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复苏：开局驾驭海市蜃楼》 第1章 我叫胡玖，我重生了 沥州市。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胡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匆匆而过，脸上闪过一丝凝重。 记忆中，这里明天会爆发一起s级灵异事件，届时整座城市将沦为鬼域…… 这个世界有鬼的存在。 只是与民俗故事中的鬼不一样，这里的鬼没有智慧、没有人性、无法被消灭、更没有克制厉鬼的神佛。 鬼，只有杀人规律。 它的本质或许就是某种杀人规则的化身，因为与传统故事中的鬼有些许类似之处，所以姑且将其称之为“鬼”。 人类引以为傲的高科技武器，哪怕是核|弹，都无法伤害到厉鬼分毫！ 能对抗鬼的，只有鬼！ 普通人遇到鬼，唯有洞察鬼的杀人规律，避免触发规律，才有机会活下去。 这其中，会有相当低的概率诞生一部分幸运儿，撞鬼不死，反被鬼附身，也就是所谓的“驭鬼者”。 驭鬼者以身为笼，囚禁厉鬼，能动用鬼的部分力量，却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每次使用，都会导致身心被鬼侵蚀，直至死亡。而鬼也会随之破笼而出，再次复苏，为祸人间。 胡玖上辈子就是个驭鬼者，并加入了国家灵异现象控制总部。 他驾驭了一个恐怖程度很低、拼图非常残破的鬼手指，复苏速度缓慢，因此他比一般驭鬼者的寿命长。 奈何总部人手不足，而且总部前期对待驭鬼者的态度……一言难尽。 不过胡玖最终并不是因为被总部过度压榨，厉鬼复苏而死，他死于一场奇怪的灵异事件。 那个时候，总部已经培养了数名强大且忠诚的驭鬼者，灵异事件得到了有效遏制，局势一片大好。然而在一次总部召开的驭鬼者会议中，却莫名其妙的爆发了一场灵异冲突，导致很多驭鬼者死亡。 好在胡玖重生回到了过去。 此时的他没资本也没能力去追究自己为何重生，更没有时间精力去思索前世的死因。随着他这只小蝴蝶扇动翅膀，未来的变化一定会越来越大，所以当前最重要的是将重生优势变现！ 上辈子，一只代号【蜃】的鬼在沥州市爆发，整座城市化为海市蜃楼般的虚幻景象，如同全息投影，驭鬼者能看到这座城市，却无法对其做出任何有效干涉。很长一段时间里，总部都对这只鬼束手无策。 但后来，蜃鬼还是被人驾驭了，而且驾驭它的过程简单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涉及到一件至关重要的灵异物品——鬼书！ 灵异物品的本质也是鬼，只是以物品的形式承载鬼的本体或诅咒。 写在鬼书上的内容会变为现实。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巧合的是，鬼书也在沥州市；更巧合的是，蜃鬼与鬼书产生了某种未知的灵异冲突，二者陷入了脆弱的平衡，所以蜃鬼只笼罩了这一座城市，没有向外移动扩散。 最最巧合的是，有一个叫楚杉的少年意外闯入被封锁的沥州；又意外发现了正在纠缠不休的鬼书和蜃鬼；然后……他就一步登天，驾驭了蜃鬼，收获了鬼书，从普通人一跃成了顶尖驭鬼者。 按理来说，楚杉的发家史本该是机密信息。可事实上，前世灵异圈中的很多驭鬼者都知道这段堪称小说主角般的奇幻经历。 至于情报是怎样泄露的，胡玖也不清楚，可能是楚杉年轻，经验不足，在刚成为驭鬼者时对灵异圈丝毫不了解，自己就对刑警叔叔和盘托出了~ 现在胡玖的目的就是夺取楚杉的那份机遇。 尽管成为驭鬼者会伴随着种种危机，但胡玖仍然决定重新走上这条路。未来灵异事件频发，恐怖程度也越来越高，驭鬼者好歹还能挣扎一下，普通人就只能听天由命。 况且……驭鬼者的特权实在是太香了！ 灵异复苏，象征着伟力归于自身的时代已经降临，这是重新洗牌的最佳时机，哪怕是路边的乞丐，也能通过驭鬼成为人上人！ “拯救世界”、“为国为民”这类高大上的事情，胡玖从来没想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普通人驾驭厉鬼的成功率太低，但沥州市的蜃鬼和鬼书就像是被放在悬崖底下，等待坠崖的小说主角前来拾取的宝物，错过这种好事，胡玖会抱憾终身的。 根据前世看过的资料，海市蜃楼最初是在市中心的广场附近爆发，胡玖已经在这里转悠了一段时间，并且顺利找到了鬼书。 鬼书材质未知、通体呈现黑色、大小形同高中教材、封面上画着一颗眼珠，周围还有一些如同血管凸起般的狰狞纹路，莫名的就透着一股诡异阴森。 入手的冰冷感略略冲散了胡玖重生以来的兴奋，他是在街道旁的一处公共座椅上捡到的这本书，过于轻松凑巧的得到鬼书，反而令他产生了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我会有这么好运？’ 封面上的眼珠直勾勾盯着他，灵异的力量似乎天生就能让人感到恐惧与不安，谨慎的翻开书，扉页上的一行小字顿时映入眼帘—— 【当你知道我的存在时，我也就知道了你的存在】 霎时间，一股凉意涌上脊背，心里对鬼书的规律隐隐有所猜测。 怔楞片刻，胡玖定了定心神，压下乱七八糟的思绪，这条路是他自己深思熟虑后的选择，无论是踏入阴谋陷阱，还是遭遇风险，一切后果都该他受着。后悔或大惊小怪，只会显得他像个小丑。 此时此刻，鬼书的诅咒已经缠上了他，阴冷的灵异力量正在影响他的认知，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冲动，想立刻提笔在鬼书上写字…… 胡玖清楚，若是肆无忌惮的使用鬼书，恐怕很快就会沦为鬼书的傀儡。就算一次不用，只要拿着它，也会被渐渐侵蚀。 他需要驾驭另一只鬼来对抗鬼书，以达到平衡。下意识的就想动笔在鬼书上写下“我会遇到蜃鬼，并成功将其驾驭”。 笔尖差那么一丢丢就彻底落下时，胡玖猛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蜃】是人类为那只厉鬼起的代号，鬼书……它认识谁是蜃鬼么？ 第2章 驾驭蜃鬼 此时此刻，世界上还没有“蜃鬼”这个名字和概念，关于蜃鬼的一切都只存在于胡玖前世的记忆里。在这个前提下，如果鬼书仍然能精准找到蜃鬼，并成功干涉现实，那么只能说明鬼书的恐怖程度比想象中更高，至少它能对持有者的记忆或想法做出反馈。 亦或是那个能制造海市蜃楼的厉鬼在以前就复苏过，并同样被命名为【蜃】？ 普通人对灵异的抗性太低了，鬼书持续影响着胡玖的思维，就这么短短的一会儿，他就有些把持不住，索性他不再控制，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掏出笔直接在鬼书的第一页写下了一行字—— 【此书将庇护持有者胡玖的身体和意识免受伤害】 停笔的瞬间，鬼书的力量向外发散，但很快，它似乎遇到了某种逻辑冲突。鬼书对持有者的侵蚀本能、使用鬼书需要付出的代价，与“庇护持有者免受伤害”，正在互相对抗。 鬼书的规则对鬼书自身进行限制，不久便陷入悖论或死循环状态，胡玖身上的阴冷感也消退大半，头脑随之清明了许多。 ‘单独一个鬼书就达成了自我平衡，理论上我现在已经是驭鬼者了。’胡玖平静的想着，‘接下来……还要去找蜃鬼么？’ 犹豫了不到三秒钟，他就坚定了决心，找！必须找！ 他可不是意外卷入灵异事件的倒霉蛋，他是主动拥抱灵异力量的投机者！ 是他的贪婪和欲望催促着他刚一重生就马不停蹄的来到沥州！ 若是畏惧风险，重生之后就该老实宅在家里。既然冒险来薅羊毛，不把羊薅秃了，他都觉得亏！ 行走在街道上，胡玖像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一样毫不起眼。 对于大多数驭鬼者而言，第一只驾驭的鬼至关重要，它往往决定了未来的发展规划和实力上限。 前世，楚杉靠着蜃鬼和鬼书就能吊打一众老牌驭鬼者。蜃是一只没有实体、相对完整且具有极高成长性的厉鬼，其他人驾驭的都是鬼手、鬼牙之类的碎片，自然没有可比性。 完整度越高，鬼的恐怖程度就越高，复苏的速度也会越快。但胡玖有鬼书在手，需要的就是这种鬼。 s级灵异事件海市蜃楼会在明天爆发，蜃鬼在今晚或更早之前应该就已经复苏了，它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成长发育。 原本以为需要再使用一次鬼书，没想到走着走着，周围的情况就有些不对劲儿了。 街道上依旧阳光明媚人来人往，却不知从何时起，声音渐渐消失，四周出奇的安静。耀眼的阳光没能带来丝毫温暖，反而透着些许凉意。 尽管早就有所觉悟，胡玖的心跳还是不受控制的加快了两拍，这就是蜃鬼的可怕之处，它的鬼域能无声无息的入侵，毫无征兆的模糊现实与虚幻，普通人往往不知不觉间就会踏入其中，稀里糊涂的死亡，化作海市蜃楼中的一道幻影。 ‘蜃鬼的杀人规律是光照，若不慎陷入其鬼域，应尽量让自己处于无光的密闭环境中。’胡玖回忆着前世看过的资料，他现在已经触发了杀人规律，只是鬼书的庇护在持续生效。 蜃鬼复苏之初，弱光环境即可避免被杀，可到了后期，任何一丁点光亮照在身上都不行。绝对无可见光的环境哪有那么容易找得到？ 一边思索着，一边走到了光线最充足的地方，他在吸引蜃鬼的灵异。同时提笔在鬼书上写下了第二句话——【此书持有者胡玖将顺利驾驭于此地制造幻影的厉鬼】 落笔凝滞，能明显感受到一股阻力，胡玖微微一愣，下一刻，周围的空间似水波般扭曲了一瞬，紧接着，附近的路灯、来往的车辆、就连扑面而来的微风，都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鬼来了。 此刻的蜃鬼与胡玖就像铁遇到了磁石，胡玖能察觉到一股无形无影的力量正在挤压进入体内，剧烈的疼痛只出现了不到一秒就消失无踪，他写在鬼书上的第一条规则仍然在发挥作用。 只是驾驭厉鬼难免会产生一些异状，胡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忽而虚幻苍白，忽而又变得凝实，这种虚实不定的状态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稳定。 ‘成功了！’胡玖难掩喜悦之色。 “啊！死人啦！” “快跑，楼要塌了！” 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尖叫从远处传入耳中，胡玖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立刻将鬼书揣进怀里撒腿就跑。 蜃鬼复苏时，现实的一部分建筑和活人被转化为幻影，现在蜃鬼被驾驭，那些幻影都被蜃鬼的鬼域海市蜃楼给带走了。 残缺的建筑摇摇欲坠，缺胳膊少腿的尸体横在地上，胡玖淡定无比的从这副修罗场景中穿过，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不忍。 天生的性情冷漠加上受到厉鬼影响，他有时都觉得自己与真正的鬼没啥区别，甚至比鬼更可怕。哪怕重活一世，也没能让他拾起丢失的良知。 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们慌乱不知所措，有几人看到胡玖镇定的向外跑，也朝着不同方向匆匆远离混乱的现场。 “把他们都杀了！” 一道阴鸷的声音突兀响起，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冷凝了几分。 胡玖脸色一变，顿时停下了脚步。 下一秒，数根染血的白绫从天而降，刚从海市蜃楼中逃过一劫的幸运儿们又遭遇恐怖袭击，被白绫套住脖子吊了起来，只挣扎着蹬了几下腿，就凉透了。 ‘是驭鬼者！’ 胡玖本能的使用灵异力量，避开了白绫的第一波攻势。 “这儿还有个漏网之鱼~”伴随着淡淡的尸臭味儿，一高一矮两道身影随之出现。 高个男子的脖子上紧紧缠着一条染血白绫，颈椎被勒得凹陷进去，像是快要断了，脑袋随时会掉下来。 见胡玖没被杀死，高个男子微微转了下脖子，霎时间，不知从何处又垂落一条白绫，一下子就把胡玖吊在半空中。 第3章 驭鬼者之间的战斗 阴冷的寒意缠绕着脖子，窒息感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胡玖十分不雅的蹬了两下腿，不动弹了。 白绫消失，胡玖的尸体扑通一声摔落在地。 高个男子身上的那条白绫才是本体，其他的都是衍生出来的灵异现象。 见附近的人全部死光光，身材略显矮胖的男子立刻催促道：“那只厉鬼消失了，恐怕是有人无意间驾驭了它，趁着新生的驭鬼者不熟悉能力，必须尽快杀了他！我们找不到那个驭鬼者，就只能无差别击杀这片区域的所有活人，让那只鬼再次复苏！” 闻言，高个男子烦躁的扭了扭脖子：“卫喜元，你特么就只会哔哔废话么？嘴巴说得头头是道，你倒是动手帮忙啊！” 被称作卫喜元的男子叹了口气：“我体内的厉鬼即将失控，周泷，你也不想面对我死后复苏的厉鬼？” 周泷冷笑：“少装蒜！在人员密集的市中心释放厉鬼，而后又大肆杀人，这事儿是咱们俩一起干的，你别以为自己不亲自动手就能逃避责任！” 卫喜元一噎，声音弱了些，“小周，我和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不要总是疑神疑鬼。眼下这事儿若办不好，咱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周泷没再说什么，只是脸色出奇的难看。二人朝着有活人的方向走去，身影渐行渐远，他们并未注意到，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突然像是水波晃动了一下，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大活人。 蜃鬼的核心能力——制造幻影。刚才胡玖用幻影覆盖自身，装死。原本打算偷袭干掉那两个驭鬼者，但他们的对话却引起了胡玖的关注。 ——蜃鬼是被人故意放出来的！ 胡玖并不觉得惊讶，前世楚杉驾驭蜃鬼的经历堪称主角光环附身，后续的成长更是顺风顺水，灵异圈对此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他听过的阴谋论版本不少于五个。 幻影再次覆盖，胡玖像是变色龙一样与环境融为一体，悄悄跟上了那两个驭鬼者。 然而他并没有听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毕竟智商在线的人类不会轻易把秘密大声嚷嚷出来，生怕别人听不见。 就在胡玖耐心告罄杀心渐起之时，周泷和卫喜元突然停下了脚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背着背包的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人脸上和手上布满溃烂的伤口，令人作呕的腐臭体液不断向外渗出，显然也是个驭鬼者。卫喜元和周泷脸上闪过诧异之色：“吕瑞？你怎么会在这里？” 吕瑞没有回答，只是指着满地的死尸怒斥：“卫喜元，周泷，你们两个真是丧心病狂，袭击一座城市，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有没有想过如何收场？总部可不会放过你们。” 周泷满不在乎的摇摇头：“驭鬼者本就短命，说不定在总部抓到我之前，我就已经死了。都是为了生存而已，活下去的机会近在眼前，谁都不能阻拦我！” 卫喜元也在一旁说道：“只要办好这件事，有人答应会告诉我们一个能延长驭鬼者寿命的办法。吕瑞，看在往日的交情上，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到时候我们会把办法分享给你。” 两人一唱一和，试图将吕瑞拉上贼船。 可惜吕瑞并不买账，“我不知道是谁给你们画了大饼，你们就不怕犯下弥天大罪之后，被人过河拆桥，成为被舍弃的炮灰？” 周泷很不耐烦：“你不要觉得这世上就你一个聪明人，你能想到的问题我们自然也能想到。可我们还有其他选择么？反正都要厉鬼复苏了，不如放手一搏！这件事与你又没有关系，你为什么非要拦着我们？” “因为这里是我的家乡，我的亲朋好友都生活在这座城市！”吕瑞咬牙切齿，目光冰冷的逼视二人，“我劝你们赶紧滚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卫喜元面色不善，周泷也做势要开打，然而……他们始终没有打起来，就只是站在原地放嘴炮互喷。 驭鬼者使用能力时消耗的是自身寿命，周泷可以用灵异轻松绞杀大量普通人，却不愿和驭鬼者起冲突，无论输赢都消耗太大，他不想被耗死。如非必要，他根本不会动用鬼的力量。 为了一点小事就大动干戈的驭鬼者，是嫌自己命太长么？ 隐藏在不远处的胡玖听了一耳朵废话，心情欠佳，手指微微勾动，半空忽的垂落一条染血白绫，猛然朝着吕瑞的脖子袭去。 吕瑞大惊，立刻施展自己驾驭的尸油，一边躲避白绫，一边攻击周泷。 周泷同样大惊失色，“听我解释，我没动手……” 奈何吕瑞完全不信，手一甩，伤口处渗出的油滴直奔周泷面门。 周泷心里憋着一口怒气，只能无奈反击，一条条染血白绫凭空出现，挡在了身前。 尸油落在了白绫上，瞬间就将白绫腐蚀断裂，吕瑞眼疾手快，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周泷脖子上的白绫本体。 周泷脸色剧变，朝着卫喜元大吼：“快来帮我！” 卫喜元却迅速退后了几步：“小周兄弟，对不住了，我的鬼濒临失控，一次都不能用。” 说完，头也不回的撒丫子就跑。 周泷简直要气疯了，卫喜元长了一张憨厚老实的脸，平时又总是甜言蜜语不离口，没想到关键时刻一点力气都不出，就特么会掉链子！ “吕瑞，刚才真的是个误会，你别冲动，会刺激厉鬼复苏的！” 吕瑞愣了一瞬，眨眼间又是一条白绫扑面而来。他顿时怒火中烧，全力催动尸油的灵异，眼中满满的都是杀机！ 周泷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目前的状况也容不得他解释，理智渐渐被厉鬼影响，从克制的反击到无所顾忌的大打出手，只不过过了短短几秒钟而已。 驭鬼者之间的战斗，几秒钟足以分出胜负。 尸油的恐怖程度更胜一筹，周泷挡不住，一滴油花落在他的手臂上，顷刻腐蚀出一个溃烂发臭的伤口，并迅速蔓延。 第4章 测试蜃鬼的能力 周泷惨叫着倒下了。 吕瑞的状态也很糟糕，浑身上下遍布密密麻麻的溃烂伤口，如同盛开的花丛，流淌着黄褐浑浊的“蜜汁”。 瞧着卫喜元早已远去的背影，吕瑞似乎心有不甘，却也无力追击，他驾驭的尸油鬼濒临复苏，不能继续挥霍灵异了。 想到此处，他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黄金装尸袋，准备将周泷的厉鬼收容。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数之不尽的染血白绫凭空出现，朝着吕瑞飘去。 “怎么这么快就复苏了！”震惊的吕瑞下意识使用尸油去抵挡，导致自身状态进一步恶化，身上溃烂的伤口连成一片，整个人像是要溶解了。 眼角余光瞥见周泷脖子上的白绫本体只是微微晃动，明显尚未复苏，吕瑞陡然灵光一闪，伸手狠狠抓向半空中的一条白绫。 什么都没碰到！ 沾满尸油的手掌穿过了虚幻的光影，一股被愚弄的怒火瞬间燃起，吕瑞立刻意识到周泷刚才没说谎，他确实没有主动出手攻击。 “是谁！”吕瑞红着眼睛环视四周，他怀疑有另一个驭鬼者在暗中虎视眈眈。 可既然是暗中出手伤人之辈，又怎会轻易现身？ 飘荡的白绫将吕瑞团团围住，似是在嘲笑他的无能。身体传来的剧痛时时都在提醒他——走为上策。 转身向后狂奔，虚假的白绫没能阻拦他分毫，就在他以为自己逃出生天之时，猛然间脖子上传来一股森冷的寒意，直教他汗毛倒竖，本能的又催动了尸油的灵异。 ——真正的染血白绫复苏了。 天空中垂落的白绫真真假假虚实难辨，吕瑞疲于应对，喉舌已经被尸油腐蚀，说不出话来。就算能说话，大概他也不会开口，对方摆明了是要弄死他，不太可能因为他的求饶或讲条件而心慈手软。 猛烈的窒息感袭来，一条白绫不知何时勒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奋力挣扎，身体溃烂的不成人形，直至最终无力的倒下。 临死前，他始终瞪着眼睛，似乎是想看到究竟是谁在害他，可惜……什么都没有。 确认吕瑞已经凉透了，胡玖才出现，捡起地上的黄金装尸袋，又一把抓住染血白绫的本体，半空中衍生出来的白绫随之消散。 手里的冰冷感像是触发了蜃鬼的某种本能，胡玖一惊，迅速将白绫塞进装尸袋收容，他可不想在这种地方测试蜃鬼的新能力。 此时的吕瑞已经完全变成一滩烂肉，油腻腻的液体不断翻涌而出，很快形成了一潭洼地，并且还在不断向外扩散，难以收容处理。 “吕先生，感谢你的慷慨。”胡玖笑呵呵的快步离去，果断放弃了这只鬼。 …… 胡玖家在林江市，距离沥州市不远不近，他返回家中时，已经是夜晚。 简单的休息了一下，胡玖打开电脑，随意搜索鬼的相关信息，同时复盘重生以来的首次行动。 整体来说非常满意，虽然过程透着些许巧合与疑点，但……好处已经被他吃到嘴里了，目前他并不急于解谜，急也没用，增强实力才是关键，拳头够硬足以破除一切阴谋！ 毕竟占据了重生优势，他有这个信心。 现在国内的灵异事件还不算很频繁，鬼的信息处于封锁状态，但偶尔也能找到蛛丝马迹。 胡玖刚就看到了一篇帖子，发帖人详细的描述了鬼的情报，把鬼域、鬼奴、鬼无法影响黄金等等全都和盘托出。 ——鬼域是厉鬼的力量衍生出来的灵异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厉鬼就是主宰，甚至连物理规则都可以被改写！ ——鬼奴是被厉鬼杀死后受其操控的傀儡，可能会保留一些生前的本能，协助厉鬼杀人。 ——灵异力量对黄金无效，可以用密闭的黄金容器关押厉鬼。 在这篇帖子下，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回复—— “都什么年代了，封建迷信要不得。” “这是恐怖故事么？” “我觉得还是自己的银行卡余额更恐怖……” 这帖子或许是某个热心驭鬼者发出来的，可惜没一会儿，网页就变成了：【此贴涉嫌违规，已被删除！】 随手关掉了网页，胡玖又拿出了今日捡来的黄金装尸袋，当手指接触到里面的染血白绫时，体内的蜃鬼又本能的躁动。 五秒钟之后，他的手上多了一条一模一样的白绫。 蜃鬼的第二个能力——模仿复制！ 虽说复制体只有本体三成左右的强度，但他已经相当满意了。其实这个复制能力的本质依旧是制造幻影，只不过是制造了厉鬼的幻影，模仿出厉鬼的灵异。 胡玖继续测试，他尝试着开启鬼域，蜃鬼的灵异以他为中心向外发散…… 无事发生。 周围丝毫变化都没有。 只是房间里的光影如水波般稍稍晃动了一瞬，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胡玖盯着时间，只过了八秒，他的脸色就变得灰败无比，急忙收回了灵异。 蜃鬼的鬼域没有任何标志性特征，能与现实无缝衔接。除了黄金，鬼域内的一切都能被胡玖转化为幻影，也能将幻影转化为实体。 这种虚实转换的能力很强大，甚至胡玖隐约觉得，若是时间充足，鬼域中的其他厉鬼也可以被转化为幻影，成为海市蜃楼的一部分。 然而八秒钟已是极限，他能探索出鬼域的大致能力，却来不及用染血白绫继续测试。强撑下去，他可能会死于厉鬼复苏。 将白绫塞回了装尸袋，此刻胡玖觉得精神特别疲倦，身体也有些发冷。皱着眉翻开鬼书，他写下的第一条规则不知何时变得暗淡透明，仿佛随时会消失。 ‘是刚才强行开启鬼域导致的么？’胡玖摸着下巴沉思，‘蜃鬼的恐怖程度果然不是一般的高，看来日后轻易不能使用鬼域。’ 提笔又在鬼书上重新补了一句【此书将庇护持有者胡玖的身体和意识免受伤害】，这次书写的阻力更大，或许再用一两次，就无法留下字迹了。 鬼书封面上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胡玖沉着脸把它收了起来。 第5章 访客 夜已深了。 重生后，胡玖一直在奔波，现在事情告一段落，他却没有丝毫睡意。 起身洗了个热水澡，水汽覆在浴室镜子的表面，像是一层薄薄的雾霭，模糊倒映出胡玖的面容。 长相和身材都还不错，右侧脸上有个小小的酒窝，看起来温柔谦逊，却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蜃是一只概念化没有实体的厉鬼，它并未取代胡玖的某部分躯体，只是令他整体散发着一股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比起那些畸变得不成人形、浑身尸臭难掩的驭鬼者，他的状态实在是太好了。 洗过澡，慵懒的躺在床上，闭眼仍是毫无睡意，睁眼思索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明天，应该会有客人登门。 他的行踪瞒不过满大街的监控，他也没想隐瞒，沥州发生了那种事，总部迟早能查到他。 虽说这个时期的总部略坑，但胡玖依旧会选择加入。 毕竟是国家机器，拥有最丰富的的资源和最强大的情报体系，任何民间组织都比不了。 资源肯定会优先供给忠于总部的嫡系或实力强大到无可取代的驭鬼者，胡玖不指望能从总部薅多少羊毛，他更需要的是加入总部后被赋予的种种权力。 一座城市中往往只有一两名总部的驭鬼者刑警，负责处理当地的灵异事件，在管辖范围内，他们拥有行政指挥权、资源调动权，甚至是合法伤害权。 官方的身份与特权非常有利于胡玖厚积薄发，在没有掀桌子的实力之前，他不会轻易与总部翻脸。 灵异事件爆发的初期，各种民间驭鬼者组织山头林立，嚣张的不可一世，然而后来总部渐渐壮大，这些刺头儿要么被招安，要么被清算。 后期的总部水很深，以胡玖前世的地位，他接触不到太多内幕，只记得总部明面上就推出了三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超级高手—— 号称国内灵异圈第一人，代号【人面树】，万千分身，一人成军，是总部处理灵异事件的王牌； 另外两人，一个代号【美神】、一个代号【笔仙】。他们都很神秘，只知道出道以来从无败绩。 表面上这些已经够惊人了，谁知道还有没有隐藏的后手？总部举国之力培养出来的驭鬼者，胡玖不敢有丝毫小觑。 好在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现在的总部略显疲软。 …… 阳光透过淡淡的雾气，从玻璃窗外穿了进来，闪耀着金色的光辉。 胡玖眼睁睁看着黑夜与黎明交替，他失眠了。 手机收到了几个陌生来电，却都被他一一挂断，直到下午，粗暴的敲门声才响起。 他从装尸袋里拿出了染血白绫，面带假笑的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穿制服的男人，脸色严肃且不耐烦，不过当他们看到屋子里的景象时，立刻换了一张脸。 “二位请进。”面容惨白不带一丝血色的胡玖笑着开口，身后的白绫漂浮在半空中无风而动，阴森彻骨的气息扑面而来，只一眼就令人不寒而栗。 两人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进了屋，年长些的男人率先开口，语气小心翼翼，“胡先生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林江市特殊部门的警务人员，钱英。今日冒昧打扰，是因为我们调查出您昨日曾前往沥州市，沥州发生了一起特殊案件，作为现场目击者，我们需要您的配合。” 胡玖点头，对他们的态度很满意，他讨厌无意义的装逼打脸，不如一开始就摆明车马，能有效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冲突和摩擦。 关于沥州的灵异事件，他只挑了些不重要的内容叙述，钱英也不走心的记录着，不到十分钟，他就像是完成了任务，起身告辞，并在临走前斟酌着提醒道：“胡先生，待会儿可能会有领导亲自联系你……” 胡玖表示知道了，“二位慢走。” 出了门的钱英只觉得后背全是冷汗，跟着他一起的那个年轻人皱眉询问：“钱队长，咱们这么敷衍，合适么？” 钱英揉了揉太阳穴，“小张，这件事已经超出咱们的能力范围，不该管的就不要管！” 或许是胡玖刚才表现的很温和，小张回过神，恐惧褪去，不满的情绪上涨，“胡玖形迹可疑，他分明隐瞒了大量事实，甚至一句真话都没说。” 灵异会影响电子设备的运行，沥州市中心的主要监控还被卫喜元和周泷提前破坏了，什么都没拍到，但远处的摄像头却看见了拎着黄金装尸袋的胡玖。 起初以为胡玖只是个见财起意的路人甲，相关负责人上门调查，是怕装尸袋里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早发现早处理。 钱英懒得理会小张的碎碎念，火速带人离开，将责任转交给更高等级的负责人，专业问题就该交给专业人士。 随着他们的离去，胡玖那如同鬼屋的家宅迅速恢复原状，仿佛死尸一样的“胡玖”也随之消散在空气中。 真正的他站在门边，用幻影覆盖全身，达成伪·隐身的效果。防人之心不可无，反正能用幻影应付，他何必亲自出马？ 目前蜃鬼制造的普通幻影没有实体，算是个很好用的辅助能力，复制模拟出来厉鬼才是杀招，不过随着蜃鬼的复苏程度加深，说不定也可以做到弄假成真…… 一个小时之后。 敲门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没等胡玖去开门，浑身散发着诡异芬芳的客人就已经进来了。 看着损坏的房门，胡玖挑了挑眉毛，目光投向不速之客，“强闯民宅可不是个好习惯。” 身形高大的男子像是回到了自己家，随意的坐在沙发上，“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是林江市特殊部门的负责人，柳明光。废话就不多说了，我这次来是想了解一下你成为驭鬼者的过程，以及沥州市中心的灵异事件始末，也好对上头有个交代。” 他神态倨傲，语气也有些冷硬：“不用我解释什么是‘驭鬼者’和‘灵异事件’？那种超自然力量，你应该已经有所了解。事关重大，希望你能如实交代，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第6章 厉鬼排名与鬼的分级 根据调查，胡玖先是莫名其妙的辞职，而后马不停蹄的赶往与他没有任何交集的沥州，再回来时就成了驭鬼者。 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秘密！ 柳明光以为胡玖刚成为驭鬼者，对灵异圈不熟悉，想趁机从他口中套取情报，最起码也要了解他驾驭的鬼的杀人规律。 然而…… “那天有两伙驭鬼者起了冲突，其中两人同归于尽，另一人逃走。当时我恰好路过，遭到复苏的厉鬼袭击，意外成为了驭鬼者。”胡玖面带微笑，言简意赅的叙述，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柳明光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想交代的就只有这些？我提醒你，沥州死了很多人，知情不报……可能会被追责！” “是么？”胡玖故作震惊，眼神却透着戏谑，“我若真有什么罪责，你会在这里好声好气的与我谈话？” 不等柳明光发怒，胡玖就继续说道：“驭鬼者短命，每一个都是宝贵的一次性资源，据我所知，只要驭鬼者不做太过分的事情，总部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气氛沉默了片刻，柳明光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看来你早就知道鬼和驭鬼者的存在。” 胡玖状似不经意的感叹，“谁还没几个消息灵通的朋友呢~”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我也就不需要向你科普鬼的基本常识了。”柳明光不知想到了什么，收敛了傲慢的态度，直接询问：“你打算加入总部么？” “当然。”胡玖没有丝毫犹豫，“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驭鬼者掌握着强大的力量，自然要为国效力，为民解忧。” “呵呵~”柳明光被噎住了，虚伪，太特么虚伪！ “待会儿我会发给你一个特殊网址，是官方建立的驭鬼者论坛，里面有关于鬼的分级、排行、悬赏和其他驭鬼者的消息，你可以了解一下。” “你的情况我也会通知总部，等着总部直接联系你。” 说完，柳明光立刻起身告辞。 空气中残留着诡异的芬芳气味，胡玖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 手机收到了一条带着链接的短信。 登录进去之后，入眼可见的都是普通网页搜索不到的404信息。 置顶的是全球无解厉鬼排行榜。 胡玖点开了这个榜单—— 排名第一的厉鬼代号：【鬼故事】 危害等级：x 特征描述：全球范围内随机出现，没有任何可被观测到的物理形态。当它出现时，受害者的认知会被扭曲，不受控制的讲述荒诞离奇的恐怖怪谈。故事中的鬼怪会随之走入现实，成为真正的厉鬼。疑似与灵异起源有关！ 收容措施：无法收容！ 排名第二的厉鬼代号：【红月】 危害等级：s 特征描述：一轮长着诡异笑脸的红色满月，直接观测、间接观测、受到月光的照射或回忆红月的形象，都会成为红月的鬼奴。目前只在非洲地区爆发过一次。 收容措施：无法收容！ 这两位厉鬼算是常年霸榜，前世直到胡玖暴毙，都没人能处理它们。 排名第三的厉鬼，代号【疑心鬼】 危害等级：s 特征描述：引发灵异现象，当受害者怀疑此地有鬼时，它会衍生出受害者内心最畏惧的形象并杀人。衍生物被关押后，疑心鬼依旧存在，与受害者接触的人同样会遭到它的诅咒，具有极强的传播性和成长性。 收容措施：无法收容！ 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无解厉鬼排行，是世界各国联合筛选出来的，同时也对鬼的危害程度进行了分级。 d级：安全、几乎没有危害、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普通人可以收容限制。 c级：不具备自由行动能力，被固定在某一区域，杀人规律单一且易被洞察，可以被驭鬼者顺利收容限制。 b级：具备行动能力和一定的扩散性，杀人规律易被洞察，知道收容方法，但由于某些原因难以收容限制。 a级：具备成长性、复合且不易被察觉的杀人规律，放任不管可能会在短时间内毁灭一座城市。难以或无法收容限制。 s级：具备成长性、传播性、极易扩散、杀人规律复杂多变或无差别杀人、能毁灭数座城市甚至灭国。极度危险，无法收容。 x级：无法分类、神秘未知、不可理解、无法定义危害程度。 鬼的分级是按照对人类社会的危害程度而划分的，有些鬼虽然恐怖，杀人效率却很慢，一次只能杀一个人，所以会被归类到低等级。 论坛里还有很多悬赏帖和讨论帖，只是悬赏大多数情况下都没人接，驭鬼者最关心的是如何延长寿命。 …… 来电铃声响起，手指划过接听键，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胡先生，这里是国家灵异现象控制总部，首先欢迎你的加入……” 总部的效率还算不错，简单明了的向胡玖说明责任和待遇问题—— 加入总部的驭鬼者会被派遣到一座城市充当负责人，专门负责灵异事件。灵异事件具有最高等级的优先处理权，负责人有权调动这座城市的所有警备力量； 同时，负责人若是陷入灵异事件无法脱身，总部也会视情况给予支援； 每个月有定额的黄金分配，若是有突发灵异事件，可以向上申请更多。每解决一次灵异事件，都会有额外的奖励。 “胡先生既然已经同意加入总部，那么这边会为你安排一名接线员，日后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向接线员说明。” “你可以把接线员当做你的私人秘书。” 随后，电话转接，一道柔和悦耳的声音传来，“我是总部的接线员林广宁，从今天开始负责与你对接一切与灵异相关的事情，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向我说，如果我无法解决，会向上级汇报。” 胡玖表示自己知道了。 林广宁又说道：“驭鬼者在成为城市负责人之前，可能要先进行培训和精神状态测试，也可能会紧急调任，在没有接到调任通知之前，你暂时留在林江市协助负责人柳明光……” 第7章 突如其来的袭击者 “为了便于行动，每位负责人都会建立一个专用代号，请问你想用的代号是？”林广宁询问。 “就叫吊死鬼。”胡玖回应道。 林广宁停顿了片刻，“不好意思，这个代号已经被占用，总部有一个驾驭了上吊绳的驭鬼者……” “那就改叫缢鬼。”胡玖显得有些随意，代号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对自身情报的泄露，让别人误以为他只驾驭了染血白绫就够了。 差不多沟通清楚后，电话被挂断。 对于这种实习生接线员，胡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这些不合格的接线员普遍圣母心泛滥，喜欢道德绑架，尤其是在灵异事件中，经常用大道理逼迫驭鬼者。 前世胡玖也曾被气得差点爆炸，可后来却渐渐看出些蹊跷。他发现，几乎每个新加入总部的民间驭鬼者，都会被分配到一个略显矫情的道德婊接线员，不久之后又会被撤换。 在明知道驭鬼者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情况下，总部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呵呵，恐怕这只是一种测试！ 通过这种手段，足以让专业的心理分析团队将每个驭鬼者的性格全都分析透彻。 摇摇头将乱七八糟的猜测抛之脑后，总部如何都无所谓，反正胡玖只当它是踏脚石。 又过了一会儿，房门再次被敲响，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保险箱。 看到胡玖走过来，立刻低头恭声道：“胡先生，这是总部为你送来的东西，请检查签收。” “除了黄金制品，里面还有用特殊材料制造的卫星定位电话，哪怕在鬼域中，也可以进行通讯；总部直接以您的身份办理了一张卡，用来进行日后的奖金发放。除此之外，总部的福利待遇中还包含一套房产，如果您有需要，我们立刻就会帮您安排。” 胡玖看了眼损坏的房门，“我确实需要换个住址。” 男子不假思索，“我明白了，晚上之前就能办理妥当，胡先生今晚或明天就可以入住，具体情况请等待通知。如果没有其他问题，那我就先告辞了。” 胡玖点点头。 男子忙不迭的转身离去。 …… 胡玖继续浏览驭鬼者论坛，虽然前世看过很多次，可眼界不同，注意到的重点也会有所不同。 重生归来，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永生不灭。 鬼这种超凡的东西都存在，长生似乎也不再是白日梦。 前世就有人用特殊手段化身异类，成为拥有人类意识的厉鬼。鬼不死不灭，这些异类也不死不灭，只可惜意识会受到侵蚀，逐渐丧失人类情感，被厉鬼本能支配。 不过未必找不到解决办法，灵异的力量十分不可思议，一截断手、一颗眼球、一片阴影都能成为厉鬼，一个人的意识为何就不能成为鬼？ 在此之前，胡玖需要强大的力量来支撑自己的永生之路，否则中道崩殂或是永生后被人抓住关押起来切片研究，那可就不妙了~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胡玖的思绪。 又有人来了？ 刚才那位工作人员的效率这么高？ 不对！ 就算门坏了，官方人员也一定会先敲门！ 胡玖顷刻隐匿，幻影取代他坐在沙发上。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的男子走进了房间，他戴着墨镜口罩和鸭舌帽，根本看不清面容，却足以说明他大概来者不善。 果然，男子一看到胡玖，二话不说就展开了攻击，遍布尸斑的手臂如同伸缩自如的橡胶，猛地袭向胡玖的头。 他似乎对自己的鬼手十分自信，然而下一秒，鬼手就穿过了“胡玖”的身体，无事发生。 “怎么可能！”男子大惊，又迅速反应过来，“是防御类型的厉鬼么？” 胡玖在一旁观察，蜃鬼制造的幻影不仅无视物理攻击，连灵异攻击都没能让幻影产生丝毫动摇，真不愧是前世令总部束手无策的s级厉鬼。 “我看你能撑多久！”陌生男子还在用鬼手持续输出，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以为胡玖是在用厉鬼的能力让自身保持虚化。这种状态不可能持续太久，只要被他的鬼手触碰到，立刻就能分出胜负！ 就在这时，他忽然瞪大了眼睛，脖子上传来阴森的寒意，一股恐怖的力量降临，窒息感紧随其后。 低头一看，一条白绫紧紧绕着脖子，仿佛要把他活活勒死。他急忙收回手臂，试图用鬼手抵抗，可另一条凭空浮现的白绫直接缠上了鬼手，虽说白绫很快被鬼手压制，但终归短暂的耽搁了片刻。 “咔嚓！” 颈椎碎裂的声音响起。 随着驭鬼者的死亡，鬼手立刻产生失控迹象，然而驭鬼者的尸体上仍缠着白绫，另一端还被胡玖拽着，白绫与蜃鬼的灵异反向压制，鬼手不安分的躁动，竟直接从尸体上挣脱。 尚未冷却的血液喷溅而出，鬼手在复苏，胡玖趁机将其一把抓住，用蜃鬼压制它的同时模拟复制它的灵异。 ‘六秒钟。’他心里默数时间，‘上次复制白绫用了五秒，这次多了一秒，估计是与鬼的恐怖程度有关，越恐怖强大的厉鬼，就得用越多的时间复制。’ ‘需要更多的数据去验证这个推测！’ 鬼手的杀人规律是触碰即死，难怪此人信心十足。用黄金容器收起了鬼手和白绫，胡玖蹲下身，扒掉尸体的墨镜和口罩，入眼的是一张死不瞑目的陌生面孔。 ‘为什么要来袭击我这个刚成为驭鬼者的新人？’胡玖一边思索着，一边从尸体上寻找线索。 什么都没发现…… 夜幕降临，之前那位来送东西的官方工作人员再次登门，他通知胡玖可以搬家了，可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地上的尸体吓了一跳。 “胡先生，这是……？” “有驭鬼者袭击我，已被当场击毙，你去查一查这个人的身份信息，顺便把尸体处理一下。” “好、好的。” 工作人员恭敬的递过一个档案袋，里面是胡玖新住址的钥匙和相关文件…… 第8章 驭鬼者组织 连夜搬去了新家，一处地理位置极佳的别墅。 成为了驭鬼者，真的很容易获取财富，比从前苦哈哈的做打工人强多了。 胡玖把重生以来收容的鬼和贵重物品全都放在了卧室，思考日后用黄金打造一个安全屋，再放几只不能移动的厉鬼看家护院。 只是安全屋的地点还没想好，若是放在林江市，那原本的负责人柳明光就显得很碍眼了…… 卫星电话的铃声突然响起，接通后，对面传来林广宁的声音：“胡玖，你遭到驭鬼者袭击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及时上报通知！” 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妥，她又补充道：“这种事情应该第一时间联络总部，如果你遭遇危险，我们也好及时提供支援，而且事后我们要建立档案。” “哦，真是不好意思，我毕竟是个新人，不太了解流程。而且我也没想到，我刚加入总部就会遭到袭击。”胡玖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好了，既然袭击者已经被击毙，那么现在请你详细描述一下他驾驭的厉鬼的信息，并根据鬼的能力来简略命名代号。”林广宁不耐烦的敲着键盘。此时她正身处一个巨大的办公场所，这里是总部的接线工作室，不少年轻靓丽的接线员都在忙碌，偶尔还能听到几声不合时宜的喧哗。 “代号鬼手，外表是一只遍布尸斑的青黑色右手，不可移动。杀人规律是触碰，被触碰的人会迅速腐烂，暂时建议定义为c级。” 胡玖说谎了，鬼手不仅具有灵活的行动能力，杀人规律也是触之即死，但……他为什么要说真话呢？反正鬼手是他的战利品，他所收集到的每一只鬼都是自己底牌，没必要泄露情报。 而且林广宁的态度，令他很不爽！ 总部忌惮驭鬼者，驭鬼者何尝不防备总部呢？ 建立好鬼手的信息档案后，林广宁又道：“根据规定，你收容了鬼手，可以当做功劳无偿上缴，也可以出售给总部。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自己留着，但我还是建议你上缴，积累足够多的功劳，日后总部有什么好处也会优先想到你。况且总部的收容措施更完善，假如鬼手在你那里失控，不仅会威胁公共安全，你也要承担重大责任。” 若是放在从前，这就是五百块加一面小锦旗的事情，谁敢不服？现在总部却要放低姿态出高价回收，林广宁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 能在总部当接线员的人，要么极其优秀，要么背后有关系，否则哪有那么容易混进这种等级的国家机构？ 驭鬼者是随机诞生的，三教九流都有，眼看着这群性格不稳定的社会底层瞬间咸鱼翻身，权势财富唾手可得，林广宁这类社会精英优秀人才自然不太痛快。从她身上也能侧面看出目前国家对待驭鬼者的主流态度。 前世由于国内早早就爆发了一起s级灵异事件【海市蜃楼】，上层那些大人物们总算是被惨淡的现实彻底敲醒，不再抱有侥幸心理，及时调整了策略。 所谓“不破不立”，有时候真的很有道理。 现在蜃鬼被驾驭，若无重大事件打破僵硬的局势，权贵阶层与驭鬼者之间的矛盾还不知要撕扯多久。 胡玖淡定的拒绝上缴鬼手，同时反问：“袭击者的身份查到了没有？总部的效率不会这么低？” 林广宁压低了声音：“已经查到了，袭击者周植来自北峰公社，是个民间驭鬼者组织，总部会与北峰公社取得联系，对其进行警告处分并协商赔偿事宜。” 胡玖沉默片刻：“把北峰公社的详细资料发给我一份。” “你要干什么？”林广宁眉头紧皱，“这件事可能与你驾驭的鬼有些关联，总部会帮你处理，要知道每一个驭鬼者都是宝贵的资源，而且北峰公社与总部有过几次合作，你可别私下里轻举妄动！” “明白，退一步海阔天空，都是为了大局，我能理解。”胡玖面无表情，“但我必须防备一二，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天知道他们会不会再次袭击我。” 听到胡玖这么说，林广宁还算满意，“好，稍后我会把资料发给你。” 电话挂断，随后便收到一份文件。 如果是个新人驭鬼者，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惜在胡玖这里，从来没有退一步海阔天空，他身上并不具备人类应有的美好品质，他只是嘴巴上会说几句好听的场面话而已，不会有人信以为真了？ 民间驭鬼者组织嚣张高调，别说是赔偿，连口头道歉都不大可能，索性胡玖也不在乎，去死就行了，他不需要道歉…… 关于北峰公社的信息，胡玖看了好一会儿，这个组织里不仅有驭鬼者，还有不少普通人，他们都是些富豪权贵，出资供养驭鬼者，双方合作互利。 胡玖还在资料中看到了两个熟人——周泷、卫喜元。 ‘难怪林广宁说这件事与我驾驭的鬼有关系，染血白绫原本是周泷的。总部没有继续找我询问沥州的事情，比起我这个新人，还是北峰公社更有嫌疑。’ 除了已经死去的周泷和周植，目前北峰公社中，有明确记载的驭鬼者还剩下【僵尸】卫喜元、【醉鬼】刘天成、【鬼脚印】赵笠峰。 其余的几个驭鬼者没有出手记录，能力未知不详。 北峰公社的大本营在贞原市，距离林江市不算很远，社长就是代号【鬼脚印】的赵笠峰，但他可能不止驾驭了一只鬼。 看着这份资料，胡玖陷入沉思，到底该如何干掉他们？以他们的家人作为切入点，还是……把s级的厉鬼引诱到贞原市？ 能否把柳明光也顺便牵扯进去一石二鸟？ 不知是蜃鬼还是鬼书带来的副作用，胡玖完全没有睡意，也没有感受到精神疲倦，翻来覆去一整夜，无数歹毒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一个邪恶的计划渐渐有了雏形…… 第9章 道德绑架 京城。 驭鬼者总部。 一个面容刚毅、神情倦怠、眼眶略有发青的中年男子紧紧皱着眉头。 他是总部的最高指挥官傅佑华，负责统筹调度总部的方方面面。 北峰公社的成员公然袭击总部驭鬼者胡玖，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傅佑华打算立刻联系对方的话事人，想趁机敲打一下这个愈发猖狂的民间组织。 然而当他把详细资料拿到手，瞥了一眼，只觉得头疼无比。 这件事很复杂，胡玖驾驭的染血白绫原本属于北峰公社的成员周泷，而已经死去的周泷又牵涉到沥州市发生的灵异事件。 沥州的灵异事件很奇怪，明面上复苏的是一只代号【尸油】的鬼，但这只鬼却没有杀人，其中一部分受害者被白绫勒断了脖子、另一部分被肢解、还有许多人彻底消失、当地的建筑也变得残缺，显然这不是尸油能做到的。 对此，总部曾向北峰公社讨要说法。 尸油的驾驭者吕瑞没有加入任何组织，北峰公社坚称吕瑞大限将至，突然在沥州暴毙导致厉鬼复苏，周泷和卫喜元恰巧经过并奋不顾身的无偿处理这起灵异事件，结果壮烈牺牲。 至于当地的主要监控为何被切断？他们也不清楚！ 北峰公社将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对胡玖出手，他们解释为要回收白绫。 经过一番协商讨论，北峰公社最终答应不再针对胡玖，同时总部也不再揪着沥州的事情不放。 当然，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口头承诺，私底下或许双方都不会遵守。 傅佑华肚子里憋着一口火，这些民间组织太嚣张！好在总部的退让只是暂时的，国家已经展开几项秘密计划，一旦成功，那些刺头儿都会被秋后算账，谁都跑不了！ 临时接线员林广宁汇报，胡玖要走了一份北峰公社的资料，傅佑华用手指头想都知道，他是要伺机报复。 傅佑华揉了揉太阳穴，这种不自量力的新人，他见过太多。尤其是年轻的，心高气傲，受不得一丁点委屈。 以后遭受几次社会毒打就好了，不过大概率没有以后，一个新人挑衅一个组织，说不定哪天就莫名其妙的失踪。 北峰公社并不是多么的庞大不可撼动，但这个组织的背后似乎有一股神秘势力的支持，总部都退了一步，胡玖想报复，在傅佑华眼中无异于以卵击石。 是非对错没那么重要，利益取舍才是关键，胡玖只是个新人，而且还是个形迹可疑的新人，总部才不会过多庇护他。 北峰公社的资料很有威慑力，傅佑华只希望胡玖看到后能认清现实，少惹麻烦。 …… 次日，胡玖正打算去找前世自己驾驭的那根鬼手指，虽然用处不大，但也算是个收藏品。 刚收拾妥当，还没出门时，卫星电话突然响起，林广宁的声音传来：“林江市发生了一起灵异事件，需要你尽快前去处理。” 闻言，胡玖一愣：“柳明光呢，他才是林江市的负责人，怎么不去找他？” “他刚处理完一起灵异事件，状态十分不好，拒绝参与这次行动。所以总部只能紧急调任你去处理。” “好的，我知道了。先提供一下具体信息。” “情况还不清楚，案发现场十分的混乱，需要你亲自前往调查。”林广宁语气急切。 胡久却不紧不慢：“我现在还不是负责人，万一到时候有人不服从我的指挥怎么办？” 林广宁回道：“放心，作为临时负责人，在此次灵异事件中，你享有和正常负责人一样的权力。而且事后造成灵异事件的源头鬼由你上报，总部评定厉鬼等级后，也会为你提供相应的报酬。” “具体位置已经给你发过去了，不要再磨磨蹭蹭浪费时间，你每耽搁一秒，都可能会有一个无辜者丧命！” 林广宁措辞略显严厉，看到她发来的定位后，胡玖眼中闪过了然的神色，用最正常的行动速度赶了过去。 事发地点在一处普通的居民小区，周围已经被封锁，警员正在组织疏散工作，但仍然有不少人站在远处好奇的观望。 胡玖出示证件亮明身份，一个中年警员立刻走了过来，“胡刑警你好！” 胡玖点点头问道：“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接到报警电话，报案人声称闹鬼死了很多人，但由于过度紧张，还没来得及交代清楚，对方就失去了联系。” “我们赶到现场后，发现情况有些失控，经过调取监控，虽然画面受到了影响，但仍然可以判断出这是一起灵异事件！” “胡刑警，我知道你是专业处理这类事件的特殊人才，希望你能尽快出手，否则会有更多的无辜者死于非命！” 中年警员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胡玖似笑非笑的觑着他：“看来你知道的还挺多。” “都是为了人民群众的安全着想，须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中年警员铿锵有力的回复。 胡玖像是被感动到了，“说得好！危难关头，国家就是需要你这样敢于牺牲的英雄，既然你已经有所觉悟，那就带着你的人跟我一起进去！” 胡玖一马当先就要穿过封锁线，中年警员却直接愣在了原地，“胡警官，灵异事件中，普通人几乎起不到作用，而且我得在外面负责维持秩序……” 胡玖满脸的不赞同：“千万别妄自菲薄，只要有信心有毅力，我们一定能创造奇迹！里面还有幸存者等待救援呢，不要再磨磨蹭蹭浪费时间，你每耽搁一秒，都可能会多死一个人！” 中年警员浑身写满了抗拒，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些什么，胡玖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怎么？难道你害怕了，要临阵脱逃？” “不是！”中年警员下意识的否认，本想辩驳一二，胡玖却直接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是最好！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对得起自己身上的这身制服，以及国家和人民对你的信任！” 第10章 抬头鬼 胡玖进入了被封锁的居民小区。 他的身后是一队神色各异的警员，有的是真心实意愿意进来参与救援，有的惴惴不安面露怨怼，还有些根本看不出情绪。 胡玖滔滔不绝的画饼，“虽然任务有些危险，但这也都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为了公共安全。事后我一定会向总部反映，为你们记上一功，给你们很多很好的评价。” 领头的中年警员面露苦笑，欲妈又止，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胡玖究竟是在阴阳怪气还是真心这么想的。 刚才他坚定拒绝了胡玖的无理要求，灵异事件就该交给驭鬼者处理，身为普通人的警员在外面负责接应就够了。然而这话刚一说出口，胡玖瞬间就翻了脸，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极其危险恐怖，阴森不祥的气息萦绕着每个人的心头。 然后他们就都“自愿”进来了…… “砰！” 就在他们接近一栋单元楼的时候，一具尸体突然从天而降，砸在前方不远处。 从穿着和身形看，死者是一名女性，由于脸先着地，所以看不出相貌。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众人一惊，下意识的看向胡玖，没谁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们都接受过专业培训。 胡玖粗略瞥了一下女尸，除了坠楼的痕迹，身上似乎没有其他外伤，也没有鲜血流出，只有散发着异味儿的组织液和凝固发黑的血块。 “啊！”不知是谁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众人的视线立刻移向他，只见他正不安的盯着身旁的两人。 那两人仰着脖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色灰败，隐隐透着一股尸臭味儿，像是死了很多天。 “死人了！”中年警员惊呼出声，略显慌乱的巡视四周，“这是什么情况，有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嘛？” 无人应答。 朝夕相处的同事眨眼间就暴毙了，慌乱的情绪在蔓延，他们以往都只是协助处理灵异事件，这还是第一次直面厉鬼的恐怖。 普通人在灵异事件中就是如此的脆弱，知道有杀人规律的存在，可若想搞清楚，就只能用人命去填，警员来了也不例外。 这一刻，一道道灼热而又充满期待的目光全都放在了胡玖身上。 胡玖仿佛发现了什么，充满惊喜的抬头向上看，几名经验不足的警员也下意识的一起抬头。 一瞬间他们瞪大了眼睛和嘴巴，身体变得僵直冰冷，身体散发出尸臭。 他们都死了。 领队的中年警员面色铁青，正要质问，却猛然发现胡玖同样一动不动的站着，看样子也是死了。 “怎么会这样！”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这个新来的驭鬼者也太废物了！” 还活着的人惊慌不已，只能通过咒骂来稍稍发泄内心的恐惧。 “队长，要不先撤，留在这里不仅无法救人，只会增添无意义的牺牲！” 中年警员点点头，“这只鬼的杀人规律可能与抬头有关，待会儿走的时候，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向上看！” 说罢，他便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其他人反应过来，也本能的往外一起走。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只只鬼手凭空浮现，无声无息的拍在了他们的肩膀上。 全军覆没，无人生还。 胡玖淡定收起了自己装死的幻影。 几名警员的尸体和那个坠楼的女尸忽然动了起来，临死前的表情凝固在他们脸上，一个个的如同闻到血腥味儿的丧尸，渐渐靠近胡玖。 他们已经变成了受厉鬼操控的鬼奴，四面八方还有其他的鬼奴在游荡，随着死亡人数的增多，鬼可能会成长，变得越来越恐怖，越来越难处理。 但胡玖丝毫不慌，因为他很清楚这只鬼的底细。前世林江市发生过的灵异事件，他做不到每个都知之甚详，可这只鬼的信息恰好就处于他的已知范围。 ——代号【抬头鬼】，杀人规律确实是是抬头杀，当人类做出“抬头”这个动作时，会被其杀死。 经过初步测试，这份情报是正确的。 知晓了明确的杀人规律，收容限制厉鬼的难度骤减，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到鬼的本体。 无数染血白绫从半空垂落，在整个居民小区里到处飘荡。 鬼奴无力抵挡白绫的灵异，一个接一个倒下。而真正的厉鬼却能扛住这种袭击，鬼的本体与鬼奴还是很好区分的，那是一具赤｜裸｜干瘪的尸体，仰头望着天，面容麻木空洞，透着一股令活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白绫勒在了抬头鬼的脖子上，试图收紧时却停住了，两种灵异在对抗，胡玖没有上前，而是空降蜃鬼幻化的鬼手，一巴掌拍在了抬头鬼的肩膀上。 抬头鬼静止不动了。 胡玖快速上前，先小心翼翼的复制，再用黄金装尸袋将其收容。 一件不算很重大的灵异事件就这样解决了。 对于胡玖而言，这是个碾压局，干脆利落高效率是应该的。 但在事情结束后，他却没有立刻联络总部的接线员，而是随便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安静的坐下。 胡玖是个摸鱼达人，有一套独特的行事逻辑。某些低级打工仔，总以为埋头苦干，把工作做到尽善尽美，让领导挑不出任何毛病，就能展现自己的实力与价值。却不知领导若是不清楚工作有多困难艰险，又如何能判断出下属的能力？ 反正厉鬼的评级大致是由负责处理灵异事件的驭鬼者口头描述和死亡人数，这两项因素共同决定的。 杀良冒功这种事，胡玖向来得心应手。 许久，卫星电话响起时，他等了片刻才接通，林广宁尚未开口，他就先发制人，措辞十分严厉：“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我正在处理灵异事件，任何动静很可能会要人性命！” “你知不知道，刚刚正是收容厉鬼的关键时刻，你的一通电话直接害死了两名警员！” “你不会是实习生或临时工？我现在很怀疑总部的综合素质，你们这种散漫不严谨的态度，对得起国家和人民的信任吗！” 第11章 倒打一耙 林广宁被气了个倒仰，想开口反驳，却根本找不到机会。 胡玖十分擅长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嘴巴如同吃了砒霜，刻薄又恶毒，恨不得把林广宁的祖宗十八代都拖出来批斗。 眼看着话题已经上升到“接线员林某疑似国外间谍”、“行走的五十万渗透驭鬼者总部”，林广宁委屈的将电话转接给了直系领导，自己躲在一旁抹眼泪。 “你好，我是总部负责人傅佑华，对于刚才林广宁的不当操作，我向你郑重道歉，事后会对她进行处分，还请谅解。希望胡先生能坚定立场，配合我们的工作。” 傅佑华的声音沉稳冷静，胡玖立刻转变了态度，像是一个忧国忧民的仁人志士，严肃建议总部应对接线员进行定期考核，及时筛除不合格的工作人员，以免造成重大事故。 “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现在请回归正题，详细描述此次灵异事件的始末。”傅佑华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胡玖见好就收，将事情复述了一遍。 傅佑华示意林广宁建立档案。 “代号【鬼耳】，暂定等级b，有成长到a级的潜力，外表是一具一米七左右的干瘪尸体，具有灵活的移动性，杀人规律是声音。在一定范围内，发出声音的人会被鬼袭击，目前尚不知晓触发规律的最低声音是多少分贝……” “此次行动中，有数名警员英勇就义……” 傅佑华沉默了一瞬，“按照规定，厉鬼由你关押，你拥有处理权，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上交，总部有专业的科研团队和收容设备，任何研究成果都有概率缓解驭鬼者面临的问题。” 胡玖依旧选择拒绝，傅佑华也没多说什么。 电话挂断后不久，一辆辆警车迅速赶到，全副武装的警员前来善后，只是……一个不速之客也跟着一起来了。 “柳明光？”胡玖戏谑的打量了几眼身形高大香气四溢的男人，“你是来支援的么？可惜来晚了，鬼已经被收容。” 柳明光脸色很难看，扫了几眼胡玖手里的黄金装尸袋，质问道：“老梁他们为什么会死？” “老梁？谁是老梁？”胡玖反问。 柳明光伸手指向地上的几具警员尸体。 胡玖笑呵呵的回应：“灵异事件哪有不死人的？” “可他们是警员！他们应该在外围负责封锁和接应，而不是出现在灵异事件的案发现场！”柳明光低沉的吼了出来，附近的其他人见状立刻默默后退，他们可不敢干涉两名驭鬼者之间的摩擦。 胡玖故作无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你才是林江市的负责人，他们不服从我的指挥，非要冒险救援，我劝过了，可他们非是不听呐~” “你瞎说！老梁参与过数次灵异事件的处理，绝对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柳明光怒目而视，“我怀疑你故意谋害公职人员，把你手里的鬼给我，我要检查一下！” “啧啧啧~”胡玖的目光像是在看珍奇异兽，“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三分人样尚未学成，七分官威栩栩如生’，柳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 “这种蒙骗新人的谎话，你也好意思说出来。既然这里的问题已经被解决，那我就先告辞了，你若是有什么疑问，就自己留下来慢慢调查。” 胡玖施施然转身离去，柳明光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关掉了兜里的手机录音。他查过资料，胡玖在成为驭鬼者之前只是个普通人，他的交际圈并没有达官显贵、更没有驭鬼者。 本以为这个装腔作势的新人肯定缺乏经验，只会纸上谈兵，哪成想竟这般刁猾。 柳明光成为林江市负责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与这座城市的权贵和警备部队磨合许久才互相适应，并慢慢组建了自己的班底，老梁是他的心腹。 他找借口拒绝处理这起灵异事件、安排老梁过来试探、开录音抓把柄，结果没坑到胡玖，他自己却损兵折将。 柳明光记得自己刚成为驭鬼者时，虽然脾气不好，但对国家和警察仍抱有敬畏之心，胡玖的言行着实不像新人。 如今柳明光早已把林江市当做自己的地盘，本想将胡玖收入麾下，现在看来…… 老梁可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 那可是自己的至爱亲朋！ 直接拨打了卫星电话，接通后，柳明光冷冷的说道：“我要举报，林江市的驭鬼者胡玖精神状态极不稳定，疑似在灵异事件中杀害数名警员和无辜群众……” …… 把抬头鬼送回家里，胡玖简单休息片刻，取出一个新的黄金装尸袋，顺手将身上的电子产品都丢在一旁，用幻影覆盖隐匿自身，悄悄推门而出。 比起被动的等待意外降临，他更喜欢主动出击，自己掌握节奏。 街道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似乎丝毫没有受到灵异的影响。可惜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岁月静好，只不过是内容涉嫌违规，已被屏蔽！ 去了一趟上辈子驾驭鬼手指的地方，这个时间点，鬼手指还没有出现，权当是提前踩踩点。 之后，胡玖直奔公安局，体表的幻影悄然改变，看起来就像是凭空变出一个大活人。 “卧槽！”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在场的警员吓了一跳，面色惊慌，这是啥情况？不会是闹鬼了？ 其中一名警员似乎想到了什么，强忍心中的恐惧，硬着头皮开口：“请、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 胡玖没有规避摄像头，大大方方展现自己此时的模样——反正是幻化出的别人的脸，自然是怎么高调怎么来。 柳明光那点算计实在是小打小闹，兴风作浪这种事，还是胡玖更擅长。 “我是北峰公社的驭鬼者，去找你们领导过来，我要查一个人的资料！”胡玖压低嗓音，气场全开，阴森惊悚的气息肆意蔓延。 或许有些新来的不懂驭鬼者是什么，但懂得人瞬间就变了脸色，“是，请稍等一下。” 很快，一个中年模样的人急匆匆赶来，脸上带着客气的假笑…… 第12章 兴风作浪 “我想知道柳明光的个人信息。”胡玖吩咐道。 “柳明光？”警局领导面带犹疑，“是本市负责人柳明光么？” 胡玖点头：“总部驭鬼者的档案是高度机密，所以我不为难你，我只需要你提供他的住址、家庭成员、人际关系、经常出没的地点，你不会拒绝我？” 警局领导瞬间一惊，这是什么仇什么怨，竟然到了祸及家人的地步？ 但他没有露出丝毫异样，一个敢强闯公安局的驭鬼者，不是他能招惹的。 不就是出卖柳明光么？这不需要犹豫，虽然事后可能会被柳明光报复，却也总好过被眼前这个驭鬼者当场干掉。 况且，柳明光不值得他冒险维护。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胡玖露出一个可治小儿夜啼的微笑…… 几分钟后他转身离开，想必这里的事情瞒不了太久，接下来他得加快动作了。 柳明光尚且不知阴谋正在悄悄逼近，他使出了举报大法，效果却不太好，总部根本不信他的话。 胡玖是个新晋驭鬼者，理论上精神状态不会受到太严重的侵蚀，且此前没有不良记录，又刚解决了一起灵异事件立了功，柳明光的举报更像是一种排除异己的污蔑。 虽然胡玖也有那么一点一言难尽，但比起柳明光，实在是好太多。 接线员小美轻声软语安抚柳明光的情绪，他却不吃这一套，强烈要求总部将胡玖拘留调查，或是尽快将他调往其他城市！ 柳明光当然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但有句话说得好，“为了开一扇窗，有时不得不主张拆掉屋顶”。 在小美的劝说下，柳明光逐渐缓和了态度，不再乱提无理要求，却仍然坚持调阅胡玖的档案。 小美一脸为难，这事儿她做不了主，立刻联系了傅佑华，“队长，要不要把胡玖的档案交给柳明光？如果不给，他怕是又要闹腾一阵子。” 小美满腹怨气，当初是柳明光找借口拒绝行动，总部才会临时调任新人驭鬼者胡玖前去处理一起b级灵异事件，事后柳明光又特么作妖，小美有一句国粹不知当讲不当讲。 傅佑华沉默着看了几眼柳明光加入总部后的行动报告，脸色晦暗不明：“把胡玖的档案和能力都告诉他，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毕竟胡玖只是个经验不足的新人，怎么可能去坑害素不相识无冤无仇的警员？” 听到傅佑华的话，小美点点头，如实转告了柳明光。 通话结束，柳明光脸上带着冷笑，一次举报不行，那就多来几次，反正林江市有几个不服他的刺头，正好用来栽赃嫁祸。 慢慢查看胡玖的资料，重点注意他驾驭的鬼，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自缢白绫曾属于北峰公社的某个驭鬼者，有多次出手记录，总部防备民间组织，对这只鬼的情报还算了解。 认真分析了一波，柳明光觉得，优势在我！ 一个刚入圈的新人就敢在他面前蹦跶挑衅，还敢干掉他的手下，必须给点教训，甚至直接弄死也不是不可以！ …… 总部这边，傅佑华以为林江市的事情暂时可以告一段落了，死了几个地方警员而已，他根本不在意。 可惜他放心的太早，刚挂断柳明光的电话不久，总部就收到坏消息，有驭鬼者强闯林江市公安局，杀害大量公职人员！ 傅佑华眼神顿时一凛，怒气上涌导致整张脸都变了形，用最快的速度了解案发经过，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这群杂种，欺人太甚！查出那个袭击者的身份了么？” 调查组立刻回道：“是北峰公社的驭鬼者卫喜元，代号【僵尸】。” “北峰公社？”傅佑华表面上依旧震怒，心里却已经逐渐平静，坐到这种位置的高官，若是连基本的情绪控制都做不好，还不如提早给自己准备后事。 他调取了林江市公安局的监控，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民间驭鬼者组织确实嚣张，却还不至于和国家撕破脸，光明正大的袭击司法部门，而且丝毫不加遮掩，甚至“不小心”在摄像头下展示露脸，多少有些过于刻意了。 卫喜元代号【僵尸】，总部有他的出手记录和能力分析，可监控中的那个恐怖分子除了外貌，其他方面几乎和卫喜元不沾边。 “栽赃嫁祸？”傅佑华迟疑了，此时此刻，他的第一想法竟然不是追究真相，而是想趁机拿捏打压北峰公社。可还来不及细想，噩耗便接踵而至—— “不好了，林江市的市长被灭门！” “傅队长，林江市负责人柳明光遇袭失联……” 勉强冷静下来的情绪瞬间被打破，傅佑华脸都绿了，再也顾不得那些不登台面的算计，立刻指挥接线员通知就近的驭鬼者前去救援！ …… 柳明光遭到了恐怖袭击。 之前他用卫星电话与总部沟通了好一会儿，挂断电话后就回了家，整理自己手中的资源，打算先下手为强除掉胡玖，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作为一个老牌驭鬼者，虽然柳明光受厉鬼影响变得暴虐嗜杀，但基本的警惕心却并未消失。催动体内厉鬼的灵异，一股夹杂着阴冷气息的诡异芬芳顷刻蔓延。 他驾驭的鬼代号【鬼香水】，香水有毒，普通人嗅之即死，除此之外还能有效遮掩灵异痕迹，且对厉鬼有一定的压制作用，延缓厉鬼复苏——这种能力是绝密，他不敢透露给其他人，生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不过他也因此底气十足，一般的驭鬼者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提前做好了防备，他谨慎的走到房门前，透过猫眼，一个身材略显矮胖的男人静静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连手都没抬，敲门声却愈发急促。 柳明光皱眉，这是个鬼还是驭鬼者？ 鬼香水的气味儿顺着缝隙向外发散，外面的人无动于衷，敲门逐渐变成了撞门，柳明光迅速后退，可就在此时，一只鬼手破门而入，呼啸着朝着他的头袭来…… 第13章 掀底牌 柳明光侧过身体，避开鬼手的突袭，可下一秒，无数只鬼手又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他包围。 不过他并不慌乱，迅速进入战斗状态，浓郁的香气不断扭曲扩散，仿佛一道防御屏障，隔绝周围的一切。 漫天飞舞的鬼手被鬼香水压制，掉在地上变成一块块烂肉。这些鬼手似乎是从尸体上扯下来的，属于衍生灵异，受真正的源头鬼操控。 柳明光并未找到鬼手的源头，转身看向门口的陌生人：“你是谁？” 该陌生人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只是房间中再次涌入大量鬼手，集火输出。 柳明光周身香气升腾，隐隐透着浅淡的血色，似是一层薄雾笼罩，稳稳占据上风。但他的脸色却不太好看：“动用鬼的力量会加速厉鬼复苏，这么僵持下去对你我都不好，不如坐下来谈谈？” 对于这种很有道理的话，陌生人就像没听见，不仅没停手，反而变本加厉，他的头发像是活过来一样生长蔓延，朝着柳明光的方向缓慢蠕动。 “第二只鬼！” 突如其来的状况令柳明光大惊失色。 怎么会，一个驾驭了两只鬼的驭鬼者，为什么要袭击他？ 这个时期，拥有两只鬼的驭鬼者还是凤毛麟角，绝对都是强大的代名词，柳明光拼命思索，却完全想不起自己何时招惹到了这么个狠人。 不过就算对方很强大，柳明光也不会束手就擒，鬼香水的气味愈发浓郁，整个房间都被覆盖，这样做的效果很明显，鬼手迅速如潮水般退去。 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柳明光的脸色就变得灰败衰颓，皮肤时而钻出疱疹状的凸起，像火山喷发一样爆出翻涌的香雾。 “这位兄弟，你暂时奈何不了我，咱们真的没必要这样耗下去，如果以前我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可以给你足够的赔偿！” 柳明光急吼吼的表明态度，然而幕后黑手胡某怎么可能放过他？ 蜿蜒的发丝是蜃鬼制造的幻影，看似虎视眈眈包围了柳明光，实则是在逼迫他过度使用厉鬼的能力。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那些“鬼头发”一直都只是在张牙舞爪的佯攻。 见沟通无效，柳明光心底闪过凝重，对方这般声势浩大的进攻，就不怕体内的鬼复苏？还是说驾驭了两只鬼，复苏进程会得到极大延缓？ 他现在还没摸清对方的具体能力，这是最棘手的。只有了解鬼的规律，才能找出对策，可对方的攻击节奏过于密集，他只能被动防御。 身体像是漏了气，不断向外喷发血色的香雾，厉鬼在他的体内咆哮，五脏六腑肌肉骨骼都在溶解成香水。 ‘不行，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死！’柳明光眉头紧皱，若是拥有鬼域就好了，进可攻退可守。 可惜他没有。 但他还有其他手段，既然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了，“如果你还不肯停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大不了我拖着你一起死！” 胡玖不吭声，依旧保持着原有的节奏，蜃鬼只能制造幻影，不能制造幻听，否则他高低得把柳明光骂到自闭。 见胡玖不说话，柳明光明白了这场战斗大概是不死不休，他不再迟疑，直接掀了底牌。 ——鬼香水能遮掩和压制灵异，但当其高度复苏，香气过于浓烈时，则会产生反向效果，吸引灵异，俗称招鬼。 这种隐藏能力，柳明光自己都不甚清楚，濒临复苏的感觉太难以忍受，他平时不敢轻易尝试。 只是眼下情况紧急，他没别的选择，面对驾驭了两只鬼的驭鬼者，只能殊死一搏！ 柳明光的身躯奇异的膨胀起来，眼球突出像是金鱼，嘴巴张的老大，整个人仿佛化身一个巨大的香水瓶，漆黑的雾顺着口鼻耳缓缓弥散，气味甚是怪异。 胡玖注意到了柳明光的变化，作为一名合格的反派，不该给敌人留变身时间。 想到这儿，胡玖直接用鬼手拎起一颗伤痕累累死不瞑目的脑袋，在柳明光前方高高举起。 柳明光一抬头，当场愣在原地，抬头鬼的杀人规律被触发，却没能阻拦鬼香水的复苏进程，因为，柳明光失去了理智。 那颗人头，是他的母亲。 头颅已经产生了腐烂迹象，表情十分狰狞，似乎能想象出她生前经受了许多折磨，柳明光只看一眼，就疯了。 受厉鬼影响，驭鬼者的情感会逐渐淡化，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无法接受母亲的惨死。 年幼时父亲早逝，母亲独自将他拉扯大，他好不容易成了人上人，还没来得及让母亲享福…… “不可能，这都是假的！” “我妈明明被我保护的很好……” 柳明光疯癫的嘟囔着，他拒绝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死老太婆骨头硬的很，剁了好几刀才把脑袋砍下来。”胡玖掐着嗓子，恶意出言刺激。 柳明光心神大乱，否则一定能听出这声音有点熟，可他现在浑浑噩噩，根本无力分辨。 极致的悲痛过后便是滔天的怒火，悲愤交加理智失控进一步加剧鬼香水的复苏。 随着黑色香雾的弥漫，一股若隐若现的阴森的气息突兀降临，隐匿在角落的胡玖都感觉脊背发凉，像是被某种大恐怖给盯上了。 变故来的太快，柳明光疯狂的笑了起来，他似乎招来了一只很强的鬼，这只鬼应该会在第一时间袭击他。 眼角流下漆黑的泪水，这一刻，人鬼难辨，说不清是被厉鬼的本能操控，还是内心真实的想法，之前柳明光只是为了破局自救，现在他只想无所顾忌的毁灭一切！ 鬼香水的气味浓郁到一定程度，开始逐渐发烂发臭，不祥的气息愈发凛冽，胡玖能察觉到另一只鬼的到来，大致猜出了柳明光做了什么，没想到他驾驭的鬼还有召唤能力，但这种随机召唤貌似不受控制。 不过柳明光打定主意要与杀母仇人同归于尽，根本不计后果，用尽全力朝着门口的“陌生人”扑去。 第14章 被招来的恐怖厉鬼 站在门口的微胖男子仿佛立体投影，失控的柳明光直接穿了过去，没有丝毫阻力。 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可他的意识被厉鬼侵蚀的太严重，满脑子都是暴虐的杀意，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就在这时，周围的光线突然变得暗淡，黑暗如同水波扩散，顷刻间就从四面八方蔓延而来，吞噬了所有光明，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 局势有些脱离掌控，胡玖眉头紧皱，黑暗阻隔了视野，只能勉强看到模糊的轮廓，也不知被招来的是一只怎样的鬼。不过还好，这只鬼首先盯上了柳明光。 周围的环境还是处于柳明光的豪宅，除了无边无际的黑，没什么其他变化，柳明光站在门口，他似乎什么都看不到，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 胡玖正准备战术撤退，让柳明光与那只陌生厉鬼先互相消耗一波，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可下一秒，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个佝偻的身影突兀的站在了柳明光身后。 柳明光毫无所觉，那道身影形似老妪，头发半长花白，双颊凹陷，黄褐色的皮肤紧紧贴着骨骼，血肉已经干枯，极其瘆人不祥。 滴答滴答~ 老妪身上流出的不明液体滴落在地，地板被迅速腐蚀，散发出一股浓郁难闻的恶臭，渐渐压过了鬼香水的味道。 同时周围的一切也开始衰败腐朽，雪白的墙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遍布黑斑，墙皮斑驳脱落，金属大门被锈蚀，微风一吹就解体成了红褐色的碎屑。 柳明光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身后有鬼，那只鬼没有主动袭击他，应该是尚未触发杀人规律，可就算不触发规律，近距离接触厉鬼，也难免会受到不良影响。 人鬼共处一室，普通人会被灵异力量污染，撞过一次鬼且幸存下来的人，未来再次撞鬼的几率会有所提升。 胡玖稍微观察了一下，这只鬼老妪的恐怖程度看起来很高，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周围的环境就被扭曲的不成样子。 收起鬼手和幻影，柳明光母亲的头颅掉在地上，瞬间腐朽成了尘埃，像蒲公英一样散落。 失去了这些刺激，恰在此时，卫星电话的震动突然响起，柳明光竟清醒了一瞬，抓住这片刻的机会，迅速从衣服里拿出一支试管，里面盛有浅蓝色的浑浊液体。 一口将其喝下，濒临复苏的鬼香水立刻恢复平静。理智重新上线，柳明光却无任何劫后余生的喜悦，只余满目狰狞。 “该死！”想到惨死的母亲，他的心都在滴血，激烈的情绪起伏导致刚刚沉寂的鬼香水再次蠢蠢欲动，可他冷静不下来。 亲妈都死了，这叫他怎么理智！ 来电铃声像是在催命，柳明光不耐烦的接起电话。 “大事不好了……”接线员刚说了半句，一直鬼手突然从天而降。 柳明光以为鬼手的攻击目标是自己，下意识的躲避，却不想鬼手竟直直抓向他手中的卫星电话！ “咔嚓！” 电话被捏了个稀碎，通话骤然中断。 干完这件事，胡玖不再迟疑，在黑暗进一步加深之前，悄悄向后退去，干脆利落翻窗而出，远远的跑了。 无论如何，必须先离开这个黑暗区域，蜃鬼的能力需要光，无光环境不利于他发挥优势。 眼前这种突发状况不在他的预期之内，但怎么说呢，这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一帆风顺的事情，他不是聪明绝顶之辈，重生不增长智慧，他做不到算无遗策。 他能顺利走到现在，除了先知优势，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下限够低，真正意义上的不择手段，唯一的底线就是利己。 此刻的柳明光怒上加怒，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他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宛如一个瞎子，内心暴躁到了极致。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快找回了老牌驭鬼者该有的丰富经验，迅速判断出鬼在自己身后，不敢再有太大的动作，怕无意触发杀人规律。 招鬼本是为了破局，却反把自己困住了，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傻哔！ 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样了，是藏在暗处伺机而动，还是见势不妙已经撤退？ 柳明光仍想不明白自己啥时候惹到了这么个狠人，但这不重要，反正死仇已经结下，只要他活着，就绝不可能放过对方！ 前提是他活着！ 他得尽快摆脱这只被招来的鬼！ 鬼香水虽然暂时沉寂，但之前它复苏时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却不可逆转，柳明光感觉非常不舒服，阴森的气息包围着他，紧张的心跳与均匀的呼吸在诡谲的寂静中异常清晰。 柳明光轻声走动，尽量避免发出声音，他怀疑这片黑暗是鬼域。陷入鬼域，想脱身很麻烦，好在这里还是他自己家，他相对熟悉一些，视野受阻也能大致摸清自己所处的位置。 只要不触发厉鬼的杀人规律，他就不会暴毙，应该有机会逃出去。 鬼香水的能力比较全面，既有输出也能辅助，对他来说，如果不是鬼香水，他早就在灵异事件中阵亡了。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柳明光朝着室外走去，他不对总部抱有任何期待，国内驭鬼者总部的权力构成很冗杂，大多数驭鬼者无利不起早，就算遇到十分紧急的状况，也得按顺序走流程扯皮一段时间，所谓的支援还不如叫收尸。 duang…… 墙壁与额头碰撞，柳明光心中一沉，前面怎么会有一堵墙？ 难道已经不在自己家了？ 鬼域中的空间和物体都受厉鬼操控，或许是环境被厉鬼打乱，柳明光思索片刻，改变方向，扶着墙，沿着墙根向外走。 可这堵墙就像是没有边际，走了好一会儿，仍看不到尽头，慌张的情绪渐渐在他心底涌起。 第15章 贼喊捉贼 此时的胡玖已经顺利离开，被黑暗笼罩的区域确实是厉鬼的鬼域，好在他也能勉强开启鬼域，虽然只能撑几秒，但只需要一瞬间，就足够他脱身。 站在阳光下，回头望过去，周围的环境没有丝毫变化，与他进来时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过于安静。 一只胖胖的流浪猫从他身前走过，没走多远就突兀的消失了，黑暗鬼域如同一个异空间，只是身处外界的人看不见，若是再向前走几步，立刻就会回到那个被黑暗笼罩的区域。 柳明光被那只鬼老妪盯上，且身陷鬼域之中，视力受到严重干扰，就算不死，估计也得脱层皮！ 想到这儿，胡玖直接打道回府，并不准备与柳明光死磕。反正他没有暴露身份，坏事都是北峰公社的驭鬼者卫喜元干的，与他胡玖有什么关系？ …… “嗡~” 胡玖隐匿身形回家，刚一进屋，就听到卫星电话正在响起。 拿起来一看，已经有十几条未接来电。 这次电话终于接通，林广宁气急败坏的声音立刻传入耳中：“胡玖，你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林江市发生了紧急状况，急需驭鬼者去处理，你耽搁这么久，知不知道情况会恶化到什么程度！” ‘呵，小贱婢真是一点记性都不长，迟早送你个家破人亡大礼包！’胡玖心里涌现无数歹毒的念头，嘴上却不疾不徐：“真是抱歉，因为我前不久刚解决一起b级灵异事件，我的状态非常糟糕，陷入了深度沉睡，所以才没来得及接电话。” 林广宁深吸一口气，没再揪着此事不放，毕竟现在正需要胡玖任劳任怨执行紧急任务，她也没怀疑胡玖的话，因为卫星电话的定位一直都没移动过，始终在胡玖家里。 应该不会有人不带卫星电话或手机就出门？ 林广宁向胡玖简单描述了林江市的变故，胡玖一边听一边点头，“总部想让我做什么？” “支援柳明光！”林广宁急促说道，“根据定位，柳明光应该是在家中遭遇袭击，你先去调查一下情况，最好能把人救出来。” “林江市的这位负责人未免太废物了。”胡玖的语气透着戏谑：“之前的灵异事件就是我去处理的，现在还要我去支援，要不这样，我建议总部免除柳明光的职务，让我代替他成为负责人。” “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不是正式负责人，很多人都不听我指挥，到时候很可能会造成灵异事件的扩散以及不必要的牺牲。” “我会如实向上级反映，现在还请你立刻执行任务！”林广宁硬邦邦的说道。 “明白，为了公共安全和社会稳定，自当义不容辞！”胡玖大义凛然的挂断电话，换了身衣服，慢慢悠悠的往外走。 他巴不得柳明光当场暴毙，怎么可能去支援？况且总部隐瞒了部分情报，提都没提北峰公社，只称袭击者是一个未知驭鬼者。 拖延了好一会儿，卫星电话再次响起，林广宁不是来催促的，而是情况有变，柳明光家附近出现了异常现象，有目击者称路人走着走着突然消失，疑似生成了一片鬼域。 林江市的警备力量遭受打击，但仍然能抽调出人手进行紧急疏散和封锁。 柳明光家附近居住的人大多非富即贵，总部要求胡玖不仅要全力支援柳明光，也要尽量营救那些受困的“普通人”。 “已经产生鬼域了？”胡玖故作震惊：“这么棘手的麻烦，总部让我一个新人驭鬼者去处理，是想让我送死么？我死了不要紧，但我死后厉鬼复苏，情况只会变得更糟糕……” “就是因为有鬼域，所以只能让驭鬼者前去处理”。林广宁语气焦急：“那片鬼域的辐射范围在扩散，很多普通人都遭受危害，只有驭鬼者能在自保的前提下，了解相关状况。若是能够救出幸存者，查明源头鬼的能力，也算大功一件。” 对于林广宁的话，胡玖冷冷一笑，他一直防备总部甚至连收容档案都造假不是没有原因的，把驭鬼者当炮灰，连画饼都特么不会画！ 让驭鬼者动用鬼的力量去营救普通人，在这个灵异复苏的时代，真的很不现实。驭鬼者牺牲后，没有荣誉，只有复苏的鬼！只会死更多的人！ “为了人民群众的安全，我会尝试搞清楚那片鬼域的情报，尽全力关押收容源头鬼。”胡玖铿锵有力的说着假话，只字不提支援柳明光和营救幸存者的事情。 期盼别人成为道德的奴隶，这是部分上位者的通病，虽然林广宁只是总部的一个接线员，可她的心态大概类似品牌店的柜姐，混淆自身定位。一听胡玖说的那么慷慨大义，语气都变得温柔了一点：“总部正在联系其他驭鬼者帮忙，你放心去，不用有后顾之忧。” 她说谎了，总部确实在联系其他驭鬼者，但大多数驭鬼者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好处不到位，绝对不会轻易出手。只有新人驭鬼者容易被忽悠，可用不了多久，新人也会变成老油条。况且这种涉及鬼域的灵异事件，让新人来可能会起反效果。 相较而言，胡玖算是很好说话的，不会一开口就伸手向总部要这要那。林广宁难得对他多了一点正面评价，但她似乎没听过一句话——有时候，的才是最贵的！ 通话结束，胡玖用正常的速度赶到案发现场。 过了这么久，不知柳明光有没有挂掉，没死的话，他得及时补刀。 一辆辆警车不断出动，全副武装的警员拉起了封锁线，但看热闹的人永远不会缺席，不少好事群众在远处好奇的张望，还有人拍照上传网络，更有胆大的，试图跑过去近距离围观。 “这么大的阵仗，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啊？” “不知道，在这儿看看就行，别靠太近。” “说不定是闹出人命了。” 第16章 鬼话连篇的胡某 议论纷纷的群众很快就消失了，警员严肃的驱散了所有人。胡玖到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一个稍微有点熟悉的人——钱英。 钱英也看到了胡玖，脸上闪过喜色，快步走了过来：“胡先生，您终于来了。” 原本钱英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他的上级和领导死的七七八八，他被临时抽调。 林江市今日的惨剧历历在目，钱英极其忌惮驭鬼者这类人，脸上却没有流露分毫，人生如戏，谁还不是个演员呢？ 礼貌性的寒暄了几句，胡玖叮嘱道：“灵异事件交给我，你们在外面警戒就可以，千万不要随便进去，多注意安全，别增添无意义的牺牲。” “好！”听到胡玖这么说，钱英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他没想到胡玖如此善解人意，谁没事闲的愿意去以身涉险？心里对驭鬼者稍稍有所改观，或许并非每个驭鬼者都那般残暴不仁。 然而胡玖只是嘴上说的好听，他走进封锁线内，直接用蜃鬼隐匿身形，随便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刷手机。 若是尽力而为，他确实能收容这只鬼，毕竟他还有鬼书做底牌。但，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人类依照地域、种族、肤色、血统、习俗等等标准，划分出无数大大小小的圈子，又按照亲疏远近分出三六九等，大部分的冲突和矛盾都是由此产生，胡玖对此烦不胜烦，所以他只保留了一个核心分类——他自己，以及除他以外的一切。 无关紧要的人或事，他才懒得费心思。 柳明光手里有不少好东西，估计还能撑一会儿，胡玖就在外面等着，无论情况怎样变化，他都有后路，反正他明面上只是个新手驭鬼者，无法解决这种高级灵异事件完全挑不出毛病。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眼前的鬼域发生了某种未知变化，像是退潮一样缓缓消散。 胡玖疑惑的站起身，怎么回事，那只鬼走了？ 他谨慎步入原本被鬼域笼罩的范围，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变化，鬼域果然消散了，里面的景象也全都暴露了出来。 一具具残破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尸体像是被酸液腐蚀，皮肉模糊，地面也坑坑洼洼，有些盛满了腥臭的血液，宛如一幅修罗炼狱图。 黑暗鬼域的范围扩散了，波及到了不少普通人，胡玖无视那些腐尸，迅速朝着柳明光的豪宅走去。 刚一靠近，胡玖就发现柳明光的家就像是十几年无人居住打理，到处都是荒废的痕迹，家具腐朽的不成样子。不止是这一处，鬼域范围内的一切都或轻或重产生了衰败。 “人不见了。”胡玖环视四周，没有看到柳明光，也没有闻到他那独有的诡异香味，难道这个逼崽子还没死？ 命可真够硬的~ 胡玖继续四处查看，偶尔能看到几个惊慌失措的幸存者，慌不择路的乱跑。好在黑暗已经消退，有人及时反应过来，他们劫后余生了，兴奋又激动的跑了出去。 外面的警员很快就看到了这一幕，第一时间冲进来收拾残局。 胡玖也走了出来，十分猥琐的装出一副累坏了的模样，钱英走近，一脸感慨的说道：“胡先生，十分感谢您的出手相助！” 站在钱英的视角，是胡玖进入鬼域后，鬼域才消失的，所以一定是胡玖的功劳。 对于钱英的赞扬，胡玖没有否认，先偷偷引发灾祸，再以英雄的形象挺身而出救苦救难，于是他就成了救世主。这种烂俗套路，很多小说电影的主角都是这么干的，脸皮之厚令胡玖这种人渣都难得产生了一丝羞耻。 但羞并快乐着~ 拨通了卫星电话，胡玖语气中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丝遗憾与愤怒：“那只鬼太厉害了，我拼尽全力也只能暂时把它击退，没能一举将其收容，如果当时多一个驭鬼者帮我，肯定能顺利关押。对了，这么长时间，总部的支援为什么没有及时赶到？你们知不知道，放任那只鬼在外面游走，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还是熟悉的先声夺人倒打一耙，林广宁一听这话，也觉得总部挺没理的，气势上就先弱了三分，好声好气的解释了一通。 总部确实花费一定代价，请了一位强大的驭鬼者出手，但不止胡玖会拖延时间，别人也会。那个驭鬼者还在半路，现在也不用来了。 胡玖接受了这个解释，站在道德制高点哔哔了几句，林广宁耐着性子的听着，待到胡玖说的酣畅淋漓之后，才好声好气的将话题引回正轨：“请详细描述那只鬼的信息，并根据鬼的能力为其命名代号。” “此次事件的源头鬼暂定等级b，外形是一名老年妇人的干尸，能无声无息的移动，并携带腐蚀性液体，沾染到该液体的人或物都会腐朽衰败。鬼域中一片漆黑，能见度极低，疑似具有复合的杀人规律，具体能力不明，暂时还没有想好代号。”这次胡玖没有掺水造假，那只鬼并未被他关押，日后若是被别人遇到，很容易就会露馅。 “竟然又是一只b级的鬼！”电话那头的林广宁很震惊，脱口而出便问道：“那你是如何解决那只鬼的？” 理论上，接线员不该询问这种问题，因为很多驭鬼者都有不少秘密和底牌不愿透露，刨根问底只会无端增添总部和驭鬼者之间的矛盾。 话说出口，林广宁就后悔了，马上补充道：“如果涉及你的隐私，你可以拒绝回答。” “这倒不是什么隐私，我只是拼了命而已，我体内的鬼差点复苏，但为了解决危害人民群众的灵异事件，这点牺牲不算什么，可惜我现在的状态非常差，短时间没办法继续出手了……”胡玖语焉不详的给自己脸上贴金，他也不知道那只鬼是怎么消失的，大概是柳明光做了什么。 柳明光就算没死，应该也是重伤状态，他现在究竟在哪儿？ 第17章 长生药剂 林江市已经连续出现两起b级灵异事件，当下，林广宁立刻将情况上报给了傅佑华。 傅佑华紧皱的眉头就没舒展过，柳明光仍处于失联状态；袭击林江市的驭鬼者“卫喜元”不知所踪；北峰公社矢口否认，坚称被人栽赃；现在又多了一个拥有鬼域的b级厉鬼…… 不对，这只鬼已经可以定义为a级了，不知道胡玖为何如此保守。 胡玖明确表示自己要当林江市的新任负责人，林广宁做不了决定，只能把他的要求上报。 结束与总部的通话，胡玖又找上了钱英，开口吩咐道：“林江市原本的负责人柳明光失踪了，尽快找到他，毕竟他是个驭鬼者，一旦死亡，必定厉鬼复苏，很可能会造成巨大危害。” 钱英点点头：“胡先生放心，我会派人第一时间寻找。” 胡玖又道：“找到他的踪迹后，你们不要接近他，也不要与他交谈，直接把情报告诉我，我亲自去处理。” 钱英略显迟疑，“这……” 胡玖脸上露出一个圣父般的微笑：“柳明光体内的鬼濒临失控，贸然接触可能会刺激到他，我也是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着想，警员的命也是命，这种事交给我就行了。” 这话说的好听，谁都爱听甜言蜜语，钱英心里泛起一阵小感动，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胡玖没多停留，转身离开了。 他离去后不久，遗留的残局也被收拾的差不多，尸体和残肢断臂都被带走，腐朽的建筑与坑坑洼洼的地面需要重新修整，幸存者需要签订保密协议，禁止将闹鬼的消息传出去，以免引发社会恐慌。 此刻，林江市的某个隐蔽房间里，一个浑身膨胀、长满脓包和疱疹的人正静静躺在地上。 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他几乎与腐尸无异，早已分辨不清模样。但若是胡玖在这里，定能一下子认出这是柳明光，他散发的那股诡异芬芳太独特了。 柳明光现在很凄惨，通体发黑，像是染上了墨汁，体表的脓包和疱疹不断爆裂，迸发出粘稠浑浊的“香水”。 “呼……” 不知过了多久，沉重急促的呼吸声突然响起，在如此静谧的环境中清晰可闻。 柳明光猛地睁开双眼，下一秒就龇牙咧嘴，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一滴滴弥漫着香气的汗珠从额头流下，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起身，混沌的思维逐渐清醒。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金灿灿，整个房间的墙壁地板都反射着金色光芒。 ‘我还活着！’柳明光颤颤巍巍的站起，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不人不鬼的倒影，脸上无悲无喜。 他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就算不再动用鬼香水的能力，他也活不了多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他柳明光。 他本该怨恨那个追杀他的驭鬼者，若非那个傻哔，他也不会铤而走险，引来如此恐怖的鬼！ 可偏偏他现在毫无情绪起伏，升不起恨意，甚至连母亲惨死的悲伤与愤怒都消失了。 察觉到自己的心态变化，柳明光难过了一瞬，竟然连妈妈都被他抛弃了，这就是驭鬼者，不仅身体会被厉鬼影响，意识也会被灵异侵蚀，逐渐丧失人性与情感。 但很快，他的状态就恢复了些许，不再像刚清醒时那样麻木不仁。 狡兔三窟，幸好他早早给自己留了后路，为了以防万一，他用黄金打造了一间小小的安全屋，足够他和母亲生存许久。 当初耗费巨量黄金，他心疼的要命，现在总算派上用场了，如果不是及时进入了这里，他肯定会死！ 那只鬼老太婆的鬼域漆黑无比，而且黑暗在逐渐加深，起初还能看到物体的轮廓，慢慢的就变成伸手不见五指。 看都看不见，就更别提去摸索鬼的杀人规律了。 鬼香水能吸引附近的鬼，可柳明光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招来如此恐怖的家伙，林江市若是有这么厉害的鬼，早该闹出动静了才对。 不过还好，想必那个袭击他的驭鬼者也一定遭殃了。就算驾驭了两只鬼，面对拥有黑暗鬼域的恐怖厉鬼，不死也得脱层皮！ 黄金屋阻隔了灵异，外面那只鬼失去目标，不知道走了没有。 柳明光静静等待，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许久，他慢慢推开了一丝空隙，光线顺着门缝照射进来，不再是浓郁的漆黑。 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没有阴冷的灵异气息，那只鬼确实离开了。 柳明光推门而出，外面已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腐朽破烂的痕迹，更可怕的是，黄金屋的墙壁上印着一个深深的人形，像是被撞出来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灵异力量无法影响黄金，但拥有实体的鬼，可以用物理手段撞击，只要在黄金上敲出一个漏洞，安全屋就废了。 由此可见，若是黄金的用量减少，安全屋的价值会大大折扣，好在黄金的延展性极佳，一般的鬼能把黄金弄变形，想弄破却是难上加难。毕竟鬼没有智慧，只会用蛮力，不会用工具。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心底闪过，转瞬就被柳明光抛之脑后，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情日后再说。他现在急需与总部取得联系，这只鬼闹得动静有点大，就算他不说，上面也一定会注意到。 想到这儿，柳明光皱起了眉头，尽管总部平时看起来有点虚，对待驭鬼者的态度也一言难尽，但若是总部只会耍政治游戏和道德绑架，早特么被人掀桌子了。 总部能至今屹立不倒，确实有两把刷子，甚至可以说，总部拿捏了所有驭鬼者的命脉。 驭鬼者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短命，而总部的科研部门开发出了一种灵异衍生物品——长生药剂。 如同它的名字，长生药剂可以有效压制厉鬼，延长驭鬼者的生命，而且到目前为止，没听说过有什么副作用，是国内灵异圈趋之若鹜的宝贝。 柳明光曾用功劳换过一支，之前被袭击的时候用掉了。 第18章 勾心斗角 虽然卫星电话损坏，但以总部强大的通讯技术，随便找一部手机就能重新恢复联络。 之前柳明光习惯性的只在身上携带了卫星电话，毕竟总部出品的东西，质量和功能完爆市面上的其他产品。 只是没想到那个袭击者竟然优先摧毁他的通信设备，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涨见识了。陷入灵异事件且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络，确实非常糟糕。 柳明光做了一番伪装，他现在的样子忒吓人，而且他也怕那个陌生驭鬼者再次伏击。偷偷摸摸回到另一处住址，迅速找出自己关押的未上缴的厉鬼和灵异物品，他缺乏安全感，需要这些东西防身。 而后他又翻出自己以前的旧手机，充上电，迫不及待的想要联系总部，只是还没等他做什么，来电铃声就已经响起。 怔愣了一瞬，接起电话，果不其然是他的接线员小美，“柳明光，是你么？你现在在哪里？情况怎么样？” 柳明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与平时无异，“我先是被一名陌生驭鬼者袭击，该名驭鬼者疑似驾驭了两只鬼，他弄坏了我的卫星电话。而后又陷入了突发灵异事件，一只拥有鬼域的厉鬼出现在了林江市，我好不容易才脱身。” 小美一边记录一边又问道：“方便描述一下袭击你的驭鬼者与那只突然出现的厉鬼的具体情报么？” 柳明光耐着性子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他的所见所闻，隐去自己主动招鬼的事实，末了还不忘凸显自己的重要性，满口都是只有他才能顺利关押那只鬼。 然而小美根本不在乎他言语中的种种暗示，接线员就只是个传话筒，她从来都很明确自己的定位，稍微整理一下，就将柳明光提供的信息转交给傅佑华。 傅佑华立刻拿着这份情报与胡玖的行动报告进行核对。 果然有所出入！ 一个人说谎了，还是两个人都在说谎？ 另外一边，柳明光和小美交流一会儿，终于切入正题：“我这次损失比较严重，需要申请一支长生药剂！” “不好意思，这种事我无权决定，我会将你的要求上报。”小美像个客服机器人一样回答，不含任何个人情绪。 “那就换个能做决定的人来，现在就去！”柳明光不耐烦的低吼。 小美立刻把电话转接给了傅佑华，一秒钟都没犹豫。 听到柳明光略显急躁的语气，傅佑华若有所思：“长生药剂是重要的战略资源，产量十分稀少，以你累计的功劳，根本不足以申请第二支。” 听到傅佑华的拒绝，柳明光冷笑道：“我是林江市的负责人，现在林江市有一只恐怖的厉鬼四处游荡，还有不少尚未处理的灵异事件，现在我实力受损，如果没有长生药剂，下次出了什么事儿，可别通知我，我啥都不管，命都没了，其他的都是空谈！” 傅佑华并没有因为柳明光要这要那的嘴脸而生气，反倒是瞬间猜出他可能濒临复苏，所以才非要一支长生药剂。 傅佑华试探着说道：“如果你的状态很不好，可以请假休息一阵子，林江市负责人的工作暂时交给其他人代理。” 柳明光深吸一口气，压下急切的情绪，“你以前不是常说驭鬼者是宝贵的资源，全国各地都人手不足，总部能及时抽调出驭鬼者来代替我么？” 傅佑华笑了笑：“林江市有另一名驭鬼者，总部不会舍近求远。” “另一个驭鬼者？”柳明光愣了一瞬，“你是说那个姓胡的？他只是个新人，哪能担得起这么大的责任！” 傅佑华意有所指的说道：“虽然胡玖是一个新人，但他行事果决干脆利落，之前就顺利解决了一起b级灵异事件，把你困在鬼域里的那只鬼也是被他驱逐的，让胡玖代理你的工作，绰绰有余。” ‘不可能！一个新人而已，如何赶走那么厉害的鬼！’柳明光想反驳，但当时他躲在安全屋里，根本不知道鬼是怎么消失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麻蛋，让那个小逼崽子捡了便宜！柳明光心里越想越呕血，若非突然爆发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破事儿，他早就出手干掉胡玖了！ 林江市被柳明光视为自己的私人领域，怎能甘心拱手相让？若是在几日之前，说不定他能允许别人在他不方便的时候暂代他成为负责人，毕竟林江市的上层人物大多都与他交好，有共同利益，就算来了新的负责人，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全盘接手，他轻而易举就能夺回自己的位置。 但现在不行，刚才从接线员小美口中得知，对林江市进行恐怖袭击的陌生驭鬼者大开杀戒，一举干掉了很多权贵阶层，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扯碎了柳明光的基本盘，他现在就是个光杆司令，负责人的合法权力绝对不能旁落！ 身为一座城市的负责人，哪怕实力不济，他也可以狐假虎威，调动各种资源，主动充当保护伞，与某些民间组织合作，换取活下来的机会！ 大型民间组织应该有长生药剂的存货，说不定还有其他压制复苏延长生命的办法！ 等等！ 柳明光突然愣住，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底一闪而逝，快的他抓不住尾巴。 林江市的这一系列变故，最终的利益既得者…… 傅佑华的声音打断了柳明光的思绪，“总部没有多余的长生药剂分配给你，假如你不想让别人暂代你的职务，我这里有个很好的建议，你要不要听一下？” “什么建议？” “驾驭第二只鬼！总部的科研部门正在进行这方面的实验，你可以报名参加，一旦成功驾驭第二只鬼，不仅生命会得到极大延长，实力也会大大提高。” “我拒绝！”柳明光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刚才他都不敢透露自己濒临复苏，生怕变成弃子。他太清楚自己成为驭鬼者之后做过多少缺德事儿，万一总部趁机清算，去参加实验，谁知道总部是真心帮他驾驭第二只鬼，还是单纯的把他充当试验品，合理利用废弃资源？ 哪怕他为总部立过功流过血，该清算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手软！ 第19章 斩草除根 胡玖回到了自己家，瘫在沙发上休息一下。 其实他一点都不累，几天没睡觉也毫无倦怠，休息只是习惯性的走个形式。 林江市被他搅了个天翻地覆，可他的手段过于简单粗暴，且柳明光没有被及时干掉，难免会留下破绽。 但他一点都不后悔，他喜欢掌握主动权，而不是被动卷入意外和纷争。柳明光那副嘴脸，就差没把“我要教训你”刻在脑门上，胡玖怎么可能给他先出手的机会？ 至于那点破绽，问题不大，杀人灭口可以解决大部分烦恼。就算被总部怀疑了也不要紧，因为……他与总部之间从来就没有信任！ 上面对驭鬼者的忌惮和防备永远不会消失，除非他们研究明白灵异并彻底将其掌握在手里。 临近傍晚，胡玖接到钱英的电话，柳明光找到了。 胡玖微微眯起眼睛，柳明光确实命硬，不愧是老牌驭鬼者。 他开口问道：“你是在哪儿找到他的？他的状态还好么？” “不是我们找到的，是总部通知。”钱英如实回答，在整座城市搜索一个人的下落，十分费时费力，柳明光与总部取得联系后，总部立刻就将此事通知了林江市的警员，钱英又立刻转告给胡玖。 挂断电话后，胡玖起身，没有携带任何电子设备，拿了一个黄金装尸袋，伪装一番悄悄出了门。 很快，胡玖来到了一处非常普通的居民楼，这是柳明光成为驭鬼者之前的住址。待会儿可能会有人来给他送新的卫星电话，所以……杀人要趁早！ 柳明光与总部沟通失利，正想办法怎么与民间组织交易，突然，敲门声响起。 他心里一哆嗦，背后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敲门声愈发急促，逐渐演变成撞门。 柳明光脸都绿了，转身就要跳窗户逃跑。 “刷~”提前埋伏于此的鬼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房门被暴力敲碎，站在外面的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柳明光咬紧后槽牙，‘该死！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快找到这里！难道他一点都没受影响，还能催动鬼的力量？’ 此时的柳明光已是穷途末路，不过他仍有一丝反抗的余地，左手提着的黄金装尸袋，里面是他曾经关押的厉鬼，十分霸道难缠。除此之外，他还收藏了一件副作用极大的灵异物品，平时不敢用，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鬼手从上方袭来，柳明光低着头，迅速从手边的黄金盒子里拿出一个款式老旧的手电筒，朝着鬼手的方向按下开关。 瞬间，一束幽暗的紫色光芒射出，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鬼手竟被定在了半空，动弹不得！ 胡玖眼神一亮，此物与我有缘！ 紫色光芒的范围很大，鬼手和门口的幻影都被笼罩在内，不过胡玖的本体一直站在墙角，并未被照射到。 他尝试操控幻影，没有受到影响。 “这不可能！”柳明光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只要被这个手电筒的紫光照到，就会立刻静止，为什么对眼前这个混蛋不起作用！ 一时间，柳明光神情越来越狰狞，体内的鬼香水濒临复苏，使用手电筒的反噬也已经出现，他现在走投无路了！ ‘不到最后一刻，我就不能放弃，我还有机会，我还能翻盘……’柳明光不愿束手就擒，心里拼命的嘶吼，眼看着就要打开左手的黄金装尸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条突如其来的染血白绫从天而降，直接套住了柳明光的脖子，猛地向上用力，头颅被迫抬起，抬头鬼的杀人规律被同时触发，与白绫一同作用在柳明光身上，颈椎粉碎的声音随之响起，他的眼中透着浓浓的震惊与不解。 ——自缢白绫！ 为什么胡玖驾驭的鬼会出现在这里！ 无人能为他答疑解惑。 某种灵感在心底一闪而逝，他不甘心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连杀害自己的凶手是谁都不知道，多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能搞清楚！ 只要再多一点时间…… “咔嚓！” 手电筒摔落。 柳明光死了。 胡玖收起了神通，近来一直在使用蜃鬼的力量，虽然没有任何不适感，但想必鬼书上的文字一定变得暗淡了。 柳明光直挺挺的站着，体内的厉鬼躁动不安，整个人化作香尸，一股股芬芳的雾气向外扩散，并朝着胡玖的方向蔓延，似是想要吞噬他。 胡玖眼疾手快，趁着厉鬼尚未彻底复苏，电光火石间直接将尸体套进装尸袋。 随后捡起那个诡异的手电筒，入手的触感十分冰冷，原本灯泡的位置镶着一颗紫色瞳孔的眼珠子，死气沉沉的，胡玖没有冒险与其对视。 完全可以用别人测试灵异物品的能力，没必要自己来。 从刚才柳明光的使用情况来看，手电筒能令厉鬼强行静止，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宝贝，使用得当绝对是个大杀器，尤其是在胡玖手里，一定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蜃鬼拥有模仿复制能力，但却需要一定的时间，遇到弱小的鬼，可以凭借蜃鬼的灵异进行压制，可这无疑大大增加了他的消耗，若是遇到强大的鬼，一秒钟够死好几次的，他哪敢去贸然接触？ 有了这个手电筒就好办多了，就是不知道使用它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次胡玖的收获很丰盛，两只厉鬼和一件灵异物品，再过不久他大概率会成为这座城市的负责人，果然是马无夜草不肥~ 说实话，柳明光的综合实力远超胡玖的预期，尽管只驾驭了一只鬼，动起手来却像是个扮猪吃虎的老阴哔。 不过前世胡玖成为驭鬼者的时候，林江市的负责人却另有其人，柳明光这号人物早已消失无踪。 那时胡玖不会去特意打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死人，但现在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总部有个代号【美神】的强大驭鬼者，听闻每次他出场时都非常骚包，周围总是弥漫着馥郁的芳香…… 第20章 一直被忽略的问题 “嗡嗡嗡！” 来电震动在寂静的房间里反复响起，却始终无人接听。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穿着制服、拎着保险箱的男子出现在房间门口，当他看到破碎的门与一片狼藉的室内，顿时脸色大变，急忙掏出手机，将情况上报…… 柳明光成了失踪人口。 另一边，胡玖收获满满的回了家。深夜无眠，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已有资源—— 【蜃鬼】：复制其他厉鬼的能力、制造幻影、用幻影覆盖全身融入周遭环境，以达成伪·隐身或伪装效果； 【鬼书】：写在上面的文字会变为现实； 【鬼手】：杀人规律“触摸”，可以利用尸体的手臂衍生更多鬼手，随着杀死的人数增多，恐怖程度会逐渐攀升； 【染血白绫】：能凭空衍生大量白绫，发动群体攻击； 【抬头鬼】：杀人规律“抬头”； 【手电筒】：令厉鬼强行静止，副作用待测定； 除此之外，还有新缴获的两只鬼：柳明光身上那只，能散发香味、吸引附近的鬼，详细能力尚需测试；另一只鬼是他打算放出来对付胡玖的，能力完全未知。 这两只鬼的具体情报暂时不急，他首先要搞清楚的，是那个手电筒。 在此之前，他翻开鬼书看了一眼，他曾写下两句【此书将庇护持有者胡玖的身体和意识免受伤害】，第一句已经彻底消失，第二句也浅淡了些许。 ‘鬼书提供的庇护是持续性的，可这种消耗速度，我根本撑不了多久。’胡玖皱着眉，他最近频繁使用蜃鬼的力量，又复制了三个厉鬼的灵异，蜃鬼的恐怖程度一定有所增加，鬼书庇护他免受侵蚀的消耗自然也会随之增加。 提笔又重新补充一条庇护规则，笔尖受到严重阻力，写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这句话刻在书页上。 放下笔，胡玖神情凝重，原以为鬼书至少还能用两次，可现在看来，这次过后就不能用了。 必须得尽快找到解决办法！ 鬼书是他安身立命的根基，一旦彻底失效，恐怕他撑不了多久就会被蜃鬼反噬，暴毙而亡！ 但，究竟该怎么办呢？这件事毫无头绪，连个努力的方向都没有。 烦躁的合起书，胡玖深深叹了一口气，忽然，他注意到一点不同寻常之处，鬼书封面上的大眼珠子，不似平时那样滴溜溜乱转，而是正死死盯着某个方向。 顺着它的视线，胡玖看到的是那个尚未被装进黄金容器的诡异手电筒。 他试探着改变二者的位置，眼珠子的目光却始终如一的凝视手电筒，似乎十分渴望。 胡玖一愣，直接把手电筒塞入密闭黄金盒子，眼珠子瞬间恢复无规律的转动，只偶尔在胡玖身上多停留片刻。 霎时间，灵光一闪。顿悟的灵感划过心头，他用最快的速度，先后将鬼手、染血白绫和抬头鬼从装尸袋里拿出来放在鬼书旁边。 果然，鬼书的目光同样也会注视它们，只是不及注视手电筒那样强烈渴望，似乎对这三鬼不太感兴趣。 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成型—— 使用鬼书本该付出某种代价，然而胡玖钻漏洞规避了这种代价，那么鬼书就只能消耗自身灵异来干涉现实。 人饿了要吃东西，鬼书消耗过度，也要及时补充灵异。有些是它喜欢的，有些它不太喜欢，但饿极了也可以勉强吃掉充饥。 想到这儿，胡玖迫不及待的就要投喂鬼书，眼看着手电筒马上就要与鬼书贴贴，下一秒，他却猛地僵在了原地，迅速收回手电筒，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不对！ “鬼书需要补充灵异”只是个猜测而已，他怎会如此冲动？ 况且就算要投喂鬼书，他也不会献祭手电筒这个相当实用的物品！ ‘我受到了鬼书的影响！’胡玖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一点。 可他明明已经写下了“庇护持有者的意识”这条规则，为什么仍然会被影响？ 难道…… 他会钻漏洞利用鬼书，反过来，鬼书也会寻找自身被规则限制的漏洞，以此来钻空子？ 【此书将庇护持有者胡玖的身体和意识免受伤害】，能量不足时，无法继续维持庇护效果，所以不得不引导暗示持有者及时投喂？ 这个逻辑通顺么？胡玖脑子乱糟糟，万一真是这种情况，那可了不得了！ 莫非鬼书有智慧？ 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底一闪而逝，快的他抓不住尾巴。 他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那种感觉就像是正打算做某件事，一起身却忘了自己想要干啥，抓耳挠腮的死活想不起来。 以前看小说电影电视剧，有些主角就会遇到差不多的状况——意识到自己忽略了某件事、或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然后要么觉得不重要，心大无比的直接放在一边，要么被其他事情打岔，彻底遗忘。再然后，未来的某天肯定会因为这件事而摔个大跟头！ 这种低级错误，胡玖坚决不犯！ 察觉到异常状况，就该立刻揪出来，尤其是涉及自身安全时，更该防微杜渐，早发现早治疗！ 一点一滴的回忆关于鬼书的一切，一遍又一遍的思考所有细节，这种忽略与遗忘或许并非正常现象，而是受到了灵异干扰，甚至他此时此刻非要把鬼书弄个透彻，如同强迫症般的执拗，亦是不正常的…… 急忙摇了摇头，终止乱七八糟的思绪，他刚才竟然莫名其妙的产生了自我怀疑，这可不是个好征兆。 可能人类的意志无法抗衡灵异，单凭他自己是想不起来的。 时间悄然而逝，寂静的房间中，一束幽暗的紫色光芒闪过。 鬼书被翻开，一行陌生的字迹映入眼底—— 【当你知道我的存在时，我也就知道了你的存在】 扉页！ 这行字是谁写的？ 写在扉页上会有什么特殊效果？ 封面能写字么？ 一连串本该早就慎重考虑的问题，这一刻才姗姗来迟！ 胡玖犹豫着，提起了笔…… 第21章 测试诡异手电筒 林江市。 清晨的阳光金灿灿的，充满了活力与朝气。 徐一南走在街道上，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九点钟准时到达一处医学实验中心。 作为一名身体健康的无业游民，偶尔参与试药是他重要的收入来源。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实验都是观察评估用药后可能出现的不良反应，几乎不会发生意外。 但今天却有点不太一样，这次并非药物试验。 医生将他带到一个挂满白布的特殊房间，交给他一个老旧的手电筒，让他按下开关，去照射房间里的白布。 徐一南满头雾水，看在钱的面子上，他老实照做了。 手电筒冷冰冰的，仿佛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怎么都捂不热，而且发出的光线是瘆人的紫色，越看越觉得阴森。 大概过了一分钟，医生说测试结束，带着他去了休息室，让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注意身体是否有不适之处。 整个过程都很莫名其妙。 徐一南坐在椅子上，随手掏出手机，无聊的刷起了短视频。似乎过了很久，始终没人来打扰他，瞥了一眼时间，竟然只过了五分钟！ 不对呀，他怎么感觉像是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 仔细想想，他刚才貌似只看了两个视频，却莫名觉得又漫长又枯燥。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想站起身活动一下，就在这一刻，他明显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站起来”这个动作，像是用了一分钟，可实际上就只过了一秒。 徐一南有点慌，急忙找到实验负责人。 “你现在怎么样？” “我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明明只是几分钟而已，我却像是度过了几小时。” “不用担心，这是正常反应。” 医生解释说，时间没有变慢，只是他对时间的感知发生了紊乱。 举个例子，45分钟的高数课和45分钟的美食鉴赏课，相同的时间，截然相反的感受。徐一南现在的情况就差不多是这样，只不过要更严重一些。 他被告知这种副作用会在几个小时内消失，当然对于此时的他而言，感觉上可能会是几天。 医生通知他测试结束，给了他一笔钱。很奇怪，竟然是现金而非直接打进银行卡里。 反正钱都到手了，徐一南也就没再纠结，但不得不说，接下来返程回家的路实在是太可怕。 感知中的时间流速缓慢且煎熬，更糟糕的是，他在路上不小心磕到了小脚趾，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原本只会持续一小会儿的痛苦，他却如同受了几小时的酷刑！ 实验中心距离他家只有半小时的路程，可走到一半，他就感觉像是过了十天！ 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副作用没有随着时间减弱，反而越来越严重！ 意识到糟糕的现状，徐一南当即转身折返，他猜测那个医生应该有快速消除副作用的办法。 ‘早知道就不参加这次试验了，真特么遭罪！’心里骂骂咧咧，烦躁的情绪在不断积累，现在他已经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对时间流逝的感知变得更慢了。 副作用仿佛在呈指数级增长，起初现实中的一秒，他感觉是一分钟，此时却是一小时，并且还在持续恶化！ 以他自身的感知作为标准——他用了几个小时转身，用了几天走过一条街，等待红绿灯又是几天。 倒霉的是，祸不单行。就在他穿过斑马线的时候，一辆违规行驶的车从他身边经过，他没有被直接撞到，但是被擦伤了。 起初他什么都没感觉到，可很快，撕心裂肺的剧痛便蔓延至全身，疼的忍不住喊了出来，却如同喊了整整一个月！ 实验的副作用已经恶化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现实的一分钟，对他来说好像过了一个月！ 徐一南陡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救了，从这里赶到实验中心、吃下解药，等待药效发挥作用，对他而言或许是一场持续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超长噩梦，并且他还得忍受车祸带来的巨大痛苦！ 绝望在心间蔓延。 更绝望的事情还在后面。 他眨了一下眼睛，漫长的黑暗过后，再次睁眼，恍若隔世。 徐一南彻底崩溃，即使他现在立即自杀结束这荒诞的一切，死亡的过程也会被无限延长，无尽的痛苦会疯狂折磨他，永世不得安宁。 ‘我该怎么办？谁来救救我！’ 在路人的眼里，看到的就是一个年轻人被车擦伤，面目狰狞的倒下了，张着嘴巴，似乎在无声呐喊。 有人报警肇事司机逃逸，也有人拨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的警笛声很快由远及近，专业而又迅速的将徐一南抬上担架。 只是这个过程中一时不慎，徐一南兜里的东西掉了出来，一阵风打着旋吹过，无数张钞票大小的白纸漫天飞舞，活脱脱像是出殡时撒的纸钱。 “哎呀，他的心跳怎么停了！” “快抢救！” “生命体征消失，瞳孔散大，放弃，通知他的家属。” …… “【诡异手电筒】：外形是一个老旧的手电筒，原本灯泡的位置镶嵌着一颗眼珠，瞳孔为紫色，按下开关时，会发出紫色的光。 光照范围内的一切会处于静止状态，如果使用者是普通人，手电筒的光只能维持15~20秒，同时使用者对时间流速的认知会被严重扭曲，并在接下来的0~3小时内猝死。 无驭鬼者使用记录。 被光照射到的人或鬼，在脱离光照后，无明显不良反应。” 以上是胡玖对手电筒的测试结果。 昨晚，他察觉到鬼书的隐患，利用手电筒短暂限制鬼书，并发现了自己一直忽略的东西——封面和扉页。 正常方式无法在二者上留下任何痕迹，扉页上的那句话依旧是个谜团。 但他也并非毫无收获，他发现鬼书确实拥有简单的自我意识，类似婴儿本能，只要与封面上的眼珠子对视超过5秒，就能接收到它发出的某种信号。 折腾一整夜，胡玖只收到了三个讯息—— “饿了” “鬼笔” “持有者不是拥有者” 第22章 总部的任务 虽然鬼书表现的像个智障复读机，但并不排除这是它的伪装。 鉴于它发出的信号中，“饿了”出现的频率最高，胡玖考虑再三，还是将一只鬼投喂给了它。 或许这会让鬼书发生异常变化，可两害相权取其轻，胡玖更怕鬼书饿到灵异失效，无法继续提供庇护。 被选中的倒霉蛋是抬头鬼，它的能力单一，没什么特殊效果，且已经被模仿复制，属于闲置资源。 鬼书“吃”鬼的过程相当简单粗暴，让封面上的那只眼睛与鬼的本体直接接触，而后眼周分布的血管状凸起会像触手般生长蔓延、刺入溶解、吞噬殆尽、恢复原状。 抬头鬼全程毫无反抗之力。 在那之后，鬼书不再躁动，与它对视也毫无反应。同时，胡玖也失去了那种想要解决鬼书隐患的急迫感。 果然还是受到了影响。 哪怕胡玖利用鬼书庇护自己的意识，也无法保证没有漏洞、永远万无一失，灵异……本就充满未知的不确定性。 至于鬼书透露出的那两个陌生信息，他有所猜测，却无法证实，只能暂时搁置此事。 如果他能浏览总部的数据库，说不定能可以找到相关线索。 接下来的时间，胡玖开始测试诡异手电筒，被他选中的实验体都是独来独往、人际关系少、失踪了短期内不会被人注意到、死了也没人在意的……冤种。 关于手电筒的信息也在不断补充完善，不知道为什么，蜃鬼无法复制手电筒的能力、也无法复制鬼书，难道灵异物品无法被复制？还是说，它们的恐怖程度太高，蜃鬼需要漫长无比的时间才能复制成功？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限制？ 蜃鬼的秘密尚需挖掘。 鬼的能力需要驭鬼者去开发，有些驭鬼者，可能是迫于现状也可能是智商不足，从驾驭鬼的那一刻起，就只会粗浅运用鬼的本能，这样的人除非运气好，否则走不到太高层次。 ——比如前世的胡玖，他只会用鬼手指戳人脑壳。 连自己体内的鬼都没搞明白，更别提驾驭第二只鬼或其他高级操作。 胡玖拒绝承认自己智商不足，一定是鬼手指太残缺！ …… 卫星电话再次响起时，是两天之后的深夜。 这两天，胡玖尽量放慢生活节奏，缓解紧绷的精神状态。 电话那边传来的依旧是林广宁的声音，她平静的通知，柳明光失踪。 胡玖笑了：“既然如此，那林江市的负责人……” 林广宁说道：“由于你刚成为驭鬼者没多久，经验不足且没太多有效功劳，总部经过讨论，并不同意让你担任林江市负责人，但可以给你一个候选人的名额。” “功劳不够啊~”胡玖拖长了语调，刷功劳还不好办？自己收藏了不少厉鬼，先放出去闹事儿，再由自己出面解决，这功劳不就来了！ 林广宁又说道：“明天有一个团队任务，去处理一起未知等级的灵异事件，如果你参与并顺利解决，那你就可以正式成为负责人了。” “我拒绝！”胡玖一秒钟都没犹豫。 有更安全稳定的途径，为什么要去冒险？ 林广宁沉默了。 片刻，电话那边换了个声音：“我是傅佑华。明天总部将会调遣数名驭鬼者组团执行任务，你先别急着拒绝，事发地点位于林江市与隔壁雨州市的交界处，本就在你的责任范围内，这两座城市的驭鬼者理应出动，原本柳明光也是参与人员，可惜他失踪了。如果你想升任负责人，这就是你必须要担负的责任。” “哦？”胡玖长眉一挑，“参与任务，有额外报酬么？要是没记错，到目前为止，除了一些黄金制品，我没收到过总部的一针一线！” 这话听得傅佑华直翻白眼，“至今，你只完整的解决了一起灵异事件！” 站在胡玖的视角，他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可在总部眼中，只有一个【鬼耳】算是他的绩效。 鬼手周植袭击他，是驭鬼者之间的械斗，疑似私人恩怨，北峰公社要取回染血白绫，没道理总部该为他记功；那个拥有黑暗鬼域的厉鬼，只是被驱逐了，而且根据一些线索推测，这次行动的含水量貌似极高…… 若是傅佑华知道【鬼耳】完全就是一份假报告，估计会当场气吐血。 话虽如此，胡玖却毫不心虚。 但傅佑华也寸步不让，除非胡玖上交关押的厉鬼，否则总部只会给他拨款和分配黄金，灵异产品想都别想！ “总之，明天的行动你必须参加，成功完成总部的任务，你才有资格成为负责人，管理一座城市。” “不是还有笔试么？那个叫什么什么来着，测试精神状态，你现在画了那么大的饼，事后不会在这种地方卡住我？” “负责人要管理一座城市的所有灵异事件，如果驭鬼者精神失常或是心怀鬼胎，又掌握了权力，谁知道这种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傅佑华的态度非常严肃。 “好的，我明白了。都是为了保护人民安全，维持社会秩序，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胡玖的语气很正常，这句话三观也没问题，可傅佑华却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嘟” 通话结束。 胡玖把电话丢在一边，心里思索明天的任务。 需要多名驭鬼者处理的灵异事件，一定不简单，总部却非要把他这个新人塞进队伍，是对他起疑了，想要用这次任务试探他的底细，或是直接把他干掉？ 心肠歹毒的人，想法也难免透着几分阴暗，数种阴谋论从胡玖脑海匆匆闪过。 不去？ ——装病这种低级借口，他上大学的时候就不屑于使用了。 ‘干脆放鬼害人，然后胡某舍生取义去处理突发状况，错过了团队任务……’ 胡玖抬头看了眼窗外，夜色浓重，已经过了凌晨。 鬼开始杀人→被人发现→报警→通知驭鬼者处理，时间或许来不及。 况且，太巧合了。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拿起了黄金装尸袋…… 第23章 奇怪的队友 次日一早，来电铃声追魂索命般的响起。 是林广宁，她通知胡玖，七点钟会有总部安排的专员上门接送。 胡玖并未找借口推拒，只问道：“情报呢？不会什么信息都没有？” 林广宁：“已经发给你了，请注意查看。” 挂断电话，胡玖点开新收邮件，认真阅读那份相关资料。 内容很多，胡玖看得仔细。 对待灵异事件，必须足够谨慎，就算他底牌多，也怕阴沟里翻车。 这次任务的地点位于林江市和雨州市之间的一处山村，目前受影响范围比较大，且有扩散趋势，如果放任不管，很可能会波及到附近的城市，所以必须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看着这份资料，胡玖眉头轻皱，洋洋洒洒一大堆废话，有用信息却没多少，鬼的数据更是语焉不详，让他用头去收容么？ 重新拨通卫星电话，接通后胡玖问道：“刚才那份情报怎么回事，太简陋了，这样一头雾水的冲上去，很容易出意外的！” “抱歉，这就已经是全部资料了。”林广宁说道，“由于事发地点过于偏远，总部也是最近才注意到异常现象，你们是第一批被派遣去处理此事的驭鬼者，如果无法解决事件源头，请尽量收集更多有用情报……” “嘟” 电话被胡玖直接挂断。 整理了下装备，七点整，总部的车准时到来，载着他前往汇合地点。 胡玖到的时候，接待驭鬼者的贵宾室里已经有一男一女，应该就是这次行动的队友。 女的看上去二十多岁，留着一头长发，见到胡玖，礼貌的朝他点了点头，胡玖也笑着回应。 男的则是高高瘦瘦，面容沧桑，闭着眼睛低着头，仿佛睡着了。 胡玖找了个位置坐下，谁都没主动开口说话，周围安静的只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 不一会儿，门又被推开，一个穿着得体的年轻男子缓步跨入，他走进来之后，房间里原本的三人顿时愣住，眼底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惊艳。 真特么好看。 像朵盛放的花，令人见之忘俗。 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丝毫不在意被人无礼注视，仪态优雅落落大方的入座。 胡玖最先回过神，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另外一男一女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垂下眼眸，目光看向别处。 “咳咳~”女子轻咳两声，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人都已经到齐了，我先说两句，我叫崔雪宴。”她又抬手指向那名高瘦男子，“这个是邹淙。” “二位也请自我介绍一下，毕竟接下来要一起合作。” “我是胡玖。” “岳仁淳。” 岳仁淳一开口，崔雪宴只觉得骨头都酥了，真不愧是绝世美男子，连声音都如此悦耳。 “什么时候出发。”胡玖问道。 回应他的是崔雪宴：“直升机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起飞，不过只能在警戒线以外降落，有一段路需要步行。” 话音落下，胡玖悄悄打量一眼这个女人，却无意间发现岳仁淳也在审视她。 似是察觉到了胡玖的视线，岳仁淳转过头，“这次行动就只有咱们四人参与么？我记得林江市的负责人是柳明光，他怎么没来？” “他失踪了。”胡玖面上漫不经心，心里却在考虑岳仁淳是不是认识柳明光，俩人的关系如何，需不需要杀人灭口…… 岳仁淳没再说什么，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好了，都没问题的话，现在就出发。”说着，崔雪宴率先起身向外走，并示意他们跟上。 很快，四人陆续登上直升机。 驾驶员与一名随行的总部专员在看到岳仁淳的时候，惊为天人，但很奇怪，为什么另外三人……都选择坐在距离他最远的位置？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贞原市，民间驭鬼者组织“北峰公社”正在召开一场会议。 社长赵笠峰沉着脸：“那只鬼的下落还没找到么？” “老大，最近总部盯得太紧……”回话的年轻男子脸上带着两坨潮红，神态迷离，表情恍惚，像是喝高了。 “哼！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栽赃嫁祸，总部偏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赵笠峰语气狠厉，他最近诸事不顺，还无缘无故的天降黑锅，最好别让他知道是谁在搞鬼！ “老大，你能不能透个底儿，你放那只鬼究竟是要做什么？”如果胡玖在这里，一定能听出这是卫喜元的声音。 前段时间，他莫名其妙就成了袭击林江市的恐怖分子，别提有多冤枉了。作为一名头脑还算灵活的驭鬼者，他隐隐意识到，自己的厄运貌似是从那天开始的。 ——那天他去沥州市亲手释放了一只厉鬼！ 这种丧良心的缺德事儿，本就令他心中不安，之后更像是遭了报应一样，所以他现在才会出言质问。 赵笠峰心里苦笑，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也是受人指使，根本不清楚真相。 北峰公社看似是个庞然大物，可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眼中，就只是个小小的蚂蚁窝。 总部盯着他不放，无非是想通过他了解那个在幕后支持北峰公社的神秘组织，然而……赵笠峰只是个外围成员，客观上他接触不到有用情报、主观上他也不敢泄密。 “你们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记住，办好我交代的事情，我就会给你们好处，这就够了！”赵笠峰明面上依旧倨傲，“卫喜元，你可别忘了是谁扛住总部的施压，把你保下来的！” 卫喜元面色讪讪，心头火起。 他是被冤枉的。赵笠峰若是迫于压力把他当做弃子交出去，既有间接承认罪名的嫌疑，也会失尽人心，本就是顺势而为，他怎会心存感激？ 奈何他现在濒临复苏，需要依靠赵笠峰的手段续命，否则他早就跑路了！ 总部的表现一直都有些疲软，赵笠峰不仅自诩有底气唱反调，还打算得寸进尺！ “鬼手和自缢白绫原本都是属于组织的财产，谁愿意走一趟，把这两只鬼带回来？” 听到这话，卫喜元当即表示：“我的状态很糟糕，短期内不能出手。”说完，不好意思的垂下脑袋，看起来特别忠厚老实。 “怂货！”一声嗤笑陡然响起，“老大，这事儿包我身上了。周植那个傻哔，竟然被个新人干掉，真特么丢脸！” 赵笠峰点点头：“既然如此，就交给你了。不过你一个人去，我不太放心……” 第24章 长寿之乡 直升机缓缓从空中降落。 从机舱里出来后，随行专员急忙说道：“已经抵达目的地了，前方是被封锁的区域，需要你们自行前往。” 胡玖环视四周，只有一条小路，尽头处隐约能看到有个村子的轮廓，一个个全副武装的武警在路口不断巡视。 崔雪宴与邹淙不知道在小声交流什么，岳仁淳远远站在一旁，艳光四射，独自美丽。 相貌出众者在人群中的概率本就极低，成为驭鬼者则是一件概率更低的事情，两个小概率事件在同一人身上出现，应该用乘法，得出的结果……小数点后会有很多零。 灵异圈不是娱乐圈，不可能到处都是俊男靓女，就算有，也不会无差别吸引所有人，除非……灵异作祟。 四人本该抓紧时间行动，可这时，崔雪宴却突然站了出来，“我觉得，大家应该提前说一下各自的能力，毕竟这次任务有些难度，互相了解才能更好的合作，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有一说一，这是个无理要求。 总部那边建立驭鬼者的档案时，都不会过度询问底细，私下里调查是另一回事，明面上就只是取个具有象征意义的代号。 可一路上都在沉默的邹淙，这时竟第一时间赞同崔雪宴的提议，并率先开口：“我的代号是【鬼遮眼】，能让人失去视野陷入黑暗，也能打断鬼的杀人规律，令鬼暂时停止追杀目标，但持续时间很短。” 紧接着，崔雪宴也说道：“我驾驭的是【鬼挠人】，指甲可以伸长，击退具有实体的厉鬼。” 说完，两人期待的目光看向胡玖和岳仁淳。 啧~，怎么有股子被架起来胁迫的感觉？ 胡玖嘴角勾起微笑，标准的弧度如同被尺子测量过，“代号【缢鬼】，能力是将人吊起来绞杀，也能吊住厉鬼，阻碍其行动。” 话音刚落，岳仁淳便紧随其后：“我的代号【桃花煞】，能主动吸引厉鬼。” 此言一出，崔雪宴和邹淙皆面露惊色，胡玖倒是突然想起了柳明光，这种招鬼能力……用的好了就是诱捕厉鬼的大杀器，用不好了，那就是自寻死路！ 不过看岳仁淳现在的状态，应该不需要替他担心。 谁还没几张底牌呢？ 谁又会真的把自己的能力全都透露出来？ 能宣之于口的，都是浮于表面的，几人状似更熟悉亲近了些，沿着小路前行，一路有说有笑。 ——崔雪宴在说，胡玖在笑。岳仁淳和邹淙充当背景板。 “前方的寿村就是任务地点。这里交通不便，地处偏僻，不清楚灵异现象的具体出现时间。” “总部半个月前才收到消息，起因是一个养生网红张某，因为寿村有很多百岁老人，该名网红打着探寻长寿之秘的噱头，带货卖保健品。” “然而张某的团队进了寿村就再没出来过，集体失联。报警后，前来调查的警员同样失联。” “之后警方用无人机悄悄探查，只拍摄到了村子里正在举办寿宴，然后无人机就失灵了。” “意识到情况有异，案件被转交到了特殊部门，总部调动了军事卫星，却发现寿村上空被阴云笼罩，经久不散，什么都拍摄不到……” 崔雪宴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正说着呢，一股带着馊味和腐朽气息的风突然吹到了胡玖鼻子前。 不仅他闻到了，另外三人也都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 气味儿若隐若现，实在找不到来源。 这时，岳仁淳忽的抬起头，“起雾了？” 原本碧蓝澄澈的天空，不知何时变得暗淡，像是仕女脸上的薄纱，朦朦胧胧由浅及深，一路走来，不知不觉间环境就改变了。 越往前走，雾气越重，翻涌着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 “奇怪，在外面的时候明明没有雾，还能隐约看到村庄，走近了反而看不清了。”崔雪宴小声说道，“我们的任务，至少要先进入寿村。” 无人表示异议。 没一会儿，几人行至村口，一块古朴的石碑矗立在眼前，其上刻着一个苍劲有力的“寿”字。 路边的杂草丛遮掩着些许残骸，像是年久失修的建筑物崩塌后留下的遗迹，周围没有任何声音，湿冷的雾带着些许衰败的味道，深入肺叶，令人浑身发凉，下意识的就会联想到“鬼村”。 或许是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邹淙解释道：“年轻人大多不愿留在农村，尤其是这种偏远落后地区。人口流失，久而久之，村子就荒废了，会变成这样很正常，我以前见过比这更瘆人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去。 胡玖等人也跟上，往里走，萧条的景象渐渐消失，半新不旧的民居整齐地排列着，只是窗门紧闭。 胡玖谨慎的打量着，忽然，他看见某扇窗户后面，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自己这边。 那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表情很古怪，不止是她，似乎周围的每一扇窗户后，都有人在看着他们。 空旷的街道上很快响起了一阵规律的“咯噔”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大爷朝着他们走来，“年轻人，是来旅游的么？” “我们听说这里是有名的长寿之乡，特意过来瞧瞧。”回话的是岳仁淳，他正在发挥自己的优势。 “什么长寿之乡啊，不过是一群孤寡老人，最近被人吹嘘炒作，就成了个景点。”老大爷很是爽朗，“这村子里只有一个招待所，你们要是想住宿，就跟我来。” “老人家还知道啥是‘炒作’？”崔雪宴在一旁快人快语。 老大爷停顿了下，笑呵呵的，“都是从你们这些年轻人嘴里听到的……” 第25章 团队的领袖 四人跟着老爷子去了招待所。 路上，岳仁淳问道：“大爷，村子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有。”老大爷脱口而出。 岳仁淳又问：“那村子里有没有流传下来的民俗传说或是怪谈故事之类的？” 老大爷面露诧异，摇了摇头：“都是些吓唬小孩的东西。年轻人，多读点书，相信科学，封建迷信要不得。” 之后无论问什么，这老头都含糊其辞，见套不出情报，岳仁淳便不再追问。 在招待所订了四个房间，接过钥匙时，胡玖突然开口：“老先生多大岁数了？” 他明显愣了一瞬，“我……今年75。” “真是老当益壮啊~”胡玖笑着夸赞，而后推门进了屋。这里的房间横向排列，木质的门板上布满老旧划痕，看样子就非常有年代感，但里面却意外的干净整洁，似乎经常有人打扫。 胡玖仔细检查一圈，并未发现异常，随后又去找崔雪宴，刚刚在路上时，她要求到她房间里集合商议。 她一直在试图成为团队的领导者。 暂时没谁想撕破脸皮。 胡玖和岳仁淳先后敲门进入她的房间，却发现邹淙早就到了。 人来齐了，崔雪宴便说道：“我们掌握的信息太少，现在完全就是一头雾水，找不到源头鬼就没办法解决这件事，寿村表面看起来还算正常，不如待会儿我们分头去收集情报。” 话音刚落，她就要起身，像是根本没打算征求其他人的意见，直接替他们做了决定。 邹淙拦住了她，“我们得先熟悉一下地形，探明村子里的路线，万一遇到无法处理的危险状况，至少要知道怎么逃跑！” 崔雪宴皱眉，脸上闪过一丝被人反驳的不悦，看向邹淙的眼神透着轻慢，“未战先怯可是兵家大忌！” 这话说的邹淙直翻白眼。 崔雪宴瞬间就来脾气了：“你什么态度啊，这是灵异事件，不是儿戏，任务还没开始呢，就先想着怎么逃？” “要不然呢？”邹淙反问，“你处理过几次灵异事件？能保证每次都万无一失？” “不好意思，我亲手关押过十只鬼，从未失手！”崔雪宴微微扬起下巴，“我的经验比你们丰富，所以……麻烦几位服从指挥，尽早解决问题，以免事态升级危害更多无辜！如果因为某人的轻举妄动而导致情况恶化，可别怪我不客气！” 邹淙似乎被崔雪宴的气势震慑住了，忙不迭的表示明白。 再看胡玖和岳仁淳——竟然都在玩手机！ 一口气堵在了嗓子，崔雪宴刚要张嘴，邹淙就打岔道：“抓紧时间行动。” 崔雪宴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随后几人离开房间，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胡玖收起了已经没信号的手机，之前他一路上时不时就会瞅一眼，越靠近寿村，信号越弱，刚才已经彻底消失，不知道那三个队友有没有发现，原本他是想提醒一下的，不过既然有高手想要独揽大权，想必也不需要他废话。 寿村的天空灰蒙蒙的，如同冬日的工业污染，道路空旷，村民全都躲在家里不出来，只隔着窗户窥视。 胡玖低着头，一边走一边用幻影调整五官和穿着，在拐弯的视觉死角处，眨眼间就变得面目全非。 随便挑了一户人家，抬手敲了敲门，“有人在么？” 没有回应。 “别躲了，我已经看到你了。”胡玖高声说着，更加用力地敲门。 仍然没有回应。 门被一脚踹开，黑心肝的胡玖可没那么多耐心。 “果然有人！” 屋子里站着一个老太太，身上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表情呆滞，视线一直死死盯着胡玖。 “你好，我想跟你打听点事儿？”胡玖简单扫视了一圈，狭窄逼仄的屋子里，除了桌椅灶台，就只有一些破旧的家具。 “我啥都不知道……”老太太声音沙哑。 “这儿的村民不太欢迎外人，是有什么原因么？”胡玖问道，同时靠近灶台看了看。 “不知道……”老太太眼睁睁看着胡玖翻开放在灶台旁的米袋。 “这米都发霉了，就不怕吃了生病？”胡玖撇过头，避开那股子怪味儿。 老太太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胡玖状似随意：“对了，寿村的年轻人和小孩子呢？我怎么一个都没看见？” 老太太像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不知道！” 胡玖向前两步：“你们村子里年纪最大的人是谁？” 闻言，老太太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眼底泛起了诡异的神采，“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胡玖步步紧逼：“是不知道、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可老太太就只会念念叨叨的重复“不知道”。 胡玖若有所思，转身离开，贴心地帮老太太关上了门，又故技重施敲开了另一户房门，结果收获到了一模一样的“不知道”。 下午，几人陆续回到招待所，互相交流了一番，村民的异常显而易见，除此之外，竟全都毫无所获。 崔雪宴脸色难看，她怀疑有人知情不报，但没证据，她不会信口开河，只能在心里骂骂咧咧，‘民间驭鬼者就是无组织无纪律，小心思太多，一个个自私自利，毫无大局观！’ 四人不欢而散。 这时，招待所的老头拄着拐杖朝他们走来，手里抓了一大把糖，“今儿巧了，村里的彭老太爷过寿，晚上是他的寿宴，大家伙都去捧个场吃席！” 说着，就将糖递了过来。 崔雪宴接过糖，香喷喷的奶味儿顿时冲进鼻子，艳红的糖纸皱巴巴的，边缘处有些褪色泛黄。 “彭老太爷是谁？”她问道。 “是村长。”老头笑眯眯的，说完扭头就走，摆明了不想多言。 “寿宴说不定有古怪……”崔雪宴一脸深沉，顺便把手里的糖分给了三个队友。 胡玖用金箔包了两块，岳仁淳戴上一只金制手套，邹淙掏出一个烟盒大小的黄金盒子，全程没有直接触碰糖果。 第26章 眼高手低的大小姐 崔雪宴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估计是恼羞成怒了？ 好在谁都没有流露出半分情绪。 “这么被动等待不是办法！岳仁淳，待会儿你尝试着将源头鬼吸引出来，我们主动出击，关押厉鬼！”崔雪宴不知是在转移尴尬，还是为了保持威信，突然说了这样的话。 岳仁淳那张波澜不惊的小俊脸终于绷不住了，像是在问：大姐，你没开玩笑？ “总部之前用无人机调查时，就拍摄到了举办寿宴的画面，现在又要办寿宴，极有可能与村子里的灵异事件有关，会引发某种未知的变化，事到临头时就来不及了！”崔雪宴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当即决定立刻行动。 邹淙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夹杂着三分无奈七分不屑，示意岳仁淳和胡玖劝阻。 哪成想胡玖不仅不拦着，还火上浇油：“你经验多，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有把握了，那就都听你的。” 岳仁淳一愣，也露出了赞同的表情，难得有人愿意充当探路的炮灰。 崔雪宴见状，矜持的走出去，找了一块适合招鬼的场地。 邹淙目瞪口呆，随即低声警告：“她的身份不一般，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必须得保证她的安全，否则事后咱们三个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岳仁淳面无表情，像是啥都没听见，眼角余光瞥向胡玖，却完全看不出胡玖的心思。 崔雪宴带领三人来到一条偏僻的小路，“就这儿了，鬼来了之后，你们三个见机行事，给我创造收容厉鬼的机会！” 邹淙拼命使眼色，奈何岳仁淳就是装瞎，“做好准备，我要开始了！” 话音落下，瞬间催动体内的厉鬼。 嗡——！——！——！ 光线在这一刻似乎变的扭曲，仿佛加了古怪的滤镜，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染上一层充满诱惑的粉色。 邹淙和崔雪宴险些把持不住，胡玖也是一脸猎奇的看着眼前这个正在无差别发骚的人形春|药。 突然，一段诡异的噪音传入耳中，似是来自天上，又似是来自地底，仔细倾听时，更像是从耳蜗中奏响。如同阴风拂过地狱裂缝时，被裹挟的冤魂声嘶力竭含糊不清的哀嚎…… “鬼来了！”岳仁淳收起灵异，迅速后退。 崔雪宴环视四周，很快就发现了目标，那是一个奇怪的“人”，头发花白，皮肤松垮，灰败的脸上全是皱纹，却偏偏穿着一身时髦新潮的衣服。 很不对劲儿。 “这是源头鬼？怎么看着像是复苏的驭鬼者？”崔雪宴轻声说道。 随着怪人的靠近，噪音也愈发响亮，铺天盖地的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啊！”一声惨叫，胡玖听出这是邹淙的声音，他并未理会，一下子跑到了几十米开外。 再看邹淙，他不知怎的七窍流血，连滚带爬地狂奔，不过那个怪人一直追着他不放，看似缓慢移动，但每走一步都能跨越很长的距离，几个呼吸间就跑到了邹淙面前。 邹淙立刻抬手捂住眼睛，鬼遮眼的能力发动，怪人像是迷失了方向，在他周围绕圈走。 “它的杀人机制是什么？我啥都没做就被盯上了！”邹淙大口喘着粗气，嘴角还在不断往外渗血。 崔雪宴不慌不忙，右手的指甲猛然长出了三寸，并散发着荧荧的白光。光芒以极快的速度侵染四周，一眨眼就将邹淙笼罩，远远的带去了另一边。 “鬼域！”岳仁淳恍然大悟，难怪崔雪宴敢大放厥词，原来是真有底气。 不过她似乎刚开发出这种能力，还无法收放自如，一时不慎，鬼域范围扩散过大，远处的民居被波及，原本还算整洁的房屋骤然露出了真实模样，荒凉破败，杂草丛生，其中隐约可见干涸的血渍。 这一幕令崔雪宴面色难看至极，‘不会整个村子都在鬼域里？我在自己的鬼域之中才能看穿假象？’ 岳仁淳走到崔雪宴身边，看着惊慌不定的邹淙，问道：“刚才你被鬼追杀的时候，有察觉到它的杀人方式么？” 邹淙冷汗淋漓：“靠近那只鬼能听到一段怪声，距离越近声音越大，我就是被震的吐了血，如果再多听一小会儿，恐怕我的内脏和骨头都会被震碎！不过这只鬼的恐怖程度不算很高，我没被秒杀，还有反击的能力。” 虽然被鬼第一个盯上，可他的头脑依旧冷静，原本他以为谁招来的鬼，谁就会首当其冲，没想到……不按套路出牌。 邹淙隐晦的打量岳仁淳，心底涌起浓浓的防备。 崔雪宴将邹淙和岳仁淳都包裹进自己的鬼域，两人也都注意到了周围荒芜破败的景象，脸色都不太好。 “没想到你居然有鬼域？”邹淙略显惊讶，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也学会扮猪吃虎了？ “不久前刚开发出来的，你要是肯努力一点，说不定也有机会。”崔雪宴回答的很随意，却无法忽略她那上扬的嘴角和说教式的语气。 邹淙还能说啥？只能呵呵以对。 “胡玖呢？他怎么不见了？”崔雪宴一边延伸鬼域，一边说道：“这个村子的情况有点复杂，或许不止有一只鬼，先抓紧时间把眼前这只关押起来。” 她说话的时候，那只噪音鬼已经摆脱了鬼遮眼，一下子就盯上了几人，速度非常快。 原本自信满满的崔雪宴突然变了脸，因为她发现自己的鬼域挡不住噪音的侵袭，而且那只鬼竟然在试图闯进她的鬼域！ “这怎么可能！” 崔雪宴的指甲又延长了许多，一爪子挠在了噪音鬼身上。鬼被击退几步，可很快就再次疯狂地冲过来。 枪声响起，岳仁淳打出一颗又一颗金制子弹，每一颗都精准命中，却毫无卵用，反而像是触发了某种机制，噪音顷刻暴涨。 崔雪宴面色剧变，她低估了这只鬼的恐怖程度，原本张开的白色鬼域在这一刻被严重侵蚀，似乎有一股恐怖的力量正在降临。 下一秒，她的鬼域被震出了一条裂缝，噪音鬼瞬间移动到她面前，张大了嘴巴，发出一阵声波。 好在崔雪宴身处自己的鬼域中，尽管被吓了一跳，却还是反应过来，迅速避开了。 鬼的袭击落空，空间似乎都震荡了起来，崔雪宴无比凝重，她以前没遇到过这种状况，一时有些麻爪。 可惜她没时间思考现状，当她看到自己面前又一次出现的鬼时，脸都绿了，这只鬼怎么就盯着她不放？ 一人一鬼你来我往，打得难舍难分。 然而鬼是不死的，人经不起消耗战。 幸好邹淙及时催动鬼遮眼，与此同时，无数条白绫从天而降，汇聚成一大片，迅速缠绕住鬼的脖子，噪音鬼顿时就僵在了原地。 神出鬼没的胡玖现身出手相助，崔雪宴松了口气，一直开着鬼域她也吃不消，趁着鬼被暂时控制，她急忙从怀里掏出两支盛有浅蓝色浑浊液体的试管，一口喝下。 另外一边，缠绕住鬼的那一大片白绫在不断碎裂剥落，似是承受不住鬼散发出来的巨大噪音震荡。 “别磨蹭，我要撑不住了！”邹淙大喊，“这只鬼的恐怖程度在增长！” 说完，他就倒在地上七窍喷血，不省人事。 随着邹淙的退场，白绫也陡然松开，噪音鬼恢复行动，径直朝着崔雪宴走去。 刚恢复状态的崔雪宴一脸不可置信，早知道她刚才不该浪费时间喝长生药剂，而是应该尝试收容！ 鬼果然如邹淙所言，恐怖程度暴增，似乎是噪音在不断回荡叠加所导致，崔雪宴之前仗着鬼域，还能打得有来有回，现在却愈发吃力。 一时间，她也慌了。 唯一愿意主动帮她的邹淙此时不知生死，岳仁淳和胡玖远远的作壁上观，原以为她有鬼域，是个处理灵异事件的高手，哪成想竟表现的如此废柴！ 鬼域在她手里没能发挥应有的作用，完全看不出她的丰富经验，只看到了手忙脚乱！ 好在邹淙很快清醒，从地上爬起，第一时间判断出当前的局势，朝着崔雪宴大声说道：“打不过就马上撤退！” 崔雪宴脸上写满了不甘心，死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收拢鬼域，跑了。 胡玖早已不见踪影，岳仁淳也撤的极快，邹淙直呼晦气，又一次捂住了眼睛，这次鬼遮眼只让噪音鬼停顿了片刻，他只能反复催动，确保鬼不会追上来，这才转身离去。 几人原路折返招待所，村子还是原来的模样，没有任何异常，但几人都知道，这只是假象，只有开启鬼域才能洞悉真实。 邹淙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一进屋就看到崔雪宴坐在椅子上喘粗气，指甲缝渗出黑红的血，这是用鬼过度产生的后遗症，她感觉自己的指尖很疼，仿佛有无数蚂蚁在撕咬。 以前处理灵异事件，她轻轻松松就能搞定，从来没丢过这么大的脸！ 缓过一口气，急忙又掏出一支长生药剂喝下，随后拨通卫星电话，联系自己的接线员。 这个村子的复杂情况远远超出预期，她需要支援，她需要以前与她配合默契的队友，而不是这几个猪队友！ 可卫星电话受到了干扰，打不通，只发出滋滋声。 崔雪宴愣住，“怎么会这样？无线卫星电话没信号？” 总部当初宣称卫星电话是特殊材料制造的，哪怕是在鬼域之中也可以使用，现在这是咋回事？ 她抬头看向三个队友，却发现他们见怪不怪，“你们早就知道了手机无法联系外界？” “这种事是常识，难不成还需要别人特意提醒？”邹淙颇为烦躁，频繁使用鬼的能力，他很不舒服，没心思照顾大小姐的情绪。 ‘之前就你叫的最欢，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没想到是个绣花枕头。’这话他没说出口，但那种不可言喻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崔雪宴一噎，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她不愿承认自己是个跳梁小丑，于是狠狠瞪了一眼岳仁淳，“刚才那只鬼为什么一直纠缠我，是不是你招鬼的时候动了手脚！” “还有你！”她又指向胡玖，怒吼道：“你是不是全程都在摸鱼划水，出工不出力！” 受到指责嘲讽时，她没有陷入自证逻辑，更没有陷入情绪内耗，而是马上挑别人的毛病，看得出心理素质不错，是个嘴炮强者，可惜场合不对。 “是你大包大揽，说自己经验丰富，要速战速决，你瞧瞧你的表现，比新人都不如！”邹淙实在忍不住怼了一句——也不能算怼，只是实话实说。 在崔雪宴再次张嘴开喷之前，岳仁淳及时打断了他们的争执，“好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先想想目前的情况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走为上策！”邹淙语气不善，“你们也都看到了，村子里或许不止一只鬼，随便招来的都对付不了，拖下去我们可能会折在这里，命没了，其他一切都是虚的。” 岳仁淳摇了摇头：“一旦进了寿村，恐怕没那么容易出去，别忘了这起灵异事件的起因就是一些有进无出的失踪人口。如果整个村子都处于大型鬼域之中，想脱身就只能依靠……” 他的目光投向崔雪宴。 崔雪宴冷哼一声，张开鬼域，白光朝着村外扩散，一瞬间人就消失了。 邹淙直接傻眼，气急败坏：“她就这么自己溜了？” 岳仁淳也有些惊讶，但却不见慌乱，“别急，还不确定寿村是否真的‘有进无出’，没准儿不用鬼域也能走出去？” 邹淙没有被安慰到。 胡玖趁机询问：“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邹淙闭口不言。 胡玖又道：“这时候没必要替她隐瞒，她那么高调，如果我能出去，迟早会查到，如果我死在这里，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邹淙动摇了，倒不是被胡玖说服，而是想到当前的状况，他必须和队友搞好关系，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产生隔阂。况且崔雪宴的信息并不在他的保密条款里，说了也无所谓。 “崔雪宴是某个军方高层的掌上明珠，她确实处理过不少灵异事件，可她这种身份，你们也该明白，无非就是一群人捧着她，把鬼收拾的七七八八，就等她最后一击，事后功劳全都算到她头上。” 邹淙越说越来气，“她被人吹捧久了，对灵异缺乏应有的敏感和敬畏，对自己的水平也没个哔数，明明驾驭了很厉害的鬼，实际应用根本就是在暴殄天物。” 岳仁淳提出疑问：“不对啊，照你的说辞，总部应该不会派遣她到这种风险未知的地方来？” 邹淙沉吟片刻，“我只是个保镖，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上面的政治倾轧？” 胡玖和岳仁淳面面相觑，邹淙有所保留，可他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够了。 此时此刻，崔雪宴的鬼域还在不断向外移动，良久，她的神情越来越难看。 理论上她早该离开寿村了，可村口那块石头与她之间的距离仿佛恒定不变，似乎被限制在了这片区域之中。 因为动用鬼域时间太长，手指疼痛难忍，不断滴血，不得已只能暂时关闭。 周围还是熟悉的场景，依旧在寿村之中，崔雪宴狠狠咬着牙，虽然她眼高手低，但她看过不少机密档案，涉猎颇广，这种情况，很可能是陷入了某个非常强大的厉鬼的鬼域，普通驭鬼者的鬼域难以抗衡…… 第27章 偷听与合作 胡玖、岳仁淳和邹淙尝试离开寿村。 果然失败了。 其实到目前为止，他们就只遇到了一只散发噪音的鬼，没有减员，甚至都没怎么受伤。急吼吼的就要撤离，多少有点玩忽职守。 但胡玖可不是热血上头的愣头青，既然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何必非要以身试险？ 他连多调查一下都不愿意！ 总部那点抠抠搜搜的待遇，不值得他拼命！ 反正寿村地处偏远，就算没解决这里的灵异事件，也可以进行封锁，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太大影响。 胡玖心态平稳，岳仁淳看不出什么，邹淙的态度就有点耐人寻味了。他最先提议撤退，却又似乎并不急着离开、 天色渐渐黑沉，几人无功而返。 “晚上的寿宴，你们要去么？”邹淙问道。 “不去！”胡玖和岳仁淳几乎异口同声。 正常老人过寿，不会在深夜摆宴席，这种一看就有问题的场合，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没必要去蹚浑水。 回到招待所时，胡玖的视线突然瞥见，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好像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暗褐色的长袍马褂，身形佝偻，白发苍苍，嘴唇却殷红似血。 “喂……”胡玖示意岳仁淳，可一眨眼，那道人影就不见了。 “刚才树下，我看到了个奇怪的人。”他说道。 “嗯，确实。”岳仁淳也看到了，而且看得更清楚，“那身穿着，像是民国时期的。” “民国时期？”胡玖灵光一闪，“还活着的百岁老人，应该都是民国时期出生的。” “也有可能是清末。”岳仁淳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的问道：“你们知道‘鬼’这种东西，最初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邹淙沉思了几秒：“听总部的研究人员说，国内最早被明确记录在案的灵异事件就是民国时期发生的，但也有另一种推论——鬼自古以来一直都存在，古代的一些神话怪谈或许就与‘鬼’有关……” 他一边科普，一边走向那棵树，树下的地面湿漉漉的，一股腐败的腥臭味缓缓飘进鼻子。 胡玖没有跟过去，只在一旁询问：“情况怎么样？” 邹淙蹲下，仔细嗅了嗅，“是尸水，还有很多淤泥。” 岳仁淳脸色凝重，“越来越麻烦了。” 危机尚未降临，但种种迹象都透露着诡谲，如同暴风雨前令人不安的宁静与压抑。 邹淙又认真看了看，没别的发现，几人沉默着，各自回了房间。 胡玖一进屋，立刻检查了一圈，这个村子有异常，他可不敢放松警惕。 好在他不需要睡眠。 枯坐到半夜，房门忽然传来轻微的敲响。 “是我，有急事。”岳仁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胡玖谨慎的打开门，看到猫猫祟祟的岳仁淳。 “有事快说。” 岳仁淳向前一步，“先让我进去。” 胡玖挡在门口，“在这儿说就行。” “事关重大，三言两语说不清，我是来共享情报的，你别这么冷漠嘛~”岳仁淳像是在谴责多年好友不信任自己，语调莫名的就透着一股幽怨。 胡玖的防备之心更甚，整个人蓄势待发，却还是侧过身让出一条缝隙。 岳仁淳顺势钻了进来，关上门，也不废话，开口就直奔主题：“崔雪宴回来了。” 见胡玖没有反应，岳仁淳继续说道：“她是悄悄回来的，貌似不想被我们发觉，直接进了邹淙的房间。” “八成是没脸见人了。”胡玖调侃道。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岳仁淳压低了声音，“可后来，我偷听到了她和邹淙的对话……” “偷听？”胡玖一脸戏谑，“你确定自己没被发现，听了一耳朵假话？” “我确定！”岳仁淳十分诚恳，“你不用管我是怎么听到的，总之我知道了不少秘密。” “长话短说，总部对情报进行了隐瞒修改，我们并非第一批进入寿村的驭鬼者，总部想从这里获取某个至关重要的灵异物品。” “邹淙是总部独立培养的驭鬼者，崔雪宴出身军方，他们对外一致，会互相配合套取你我的底细。但邹淙似乎不想让崔雪宴活着离开。”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极大。 胡玖首先提出了质疑：“邹淙一路都很护着崔雪宴，如果他心怀恶意，没必要那么尽心尽力。” 岳仁淳摇了摇头：“我只是转述而已，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或许跟崔雪宴的身份有关，邹淙表面上必须做好‘保镖’的工作。” 胡玖沉默了片刻：“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合作！”岳仁淳掷地有声，“我不想当炮灰！告诉你一个内幕消息，总部和军方的关系不是很和睦，我们恐怕卷入了一场阴谋！” 胡玖脸上浮现诧异的神情：“我只是个新人，谁会吃饱了撑的兜这么大个圈子来算计我！” ‘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了，就算是阴谋，大概率也不是冲着你来的！’——不知岳仁淳能否听懂胡玖在内涵他。 岳仁淳嘴角僵了一下，他可不是萌新，他是雨州市的刺头儿，没少给总部添乱，根据他的观察，胡玖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设局的同时，顺手干掉两个不听话的，这很合理。哪怕仅仅只是殃及池鱼，鱼也该想办法自救！ “之前那个散发噪音的厉鬼，有可能是总部曾经派来调查寿村的驭鬼者。崔雪宴这一路的失智操作，说不定都是邹淙撺掇的，他表面上保护她，却又故意让她不断惹人厌烦，如果她死了，你猜猜谁最可能背锅？” “我不清楚他们究竟想干什么，但目前的情况，你我联手，才能提高生存率！”岳仁淳危言耸听。 