隐隐可见延伸出来的淡淡疤痕,疤痕的位置被烫的红肿,并没有上药。 “………转过去。”她说。 这是一个有些无理的要求,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秒钟,男人却毫不犹豫的就转身,没有问原因。 她说了,男人就照做。 如果她让男人去死,下一秒,男人也会执行。 手里的烫伤膏被拿走,沈砚下意识蜷缩一下手指,腰间突然的凉让他呼吸一滞,身体缓缓僵住。 季夏用棉棒沾了一层浅绿色的烫伤膏,微凉的药膏碰上男人腰后被烫红的地方,棉棒下的肌肉绷紧。 空气好像在这一瞬间静止,沈砚只能感觉到后腰处不断移动的棉棒,伴随着女孩轻浅的呼吸,全数打在他的皮肤上。 后背横亘经年的疤痕隐隐作痒,痒到他的心里,让他不敢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直起身,淡淡的声音响起,沈砚还僵硬着不动。 季夏蹙了蹙眉,再次重复:“沈砚,穿上衣服。” “………还是疼。”沈砚出声,声音很轻:“能再涂一下药膏吗?” 季夏没说话, 沈砚失落的垂了垂眸,拿过一边的黑色卫衣穿上。 下午3点,正是人流量大的时候,两人从走廊口出来,又再次挤入人流中。 第七十一章 极力压抑哽咽的男声,像一滴清水陡然落进滚烫的热油里,惊起一片涟漪,让人心绪难平。 季夏久久的没有动,维持着推开男人的动作,她僵硬着。 紧放在腰间的手臂还在不断颤抖,良久,季夏缓缓闭上眼,再睁开已经是平静一片,她不容拒绝的推开男人。 怀里熟悉的温度渐渐退开,沈砚眼底闪过一抹惊慌失措:“夏宝………” “沈砚,够了。”季夏制止住他的动作,语气带着愠怒, “…………………” 对视之间,她漂亮的桃花眼里面没有一丝情绪,黑白分明的眼眸像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子,冰冷刺骨。 良久,沈砚终于从混沌的美梦中清醒:“……………抱歉……” 痴心妄想,走火入魔。 他沉浸在女孩没有离开的狂喜中,忘却了季夏现在根本就不喜欢他,他这样的行为对季夏来说只有冒犯和困扰。 沈砚混乱不堪的大脑终于恢复理智,身上疼,心里疼,五脏六腑都疼,他狼狈的垂下眼,喃喃重复:“抱歉…………” 好像除了道歉,男人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为什么要道歉呢?是怕她生气。 既然明知道她会生气,又为什么要做? 沈砚总是这样,不顾一切的做他想做的,不管别人要不要。 一股浓重的无力感袭来,季夏觉得自己很没用。 三年了,她以为自己可以从容不迫的面对沈砚面对从前,事实上,前段时间她确实做到了,可是在此时此刻,季夏发现自己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只会躲避的胆小鬼。 沉默的对峙,像是小情侣吵架一般,引得路过的游客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停下观看,几乎快要挡住道路,季夏缓缓吐出一口气,她不想跟沈砚在这里吵。 一路走到拐角安静无人的的走廊口,季夏将手里的烫伤膏还有衣服扔给男人:“先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一会儿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疼。” “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放心我不会赖账。”季夏说。 沈砚听着她公事公办的语气,沉默了几秒,抿唇接过烫伤膏。 他烫伤的地方大部分集中在胸膛和手臂上,后腰处也有一小块,经年不退的疤痕被人烫的通红,像是疤痕本身透出来的红。 沈砚看不到后面的烫伤情况,草草涂抹了一下胸膛和手臂就要换衣服,他手指握在衣角,没有立刻脱下湿了的白卫衣,而是略有些无措的看向季夏。 季夏站在他面前,跟他的视线对视了两秒,并没有移开:“怎么,不能看吗?” “………不是。” 沈砚声音有点哑,他脱下了白卫衣,露出的上半身肌理分明。 被女孩注视着裸露的身体,沈砚喉结不安的上下滚动一下,锁骨分明,结实饱满的胸肌,往下是块块分明的腹肌。 这是一具成年男性,绝对优越的身体,此刻大半腹肌烫出了红,让这具结实优越的肉体平白多了几分破碎美。 季夏的目光停留在男人肌肉分明的腰侧,那里隐隐可见延伸出来的淡淡疤痕,疤痕的位置被烫的红肿,并没有上药。 “………转过去。”她说。 这是一个有些无理的要求,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秒钟,男人却毫不犹豫的就转身,没有问原因。 她说了,男人就照做。 如果她让男人去死,下一秒,男人也会执行。 手里的烫伤膏被拿走,沈砚下意识蜷缩一下手指,腰间突然的凉让他呼吸一滞,身体缓缓僵住。 季夏用棉棒沾了一层浅绿色的烫伤膏,微凉的药膏碰上男人腰后被烫红的地方,棉棒下的肌肉绷紧。 空气好像在这一瞬间静止,沈砚只能感觉到后腰处不断移动的棉棒,伴随着女孩轻浅的呼吸,全数打在他的皮肤上。 后背横亘经年的疤痕隐隐作痒,痒到他的心里,让他不敢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直起身,淡淡的声音响起,沈砚还僵硬着不动。 季夏蹙了蹙眉,再次重复:“沈砚,穿上衣服。” “………还是疼。”沈砚出声,声音很轻:“能再涂一下药膏吗?” 季夏没说话, 沈砚失落的垂了垂眸,拿过一边的黑色卫衣穿上。 下午3点,正是人流量大的时候,两人从走廊口出来,又再次挤入人流中。 第七十二章 下午四点,游客陆陆续续往外走,又过了半个小时,徐荣荣也从里面出来。 徐荣荣左右看了一圈,看到了坐在休息区处发呆的季夏,她轻手轻脚走过去,伸手猛地拍在女孩肩上:“嘿,夏夏,想什么呢!” 季夏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徐荣荣眯起眼,看向她手里拿着的陌生白色卫衣:“这衣服哪里来的,出来的时候可没见你带这件衣服。”徐荣荣问。 季夏握着卫衣的力道一紧,莫名不想让徐荣荣知道。 她知道,如果将刚才的事告诉徐荣荣必定会迎来追问,现在的她不想提起沈砚。 “刚才捡到的,准备交给工作人员。”季夏解释道。 徐荣荣没怀疑,一听她是捡的衣服,顿时就没了兴趣:“行,还以为是哪个野男人趁我不在的时候勾引你呢,行。” “这太阳马上就下山了,咱晚上去吃什么?”徐荣荣提起吃的,兴致立马又来了。 季夏没什么特别想吃的,见话题被转移松了口气:“我都可以,看你想吃什么,你不是想吃火锅吗,市中心新开了一家,味道还可以。” “好啊,那就吃火锅,我要吃特辣版!” “行。” 国庆假期在陪徐荣荣吃吃喝喝中度过了四天,送徐荣荣离开后,季夏突然闲了下来,还有点不知道还该干什么。 身边其他朋友不是在旅游,就是在跟男朋友你侬我侬,钟小薇去了南方一个小镇游玩,现在还没回来,只有她百无聊赖的待在家里。 季夏索性开始学习,趁着这剩余的两天假期,将申请保研的资料整理好,提交上去。 没有像谢言淮所说的那样改专业,季夏仍旧报选的心理学专业,当晚她就把这个决定告诉了父母。 季家父母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学历高一点总是没有错的,反到是谢言淮黑了脸。 晚饭后,后花园里,季夏坐在秋千上玩手机,余光看到有人过来,她抬眼看过去,谢言淮走到她面前。 他应该是刚抽过烟,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季夏,你已经决定好了?” 这是问她研究生专业选心理学的事。 季夏点了点头:“嗯。” 她以为谢言淮会生气,会长篇大论的劝说她,沉默了几秒,她听到男人说:“好,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小叔支持你。” 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季夏微微一愣。 夜风吹佛,皎洁的月光下,男人脸上表情不定,沉沉望着她时,那双眼眸里好像藏着千言万语,终究都被压了下去。 季夏知道,谢言淮是在主动让步,他不想跟她继续僵持。 “………小叔,把跟着我的保镖撤掉,我不喜欢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的感觉。”季夏说。 谢言淮僵了两秒,没答应也没拒绝,他努力放缓语气,说:“保镖只是保护你的,并不会打扰你的生活,还是让他们跟着。” “那我跟男朋友出去约会,他们也要跟着吗?” “………………” 轻飘飘的话语落下,却如同一记重锤,砸的谢言淮一时之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男朋友?约会?多么刺耳的词汇。 三年前谢言淮想,季夏还小,不能谈恋爱,可三年后,季夏21岁,她成年了,成年人当然有谈恋爱的自由。 可是………为什么还是无法接受呢? 他把自己定位在长辈的位置上,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季夏平静的望着男人的眼睛,好像能看透男人心中的真实想法,谢言淮表情微微凝滞。 第七十二章 下午四点,游客陆陆续续往外走,又过了半个小时,徐荣荣也从里面出来。 徐荣荣左右看了一圈,看到了坐在休息区处发呆的季夏,她轻手轻脚走过去,伸手猛地拍在女孩肩上:“嘿,夏夏,想什么呢!” 季夏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徐荣荣眯起眼,看向她手里拿着的陌生白色卫衣:“这衣服哪里来的,出来的时候可没见你带这件衣服。”徐荣荣问。 季夏握着卫衣的力道一紧,莫名不想让徐荣荣知道。 她知道,如果将刚才的事告诉徐荣荣必定会迎来追问,现在的她不想提起沈砚。 “刚才捡到的,准备交给工作人员。”季夏解释道。 徐荣荣没怀疑,一听她是捡的衣服,顿时就没了兴趣:“行,还以为是哪个野男人趁我不在的时候勾引你呢,行。” “这太阳马上就下山了,咱晚上去吃什么?”徐荣荣提起吃的,兴致立马又来了。 季夏没什么特别想吃的,见话题被转移松了口气:“我都可以,看你想吃什么,你不是想吃火锅吗,市中心新开了一家,味道还可以。” “好啊,那就吃火锅,我要吃特辣版!” “行。” 国庆假期在陪徐荣荣吃吃喝喝中度过了四天,送徐荣荣离开后,季夏突然闲了下来,还有点不知道还该干什么。 身边其他朋友不是在旅游,就是在跟男朋友你侬我侬,钟小薇去了南方一个小镇游玩,现在还没回来,只有她百无聊赖的待在家里。 季夏索性开始学习,趁着这剩余的两天假期,将申请保研的资料整理好,提交上去。 没有像谢言淮所说的那样改专业,季夏仍旧报选的心理学专业,当晚她就把这个决定告诉了父母。 季家父母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学历高一点总是没有错的,反到是谢言淮黑了脸。 晚饭后,后花园里,季夏坐在秋千上玩手机,余光看到有人过来,她抬眼看过去,谢言淮走到她面前。 他应该是刚抽过烟,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季夏,你已经决定好了?” 这是问她研究生专业选心理学的事。 季夏点了点头:“嗯。” 她以为谢言淮会生气,会长篇大论的劝说她,沉默了几秒,她听到男人说:“好,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小叔支持你。” 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季夏微微一愣。 夜风吹佛,皎洁的月光下,男人脸上表情不定,沉沉望着她时,那双眼眸里好像藏着千言万语,终究都被压了下去。 季夏知道,谢言淮是在主动让步,他不想跟她继续僵持。 “………小叔,把跟着我的保镖撤掉,我不喜欢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的感觉。”季夏说。 谢言淮僵了两秒,没答应也没拒绝,他努力放缓语气,说:“保镖只是保护你的,并不会打扰你的生活,还是让他们跟着。” “那我跟男朋友出去约会,他们也要跟着吗?” “………………” 轻飘飘的话语落下,却如同一记重锤,砸的谢言淮一时之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男朋友?约会?多么刺耳的词汇。 三年前谢言淮想,季夏还小,不能谈恋爱,可三年后,季夏21岁,她成年了,成年人当然有谈恋爱的自由。 可是………为什么还是无法接受呢? 他把自己定位在长辈的位置上,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季夏平静的望着男人的眼睛,好像能看透男人心中的真实想法,谢言淮表情微微凝滞。 第七十三章 夜晚的霓虹灯透过开放式的阳台照进来,微风吹在脸上,不知道谁身上的酒味弥漫。 半晌,季夏说:“不好意思,打扰了。”她转身要走。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砚下意识的握住她的手腕,肌肤相贴的那一刻,两人都愣了一下。 “………这次是意外,不是故意跟着你。”男人紧绷的声音在安静的阳台响起,声音很低,像是竭力压抑着情绪, 他怕女孩会生气,不安的解释着。 季夏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方才喝下的酒在这一刻好像发挥了作用,故作平静的湖面掀起风浪, 重逢以来的种种画面在脑海闪过,最终定格在国博门口的一别,沈砚再没有找过她。 她抬眼,直勾勾的看向眼前人,把男人脸上的不安无措尽收眼底,她觉得心情很好,笑着说:“沈砚,我没说你跟着我啊。” “你在害怕什么?”季夏走近,感受着男人骤然僵住的呼吸,她一字一句,吐出伤人的话:“沈砚,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难道这是新的伪装?” “西装不错,高定?在超市打工攒钱买的?还是送外卖挣的?这总不能是工作服。” 季夏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眼底的恶意不加掩饰。 沈砚望着她,动了动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季夏最讨厌看见他这个样子,她想让沈砚难过,想看见沈砚痛不欲生的模样,只有这样,她闷的几乎要窒息的心才会畅快。 季夏装作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她说:“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要说,你在这里工作?” “沈砚,沈少爷,干嘛啊,总把自己弄的那么可怜。”季夏笑着,眼眶却很红,执拗的跟男人对视着。 又是在超市工作,又是送外卖,又是给她送早餐,还替她挡热水,被烫成那样也不说话,好像她是什么薄情冷血的人。 她薄情,她冷血,难道沈砚就是什么深情不悔的大情圣吗? 简直是讽刺。 沉默,良久的沉默, 沈砚抬手,轻轻抚上女孩湿润的眼角,被不留力气的打掉,手背顿时红了一片,他怔住。 季夏恶狠狠:“谁准你碰我的?” 她呼着气,带着红酒的清香,漂亮的桃花眼有些迷离,语气是很凶狠的,拒绝的也很明确。 “………你喝醉了。”沈砚说。 “我没有。”季夏说:“沈砚,少自以为是了,你真以为自己多深情啊?” “………我送你回家。” “我说了我没醉!” “好,你没醉,是我醉了。”趁季夏分神的空,沈砚这次抚上了她的脸颊,声音轻缓的不像样子:“别哭了好不好?” 沈砚在说什么啊,谁哭了,她吗? 简直是笑话,她有什么好哭的。 季夏想反驳,张了张口,喉咙像是被什么堵塞一般,说不出话, 眼前模糊一片,她努力睁了睁眼,却怎么也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酒精让大脑运转变得迟缓,等被抱着按进一个温热好闻的怀抱,她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动,毫不客气给了男人一巴掌。 她没什么劲儿,打完之后,手掌顺着男人的脸颊往下滑,沈砚捉住她的手,偏头顺势吻了吻她的掌心。 这一幕落在出来找季夏的庄严眼里,他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你是谁?” “我朋友喝醉了,你想做什么?”庄严满眼警惕,觉得这人不怀好意。 试问,想要把一个醉酒的漂亮女孩抱走的人,能是什么正人君子。 “还给我。”