胡玖心里呵呵冷笑，谁知道岳仁淳的话有几句真几句假？毕竟胡玖自己就是个谎话连篇的贱人，他理所当然的不信任任何人。 不过他面上却是满脸赞同。 见终于说服了胡玖，岳仁淳笑得灿烂，直接躺在了他的床上。 胡玖瞬间冷脸：“你可以回去了，早点休息，保持精力充沛才能应对突发事件。” 岳仁淳闭着眼睛，声音闷闷的：“我就睡这儿，万一发生意外，也好有个照应……” 第28章 彭先生 折腾一整天，消耗了太多精力，岳仁淳很快变得昏昏沉沉。 在情况不明、疑似充满危机的地方，单独行动是不理智的，挤在一个房间休息才是合情合理合法合逻辑的。 “咯吱咯吱……” 感觉耳边有什么动静。 真特么吵…… 岳仁淳再次睁开了眼睛时，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胡玖正坐在一旁啃牛肉干，声音就是他弄出来的。 “你醒了？” 岳仁淳浑身一激灵，大脑逐渐恢复思考，脸色随之骤变，比昨晚胡玖听到他说“一起睡”时的脸色更难看。 他竟然毫无戒备地熟睡？ 不对劲！ “这是我自己带的零食，要不要尝尝？”胡玖递过一把牛肉干。 岳仁淳摇头，试探着问：“你昨晚什么时候休息的？不会是守了一夜？” “我习惯晚睡。”胡玖迅速转移话题，“对了，有个不好的消息要通知你。” “什么消息？”岳仁淳脱口而出。 胡玖语气凝重：“我刚才出去时又遇到了那个老头，他说今天晚上是彭老太爷的寿宴，让我们务必赏参加。” 岳仁淳一头雾水：“那昨天晚上的寿宴？” 胡玖眯起眼睛：“我问了，他说彭老太爷昨天过寿，今天也过寿！” 岳仁淳挑了挑眉，这个村子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 寿村招待所的格局，与往常没什么不同。 曲尺形的小柜台里烧着一壶热水，老大爷闭眼靠在摇椅上，一动不动。 岳仁淳穿着整齐，走到柜台前，轻轻敲了两下：“老板，来两瓶酒，一碟茴香豆。” 老大爷听到声音，睁开浑浊的双眼，“有酒，有花生米，没有那什么豆子。” “行。”岳仁淳点头，顺便问了问关于寿宴的事情，确认胡玖没有说谎。 胡玖出来时，就看到一条小土狗正在蹭岳仁淳的裤腿，他手里捏了一粒花生，放在狗鼻子面前晃了晃。 狗子激动的摇着尾巴，然后眼睁睁看着岳仁淳把花生米碾碎，弹进垃圾桶。 太罪恶了！ 小狗目瞪狗呆，眼里仿佛泛起了晶莹的泪花，蔫哒哒的跑了。 “无聊！”胡玖吐槽，转头问老大爷，“能说说彭老太爷么，他的寿宴有什么讲究？” 老大爷根本不搭理他。 “还是让我来问。”岳仁淳贴着胡玖小声说道，“那老头恐怕不是正常人，得用些特殊手段。” 胡玖理了理衣服的褶皱：“需要我回避么？” “不需要。”岳仁淳目光深邃，“毕竟……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 说着，他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露出里面一直被衣物遮挡的挂有宝石吊坠的金链。 那颗不知材质的宝石受到光照，折射出艳蓝的火彩，将周围的墙壁地板蒙上一层妖冶的色调。 坐在柜台前的老大爷忽的抬头，麻木的面容闪过一瞬灵动，细碎重叠的呢喃紧随而至，像是有数不清的无形之人在耳畔低语。 岳仁淳嗓音空灵，询问起了寿村的秘辛。 老大爷语气缥缈，缓缓诉说被埋葬的往事—— “在我小的时候，这里还不叫寿村，那个年代的老百姓都很穷，经常吃不饱饭。有一年闹了灾荒，饿死了不少人，就是这一年，彭先生来了。” “那时彭先生才三十多岁，一表人才，村子排外，起初并不欢迎他。但彭先生是个好人，乐善好施，救苦救难，个人操守更是无可指摘。他自己饿得皮包骨头，却还是掏空了为数不多的积蓄救济贫民。” “彭先生慷慨善良，村民渐渐接受了他。后来，他就在这儿安家落户了。” “彭先生有文化、会医术，他经常给村民看病，照顾老人，教小孩读书识字。” “他医治的病人，无论病的多严重，都会很快痊愈；他照顾过的老人，无论多刁钻刻薄，都会变得和蔼慈祥；他教导过的小孩，无论多调皮叛逆，都会变得乖巧懂事。” “彭先生还擅长养生，村里的老人越来越高寿，他也愈发德高望重。再后来，他被推举成了村长，把这儿改名寿村。” 老大爷滔滔不绝，似乎毫无隐瞒。 岳仁淳追问：“这些年，村子里就没什么怪事吗？为什么寿村如今会变得这么诡异？” 老大爷的表情突然扭曲，直勾勾地盯着岳仁淳，似乎不能开口说话，又迫于某种原因不得不说。 两股力量在他身上互相抗衡，沉默了片刻，老大爷张嘴，以非人的腔调发出一种嘶哑低沉难以理解的声音，像是巨人观在水中爆裂，混乱而又窒息。 全程围观的胡玖召唤出染血白绫，随时准备出手。 “等等！”岳仁淳换了个问题：“村子的异常，是否与彭先生有关？” “是……”老大爷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艰难无比的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一个字节。 之后他就瞪大眼睛，眼球凸出，太阳穴附近的血管膨胀蔓延，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狰狞的状态。 岳仁淳抬手尝试安抚对方，宝石的光辉愈发邪异。老大爷恢复了些许，没一会儿就彻底变回了原样，只是显得很疲倦，表情呆滞目光涣散，无论再问什么，都只会说“不知道”。 “他和外面那些普通村民一样了。”岳仁淳面容苍白，呼吸稍稍凌乱，“过去的彭先生，应该就是现在的彭老太爷，他会是寿村灵异事件的根源么？” 胡玖认同的点点头：“你在说废话。” 岳仁淳收敛神色，乜着胡玖：“我不相信世上有‘彭先生’这种无私奉献的好人，他在这么个穷乡僻壤当圣母，怕是别有所图。” 胡玖意味深长的凝视岳仁淳，一语双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岳仁淳愣了一下，凑到胡玖面前，眼眸明亮，嘴角上扬：“我既不奸，也不盗，我只是……想好好活着。” 胡玖呵呵一笑：“但愿如此。” 第29章 诡异的彭家大宅 被困在寿村，胡玖起初并不在意，他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更想趁机薅羊毛。 总部为了一件灵异物品大费周章，他只想说：此物与我有缘！ 不过随着岳仁淳逐渐显露不俗的实力，胡玖也难免产生了一点紧迫感。他看得出岳仁淳一开始时还算镇定，现在却宁可自爆底牌也要和胡玖联手求生，怕是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 表面上胡玖只驾驭了一只鬼，所以他合理怀疑，岳仁淳可能拥有算卦或趋吉避凶之类的能力。 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中闪过，胡玖伸手捏了一粒花生米，对着招待所门口的小狗嘬嘬嘬。 小狗摇着尾巴，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胡玖又把花生米放了回去，不给它吃。 “这种鬼村，会有正常的狗么？” 岳仁淳没回答，只说：“今晚的寿宴，得去一趟。” 胡玖点点头，他向来无利不起早，有利可图时很乐意蹚浑水。当然，如果岳仁淳想利用他火中取栗，他不介意提前杀人夺宝。 趁着白天养精蓄锐，邹淙和崔雪宴始终不见踪影，估计是去了昨晚的寿宴。 夜幕降临时，几乎所有的屋子都没点灯，连月光都被阴云遮蔽，岳仁淳和胡玖沿着漆黑寂静的街道，朝着村中心最大的那处宅子走去。 巷子里传来一阵滋滋的声音，似乎是老鼠，胡玖忽的停了下来。 岳仁淳跟着停下脚步，“怎么了？” “听。”胡玖将手放在耳边。 岳仁淳也静心仔细聆听，果然听到了某种微弱古怪的低语在不断重复，仿佛行将就木之人在悲鸣，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谁在说话？”岳仁淳寒毛倒竖，像是炸了毛的猫。 环顾四周，幽邃的黑暗中，只有两点红光，那是一处破旧的大宅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忽明忽灭的，映照满地猩红。 声音就是从宅院里传出的，若隐若现，令人毛骨悚然。 两人来到大宅前，宅邸很大，周围长满了枯黄的杂草，大门遍布划痕，门匾上的“彭”字斑驳脱漆，一看就是无人打理的荒宅。 “是来参加寿宴的客人吗？”一声沙哑的嗓音，伴随着阴森寒意，令岳仁淳猛然回头。 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近在咫尺，那张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容，却有着比雪还白的皮肤，比血还红的嘴唇，活脱脱像是葬礼上的纸扎人。 堪比恐怖片跳脸杀的一幕，不出意外的吓了岳仁淳一跳，身体瞬间防御戒备，眼前的人给他的感觉相当不妙。 “参加寿宴的客人，请随我来。”老者的声音古井无波，没有一丝起伏。 岳仁淳和胡玖对视一眼，跟上了他的脚步。 “是个活人？”胡玖压低了声音。 岳仁淳凑近胡玖，悄声道：“和招待所的那个老头差不多，虽然活着，却处于一种奇特的状态。” “既然差不多，你能不能像早上那样再问一次？”胡玖提议。 岳仁淳摇头：“不行。他们身上有一股灵异力量阻止泄密，我无法对抗，只能问出不重要的信息，得不偿失。” 胡玖薄唇轻抿：“放心，这次我帮你，我有办法暂时屏蔽那股灵异！” “真的？”岳仁淳露出惊讶的神色，“那好。” 胡玖加快了脚步，与岳仁淳拉开距离，随后无数白绫凭空浮现，一部分缠住老者的四肢，将其固定在原地，另一部分遮挡胡玖的身形。 岳仁淳不知道胡玖在做什么，只隐约看见他从怀里拿了一样东西，片刻过后说道：“可以了，开始！” 肉眼可见的控诉爬上了岳仁淳的小俊脸，奈何胡玖对他的表演视而不见，只催促他快点动手。 他收起虚假的表情，再次催动宝石项链。 被束缚的老者忽的抬头，似乎恢复了原本的意识，身体不自觉的试图远离彭家大宅，却被白绫缠绕，无法动弹。 还没等岳仁淳说话，老者便率先开口：“救救我！” 岳仁淳无视他的求救，直奔主题：“寿村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 “是……彭先生，不对……我和彭先生关系很好，我们都很尊敬彭先生，但……但是不对，我们都被蛊惑了，被他蛊惑了！”老者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迟疑，颤抖中夹杂着些许恐惧。 “你是说，彭先生用一些奇怪的方式蛊惑了村民，其实他不是个好人？”岳仁淳询问。 “不……我不知道，可……我们都很喜欢彭先生，他是我们村子的大恩人！不对，快帮帮我，我不要留在彭家！”老者语焉不详，难以理解他想表述的意思。 岳仁淳顺着老者的话追问：“既然彭先生是村子的大恩人，留在彭家应该很幸福才对。” “不，没有幸福，彭家很奇怪，彭先生更奇怪！”老者像是想起了糟糕的回忆，“彭先生从很久之前，就不再与村里人交流，只是经常过寿，起初一年过一两次，之后越来越频繁。” 听到这句话时，岳仁淳眉头一皱：“彭先生不与外人交流，如何为自己过寿？” “都是别人替他办的，他们就像是……变成了彭先生的奴隶！”老者的半边脸被红灯笼照亮，另外半边隐藏在黑暗之中，眼球正在慢慢外凸，喃喃自语般：“彭家大宅里有东西，很可怕，留在彭家，就会变得和那些人一样，一夜衰老，失去自我……” 岳仁淳压抑住内心的不安，继续问道：“你见过那东西么？是不是某种怪物？” “不，不是怪物，是一根蜡烛，我们都在吹蜡烛……”老者突然咧开嘴角，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什么样的蜡烛？它被放在哪儿？”岳仁淳语气急迫。 “它在，它在彭先生手里，从不离身……”老者脸颊抽搐，形成中风般的诡异表情，带着颤抖的音调，“不，不要，我才三十岁，我不要吹蜡烛……” 岳仁淳觉察到不对，迅速后退。 老者的视线紧紧盯着他，瞪大的双目中，只余一片漆黑。 岳仁淳掏出金制手枪，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老者漆黑的双目仿佛包含了整个宇宙，岳仁淳只看了一眼就被莫名吸引，动作逐渐放缓。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眼底血丝蔓延，无数杂乱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那都是他的记忆，过盛的容貌带来的偏爱与厄运、家破人亡后如老鼠般苟且偷生、驾驭厉鬼视人命如草芥…… 不知不觉间，他抬起了枪，却并未指向老者，而是朝着自己的下颚。 扳机上的食指颤抖着，一种恐怖惊悚，难以言喻的力量正在扭曲他的认知，死亡似乎变成了一种奢侈的享受。 岳仁淳想要获得这样的享受。 手指用力，即将扣下扳机。 这时候，一股放射性的剧痛突然传来，像是被人用锥子反复刺穿太阳穴，瞬间覆盖了过往的凄惨回忆与被扭曲的认知。 ——疼的什么都做不了！ 岳仁淳跪倒在地，几近休克。 胡玖也看到了老者那双幽暗的眼睛，感觉有点头晕，脑子里好像有股不知名的力量试图干扰自己，但只存在了一瞬就消失了。 “好险……”岳仁淳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幸好他在意识方面提前设了防备，这才及时清醒，虽然后遗症有点重。 余光瞥见胡玖漠不关心的面孔，狠狠咬紧后槽牙。 “砰！” 枪声响起，老者被爆头。 “你刚才怎么了？”胡玖询问。 “没事，被那老头身上残留的灵异影响了一下。”岳仁淳竭力保持平静，不敢露怯，“那老头似乎是一种特殊的鬼奴，半死不活，不人不鬼，背后的源头鬼恐怕很难缠。” “是这样啊~”胡玖不咸不淡的感慨一句。 岳仁淳收起了枪，“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线索，我有一个猜测，彭先生可能是个驭鬼者！几年前他死了，厉鬼复苏导致寿村变成这副鬼样子！” “活到一百多岁的驭鬼者？”胡玖轻笑，“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这个消息足以轰动整个灵异圈！” “或许这就是总部非要隐瞒情报的原因。”岳仁淳脸色阴沉：“能延长驭鬼者寿命的秘密，总部一定会牢牢把控在手里，甚至是垄断，这样才能有效扼制民间驭鬼者。” 他想到了之前崔雪宴豪饮长生药剂的场景，嘲讽道：“长生药剂这种灵异产物，说不定早就可以大规模生产，只是我等贱民不配享用。” 胡玖诧异的瞅了他一眼，竟然意外猜到了真相？前世胡玖确实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长生药剂储量很大，只是这玩意儿的诞生牵扯到某些国家机密，又存在一些说不清的副作用，最开始时的目标受众其实并非驭鬼者。 “还没遇到源头鬼，差点就受了伤，真是出师不利！”岳仁淳颇为气恼，或许是因为刚才差点爆了自己的头，他的心态有点崩，只能不停的哔哔赖赖宣泄恐惧。 “以前我遇到的前辈告诉我，驭鬼者再怎么强大，也难逃一死。就算实力不断增长，侥幸活了很久，意识也会受到厉鬼侵蚀，越强大，被侵蚀的就越严重，越来越不像人。最终，无论怎样，都不再是原本的自己。” 听到岳仁淳的话，胡玖点点头：“彭先生如果曾经是驭鬼者，经历了百年的岁月，这期间很难说究竟是人驭鬼，还是鬼驭人？” 岳仁淳喘了口粗气：“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的状态很糟糕，需要休息一下才能继续行动。” “来不及了！” 胡玖转过身，彭家大宅已被无声推开，又一个面容惨白嘴唇鲜红的老者走了出来，他脸上挂着麻木的笑： “恭迎贵客大驾光临，彭老太爷请二位到府内一叙。” 片刻，胡玖已经走了过去，岳仁淳却还在犹疑，思索再三才跟在胡玖身后。 门口挂着的两盏红灯笼散发着幽微的光，给老者惨白的面容染上些许红润，他走路时的脚步很轻，光芒照在他身上，只映出浅淡的影子，仿佛光线穿过半透明的纸片时所投射的痕迹。 很难想象彭先生是如何在这个穷乡僻壤建了这么大一座宅邸，胡玖甫一踏入，就觉得寒毛耸立。在影壁的边缘、在墙角的阴影、在一个个幽暗的角落，似乎有一双双眼睛正在注视自己！ 明明周围空旷寂静，却仿佛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显然，岳仁淳也产生了这种古怪的感觉，身体不自觉的紧绷，一股凉意顺着尾椎上涌。 “有问题！”他下意识的开口提醒。 胡玖表情不变，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今日是彭老太爷的寿宴，两位客人可备好了寿礼？”老者的声音缥缈不定，像是从隔着千山万水的远处传来。 胡玖和岳仁淳都没回应。 宅子里栽种了一些装饰树木，歪七扭八，枝残叶尽，其中一棵歪脖子树的树皮似乎被绳子勒缠过，似乎有人在此上过吊。 青石板的路面有些潮湿，踩着黏哒哒的，胡玖随口问道：“这儿多久没人清扫了？” “老太爷过寿，大家都很忙。”老者只回了这么一句话。 可惜现实与他的说辞截然相反，胡玖和岳仁淳并没有看到“大家”的身影。夜色中，空荡荡的宅子里只有零星的几盏灯笼照明，完全不似活人居住的场所。 远处的池塘里修建了一个高台，风格古怪，通体漆黑，周围缠绕着锁链，与池塘边的树木相连，看着很是不祥。 “那是什么？”胡玖再次询问。 “夜黑风高，小心火烛。”老者避而不谈。 胡玖移开目光时，忽的瞥见池塘中心的台子上似乎站着一个人影，看不清样貌，眨眼间又消失不见了。 一路走到正院，总算明亮了些，屋子点着几根蜡烛，正堂坐着一男一女，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却并非传统的山水花鸟，而是猛虎食人。 只见那茂密的山林中，一只巨大的老虎揣着爪子卧在地上，前方站着几个枯瘦麻木的人，他们推搡另一个人往虎口送去，画面说不出的邪异。 “为虎作伥”一词瞬间从胡玖心头闪过。 再看坐在椅子上的两人，左边是个中年模样的男子，右边是个老妇，都穿着一身黑，比领路的老者多了几分活人气息，只是周身充斥着一种不协调的病态，像是非人生物强行伪装成人类，看一眼就瘆得慌。 “远道而来的客人，欢迎光临家父寿宴。”男人的声音很虚浮，简单介绍了一句：“我是彭延，这是我的夫人。” 胡玖说道：“彭老爷，宴席在哪儿呢？别耽误时间了，我们要去给老太爷拜寿！” “不急，寿宴在子时才正式开始。”彭延停顿了一下，“两位请坐。来人，上茶。” 很快，一个仆从打扮的人端着茶壶走了进来，精致的茶盏里盛有不知名的液体，胡玖认不出是什么，也不敢喝。 岳仁淳同样迟迟没有动作。 诡异的气氛在蔓延，彭延和彭夫人直勾勾盯着他们，“昨天也有两个外乡人来做客，你们互相认识吗？” “不认识！”胡玖和岳仁淳异口同声的撒谎。 “这儿的村民很少见到外乡人，也不怎么与外界交流，所以显得有点奇怪，请你们不要介意。”彭延言辞客气却不含一丝感情，像个念台词的机器人。 “我们能理解。”胡玖垂着眼睛，“距离寿宴还有一段时间，不知能否在府上逛逛？我以前可没见过这么气派的大宅子。” 彭延夫妇沉默了一会儿：“可以。子时一到，寿宴就会开始。” 胡玖立刻起身，“多谢彭老爷。” 一旁的岳仁淳脸色苍白的看着这场和谐的对话，额角留下一滴冷汗。他跟不上胡玖的思维，头还特别疼，但目前的状况，他只能跟着胡玖一条路走到黑。 ——对他而言，这是最优解！ 仆役带着两人参观宅邸，走过一处拐角时，一条白绫猝不及防的勒住了仆役，直接将其了结。 “你这是做什么？”岳仁淳揉了揉太阳穴。 胡玖把死透了的尸体丢到一边：“我不想被碍手碍脚。” “……你开心就好。”岳仁淳低头，借着附近的一盏灯笼看了眼时间，转而问道：“彭延是彭先生的后代？他好像和村子里的其他人都不太一样……” 话音落下，再抬头时，胡玖不见了。 周围寂静无声，呼吸和心跳都清晰可闻，晦暗的光穿过路边的枯木，显得颇为阴翳，岳仁淳瞬间警觉。 “胡玖？”他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谨慎的向前移动，路过一扇玻璃窗时，岳仁淳看到被倒映出的影子有种很古怪的违和感，与平时的自己不太一样。 他轻手轻脚的凑过去，想要看得更清楚。 距离逐渐拉近，岳仁淳这才发现，自己的倒影面色惨白，嘴唇红艳，与彭家大宅里的仆役一模一样！ 当他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倒影突然抬头，咧嘴大笑。 岳仁淳被惊的急忙后退，这时他又从玻璃窗看到，自己身后，竟站着一个人！ 一个拄着拐杖，手持红烛，身形佝偻，穿着长袍马褂的老人！ 布满褶皱的肌肤、潮湿打绺的头发、没有眼白的双眸，麻木而又死寂。 耳畔响起了意义不明的低语，岳仁淳迅速转身，却扑了个空。 他身后什么都没有。 冷汗浸透了脊背，呼吸愈发急促，不知不觉的，空间仿佛变得幽闭，灯笼的光芒都被压缩吞噬，朦胧的树影像是一个个扭曲的人，被钉子钉住，正在挣扎呼救。 “唰——” 岳仁淳后脑勺一凉，一股阴冷的，带着臭味的气息轻轻拂过，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忍不住立了起来，当即转身拔枪，可手指关节却像是生了锈，无法动弹分毫！ 定睛一看，持枪的手竟长满了老年斑，血肉都已干瘪，松垮的皮肤紧紧贴着骨头，这分明是一只老年人的手！ 怎么回事！ 啪——！ 脸有点疼。 巴掌连击的声音传入耳中，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岳仁淳猛然惊醒。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一直站在原地，抬着头面向一盏红灯笼发呆，胡玖正在狂扇他大逼兜，见他回过神才停手。 “你又怎么了？”胡玖揉着发麻的掌心，冷静询问。 “我可能见到彭先生了。”岳仁淳的声音很虚弱，尽管只是在幻觉中见到，却也算是一种灵异接触。 “刚才走着走着，你的脚步声突然消失，我一转身就看见你站在灯笼下，对着灯笼大喘气。”胡玖如实描述自己看到的画面。 “彭家大宅问题很大，我怀疑不止一只鬼，至少有一个鬼能影响人的意识。还有一个应该与‘寿命’有关。”岳仁淳后怕的拍了拍胸口。从进入这个村子开始，“寿”字就在频繁重复的出现，想忽略都不行。 “但有一点我不明白，鬼没有智慧，杀人时也不会故意给人留一口气，彭家那些能交流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寿宴又代表了什么？”岳仁淳觉得此时的处境极其凶险，“能影响意识的鬼，就算它不主动加害，我也怕它散发的灵异会将我们变成精神错乱的疯子。” 胡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把残酷的真相告诉岳仁淳。 他衰老了。 从小鲜肉变成了腊肉，看起来有30+的年岁。 这种变化就是刚才发生的。 站在灯笼下，每次呼气都会增添几分沧桑。 胡玖大发慈悲，看出规律后，就把他打醒了，毕竟他是难得的探路炮灰，已经试探出了一部分鬼的杀人机制…… 第30章 厉鬼过寿 子时将至。 胡玖又利用岳仁淳试探了几次，确认了其中某只鬼的杀人规律——对着红灯笼呼气，会迅速衰老。 但灯笼只是衍生灵异，本体不知在哪儿。 返回正堂时，岳仁淳眼角都有鱼尾纹了，估计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惜附近没镜子，胡玖也不会提醒他，以免他破罐子破摔。 该说不说，美男子到了中年依旧仪表堂堂，可惜了~ 庭院里张灯结彩，寂静无声。 大红灯笼高高挂，胡玖一进来，就嗅到一股浓重的怪味。 “寿宴已经开始了？”岳仁淳有气无力的问。 “应该是。”胡玖随口回道。 子时已到，空荡荡的宅院突然热闹了起来，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很多村民，这还是胡玖第一次在寿村见到这么多人。 他们的穿着各异，却有着如出一辙的惨白面容，鲜红嘴唇，动作呆滞，仿佛老化的机械，只能按照既定程序行动，全然没有任何生气，充斥着一股冷冰冰的死人味。 正常的寿宴应该吉祥喜庆，欢声笑语。可彭家的寿宴要多诡异有多诡异，明明人来人往，却衬出了一股肃杀的氛围。 彭延夫妇微微弓着身子，站在门口，做出迎接的姿态。 除了胡玖和岳仁淳，彭延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年轻的一个，其他的都是老人。 不过人群中还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风衣，背着背包，用手捂住眼睛的人，虽然也很苍老，但衰老程度没那么严重。 岳仁淳怼了怼胡玖，示意他看向那个人。 “那身衣服……？是邹淙！”胡玖压低了嗓音，“他好像还活着。” 两人暂时都没有轻举妄动。 人群向两侧分开，让出了一条直通池塘的道路，所有人等待在原地，头颅前倾，张大了嘴巴，凝望池塘中心的高台，像是在夹道欢迎。 胡玖悄悄朝着邹淙的方向移动，同时看到被锁链缠绕的高台上，一个拄着拐杖的人影缓慢走了过来，他的身前有一朵飘忽的红色火焰，周围的空间都被照的明亮。 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是一根正在燃烧的蜡烛，通体猩红，连燃起的火都是红色。 池塘平静的水面突然咕嘟嘟冒泡，一具具尸体从池底翻涌而出，铺成一条连接水岸的阶梯。 身形佝偻的老人以一种不自然的姿态，如舞台上的木偶一样，踩着浮尸阶梯，一步步穿过池塘，脚踏在地面上的瞬间，某种意义不明的呢喃在耳畔炸响。 岳仁淳立刻堵住了耳朵，却毫无卵用，声音似乎直接传入他的脑海，宛如用指甲抓挠光滑的黑板，令人难以忍受。 然而在胡玖的视角，只看到岳仁淳突然神情涣散，目光呆滞的走到人群的前端，与周围的村民做出相同的动作，脑袋前倾，张大了嘴巴。 “没救了。”胡玖感慨一声，或许岳仁淳在用特殊手段询问旅店老板的那一刻，就遭到了灵异污染，亦或是踏入寿村之时就已经中了招。 随着手持红烛的老人逐渐走近，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 两侧的村民纷纷朝着红烛吹气，烛火猛然蹿高，剧烈震颤，宛若具备了活性，不停的蠕动摇摆。 勉强能够看到些许微弱的红色光点从村民的口鼻溢出，如萤火虫般不断飞舞，缓缓朝着红烛的火焰聚拢。 胡玖眼神一凝，那支红烛，应该就是红灯笼里的灵异的源头？ 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岳仁淳，他也在吹气，嘴里飘出了明亮的光点，那抹纯净的红很快就被烛火卷走，面无血色的岳仁淳双眼一片漆黑，嘴唇却慢慢染上了妖艳的色泽，衰老的迹象在他身上越来越明显。 整个彭家大宅像是在举行邪教仪式，手持红烛的老者就是被参拜的神，此时此刻，只有三人并未受到红烛影响——胡玖、彭延和邹淙。 胡玖不知道彭延和邹淙是如何免疫的，有鬼书在，他正蠢蠢欲动的试图夺走红烛。 万千白绫骤然垂落。 红烛似乎受了刺激，烛火爆了一下，顷刻将正在不断靠近的白绫焚烧成火花，于黑夜之中转瞬消逝。 鬼手蓄势待发。 令人耳朵发疼的嗡鸣在周围回荡，麻木的村民们双眼失去了颜色，只余纯黑，一个个狰狞的转身，死死盯着胡玖。 以胡玖为中心，村民朝他涌来，此情此景如同爆发了丧尸危机，成百上千的行尸走肉汇聚。 下一秒，在这一片狼藉的彭家大宅里，一束格格不入的紫光突然亮起，直接照射在了那个手持红烛的老人身上。 烛火的红被紫色驱散，原本沸腾的人群竟瞬间停滞。 胡玖举着诡异手电筒，白绫再次浮现，将挡在他身前的人全都吊走。 他用最快的速度冲向暂时被定格的老人，眼角隐隐沁出了一滴鲜血，冰冷的气息突然从身体内部向外蔓延。 糟糕！ 胡玖能感觉到，鬼书的庇护正在失效！ 身处寿村这个处处充斥灵异的地方，同时抵抗红烛和影响意识的未知厉鬼，以及承受诡异手电筒的副作用，鬼书的庇护规则也撑不了太久！ 现在没时间思考自己为何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失去庇护，胡玖直面体内蜃鬼的躁动，好在此前他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状态，不会当场失控。 他已经来到了老人面前，伸手牢牢握住了红烛！ 一股暖意顺着手掌流入身体，稍稍缓解了蜃鬼躁动带来的不适，来不及仔细研究，胡玖迅速收起手电筒，转身向外跑。 ——诡异手电筒的副作用太严重，没有鬼书的庇护，他怕扛不住！ 紫光消失。下一瞬，嘈杂的呢喃声在耳畔响起，某种莫名的力量入侵意识，宛如无尽的淤泥被强行灌进脑海，这些“淤泥”正在一点点对他进行扭曲，改造他的思维，试图让他成为和村民一样不人不鬼的怪物。 未知的厉鬼在侵蚀胡玖，体内的蜃鬼本能的抵抗，或许是精神被污染的太严重，他貌似听懂了一点点耳畔的呢喃。 那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无数男女老幼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寿村之中所有村民的意识聚合而成，杂乱且污秽，钻进胡玖的大脑，想要让他也变成他们中的一份子。 远超人类承受极限的痛苦在胡玖身上蔓延，白绫开路，他跌跌撞撞的撤退，顺手捞走了邹淙。 虽然岳仁淳距离他更近，但这个人已经废了，被榨干了价值。情况紧急，胡玖只是惋惜没时间捡装备，匆匆拖着邹淙逃离。 邹淙昨天就到了此地，说不定掌握着更多有用线索！ 然而疑似彭老太爷的老人和村民们穷追不舍，蜃鬼的逐渐复苏导致胡玖的身影都有些虚幻，局势愈发不利。 ‘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胡玖眯起了眼睛，现在他最缺的是时间，以及能在鬼书上稳定写字的场所。 摆在眼前的有两个选择，强行开启鬼域脱身，或是…… 啪——！ 一个大耳刮子落在了邹淙脸上。 随后胡玖召出鬼手，硬生生掰开了邹淙被遮挡的双眼。 迷茫的神情从邹淙脸上一闪而过，胡玖不给他装傻充愣的机会：“快醒醒，我拼了命才把你救出来，赶紧想想办法摆脱那些鬼奴！” 邹淙眼珠子动了两下，余光瞥见胡玖手中紧握的红色蜡烛，瞳孔骤然紧缩：“你拿到了寿烛？” “这玩意儿叫寿烛？”胡玖疑惑的反问，“先别废话，逃出去再说！” 胡玖原本打算让邹淙使用诡异手电筒，但没想到邹淙是个有本事的，虽然看得出他有点纠结为难，可他并未耽搁时间，鬼遮眼的能力发动，彭老太爷顿时迷失方向，受其操控的村民们也都失去了追击目标，停了下来原地乱转。 胡玖和邹淙逃出生天，跑了很远，在一处十字路口停下，稍作喘息。 “你真厉害。”胡玖诚恳的夸赞，“那么猛的鬼都能被你限制住，你驾驭的鬼很强。” 邹淙摆了摆手：“多谢你冒着危险救我。” “不用客气。”胡玖淡定的掏出鬼书，补充一条庇护规则，笔墨凝滞，只能勉强书写。 他的所有动作都落在了邹淙眼里，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当着我的面使用灵异物品？就不怕……” 未尽之意，懂得都懂。 “我们好歹也算是过命的交情，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离开寿村，没必要互相猜忌。”胡玖笑着回应。 他笑起来很好看，像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邹淙一愣，同样露出释然的笑容。 两人的关系状似亲密了许多，胡玖顺势说道：“早上的时候，我和岳仁淳发现你不见了，旅店老板又邀请我们去参加寿宴，反正出不了村，我们想着寿宴上或许能找到离开的办法，结果遇到了很多怪事，我们俩走散了，我却遇到了你……” 胡玖把自己的经历修修改改复述一遍，末了还询问邹淙有没有新的线索。 邹淙面露惊讶：“你们连彭先生的都查出来了？我查到的东西也差不多，每当彭老太爷过寿时，彭家大宅都会变得非常诡异，我一时不慎就陷在了里面，幸好我有几分自保的能耐。” 用鬼遮眼遮住自己的眼睛，就会处于一种隐匿沉睡状态，人能看到他，鬼却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 两人又相互交流了几句，见气氛正好，胡玖把刚抢来的红烛举到面前，“这东西叫寿烛？你提前就已经知道了它的情报？” ‘难道就不能是我临时起的代号？’这句话已经到了嘴边，可邹淙看着胡玖那真诚的目光，最终还是没能把谎言说出口，只能沉默以对。 和谐的假象濒临破碎，胡玖表情不变，心里却在思考要不要严刑拷打。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邹淙脸上欲言又止，想说不能说的苦笑，一个想法猛地从心头闪过，“你是不是受到了某种限制，有些话说不出口？” 邹淙大惊失色，他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之前岳仁淳用灵异物品强制询问鬼奴时，就曾提到过，有灵异力量阻止鬼奴泄密；而且他还说过，邹淙的想法与行为有些矛盾，想坑崔雪宴，却又要护着她，想撤退，却不得不继续执行任务。所以胡玖才会联想到这一点。 蒙对答案了么？ 胡玖也无法确定，万一邹淙在和他飙戏呢？ “无论你有怎样的难言之隐，我都可以帮你，如果你受制于人，我可以还你自由！”胡玖的语气带着一丝蛊惑，“但前提是，你必须告诉我真相！” 邹淙没说话，没有微表情，整个人仿佛变成雕塑，唯有眼神透着一丝恳求。 胡玖并未像平时那样吊人胃口，他现在也很急迫，提笔就在鬼书上写了一行字。虽然依旧有些凝滞，可书写难度却并不高，因为这次只求临时效果，短暂的屏蔽而已，胡玖并不打算帮邹淙真正解决隐患。 停笔的瞬间，邹淙顿时眼睛一亮，激动的踱了两步，兴奋而又热切，整个人都灵动了许多，不似之前那样暮气沉沉，狂热的视线注视着胡玖手中的鬼书，“你果然不是个普通驭鬼者！” 而后忽的脸色一变，“我好像成了一个普通人，鬼遮眼都不能用了？”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让你做回普通人。”胡玖大言不惭的画饼，他不知道邹淙身上有什么限制，所以只能简单粗暴的屏蔽他身上的所有灵异，于是就造成了眼前的效果。同时这也是威慑，避免见财起意等不必要的麻烦浪费时间。 邹淙思考了两秒：“驭鬼者这条路不能回头，我的心态早已无法归回正常人的生活。” 胡玖打断他的感叹：“好了，闲话到此为止，说说你知道的情报。” 邹淙托着下巴：“该从哪儿说起呢？其实寿村的异常，总部早就注意到了。理论上，在人力资源稀缺的情况下，总部肯定不会优先处理这种偏远之地的灵异事件，但事实恰恰相反，算上这次，总部已经秘密派遣了三波驭鬼者，前来收容寿村的源头鬼！” 第31章 机密情报 听到邹淙的话，胡玖一脸诧异：“寿村的源头鬼究竟有什么特殊性？” 低头瞅了瞅手里的蜡烛，“莫非这支寿烛就是总部的目标！” 邹淙轻轻咳了两声，“它只是附加任务，能拿到最好，拿不到也无所谓，关键是彭先生身上的那只鬼！” 胡玖摩挲着寿烛，感受其上传来的暖意，“彭先生果然是个驭鬼者！” 邹淙点点头：“不错。你得到的情报中，彭先生是个乐善好施的大好人，他无偿帮助病人问诊、照顾老人、教育小孩。至此，一切都很美好，然而这个故事还有后续。” “什么后续？”胡玖询问。 邹淙说道：“村民们接受了彭先生这个外乡人，并认为他是村子的大恩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少数村民发现了不对劲。” “被彭先生治愈的病人，往往会循序渐进的加速衰老，一两个月就能看出肉眼可见的变化；被他照顾过的老人会变得和蔼善良，哪怕受了伤，脸上依旧挂着慈祥的笑，仿佛失去了其他情绪；被他教导的小孩子再也不会调皮，却也没了应有的活泼灵动，家长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无比听话顺从，堪称奴隶。” “起初村民以为这只是偶然，但渐渐的，村子里越来越多的人变得古怪，他们终于还是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村民恐惧彭先生，试图用暴力将他赶走，也就是这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彭先生撕开了伪善的面具，上一秒正在驱逐他的村民，下一秒就对他感恩戴德，成为了他的忠实拥趸。” “整个村子，就只有一个见势不妙的农妇逃走，将秘密带了出去。后来有好事者前去调查，却只见到了和平宁静的村庄、淳朴善良的百姓。没人再相信农妇的话，都以为她疯了，在她亲人的求助下，好心人强行把她送回了家。” 胡玖用金箔包起了寿烛，随口道：“这件事应该发生在很多年前？真是难为你能了解的这么清楚。” 邹淙叹了一口气：“总部有一个代号【窥秘者】的驭鬼者，只要有相关线索，他就能窥视过去发生的隐秘。” “！” 胡玖被惊的一愣，前世他至死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更糟糕的是，他在林江市干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是否早已被总部知晓？他以为自己站在第二层，实则只是个跳梁小丑？ 邹淙似乎看出了胡玖的惊疑，解释道：“你放心，虽然【窥秘者】是王牌辅助，总部恨不得藏着掖着不让任何人知道，但【窥秘者】本身处于严重的异常状态，轻易不会对无关紧要的人动用能力。” “不过总部把你派来执行寿村的任务，恐怕是对你有点意见，你该懂的，比起总部培养的嫡系，不服管教的民间驭鬼者最适合充当炮灰，尤其是你和岳仁淳这类……不稳定因素。” 胡玖扯了扯嘴角：“你知道的还挺多。” 邹淙面露苦笑：“我就是总部的嫡系驭鬼者。” “可你对总部貌似没啥忠诚。”胡玖忍不住吐槽，随随便便就把机密泄露给外人，总部用人不慎啊~ “你懂什么！”邹然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驭鬼者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人类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永远不会信任驭鬼者，除非他们自己掌握了安全强大且无副作用的灵异力量！总部的嫡系并非按照忠诚度划分，而是依靠强制约束力！” 胡玖眉头一挑，“强制约束？就是你身上的那种灵异限制？” “是的。”邹淙又咳嗽了几声，似乎嗓子有些不舒服，“总部拥有一个非常霸道的灵异物品——【鬼契约】。” 又一个胡玖闻所未闻的信息，看来总部的水确实很深，也怪他前世混的太差，接触不到高级的东西。 “契约签订，就会沦为奴隶。”邹淙的声音透着悲愤，“最初我也只是个普通的民间驭鬼者，兢兢业业的处理灵异事件，后来接到总部通知，我积累了足够的功劳，可以申请驾驭第二只鬼。” “鬼遮眼本就很强，我那时状态还好，并不打算冒险驾驭第二只鬼，可总部说找到了鬼遮眼的拼图【鬼堵耳】和【鬼捂嘴】，同时驾驭多只鬼的成功率高达80以上，是难得的罕见个例。我做过突出贡献，总部很愿意重点培养我！” “现在想想，我也是被大饼砸懵了，开开心心的前往总部参加实验，结果进了实验室就晕倒。再醒来时，我已经被鬼契约的诅咒缠身，后续又进行了一系列服从性测试，实力增强了，却从此命不由己。”邹淙越说脸色越难看，像是想起了恶心不堪的往事，直恨得咬牙切齿。 胡玖也不禁皱起了眉：“总部竟有这等神兵利器！是想把国内的所有驭鬼者都一网打尽么？” “你以为总部不想？是不能！”邹淙的嗓音愈发嘶哑，“【鬼契约】并不完整，使用起来有诸多前置条件，否则总部哪用得着拐弯抹角连蒙带骗，早就诉诸暴力了！这次任务就是为此而来的。” 胡玖秒懂：“寿村的源头鬼是鬼契约的拼图！” “彭先生驾驭的鬼，代号【伥】。”邹淙喘着粗气，“普通厉鬼只能在杀人之后将尸体转化为鬼奴，可伥鬼却不一样，它的杀人规律就是将活人变成奴隶，人活着，思维却被扭曲，完全听命于鬼主，沦为其爪牙。” “鬼契约作用于身体，伥鬼作用于意识，二者结合，被控制的人，从身到魂，从内到外，完全驯服……” 胡玖的心跳猛然加快了两拍，上辈子那些叱咤风云的超级强者，却都完全忠于总部，从没有任何无理要求，要多低调有多低调，莫非他们…… “【鬼契约】目前被谁掌控着？”胡玖急切追问。 邹淙回答道：“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允许被掌握在某个人手里？要知道鬼契约不仅能控制驭鬼者，控制普通人更是轻而易举。每次动用它，都得走个繁琐复杂的流程，绝对禁止单独使用或接触。” 见胡玖陷入沉思，邹淙继续说道：“寿烛也不是普通的灵异物品，它的另一个名字叫鬼借寿，持有者能掠夺别人的寿命。” “哦，借寿？想必某些上了年纪或命不久矣的人，一定很心动。”胡玖不经意的向后退了两步，“崔雪宴是被人算计了么，掺和进这种危险的任务里？” “我不清楚。”邹淙迷茫了一瞬，“军方那边的事情，总部插不进手。” “最后一个问题。”胡玖继续后退，“你究竟是谁？” 邹淙对总部的机密信息，未免了解的太详细了，而且两人在这个十字路口哔哔那么久的废话，竟然没被追杀？ “不用怀疑，我就是我。”邹淙扬起了下巴，“你有秘密，我也有秘密，谁还没几分机缘奇遇呢？要不然总部怎会大费周章的用鬼契约控制我？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得想办法从这儿逃出去！” 邹淙盯着胡玖：“能不能用你那本书离开？” “我试过了，不行。”胡玖谎话信手拈来，同时心里默数着倒计时。 “麻烦了。”邹淙抿着嘴唇，“彭先生临死前一定做了布置，把鬼困住形成某种平衡，不会被轻易打破，我们恐怕很难逃生。” “或许平衡已经被打破了。”胡玖提醒道。 邹淙思索了两秒：“你说的对，总部的驭鬼者死在这里，增添了很多变数。” “要不，你试试驾驭伥鬼？”胡玖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邹淙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刚想说些什么，一股莫名的力量就猛地袭向他的颅腔，大脑皮层的沟壑宛若燃起了熊熊烈火，鼻孔一热，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他的视野很快也变得模糊，耳朵一阵嗡鸣刺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不舒服的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呼吸困难。 “这、这是……”邹淙艰难的朝胡玖伸出了手，暴起的青筋与黑色的血管在手背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时间到了。胡玖松了口气，鬼书屏蔽邹淙身上的其他灵异，这个效果被设了时限，此时终于消失。 邹淙倒下了，鼻子流出的血液似乎夹杂着一些破碎的内脏，露在外面的皮肤长出了一些嫩肉芽。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泄露重大机密，触发了鬼契约的诅咒，这是迟来的反噬！ 饱含怒火与不甘的双眼死死瞪着胡玖，邹淙想质问，却说不出话。他知道人心难测，但论迹不论心，胡玖把他从彭家大宅救出来，又帮他压制契约诅咒，他很感激，真的想交下这个朋友…… 为什么？ 邹淙的七窍都在流血，很快又被增殖的肉芽堵住，那些肉芽层层叠叠盘根错节，蠕动着朝血肉深处扎根蔓延，贪婪汲取养料。 胡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无悲无喜。 邹淙目睹了胡玖使用鬼书的全程，也知道胡玖夺走了寿烛，一时的感激与信任算不了什么，人心是最容易变的，所以……还是去死，死人才能永远守密！ “咋还没死透？”胡玖打量着眼前这坨辣眼睛的亵渎之物，只能亲自补刀。 又送走了一个队友，胡玖从邹淙的背包里找出黄金装尸袋，将其收容，顺便踩碎了他的卫星电话。 之后，胡玖就原地坐下，他需要休息，同时也得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进来的时候是四个人，如今死了两个，崔雪宴下落不明，出去的时候若是只有他一个活的，总部一定会想尽办法以他为突破口盘查。 鬼契约也是个隐患，邹淙的话不知有几分可信，但既然提到了这种东西，胡玖就不得不防。 理论上，鬼契约的存在对国家和民众都是有好处的，控制住肆意妄为的驭鬼者，能有效维持原有秩序的稳定，除非掌控鬼契约的某些人非要用这玩意儿作死。 可这不利于胡玖的个人发展！ 总部不够强势，权力才会下移；资源不被垄断，大家才能瓜分灵异复苏带来的盛宴；总部若是一手遮天，胡玖这种草根出身的人，哪有上桌吃饭的资格？ 当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发生冲突时，人渣胡某的选择不会有丝毫迟疑。 他就是条的蛀虫，需要一棵活着、但免疫力不足的大树，遮风挡雨提供食物，直到他完成蜕变！ ——人应该始终对自己有明确的自我认知，坏蛋就是坏蛋，装好人骗骗别人也就罢了，没必要骗自己、想方设法的为自己的恶行开脱洗白，无聊又内耗~ 抬头看了眼夜空，自从寿烛被收容，阴云就渐渐散去，朦胧月光久违的照耀在这片土地上。 ‘鬼域消失了么？’胡玖立刻起身，试着朝村外走。 仍然出不去。 只能继续等，晚上他是不敢去彭家大宅了，天亮了倒是可以再探。 第32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而后又死 太阳穴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感，岳仁淳缓缓睁开了眼睛。 彭家大宅漆黑无比，所有的红灯笼都熄灭了，村民们和那个疑似彭老太爷的人都在漫无目的的乱转。 邹淙用鬼遮眼干扰彭老太爷的灵异时，岳仁淳就是抓住这个机会才清醒过来的，然而他不清楚眼前是什么状况。 此时此刻，他的面容衰败布满皱纹，不用照镜子，只看手就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的苍老。 岳仁淳嫌弃的移开了视线，随后头顶开始释放淡粉色的诡异气息，如同风吹桃树散落的花瓣一样，弥漫覆盖自己的体表。 过了一会儿，状态重置，他又变回了英俊潇洒的青年，只是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惊恐后怕的神色。 “果然是九死一生的局面，幸好我有保命的手段。”他心底唏嘘，环顾四周，胡玖已经不见了。 急切的在人群中搜寻胡玖的身影，并非他有多在乎这个临时队友，而是他拥有一种特殊能力——祸福感知。 也可以叫做危机预警，类似于某种趋利避害的本能，能模糊的察觉到自己当前的选择对未来造成的影响是好是坏，但无法知道具体细节。而且这是个被动能力，只有遇到相关线索或场景时，才会无规律的触发。 虽然这种能力不可控，却在前期极大的辅助了岳仁淳，因此他成为遇鬼者后才能顺利存活至今，还积攒了不少灵异物品。 之前收到总部命令，让他来解决寿村的灵异事件，接起那通电话时，他就有了模糊的感应，参加这次行动会九死一生！ 然而当他想要拒绝时，再次感知到，如果他不去的话，会生不如死！ 九死一生和生不如死，这是个两难的抉择。 其实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只是以往没这次这般严重。 直到这时岳仁淳才意识的，灵异对人类永远都是有害的，祸福感知并非他驾驭的鬼，而是一种诅咒。起初他以为这是难得的对人类完全有利的灵异，后来他才发现，这种伪预言会慢慢引导他走上一条独木桥，进退维谷的两难抉择会越来越频繁出现，危险程度也会越来越高，直到最终，所有的选项都是死路。 没有纠结太久，他还是选择来了寿村，他的实力不错，意志也很坚定，能让他感受到生不如死，那种情况恐怕是真的不如死了。 九死一生，好歹还有一丝希望。 主动与胡玖合作，是因为他在胡玖身上看到了摇摇欲坠的生路，虽然胡玖本身就是另一个危险来源…… 随着岳仁淳渐渐恢复行动能力，周围那些怪异的村民也慢慢停止了乱转，他们失去了原本的目标，却又找到一个新的目标。 没有眼白的双目齐齐盯着岳仁淳，胡玖和邹淙的危机被转移给了他。 “现在该怎么办？”岳仁淳忍着头部的剧痛，一边往外跑，一边思索对策。 彭老太爷手里的红烛不见了，岳仁淳的生存压力没之前那么大，至少他不会莫名其妙的衰老。 衰老会导致体力不支，意志减弱，更容易被那个影响意识的鬼侵蚀。 岳仁淳能感觉到自己轻松了不少，根据这几天的经历，他也能推测出一些有用的情报。 东躲西闪的，眼看着已经接近彭家大宅的门口，可就在这时，感知能力又被触发了。 这次不是祸而是福，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缘！ 强烈的预感令岳仁淳迅速转身，扒拉开碍事的村民，原路折返。 岳仁淳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衣服的彭延。 他一定是特殊的存在，不需要任何说明，他那张中年人的脸在一众老年人中，实在是太过显眼。 彭延应该还保存着部分理性与智慧，之前他还曾与胡玖流畅的对话。 岳仁淳突然产生了某种念头，摸了摸脖子上的宝石项链，那颗宝石是用一个代号【鬼打听】的厉鬼制作成的灵异物品，能力就如它的名字一样。 可惜目前的状况，不允许他对彭延使用。 得先摆脱身后那群半人不鬼的追兵！ 绕过前院，一路直奔后宅。 后宅有很多房间，门窗屋檐都带着被岁月冲刷的痕迹，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可能存在危险性。 岳仁淳凭直觉，随便推开了一扇门，躲了进去。 房间里比外面更黑更暗，但貌似只要关上门，村民就进不来，只能在门外游荡。 他低头掏出了卫星电话充当光源，迅速扫视了一圈。由于意识刚刚受到了厉鬼的影响，他生怕再撞上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若是不谨慎，又得承受一次痛苦。 在灵异事件中，意识受创比身体受伤更糟糕，人往往会发疯晕厥，精神错乱，歇斯底里，做出一些十分疯狂的举动。 好消息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坏消息是，岳仁淳看到了一具尸体。 咯噔—— 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 那是一具女尸，已经有些膨胀，四肢诡异的扭曲，如同麻花，手中仿佛抓着黑乎乎的粘稠之物，脑袋已经面目全非，不成人形，像是被强酸腐蚀过。 若是普通人见此一幕，或许会被吓到失语，可岳仁淳是个驭鬼者，死状五花八门的尸体实在是看过太多，早就麻木了。 只是当他见到这具女尸的穿着很熟悉时，情绪才略有起伏。 “是崔雪宴？” 她的眼睛已经浑浊，头皮像是被硬生生拽掉了，在幽暗的房间里，只有手机的微光，点亮这具狰狞可怖的尸体。 岳仁淳猜测，崔雪宴应该也是遇到了寿宴上的古怪，然后逃到了后宅的房间里躲避，只是不知道她是在外面受了重伤不治而死，还是在房间里遇到了新的危险。 他又靠近了一些，试图从尸体身上寻找到有用线索。 崔雪宴的衣服湿漉漉的，有很多破损的裂口，岳仁淳这时才发现，她的衣服布料很不一般，表面寻常，夹层却露出了金丝，应该是特制的。 尸体上也有被抓挠的痕迹，但不是致命伤。 “她究竟怎么死的？”岳仁淳举着手机往下照，目光凝视尸体的手。 他注意到了两件事。 崔雪宴是驭鬼者，她死后厉鬼会逐渐复苏，但是现在，尸体丝毫复苏的迹象都没有，就像一具普通人的尸体。 其次，她手上抓着的似乎是泥，而且是含水量很高的泥，这样的泥，岳仁淳最先联想到了池塘，再结合她湿透了的衣物…… “她是跳进池塘里了吗？”岳仁淳一边想着，一边继续查看。 这时，他突然听到噗嗤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漏气了。 岳仁淳立刻四处查看，却什么都没看见。 又扫了一圈房间，同样没有发现异常，可当他的视线重新回到尸体上时，他猛然察觉，尸体产生了细微的变动，躯干好像移动了位置，可变化太轻微，他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他死死的注视着，尸体的眼睛反射出某种诡异的光，腹部突然鼓胀了起来，在岳仁淳尚未反应过来时， 嘭—— 尸体炸了。 腐败的血肉与内脏喷溅的到处都是，空气顿时浑浊恶臭，岳仁淳沾了一身脏东西，宛若在粪坑里滚了一圈。 他直接愣在了原地，意识被侵蚀时，他没有崩溃；头部剧烈疼痛时，他也没有崩溃；身体急速衰老时，他还是没有崩溃。 可此时此刻，他有点绷不住了。 以前只听说过鲸爆，尸体腐败，内部微生物大量繁衍，会不断释放气体令尸体膨胀，尤其是体型巨大的生物，死后很容易爆炸，相当危险。 崔雪宴生前也是个体面人，现在却变得如此……一言难尽。 岳仁淳的神情愈发难看，瞬间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的、长长久久的、美美哒活着！ 一想到自己死后也会变成一坨腐肉，他就接受不了！ 小仙男宁可被烧成骨灰，也不要发烂发臭！ 房间里到处都是需要打马赛克才能观看的人类遗骸，岳仁淳忍着恶心，找到了不对劲。 那是一片肺叶，里面充斥着淤泥，虽然同样很臭，但却不是尸体正常的臭，而是带着一丝金属味道和土腥味的臭。 “这就是她的死因？”岳仁淳皱着眉，窒息应该杀不死一名驭鬼者，除非那些堵在呼吸道的淤泥并不普通！ 又仔细探查了一圈，崔雪宴驾驭的鬼好像不见了，除此之外没什么新发现。门外的村民似乎散去了，屋子里的恶臭熏的人头晕脑胀。 岳仁淳立刻开门窜出，确实不对劲，他居然被熏迷糊了？ 脱掉外套丢到一旁，这不是他有洁癖，他只是怀疑那臭气有问题！ “如果这次任务能推迟个把月就好了。”岳仁淳想着，他已经调查到了桃花煞的一块拼图所在，再驾驭一只鬼，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捉襟见肘，而且以那只鬼的特性，根本无惧任何恶臭！ 天上的阴云不知何时渐渐消散，微弱的月光洒在地上，村民们都不知道去了哪儿，或许是寿宴结束，各回各家？ 岳仁淳悄无声息的回到前院。 人都不见了，灵异现象却并未消失。 池塘里正在发生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那漆黑的高台竟在缓缓蠕动，像是具有了活性的巨兽，挣扎着想要脱困。 岳仁淳倒吸一口凉气，那高台貌似也是一只鬼！只是被周围的锁链锁住，现在它正不断的震颤，锁链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大宅里反复回荡。 似乎是某种平衡被打破，高台缓缓变形开裂，像是张开了巨大的嘴巴，裂开的缝隙中有触手状的东西向外蔓延。 就在岳仁淳以为克苏鲁乱入的时候，才看清那不是触手，而是涌动的淤泥。 顷刻间，整个彭家大宅都充斥着一股带着土腥味的臭，岳仁淳也认出来了，那些淤泥和崔雪宴肺叶中的泥是一样的！ “我的机缘在哪儿呢？”岳仁淳急的直冒汗，眼前的画面越看越像是某种失控前兆，不止是池塘里的淤泥，水面的浮尸也一个个朝着岸边爬，此刻没爬出来，似是有一股吸力在禁锢它们。 它们不会都是鬼？ 岳仁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立刻转身去了正堂。 或许是寿宴结束，门已经关了，岳仁淳用力推开，彭延不出意外的还是正对着门端坐着，只是不见他的夫人。 说起来，她夫人外表看起来更像他的妈妈，应该是灵异维持了彭延的外貌不变。 彭延如同雕塑，完全无视了岳仁淳。 岳仁淳直接掏出了脖子上的项链。 即使处于弱光环境，宝石依旧折射出艳蓝的火彩，灵异的气息在室内弥漫。 “你知道……” 话只开了个头，彭延竟站起来了！ 他伸出了手！ 岳仁淳下意识的后退，今天遭遇的变故太多，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太吃惊。 彭延的动作很快，差点一把抓住了岳仁淳……手中的宝石。 好在岳仁淳的反应也不慢，迅速后退，把宝石揣了回去。 见彭延又缓缓坐下，岳仁淳试探着问：“你还活着？” 他没说话，脸上却浮现了一些微表情，若非岳仁淳视力20，差点就忽略了。 又等了一会儿，彭延还是老样子。 咕嘟嘟的声音传入耳中，岳仁淳侧目，池塘里的淤泥已经扩散出来了。 小小的一个池塘，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多泥，中心的位置一直在向外溢出，淤泥像是活了过来，朝着四面八方翻涌。 宅子里的石头、树木和建筑全都被淤泥渐渐淹没。 岳仁淳急吼吼的跳上屋顶，俯身向下看，那淤泥中隐约可见无数张面孔，他们似乎是从古至今所有被这片泥沼吞噬之人的灵魂，正痛苦的哀嚎着，趁着淤泥沸腾蔓延，重新回到现实世界。 当淤泥涌入房间，沾染到彭延身上时，彭延“活”了过来。 他仿佛大梦初醒，看了眼四周，了解当前的状况，立刻动身朝着淤泥中心的高台走去。 “等等！”站在房顶的岳仁淳突然叫住了他，“那边很危险，你要去干什么？” 彭延转身看了一眼，没搭理他。 岳仁淳又道：“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依旧没有回应。 下一秒，岳仁淳捂住了耳朵。 一阵怪异的唢呐声响彻云霄，彭延用嘴巴发出了唢呐的声音，没有旋律，任何一个稍微学过音乐的小学生都吹得比这好听。 然而这古怪的乐声却令沸腾的淤泥不敢靠近，在彭延周围形成了一个圈。 岳仁淳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画面，唢呐声中似乎带着强大的力量，听到了无端就令人感到恐惧。 直到站在了高台上，彭越才停下脚步，以一种违和的姿势站着，如同生锈的提线木偶。 唢呐的声音变了个调，彭延抬手，翩翩起舞。 岳仁淳也不知道那能否称之为“跳舞”，一个严肃古板的中年大叔在高台上变化着闻所未闻的奇怪动作，行云流水中透着一丝妖异鬼魅的气息。 以岳仁淳贫瘠的知识，他知道舞蹈的诞生似乎与祭祀有关，人类的许多舞蹈都源自于模仿动物或自然景观。 彭越跳的这支令人不安的舞，是在模仿什么？ 难道他看过鬼跳舞？ 从池塘里涌出的淤泥仿佛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怪兽，朝着彭延扑去。 唢呐的声音愈发尖锐，淤泥怪尚未接触到彭延，就已经崩塌溃散，渐渐平静下来，一点一点的返回池塘，高台上的裂痕也随之缓缓愈合。 彭家大宅慢慢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似乎什么都没改变，唯有地表残留的一些粘稠物质见证了这里曾发生过不可思议的事情。 唢呐和舞蹈都停止了，岳仁淳松开了捂着的耳朵，从房顶跳了下来。魔音贯耳，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但他发现彭延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他怕这一抹意识突然消失，所以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 彭延站在池塘中心的高台上，没等岳仁淳开口，就直接问道：“是你拿走了借寿鬼烛？” 借寿鬼烛？彭老爷子手里的红色蜡烛？岳仁淳当即矢口否认：“没有。” 彭越打量了他几眼，又沉默了。 最终还是岳仁淳壮着胆子询问这个村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怎样才能离开？ 他其实不在乎寿村背后的隐秘，他没那么重的好奇心，拿到好处顺利脱身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彭延像个机器人一样，声音十分刻板，却也如实说了寿村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因由。 只是他嘴里说出的内容，与村民口中描述的，又有许多不同。 因为这个村子闹鬼，彭先生才会来到这里处理灵异事件的，结果发现那只淤泥形态的鬼根本无法关押，但凡漏掉一滴，都是收容失败。 彭延的话直接忽略了无数细节，只说彭先生生前在这里守着，利用淤泥关押厉鬼；临死时又利用很多鬼不同机制，互相搭配，形成一个闭合循环，将鬼镇压在彭家大宅的池塘底下，永不见天日。 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平衡被打破，灵异扩散了出去，不过彭先生留了补救措施，虽然他死了，但他驾驭的鬼很特殊，他的命令至今依旧在生效，频繁过寿刺激寿烛复苏以及彭延的存在，都是为了防止池塘里的众多厉鬼脱困。 村民，被控制着繁衍生息，世世代代都是寿烛的祭品！ 岳仁淳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心里却无动于衷，人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有关的事时，难免会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说，下意识的忽略对自己不利的信息，自己干过的坏事更是提都不提，甚至在记忆中粉饰美化，直至面目全非。 自诩说了真话，实则不经意间就掺了很多水。 如果胡玖在这儿，大概会与岳仁淳有一点点共同语言，他们都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就是怕那种无意识的添油加醋删改涂抹。 岳仁淳催着彭延快点说出离开村子的办法，可彭延只告诉了他四个字：“有进无出！” 不止如此，彭延之所以愿意说这么多，就是打算留下岳仁淳，让他变成彭家大宅的一份子，“你的能力和你的灵异物品都很适合维持这里的稳定，就像之前那个小姑娘一样。” 岳仁淳脸色瞬间就黑了，“你一直都清醒着，目睹了我在宅子里的一举一动？” 彭延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小贼，几次三番来偷东西，坏了这里的布置……” “无论是你，还是外面那个，谁都别想逃！” “又不是我偷的，谁拿了你去找谁啊……”岳仁淳怒吼到一半，脸上突然浮现欢喜与凄凉的表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与外界隔着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彼时胡玖正在街道上，等待白天的到来，顺便构思自己出去之后的行动报告应该怎么瞎编。 说实话，这有点难度，行动报告不能像烂剧剧本那样，用膀胱乱基本写，晃荡一下全是水，闻一下还挺骚。 如果内容太离谱，肯定是个麻烦。 寿烛被他收容，天上的阴云就散了。他猜测，笼罩着寿村的鬼域，应该是几只鬼的鬼域叠加，寿烛是其中之一。 他不可能把寿烛交出去，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寿烛在他手上，该怎么让这根蜡烛合理“消失”呢？ 就在这时！ 嗡—— 一道颇具冲击性的灵异波动突然扩散，璀璨的玫粉色光辉从彭家大宅的方向传遍四面八方，照亮了寿村的每一个角落。 这道光来得快，去的也快，持续了几秒钟就消失了。 胡玖警惕的环视四周，却震惊的看到，寿村竟然露出了真实的模样——破破烂烂的房子、密密麻麻的杂草、隐约传来的狗叫，荒凉又破败。 “怎么回事？鬼域咋就突然消失了？”胡玖摸不着头脑，一秒钟都没耽搁的急速撤退。 越过村口的古朴石碑，不见来时的薄雾，夜空越来越明亮，星月光芒的照耀下，胡玖转身看了一眼，彭家大宅似乎正在发生某种蜕变。 但…… 无所谓。 当问题大到无法解决的时候，那就不算是问题了。 远远的看到了封锁线和全副武装的警员，胡玖兴风作浪的心思蠢蠢欲动，他又想作妖了~ 损人利己这种事，比毒品还毒，一旦尝到了甜头就停不下来。 胡玖也不想停，很搞笑不是么，社会一直在提高道德要求，可整体的道德水准却在持续下降，结果坏人越来越滋润，好人越来越煎熬。 蜃鬼的幻影飘忽着变成了两张熟悉的面容，一前一后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戒备的警员们立刻发现了状况，定睛一看，赫然是前几天去执行任务的驭鬼者！ 他们不说话，警员也不敢随意靠近，立刻通知了总部。 没一会儿，一个总部专员连忙跑了过来，还是当日接送四名驭鬼者的那位专员，见到回来的是崔雪宴和邹淙，心里安定了不少，问道：“总部刚才给你们打电话，但没能接通，你们……” 话还没说完，异变突生！ “邹淙”一把夺过“崔雪宴”手里的红色蜡烛，“崔雪宴”不撒手，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见此一幕，在场的所有人立刻躲得远远的，安静如鸡，他们可不敢掺和驭鬼者之间的冲突，万一被误伤了，只能自认倒霉。 唯有专员弱弱的开口：“你们不要再打了，快住手！” 可他也不敢多说，只是象征性的阻拦一下，然后急忙上报给了总部。 傅佑华了解了情况后，脸都黑了。就在刚才，他还喜上眉梢，好不容易有驭鬼者从寿村活着出来，就算没拿到想要的东西，至少也带出了情报。 怎么转眼间就内讧了！ 周围都是普通人，根本无力阻止，但就这样放任不管，若是有谁死了，厉鬼复苏，又是一件麻烦事。 派遣别的驭鬼者去调节，需要时间。等赶到的时候，早特么凉凉了！ 一时间，傅佑华也十分头疼。 若是平时，损失两个驭鬼者，他连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 但邹淙和崔雪宴归属不同派系，尤其是崔雪宴，他怕有人借机生事，而且两人还拿着从寿村带出来的战利品！ 就不能先把正事忙完了，再去解决个人恩怨么！ 有什么矛盾不能私下里解决？为什么非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决斗！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这么一闹，想隐瞒都不行！ 傅佑华忽然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来不及细想，他就让专员打开手机免提，厉声呵斥“邹淙”和“崔雪宴”，责令他们停手，语气中隐含威胁！ 可两人根本不予理会。 这时候，现场的总部专员意识到了不对劲之处——他们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既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连动作都是无声无息！ 他想不明白，也没机会去想明白，只见“邹淙”突然点亮了手中的蜡烛。 燃起的烛火并不明亮，甚至都比不过夜晚的月光。 ——真正的烛光是从众人身后传来的！ “啊！”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他瞥见同伴的脸爬满皱纹，几个呼吸间，青丝变白发。 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背也长出了老年斑。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倒下了，“邹淙”成功抢过了红烛，边打边退，“崔雪宴”穷追不舍，二人的身影越来越远。 唯一的幸存者死死盯着他们，仇恨的情绪在心底疯狂滋生。 “发生了什么事！”傅佑华急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他听到了人摔倒的动静。 隔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有了回应，声音断断续续，沙哑而又虚弱，像是风烛残年的濒死老者，“两名驭鬼者，为了争夺一根……红色的蜡烛，大打出手，我们都被，波及到了，只有我还活着。蜡烛最后被那名男性驭鬼者抢走，另一个女性驭鬼者追着他……” 听到这些话，傅佑华紧皱着眉，沉默不语。 从始至终，他都没考虑过邹淙或崔雪宴会背叛。但现在，他不得不直面这种本不该发生的状况！ 第33章 栽赃嫁祸 天空露出了鱼肚白，空气中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 通往寿村的路口被拉起了封锁线，全副武装的警员高度戒备巡视，当胡玖的身影出现时，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紧张了起来。 几个小时前的惨剧还历历在目，从寿村回来的两个驭鬼者大开杀戒，原本驻守在这里的警员离奇惨死，就只剩下一个活口。 此时又见到有人从寿村出来，警员一秒钟都不敢耽搁，立即将此事上报。 胡玖拎着装尸袋，一步步越过封锁线，警员谨慎的与他寒暄了几句，见他与常人无异，逐渐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过了一会儿，卫星电话的铃声响起，传来的依然是林广宁的声音：“是胡玖吗？” ‘怎么还是这个贱婢？’胡玖心里吐槽，“对，是我。” 林广宁一如既往的上来就是责问：“后台显示，你的卫星电话在几个小时前就已经恢复了信号，为什么没有及时与总部取得联系？” 因为我在亲自导演一场大戏！胡玖笑眯眯的，“总部提供的资料有误差，导致我遇到了很多麻烦，事关重大，叫你们领导亲自跟我谈！” “领导现在很忙。”林广宁语气不善，“请详细叙述此次行动的全部细节，我会如实记录上报。” 胡玖一脸平静：“总部的这个卫星电话，我觉得有必要升级一下，说好的能在鬼域之中保持联络，结果呢？刚进寿村，信号就没了，这次是我运气好，换成别人恐怕根本出不来！” “好的，你的建议我会及时向上级反映。”林广宁很不耐烦，“能先说正事么？” “我就是在说正事！”胡玖的态度很严肃，“总部的通信设备有缺陷，驭鬼者在处理灵异事件时，一丁点失误都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我这也是为了总部着想，有些事情就是该防微杜渐！” “你说的对。”林广宁咬牙切齿，“现在可以谈正事了么？” 胡玖漫不经心的，又说了一大堆……正确的废话。 此次寿村之行，他的收获还算不错，得知了一些尚未被证实的机密消息，收容了一只鬼，以及最重要的寿烛。 为了隐瞒寿烛的下落，他操控幻影演戏，栽赃嫁祸，又干掉了在场的目击者，以免人多看出幻影的破绽，只留了一个不太聪明的“人证”。 当然，这个“人证”也活不了多久，勉强录完口供，估计就会咽气。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胡玖拖到了天亮才出来，这段时间，人证的口供、现场那些被吸干了寿命的尸体、或许还有执法记录仪之类的东西，足以让总部高度怀疑“邹淙”抢走寿烛私逃。 寿烛是个好东西，一旦握住，就会有一股暖流源源不断的涌入身体，应该是被“借”来的寿命在反哺持有者，副作用有待查证，总之胡玖现在的状态很不错。 有道是“越隐忍越痛苦，越贪婪越幸福”，胡玖绝不可能把到手的好处让出去，他只会选择闷声发大财。 心里想着事情，嘴里哔哔个不停，电话那边的林广宁被气的眼睛都红了，幸好傅佑华及时赶到，结束了这场无意义的对话。 “胡先生，我是总部部长……”傅佑华招呼还没打完，胡玖就先发制人，“这次行动，总部故意提供虚假情报，以至于我身陷险境，我需要一个解释！” “你可不要瞎说！”傅佑华下意识的反驳，“这种不利于团结的……” “是邹淙亲口所言。”胡玖慢条斯理的堵住了傅佑华。 气氛变得沉默，片刻，傅佑华才开口：“你先谈谈进入寿村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其他事情，稍后处理。” 胡玖没有纠缠不休，清了清嗓子：“我们一进寿村，手机就没了信号。崔雪宴心高气傲，胡乱指挥，招惹了一只很厉害的鬼，却没能顺利关押，想要撤退的时候，发现无法离开。” “崔雪宴和邹淙产生了严重分歧，两人在争吵时，崔雪宴说漏了嘴，我们隐约得知了总部的情报有误，互相不信任，四人不欢而散，最终决定分头行动。” “但由于状况不明，我一直都以自保为主，村子中心有一处大宅院，源头鬼疑似就在那里，我不敢接近。崔雪宴和邹淙却闯进了宅子，不知他们做了什么，笼罩村子的鬼域消失了。之后再见到崔雪宴和邹淙时，他们正在争夺一根红色蜡烛。邹淙的神智有点不对劲，嚷嚷着摆脱控制了、总部欺骗他、故意修改档案之类的话，全都被我偷听到。” “他们察觉我在偷听，要杀我灭口！不过他们的状态不好，我侥幸逃脱，昏迷了很久才清醒，之后我就出来了，再之后……” 胡玖的话真假难辨，傅佑华反复询问种种细节，还不断试探胡玖是否从邹淙口中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机密。 胡玖把责任全都推到了邹淙和崔雪宴身上，声称一切都是他们做的，自己一直在摸鱼划水，寿村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一概不知。 无论被怎样盘查，他都相当配合，直到问无可问，他才把话题扯了回来：“该聊聊总部的情报失误问题了。” 这种事肯定不能推卸给实习生或合同工，傅佑华又沉默了一会儿，“此事事关国家机密，删改相关档案是为了大局考虑，一些必要的牺牲是无法避免的。” “你确定是为了大局？”胡玖颇为戏谑。 “我确定！”傅佑华的声音铿锵有力，“希望你能理解总部……” “好的，我能理解。”胡玖抢答。 傅佑华一噎，原以为要费尽口舌安抚，怎么突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之前商量的，关于林江市负责人的人选……”胡玖意味深长的重提旧事。 傅佑华沉着声音，“我会立刻派人去对你进行测试，只要通过了，你就可以直接成为林江市的负责人。同时关于这次任务，总部会为你发放一定的补偿，但你必须得签订一份保密协议，寿村之行的任何信息都不可以泄露，否则……以叛|国罪论处！” “没问题~”胡玖愉悦的挂断了电话，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他并不会自负的认为自己的谎言能蒙蔽所有人，万一被察觉到了漏洞，或是总部迟迟找不到“邹淙”和“崔雪宴”的下落，恐怕……还会牵扯出一些后续的麻烦。 虽然胡玖自私自利心狠手辣，但他也会换位思考，若他是总部高层，面对一个疑似满嘴跑火车的重要知情者，他会怎么做，根本不需要猜…… 所以，这事儿还没完呢！ 第34章 紧随而至的麻烦 胡玖原以为，预想中的“麻烦”过段时间才会到来，哪成想竟然当天就应验了。 返回林江市的中途—— “你咋这么紧张？”胡玖盯着负责接送他的司机，不经意的询问。 司机额头全是冷汗：“没、没什么，身体不太舒服。” “这样啊~，我就说嘛，你这车怎么开的有点慢，身体不舒服可别硬撑着。”胡玖笑意盈盈，“我还以为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在这儿心虚呢？” 司机勉强勾起了嘴角：“胡先生真会开玩笑。” 胡玖不说话，阴冷的气息一闪而逝。过了一会儿，视野正前方，一辆车横在路中央，司机没有绕过去，而是渐渐放慢车速，停了下来。 车上走出了一男一女。 男的个子很高，面容刚毅，女的落后一步，身材姣好，花容月貌。 二人直奔胡玖的方向，来到车窗前，伸手敲了敲，“下来，跟我们走一趟。”男子用命令的语气对胡玖说道。 “你们是？”胡玖一脸疑惑。 “军方直属特殊异常现象科研机关。”回话的是那名女子，她微微抬着下巴，不加掩饰的从头到脚反复打量胡玖。 “什么机关？”胡玖做出一副没听清的表情。 “军方直属特殊异常现象科研机关！”女子重复道。 “直属什么？”胡玖又问了一遍。 女子瞬间恼了，深吸一口气，“胡先生，请不要耽误时间，你之前参与过的寿村灵异事件对当前国内局势的影响十分重大，鉴于你是目前唯一幸存的亲历者，你有义务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这件事的始末我都已经告知了总部，想了解情况，可以去调阅总部的资料档案。”胡玖还算客气。 女子摇了摇头：“你的主观描述可能会存在误差与遗漏的细节，所以我们需要再次仔细确认。” “再怎么确认，不都是我的主观描述？”胡玖反问，脸色突然变了，“难道你们能查看人的记忆？” “这不用你管，你只需要服从指挥就可以了。”女子不容置疑的说道，“面对层出不穷的灵异事件，人人都有责任贡献一份力量。为了国家，为了大局，请你不要计较个人得失。” “我拒绝。”胡玖很干脆，“我是总部的驭鬼者，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对我下达调令。况且你们两个空口无凭说了一个我闻所未闻的机构，恕我直言，万一你们是不法之徒假冒的，想要绑架我，我找谁说理去？” “这可由不得你！”男子一把拽住了车门，打算来硬的，女子却伸手阻止了他。 “胡先生，我能理解你的怀疑和防备，但我还是希望尽量不使用暴力，大家团结起来，扼制灵异事件才是当务之急。” 说着，女子掏出证件递给了胡玖，她身边的男子也有样学样。 胡玖接过，只瞥见两个名字——朱择、赵绣锦。 其他的，胡玖一眼都不想多看，直接把证件揣自己兜里，疏离的问道：“你们有什么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吗？这年头的诈骗团伙太多，你们两个陌生人，无凭无据的就想带我走，做啥白日梦呢？” 赵绣锦愣住：“我们已经把证件给你看过了呀！” “证件？什么证件？你可别瞎说！”胡玖不屑的冷笑，“年纪轻轻的，怎么脑子就病了？司机，还不快开车，离这俩神经病远点，真特么晦气。” “你敢耍我！”赵绣锦再也无法维持冷静，愤怒咆哮：“朱择，动手！” 一道莹白的光芒闪过，胡玖原地消失。 下一秒，他出现在了车外，由于身体保持着坐姿，差点摔了个屁股蹲。 “鬼域？”胡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重新拎起沉重的装尸袋，这个鬼域的颜色……咋那么眼熟？ “少废话！”赵绣锦恼怒的瞪着他，“给脸不要脸！” 车上的司机像是聋了瞎了，眼睁睁看着胡玖被强行拖上了另一辆车。直到车子消失在视野中，他才拿起手机联络上级：“胡先生跟着两个不明人员走了……” 说的好像胡玖是自愿走的一样。 一根白绫无声无息的套在了司机的脖子上，他来不及惊恐。 咔嚓—— 结束了。 胡玖很满意。这边，赵绣锦还在阴阳怪气：“早这么听话不就得了，非得自讨苦吃。把证件还给我们，否则我有权将你逮捕归案拘留！” 背靠军方，哪怕只是个普通人，赵绣锦也底气十足，面对驭鬼者时毫无畏惧。 胡玖没搭理她，朱择冷哼一声，伸手就想把证件抢回来。 顿时，无尽的染血白绫在狭小的车厢里席卷八方，密密麻麻的一下子堆满了全部空间。 “啊——！”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车辆失控了，胡玖跳车而出。 突如其来的状况令朱择暴怒：“你特么敢动手？好大的胆子！” 莹白的光芒再次闪过，朱择黑着脸站在胡玖面前，赵绣锦已经倒地晕厥，她的四肢被活活扯了下来丢在一旁，创口处还连着肉丝，大量鲜血喷涌而出，满地都是猩红。 漫天的白绫从半空垂落，山呼海啸朝着朱择袭去。 “就这么一点手段，也敢来找死？”朱择张开了鬼域，转瞬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瞬移到胡玖身后，一巴掌朝着他的后脑勺拍去。 手掌毫无阻碍的穿过了胡玖的脑袋，任何触感都没有，仿佛穿过一团空气。 朱择面色骤变，怎么会这样？ 唰—— 赵绣锦的断臂忽然从后方偷袭，虽然朱择反应迅速的躲开，肩膀却仍然被硬生生撕下了一块肉。 朱择忍着剧痛反击，一只断臂被击落，掉在地上变成烂肉，另一只不知去向。 胡玖脸上露出可治小儿夜啼的狰狞笑容，飘荡的白绫无风而动，步步紧逼。 “你不止驾驭了一只鬼？”朱择满脸震惊，胡玖的档案里并未记录除了白绫之外的其他能力。 “敢隐瞒情报，还敢袭击我。我劝你最好束手就擒，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朱择疾言厉色，“我的身份，可不是你能得罪的！” “傻哔！”胡玖实在忍不住想喷人，“你脑子进水了？以为披着张官皮，就只能你打人，没人敢砍你？” 朱择一噎，这话说的不假，以往他与民间驭鬼者动手，从来都是民间驭鬼者缩手缩脚，生怕一不小心打伤了官方人员，把事情闹大，吃不了兜着走。 再厉害的民间高手，遇到朱择这样的官方人员，除非走投无路，否则连对他还手都得再三衡量。杀官等于造反，会牵连全家乃至全族，这种观念在这片土地上根深蒂固！ 可反过来，官方人员殴打民间驭鬼者，往死里打都没事，一个侥幸获得了灵异力量的平民，打死了又有什么关系？清除社会的不稳定因素罢了！ 尽管胡玖已经加入了总部，但在朱择眼里，他就是个临时工，和民间驭鬼者没啥区别。 此时此刻，胡玖的反应大大超出了朱择的预期，直接跳过了谈判阶段，一言不合就辣手夺命！ 不过朱择根本不惧，这样的刺头儿他见过太多。 刚才胡玖说话时，朱择敏锐的察觉到，声音是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的，他暗暗提高了警惕。 胡玖的攻击一波接一波，一刻不停。 朱择明明拥有鬼域，竟无法占据优势，因为他的进攻全部落空，胡玖像是能完全免疫任何形式的攻击，怎么打都打不着。 “停手！”朱择不想继续僵持，他撑不住这种程度的消耗，可他嘴上却不愿示弱，只道：“再这么纠缠下去，对你没有好处，就算你能打败我，事后上面也一定不会放过你，说不准还会连累你的亲朋好友！” “呵呵。”胡玖的袭击没有丝毫停顿，“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敢来威胁我？你冒充公职人员，意图诓骗绑架我，刺探国家机密。身为总部的驭鬼者，我有义务铲除你这种社会毒瘤！” 朱择呼吸一滞，特么的，简直无语！ 说话间，一只鬼手透过汇聚的白绫，再次朝着朱择的脖子狠狠抓去。 “该死！”朱择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本以为是个简单的小任务，没想到情况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最关键的是，他无法在短时间内拿下胡玖，这类民间驭鬼者向来桀骜，他和赵绣锦只是按照往常的行事作风，给了个下马威，结果却捅了马蜂窝，敲打不成，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 朱择越想越生气，作为军方培养的驭鬼者，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胡玖究竟驾驭了什么鬼！为何鬼域都打不中他！ 其实胡玖也很迷惑，朱择的鬼域未免太弱了，一般来说，拥有鬼域的厉鬼，恐怖程度都很高，可朱择却恰恰相反，鬼域如同一个泡泡，华而不实。 胡玖想到了崔雪宴。 同样不太稳定的鬼域，同样的莹白光辉，他们的鬼域……莫非是实验室批量生产的？ 第35章 杀人灭口 胡玖的攻击频率过于密集，白绫肆无忌惮的入侵朱择的鬼域，按照往常的行事风格，他优先毁掉了朱择的通讯设备。 看着被捏的粉碎的卫星电话，朱择脸色难看，一时不慎，身上又多出了几道伤口，血液流个不停，还散发出腐臭的气味。 被鬼手抓出的伤，必须尽快处理！ 朱择一咬牙，加大力度催动体内的鬼。 瞬间，大量浑浊的液体从朱择身上流淌而出，覆盖在体表，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果冻。 飘荡的白绫碰到他，竟缓缓穿透，没能造成有效伤害。 此刻的朱择仿佛液化，身体变成了一滩流体，免疫了绝大部分攻击。 见此一幕，胡玖不禁心头一动，继续加大输出力度，蜂拥而至的白绫与朱择纠缠不休，掀起一朵朵水花，腥臭味儿扑面而来。 “胡玖，你还不停手么！”朱择冷冷地说道：“短时间内你伤不到我，我也打不着你。我们没必要继续内耗，留着力气去解决更多的灵异事件，才是我们的职责！” “打不过就想求和？真不好意思，我觉得你还是去死比较好。”胡玖十分飞扬跋扈，“上一个敢在我面前嘚瑟的驭鬼者，我把他全家都蒸熟了，让他一口一口吃了下去。今儿个我心情还算不错，你自裁，我不会株连你的亲朋好友！” 这特么说的是人话？ 故意唬人的？ 朱择气笑了，胡玖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到底是在发什么癫！ 难道就因为自己和赵绣锦对他态度不好，呵斥了几句，他就要痛下杀手？ 不可能！ 当今社会，谁没被家长老师或领导辱骂过？口角之争，用得着拼命？ 想到这儿，朱择再次开口：“我有鬼域，随时都能脱身，你杀不死我！赵绣锦被杀害，你已经犯下了重罪，及时伏法是你唯一的出路！” 胡玖的攻势丝毫不减，“你试试，看你现在能不能走得了！” 朱择一愣，而后大惊，他的鬼域似乎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甚至收不回来！ 这一刻，他终于慌了：“你做了什么！” 长时间开启鬼域，他会被活生生拖死！原以为在自己的鬼域里，再怎么样，都不会有性命之忧，哪成想鬼域竟然失控！ 胡玖没回应。 朱择强迫自己冷静，仔细思考胡玖驾驭的鬼的机制，他早就发现了胡玖“画音不同步”的异常，只是暂时没什么头绪。 “鬼的灵异不能无限使用，大不了就拼时间，看谁先撑不住！”他就不相信胡玖能一直保持这种高强度战斗状态！ 任何驭鬼者使用鬼的能力，都会刺激体内的厉鬼，让自己死得更快。但朱择的鬼是在军方实验室里，由数名专家精心挑选出最适合他体质的，他坚信自己的持久度一定远超民间的野路子。 可惜胡玖很快就破了他的自信，白绫的袭击愈发凌厉狠辣，哪怕朱择能够免疫，每次被白绫扑上来时，也都会感觉到阴森的气息在不断渗入，身体冰冷，像是被逐渐冻结。 “该死！”朱择不可置信的咬着后槽牙，自己竟然被一个民间出身的驭鬼者搞的如此狼狈！这个胡玖非得跟他拼命吗？ 为什么啊！杀了他有啥好处？ 他完全无法理解胡玖的行为逻辑。 以目前的状况，他怕是会先坚持不住，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丝后悔，胡玖都跟他们一起上车了，若是他的态度客气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时间，朱择红了眼睛，“想杀我，你不够格！” 话音落下，哗啦一声，朱择的躯体突然崩塌，化作一滩污水，迅速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胡玖以为朱择想用这种诡异的方式逃跑，可就在这时，一股污水凝聚成鞭子，直接朝胡玖本体的方向甩了过来，只是位置偏差略大，没打中。 水鞭落地，再次化作人形。 朱择冷哼一声，“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把戏，你制造了一个虚假的影像，真身藏了起来，所以我无法攻击到你，然而你的声音露出了破绽。胡玖，你还要继续纠缠么？现在停手，我可以既往不咎！” 终归是军方的驭鬼者，朱择的脑子还算灵活，猜出了胡玖的部分能力……胡玖更不可能放过他了！ “既往不咎？你也配提这句话？”胡玖嗤笑，“你似乎搞错了自己的定位，我是猎人，你才是猎物！” 朱择死死盯着自己刚才乘坐的那辆车，胡玖的声音就是从车子附近传来的。 之前赵绣锦被手撕，车子失控紧急制动，没谁会特意关注一辆交通工具，却方便了胡玖隐藏形迹，反正他已经用鬼书限制了朱择的活动范围，被发现了也不要紧。 见胡玖油盐不进，朱择也是束手无策，想终止纷争，恐怕得从胡玖翻脸的原因作为切入点，但……就是完全搞不懂他为什么忽然翻脸！ 朱择仔细回想了一遍与胡玖接触的全过程，越想越迷惑。与此同时，他身上流淌着的浑浊污水也越来越多，伴随着浓郁无比的臭味，不断翻滚着朝周围扩散。 无法精准定位胡玖的位置，那就只能地毯式无差别袭击四周！ 放手一搏还有一线生机，拖延时间只会被慢慢耗死！ 污水化作一个小小的湖泊，一道道水鞭冲天而起，白绫被驱散，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新的白绫依旧在源源不断的衍生。 朱择看到这一幕，面色更加的难看，事发突然，他毫无准备，谁能想到出来接个人，会遇到这种事！ 局势似乎陷入僵持，朱择试探道：“胡玖，不如我们彼此各退一步，若是我刚才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情，我在此郑重道歉，如果你还不满意，我可以给你赔偿，两支长生药剂够不够？” “你当我是白痴？”胡玖语气戏谑，“仇怨已经结下，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放了你，事后你肯定会疯狂报复，把你彻底按死在这儿，才是我的最优选择！” 正说着，漫天飞舞的白绫再次波涛汹涌，朝着朱择席卷而去。 “真特么有病！”朱择操控污水，形成一道帷幕，抵挡白绫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朱择咬牙切齿，大意了，自己恐怕真的会折在这里！而且胡玖似乎并未全力以赴，反倒像是猫捉老鼠，甭管他是自大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朱择觉得自己得趁这个机会逃走！ 躯体再次崩塌，污水犹如决堤的山洪，分裂成数份，朝着不同的方向游窜，速度极快。 “想跑？”胡玖静静看着朱择垂死挣扎。 游走四方的污水，超出某个范围后，无法再前进了，只能在一个圆形的区域内转圈。 污水汇合，重新凝聚出朱择的样貌，“胡玖，我就问问，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我们没有深仇大恨，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因为我是总部的驭鬼者。”胡玖轻描淡写的说道。 朱择懵逼，这算啥理由？ 但很快，他就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军方直属特殊异常现象科研机关，简称异常科研部，名义上也是总部的机构，只是……” “只是这个部门听调不听宣，自主权极大，都敢越过上级私自拦截逮捕总部的人~”胡玖淡定的说出了朱择没说完的话。 “科研部在总部成立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背景深厚，我也只是听命行事。虽然你很强，可你绝对无法抗衡科研部！”朱择沉着脸，试图威慑。 一般人根本不知道科研部，自然也就没办法用它来吓唬人，可很明显，胡玖是知情者，朱择不介意狐假虎威。 话说回来，一般人听到“军方”二字，早就乖乖顺从了，哪敢作妖？ 很遗憾，胡玖是个特例。 在赵绣锦自报家门时，胡玖就下定决心杀人灭口！ 总部沐浴在阳光之下，象征着伟光正。而异常科研部，胡玖也不是很清楚，这个神秘组织仿佛深埋地底不见天日的树根，被其带走的人……大多都会消失，侥幸能回来的也会变得奇奇怪怪。 胡玖可不想以身涉险，所以，只能请朱择和赵绣锦死一死。 事后他一定会为他们的牺牲编写一个完美理由。 眼看着朱择的能力已经被试探出七七八八，胡玖不再浪费时间，白绫骚扰朱择，引导他做出了抬头的动作。 下一秒，朱择炸了，密密麻麻的污水点子溅落四方。他完全没想到胡玖还有花招，现在的新人都这么猛？ 抬头鬼的这一击，直接导致朱择体内的鬼躁动不安，严重加速了复苏进程，惨叫声响起，在这个寂静的环境中回荡，污水不受控制的增多，宛如被烧开了，翻滚沸腾着。 水中央若有若无的勉强凝聚成一个人形，似是遭受了无法言喻的痛苦折磨，在溃散的边缘反复横跳。 最终，朱择像是泄了闸，污水不断向往翻涌，他的身体也彻底液化，不过他的意识尚未彻底消逝，还在咆哮自己的不甘。 以他驾驭的这只鬼的特殊性，如果不是遇到了胡玖，他大概会拥有十分美好的未来。 可惜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半路夭折的天才。 随着朱择的死亡，不断涌现的污水化作一个池塘，被牢牢限制在固定的圆形区域。 常用手段很难收容这只液体形态的鬼，但对胡玖而言却不算什么，鬼书轻而易举的改变了污水的形态，逐渐将其压缩，直至最终变成了一滴！ 胡玖用密闭的黄金容器装起了这一滴诡异的水。 原地只留下了一些无法被消融的残骸，包括黄金制品，以及两支盛有浅蓝色溶液的试管。 胡玖又清理了一遍现场，能拿的都拿走，该毁的都毁掉。从始至终，他的卫星电话都没有响起过。 甭管总部是装傻充愣的默认了科研部的所作所为，还是完全不知情，胡玖一律只按阴谋论处理。 敢装傻，那就干脆一傻到底！ 第36章 敷衍的测试 这地方够偏僻，胡玖处理完案发现场之后，步行一段距离，又等了良久，才拦到一辆出租。 司机瞅了他一眼，有点不太情愿：“小伙子，你拿的什么啊？” 胡玖笑了笑：“去乡下探亲，带的土特产。” 装着邹淙的黄金装尸袋经过一路拖拽磕碰，变得脏兮兮的，体积还很大，也难怪司机迟疑。 没等司机再开口，胡玖就直言道：“我出三倍的价格。” 司机依旧皱眉，他有职业操守，不会因为乘客携带大件行李而拒载，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袋子里装的东西，怎么隐约看着……不对劲？ “五倍。”胡玖张开手掌示意。 “上车。”司机屈服在了金钱攻势之下。 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无视了一切疑点，司机风驰电掣的把胡玖送到了家。 一进屋，胡玖就将寿烛和两只厉鬼随意的丢进了衣柜里，简单的洗漱一番，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没有疲倦也没有睡意，略烦躁。 脑子里思索近几日发生的事情，最在意的还是【鬼契约】和【伥】。 虽然眼馋伥鬼，但寿村太危险，不知道总部下次什么时候会派人再探，没有十足的把握，胡玖不敢冒险，关键时刻掉链子的鬼书忒特么让人胃疼。 得想办法尽早解决这个隐患！ 嗡—— 来电铃声响起，胡玖接了电话，钱英激动的声音传入耳中，“胡先生，你总算回来了！” “有事直说。”胡玖冷冷淡淡。 钱英顿了一下，“是这样的，那天你被总部调走执行任务，你刚离开没多久，林江市就爆发了一起灵异事件，由于无人处理，情况正在逐渐恶化……” 胡玖当然知道这件事，因为那只鬼是他亲手放出去的。之前从柳明光那儿缴获了一只未知厉鬼，原本打算用它闹起的纷乱为借口，拒绝总部的征调，可惜没赶上。 不过胡玖并不失望，全当是测试厉鬼的能力，顺便为自己的“功劳”添砖加瓦。 面对钱英的求助，胡玖只道：“我还没有正式成为林江市的负责人，而且我刚从紧急任务中回归，状态不佳，强行出手说不定会添乱，把情况变得更糟糕。为了市民的安全，我需要休息。你联系总部，派别的驭鬼者来处理。” 嘟…… 电话被挂断。 钱英目瞪口呆，想发火，却也明白胡玖的说辞有理有据，驭鬼者这个群体太特殊，强撑病体迎难而上或是牺牲自己拯救别人，很可能会成为新的灾害，祸及更多无辜。 几分钟之后，铃声再次响起，是总部的来电。 “胡先生，你好。” 听到这宛如黄鹂般清脆悦耳的女声，胡玖微微挑眉，“你是谁？” “我是小美，林广宁被调往其他部门，我接替她的工作，是你的新接线员。不知道胡先生是否介意，若有什么意见，我可以向上级反映，希望胡先生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一定能友好相处合作共赢。”小美甜甜的说道。 “没问题。”胡玖语气温和。 “胡先生请放心，我是专业的。”小美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喜悦，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 “有件事需要询问一下，胡先生从寿村返回林江市的途中，负责接送你的司机说你和两个不明人员一起走了，之后那名司机遇害，总部正在追查凶手，请问你有什么线索吗？” “哦？竟然发生了这种事！”胡玖故作惊讶，“他可真倒霉。我也不是很清楚，早知道我就不该提前下车，好歹我是总部的人，谁敢不给总部面子，当着总部驭鬼者的面行凶？” 小美似乎听出了胡玖的敷衍，竟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倒是让胡玖一愣，他精心瞎编的理由没派上用场？ 难道总部真的不知道科研部的动作？还是说……二者之间矛盾重重？ 亦或是等着日后秋后算账？ 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胡玖脑海里一闪而逝，就听小美继续说道：“测试人员即将抵达林江市，届时会有人联系你前往测试地点，通过测试后，总部会任命你为林江市的负责人，同时也会发放探索寿村的任务奖励。” “另外，林江市近期爆发的那起灵异事件具有很强的传播性，请及时处理，必要的时候，总部会派人协助。” “暂时要说的就这些，如果胡先生有其他需求，可以随时联系我，不打扰你休息啦，再见。” “再见。”胡玖挂断了电话，这个新接线员给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与此同时，总部的某处办公室，傅佑华正对着电话，态度从一开始的平静，逐渐变成愤怒，到最后面红耳赤，似乎发生了十分激烈的争执…… …… 下午六点，胡玖接到测试人员的通知，简单洗漱了一下，带着鬼书、白绫和手电筒出了门，这些东西体积小，便于携带应对突发事件。 一路开车抵达测试地点，胡玖远远的就看到了两个穿着相同制服的总部专员正站在路边等待。 胡玖一下车，他们立刻就认出他并走了过来。 寒暄几句，一行人聊着天步入一栋办公大楼。 不少普通人在大楼里进进出出，无视了他们探究的目光，胡玖等人直奔顶楼。拐了几个弯，在楼道最里面有一个奢华精致的房间。 胡玖开口询问：“为什么要在这儿进行测试？” “这里原本是前任负责人柳明光的产业，各种设施相对齐全。”总部专员笑呵呵的回应。 “原来如此。”胡玖平静的点点头。 进入房间，就看到一个面容和善戴着眼镜的年轻女性，见了胡玖，立刻起身，“胡先生，我是汪仙蕙，此次负责测试你能否担任林江市负责人，顺便转交一些总部发放的物品。” 汪仙蕙的谈吐和相貌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很好相处的感觉，胡玖也顺势露出了假笑，气氛乍一看非常和谐。 “没什么问题的话，现在就开始。”汪仙蕙说道。 胡玖问她：“就在这儿？不用换个地方？” “不需要，只是笔试而已。”汪仙蕙解释道：“这有一份试卷，成绩不是特别糟糕就会让你通过，之后这份资料会上传给总部，保存在你的档案里。答题时，你最好能详细阐述一下关于你驾驭的厉鬼的能力和机制，日后若是遇到难以处理的灵异事件，方便总部为你安排合适的队友。” “好的。”胡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汪仙蕙从手中的文件夹里拿出一张试卷和一支笔递了过来。 胡玖接过，阴嗖嗖的冰冷触感从指尖传来，他愣了一瞬，“满分是多少分？” “没有满分，也没有标准答案。”汪仙蕙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你只需要写下自己的真实想法，总部会有专家评估你的精神状态能否担任一座城市的负责人。” 胡玖没再多问，他不觉得一张试卷能说明什么。 试卷上一半的选择题，一半的问答题。 第一题竟然是很着名的电车难题——轨道上绑了5个人，备用轨道上绑1个人，失控的电车正在飞速前进，假如你有一个摇杆，可以让电车进入备用轨道，请问你的选择是？ a：推动摇杆，牺牲备用轨道上的1人，救下5人。 b：什么都不做，撞死5人，1人存活。 胡玖直接选了a。 事实上，如果他是个普通人，他一定会选b。 因为“什么都不做”，就不需要承担责任，见死不救不会被法律追责。可一旦推动摇杆，甭管救了多少人，死掉的那个人都与他扯上了关系，事后很可能会被起诉，面临巨额赔偿甚至坐牢！ 当然，此时的胡玖是个驭鬼者，怎么选全凭他的心情。他完全可以把所有人都弄死！ 第二题：遇到未知灵异事件，你的选择是？ a：尝试收容。 b：独自逃跑。 c：尽可能收集情报并救人。 胡玖选了c。 问答题：如果你濒临复苏，弥留之际，你最想做什么？ “生命终将逝去，不妨大胆一点。”——这是胡玖的真实想法。 “把自己装进黄金容器，避免死后危害社会。”——这是胡玖写下的答案。 这些题目的涉猎范围非常广泛，涵盖了各种突发状况，胡玖行云流水的书写，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解答语文阅读理解，只是少了几分矫情做作，多了一丝真情实感，显得没那么虚伪。 一时间，唰唰唰的声音不断在寂静的房间中回荡，汪仙蕙坐在不远处，貌似在看手机，实则一直打量着胡玖。 所谓的“精神状态测试”，自然不可能只由一张试卷决定，从胡玖被总部关注到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平履历就被扒了个干净，成为驭鬼者之后的一举一动才是最重要的审核指标。 时间缓慢流逝，四十多分钟后，胡玖停笔。 汪仙蕙起身，收走字迹工整的试卷，笑着说道：“请稍等，你的测试成绩需要等待一段时间，一小时之内就会出结果。” 胡玖点点头，心里更加确认了这只是在走形式。 来电铃声响起，又是钱英打来的，林江市的灵异事件愈演愈烈，就在刚刚，他发现有两名疑似驭鬼者的外来人口沦陷，没办法，只能再次通知胡玖，希望他可以尽快出手。 认真听着钱英的描述，胡玖垂下了眼眸，以目前的情报来看，那只厉鬼确实够猛，难怪当初柳明光要把它放出来对付自己。 等了一会儿…… “胡玖，恭喜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林江市的负责人了。”汪仙蕙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保险箱，“经过总部专家的分析，一致认为你可以担负起守护一座城市的重任，任免通知很快就会下达。” “考虑到你在寿村之行中的贡献，这是总部发放给你的。” 说着，她打开了保险箱，里面放了两样东西：一支盛有浅蓝色浑浊溶液的试管、一张白色面具。 完全没有任何惊喜感，胡玖故作不知的问：“这都是什么？” 汪仙蕙指着试管，介绍道：“这是长生药剂，总部研发的灵异产品之一，能有效压制驭鬼者体内的厉鬼，推迟复苏进程，一定程度上修复受损的组织器官，延长生命。” “那张白面具也是总部研发的灵异物品，戴上它可以掩饰活人的气息，蒙蔽厉鬼，暂时中断杀人规律，效果能维持30分钟，提前摘下或到达使用时限，就会碎裂失效。白面具不能连续使用，必须间隔二十四小时以上才能用第二张，否则佩戴者会失去理智，疯癫至死。” “这些都是战略级资源，一般的城市负责人依靠功劳也不过才能兑换其中一样，总部这次很大方，胡先生可还满意？” 汪仙蕙说完，胡玖全力发挥演技，做出一副惊喜的模样，“我很满意！” “那就好，既然如此，请签署一下保密协议。”汪仙蕙拿出一份文件，关于寿村的任何信息都不可以对外泄露。 胡玖瞟了一眼，写下自己的名字。 汪仙蕙收起文件，又叮嘱道：“这次是特例，下次你只能用功劳向总部申请兑换长生药剂或白面具。身为负责人，你有义务监察本市的所有灵异事件并着手关押、限制或封锁，事后及时向总部报备，这些都算是你的功劳。当功劳累积够多，你还有机会参加驾驭第二只鬼的试验，增强自身的实力。” 胡玖没说话，那点垃圾“封口费”实在不值得他贡献更多演技。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总部送来的破烂玩意儿，还不如他打劫抢来的零头。 至于驾驭第二只鬼的事情，他不急。比起成功率不明的试验，他更愿意相信鬼书。 “最后一件事，你从寿村出来时，有人看见你拎着一个装尸袋，请问那是？”汪仙蕙问道。 “是我无意间收容的一只鬼。”胡玖回道。 汪仙蕙并未催促胡玖上交厉鬼，那不属于她的职责，她只提醒了一句：“尽快把鬼的相关信息上报给总部，及时建立档案。” 送走了汪仙蕙，胡玖没有离开，而是在这栋办公大楼里转了一圈，感觉还算不错。 想鸠占鹊巢了。 作为新任负责人，他并不准备把林江市打造成自己的私人堡垒，这里只被他视为一块实验田而已，拥有合法权力后，更方便他暗箱操作兴风作浪！ 第37章 被害妄想症 胡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没脱衣服，直接扑到了床上。 胸口有些硌得慌，伸手一摸，是两块被金箔包起来的糖。 寿村招待所的老大爷送的，估计不是啥好东西，可惜样本材料太少，否则肯定得找人试试。 一天天的连轴转，尽管胡玖的身体和精神都不累，此时却也什么都不想干，发呆了许久，幻想永生不灭的美好未来，自我嗨皮了好一会儿。 直到午夜，他才回过神，思考明日该如何处理灵异事件。 关于他放出去的那只鬼，根据钱英的描述，最初是在一所高中爆发。 有数名学生、老师和校领导突然同时患上了严重的被害妄想症，并引发了一场骚乱，这种异常现象立刻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当警员赶到现场时，才发现情况比想象中更糟。 那些患者声称自己受到了威胁，仿佛四面八方都有恶意的目光在凝视，大部分时间都在重复着诸如“有人在偷窥，想要伤害我”之类的言论。 他们必须待在狭小的密闭空间中，才能正常交流，不过当他们看见缝隙或小孔时，立刻会变得歇斯底里，并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些地方通通堵住。 以上都只是初期症状。 由于疑似灵异事件，警员将患者们原地集中隔离，可一部分人很快就崩溃了，不顾一切的冲破封锁，逃回各自家中。 警员逐个找上门，竟看到他们房间里的每一处缝隙和孔洞都被胶带封住，甚至有人自残，戳瞎了眼睛，捅聋了耳朵，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此类中期症状会持续一段时间，然后进入晚期，暴露在患者附近的人会受到影响，视患者为极度危险的怪物，尝试将其杀死。一旦患者死亡，参与行凶的人会成为新的患者。 警方确认这是一起灵异事件，源头鬼的杀人机制并非瞬间致死，所以警员才有机会观察总结有效情报。 起身坐在窗边，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简单的吃了份早餐，拨通钱英的电话。 两人在第一事发地点的高中汇合，这里已经被改成了临时隔离场所。 胡子拉碴的钱英见了胡玖，表情特别激动。 “现在情况怎么样？”胡玖直接问道。 “很不好。这次的灵异事件有传染性，有几个警员都中招了。”钱英眼眶泛着青黑，脸上时而闪过后悔的神色。 几天前，异常现象刚被发现时，胡玖正在外执行任务，钱英手下的小张见没有人当场死亡，只是患上了精神疾病而已，认为情况并不严重，错误判断为d级灵异，普通人可以收容。 于是小张自告奋勇，带领几个一腔热血的年轻警员试图关押厉鬼。 结果很明显，他们失败了。 钱英一直都很清楚，人类引以为豪的意志力在化学药品面前不堪一击，譬如瘾|君子，明知有害，却控制不住去吸食。灵异的威力远超化学药品，小张以为能依靠强大的意志力抵抗灵异带来的被害妄想症，事实证明，他高估了自己。 钱英也低估了灵异，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只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胡玖，“源头鬼的位置，我们已经大致确定，只是根本无法接近。” 胡玖点点头：“我会想办法尽快解决这件事，你之前说有两个驭鬼者被波及到，查清他们的身份了吗？” “还没有。”钱英皱起了眉，“他们应该是避开了监控，偷偷潜入林江市，只不过比较倒霉，路上遇到了一个晚期‘患者’。他们杀了人，被污染了，躲在一处酒店里。毕竟是驭鬼者，我没敢让人贸然接触，只进行了疏散封锁。” 胡玖吩咐道：“取两个黄金装尸袋，我先去处理那两个陌生驭鬼者，以免他们失控，导致局势恶化。” “好。”钱英雷厉风行，亲自开车把胡玖送到了渉事酒店。 另一位警员差不多同时赶到，带着充足的黄金容器，胡玖接过，一秒钟都没耽搁，踏入了酒店之中。 钱英留了人手在外接应，自己转身离开，他还要继续排查漏网之鱼，所有被厉鬼影响的“患者”，必须及时找出来！ 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味儿，一嗅到就目眩神迷，可胡玖只恍惚了一瞬就清醒了，大步迈向被封起来的房间，一脚踹开。 入眼看到床上像是有条蛆在蛄蛹，胡玖粗暴的扯开了被子，里面的人似乎受到巨大的惊吓，缩着身子颤抖，灵异气息无规律的外泄，他的眼眶已经变成了血窟窿，耳道也鲜血涔涔。 胡玖没见过这张脸，却震惊于这名驭鬼者竟被压制的毫无反抗之力！ 间接感受到了那只未知厉鬼的恐怖之处，更好奇柳明光当初是如何将它关押的。 胡玖扭断了陌生驭鬼者的脖子，塞进装尸袋，一气呵成。 环视四周，并未发现另一人的身影，酒味儿倒是愈发浓郁。顺着气味，胡玖摸到了隔壁房间，在浴缸里找到了目标。 那是个脸上带着两坨潮红，正在酣睡的醉汉，浑身酒气冲天，表情非常扭曲，似是在做噩梦。眼睛耳朵都还健全，状态比刚才那位好太多。 胡玖没认出那张脸，但对那两块显眼的“腮红”却印象深刻——北峰公社的成员，代号【醉鬼】。 胡玖看过他的资料，他叫什么来着？应该是……刘天成？ 胡玖一边回忆，一边动手，想如法炮制把人弄死收容。 可意外突然发生，闭着眼睛的刘天成抬手格挡了胡玖的动作！ 胡玖猛地后退半步，见刘天成没有其他反应，再次上前狠下毒手。 啪——！ 又挡住了。 啪啪——！ 又又挡住了。 “醉拳？”胡玖挑眉，莫非是醉鬼的被动防御机制？ 下一秒，白绫绕颈，鬼手摸头，刘天成被强行塞进袋子，胡玖隔着装尸袋，朝他的脑袋猛踹，直到变形才停下。 死透了最好。 否则……等着在袋子里活活饿死。 第38章 迅速处理 胡玖拖着两个装尸袋走出酒店时，等候在外面的警员都惊呆了。 “这么快？” 胡玖没搭理他们，马不停蹄的赶回学校，着手处理源头鬼。 抵达学校后，胡玖支开了驻守的警员：“我要去收容那只鬼，待会儿这里可能会很危险，你们都先撤出去。” 警员们原本想留下来接应，但胡玖直言，怕他们碍手碍脚，帮不上忙反添乱。 有警员询问：“用不用把那些被隔离的人一起转移走？” 胡玖摇头：“不需要，他们都被诅咒了，如果我能顺利关押厉鬼，他们就还有的救。如果我失败了，他们只能等死，在哪儿等死都一样。” “这……”警员犹豫了。 “你们队长钱英下令原地隔离，而非将这些病患安置在更安全地方，他没告诉你们原因吗？”胡玖加重了语气。 警员们这才悻悻离去。 源头鬼位于教学楼三楼的杂物室，它和那些被影响的人一样，会停留在狭小封闭的空间中。 这只鬼的能力是精神污染，作用于人类的意识，但它的杀人规律并非瞬间秒杀，有点像病毒，传染性和致死率成反比。 这种程度的精神污染，连刘天成的醉鬼都能以某种未知方式抵抗，对胡玖更是几乎不起作用。 厉鬼本体是一个年轻男性，穿着很新潮，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遍布多处伤疤。 胡玖从被隔离人群中随机挑选了几个幸运儿，进一步精确厉鬼的机制。 1号实验体耳聋眼瞎，对外界刺激没什么反应，只有瑟瑟发抖的躯体与不太稳定的呼吸能证明他还是个活人。 实验体被丢进厉鬼所在的杂物室后，无事发生； 2号实验体症状较轻，尚未发展到自残的阶段，不过当他靠近杂物室外十米处的时候，情况急剧恶化，仅仅几秒钟，就歇斯底里的试图戳瞎自己的眼睛； 重复测试了几次，胡玖记录下粗略数据，可惜没有正常人类和驭鬼者配合测试。 这只鬼就像是个不断散发着辐射的污染源，只要暴露在其四周的一定范围内，就会受到影响，距离越近，影响越严重。 而且根据刘天成和另一个陌生遇鬼者的表现来看，这只鬼能压制其他厉鬼。 用最快的速度将厉鬼本体塞进麻袋，此事暂时告一段落。 只是这只鬼的特征有点复杂，胡玖暂时还没有想到该用什么代号命名。 打电话将好消息通知了钱英，走出校门口时，钱英正在外面等着，依旧眉头紧皱。 “胡先生，感谢你对林江市作出的巨大贡献！”他先客套了一句，而后迫不及待的询问：“既然源头鬼已经被关押，为什么那些被诅咒的人还没有恢复正常？” 胡玖沉思道：“我也不清楚，或许是残留的灵异，又或许是已经造成的伤害无法挽回。鬼杀人，将鬼关押之后，死者不会复活，这种事你该早点接受。” 钱英失望的垂着头：“我明白的，我只是，有些担心小张……” 胡玖深表遗憾，带着三只鬼走了，后续的事情，他没再关注。不过钱英主动将情况告知了他，那些患上被害妄想症的人，没有丝毫好转，还在持续恶化，只是源头鬼被收容后，恶化速度明显下降了许多。 回到家，胡玖拨通了接线员小美的电话，又到了熟悉的编瞎话环节，首先要说的是从寿村带回来的鬼，它的真实身份是邹淙的鬼遮眼，但胡玖却说：“那只鬼的恐怖程度很低，还没来得及观察出杀人规律，就已经被我关押了。” 小美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问，只如实记录胡玖所描述的内容。 接下来是刚才关押的鬼，这次胡玖没有掺水造假，毕竟关于它的情报都是钱英带领警员观察总结出来的。 然而事情到了这里，突然发生了转折，电话那边的人换成了傅佑华。 “什么事儿啊？竟然惊动你这种大领导了。”胡玖有些疑惑。 傅佑华言简意赅：“林江市那个能让人类患上被害妄想症的鬼，你必须上交，同时那些病患也会被一起带走，总部已经派人去接应了，日后林江市如果发现了新的类似患者，请务必及时隔离并通知总部！” 胡玖一愣，这特么是有大事儿啊！ “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傅佑华沉默了片刻：“这是保密信息，我只能告诉你，那只鬼并非首次出现，它原本的代号是【无妄之灾】，没有真正的源头，你所关押的只是衍生厉鬼，每一个患者都有几率变成新的衍生厉鬼，继续传播精神疾病。” 胡玖眯起了眼睛，震惊的同时迅速衡量得失利弊，总部态度很强硬，看来他无法留下这只鬼，该怎么做才能趁机浑水摸鱼？ 清了清嗓子，胡玖说道：“明白了，我会全力配合总部的工作。不过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投放厉鬼，所以林江市才会爆发这起灵异事件。案发现场附近有两名陌生驭鬼者，经核实，他们来自北峰公社，其中一人是代号醉鬼的刘天成。” “居然有这种事！”傅佑华的语气透着愤怒。 胡玖听不出这份愤怒掺了多少水，只非常负责任的提醒，“北峰公社已经不是第一次闹事儿了，简直就是影响社会秩序的毒瘤，希望总部能够提高重视。” 傅佑华“嗯”了一声，电话那头又换回了小美，“胡先生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胡玖说：“国内的灵异事件，总部应该有汇总收录，我想看一看。” 小美回应道：“好的，但以你的权限，只能调阅公开资料，查看机密信息需要向上级请示。” “暂时给我公开资料就行，以后有需要我会再和你联系。”胡玖说出要求后，挂了电话。 小美的效率很高，只隔了几分钟就发来一份文件。 胡玖非常认真的翻看，仔细寻找与“笔”这类事物相关的线索。 鬼书在异常状态下曾涉及“鬼笔”这个概念，提到笔，胡玖最先想到的是前世，总部有个代号【笔仙】的强大驭鬼者…… 第39章 作妖之心蠢蠢欲动 贞原市。 北峰公社又一次召开了集体会议。 社长赵笠峰沉着脸，通知了一个坏消息，“刘天成和武璇都死了。” “什么！”公社的其他成员皆大惊失色。 有人立刻询问：“我记得，他们被派去处理一个叫胡玖的新人驭鬼者，二对一，而且刘天成驾驭的醉鬼，攻防能力都不错，还能迷惑厉鬼，怎会突然就死了？难道胡玖很强？” 赵笠峰摇头：“他们意外卷入了林江市的一起灵异事件，折在了里面，被胡玖顺手关押了。” 众人脸上的震惊并未褪去。 赵笠峰沙哑着嗓音：“我们在这个新人身上损失了太多，两次出手针对，死仇已经结下，只能一鼓作气把他彻底除掉，否则等他日后成长起来，恐怕会对我们不利！” 此言一出，很快就遭到了反对：“老大，恕我直言，胡玖再怎么成长，也只是单打独斗的一个人而已，他会变强，我们只会变得更强。北峰公社好歹是个声名在外的组织，没必要盯着一个小人物不放。况且我听说，胡玖已经正式担任林江市负责人，杀了他，总部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一定会追责。” ——这话说的很有艺术性，他其实是想劝赵笠峰及时止损，北峰公社已经有三名成员直接或间接折损在胡玖手里，邪门的很，但不好明着说这种打击士气的言论。 至于报仇雪恨什么的，从来都不存在，组织成员之间就只是因利而聚的同事，只要影响不到自己，死了就死了。 赵笠峰冷笑着扫视在座的众人：“说得对，但我不同意！我需要回收沉没成本，而且我怀疑我正在找的那只鬼就在胡玖手里。” 赵笠峰与总部那边的人有私下往来，消息很灵通，知道胡玖近来的经历——毫发无损的走出鬼村，又在返程途中轻松干掉了一个科研部的驭鬼者，这样的实力，显然与总部的档案记载严重不符。 北峰公社最近发生的一些事，看似与胡玖无关，但每次都会恰巧出现他的身影，与他扯上一点联系。赵笠峰不是傻子，他不需要证据，把嫌疑人绑回来拷问或是直接干掉，才是最优解。 “社长，这次你打算派谁去？”有人忍不住开口询问。 “还没想好。”赵笠峰皱着眉，“我不是电视剧里的脑残反派，非得一个一个送，必要的时候我会选择倾巢而动。” “我的状态很不好，根本没办法出手。”一道憨厚的声音突然传来。 赵笠峰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卫喜元，你每次都用这种理由推三阻四，你的状态究竟什么时候能调整回来？” 卫喜元讪讪的笑，“老板，要不……你多给我几张能压制厉鬼复苏的符咒？” 赵笠峰一脸不耐烦，当初他为什么要招揽这个废物？ 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会议解散。 赵笠峰离开后，卫喜元才起身向外走，不经意的小声嘟囔：“社长未免太小题大做了，总感觉他有点急躁，是不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 声音虽小，但每个人都能听到。 是提醒还是挑拨？ 隐晦的目光悄悄打量着卫喜元，他却一脸无辜，仿佛自己只是在陈述事实。 …… 总部派来的人在下午抵达林江市，他们带走了那只能导致人类患上传染性精神疾病的厉鬼，同时所有遭受诅咒的患者也都被强制转移。 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忧心忡忡的钱英站在胡玖身边，目送他们离去。 “小张还能回来吗？”他轻声的问。 胡玖敷衍道：“我不清楚。” 钱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小张全名张云谏，虽然有点冲动，但却非常有责任感和正义感，没想到世事无常，一不小心就栽了。 压下心头的酸楚，钱英转告胡玖：“林江市几位有名的富豪和企业老总想约你见一面，胡先生有兴趣吗？” “不见。”胡玖毫不犹豫的拒绝。 钱英面露难色：“他们原本与柳先生有几个合作项目，以后……” “这方面的事情，我懂的不多，让他们自己看着办。”胡玖漫不经心，“都是林江市的市民，我会一视同仁的保护他们。” 钱英苦笑，那个阶层的人，需要的是特权，而不是一视同仁！ 胡玖的言辞挑不出任何毛病，钱英也不好多说什么，耿直一点总比某些沾了权势就发飘的人强的多。 钱英在公安机关混了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他太了解人性，深知有些人只是在贫穷时老实本分，一旦发达了，转眼就变得贪婪暴虐。有的像《武林外传》里的李大嘴，学了一套假的降龙十巴掌，立刻得意忘形，闹得人仰马翻； 有的像燕小六，刚当上捕快没多久，就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以为打官腔就是官与民的本质区别，把过度执行当做认真负责，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力所能及的刁难别人，走到哪里都摆出一副领导的姿态，对待帮助过自己的人也毫不手软。 钱英真心希望胡玖能一直保持良好作风。 胡玖并不知道钱英的脑补，只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 “柳明光所拥有的黄金制品以及他建造的安全屋，我全都征用了，黄金只有在我手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胡玖通知了一下自己的决定，转身走了。 其实林江市很好管理，没谁敢仗着权势财富就去挑衅驭鬼者，之前柳明光尽职尽责，把他们都打服了，之后又被胡玖血洗了一波，现在整座城市都非常和谐。 市内有两起悬而未决的灵异事件，一个是柳明光为了对付胡玖而招来的那只鬼，目前不知去向；另一个是一处凶宅。 凶宅所在的区域被警方封锁，没有扩散迹象，胡玖并不急着处理，他有别的事情要忙。 许久没有复制新的灵异，鬼书维持着脆弱的平衡，他不想冒险。从衣柜里拿出了寿烛，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暖意，这玩意儿能在一定程度上帮他稳定状态，就是有点废人。 不过此时寿烛有其他用途，北峰公社的两名成员潜入林江市，胡玖不清楚他们的目的，也不觉得他们心怀善意。 与其等着麻烦找上门，不如主动出击！ 第40章 借刀杀人 驭鬼者总部。 傅佑华忙完手头的工作，一脸疲倦的坐在椅子上，从林江市运回来的那只鬼，原代号【无妄之灾】，不久前正式更名为【癔鬼】。 恐怖程度不高，但却非常难缠，也找不到真正的源头，如同无法根治的传染病，时不时就会闹腾一次，且每次都会表现出不同的特征——强迫症、狂躁症、健忘症等等，都有记录。 这次是被害妄想症，幸好及时发现及时处理，没有大范围扩散。 胡玖用那么短的时间就顺利关押了这只鬼，他的实力比傅佑华预想的还要强，总部得重新拟定针对他的策略，还得提醒科研部那边不要轻举妄动。 一想到这儿，傅佑华就忍不住头疼，作为一名领导，他讨厌脱离掌控的事物。 大多数驭鬼者虽然嚣张跋扈，但他们的行为都是可预测的、符合逻辑的。总部对他们的性格模型分析可不是摆设，谈判或对峙时，总部能轻松拿捏他们的心态。 然而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总有那么几个特例，经常不按套路出牌，让人摸不清头脑，胡玖就是其中之一，自从他成为驭鬼者以来，就一直神神秘秘。 傅佑华向胡玖索要癔鬼，原本都做好了被索赔的准备，毕竟总部也算是隐瞒了情报，可胡玖竟什么都没说，顺从的交出了厉鬼，只是在事后莫名其妙的要了一份国内发生的灵异事件汇总资料。 这很反常。 还有北峰公社，更是令傅佑华头大，怎么哪哪都有这个组织的影子？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傅佑华正襟危坐：“请进。” 来者是他的秘书，急匆匆的，“部长，邹淙找到了！” “什么！”傅佑华一下子来了精神，接过秘书手中的文件，脸色骤然一变。 ——又特么是北峰公社！ 今日，贞原市发生了一起极其恶劣的驭鬼者伤人案件，一名手持红烛的男子在人群密集的商场大开杀戒，多名市民遇害，死者均是早衰至死。 凶手杀了人之后，一路直奔北峰公社的大本营，再就没出来过。 由于北峰公社的存在，贞原市没有驭鬼者担任负责人，是警方尽职尽责的通知了总部。 经过调取监控画面对比，情报部门确认了邹淙的身份。 看完这份资料，傅佑华沉默不语，一股似曾相识的违和感油然而生。已经不是第一次产生这种异样的感觉了，身为一名合格的领导者，他不会再忽略此事，头脑风暴仔细回想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良久，一个非常合适的词语划过心头——作秀！ 对，就是作秀！ 有那么几件事，当事人就像是故意在镜头下展示自己的所作所为，生怕别人看不到。 傅佑华眼神一亮，却又很快皱起了眉。作秀的目的是什么？那几个人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他暂时仍然毫无头绪。 “先联系北峰公社，把邹淙抓回来拷问，自然就能弄清楚原因了。”傅佑华这样想着，伸手拿起了电话。 …… 夜色深沉。 当了驭鬼者依旧要卷生卷死的工作，加班到半夜，胡玖才披星戴月的赶回了家。 贞原市距离林江市不算很远，麻烦的是，胡玖隐藏身份，全程乘坐黑车，没携带任何电子设备。 这年头，出门不带手机是真不方便。 短时间内，他不会再用相同的手段搞事情了，做得多了难免会露出破绽，别人又不是白痴。 把寿烛放回黄金容器，重新塞进衣柜，卫星电话静静的摆在桌上，旁边的另一部普通手机有几个未接来电，是同一个未知号码，胡玖看了一眼，不予理会。 稍作休息，吃了顿丰盛的夜宵，然后继续翻看资料，寻找自己想要的线索。 一夜无眠。 胡玖圈出了几个有嫌疑的灵异事件，打算找机会逐个排查。 门铃声响起时，胡玖正在吃包子，通过装置的摄像头显示画面，他看到了门口站着一男一女，文质彬彬，面容和善。 胡玖不认识他们，迅速吞掉所有包子，起身制造一个幻影，开门问道：“你们是谁？” “胡先生你好，我是蔷薇安保公司的经理韩柠。”女子率先自我介绍。 “安保公司？”胡玖一愣，“找我什么事？” 韩柠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安保公司只是伪装，我们其实是一个驭鬼者组织，这次来是想邀请你加入。” 胡玖又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为什么要招揽我？” 韩柠笑了笑：“胡先生的住址并不难查，我们很看好你的潜力，所以才冒昧登门拜访。” 胡玖一个字都不信，明面上他驾驭的染血白绫，有个毛的潜力？ “蔷薇安保公司的董事会成员有很多富豪，只要加入，就再也不必为了钱财而发愁。灵异物品、压制厉鬼复苏的方法、甚至驾驭第二只鬼的实验，我们都有。” 韩柠侃侃而谈，说了不少福利优待，胡玖却不为所动，“世上没有的午餐，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胡先生别误会，我们只是想要合作共赢。公司有需求时，视情况出手帮忙、为公司透露一些总部的情报，能做到这两点，公司就会为你提供资源。” 韩柠翘起了嘴角，对于普通驭鬼者而言，她所说的条件十分诱人，压制厉鬼复苏和驾驭第二只鬼，是大部分驭鬼者亟待解决的问题！ 可惜胡玖不在意，“我拒绝，你们走。看在你们还算有礼貌，这次我就不计较了，不会向总部举报你们的。” “拒绝？”韩柠的音调陡然升高，她不理解，难道给的不够多？ “胡玖，你刚成为总部任命的负责人，或许你觉得总部胜过民间组织太多，但我可以非常负责的告诉你，待在总部受到的限制同样也多。蔷薇安保公司不是小打小闹的组织，若是你有不方便亲自处理的私事，完全可以交给我们解决。”韩柠不死心的继续游说。 胡玖挑了挑眉，阴暗歹毒的念头不断在心底翻涌，这么主动来给他当棋子儿的货色，不狠狠利用一波，都对不起他们的热情！ 第41章 狡兔三窟 胡玖故意装出一副微微心动的神态。 韩柠见状，立刻加大画饼力度。 胡玖似乎被说服了，面带恳切的看着她：“我想铲除北峰公社，你们能帮忙吗？顺便也让我瞧瞧蔷薇安保公司有多少本事，值不值得我投靠。” 韩柠顿时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胡玖尚未加入组织，就开始乱提无理要求！ 说起来，蔷薇安保公司和北峰公社偶尔也有些来往，关系不算融洽，却也没有互相敌对。 当下韩柠立即开口：“北峰公社的实力不弱，他们的首领对外宣称只驾驭了一只鬼，但实际情况谁都不清楚。两个驭鬼者组织不会轻易火拼，所以很抱歉，胡先生的请求我们无法满足，最多只能给你一些北峰公社成员的相关资料。” 胡玖笑了，带着几分嘲讽，“一份资料就想收买我，未免有点太廉价。招揽人手至少得开出合适的价码，别总想着天上掉馅饼，先想想你能为别人付出什么。” 韩柠绷不住了，跟在她身后的男子忍不住低头偷笑。 “既然胡先生不同意，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会将你的话如实转达给公司领导，再见。” 胡玖目送两人离开。 蔷薇安保公司不想与北峰公社起冲突？ 没关系，胡某会帮你们……与全世界为敌！ “小美，我遇到了一件麻烦事。”胡玖联络了自己的接线员。 “什么事？需要支援吗？”小美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刚才有两个陌生人堵在我家门口，自称蔷薇安保公司的成员，逼问我关于寿村的相关情报，还威逼利诱我加入他们的组织。遭到我的严词拒绝后，他们放了一通狠话，我现在有些担心他们会来找麻烦。” 胡玖的语气忧心忡忡，“他们想报复我不要紧，可我怕他们会做出一些丧心病狂的举动，万一连累到林江市的无辜市民，那可就大事不妙了。我要了解一下蔷薇安保公司的详细信息，提前部署防御。” 小美立刻调取一份文件，发送给胡玖，“这件事我会报告给上级，如果发生了紧急情况，请及时联络我。” “好的。”胡玖挂断电话。 小美的效率极高，傅佑华很快就得知了此事，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邹淙的问题尚未解决，北峰公社矢口否认，这会儿又有新麻烦找上门，这些民间驭鬼者一个赛一个的自私猖狂，怎么就不能安分守己呢？ 另外一边，韩柠坐在车上原路返回，同时与自己的上司通话，“老板，胡玖只是个新人而已，看不出有啥潜力，为什么非要拉他入伙？” 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男声：“做好你的工作就行，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胡玖可不简单，刚成为驭鬼者，林江市的负责人就出了事，他顺利上位，取而代之。后续被人找茬，也都毫发无伤，更重要的是，他活着走出了那个鬼村！ 蔷薇安保公司会注意到胡玖，就是因为寿村事件，否则谁会特意关注一个无名小卒？ 巧了，胡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表面上他确实只是个小人物，民间驭鬼者组织莫名其妙的主动找上门，肯定事出有因，他近来的经历里，寿村是最有嫌疑的。 瞥了几眼蔷薇安保公司的资料，顺手丢进垃圾桶里。 随后取出染血白绫的本体投喂给鬼书，反正白绫的能力已经被复制，闲置资源该发挥剩余价值。 提笔写下了一行字——【此书持有者胡玖的行踪与个人信息不可被窥视。】 原本还想继续写“不可被预言、不可被占卜”，但笔尖感受到的阻力越来越大，暂时就只能这样，他要保留充足的灵异写另一句更重要的。 这么做，一来是为了防备那个代号【窥秘者】的人，胡玖昨天又借着邹淙的名义搞事情，他怕总部不计后果的非要查清楚；二来，他的信息确实被泄露了，今天蔷薇安保公司的人找上了门，未来说不定还会有更多这样的不速之客。 胡玖觉得这处住址已经不安全了，他倒不怕被人找麻烦，但他怕自己出门时，被人偷家。 家里藏了那么多厉鬼和灵异物品，万一丢失，他会心疼死！ 很快，胡玖就给自己选了一个备用据点——凶宅。 这处凶宅是林江市尚未处理的灵异事件之一，由于不具备扩散性，只做了封锁限制。 在不涉及灵异的情况下，凶宅也是存在的。有人横死的住宅，一般都会降价，吸引缺钱的人购买或租住。 穷有时比鬼更可怕，没钱代表着抗风险能力差，遭遇意外后更容易出事——自杀、猝死或病逝。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偏找苦命人，凶宅里的住户形成了某种恶性循环。 不过林江市的凶宅确实闹鬼。 当天下午，胡玖来到了郊区的一处别墅区。以前住在这里的人不多，大多数别墅都是在假期或旅游旺季用来短期出租，其他时候放着长草。 这次他是以调查的名义正大光明的进入。凶宅以及周边的区域本该空无一人，可他却看到其中一栋别墅里人影浮动，好像有不少人在里面。 “啥情况？”胡玖有点困惑。 脚步声传来，一转头，两个面色苍白的女孩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阳光明媚灿烂，两人手牵着手瑟瑟发抖，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你们是？”胡玖率先开口询问。 两个女孩子相当警惕的后退，没有说话。 胡玖挂起了温和的笑容：“别误会，我是这儿的住户，这里由于一些特殊原因被封锁，我回来拿些东西。” “就你一个人？”其中一个女孩目光闪烁的问道。 胡玖点点头，“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我们只是路过！”说完这句话，两人火急火燎的走了，似乎很不愿意与胡玖交流。 胡玖也没在意，周遭的环境和驭鬼者身上的气息结合，确实会令正常人类敬而远之。 拿出从警方那里得到的钥匙，打开了凶宅的门。客厅里整整齐齐，地板上落了一层灰，偌大的房间空荡冷清，却又莫名的感觉有很多东西。 胡玖随意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后院的泳池由于长期无人打理，水体已经变成了浑浊的绿色，低头盯了好一会儿，仍然没什么异常。 抬起头时，眼角余光猛然瞥见隔壁二楼的一扇窗户前，站着一个瘦弱的年轻男人，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胡玖想靠近仔细瞧瞧，可一转眼，窗前就空空如也了，只听到了嬉闹惊呼的声音。 走过去按响了门铃，等了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 “我听到有人在大喊大叫，你们没事？”胡玖面带担忧之色。 开门的男子一脸尴尬：“没啥，我们刚才闹着玩呢。” 胡玖往房间里面瞅了一眼，几名青年男女围坐在一张桌子前，桌上放着一个倒扣的碟子。一瞬间，国产恐怖片的某种烂俗套路从他脑海划过，嘴上却和善的说着：“没事就好，我不打扰了。哦对了，二楼的窗户有些松动，让你们的同伴别总站在窗口，当心摔下去。” 听到胡玖的话，男子表情微妙，他回头叫了一声，别墅里的几人都走了出来，胡玖刚才见过的两个女孩子也在其中。 “有谁去过二楼？”男子问道。 所有人都摇头。 男子皱着眉看向胡玖：“我们一直都在一楼客厅，没有人在二楼……” 胡玖顿时做出一副惶恐的表情，“可能是我眼花，看错了。”说完，急吼吼的转身就跑。 几位女孩子的脸色瞬间变了。 “不会是我们玩碟仙，真的招来脏东西了？” “不可能，这世上根本没有鬼！一定是那几个男生串通别人故意吓唬我们！” “别忘了刚才他们就故意吓人，现在还来这招，我才不上当！” 几个男子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胡玖回去之后，隔壁就没再传出动静，不过临近傍晚时灯却突然亮了，他给钱英打了个电话，“有一伙脑残青年偷偷潜入了凶宅附近的封锁区域，警方的工作很不到位啊。” 钱英愣了一瞬，“知道了，下次一定会注意。胡先生能把那几个人带出来么？” “来不及了，这儿的情况很复杂。”胡玖挂断电话，望向灯火通明的隔壁，二楼的窗口处，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此时站着好几个人影，应该就是白天的那群人，全都一动不动的。 他往前走了几步，别墅突然又变得漆黑一片，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假象。 凶宅本身没出什么事，隔壁却闹腾起来了，难道灵异已经扩散？ 胡玖仔细回想相关资料，凶宅最初发生的惨案是一家三口出游度假，不知怎么的产生了冲突，爸爸杀死了孩子，妻子与丈夫同归于尽，警方发现时只看到了满屋子的血和高度腐烂的尸体。 当时只以为是普通的刑事案件，可结案后没多久就又出事了。 一家小公司团建，租用了这栋别墅，没想到员工竟合伙吃掉了老板，而后又互相残杀，最终无一生还。 经过前任负责人柳明光的调查判断，确认这是一起灵异事件。 胡玖走进了隔壁别墅，脑门忽然凉飕飕的，像是有人在吹气。 定睛一看，几个年轻男女站在客厅里，表情阴森，直勾勾盯着胡玖。 “是鬼奴？” 胡玖不慌不忙，无视了它们。夜色下，整幢宅邸寂静无声。 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源头鬼的踪迹，当初柳明光没能处理掉凶宅，而是选择封锁，估计这只鬼很棘手。 胡玖本也没打算抓鬼，狡兔三窟，凶宅很适合充当他的“窟”。 随手将鬼奴全部撂倒，通知警方前来收尸。 钱英带队赶到现场时，脸上挂着浓浓的惋惜之色，“死者的身份已经查清，都是大学生，这么年轻，太遗憾了。” “是他们非要闯进来，你不必自责。”胡玖不走心的安慰道，“这里的鬼暂时无法收容，日后继续加强封锁。” 钱英点点头，苦恼的思索该如何向死者家属交代。 人都散了，胡玖却去而复返，悄悄的把部分关押厉鬼的黄金容器分散藏在凶宅的房间。 此事暂时告一段落，之后他准备填补鬼书的隐患。那些被他圈出的与“笔”有关的灵异事件，他不会用排除法逐一查验，效率低且浪费时间。 与其自己费尽心机去寻找，不如……让“它”主动送上门！ 第42章 新的任务 胡玖对鬼书的开发程度十分粗浅，他有设想过把这玩意儿当做死亡笔记或万能机器猫，奈何限制条件太多，不能像常规武器那样随意测试。 不过这个问题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翻开鬼书，提笔写下了一行字…… 他利用鬼书的机制干涉现实，不远的将来，鬼笔会以合理的形式与他相遇，届时他会抓住机会，尝试更进一步，从鬼书的持有者变成拥有者甚至是主人！ ——他不知道这是否是正确答案，但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就只能抓住唯一的线索！ …… 不得不说，前任负责人柳明光确实尽职尽责。虽然他没少干缺德事，可同样也没少处理市内的灵异事件，这也导致了胡玖此时的清闲。 几天之后，卫星电话的铃声响起，雨州市疑似发生了重大灵异灾害，总部紧急征调就近的驭鬼者前去调查。 胡玖没有拒绝，也没有讨价还价，毕竟他是个好人~ ——呵呵，该换个地方煽风点火了。 雨州是一座临湖而建的城市，他选择走水路，顺便观赏风景。 淡薄的雾弥漫在湖水之上，味道有些奇怪，像是混杂了不属于大自然的气息，摇曳的观光船在波浪中缓慢前行，胡玖环视四周，小船上就他一个游客，“这里平时也这么冷清吗？” “当然不是，以前很热闹的，只是现在大家都不太愿意来。”船长回答道。 胡玖又问：“为什么不愿意来？我听说雨州市正在举办市民文化节，应该有不少凑热闹的人才对。” “那是曾经，很多年轻人都会来这儿玩，只是……”船长正感叹着，水浪忽然翻涌，船体一阵颠簸。 “小心！”船长出言提醒。 胡玖听到这句话，低头向湖里看去。浪花滚动，原本还算清澈的水体渐渐浑浊，偶尔有一些不认识的鱼类游过，视线透过湖面，越往下能见度越低，黑漆漆的，仿佛有某种不可言说的生物在自下而上窥视。 这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好在一路上并未出现意外。 顺利上岸后，胡玖见到了个熟人。 “胡先生，又见面了。”汪仙蕙笑吟吟的，她身边还站着两名陌生男女。 男的很年轻，穿着黑色风衣，竖起的衣领遮挡半张脸。女的一头灰白色短发，五官立体，像是混血儿，分外惹眼 见胡玖不吭声，陌生男子礼貌的自我介绍：“我是孙渺，只是个普通人。那位白头发的女士名叫叶菘蓝。” “哦。”胡玖敷衍的应了一声。 汪仙蕙说道：“雨州市的原负责人岳仁淳失踪了，总部任命了新的负责人，我是来为其进行测试的，但由于一些突发状况，我不得不留着这里协助调查。” 胡玖略显疑惑，“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着急？” “急也没用，我什么都做不了，执着于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太浪费时间和精力，还不如趁机放松一下，正好雨州市在举办文化节。”汪仙蕙一脸洒脱的模样，伸手指了指前方。 逐渐稀疏的雾中，矗立着一座座高楼大厦，胡玖隐隐看到一个怪异的身影飘荡在半空，仔细观察才发现那是个巨大的充气人偶。 面部如陶瓷般雪白，腮和嘴唇红艳艳的，很容易联想到葬礼上栩栩如生的纸人，死物被赋予活人的特征难免会造成恐怖谷效应，且充气人偶体型过于巨大，压迫感和诡异感都更胜一筹。微风吹过，人偶似乎在招手，搭配上那张木讷的笑脸，不禁令人头皮发麻。 “那是个啥东西？”胡玖问道。 汪仙蕙没说话，她不想点评那个阴间造物。 孙渺倒是兴致勃勃的开口：“估计是参加文化节的人弄出来的。” 雨州市文化节以前挺正经的，可不知从哪年开始，逐渐变成了年轻人的spy派对，各种玩梗，花样百出。 “我听说雨州市最近发生了一些怪事。”胡玖见缝插针的询问，视线从瘆人的人偶身上移开。 “怪事年年有，大多都是人为的，问题不大。这座城市非常和谐平静，就算出现异常现象，雨州市的负责人也会迅速解决掉，把危险扼杀在萌芽中。”孙渺耐人寻味的说道。 胡玖点了点头，余光瞥见孙渺说话时，一旁的叶菘蓝隐隐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如果雨州市真有危险，这里的负责人早该下令取消文化节了，怎么敢让那么多人聚集于此？一旦出了意外，他承担不起这份责任。逆向推理一下，可见这里应该是安全的。”孙渺又多说了一句。 画蛇添足的言论反倒让胡玖心里更为疑惑。 进入城市，往来的车辆稀稀疏疏，分外寂寥。 “真是冷清。”胡玖瞥着巨大的充气人偶，仅仅依靠一根细线拴着，看起来非常脆弱，人偶底下站着几个人，像是发生了争执。 “或许是受之前一起灵异事件的影响。”孙渺含糊其辞。 叶菘蓝这时突然插嘴：“此前雨州市内流窜着一团粉红色的雾气，会令人类意识错乱，即使负责人宣称已经将其关押，群众心里仍然会感到恐慌。” 孙渺悄悄瞪了叶菘蓝一眼，似乎在责怪她多言。 街道上时常能见到穿着统一制服的人在巡视，孙渺解释说，他们都是特殊部门的巡查人员，绝不放过任何疑似灵异事件的异常现象， 胡玖将信将疑的看着那些面无表情的人，他们的神情很难描述，严肃中透着麻木，只有眼珠间或一轮，证明他们还是活人。 从他们身边路过时，胡玖耳畔仿佛响起了意义不明的低语，仔细听却又听不见了。 “文化节明天早上开始，我先去为胡先生安排住所，晚上大家一起聚聚。”孙渺自顾自的说着，如同东道主一样。可到目前为止，他始终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 掠过巨大的充气人偶，几人沿着道路前行，很快就看到了一座占地面积极大的广场。 孙渺指了指那里：“那就是文化节的主场地，明天就在这里举办第一场。” “第一场？”胡玖主动配合孙渺，表现的像个温和谦逊的普通人。 “文化节会持续三天，除了spy狂欢，还有漫展和音乐会等等，主打的就是吃喝玩乐，发疯找乐子。”孙渺说话时，语气透着惆怅。 “传统节日里，到处都是人情世故、催婚催生、攀比说教、加班调休‘包饺砸’，难得想放松一下，就只能靠这些不入流的节日了。” 第43章 诡异的城市 胡玖随意观察了一下街上的路人，男女老幼都有，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只是神情略显麻木，缺乏灵动，互相之间的动作和对话充斥着说不出的僵硬。 无法判断他们是否出了问题，因为正常的打工人差不多也这样，甚至还要多添几分怨气与愁苦。 就在这时，胡玖忽然看见，一个踩着细长高跟鞋的女士脚下一崴，不小心跌了一跤，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摔，脑袋恰好磕到了地面上，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颈椎直接折断。 平地摔而死，够倒霉的。 令胡玖更惊讶的是，那位摔断了脖子的女士淡定的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附近的其他路人也仿佛无事发生。 “……你们看到了么？”胡玖试探着询问。 “什么？”孙渺转过头，似乎并未注意到刚才那惊悚的画面。 汪仙蕙和叶菘蓝都没说话，胡玖忍不住打量那位女士，她像是察觉到被人注视，脖子一百八十度扭转，目光一下子盯上了胡玖。 街边的拐角处猛地窜出一个人影，张牙舞爪的狂奔，嘴里嘶吼着：“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哈哈哈哈……” 飞驰而来的汽车直接将其撞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应该是死透了。 然而，片刻过后，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安然无恙的站了起来，不停的叫嚣，“假的，都是假的，负责人是假的，苏惊杭骗了所有人！分不清，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 “这次你们看到了？”胡玖再次询问，异常现象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难道还要装聋作哑？ 孙渺一脸茫然：“看到啥了？” 他顺着胡玖的视线，望向那个疯癫的路人，随即恍然大悟般开口解释道： “胡先生你是在说那个疯子吗？现在的社会压力太大，有些人心里承受能力差，难免会精神失常，嚷嚷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负责人守护这座城市，这个人竟然敢污蔑负责人，精神病不是他逃脱法律制裁的理由，应该即刻让人把他抓起来！” 孙渺十分愤慨，他似乎对负责人非常敬仰。 汪仙蕙和叶菘蓝仍然一言不发。 “你没看到他刚才被车撞死了，满身都是血？”胡玖简直槽多无口。 “有吗？他只是被剐蹭了一下，小伤而已。”孙渺一本正经，不知是真没看到，还是演技太高超。 “胡先生，不必大惊小怪，只要雨州市的负责人苏惊杭还在，任何麻烦都会迎刃而解。” 雨州市的新负责人叫苏惊杭，胡玖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孙渺将情况通知了执法人员，他们很快就过来将那个胡言乱语的疯子带走。 几人重新出发，抵达一处酒店，孙渺客气的安排胡玖住下，并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 胡玖检查了一遍房间，随后拿出了卫星电话，没有信号。到目前为止，雨州市就像被蒙上了一层迷雾，胡玖思维发散，离开酒店，直奔当地的公安部门。 拦住了一名警员，出示证件后，胡玖开门见山的问：“我听说雨州市疑似发生了灵异事件，有外地游客莫名失踪？” 警员矢口否认：“你不要乱说，根本没有的事！” “总部都已经知道了，你最好不要隐瞒，全力配合我调查，否则一旦出现不可挽回的状况，你和你的同事承担不起后果。”胡玖语气中透着十足的危险。 警员面无表情，坚称这座城市非常和谐平静，什么怪事都没有。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胡玖转过头，是叶菘蓝，她阴沉着脸，“你问警员是没用的，他们不会回答你的问题。” 胡玖见缝插针：“哦？难道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叶菘蓝撩了撩额前的刘海，“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是驭鬼者？”胡玖突然问道。 叶菘蓝愣了一下，点点头，“你是总部派来调查灵异事件的，想知道消息的话就跟我来。” 胡玖老实跟上，两人来到了即将举办文化节的中央广场，这里人来人往，却莫名有些死气沉沉。 “你也是来调查的？”胡玖轻声问道。 “不是，我本就是雨州市的驭鬼者。”叶菘蓝大步往前走，貌似对周围的路线了如指掌。 “雨州市的前任负责人岳仁淳是我的好朋友，我在这里协助他，算是他的副手，总部也默认了。岳仁淳失踪后，我联系过总部，想争取成为新负责人，但总部却空降了一个驭鬼者苏惊杭做我的上司。”她一边走，一边说道。 “虽然我不太满意，却也无法反抗总部的命令。可苏惊杭这个人，本身就存在很严重的问题，他的状态不对劲，很喜欢搞个人崇拜，经常人前显圣，故意在人多的地方显摆鬼的力量。拜他所赐，相当一部分市民都知晓了鬼和驭鬼者的存在，简直把他当做救世主！好在总部对网络的管控力度比较强，消息才没有扩散出去。”叶菘蓝怨气满满。 “不久之前，雨州市爆发了一起灵异事件，一团能导致人类意识错乱的粉色烟雾倒垂流窜，苏惊杭立刻展开了收容工作，很快就宣布厉鬼已经被关押。但由于临近文化节，我不知道厉鬼是否被真的关押，更不知道苏惊杭为什么如此重视这场文化节。” “两天前，一名游客失踪，人口失踪案原本不算大案子，可怪就怪在，这个走失者用鲜血在墙壁上画了一幅画。” 二人穿过中央广场，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屋，桌上放着茶壶，墙壁被黑布覆盖，叶菘蓝伸手放在黑布上，似乎在犹豫是否要揭开。 “我怀疑苏惊杭正在酝酿某种阴谋，他对总部隐瞒了情报，这座城市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胡玖看向墙壁，说道：“总部怕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派人来调查。对了，刚才在路上时，你真的没看到么？那个被车撞到了却还能站起来的人……” 叶菘蓝皱眉，缓缓摇了摇头，“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胡玖心跳倏然快了半拍，含糊道：“没事，或许是我眼花了。” 叶菘蓝也不再纠结，揭开了覆盖在墙壁上的黑布，一幅诡异的画映入胡玖眼中。 血液干涸后的线条充斥着混乱，没有半分美感可言，画面底部仿佛一滩血肉构成的泥沼，手舞足蹈的扭曲人影深陷其中，自下而上蔓延出无数血管状的枝丫，其间偶尔点缀着细碎的血花。 胡玖挑了挑眉毛，看不懂这幅画想表达什么。 叶菘蓝稍稍避开视线，“失踪者名叫白茂，脑子可能已经不正常了，或许是受到了灵异的影响。” 胡玖点点头，“所以你的目的是？” “这座城市有古怪，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想查清楚原因，你是总部派来的调查员，目前我们的目标一致。”叶菘蓝颔首道。 “这倒是。”胡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需要我做什么，你还有更多情报么？” “以你的身份，能正大光明的插手调查，按照我收集到的情报，你可以去白茂失踪前的这几个地方看看。”叶菘蓝的语气似乎是在下达命令，而后又解释了一句：“我受到了苏惊杭的限制，不方便行动。” 说完，叶菘蓝神情恍惚了一瞬，然后一言不发的就走了。 “主动送上门来的帮手，并不值得信任。”胡玖心里喃喃自语。 离开了中央广场，来到附近的一家餐厅，胡玖刚才看到有几个人聚在这里窃窃私语，目光中透露着审视与怀疑，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会被他们打量几眼。 胡玖在旁边找个位置坐下，点了一些吃的，顺便偷听他们的对话。 “咳咳……”偶尔传来的咳嗽声非常刺耳，还不是同一人发出的，几乎每个人时不时就会咳一下，像是患上了传染病。 胡玖环视一圈，发现正在进食的人好像都会咳，如同呛到了，倒是隔壁几个点了餐却一口没动的人，表现得很正常。 他们看着胡玖拿起筷子，欲言又止，等到胡玖夹了一口菜放在嘴边时，他们才忍不住压低了嗓音开口：“别吃！” “怎么了？”胡玖反问。 “食物……可能，不太对劲。”几人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里面添了地沟油？”胡玖小声询问。 “不，不是。”他们目光闪烁。 胡玖若有所思：“你们知道之前有人失踪，还用血画了一幅画的事情么？” “你知道了？”其中一人惊呼，又下意识的闭紧了嘴巴。 “你们有内幕消息？我是来调查此事的，你们如果能提供有效线索，我会给你们一笔可观的线人费。”胡玖凑到他们那一桌，笑吟吟的说道。 “……”几人面面相觑，既然有钱可赚，那就不必再犹豫了，反正本来也不是秘密。 “那个失踪的人叫白茂，很多人都知道他出了事，其实失踪的不止他一个，这座城市有点问题，但有人警告我们，不许我们乱说。”有人斟酌着说道。 “谁警告你们？”胡玖追问。 “驭鬼者！”话音落下，几人的表情都沾了些许阴翳。 胡玖垂下眼眸：“你们都知道驭鬼者的存在？” “那个姓苏的，隔三差五就要出来嘚瑟一下，谁不知道他？”几人的语气中既有不屑也有忌惮。 胡玖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这里不正常，或许有危险，你们为什么不离开？” “对呀，我们为什么不离开？”几人迟疑片刻，恍然大悟，急忙站起身，却又坐下，脑壳猛地砸在桌上，哐啷哐啷的，磕到血花四溅，仍然没有停止。 餐厅里的其他人像是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任由几人自残，胡玖随手按住了一个，见他根本无法交流，直接拿起筷子，把桌上的饭菜往他嘴里塞。 先试试这儿的食物是否有问题。 在胡玖的协助下，那位被选中的幸运儿将盘子里食物一扫而空。 “咳咳咳”他弓起了身子，剧烈的咳嗽，恨不得将内脏吐出来，嘴角沁出星星点点的鲜红，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暗色污秽。 过了好一会儿，咳嗽声才放缓，嘴角的污秽之物竟又倒流了回去！ 胡玖盯着他，突然朝着他的肚子狠狠给了两拳！ 哕—— 他被打吐了。 一团黑褐色的，沾着血迹的淤泥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胡玖捂着鼻子急急后退，见那坨淤泥缓缓蠕动，又凑过去认真检查了一下，发现里面好像是一团肉块，仔细看又像是树干上长出的木质瘤体，鼓鼓囊囊的，像是在孕育着什么。 “食物确实不对劲。只有这家餐厅的食物有问题，还是整座城市的都有问题？” “是灵异造成的污染么？雨州市的负责人对异常故意视而不见，还是他本身就是幕后黑手？”胡究一边思索，一边走出了餐厅，“我就是个会在自己的城市里兴风作浪的大坏蛋，难道苏惊杭也是同道中人？” 这么一想，胡玖眯起了眼睛，作为一个恶棍，他恨不得全世界都是大好人，他不需要别人来争夺反派生态位，总部的蛀虫有一条就够了！ 沿着雨州市的街道，胡玖一路走走停停，偶尔有热心群众自愿献身，替他证实食材的安全性。 抽样调查的样本全都是有问题的。 入夜，胡玖放了孙渺鸽子，慢慢朝着苏惊杭的住址走去。 空气中不知何时升起了浅薄的雾，昏黑的夜空只点缀着几颗星星，月亮隐藏在云层深处。街道上人来人往灯火通明，路边有不少摊贩，隐隐有幽怨的乐声在耳畔回荡，却找不到来源。 胡玖穿行其中，与路人擦肩而过，欢乐都是别人的。不过他却注意到，那些笑意盈盈的路人们，眼底都透着麻木，似乎只是在配合演出。 苏惊杭的家是一处豪宅，胡玖到达时，在外面看到了叶菘蓝。 她还是白天时的打扮，一见到胡玖就质问：“你怎么在这儿？” “拜访苏惊杭。”胡玖理所当然的说道：“他是雨州市的负责人，我是总部派来的调查员，怎么着都得见一见他。” “这里很危险，尤其是夜间。”叶菘蓝出言提醒。 昏黄的路灯照亮地面，绿化带旁草木茂盛，寂静无声。 太安静了。 “不要乱走。”叶菘蓝又说了一句，示意胡玖跟上。 胡玖看到，越往里走，植物变得越密集，像是野蛮生长的荒草。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问道。 叶菘蓝没回答，两人就这么沉默的走着，怪事出现了，明明苏惊杭的住宅近在眼前，可他们走了好一会儿，距离似乎一点都没变，像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鬼打墙？ 身后传来了唰唰声，胡玖转身一看，一抹粉红在夜色下转瞬即逝，周围的黑暗愈发深沉，耳畔隐隐听到了意义不明的呢喃，嘈杂混乱中透着一丝哀婉，像是无形之人的悄悄话， 令人脊背发寒。 呢喃声持续了几秒，消失后胡玖急忙回头，视野里只剩下了脚下的道路，黑暗包围了他，伸手不见五指。 “叶菘蓝？”胡玖轻声呼唤，却没有任何回应，环顾四周，大致还能分辨出方向。 无视失踪的叶菘蓝，继续往前走，目光所能看到的建筑物上好似沾染了斑驳的泥点子，不知是以怎样的方式飞溅上去的。 在无边的寂静漆黑中，胡玖走了好一会儿，却仍然没有走到尽头，他蹲下身子，在地面做了一个比较明显的圆形标记。 之后的每一步，他都相当谨慎的观察，大概三分钟，他停了下来，看到了自己刚才留下的标记，并且在圆形标记旁边还多了另一个符号。 “有人发现了我的记号，这条路上还有别人，是叶菘蓝？还是其他东西？”胡玖思索着，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刚一回头，他就瞥见不远处有个人影，是个穿着格子衬衫的年轻男子，头发很短，脸色惨白，机械的迈动步伐。 “你好？”胡玖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对方一言不发，像个木偶一样沿着道路走动，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胡玖反方向走了几分钟，果然很快又看到了圆形标记，这条路似乎是个走不出的莫比乌斯环。 “误入鬼域了？”胡玖想了一会儿，既然向前走向后走都不行，那么向左走向右走是否能脱离这条路？ 试探着向左边迈开脚步，刚踏出去，隐约就看到地面的石板上遍布触目惊心的抓痕，似乎是人类用手指硬生生挠出来的。 能够想象得出，可能曾经有人迷失在这条路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循环，直至精疲力尽丧失理智，倒在地上不甘心的抓挠地面…… 周围黑暗越来越浓稠，胡玖及时打断了自己的脑补，继续朝着这个方向走。忽然，脚下踩到了坚硬突出的异物，是质地松脆的东西。 他低头看去，是一张碎裂的面具。 “白面具？”胡玖认出了那是总部研发的灵异物品，已经被用过了。 “谁丢在这里的？”胡玖一边寻思着，一边环顾四周，幽暗的道路上，一个身影正迅速朝自己逼近。 是叶菘蓝，她的样子有些狼狈。 “怎么走着走着你就不见了？”胡玖淡定的询问。 “有鬼！”叶菘蓝脸色难看，“这里原来是岳仁淳是地盘，苏惊杭鸠占鹊巢后，这条本该用来看家护院的鬼路发生了未知的变异，以前的通过方式不能用了。” “是这样啊。”胡玖若有所思，“我刚才在路上看到了一个陌生人，叫他也没反应，不知死活。” “可能是无意间闯进这里的人。”叶菘蓝似乎陷入了回忆：“岳仁淳是个非常厉害的驭鬼者，曾关押过很多厉鬼，他上次外出执行机密任务，只是失踪了而已，尚未确定死亡，总部就迫不及待的派人来取代他，接手他的财产，吃相忒难看了。” 胡玖挑了挑眉毛，看样子叶菘蓝对总部怨念很重，不过如果她真的是岳仁淳的好朋友，这也是正常反应。 “岳仁淳很了不起，他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守护雨州市，当年我陷入灵异事件，是他亲手将我解救出来的，后来我成为驭鬼者，不求名利财富，只想成为他那样的人！”提起岳仁淳，叶菘蓝眼底满满的都是憧憬。 胡玖平静的听着她尬吹彩虹屁，说实话，他觉得叶菘蓝如此尊崇岳仁淳，那张好看的脸至少起了一半以上的作用。 “所以你现在想要做什么？”胡玖问道。 “岳仁淳家里有很多未上缴的厉鬼，我本想替他守着，但苏惊杭太急了，自负且傲慢。我猜测，他占据这里之后，估计是不小心触发了岳仁淳提前布置的陷阱，放出了很恐怖的厉鬼，所以这座城市才会到处都奇奇怪怪的。”叶菘蓝感慨着：“孙渺是替苏惊杭打理名下产业的狗腿子，两人蛇鼠一窝，都不是好东西！” 在叶菘蓝的带领下，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总算脱离了循环的道路，黑暗渐渐散去，前方就是这座豪宅的大门。 胡玖跟着叶菘蓝，问：“我们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走进去？” 叶菘蓝点头：“放心，这里我更熟。” 推开了门，宅邸里静悄悄，没有人，只是墙角的阴暗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莫名的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这里好像根本没人打理。”胡玖伸手指了指地板上遍布的污渍，似乎是干涸的泥水，还带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叶菘蓝刚想说什么，神情却突然恍惚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熟门熟路的到处搜了一遍。 空手而归。 叶菘蓝脸色难看，岳仁淳收藏的鬼和灵异物品，摆在明面上的丢了就丢了，可那些藏在隐秘之处的怎么也没了？没谁比她更了解这栋宅邸的构造，苏惊杭一个新来的，短时间内绝对不可能找得到岳仁淳藏东西的地方！ 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叶菘蓝，胡玖微微勾起了嘴角，她这副样子，有点崩人设了口牙！ 折腾了许久，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两人最终只能无奈离开。 彼时已是深夜，正常来说，大多数人都该下班回家休息了，包括警员，可胡玖路过当地的公安机构时，却看到了震撼的一幕。 身穿制服的警员们，整齐的站在警局门口，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庄严肃穆，毫无生气。 他们都死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死掉的，尸体表面落了一层浅浅的灰尘，应该是死去一段时间了，却没有任何腐烂迹象。 胡玖疑惑：“警员都死了，之前在城市里巡逻的又是谁？” 叶菘蓝神情恍惚，“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呢？” “你没看到？”胡玖大惊。 “糟糕！” 尸体的口鼻突然流淌出了大量泥浆，还散发出淡淡的粉色薄雾，只看一眼就令人无端感觉到了危险。 死尸不腐本就是个奇怪的现象，以胡玖贫瘠的生物知识，人死亡后，身体的免疫系统崩溃，微生物大量繁衍，在雨州市这种温度湿度都很适宜的环境中，尸体早该不成人样了。 可是眼前这些尸体却完好无损，没有腐败，甚至连尸臭都没有。 胡玖只能想到，是灵异在作祟。 泥浆和弥漫出的粉雾无风而动，朝着胡玖和叶菘蓝的方向扩散。 胡玖立刻跑路，叶菘蓝不明所以，但她不觉得胡玖是在无的放矢，所以也跟着一起跑了。 夜色之下，薄雾盘旋，如呼吸般起起伏伏，好似一只恶兽，叶菘蓝似乎毫无所觉，只轻轻咳嗽了几声，她不是傻子，虽然看不到，但能感受到不对劲。 粉色的雾并不湿润，反而像是沙尘一样具有明显的颗粒感，叶菘蓝呼吸时就觉得喉咙和肺部进了异物，一阵刺痒灼烧，细小的颗粒堵住了肺泡，与体内的液体融合，形成泥浆状的堵塞物。 叶菘蓝胸口闷闷的，又是几声咳嗽，憋得双眼通红，仿佛要溢出鲜血，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胡玖，他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半空突然垂落了很多宽大的白布，把他包裹成了一个木乃伊，只有眼睛露了出来，目光十分凝重。 “咳咳咳……”叶菘蓝有话想问，却咳个不停，那力度似乎要撕裂气管。 脱离雾气的范围，胡玖转头一看，叶菘蓝已经躺在了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背部的肌肉止不住抽搐，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全都流出了淤泥。 “究竟是怎么了？”胡玖用白绫的灵异抵御外界的雾，回想来到这座城市后看到一幕幕怪异景象，警员都已经毙命，司法行政机构可能已经瘫痪，正常来说，城市早该乱起来了才对。 不，或许整个雨州市都已经沦陷，街道上那些充满违和感的市民、不断扩散的薄雾，都在诉说这座城市发生了超乎想象的异变。 能影响一整座城市，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就在胡玖不停脑补猜测的时候，叶菘蓝的咳嗽化为了呕吐，她勉强站起身，弯腰，吐出了一团腥臭的污秽。 那东西巴掌大小，不停的蠕动着，并非内脏器官，而是胡玖见过的木质肉瘤，紧接着叶菘蓝又呕出了第二团第三团…… 黏黏糊糊十分恶心。 胡玖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白发妹子吐出了堪比她体重的淤泥，许久才平息下来。 叶菘蓝再抬头时见胡玖忽然后退了好几步，还做出了嫌弃戒备的姿态，便很不耐烦的问道：“你后退做什么？” “你没事？”胡玖沉声反问，略显警惕地盯着她。 叶菘蓝瞪着眼睛，“有事的人是你才对！你干嘛把自己包成了粽子？” 胡玖摆了摆手：“这是我驾驭的鬼，你刚才怎么了？” “不用担心，可能是吃坏了东西。”叶菘蓝认真的解释道。 这叫吃坏了东西？胡玖瞥了一眼地上那些还在蠕动的淤泥，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对了，你刚才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就跑？”叶菘蓝追问。 胡玖缓缓说道：“在我的视野里，这座城市到处都是异常现象，你却什么都看不到，我怀疑你的认知能力出了问题。” 叶菘蓝额头顿时冒出了冷汗，思索了几秒钟，“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是你的认知出现了问题，看什么都是异常？”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胡玖坚信自己不会受到影响。 叶菘蓝问：“先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蠕动的淤泥，弥漫的薄雾，大量死亡的警员，被撞成重伤却还能站起来当做无事发生的路人……”胡玖简洁明了的回答。 叶菘蓝看他的眼神愈发不对劲，“照你的说法，整座城市都有问题，起码是a级的灵异事件，这怎么可能？” 胡玖收起了白绫：“说不定真的是我遭到灵异污染，看错了。” 叶菘蓝也是这么认为的，安慰了胡玖几句。 “今天晚上没什么收获，我们先回去，明天你应该能在文化节上遇到苏惊杭，你可以去试探试探他。” 胡玖颔首，两人原路折返。 回到酒店时，胡玖双眼微微睁大，瞥了一眼叶菘蓝，她的表情没有变化。 胡玖将视线转向酒店前台，那里站着一个由无数淤泥堆砌缝合而成的人形，外面套着人类的皮肉和肮脏的衣服，泥泞的缝隙之间，一双遍布红血丝的浑浊眼睛看向了他。 胡玖移开目光，不与那双眼睛对视。 “这位先生，你需要什么服务？”那怪物恭敬的询问，它的声音尖锐刺耳，不似人类发出的，听着令人难以忍受。 关键的是，它好像不知道自己是个怪物，依旧保持着人类的自我认知，像人类一样生活，其他人似乎也看不出它的异常，只把它当做酒店前台的服务人员。 胡玖没理会那坨淤泥怪，他正在思考一个问题，怪物不知道自己是怪物，会不会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胡玖往楼上走去，叶菘蓝与他肩并肩一起走，怕胡玖误会，她解释了一句：“我就住在你的隔壁。” 转过楼梯拐角，孙渺和汪仙蕙迎面走来。 “胡先生，你和叶小姐……”孙渺丝毫不提约好晚上一起吃饭却被放了鸽子的事情，言辞间透着些许暧昧。 “路上偶然遇到的。”叶菘蓝一脸淡然。 在胡玖的视野中，汪仙蕙的脖子上横亘着一个溃烂的伤口，深可见骨，糜烂的血肉与泥浆混杂。孙渺表面还算正常，只是脸皮底下像是有无数蛆虫在缓慢爬行，令人看了就心生厌恶。 孙渺似乎是想试探什么，很没眼色的拦住胡玖和叶菘蓝寒暄，他的腔调有些诡异，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宛如邪神的呼唤，灯光随之昏暗了些许，光线像是被某种异常力量束缚了，被光照亮的区域与黑暗的边缘逐渐模糊，仿佛随时会被吞噬。 胡玖敷衍了几句，打发走了孙渺。 汪仙蕙紧紧跟着孙渺，她脖子上的伤口持续恶化，脸上的皮肤也出现了细小皲裂，裂纹底下是血肉与泥浆。 回到房间，胡玖倒在床上，思索这一整天的遭遇。 汪仙蕙才刚刚在这座城市逗留几天，就变成了那副鬼样子，那么当地居民，恐怕早就已经……没救了！ 总部只派了胡玖一个人来调查，多少有些错估了这里的情况。 第44章 原来是熟人 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胡玖拉开窗帘看向外面，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几只麻雀从眼前飞过，如果忽略它们身上的畸变，确实是一幅美好画面。 啾啾—— 一坨淤泥团起来的东西上长满了鸟毛，发出了清脆的叫声，大概在它们的认知中，它们仍然只是普通的麻雀。 怪物如果仅仅只是长得丑，但对人类无害，根本没必要惧怕，深海中奇形怪状的生物实在太多了。 然而它们本身就携带着灵异污染，尤其是鸟类形态的，一旦飞出这座城市，会不会导致污染大规模扩散？ 胡玖没有一丁点忧国忧民之心，反而想着该如何利用此事获取利益。 待会儿他要去查查，这座城市里那些整日胡言乱语的神经病。 雨州市的灵异事件非常麻烦，一不小心就会毁掉整座城市，局势恶化至此，居民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按理来说，这里早该混乱的一塌糊涂了。 可事实却恰恰相反，城市依旧井然有序的运转着，变成怪物的人类，仍然觉得自己还是正常人，与从前一样正常生活。 然而总有一些特例，没受到影响，能看到真相，雨州市的人都变成了怪物，他们看穿了一切，但对其他“人”而言，发现真相的人根本就是在莫名其妙的发疯。 昨天在路上遇到的那个胡言乱语的家伙，在他出车祸之前，就嚷嚷了很多疯话。 假如一个人突然看到自己和周围的人都变异了，别人无知无觉，只有他独自觉察到了变化，那么这个人的心理和精神肯定会受到折磨，会发疯很正常。 胡玖就是要找这样的疯子了解情况。 他走出酒店时，前台的服务人员已经变成了一堆抽象的物体，洁白的牙齿在淤泥上摩擦，两个眼球滴溜溜的转动，扫视往来的“人”。 今天是文化节，路过中央广场时，胡玖仿佛看到了百鬼夜行，一个个怪物盛装打扮像是在翩翩起舞，应该是spy狂欢，诡异的画面交错纠缠，宛如一场地狱盛宴，再搭配上天空中漂浮着的巨型人偶，没有比这更瘆人的场景了。 胡玖站在一群怪物之中，显得像个异类。 他在努力寻找正常人，或相对正常一点的。 然而没有。 拍照的、观赏的、起哄的、摆造型的，全都是怪物，星星点点的淤泥从它们身上掉落，整个广场都变得脏兮兮。 胡玖欣赏不了这样的阴间艺术，迈开脚步离去，他想到精神病院看看，在灵异现象爆发的初期，说不定会有某个看穿了真相的人，被当做疯子送进医院？ 轻而易举的使用暴力闯入精神病院，然而胡玖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目标。 返回时，胡玖看到中央广场的文化节已经到了高|潮阶段，无数被淤泥包裹的人形怪物聚集在一起，围成一圈，中间竟然伫立着……一个正常人。 只是表面看似正常。 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性，穿着一身整洁的正装，周围环绕着显眼的粉色雾气，淤泥从四面八方汇聚成高台，男子踩在上面，四肢变换着闻所未闻的动作，行云流水中透着满满的妖异。 台下的怪物们也跟着手舞足蹈，无尽的肮脏中央是一点娇嫩的粉红，二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胡玖忽然有一种跟着他们一起手舞足蹈的冲动，这很不对劲，他低下头不再去看那个男人。 余光瞥见雾气缓缓蔓延，席卷了那些怪物。 距离近的怪物融合在了一起，像是变成了人体蜈蚣，一条条大大小小的“蜈蚣”又互相连接，融化，地面变成了泥沼，一张张狰狞的面孔从中浮现，似乎在哀嚎，又似乎在享受。 那个男人或许就是雨州市异变的元凶！ 今天的文化节仿佛某种仪式，昨天还能在餐馆遇到相对正常的人，现在估计一个都找不到了。 至于这场仪式的目的是什么，胡玖猜不出来。 粉色的雾遮天蔽日，扩散速度极快，尽管有鬼书的庇护，胡玖依旧利用白绫把自己包裹成了密不透风的粽子，以减少鬼书的消耗。 为了躲避地面上的泥沼，他迅速进入一户无人的高层住宅，封锁门窗后，透过玻璃窗远远观察。 淤泥层层叠叠，很快就将整个中央广场淹没，原本聚集在这里参加文化节的人都成了祭品，还有源源不断的市民从远处向这里汇聚。 他们的身体裂开了一道道口子，裂纹底下没有血肉，只有暗色的淤泥，越来越多的人进入泥沼之中，身形溃散，成为泥沼的一部分。 隐约能听到一些混沌不堪的低语在耳畔响起，似是某种精神污染。 渐渐的，泥沼开始向中心收敛，表面产生了木质纤维的纹理，一点点的构成了类似茧一样的物体。 巨大的茧一颤一颤的，仿佛正在孕育着某种毁天灭地的妖魔。 周围的粉色雾气越来越浓郁，似乎是在保驾护航，巨茧随之慢慢浓缩，最终变成了一人多高，恐怖气息急速攀升，在远处观望的胡玖都觉得有些心悸。 整个过程太快了，像是积累到一定程度后骤然爆发的火山。 咔嚓—— 有什么东西在内部猛烈敲击，茧上很快出现了一条裂隙，一双修长的手掌顺着裂隙伸出，向两侧狠狠用力。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声响，茧碎了。 一个赤条条的精瘦青年从里面走了出来。 距离太远，胡玖看不清他的脸，却瞥见一抹熟悉的妖冶艳丽的蓝，那是他戴着的宝石项链在阳光下所折射出的火彩。 “岳仁淳，是你么？” 青年似乎察觉到了胡玖的注视，扭头看向胡玖的方向，粉色的光芒一闪，他原地消失，瞬移到了胡玖所在的高层住宅。 确实是岳仁淳。 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挂着微笑，可这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因为……胡玖不在。 房间空荡荡的，岳仁淳面色凝重，不敢相信自己都已经这么厉害了，竟然还有人能从他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溜走？ “老胡？我知道你在这儿，咱们两个好歹是过命的交情，出来见一面呗？” 岳仁淳静静等待着，他不知道胡玖是否已经走了，现在只是开口诈一诈。 “少来套近乎，我和你不熟。” 胡玖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岳仁淳环视一圈，什么人都没看见。 “雨州市的灵异事件，是你一手主导的？”胡玖问道，声音忽远忽近。 “你可不要瞎说啊。”岳仁淳矢口否认，同时周身释放粉色的灵异迷雾，美丽且诡异。 “找到你了！” 他一个箭步冲向窗边，虽然看不到，却能感受到活人的气息，伸手向前狠狠一抓…… 一束幽暗的紫色光芒射出，岳仁淳顷刻被定住了。 胡玖冷着脸现身，手里举着个手电筒。 岳仁淳的瞳孔骤然紧缩，极力催动体内的各种灵异，却只能像个蜗牛一样勉强移动，聊胜于无。 胡玖面上镇定自若，心里却震惊的很。他以为岳仁淳早就凉透了，可现在不仅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甚至还能在诡异手电筒的照射下进行反抗。 ——岳仁淳驾驭的鬼很猛！ 冷眼看着岳仁淳挣扎不休，直到他心态略崩，脸上隐约浮现绝望之色，胡玖才淡定的关掉了手电筒，一脸的从容自信，尤其是在看到岳仁淳慌张后退时，虚假的从容自信一下子就变成了真的。 “很遗憾在这种情况下与你再次相遇，你要不要先穿件衣服？” 听到胡玖戏谑的话，岳仁淳惊疑不定的撕了一块窗帘裹在身上。 “我还以为你死在了寿村，看样子……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胡玖语气平缓，心情微妙。 看见别人占便宜比自己吃亏还特么难受！ 岳仁淳迅速调整心态，乐呵呵的，仿佛刚才的尴尬根本不存在，“运气好而已，不值一提。” “这还不值一提？雨州市闹出了天大的动静，全城的人怕是都死光了？”胡玖觉得这起事件已经可以定义为s级了。 “总部不会知道的。”岳仁淳只说了这么一句。 “？？？”胡玖挑了挑眉，“你打算怎么贿赂我？” 贿赂？岳仁淳心里苦笑，原本是不存在这个选项的，他从彭家大宅死里逃生，还幸运的同时驾驭了几只强大的厉鬼，可惜状态非常不稳定，随时都可能会失控。 他悄悄返回自己的老巢，却发现总部竟然迫不及待的派了人来接手他的一切，这能忍？ 恰好他需要利用一些特殊手段稳定体内的厉鬼，苏惊杭那个小贱人当场就被他控制了。 起初他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鬼舞、鬼沼、伥鬼、桃花煞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诅咒在他体内互相纠缠不休，寻找平衡点。就像和面，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一个不小心，就溢出来了。 湖水之下的淤泥，城市中的水源和空气都被灵异污染了，接触到的市民会被扭曲认知，不会产生离开这座城市的想法，无视所有异常现象，维持表面的和谐平静，最终沦为半人不鬼的怪物。 尽管牺牲了很多无辜，但这不重要，为了尝试驾驭厉鬼而毁灭一座城市，只要他成功了，总部会原谅他的，况且还有苏惊杭替他背锅，他操控苏惊杭像个小丑一样上蹿下跳，本就是用来吸引嘲讽的。 胡玖在湖上乘船尚未进入雨州市时，岳仁淳就已经知道他来了，原本想潜移默化的侵蚀控制他，就像对待叶菘蓝和苏惊杭那样。 可惜始终没能成功。 顺利解决了体内厉鬼的隐患之后，岳仁淳原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了国内灵异圈的顶端，想用暴力制伏胡玖，哪成想竟被啪啪打脸。 飘起来的心态立刻被打回原形，这会儿岳仁淳不敢冲动，在寿村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胡玖这人太神秘，底牌层出不穷。 他好不容易才混到今日这般高度，有必要与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打生打死么？ 岳仁淳用最快的速度自我安慰了一番，压下羞耻和丢人的感觉，笑着对胡玖说道：“我们合作。” 胡玖思索了一下，顺着台阶往下走，他没把握干掉对方，否则早就下狠手杀人灭口了。“你想怎么合作？” “雨州市变成现在这副糟糕的模样，总该有人承担责任，新任负责人苏惊杭好大喜功，乱搞个人崇拜，经常在公共场合炫耀自己的力量，结果一时不慎导致厉鬼复苏，危害无数人民群众，是我这个及时赶回来的前任负责人与胡先生共同力挽狂澜，解除了这次危机！”岳仁淳意味深长的编起了故事。 胡玖笑了：“很好，但我觉得苏惊杭一个人未必能酿成这么严重的灵异灾害，我怀疑他勾结北峰公社和蔷薇安保公司，这伙人图谋不轨，为满足自己的非法行径，试图暗搞地方割}据，分裂破坏国|家|统|一……” 岳仁淳一惊，看向胡玖的眼神充满了深意。 “加戏太多，容易被人看出来是栽赃嫁祸。” 胡玖摆摆手：“这就得看你的了，毕竟你能控制一整座城市的人演戏，我都被你耍得团团转。放心，这次总部派我来调查，之后的调查报告，我会全力配合你。” 岳仁淳直翻白眼，他没那么强的精力去操纵庞大的人群，难度太高，至少现在的他做不到。他利用文化节将人群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减少消耗，一旦被控制人数暴增，控制强度就会随之下降，他就只能下达简单的指令暗示，让那些“伥鬼”自主行动。雨州市的市民，遵守岳仁淳的指令——无法离开，忽略异常，依旧维持正常的社会秩序，其他时候依旧保持着一定的思考能力，这个过程甚至有可能挣脱控制清醒过来。 不过岳仁淳不会在胡玖面前自爆短处，他的大部分精力都用来平衡厉鬼、操控苏惊杭和警员，以达到欺上瞒下的目的，在他注意力分散的时候，难免会有疏漏。 比如叶菘蓝这个野心勃勃的小跟班，她就清醒了，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惜她太不自量力，还搞错了方向，重新引起了岳仁淳的特别关注。 岳仁淳体内有几只鬼是针对意识的，从胡玖来到这座城市，他就一直在尝试影响胡玖。水体被污染，吃下食物就会中招，可胡玖直接爽约了孙渺安排的饭局，甚至连水都没喝过一口，空气里带有灵异污染的粉色雾气也没起作用。以上种种本就令岳仁淳无比忌惮，刚才又被胡玖的紫色光束教训了一遍，看胡玖举重若轻的样子，岳仁淳的思想已经迪化。 俗话说，想走得远，要一群人走。岳仁淳很乐意与强者合作共赢。 不就是栽赃嫁祸么？ 小事！ 两人又仔细密谋了一会儿，岳仁淳没有问胡玖为什么要针对北峰公社和蔷薇安保公司，胡玖也没有探究岳云淳的秘密。 最终两人商量出了一个满意的结果。 胡玖没有多留，转身就走。他是带着汪仙蕙一起走的，这位是关键“人证”，她的陈述或许比胡玖的任务报告更能发挥作用。 直到彻底离开雨州市，他才松了一口气，面对岳仁淳时，他其实没什么把握，全靠神秘感撑起了“高手”的气场，唬住了对方。 不知道灵异污染是否会随着汪仙蕙扩散出去，也不知道岳仁淳是否有别的阴谋，胡玖猜测他似乎驾驭了伥鬼，可他应该还不清楚总部对伥鬼的重视程度。 想飞得高，只能一个人飞，虽然暂时与岳仁淳合作，但胡玖不介意出卖他。 得知岳仁淳还活着，总部的目光一定会密切关注他，这对胡玖而言勉强算个好消息。 …… 雨州市中央广场正在发生极其诡异的变化。 岳仁淳站在前方，脚下淤泥涌动，重新化为沼泽，一块块木质瘤体拔地而起，化作扭曲畸形的“树木”，枝干生长蔓延，枝头结出一枚枚饱满的果实，果实表面逐渐生出五官，竟变成了一颗颗嬉笑怒骂的人头！ 果实成熟，人头落地，淤泥化作身躯，拼凑成完整的人类，从沼泽中走出，他们都是雨州市的市民，这座死去的城市又活了过来！ 头发灰白的女子站在岳仁淳身后，神情僵硬且恭敬的捧着一身男式服装。 岳仁淳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庞：“想当我的私生粉，我成全你。” 他旁若无人的换掉身上的破布，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沉思，祸福感知的能力又在示警了…… 第45章 心思各异 时间不紧不慢的流逝，林江市这几日气温下降，傍晚时有些偏冷。 哗啦—— 胡玖猛然从浴缸里站起，迈步而出，水滴四散洒落。 赤身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低头看了看薄薄的肌肉，稍一用力，就能显现清晰的线条。 自从驾驭了蜃鬼，身体就像是死掉了，发育和代谢都变得迟缓，再怎么锻炼都没什么效果。 拿过毛巾擦拭身体，他回来已经有一个星期，走出雨州市时，外面的世界还算平静，总部确实早已注意到了雨州市的异象，只是从未想过情况会那么严重。 胡玖进入雨州市后，岳仁淳发现无法控制他，也无法干扰他的认知能力，只能用灵异力量屏蔽了他附近的通讯信号，幸好胡玖只逗留了一天就与岳仁淳达成了合作关系。 擦干身体的胡玖把毛巾放到一旁，边穿衣物，边想事情。 嫁祸北峰公社和蔷薇安保公司，并不需要太高端的操作。岳仁淳控制苏惊杭，以雨州市负责人的名义，主动与这两个民间组织提出合作请求，表面上给足了好处，只要他们派了人前往雨州市商洽，这一计的关键之处就成了！ 到了岳仁淳的地盘，他多得是办法把黑锅扣在他们头上，胡玖和汪仙蕙的两份行动报告更是会进一步实锤！ 扣好一枚枚衬衫纽扣，胡玖又拿起另一块干毛巾，轻轻揉搓湿漉漉的头发。 身为合作伙伴，他不可能坐享其成，只动动嘴皮子就想让岳仁淳替他尽心尽力的办事，纯属白日做梦。 岳仁淳需要一只厉鬼作为拼图，这只鬼恰巧就在胡玖手里，而且……胡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或许还得用到他！ 按照计划，雨州市“爆发”了a级灵异事件，七天时间，从开场到落幕，岳仁淳摇身一变，成了力挽狂澜拯救一座城市的英雄。 而在这期间，胡玖也以一种“合理”的方式遇到了鬼笔的线索。 他在浏览驭鬼者论坛时，不经意的瞥见了一篇帖子，上面描述了一起危害性不高，却极其匪夷所思的灵异事件。 仿佛恶作剧般的奇葩规则笼罩了一座县城，胡玖看到这里时，忽的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既视感，鬼书也随之躁动，他意识到，也许这就是他所寻找的。 灵异带来的具有明确指向性的直觉，不知其中包含了多少风险。 胡玖需要一个探路的炮灰，哦不对，应该是互相扶持的队友~ 夜幕降临，他打算出去吃个夜宵，推开家门，却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岳仁淳？”胡玖疑惑地望过去。 岳仁淳穿着一身得体的正装，低头摆弄手机，见胡玖出来，含笑开口道：“惊喜吗？” “有惊无喜。”胡玖无视了对方的轻佻，直接问道：“出了什么事？” 岳仁淳收起了手机，表情变得严肃，还透着些郁闷：“我差点和总部撕破脸，没想到他们那么重视寿村事件，恨不得把我抓起来严刑拷问，不过现在总部不敢轻举妄动了。” 几句话没透露什么有用信息，但胡玖能脑补出他最近的生活一定非常精彩。 “对了，总部即将清算北峰公社，你答应我的那件事……”岳仁淳目光灼灼。 “没问题，跟我来。”胡玖转身打开车门，招呼岳仁淳上车。 十分钟后，两人驾车来到了一处略显老旧的居民楼。 岳仁淳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柳明光的家。” 胡玖扯了扯嘴角：“你还真是了解他。” 岳仁淳满脸都是真诚：“虽然我们不认识，但我对柳兄仰慕已久，早就想见他一面了。” 呵呵，是觊觎他体内的厉鬼？胡玖心里吐槽。 上次在寿村时，胡玖就看出岳仁淳的某些能力与柳明光雷同，果然是互为拼图。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柳明光的家，这里有灵异残留，一直处于封锁状态。 胡玖谨慎的拉开了卧室里的衣柜，岳仁淳的目光移过去，一个被金制绳索紧紧捆绑的男人静静躺在里面，隐隐散发着诡异的香气。 岳仁淳眼神一亮，这就是他想要的，桃花煞的拼图之一！ 胡玖又把衣柜关上了：“再帮我做一件事，柳明光就是你的了。” 岳仁淳欢快的点点头，他只能控制数量有限的伥鬼填充空旷的雨州市，剩下的那些死亡人数必须及时甩锅，胡玖的乱入让他不得不临时加戏。但这点小事根本不值一只厉鬼的价值，胡玖会提出新的要求，这很正常。 然而岳仁淳之所以这么高兴，是因为他想毁约，要怪就怪胡玖不谨慎，太相信他这个临时的合作伙伴，竟然让他看到了藏匿柳明光的地点！ 直接把柳明光偷走，再嫁祸给别人，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岳仁淳丝毫没有怀疑胡玖为什么毫不设防大大方方的带他来先“验货”，先天的外貌优势加上后天的灵异影响，他的魅力值已经点满，男女老少通杀，与他接触的人经常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相较而言，胡玖冷静的过分，可此时不也中招了？ 谈妥了条件，两人转身向外走，一滴泥点子顺着岳仁淳的裤腿悄悄洒落在地上，朝着衣柜的方向缓缓蠕动。 “明天总部会对北峰公社动手，你要参加这次行动么？” 听到岳仁淳的话，胡玖冷冷道：“你大张旗鼓的跑来林江市，不就是想把我一起卷进去？” “我不清楚总部为什么如此重视从寿村活着出来的人，这种现象令我很不安，我需要你一起来分摊火力。”岳仁淳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意图，他以为胡玖面临着差不多的困境，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胡玖嘿嘿一笑，谁替谁分摊火力还不一定呢。 第46章 过渡 驭鬼者总部。 高层领导正在开会，争执声时而传来，很明显，众人意见不统一，甚至是有严重分歧。 傅佑华眉间皱起了深深的沟壑。 “部长，根据情报推测，岳仁淳很可能已经驾驭了伥鬼，我的建议是，秘密将他逮捕。” 说话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伥鬼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邹淙背叛，不知去向，原本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胡玖身上，可自从岳仁淳出现，重点关注对象就变成了他。 岳仁淳身上的疑点，比胡玖多太多。 另一人这时也开口说道：“按照伥鬼的特性，我怀疑雨州市的【鬼沼】事件是岳仁淳一手主导。” 总部会注意到雨州市的异常，最开始是因为汪仙蕙。作为测试人员，她抵达雨州市为苏惊杭进行测试后，竟然一直找借口不肯回来，此事引起了总部的注意。 那时候岳仁淳正处于不稳定状态，前往雨州市的外来人口都受到了灵异污染，“主动”留在了那座城市，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什么，可时间长了却不行。 总部派遣就近的驭鬼者胡玖前去调查，结果他递交了一份“雨州市负责人苏惊杭疑似与民间组织勾结，图谋不轨”的报告。随后，归来的汪仙蕙同样提及此事。紧接着雨州市就爆发了代号【鬼沼】的灵异事件，苏惊杭公然宣称自己与两个民间组织合作，要占领雨州市自治。再然后，岳仁淳站出来力挽狂澜。 然而胡玖和岳仁淳商量出来的这套阴谋太粗糙，虽然总部缺少很多关键信息，但架不住聪明人太多，难免会被人察觉出端倪。 不过有人提出了反对：“我看过岳仁淳的档案，他的精神状态还算正常，再怎么嚣张，也不会用一整座城市的人命来开玩笑？” 身为高官，他不太愿意相信一个获得了力量的小小平民敢这样胆大包天，他不承认那个阶层的人能有如此魄力。 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故作凶狠的姿态，然后被总部随手抛出来的资源屈服，昂起头颅，傲慢的以为自己拿捏了总部，实则像个小丑一样被总部狠狠拿捏，这才是高层领导对民间驭鬼者的普遍认知。 敢放狠话，也敢杀人，但屠城这种事就未必敢了。 “你不要小看驭鬼者，他们都是疯子，任何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可能干得出来！”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鬼沼事件已经超出a级，之所以只定义为a级灵异，是为了削弱不良影响，如果没有特殊情况，s级灵异绝对不能轻易出现！而且也不能让岳仁淳背负如此大的功劳和名誉，首次解决s级灵异事件的新秀，必须是出自总部或军方的嫡系！” “说的不错！”傅佑华突然开口，“但别忘了，就算鬼沼事件只定义为a级，岳仁淳也是立了大功。刚立下这么大的功劳，短时间内，他不能发生意外事故，至少要等这件事的热度降下去之后，才能对他出手。” 雨州市的动静闹得太大，岳仁淳还很鸡贼的利用叶菘蓝的身份在驭鬼者论坛上大肆宣传自己，他这个时候若是出了事，总部必须得给出明确交代，同时名誉和核心凝聚力也可能会遭到质疑。 民间驭鬼者这个群体就像一个炸药桶，傅佑华需要考虑维护现有体制、确保各方平衡、保障全局利益，所以他的态度相对保守。这令一部分人感到不满，他们坚持要私下对岳仁淳动手。 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我们可以启用【心想事成】……” “不行！”傅佑华十分严肃的打断了他的话，“【心想事成】的副作用太可怕，你想创造出一个我们无法消灭的怪物么？” 【心想事成】——总部收容的灵异物品，也可以是一只厉鬼，能力如同它的名字。 傅佑华揉了揉太阳穴，这事儿越来越复杂。关于上次寿村之行，胡玖和岳仁淳的报告有一些出入，但他现在更怀疑岳仁淳，毕竟胡玖表面上挑不出太多毛病，岳仁淳却一大堆的小辫子。 北峰公社和蔷薇安保公司矢口否认他们在雨州市投放厉鬼，傅佑华知道他们很可能是冤枉的，但怎么说呢，这两个组织本身就一大推黑历史，若非处于特殊时期，早该被处理掉了。 蔷薇安保公司还算聪明，默默吃了这个大亏，向总部割让了不少利益，先渡过眼前的难关，以待来日。可北峰公社就比较头铁，竟然口不择言的怒斥总部，言辞极其恶劣，几乎已经是撕破脸了。 闹到这种程度，总部只能把北峰公社当做反面典型处理掉。 …… 太阳照常升起，吃过早饭后，胡玖的卫星电话响起铃声。 是接线员小美，她询问胡玖要不要参与围剿北峰公社的行动。 北峰公社行事嚣张，招惹过不少人，总部这次调遣的都是与北峰公社有仇的驭鬼者，既省钱，又能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说不定有些人宁可不要报酬，都得想方设法的来踩上一脚。 胡玖点头答应了，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往北峰公社身上泼脏水，但明面上他却是个受害者，积极主动的报复才是合理的。 而且，他本就对北峰公社有很浓厚的兴趣，蜃鬼的出现与这个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过了一会儿，来电铃声又响了。 胡玖接起电话：“什么事？” 钱英的声音传来：“胡先生，雨州市的负责人岳先生一直在等你，请问你有时间来见他么？” “我一会儿就到。” 胡玖挂断电话，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推门而出。不紧不慢的用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到达林江市的公安部门。 岳仁淳正在门口与人聊天，不得不说，他站在那里就是一种不正经的存在，附近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飘，恨不得当场发生一段情感纠纷。 见到胡玖，岳仁淳友好的假笑：“老胡，你来了。” 第47章 围剿北峰公社 岳仁淳脸上笑嘻嘻，心里却已经骂开了花。 他不是非要自贬身价，像个下属一样在外面等着胡玖，而是他根本找不到胡玖在哪儿！ 之前在雨州市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只能感知胡玖的大致范围，却无法精准定位胡玖的具体方位。昨晚他来到林江市，情况仍然是这样，否则他也不至于在胡玖家外面守株待兔。 这就像是躲猫猫，明知道某个人就藏在某个区域内，却怎么都找不着，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隐匿了胡玖的行踪，只有岳仁淳爆种时才能找得到。 更令岳仁淳愤怒的是，他盗取厉鬼的计划也失手了，被塞进衣柜里的柳明光转眼就消失无踪，只留下了一丝丝灵异的香气。 仔细想想就知道，胡玖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留下那么大的漏洞给别人钻？不过是幻影做戏，拿根胡萝卜吊着毛驴干活！ 岳仁淳对胡玖是越来越忌惮，甚至隐隐产生了杀意——此子恐怖如斯，断不可留！ “你怎么一大早就在这儿等我？” 胡玖其实不是很愿意和岳仁淳站在一处，会被衬的灰头土脸。 “围剿北峰公社的事情，你已经收到通知了？” 岳仁淳压下了心里的种种想法，笑得像朵盛放的玫瑰花。 胡玖点点头。 岳仁淳往外走：“那就赶紧上车，还有几个同样参加此次行动的人在贞原市汇合，咱们路上细说。” “好的。”胡玖跟着坐上了对方的车。 道路两边的风景向后掠去，岳仁淳随手抽出了一份文件丢了过来。 胡玖稳稳接住，这是一份北峰公社成员的详细资料，比总部提供的资料还要全面，胡玖没有询问其来源，只低头仔细翻阅。 北峰公社一共有九名驭鬼者，胡玖重生之初遇到过的卫喜元和周泷、刺杀胡玖却被反杀的周植、意外卷入林江市灵异事件的刘天成和武璇，这几个人里只有卫喜元还活着，其他四个都已确认死亡，而且他们的死都与胡玖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联。 余下的五人，只有社长赵笠峰比较神秘，也比较难缠。 抵达贞原市后，岳仁淳猛地踩了一脚油门，前方是红灯也照闯不误，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交警的注意。不过交警很快就选择了无视，似乎是收到了上级的命令。 别的司机见此一幕，也跟着有样学样闯红灯，一个个交警顿时眼神一亮，业绩来了！二话不说，死命开着警车追逐，拦下了那些违反交通规则的车辆！ 岳仁淳没注意到这点小插曲，带着胡玖直奔集合地点，有两女一男正等在那里，估计他们是提前与岳仁淳约好了，互相十分熟络的打着招呼。 岳仁淳强大的社交能力甩了胡玖八条街，此时此刻的胡玖如同一个透明的小跟班，坠在几人身后。 岳仁淳一左一右被两名女士占据，另一个名叫方青峤的男子走在前方，脸上带着痛快的笑，“我和赵笠峰有些私人恩怨，待会儿到了北峰公社的老巢，我会优先处理姓赵的那个混蛋，再去解决其余的。你们可以出手帮忙，替我拖住那几个家伙，让我来亲自解决，或者你们自己动手杀人也可以。” “至于那些加入北峰公社的普通人，看你们的心情随意处置，与北峰公社厮混在一起，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多死几个也无所谓。” 听到方青峤的话，胡玖瞥了他一眼，这人对自己的实力是真有自信。 几人走了好一会儿，大部分时间都是岳仁淳在和两名女士谈天说地。 “都准备一下。”方青峤突然开口，“即将到达北峰公社的据点，到地方就直接开干，记得带好黄金容器。” 胡玖沉默着，他倒要看看这人是怎么出手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实力才让他有如此底气。 一行五人正大光明的来到一个俱乐部的门口。 “就是这儿了。”方青峤眼底闪烁着凶狠，催动体内的厉鬼，鲜红如血的光芒瞬间席卷，波涛汹涌的朝着前方的俱乐部疯狂蔓延。 “恐怖程度不低的鬼域，难怪信心十足。”胡玖在心里锐评。 方青峤原地消失，与此同时，正在俱乐部里召开会议的赵笠峰看到突然出现的红光，面色阴沉。不止是他，会议上的其他人也都变了脸。 “这是鬼域，有驭鬼者肆无忌惮的张开了鬼域！这是想要做什么？挑衅北峰公社！” 赵笠峰刚说完这句话，下一秒，一道身影就猝不及防的瞬移到众人的视野之中。 “哎呀，诸位都在，这可真是太好了！”见北峰公社的骨干成员一个不缺，方青峤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我原本打算把你们一个个揪出来干掉，没想到会这么巧，你们聚在一起，那就不用浪费我的时间了，正好一锅端！” 赵笠峰见方青峤如此大放厥词，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是谁？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敢在我面前撒野，信不信我送你全家升天！” 方青峤愣了一瞬，紧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不认识我？”他的情绪似乎有些崩溃，“也对，你这样的大人物，哪会记得被你杀死的普通人呢？” “是来寻仇的啊~”赵笠峰歪斜着靠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我的仇家太多了，你又算是哪根葱？阴沟里的小老鼠，不安安分分的躲起来，还敢自己送上门？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方青峤骤然拉长了脸，面无表情的盯着赵笠峰，“少特么装蒜！当初你害死我妈和我妹妹，如今天道轮回，到你遭报应的时候了！” “你还不知道，是总部下令派我来剿灭北峰公社这个非法组织，今天就算你能从我手里逃掉，日后也逃不过国家的制裁！” 赵笠峰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总部想过河拆桥？可别忘了北峰公社以前帮总部干过多少事！” 见赵笠峰慌了，再也维持不住那副高高在上的嚣张姿态，方青峤这才稍感满意，也不再废话。 砰—— 赵笠峰身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像是被一拳狠狠击中，身下的椅子直接报废，衣服也碎裂出几条口子，露出里面青紫腐臭的皮肤。 “有两下子！” 看到赵笠峰皮肤蠕动挡下了自己的攻击，方青峤歪嘴一笑。 “你们这类丧尽天良的驭鬼者组织，总部早就想清算了，只是暂时没精力处理。原本你们还能多活一段时间，可惜非要自寻死路，居然几次三番的人为释放厉鬼袭击城市！就算枪|毙你们一万次，都不够你们赎罪！” 唰—— 话音刚落，方青峤身上的红光宛若洪水暴发，铺天盖地的将整个俱乐部都笼罩其中。 红光所过之处，不少普通人凄厉无比的哀嚎，顷刻间丧生，变成一具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不止如此，会议室里被波及到的几名驭鬼者也惊恐地看着自己身上莫名浮现的腐烂伤口，纷纷动用灵异力量压制。 赵笠峰神情凝重，惊怒交加。他确实曾指使人故意在城市里释放厉鬼，但这种事只在沥洲市做过一次，其他的纯粹都是污蔑！ 这段时间，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一口口黑锅全都甩了过来，总部隔三差五就会指责北峰公社，赵笠峰早就受够了！ 他有想过自证清白，但“自证清白”从古至今都是一件高难度的事情，原以为再拖延一段时间，他就能揪出真正的幕后黑手，没想到总部这么迫不及待的清算！ 赵笠峰才不会束手就擒，“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地面上忽然出现一个个血色的脚印，像是有无形之人正在漫无目的的行走，红光被脚印踩到，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脚印似乎具有腐蚀性，鬼域竟被强行破开了一道口子！ 赵笠峰顺着缺口，化作一条黑线消失了。 “他也有鬼域！”方青峤一惊，鬼域张开，立刻追了上去。 另外四个留在原地的北峰公社成员松了一口气，其中一名高瘦男子面露钦佩：“社长真够意思，独自把那家伙引走了，大家不要辜负老大的苦心，赶紧跑！” “别白费力气了。”卫喜元一脸苦笑，“这次是总部出手，咱们能跑到哪儿去？能跑得过国家的追捕？” 另一人厉声反驳：“不要说丧气话！大不了就出国，改头换面去一些小国家，凭咱们的本事，照样能混得风生水起！” “说得对！”高瘦男子一边往外跑一边嚷嚷：“逃不掉也得逃，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绝对不能坐着等死！” 啪啪啪—— 掌声雷动。 岳仁淳拍着手，面带戏谑的推门而入，“真是精彩的发言，猜猜你们还能活多久？” 胡玖站在岳仁淳后面，目光扫视在场的北峰公社成员，四对四，不知道有多大胜算。 北峰公社的几人脸色难看至极，而后也发了狠，为了生存，他们只能选择拼命！实在不行，就拖着这几个总部的狗同归于尽！ 唯有卫喜元还保持着冷静，试图谈判：“几位，我觉得没必要动武。北峰公社做下的恶行，赵笠峰需要承担大多数罪责，我们也只是受他胁迫而已，大家都是驭鬼者，一旦动起手来，无论输赢，都会加速厉鬼复苏，得不偿失。不如留着我们几个将功折罪，继续为国家效力！” 这话说的还算有些水准，至少岳仁淳挺动摇，毕竟他和北峰公社真的没啥仇怨。 可惜…… 唰！ 几条触手从天花板上垂落，朝着岳仁淳的方向抽去。 是谁先动的手？ 没有人能说得清！ 双方本就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稍微一点点异动，一下子就点燃了炸|药桶！ 混战打响，胡玖装模作样的召唤白绫，朝着几人的脖子套去。 卫喜元的虎牙陡然暴涨三寸，张嘴就把白绫给咬碎了，另外几人也各显神通，声势浩大的白绫似乎只是样子货，轻而易举被破解。 呼啦—— 室内突然掀起了狂风，是站在岳仁淳左边的女子，她的能力应该与风有关，一出手就是群体攻击。 “不要逼我们鱼死网破！”高瘦男子怒吼，“大不了就两败俱伤！” 砰！ 面对这家伙的话，站在岳仁淳右边的女子反手就是一颗金制子弹，瞬间给高瘦男子的脑门开了一个窟窿。 但即便是受了这样的重伤，驭鬼者也没有轻易死亡，只是行动能力受限，躯体抽搐着，灵异力量不受控制的外泄。 风越来越大，旋转着封锁了四周的出路。 胡玖摸鱼划水，一看岳仁淳，他也是如此。 “你们谁都别想跑！” 女子的娇呵声极其响亮，一时间，狂风大作，她的身躯仿佛化作了风，北峰公社的几人被吹的面色惨白，呼吸不畅。 但她的状态也不太好，她只驾驭了一只鬼，使用鬼的能力对自身消耗太大，不过她仍然咬牙坚持住了。 “你驾驭的鬼，可真厉害。”胡玖在一旁夸赞。 女子微微扬起了下巴，没说话。 另一个女子不停的开枪，她似乎不是驭鬼者。岳仁淳也动手了，总不能啥都不干，至少表面得装装样子。 胡玖再次召唤出白绫，借着风势，宛如蛇类一样迅猛缠绕，第一个中招的人是卫喜元，他的脖子被硬生生勒断，脑袋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然而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他没有立即死亡，双手挥舞着 扯碎了上衣，胸口的两扇肋骨破体而出，像是门一样敞开，地上的头颅一下子跳进胸腔，“门”又迅速关上。 僵尸的独门秘技，藏头入腹，避其锋芒！ 胡玖大开眼界，但也并不觉得很意外，谁还没几张底牌呢？ 化身无头尸的卫喜元防御力暴增，阴风吹不动，金制子弹也打不动。他一把扯过了自己的同伴往前一抛，同时自己迅速后退，狠狠撞向墙面，轰隆一声直接穿墙而过，墙体被撞出了一个大窟窿！ 第48章 蝼蚁尚且惜命 “卫喜元，我！” 被卫喜元丢出来当挡箭牌的倒霉蛋破口大骂，平时卫喜元可特么憨厚了，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老实人，竟然在关键时刻第一个卖队友！ 或许是老实人的人生过于寡淡无趣，很多人都会一厢情愿的赋予他们很多本不存在的美好品德，比如善良忠贞。但事实上，老实人或许仅仅只是老实而已。 倒霉蛋一下子被白绫缠绕住四肢，狠狠一扯，肢体分离，变成了一具人彘。 但他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墙上的窟窿成了逃生通道，卫喜元和另一个北峰公社成员已经跑了。 队伍中的两名女士追了过去，胡玖留在原地补刀，用黄金装尸袋把“人彘”装了起来。 岳仁淳的动作差不多，一把捏死了脑袋开瓢的高瘦男子，顺势将其收容。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生厌恶。 同类型的老阴哔之间在互相排斥。 另外一边，逃脱的卫喜元和他仅存的同伴正在飞奔，但两人之间神奇的隔了老远的安全距离。 “卫喜元，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同伴阴阳怪气，尽管他不该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但平时大家都习惯性的嘲讽卫喜元，一时半会儿改不掉。 然而此时的卫喜元已经撕破了伪装，一改往日的憨厚，胸腔里发出了沉闷暴虐的声音：“闭嘴，你个蠢货！刚才若不是你先动手，我有把握说服他们，哪还用得着逃命？” “我没有！”同伴矢口否认，“我又不是傻子，刚才那种情况，我脑子进了水才会先动手！” 卫喜元愣了一瞬：“那些触手与你驾驭的鬼的能力太相似了，简直一模一样，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的话？” 同伴沉默了，他无法自证清白，也没必要自证清白。 阴风在身后穷追不舍，破空声时时响起。 “追上来了，但只有两个女人。” 风的速度比人快太多，卫喜元和同伴只能停下应敌。 二对二的局势只僵持了一会儿，卫喜元突然故技重施，狠狠挠了同伴一爪子。 同伴转身，怒目而视，可还没来得及开喷，体内的厉鬼就忽的失控了！ “谢谢你留下来替我断后，我会带着你的那份好好活下去的！”卫喜元声情并茂的诀别，同伴感动的眼球都快瞪裂了。 胡玖和岳仁淳赶到时，己方正处于下风，北峰公社的一名驭鬼者高度复苏，浑身的血肉变成一条条触手，身体急速异化，失去人形，无差别攻击周围的一切。 一条触手猛地朝着胡玖拍过来，他轻松闪避，心里突然浮现一股画风不对的感觉，这个代号【鬼筋肉】的驭鬼者，怎么有点克苏鲁那味儿？ 由于提前看过北峰公社的详细资料，除了卫喜元，其他人的状况都没有超出胡玖的预料。 面无表情的催动染血白绫的灵异，顿时，白绫铺天盖地的朝着失控驭鬼者覆盖。 不止如此，现场还有一个神枪手不断对着那家伙扣动扳机，一时间，砰砰的枪声响个不停。 失控的驭鬼者理智不在线，且没有鬼域，像个固定靶子，每一颗金制子弹都落在了他身上，打的他血肉爆裂。 可惜的是，黄金虽然不受灵异影响，却只能关押厉鬼或起到骚扰作用，无法对鬼造成有效伤害。 被子弹射伤的触手迅速蠕动愈合，仿佛无事发生。 “该死的，他的自愈能力太强，一时半会儿拿不下！”控制狂风的女驭鬼者咬牙切齿，“再这么耗下去，就算把他关押了，我们的消耗也太大！” 持枪女子说道：“没关系，他这种狂暴状态应该持续不了太久，我们可以慢慢拖死他。” “你不是驭鬼者，不懂就别乱说，他已经快死了，现在是厉鬼复苏！” 见两人语气不善，岳仁淳及时出言安抚情绪，“大家都是队友，别吵架，我们肯定能想到解决办法的。” 他的话确实有用，悦耳动听的声音很快就压下了二女心头的火气。 “另外一个北峰公社的成员呢？那个没有脑袋的家伙跑哪儿去了？”胡玖突然开口询问。 持枪女子抬手一指：“往那边跑了。” “我去追他。”胡玖觉得卫喜元是个老阴哔，这类人或许知晓更多隐秘情报。 望着胡玖远去的背影，岳仁淳脸上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碍事的电灯泡总算走了。 伸出右手，五指张开，绽放出耀眼靡丽的粉色光辉。 一道破空声随之响起，眼前的触手怪瞬间倒飞了出去。一团淤泥刺穿了他的身体，并形成锁链，死死的将每一条触手都束缚住。 下一秒，岳仁淳瞬移到触手怪面前，拿着装尸袋直接将其收容。 “好厉害！”在场的两名女子一脸崇拜，尽管在她们的记忆里明知道岳仁淳没有使用淤泥的能力，可此时她们就是提不起丝毫防备之心。 岳仁淳缓缓向她们走来，一手牵起一人。 这一刻，她们沦陷在他甜蜜的微笑之中，再也无法逃脱。 感受着掌心的柔软，岳仁淳笑得愈发灿烂，虽然这两个女人都与方青峤关系匪浅，但他不介意，毕竟……就连方青峤本人都是他的！ 他要“招揽”有才能的人到自己麾下，团结壮大自己的力量，一点点实现野心！ …… 与此同时，胡玖脱离了众人的视野，不必再装模作样了，很快就追上了卫喜元，三下五除二扯掉了他的四肢。 神奇的一幕又出现了，卫喜元身上的伤口没有流出一丝鲜血，分离的肢体像是有磁性一样相互吸引，不出几秒钟的时间就重新拼凑了回去。 卫喜元又活生生站了起来，只是腿有些打颤，很明显消耗极大，不知道这种招数还能用几次。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胡玖目光灼灼。 卫喜元代号【僵尸】，资料上只记载了他擅长吸血，力气极大。现在表现出的能力却相当强势，一般人对上他，很容易翻车。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见胡玖独自追来，卫喜元又起了谈判的心思，能和平解决矛盾冲突，他是一点都不愿动武。 “关于北峰公社的那些罪行，我最多就是知情不报而已，当初我也是被逼迫加入了这个组织，你该明白驭鬼者的身不由己，我想活着。” 胡玖点了点头：“我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你，还请如实告诉我。” 卫喜元心里一喜，还愿意沟通就好，能沟通就有可能找到退路！ 其实他知道胡玖是谁，北峰公社拿到过胡玖的档案，不仅如此，他心里还莫名的产生了一股熟悉感，似乎曾经与胡玖有过一面之缘，但具体想不起究竟是什么时候见过。 “为什么要在雨州市释放厉鬼？”胡玖走向偏僻隐蔽的角落，问出了第一个用来混淆视听的问题。 卫喜元跟上胡玖的脚步，辩解道：“冤枉啊，这件事真的不是北峰公社做的，是有人在栽赃嫁祸！” 胡玖又问：“哦？照你这么说，沥州市那次人为恶意投放厉鬼的事件，也不是你们做的？” “不，这件事确实与北峰公社有关，只不过那时候我刚加入组织不久，没资格接触这种机密。”卫喜元真假掺半的把自己摘了出去。 胡玖似笑非笑：“刘天成和武璇为什么悄悄潜入林江市？” 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卫喜元选择实话实说：“他们要回收厉鬼，自缢白绫和鬼手都是组织成员的鬼，赵笠峰认为这些鬼是属于北峰公社的私有财产。” 不等胡玖继续询问，卫喜元就非常主动的把赵笠峰的情报卖了个干净。 “我们社长表面只驾驭了鬼脚印，实际上他是驾驭两只鬼的驭鬼者，我不知道他的第二只鬼有什么能力，据说他背后还有个神秘组织，北峰公社只是那个组织的下属。” 胡玖微微眯起了眼睛，“那个组织叫什么名字？” 卫喜元摇头。 这时，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卫喜元双手合十，作恳求状。胡玖摆了摆手，他立刻收敛气息躲了起来。 胡玖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迎面就看见了参与此次行动的四个队友。 岳仁淳和两名女士的状态都还不错，方青峤却惨兮兮的，面色苍白，身上也出现了很多伤口，左臂耷拉着，估计是骨折，不过他的右手拎着一条人腿，鲜血流了一地。 这一幕看得胡玖眉头上挑，还真是惨烈啊~ “我失手了，赵笠峰驾驭了两只鬼，还掌握着两件灵异物品，害得我这么狼狈。”方青峤无奈地开口说道，“但那混蛋也不好过，被我废了一条腿，已经濒临复苏，就算逃掉也活不了多久！” “你这边什么情况？”岳仁淳问道。 “那个无头驭鬼者皮糙肉厚，我没抓住他。”胡玖放跑了一个敌人，以方青峤的小暴脾气，本该怼上几句，可现在他自己也失手了，哪有脸指责别人。 岳仁淳意味深长的瞥了胡玖一眼，他不觉得有人能从胡玖手里逃脱，不过事不关己，他不会多言，伸手拿出了一支长生药剂，递给方青峤。 方青峤乐呵呵的接过，眼底闪过一抹感激之色，立刻就用了。与赵笠峰一战，他的状态也很糟糕，只是强撑着不肯在人前示弱。 长生药剂的效果立竿见影，方青峤身上的那些伤口迅速愈合，眨眼间的功夫就恢复如初，骨折的手臂也复原了。 “这次行动很失败，没能干掉北峰公社的社长，还有一名成员侥幸逃脱，不过也没关系，赵笠峰肯定活不了多久，这个非法组织算是彻底散了。” 方青峤看向胡玖手中的装尸袋：“你的那只鬼打算怎么处理？要上交给总部么？” 胡玖摇头：“不了，我打算自己留着。” 方青峤又看向岳仁淳：“那两个驭鬼者都是你解决的，刚才又用了你一支长生药剂，两只鬼就都交给你了。” “大家没意见？” 全员默认。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现在就可以解散了。”方青峤像个队长一样发号施令。 “再见。”胡玖转身就走，顺便拨通卫星电话，向小美简单交代了一下。 他对这个不多事也不多话的新接线员印象极好，只要不影响到自己，他很乐意配合她的工作。 另外四人却没有离开，直接留在贞原市，商量着一起去吃饭，看起来关系十分融洽，丝毫瞧不出他们是刚认识没多久的驭鬼者。 人都走了，贞原市的警员接到通知，迅速赶到现场处理后事。 …… 偏僻的小道上，一个浑身重伤，缺了一条腿的男人狼狈的趴在地上。 他脸上的皮肤溃烂青紫，血淋淋的，还透着恶臭。如果被路人看到，怕是会惊声尖叫，怎会有如此恐怖的人，跟鬼一样！ “该死的，我怎么这么倒霉！”赵笠峰愤怒地低吼，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死透了！ 那个方青峤真的很强，可惜经验不太足，赵笠峰勉强逃过一劫。最近这段时间他像是被瘟神附体，祸事一件接一件。 费力从兜里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后，他第一时间说道：“快来帮我，我要复苏了！” “不是？你咋混得这么惨？”电话那边的人似乎非常惊愕。 “我得罪了总部，北峰公社已经完蛋了！”赵笠峰声音颤抖：“我拼了老命才逃脱，你快点来接我，以我现在的状态，根本撑不了太长时间。” “好，我马上就到！” 电话挂断，赵笠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粗气，静静等待救援。 大概过了十分钟，一个穿着漆黑长袍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了赵笠峰身边。 “你终于来了。”赵笠峰松了一口气，幸好他还有这么一个靠得住的朋友。 黑袍女子扶起了他，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画着诡异图案的符纸，“你这情况也忒糟糕了，符咒只能暂时压制，不如跟我回北斗组织，求一求上头的人，兴许还有的救。” 赵笠峰满脸苦涩：“我搞砸了楚老交代的任务，我可不想赌他会不会直接打死我！” “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办？”黑袍女子忧心忡忡。 “去无尽回廊！”赵笠峰面露凶色，“无尽回廊能压制一切灵异，我可以在里面慢慢恢复状态。” “可一旦进入那里，大概率就出不来了！”黑袍女子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现在你也没别的路可走，我这就送你去。” 说着就背起赵笠峰离开。 第49章 伪·规则怪谈 两天之后的深夜。 蔷薇安保公司。 顶楼空旷的会议大厅里, 柔和的灯光将整个房间照的明亮。 “董事长，你大半夜召集我们，是有什么急事吗？”戴着帽子的高大壮汉，轻轻擦拭手里的刀, 漫不经心的问道。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慵懒的或坐或站或闲聊, 似乎十分的放松惬意。 董事长板着脸：“别急，先看看这个。” 他敲了敲面前的键盘，身后落下一块幕布，投影仪开始工作。 几秒钟后，众人面露惊恐之色，“军方直属特殊异常现象科研机关！” 普通驭鬼者或许不知道异常科研部的存在，但蔷薇安保公司人脉比较广，很清楚科研部的威能，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暴力机构！ 所以之前雨州市的事情，蔷薇安保公司明明是被冤枉的，可还是立刻认栽了，不敢跟上面对着干。 “科研部主动找上门，是想做什么？”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问道。 董事长又敲了下键盘，投影仪投射出新的文件，“科研部有证据指证，雨州市的【鬼沼】事件是当地负责人岳仁淳自导自演，林江市负责人胡玖可能与其勾结。科研部下了命令，会派遣专员来协助我们，秘密逮捕那两人，以此来证明我们的清白。” 众人松了一口气，抓两个驭鬼者而已，就算是城市负责人，他们也不觉得有多棘手。 可眼镜男却皱起了眉头：“以科研部的实力，完全可以自己抓人，为什么非要把我们牵扯进来？我担心他们是越过总部私自行事，事情结束后，他们会把袭击负责人的罪责全都推卸给我们！” 董事长凝重的点点头：“你说得对，但我们别无选择，北峰公社覆灭的消息你们都听说了？无论是总部还是科研部，这类国家机关的实力远超想象，只是由于当前国内局势错综复杂，上面的领导不想把精力放在内耗上。” “但等到局势稳定下来时，或许就要清算了，胳膊扭不过大腿，民间组织再怎么强大，也不太可能大得过国家，顺从才是最优解。” 眼镜男低下了头，隐隐觉得董事长最近不太对劲儿，又不是第一次知晓总部和科研部的强大，以往还不是照样狂的没边？怎么忽然就怂了？ 突然有人开口提议：“咱们能不能不掺和这件事？把科研部的私自行动悄悄捅给总部不行么？” 一双双眼睛扫视过来，如同看智障一样。 “总部和科研部是一体两面，就像密不可分的两口子，你的老板娘悄悄吩咐你做一件事，你反手就向你的老板打小报告，就算他们暂时吵了起来，等他们和好的时候，你觉得……你还会有好日子么？” 听了董事长慢条斯理的解释，刚才提议的人猛然想起了曾经在夫妻共同经营的私企工作的经历，两个大领导，两个话事人，一旦出现分歧，最终受伤的永远是底层员工！ “而且最关键的是，科研部的动作，总部未必不知道，很可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董事长揉了揉太阳穴，十分烦恼。 蔷薇安保公司莫名其妙的被扣了黑锅，似乎卷入了某个阴谋之中，想脱身可没那么容易。 “大家不必悲观，准备好明天的行动，你们只管去抓那两个驭鬼者，又不是多大的事情，其他的都有我担着呢！” 说完，董事长宣布会议解散。 次日，一众全副武装的驭鬼者在蔷薇安保公司集合，他们都做了伪装，试图隐藏身份。 异常科研部派来的是一个面容和善的高大男子，默认成为这支队伍的队长，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就直奔雨州市。 扑了个空。 岳仁淳不在家，刚走没一会儿，他并未隐瞒自己的行踪，众人又追着他到了林江市。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干掉了北峰公社之后，胡玖和岳仁淳约了个双方都空闲的时间，带着挂件叶菘蓝结伴出行，目的地——月照市。 岳仁淳：“总部来电，质问我们要去干嘛？” 胡玖：“救人。” 岳仁淳：“救谁？” 胡玖：“你的一个朋友。” “啊？”岳仁淳有点懵，而后反应过来，“你根本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 胡玖强调道：“不是我找借口，是你找借口。” 岳仁淳撇撇嘴：“有什么区别吗？” “没区别。”胡玖一脸淡定。 其实区别很大。 站在总部的视角，是岳仁淳主动去找胡玖，主动找借口敷衍，主动前往月照市，他是主谋，胡玖很可能只是一个被操控的炮灰。 阴险狡诈的胡玖不想负责任，“如果你觉得刚才的借口不行，也可以说咱们去追捕赵笠峰，一路追到了月照市。” “这个理由还算靠谱点。”岳仁淳完全不在意胡玖的小算计，他现在傲的很，意气风发，感觉自己像天命之子，祸福感知也在生效中…… “后面跟了一串小尾巴。”岳仁淳提醒。 胡玖道：“不用管，看他们有没有胆量跟着一起进月照市！” 答案是没有。 蔷薇安保公司的一众驭鬼者全都停在了城外，科研部的特派专员也没轻举妄动，而是立刻联络上级，将情况上报。 “那俩家伙为啥要来这里？”戴着帽子的壮汉小声询问。 “我怎么会知道。”眼镜男脸上闪过沉思。 月照市是一个小县城，一起奇葩的灵异事件笼罩了整座城市，之所以说“奇葩”，是因为这起灵异事件虽然覆盖范围较广，但到目前为止，尚未出现任何伤亡。 只不过进了月照市的人很难再出来，城市里充斥着怪异的规则，想出来只有两个办法，遵守规则寻找正确出口，用恐怖程度极高的鬼域强行离开。 总部派人调查过情况后，就暂时放任不管了。 市民几乎没有危险，通讯信号也没有中断，仍然能上网，但总部对网络进行了管控，任何关于月照市异常现象的关键字，发到网上就是秒删。这么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只要管好舆论，定期补给物资，还真就不是很急着处理。 曾有人提议，让那些拥有鬼域的驭鬼者把月照市的市民分批次弄出来，但这项提议遭到了否决。有鬼域的驭鬼者本就稀缺，鬼域强度足够高的就更少了，还要考虑鬼域范围的问题，转移一座城市的人口，怕是会把人耗死，这样的高手用来做运输工，不太值得。 而且市民只是不能离开城市，他们都是普通人，都还活的好好的，万一进入鬼域之后反倒遭受灵异侵蚀，那才叫得不偿失！ 岳仁淳和胡玖已经亮出证件，穿过了封锁线。 不知道科研部许下了怎样的利益或是威胁，蔷薇安保公司的众人过了好一会儿也追了上去。 …… 月照市，某个百货大楼前。 穿着靓丽的年轻男女手挽着手逛街，擦肩而过的几个学生正激烈讨论热播电视剧的槽点，外卖小哥骑着摩托在街道上穿梭……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十分平静和谐。 胡玖谨慎的环视四周，完全看不出任何灵异事件的迹象，不过自从进入这座城市，揣在怀里的鬼书就始终躁动着，仿佛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另一半，迫不及待的想要合二为一，连胡玖似乎都被感染了这种冲动。 “我们先去找个住的地方。”岳仁淳在一旁说道。 胡玖点点头。 叶菘蓝如同提线木偶，紧紧跟随岳仁淳的脚步。 半路上，胡玖说道：“根据资料，这座城市的状况有点类似于网络上流行的一种新型恐怖故事——规则类怪谈。月照市仿佛化作怪谈场景，按照常规套路，我们可能会在路边看到怪异的告示牌，或是捡到字迹凌乱的小纸条，上面写着一大推烧脑又互相矛盾的规则……” 这话听得岳仁淳直翻白眼：“你在做啥白日梦呢？这是现实，提前给你一大堆已知规则，信不信总部那些智商超高的研究人员分分钟就能把破绽和漏洞全都找出来？只有小说里的后援组才会像被降智一样，是一群只会喊666的咸鱼。” 胡玖没理会岳仁淳的吐槽。 月照市的规则怪谈确实很残酷也很现实，没有“主办方”把真假难辨的规则提前告诉“闯关选手”，一切都需要主动摸索试探，然后一点点总结出来。 但相对的，危险系数也非常低，就算违反规则也不会发生意外，似乎缺少惩罚机制，所以这座城市至今仍维持着良好的秩序。 目前已经被总结出的两条规则—— 1、不要违法乱纪。 2、遇到有困难的人，请主动提供帮助。 已知信息太少，胡玖看不出啥门道。 岳仁淳更是懒得分析，以他的实力，月照市困不住他，他现在只是在履行承诺，换取胡玖手里的关键拼图，他真的很需要那只鬼！ 规则怪谈的源头，他稍稍有点兴趣，但不多。它太弱，折腾许久，一个人都没杀掉，他主要是很好奇胡玖为什么盯上了它。 这时，一个小女孩突然面带微笑的走到几人面前，仰着头：“叔叔阿姨好，你们的包那么重，需要我帮你们拎着吗？” 岳仁淳愣了一秒，自己咋就成叔叔辈了？难道不该叫鸽鸽？ 胡玖微笑：“真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孩子，但我们背的包太重，不用你帮忙。” 包里都是黄金制品之类的东西。 遭到拒绝，女孩儿的眼眶泛起了红，然而胡玖不会有丝毫动摇，抬腿就要继续往前走。 岳仁淳却仿佛对小萝莉心软了，可他自己不动，叶菘蓝站了出来：“小妹妹，我想找一间环境比较好的酒店，能带我去吗？” 女孩儿瞬间重新扬起笑脸：“酒店距离这里很近，请跟我来。” 附近不少路人都在隐晦的打量着这一幕，神色古怪。 岳仁淳不着痕迹的示意胡玖跟上，路人的神色变化，他们都注意到了。 小姑娘是受到了规则的影响，在做好人好事？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女孩儿走在最前方带路，叶菘蓝紧紧跟着她，胡玖和岳仁淳并排坠在后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几分钟后，女孩儿停住了脚步，指着不远处，“到了，那个酒店环境好，而且还相对便宜。” “谢谢你啊，小妹妹。”叶菘蓝温柔的说道。 “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女孩儿满脸欢快，蹦蹦跶跶的走了。 胡玖和岳仁淳对视一眼，看着不时有人进出的酒店，难道他们真的只是遇到了一个热心的小孩子，没有潜伏的隐患和阴谋？ “是规则在发挥作用吗？莫非这次的灵异事件是有利于人类社会的？”岳仁淳喃喃自语。 出于谨慎，他们并未住进那间酒店，而是换了个方向，朝着人少的地方走。 胡玖的意见是，总部的情报不知多久没更新了，不如让叶菘蓝先去探探。 岳仁淳大惊，用看禽兽的眼神看着胡玖：“小蓝是我们的伙伴，更是我的至爱亲朋，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冒险！” “呵呵。”胡玖送了他一个抽象拟人的微笑。 远处，一个老太婆突然摔倒，周围貌似没有监控，也没有行人。 胡玖和岳仁淳正往前走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恍惚。 “小心！”岳仁淳低吼。 一秒钟后，视野恢复正常，他们莫名其妙的倒退回了十几步之前的位置。 胡玖倒抽一口凉气，“看样子，月照市的灵异事件比想象中更严重一些，总部的资料根本没提及这种情况。” “先不要乱动，看看究竟是什么行为触发了刚才那种机制。”岳仁淳说道。 叶菘蓝自顾自的往前走，胡玖和岳仁淳站在原地观察。 走了十几步的距离…… 唰—— 叶菘蓝闪现回了原地。 胡玖面色凝重：“我什么都没察觉到。” “我也是！”岳仁淳轻手轻脚的往后退。 刚走了几步…… 唰—— 岳仁淳也回到了原地。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我们貌似被锁定在了这个地点，不能离开这里太远。” 第50章 助人为乐 蔷薇安保公司的驭鬼者和科研部的专员共同组成的蔷薇小队，谨慎的进入了月照市。 无数路人惊讶的看着他们。 几人如临大敌，甚至掏出了武器，时刻准备战斗。 “先侦查一下环境。”队长压低了嗓音，额头微微冒汗。 环顾四周，没有察觉到丝毫灵异气息，也没有尸体、血浆、腐臭之类的东西，入眼可见的一切都显得十分正常。 “暂时还算安全。”他轻声说道，“总部的资料应该没有太大误差。” 这是个好消息。 月照市的灵异事件不伤人，以蔷薇小队的整体实力，至少不用担心生存问题。 “大家不要放松警惕！”眼镜男的镜片上闪过一道幽光。 “你看到啥了？”有人紧张的问。 眼镜男回答：“什么都没看到，但……未知本身就是最危险的！” “别总是一惊一乍！” 众人不再理会眼镜男，一名队员提议道：“咱们要不要换身衣服？” 他们的穿着打扮有点特立独行，像是黑衣组织的琴酒，在这个普普通通的小县城，有些过于惹眼了。 路过人的都在偷瞄他们，还有人在指指点点，而且他们手上还拿着武器，说不定会有人报警，很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队长想了想，“你们随意。” 其中几人立刻肆无顾忌的就地换装，原本他们做了些伪装，后来发现多此一举，穿太多更引人注目，反倒成了累赘。 附近的路人不禁惊呼出声，他们看到了什么——脖子已经露出森森白骨的人、脸上遍布尸斑的人、胸口长着狰狞人头的人…… 蔷薇小队毫不在意路人的窃窃私语，一群普通人而已，看到了就看到了呗，向公众隐瞒灵异事件是国家该操心的事情。 几人换好了衣服，往前走了一会儿，忽然，一道声音传入耳中：“真是一群丑陋的怪物啊~” “谁说的！”一个驭鬼者冷冰冰的回头，见到有人举着手机拍照，仿佛在围观小丑，他忍不住怒火中烧，嘴角露出残忍的弧度。 驭鬼者的理智和人性本就不太稳定，受不得刺激，一怒之下就要动手：“让你们看个够！” “冷静一点，别惹事！”眼镜男皱着眉头试图阻拦，可惜有些迟了，那名驭鬼者已经催动了灵异。 拍照的路人啪嗒一声倒在地上，面色灰败，失去呼吸。奇怪的是，周围的其他路人并没有惊慌四散，也没有大喊大叫，而是第一时间尝试抢救，报警叫救护车…… 蔷薇小队的人都懵了，这个场面好似教科书上写出来的，过于良好的社会风气反倒令他们产生了一股不真实的违和感。 老太太摔倒了都无人敢扶的当代，竟然会有这么多乐于助人的热心人？ “快走，别忘了这里的规则，或许是灵异在作祟！”眼镜男提醒道。 唰—— 刚走没多远，几人突然眼前一花，莫名的闪现倒退了回去！ “什么情况！” “发生了什么？” 众人大惊，汗流浃背。 “有没有可能，我们进入城市后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队长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眼镜男的镜片不断闪烁，“大概率不是幻觉，但也有可能是恐怖程度太高，我看不透。不过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我们违反了规则！” 有人反驳道：“可总部的档案上明明记载着违反规则不会出任何事！” 不能违法乱纪、帮助有困难的人，这两条规则对于驭鬼者来说，就像开玩笑一样，也很难真的去遵守。 眼镜男摇摇头：“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刚才那个拍照的路人被杀害，之后不久就出现了异常现象。灵异是会变化的，说不定月照市的事件恶化了。” 队长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是我们该怎么办，是他该怎么办！”眼镜男伸手指向刚才行凶的驭鬼者，“人是他杀的，就算有惩罚机制，大部分也该是冲着他来的。”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向被眼镜男指着的驭鬼者。 他的脸上不禁浮现恼怒的神色，“你们什么意思？” 眼镜男正要说话，由远及近的警笛声突然传来。 警察赶到，直接包围了蔷薇小队，以故意杀人罪，要将他们全部逮捕归案，进行调查。 但很显然，在场的驭鬼者根本没把警察放在眼里，队长亮出了自己的证件，“我们是特殊行动部门的，正在执行机密任务，请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否则后果自负！” 月照市的警察却不吃这一套，“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无路你是谁，只要违法，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一众驭鬼者面面相觑，往常百试百灵的招数，此刻竟然失效了？ 队长沉声说道：“我们是驭鬼者，如果你不清楚这个概念，可以去询问你的领导，我们在任务期间享有特殊行政权力，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离开！” 然而警察似乎完全不在乎他的话，刚正不阿的又重复了一遍：“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无路你是谁，只要违法，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这些警察不对劲！”眼镜男突然大喊道：“不要与他们接触，以免发生危险，直接冲出去！” 其他人或多或少也看出了眼前的警察有问题，既然如此，那也就不必客气了。 一时间，灵异的力量涌动。 警察被推开，却无人受伤，蔷薇小队忌惮着规则。 唰—— 异象再次出现。 所有人又回到了原点。 …… 另外一边，经过叶菘蓝的不断尝试，胡玖和岳仁淳似乎也发现了症结所在。 不远处的路上正躺着一个老太太，痛苦的呻吟。 “根据规则，遇到有困难的人，应该主动帮忙。扶老人这种伟大而又充满刺激与挑战的大好事，我们怎能错过？”胡玖嘴巴说的好听，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岳仁淳冷哼一声，叶菘蓝就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老太太面前，一把将其扶起：“老人家，我送你去医院。” 老太太嘴角抽搐，面色泛白，想要说话。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叶菘蓝拖着老太太往前走。 唰—— 叶菘蓝和老太太回到各自的原点。 “为什么会这样？” 胡玖看着老太太痛苦的神色，秒懂。“老人家本就受了伤，八成是小蓝力气太大，让老太太更难受了。” 叶菘蓝再次出发，轻柔的抱起了老太太，“老人家，我送你去医院！” 唰—— 倒退。 胡玖傻眼，岳仁淳沉思：“换个姿势，公主抱这种动作对老人家而言太羞耻，要照顾到老人家的自尊心。” 叶菘蓝沉默的背起了老太太。 唰—— 倒退。 这次胡玖猜测，“难道老太太舍不得花钱，根本不想去医院？” 岳仁淳点点头，他注意到老太太刚才好像有话要说，说不定真是这种狗血的情况。 “老人家，你需要去医院么？”叶菘蓝走过去问道。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我需要去医院。” 咦，又猜错了？ 胡玖神情凝重，岳仁淳眼睛一眯，叶菘蓝便在那边继续问：“请问你有没有患上被人碰到就会浑身难受的病？” 老太太摇头：“没有。” 叶菘蓝伸出了手臂：“老人家，你抓着我的胳膊，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谨慎起见，叶菘蓝这次成为了一根人形拐杖。 老太太点头同意了，伸手放在叶菘蓝的胳膊上。 此时的场景仿佛李莲英搀扶着慈禧，叶菘蓝谨慎而又小心，这回不会出意外了？ 等等！ 医院在哪儿？ 唰—— 退回。 老太太仍然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岳仁淳脸上浮现活泼的不耐烦，“难道是因为我们不知道医院在哪里？直接叫救护车！” 叶菘蓝拿起手机，拨打急救，可电话那头只传来，“受理坐席全忙，请您持机等待……” 岳仁淳眉头紧皱：“我用鬼域带你离开，没必要非得在这里耗着。” “不，这是关系到月照市灵异事件运行机制的重大问题，必须研究清楚！”胡玖的态度严肃认真。 岳仁淳点头，这特么是智商问题！ 胡玖回想进入这座城市后的所见所闻，以及那两条规则，莫非真相是…… “走，我们一起去！” 胡玖示意岳仁淳跟上，在场三人一起去帮助老太太。 “老人家，我们送你去医院。” 老太太点头：“好啊，但你们知道医院在哪儿么？” 胡玖客气道：“您老人家指路，或者直接拦个出租。” 老太太唉声叹气：“打车要花钱的，年轻人可不能浪费，多走几步的事情，何必花那个冤枉钱。” 胡玖笑而不语。 空旷的街道上，三个年轻人扶着一个老太太，慢慢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阳光明媚，温暖人心。 途中遇到的车辆全都停了下来，静静为他们让路，路过的行人或是驻足观望，或是加入其中，抵达医院时，送老太太的人已经变成了一支相当庞大的队伍。 这次胡玖对于规则的解读——遇到有困难的人，在场的所有目击者必须提供帮助或参与帮助，否则就只能停留在原点，永远无法离开。 …… 走出医院时，胡玖和岳仁淳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医院里也有许多需要帮助的人，好在每一名医护人员都尽职尽责，宛如新闻联播里播报出的白衣天使，始终面带微笑救死扶伤任劳任怨。 路过的女子行色匆匆，手提包突然掉在了地上，东西散落一地。 叶菘蓝快步走近，帮着捡了起来。 “谢谢。”陌生女子礼貌的道谢，打量了几眼，面露同情。“你们是新来的？” 胡玖看了她一眼。 陌生女子自顾自的说道：“经常有人阴差阳错的进入月照市，但几乎都出不去，这儿的本地市民也很想离开。不过对于一些老实本分的人而言，这里其实挺好的，社会的黑暗面几乎不存在。” “我的丈夫不会再家庭暴力，我的孩子也不会遭受校园霸凌，我喜欢这座城市！” 胡玖等人依旧一言不发。 女子笑了笑，抬手指向远方：“沿着这个方向走，你会看到一条绿色的路，路的尽头有一个出口，只要能走到那里，就能顺利离开月照市。” “谢谢。”胡玖说道。 “不用客气，我这也是在助人为乐。” 陌生女子走了，岳仁淳盯着她的背影，“这么简单就能离开？太不合理了。她又是如何得知咱们是新来的？” “之前送老太太去医院，咱们三人都得参与；可刚才帮那个女人捡东西，只有小蓝一个人，却并未触发任何异常现象。两件事有什么区别？” “这些都不是重点！”胡玖面色凝重，“月照市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总部毫不知情？通讯信号并未中断，总部的档案应该实时更新才对！” 岳仁淳一愣：“是哦，我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胡玖：“我有一个不好的猜测。” 岳仁淳：“巧了，我也有一个不好的猜测。” …… 被警察包围的蔷薇小队仍然在向外突破，可惜他们跑不出多远就会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刷新回原地。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 其中一名驭鬼者耐心告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把他们都干掉！” “不行！”眼镜男厉声制止，“刚才只杀了一个人，就造成现在这般局面，再多杀几个，我怕情况会更糟。”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无路你是谁，只要违法犯罪，就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警察仍然在重复这句话，面容严肃，刚正不阿，连语调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一个无情的复读机。 “要不，我们跟警察走一趟？解释清楚就好了。”有人弱弱的提议。 眼镜男直接否决：“这里的警察无法沟通！我们涉嫌故意杀人，而且携带枪械和刀具，一旦被逮捕拘留，还有机会出来么？” 他发现警察的异常后，第一时间选择跑路，不就是因为这个！ 规则1：不要违法乱纪。把警察招惹来了，遵守规则，会被逮捕入狱，不遵守规则，会在原地反复横跳。 想办法冲出去，脱离警察的视野才是当前的最优解！ 规则怪谈再怎么荒诞离奇，终归是灵异的力量衍化而来，蔷薇小队有数名驭鬼者，一定能反向压制这股灵异，眼镜男对此还算有信心。 “我觉得警察说得对，犯了罪就该受到惩罚，自首。”一名驭鬼者突然放弃抵抗，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眼镜男大惊：“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第51章 拔苗助长的道德 好消息是，胡玖和岳仁淳轻而易举就找到了那条绿色的路。 坏消息是，又有一个老人倒在路边，只不过这次换成了老头子。 几人无奈的走过去：“老人家，需要去医院么？” 还是熟悉的调调。 轻松搞定！ 三人正式踏上了绿色通道。 刚走了没一会儿…… 唰—— 倒退！ “啥情况？”胡玖和岳仁淳一头雾水。 该做的好事都到位了，为什么又会这样？ “难道附近还有别的老登摔倒了，咱们没有注意到？”岳仁淳东张西望。 “看那边！” 顺着胡玖的声音，岳仁淳望过去。 一名青年男子骑着自行车路过，歪歪扭扭的貌似刚学会，马上就要摔倒。 “这也要帮？”岳仁淳低声吐槽，但还是让叶菘蓝跑过去帮忙了。 送走了骑车男子，岳仁淳心里骂骂咧咧的前进。 唰—— 倒退。 岳仁淳大惊：“我就在心里骂两句，这也违反规则了？” 胡玖当即反驳：“不可能，我在心里骂你无数次了，没发生任何事。” 岳仁淳翻了个白眼：“那这次又是为啥？” 笔直的道路上，根本没有其他人，为什么突然就倒退了？ 三双眼睛到处巡视，最终定格在了同一处。 地上，一枚早已不再流通的1分钱硬币静静的躺着。 胡玖嘴角狠狠抽搐，马路边，一分钱，这可太经典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产生了一股非常羞耻的感觉。” 岳仁淳深表赞同，手指一弹，叶菘蓝跑过去，捡起硬币，深呼吸，“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给警察叔叔……” 在小蓝半死不活的歌声中，几人将硬币送到了警局。 再次回到绿色通道时，天都要黑了。 之后他们又陆续因为地上的碎纸屑、受伤的流浪猫、迷路的老登等等，反复倒退。 最终，他们确定，这条路根本走不通，前方似乎有数之不尽的麻烦在等待他们，情况之复杂远超想象。 一个男子路过几人身边路过，走得太急, 没有注意到路边的小石子，不小心就被绊倒了。 男子痛苦的捂着脚踝, 目光中带着恳求, 望向他们。 “明白。” 叶菘蓝走了过去。 男子伸手抓向叶菘蓝的胳膊。 啪——！ 男子被推开，他的手机被叶菘蓝拿到手里，“我帮你叫救护车。” 男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诉说，难道不该直接扶起他吗？为什么要叫救护车？ 差评！ 叶菘蓝一眼瞪过去，“擦破个皮而已，还想被人扶？我看你分明是想占便宜！” 男子眼神再次变化，“不扶我是？那我就躺着不走了！只要我不动，你们也别想走！” 咔嚓咔嚓—— 男子的一手一脚被打断。 “哎呀，你受伤了，我帮你叫救护车。”叶菘蓝面无表情的拨号。 “你完蛋了！敢故意伤人，一辈子都别想离开这里！”男子大声哀嚎，怒骂，直到精疲力尽。 胡玖缓缓走上前：“你是故意的？故意没事找事，阻拦我们离开？” 男子脸色微变：“你不要瞎说啊，我可是个大好人，分明是你们见死不救，还恶意打伤我……” 胡玖一脸淡定的示意叶菘蓝：“继续打，打到他愿意说实话为止！” 男子表面惊慌失措，眼底却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期待。 “慢着，还是让我来！”岳仁淳扒拉开了胡玖，掌心泛起艳丽的粉光。 男子的表情变来变去，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果然有问题！”岳仁淳冷笑。之前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作为一个从小帅到大的美男子，他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可自从进了月照市，他就像是失去了魅力，曾经遇到的老太太、小萝莉、陌生少妇，看他的眼神与看路人甲没区别！ 自恋归自恋，却也能说明这座城市的居民不正常！ 桃花煞的被动魅惑可不是谁都能抵挡的，此刻岳仁淳又催动了体内伥鬼的力量，眼前的男子竟也抵抗了几秒，足以说明情况的严重性。 不消片刻，岳仁淳就多了一个傀儡。 …… 深夜，一个神秘的聊天群…… “今天来了两伙新人，不知道他们能撑多久。” 立刻就有人回复：“其中一伙已经快要沦陷了。” “这么快？他们做了什么？” “当街杀人！我就只是躲在路人背后吐槽了一句，谁知道他们那么冲动，一下子就被激怒了，还杀错了人。” “你太冒险了。”医院里，一个老太太面带微笑的摆弄着手机，“故意摔倒在路上就行，没必要以身犯险，活着的人可不多了。” “就是啊，扶老人这件事是无敌的，巨浪费时间精力，多折腾几次就能把人搞崩溃。” 此话得到了无数夸赞，老人家只要在十字路口附近一躺，交通都会瘫痪掉！ “羡慕了，我也要去试试！。” “你不行，太年轻了，不符合‘扶老人’这件事的最低标准，只能控制住一个人。” 还活在这座城市的居民们，早已摸透了部分规则，有些“好事”必须做，全员强制执行，有些却不需要全员出动，一个人做就行。 不想被规则束缚也很简单，把自己伪装成急需帮助的弱势群体，如此就可以绑架别人必须来帮助自己！ “大家都行动起来，不能放过他们！” “来了就别想走！” “月照市有进无出！” 在这热火朝天的刷屏中，突然插入了一句：“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给外来者添麻烦，阻止他们离开？” 群里沉默了一瞬，紧接着，有人义正辞严的回复：“我们都是为了他们好！” “我们是在帮助他们提高道德修养，成为思想境界高尚的圣人！” 此类话语淹没了聊天界面。 另外一边，胡玖和岳仁淳都看到了以上对话，手机是刚才那个路人热心提供的，很明显，这座城市的居民就是在没事找事。 “回答我，为什么要故意给别人添麻烦？”岳仁淳质问。 被他控制的男子木讷的回答：“帮助所有人提高道德修养，这是我应尽的义务。” 无论怎样询问，男子始终坚持这句话。 岳仁淳遗憾的摇了摇头：“他们的思维意志似乎都被污染了。” 说罢，他拿出了脖子上的鬼打听项链，即使傍晚光线暗淡，那颗宝石依旧折射出了妖异的蓝色火彩。蓝光的照耀下，路人男子脸上恢复了些许灵动。 “回答我，为什么要故意找茬，阻止别人离开这座城市？”岳仁淳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是我们非要刁难找茬，而是这条绿色通道自从出现的那天，就被人设置了无数的陷阱，从来没有人能顺利走出去！我们不知道是谁弄出了这条路，也不知道是谁设下的陷阱，反正所有人都会失败，我们故意找茬，只是在这种必然的失败中，找点乐子而已！” 男子的表情有些歇斯底里，渐渐语无伦次：“我被困在这里，永远出不去了，凭什么别人能离开，凭什么他们能脱离苦海，而我只能在这里苦苦挣扎，我不服！大家都是同胞，本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哈哈哈哈……” 岳仁淳倒吸一口凉气，人心崩坏了口牙！ 作为一个反面人物，他倒是能理解这种心态，但他不理解的是，难道整座城市里的所有人都持有同样的心态？自己过不好，就要拉着别人一起沉沦？那些心胸宽广的有识之士团结起来，总该有几个能冲出这条路？ 男子很快就解答了这个疑惑。 “违反规则的次数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脱胎换骨，变成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他们会成为毫无瑕疵的道德完人，再也无法离开。” 一听这话，岳仁淳瞪大了眼睛，瞬间就想到了之前在医院里遇到的医生和护士。 他们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会说笑，会走路，会吃东西，普通人能做的事情，他们也都能做。但是，他们不是正常人，而是……npc。 完美的白衣天使，如同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规则怪谈并非没有惩罚机制，而是惩罚来的悄无声息，很容易被忽略。每个人能做的违反规则的事情是有上限的，达到上限就会成为npc。而且，每一次违反规则，大概会依据恶劣程度，扣除不同的上限。乱丢垃圾和杀人，总不能都算作违反一次规则？ 绿色通道上的陷阱太多，一个不注意就会中招，还没走到半路，人就已经废了。 “灵异对人类而言，永远都是有害的！”岳仁淳忽然感叹。 “月照市的规则怪谈，明面上是有利于社会秩序的，我相信最初制定这些规则的人一定是抱着美好的期待。然而这是灵异力量造就的规则，受到灵异的影响，美好的心愿只会以扭曲的形式降临。” “无所谓。”胡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冷冰冰的分析着目前的情况：“这座城市里大概有三类人——彻底转化为‘圣人’的npc、仍然保留部分自我意识，却被灵异扭曲了人性的活人、以及我们几个外来者。” “如果月照市的行政机构里全是npc，那就可以理解总部为什么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普通人接触不到总部，能与总部沟通的全都变成了规则的傀儡。” “少数还活着的人，受到糟糕的现实与灵异力量的共同影响，导致他们都已经心理变态了，只想拉着别人一起受苦。” 用拔苗助长的方式提高道德水平，催生出了这两类奇葩——失去自我的npc和利用道德为非作歹的恶人。 “源头鬼会在哪里？或者说……在幕后制定规则的驭鬼者藏在哪儿？”岳仁淳认为，月照市的规则怪谈大概率是人类弄出来的，没有智慧的厉鬼不太可能搞出这类幼稚的规则。 “规则怪谈刚开始出现时，最先出问题会是什么？”胡玖忽然问道。 岳仁淳思索了一下，斩钉截铁的说：“罪犯！” “规则降临，正在犯罪的人当场就是违反规则，而且情节严重，恐怕很快就会达到某个临界值，被转化成npc。” “所有罪犯短时间内全都‘改邪归正’，警察应该会发现异常，理论上总部不该什么消息都没收到。目前这种状况，会不会那个幕后黑手最先对月照市的执法人员和行政人员动手了？” 胡玖点点头：“或许。” 鬼书持续躁动着，两块厉鬼拼图互相吸引，所以他并不是很着急，就算他不去找，那个鬼或驭鬼者也会自己送上门。 轰隆—— 刺耳的爆炸声从远方传来，鬼书在怀里不安分的跳动。 “走，过去看看！” 胡玖一马当先往爆炸的方向走。 唰—— 倒退。 “忘了这儿还有个垃圾没处理呢。”胡玖阴恻恻的看向断了一手一脚的男子。 ………… 漆黑隐秘的房间中，少女手持一根诡异的羽毛笔，在布满凌乱字迹的日记本上不停的书写。 她的神情略显木讷，肤色惨白无比，只有眼珠间或一轮，证明她还是个活人。 日记本上原本娟秀的字迹正在渐渐褪色消失，如同鬼画符般的扭曲字迹逐渐覆盖原本的那些…… “为什么要做坏事？” “为什么不肯做个好人？” “为什么要欺负老实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少女的呢喃声在房间里回荡着，羽毛笔颤颤巍巍的，似乎想要挣脱她的掌控，可最终还是被少女紧紧握在手中。 “你怎么了？”她轻声问道。 羽毛笔拖着她的手，在日记本上写了一行字。 少女读完，笑了：“原来是这样啊，你要补全自身，完整的你能真正做到言出法随，制定永不消逝的规则。” 她嘴角的弧度愈发夸张，“我要得到它，到时候我就能将救赎带去更广阔的天地，我可以将规则写满全国乃至全球！” “我要创造一个只有好人的世界！” 第52章 互相吸引的厉鬼拼图 胡玖和岳仁淳把手脚俱断的男子送去了医院。 哪怕他已经成为了伥鬼仆从，依旧被规则束缚。 半路上，他又透露了一些信息——这座城市里有单机生存的家伙，没有加入他们的聊天群同流合污；规则最开始出现时，并不会让人莫名其妙的倒退，惩罚是一点点加深的，未来或许会变得更离谱；有不少人成功逃离过这座城市…… 从医院出来后，胡玖三人朝着爆炸声的方向走。 有小蓝开路，躲避“障碍”，他们并未在中途耽误太久。 时不时就响起的爆炸是蔷薇小队造成的。 蔷薇安保公司的驭鬼者并不弱，相反他们都很强大。他们也不是那些有了力量就会狂妄到没边，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子的中二。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的定位——短命的驭鬼者，为了生存而奔波。 在进入月照市，遇到异常现象后，聪明的眼镜男根据以往的经验，立刻采取了最正确的应对措施。 可惜他们踏错了第一步，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眼镜男发现自己的队友出了问题，当机立断的采取了更激烈的暴力行动，不求别的，只求顺利撤退。 月照市的灵异事件太邪门了！ 总部的资料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胡玖赶到时，场面十分壮观。 警察和热心群众包围了一伙“歹徒”，其中一人张大了嘴巴，嗓子里发出爆炸声，连周围的空气都在随之嗡鸣震动，缓缓推开了人群。 地表流淌着大量污秽腥臭的水，一个由污水构成的人形身影不停的尝试突围，却又反反复复的倒退。 胡玖一愣，这种能力……很眼熟，貌似前段时间他干掉的一个驭鬼者就是玩水的。 不稳定的灵异气息四处涌动，月照市一下子进入太多驭鬼者，此时还都在发动能力，规则难免受到了干扰。 眼镜男的策略生效了，尽管蔷薇小队仍然在倒退，但间隔时间在延长，倒退后的位置也不再是之前的地点，他们在用缓慢的速度向外撤离。 然而眼镜男却毫无欣喜之色，折腾了这么久，队伍中的几名成员已经陆续放弃抵抗束手就擒，随着时间的推移，恐怕他们撑不住，会全军覆没！ “该怎么办？难道我就要折在这里了？”眼镜男的镜片表面闪烁着晦暗的光辉。 胡玖正站在不远处的街道拐角观望，一旁的岳仁淳提醒他：“那伙人是蔷薇安保公司的。” “可真是太巧了，冤家路窄。”胡玖立刻拿起手机开始录像，抛开事实不谈，眼前的这一幕真的很像是驭鬼者在袭击警察和无辜市民。 只需拍摄其中的一些片段，都不用剪辑，就是一份极好的造谣素材。 胡玖的作孽之心蠢蠢欲动。 哦不，是举报。 见到驭鬼者胡作非为，他要合法行使公民的检举权！ 顷刻间，胡玖就编好了剧本。 “你在想什么呢？”岳仁淳抖了一下，刚才的一瞬，胡玖的神情特别瘆人。 “没什么，那边的冲突要结束了。” 警察逮捕罪犯，热心群众纷纷伸出援手，协助警方维护社会治安，正义最终打败了邪恶。 蔷薇小队被押上了警车。 值得一提的是，包括眼镜男在内的部分队员都还保持着清醒，他们只是见势不妙，暂时妥协。 闹剧落下了帷幕。 人群终于能解散了。 胡玖拦了一辆夜间出租，在月照市游荡。 司机全程面带微笑，嘴角的弧度像是用游标卡尺测量过，标准且一丝不变，莫名的令人产生了类似恐怖谷效应的错觉。 胡玖并没有准确说明自己要去哪里，可巧合的是，出租车的行驶方向与吸引鬼书躁动的方向竟然是一致的！ 这不是巧合！ 厉鬼拼图在互相吸引。 岳仁淳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困倦，闭眼眯了一会儿，再睁眼时，忽然发现路灯的光亮正在迅速黯淡，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四周陷入一片昏黑，可司机仍然在沿着道路继续前行，笑容满面。 突然，岳仁淳看到，前方的路边站着几个人。 他们都穿着整齐的正装，手里提着公文包，幽魂般的伫立着，不像是要搭顺风车的样子。 在岳仁淳的注视下，这些人开始走动，横穿马路，同时目光转向出租车。 “又怎么了？”胡玖也望了过来。 “不清楚……”岳仁淳见那些人走到路的另一侧，眼睛却始终盯着他们乘坐的这辆出租，即使脖子扭转出夸张的角度，却依旧不肯放弃。 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没等岳仁淳探究更多，周围猛地亮起了刺眼的光芒。 视野丢失了片刻，胡玖最先恢复视觉，黑暗已经被驱散，街道一片灯火通明。 车停了下来。 “这是哪里？”岳仁淳看向窗外。 司机只说：“目的地已经到达，请乘客及时下车。” 胡玖推开了车门，视线移向不远处的高大建筑。“月照市政府办公大楼。” 他们并未说明目的地，司机就把他们送到这儿，用膝盖想都知道肯定有猫腻。可胡玖却迫不及待的下车，朝着办公大楼走去。 岳仁淳眉头一挑，话到嘴边又吞回腹中，他还以为胡玖永远都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没想到也有这沉不住气的时候。他现在对月照市灵异事件的源头鬼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紧紧跟随胡玖一起进入大楼，入眼可见的，到处都是人——穿着整齐的正装，手里拿着公文包，仿佛普通上班族，表情木然宛若人偶，浑身透着强烈的违和感。 “与刚才在路上遇到的那几个怪人如出一辙。”岳仁淳觉得自己似乎患上了脸盲症，这里的人言行举止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虽然相貌不同，给人的印象却很一致。 见胡玖等人进来，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他们，身体在移动，视线却粘在了几人身上纹丝不动，只有脖子在不断扭转，渐渐超越了人类的极限，拧成了麻花状，惊悚极了。 铛—— 老式挂钟整点报时的声音忽然传来，金属被敲击出清脆低沉的响动，办公大楼里的所有人忽的整齐划一的朝着某个方向走。其间，他们的目光仍然停留在胡玖几人身上，身体扭曲着，像是恐怖片里的丧尸，只是动作更为灵活迅速。 “过去看看。”胡玖轻手轻脚的融入人群。 岳仁淳想了一下，让叶菘蓝护在自己身后，也跟了上去。 四面八方的人涌入了一处恢弘的会议大厅，里面还算干净整洁，唯有洁白的墙壁上分布着一些意义不明的黑色线条，无端的就会令人感到心悸不祥。 所有人安静的陆续入座，胡玖几个坐在了容易脱身的边缘处，最后进来的人胸口挂着金属铭牌，上面写“月照市市长”几个字。 市长站在前方的讲台上，看了一圈台下的人，目光在胡玖身上停留了片刻，拿起了书，“今天我们要学习的是，以服务人民为荣，以背离人民为耻……” 市长讲起了八荣八耻，语调平淡，没有起伏。台下的人仿佛都在认真聆听，专注严肃，神态麻木。 片刻，岳仁淳面色一变，捂住了胸口，“我怎么突然产生了一种心灵被漂白的感觉？不，应该是心灵被刮痧、被焯水！” “不能继续听他哔哔了！”岳仁淳当机立断，和叶菘蓝冲出了会议大厅。可转身一看，胡玖还坐在那儿，像个乖巧的小学生。 市长的声音极具穿透性，无论走多远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如同在脑海里放置了一个复读机。 岳仁淳皱眉，这是灵异对意识的侵蚀，幸好他也驾驭了意识方面的厉鬼，能抵抗负面影响。 在外面等了许久，市长的演讲才结束。 “散会。”随着市长说出这两个字，会议室里的人又陆陆续续的安静离场，最后只剩下胡玖一人。 市长显然与其他人不一样，他并非彻底的npc，注意到了胡玖，便问道：“你有事吗？” “这座城市为什么会变的如此奇怪？”胡玖开门见山的询问。 “是因为……神。”市长以传教士般的口吻说道：“全能的伟大存在，赐予了我们无上的福祉。” 岳仁淳从外面走进来，刚好听到这句话，忽然有一股子走错片场的错觉，这年头，市长还兼职神父？ “神在哪儿？”胡玖追问。 市长回答：“神就在这里。” “这间会议大厅？”胡玖觉得对方在敷衍自己。 市长又说：“神无处不在，可以在这里，也可以在任何地方。” “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岳仁淳在一旁吐槽。 胡玖低头沉思，规则在月照市确实无处不在，“我怎样才能见到神？” 市长沉默了一瞬，反问：“你对本市有何评价？你满意规则带来的种种改变吗？” 太幼稚，太糟糕了，简直烂的一塌糊涂！ “太棒了，太完美了，简直就是我梦中的理想都市。”胡玖满脸憧憬。 市长笑了，脸上透着一丝灵动，音色也变成了女声，“我就知道，我们是一样的，你一定会认同我的所作所为。” 岳仁淳瞪大了眼睛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究竟发生了什么？ 墙壁上的黑色线条缓缓蠕动，渐渐构成了一扇门的形状，大门缓缓打开，展露出一条未知的道路，仿佛通往另一个次元。 “进来，我想和你聊聊。”女子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此时市长的表情已经变得麻木冷漠，与刚才那些穿着正装的人一样，像是失去了灵魂。 胡玖并未犹豫，抬腿跨过大门，沿着台阶前进。 岳仁淳紧随其后。 啪—— 他的额头撞在了墙上。 “门”只是一幅画，被邀请的只有胡玖，岳仁淳进不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胡玖消失在黑暗中。 “喂，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把鬼香水藏在哪儿了？万一你死在里面，我也不算白跑一趟！”岳仁淳大喊。 胡玖假装没听见，只走了片刻，就到了一处昏暗的房间，没有光源，视觉却并未受到影响。 房间里有一张书桌，桌上放着一个日记本，在书桌后，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名女性，相貌普通，皮肤惨白，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装，长长的头发都打绺了，似乎很久没洗过，很像是一个正处于高三冲刺期的学生。 她的手里握着一支羽毛笔，在面前的日记本上写写画画。 “请稍等片刻，我又发现了一条漏洞。”她的声音很斯文，大概真的是个学生。 难怪会制定那些过于理想化的规则。胡玖心想，此前他就有过猜测，幕后黑手或许是个理想主义者，所以他才会故意迎合，对月照市的规则表现出高度认同。 揣在怀里的鬼书剧烈躁动，良久，就在胡玖有些压制不住冲动时，女子终于长舒一口气，停下了笔。 “任何法律法规似乎总是存在填不完的漏洞，虽然这个补丁打的不算完美，但对我而言，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笑着，随即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秦芳彤。” “我是胡玖，请问这儿是什么地方？”胡玖摆出了自己最温柔和善的一面。 “我创造的空间，就像小说里那些依附于主角的随身空间一样。”秦芳彤直言不讳，没有丝毫炫耀或得意，只是平铺直叙，仿佛随手做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你真厉害。”胡玖赞美道。 “不是我厉害，是这支神笔厉害。”秦芳彤举起手中的羽毛笔，脸上既有欣喜，也有无奈。 “以前我都不知道，原来这世上有那么多拥有神奇力量的人，我还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天选幸运儿，受到了神笔的眷顾。现在看来，神笔能做的也很有限，不足以支撑我的宏大理想。” 听了秦芳彤的描述，胡玖试探着问：“你不知道驭鬼者？” “我听说过这个词，却没有深入了解过，反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秦芳彤热切而又癫狂的注视着胡玖，下一秒，她就转换了话题。 第53章 理想主义者的天堂与地狱 “你很喜欢这座城市，实不相瞒，这一切都是我干的！” “这只笔的力量非常神奇，这样的力量若是仅仅用于满足自身私欲，格局未免有些小了。我一直想着，该怎样用它造福社会，造福全人类。月照市就是我的杰作……” 秦芳彤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遍自己对这座城市的改造。 胡玖毫不吝惜的给予正面回应：“你干的太棒了，这就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或许是太久没有与别人交流过，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志同道合，愿意认同自己的人，秦芳彤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胡玖脸上的假笑逐渐变为真笑，对手是一个年轻单纯、对灵异知之甚少的小妹妹，这可真是太好了！ 在他的主动迎合之下，两人越聊越开心，从诗词歌赋到人生理想，从过去到未来，畅所欲言。 胡玖的甜言蜜语确实有效，秦芳彤本身也没多少防人之心，不经意间就把自己的底细透露了七七八八。 她人生的前半段就像开了挂一样，虽然家境一般，但父母感情好，从来没有吵过架，没有冷暴力，没有pua，没有重男轻女，爷爷奶奶也对她疼爱有加，她的原生家庭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学生时代的她同样很幸福，她遇到的几位老师都很认真负责，同学之间相处融洽，没有校园霸凌，没有冷嘲热讽，没有攀比孤立…… 在十八岁之前，秦芳彤周围的亲朋好友有意无意的为她构建出了一个温馨的童话乐园，那时候智能手机尚未普及，学生也接触不到电子产品，更接触不到网络和外界信息，她似乎生活在一个美好的茧房中，并天真的以为外面的世界也是如此美好。 她知道黑暗的存在，但她坚信光明一定会驱散黑暗。 可惜这一切在她步入大学后戛然而止，离开了家乡的小县城，进入繁华的大都市。 “你知道吗，大一的时候，我和室友在学校附近的餐馆吃饭，结果因为餐饮卫生问题生了一场病，后来我们去找餐馆老板理论，却被臭骂一顿赶了出来。再后来我报了警，老板当着警察的面给了我一耳光，两个警察只是简单的劝了几句，随便记录一下就得了，告诉我等待通知。” “我以为这世上有正义，所以又几次三番的去讨公道，然而警察却严厉的批评了我，让我到此为止，一件小事而已，不要得理不饶人揪着不放。” “是的，他们对我这个受害者放狠话，让我选择原谅，餐馆老板后续还电话骚扰了我一段时间。再后来，我的导员悄悄告诉我，那间餐馆是校领导的亲戚开的。” 话到此处，秦芳彤脸上露出一丝怨愤，“那是我第一次直面社会的黑暗，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种事或许只是一件司空见惯的小事，但对我而言却是不一样的，因为我此前从未接触过这样的黑暗。” 童话般的帷幕被撕碎，露出了血淋淋的丑恶真相，一个没接触过黑暗的人骤然陷入黑暗之中，会发生什么？ 胡玖下意识的想到了某些到处举报的家长，恨不得把一切“负面”的东西从孩子的生活中清除，为孩子打造出一个只有积极阳光的乐园。 “其实我的承受能力没那么脆弱。”幸福的原生家庭赋予了秦芳彤坚韧的心灵，虽然三观受到了冲击，但她慢慢接受了生活中的不如意，或许这就是成长。她也理解了，高尚的是职业而非人，军警医师各行各业都可能混入人渣。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她的人生依旧会幸福下去，可遗憾的是，真正的厄运降临了。 父亲来学校探望她时，意外目睹了一起凶杀案，报警后却被当做嫌疑人扣押，无法自证清白，警方迅速找齐了人证物证，执行死|刑。爷爷奶奶受不了刺激，先后病逝，母亲多次██无果反被拘留警告，最后绝望的从楼上纵身一跃。 寥寥几语却能窥见滔天的痛苦磨难，秦芳彤不愿提起，甚至不愿回想那段糟糕的过往，转瞬之间家破人亡，仿佛前十八年的幸福都是透支未来换取的，心脏像是被粗糙的冰坨子反复摩擦蹂躏，连呼吸都觉得痛彻心扉。 “你能理解我吗？小时候，我学的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努力一定会有回报’；长大后，现实教导我‘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我不止一次的发懵，从小学到大的人生哲理，是落伍了，还是骗人的？父母老师耳提面命的告诉我，要遵纪守法，要做个安分守己的老实人，任何违反法律的人都将受到惩罚；可后来我才发现，事实不是这样的，这个是关系户，那个是|官|二代，一张精神病诊断证明就能轻松逃脱制裁。” “这个世界真的好恶毒，毫无怜悯的撕碎了我的一切，我终于明白了，好人，就是被用来欺辱剥削的牛马。尤其是社会底层的好人，有教养却没家世，法家锁喉儒家插肋，越注重公平，越深受其害！” 听到此处，胡玖非常认同的点点头，“教养是补品，却不能吃太多，很多好人的最大弱点就是道德素质太高，反倒没有那些蝇营狗苟的阴险小人过的潇洒滋润，最后活成了别人笑谈里的‘老实人’，甚至坚信‘吃亏是福’之类的奇谈怪论。” 用法律惩治约束人的不法行为，用仁义礼智信站在道德制高点控制人性，双管齐下能够制造出绝大多数的老实人。而破解之道也并不困难，古人云“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就像重生后的胡玖，贪婪暴虐却越走越高。 秦芳彤的语调忽然变得激动了起来，“我憎恨丑陋的现实！我不甘心就这样得过且过！我无法原谅这个世界！” “好在我得到了神笔的眷顾，我可以用它的力量彻底砸碎这个肮脏的时代，世人怨我恨我都不要紧，我会于废墟之上重建完美的理想国度，微笑着拯救所有人！” 胡玖热泪盈眶的鼓起了掌声，理想主义者果然是无可救药的，一旦离开了理想的天堂，她就会制造出一个理想的地狱。 秦芳彤目光灼灼的盯着胡玖，“你愿意帮我么？只有好人的世界、努力就会获得回报的世界，需要你的一份力量！” 胡玖重重的点头：“我就是为此而来的！月照市的变化早已引起了多方关注，他们不敢进来，我却很喜欢这里，一个令人满意的美丽新都市。” 秦芳彤的脑子被灵异腐蚀的太严重，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或许还保留着从前的高道德感，又不了解驭鬼者的相关知识，很容易被欺骗。 当然，她还没有蠢到把鬼笔直接送给胡玖，但也差不多了，厉鬼拼图之间在互相吸引，驾驭厉鬼的人难免也会受到影响。 胡玖现在就很有一种把鬼书贡献出来的冲动，他相信秦芳彤一定也是如此。 “神笔告诉我，你身上有它所需要的，我们别再浪费时间了。”秦芳彤催促。 胡玖眼神一厉：“那支笔有自我意识？” “对啊，神物有灵，这很正常。”秦芳彤理所当然的说道：“它能写字，与我进行简单的沟通。” 胡玖若有所思，伸手拉开衣服拉链，缓缓拿出了鬼书。封面上的眼珠子震颤着，周围的血管状凸起急躁的蠕动。 “快把它给我！”秦芳彤只看了一眼，当场失控，像个疯婆子一样扑了过来。 “冷静，不要冲动！”胡玖侧身闪避，白绫从半空垂落，迅速将秦芳彤缠了起来。 手掌涌动着鬼手的灵异，朝着秦芳彤手里的羽毛笔探去。 唰—— 在距离羽毛笔还有十多公分时，它就主动脱离了秦芳彤，飞向胡玖。 整个过程比想象的还要更简单一些，秦芳彤毫无反抗之力。或者说，应该是鬼笔拥有自我意识，它这是在……良禽择木而栖？ 掌心陡然传来了森冷无比的寒意，并且这股寒意还在试图向体内涌入，不过很快就被阻断了，胡玖眼疾手快的从背包里取出黄金容器，关押了羽毛笔。 “还给我，把神笔还给我！”秦芳彤嘶吼着，奋力挣扎，失去了鬼笔，她的身体正在发生古怪的变化。 ——皮肤越来越苍白，属于人类的肌理纹路消退，头发黏在了一起，并非长期不清洁导致的出油黏连，而是如同动漫角色那样，变成一片一片的，体表浮现出一些勾勒轮廓的辅助线条，整个人好似变成了一幅肖像画…… “使用鬼笔的代价么？” 胡玖后退，见白绫勒不死秦芳彤，便说道：“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我担心由你操控神笔可能会出意外，构建美好新时代的事就让我来，你放心，我一定会遵循你的意志，创造出一个令你满意的、只有好人的世界！” “真……真的吗？”秦芳彤的挣扎不再那般激烈，似乎被安抚住了。 “当然是真的。”胡玖的语气和表情里透着满满的真诚。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反正我打不过你，根本没有别的选择。”秦芳彤的理智稍稍回笼，意识到自己的窘境，眼角滴落油墨般的漆黑泪水。 “你所追逐的梦想，我会帮你实现，因为那也是我的梦想。”胡玖放缓了声调，对于将死之人，他不介意大发慈悲，说几句虚假的临终安慰。 “撑了这么久，你一定很累了？觉得累了就闭眼休息一下，接下来的工作都交给我。再睁眼时，我保证，你会在最幸福的时光里，无限循环。” 胡玖慢慢靠近秦芳彤，鬼手轻抚她的长发，瓦解她最后的反抗。 “最幸福的时光？”她轻声呢喃着。 犹记多年前的夏天，她放学回家，妈妈在做饭，电视里播放着她最喜欢的卡通频道，风扇吹走额头的汗，凉丝丝的，手里的西瓜也很甜。童年的回忆带来的安心感从过去蔓延到现在，时间在这一刻定格成了永恒。 “我想起来了，我早就陪着妈妈一起死了……”白绫散去，秦芳彤倒在地上，融化成了一幅画。 胡玖愣愣的站在原地，胸口闷闷的，“卑鄙无耻的恶人也会有良心么？” 或许有。 比砂砾还渺小的良心，风一吹就散了，不要也罢。 地面上的少女肖像紧闭双目，仿佛陷入了沉眠，她说自己早已死亡，大概是鬼笔的灵异一直维持着她的生机，灵异散去，她也就没了。 胡玖最后凝视了她一眼，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不要倾诉自己的苦难，不在乎你的人只当它是笑谈；不要把自己的伤口撕开给别人看，它随时可能会变成背刺你的利刃。 若非秦芳彤太过孤独，见了“同道中人”就忍不住谈及自己的伤心往事，胡玖也不会抓住机会使出攻心之策。 悲剧唤起了久违的人性，感动过后，他的心灵却又坠入了更深的深渊。 弱者有活着的权力，可那权力狭窄的连自身安全都无法保障，胡玖绝对不愿让自己也沦落到秦芳彤那样的下场，他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到最高！永永远远的站在无人能伤害他的高峰！ 羽毛笔被收容，月照市的规则怪谈失去了源头，估计此时正在逐渐消散。胡玖走出了这个由灵异力量构建的空间，岳仁淳和叶菘蓝像是哼哈二将一样守在外面。 “你可终于出来了。”岳仁淳见胡玖面色阴郁，忙问道：“情况怎么样？” 胡玖摇了摇头：“差点阴沟里翻车，里面是一个迷宫，处处都有机关陷阱，我只能听见那个陌生驭鬼者的声音，却看不到人，不过他也奈何不了我。” “呵呵。”岳仁淳皮笑肉不笑，“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胡玖长叹一口气：“走！短期内拿不到那只鬼，没必要继续耗着，就当这次是无功而返了。” 第54章 实力飞跃的胡某 鬼域裹挟胡玖和叶菘蓝转移到了月照市外。 岳仁淳脸上透着疑惑，似乎有些过于轻松了，虽然感受到了阻力，却比预想中的要小很多。 杂七杂八的想法从心头一闪而逝，随即就被抛之脑后，左右与自己无关，他现在更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拿到报酬？ “这次我帮了你很大的忙，你该履行承诺了。” 胡玖思索了几秒：“你很着急吗？我……” “我很急！立刻，马上，一分钟都不要耽搁！”岳仁淳打断了胡玖的话，不给他任何找借口推诿拖延的机会。 以他对胡玖的了解，多拖几分钟都可能会闹出幺蛾子来。 “那好。”胡玖略显无奈，他本想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在精心准备的正式场合，在值得纪念的时刻……卸磨杀驴。 可惜了，这头驴并不蠢笨。 胡玖很快就做出了取舍，毕竟他此时有更要紧的事。 返回林江市，车停在了郊区的一处荒废别墅，胡玖从里面拖出了一个黄金装尸袋。 “你的品位还真是独特~”岳仁淳诧异的扫视凶宅，接过装尸袋，查验了一下，转身就要离开这个瘆人的地方。 “等等！”胡玖叫住了他。 “还有啥事儿？”岳仁淳急着回去驾驭新鬼，不想耽误时间。 胡玖一伸手，啥都没说。 岳仁淳秒懂，翻了个白眼，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空的黄金装尸袋。 远方的天空透着一抹异样的黑沉，送走了岳仁淳，无视卫星电话的来电铃声，胡玖急匆匆的回到自己家，觊觎已久的鬼笔终于到手，也该是他更进一步的时候了！ 他没有特意去黄金安全屋，因为那是对别人的负责，一旦他失败了，安全屋会限制他的失控。 本着“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原则，他就是要在家里折腾！ 驾驭鬼笔的过程比想象中的还要简单许多，准确的说，应该是那只羽毛笔过于主动，刚从黄金容器脱困，就迫不及待的飘到胡玖手中。 掌心感受到了森冷的寒意，这股寒意起初被阻隔在体表，但很快就艰难的沿着掌心涌入体内，胡玖只觉得脑海里一下子被塞进了很多“知识”。 痛，太痛了！ 宛如一根烧红的铁棒在胡乱搅动脑浆，整张脸都皱了起来，额头暴起青筋，脸色慢慢涨红，如同被煮熟的大虾。 他有多久没体会过这样的感受了？ 鬼笔上的羽瓣化作一根根细针，深深刺入了掌心的皮肤，灵异侵蚀着他的身躯，仿佛一个正在接受改造的机器人。 头痛稍缓，胡玖的意识仍然保持着清醒，急忙翻开鬼书。果然，那句【此书将庇护持有者胡玖的身体和意识免受伤害】正在逐渐褪色，只剩下了浅淡的痕迹。 胡玖努力分辨脑子里多出来的信息，关于鬼笔和鬼书的正确使用方法就夹杂在其中。 ——用鬼笔在扉页写下真名，同时用鲜血滴入封面，以此保证拥有者的唯一性，避免重名者瓜分使用权。 胡玖正欲照做，鬼书上的庇护规则却先一步消失。此时此刻，最大的危机不再是鬼笔和鬼书，而是蠢蠢欲动的蜃鬼！ 蜃鬼始终都很活跃，只是一直被鬼书压制，胡玖现在的状态又很糟糕，没给他太多反应时间，半边身子就麻痹了，失去了知觉。 他的灵魂仿佛被抽了出来，以旁观者的姿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只手在迅速虚化，双腿在虚化，脑袋在虚化，整个人都在虚化！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的大部分躯体就变成了三维投影般的虚像！ 不，不能任由这样的状况恶化，胡玖深知若是再不想办法自救，八成要完蛋了！ 拿着羽毛笔的那只手臂仍然是血肉之躯，还有知觉，胡玖用尽全力艰难的磕在桌角上，手臂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没有成股的鲜血，只有少量红色液体从肉里渗了出来，他早已不是正常人，不过这点血应该够了。 匆匆抹在鬼书的封面上，那颗大眼珠子急躁的乱转，周遭的血管状凸起如触手般猛然弹射而出，一下子刺入了胡玖的伤口。 顷刻间，胡玖重新找回了一丝身体属于自己的感觉，没有任何犹豫的，抓准时机就在鬼书扉页签下了自己的真名。 啧~，他在幼儿园时都没写过这么丑的字，歪歪扭扭，像是鬼画符。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闯过了最艰险的难关，成为了鬼书和鬼笔的主人。 书上的血管并未脱离胡玖，反而深入其中，笔上的羽毛也深深扎入掌心，似是要与他融为一体。 胡玖面无表情，没有出汗，精神却异常疲倦，勉强挪动身体，走到浴室，用镜子观察自己现在的模样。 柔和的灯光下，镜中的倒影邪异骇人。 苍白如纸的脸，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但那血丝却是漆黑如墨，半边身体虚实不定，若是被寻常人见到了，恐怕立刻就会惊声尖叫。 他身上属于人类的特征在减少。 “太好了，我终于理解了一切！”胡玖低声呢喃着，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接触鬼笔时，脑子里涌入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信息，这是意识被侵蚀的一种表现，却也是驾驭鬼笔与鬼书的必经之路。 根据秦芳彤的描述，鬼笔拥有自我意识，可它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秦芳彤的理智，却并未夺舍、反客为主、将持有者变为傀儡。 她只是个普通小姑娘，如何操控得了这般厉害的鬼笔？ 答案很简单，并非秦芳彤有多厉害，而是鬼笔本身存在限制。 ——笔下所写，皆为持笔者的所需所求，所思所想！ 这是鬼笔的基本规则，就像胡玖在使用鬼书时，会优先写下“庇护持有者的身体和意识”，鬼笔的这条规则，不知是被谁制定的，也许是它的某一任主人，也许是制造它的人，这世上不缺聪明人，使用鬼笔的灵异，自然要防备它的反噬。 鬼笔的意识近乎低能ai，它存在的意义就是辅助持有者使用它。与鬼书封面上的眼球对视，也能感知到一个类似婴儿本能的意识，它与鬼笔互为拼图，二者相遇后产生了未知的变化。 简而言之就是，融合了，变强了。 这股意识污染了胡玖，他得到了大量混乱的信息，他仍然是“胡玖”，但……与之前稍有不同。 从这些信息中，胡玖知道了很多。 比如鬼笔和鬼书的用途，二者本为一体，它们的大部分功能都是重叠的，可侧重点却不太一样。 鬼笔更倾向于“无中生有”，通过绘画或书写，创造出本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物品、规则或是概念； 鬼书则是对现实中已经存在的东西进行修改。 两者合二为一，能力约为劣化版的“全能”。 用鬼笔写在鬼书上的文字，不会褪色消失，除非将它们一同摧毁。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杂乱无章的东西，比如真正的“全能”、关于秦芳彤的一些记忆碎片…… 胡玖忍住了好奇心，不再继续了解这份信息压缩包。越了解，污染程度就越深，用不了多久他的意识就会与鬼书鬼笔的意识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趁着情况还不严重，胡玖及时进行了人格修正、写下庇护意识的规则、清除脑中的垃圾信息、泯灭鬼书与鬼笔的自我意识，确保自己是鬼书鬼笔的唯一主人，真正的驾驭了它们…… 落笔丝滑流畅，没有丝毫阻力。 嘴角翘起了夸张无比的弧度，胡玖只觉得脑子瞬间就清朗了~ 处理完这些小麻烦，接下来就是蜃鬼！ 毫不犹豫的写下了完美驾驭蜃鬼的要求，他要用自己的意识取代蜃鬼的本能，成为一个拥有人类思维的厉鬼！ 他要抛弃人类的身份，彻底投入灵异的怀抱！ “呵呵呵呵，太好了……” 诡异的笑声回荡着，停笔的那一刻，豁然间，胡玖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冰冷，呼吸和心跳都在迅速减缓。 他尝试活动关节，轻飘飘的，似乎没有重量，与此同时，体内的灵异不受控制的外泄，五感也随之逐渐扩张。 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光影如水波般稍微晃动了一瞬，隐约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蜃鬼的鬼域，海市蜃楼，悄无声息的融入现实之中，令人难辨真假。 胡玖感觉自己轻而易举的就能张开庞大无比的鬼域，他并未压制这种本能，灵异的力量疯狂蔓延。转瞬之间，大半林江市都被海市蜃楼笼罩其中。 绝大部分普通人都无知无觉，只有少数人察觉到了微弱的异常，但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胡玖也总算是能随意使用鬼域了，不仅如此，在他的鬼域中，他可以将幻影转化为实体，也可以将除了黄金以外的实体转化为幻影！ 不开启鬼域的情况下，他只能令自身进行虚实转化，让自己变成免疫物理攻击的幻影！ 这是一个上限与下限都极高的能力！ 重生后的他，自从同时得到了蜃鬼和鬼书，几乎一直都在原地踏步，此时此刻竟一步登天了！ 驭鬼不是修仙，不需要修炼，也不是线性成长，这种一步登天的模式才是最正确的！ 鬼域之中，胡玖能看到、听到、感知到所有的一切，也能瞬间移动到任何方位，修改鬼域中的物体形态。 真不怪那些拥有鬼域的驭鬼者傲慢嚣张，鬼域的基础能力就像陆地神仙一样，放谁身上不迷糊？ 海市蜃楼还在向外蔓延，胡玖察觉到了几处灵异的气息，一个是凶宅，一个在市中心，还有一个…… “什么情况？” 海市蜃楼的扩张进程被阻拦了，像是突然撞在了墙上，胡玖立马收回了鬼域，他隐隐察觉到林江市外似乎有另一个大型鬼域正在在不断展开。 考虑了一秒钟，他直接忽略了此事，就算有灵异事件爆发，他也得先熟悉自己的能力，日后处理灵异事件时才能更加如鱼得水。 测试完鬼域，之后便是蜃鬼的另一个能力——复制。 此前他只复制过白绫、鬼手和抬头鬼，不敢贪多，生怕破坏掉鬼书和蜃鬼之间的平衡，给自己添麻烦。 现在后顾之忧已经被解决，他完美驾驭了蜃鬼，以蜃鬼的灵异为燃料催动鬼书和鬼笔，又用鬼书和鬼笔的力量庇护自己的身体和意识，形成稳定闭环。 不怕吃太多，就怕饭菜少。 “可惜了鬼香水。”胡玖叹了口气，岳仁淳不好忽悠啊~ 重生以来关押了许多厉鬼，都没有上交给总部，此刻，这些力量终于能变现了！ 胡玖像开盲盒一样，雀跃的打开了一个黄金装尸袋，一股酒味儿扑面而来——是醉鬼。 不需要诡异手电筒，胡玖现在独自就能轻松压制醉鬼，复制模拟了醉鬼的灵异后，他又突发奇想，再次张开鬼域，把醉鬼放置在自己的海市蜃楼中。 蜃鬼的灵异开始侵蚀醉鬼，尝试将其转化为幻影。 醉鬼的身形逐渐虚化，起初并不费力，然而进度条过半后却越来越难，以这种转换速度，胡玖估算了一下，大概需要漫长无比的时间。 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蜃鬼不够完整？ 是了，他记得被蜃鬼复制的灵异只能发挥出原版三成左右的实力，以往他都是靠着鬼手、白绫和抬头鬼的多重灵异共同发力，去对付厉鬼或驭鬼者，所以也没觉得捉襟见肘。 但细细想想，为什么只有三成而非全部呢？ 说起来，“复制”这种能力，最先想到了应该是镜子形态的厉鬼，尽管海市蜃楼也能复制，可提起它时，最核心的还是“虚幻”二字。 今日的收获已经够多了，就算没能将厉鬼化为幻影，胡玖也并不觉得沮丧，日后再想办法就是了。 可惜他上辈子没听说过谁驾驭了类似的鬼。 又打开了一个盲盒，勉强辨认了一下那张脸，嗯……应该是北峰公社的成员武璇，能力未知。 还是一个未知的鬼，是上次围剿北峰公社时带回来的，胡玖不介意把它们先复制过来，以后多得是机会测试，反正整个林江市都是他的实验田。 第55章 蔓延的灵异灾害 最后还剩下两只鬼，不需要开盲盒了，形态差距太大，一个是被收在盒子里的一滴水，暂定代号【鬼水】，另一个是胡玖曾经的好伙伴，邹淙。 根据邹淙自己所述，他受到过鬼契约的奴役，而鬼水则来自异常科研部的驭鬼者朱择。胡玖担心这两只鬼身上缠绕着未知的诅咒或后门，所以提前对他们进行了“净化”。 鬼水和鬼遮眼的能力都相当不错。 复制完所有的厉鬼，胡玖对自身实力进行了一次阶段性总结—— 【蜃鬼】：鬼域、虚实转换、复制其他厉鬼的灵异、制造幻影、伪·隐身； 【鬼书＆鬼笔】：通过书写或绘画扭曲现实； 【鬼手】：杀人规律“触摸”，可以利用尸体的手臂衍生更多鬼手，随着杀死的人数增多，恐怖程度会逐渐攀升； 【染血白绫】：能凭空衍生大量白绫，发动群体攻击； 【抬头鬼】：抬头杀； 【鬼遮眼】：令人失去视野陷入黑暗，短暂的打断厉鬼的杀人规律，暂时停止追杀目标。 【鬼水】：自身液化，免疫物理攻击，溶解腐蚀。 【手电筒】：外形是一个老旧的手电筒，原本灯泡的位置镶嵌着一颗眼珠，瞳孔为紫色，按下开关时，会发出紫色的光，能令厉鬼强行静止。 【寿烛】：又名鬼借寿，一根红色蜡烛，燃起的火焰也是红色，对着火焰吹气的人，寿命会被剥夺，持有红烛的人，会“借”寿。 【醉鬼】：能力不详。 【两只未命名厉鬼】：能力待测定。 长生药剂x3、寿村的糖果x2、白面具x1。 抬头鬼和染血白绫的本体都已经成为了鬼书的食粮…… “总算是摸到上桌成为棋手的门槛了。”胡玖很开心，却并未过分得意。 他的实力看起来确实非常强，实际上也不弱，虐菜肯定游刃有余，但他是重生者，可不敢鼠目寸光。 前世他听说过太多高不可攀的强者，毅力、智谋、运气、心性，样样不缺，每一个人的成长经历单独拿出来，都能写成一本爽文小说。 人口基数太大，就算概率再怎么低，人中龙凤的数量也不会少。后期能混出名头的驭鬼者，几乎人人如龙，而非某个人一枝独秀。 不能和弱者对比，那样只会越比越自负，要多对标强者。 灵异这玩意儿本就诡异莫测，说不定啥时候就会突然蹦出来一种闻所未闻无法想象的杀人规律，然后阴沟里翻车。 前世日本那边横空出世一个代号【道歉魔】的家伙，能无视距离隔空诅咒，不知有多少人被他阴死了。 国内有王牌，国外同样也有，还有民国时期的驭鬼者，传闻中的古代驭鬼者…… 胡玖收起了心思，水太深，谨慎是必不可缺的。 成为鬼书和鬼笔的拥有者之后，他可以改变它们的形态。 鬼书能随意变大变小变颜色，唯一不能变的就是封面上的眼珠子；鬼笔能变成毛笔、钢笔、圆珠笔，只要是笔都可以。 扉页上还写了一行字【当你知道我的存在时，我也就知道了你的存在】 不知道这行字是谁写的，鬼书的上一任主人？还是鬼书的创造者？ 胡玖选择将其涂黑██。 心念一动，手臂变形，长出了一块肿瘤般的诡异肉球，表面血管增殖凸显，逐渐包裹了鬼书和鬼笔，而后又缓缓缩了回去。 手臂表面没有任何变化，没有损伤或疤痕，完美的融为一体。使用鬼书和鬼笔时，也是同样的过程，手臂长出了肉球，从里面拿出书和笔。 卫星电话再次响起，又被胡玖挂断。 用鬼笔在整洁的墙壁上画出了一扇门，随后为其赋予新的定义与概念。 伸手轻轻一推，画出来的门竟然能被推开！ 胡玖走了进去，昏暗的房间，一张书桌，一个日记本，一幅闭着眼睛的少女图。 宛如哆啦a梦的任意门，仅仅一步就跨越了空间与距离，又回到了月照市！ 规则怪谈已经崩溃了，秦芳彤的这个秘密小屋也摇摇欲坠，胡玖重新补充了一下灵异，继续维持原本的秩序。 翻看了几眼桌上的日记本，里面零散的记载了秦芳彤的过往，曾经的幸福时光、考入琅州大学后的心态变化、为父申冤的艰难坎坷…… 鬼笔，其实是她在调查父亲的冤案时，意外找到的关键物证。 再就没别的信息了，她并未事无巨细的把一切都写在日记里。 这个小黑屋的出口仍然是月照市办公大楼的会议厅，胡玖出来时，所有人都在认真负责的工作。 此前规则怪谈暂时消失了一段时间，可这些被灵异侵蚀成npc的人却再也无法恢复正常，即使规则不存在了，他们依旧是“道德完人”。 这座鬼城，可以充当一处临时老巢。 可惜，胡玖赶到警局时，蔷薇安保公司的人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趁着规则消失，逃了出去。 月照市的真实情况被泄露，总部应该很快就会知晓，如此魔幻的灵异事件，或许会遭到重点关注调查，这里也就不再适合隐秘活动。 胡玖想了想，对规则进行了精简，做出“源头鬼”尚未被收容的假象。之后原路返回秦芳彤的小黑屋，抹除了会议室墙壁上的那扇画出来的门，掩埋了一切真相。 处理完月照市的小尾巴，胡玖心情甚好的回到家中，这种能力太方便了，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盗取总部的灵异库藏！ 只是想想而已~ 总部的灵异物品肯定放置在安保等级极高的地方，黄金隔离是必不可少的，“任意门”无法到达。 抛开不切实际的念头，胡玖又动笔把自己家改造成了迷宫，画出来的空间一层套一层，千头万绪，错综复杂，保证一般人进来了就出不去！ 胡玖把自己关押的厉鬼和灵异物品堆放在迷宫中的一个角落，“这下子就不用再担心物品失窃的问题了。” 接下来，他对自身的一些私密信息，包括蜃鬼、鬼书和鬼笔在内的核心厉鬼进行了“隐匿”，以防止被预言、占卜、窥探。 所谓“事以密成，语以泄败”，保密工作必须到位。 鬼书和鬼笔的组合，是劣化的“全能”，它们的用法大概与使用者的奇思妙想直接挂钩。 相对安全的用法，就如胡玖刚才所做的那些，同时他脑子里也闪过了不少危险的打算。 比如，能否对时间进行“修改”，达到穿越时空的目的？ 尽管心里蠢蠢欲动，可最终还是没去尝试。他本就是个重生者，对这方面比较敏感忌惮，万一出了差错，导致“时间”产生未知变化，倒霉的很可能是自己。 以前胡玖就想过把鬼书当许愿神灯或死亡笔记使用，前者似乎没问题，后者却有点难度，该如何精确的指向某个人？ 写下“xxx去死”，会不会全世界的同名者一起暴毙？ 前面加上限定词可以么？ 【雨州市岳仁淳因厉鬼复苏，失控而亡】——胡玖满意的点点头，试一试又不会掉体重，反正死的不是自己。 卫星电话叒响起时，胡玖正在实验，能否写出或画出全新的厉鬼。 失败了。 这倒也正常，毕竟不是真的全能，他只能将自己已有的灵异分割出去，赋予别人或物体，轻而易举的打造相关的灵异物品，甚至是只拥有部分灵异的伪·驭鬼者！ 或许，打造真正的驭鬼者也可以，有鬼书在，他可以让别人驾驭厉鬼时的风险大幅降低，至于驾驭成功之后会不会产生副作用、会不会反噬、会不会很快复苏？ 呵呵，他管杀不管埋。 一个大胆的想法陡然从脑海中划过，胡玖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得仔细考虑考虑…… 电话铃声还在持续。 “凭空创造全新的厉鬼，只有全球无解厉鬼排行榜的榜首【鬼故事】能做到。【鬼故事】会是我需要的厉鬼拼图么？”胡玖一边想着，一边按下了接听键。 “胡先生你好。”小美的声音传入耳中，虽然被拒接数次，但她语气却一如往昔的温柔，听不出任何负面情绪。 对于这个从不越界的接线员，胡玖很乐意做做表面功夫。 “真抱歉，之前我和岳仁淳去月照市追捕北峰公社的在逃要犯赵笠峰，那里的情况非常凶险，我们没抓到人，反而受了伤，状态很遭，所以没接你的电话。而且我还发现蔷薇安保公司的驭鬼者也潜入了月照市，肆意使用灵异力量伤害无辜群众……” 胡玖把自己在月照市拍摄的画面发给了小美，丝滑的举报了。 “月照市的状况，总部已经有所了解，你提供的情报，我会及时向上级反应。”小美三言两语就结束了这个话题，因为现在发生了更紧急的事情。 一起大型灵异灾害爆发，波及了周遭的数座城市，并且受害区域的范围还在扩散中，总部已经在讨论要不要将其拟定为国内的第一起s级事件。 胡玖心头一惊，“s级？都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了？” “是的。”小美依旧不急不躁，“很遗憾的通知您，林江市也受到此次事件的影响，你现在站在室外，应该可以肉眼观察到异常现象。” 胡玖立刻推门而出。 从月照市回来时是夜里，驾驭厉鬼、测试新能力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此时早就已经天亮了。 抬头一看，远处的天边有黑色的阴云在滚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席卷，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迅速蔓延。 阴云弥漫，碧蓝如洗的天空尽数被染成黑色，“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壮丽景观给人以极致的压抑感。 仔细看去，才发现正在污染天空的黑色并不是云，而是“光”。 “那是鬼域？”胡玖眯起了眼睛，他在测试蜃鬼的鬼域时，就撞到了附近的一处鬼域，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以黑光的扩张速度，林江市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覆盖。 街道上的路人也都看到了罕见的奇景。 “真奇怪，那边是出现了什么异常气候么？” “不会是要下大暴雨？” “我昨天看过天气预报，最近根本没有降雨。” “哎呀，手机信号咋这么差？”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或热情的讨论、或事不关己，该干嘛干嘛。 “此次灵异事件的第一事发地点是在犀河市，目前已经彻底沦陷，距离犀河市较近的雨州市、沛水市和林江市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受灵异的干扰，普通的电子通讯设备已经无法正常使用，现在能够通话的只有这种特殊材料制作的卫星电话。情况紧急，总部第一时间开启了会议，请胡先生保持24小时联络，有新的消息我会随时通知你。” 小美简单交代了一下。 “知道了。”胡玖一脸淡定，他有足够的自保之力，所以不慌。 犀河市这次的灵异事件很猛，一下子就牵连了周围的三座城市。林江市的行政人员比胡玖更早得到消息，已经开始有秩序的疏散群众。 或许会来不及，但能多跑一个是一个。 …… 另外一边的总部，由傅佑华开启了紧急会议，现场齐聚一个又一个身居高位的人。 “各位，根据最新情报，犀河市鬼域的扩散趋势没有丝毫减缓，从那边开始，有诡异的黑光席卷辐射了周边地区，电子设备失灵。以黑光鬼域的扩散速度，再有两个小时，就能够彻底的覆盖四座城市！” “我初步判定，这起灵异事件已经达到s级的标准。” 听到傅佑华的话，在场所有人的神色都非常凝重。太猝不及防了，覆盖四座城市的灵异事件，源头鬼该有多恐怖？ “是否将其定义为s级，我们稍后再谈，当前最要紧的，是支援犀河市！”傅佑华掷地有声。 会议桌上，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突然发言：“根据科研部的数据对比，我认为，造成犀河市灵异事件的源头鬼，很可能来自寿村！” “什么？你能确定吗？”傅佑华很惊讶，科研部竟然比他知道的还多！ 中年男子点点头：“寿村里的平衡被打破，厉鬼才会脱困，上次那个活着走出寿村，疑似驾驭了伥鬼的驭鬼者呢？” “又失联了。”傅佑华咬牙切齿。 中年男子皱眉：“莫非是见势不妙，逃了？这可不好办呀，科研部仔细研究过寿村中的鬼，这次跑出来的，大概率是没有明显弱点的复合型无解厉鬼！” 听到男子的话，众人的脸色变了又变…… 第56章 总部在行动 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此刻参与总部会议的人并不多，但每一个都是位高权重。 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叫沈济良，是异常科研部的一把手，本身也是个对灵异颇有研究的学者，他说犀河市灵异事件的源头鬼是无解厉鬼。 这话很严重，可……在座的不少人都对此表示怀疑。 或许是对灵异过于敏感防备，沈济良时不时就会……显得有些激进。 “我推测，目前犀河市可能已经被鬼域封锁，哪怕是驭鬼者也无法轻易进出，不如先派几个人去试试封锁程度有多高。” 听到沈济良的话，有人忧愁不已：“寿村怎会跑出来这般恐怖的厉鬼？辐射范围如此之广，我们却连鬼的具体情报都没掌握。唉，科研部研究了那么久，到底是在研究些啥啊？” 沈济良无视了阴阳怪气，平静的开口：“如果只是犀河市受困，影响还不算特别恶劣，但我就怕这只鬼无限制扩张，那可就不妙了。城市失守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更何况是数座城市一同失守。” “我已经第一时间通知了犀河市、沛水市、林江市和雨州市的驭鬼者随时待命。”傅佑华声音沉重：“刚刚犀河市的负责人上报，说目前情况还算平静，只是天空昏暗，尚未出现伤亡，或许是还没有触发厉鬼的杀人机制。” 沈济良思索了一下：“如果这起事件定义为s级，那就得考虑到对国内局势和国际的影响，对内安抚对外争锋，我们必须在短时间内迅速解决此事！所以我的意见是……启用【心想事成】。” “不行！”傅佑华一口回绝，“之前使用那东西产生的副作用，根本无法清理，简直就是贻害万年！” 沈济良一直想研究那只奇特的鬼，傅佑华却丝毫不敢开放这个权限，科研部的那些科学家，一旦疯起来，完全不在乎任何后果。 “那……要不要启用我们培养的那批特殊驭鬼者？”沈济良斟酌着提议，“国内第一起s级事件，很适合他们亮相。也是时候亮亮肌肉，震慑一下国内外的宵小之徒，否则他们还以为总部是泥捏的，越来越嚣张跋扈！” 傅佑华皱眉，没说话，却有另一人问道：“鬼契约真的能有效控制住那批强大的驭鬼者么？我可清楚的知道科研部是怎样‘培养’他们的，万一失去控制，他们绝对第一时间背刺！” 沈济良也有些迟疑了：“没办法，鬼契约不完整，只能控制躯体，控制意识的那部分拼图……” 傅佑华打断了他的话：“目前被波及的四座城市里共有六名驭鬼者，刨除雨州市失联的两人，还有四个实力不错的，整合在一起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先让他们尝试着处理，收集足够多的情报，然后我们再根据具体情况，考虑是否启用科研部的那批驭鬼者！” “人数太少了，而且这四个驭鬼者都只驾驭了一只鬼，应付这种等级的灵异事件，想要获得优势，除了要洞察源头鬼的规律，至少也得驾驭两只鬼才够拼一波。否则效果完全不理想，死去的驭鬼者反而会增添麻烦。”沈济良压低了嗓音。 “这样，我带着人去现场近距离观测，实时掌握动态变化，如此才好及时调整策略。” 傅佑华一惊：“不可！你带领科研部研究灵异，为国家创造了极大的贡献，绝对不能轻易涉险，如果你实在想探查现场的具体情况，我立刻就派人进入鬼域，用特殊设备实时转播！” 沈济良摇了摇头：“远程观看很容易忽略细节。你放心，我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且不说我身边有专人保护，我手里也掌握着防御类的灵异物品，这次我必须亲自去一趟才放心，事不宜迟，会议结束后我就出发！” 傅佑华不动声色，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只道：“所有人都动起来，能抽调的人手都统计一下，就近的驭鬼者全都调过去，情况还没有那么糟，不要太悲观！” 恰在此时，前线送来了急报，犀河市灵异事件的源头鬼确实封锁了覆盖区域，普通人和没有鬼域的驭鬼者根本无法出入！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所有人心情都不太美丽，要知道，某些驭鬼者虽然没有鬼域，能力却也非常强大诡异，现在却根本无法进入事发地点，被隔离在了外面。 当下，傅佑华镇定的下达指令：“都别急，进不去就在外面待命，我会通知拥有鬼域的驭鬼者及时赶到与你们汇合！” 这时候，沈济良伸出手指轻轻敲了下桌子，重复道：“诸位，目前犀河市以及周边地区已经沦陷，无法进出，我现在要亲自去一趟，现场了解情况。” 见沈济良心意已决，傅佑华连忙说：“我和你一块去！” “你随意。”沈济良面色一沉，率先离开了会议室，其余的人也陆续起身。 没有人劝阻沈济良和傅佑华，因为都知道他们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 …… 另外一边，胡玖与接线员小美保持着实时通话，“胡先生，当前情况不容乐观，以犀河市为核心的神秘鬼域覆盖了周边的城市，没有鬼域的驭鬼者进不去，上面已经传出了消息，这次事件的源头鬼很可能来自寿村！有大领导亲自前往现场进行观察指挥，你多当心些。” 小美是在隐晦的提醒胡玖，大领导来了，注意点，别犯错。 可胡玖关注的重点却是“寿村”，上次在那个鬼地方，他的实力还不够，没敢深入探索，浅浅的走了一圈，就遇到了数只厉鬼。 倒是岳仁淳，本以为他死在了那儿，没想到又回来了，还收获颇丰，从他对雨州市的祸害就能看出他有多强。 之前胡玖不敢和岳仁淳硬碰硬，他靠堆砌出的神秘感装高手糊弄人，不过却也能从侧面看出寿村大概率是个不凡之地，如果这次闹事的鬼真的来自寿村，估计是很难解决了。 一时间，胡玖升起了再探寿村的想法。 卫星电话有新的来电，胡玖切了与小美的通话转接，那边传来钱英焦躁的声音：“胡玖，林江市现在出不去了，没来得及转移的群众还有很多……” 关我屁事！胡玖心里想着，嘴上却跟着一起焦急不已，“通讯已经失灵，先想办法安抚市民的情绪，不能让民众混乱，总部正在派遣支援，一定要稳住！” 他说的都是废话，但废话也能提供情绪价值，钱英稍稍喘息了一口气，之前转移民众时，很多人都不太配合，他又不能直说闹鬼，以至于耽误了进度。 没想到灵异扩散的这么快，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 又简短聊了几句，互相鼓舞打气，胡玖就挂断了电话，冷漠的返回家中。 他要尝试获取此次事件源头鬼的情报，不知道劣化的“全能”是否包含了“全知”的领域。 若是可以，他也能充当一下卜卦算命的大师神棍了。 眼前隐约浮现了一幅诡异的画面——空旷的漆黑中，一双紧闭的眼睛。 那是什么？ 鬼书与鬼笔都在震颤着，十分躁动不安。 胡玖数次更换描述，尝试让自己拥有全知、预言或占卜的能力，亦或是精准的获取那只源头鬼的情报。 可惜都失败了，他只能看到那双眼睛！ 突然，画面中的眼睛睁开了！ 没有眼球。 眼眶中仿佛是宇宙群星的缩影，宛若异类的目光跨过了时间与空间，遥遥的与胡玖对视！ 冥冥之中，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猝不及防的涌上心头，胡玖当机立断终止测试，抹除鬼笔写下的所有定义描述。 狠狠按压胸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此时此刻，他清晰的意识到，自己飘了。表面上说着要和以前一样谨慎，实际上心态还是飘的不得了，驾驭了完整的鬼书，就啥都敢试一试，那种难以遏制的冲动…… 不对！ 胡玖的视线扫过鬼书和鬼笔，或许不止是因为自己飘了，还有可能是受到了它们的本能影响！ 驾驭鬼笔时被迫接受的混乱信息、厉鬼拼图之间的互相吸引、由全能联想到了全知、真正的全知全能……这好像是某种禁忌领域，碰都不能碰。 至少现在的他没资格去接触！ 与此同时，雨州市外的半空，一架直升飞机的螺旋桨转个不停，却迟迟没有降落。 “前方像是有无形的屏障，飞不过去。”驾驶员大声说道。 听到驾驶员的话，坐在后方的傅佑华刚要说话，就被旁边的沈济良打断了：“徐柏，试试看你的鬼域能不能入侵进去，如果能，直接带我去里面。” 话音刚落，坐在后排的一个年轻男子站了起来，莹白的光芒一闪而过，瞬间就冲进了远处的黑暗。 “我的鬼蜮可以入侵。”去而复返的徐柏冷声说道。 “那就立刻带我过去”。沈济良吩咐。 “等等！”傅佑华一抬手，“你还真要去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沈济良语气坚定：“不用拦着我，这次我势在必行！” “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这装糊涂？”傅佑华气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趁这个机会浑水摸鱼，补全鬼契约？别做梦了，不可能的，你应该明白大家对这玩意儿有多忌惮！” 沈济良沉默了一瞬，眼神陡然变得狠厉：“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私心太重瞻前顾后，国内局势才会溃烂至此！总部当初能得到鬼契约，明明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这么久了，却一直拖延，止步不前。” 傅佑华摇了摇头：“你只看到了好处，却忽略了它的巨大隐患。” “什么隐患？不就是你们怕了！”沈济良显得十分激动。 完整的鬼契约不仅能控制别人的身体成为奴隶，连思想都能操纵，这东西可不止是针对驭鬼者的利器，对普通人而言，同样是个巨大威胁。 一旦补全鬼契约，谁来持有它？持有者会不会心生贪念，一下子控制了国内的高层领导，窃取权位？ 敢去赌这种事发生的概率么？ 不敢。 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用大义权势压迫别人成为鬼契约的奴隶，但当危及自身时，那可就是另一套说辞了。 现在科研部持有的那个残缺的鬼契约就很不错，有一定的操作难度，不会莫名其妙毫无征兆的就把人控制了。 在尚未研发出反制手段之前，轻而易举就能大范围控制大量人群的鬼契约，不需要存在！ 岳仁淳疑似驾驭了鬼契约的拼图“伥鬼”，沈济良再三提议将其暴力逮捕，却总有人冠冕堂皇的反对。 科研部私下派人捕捉，失败而归，这下子岳仁淳又失联了，沈济良带着精兵良将亲自来到雨州市，目的不言而喻！ “我来这儿又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我是来处理这起灵异事件的，顺便将伥鬼收容，就算你们不同意补全鬼契约，伥鬼这种危险系数极高的厉鬼，也不能任由一个民间出身的驭鬼者掌控，必须将其关押在总部！”沈济良铿锵有力的说道。 傅佑华皱着眉，道理他都懂，只是他不能太顺着科研部。其实就算沈济良不提，总部也会想办法料理了岳仁淳。 伥鬼确实不能外流，而且雨州市的鬼沼事件疑点重重，总部派去对驭鬼者进行精神状态评估的工作人员汪仙蕙已经确认出了问题。手伸得太长，敢动总部的人，必须把爪子剁了！ 但话却不能这么说， “雨州市的负责人岳仁淳也是我们的同志，我不允许你恶意揣测中伤自己人！他现在失联了，很可能是遇到了未知的危险，总部不抛弃不放弃任何一个同志，一定要进行调查营救，如果他真的遇险，总部有必要将他带回去观察伤情，及时救治。” 听到傅佑华的话，沈济良眼角眉梢俱是透着讽刺，立刻就吩咐徐柏开启鬼域，把此行的所有人瞬移进入雨州市。 第57章 队友集结 莹白的光芒侵入了黑暗的鬼域之中，总部的一行人顺利进入雨州市，清晰的看到了市内的景象。 这座城市给他们的第一印象就是破败，鬼沼事件爆发，死伤无数，岳仁淳是灵异圈人尽皆知的拯救这座城市的人。 但……眼前的一切未免有点过于荒凉了，街道拐角以及附近的建筑上零散分布着泥垢，安静的出奇，仿佛一个活人都没有。 “我记得，鬼沼事件中有很多幸存者，国家也没少投入资源帮扶重建，怎么会……”傅佑华神情严肃。 沈济良冷笑：“欺上瞒下，看来这里有不少内幕，连总部都被蒙蔽了。” 傅佑华强压怒火：“此事稍后再说，还是先想办法解决眼前这起灵异事件。” 话说到这儿就有些尴尬了，虽然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就是，很多未知灵异事件的机制规律，都是用底层民众的生命堆出来的！ 他们不会故意害人，强迫别人去试探，因为从来不缺意外触发规律的倒霉蛋。 但现在，恰恰缺的就是人，他们不可能让总部的精英充当炮灰，难道就这么干瞪眼？ “要我说，总部就该合理利用窥秘者，而非将其束之高阁，如此好用的能力，一直闲置着多浪费啊。”沈济良感叹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窥秘者容易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导致精神失常，而且被他说出来的隐秘信息，大概率会引导事情朝着不利于人类的方向发展。”傅佑华也很无奈，颇有一种守着宝山却只能看不能用的憋屈。 民间组织或个体户可以不在乎灵异带来的负面效果，但总部是国家机构，必须全面考虑，任何一点微小的副作用都不能忽视。 “送来科研部，让我们研究一下。”沈济良很认真，傅佑华却只当他开玩笑，如果科研部只搞科研，那他们想研究啥都行，可惜科研部不仅仅是个研发部门。 “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徐柏突然开口。 众人一惊，立刻停止了交谈，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耳边隐约传来“欻欻”的响动，仿佛轻轻的摩擦纸张。 路面的缝隙里，几株杂草悄然冒出了头，为这座昏暗的城市增添了一抹新绿。 …… 另外一边，胡玖整理好情绪，不再去想那些好高骛远的。 神秘鬼域封锁了四座城市，经过商议，几座城市中的负责人决定齐聚犀河市这个最先出现异常现象的地方，从这里切入调查处理。 就在胡玖打算自己开车前往目的地时，一辆奇怪的公交停在了他家附近。 “胡玖是？我是犀河市的负责人石昌，快上车，我是来接你的。”司机大声喊道。 通过小美确认石昌的身份后，胡玖上了车，他看得出这辆公交并不普通。 公交不算大，只有不到二十个座位，车里的空气略干燥，一盏昏黄的灯在车顶微弱的亮着，似乎随时会熄灭。座椅脏兮兮的，护栏锈迹斑斑，车窗分布着不规则的裂痕，乍一看完全就是一辆报废车。 胡玖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司机是一名四十多岁，身材发福的中年男性，头发已经秃成了明显的形。 除了司机和胡玖，车里还有另外两人。 驾驶座侧后方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壮汉，穿着紧身的黑色卫衣，蓬勃的肌肉线条被勾勒的十分明显，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从眼角一直蔓延到下巴。 壮汉旁边坐着一名中年妇女，家庭主妇的打扮，目光不住的乱瞥，双手缩在衣服口袋里，低着头，显得极为局促。 “人都到齐了，我先说两句。”石昌一边开车，一边缓缓开口，“雨州市的负责人以及他的队员都失去了联系，所以目前咱们四个就是负责处理这起灵异事件的主力。” 石昌一张嘴就透出一股领导开小会那味儿，虽然废话有点多，但核心思想却很明确——保障自身安全、遵循现实主义，在这样的前提之下，维护国家利益、谨慎调查源头鬼的情报。 此番高论得到了在场几人的一致认可。 没有道德绑架，没有圣母心泛滥，眼前这种等级的灵异事件，不是一般人能插手的，他们能调查出些许情报就很不错了。无论为公为私，他们都该优先自保，否则他们死后复苏的厉鬼只会令局势进一步恶化。 这世上没那么多蠢货，尤其是在涉及自身利益时，一个赛一个的精明，胡玖心里暗暗感慨。 “这辆车是我的灵异物品，防御性和机动性都很不错，大家不用太担心，待在车里比外面安全多了，实在不行，你们应该都修建黄金屋安全屋了？” 听到石昌的话，三人点了点头。 壮汉名叫赵多辉，他身边的中年妇女叫赵茹英，似乎是亲戚，都生活在沛水市。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车厢里陷入了安静，胡玖留心观察窗外的环境，尽管是白天，可外面一片昏暗，能见度越来越低，只有公交车的前灯照亮了一小片道路。 路边隐约可见郁郁葱葱的杂草，胡玖目光一凝，有什么东西从前方飞快掠过，没入路旁的草丛之中。 仅仅一眼，胡玖没能看清那东西的具体模样，只依稀分辨出，像是一个……人类？ 有四肢、有身体、有脑袋，可若说那是个人，胡玖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因为那东西的姿态近似猿猴，更像是四足生物强行站立奔跑，动作扭曲，说不出的怪异。 “刚才窗外的是什么？”他转过头询问。 “你说啥？”赵茹英显得有些懵，侧身看向窗外。 “一个很像人的东西，你没看到？”胡玖伸手指了指。 “没有！”赵茹英缩了下脖子。 “别紧张，没准是我看错了。”胡玖回了一句。 “你没看错，我也瞧见了。”石昌随口说道，丝毫没有停车的打算。 “会不会是鬼奴？”赵多辉皱着眉，“这么大的鬼域，估计早就有人遇害了，会化作鬼奴也很正常，只是我们还没发现。” “鬼奴对普通人而言是个威胁，但驭鬼者一拳消灭一个没难度，这种灵异衍生产物，和蟑螂差不了多少。” “哦。”胡玖敷衍回应。 简单的交流，打破了原本一潭死水的氛围。赵多辉并不似外表那样凶狠高冷，反而十分友好健谈，聊起了灵异圈的奇闻轶事。 “前不久论坛上的那篇帖子你们看了么？据说美利坚那边抓住了一个自称穿越者的家伙，他疯疯癫癫的，说有一个怪物在吞噬时间，未来已经被吞没，他只能逃回过去苟且偷生……”赵多辉说的煞有介事。 胡玖呵呵笑了：“听着像是瞎编的，自从灵异被证实真实存在，驭鬼者论坛上每天都有新编的故事，比某乎还要扯淡。” “我觉得也是。”赵多辉说道，“这事儿若是真的，消息肯定会被死死瞒住，怎么可能传出来？” “任何时代都不缺传谣造谣的人，半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水猴子案，总部都惊动了，结果只是一场闹剧，查出来是有人在假借灵异事件拐|卖|人|口。那些人可真是丧心病狂，敢把黑锅甩在厉鬼身上。”石昌长吁短叹，“太离谱的消息，当个笑话看看就行了，反正与咱们无关。” 赵多辉一下子来了精神：“呦，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劲爆的八卦，半年前的事儿？难道那时候你就是驭鬼者了？” 胡玖也来了兴趣，就见石昌矜持的摆摆手，“水猴子案影响太恶劣，特殊时期，总部一直在有意淡化这件事，你们不清楚内幕才是正常的。我的运气还算不错，在京城有些熟人，资源多，所以当了半年驭鬼者也没暴毙，你们有啥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要不是意外成了驭鬼者，我还没去过京城呢。”赵多辉学历不高，头脑也不是很灵活，若非驾驭了厉鬼，他的人生大概就是一个普通劳动力，偶尔在网络上秀秀肌肉。驭鬼者够风光，实现了阶层跨越，却也实在短命…… 赵多辉肉眼可见的对石昌多了几分讨好。 胡玖在一旁默默看着，石昌刚才所说的，根本无法证明真假，他更像是在故意吹嘘，以此增加自己在队伍中的话语权，遇到特殊情况时，大家也会顾忌一下他的“身份”。 模棱两可的画了一张愿者上钩的大饼，先尽全力度过眼前的难关，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 “外面越来越黑了，石大哥，你能看清路了。”赵茹英突然询问。 石昌一脸自信：“放心，通往犀河市的这条路，我可太熟了，闭着眼睛都能到……” “先别说话！”胡玖盯着外面：“你们听！” “救命啊，救命！”惊慌失措的呼救声传入耳中。 公交车仍在匀速行驶，石昌充耳不闻。 嘭—— 一声巨响，随后公交被迫熄火，由于惯性，四人不约而同的向前倾倒。 “发生什么事了？”赵茹英惊恐的问。 “撞到东西了，出了点问题。”石昌的神情很不好看，能拦住这辆车的，肯定不简单！ “能搞定吗？”赵多辉忙问，外面越来越黑暗，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逗留时间过长可不是啥好事。 “我试试。”石昌试图重新启动，却毫无反应，引擎似乎彻底坏了。 “是哪里出了故障么？”赵多辉看了眼窗外，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不知道，我得下车检查一下。”石昌站起身，推开车门。 天色极其昏暗，车头的灯光也很微弱，前方道路空旷，找不着刚才撞了什么。 赵多辉跟着石昌一起下了车，赵茹英犹豫了几秒，见胡玖坐着没动，她也就留在了车里，一言不发的将上衣拉得更紧，同时远离了车门和车窗。 胡玖沉默着，这种等级的灵异事件，会出意外很正常。 “救命啊！”呼救声越来越近。 附近只有这儿有光源，浓郁的黑暗几乎遮蔽了一切，石昌和赵多辉的身影都变得模糊。 在黑暗与灯光的交错处，仿佛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那里，轻微的蠕动扭曲，窥视着这辆公交车，如同一条潜伏的毒蛇，抓住机会就会从阴沟里钻出来，狠狠撕咬猎物。 “啊！！”撕心裂肺的刺耳嚎叫突然响起，一个身影连滚带爬的跑到公交车前。 “快救我！”那是个很年轻的男孩子，看起来只是个高中生，脸上身上都沾着血迹，身后隐约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 嘭—— 赵多辉直接掏枪，一枚金制子弹射出，击中了未知的物体。 “那是什么？”胡玖仔细分辨，下一刻，他面前的车窗外，一张大脸贴了过来。 尽管窗户上的玻璃遍布裂痕，却十分结实，完全没有破碎的迹象，可胡玖被怪物贴脸，下意识的伸手往前一推。 咔嚓—— 玻璃顷刻粉碎，粘稠腥臭的液体飞溅，一团东西直接掉在了地上。 “是什么？”胡玖掏出手机，照亮地面。 石昌和赵多辉也立刻走了过来，赵多辉没多想，可石昌却一脸惊诧的看着破碎的车窗，片刻才将目光移走。 刚才呼救的少年一下子窜进了公交车，躲在角落里抱头蜷缩，瑟瑟发抖。 石昌瞥了一眼，并未制止。 地上躺着一个人形生物，准确的说，他曾经是个人，只不过被胡玖打烂了，略显恶心。 赵多辉凑近一看，倒吸一口凉气：“他头上怎么长草了？” 这句话并非夸张或调侃，而是描述事实。 那个死人，头上绿油油的，一根根杂草从头皮里钻出来，轻轻的随风飘摇。 “先回车里，关掉灯，我觉得大事不妙，八成是遇到麻烦了！”石昌急吼吼回到驾驶座，赵多辉紧随其后，关闭了车门。 几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碎裂的那扇车窗，胡玖淡定极了，一条凭空浮现的白绫糊住了破口，“没事，我就坐这儿，帮你们守着，不会有东西闯进来的。” 第58章 诡异茂盛的杂草 几人又看向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少年。 “喂。”赵多辉打招呼。 “呜哇！”少年惊叫一声，更害怕了。 “你别吓着那孩子。”赵茹英柔声说道。 赵多辉尴尬的摸了摸鼻梁。 “你，你们……想要做什么？”少年主动开口询问，受惊过度并未令他降智，他仍记得刚才的枪声，眼前几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无论是兵是匪，都不是他能招惹的。 石昌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你刚才为什么喊救命？追着你的又是什么？” “怪物！是怪物！”少年带着哭腔，语无伦次的说了一遍自己的恐怖经历。 他叫贺鸣，确实是个高中生，原本正在正常上课，可天色突然变黑了，起初只以为是要下雨，后来学校却收到了紧急疏散通知。 老师同学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机也没了信号，慌乱的情绪一下子就蔓延开了。 虽然上面要求市民待在家里，尽量不要外出，可贺鸣非常担心乡下老家的奶奶，于是就叫了一辆黑车跑出了城。 结果半路上碰到了几个浑身发绿半人不鬼的怪物，力气极大，速度还快，车都撞不死。 贺鸣能逃过一劫，不是因为他比怪物跑得快，而是他比同行者跑得快，又幸运的遇到了石昌的灵异公交熄火。 “看来应该就是鬼奴了，难道源头鬼就在附近？”赵多辉警惕的看向窗外。 “注意，它们好像已经来了！”石昌深深凝视外界的幽暗，大声的提醒。 赵茹英吓了一跳，就在这时，撞击声忽然响起。 嘭—— 一个模糊的人影，十分突兀的从幽邃的黑暗中窜了出来，一头撞在了车窗的玻璃上。 这一次胡玖没有打碎玻璃，几人都直面了那东西的真容。 确实是头上长草了，不止如此，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有绿色的新芽在增殖，皮下似乎有很多草叶在蠕动，乍一看像是一团蠕虫，缓缓刺破皮肤钻了出来，堂而皇之的暴露在几人面前。 贺鸣这个刚从死神手中逃过一劫的高中生，此刻又见到了终身难忘的梦魇，仿佛所有注意力都被这怪物夺走，呆愣愣的无法进行思考，瞪大了双眼，眼球上的血丝愈发鲜明。 下一刻，撞击声再度响起。 嘭—— 又一只“草人”撞上了公交，那力度像是要将车体凿穿，不禁令人心惊胆战。 贺鸣蹲下缩成一团，嘴里念叨着“佛祖保佑”“上帝保佑”之类的话。 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公交车震颤着晃动，胡玖守着一处破碎的车窗，什么都进不来，反倒是其他的窗户被攻破了。 咔嚓—— 伴随着玻璃的破碎声，赵多辉迅速举起手里的枪，下一秒，枪声与骨骼断裂的声音同时作响。 胡玖看到，一只浑身长草的鬼奴从车窗钻进来，以极快的速度撞上了赵多辉的左侧肩膀。 他魁梧的身体凹下去了一块，严重的骨折令他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握着枪，一边射击，一边向车头退去。 嘭嘭嘭—— 金制子弹拖延了鬼奴的行动，却无法让它彻底倒下，赵多辉没想到自己是队伍中第一个受伤的。他暂时无暇处理伤口，只能催促石昌想办法。 “该死！”石昌暗骂，赵多辉为什么要往他这边走？ ——当然是觉得你又强又可靠！ 以赵多辉的朴素价值观，遇到危机当然要找强者求援。 现在车厢里的格局是——石昌和赵多辉在车头，鬼奴距离他们越来越近，胡玖在中间的位置，贺鸣和赵茹英躲在车尾。 撞击公交车的声音越来越频繁，车身的晃动幅度也越来越大。 石昌尝试重新启动公交车，引擎却像是得了肺痨断断续续，折磨着他的神经。 啪—— 又一只鬼奴闯进车内，这次比较接近车尾，只不过它倒霉的撞上栏杆，头部变形，却没有任何体液流出，伤口处只有蠕动着的杂草。 “呼~呼~”贺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体颤抖如筛糠，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第二只鬼奴仍然以诡异的姿势逼近他。 就在鬼奴的手即将抚上贺鸣的脖子时，一条白绫吊住了鬼奴，用力向后拖拽。 刺啦—— 白绫被挣扎的鬼奴撕出了裂痕。 胡玖眼神一凝。 与此同时，公交车的引擎终于重新启动，随着车子的飞驰，鬼奴撞击车身的声音消失了。 闯进车里的两只鬼奴很快就被胡玖和赵多辉合力制伏，顺着破窗丢了出去。 “好险！”众人松了一口气。 石昌面色阴沉，刚才那种危急情况，竟然都不愿意出手，赵多辉只是放了几枪，赵茹英更是动都不动，胡玖的表现比他们稍强，却也是出工不出力。 ‘比起手下的员工，这些驭鬼者还是太精明了，私心重又没啥大局观。’石昌心里吐槽。 ——他这话若是被人听见，肯定会被喷的一脸口水。员工为了工资装傻充愣而已，你还真当自己聪慧绝顶了？ “这些鬼奴强的离谱。”赵多辉捂着肩膀，这样的伤对于驭鬼者而言不算什么，但刚才被鬼奴撞到时，他竟然感觉体内的厉鬼受到一丝压制！ 连鬼奴都有这样的恐怖程度，真正的源头鬼该有多可怕？ 灵异公交的车窗破碎，染血白绫被撕出裂痕，石昌和胡玖也都能直观感受到鬼奴的强大。 “四座城市的人口，若是大范围的转化成刚才那种鬼奴……”赵茹英不知想到了什么，颤抖着开口。 那样的强度、速度，再加上数量优势，就算是强大的驭鬼者遇到这样的鬼奴狂潮，恐怕也只能绕道而行，如同无情的洪流席卷大地，人类除了躲避，别无选择。 公交车平稳的行驶着，此前的经历仿佛只是一场噩梦，只有破碎的窗户证明着先前的惊悚遭遇。 沉默的气氛在蔓延。 贺鸣受惊过度，体力透支，整个人昏昏沉沉，他坐在胡玖身后的座位，努力的撑起眼皮，不让自己入睡。他不知道这些人口中的“鬼奴”是什么，但他明白自己今天是有奇遇了，科技文明的世界秩序之下，还隐藏着未知的一面，或许自己也有机会……拥抱超凡？ 其他人都保持着高度警惕，尤其是石昌，他宣布了一个不妙的消息：“这辆车撑不了太久，随时可能会再次熄火。” “什么！这是以灵异为动力的公交？怎么被撞一下就不行了？”赵多辉很惊讶。 石昌皱着眉，“我也不清楚，总之驾驶阻力越来越大，或许是受到了外界的灵异干扰？” 听到这话，赵多辉眼底闪过一丝怀疑，悄悄打量几眼石昌，没再说什么。 公交的速度确实在逐渐减缓，贺鸣掐着大腿内侧，强迫自己清醒。一旦公交车停下来，危险也一定会很快降临！ 啪叽—— 一道身影突然跳上速度放缓的车，一张脸猛地贴在前方的车窗，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里面的人，长满了杂草的手掌狠狠拍打玻璃。 石昌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到，手一哆嗦，车子竟然失去了平衡，差点侧翻，狠狠颠簸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车厢里一片狼藉，赵多辉稳住身体，又确认一眼赵茹英的状况。 赵茹英双手扶着座椅，脸上掩饰不住的慌乱。 胡玖起身抬头一看，前窗已经破碎，鬼奴不见踪影，驾驶座空荡荡的，石昌竟然不见了！ “什么情况？”赵多辉低声惊呼。 环视四周，外界昏暗无比的环境中，隐隐有微弱的幽光闪过。 “接下来该怎么办？”赵茹英六神无主。 “这里距离犀河市不算远，一直逗留在荒郊野外，可能会更危险。虽然外面很黑，但我走过很多次，闭着眼睛都能认路。”贺鸣颤颤巍巍的提出建议，努力表现自己的价值。 赵多辉点点头：“他说的对，尽管鬼域中处处危机四伏，可至少安全屋在城市里。” “早知道就不瞎折腾了，那姓石的之前拍着胸脯保证他的车可安全了，还说人多力量大，非要把咱们都聚在他的地盘。”或许是过于紧张，赵茹英忍不住碎碎念。 “事已至此，少说两句。”赵多辉猛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赵茹英贺鸣紧随其后，胡玖在最后面，直到下了车，几人才看清楚，公路四周的植被特别茂盛，野蛮生长的杂草郁郁葱葱。 脚下的路面有些松软，低头一看，原来公路上也长满了草，像是柔软的草坪，被车碾压过的痕迹正在迅速合拢消失，公交车的轮胎缝隙里也塞满了生命力极其顽强的草叶，还在随风摇摆。 “不对劲儿，秋天哪儿来这么多的草？”赵茹英说道。 杂草很不起眼，刚才天黑又没开车灯，以至于他们根本没注意到周围的变化。 “之前那些鬼奴身上就长满了草，莫非这次的源头鬼，是这种植物形态的？”赵多辉推测，正说着，隐约听到了细碎的杂音，赵多辉立刻警惕的转身掏枪。 胡玖侧耳倾听，什么都没听到，反而有些安静的出奇。 这样茂盛的草地，通常会有很多小型动物，风吹过时，也会有声音。可现在，偏偏异常静谧，半点儿响动都没有。 “啊！！！”凄厉的惨叫突兀的刺穿耳膜，宛如濒死者最后的悲鸣，令人头皮发麻。 “啊啊啊……”又是一连串的惊叫。 “是石昌！”赵多辉朝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草地被他踩出了一条狭窄的小路，身后静悄悄的，回头一看，胡玖赵茹英和贺鸣都留在原地，眼神莫名的凝望着他。 赵多辉一愣，也有些迟疑了，耳边的叫声还在持续，距离非常近，已经走了这么多步，原路折返意味着前功尽弃，还不如试着把石昌捞回来。 又走了几步，脚下的地面越来越松软，杂草也越来越高，赵多辉拿出手机打开了照明功能，一道亮光穿过茂盛的草丛，一下子就照射在了一个身材臃肿的秃顶男人身上。 是石昌没错。 “你没事？”赵多辉急忙问道。 “啊……啊……”石昌艰难的张开嘴巴，却只能发出短促的声音，他的双臂不自然的扭曲，下半身藏在草丛中，甚是怪异。没人知道他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你别动，我立刻过去救你。”赵多辉这样说着，脚步却在向后退。 他确实不够聪明，但也不至于犯蠢，种种迹象都在表明石昌状态很诡异，尤其是在灯光的照射下，石昌的型秃顶竟然隐隐泛绿！ “啊……”石昌持续哀嚎。 随着赵多辉的后退，周围的杂草开始规律的摆动起来，在这寂静的黑暗中，仿佛孕育着恐怖的怪物。 石昌的双眼已经浑浊，草叶从他的耳朵鼻孔和嘴巴里钻了出来。 嘴巴里的草无风摇摆，使得石昌被迫发出“啊啊”的声音，似乎是在故意求救，吸引同类踩入陷阱。 若是赵多辉贸然走过去，恐怕会发生很可怕的后果。 “快点，别磨蹭了！”赵茹英喊道。 赵多辉加快了步伐，泥土和青草的气味逐渐浓烈，好不容易回归队伍，在贺鸣的带领下，迅速朝着犀河市出发。 贺鸣很慌，其实他并不想走在最前面，不过这个时候他别无选择，主动发挥价值，说不定还能争取到好一点的待遇。 脖子突然感觉痒痒的，似乎有什么虫子落在了衣领上，想要往里面钻。 贺鸣刚要伸手一把将其揪住，就有人替他做了。胡玖比他反应更快，从他衣领上扯下了一片草叶。 草叶落在胡玖掌心，还在一扭一扭的试图往皮肤里扎根，可惜扎不动。 “这是？”贺鸣吓了一跳。 胡玖的目光转向赵多辉和赵茹英，之前赵多辉左侧肩膀受伤，此刻，他那紧绷的黑色卫衣之下，隐隐可见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甚至已经刺破了衣服，一抹象征着生机勃勃的绿，此刻竟是如此的不合时宜。 嘭—— 被丢在原地的灵异公交再一次传来撞击声…… 第59章 吃人的野草 灵异公交明明已经没人了，为什么还会被鬼奴撞？ 此事暂时摸不着头绪，另一件事却是迫在眉睫。 “你没事？”胡玖看着赵多辉的肩膀。 赵多辉有点懵，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你的肩膀！”赵茹英惊呼。 赵多辉一扭头，瞳孔骤缩，“该死！”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他的整个左臂都变了，血肉被侵蚀，似乎正在逐渐变成一株植物，覆盖满青葱扭曲的草叶，并且还在迅速朝着身体的其他部位蔓延。 赵多辉有些慌，眼神一厉，当机立断抽出刀就要把自己的手臂砍掉。 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整个人都被杂草吞噬殆尽，断一只手也算不了什么。 抄起刀具，咔嚓一刀落下。 刀锋斩开皮肉，却无鲜血流出，像是砍在了植物纤维上，一刀直切到了骨骼，难以继续穿透。 赵多辉涨红了脸，死死咬着后槽牙，喉咙里发出细碎的闷哼。杂草的侵蚀似乎麻痹了他的神经，很疼，却处于可以忍受的范围中。 贺鸣没去帮忙，虽然砍手的决定是赵多辉自己做的，但万一事后他后悔了，迁怒别人怎么办？ 赵茹英倒是哆哆嗦嗦的上前，在那些杂草进一步扩散之前，狠狠帮着赵多辉用力，锋利的刀很快就劈断了酥脆的骨骼。 啪嗒—— 手臂跌落在地上，仅剩的一点儿人类组织迅速暗淡，彻底化作植物的养料，长出绿色的青草。 “这些草可能就是厉鬼！”胡玖现在明白四周为何如此安静了。厉鬼的灵异演化出的草丛，活物逗留一段时间，不知不觉的就会触发杀人规律，莫名其妙的被寄生侵蚀，成为鬼奴，诱捕新的猎物。 “快走，这里太危险了！”赵多辉嘴唇都被咬出了血。 四人匆匆向前走去，胡玖斟酌着问道：“你和石昌究竟做了什么，为何突然就……中招了？” 赵多辉思索道：“我之前被鬼奴撞了一下，然后被撞的地方就出现异常。至于石昌，我也不清楚他做了什么。总之这些草很危险，尽量不要碰。” 