庄严说,语气带着警告,正义禀然。 沈砚没动,他甚至没看庄严,只冷冷出声:“让开。” 他凭什么说这话呢?他有什么资格? 第七十三章 夜晚的霓虹灯透过开放式的阳台照进来,微风吹在脸上,不知道谁身上的酒味弥漫。 半晌,季夏说:“不好意思,打扰了。”她转身要走。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砚下意识的握住她的手腕,肌肤相贴的那一刻,两人都愣了一下。 “………这次是意外,不是故意跟着你。”男人紧绷的声音在安静的阳台响起,声音很低,像是竭力压抑着情绪, 他怕女孩会生气,不安的解释着。 季夏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方才喝下的酒在这一刻好像发挥了作用,故作平静的湖面掀起风浪, 重逢以来的种种画面在脑海闪过,最终定格在国博门口的一别,沈砚再没有找过她。 她抬眼,直勾勾的看向眼前人,把男人脸上的不安无措尽收眼底,她觉得心情很好,笑着说:“沈砚,我没说你跟着我啊。” “你在害怕什么?”季夏走近,感受着男人骤然僵住的呼吸,她一字一句,吐出伤人的话:“沈砚,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难道这是新的伪装?” “西装不错,高定?在超市打工攒钱买的?还是送外卖挣的?这总不能是工作服。” 季夏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眼底的恶意不加掩饰。 沈砚望着她,动了动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季夏最讨厌看见他这个样子,她想让沈砚难过,想看见沈砚痛不欲生的模样,只有这样,她闷的几乎要窒息的心才会畅快。 季夏装作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她说:“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要说,你在这里工作?” “沈砚,沈少爷,干嘛啊,总把自己弄的那么可怜。”季夏笑着,眼眶却很红,执拗的跟男人对视着。 又是在超市工作,又是送外卖,又是给她送早餐,还替她挡热水,被烫成那样也不说话,好像她是什么薄情冷血的人。 她薄情,她冷血,难道沈砚就是什么深情不悔的大情圣吗? 简直是讽刺。 沉默,良久的沉默, 沈砚抬手,轻轻抚上女孩湿润的眼角,被不留力气的打掉,手背顿时红了一片,他怔住。 季夏恶狠狠:“谁准你碰我的?” 她呼着气,带着红酒的清香,漂亮的桃花眼有些迷离,语气是很凶狠的,拒绝的也很明确。 “………你喝醉了。”沈砚说。 “我没有。”季夏说:“沈砚,少自以为是了,你真以为自己多深情啊?” “………我送你回家。” “我说了我没醉!” “好,你没醉,是我醉了。”趁季夏分神的空,沈砚这次抚上了她的脸颊,声音轻缓的不像样子:“别哭了好不好?” 沈砚在说什么啊,谁哭了,她吗? 简直是笑话,她有什么好哭的。 季夏想反驳,张了张口,喉咙像是被什么堵塞一般,说不出话, 眼前模糊一片,她努力睁了睁眼,却怎么也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酒精让大脑运转变得迟缓,等被抱着按进一个温热好闻的怀抱,她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动,毫不客气给了男人一巴掌。 她没什么劲儿,打完之后,手掌顺着男人的脸颊往下滑,沈砚捉住她的手,偏头顺势吻了吻她的掌心。 这一幕落在出来找季夏的庄严眼里,他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你是谁?” “我朋友喝醉了,你想做什么?”庄严满眼警惕,觉得这人不怀好意。 试问,想要把一个醉酒的漂亮女孩抱走的人,能是什么正人君子。 “还给我。”庄严说,语气带着警告,正义禀然。 沈砚没动,他甚至没看庄严,只冷冷出声:“让开。” 他凭什么说这话呢?他有什么资格? 第七十四章 京城的夜景很美,这个时间点正是热闹的时候,灯光透过车窗玻璃照进来,落在副驾驶睡着的女孩脸上。 季夏的酒量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劲,一杯红酒不至于失去意识,但头脑确实昏沉,刚才清醒了那么一会儿,现下安静的环境催生了睡意,她闭上眼,睡的安宁。 沈砚放慢了车速,让车辆行驶的更加平稳。 半个小时后,到达公寓楼下,季夏还没有醒。 沈砚停好车,没有出声,放轻了呼吸朝副驾驶的方向看过去。 路边的灯光照进昏暗的车内,季夏靠在车窗玻璃上,眼皮遮住了清亮漂亮的桃花眼,她呼吸清浅,睡的很沉,没有丝毫防备心。 从沈砚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女孩长长的睫毛,挺翘的鼻梁,约莫是喝了酒的缘故,女孩白皙的脸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再往下,是红红小小的唇。 沈砚盯着那一小瓣唇肉,目光一错不错,昏暗的车内,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漆黑的眼珠认真又专注。 半晌,沈砚微微倾身过去,离得近了,他似乎闻到了浅浅的红酒清香,还有几不可察的栀子花香,从女孩小小红红的唇缝里传出来, 这瓣红唇是他以前不敢触碰的伊甸园。 沈砚放缓了呼吸,像被引诱一般,他低下头。 季夏睡的沉,对于他的动作无知无觉,沈砚想,无论他做什么,季夏都不会知道的。 黑暗安静的环境,这种被纵容的肆无忌惮感,让沈砚好像回到了几年前,他抱着女孩,肆意的亲近着。 越靠越近,沈砚的呼吸也越来越重,在即将触碰到那瓣让他着迷的红唇时,沈砚猛地惊醒。 季夏还没有原谅他,他有什么资格做这种事情。 沈砚眼底闪过一抹自我厌弃,他闭了闭眼,压下心里那不合时宜的冲动和欲望。 季夏睡了许久,再睁眼的时候夜已深,周围静的可怕,她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有点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略微酸疼的脖子,被轻柔的握住手腕,她微微愣住。 “很不舒服吗?”男人的声音微哑,环着她肩膀的手上移,力道很轻的在她脖颈处缓缓揉着。 “醒了吗?脖子是不是很不舒服?”沈砚手上力道也轻轻,声音也轻轻,有些懊恼的道:“抱歉,都怪我,应该叫醒你的。” 季夏睡的太香,沈砚叫了一次没有叫醒,又怕女孩靠在车窗睡的不舒服,只得把女孩抱进怀里。 随着说话,季夏能清晰的听到男人胸腔鼓动的声音, 她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睡到了男人怀里,此刻还埋在男人脖颈处。 男人的皮肤温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是季夏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说好了不再打扰的。 季夏起身,推开男人,垂着眸不去看男人的表情:“谢谢你,我先回家了。” “我送你上——” “不用。”季夏打断了男人的话,说:“我自己可以。” “…………好。”沈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砚下车,目送女孩进了小区,他下意识抬起脚步跟上去,想到,女孩说的话,又硬生生停下, 夜色黑沉,万籁俱寂,季夏忽然停下,她没转身,背对着男人,她说:“沈砚,我向你道歉。” 她的声音被风吹的有些失真,沈砚心脏重重一跳。 季夏说:“今晚我喝醉了,对你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夏宝,我………”沈砚心里忽然有些不安,他急切的想要解释, 季夏再次打断他,语气平静:“是我先违背了承诺,我向你道歉。” “说好了不再见面的,你遵守了承诺,是我不好,是我主动凑到你面前,才会发生今晚的事,我应该道歉的。”季夏说:“对不起。” 她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沈砚却觉得难以忍受。 于他而言的美梦,于季夏而言只是一场错误,她甚至为此向他道歉。 心口像是被什么缓慢撕开了一道口子,凉风顺着口子往里面钻,疼的没有知觉,麻木又空荡。 “………非要这样吗?”沈砚看着女孩的背影,大脑突突的疼,垂下的眼睫遮挡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他死死掐住掌心,用来保持理智,他说:“夏宝,我从来没答应过你。” 什么别再打扰,什么到此为止,他从来没有答应。 他语调很平,声音冷漠:“是你在自说自话。” “……………………”季夏声音陡然提高,红着眼:“沈砚,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你知道的,我想要什么你最清楚。” “我不知道!”季夏几乎有些崩溃,面对这样的沈砚,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沈砚,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觉得可笑:“你要什么我就要给你什么吗?沈砚,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想要我了就把我困在你身边,你玩腻了就把我放回去,我是你养的宠物吗?” 季夏眼眶很红,她不想在沈砚面前哭,那太软弱,但她控制不住颤抖的声音:“你真的喜欢我吗?那你为什么总是在逼我,总是让我难过?” “沈砚,你这不是爱,是占有欲而已。” 半山别墅,沈砚坐在季夏曾经住过的房间。 房间依旧保持着女孩走之前的样子,窗台的绿萝,女孩泄愤时打碎的水杯,还有衣橱里的衣服……… 一切都没有变,只是房间的主人走了。 沈砚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他妈妈下葬后的第一个晚上,他也是这样坐在黑暗的房间里, 周围一片安静,寂静的好像这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以为他可以改变孤身一人的命运,他以为只要病治好了就能让女孩回到他的身边,可是女孩的话像一记闷锤砸在他身上,打破了他的幻想。 沈砚想,哦,原来他的存在让季夏那么讨厌吗?他只能给季夏带来难过吗? 为什么呢,他明明最不喜欢看到季夏哭的。 夜色褪去,天边泛白,沈砚起身,长时间未动,他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第七十四章 京城的夜景很美,这个时间点正是热闹的时候,灯光透过车窗玻璃照进来,落在副驾驶睡着的女孩脸上。 季夏的酒量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劲,一杯红酒不至于失去意识,但头脑确实昏沉,刚才清醒了那么一会儿,现下安静的环境催生了睡意,她闭上眼,睡的安宁。 沈砚放慢了车速,让车辆行驶的更加平稳。 半个小时后,到达公寓楼下,季夏还没有醒。 沈砚停好车,没有出声,放轻了呼吸朝副驾驶的方向看过去。 路边的灯光照进昏暗的车内,季夏靠在车窗玻璃上,眼皮遮住了清亮漂亮的桃花眼,她呼吸清浅,睡的很沉,没有丝毫防备心。 从沈砚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女孩长长的睫毛,挺翘的鼻梁,约莫是喝了酒的缘故,女孩白皙的脸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再往下,是红红小小的唇。 沈砚盯着那一小瓣唇肉,目光一错不错,昏暗的车内,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漆黑的眼珠认真又专注。 半晌,沈砚微微倾身过去,离得近了,他似乎闻到了浅浅的红酒清香,还有几不可察的栀子花香,从女孩小小红红的唇缝里传出来, 这瓣红唇是他以前不敢触碰的伊甸园。 沈砚放缓了呼吸,像被引诱一般,他低下头。 季夏睡的沉,对于他的动作无知无觉,沈砚想,无论他做什么,季夏都不会知道的。 黑暗安静的环境,这种被纵容的肆无忌惮感,让沈砚好像回到了几年前,他抱着女孩,肆意的亲近着。 越靠越近,沈砚的呼吸也越来越重,在即将触碰到那瓣让他着迷的红唇时,沈砚猛地惊醒。 季夏还没有原谅他,他有什么资格做这种事情。 沈砚眼底闪过一抹自我厌弃,他闭了闭眼,压下心里那不合时宜的冲动和欲望。 季夏睡了许久,再睁眼的时候夜已深,周围静的可怕,她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有点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略微酸疼的脖子,被轻柔的握住手腕,她微微愣住。 “很不舒服吗?”男人的声音微哑,环着她肩膀的手上移,力道很轻的在她脖颈处缓缓揉着。 “醒了吗?脖子是不是很不舒服?”沈砚手上力道也轻轻,声音也轻轻,有些懊恼的道:“抱歉,都怪我,应该叫醒你的。” 季夏睡的太香,沈砚叫了一次没有叫醒,又怕女孩靠在车窗睡的不舒服,只得把女孩抱进怀里。 随着说话,季夏能清晰的听到男人胸腔鼓动的声音, 她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睡到了男人怀里,此刻还埋在男人脖颈处。 男人的皮肤温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是季夏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说好了不再打扰的。 季夏起身,推开男人,垂着眸不去看男人的表情:“谢谢你,我先回家了。” “我送你上——” “不用。”季夏打断了男人的话,说:“我自己可以。” “…………好。”沈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砚下车,目送女孩进了小区,他下意识抬起脚步跟上去,想到,女孩说的话,又硬生生停下, 夜色黑沉,万籁俱寂,季夏忽然停下,她没转身,背对着男人,她说:“沈砚,我向你道歉。” 她的声音被风吹的有些失真,沈砚心脏重重一跳。 季夏说:“今晚我喝醉了,对你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夏宝,我………”沈砚心里忽然有些不安,他急切的想要解释, 季夏再次打断他,语气平静:“是我先违背了承诺,我向你道歉。” “说好了不再见面的,你遵守了承诺,是我不好,是我主动凑到你面前,才会发生今晚的事,我应该道歉的。”季夏说:“对不起。” 她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沈砚却觉得难以忍受。 于他而言的美梦,于季夏而言只是一场错误,她甚至为此向他道歉。 心口像是被什么缓慢撕开了一道口子,凉风顺着口子往里面钻,疼的没有知觉,麻木又空荡。 “………非要这样吗?”沈砚看着女孩的背影,大脑突突的疼,垂下的眼睫遮挡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他死死掐住掌心,用来保持理智,他说:“夏宝,我从来没答应过你。” 什么别再打扰,什么到此为止,他从来没有答应。 他语调很平,声音冷漠:“是你在自说自话。” “……………………”季夏声音陡然提高,红着眼:“沈砚,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你知道的,我想要什么你最清楚。” “我不知道!”季夏几乎有些崩溃,面对这样的沈砚,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沈砚,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觉得可笑:“你要什么我就要给你什么吗?沈砚,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想要我了就把我困在你身边,你玩腻了就把我放回去,我是你养的宠物吗?” 季夏眼眶很红,她不想在沈砚面前哭,那太软弱,但她控制不住颤抖的声音:“你真的喜欢我吗?那你为什么总是在逼我,总是让我难过?” “沈砚,你这不是爱,是占有欲而已。” 半山别墅,沈砚坐在季夏曾经住过的房间。 房间依旧保持着女孩走之前的样子,窗台的绿萝,女孩泄愤时打碎的水杯,还有衣橱里的衣服……… 一切都没有变,只是房间的主人走了。 沈砚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他妈妈下葬后的第一个晚上,他也是这样坐在黑暗的房间里, 周围一片安静,寂静的好像这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以为他可以改变孤身一人的命运,他以为只要病治好了就能让女孩回到他的身边,可是女孩的话像一记闷锤砸在他身上,打破了他的幻想。 沈砚想,哦,原来他的存在让季夏那么讨厌吗?他只能给季夏带来难过吗? 为什么呢,他明明最不喜欢看到季夏哭的。 夜色褪去,天边泛白,沈砚起身,长时间未动,他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第七十五章 季夏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恶劣的人,对朋友她真诚包容,对陌生人她疏离有礼,对不喜欢的人她也只是瞥一眼带过,不会多加搭理。 她认为人的相处之道就是合则聚,不合则散,没有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也没必要说一些互相试探的话。 徐荣荣曾经开玩笑的说过,说她的内心其实是很淡然的人,这在时候都可以当作夸人的点。 但是最近,季夏发现她没那么淡然了。 “庄严请假去b大找你,听说你没见他,怎么回事啊?”钟小薇喝着咖啡店新推出的咖啡,试探性的问道:“难不成我生日那天晚上,你俩闹矛盾了?” “我还想问呢,你怎么突然走了,我玩完游戏一回头你不见了,庄严也不见了。”钟小薇有些郁闷的道。 她并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想来应该是庄严没告诉她。 “抱歉,应该跟你打声招呼的。”季夏不好意思的说。 毕竟是钟小薇的生日会,她冒冒然走了,虽然事出有因,但多少有点没礼貌,季夏有些愧疚。 钟小薇摆摆手,不怎么在意:“没事,咱俩谁跟谁。” “我就是想问,你那天晚上没发生什么事?” 依钟小薇的了解,季夏不是那种冒失的人,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急急忙忙的走了。 见季夏犹豫不说,钟小薇有点不开心:“干嘛,连我都不能说吗?难不成是抢银行去了?” “…………别开玩笑了。” “哦,原来没去抢银行,那干嘛不跟我说,你所有的事都跟徐荣荣,看来还是她比较重要。”钟小薇猛地吸溜了一大口咖啡,语气有点阴阳怪气。 季夏:“…………………” 季夏还能怎么办呢。 季夏无奈的叹了口气,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省去了一些细节,只说是偶遇了一个朋友:“跟他……聊了一些事,聊的时间久了一点,再加上我喝了酒不太舒服,他就送我回去了。” 说起这个朋友的时候,季夏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但脸上还是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钟小薇盯着咖啡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这个朋友是沈砚?” 季夏睁大眼,诧异的看着她。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钟小薇笑了笑,她低下头,小声道:“我就知道。” 什么朋友能让季夏聊的忘乎所以,喝醉了还放心让对方送自己,提起对方的时候还故作平静,那副不想提又不得不提的纠结样…… 联合最近发生的事,钟小薇想,也就一个沈砚了。 “你们两个这是要复合的节奏?”她挑眉,调侃的问道。 钟小薇至今不知道当年季夏到底为什么跟沈砚分手,那些流传的版本她一个也不信。 对季夏和沈砚两人从学生时代纠缠到现在的爱情,钟小薇展现出了十二分的好奇。 面对她眼巴巴的等待,季夏沉默了两秒,然后说:“没有,我跟他……不可能了。” 季夏说完喝了一口咖啡,苦涩在舌尖蔓延开来。 不是,这怎么就不可能了。 钟小薇意外的很,尤其是季夏认真坚定的语气,让她不得不想到了当年流传的一个版本:“难不成真的是他为了沈家的家产而甩了你??” 当年沈砚被沈家认回的事在圈子里传的很快,人人都说他跟季夏分手是因为季家小门小户,够不上沈家的高门大户。 钟小薇是不信的,毕竟沈砚身上的清高冷情劲儿都快溢出来了,怎么看也不像爱钱的人, 她一直觉得两人分手是因为别的,但是今天,她有点犹疑了,愤愤不平的道:“真没想到沈砚是这样的人。” “以前觉得他就是寒门贵子的正面典范,没想到骨子里也是金钱权势至上,为了钱连感情也能出卖!” 钟小薇越说越激动,季夏下意识反驳:“他不是!” 她声音有点大,咖啡厅内其他人纷纷侧目看来,钟小薇愣愣的看着她,季夏深吸一口气,勉强平静下来,她说:“沈砚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分手是因为性情不合,不是因为别的。”季夏说。 “哦哦哦……”钟小薇反应过来,有点尴尬:“这样啊……” “嗯……” 相对沉默,只有喝咖啡的声音。 对面钟小薇时不时偷偷看过来,似乎在观察她的表情,季夏有些懊悔,不该表现的那么激动的。 怎么听到别人说沈砚的不好她就要下意识反驳呢?沈砚又不是她的谁。 她平时冷静理智的样子哪里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碰到沈砚,甚至只是听到这两个字,她就变得就不像自己了呢? 就像上次,就算喝了酒,她也还是有意识的,为什么能对着沈砚吐出那么多伤人的话。 这种状态很不对,急于摆脱这种状态的季夏借口说学校还有事,离开了咖啡馆。 刚走出咖啡馆,面前就停了一辆黑色宾利。 一身黑西装的保镖挡住季夏的路,说:“是季小姐?我们先生想跟您谈一谈。” 第七十五章 季夏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恶劣的人,对朋友她真诚包容,对陌生人她疏离有礼,对不喜欢的人她也只是瞥一眼带过,不会多加搭理。 她认为人的相处之道就是合则聚,不合则散,没有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也没必要说一些互相试探的话。 徐荣荣曾经开玩笑的说过,说她的内心其实是很淡然的人,这在时候都可以当作夸人的点。 但是最近,季夏发现她没那么淡然了。 “庄严请假去b大找你,听说你没见他,怎么回事啊?”钟小薇喝着咖啡店新推出的咖啡,试探性的问道:“难不成我生日那天晚上,你俩闹矛盾了?” “我还想问呢,你怎么突然走了,我玩完游戏一回头你不见了,庄严也不见了。”钟小薇有些郁闷的道。 她并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想来应该是庄严没告诉她。 “抱歉,应该跟你打声招呼的。”季夏不好意思的说。 毕竟是钟小薇的生日会,她冒冒然走了,虽然事出有因,但多少有点没礼貌,季夏有些愧疚。 钟小薇摆摆手,不怎么在意:“没事,咱俩谁跟谁。” “我就是想问,你那天晚上没发生什么事?” 依钟小薇的了解,季夏不是那种冒失的人,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急急忙忙的走了。 见季夏犹豫不说,钟小薇有点不开心:“干嘛,连我都不能说吗?难不成是抢银行去了?” “…………别开玩笑了。” “哦,原来没去抢银行,那干嘛不跟我说,你所有的事都跟徐荣荣,看来还是她比较重要。”钟小薇猛地吸溜了一大口咖啡,语气有点阴阳怪气。 季夏:“…………………” 季夏还能怎么办呢。 季夏无奈的叹了口气,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省去了一些细节,只说是偶遇了一个朋友:“跟他……聊了一些事,聊的时间久了一点,再加上我喝了酒不太舒服,他就送我回去了。” 说起这个朋友的时候,季夏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但脸上还是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钟小薇盯着咖啡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这个朋友是沈砚?” 季夏睁大眼,诧异的看着她。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钟小薇笑了笑,她低下头,小声道:“我就知道。” 什么朋友能让季夏聊的忘乎所以,喝醉了还放心让对方送自己,提起对方的时候还故作平静,那副不想提又不得不提的纠结样…… 联合最近发生的事,钟小薇想,也就一个沈砚了。 “你们两个这是要复合的节奏?”她挑眉,调侃的问道。 钟小薇至今不知道当年季夏到底为什么跟沈砚分手,那些流传的版本她一个也不信。 对季夏和沈砚两人从学生时代纠缠到现在的爱情,钟小薇展现出了十二分的好奇。 面对她眼巴巴的等待,季夏沉默了两秒,然后说:“没有,我跟他……不可能了。” 季夏说完喝了一口咖啡,苦涩在舌尖蔓延开来。 不是,这怎么就不可能了。 钟小薇意外的很,尤其是季夏认真坚定的语气,让她不得不想到了当年流传的一个版本:“难不成真的是他为了沈家的家产而甩了你??” 当年沈砚被沈家认回的事在圈子里传的很快,人人都说他跟季夏分手是因为季家小门小户,够不上沈家的高门大户。 钟小薇是不信的,毕竟沈砚身上的清高冷情劲儿都快溢出来了,怎么看也不像爱钱的人, 她一直觉得两人分手是因为别的,但是今天,她有点犹疑了,愤愤不平的道:“真没想到沈砚是这样的人。” “以前觉得他就是寒门贵子的正面典范,没想到骨子里也是金钱权势至上,为了钱连感情也能出卖!” 钟小薇越说越激动,季夏下意识反驳:“他不是!” 她声音有点大,咖啡厅内其他人纷纷侧目看来,钟小薇愣愣的看着她,季夏深吸一口气,勉强平静下来,她说:“沈砚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分手是因为性情不合,不是因为别的。”季夏说。 “哦哦哦……”钟小薇反应过来,有点尴尬:“这样啊……” “嗯……” 相对沉默,只有喝咖啡的声音。 对面钟小薇时不时偷偷看过来,似乎在观察她的表情,季夏有些懊悔,不该表现的那么激动的。 怎么听到别人说沈砚的不好她就要下意识反驳呢?沈砚又不是她的谁。 她平时冷静理智的样子哪里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碰到沈砚,甚至只是听到这两个字,她就变得就不像自己了呢? 就像上次,就算喝了酒,她也还是有意识的,为什么能对着沈砚吐出那么多伤人的话。 这种状态很不对,急于摆脱这种状态的季夏借口说学校还有事,离开了咖啡馆。 刚走出咖啡馆,面前就停了一辆黑色宾利。 一身黑西装的保镖挡住季夏的路,说:“是季小姐?我们先生想跟您谈一谈。” 第七十六章 站在顶层 病房门口,季夏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敢推开这扇门,好像里面藏着让她害怕恐惧的东西。 几分钟前,沈父站在她面前,对她说:“我的儿子自杀了,为了你。”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季夏几乎觉得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做了一场噩梦,如果说这是噩梦的征兆,季夏想,是不是她睡醒一觉,醒来就会回到现实。 她伸出手,手指触碰到病房门,冰凉的触感袭来,残忍的将她打回现实。 季夏指尖微微颤抖,缓慢推开门,病房里冰冷的消毒水味立刻萦绕鼻尖,成为让人最讨厌的味道。 入目的景象,让季夏在以后的很多年都难以忘记,每每想起都会从梦中惊醒。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病床,高大清俊的男人静静躺在病床上,他闭着眼,面色苍白, 安静脆弱,像是永远也不会醒来。 季夏的目光落在男人的手腕上,瞳孔颤抖,那里缠绕着厚厚的白色纱布,以最直观的方式清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沈少爷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加上求生意识并不强烈,所以迟迟没有醒来。”医生的话在耳边回荡。 寥寥几语,季夏似乎看到了绵延的血液从男人手腕不断流出,温热的身体变得冰冷没有生机。 她只是想跟沈砚好聚好散而已,怎么就弄成今天这副局面呢? 季夏想不通,是她错了吗? 她走过去,坐在病床边,垂眸看着沉睡中的男人,从眉眼看到嘴唇,最终落在缠着纱布的手腕上。 不知道看了多久,季夏百思不得其解,世界上怎么会有沈砚这样的人,自私又胆小,她真的很讨厌这样的沈砚, 但是………如果沈砚醒过来,季夏想,她可以选择原谅。 季夏低头靠在男人身侧,闭上眼, 沈砚,快点醒过来……… 男人皮肤温热,带着几不可察的消毒水味道,季夏红了眼眶,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落在皮肤上,在无人注意处,男人手指轻微动了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保镖都会准时到b大门口去接季夏,然后把她送到疗养院。 按照医生的说法,沈砚求生欲望低迷,需要亲近的人多陪着才可以。 听到这话的季夏沉默良久,她是沈砚最亲近的人吗?这个问题她找不到答案。 但是依照沈父的说法,沈砚的自杀和她有关系,那她就不能不管不问。 沈砚昏迷着,她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医生让她多跟沈砚说说话,季夏嘴唇颤抖几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又俯下身,轻轻靠在男人身上,像是寻求温暖一般。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星期,沈砚醒来那天是周五。 季夏的课程有些忙,比平时到达疗养院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她一进去就看到沈砚的病房里围满了人。 医生护士,还有沈家的人,人群将病床围起,季夏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她知道,沈砚醒了。 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病床上,沈砚忽然起身看向门口,隔着人群视线相对,季夏听到男人嘶哑的声音:“夏宝,过来…………” 病房里有一瞬间的寂静,然后纷纷看向门口。 被所有人注视着的季夏面色平静,对于沈砚的醒来,她没有欣喜高兴,也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几分钟后,做完检查的医生护士走出去,沈家人看沈父不做声,于是也跟着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季夏和沈砚。 季夏还站在门口,离病床有几米远的距离,见男人脸色苍白,还要挣扎着下床,她终于抬动脚步,走过去。 接了一杯温水,递给男人:“喝点水。” “夏宝……对不起………”沈砚目光紧紧的看着她,长时间没有喝水的声音沙哑的有些不正常:“我又给你添麻烦了是吗?” 他说:“我不知道他们会找你,对不起……对不起………” 沈砚永远知道怎么拿捏人心,如果他是个出色的攻心者,那么季夏绝对是最不屑于耍手段的那类人。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放弃的是你自己的生命,跟我没有关系。” “夏宝………”沈砚边说边去拉季夏的手,快要碰到的时候又如触电般收回。 季夏再次把水杯递过去,盯着沈砚喝了,她把水杯放回原位,全程都没说一个字,她只是奉行人道主义,并不想跟沈砚交谈。 沈砚望着她的动作,忽然出声,道:“为什么呢?” 沈砚声音很轻,季夏握着水杯的力道不断加紧,她听到沈砚说:“既然已经决定不要我了,为什么还来看我………” “夏宝,你知道吗,其实你比我残忍。” 