贺鸣在一旁仔细倾听他们的对话，牢牢记住每一个陌生词汇。 走了一会儿，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了车的轮廓，靠近了才发现，竟然是车祸现场！ 很多损坏程度不同的车辆追尾，还有不少侧翻的，也有相对完好的，浓密的草丛在间隙中交错掩映。 “咱们挑一辆还能用的车，我有点走不动了。”赵多辉脸色苍白的说道，硬生生砍掉一只手臂，他感觉浑身都脱力了。 胡玖瞥了他一眼，驭鬼者有这么虚？ 赵茹英一言不发的在路边找了一辆车，车门半掩，伸手一拽，一颗头颅突兀出现在眼前。 那颗头千疮百孔，干瘪枯瘦，表情狰狞，七窍都钻出了草，被摆放在驾驶座上，脸对着车外。 倒霉的赵茹英被吓得猛然后退两步，后背撞上了硬邦邦东西，急忙回头，才发现是胡玖。 胡玖用白绫把那颗头拖了出来，来到驾驶座，查看了一下这辆车。 尚未检查引擎能否正常启动，就发现车上染着血迹的缝隙里有绿色的草芽。 “这车上有草，你确定要开车走？”胡玖问道。 赵多辉虚弱点头，他实在走不动了。 赵茹英没什么主见，贺鸣的意见不重要，并且他也不会反对，因为他之前狂奔逃命，体力早透支了，现在完全就是强撑着。 清理了一遍肉眼可见的草，几人上了车。胡玖手握方向盘，贺鸣坐在副驾驶，赵茹英扶着赵多辉坐在后面。 刚一坐下，赵多辉突然感觉右手掌心一阵刺痒，手指抠了两下，却毫无缓解。 低头一看，手背上十分适合打针的血管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增长，仿佛一条细长的虫子沿着血管爬行。透过皮肤，能看到一抹妖艳的绿正试图钻出来，又麻又痒又痛。 胡玖已经踩了油门，后面的赵茹英猛地尖叫一声，赵多辉左侧肩膀的伤口已经被嫩绿的新芽覆盖，脸上的血管凸起又凹下，紧绷的衣服之下，胸肌腹肌的轮廓像是有无数蠕虫在里面乱爬，甚至已经有绿色的草叶从衣领伸了出来。 “该死！”赵多辉用右手揪掉了身上的草，狠狠的抠挠，指甲里全是血沫，恨不得把皮肤掀开，把里面的异物全都连根拔起。 后排座椅上很快落满了青草，如同虫子一样，往赵茹英身上乱爬。赵茹英崩溃的大喊大叫，手缩回衣袖中，把草全都扫得远远的。 贺鸣不知所措，赵多辉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嗓子里只发出了熟悉的“啊啊”声，就像之前的石昌一样。 他脸上的凸起不停的蠕动，片刻，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双眼迅速变得浑浊，一抹绿色在眼底闪过。 “噗嗤”一声，眼球似乎碎了，新鲜的嫩叶从眼眶钻出，紧接着是鼻孔，耳朵，嘴巴。皮肤之下的错乱凸起终于找到了出口，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赵多辉还顽强的活着，可惜整个人化作了青草的培养基。 “把他扔出去。”胡玖踩下刹车，朝着赵茹英说道。 赵茹英愣住了，“真要这么做么？我感觉我大侄子还能抢救一下……” 胡玖一脸淡定：“你要是想陪他一起变成盆景，那就把他继续留在车上，反正我不无所谓。” 贺鸣不敢说话，他知道把人丢出去是最好的选择，却又难免产生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觉。 赵茹英犹豫了好一会儿，下不去手。 “咔嚓”，车门被推开，赵多辉放下了自己的装备，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转身朝着赵茹英挥挥手，嘴角费力的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来不及道别，车轮就再次转动了起来，人形盆景被远远甩在身后。 “究竟是为什么呢？”胡玖一边开车，一边思索着。队伍中的普通人贺鸣没有被那些草优先寄生袭击，石昌和赵多辉这两个驭鬼者却先中招了，他们为什么会被盯上？ “快到犀河市了。”贺鸣疲倦的开口，前方已经能隐约看到熟悉的景色，他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地上。 赵茹英低头，无声的落着泪。 “赵多辉驾驭的是怎样的鬼？他的代号是什么？”胡玖突然问道。 “他的代号是【鬼踹人】，能力……就是用脚踹人？”赵茹英压着哭腔回应。 胡玖又问：“那你呢？你这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驭鬼者。” “我……我没有驾驭厉鬼，只是被诅咒了而已。”赵茹英声音越来越小，并未透露自己的能力。 胡玖也没追问。 哐啷—— 车顶猛然被重物砸中，一只绿色的、长满青草的手臂伸到了挡风玻璃处，狠狠一拍，钢化玻璃的碎渣迸溅的到处都是。 鬼奴匍匐着往车里爬，浑身蠕动着草叶朝着几人袭来。 胡玖没有犹豫，白绫精准的勒住了鬼奴的脖子，狠狠往上一吊，脖子被深深的勒出凹痕，透着土腥味与青草味的暗绿色汁水被挤压出来，鬼奴不动了，白绫却染上了绿色。 那抹绿扩散的极快，没一会儿，几片草叶就如同蚯蚓一样，蠕动着从白绫上长了出来。 胡玖忽然感觉一股异样的灵异气息攀附在自己的体表，并试图入侵体内，可惜失败了。 看着那条被青草急速吞噬殆尽的白绫，一个念头陡然从脑海闪过——莫非，这种诡异的草会蚕食其他厉鬼的灵异为养料？ “走开，不要过来……”身后的赵茹英哭喊着，另一只鬼奴正趴在后车窗虎视眈眈。 一层玻璃根本挡不住什么，鬼奴很快闯了进来，眼看着就要扑倒赵茹英。 这位中年家庭主妇惊慌失措退无可退，攥紧了拳头准备殊死一搏之时。 砰—— 贺鸣眼疾手快的捡起了赵多辉丢下的枪，双手颤颤巍巍的勾动扳机，一枪过后，就被后坐力冲击的失去平衡。 被近距离击中的鬼奴脑袋开了瓢，颅腔里全都是绿色的东西，贺鸣浑身颤抖，再也提不起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鬼奴抓向赵茹英。 千钧一发之际，胡玖终于不再看戏，手掌变得漆黑，一把掐住了鬼奴的脖子，直接从车上甩了出去。 …… 与此同时，雨州市。 傅佑华和沈济良一行人面临着同样的危机，野草突然从四面八方疯长，长得比人还高，很快就将众人冲散。 “部长，你们在哪儿？”有人低声呼唤。 “别轻举妄动！”傅佑华说道。 天色过于昏暗，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周围的草又高又茂盛，很难分清方向。 傅佑华和沈济良艰难前进，手电筒的灯光在如此密集的草丛里几乎不起作用。草叶主动向他们靠拢，试图破开衣物，钻入血肉之中，好在他们穿着的防护服都是掺了黄金的特制品，轻便又密封。 仿佛行走在没有尽头的迷宫，氛围愈发压抑，沈济良忍不住高呼：“徐柏，你在哪儿？为什么不使用鬼域？” 几秒钟后，某个方向传来了回应，徐柏语气十分凝重，“我在这里，遇到了很严重的麻烦。” 傅佑华和沈济良调整自己的行动方向，在不断密集增长的草丛中穿梭，朝着徐柏走去。 片刻过后，他们终于闯过了阻碍，隐隐看见徐柏的身影，但这并不是个好消息，他们同时也看到，站在徐柏附近的一名驭鬼者，身上已经被翠绿覆盖。 “快救救我！”那名驭鬼者一脸哀求。 沈济良走过去亲自观察，问道：“要不要试一试长生药剂？” 驭鬼者摇头：“不行，我已经用过了一支，结果这些草长得更快了！” “你说什么？长生药剂竟然没效果，还起了反作用！”傅佑华大惊失色。 虽然长生药剂只是某个机密计划的副产物，但它却也是总部的重要灵异资源之一，这样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 “这次的事件太棘手了，我感觉到了神秘鬼域的灵异在增强，再加上这些草的干扰，恐怕现在已经出不去了。”徐柏十分严肃的通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沈济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的鬼域也出不去？” 徐柏点头：“我开启鬼域的一瞬间，就感受到我的鬼域被这些杂草入侵破坏，无法维持稳定。” “开什么玩笑？连拥有鬼域的驭鬼者都不中用！这次事件的源头鬼难道真有那么恐怖？”傅佑华脸色难看极了。 沈济良叹了口气：“情况很糟糕，我担心如果没能及时收容源头鬼，会不会继续向外扩散？” “留在这里没什么意义，先回总部，看看有没有什么灵异物品或特殊的驭鬼者能发挥作用。”傅佑华拉着沈济良就要走，同时吩咐徐柏：“我们走了之后，你们几个继续在这儿收集更多有用情报，可以试着处理一下，处理不了的话就以自保为主。” 说完，两人不知做了什么，就从原地凭空消失了。 他们确实只是普通人，可作为领导，尤其是统帅一众强大驭鬼者的领导，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安全都无法得到保障？ 他们活着才能为国家做贡献，持续发光发热，所以……有几张底牌才是正常的。 徐柏面无表情的盯着沈济良消失的地方，怔愣了片刻，许久没能回神。 傅佑华的身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突然出现，这种无视鬼域封锁的传送能力来自一件灵异物品，可惜使用方式太繁琐，得提前为被传送者设置返回坐标，而且每次只能传送几个人，根本无法用来救援大量群众。 刚回来没多久，他就收到了手下接线员发来的文件，是一份关于“鬼草”的杀人规律的资料。 傅佑华认真看了一遍，立刻联系了该接线员，直接问道：“小美，你发的这份资料是哪儿来的？能保证准确性么？” “是我负责联络的驭鬼者胡玖主动上报，他说这份情报是犀河市和沛水市的负责人用生命换来的，希望总部尽快商议解决方案。”小美如实说道。 第60章 包藏祸心的胡某 通往犀河市的道路上，一辆疾驰的车子安稳的行驶着。 在胡玖愿意出手的情况下，安全系数瞬间飙升。 根据他的观察，外面那些诡异的草，似乎对灵异气息格外敏感，会优先针对鬼或驭鬼者发起袭击。 刚才他测试了一下，召出了一条白绫，又开启了鬼域，结果草第一时间急速涌向恐怖程度更高的蜃鬼鬼域，待鬼域关闭后又扑向了白绫，最后才轮到贺鸣这个普通人，但却慢吞吞的，不太激烈。 或许石昌驾驶的灵异公交，对这些草而言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蛋糕，其次就是灵异力量都集中在脚上的赵多辉…… 贺鸣瑟缩的坐在副驾驶，刚才他突然被胡玖拽着一起出了车，又被拽了回来，过程很短暂，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但他却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心里憋了很多脏话，一句都不敢说。 现实不是电视剧，菜鸟跟着大佬一路捡便宜的事情根本不存在，菜鸟在队伍中的作用就是成为探路炮灰。 之前胡玖顺手救下贺鸣，就是为了让他在这种时候发挥价值。 进入犀河市后不久，胡玖接到了小美的来电，信号有些不良，最新情报，神秘鬼域的强度在增长，前来支援的驭鬼者，哪怕拥有鬼域也难以进入。 胡玖非常淡定，有句话叫“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这场灵异灾害对他没什么影响，他自然略显悠闲。 此刻他正在考虑的是，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鬼草的出现提醒了他，随着他越走越高，未来接触到的层面、遇到的机遇与风险也一定会越来越高，不再是之前那种小打小闹。 他身上本就有很多疑点，若事事亲力亲为，什么大事小情都掺和一脚，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盯上，而且……蜃鬼来历不明这件事，他可还没忘呢。 得想个办法转移矛盾。 或许……他可以人为的再创造另一个“蜃鬼”！ 胡玖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把“鬼草”的情报事无巨细的告诉小美。小美立刻将其整理成一份文件，交给傅佑华。 沈济良也很快收到了这份资料，瞳孔顿时就是一缩，“那些草竟然是以厉鬼的灵异为食，怪不得……” 这可是个好东西，如果能合理利用，日后处理灵异事件时，肯定事半功倍！ 想到这儿，他又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些草他已经认出来了，是寿村彭家大宅里随处可见的杂草，没想到一脱离寿村的环境，竟然变得如此凶猛。他有理由怀疑，那座宅邸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极其恐怖的厉鬼！ 沈济良立刻联系上了徐柏，将鬼草的已知情报悉数告知，并询问：“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雨州市已经被鬼域彻底包围，没有发现负责人岳某的踪迹，四周越来越黑暗，诡异的草也越来越多。”徐柏抬头望着上空，天色漆黑，还透着一股邪异的气息。 “继续探查神秘鬼域的详细情报，关于那些诡异的草，解决方案我已经有头绪了，但需要先找到厉鬼的本体。”沈济良吩咐道，那么大面积的草丛，他推测大部分的草都只是灵异衍生，本体应该只有一株！ 电话挂断，徐柏朝着雨州市的出口走去，隐约能看见外面的路，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拦他继续前进。 挑了一个鬼草稀疏的地方，直接开启鬼域，莹白的光芒席卷，又迅速的收缩，化作针尖状，向前刺去。 周围的场景毫无变化，除了多了一层白光，就什么都没有了。 同伴见状，忙问道：“你在做什么？” “调查神秘鬼域中的情报。”徐柏一脸冷漠，他的行为和他说的话也算是勉强沾边，测试神秘鬼域的强度怎么就不算是收集情报？ 同伴不说话了，各自“认真”的执行沈济良的命令。 徐柏在一旁持续输出灵异，莹白鬼域的强度不断叠加，然而完全无法冲破四周的黑暗天幕，反而还吸引来了鬼草。 收回鬼域，徐柏紧皱眉头，真的出不去了，看来不得不留在里面解决此次灵异事件。 当下徐柏就决定先去犀河市，那里是最先爆发异常现象的地方，源头鬼的本体很可能就在那儿。 而且他也收到了消息，附近几座城市的驭鬼者都齐聚犀河市，人多力量未必大，但炮灰会变多。 无人反对徐柏的提议，一行人动身，一边调查研究鬼草的详细情报，一边朝着犀河市缓缓出发。 由于已经了解了鬼草的部分特性，几人没有出现伤亡，只是速度未免有些过于缓慢，如果沈济良在这里，肯定能察觉到不对劲，可惜他不在。 另外一边，胡玖已经驾车驶入犀河市，与当地部门汇合，负责处理特殊事件的警长面色一喜，“你们总算是来了，我们这些普通人对当前状况实在束手无策，想不出任何办法。对了，石昌先生呢？” “他牺牲了。”没给众人惊愕的时间，胡玖就继续说道：“目前这只鬼处于无解状态，我也没什么主意，但总部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情况，等待上头的命令。” 随后胡玖又再三强调不要直接触碰外面那些草，虽然鬼草会优先袭击驭鬼者，但不代表它不杀普通人。 事实上，大半犀河市几乎已经化作荒原，钢铁大厦都被青草攀附。安安静静的留在家里，别随意走动，说不定能提高生存率。 警员擦了擦额头的汗，“我现在就去通知市民，只要待在家里，差不多就是安全的？不过发生了这种事，要不要透露鬼的存在？” “不透露的话，根本没办法解释异常现象，群众大概也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可一旦透露了，知道的人太多，日后就瞒不住了，绝对会引起社会秩序的动荡！” 胡玖看着警员，冷笑：“犀河市的事情，我没办法做主，你直接联系总部，听上面的。” 现在情况十分紧急，关系到大量人口的生死存亡，这种紧要关头，没必要隐瞒真相，理应让群众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然而这种临时决定，事后万一被人追责呢？隐瞒灵异的存在是国家政策，对民众公开了厉鬼，对未来造成了不良影响，谁来担责？ 当地特殊部门的警方把这个皮球踢给了胡玖，胡玖又踢给了总部，总部那边层层上报，可惜傅佑华现在非常忙，未必会亲自处理，他以为这种“小事”，下面的人应该能自行决定。 ——这可不是小事，涉及四座城市的人命以及国家对待灵异的主要政策，谁敢去踩线？ 一不小心就会影响仕途啊~ “石昌已经英勇就义了，犀河市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你们看着办。我去外面走走，查找源头鬼的踪迹，顺便救一下落单的人。”胡玖简单交代了几句，转身就走。 “我给你一起去！”贺鸣毫不迟疑的跟在了胡玖身后，赵茹英倒是没跟来，而是向警方询问起安全屋的位置。 “石先生确实建立了安全屋，在灵异事件爆发后，他的妻子儿女就搬了进去，市领导以及平时与石先生来往密切的几位企业家随后也进去了，现在恐怕没有多余的位置。” 听到警员的话，赵茹英连忙表示自己也是驭鬼者。 警员很惊讶，他还以为赵茹英是胡玖半路上救下来的普通人，她的形象太有欺骗性了！ 既然是驭鬼者，待遇自然不一样，警员立刻联系了安全屋里的话事人。 跟着胡玖走出去的贺鸣隐隐听到了“安全屋”这样的字眼，咬了咬牙，脚步没有丝毫放缓。他只是个学生而已，真有什么“安全屋”，跪下来磕破头也肯定轮不到他。 对他而言，还是胡玖身边更安全。 胡玖说是出来寻找源头鬼，却只装模作样的薅了不少草，存放在黄金容器中，救人就更不可能了，他专挑偏僻的小路走，根本没遇到人。 贺鸣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大哥，你们刚才说的‘鬼’是什么？你们都有超能力？还是修仙的？” “你的好奇心还挺重。”胡玖语气平淡。 贺鸣垂下眼眸：“任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产生好奇心的，万一我运气不好，临死前也不想当个糊涂鬼。” 胡玖看了他一眼：“恐怕不止如此，你也想获得这样超凡脱俗的力量？” 贺鸣尴尬的摸了摸鼻梁，痛快的承认了：“我确实很羡慕。”男孩子看武侠电影、看修真小说，谁没产生过天马行空的幻想呢？ 胡玖眉头一挑：“真相很可怕，你确定想知道？” 见胡玖还算和善，也很容易沟通，贺鸣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一脸坚定的点点头。 ——他确实胆大，刚刚经历那么惊险刺激的旅程，现在还有精力想些乱七八糟的，不仅胆大，身体素质也好，丝毫不像被沉重学业摧残过的亚健康高中生。 胡玖用讲故事的语调，向贺鸣科普了一些灵异常识。他讲的很烂，像是毫无感情的念课本，但干货满满，贺鸣听得一愣一愣的。 “原来成为驭鬼者，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贺鸣双目失神，美好的幻想被无情撕碎，没有修仙、没有魔法、没有灵气复苏，只有可怕的厉鬼。 “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国家保密信息，你可不要对其他人乱讲，否则会被追究责任的。”胡玖叮嘱道。 贺鸣眼神闪烁了一下：“国家保密信息？你就这么毫无保留的对我说了？” “我只是随口说了些基本常识，况且我觉得你人还不错，所以我才愿意透露一些机密情报，这个世界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就像这座城市，谁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会先到来。”胡玖勾起了嘴角。 贺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头若有所思，完全没意识到胡玖隐晦的pua。 ‘驭鬼者短命，却实在风光强大，万一我就是那个幸运儿，能规避掉驭鬼的副作用？’——危险而又充满诱惑的事情，很多人在没有尝试之前，都以为自己是天选之人、是天命之子、是主角，可以只拿好处，不付出代价，这很正常。 贺鸣就隐隐起了这样的心思，又恰巧遇到了不怀好意的胡玖，真不知道他今天究竟是幸运还是倒霉。 不出意外的，贺鸣打探起了如何驾驭厉鬼。 胡玖说道：“找一只鬼，用自己的命去尝试，赢了就是驭鬼者，死了就是尸体。” “这不就是完全随机？”贺鸣皱着脸，如同生吃了苦瓜，“没有更安全一点的方式么？” “或许有，但我不知道。这座城市里应该有其他的厉鬼，可我不建议你去尝试，太危险了，做个普通人其实也挺好的。”胡玖状似随意的从怀里掏出了纸笔，仿佛在认真记录数据。 贺鸣不再说话，似乎在思索自己该怎么选，宛如小孩子在清北之间做艰难抉择，并未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得选。 两人到处乱逛了许久，不得不说，有胡玖在是真的安全，如果忽略掉漆黑的天色与打颤的双腿，贺鸣感觉自己像是在草丛里郊游。 远处隐隐传来喇叭的声音，普通的通讯设备失灵，警方在使用比较朴素的广播手段提醒市民不要随意外出，犀河市正在闹鬼。 “鬼？开什么玩笑呢？” “难怪，城市都被封锁了，信号也没了。” “不可能？电影里的鬼最多就杀两三个人，什么鬼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冤有头债有主，就算闹鬼，鬼去找仇人报仇好了，何必牵连无辜？它不怕遭天谴报应么？” 听到广播的市民们千姿百态，无论怎么说，异常现象确实存在，有人相信闹鬼；有人觉得是生化实验室泄露了，找借口掩盖真相；还有人觉得是不法分子冒充官方恶搞；更有甚者，以为末日降临，开启了零元购、宣称要投靠厉鬼、拖着所有人一起去死之类的奇葩言行…… 第61章 为什么必须隐瞒公众 街道上渐渐多了些胆大的行人。 “竟然真的是官方在宣传？” “好可怕，都已经封城了，我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这么恐怖的鬼，人类还有希望么？” “哈哈哈，这就是迟来的末日，谁都逃不了！所有人都会被审判。” “反正都要死了，我能不能先把老板挂在路灯上？” 街道上渐渐出现乱象，大多数市民都老实的待在家中，毕竟街道上那些诡异的草确实存在，但这世上从来不缺异于常人之辈。 好在警方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迅速将违法乱纪者逮捕拘留，并出动大量人手维护秩序，防止混乱进一步蔓延。 “他们真疯狂。”贺鸣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幕闹剧，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他无法理解那些人的想法。 “或许他们早就疯了，被生活压疯了，平时只是在假装正常。”胡玖平静的说道。 犀河市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群众的混乱并没有持续太久，这时候说出真相，影响不太大，要是再多等几天，可能就会出乱子了。 就是不知道解决了此次灵异事件之后，该怎样继续封锁隐瞒灵异的消息。不过仔细想想，城市里的人口虽然很多，但放在全国却又不够看，他们传出去的消息，未必会有多少人相信，没经历过的人大概率只会把它当做奇闻怪谈看待。 胡玖从来都不怀疑总部的实力，自然也很肯定总部能解决这起灵异事件。 “为什么国家不公开鬼的存在？老百姓提前有了防备，面对突发事件时也不会那么惊慌失措。”贺鸣小声抱怨着。 胡玖只回了一句：“公开鬼的存在所带来的麻烦，可能会比厉鬼本身造成的麻烦更多。” “这个我懂。”贺鸣脱口而出：“某些人类的愚蠢是超乎想象的，他们不会听从国家的解释，封建迷信、邪教信仰、打着鬼的名义违法犯罪，此类事件一定会层出不穷。” 胡玖点点头：“你能想到这些就已经很不错了。” 贺鸣听到胡玖的语气，略感疑惑，“难道还有其他原因。” 胡玖直视贺鸣的眼睛，非常认真的解释道：“以我们目前的世界观而言，灵异的存在等同瘟疫。” “灵异会令原本相对平衡的秩序被打破，普通人一旦得知了灵异的存在，在最初的兴奋与恐惧褪去之后，一定会对原本的规则秩序和权威产生怀疑，而这种怀疑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拔除，还会像传染病一样在人群中蔓延。” “接下来，会有很多普通人去追逐灵异的力量，他们或许是为了复仇、或许是为了跨越阶层、又或许是单纯的出于好奇，之后又会带动更多的人模仿，而这条路显然充满了危机，这个过程会引发巨大的混乱，严重威胁当前的统治。” “所以，国家必须隐瞒厉鬼的存在，就算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超凡侧不是厉鬼，而是修真、魔法或异能，国家也一定会优先选择隐瞒。” 胡玖自己就是个非常典型的案例，明知道成为驭鬼者有这样那样的风险隐患，甚至会英年早逝，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拥抱了灵异。 贺鸣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这是他完全没想过的深度。 胡玖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迷糊了，于是换了个更激进易懂的说法：“你可以把灵异视为新思想，如果灵异的存在被广而告之，一定会带来新的思想理念。曾经的封建王朝为何会被推翻？因为有人提出了新思想，一旦认同了这种思想，就再也无法回头。当时的工人和农民纷纷响应，并团结在一起，不再相信神灵，不再相信皇帝，他们……砸碎了旧时代。” 贺鸣听得一个激灵，“大哥，这话可不能乱说！” “你当我在胡说八道就行。”胡玖笑呵呵的，毕竟是自己选中的棋子，还是得多教导一下，否则他怎会没事闲的和一个不太熟悉的人交浅言深。 贺鸣很机灵，但他只是个高中生，没怎么接触过社会，宛如一张上好的白纸，胡玖可以随意写写画画。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穿着厚实的路人，浑身突然蔓延出了青草，一下子就变绿了，紧接着这个人就倒在了地上哀嚎抽搐，显然是没救了。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突兀的死了，随着他的暴毙，走在后面的一个小伙子顿时愣在原地，揉了揉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个时候敢出来的人，胆子都不小，但知道鬼的存在，和亲眼目睹厉鬼杀人，对心灵的冲击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小伙子哆哆嗦嗦的就要跑，他后悔了，早知道就该老老实实留在家里，可惜现在已经太迟了，之前那个暴毙的路人停止了抽搐和哀嚎，猛地跳过来将小伙子扑倒，恐怖的绿色从一个人传给另一个人，原地很快就又多出了一个“草人”。 贺鸣无比紧张，“怎么办，这些草好像变得更恐怖了！” 贺鸣都能看出来，胡玖自然也看出来了，鬼草的攻击性在增强，之前可能是刚复苏没多久，现在越来越活跃，吞噬活人的速度变快了很多。 而且胡玖还想到，被封锁的这几座城市里，一定有未被收容的厉鬼，恐怕此时都已经化作鬼草的粮食了。 “走！”胡玖带领贺鸣，朝着青草稀疏的方向跑。 贺鸣嗓音沙哑：“城市里到处都是草，我们无处可躲！” 胡玖安慰道：“别灰心，这些草并非触之即死，之前你又不是没碰过，现在还不是好好的？鬼草一定有其他的隐藏规律，否则早就该无差别屠杀了。” 贺鸣面色稍缓，半路上看到有人在放火、喷洒除草剂，试图消灭鬼草，可惜什么用都没有。灵异衍生的草木，大概只有鬼火能将其点燃。 胡玖思索着鬼草的杀人规律，刚才那个暴毙的路人，似乎并没有直接接触鬼草，反而小心翼翼的，甚至套了好几层衣服，为什么他身上突然就长草了？ 第62章 呼吸有害健康 贺鸣也在一旁帮忙思索鬼草的杀人规律，现在队伍中就只剩下两人，他觉得自己的智慧也是非常重要的。 “需要更多观察数据。”胡玖默默想着。 两人走到了一处地势开阔的废弃建筑工地，或许是因为这里平时几乎没有人，也没有鬼，所以没能吸引鬼草在此地疯长，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簇草丛。 贺鸣挑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下了，之前可能是由于肾上腺素的刺激，他保持着高度活跃的状态。现在稍微一放松，疲倦感成倍的袭来，眼皮打架，昏昏沉沉怎么都撑不住了。 经历那么多糟糕的事情，太为难一个高中生了。 “你先休息一下，这起灵异事件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状态太糟可不行。有我在，你不用担心发生危险。” 听见胡玖的声音，贺鸣再也忍不住放纵睡意，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余光仿佛瞥见胡玖脸上闪过十分阴险的微笑…… 一定是他看错了！ 耳边是嘈杂细碎的响动，持续骚扰着黑沉的迷梦，仿佛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身体，令人下意识的厌恶排斥。 贺鸣猛地睁开了眼睛，被吵醒的起床气从心头涌起又迅速消弭，周围依旧漆黑昏暗，他只迷糊了几秒钟，就立刻清醒过来。 浑身都很酸痛，脑子也隐隐发胀，手脚都不太灵活了，毕竟不是在柔软的床上入睡。冷冰冰的地面，不仅硬，还很凉，贺鸣估计自己很可能会因为着凉而生一场病。 “我睡了多久。”声音粗粝沙哑，嗓子像是在冒烟，贺鸣无法靠环境判断时间，只能出言询问。 “大概10小时。” 听到胡玖的回答，贺鸣吓了一跳，他感觉自己只眯了一小会儿，怎么会睡那么久！ 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有点怪怪的，四周的杂草比他入睡前茂盛了许多，远远的听到了不少尖叫与呼救声。 “发生了什么事？”贺鸣又问。 “你睡觉的这段时间，情况恶化了，居民家中长出了杂草，部分居民化作鬼奴，他们的家人只能逃到外面。”胡玖平静的描述当前状况。 贺鸣皱紧了眉头，忽略身体的异样感，他真的很担心乡下的奶奶。 “你还没搞清楚那些草的具体杀人规律么？” 胡玖盯着附近正在缓缓蠕动的草丛，道：“根据我的观察，有些人明明全副武装，包裹的像是在过冬，但还是难逃一劫。他们没有接触鬼草，鬼草却从他们的体内直接萌发。” “从体内长出来的！”贺鸣一惊，某种灵感从心头急速掠过：“会不会是有种子孢子之类的东西，在不知不觉间侵入了人体，然后等待合适的时机生根发芽？” 胡玖笑了：“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鬼草不仅仅只有我们能看见的那部分，草丛附近的空间也是它的一部分。” “我不清楚鬼草有没有种子，但它的灵异弥漫在空气中，就算不直接接触，只要呼吸就难免将其吸入体内。鬼草的灵异在人体中积累一定程度，就会开始疯长，夺走人类的性命。” “竟然真是这样？”贺鸣脸色大变，他害怕了，怕自己随时暴毙身亡。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把消息上报了，要相信国家，一定能及时救援，不抛弃不放弃任何一个民众。”胡玖安抚道。 贺鸣嘴角露出苦笑，莫名的他就没什么信心。况且就算得到救援又能如何？体内积累了鬼草的灵异，说不定会对身体造成什么隐患呢。 另外一边，总部也早就收到了胡玖提供的最新情报。 彼时傅佑华等人正在召开会议，沈济良推了下眼镜：“又是林江市负责人胡某发现的线索？挺厉害的，比科研部的那几个废物驭鬼者强多了，他们几个这么久还在磨磨蹭蹭，一点用处都没有。” 傅佑华解释道：“胡玖路上救了一个特别聪明的高中生，是他最先察觉到了鬼草的机制。” 沈济良冷笑：“那就只能证明徐柏他们更废物，连个高中的孩子都比不过！” “驭鬼者不聪明不长脑子，这不正是科研部所期待的么？你又在这里发什么牢骚？”有人阴阳怪气的怼了一句。 沈济良闭上了嘴巴，他理想中的驭鬼者，不仅要忠诚强大，还要对灵异有足够的敏感度，处理灵异事件时够聪明，任务结束后又要够呆笨，最好对政治一窍不通。 但这样十全十美的驭鬼者，哪有那么容易培养？ 会议上，关于如何解决此次事件，众人集思广益，纷纷提出了不同的想法。 有人提议用火烧，总部有一盏人皮灯笼，里面的火可以焚烧灵异压制厉鬼。缺点是，火势难以操控，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酿成新的灾害。 还有人提议启用代号【讣告】的驭鬼者，让他去诅咒鬼草凋亡，但前提得找到鬼草的本体。 沈济良倒是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记得之前总部曾缴获过一个代号【赞美月亮】的神秘雕像，不如用它试试？” 傅佑华眉头一皱，那个雕像是从一个私自潜入国内的境外驭鬼者身上搜出来的，是全球无解厉鬼排行榜第二名【红月】事件结束后残留的灵异产物，能力是召唤一轮小型红月，确实非常适合处理范围较广的灵异事件。 红光普照之下，无差别压制所有厉鬼，但副作用也很大，一旦被月光照射到，就会变成一种特殊的鬼奴——虽然还活着，但余生只会疯狂的赞美月亮。 傅佑华迟疑了，当年的红月事件人类根本无法处理，幸好后来红月莫名其妙的主动消失。但它只停留的那么一小会儿，就造成了无比巨大的灾难。现在那片土地上仍然活跃着大量散播红月信仰的狂信徒，用尽手段都无法彻底消灭。 这些事，沈济良也清楚，可他觉得红月的副作用可以私下里悄悄解决，被鬼域封锁的城市却是摆在明面上的，多方都在关注，必须尽快处理…… 第63章 全都行动了起来 钱英打来电话，和胡玖简单交代了几句林江市的状况，总体来说比犀河市好太多，那些鬼草和凶宅纠缠不休，似乎陷入了某种脆弱平衡，以至于鬼草的生长速度并不快，目前尚且能稳住。 胡玖吃了一惊，那栋不起眼的凶宅，竟然这么猛？看来得抽空摸摸底细了。 挂断电话后，很快又有人来电，是犀河市的警方，“胡先生，大事不好，这里的一处安全屋被攻破，里面的人已经……不幸遇难。” 胡玖更吃惊了，“待在安全屋都会出事？查清楚原因了么？” 警员支支吾吾的：“原因……一言难尽，您还是尽快过来一趟。” 胡玖一步不动，“会不会是通风管道出了问题，灵异渗透进了安全屋？” “都是我害了他们！”电话那边突然传来女性的哭泣声，是赵茹英。 “赵女士，这和你又扯上什么关系了？”胡玖瞬间脑补了不少戏。 赵茹英就只是哭，也不提别的，只反反复复的念叨着“都怪我”，旁边还隐约传来了呵斥声，胡玖听得不耐烦，就把电话挂了。 “出了啥事？”贺鸣随口问道。 “留在安全屋里的人死了。”胡玖的态度不咸不淡，贺鸣倒是一脸唏嘘，安全屋也不安全，遇到突发灵异事件时，普通人究竟该何去何从？全凭运气么？ 没过多久，小美联系胡玖，通知了一个好消息：“总部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会尝试从外面攻破鬼域，有几名支援的驭鬼者已经赶到了犀河市，你尽快与他们会合，注意源头鬼的踪迹。” 事实上，局势发展至今，已经不需要胡玖继续做什么了，这是一起妥妥的s级事件，在总部收到鬼草的情报并想出了应对措施后，考虑到影响力的问题，可能会推出一名独立解决s级灵异事件的明星驭鬼者，也可能将功劳归功于集体，总之没胡玖什么事儿了。 “咱们走。”胡玖眼睛眯得像只狐狸。 “又要去哪儿？”贺鸣询问。 “援军来了，去找大部队。” 一听这话，贺鸣终于露出了喜色。 可当他跟随胡玖返回特殊部门时，脸上的喜色很快就消失了，眼前的场景与他想象中的画面不太一样。 地上躺着一个中年妇女，被打得不成人形，所有人都站的远远的，其中一个略显暴躁的男子指着她：“赶紧把她扔出去！” “赵阿姨？”贺鸣满脸震惊，被胡玖瞪了一眼，想说的话都憋回了肚子里。 “这儿发生了什么？”胡玖问出了贺鸣想问的问题。 赵茹英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祈求的看过来。 “你哪位啊？”男子非常不耐烦的反问。 “他是林江市的负责人胡玖。”警员怕双方起冲突，急忙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总部特派专员徐柏先生，同时也是一名实力强大的驭鬼者。” 徐柏冷哼了一声，没搭理胡玖，还是指着赵茹英：“把她扔远点，我可还没活够呢！” 在胡玖没张嘴之前，就有警员主动解释道：“赵女士以驭鬼者的身份进入了安全屋，六个小时之后，安全屋中被鬼草入侵，里面的人以为是她把灵异带了进去，绝望之际没忍住动手殴打了她一顿。直到徐专员到来，指明了她的真实身份有异常……” “她是什么身份，你非要把人赶出去？这不是逼着她去送死吗！”贺鸣实在没忍住，小声嘟囔着，这一路上他自认为和胡玖相处的很融洽，对驭鬼者这个群体的敬畏感也随之持续降低。 岂料话音刚落，仿佛化作实质的冰冷杀意陡然落在了他的身上，巨大的危机感降临，贺鸣整个人都懵了，本能的躲在胡玖身后。 “别太过分了，他可是解决这次灵异事件的大功臣，鬼草的一部分杀人机制就是他发现的。”胡玖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众人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十分不可置信，徐柏也收回了自己身上溢散的灵异，贺鸣这才回过神，故作镇定，使出了自己这辈子最强大的演技，甚至比没写完作业找借口糊弄老师时的演技还要入木三分！ 或许心里的失望比害怕还要更多一些，他以为总部的驭鬼者都该像胡玖这样。说实话，原本他对胡玖是不太满意的，有点过于冷酷冷漠，但至少能提供满满的安全感。 哪成想……现实有点过于打击人了。 “运气好的小屁孩，下次可别乱说话。”徐柏不再针对贺鸣，转而说起了赵茹英的事情。 “你知道她在总部档案上的代号是什么吗？” “不要说，不要说！”赵茹英突然变得十分激动，“我自己躲远些就是了。”她挣扎着起身，默默向外走去，孤独的背影看起来十分可怜。 然而在场所有人，包括最单纯的贺鸣都没有阻拦，他已经从徐柏的话和赵茹英的行为中看出了不对劲。 等赵茹英走远了，胡玖才疑惑的开口：“她能给别人带来厄运？” “差不多。”徐柏知道一些内幕消息，却不愿意多谈，胡玖也不会没眼色的追问。 “此次灵异事件，总部已经找到了从外部破解的办法，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组织好被困在鬼域内的群众，让他们尽量处于密闭环境，无法被自然光照射到的地方，并且一定要通知到位，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抬头看天空！同时，我们要配合总部抓出厉鬼的本体……” 徐柏自觉承担起了团队领导者的责任，虽然说话的语气硬邦邦，却条理分明。 每个人都行动了起来，贺鸣悄悄凑到胡玖耳边，小声说了句“谢谢”。 发现鬼草杀人规律的大功臣，根本不是他，他以为胡玖是为了保护他，所以才把功劳让了出来。 胡玖嘴角翘了翘，之前趁着贺鸣睡着了，他用人命试探出了规律，确实挺难得的，不过他早就把这件事扣在了贺鸣头上。 这是来自命运的馈赠…… 第64章 故意搞破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贺鸣不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老油条，他只是个清澈的高中生，还算聪明的头脑没能看穿丑恶的人心，况且这一路都是胡玖在保护他，他对胡玖完全没办法升起怀疑之心。 在民众没有做好充分准备之前，总部不会贸然行动，胡玖到现在还不清楚总部的解决方案究竟是什么，小美那边也只是通知他听从指挥，保密措施非常到位。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胡玖也在假装忙碌着，他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把棋子合理推到前台，万众瞩目的时机。 这个时机很快就被人送上来了。 徐柏带着几个驭鬼者悄无声息的走到了胡玖面前，贺鸣稍显惊慌的站在胡玖身后，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胡玖回过头看了贺鸣一眼，淡淡的开口，“你先去别的地方帮忙，我这边可能有点麻烦要处理。”说完就独自往前走，贺鸣迟疑了一会儿，咬着牙转身离开了。 徐柏根本不在乎贺鸣的去留，几人隐隐封锁了胡玖的后退路线。 “有什么话就直说，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胡玖似笑非笑，态度略显轻慢。 徐柏身旁的人脸色一沉，可徐柏本人却不甚在意，蝼蚁感知到危机亦会张牙舞爪虚张声势，更何况是人类？ “两件事。”徐柏冷冰冰的，开口第一件事竟然是询问关于岳仁淳的情报，因为岳仁淳失踪前，胡玖是与其接触较多的人。 又听到了某个阴魂不散的名字，胡玖当即不太客气的回道：“我和他不熟！” “事关重大，希望你能配合，如实交代岳仁淳的行踪或可疑之处。我现在还愿意和你心平气和的沟通，你可别不识抬举。”徐柏微微扬起了下巴，不加掩饰的流露出一丝狠辣的杀意。 漆黑的天色下，昏暗的光影仿佛晃动了一瞬，周围似乎多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胡玖原本还算和谐的表情一点点崩坏，像是撕下了伪装，露出了他刁钻刻薄的真实面貌。 “我就是不识抬举，你能把我怎么样？听说总部有个叫鬼契约的东西，跟我说说，你们脖子上拴着的狗链子舒服么？” 话音刚落，现场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徐柏的眼神变得极其危险，“嚣张的驭鬼者向来活不了多久，你还不知道？根据鬼草的特殊性，上面决定让一名驭鬼者充当诱饵来引出厉鬼本体，我看你就挺合适的！” “这就是你想说的第二件事？计划很不错，但我觉得你们来当诱饵更合适。”胡玖漫不经心的向前走去，鬼草受到灵异的吸引，疯狂蔓延。 他的这一大胆举动顿时惹恼了徐柏一行人。 “你就一个人，也敢来挑衅我们？你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货我见过太多了，你猜猜他们都是怎么死的！”一个神情跋扈的褐发青年指着他的鼻子叫嚣。 “都已经是驭鬼者了，怎么还以为人数多就能占优势？”胡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捂住了眼睛。 几人瞬间失去了视野。 “这是……鬼遮眼！”徐柏难掩震惊，“你果然有大问题！” “你该明白的，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胡玖阴恻恻的声音回荡着。 “想杀我灭口？你太天真了！”徐柏显得有些狰狞，他有鬼域，打不过难道还跑不了？ 胡玖眼底透着些疑惑：“其实我不太理解，你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内斗，总感觉你好像是故意在搞事情激怒我。不过那都不重要了，管你是什么理由呢，直接除掉就是了。” “是么？我就不信了，你有那么大的能耐！”徐柏脸上闪过一丝疯狂之色，他确实是故意的，凭什么他被鬼契约折磨的受尽屈辱，别的驭鬼者却能一个赛一个的风光！ 他不甘心！ 所以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费尽心思的搞破坏，在不违反上面下达的指令的情况下，他恨不得亲自动手毁掉总部的计划，让厉鬼把所有人都杀了，都杀喽！ 莹白的光芒浮现，徐柏试图张开鬼域，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的鬼域紧紧贴在体表，似乎被压制到了极限， “不，这不可能！”徐柏看着无法发挥作用的鬼域，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等等，我们可以继续谈谈。”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也不想和你废话，你去死就行了。”胡玖没给他们反应时间，如同一匹恶狼杀入羊群。 徐柏脸色难看至极，“大不了就同归于尽！”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胡玖下手太狠，根本不打算谈判，他只能拼着厉鬼复苏狠狠反击！ “临死前想当人|肉炸弹，也得看看自己够不够格。”胡玖轻描淡写的手撕了几人。 地面上很快蔓延出了肮脏污秽的水，包括徐柏在内的几名驭鬼者似乎驾驭了相同的厉鬼，这一幕非常眼熟，胡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难道是批量生产的驭鬼者？” 胡玖记下了此事，又迅速清理掉了被灵异吸引而来的鬼草，放任鬼水迅速扩散，甚至还帮着推波助澜…… …… 另外一边，贺鸣离开后，先是在附近的街道上不知所措的等待，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胡玖的身影，也不敢原路返回去救胡玖，只能满脸憎恶的到处找安全的地方避难。 幻想中自己应该是个侠肝义胆之人，朋友遇到麻烦，自己理应帮忙，可当他真正面临这种情况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没那个胆子。 心头萦绕着自责，贺鸣不敢直面内心，大多数人的自我定位都是“伟光正”的，承认自己的不堪，真的很难。 这一刻，他忽然产生了一股冲动，他想成为驭鬼者！ 至少……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时，他不用像个懦夫一样，只会逃跑躲藏。 就在这时，路边一处被草丛包围的空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周遭都长满了青草，为什么独独漏掉了那里？ 会不会是，自己遇到了某种机缘？ 心跳倏然快了两拍，贺鸣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第65章 人皮纸 一张褐色的、像是皮革一样的东西，静静躺在地上。 周围是茂密的草丛，蠕动的杂草不断试图接近，却仿佛受到了某种限制，无法在附近的土地生长。 “能克制鬼草？要不要捡起来？”贺鸣这么想的时候，已经鬼使神差的把那东西抓在了手里，心脏砰砰乱跳，脑补了不少有的没的。 柔软的皮革透着几分阴冷与不祥，能隐约看到上面属于人类的毛孔肌理，似乎是一块人皮制成的未脱脂的纸张，来不及思考，就见这张纸上浮现了字迹，如同一个无形之人在一笔一划的快速书写—— “我叫贺鸣，当你看到这段信息时我已经死了，不必惊慌，我是未来的你，正在通过某种特殊方式将未来的信息传回过去。” “犀河市爆发了可怕的灵异事件，我在阴差阳错之下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知晓了鬼和驭鬼者的存在。” “我受到一位驭鬼者的保护，侥幸活了下来，并通过他得知，国家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很快就会将受灾群众解救出去。” “但很遗憾，意外发生了。此次灵异事件的源头鬼即将被收容时，突然暴动反扑，造成了二次灾害，我很不幸的被鬼杀死……” 贺鸣见状，浑身一颤，惊喜与恐惧交织，谁没幻想过获得金手指大杀四方？可这上面的内容却着实令人胆寒！ 虽然胡玖提醒过灵异的负面影响，但此刻，贺鸣心里更多的都是捡到宝贝的兴奋感。 下一秒，纸上的文字像是被按下了删除键，一行行消失，很快就什么都没有了。 贺鸣急忙翻看，滑腻冰冷的人皮纸依旧空白，“怎么没了？你提前通知了我的死亡，一定有办法救我才对！” 人皮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字迹又开始逐渐出现—— “犀河市爆发了严重的灵异事件，很多人都死了，胡玖说的没错，只有鬼才能对抗鬼，而我只是个普通人，在灵异事件中，生存几率渺茫。” “我提前得知了造成此次事件的厉鬼被收容时会暴动反扑，为了活下去，我决定成为驭鬼者。” 读到这句话，贺鸣瞳孔一缩。 成为驭鬼者么？ 此前他就隐隐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只是没能下定决心，现在看来，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驾驭厉鬼再怎么短命，也总比当场暴毙好太多。 况且他得到了这张人皮纸，说不定能低代价甚至无代价驭鬼？ 心中的隐秘期待与人皮纸上的话不谋而合，贺鸣又问：“快告诉我，该怎样成功的驾驭厉鬼！” 人皮纸上原本的字迹模糊，又冒出了新的字迹：“为了自救，我决定成为驭鬼者。恰巧犀河市杏树街上有一只游荡的厉鬼，连鬼草都无法对其产生影响，只要驾驭这只鬼，我一定能在这场灾难中活下去！” “机会难得，如果不能在十分钟内找到那只鬼，等那只鬼离开了，我不知道下次遇到适合驾驭的厉鬼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强调机会的时效性与唯一性，是很典型的传销骗局话术，贺鸣已经彻底入坑，稍微思索一下，又看了看周围不断蔓延的青草、远处靠拢过来的鬼奴，他觉得自己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放手一搏！ 好在杏树街距离他当前的位置并不远，作为本地人，贺鸣只用了五分钟就跑到了目的地，又用了两分钟在这条街上到处搜寻，一眼就看到了不同寻常的现象！ 路灯之下，一团飘忽不定，像是马赛克的人形虚影静悄悄的站在那里，鬼草涌动，却直接从它身上穿过，仿佛不存在于现实之中。 “那就是鬼？”贺鸣脸上流露出几分震撼，他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贸然去接触厉鬼，事到临头反而谨慎了起来，再次低头看向人皮纸。 “我该怎样驾驭那只鬼？有风险么？” 人皮纸迅速给出了新的提示：“我叫贺鸣，为了在灵异事件中活下去，我来到杏树街，找到了那只名为‘蜃’的厉鬼。” “我有些怕了，怕自己死在驾驭厉鬼的过程，可若是不去驾驭厉鬼，过一会儿我还是难逃死劫。” 贺鸣皱紧了眉头：“怎么都是废话？我需要成功驾驭厉鬼的方法！” 话音落下，人皮纸就继续写了新的字：“我不清楚该怎么驾驭鬼，只能按照胡玖说过的三言两语，尝试接触那只厉鬼。” 然后呢？ 怎么又没了！ 时间不等人，在贺鸣还在犹豫之时，路灯下的虚影忽然动了，起初速度不快，但却在肉眼可见的加速。 贺鸣顿时慌了，错过这只鬼，他可就没别的机会了！ 一狠心，一咬牙，赌了！ 赌他自己能顺利成为驭鬼者！ 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探向那团虚影，什么都没摸着，身体却骤然感受到了一股极致的寒意。 宛如磁铁的两极相遇，虚影迅速向贺鸣靠拢，两人的位置重叠，灵异的力量挤压侵入体内，前所未有的疼痛感席卷全身。 痛，太痛了！ 锥心刺骨的疼痛持续了好一会儿，贺鸣硬是忍着没叫出声，只闷闷的哼了几下。 冰冷的感觉逐渐取代了疼痛，像是赤着身体站在冬季的室外，浑身都很难受。 贺鸣双腿打颤，喘了几口粗气，“我成功了？我就知道，我一定会成功的！哈哈哈哈……” 小说里的主角都是这样的，无论概率有多低，总是能成为幸运的欧皇！ 走到附近商店的玻璃门前，看了下自己现在的状况，惨白的脸，没有一丝丝活人的气色，喜悦逐渐退去，他又开始疑惑自己究竟拥有怎样神奇的能力。 低下头去看人皮纸，可这次人皮纸却毫无反应，倒是一旁的草丛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猛然疯长，一下子缠住了贺鸣的脚踝。 贺鸣拼命的挣扎，他太清楚这些草有多危险，可惜事与愿违，越挣扎，腿上的草就越多，甚至已经刺破了他的衣物，直接接触到了肌肤！ “我的能力是什么！”贺鸣惊慌失措的反抗，下意识的催动了体内的灵异，顷刻就感觉自己脱离了束缚。 纠缠在腿上的鬼草穿过了他的身体，像是穿过幻影，根本无法碰到他！ “好厉害！”贺鸣大喜，他能明确的感受到，自己可以随时开启这种虚幻状态，免疫大部分攻击。 “虽然没什么攻击能力，但保命能力绝对一流，难怪人皮纸提醒我必须驾驭这只鬼才能活下来！” 嘚瑟了一会儿，贺鸣想起了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得回去救人！ 第66章 新鲜出炉的驭鬼者 此时此刻，傅佑华和沈济良正带着一众人站在鬼域外界。 他们能清楚地感受到，一道屏障阻拦在前方，并隐隐有扩张的趋势。 一名面无表情的驭鬼者听从命令，周身弥漫出明亮的白光，强势向前席卷，可惜很快就被挡住了，但周围的空间却像是水波一样晃动着，白光缓慢而又坚定的向内部入侵。 傅佑华在一旁皱着眉，总部最终采纳了沈济良提出的解决方案，但是做出了一定的修改。 赞美月亮的雕像应该在鬼域内部使用，在外部召唤红月，太容易被闲杂人等观测到，无论是敌对势力还是好奇心过重的人，总部都不想让红月的污染扩散出去。 可就在这时，傅佑华突然收到了不好的消息，聚集在犀河市里的几名驭鬼者集体失联，鬼草本体现身，异常躁动！ “这怎么可能！”傅佑华大惊失色，为什么偏偏在这种紧要关头出意外？ “怎么了？”沈济良询问。 傅佑华苦笑着递上了最新情报。 沈济良也是一惊，驭鬼者失踪了只是小事，鬼草不明原因的暴动才是大事！ 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立刻加快进度，再从科研部征调两名驭鬼者……” ………… 贺鸣原路折返，想要去帮胡玖。 以徐柏为首的那几个人看起来很不好惹，贺鸣担心胡玖吃亏，更怕自己去的太迟。 人皮纸的存在，他并不打算上报，甚至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因为他相信国家，一定能众志成城渡过难关，任何妖魔鬼怪在强大的国家意志面前都只是纸老虎！ 没错，就是这样！ 他不是自私，更不是怕怀璧其罪惹麻烦，他只是对国家充满了信心！ 自信满满的贺鸣并没有找到胡玖的踪迹，反而是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发大水了！ 街道上波涛汹涌，不远处已经形成了一小片湖泊，浑浊的污水四处弥漫，“湖水”周围的杂草似是得到了滋润，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蔓延。 穿着防护服的警方都不敢接近，只能远远的观察状况，及时向上反映情报。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贺鸣上前，询问一名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 男子转头看了一眼，十分不耐烦：“这里很危险，小朋友抓紧时间离开！” 贺鸣漫不经心的抬手，如同幽灵一样从他的胸膛穿过，“我刚才一不小心就成了驭鬼者……” 中年男子先是一惊，而后狂喜，立刻拨通了电话，看的贺鸣眼皮直跳，这反应也忒强烈了。 然后他才知道，原本的那几名驭鬼者都失踪了，情况不明原因恶化，总部的救援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多了一个新鲜出炉的驭鬼者，简直就是及时雨！ 贺鸣脑子有点发懵：“胡玖也失踪了？”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沉痛的点点头，然后把手机递给贺鸣。 “你好，我是国家灵异现象控制总部的部长傅佑华。” 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令贺鸣有些不知所措，他竟然一下子就能和这种大人物对话啦？ 清了清嗓子，贺鸣故作镇定，干巴巴的打了个招呼：“部长你好。” “情况紧急，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在总部的救援人员抵达之前，还请你暂时放下个人得失，尽量想办法限制失控的鬼草，这关系到无数人的生死。贺鸣同学，国家现在需要你的力量，你是拯救这几座城市的希望！”傅佑华语速很快，还很激动。 贺鸣嘴角微微抽搐，有点不好意思，还有点热血上头，“放心，我会尽力的！” 只是尽力而已。 之前徐柏想杀他、还围堵胡玖，这两件事可历历在目呢。多少有点令人心寒。 挂了电话，贺鸣只能硬着头皮上，毕竟周围充满期待的目光都在看着他。 幸好他的虚化能力够强，一路走过去，完全不受影响，甚至感觉一点消耗都没有，可轻松了，根本不像胡玖说的那样，驾驭厉鬼的同一时刻，生命就陷入了倒计时。 “难道我真的是天选之子？” 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贺鸣的脑海闪过，突然，他看见不少鬼奴从四面八方奔向那片“湖泊”，他们身上长满了草，一下子蹚进了污水之中，身体当即出现溶解迹象，仿佛本来就是水做的。 贺鸣这时候看到，污水形成的湖泊的最中央，某样东西正散发着幽暗的光辉，那是一株与众不同的草，不仅高大，而且绿的发黑，在一片混乱污秽的环境中是如此的鹤立鸡群。 贺鸣的第一观感——那不会就是源头鬼？ 真是好巧。 他立即将这个情报通知了总部，获得了傅佑华的高度赞赏。 污水扩散，朝着四面八方翻涌，路灯、建筑、地面的砖石、全都被淹没腐蚀，溶入水中。 贺鸣被傅佑华夸的多少有点羞耻，一切都是巧合，他莫名其妙的就捡了个功劳。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限制，他的能力自保绰绰有余，但貌似没什么其他用处了，只能装模作样的假装自己在努力。 他并不清楚，胡玖就隐匿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 “终于来了！” 一道明亮的白光侵入了被封锁的鬼域，捧着黄金保险箱的陌生驭鬼者瞬间移动到了鬼草本体的不远处。 他先是让待命的警员全部撤退，刚要进行下一步行动，眼前却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疯狂的鬼草猛然朝他扑去，污秽的鬼水也向他席卷而来。 贺鸣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这就是总部的支援？” 感觉心里的某些东西碎掉了呢…… 第67章 结束了 贺鸣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前来支援的驭鬼者竟然落地成盒？ 这太荒谬了，突然感觉总部并不是个靠谱的组织，信任感瞬间大打折扣。 不止是贺鸣，总部也感觉很荒谬，他们一直与那名支援者保持着通讯，傅佑华现在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 沈济良皱着眉，思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按理来说，根本不该出现这种状况？” “他不会是故意的？难道鬼契约失效了，他在恶意打击报复！”傅佑华没好气的说道。 沈济良摇了摇头：“问题出在里面，秽水根本没那么强，此时却能和鬼草互相抗衡，很明显是发生了某种变异，我之前就注意到了，但现在不是探讨这种事的时候。” 沈济良立刻对那名支援者下达了新的指令。 前来支援的驭鬼者，鼻子眼睛都在融化流水，身上不断崩裂伤痕，那伤痕很快就被苍翠的青草覆盖，盘根错节不断生长，在猩红的血肉中，在浑浊的污水中，贪婪的汲取养料，绽放出骇人的新绿。 更糟糕的是，他手里的黄金保险箱一时不慎，被鬼草缠绕，拽走了。 耳机里传来了沈济良冷冰冰的声音，驭鬼者踉跄的走向贺鸣，交给了他一个空的黄金容器。 “解决这次灵异事件的关键在那个保险箱里，我会拼尽全力夺回来，你先做好防护，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抬头看月亮，更不要被红光照射到，事后记得用黄金容器关押厉鬼！” 听到他的话，贺鸣手忙脚乱，“能不能说的再清楚一些？我有点没听懂！” 来不及了！ 陌生驭鬼者嘴里已经长出了草，他跑过去疯狂的尝试抢夺装着雕像的保险箱，然而鬼草却像是有了智慧，死死缠着保险箱不放，被薅断了就会有新的草补上。 下一刻，他不顾一切的催动体内的灵异，放任厉鬼复苏，原本沸腾的污水之湖，竟然产生了短暂的停滞。 似乎每个科研部的驭鬼者都驾驭了相同的鬼，那些散发着恶臭的污浊之水，以他为中心缓缓受到了操纵，如同神话故事中的水妖。 贺鸣躲在一旁的阴影中看着，内心十分震撼，并且感到了一丝丝羞愧。他还以为总部的驭鬼者都是徐柏那种人，没想到是他狭隘了。 陌生驭鬼者终于来到了保险箱旁边，伸出一只手死死抓住，拼命拽断缠绕的青草，直接朝着贺鸣的方向丢去。 下一瞬，他就被无尽的青草吞噬，扭曲的草丛之中，他能感觉到，那些蠕动的青草已经钻进体内，从鼻子嘴巴耳朵，从身体的每一处毛孔，增殖生长。 体内的秽水也已经失控，绿意盎然的青草将他包裹成了类似茧一样的物体。 贺鸣眼睁睁看着他把保险箱丢过来，又看到他被吞噬殆尽。 鬼草的本体膨胀了几分，隐约朝着木本的方向进化，无数墨绿色的枝叶向外蔓延，污秽的水很快被染绿，败下阵来。 贺鸣知道，现在轮到自己承担起责任的时候了。 慎重的打开了黄金保险箱，里面是一个古怪的泥塑，形似祭坛，周围是雕刻得栩栩如生的人头、内脏和四肢，中间拱卫着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红色石头。 贺鸣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突然，祭坛上的人头、内脏和四肢仿佛活了过来，向中间层层叠叠的聚拢，如蜡烛受热一样，缓缓融化。 仅仅几秒钟，融化的血肉就包裹着红色石头，形成了一个球状物体，表面凹凸不平，如同月球表面。 噗通，噗通—— 那肉球似心脏般，强而有力的跳动。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贺鸣就觉得难以忍受，立刻转身后退，跑在了不远处的建筑物里。 伴随着心跳，肉球似乎变得湿漉漉的，很快就长出了四肢和头颅，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人形雕像。 它的脸上没有眼睛鼻子耳朵，只有一张比例夸张的大嘴，双腿跪地，双手摆出奇怪的姿势，仰头面向天空，仿佛对着什么东西祈祷。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贺鸣却本能的颤抖了起来，像是感知到了某种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存在的气息，难以自持的恐惧。 嗡—— 一道红光自雕像的大嘴直冲云霄，妖异而又瑰丽的一轮红月从天边升起，在这漆黑昏暗的鬼域之中，甚至比太阳更为耀眼夺目。 疯长的青草在接触到红月光辉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枯萎，地面上的污秽之水也随之蒸发。 璀璨的红光照耀大地，几座被鬼域封锁的城市重新获得了光明。 躲藏起来的幸存者，此刻看到窗外的红色，耳畔隐约传来了低语——夜色好美，看看月亮。 虽然已经再三警告，不要抬头看月亮，但还是有人忍不住走了出来，他们看到了那一轮高悬天际的红月，宛如超越神话的壮丽景观，他们跪地匍匐，仿佛在向一个伟大的神灵朝拜。 至于那嚣张的鬼草，此刻已经尽数枯萎，连本体上的叶子都在发黄脱落，化作尘埃消失在空气中，污秽之水也消散殆尽，最后只剩下一株幼苗，叶子上挂着几滴晶莹的“露珠”。 贺鸣颤颤巍巍的躲在阴影中，红光出现时，他也产生了一股赏月的冲动，但很快就克制住了，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他始终保持着虚化状态。 好在红月并未持续太久，没一会儿就渐渐消散了。 待周遭重新恢复昏暗，贺鸣才渐渐回过神来，原本茂盛的青草都枯萎了，他没忘记自己的重担，脱下上衣蒙住脑袋，低头迅速朝着鬼草本体的位置走去。 鬼草萎靡不振一动不动的，他几乎没用力就拔了出来，连同上面的几滴露水一起塞进了黄金容器中。 扭头看了一眼刚才召唤出红月的雕像，它已经布满裂纹，似乎风一吹就会碎成渣渣。 贺鸣没敢去碰，只捧着黄金容器，呆呆的愣在原地。 灵异事件，应该已经结束了？ “怎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第68章 年轻的英雄 笼罩四座城市的鬼域消失了。 驻扎在附近的临时指挥中心立刻召开了会议，一条条命令下达，各部门都动员了起来。 灾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紧急维修基础设施、医疗救援、安抚民众、清除残余灵异…… 傅佑华和沈济良带着人，亲自来到了犀河市，片刻的功夫，几辆防爆车就停在了贺鸣身旁，一群人下了车，把他团团围在中间。 说不紧张是假的，揣在怀里的人皮纸散发阵阵寒意，贺鸣硬是凹出了一副宠辱不惊的镇定姿态。 “小伙子，好样的！”傅佑华想要拍拍贺鸣的肩膀，手却从他的身体径直穿过，瞬间把傅佑华吓了一跳。 糟糕，太紧张了，一直保持着虚化！ 见所有人都惊疑不定的模样，贺鸣反而放松了些许，原来大官也和市井小民差不多，会害怕，会慌乱。 “别误会，这只是我的能力而已。”他解释道。 “自古英雄出少年，你刚成为驭鬼者，就一鸣惊人了，我代表人民群众感谢你的英勇付出。”傅佑华无视了刚才的尴尬，真心实意的赞美。 “没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贺鸣心里十分激动，面上却很淡定，唯有耳尖的红加深了几分。 捧在手中的黄金容器被人顺手接过，贺鸣也没说什么，毕竟他是个实实在在的新人，不知道具体流程。而且他的这份功劳多少有点虚，全程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意外和巧合，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但傅佑华可不会忽略功臣，拉着贺鸣聊了许久，不知不觉间就套出了很多有用信息，包括贺鸣从哪儿获取到的灵异圈情报、如何成为驭鬼者、具体能力是什么…… 贺鸣社会经验不足，除了人皮纸的存在，其他的几乎都漏了个干净。以他那不及格的演技，傅佑华一眼就看穿了他有所隐瞒。 但傅佑华并未追问，只是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在与贺鸣的对话中，“胡玖”这俩字出现的频率太高，一听到这个名字，傅佑华下意识的就想皱眉。 “贺鸣小同志，加入总部为国效力，你的能力很奇特，能在灵异事件中发挥极大的作用，拯救更多受灾的无辜者。”沈济良难得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对贺鸣发出了盛情邀请。 傅佑华也急忙说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的力量应该施展在有需要的地方，总部会提供令你满意的待遇，财富、黄金甚至延长寿命的灵异物品，只要你有突出贡献，这些都不是问题。” “这次灵异事件中，你立下了大功，待会儿总部会往你的账户上拨款3亿，以示嘉奖，后续还会有其他的酬劳……” 贺鸣的呼吸陡然加重了几分，他听到了啥？ 小钱钱的声音！ 这就是驭鬼者的世界吗？ 平步青云？ 一步登天！ “为国家献上一份自己的力量，我哪能推辞呢？”贺鸣根本压不住翘起的嘴角。 “我马上就为你安排一位接线员，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接线员，把他当做你的私人秘书就行。为了便于行动，总部的每个驭鬼者都会根据自己的能力拟定合适的代号，你现在就可以取一个。”傅佑华满脸和善，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年轻、有潜力、有责任心的新人驭鬼者。 “代号吗？”贺鸣沉思的一下，“就叫蜃好啦，海市蜃楼的蜃……” “部长，这边有情况！”一名工作人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什么事！”傅佑华急忙询问。 这种大型灵异事件过后，残留的灵异力量说不定会闹出啥鬼动静，甚至有可能形成灵异物品。 “附近发现一名幸存的驭鬼者！”工作人员回答道。 话音刚落，傅佑华就看到一个面色灰白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老胡？你还活着！太好啦！”贺鸣惊喜若狂的跑去。 老胡？ 啧啧啧~，以前叫大哥，成了驭鬼者立刻就改口了？ “你也还活着？恭喜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胡玖的语调还和原来一样冷冷淡淡，贺鸣一听到就觉得安心。 尽管胡玖的性格非常一言难尽，完全不适合做朋友，但对贺鸣而言，有那么一点点吊桥效应、还有一点点类似雏鸟情结的依赖心理，估计得等一阵子才会消退。 一旁的傅佑华双眼紧紧盯着胡玖，沈济良也在明晃晃的打量。 “两位领导，你们好。”胡玖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傅佑华点了点头，直接问：“刚才这里的情况极度危险，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手机没电了，钻进了黄金装尸袋，在密闭的黄金中逃过一劫。”胡玖早就想好了借口。 傅佑华又问：“别的驭鬼者呢？他们都去哪儿了？” “犀河市的负责人石昌和沛水市的负责人赵多辉被鬼草袭击，不幸牺牲。赵茹英的下落我不清楚，还有总部派来支援的那几个人，他们非要拉着我一起去引诱鬼草的本体现身，结果一不小心失控了，被鬼草反杀。我见势不妙，就躲了起来。” 话到此处，胡玖适时露出疑惑的神色，“那几个驭鬼者为什么会使用完全相同的能力？难道这世上有一模一样的厉鬼？” 傅佑华没说话，沈济良开口：“这是机密情报，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可以报名参加总部的实验，成功率很高，事后你也可以拥有那种操控水的能力。” 胡玖摆摆手：“不用了，我现在的状态还稳得住，没必要冒险。” “你驾驭了不止一只鬼？”傅佑华突然插嘴，之前与贺鸣聊天时，他就从中听出了不对劲儿。石昌和赵多辉没撑多久就死了，胡玖凭什么带着一个普通人还显得游刃有余？ 胡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没错，我已经驾驭了第二只鬼。” 沈济良微微眯起了眼睛：“到目前为止，驾驭第二只厉鬼的成功率仍然不算高，你是怎么做到的？” 胡玖心中呵呵，这不是上赶着给他乱说话的机会吗！ 之前的某些想法，似乎可以从现在开始布局了…… 第69章 扑克牌？ 胡玖故意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总部尊重每个人的隐私。”傅佑华善解人意的说道。 紧接着沈济良就唱起了白脸：“驾驭厉鬼的成功率如果能提高几个百分点，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目前国内面临的局势实在糟糕，这种情况下，我希望你不要藏私，一切都是为了国家……” 沈济良微微抬高了声音，周围不少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压迫感还挺强的，可惜胡玖没道德，道德绑架这招对他没用。 然而他还是故作无奈，纠结，动了动嘴巴，沈济良刚要把他拉到一旁单聊，他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这事儿说起来挺阴损的，有一种特殊手段，可以将厉鬼从驭鬼者体内剥离出来，前提是该驭鬼者状态稳定且处于无意识或深度沉睡中，尽量避免刺激到厉鬼。” “这样被取出来的鬼，复苏程度非常低，驾驭它的成功率就会变高。” 闻言，沈济良先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立刻指出了问题的关键：“这很难，几乎不可能做到！驭鬼者是人与鬼融为一体，正常的身体机能早就被破坏掉了，是灵异的力量在维持生机。剥离厉鬼之后，人大概会当场暴毙，所以无论处于怎样的沉睡或昏迷无意识，在驭鬼者感受到生死危机时，体内的厉鬼一定会受到刺激，被动反抗，直至彻底复苏！” 胡玖笑了笑：“我不是科研人员，具体的原理我不清楚，这个办法来自一个叫‘扑克牌’的民间组织，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找他们了解详情。” “扑克牌组织？”沈济良愣住了，他怎么毫无印象？ 没印象就对了！因为它根本不存在！ 不！ 它很快就会诞生~ 周围的其他人也都听到了胡玖刚才所说的话，有的面不改色，什么都看不出，有的却已经若有所思。 傅佑华瞪了胡玖一眼，这种损人利己不利于团结的方法，怎么可以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幸好听到的人不多，而且都是总部的嫡系心腹。 “你现在能联系到扑克牌组织么？”沈济良又问。 胡玖摇头：“我只是偶然遇到了一名扑克牌的成员而已，与他达成了一场交易。” “在哪儿遇到的！”沈济良追问。 “月照市。”胡玖淡定的说道，“一个代号梅花3的人被困在了那儿，濒临复苏，我给了他一支长生药剂。怎么，难道总部不了解这个组织？” 傅佑华和沈济良都没说话，因为确实有不少总部都不太了解的神秘组织。 又简单聊了几句，胡玖提出了告辞；“没别的事我就返回林江了，毕竟那里才是我负责的城市，我得尽快回去看看受灾情况。” “辛苦了，多注意休息。”傅佑华语气不咸不淡。 贺鸣也立刻说道：“那我也先走了，我还不太熟悉自己的能力，帮不上忙。” 傅佑华并未阻拦，贺鸣转身就追上了胡玖。 “跟着我做什么？”胡玖问道。 “之前的事，谢谢你啦。总部奖励了我一大笔钱，我分一半给你。”贺鸣诚恳的道谢，嘴角上扬，透着几分骄傲与自豪。 “我不缺钱。”胡玖婉拒。 贺鸣摸了摸鼻梁，忽然想到胡玖比他更早成为驭鬼者，肯定更有钱。 “那你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我肯定帮你！”贺鸣夸下海口，此时的他刚刚踏入世界的另一面，尚不知驭鬼者面临的生存危机，热血未凉，说出的话也充满少年人的真诚。 “近期不会有什么麻烦事，这次的灵异事件闹得很凶，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这几座被波及的城市里，游荡的厉鬼都被鬼草收拾了。”胡玖分析道。 鬼是不死不灭的，鬼草吞噬厉鬼的灵异，最多只能把其他厉鬼压制到死机状态，或许要经历很长的时间才能复苏。 话题终结者非胡玖莫属，贺鸣也不知道该继续聊啥，沉默了片刻，贼兮兮的问道：“你刚才说的，从驭鬼者体内剥离尚未复苏的厉鬼更容易驾驭，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胡玖一脸笃定。 贺鸣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眼底闪过担忧：“这样一来，咱们这些驭鬼者，不就成了一个个行走的人形魔药！日后会不会被人暗杀？会不会被有权有势的人逼着献出体内的鬼？” “你说得对。” 见胡玖的反应冷冷淡淡，贺鸣一噎：“你就没什么想法？” “请问您又有何高见，福生贺鸣天尊？”胡玖开了句玩笑。 “我能有啥高见，不过我已经加入了总部，是有编制的人，万一遇到危险，总部一定会保护我的！”贺鸣自信满满。 “是的，总部一定会保护你。”胡玖意味深长的笑了。 互相留下联系方式，两人在路口分别。 “等后续的麻烦彻底结束，我请你吃饭，我二姨做饭可好吃了，一般的大厨师都比不上。”贺鸣临别时邀请胡玖。 胡玖一愣，点了点头。 这一路上只听贺鸣提起过他有一个奶奶，现在听他的口气，貌似他和二姨也很亲近。 做了那么多铺垫，贺鸣也算是强势出道，刚成为驭鬼者就参与了国内第一起s级灵异事件，还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为了推出这么一枚吸引嘲讽的棋子，胡玖可没少暗中出力，人皮纸是他用鬼笔画出来的，上面的字迹全都是他传达给贺鸣的，“蜃鬼”是假的，只是分离出来的少部分灵异，随时可以收回。 他还引发鬼草和鬼水的暴动、抓出鬼草本体、干掉所有的支援者，为贺鸣创造机会。 饭都喂到了嘴边，贺鸣这个新鲜出炉的驾驭了蜃鬼的驭鬼者，就是一枚诱饵，胡玖倒是要看看，究竟能钓出哪路神仙！ 人皮纸本质上就是一个功能简单的文字传输器，不过胡玖可以利用它单方面监视贺鸣。 或许，他可以多创造几张，不一定非得是人皮纸的形态…… 第70章 灾后救援 鬼草引发的鬼域封城事件，代号“恐怖草丛”，已经过去了两天。 国家对几座受灾城市展开了热火朝天的灾后重建。 国家机器运转起来，行动效率很快，水电迅速恢复正常，军队驻防维持社会秩序，医疗人员入驻各大医院。 活下来的幸存者们陆陆续续的接受了灾后心理干预，逐渐走出了阴影，开始迎接新的生活。 天刚蒙蒙亮，医院里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国家强制每一位幸存者必须参与体检，并提供的治疗。 “大家都请放心，只要及时服下特效药，灵异不会对身体留下任何隐患！” 看着周围全副武装的武警，谁都不敢多说啥，只能忐忑地排队。 队伍中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年人，似乎被这几天的事情吓糊涂了，进入诊疗室后一直紧张地问东问西，直到医生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他才谨慎的喝下了那瓶色泽略显浑浊的药水。 紧接着，他就被人扶着走去了另一个房间，站在一个塑料桶面前，没一会儿，胃里就翻江倒海的。 呕—— 剧烈呕吐，吐出了一团酸臭的东西，那是一滩黑乎乎的液体，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团子，隐约能看见一抹新绿！ 他正想仔细看一眼那是什么，却被两个强而有力的护士架着带去了下一个诊室。 “真是没礼貌！”老人心里不太痛快。 第二个诊室是填表格，一份关于红色月亮的调查问卷。 颤颤巍巍的填写完奇怪的问卷后，老人又被带走签署保密协议，好在最后还能领取一笔补助款，糟糕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这个老人是幸运的，儿孙都在外地，灵异事件爆发时，他正一个人在家睡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一睁眼屋子里就长出了草，又被通知闹鬼，稀里糊的听从国家指挥，完好无损的活了下来，就是受了点惊吓。 排队的人里有不少人都在哭泣，他们的亲人死了。 这些都和胡玖关系不大，此时的他正在浏览驭鬼者论坛，贺鸣这个名字已经传开了，总部没有隐瞒也没有夸大他的功劳，但他依旧足够亮眼。 这两天，贺鸣已经办理好了总部的入职手续，时不时就会与胡玖聊一聊，他的生活骤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下子踏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阶层，他有一点点怯场，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丢脸闹笑话，所以只能私下里请教前辈。 怎么说呢，胡玖前世刚成为驭鬼者时也产生过这样的心态，但很快他就被现实磋磨成了一个黑心肝厚脸皮的人。 这时候，贺鸣发来了消息：“老胡，为什么总部的接线员都是小x，她们怎么不用自己的本名？” 胡玖：“一些厉鬼可能会利用真名进行诅咒，同时也能避免驭鬼者与接线员发生言语冲突后，驭鬼者根据真名调查接线员，打击报复。” 贺鸣：“原来如此！” 总部直接给贺鸣安排了一个正式接线员，不像胡玖，刚入职时天天跟实习生互放嘴炮。 看得出总部对贺鸣的印象不错。 谈及接线员，胡玖一拍大腿，他差点忘了个人——林广宁！ 这么个小人物，胡玖早就抛之脑后了，好在此时想起来也不晚，得抓紧时间把她安排上！ 别人对自己的好，该忘就得忘，省着产生心理负担；别人对自己的不好，必须时时刻刻牢牢谨记，以免下次被同一个人坑害，有能力报复的时候千万别手软！ 恐怖草丛事件爆发的太凑巧，闲下来的胡玖还在继续开发测试自己的能力，人皮纸只是灵光一闪的想法，扑克牌组织才是关键。 问：如何组建一个组织为自己所用。 答：用谎言打造出一个掌握核心技术与强大力量的组织，保持足够高的神秘性和威慑力，吸纳间谍与刺探者，语焉不详让别人去尽情脑补，这个组织就成型了。 关键在于“核心技术”。 而掌握着鬼书的胡玖恰恰不缺，他能轻易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让人安全高效的驾驭厉鬼。 总部无论实验多少次，都只会发现，就算他们有能力剥离驭鬼者的鬼，也无法提高驾驭这只鬼的成功率！ 手机又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贺鸣：“大事不好啦！我二姨被总部带走，他们说她不是我二姨，是个冒名顶替的驭鬼者！” 胡玖：“这么快就被人盯上了？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贺鸣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一个中年妇女，很像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有点驼背，缩着肩膀，看起来不太自信的样子。 胡玖打量一眼，愣住了，为什么突然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他的意识难以被灵异干扰，那么只能说明是照片里的女人本身令他眼熟。 贺鸣：“幸好总部来得及时，经过他们的提醒，我才发现，我对二姨的记忆十分模糊，可我只看她一眼就觉得她是我二姨，感情非常深厚，明知道是假的也舍不得。” 贺鸣：“这就是灵异吗？太可怕了。” 胡玖：“你的认知被扭曲了，下意识的忽略了异常。” 贺鸣：“总部也是这么说的。” 胡玖：“打听出她的资料了么？” 贺鸣：“总部没提，我去问问。” 十分钟后…… 贺鸣：“她的代号是【鬼亲戚】，没有自己的独立身份，必须依附他人，以某人亲属的身份存在，会混淆人的认知，同时会为周围的人带来厄运，最怕被当众戳破假身份。等她关系亲近的人都死光了，重新变成孤家寡人时，她就会选择下一个目标，名字和样貌也会随之改变。” 贺鸣：“都是傅部长悄悄告诉我的，禁止我走漏消息，你可别到处乱说！” 胡玖：“……” 贺鸣：“其实她人挺好的，早上她给我煮的白粥，让我很有家的感觉。被带走的时候，她说自己只是想要一份平凡稳定的生活，她的能力都是被动的，她也不想害人。” 胡玖：“这很难评，你开心就好。” 第71章 窃贼惊魂记（上） 凌晨三点，夜黑风高。 这个时间段，就算是繁华的大都市也会沉寂下来，更何况林江市刚刚遭受灾祸，本该霓虹闪烁的城市夜景此刻无比黯淡，失去了灯红酒绿的喧嚣，只余零星的磷光，仿佛深海之中才能见到的静谧。 空旷的街道上万籁俱寂，连虫鸣都没有，极度的幽静难免令人脊背发凉。 幸福公寓就矗立在这昏暗的夜色里，稀疏的路灯光芒下，投射出浓厚的阴影。 魏善海轻手轻脚的走到一处路灯下，望向不远处的公寓楼，莫名的就产生了一种古怪的违和感，入夜后的幸福公寓似乎与周围悄然隔绝，就好像……它不属于这里，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被一层无形的迷障笼罩着。 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动手之前，为了放松情绪，他往往会抽上一根。 当然，他很小心，绝对不会乱丢烟蒂，以免这微不足道的小事成为指证他的关键线索。 他是一个小偷，自学了一手开锁技术，再加上身形灵活，最擅长入室行窃，干这一行已经超过十年，鲜有失手。 两年前，他踩点瞄准一个大户，撬窗入室，却无意间撞到了一起谋杀案——丈夫和小三联手谋害原配，霸占原配的财产。 他只是个贼而已，哪见过这种大场面？当时吓得一声不敢吭，生怕给自己惹来麻烦。 事后魏善海悄悄溜走，不敢继续待在林江市，连夜逃到了外地，一直靠打工养活自己，没再行窃。 提心吊胆了两年，当初那个案子已经结了，死者被定性为意外身亡，谁都没发现丈夫和小三的阴谋，自然也就没有发现魏善海曾出现在案发现场。 时间久了，他又故态复萌，本身他就游手好闲，花钱大手大脚，打工赚钱太慢，供不起他的生活，扛不住诱惑就重操旧业了。 恰好前些天发生了一件大事，包括林江市在内的四座城市封城了，国家没有正面回应，很多媒体说是毒气泄露，但有小道消息称，其实是闹鬼，死了很多人，只被压住了消息。 闹鬼？ 呵呵，这谣言有够离谱的。 魏善海不在乎真相，他更关心的是，那些全家都死光光的市民，家里应该还留有很多值钱的东西？ 所以他故地重游，回到了林江市。 这次他的目标就是幸福公寓，先试试水。 听说这栋公寓里的人死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些都陆续搬离了这座城市。 魏善海艺高人胆大，今夜就是他选定的动手时间，小挎包里装满了惯用的工具，在路灯下抽完烟，状态已调整至最佳。 转身快速走向幸福公寓楼层的后面，那里有一道围墙，他手脚并用，轻而易举的翻过。 走正门是不可能的，他双手戴好手套，沿着公寓外墙的管道往上爬，顶楼有一扇窗户破碎了，他顺着潜入进去。 刚一进入房间，就闻到了一股馥郁的酒香。 魏善海揉了下鼻梁，虽然窗户破了，但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滞闭塞，如同一潭死水，气味积聚不散。 这味道实在令人闻之欲醉，魏善海放缓了呼吸，由于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闹鬼，公寓里基本上无人居住，他大摇大摆的走来走去，借着手机发出的微弱光亮，看清屋子里的摆设。 有点古怪，感觉像是许久没人打理。 茶几上的水果全都干枯腐烂，表皮长了一层霉斑；厨房水池胡乱摆放着没清洗的碗筷，地板桌椅上覆盖着一层灰尘；鱼缸里的水已经见底，金鱼早就翻着肚皮死透了。 搜刮了一圈，魏善海只找到了几部手机，就在他准备撬开房门去隔壁看看时，一样东西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几张简笔画，很随意的贴在墙上，从左到右第一幅是一栋高楼，楼层下方的街道站了很多男男女女，整体画面还算温馨，唯有一处比较突兀的是天上有两个黑色的太阳，宛若一双诡异的眼睛，无情的注视着下面的人。 看到这幅画的瞬间，魏善海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但他没有想太多，直接看向了第二幅画。 第二幅画比较奇怪，还是那栋楼，一个人正趴在顶楼的某扇窗户上，敞开的窗户里蔓延出大量的黑色扭曲线条，松垮的缠绕着那个人。 另外几幅图更是晦涩难懂，完全看不出是啥，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诡谲。 魏善海不理解画这些画的人想表达什么，但是这种隐喻略显惊悚，毕竟他刚才就是从顶楼的窗户爬进来的。 “算了，几幅画而已，我才没那么胆小。”他摇了摇头，将恐惧深藏心底。 这户人家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魏善海觉得自己得抓紧时间，去别的住户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好消息是，门没锁，一推就开了；坏消息是，同楼层的其他住户的门都被锁了。 他只能掏出开锁工具，如同开盲盒，随便挑选一个。 咯吱—— 一阵令人发酸的声响过后，魏善海打开了门，室内一片漆黑，他依靠手机的光走了进去，翻箱倒柜的搜索，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少量现金以及珠宝和手表。 今儿个晚上没白跑一趟！ 酒味儿似乎越来越浓烈，魏善海心里也愈发激动雀跃，贪婪之意更进一步的涌现。 离开了这个房间，门竟然悄无声息的自动关闭，洁白的墙壁上，渐渐凸现出一张狰狞的人脸。 那是一个女性的面孔，她徒劳的张着嘴，表情惊慌，似乎被封印在墙皮里，她的身边很快又多出了几个男男女女的身影。 魏善海并没有看到这骇人的一幕，这是他的幸运，或许……也是他的不幸。 在贪婪的驱使下，他又撬开了一处住宅的门，想再找一些值钱的物件。 房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冷风迎面扑来。 魏善海身子一个激灵，抬眼就看到一张画被吹了过来，他伸手轻而易举的抓住了，发现画面中有半截人，下半身被砌进了墙里，上半身露在外面，脸被黑色线条涂黑，看不清面容。 第72章 窃贼惊魂记（下） “什么鬼？！” 魏善海心里有点毛毛的，又借着手机的光亮仔细看了一眼。 也正是这一眼，让他肝胆俱裂，差点失禁，整张脸扭曲变形发出一声尖叫，急忙甩掉手里的画，拼命向外跑。 他看到了，画中的人竟然缓缓转过头，死死的盯着他！ 魏善海大脑一片空白，拼尽全力的往外跑，心脏蹦蹦乱跳，“等一下，我刚才看到的究竟是什么？难道这世上真的闹鬼！”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湿透了衣服，微弱的风从走廊拂过，令他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悚之中。 挎包在刚才奔跑的过程中意外掉落，可魏善海被吓得够呛，根本不敢回头去找。 没有开锁工具，他只能选择从公寓正门出去，虽然有可能被监控拍摄到，但这种时候还是先离开再说。只有恐怖片的脑残主角，才会在明知道闹鬼的情况下，非要磨磨蹭蹭浪费时间。 抬腿继续沿着台阶往楼下走，整个公寓漆黑又安静，浓郁的酒味儿不断钻进鼻腔，刺激着他的神经，渐渐的，恐惧感竟然奇异的消退了，他不知哪儿来的胆量停下了脚步，心底仿佛烧起了一把火，“妈的，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好不甘心！” 想到这儿，他立刻就原路折返，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遗落的挎包。 “鬼在哪儿呢？有本事出来见见？当老子是吓大的？”他脸色泛红，神态微微癫狂，不见丝毫害怕，反而涌起了一股指着鬼的鼻子臭骂一顿的冲动。 漫不经心的拿出一支烟，只不过他按了几次打火机，火苗却对不准，没能顺利点燃。 “特么的，一根烟也跟我对着干！”魏善海气恼无比，丢掉了手里的烟，又换了一根。 这次烟被点着了，红色的火星在黑暗中闪烁，魏善海貌似十分惬意，脑子也晕晕乎乎的，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然而下一秒，头皮突然一凉，抬手一摸脑袋，竟然秃了一块！ “艹！搞什么啊！”他异常暴躁的吼了出来，拳头狠狠砸向墙壁，似是要发泄怒火。 极其骇人一幕出现了，墙壁像是活了过来，变成某种生物的血肉，一下子包裹住了魏善海的拳头。 这种时候，魏善海仍然神奇的感觉不到恐惧，反而对着墙破口大骂，“你个鬼东西，是不是你弄秃了老子的头发！” 头皮又是一凉，显然他的头发又莫名其妙的秃了，若是此时有镜子，他一定能看到自己的脸色惨白如纸。 骂了许久，魏善海口干舌燥，浑身脱力，眼前忽的一阵恍惚，脸上随之浮现两坨潮红，身形随之歪七扭八，宛如一个喝多了的醉汉。 扑通—— 魏善海倒下了，倚着墙，睡意猛烈来袭，眼皮睁不开，嘴里嘟囔着：“睡到明天早上就好了，太阳一出来，什么妖魔鬼怪都会被消灭！” 轻微的呼噜声响起，魏善海嘴角上翘，似乎做了什么美梦。 他的身形逐渐陷入墙体，整个人被缓缓吞了进去。 “救……救命！” 洁白的墙壁上渐渐浮现一个狰狞的人影，他终于清醒了，想呼救却发不出声，只能在心底哀嚎，但不会有任何人来救他。 今晚的幸福公寓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鬼楼，有进无出的人不止魏善海一个。 他只是一个运气糟糕透顶的倒霉蛋，在错误的时间来到了不该来的地方。 这里是胡玖的试验场，他有三个厉鬼的需要测试，用人命去总结它们的能力。 现在也差不多都弄懂了—— 【醉鬼】：第一阶段，令人兴奋，情绪不稳定；第二阶段，令人狂躁易怒，智商降低，攻击力提高；第三阶段，令人肢体失调，行动迟缓，智商进一步降低，昏睡直至醉死。 【鬼砌墙】：能把人砌进墙里，墙壁上会留下一道人影，及时释放被害者，被害者能够获救。但物理破坏墙壁找不到被害者，只能看到墙体材料； 如果墙上的人影被打碎，被害者也会随之死亡，此时释放被害者，会得到四分五裂的尸块；如果墙上的人影被打碎后，重新修好墙壁，此时释放被害者，会得到完整的尸体。 【鬼剃头】：令人秃头，头发全部脱落时即是死期（对光头不生效）。 …… 简单处理了一下幸福公寓，太阳升起时，这儿又变回了普通的民居，只是墙上多了几条人形的痕迹。 返回家里，脱掉衣服，进浴室洗去身上的血腥味儿，弄干头发后，胡玖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色大亮，随后又从冰箱里拿了几个包子加热吃掉。 其实他现在不需要睡眠进食，做这些只是走个流程，伪装人类。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非人的道路上狂奔出极远的距离…… 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打眼一看，又是贺鸣。 贺鸣：“最近有几个奇奇怪怪的组织找上门来拉拢我，有的说话还算客气，有的根本就是在逼迫。好特么烦，我该怎么办？” 胡玖：“直接向总部举报，或者随便挑一个干掉，杀鸡儆猴。” 看到回复，贺鸣沉默良久，随着交流的增多，他早已发现自己与胡玖不是一类人，玩不到一起去，他也不想叨扰，但他在这个圈子就只认识这么一个人，遇到事情只能请教胡玖。 贺鸣：“总部通知我，下星期需要去京城参加一场重要会议，对恐怖草丛事件进行工作总结，顺便让我露露脸，认识一下同事。同时进行精神状态评估、灵异知识专业培训以及领取奖励。请问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胡玖：“没有，你立了功，出名了，总部不会亏待你的。” 贺鸣：“到时候你应该也会去。” 胡玖：“总部也通知我了，但我不一定去。” 贺鸣：“为什么？” 胡玖没回复。 贺鸣也没再追问。 缺少共同话题，两人的对话总是莫名其妙的结束。 与此同时，林江市外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第73章 殒命的接线员 恐怖草丛事件结束，后续的部分工作转交给其他部门，但总部依旧十分忙碌。 清除残余的灵异、集中管理被红月污染的人、调查扑克牌组织、研究鬼草封城时的一些异常现象、扼制舆论发酵…… 最近娱乐圈的很多大明星都塌房了，爆出来的瓜一个赛一个的吸引眼球，民众的视线被有效转移。 【赞美月亮】的雕像破碎，无法二次使用，可那些碎片依旧携带污染，必须予以回收。 其实总部有很多办法收容鬼草，但不得不考虑副作用的问题，召唤红月不仅效率高，而且它带来的副作用相对而言是最小的，被波及到的人只是变成了狂信徒，都是显眼包，特别容易抓捕，日后说不定还有的救。 此时总部的某处办公室里…… “用不着你瞎指挥！别忘了，我才是在前线处理问题的驭鬼者！” “啊！！！你会后悔的！” 砰—— 林广宁粗暴的挂断了电话，嘴里骂骂咧咧，肆无忌惮的宣泄自己的糟糕情绪，毫不顾忌办公室里的其他人。 她的几个同事对视一眼，撇了撇嘴，既无奈又不屑。 “也不知道林广宁哪儿来那么大的脾气，明明只是个接线员，面对驭鬼者时，架子摆的比领导都大。” “这话可别让她听见，我听说她背景挺硬，当心她报复你！” “呵呵，我会怕她？” 林广宁并不知道同事私下里是怎样议论她的，知道了也不在乎，闲言碎语而已，不配对她产生任何影响。 晚上下班后，林广宁臭着一张脸，纠结了几个小姐妹，气势汹汹的去捉奸。 她最近脾气暴躁，皆是因为她的男朋友疑似劈腿，那个渣男嘴硬不承认，还反过来pua她，把责任全都推卸给她，说什么她整天忙工作，根本不在乎他！ 放屁！ 作为新时代独立女性，林广宁才不会陷入贱人的语言陷阱，犯错的又不是她，她无需自责羞愧！ 车停在了一处居民楼下，车门打开，几个年轻女子走了出来，为首的林广宁画着浓浓的妆容，烈焰红唇，她瞅了一眼四周，“靠，这地方好偏僻。” 原本还月明星稀的天空，此刻突然黑压压的，铅云笼罩，阴暗无比。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林广宁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冲进居民楼。楼道里静悄悄的，一进来就感觉气温骤降。 咚咚咚—— 203的房门被拼命拍打。 “贱人，开门呐，快开门，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这儿……” 林广宁敲了半天，没有回应。 难道人不在？ 这不可能！ 为了今天的捉奸，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除非……有人通风报信，让狗男女提前跑了！ 林广宁忍不住皱起了眉，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扭头一看，是一个中年妇女，表情凝重的看着几人，“你们找谁？” “你是什么人？”林广宁抬起下巴，透着一股子嚣张气焰。 “我是这儿的房东，你们要干什么？”中年妇女质问。 “房东啊，来的正好！”林广宁掏出总部的证件，“特殊部门正在办案，请配合调查，立刻把203的门打开！” 房东吓了一跳，她不认识什么特殊部门，但看对方气势汹汹的样子，她怕惹麻烦，也不敢耽搁，急忙用钥匙开了门，随后就急匆匆走了，心里思索着要不要报个警。 林广宁得意一笑，她确实有滥用职权的嫌疑，不过这也是事从权宜。 “咱们走，去找那个渣男算帐，敢耍老娘，我让他在京城混不下去！” 一群人大摇大摆的推门而入，她们仗着人多势众，压根不在乎房间中黑暗压抑的气氛，也没有注意到气温似乎越来越低，只是感觉味道太难闻。 “狗男人，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快特么给老娘滚出来！” 喀嗒—— 灯的开关不知被谁按下，橘色的光芒照亮了房间，众人也终于看清了屋子里的景象—— 地面流淌着大量血液，墙壁都被染红，客厅的餐桌上，散发着热气的内脏、白森森的骨头、被整齐剔下来的肉，全都摆在盘子里，正中央是一颗面容帅气的头颅。 “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这恐怖的一幕令所有人脊背发凉，毛孔不自觉的收缩震颤，一个个惶恐不安。 林广宁更是直接被吓破胆，以前她没少抱怨驭鬼者心理素质差，处理灵异事件时动不动就情绪失控，此刻她才终于理解，直面b级恐怖片中的血腥镜头究竟有多刺激！ 这里完全就是一个杀人魔的屠宰场！ 但是接下来，更加离奇荒诞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渣男的脑袋就放在桌上，脸色苍白，面容安详，像是睡着了。 可下一瞬，渣男陡然睁开了双眼，温柔缱绻的看向林广宁：“你来啦~，是来陪我的吗……”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所有人瞬间崩溃。 “鬼啊！”有人忍不住大叫一声，疯狂的跑了出去。 而林广宁由于高跟鞋太高，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啪—— 脑袋从桌上落下，像皮球一样蹦到林广宁怀里。 “你得罪了人，我被你连累了，死的好惨呀……” “你来陪我，我们永远在一起！” “啊！！！”林广宁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并用的冲了出去，裙子都湿透了，跌跌撞撞的爬回了车上。 引擎启动，车子仿佛一颗子弹，奔驰而去。 突然，一股莫名的力量从另一侧撞击车身，车一下子就翻了，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不出意外的，林广宁死了，尸体被人从车里扒出来时，浑身鲜血淋漓，脸上依旧残留着惊疑，仿佛在临死前最后一刻看到了无法理解的东西，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可奇怪的是，如此严重的车祸，竟只死了她一人，其他人都还有救。 林广宁的父亲和爷爷身份不一般，发生了这样的事，自然是要仔细查，总部也不会袖手旁观…… 第74章 联系不到的负责人 林江市。 今夜月影婆娑，星光朦胧。 街道上时而能见到巡逻的武警，确保城内治安。 此时此刻，本市极有名气的大酒店中，正在举办一场宴会。 酒店位于市中心，高耸的楼层顶端，瑰丽绚烂的灯光闪烁耀眼。远远望去，夜空中流光溢彩，夺目生辉。 参加这场宴会的人都是市内有头有脸的显赫人物，附近的街道停着各种名车，高朋满座，场面很是壮观。 尹文贤脸上带着假笑，环视一圈，发现到场的宾客，不乏市内的一些重量级角色——政府要员、金融圈大佬、房地产大亨、本市龙头企业派来的代表…… 他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这与他的个人经历有关，他不喜欢抛头露面。 他也曾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小王子，可后来，外祖父和外祖母陆续去世，妈妈也去世了，爸爸娶了后妈，他的生活就变了。那个只比他小半岁的弟弟，才是全家的掌中宝。 尹家家大业大，很大一部分都是尹文贤母亲留下的财产，如今却与尹文贤没有一毛钱关系，他只负责给父亲打下手，干一些不适合摆在台面上的勾当。 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默认了，尹文贤是个没什么能力的人，远不如他弟弟。 但这不是真相。 尹文贤很聪明，只是不敢表现出来，他已经对母亲的死产生了怀疑…… 这两年他被迫成长，暗中调查了许久，可惜还没有找到切实证据。 前阵子爆发了灵异事件，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基本上对“鬼”的存在都有所了解，所以伤亡率相对较低。 没有黄金打造的安全屋，他们可以用黄金袋子把自己包裹起来，涉及自身的生命安全时，谁都会拼尽全力找生路。鬼草没那么强的物理攻击性，只要知道“鬼无法影响黄金”这条准则，办法总会想出来的。 他们以前未曾亲身经历过如此惊悚的事，总以为灵异距离自己还很远，如今直面大恐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时代变了，逃过了这一次，自然要为下一次未雨绸缪。 这场宴会就是由此而来，可惜他们真正想邀请的人并未到场。 林江市的前任负责人很喜欢纸醉金迷众星捧月的生活，虽然嚣张跋扈，但这样的性格至少能打交道，产生利益往来。现任负责人低调的仿佛不存在，曾经他们还很庆幸头上少了一个指手画脚的土皇帝，现在恨不得立刻登门拜访称兄道弟。 说起来，他们与胡玖一次都没见过。 灾后，不少人都想与胡玖联络“感情”，只是没想到难度竟然那么高！ 好不容易拐弯抹角的间接联系到，却只能得到一句冷冰冰的答复：“身为林江市的负责人，会尽量保护每一位公民的人身安全。” 很官方，很客套，很不给面子。 可他们这些所谓的权贵却毫无办法，上一任负责人教会了他们学乖，不能和驭鬼者对着干。 尹文贤看着宴会上推杯换盏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那个蠢货父亲曾经天真的以为能用钱招揽到驭鬼者当保镖，可惜他不明白驭鬼者真正的需求，钱和权的意义不大，况且总部给的更多，人家凭什么为一个普通富豪工作？ 这场宴会原是想邀请林江市负责人拉近关系，但同时也有另一个目的——扩建安全屋。 他们都意识到安全屋的重要性了，灵异事件结束后，一刻钟都不想多等，急吼吼的聚在一起商议。 就在这时，有人凑了过来，在尹文贤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的尹文贤顿时浑身直冒冷汗，他被发现了！ 城市被鬼域封锁时，他突然恶从胆边生，狠心除掉了继母的娘家，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本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人揪住了蛛丝马迹！ “多谢提醒！”尹文贤对自己的多年好友诚恳道谢，而后借口尿遁离开了宴会。 匆匆朝着地下车库走去，他知道时间紧迫，自己必须尽快处理，把所有的线索全部抹除！ 这注定是见不得光的、有悖于法律的，但他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的母亲，根本没有回头路。 车就在不远处，这时，尹文贤突然感觉气温骤降，停车场的灯光开始闪烁，线路似乎出了故障。 “咦？”他突然愣住了，莫名的产生了一种自己孤身一人被困在幽闭空间的错觉。 嘟嘟——！ 身后传来轿车鸣笛，吓得尹文贤急忙闪避，险些摔在地上。 嗞啦—— 车子紧急刹住，尹文贤气恼的瞅了一眼，赫然发现车里竟然空无一人。 开什么玩笑！ 难道又闹鬼了不成！ 他吓得转身往回跑，与此同时，地下停车场里的车灯一个接一个的亮起，场面看起来惊悚瘆人。 尹文贤内心滋生巨大的恐惧，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 这一刻，灯光又骤然熄灭，停车场陷入死一样的黑暗，脚步声渐行渐近，最终停在了尹文贤面前。 他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有点沧桑的年轻男子。 “接下来我要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年轻男子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脸颊，“如果你不配合，我也只好动用特殊手段让你开口。” 尹文贤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明显不是鬼，既然知道对方是人，心里的恐惧就散去了大半，他开始冷静思考，眼底闪过一丝煞气。 ‘难不成是谁在装神弄鬼，想要诈我的底细？’尹文贤被激出一股狠劲，环顾四周，没有别人，一对一，他有信心制伏对方。 谁知就在这时候，陌生的年轻男子似是看穿了尹文贤的想法，也不再废话，直接向前伸出一只手，一个被红绳绑着的六角铃铛垂落，紧接着铃铛飞速震颤，发出一连串的清脆声响。 尹文贤听到声音，瞬间愣在了原地，像是着了魔一样，双眼呆滞，表情迷茫，没过一会儿，他就心神守失，意志黯淡，失去了意识。 “这都第三个了，究竟能不能问出胡玖的下落……” 第75章 神秘的【北斗】组织 “老大，情况怎么样？” “线索不多，我随机问了几个富豪和政府人员，只从一个叫尹文贤的人嘴里套出了一点情报……” 此时林江市内的一处便捷旅店中，几个男女正聚在房间里商讨着什么。这群人为首的是一名外表略显沧桑，相貌还算英俊的男人。 他的名字叫做叶逐星，二十八岁，原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收入不错。现在的他是一介无业游民，但积蓄却比从前翻了百倍不止。 与叶逐星在一起的几个人，互相都不是很熟悉，却因为某个理由，不得不聚集在这座城市。 他们必须完成一个任务，否则可能性命不保！ “靠！这次北斗提供的线索也太少了，我们又接触不到这座城市的负责人，更别提去那座凶宅生存调查了。”瘫坐在椅子上的年轻男人忍不住心底的烦躁。 “好了，贾弘，你再怎么发脾气都没用，还不如仔细想想该怎么办。”坐在床铺边缘的一个穿着简约，相当漂亮的短发女子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时间不等人，再这么拖延下去，这次任务就可以宣告失败了。” “这次任务的难度一定很高，否则不会有这么多人参与，北斗每次发布的任务都遵循这种规律，人越多就越难。”另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一边玩手机，一边锐评。 “霍勋，少说两句。”叶逐星哭笑不得的让不知氛围为何物的宅男霍勋闭上嘴，以免刺激大家的情绪。 抬头看了一眼众人，叶逐星知道贾弘的性格不太友善，就像是一个炮仗，随时可能爆炸。所以，他在尽量避免别的成员与贾弘发生口角冲突。 不过这一次，贾弘虽然脸色阴沉，却没有呛声，只是低头抽烟，压力太大，不想说话。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很沉闷，云烟缭绕，令人呼吸不顺。 这时，一只洁白的手推开了窗户，冷风透了进来。推窗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小姑娘，头发和刘海特别长，半张脸都被遮住，很是沉默寡言。 “别心急，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咱们这么多人，肯定能想到办法。”叶逐星出言安慰，他心里的焦躁不比别人少，但作为团队领袖，他不能表现出来。 房间里的这群人，原本都是普通人，没有交集，有人是白领，有人是学生，也有富二代，或是其他职业。 但他们的人生轨迹都因为一个名为“北斗”的神秘组织，纠缠在了一起。 他们不清楚北斗的背后究竟是什么，只是某天手机上突然多出了一个黑色的古怪app，点进去之后，莫名其妙的就成为了北斗的底层员工。 黑色app是一个论坛软件，非常神秘，绑定了用户的个人信息，除了用户之外，别人竟然看不到这个app！ 更换手机也没用，北斗app可以在任何电子设备上合理出现！ 没人知道是谁开发了【北斗】，再厉害的黑客也查不出它的来源，它就像一个幽灵，突如其来的侵入了网络世界，抓住了几个倒霉蛋成为它的员工。 自从叶逐星意外成为了北斗的员工，他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北斗会定期发布任务，接到任务的员工必须去执行，否则会以各种各样惨烈的方式意外身亡！ 按照完成任务的数量和难度，员工也被划分为不同的等级——普通员工、资深员工、特殊员工。除此之外，北斗app论坛上还有几个神秘的管理者。 员工不可以用任何方式泄露北斗的存在，他们只要尝试这么做，就会突然晕厥，五分钟后才会清醒。 这是来自北斗的警告，似乎没谁能够逃脱，北斗不在乎员工的私生活，但只要敢不遵循其命令，下场必定比死还惨烈！ 北斗神秘莫测，幕后站着的是人是鬼没谁清楚，只有一点是肯定的，北斗发布的任务都很危险！ 当然，完成北斗的任务后，也会得到奖励，钱是最基础的，还有各种神奇的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北斗都可以做到。 叶逐星已经完成过两次任务，怎么说呢，因为伤亡率太高，所谓的奖励更像是一块大饼。 同时，他也通过任务，逐渐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鬼和驭鬼者！ 这次任务的目标是林江市内的一栋凶宅，按照以往的经验，参加任务的人数越多，任务的难度就越高，凶宅肯定非常危险！ 然而北斗提供的线索太少，他们确定凶宅的位置就耗费了很多时间，关键是现在的林江市正处于特殊时期，管理十分严格，他们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原本他们想联系当地负责人，谈一笔交易，说服负责人帮忙，肯定事半功倍。 但…… 负责人的个人信息本就是机密，再加上胡玖神出鬼没，行踪成谜，叶逐星根本就找不到他。 准确的说，一般人都联系不上胡玖，只会浪费时间的无用社交早已被他切断。 巧合的是，胡玖近来出没的地点与叶逐星的任务目标竟然重叠了！ 此刻，被人念叨着的胡玖就身处凶宅内部闲逛，这里还是老样子，表面上真瞧不出什么，连灵异的气息都很浅淡。可在之前的恐怖草丛事件中，这栋别墅丝毫没受影响，还反过来压制了鬼草。钱英将情况上报，总部自然注意到了，胡玖也很感兴趣，特意抽空来看看。 同时，他也在用人皮纸监视贺鸣，代号【蜃】的驭鬼者声名鹊起，麻烦果然接踵而至。 不过总部似乎有意重点培养贺鸣，所以每次都会及时出手，帮他挡住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破事。 一个年轻、能力特殊、精神稳定、心态积极阳光、履历非常干净的高中生驭鬼者，太值得投入资源拉拢。 贺鸣正打算提前启程去京城，熟悉一下环境，为即将出席的会议做好准备。 沉寂了许久的人皮纸也在这一刻重新上线—— “我叫贺鸣……” 第76章 迟疑的贺鸣 “我叫贺鸣，即将前往京城参加一场重要会议，原以为这会是一趟开心的旅程，万万没想到，我失去了宝贵的自由。” “接受了总部的表彰后，我被单独邀请前往一处神秘实验室进行体检。体检只是借口，对总部毫不设防的我被鬼契约所俘获，从此变成了一件听话的工具。” 看着人皮纸上的文字，贺鸣面色凝重。 成为驭鬼者的这些天，其实他很志得意满，“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骤然实现阶层跨越，他先是在奶奶和以前的同学们面前嘚瑟了一波，期待中的扮猪吃虎装逼打脸情节并未出现，犀河市稍微有点地位的人基本上都了解他的身份，自然不敢在他面前乱蹦跶。 就算贺鸣故意装低调没事找事，别人也都不是傻子，再怎么嚣张跋扈，一旦发现他不好惹，立刻就怂了。 贺鸣很快就放弃了这种低级趣味，转而研究起了自己驾驭的鬼和人皮纸。 原本他以为人皮纸会陆续透露未来的信息，然而自从他成为驭鬼者之后，人皮纸就像死了一样，再没出现过文字，无论他说什么都毫无反应。 但贺鸣依旧非常珍重的把人皮纸贴身携带。 除此之外，蜃鬼也被他开发出了新的能力——制造幻影。 无法干涉现实、只能用来骗人的幻影，他很遗憾自己的鬼缺乏攻击性，总部那边却说他的虚化能力就已经够实用了，在许多场合都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刚才人皮纸上的那些字，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拿出来看的时候就有了，看完了又逐渐消失。 “鬼契约是什么？”贺鸣急忙追问。 人皮纸上又浮现了字迹：“我叫贺鸣，即将前往京城参加一场重要会议。这场会议结束后，我成为了鬼契约的奴隶，鬼契约是总部持有的一件灵异物品，具有强制约束、操纵契约者的能力，我沦为了悲惨的炮灰工具人。” 贺鸣脸色发黑，现在问题来了，该信任自己的金手指还是该信任总部？ 他迟疑了。 迟疑反而说明了更大的问题！ 为什么，他对国家机构缺乏足够的信任？ 明明，不该这样的…… 另外一边，胡玖停下了笔，他把蜃鬼的灵异暂借给贺鸣，是用来搅混水的，可不是让他去和总部相亲相爱的。 最近这些天，有几个陌生人在打探胡玖的行踪，胡玖对此一清二楚。这波人还在打探凶宅，这就有点出乎意料了。 难道凶宅在灵异事件中的异常表现，已经引起了关注？ “该怎么处理掉这群人呢？” …… 此刻，林江市内的一处便捷旅店中，叶逐星正皱着眉：“接触不到这座城市的负责人，不如放弃这条路线，但就这么直接去凶宅，我还是有些担心。线索少得可怜，贸然前去怕是会出事……” “我收到了一条新情报，大家都看一下。”站在窗边的白衣姑娘举起手机，喊了一声。 其他人全都凑了过来，白衣姑娘又说道：“我与北斗的一名特殊员工有点交情，之前拜托他帮忙查一查凶宅的资料，现在终于有回复了。” 当叶逐星看到这份资料时，惊喜的发现，与他从尹文贤那里获得的少量情报互相补充，竟然能凑出了一条新线索！ “太好了，总算有些头绪了，尹文贤那个家伙被我的六角铜铃催眠，是绝对不会说谎的，也就是说……这条新线索说不定能大大提高咱们的生存率！” 任务有了进展，叶逐星的大脑高速运转，神色也渐渐舒缓了许多。 之前他催眠了几个人打探情报，但他不敢对真正的大人物下手，不仅没机会，也怕事后被发现给自己招惹祸端，所以他找的都是一些“边缘人物”。 这其中，尹文贤由于身份原因，知道的最多，凶宅在尚未成为凶宅时，是尹家的产业。 准确的说，是尹文贤外祖父的产业。 当初修建凶宅时，就发生了一些古怪的事情，死了好几个建筑工人，只不过被压了下来，但建成后又发生了几起凶案，之后这处别墅住宅才彻底被废弃封锁。 至于北斗这边，每次发布任务，都不会给出特别重要的情报，只会给予一些模糊线索，否则也不需要他们去调查了。 想到这儿，叶逐星拳头暗暗握紧，连指甲都陷入了掌心里，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他必须得坚持下去，一点一点往上爬！ 北斗的规矩，刚加入的新人是普通员工，完成任务达到一定数量，就会升级为资深员工，若是意外成为驭鬼者，那么会被直接晋升为“特殊员工”，享受各种高级福利。 有个非常重要的人正在等着叶逐星搭救，他绝对不能在凶宅这里铩羽而归！ “根据目前的已知情报，住进那间凶宅的人，最终都会莫名其妙的自相残杀，同归于尽。”叶逐星翘着腿，沉声说道。 “我上网查了一下，关于凶宅里发生的案件，只有只言片语，但基本上死者确实都是死于自相残杀。” 霍勋无论坐在什么地方，总是在低头看着手机，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是重度网瘾患者，可以一整天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但不能没有网络，宁可不结婚不生育，也绝对不能断网！ 叶逐星对于霍勋比较信任，他和霍勋，以及另外一个女性队友，也就是站在窗户边穿着白色衣服的姑娘小羽，共同完成过一次任务，一同经历过生死危机，算是相对熟悉的同伴。 但在北斗组织中，员工之间其实很难建立稳定的同盟关系。虽然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面对可怕的超自然现象时，为了活命，确实会联合起来。 可这不代表他们的关系会变好，因为灵异事件存在杀人规律，每个人都可能会死，为了生存，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别人的命去试探出规律，自己躲避杀人机制，死道友不死贫道，于是背刺同伴就成了家常便饭。 第77章 凶宅里的不速之客 一天后，贺鸣心怀忐忑的登上了前往京城的包机。 全程都被人提前打点好了，没有任何闲杂人等在他面前出没，自然也就没有“狗眼看人低”、“装逼打脸”之类的烂俗情节，倒是让贺鸣有点小遗憾。 胡玖并未过多关注贺鸣，他的视线被另一件事吸引走了，凶宅……来了一批客人。 “这种鬼地方，竟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究竟是谁派来的？” 某个隐秘组织？ 为何会盯上凶宅？ 一行七人四男三女，悄悄潜入了凶宅，他们并不知道，这是胡玖为他们开了后门，否则他们根本进不来，连封锁线可能都走不过。 同时胡玖也注意到了，这些人身上都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异常之处。 似乎是很奇怪的“味道”。 并非感官产生的味道，而是一种更高级的、独属于鬼的感知能力，类似第六感，能隐约察觉到灵异的气息。 这七个人不是驭鬼者，却都身负灵异。 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历？ 胡玖心中升起疑惑，不过他并不担心，无论他们是谁，既然到了他的地盘，一切就得听他做主。 …… “怎么样，这栋别墅里有什么可疑之处吗？”叶逐星轻轻抚摸沙发，手指划过疑似被猫爪挠的皱皱巴巴的痕迹。 “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就是很普通的住宅。”霍勋说道。 贾弘沉着脸开口：“这次任务，附近根本没有其他人，我们该怎么办？” 灵异事件总是遵循特定的杀人规律，只要搞清楚规律，不作死，他们就能避开危险。而在大多数情况下，北斗组织的员工在进行任务时，周围都会有或多或少的人来充当炮灰的角色。 所谓炮灰，实际上就是一些不知情的普通人。他们往往只是恰巧路过，处于灵异的影响范围之内，就会或主动或被迫卷入其中，成为被牺牲的炮灰，如同电影里的龙套，都是无辜之人，什么都不知道，只因太倒霉就成了受害者。 贾弘想用普通人的性命来探路，叶逐星对此感觉十分复杂，一方面，把无辜者拖下水会令他感到痛苦与羞愧，心里很不舒服。另一方面，为了在灵异事件中存活，获得更大的生存几率，他不得不默认甚至主动推一些普通人当炮灰。 人性复杂，生存本能往往会战胜理智，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寻求活下去的生路，良知和道德都可以被抛弃。 这次任务，情况比较糟糕，周围荒无人烟，特殊时期，街道管理严格，没办法绑架路人当炮灰。 压力转移到了团队内部，最糟糕的状况就是，员工们为了生存机会而自相残杀，但偏偏这座凶宅疑似也会导致住进来的人自相残杀。 不仅叶逐星深切的明白这一点，在场的其他员工也都明白，这也导致他们无法成为互相信任的团体。 况且就算没有生存压力，参加同一个任务的员工之间也会处于某种隐性竞争状态。 想到这儿，叶逐星忍不住摸了摸系在手腕上的六角铜铃，这就是导致员工之间互相竞争的由来——灵异物品！ 【北斗】发布的任务，每一次都危机重重，每一次都要面对极端恐怖的超自然现象，这样的情况下，想活下来，不能单纯的指望运气。 灵异物品才是员工能够活下来的最大依仗！ 叶逐星的六角铜铃就是一件珍贵的灵异物品，是他曾经的好朋友送给他的。 探索调查灵异事件，小概率能遇到灵异物品，每一件都具备神秘莫测的作用，都是员工九死一生带回来的。 就算单纯的拿去卖钱，都能卖出一个天文数字。 当然，不会有谁蠢呼呼的把宝贝卖掉，持有灵异物品，可以通过很多手段搞到财富。 所以在执行北斗的任务时，除了生存之外，大部分员工基本上都会优先考虑寻找灵异物品。 “这个凶宅比想象中还要大很多……”队伍中的一名男性成员冯天瑜四处转了转，他原本是个体育老师，浓眉大眼，体魄强健，高大威猛，小麦色的皮肤，肌肉结实匀称。 不过他的性格非常温和，与他的外表形成了强烈反差。 “贾弘又咋了？这时候还闹小脾气？”冯天瑜凑到霍勋面前，小声问道。 “他刚才在卫生间跟何桃吵了一架。”霍勋头都没抬一下。 贾弘的性格很糟糕，就算此前不认识他，但也能直观的感受到他是个刺头。 而何桃则是队伍中的另一名成员，她是个非常漂亮艳丽的女人，以前当过模特，混过娱乐圈，不出名的十八线小演员，一双踩着红色高跟鞋的美腿尤为吸睛。 表面上何桃很温柔，可随着这几天的接触，众人就发现了，她似乎……是在攻略。 不分男女，每一个人都能在她身上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暧昧，每一个人的好感度都被她刷的挺高。 头脑灵活的人也都能想明白，这是何桃的生存之道，不过似乎有人当真了。 贾弘表白被拒，恼羞成怒，出言不逊，还说不过何桃，只能自己生闷气。 这类情感纠纷，叶逐星等人完全不感兴趣。 这次任务从当前的已知情报来看，危险系数很高，叶逐星不想被一些乱七八糟的状况影响到，他只想尽力完成任务，顺利的在凶宅中活下去！ 如果有机会，叶逐星希望自己能多收集一些灵异物品，哪怕使用灵异物品有负面影响，也不会有任何人嫌弃。 为了夺取灵异物品，北斗组织的员工之间从不缺乏勾心斗角互相倾轧。 凶宅中还有第八个人。 胡玖把自己砌进了墙里，这群人果然有问题，他发现他们在说话时，一旦谈及某个词语，就像是消音了一样，外人无法听清楚，同时他们身上的灵异气息也会轻微波动。 这几个人的来历引起了胡玖极大的好奇心，他决定继续监视下去，不那么早干掉他们，看看他们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第78章 周到的总部 凶宅中的七人看似是一伙的，但隐隐分出了不同的小团体。 叶逐星、霍勋和小羽明显关系更紧密。 霍勋以前是某个大公司的网络安全维护人员，技术水平很高，一般的渗透攻防、web漏洞挖掘、poc都是手到擒来。 作为技术骨干，有了霍勋，在查找资料收集讯息这方面就会比较轻松。 另一个队员小羽有些特殊，她不是驭鬼者，也没有灵异物品，但她拥有一种奇特的能力，很多次他们都是被小羽提醒后才顺利的避开了危机，化险为夷。 叶逐星经验相对丰富，还持有灵异物品，霍勋和小羽不仅各有所长，而且情绪稳定，头脑也都不笨，上次任务他们三个就暗中联合，成功活了下来，没想到这次又在同一个任务中相遇。 与其他人不一样，三人之间颇有默契。 只是就算如此，叶逐星心里依旧无法放松，他感觉这个凶宅很不简单，有可能会发生难以预料的局面。 这次北斗发布的是生存调查任务，想完成任务，需得调查清楚凶宅的杀人规律和袭击机制并在凶宅中生存满168小时。 “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异常现象，希望接下来的时间能安稳度过。”叶逐星皱着眉说道。 不，有我在，你们是不会安稳的。胡玖默默地想着。 该从谁下手比较好呢？ 很快，霍勋就最先行动了起来，他在楼层的角落安放摄像头、传感器、热成像仪、磁场检测仪等等各种设备。 这些设备应该是特制的，强度不够高的灵异无法影响它们的运行。 可惜撞到胡玖手里了，制造幻影骗死他们。 另外一边，贺鸣已经抵达了京城，这一路特别顺利，刚下飞机，接待人员已经恭候多时了。 驭鬼者这类特殊群体在京城活动，总部自然会安排专业人员进行一对一服务，规格很高，出入都有专车接送，全程都有陪同人员。 待遇确实好，同时也是一种变相的监视，驭鬼者的思维与常人不同，必须严格管理。 贺鸣跟着一个漂亮的大姐姐出了机场，一辆特殊的车辆正停在外面等他。 “司机会先送您去酒店，届时会有别人服务人员负责接待，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大姐姐温柔的说道。 贺鸣乐呵呵的上了车，车子里香香的，很好闻，他还开心的发现，司机是一位漂亮的小姐姐。 “你好。”小姐姐同样很温柔。 贺鸣耳尖泛红，多少有点手足无措，毕竟小姐姐的相貌声音穿着打扮全都完美踩在了他的审美上，很难不动心。 极佳的第一印象让接下来的沟通变得顺畅无比，贺鸣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却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路上，司机姐姐简单交代了一下行程：“你先休息一下，之后会有人接你去总部的驭鬼者培训基地上课，全面了解灵异方面的知识。” “总部的会议在三天之后，届时国内的很多驭鬼者都会到场，你得提前准备一下发言稿，并接受嘉奖。” “会议结束后，会有人带你去研究院，进行体检以及精神状态检测，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提出来，专业人员会为你解答。” “这期间，如果你有什么特别要求，可以直接联系你的接线员……” 小姐姐的声音悦耳动听，贺鸣脸上带着笑意，心里却笑不出来了，所有的喜悦在听到“体检”两个字时一扫而空。 他的记忆力很好，人皮纸提醒的话，一直都牢牢记在心里。 刚才沉浸在美色中，现在被一盆冷水骤然泼醒，清醒过来后，才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的警惕之心呢？ 贺鸣不再说话了，他知道的信息太少，无法判断自己究竟面临什么样的局势，国家对待驭鬼者的真实态度又是怎样的。少说少做才能少出错，所以他选择保持沉默。 贺鸣的突然沉默倒是把司机姐姐搞得一头雾水，刚刚还聊得热火朝天，怎么忽然就冷淡了？ 难道这就是驭鬼者？ 果然喜怒无常！ 司机姐姐的言行挑不出任何瑕疵，贺鸣不想说话，她就合理的结束了话题。 车停在了一处豪华酒店，司机姐姐微笑着礼貌告别：“酒店里有其他人接待你，有事情可以找接线员，千万不要闹事，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贺鸣点点头，这里是京城，谁敢闹事？ 进了酒店，漂亮的服务人员带着他前往早已准备好的客房。 “再敢乱摸，我就咬烂你的脸！”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声恶狠狠的咆哮，贺鸣下意识的转头，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远处的一幕—— 一只身高半米、通体橘黄、双脚直立的可爱猫咪正站在某间客房门口……骂骂咧咧。从三字经系列，骂到户口本升天，特别脏。可被它骂的那个人却像是没脾气一样，不仅不生气，反而还一脸的陶醉满足，“猫猫，嘶~，我的猫猫~” “那是？”贺鸣目瞪口呆。 “也是总部的驭鬼者，代号【灵猫】。”服务员得体的解释道，而后凑到贺鸣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千万不要叫它‘咪咪’，更不要对它‘嘬嘬嘬’，否则它会乱发脾气的。” 贺鸣内心无比震撼，这就是总部吗？卧虎藏龙，连猫妖都有！ 直到进入客房，他才慢慢回过神，刚才看到灵猫时，莫名的就产生了一股上去撸毛的冲动，好在他忍住了。 那只猫嘴巴那么毒，不知道会不会挨打？ 透过窗户看向外面，附近的街道上几乎没人，酒店的生意也很冷清，贺鸣猜测这间酒店应该是专门负责接待外地驭鬼者的。 怕自己被监视，他特意钻进了被窝里，借着手机的光亮拿出人皮纸看了看。 没有字迹出现。 “这几天应该是安全的，有危险人皮纸会预警。”贺鸣心里想着，却仍然有些惴惴不安。不知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时是何种心态？他感觉自己还不如刘姥姥呢。 第79章 脑袋里钻出了虫子 总部派了导游带着贺鸣在京城四处参观，溜达了一整天，放松心情。 贺鸣内紧外松，面上乐乐呵呵，心里却越来越胡思乱想，回到酒店见到那只橘猫时，才能真正的放松一会儿。 【灵猫】：心灵治愈之猫，见到它的人，邪恶的念头和负面的情绪会被消除，专注于爱抚它。 这是他从总部打听来的资料，灵猫的情报并非机密，它的工作就是在酒店里安抚驭鬼者，以免他们在京城失控闹事。 “总部想的可真周到。”贺鸣暗自感叹着，下意识的伸手去捏灵猫的耳朵。 猫的目光时不时扫过贺鸣的胸口，脸上闪过一丝极其人性化的厌烦与……疑惑。 “不要碰我！”灵猫拍掉了贺鸣的爪子，扭头就走。 “……”贺鸣恋恋不舍的收回了尔康手，倒也没有强留灵猫，只是考虑着自己要不要也养一只毛茸茸的宠物。 回到房间，又看了一眼人皮纸，仍然没有任何提示。 作为金手指，太主动只会掉逼格，非必要情况下，胡玖不会乱开腔。 贺鸣不是那种走到哪里，哪里就出事的主角体质，整整一天无事发生。 凶宅这边也是风平浪静。 北斗小队的七人把凶宅里里外外探索了一遍，也没能找出个所以然来。 “24小时，没有任何异常现象，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出现。” “太古怪了，根据资料，这栋别墅不可能这么平静？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几人聚在一起各抒己见，叶逐星忍不住皱起了眉，他相当不解，凶宅表面看起来太过于正常，反而令人感到极度不安，如同一把随时可能会落下的悬顶之剑，等待它落下的过程十分煎熬。 七人并不知道，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处于别人的监视之中。 胡玖原本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死神来了套餐，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他们身上的不同寻常之处！ 这几个人在凶宅中活动时，脑袋里竟然时不时往外钻虫子！ 那是一种近乎透明、身体有许多微小触须的蠕虫，与大米粒的大小差不多，肉眼难以分辨。 虫子往凶宅的墙壁里钻的时候，被胡玖察觉到，一条条收集起来，放进黄金容器里。 同时他还发现，那七个人身上古怪的灵异气息，似乎就是这种虫子的“味道”！ 只是他们对虫子视而不见，此时叶逐星眉心就趴着一条虫子，没有破坏皮肤组织，突然的就冒了出来，但距离他最近的面对面坐着的小羽和霍勋，像是完全看不着！ 虫子的作用，目前是未知的。 发现这些蠕虫后，胡玖就没再轻举妄动，很有耐心的仔细观察。 虫子每被抓进黄金容器，就会有一条新的从那七人头里钻出来，仿佛无穷无尽。 “他们的脑袋变成虫巢了？”胡玖蠢蠢欲动的想要切片，研究一下他们的头部构造。 谁会是第一个被选中的幸运儿，参加伟大的人体实验？ …… “小羽，你有没有看出什么？”叶逐星问道。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小羽，她没有介绍自己的真名，只说自己叫小羽。当然，其他人的名字也未必是真的。 不知道小羽什么时候加入了【北斗】，也不知道她完成过几次任务，叶逐星总觉得她比自己资历更深，只是平时过于沉默，也没兴趣争夺团队领导权。 小羽不是资深员工，不是特殊员工，身上也没有灵异物品，但她拥有一种特殊能力——直觉预警！ 她的直觉很准，危险即将降临之前，就会产生古怪的感觉，如同一个雷达，提前避开危机。 据她自己描述，她有时甚至能看到一些复杂的、难以理解的、常人不可见的诡异景象。 所以，就算她只是一个体质有些病弱，看起来会拖后腿的队友，大家还是会尽量照顾她、保护她。 此时所有人都期待小羽能够看出些什么。 可惜令他们失望了，小羽抱着肩膀，视线转向别处，高冷的摇了摇头。 叶逐星长叹一口气，“都不要着急，这才过了一天而已，目前没有爆发灵异现象，大家还处于安全状态，敌人没来呢，咱们不能先恐慌内乱。” 夜幕降临，七人上了二楼休息，四个男的住在一个房间，隔壁住着三个女队员，两个房间各自轮流守夜。 灵异事件中，还是聚在一起更有安全感。 饿了就吃自带的食物和水，凶宅里的水，他们不敢用。 叶逐星守夜时，一直盯着监控设备，觉得无聊了就低头看看手机，手腕上系着的六角铜铃散发着阵阵寒意，脑海不禁回想起了上次任务，名为“恐怖电影院”的事件。 人进入电影院观赏电影，不知不觉间的就会成为影片中的角色，分不清现实。叶逐星运气好，遇到了一个资深员工带队，这个人又恰好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帮他挡了一劫，他才活了下来。 监控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叶逐星迅速回过神，仔细看了一眼，紧接着大惊失色！ “快，都起来，大事不好了！”他压低了嗓音。 本就没睡踏实的几人立刻睁开了眼睛，“什么情况！” 叶逐星伸手指向监控。 画面里有三个女人，正是此次任务中的三名女性成员，她们在一楼的客厅，似乎发生了激烈争执，没一会儿就打了起来，薅头发扇耳光，要多凶残有多凶残。 “这是……自相残杀？”霍勋揉了揉眼睛，“隔壁女生怎么这么快就中招了？” “不对！”贾弘眼神凝重，“没有声音！” 叶逐星点了点头：“一楼如果发生了争吵，我们一定能听见。” 此时监控画面中，三人已经同归于尽，死相极其惨烈。 “要不要出去看看？”冯天瑜弱弱的说道。 贾弘乜着他：“你去？” 冯天瑜脸有点红，叶逐星站了起来：“一起去，分开行动不安全，先去隔壁，看看她们三个有没有真的出事……” 第80章 凶宅（1） 咚咚咚—— 叶逐星等人刚要去隔壁看看，他们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有人在么？”何桃轻声的在门外呼唤。 没人敢回应。 就在这时，霍勋的手机弹出了一条视频通讯请求，是小羽打来的。 犹豫了一下，霍勋接通了电话，屏幕那边确实是小羽。 “你们都在屋里，怎么不开门？”她问道。 霍勋：“我们这边看到了一些怪事，不敢轻举妄动。” 小羽：“巧了，我们也看到了一些怪事。” 叶逐星思索几秒，上前开了门，三个女孩子挤了进来，何桃面色慌张，迫不及待的说道：“我刚才去洗手间，结果看到你们几个在一楼打了起来，同归于尽，吓死我了。”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叶逐星追问：“然后呢？” 何桃捂着胸口：“我把这事儿告诉了小羽，小羽觉得可能是幻觉，因为她没听到打斗声，所以我们决定过来看看。” “现在看来，果然是幻觉。”小羽冷冷的说道。 “我们也遇到了差不多的事。”叶逐星把监控中看到的画面说了一遍。 “究竟发生了什么？！”另一位女队友卢绘瞪着眼睛，脸上睡意朦胧，茫然不知所措。 她是一名纯萌新，这是她的第一次任务，心里虽然很紧张，可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脑补出来的东西不够惊悚，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作为队伍中最弱的成员，卢绘搞不懂外界状况，也认不清自己在团队中的定位，连做捧哏的应声虫都不太合格，一路都是紧跟大佬的步伐。 叶逐星眉头紧皱：“凶宅里的灵异现象已经出现了，最糟糕的是，我们的电子设备竟然受到了干扰。” 脑子转得快的人，一瞬间就明白了问题所在，唯有卢绘眼睛里仍然透着清澈的愚蠢。 “这些设备都是特制的，恐怖程度不够高的灵异无法影响它们的运行，我们却透过屏幕看到了幻觉。”霍勋好心的解释了一句。 “啊！”卢绘大惊，“那是不是说明，我们遇到了特别恐怖的灵异，正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她咋啥都没感觉到？难道她真的很迟钝？ “大家之前都在做什么？是哪个动作触发了规律？”冯天瑜低头沉思。 贾弘有点不耐烦，朝着何桃阴阳怪气：“不会是你犯了什么忌讳？大晚上的非要去洗手间，莫非凶宅夜间不能出门，必须待在房间里？” 何桃正要反驳。 忽然，眼前一黑…… “我什么都看不到了！”她慌张的低声惊呼。 “啊！！！”卢绘直接尖叫了出来。 “别慌，可能是照明设备出了故障，都站在原地不要走动，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叶逐星话只说到一半就停住了，握着手机不吭声。 “不是照明的问题，是我们的眼睛出了问题！”霍勋强装镇定，他向来是手机不离手，第一时间发现黑暗不是熄灯造成的，不过这个时候他有点不太在乎生死，而是担心自己再也玩不了手机。 “我们瞎了？”卢绘声音颤抖。 小羽的呼吸也沉重了几分，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在灵异事件中失去视觉，这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漆黑的房间里，气氛极为压抑。 幸好，这样的黑暗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他们就恢复了视野，虽然环境依旧黑暗，但至少能看到东西了。 “窗户没了。”小羽淡定的看向原本窗户的位置，那里现在是一堵墙。 卢绘捂住了嘴，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其他人都多少有些经验，开始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叶逐星斟酌着说道：“就目前的情况，我们有两种选择，一是守在屋子里，直到天亮。另一个选择就是离开房间，尝试探索夜晚的凶宅，主动破解规律。” 其实这两种选择都有风险，主动外出探索，有几率总结出凶宅的杀人规律，还可能找到隐藏的灵异物品，但团灭的概率更高。 守在屋子里看似安全，可刚才窗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谁知道会不会继续有别的东西消失？ “我的个人建议是，主动出击，搜集更多线索，拟定不同的求生方案。”叶逐星说道，他觉得到了这个地步，必须掌握主动权，一旦陷入被动，可能瞬间全部死光光。 众人沉默了，房间能够提供一定的安全感，他们不太想出去。 小羽悄悄打量了一眼叶逐星，总感觉他……似乎有点冲动了？ “……非得出去么？之前不是已经检查了好多遍？”作为一个纯萌新，卢绘深知自己的生存几率是最小的，所以她丝毫不想冒险。 “好啦，少摆出那副叽叽歪歪要哭不哭的样子，搞得好像谁欺负了你一样，烦死了！”贾弘突然朝着卢绘吼了出来。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卢绘浑身都在颤抖，明显是被吓到了。 何桃立刻怼了回去：“吼那么大声干嘛？显得你有多大能耐啊！有本事你冲着鬼发脾气，窝里横算啥本事！” 贾弘和何桃本就不对付，战火一触即发。 “都住口，不要再吵了！”叶逐星及时制止，脸上也是怒气勃发，但还能勉强压制住。 贾弘火气上头，哪里会在乎叶逐星的话，张嘴就要开喷，结果小羽比他抢先一步：“冷静点，你们的情绪不正常！”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瞬。 贾弘闭上了嘴巴，虽然他比较暴躁，却也不该不分场合的发火。 何桃面色也不好看，她辛苦经营的人设差点崩了。 霍勋沉迷手机，已经到了不在乎生死的地步。 卢绘胆小，话都说不完整。 叶逐星也显得有点冲动，不计后果。 “别忘了凶宅曾经的受害者都是怎么死的，无缘无故的自相残杀。”冯天瑜小声提醒。 没想到意外竟然来的如此悄无声息，如果不是小羽足够敏感，他们都没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 只是…… 就算明知道自己状态不对劲，但还是控制不住啊！ 第81章 凶宅（2） “处于凶宅的范围内时，某方面的欲望会被放大。” 胡玖淡定的记录数据，一般的灵异根本影响不到他，他也不会以身犯险，还是得靠小白鼠。 遮蔽视野、幻影吓人、改变凶宅的空间结构，都是他干的。 小白鼠们已经被一个接一个的异常现象打懵了，房间大概率是不安全的，叶逐星坚持决定外出。 贾弘咬着后槽牙，额头绷起青筋，闷在屋子里坐以待毙确实不是好办法，还不如出去赌一把。 卢绘腿软，仍然不想离开房间，叶逐星劝道：“放心，等下你们三个女孩子跟在我们身后就行，我们几个在前面探路。” “我们对凶宅的了解还是太少，异常现象比我们掌握的情报多，冒然行动真的好吗？”霍勋犹豫着说道。 叶逐星并不抵触，霍勋本就是这样的性格，缺乏社交的宅男，有点耿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他没那么强势，只要叶逐星态度坚决，霍勋不会再提反对，没有威胁的情况下，他会选择随大流的从众。 即将冒险之前，会迟疑才是正常的。为了打消其他人的顾虑和担忧，叶逐星说道：“刚才的状况你们也看到了，留在房间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内讧，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放手一搏，总好过坐以待毙。” 这一番话，不仅是在说服别人，也是叶逐星在说服自己，随时会撞鬼、会暴毙的环境中，谁能不怕？ 众人背着背包，由叶逐星打头，推开了门。 嘎吱—— 一瞬间，空气中似乎传来腐朽的气息，像是不小心进入了尘封多年的破旧房间。 这并不是错觉，手电筒的灯光照耀下，空气中弥漫着飞舞的尘埃。 何桃和卢绘互相搀扶，差点摔倒在地上，因为她们看见……门外的景象，与之前截然不同！ 仿佛踏入了另一个时空，往下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往上看同样是黑暗，他们只能看清脚下范围很小的一片区域，光芒似乎被压缩了。 黑暗吞噬了万物，走廊像是许久没被打理过，地面脏兮兮，手电筒的光线打在尘埃上，灰蒙蒙的。 叶逐星率先走出了门，站了几秒钟，示意其他人跟上。 刚一走出来，一股寒意就从脚底板直奔头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何桃非常吃惊，她记得自己之前去洗手间、从隔壁过来找男生时，别墅里还是有一定能见度的。 “灵异么，涉及到超自然领域，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贾弘说的是对的，只是语气显得有点阴阳。 何桃怒目而视，咬着牙，终归没有口吐恶言。 【北斗】组织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多少年，旗下员工可能遍布全国，只不过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菜鸟，由于北斗的强行绑定机制，这个组织从来都不缺员工，新人都是炮灰，用命去试探灵异事件的规律，死了一批就换下一批，迟早能把规律全部探索出来。 能从普通员工晋升为资深员工的人，都是从腥风血雨中冲出来的狠人，还得有几分运气眷顾，这类人经验丰富，但通常不会与别人合作，哪怕处于同一个任务中。 新人实力有限，没经历过那么多背叛，下意识的就会报团取暖，获取人多带来的那份安全感，所以何桃没理会贾弘的阴阳怪气，她要为自己和团队考虑。 然而贾弘得寸进尺，他怕了，内心的恐惧太多，不得不用其他情绪来摆脱这股恐惧。 “都提起精神来，千万不要大意！”叶逐星出言提醒，打断了贾弘和何桃之间的口角官司。 楼梯似乎变长了，走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尽头，他们不停的往下走，莫名的产生了一种踏入阴森地狱的感觉。 与此同时，上方隐隐传来钢珠落地的声音，胡玖观赏着自己亲自导演的戏剧，还时不时给他们来点bg增添氛围。 他现在已经大致了解了这群人，他们都不是普通人，而是某个组织的成员，来凶宅是调查这里的灵异事件。不过他们好像不是自愿来的，而是被迫不得不来，一不小心就会丧命。 比较奇怪的是，他们的信息情报来源似乎是通过手机上的某个软件，但胡玖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他们手机上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他们只是偶尔盯着手机屏幕看，有时手指还胡乱滑动。 “有某种存在，只有他们能看见，我看不着。”胡玖把玩着一条半透明的小蠕虫，这种虫子源源不断的从那七人脑袋瓜里往外钻，试图寄生在凶宅中。这种行为莫名的让他感觉，虫子才是主体，人只是携带虫子进入目标地点的载体而已。 七人沿着楼梯缓缓往下走，四周一片漆黑，唯有他们这一处光源，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呼吸有些呛人。 几人越来越紧张，记忆中，就算走的慢，这条楼梯用十几秒的时间也该走完了。 可他们此时仍然在走，看不到尽头。 “这里我们刚才走过了！”小羽突然停下了脚步，冷声说道。 “什么？！”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小羽低着头，脚边躺着一枚白色纽扣，“之前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所以特意留下了一个标记，现在又走回来了。” 无限循环的楼梯，算是非常经典的恐怖故事场景。 叶逐星神情镇定，“继续走。” 虽然他很信任小羽，但还是得亲眼看一下。 果然，没一会儿，那枚白色纽扣又出现在了眼前。 “幸好有小羽在，我都没注意到这一点。”何桃抱住小羽的手臂，温柔的夸奖道。 这是假话，楼梯的异常很明显，迟早会被所有人注意到，只是小羽最先做出了行动并提出了这件事。 长长的刘海挡住了小羽的半张脸，让人无法看清她的表情。没人知道，此刻，她后背的冷汗已经沁透衣服。 更没人知道，其实…… 她没有任何特殊能力。 第82章 凶宅（3） “现在怎么办？”卢绘哆哆嗦嗦的问。 没有尽头的楼梯、永远循环在同一楼层，类似的恐怖故事，她从小到大可没少听。 “第一，原路折返；第二，兵分两路，一半沿着楼梯往上走，一半往下走；第三，从旁边跳下去！” 说出这三条提议的是霍勋，他仍然在低头看手机，信号在刚才走出房间时就没了，但北斗论坛的app仍然能使用，他对此极其感兴趣，自从成为员工，每天都在探索。 霍勋随口提出的三条建议，第三条被众人率先排除，凶宅中的空间改变了，光线传播受阻，到处都乌漆嘛黑，下面说不定并非一楼客厅，而是深不见底的深渊，绝对不能乱跳！ 叶逐星额头流下一滴冷汗，他敢离开房间，自然做好了迎接意外的准备，但是……为什么还没死人？ 他不是盼着谁去死，而是……灵异事件中的规律都是用命填出来的，可到目前为止，凶宅除了让他们情绪失控，其他的异常更像是在困住他们。 视线不由自主的扫过卢绘，在叶逐星的预想中，第一个牺牲品应该就是这个纯萌新，这种事不需要正大光明的搞投票，团队中最没用的人，大家会心照不宣的把她当探路石。 “你想好了没有？”贾弘不耐烦的问，他现在有点怀疑叶逐星，这个人在最开始时获得了团队中的领导权，但这一路的表现却非常不合格，无事发生时倒是勉强凑合，真遇到了突发状况，根本就是个废物！ 若不是忌惮叶逐星的灵异物品，贾弘早就想翻脸了！ 叶逐星下意识的看向霍勋和小羽，可这两人都低着头，何桃和卢绘紧紧贴着小羽，冯天瑜默默站在霍勋身后。 不知不觉间，队伍似乎又分裂成了不同的小团体，可叶逐星没注意到，还一厢情愿的以为霍勋和小羽是他忠诚是合作伙伴。 “倒是说句话呀！”贾弘暴躁的一拳砸在了楼梯旁的墙壁上。 可就在这时，惊悚的一幕出现了，他的手突然陷入了墙壁中， 咕嘟—— 贾弘只觉得整条手臂都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吸住，连求救都来不及，嗖的一下，整个人就被吸进了墙壁内，只在墙皮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人形痕迹 “不好！千万不要触碰墙壁，这是触发杀人规律的一条机制！”小羽大声说道，就算她不说，别人也都看出来了。 “墙里有鬼吗？”冯天瑜声音颤抖，别看他人高马大，其实胆子很小，为了威慑别人、为了不被欺负，他才把自己练得壮壮的。 贾弘那么一个大活人，眼睁睁的在他们面前消失，小羽只觉得嘴巴发苦，这就是灵异事件的恐怖之处，死亡来的毫无征兆。 她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绝望，人命比蝼蚁都不如，轻飘飘的就死了，无论是什么身份、无论有多少财富权势，都会被厉鬼一视同仁的轻蔑杀死。 这种无力感，只要亲身经历过，就会让人遍体生寒，再也提不起反抗的勇气。 但小羽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她想活下去，不择手段的活下去。所以她苦心孤诣地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拥有危险预警能力的奇人。 实际上她是个骗子，她只是观察力比别人强，遇到突发事件时又相对冷静，再加上一点运气，从第一次阴差阳错的提前点明了危机，被人误以为拥有特异功能后，她就意识到这或许是一条生存之路。 “危险预警”的这种人设，足以让她成为团队中的核心成员之一，至少会有人保护她、至少不会被随便推出去当炮灰。 为了维持这种人设，小羽的脑子一直都在高速运转，她必须比别人更早发现异常，也必须维持高手的淡定。 长长的刘海，让人无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沉默寡言的高冷态度，让人难以抓住她言语中的漏洞。 她成功了，她立起的虚假人设真的瞒天过海，欺骗了整个队伍。 但假的终归是假的，别人信任她，所以她更不敢领导这个团队，万一指挥错误，导致队员无故牺牲，不仅害了人，她的形象也会坍塌。 “往回走试试，看这条楼梯是继续循环还是能回到刚才的房间？”叶逐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何桃忍不住皱眉，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面对目前的这种情况，她什么办法都没有，也提不出任何有用的意见，但她希望自己的领导能做出合理有效的行动规划，而不是像个无头苍蝇一样。 刚才坚持要出来的是叶逐星，现在要往回走的也是叶逐星，这种反复无常，冲动不理智的性格，真的适合做他们的队长吗？ 何桃也是个新人，这是她参与的第二次任务，他们七个人刚聚在一起时，叶逐星就把六角铜铃这个珍贵的灵异物品大大方方的展示在众人面前，以此为震慑，成为了队长。何桃还以为他非常强大，所以根本不在乎“财不露白”这种事，此时看来，或许是她想多了…… 几人原路折返，情况截然不同，楼梯不再循环，很快就走到了尽头。这个时候他们看见，楼梯口处有一大滩血迹，像是一处凶案现场。 “这血迹看起来很新鲜，还没凝固。”霍勋开口说道。 “这是谁的血？这么大的出血量，人根本活不下来的！”叶逐星声音沉着，他对出血者的死活并不在意，而是怕那个人死后变成鬼奴袭击活人。 “有没有可能是贾弘的血？又或是凶宅里意外闯入了其他人？”霍勋摸了摸下巴，突然感觉哪里怪怪的。 “不对！”小羽盯着那滩血迹，“这么多的血，怎么一点气味都没有？” “难道又是幻觉？”霍勋谨慎的从包里掏出了一片纸巾，弯下腰去触碰血迹。 纸巾依旧洁白，没有任何吸收了液体的重量感。 “是幻觉，但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幻影才对。” 幻觉和幻影，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第83章 凶宅（4） “什么意思？”叶逐星一时间没理解霍勋为什么要嚼字眼，幻觉还是幻影不都是假象吗？区别不大。 霍勋刚要开口解释，忽然愣在了原地，呼吸急促，像是被电流击中一样浑身痉挛抽搐。 “你怎么啦！”小羽率先发现了霍勋的异常。 叶逐星也看到了自己信赖的同伴不太对劲儿，上前一步按住了霍勋的肩膀。 好凉！ 掌心传来了阴森的寒意，叶逐星立马甩开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此时霍勋面色灰败，表情狰狞，张大了嘴巴想要说些什么。 噗嗤—— 他的脑袋骤然炸裂，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活生生捏碎了。 距离最近的叶逐星目瞪口呆。 “啊啊啊——” 亲眼目睹如此血腥残忍的一幕，卢绘当场失控，裤子上流出了湿润的液体，整个人崩溃的瘫软在何桃身上。 何桃也被吓坏了，状态不比卢绘强多少，仅存的两位男性成员也好不到哪里去，冯天瑜脚都在发软，只能勉强站着。 贾弘死的太快，霍勋死的太惨而且很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触犯了什么规则，瞬间就暴毙。 小羽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刺进了手心里，靠着疼痛才勉强冷静了下来，稍微调整了下呼吸，故作镇定的说道，“无论是不是幻觉，都别碰地上的血，间接碰也不行。”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杀人规律，但刚才霍勋就只做了这一件与别人不同的事情。 就算不用她说，大家也不会再去碰那滩血，小羽很多时候都会说一些正确的废话，但只要时机合适，就能一次又一次的巩固她的人设。 往上走的楼梯口有一大滩疑似会令人暴毙的血，往下走的楼梯无限循环，房间里的窗户消失了，凶宅把他们困在了这个封闭空间中。 “现在该怎么办？”小羽把这个问题丢给了叶逐星。 叶逐星心里很慌，只能拼命思索：“楼下是走不通了，我们可以去楼顶试试……” 他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无法下楼，只有上楼这一条路了，幸好他们的准备还算充分，带了用于救生的绳索。 “到了天台，我们可以利用绳索暂时滑下去，脱离凶宅的范围估计是不太可能的，但至少应该能摆脱那个循环的楼梯。” 冯天瑜擦了擦头上的汗：“只能这样了。” 去天台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在恐怖片里，天台或楼顶这类地方基本上就代表了陷入绝境，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但以他们现在的情况，还有别的选择吗？ 倒是可以站在楼梯里，一动不动，期待厉鬼不会找上他们。只是这五人似乎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一点，或者说他们莫名的不愿意留在原地，什么都不干。 因为要前往天台，冯天瑜强壮的身体素质在此时发挥了作用，他能轻松抱着一个人跳过血液覆盖的范围，在他的帮助下，几名女性队员都没有碰到地上的血。 叶逐星自己可以解决，只是当他勉强跳过那滩血液时，小羽的瞳孔陡然一凝，她看到叶逐星的脚踩到了一点血渍，只是别人没注意到。 然而叶逐星并没有像霍勋那样暴毙惨死，他什么事都没发生！ 小羽暗暗记下了这件事，心情愈发沉重，霍勋究竟是怎么死的？ 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路过二楼的房间时，卢绘突然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极其挣扎的神色，脑子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催促她跟着大家一起走，在凶宅里到处乱转，说不定能找到求生线索，但她的身体本能的更想留在房间里，找一床被子把自己紧紧的捂住。 “快走啊。”何桃拽着卢绘， 卢绘却下意识的拽住了门把手。 咔嚓—— 门开了。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一条沾着血点子的长条状白布，松松垮垮的缠住了卢绘的手臂，她却无法挣脱。 何桃很倒霉，她本就与卢绘互相搀扶着，突然出现意外状况，理智接近崩溃的卢绘死死抓住了何桃，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冷静一点，保存体力，不要喊了！”何桃试图摆脱卢绘像钳子一样的双手，心里又惊又怒。这个小贱婢之前就时不时的乱喊乱叫，这种成员在队伍中是最讨人嫌的。 以前看某些三流恐怖电影的时候，何桃总觉得里面的主角很蠢，撞鬼时非得大喊大叫，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现在才知道了，现实中确实有这种人。 卢绘的手不知为什么松了一下，而后又死死拽住何桃，脸上既惊恐又挣扎，何桃也搞不懂她怎么了。 危急时刻，另外三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折返回来帮助何桃脱困。 何桃至少能提供一点情绪价值，至少不会乱喊乱叫的拖后腿。 缠在卢绘手臂上的白布，看起来松松垮垮的一点力量都没有，但卢绘就是无法挣脱，甚至手臂已经失去了知觉，变成了一块苍白的死肉，并且那种生机消失的趋势还在向着全身蔓延。 “救救我！”她哀嚎着。 “为什么不救我！” 她已经被所有人放弃了。 卢绘瞪圆了眼睛，不甘心的看着那四人渐行渐远，恨不得暴起把他们全都拽住，一起拖下地狱！ 可惜她的身体没力气了，冰冷的感觉从手臂扩散至全身，缓缓失去了呼吸，死不瞑目。 “有趣~” 这一声“有趣”，没有其他人听的，这是胡玖的低声自语。 白绫吊起了卢绘的尸体。 目前已经死了三个人了，贾弘被砌进墙里之后，脑袋就不再往外钻虫子。 霍勋被捏爆了头，胡玖没能在他的大脑组织里找到虫子，似乎在他死亡的那一瞬间，虫子就消失了。 所以在选中第三个目标时，胡玖没有一下子就把人弄死，而是让她一点一点的慢慢死亡。 他自然也看到了卢绘的奇怪表现。 “是这些虫子在作祟吗，潜移默化的影响了人的思维。” 疑点还真是多。 第84章 凶宅（5） 黑暗进一步吞噬，连强光手电筒都照不出多远的距离。 半空中时而飘过一条条染血的白绫，北斗小队仅剩的四人只觉得心悸惊恐。 尤其是何桃，目前她应该是队伍中最弱的成员了，生怕下一个死掉的就是自己，所以她选择紧紧跟着小羽。 冯天瑜同样有这种想法，虽然他身强体健，但强壮的体魄在灵异事件中用处不大。他现在恨不得抱着小羽一起走，只盼对方能在危险降临前提醒自己一下。 “该死！我们只是新人而已，北斗为什么会发布这种等级的灵异事件给我们！”叶逐星低声抱怨着。 他的抱怨是没意义的，因为北斗并不遵循“新人做低难度任务，资深者做高难度任务”的规则。 几人跑向顶楼天台，那里有一扇门，叶逐星抢先抓住了门，全力推开，第一个冲了进去。 其余三人也紧随其后。 从天台向外看，四周一片漆黑，一丁点光都没有，完全不像是现实世界。 几人都有些迷茫，接下来该怎么办？ 说实话，他们当初似乎不该离开那个房间到处乱跑，这是一个略显失智而又冲动的决定。 为什么当时几乎没人反对呢？小羽不禁皱起了眉，某种诡异的违和感从脑海中一闪而逝，快的抓不住尾巴。 身后突然传来了疑似钢珠落地的声音，小羽顿时僵在了原地，浑身紧绷，汗毛倒竖。 那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靠近他们，小羽额头透着冷汗，下意识的想要转身，却又强行制止了这种冒险的行为。 两声急促的呼吸从身侧传来，又迅速的消失，小羽余光瞥见，何桃和冯天瑜身体僵直，面色死灰，表情狰狞，保持着扭头向后看的动作，竟是被活活吓死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叮铃叮铃—— 六角铜铃的清脆响动在周围回荡着，显然叶逐星也注意到了何桃和冯天瑜的死。 小羽立马捂住了耳朵，心里期盼那枚铃铛能起到一点作用。 但想到叶逐星的性子，她又有一些绝望，上次任务她就看出了这个男人既冲动又爱表现，偏偏又有几分好运气，遇到了一个愿意处处护着他的朋友。 叶逐星的不理智，害死了那位朋友，又哭哭唧唧的拿走了朋友手里的六角铜铃，赌咒发誓要把朋友救回来，整日以此为借口，装深沉装沧桑装自己有故事。小羽早就烦死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了！ 可偏偏叶逐星手里持有一件灵异物品，无论是霍勋还是小羽，都不敢真的对他表达出不满。尽管六角铜铃的能力很弱，但对于他们这些普通人而言，那就是大杀器。 噗嗤—— 恼人的铃铛声停止了，叶逐星的脑袋不明原因竖着裂成了两半儿，不过他仍然活着，伤口处两片大脑皮层还在有规律的收缩蠕动着，猩红的鲜血与一些粘稠的液体混杂在一起，一点点垂落，甚至拉出了细丝。 两只眼睛渐渐拉开了距离，像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硬生生掰开了他的头骨，正在仔细观察他的脑部构造。 小羽已经被这一幕吓懵了，同伴全部阵亡，她也懒得维持自己的狗屁人设，高冷的脸上爬满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嗬、嗬……”苟延残喘的叶逐星喉咙里发出了不甘的悲鸣，他不想死！ 成为北斗组织的员工确实会令人惶惶不安，但同时也让人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危险与瑰丽并存的超凡侧。 刚参与两次任务，就得到一件珍贵灵异物品的叶逐星，心态膨胀了不少，多少有点把自己当成天选之子那味儿了，没少幻想自己利用北斗一步步成长，最终反杀幕后黑手，将这个组织据为己有。 脑袋已经被劈成两半，却还能思考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某种未知的力量维持着叶逐星的生机，寄生在他大脑里的虫子也明晃晃的暴露在出来。 半虚半实，似乎是纯粹的灵异力量聚合拟化成的蠕虫，体表的细小触须已经与脑部的神经组织融为一体，时而震颤一下，散发出灵异的波动，仿佛是在传达某种信号。 或许是察觉到了不同的灵异气息，蠕虫像是细胞有丝分裂一样，“生”出了另一条全新的蠕虫，朝着灵异气息最浓厚的方向飘去。 自然界中有一种寄生虫会寄生在蜗牛身上，导致蜗牛违背自己的天性，哪儿危险往哪儿跑。北斗员工脑子里的虫子多少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在胡玖尝试剥离寄生在叶逐星大脑里的虫子时，就像是触发了某种机制一样，那条虫子自毁了，连带着摧毁了叶逐星的脑子。 一旁的小羽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看到自己的队友一个接一个离奇死亡，自命不凡的叶逐星也死了，那枚“珍贵”的灵异物品六角铜铃完全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既不能防御也不能退敌。 在那之后，小羽眼睁睁的看着那枚铃铛“飘”到了自己眼前。 叮铃—— 她的意识消失了。 仿佛陷入了一个香甜黑沉的梦境，自从成为了北斗组织的员工，她就再也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就像是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被人拿走了一样。 嗡嗡—— 手机震动着，小羽猛然惊醒，脑子有些迷糊，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回到了她们三个女性成员在凶宅中临时休息的那个房间，只不过房间中只有她一人。 “有人在吗？”小羽站起来喊了几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她壮着胆子打开门，走廊空荡荡的，外面不再黑暗，一切都还是凶宅原来的模样。 小羽没敢走出去，而是陷入了口干舌燥的沉思，之前的经历刻骨铭心，六名队友全部惨死，她并不觉得自己看到的只是幻觉。 可眼前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此时此刻的她是处于幻觉中还是现实世界中呢？ 悲哀的发现自己分不清，根本分不清。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小羽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儿，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却始终都找不到那个黑色的图标…… 第85章 黑桃Q 绑定在她身上的北斗app不见了！ 小羽先是有些惊慌，而后又浮起了一些隐秘的喜悦，突然放低了声音，问了一句：“你是谁？” 手机震动了一下，小羽看过来时，发现屏幕里出现了一张扑克牌中的黑桃q，左上角有一个白色光标闪烁。 “你很聪明。” ——四个字逐一闪现。 小羽身子一怔，诚惶诚恐的对着手机，心里却放松了不少。 她猜对了。 凶宅背后有人在操控，而非那些只知道无差别杀人的厉鬼。 