说不要他就不要他,无论他做什么,对于季夏而言似乎都无关紧要,并不能让她的想法有任何改动,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行。 沈砚觉得绝望,从未有过的绝望。 季夏看着男人苍白的脸庞,即使如此虚弱,依旧清俊好看的过分,此刻这张脸上的冷淡已经全数退去,只剩下偏执和绝望。 她想,其实沈砚从没有变过,无论三年前还是现在,那些心理治疗估计都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是爱吗?应该也算,偏执过了头,就成了执念,对于沈砚这样的人来说,他的爱注定不是广泛意义上的健康自由。 “是的,我残忍我很坏,所以你可以忘记我,去找一个你觉得不残忍的人。”季夏语气平静。 沈砚睫毛颤了颤,脸色更白了,明明说残忍的是他,但当季夏主动承认,他却第一个听不下去:“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季夏没说话,仍旧静静看着他。 沈砚避开她的目光,用缠着纱布的那只手小心翼翼的去碰女孩的衣服,这次季夏没有动,任由他动作。 沈砚顺着衣角缓缓往上,见女孩没生气,他才敢拉住女孩的手,一点一点把女孩拉到床前。 抱着女孩纤细的腰身,沈砚硬撑着起身,把头埋在女孩脖颈处,紧紧抱住。 第七十六章 站在顶层 病房门口,季夏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敢推开这扇门,好像里面藏着让她害怕恐惧的东西。 几分钟前,沈父站在她面前,对她说:“我的儿子自杀了,为了你。”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季夏几乎觉得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做了一场噩梦,如果说这是噩梦的征兆,季夏想,是不是她睡醒一觉,醒来就会回到现实。 她伸出手,手指触碰到病房门,冰凉的触感袭来,残忍的将她打回现实。 季夏指尖微微颤抖,缓慢推开门,病房里冰冷的消毒水味立刻萦绕鼻尖,成为让人最讨厌的味道。 入目的景象,让季夏在以后的很多年都难以忘记,每每想起都会从梦中惊醒。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病床,高大清俊的男人静静躺在病床上,他闭着眼,面色苍白, 安静脆弱,像是永远也不会醒来。 季夏的目光落在男人的手腕上,瞳孔颤抖,那里缠绕着厚厚的白色纱布,以最直观的方式清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沈少爷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加上求生意识并不强烈,所以迟迟没有醒来。”医生的话在耳边回荡。 寥寥几语,季夏似乎看到了绵延的血液从男人手腕不断流出,温热的身体变得冰冷没有生机。 她只是想跟沈砚好聚好散而已,怎么就弄成今天这副局面呢? 季夏想不通,是她错了吗? 她走过去,坐在病床边,垂眸看着沉睡中的男人,从眉眼看到嘴唇,最终落在缠着纱布的手腕上。 不知道看了多久,季夏百思不得其解,世界上怎么会有沈砚这样的人,自私又胆小,她真的很讨厌这样的沈砚, 但是………如果沈砚醒过来,季夏想,她可以选择原谅。 季夏低头靠在男人身侧,闭上眼, 沈砚,快点醒过来……… 男人皮肤温热,带着几不可察的消毒水味道,季夏红了眼眶,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落在皮肤上,在无人注意处,男人手指轻微动了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保镖都会准时到b大门口去接季夏,然后把她送到疗养院。 按照医生的说法,沈砚求生欲望低迷,需要亲近的人多陪着才可以。 听到这话的季夏沉默良久,她是沈砚最亲近的人吗?这个问题她找不到答案。 但是依照沈父的说法,沈砚的自杀和她有关系,那她就不能不管不问。 沈砚昏迷着,她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医生让她多跟沈砚说说话,季夏嘴唇颤抖几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又俯下身,轻轻靠在男人身上,像是寻求温暖一般。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星期,沈砚醒来那天是周五。 季夏的课程有些忙,比平时到达疗养院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她一进去就看到沈砚的病房里围满了人。 医生护士,还有沈家的人,人群将病床围起,季夏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她知道,沈砚醒了。 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病床上,沈砚忽然起身看向门口,隔着人群视线相对,季夏听到男人嘶哑的声音:“夏宝,过来…………” 病房里有一瞬间的寂静,然后纷纷看向门口。 被所有人注视着的季夏面色平静,对于沈砚的醒来,她没有欣喜高兴,也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几分钟后,做完检查的医生护士走出去,沈家人看沈父不做声,于是也跟着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季夏和沈砚。 季夏还站在门口,离病床有几米远的距离,见男人脸色苍白,还要挣扎着下床,她终于抬动脚步,走过去。 接了一杯温水,递给男人:“喝点水。” “夏宝……对不起………”沈砚目光紧紧的看着她,长时间没有喝水的声音沙哑的有些不正常:“我又给你添麻烦了是吗?” 他说:“我不知道他们会找你,对不起……对不起………” 沈砚永远知道怎么拿捏人心,如果他是个出色的攻心者,那么季夏绝对是最不屑于耍手段的那类人。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放弃的是你自己的生命,跟我没有关系。” “夏宝………”沈砚边说边去拉季夏的手,快要碰到的时候又如触电般收回。 季夏再次把水杯递过去,盯着沈砚喝了,她把水杯放回原位,全程都没说一个字,她只是奉行人道主义,并不想跟沈砚交谈。 沈砚望着她的动作,忽然出声,道:“为什么呢?” 沈砚声音很轻,季夏握着水杯的力道不断加紧,她听到沈砚说:“既然已经决定不要我了,为什么还来看我………” “夏宝,你知道吗,其实你比我残忍。” 说不要他就不要他,无论他做什么,对于季夏而言似乎都无关紧要,并不能让她的想法有任何改动,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行。 沈砚觉得绝望,从未有过的绝望。 季夏看着男人苍白的脸庞,即使如此虚弱,依旧清俊好看的过分,此刻这张脸上的冷淡已经全数退去,只剩下偏执和绝望。 她想,其实沈砚从没有变过,无论三年前还是现在,那些心理治疗估计都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是爱吗?应该也算,偏执过了头,就成了执念,对于沈砚这样的人来说,他的爱注定不是广泛意义上的健康自由。 “是的,我残忍我很坏,所以你可以忘记我,去找一个你觉得不残忍的人。”季夏语气平静。 沈砚睫毛颤了颤,脸色更白了,明明说残忍的是他,但当季夏主动承认,他却第一个听不下去:“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季夏没说话,仍旧静静看着他。 沈砚避开她的目光,用缠着纱布的那只手小心翼翼的去碰女孩的衣服,这次季夏没有动,任由他动作。 沈砚顺着衣角缓缓往上,见女孩没生气,他才敢拉住女孩的手,一点一点把女孩拉到床前。 抱着女孩纤细的腰身,沈砚硬撑着起身,把头埋在女孩脖颈处,紧紧抱住。 第七十七章 季夏没动,任由男人抱住自己。 男人还在低声道歉,季夏充耳不闻,她并不关心沈砚如何看待她。 她残忍吗?对于沈砚来说也许是,但她远没有沈砚残忍,季夏深吸一口气,问道:“为什么要自杀?” “…………………” 这个问题终究还是来了,季夏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的把这事翻篇。 她问出这句话,能感觉到男人身体僵硬住。 沈砚沉默着没有说话,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季夏蹙了蹙眉,不容拒绝的推开男人,语气变得严肃:“沈砚,我问你为什么要自杀。” 病房内安静,对视之间,沈砚缓慢垂下眸,良久,他出声:“…………重要吗?” 为什么能这么若无其事呢?好像差点死去不是他一样。 季夏心里窝着气:“不重要吗?” 季夏:“沈砚,我真的不懂你在想什么。 沈砚给她的感觉太儿戏了,他骨子里好像天生缺乏对生命的敬畏,不管是对别人的生命还是自己的生命,他都一副轻飘飘可以放弃的态度。 生命是可以随便放弃的吗?为什么总是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呢? 季夏蹙着眉头,用失望的语气说不懂他在想什么,沈砚喉咙缓慢滚动了一下,声音有点哑,他说:“我也不懂…………” 冰冷的刀刃划破血管的时候是没感觉的,他静静的看着血液从刀口流出,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意识抽离,血液变得冰冷,那一刻他心里很平静,没有恐惧也没有难过,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想让季夏难过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他没有办法不去见季夏,只要一想到以后真的形同陌路,他就觉得难以忍受。 沈砚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女孩投入别人的怀抱,再这么继续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发疯,做出伤害季夏的行为,那是他不想看到的。 沈砚想,如果他的存在只能给季夏带来悲伤和难过,那他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是他的想法。 季夏没想到男人会这么想,一时间怔住,久久无言。 她说:“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你的生命属于你自己,你有家人有朋友,你并不只是………只有我一个。” “季夏,我只有你了。”沈砚望着她,轻声说。 “…………………” “为什么?” 季夏不理解,她不懂沈砚为何这么偏执。 沈砚说:“他们不是我的家人,我也不需要朋友。” 他就只想要她。 可惜季夏并不想要他,那他只好消失。 “………沈砚,你这是在逼我。” “是。”沈砚承认了。 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呢? 季夏握紧手,在这一刻她很想转身就走,没有人喜欢被这么算计,她一把打掉男人想要抱过来的手,力道很大,在安静的病房发出清脆的响声,男人手背红了一片,白色纱布下的伤口隐隐渗出血丝。 沈砚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他说:“夏宝,其实你可以看着我自生自灭的,只要你不在乎我的死活,我就没有办法逼你。” 他只是在赌而已。 面对季夏,他是一个败局已定的输家,唯一的筹码也只是他自己而已,他在赌季夏心软,对他还有几分情意。 沈砚赌对了,季夏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季夏气到极致竟然笑了,她说:“沈砚,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是,我承认我做不到看着你去死,但那又怎么样呢?能证明什么呢?”季夏觉得沈砚这人越活越回去了,她说:“从今天可以,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来,我不会再躲着你。” “沈砚,咱们来日方长。” 离开疗养院,季夏脸色还冷的很,心里窝着的一团火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演越烈。 她承认她是放不下沈砚,毕竟曾经那么喜欢过,哪能说忘就忘,如果她真的一点不在意沈砚,何必要说“再也不要见面”这样决绝的话。 但是,这并不代表沈砚可以利用这一点来逼她。 沈砚并不真诚,时至今日还是只会威逼利诱,那她也没必要再保持体面。 手机里未读信息有好几条,有庄严的,也有江曜的,最新的一条是谢言淮发来的,季夏仅仅停顿了一秒,便回复信息。 疗养院病房内,沈砚维持着女孩走时的姿势,静静站立着。 手腕上白色纱布渗出一小团血丝,他恍若未察,所有的注意力都停留在女孩最后说的那句话上面。 来日方长……… 这是一个寓意很好的词语,却不知为何,沈砚心底生出些不安。 他抿直了唇角,余光看到有人进来,还以为是女孩去而复返,慌忙抬眼去看,看清来人,沈砚脸色立刻冷下去。 “………呵,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沈砚,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沈父面露嘲讽。 他最看不得沈砚这副为了女人而失去理智的模样。 作为沈家的孩子,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绊住手脚?权势、金钱、地位,哪一样不比女人重要? 为了点所谓的爱情,做出一系列不理智的行为,只有蠢货才会如此。 沈砚当然不是蠢货,恰恰相反,他的智商和能力远远高于其他人,在国外治疗的这三年,他还能趁机创业开公司,赚的盆满钵满,天生的商业鬼才。 沈家年轻一辈里,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 沈父想,他这个儿子是天生的领导者,如果再听话一点就更好了。 像是察觉了沈父的想法,沈砚猛地抬起眼,漆黑的眼眸直白锋利的射向他,冷声警告道:“你想要的我会给你,但季夏和季家,你不能动。” “沈砚,这就是你跟父亲说话的态度?”沈父眯起眼,沉声说道。 他自以为捏住了这个儿子的弱点,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趁此机会而提出一些要求:“你想保她也可以,下周三,你去跟杨家小姐见一面。”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想想自己的婚姻大事。”沈父说。 第七十七章 季夏没动,任由男人抱住自己。 男人还在低声道歉,季夏充耳不闻,她并不关心沈砚如何看待她。 她残忍吗?对于沈砚来说也许是,但她远没有沈砚残忍,季夏深吸一口气,问道:“为什么要自杀?” “…………………” 这个问题终究还是来了,季夏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的把这事翻篇。 她问出这句话,能感觉到男人身体僵硬住。 沈砚沉默着没有说话,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季夏蹙了蹙眉,不容拒绝的推开男人,语气变得严肃:“沈砚,我问你为什么要自杀。” 病房内安静,对视之间,沈砚缓慢垂下眸,良久,他出声:“…………重要吗?” 为什么能这么若无其事呢?好像差点死去不是他一样。 季夏心里窝着气:“不重要吗?” 季夏:“沈砚,我真的不懂你在想什么。 沈砚给她的感觉太儿戏了,他骨子里好像天生缺乏对生命的敬畏,不管是对别人的生命还是自己的生命,他都一副轻飘飘可以放弃的态度。 生命是可以随便放弃的吗?为什么总是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呢? 