之前她就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像是被猫捉弄的老鼠，霍勋死的时候是因为弯腰去检查楼梯口的那滩血迹，可叶逐星踩到了那滩血却无事发生。那时小羽心里就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但并没有猜到是人在背后搞鬼。 可后来她在天台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竟然安然无恙的躺在房间里，厉鬼会做这种事，对人类手下留情？ 所以她突然灵光一闪——或许是凶宅有了主人，又或许是其他人也被困在了凶宅里，顺手帮了自己。 如同附骨之疽般的北斗app都没了，小羽向来识时务，这时候可不需要维持什么狗屁的先知人设。 “对于你当前的处境，请问你有什么看法？”手机上又出现了这样一行字。 “我很幸运。”小羽谨慎的说道。团队七人就只活下了她一个，她可太幸运了。 “请问您的身份是？很感谢你帮助我脱离了险境。”小羽的态度恭敬中透着一丝谄媚，就像从前工作时对待自己的顶头上司一样。 手机屏幕上的光标闪了两下，“我是黑桃q，你被北斗组织强行卷入了灵异事件中，恕我直言，你再想脱身已经不可能了。” 小羽一惊：“你知道北斗组织？”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可以对陌生人谈论北斗的存在，并未触发惩罚机制。 “多少年的死对头了，我当然知道那个组织。” ——这是假话，胡玖得知北斗这个名字，也是在测试那个六角铃铛的时候，从小羽口中套出来的。 北斗组织确实有两把刷子，寄生在员工脑子里的那条虫，在察觉到异常状况时，竟然会自毁，连带着摧毁宿主的大脑和意识。 胡玖也是先按住了那条虫子，才去挖掘情报。 小羽又翻了翻手机，忙问的：“已经找不到北斗app了，难道我还没有摆脱那个组织吗？” “只是被我暂时屏蔽了而已。”手机上出现了新字迹。 小羽咬着牙：“请问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你才肯帮我？我想活着，我不想在一次又一次的灵异事件中命悬一线！” 从刚才的对话中，小羽已经脑补出了，这个黑桃q应该是北斗组织的敌人。 北斗这种庞大的隐秘组织，有敌人应该是很正常的，但小羽并不会天真的以为北斗这个黑心组织的敌对势力就是正义的，更有可能两个都是没良心的混蛋，只是立场不同。 但事已至此，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不指望能从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里脱身，只要这个黑桃q开出的待遇比北斗组织稍微好一点，她就会像个墙头草一样毫不犹豫的跳槽。 手机里的黑桃q露出了一个邪异的笑容：“我会保住你的命。” “你需要我做什么？”小羽迫不及待的问，她深知世上没有的午餐。 “间谍！” 黑桃q淡定的吐出了两个字。 胡玖对这个北斗组织真的很感兴趣，对方敢把手伸到林江市，他自然要投桃报李。 况且他原本还想着怎么把扑克牌这个虚构组织推到台面上来，现在这化假为真借鸡生蛋的机会不就来了？ 对手的强大能衬托出自己的强大，有北斗这样大体量的组织作为对比参照，扑克牌的逼格和神秘感一下子就立住了，至少不会像抗r神剧那样自嗨，沦为笑柄。 “你想把我安插在北斗组织中充当间谍的？”小羽的脸色不太好看，众所周知，间谍卧底这类人，风险系数很高的。 “是的没错，以你现在的能耐，这是你唯一的价值了。”黑桃q说的直白。 小羽倒是接受良好，她本就是个没什么价值的人，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但她还是想为自己的小命争取一下：“万一我死了，那就发挥不出作用了。” “你放心~”黑桃q笑得鬼祟，小羽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 有人在凶宅中担惊受怕，有人在豪华酒店中“乐不思蜀”。 “我能再抱你一会儿吗？”贺鸣站在灵猫面前，蠢蠢欲动的伸出了罪恶之手。 “你走开啦~”灵猫一爪子拍开了贺鸣，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厌烦。 然而猫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时，人类只会觉得可爱。 虽然总部再三强调，灵猫也有编制有身份，都是体制内的同事，可贺鸣真的很难平等对待它。 贺鸣会虚化，灵猫再怎么生气都挠不到他，只能无能狂怒，有时还得忍受他用幻影逗猫。 贺鸣现在的心情其实并不好，所以他才会不停的骚扰猫猫，试图缓解自己的不良情绪。 来到京城的第一天，一切都还顺利，他只需要考虑人皮纸提醒的鬼契约。 可第二天刚吃完早饭，不速之客就登门拜访，是一个叫侯青旭的驭鬼者，他是京城本地人，也是负责京城安全的灵异刑警，邀请贺鸣一同去处理灵异事件。 说实话，贺鸣非常惊讶：“当地的负责人呢？为什么要来找我？” 侯青旭面无表情，语气中却无端的透着一股子令人不舒坦的傲慢：“这里是首都，每位公民都有义务为治安稳定做贡献，况且你的虚化能力非常出色，有你帮忙的话，能降低风险，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损失。” 如果是胡玖听到这些话，保证反手就把这顶大帽子扣回侯青旭头上，让他体会一下哑巴吃黄连的感受。 可贺鸣只是个社会经验不足的高中生，脸皮薄，三言两语就被架住了。 第86章 天选之人 贺鸣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不情不愿地和侯青旭走一趟，好在那只是一起c级灵异事件，凭借着bug般的虚化能力，贺鸣轻松搞定。 原以为侯青旭再怎么着也该表达一下感谢，贺鸣就当自己是在交朋友了，积极融入这个圈子。 哪成想侯青旭竟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只是口头道了句谢，并且表示遇到麻烦还会再来找他。 回到酒店后，贺鸣越想越不舒坦，情绪就像被人强行喂了翔一样糟糕，但这只是个开始。 侯青旭的行动仿佛按下了某个开关，之后又有几个人陆续来找贺鸣帮忙，有的人至少还会说几句好听话捧着贺鸣，有的人却道德绑架，甚至直接用下命令的口吻吩咐贺鸣做事。 “侯青旭来找你，你就帮，为什么不来帮我？不给面子还是看不起我？” 被这样质问时，贺鸣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想退一步海阔天空，别人却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难道是我解决了s级灵异事件，所以别人都觉得s级以下的事件，我该手到擒来？”贺鸣一脸苦笑。 “他们只是觉得你是个好欺负的新人！”这是灵猫私下里对贺鸣说的话。 新人一般都像贺鸣这样，脸皮薄，顾忌这顾忌那，容易被道德绑架，心里抱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以为帮了忙就能拓展人脉关系。 可事实上，那些老油条只是在白嫖。 就贺鸣这种毫无根基的新人，被白嫖了又能怎么样呢？ 去报复人家？ 驭鬼者动用能力只会缩短寿命，谁会为了一时的意气之争，非得拼死拼活？最后只能自己吃了这个亏，长个教训，从傻白甜变成了老油条，然后用同样的方法去欺压新人。 驭鬼者普遍短命，所谓的广结善缘根本没有意义，费尽心思搞出来的人脉关系来不及变现，自己可能就要死了。 贺鸣露出了性格柔软好说话的一面，别人只会像鲨鱼一样一拥而上薅他的羊毛，能薅一点是一点，这样肉眼可见的短期利益才是驭鬼者所需要的。 可惜贺鸣现在还没想明白这个道理，今天折腾了好几趟，心里烦的要死。 除了烦之外，他也有点疑惑，京城怎么这么多灵异事件？虽然都是不入流的c级，但这个密度多少有点高了。 同时还有另一件令人疑惑的事，自从成为驭鬼者至今，贺鸣并没有感受到体内厉鬼的躁动，或是有哪里难受，感觉自己就像是多了一点超能力，其他驭鬼者常见的不适感，他根本就没有。 “莫非我真的是天选之子？”贺鸣时常会产生这样的怀疑。 再次拿出了人皮纸，上面什么字都没有。 …… 小羽走出了凶宅，来到了大街上，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之前经历的一切，仿佛一场噩梦，永远不会醒来。此时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总算有点自己还活着的感觉了。 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令她回过神来。 “果然不是做梦。”小羽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其他六名员工都死在了凶宅里，而她被迫加入了一个名为扑克牌的组织。 可以说是一种幸运，也可以说是一种不幸。 不过小羽可以明显感觉到，北斗组织套在自己身上的束缚被挣脱了，不仅那种思维受到影响的感觉不见了，也不必再害怕北斗的死亡威胁。 北斗组织用来约束成员的基本规则失效，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扑克牌组织真的能与北斗组织抗衡！ 在小羽的认知中，北斗组织是一个庞然大物，论坛app上显示的员工数量可以说是数之不尽，死了一批，又有一批新的。 而这一次，扑克牌组织的表现更为强大，直接令北斗组织对员工的控制消失不见，这代表着扑克牌组织起码拥有与北斗组织互相对抗的力量。 小羽只觉得瑟瑟发抖，两个大型隐秘组织之间互相针对，她这个在夹缝中左右逢源的小人物，有活路吗？ 不过扑克牌组织应该比北斗组织好一点儿，北斗纯粹就是把人当消耗品用，扑克牌好歹发放了些新手福利。 小羽摸了摸手腕上系着一枚六角铜铃，心情稍稍放缓了一些，扑克牌组织可比北斗大方多了，灵异物品说给就给。 除了这个铃铛，小羽兜里还揣着一张扑克牌——黑桃q。 这张牌看似平凡，就是一张普通的扑克，实则材质不明，触手生寒，常规手段无法摧毁。 这张牌既能代表她是扑克牌成员的身份，也能与她的上级黑桃q进行联络，同时这张牌还能让她拥有一定的自保之力，能遮蔽其他人的视野，也能对厉鬼起到一定的效果。 六角铜铃中没有鬼，只是沾染了某只鬼的部分灵异，胡玖看不上这东西，那张黑桃q的牌里被封存了鬼遮眼的部分灵异。 小羽低头看着手机，北斗论坛的app还在，她也可以继续浏览，但很多原有功能都受禁，凶宅任务已经处于完成状态，应该是扑克牌组织动的手脚。 “接下来，组织会派人与你一起行动，去寻找其他北斗员工的下落……” 扑克牌组织并没有对小羽说出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只要求她必须履行组织的命令。 不过对方也承诺了，会尽量保住小羽的命。 换成别的人说这种话，小羽压根就不会相信。 但不可否认的是，扑克牌组织确实够神秘强大，可以抵消北斗组织在员工身上的限制。 扑克牌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组织，小羽觉得自己这样的普通人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她相信对方一定手眼通天，捏死自己就跟捏死一只虫子没区别。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轿车从远方驶来，开车的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年轻男人，脸色惨白，精气神却极好。 他按了一下喇叭示意小羽：“上车。” “你是……扑克牌的人？”小羽谨慎的问。 年轻男人点了点头，同样拿出了一张黑桃q：“我收到通知，从那栋凶宅里走出来的人，就是和我一起行动的队友……” 第87章 扑克牌 “我是尹文贤。”年轻男子自我介绍。 “叫我小羽就好。”小羽依旧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名，非常谨慎的上了车。 比起愁眉苦脸的小羽，尹文贤看起来很开心，精神面貌极佳。 之前他遇到了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还以为自己撞了鬼，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祸福相依，他浑浑噩噩的时候捡到了一张神奇的扑克。 小羽是为了求生被迫加入组织，而尹文贤却是非常主动的抱起了大腿，他太清楚灵异在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普通人的财与权正在迅速贬值。 况且尹文贤想要报仇，靠自己太慢，而且风险也很大，投靠隐秘组织之后，干掉几个仇人，还算什么大事？ “那么，你应该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尹文贤看着小羽，乐呵呵的开口：“收集北斗员工的资料和灵异物品，试探北斗的反应，这是我们的主要目的。” “可是，灵异物品都是有主的，若是强行‘收集’，难免会发生冲突。”小羽暗自打量着尹文贤，她完全不清楚这个人的来历。 只不过他所转述的扑克牌组织的命令竟然是收集灵异物品，也没提手段，大概什么手段都不限，只要得到灵异物品就行。 那么问题来了，一般持有灵异物品的员工，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交出灵异物品？最好的办法就是去“狩猎”。 而这样一来，小羽无疑会陷入危险之中。 北斗组织的成员究竟有多少呢？恐怕谁都不清楚，小羽自己估算，资深员工大概就得有几百人，普通员工更是数不胜数。 资深员工与普通员工相比，参与过更多任务，头脑灵活，生存能力更强，且心狠手辣。 这些资深员工与普通员工很少有交集，除非像小羽这样，拥有某些“特殊能力”，或者像叶逐星那样，刚加入没多久就持有灵异物品，自然会得到别人的另眼相待。 小羽由于自己之前包装出的“人设”，与一些资深员工有过接触，却不敢深入接触，怕自己露馅。她的小伎俩也就只能骗骗新人。 很多资深员工之间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他们习惯于内部交流，很少与外人打交道。 不过小羽有些渠道，知道某些资深员工常去的地方，她现在已经上了贼船，只能更偏向扑克牌组织。 想到这里，小羽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脖颈，皮肤很光滑，但她却知道那里有一处小小的黑桃形状的标志，像是一个不起眼的痣。 这是扑克牌组织的制约，虽然黑桃q没有说过背叛的下场，可小羽反而更害怕，脑补出了自己尸骨无存的恐怖结局。 扑克牌组织可谓是软硬兼施，小羽只能老老实实的为它办事。面对这样的组织，她也根本升不起反抗之心。 小羽很清楚，对方连北斗都不怕，自己在扑克牌的眼中，自然也是不值一提的。 “你在想什么呢？”尹文贤一脸诧异的看着小羽：“总觉得你在思考一些黑深残的事情。” 小羽很无奈：“上头让我们收集北斗员工的资料和灵异物品，我在考虑去哪儿抓人，怎么抢东西，事后会不会被人报复，被人打死！” 尹文贤大惊：“为什么要抢？” 小羽同样大惊：“不抢怎么获得灵异物品？别人有可能把好东西主动送给我？” 尹文贤恍然大悟：“看来你对扑克牌组织的误会很深啊？” 小羽：“？？？” 尹文贤解释道：“我们这可是正经组织，不会做那种邪恶不人道的事情。” 小羽：“呵呵~”你猜我信不信？ “想获得北斗员工手中的灵异物品，未必需要偷需要抢，我们可以进行合法交易。”尹文贤脸上透着几分向往之色。 “黑桃q没告诉你么？扑克牌组织的核心技术，能高效率低风险的让人驾驭厉鬼、批量生产一些低副作用的灵异物品，以此为筹码，只接受以物易物，厉鬼或灵异物品都可以用来交易，想必不会有谁拒绝。” 小羽听得云山雾绕，目瞪口呆。 原来扑克牌组织这么屌吗？ “你刚才故意的！故意说得不清不楚，让我误会要去抢东西！”小羽怒目而视。 尹文贤嘴角翘了起来：“开个玩笑而已，听黑桃q说你很聪明，但对灵异圈的基础常识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些皮毛，我现在跟你科普一下……” 一番插科打诨，两人之间的氛围熟络了许多。其实尹文贤本就是这样的性情，只是人生中的太多磨难硬生生改变了他，此时复仇有望，这才稍稍恢复了一点点本性。 …… 贺鸣这边，乱七八糟的麻烦事总算是消停了，总部出面警告了那些驭鬼者，所以也就没人继续来找他“帮忙”。 贺鸣心里对总部产生了一丝感激，也不乱逛了，就一直待在酒店里背诵发言稿，时不时逗逗猫。 直到总部会议召开的那天，他提前一会儿到场，会议室里有许多陌生的面孔，侯青旭也在，见了贺鸣，一扭头，不肯搭理。 贺鸣面上有点僵，还有点尴尬，故作淡定的坐在位置上玩手机。周围的视线时不时从他年轻稚嫩的面容上划过，各有所思。 “大家来齐了，都入座，我是部长傅佑华，负责主持会议。此次会议的主要内容有，归纳总结恐怖草丛事件的相关经验……”傅佑华站在会议桌前侃侃而谈，说了很多华丽但没意义的废话。 再之后，傅佑华大力夸赞贺鸣，极尽溢美之词，仿佛这场会议成为了贺鸣的个人秀场。 贺鸣既有些羞赧，同时也有些忐忑，他……似乎承担不起这样的盛名。当初能关押鬼草，更多的都是因为运气与巧合。 搞不懂总部究竟是什么意图，他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下面有请这次行动的大功臣贺鸣同志发表讲话，大家掌声欢迎！”傅佑华终于说够了，将讲台交给了贺鸣。 第88章 总部见闻 贺鸣能说什么呢？ 他要说的话都是总部提前准备好的稿子，照着读就行了。 包括“被别人挑衅”、“被找茬”、“被提问各种细节”时该如何应对，总部都已经为贺鸣拟定了各种说辞，保证他落落大方应对自如，绝对不会出现尴尬局面。 只能说，总部想照顾一个人的时候，方方面面都能做到最好。 参加此次会议的其他驭鬼者虽然面色各异，但终归没谁敢挑衅总部的颜面，当众冷嘲热讽之类的低幼手段更是不可能出现，口头之争带不来任何好处，只会无故树敌。 贺鸣发言结束后，傅佑华又就全球s级灵异事件的爆发频率谈论了一下，贺鸣这才了解到，原来局势已经溃烂如斯，驭鬼者论坛上的信息都是浮于表面的，还夹杂着很多谣言。 贺鸣只觉得心情沉重，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忧国忧民之心的。 整体来说，这场会议还算圆满。 会议结束后…… 侯青旭突然走了过来，笑着说道：“贺鸣，上次的事多谢你了，我做东，咱们一起去喝几杯。” “我不会喝酒，现在有点累，想回去休息，你自便。”贺鸣并不委婉的拒绝了。 因为侯青旭的态度令他感到不适，这个人表面看似客气，却莫名的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仿佛他的主动邀请对贺鸣而言是多大的荣幸一样。 果不其然，遭到拒绝后，侯青旭脸色直接就变了，贺鸣却懒得搭理他，心里吐槽他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什么想法都写在了脸上。 这时，沈济良走了过来，侯青旭有再多想说的，也只能不甘心的闭嘴。 沈济良要亲自带着贺鸣去参观总部的科研部门，顺便为他科普一下关于灵异方面的更深入的知识。 沈济良的态度非常温和，而且还是个大领导，贺鸣虽然心里忌惮着鬼契约，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拒绝。 其实贺鸣一直都是个很开朗的人，但阶层的骤然改变导致他有点畏畏缩缩，怕自己在没摸清楚情况前就得罪了人，只能用沉默、高冷或是跋扈来掩饰不安的内心。 跟着沈济良来到了一处类似研究所的地方，一路上，沈济良都很主动，看得出他对贺鸣驾驭的鬼相当感兴趣。 “那是？”路过一处用于测试的实验室时，贺鸣忽然发出了惊疑，他看到了三名驭鬼者在使用相同的能力，一种操控水流的能力。 “是总部的研究成果之一。”沈济良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贺鸣多看了几眼：“可据我所知，这世上没有两只一模一样的鬼。” 沈济良摇摇头：“你说的对，也不对。若是按照形态进行分类，你知道这世上的鬼可以分为多少种么？” 贺鸣思索了一下：“目前公认最难缠的厉鬼是没有实体、概念化的无形之鬼，这是一类；其次便是各种遗骸组织形态的厉鬼，诸如鬼舌、鬼心，这是第二类；再有就是人类的各种造物……”这些都是他在驭鬼者论坛上看到的。 沈济良说道：“除了你说的那些，其实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比如总部以前收容过一个代号为【秽水】的鬼，它就是一滩水，不知道有没有源头本体，似乎具有无限增殖的特性，哪怕只是泄露一滴，也会很快蔓延扩张成一片汪洋，灵异仿佛无穷无尽，就像是自然界中的景观。” “总部掌握了一项技术，可以少量多次窃取秽水的灵异，所以总部批量打造了很多同类型的驭鬼者。” 贺鸣听得目瞪口呆：“大自然级别的厉鬼？这要是失控了……” 场面简直不敢想象！ 沈济良也是叹了一口气，“幸好这种超级厉鬼并不常见，除了秽水、红月，也就最近新发现了一个鬼沼。” 贺鸣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种机密情报，是他一个新人能听的吗？沈济良的话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怀里的人皮纸散发着阵阵寒意，贺鸣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就在这时，傅佑华突然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追了上来，语气稍显严厉：“你怎么带贺鸣来这儿了，那边还等着他做精神状态测试呢。” “不急，先参观一下研发部门也可以。”沈济良淡淡的说道。 “那也不能耽误别人的工作时间……”傅佑华寸步不让。 沈济良：“来科研部更有利于贺鸣未来的发展。” 傅佑华：“我不同意，他这么年轻，还只是个高中生而已。” 沈济良：“你确定？” “别忘了，我才是部长！” “呵，你会后悔的~” 贺鸣起初在一旁听的有点迷糊，可很快就回过味来，毫不犹豫的跟着傅佑华一起走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不再提及刚才的事情，贺鸣倒是问起了自己疑惑了好几天的问题：“动物也能成为驭鬼者吗？” 傅佑华摇了摇头，显然知道贺鸣是在问灵猫，“这个问题很多人都问过，但灵猫是独一无二的偶然产物，无法复刻他诞生的过程。” “是这样啊。”贺鸣有点失望。 “灵猫也是总部的成员，身份与你平等，你千万不要把他当做宠物。”傅佑华提醒了一句。 贺鸣笑了笑，这很难做到，人怎么可能平等看待一只猫？ 心里陡然冷了一瞬，忽的想到，他不会把灵猫当做同类，那些普通人会把驭鬼者当同类么？ 傅佑华没注意到贺鸣的神态变化，只说：“全世界只有一个动物驭鬼者，灵猫是总部的门面，象征意义远超其他。灵猫有人类的思维，也有名字和身份证，他叫纪佳诚，是我国合法公民。” “啊？”贺鸣很惊讶。 傅佑华：“灵猫的意识原本就来自于人类，当初是因为一场灵异事故，导致某个死者的残缺意识与猫融合。” “真名对他而言非常重要，所以你尽量不要叫他咪咪或者喵喵之类的，如果有朝一日他忘记了自己的人类身份，猫的本能占据上风，可能会失控。” 贺鸣：“我明白了。” 第89章 教训野狗 “也就是说，那个贺鸣已经离开京城了？” 侯家的大少爷侯青旭一脸戏谑。 这里是他的私人豪宅，也是侯家的产业之一，里面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包含会议室、活动厅、人工温泉、室内高尔夫场…… 此时他正泡在泳池里，“怎么，你去邀请他的时候，没报上我的名号？” 他微微仰起下巴，瞄了一眼身旁的女助理，视线从那玲珑有致的身材上划过，双眼微微眯起。 “报了，但贺鸣依旧拒绝了我，立刻就走了。”女助理笑着回答道，她是侯青旭的心腹，对这位大少爷是又畏惧又讨好。 “哼~，真是好大的脸面，我都请不动他。”侯青旭其实并不很在乎贺鸣，一个撞了好运的乡巴佬而已，他只是不满意贺鸣不给他面子，他乐意屈尊降贵，对方竟然敢拒绝？ 一条狗，最重要的就是得听话，不听话的野狗，就是欠调教！ “去通知燕三，把那只鬼带回来，能虚化免疫物理攻击，我对它很感兴趣。” “好的，我马上就去办。”女助理听到燕三这个名字，心头微微颤动，要知道燕三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驭鬼者，向来跋扈凶狠，但没谁知道，他只是侯家豢养的鹰犬。 “让他动手的时候干脆利落一点，别像上次一样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到时候还得我亲自帮他善后。” 侯青旭从泳池里出来，他相貌普通，但身材非常好，棱角分明的胸肌腹肌以及发达的背阔肌，都能证明他平时会坚持锻炼。 他很看重自己的身体健康，因为他善于享乐，必须有一副好身板才能纵享欢乐。 在成为驭鬼者之前，侯青旭就拥有一支专业的健身团队、营养师，他坚持科学健身，学习过搏击和武术，这才锻炼出了一身令女人尖叫的肌肉。 他赤着身体走出泳池的同时，立刻有一位波涛汹涌的长腿美女为他披上浴巾。而另一位娃娃脸的美女端过来一杯浅蓝色的稍显浑浊的饮品。 侯青旭一饮而尽，脸上露出极其舒适的表情，众多驭鬼者千金难求的长生药剂，却只是他的普通饮料。所以就算他成了驭鬼者，也依旧有恃无恐，根本不担心寿命问题。 躺在沙滩椅上，娃娃脸美女立刻凑上前，无声的为他按摩全身的每一块肌肉。 “嘶~”他忍不住发出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声音。 就在肉戏即将开场之时，不速之客突然闯入。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年轻女子哒哒哒走了过来，她画着素颜妆，容貌姣好，气质清纯，身材惹火，就连阅美无数的侯青旭都忍不住侧目。 “你个混蛋，又在外面乱搞！”美女咬着嘴唇强忍怒气，手一扬，几张照片劈头盖脸砸了下来。照片里是个模样青涩，穿着校服的女高中生。 “你以前和娱乐圈那些人来往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学生都不放过？你太可耻了！” “哈？”侯青旭让其他人离开，坐在沙滩椅上，拿起照片，发现确实是自己曾经的姘头，对方是个学生不假，但却是主动贴上来的，他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下。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你情我愿的事情，我怎么就可耻了？” “侯青旭！那姑娘是个未成年！”黑裙美女疾言厉色。 “她现在应该已经成年了。”侯青旭歪嘴一笑，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宁芸，虽然你是我的未婚妻，但你可没资格插手我的私生活。之前你追着那些个小明星到处叫鸽鸽的时候，我不也没去管你么？” 因利益结合的婚姻，各玩各的又能怎样？他找美女，她找帅哥，只要不搞出私生子来，就假装不知道，何必撕破脸皮让双方都难看呢？ 侯青旭是个非常有自信的人，以他的地位权势，多得是人愿意主动攀附，各取所需的潜规则，宁芸平时找giegie的时候不也挺快乐的？ “住口，我和你可不一样！你再敢做这种事，我就和你退婚！”宁芸神情冷漠，她追星只是单纯的欣赏颜值和才华，才不会乱搞。 侯青旭听她这么一说，心底顿时无名火起，这简直就是乌鸦笑猪黑！不过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承诺道：“抱歉，宁芸，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应该理解，我也只是有点情难自禁。” “我心里有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只是生理上的冲动，玩玩罢了，是那些主动凑过来的女人在勾引我，我是个正常男人，希望你能理解。” “从今天起，我保证不会再跟那个高中生有任何来往，你放心，我这辈子只对你负责！” 侯青旭觉得自己的说辞完美无缺，按照他的理解，甭管怎样的女人，都不会讨厌一个真心爱着她们的男人。因为很大一部分女人都需要通过男人的“肯定”，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承认自己在社会或家族中的价值。 侯青旭知道自己在宁芸眼里是个实实在在的渣男，可他偏要表现出自己是一个对她爱的死去活来的渣男，就算睡了别人，心里想的也是她！ “我对别的女人都不是认真的，我只爱你一个。要不是你总对我爱答不理，伤透了我的心，我又怎么会荒唐堕落？” 侯青旭的嘴巴还在持续输出，所有的狗血虐恋剧都是这个套路，女人愿意自欺欺人的相信渣男浪子回头，为了一颗树放弃整个森林。 不过这种套路显然对宁芸不管用，她只觉得油腻。都是同一阶层的人，你阅美无数，老娘周围也有很多帅哥！ 什么甜言蜜语没听过！没见识的小姑娘才会上当！ 别人只是碍于你的身份，不好意思戳破你那拙劣的土味儿情话！ 宁芸懒得继续掰扯：“侯青旭，笑话就不必再说了，看看这个。” 她从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侯青旭收起了吊儿郎当，伸手接过。 “敢挖总部墙脚，可真有你的，你们侯家就不怕出事？”宁芸死死盯着侯青旭的脸，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微表情。 第90章 埋伏 侯青旭面色不变，“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宁芸呵呵，转过身去，临走时她似乎突然想到什么，意味深长的提醒一句：“千万不要小看总部。” 侯青旭：“口是心非的女人~” 宁芸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瞅了一眼侯青旭手边的杯子：“少喝点那东西……”而后翩然离去，只留下一阵香风。 待她走后，侯青旭立刻原形毕露：“她什么意思？” 长生药剂为什么要少喝？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费脑子。 他的各种泡妞套路对宁芸都无效，不过侯青旭并不着急，侯家已经在暗中针对宁家了，接下来，他会用温火煮青蛙的方式慢慢把宁家拆掉，届时那个小婊砸还不是任他玩弄？ 想到这里，侯青旭冷笑连连，以为联姻就能让两家保持长久的友好往来，纯粹是扯淡！亲兄弟都可能会反目，更何况只是姻亲？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驾驭厉鬼之后道德感更是急速下滑，他想要的，不择手段也必须拿到！ “醉握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以前侯青旭就是个普通的二代而已，但他不甘心就这样平凡下去，被家里的几个兄弟堂兄弟嘲笑排挤，于是冒险参加了家族的机密实验，成为了一名驭鬼者。 从此之后，他地位大涨，在侯家的话语权越来越重，资源也都倾斜到了他身上。 他的兄弟姐妹不敢尝试驭鬼，如今在他面前只能伏低做小。 此后他先是暗中策划，除掉了家族里几个与他不和的家伙，又隐秘的搭上了一位大佬，使得家族在灵异复苏的时代越来越稳固。 除此之外，他还不停的私下接触拉拢总部的驭鬼者、各地的负责人。这虽然有点冒险，容易被上面针对，但他收到了消息，国内在灵异方面的一些转型计划将会失败，局势全面倒退，各种相关计划被迫停滞搁浅，虽然总部力挽狂澜及时止损，可效果并不显着。 与此同时，国际上也会出现各种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举动。周边小国的灵异灾害也越来越大，大洋彼岸的某国打着协调的名义，与各国加强“合作”，局势动荡起伏。 这些情报都是那位大佬提供给侯青旭的，而侯青旭的目的很简单——浑水摸鱼，趁乱发财。 侯青旭的道德感本就不高，为非作歹甚至会令他愉悦。 自从他成为驭鬼者，他就一直在拉拢各路人才，一旦国内的灵异局势陷入全方面危机，他就完全可以利用提前准备好的一切大肆谋利。 但令侯青旭很不爽的是，目前国内局势很稳定，并没有出现混乱的迹象，不过他仍然相信那位大佬的情报，因为那可是传说中的预言…… 侯青旭打了一个哈欠，最近不知怎的，不太喜欢思考，思考多了事情就莫名的暴躁。 这时候，一部从不离身的特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听到声音，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大佬为什么这个时候找上他？ 侯青旭很意外，这部特殊的卫星电话，是他攀附的那个大佬所在的未知神秘组织送给他的，他没少被对方帮扶，这份情谊他记下了。 但老实说，他明面上不太愿意和神秘组织扯上关系，有了足够的实力后，他就想摆脱对方，甚至反向利用压制对方。 想了一会儿，最终接起了电话：“你好，我是侯青旭……” …… 贺鸣离开了京城，临走前有个很漂亮的姐姐来邀请他，是侯青旭派来的人，所以他无情拒绝了。 由于前往京城的旅途非常安全顺利，返程时他自然就放松了警惕，尤其是返回自己家里时，基本上一点防备都没有。 砰—— 一声枪响，贺鸣身上多了一个血窟窿。 有人在家里设了埋伏！ 贺鸣大惊失色，这种事，人皮纸为什么没有提前预警？ 哦，他懂了，一定是因为没有生命危险。 “什么人？”迅速为自己洗脑冷静下来的贺鸣高声质问，同时身体进入虚化状态。 没有人回应他，只是房间中忽然飘落了很多长方形的黄纸，上面画着无法分辨的诡异图案。 这些疑似符咒的东西迅速将贺鸣包围了起来，处于虚化状态的贺鸣竟然感受到了一丝被压制的感觉！ “这是什么？”贺鸣瞪大了眼睛，他慌了。 房间里的符纸越来越多，逐渐凝聚成了一个人形，死死盯着贺鸣。 “我是总部的驭鬼者！袭击我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贺鸣怒斥。 “呵呵，总部又能怎样？”陌生人嘲讽道，显然没把总部放在眼里。“要怪就怪你倒霉，谁让你驾驭了蜃鬼呢？” “你什么意思？”贺鸣心里咯噔一声，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 “那只鬼本不该属于你，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陌生人并不打算解释太多，只是单方面宣判贺鸣死到临头。 “可恶！”贺鸣咬紧了后槽牙，他没有攻击能力，只会被动防御，但那些符纸正在一点点压制瓦解他身上的灵异，他迟早撑不住的！ 而且刚才陌生人说的那番话，大大扰乱了他的心神。老实说，他早就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有点不太对劲，虽然他心里总是用“我是天命之子”这种话来安慰自己，但那种不踏实的感觉始终如影随形。 他并不是个运气很好的人，否则也不会孤儿开局，全家只剩下一个奶奶。可他在鬼草封锁城市时，捡到人皮纸、驾驭蜃鬼、收容鬼草，一切都显得太过于顺利丝滑，颇有一种不真实的魔幻感。 原本他也只是心里偶尔划过这样的想法，就像某些人彩票中大奖之后总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生怕一觉醒来，钱就没了。 但眼前的状况隐约能说明，他似乎真的踏入了一个陷阱？ 贺鸣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身体猛然感觉到了一股不受控制的阴森冰冷。 这就是厉鬼复苏的感受么？ 真是屋漏偏逢雨…… 第91章 两个伏击者 “鱼上钩了！” 远在林江市的胡玖透过人皮纸，目睹了贺鸣被袭击的一幕。 那些诡异的符纸不仅压制了贺鸣，甚至隐隐影响到了胡玖与人皮纸之间的联络，颇有点信号不好的感觉。 胡玖提笔加大了输出力度，暗中襄助贺鸣，让他有一定的自保之力。所以贺鸣才会觉得身体不舒服，像是厉鬼复苏。 “这颗用来吸引嘲讽的棋子，我一定得保下来！” 贺鸣感觉身体越来越冷，他以为这是体内的厉鬼复苏程度加剧，能力也随之增强。 初期的慌乱过后，他不愿坐以待毙，蜃鬼没有攻击力，那就用黄金制品反击。 符纸化作的陌生驭鬼者却毫不在意，似乎胸有成竹。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一道漆黑的影子突然在地表浮现，急速朝着陌生驭鬼者掠去。 滋啦—— 符纸落在影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黑影顿时退去，一个浑身笼罩在黑暗中怪异之人从影子里走了出来。 这个怪人的状态很糟糕，衣服破破烂烂，像是破抹布，浑身遍布类似烫伤的伤痕，散发着腐肉般的恶臭，闻着就令人作呕。 此时此刻，看到这一幕的贺鸣非常开心，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陌生人的闯入意味着局面被打乱，他的生存概率可能会升高。 “你是谁？敢来多管闲事？”操控符纸的陌生驭鬼者语气中透着杀意。 “他是我的目标！”黑影驭鬼者指着贺鸣，冷漠的说道。 贺鸣心头一惊，他究竟何德何能，竟然被两波人同时追杀？ “呵呵。”陌生驭鬼者轻蔑的笑了笑，“这种控制影子的能力，你应该是燕三？” 被戳穿身份 的燕三依旧不慌不忙，“哦？你竟然认识我？既然认识，就该知道我的性格，我劝你现在赶紧滚，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哈哈哈哈……”陌生驭鬼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失声大笑。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一条狗而已，也配在我面前叫嚣！” “艹！”燕三一声怒斥，“你特么再说一遍？” 陌生驭鬼者满脸戏谑：“再说十遍都行，燕三是小狗，你家主子不在，你在外面装啥大瓣蒜呢？” “你找死！”燕三彻底怒了，任谁被这般羞辱肯定都会生气。 漆黑的鬼影在地面迅速拉长，朝着陌生驭鬼者袭去。 陌生驭鬼者一边持续消耗贺鸣，一边对付燕三，“刚才没打疼你？现在还敢用同一招？果然是蠢狗！” “妈的，牙尖嘴利，待会儿老子要把你的β嘴撕烂！”燕三咬紧了后槽牙。 面对他的强力攻势，陌生驭鬼者依旧游刃有余，语调中都透着轻慢，“你家主子，那个叫侯什么来着的，在我面前都不敢撒野，你只是侯家养的狗，给你一次机会，立刻停手，帮我逮捕了贺鸣，否则我就把你一起弄死！” 贺鸣大惊！他听到了什么？ 侯家？ 莫非是侯青旭？ 难道就因为自己拒绝了他的邀请，所以他就派人追杀？ 贺鸣表示大受震撼，甚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猜测。 燕三同样大受震撼，他与侯家的关系，准确的说，应该是他与侯青旭的关系，应该只有他和侯青旭两人知道才对？为什么对面的陌生驭鬼者口口声声说他是侯家的狗！ 这是污蔑！ 尽管他在侯青旭面前，姿态放的比较低，但他始终认为自己与侯青旭是合作关系，他们之间是平等的！ 被人反复羞辱成狗，燕三也恼了，或许对面的家伙真的与侯青旭关系匪浅哀，但只要干掉灭口不就行了？谁让他嘴贱，死了也是活该！ 见燕三的攻势越发狠辣，陌生驭鬼者冷哼一声：“看来你是执迷不悟，非要和我作对了，不长眼的小小蝼蚁，你根本不知道你得罪的是谁！” “能不能闭上你的狗嘴？吃屎了你，满嘴就会喷粪。”燕三高声回怼，似乎声音越大越能为他提供足够的底气。 其实他隐隐产生了一股骑虎难下的后悔感，刚才似乎有点冲动了，冲动的跑出来搅局抬杠，不过让他服软也是不可能的，他全身上下最硬的地方就是嘴，服软多丢面子啊！ 这样的想法只是从脑海中一闪而逝，然后他就不管不顾的催动灵异。 一旁的贺鸣都看呆了，这位大哥……好像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甚至可以说是愚蠢！ 不过贺鸣该感谢他的蠢，自己才有脱身的机会。 他悄悄的往后退，同时手伸向怀里，打算向总部求救。 陌生驭鬼者把目光转向了贺鸣，隐隐觉得这小子身上有古怪！ 蜃鬼非常强大，贺鸣长时间保持虚化，还被鬼画符持续压制，为什么还没死？状态下滑的速度比起一般驭鬼者，实在是太慢了。 燕三的目光也看向了贺鸣，但下一秒就死死的盯着陌生驭鬼者，“敢骂我，给我去死！” 听到燕三的话，看着他那冲动的表情，陌生驭鬼者冷笑，心想这又是一个长生药剂喝多了的白痴，总部就特么会用些个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不过把驭鬼者变成头脑简单的傻哔确实很有利于管理。 总部并不喜欢实力与智慧并存的驭鬼者，让一个聪明人掌握了力量，一旦起了坏心思，破坏力将会无比惊人！ 这么想着，无数符纸飘到了燕三身旁，铺天盖地的朝着他袭去。 燕三操控的影子碰到符纸，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似乎被烫伤了。可他毫不退缩，鬼影渐渐起伏，从二维变为三维，两只鬼影化作的手掌迅速抓住半空中的大量符纸，一把撕碎！ 与此同时，另外一道鬼影从陌生驭鬼者身后站了起来，尝试偷袭。 唰—— 一张与众不同的紫色符纸飘落，贴在了鬼影身上。 这一刻，燕三身上与鬼影相同的部位突然出现了一处腐烂的伤口，一下子就让他发出痛苦的哀嚎。 这一幕看的旁边的贺鸣毛骨悚然，他还有机会逃过一劫么？ 随意制造了幻影扰乱视线，他悄悄伸手掏出了人皮纸。 燕三的嚎叫还在继续，不过这样的伤痛没能令他退缩，反而激怒了他，满脑子都是不死不休。 很多驭鬼者在争斗中落入下风时，不会想着逃跑或求饶，反而拼着厉鬼复苏也要爆种，本质上很可能就是被厉鬼影响了思维，理智不在线，而且燕三的头脑本就被外力被迫降低了…… 没有丝毫犹豫，燕三拼命催动体内的灵异。 陌生驭鬼者现在也很恼火，他的主要目的是抓走贺鸣，不想继续与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了。 猛地一挥手，无数符纸纠缠着形成锁链，一下子就套在了燕三的脖子上，死死的勒住。 随着锁链一点点加大力度，燕三的脸色迅速涨红发紫，嘴里发出嘶哑的啊啊声。 “怎么不嘚瑟了？装哔装到我面前来了，我看你纯粹就是欠揍！”陌生驭鬼者得意洋洋。 被勒住脖子的燕三，感觉到一股难以忍受的窒息感，不仅无法呼吸，甚至体内的灵异都慢慢的死寂，张大了嘴巴舌头吐了出来，他根本挡不住符纸的攻击，鬼影完全被压制了。 符纸形成的锁链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勒紧，脖子发出“咔嚓”声，这是骨骼碎裂的响动。 如果是普通人，此时早该必死无疑，但是对于驭鬼者而言，还是有那么几分生存的希望，解救及时还能活着。 “原本是想放你一马的，就当是替侯家训狗了，可你实在是太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你这种垃圾，死了就死了，不会有任何人在乎。”陌生驭鬼者哔哔废话，颇有一股子反派话多的感觉，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哪里怪怪的。 听到他的话，燕三眼底闪烁着恼羞成怒的疯狂，不管不顾的任由厉鬼复苏。身体表面立刻升腾起一股肉眼可见的黑雾，伸手一把抓住了套在脖子上的符纸锁链，扯了下去，顿时呼吸就顺畅了。 啪嗒！ 押三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粗气，头颅扭转出不可思议的角度，显然是已经断了。 可那些被扯下来的符纸很快就再次化作锁链的模样。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见燕三脖子上的勒痕弥漫出漆黑的东西，迅速扩散至全身，他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道影子。 燕三暴毙，鬼影复苏。 啪—— 符纸贴在了鬼影身上，迅速将他包裹成了一个茧。鬼影挣扎了两下，不动了。 陌生驭鬼者的身体也是由符纸构成的，那个巨大的茧被他操控，缓缓飘了起来，慢慢被吸入他的体内，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房间里的符纸消散不见了…… 十秒钟后，符纸再次出现。 “贺鸣呢！” 陌生驭鬼者的脸色难看极了，他刚才莫名其妙的和燕三争斗，不知不觉间就忽略了贺鸣，竟然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溜走的！ “那小子身上绝对有古怪！莫非是令人存在感降低的鬼？”他生气的同时也有点兴奋，抓住贺鸣，拷问出他的秘密，自己的实力又能提升一个台阶！ 他并未注意到，天花板上忽然出现一个简笔画的门，画技很是拙劣，像是小孩子的涂鸦，门裂开一道缝隙，无数污浊浑水猝不及防的涌出。 房间中毫无防备的陌生驭鬼者被浇了个透心凉。 “谁！”他大怒，符纸在头顶撑起了一把伞，这种控水的能力，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总部的某部门。 “妈的，那群疯狗！”他低声骂着，以为对方是来保护贺鸣的，心里产生了退意。 敌明我暗，他随时都可以对贺鸣出手，现在没必要给自己添麻烦。 然而他想走，那些水流却汇聚成触手状，骚扰阻拦他。 符纸汇聚成的人形被污水困住，无法逃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污水裹挟他倒流回天花板，进入门后的未知之地。 画出的门又一点点消失了，房间里坑坑洼洼被腐蚀的痕迹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不同寻常的事情。 贺鸣早就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通知总部，“我在返回家中时遭到了埋伏！” “什么？现在情况怎么样，需要增援么？”接线员忙问道。 “我脱身逃走了，你记录一下袭击者的特征信息，发布他们的通缉令，让总部尽快给我个交代！”贺鸣语气不善。 “第一个袭击者看不清样貌，能操控具有压制效果的符纸，疑似来自民间组织，对总部驭鬼者敌意极大，我很可能不是第一个受害者，若非我的能力特殊，肯定会无缘无故的失踪，成为一起悬案！ “第二个袭击者叫燕三，能操控影子，据他自己称，他是某个侯姓的家伙派来杀我的！” 贺鸣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添油加醋，但是火候还不够，若是胡玖在这里，大概会说：“有境外势力勾结总部驭鬼者，试图刺杀国内第一个解决s级灵异事件的英雄~” 接线员一一记下了贺鸣所说的话，她对燕三这个名字有印象，难免心惊肉跳脑补出很多有的没的，不过她明面上没有泄露丝毫情绪，这种事就该直接转交给上级。 挂断电话后，贺鸣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藏了起来，端着人皮纸仔细观摩。 【我叫贺鸣，从京城返回家中时，我遭到了埋伏，命悬一线。幸好有另外一个袭击我的人突然出现，我在两人的冲突中找到了一丝生存的机会。】 【我无师自通的开发出了蜃鬼的高级使用方法，利用幻影光学隐身，并在原地留在自己的虚假幻影，趁机逃了出来……】 这是之前他悄悄拿出人皮纸时，人皮纸给出的提示，好消息是他真的成功脱困；坏消息是，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是那种过于顺利丝滑的感觉…… “你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会被埋伏？”贺鸣非常严肃的质问人皮纸，他对这张纸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但人皮纸没有任何回应，似乎有恃无恐。 第92章 魍魉之匣 【姓名？】 “张三。” 【性别？】 “你特么眼瞎，看不出来？” 啪—— 水流化作的鞭子抽打在张三的脸上。 这是一处极其黑暗的未知空间，他被污水卷进来之后，只看见眼前有一个巨大的正方形投影，上面会出现文字拷问他各种问题。 张三只是他临时伪造的假名，但对方似乎并不在意。 【性别？】 “男。”张三有气无力的回应。 【袭击贺鸣的目的？】 张三：“我看他不顺眼。” 啪—— 水鞭又抽了他一下。 “呵呵~”张三满脸不在乎的样子，尽管他现在是阶下囚，但似乎自信满满，什么都不怕。 【袭击贺鸣的目的？】投影上重复闪烁这行文字。 “路过，想干掉他切片。”张三仍然胡言乱语。 胡玖呵呵，被抓了还敢嚣张，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了？ 【让我猜猜看，是什么让你如此的有恃无恐？】 张三眉头一挑：“哦，那你就猜猜。”他确实有底牌，一般人轻易奈何不了他。 【你是分身？无论受到怎样的伤害都不会影响本体！】 胡玖写出了第一个猜测，也是可能性最大的猜测。 张三的表情纹丝不动：“其实我有不死之身，根本不怕痛不怕死，还能滴血重生。” 【假话。】 胡玖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但很快就否决了。灵异带来的不死之身，直接塞进黄金容器中困住，与死了也没啥区别，所以这大概不是张三的底牌。 只有不重要的分身、捏造出来的马甲之类的东西，才能做到毫不顾惜，舍了就舍了。 胡玖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再次提问：【袭击贺鸣的目的。】 张三说：“我拒绝回答。” 啪—— 这次不是水鞭，而是一股无形的力量，没有作用于躯体，却令他的精神严重受创！ “啊！”张三忍不住叫了出来，符纸构造的身躯没有痛感，但精神上的疼痛却是忍不住。 【袭击贺鸣的目的？】胡玖再次问。 “我不知道！”张三倒是硬气了起来。 啪—— 又是一记来自灵魂的鞭挞。 【无论你有什么样的底牌，我都可以撬开你的嘴，这个过程非常不和谐，希望你能撑住。】 张三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 胡玖一边审问犯人，一边催促刚成立的扑克牌组织努力工作。 蜃鬼可以复制灵异，他要隐于幕后，迅速壮大自己。 距离林江市很远的琅州市，夜幕的笼罩之下，连月亮都不敢露出头角。 琅州市是一座繁华的城市，夜生活自然也很丰富。 最繁华的东环区，做为琅州市重点开发地段，新建了大量酒楼会所等娱乐场所，周围豪车扎堆灯红酒绿，异常热闹。 然而在这个东环区，有一间较为特别的老牌酒——鳄鱼酒。尚未进入这间位于商城地下停车场附近的酒，耳边就听到了一阵喧嚣嘈杂的重金属音乐。 小羽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她知道这里是北斗组织旗下几名资深员工的据点。 她本身并不太喜欢这样喧闹的场合，小羽更习惯一个人待在家里，玩手机玩电脑甚至是发呆。夜场的氛围始终不适合她这样孤僻的人，尽管来过几次，但每次进入鳄鱼酒，看到里面人头攒动的画面，她就忍不住皱眉。 今儿个晚上恰好酒水促销，人比往常还多，更糟糕的是，今天是星期六，可以想像酒有多么爆满。 那几个资深员工为什么要把这种地方当成是交流据点？不怕吵闹吗？ 不过考虑到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小羽也就不纠结了。 北斗组织的员工不仅数量多，而且横跨各个阶层，自然什么样的人都有，经历了灵异事件过后，在生死之间反复徘徊，就算原本是正常人，性情也一定会出现问题。 其中一些人性格扭曲，已经反社会反人类，或者是患上心理疾病，要不然就是性格愈发的古怪偏执。 小羽接触过的那一位还好，她听别人说，有些资深员工已经堕落到了抽象拟人的地步。 “古刀怎么还没到？” 古刀就是小羽接触过的资深员工，名字不知道是真是假，小羽之前尝试用暗号联络古刀，只是不知他来了没有。 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转身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尹文贤。他那一身西装革履的样子，与这个酒的环境多少有点格格不入。 灯光显得有些昏暗，痴男怨女们疯狂的嗨了起来，酒领舞也在扭动着性感的身躯，火辣而又妖冶。 周围越是热闹，小羽就越觉得心烦，忽然她站起身，穿过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往逃生门的方向走去。 刚才她瞥见古刀的身影一闪而逝，于是急忙追了上来。 只是当她靠近逃生门时，立刻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是……”逃生门附近黑漆漆的，仿佛一堵纯黑的墙壁堵在了门的位置，门后是一片漆黑无比的空间。 小羽环视一圈，发现酒里的其他人似乎注意不到这边的异常状况，只有她一人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闹鬼了？还是灵异物品造成的现象？”经验丰富的小羽稍微推测一下，觉得眼前的一幕大概率与灵异有关系。 普通人会自然而然的忽略这个区域，他们意识不到这儿有一个逃生门，也不会靠近这个地方，好似此地散发着闲人免进的气场。 小羽没敢大意，拎起附近的拖把向前捅了捅，结果发现那片黑幕是可以穿过去的。它不是墙，更像是一团不会扩散的黑烟，如同窗帘一样从上方垂落，遮挡住了后面的空间。 思索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不得不说，小羽现在的胆子确实大了很多，一个六角铜铃、一张扑克牌，黑桃q还承诺会保护她的性命，她有一点点膨胀，同时她对鳄鱼酒、对古刀都有一丝信任感，所以难得冲动了一次。 “一群狗杂种，你们的嘴巴刚才不是很硬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刚穿过黑幕的小羽就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完了，她好像卷入了什么麻烦之中。刚才的冲动一下子消失，随之而来的就是后悔，手里捏紧了六角铜铃和那张扑克牌，只要情况不对，她立刻就会出招。 如她所想的一样，逃生门后的空间里确实正在发生一件麻烦事，以古刀为首的三名资深北斗员工，像死狗一样被人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而一个飞扬跋扈的年轻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之前我就通知过你们，乖乖将你们手里的东西交出来，可你们偏偏玩花样作死，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年轻男人面露不屑之色，看着趴在地上的三个人，如同看待三条死狗。 小羽愣在了原地，她意识到古刀现在的状况很不妙，那个年轻男人一脸漠然，并没有把竟意外闯入这个房间的小羽和紧随而至的尹文贤放在眼里，甚至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完全视若无睹，似乎两人只是无关紧要的虫子。 两个不入流的家伙罢了，他所拥有的灵异物品“魍魉之匣”能够在现实世界制造一个异空间，这个空间里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在他的视野里，小羽和尹文贤都只是普通人，年轻男子自然不会将二人放在眼里。 “梁瑢，你个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投靠了国外的那些混蛋，成了他们的帮凶，你以为我们会听你的话？做梦！”说话的是趴在地上的古刀，他就是小羽认识的资深员工。 此时的他，眼下完全没了以前的沉稳冷静，他的灵异物品，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刀也脱离了掌控，像垃圾一样被丢在不远处。 古刀自身更是狼狈，他被一个又瘦又高如同骷髅一样的黑色怪物踩在地上，头发也被死死揪住，被迫仰起来的脸上写满了愤怒耻辱与不甘。 “啧~，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嘴硬。放心，我最欣赏有骨气的人，待会我就满足你，把你阉了卖到泰国，看你还敢不敢大放厥词！”梁瑢恶狠狠的说道，他好言相劝，让这几个人主动把灵异物品呈上来，这群贱货竟然想要反抗自己，真是给脸不要脸！ 对于不自量力的蠢蛋，梁瑢向来不吝啬手段，定要让他们尝尝自己的铁拳铁腕铁石心肠！ 啪—— 黑色怪物蓦然发力，把古刀翻了过来，一脚踩在他两腿之间，古刀只觉得一股男人不可承受的剧痛直冲脑门，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呼。 “呵呵，知道疼了？我还没下死手呢，你的老二还有救，识相的话，就立刻把你们在无尽回廊里得到的那东西交出来，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梁瑢的视线扫过古刀的脸，“你长得不错，身板也好，肯定会很受欢迎的。” 北斗组织有明确规定，员工之间不可以自相残杀，只不过这条规则有很大的漏洞可钻，只要不是亲手“杀死”，那就不算破坏规则，利用其他方式谋害，或者是间接杀人，完全不会触发北斗的惩罚机制。 也就是说，只要人还留着一口气，员工有很多手段折磨另外一个员工。 梁瑢曾经也是北斗的员工，只不过他的经历很是传奇，现在拥有更多的身份，似乎已经不惧北斗了。 “梁瑢，你当我们是傻子么？我们千辛万苦才从无尽回廊把那东西带回来，怎么可能白送给你。况且以你的人品，东西给你了，你会放过我们？”说出这些话的是古刀的同伴，一名女性，半张脸遍布形状古怪的疤痕，同样被黑色怪物按在地上。 “秋霜，你这小婊砸先别乱吠，待会我就把你炮制成魍魉，也让你尝尝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梁瑢冷笑着，话音一落，古刀三人面色大变。 “梁瑢，你怎么那么丧心病狂？好歹咱们曾经也是同伴，你何必赶尽杀绝！”趴在地上的第三个人，一个头发有些泛白的中年大叔声音透着一丝颤抖，他听到梁瑢说出“魍魉”二字时，立刻就回忆起了曾经经历过的一起灵异事件。 那是梁瑢、秋霜、古刀和中年大叔共同参与过的一次任务，源头就是魍魉之匣，能将活人拖入匣子里，转化成名为魍魉的怪物，这个过程极其痛苦！ 此次事件被命名为【魍魉】，梁瑢就是在这次事件中意外获得了魍魉之匣。 原本四人关系还算不错，可后来梁瑢不知道接触了什么人，就渐渐分道扬镳了。 古刀三人亲眼见到过活人变成魍魉的惨状，自然也了解那种极致的痛苦。 而且梁瑢控制魍魉伤人，不是亲自动手，北斗组织的规则大概不会将其判定为员工之间的自相残杀。甚至这种规则漏洞更像是组织故意留下的。 “呵呵！咱们几个只是临时搭伙而已，哪来的什么情份？我给过你们机会，可惜你们不珍惜。”梁瑢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小黑匣。 “咕嘟！” 匣子被打开，一股浓郁的刺鼻气味顿时飘出。 “出来！”梁瑢一声令下，匣子里就蠕动着钻出一坨漆黑的肉块，那肉块长着纠缠在一起的眼珠、鼻子、嘴巴。很快就变成了人脸，只是丑陋不堪，满是耷拉着的褶皱。 肉块渐渐膨胀，蠕动着扭曲成一个近似人形的、又高又瘦如同骷髅一样的黑色怪物，它就是魍魉，一种特殊的鬼奴，把古刀三人按在地上摩擦的就是这玩意儿。 “我这魍魉厉害的很，也叫你们开开眼。”梁瑢邪邪一笑，视线移向擅自闯入的两人，“去，先把那边那两个家伙杀了！” 他说的自然是小羽和尹文贤，这两只蝼蚁他根本没当一回事，既然这两人主动闯进来，那就顺手处理掉好了。 指令下达，魍魉立即行动，朝着小羽和尹文贤袭击。 梁瑢胜券在握，自觉可以轻松收拾了在场的所有人。 第93章 碾压 “来了！” 小羽在心底嘀咕一句，就算已经经历过很多次危机，但在这一刻，她还是产生了一丝迷茫和恐惧。梁瑢是资深员工都对付不了的强敌，她真的要与对方一战吗？ 小羽迟疑了起来，下意识的后退。 她身后的尹文贤倒是自信满满，像是完全不把近在咫尺的危机放在眼里，“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有组织的人，不怕。” “我知道。”小羽嘴巴发苦的点了点头，她也别无选择，只是有点怀疑仅凭自己身上的灵异物品，是否能够应付当前的困局。 六角铜铃似乎跟过去有些不一样，黑桃q说过，铃铛比以前更强，副作用也大大降低，让她尽管放心大胆的使用。 于是乎，小羽咬紧了牙关，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手腕上的六角铜铃迅速震颤，霎时间，带着催眠效果的铃声回荡在四周，魍魉受到影响，速度明显下降了一些。 “哦？没想到你也拥有灵异物品？这可是主送上门来的菜，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梁瑢双手抱胸，满脸尽是不屑，他不认为小羽那种程度的灵异物品能对抗自己的魍魉之匣。 况且一般的灵异物品都有副作用，持续使用的时间越长，对身体的损害越大。 而梁瑢手上掌握的魍魉之匣却很特殊，它有负面效果，却不是由持有者付出代价，而是需要定期喂食活人。 可惜胸有成竹的梁瑢错估了一件事情，他不清楚小羽手上的灵异物品都是被胡玖魔改过的，漏洞得到了全面修复，增添了新补丁，并进行了优化设计，完全不用担心一些小问题。 六角铜铃晃动了一分钟，魍魉已经被催眠，在场的其他人也迷迷糊糊，两分钟后，铃声毫无衰减之意，反而越来越响亮，小羽的心态也越来越稳定，黑桃q没有欺骗她！ “不对劲！”梁瑢努力保持清醒，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不过他脑子稍微一动，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你该不会是硬撑着，强行延长灵异物品的使用时间？”这种方法只会导致灵异物品暴走，梁瑢觉得这很愚不可及，灵异物品会反噬，万一使用过度，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持有者，甚至可能会引发灵异物品损坏，里面的厉鬼复苏。 梁瑢又放出了几只魍魉，可接下来，又过了两分多钟，六角铜铃的声音越来越大，一旁的尹文贤也没闲着，拿出一张扑克牌摆弄，没一会儿，一股阴森邪异的灵异气息就充斥满了魍魉之匣创造的异空间。 一扇画出来的门凭空出现，梁瑢顷刻间感到一丝不安，门被推开，门后散发着幽暗的光芒，一个黑影越来越大，越来越宽，渐渐形成一条通道。 “这是什么？”梁瑢朝着门后的方向看去，那条通道隐藏在幽暗的光芒深处，隐约间似乎无限延伸，没有尽头。 梁瑢不由得的心生恐惧，他能够感受到，那是一扇通往现实之外的门，一旦踏入，就会走进一个未知的异空间。那绝对不是他有能力涉足的领域。 强烈的危机感猝不及防的涌上心头，一点点侵蚀梁瑢的理智，直觉在示警，让他口干舌躁，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生死一线，因为那扇诡异的门，正朝着他的位置靠近。 “别过来！”梁瑢一声怒吼，疯狂催动手中的魍魉之匣。 顷刻间，数之不尽的魍魉鬼奴从中涌出，呼啸着试图摧毁那扇门。 就在这一瞬，一道污秽的水流从门后涌出，三下五除二的就溶解了所有的魍魉。 这惊悚的一幕终于引起了梁瑢的恐慌，他看到那扇门距离自己越来越接近，面色愈发的惊惧，不断的后退，几乎缩到了墙角。 “保护我撤退！”一声令下，用于压制古刀三人的魍魉跨步而来，以诡异的姿态挡在了梁瑢面前。 梁瑢操控手中的黑匣子，可下一秒，只听的唰的一声，最后三只魍魉也消失了，甚至他手中的匣子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夺走。 “不！我的魍魉之匣！”这是他手中最重要的一个灵异物品，但转瞬就化作了泡影。神秘的门秒杀了魍魉并夺走了匣子。 周围的黑暗消失了，酒的喧嚣嘈杂传入耳中。 “不行！绝对不能等死！”梁瑢又拿出了另外几件灵异物品——红舞鞋、厄运骰子、诅咒信…… 这些都是梁瑢通过各种手段强取豪夺来的，但都不怎么强大，他本来以为凭借自己的充实装备，对付古刀三人定然手到擒来，谁知现在竟然翻车，局面完全失控。 噗嗤—— 他的灵异道具丝毫没有发挥作用，一个接一个被吸入门后。 梁瑢脸色惨白：“这怎么可能！” 难道对方持有的是恐怖程度极高的灵异物品？ 否则怎么可能会引发这样的现象！ 眼看着走投无路，绝望之际，梁瑢毅然决然的动用了自己的最后底牌。 他脱下自己的上衣，曝露出胸膛，比起正常人，他的胸前多了一点东西——一个造型古怪的祭坛！ 就是那种用于祭祀的祭坛，只不过是等比例缩小，嵌合在他的胸腔，未知的材质似乎与他的血肉结合在一起，浑然一体。 “赞美月亮！” 他高声呼唤，随着声音落下，转瞬之间，祭坛迅速发生某种奇怪的变化，隐隐透着一抹猩红。 与此同时，门后的胡玖也看到了，那是召唤红月的祭坛，没想到红月都已经悄无声息的渗透进了国内。 不过比那天清理鬼草时召唤的红月弱太多，终究不是本体降临。 “哈哈哈哈！这就是拜月教团的力量，任何人在这样的力量面前，都……” 梁瑢的话只说道一半，就被一拳打中了鼻梁，两条鲜血顺着鼻孔蜿蜒流出。 “闭嘴，傻哔！”尹文贤呵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又邦邦补了两拳，“谁特么给你的胆子，敢在国内搞这种东西？你想死吗！” 第94章 发展下线 尹文贤并非标准意义上的好人，但他了解红月的危害。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国家安全，他都不希望红月的污染在国内出现。 梁瑢被一顿组合拳打懵了，至于他胸前的那个祭坛，只能说毫无卵用，被门后的胡玖及时打断了召唤红月的进程。 “我打死你个大傻哔！”在尹文贤利落的猛攻下，梁瑢被持续殴打，拳打脚踢几十次，最后被击中太阳穴，当场两眼一黑，失去意识。 尹文贤拍了拍手，伸手拽住梁瑢的一条腿，像是拖一只死狗，丢进了那扇诡异的门。 小羽收拾残局，梁瑢的灵异物品都被那扇诡异的门吸走了，小羽不知道门后是什么，大概与扑克牌组织有关。 至于“魍魉之匣”这个灵异物品自然已经落在了胡玖手中，这是一个如同玩具盒子大小的东西，似乎是樟木制作而成，一只手就可以托起。 盒子的四面雕刻有喜怒哀乐四张狰狞的人脸，风格诡异扭曲。 这玩意的能力比较特别，它可以制造一个特殊的异空间，在这个异空间里，持有魍魉之匣的人就是主宰者——这似乎就是劣化的鬼域。 同时魍魉之匣可以把活人转化成魍魉鬼奴，平时收藏在匣子里，需要的时候就放出来，鬼奴服从魍魉之匣持有者的命令。 这东西对胡玖没啥大用处，但他仍然挺开心的，刚刚成立的扑克牌组织像条吸血虫一样寄生在了另一个大型组织身上，这么快就有了收获，不止是魍魉之匣，还从梁瑢手中夺取了好几件灵异物品，哪怕它们都很弱，也有一定的研究价值。 更何况，胡玖对梁瑢本人很感兴趣，他身上那个召唤红月的微型祭坛，引起了胡玖的注意。 这时候，秋霜和中年大叔也从地上爬起来了，急忙去检查古刀的伤。 他们几个被刚才一系列的戏剧性反转弄得是心惊肉跳，梁瑢展现出的实力非常可怕，如果不是小羽和尹文贤及时出现，他们这次死定了。 “真是吓人，梁瑢过去就是个团队混子，怎么成长的这么快，能一挑三吊打咱们几个。” “怕是和国外的那群人有点关系，那个诡异邪教组织，到底什么来历……” 秋霜和大叔忐忑不安的聊着，古刀则是龇牙咧嘴，站不起来。 “快去医院！” “没用的，你的伤太重，去了医院大概率只能切除。”尹文贤淡定的说道。 古刀不淡定了，“不可能的，现代的医疗技术那么发达，一定能抢救回来。” 尹文贤叹了一口气：“都被踩烂了，就算抢救回来，估计也不能用了。” “你少说两句。”小羽警告尹文贤。 古刀一脸生无可恋，秋霜在一旁骂骂咧咧：“妈的，梁瑢那小子就是在嫉妒！” 以前一起参与任务时，她就看出了梁瑢的小心眼与嫉妒心，嫉妒这种情绪是不分男女老幼的，傻哔才会觉得只有女人善妒。梁瑢就是个嫉妒心极强的人，遇到比他高、比他帅、比他有钱的男人，那酸味都能熏死人，却偏要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豁达模样，还装的不到位，漏洞百出。 古刀恰巧就是一个又高又帅又多金还能力不俗的人，以前秋霜没毁容的时候，梁瑢没少在她耳边茶里茶气，“古刀大哥这么好看，一定交往过很多女朋友？”、“得吃什么药才能长出这么大块的腹肌？”、“什么？古刀没交过女友！他不会喜欢男的？” 后来秋霜意外毁容，梁瑢再也没往她身边凑过，不过她还是能时常欣赏到梁瑢破防的表情，因为听说古刀……比他大。 “好啦，不要哭哭啼啼的，你这种情况，其实我有个办法可以救你。”尹文贤再次开口。 古刀麻木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生机，他已经快要疼晕了，却还是努力保持清醒，迫不及待的问：“你想要什么？”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世上没有的午餐。 尹文贤蹲下身，拿出了一张扑克塞在他手里。 扑克牌上浮现了只有古刀能看到的文字，他看了几眼，脸上不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你这是？”小羽有点懵的看着尹文贤。 “这是属于我的任务。”尹文贤说道，“发展有潜力的新人下线，我太了解牛子对于男人的重要性，所以古刀一定会答应的。” 小羽捂着嘴撇过头去，低声吐槽了句：“粗俗！” 古刀确实答应了，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别，加入一个隐秘组织而已，他接受良好。 就在他点头的那一刻，脖颈上缓缓浮现一个小小的黑桃标记，腿间的伤也随之复原，他不可思议的站起身，到底忍住了，没有当场解开腰带检查。 一旁的秋霜和大叔目瞪口呆。 古刀转过头，声音有些虚弱：“是小羽啊，这次多谢了。” “好久不见。”小羽努力保持高冷，不去关注古刀的受伤部位。 “确实好久不见……”古刀寒暄着废话，他和小羽并不是很熟，不知道该聊些啥，而且他现在有点搞不清状况，自己似乎加入了一个很哇塞的组织？ 他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对了，那扇门后是什么，梁瑢还活着吗？” “这个……”小羽笑了笑，她哪里知道门后是什么？扑克牌组织太神秘，她只是个新人而已。 小羽的沉默令古刀有点担忧，“梁瑢不是个好东西，他好像投靠了国外的一个邪教……” 秋霜也迅速回过神来，接话道：“听说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邪教。” 古刀点头：“不错，据说那个邪教已经牵扯到了组织里的一些特殊员工。” “特殊员工？”小羽皱起了眉，北斗组织中的特殊员工，其实就是驭鬼者，普通员工和资深员工本质上没有太大区别，只有成为特殊员工，才能脱离炮灰范畴。 而一旦成为特殊员工，就很少再露面，不知道被上头指派去做什么，仿佛人间蒸发。 第95章 贺鸣的心态转变 有人说，特殊员工平时不在现实世界活动，他们被【北斗】派遣到名为“灵异之地”的地方，去执行更加恐怖离奇的任务。 也有人说，特殊员工已经不是人类，他们都是北斗培养出来的傀儡，引导新人加入，替北斗的真正主宰管理整个组织。 北斗组织的真正主宰，至今为止从未露面，神秘无比。 这些说法都是从某些资深员工口中透露出来的情报，无法判断真实性。 “拜月教多年以来一直都隐藏的很深，但最近一段时间，有不少人打着这个邪教的旗号在国内行事，梁瑢就是其中之一。”中年大叔沉声说道，“他只是个小人物，敢如此嚣张，背后恐怕一定有人在支持，我怕你们会被报复。” 小羽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淡漠，她现在已经上了贼船，早就不在乎北斗的威胁，天塌了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扑克牌组织比北斗靠谱多了。 “我明白了，接下来我会小心，”她朝古刀三人微微颌首点头，就和尹文贤转过身迅速离开，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们俩究竟是什么来历？”秋霜十分不解，“难道他们一点都不怕邪教的报复？究竟有什么依仗？” 古刀叹了一口气，看着秋霜被毁掉的面容，斟酌着说起了扑克牌组织的事情。他可以肯定，扑克牌组织绝对是一条金大腿，这个组织可以解除北斗对自己的控制，只从这一点来看，对方就不比北斗弱！ 而且扑克牌并不限制成员谈论传播组织的存在，比北斗光明磊落多了。 …… 张三受尽折磨，愣是什么有用情报都没泄露。 并非他骨头硬，而是他不知道。 他似乎是某种特殊的灵异分身，被创造出来时，记忆就是不完整的，但这并不耽误胡玖折磨他，因为胡玖在他那具由符纸构造的躯体中发现了一条虫子，与寄生在北斗员工大脑中的蠕虫一模一样。 “这个组织的势力还真是庞大，好可怕呀。”胡玖淡定地抽出了被符纸镇压的鬼影，一键复制粘贴，然后塞进黄金容器中。 他与人皮纸暂时失去了联系，鹤鸣终归是长心眼儿了，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平时不再贴身携带人皮纸，而是将其放在黄金盒子里携带。 暂时摆脱了追杀的鹤鸣不敢回家，独自一人躲在小巷子里，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警惕。 他怀疑人皮纸，同时也怀疑总部，毕竟那个叫燕三的驭鬼者就是总部的成员，他不在乎什么派系争端，他只知道自己被总部的驭鬼者袭击了。 此时的鹤鸣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了孤岛上，极度缺乏安全感，周围的一切都会对自己不利，被袭击后的心理创伤与灵异对精神状态的干扰同时影响着他的心态。 “我接下来该怎么办？”鹤鸣攥着手机，目光闪烁。 意外成为驭鬼者之前，他就只是个高中生而已，曾经的亲朋好友也都是普通人，谁都帮不了他。而他初入灵异圈，没有同一层次的朋友，真就是孤身一人处于危机四伏的黑暗丛林了。 这时候他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许多驭鬼者看起来都相当的暴躁偏激，想到这儿，他忍不住苦笑，以前总觉得是那些驭鬼者本性恶劣，有了力量就飘了，为非作歹。现在鹤鸣只想说，总部连他这个处理了s级事件的功臣的人身安全都无法保障，信任感与安全感的同时缺失，足以把人逼疯。 总部保护不了驭鬼者，甚至还会暗中打压，那驭鬼者只能自己强硬狠辣，否则恐怕会被人吃干抹净。 生死危机最能锤炼人的心性，不知不觉间，鹤鸣的心态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总部的支援者与犀河市特殊部门的警务人员已经抵达了鹤鸣的家中进行调查取证。鹤鸣勉强平复了情绪后，冷着脸再次与总部取得了联系。 他需要一个说法。 如果胡玖在这儿，肯定一眼就能看出，鹤鸣这种怒气冲冲向总部讨要说法的行为，最后只能换来一个结果——私下里的口头道歉，以及打发叫花子的补偿。 毕竟鹤鸣不是没出事儿吗？ 没出事儿，自然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若是胡玖遇到这种事，肯定能闹腾到鬼哭狼嚎，可鹤鸣却被傅佑华安抚住了，心里不舒坦，却也接受了总部开出的“补偿”，选择息事宁人。 “你也知道的，当前国内局势不稳定，灵异圈的各方势力处于一个脆弱的平衡之中，经不起任何风浪，希望你能为大局考虑。” 面对傅佑华说的这些话，鹤鸣还能怎么办？ 当一碗水端不平的时候，只有牺牲最善良温和的那个人，才能风平浪静。鹤鸣尚未意识到自己已经扮演了这样的角色，日后若是他这个善良的人不再愿意牺牲，非要讨个公道，就会被扣上一顶破坏和睦稳定的大帽子。 明明自己揣着私心，却苛求别人大度，道德绑架杀人不见血，却足以诛心害命。 鹤鸣心底憋着一口气，有些道理他还没想明白，但他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于是他趁机向总部提了一个要求—— “我想调任去京城工作。” 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站在风口浪尖万众瞩目的地方，留在犀河市，以后被莫名其妙袭击埋伏的事情很可能会再次发生，总部想救援他都无法及时赶到，所以他决定干脆直接住在总部，如果在京城总部的眼皮子底下，他依旧被人暗杀，那也没啥好说的，只要他不死，谁都别想好过！ 傅佑华想了想，答应了鹤鸣的要求，他的能力很实用，调来总部也能发挥出相应的作用，不会埋没人才。 勉强处理了这些琐事，鹤鸣忍不住再次拿出了人皮纸。 【我叫鹤鸣，从京城返回家中时，我遭到了埋伏，命悬一线。好不容易摆脱了袭击，原以为此事暂时告一段落，没想到更大的麻烦还在等着我。】 【那个浑身由符纸构成的袭击者，来自一个名为“北斗”的神秘组织，知道这个组织的名字本身就会为我带来巨大的危机，蜃鬼还恰好是他们所需要的……】 “你现在已经开始明晃晃的给我挖坑了吗？知道北斗的名字会带来危机，为什么还要说出来！”鹤鸣咬着牙，恨不得把人皮纸当场撕碎。 可人皮纸接下来又出现了一行字：【北斗带来的危机实在是太大了，我决定找人共同承担这份风险……】 第96章 新事件的开端 “总算到了……” 薛蔷面色轻松的推了推墨镜，从稍显老旧的公交车上缓缓走了下来。 宋廷桉站在她的身后，手里拎着大包小包，风尘仆仆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差点要累断气的样子。 “妈的，这位薛大小姐要带的东西也太多了，这到底是出来避风头，还是来旅行的？”他心底刷屏吐槽，十分不爽，但脸上却丝毫不显，谁让他现在正在全力追求薛蔷，要知道他只是薛蔷的一个备胎，想要转正成为正牌男友，任重而道远啊。 “这地方看上去很普通嘛。”薛蔷伸手挡了挡阳光，眺望周围的风景。她穿着一身白色大衣、挎着一个名牌包，妆容精致艳丽，非常高调，丝毫看不出来有任何避风头的意思。 二十多岁的年纪，青春靓丽，追求者甚多，宋廷桉是她的同事，而两人的身份是……记者。 “没办法，这里只是小地方，自然比不上大城市那些出名的旅游项目……” 宋廷桉知道薛蔷家境不错，从小就漂亮，所以眼光颇高，他讨好的张口：“不过虽然是小地方，但也有一些地方特色景点，待会儿要不要去看看？” “没兴趣，你自己去看。”薛蔷微微皱了皱眉，漫不经心的说道。 宋廷桉脸色讪讪，自讨没趣。 薛蔷当然注意到了宋廷桉的脸色，却不以为然，她很清楚对方有心思追求自己，但这种各方面条件都很一般的舔狗，薛蔷看不上眼，只把他当个跑腿的。 更重要的是，薛蔷的事业心比较重，感情连调剂品都算不上，她可不满足只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记者，她想红，想出名！ 前不久，她抓到了一个大新闻的尾巴，这个世界疑似真的存在鬼怪！可上层领导却把消息压了下去，禁止她继续追查，甚至强硬要求她删除所有相关信息。 不仅如此，她的工作单位还声称他们之前接触到的东西，惹来了很大的麻烦，于是就让她休假，和宋廷桉出来暂时躲躲风头。 对此，薛蔷自然是无比懊恼，一个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的新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正义感爆棚，工作热情极高，只想直捣黄龙，为大众揭开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公民拥有了解真相的权利！”薛蔷对单位把她“发配边疆”的做法，十分嗤之以鼻。 想到这儿，薛蔷握紧了手机，其实她留了后手，毕竟她不是傻哔，如此重磅的消息，她怕被被人截胡，所以特意留了一份备用数据。她打算用小号在网络上曝光，等到舆论哗然之时，报社应该不会继续压着她。 凭借此事炒作，薛蔷多得是办法让自己名声大噪！ 宋廷桉拎着行李，任由汗水落下，他们两人已经订好了民俗，会在这里逗留一段时日。 片刻，一辆黑色轿车就开到两人面前，司机是个穿着得体的中年男子，笑着说道：“刚收到消息立刻就来接人了，二位没等太久？” “没事，我们也是刚到。”宋廷桉把行李放在后备箱，客气的寒暄：“你是‘益庄’的老板派来的司机老刘？” 薛蔷一脸高冷，只站在一旁摆弄手机。 “我就是老刘，两位请上车，山区不像城里，天色暗得快，再过一会儿就要到傍晚了。”老刘催促道：“你们碰巧，正好要到晚饭时间了，我们这里的烧烤味道可是一绝，而且食材都是纯天然无污染。” “那还真是令人期待，薛蔷，上车。”宋廷桉把一脸不情愿的的薛蔷请上了车。 心里忍不住吐槽这位大小姐忒男伺候，而且也太天真了，到现在还觉得上面的决定是错的。 宋廷桉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傻白甜，关于鬼怪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恐怕牵连甚广，哪是他们这种小人物能窥探的？单位够意思了，让他们休假避风头。 轿车载着两人，朝着通往大山的道路驶去。 穿过宽阔的公路，车辆拐进一条羊肠小道，薛蔷收起了手机，宋廷桉也轻皱眉头，看着越来越偏僻的道路，二人都升起了防备之心。 “老刘，这是往哪儿开呢，怎么越来越偏了？”宋廷桉试探着问。 “哦，那边在修路，走不通，我只能绕道走，一会儿就能到。”老刘随口回应，似乎没注意到宋廷桉和薛蔷的紧张。 他们所担心的拐卖之类的恶性事件并未发生，很快就到达了一处民宿门前，与此同时，天色也黯淡了许多，山里的夜色似乎比外面来得更快，高低起伏的群山在远处浮现，没有都市的喧嚣，仿佛脱离了文明世界，回归最纯粹的自然荒野之中。 老刘把车开走，宋廷桉观赏了一会儿景色，薛蔷朝着台阶往上走，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高悬的木匾上写着“益庄”两个字。 “感觉这名字不太吉利。”宋廷桉心里吐槽，两人到达门口时，老板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两位总算到了，行李我让人帮你们送到客房，刚好是晚饭时间，要不要一起吃饭？” “也好，老实说我确实有点饿了。”宋廷桉揉了揉肚子，他这一路替薛蔷拎了大半天的行李，体力消耗巨大，胃部早就不满的咕咕叫了。 行李被服务员送到指定的客房，宋廷桉和薛蔷去了餐厅，益庄的餐厅在露天场合，旁边还有个葡萄架，附近是一片竹林，不远处的水池里时而有锦鲤游过，已经枯败的荷花伴着徐徐夜风微微颤动，宋廷桉很喜欢这个环境，只看一眼就觉得心里的浮躁都少了许多。 薛蔷也觉得这地方还行，能够在这种偏远乡下找到一个合适的休假地点，倒也不枉她长途跋涉，以她挑剔的眼光，这个以农家乐为卖点的民宿，谈不上奢华，但布局精巧，最大程度的发挥了地方特色，算是另一种人文风情。 在这个露天餐厅进食的客人，不止有薛蔷和宋廷桉，还有另外的旅行游客…… 第97章 奇怪的古墓 大红灯笼高高挂在益庄门口，艳丽的红光令整个民宿都透着喜庆热闹的气息。 旅客们兴趣盎然的推杯换盏，气氛十分活跃。 宋廷桉悄悄打量着四周，忽然发现有一桌人似乎并不是来旅行观光的。 为首的是一个颇具学者气质的老男人，除了他以外，还有一群年轻的，酒桌上十分热闹，欢声笑语不断。 他们的聊天内容，宋廷桉隐约听到了一点，似乎涉及到某些专业知识，他不怎么能听懂。 “都是大学生么？”宋廷桉心里想着，根据自己的职业习惯，再加上那一双双澄澈的眼睛，他自然而然的如此猜测。 他们年龄尚浅，脸上带着一股青涩的稚气， 这令宋廷桉不由的回忆起曾经的自己。以前的他也是一个志向远大风华正茂的大学生，不过毕业以后，残酷的社会现实迅速让他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谄媚社畜，倒是显得记忆中的美好画面愈发珍贵。 或许是回忆起往事，他的脸上淡去了笑容，嘴角多了一丝忧愁。 “想什么呢？”薛蔷瞥见宋廷桉的表情，不由得一阵烦厌，长得不够帅，装什么忧郁深沉？ 不过她很快就敏锐的察觉到宋廷桉的视线集中在另一桌人身上。 “没什么事，就是走神了。”宋廷桉感叹着，难得没有趁机舔女神。 酒桌上的对话陆陆续续传入耳中…… “来来来，张教授，再喝一杯，再喝一杯。” “别，小李啊，你们这是非要灌醉我。” 张教授哭笑不得的接过酒杯，还没喝完这杯，结果那个叫小李的年轻人就又给他满上了。 旁边的几个人还在起哄。 “小李，想把教授灌醉了，这么几杯可不够。” “可不是吗，张老师号称千杯不醉，这么点酒算啥。” 真特么是一群兔崽子！张教授心里暗骂，不过他现在心情不错，也就不介意多喝一点。 前不久，警方逮捕了几个盗墓贼，顺藤摸瓜发现了一处古代墓葬。这一次，张教授申请带队领着考古专业的几个学生来这里进行实地考察实习。 他们花费了一段时间，已经用探铲不断打探孔，谁知他们竟然发现墓葬的结构有异常，进而得出一个非常震惊的结论。 张教授在考古这一行干了很多年，学术和实际经验都非常丰富，他瞬间就判断出这座古墓的情况十分复杂。 原本他们以为这里应该是宋代墓穴，可经过仔细探查，竟又发现了另一个朝代的痕迹！ 实际上，考古界偶尔也会出现这种特例，毕竟人类社会的活动区域差不多是固定的，所有人都生活在过去的遗址之上，墓葬之下完全有可能存在另一个更古老的墓。 这样的发现着实令张教授振奋。 “宋代墓穴的下面，似乎是商周时期的遗迹？” “不对不对！” “这两个不同时代的墓穴似乎并非上下两层，而是重叠在一起了！” 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真是这样，搞不好会是全球首例。想到这里，张教授眯起了眼睛，甭管什么原因导致两个不同时代的墓葬混合重叠，他作为第一个发现者，必定好处多多。 所以他没有把消息上报，而是决定自己带着人进行初步调查，进一步判断真伪。 若是猜测属实，他将迎来事业的巅峰！ 张教授如今也有一定年岁了，他在考古学术上钻研多年，却一直没能取得什么成就，他觉得自己在工作上足够兢兢业业，主要就是缺了几分运气，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与一些大型考古研究失之交臂，以至于他的履历非常普通。 他的理论知识很丰富，却欠缺实际性的收获，没有突破性的研究成果，在这个领域中至今高不成低不就。 他以为自己在学术研究上的积累已经到达由量变到质变的关键时期，只缺一个一锤定音的机会。 这一次，或许就是他的天赐良机！ 一片和谐的欢声笑语中，无人注意到，两道鬼祟的身影正在迅速靠近益庄。 “他们应该是回到了这里。”其中一人语气僵硬的开口，从外貌上看，他只是个淳朴的农民工，身上穿着脏兮兮的衣服，鞋子上沾满了泥土。 “是呢，我也闻到了他们的味道。”另一人说道，昏暗的夜色下，只能看见他的半边身形轮廓，另外半边被一棵大树遮挡。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先盯好他们的一言一行，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他的话没有说完，也不需要说完，毕竟他的同伴能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 “我会等待上头的命令。” “很好，另外，我看你的状态不太稳，还能撑住么？” “放心，不会有问题。我们绝对不能让那群人继续探查古墓，必要时得不择手段的阻止他们。” …… 另外一边，胡玖还在盘点自己的收获。 果然是马无夜草不肥，处理掉张三之后，下一个就是梁瑢，这家伙也给他带来了很多收获。 简直赚大发了。 梁瑢本身价值不大，但他脑子里知道不少“信息”，他原本也只是【北斗】的一个普通员工，但后来意外接触到了国外的一个邪教组织。 这个邪教与红月有关，但同时也与其他的隐秘组织牵扯颇深，北斗里的一些员工同时拥有邪教徒的身份，说不准是邪教渗透了北斗，还是两个组织达成了某种古怪的合作关系。 从梁瑢的记忆中，胡玖得知了邪教最近的一些行动规划，以及对方的几处秘密据点。 “要不要通知小羽他们去偷袭？”胡玖思索着，无论是北斗还是邪教，每一个隐秘组织对他而言，都是一个未开发的宝藏。 这一次胡玖从梁瑢身上就获得了四件灵异物品。 这些东西大大丰富了胡玖的收藏，他选择破坏灵异物品，释放其中的厉鬼，然后复制粘贴，再批量化生产新的灵异物品，装备给他的下属们。 由他亲手打造的灵异物品，对使用者的负面作用更低，威慑力更强大。 第98章 小麻烦 宋廷桉没想到薛蔷竟然这么会自找麻烦。 他们本就是出来避风头的，安安静静的休息一段时间就好，可她偏要追查新的新闻线索！ “薛蔷，你小心点，别靠太近，我们是偷偷溜过来的，未经允许就来拍摄取材。”宋廷桉叮嘱道。 “哎呀，你怎么废话这么多！不愿意做可以回去，我没强迫你跟着我！”薛蔷非常不耐烦。 宋廷桉苦笑，眼神包容的看着薛蔷，像是在迁就不懂事的小妹妹。 薛蔷更烦了，这个狗男人，明明他自己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三番五次诱导她去观察那伙人，暗戳戳撺掇她去偷拍，结果她把这种想法说出来之后，他又故作为难的阻拦，妈的，不就是怕万一被人抓包，他有借口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我已经劝过了，可她一意孤行，没办法，我也只能配合，与她一同行动。”——宋廷桉心里大概就是这么想的。 薛蔷不是个怕事的，但她真的很讨厌宋廷桉这个没啥实际付出却一直蹭她热度的男人。 单位的同事都以为宋廷桉是个不辞辛劳的舔狗，他为薛蔷尽心尽力，却没注意到宋廷桉瓜分了薛蔷的多少功劳，甚至以为是在宋廷桉的帮助下，薛蔷才能成功报道几个大新闻！ 这太荒谬了。 宋廷桉不会以为平时帮她拎行李倒热水、早晚微信打卡，就算“付出”？ 这一路上，薛蔷基本对宋廷桉没啥好脸色，原本还不至于这样，但之前有个女同事悄悄告诉她，宋廷桉私下里似是而非的暗示别人，是他把自己的功劳让给了薛蔷，但薛蔷依旧不怎么搭理他。 呵呵~，薛蔷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单位的风评不太好，原来是宋廷桉搞的鬼！他引导大伙孤立她，然后他就可以一个人为她送温暖，既站在了道德制高点，又打造了一个深情人设，坏名声全都是薛蔷的！ 伴随着宋廷桉的追求，薛蔷身上逐渐多出了“绿茶”、“不正经”、“矫情”、“急功近利”等等负面标签。 更可怕的是，宋廷桉不仅骗别人，还自我欺骗，真的以为自己为薛蔷投入了非常多的沉没成本，那种自我感动的精神，简直就要把薛蔷恶心吐了！ 薛蔷知道自己的性格有很多小瑕疵，但老天爷能不能别派宋廷桉这样的男人来折磨她！ 好在她见多识广意志坚定，无论别人怎样评价，她都不会被宋廷桉pua。 两人埋伏在灌木丛里，视线打量着远处的挖掘现场。 表面上，那里只是一片沟壑纵横的荒野，附近搭着一个凉棚，张教授带领的考古小队聚在一起，不知商量着什么。 宋廷桉和薛蔷是从益庄的服务员口中打听到这个考古队最近在周边进行研究，原本已经打算离开，后来又莫名其妙的延长了期限。 两人觉得，这里面可能有重大发现！ “你们俩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一声呵斥从两人身后传来，吓得他们差点从原地蹦起来。 小李严肃的扫视两人，他之前就察觉到有人在附近游荡，看这两人的打扮，应该不是当地村民，当地人不会随便靠近古墓。 既然不是村民，他们又是什么来头，难道是游客？ “这儿是考古区，不可以随便接近，没什么事的话请及时远离。” “你好。”宋廷桉反应迅速的拿出了记者证，递给小李。 “我们是记者，听说这里在进行考古工作，所以想要稍微了解一下情况。” 小李仔细的看了看，证件没什么问题，但他仍然皱着眉，低声说：“按照规定，记者不可以采访，考古队的工作人员在没有得到授权的情况下，也不允许透露任何消息。” “真的吗？请问你们领队的是哪位？考古遗迹是哪个朝代的？”薛蔷趁机询问。小李却根本不搭理她，他觉得这两人来历不明，记者证不一定是真的，况且他对记者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抱歉，无可奉告。”小李用看贼的眼神盯着两人，“考古现场需要保护，非专业人员禁止入内，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这边是会追责的。” 听出了小李话语中透着的不友好，宋廷桉急忙拦住薛蔷的激情发言，笑着解释道：“我们明白的，其实我和我的同事只是恰巧在附近的旅游景点进行采访工作，听说这边有考古队，就顺便过来看一看。” 说完，宋廷桉就拽着薛蔷转身离开。 小李目送他们，直至背影彻底消失，才返回考古现场。 然而小李并不知道，他在盯着别人的同时，也有人在盯着他。 附近一棵十多米高的大树上，一双眼睛隐藏在树冠中，微风拂过，只听到泛黄的绿叶颤动着簌簌作响。 …… 林江市这边，有一个小麻烦找了上来。 胡玖接到了一通电话，是钱英的号码，但接通后却立刻转接给了其他人。 对方态度十分嚣张，单方面宣布凶宅的房屋所属权和土地使用权都被征用了，并且要求胡玖全力配合他派去的人，对凶宅进行全方面调查测试。 “我叫侯青旭，记住这个名字，给我办事，好处少不了你的。” 听到这句话，胡玖笑了，温和的回应道：“好的。” “算你识相。”侯青旭傲慢的挂了电话。 胡玖看着手机，眸光闪烁，面带冷笑。 他都好久没害人了。 林江市这块实验田被他打理的很安逸平静，竟然有人敢把爪子伸过来？ 必须为非作歹兴风作浪一波，以平复他任督二脉涌动的真气！ 思索一番，定下策略，向小美稍微打听了一下侯青旭究竟是何许人也。 “侯家的大少爷？” 胡玖回忆前世，没听过这个名字，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他对侯家倒是有点印象，一个被灭门的……家族。 “既然这么想死，那我就好心送你一程。” 胡玖简单的伪装自己，在墙上画了一扇指向京城的门。 第99章 厉鬼拼图 胡玖戴着一副墨镜，施施然的走到了侯氏大厦的前台。 “这位先生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前台的服务人员甜甜的说道。 “你好。”胡玖礼貌的回应，话音落下的瞬间，前台小姐姐的眼神就失去了光彩，对于胡玖接下来的询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老板侯青旭在哪里？” “侯总一般都在十八层，那里普通人无法进入，需要提前预约，不过他现在外出，不在楼上。” 侯青旭不在这座大厦里，十八层是他的私人活动区域，只接待一些贵客，并且拥有严密的防卫系统。除此以外，他还雇佣了许多职业保镖巡视，没有他本人开口，外人很难进入。 胡玖正要转身去十八层，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你是来找侯青旭的？” 胡玖听到，转过头，看到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她双手抱胸，虽然身高不够，却莫名的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感觉。 “啊，宁小姐好。”前台服务人员恢复了正常，一脸紧张的打招呼。 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自家老板的未婚妻，也是宁家的大小姐，她的态度自然无比恭敬，只是神色中还透着些许僵硬。 宁芸略微点了一下头，然后视线转移到了胡玖身上，“你是梁瑢？呵，侯青旭还真是什么朋友都有……” 她的语气里透着不加掩饰的嘲讽，眼神中也满满的鄙夷。 “你是谁？”假扮梁瑢的胡玖笑着问。 “我是宁芸，怎么，你竟然不认识我？”宁芸眉头微微皱起。 “哦，原来是宁小姐~”胡玖拖长了腔调，含糊其辞。 宁芸脸上闪过不耐烦，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神情却突然呆滞，脸上露出标准的微笑，对着胡玖说道：“侯青旭不在这里，你想找他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走。”胡玖随意吩咐。 宁芸恭敬的带着他上了停在外面的豪车。 显然，这位美丽的女士已经被胡玖暂时控制，她踩下油门，往城市外围行驶。 “侯青旭在什么地方？”胡玖问。 “一处地下拍卖场所。”宁芸解释道，“那里是一个黑市拍卖会，主要拍卖来历不明的商品、非合法途径得到的古董文物、以及一些特殊收藏。“” “拍卖会？”胡玖挑了挑眉。 半个多小时之后，他们抵达了郊区的一处休闲会所，附近的环境很是清幽雅致，谁能想到这里正在举办黑市拍卖？ 刚要下车的一瞬间，胡玖忽然浑身战栗，宛如被人轻轻拂过敏感部位，整个人都警觉了起来。 空气中似乎散发出一股危险而又迷人的气息，体内的灵异莫名的躁动，像是不由自主的被某种力量所吸引。 “是厉鬼的拼图！” 胡玖迅速回过神，上次去找鬼笔时，他也曾产生过这种诡异的感知，只是没有这次这般强烈。 鬼书的拼图在附近！ 这可真是太巧了。 不！ 或许这不是巧合，而是一种必然，同一厉鬼的拼图碎片之间会互相吸引，总会以各种巧合的方式聚集在一起。 胡玖兴奋了，而后迅速进入警惕状态，能与鬼书互为拼图的厉鬼绝对很难缠，上次他投机取巧抢来了鬼笔，这次未必有那时的好运，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 拼图之间的感应是双向的，胡玖这边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对方也一定能察觉到自己！ 对方是鬼，还是驭鬼者？ 实力如何？ 这完全就是一场毫无准备的遭遇战，如果此时发生冲突，能有几分胜算？ 胡玖对敌人的情报一无所知，厉鬼拼图之间的感知能力太模糊，连具体方位都无法确定，只是一种直觉而已，精准性相当差，只能知道对方在附近。 “调头，去距离这里最近的人群聚集的区域。”胡玖冷声说道。 宁芸一言不发的调转方向盘，眨眼间就把道路两旁的风光甩在后方，路过一个加油站时， 咚—— 沉重的撞击声从车顶传来，整辆车子一晃，车顶浮现一个凹陷的痕迹。 宁芸依旧保持着匀速驾驶。 又是咚的一声重响，一只手臂凿穿车顶，像撕纸一样轻松钻了进来，它的目标自然是胡玖。 宁芸踩下了刹车，轮胎与地面激烈摩擦，车内的人因惯性向前倾倒，车顶的东西也飞了出去。 胡玖的目光盯着前方，他看到了一个“人”，西装革履，打着领带，似乎是个普通上班族，只是他的头部已经高度腐烂，露在外面的双手也是青紫色，流淌着脓液。 是鬼奴。 胡玖的心放松了下来，对方应该是厉鬼，而非驭鬼者，更好对付。 那鬼奴锲而不舍的再次冲了过来。 胡玖授意宁芸踩下油门，直接撞了过去。 砰—— 鬼奴被撞飞，而车子的轮胎也擦着地面拐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撞向了公路左边的绿化带，咣的一声重响，车头笔直与一株大树撞个正着，整个车头瞬间变形，宁芸就像是蕃茄一样被挤烂，直接凉透了。 胡玖从破烂的车里走出，毫发无损，直接把那只鬼奴抓了起来。 等了片刻，眼看着交警就要赶到，也不见别的鬼奴，更不见厉鬼本体，胡玖只能暂时带走这只鬼奴，尝试从它身上获取情报。 转身看了一眼车祸现场，“噫~，真是死的好惨。” 宁芸的脑袋已经稀巴烂，血液和脑浆子喷溅的到处都是，她这条命，胡玖当然不在乎，但她的身份倒是可以用来做文章。 此时的侯青旭还不知道，她的未婚妻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距离黑市拍卖还有不到半小时就要开启，大多受邀宾客都提前一会儿到达现场，毕竟这种场合兼具了互相交流的性质。 “怎么还没到？”侯青旭皱着眉，他这次约了宁芸一起来参加拍卖，没想宁芸竟然放他鸽子。 如果是以前，侯青旭一定能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因为宁芸不会随便爽约，始终联系不上怕是出事了。 可现在…… 第100章 拍卖会 侯青旭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脑子不如以前灵活，宁芸失联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宁芸故意放鸽子。 所以现在的侯青旭很生气，思索着以后该怎么打脸报复回去。 不过他的脸上倒是没有露出太多情绪，客套的微笑着，向周围的宾客开口介绍了一个人：“诸位，这位是白杨白大师。” “呦，白大师肯来这种地方赏脸，当真是篷蔽生辉。” “以前就没少听过大师的名号，没想到这次能够借侯哥的光得缘一见，荣幸之至。” 拍卖会的会场设计的很时髦，大厅的一个角，侯青旭与往常一样，跟一些熟人聊着天， 只不过这次他们对面坐着一个头发半白的中年人，此人面色红润，气度不凡，穿着一身黑色唐装，面对众人的客套，也只是微微点头，用一种充满磁性的嗓音说道：“诸位，要说荣幸的话，应该是我才对，这次能顺利回国，与曾经的几位老朋友会面，还要多谢侯大少爷做东。” “哈哈，白大师客气了！” 他们对这个白杨倒也有所耳闻，只是想不到侯青旭会把此人请到这种场合来。 原本白杨是个非常有名的算命先生，虽然有小道消息说他其实是个骗子，不过听说一些明星大腕和政府官员都与他有密切来往。 这人似乎有几把刷子，人脉也很广，本来在国内算是个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可惜前些年有点飘了，在京城不知做了什么忌讳的事情，连夜逃去了国外避难。 这等人物，走到哪里都不会过得太差，眼下不知什么缘故和侯青旭搅和在了一起。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瓜，若白杨还是过去那个风光无限的大师，他们自然愿意上赶着巴结，但现在的白杨成分不明，贸然沾上可能会惹得一身骚，都只是看在侯青旭的面子上才愿意浅浅的打个招呼。 在场的几人互相搭腔，倒也没有冷场，这时候突然有人开口：“早就听闻白大师擅长推演之术，鉴宝赌石百发百中，从来没有失算过。” “都是道上的朋友夸张而已，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白杨谦虚道：“早些年，我也只是个半调子，好在后来拜师佛教的……” “好了，时间差不多，拍卖会就要开始了。” 侯青旭打断了白杨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白杨面色微变，终归没有多说什么。 这次的拍卖会对于侯青旭而言特别重要，他特意找来白杨也是有目的的。 “白先生，这次就靠你了。”他小声的叮嘱，侯青旭知道白杨没有外人想的那么简单，他不是骗子，八成也是个驭鬼者。 “尽管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全力以赴。”白杨对侯青旭相当恭敬，不仅因为他出手阔绰，他也能提供白杨所急需的，解决燃眉之急。 拍卖会的主场在这处会所内部的一个类似会议室的房间，与外面的大厅相比有些狭窄，但没人在乎，他们都明白这是为了安全保密。 咚——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钟鸣，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了拍卖台上，原本略显晦暗的光线也亮了。 主持人走上台，简单的开场白过后，又稍微介绍了一下这次的拍卖品。 “侯先生，你想让我寻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样的？”白杨坐在侯青旭旁边，凑过来小声询问。 “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总而言之那是一件特殊物品，具体情况不明，但它出现时，白大师应该能凭借能力看出一些端倪来。”侯青旭苦恼的说道，这次的目标相当麻烦，他也说不清楚，只能含糊其辞。 “原来如此。”白杨心里疯狂吐槽，这难度也太大了，难不成他得对每个拍卖品都鉴定一次？一定会累死他的！ 但作为一根老油条，白杨不会露怯，装模装样的故作淡定，摆出一副高人姿态。 拍卖会进行的很快，展品一个接一个的被人买走，这种地下拍卖会是由来头很大的一方势力举办的，摆上去的都是珍品。 侯青旭静坐不动，自从接触灵异之后，普通的古董文物珠宝收藏对他而言，几乎没有任何吸引力。 他的目标是灵异物品。 等了许久，就在这时，拍卖会的主持人勾唇一笑，宣布接下来是本场的最后一件拍卖品。 “这件藏品十分神秘，是从一处古墓中挖出来的，诸位请看，就是这个面具，其造型非常诡异，据专家推测，这应该是用于祭祀的礼器，疑似具有神奇的力量……” 展品台上，一面破烂的面具被放在钢化玻璃箱里，主持人声情并茂的解说，但在场的人懂得都懂，这是盗墓贼带出来的赃物。 白杨这个时候突然豁地一下攥紧了拳头，瞳孔中隐隐浮现暗蓝色的光芒，一眼扫过那个诡异的面具，忍不住低语：“竟是那玩意儿！” 闻言，侯青旭瞬间坐直了身体，刚才白杨一直默不作声，坐在原地表现的相当平静，现在两人的举动非常惹人注目。 “白先生，你看出什么门道了？”侯青旭急忙追问。 “我觉得你要找的东西应该就是那个面具。”白杨笃定的说道。 “大师，你确定？” “我有把握，这批拍卖品都很寻常，唯有那个面具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气息。”白杨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都特么是最后一件拍卖品了，而且就属它最特别，还有其它选项么？ 侯青旭点了点头，既然白杨这么说，他的大脑也没察觉到问题，应该就是准了。其实他并不了解白杨，完全是某个人打来的电话，让他主动接触了白杨。 别的他也不清楚，不过既然对方要求他配合，他也懒得计较，现在的他是越来越不喜欢动脑子了。 “这个面具起价是五十万……”主持人的声音传来。 “一百万。”侯青旭直接举牌，一口气把价格提了起来，表明自己的态度，暗示其他人不要与他争。 他这么做确实起到了效果，一部分人知道他的身份，不会与他抢夺一个面具。 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二百万。” 什么？！ 竟然有人这么猛的抬价，这是故意跟自己抢吗？侯青旭皱紧眉头，瞪着眼睛，目光中透着一丝凌厉，转头去看究竟是什么人这么不给他面子。 “那是谁？”他看到了一个穿着正装、个子很高的男人，长相很普通，是一张几乎没有任何特点的大众脸。 “不知道，我以前没见过，估计是外地的。”坐在侯青旭身边的一个年轻男人说道，他是侯青旭的狐朋狗友，与这个拍卖会的举办方有些交情，所以知道不少信息，顺嘴就回答了侯青旭。 侯青旭冷笑一声，既然不是什么大人物，那他怎么嚣张都可以了：“二百一十万。” 他的话音刚落，那个抬价的男人就冷淡的开口：“三百万。” 好好好，好大的胆子！这是真的要和自己正面刚了！侯青旭依旧邪魅的冷笑：“四百万。” 他不在乎这点小钱，但面子可不能丢了！ “五百万。”陌生男子稍微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跟进。 “六百万。”侯青旭气定神闲的加码。 两人展开了激烈的角逐，最终还是侯青旭更胜一筹，以一千万的巨款将面具拍了下来，同时也让在场的众人看了一出好戏。 那个抬价的陌生男子阴沉的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 拍卖会结束，侯青旭要求现场交接拍卖品。 突然咔嚓一声，现场的灯光骤然熄灭，应该是供电电路被切断了。 “怎么回事！” 不少人掏出手机，屏幕光照亮四周。 下一瞬，痛呼声响起，拍卖会的主持人被大力撞倒在地。 噗通—— 一声沉闷的重响，似乎有什么重物被推翻在地，与此同时，一道看不清的黑影冲了出来，连续撞翻了数人，朝着出口的方向狂奔。 “拦住他，他把拍卖品抢走了，是最后的那张面具！”躺在地上的主持人拼尽全力怒吼。 众人这才意识到，竟然有人敢强闯会场抢东西？ 这胆子也太大了！ 大门被粗暴的破坏掉，抢走面具的人飞快的逃窜。 无论是侯青旭还是白杨，两人都大吃一惊，紧接着侯青旭也怒了，本来肚子里就憋着火，现在不想继续忍耐，立刻催动体内的厉鬼。 地下拍卖会场的防御原本算是很严密，但在这一刻却仿佛形同虚设，没人能阻止那个神秘的强盗，保安们拼命阻拦，一个个被陆续打倒，都受了很严重的伤，甚至有人在吐血，眼看着就要挂了。 抢劫者飞速狂奔，他切断了电源，但这种场合应该有备用电源和备用摄像头，他的逃跑时间不多。 保安队被他甩在身后，接下来他也没费多大力气，轻而易举的突破混乱，顺利脱身。只见他轻轻一跳，一下子就跃上了附近路口的建筑上，像是跑酷一样，在建筑物之间跳跃奔跑。 这一幕无疑是非常惹眼的。 附近区域是大片的绿化带，再往外就是郊区，障碍物不多不少，倒也可以隐蔽躲藏，想找到他可没那么容易。 拍卖会这边迅速聚集人手，但由于这场拍卖会本就不合法，牵扯到灰色利益，根本不敢报警，只能自己去抓。 不一会儿，拍卖会场就骚动了起来，依附在这边的势力很多，各路人马纷纷出击，打算抓住那个小贼狠狠折磨！ 侯青旭也冷着脸穷追不舍，他已经察觉到了，抢走面具的人就是刚才在拍卖会上与他抬价的那个陌生人。 侯青旭毕竟是个驭鬼者，一出手，那个陌生人根本招架不住，死了。 翻遍了他的尸体，却没能找到面具，侯青旭不由得气急败坏：“调虎离山，他还有同伙！” 此时此刻，截然相反的另一个方向，两个黑衣人拿着面具，装作无辜路人，施施然的离去。 “那些人都被引走了，不过，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发现真相，尽快离开这里……”其中一个高个子说道。 另一个女子点点头：“你说得对，时间紧迫，面具既然已经抢到了，暂时不用再去管其他的事情。” “不过上头临时发布了新任务，说是发现了至关重要的厉鬼拼图，需要我们去调查。” 高个子的男人迟疑了一下，缓声说：“不必理会，咱们实力不足，没必要去犯险，贸然接触是愚蠢的行为，反正我们已经完成了面具任务，先把它送回去再说。” 女子只能同意。 …… 胡玖正在按照直觉去寻找厉鬼拼图时，街道突然变得混乱，听声音似乎是在抓贼。 他完全不想掺和这种意外事件，倒是贺鸣那边出了状况。 贺鸣被调任到了京城，充当流动驭鬼者，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 现在他后悔了，原本是打算来京城寻求庇护的，结果直接被人道德绑架高高架起，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在忙，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京城的灵异事件实在是太多。”贺鸣抱怨着，虽然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低级灵异事件，但按理来说，一国首都怎么可能会如此频繁的闹鬼？ 贺鸣陷入了某种困局，他被自己的道德感和周围人的恶意吹捧，架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还不能多提酬劳，否则就要面对众人“失望”的眼神。 某些人似乎觉得医生、警察、消防员等等之类的职业，必须吃苦耐劳，不能有钱，不能提充满铜臭味的“报酬”，只能像个老黄牛一样任劳任怨奉献自身。 贺鸣怕自己累死，却没人愿意帮他一把，这个时候，科研部的沈济良向他伸出了援手，但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贺鸣认真考虑过要不要投靠科研部，毕竟他有人皮纸这个作弊神器，说不定有办法免疫控制。 不过后来傅佑华及时出现了，直接劝走了沈济良，又安抚贺鸣几句。 说实话，最近这段时间，贺鸣对总部的失望是越积越多…… 第101章 贺鸣跳火坑 贺鸣曾悄悄向傅佑华诉过苦，可傅佑华却觉得，能者多劳，他每天都去处理灵异事件是应该的。 “你现在的工作强度才是正常的，其他驭鬼者都是在消极怠工，你不能向他们看齐，拉低自己的水准。”傅佑华是这样说的，他真心实意的认为，驭鬼者就该像贺鸣这样认真负责不辞辛劳，否则根本对不起总部开出的待遇！ 傅佑华想把贺鸣培养成典型标杆，要求自然也就更高，至于那些总是投机取巧、遇到事情就推三阻四、甚至满手血腥的驭鬼者，他们在傅佑华眼里都是日后会被清算的死人，与贺鸣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可惜贺鸣无法理解傅佑华的深刻用意，他只觉得傅佑华这个人站的位置太高，太不食人间烟火了，他究竟知不知道驭鬼者最核心的需求是什么？ 对于贺鸣而言，他现在所求的是一份安全感！ 可傅佑华似乎把这当做一种考验，他无法理解贺鸣为什么总是患得患失，总是觉得有人要害他。 其他驭鬼者则是急需延长寿命。 可总部牢牢把控着长生药剂，把这种救命的东西当做对驭鬼者的筛选。 总部的待遇确实很好，但对于短命的驭鬼者而言，财富权势似乎都显得不太重要。 想到这儿，贺鸣长叹一口气，总部肯定不是傻瓜，这样做必有其用意。或许那些驭鬼者，从一开始就是被放弃的炮灰，能从炮灰里挑出一两个可用的，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这样对比起来，我算是相当幸运呢。”贺鸣苦笑着拿出了人皮纸，诉说自己这段时间的难处，不指望人皮纸回应，他只是太孤独，想要倾诉。 无论外界赋予他多少荣耀，本质上，他只是个还在念高中的半大孩子。 然而这次，人皮纸上痛快的浮现了字迹。 【我叫贺鸣，我发现长生药剂存在难以根治的副作用，幸好到目前为止，我一次都没喝过。】 【在总部的工作有点难熬，科研部向我伸出了橄榄枝，思虑再三，我决定与科研部搭上关系，虽然我忌惮鬼契约，但只要向人皮纸献祭一只厉鬼，人皮纸可以庇护我免疫契约束缚。】 “真是及时雨啊。”贺鸣眼底闪过忌惮之色，对灵异了解的越多，对这张人皮纸的忌惮也会越多。 上次它提到了北斗组织的事情，为了避免承担莫名的风险，贺鸣直接把这个组织的名号捅给了总部，也不知道总部查的怎么样了。 现在人皮纸更是明晃晃的提出了“交易”，用一只厉鬼换取它的庇护，但贺鸣却迟疑了，他怕人皮纸得到厉鬼后会发生变异，变得更恐怖强大，若他养出了一只无解厉鬼，那可就成罪人了！ 卫星电话的铃声响起，接通后，果然又是找贺鸣去处理灵异事件的。 挂断电话的一瞬间，贺鸣心里的迟疑就消失了，去特么的大局观，他为大局考虑，但他似乎并未站在大局之中。 急匆匆的出警，又是一起勉强达到c级的事件，报案人是一个独居的年轻男性，该男子声称最近总觉得自己的床底下有东西。 第一次出现那种感觉时，他曾趴在地上检查过，结果就听到了咯噔一声，像是弹珠落地的声音，床底下的阴影之中似乎闪过一双眼睛。 他害怕极了，当天就退租搬家。 只有恐怖片里的主角才会在察觉到家里闹鬼时，依旧坚持居住，他只是个普通人，就当多花点钱保平安了。 然而怪事并未结束。 搬去新住址的第一天夜里，那种床底下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 黑暗之中，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低头一看，又瞥见了一闪而逝的眼睛，比上次看到的更清晰。 于是他再次搬家，虽然隐隐觉得不是住宅的问题，而是他自己被鬼缠上了，住在哪里都一样，但这种事说出去太离奇，警察未必相信，所以他抱着侥幸心理，租了一处没有床的房子，晚上睡在榻榻米上。 可惜夜里仍然出事了。 先是墙边的柜子莫名响动，仿佛里面躲了个人，偷偷溜出来时，柜门发出轻微的开合声。 他吓了一跳，睁眼开灯却什么都没看见，在那之后房间就陷入了安静，似乎刚才只是错觉。 闭上眼睛又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间，头顶上隐约传来抓挠声，刺啦刺啦的连续不断，就在他的耳边，越来越近，宛若在他的头皮上挠痒痒！ 他睡意全无，壮着胆子掀开了榻榻米，在榻榻米被掀起的瞬间，与地板形成的夹角缝隙中还是有一双一闪而逝的眼睛，这次甚至能看到面部轮廓！ 受害者报警了。 经过初步调查，确认是灵异事件，又转交给贺鸣处理。 贺鸣抵达现场后，简单粗暴的将源头鬼命名为【床下有人】。 一只非常弱鸡的鬼，低头检查床底下就会触发它的规律，但它弱的没办法一次性将人杀害，被害人每次看床下，都会令这只鬼越来越清晰，从最开始只能看到眼睛，到后来能看清完整的鬼，那时被害人也就没救了。 【床下有人】有一定的成长性，奈何太低，贺鸣轻而易举就抓住了它。 但是这次，贺鸣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将鬼上交给总部，而是拿出了人皮纸。 “关于‘鬼契约’的事情，是你告诉我的；通过交易庇护我免受鬼契约的束缚，同样也是你说的，你不会是在自导自演？” 说完，贺鸣自嘲一笑，他确实不太信任人皮纸，不过鬼契约应该是真实存在的，他留心观察过，的确有部分驭鬼者行为举止反常。 “接下来该怎么做？”贺鸣问道。 人皮纸上却没有显露字迹，贺鸣只能尝试用这张纸去直接接触厉鬼。 下一刻，人皮纸黏在了厉鬼身上，仿佛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缓缓将【床下有人】的本体吸了进去。 【床下有人】徒劳的挣扎反抗，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贺鸣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脊背发凉。人皮纸具有吞噬厉鬼的能力，果然是个极其危险的灵异物品！ 人皮纸掉在了地上，上面写满了字——【我叫贺鸣，在总部的工作有点难熬，科研部向我伸出了橄榄枝，思虑再三，我决定与科研部搭上关系，虽然我忌惮鬼契约，但我向人皮纸献祭一只厉鬼，人皮纸庇护我免疫契约束缚。】 “这就可以了？”贺鸣深呼吸平复情绪，拿出手机拨通了接线员的电话。 “这次事件没有源头鬼，只是受害人被灵异诅咒了，现在已经解决了问题，你建立档案，代号【床下有人】。” “好的。”接线员甜美的回应。 挂断电话，贺鸣没有丝毫破绽的返回在京城新买的房子，悄悄联系了沈济良。 沈济良的动作极快，接走了贺鸣。 总部是个火坑，高强度的工作，迟早会逼得贺鸣服用长生药剂，那玩意儿人皮纸说了有副作用，但总部从来没提过这事儿。 科研部是另一个火坑，好消息是，沈济良觉得贺鸣的能力十分有用，应该用在钢刃上，而不是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肆意挥霍。 说到底，还是因为京城的灵异事件太频繁。 贺鸣忍不住询问沈济良：“首都为何会有这么多的灵异事件？” 之前他也问过傅佑华这个问题，可傅佑华顾左右而言其他，没有正面回答。 或许是贺鸣即将成为自己人，沈济良难得的多言，透露了关于这方面的相关信息，“京城的灵异事件频发，与一个代号【心想事成】的厉鬼有关。” “心想事成？”贺鸣一惊，“从代号就能听出，它似乎很不一般。” 沈济良点了点头：“【心想事成】是一棵巨大的青铜古树，很难界定它究竟是厉鬼还是灵异物品，所有触摸过青铜树的人，都会拥有心想事成的能力。” 贺鸣愣了几秒钟，而后倒吸一口凉气。 沈济良嘴角微微勾起：“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贺鸣沉重的点点头：“心想事成这种事，乍一听是个天大的好事，但细细想想，就能明白其中的恐怖之处——人类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与潜意识！” “说得对！”沈济良赞同道：“你猜到了真相，心想事成之人，胡思乱想或是做噩梦时，就会在不经意间产生非常多的衍生灵异，所以……” 话没说完，贺鸣就懂了京城频繁的灵异事件都是哪儿来的。同时他也感受到了总部的底蕴，“【心想事成】这种东西，若是能顺利驾驭操控，和全知全能的神有什么区别？” 沈济良笑了笑：“【心想事成】最开始的代号就是【全能】。” “那为什么不用了？”贺鸣疑惑道。 “因为它不是真正的全能，总部的科研人员推测过，【心想事成】只是【全能】的一部分，它倾向于‘以心中所想修改现实’；理论上可能还存在‘言出法随’或‘神笔’之类的东西，用说出来的语言或画出来图像修改现实，这些拼图合为一体，才是【全能】。” “全能”什么的，距离贺鸣太遥远，他只是听了个新鲜，但一直默默关注他的胡玖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沈济良所言，都是高度机密，胡玖前世在总部混了那么久，竟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心想事成？真是太好啦，哈哈……”胡玖笑得阴森诡谲，看来他在京城感知到的厉鬼拼图应该就是【心想事成】的衍生灵异。 “是时候调整一下发展方向了。”自从胡玖获得了鬼笔，让自身步入相对稳定的强大状态，他就进入了长草期，低调蛰伏，逐渐增添实力。 此刻终于触发了主线任务，贺鸣这颗棋子，着实令人惊喜！ 胡玖返回了林江市，抢总部的东西，可得仔细谋划一二。 总部可没那么容易对付，这无疑是一场硬仗，好消息是，胡玖处于暗处，暗箱操作的空间更多。 转念之间，他就想出一个针对性方案的雏形，不过要实施这个方案，还需要一点助力。 他的视线扫过一具破烂的尸体，是宁芸，她在遇到鬼奴时意外身亡，头都扁了，就算扔给亲妈看，估计也认不出来。 不过，尸体什么的不重要，宁芸的身份才是最要紧的，首先得让“宁芸”复活。 …… 十多个小时之后，侯青旭才收到了消息——宁芸失踪，疑似被绑架。 “开什么玩笑！竟然有人敢动我的未婚妻！”侯青旭大发雷霆，之前他一直在追查那个丢失的面具，却一无所获，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听闻宁芸出事，他立刻爆发了。 尽管他对宁芸没什么好感，可出于大男子主义，他一直将宁芸视为自己的女人，他说过不介意宁芸去和那些giegie来往，但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实际上他很小心眼，追求过宁芸或与宁芸交往过的男性，大多都消失了。 侯青旭现在不太愿意动脑子，他只觉得今天特倒霉，先是拍卖品被抢，然后未婚妻发生意外，莫非是有人在恶意挑衅？ 如同领地被侵占的公狮子，侯青旭认为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污辱，“胆敢挑衅我，无论你是谁，都特么得承受我的怒火！” 他取出了一个特殊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宁芸的失踪对于普通人而言算不上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新闻中一闪而过的寻人启事，或者是网络上一眼扫过的小道消息。 但宁家和侯家很在意，联合施压，要求警方全力侦破此案。警方受到来自各方的压力，迅速运转起来，认认真真搜集线索，一丁点都不敢马虎。 侯青旭也以驭鬼者的身份，在驭鬼者论坛上发布了悬赏令，他随手洒出的一点长生药剂就是底层驭鬼者求而不得的宝贝，自然有很多人愿意效劳，各方势力骚动，暗流汹涌，只为了寻找一个叫宁芸的女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霸总小说照进现实。 第102章 移动的古墓 “什么？临时改变任务？” 正在某座城市搞事的小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前那个可怜的北斗员工一脸惊恐的瘫坐在地上，脸上一副绝望的表情。 要说原因的话也不难理解，毕竟小羽持有大量灵异物品，这群员工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扑克牌组织打造的灵异物品，展现出来的力量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可以不在乎反噬，小羽几乎可以一次使用数种不同的灵异物品，普通的北斗员工压根就想象不到她为何敢如此任性挥霍。 小羽的心态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力量，原本的谨小慎微逐渐变成了杀伐果断。 她也一改往日的穿衣妆容风格，现在只看一眼就知道她是个美丽强势的女强人。 只能说，权力是女人最好的医美。 半个月的时间里，她就连续攻陷了三个据点，至少十多名北斗员工被她正面击溃，其中很多都是资深员工。 她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一个接一个打倒他们，夺走对方手中的灵异物品，并强行将他们发展成扑克牌组织的下线。 当然，小羽也不是什么人都要，她的目标都是经过一番筛选才决定的，一些名声狼藉堪称“败类”的家伙，直接干掉就行，她丝毫不会感觉到良心上的不安。 但对于那些被北斗无意间卷进来的无辜者， 经历了灵异事件的挣扎求存依旧保持底线的“好人”，小羽很乐意给他们一次机会。 同时小羽也发现，北斗这个组织的水真的很深，已经渗透到了各个行业阶层，不知道幕后黑手究竟有多大能量。 小羽拿起自己持有的那张扑克牌，看了看上面的信息，黑桃q发布了新任务。 “我还真是个操劳命……” 她不得不苦叹一声，立刻就要结束眼前的战斗，而躺在地上的那名不甘心的北斗员工咬牙切齿，可见在他心底，正酝酿一场风暴。 最终，他痛下决心，突然干呕，从胃里吐出了一件隐藏的灵异物品。 那是一个布满裂纹的陶罐，表面浮现出一张怪异的脸，除此以外还描绘着令人不适的亵渎图案。 陶罐中散发着某种邪恶的气息，给人一种异常凶戾的感觉，当这名员工决心取出它的时候，阴冷的灵异力量就开始从陶罐渗透进入现实，如同气流一样在周围的空间盘旋。 这时，小羽也意识到危机，她怕自己翻车，于是打出了那张黑桃q的扑克牌，霎时间，虚空之中浮现一扇门，门后是一条幽暗深隧的长廊，那是凶宅的一部分，灵异化作某种近乎实体的力量，沿着门释放出来，如同捕捉猎物一样死死的束缚住那个诡异的陶罐。 陶罐上的人脸发出尖利的叫声，却毫无反抗之力，一点一点的被拖入凶宅。 陶罐的主人，那个北斗的资深员工发出了恐惧的尖叫，似乎是陶罐的副作用爆发，他在地面打滚、嘶吼、阴暗爬行、抱头撞墙，活活把自己撞死了。 稍微处理了一下现场，小羽就离开了，先去找尹文贤汇合，尹文贤抓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北斗成员，小羽也没问为什么，两人上了一辆小型货车，前往另一座城市。 …… 崇山峻岭之中，几座零星的村庄被大山所遮掩，这片山区连月光都会被乌云挡住，一切都显得那么神秘深邃。 山间的公路上，从远处依稀能够看到两柱车灯亮起，一辆低调普通的小轿车呼啸着驶过，带起一片灰尘。 山路难行，车上的几个人都冷着一张脸。 这时候，一阵刺耳的铃声忽然响起。 坐在副驾驶的是一个强壮的汉子，他看了一眼号码，接起了电话，眼中有冷芒闪烁。 “是侯大少爷啊，嗯，你说的凶宅我们已经去过了，不过那里的情况实在是太凶险。” 他继续听电话，目光中时不时变幻莫测，闪过让人难以琢磨的情绪，聊了许久，这才挂断。 “老魏，那边怎么说？”驾驶座上的短发男青年询问了一句。 “嗯……让我们先把凶宅的事情放一边，去找到那两个多管闲事的记者。”被称为老魏的大汉幽幽吐出一口气，不紧不慢的开口：“那两个小记者倒是好解决，可那座凶宅实在是忒麻烦了。” “能有多麻烦，凶宅又不会跑，而且侯大少爷不是说已经搞定了林江市的负责人么？到时候让他全力配合我们。”坐在后座的是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年轻人，他长得好看，眼中却带着一丝冷酷阴翳，手里还握着枪械，正在用软布擦拭，进行临时保养。 “话别这么说，林江市可没那么简单。”老魏皱了一下眉头，觉得这小年轻还是思想单纯。“你可别忘了，我们现在根本联系不上胡玖，也接近不了凶宅，都是在糊弄侯青旭呢。” 驾驶座上的短发青年嗤笑：“那姓候的脑子不好使，三言两语就能骗过他。有个蠢呼呼的老板其实挺好的，至少能忽悠到不少资源，不过侯青旭蠢的同时也够坏够狠，谁会真心实意的给他当下属？” 老魏摇着头感叹道：“你们这些年青人还是不明白，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哪个不是心狠手辣？这个侯青旭在灵异圈也算小有名气，可惜他那点心狠手辣还不够格，像小孩子耍横，比起真正的辣手无情，差的太远了。”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之前他们受到侯青旭的指使，前往林江市，摸一摸凶宅的底细，顺便往里面投放一样东西。 他们不知道那东西是啥，他们也无法进入凶宅，那片区域就像是迷宫一样，空间错乱，怎么走都无法抵达凶宅。 原本他们就编了理由，打算应付了事，结果侯青旭主动让他们不必负责这件事了，而是去做另一个任务。 真特么想一出是一出，果然脑子不正常！ 车辆改变方向，又行驶了许久。 “老魏，我们到了，前面好像就是那个民宿。”短发青年停下车，指向前方石阶梯上，那高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的农家乐民宿。 眼下天色已晚，阵阵阴风吹过，远方的树林哗啦哗啦作响，门口的红灯笼也随风飘摇，忽明忽暗，当真是莫名惊悚。 “地方够偏僻，沿途连个路灯都没有。”三人下了车，黄毛无声将枪藏好，老魏目光直视前方。 “地势凶险，四面无靠，附近的山丘都透着一股阴气，门前还栽种槐树，这地方的风水可太糟糕了，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建造住宅？” 在没接触过灵异之前，老魏就对风水学说有所涉猎，后来知道世上有厉鬼的存在，他就更信奉这一套了。他眼光毒辣，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出这个名为益庄地方，可谓是大凶之地，在这种凶地住久了，恐怕会家破人亡霉运连连。 “老魏，咱们是直接上门找人，还是偷偷溜进去。”黄发青年问道。 “偷偷进去？”老魏冷笑一声：“驭鬼者办事为什么要偷偷摸摸？” 说完，他就大步迈向正门，他不仅是驭鬼者，还抱上了侯家的大腿，在这种偏远的乡村，真的没必要低调。 三人进入了益庄，他们的目标自然就是那两个小记者，薛蔷和宋廷桉。 此前侯青旭曾与一名女高中生交往过，后来他想把人甩了，但那个高中生有点恋爱脑在身上，非抓着侯青旭不放，侯青旭被纠缠的发怒，使用灵异手段杀了那个高中生。 结果这件事被两个记者无意之中拍摄到，薛蔷和宋廷桉原本是想搞点娱乐八卦的，娱乐圈近来有两个小鲜肉莫名其妙的惨死，但热度却被人压了下去，薛蔷胆大包天，顺藤摸瓜查出了死者都曾被一个叫宁芸的大小姐追求过，薛蔷在蹲点宁芸时，无意间就发现了侯青旭是驭鬼者！ 作为一个小人物，薛蔷没接触过的与灵异相关的信息，她只是单纯的想要爆料一个大新闻。可她的领导只看了一眼就再三叮嘱她不要作死，禁止她传播这件事，并把她送走避风头。 无知者无畏，薛蔷没听进领导的忠告，她搭了个梯子，用小号披露了此事。 侯青旭最近也算是倒霉，未婚妻丢了，拍卖品被抢，现在又被记者曝光，他一怒之下，很快就查到了薛蔷和宋廷桉。 接下来自然是扫清物证，甚至是让某些人证彻底消失。 当然，这种小事其实完全不必劳烦驭鬼者来做，老魏等人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任务，处理记者只是顺带着。 老魏心里想着事情，脚踩石阶走到了益庄的大门前敲了敲门，可是隔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这就怪了，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人应该还没睡？而且，里面的灯笼都亮着，从远处看去，红艳艳的一大片，十分惹眼。 “怎么了，老魏？”黄毛走了上来，他发现老魏的神色有些迟疑，自然发出这般疑问。 “不对劲。”老魏面色凝重，“这个民宿里太安静了，这么大的地方，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黄毛迫不及待的用力一推，门并没有关，枣红色的大门一下子就被推开。 吱呀—— 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开了门之后，三人微微一愣，他们看到一个古怪的人影，直愣愣的站在庭院中。 老魏迅速后退，将黄毛和短发青年护至身前。 “只是一件衣服而已，被人挂在了木杆上……”黄毛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老魏讪讪一笑，“不好意思，我有点应激了。” 他从外面的槐树上掰了一根树枝，主动上前，捅了捅那件衣服，发现是一件大红色的古装长袍，像是剧组的服装，也不知道是谁挂在这儿的。 老魏环顾四周，双目眯了起来，益庄里面很不对，院子里挂着一排排红灯笼，猩红的光芒映照四方，显得格外冷清。 “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真是怪事。”三人在前院搜索一圈，没有任何发现，继续朝着后院走去，穿过一道圆形拱门，来到了露天用餐的地点。 这里与前院一样都是张灯结彩，桌子上还摆放着酒菜，就是没有人。 老魏靠近餐桌，摸了一下盘子，菜还是温热的，这一发现令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有点发紧，不祥的预感猝不及防的降临，“前不久，这里应该还是有人的，饭菜都在桌上，还热着。然而包括游客在内的所有人都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一种莫名的恐惧从几人心底悄悄涌了出来，黄毛打了个冷颤，脱口而出：“不会是闹鬼？” “乌鸦嘴！”短发青年吐槽。 “我认真的。”黄毛反驳，“侯大少爷不是说了，那座灵异古墓移动到了附近？如果是墓中的怪东西跑了出来，死伤或失踪几个人实在是太正常了。” 老魏一脸沉默，“这倒是有可能。” 代号【幽灵古墓】的灵异事件，是一个可移动的灵异之地，最初是一伙赫赫有名的盗墓贼发现的，他们潜入了一处宋代墓葬群，下了墓之后，却渐渐察觉到了异常。 ——宋代墓中竟然出现了大量其他朝代的壁画和陪葬品，上至商周，下至明清，应有尽有，突出的就是一个“混乱”。 盗墓贼并没有被这种诡异现象吓退，好不容易进了一趟墓，就是想发财，然后他们就在墓中遇到了一系列离奇荒诞的怪事，盗墓团伙也因此死了很多人。 最后只有三个人侥幸逃了出来，离开古墓时，他们差点吓疯，因为他们发现自己从盗洞出来后，竟然身处千里之外的另一座城市！ 吓破胆的三人就此金盆洗手，改行了，再也不敢下墓。其中一人为了生存，成为了网文作者，他把自己的这段奇幻经历写进了长篇盗墓小说，非常受读者欢迎。 很不幸的是，总部的一名工作人员私下里是个小说迷，他注意到了那段剧情。 再之后，这名作者就被总部请去喝茶。 第103章 探索任务 阴森诡谲的凶宅，客厅的地板上躺着一具女尸，那个名为“宁芸”的女人的遗骸。 她的整个身体都破烂了，尤其是头部，而现在，胡玖正在一点一点的描绘她，像是画皮一样，重新为她赋予美丽与生机。 胡玖将自己的部分力量植入宁芸的身躯，她与贺鸣一样都是比较重要的棋子，只是宁芸的脑部受损比较严重，不知道醒来之后意识方面会不会受影响。 如果她的意识受到了影响，那就只能让她假装失忆了。 胡玖在心底盘算了一番，觉得自己的设想应该没问题。 阴风嗖嗖拂过，寂静的凶宅之中，已经出现腐败迹象的尸体缓缓睁开了眼睛。 嗡嗡—— 卫星电话的铃声忽然响起。 “小美，有什么事么？”胡玖接起了电话。 “总部有一个探索任务，好处很多，有兴趣参加吗？”小美询问。 “探索任务？具体说说。”胡玖反问。 小美解释道：“探索任务就是对灵异之地进行自由探索，最终收益都归参与任务的驭鬼者，总部只需要驭鬼者探索时尽可能收集灵异之地的情报。” “这次探索任务是一处墓葬，代号【幽灵古墓】，这个古墓具有移动性，每隔一段时间，它的位置就会发生改变，与随机的一处墓葬重叠，像是幽灵一样附身其他古墓，离开时会带走古墓中的一部分，最近总部又发现了幽灵古墓出没的迹象。” 听到这儿，胡玖皱起了眉，探索任务说得倒是好听，收益都归探索者，实际上却是让驭鬼者冒着生命风险去探路，获取未知灵异之地的情报。 小美还在描述探索任务的好处：“【幽灵古墓】就是一座宝库，参与任务的驭鬼者一般都会有所收获，当然也存在风险，但事关灵异，完全没风险是不可能的。总部的一些高等灵异物品，就是从古墓中带出来的。” “【幽灵古墓】不仅会在国内出现，它的移动范围包含全球所有墓葬，一旦在国内发现它的踪迹，总部就会组织一批驭鬼者前去探索。新人驭鬼者根本不会收到邀请，只有做出过足够贡献的驭鬼者，总部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如果你想参加，现在就可以报名。” 胡玖想了想，问道：“有那个古墓的详细资料么？什么时候出发？” 小美回应：“时间定在七天后，资料我马上传给你，你确定要参加么？” 胡玖只说：“先让我看看资料，我得仔细考虑考虑。” 小美：“好的，没问题。” 电话挂断。 胡玖认真阅读小美发来的文件，地上的女尸已经站了起来，不断活动僵硬冰冷的四肢，美艳的面孔没有丝毫表情，颇有一点拟人的恐怖谷效应。 胡玖看了看宁芸，又看了看【幽灵古墓】此次的现身地点，眉头微微挑了起来。 “差点忘了你还是侯青旭的未婚妻，这可真是太巧了……” …… 昼夜更替，时间缓缓流逝。 京城，警方正在加班加点的工作。 “先说说，手机上拍到的这些视频，究竟是从哪里找到的。”张警官一边翻看手上的档案，一边习惯性的用手指敲击桌子。 “是一个清洁工在垃圾桶里捡的，她看手机还是新的，而且是名牌货，就拿回去给孩子用了，那孩子很懂事，看到了手机里的视频后，就直接报了警。”警察小赵恭敬的回答道，他很佩服眼前的这位上司，一把年纪了还时常奋战在第一线，双眼熬的通红，脸色也十分疲惫。 张警官揉了揉太阳穴：“那段视频看过之后，你有什么感想？” 这可把小赵问住了，这个问题也是他心底的疑惑，他怎么会知道？宁家大小姐的失踪案本就离奇，现在更是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范畴。 “说实在的……我对视频中的画面有些怀疑，需要先检测一下是否是合成的。” “已经让技术组去查证了，很快就会有结果。”张警官拿起自己的杯子，水已经凉了，他还是一口喝掉了半杯，缓解喉咙的干燥，继续问道：“假如视频里的画面是真的，那又意味着什么？” 小赵垂了下脑袋，稍微思索了一几秒钟，“会不会是罪犯故布疑阵，故意把警方的视线往错误的方向引导？” “多此一举。”张警官摩挲着下巴的胡茬，“案件调查至今，我们连嫌疑人是谁都无法确定，此前我们以为宁芸可能已经死了，若是绑架，绑匪早就该要赎金了，不会拖延这么久。” “一开始，我们是将这个案件当成是普通案件看待，但现在看来，或许并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小赵斟酌着说道。 宁芸失踪，按理来说，并不是多么重大的案件，只不过上面的领导不断施压，接到报案后，张警官就抽调自己手下的主力进行调查，可是后续始终没有找到太多有用线索。 直到他们无意中得到这部手机，里面出现了一段简短的视频，视频似乎是宁芸被一团黑影状的怪物拖入地底，她在慌乱中录下了自己的遭遇。 视频乍一看相当的真实，张警官接手后也有点傻眼，警察擅长调查侦讯各种刑事案件，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不归他们管，要移交给另一个部门。 以当前的国内局势而言，能处理灵异事件的驭鬼者非常紧缺，为了避免浪费人力资源，审核一起案件是否为灵异事件的程序十分严格，而且只失踪了一个宁芸而已，就算确定是灵异事件，这种影响范围特别小的事件，说不定会积压到何时才会得到处理。 张警官即是为了受害人负责，同时还要承受上面一些人的施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调查此事。 “张队……”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搞什么了，这么大呼小叫。”听到声音，小赵就知道是技术科的同事，一个刚入职不久的新人，朝气篷勃满腔热血，小赵早就听说他嗓门很大，但也没想到竟然这么聒噪。 第104章 诡异的视频 技术科的警员急匆匆进了门，满头大汗，表情相当严肃，他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张队，你们看看这个，这是网监新发现的。” 张警官和小赵急忙凑过去看，“这是什么？” “一个比较出名的弹幕视频网站，网监那边的工作人员也是在无意间发现了一个视频。”他把视频点开。 网页缓冲完毕，视频的开头一片漆黑，又过了半秒钟，背景忽然闪烁一下，映入眼帘的是树林，远方还有一闪而逝的小山丘。 看得出是用手机拍摄的，像素和帧数略低，一个女人的半张脸出现在画面里，镜头开始转动，是那个女人把手机正面拿好了，利用手机上的照明功能照亮前面的路，并且打开摄像功能捕捉不远处的景物。 天色昏暗，大概是接近黄昏的时候，镜头晃动，女人正在行走。附近这片漂亮的山林在这种略显暗色调的镜头中，就显得有些阴森惊悚。 前方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宽阔的树冠遮住了最后的落日余晖，只有斑驳稀疏的光线透过树木的枝叶照射进来，使得树林格外地阴暗死寂。 女人的步伐很慢，走在山路上磕磕碰碰，她越往前走，动作也就越踉跄，周边的树木越来越浓密，这片地域的树木形态似乎发生了异化，枝梢交错、密密麻麻，张牙舞爪，十分狰狞。 张警官不知为何，看着看着突然感觉身上有点发冷，就好像他自己也置身于恐怖的树林中，能够切实体会到视频拍摄者所处的环境一样。 落日的光芒越来越暗沉，镜头中只能够显示出偏冷的色调，这个时候，画面突然停顿了几秒钟，紧接着就无规律的抖了起来。 办公室里观看视频的几人，心脏如同被紧紧抓住一样。 视频里的女主角一点一点的调整着角度，正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 张警官凑近了镜头，想要更清楚的观察那是什么。然而视频中的女子已经转过身去，开始拼命向身后奔逃，她很慌张，就像是骤然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被吓得拔腿就跑。 哗啦啦—— 女人伸手拨开碍事的树枝，在山道上飞速逃窜，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总算停了下来。 张警官和小赵的拳头时不时的握紧松开，心跳随着视频的推进而起伏变化。 视频没有人声，画面也很模糊，但却神奇的传递出某种莫名的惊悚感，似乎看到的人都能感同身受。 突然，画面一转，一道白色的影子窜出，那大概是一个人，浑身瘆人的惨白，飞速接近视频的女主角。 就在这时候，画面蓦然一抖，镜头再次翻转，只见那个白色人影猛扑了过来。 啪嚓！ 手机的镜头变得乱七八糟，这是动作太慌乱导致的结果。 凑近了才发现，那个白色人影是个穿着一身孝的腐尸，女子竭尽全力在密林中穿梭，而这个时候，她不知听到了什么声音，转过头去，身后一片长满树木的山坡，一个接一个惨白的人影若隐若现的在山林间游荡。 咚—— 画面猛烈一震，嘎然而止。 张警官颤抖着倒仰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气，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刚才那段视频，都可以充当恐怖片的片断了，明明只是用手机拍摄的几组镜头，惊悚感却直接拉满。 他面色不安的再次点开视频，并且倒回了视频开始，看到了手机主人的脸，正是宁芸！ 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了。 现在所有的已知线索，宁芸和一个叫梁瑢的男人驾车开往郊区，可惜那段路的监控竟然意外损坏，所有数据全部丢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警方赶到现场时只看到了车祸与鲜血，人却不见了，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就像是原地蒸发； 之后清洁工捡到的手机里拍摄到，浑身是血的宁芸被一团阴影拖着缓缓下沉，以一种神奇的方式消失了，若是消息灵通的人就该知道，侯青旭有个叫燕三的下属，驾驭的正是鬼影； 第三条线索就是网站上的视频，宁芸不知道身处哪个山沟沟，被一群白衣怪物追。 失踪案愈发扑朔迷离，张警官皱紧了眉头，又看了一眼网站上的视频。 “快，通知相关部门，把这个视频删掉！”他果断的下达了命令，“这东西好像能通过视频令人产生恐惧感！” “事实上，我在发现这个视频之后立刻就让网监的同事去删除了，同时我还让他们调查了视频的来源，过一会儿应该就能找到是什么人上传的。”技术科的警员说道，语气有些不安，“我担心对方既然可以在这个网站上传，或许也可以用其他方式传播，要不还是转交给专业人士处理。” 张警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说话，他现在还不知道，这段视频已经在网络上发酵了。 “视频里的那个女人就是宁家的大小姐宁芸，之前我听网上说她失踪了，闹得沸沸扬扬。”某网友a看完视频之后，无法抑制内心的悸动，疯狂的敲击键盘发表自己的小道消息。 他还私信了上传视频的人，一番交谈后才知道对方是从另一个网站转载的，只不过他昧着良心标了原创标签。 那个up还十分委屈的说：“视频上传没多久，就被网站直接删掉，并且还有人联系我，要求我解释视频出处，这真是太离谱了，我又没有擦边，也没有搞颜色，至于那么严肃吗？” 网友a有些意外，他继续尝试在网上搜索，发现该视频确实在被不断删除，幸好他已经提前缓存下来了。 “这肯定是官方出手了，否则不太可能所有平台一起删。”他心存疑惑的用一只手指抵着下巴，安静思索着，作为一个恐怖片爱好者，他太喜欢那段视频了，像是伪纪录片，虽然画质粗糙，却能无端激起人类心底最原始的恐惧感，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简直欲罢不能！ 第105章 兰琼山 尽管警方及时出手，删除了那个关于宁芸的诡异短视频，但网络上该有的讨论度一时半会却压不下去。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视频里的女主角，分明就是前段时间失踪的豪门千金大小姐宁芸。 “宁芸本人非常漂亮，我跟她有过一面之缘，大约是在几个月前，一家杂志公司曾邀请她专访，我虽然只是跟她匆匆见过一面，但她太漂亮了，我对她的印象非常深刻，把视频倒回去以后，反复对照了一遍，发现确实是她。” 这个热心网友列出视频和宁芸照片的对照图。 宁家此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事情闹得大了张警官顺利的把这块烫手山芋丢给了特殊部门处理。 “你们看视频的这个部份，从这个角度，附近的图像较为清晰……”一间会议室里，某个总部调查人员拿着激光笔指向定格的画面一角。 “注意看这个角落，这是一座山，尽管光线很暗，但这座山的轮廓却很清楚……” 会议室里坐着的都是负责调查灵异事件的特殊警员，眼下正在解析视频中的隐藏信息。 “实际上这座山我们都很熟悉，因为从我们眼下的这个角度，除了山体轮廓以外，还能够隐约看到山上的人造建筑。所以我们确定视频应该是在兰琼山附近拍摄的。” 一位年轻的调查人员托着下巴开口：“有视频对照，我们或许能够精确找到具体拍摄地点，并且对该地点进行搜查，或许有办法找到宁芸的下落。” “宁芸的死活根本不重要！”另一位老练的调查人员冷酷的开口，“视频能令人产生恐惧感，这种大范围传播的灵异，才是我们的调查重点！” “对了，有件事情我想问一下。”一名女性调查员举手，“关于这个视频我注意到一点，好像没有什么声音，只有轻微的环境噪音，宁愿本人的声音却微乎其微，对于这一点，大家有什么看法？难不成是宁芸在拍摄之前，特意关闭了摄像头的声音？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一个人如果处于危险状态，想要对外求救，开启声音才能够给她的自救提供更多的信息，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做，这究竟是为什么？” 另一个调查员说道：“有没有可能是手机自身的故障？不过详细情况，还需要仔细分析，老实说这个疑点我之前没太在意。” “兰琼山是幽灵古墓近期出没的地点，二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某调查员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或许……” …… 代号【心想事成】的青铜古树就是从幽灵古墓中挖掘出来的。 胡玖得知这个情报后，对古墓也多了几分关注，试图从细微的迹象中找出各种有用线索。 此次幽灵古墓移动到了兰琼山附近，青铜古树那么厉害的东西，却只是幽灵古墓中出土的一件物品，由此也侧面证明了这个墓绝对非常恐怖！ 胡玖不敢轻易接近古墓，他专门渗透进入各类实时卫星平台，利用林业区或气象部门的卫星数据，推断兰琼山周边的情况，从而得出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不过卫星受各种限制较大，更新和传输都不稳定，而专业的军事卫星或者是防御较为严密的内部独立网络，胡玖暂时没那个胆子去试探。 为所欲为的神级黑客，只存在于娱乐作品中，虽然胡玖也可以通过灵异入侵，但国家在这方面肯定有所防备，万一留下痕迹…… 胡玖可不敢小看了总部的实力。 小羽最近闹腾的动静不小，扑克牌这个组织也算是化假为真了，【北斗】这个组织的存在也被总部知晓。 北斗在胡玖眼中，无疑是一个香饽饽，搜刮下去，估计能够获得更多的好东西。 根据小羽和尹文贤对北斗员工的拷问，北斗最近也盯上了幽灵古墓。 准确的说，北斗对所有有价值的厉鬼灵异都很感兴趣，比如凶宅。 胡玖抽空研究过活体的北斗员工，他们是通过体内的那条虫子进行某种加密沟通，只有被虫子寄生的人，才能在手机上看到北斗的app。 员工执行任务时，他们本身其实并不重要，他们携带的虫子才是最要紧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虫子顺利寄生目标。 那种诡异的虫子寄生成功率视情况而定，顺利寄生后，短时间内也不会对宿主造成什么不想影响，就像是不存在一样，但时间久了，说不定就会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 北斗的幕后黑手应该是驾驭了那种虫子的源头，再利用虫子寄生厉鬼，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 或许是正处于猥琐发育期，所以北斗一直都极其低调，只等着一飞冲天。 …… 此时，兰琼山里的“益庄”民宿。 老魏见益庄实在诡异莫测，一群大活人莫名其妙的就失踪了，他们转了几圈，只搜寻到一点蛛丝马迹，他们看到几行脚印，隐约通往深山。 有可能是撞鬼了，他们不敢多留，直接打道回府，随便编了个理由应付侯青旭。 侯青旭听到消息后，眉头紧紧皱起，宁芸的那个视频他已经看过了，两个小记者也是在兰琼山消失的，他怀疑这两件事之间有联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黑手，正在试探着他的底线。 随着思考的深入，侯青旭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混乱，最后还是从大脑里找出了重点，他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找回宁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之前警方在调查宁芸失踪案时捡到了一部手机，里面保存了一个视频，视频里宁芸是被一团鬼影拖走的，而侯青旭的恰好有个叫燕三的下属，驾驭的正是鬼影。 燕三上次袭击贺鸣之后就没回来，八成是死了，但别人不知道这件事，只以为他还在为侯青旭做事，宁家自然也就找上了侯青旭，姿态放的很低，只求宁芸能平安归来。 侯青旭还能怎么办？就算装模作样，也得做出一副积极寻找宁芸的假象。 第106章 全军覆没 侯青旭一声令下，老魏就又行动了起来，他带着一伙人直接奔赴兰琼山，这次他们不是赤手空拳，而是装备精良。 人类崇尚形式主义，比如没有真情实感的悔恨泪水，再比如装模作样的无效救援。 宁芸若是真的孤身一人失踪在兰琼山，恐怕早就凉透了，但仍然得劳师动众的救人。 老魏仍然打算浑水摸鱼，可惜他们小看了深山老林的恐怖。离开了益庄，逐渐远离人类的活动区域，真正的荒山野岭可不是幻想中的空气清新绿意盎然美如画卷，在这个时节，最多的便是虫子。 蚊虫漫天飞舞，光是看一眼就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哪还有心思观赏景色？ 山路难行，行走在山林中的众人一边挥手驱赶虫子，一边大汗淋漓的在狭窄的山道中龟速行前进。他们带了那么多装备，根本走不快，没多久就累得吃不消了。 老魏非常果断的下令原地休息，就在这时，林子里突然走出了一个人，“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他穿着一身绿军装，胳膊上挂着一个被看章，背后有一杆枪，似乎是护林队的工作人员。 护林队有持枪资格，毕竟在野外巡视，偶尔也会遇到一些危险，带枪在身上能够形成足够的威慑力，足以震慑盗猎盗伐的人或是饥饿的野兽。 眼前这个相貌普通的护林员背着枪一出现，在场的人动作都僵了一下。这也很正常，普通人遇到有编制的，下意识的就变恭敬了。 护林员询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荒郊野岭容易遇到危险，没什么事的话请不要继续深入。” 老魏站了出来，回应道：“是这样的，我们有个朋友在山里走失了，我们自发组织进山找人……” 他说的都是真话，丝毫不怕被求证，但护林员却不肯放行：“找人这种事应该交由专业人员，你们赶紧回去，万一你们也走丢了，到时候更麻烦。” “这位同志，人命大过天，我们也是想出一份力。”众人七嘴八舌的解释道。 护林员势单力薄，但态度依旧强硬：“这边的林区地形复杂，再往前就是保护区，我也不是想刻意拦着你们，只是你们这些没经验的人，去了也是白去。” “大兄弟，这事儿还请通融一下，我们又不是偷树盗猎，我们真的只是想救人。”老魏发现对方语气软化，连忙递过一个红包。 护林员愣了一瞬，简单的推让一番，把红包揣进兜里，“好，你们从这边的山口进去之后，千万不要闹太大的动静，一定不要弄出明火，也不要抽烟，以免引发山火。” “明白明白。”老魏又寒暄几句，就带人急吼吼的走了。 跟在身后的黄毛少年撇了撇嘴，他多少有点不耐烦，这种任务装装样子不就行了？他朝地面啐了一口，回过头时发现那个护林员正举着手机，对着他们一行人。 黄毛也没有太注意，紧跟着老魏等人的脚步一路跟了上去。 在他们和护林员都离开了之后，一道人影踉踉跄跄的从林子里跑了出来。他浑身布满血污，神色憔悴苍白，看起来比难民还狼狈，嘴里喃喃着：“都死了！全都死了！哈哈……”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同伴们凄厉的哀嚎，他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他们遇到了极其恐怖的超自然现象，张教授和考古队的其他人都死了。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宛如地狱一样的噩梦经历，小李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 “那些人不会放过我的。”深吸一口气，他强行让情绪恢复冷静，深知自己现在还处于危机之中。 他是唯一幸存者，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片山林中活下去，总觉得身体哪里不太对劲儿…… 山里的气候变幻莫测，转眼间阴云密布，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老魏一行人在雨中前进了一会儿，恰好看到一个破旧的木棚屋，就暂时躲了进去。 “该死的，天气预报不是说最近半个月都是大晴天，咋就突然下起了雨！” “我浑身都湿了，这雨一下，山里的路肯定更难走，接下来该怎么办？” 几个人小声抱怨着。 “都别吵了，事情没办好，当心侯大少爷发脾气，收拾死你们。”老魏一看士气不稳，急忙出言镇场面，“咱们不要着急，不管能不能找到人，必须得做做样子，至少在山里待个一两天，才好回去交差。” “魏哥说得对。”黄毛立刻认同老魏的话，“这深山老林，人根本没办法坚持太久，衣食住行都是问题，在山里找吃的就很不容易，一个人携带的食物有限，不到几天就会吃完，晚上还可能遇到野兽，那小妞都失踪多长时间了，如果真是在山里走失，恐怕连尸体都留不住。” 想要独自穿越大山也不太可能，就算补给充足，没有向导带路，很容易就会迷失。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宁芸是被歹徒掳来的，那些歹徒或许会出于某种原因，保护宁芸不死。 但老魏这伙人绝对不会为了宁芸去和疑似驭鬼者的歹徒硬碰硬。 现在下起了雨，继续往山里走是不可能的，而且此时阴云密布，天很快就会黑下来，想要冒着雨原路折返，算算时间，估计走到夜里都出不了山。 夜里在大山中行走，那纯属是在找死。 老魏想了想：“暂时就在这个小木屋里休息，等雨停了，明天早上再下山。”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雨点的声音噼里啪啦，他们并未注意到，一道身影正从树林中缓缓走出，他的动作很轻，雨声遮掩了所有动静，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木屋的方向。 咔嚓—— 木屋的门被暴力打碎。 惨叫声响起。 “都快跑，分头跑……” 慌不择路的逃亡，早有准备的猎杀。 尽管人多势众，老魏一伙人却还是处于弱势，对方太强了，如同狼入羊群，老魏催动了厉鬼的灵异都无法抵抗。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老魏一伙人就被干掉七七八八。 剩下的人仓惶逃走，冒着雨慌不择路，在密林中狂奔。 然而雨后的山道湿滑泥泞，这样的行为无异于自寻死路。半山腰的陡峭山路上，突然有人脚下一滑，拽着身边的另一个人就摔了下去，有人想要停下救人，可很快就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落单的人，更容易被干掉。 老魏心底一阵哀痛，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那些死去的人可都是他的至爱亲朋！ 猎人在密林中如鱼获水，以极快的速度逐一捕杀目标。 老魏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跑，似乎都无法从他的猎杀范围中逃脱。 “妈的！”他心头火起，猛地停下了步伐，掏出了金制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身后的树林。 此时万籁无声，空气仿佛都停滞住。 “魏哥。”还活着的几人，有的继续向远处跑去，有些却陪着老魏留在了原地，因为队伍中老魏是最强的，独自在山中乱跑，死亡率更大。 黄毛表情扭曲，任凭平时多能装哔，在这种生死关头，终归还是露怯了，他也举起了枪，眼珠左右乱转。 “大家背靠着背围成一圈。”老魏说道，双眼正视前方，他觉得后面有人在防御，自己只要锁定前方就行了。 可惜他还是有些天真了，当他聚精会神直视前方时，身后忽的传出一声饱含恐惧的尖叫。 “啊——” 站在后方的人，原本正处于警戒状态，谁知袭击者竟从背后出手，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一道黯淡的光芒一闪而过，其中一人就被竖着劈成了两半，他的骨骼血肉内脏全都被从中切断，炸裂一样飞溅而出。 噗—— 另一个人回过神立刻开枪，但手指尚未勾动扳机，他的脑袋就被活生生捏碎，失去头颅的上半身喷出大量的鲜血。 下一瞬，邪恶的捕杀者终于露出了真容。 相貌很普通的男人，大众脸，扔在人堆里毫无存在感，张嘴发出一阵笑声，“嘻嘻，下一个被杀掉的会是谁呢？” 听到这个声音，老魏等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开枪！” 老魏一声令下，子弹狂怒的射了出去，直接清空了弹夹。 可那个人陡然一动，像是瞬移，动作如鬼魅一样无法预测，抬腿爆发出的力量踢在一个人的肚子上，顿时，怪异的声响传来，仿佛塞满东西的皮球爆裂，被踢中的人倒飞了出去，撞在一棵树上，脊椎断裂的声音随之响起，不用看就知道他死定了。 紧接着，队伍中的一个短发青年被那个人充满力度大逼兜拍到，半颗脑袋顷刻消失，红的白的撒了一地，死相极其惨烈。 小黄毛已经吓傻，站在原地无法动弹，括约肌隐隐有些失控，眼前这血腥残忍的画面让他的精神受到强烈冲击。 老魏怒吼一声，再次催动体内的厉鬼，周身的空气都随着他的身形剧烈流动，发出呼啸之声。 对方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发力，老魏舌顶上颚，不发一言，力量汇聚于手掌之上，一巴掌挥了出去，就算杀不死人，也要尽力伤到那个家伙！ 咚—— 对方不退不避，硬是用身体挨了这一掌。 老魏满心欢喜，奋力一搏，谁知道喀嚓一声脆响，他打在对方身上的力道如同击金石，一股反作用力顷刻袭来，蓄积大半力量的腕关节发出一声断裂的声音。 剧痛如闪电一样窜遍全身，老魏惨叫一声，倒退数步，倒在地上。他双目圆睁，眼底尽是不可置信，低头看了看，掌心原本栩栩如生的骷髅刺青，如今竟黯淡了许多。 陌生的袭击者满脸不屑，“真是太弱了，你这种实力也配称为驭鬼者？” 老魏似乎疼的说不出话，在地上打着滚，暗中调整好身体姿态，瞬间弹了起来，一溜烟就跑了，完全没理会同伴的死活，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做“打不过就跑”。 被留在原地的黄发青年和另一个男人发现老魏跑了，表情难以掩饰的恐慌不安。 黄毛反应更快，狠狠把仅剩的同伴推向那个刽子手，自己朝着老魏逃跑的方向追去。 不得不说，这招确实拖延了片刻，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好消息是，黄毛很快就追上了老魏，坏消息是，大雨中的山路极其难行，他们乱跑一通，已经迷路了。 老魏受了伤，速度越来越慢，黄毛被吓坏了，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突然被一条树根绊倒，脚被卡住，拔不出来了。 “魏哥，快救我！”黄毛大声呼救。 老魏原本不想理会他，可想了一下，这深山老林里，多一个人也能增加些许生存率，再不济也可以充应急口粮。 这么想着，他迅速倒了回去，一把将黄毛拽了出来。 谁知道下一秒，就感觉后颈阵痛，老魏瞬间头脑发懵，站都站不稳，扶着树才没倒下。 “巍哥，对不起！”黄毛脸上全是眼泪：“那家伙快追上来了，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巍哥你就帮我拖延一下，这份大恩大德，我来世当牛做马报答你！” “放你奶奶的屁！”老魏破口大骂，可黄毛早已趁机跑远了。 “竟然阴沟里翻车了，果然，在这条道上混，就不该抱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老魏咬牙切齿，虽然他是驭鬼者，可他驾驭的鬼刺青在手掌上，而且还被打断了，黄毛刚才那一下敲得太狠，若非驭鬼者体质强悍，恐怕直接就被会打死。 砰—— 枪声从远处的林间传来，仍然头脑发胀的老魏皱起了眉，黄毛已经没有子弹了，这声枪声又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思考这种小事，那个追杀他们的人已经追了上来，老魏咬紧了后槽牙，反正已经没活路了，就算是拼着厉鬼复苏，他也要试着把对方一起带走！ 或许是看出了老魏的想法，那个人站在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满脸戏谑。 “你为什么不过来！”老魏心底呐喊着，这时，另一个方向却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穿着老土的护林员缓缓走来，手里拎着几个血呼啦的人头，其中一颗是黄色的，毛发沾满了血污，脸上还残留着无尽的惊恐。 老魏大惊失色，“你和他是一伙……” 啪—— 他的脑袋被竖着劈开了。 护林员把他的尸体装进了袋子里，而后吩咐道：“把现场处理干净。”随即转身离去。 第107章 山里的村子 小羽驾车前往兰琼山，结果车在半路抛了锚，为了不耽搁时间，只好暂时把车停在附近的修理站，亲自动身去找尹文贤汇合。 她穿着一身轻便，背着一个登山包，表面上看似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游客。 可实际上，她是有任务在身的，之前黑桃q让她暂时停止原本的工作，随时待命，昨夜黑桃q给了她一份幽灵古墓的文件，并下令让她进山，寻找附近可疑的灵异现象。 她必须执行这个听上去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任务，好在以前的北斗给出的任务也都这样，有点坑娘而已，小羽也没有深究的想法，干脆利落的做足了准备之后，就径直的前往兰琼山。 以前她还是个普通人时，家境很一般，她曾幻想过走遍大江南北，观赏壮丽河山，吃尽天下美食，所以对于这种野外旅行，她并不排斥。 背靠扑克牌组织，哪怕是徒步穿越荒野地带，她也是很有信心的，汽车抛了锚，对她而言无伤大雅。 站在山脚下，小羽看到了一辆破破烂烂的小破车，尹文贤就靠在旁边，神色莫名。 “这辆车还真是……别致。尹大少爷，难道你破产了？”小羽上前打趣道。 尹文贤叹了一口气：“我原本的车子出了故障，换了车之后又遇到了车祸，差点连人带车一起报废，这一路可真特么艰难。” 小羽笑不出来了：“是吗，实不相瞒，我的车子也在半路上故障了，这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近来一直在找北斗员工的麻烦，会不会是遭到反击了？干他们这一行的，谨慎一些不是坏事，一些小细节绝对不能疏忽大意，就算一时半会儿没有头绪，也要牢牢将这个疑虑放在心底。 前段时间，网上疯传了一段恐怖视频，有网友指出视频是在兰琼山拍摄的，所以这几天兰琼山周边旅游景区的游客量小幅度上涨。 