季夏蹙着眉头,用失望的语气说不懂他在想什么,沈砚喉咙缓慢滚动了一下,声音有点哑,他说:“我也不懂…………” 冰冷的刀刃划破血管的时候是没感觉的,他静静的看着血液从刀口流出,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意识抽离,血液变得冰冷,那一刻他心里很平静,没有恐惧也没有难过,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想让季夏难过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他没有办法不去见季夏,只要一想到以后真的形同陌路,他就觉得难以忍受。 沈砚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女孩投入别人的怀抱,再这么继续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发疯,做出伤害季夏的行为,那是他不想看到的。 沈砚想,如果他的存在只能给季夏带来悲伤和难过,那他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是他的想法。 季夏没想到男人会这么想,一时间怔住,久久无言。 她说:“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你的生命属于你自己,你有家人有朋友,你并不只是………只有我一个。” “季夏,我只有你了。”沈砚望着她,轻声说。 “…………………” “为什么?” 季夏不理解,她不懂沈砚为何这么偏执。 沈砚说:“他们不是我的家人,我也不需要朋友。” 他就只想要她。 可惜季夏并不想要他,那他只好消失。 “………沈砚,你这是在逼我。” “是。”沈砚承认了。 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呢? 季夏握紧手,在这一刻她很想转身就走,没有人喜欢被这么算计,她一把打掉男人想要抱过来的手,力道很大,在安静的病房发出清脆的响声,男人手背红了一片,白色纱布下的伤口隐隐渗出血丝。 沈砚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他说:“夏宝,其实你可以看着我自生自灭的,只要你不在乎我的死活,我就没有办法逼你。” 他只是在赌而已。 面对季夏,他是一个败局已定的输家,唯一的筹码也只是他自己而已,他在赌季夏心软,对他还有几分情意。 沈砚赌对了,季夏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季夏气到极致竟然笑了,她说:“沈砚,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是,我承认我做不到看着你去死,但那又怎么样呢?能证明什么呢?”季夏觉得沈砚这人越活越回去了,她说:“从今天可以,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来,我不会再躲着你。” “沈砚,咱们来日方长。” 离开疗养院,季夏脸色还冷的很,心里窝着的一团火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演越烈。 她承认她是放不下沈砚,毕竟曾经那么喜欢过,哪能说忘就忘,如果她真的一点不在意沈砚,何必要说“再也不要见面”这样决绝的话。 但是,这并不代表沈砚可以利用这一点来逼她。 沈砚并不真诚,时至今日还是只会威逼利诱,那她也没必要再保持体面。 手机里未读信息有好几条,有庄严的,也有江曜的,最新的一条是谢言淮发来的,季夏仅仅停顿了一秒,便回复信息。 疗养院病房内,沈砚维持着女孩走时的姿势,静静站立着。 手腕上白色纱布渗出一小团血丝,他恍若未察,所有的注意力都停留在女孩最后说的那句话上面。 来日方长……… 这是一个寓意很好的词语,却不知为何,沈砚心底生出些不安。 他抿直了唇角,余光看到有人进来,还以为是女孩去而复返,慌忙抬眼去看,看清来人,沈砚脸色立刻冷下去。 “………呵,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沈砚,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沈父面露嘲讽。 他最看不得沈砚这副为了女人而失去理智的模样。 作为沈家的孩子,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绊住手脚?权势、金钱、地位,哪一样不比女人重要? 为了点所谓的爱情,做出一系列不理智的行为,只有蠢货才会如此。 沈砚当然不是蠢货,恰恰相反,他的智商和能力远远高于其他人,在国外治疗的这三年,他还能趁机创业开公司,赚的盆满钵满,天生的商业鬼才。 沈家年轻一辈里,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 沈父想,他这个儿子是天生的领导者,如果再听话一点就更好了。 像是察觉了沈父的想法,沈砚猛地抬起眼,漆黑的眼眸直白锋利的射向他,冷声警告道:“你想要的我会给你,但季夏和季家,你不能动。” “沈砚,这就是你跟父亲说话的态度?”沈父眯起眼,沉声说道。 他自以为捏住了这个儿子的弱点,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趁此机会而提出一些要求:“你想保她也可以,下周三,你去跟杨家小姐见一面。”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想想自己的婚姻大事。”沈父说。 第七十八章 杨家千金,杨氏集团总裁的独生女。 沈砚冷嗤一声:“要见你自己去见。” “沈砚!” “别想着能威胁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沈砚简直是软硬不吃、无所顾忌,他坦坦荡荡的把对季夏的在乎放在明面上,并不是为了给沈家人送把柄。 他要做的是让沈父投鼠忌器。 “………沈砚,你这是在威胁我?”沈父眯了眯眼,冷笑道:“你在国外成立了一个公司是?” 沈父说:“我承认你确实聪明,但你还是太年轻,真以为能以一己之力跟沈家百年基业相抗衡?” “我不知道,但您可以试试。”沈砚说。 沈砚其实与他的父亲长的很像,对立而站,两道相似的面孔,一个年轻锋芒毕露,一个已经逐渐年老力不从心, 沉默的对峙,新旧掌权者的交锋,最终,沈父摔门离去。 京城的天气变得快,十一月初,一场大雨过后,温度急转直下,季夏上完最后一节课,回公寓的路上遇到了等候已久的庄严。 她答应了庄严一起吃饭。 “季学姐,有想吃的吗,随便挑,不用替我省钱。”庄严开玩笑的说道。 季夏第一次答应他的邀约,庄严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他觉得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这么长时间的坚持总算换来了一顿饭的时间。 他看着女孩漂亮娇俏的侧脸,有些晃神。 季夏没注意到他的失神,点了点头,说都可以。 “城南那边新开了一家西餐厅,味道还不错,我们去哪里?” “可以啊。” 城南地段金贵,西餐厅这种地方一般都需要提前预约,看来庄严为了今晚的邀约早早做了准备。 挺让人感动的,季夏心里却没多少感觉。 其实她并不喜欢吃西餐,干干巴巴的,口感很奇怪,这样冷的天气应该挺适合吃火锅的,季夏想。 庄严开车过来的,他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动作,季夏上车,透过后视镜,她目光随意的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黑色宾利。 “季夏学姐,看什么呢?”庄严俯身帮她系安全带。 季夏身体一僵,下意识想拒绝,目光落到身后的黑车上,她僵硬着没动。 季夏说:“………没什么。” 一个胆小的跟屁虫而已。 “不用叫我学姐,直接叫我季夏就可以。”她说。 庄严笑了笑,那张雌雄莫辨的脸更添光华,他一字一顿,咬着字一般:“季夏…………”他说:“感觉好生疏。” “我能叫你夏夏吗?”庄严说:“我听其他人好像都这么叫你。” 钟小微,徐荣荣,江曜,还有许多相熟的朋友都是如此叫她,季夏都听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既然庄严想这么叫,随他去就好了,又不会少一块肉。 “随你。” “好的,夏夏,那我们出发喽。”庄严改口改的那是相当丝滑。 现在正是下班的晚高峰,京城大大小小的车道都比较堵,黑色宾利车内,沈砚的视线透过挡风玻璃落在前面的车上。 即使看不到车里的情况,他的目光也没有离开。 前面红灯还没过去,漫长的让人心里发燥,庄严跟季夏说话的时候,季夏正在盯着外面发呆。 “什么?”季夏没听清他说什么。 庄严又重复了一遍:“后面的黑车好像一直跟着我们,从出发的时候就在我们后面了。” 京城富贵云集,但限量版宾利还没有到烂大街的程度,转了几个道依旧在后面,庄严又不是瞎子,自然注意到了。 季夏不怎么在意:“是吗,没注意。” “可能是巧合。”庄严自圆其说的道。 季夏没搭话,巧合? 以后这样的“巧合”可能还会有许多。 红灯秒数终于来到倒计时,绿灯亮起,车辆启动。 黑色宾利仍旧如影随形,车内,沈砚表情很冷,握着方向盘的大手用力到青筋暴露,直到眼睁睁的看着车子停在一家情侣西餐厅门口,他唇角渐渐抿直,直到面无表情。 他终于知道了女孩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西餐厅内,庄严将菜单递到季夏手边,季夏正在看外面,餐厅外的街边大树下,黑色宾利静静停着,车里的人始终没有下车,她收回视线:“你点就好,我不怎么挑。” “那就要这份套餐怎么样?” 季夏扫了一眼,似乎是餐厅新推出的套餐,她不怎么在意:“嗯,好。” 庄严忍不住笑了一声,季夏疑惑的看向他。 庄严说:“夏夏,这是情侣套餐哦。” 庄严的小心思从来不加掩藏,他的喜欢表达的光明正大,也有勇气为自己争取,等待上菜的过程中,他问出了犹豫许久的问题:“夏夏,那天晚上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哪天?”季夏刚问完就猜到了,她说:“怎么了?” “就……那天晚上我没保护好你,一直挺自责的。”庄严说,见女孩没生气,他斟酌的问道:“那个男人,是你的朋友吗?” 朋友不会那么姿态亲密,朋友不会有那么强的占有欲,那晚,季夏窝在男人怀里,依赖性十足,其实庄严心里多少有数,但他没听说季夏交了男朋友。 季夏说:“不算朋友。” “………那是故人?” “以前认识。”季夏说。 原来如此。 庄严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他听说过季夏心里曾经交过一个男朋友,只是最后无疾而终了,想必那个男人就是曾经的那位“男朋友”了。 菜上来,庄严将绅士品格发挥到了极致,动作自然而然的帮季夏切牛排,亲手拌沙拉,他很会跟女孩子交流相处,季夏不得不承认。 吃过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庄严问她要不要逛会街再回去,季夏拒绝了,说:“不了,回去还要写论文。” 其实她的论文早就通过了这只是一个借口。 庄严不疑有他:“那好,我送你回去。” 季夏看向街对面,那辆黑色宾利仍旧安静的停着,始终没离开过,她对庄严说:“那就麻烦你了。” 第七十八章 杨家千金,杨氏集团总裁的独生女。 沈砚冷嗤一声:“要见你自己去见。” “沈砚!” “别想着能威胁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沈砚简直是软硬不吃、无所顾忌,他坦坦荡荡的把对季夏的在乎放在明面上,并不是为了给沈家人送把柄。 他要做的是让沈父投鼠忌器。 “………沈砚,你这是在威胁我?”沈父眯了眯眼,冷笑道:“你在国外成立了一个公司是?” 沈父说:“我承认你确实聪明,但你还是太年轻,真以为能以一己之力跟沈家百年基业相抗衡?” “我不知道,但您可以试试。”沈砚说。 沈砚其实与他的父亲长的很像,对立而站,两道相似的面孔,一个年轻锋芒毕露,一个已经逐渐年老力不从心, 沉默的对峙,新旧掌权者的交锋,最终,沈父摔门离去。 京城的天气变得快,十一月初,一场大雨过后,温度急转直下,季夏上完最后一节课,回公寓的路上遇到了等候已久的庄严。 她答应了庄严一起吃饭。 “季学姐,有想吃的吗,随便挑,不用替我省钱。”庄严开玩笑的说道。 季夏第一次答应他的邀约,庄严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他觉得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这么长时间的坚持总算换来了一顿饭的时间。 他看着女孩漂亮娇俏的侧脸,有些晃神。 季夏没注意到他的失神,点了点头,说都可以。 “城南那边新开了一家西餐厅,味道还不错,我们去哪里?” “可以啊。” 城南地段金贵,西餐厅这种地方一般都需要提前预约,看来庄严为了今晚的邀约早早做了准备。 挺让人感动的,季夏心里却没多少感觉。 其实她并不喜欢吃西餐,干干巴巴的,口感很奇怪,这样冷的天气应该挺适合吃火锅的,季夏想。 庄严开车过来的,他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动作,季夏上车,透过后视镜,她目光随意的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黑色宾利。 “季夏学姐,看什么呢?”庄严俯身帮她系安全带。 季夏身体一僵,下意识想拒绝,目光落到身后的黑车上,她僵硬着没动。 季夏说:“………没什么。” 一个胆小的跟屁虫而已。 “不用叫我学姐,直接叫我季夏就可以。”她说。 庄严笑了笑,那张雌雄莫辨的脸更添光华,他一字一顿,咬着字一般:“季夏…………”他说:“感觉好生疏。” “我能叫你夏夏吗?”庄严说:“我听其他人好像都这么叫你。” 钟小微,徐荣荣,江曜,还有许多相熟的朋友都是如此叫她,季夏都听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既然庄严想这么叫,随他去就好了,又不会少一块肉。 “随你。” “好的,夏夏,那我们出发喽。”庄严改口改的那是相当丝滑。 现在正是下班的晚高峰,京城大大小小的车道都比较堵,黑色宾利车内,沈砚的视线透过挡风玻璃落在前面的车上。 即使看不到车里的情况,他的目光也没有离开。 前面红灯还没过去,漫长的让人心里发燥,庄严跟季夏说话的时候,季夏正在盯着外面发呆。 “什么?”季夏没听清他说什么。 庄严又重复了一遍:“后面的黑车好像一直跟着我们,从出发的时候就在我们后面了。” 京城富贵云集,但限量版宾利还没有到烂大街的程度,转了几个道依旧在后面,庄严又不是瞎子,自然注意到了。 季夏不怎么在意:“是吗,没注意。” “可能是巧合。”庄严自圆其说的道。 季夏没搭话,巧合? 以后这样的“巧合”可能还会有许多。 红灯秒数终于来到倒计时,绿灯亮起,车辆启动。 黑色宾利仍旧如影随形,车内,沈砚表情很冷,握着方向盘的大手用力到青筋暴露,直到眼睁睁的看着车子停在一家情侣西餐厅门口,他唇角渐渐抿直,直到面无表情。 他终于知道了女孩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西餐厅内,庄严将菜单递到季夏手边,季夏正在看外面,餐厅外的街边大树下,黑色宾利静静停着,车里的人始终没有下车,她收回视线:“你点就好,我不怎么挑。” “那就要这份套餐怎么样?” 季夏扫了一眼,似乎是餐厅新推出的套餐,她不怎么在意:“嗯,好。” 庄严忍不住笑了一声,季夏疑惑的看向他。 庄严说:“夏夏,这是情侣套餐哦。” 庄严的小心思从来不加掩藏,他的喜欢表达的光明正大,也有勇气为自己争取,等待上菜的过程中,他问出了犹豫许久的问题:“夏夏,那天晚上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哪天?”季夏刚问完就猜到了,她说:“怎么了?” “就……那天晚上我没保护好你,一直挺自责的。”庄严说,见女孩没生气,他斟酌的问道:“那个男人,是你的朋友吗?” 朋友不会那么姿态亲密,朋友不会有那么强的占有欲,那晚,季夏窝在男人怀里,依赖性十足,其实庄严心里多少有数,但他没听说季夏交了男朋友。 季夏说:“不算朋友。” “………那是故人?” “以前认识。”季夏说。 原来如此。 庄严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他听说过季夏心里曾经交过一个男朋友,只是最后无疾而终了,想必那个男人就是曾经的那位“男朋友”了。 菜上来,庄严将绅士品格发挥到了极致,动作自然而然的帮季夏切牛排,亲手拌沙拉,他很会跟女孩子交流相处,季夏不得不承认。 