小羽和尹文贤路上就遇到了一伙驴友，他们背着大大的包，穿着登山装，有七个人，一路说说笑笑。 领头的是个圆脸戴着眼镜的女孩，她是个自来熟的性子，见到小羽和尹文贤与他们同路，就凑了过来打招呼，“你们好，请问你们也是因为网上的视频来这里的吗？” “什么？”小羽愣了一瞬，“我们只是来旅行的，不知道什么视频。” 圆脸姑娘直接掏出手机，把视频放给小羽看，“视频里的女人叫做宁芸，她失踪了，到现在为止还找不到她的下落。” 小羽挑了挑眉：“所以你们是自发组织来救人的？” 圆脸姑娘啧了一声：“怎么可能！这深山老林多危险啊，专业的工作就该交给专业人员处理，我来这儿是为了探索超自然现象，视频里的那些穿白衣服的怪人，有传言称是传说中的鬼怪阴兵！” “你的好奇心还真是重啊……”小羽扯了扯嘴角，这姑娘肯定是不需要上班还财富自由的人，穷极无聊之下才会到这种荒山野岭没事找事。不过对于小羽而言也不算坏事，她跟这些驴友一起行动，利用他们掩饰自己的身份，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进山后不久，尹文贤最先发现了异常，“这路咋这么湿啊？好像下过大雨。” “不会，我们来之前看过天气预报了，最近半个月都是大晴天，刚才山脚下的路也非常干燥，一点下过雨的痕迹都没有。”圆脸姑娘说道。 “会不会是局部小范围降雨？”小羽满脸疑惑，她不懂这方面的知识，但山间小路和周围的树木上确实都是水，记得曾经在网上看过一段视频，一条街一半在下雨，另一半是晴天，所以她才有此一说。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聊着天，正说着呢，头顶上方的天空忽然飘来一大块乌云，紧接着淅淅沥沥的雨滴就落了下来。 天色一下子就变得极其昏暗，幸好这支旅游小队早已习惯了户外生存，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七手八脚迅速搭起了帐篷，所有人都钻进帐篷里避雨。 尹文贤低着头假装看手机，实则在角落把那张黑桃q的扑克牌拿了出来，小羽看过去时，他只小声说：“不知道这雨会下多久，太耽误事了，我跟上头说说，看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案。” 小羽点了点头，有问题找组织，就是不知道扑克牌组织有没有那个本事干扰气象。 等等，尹文贤不会是在试探扑克牌究竟有多大能耐？ 这场雨并未持续太久，只下了一小会儿就停了，尹文贤看起来十分兴奋，朝着小羽微微点了点头。 众人起身，商量了一下，决定按照原本的旅游路线继续走，一路赏景拍照，直到走累了才选了一个山坡后的背风处当了营地，附近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 露营地点还算理想，原本有人建议把帐篷搭在河岸边，不过圆脸姑娘说刚下过雨，万一待会儿又有雨水，河道附近可能会被涨起来的水淹没。 一行人很快清理场地，点燃篝火，烧水煮饭，放在三脚架上的平底锅里的水渐渐沸腾，小羽就坐在一旁，盯着底下的火苗汲取热量，顺便啃着饼干，她准备的食物比较简单，方便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来，这是给你们的……”圆脸姑娘手里端着餐盘，里面放着热乎乎的食物，这是他们这群驴友自备的，小羽两人跟着他们走了一路，他们都是不差钱的主，并不会吝惜这点东西。 “谢谢！”小羽对这个小团体印象很好，他们以为小羽和尹文贤也是普通的驴友，却并不知道两人来到这里另有目的。 黑桃q提供的信息语焉不详，也没有详细说明会遇到什么异常现象，不过小羽和尹文贤都是信心十足的模样，尤其是刚才顺利的终止了降雨，他们更是进一步确定自己抱上了一条金大腿。 吃饱喝足，小羽和尹文贤待在一处休息，天色渐晚时，忽然一声尖叫传入耳中。 “不好了！”圆脸姑娘神色慌里慌张，“出大事了，我在河边看到了一个人从上流飘了下来。” 她的表情很难看，本来一群人正在篝火边玩闹，突然就看见一个人浮在水面顺流而下，出来旅游遇到这种事，任谁都不会开心。 虽然光线暗淡无法看清楚具体状况，可他们仍然能大致分辩出，那八成是个落水的遇难者，那人手里死死抱着一根浮木，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里是大山，想报警或叫救护车，需要等待很长的时间，那个遇难者若是还活着，长期泡在冷水里，说不定会失温而死。 在场的人很多都会游泳，但是……他们都不敢在这种环境这种天气下水，他们可以适当的助人为乐，却不会以身试险去帮助别人。 不过这种事对于小羽和尹文贤而言却是小菜一碟。 尹文贤脱掉了外衣，活动了下手脚，小心翼翼的入水，然后深吸一口气，迅速朝着目标移动。遇难者看上去年龄不是很大，尹文贤直接拽住对方一条胳膊，迅速将人拉回了岸边，全程不到三分钟，众人看的一惊一乍，直呼他是高手！ 正在这时，一道手电筒的光亮突然从不远处照射而来，两个男子由远及近，其中一个是相貌平平的大众脸，他旁边是一个戴着袖章，袖章上写着“护林员”标识的人。 “你们是？”护林员皱着眉问道。 圆脸姑娘解释说：“我们是来旅行的，碰巧捞了个落水的人。” 小羽和尹文贤忙着救人，他们把那个落水者抬到岸边，俯身听他的心跳，发现对方还活着，只是暂时昏迷了。 尹文贤细心留意了一下，发现这个落水者的手脚上都有伤，浑身布满淤青。 就在尹文贤检查这人还有没有其他暗伤的时候，护林员和那个大众脸凑了过来。 “这人受了伤，不如先送去我们村子休息一下，村子里有门诊，医生就住在诊所，现在就可以进行救治。”自称刘军的大众脸憨厚淳朴的说道，“村子就在这里不远的地方，你们要不要一起去村里的招待所休息？露宿野外还是太危险了。” 他的态度很诚恳，也很热心肠，让在场的驴友们十分感动，没想到生活在大山里的村民竟然这么热情，以圆脸姑娘为首的众人满口答应了下来，住在山村就当是体验农家乐了。 “我怎么记得这附近根本没有什么村子？”不知是谁低声嘟囔了一句，说话的人似乎以前来过兰琼山，声音传到小羽耳边，她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给尹文贤使了个眼色。 显然刘军也听到了这句话，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与一旁的护林员对视一眼，“我们村子人少，年轻人不愿离留在这里，大多都搬家去了城市，你们没听说过也正常。” “要不我们两个先去看看情况，确定村子没问题再回来接你们？”小羽低声说道，摆明了对刘军的不信任。 “不用了。”一众旅行者觉得小羽小题大做，毕竟他们这伙人挺多，身上还都带着些武器，原本是为了防备野兽的，根本不怕这些村民起坏心思。 小羽想了想，不再劝了。经历过那些灵异事件，虽然骨子里依旧保守着底线，但对于普通人的死活也没有以前那么在乎，她的心灵早已麻木。 接下来会不会遇到危险，也不是她能够预测的，尽管察觉到不对劲，可那些驴友自己都不在意，她又能说什么呢？ “大家一起走。”尹文贤淡定的开口，出于第六感，他也觉得接下来的旅途八成谈不上美妙，而且很有可能会遇到麻烦，可他的任务就是来探索麻烦的，反正他有依仗，那张黑桃q的扑克可以紧急联络他的上司，召唤出一扇门，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诸位，到了，这里就是我们村子……”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众人确实看到了一处村落。 尹文贤背着昏迷不醒的落水者，小羽环视四周，村子似乎只有一条通往外界的路，大概是年久失修的关系，坑坑洼洼的十分残破。 “把人交给我，我带他去诊所。”刘军从尹文贤背后接过落水者，轻快的走向诊所。 天色阴沉，整个村子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造光源，唯有这间诊所灯火通明。 旅行团积叽叽喳喳的聊着天，小羽和尹文贤却下意识的紧绷了身体，自从进入村子以后，他们就不约而同的察觉到了不对劲，这里未免太安静了，就算是偏僻山村，也不至于一点声音都没有？ 荒凉的大山、没有灯火的村子、连虫鸣都听不见的陌生环境，无一不刺激着两人的神经。 反观一旁的旅行团却是一副轻松模样，无人注意到环境的异常。 “请问哪里有厕所，我挺着急的。”队伍中突然有人询问。 刘军指了个方向，那人便拽了另一个同伴，急匆匆跑了过去。 诊所里的医生仔细的为落水者检查了一番，“问题不大，只是因为过度疲惫，人暂时昏睡了，待会儿挂一瓶葡萄糖和高渗盐水就行，他暂时需要安静休养，你们不要打扰他。” “好的。”众人回应道。 “时候也不早了，我带大家去招待所休息。”刘军笑吟吟的。 众人不疑有他，所谓的招待所就是门诊对面的一栋小房子，有点老旧，但打扫的很干净，几人分别找了房间进去，小羽出言提醒，晚上要锁好门。 进了房间，把门反锁之后，小羽松了一口气，之前站在诊所附近时，总觉得被一股若隐若现的目光注视，毫无灯火的漆黑房间中似乎有无数无形之人在肆意窥探。 这会是错觉吗？亦或是真的有人在暗中监视？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小羽眼下都不敢大意，手机时刻与尹文贤保持着联系，夜深人静时，她悄悄的离开了房间，在外面与尹文贤汇合…… 第108章 村中遇险 两人都背着包，走到了招待所外面。此时的村子被漆黑的夜色包裹，地面有些潮湿泥泞，不便于行动，几米之外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夜晚的山村连一点灯光都没有，整个村子仿佛都沉浸在黑暗里，时不时有呼啸的风拂过面颊，似是一只潜伏已久的怪物在不规律的呼吸。 小羽和尹文贤掏出了夜视仪，毕竟他们没有夜间视物的能力，戴上夜视仪之后就恢复了视野，在黑夜里也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我在网上查了很长时间，兰琼山的这个位置，根本就没有村子，一丁点痕迹都没有。”尹文贤声音低沉。 小羽的心也提了起来：“莫非是鬼村？” 尹文贤摇头：“我也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在村子里悄声巡视，许久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神经依旧紧绷着，直觉感受到的危机仍然没有消失。 呼呼—— 有什么声音突然传入耳中，不是风声，而是另一种响动。 小羽拽着尹文贤的手臂，猛地后退，躲在了街道角落的阴影中。 下一刻，一群提着灯笼的人缓缓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在夜视仪的视野中，灯笼的光芒极其耀眼，两人立刻摘下夜视仪，肉眼观察那群人。 他们看到，人群所过之处，一个接一个的村民从房屋里走了出来，男女老少都有，表情麻木，神态冷硬，跟着队伍向村子尽头的方向走去。 在灯笼光芒的照耀下，村子的尽头竟然出现了一个古宅，像是明清时期的建筑，只是稍显破旧，疑似许久没有维修过。 坠在人群后面的尹文贤和小羽脸色都变了，刚才他们路过这里的时候，根本就没看见任何建筑物！ 偏僻古旧的小山村里，这么一栋大宅子很是突兀。 夜色中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小羽和尹文贤只感觉脊背发凉，心跳加速。 真见鬼了！ 当然，他们并未忘记自己的任务，黑桃q说让他们来兰琼山探索未知的灵异现象，估计就是这里了。 两人咬紧牙关，摒弃杂念，手挽着手紧紧跟在人群后面。 为了避免被发现，两人的移动速度不断放慢，当小羽和尹文贤尾随村民进入了敞开大门的古宅正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绑起来的男人。 而那个男人，分明就是尹文贤之前从河里捞出来的落水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羽和尹文贤对视，心底都浮现了一抹疑惑。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走到了人群的正前方，不紧不慢的开口：“大家都到齐了。” 他看上去文质彬彬，穿着旧衬衫，戴着眼镜，仿佛旧时代的教师。 然而小羽和尹文贤只看一眼就是一颤，某种危机感猝不及防的涌上心头，只觉得眼前的人无比危险。 两人死死攥紧了灵异物品，蓄势待发，并未注意到，他们手里的黑桃q扑克牌的眼睛微微转动，凝视着前方。 “很好，‘分身’数量正在持续扩张，现在已经壮大到了这种程度……”文质彬彬的男人轻声说道，“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隐藏在人类社会之中，转化更多的同类，依旧是我们的首要目标。毕竟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想攻略一国的灵异机构还是有极大难度的。” 一阵穿堂风吹过，灯笼的光芒微微摇曳，其他人都不吭声，只是以麻木的态度看着站在前方的男人继续说下去。 “幽灵古墓的出现对北斗接下来的发展十分重要，预言家提前锁定了古墓的位置，但从目前接到的情报来看，总部也已经注意到了这片地区的异常现象，除此以外，还有一股未知的势力在浑水摸鱼，接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行动，必须比总部更早进入古墓，搜刮里面的高等灵异物品……” “1号，等一下。”一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85号寄生分身，你有什么意见吗？”站在人群前，被称为1号的男人冷声询问。 “这个据点已经暴露了，我觉得有必要迁移到距离幽灵古墓更近的地方……”85号缓缓说道。 1号点了点头：“今天晚上就进行转移，那几个闯进村子里的游客，适合寄生的就寄生，不适合寄生的就直接灭口。” 他说的很随意，转头又看向绑在地上的男人：“接下来，我们要帮助我们的伙伴完成彻底的转化蜕变。” 话音落下，他的眉心钻出了一条细小的半透明蠕虫，虫子身上遍布触须，直直落在男人头顶。 躲在一旁的小羽和尹文贤听到这些话，一时半会儿还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也看不到那条蠕虫，只看见村民们安静的围着落水的男人，一动不动，场面很是瘆人。 小羽还想继续观察，尹文贤却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两人悄悄退了出去。 “怎么了？”小羽低声问。 尹文贤没回答，只是从兜里拿出了一支笔，借着手机的微弱光芒，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写在了扑克牌上。 这张黑桃q扑克牌代表了他是黑桃q的下属，以文字的形式互相联络，他写的迅速，字迹略显潦草。 “这个村子的情况很复杂，那些村民可能不是正常人类！”尹文贤一边写一边说道。 小羽点点头，刚才村民口中的“寄生”、“转化”、“分身”之类的字眼，她听得一清二楚，随随便便就能脑补无数黑幕。 “你经常和黑桃q联系？”小羽突然转移话题，之前强行终止降雨时，她就隐约发现尹文贤似乎和黑桃q挺熟悉的。 “那是必须的呀，和顶头上司当然要时常联络感情，以后升职加薪也能优先想到我，只知道埋头苦干可不行，这种人在各行各业都很难出头。”尹文贤理所当然的说道。 小羽被噎住了。 这时，她陡然感觉脊背窜上来一股寒意，她想都没想，下意识的身子往前一蹿。 铛—— 一把大锤砸在她刚才的位置上，地上被砸出了一个坑，泥土飞散四溅。 好险！ 尹文贤也迅速反应过来，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单手拎着大锤，目光四处徘徊，“小老鼠，我看到你了。” 巨大的锤子再次袭来，掠起猛烈的罡风，回过神的小羽和尹文贤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铜铃声响起，壮汉微微停滞了一瞬，尹文贤趁机欺身上前，泛着青黑的手掌裹挟巨大的动能，一巴掌就拍烂了壮汉的脑袋。 这是何等的怪力？ 小羽暗自咂舌，注意到尹文贤腕上带着的手串正散发着阴冷的气息，顿时就明白是他的灵异物品在发挥作用。 下一刻，又有数十名村民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展开了袭击，一时之间，村子里群魔乱舞。 小羽和尹文贤边打边退，这群村民不是普通人，对灵异有一定的抗性。 “往这边跑！”一道声音传来，紧接着是破空声，有人在暗中投掷石块打击村民，帮助小羽和尹文贤。 小羽和尹文贤想了一下，顺着声音响起的方向后退，村民穷追不舍，好在有陌生人掩护他们。 那个人行踪不停，可他擅长投掷，堪称百发百中，每一发都精准无比的击中敌人，直接爆头，仿佛与那些村民的脑袋有着血海深仇。 小羽这时候也取出另一件灵异物品——魍魉之匣。这东西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原本上交给了黑桃q，不过黑桃q 见她兢兢业业的工作，就又把魍魉之匣给她用了，还贴心的剔除了副作用，十分的大方。 虽然小羽还不曾见过扑克牌组织里的其他高级干部，但黑桃q的举动无疑令她产生了一定的归属感。 魍魉之匣中迅速钻出了五只魍魉，眨眼间阴风阵阵，外形惊悚瘆人的魍魉瞪着死不暝目的怨恨眼神，张开鲜血淋漓的大嘴，张牙舞爪的朝着村民发动攻击。 趁着这个喘息的机会，小羽和尹文贤与那个暗中相助的人汇合。 “是你？”小羽很惊讶，因为她眼前看到的，赫然是之前他们从河里捞出来的那个落水者！ 来不及解释太多，年轻男人带着小羽和尹文贤拐了几个弯，就跑到了村子外面。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身影挡在了他们的去路，“嘿嘿，小李，没想到你竟然留了一手，能从1号眼皮子底下跑出来，可惜了，你注定是逃不掉的，你何必如此抗拒呢，不如与老师一起拥抱新生……” “你已经不是张教授了，不要用他的语气对我说话！”小李眼底流露着恨意，他非常清楚眼前的张教授已经变了，披着人皮的鬼怪而已。 张教授嘿嘿一笑：“小李，寄生魂已经在你的脑子里扎根了，你现在的思维还没受到太多影响，但那东西会潜移默化的改变你，你迟早也会加入我们，成为寄生魂母体的一个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分身……” 尚未搞清状况的小羽和尹文贤可不会在一旁听两人打嘴炮，又放出了魍魉拖住张教授。 砰—— 一声枪响，小羽身形一晃，整个人栽倒在地上，不远处，持枪的护林员走了出来。 尹文贤一把接住了小羽，飞速冲刺突围，三步一跃，跳进了村子外面的树林。 “追！”1号及时赶到，他看起来有些狼狈，神情狰狞，“务必抓住那两个人，他们可能与扑克牌……” 话还没说完，一股浓烈的酒气突然在村子里蔓延开，1号面色骤然大变，“不好！” 可惜太迟了，地表涌现大量污秽的水流，迅速将整个村子淹没，并将部分村民困在了里面。 尹文贤抱着小羽，和小李一路狂奔，他们身后不远处，几个村民依旧在全速追击他们。 “他们太快了！”尹文贤跑得气喘吁吁，两条腿如同灌了铅一样，他连续动用了好几种灵异物品，都没能完全摆脱纠缠。 原本他和小羽配合，绝对能干掉那些村民，但现在小羽中了枪，需要抢救，那些村民也不笨，就盯着小羽这个伤员偷袭，而且他们根本不会聚集在一起，而是分散行动，导致尹文贤的灵异物品一次只能解决一个人。 尹文贤看了一下旁边的小李，低吼道：“你能不能想办法拖住他们一小会儿，一分钟就行，我有办法脱身！” “好！”小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反正他现在也没别的选择，其实他心里是有点怨怼的，好不容易跳进河里从那群怪人手中逃脱，结果一睁眼就又被人送回了狼巢虎穴。 这很难评。 知道尹文贤是好意将他从河里救出来，小李也不好多说什么，刚才在那栋古宅中的时候，他原本晕晕乎乎的，眼看着就要被1号加快转化速度，变成寄生魂的分身，可突然之间，他的身体就涌出了一股诡异的力量。 他不知道这股力量是来自哪里，也来不及思考，只能依靠这股力量拼命反抗。 他可不想变成迷失心智的怪物！ 小李借着这股力量，和村民们缠斗起来，尹文贤趁机掏出笔，在扑克牌上写字求助。 “你好了没有啊，我快撑不住了！”小李呐喊道。 “好了好了！”尹文贤的声音透着颤抖，树林中凭空浮现了一扇门，他抱着小羽就进了门，直接把小李抛之脑后，他可没忘记刚才那个谁谁谁说了，小李也被寄生，他才不要带着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混蛋！”小李被气得直跳脚，疯了一样的朝着那扇门扑去。 可惜晚了一步，门消失了。 下一刻，耀眼的火光直冲云霄，映红了半边天。 小李呆愣愣的，看着从自己身边燃起的大火，回过神来，心底直呼不妙，撒腿就跑。 可奇怪的是，他跑到哪里，火舌就跟着烧到哪里，火势在树林中蔓延，片刻时间就发展成了吞噬万物的山火。 “烧烧，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恍惚间，小李仿佛听到了谁在低语，莫非是有人故意纵火烧山？ 这也太胆大包天了！ 第109章 越来越多的疑点 山火爆发之后，当政府的反应相当迅速，实际上最近因为幽灵古墓的事情，兰琼山附近一直都有巡逻警戒，在察觉到火灾的同时，一批消防员及时进行了灭火。 然而他们带着灭火设施刚一进山，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火势比想象中的要弱很多，直冲云霄的大火只有一小部分是真实的火焰，其他的则是没有丝毫热度的幻影。 消防队在火光最明亮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陌生的村庄，他们都是本地人，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里以前根本没有村子！ 这个陌生村庄三分之二的建筑都已经被摧毁，却不是被火烧掉，而是被某种东西腐蚀殆尽。 村子里空空荡荡的，似乎只是个荒村，但仔细观察却能看出近期有人活动的痕迹。 村民都去哪儿了？ 现场的突发状况隐隐透着诡谲的气息，完全超出了消防官兵的预期，但他们也没有想太多，扑灭山火更重要，由于火势并不大，花费了一夜时间，火势就被控制住了。 而在进一步搜查那个陌生的小山村时，他们又发现了更惊骇的事情，急忙又通知了刑事部门。 次日，天还没亮，警方就赶到了现场。 “山火这么快就扑灭了？”某周姓刑警脸上带着惊讶，“我看昨天晚上的火势非常大，半边天都映红了。” “这是好事啊，你一惊一乍的干嘛？”女刑警林某按了按喇叭，路上的车辆纷纷避让，他们这才开了上去。 “是刑侦队的同志，你们总算来了。”消防队的队长急忙上前迎接。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们来得有点迟。”林刑警歉意的开口。 “没关系。”消防队长摇了摇头，来的再怎么迟，责任又不是他的，他当然不急。 “之前我们在这个村子搜索是否有火灾遇难者时，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状况，请跟我来。”消防队长带着刑警们赶往村子的另一边。 刑警边走边观察环境，这个陌生的村落一片狼藉，大半的建筑都被腐蚀成了残垣断壁，只是并没有火焰燃烧过的痕迹。 众人走到了一处古宅的残骸处，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看一旁消防员们的僵硬表情，刑警心里咯噔一声。 消防队长压着声音道：“我们找到了很多尸体，大多都残破不堪，目前还无法判断死者身份。” 林刑警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况，她连忙问：“死者是当地的村民吗？” “无法确定，而且这个村子本身非常奇怪。”消防队长说道。 “我之前查过了，这个村子根本没有记录，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周刑警在一旁补充。 这可就奇怪了。 “火灾爆发的时候，护林队没有跟消防队联系，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护林员的下落。”消防队长又说道。 林刑警问：“有办法判断死者的身份吗？” “暂时不行，这些尸体残缺的太严重，要等到技术科的工作人员进行检查。”周刑警缓缓蹲了下来，看着那些尸体，面色有些怪异。 “奇怪，他们身上都有被束缚捆绑的痕迹，而且头部都碎裂了……” 这句话让林刑警眉毛一扬，“这恐怕不是普通案子。” 周刑警也面露苦笑，“不在记录的山村，整整二十多具惨死的尸体，这个案子，不会是与灵异有关？” 他点着了一根烟，吞云吐雾，回想起了自己以前意外接触过的一起灵异凶杀案，那是一个相当惨烈的案子，也是一个悬案，发生在一所高中，很多学生集体跳楼自杀，警方查来查去，只查出了第一个死者是因校园霸凌而跳楼，后续的跳楼者都是参与霸凌的人。 这起案件最后被转交给了特殊部门，对外只宣称是学习压力太大，可具体情况却语焉不详。 在现场勘查了许久，警方将关键物品都带走返回了警局，周刑警喝了一口浓茶，看的出来他有些憔悴，皮肤干枯，顶着两个黑眼圈。 “有新发现了！”林刑警风风火火的推门而入。 周刑警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一脸的羡慕，小年轻就是精力充沛。 林刑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递给周刑警过目。 “案发现场的搜查还在继续，经过仔细辨认，警方发现了一些山村居民用不到的生活用品。” “啥？”周刑警抬头看了一眼。 “我们在一个房间里发现了帐篷、固体酒精、登山包等等诸多野营用品，显然当地人是用不到这些东西的。”林刑警不紧不慢的说：“那些死者很有可能是游客，我打算顺着这些线索去追查附近旅游景区的失踪案。” 周刑警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目前这种情况，他下意识的联想到了那个村子是犯罪窝点，种植|鸦|片、买卖|人口或是器官，因山火被外人察觉，所以杀人灭口，直接转移了据点。 他的这些猜测都不靠谱，缺少足够的证据支持。不过若是能够坐实他的猜测，这一定会是一起轰动一时的大案！ 除了未知山村中的死者，那起山火本身也很诡异，关于山火的相关信息已经被封锁了，兰琼山附近的交通也受到了限制。并且按照官方要求，媒体部门都老老实实的全部闭嘴。 兰琼山周边地区近期的失踪案并不难查。 “首先是一个叫宁芸年轻女性，疑似在兰琼山内诡异走失。”林刑警缓缓说道：“还有一对情侣，男的叫宋廷桉，女的叫薛蔷，他们两人都是记者，进了山之后就没再回来过。” “其次，还有一支考古队，，在附近考查一处墓葬，带队的是一个姓张的教授，然而这支队伍已经失联好几天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游客，进了山就没再回来过。” 林刑警越说越生气，重重的把文件拍在桌子上，“失踪事件的数量加在一起，简直触目惊心，最可怕的是，警方对此根本没有足够的重视！” 周刑警叹了一口气，失踪案比凶杀案更难处理，在警力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失踪案自然不会受到重视。 “真是让人头疼。”周刑警不像林刑警那样义愤填膺，他只是在忧伤自己的任职期间，竟然会遇到这种特大案件。 “那么多人连续失踪，竟然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出来。”林刑警无法释怀，这已经是警方的重大失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知道相当一部分失踪案都是当事人消失几天，又自己跑回来了，公安机关只能先立案，派人去了解一下情况，最后要是还没线索，当事人一直失联，警方才会选择跟进调查。”周刑警是从底下一步步走上来的，他很清楚基层警力不足、专业能力也一般，所以才有此一说。 “都是推诿责任！警察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种罔顾职责，无视民众生命财产安全的行为，肯定是要记大过的！”林刑警依旧愤愤。 周刑警无奈苦笑，人口失踪这种事，警方不重视甚至查都懒得查，平时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可一旦与某些大事挂上钩，那可就出事了，记个大过算是轻的。 看着林刑警的那副表情，老周心底微微嗤笑，很多年轻警察都是这样的，眼里掺不了半点沙子。 “目前最可疑的是一个叫‘益庄’的民宿，失踪者中的考古队和两名记者都曾在益庄落脚。”林刑警目光中闪烁着一丝凌厉，沉声说：“或许这两伙人是同时失踪的。” “益庄必须接受调查，相关负责人全部羁押。”周刑警一脸慎重，情况很复杂，现在将失踪案的所有线索都联系在一起，恐怕会形成一个相当耸人听闻的局面，牵连甚广。 他刚打电话下达完这条命令，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收到了回复：“整个益庄的员工，包含老板本人全部人间蒸发，消失了。” “你没开玩笑吗？”老周和小林面面相觑，脸色惊疑不定。 “没开玩笑，他们就是突然不知去向，据调查，昨晚山火爆发时，老板说怕被山火烧到，将所有入住游客都赶走了，今天里面就空无一人了。” “还有一点就是，这个益庄刚开业一个多月，很多手续都不太全……” 听到这里，周刑警只觉的脊背一阵发凉。 咚咚咚—— 门被敲响，一名警员通知：“立刻到会议室开会！” 会议室里，主持会议的领导面沉如水：“长话短说，先前由消防和特警部门的同事在附近山上进行火灾后续处理以及搜救工作，结果就在刚才发生意外，两人死亡殉职，五人重伤抢救，还有十个人轻伤，现在我们还无法确定袭击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老周和小林倒吸一口冷气，其他人也都意识到事态正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莫非山上藏着一群武装悍匪？ 悍匪倒是没有，当时的情况很惊险，一道看不清的黑影以极快的速度袭击了人群。根本看不清袭击者是个啥东西。 领导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正说到一半，会议室的门就被粗暴的推开，有人径直闯了进来。 在场的人都想不到竟然有人这般大胆。 “你是谁？”领导站起身一脸怒色，仿佛一头狂暴的狮子，给人一种又怒又威的感觉。这里可是警方的地盘，究竟是什么人敢一声不吭的就闯进来？身为领导自然是恼怒至极。 不速之客并非一人，而是一伙，为首的是个非常年轻的男性，看着像个高中生一样，他面容平静冷漠，直接取出了一份文档：“你好，我是贺鸣，隶属国家灵异现象控制总局，这是我的证件，从现在起，兰琼山周边的所有案件全部移交我们负责，闲杂人等可以离开了。” 他的话相当不客气，原本会议室里的人都气的涨红了脸，但他们不是傻瓜，敢在这种场合如此嚣张的人，来历肯定不一般。 氛围变得愈发古怪。 贺鸣又道：“虽然有些无礼，可这是上头的命令，在座的诸位同志，我希望你们无条件配合，待会儿我点到名字的人留下，其他人都走。” 也不等众人有什么反应，他自顾自的开了口，确实念了几个名字。 “就这些，请其他人立刻离开这间会议室。”贺鸣第三次撵人，没被念到名字的人面面相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陆续起身走了。 当无关人员离开之后，贺鸣才稍稍满意，说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但由于涉及灵异事件，必须保密，接下来请配合我们的行动，此次行动的任何信息都不可以对外透露，否则要承担责任！” 没有人反驳。 “现在，立刻策动驻地武警部队，进行道路管制。以兰琼山为中心，方圆百公里区域，全面进行封锁，禁止任何人踏入其中……”贺鸣下达了第一条命令。 封锁这么大的区域？开玩笑的吗？ 显然不是开玩笑，贺鸣冷静的解释道：“这不是演习，接下来的行动是一场关乎社会秩序和民众安全的重要战争，绝对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而后的时间里，贺鸣平均每隔五六分钟就会收听或拨打一个又一个专线，与各个机构进行沟通联络。 会议室似乎变成了一个临时指挥所，这一幕很魔幻，毕竟贺鸣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却颇有大将之风，行事沉稳，与他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随着各个部门的运转，最近这段时间曾在兰琼山附近出没过的人全都被一一调查了出来，只除了两个——小羽和尹文贤。 他们的痕迹被灵异力量遮掩了，此时此刻，逃出兰琼山的两人正并排坐在一个大排档里，小羽原本受了重伤，现在却已经完全愈合，一个冷着脸的陌生男人坐在他们对面。 小羽和尹文贤都肉眼可见的紧张，毕竟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黑桃q！ 第110章 不速之客 “老板娘，再来三杯扎啤！”胡玖假扮的黑桃q高声说道。 “好咧！”老板娘笑呵呵的，时不时抬头偷瞄胡玖，他现在的脸真的很好看，是他亲手捏出来的标准建模脸，美丽中透着一丝古怪的违和，一眼惊艳，可看多了却难免会产生轻微的恐怖谷效应。 泛着气泡的啤酒被放在桌子上，小羽和尹文贤举起杯子抿了一口，神色依旧十分忐忑。 “别那么紧张，我又不会把你们吃了。”胡玖态度冷漠。 小羽扯了扯嘴角，脸上堆着苦笑，这次兰琼山之行，严重的打击到了她的自信心，原本还以为仅凭她现在的力量，孤身闯一闯龙潭虎穴也不是不可以，谁知道竟然高估自己了。 “那个，老大，兰琼山那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尹文贤充当活跃气氛的角色，出言打破了尴尬。 “情况十分复杂，三言两语解释不清，现在兰琼山周边地区已经被封锁了，总之暂时与你们没什么关系。”胡玖漫不经心的喝着酒，靠在椅子上享受着习习凉风。 话题一转，他突然问道：“对了，你们有想过成为驭鬼者吗？” 尹文贤猛地摇头，他现在这种状态就挺好的，使用多种灵异物品却不必承担副作用，没必要打破这种稳定，成为驭鬼者虽然会变得更强，但他还是对这类半人半鬼敬而远之。 小羽倒是仔细考虑了一下，斟酌着问：“有没有那种对人类的负面影响相对较弱，不改变外表形态、也不散发异味、更不会对精神造成影响、如果能让人变得美美哒那就只好不过了……” 这都什么离谱的无理要求！ 胡玖和尹文贤一言难尽的看着小羽，如同看待一个智障。 就在这时，尹文贤后颈上的汗毛陡然竖了起来，本能的直觉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危机！ 似乎有某种沉重的东西呼啸着撞击而来，直想将他的脑袋锤成一个烂西瓜！ 关键时刻，尹文贤的直觉救了自己一命，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下意识的趴下，可惜一只大手比他的动作更快，无声无息的贴在他的后背，狠狠一用力。 尹文贤瞬间就倒了，嘴角流出鲜血，出气多进气少。 “你是谁？”胡玖淡定的放下了啤酒杯，直视面前的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皮肤白皙，穿着浅蓝色卫衣和黑色长裤的年轻男人，神态倨傲，眼底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你是扑克牌组织的干部？我叫乔鸿，来自北斗组织。” 说着，乔鸿缓缓向前迈出一步，像是一只猛虎，不紧不慢的向猎物逼近。 “你搞偷袭，真是不讲武德！”尹文贤突然坐了起来，擦擦嘴角的血渍，生龙活虎的样子似乎一点伤都没有。 乔鸿惊诧的挑了挑眉，刚才那一下他清楚自己用了多少力气，怎么可能…… “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你要是撑不住，只能说明你太弱，不配与我平等对话。”虽然有些惊讶，但乔鸿依旧保持着轻慢的姿态。 尹文贤被刺激的怒火中烧，整个人一跃而起，手里拿着根筷子当做武器，直刺乔鸿的面门。 换做普通人，遇上尹文贤这样突如其来的攻势，恐怕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不过乔鸿却不慌不忙，身形一动，就避开了尹文贤的袭击。 “什么！”尹文贤没想到乔鸿反应这么快，不过他也不慢，反手就将筷子调转了方向，继续去刺乔鸿。 “小垃圾。”乔鸿一掌拍出，劲风扑面而至，尹文贤不由自主的眨了一下眼，就是这片刻的失神，乔鸿就抓住了机会，一把扣住了尹文贤的皮带，直接将他整个人举在半空中，任凭尹文贤如何挣扎，也无法从乔鸿手里脱身。 “够了，我们是来谈判的，不是来打架的！”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突然出现，坐在了小羽身边。 乔鸿收敛了神色，随手一抛，就把尹文贤丢在地上，后者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脸色羞愤涨红。 “你太弱了，手里拿着几件不入流的灵异物品，就敢与真正的驭鬼者过招，只能说你实在拎不清，我若是想杀你，一招就能搞定，刚才只是和你玩玩。”乔鸿辛辣点评。 尹文贤咬紧了后槽牙，没吭声，小羽也不敢说话，唯有胡玖淡定的喝了口啤酒，“行了，少装哔，有屁快放。” 乔鸿脸色瞬间就变了，刚想开喷，就被那个穿着风衣的女子拦住。 “宋悦，你拦着我干嘛，我非得给他个教训不可！”乔鸿十分不满。 宋悦也没说啥，只是抬手指了指大排档的老板娘和其他食客，乔鸿起初还不明白，几秒钟之后，神情变了又变，像调色盘一样，终是收起了那副傲慢的嘴脸。 他们在这边打得激烈，周围的其他人却仿佛什么都没见看，该吃吃该喝喝，宋悦刚出现时就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可乔鸿在装哔的时候根本没注意。 这下子轮到尹文贤嘚瑟了，尽管他没有说话，但他脸上嘲弄的表情、眼底戏谑的神色，无一不刺激着乔鸿的神经，额角都绷起了几条青筋。 宋悦见状，心里直叹气，乔鸿不仅年轻而且实力也不错，但这一路走来未免过于顺风顺水，所以心理素质也有点脆弱。 笃笃笃—— 胡玖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别浪费我的时间，我今天可是特意抽空在这儿等你们的。” 宋悦勾唇一笑，瞥了一眼小羽和尹文贤：“你发现了，我在他们身上做的手脚？” 胡玖点点头。 小羽和尹文贤大惊失色，什么动手脚？ 但仔细想想，两人就明白了，他们最近这段时间经常袭击北斗员工，可北斗组织又不是软柿子，怎么可能任由他们作威作福？ “车祸鬼的诅咒，日后你们乘车时必定会发生意外状况，这个意外可大可小，看你们的运气了。”宋悦笑吟吟的解释道。 就这？ 小羽和尹文贤顿时松了一口气，问题不大。 第111章 北斗的特殊员工 “阁下的手未免太长了，几次三番的挖墙脚，究竟是何意？”宋悦不客气的问。 “比不得北斗，连总部都渗透进去了。”胡玖脸上挂着假笑，之前他察觉到小羽和尹文贤身上中了诅咒，于是就让他们暂停了原本的任务，丢去兰琼山废物利用，没想到拔了萝卜带出泥，惊喜一个接一个。 北斗似乎比总部更早得知幽灵古墓会在兰琼山现身，提前许久就开始布局，在山中设立据点。 把小羽和尹文贤从兰琼山捞出来之后，胡玖顺手就放了一把火，扩大事态的严重性，把北斗的阴谋公之于众。 做了这么多缺德事，北斗的负责人会找上门也很正常。 “说起来，其实我很好奇，北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组织？”胡玖疑惑的问，以他目前所见的冰山一角，就能推测出北斗这张网的覆盖范围超乎想象。 宋悦瞬间严肃了起来，非常认真的说道：“北斗的主旨是拯救世界，收容对人类造成威胁的灵异，任何灵异都该交由北斗统一处理，只有北斗能消除所有的超自然，让人类社会重新回归原本的科技侧。” 她言辞恳切，说的十分高大上，可惜胡玖不怎么相信，北斗把员工当做消耗品，这实在不像是个正义组织能做出的事情。 这么想着，胡玖就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烟盒大小的黄金容器，一打开，里面装满了密密麻麻的蠕虫，胡玖指着那堆令人头皮发麻的虫子，“所以，你们拯救世界的方式就是用这种虫子感染普通人，强迫他们去闹鬼的地方送死？” “这玩意儿应该叫‘寄生魂’是？被寄生久了，就会转化为本体的分身。真是好高尚好伟大，我是不是该夸一夸你们？” 胡玖阴阳怪气的，好似在为那些无辜的受害者讨说法，但实际上他可没那么善良，只是找个借口站在道德制高点指指点点，如果他驾驭了寄生魂，他也一定会选择同样的道路，看到有价值的人或鬼就去寄生。 在胡玖把虫子拿出来的那一刻，宋悦和乔鸿的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被胡玖点破虫子的名称和能力后，他们的脸已经彻底发黑。 “扑克牌确实有几分本事，连寄生魂的秘密都能被你们挖出来，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乔鸿语气透着威胁。 宋悦却是柔声细语的解释：“寄生魂并非邪恶之物，被寄生的人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北斗的每个员工身上都有寄生魂的灵异，所谓的‘分身’不是我们变成了寄生魂本体的奴隶，我们依旧拥有独立的思维意志，只是我们的三观、理念与信仰高度统一。” “真的吗？我不信。”胡玖面露嘲讽，只觉得宋悦的精神状态都出了问题。 宋悦被噎了一下：“信不信都无所谓，你知道的太多，我的建议是……” “打一场！”胡玖冷冷的说。 “当然不是~”宋悦瞬间否认，“我是说，咱们合作，北斗从不介意与其他组织保持长期合作关系，共享资源与情报。” 胡玖直接翻了个白眼，当他是白痴吗？ 有寄生魂这种特殊的鬼，那些与北斗合作的组织无疑是羊入虎口，恐怕用不了多久，整个组织就会被寄生魂污染，逐渐变成北斗的形状。 他猜对了，至今为止，有很多小型驭鬼者组织就是这样沦陷，成为了北斗的下属。 大型组织却没那么容易被渗透，毕竟寄生魂不是无敌的，胡玖能察觉到，别的强大驭鬼者也能。 “你没有说拒绝的资格。”乔鸿冷声说道，“知道了寄生魂的秘密，北斗是不可能放过你的，与我们合作是你的最优解。” 胡玖微微眯起了眼睛，上一个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的人是谁来着？记不清了，反正都变成了尸体。 乔鸿唱了白脸，宋悦立刻当红脸：“我承认扑克牌组织确实有点本事，但你们这样的组织在北斗面前根本不够看，北斗最上层的七名创建者，每一个都堪称陆地神仙，驾驭寄生魂的人只是其中之一。” 胡玖淡定的喝了口啤酒，扑克牌只是他随意抛出的饵，没有扑克牌，他还可以随手建立库洛牌塔罗牌，能把水搅混了就好，混乱是阶梯，乱起来了才有利于浑水摸鱼。 诡异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胡玖的态度依旧不咸不淡：“我不是很理解，北斗的高层再怎么强大，与你们两条咸鱼有什么关系？你们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会有人特意来营救你们？” “难道你们以为那些领导级的大人物，会关心两个杂兵的死活？” “不会不会？你们俩真就那么天真幼稚？” 此言一出，乔鸿当场红了眼睛，或许是被空气中的酒味刺激的，他的脾气比往常更为暴躁，宋悦根本拦不住。 乔鸿催动体内的厉鬼，隔空朝着胡玖踢了一脚，胡玖动都没动，甚至还抽空在小羽耳边低语了几句。 震惊的神色从小羽眼底一闪而逝，下一秒，胡玖就瞬移到了乔鸿身后，漆黑的手掌不轻不重的往他后背拍了一巴掌。 乔鸿当场倒飞了出去，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这怎么可能！”无论是乔鸿还是宋悦，都被吓了一跳，自从他们荣升为北斗的特殊员工，已经多久没这么狼狈过了？ 宋悦比乔鸿反应快，嘴里一边说着：“你当真要与北斗作对？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一边催动灵异，海藻般的长发瞬间铺天盖地的朝着胡玖涌来。 尹文贤被吓得直接跳了起来，正要躲在黑桃q身后，小羽却一把拉住了他，毅然决然的站在前方，使用身上的灵异物品阻挡头发。 “大姐，你没病？没病多吃点溜溜梅！”尹文贤嘶吼着，想不明白小羽在抽什么风，这是逞强的时候吗？用不着在领导面前这么表现自己！ 下一秒，尹文贤和小羽就被头发捆住了手脚…… 第122章 被俘虏 不知过了多久，尹文贤清醒了过来，他现在的状态很糟糕，被捆绑在手术台上，四肢都被固定了，眼睛也被蒙住。 身体似乎被注射了镇定麻醉之类的药物，脑子浑浑噩噩，只记得他和小羽当时在兰琼山遇险，然后向黑桃q求援，从一扇神秘的门脱身，之后就见到了黑桃q本人。 再然后，黑桃q治愈了小羽的重伤，几人一起吃饭时，被两个不速之客找上了门，那俩人不敌黑桃q，但由于小羽的错误行动，导致他和小羽被挟持为人质。 “小羽啊小羽，你可真是害苦我了！”尹文贤心里抱怨着，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小羽平时可没那么无脑冲动。 眼睛看不见东西，尹文贤不敢轻举妄动，隐约的能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 “这怎么可能呢？他体内的寄生魂竟然失效了！”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处于强制休眠状态，寄生魂一些用来传递信息的功能还在，但却不会对宿主造成影响。” “数据库又得更新了，除了能够反向污染寄生魂的红月以外，不受寄生魂影响的灵异又增添了一例。” 几个不同的声音在耳边讨论着，尹文贤假装昏迷，试图探听有用的情报。 可惜他很快就悲催的发现，这些人似乎是研究人员，他们口中的很多专业术语，他听不懂。 明明每个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咋就成了天书？学渣尹文贤仿佛梦回当年的高数课，如听魔音脑暂晕。 目前的状况，尹文贤也知道自己不幸被抓，进了实验室，大概会像个小白鼠一样被切片。 “不行，我必须想办法自救！”迷迷糊糊的脑子里涌现出这个念头，随着时间推移，他后脖颈上的黑桃印记缓缓散发着清凉感，迅速令他恢复了清醒。 咔哒—— 尹文贤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挣脱了身体的束缚，无视了麻醉剂的效果，瞬间从手术台上弹跳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旁边的几位研究员脸色被吓得煞白。 一名研究员反应极快的按下了警报。 “不许动！” 安保人员冲进了实验室，举着枪对准尹文贤。 可此时的尹文贤只觉得自己力大无穷，功夫好的不得了，一个扭身错位，身形如掠过的闪电，伸手夺走了一支枪，顺手又一拳把强壮的守卫打飞了出去，撞到了钢化玻璃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砰！ 另一个守卫忍不住开了枪。 尹文贤立刻蹲下|身躲避，紧接着怒吼一声，双手举起沉重的金属床，朝着守卫们丢过去。 这一下直接就砸死了数人，实验室里还活着的其他人几乎被吓尿，连尹文贤自己都吃了一惊，他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守卫们连续开枪，但由于实验室里还有不少研究人员，守卫们投鼠忌器，尹文贤却不在乎那么多，他只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变成了超人，随手拽过一个研究员挡枪，研究员当场毙命。 “你找死！”守卫队长见研究员死了，顿时大怒，然而尹文贤根本不给他发怒的机会，蓦地挥出一拳，把他的半张脸直接打塌了。 守卫队长满嘴牙碎了一半，身形尚未站稳，就被尹文贤又来了一拳，身体折出诡异的角度，摔在地上，哀嚎声还没喊出来，尹文贤就补刀，猛然一踩，守卫队长发出一声闷哼，肋骨被踩断，插进肺里，当场凉凉。 尹文贤并非嗜杀之徒，只是眼前这些人已经对他开枪了，对待敌人实在没必要手软。 “发生什么事了！”及时赶到的乔鸿看到实验室里的一片狼藉，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地方是北斗旗下的高级据点，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会被上头追责的！ “不许乱动，否则我就开枪了！”尹文贤及时捡起了一把枪，一边指住乔鸿的头，一边朝实验室出口移动。 乔鸿嘴角挂着刻薄的笑，不屑道：“你以为你能逃出去？别做梦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变得厉害了点，但我还是要提醒你，这个实验室的防御体系极高，恐怕你连门都开不了，束手就擒配合我们的研究是你唯一的出路！” 尹文贤脸色铁青，他身上的灵异物品都不在了，否则他定然第一时间召唤那扇门逃走。 趁着尹文贤愣神的一瞬间，乔鸿以极快的速度跳过来，从他手中夺走了枪。 “什么！”尹文贤一惊，却也没有站着等死，而是尝试着与乔鸿进行搏斗。 乔鸿根本没把尹文贤放在眼里，原本以为一两招就能将对方拿下，然而事实证明，他轻敌了，尹文贤仿佛化身武林高手，把乔鸿打得节节败退。 乔鸿被激怒，忍不住使用了鬼的力量，可明明只是个普通人的尹文贤竟然无事发生！ “这不可能！”乔鸿脸色巨变，陡然意识到扑克牌组织或许并不是他以往接触过的那些不入流的草台班子，而是一个底蕴深厚的庞然大物！ 他不懂尹文贤这个普通人究竟是怎样在短时间内蜕变成高手，但肯定是通过某种灵异手段，这实在令人细思极恐，万一扑克牌能批量把普通人改造成尹文贤这样的超级战士…… 尹文贤没心思关注乔鸿的心理活动，他朝着出门奔逃，却发现确实出不去，需要虹膜识别才能解锁。 但这并未难倒尹文贤，他拎起了一个研究员，逼着他打开实验室的大门。 乔鸿凝重的盯着尹文贤的背影，眼睁睁的看着他打开了门。 “作为客人，你实在是太无礼了。”严肃的声音传入耳中，尹文贤刚一跨过实验室大门，就看着宋悦堵在前方，小羽站在宋悦身后的不远处。 “研究员和安保人员都有伤亡，这会让我承担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希望尹先生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宋悦冷着脸。 尹文贤却并未理会她，而是看向了沉默的小羽，“你投敌了？” 小羽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良禽择木而栖……” 第113章 入侵者 好一个良禽择木而栖！ 尹文贤差点憋不住笑，他和小羽合作了这么久，对小羽的一些微表情了如指掌，两人之间颇有一些心照不宣的默契。 之前小羽的行为就有点反常，现在看来，恐怕是有猫腻。 投敌是假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呢？ 宋悦叫来了守卫，把尹文贤抓起来扭送回实验室，并吩咐可以进行破坏性人体实验。 嘟、嘟、嘟—— 就在尹文贤正准备奋力反抗之时，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不好，有人强闯进了基地！”宋悦脸色大变，北斗的这个高级据点十分隐蔽，而且受到灵异干扰，常人难以察觉，能闯进这里的人，绝对不一般！ 若是寻常的敌对势力，就算打上门来，宋悦和乔鸿也都有把握应付过去，但就怕是总部亲自登门，他们再怎么托大，也不敢说自己能对抗总部。 原本北斗组织是十分隐秘的存在，总部只是察觉到有这么个神秘组织，可掘地三尺却连蛛丝马迹都查不到。后来不知怎么的，北斗就被曝光了，因为这件事，组织内部无数人被追责清洗。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找到这里来！”宋悦和乔鸿咬牙切齿，阴狠的目光瞪着小羽和尹文贤。 除了总部，他们最怀疑的就是扑克牌了，前脚刚掳了两个人回来，后脚老巢就被袭击，说起来扑克牌比总部更值得被怀疑，但宋悦和乔鸿不愿意相信扑克牌有那么强的实力！ 这处据点的防御体系极其严密，警戒灯疯狂闪烁，说明敌人已经深入到了内部。可到目前为止，在外面进行巡逻的暗哨守卫仍然没有任何反馈。 现在的情况，有两种可能性，其一是外界守卫都被杀死，而且是悄无声息极为迅速的暗杀，没有弄出任何动静，以至于守卫们连警报都来不及发送。 其二是，敌人能够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潜入基地核心，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无论是哪种猜测，都很令人震惊。 能够进入这个据点基地的员工，哪怕只是个清洁人员，都具有很强的保卫和反侦察能力，就算是总部攻过来了，应该也不会让他们轻易的狗带。 至于第二点，敌人能够绕过防御，直指核心，这倒是有几分可能性，毕竟灵异的力量千变万化，永远都是不可预知的。 不过当初他们在建立这个基地的时候，就把所有隐患都考虑到了，基地内部经过多次改造，严密程度堪比正规军事基地，墙壁天花板重复翻修，掺进了很多黄金，所有的角落都安装了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免疫灵异干扰的监视器，还挖通了地下，修建了一个小型纯金安全屋。 全天都有人在监视警戒，这样的防御措施，宋悦根本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人能悄悄潜入进来。 “莫非是鬼域？还是某种能够无视空间限制的鬼？”乔鸿皱着眉，他现在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这才是令人头疼的地方。 犀利的目光落在小羽和尹文贤身上，彼时两人正在眼神沟通，小羽示意尹文贤，一切都是黑桃q的错，他需要诱饵来确定北斗的据点坐标。 尹文贤秒懂，看来这次袭击应该就是黑桃q干的，果然领导就是领导，利用打工人的时候毫不手软。 不过尹文贤也明白了，自己刚才突然力大无穷身手不凡，应该是黑桃q在他身上留了后手。 宋悦和乔鸿本想揪住小羽和尹文贤拷问，可惜来不及了，基地内部发生了小规模爆炸，火焰随之蔓延。 基地的建筑都加了防火材料，也有预防火灾的措施，所以火焰并未造成太大危害，只是引发了一阵混乱。 趁着这阵混乱，一股污水突然从通风管道涌了进来，无差别收割人命。 起初他们并未意识到秽水的危险性，还以为是哪里漏水了，有人一不小心踩到了水渍，脚丫子瞬间溶解，随后发出凄厉的惨叫，整个人都开始溶解，无论怎样反抗挣扎都没用。 更糟糕的是，他的身体也在向外渗水，想要帮助他的人接触到他身上的水，也出现了溶解迹象。 哀嚎声不断，好在基地里的员工大多都经验丰富，应急能力比较强，他们迅速行动，做出正确的避难举措。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平安无事，无孔不入的秽水疯狂蔓延，驭鬼者都未必扛得住秽水的腐蚀，更何况是一群普通人？ 基地发生动乱之后，原本在外部进行巡视的守卫急忙救援。 “收到请回答，立刻报告你们现在的状况，我们收到指令，基地内部受到不明袭击，请详细描述情况……”外部守卫的队长紧急联系负责人。 负责人嘶吼着：“这里是a区，我们受到未知的灵异侵袭，你们不需要过来帮忙，对方很难缠，普通人过来只是送死，及时将情报通知上级……” “明白！”队长深吸一口气，其实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意外，因为北斗足够强势，多少年了都没人敢这么打脸。 上次敢于正面挑衅北斗的，是信奉红月的那群疯子，不过后来双方还是和解了，选择合作共赢。 同时队长也有点疑惑，基地闹出了这么多的动静，上头应该立刻就能收到消息，为什么负责人还特意叮嘱他将情报通知上级？ 很快，他就明白为什么了。 他们在基地内部还能进行联络，对外却被切断了通讯！ 想将这里的情报通知上级，只能先离开再说。 可惜没人能从这里走出去，一股异于常规的鬼域早已无声无息的覆盖了整个基地，鬼域之外风平浪静一如往昔，海市蜃楼遮掩了一切，甚至有行人从鬼域边缘处说说笑笑的路过，任谁都看不出异常。 而鬼域的内部，杀戮在蔓延。 咔嚓—— 灯光熄灭，位于这座基地中的北斗员工们立刻发现，电源和备用电源都被强制切断了，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停止了运转。 第114章 反杀开始 灯光的消失令基地里的所有北斗员工都暂停了一瞬，他们都意识到了大事不妙。 周遭都沉浸在黑暗里，基地为了隐蔽，绝大多数房间都是没有窗户的，只能依赖人造光源。 “怎么回事？连备用电源都失效了！”宋悦十分吃惊，基地里有多个备用电源，就算有人在外部断电，备用电源也可以自行供电很长时间。 “我们试过了，备用电源确实无法启动，敌人通过某种方式彻底破坏了电路！”工作人员眉头紧皱，略显慌乱，失去了电源也就意味着很多针对驭鬼者的大型设备都不能用了，而且视野处于黑暗中，杀人不眨眼的污水还在蔓延，这种状况，任谁都束手无措。 “我早就提醒过技术部的傻哔，应该为重要设备安装内置电池！”乔鸿在一旁放马后炮。 “别说这些废话了，照目前的情况，这个基地只能舍弃，我们需要迅速突围出去，否则我们的小命恐怕都保不住，而且就算是死，我们也绝对不能被总部抓住把柄！”宋悦坚定的说道。 乔鸿面色不善，瞪了一眼小羽和尹文贤，“把这俩活体样本绑了带走……” 一声令下，几个壮实的守卫就要把尹文贤抓住，他想反抗，却被宋悦的头发毫不客气的扭断了手腕，而小羽也在宋悦犀利的目光，举起双手表示自己一切听从安排。 其实这是个脱身的大好时机，小羽才不会与北斗的人合作，北斗把人命当炮灰的事情，她终身难忘！ 扑克牌或许也不是个正义的组织，但至少对待组织成员够大方，甚至上级还会抽空营救下属，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小羽拼命转动大脑，她在想办法逃走，或许她还可以与黑桃q里应外合…… 而她身后被守卫制住，手脚都被扭断的尹文贤也深吸一口气，身上的肌肉微不可见的震颤。 正常人在断了手的情况下会被疼痛折磨，难以认真思考问题，但尹文贤却很冷静，因为他的手根本就不怎么疼，甚至已经开始诡异的愈合。 他只是龇牙咧嘴的装作很疼，回忆起自己刚才的举动，惊觉自己有点犯蠢了，他不该浪费时间缠斗急于逃走，而是应该先抓一个人质，实验室里的那些研究员看起来都很重要。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就当是积累作战经验，尹文贤暗中积蓄力量，准备随时进行紧急爆发。 地表的污水越来越多，乔鸿在一旁骂骂咧咧：“这个类型的灵异，肯定是总部无疑了！” 宋悦认同的点了点头，她现在还不知道基地已经被鬼域封锁，内部与外界隔绝，整个基地直接变成了孤岛般的封闭空间，没有人可以走出去，也没有人可以进入，除非得到鬼域主人的通行许可。 随着一声声噼里啪啦的脆响，骇人般的暴力拆迁在基地里上演，建筑物的砖石钢筋水泥混凝土仿佛脆弱不堪的白纸，转瞬就都被砸了个稀巴烂。 就算是加固改造掺了黄金也没用，至少对于胡玖而言是没用的，纯金的全封闭空间才能阻隔灵异，但凡有一点点空隙，都能被他渗透进来。 他这一击直捣黄龙，巨大的攻击破坏了基地楼层的地面，大量的建筑材料坠落，霹雳啪啦乱响，像是过年一样喜庆热闹。 正在撤离的宋悦和乔鸿惊讶到面容扭曲，嘎吱一声怪响，头顶的天花板崩塌，粉尘与碎石砸了下来，趁着这个时机，尹文贤身形一顿，扭动胳膊挣脱束缚，反手攀到身后守卫的肩部，猛地一按，就令对方身形翻转，摔倒在地。 紧接着，他又抬腿发力，正踢中另一名守卫的两腿之间。 呃哦—— 这种美观大方寓意深刻的碎蛋攻击，直接就放倒了守卫。 尹文贤也不想这么猥琐的，只是情况紧急，为了增加效率，形象可以暂时抛到一边。 他身形如电，瞬间从守卫手中夺过了枪，而原本一直保持沉默的小羽也闪电般出手，她一把攥住了宋悦的头发，狠狠一拽，用宋悦的头锤击另一个守卫的面门。 尹文贤得到了某种诡异力量的加持，变成了武林高手，小羽同样也得到了这股力量，只是她一直伪装着，直到关键时刻才出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宋悦没想到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羽竟然这么狠辣，她心里是看不起这种墙头草的，现在她为自己的轻视付出了代价。 小羽一出手，根本不给宋悦喘息的机会，雨点般密集的袭击都落在了宋悦身上，小羽揪着她的头咣咣往墙壁上砸，招招致命。 若非宋悦是个驭鬼者，身体素质强悍，怕是早就被活活打死了！ 尹文贤和小羽的暴起太突然，乔鸿愣了一瞬，立刻发起反击，隔空朝着小羽踢了一脚，代号鬼踢人的灵异力量顷刻袭来，准备将小羽一击致命。 尹文贤眼疾手快，一把抓起了一名守卫，丢在了小羽面前充当挡箭牌。 倒霉的守卫立刻凉凉。 “妈的！”乔鸿怒火中烧，正欲再次发力踢人。 小羽立刻丢开了宋悦，虽然宋悦被打得很惨，但仍然没死，她驾驭的鬼头发倒是受了刺激，愈发活跃，小羽不敢继续近距离接触。 尹文贤与小羽配合的极好，目光敏锐，砰地一声，朝着乔鸿放冷枪。 然而乔鸿可不是吃素的，轻轻一跳就避开了子弹。 只不过尹文贤本也没想击中他，他只是趁机迅速越过乔鸿和宋悦，跑了。不用他多说什么，另一边的小羽见状也快步闪身离去，眼下整个基地否陷入了混乱，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正常情况下，以乔鸿的实力，想追上他们并不难，可在这个被鬼域封锁的基地中，小羽和尹文贤才是真正的开了挂，如有神助！ 乔鸿被迫放弃追击，扶起了被打成猪头的宋悦。 宋悦彻底癫狂，牙都被打碎了，但还是疯了一样的叫嚣着：“我要杀了那个贱人！” 第115章 大开杀戒 头顶上方的天花板还在不断崩塌，乔鸿拽住了情绪失控的宋悦，没理会其他人的安危，拼了命的狂奔。 他在朝着黄金安全屋的方向跑。 一双淡漠的眼睛盯着他们，人类挣扎求生的戏码并不吸引眼球，胡玖的目标可不是单纯的把这个基地摧毁，而是在进行搜刮，有用的研究资料、珍贵的设备、黄金制品，全都被他收入囊中。 见到活人就杀，见到有价值的就抢，一小会儿的功夫，基地就空了七七八八。 乔鸿和宋悦好不容易跑到安全屋的位置，结果倒吸一口凉气，安全屋不见了，甚至连地基都连根拔起，只剩下了一个坑。 他们都很清楚这个据点彻底完了，光是里面的大量仪器设备和黄金就价值几个亿，现在全都打水漂了。 更糟糕的是，他们很可能已经引起了总部的注意。 见安全屋消失了，乔鸿和宋悦懊恼了一会儿，迅速回过神，掉头就朝着基地外面跑去。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逃跑的过程竟异常顺遂，没有遇到秽水，也没有遇到建筑崩塌，两人成功跑到了基地出口，光明的未来似乎就在前方招手。 宋悦和乔鸿原本有些迟疑，秽水突然翻涌而来，他们被逼着只能从出口跑出去。 “这是哪里？”刚一走出来，两人就愣住了，眼前是一处偏僻的小巷，根本不是基地原本的位置！ 转头一看，基地已经不见了，后面只是一堵墙！ “可能是与空间有关的灵异能力，我们被转移到了未知地点！”宋悦口齿不清的说道，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正在这时，一群醉醺醺的小年轻从巷子口路过，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宋悦，毕竟这样鼻青脸肿的猪还是很罕见的。 喝醉了的人，说话不过脑子，直接吹了个口哨，指着宋悦大笑：“嘿，那边有个丑八怪！” 他们似乎是附近的地痞，有十来个人，此时全然不知自己正在调戏的究竟是什么怪物。 宋悦嘴角扯出一丝狞笑，她本就被小羽打出了一肚子火，这群人还不知死活的挑衅！ 下一秒，她就随便拖过一个人，狠狠往地下一掷，脑瓜子直接摔了个稀烂，连惨叫声都没有。 “艹！”其他人瞬间清醒了不少，但他们并未被眼前的场景吓到，而是围了过来，显然这伙人原本也是不什么市井小民，看到惨死的尸体不仅不害怕，反而被激起了怒火。 可惜了，他们平时仗着人多众到处耍横，这次却踢到了铁板。 乔鸿阴冷一笑，神色狞狰，以一个诡异的姿势飞踢一脚，脚尖的灵异力量如蟒蛇出洞，势若奔雷，顷刻间，一个倒霉蛋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尚未落地时，咔嚓咔嚓骨骼碎裂的声音便是不绝于耳，落地时，人就已经凉透了，并且出现腐烂发臭的迹象。 乔鸿这一击是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戾气十足，杀气腾腾，一下子就镇住了在场的其他人。 宋悦冷哼一声，撩了撩头发：“别浪费时间了，先确定一下这里具体是哪儿。” 很明显，这群小流氓成了两人套取情报的活口，辣手整治了几人，得知此地竟然是京城，两人大惊失色，迅速灭口，准备起身离开这座城市！ …… 另外一边，小羽和尹文贤更早的就离开了那个基地，当他们转过身时，也惊愕万分的发现原本的建筑物原地消失了。 尹文贤瞪大了眼睛，惊讶了一瞬之后又觉得很正常，咱们扑克牌组织就是这样的无所不能！ 小羽淡定的将尹文贤被收缴的灵异物品还给了他，“黑桃q说，休假两星期，自由活动，之后随时待命。” 尹文贤点点头：“假期你要去做什么？” 小羽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没想好，先休息几天再说，你呢？” “我家里那点破烂事，也该彻底清算一下了……”尹文贤面露惆怅，他爸联合小三害死他妈妈，加入扑克牌之后，他拥有复仇的能力，几乎日日都在折磨他们，现在他玩够了，可以送他们去死了。 …… 不知道摧毁一个基地对北斗而言算多大的损失，总之，对于负责这个基地的乔鸿和宋悦来说，可以算是满盘皆输。 小羽和尹文贤只是打酱油的诱饵，最大的赢家当属胡玖。把宋悦和乔鸿丢进了京城，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穿着一身光鲜亮丽的宁芸从胡玖身后幽幽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穿过一扇门，来到了繁华的京城。 此时，同样身处京城的宋悦和乔鸿都很焦躁，原本以为轻轻松松就能离开，却没想到这座城市表面上与往常一样，内里却加紧巡逻，任何可疑人员都会遭到排查。 “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突然查的这么厉害？”乔鸿显得有些懊恼。 “我们怕是被故意送到这里的，这是个阴谋！”宋悦脸色晦暗，“之前我以为是总部袭击了基地，现在看来，还真说不准。” 乔鸿大惊：“不可能？那种鬼水是总部某个分支部门的典型灵异，别的组织应该没办法冒充！” 宋悦叹了一口气：“灵异本就千变万化不可捉摸，现在讨论这些没意义，先想办法离开京城再说！就算无法离开，也得找个地方躲一躲。” “联系一下北斗潜伏在京城的员工，让他们帮忙。”乔鸿不假思索的说道。 宋悦眼神一亮：“侯家的那个谁也是组织的暗线？去找他，可以借他的身份地位瞒天过海，说不定还能探查出京城暗中戒严的原因。” …… 重新回到京城的宁芸，第一个落脚点是一处会所，隶属于侯家旗下的特殊会所。 她长得漂亮，气质阴冷，刚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眼球，一个醉汉迎面走来，他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还没靠近宁芸，就低声嘟囔着：“怎么突然觉得好冷，是空调坏了吗？” 很快，他就注意到自己前方有个十分漂亮的美女，两人马上就要撞在一起了。 醉汉嘿嘿笑了起来，心猿意马，浮想联翩。 下一秒，一股极致的阴森从头到脚侵袭了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噗通—— 醉汉栽倒到地上，身体已经变黑了，嘴唇哆哆嗦嗦，濒死前，他意识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却始终没看出是哪里不对。 直到他瞪着眼睛死亡的那一刻，才注意到女人脚下漆黑如墨的影子，正缓缓的蠕动着，他恰好踩在了她的影子上。 第一个死者出现，很快就沉入阴影之中，原地消失，宁芸毫不停留，朝着隐藏房间中的赌场走了过去。 鬼影在地面上流窜着，侵蚀活人存在的场所，轻而易举的干掉他们。 一场杀戮盛宴开启了。 鬼影是胡玖从燕三身上剥离的鬼，他复制了这只鬼的灵异，之后又让宁芸完整的驾驭了这只鬼，而不是像贺鸣那样，只是借取了一部分灵异。 鬼影的能力很强，能操控影子杀人，还能利用阴影潜行或是遁入阴影里的空间。 此时夜幕降临，会所里声色犬马，这里其实是一个地下赌场，赌徒们赌的眼睛都红了，身体疲惫，精神却极其亢奋。 每一个来到赌场的赌徒都觉得自己能赢，能一夜暴富，可越是这么想，最后肯定输得越惨。 只有庄家才会稳坐钓鱼台，躺着把钱赚的盆满钵满。 当然，能在这座城市开地下赌场的人，后台肯定不一般。 赌场无论大小，氛围都是一样的，处处充斥着狂热、偏执、大悲大喜，宁芸轻易的就找到了人群扎堆的地方。 杀戮从外部逐渐向内渗透，起初是赌场雇佣来放哨的人，他们大多都不怎么认真，都在浑水摸鱼，毕竟真没谁敢在这种地方闹事，有某些保护伞的存在，警察也不会来。若是警察来了，谁也跑不掉。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丧失了警惕心，这也注定了他们的悲惨结局。 没有人能从这场隐秘的杀戮中逃脱，一不留神就会感受到冰冷刺骨的阴森从脚下袭来，然后被收割生命。 喧闹的赌场渐渐变得安静。 “救命！谁来救救我！”终于有人发现了异常，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赌场已经在袭击中沦陷，慌乱的赌徒进一步提高了伤亡率，只有极少数人还保持着冷静。 “快！把门堵上！”一个中年男人大声吼着，他带着几个幸存者躲进了一个房间，动员大家把门窗全部堵死，期待可以用这种方式求得一线生机。 很可惜，这是个错误的选择，门窗挡不住驭鬼者，他们反而成了瓮中之鳖。 被鬼影杀死的人渐渐转化成了鬼奴，像是丧尸一样站了起来。 不过赌场里也从来不缺亡命之徒，有些人度过了最初的惊吓之后，大脑似乎启动了某种防御模式，将惊恐转化成了愤怒。 他们凶态毕露，抄起家伙反击鬼奴，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金制武器才能起到效果。 有人急忙拨打求救电话，可惜没信号，仿佛有某种力量封锁了这片区域，逃不掉，也无法联系外界。 杀戮在静谧的环境中有条不紊的进行，并且以这个会所的地下赌场为中心，不断朝着四面八方扩散。死亡人数节节攀升，聚集在附近的烂赌鬼、瓢虫、黑|涩会甚至普通人，全都成为了鬼奴。 胡玖的恶毒本性在这一刻被彰显的淋漓尽致，他争分夺秒，一秒钟都不肯耽搁的遥控宁芸杀人，疯狂转化鬼奴。 这只是他的第一步而已，接下来他还有更疯狂的计划，哪怕是在京城，该发疯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手软！ 拉起了一支鬼奴大军，又让这些鬼奴沉入阴影之中，宁芸很快再次动身，前往一个熟悉的地方。 此时的侯氏大厦，正在举行一场宴会，许多别有用意的富豪或二代们愉悦的前来参加。 宴会上请来了一些光鲜亮丽的网红、模特、十八线小演员，也有一些初出茅庐的新人，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懂得都懂。 表面看着高大上的宴会，实则物欲横流，推杯换盏间，谈妥了就可以在宴会结束后，共同探讨人体奥秘，甚至可以约上几位好友一起赏花。 侯青旭作为东道主，心情并不太好，时不时有大腹便便手挽佳丽的富商来找他敬酒，他也懒得搭理。 最近他霉运连连，手下的心腹陆续折损。 “妈的，究竟是谁在暗中针对我？难道是总部在刁难我侯某？” 这段时间他也发现自己的脑子似乎变笨了，但以他目前的水平，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以前他很热衷于这种宴会，可现在却提不起什么兴趣。 就在这时，一个漂亮的女助理急匆匆的来到侯青旭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外面来了两个陌生男女，看起来非常不好惹，像是那类人，他们说想见你，要见一见他们吗？” “不见！”侯青旭手中摇晃着红酒杯，面露不耐：“哪儿来的阿猫阿狗……” 他的话还没说完，外面便传来了一阵喧闹，“这里是私人场所，没有邀请函的人禁止入内！” “快住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啊，救命……” 是保安的声音，但很快他们的声音就没了，会场大门被暴力踢开，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被甩了进来。 尖叫声此起彼伏，现场的男男女女都贡献了自己的高音，如此别具一格的场面令侯青旭的脸都黑了。 “保安呢！”他愤怒的嘶吼着。 外面的保安都被撂倒了，幸运一点的还留着一口气，只是重伤濒死，倒霉的一点的已经直接死透了。 两道脚步声响起，一个冷着脸的男人带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女人走了进来，朝着侯青旭的位置迅速移动。 侯青旭和女助理迅速掏出了枪，指向两位不速之客。 “侯先生，不要冲动。”乔鸿淡定的说道。 侯青旭怔愣，眼前突然一花，而后恍然大悟：“你们是……那个组织的人？” 第116章 恶意引发动乱 “没错，就是我们。”乔鸿漫不经心的回应，根本不在乎被两把枪指着。 “你可以用其他方式联系我，为什么一定要暴力闯进来！”侯青旭怒声质问，挥了挥手，让人处理一下现场，送走宴会上的宾客。 “这就要问你了，我们用其它方式联系过你，可你根本不予理会。”乔鸿淡淡的说道。 侯青旭眉头一皱，伸手掏出了一部袖珍的特制手机，发现上面确实有未接信息，“刚才宴会有点吵，我没注意到。” “那你的注意力还真是够涣散的。”乔鸿嗤笑，瞥了一眼侯青旭的面相：“你不会是喝多了总部的长生药剂？” “什么意思？”侯青旭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却想不明白问题的关键，只能瞪着眼睛看向乔鸿。 乔鸿眯了眯眼睛，凑到侯青旭耳边：“长生药剂的配方中，有个叫‘痴鬼泪’的东西，听名字你就该明白了，这玩意究竟有啥副作用。” 侯青旭大惊失色，就算他现在变蠢了，也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的脑子越来越蠢的原因，他恼怒的来回踱步：“妈的，总部这是想干什么？” 宋悦低着头笑了，其实长生药剂的正面效果远高于副作用，为了延缓厉鬼复苏，那点副作用真的不算什么，但架不住有人把长生药剂当饮料喝。普通驭鬼者一辈子都喝不到一支，轻微的降智根本看不出来，哪像侯青旭这样，肉眼可见的笨，反应速度慢，思考能力差，注意力不集中…… 突然，侯青旭脸上闪过疑惑：“你们怎么会知道总部的这种隐秘情报？”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知道的可多着呢。”乔鸿一脸倨傲，北斗组织的情报网四通八达，总部曾收容过“贪嗔痴”三个非常恐怖的厉鬼，其中“痴”的副产物痴鬼泪能令人盲目痴愚，也能令鬼的灵异迟钝沉寂，总部在长生药剂中添加了这种成分，一方面能抑制驭鬼者体内的厉鬼复苏，另一方面也能让这些驭鬼者变蠢变呆，更便于控制管理。 “行了，把枪放下。”宋悦幽幽的说道。 侯青旭没动，他的漂亮助理却放下了枪，一脸恭敬的看向乔鸿和宋悦。 自己的心腹就这么倒戈，侯青旭神情一阵阴沉，到了这个时候，他再怎么蠢笨也意识到自己身边被人渗透了。 混账！他原本还以为自己拥有无限的超钞能力和男性魅力，所以女助理才会对他死心塌地，现在看来自己竟然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曾经那些接近过自己的女性会不会也有问题？ 此时考虑这个已经有点晚了，侯青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垂着头颅，再也不复曾经的高傲，脸上扯出了一个笑：“两位远道而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确实有急事找你。”乔鸿最近心情不爽，看到侯青旭憋屈巴拉却还要低头赔笑的表情，顿时一阵舒畅。 果然，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之前乔鸿数次联系侯青旭，却都被无视了，这让乔鸿看待侯青旭极其不顺眼。 “让我来说。”宋悦上前一步，打断了乔鸿与侯青旭之前的沟通，乔鸿这人脾气不好，侯青旭也不是什么善人，现在暂时被吓唬住了，可若乔鸿继续出言不逊得寸进尺，侯青旭迟早按耐不住，徒增麻烦。 其实侯青旭身上也有寄生魂，只是他喝了太多的长生药剂，寄生魂都废了。 “侯先生，这次我们想借用你的渠道离开京城，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顺便打听一下，京城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为什么对外来人口查的那么严格。”宋悦直接点明来意。 “我能送你们离开，但京城发生的变故我也不太清楚，貌似是总部的什么东西出了问题。”侯青旭毫不犹豫的说道，迫不及待的就想把这俩煞星送走。 恰在此时，异变突生，天花板上出现了一团黑影，紧接着便迅速扩散，笼罩了四面八方，紧接着，阴影中走出了一个个面容扭曲的鬼奴，瞬间将所有人都包围了。 “艹！真特么倒霉，怎么我们走到哪儿都能遇到灵异事件！”乔鸿怒骂一句，心里十分无语。 侯青旭瞪大了眼睛，若是他没认错，这应该是他原本的下属燕三所驾驭的鬼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燕三死后鬼影复苏了？ “先撤退，此地不宜久留！”宋悦一马当先往外跑，侯青旭和乔鸿紧随其后，还有一些没来得及离场的宾客以及工作人员都紧紧跟着他们。 走到外面才发现大事不妙，整栋侯氏大厦都被阴影覆盖，伸手不见五指，手电筒只能照清前方几米。 阴影中偶尔会传来尖叫与求救，拖延一会儿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在这令人窒息的恐怖环境中，一股阴冷而又邪祟的气息正在扩散，活着的人被鬼奴干掉，进而转化为新的鬼奴。 侯青旭、宋悦和乔鸿三人尚有反抗之力，其他人连逃跑都很难做到，无处不在的阴影随时可能会钻出来鬼奴发起袭击。 侯氏大厦是侯青旭的产业，看着朝夕相处的员工一个个死亡，侯青旭怒火中烧，特么的事后他得赔偿多少钱！ 恍惚间，侯青旭看到了一张极为熟悉的女性面孔，这个女人正率领着鬼奴大军，在阴影中不断的收割人命。 “宁芸！是宁芸！你怎么会在这里！”侯青旭忍不住大声质问。 宁芸听到了他的声音，咧嘴夸张的笑了出来，她丝毫没有叙旧的打算，而是悍然发起攻击，招招致命。 侯青旭被打得不可思议，他不敢相信宁芸竟然舍得打自己，更不敢相信宁芸竟然打得过自己！ 心里高呼着“这不可能”，稍稍一愣神的功夫，侯青旭就被宁芸重伤，他下意识的想喝长生药剂，却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好在乔鸿和宋悦没有放弃这个盟友，及时搭救，他们只想尽快离开，并不愿意闹出太大动静引起总部的注意。 …… 按照胡玖的指令，宁芸正在拼命杀人，在京城做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势必会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但为了达到目的，胡玖无所畏惧。 转化出了数量足够巨大的鬼奴，接下来就该执行第二步行动了。 胡玖掏出了几个黄金容器，脱离了密闭的黄金环境，被收容的厉鬼开始蠢蠢欲动。 一滴污浊的正在膨胀的水、一片扭曲蠕动的草叶、一根红烛、几只奇形怪状的恐怖厉鬼…… 剔除掉了会直接暴露自己身份的鬼，其他的都被胡玖一股脑的拿了出来。 …… 京城一户普通的居民小区里，一名中年妇女正躺在床上刷手机，她的丈夫躺在身边同样刷手机，明明应该是亲密无间的夫妻，却仿佛搭伙过日子的室友，一个盯着手机里的帅哥，一个盯着手机里的美女，连装都懒得装。 忽然，耳边传来了滴答滴答的水声。 “你忘记关水龙头了？”丈夫不耐烦的询问。 “刚才是你起夜去厕所了，肯定是你没拧紧。”妻子同样不耐烦的回应。 “你去关一下。” “你怎么不去？” 两人互相推脱，最终谁都没起身，这水滴声仿佛白噪音，倒是令两人昏昏欲睡。 “啊——” 隔壁传来一声惨叫。 夫妻俩瞬间惊醒：“儿子！” 他们鞋都没穿就跑下了床，冲进了儿子的房间，下一秒，妻子就哭嚎了出来。 房间里坑坑洼洼，遍布腐蚀痕迹，并散发着一股恶臭，天花板上滴落大颗大颗的水滴，本该在床上熟睡的大男孩此刻正捂着脸满地打滚，他的身体被水滴到的地方已经开始腐烂，随着他痛苦的滚动，烂肉被甩了满地，渐渐融化成污浊的水渍。 “爸，妈，快救救我！”男孩凄厉的呼救，身体溶解的速度极快，他的父亲原本在慌张的拨打急救，不过半分钟，他就颓然的垂下了手，新买的手机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妻子早已不管不顾的抱起了儿子的残躯，秽水沾染她的身体，又多了一个受害者。男人看着妻儿惨死，刺激太大，天花板上的一滴水恰好落在他头上，剧痛传来，他知道自己也没救了，最终哭着抱着他们娘俩一起去了。 这一家三口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清醒的直面了自己的死亡，同住一座小区的其他居民有很多都是在睡梦中被杀死，无知无觉。 每隔一会儿就传来的尖叫终归是吵醒了还活着的其他人，报警电话畅通无阻的打了出去。 城市的另外一边，尽管现在是深夜，但对于某些人而言，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酒里的青年男女们正热情高涨的寻欢作乐，无人注意到，灯光中增添了一丝诡异的猩红。 “怎么忽然感觉有点冷。” “好累啊，胳膊腿都抬不起来了，我今天也没喝多少酒……” “啊！你的脸！” “你怎么突然变成老太婆了!” 人群渐渐发现了异常，突如其来的苍老引发了一阵骚乱，有人报警、有人打急救、有人崩溃大哭、有人以为自己喝多了出现幻觉。 他们最终都没能走出去，喧嚣的酒只剩下了激荡的音乐声与满地横死的老年人。 一道邪异的身影高举红烛，在大街小巷里来回流窜，专挑人多的地方走，原本火光微弱的风中残烛变得愈发明亮。 地面上渐渐蔓延出了细细密密的青草，在寂静的深夜里，无声无息的扩散着。 其实京城对灵异这方面的防御很严密，外来的厉鬼或驭鬼者很难掀起太大风浪，但架不住有胡玖这个“自己人”背刺，他可太清楚京城防御的薄弱之处！ 随手处理掉一个负责夜间巡视的驭鬼者，复制其灵异，并刺激厉鬼复苏，进一步搅乱局势，胡玖甩了甩手上的血迹，微微蹙眉。 “太慢了。”他不是在说自己的动作慢，而是觉得总部的反应速度太慢，按理来说，以总部的水平，十分钟之前就应该有所行动了。 总部的防御比他的已知情报要弱，这很不正常。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有问题，我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胡玖下定了决心就不会更改，这出调虎离山之计，必须唱下去！ …… 此时此刻的总部，一个又一个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各部门的工作人员全都运转了起来，傅佑华接通了电话，随着电话那边不断的说着什么，傅佑华的脸色也逐渐变得铁青。 联络室里的接线员们纷纷焦头烂额的呼叫自己负责的驭鬼者，平时接线员们虽然也能能感受到灵异事件的恐怖之处，但毕竟距离自己太遥远，可现在，京城出事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亲朋好友会不会被波及，这一刻，他们真心实意的希望驭鬼者尽快赶到，处理了京城的烂摊子！ 傅佑华放下了电话，一路小跑到了一间密封的战略会议室，经过身份验证后，他迫不及待的进入会议大厅，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大部分的高层人员都到场了。 傅佑华还没来得及坐稳，便有人询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京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规模的灵异事件？” “情况很不明朗。”傅佑华回应道，“有很多不同的厉鬼同时爆发，这很可能并非巧合！” “你的意思是说，人为的？难道是境外势力？”有人忍不住惊呼。 傅佑华摇头：“如今局势愈发溃烂，灵异复苏的前提下，人类的生存本就受到威胁，各国之间虽然曾经矛盾重重，但在种族危机面前，不会有谁愚蠢到袭击华国首都，小打小闹的摩擦冲突不算什么，可一旦触碰底线，任何国家都承担不起我们的报复。” 话到此处，傅佑华转头看向沈济良：“根据目前传回来的消息，京城爆发的灵异事件里，其中一个是复苏的秽水，另一个鬼草。秽水一直都被科研部牢牢掌控在手里，鬼草被收容后，近期也被科研部深情带走研究了……” 第117章 盗宝者 “科研部没有任何问题！”沈济良斩钉截铁的说道，“所有的实验都是在黄金打造的实验室中进行的，不可能出现灵异泄露！” “那你如何解释在京城作祟的秽水和鬼草！”有人直接问道。 “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想办法解决问题了，怎么会坐在这里废话！”沈济良难得的失态，不止是他，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差不多，心里又惊又怒。 这可是京城，竟然发生了这种事，传到国际上，脸都丢干净了！ “好了，先别吵。”傅佑华开口，拿起了一份资料，皱着眉说道：“有一件很值得关注的事情，在京城爆发的众多灵异事件中，疑似有寿烛出没的痕迹，许多受害者都是年轻人，死亡时却呈现年迈状态，调查附近的监控后，确定了确实是寿烛！” 寿烛！ 这个名字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沈济良垂眸：“这是当初一个名为邹淙的驭鬼者从寿村带出来的灵异物品，但邹淙背叛了总部，投靠一个名为北峰公社的民间组织，后来北峰公社被围剿，并未发现他的踪迹，现在是他又出来活动了？” 傅佑华点了点头：“北峰公社背后有个神秘组织在扶持，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这个神秘组织名为北斗。北斗的资料大家也都看过了，它存在的时间比总部要长的多，最早可以追溯到清朝，那时就有他们活动的痕迹……” 总部就是总部，北斗虽然强大，但依旧被总部挖掘出了很多蛛丝马迹，虽然尚未触及北斗的核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北斗迟早会彻底暴露。 这就是国家机器的优势，民间组织难以匹敌。 “有没有可能，京城的灵异事件是北斗干的？”有人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我们无法确定。”傅佑华答道，“目前解决这些灵异事件，让城市尽早恢复正常才是当务之急，调查幕后黑手的事情可以暂时延后。” “已经让科研部培养的驭鬼者全体出动了。”沈济良推了一下眼镜，“针对秽水，我们有成熟的收容方案，这点倒是不必担心，问题的关键在于鬼草，开会之前我已经查过了，总部的鬼草依旧处于收容状态，那这次的鬼草是哪儿来的？” “有可能是上次犀河市遗漏的灵异。”傅佑华说道。 沈济良冷冷道：“如果是这样最好，残留的灵异肯定不如本体强大，收容起来也更方便，但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运气上。上次是贺鸣收容了鬼草，把他调回来，他的能力很适合处理京城的灵异事件。” 傅佑华不赞同：“贺鸣正在负责探查幽灵古墓的任务，兰琼山那边的问题也不少，况且总部又不是没人了，还是让他在那边守着。” “让驻守在京城的驭鬼者全都动起来，天亮之前务必将局势控制住！” 为了效率，总部驭鬼者几乎倾巢而动，相对应的，总部的防守就变得薄弱了许多，而这正是胡玖所求的，他在很久以前就产生过潜入总部盗宝的疯狂想法…… 调虎离山这一计是有用的，此时总部防守空虚，前世特别出名的那些强大驭鬼者尚未成长起来，这是他盗宝的最佳时机！ 当然，胡玖最主要的目标是为了得到【心想事成】！ 代号【心想事成】的厉鬼，外形是一棵青铜古树，总部从幽灵古墓中所得到的，触碰青铜树的人会拥有“心想事成”的能力，心中所想即可扭曲现实，有很大概率是胡玖所需要的厉鬼拼图。 虽然胡玖没有亲眼见过那棵青铜树，也不知道这玩意儿自己能否驾驭得住，但就是为了一个可能，他就敢铤而走险，在京城大开杀戒！ 良心痛了一下，但很快就被紧张和兴奋所取代。 总部收藏灵异物品和关押厉鬼的仓库的防御等级自然是极高的，从外部很难强闯，但从内部人员渗透就容易多了。 监视贺鸣的日子里，胡玖对总部内的人员结构也有了初步了解，足以让他找到机会，以隐匿的状态尾随，轻而易举混入其中，悄悄潜入了机密收容室。 收容室的建筑材料里有一层黄金，若是一不小心被关在这里，怕是会沦为瓮中之鳖。 前世胡玖没资格参观这种高级的地方，第一次来，还真看到了些新鲜事物。 有一个收容区是专门用来收容自然形态的厉鬼，比如【妖风】、【阴雷】、【鬼火】、【坟土】；还有一个收容区是专门用来收容丧葬用品形态的厉鬼，比如【花圈】、【哭丧鬼】、【墓碑】，胡玖没有看到这些鬼的具体形态，只是从收容间门口的标签获取的名称信息。 他虽然有好奇心，但不会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 “不好了，总部的收容室被人入侵！” 警报声响起，一名总部的工作人员迅速将这个天大的消息告诉了傅佑华。 砰—— 傅佑华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说什么！总部被人入侵了，你特么在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部长，总部确实出现了被入侵的痕迹。”工作人员辩解道。 傅佑华脸色涨红，突然想到今天京城集中爆发的灵异事件，特么的……这不会是个连环计？ 用外界的混乱支开总部的守卫，然后潜入总部，那个人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你们是怎么发现入侵者的？”傅佑华又问。 工作人员回答道：“代号【心想事成】的收容间被开启，我们当时就收到了警报，有人以某种未知的方式绕过了内部网络的防御，打开了收容间，但我们并未在监控中发现异常……” “心想事成？”傅佑华的怒火突然中止，表情显得稍稍扭曲，皮笑肉不笑：“如果对方的目标是【心想事成】，那可就白跑一趟了。” …… 胡玖还不知道总部已经察觉到有人入侵，他以极快的速度走遍这个巨大的收容室，并发现了关押【心想事成】的收容间。 由于青铜古树的体型巨大，所以它的收容间也是独一无二的，并不难找，虽然收容间是纯金打造的密闭房间，但这个房间是有门的，这就给了胡玖钻空子的机会，他的灵异无法渗透收容间，但可以干涉电路、网络…… 然后他就被泼了冷水。 收容间开启了，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代号【心想事成】的青铜古树根本不存在！ 胡玖转身就跑，一秒钟都没耽搁，行动失败了，但他可没时间在这里愣神，先想办法从总部脱身再说。 说不失望是假的，明明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但最终还是翻车了。 青铜古树为什么不在收容室内？ 恰好被总部拿去研究了，还是收容失效？ 通往总部收容室的走廊里，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谨慎的靠近，由于监控没能拍摄到入侵者，他们只能亲自上阵来寻找未知的敌人。 轻微而又整齐的脚步声传入耳中，这伙人并未发现胡玖刚刚与他们擦肩而过，利用鬼书获得的隐匿状态能欺骗过大多数人，只有比他强、或是技能都点亮在感知上的驭鬼者能看穿他的伪装。 但这样的驭鬼者，不知道总部有没有培养出来，就算有，现在应该也还在处理京城中的灵异事件。 就在胡玖以为这件事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他即将顺利离开总部时，一股阴冷的气息突然将他包围，霎时间，周围的环境全都变了。 地上鲜血横流，空气中弥漫着腥臭，上空像是变成了一块黑色幕布，仿佛有无数的萤火虫在飞舞，似是群星闪耀，忽明忽暗，永不停歇。 “鬼域？”胡玖停了下来，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人影。 “我用鬼域笼罩了总部，我感觉到了入侵者仍然处于我的鬼域中，但我却无法具体精确他的位置！”一道声音在鬼域中回荡着，仍然不见人影。 偶尔有流光从胡玖身边划过，但也只是划过而已，就是碰不到他。 此时这个鬼域的主人也很恼火，那种感觉就像是手机丢在了乱糟糟的屋子里，明知道手机就在房间这个小范围内，就是找不着，气死了！ “小贼，赶紧给我滚出来！”他怒骂着，在鬼域中显现出身形，是个中年男性。 但他不仅仅只是在叫嚣，鬼域中流萤密集的乱窜，他显然是展开了大范围的无死角攻击，希望能以此击中敌人。 然而胡玖会虚化。 中年男子不显露身形还好，一旦露出真身，简直就是一个固定靶子。 胡玖无声无息的绕到了他的身后，漆黑的鬼手抚上了他脖子。 一瞬间，中年男子身形僵硬，但只过了片刻，他就回过神来，所有的攻击都集中在身后。 到底不是弱鸡驭鬼者，单凭鬼手的能力压不住他。 胡玖依旧虚化，想了想，朝着他的头吹了一口气。下一刻，中年男子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发际线彻底变成了锃光瓦亮的光头，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遮蔽其视野，浓郁的酒香萦绕在空气中，直接往他鼻子里钻…… 一套连招下来，中年男子被打懵了，身受重伤但他依旧活蹦乱跳的没有死。 胡玖不想继续与他浪费时间，暴力的将他的鬼域撕开了一角，溜走了。 “啊——”身后传来了痛呼，笼罩总部的鬼域消散。 “怎么样，抓到了吗？”傅佑华的声音由远及近。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强行挽尊：“对方不是很强，但极其擅长隐匿，在我的鬼域都能藏身，我不小心被他暗算了。” 傅佑华看了看他的光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心想算了，一个长生药剂喝多了的蠢蛋，没必要计较他的失误。 事后，沈济良询问：“入侵者是冲着青铜古树而来的？” 傅佑华沉重的点了点头。 沈济良叹气：“关于青铜树的信息都是机密，知晓的人不多，这种情报怎么会遭到泄露？” 傅佑华沉思：“难道总部高层都被未知势力渗透了吗？若不是那棵青铜树前几天被幽灵古墓吸引走了，恐怕真的会别人偷走！” 青铜树一直都很安静，表现的像个灵异物品，但它本是从幽灵古墓中出土的，近期幽灵古墓在附近出没，青铜树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跑了，它似乎有某种本能意识，想回到古墓里！ 为了这件事，总部抽调了相当一部分人手去下墓探险，青铜树以及墓中其他的恐怖存在，必须尽可能的掌握在总部手中！ “其实当年总部也是撞了好运，那时幽灵古墓正处于复苏初期，不太活跃，考古队的人把那个墓当做普通古墓挖掘了出来，一下了收获了很多有价值的鬼和灵异物品。否则青铜树那种恐怖的能力，总部根本无力收容，现在青铜树收容失效，总部打算怎么把它抓回来？”沈济良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却透着一丝讽刺。 傅佑华苦笑：“走一步看一步，当前这种局势，真特么的让人头痛！” 沈济良安慰道：“国内还好，周边的某些小国已经彻底混乱，韩国那边据说政府和财阀都被驭鬼者控制了，沦为傀儡，这么对比一下，心情是不是瞬间就好了？” 自己的成功固然值得骄傲，但别人的失败更是令人开心！傅佑华脸色勉强缓和了一丢丢，但一想到国内那些隐藏至深的神秘组织，还是觉得脑仁疼。 什么北斗、扑克牌，都是近期才暴露出冰山一角的庞然大物，还有那个像臭蟑螂一样的红月，永远无法赶尽杀绝，时不时就发展出一窝信徒。当某个地区出现一名明显的红月信徒时，不必怀疑，暗地里大概率已经成团了！ “部长，抓到了两名可疑分子！”突然有人向傅佑华汇报。 傅佑华顿时来了精神，“立刻提审！” “你们快放开我，我是总部的驭鬼者！”被逮捕的侯青旭叫嚣着，一旁的宋悦一言不发。 他们三人逃离侯氏大厦时，震惊的发现京城乱了，原本他们不想蹚浑水，都已经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哪成想一个陌生身影突然拦住了他们，二话不说就把他们打包送到了总部门口。 乔鸿已经因为出言不逊被秒杀，宋悦现在只能自认倒霉，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出卖组织…… 第118章 无功而返 随着胡玖的行动失败，他放出来的鬼也没必要继续闹事了。 京城终于熬过了这惊险刺激的一夜。 这个夜晚极为疯狂，也是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 当天的报警电话几乎都打爆了、急救室里人满为患、突发断电以及各类电子设备的失灵…… 造成的损失可想而知。 这件事的敏感度实在是太高了，案发后，所有的媒体都受到了管制，然而再怎么管控，人多口杂，还是有不少消息传了出来。 此事在国内的影响无异于一场巨大动荡，在善后行动如火如荼的进行时，各种谣言也传的漫天乱飞。 光是各类图片视频，就在网络上引发了热议，很多人都听说京城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故，死伤人数巨大。 这种情况，想强压舆论很难做到，只能徐徐图之，总部不能把真相公开，只能用其他事情尽可能的转移民众视线。 所以近期娱乐圈塌房事件频发，事不关己的网民们仿佛化身一只只猹，在瓜田里吃了个饱。 此刻的京城正处于全面的军事接管状态，军队进行救援、清理，以及排查残留灵异。 附近地区都受到了一些不良影响，有些路段的高速公路被封锁，想前往京城的人暂时都走不通，这消息自然也就传了出去。 官方尚未给出明确答复，小道消息众说纷纭，幸好灵异事件爆发时正值深夜，大多数人都在家里睡觉，若是青天白日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各部门政府全都运作起来，灵异事件解决之后，他们还要迎来更严峻的挑战。 如何向民众解释，成为了当务之急的难题。 华夏泱泱大国，国力蒸蒸日上，内部出了乱子可不行，必须想出万全之策安抚民众。 还有就是，其他国家可都看着呢，谁的情报体系都不弱，接下来说不定还会产生一系列的博弈。 留下了一地鸡毛，胡玖倒是潇洒的转身离开。 在京城大闹一场，总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就是不知道他们能查到哪一层，胡玖全程都在用邹淙的脸行动，还裹挟了北斗组织的成员，希望总部能把怀疑的目光都放在北斗身上。 当然，就算彻底暴露了，胡玖也并不介意，他可以跑路，改头换面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回到林江市自己的地盘，卫星电话上有几个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他外出搞事情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携带电子产品。 未读信息是通知他参与探索任务，这个任务他接下了。 下午的时候，钱英打来电话，林江市又出现了新的灵异事件。 胡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我会尽快去处理的。” 其实林江市有很大一部分灵异事件都是胡玖这个负责人搞出来的，这个地区的民众可真是倒霉透顶。靠着吸北斗组织的血，胡玖最近收获了不少灵异物品，为了测试灵异物品和厉鬼，只能徒增杀孽，罪过罪过~ 很多时候，胡玖的测试并不会造成太大影响，只需要几个人就能摸清厉鬼或灵异物品的规律，这种情况基本上不会引起外界关注，但有时确实需要数量庞大的人群来测试，自然也就成了新的灵异事件。 比如【红舞鞋】，这东西每次只能影响一个人，它是一双粉红色高跟鞋，看到它的人会产生穿上它的强烈欲望，鞋子的尺码会随着使用者而改变，一旦穿上，就会永不停歇的重复跳一支诡异的舞蹈，直至力竭而亡。每多杀死一个人，鞋子的颜色会随之加深。 红舞鞋的控制效果很强，缺点是每次只能控制一个人，且命中率低，有些意志坚定的普通人都能抵抗红舞鞋的诱惑，不去穿它。 【诅咒信】：“三日内请将此信转发七次，否则你将霉运缠身家破人亡。” 很像是某些垃圾短信，但这封诅咒信是真的。 诅咒信的本体是那行文字，它的杀人规律是完整的阅读这行文字，阅后就会受到诅咒，被诅咒者以任意形式将这段文字写下来转发七次，就可以暂时压制诅咒。 可惜只是暂时的压制，当被诅咒者第二次阅读到诅咒信时，诅咒会当场爆发致命。 钱英刚才来找胡玖处理的，就是诅咒信引发的灵异事件，这东西有很强的扩散性，不及时收容的话，很可能会造成巨大危害。 其实处理诅咒信的办法也不难，把所有受诅咒者全都集中销毁，强行中断诅咒蔓延，信的源头在胡玖手里，这事儿就算是解决了。 不过这种方法实在是太冷酷，钱英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可这就不关胡玖的事了，反正他已经给出了解决之道，就算是总部来了，大概率也会选择这种手段，毕竟现在局势紧张，没谁会浪费资源浪费时间精力，去想办法给几个普通人解除诅咒。 对幽灵古墓的探索活动会在几天之后开启，趁着中间这段闲暇时间，胡玖继续作妖，他从自己的库藏中随机挑选了一个…… 那是一枚晦暗蒙尘的硬币。 …… 姜颜最近很倒霉。 男朋友和闺蜜搞在了一起、工作出现失误被领导训斥、嘴里的三个口腔溃疡连成一片…… 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姜颜唉声叹气，淡定的往领导办公室的花盆里埋了半斤水银。 “叫你天天没事找事，看老娘收拾不死你！”她低声嘟囔着，眼底闪过一丝癫狂，按照当前的环境温度和水银的挥发速率，在相对密闭的办公室里，等老板出现汞中毒症状时，花盆里的水银应该已经挥发殆尽了，任谁都怀疑不到她，也找不到痕迹。 姜颜满意的点了点头，她不敢杀人，但祸害别人她倒是胆子大得很。 领导都被她报复了，她的前男友和敌蜜自然也不能落下，那可是她在疾控中心蹲守了好多天才采到的珍贵血样，希望那对狗男女尽早出现症状。 感到郁闷时，就该及时发泄出去，浅浅报复了一下与自己结怨的人，姜颜的心情一下子就舒爽了，连三花聚顶的口腔溃疡都不觉得疼了呢。 下班回家，幻想着别人的惨状，姜颜的笑容愈发灿烂。 进了屋，脱掉外套，一枚硬币突然从兜里掉了出来。 啪嗒啪嗒—— 硬币打滚转了几下，静静躺在地上。 姜颜眉头微蹙，她不记得自己有携带过这样一个硬币，平时早已习惯了电子支付，身上哪有现金？ 不过姜颜还是捡起了那枚硬币，手指刚一碰到，一股诡异的违和感猝不及防的涌上心头，这枚硬币很古怪，虽然表面上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块钱，但姜颜的潜意识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的直觉有时候很灵，前男友劈腿时，她就是靠着直觉捉奸，还真的成功捉到了。 可一块钱而已，就算有异常，也干不了什么。所以姜颜就把这枚硬币放回了兜里，不知不觉间就为它找了一个新的用途——做选择。 用抛硬币的方式决定某件事该怎么做。 以前姜颜没有选择困难症，可自从拿到这枚硬币后，她就像是突然患上了选择困难症，任何事情都想通过抛硬币来决定。 很快，姜颜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变化，也发现了那枚硬币的问题——每当她使用硬币做选择时，顺从硬币的选择会遇到不好的事情。 比如爬楼梯还是坐电梯，硬币正面朝向就选前者，抛出硬币时，她就知道自己想乘坐电梯，但硬币是正面朝上，所以她还是遵循了硬币的选择，就当是减肥了，结果踩到一块香蕉皮，摔了一跤，差点骨折； 再比如，晚上叫外卖还是自己出去吃，硬币选择出去，结果她差点被失控的车子撞到。 吃过几次教训后，姜颜学聪明了，依旧是抛硬币做选择，但她反着来。 自那之后，姜颜就发现，这枚古怪的硬币开始为她带来好运，第二天短短一上午，她就在路上捡了三次钱！ “好东西啊！”姜颜看着手里的硬币，脸上却不见笑意，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代价会是什么呢？ 作为一个有着丰富害人经验的美少女，姜颜的思维无疑是缜密的，当天下班时，她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 乘坐公交车回家与乘坐出租车回家两种选择，抛硬币正面朝上就选前者，背面朝上就选后者，结果硬币正面朝上，姜颜果断选择坐出租。 晚上，手机就弹出了一条新闻，本地一辆公交车在途经大桥时出现故障，意外坠河，救援人员赶到现场时，车里的司机和乘客都死了，而这辆公交车，正是姜颜之前的选项之一！ 她的后背出了一身冷汗，猛然意识到，硬币做出的选择会令她倒霉，可这些倒霉的事情，是原本就存在的吗？会不会是她抛了硬币之后，才导致那些惨剧的发生？ 姜颜不敢深思，当机立断就把那枚硬币从窗口丢了出去。 …… 【诅咒硬币】：外表为平平无奇的一元硬币，人类接触后会被诱导使用抛硬币的方式对某件事进行二选一的选择。 某件事的两种选择a与b，原本ab两个选项都是正常的随机事件，可当使用者抛出那枚硬币时，硬币会操控概率，把其中一个选项的好运挪用给另一个选项，以此营造出两个极端。 硬币只对二选一的选择题生效，当选项大于二时，使用者的认知会被扭曲，只在两个选项中做选择。 接触硬币就会被它纠缠不休，直到持有者死亡，或持有者抛出的硬币竖起来时，它才会寻找下一个“幸运儿”。 胡玖简单的记录了一下硬币的规则，这玩意儿可能还有其它特性尚未被挖掘出来，表面看似平平无奇，杀人效率竟意外的高，大多数人第一次用就被它玩死了。 姜颜这类能薅到羊毛的幸运儿很少见，而且硬币对她的诅咒还在，她现在吃了多少好处，以后肯定会变本加厉的吐出来，灵异对人类永远都是有害的，硬币迟早会让她步入绝境，比如一个选项的后果是死亡，另一个选项的后果是高位截瘫。 若非胡玖去参加探索任务的时间就要到了，他不会草草收回硬币，肯定还会继续观察姜颜的后续，这么说起来，姜颜确实够幸运。 …… 幽灵古墓在兰琼山出现，胡玖通过特殊通道乘坐飞机抵达附近机场，走下飞机就看见一个专员正在等待他，看到他时，立刻迎了上来，离开机场时直接上了一辆车。 “胡先生，我们已经为你安排好了酒店住宿，所有参与此次探索任务的驭鬼者都在这间酒店集合，其他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负责接送。”开车的专员柔声说道。 胡玖微笑着点了点头，没一会儿，酒店就到了，在前台登记信息后就直接入住了套房，紧接着就收到了接线员小美的电话。 “下午两点会召开会议，请不要迟到。”小美叮嘱，“探索古墓的驭鬼者都要参加，总部会提前说明一些注意事项，以免触犯了古墓中的禁忌，危害到自身与团队的安全。” “我知道了。”胡玖对待小美的态度一如往昔。 刚挂断小美的电话，间隔不到五分钟，手机上就弹出了视频通话的请求。 胡玖挑了挑眉，点下了接通。 一张年轻的面孔瞬间挤满了屏幕，贺鸣冷冷淡淡的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呀，老胡。” “我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说how are you？”胡玖一句话活跃气氛。 贺鸣瞬间被狠狠拿捏，嘴角翘了起来：“i'' fe，thank you。” “这才多久没见，你这变化倒是挺大的，比之前成熟多了。”胡玖笑眯眯的寒暄。 “人总是要成长的，尤其是处在我这个显眼的位置。”贺鸣略略透出一丝得意与骄傲，像是个正在向家长炫耀成绩的半大孩子。 “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胡玖不走心的赞美着，无人能看穿他演技之下的敷衍…… 第119章 准备探索 贺鸣的性格变化很大，他是真的得到了总部的悉心培养与资源倾斜，而且他以前是个还没步入社会的高中生，尚未定性，可塑性强，这段时间肉眼可见的成长。 “听说你是负责这次探索任务的队长，恭喜呀，总部竟然给了你这么重要的职责。”胡玖说道。 “没办法，我的身份最合适，明面上我是解决国内第一起s级灵异事件的驭鬼者，我更有权威性。”贺鸣说这话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视线看向别处。 “有什么话就直说，在我这儿不用支支吾吾的。”胡玖一脸善解人意。 贺鸣叹了一口气：“我就直说，作为这次探索任务的队长，其实我心里多少有点没底，总部把我吹嘘的厉害，但我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这次任务很重要，全国各地的驭鬼者来了不少，我根本没信心能指挥得动那群老牌驭鬼者。” 说指挥不动都是轻的，老牌驭鬼者很可能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挑衅他，甚至给他使绊子，比如眼红他扬名灵异圈、试探他的底细强弱，或是单纯的看他不顺眼。他也知道自己资历浅，地位却凌驾于众人之上，被人看着不爽才是正常的。 “所以呢，你找我做什么？”胡玖认真的问。 “我们合作。”贺鸣直接说明意图。 虽然已经加入了科研部，但贺鸣使用特殊手段绕过了鬼契约的束缚，必要的时候他一定不会服从命令，比如遇到了好宝贝，他更想私藏而非上交，所以此次科研部派来参加任务的驭鬼者他一个都不信，甚至在古墓中还得想办法与他们分开，以免被看出破绽。 但是贺鸣成为驭鬼者的时间太短，大多数时候都在总部的眼皮子地下活动，他没机会与其他驭鬼者建立友好往来，数来数去，就只有胡玖这么一个还算熟悉的圈内人。 贺鸣看过胡玖的资料，履历很干净，没什么不良记录，所以无论从感情上还是理智上，他都很倾向于与胡玖合作。 “我同意了。”胡玖稍稍思索了一下，就给出了明确答复。 “很好。”贺鸣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我就直说，这次探索任务比想象中更危险，收益越高，风险越大，幽灵古墓中的好东西确实多，可一不小心就会丧命，组队探索比单独行动更安全，你有没有其他值得信任的驭鬼者，拉进咱们得队伍里。” 名义上响应总部召集参加此次任务的驭鬼者都是队友，但事实上大家各玩各的，都不是很熟，甚至互相防备，以免被背刺。 胡玖回想了一下，“没有。” 他没有值得信任的朋友，曾经与他共同执行任务的队友都死了，来不及培养友情，他也不需要那种东西。 闻言，贺鸣只好就此作罢：“别忘了下午两点钟的会议，不要迟到。” “知道了。” 电话挂断。 胡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一直在房间中休息。 时间缓缓流逝，下午距离两点还有五分钟时，胡玖抵达临时会议室。 尚未靠近那个房间，远远就察觉到一股极为阴冷不祥的气息，有穿着制服的专员，见到胡玖，连忙上前礼貌道：“胡先生，这边请。” 这些负责领路的专员，记忆力应该都很不错，一眼就能认出到场的人都是谁，这种场合万一叫错了姓名，那可就尴尬了，甚至可能会发生危险。 推门进入后，就看到了一个大型会议桌，座位上已经坐了不少人，胡玖刚一走进来，就有几个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立刻低下头，该干嘛干嘛。 胡玖实在平平无奇，无法引起别人的太多关注。 他安静的走向摆放着自己名字座牌的位置，打量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大多数都还是正常的人类形态，只是受厉鬼影响，面色不像活人，身上有古怪的气味儿。 但也有一小部分已经变得完全不像人了，比如某个浑身上下被绷带包裹，连眼睛都没露出来的木乃伊、再比如某个身体大面积陶瓷化，布满细小裂纹的兵佣…… 有的人在独自摆弄手机，有的人在闭目养神，还有些人聚在一起低声交流，场面还算和谐。 突然，胡玖的直觉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视线总是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探究，不太友好。一转头，就看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消瘦男子，面色发青，眼球略突出且充血，脖子上戴着一条围巾，见胡玖看过来，目光立刻就移向别处，假装自己只是随便看看。 胡玖记下了这个人。 “嗨~，好久不见。”耳边响起了打招呼的声音。 胡玖转向声音的方向：“是你们啊，最近还好吗？” 身形高大的男人点了点头，他的位置离胡玖很近，顺势坐下，跟着他一起进来的女驭鬼者坐在他身边，胡玖用自己20的视力迅速瞥了一眼座牌上的名字——方青峤，郑菱。 这下胡玖想起来是谁了，围剿北峰公社时，胡玖是与他们一起行动的，只不过那时方青峤身边有两个女队友，如今只剩下了一个，不知道另一个去哪儿了。 胡玖和他们不是很熟，简单寒暄了一下，方青峤就去和别人说话了，看得出来他是个社交达人，会议室里很多人都能与他聊上几句，或许是他自带某种奇异的亲和力，明明相貌普通，却能令人心生好感。 两点钟很快就到了，会议室没有坐满，有人缺席，两点整的时候，贺鸣进来坐在会议桌最上首，严肃道：“大家好，我是贺鸣，是这一次古墓探索任务的队长。” “长话短说，这次任务的要求大家也都知道了，自由探索，摸清古墓中的情报，事后所有的收获都归于参与任务的探索者。” “在这里，我要说几点注意事项，首先就是，幽灵古墓具有可移动性，它在兰琼山的停留时间是不确定的，以往古墓出现时，在同一地点的最短停留时间只有14天。” “我们就以最坏的打算为标准，明天启程探墓，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一星期。一星期后，总部会终止集体探索任务，视情况再决定是否继续进行小规模探索。” “如果在古墓离开时，有人还留在墓中，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幽灵古墓大部分时间都不存在于现实，只有偶尔的时候会与现实世界中的大型墓葬重叠，若是意外被困在墓中，那就努力活下去，说不定能等到再次回归现实的机会。” 贺鸣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在场众人的神色，继续道：“幽灵古墓出现时，除了墓葬本身之外，墓葬的周边地区可能也会出现大量异常现象，距离古墓越近，异常就越多，所以危险不止存在于墓中，大家都请谨慎小心。” “待会儿我会给你们发一份资料，是以前探索古墓时遇到了的一些见闻和经验，国内对幽灵古墓的探索并不多，上次古墓出现被察觉到时，它已经快要消失了，更详细的情报都来自埃及那边的金字塔。” “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大概就是这样，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会尽量解答，明天正式开启探索任务后，虽然我是队长，但只要不遇到特殊情况，我并不会限制大家的行动。” 话音落上，立刻就有人问道：“贺队长，请问这次任务定义在哪个等级？” 贺鸣答道：“暂定x级，未确定的特殊任务，由于古墓内的情况未知，具体评级需要等到探索结束后，总部详细统计整理所有情报数据，再做商讨。” 又有人问：“请问幽灵古墓中的灵异物品爆出率有大概数值吗？” 贺鸣摇头：“没有，这又不是刷游戏副本，不过有传闻称，埃及的官方灵异机构曾在幽灵古墓与金字塔重合时，一次性取出了二十多件灵异物品，而且恐怖程度都很高。” 这么猛！ 听到贺鸣的话，会议室里的人都显得很错愕，一次取出二十个灵异物品，确实够惊人。不少人心里都跃跃欲试，却忘了问取出这些灵异物品所付出的代价。 或许他们也清楚死伤惨重，但……能坐在这里参加会议的驭鬼者，大多都是有那么几分自信的，觉得自己会是活下来的幸运儿。 贺鸣宣布会议解散时，与会人员陆续离场，大门打开，门口站着个脸色铁青的驭鬼者，不过没谁搭理他。 他攥紧了拳头冲过去就质问贺鸣：“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你迟到了。”贺鸣冷冷的说道，“总部特意提前通知到了每个驭鬼者，你却还是来迟了。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三个可能性的原因，一是你确实粗心到了一定程度；二是你遇到了突发状况；三是你故意的，你想踩着点来装哔。甭管是因为什么，我都没理由让你扰乱会议秩序，浪费大家的时间。” 会议室门口站了不少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之前开会时迟到的人有好几个，却只有这么一个奇葩一直站在门口，非要讨个说法。 众人这时才知道，这个临时会议室的安保等级极高，迟到的驭鬼者想强闯大门都做不到。 贺鸣的嘴遁输出很强势，那个迟到的驭鬼者最终还是灰溜溜的走了，眼底尽是不加掩饰的怨怼。 真是个难得的蠢货~ “我还以为能打起来呢~”有人低声嗤笑着。 “任务在即，这个时候出手，状态肯定会下滑，不利于探索古墓。” …… 胡玖回到酒店，静心等待明天的到来，趁着这段闲暇时间，他拿出手机，登录驭鬼者论坛，稍微关注一下国内外的灵异局势。 京城发生的灵异事件有几个讨论帖，但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总部被入侵的事情更是一点消息都没泄露。 口风严的很。 有不少驭鬼者发帖称韩国出事了，这个邪教遍地走的国家，据说某个教派在进行祈祷仪式的时候，真的召唤出了他们信奉的“神”，然后发生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嗡嗡—— 一个陌生号码打来了电话。 胡玖不予理会，这是他的习惯，从前他还不是驭鬼者时，就相当讨厌接电话，尤其是陌生号码的来电，成为驭鬼者之后，他也没有改掉这一点。 不想接电话，又不愿意点挂断键，就那么无视，假装手机不在身边…… 此时此刻，胡玖居然感受到了自己心底残存的一丝人性？ 这太荒谬了，一个陌生来电而已，怎么会令自己产生如此复杂的情绪？ 最终他还是没接。 同一个号码又重复拨打过来两次，最后换成了信息——“胡玖，我想与你做个交易，可以见一面。” 胡玖依旧无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等待探索幽灵古墓，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频繁的试图与他沟通，说明对方有求于他，实在没必要理会。 太阳渐渐西沉，夜色爬满天空。 吃过晚饭，刚休息没一会儿，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就响起。 外面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消瘦男子，面色发青，眼球充血突出，脖子上戴着一条围巾，是之前开会时偷瞄胡玖的那个人，看样子他是不见到胡玖就不罢休，估计刚才的陌生来电和短信也是他打来的。 胡玖思索片刻，开了门。 “这个时候，这么疯狂的敲门，你是来找茬的吗？”他声音冰冷，先发制人。 对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语气略带些急躁：“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总部的驭鬼者高秋海，我知道你是胡玖。您还真是个大忙人，打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我找你真的有急事！” “那是你的急事，不是我有急事，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接你的电话？”胡玖面无表情，“废话说完就可以走了，我没兴趣和你交易。” 说罢，就要把房门关上。 “慢着！”高秋海上前一步，身体卡在了门口，暴躁而又倨傲的抬起了下巴，“你可别太过分了……” 第120章 【吊死鬼】 “我过分？”胡玖笑了，松开关门的手：“我哪里过分啦？” 高秋海整理了一下围巾，“我查过你的底细，你只驾驭了一只鬼，而我是驾驭两只鬼的驭鬼者，我既是你的前辈，也是比你强的人，希望你能端正态度，别那么不识抬举。” “哦，不知前辈你有何指教，啊~？”胡玖阴阳怪气，上次鬼草封城时，他驾驭两只鬼的事情就在总部过了明路，这家伙获取的信息未免太落后。 “我说了，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是你非得把场面弄成这个样子。”高秋海做势向前一步，想要进入房间。 胡玖挡住了他的步伐：“你想干什么，就在这儿直说。” 高秋海冷冷乜了胡玖一眼：“你的代号是【缢鬼】，你知道我的代号是什么吗？” “你又不是什么明星人物，我怎么会知道一个陌生驭鬼者的代号？”胡玖讽刺道。 高秋海的脸色顿时阴沉，胡玖的态度令他很不满，区区驾驭了一只鬼的弱鸡，为什么不毕恭毕敬，为什么不点头哈腰？ 他眼底涌动着恶意：“我的代号是【吊死鬼】。” 胡玖瞬间反应过来：“你是来找厉鬼拼图的？” “答对了。”高秋海期待胡玖出现惊慌失措的表情，可惜他失望了。 胡玖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若我只驾驭了一只鬼，你想从我这儿拿走拼图，那可是在要我的命啊，你不会是想让我把命都给你？” 很明显胡玖是在讽刺，但高秋海竟然认真的点了点头：“没错，我这次来，就是想交易你的命！” 胡玖震惊无比，世上竟有如此傻缺！他直接被逗笑了：“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会用生命与你交易的错觉？” “先听我把话说完。”高秋海清了清嗓子：“你也知道，驭鬼者普遍短命，而你只驾驭了一只厉鬼，没有让体内的灵异平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死于厉鬼复苏。反正你都要死了，不如在临死前充分发挥价值。” “发挥什么价值？为你做垫脚石！”胡玖微微提高了语调。 “不错，我想得到你的鬼，让我驾驭的两只鬼达到完美平衡，如此一来，我的实力会更上一层楼。”高秋海理所当然的说道，他体内的两只厉鬼互相冲突，但驾驭的第二只鬼比吊死鬼强一些，以至于这个平衡很脆弱，所以他想通过完善拼图，增强吊死鬼。 “凭什么？你想更进一步，凭什么让我为你牺牲，我特么又不欠你的！”胡玖不客气的问。 “凭我有更崇高的理想，我想成为全球第一的驭鬼者，为人类永久消除灵异危机；凭我意志坚定，我永远不会动摇为人民服务的决心，未来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想彻底改变这个糟糕的时代，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你或许无法理解，你也不需要考虑，只需要服从即可。待我登上高峰之时，必将还家国天下一个海清河晏，盛世安稳！” “你体内的厉鬼就是帮助我开启成功之路的一个必须品，你放心，我会永远铭记你的付出，也会庇护你的家人，我会给你的父母一笔庞大的资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会保护他们。” 高秋海的神态透着一丝狂热，目光灼灼的盯着胡玖。 胡玖像看精神病一样看着高秋海，驭鬼者普遍精神状态不佳，但病得如此严重如此奇葩的人，还真是少见。 “荆轲刺秦时，荆轲想以樊於期的头颅作为礼物献给秦王，以此为借口接近秦王，便于刺杀。樊於期听了荆轲的话，直接拔剑自刎而死，我希望你能有樊於期的这种觉悟，为了大局，不要顾惜一己之身，你的牺牲都是值得的。”高秋海继续劝说。 “你最多只有几个月可活，不如早早解脱，还能为父母换来一笔巨财以及我的庇护，怎么算都是不亏的……” 这话说的，像是胡玖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 “如果我不愿意呢？”胡玖淡定的打断了高秋海的滔滔不绝。 “不愿意？这可由不得你！我驾驭了两只鬼，肯定比你强，我现在与你友好沟通，足以证明我的诚意，否则按照寻常驭鬼者的行事作风，我完全可以直接明抢！”高秋海的语气透着狠辣。 胡玖呵呵：“可我就是不愿意，我这人私自私立习惯了，哪怕我只剩下一天的寿命，我也会好好活着，什么阿猫阿狗配得上我的丧命式付出？”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高秋海冷笑。 “哎~”胡玖装模作样的叹气，“要不这样，你把你身上的两只鬼都奉献给我，我会驾驭它们，一步步爬到最高，为人类彻底解决灵异危机，我比你年轻，这个伟大的理想还是我来实现更合适！” “呸！我可信不过你这种人，你如何保证自己日后初心不改？我对自己的意志力有信心，绝对不会被灵异侵蚀，但你可就未必了，我怕你有了力量就为非作歹！”高秋海义正辞严。 胡玖眯起了眼睛：“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你现在就能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残害我这个无辜者，谁知道你日后会不会野心膨胀，打着拯救世界的旗号，满足自己的私欲？” “你自持驾驭了两只鬼，却没有直接动手，宁可与我说这么多废话，还是不肯出手，以你表现出来的性格，我可不觉得你是个讲理的人，我猜你的状态一定很糟糕？你不敢随意出手！” 高秋海瞬间脸色大变，因为胡玖戳中了他的痛脚，寻常驭鬼者动用灵异就代表着不可逆转的消耗，所以驭鬼者发生冲突时，很少有人真的死磕到底，就算赢了也是惨胜。 若是胡玖不肯配合，拼着厉鬼复苏也要反抗，高秋海就算能拿下他，自己也一定会有所损伤，所以他才一直用话术威逼利诱道德绑架。 不过现在看来，文斗没用，还是得武斗，这么想着，高秋海立刻就催动灵异，袭击胡玖。 砰—— 一声枪响，胡玖的反击来的极快，没再给高秋海哔哔废话的机会，这出猴戏他看够了，聒噪的跳梁小丑可以下台了。 高秋海近距离中枪，被打得连连后退。 黄金子弹能对驭鬼者造成一定量的伤害，但却没有直接打死高秋海，他倒是被激怒了：“胡玖，你找死，竟然敢还手！” 他扯下了脖子上的围巾，只见一条染血的麻绳紧紧勒在他的脖子上，整个颈椎都被勒得摇摇欲坠，像是随时会断掉。 这种情况，正常人早该断气了，可高秋海却还诡异的活着，轻轻一动，半空中就突然浮现数条染血麻绳，直奔胡玖的脖子袭来。 胡玖一下子就被套住了。 “看你刚才那么嚣张，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没想到是个废物，一招就搞定了。”高秋海得意洋洋，他以为上吊绳套在了胡玖的脖子上，胜负已经明了。 然而下一刻，高秋海就猛地一惊，胡玖抬手抓住脖子上的麻绳，轻描淡写的就把麻绳扯断了！ “这怎么可能！”高秋海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急忙再次催动体内的灵异。 胡玖感觉到脖子上有一股力量在往上拽，脚踝处也有一股力量在往下拖，两股力量拉扯他的身体，恨不得把他扯碎成两截。 往下拖的力量应该就是来自于高秋海驾驭的第二只鬼，可惜依旧拿胡玖没什么办法。 看着胡玖再次轻易挣脱束缚，高秋海惊骇到失语：“不，这不可能，明明你只驾驭了一只鬼……” 胡玖直接开怼：“你想对付我，却连我的真实情报都没仔细调查，莫非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能驾驭两只鬼？但凡你仔细查查我的身世经历和家庭关系，就绝对不会用那种话术来套路我，我岂会为了亲人的幸福而牺牲自己？别搞笑了！” “你对我有所求，却连基础的情报工作都没办好，见微知着，就你这死德行还想实现伟大理想？多睡一会儿，梦里啥都有！” 高秋海被怼的脸色涨红，又羞又恼，终于意识到自己提到铁板了，狠狠剜了胡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胡玖阴森的声音适时响起。 高秋海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你还想怎么样，跟我打一场？我可警告你，就算你这次略胜一筹，我也不怕你，老子上头有人，你敢动我……呃呃……哦……”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胡玖死死捏住了脖子，再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愤恨的眼神瞪视，他没想到胡玖真的敢出手，毕竟驭鬼者之间的冲突，一旦真的打起来，必定互相消耗，两败俱伤。 明天即将开启探索任务，高秋海原本很笃定，就算胡玖受了委屈，也一定会忍着，没想到胡玖竟然不按套路出牌，他就不怕状态下滑，死在幽灵古墓里！ 被人掐住了脖子，高秋海奋起反抗，然而这次他真的吓到了，自己全身的灵异力量仿佛泥牛入海，无法撼动胡玖分毫！ 更可怕的是，胡玖竟然徒手拆解了他脖子上的上吊绳！ 那根已经与他的血肉融为一体的麻绳，竟然硬生生被撕扯了下来，剧烈的疼痛感席卷全身，高秋海慌乱的眼神中写满了哀求，大概是想求饶，可惜胡玖不给他机会。 高秋海的脖子像扭麻花一样被顺时针转了三圈，彻底死透了。他的尸体当即开始复苏，厉鬼完全复苏时，胡玖趁机复制，然后把尸体塞进了黄金装尸袋里。 “代号【吊死鬼】的驭鬼者袭击我，被我反杀……”胡玖拨通了小美的电话，简单通知了一下这件事。 高秋海正大光明来酒店找他，行动路线几乎是公开的，瞒不住，索性他就直接上报了。 小美似乎震惊了一瞬，但还是迅速帮助胡玖处理这件事的后续，她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请问你有明确证据指证他率先袭击你吗？” “有！我有录像，确实是他先动的手想杀我。”胡玖相当注意细节，早就防备着总部追责，所以在高秋海敲门的时候，就悄悄打开了手机录像功能。 小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有证据，怎么说都是你占理。我查了一下，代号【吊死鬼】的驭鬼者高秋海，他所驾驭的第二只鬼【鬼绊脚】是总部提供的，所以总部要按例回收这只鬼。” “没问题，不过那根上吊绳可以当做我的精神损失费吗？”胡玖又问，“上吊绳与我驾驭的染血白绫的能力高度重合，对我有很大帮助。” “稍等一下。”小美停顿了片刻，然后才回答道，“可以。” 录像被提交给上级，没啥可说的，过错方确定是高秋海无疑，他需要承担全责，胡玖的处理合情合理，要一份精神损失费也很合理。 很快就有人上门带走了高秋海的尸体，顺便给胡玖送了一个空的黄金装尸袋，走廊里有几个人影探头探脑的观察这边，估计是被刚才的声音吵到了。 小美提醒胡玖：“高秋海的某个亲属职权很大，虽然你处理掉高秋海的行为挑不出毛病，但有些人帮亲不帮理，他明面上不会刁难人，但私下里可能会耍手段。” “谢谢提醒。”胡玖礼貌的道谢，最特么讨厌打了小的来老的这种事，果然杀人就该诛九族，省去了日后的麻烦。 代号【鬼绊脚】的灵异已经被他复制，日后找机会就让高秋海“上头的人”充当测试对象。 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尸臭，在胡玖的要求下，又换了一个房间。 一夜无眠。 一晃到了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打在胡玖的身上，用过早饭之后，胡玖出发去往昨天的会议室集合。 有不少驭鬼者都住在这家酒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传开，也不知到高秋海有没有交好的朋友，若是有，胡玖得提防他们一二…… 第121章 突发灵异事件 抵达会议室集合时，胡玖才发现，今天到场的人比昨天开会的人少了好几个。 方青峤凑到胡玖身边，意味深长的说道：“昨天酒店里发生了几场冲突事件，死了好几个，还有人临时退出，不参加探索任务了。” 胡玖挑了挑眉，原来不止死了一个高秋海，不过想想也正常，但凡能成为驭鬼者还有胆量参与探索幽灵古墓的人，多少都是有点自信心在身上的。人人都以为自己是主角，这么一群自命不凡的家伙集中在同一处，会擦枪走火很正常。 不过驭鬼者之间的冲突就一点好处，一般情况下不会闹出太大动静来，无声无息的取人性命，根本不会扰民。 昨晚发生了几起命案，今日聚在一起，氛围显得有些沉默，很明显不少人都提起了十足的防备之心。 时间到了，贺鸣驾驶着一辆十分破旧的公交车抵达现场，示意众人上车。 当即就有人提出了质疑：“总部不至于寒酸成这样子？难道让我们乘坐报废车去探索古墓？” 贺鸣解释道：“这辆车是总部的灵异物品，乘坐灵异公交车前往古墓，途中更安全一些。” 众人这才陆续上了车，车内空间不算大，空气格外干燥，车顶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微弱的光芒似乎随时会熄灭，座椅老旧斑驳，车窗偶尔能见到些许裂痕。 贺鸣坐在驾驶座上充当司机，距离车门最近的位置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驭鬼者上车之前，他就已经坐在车里，似乎是与贺鸣一同来的。 倒是不见贺鸣口中的科研部驭鬼者同僚，估计他们都混进了人群，没有搞特殊化。 “老伯，你一把年纪还要参加这种任务？”有驭鬼者看到车上的老头，随口说道，毕竟老人看起来确实很年迈，看样子身份还不一般，万一在墓里遇到了突发状况，他拖后腿或是用身份强行要求别人帮助他，怎么着都是麻烦。 “小伙子，你可别小瞧我，我也是正儿八经的驭鬼者，比在座任何一人的资历都深。”老者一脸平静的说道。 胡玖坐在后排，车上的人有些在玩手机，有些在闭目养神，还有些在小声闲聊，如果忽略掉他们那不似活人的面容与隐隐散发的尸臭，这一车人真的很像是普通的旅行团。 路上没有其他的车辆，也没有行人，总部早就封锁了兰琼山的周边地区，原本的居民也被送走，透过车窗望向空空荡荡的街道，猛地就有一种末日降临的感觉。 贺鸣说，受古墓的影响，越靠近古墓，就越有可能遇到突发灵异事件，因为不仅人类想进入古墓探索，墓中的某些东西也可能会跑出来。 鬼公家破破烂烂，看起来随时会报废，但舒适度却意外的高，哪怕是行驶在坑坑洼洼的破路上，却依旧如履平地丝毫不颠簸。 车窗外的景色慢慢变了样子，城市的繁华渐渐消失，映入眼帘的是黛色山峦，天空碧蓝如洗，连绵不断的山峰上映射着翠色，十分壮丽秀美，视线顺着公路向外延伸，所及之处的广袤土地上覆盖着野草灌木与不知名的花，在阳光下很是娇艳。 “都这个季节了，植被还挺茂盛。”胡玖心想。 有鬼公交在，再怎么难行的山路都能轻松通过，甚至就算没有路，公交车也能趟出一条路来。 跟着总部一起行动，确实不必操心某些琐碎小事。 公交车驶过一处山坡，渐渐向下缓行，不知拐了多少弯，忽然像是变魔术一样，一大片草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远处还有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溪。 这里的景色确实好看，难怪每年都有很多游客前往兰琼山游玩。 公交车停了下来，贺鸣道：“已经进入幽灵古墓的范围了，受灵异的影响，地形地貌都有可能会改变，大家请多注意防范。” “现在就要下车吗？为什么不直接开往古墓入口？”有人疑惑的问。 贺鸣解释道：“由于古墓的灵异干扰，继续往里面开，车的功能会受到影响，这辆车我们离开的时候还要用到，若是遇到突发事件，鬼公交可以用来逃命。” 这下大家都懂了，这辆鬼车既是交通工具也是备用的逃生工具，不能放在危险的地方。 贺鸣带头，驭鬼者们陆续下了车，有些人轻装简行，有些人背着大大的包，胡玖只背了个小包，在人群中平平无奇，存在感也不高。 这个时候就看出了驭鬼者群体的无组织性无纪律性，贺鸣在前方带路，队伍渐渐拉长，有些已经成团组成了小团体，有些散漫的坠在后面，时不时望天看地。 胡玖保持着正常步行速度，没一会儿就把很多人都甩在了身后，贺鸣慢慢凑到他身边，小声嘀咕：“这些驭鬼者都鸡贼的很，不愿意走在前面，怕遇到危险，等着我给他们排雷呢。” “何止啊，他们还想等前面的人费心费力找到好东西之后，自己占便宜呢。”胡玖笑着提醒。 贺鸣秒懂，一瞬间就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修真小说里必备的秘境探险杀人夺宝之类的剧情，然后猛地摇了摇头，把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甩出脑子。 “除非有一击致命的把握或是有碾压性的实力，否则驭鬼者之间应该不会贸然抢东西，乱来只会两败俱伤，驭鬼不是修仙，每次出手都是不可逆转的消耗自身。”贺鸣斟酌道。 胡玖摇头：“人的理智未必时时刻刻都在线，驭鬼者的理智就更是容易崩，一冲动脑子一热，天知道驭鬼者在古墓里会干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举动？” “你说的有理。”贺鸣面露惆怅之色，“我这个队长，当的还真是压力山大。” 怎么有股子凡尔赛的气息？ 胡玖没有提醒贺鸣，幽灵古墓这种事关重大的灵异之地，总部真的会放手全权交给一群乌合之众来探索？ 并非他看不起民间驭鬼者，而是这群人独自行动的时候尚有些看点，聚在一起就不行，散则满天星，聚则一坨翔。 总部说不定悄悄准备了什么后手，这支队伍可能只是表面上用来瞒天过海的。 “对了，那辆鬼公交是怎么回事？”胡玖突然问道，“我记得上次鬼草爆发，当时犀河市的负责人石昌就驾驭了一辆鬼车，总部怎么还有一辆？” “石昌？是哪位啊？”贺鸣一头雾水。 胡玖道：“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开车的地中海大叔。” “哦，想起来了。”贺鸣恍然大悟，那段经历虽然记忆深刻，但他不是很愿意回想。 “鬼公交其实是衍生灵异，它来自一处灵异之地——代号【猛鬼停车场】，那个停车场隔三差五就会出现一辆闹鬼的陆行交通工具。”贺鸣压低了声音，毫不犹豫的向胡玖泄露了总部的机密情报。 “原来如此。” 徒步走了二十多分钟，眼前的景色开始逐渐改变，荒草越来越茂盛，像是盛夏时节那样的生机勃勃，地面覆盖着一层苔藓和地衣，踩在上面时很是湿滑。 周围十分寂静，虫鸣鸟叫都消失了，一股阴冷的气息拂过，敏锐的驭鬼者已经提起了精神。 附近只稀疏的分布着一些高大的乔木，更多的都是野草和灌木，视野还算良好，又走了一会儿，周围彻底变得死寂，只剩下了人踩过植物时的脚步声。 原本散漫拖长的队伍渐渐聚拢，随着他们的前进，环境开始变得古怪，时不时就能看到零散的动物尸骸，有些是刚死没多久的，有些已经腐烂的只剩下骨头，甚至还出现了一个人类的骷髅头。 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蓄势待发。 可出乎意料的是，走了许久，除了气氛有些阴森，竟然没有遇到任何一丝丝危险。 部分驭鬼者渐渐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想多了，草木皆兵。 “走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到古墓的入口？”状似木乃伊的驭鬼者突然瓮声瓮气的问。 “还有一段距离，不要着急。”贺鸣安抚道。 天空中飘来了一大片乌云，原本的晴空万里突然变得暗沉，木乃伊停了下来，伸手指向远方。 众人察觉到他的动作，也纷纷停下，“发生了什么事？” 木乃伊全身上下包括眼睛都被包裹住了，但视力似乎非常好，说道：“前面有奇怪的动静。” “会不会是山里的野兽？”有人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另一人说：“应该不是，咱们这一路走来，几乎没见到任何野生动物。” 队伍中，有个左手小指残缺的青年男子忽然“咦”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把手里的指南针摊在掌心给众人看，只见那指针像是抽风了一样，无规律的转动着，时快时慢。 “洪锳，你这玩意儿不会是坏了？”断指男子的同伴苏惊棠嘀咕道。 “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特制的，材料里添了不少黄金，哪有那么容易坏掉。”洪锳反驳。 “指南针没坏。”一个浑身陶瓷化的驭鬼者出声，他的嘴巴明明没动，却还是能发出声音。他也拿出了一个指南针，指针同样在无规则乱晃，“是当地磁场出了问题。” “磁场混乱，对我们的任务有影响吗？”有人忍不住问。 “暂时看不出什么不良影响，但我怕队长迷路。”木乃伊说道。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又都看向了贺鸣。 事实上，贺鸣还能说什么呢？ “大家放心，我是不会认错路的。” 话音刚落，异变突生！ “艹，这特么什么玩意！”突然有人吼了出来，紧接着就见那人向后一退，拔出长刀挡在自己身前。 众人被他吓了一跳，纷纷蓄势待发，谁知四周静悄悄的，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 贺鸣沉声询问：“不要一惊一乍的，你刚才看到啥了？” 持刀男子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一个怪东西从我身边蹿过去了，速度特别快。” 贺鸣追问：“确定不是野生动物？” “不是。”男子很紧张。 “我也看到了，那东西是两条腿走路的。像是个小孩子。”有人接话。 贺鸣眉头一皱，“莫非遇到灵异事件了？” “怕什么，咱们这么多驭鬼者，一般的灵异事件根本不是麻烦。”队伍中不少人都保持着这样的自信。 微风携带着尖细的笑声从耳边拂过，莫名的透着一股诡异而又瘆人的喜感。 “谁笑的，这么没礼貌！”洪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下一秒，就又是一声轻笑。 贺鸣瞬间开始虚化状态，朝着笑声的方向一个箭步冲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周围只有灌木和野草。 正在这时，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尖锐刺耳的笑，那笑声直击心灵，听到的人就像是看了一场最最最搞笑的小品，愉悦感猝不及防的涌上心头，嘴角不自觉的就想上翘。 “这笑声有问题，堵住耳朵不要听！”贺鸣高呼。 “憋住了都别笑。”有人急忙补充提醒。 笑声在大山中回荡着，层层叠叠，没一会儿，恐怖程度就肉耳听的增强。 “这是遇到灵异事件了，拖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得找到源头鬼尽快解决！”胡玖东张西望，对着贺鸣说道。 这笑声能影响情绪，听时间长了，判断力恐怕会下降。 唰——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跑出了一个个欢腾雀跃的身影，手舞足蹈的像是在追逐打闹，嬉笑着飞速朝人群涌来，它们咧着嘴大笑，越聚越多，动作极快。 “是鬼奴！”不知是谁音调抬高了八个度，惊呼出声。 咔哒咔哒—— 不少驭鬼者已经掏出了枪，金制子弹上膛，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形矮小仿佛小孩子的鬼奴猛地跳了起来，它似乎在附近潜伏已久，突然暴起从后方伸手扑向了贺鸣的脖子！ “小心！” “快躲开！” 七嘴八舌的声音提醒着贺鸣，却也有人在幸灾乐祸，有人在坐上观壁，有人在暗暗观察，想看看这位年轻的队长有几分本领。 第122章 圣母队友 贺鸣淡定无比的转身，根本没躲，张牙舞爪的小鬼奴直接从他身体穿过，像是什么都没碰到。 鬼奴不会产生任何情绪，但驭鬼者会，很多驭鬼者只知道贺鸣代号【蜃】，这还是第一次直面他的能力，震撼惊叹羡慕嫉妒皆有之。 “不愧是解决s级灵异事件的狠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物理攻击和灵异攻击似乎都能免疫。” “运气好而已，我要是有这种bug一样的能力，我特么也能单挑s级。” 几个聚在一起的人低声嘀咕着，但他们很快就没心情说话了，鬼奴从四面八方涌来，身形快的看不清。 枪声响起，可惜没什么效果，一群没接受过太多专业训练的驭鬼者，多数都是人体描边大师，这鬼奴速度快，不同于往常那种慢吞吞的，枪械发挥出的效果约等于0。 没办法，驭鬼者只能陆续动用灵异。 方青峤把郑菱护在身后，他的招数大开大合，面前很快就被清理出了一片空地，看起来十分强悍，不少人都慢慢朝他身旁靠近。 队伍逐渐被迫聚成了一团，有人想钻进里面去，坐享其成，有人被挤到外围，不得不仓皇应敌。 “谁特么推老娘！”苏惊棠一声怒喝，抬腿就是一脚，踢开了差点扑到她身上的鬼奴，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瞥见了鬼奴的可怖面容，就这么瞬间愣神的功夫，另一只鬼奴就抓住了她的衣服，直接扯出了一条口子。 苏惊棠暗道糟糕，却不想又来了一只鬼奴，伸手直奔她面门，她当场就懵了，尚未反应过来时，就像变魔术一样，一条鞭子破空而来，从她眼前擦过，精准抽中鬼奴的脑壳，把鬼奴直接抽飞了。 苏惊棠利落的甩开拽着她衣服的鬼奴，转头朝着鞭子的方向看去，一张苍白冷漠的脸顿时映入眼帘，她面上原本的感激顷刻退去，转而变成了某种复杂的情绪。 胡玖把昨天刚得来的上吊绳当做鞭子，一边抽打鬼奴，一边寻找源头鬼，动作干净利落，硬是挡出了一小块密不透风的安全空间，大概已经有人认出了那条“鞭子”是高秋海的上吊绳，不过这时候可没谁会蠢到指责此事。 身后渐渐聚拢了一些人，胡玖也不介意暂时充当他们的保护伞，反正迟早都会还回来的。 贺鸣利用虚化能力，四处寻找源头鬼的踪迹，顺便暗暗记下了队伍中那几个不肯出一点力气、只会往别人身后躲的驭鬼者。 讲道理，哪个驭鬼者都算不上什么好人，强求他们出力是没意义的，但那几个人，贺鸣嫌弃他们蠢，就算不想消耗自身、想要占别人便宜，能不能别做的那么明显！ 好歹装装样子啊！ 一眼就能被人看穿了的小算计，本质上是看似聪慧的假聪明，实则蠢的没边，顺利解决眼前的灵异事件后，其他驭鬼者会怎样看待那几个只会偷懒的人？ 驭鬼者这个群体可不会为了所谓的大局和集体忍气吞声，“退一步海阔天空”“能者多劳”这种事，别指望驭鬼者会做，能做到互惠互利就算是品德高尚的了。 天空中黑压压的阴云越来越多，翻滚纠结，像是一锅沸腾的黑水，明明是大白天，却仿佛夜晚提前降临。 数以千计的鬼奴不断从远处涌来，见此一幕，多数人的脸色都变了。 “哪里来的这么多鬼奴，该死了，源头鬼究竟害了多少人！”不知是谁低声咒骂着。 那些偷懒占便宜的人也被迫不得不出手，队伍的整体状态在迅速下滑，鬼奴带来的危机并不大，周围不断回荡的笑声才是重点，那笑声持续干扰驭鬼者的精神状态。 “还没发现源头鬼吗？”方青峤朝着贺鸣大喊。 贺鸣沉重的点点头，笑声找不到来源，鬼奴也是凭空出现的。 “我有鬼域，不如带大家先撤退！”方青峤说道。 “同意。”方青峤的女同伴郑菱第一个积极响应，再拖延一会儿，她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 红光一闪而逝，鬼域裹挟着众人瞬间遁走，逃到了远方的一处空地。 鬼域解除，方青峤原本还算放松的脸色瞬间难看的吓人，刚才身处他的鬼域中，虽然笑声变小了，但依旧能听到！ 那邪异的笑声能渗透入侵他的鬼域！ “嘿嘿嘿……”人群中不是是谁笑了出来。 “谁笑的？”洪锳炸了毛一样的四处张望，转头就看到了一个身材微胖的驭鬼者，脸上挂着几条血痕，混着汗水，看起来十分狼狈。 此刻，他嘴角上扬，嗓子眼里发出笑声，显然是已经中招了。 方青峤动作飞快，二话不说直接掏出一个黄金装尸袋，把他装进了袋子里，试图终止笑声的传播。 可惜已经太迟了，微胖驭鬼者的笑声像是某种定位，鬼奴很快就追着这个方向而来，同时四面八方的笑声又开始回荡，此起彼伏，似是将这座大山变成了怨灵的海洋。一时狂风大作，混合着阴恻恻的笑，仿佛令人置身世界末日。 方青峤只能再次开启鬼域，带着众人去了另一处空地。 “别白费力气了，我们已经陷入了更高等级的鬼域里，普通的鬼域冲不出去。”白发苍苍的老者突然开口，一脸笃定的说道。 “老伯，你可不要瞎说~”不等方青峤回应，洪锳率先跳了出来，他也不想这么没礼貌，但这老头说的实在吓人。 “不，他说的是真的。”方青峤一脸严肃，“我的鬼域确实冲不出去。” 洪锳脸色骤变，立刻换了个态度看向白发老人：“老伯，刚才是我太紧张了，失敬失敬，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 老者呵呵一笑：“老头子我姓田，单名一个汕字。” “我说大爷啊，这时候就别浪费时间自我介绍了，能不能先想办法搞定眼前的灵异事件？”一名驭鬼者不耐烦的说道，都特么快急死了，还要听人哔哔废话，心烦！ 对于这种略显冒犯的言辞腔调，田汕不以为意，对待傻哔真没必要计较太多。 目前的状况很危急吗？ 对于某些人而言，是的。 可实际上，仔细观察就能看出来，有相当一部分驭鬼者都不慌不忙沉着冷静甚至漫不经心。 藏拙、扮猪吃虎、或是不信任身边这群乌合之众，不想尽全力、亦或是想利用这次灵异事件，筛除掉一些又蠢又毒的家伙。 当一个人同时拥有“蠢”和“毒”这两条属性时，很容易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理了理思绪，田汕平静的说道：“以我的观察，有笑声传播的地方，都是这只鬼的鬼域。而源头鬼大概率是没有实体的，这段笑声本身就是鬼！” “老爷子，你没开玩笑！”洪锳一脸震惊，没有实体的鬼是最难处理的，难道他们这只驭鬼者小队还没到目的地，就要被一只鬼拦在这里？ “我没开玩笑，幽灵古墓就是这般惊险，墓穴外面游荡的小鬼都是如此恐怖，现在尚未下墓，反悔还来得及。”田汕劝说道。 方青峤瞥了这老头一眼，又环顾四周，此时才发现，缺了好几个人，就连名义上的队长贺鸣也不在。 “田老前辈，你若是有办法，不如尽快解决这场事件，事后再谈论其他问题。”方青峤暗含催促的说道。 田汕点了点头：“我丑话说在前面，这次我可以无偿的帮助你们，但以后在墓中遇到其他危险时，别指望我出手救人。敢于深入幽灵古墓探险，至少要有自保的能力，就像小贺队长那样，连自保都做不到，难道你们指望跟在别人后面捡便宜？” 菜鸟跟着一群大佬混分，大佬莫名其妙的团灭，只留下了菜鸟含泪接手所有遗产，从此一飞冲天纵横四海，连小说都不敢写如此浮夸的剧情！ 话音落下的瞬间，田汕身上的灵异气息向外蔓延，天地万籁俱寂，笑声顷刻被驱散，就连那些手舞足蹈的鬼奴也批量倒下，再无声响。 洪锳满脸敬佩的想要说些什么，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声音，他这才惊觉，周围被静音了，老头的能力似乎天克这只搞笑鬼。 “难怪这老头这么主动的出手，说不定这只鬼对他很有用处！”部分驭鬼者恶意的想着。 随着声音的消失，田汕逐渐逼出了源头鬼，这只引人发笑的鬼并非完全没有实体，能看到空间中的一团音波像是波浪一样的震颤，田汕轻而易举的就将其收入黄金容器。 危机解除。 方青峤再次开启鬼域，带着众人回到原来的地方，之前他开鬼域逃跑时，有几个人并未被他带走，其中就包括贺鸣胡玖以及那个像陶俑一样的驭鬼者。 方青峤面色凝重，倒是有人比他先开口：“你们几个怎么留在这里，刚才没被鬼域带走？” “他的鬼域强度有限，带不走我。”陶俑驭鬼者淡定说道。 这话说得够直白，方青峤噎了一瞬，贺鸣忙问道：“笑声消失了，是你们处理掉了源头鬼。” 田汕点了点头，他被人群簇拥在中央，显然已经隐隐压过贺鸣，成为了队伍的新领袖。 贺鸣倒是没什么意见，方青峤却神情古怪，他那么用力的表现，大概也是想当这只队伍的领导者，只是没想到卧虎藏龙，他以为自己近来成长了不少，可以力压群雄，结果打脸了…… 度过了这个小插曲之后，众人松了一口气，可突然有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走到田汕面前，义正辞严的指责：“你明明有能力轻松收容那只鬼，快速解决掉灵异事件，为什么要拖延时间，眼睁睁的看着大家被逼上绝路？你若是早点出手，我的朋友根本不会死！” 队伍减员了，死者是口罩男的好友，他难免心生悲愤。只是他的话刚一出口，就被洪锳狠怼：“别人又不欠你的，你算哪根葱，你朋友有什么价值，配得上田老先生出手？在场的诸位都是驭鬼者，平时出任务都是推三阻四，总部不给好处，连动都不动一下，现在装什么圣母？” 无论是圣母还是圣母婊，都是需要有良知有底线的群众来配合的，可惜现场的所有人都是驭鬼者，最缺的就是良知和道德。 口罩男的言辞无法煽动别人，他们或许心里也在怨怼田汕出手太晚，但绝对不会宣之于口。 众人冷漠以对，可口罩男依旧嘴硬：“可我们是一个团队啊，那可是队友的一条命，现在是我朋友被拖死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若被拖延而死的是你们，你们又该作何感想？团队中不该有这种冷血无情的人……” 没人说话，田汕只好笑呵呵的开口：“好，既然这位小友觉得老朽做错了，那我也该有所表示……” 他停顿了一下。 口罩男乐了，正欲沾沾自喜，却不想下一秒就听到了晴天霹雳。 “团队中确实不该有我这样冷血无情的老家伙，所以我决定退队，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老头子我独自行动，不掺和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了，告辞。”田汕说完，转身就走。 “老先生，别听那个混蛋胡言乱语……”洪锳立刻高呼，可惜已经太迟了。 田汕可不是装装样子，故意拿腔拿调，他说走就真的没打算留下，一眨眼人就消失不见，根本不给别人挽留的机会。 “艹，你特么有病啊！”洪锳反手指向口罩男破口大骂，“把人逼走，你现在满意了？” “我、我……”口罩男目光躲闪，不知所措，他也不想把田汕逼走，毕竟队伍中多了个那么厉害的老头，安全系数会提升很多，哪成想死老头竟然直接釜底抽薪！ “行了，事已至此，继续前进。”贺鸣平静的说道，抬腿朝着古墓入口的方向走去。 队伍也随之跟上，这期间所有人都默默远离了口罩男，宛如要将他冻死在道德的高点。 第123章 古墓惊魂 口罩男脸色难看，他知不知道自己是在道德绑架？是在圣母婊？ 他知道，他什么都一清二楚！ 他只是见田汕那个老头看起来相对比较温和，所以想把田汕架起来，逼着他“能者多劳”“为集体服务”，遇到麻烦的时候不求回报的主动出手。 哪曾想这老爷子说走就走，想挽留都没机会。 其实队伍中有不少人都持有差不多的想法，只是口罩男第一个说了出来，他若成了，大家跟着一起占便宜，他若没成，责任都在他自己。 田汕大概也是看出了这支队伍的不靠谱，所以及时脱身离开。 贺鸣走在最前面，刚才遭遇袭击，有几个驭鬼者状态下滑，但这支队伍却并未因此停下来休整，按照贺鸣说法就是：“撑不住可以立刻退出。” 没人退出，当初报名参加这次探索任务时，大部分人都已经做好了面对危机的准备，冲动报名的，早上的时候就退了，根本没上鬼公交。 洪锳性格比较活跃，他凑到贺鸣身边询问：“古墓的入口是什么样子的？” “附近有反常的景象，就是入口所在。”贺鸣回应道。 这根本就是一句废话，洪锳的嘴巴比脑子更快，脱口而出：“难不成走着走着就能看见一处告示牌，上面写着‘幽灵古墓欢迎你？’” 话音刚落，贺鸣就停下了脚步，回头瞥了一眼洪锳，“告示牌没有，其他标志却是有的。” 视野的远方出现了两个小黑点，似乎是两个雕像，贺鸣朝着那个方向加快脚步，众人紧随其后，走近了才看见，不是两个雕像，而是两排雕像，中间夹着一条通道。 雕像上覆盖着苔藓与一些不知名的植物，有人伸手摸了摸，湿湿滑滑的，又用短刀刮掉了苔藓，露出了雕像的面容。 胡玖认不出来那是什么，他缺乏这方面的知识，国内的所有石像都被他一律当做石狮子看待。 沿着雕像中间的通道走了半个小时，前方出现了两个更大的雕像，越过雕像后，眼前便是地宫的入口。 “这里连看守的人都没有吗？”洪锳吐槽了一句。 “原本这里只是普通的古代墓葬，只是与幽灵古墓重叠后，里面的空间已经混乱了，大家进去的时候都谨慎小心。”贺鸣最后提醒了一次，第一个走了进去。 地宫入口有些狭窄，里面漆黑一片，不仅阴冷而且潮湿，空气浑浊，带着一股子腐朽的味道，很是呛人。 贺鸣掏出了手电筒，队伍中的其他人也拿出了照明设备，走了好一会儿，前面依旧望不到尽头，后面的地宫入口已经变成了一个光点。左右两侧都是石壁，借着光亮，可以看到一些暗淡的壁画。 贺鸣掏出一把手枪握在手中，胡玖靠近石壁，伸手碰了碰，石壁光滑，有点湿润的感觉，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古墓，以前看盗墓类小说时倒是热血沸腾，真进了墓，只觉得环境逼仄，空气质量也糟糕。 这条甬道出乎意料的长，而且几乎没什么装饰，除了偶尔出现的壁画，连长明灯的灯台都没有，实在是过于朴素了。 “啊~”突然有人发出了短促的惊叫。 “什么事！”贺鸣问道。 “那儿好像有一只鬼！”说话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子，他的声音稍显惊恐，手电筒的光斜向上照在石壁上，众人一看顿时头皮发麻，连连后退。 只见石壁上方有一具“尸体”，尸体紧靠着的石壁凹陷了进去，恰好卡住了它，像是面包表面镶嵌的葡萄干，它脸上已经烂的能看到骨头，只挂着几块腐肉，双眼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直勾勾的盯着甬道中的人。 仔细打量几眼，尸体被一根黑色锁链紧紧缠绕，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仿佛被硬生生打断了骨头，塞进了墙壁里。 众人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尸体一动不动，没有发生任何异变。 “这会不会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不是鬼？”有人喃喃说道。 “如果这真是一只鬼，那么那条黑色锁链说不定是个好东西，能把一只鬼压得一动不动。”胡玖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似乎只是单纯的提醒。 此话一出，几个驭鬼者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取下锁链，速度快一点，趁着那尸体没什么动静的时候，直接把它塞进黄金装尸袋里，这条链子就到手了。” “等等，万一鬼不小心复苏了，出了危险怎么办？” “报名参加探索任务，目的不就是为了找宝贝？胆子这么小，怕这怕那的，你进古墓做什么？来旅游观光的？” “那锁链只有一条，你想要，等我们走远了，你再自己去拿，不要为了你自己的一时贪婪，拖着大家陪你一起冒险！” 众人七嘴八舌的争吵着，这支队伍刚进入古墓就出现了分歧，有人想争那条锁链；有人已经组成小团队越过贺鸣，朝着甬道深处走去，显然是不想和大部队一起走；还有人独自离去。 “好了，不要吵，想要这条锁链的就留着这里动手，不想掺和这件事的人跟我一起走，我们继续前进。”贺鸣淡淡的说道。 “队长，你不留下来等我们？”想取走锁链的人眉头紧皱。 “我有其他任务，你们自己想要拿东西，我为什么要等？虽然我是队长，但现在是自由探索时间，没必要一起行动。谁愿意跟我走就一起走，不愿意跟着我，想怎么样都行。只一点，禁止袭击队友，否则总部一旦知道了，必定追责！”贺鸣说完就走了。 有几个人留了下来，他们显然是一个团队的，想要拿到那条锁链，别的也对锁链感兴趣的人见他们人多势众，只能放弃。 尚未走出甬道，队伍还没有彻底分散，只是由于刚才贺鸣的话，已经有人在正大光明的临时组队。 方青峤和郑菱这对组合，刚才在古墓外对付那只搞笑鬼的时候表现的很强势，而且方青峤十分主动的吸纳队友，以他为首的小团队逐渐壮大。 原本方青峤是想邀请胡玖一同行动的，毕竟从前浅浅的合作过一次，可在对付墓外那只搞笑鬼时，他的鬼域无法带走胡玖，说明胡玖不比他弱。几分钟之前，胡玖提醒那条锁链可能是镇压厉鬼的好东西，结果队伍就散了，两件事之间的因果关系不大，但方青峤的直觉在示警，招揽胡玖入伙并不是个好主意。 贺鸣这个真正的队长略显孤家寡人。 不多时，走到了甬道尽头，前方是一处广阔的空间，强光手电筒朝着四面八方照射，竟然看不到边际，仿佛所有人都来到了异时空，“墙壁”之类的东西不见了。 甬道右前方有个巨大的坑洞，黑漆漆的，强光手电筒都无法照射到坑底。 前边没有路了，也可以说，到处都是路，朝哪个方向走都可以。 众人面面相觑跃跃欲试，尚未决定好朝哪个方向前行之时，身后的甬道里突然传来几声痛苦的嘶吼，紧接着是铁链子晃动的声音。 “不好，刚才那几个人怕是失败了，没能取下锁链，倒是让厉鬼复苏了。”方青峤神情凝重，转身就跑。 有不少人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 锁链的声音由远及近，哗啦哗啦此起彼伏，飞快的靠近此处。 胡玖扭头看了一眼，贺鸣扯着他的胳膊，“别看了，快跑！” 人群四散奔逃，一条漆黑的锁链突然从甬道中伸出，毫无征兆的刺穿了一名驭鬼者的肩胛骨，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就被锁链拖走了，毫无反抗之力。 贺鸣倒吸一口冷气，余光瞥见，鬼来了。 那具镶嵌在甬道石壁上的腐烂尸体，复苏了，它双手拉着锁链，身后，几名驭鬼者被锁链刺穿了肩膀，穿成一串，像是糖葫芦一样，被厉鬼拽着走。 被锁链抓住的驭鬼者尚未死亡，只是面色灰败，眼底透着恳求之色，可惜没谁愿意冒险帮助他们。 “像不像。”胡玖忽然问道。 贺鸣疑惑：“像什么？” 胡玖吐出了四个字：“阴差拘鬼。” 贺鸣一愣，点了点头。 唰—— 黑色锁链直奔两人而来，贺鸣松开了胡玖的手臂，堪堪躲过，虽然他能虚化，但那条锁链看似能无差别压制厉鬼，否则被抓住的驭鬼者不可能毫无反抗，所以贺鸣不愿去冒险试探。 胡玖甩出了上吊绳挡了一波锁链的袭击，但上吊绳立刻就蔫了，再也不复平时的活跃。 锁链在半空中像是一条灵活的蛇一样大幅度甩动，原本朝着同一方向奔跑的人被迫打散，胡玖和贺鸣也散开了。 好消息是，那只鬼朝着贺鸣那波人的方向追去了，其他方向的人暂时压力大减。 左右看了一下自己的四周，有个叫苏惊棠的小姑娘，气喘吁吁，宛如风箱，还有个全身被布包裹，像个木乃伊的驭鬼者，他似乎根本没有呼吸。 “别停下来，那只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追上来了。”木乃伊先生提醒道。 漫长的黑暗中，不知走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了水声，一大片幽深的地下水流出现在眼前。 三人在水边停了下来，远处隐隐还能听到锁链的晃动声。 “古墓中的水说不定有古怪，还是不要碰了。”木乃伊先生说道，他还没靠近，就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这水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前边的路都被水阻断了，那我们该怎么过去？”苏惊棠显得十分苦恼。 “不是‘我们’该怎么过去，是‘你’得想办法自救，小妹妹，我就不陪着你了。”木乃伊说完这句话，就在苏惊棠震惊的眼神中飘过了水面，直达对岸。 “我……”苏惊棠无语，转头看向胡玖的位置，再次震惊。 胡玖早已消失，他用鬼域直接越过地下水，把苏惊棠和木乃伊甩开了。 他一连走过了数个危险地带，却并没有什么收获，鬼和灵异物品都没找到。 突然，脚下一滑，似乎踩到了什么圆圆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枚疑似玻璃弹珠的物体，也可能是用来穿手串的琉璃配珠，有很多裂痕。 胡玖隔着黄金将其拿了起来，没看出什么异常之处，可能只是个普通的弹珠？ 随手把珠子丢掉，可还没走几步，那珠子竟然又被他踩到了！ 不对劲！ 在胡玖第三次脚下一滑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枚珠子的作用似乎就是让路过的人踩到并滑倒，大概会摔伤或是直接摔死。 挺有趣的小东西，但貌似有点鸡肋。 胡玖随手将弹珠收了起来，等离开古墓之后再多研究。 继续前行，没走多远，身旁像是忽然走过了一个人，差一点点就撞上了胡玖。 胡玖立刻查看四周，却什么都没发现，刚放松警惕，身边的气流就再次被带动，仿佛有人在身侧疾行而过。 一瞬间，鬼域开启，海市蜃楼朝着周围席卷，在鬼域的笼罩下，那东西终于显现出形象。 是个白色半透明的虚影，很像是传统民俗怪故事中的孤魂野鬼，它在这处空间漫无目的飘荡，时快时慢，偶尔带起一阵微风，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 胡玖召出一条白绫，白绫却直接穿过那只鬼，无事发生。 “看得见摸不着的虚幻厉鬼？”胡玖来了兴趣，这可是与他的部分能力重叠了。 先后尝试了鬼手、鬼影、鬼砌墙等诸多厉鬼的能力，无一例外的都被那只半透明的鬼免疫了攻击。 是个有收容价值的！ 胡玖不愿浪费时间在这种地方测试它的能力，直接拿出了鬼书鬼笔，一行文字写下去，半透明的厉鬼立刻不能动了，乖乖定在原地等着被套麻袋。 收容了这只鬼，胡玖又在原地画出了一扇门，门仿佛生锈了，推开的速度很是缓慢，半天才露出一条缝隙，勉强能把黄金装尸袋塞进去。 “这个墓果然不一般……” 第124章 另外一支驭鬼者队伍 胡玖刚感叹完古墓的灵异强度极高，连他用鬼笔画出来的门都只能勉强开出一条缝来。 