吃过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庄严问她要不要逛会街再回去,季夏拒绝了,说:“不了,回去还要写论文。” 其实她的论文早就通过了这只是一个借口。 庄严不疑有他:“那好,我送你回去。” 季夏看向街对面,那辆黑色宾利仍旧安静的停着,始终没离开过,她对庄严说:“那就麻烦你了。” 第七十九章 半小时后到达公寓楼下,庄严弯身过来给她解安全带,夜色昏暗,车内安静,从外面的视角来看,视觉错位很像亲吻。 这个距离,庄严能清晰的看到女孩白皙的侧脸,长而密的睫毛下是清澈漂亮的眼眸,在夜色中盈着点点星光,雪白的皮肤,红润的唇……… 庄严眸光顿住,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一时间竟没有起身,而是靠的更近,就在快要吻上那瓣红唇时,季夏出声,声音在安静的车内有些冷, “庄严,别这样。” 话音落下,像一盆冰水陡然泼下,庄严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脸色一僵,立马道歉:“抱歉,我不是………夏夏……真的很抱歉。” 庄严懊悔的说道,脸上表情有愧疚也有尴尬,更多的是慌张。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把持不住了,女孩只是给了他一点希望,他便情不自禁的想要靠的更近。 只是吃了一顿饭而已,季夏还没有答应他的追求,他怎么能这么没有边界感。 季夏会不会觉得他很轻浮随便? 他还想为自己不当的行为辩解一二,一阵闷响声在耳边响起,有人在敲他身侧的车窗玻璃。 庄严蹙眉,降下车窗,是穿着保安样式衣服的中年男人:“先生,这里不让长时间停车,会妨碍住户通行,请您配合一下。” 这片小区是高档小区,社区环境建设的好,道路也宽敞的足够两辆车一起通过,而且他也没有停留太长时间,怎么保安来的这么快? 庄严总觉得这事有些怪异,但他又找不到怪异之处, 这时季夏下车,对他说:“路上小心。” 庄严解释的话只得憋了回去,他说:“好,那我看着你上去。” 保安又催了,季夏笑了笑,说:“你快走,我上去也就两分钟的时间,没什么好看的。” “那………明天见?” “再说。”季夏道。 她语气带笑,昏黄的路灯下,庄严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判断不出她是否生气,保安又在不停的催,他最后只得郁闷的开车离去。 庄严走了,保安就像完成任务一样对着季夏恭恭敬敬说了声:“季小姐,那我就不打扰您了。”然后便也离开。 夜色安静,偶尔有晚饭后散步的住户走过,季夏朝单元楼里面走,身后安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道身影将她笼罩住,季夏停住脚步,连头都没回:“是你把保安找来的。” 她说的是问句,却是陈述肯定的语气。 沈砚不意外被她猜到,沉默了两秒没回答,语气莫名:“打扰到你了吗?” “抱歉。”他说。 听听,这是多没有诚意的道歉。 估计沈砚不仅没觉得自己做错,反而觉得做的不够多呢。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装的再温和隐忍,骨子里的霸道占有欲却是怎么也改不了的。 “跟这一路了,看够了吗?” “那是你的朋友?” “…………看够了就走,毕竟这里不让停车。” “你喜欢他?” “…………………” 沉默的对视,沈砚找回自己的理智,垂下眼帘,温吞的回答她的两个问题:“没看够,可以停车。” “…………………” 所以,他可以停车,却让保安把庄严给赶走。 季夏都气笑了,这天上地下还能找到像沈砚这样把胡搅蛮缠演绎的理直气壮的人吗?? “沈砚,不是你说的吗,只要看着我就够了。”季夏存心不想让男人好过,拿他以前说的话堵他:“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沈砚唇角抿直了些。 季夏语带嘲弄:“刚开始你不是做的挺好的吗,在餐厅外看着我们吃饭,全程都没有露面,你真的好贴心大方啊,我都要以为你改邪归正了呢,现在这是怎么了呢?” “我说过,咱们来日方长,你想看我就看个够,躲在角落里看个明白,等以后我交了男朋友,订婚,结婚,你依然可以来看,你不是喜欢看吗?你不是想当守护者吗?沈砚,我给你这个机会。” 季夏一字一顿,说到最后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沈砚脸色很难看,唇角抿的直直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女孩订婚、结婚的场景,无论对面的男人是谁,只要不是他,他都觉得难以忍受。 他才不想当什么默默无闻的守护者,他只想当能站在季夏身边的男人,唯一的男人, 理智在左右博弈,他怕说出什么偏执无理的话让女孩更厌恶,只得沉默闭嘴, 季夏一看他这沉默不语的模样就更气了,转身就走,背影都透着满满的怒气。 沈砚无措又疑惑,为什么,他明明已经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怎么还是把事情搞砸了? 是因为他把那个男的赶走了吗?沈砚心口钝钝的疼,长时间没有进食的胃部痉挛一般抽痛起来,还在往五脏六腑不断蔓延。 行动比大脑反应的快,等他意识回笼,已经跟着女孩上了电梯。 “出去。”季夏很生气。 沈砚不敢看她,站在电梯里不动弹,没有出去的意思,季夏推了一下他。 她的力气并不大,落在情绪已经濒临破盘的沈砚身上却如同千斤重,沈砚不敢置信的抬眼看她,眼底的伤心和委屈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你就这么喜欢他?”沈砚语气艰涩:“为了他,你对我动手。” 季夏还没弄明白沈砚从哪里得出“她喜欢庄严”的结论,听到下一句话,她更生气了:“我什么时候对你动手了?” “我只是想让你出去,谁让你不动弹的。”季夏冷声道。 沈砚道:“如果是他在这里,你还会这样吗?” 偏执的近乎幼稚的话,语气平静的有些诡异,沈砚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她。 季夏终于觉出点不对劲来,她看到男人苍白如雪的脸色,连唇色都是白的,电梯门关闭,上升的瞬间,沈砚像是难以忍受痛苦般扶住电梯内壁,冷汗从他额头冒出。 他喃喃道:“我知道,你早就不喜欢我了。” 第七十九章 半小时后到达公寓楼下,庄严弯身过来给她解安全带,夜色昏暗,车内安静,从外面的视角来看,视觉错位很像亲吻。 这个距离,庄严能清晰的看到女孩白皙的侧脸,长而密的睫毛下是清澈漂亮的眼眸,在夜色中盈着点点星光,雪白的皮肤,红润的唇……… 庄严眸光顿住,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一时间竟没有起身,而是靠的更近,就在快要吻上那瓣红唇时,季夏出声,声音在安静的车内有些冷, “庄严,别这样。” 话音落下,像一盆冰水陡然泼下,庄严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脸色一僵,立马道歉:“抱歉,我不是………夏夏……真的很抱歉。” 庄严懊悔的说道,脸上表情有愧疚也有尴尬,更多的是慌张。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把持不住了,女孩只是给了他一点希望,他便情不自禁的想要靠的更近。 只是吃了一顿饭而已,季夏还没有答应他的追求,他怎么能这么没有边界感。 季夏会不会觉得他很轻浮随便? 他还想为自己不当的行为辩解一二,一阵闷响声在耳边响起,有人在敲他身侧的车窗玻璃。 庄严蹙眉,降下车窗,是穿着保安样式衣服的中年男人:“先生,这里不让长时间停车,会妨碍住户通行,请您配合一下。” 这片小区是高档小区,社区环境建设的好,道路也宽敞的足够两辆车一起通过,而且他也没有停留太长时间,怎么保安来的这么快? 庄严总觉得这事有些怪异,但他又找不到怪异之处, 这时季夏下车,对他说:“路上小心。” 庄严解释的话只得憋了回去,他说:“好,那我看着你上去。” 保安又催了,季夏笑了笑,说:“你快走,我上去也就两分钟的时间,没什么好看的。” “那………明天见?” “再说。”季夏道。 她语气带笑,昏黄的路灯下,庄严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判断不出她是否生气,保安又在不停的催,他最后只得郁闷的开车离去。 庄严走了,保安就像完成任务一样对着季夏恭恭敬敬说了声:“季小姐,那我就不打扰您了。”然后便也离开。 夜色安静,偶尔有晚饭后散步的住户走过,季夏朝单元楼里面走,身后安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道身影将她笼罩住,季夏停住脚步,连头都没回:“是你把保安找来的。” 她说的是问句,却是陈述肯定的语气。 沈砚不意外被她猜到,沉默了两秒没回答,语气莫名:“打扰到你了吗?” “抱歉。”他说。 听听,这是多没有诚意的道歉。 估计沈砚不仅没觉得自己做错,反而觉得做的不够多呢。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装的再温和隐忍,骨子里的霸道占有欲却是怎么也改不了的。 “跟这一路了,看够了吗?” “那是你的朋友?” “…………看够了就走,毕竟这里不让停车。” “你喜欢他?” “…………………” 沉默的对视,沈砚找回自己的理智,垂下眼帘,温吞的回答她的两个问题:“没看够,可以停车。” “…………………” 所以,他可以停车,却让保安把庄严给赶走。 季夏都气笑了,这天上地下还能找到像沈砚这样把胡搅蛮缠演绎的理直气壮的人吗?? “沈砚,不是你说的吗,只要看着我就够了。”季夏存心不想让男人好过,拿他以前说的话堵他:“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沈砚唇角抿直了些。 季夏语带嘲弄:“刚开始你不是做的挺好的吗,在餐厅外看着我们吃饭,全程都没有露面,你真的好贴心大方啊,我都要以为你改邪归正了呢,现在这是怎么了呢?” “我说过,咱们来日方长,你想看我就看个够,躲在角落里看个明白,等以后我交了男朋友,订婚,结婚,你依然可以来看,你不是喜欢看吗?你不是想当守护者吗?沈砚,我给你这个机会。” 季夏一字一顿,说到最后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沈砚脸色很难看,唇角抿的直直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女孩订婚、结婚的场景,无论对面的男人是谁,只要不是他,他都觉得难以忍受。 他才不想当什么默默无闻的守护者,他只想当能站在季夏身边的男人,唯一的男人, 理智在左右博弈,他怕说出什么偏执无理的话让女孩更厌恶,只得沉默闭嘴, 季夏一看他这沉默不语的模样就更气了,转身就走,背影都透着满满的怒气。 沈砚无措又疑惑,为什么,他明明已经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怎么还是把事情搞砸了? 是因为他把那个男的赶走了吗?沈砚心口钝钝的疼,长时间没有进食的胃部痉挛一般抽痛起来,还在往五脏六腑不断蔓延。 行动比大脑反应的快,等他意识回笼,已经跟着女孩上了电梯。 “出去。”季夏很生气。 沈砚不敢看她,站在电梯里不动弹,没有出去的意思,季夏推了一下他。 她的力气并不大,落在情绪已经濒临破盘的沈砚身上却如同千斤重,沈砚不敢置信的抬眼看她,眼底的伤心和委屈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你就这么喜欢他?”沈砚语气艰涩:“为了他,你对我动手。” 季夏还没弄明白沈砚从哪里得出“她喜欢庄严”的结论,听到下一句话,她更生气了:“我什么时候对你动手了?” “我只是想让你出去,谁让你不动弹的。”季夏冷声道。 沈砚道:“如果是他在这里,你还会这样吗?” 偏执的近乎幼稚的话,语气平静的有些诡异,沈砚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她。 季夏终于觉出点不对劲来,她看到男人苍白如雪的脸色,连唇色都是白的,电梯门关闭,上升的瞬间,沈砚像是难以忍受痛苦般扶住电梯内壁,冷汗从他额头冒出。 他喃喃道:“我知道,你早就不喜欢我了。” 第八十章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没有收回的余地。 那些自欺欺人、说服自己不要在意的话都成了空话,沈砚没法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他被迫正视与季夏所面临的问题。 “很厌恶我?是不是觉得我像一个怎么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沈砚脸色白的吓人,语气却出奇的平静:“那为什么还要到医院看我?为什么还要救我?眼睁睁看着我去死不就好了?” “我死了,你就解脱了,自由了,为什么这么心软呢?” “夏宝,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作的吗?” 话音落下,电梯门打开,男人的疯话在走廊回荡。 季夏被男人掷地有声的话说愣了,有一瞬间她差点被绕进去,都快怀疑是自己的错了。 电梯的“滴滴”声把她惊醒,理智回笼,季夏错愕又生气的瞪着男人,什么叫她自己作的? 季夏道:“是你爸让人把我带去的!” “哦,是吗?如果你不想去,他还能绑着你去吗?”沈砚根本不听她说话,沉浸在自己的混账逻辑里,盯着季夏,偏执的说:“夏宝,就是你自己作的。” “………………………” 季夏气笑了,她觉得再跟沈砚掰扯下去会得心脏病:“好好好,沈砚,我以后再理你一次我就是———” 最后一个“狗”字没说出来,唇上被什么温热湿软覆盖,看着男人放大的清俊脸庞,季夏大脑一片空白。 这一刻,她好像失去了所有感觉,只有唇上的温热是她与这世界唯一的交接。 季夏见过不少人接吻,学校的教学楼下,街边的咖啡馆,电影里的男女主角。 但这是第一次,她是主角。 没有想象中的恶心,也没有震撼的惊心动魄,好像只是心跳快了点,无法呼吸了。 沈砚的唇是软的,是颤抖的,贴在她的唇上,季夏眼睛缓缓睁大, 出走的五感尽数回归,她抬手就要推开男人,刚刚碰到衣服,男人已经朝她倒过来。 季夏被“砸”了个正着,男人没骨头似的抱着她,冰凉的脸埋在她的脖颈处,一米九的身高,她差点倒下跪地, 季夏又惊又怒:“沈砚!你给我起来!” 身上人沉默不语。 季夏撑不住男人,身体摇摇晃晃,咬牙切齿:“你想死是?!想死别拉上我!” 沈砚还是不说话,像是睡着了。 季夏偏头去看,男人紧紧抿着唇,眉宇间尽是压抑的痛苦,唇色已经白的泛青。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季夏将一个一米九的成年男人拖进了自己的公寓。 卧室太远,她只能把男人安置在沙发上,幸好生病的男人还有一丝意识,不吵不闹的很配合,只是在她起身想走的时候,男人拉住了她的手指。 “把我扔了………”沈砚像是在做梦,到现在还在喃喃的抱怨:“你根本就不想要我。” “……………………” 她要的起吗? 季夏觉得冤枉,迟来的酸涩让她红了眼眶。 她掰开男人的手指,也不管男人能不能听到,自顾自道:“你老实呆着,医生马上就来了。” 她已经给家庭医生发了信息。 沈砚皱眉皱的更紧,死死抓着她不放,跟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我不要,不想要医生。” “夏宝,不要医生好不好?” 他已经见过太多次医生,每次看到医生都好像在提醒他是一个有病的人,不正常的人,沈砚真的很讨厌看到医生。 季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当他还没过疯劲儿,没好气的道:“不看医生,你要死在这里碰瓷我吗?” “止疼药。”沈砚带着女孩的手摸向自己的线条分明的腹部, 季夏不明所以:“肚子疼?” 沈砚点点头,又摇摇头,季夏气急:“到底疼不疼?” “疼,但这里也疼。”沈砚带着她的手从腹部上移动,最终落在鼓动的心脏处:“夏宝,我好疼啊………”沈砚说。 这一刻,季夏竟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委屈。 男人心跳快速有力,透过薄薄一层衣服,一下一下碰到她的掌心,好像在某一时刻,心跳重叠。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季夏艰难的移开手,对上男人不安无措的目光,她硬邦邦道:“我不走,去给你找药。” 她自己住,准备的药品齐全,看了下保质期,确定没有过期,季夏倒了杯温水,把止疼药递到男人嘴边, 沈砚乖顺的吃药,喝水,全程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止疼药过了几分钟才发挥作用,沈砚的脸没那么白了,季夏问他怎么回事,他起先不愿意回答,最后见季夏快生气了,他反而有点高兴:“你在关心我吗?” 季夏:“…………………” 季夏觉得这个人真是疯的够可以。 季夏想起黑色宾利在餐厅门外等了一晚上,她猜到了什么,语气有些复杂:“你该不会一晚上没吃饭?” “喝了一点水。”沈砚说。 季夏看向他手里的玻璃杯,是她刚倒的水。 沉默良久。 季夏说:“沈砚,苦肉计只对在乎自己的人才有用。” “………你觉得我在用苦肉计?” “我没这么说。” 狼来了的故事最终还是报应在了沈砚自己身上。 他骗了女孩那么多次,用了那么多不入流的手段,所以季夏怀疑他也是应该的。 沈砚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起来,他难以再待下去,胃部还在密密麻麻的泛疼,他却无知无觉的起身:“我要回去了。” 沈砚白着脸朝门口走,握上门把手的时候身后依旧一片安静,没有人阻拦他。 沈砚不自觉加紧力气,手背青筋暴露。 他背对着季夏站在玄关处,迟迟没有推开门,季夏深吸一口气,朝厨房走去。 轻微的声响从厨房传来,像是一个信号,沈砚缓缓松了口气,慢吞吞的往回走,又坐回到沙发。 坐了没几秒钟,他起身又朝厨房去,厨房内,季夏生气说了他两句什么,他声音很轻,温吞的讨好。 第八十章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没有收回的余地。 那些自欺欺人、说服自己不要在意的话都成了空话,沈砚没法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他被迫正视与季夏所面临的问题。 “很厌恶我?是不是觉得我像一个怎么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沈砚脸色白的吓人,语气却出奇的平静:“那为什么还要到医院看我?为什么还要救我?眼睁睁看着我去死不就好了?” “我死了,你就解脱了,自由了,为什么这么心软呢?” “夏宝,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作的吗?” 话音落下,电梯门打开,男人的疯话在走廊回荡。 季夏被男人掷地有声的话说愣了,有一瞬间她差点被绕进去,都快怀疑是自己的错了。 电梯的“滴滴”声把她惊醒,理智回笼,季夏错愕又生气的瞪着男人,什么叫她自己作的? 季夏道:“是你爸让人把我带去的!” “哦,是吗?如果你不想去,他还能绑着你去吗?”沈砚根本不听她说话,沉浸在自己的混账逻辑里,盯着季夏,偏执的说:“夏宝,就是你自己作的。” “………………………” 季夏气笑了,她觉得再跟沈砚掰扯下去会得心脏病:“好好好,沈砚,我以后再理你一次我就是———” 最后一个“狗”字没说出来,唇上被什么温热湿软覆盖,看着男人放大的清俊脸庞,季夏大脑一片空白。 这一刻,她好像失去了所有感觉,只有唇上的温热是她与这世界唯一的交接。 季夏见过不少人接吻,学校的教学楼下,街边的咖啡馆,电影里的男女主角。 但这是第一次,她是主角。 没有想象中的恶心,也没有震撼的惊心动魄,好像只是心跳快了点,无法呼吸了。 沈砚的唇是软的,是颤抖的,贴在她的唇上,季夏眼睛缓缓睁大, 出走的五感尽数回归,她抬手就要推开男人,刚刚碰到衣服,男人已经朝她倒过来。 季夏被“砸”了个正着,男人没骨头似的抱着她,冰凉的脸埋在她的脖颈处,一米九的身高,她差点倒下跪地, 季夏又惊又怒:“沈砚!你给我起来!” 身上人沉默不语。 季夏撑不住男人,身体摇摇晃晃,咬牙切齿:“你想死是?!想死别拉上我!” 沈砚还是不说话,像是睡着了。 季夏偏头去看,男人紧紧抿着唇,眉宇间尽是压抑的痛苦,唇色已经白的泛青。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季夏将一个一米九的成年男人拖进了自己的公寓。 卧室太远,她只能把男人安置在沙发上,幸好生病的男人还有一丝意识,不吵不闹的很配合,只是在她起身想走的时候,男人拉住了她的手指。 “把我扔了………”沈砚像是在做梦,到现在还在喃喃的抱怨:“你根本就不想要我。” “……………………” 她要的起吗? 季夏觉得冤枉,迟来的酸涩让她红了眼眶。 她掰开男人的手指,也不管男人能不能听到,自顾自道:“你老实呆着,医生马上就来了。” 她已经给家庭医生发了信息。 沈砚皱眉皱的更紧,死死抓着她不放,跟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我不要,不想要医生。” “夏宝,不要医生好不好?” 他已经见过太多次医生,每次看到医生都好像在提醒他是一个有病的人,不正常的人,沈砚真的很讨厌看到医生。 季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当他还没过疯劲儿,没好气的道:“不看医生,你要死在这里碰瓷我吗?” “止疼药。”沈砚带着女孩的手摸向自己的线条分明的腹部, 季夏不明所以:“肚子疼?” 沈砚点点头,又摇摇头,季夏气急:“到底疼不疼?” “疼,但这里也疼。”沈砚带着她的手从腹部上移动,最终落在鼓动的心脏处:“夏宝,我好疼啊………”沈砚说。 这一刻,季夏竟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委屈。 男人心跳快速有力,透过薄薄一层衣服,一下一下碰到她的掌心,好像在某一时刻,心跳重叠。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季夏艰难的移开手,对上男人不安无措的目光,她硬邦邦道:“我不走,去给你找药。” 她自己住,准备的药品齐全,看了下保质期,确定没有过期,季夏倒了杯温水,把止疼药递到男人嘴边, 沈砚乖顺的吃药,喝水,全程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止疼药过了几分钟才发挥作用,沈砚的脸没那么白了,季夏问他怎么回事,他起先不愿意回答,最后见季夏快生气了,他反而有点高兴:“你在关心我吗?” 季夏:“…………………” 季夏觉得这个人真是疯的够可以。 季夏想起黑色宾利在餐厅门外等了一晚上,她猜到了什么,语气有些复杂:“你该不会一晚上没吃饭?” “喝了一点水。”沈砚说。 季夏看向他手里的玻璃杯,是她刚倒的水。 沉默良久。 季夏说:“沈砚,苦肉计只对在乎自己的人才有用。” “………你觉得我在用苦肉计?” “我没这么说。” 狼来了的故事最终还是报应在了沈砚自己身上。 他骗了女孩那么多次,用了那么多不入流的手段,所以季夏怀疑他也是应该的。 沈砚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起来,他难以再待下去,胃部还在密密麻麻的泛疼,他却无知无觉的起身:“我要回去了。” 沈砚白着脸朝门口走,握上门把手的时候身后依旧一片安静,没有人阻拦他。 沈砚不自觉加紧力气,手背青筋暴露。 他背对着季夏站在玄关处,迟迟没有推开门,季夏深吸一口气,朝厨房走去。 轻微的声响从厨房传来,像是一个信号,沈砚缓缓松了口气,慢吞吞的往回走,又坐回到沙发。 坐了没几秒钟,他起身又朝厨房去,厨房内,季夏生气说了他两句什么,他声音很轻,温吞的讨好。 第八十一章 季夏不常做饭,家里也就几样简单的食材,沈砚胃不好,她熬了个小米粥,然后又炒了个鸡蛋。 等小米粥煮熟的过程中医生来了,给沈砚检查了一番,又开了一些胃药才走。 “你胃怎么回事?”等医生离开,季夏开口问道。 她不记得沈砚这么脆弱,只是一晚上没有吃饭而已,怎么能疼成这样。 沈砚沉默了一会,在季夏蹙眉中,他忽然垂眸问:“如果我说了,你会觉得我在用苦肉计吗?” “…………………” 季夏脸色一怔。 沈砚并没有表达不满的意思,他想,就算季夏误会他也是应该的,他自己种下的因,苦果也得自己吞下去。 沈砚道:“前两年吃过许多医生开的药,那些药里可能是有抑制食欲的成分,所以………”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季夏也听明白了。 治疗心理疾病不是跟医生聊几句天就能缓解的,还需要借助药物的治疗,但这类药品的副作用多,抑制食欲也是其中一种,时间长了,自然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害。 沈砚是可以停药的,但比起身体,他更想让自己的心理问题好起来。 “………我没有在用苦肉计。”沈砚说。 他变了许多,唯有在季夏面前会露出自己最真实的状态,现在的他是有些难过的。 季夏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小米粥的香气飘出来,她说:“吃饭。” 小米粥熬不算好,有些稠了,沈砚却喝的很认真,他一口又一口喝的慢吞吞,但再慢,最终还是喝完了。 就在沈砚想着该怎么拖延时间再待一会儿的时候,季夏往客厅沙发扔了一床被子。 沈砚被蓬松的棉被砸了个正着,他是真的懵了,一向聪明的大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只能任由被子挂在他身上,他愣愣的望着站在面前的季夏。 “太晚了,你刚才吃的胃药里面有安眠成分,开车不安全,今晚先在这里凑合一下。” 季夏顿了一下,继续说:“当然,你如果想走就——” “我不想走。”沈砚语气有些急切。 他脸上的冷淡平静已经全数不见了,漆黑不见底的眼眸情绪剧烈翻涌,怕女孩反悔,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想走” “………………”季夏移开视线:“嗯。” 这晚过后,季夏跟沈砚稀里糊涂的同居了。 沈砚依旧睡在客厅,季夏起床就能吃到热乎的早饭,上完课回来也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 两人默契的谁都不提以前,也不提搬走的事,更不提………两人之间的关系算什么。 朋友?没有这样同吃同住的异性朋友。 合租室友?沈砚并没有付房租,她也没有给沈砚房间。 情侣?季夏想,那就更不是了。 那……这算什么? 季夏不愿意去想,她觉得目前的情况挺好的,反正无论她怎么做沈砚都要跟着她,还不如就这样。 这天下课,季夏照旧回公寓,却在楼下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多日未露面的江曜出现在她眼前,身边还有另一个人,季夏脸色淡了许多,目不斜视的从两人身边走过去。 她装作没看见,阮纤纤却主动凑了上来:“夏夏,好久不见。” 江曜也跟了上来,紧张的观察着季夏的脸色,生怕她生气,赶忙解释道:“不是我带她来的。” 阮纤纤确实跟他提过想请季夏吃饭,但季夏当时拒绝了,江曜怎么可能会自作主张。 主要是他今天忙完公司的事,刚要出门,正巧被在他家公司实习的阮纤纤看到,说是来b大找个人,江曜就带她一起来了。 他也没想到阮纤纤想找的人竟然就是季夏。 看着季夏不冷不淡的神情,江曜不免有几分埋怨阮纤纤。 “纤纤,你先回去,我跟夏夏有话要说。”江曜说,语气有点冷。 他在帮季夏出头。 阮纤纤眼底闪过一抹嫉妒,面上却是有些受伤无辜:“抱歉,我不知道你们有话要聊,我只是想请夏夏吃顿饭而已。” “毕竟当年的事,我欠夏夏一句道谢。”她说。 阮纤纤说的是什么事,在场的三人都知道,当年不道谢,过了这么多年反而旧事重提。 不怀好意。 季夏淡淡说:“不用。” 她原本也不是为了救阮纤纤而去的,谢不谢的她真不在乎。 阮纤纤却很坚持:“应该谢谢你的。” “我听别人说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餐厅,不如我们一起去那里吃饭。”阮纤纤说。 江曜犹豫了一下,说:“夏夏,既然纤纤想谢谢你,你就给她这个机会,你救了她,她应该谢谢你的。” “当年如果不是你,还不知道沈砚会对她做什么。”江曜说:“沈砚那样的人真是………” 江曜的语气骤然阴郁了下来,语气里的轻蔑和嫌恶毫不掩饰,就好像沈砚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般。 季夏忽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她承认沈砚曾经差点酿下大错,但沈砚没对他做什么? 阮纤纤至少有立场去指责沈砚,江曜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说沈砚的不是? “你想吃,你们俩可以一起去,我就不打扰了。”季夏冷声道。 无论是江曜还是阮纤纤,她都不想搭理。 她态度冷淡,阮纤纤却一点也不生气,还想继续劝说,江曜却看到了什么,脸色陡然变得难看:“沈砚,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远处,清俊高大的男人手里拎着超市购物袋,无视江曜敌对警惕的视线,他走到季夏身旁站定。 江曜看看他,又看看季夏,像是明白过来什么,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阮纤纤倒是没那么震惊,只是有些惊讶,她想,毕竟以沈砚的疯劲,回国后必然是要缠着季夏的。 她只是没想到和好的这么快。 “恭喜呀,你们复合了,我真为你们感到高兴。”阮纤纤一脸真情实意。 江曜紧绷着脸,满眼怒气,咬牙切齿的低吼道:“你忘了他对你做过什么?!你还为他高兴?!” 第八十一章 季夏不常做饭,家里也就几样简单的食材,沈砚胃不好,她熬了个小米粥,然后又炒了个鸡蛋。 等小米粥煮熟的过程中医生来了,给沈砚检查了一番,又开了一些胃药才走。 “你胃怎么回事?”等医生离开,季夏开口问道。 她不记得沈砚这么脆弱,只是一晚上没有吃饭而已,怎么能疼成这样。 沈砚沉默了一会,在季夏蹙眉中,他忽然垂眸问:“如果我说了,你会觉得我在用苦肉计吗?” “…………………” 季夏脸色一怔。 沈砚并没有表达不满的意思,他想,就算季夏误会他也是应该的,他自己种下的因,苦果也得自己吞下去。 沈砚道:“前两年吃过许多医生开的药,那些药里可能是有抑制食欲的成分,所以………”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季夏也听明白了。 治疗心理疾病不是跟医生聊几句天就能缓解的,还需要借助药物的治疗,但这类药品的副作用多,抑制食欲也是其中一种,时间长了,自然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害。 沈砚是可以停药的,但比起身体,他更想让自己的心理问题好起来。 “………我没有在用苦肉计。”沈砚说。 他变了许多,唯有在季夏面前会露出自己最真实的状态,现在的他是有些难过的。 季夏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小米粥的香气飘出来,她说:“吃饭。” 小米粥熬不算好,有些稠了,沈砚却喝的很认真,他一口又一口喝的慢吞吞,但再慢,最终还是喝完了。 就在沈砚想着该怎么拖延时间再待一会儿的时候,季夏往客厅沙发扔了一床被子。 沈砚被蓬松的棉被砸了个正着,他是真的懵了,一向聪明的大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只能任由被子挂在他身上,他愣愣的望着站在面前的季夏。 “太晚了,你刚才吃的胃药里面有安眠成分,开车不安全,今晚先在这里凑合一下。” 季夏顿了一下,继续说:“当然,你如果想走就——” “我不想走。”沈砚语气有些急切。 他脸上的冷淡平静已经全数不见了,漆黑不见底的眼眸情绪剧烈翻涌,怕女孩反悔,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想走” “………………”季夏移开视线:“嗯。” 这晚过后,季夏跟沈砚稀里糊涂的同居了。 沈砚依旧睡在客厅,季夏起床就能吃到热乎的早饭,上完课回来也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 两人默契的谁都不提以前,也不提搬走的事,更不提………两人之间的关系算什么。 朋友?没有这样同吃同住的异性朋友。 合租室友?沈砚并没有付房租,她也没有给沈砚房间。 情侣?季夏想,那就更不是了。 那……这算什么? 季夏不愿意去想,她觉得目前的情况挺好的,反正无论她怎么做沈砚都要跟着她,还不如就这样。 