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将要发生，冥冥之中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猝不及的涌上心头。 那仿佛是一种被窥探的感觉，某个未知存在的目光跨越了时间与空间，投射在他的身上，隐秘而又阴森，漆黑的墓室中，胡玖的心头笼上了一层阴影。 是什么东西？ 胡玖环顾四周，却什么都没发现。 警惕之心瞬间提升到了极点。 对于一般驭鬼者而言，这个幽灵古墓绝对称得上龙潭虎穴，墓穴外围游荡的鬼、地宫甬道中的鬼，哪个都不是好对付的。 胡玖继续前进，到目前为止，他已经收获了一件灵异物品和一只厉鬼，怪不得明知古墓危险，却还是有那么多驭鬼者想进来探索，实力充足的情况下，好东西就像是捡来的一样。 砰—— 远方隐约传来了疑似爆破的声音，胡玖朝着声音的方向走了几步，古墓中的空间是混乱的，没一会儿，眼前的景象就变了，他似乎来到了一处溶洞，到处都是钟乳石和石笋。 胡玖在这片区域看到了一个身影，是之前退队独自行动的那个老头，他状态很不错，精神矍铄的样子，背后背着的包比之前鼓囊了一些，想必也是小有所得。 田汕表面上很是和善的对胡玖打了个招呼，“小伙子，你也是听到声音往这边走的？” 胡玖礼貌的点点头：“老先生也要往那边去吗？可能会有危险。” 田汕笑呵呵的：“这墓中就没有安全的地方，去哪儿不是去呢？” 试探寒暄了几句，两人暂时结伴同行。 墓中不见日月，只能用电子设备确定时间，两人走了许久，谁都没打算停下来休息。 看得出来，田汕是个极其自信的老年驭鬼者，他对胡玖这个临时队友的表现还算满意，遇到事情不拖后腿、不大呼小叫、反应灵敏、行动力高，这样的队友，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渐渐的，田汕的话就多了起来，胡玖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着，聊着聊着，两人就谈起了厉鬼和灵异的起源问题。 关于灵异起源，目前有很多种猜测，田汕个人比较相信的一种说法是——最初的鬼只有一个，它是原初，是世间所有灵异的起源，它的能力是全知全能。 只是后来由于未知原因，原初碎裂成了不同的碎片，这些碎片受到外界的种种影响，逐渐演变成了具有特定功能的厉鬼。 原初就像是人体中的全能干细胞，可以分化成任何一种组织细胞，厉鬼越原始，能力就越接近原初的“全知全能”。 “这种说法最开始时其实是那些外国佬提出来的，你知道的，部分外国人有宗教信仰，他们信奉唯一神，自然就觉得灵异的力量来自于‘神’。” “原本大家都觉得他们只是想方设法的把灵异与宗教扯上关系，不过后来一些特殊厉鬼的出现，竟然侧面证明了宗教信徒的那种说辞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田汕一口气说了很多，大部分都是一些无法证实的猜想，这老头虽然话痨，却不会随意透露有效情报，尽是废话。 胡玖试探着问：“我听说总部以前就有一个代号【全能】的厉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田汕一愣，笑呵呵道：“我不清楚，但我知道美国那边曾经收容过一个能力近似‘全知’的厉鬼，代号【鬼旁白】，人类一旦踏入它的影响范围，所有的一切隐私、秘密、甚至心中所想，都会被那只鬼以旁白的形式读出来……” 胡玖面露惊奇：“老先生竟然连这种情报都知道？” 田汕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我以前去美国处理过一些私事，反正这是外国的机密，我可没必要替他们守着秘密。” 胡玖笑了：“你对多少人说过这件事？” 田汕想了一下：“记不清了，我认识的、我遇到过的，我想起来就会对他们说一说，只当是听故事了。” 胡玖嘴角抽了抽。 周围的环境没什么改变，依旧是钟乳石林，两人不知走了多久，才进入一个新的区域。 那是一片类似于广场的地方，周围有数根屹立的石柱，每一根都需要几人才能环抱住，广场也是由石头搭建而成，胡玖多看了几眼，“感觉这种风格不像是国内的，倒像是外国的破旧神庙。” “很正常，幽灵古墓可能会随机与全世界的任何一处古墓重合，离开时或许会带走一部分，自然什么样的景观都有。”田汕说道。 广场中央有一个石头雕像，七扭八歪的，不知道雕刻的是什么东西，走近了也没感受到异常，也并没出现灵异现象。 两人路过之后就走了。 可走着走着，前方又出现了完全一样的场景，石柱、广场、七扭八歪的雕像。 胡玖和田汕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对视一眼，不用说，这肯定是遇到异常现象了。 “你留在原地不要走动，我继续向前走，待会儿看看我是否从其他方向走回原点。”田汕立刻就想到了行动计划。 胡玖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验证办法，验证究竟是遇到鬼打墙了，还是单纯的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建筑？ 田汕向前走去，胡玖在这个石雕广场四处看看，寻找疑似厉鬼或灵异物品的线索。 找了一圈，看起来都很普通，包括那个雕像。 大概十分钟之后，田汕仍然没有回来，这个时间已经超出了预期，刚才他们第一次遇到雕像和再次遇到雕像的间隔时间根本不到十分钟。 又等了几分钟，还是毫无动静，胡玖没再等下去，而是直接开启了鬼域，他的鬼域没有任何特点，无声无息的入侵现实，石柱和雕像都被灵异迅速侵蚀，化作海市蜃楼中的幻影。 鬼域退去，周围空空荡荡，仍然没有发现疑似厉鬼或灵异物品的东西。 砰—— 又是一声爆破，胡玖想了想，找不到就直接放弃了，又不是多重要的东西，驾着鬼域朝着爆破声的方向移动。 这次没出什么异常，很快他就找到了爆破声的来源。 那是一处巨大的坑，坑的内壁上分布着大小不一的洞，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坑的边缘处站着一伙人，准确的说是一伙驭鬼者，并非今日贺鸣带领的那只驭鬼者探索小队的成员，而是一支陌生的、纪律性极高的队伍。 “青铜树缩回坑里了，必须想办法把它引出来！”一个似乎是队长的男人说道。 青铜树？ 胡玖刚一过来，耳朵就敏锐的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他降低存在感，隐藏在角落的阴影中。 紧接着就看到这群驭鬼者开始动手，他们不仅使用灵异力量，同时也在动用高科技。 一枚特制的导弹被发射了出去。 胡玖看出来了，那不是普通导弹，而是添加了灵异成分，具体表现为，导弹爆炸时几乎没太大声响，但爆炸后产生的火焰却迅速蔓延，那是一种蓝绿色的不祥之火，显然并非普通火焰，大概是鬼火之类的。 极短的时间里，鬼火扩散，恨不能焚尽一切，那个深坑瞬间化作火焰地狱。 然而坑里的东西很快就做出了反击，一股强大的灵异力量被释放，甚至周围的空间都泛起阵阵涟漪，刚才还焚烧得正旺的鬼火瞬间变成了风中残烛，眼看着就要熄灭了。 “青铜树的被动反击都这么猛，当初总部究竟是怎么把它带回去的？”有个驭鬼者低声自语。 “那时候它还没复苏。”队长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通过这群驭鬼者偶尔对话中流露出的信息，胡玖确定了，这坑里就是之前总部不翼而飞的青铜古树！ 虽然不清楚这棵树为什么会重新回到古墓中，但这对胡玖而言无疑是个大好时机，他原本就在寻找这块拼图，没想到现在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还有比这更好的消息吗？ 或许是同源厉鬼的拼图之间能互相吸引，胡玖心底此刻涌起了一股难掩的冲动，好在他理智尚存，并未贸然行事。 那群驭鬼者花招百出，都没能见到青铜树的真容，胡玖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自己刚才用鬼笔画门时感受到的那种危机感，顿时计上心来。 平时胡玖一直让自身的灵异处于隐匿且收敛的状态，既然是拼图，那么他现在故意释放鬼书的气息，青铜树一定会有所感应？ 想到就做，胡玖一秒钟都没耽搁，伸出右手，手臂变形，长出一团诡异的增殖肉团。 肉团渐渐变大，表面血管突出，露出了一只眼睛，胡玖又伸出左手，握着那块肉团，咕嘟一声从手臂上取下，他的右手手臂恢复原状没有任何伤痕，左手捧着正在跳动的肉团，轻轻一捏。 嘶—— 宛如气球漏气，肉团慢慢干瘪，变成了一块破抹布，胡玖又用力一抖，抹布立刻变成了书的样子。 这是真正的鬼书，深深隐藏在胡玖体内，平时胡玖只是用鬼笔随便写写画画，现在必须得动真格的了！ 其实在鬼书毫无遮掩的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不必胡玖做多余的动作，青铜树那边就忍不住了。 站在深坑旁边的驭鬼者拼尽手段也没能让青铜树露面，此刻的青铜树却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咯吱咯吱—— 伴随着古怪的声音，像是树根藤蔓一样的东西从坑里蔓延了出来。 “青铜古树现身了，大家都做好收容准备！”驭鬼者的队长严肃说道。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条树根毫无征兆的从地底钻出缠绕上了他的身体，狠狠一勒，就将其勒得四分五裂，连惨叫都没来及发出。 队长死的太突然，其他人都吓了一跳，但他们没有退缩，副队长立刻暂代队长之职，无缝衔接刚才的工作。 他从黄金容器中拿出了一个泛着紫金色光泽的……碗。 ——以胡玖贫瘠的文化知识，他只能称呼其为“碗”，但实际上那是个“钵”。 附近灵异气息愈发浓郁，周围的空间似乎都变得不太稳定，自从副队长拿出了那个紫金钵，虽然青铜树依旧躁动不安，但它的树根不会再去袭击那群驭鬼者的方向。 如果只是这样，那支驭鬼者队伍也只是自保而已，谈不上收容青铜树，不过很快，他们就又拿出了另外一件灵异物品。 ——一个木鱼。 木鱼的敲击声透着一股佛系的味道，听到的人仿佛都变得佛系了，抛却了世俗的欲望，听久了恐怕会看破红尘。 在木鱼声的回荡中，青铜树刚钻出坑的树根被安抚了些许。 “不对劲，根据总部的资料，一旦敲响这个木鱼，青铜树一分钟之内就会彻底安静，为什么现在它还在动？它的活跃不太正常。”副队长的神情平静而又冷淡。 木鱼的能力极其霸道，受其干扰，这只队伍显然也被影响的很严重，全员化身“活着挺好，死了也行”的卡皮巴拉，不过该做的正事他们没忘，手持紫金钵的副队长把钵口对准了青铜树暴露出来的树根。 一瞬间，紫金钵仿佛变成了黑洞，拥有无穷无尽的吸力，树根不受控制的被钵缓缓吸了进去。 但是这股吸力只针对灵异特攻，对于那些不沾染丝毫灵异的普通物品而言，吸力仿佛不存在。 总部的底牌总是层出不穷，无论是木鱼还是紫金钵，都是胡玖闻所未闻的强大灵异物品。 不过瞧着紫金钵吸收青铜树的速度，估计还有的拉扯。 这是个好机会，胡玖开启鬼域，无声无息的入侵了坑底。 他刚一进入，就听那支驭鬼者小队中的一个成员说：“我刚才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跑进了坑里，我无法确定对方是鬼还是驭鬼者。” 这只小队的综合实力果然不俗，胡玖用鬼域瞬移过来的，一般驭鬼者根本察觉不到，却被那个成员立刻发现了异常。 第125章 收容青铜古树 胡玖潜入了深坑之中，尚未见到青铜树的全貌，他便立刻出手，对青铜树的根系进行切割，狠狠撕裂了对方那充满金属质感的表皮。 滋啦—— 青铜树的一条树根被切断，断口处浮动着油亮的荧光，空间中弥漫着浓重的灵异气息。 正常人类处于这股气息的范围内时，恐怕用不了几秒钟就会死亡。 胡玖以笔为刀，手起刀落，继续对青铜古树进行分割，隐约听到了幼儿在啼哭，并非用耳朵听到的，那种声音直接进入了脑海。 霎时间，暴躁的灵异气息在蔓延，这个深坑底下似乎早已被蛀空，里面是巨大的空洞，深不可测。 胡玖仅凭肉眼观察，完全看不到坑底，受灵异力量的影响，这里比传说中的地狱更恐怖，空间结构混乱，重力都发生了改变。 胡玖试探性的触碰被切断的树根，就在这时，深坑内壁大大小小的孔洞中，飞快的探出了几根枝丫，光秃秃的没有叶子，对胡玖表现出了敌意。 迅速躲开了枝丫的突袭，胡玖悬浮在半空，认真观察这棵青铜树，暂时做出一些不完全的推断。 作为接近“全能”的拼图之一，青铜树与鬼书走向了两条不同的进化方向，但殊途同归，它们都是利用某种方式对现实进行扭曲。 青铜树似乎拥有简单的自我意识，在胡玖不停的攻击它时，一股阴森恐怖的意志骤然从深坑的最底层升腾而起，数道巨大的影子朝着胡玖扑来。 它开始了反击。 胡玖看见底下有什么“怪物”全速冲刺，伴随着刺耳的愤怒嘶鸣，一个浑身腐烂的尸体就跑了上来，张牙舞爪的扑向胡玖。 下一秒，一具漆黑的骷髅头也从下而上纵身飞起，试图抓住胡玖。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腐尸、骷髅、以及青铜树的树根枝丫齐齐发起攻击。 胡玖直接进入虚化状态，大批量的灵异衍生物被漫天飞舞的上吊绳套住、被四处飞溅的秽水沾染到，很快就被消灭了。 青铜树代号【心想事成】，大概能凭空创造出奇奇怪怪的东西，只是或许它没什么智商，只能依靠本能，搞出一群毫无新意的玩意儿来。 随手扯断了几根树枝，但一眨眼，树枝就像触手一样又蔓延过来，可能是在尝试捕捉胡玖。 胡玖没有蠢呼呼的与一片树枝缠斗，眼下时间有限，不知道青铜树有没有“核心”之类的东西，其实他很想在这里画一扇门，直接将青铜树整体全部转移到灵异创造的异空间。 只要把青铜树困在自己的地盘，胡玖想怎么揉捏它都行。 可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青铜树的体积有点过于巨大了。 之前胡玖去过总部的收容室，【心想事成】的收容间确实很大，但绝没有现在这棵青铜古树展露出来的体积大，古树只露出了冰山一角，就足以填满那个收容室了。 “或许此时出现在眼前的树枝树根都不是青铜树的本体，只是衍生出来的东西。”胡玖心想道。 胡玖继续向坑底移动，很快，就感觉一股异常的灵异力量涌动上来。 上下两个方位发生了颠倒，有那么一瞬间，胡玖像是失去了方向感，无法分辨自己是在朝上走还是向下走。 尖锐的枝丫如铁刺一样再次袭来，树枝的断口处喷溅出漆黑的液体，宛如触手的灵活树根上突然张开一张张血盆大口，布满尖牙利齿，要啃咬胡玖。 处于虚化状态的胡玖毫发无伤，青铜古树的意识似乎很生气，空间都在这一刻都发生了震颤，暴虐的树根树枝无差别抽打横扫。 感受到古树的愤怒，胡玖渐渐扬起笑容，这棵树的能力确实强大，但想要最大限度的发挥出它的能力，却需要“思考”，没有思考，如何心想事成？ 若是这里有个能粗浅控制青铜树的驭鬼者，胡玖怕是三分胜算都没有，可惜这里只有青铜树自己，它那低级的本能意识根本无法发挥出“心想事成”的威力！ 胡玖立刻开启鬼域，海市蜃楼入侵现实，恐怖的灵异气息肆虐，大概这是他第一次使出全力，整片空间都被虚幻侵蚀，隐隐产生了由实转虚的迹象。 空间扭曲错乱的比刚才更严重，一扇又一扇的门出现，强大的吸引力不断吞噬青铜树的树根树枝。 “这种凭空画门的能力可不止能用于传送，攻击防御都可以轻松做到。”随着胡玖的不断深入，青铜树的很多枝干都被转移，同时他也锁定了这块厉鬼拼图的本体所在之地。 巨大无比的古树形态只是这棵树的表层形象，它的真身隐藏在极其隐秘的位置，若是找不到真身本体，表层的灵异收集再多也没用，都是无源之水罢了。 胡玖驾着鬼域，在这个深坑中疯狂搜索，很快，胡玖就看到了深坑底部，这片错乱空间的中心点，存在一处异常的灵异波动。 那似乎是一处被单独开辟出来的灵异空间，青铜树的本体就躲在里面。 那处空间狭窄黑暗，光线微弱，一株高高的青铜树伫立于此。 “终于找到你了……” 比起外面那些狰狞巨大攻击性极强的枝干，青铜树本体并不算是很大，外表漆黑泛着金属光泽，若是认真观察，时不时就会幻视树皮的颜色宛如群星幕布，似有异常物质如雾气一样游离在表面。 这棵树的树根深深扎进脚下的大地，粗壮的枝丫上没有一片叶子，光秃秃的，像是节肢动物的肢体一样扭曲交缠。 虽然青铜树目前而言极其安静，但胡玖并未贸然接触，而是先尝试用上吊绳发起了一波攻击。 可是当上吊绳尚未接近青铜树时，胡玖整个人立刻感觉空间被一股力量拉扯变形，变得歪歪斜斜，他与树之间迅速拉开了距离。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就仿佛他的前方有一个静止的建筑，他并未移动，建筑也没移动，二者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这个空间或许是古树的鬼域，它在这里能随意改变位置……”胡玖看着古树不断远去，距离太远，自己的攻击很难精准落在古树身上。 更糟糕的是，外面那支驭鬼者队伍正在不断吞噬古树的灵异，似乎是为了反抗那个紫金钵，古树的鬼域向内压缩，空间开始坍塌，像是要把自己缩成一个点，隐藏或遁走。 胡玖自然是不可能看着它溜掉，眯起眼睛，用鬼笔在鬼书上迅速写下了几行字。 轰—— 一股浩瀚的力量被释放出来，这股力量庞大充盈，几乎填满了古树的鬼域，仿佛潮汐巨浪般袭卷一切。 青铜古树受到剧烈冲击，几秒钟之后，古树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刺耳吼声，仿佛末日在奏乐，吼声裹挟着深不可测的灵异力量，反扑胡玖。 胡玖虚化，无视了古树的反击，持续加大输出力度。 青铜树大概是本能的感受到了危机，灵异力量在体表浮动，很快就凭空变出来了个巨大的人形怪物。 那怪物没有五官，面部只是一块漆黑的轮廓，极具威慑感。 胡玖不慌不忙的应敌，对怪物视而不见，大笔一挥，写下了对青铜古树的束缚和诅咒。 眼看着古树的行动越来越迟缓，危机关头，它竟然变换了形态，拼死反抗。它那泛着金属光泽的树干不知不觉长出一张张怪异的嘴，嘴角流出黑色的涎水，并发出凄厉的哀嚎。 胡玖乘胜追击，一股股灵异力量仿佛化作实质，轰击古树的身躯。 古树变得萎靡不振。 “该结束了。”胡玖勾起了嘴角，以为自己获得了胜利。 可下一秒钟，古树突然支棱了起来，一种恐怖无比的灵异陡然朝着胡玖袭来。 “什么？！”胡玖震惊了一瞬，古树怎么突然爆种了？ 不算特别超出预期，毕竟青铜古树的恐怖程度高的离谱。 胡玖深吸一口气，凝视着远处的古树，它的树干上出现了无数的伤痕，却又在迅速复原，远远望去，像是无数裂开的嘴在蠕动，新生的枝丫仿佛触手组成的怪异轮廓。 唰唰唰—— 笔尖在纸张上游走的声音响起。 外界也传来了一股恐怖的吸力，是那支驭鬼者队伍的紫金钵。 不知不觉的，青铜古树停了下来，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了，一切活动全部消失，就好像它本身只是个死物一样。 紫金钵的吸引力连根拔起了青铜树，胡玖急忙拽住了它，他废了这么多心血，可不是让别人来找桃子的。 随即又是在鬼书上写下了一句话，高大的青铜树体积迅速缩水，竟渐渐变成了小树苗的模样，胡玖将其塞进黄金容器，一扇门凭空出现，黄金容器被塞了进去。 门消失了，胡玖这才松了一口气，靠在地上气喘吁吁。 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疲倦感了。 深坑之外，手持紫金钵的驭鬼者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收容了这只特殊的厉鬼。 “感觉有点过于轻松了。”副队长低声喃喃。 “大概是这个木鱼和这个钵足够强大，青铜树也扛不住。”有队员说道，脸上带着佛系而又平静的微笑，像是下一秒就能脱口而出“阿弥陀佛”。 副队长没再说什么，木鱼和紫金钵的威力确实生猛，只是副作用极其严重，若非万不得已且条件适合，总部绝对不会动用这两件东西。 在古墓里使用，至少不必担心危害民政。 这支驭鬼者小队用黄金容器收起了所有的灵异物品，然后又集体走下深坑，仔细检查了一遍，誓要回收青铜树的所有残留灵异。 “什么人！”一名队员忽的朝着空气大喝一声。 副队长：“啥情况？” 队员：“队长，你记不记得之前我说过的，好像有个未知的东西潜入了坑底，刚才那东西又从我们身边掠过，离开了。” 副队长面色沉重，“我们的任务是收容青铜树，其他的都不用管，这古墓中的异常现象多得很，我们不可能每个都去处理。” 胡玖离开了那个深坑，能收容青铜树，此行已经算是收获颇丰，他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后续的探索任务也不怎么上心了，满脑子都是在思索如何驾驭那棵青铜树，驾驭之后的副作用会不会搞死自己，毕竟是心想事成，万一自己胡思乱想…… 拿出手机对古墓中的景观进行拍摄，总部明面上不是说需要探索者提交古墓的相关数据吗？直接用录像充数好了。 后续闲逛了两天，胡玖没有收容新的厉鬼或是灵异物品，他都是挑着安全的地方走，毕竟他现在要维持最佳状态，古墓的探索任务结束后，他立刻就着手驾驭青铜古树。 半路上，胡玖偶尔也会遇到其他驭鬼者，大多数都是点了头打声招呼，甚至互相视对方为空气，只有一个人看到他之后，就立刻追了上来。 是苏惊棠。 她的状态很糟糕，蓬头垢面，衣服沾了血迹还破了好多口子，浑身都是尘土，脸色惨白惨白的。 一见到胡玖，苏惊棠眼神就亮了，胡玖原本以为她是死皮赖脸来寻求庇护的，没想到她的真实目的竟然是向胡玖咨询问题。 “胡玖，你认识一个叫苏惊杭的人吗？”苏惊棠紧紧盯着胡玖的脸。 胡玖迷糊了几秒钟，“苏惊杭？确实似曾相识呢~” 苏惊棠急忙补充道：“他是我哥哥，雨州市的负责人，后来莫名其妙的死了，死后还背负了一身的罪名，我不相信他会与非法组织勾结！我查过档案，当初我哥死在了雨州的一起灵异事件中，那次事件有你的参与，你能不能告诉我，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惊棠的情绪显得很激动，胡玖想起来了，那个令人印象深刻的驭鬼者岳某某，他在寿村失踪假死，后来悄悄回到雨州市，驾驭新的厉鬼时意外失控，最终他控制住了厉鬼，把厉鬼失控造成的伤亡全都甩给了别人。 那个倒霉的背锅侠就叫苏惊杭！ 第126章 离开古墓 说实话，胡玖一生作恶多端，干过无数的坏事儿，但是被受害者家属找上门，这还是第一次遇到。 在他还弱小的时候，他会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标准意义上的好人，就算想害人，他也会用极其隐秘的手段，害了人之后，确保受害者不会怀疑到他头上，他更不会洋洋得意沾沾自喜，以至于露馅儿被人找上来。 在他拥有了实力之后，他依然保持着这个良好传统，无论私底下干过多少坏事，表面上至少得说得过去，挑不出太大污点来。 关于苏惊杭的死，主要责任不在胡玖这里，他只是一个参与了栽赃嫁祸的帮凶而已。 至于真正的凶手岳仁淳，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已经凉透了。 “当初那起灵异事件，名义上我虽然参与了，但实际上不是我处理的，雨州市原本的负责人岳仁淳失踪一段时间，你哥代替他成为新负责人，后来岳仁淳又出现了，并解决了那起灵异事件。”胡玖故意把嫌疑往岳仁淳身上引导。 苏惊棠面露惆怅：“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岳仁淳他失踪很长一段时间了，我根本找不到他，所以我才想找你来了解情况。” 胡玖说道：“你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直接去找总部求助啊，总部向来负责任，不会置之不理的。” “呵呵。”苏惊棠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我想给我哥翻案，他那么好一个人，死后怎么可以背负那么大一个罪名，受尽千夫所指呢？可是总部根本理都不理我，他们只告诉我当初那件事板上钉钉，我哥就是造成雨州市十室九空的罪魁祸首。” “你有什么具体的证据吗？”胡玖反问了一句。 苏惊棠摇头，她若是有具体证据的话，早就到总部闹开了。 胡玖道：“你都没有证据，你让总部如何信你帮你哥翻案？” 苏惊棠顿时急了，“那件事处理的太干净，我什么线索都找不到，但我相信我哥真的是个好人，他以前经常助人为乐……” 胡玖笑而不语，只有傻哔才会相信，一个人做了一件或几件好事，就一定是好人，永远不会作恶。 胡玖表面也是个好人呢~ 苏惊棠跟着胡玖走了一段时间，中途还在不停的试探旁敲侧击。 她的这种态度真的是勾的胡玖蠢蠢欲动，胡玖有时候是个很喜欢胡言乱语的人，尤其是对待那种无从查证的事情，说上一些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话，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损人不利己，但能获得情绪价值。 没走多久，两人就分开了。 胡玖的收获已经够多了，所以他以状态下滑为由，要返回古墓入口处，离开古墓。 苏惊棠还想继续探索，她想迅速成长变强，在总部获得足够的重视，到时候就算没有证据，总部也会看在她的面子上，给她哥洗清罪名。 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想规规矩矩的走正常的法律程序，为哥哥申冤。可后来，在这个圈子混久了，很多事情她也就明白了。 与苏惊棠分开后，胡玖又远远的看到了两个发生冲突，正打的你死我活的驭鬼者，其中一个就是那个长得像木乃伊的人。 他们没有察觉到胡玖的路过，胡玖也不想多管闲事，余光瞥见起初木乃伊处于劣势，然而这劣势是他故意表现出来的，他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干掉了对方——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木乃伊就是驭鬼者，实则包裹在他体表的那块布才是他的真身，被包裹的那具身体似乎只是一个可更换的载体，用来吸引火力，真身就可以寻找机会，一击致命。 “果然都是老阴哔。”胡玖心想。 按照来时的路线继续折返，他很快就找到了那条甬道，直接就走了出去，中途并未发生异常。 来到了古墓外面，胡玖随便找了块破石头坐下休息了一会儿，等待其他队友。 胡玖应该是第一个出古墓的，此时外面是黑天，他像个石雕一样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一阵嘈杂声，睁眼一看，是方青峤和郑菱带着一伙人出来了，他们身上挺狼狈的，而且人数也不多。 方青峤肩膀上有个贯穿伤，一直在流血，他脸色难看的很，看样子估计是在墓里遇到了麻烦事。 郑菱温柔的为他处理伤口，“咱们现在就离开，还是等其他人出来之后一起走？” 方青峤道：“等着，距离探索截止日期还有一段时间，古墓附近的地区说不定有鬼在游荡，我现在受了伤，贸然行动不合适。” 有人拔出了刀，砍掉周围的杂草灌木，清理出一片稍大些的干净地方，搭起了帐篷。 有人点燃了篝火烧水煮饭，虽然附近地势平缓，没有任何遮掩物，但在场的都是驭鬼者，根本不怕野兽。 兰琼山的夜晚十分幽静，天空中的乌云并未散去，抬头望不见一颗星星。 火焰带来的光与热，氛围不再像刚才那般沉默，众人聚在火堆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天儿。 有人收获颇丰，有人损失惨重，有人根本就没活着出来。 方青峤包扎好了伤口，一屁股坐在了胡玖身边，很是自来熟的问：“你情况怎么样？遇到危险了吗？” 胡玖笑着说：“我找到了一件灵异物品，后来遇到了一个特别猛的鬼，扛不住就及时退了出来。” 方青峤瞥了一眼胡玖的包，和来时一样的瘪，几乎没什么变化，情绪顿时莫名的好了一些，道：“我也找到了灵异物品，但也受了伤，妈的有个傻逼，遇到鬼的时候让他不要乱跑，他非是不听，差点害死了好多人。” 方青峤抱怨着，肩上的伤口依旧在往外渗血，腥臭的血液中似乎夹杂着一抹异香，胡玖不经意间仔细嗅了嗅，“兄弟，你好香啊~” “啊？”方青峤直接愣住了。 胡玖说道：“我怎么在你身上闻到一股很特别的香味儿？” 有点熟悉的香味儿。 方清峤不以为意：“估计是郑菱身上化妆品的味道，女孩子嘛，总是香香的。” 胡玖看向郑菱，这个姑娘从始至终都很少言寡语，似乎很甘愿成为方青峤的影子。 或许是察觉到了胡玖的视线，郑菱突然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风情万种，而后又迅速恢复原样，那个笑容快的仿佛只是个错觉。 胡玖也希望是个错觉。 那种遇到故人的即视感可真是强烈，无法忽视。 时间流逝的很快，陆陆续续的又从古墓中走出了几个人，直到最后一天，贺鸣才搀扶着田汕走了出来。 贺鸣的状态还行，浑身没有伤，只是沾了些尘土，面色稍显疲倦。 田汕就不一样了，这老爷子凄凄惨惨，断手断脚，像是马上就要咽气儿。 “今天是探索任务的最后期限，明天一早就出发返回，还没有出来的人我是不会等的，就让他们自求多福。”贺鸣冷冷的说道。 没有人反对，想反对的人都在墓里没出来呢。 休息时间，胡玖凑近问了问田汕：“田老先生，你身上受了伤，是在之前我们遇到那个异常事件造成的吗？” “不全是。”田汕回答道，“那些破旧的石雕和广场，我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确实遇到了第三个一模一样的，但是你不在，后来我研究了一阵才发现，那片空间是一层套一层的，无数个相同的异空间嵌套在一起，破旧石雕就是标志，往前走就会深入更深层的空间，严格按照原路往回走就能离开。” “不过我在离开时，某一层空间的石雕突然不见了，害得我差点迷失在里面，幸好那个层数不高，我还能用鬼域强行突破出去。” “原来是这样啊。”胡玖一脸恍然大悟，“那时我等了你好长时间，都没见你回来，然后我就原路往回走了，没想到倒是误打误撞没被困在里面。” 次日一早，贺鸣早早醒来清点人数，马上就要下山离开。 就在这时只听扑“通”一声…… 一个人影飞快的从古墓甬道里冲了出来，是洪锳。 看到他的身影，不少人都在仔细打量，还真有人踩着点儿出来，也不怕晚了被丢在里面。 跑出来的洪锳一脸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身后，暂时松了口气，立刻催促道：“队长，探索任务今天已经到期结束了，咱们抓紧时间赶紧走！” 贺鸣一挥手，人都动了起来，下山的过程比上山的过程顺利多了，没有遇到任何鬼，只是天空仍然阴云密布，偶尔飘下来几点冰冷的雨滴。 雨滴距离胡玖的皮肤还有半厘米的时候，似乎受到了某种未知力量的影响，直接被弹开了。 一路走到鬼公交停车的位置，贺鸣推开车门上了车，坐在驾驶座。 所有人都看见了，前车窗粘着很新鲜的血迹。 “贺队长就把鬼公交放在这里，也不怕被人捡走？”有人开玩笑似的说道，想从贺鸣口中试探这个鬼公交的规律。 贺鸣回应道：“鬼公交有配套的钥匙，不拿着钥匙就想驾驶会被这辆车吃掉当燃料。” 鬼公交平稳的驶动，离开古墓的范围后，天上的乌云也渐渐消失了，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稍稍驱散了心头的阴霾。 没多久就回到了酒店，贺鸣说：“下午两点，还是原来那个会议室，大家需要参加一次会议，记着不要迟到，总部可能会有特殊通知，也可能用一些资源换取你们身上的灵异物品。” 不少驭鬼者摩拳擦掌，眼睛都亮了，胡玖隐约听到有人说要多兑换几支长生药剂…… 回到酒店房间，刚一推开门，胡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空气中有股淡淡的异味，他自己身上是没有这种味道的，驭鬼者特有的尸臭。 “有人来过我的房间？还是有人埋伏在里面了？”胡玖环视一圈，直接退了出去，找前台换了一个房间。 这是酒店，他又不是非得住那个房间，他又没什么重要物品放在里面，该换就换，减少麻烦。 服务人员立刻给胡玖开了一个新房间，他拎着包就住了进去。 准备在房间里伏击胡玖的驭鬼者惊呆了，大概他也没想到胡玖会这样操作，提前布置好的一切陷阱全部作废。 暗着来不行，那就只能明着打上门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胡玖假装听不见。 总部有事会直接用电话进行沟通，熟人有事也会直接打电话，酒店的服务人员有事不会一直干敲门不吭声，所以……现在这个只敲门不说话的人大概来者不善。 既然是不速之客，那就别怪胡玖搞他情绪了！ 接连不断的敲门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止，大概是不耐烦了，又过了一会儿，房间的门竟然被推开。 一个短发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穿着黑色的长风衣，半张脸都被衣领挡住，眼底透着愤怒的情绪，结果一进屋却发现屋里没人！ 这怎么可能！ 她明明一直关注着这个房间，胡玖自从走进去了就根本没有出来过，为什么房间空了？人去哪儿了！ 短发女到处找，闯进了洗手间，翻遍了浴室床铺，除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味儿，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真特么狡猾！”短发女暗骂了一句，转身就走，她以为胡玖是察觉到了危机，提前跑路了。 门刚被关上，屋子里就传来了脚步声。 咔—— 短发女立刻转身冲回了房间，眼神十分警惕的到处扫视，既然有脚步声，可能人还没走，只是以某种奇特的方式躲在这个房间里。 啪嗒—— 脚底踩到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反应，短发女瞬间就匍匐在地上。 她摔倒了，以一个可耻的姿势摔倒了，恼羞成怒的情绪充斥着内心，一口火憋在心里，最终化成了一个字脱口而出：“艹！” 迅速爬了起来，拍了两下衣服，突然，短发女后背一阵发凉…… 第127章 驾驭青铜古树 猛的一转身，后面什么都没有，却又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眼角余光里闪了过去。 短发女的心态慢慢变了，原本以为只是处理掉一个不入流的家伙，没想到还挺棘手！ 啪嗒—— 又摔了。 再站起来时，好像有什么东西朝着她的小脚趾狠狠踩了一下。 那种剧烈的疼痛从脚趾尖直奔脑仁儿，短发女的理智在一点一点消失，怒火越来越旺盛。 “特么的，快给老娘出来！”她咆哮了一声。 “呵呵~”男人的轻笑在房间中回荡。 “你是什么人？是谁指使你来的？”胡玖直接抛出了二连问，却没有现身。 短发女冷笑，“高秋海是你杀的？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是来取你小命的！” 胡玖似乎没听到这种死亡威胁，只说道：“你不是总部的驭鬼者。” 刚才在折腾短发女的时候，他已经把她的照片拍下来发给了小美查询，总部的档案中没有这个人。 “我是不是总部的驭鬼者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都要死了。”短发女攥紧了拳头，皮笑肉不笑。 下一秒，她就对胡玖发起了进攻。 她的攻击方式很特别，竖起一根手指，指尖冒出了缕缕青烟，尸臭味儿的，一丝一缕朝着胡玖涌来。 “你不是总部的驭鬼者，死了也不会被总部过问，我想怎么处置你都行了。”胡玖虚化，躲避了青烟的纠缠。 “你的能力……”短发女显得很震惊，可惜她的话只说到一半儿，就被胡玖同时爆发的多种灵异集中输出，瞬间暴毙。 非常熟练地将尸体塞进装尸袋，画出一扇门，扔进去，彻底毁尸灭迹。 做完一切之后，胡玖摸了摸下巴,“高秋海是吗？杀人果然得诛九族才对，这才叫了却因果省着日后被人找麻烦。” 下午两点，临时会议室。 关于幽灵古墓的探索总结，参加任务的探索者需要提交一份详细报告，得到灵异物品或收容了厉鬼的驭鬼者可以选择与总部进行交易。 灵异物品这东西有可能因为副作用太大，放在自己手里根本没啥用处，还不如进行交易，换取有用的资源。 厉鬼同样也是，在驭鬼者手中属于闲置资源，对总部而言却非常有用。 主要就这两件事，说完了确定没什么疑问后，贺鸣就宣布：“会议结束，大家可以解散了，各位日后再见！” 所有人都有序离开了会议室。 贺鸣原本说好了和胡玖在古墓中联手，结果一开始就分开了，胡玖有意分开的，不知道贺鸣一个人在墓里有什么收获。 方青峤原想追上胡玖套套近乎，结果胡玖走的速度太快了，他愣是没追上。 返回林江市，胡玖马不停蹄地扫视全城，确定没有新的灵异事件发生，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了，他要着手驾驭那棵青铜古树！ 青铜树和鬼书鬼笔互为拼图，一时半会儿胡玖还真没想好该怎么驾驭它。 胡玖非常大胆的伸出一根手指，用肉身去触摸青铜树…… 摸上去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只是这股冲动似乎是某种躯体本能，无意识的就想接触。 古树的枝干与胡玖的血肉互相纠缠融合，剧烈的痛苦席卷全身，从身体到精神，都在承受古树的侵蚀。 胡玖没有硬撑着，他从不相信自己拥有坚定的意志力，人类的意志力在灵异面前不值一提，或许他在面对严刑拷打时都撑不住。 一条又一条的规则与束缚被写在鬼书上，古树的侵蚀明显减缓，胡玖开始吸收青铜树的灵异，这一刻，他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思维异常活跃，想象力迸发，无时无刻都在胡思乱想。 周围的景观随着他的思维，渐渐被扭曲成光怪陆离的诡异模样。 灵异气息不受控制的向外扩张，此刻的胡玖像是吃下了十全大补丹，实力突飞猛进的暴涨。 其实胡玖的身体早已脱离了人类的范畴，青铜古树作用于人类的思维意识，受古树影响，现在他连思维都在鬼化，仅存的那一丁点人性之光随着古树的融合而渐渐暗淡，直至消失不见。 意识变得有些模糊，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沉睡的感觉，胡玖急忙将自己藏身于异空间之中，发了几条消息给小羽等人，告诉他们带薪休假的时间延长。 之后胡玖就一头栽倒，彻底昏睡了。 …… 小羽收到了黑桃q的通知，不禁面露喜色。 无论什么时候，放假都是一件美事。 不过最近她也有烦心事，她被国家灵异控制总局找上了门。 扑克牌这个名字在灵异圈已经渐渐传开了，目前的知情者都以为这个是非常高端的组织，能够做到让驭鬼者无损高效驾驭多只厉鬼、大幅度减弱灵异物品的副作用、只这两点就已经完爆国内百分之九十的民间组织。 扑克牌组织只认厉鬼或灵异物品这两种硬通货，想求扑克牌办事，提前准备好价码，但也没那么容易，因为扑克牌的成员神出鬼没，没有明确的据点，可遇不可求。 扑克牌目前透露出来的些许情报，足够让人脑补出这个组织有多神秘庞大。 对外，尹文贤和小羽这两个扑克牌成员最活跃，总部会找上他们也是迟早的事情。 总部的意思很明确，想见一见扑克牌的话事人，扑克牌组织对外展现出的“技术”，实在是过于吸引人。 小羽只说自己是底层成员，根本没见过组织里的高级干部。 于是总部就想拉拢小羽，其目的不言而喻。 小羽痛快的答应了，这与忠诚度无关，因为当初加入组织时，黑桃q就说过，如果遇到了其他组织的拉拢、绑架、拷问，该泄露的就泄露，该投敌就投敌，该拿的好处千万别手软，羊毛能薅多少就薅多少。渗透是相互的，间谍随时都可以变成双面间谍，甚至反复横跳。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总部以为口头画大饼或是用大义道德绑架就能把一个混灵异圈的人发展成下线，那可真是太……天真了。 之前小羽没少与【北斗】员工做交易，让他们拥有无副作用的灵异物品，她以此在短时间内就发展了几个下线。他们每个人又都有自己的圈子，这样就构成了一个巨大的人脉网。 小羽作为掌握着“技术”的扑克牌成员，她不需要费心思去维护这个人脉网，因为所有人都只会主动贴上来。 经由扑克牌改造的灵异物品，没有反噬的风险，唯一的弱点大概就是被胡玖留了后门，一切都是依托他的灵异做到的，当他撤回自己的灵异时，那画面一定很美好。 改造灵异物品或是驾驭厉鬼都需要“缴费”，费用同样是灵异物品或厉鬼，收多少费用由扑克牌定价，毕竟这种服务目前还是垄断行业，所以价格很高。 不过收费高依旧有无数人争着抢着，谁都不是笨蛋，有副作用的灵异物品和被收容的厉鬼在大部分情况下都属于不可用的闲置资源，手里拿着几个副作用极大的灵异物品，还不如换成一个稳定的可以随时使用的。 目前这种交易的发展势头相当猛烈，除了改造灵异物品，安全无痛几乎百分百成功驾驭厉鬼这一项才是重点，完全打破了以往用命赌的驭鬼模式。 就是收费太贵，驾驭第二只鬼收费四个厉鬼或灵异物品，驾驭第三只鬼收费九个厉鬼或灵异物品，以此类推。 不过仍然有大把的人预约。 这段时间胡玖陷入沉睡，扑克牌的业务暂时停业。但他造成的影响却在持续发酵，就说北斗组织的内部，资深员工有意识的获取更多灵异物品、抢夺别人花钱改造过的灵异物品、尝试收容厉鬼…… 无数民间组织都在试图窥探扑克牌的庐山真面目，但除了总部之外，一般的民间组织根本不敢打扑克牌的主意，在他们的脑补中，扑克牌拥有无损驾驭厉鬼的技术，组织内部必定高手如云，谁敢招惹？ 敢盯上扑克牌并诉诸行动的，全都是庞然大物！ 此刻的小羽尚未意识到，她被人跟踪了。 两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家伙开着一辆车，远远的坠着正在逛街的小羽。 “没想到那张面具还是被北斗抢回去了……”开车的男子张书承戴着墨镜，语气略显暴躁。 “那群贱人，老娘迟早把他们都杀喽。”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子艾米丽摸了摸口罩下毁容的脸，眼底闪过一丝疯狂，她是外国人，却没人能看出来，因为她不仅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还面目全非戴着大口罩。 “冷静，若是我们渗透进入北斗中的内线没出问题的话，恐怕不久之后无尽回廊里的鬼门关即将开启，那群家伙势必会大肆涌入。” 张书承冷着一张脸，之前他们奉上面的命令，从一个地下拍卖场夺取一个面具，这原本是个简单任务，却频频出现意外，到嘴的鸭子飞了，搞得他们大失颜面，艾米丽甚至被毁容，而且他们还面临任务失败的处罚。到了这个地步，张书承的心情与艾米丽差不多，恨不得立刻把北斗的人生吞活剥。 他们所在的组织与北斗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北斗这个组织很奇特，它欢迎一切间谍的加入，非常擅长反向渗透。 张书承原本有很多同事队友，后来却都莫名其妙的倒戈相向，他们被某种灵异力量扭曲了意志。 再后来两个组织发生过很多次冲突，双方互有伤亡，北斗不在乎中低层员工的死活，硬碰硬倒霉的永远是别人。 不过张书承所在的组织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的二把手牛哔的不得了，硬是利用某种远程诅咒，与北斗的一个骨干同归于尽了。 要知道北斗的七名骨干成员，每个都强的逆天，大多已经化作异类，几乎是不死的，可二把手针对的是他们的意识，利用诅咒对意识进行抹杀，异类鬼躯再怎么强悍都没用。 这也就导致了北斗的七位骨干缺失了一个。 艾米丽和张书承所在的组织与北斗势如水火，有无法调节的矛盾。谈不上不共戴天，但也是针锋相对，地下拍卖会上的那张面具是个极其重要的灵异物品，不仅北斗看中了，张书承和艾米丽也接到任务要抢走它，自然与北斗再次发生冲突。 轻抚着脸上凹凸不平的皮肤，艾米丽冷冷的笑出声来：“北斗那群家伙真是越来越狂妄，鬼门关开启，他们竟然也敢闯，就不怕全军覆没？” “他们飘了最好，敌人自寻死路，我们该开心才对，不久前的那个古墓，北斗也想掺和一脚，却被华国总部连消带打，里子面子都丢干净了，就这他们还有脸自称北斗是传承已久的隐秘组织……”张书承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次，鬼门关开启之后，听说北斗的天权和玉衡都会出面，这两大人物亲自出手……” 艾米丽倒吸一口冷气，“北斗一下子出动两个骨干？前段时间的幽灵古墓，北斗也只是让一个骨干负责而已，并没有让骨干成员亲自出手……” “这很正常。”张书承淡淡说道，“鬼门关在无尽回廊中，危险系数可不是幽灵古墓能同日而语的。” “也不知道北斗究竟想干啥，任何事情都特么要插手。”艾米丽吐槽。 “人家可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组织，要消除世间的所有灵异，我等俗人哪能理解？”张书承说的讽刺。 消除世间的所有厉鬼，还天下太平？还是只想自己拥抱灵异，不给别人喝汤的机会？只有北斗自己清楚。 “行了，别提这些烦心事了，咱们得抓紧时间拿下这个小羽~”艾米丽说道。他们组织的首领在接触过扑克牌改造的灵异物品后，几乎疯了一样的停止了原本的一切活动，非要追查扑克牌的底细。 “希望这一次别再出什么差错。” “放心，那个小羽连驭鬼者都不是，她逃不掉。” 第128章 被盯上的小羽 关于幽灵古墓，总部的收尾工作还没有结束。 贺鸣带领的那支驭鬼者队伍确实是表面上凑数的，隐藏在暗处的争斗数不胜数。 总部派去的其中一支队伍是为了收容青铜树，这个任务失败了，小队成员以为自己顺利收容古树，可返回总部时，从紫金钵里释放出来的灵异只凝结成了一根小小的树枝。 负责此次任务的驭鬼者面色铁青，总部高层又惊又怒，任务失败固然生气，但他们更怕的是古树拥有智慧，懂得断尾求生，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太糟糕了！ 除此之外，虽然总部封锁了兰琼山，但某些消息灵通的民间组织在得知幽灵古墓的情报后，还是利用特殊手段潜入了古墓中。 这些组织都已经上了总部的黑名单。 北斗也在黑名单中，上次京城被袭击，两个嫌疑人宋悦和侯青旭被抓，一个是北斗组织的成员，一个是被北斗渗透的间谍，虽然他们矢口否认，但在没有更进一步的证据之前，总部暂时把账算在了北斗组织头上。反正总部早就看这个不知不顺眼了。 此时的科研部，灵异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愈发的忙碌，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的工作，幽灵古墓中出土了很多好东西，分别需要测试能力、评估危害性与恐怖等级。 实验室里还有人期望着能找个闲暇时间来个调休，但很显然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原本处于调休中的研究员都被一通电话强行加班工作了。 “公摊、调休、996、离婚冷静期，简直就是新时代的四大发明。”某研究员抱怨道。 抱怨过后还是得工作，接触灵异物品或厉鬼需要严格按照程序进行，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在众多单身科研人员的痛呼哀嚎之中，无休止的加班、实验、报告仿佛一场循环往复的梦魇。 “林教授，1号样品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穿着一身白色大褂的军方人员通过电子设备询问正处于密闭黄金实验室里的林立芃。 林立芃穿着防护服，聚精会神的观察被称为“1号样品”的变化，认真记录详尽的数据信息。 1号就是总部驭鬼者从古墓中带回来的青铜树的树枝，完整的青铜树过于恐怖，总部一直不支持科研部对其进行研究。而现在青铜树只有一根树枝，科研部申请研究可就容易多了。 “实验体直接接触了1号之后，大脑表现出了极强的活跃性，周围的现实被渐渐扭曲，程度超过了我们之前的预测。”林立芃淡定的说道。 “老实说，青铜树的一根树枝就已经如此强大，我都不敢想象完整的青铜树有多恐怖。”林立芃感叹着，而他的话也引起了实验室外很多人的共鸣。 大多数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青铜树虽然危险，但价值不可估量，一旦总部彻底掌握了它，国内的灵异局势都将被改写，可偏偏青铜树丢了，只剩下这么一截树枝。 当初总部不是没想过将青铜树分割，然而他们根本做不到！ 对于“1号样品”，研究也只是刚开一个头，林立芃心情挺激动，能够将人类的想象力转化为现实，若是他们真的搞出了什么研究成果，简直就是在造福全人类！ “接下来就麻烦各位教授继续进行研究，如果得到了有效进展，相关实验数据请在第一时间上报。”军方人员命令道。 包括林立芃在内的所有研究员都点了点头，虽然工作很累，但能够参加这种大型项目也是十分的难得。 自从灵异力量出现后，学术界在这一块还很空白，这就是一块等待开发的巨大蛋糕，很多人都想分一杯羹。 林立芃暂定了小目标——在这个实验项目中尽可能的证明自己的能力并争取做出一番成绩！ 林立芃本就是个工作狂，下定决心后更是疯狂加班，极致压缩休息时间，恨不得不眠不休的熬夜。 他有申请过利用灵异物品消除睡眠和休息的时间，永远保持头脑清醒，可惜被驳回了，灵异的力量会腐蚀人类的思维，在这种至关重要的实验中，被灵异干扰过的大脑很可能会将实验引导向不利于人类的方向。 数日过后，实验室里的林立芃反手按着自己的脖子揉了起来，长时间坐着不动或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导致他浑身都不太舒坦。 不过他的双眼仍然牢牢盯着接触过1号样本的实验体，仔细进行观察。不久前一个研究员说，某个实验体有所变化，一般的实验体在接触过1号样本之后，思维会不受控制的活跃，想象力爆发，最后走向不受控制的失控状态，就像是患上了重度幻想症一样。 但众多实验体中却出了一个异类，他相对安静一些，精神状态也比其他人好得多。这让林立芃心头一震，立刻对这个特殊实验体进行观察，并记录数据。 在与特殊实验体进行沟通的过程中，林立芃渐渐地感觉到自己的脑海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就仿佛有某种灵感一闪而过。 “林教授，你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别这么一直操劳，再这样拼命，我怕你撑不住。”科研助理小杨看着林立芃，忍不住出言提醒：“林教授你的脸色真的非常糟糕。” “有么？”林立芃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面部的皮肤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青黑，脸颊凹陷，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眼眶发黑宛如熊猫，这副模样看着就像是即将过劳死。 “教授，你现在的状态不行，记录数据这种工作暂时由我来就好了。”在助理小杨的强烈要求下，林立芃只能微微叹息，暂时离开了心爱的实验室。 他确实有些疲倦。 回到自己的住所，他洗漱了一番，就在擦完脸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神情骤然一变，因为他看到面前的镜子中，自己的两只瞳孔里仿佛闪烁着怪异的光泽，仔细一看，眼底竟然有个异常的树状图案！ 林立芃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眼睛，又认真看向镜子，瞳孔里一切正常。 “难不成我太累了，以至于产生了幻觉？”林立芃伸手摸了摸眼皮，又睁大后反复检查，除了充血，没有任何其他异常。 他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泼在自己脸上，试图让自己保持最清醒的状态。 作为一个灵异研究人员，他不会忽视任何一丁点异常，他也不愿意相信自己会累到产生幻觉，青铜树枝本就是与人类意识有关的东西，林立芃怎敢粗心大意？ 然而就在下一秒，当他洗完脸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直接呆愣在了原地，前方镜子倒映出的自己笔直的站着，脸上露出阴森邪异的笑容，伸出两根手指，狠狠捅进了自己的眼眶中！ 噗嗤！ 他似乎听到了眼球的爆裂声，鲜红的液体喷溅出来，林立芃感觉自己脸上都沾染了冰冷的血，他忍不住惨叫一声，后退一步跌倒在地上。 “不、不对！”他猛地摇了摇脑袋，勉强清醒过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仍然站在卫生间的镜子，仿佛压根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又是幻觉？”林立芃大口喘着粗气，不由自主的就回想起了刚才从镜中自己的瞳孔里看到了树状图案。 那仿佛是完整的青铜古树，不断闪烁着奇妙的金属光泽，林立芃能够感觉到到自己的脑海里好像多了一些东西，像是有什么人在耳畔不断地呢喃着，宛如无数催婚的亲戚围坐在他的身边不停的开口说话，缓缓的扭曲他的意志。 林立芃不知道自己究竟遇到了什么事，脑海深处回荡的呢喃声音愈发强烈，从最开始的反感，到后来如听仙乐，整个过程只用了几秒，他都来不及求救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伴随着某种强烈的冲动，林立芃跑走出洗手间，拿起笔不停的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嘴里嘟囔着：“太好了，我终于理解了一切！” 阴冷的气息在房间中蔓延，林立芃却恍若不觉，准确的说是毫不在意，他只觉得自己念头通达，越来越清醒，在这种“清醒状态”下，他似乎无知无觉又似乎全神贯注的在纸上涂鸦。 笔尖无规则的移动，洁白的纸上描绘出了一幅诡异的图案。 “嘻嘻……”他的嘴角咧开夸张的弧度，紧接着发出一阵愉悦的狂笑，整张脸都扭曲变形，神情癫狂，再之后，他就陷入了某种异常状态。原本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学者，可此刻他整张脸看上去发青，泛着一种金属光泽，就像是……青铜树的树皮。 过了好一会儿，林立芃才恢复正常，他站起了身，喃喃道：“那根树枝，我必须把它带出总部！” 他用诡异的眼神环视房间，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纸上是他刚才画出来的东西，那是一扇门，一道道奇异的纹理穿插交织在门的表面，凝聚成一棵树的模样。 明明只是纸上的画作，看一眼却下意识的觉得那棵树高耸巍峨，奇形怪状的扭曲树枝在摇曳，树干正中央生长着一张男人的脸，他双目紧闭，仿佛陷入香甜的梦境。 …… 小羽正在逛街，疯狂消费。 尹文贤刚才给她发了条消息，提醒她谨慎小心注意安全，最近有人盯上了他们。 小羽心头一惊，最近黑桃q有事，她联系不上，若是遇到危险，她还真没啥把握。 被这么一打岔，消费的欲望就消失了，小羽决定立刻回家，与黑桃q恢复联络之前，她决定做个宅女。 然而敌暗我明，当暗处的敌人想找她麻烦时，躲是很难躲过去的。 当天夜里…… “……快来呀，快出来一起玩呀~” 诡异低沉的声音一声声的回荡着，像是在主动寻人，不过片刻，这股声音就钻进了某个单身宅女的房间。 睡得正香的小羽眉头一皱，睡梦中她好像听到了有人叫她的真名，迷迷糊糊间，她就已经起身穿好衣服，推门而出。 她梦游了。 她又清醒了。 那个声音总是呼唤她的真名，但出于一些原因，她对自己的真名ptsd，这才及时惊醒。 看着眼前这栋陌生的别墅宅邸，她下意识的就产生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若是没能及时醒来，她应该已经走进去了？ “这地方看着就不吉利！”她心里想道，毕竟也经历过很多次灵异事件了，灵异的气息会令人类本能的感到不适，她觉得眼前的房子闹鬼。 于是小羽转头就走，一秒钟都没耽搁。 几分钟后，小羽脸色铁青的回到了别墅大门口。 她被困住了，手机没信号，无论从哪个方向走，她都会回到此地。 进入别墅大概率会遇到麻烦，但此刻小羽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因为她隐隐察觉到了，环境的光线越来越暗，逗留在外面或许更危险。 敲了敲这栋别墅的大门，门没有上锁，只敲了一下，大门就应声而开，不过只打开一条缝，阴嗖嗖的风顺着门缝吹了出来。 小羽又推了推，门轴咯吱咯吱，走进去之后，只看到了一条漆黑的走廊。 “好奇怪的设计。”从外面看，这栋别墅非常大，可开门之后只有一条狭长幽暗的走廊，狭窄逼仄的走廊甬壁上，绘制着意义不明的壁画。 壁画奇形怪状，似乎是扭曲的残肢断臂，小羽多看了几眼就觉得阴嗖嗖的，她心跳加速，大步向前走，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一扇门。 敲了敲门，无人回应，偌大的别墅好像只有小羽一个活人，然而当她轻轻转动门把手时，门开了。 别墅大厅映入眼帘，地上铺着红到发黑的地毯，有通往二楼的实木色楼梯，客厅里没有开灯，只能依赖窗户外的自然光照明，光线十分暗淡，整个房间都呈现出一股恐怖片的色调。 “究竟怎样才能离开这里？”小羽咬着下唇，拼命转动自己的大脑。 第129章 来自两股势力的袭击 咚咚—— 咚咚咚—— 耳边传来了某种响动，像是挥舞菜刀剁着砧板上的肉，反复不停的剁，刀锋与砧板和肉糜接触时发出的声音。 小羽十分的紧张，光是听到声音，她就隐约察觉到情况不妙。 试探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脚下突然感觉湿湿的，一低头，血液的味道钻入鼻腔，暗红的血液与黑红的地毯融为一体，沾染了血液的部分颜色更为深邃一些，从沙发的一角延伸到不远处的厨房。 小羽看到了沙发底下躺着一只断手。 她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在进入别墅前，她就知道自己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早就调整好了心态，以保持头脑始终清醒，不会一惊一乍的影响判断力。 怀着警惕之心，她走到了厨房，菜刀与砧板相撞的声音很刺耳，小羽悄悄趴在墙壁的位置，往厨房里面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极为惊悚血腥的画面，厨房的操作台上堆积着大量的残肢断臂和破碎内脏，下面是个泔水桶，盛满了血水和肮脏杂物。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口罩的女人正握着一把菜刀，快准狠的将人开膛破肚，麻利的摘掉内脏，掏出肠子，丢进泔水桶里。 墙壁和地板上迸溅了无数血迹甚至还有几个血手印，厨房里充斥着腥臭，认真观察就会发现，黑衣女子身后摆放着好几个麻袋，每个都有半人高，血液从里面渗透出来。 见此一幕，就算小羽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仍然是下意识的感觉脊背发凉。 “呼！” 身后传来一阵劲风，凉飕飕的，小羽连忙转过身，就见一个同样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举着一把锤子，正狠狠朝自己的脑袋砸。 这要是砸中了，小羽的命也就没了。 虽然知道扑克牌神通广大，但还不清楚这个组织有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就算有，他们愿意挽救一个小人物的命吗？ 仓促之间，小羽反应极快的倒地一滚，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哐当—— 一声巨大的声响，锤子把厨房的门都打爆了。 黑衣女子听到声音，扭过头来，她的下半张脸被口罩遮挡，露出的上半张脸布满丑陋的疤痕，狰狞交错，极其骇人。 哐当—— 拿着锤子的黑衣男再次抡动大锤。 小羽当即爬了起来，急速闪避，她刚离开原来的位置，大锤就以极重的力气砸落下来，硬生生的把地板砸碎！ 好可怕的怪力！ 小羽意识到形势不利于自己，立刻取出灵异物品，然而就在这时，脚踝突然一痛，有什么东西死死抓住了她的脚，她竟然迈不动步子。 一低头就看见刚才在沙发底下的那只断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它似乎拥有自主意识，攥着小羽的脚踝就不撒手，不让小羽挪开半分。 黑衣男拎着锤子，一步一步朝小羽逼近，试图将她驱往绝望的境地。 小羽深吸一口气，她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妹妹，多得是力气和手段！ 右手手腕上戴着一条手串，这是一件灵异物品，是她近期得到的战利品，也是她最为忌惮的灵异物品，若非迫不得已，小羽并不愿意轻易动用它。 虽然被黑桃q改造过，但小羽总觉得自己的这条手串并不是一件单纯的物品，它似乎是活的，拥有某种邪恶的意识。 平时佩戴这个手串，精神就会越来越紧绷焦躁，身体也会变得疲倦沉重，不过眼前这种情况她也管不了太多。 就在黑衣男准备再次挥动锤子，而小羽也打算激活灵异手串的关键时刻，略显干涩的女声突然响起。 “张书承，停手。”戴着口罩的女子艾米丽说道，她的腔调有点古怪，嗓音像是乌鸦，也像是上了年纪的人。 她一开口，黑衣男子张书承就立即停止了动作，这时小羽才发现，这个男人双手一长一短，腿也是一长一短，左半张脸和右半张脸的相貌有很大差距，就像是把两个竖着劈开的人各自取一半，又用胶水黏在了一起。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小羽问。 “我们找你有事。”艾米丽嘶哑着声调说话。 小羽没再开口，用疑惑的神色盯着对方，艾米丽面目全非，小羽看不出她的年龄，但感觉应该是个年轻人，只是说话的语气有点老气横秋，不是故意装成熟的感觉，更像是年轻的躯体被一个苍老的灵魂所操控。 “你是扑克牌组织的成员？。”艾米丽尝试与小羽沟通。 “你又是谁？！”小羽反问。 “我们想联系扑克牌组织的话事人，却实在联系不到，所以只好出此下策。”艾米丽说道。 小羽阴阳怪气：“你们的‘下策’还真是清新脱俗啊。” “刚才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请你别在意。”艾米丽漫不经心。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血红色的光芒从不知名的虚空中渗透进来，红的艳丽而又张扬，仿佛浓郁到无法化开的血水。 房间中的大厅、玄关、沙发、墙壁、天花板逐渐都被血红所侵染，小羽下意识的脱下外套蒙住头和露在外面的皮肤，黑桃q提醒过她，遇到这种大面积的红光，不要想别的，先把自己保护起来别被照射到。 红月的象征色就是这种血红，红色未必是红月，但尽量别用自己的安全去赌概率！ 除了小羽，张书承和艾米丽也都纷纷用外衣遮挡红光。 “又是红月的信徒，真特么是一群阴魂不散的蟑螂！”艾米丽低声咒骂，她盯着自己的脚下，发现红光差点照在了她的脚尖，吓得险些跳起来。 张书承道：“这次麻烦了，没想到邪教徒也来插手！” 小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感觉红光笼罩之处可能形成了一个强大的鬼域，并不断的膨胀扩张。 红光照射在地毯上，越来越明亮夺目。 “桀桀桀桀桀……”一个浑身通红的人影从红光中缓缓浮现，但是他只有人形的轮廓，仿佛光构建的躯体，没有丝毫血肉。 “赞美您，独一无二的红月！”血色人影语气狂热的说道，在他的操纵下，红光从四面八方投射，房间中似乎没有丝毫可以躲藏的阴影。 “走！”张书承一把抓住艾米丽的手，脚下用力，直接跳跃到了楼梯上，朝着二楼狂奔。 小羽也催动了自己的手串，红光透着极致的阴冷，她蒙着头只露出一只眼睛，抓着她脚踝的断手似乎也很畏惧红光，再也不敢阻拦她的动作，五指并用攀爬到了她的衣服兜里。 小羽带着断手后退跳到了楼梯上，手腕上的珠串向外辐射出幽暗的绿光，小羽用意念操控绿光形成球形保护罩的形态，这是她自我领悟出的使用方法，用意念操控绿光，若是不这么做，放任手串不管，绿光就会自行释放莫名其妙的力量，威力确实足够强，但会无差别攻击，经常把无辜的路人甲甚至友方都卷进去。 小羽找到了合适的使用方法，利用自己的意念或精神力之类的东西，努力收束漫无目地向外扩张的绿色灵异，在她有意的引导之下，绿光会变成不同的状态，比如变成刀子攻击别人，或变成泡泡或盾牌进行防御，抵挡各种灵异攻击。 不过就算身处绿光的保护中，小羽依旧用外套蒙着头，她不确定这个手串发出的绿光能否抵抗红光。 血色人影朝着小羽走了几步紧追不舍，部分绿光立刻凝聚成一把菜刀，小羽的反应速度相当之快，菜刀一出现就朝着血红的人影砍去。 无声无息的，血色人影就被砍碎，不过更多的红色人影从光芒中走了出来，嘴里嘟囔着“赞美月亮”，不断的朝着小羽进攻。 “真麻烦！”小羽没搭理缩在她兜里瑟瑟发抖的半截断手，全部精力集中应付血色人影，绿光菜刀反复将其斩击撕碎。 这种一边防御一边攻击的模式还算不错，只是时间长了，小羽精神力明显撑不住，大脑隐隐刺痛，一旦她放弃主导权，绿光就会自行行动，那时候就不再是她操控手串，而是手串在指挥她。 她目不转睛，意念完全运转，半点时间都没耽搁，一只手操纵着手串，另一只手又取出别的灵异物品，打算为自己制造出逃跑机会。 她丝毫没想过拼死战胜敌人什么的，本就是被迫卷入事件中，没必要拼死拼活，就算想报仇，等日后联系上黑桃q，一切都好说。 可惜小羽想走，别人却不想让她走，无论是之前那对男女，还是这个血色人影，都是冲着小羽来的，谁让她是明面上唯二能找得到的扑克牌成员！ 艾米丽和张书承在二楼偷窥，他们知晓红月的威力，所以对小羽能撑到现在感觉十分不可思议。 这就是扑克牌组织的底蕴吗？随便一个成员实力都还不错！ 不止是艾米丽和张书承，闯进来的红月信徒同样吃了一惊，那个操纵着绿色手串的女人应该只是个普通人？ 紧接着，更加魔幻不可思议的一幕就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 小羽忽然痛苦的哀嚎一声，她猛地瞪大双眼，就在她打算取出另一件灵异物品时，右手臂迅速被绿色的光所吞噬，手腕上的手串闪烁着阴森的绿光，失控般的向外释放出灵异力量，连周围的空间都被激起一阵涟漪波纹。 特别是小羽身体附近，强烈暴躁的灵异向外涌动，以她为中心的红光像是受到了某种排挤，一点点的蠕动着消退。 “这是啥情况！”小羽的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钳住了，莫名的涌出一股恐惧。 她现在很慌，手串怎么会突然失控了？被扑克牌改造过的灵异物品应该很稳定才对啊！ 手串似乎受到了某种感召，灵异力量从内部倾泻而出，小羽心中一惊，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脑海：“不会是黑桃q那边出事了？” 她心底忍不住胡思乱想，以手串为中心的区域出现了种种异常，绿色的灵异之光驱散了所有的红，小羽已经隐隐压制不住了，浩荡的绿光所过之处，似乎是要将一切都撕碎！ 转眼间，这个别墅中的房间就被绿光扫射的千疮百孔，半数的墙壁家具的物体消失了，灵异的力量还在不断倾泻，狂暴中透着几分毁灭之意。 “啊！”小羽捂住自己的手臂，此时她的右手被一层绿色的灵异所侵蚀，皮肤呈现出令人反感的死绿，很疼，但奇怪的是，这种疼痛在渐渐减缓，并没有继续伤害她。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手上的异常状态消除殆尽，手串散发的灵异力量也不再那么暴躁。 小羽面色震惊，“难道是黑桃q在暗中帮助我？” 嘭——！ 一个浑身泛红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地板上，这就是刚才操控红光的信徒，此刻红光被破，他的真身也显露了出来。 “这、这不可能——！”红月信徒不断的吐血，恨不得将内脏全都吐出来。 他的任务是追踪小羽的下落，打算将其擒获，提取扑克牌组织的情报。 见到小羽孤身一人进入这个有点诡异的别墅后，红月信徒怕迟则生变，于是立刻出手，谁料到小羽突然爆种，完成了一场精彩的逆袭反杀。 红月信徒被未知的灵异力量重创，不过为了伟大的红月，就算牺牲性命，他也甘之如饴！ “独一无二的伟大红月！”他高呼一声，就要朝着小羽扑去，他死了无所谓，但他可以用命让小羽拥抱红月的信仰，如此一来，扑克牌组织就也被他们钉了一根钉子。 “呵呵，真是痴心妄想！”张书承不知何时出现在红月信徒的身后，挥动着大号的铁锤砸落下来，瞬间将其爆头。 红月信徒挂了，小羽瞬间管理好表情，做出一副举重若轻尚有再战之力的模样，“说，你们俩究竟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目的……” 第130章 苏醒 胡玖清醒了。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好消息是，他勉强驾驭了那棵树。 坏消息是，他失去了人类的形态。 高耸的青铜古树的树干上长着一张人脸，树枝和树根在尽量幻化成手脚，可惜失败了。 不完美的驾驭，胡玖无法完全掌控青铜树的灵异。 离开了灵异空间，他出现在了凶宅之中，抖了抖自己恐怖畸形的身体，努力让思维保持平静而不是胡思乱想。 虽然变成了非人类，但他也强大了太多，不做人就不做人。他能隐隐感觉到远方有青铜树的一小块碎片，大概是总部带回去的那部分古树灵异，在发现自己可以远程干扰那一小块碎片时，胡玖果断蛊惑了一个人，让他想办法把碎片带出总部，搅混水。 小羽和尹文贤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跟踪和狙击，胡玖顺手帮了一把，只是他现在对灵异的掌控不太稳定，一不小心就用力过猛。 其实只要小羽和尹文贤机灵一点，大概率是不会出事的，胡玖从来都没要求过他们保持忠诚，临时投敌不算什么的，他一点都不介意。 部下若是忠诚，固然极好，部下若是背叛，胡玖瞬间就能顺水推舟设计新的阴谋。 青铜树的灵异隐约出现了失控迹象，胡玖努力控制不让树枝乱长，放任树根向下疯狂蔓延，毕竟地下发生的异变一时半会儿不会引人注目，树根乱长就乱长。 地底被青铜树的树根刺穿，灵异的力量不断吞噬土壤，填充树根。树根就这样不断地生长，一口气钻进地层深处，以凶宅为中心的地下结构被快速改变。 不过这样的趋势很快就被控制住了，树干上长出了一只手，可以写字了。 …… 科研部某实验室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林立芃失踪了，并且带走了1号样本，科研部陷入短暂的混乱之中。 一个掌握着许多机密信息的科研人员就这么带着重要物品无声无息的消失，如此重大的失误足以令总部的很多人被追责，进而导致政治前途一片灰暗，甚至可能会被下放到基层，一辈子都爬不上来了。 在发现林立芃失踪后，总部立刻展开了追查工作，很快调查组就发现了林立芃的助理小杨的尸体。 小杨被人残忍的杀害并分尸，尸块被保鲜膜包裹，整齐的陈列在冰箱中。调查组在搜查林立芃的独居公寓时，还发现了卫生间的镜子上被画了很多诡异且意义不明的图案，仿佛一个疯子胡乱的涂鸦。 这些图案被拍摄成高清照片，不少分析人员进行了全方位分析，最终得出结论——这好像真的就是一个半梦半醒的人无意识画出来的玩意儿。 除此之外，调查组一无所获。 这起失踪案实在离奇，同时还牵扯出一场故意杀人案，情节异常恶劣。 调查组召开了会议。 “林立芃的履历和档案等资料都很干净，查不出什么特别的问题，很难想像他这样高素质的研究人员会做出这种恶劣行径……” “我们调查了林立芃的心理评估测试，但这份报告是前段时间的，报告显示，林立芃虽然有一些心理压力，精神状态却还是正常健康的，这会不会是激情杀人？” “这个假设基本上说不通，首先，杨某肯定是林立芃杀的，指纹和现在找到的证据全都指向了他。问题的关键在于杀人动机，杨某是林立芃的助理，两人共事多年，关系极好，最近这段时间也没有结怨，我们完全想不明白林某为何要杀死杨某。” 林立芃失踪与杀人案的笔录材料、痕迹鉴定、尸检和现场照片等相关案卷都摆放在办公室的桌上，可到目前为止，侦破的进度并不理想。 “有调查过林立芃的人际关系吗？” “查了，他身为科研部的在编职工，参与过数次灵异研究工程，对于这些参与机密研究的科研人员，总部的审核与监视向来都很严密……” 林立芃是科研部的研究员，人际关系受到了很严格的控制，主要是为了防止无意间泄密。 “林立芃的电子邮件、聊天记录、以及其他的通讯方式，总部都有备份数据，在他失踪之前，没有任何异常” “林立芃在杀了人之后不动声色的拿走了那根树枝，堂而皇之的溜走，他的目会是什么？” “难道是……境外势力？” “有这种可能性！林立芃或许是早就渗透到总部的境外势力、也可能是在工作过程中被策反、还有可能是被灵异力量扭曲了神智。” “无论什么原因，林立芃都是犯下重罪，继续加强搜查力度，我相信林立芃拿了那根树枝出去，之后一定会有其他动作。” 林立芃确实有所动作，在他潜逃后不久，他整个人就瘦了一圈，衰老了好几岁，但他的精神却愈发亢奋。 为了躲避总部的追查，他穿着破旧的外套，脸上做了简单的装扮，不接触任何电子产品，专门挑偏僻没监控的地方走。 此时他正拎着一个袋子，步伐缓慢的在昏暗的小巷间穿梭，七拐八拐的走到一栋老旧房子前，极其谨慎的掏出钥匙，开了门。 下一刻，一把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实点，别乱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是入室抢劫，两个看起来痞气十足的年轻人盯上了林立芃，附近这片堪称“贫民窟”的地方，一个陌生面孔的闯入是十分显眼的，林立芃在科研工作上有一套，在其他方面却不太行。 这处他用于临时落脚的老旧房屋，原本是属于当地的一对夫妻，不过他们现在已经不知所踪。 小混混赵三和刘水敏锐的发现，新来的住户林立芃意外的有钱，他们不知道林立芃为什么突然住进了这栋老房子，只是看到这老头掏钱特痛快，从来不讲价，而且都是大笔现金支付。 “来历不明的外地人”、“持有大量现金”、“住在偏僻没有监控的地方”，以上几点加在一起，足够让某些人心生歹念。 所以赵三和刘水就忍不住入室抢劫了，实际上就算没有他们，日后也还会有别人，林立芃怎么看都像是肥羊。 两人挟持林立芃，走进屋里。 比较奇怪的是，林立芃意外的镇定，完全没有被抢劫的惊慌失措，冷静的出奇，他的这番冷静自持也使得赵三和刘水非常不爽。 “把你的钱都交出来！”他们恶狠狠的威胁。 林立芃点了点头：“钱就放在那边的房间里，你们想要就去找。” 他指着客厅左侧的一个房间，或许是他的态度过于淡定，两个劫匪十分狐疑，他们又不是傻子，眼前这个陌生老头浑身上下的言行举止都透着怪异。 林立芃被他们用刀威胁，赵三取来绳子，将人捆了起来。 “你去看一看！”赵三让刘水去那个房间找钱，刘水也没反对，朝着房间走去。 他们敢抢劫，胆子自然够大，况且一个老头而已，就算有点怪，他们也不怕。 只是当刘水打开那扇门的一瞬间，一股恶臭飘了出来，混合着肉类腐败的怪味儿，刘水被熏的流出了生理泪水。只见几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大塑料袋堆在角落里，地面上浸满了黑红的血水。 房间里有个打开的背包，里面确实装了不少现金。但刘水看都没看，就被熏天臭气搞得连连后退。 其实刚进屋时他们就闻到了屋子里味道不好，只以为是独居男人不讲卫生，现在看来…… “卧槽，太臭了！”刘水尚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毕竟他只是个小混混，人类腐尸产生的味道，他并不熟悉。 恶臭气息直冲鼻腔，赵三和刘水猛地产生一股肺部爆炸的感觉，太特么窒息了！ 砰—— 刘水死死关上那扇门，脸憋得通红，许久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那屋子里是什么鬼东西。”刘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赵三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其实他隐隐有所猜测，只是不到最后一刻不敢相信。 “你们说那些袋子啊？是这里原来的住户，他们想骗我的钱，我就把他们都处理掉了。”林立芃面无表情的开口。 “处理”这个词已经是在明示，那个房间里的臭东西是尸体。 赵三和刘水面色一片铁青，两股战战，他们敢打家劫舍，却不敢杀人放火，对尸体存在本能的畏惧。 而这个时候，林立芃歪了歪头，声音透着一丝阴冷：“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你们也永远留在这里。” 他的双手一用力，硬生生挣脱了捆在身上的绳索，站起身，嘴角勾起夸张的弧度，神情癫狂。 赵三和刘水简直要吓死了，不由自主的倒退，拔腿就跑。 林立芃步步紧逼，“好孩子，别害怕……不会太痛的……” 两声低沉的惨叫并未传出房间，咯吱咯吱，肢体被切碎的声音响了一会儿，最终归于平静。 处理掉了小麻烦之后，林立芃简单的进食填饱肚子，然后飞快的收拾行李，重新做好伪装。 这个临时住处不能继续逗留了。 这一路，他已经杀了不少人，从他的助理小杨，到意外撞见秘密的路人，哪怕他现在清醒过来，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林立芃消失在夜色中，他的任务不仅仅是将那根青铜树枝带出总部，最好还能栽赃嫁祸…… …… 胡玖渐渐恢复了人类形态。 鬼书的外观也发生了巨大变化，一道道奇异的纹理穿插交织，凝聚成一棵树的模样，奇形怪状的树枝扭曲交错，树干正中央生长着一张胡玖的脸，额头上镶嵌着一枚眼球。 想象力能扭曲现实，有那么几分钟，胡玖心态膨胀到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但他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心想事成”的能力确实刁钻霸道，可副作用同样极其明显。 他很难控制自己的想法或是潜意识之类的东西，只要他思考，周围的一切都会受到他的影响，甚至他自己的外貌都会变，变难看的概率远超变好看的概率。 之前鬼书和鬼笔的组合能切割自身的灵异赋予他人或外物，现在，胡玖是真的能创造出一些全新的简单“厉鬼”，虽然缺陷非常多，且缺乏一些主观能动性，与其说是创造厉鬼，不如说是创造不稳定的灵异物品，但这样的进步已经够强了。 为了防止自己胡思乱想导致周围不停地发生异常现象，胡玖暂时只能设下封印，下巴正中央多出了一颗小小的黑点，社交距离都看不太清，像个电灯开关一样，用的时候再解开这处封印。等他日后能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所思所想时，就不需要这个开关了。 不知不觉间，胡玖的实力已经成长到相当强大的地步，从此刻开始，他胡玖也可以放飞自我，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很多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他都能去尝试。 重生最初的愿望“永生不灭”似乎已经达成了，只要不被强敌击杀，自身的灵异不失控暴走，他能活很久，非常久。 或许灵异已经改变了他的思维，令他变得面目全非、人性缺失、没有感情，不再是曾经的自己。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没有灵异，人类的想法也会被时间、环境等等外界因素所改变，灵异只不过是加快了这个进程。 能长生不老、拥有强大的力量，失去感情和人性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代价！ 畅想了好一会儿美好未来，胡玖又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也该着手处理了，他最大的秘密——重生！ 重生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他的意识回到了过去？还是时光倒流？宇宙重启？ 弱小的时候可以不去思考为何重生，先利用信息差一步步变强，现在他怎么着都得考虑一下了，是不是有那么一个能操控时间的人？ 万一有别的人重生毁过去，把他当做肥肉啃掉怎么办？ 万一时光再次倒流，他的努力不就全白费了？ 第131章 伪劣灵异物品 “老大，你总算是上线了！”尹文贤对着一张扑克牌哀嚎。 最近这段时间，他算是饱受摧残，身心俱疲，起初很多组织私下里联系他，他还挺沾沾自喜，后来他就有点应付不过来了，尤其是他接二连三遇到袭击。 “有人设局，同一伙人分成两组，一组故意埋伏我，另一组在关键时刻搭救，企图获得我的好感，用救命之恩拉近关系，好在我慧眼识人，很快就看穿了他们的阴谋。” 尹文贤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着委屈，他的那个“救命恩人”是个大美女，长相完美契合他的审美，性格也完美符合他择偶标准，他投入了很多真情实感，可惜了……竟然是美人计！ “老大，按照你以前说过的，面对敌人的威逼利诱，我一点都没抗拒的就投降了，羊毛薅了不少，不过这个组织在我身上施加了某种诅咒，他们似乎想追踪扑克牌组织的据点。” 听着尹文贤絮絮叨叨的汇报情况，胡玖没说什么，只是隔空开启了一扇灵异之门，让尹文贤进去。 尹文贤一脸激动，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得到更进一步的机会了？ 门后会是什么？ 扑克牌的其他成员或干部？ 怀着忐忑的喜悦，尹文贤抬腿走了进去。 不知名的地方，正在利用灵异诅咒监视尹文贤的某驭鬼者眉头一皱，他在尹文贤身上留下的诅咒，消失了…… 另外一边，小羽也在遭受危机，毕竟她只是一个持有灵异物品的普通人，而非驭鬼者，被张书承和艾米丽两面夹击，很快就败下阵来。 张书承把小羽捆了起来，艾米丽端详着她的脸，眼底闪过一抹嫌弃，“颜值太普通了，连艾米丽的一半都不如。” “快动手，反正你现在的脸已经重度毁容，再也无法挽救，哪有那么多大美人的身体给你用，你夺舍她的身躯后，就相当于直接打入扑克牌组织的内部了。”张书承催促道。 这段对话令小羽大惊失色，夺舍是什么？是她想的那个夺舍吗？ 艾米丽嘻嘻笑了一声：愉悦的欣赏着小羽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的脸色，她驾驭了一只意识流的厉鬼，能力确实是夺舍，可以抢夺别人的身躯。 自从成为驭鬼者之后，艾米丽就抛弃了最初那个衰老丑陋的身体，甚至她连自己的真名都放弃了，夺走谁的身体就继续沿用谁的名字，而且她不必过于担心厉鬼复苏的问题，濒临复苏时，换一个年轻健康的身体就行了。 以往她的目标都是大美女，偶尔也可能是帅哥，体验一下当男人的感觉，消耗品而已，身体玩坏了就换。 一股“青烟”从艾米丽头顶钻出来，她的身体啪嗒一声倒在地上，在小羽惊恐的眼神中，青烟缓缓包裹她的头颅，顺着七窍往里面钻。 记忆与自我认知仿佛在被吞噬替换，小羽的意识昏昏沉沉，她几乎毫无抵抗之力。 可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死亡之时，脖子后面的那个小小的黑桃标记突然散发出一股清凉，她陡然清醒了过来，下意识的开始反向吞噬。 脑子里渐渐地多出了一些记忆，是艾米丽曾经的人生…… 夺舍了清纯校花，到处乱搞，染病了就换；夺舍了英俊男模，到处乱搞，甚至为了满足自己对bl文学的幻想，不惜下海拍片…… 好恶心。 “这怎么可能！”艾米丽的意识体在小羽的精神世界尖叫，她竟然夺舍失败，还被小羽反向侵蚀！ 两股意识在争夺躯体的主导权，以至于小羽的面容变来变去。 张书承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许久，小羽终于不再挣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艾米丽？”张书承试探着问。 “是我，现在我的名字叫小羽，别搞错了。”小羽回应道。 “说一件只有你我知晓的事情，以确定你的真实身份。”张书承追问，虽然知道艾米丽的夺舍一般情况下不会失败，但他还是保持着足够的谨慎。 小羽戏谑的瞥了眼张书承的某个部位，报出一个数字：“115，小小的很可爱。” 张书承的脸色扭曲了一瞬，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提醒道：“打入了扑克牌组织内部，可别忘了你的使命。” 小羽点点头，这一关算是蒙混过去了，她莫名其妙的反向吞噬了艾米丽，成为了一名驭鬼者，能力是夺舍，艾米丽的记忆她也得到了许多。 准确的说，她不再是原本的小羽，她与艾米丽的发生了某种融合，只不过“小羽”是主导，艾米丽只是影响了她的性情和行事风格。 对于张书承的话，此时的小羽是极其不屑的，这天底下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就算艾米丽成功夺舍，混进了扑克牌内部，她大概率也会被扑克牌的超高待遇所吸引，几乎不需要纠结就会反叛倒戈。 哪怕身上存在某种诅咒限制自由也不重要，黑桃q能解决一切。 张书承又问：“扑克牌组织的据点究竟在什么地方？就算不是核心据点，次级据点的位置你总该知道？” 小羽摇了摇头：“扑克牌的据点不存在于现实之中，一般人别说找不找得到，就算能找到，也根本进不去。” 张书承的脸色又是一变，“难道扑克牌把据点设置在了灵异之地？” 小羽没说话，因为她身后出现了一扇门，她朝着张书承摆了摆手，示意他安静别吭声，自己现在正在被扑克牌组织召回。 张书承盯着那扇门，看着小羽进去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里只觉得震撼，连交通方式都如此高级，看来这个扑克牌必定是个底蕴深厚的庞然大物！ …… 门后的世界仿佛天宫仙境，白色的云烟缭绕，尹文贤和小羽相遇后，简单交流了一下最近的倒霉经历，两人在这处空间看到了很多来来往往的人，尹文贤想凭借社牛性格去套近乎，但是没人搭理他。 很快黑桃q就出现了，带着两人到了一处宫殿，开会！ 胡玖完成了升级蜕变，他随手创建的隐秘组织也该跟着一起升级。 他现在的能力，可以创造出一些规律简单的厉鬼或灵异物品，缺点是，这些人造的东西粗制滥造，虽然没有暴走的风险，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灵异力量会逐渐消散，除非胡玖为其及时补充灵异，就像对待贺鸣那样。 所以他创造的并非真正的厉鬼，只是青铜树灵异的衍生物。 但灵异会消散在某种意义上反而是一件好事，一盏电灯泡若是质量太好，不出意外能用一辈子，消费者买了一个，下次购买得等到什么时候？生产厂商还怎么赚钱！ 反正这些劣化版的人造灵异物品也都挺好用的，只要用真正的厉鬼或灵异物品购买，可以一口气买很多，把自己从头武装到脚，遇到灵异事件时，安全系数绝对飙升。 小羽和尹文贤最近已经开始发挥商业头脑，首先被他们祸害的就是【北斗】组织。用劣化的人造灵异物品来收购【北斗】员工手中的正牌灵异物品，价格很公道，有时还有赠品，甚至各种组合续费套餐。 怎么说呢，这种交易模式效果意外的好。 人造灵异物品的出现打破了【北斗】原本单调死板的交易制度，因为灵异物品本身就难以获得，【北斗】的私人交易处于一种以物易物的原始模式。 事实上整个灵异圈都是这种以物易物的原始交易模式，最重要的是缺乏一个能确保安全公平交易的平台，连总部都扼制不了“杀人夺宝”之类的事情，就更别提其他民间组织了。 但是扑克牌的横空出世打破了这种僵局，人造灵异物品的成本异常低廉，对于胡玖而言，他只要解开封印发挥想象力，身边就会出现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随随便便的量产灵异物品。 通过小羽和尹文贤，不仅是【北斗】，别的驭鬼者组织也陆续加入进来，不知不觉间就构成了一条庞大的交易网络。 由于用户体验极好，小羽和尹文贤准备做大做强，他们推出了很多保命套餐，由多种功能不同的人造灵异物品组成的套装，包含侦查、攻击、防御、逃跑、治疗等等，虽然单个人造灵异物品的能力稍弱，可组合在一起之后却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这样的套餐无疑是昂贵的，北斗的很多员工都在“攒钱”，他们在穷凶极恶的任务中，经历九死一生的局面，勉强幸存下来，才有概率拿到灵异物品，这类东西以往都被他们视为性命一样珍贵，现在却被割韭菜。 资本家果然邪恶。 一些嗅觉灵敏的北斗员工已经意识到了商机，他们组织人手，形成了一条条新的产业链，或是组团抢夺灵异物品，或是前往曾经执行过的任务，进行支线探索。 胡玖目标是收集大量的厉鬼和真正的灵异物品，不断地武装强化自己，扑克牌以及那条交易网络存在的意义，都是为了胡玖服务，其他人再怎么算计，最终都只会便宜了幕后的胡玖。 此后的一段时间，扑克牌的名气越来越响亮，尽管这个组织很低调，但他们的“低调”闹得人尽皆知，连总部都惊动了。 制造灵异物品这种事并不新鲜，有的驭鬼者能把厉鬼缝制成衣服、有的驭鬼者能把厉鬼变成刺青、还有的能利用自身灵异制作巫蛊娃娃，这些都算是灵异物品，但无一例外的，产量很低。 像扑克牌组织这样，一下子搞出大量的劣化灵异物品，这太不寻常了，而且感觉咋那么熟悉呢？ 尤其是在京城任职的驭鬼者，想办法拿到了扑克牌组织制造的灵异物品后，某种既视感越来越强烈！ 这种规律简单、杀伤性不强、时间久了灵异会自行消散的灵异物品，怎么与【心想事成】的衍生灵异那么像？ 总部近来面临的麻烦很多，京城不久前爆发的灵异事件、消失的青铜树、科研部失踪的研究员、韩国灵异圈的异常变化…… 幸好上次在幽灵古墓中又取出了很多有用的灵异物品，科研部也培养出了合格的“超级士兵”，总部算是能喘一口气了。 总部上下都很忙碌，倒是显得贺鸣有点清闲，此刻他正抱着灵猫，表情凝重，有一下没一下的撸猫头。 伴随着猫咪的呼噜声，贺鸣陷入了沉思，前段时间，他身上发生了一件怪事，他的灵异力量突然变得极其不稳定，有时强的离谱，有时又弱的像是消失了，人皮纸仿佛死掉，久久没有出现过新的字迹。 他有怀疑过是自己的厉鬼濒临复苏，可这几天，他始终安然无恙，状态好的不得了。 这就令他很疑惑了，体内的厉鬼为何莫名其妙躁动？ 他哪知道那几天胡玖正在沉睡，拼命驾驭青铜树，本体的灵异不稳定，自然也就影响到了贺鸣这边。 “喵~”灵猫醒了，从贺鸣怀里跳出来，下意识的想要舔爪子，愣了一瞬又若无其事的放下猫爪，掏出手机刷起了近来很火的一部韩剧。 贺鸣瞥了几眼，“你竟然喜欢看狗血韩剧？” 灵猫甩着尾巴，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无聊时打发时间而已，反正总部只当我是吉祥物，整日不用工作，只能自己找乐子。” 这话说的，贺鸣突然感觉好特么心塞，自己的生活貌似不如这只猫来的滋润。 “韩国那边出事了，也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看到新的韩剧。”灵猫唉声叹气。 这事儿贺鸣知道，据说是有个特别厉害的驭鬼者，控制了韩国政府高层和官方灵异机构，全国都处于这个驭鬼者的统治之下，表面上的那些官员都只是傀儡。 尽管这名驭鬼者尚未对周边国家作出行动，但他控制政府高层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说明他是个危险分子，任何国家的领导层都不想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第132章 新任务 就在贺鸣与灵猫闲聊之时，总部这边收到了重要情报。 失踪的研究人员林立芃在琅州市出没，总部在追踪林立芃时，意外的发现琅州这座城市不对劲！ 一名潜入琅州市负责追查林立芃的调查员向傅佑华汇报：“琅州大学的主校区发生了一起疑似a级的灵异事件，而且这起事件已经存在相当一段时间了。” a级灵异事件在人员密集的大学爆发，这可是一件极其糟糕的事情，但怪就怪在，总部从始至终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当地的行政人员和灵异负责人并未将此事上报给总部！ 直到调查员捅破了这件事，傅佑华几乎是立刻下达命令追责，琅州市负责人这才姗姗来迟的汇报，他给出的理由是：尚未确定琅州大学出现的异常现象是灵异事件，需要进一步确认，所以才没有及时通知总部。 由于琅州大学内的具体情况处于未知状态，总部暂时接受了琅州负责人的借口，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傅佑华即刻派遣了新的调查员，前往琅州市走访调查。 很快调查员就拨通了傅佑华的电话，传回了新情报：“琅州大学最近这段时间有数名大学生惨死，但是消息被强行压了下来，我在进行调查时受到了极大的阻挠。” 傅佑华眉头一皱：“是谁在阻挠你？” “部长，我刚到达琅州市的时候就遇到了未知灵异袭击，差点死掉，当地负责人装聋作哑，而且琅州大学的人拒不配合调查！”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焦躁无奈的声音。 “我原本想进入琅州大学主校区调查灵异事件是否属实，但是琅州市负责人声称那是他的责任，不允许我越俎代庖。后来我又打算悄悄进入琅州大学，访问一下那里的学生，可校方领导提前警告了学生不许乱说，否则记过开除！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们在拼命隐瞒，甚至为灵异事件打掩护！” “那可是一座大学！那么多年轻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校方和负责人却放任不理，我有理由怀疑，这起灵异事件或许是人为造成的！” 听到这话，傅佑华眼神一厉，沉声道：“情况我已了解，我马上就会派遣驭鬼者去处理这件事！如果琅州市的负责人和行政人员真的在搞什么猫腻，不把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放在眼里，总部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另外，你在调查时也请多注意安全。” “好的，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 傅佑华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垂眸思索，如今可真是多事之秋，想了一会儿，他拿起电话拨通给了贺鸣，接通后，他第一时间开口说道：“紧急任务，琅州市那边出了点事情，需要你走一趟。” “什么事啊？”听到傅佑华的话，电话另一头的贺鸣询问。 傅佑华道：“是一所大学发生了灵异事件，但当地负责人和校方都很敷衍，知情不报，所以我怀疑那边的行政部门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这次你的任务不仅是调查处理琅州大学的灵异事件，同时也要调查琅州市负责人和行政部门究竟出了什么变故，为什么要隐瞒总部，资料我待会儿发给你，你多注意一下，尤其是琅州市负责人的能力和弱点。” “好的，没问题。”贺鸣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半分钟后，手机上收到了一封邮件，贺鸣认真的阅读，一旁的灵猫凑过来瞥了几眼，提醒道：“其实我不太建议你接下这次任务。” “为什么？”贺鸣问。 “你成为驭鬼者的时间太短了，曾经的一些事情你根本不清楚，以前琅州这座城市的负责人更换速度特别频繁，要么莫名其妙的失踪、要么莫名其妙的意外死亡，甚至有一个当天上任当天复苏的倒霉蛋，直到这个叫楚檐的驭鬼者走马上任，琅州市才算是安静下来。”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老牌驭鬼者，灵猫侃侃而谈。 “你知道的还挺多。”贺鸣调侃。 “活得久了，知道的事情自然就多了。”灵猫理所当然的说。 贺鸣又道：“这个叫楚檐的驭鬼者很厉害？” 灵猫摇头：“我又没见过他，只是道听途说，不过你可以向别人打听一下嘛。” 贺鸣讪笑，总部提供的资料已经很全面了，再想深入打听楚檐的其他情报，恐怕没那么容易。 想在灵异圈建立稳定的友谊往来，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多数驭鬼者都很狡诈，不付出点什么就想白嫖情报，几乎是不可能的。 贺鸣当了驭鬼者这么久，愣是没有交到新朋友，唯一所能聊得来的就是眼前这只猫。 主要是他的太高，可他的真实实力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猛，为了维持逼格，有时候他只能高冷一点。站在神坛之上保持神秘虽然有些孤独，但这何尝不是一种保护？要知道有不少人都对他驾驭的鬼很感兴趣，一旦他露怯，怕是会…… “作为国内第一个解决s级灵异事件的驭鬼者，我怎么就高开低走，越混越不如意呢？”贺鸣长长的叹息。 总部有让他考虑过驾驭第二只厉鬼，不过都被他拒绝了。一来是因为他目前的状态很好，没出现过复苏之类的迹象，而且蜃鬼的能力还不错，他没什么不满的；二来是因为他没有遇到合适的厉鬼，驾驭蜃鬼并未改变他的外貌，也没有让他变得脏脏臭臭，贺鸣是有一点洁癖的，他现在又不急着提升实力，没必要把自己搞得不人不鬼浑身腐烂散发尸臭。 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中一闪而逝，贺鸣低下头开始查看资料，琅州市负责人楚檐在总部的代号是【贿赂者】，对其能力没有具体详细的描述，只标注了一句“不要收他的任何礼物”。 总部的这份资料太简陋了，贺鸣看过之后收获不大，之后他去洗手间拿出了随身携带的人皮纸，想看看人皮纸有没有给出建议…… 第133章 遭遇袭击 想调查自己为何会重生，胡玖毫无头绪，他根本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唯一的入手点就是前世驾驭了鬼书和蜃鬼的那个幸运儿——楚杉。 毕竟是自己抢了别人的机缘，在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前，胡玖一直都假装此人不存在，直到现在，他才有那么几分底气。 楚杉的下落并不难调查，扑克牌组织发展出了一条庞大的情报网络，就是要在这种时候发挥作用的。 不过胡玖并没有冲动的亲自出手，而是派了自己随手埋下的一颗钉子，他得先试探一下，看看楚杉是不是那种被命运眷顾的主角体质。 当初蜃鬼的出现本身就带着阴谋的味道，他不得不谨慎…… 林立芃潜入了琅州市，楚杉是琅州大学的一名学生，这座城市和这所大学都不太对劲，负责人叫楚檐，不知他与楚杉是什么关系？ “我在琅州市应该还有几颗棋子，养了他们这么久，也该动一动了……” …… 贺鸣遇到了袭击。 事情是这样的，按照总部的吩咐，他低调的前往琅州市，与之前来这里进行查访的调查员会面。 结果刚一见面，那名调查员就悍然发起了攻击，打了贺鸣一个措手不及。 事发突然，贺鸣差一点点就交代在了这里，虚化能力虽然很bug，但终归也是厉鬼的灵异，对黄金不生效。所以当对方不计成本的从四面八方抛洒金粉时，贺鸣简直惊呆了，只能仓皇逃窜。 可琅州市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贺鸣一边逃跑一边思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笨蛋，自然看得出这是一个提前设好的陷阱，就连攻击他的方式都极具针对性，用金粉克制蜃鬼的虚化，而且能这样大手笔的动用黄金，对方的来历估计很不一般！ “总部看我不顺眼，要处理掉我？还是科研部知道我规避了鬼契约的束缚，要来收拾我？”贺鸣心想，但立刻就否定了这两种猜测，总部想弄死他根本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 可他仍然对总部保持怀疑，因为现在对他穷追不舍的人中有一个就是之前派来这里的总部调查员！ “你为什么要袭击我？”贺鸣边退边问。 “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调查员面无表情的说道。 贺鸣心里咯噔一声，这话他曾经听过，收容了鬼草之后，他前往总部开会，回到犀河市时，有陌生的驭鬼者袭击了他，当时说的就是“要怪就怪你倒霉，谁让你驾驭了蜃鬼呢？那只鬼本不该属于你，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 贺鸣头皮发麻，确定了，这次琅州之行确实是针对他的一个局！ 但他还是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理论上总部派来的调查员应该是个普通人，为什么现在追杀他的调查员却是个驭鬼者？琅州方面如何确定他一定会被总部派过来处理灵异事件，万一总部派别人来怎么办？总部在这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贺鸣实在是想不明白，也没精力思考太多，此时他被数名驭鬼者步步紧逼，逐渐跑到了琅州市比较繁华的东环区。 他尝试朝着人多的地方跑，企图混淆视听，找机会脱身。死道友不死贫道，若是误伤无辜，那也不是他的错，要怪就怪那群追杀他的混蛋！ 东环区做为琅州市的重点开发地段，确实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不过路上的行人见了贺鸣这副“你追我逃”的戏码大多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少数几个好心人想报警，却很快就听到一声大喝：“警方在追捕逃犯，大家都躲远点，避免被罪犯挟持！” 当地警方出动了，但他们是帮忙来抓贺鸣的。 连警方都被收买勾结，贺鸣深知这个时候喊冤没用，必须得想办法尽快摆脱追捕！ 眼看着即将被逼到角落被包围，突然，阴影中伸出了一只手捂住了贺鸣的嘴巴，贺鸣本能的想要反抗，耳边却听到：“想活命就不要挣扎，我带着你一起离开！” 以目前这种危急状况，贺鸣根本没别的选择，哪怕是饮鸩止渴也只能选择喝毒酒。 贺鸣的身体迅速沉没于阴影之中，原地消失。 “人呢？人怎么不见了！” 气急败坏的声音随风飘散…… …… 琅州市的东环区矗立着大量娱乐场所，热闹非凡，其中有一间较为特别的老牌酒——鳄鱼酒。 此时此刻，贺鸣就坐在鳄鱼酒的一个包间中，用吸管喝着橘子汁，他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个很好看的男人，同样端着一杯果汁，两人大眼瞪小眼。 好一会儿，还是贺鸣先开口，毕竟是对方及时帮他解围，“请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我叫古刀，是这间鳄鱼酒的老板。”古刀平静的说道，“我只是一时好心，所以才会把你救回来。” “把我救回来？我怎么感觉你也不怀好意呢？”贺鸣眼神微眯，之前他被人围堵，确实是古刀带着他逃走的，但半路上古刀要求他把身上的电子设备都丢掉，此举难免令他多心。 “哈哈哈，你别误会，在国内灵异圈，你可是相当出名的人，我见你被人追杀，顺手救了你，若是能搭上总部，我也不吃亏。”古刀笑呵呵的解释。他在撒谎，救人只是上面的任务罢了，否则谁愿意多管闲事！ “把你身上的电子产品丢掉，是为了防止有人利用定位追过来，琅州市的情况你大概也能察觉到一点？”古刀问道。 闻言，贺鸣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连警方都跟着瞎胡闹！” 他不禁想起了韩国近来发生的变化，莫非是类似的事件？某个强大的驭鬼者控制了当地的政府官员？ 古刀摊手：“我怎么会知道？我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酒老板而已。” 贺鸣呵呵一笑，普通的酒老板怎么可能有胆量从那伙人眼皮底下劫人？ 第134章 身陷囹圄 “不好意思啊，之前被人追杀，我的情绪有点失控，所以刚才态度不好，请多包涵。”贺鸣及时道歉，遇到这种事难免情绪出问题，他的语气确实不太友善。 古刀摆摆手：“没关系的，我能理解。” “可以把手机借我用用吗？我得向总部报备一下问题。”贺鸣问。 古刀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我建议你用你自己的手机，我虽然好心救了你一次，可我并不想被牵扯进旋涡里。” 贺鸣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 古刀继续说道：“你躲在鳄鱼酒里，没人知道你的下落，你的卫星电话被我放在了一处灵异空间，那里能隔绝一切信号，一旦脱离，应该立刻就能被定位到，如果你非要打电话，别在酒里用，最好离远点，我怕给自己惹麻烦。” 贺鸣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卫星电话他必须拿回来，虽然古刀救了他，但他对古刀并不是很信任，毕竟是陌生人，相较而言，他还是更愿意相信总部。 古刀通过某种灵异手段，利用阴影将贺鸣送到了两条街之外，并将卫星电话塞在他的手里。 “多谢了。”贺鸣诚恳道谢。 “你多注意安全。”古刀提醒了一句，转身就离开了。 目送古刀走远之后，贺鸣才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拨通总部的电话。 “我有十万火急的要紧事，把电话转接给部长。”贺鸣吩咐接线员。 “好的。”接线员立刻照做。 不出片刻，傅佑华的声音就从电话另一边传来：“贺鸣，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琅州市被人袭击了……”贺鸣简单的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重点提及那位总部的调查员和琅州警方都参与了对他的袭击。 “这怎么可能！”傅佑华似乎也被震惊到了，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我需要支援！”贺鸣简单明了的提出了要求。 傅佑华当即拒绝了，“不行啊，总部现在根本腾不出多余的人手，你应该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总部遇到了不少麻烦，况且以你的实力，若是你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派了其他人去也肯定帮不上忙。” 傅佑华貌似合理的拒绝了贺鸣的支援请求，顺便下达了新的任务：“对琅州市进行调查，搞清楚这座城市的负责人和行政部门究竟发生了什么？” 按照傅佑华的说辞，贺鸣的虚化能力和制造幻影的能力非常适合用于刺探情报调异常现象，他天生就是最佳调查员！ 贺鸣一听这话，脸都绿了，“真就一个人都调不过来？” 傅佑华解释道：“琅州市的状况一看就很麻烦，总部在调遣驭鬼者时，总不能隐瞒情报？一旦提供具体资料，谁肯接下这个支援任务？” 贺鸣一噎，傅佑华这话说的非常合理。 “那科研部的驭鬼者呢？”他又问。 “科研部在研究从幽灵古墓中出土的厉鬼和灵异物品，同时还在追查丢失的青铜树以及携带青铜树枝潜逃的研究员林某，前段时间京城集中爆发的灵异事件也在追查幕后真凶……” 傅佑华一脸为难的说了很多，总之就是无法提供支援。 他找的借口越多，贺鸣心里的怀疑就越多，不过很快傅佑华就话锋一转，打消了贺鸣的对总部的疑窦：“如果你撑不住的话，可以选择放弃这次任务，凭你的实力，就算查不出什么，离开琅州市应该也不是问题？” 贺鸣松了一口气，无奈道：“那行，就这样。” 他根本没有丝毫犹豫，自己的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完全不打算去尝试调查。 然而来都来了，哪有那么容易离开？ 车站机场这类地方全都走不通，他刚一过去，就差点被“抓捕逃犯”的警察叔叔包围。出租、公交、甚至黑车，他都一一尝试过，可那群人总是能精准的找到他。 “难道真的是电子产品泄露我的位置？”贺鸣面色阴沉。 手机是不可能丢掉的，一旦切断与外界的联系，情况只会更糟，现在他好歹能将自身情况时时同步给总部。 又躲过了一波追踪，贺鸣暂时藏在一处废弃游乐园里，语气不善的质问自己的接线员：“总部就没别的说法吗？他们难道没有问责琅州市的负责人？” “总部当然问了，但是琅州方面坚称你下了飞机之后就不见人影，他们根本没接到人，你确定自己现在真的在琅州市吗？会不会是走错了地方或是误入了某个灵异之地？”接线员平静的说道。 贺鸣愣了一秒，某个瞬间，他真的产生了一丝自我怀疑，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我确实就在琅州市，而且正在被围追堵截，总部快想想办法！” 接线员沉默了一会儿，道：“贺鸣，你应该知道的，总部平时差遣那些驭鬼者的时候有多困难，光是谈价码就得扯皮相当一段时间，就算总部下达了支援命令，你能撑到援军抵达吗？” 闻言，贺鸣也无语了，驭鬼者出勤时漫天开价拖拖拉拉推三阻四消极怠工的问题一直都存在，他知道，但没在意过。此刻轮到自己遇到十万火急的情况，才明白总部为何总想收拾那群桀骜不驯的家伙。 果然刀子扎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接线员又道：“我有个建议，你要不要听一听？” “快说。”贺鸣皱着眉，一个接线员能说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呢？就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总部调不动驭鬼者，你在这个圈子里就没有熟人吗？你是解决国内第一起s灵异事件的驭鬼者，这样的‘名人’身份，厉害的驭鬼者总该认识结交几个？让你的朋友暂时来救场，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再说！” 接线员的这个建议非常中肯，可惜在贺鸣身上不适用，他仔细回想了一圈，自己认识的驭鬼者都只是点头之交，话都没多说过几句，甚至连对方的全名都不清楚，哪有人会愿意来捞他？ 与他关系最好的驭鬼者是只猫，叫猫猫来救人行吗？ 第135章 预言家与窥秘者 “喵~你没事儿？没事儿多吃点溜溜梅，治治你脑内的顽疾！你怎么会想到向我求救？就算我愿意去，总部也绝对不会允许的。” 一只猫对着手机狂喷，而后又软化了态度，安慰了电话那边的人几句，随后挂断。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猫脸上露出极其人性化的复杂情绪，但很快他就沉浸在狗血韩剧中无法自拔。 一双眼睛在虚空中注视了灵猫许久。 直到眼睛消失，灵猫脊背上微微立起的毛才缓缓放松。 “太刺激了。”猫猫嘟囔了一句，不知是在吐槽电视剧，还是在说别的什么。 此时此刻，总部的某处会议室中，一名面容白皙的美丽少女正紧闭双眼，在场的其他人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良久，少女缓缓睁眼。 诡异的是，她没有眼球，漆黑的眼眶中时而闪过点点光辉，仿佛宇宙群星的缩影，神秘而又深邃。 “窥秘者，看出什么了吗？”坐在主位上的傅佑华急忙问道。 “那只猫没问题，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被称为窥秘者的美丽少女开口，声音清脆宛若黄鹂。 “我早就说过了，预言中并没有出现那只猫，你们非要多此一举。”坐在窥秘者对面的一个30岁左右的男子说道，他像个神棍一样摇头晃脑，银白色的短发随着他的动作反射出耀眼的光泽，极其璀璨夺目。仔细看去，他的眉毛睫毛甚至胡茬都是银白色的！ “预言家先生，请你端正态度。事关重大，任何一点细节都不能疏漏，别说是一只猫，就算是一只蟑螂也得认真筛查一遍！”傅佑华的态度十分严肃。 “我懂我懂。”名为预言家的白发男人显得有点漫不经心，“京城遭到袭击，总部被人入侵，这事情闹得确实有点大。” 坐在傅佑华左下首的沈济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到目前为止，北斗组织尚未彻底洗清嫌疑……” 话只说到一半，就被预言家打断：“你不用总提这件事，事实上我们现在也很想搞清楚究竟是谁敢如此胆大包天，袭击京城入侵总部，事后还嫁祸给北斗！” “我坐在这里，与诸位一同寻找线索，本身就足以证明北斗的诚意了，希望你们能明白‘预言家’这三个字的分量。” 预言家是北斗组织里等级极高的特殊员工，他会出现在总部，原因有很多。 京城遇袭，总部被入侵，此事表面上没掀起多大风浪，但不代表这真的是小事一桩。 这可是京城！ 怎么可能轻轻放过此事！ 没在明面上搞出太大动作调查，是怕引起不良舆论，破坏团结稳定，私下里总部从未终止过追究，必须严查到底，无论是谁敢做这种事，都必须付出代价！ 总部出动了秘密武器——窥秘者。 虽然窥秘者在动用能力后，可能会让情况朝着不利于人类的方向发展，但也只是“可能”而已，可以想办法规避不良影响。 然而万万没想到，窥秘者一出手，就说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的信息——贺鸣有问题！ 京城被袭击、总部被入侵、青铜古树本体的消失、研究员林某盗窃青铜树枝等等一系列恶行背后，线索竟然都隐隐指向贺鸣！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傅佑华根本不愿意相信，贺鸣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是他！ 可窥秘者很快就点明了另一件事——鬼契约在贺鸣身上失效！ 经过沈济良的检测，确认了这句话的真实性，这几乎实锤了贺鸣有猫腻，傅佑华不信也得信。 巧合的是，北斗组织也在关注这件事。 北斗的员工宋悦以及被北斗策反渗透的驭鬼者侯青旭都被总部抓了，总部会因此而怀疑北斗组织也很正常。 但北斗可不愿背负这个黑锅，他们也在全力调查入侵总部的人究竟是谁。 在预言家的预言中，出现了贺鸣的身影！ 不止是袭击京城入侵总部，还有扑克牌组织、泛滥的人造灵异物品、被渗透策反的北斗员工等等，很多事情都七拐八拐的与贺鸣扯上了关系。 这可就有点吓人了。 起初预言家并没怎么把贺鸣当回事，毕竟出现在他预言画面中的人有很多。 但后来，由于北斗的部分高层不愿意莫名其妙的被总部怀疑针对，于是选择主动与总部合作，派了预言家这位重量级人物作为代表。 窥秘者和预言家，一个探寻过去的隐秘，一个预测未来的动向，两人的能力都看到了贺鸣。 经过两人不断地反复尝试，一点点的缩小误差，最终确定了贺鸣这个人确实存在重大嫌疑！ 当然，嫌疑人不止贺鸣一个，只是贺鸣身上的嫌疑最大。 不过窥秘者和预言家同时表示，贺鸣并非真凶，他只是与那个真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然而更深层的线索都被迷雾笼罩，某种力量极大了的干扰了窥秘和预言，能追查到贺鸣已经是极限了。 “之前贺鸣在琅州市的定位异常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次出现时，已经跳跃到了远处的另一个位置。” “贺鸣目前被困在了琅州市，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第一个求助对象……竟然是灵猫？” “经过核实，可以暂时排除灵猫的嫌疑，但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沈济良推了推眼镜，忽然对预言家问道：“根据总部掌握的资料，霸占琅州市的驭鬼者团伙貌似也是来自北斗？” 琅州市的负责人和行政部门上下沆瀣一气，几乎脱离了上面的管辖，把这座城市当做私人领地，总部当然知道这件事，只是琅州市一直都很平静，总部有很多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忙，所以对琅州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贺鸣此次的琅州之行，是多方面共同算计的结果，琅州方面的势力似乎对他极其感兴趣，总部也利用他钓鱼，顺便想要打击盘踞在这座城市的毒瘤。 然而此时沈济良却点破了琅州方面的驭鬼者势力疑似也出自北斗。 面对众人探究的目光，预言家坦然道：“当一个组织过于庞大冗杂时，难免会派系林立，尤其是在上面有多个领导不分大小的情况下……” 第136章 悲催的窥秘者 胡玖收到了来自贺鸣的求救。 贺鸣身陷囹圄，他的第一个求助对象是灵猫，因为他在日常的接触中看出了灵猫不仅仅是个吉祥物，很可能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大佬。 可惜灵猫拒绝了他。 起初他是有一点点伤心的，平时一起玩耍的那么要好，出事时那只猫却唯恐避之不及。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灵猫拒绝时说话的语气有点不对。 “估计他也遇到了什么难处。”贺鸣自我安慰，灵猫帮自己是情分，不帮忙是本分，虽然失望，但他没什么可怨怼的。 之后贺鸣就打电话给胡玖，毕竟他在这个圈子里也没别的朋友了，平日里的那些“熟人”是绝对不可能来捞他的，没必要自取其辱去寻求支援。 “老胡啊，我现在只能指望你了。”贺鸣不自觉的放低了态度，其实他和胡玖谈不上多熟悉，当初鬼草爆发，胡玖护了他一路，他单方面觉得胡玖是个极其可靠能带来安全感的人。 电话那边，胡玖沉默良久，贺鸣忐忑不安的等待结果，主动递了个台阶，“你是不方便嘛？” “确实遇到了点麻烦~”胡玖语气森冷，从接到贺鸣的电话开始，他就察觉到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窥视，一道目光在他周围盘旋，好在胡玖给自己增添过各种各样的庇护、隐匿、痕迹消除，否则怕是会被那道目光看穿一切！ “哦，这样啊，那你忙，我这边也不是很急。”贺鸣苦笑，主动说道。 “莫慌，你等着。”胡玖撂下了这么一句话，反手一招二龙抢珠，右手双指朝着虚空某处狠狠一捅！ “啊——” 远在总部会议室的窥秘者猛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捂着眼睛跌坐在地上直打滚。 “你怎么了？”傅佑华大惊。 窥秘者凄厉的说道：“那个驭鬼者有问题！我的能力竟然完全看不透他！” 一般人在窥秘者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如同裸奔，可胡玖的过去就像是一团浓雾，啥都看不见。虽然窥秘者没有看到任何证据证明胡玖是个坏的，但看不透他的秘密这件事本身就足以引起重视。 窥秘者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她的声音堵在了嗓子里，紧接着一呕，一条软乎乎的舌头就从她嘴里吐了出来，紧接着，她的双手被硬生生扯断。转眼间，一个美丽少女就变得血肉模糊，因忍受不住剧烈疼痛而全身痉挛抽搐，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染红了办公室的地面。 这一惊变来得太快，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傅佑华被这惨烈的景象惊的面色发青，但他还是保持镇定，迅速下令送窥秘者去治疗。 “她刚才究竟做了什么？”预言家捂着胸口连连后退，恐慌与彼鄙视同时出现在表情中，这就是总部的水平吗？被人隔空打脸，他都替总部尴尬。 更换了一间会议室后，气氛有些冷凝，傅佑华将一份资料推到预言家面前，“能尝试一下对这个人进行预言吗？” 预言家翻看了资料几眼：“这就是贺鸣的第二个求助对象？刚才窥秘者就是在窥探此人时发生了意外？” 傅佑华点了点头。 预言家犹豫了一瞬，但还是催动了体内的灵异，无数奇异的画面从眼前一一闪过，他的预言并非那种以自身为中心，只能预测与自己相关的未来。他的能力十分罕见且功能性极强，可以对世界上的任何事进行预言。 预言也是存在准确性的，预测一般的小事，准确率极高。但是，预测与灵异相关的事件时，准确率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干扰。如果世界上有另一个能力相似的人与他同时一起窥视未来，那么预言将变得不可信，甚至未来每时每刻都不一样。 良久，预言家停止了预言，脸色变得古怪，“我看不到这个人的未来，他是不可被预言的。” 傅佑华和沈济良对视一眼，这是钓上来了一条大鱼！ 胡玖貌似强的不得了，袭击京城入侵总部的事会与他有关系吗？ 预言家在一旁戏谑的看着总部的两个高层的眼神交流，若是那个叫胡玖的驭鬼者是个故弄玄虚的家伙，直接杀了就行；可若胡玖是个有真本事的，强到逆天，总部又该怎样对待他？ 局势愈发严峻的当下，总部愿意不计后果的与一个超级强者撕破脸皮吗？ 哦，此时还无法确定胡玖的实力究竟如何。 沈济良亲自带着预言家，为他安排住宿，合作期间预言家就留在了总部。沈济良相当觊觎预言能力，但却不敢有过激举动，只能循循善诱，尝试拉拢。 预言家熟练的打太极，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诱人，这些年被威逼利诱的次数实在太多，他都麻木了。不止外人觊觎他，就连北斗组织内部也有不少人在争抢他，但都被他婉拒了，那种死缠烂打甚至敢于威胁他的家伙，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他利用预言弄死。 其实以个人名义与总部建立私下往来也挺不错，但他得再观察一段时间，至少得先看看总部是如何处理眼前这件事的。 沈济良带走了预言家这个外人，傅佑华当即下达了数条命令。 …… 嗡嗡—— 胡玖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是接线员小美，按下接通键，“有事吗？” “是这样的，总部有一个紧急任务，琅州市发生了一起a级灵异事件，但当地负责人和行政人员却知情不报，总部派遣的调查员和驭鬼者都被困在了琅州，我们有理由怀疑那座城市已经被霸占，占山为王。总部正在组织人手处理此事，所以现在你被征调了。”小美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前因后果。 “竟然有这种事？”胡玖装模作样的感叹着，还有什么能比他把林江市当做灵异实验田更恶劣吗？ 大概是没有的。 “这种人就该狠狠地杀，都杀干净了九族尽数诛灭，总部才算是立威！”胡玖意味深长的说道。 第137章 胡玖的行动 小美被胡玖骤然狠厉的话吓得一个激灵，而后很快回过神：“你同意参加这次任务了？” “当然。”胡玖点点头，果然不能小看总部，这么快就抓到了他的马脚。 但仔细想想也很正常，毕竟是国家机器，京城遇到袭击这种事，绝对不可能轻拿轻放。 小美又道：“待会儿我把琅州市的具体资料全都发给你，你多注意安全，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以前琅州市莫名其妙的死过好几任负责人，不过总部需要稳住局面，暂时抽不出人手处理，而且那边的势力也很大，很难一次性打掉，所以拖延至今造成了如今这种局面。” “一般的小事，总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这一次总部实在不能继续装聋作哑，那群人竟然把手伸到了大学里！” 小美说的义愤填膺，胡玖挑眉，这事儿乍一听确实棘手，负责人都死了好几任，可想而知情况已经恶化到了什么程度。 但胡玖确实得亲自走一趟，一方面是为了楚杉以及他身后错综复杂的势力，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总部。 刚才那双窥视他的眼睛，他可还没忘记呢，根据贺鸣那边传回来的信息，总部对他的态度很反常，而贺鸣刚给他打求救电话，那双神秘的眼睛就出现了……这应该不是巧合。 总部八成是察觉到了贺鸣身上的问题，顺藤摸瓜摸到了胡玖这里，虽然这只是一种猜测，但胡玖却不会以轻心，以他现在的实力，没必要畏畏缩缩的扮猪装弱小无害打消总部的怀疑，他完全可以直接跳到吃虎的环节，适时亮亮拳头，强大的武力能保证总部一直与他保持友好。 楚杉这个人一直躲在琅州大学里，而根据情报，这所大学已经陆陆续续死过很多学生，只是消息被压了下来，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学校里的学生知道一些隐情，可他们似乎受到了某种限制，不能说出来。 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拨通了贺鸣的电话。 “老胡！”贺鸣的声音很疲惫，却隐含激动与期待。 胡玖并未让他的期待落空：“把你的位置告诉我，我马上去找你。” “什么？”贺鸣不可置信，真的有人愿意来捞他，但他也没耽搁时间，立刻报上了一串地址。 “我现在正到处乱躲，如果位置改变，到时候再联系！”贺鸣匆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仿佛遇到了什么危急的事情。 这通电话只是走个形式而已，胡玖还能不清楚贺鸣在哪儿？ 他的身影在房间中渐渐淡化，直至彻底消失。 另外一边，狼狈不堪的贺鸣再次躲开了围追堵截，心里暗暗祈祷着胡玖快点来，他快撑不住了！ 只是他不知道，追击他的那几个驭鬼者的情绪也很崩溃，理论上，贺鸣之前刚下飞机的时候就该被他们直接抓走，但贺鸣却异常幸运的逃出生天。 之后的这段时间里，每次贺鸣都是“差点”被抓到，然而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总能出现转机，逃之夭夭。 贺鸣以为自己倒霉透顶，被人穷追不舍，但追逐他的却觉得他幸运极了。 此时，贺鸣心心念念着的胡玖并未第一时间去找他，救他于水火之中，而是出现在了另外一处地方。 琅州市的某处高档居民小区，胡玖正翘着腿坐在某住户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档案，认认真真的阅读着。 厨房里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一位身材略显臃肿的中年男子端着一个大盆走进了客厅，盆里装满了刚煮熟的肉，他的脸上带着笑，但若仔细观察，便会骇然发现他的动作非常僵硬，脸上的笑容甚是怪异，眼中蓄满的泪水一刻不停的往下流淌。 胡玖的视线短暂的离开了档案，投向中年男子的面庞，歪了歪脑袋，眼中充斥着满满的恶意，“哭什么哭，真是矫情，不就是死了几个人吗？作为琅州市破案率百分之百的神探，你见过的死人还少吗，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中年男子确实是一位“神探”，上过电视，以其独特的侦查手段，没有证据就制造证据，他经手的案件全都能在短时间内破获，抓到真凶。 “先开枪，再画靶子，把嫌疑人当罪犯，再把所有线索都往罪犯身上安，利用大记忆恢复术，难怪一抓一个准。”胡玖感叹着，真不愧是神探！ 中年男子无法开口说话，眼泪渐渐变成了血泪，却始终无法做出半点反抗的动作，他被操纵着举起菜刀，杀人肢解，剁肉烧水，生烹炖煮…… “快动啊！动一下啊！用刀砍死他！啊……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中年男子的内心剧烈的挣扎，然而毫无卵用，他只能按部就班的将手伸向了盆里的肉。 “不要！不能吃！”中年男子面露惊恐，可他的嘴巴却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狼吞虎咽，一阵大快朵颐，没多久，盆里的所有肉就都被吞掉了，中年男子的肚子胀得像是怀了多胞胎即将临盆的孕妇。 见那中年男子目眦欲裂，胡玖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你儿子的味道很不错？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否则……听说你还有个正在上初中的小儿子？” 中年男人的表情瞬间惊恐至极。 胡玖把手中的档案举在他面前，问：“这个叫秦大钏的男人，前往琅州大学看望女儿时，意外目睹了一起凶杀案，他在报警后却被当地警方以凶手的名义逮捕，开庭审理后迅速执行了死刑。秦大钏究竟看到了什么，让你们不顾一切的非要弄死他？” 中年男子发现自己的嘴巴能说话了，却丝毫不敢乱吼乱叫，只能暂时咽下丧子之仇，认真回忆了一下，带着哭腔道：“秦大钏确实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似乎是一支羽毛笔，但涉及到灵异，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是琅州市的负责人楚檐亲自下的命令，把所有知情者都处理掉了，秦大钏只是被波及到的一个小人物而已。” 第138章 欺上瞒下 秦大钏是秦芳彤的父亲，而秦芳彤则是鬼笔的上一任持有者。 胡玖在收容鬼笔的时候，对秦芳彤的遭遇还算印象深刻，一个幸福又平凡的普通家庭，因为一场冤案而家破人亡。 根据中年男子的描述，秦大钏当初撞到的那起凶杀案，是两个人在争夺鬼笔，鬼笔这东西拥有神奇的力量，会引人争抢也不足为奇。 秦大钏只是个意外卷入事件的倒霉蛋，由于鬼笔这东西事关重大，负责人楚檐对所有知情者都下了封口令。 原本秦大钏也不至于被祸害死，但坏就坏在鬼笔消失了，警方和负责人楚檐赶到案发现场时，那两个争夺鬼笔的家伙同归于尽，当时现场就只剩下了秦大钏这么一个人，他自然是被怀疑私自藏匿了鬼笔。 这种情况自然是需要严刑拷打的。 可惜最终仍然没能找出鬼笔的下落，再后来，那支笔莫名其妙的就流落到了秦大钏女儿秦芳彤的手里。 真相究竟是什么？已经无人知晓了，总之最终的结果就是秦大钏一家几乎被灭门。 其实胡玖猜测，当初那只鬼笔确实是秦大钏昧下的，他或许也对这种神奇的东西起了觊觎之心，若是琅州市的负责人楚檐和警方好言相劝许以重利，说不定秦大钏就把东西交出来了。 可偏偏他们选择严刑拷打！ 有些人是能依靠暴力打服的，有些人却不行，秦大钏很显然是后者，而且就警方和负责人楚檐的那个态度，他怀疑就算自己把鬼笔交出去，大概率也会被杀人灭口不得善终，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把好东西藏起来留给自己女儿。 秦大钏的悲剧只是琅州市众多冤假错案中的一个缩影，这些年琅州市的这位神探，为了维持自己神探的人设、为了博取功劳名誉，警方为了维持火速破案的好名声，被冤枉的人不知凡几。 胡玖又问起了另一件事：“琅州大学的学生时常会出现人口失踪案，那所大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失踪者的家属没有来闹过事吗？” 中年男子摸了摸撑到鼓胀发疼的肚子，回答道：“这件事我确实不知情，琅州大学那片区域是由负责人楚檐直接管辖的，警方并不知道学校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前确实有家属来闹过，但楚檐亲自出面接见他们之后，他们就老老实实的都走了。那所大学的学生也全都对校园里发生的怪事闭口不谈，似乎是受到了某种限制。” 胡玖点点头，继续问：“琅州市现在的负责人叫楚檐，在他之前的几位负责人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失踪，甚至意外身亡？” 中间男人支支吾吾，似乎不太愿意说，胡玖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张他小儿子的照片，放在手中把玩。 中年男子额头上滴落了大量冷汗，却还是无法张口，胡玖恍然大悟，这男的身上似乎受到了某种限制。 “你现在可以说了。”胡玖伸手指了他一下。 中年男人一愣，突然感觉身体莫名轻快了几分，头脑也变得精明了些许，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他说：“其实楚檐这个人很久之前就已经是驭鬼者了，并且早早的就在琅州市扎根，只是那时候他还不是负责人，负责人另有其人。” “按理来说，当一个驭鬼者担任某座城市的负责人时，手中的权力是极大的，但在琅州市，以前的负责人更像是个光杆司令，因为当地的行政部门根本不配合他工作。” 胡玖眉头一挑：“竟然还有这种事？你们胆子挺大的嘛，就不怕驭鬼者脾气暴躁失控杀人？” 中年男子苦笑：“下面的人不配合负责人工作，甚至与他作对，负责人确实可以把人杀了，但当所有人都与他作对时，他总不能一直杀下去？且不说他有没有那个胆量，就算他敢这么做，他的身体也消耗不起。” 以前的负责人在琅州市束手束脚，明面上确实有很高的权力，实则受到各种各样的制约，下属的部门都不怎么配合，要么就是阳奉阴违，负责人想干什么都无法施展拳脚，像个傀儡一样。 曾经某个负责人上任第一天试图杀鸡儆猴，可惜鸡杀了，猴却没有被儆到，底下的人直接联手告了他一状，总部本就对驭鬼者抱有警惕之心，又是被琅州市的行政部门联手状告，自然以为是那个负责人嚣张跋扈引来众怒，后来那个负责人很快就死了。 之后的负责人差不多都遇到了同样的遭遇，被底下的人捂嘴架空成为摆设，有的直接摆烂，有的被干掉了，总部却根本不知道负责人已死，是琅州方面欺上瞒下，成功糊弄住了总部，直到楚檐成为这座城市的负责人，琅州市上下才算是同心协力。 “总部有那么容易被忽悠？而且你们这些普通人为什么宁可连命都不要，也要架空以前的负责人？”胡玖疑惑地问。 中年男子痛苦的摇了摇头：“在遇到你之前，我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现在我倒是隐隐有所察觉，应该是楚檐对我们做了什么，毕竟他的代号是【贿赂者】，我好像就是在收了他的礼物之后，变得越来越不像原本的自己了。” “其实，我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 胡玖直接翻白眼儿，卖惨这招对他没用，他向来铁石心肠。况且这中年男人又不是真的在悔改，只是想通过卖惨让胡玖心软，增加自己的生存几率。 死仇已经结下了，哪怕对方是个天大的好人，胡久也不可能放过他。 所以在榨干了所有的价值之后，胡玖轻轻打了个响指。 中年男子的身体瞬间就撑不住了，他刚才是靠着灵异力量的支撑，才吞掉了那么多东西，现在那股力量消失，他的肚皮瞬间“砰”的一声炸裂，污秽的内脏散落满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人类的指甲和头发。 “你……”中年男子目眦欲裂地瞪着胡玖，“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胡玖笑了笑：“别麻烦救护车了，安心的去，我很快就把你的父母妻儿全都送下去陪你。” 第139章 锋芒乍现 “老胡，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呀！”贺鸣狼狈不堪的又躲过了一次袭击，他知道胡玖赶到这里来救他，中途赶路需要花费一段时间，所以他一直抱着一丝希望，苦苦支撑着。 腿隐隐在打颤，撑了这么久，体内的厉鬼倒是没有复苏迹象，但他的体力有点撑不住了。 就在他转过一条街的拐角时，眼神突然迸发出了明亮的光芒，远处，他心心念念的救援者正在四处观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老胡，我在这儿呢！”贺鸣忍不住激动的喊了出来，之前与胡玖通话过后，他怕胡玖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所以一直都在同一片区域来回游荡。 其实贺鸣也有点害怕，怕胡玖会突然变卦放他的鸽子，好在事实证明，这种担忧是多余的，胡玖依旧很可靠。 就像两人刚认识时一样，贺鸣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奔向了胡玖。 “咦~，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惨。”胡玖扶住了站不稳的贺鸣。 贺鸣差点哭了出来，轻轻抚着脸上的伤痕，“别提了，我好像被卷进了一场阴谋里。” 贺鸣一边说一边拉着胡玖往隐蔽的地方跑，之前贺鸣只想着求救，没考虑太多，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胡玖愿意来救他，但万一胡玖也打不过那些人呢？万一胡玖为了救人，却把自己也搭进来呢？ 上次一起去幽灵古墓的时候，胡玖确实有点“深藏不露”那味儿，但贺鸣还是有些担心。 人的心态总是矛盾的，贺鸣一边怕朋友为了自己而身陷囹圄，一边又期待朋友和自己共患难，纠结的很。 胡玖的到来对贺鸣精神上起到的作用更大，贺鸣就像是找到了精神支柱，濒临崩溃的心态又收拢了起来。 贺明问胡玖：“你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来捞我，有把握吗？别再把你自己搭进去。” “放心，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胡玖笑意盎然。 贺鸣松了一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忽然…… 唰——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一根锈迹斑斑的长钉猛然朝着胡玖的脑袋射来。 “小心！”贺鸣惊呼，之前他几次差点被那个会发射钉子的驭鬼者击中，这个驭鬼者拥有远程袭击的能力，十分难缠。 胡玖不慌不忙一抬手，两根手指一夹就把那根长钉夹住了。 贺鸣见状，原本想说的话都憋回了肚子里，看来胡玖确实有两把刷子，安全感还是那么的高。 胡玖面无表情的看向钉子射来的方向，只见远处的街道上站着一个人影儿。 贺鸣想拉着胡玖一起逃，却没有拽动。 胡玖打量了一圈儿：“竟然有三个驭鬼者在追杀你？你究竟做了什么事儿啊，这么招人恨？” 贺鸣无语：“我也不知道发生了啥，刚一来这儿就被他们围追堵截，先别说那么多了，快跑。” 胡玖掏出了上吊绳：“跑什么跑，我来这儿帮你，是陪着你一起来玩老鼠躲猫的游戏的？” 贺鸣皱眉：“你当真有把握？那可是三个驭鬼者！” “啧~，在灵异的世界里，数量带来的优势没有那么大。”胡玖一边说着，一边把上吊绳当做鞭子一样挥动。 啪—— 地面被抽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三名陌生驭鬼者，以三角之势包围了胡玖和贺鸣。 “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们要找的是贺鸣，你识相的就马上滚，我们不会找你的麻烦！”一个嘴里叼着数枚钉子的年轻驭鬼者对胡玖说道。 回应他的是上吊绳狠狠抽出的一鞭子。 叼着钉子的驭鬼者没想到胡玖一言不合就出手，急忙躲避，然而那鞭子在半空中却像是蛇一样灵活的辗转腾挪，追着他不放。 啪—— 钉子驭鬼者被拦腰打断，成了两截。 “啊——”伴随着无比凄厉的惨叫哀嚎，腥臭的鲜血喷洒的满地都是，肠子都从破碎的腹腔中掉了出来。 这一手震没震慑住别人不知道，贺鸣是真的被吓了个够呛。 变故发生的太快，另外两名驭鬼者回过神来时，看向胡玖的眼神中满是忌惮，只一个照面，胡玖凶残暴虐的形象就深入人心。 断成两节的钉子驭鬼者显然是活不成了，体内的厉鬼蠢蠢欲动，迅速复苏。 胡玖施施然的操纵上吊绳，把他的两截断尸卷了起来，塞进黄金装尸袋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像是干过无数次这种事。 “你这也太嚣张了，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陌生驭鬼者一边冷声说着，一边对胡玖发动了袭击。 胡玖不愿意在这些小喽啰身上浪费时间，所以…… 在几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胡玖左手掐住了一个，右手又掐住了一个，两个驭鬼者还想挣扎，却惊觉自己身上的灵异不受控制了！ “你……” 胡玖根本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打开黄金装尸袋就把人塞了进去，然后隔着袋子抬脚狠狠的踩。 一时间骨骼碎裂血肉被捣烂的声音噼里啪啦的作响，贺鸣瑟瑟发抖的站在一旁，他对胡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胡玖似乎并不是一个可靠的大哥。 胡玖一转身就看到了贺鸣那副怂样，勾唇冷冷一笑：“抛开事实不谈，我怎么干都是对的。” 贺鸣立刻点头，无论胡玖是个怎样残暴的人，至少在这一刻，他带来的安全感是真的。 危机暂时解除。 “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直接离开琅州市吗？”贺鸣小心翼翼的问道。 胡玖收起来上吊绳：“我带着总部的任务呢，得搞清楚这座城市发生了什么事。” 贺鸣又问：“那么我们该从哪里查起？琅州大学吗？最初总部派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调查琅州大学里那起疑似a级的灵异事件。” 胡玖瞥了他一眼：“我们是总部派来的高级调查员，没必要每件小事都亲力亲为，我们该做的是主持大局，小事交给别人去做就行。” “走，现在去琅州市的政府大楼，先算算他们知情不报，欺上瞒下的罪责……” 第140章 区区驭鬼者而已 就在胡玖与贺鸣顺利会面之时，琅州市的某处会议室中，一个巨大的会议桌上坐着许多人，一眼望去至少有十几个，大多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也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中老年人的交友聚会。 “根据最新情报，那三个去追捕贺鸣的驭鬼者已经失败了。”其中一人率先开口说道：“贺鸣等来了支援，支援者名叫胡玖，但很奇怪的是，我们没有查到胡玖的任何出行记录，他不是通过正常的交通方式抵达琅州市的，而是突然出现在了贺鸣身边，这个人可能不是善茬，很难对付。” 另一人道：“我查了一下胡玖的履历和档案，普普通通而已，没什么值得可忌惮的，就算他有隐藏的实力，不是善茬又能如何？难道他敢对我们这些政府高官下手？” 此人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尽是不屑：“在琅州市，我们才是最大的天，区区驭鬼者而已，死在我们手里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到了琅州市，是龙都得伏着，是虎也得趴着，那些嚣张不长眼的驭鬼者，早就已经投胎去了。” “哪怕是总部的驭鬼者，我们也没少处理，外人想插手琅州市这边的事情，也不瞧瞧自己够不够格！” 坐在上首的一个中年男子笑道：“琅州市是我们的地盘，这块蛋糕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不过面对总部那边时还是得低调点儿，现在还没到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明面上维持友好关系对我们更有利。” 又有人开口道：“我们只认可楚檐这一个负责人，总部派来的其他人都只是废物而已，稍微略施小计，就足够让他们手忙脚乱。” 上首的中年男子问道：“现在我们的话题是贺鸣和胡玖，贺鸣比想象中的要更厉害一点，胡玖也不太好惹，你们打算怎么做？” 有人回应道：“我们原本的目标只是贺鸣，但那个胡玖既然愿意掺和进来，顺手干掉就是了，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宰，驭鬼者罢了，再强能恐怖到哪里去？实在不行就安排人活活耗死他们，咱们以前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就不信他们有胆子在琅州市大开杀戒！” “只要把两人都弄死了，我们既完成了楚檐交代下来的命令，还能额外多得到一只鬼，这可是一个大好时机啊。那个胡玖看起来不是善茬，他体内的厉鬼肯定也很恐怖，如果能得到他驾驭的鬼，用来培养属于我们的驭鬼者，琅州市的势力将再次扩张！” 会议室里的人陆续发言，言辞间透露着血腥与冰冷，似乎早已将胡玖和贺鸣的性命视为掌中之物，可他们偏偏只是一群普通人，若是被其他人听到了，绝对会惊讶到无以复加。 寻常普通人遇到驭鬼者时，恨不得躲的远远的，绝对不敢招惹，这群人竟扬言要干掉驭鬼者？ “所以我们要继续安排暗杀吗？”又有人问道。 “暂时不必了。”坐在上首的中年男人开口：“贺鸣和胡玖都很强，没必要继续消耗我们手下的驭鬼者，先派普通人去，耗一耗他们。” “记得让警方也出动。”他又补充了一句。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 警方的身份有时候真的很好用，他们占据着大义、正义、道德制高点，驭鬼者在面对警察的刁难时，一般都会投鼠忌器，不敢下狠手，最多也就恐吓一下，遇到误会还得主动解释澄清。 若是驭鬼者敢对警方动手，那可就更好了，无论有多少苦衷，袭警就意味着丧失了道德与法律的高地，总部那边说不定还得对驭鬼者追责。 琅州市曾经的某位驭鬼者，不就是被“不畏强权”、“直肠子”、“一根筋”的警方给活活耗死的？ “好了，关于贺鸣和胡玖这两个驭鬼者的事情，暂时就讨论到这里。”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突然说道，“一般的驭鬼者根本逃不出我们的天罗地网，没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宝贵的时间，现在我们该聊一聊琅州大学的问题了，能不能让那位稍微收敛点儿，就算把大学当做实验田也不要太过分了！他引起了总部的注意，真相一旦爆出来，他就等着被总部追杀，谁都保不住他！” 上首的中年男子回道：“我会适当提醒他的，但你们也该明白，我的话不一定管用，那些负面消息能压多久就压多久，来闹事的学生家属全都暂时扣留，然后移交给负责人楚檐，他会想办法让那些人闭嘴的。” “这次会议就到此为止，大家都回去准备准备，胡玖和贺鸣死了之后，还得仔细应对总部的盘查呢。” 会议解散，在场众人陆续离开。 另外一边儿，胡玖正带着贺鸣大摇大摆的往琅州市的政府大楼走去。 然而就在半路上，一辆疾驰的黑色轿车突然停在了他们面前，急刹车扬起的尘土朝着胡玖弥漫，但在距离胡玖还有一米远的时候就纷纷消失了。 胡玖眯起了眼睛，只见车上走下了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两位好，请问是贺鸣贺先生和胡玖胡先生吗？” 胡玖点头：“你们是？” 黑衣人道：“我们是琅州市特殊行动部门的人，欢迎胡先生和贺先生的到来，但我们想询问一下，两位来到琅州市是想要做什么？陌生驭鬼者进入城市很可能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希望两位能够配合我们，接受我们的监督，尤其是胡先生，我们并不想看到有外人插手我们琅州市的事情。” 他这话说的很是挑衅，而且还在提醒胡玖不要多管闲事。 胡玖反问道：“琅州市的特殊行动部门归总部管理吗？还是说你们是这座城市的独立部门，不接受总部的命令？” “我们是总部派来对这座城市进行调查的，你们作为当地的特殊行动部门人员，应该主动配合我的行动，而不是要求我去配合你们，懂了吗？” 第141章 心狠手辣 黑衣人不卑不亢的回道：“我们并没有提前收到两位要前来琅州市执勤任务的消息，鉴于两位的身份，我们作为特殊行动部门的人员，必须要履行自己的职责，监督二位的行动。” “这可就有趣儿了？”胡玖笑容戏谑：“既然你们没收到我们要来琅州市执行任务的消息，现在为什么又能找到我们的位置呢？还这么准确的叫出了我们的名字？” 黑衣人解释道：“我们只是按照当地负责人的要求办事而已，你们两位的情报可能是当地负责人楚檐通过某种方式得知的，这些事情我们无权过问。” 贺鸣突然插嘴：“听说琅州大学闹起了高危灵异事件，死了好多人呢，总部对这件事高度重视，你们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黑衣人依旧保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如果是琅州大学的事，我建议两位不要插手，这是琅州市自己的问题，琅州方面自然会出手解决，不需要外人来处理，希望两位能理解一下。” 胡玖定定地看着两个黑衣人：“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可你们实在不中用。” 黑衣人迷惑，什么意思？ 胡玖笑：“这是上面的人在斗法呢，他们给你们开了多少工资，你们就敢掺和进来？从你们的语气和神态中，我看出了你们对我和贺鸣的不屑，我不知道你们哪儿来的底气，但且容我提醒一句，你的上司鄙视我勉强可以理解，至于你们……” “你们确定要在这儿拦着我？” 两个黑衣人慌了一瞬，但仔细想想，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于是继续坚定不移地拦在胡玖面前，“胡先生，请……” 他的话只说到了一半儿，人就没了。 地上突然裂开了一条口子，把两个黑衣人连同他们的车一起吞了进去，然后迅速合拢恢复原状，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微风袭来，贺鸣打了个冷颤，“他们好歹是特殊行动部门的人，你就这样处理了他们，会不会被追责呀？” “你在胡说什么？”胡玖脸上透露着浮夸的迷惑：“有一股未知的势力盘踞在琅州市，刚才那两个黑衣人分明就是被人收买来找我们麻烦的，我们已经劝过了，可他们非是不听硬要找死。”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总部授权，除掉了两个危害社会稳定的危险分子，总部会表扬我们的。” 贺鸣瞪大了眼睛，呼吸微微急促，这就是驭鬼者真正的行事作风吗？学到了！ 两人继续朝着政府大楼走去，结果刚过了两分钟，警笛声就由远及近呼啸而来，数辆警车包围了胡玖和贺鸣，警员举着枪和防爆盾下车，高喊：“接到举报，有两名驭鬼者当街行凶，放下武器，停止反抗，束手就擒，这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胡玖好笑的看着他们，掏出了自己的证件：“我是国家灵异控制总局派来的高级调查人员，刚才的话我没听清，给你们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听着，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这是你们唯一的出路！”警员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好，又是一群冥顽不灵的家伙。 地面再次开裂，人和车噼里啪啦的掉了进去，然后地面愈合，贺鸣甚至敏锐地听到了血肉骨骼玻璃与金属被碾压时发出的古怪声响。 贺鸣看着胡玖的眼神变了又变，胡玖只说：“一群冒充警方的歹徒而已，事后我一定要上报总部，把这些人的名字全都死死钉在耻辱柱上！” 贺鸣笑不出来。 这次终于没人阻拦了，两人顺利来到了琅州市的政府大楼，特殊行动部门的位置和当地负责人楚檐的住处，他们都不清楚，也只能在这儿……搞事情了。 两名工作人员直接拦住了贺鸣和胡玖：“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可不是闲杂人等能来的地方。” 胡玖还是相同的流程，掏出证件表明身份。 “请稍等一下，我们需要将你们二位的情况上报，等待审核通知过后，才能让两位进去。”工作人员略显不耐烦的说道。 话音刚落，两条白绫就搭在了他们的脖子上，胡玖也很不耐烦的把他们都吊死了。 杀人啦！ 在场的其他人顿时吓得连连后退，在这里的工作的人时常能与驭鬼者打交道，以前他们见到的驭鬼者都被逼的只能无能狂怒，所以他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越来越轻视驭鬼者，现在遇到一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他们瞬间就被震慑住了。 胡玖不再理会，径直朝着市长办公室走去。 暴力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市长和几个正在开会的人面色一变：“你们是谁！” “我是总部派来的调查人员胡玖，即刻起，我将接手这座城市的行政指挥权和人员调动权，所有人都需要无条件配合我接受调查，听明白了吗？” 胡玖的语气很平静而且温和，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琅州市的市长或许是误以为胡玖与以往那些被他们处理掉的驭鬼者一样好对付，狠狠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我们琅州市的事情，岂能轮到一个外人来插手！” 话音刚落，市长就被一条白绫吊在了半空中，胡玖特意减弱了白绫的威力，以至于市长还挣扎了好一会儿，面色青紫，狰狞的蹬着腿，眼球突出，舌头也吐了出来，伸着手似乎是想求饶，可惜胡玖并未放过他，任由他惨烈无比的死去了。 这一变故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办公室里的其他人瞬间被吓得冷汗直流。 真的死人了，而且死掉的是一个位高权重之人！ 眼前的驭鬼者胡玖不是以前那些草包，不会因为身份而投鼠忌器，说杀就杀，似乎完全不在乎后果。 胡玖没理会战战兢兢的众人，径直坐在市长刚才的位置上，朝着市长秘书说道：“给我一份各部门主要负责人的人员名单，顺便通知他们来这里开会，我给他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半个小时还不到的话……” “后果自负！” 第142章 核心竞争力 “我的话都听明白了吗，没什么问题就去通知。”胡玖一脸平静地看向市长秘书。 “没，没问题，我马上就去安排！”市长秘书结结巴巴的说道，勉强保持着镇定，说完就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办公室，生怕晚了一会儿惹怒胡玖被干掉。 其余的人看市长秘书溜的这么快，全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以前打压过很多驭鬼者，见那些驭鬼者被他们搞得束手无策焦头烂额，难免会产生轻视，以为驭鬼者也不过如此。 但是刚刚那一幕，市长竟然被活活吊死了，也算是直接打醒了他们，眼前的驭鬼者真的会杀人，根本不讲道理！ 以前的驭鬼者就是因为太讲理了，所以才会受到束缚，被他们拿捏，一旦驭鬼者跳出了人类社会的规则与道德限制，杀起人来简直不要太简单！ 贺鸣沉默的坐在胡玖身边，今日的所见所闻对他的心灵产生了严重的冲击，胡玖的言行举止对他产生了很大影响。 准确的说，胡玖这个人从始至终都在影响着贺鸣，毕竟贺鸣以前只是个不太成熟的高中生，从初见开始，胡玖就在他的人生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贺鸣还是忍不住悄悄问胡玖，这么肆无忌惮的杀人，真的不会被总部追责？ 胡玖浅笑看着贺鸣：“你知道啥叫核心竞争力吗？” 贺鸣愣住，不知道胡玖为何突然转换话题。 胡玖解释道：“你以前是高中生，我就拿学校的事情来举例。回答我一个问题，作为学生，在学校里最重要的竞争力是什么？” 贺鸣想了一下，毫不犹豫的说道：“成绩！” 胡玖一拍大腿：“答对了，就是成绩！” “作为学生，你们的核心竞争力就是成绩，你回想一下你的学生时代，学习成绩特别好的同学，哪怕犯了错，老师和校领导也都会下意识的偏袒，有时甚至会帮着打掩护，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错误，老师和校领导根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都假装看不见，你现在明白我什么意思了吗？” 贺鸣僵在了原地，他似乎……明白了。 就听胡玖继续说道：“学生的核心竞争力是成绩，那么驭鬼者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呢？” “实力！”贺鸣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没错，就是实力。”胡玖予以肯定。 “以目前这种局势，一个强大的驭鬼者代表着什么，我想不必我多说你也应该能明白，所以总部怎么可能为了一点小事就真的追责一个强大的驭鬼者呢？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失手’杀了人，总部会轻拿轻放，最多也就是表面上惩罚一下，甚至还会主动帮着扫尾。” “如果总部真的要追究驭鬼者的罪责，相信我，目前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驭鬼者都是该死的十恶不赦之徒，枪毙十次都不为过。” 听完胡玖的话，贺鸣不禁皱起了眉，似乎对这种黑暗面感到不适，“那总部就真的会一直任由驭鬼者为所欲为吗？” 胡玖想了一下：“除非总部掌握了能够一锤定音，轻而易举镇压所有驭鬼者的绝对实力，否则就只能这样。” “国家都能放任资本家成长嘎韭菜、放任权贵利用精神病逃脱罪责，总部自然也会放任驭鬼者私下里的为非作歹，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持稳定，而不是为了正义或为了公道。稳定这两个字的重量远超一切，所以……就算有人无辜枉死也不要紧，这世上枉死的无辜者数不胜数，你去警察局查查档案就知道了，有多少陈年旧案无人问津，有时候甚至得依靠舆论施压，让舆论来干涉司法。” 贺鸣想反驳，却根本不知道该说啥，胡玖意味深长的提醒了他一句：“我们在琅州市已经逗留多长时间了？总部到现在还没有主动联系你我呢~” 贺鸣直接愣在了原地。 另外一边，市长秘书正在着急忙慌的打电话，挨个通知各位领导，想问问他们该怎么处理眼前这种麻烦。 “又一个想立威的愣头青？”电话那边传来了鄙夷的笑声，“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他敢把你们所有人都杀了？杀鸡儆猴的手段而已，你表面奉承着就行，不需要太担心。” 市长秘书呵呵，真特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刀子没有落在这群人的身上，他们根本就无法意识到胡玖究竟有多危险！ 匆匆挂断了电话，市长秘书又给其他部门的负责人发信息过去，至于他们愿不愿意来，他才不在乎呢！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关系好的人，他就说的详细一点，认真提醒，必须要来参加这次会议；关系不好的，他就只是带句话而已，连市长的死都没说，春秋笔法谁不会用呢？ 做完通知过后，市长秘书就恭恭敬敬的将一份人员资料交给了胡玖，县官不如现管，现在胡玖捏着他的小命，那他就兢兢业业的为胡玖办事，这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在胡玖默默查看资料的时候，时间缓缓流逝，会议室里陆陆续续来了几人，有的人显然是急匆匆赶来的，额头上还冒着汗珠，进来之后就看到了胡玖以及另一位驭鬼者贺鸣。 其中不少人都知道，贺鸣是个被人相中的猎物，但现在明显情况有变，市长的尸体还在那儿摆着呢！ 胡玖并没有理会这些人，继续翻看资料。 那些人安静乖巧的自己找了位置坐下，其实他们心里很恼火，只是没有宣之于口。以前琅州市上下合作，合谋处理过几个驭鬼者，在他们眼里驭鬼者也不过如此，会对驭鬼者产生轻视也很正常。 有人见胡玖不搭理他们，拿起手机在群里开始联络起了其他人。 “楚檐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还不出现？” “楚檐现在正在在琅州大学，他去处理那边的事情，暂时脱不开身！” 第143章 杀鸡 “妈的，这两个混小子太嚣张了，拿根鸡毛当令箭，以为有总部撑腰就敢命令咱们！还敢动手杀人？必须给他们一点教训！” “对方毕竟是驭鬼者，还是小心一点为妙，私下里用什么手段都行，但明面上千万不要与这类人起正面冲突！” “艹，老子就是不去开会，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群里的信息刷着屏，当这些人在用手机交流时，又有几人赶到了办公室，他们看到胡玖以及市长的尸体时，都显得很惊愕。 没谁主动开口说话，直到秒针恰好走到某个位置，半个小时的等待时间正式结束。 胡玖放下了手中的资料，打量了一下在场稀稀拉拉的众人。 瞥见胡玖的动作，所有人都第一时间望向了他，胡玖面容温柔，语气和善：“首先恭喜各位，通过了第一轮的初步筛选，你们都幸运的活了下来，希望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能继续保持这样的态度。” 他一边说着话，手指一边在手中的资料上滑动着，那些没有到场的人全都被他重点关注了一遍。 在场的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着市长惨死的尸体，谁都不想做第一个出头鸟。 胡玖说：“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胡玖，总部派来的调查人员，针对琅州市近来欺上瞒下、知情不报、拒不配合总部过去的几任负责人、恶意拖延甚至伤害负责人以及纵容厉鬼行凶等等诸多事件，总部任命我全权调查，现在所有部门都需要服从我的命令，如果有意见，现在可以提出来。” “在发言之前提醒你们一下，那些没来开会的人都死了，毕竟我这次行动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清理掉相关部门的一些蛀虫。” 胡玖说话的时候，语气相当平淡，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似乎只是通知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其实总部根本没有给胡玖这么大的权力，可既然总部不作为，那也就别怪胡玖巧立名目了。 杀鸡儆猴嘛，杀谁的鸡，儆哪只猴，谁知道呢？ 而后胡玖又抬头看向一名特殊行动部门的小领导：“首先我们要处理的就是琅州大学的事情，我先前查过资料，最近这段时间，琅州大学里的失踪人口数量和意外身亡的人口数量都不少啊，谁能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别跟我说你们对此一无所知，把消息强行压下去粉饰太平不都是你们干的吗？” 被胡玖问到话的那名小领导满头大汗：“胡先生，我们是真的不清楚琅州大学里发生了什么事，那所大学的领导从来都没有报过警……”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凄厉的惨叫了出来，整个人倒在地上，持续的哀嚎声折磨着所有人的耳朵。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面色巨变。 “作为琅州市特殊行动部门的领导，琅州大学发生了那么重大的事情，你竟然敢说自己一无所知？”胡玖略略抬高了语调，“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仔细想想该怎么回答我，如果你真的是个尸位素餐的废物，那也没必要继续呼吸新鲜空气，浪费公共资源了！” 胡玖说的话绝不只是在单纯的威胁，他是真的敢想敢做，这座城市的特殊行动部门居然还敢像对待从前的驭鬼者一样敷衍，真真是分不清大小王！ 摔在地上痛呼的小领导很快停止了哀嚎，他的身上没有伤口，但刚才的剧痛却做不得假，那种像是要把他的灵魂一块块撕碎了的疼，他再也不想感受了。 此时此刻，他整个人心神恍惚，毕恭毕敬的站起来，对于胡玖这种一言不合就痛下杀手的野蛮人，他是真的不敢拒绝配合。 其他人见此一幕也是吓得脸色惨白，这一刻他们似乎才终于意识到“驭鬼者”这三个字究竟代表了什么，楚檐可以不怕总部的驭鬼者，可他们这些普通人真的什么都不算，没有抗争的资本。 他们都被震慑住了，忽然想到没来参加此次会议的人不会真的都死了？看胡玖的样子可不像是在开玩笑，应该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欺骗他们？ 想到这里众人变得惊疑不定起来，胡玖和贺鸣一直就坐在这里，没有前来参加会议的人分散在城市的各地，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有人私下里悄悄拿出手机联系那些没来的人，可惜他们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根本无人回复。 一个人不回复说明不了什么，但所有没来参加会议的人都不回复，那显然就是出事了！ 胡玖没有制止这些人私下里联系别人的小动作，只是定定的看着刚才那个被他折磨的小领导。 特殊行动部门的小领导颤着声音，惊恐道：“关于、关于琅州大学的事情，其实我们确实知道的不多，因为这件事是由负责人楚檐直接负责，我们只知道那所大学里并不是有厉鬼在作祟，而是一个驭鬼者在搞什么事情，具体在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那所学校里的学生老师全都对这件事避而不谈……” “不过胡先生若是想了解更多的，可以去问问琅州大学的校长梁先生，他应该知道些什么，而且那个在学校里闹事的驭鬼者应该和当地负责人楚檐有些亲属关系。” 小领导像倒豆子一样，毫无保留的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顺便还甩锅，把线索引向琅州大学的梁校长，以及琅州市的负责人楚檐。 胡玖点了点头，这倒是与他已知的情报互相吻合，在琅州大学里作妖的那个驭鬼者应该就是楚杉了。 说起来胡玖也没资格去批判别人，毕竟他自己就是个坏的不能再坏的大混蛋，他就经常拿林江市的人去测试厉鬼，但这并不妨碍他讨厌楚杉，并且想将其干掉，原因只有一个——抢来的东西，只有原主人死了，自己才用的安心。 前世的楚杉驾驭了鬼书和蜃鬼，这一条原因就够了，无论楚杉是好人还是坏人，胡玖都不能允许他存活于世！ 第144章 恶毒到令人胆寒 “我准备先去解决琅州大学里的那个驭鬼者，其他事情容后再议。” 胡玖站了起来，环顾在场的众人，语气温和：“你们随时等待命令，没来参加这次会议的人都已经死了，他们的岗位暂时就由副手临时担当，下次我再召开会议的时候，希望所有人都能到场。” “现在，立刻去通知琅州大学的校方领导，告诉他们总部派来的调查员胡某要过去处理灵异事件。别到时候又有不长眼的说不认识我，不肯配合我工作，我相信你们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场景。” 话音落下，胡玖就起身离开，贺鸣也急忙起身跟上。 这次他们离开琅州市行政大楼时，在这里工作的所有人都保持着安静以及最大程度的尊重，刚刚一个个领导全都陆续到来，急匆匆的像是要参加什么会议，足以证明这位驭鬼者不是个善茬，不能等闲待之。 胡玖离开之后，还留在会议室里的人全都沉默了，有的人在愤怒，有的人在惊惧，显然他们来开会之前都没有预料到胡玖的手段竟如此简单粗暴，完全不遵守他们在政治场上的游戏规则。 