这天下课,季夏照旧回公寓,却在楼下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多日未露面的江曜出现在她眼前,身边还有另一个人,季夏脸色淡了许多,目不斜视的从两人身边走过去。 她装作没看见,阮纤纤却主动凑了上来:“夏夏,好久不见。” 江曜也跟了上来,紧张的观察着季夏的脸色,生怕她生气,赶忙解释道:“不是我带她来的。” 阮纤纤确实跟他提过想请季夏吃饭,但季夏当时拒绝了,江曜怎么可能会自作主张。 主要是他今天忙完公司的事,刚要出门,正巧被在他家公司实习的阮纤纤看到,说是来b大找个人,江曜就带她一起来了。 他也没想到阮纤纤想找的人竟然就是季夏。 看着季夏不冷不淡的神情,江曜不免有几分埋怨阮纤纤。 “纤纤,你先回去,我跟夏夏有话要说。”江曜说,语气有点冷。 他在帮季夏出头。 阮纤纤眼底闪过一抹嫉妒,面上却是有些受伤无辜:“抱歉,我不知道你们有话要聊,我只是想请夏夏吃顿饭而已。” “毕竟当年的事,我欠夏夏一句道谢。”她说。 阮纤纤说的是什么事,在场的三人都知道,当年不道谢,过了这么多年反而旧事重提。 不怀好意。 季夏淡淡说:“不用。” 她原本也不是为了救阮纤纤而去的,谢不谢的她真不在乎。 阮纤纤却很坚持:“应该谢谢你的。” “我听别人说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餐厅,不如我们一起去那里吃饭。”阮纤纤说。 江曜犹豫了一下,说:“夏夏,既然纤纤想谢谢你,你就给她这个机会,你救了她,她应该谢谢你的。” “当年如果不是你,还不知道沈砚会对她做什么。”江曜说:“沈砚那样的人真是………” 江曜的语气骤然阴郁了下来,语气里的轻蔑和嫌恶毫不掩饰,就好像沈砚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般。 季夏忽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她承认沈砚曾经差点酿下大错,但沈砚没对他做什么? 阮纤纤至少有立场去指责沈砚,江曜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说沈砚的不是? “你想吃,你们俩可以一起去,我就不打扰了。”季夏冷声道。 无论是江曜还是阮纤纤,她都不想搭理。 她态度冷淡,阮纤纤却一点也不生气,还想继续劝说,江曜却看到了什么,脸色陡然变得难看:“沈砚,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远处,清俊高大的男人手里拎着超市购物袋,无视江曜敌对警惕的视线,他走到季夏身旁站定。 江曜看看他,又看看季夏,像是明白过来什么,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阮纤纤倒是没那么震惊,只是有些惊讶,她想,毕竟以沈砚的疯劲,回国后必然是要缠着季夏的。 她只是没想到和好的这么快。 “恭喜呀,你们复合了,我真为你们感到高兴。”阮纤纤一脸真情实意。 江曜紧绷着脸,满眼怒气,咬牙切齿的低吼道:“你忘了他对你做过什么?!你还为他高兴?!” 第八十二章 相对而立,现在的情况就很尴尬,沈砚好似没有意识到这紧张的气氛。 他旁若无人的低头靠近季夏,用一种并不算大,却足以让几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我买了番茄,晚上可以做番茄炒蛋,你想吃咸口的还是甜口的?” 番茄炒蛋还有甜口的? 季夏不明所以看了男人一眼,随口道:“咸口。” “嗯,好。”沈砚又不说话了。 他站在季夏身后,专注的看着季夏,全然无视掉愤怒的江曜和眼神复杂的阮纤纤。 在沈砚的世界里,只分为两种人,一种是季夏,一种是其他人。 江曜心里熊熊燃烧着一团火焰,在听到男人问晚上吃什么后,火焰再也压不住,彻底炸开。 “季夏,你真的跟他住在一起了?”江曜近乎咬牙切齿。 他语气里是生硬的质问,好像季夏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要等待他的审判。 季夏蹙了蹙眉,不认为有什么必要对他解释:“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季夏,你明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还是执迷不悟!”江曜愤怒又嫉妒,理智全无的吼道。 沈砚脸色一冷,他原本还保持沉默,现在已经挡在了季夏面前,漆黑的眼眸波澜不惊又压迫感十足。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阮纤纤拉了江曜一下,怒气上头的江曜直接甩开她的手。 从没有被这么对待的阮纤纤脸色僵硬了一瞬,然后就站在旁边不说话了。 迎来过往的路人好奇的放慢脚步,猜测着这是什么狗血戏码。 季夏没兴趣被人当猴子看,扯了一下沈砚的衣袖示意他走,被直接握住十指相扣,她微微怔住。 动作也就是一瞬间,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季夏主动去牵沈砚的手,江曜紧绷的弦“啪”的一声断开,俊朗的脸庞因为嫉恨而变得扭曲,他握紧拳头猛地打过去。 不知道是谁惊呼一声,沈砚能躲开的,但他站在原地,甚至没动一下,任由拳头打在他的侧脸。 鲜血从嘴角流出,他依旧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样,江曜没解气,还想继续上手,被女孩用力推开,他僵住。 “江曜,你过分了!”季夏挡在男人面前,漂亮的脸上是江曜从没见过的冷淡厌恶。 江曜被女孩陌生冷淡的眼神刺的发疼,心闷的难以呼吸,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又像是被冷水猛地扑灭。 女孩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沈砚面前,这一瞬间,江曜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沈砚和阮纤纤还没有出现的那些年,他也是这么保护季夏的。 季夏拉着男人走了,江曜僵硬的站在原地。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江曜看到女孩身边高高大大的男人忽然抬起眼皮,漆黑的眼底是冰冷的讥讽。 江曜大脑一空,一盆凉水兜头泼下,他如梦初醒。 回公寓的路上,季夏一直冷着张小脸,沈砚沉默的被她拉着走,他还是紧紧扣着女孩的手,季夏竟也没有甩开。 输入密码开门,季夏还是冷着脸不说话,沈砚默默放开她的手,依依不舍的扯了两下她的手指,见她不理睬,沈砚垂下眼皮轻声道:“我去做饭。” “为什么不躲?”季夏压着火气,瞪着男人:“沈砚,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乖乖让人打的性格。” “………没反应过来。”沈砚慢吞吞道。 他垂着眸不去看女孩的眼睛, 季夏瞪着他,男人清俊的侧脸一片青紫,唇角处还破皮了,可想而知江曜用了多大力气,再被打两下,都要破相了。 季夏觉得又气又憋屈,气沈砚怎么变得这么呆,憋屈竟然忘了让沈砚还回去。 “我去做饭………”沈砚又重复了一句。 他像是根本没把脸上骇人的青紫当回事,一心只想着做饭。 季夏都快被他气死了,她也怀疑男人是在故意装可怜,但又觉得没这个必要,故意受伤装可怜,这也太幼稚了。 “过来。” 季夏不让他去做饭,拿出医药箱,蹙着眉头给他擦药膏。 男人的皮肤白,受伤的地方就更为明显,已经红肿起来,季夏尽量放轻动作。 这个姿势两人靠的很近,呼吸相接,沈砚目光不自觉落在女孩微微张开的红唇上,眼眸暗了一瞬。 喉结缓慢滚动一下,沈砚被诱惑似的慢慢凑近,嘴角一疼,是季夏用棉棒戳了他一下,沈砚也不生气,怔怔的抬眼望过去。 “少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季夏冷冷警告他。 沈砚眼眸黯淡:“哦……” “他知道我们在一起了,怎么办?”沈砚问。 季夏蹙眉:“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反驳完,她又无所谓的道:“什么怎么办,我的事跟江曜有什么关系,沈砚,你是不是被打傻了?” “没有。”沈砚认真道:“我以为你不想公开。” 他自动忽略掉女孩说的前句话,反正就是在一起了,季夏不承认也没关系,他认定了就可以。 季夏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对上男人漆黑专注的眼眸,里面涌动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移开目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给男人上完药,她说:“今晚别做饭了,点外卖。”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沈砚张了张口又闭上,他闷闷的点了点头:“嗯。” “怎么,不高兴?”季夏明知故问。 沈砚摇头。 像是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冷漠,沈砚又赶忙补充了一句:“没有不高兴。” 默了两秒,他忽然启唇,道“……伤口有点疼。” 季夏:“…………………” 这应该是撒娇? 季夏觉得真稀罕,时间这个奇怪的东西,让冷漠理智如沈砚这样的人都学会撒娇了。 她冷冷道:“活该。” 季夏表面冷漠,却还是对着男人的唇角轻轻吹了吹,动作是轻柔的。 微凉的风佛过脸颊,带着女孩身上淡淡的清香,沈砚呼吸一滞,这一刻,他觉得这拳挨的值。 季夏没把江曜当回事,听说江曜从公司回家的时候“不小心”摔倒,正好摔倒了脸时,她还是蹙了蹙眉。 第八十二章 相对而立,现在的情况就很尴尬,沈砚好似没有意识到这紧张的气氛。 他旁若无人的低头靠近季夏,用一种并不算大,却足以让几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我买了番茄,晚上可以做番茄炒蛋,你想吃咸口的还是甜口的?” 番茄炒蛋还有甜口的? 季夏不明所以看了男人一眼,随口道:“咸口。” “嗯,好。”沈砚又不说话了。 他站在季夏身后,专注的看着季夏,全然无视掉愤怒的江曜和眼神复杂的阮纤纤。 在沈砚的世界里,只分为两种人,一种是季夏,一种是其他人。 江曜心里熊熊燃烧着一团火焰,在听到男人问晚上吃什么后,火焰再也压不住,彻底炸开。 “季夏,你真的跟他住在一起了?”江曜近乎咬牙切齿。 他语气里是生硬的质问,好像季夏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要等待他的审判。 季夏蹙了蹙眉,不认为有什么必要对他解释:“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季夏,你明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还是执迷不悟!”江曜愤怒又嫉妒,理智全无的吼道。 沈砚脸色一冷,他原本还保持沉默,现在已经挡在了季夏面前,漆黑的眼眸波澜不惊又压迫感十足。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阮纤纤拉了江曜一下,怒气上头的江曜直接甩开她的手。 从没有被这么对待的阮纤纤脸色僵硬了一瞬,然后就站在旁边不说话了。 迎来过往的路人好奇的放慢脚步,猜测着这是什么狗血戏码。 季夏没兴趣被人当猴子看,扯了一下沈砚的衣袖示意他走,被直接握住十指相扣,她微微怔住。 动作也就是一瞬间,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季夏主动去牵沈砚的手,江曜紧绷的弦“啪”的一声断开,俊朗的脸庞因为嫉恨而变得扭曲,他握紧拳头猛地打过去。 不知道是谁惊呼一声,沈砚能躲开的,但他站在原地,甚至没动一下,任由拳头打在他的侧脸。 鲜血从嘴角流出,他依旧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样,江曜没解气,还想继续上手,被女孩用力推开,他僵住。 “江曜,你过分了!”季夏挡在男人面前,漂亮的脸上是江曜从没见过的冷淡厌恶。 江曜被女孩陌生冷淡的眼神刺的发疼,心闷的难以呼吸,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又像是被冷水猛地扑灭。 女孩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沈砚面前,这一瞬间,江曜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沈砚和阮纤纤还没有出现的那些年,他也是这么保护季夏的。 季夏拉着男人走了,江曜僵硬的站在原地。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江曜看到女孩身边高高大大的男人忽然抬起眼皮,漆黑的眼底是冰冷的讥讽。 江曜大脑一空,一盆凉水兜头泼下,他如梦初醒。 回公寓的路上,季夏一直冷着张小脸,沈砚沉默的被她拉着走,他还是紧紧扣着女孩的手,季夏竟也没有甩开。 输入密码开门,季夏还是冷着脸不说话,沈砚默默放开她的手,依依不舍的扯了两下她的手指,见她不理睬,沈砚垂下眼皮轻声道:“我去做饭。” “为什么不躲?”季夏压着火气,瞪着男人:“沈砚,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乖乖让人打的性格。” “………没反应过来。”沈砚慢吞吞道。 他垂着眸不去看女孩的眼睛, 季夏瞪着他,男人清俊的侧脸一片青紫,唇角处还破皮了,可想而知江曜用了多大力气,再被打两下,都要破相了。 季夏觉得又气又憋屈,气沈砚怎么变得这么呆,憋屈竟然忘了让沈砚还回去。 “我去做饭………”沈砚又重复了一句。 他像是根本没把脸上骇人的青紫当回事,一心只想着做饭。 季夏都快被他气死了,她也怀疑男人是在故意装可怜,但又觉得没这个必要,故意受伤装可怜,这也太幼稚了。 “过来。” 季夏不让他去做饭,拿出医药箱,蹙着眉头给他擦药膏。 男人的皮肤白,受伤的地方就更为明显,已经红肿起来,季夏尽量放轻动作。 这个姿势两人靠的很近,呼吸相接,沈砚目光不自觉落在女孩微微张开的红唇上,眼眸暗了一瞬。 喉结缓慢滚动一下,沈砚被诱惑似的慢慢凑近,嘴角一疼,是季夏用棉棒戳了他一下,沈砚也不生气,怔怔的抬眼望过去。 “少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季夏冷冷警告他。 沈砚眼眸黯淡:“哦……” “他知道我们在一起了,怎么办?”沈砚问。 季夏蹙眉:“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反驳完,她又无所谓的道:“什么怎么办,我的事跟江曜有什么关系,沈砚,你是不是被打傻了?” “没有。”沈砚认真道:“我以为你不想公开。” 他自动忽略掉女孩说的前句话,反正就是在一起了,季夏不承认也没关系,他认定了就可以。 季夏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对上男人漆黑专注的眼眸,里面涌动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移开目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给男人上完药,她说:“今晚别做饭了,点外卖。”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沈砚张了张口又闭上,他闷闷的点了点头:“嗯。” “怎么,不高兴?”季夏明知故问。 沈砚摇头。 像是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冷漠,沈砚又赶忙补充了一句:“没有不高兴。” 默了两秒,他忽然启唇,道“……伤口有点疼。” 季夏:“…………………” 这应该是撒娇? 季夏觉得真稀罕,时间这个奇怪的东西,让冷漠理智如沈砚这样的人都学会撒娇了。 她冷冷道:“活该。” 季夏表面冷漠,却还是对着男人的唇角轻轻吹了吹,动作是轻柔的。 微凉的风佛过脸颊,带着女孩身上淡淡的清香,沈砚呼吸一滞,这一刻,他觉得这拳挨的值。 季夏没把江曜当回事,听说江曜从公司回家的时候“不小心”摔倒,正好摔倒了脸时,她还是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