玩心计、玩政治手腕，胡玖肯定比不过这群老油条，所以简单粗暴的乱拳打死老师傅就是最适合胡玖的行事策略。 “不好意思，我要先去趟医院，你们慢聊！”刚才被胡玖折磨了一顿的特殊行动部小领导急吼吼的走了，对于一个惜命之人而言，虽然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但他必须去做一个全面检查，消除所有隐患。 此人走后，其余人等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沉默，不过很快就有人拨通了电话给琅州大学的梁校长打了过去，简单的做了一下通知。 “诸位，是我们小瞧驭鬼者了。”打电话的人放下电话后沉重的说道：“楚檐或许有办法对付胡玖那家伙，可我们只是普通人，被两人的争斗波及到就会死！我可还没活够呢！” 另一人也说道：“我们不如先去确认一下，看看那些没有到场参加会议的人究竟怎样了，若是他们真的都已经……那我们真没必要和胡玖这个煞星对着干。” “要不要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上报给总部，让总部约束一下胡玖的动作？” “你疯啦？你想死的话，不要拖上我们！胡玖刚才就坐在办公室里一动没动，但他却说那些没来参加会议的人都死光了，如果他没说谎，那就说明他有某种隔空取人性命的能力！他可以在拥有充分不在场证明的情况下杀人，他既然敢杀掉那些人，肯定也敢杀掉我们！” “况且胡玖在琅州市兴风作浪，说不定就是得到了总部的授意，你们可别忘了以前咱们都干过些什么，现在会被总部清算处理也很正常。” “唉，你们有没有察觉到一些问题？在座的各位也都不是蠢货，当初为什么非要自断前途，抱起团来跟上面对着干呢？貌似咱们没捞到什么好处……” 此言一出，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确实……他们的行为有点反常，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失魂落魄的开口：“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没来参加会议的人确实都死了，某某部长用沸水烫死了全家包括自己；某某部长突然发疯咬死了自己的妻儿老小，清醒后受不了刺激自杀；某某部长把自己的肠子掏出来把全家都勒死之后上吊而亡…… 死法一个赛一个的惨烈离奇，比死神来了还要更恐怖，最可怕的是那些死者自己动手残忍的杀害了全家！ 还活着的人陆陆续续都收到了消息，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胡玖会杀掉那些人，只是没想到现实比他们想象的更糟糕——胡玖不仅暴虐而且恶毒，恶毒到令人胆寒，遍体生凉。 他不止会杀人，而且没有任何江湖道义和道德底线可言！ 这一刻，办公室里还活着的人不由得庆幸，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经此一事，他们再也不敢升起任何一点点小心思，拼命回想胡玖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力求自己不要出现任何疏漏。 “等等，楚檐那边要不要告诉他一声？”突然有人开口问道。 “告诉，当然要告诉！”某人沉声回道：“胡玖刚才没有下禁口令，况且我们既得罪不起胡玖，也得罪不起楚檐，在双方彻底分出胜负之前，谁都不要轻易站队，更不许轻举妄动！我们只是夹在中间的小虾米，当个毫无作为的墙头草就是最好的保命手段！” 胡玖与贺鸣抵达琅州大学的主校区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的傍晚了，落日余晖为这座象牙塔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看起来十分的神圣。 校门口有不少年轻的学生进进出出，贺鸣看着他们的样子，眼底升起了一丝羡慕，这就是大学，曾经他为之奋斗了多年的目标。 可惜他再也没机会体会正常的大学校园生活了，就算他愿意隐藏身份进入大学上课，也无非是另一种形式的“扮猪吃虎”而已，没意思。 “不对劲儿。”胡玖观察了一会儿，突然出声。 “哪里不对？”贺鸣问。 “大学时代对于很多人而言，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那些进出学校的学生们本该青春洋溢才对，可你看他们……”胡玖指着在校门口往来的学生，“很多人愁眉不展，脚步沉重，面带郁色，一个两个这样的还算正常，一群人全都这样可就不正常了。” 贺鸣仔细看了几眼，表示不理解：“我的高中同学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啊？” 胡玖给了他一个白眼：“高三学牲和大学生的精神状态能一个样子吗？”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年纪太小，还没到上大学的年纪呢~” 贺鸣同样不客气的回了一个白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第145章 分头行动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行动？”贺鸣扭头问胡玖。 胡玖看着他：“你不要事事都来过问我，我记得你最初来琅州市执行任务，就是为了这所大学里的事？现在你有什么想法？” 贺鸣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根本没什么想法。” 胡玖有点惊讶：“你提前啥准备都没有，就来处理灵异事件啦？” 贺鸣点了点头：“我原本的想法就是跟当地部门配合收集资料，利用我自己特殊的虚化能力去查，查得出来就去处理掉问题源头，查不出来就拉倒，谁能想到事情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胡玖停顿了几秒钟，忽然问了贺鸣一个问题：“你成为驭鬼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到目前为止，你就没想过提升实力或是有其他的什么目标吗？” 贺鸣直接被问住了，沉默片刻后老实的回答：“没有，我既没有想过提升实力，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目标。” “我以往的生活中，最大的人生目标就是好好学习考一所好大学，然后找一份好工作，努力赚钱。可成为驭鬼者之后，这些目标都不复存在了，随便完成一次任务赚到的钱就是别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我现在的生活水平已经站在了足够高的高度，确实有点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追逐什么。” 体内驾驭的“蜃鬼”莫名其妙的没有复苏趋势，所以贺鸣也就不存在生死危机，还有人皮纸这么个外挂，如果不是受到外力刺激，贺鸣暂时真的没啥理想，躺平听从总部的安排就行了。 不过现在被胡玖这么一问，贺鸣倒是真产生了一点想法，总部似乎没那么可靠，他也该考虑考虑自己日后该何去何从，说到底还是谁强谁有理。 “容我提醒你一下，你身上的这只鬼很特殊，可能有很多人在觊觎这只鬼的能力，你自己站不起来，总部未必保得住你。” 胡玖说完这句话之后，也不管贺鸣变幻莫测的神色，只道：“处理琅州大学里的这起灵异事件，你也该出点力了。” 贺鸣沉重的点点头。 一路走进校园内，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贺鸣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随机询问路边的女同学：“学姐你好，请问能告诉我一下校长办公室怎么走吗？” 被询问的女同学死气沉沉的抬头，眼底闪过一丝防备：“你们不是本校人员？” 贺鸣点头，想起自己看过的资料，随口说道：“我有一个表哥在这里上学，最近这段时间却失去了联系，问他的同学也全都支支吾吾的啥都不肯说，所以我们打算去找校长。” 女同学一挑眉，立刻接受了这个理由：“既然是这样，那我带你们去，这个学校挺大的，我担心你们走错路。” “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学姐！”贺鸣笑得很是阳光开朗，女同学却扭过头不愿看他，似乎被他的阳光开朗刺伤了。 半路上贺鸣又问：“我听我的表哥说，你们学校里近来发生了不少怪事？能否跟我们聊聊？” 女同学微微瞪大了眼睛：“你表哥竟然敢跟你说这些事？难怪他会失踪！” 贺鸣的态度渐渐变得严肃：“学姐，看来你真的了解很多，可以仔细谈谈吗？” 女同学立即摇头，胡玖上前一步，递上了一个牛皮纸袋，露出里面一打红艳艳的钞票，悄声道：“我们不差钱，急着找人，如果你能提供有效线索，这些就都是你的了，更多的我们也出得起。” 贺鸣诧异的瞥向胡玖，竟然随身带着这么多现金？ 胡玖笑，经常丢掉一切电子产品出去干坏事儿，可不就得随身带着现金嘛。 女同学看着那一沓厚厚的钱，眼底的挣扎之色一闪而逝，但还是坚定的拒绝了：“这钱你们收回去，我什么都不知道！” “学姐，你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呀？”贺鸣压低了嗓音。 女同学的表情和神态给足了暗示，嘴上却说着：“我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问了！” 胡玖和贺鸣对视了一眼，牛皮纸袋被塞进了女同学怀里：“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女同学看起来有点惭愧，毕竟她什么有用的都没说，不过还是把钱收下了。 她带着两人走到了校长办公室，“梁校长应该就在这儿了。” “谢谢学姐，还不知道学姐叫什么名字呢~” 贺鸣利用自己的年龄优势和外貌优势，以及胡玖的金钱攻势，一点点瓦解这位女同学的防备，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回答道：“我叫李琪思。” 与这位女大学生分开之后，两人并没有第一时间敲响校长办公室的门，贺鸣问胡玖：“刚才那女的啥有用的都没说，你就把钱给人家了？你不会是图谋不轨？” “你这小脑瓜想什么呢？”胡玖斜了他一眼：“我的钱哪有那么容易拿。” 贺鸣疑惑了：“那你接下来是打算……？” “兵分两路！”胡玖直接给出了方案：“你单独去找这所大学的校长了解情况，我直接调查这所大学究竟发生了什么。” 贺鸣想拒绝，独自行动会令他没有安全感，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说：“好的。” 他不仅同意了分头行动，而且还完善了计划：“我驾驭的鬼能制造幻影，待会儿我制造一个你的幻影，假装咱们两个一起去了办公室找校长，然后你就可以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悄悄进行走访调查。” 胡玖点了点头：“没想到你的心思还挺缜密的。” 贺鸣自信的扬起了下巴：“那是必须滴！” 说罢，他拉着胡玖一起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刚才我们一路走过来，不知道被多少摄像头拍到了，去洗手间制造幻影才不会露馅。” “我这边肯定没什么太大问题，但你这么一个陌生面孔在大学校园里来回游荡，会不会被人发现？” 胡玖摆摆手，表示自己没问题。 “也是，你那么厉害，怎么会被这种小麻烦难住。”贺鸣垂下了眸子。 第146章 一个普普通通的校长 从卫生间出来后，贺鸣就领着伪造的幻影“胡玖”朝着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如果仔细一点就能听出两个人走路，却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这次换成了贺鸣主导，“胡玖”一言不发，贺鸣一路都在思索胡玖的行事风格，看了看校长办公室的门，毫不客气的直接推门而入。 刚一进去，就看到了一个发际线高危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显然他就是校长。 校长抬头，见贺鸣门也不敲着就闯进来，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你是哪儿的同学？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贺鸣面色一冷：“刚才没人通知你吗？国家灵异现象控制总局特派人员要前来调查！” 校长一愣，随后迅速反应过来，急忙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迎接：“真是不好意思啊，这位同志，你实在是太年轻了，乍一看我还以为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呢。” 贺鸣的脸色依旧不太好，因为他无法确定这个校长是不是在故意给他下马威，所以他只能反过来给校长一个下马威。 他开启了虚化能力，像鬼魂一样直接穿过了办公桌，取代校长坐在了椅子上，下巴抬起，双眼微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傲慢。 校长见此一幕，整个人都凌乱了，手足无措如同犯错的学生一样，站在一旁赔笑。 贺鸣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然有时候简单粗暴的亮拳头是最有效的威慑。 “梁校长，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我需要你如实交代，这所学校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异常现象？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学生或失踪或死亡？而你身为校长又为什么要帮着打掩护？” “其实总部现在已经知道了，是一个驭鬼者在这所大学里兴风作浪，你现在配合调查，争取将功补过，如果你能证明自己是被胁迫的，那自然是万事大吉，如果不能……你可以去打听打听今天的琅州市死了多少人，死的又都是谁，死亡名单上是不是要添上你的名字。” “别以为我是在危言耸听，总部确实已经赋予了我们杀人的权力！” 话音落下，梁校长浑身上下紧绷的肌肉一下子就放松了许多，他这一生阅人无数，贺鸣虽然表现的很嚣张，但他仍然察觉出了一丝虚张声势故意放狠话的的味道。 那种表面上柔声细语礼貌有加，一出手却直接要人性命不给人留活路的家伙，才是真正的危险分子！ 梁校长悄悄打量了一眼跟着贺鸣一起进来的“年轻人”，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说道：“琅州大学的主校区确实有一位驭鬼者在校生，他的来历有点特殊，我收到了上面的命令，为他打掩护，包庇他所做的一切。” 闻言，贺鸣十分生气：“你作为一所学校的校长，不去庇护你的学生，反而要庇护一个祸害学生的混蛋，你怎么会堕落到这种程度？” 梁校长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小同志，你以为我愿意做这种事吗？有些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 “有句话叫两害相权取其轻，整个琅州市上下沆瀣一气，我倒是想清清白白的做人，但你猜猜那些不肯同流合污的人最后都怎么样了？” “你以为我和一些已经死去的人没有向那个所谓的总部求助过吗？我们不止一次偷偷反应这里的情况，但每次都被敷衍的应付了事，甚至总部那边走漏了消息，导致报警的人惨死！每次总部都说他们很忙，调不出人手来处理这里的事情！局势太乱，能维持表面上的稳定和谐就很不错了！” “总部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不顾全家老小的安危去和恶势力硬碰硬吗？上面不肯管的事情，难道要让我们这种势单力薄的小人物付出代价？” “您现在倒是振振有词，站在道德制高点了，请问放任琅州市发展到这步田地的人是谁呀？要知道曾经有人试图上访，结果还没走到京城，半路上就人间蒸发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梁校长越说越激动，这份激动里五分真五分假，但贺鸣确有点招架不住，梁校长瞥着他的脸色继续道：“我已经在尽最大的努力保护这所学校里的学生了，我动用自己的权力把很多无辜的学生调往其他校区，你就没发现这个校区的学生其实很少吗？” 贺鸣愣愣的点点头，他又没上过大学，怎么知道这里的人多还是少？ 节奏渐渐由梁校长把控，不过话虽如此，他却并没有糊弄贺鸣，因为他刚才说的话大部分都是真的，他确实是个碍于强权不得不妥协，又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庇护学生的校长，没有那么光明磊落，他只是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保护更多的人。 此时总部派人来调查这座城市的异常，梁校长真的很愿意配合，消灭毒瘤。 贺鸣听的一愣一愣的，只见梁校长走向办公室里的书架，从几本摞起来的书的后面，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取出了个特殊档案袋，郑重的将其递给了贺鸣。 “这就是那位在校驭鬼者的资料，很早以前我就等着上面派人来处理这件事，所以早早的做好了准备，现在终于等到你们来了。” “不过这份资料的真假我也无法判断，学校里发生的一些怪事，其实我确实不是很清楚，因为还活着的那些受害学生什么都不肯说，我也不敢逼迫他们说，说出来可能会死人！” 贺鸣拿出资料看了几眼，“楚杉……” 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贺鸣忽然抬头直视梁校长：“琅州市欺上瞒下的工作一直都做得很到位，这次会如此恰到好处的被总部注意到，校长没少在其中出力？” 梁校长笑了，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总部的通缉犯林某潜逃进入了这座城市，调查人员紧随而至，这难道不是一个大好时机吗？撕破伪装，将黑暗暴露给总部的大好时机！ 这是用人命争取来的机会，若是无人伤亡，高高在上的总部调查员哪里会注意到呢？ 第147章 梦中的校园 贺鸣在跟琅州大学的校长周旋，胡玖则是隐匿身形，找到了躲在角落里偷偷摸摸数钱的李琪思。 李琪思嘴角带着笑，数完钱之后，迅速来到了校园内的at机，直接把钱存进了银行卡，以免丢失。 一笔意外之财确实很值得让人开心，但这样的开心只持续了一小会儿，没多久，李琪思脸上的笑就消失了，她买了一份甜甜的冰淇淋，愁眉苦脸的吃着甜甜的东西。 当然她这样的表现并非个例，来来往往的不少学生都是这样的，愁眉不展。 尾随李琪思回到寝室，胡玖看到她的三个室友也都是差不多的状态，比较奇怪的是，这个时候天刚刚黑下去，大学生本应该进行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可她们却整整齐齐的回到了寝室，一言不发的洗漱，然后在将近七点钟的时候齐刷刷的上床。 七点整的时候，几人同时闭上了眼睛，瞬间进入了沉睡。 不对劲！ 胡玖无声无息的在整栋宿舍楼里游荡着，大概有五分之一的学生都早早的入睡，清醒的人也大多萎靡不振，游戏直播小说电影似乎全都失去了吸引力，本该朝气蓬勃的大学生，却一个个的全都如同行将就木之人。 又回到了李琪思的宿舍，胡玖并未察觉到任何灵异的气息，但这并不代表灵异不存在，很可能是灵异的力量正处于一个无法被感知的空间。 “梦境！” 胡玖已经想到了这一处，毕竟所有人集体入睡这种异常现象，能联想到的关键词也就那么几个。 若是灵异在这些人的梦中作祟，那就可以解释的通胡玖为什么没有感知到灵异的气息，梦不存在于现实，胡玖在现实世界自然是什么都察觉不到。 这一切到目前为止都只是猜测，但想验证并不难，入侵别人的梦而已。 胡玖盯着李思琪的脸，身体散发出异常的灵异气息，眼前的画面开始转变，光怪陆离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确实是另一个世界。 他进入了李琪思的梦，梦中仍然是琅州大学的主校区，只不过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没有日月星辰，校园里的街道和建筑破破烂烂，充斥着一股衰败与压抑的气息。 这一次胡玖明显感受到了四面八方处处都是灵异。 “真是……不可思议。”胡玖眼底迸发出了光彩，既有贪婪也有嫉妒，千言万语最终只汇聚成了一句话：“此鬼与我有缘！” 胡玖仍然保持着隐匿状态，开始寻找这所梦境学校里的学生们。 这并不难找。 尖叫声传入耳中，胡玖来到了宿舍楼，他看到了一个形似伽椰子的女鬼在敲某间宿舍的门，然后里面的学生不知怎的就开了门，再然后她们就跑了出去，被伽椰子疯狂的追逐，其他宿舍的学生听到声音，全都瑟瑟发抖。 梦境中的宿舍楼与现实中的宿舍楼差别不大，只是偶尔可能会产生空间错乱，比如刚才被伽椰子追着的那几个学生，就总是在同一楼层徘徊，无论上楼还是下楼都无法脱离。 胡玖没理会这几个倒霉蛋，而是找到了李琪思。 惊恐万分的李琪思忽然就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道很好听的声音：“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谁！是谁在说话！”李琪思直接应激了，差点儿打开宿舍门夺路狂奔，幸好被其他三名室友联手堵住。 “李琪思你在发什么疯！开门会违反规则，招来鬼的追杀，你想害死我们整个宿舍吗？”某室友怒声斥责。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以为鬼溜进来了。”李琪思带着哭腔解释道。 “肯定是鬼诱骗你打开宿舍门的把戏！”另一室友无比肯定的说道。 “并不是哦，我没想骗你们把宿舍门打开，只是想询问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胡玖出声强调道。 “你们也听到了？听到了！”李琪思满脸恐慌，三个室友也软了手脚，下意识的就要打开宿舍门跑出去。 然而门把手根本转不动。 “完了，我们被困在宿舍里了！”李琪思大惊失色。 “规则不是说，只要不开门，宿舍就绝对安全吗？为什么会有怪东西混进来！”某室友比她更慌。 另一室友迅速站出来，稳定局势：“冷静，说不定仍然是鬼逼迫我们离开宿舍的把戏！你看我们现在仍然没有被鬼袭击，仍然安全！” 此言一出，确实稍稍安抚住了躁动恐慌。 胡玖叹了一口气，与正在遭受惊吓的人真的是很难沟通，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情绪崩溃。 “看这边，我不是鬼！”清脆的声音在宿舍中回荡，一道橘红色突然出现在地板上，在这个整体呈现出灰色色调的梦境中，艳丽的橘红显得那么妖娆刺眼。 宿舍里的四个女孩子全都渐渐冷静了下来，因为她们看到的是一只可可爱爱的橘红色小狐狸，这样萌萌哒的外表就让她们卸下了很大的防备。 “你是？”李琪思试探着问。 “我是狐仙，路过这里的时候，发现怨气滔天厉鬼横行，有没有人能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本大仙瞧瞧能不能顺手解决了，也算是功德一件！”胡玖伪装的小狐狸随口扯了个谎。 然而他的谎言对于眼前这四个深陷噩梦无法自拔的女大学生来说，无异于黑暗中突然出现一缕救命之光！她们恨不得当场跪下磕几个！ 不过四人之中仍然有一个始终保持着冷静与聪慧的人，她虽然也很激动，但却不敢全心全意的信任狐仙，生怕是鬼诱骗他们离开宿舍的计谋。 “尊敬的狐仙，请问您能先带我们离开这场噩梦吗？如果能离开回到现实，我们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个聪明且冷静的女大学生率先提出了要求，其他三人全都用灼热而期盼的目光盯着狐仙。 狐狸点了点头，拔了几根毛变成四个女大学生的模样，欺骗梦境的掌控者，然后一甩尾巴。 梦醒了。 第148章 梦魇游戏 “太好了，我们醒了，我们终于有机会摆脱那场噩梦了！” 寝室里，四个女孩子抱头痛哭。 一只橘红色的狐狸坐在书桌上，尾巴不耐烦的敲打着桌子：“你们已经感叹够了？够了的话就先谈正事。” “真是不好意思，狐仙。我们被梦魇游戏困扰了太长时间，现在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情绪难免有点失控。”李琪思边说边擦掉眼角的泪水。 “李琪思……你忘了规则了？在现实世界里不能提那个游戏的名字！”某室友显得十分惊恐。 “有狐仙在，怕什么！”李琪思对这只所谓的狐仙信心满满，尤其是在狐仙真的强行将她们捞出了噩梦之后，她对狐仙的信任感已经达到了顶峰。 “早该想到的，这世上既然有鬼，肯定也有神仙妖魔之类的存在，早知道就该去庙里拜拜佛了。”李琪思从包里拿出了一包薯片，打算投喂狐仙，小说里那些上古神兽之类的玩意儿都是被一只烤鸡收买的，她也想试试。 小狐狸一抬爪就制止了李琪思，他不想和这个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的人说话，转头看向了那个始终保持着冷静的女孩子，问道：“你们口中的梦魇游戏是什么？” 冷静女孩儿陶婉思索了一下，斟酌道：“梦魇游戏是一个未知的存在，它会在这所学校里随机抽取学生，这些被选中的人会定期进入梦中世界参加任务，在各种非常恐怖的游戏副本里挣扎求生。” 狐狸点了点头，又问：“你们学校大概有多少人被卷入了这个所谓的梦魇游戏中？” “我不太清楚。”陶婉如实回答道，“梦魇游戏并不会一次性把所有成员都拉进副本里，而是分批分组进入不同的副本，完成一次生存任务后，也会有一段时间的‘假期’。” 狐狸思考了一会儿，“梦魇游戏最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陶婉摇头，“它具体的出现时间我也不太清楚，我们这个宿舍的四人是在一个月前被选中的，听一些高年级的学长说，他们似乎也都是近期被拉进来的，所以我推测梦魇游戏应该是刚刚出现不久，至少它在这所学校里兴风作浪的时间并不久远。” 李琪思突然插嘴道：“我也听过一些小道消息，听说这所学校在很久之前就经常有人噩梦缠身，但那个时候好像只是单纯的做噩梦，没有什么游戏规则生存副本之类的狗屁玩意儿。” “梦魇游戏中的生存率如何？副本通关失败会有怎样的下场？”狐狸继续追问。 陶婉刚要开口，李琪思就抢答：“通关失败的人会被抹杀！并不是直接惨死，而是睡醒之后在现实世界中以某种合理的意外方式死亡，比如脚滑从楼梯上摔下去，或是在外面出了车祸之类的。” “如果我们对外人透露梦魇游戏的存在，同样也会招来抹杀，甚至连累家人。”李琪思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灼灼的盯着狐狸：“狐仙，你会保护我们不被梦魇游戏伤害？” 狐狸点头：“那是当然。” 李琪思闻言，神态越来越放松，尽管她已经经历过几次梦魇游戏的摧残，但她的本质仍然没有脱离单蠢的大学生，别人说啥她就信啥。 不只是李琪思，这个宿舍的四个人里有三个都已经完完全全的信任狐仙，将视其为唯一的救命稻草。 唯有陶婉，她表面上和其他人一样信任着狐仙，心中却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或许这与她的出身经历有关。 陶婉出身于一个重男轻女的山村家庭，在那个偏远而又落后的地方，她差点被父母绑着卖给了一个老光棍当媳妇，她拼了命才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原生家庭。对她而言，父母的出卖导致她丧失了信任别人的能力，无论对谁她永远都保持着警惕与怀疑，她人生的前半段每天都生活在噩梦中担惊受怕战战兢兢，在梦魇游戏里撞鬼这种事虽然惊悚，但她早就习惯了被噩梦缠身，所以才会表现得那么冷静。 陶婉轻声问狐狸：“我们是暂时摆脱了梦魇游戏？还是永远都不用再次去经历那些恐怖的事情了？” 这个问题才算是问到了点子上，没有像李琪思等人那么盲目自信，当然经过陶婉的提醒，李琪思三人也反应过来，再次用期盼的目光看向狐狸。 狐狸并没有让她们失望，郑重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放心，你们几个已经彻底的摆脱了梦魇游戏，再也不会被这种鬼东西找上了！” “哦耶y(o)y~”李琪思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欢呼雀跃冲出了寝室，恨不得把这个好消息昭告天下。 三个室友一不留神就没拦住李琪思，尤其是陶婉，急的直跺脚，她到现在仍然在怀疑眼前所见的一切是恶鬼为了骗她们离开宿舍而设下的幻觉。另外两个室友则是觉得李琪思嘴大舌长，守不住秘密，狐仙还没有处理掉那个梦魇游戏，只是保证她们几个不会再被抓进去而已，万一李琪思在外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坏了大事怎么办！ 不过很快陶婉就确定了眼前的一切不是厉鬼制造的幻觉，宿舍门已经被李琪思打开，没有鬼来追杀她们。 但李琪思在宿舍楼里转了一圈，却是白着脸回来的，质问狐仙：“为什么其他人还在睡觉，怎么都叫不醒？你不是说会保护我们吗！” “我确实保护了你们呀？”小狐狸歪了歪脑袋，似乎有点疑惑李琪思的语气为何如此不善。 李琪思一噎，双手揪着头发，道：“我是在问学校里其他被梦魇游戏选中的同学，你不会是只救了我们几个，没管别人的死活？” 狐狸理所当然的点头：“我还没有找到梦魇游戏的创建者，等我把那个创建者揪出来处理掉了，他们自然就会醒了。” 李琪思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却没注意到她那三个室友望向她的目光中满满的一言难尽。 第149章 狐仙 胡玖没理会这几个女大学生的眉眼官司，只问：“你们有没有更多的有用线索？立刻全都告诉我，这有利于我去抓住那个幕后主使！” “线索？什么线索？你不是会法术吗？直接开干啊！”李琪思开了一包薯片，大大咧咧的说道，“柯南才需要线索破案，狐仙需要线索干嘛？你们不都是脑袋一拍灵光一闪就啥都想明白了吗？” 陶婉被吓得瞳孔都缩了起来，见狐狸没有生气也不搭理李琪思，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根据我的观察，我倒是有些猜测，梦魇游戏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单纯的杀人，否则没必要制定那些保护人类的规则或是设立安全区，直接放鬼虐杀，我们这些学生肯定一次任务都撑不过。事实上梦魇游戏的生存副本虽然又惊悚又可怕，但死亡率并不高。” “还有就是，梦魇游戏应该存在某种奖励拉拢机制，一些在里面混迹时间久了的学生已经投靠了梦魇游戏，不知道得了什么好处，当了二鬼子，帮着一起暗中监视管理新人。” 话音落下，陶婉的三个室友全都无比震惊的看着她，似乎很疑惑她为什么知道的如此之多。 狐狸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直接说出了她们的心声：“你知道的还挺多。” 陶婉苦笑：“那是必须的呀，任谁遇到这种事情，都得想方设法的收集线索求生，总不能一直在这个游戏里面苦苦挣扎？” 闻言，她的三个室友面色讪讪，她们就是三个躺平摆烂的咸鱼，得过且过苟且偷生，这是可以说的吗？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就听陶婉继续说道：“其实仔细观察那些被选中的学生就知道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平时都是在愁眉苦脸的，担心自己还能活多久，可总有那么几个特例，他们从一开始同样的愁眉苦脸渐渐变成了自信满满，原来我也没注意到这一点细微的变化，但我们这层楼里就有一个变化特明显的女生，我想忽略都不行。” “你不会是在说咱们这一届的校花刘晴萱？”李琪思突然惊呼出声。 陶婉点点头，“你们也注意到了是？只是没往那方面想。” 她之所以一眼鉴定刘晴萱投靠了梦魇游戏，是因为她自己有一个伥鬼母亲，在重男轻女的山村中，母亲明明也是个女性，但她不会爱护同为女性的女儿，而是通过打压辱骂“叛逆”的女儿，试图与丈夫站在同一立场上，讨好男人获得更多的利益与话语权。 母亲私下里哭着跟她抱怨父亲的家暴，她与母亲一起同仇敌忾的声讨父亲，没想到母亲转身就在父亲面前打她的小报告，还美其名曰她不孝顺忤逆父亲，被教训暴打也是应该的。 母亲那种为虎作伥的神态与表现，陶婉实在是印象深刻，终身都无法释怀，所以当她在刘晴萱身上看到了类似的神态时，她瞬间就起了疑心，尽管没有任何证据。 明明是毫无证据的事，陶婉就敢当作线索信誓旦旦的说出来，并且一脸真诚的建议道：“狐仙，我也不知道我的猜测是真是假，但你可以去监视一下刘晴萱，她就住在317宿舍，长发，眼角有颗泪痣，长得非常漂亮，你一定不会认错的。” 狐狸点点头，表示自己接受了这个提议。 陶婉则再次询问了一遍：“我们四个是真的不会再被梦魇游戏抓进去了，是吗？” “当然！”狐狸回答的很肯定，然后他就离开了，打算去317宿舍看看那个所谓的二鬼子校花。 李琪思还想挽留，却被陶婉眼疾手快的堵住了嘴巴。 待狐狸走后，陶婉关上了宿舍门，李琪思非常不满：“小婉，你刚才为什么要把狐仙引走？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挑起话题诱导狐仙去找刘晴萱！” 陶婉一边手忙脚乱的收拾洗漱用品，一边说道：“我这不也是为了提供有效线索吗？既然狐仙问了，我怎么能有所隐瞒？” 这话显然是在敷衍，根本原因是她不信任狐仙，她们这个宿舍里的四个人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在狐仙与梦魇游戏斗法时，万一不小心被波及到，可能就是个死！ 在没有确定狐仙的真实立场真实目的之前，陶婉不敢轻易的抱大腿，一旦抱错了大腿，想脱身可就难了。这种情况下，想办法脱离旋涡，远离纷争的焦点与核心，当个无关紧要的透明路人甲以免被误伤，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种想法陶婉不敢宣之于口，更不敢提醒自己的三个室友，因为她怕隔墙有耳，表面上她对狐仙就只会夸夸夸，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说好听话遇到风险的几率更小，这都是那些年她与虎父伥母周旋时得出的经验。 “思思，你刚才对狐仙说话时的态度实在是忒散漫放肆了些，你就不怕把狐仙惹怒了？”另一个室友轻声抱怨了一句。 李琪思敲着手机，理直气壮道：“他是狐仙，怎么会生我的气呢？他若是计较我一个凡人的小冒失，怎配称之为仙？神仙若是见死不救，肯定会扣功德遭天谴的，所以他肯定会救咱们！”小说电影电视剧里的精怪都是这样的。 “李琪思，你都做了什么？”第四个室友突然惊呼出声，她瞅了几眼手机又恶狠狠的盯着李琪思。 “没什么呀，胡玖是把梦魇游戏和狐仙的事情发博了而已~”李琪思漫不经心的说，“之前怕被抹杀，我无法用任何形式将梦魇游戏的事情告诉别人，现在好不容易能说出来了，我实在是不吐不快！” 她的三个室友彻底无语了。 最开始的时候，宿舍四人的关系很一般，只是后来因为梦魇游戏的出现，碍于生存压力，四人才死死的抱团取暖，关系变好了许多。 可此时，外部的生存压力貌似消失了，宿舍这个小团体倒也不至于瞬间分崩离析，但矛盾却立刻浮了出来。 第150章 奇怪的校花 李琪思将梦魇游戏和狐仙的事情发微博广而告之，这一举动引起了宿舍里其他人的不满，在梦魇游戏没有被彻底解决之前，她们怕惹来麻烦，万一后续又招来了国家部门的调查干预，更是麻烦的不得了。 李琪思却振振有词：“你们放心，既然连狐仙这种东西都存在，国家说不定有专门处理这类事件的特殊部门，我把舆论弄得大一点才能引起国家的重点关注，尽早把咱们学校里的所有受困人员都解救出去，顺便我还能涨一波粉，没准我还能就此成为网红呢~” 室友冷笑，最后一句话才是你的真实目的？ 陶婉不想再搭理这几个人了，收拾完东西背了个书包就推门而出。 “小婉，你要去哪儿啊？”室友忍不住问。 陶婉呵呵一笑：“我刚收到消息，亲戚家里出了点急事，我得去看看！” 她要立刻离开这所学校！ 不，她要离开这座城市！ 被梦魇游戏选中的人，无论逃多远都没意义，入睡的时候还是会被拉入梦魇世界，但这次既然有狐仙保证，陶婉觉得自己不妨试试，趁这个机会直接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回这个狗屁地方了！ 若是能顺利逃离梦魇游戏，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虽然放弃这所学校有点儿心痛，毕竟是她拼尽全力才考上来的大学，但与性命比起来，大学算个屁！明知道这里有危险不正常，傻哔才会继续留下来呢，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若是没能逃过梦魇游戏的纠缠，那也没啥损失，只是维持着原样而已。 所以……陶婉当然要尝试逃走！ 陶婉以前在寝室里说过，自己是孤儿，亲戚都死光了，但她现在却以亲戚家里出了急事为借口而离开，很显然室友听懂了她的暗示，也非常干脆的马上收拾行李准备跑路。 差距在这一刻显现了出来。 陶婉轻装简行，只拿了个小包，装了洗漱用品和各类证件以及电子产品，一路离开学校的时候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就仿佛自己只是暂时出去到附近溜达溜达。 陶婉离开宿舍许久过后，她的两个室友才大包小裹的推着行李箱往外跑，这不年不节的又不是假期，两人的这副模样不经意间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至于李琪思？ 室友虽然暗示她，提醒她也赶紧跑，但李琪思却并不想走，狐仙和梦魇游戏的出现虽然代表着某种未知的危险，但同样也象征着机遇！ 男频的很多爽文小说不都是这样的嘛，主角意外卷入了超自然事件，然后被搭救，结识了神秘组织成员或是不得了的大佬，再然后一路打怪升级，权势财富尽在掌中。 如果有机会的话，谁不想成为龙傲天呢？ 李琪思这个女孩子照样想！ 脑残妹在追逐娇妻梦，可李琪思只想做大女主！ 李琪思这样想着，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三个室友都走了，尤其是最聪明的陶婉，那么狐仙再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归自己一人拥有了！ 此时她已经脑补出了什么“灵兽契约”、“狐狸化形”之类的剧情。 “我可真是个聪明的小机灵鬼！”李琪思沾沾自喜，虽然在梦魇游戏中的时候，大家都公认陶婉最聪明反应最快，她们也是依靠陶婉避过了一次次危机。 但李琪思其实是有些不服气的，她觉得自己不比陶婉差，只是陶婉更爱显摆而已，现在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吗？胆小如鼠的陶婉带着另外两个室友跑了，只有她这个聪明人敢于在风浪中博取机遇！ 喜滋滋的刷着手机，她发出去的那条微博并没有多少热度，少数的几条评论也只是在问：“这是哪本小说的新设定？”、“感觉故事情节有点烂俗。”之类的话。 李琪思再三强调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但始终没有人相信。 …… 另外一边，胡玖可不知道李琪思脑补了那么多有的没的，他根据情报潜入了317宿舍，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校花刘晴萱。 校花确实很漂亮，或许高颜值的人会得到某种偏爱，刘晴萱在梦魇游戏中的遭遇与一般人是不同的。 寻常人都在担惊受怕，生怕一不留神儿就犯了什么忌讳，被鬼抓走干掉。 可刘晴萱却总是一副人淡如菊举重若轻的模样，从来不见慌乱，永远都是那么的精致优雅，偶尔在大家遇到困难时挺身而出指点江山，帮助众人脱困，别人遇到危险时，她也会尽可能的及时搭救，从方方面面树立起自己人美心善聪慧果敢的正面形象。 显然刘晴萱已经成为了许多人心目中当之无愧的女神。 可惜了，她的演技并不是很高明。 某同学：“刘姐，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提醒我女鬼躲在门后面，我差点就推开了那扇门，到时候肯定死定了！” 刘晴萱微笑：“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同学，互帮互助，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 某同学：“刘姐，你怎么知道那只鬼就躲在门后啊？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看出女鬼出没的蛛丝马迹。” 刘晴萱撩起耳边的碎发：“认真观察就能发现了，下次你们多注意一些细节，肯定也能像我一样见微知着。” 某同学：“刘姐你心态真好，明明你也只是没参加过几次任务的新人，怎么就表现的那么出众呢？” 刘晴萱笑而不语，下巴微微扬起，眼底闪烁着自信与得意，一副胜券在握早已悉知谜底的模样。 也难怪陶婉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觉得这人不对劲，明明最开始的时候也是被吓得屁滚尿流毫无形象，后来却突然变得自信甚至自负，这种表现也就只能骗一骗单纯的大学生了。 或许也有其他人察觉到了刘晴萱的异常，但很明显跟着她更安全，谁会傻乎乎的捅破窗户纸呢？ 胡玖悄悄的退出了这个梦境大学，与此同时，贺鸣也心情沉重的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第151章 交换情报 琅州大学某教学楼的楼顶，两个年轻男子并肩而立。 望着下方略显深沉死寂的街道，贺鸣与胡玖，迅速交换情报。 贺鸣这边由于梁校长的全力配合，资料和信息都获取的十分顺利。 胡玖翻看着楚杉的档案，对于这份档案，他就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干净。 没有任何污点，要多清白有多清白，从这份表面上的资料是绝对查不出楚杉这个人有任何问题的。 贺鸣还在一旁絮絮叨叨，胡玖及时出言打断了他：“你的废话太多了，而且你为什么十句话里有六句都是在为梁校长开脱？” “他确实已经尽力了。”贺鸣面色凝重，显然是很想为梁校长继续说好话。 胡玖咋舌：“真不愧是高等知识分子，这才多长时间呀？就把你给洗脑了，让你和他特别共情。” 贺鸣还想再说些什么，胡玖却终止了这个话题：“梁校长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你要是特别看好他，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我没任何意见的。” 贺鸣讪讪一笑：“除了这一份关于楚杉的档案，梁校长还和我说过，以前的楚杉只是个很普通的学生，正常上课，正常作息，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不怎么在学校里出没了，经常长时间不在校。” “还有就是，在琅州大学没有频繁出现学生无故失踪或死亡的事件之前，这所大学其实也闹过一些怪事，据说是经常有人做噩梦，甚至有被吓到精神失常的学生。” “按照你打听到的情报，这个楚杉应该拥有某种操控梦境的能力，我们该怎么对付他？这里的学生以前经常做噩梦，此事会与他有关系吗？” 胡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楚杉应该是不在现实中的琅州大学，所以对外表现为长期不在校，他能操纵梦境，或许是整个人都遁入了梦境世界那个舒适环境中。” 闻言，贺鸣眉头一皱：“这可就不好办了，按照你的猜测，若是他一直躲在梦中不出来，我们根本拿他束手无策！” “咱们总不能找个地方呼呼大睡，然后去梦中与他决斗？梦境可是人家的地盘，咱们打不过的！” 胡玖大手一挥：“这你不必担心，打斗的事情交给我就行，关键问题在于怎么把楚杉的本体找出来！” “我已经去过梦境世界了，整个梦中处处都充斥着驳杂的灵异，而且那个世界由楚杉掌控，某种意义上就是一种另类的鬼域，对于外来者而言，梦中世界的空间可以无限大，很难找到楚杉！” 胡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点酸，像是恰了十个柠檬一样，没了鬼书和蜃鬼这份机缘，楚杉似乎驾驭了另一个实力更猛功能性更全面的厉鬼，简直就像是有主角光环一样。 虽说胡玖自己已经非常非常幸运了，但他内心深处的阴暗面始终在作祟，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贺鸣倒是目光灼灼的又打量了胡玖几眼：“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胡玖一挑眉：“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对了，有楚檐的消息吗？他和楚杉似乎是血亲，我怕在处理楚杉的时候，他突然跳出来坏事。” 贺鸣摇头：“这个楚檐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止咱们联系不上他，我听说琅州市的那些政府官员也联系不上他，他不会是见势不妙，趁机跑路了？” 胡玖说道：“也有可能是潜伏在暗中，等待我们出现破绽时给我们致命一击。” 贺鸣思索了几秒：“楚檐既然躲着不出现，那咱们就暂时不考虑他，先解决楚杉，你有没有想到什么有效的行动方案？” “守株待兔！”胡玖淡定的抛出了一个词，顺便提了一嘴李琪思宿舍四人与校花刘晴萱的事情。 “我懂了！”贺鸣说道：“女生宿舍的四人被你从梦魇游戏中强行捞了出来，如果楚杉察觉到了就一定会去查看，这确实是个守株待兔的好机会！” “不过我觉得你从刘晴萱身上下手，能钓出楚杉的概率更大？” “哦？何出此言？”胡玖疑惑了，没太理解这其中的逻辑。 贺鸣嘿嘿一笑，显得有几分猥琐：“你这种不解风情的老男人大概无法理解青春期少年的心思，那可是校花，网络上关于校花那些网文或短剧你没看过吗？” 胡玖恍然大悟，似乎稍稍理解了贺鸣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深意，大概就是故意搞事情，然后在美少女校花面前装哔之类的，难以形容的，不可名状的……那啥。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重点关注一下校花刘晴萱这边。”胡玖随意调整着方案，反正以他的实力，同时兼顾两边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仔细商量了一下行动计划，贺鸣突然吐槽了一句：“不知道楚杉搞出这么个梦魇游戏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好像也不是为了杀人，难道只是单纯的找乐子？还是为了测试厉鬼的能力？” 胡玖回应：“找乐子或是测试厉鬼能力都是有可能的，当然也有别的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贺鸣疑惑的问。 胡玖道：“或许是楚杉想通过这种手段，获取某些他所需要的东西。” “驭鬼者能从普通人身上得到什么呀？装哔带来的情绪价值？”贺鸣开玩笑似地说道。 胡玖解释道：“我记得驭鬼者论坛上曾有人提出过一种理论，人类与鬼并非完全的对立关系，厉鬼可能需要人类身上的某些“东西”进行成长发育，比如很多鬼前期都是依靠杀人来不断壮大自身，随着杀人数量的增多，恐怖程度也会暴增。” 贺鸣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有点说不通，因为梦魇游戏并没有杀死太多人，被抓进梦魇游戏中的那些大学生存活率都挺高的，只是反反复复的在里面经历恐怖的事情而已。” “不必纠结，等抓到了楚杉问一问就行了。”胡玖眼底闪过一丝狠辣，现在楚杉仍然躲藏的很好，但只需要见上一面，胡玖以任何形式观察到他的真身，都能锁定他不放，再也别想跑掉！ 第152章 再次出现的符纸 按照贺鸣的提议，胡玖打算对校花刘晴萱率先下手，而且李琪思宿舍里的四个人目前确实也还没发生什么。 梦魇游戏中的规则其实挺简单的，被选中的人定期去参加任务，提前会给出一些提示或是禁忌之类的，任务副本中出现的“鬼”也受到规则束缚，不可以无差别无限制乱来。 胡玖猜测，梦魇游戏的副本中出现的“鬼怪”大概率是梦境中被楚杉支配的幻象，而非真正的厉鬼。 就算是真鬼也无所谓。 今晚的这个副本任务会持续一整夜，撑到次日早七点才算是顺利存活任务结束，宿舍在某个特定时间段是安全的。 此时此刻，校花刘晴萱已经成为团队领袖，带着一群学生在梦魇世界中挣扎求生，比起她的自信从容，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显得有些狼狈。 胡玖入侵梦境世界，决定为他们的游戏增加一些难度。 “哎，怎么突然起雾了？”某学生惊呼。 “是啊，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呢。”另一人说道。 雾气起初还很浅淡，可没多久就变得越来越浓稠，说一句伸手不见五指也不为过，很多人都自发的手牵着手，生怕在浓雾中走散了。 “刘姐，这是怎么回事啊？”有人询问刘晴萱。 刘晴萱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保持着镇定，“雾里说不定有危险，我们立刻去教学楼。” 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为了防止在浓雾中走失，所有人都挨得很近，大学里原本熟悉的街道和建筑都被这层神秘的雾所吞噬，只留下了朦胧的轮廓。 一群惊慌失措的学生朝着教学楼走去，明明原本都挨得很近，可渐渐的彼此间的距离就在不断扩大。 “等等我！” “前面的别走那么快！” 恐惧令落在后面的人心跳狂跳，他们下意识加快脚步，可浓雾似乎有着自己的生命，缓缓地蠕动着，如同无形的触手，探向每一个试图逃离的人。 “啊——” 一声尖叫打破了死寂的环境。 “雾里有鬼抓人，大家快跑！” 伴随着这一声惊呼，所有人都慌乱了起来，不少人纷纷望向刘晴萱：“刘姐，我们该怎么办？” 还没等刘晴萱回答，刺耳的尖叫声便此起彼伏，紧接着一个个身影陆续消失在了雾中，连呼救都被淹没，剩下的人紧紧抱成一团，互相搀扶，试图寻找一丝安全感。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学生们开始恐慌，互相推搡着，不断有人叫嚣着让刘晴萱想办法。 刘晴萱咬牙，“大家都行动起来，绝对不能继续停留在雾里！” 她一马当先奔向了附近的教学楼，其余人跟随她的脚步，但迷雾似乎也在紧紧的追逐着他们。 好在建筑物内并未涌入浓雾，当众人喘着粗气慌乱的进入教学楼后，仔细打量一眼才发现，这支队伍竟然缩水了一半！ 气氛变得紧张而压抑，刘晴萱站在众人面前，她的脸色苍白，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不安。环顾四周，瞥见众人怨怼惊惶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 “刘晴萱……”一名学生忍不住开口叫她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失望，眼神中闪烁着泪花。 “刘姐……”其他人也纷纷看向了刘晴萱，似乎在等待她给个说法。 然而此时的刘晴萱早已自顾不暇，似乎她只是一个死记硬背答案的人，当考试题目出现轻微变化时，她就手忙脚乱了，况且现在的情况并非发生轻微变化，而是重大变故。 “啊——” 又是一声尖叫。 只见迷雾中走出了一个个狰狞扭曲的鬼影，他们死死贴在教学楼的门上窗上，充满怨毒与恶意的眼神死死盯着教学楼里的众人。 咔嚓—— 玻璃被打破的声音响起。 人群一哄而散，试图在教学楼里寻找安全的地方躲避，有人躲进了教室，有人躲进了厕所隔间，还有几人仍然相信刘晴萱，想跟着她一同行动。 可刘晴萱此时的表现很糟糕，她略显崩溃的大吼着：“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呀，浓雾不该出现的，这个时间点的教学楼也应该是安全的！” 眼看着外面的鬼怪已经闯了进来，刘晴萱最后的狗腿子也实在撑不住，跑了。 而刘晴萱虽然也很害怕，也在后退，但她却没像别人那样害怕到丧失理智，她一边退，一边伸手从衣服内侧的兜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来——一张黄色的符纸！ “阿弥陀佛，哈利路亚，上帝保佑……”她对着符纸嘟囔着乱七八糟的神只信仰。 隐藏在暗处操控全局的胡玖眼神一凝，“那张黄符……” 还真是眼熟啊！ 胡玖绝对不会认错那种诡异的充满灵异力量的黄符！ 如果他没记错，贺鸣曾经遭遇过一次未知势力的袭击，其中一个是驾驭了鬼影的燕三，另一个就是全身由黄色符纸构成的怪人！ 那怪人只是由灵异力量形成的分身，胡玖当时严刑拷打，却没能从其身上得出什么有用情报，没想到现在竟然在这里再次见到了那种诡异的黄符。 “这可真是太巧了~”胡玖眼底幽光闪烁，或许这并非巧合，上次贺鸣被袭击，这次贺鸣来到琅州市之后又遭到了袭击，同样的黄色符纸…… 目标是贺鸣体内的蜃鬼？ 浓雾中的鬼怪已经追上了刘晴萱，只见刘晴萱把黄符一下子贴到自己的额头上，然后迅速找了个墙角站着，仿佛在假装自己是根木头。 这么一通操作下来，刘晴萱的存在感瞬间就大大降低，就算是非常仔细的观察四周，也很容易把墙角的她忽略掉。 如果此刻追逐刘晴萱的只是普通厉鬼，那么她大概率能够无伤逃过一劫。 可惜了，她遇到的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胡玖。 浓雾中走出来的鬼怪先是迷茫了一会儿，刘晴萱松了一口气儿，“还好这张黄符有用。” 可就在她以为生路近在咫尺，满怀生存希望之际，鬼怪们突然齐刷刷地望向她站立的墙角。 先给予希望，再狠狠毁灭…… 第153章 目标现身 “啊——” 被众多畸形鬼怪包围的刘晴萱发出惨叫，尽管身体尚未受到伤害，但心灵却已经崩溃。 看着鬼怪慢慢走近，刘晴萱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撕碎了黄色符纸。 “楚哥，快来救我呀！” “快来救救我，楚杉！” 伴随着她的哀嚎声，半空中忽然纷纷扬扬的飘落了很多符纸，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一个年轻男子以十分奇幻的方式出现在了刘晴萱面前，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在金光的照耀下，如同天神降临人间。 “别害怕，我来了。”年轻男子轻声安慰道，他的声音似乎充满了温暖和力量，刘晴萱瞬间感到一股安心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快步上前紧紧抓住男子的手臂，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楚杉，你怎么才来啊？你给的那道符根本就不管用！”刘晴萱埋怨着，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十分委屈。 楚杉将刘晴萱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神情中透着几分疑惑，浓雾里走出的鬼怪已经将他们二人包围，但楚杉依旧不慌不忙淡定自若，仿佛鬼怪只是他们py中的一环。 刘晴萱看着周围的鬼怪，也没敢抱怨太多，慌张的问道：“楚哥，现在该怎么办？你一定有办法解决？” 楚杉自信满满的点点头，刘晴萱松了一口气，慌乱的情绪得到了极大安抚。 当初她刚被抓进梦魇游戏时，也是慌乱的不知所措，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这个恐怖的地方。幸好楚杉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在危急关头将她救了出来。 在刘晴萱的眼中，楚杉不仅长得好看，而且非常强大，似乎是某个神秘门派的传人，虽然他每次都不肯明说自己的来历，但刘晴萱已经脑补出了一大堆东西。 自从楚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梦魇游戏仿佛就变成了一场鬼屋探险的真游戏，楚杉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情报，就像是提前得知了通关攻略一样，刘晴萱每次表现的都非常完美，她很享受那种被人羡慕被人敬佩众星捧月的感觉，同时她和楚杉的关系也一日千里，什么官二代富二代霸道总裁，比得上楚杉这个玄学大师吗？ 哪怕刚才产生了一点小小的失误，楚杉交给她的符纸没能起到应有的避鬼效果，刘晴萱仍是没有产生一点点怀疑，说不定只是这次的鬼太猛而已。 “好了，乖乖。”楚杉宠溺一笑，“这里似乎发生了一点异常变化，我先想办法强行把你送出去。” “楚哥，你好厉害呀。”刘晴萱脸上闪过一丝娇羞，然后又变成了质问：“你既然有办法把我强行送出去，怎么以前都没听你说过你有这样的本事？” 楚杉摸了下鼻子：“因为难度很高，而且把你送出去之后你必须得低调，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你很可能会被梦魇游戏再抓进来‘重点关注’！” 刘晴萱懂了，这是楚杉想办法给她开的后门，开后门这种事自然是见不得光的。 刘晴萱红着脸点点头，就见楚杉拿出一张符，双手摆出奇怪的结印姿势，然后符纸凭空燃烧，刘晴萱的身影就渐渐消失了。 317宿舍里，躺在床上的刘晴萱猛然睁开了眼睛，她回到了现实世界。 整个宿舍楼里都静悄悄的，她蹑手蹑脚的下床喝水，嘴角挂着甜蜜的微笑。 此时此刻，送走了刘晴萱的楚杉却再也维持不住刚才那副淡定的模样，他尝试用符纸去驱散那些从浓雾中走出来的鬼怪，没想到竟然收效甚微！ 这不免令他大惊失色！ 他驾驭的第二只厉鬼名为【梦魇】，这处梦境空间中的一切本该由他掌控，现在怎么会出现脱离控制的东西呢？ 原本以为是某种同类型的厉鬼入侵了梦境，所以他不慌不忙的使用了符纸，可结果符纸没生效，这可就让他有点绷不住了。 正在楚杉疑神之际，半空中忽然垂落无数条白绫，飘飘荡荡山呼海啸朝着他涌来。 “谁！”楚杉一声怒喝，身体陡然散开，化作漫天飘荡的符纸，每张符纸上都刻画着极其诡异的图案，密密麻麻的符纸反重力向上飞去。 白绫触碰到了符纸，就像是雪花落在了炭火上，竟顷刻间消散崩溃！ 胡玖也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制力，这让他略微有些吃惊，这白绫经过青铜古树鬼书蜃鬼等多方灵异的加持，恐怖程度极高，一般的鬼根本无法抗衡。 现在楚杉只是随手撒了一把符，居然就让白绫溃散了！ 这倒是有点类似传统神话故事里的符咒，轻飘飘的一张纸，却能对妖魔鬼怪造成无比巨大的伤害。 漫天的黄色符纸犹如天女散花四处飘落，白绫很快被彻底驱散。 然而楚杉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开心，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不太美妙的事情，刚才为了在刘晴萱面前装逼，他似乎让自己陷入了“敌暗我明”的危险境地。 之前他就已经收到了消息，总部来了调查员要处理琅州大学发生的异常现象。原本他根本没把所谓的调查员放在眼里，他以为自己驾驭的这两只鬼加起来可以暴打国内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驭鬼者，自己就是站在灵异圈顶峰的人，总部调查员算个屁！ 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梦魇居然如此轻易的被入侵！ 虽然暗中的敌人尚未现身，但楚杉怀疑对方就是总部派来的调查人员，否则不太可能如此巧合的在这种时机进入他的梦魇世界搞事情！ 为了安全起见，楚杉让身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符纸，他就不信对方能找到攻击目标！ 况且此处是梦境，是他楚杉的主场，仔细盘算了一下，他只觉得“优势在我！” 下一波攻击很快就来了，教学楼的地板缝隙中突然涌出大量污秽之水，像是活物一样，时常有水柱形成的鞭子向半空无规则抽打，每次都能抽到大片大片的符纸。 与此同时，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淡淡的酒味儿。 第154章 被迫脱离梦境 梦魇是一个针对人类意识的厉鬼，普通驭鬼者在面对梦魇时根本毫无抵抗之力，因为他们的意识在被拉入梦中时，自身驾驭的厉鬼不会跟着一起进入梦中，所以大部分驭鬼者在梦境世界中都会变成任人宰割的普通人。 但这一切对胡玖都是不生效的，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让那些只能在现实世界中作乱的厉鬼入侵梦境！ 白绫被驱散之后，胡玖又动用了秽水与酒鬼的灵异，但楚杉也不甘示弱，在半空中飘荡的符咒仿佛无穷无尽，被秽水抽落了一批，很快就会衍生出更多。 铺天盖地的符纸直接覆盖了教学楼地面，一处缝隙都没有留下。 这些符纸表现出对鬼的极强压制力，强大的可怕，秽水败下阵来。 空气中的酒香却越来越浓烈了，酒的气味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半空中符纸飘荡的轨迹开始变得七扭八歪，仿佛喝醉了一样。 这些符纸对厉鬼的压制力确实很强，可在对付无形的厉鬼时就有些吃力了，楚杉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下一秒，教学楼里的符纸全部消失。 整个梦魇世界都是楚杉的地盘，对手很难缠，他竟然没有察觉到敌人究竟藏在哪里！ 不过他也没有必要在有酒味儿的地方死磕，教学楼里酒香浓郁，那他换个地方就是了，就不信对方有本事让整个梦境之中都充斥着酒味儿！ 在这个梦中的琅州大学，楚杉想怎么改变空间都可以，他就不信对方能找到自己！ 他以为自己脱离了对方的视线，也处于暗中，却不想下一刻，秽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泡泡，将刚转移到操场上的符纸全都包裹在其中。 楚杉依旧没有现出真身，只有飘荡的符纸在泡泡里挣扎不休，楚杉似乎暂时失去了对梦境的掌控，泡泡还在不断的压缩，起初符纸尚且能与秽水互相抗衡，不过很快，随着越来越多的符纸被水打湿，一道痛苦的闷哼声在操场上响起。 是楚杉的声音。 秽水形成的泡泡不断缩小体积，楚杉逃不出去，飘荡的符纸渐渐汇聚成人形，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能如此迅速定位到自己的位置，要知道这里可是由他操控的梦境世界！ 秽水腐蚀着楚杉的身躯，他咬着牙没有继续痛叫出声音来，视线环顾四周，大声质问：“你究竟是谁？咱们无冤无仇的，能不能先出来谈一谈！” “梦魇游戏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一道声音突然问道，似乎是从天上来，又似乎是从耳蜗中直接响起，根本察觉不到声音的来源。 楚杉眼底闪过一抹狠色，根本没有回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出了一张紫到发黑的符纸，上面绘画着更为复杂且不详的诡异图案，紫色符纸冲入秽水在周围形成的泡泡中，两股灵异互相抗衡，硬是将水壁钻出了一个小小的洞。 就这么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楚杉立刻就抓住了，顿时原地消失。 天空开始晃动，地面出现一道道蜘蛛网状的裂痕，梦中的琅州大学正在迅速扭曲变形，变得光怪陆离不可名状，梦魇的灵异被撤走，无法继续支撑这个梦境。 梦醒了。 深夜的宿舍楼突然变得嘈杂起来，原本正在梦魇游戏中苦苦挣扎的学生们毫无征兆的就回到了现实，同一宿舍的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走廊里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响动，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不少迷茫的人也都站在宿舍门口左右观望。 “难道是那个啥出了问题，我们被放出来了？” “谁知道呢，我就怕过一会儿咱又被强行拉进去。” “有没有人敢试试，能否对外人说出那个啥？” “你自己怎么不去试啊？用你的小命给我们探探路！” 众人七嘴八舌，有人觉得疑惑，有人在感受劫后余生的喜悦。 李琪思自然也听到了这些吵吵闹闹的声音，推开了宿舍门，满脸激动，“竟然这么快？狐仙这就处理掉了梦魇游戏？太不可思议了！” 她的自言自语故意说的有点大声，果然一瞬间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有人立刻问道：“李琪思，你刚才在说啥？什么狐仙，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不少人都围住了李琪思，目光中充满了求知欲。 李琪思矜持的清了清嗓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确实知道一点消息……” 就在李琪思对着同学大谈特谈自己与狐仙的那段奇幻经历时，楚杉已经从梦中逃到了现实，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狼狈，心中恼怒异常，可他的头脑还算清醒，并不打算靠自己单打独斗硬撑，于是他一边准备跑路，一边拿出电话求救，在救援赶到之前，他才不要继续与那个陌生驭鬼者发生正面冲突！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楚杉今天算是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你要去哪儿啊？”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令楚杉浑身一激灵。 只见贺鸣正笑吟吟的坐在椅子上，这里是楚杉的宿舍，虽然是四人寝，但只有楚杉一人居住，而且位置也很偏僻。 胡玖入侵梦境打击楚杉，贺鸣则在外面守株待兔。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在楚杉的宿舍里守着？ 因为楚杉的手机在宿舍！ 贺鸣起初也只是尝试而已，没想到还真被他给堵着了。 巧了嘛这不是！ “是你？”楚杉看到贺鸣，脸色顿时一变，好像误会了什么，“难怪你见了我就大打出手，一点缓和谈判的余地都没有，原来如此啊……” 贺鸣：“？？？” 这货在说啥？ 楚杉反手甩出了一沓黄色符纸，根本没有一丁点犹豫，非常丝滑的向外奔逃。 见到那些黄色符纸，贺鸣瞬间瞪大了眼睛，怒火渐渐涌上心头：“特么的，上次在我家里埋伏我的人，原来就是你这个混蛋！” “站住，别跑！”贺鸣开启虚化模式，一下子追了上去。 楚杉很是疑惑的回头，贺鸣的这种表现…… 第155章 创建梦魇游戏的目的 贺鸣的表现与梦境中追杀自己的那个驭鬼者相差甚远，见贺鸣居然是靠两条腿跑着来追自己，楚杉瞬间悟了，自己认错了人，在梦中差点将自己逼上绝路的另有其人！ 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向外跑，突然一股巨力扯住了楚杉的脖颈，猛地向后拖去。 “呃——” 低沉的闷哼声响起，楚杉又被硬生生拖回了宿舍。 由于他居住的这个独立宿舍很偏僻，这里的动静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楚杉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抬头就看到了贺鸣那双饱含怒火的眼睛。 贺鸣身侧站着另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那男子朝着楚杉轻轻一指，楚杉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就动不了了。 楚杉满头大汗的挣扎了一会儿，又尝试催动体内的厉鬼灵异，却全都如同泥牛入海，毫无作用。 梦魇是作用于意识领域的厉鬼，他还没有将这只厉鬼开发到能在现实世界里大杀四方的地步；而他驾驭的另一只鬼现在也被压制，此时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算是真的栽了，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快点来个援兵救他一下！ 胡玖拖过椅子坐在楚杉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贺鸣抱着手臂站在胡玖身侧。 “我有一些疑问，需要你解答一下，还请配合。”胡玖说话的时候，不知从哪掏出了纸和笔。 “好的。”楚杉一口答应了下来，丝毫犹豫都没有，脸上还露出了讨好的笑，像是一只可爱又健壮的小奶狗。 “啧~，长得这么好看，怎么非得做一些为非作歹的事情呢？”贺鸣这话脱口而出，说完了之后才察觉到好像哪里怪怪的样子。 楚杉努力做出最和善最无辜的表情，胡玖瞥了他一眼：“很好看吗？并不觉得呀。” 贺鸣把目光转向胡玖，那眼神像是在说：你不会是在嫉妒？ 大概楚杉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对自己的容貌和身材有相当的自信，娱乐圈的那些小鲜肉都能被他甩出八条街，被人嫉妒是他的命运，他向来了解。 胡玖只说：“你加入总部的时间太短，没见过以前有个驭鬼者，拥有跨越物种的容貌和魅力，但凡见过一次，再去看其他人都是平平无奇的。” “好了，无聊的话题到此结束，我的第一个问题——祸害这所学校学生的梦魇游戏是你创建的吗？” 两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楚杉，楚杉却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没错，梦魇游戏就是我搞出来的。” 胡玖又问：“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楚杉回答道：“为了给自己提供一点乐趣，顺便测试一下鬼的能力，我驾驭的厉鬼代号就是梦魇。” “就为了这样离谱的理由，你就去伤害无辜的大学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贺鸣怒声斥责。 楚杉却不以为意：“咱们都是驭鬼者，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哪个驭鬼者手里没几条人命？况且我只是吓唬人而已，在梦魇游戏中，丧命的人并不是很多。” 贺鸣冷笑：“别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贺鸣是个道德与良知都尚未崩坏的驭鬼者，但他身边的胡玖却不是，所以他也不想多说什么。 胡玖提出了质疑：“我觉得你在说谎，找乐子或是测试厉鬼的能力，没必要大费周章的搞出一个梦魇游戏来，你对待那些被选中的学生的态度，也不像是在单纯的找乐子，这个游戏或者说这个组织的存在，应该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 楚杉抿着唇，看起来有点纠结，胡玖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似乎是在记录情报，贺鸣瞥了眼那张纸，却发现纸上什么字都没有。 楚杉的神情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我驾驭的厉鬼【梦魇】，可以利用人类的恐惧情绪成长发育，所以我弄出了梦魇游戏，通过一次次任务去吓唬那些学生。” “原来如此，这样就解释的通了。”贺鸣恍然大悟。 “还有呢？收割恐惧没必要把梦魇游戏搞得那么正式？”胡玖追问。 “起初我确实只是把它当做收割恐惧的游戏，后来随着梦魇能力的加强，我觉得可以利用这种方式培养一个属于我自己的隐秘组织，在梦中进行联络或是情报交换，很难被外界发现。”楚杉面带苦笑，这是个很好的想法，可惜胎死腹中。 胡玖面色不变，心里却在感叹，幸好自己拥有重生优势，比楚杉更快的提前成长了起来，一步快步步快，若是楚杉的这个梦魇游戏真的做大做强了，日后他的综合实力肯定不比自己差。 胡玖：“下一个问题，来聊一聊琅州市的变化，这座城市的负责人和政府官员沆瀣一气欺上瞒下，究竟是给谁给他们的底气做这种事？负责人楚檐已经强大到可以无视总部的地步了吗？还是说他背后有某个组织在撑腰？楚檐也姓楚，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一下子问的太多了，我该从哪个开始回答？”楚杉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胡玖再次在白纸上乱写乱画：“就先说你和楚檐的关系？” “他是我的保镖！”楚杉脱口而出，说完就眉头紧皱，似乎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情不自禁的把实话全都泄露了出来。 一旁的贺鸣很吃惊，他还以为楚檐会是楚杉的亲戚之类的，没想到竟然只是个保镖！ “你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身份？竟然有能力让一座城市的负责人给你当保镖？”贺鸣忍不住插嘴问道。 “我对此也很是好奇。”胡玖道。 两双眼睛死死盯着楚杉，楚杉压力倍增，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儿，应该是眼前的人做了什么，让他更容易透露真话实话。 “你倒是快说呀！”贺鸣催促，“再不说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楚杉嘴角流出了一抹红，再开口时直接吐出了一块肉以及大滩的鲜血，面容扭曲冷汗直流，显然是非常的痛苦，可他眼底的神色却异常坚定。 第156章 真相终于被揭露 “卧艹！”贺鸣忍不住大呼，转头看向胡玖：“他这是咋啦，不就是问一下他的真实身份吗？怎么突然就咬舌自尽？” 胡玖冷笑：“为了防止泄露秘密，你对自己还真是下得去手~” 楚杉呵呵，直勾勾盯着胡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舌头被连根咬断了，现在他无法正常说话，别指望他继续泄露情报！ 贺鸣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眼珠子一转：“嘴巴不能说，但是手还可以写，我就不信你舍得断了自己的手！” 楚杉眼底闪过一抹厉色，显然他能做出这种事儿来。 贺鸣直被他的狠辣吓了一跳，这年头，对别人狠的人挺常见，对自己狠的人却不多。这种狠人，一旦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必定会强势反扑，此时贺鸣只想对胡玖说一句话：“此子断不可留！” “宁可咬舌断手，也要保住自己的身份信息，看来你的来历确实不一般。”胡玖冷声说道，“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好奇！” 话音落下，胡玖猛的站了起来，攥紧了手中的笔，朝着楚杉的眉心狠狠捅了进去！ 楚杉似乎是没想到胡玖会突然暴起，看样子分明是想直接要了他的命！ 贺鸣也没想到胡玖会来这么一出，但出于对胡玖的信任，他丝毫没打算阻止。 人在面临生死危机时，性格再怎么刚强果敢，也难免会产生一丝恐惧，楚杉现在就是这样，他的瞳孔已经缩成了点，眼底掩饰不住的惊慌。 噗嗤—— 半根原子笔从眉心直直没入楚杉的脑袋中，他的眼神瞬间就涣散了。 胡玖又施施然地坐回了椅子上，在贺鸣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淡定发问：“请说明你的真实身份与来历。” 楚杉木讷的张开了嘴巴，明明舌头已经断掉了，却还是发出了流畅的声音：“我叫楚杉，来自北斗……” 胡玖瞬间坐直了身子，真特么的，哪儿哪儿都有这个破组织的身影。 就听楚杉继续说道：“楚家的先祖是北斗组织的七星之一天玑，我是楚家嫡系最年轻的一代，楚檐是楚家培养的孤儿，被冠以楚姓，负责保护我的安全以及满足我的一切需求。” 贺鸣倒吸一口冷气，虽然他不太清楚北斗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但楚杉的话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听起来他的来历确实很神秘特殊。 不过……贺鸣悄悄瞥了一眼胡玖，显然这位也很神秘莫测。 胡玖追问：“如此说来，在背后支持楚檐霸占整个琅州市的势力就是北斗？” “不是北斗，而是楚家。”楚杉纠正道。 “哦？难道楚家是瞒过了北斗高层私自行事？”胡玖语气带着淡淡的疑惑。 “北斗名义上虽然是一个完整的组织，可实际上早已分崩离析，七星各自为政，表面上还没撕破脸皮，暗中却已然分道扬镳，只剩下一层窗户纸还没捅破。” 楚杉言简意赅，胡玖与贺鸣都听懂了，树大分枝人多分家，很正常的现象，连总部都免不了有不同的派系。 “事实上楚家已经控制了几个偏远地区的小城市，这次对琅州市出手只是一次试探，尝试能否将一座大城市掌握在手中，将一座城市上下都换成楚家的人，能带来的利益实在是太庞大了。” 楚杉又放出了重磅消息，贺鸣的小心肝听得一颤一颤的，这绝对是天大的事情！ 见贺鸣在原地愣神，胡玖将视线投向他：“情况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我暂时能想到的问题就只有这些，你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 贺鸣回过神，他心里确实有些疑惑亟待解答：“如果我没猜错，之前在犀河市埋伏我，想把我驾驭的蜃鬼抢走的人就是你？” 楚杉沉默的点头。 “为什么？”贺鸣咬紧了后槽牙。 “因为蜃鬼本就是属于我的！”楚杉理所当然的说道。 贺鸣追问：“这话啥意思？什么叫做蜃鬼本就是属于你的？” “蜃鬼是楚家长辈千挑万选，为我量身选中最适合我使用的厉鬼，然而在投放厉鬼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意外，蜃鬼不知所踪，找了许久，最后没想到被你截胡了。” 楚杉说的话，胡玖一个字都不落的听着，表面上是贺鸣在问，实则胡玖最想知道答案。 “你说蜃鬼本就是属于你的东西，是你家长辈给你挑的，那你直接在家里将它驾驭了不就得了？怎么可能把鬼弄丢！我看你分明就是在胡说八道！”贺鸣显的有些疾言厉色，似乎是不太愿意相信自己捡了别人意外丢失的东西，所以急吼吼的否定楚杉的话。 楚杉却道：“楚家有一套高效且安全的驾驭厉鬼的手段，副作用小且功能性全面的厉鬼并不常见，我是楚家的嫡系子孙，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心安理得的选这样强大的鬼来驾驭，好东西应该是能者得之。” “把蜃鬼投放出去，令其复苏，造成灵异事件，本质上是一场试炼，我作为楚家的嫡系，拥有优先参加试炼的权力，在我失败或放弃之后，楚家的旁系才有资格去碰这只鬼！” 这就是蜃鬼在沥州市出现的真相吗？盘旋在胡玖心底的一个疑惑终于算是解开了。 那鬼书的出现呢？也是楚家办的吗？还是说鬼书只是很巧合的路过？ “蜃鬼被我驾驭了，看来我就是那个有能者。”贺鸣沉着脸。 楚杉面无表情：“如果你改姓楚，加入我们的家族，楚家会很欢迎你，如果你不肯加入，楚家迟早会回收蜃鬼，毕竟这只鬼真的很特殊很强大。” 贺鸣的嘴唇绷成了一条线，突然就感觉到了压力山大，这下子他明白为什么刚到琅州市就遭到了针对性袭击，按照楚杉的说法，这样的袭击暗杀埋伏，日后恐怕还会有更多，除非楚家倒了！ 至于让他改姓这件事？贺鸣稍微想了想就放弃了，他作为一个外人，无意间抢了大少爷的东西，然后被招揽，进了楚家之后，说不定会受到怎样的针对！ 第157章 直面北斗的机密 为了活命而改个姓，其实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可问题就在于，改了姓之后真的能活命吗？ 就算能苟活，又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为总部打工，总部都恨不得给每个驭鬼者脖子上套一个名为鬼契约的狗链子，若是给楚家这种家族组织打工，恐怕真的就得为奴为婢，受尽磋磨了。 要知道，琅州市负责人楚檐这么大个官儿，也只是楚杉的保镖而已！ 所以贺鸣只考虑了几秒钟，就放弃了这个选项，改名是不可能改名的，那就只能让楚家去死一死了。 这一刻，贺鸣心底燃起来一股向上攀爬，增强实力的欲望，再这么躺平摆烂下去，小命都要交代了！ 见贺鸣不再吭声，胡玖问：“楚家为了你的所谓试炼，一共投放过几只鬼？有书本形式的厉鬼吗？” 贺鸣诧异的看了胡玖一眼，似乎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胡玖紧紧盯着楚杉，就听楚杉说的：“没有，在蜃鬼消失毫无踪迹之后，楚家又找到了一个实用性很强的厉鬼——鬼画符。” “原本我并不急着驾驭厉鬼，再等上一两年也无所谓，但是蜃鬼莫名其妙的消失却让我急了，这种能力强大且实用性广泛的鬼可不常见，所以当长辈询问我要不要驾驭鬼画符时，我立刻就答应了，不再眷恋身为有血有肉的普通人的时光。” 前世，楚杉确实是在海市蜃楼事件爆发后很久才去驾驭了蜃鬼，这一世由于胡玖的干扰，他提前成为了驭鬼者。 胡玖又问：“鬼画符很强吗？比之蜃鬼又如何？” 楚杉道：“我没驾驭过蜃鬼，不知道它具体有多厉害，但鬼画符是真的很强。鬼画符的基础能力就是无差别压制所有的有形厉鬼！” “这不就是电视剧里那些道士或者和尚画的降妖除鬼符吗？”贺鸣突然吐槽了一句。 “看来过去的某些民俗传说也并非空穴来风，说不定那时候也有厉鬼横行，驾驭了鬼画符的道士就到处卖镇鬼符咒，于是就渐渐变成了传说，流传至今。” 胡玖点点头：“脑洞这么大，你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了。” 贺鸣反驳道：“我这个猜测明明很合理！” 胡玖不再理他，转而继续问楚杉：“刚才你说镇压厉鬼是鬼画符的基础能力，那它还有其他的能力吗？” “当然。”楚杉说道：“驾驭了鬼画符的驭鬼者，除了使用基础能力，还可以自行开发出其他的符咒，总之只要驾驭了这只鬼，就像是某种本能一样，会拥有独一无二的画符知识。 “我自己就曾开发过实用性很强的分身符咒、隐匿符咒、招鬼符咒、紫黑色的加强版镇鬼符咒、触发性的咒杀符咒，如果有人敢对外泄露梦魇游戏就会被符咒杀死。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娱乐性辅助，比如读心符咒、反向读心符咒、放屁打嗝口臭符……” 贺鸣在一旁听的暗暗咋舌，这鬼画符也太强了，他驾驭的蜃鬼，目前只开发出了虚化和制造幻影两种能力，完全看不出哪里比鬼画符强！ “驾驭鬼画符基本上不用太担心复苏问题，它会进行自我限制，鬼画符的基础规则就是镇压厉鬼，但它本身也是厉鬼的一种，逻辑互相冲突，导致它长期处于死机状态，我随便画出来的一把符纸，就能充当镇压厉鬼延缓复苏的宝物，养活起一个小型的民间驭鬼者组织！” 楚杉越说贺鸣就越觉得酸，心里像是恰了十个柠檬一样，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胡玖也有点酸，但一想到这玩意儿马上就要属于自己，他就不酸了，顺便还想起了当初的北峰公社，这个组织应该就是楚家扶持起来的，楚家尚未与北斗割裂，北峰公社说是北斗的下属组织也没错。 紧接着他又想起了北峰公社的首领赵笠峰，目前似乎还是失踪的在逃人员，还有一个特别会见风使舵的小胖子卫喜元…… 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经历过那么多的大事小情…… 惆怅了半秒钟，胡玖和贺鸣又继续问了几个问题，比如梦魇，这只鬼最开始是被散养在琅州大学里的，所以之前会有一些人被噩梦缠身，后来它被楚杉驾驭了，又搞出了一个梦魇游戏； 再比如北斗组织，按照楚杉的说法，北斗这个组织在古代就已经存在了，其具体的起源时间他不太清楚，但这个组织最开始的宗旨还是很积极正面的——隐藏在暗中，消除所有灵异，维护人类社会的常理秩序！ 北斗一直都做得很好，所以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厉鬼这类东西在国内就只是怪谈传说而已。 国外似乎也有类似的组织，只不过……人的想法会改变，一个组织的核心思想也并非一成不变，绝对的权力定然会滋生腐败！ 北斗组织的七星之上还有一个最高领导者，原本有这位压着，底下的人再怎么蠢蠢欲动也不敢做什么，可据楚杉所知道，这位大人物已经许久没有露过面了，似乎是出了问题，说不定已经陨落，作为次级领导的七星……懂的都懂。 七个人恨不得拉出二十个群来！ 至于七星驾驭的厉鬼和能力？ 抱歉，这属于至高机密，楚杉根本不知道，听都没听说过，就算有人说，他也不敢听。 不过楚杉倒是对楚檐的能力非常了解，楚檐代号【贿赂者】，收了他的贿赂就得替他办事，战斗能力不是很强，但在其他方面却一骑绝尘，比如搞定琅州市上下的大小领导。 这个“贿赂”是个非常宽泛抽象的概念，很多时候令人防不胜防，楚檐现在已经把这个能力开发到了离谱的地步。 楚杉说：“我记得以前某次有人来找楚檐的麻烦，他当时正好在嚼着一块泡泡糖，于是他就把嘴里的泡泡糖朝着对方吐了过去，在争执的过程中，那个倒霉蛋一不小心踩到泡泡糖粘在了鞋底，然后这就算是贿赂达成，好在那家伙也是驭鬼者，能动用灵异力量抵抗一下贿赂的诅咒，否则说不定会被楚檐怎么折磨……” 听到这话，贺鸣都麻了，楚檐真的不擅长战斗？ 第158章 向上级汇报情况 宿舍楼里发生了一场小小的争执，原本李琪思正在吹嘘自己和狐仙的二三事，恰巧刘晴萱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她觉得梦魇游戏之所以会失效，肯定是自己男朋友楚杉的功劳，和那什么狐仙有毛线关系！ 两个女孩子各执一词，都觉得自己才是对的，可事实上她们俩的说法在别人眼中都像是天方夜谭，什么狐仙啊、校花的隐世高手男朋友啊，分明都是小说里的烂俗剧情！ 李琪思拿不出任何证据来，因为狐仙走时什么都没留下，但刘晴萱却是可以拿出证据的，毕竟她男朋友楚杉就是学校里的学生！ 于是刘晴萱领着一批好事群众，雄赳赳气昂昂的去找楚杉。 楚杉的宿舍很偏僻，而且还是他一个人住，他长期不在学校，所以没几个熟人，刘晴萱赶到时，宿舍里空荡荡的，根本不见人影。 李琪思在一旁嘲笑：“叫你吹牛皮，露馅了~” 刘晴萱却白了脸，她很担心楚杉是不是在梦魇游戏中遇到了危险状况？会不会是受了重伤什么的…… 此时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小男友已经变成了麻袋里的尸体。 榨干了楚杉的价值后，胡玖根本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干掉了他，然后将其快速塞进了黄金装尸袋里。 他收容过很多很多的厉鬼，但像楚杉驾驭的鬼画符和梦魇才是真正有价值的！ 贺鸣在一旁看着他，欲言又止。 胡玖直翻白眼：“有话直说，在我面前有什么可支支吾吾的？” 贺鸣问：“你把楚杉的尸体带走，是想驾驭他的两只厉鬼吗？” 胡玖点头。 贺鸣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意外驾驭了蜃鬼，楚家不会放过他，然而胡玖做的事情更过分，肯定会被楚家优先针对！ 虽然这么想不太好，但贺鸣还是觉得，有个人陪着自己，遭受同样的危机……真好。 他有点不敢直视自己心里的阴暗面，只能打趣道：“以后搞出了什么特殊符咒啥的，记得给我来一份。” 胡玖点点头，“你去向总部汇报情况，想怎么说都随你，如果你撒了什么谎，记得事后告诉我一声，我帮你圆上。” 贺鸣反驳：“如实说就好，我有什么可撒谎的？” 胡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还是那么的信任总部。” 贺鸣瞬间沉默了。 他这一走神的功夫，胡玖手里的黄金装尸袋就消失不见了，贺鸣倒是见怪不怪，之前那三个追杀他的驭鬼者被胡玖干掉收容之后，也是这么凭空消失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胡玖干出任何事情来，贺鸣都不会觉得太意外。 贺鸣不太清楚胡玖是一开始就这么强，还是自从鬼草事件过后，拼命的增强自身实力，这种问题没有纠结的意义。 处理掉琅州大学内的灵异源头过后，两人朝着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中途贺鸣就拿起了卫星电话，与自己的接线员进行沟通，汇报此次任务的喜人成果。 有九成情报他都是如实叙述，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删减，尤其是关于北斗组织和楚家的信息！ 但关于鬼画符、蜃鬼与楚家的关系、以及胡玖打败楚杉和威慑琅州市上下政府官员时采用的种种能力，他一个字都没提。 总部并不是那么可靠，贺鸣想换一条大腿抱，关于胡玖的情报，自然是越神秘、泄露的越少越好。 其实这一路走来，贺鸣也没看懂胡玖究竟有多少种能力，入侵梦境、远程咒杀，他似乎什么都能做到，楚杉驾驭的梦魇和鬼画符一听就非常牛哔，但胡玖还是轻轻松松的处理掉了他。 贺鸣觉得自己与胡玖的关系还算不错，至少在自己遇到危险时，胡玖愿意来捞他。虽然他已经察觉到胡久来琅州市走这一趟的目的或许并不简单，并不只是单纯的为了救他，可那又能如何呢？论迹不论心，他只看到了胡玖愿意来救他，而总部却不作为！ 二人来到了校长办公室，梁校长还没有休息，他在焦躁不安的等待结果，他心里肯定是希望总部调查员能获胜，干掉琅州大学里的那颗毒瘤。 但万一失败了呢？ 这种情况下，梁校长觉得自己需要先想出自保的方案，他设想了很多很多的可能性，又在心里想了好几套说辞。 好在最终结果是令人振奋的，胡玖与贺鸣再次来到了校长办公室，直接告诉他：“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了。” 闻言，梁校长眼底瞬间迸发出光芒：“真的吗？”他有点不可置信，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就能处理掉了那么大的麻烦？ 贺鸣把手机递到梁校长面前，屏幕上显示的是楚杉死不瞑目的尸体。 梁校长被吓了一跳，但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深深的鞠了一躬：“非常感谢两位同志奋不顾身的付出！” “学校里的这起灵异事件已经解决了，你可以对在校的受害学生有个交代，不过目前国内还没有对民众公开灵异的存在，所以后续的一些保密工作还得需要你来费心，安抚好受害者情绪的同时不要让他们对外乱说，待会儿我会回到行政部门安排人配合你。”胡玖柔声说道。 梁校长急忙点头，浑身的肌肉都有些紧绷，心里又紧张又疑惑，之前这俩人来办公室时，一直是以贺鸣为首，“胡玖”一言不发，完全没有存在感。可此时此刻却换成了以胡玖为首，虽然他表面上柔声细语的，但压迫感却十足强烈，梁校长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敢说。 “还有一件事。”胡久看向梁校长。 “您请吩咐。”梁校长十分恭敬。 胡玖道：“楚杉的身份不一般，他死了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肯定会牵动幕后的一部分人来探查消息，说不定会给你和学校带来一些麻烦。” 梁校长脸色一变，搓了搓手，就听胡玖继续说道：“万一你真遇到那种不太和谐的情况，万事以自保为先，找到机会就通知我们，我们会马上赶到……” 说完，胡玖就递过了一面镜子。 第159章 学校的后续处理工作 那是一面非常普通的镜子，巴掌大小，红色的塑料外壳已经有些褪色。 梁校长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哪怕这真的就只是一面破镜子，他照样得当做宝贝对待，毕竟领导放的屁都得夸出香味儿来~ 不过当手掌接触到镜子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这面镜子并不简单，那种阴森彻骨的寒意令他全身都打了个激灵。 “送你一件灵异物品，如果你遇到了驭鬼者或是难缠的人来找麻烦，可以用这面镜子来对付他们，使用方法就是用镜子反射出的光去照别人，不过这个镜子有使用次数限制，谨慎使用。”胡玖简单交代了一下。 站在一旁的贺鸣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面镜子应该是摆在楚杉宿舍桌子上的？他怎么就没看出那是一件灵异物品！ ——因为胡玖临时为其注入灵异，将它改造成了灵异物品！ 梁校长这下子是有点儿受宠若惊了，以他的身份对灵异圈也有所耳闻，没想到这位调查员一出手就这么大方，难道这就是总部的办事风格？真不愧是国家机构，不像姓楚的那些小家子气，让别人帮忙干活却一点好处都不给。 出于投桃报李打好关系拍马屁之类的想法，梁校长十分主动的说道：“我这里有一份人员名单，是当初那些和楚杉楚檐来往十分密切的人，还有一些当初托我照顾楚杉的人，你需要吗？” 胡玖轻笑：“你会不会把自己的仇家也添进去，借着我的手帮你解决掉？” 尽管按照贺鸣的说法，梁校长十分配合他们的工作，但胡玖是不太愿意和这种过于聪明的人打交道的，他的“配合”只是一种随机应变，根据当前的状况，选择最符合自身利益的选项。当胡玖与贺鸣强势时，梁校长自然会配合他们，但当楚家那边强势时，梁校长恐怕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其实胡玖差不多也是这样的人，但他讨厌同类！阴险恶毒的小人，巴不得全世界都是诚恳善良的好人！ 梁校长摇了摇头，强调道：“我只是想体面的活着而已，相较于你们这些驭鬼者来说，我就是个小人物，活着实在是太难了。” “行了。”胡玖打断了梁校长无意义的废话，“就这样，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再联系我们。” 说完胡玖和贺鸣就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深夜的大学校园并不安静，不少宿舍楼里都能听到嘈杂的声音，估计是梦魇游戏的突然消失让这群学生不知所措，不过想必梁校长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陶婉已经坐上了离开这座城市的列车； 李琪思和刘晴萱吵了一架后就回到宿舍等待狐仙再回来找她，这个时候她有点忐忑，怕狐仙解决了梦魇游戏之后再也不回来； 刘晴萱则是满世界的到处找楚杉，疯狂的拨打楚杉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她以为梦魇游戏是被楚杉解决的，她担心楚杉出了什么问题…… 校长办公室里，梁校长拿着那面镜子端详了好一会儿，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灵异，难免被勾起了些许好奇心。 叮铃叮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梁校长看了一眼号码，按下接听键，还不等他开口，一道急促的咆哮就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楚杉出了什么事？我不是特意交代过你，一定要照顾好他，千万不能得罪了这位大爷……” 听到这些话，梁校长面色难看，冷冷道：“刚才总部来了两个调查人员，声称要调查大学里的灵异事件，在他们的调查期间，我什么都不敢做，楚杉遇到了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他经常行踪不定，毕竟你也知道他是那类人，我哪敢过分关注他的行踪啊？” 梁校长提都不提楚杉已经死了的事情，只说自己啥都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 这丝滑的否认三连令电话那边的人一时间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之前楚杉向外发出了求救信号，你应该也明白楚杉背后的那群人有多不好惹，万一他真出事儿了，很多人都可能会被狠狠报复的！” 梁校长压低了嗓音：“你不用太担心，就算楚杉真的出了意外，那也肯定是总部派来的调查员做的，跟我们有啥关系？咱们都只是普通人，难道想让一群普通人为了保护一个驭鬼者而去对抗另一个驭鬼者？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 电话那边立刻喷了回来：“这不是讲不讲理的问题，而是迁怒！迁怒你懂不懂！驭鬼者的精神状态本就堪忧，生气想杀人的时候，哪里会愿意浪费时间听你叙述合理理由？”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无话可说，都是命不由己，听天由命。”梁校长挂断了电话。 而后他将那面冰冷的镜子收入怀中，拨通了校内各级领导的电话，一条条命令下达，调查目前校内情况、安抚惊慌失措的学生、封口镇压舆论，一套操作行云流水，显然以前做过很多次。 在这期间，李琪思宿舍被查出少了三个人，梁校长起初还以为一下子有三人失踪死亡，后来才从李琪思口中得知了狐仙的故事，他只觉得天方夜谭，这姑娘不会是被吓出了什么精神类疾病？ 根据监控记录发现李琪思的三个室友只是离开了学校，梁校长这才松了一口气，没再理会李琪思的胡言乱语。 之后又遇到一个自称是楚杉女朋友的女同学刘晴萱，她在到处找楚杉，表面看起来确实很是情深义重的模样，梁校长并未将楚杉已死的真相告诉她，而是将楚杉的另外几个女朋友都集中在一起，让她们仔细聊聊。 刘晴萱的脸瞬间就黑了。 几个妹子经过认真核对，才发现楚杉确实不止撩了一个漂亮姑娘，撩拨她们的过程甚至都高度雷同，学校里出名的几个美女都是楚杉的“女朋友”，只是她们互相不知道彼此。 显然，楚杉是在开后宫。 遇到这种事，几个妹子本该很生气，但……在生存需求面前，尊严和道德之类的精神需求似乎没那么重要了，如果梦魇游戏的威胁始终都存在，她们为了活命，共同委身楚杉也不是不可以，这与爱情无关，更不是恋爱脑，仅仅只是为了活着。 可此时梦魇游戏不复存在了…… 第160章 追击 贺鸣与胡玖离开学校，刚走出两条街的距离，忽然一道震耳欲聋的破空声响起。 “不好，快躲！”贺鸣拉着胡玖，大惊失色的往前跑。 “这是报复吗？来的可真是够快的。”胡玖看到了一枚很特殊的炮弹直直朝自己射了过来，敢在城市里用这玩意儿，胆子还真是够大。 “那不是普通的炮弹，里面是非常特殊的金粉悬浊液，一旦在附近炸开，我们的身体表面就会被大量金粉凝固包裹住，对普通人没啥伤害，是专门针对驭鬼者的武器，我之前差点就被这种招数活捉！”贺鸣急吼吼的提醒。 驭鬼者再怎么强大，却始终无法对黄金造成影响，这是灵异最最底层的规则逻辑，所以贺鸣此时才显得很慌。 胡玖倒是不太在意的样子，除非是那种毫无缝隙且厚度足够的金棺材把他困住，否则这薄薄的一层金就想阻止他？这实在是太可笑了。这种分量的黄金根本不需要灵异力量，人类的手指头就能把它捅出个窟窿来。 用金粉悬浊液形成薄膜，这种手段去处理那些有形且无智的厉鬼，或者是专门针对蜃鬼的虚化能力，还算是挺有效。但想对付机动性很强的驭鬼者，还是算了。 炮弹爆炸，漫天飘洒的金粉悬浊液在路灯下熠熠生辉，十分好看。 胡玖早已拖着贺鸣离开了爆炸地点，观看了一场盛大的烟花。环顾四周，他很快就在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上看到了两个扛着便携式火箭筒的人，火箭筒的炮口正对着金粉爆炸的方向。 胡玖朝他们眨了眨眼睛，一瞬间连人带车沉入地底深处。 好消息是他们没有当场死亡，坏消息是他们只能在地下等死。 胡玖又转动脑袋，视线看向另一处，一栋高楼之上，一个人正拿着望远镜观望着他。 不过当此人发现胡玖的目光已经投向他时，立刻丢掉望远镜跑了。 可惜他的速度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快得过胡玖，只要被胡玖观测到，就别想跑了。 高楼之上的人被一团阴影拖走，尸骨无存。 好在现在是深夜，无人注意到这一幕。 “真是惊险又刺激，报复来的太快，我还没做好准备呢。”贺鸣的呼吸有些紊乱。 “先回市政府大楼，这座城市还需要进行深度清理。” 胡玖似乎毫无情绪变化，贺鸣却莫名的打了个冷颤，深度清理……是他想的那样吗？ …… 深夜，某个偏僻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 会议桌上坐满了人，坐在上首的中年男子沉声说道：“楚杉已经死了！” “这怎么可能！”在场众人听到这句话，一个个都显得非常吃惊。 “会不会是弄错消息了？”有人质疑道：“楚杉体内的两只鬼，每一个都很顶尖，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就算是来了特别厉害的驭鬼者，楚杉应该也能跑掉才对。” “楚杉确实已经死了，楚家有特殊手段探查子嗣的生存状态，所以不用怀疑，这个消息是真的。”中年男子面色难看。 “目前问题的关键在于，楚杉的尸体也不见了，我们调查了监控，贺鸣与胡玖并未携带他的尸体出入校园。” “死掉的楚杉没了价值，但他驾驭的两只鬼却不能丢，那两只鬼单独拿出来一个就能打造出一个顶尖驭鬼者，尤其是鬼画符，它甚至能轻松撑起一个组织的运转！” “楚杉的死本就是一件大事，若是连那两只鬼也都弄丢了，诸位，后果不必我多说？” 话音落下，立刻就有人说道：“尸体不见了，说不定是胡玖利用某种特殊手段将其送走，我记得之前派去三个追杀贺鸣的驭鬼者被胡玖干掉之后，尸体也是不知所踪，胡玖这个人在行动的时候似乎很喜欢轻装简行，是否能说明他拥有某种空间能力，可以用于携带或是传送？”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胡玖的能力是个未知数，总部档案上只记录他驾驭了一只非常普通的鬼，但很显然，他的实力远不止如此。” “胡玖和贺鸣只是两个人而已，任凭他们再厉害也肯定斗不过楚家，他们死定了。” “不过楚杉的死一定会令楚家暴怒，所以在楚家的追责与迁怒到来之前，我们最好能控制住贺鸣与胡玖，让他们两个人来承担楚家的大部分怒火，这样我们才会有喘息苟活的机会。” 话到此处，众人面面相觑，想控制胡玖和贺鸣，开玩笑的？单独抓一个贺鸣，抓了好半天都没有抓到，再添上一个不知深浅的胡玖，这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中年男子解释道：“我的意思不是把他们两个抓住，而是想办法把他们拖在琅州市，暂时不要让他们离开！” “这还差不多。”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与此同时，某座遥远的城市之中…… “你说什么！楚杉死了？这不可能！”苍老而又不可置信的咆哮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楚杉少爷已经确认死亡，根据相关情报，他大概率是死在了两名总部驭鬼者的手中。”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低垂着头，恭敬的对着眼前的白发老人说道。 “真特么是个废物！驾驭了鬼画符与梦魇这么强的两只厉鬼，竟然会被区区总部驭鬼者杀死？楚杉简直就是个饭桶！”白发老者怒不可遏，又问，“人既然已经死了，那楚杉的尸体呢？那两只鬼可不能外流！” 西装男面露忐忑，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楚杉少爷的尸体也不见了。” 啪—— 老者直接摔碎了手边的一个茶盏，他没有继续发火，只是神情阴沉的可怕，“总部还真是人才辈出，我们楚家最年轻的嫡系还没来得及在圈子里亮相崭露头角，竟然就这么折了，实在是可惜~” “楚杉以前明明早就能驾驭厉鬼，成为顶尖驭鬼者，可他非要使劲拖延时间，说什么‘想多体会体会正常人的生活’，结果一步慢步步慢，楚杉的死是他技不如人，没什么可说的，但他体内的那两只鬼绝对不能丢！” 第161章 与总部的和谐相处 胡玖与贺鸣回到了市政府大楼，虽然是深夜，但很多人都还没有离开，尤其是之前那些参加过胡玖召开的会议的人，反正这里也有接待室休息室。 见胡玖这个杀星回来了，那些人立刻急吼吼的走出来打招呼，生怕慢了一步，全家惨死。 胡玖随口问答：“有人能联系到楚檐吗？” 众人摇头。 胡玖挥挥手，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通知开会的时候及时到就行。 某种未知的诅咒是在三分钟之后袭来的，却被胡玖反手原路弹回。 总部的电话是在五分钟之后打来的，胡玖接起电话，对面并不是他的接线员小美，而是部长傅佑华本人。 久久的沉默过后，到底是傅佑华没忍住，先开了口：“胡玖，你这次的任务执行的非常完美，不仅解决了琅州大学内隐藏的灵异事件，还调查出了盘踞在琅州市内的恶势力楚家，你做的很好。” “多谢部长的夸奖，这都是我应该的。”胡玖淡淡的回应道。 傅佑华深吸了一口气：“可是我听说……当地的很多政府官员都莫名其妙的惨死了？” “莫名其妙”这四个字被他刻意咬重。 胡玖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这座城市被楚家渗透的实在是太严重了，某些人的思维已经被灵异彻底扭曲，他们都只是楚家的狗，莫名其妙的死了也好，这样的人身居高位，只会为当地民众带来灾难。” “可他们的家人也跟着一起死了！”傅佑华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压抑的悲愤。 胡玖阴阳道：“哦，那他们也算是幸运，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家中有人去世，活下来的人该多伤心，还不如……一同共赴极乐。” 电话那边似乎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过了好几秒钟，傅佑华才再次说话：“胡玖，你的实力比档案记录中的强出太多，你以前的代号已经不适用了，需要更新一下档案信息与代号吗？” 胡就思索了一下，拒绝道：“不必麻烦了。” 气氛再次沉默，傅佑华忽然话锋一转：“前段时间，京城曾集中爆发过一场灵异灾害，总部怀疑这次事件是人为的，作为总部的优秀驭鬼者，请问胡玖你对此有什么看法？能否出手帮忙调查抓捕幕后真凶？” “当然可以！”胡玖一口答应了下来，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就是凶手，“既然当初我选择加入总部，且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退出，我自然会服从总部的指挥，满足总部的诉求。” ——是真正的满足还是以扭曲的形式满足，那可就说不准了~ 良久，傅佑华才无奈说道：“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懂你的立场，更摸不清你的目的。” 胡玖脸上透露出嘲讽，语气却充斥着满满的真诚，一字一顿道： “我的立场永远与总部一致。” ——前提是总部与我的立场一致。 “我热爱这个国家与民族。” ——但我最爱我自己。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尽快消灭灵异带来的负面影响，维持社会的稳定秩序。” ——终有一日，我要成神做祖，骑在所有人的头上！ 傅佑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记住你刚才说的话，总部愿意包容你的一些小过失，但也仅仅只是‘小过失’而已。” “明白。”胡玖勾起了嘴角。 之前他做过的很多事情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并且隐藏的极好，但他从来都不敢小看总部，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迟早有一日会暴露，那天他接到贺鸣的求救电话，虚空中浮现了一双充满窥探的眼睛时，他就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贺鸣明面上是国内第一个解决s级灵异事件的明星驭鬼者，而且还是总部的重点培养对象，当他身陷囹圄时，总部就算是为了颜面，也得想办法把他捞出来。 然而琅州市的这次行动，总部却对贺鸣的悲剧遭遇不作为，之后贺鸣求到了他胡玖的头上，总部紧接着也致电给他，还有那双试图将他的一切秘密全部看穿的眼睛…… 胡玖几乎立刻就高度怀疑，总部抓住了他的小尾巴。 他以前做过的事情虽说没留下太多破绽，但他这个人经不起推敲更经不起注视，总部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他犯罪，但只要有怀疑就够了，一旦产生了怀疑，以前胡玖参加过的每一次任务估计都会被翻出来重新调查，一旦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很快就能找出他的不同寻常，尤其是在总部还有窥秘者这类特殊人才存在的情况下。 索性胡玖直接跳过了试探阶段，干脆利落的摊牌，亮出自己的毒牙。 特意亲自来了一趟琅州市，一方面是为了除掉楚杉，调查蜃鬼的来历，探查楚杉是否与重生之密有关。另一方面就是用来立威，彰显自己的实力。 以目前的局势而言，对待胡玖这样的超级战斗单位，总部是不愿撕破脸皮的，他们绝对不想增添这样一个强势且毫无底线的敌人。 所以才有了刚才那番对话，胡玖亮出自己的拳头之后又表述了自己的“正确”立场，总部顺势敲打警告一番，双方仍然维持着友好和谐的关系。 这时就听傅佑华又说道：“根据你与贺鸣提供的情报，你杀死了楚家这一代的嫡系子嗣，恐怕他们很快就会来找你的麻烦，请多谨慎小心，若是发生了冲突……万万不要波及无辜群众！” 胡玖的行事作风多少有点突破下限，傅佑华不得不提醒他不要伤害无辜。 “放心，我自有分寸，不过楚家这颗毒瘤是必须要打掉的，我怀疑之前京城发生的灵异动乱就与楚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样一个不择手段危害一方的家族，我怎能允许它存活于世！”胡玖说的义正辞严。 电话另一边的傅佑华听的嘴角直抽抽，也算是稍微领教了一下胡玖的真实个性。 第162章 总部的谋划 京城，总部。 傅佑华挂断了与胡玖的通话，神情异常凝重。 此时的他正坐在一处会议室中，总部的高层领导也都在场，通话全程他们也听到了，有一个算一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刚才代号【讣告】的驭鬼者对胡玖进行诅咒，几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讣告】就遭到了反噬，现在重伤昏迷不醒。” “之前【窥秘者】窥视胡玖的隐秘，直接重伤致残，还在抢救中……” 沈济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眉头紧紧的皱起，【窥秘者】与【讣告】是总部的两大高手，【窥秘者】擅长收集情报，【讣告】擅长无视空间距离的远程咒杀，但现在很明显，他们都折在了同一人手里。 也正是因为如此，总部上下才统一了对待胡玖的态度，至少在当前这种情况下，他们并不想与胡玖这个隐藏的神秘强者割裂。 况且胡玖并非一个单纯的暴力危险分子，他确实能发挥出重大作用，比如这次的琅州之行，一天之内胡玖就调查清楚了琅州大学和琅州市发生的隐秘状况，并且处理掉那个驭鬼者，还挖出了北斗组织的相关情报，这种高效率……如果胡玖是个心思正直之人，简直就完美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暂时容忍胡玖的存在了，若是他日后表现良好，以往的事情既往不咎也不是不可以。”傅佑华打断了沈济良的话，为此事定性。 紧接着他又说道：“目前关于北斗与楚家的消息才是重中之重，我们对北斗这个神秘组织始终知之甚少，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有用情报。” “北斗并非铁板一块，内部派系林立，这对总部而言是个好消息，然而据说楚家已经霸占了几个偏远城市，这太过分了！” “现在，我们要尽快证实这个情报的真假，如果情报是真的，那总部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排查出究竟是哪些城市被楚家占领，然后以雷霆之势打掉楚家这个毒瘤！” 傅佑华说的慷慨激昂，但也只是说说而已，若是楚家愿意归顺总部，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完全可以当做耳旁风处理。 沈济良在一旁补充道：“我觉得总部可以尝试从北斗内部的矛盾为切入点，别忘了我们现在的合作者预言家也是北斗的一员，显然预言家所在的那股势力与楚家所代表的天玑不是同一派系，甚至互相敌对。” “找机会问问预言家，付出一点代价也无所谓，试着从他嘴里打听楚家的情报。” “同时胡玖与楚家也算是结下死仇了，我们要充分利用这一点……” 会议如火如荼地进行，不只是为了讨论胡玖和楚家，还有异动的无尽回廊、国内的糟糕局势、韩国那位驭鬼者与美国方面尝试接触、科研部打造的超级士兵…… 另外一边的琅州市，贺鸣已经去酒店休息了，而胡玖不需要睡眠，他改头换面去了一趟鳄鱼酒。 这次琅州之行收获颇丰，干掉了楚杉，还得知了蜃鬼的来历，然而这些事情与重生几乎没有一毛钱关系，调查重生的线索断了。 琅州市的负责人楚檐肯定是要被处理掉的，那么这座城市就空缺了负责人的职位，与其交给别人，不如交给自己人。 古刀就很合适。 他是琅州市的本地人，对这里非常熟悉，而且在此地经营了很长一段时间，又是胡玖的暗线之一，这样唾手可得的推自己人上位的机会，何必便宜旁人？ 尽管此时的古刀还不是真正的驭鬼者，但胡玖若想把他包装成伪·驭鬼者，简直不要太简单。 以扑克牌高层干部的身份和古刀交流了一会儿之后，胡玖转身离开了鳄鱼酒。 紧接着胡玖找到了林立芃，从他手中拿回来那截青铜树枝，之前与傅佑华通话时，傅佑华并未向他提及林立芃的事，大概是不想让他接触与青铜树有关的东西。 当然，傅佑华也没有过问楚杉驾驭的梦魇该如何处理，因为问了也是白问，以往胡玖收容厉鬼之后就没怎么上交过，更何况是梦魇这种好货！ 梦魇，本来也该归类于没有实体的无形厉鬼，然而楚杉驾驭了它又被人杀死，现在楚杉就相当于梦魇的实体，只不过很难复苏，鬼画符在限制它。 鬼画符应该是很罕见的对人类副作用极小的厉鬼。 看来这世上不仅有官二代富二代，还有鬼二代，楚杉准确的说应该是鬼n代，别人都是在灵异事件中苦苦挣扎靠运气驾驭了鬼，可楚杉却不需要经历这些，家中长辈自然会帮他选出强大且负面影响极小的厉鬼。 驾驭厉鬼对于楚杉而言就像是成人礼，在某些方面他与贺鸣很像，不需要忧心生存问题，整个人都显得很松弛，不像寻常驭鬼者那样时刻绷着一根弦。 完成了任务的林立芃被胡玖直接打发走了，他暂时没有灭口，而是留着这个棋子，说不定日后还能用于栽赃嫁祸。 凌晨的琅州市，寂静的街道似乎被时间遗忘，孤零零的路灯光芒洒在空荡荡的马路上，为这片宁静增添了几分神秘。胡玖像是鬼魅一样，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在街上无声游荡。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了白。 就在这时。 嗡嗡嗡—— 卫星电话突然发出了震动，是贺鸣打来的，胡玖立刻接听。 砰—— 电话那边传来了剧烈的震动声，还有一些乱七八糟噼里啪啦的噪音，听得胡玖直挑眉。 紧接着便是贺鸣急促的求救：“老胡，大事不妙，有人打上门来了！” “我现在正在琅州市的市政府大楼，有两个陌生驭鬼者入侵进来并且纠缠着我，以我的能力只能自保，现在情况很紧急！他们是楚家派来的，想回收楚杉的尸体……” 贺鸣的话还没有说完，胡玖的身影就已经原地消失了，他并非在使用鬼域赶路，而是直接进行空间跳跃，一瞬间就转移到了贺鸣身边…… 第163章 袭击降临 此时此刻，琅州市的市政府大楼，一个年轻的穿着黑色长风衣的年轻男子，正端坐在市长办公室的座椅上，翘着二郎腿，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办公室里乒乒乓乓，因为另一个穿着同款黑色长风衣的驭鬼者，正在与贺鸣纠缠不休。 贺鸣的能力缺乏进攻性，他只能用金制武器来弥补输出缺陷。 原本劳累了一整天，他已经回酒店休息了，躺在被窝里的时候看了看人皮纸，结果那张纸没有任何提示。 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儿，却又被卫星电话的来电声吵醒，政府大楼遭遇了袭击，这通电话是来求援的。他们估计是不太敢和胡玖打交道，所以只拨通了贺鸣的电话，以为贺鸣和胡玖会时刻在一起行动。 然而事实却是，贺鸣并不清楚胡玖去干嘛了，他也不能事事依靠胡玖，仗着蜃鬼的虚化能力，独自一人赶到了政府大楼。 于是就出现了眼前这一幕的场景。 一个驭鬼者就拖住了贺鸣，虽说双方谁都拿不下谁，但这样的平局对于贺鸣而言就已经是输了。 拨通了胡玖的电话之后，贺鸣想要提升实力的心思无比热切！ 坐在市长办公桌上的那名驭鬼者，似乎一直在看戏，他们是楚家派来的，目的是夺回楚杉体内驾驭的厉鬼。 说起来贺鸣驾驭的鬼也是楚家的，年轻男子看着贺鸣的表现，嘴角挂着一丝嘲讽，贺鸣完全没有发挥出蜃鬼的最强优势，就只开发出了虚化和幻影能力，这样的表现着实名不符实，太拉胯了！ 唰—— 虚化能力确实缺乏攻击性，但也确实很bug，贺鸣终归是找到了一丝机会，用手中黄金铸造的匕首刺向了与他缠斗的驭鬼者。 锋利的寒光乍破，顿时那名驭鬼者身上就被留下了一道伤口，鲜血四散飞溅。 原本匕首是朝着太阳穴刺去的，好在那名驭鬼者躲得快，伤口只落在了身上，否则就算是驭鬼者，大概也撑不住大脑被攻击。 “妈的，楚棱，别他妈看戏了，快来帮我！”受伤的驭鬼者大吼，看着贺鸣再次扑过来的身影，不由得恨恨道：“真不愧是蜃鬼，果然厉害，可惜被个外人得了去！” 被称作楚棱的人，不慌不忙的起身，大嘴一张，舌头就弹了出来，带着难闻的腥臭气息，狠狠的刺向贺鸣。 面对这一幕，贺鸣嫌恶的皱了皱眉，这种能力怎么感觉有点恶心？ 贺鸣用虚化能力快速闪避，手中的黄金匕首动作飞快，猛然砍下了那条舌头。 舌头被砍断了一截儿，一下子掉在地上，起初贺鸣还以为对方也不过如此，然而当他看见被砍掉的那一截舌头在地上依旧活蹦乱跳，像是灵活的蛇一样不断朝着他袭击时，他的面色变了又变。 果然真的好恶心！ 楚棱舌头上的伤口已经迅速愈合，方向一转，就把刚才那个被贺鸣砍伤的驭鬼者给拖回了身边，道：“贺鸣缺乏攻击能力，不要与他近身战斗，蜃鬼的这个能力确实强悍，能穿过万物，但也不是没有弱点……” “哦？蜃鬼都有什么弱点，来仔细跟我说说。”房间中突然回荡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胡玖来了。 市政府大楼一片狼藉，好在这个时间点，没几个人在里面工作，伤亡人数不多。 听到胡玖的声音，贺鸣心里的紧张焦躁瞬间一扫而空，此刻他手里正举着匕首，开着虚化。胡玖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办公室里，别的不说，他的现身方式就挺独特，让楚棱等人面色一变，因为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灵异的气息，胡玖说来就来了。 胡玖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下一秒山呼海啸的白绫就填满了房间，无差别袭击除了贺鸣以外的所有人。 地面弥漫出大量的秽水，空气里充斥着浓烈的酒香，阴飕飕的风在众人头顶拂过，带走他们的一缕缕头发，隐藏在白绫群中的鬼手时不时扼住他们的喉咙。 啪—— 刚才被贺鸣砍伤的那名驭鬼者被胡玖一巴掌砌进了墙里，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洁白的墙壁上只留下了一道狰狞扭曲的人影。 贺鸣张大了嘴巴在一旁看着，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胡玖火力全开的模样！ “这就是顶级驭鬼者的压迫感吗，真是大场面，太厉害了，牛哔……”贺鸣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就像小时候看过武侠片之后自己也想练武一样，变强的想法早已化作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被眼前的画面一刺激，心底的那株幼苗正在迅速膨胀生长。 贺鸣哪里知道，胡玖现在使出的这些手段都只能算是普攻平a，看起来花里胡哨特别壮观，却比不得那种无声无息对规则进行扭曲篡改的能力。 “解决掉了一个，就剩另外一个了！”贺鸣嘴角勾起了笑，“楚家未免太小瞧咱们了，竟然就只派了两个驭鬼者？” “谁说的只有两个？”胡玖冷声道。 “哦？难道还有其他人，我怎么没看见！”贺鸣急忙环视四周，除了正在狂甩舌头的楚棱，以及被砌进墙里的那个驭鬼者，房间里没有别人了。 “看外面。”胡玖伸手指了指窗外。 贺鸣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瞳孔骤缩。 这个时候太阳应该已经升起了，可此时的外面仍然是雾蒙蒙的一片，最诡异的是，天空中竟然在飘落着鹅毛大雪！ 不知何时外面就变成了这副暴雪场景，要知道现在可还没到冬季呢！贺鸣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胡玖出招吸引了他的大部分注意力，房间里处处都是白绫阻隔了视线，因此他才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变化。 “是鬼域！”贺鸣终归是经历过不少灵异事件，很快就判断出了眼前的情况。 胡玖没说什么，楚棱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玩味与戏谑，尽管他正在被胡玖摁着打，但并不妨碍他做出嘚瑟的神情，像是在说：“想不到？你们落入陷阱里了！” 第164章 雪女和楚檐 楚棱大概是想在胡玖与贺鸣的脸上看到惊慌失措的表情，可惜让他失望了。 在他说完那句话的瞬间，胡玖手中的上吊绳就迅速延长，缠绕住了他的脚腕。 楚棱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倒吊了起来，胡玖夺过贺鸣手里的匕首，直接将楚棱给大卸八块了。 随着楚棱的死亡，被肢解掉的肢体落在地上，场面一度十分血腥，贺鸣差点干呕了出来。 太残暴了。 楚棱的舌头不断在地上蠕动着，他死亡了，被他驾驭的鬼舔人复苏了。 当然，这种程度的小鬼对胡玖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随手就将其抓了起来，塞进黄金容器里收容。 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胡玖就解决了办公室里的两个驭鬼者，贺鸣在一旁暗暗佩服的同时，也感觉到了心惊肉跳。 窗外依旧是鹅毛大雪，气温似乎越来越冷了，贺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他提醒胡玖：“这样的寒冷不太对劲儿，我刚才开启了虚化能力之后，感觉体温瞬间回升了不少。这说明此时的寒冷是由灵异带来的，虚化能力能规避灵异，所以我才会感觉很暖和。” 胡玖没说话，双眼定定的看向窗外的某个方向，下一秒，鹅毛大雪突然打着旋凝聚成一个女子的身影，她漂浮在窗外的半空中，长发随风起舞，狠狠的盯着胡玖。 “卧槽，这是什么？雪女吗！”贺鸣惊呼。 姑且就将其称之为雪女，此刻的雪女面色惊疑不定，这里是她的鬼域，所以她能改变气候，她驾驭的鬼很特殊，可以化身成雪，找不到她的本体，就别想对她造成伤害。可刚才胡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令她强行现身，并且无法再自然化，解散成雪。 胡玖可不想和她哔哔废话，既然雪女的真身已经出现，几条白绫瞬间就往她身上缠绕。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房间的玻璃突然碎裂，冷风裹挟着雪花吹了进来，同时其中还夹杂着数张钞票。 都是真正的可以流通的纸币，那些钱打着旋落在了胡玖与贺鸣身上，同一时刻，雪女身上的束缚被解开了。 她的下半身自然化，像是一朵美丽的雪花一样，在半空中来回飘荡着，脸上带着一丝玩味。 “你很厉害，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雪女的嗓音很好听，只是那种傲慢的语气破坏了声音的柔美。 胡玖讨厌所有比他更傲慢的人，所以没有回应雪女，而是再次想办法束缚住她，让她如同照片一样被定在了半空。 雪女勃然色变，“楚檐，你的贿赂怎么失效了？他还能用相同的手段禁锢我！” “楚檐？”贺鸣听到这个名字，嘴里发出一声的疑问，“琅州市的负责人吗？既然来了，为何不敢现身一见？” “凭你们，还不配让我出面！”一道低沉的男子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分辨不清来源。 “很好。”胡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要是一直躲藏着，想把你找出来，还得浪费点时间，可你非要装哔放狠话……” 真是主动将线索放在胡玖眼前！ 手里的上吊绳无限延长，狠狠朝着办公室中的某个方向猛地一抽。 啪—— 墙角处，一个恍惚半透明的人影晃动了一下，一道血痕流淌了下来。 既然已经被发现，楚檐干脆解除了伪装，右半张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像是要把半张脸击碎，可他似乎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看着胡玖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胡玖笑而不语，这又不是火影忍者，打架之前还得把自己的能力仔细解说一遍。 “真是阴险啊~”贺鸣不自觉的开启了虚化，死死盯着楚檐：“原来你一直都躲在房间里，刚才那几张钞票却是从外面吹进来的，我还以为你和那个雪女一样都在外面藏着呢~” 楚檐笑了：“我承认你们两个确实有几分真本事，但是……在楚家面前，你们俩就是两个稍微大一点的蚂蚁，就算你们今天能赢过我，你们能躲过日后无穷无尽的追杀吗？” 贺鸣的脸色陡然一沉：“你说这些话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楚檐的声音中透着丝丝蛊惑：“交出楚杉驾驭的那两只鬼，同时你们两个也加入楚家，此生为楚家效力，这件事就可以既往不咎了。” 贺鸣刚要开口，楚檐就打断了他：“别急着拒绝，我的提议对我们双方而言都是有好处的，像你们这种草根出身的驭鬼者，单打独斗根本走不了太远，有了楚家的帮扶对你们好处太多了，我也能完成这次任务，回去交差。” “你们放心，我在楚家还是有几分话语权的，只要有我担保，保你们加入楚家之后会安然无恙，没人敢追究你们杀死楚杉和楚棱的罪责。” 贺鸣低头，实在忍不住，露出一丝嗤笑：“你在楚家有几分话语权？” 伴随着楚檐越来越漆黑的脸色，贺鸣看向胡玖，故作疑惑道：“咱们也不明白，区区一个保镖，竟然还能给主家当家作主啦？” “抛开这些不谈，我们干掉了楚杉，干掉了楚棱，就算楚家表面接纳了我们，恐怕也会被人推出去干脏活累活或是当替死鬼，甚至可能会被人下黑手，被不明不白的弄死，白痴才会信你那套说辞！” “你……”楚檐又惊又怒，更多的则是惶恐不安，贺鸣竟然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楚家的保镖，准确的说应该是楚杉的私人保镖。 这种机密情报怎么会遭到泄露！ 难道是楚杉死前说了什么？ 不可能啊，作为楚家的嫡系，在楚杉接受的教育中，他宁可自杀或是承受酷刑，也不会随便透露楚家的机密信息！ “你们两个，怎么会知道这些？”楚檐质问道，这一刻追究楚杉的死亡以及回收厉鬼的事情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楚家的信息遭到泄露，必须搞清楚是从哪条途径泄露的，楚家要谋划大事，须知事以密成，信息安全绝对是重中之重！ 第165章 如此恶毒 “呵~我们可是总部派来的调查员，在这个国家，总部想知道的事情，有无数种办法可以探查，没有任何事能瞒过总部的眼睛！” 贺鸣并没有说出是胡玖对楚杉实施了严刑逼供，而是将一切都推到了总部头上。 胡玖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只是眼底透着一丝丝可惜，贺鸣不懂胡玖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神色。 来不及细想，楚檐的攻击就已经到了，他不知道贺鸣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作为楚杉的保镖，现在楚杉死了，他必须把眼前这两个人带回去才能将功折罪，否则等待他的将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贿赂者的能力很强，楚檐的攻击就是漫天撒钱，一旦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钱，那就算是接受了他的贿赂，敌人对他的敌意会削弱，对他的攻击性也会削弱，甚至还可能会被他蛊惑，出现立场变更、倒戈相向、智商降低、贪婪狂妄等等效果。 “快来帮忙！”楚檐对着外面那个雪女大吼道。 鹅毛大雪飘进了办公室，封锁了四周的空间，雪女的本体行动受限，但仍然可以操纵雪：“这里是我的鬼域，你们休想离开！” “妈的，对方有鬼域，进可攻退可守，这可太难缠了！”贺鸣嘴巴上这么说着，实则丝毫不见慌乱。 开玩笑，梦魇和鬼画符那么猛的厉鬼都被胡玖拿下了，他还会怕区区雪女与贿赂者？ 事实证明，贺鸣的判断是正确的。 胡玖伸出手指对着空气一阵胡乱写画。 下一刻，雪女的双脚在缓缓消失，然后是双手、头颅、四肢，真的就像一朵雪花在烈日下迅速消融。 楚檐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的身体在消失，我确实感觉不到我的手脚了，就像它们本来就不存在一样……”雪女冷着一张脸，说到一半语言能力就丧失了，紧接着视野消失，听觉消失，除了脑子还能思考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如同被某种因果律彻底抹除了自身。 渐渐的，雪女发现自己的思维好像也被冻结，她对时间的感知能力越来越漫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最终陷入永恒的沉睡。 外界，雪女的身体彻底消失，变成一捧晶莹剔透的白雪，时间只用了几秒钟而已，那一捧白雪就是厉鬼本体，驾驭厉鬼的雪女却没了，人间蒸发，寒冬鬼域也随之被破解。 楚檐被吓了一跳，他有预想过胡玖和贺鸣很猛，但真实情况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没有那么多剑拔弩张拼死拼活的大场面，死亡降临的迅速而又悄无声息，死寂中透着几分诡谲。 楚檐突然产生了一种面对楚家老祖宗天玑时的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现在很显然他们的作战计划失败了，不仅没有为楚杉报仇、回收那两只强大的厉鬼，反而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眼看着胡玖收容了雪女之后，目光已经投向了自己，楚檐拼命运转大脑，手里撒钱的动作不断，腿下意识的向后移动。 很明显他想逃跑，但胡玖怎么可能放过他呢？ 楚檐尝试隐藏，他刚才躲在房间的角落里没有被人察觉到，因为他身上有一件灵异物品，能同时让使用者达成光学隐身和认知隐身两种效果。 他又隐形了，可这招对胡玖是没用的，胡玖轻而易举的就揪出了他，顺手把上吊绳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楚檐脸色巨变，他们总共四个驭鬼者埋伏胡玖和贺鸣，原本以为就算打不过应该也能够全身而退，这才过了多久，竟然全折在了这里，全军覆没！ 究竟是胡玖太猛了，还是总部真的底蕴深厚，随便派出来的一个调查员就这么厉害？ 这个问题的答案，楚檐再也没机会知道了。 干掉了楚檐之后，胡玖没有丝毫迟疑，把他的尸体装进黄金装尸袋里。 贺鸣上前一步刚想说些什么，一道浩瀚恐怖的灵异气息却猝不及防的降临，从未知的虚空洞穿现实空间，裹挟着铺天盖地的威势压向胡玖与贺鸣。 贺鸣脸色巨变，胡玖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瞬间遁走。 两人刚一离开，他们方才所站着的那个位置上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紧接着周围的空间出现漩涡状的扭曲，四面八方的所有物质都向那个黑点坍缩，只用了一秒钟，整栋市政府大楼就没了！ 贺鸣回头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这是啥情况？” 胡玖难得的面色凝重：“很显然，楚家对我们的攻击还没有结束。” 贺鸣沉默，果然现实不是小说，小说里都是一波又一波的小反派给主角团送经验，最后才轮到大反派出场。可现实却是，第一波前来试探的小反派失利了，大反派直接出狠手，越过了中间那些桥段。 恐怖的灵异气息再次锁定了他们，来不及细想，胡玖就又拖着贺鸣跑了，还是同样的招数，他们刚才站着的位置又出现一个小黑点，周围的一切物质都被吸了进去消失。 贺鸣看的冷汗直流，“我们该怎么办？” 胡玖思索了一下，刚想动手消除自己与贺鸣的存在感，令那股灵异气息无法判断他们的位置。 但只隔了半秒钟，他就改了主意，心底的恶念在涌动翻滚，他可不是那种被打了只会被动反击的好人！ 伸手从贺鸣头上揪了一根头发，又从自己头上薅了一根头发，呼气轻轻一吹，两根头发就结伴飘向了琅州市人员最密集的地方。 贺鸣根本看不明白胡玖做了什么，但之前那股恐怖的灵异力量确实不再追杀他们了。 贺鸣松了一口气，果然胡玖是万能的胡啦a梦！ “啊——” 一声尖叫从远方传来，紧接着是人群的骚动声。 贺鸣刚刚放松了一点儿的情绪瞬间绷了起来：“这又咋了？” 胡玖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温柔而又邪恶的微笑。 第166章 驾驭梦魇和鬼画符 “是的，我们遭受了楚家的报复性袭击，包括琅州市的负责人楚檐在内的四名驭鬼者埋伏了我们，结果被我们反杀，他们都死了。” “之后楚家或许是恼羞成怒，竟然使用某种未知的远程攻击手段，对琅州市的无辜百姓进行无差别击杀，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恶劣了，楚家分明是在挑衅总部，建议总部出兵围剿！” “我是很厉害不假，但我哪知道他们竟然会对无辜的群众下手！我怎么可能提前预料到这种事儿？” 胡玖“如实”向总部汇报情况。 如今的琅州市正一片狼藉，政府人员正在迅速组织救援安抚工作，消失的市政府大楼令那些还活着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其实也没啥可救援的，那些被袭击的群众，全都像市政府大楼一样被一个漩涡带走了，基本上不可能活下来。 青天白日在人员密集的地方出现这种事，有很多人受到了惊吓，交通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政府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是如何向大众解释这种现象，尽量的降低恐慌。 后续的这些工作与胡玖就没太大关系了，他只是暂时坐镇这座城市。 贺鸣被总部召回，临走前，他打听了一下驾驭第二只鬼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原地踏步了！蜃鬼好用，可他的综合实力还是太弱，所以他萌生了驾驭第二只鬼的打算。 他不想随便驾驭那些乱七八糟的鬼，尤其是那种会令身体产生畸形变异的，或是令身体逐渐走向死亡散发尸臭的，楚杉驾驭的梦魇或是鬼画符这类能力强大，且兼具了外貌的厉鬼才是贺鸣的优先选择。 一般驭鬼者基本上没有选择权，遇到了合适的厉鬼，哪里还在乎的了外形问题？ 可这段时间贺鸣一直跟着胡玖，眼光着实拔高了不少，其实他看上了胡玖之前收容的那只“雪女”，基本上满足了他的要求，只是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代价换走胡玖手里的那只鬼，而且能否顺利驾驭那只鬼也是个问题，所以他向胡玖旁敲侧击了一下。 胡玖温柔的看向贺鸣，隐藏了眼底的冷意，“这次的琅州之行，你立下了很大的功劳，我的建议是，为什么不先去问问总部的看法呢？总部的科研人员一定会为你制定出最合适的成长道路。” 贺鸣低头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又寒暄了几句道别，启程回了京城。 胡玖望着他的背影，可惜了这么一枚优秀棋子。 碍于武力，总部不会对胡玖如何，但对贺鸣可就未必了。 贺鸣本身是一枚暗棋，当他浮出水面被众人看出问题时，他也就失去了原本的价值。 棋子而已嘛，投入一点精力和资源是可以的，但投入太多可就不值得了，尤其是当这枚棋子变成了弃子时，就算浪费资源和精力保住他，也只是个鸡肋。 …… 又在琅州市逗留了几日稳定情况，后续总部派了其他人接手胡玖的工作，此事彻底告一段落。 胡玖没有直接回林江市，总部邀请他去京城，关于楚家还有些后续的事情要处理，而且总部近期可能会召开一场会议，受邀参与会议的全都是国内顶尖驭鬼者，原本没有胡玖的名额，甚至大多数人都没资格知晓这场会议的召开，现在胡玖有资格受到邀请了。 为了防止总部开鸿门宴，胡玖还是抽空驾驭了梦魇和鬼画符这两只强大的厉鬼！ 不是用蜃鬼模仿他们的灵异，而是真正的驾驭。 首先是梦魇。 它制造的噩梦就是它的鬼域，能自由出入现实与梦境，为人类带来恐怖惊悚的噩梦，人类的恐惧能令这只鬼的实力增长。 楚杉的梦魇游戏计划其实挺不错的，以梦魇为基础，逐渐形成自己的势力，他是楚家的嫡系，就是不知梦魇游戏招来的那些人是单独为他楚杉办事的，还是隶属于整个楚家。 胡玖决定继承这个计划，但需要更完善一些。 楚杉对梦魇的开发程度不高，所以他只能在小范围内实施梦魇游戏，只拉了琅州大学里的学生入梦，以此为，缓慢成长。 被胡玖驾驭的梦魇，恐怖程度直线暴增，除了影响范围扩张之外，最重要的是能制造二重梦境、三重梦境、甚至更多重梦境！ 多重梦境才是真正的杀招，尤其是与现实世界高度相似的多重梦境。 驾驭了梦魇之后，接下来便是鬼画符。 到这里却出现了问题。 由于鬼画符的特殊属性，它就像是影视剧里的某种特殊内功心法一样，从未接触过武功的普通人可以练，本身有内力的人却练不了！ 普通人可以顺利驾驭鬼画符，而且非常的安全，几乎不用担心被反噬或是复苏，可本身是驭鬼者的人去驾驭它，难度却呈几何级飙升——鬼画符与其他厉鬼互相排斥！ 这可就不好办了，也不知道楚杉是如何同时驾驭鬼画符和梦魇的，难道必须第一个驾驭的鬼是鬼画符，然后才能去碰其他厉鬼？ 不过这种事难不倒胡玖，不就是普通人吗？ 胡玖催动灵异，左手逐渐变得苍白，那种苍白迅速扩散，从指尖蔓延至了整条手臂。 手臂无力的耷拉了下来，像是死掉了一样，现在这条手臂极度接近一只普通人的手，胡玖挪动着身体，费力的用这只手去触碰鬼画符。 依旧能感觉到那股排斥，但却小了很多，苍白的左手手臂渐渐变成了纸片状，仿佛一张张符纸堆叠起来的纸扎人。 肩膀上，胡玖的身体与苍白左手手臂的衔接处，竟渐渐出现裂痕，似乎这只手要脱离身体，独立行事。 两股不同的灵异力量像是在胡玖的身体上进行拔河比赛，这并非一场公平的竞赛，因为双方力量差距悬殊，强大的一方想要吸纳弱势者入伙，而非将其打败镇压。 胡玖的灵异渐渐的与鬼画符的灵异纠缠在一起，互相侵蚀，缓缓融合，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第167章 执法者计划 京城。 某酒店的一处包间中，一男一女穿着很正式，似乎是在等人。 “胡玖怎么还没到啊？他的架子也忒大了。”男子百无聊赖的吐槽，“他要是一直不来，我们总不能一直等下去？” “别急。”女子开口说道：“上面已经联系过胡玖了，他很快就会过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女子瞳孔猛然一缩，她的正对面，胡玖忽然就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上一秒还空空如也的座位，下一秒就坐了人。 这种出现方式很恐怖，好在胡玖不是敌人。 “有什么事非得亲自见一面，电话里不能谈？”胡玖的语气稍显冷淡。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互相拉近关系，其次也想了解一下胡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双方互相寒暄了几句，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女子通知胡玖，近期总部会召开一场非常重要的会议，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是选出【执法者】。 “执法者？那是什么。”胡玖问道。 女子解释道：“当前的局势，想必胡先生也很了解，灵异事件的危害越来越大，发生灵异事件的频率也越来越高，然而负责处理灵异事件的驭鬼者效率却极其低下，甚至有很多灵异事件根本就是某些驭鬼者造成的。” “所以总部决定选取一些实力强大的驭鬼者成立执法组，对其倾斜大量资源，培养成合格的执法者，让这些执法者去管理那些逐渐失控的民间驭鬼者以及各类隐秘组织，以免他们危害到公共治安，同时也能驱策他们更好更有效的处理灵异事件。” 胡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总部此举在于将驭鬼者群体分化，寻常驭鬼者大多都是刺头，指挥他们行动的却都只是普通人，平时只会动动嘴皮子，驭鬼者对这些人不服气，自然存在一些矛盾。 横空出世的执法组转移了驭鬼者与普通人的矛盾，变成了两波立场不同的驭鬼者互相制衡，这是个阳谋，总部愿意提供大量资源，肯定有很多人抢破头争着当执法者，既能得到大量成长资源，同时也得到了名正言顺管理其他驭鬼者的权力，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 将驭鬼者分为三六九等，他们自然会在某个规则框架内去争去抢，若是再将道德指标也算在审核标准之中，国内的灵异圈风气都会被迅速改变。 一旦执法组彻底成立，新的规则被引入，局势将会被彻底改写。 “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好好表现，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否则若是错过了第一次执法者遴选，你一定会后悔的！”女子柔声提醒胡玖。 胡玖并没有说什么，执法者最后不还是得靠拳头说话？ “还有另外一个重要情报，是关于楚家的。”女子又说道。 “什么情报。”胡玖来了兴趣。 “楚家是从大型组织【北斗】中脱胎而出的，不久前你处理掉了楚家这一代的嫡系子嗣，同时还击杀了楚家派来追捕你的几名驭鬼者，因此楚家大概率是不会放过你的。” “关于楚家的头目，代号【天玑】的那位，总部通过种种手段，知晓了他驾驭的其中一只厉鬼，你说这个情报重不重要？”女子笑呵呵的问。 “重要。”胡玖认真回答道。 女子脸上露出一抹骄傲的神色，无论胡玖多么的强大，在情报方面依旧没谁比得过总部。驭鬼者之间的冲突，战斗情报非常重要，提前知晓对方的能力和弱点，就已经取得一半的胜利了。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胡玖追问，“这份机密情报，总部不会无偿提供给我？” “总部的存在是为了处理灵异事件，维护社会治安稳定，而非去占某个驭鬼者的便宜。”女子严肃的更正道。 胡玖脸上露出了敬仰之色，狠狠点点头，“你说的太对了，所以……总部需要我做什么？” “总部可以把天玑的情报分享给你，但既然你了解了这份情报，日后若是处理围剿天玑时，你必须得参加，而且总部很想知道你究竟驾驭了怎样的厉鬼，具体能力是什么。”女子提出了要求。 本质上这就是一场交易，却非要覆盖一层高大上的皮，胡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其爽快程度令对面的女子略略吃惊。 但她迅速反应了过来，抬手示意胡玖可以简单介绍一下自己的厉鬼和能力。 “我驾驭的第一只鬼是一条白绫，它的能力是将人缢死，就在前不久，我还驾驭了这条白绫的拼图——一根上吊绳。这条绳子来自于原总部驭鬼者高秋海，他想抢夺我驾驭的白绫，却被我反杀了。白绫与上吊绳这两只鬼的能力高度重合，只是形态不一样，都是将人吊死。” “除了白绫和上吊绳，我还驾驭了一只鬼手，它的杀人方式是触碰，普通人被摸到就会死。” 说到这里，胡玖稍微停顿了一下，女子并未催促，到目前为止，胡玖说的这几只鬼都很普通，哪怕三只叠加在一起完全复苏，强度也就那么回事儿，完全匹配不上胡玖如今的实力，所以胡玖一定还有一只非常强大重要的核心厉鬼！ 胡玖的表情神态没有丝毫变化，灵异的气息却在体表微不可查的涌动，“此外我还驾驭了第四只鬼，也是最重要的一只鬼……” 女子微微绷直了身体，重点终于来了。 “它的代号是——幸运儿。” 话音落下，女子直接愣在了当场。 就听胡玖继续说道：“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它的能力就是为我带来好运，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能捡到一个副作用极小的灵异物品……” 这话是假的，骗一骗总部而已，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真实能力说出来呢？但……这种玄而又玄的幸运能力根本无法验证。或者说，以胡玖的实力，他有办法让自己永远保持着“幸运”。 第168章 天玑的情报 看着胡玖凡尔赛式的感叹，包间里的另外两人都酸了，如果胡玖没有说谎，他确实拥有“幸运”的能力，那可真是令人嫉妒啊~ 女子提出了质疑：“据我所知，你曾表现出过数种完全不同的能力，包括你刚才进入房间时的空间转移，这可不是用‘幸运’能解释的。” “我说了，有时候我走在路上都能捡到宝。实不相瞒，我浑身上下的衣服鞋子全都是灵异物品，它们的能力五花八门，每天怎么搭配它们实在是伤脑筋呐~”胡玖笑吟吟的解释道。 对面的女子只觉得他贱兮兮，实在是笑不出来了，扭头看了一眼一起来的全程保持沉默的男子，面带询问之色。 男子皱着眉，掩下眼底的酸涩嫉妒，郑重的点点头。 女子扯了扯嘴角，又问胡玖：“那么这种幸运能力的代价是什么呢？” 胡玖思索了一下：“说实话，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毕竟这是一种被动能力，不过根据我的观察，我幸运的时候，我附近的人可能会倒大霉。” 以后死了队友的时候就可以用这个理由解释了。 “呵呵。”女子无语，如实记录了胡玖所说的一切。 “好啦，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也该把天玑的情报告诉我了。”胡玖催促。 女子朝着男子微微颔首，男子立刻从黄金容器中掏出了一个表面布满裂痕的水晶球状物体。 某种灵异气息缠绕在这个房间中，女子解释道：“兹事体大，为了防止某些驭鬼者以灵异手段窃取情报，只能提前做好防护。” 胡玖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等到准备工作都完成了，女子才开口说：“关于天玑，根据总部的调查，他的年龄可能已经超过一百岁了。” “什么！”胡玖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了，“超过百岁的驭鬼者，那他具体是什么时候成为驭鬼者的？” “不清楚，但他当驭鬼者的时间肯定远超想象。”女子回应道。 驭鬼者普遍短命，越强大的鬼越容易复苏，相应的驭鬼者也就更短命，但很显然，作为北斗组织的七星之一，天玑必然是十分强大的，驾驭强大的厉鬼还能活到如此高寿，他的鬼绝对有其独到之处！ 以胡玖现在的能力和实力，只要不遇到特别强大的外敌，苟一苟也可以活过一百岁。 “天玑的其他资料，总部尚在探索中，目前总部已经通过某种特殊手段，得知了天玑所驾驭的其中一个厉鬼的代号——魔镜！” 说完这句话，女子便不再吭声，胡玖等了一会儿，追问：“还有呢？不会就这么点儿情报？” 女子笑着说道：“已知情报确实只有这些，但胡先生不要急，后续总部若是得知了天玑的新情报，立刻就会通知你。” 胡玖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了起来，“用天玑无法确定的年龄和一只鬼的代号就从我嘴里掏出那么多信息，总部真是……尽职尽责。” 女子假装没听出胡玖的阴阳怪气，这都在她的预料之中，“虽然我们只知道魔镜这个代号，但你可以猜测并提前防备他的能力。镜子嘛，无非就是反射、映照之类的。” 胡玖翻了个白眼：“你说的倒是轻巧，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我就走了。” 女子摇了摇头，“没有别的事情了，胡先生请便。” 胡玖冷哼一声，瞬间原地消失。 酒店包间里就只剩下了两人，女子松了一口气，转身问自己的男同伴：“他刚才说的都是真话？没有撒谎？” 男子回答：“我的能力没有察觉出谎言。” 他也是驭鬼者，但并非战斗人员，他能分辨别人说的话是真是假，只是发动条件有点苛刻，面对面交流时他的能力才能生效，录音或是电话沟通都不行，所以胡玖这次才会被特意邀请当面交流情报，而非用手机转答。 女子感觉有点牙酸：“幸运儿，还真是……幸运呀。” …… 胡玖沉着脸离开了酒店包间，走出那两人的视野后，伪装的情绪迅速消失，面容平静的走在街道上。 搞定了鬼画符之后，他马不停蹄就来了京城，刚才酒店包间里的那个男的有点不对劲，虽然不知道哪里有问题，但胡玖还是谨慎的用灵异覆盖武装了自己。 京城繁华，胡玖漫无目的的到处乱转，仿佛只是个普通的旅客，被他走过的地方，时而会留下一些诡异扭曲无法被人类理解的鬼画符图案。 鬼画符是个很强的厉鬼，胡玖将其驾驭之后，几乎立刻就开发出了各种各样的衍生符咒。 鬼画符最基础的能力是驱邪镇鬼，楚杉曾说他开发过分身符、隐身符、招鬼符、诅咒符，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娱乐符咒，比如读心符、被读心符、放屁打嗝臭臭符…… 其中大部分对于胡玖而言都是没意义的，有些甚至是他的雷区，比如分身符。 就算他有能力轻松制造分身，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也绝对不会分裂出一个分身来。 他可太了解自己的性格了，偏执中带着疯狂、恶毒且没有底线，他的分身一定也是这样的坏种，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必定一门心思的追求独立与自由，一旦走投无路，大概率会尝试拖着本体一起去死，主打的就是自己不痛快，别人也休想好过！ 所以对于分身这种存在，胡玖向来讳莫如深。 其实鬼画符对于胡玖而言，最重要的一个能力就是——招鬼。 虽说胡玖原本也能用鬼书或青铜树的全能之力演化出吸引厉鬼的灵异，招来附近的厉鬼，但术业有专攻，还是招鬼符使用起来更方便，效果也更猛烈，它可不仅仅会招惹附近的厉鬼，甚至还有几率让未知之地的厉鬼入侵现实！ 这样的猛鬼，来多少胡玖就收多少！ 鬼画符被楚杉驾驭时，只能用出普通的黄色符纸以及加强版的紫色符纸。可在胡玖手中，他画出来的所有符纸都是特级加强版的黑色！ 第169章 前往总部开会 京城繁华，胡玖难得给自己放了个假，到处闲逛。 其实他知道有人在暗中监视，毕竟这里是京城，寻常驭鬼者来到这座城市时，都得受到严密管控，更何况是他这个危险分子。 总部在京城有专门接待外来驭鬼者的特殊酒店，小美早已提前将位置信息告知了胡玖，想休息的时候去那间酒店办理入住手续即可。 酒店里有一只灵猫，这只猫能极大的起到稳定情绪的作用，看到了就想rua，本质上也是一种精神污染，只不过这种精神污染对驭鬼者起到的正面效果高于负面效果。 这只猫的消息很灵通，他告诉胡玖：“目前总部关于执法者计划的候选名额已经陆陆续续的确定了下来，剩余的空位也不多了，原本是没有你的位置的，你的出现增加了竞争性，可能会挡着某些人的路。” 灵猫谈起执法者计划这个话题时，多少显得有点突兀，毕竟胡玖和他真的不熟，猫大概是听了某些人的吩咐，故意将消息告诉他的。 “你的意思是说，大部分执法者的候选名额都已经内定了？”胡玖的表情很平静。 灵猫点头：“在执法者计划刚拟定的时候，各方势力就已经开始了角逐博弈，国内能称得上顶尖驭鬼者的人本就不多，他们身后各有不同的势力在支持。而你在他们面前只能算是一个空降兵，你的履历真的很普通很平凡，出于某些原因被邀请了参加这次会议，但……” “但有些人很可能会忍不住试探我拉拢我挑衅我，甚至选择直接把我干掉。”胡玖自动补齐了灵猫没说完的后半句话。 灵猫点点头，“你自己多加小心，这里是京城，遇到了麻烦也别冲动，国内的顶尖驭鬼者有一个算一个，谁都不是弱鸡，智商和实力都在线。” 闲聊几句回到房间，之后的几天风平浪静无事发生，贺鸣似乎失踪了，再也没有联系过胡玖，胡玖也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过这个人，仿佛他从来不曾存在过。 科研部的某处卫生间里，一名年轻的驭鬼者双手捧着一张人皮纸，神情癫狂，如获至宝…… 之后的某天，胡玖接到了小美的临时通知，让他在次日九点之前赶到总部会议室开会。 小美没有说这次会议的主题，但应该就是与执法者计划有关了。 “好的，我收到了，一定会准时到达。”胡玖回应小美。 小美很是严肃的提醒道：“被邀请参加这次会议的人都是大人物，你注意一下，尽量不要惹事起冲突，否则后果很严重。” “放心，我这个人向来稳重。”胡玖语气平和：“你口中的大人物，具体人数有多少？” “我只是个接线员而已，并不了解这方面的情报，不过他们大多都是有资格参加执法者计划的人，你可以尝试和他们接触一下。”小美稍稍给出了自己的一点建议，“胡玖，你这个人实在是太宅了，试着融入国内顶尖驭鬼者的圈子，对你绝对没坏处的。” 胡玖笑笑不说话。 小美：“好了，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再见。” 日升月落，次日一早，胡玖吃过早饭，稍稍梳洗换了一身稍微正式些的衣服，坐上了一辆早已停在酒店门口等待他的专车。 车子载着他直接前往总部，重生以来，他还没有正式参观过总部呢，上次入侵不算，匆匆来匆匆去，很多细节都没有注意。 车辆渐渐驶出了市区，经过几轮岗哨，几道检查，每次都得仔细核对车内人员的身份才能放行，守卫十分严密。 继续前行，手机信号消失了，寻常的电子设备再也无法与外界联系，卫星电话也随之切换成了内网模式。 专车停在了一栋大厦门前，附近还停了许多一模一样的专车，有其他驭鬼者比胡玖更早到场。 刚一下车，一个穿着工作制服的大美人就迎上前来，她脸上画着极其艳丽的浓妆，甚至有些夸张。 “你好，胡先生，我是负责一对一接待您的工作人员小苏，会议还没开始，请跟我来休息室暂时等候。”小苏礼貌的说道。 胡玖脸上挂着浅笑，总部果然对每个驭鬼者的个人喜好都摸得很清楚，他最欣赏的异性类型就是妖娆美艳的蛇蝎毒妇，青春期大多数同龄男性都在追捧清纯小白花时，他就已经对那些顶着夸张妆容的恶毒女反派情有独钟了。 “参加会议的其他人都到了吗？”胡玖问道。 小苏说：“大部分都已经到了，还有一部分正在赶来的路上。” 胡玖又问：“没有人缺席吗？” “这……我也不太清楚，会议开始时仍然未到场的话，就只能视为缺席了。”小苏回答。 说话间两人就来到了休息室，总部为每个驭鬼者准备的休息室都是独立的，里面各类设备一应俱全，包括很多吃喝玩乐的东西，以保证驭鬼者待在这里绝对不会无聊。 休息室的房间墙壁上贴着鲜艳花哨、色彩冲击感极强的壁纸，十分符合胡玖的审美。 简简单单的一个休息室，就能看出总部花了不少心思，大概其他驭鬼者的独立休息室里也都是符合各自审美的陈设。 小苏把胡玖带到休息室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坐下陪着他聊天，不需要聊什么有用的东西，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即可，这能有效令驭鬼者的情绪得到放松。 其实胡玖一点都不紧张，倒是能看得出来，小苏平静的外表之下心里很忐忑。 情况反倒成了胡玖引导小苏放松情绪。 聊了一会儿，小苏就发现，胡玖与她同事口中描述的那些跋扈暴戾，动不动就情绪失控的驭鬼者一点都不一样，他好像和正常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两人一起聊近期的娱乐八卦、吐槽烂片儿，甭管胡玖是不是装的，小苏觉得，就算胡玖是装出来的，在这种场合愿意装一下收敛脾气，已经足够说明他的态度了。 第170章 美神 “这是什么？”胡玖忽然看见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图册。 “是近期国内外发生的值得关注的重大灵异事件的记录，虽然只记载了一些基础信息，但日后可能会用得到，你可以多看看。”小苏回答道。 胡玖随手翻开，看见其中一页写着：【彼岸花】事件。 下面附了一张图片，遍地尸骸中，长满了猩红妖冶的彼岸花，这起灵异事件发生在日本。 向后翻了一页，还是日本的灵异事件：【大黑佛母】。 没有附图，只有文字描述，那只源头鬼具有极强的污染性，照片也可以传播它的污染。 继续翻看，胡玖又看到了一起s级灵异事件的记录，发生在欧洲地区，代号：【邪恶潜伏】。 “这些消息应该都算是机密情报？怎么就放在这里供人翻阅？”胡玖一边看一边询问。 “国际上的一些大型灵异事件根本无法隐瞒，况且以你的身份是有资格调看这些情报的。”小苏说道。 胡玖简单翻看了一圈，粗粗了解了许多触目惊心的事件，可惜他没有找到与“时间”有关的记录。 即将到达九点时，小苏说：“会议马上要召开了，请跟我来。” 胡玖放下图册，起身，跟在小苏后面。 看得出来，这次的会议极其重要，毕竟事关执法者计划，国内顶尖驭鬼者齐聚一堂，一举一动都可能会影响未来的局势走向。 会议的地点被安排在一处非常特殊的办公室里，占地面积很大，但里面的东西却很少，也没有安保人员，只有一张巨大的圆桌和椅子。 “到了，我只能把你送到这儿，我没有权限继续往前走。”小苏说道。 “好的，回头再见。”胡玖独自走进了会议室。 已经有不少人坐在里面了，对于胡玖而言，在座的所有人都是陌生面孔。 有些人很重视这场会议，正襟危坐，有些人则明显不是很在乎，松弛感十足。 虽然人不少，但会议室里却出奇的安静，胡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只有几人抬头悄悄打量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了脑袋。 胡玖找到了摆放自己座位铭牌的椅子，安静的坐下。左右两侧的间距很大，可能是怕驭鬼者之间挨的太近，容易发生冲突。 目光扫视一圈，只看到了二十多个驭鬼者，受到邀请的人恐怕不止这些，只是有些人或许没来参加，或许临时有事耽搁了。 大多数人都很沉默，各做各的事情，其中少数几人大概是非常在意执法者计划，已经将在座的其他人视为潜在竞争对手，肉眼可见的充满警惕之心。 胡玖觉得那部分大大咧咧，放松的不得了的人，可能更值得他注意一些。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无聊的等待终于结束。 总部高层到场，逐一落座，傅佑华清了清嗓子：“人都到了，那么我宣布此次会议开启。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有二，首先要说的是一个噩耗，很不幸的通知大家，亚洲地区第一个因灵异而彻底沦陷的国家已经出现了，那就是韩国。” 话音落下，众人皆惊。 此时投影仪开启，屏幕上出现一张巨大的图片，是高空拍摄的首尔城。 傅佑华一点点的讲述起了这个国家沦陷的始末。 一个驭鬼者，利用其特殊的能力，先控制了韩国的灵异部门，然后渐渐完成了针对政权的全盘接手，再缓缓的朝着财阀和民众陆续伸出魔爪，周边国家起初一无所知，甚至没有察觉到任何端倪。 就这样，这名驭鬼者隐于幕后，悄悄猥琐发育。 只是前段时间，他的状态似乎出了什么问题，隐约出现失控迹象，并且越来越严重，所以其他国家才发现了异常…… 所有人都安静认真的听着傅佑华说话，顶尖驭鬼者不会放弃一丝一毫的情报，错过任何一点信息，都可能在灵异事件中造成巨大的失误。 “根据总部的调查，目前已经初步查出了那名窃取韩国政权的驭鬼者的相关情报。”傅佑华停顿了一下，故意吊了吊胃口，然后才说道：“他自称【美神】，能力是无差别魅惑，中招者会沦为他的狂热粉丝，心甘情愿的供他驱使……” 一听这话，不少人脸色都变了。 就听傅佑华继续说道：“目前美神或许已经失控，那名驭鬼者可能死了，真正的厉鬼复苏，那种携带魅惑的灵异污染朝着四面八方蔓延，韩国隔壁估计也差不多了沦陷了，我国与朝鲜半岛接壤的地区也受到了严重影响……” “这么大的事，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傅佑华叹了一口气：“因为被魅惑的人表面上和正常人无异，难以区分，韩国的社会秩序并未崩溃，还维持着表面上的运转，如果不是美神本身出了问题，被人察觉到了异常，我们到现在可能都无法意识到那个国家出事了。” 这下子在座的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许多人下意识的想到了一起类似的灵异事件——红月。 那种恐怖而又无孔不入的污染性，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 不过被红月污染的人多少还是能通过外在表现或简单的测试区分出来的。 有人迅速问道：“有办法辨别被美神污染的人吗？” 傅佑华沉重的摇了摇头：“很遗憾，目前还没有，美神最可怕之处就在于此了，你根本不知道那些平日里表现的很正常，与你一起谈天说地亲密无间的亲朋好友是不是美神的拥趸……” 胡玖的表情怪怪的，因为美神这个代号，在他前世的记忆中，应该是隶属总部的某个高级驭鬼者的。 前世今生的两位美神，会有什么关联吗？还是说，只是单纯的代号重名了而已？ 韩国那个国家向来娱乐圈发达，没想到会诞生这么个人物，美神应该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全民偶像？ 这算什么？饭圈入侵现实？被污染的人都是美神的狂热脑残粉？ 第171章 考核 关于美神的情报还在进一步调查中，傅佑华会选择在这场会议上首先提及美神的事情，也是想借机敲打一下在场的驭鬼者，别以为自己是国内顶尖就可以为所欲为，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稍微施加一点外部压力，也好让这群桀骜不驯的家伙意识到当前局势究竟有多糟糕，为国为家为自己，都该全力以赴了。 谈完了美神的事情之后，接下来就是关于执法者计划了。 所有人的手机同时嗡了一声，收到了一份电子文件。 胡玖低头点开，是执法者的待选人员名单，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以及他的代号已经被更改成了【幸运儿】。 随手翻看了几眼，这份名单上只有名字和代号，以及一些最最基础的资料，根本看不出别的什么。 这个时候傅佑华开口：“文件大家都看了，这次会议的第二件事就是初步确定执法者的人选。当然，只是初步确定，后续还需要进一步的考核。” “大家手里拿到的是候选人名单，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大概不会做出太大的改动。” “等等。”有人突然插嘴说道：“我想知道总部是依靠什么来遴选执法者的，总该有个具体的指标？说实话，在座的各位我都不是很熟悉，万一有人搞了什么内幕，混进了几个鱼目混珠的……” 他这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傅佑华笑了笑：“诸位稍安勿躁，关于遴选执法者的指标，马上就会公布。而且这次选出来的只是候选人，距离成为正式的执法者还有一段的考察期。” 这时投影仪转换，屏幕上投射出了一份报告，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有一连串相应的绩效。 “总部是根据你们驾驭鬼的数量、能力、恐怖程度和解决灵异事件的次数、等级、效率来进行综合评估的。” 胡玖看到了，这份名单排名第一的人叫李云珩，代号【虿】，曾独立解决过十二次a级灵异事件，这份履历相当的耀眼。 胡玖的排名在底下，总部还是帮他润色过的，分数勉勉强强，不过他的代号“幸运儿”这三个字更引人注目。 “在座各位的名字都在这份名单上，只是排名有前有后，如果有什么意见可以当场提出来，如果没有意见的话，这份候选人名单就敲定了。”傅佑华没有长篇大论的多说什么，执法者的候选名单本就不存在公平选举，是上边的人权衡利弊直接定下来的。 胡玖注意到，名单上出现的名字数量比在座驭鬼者人数多。 没有人提出异议，毕竟全员的名字都在榜上，但这份名单的意义也不是特别重要，“候选”而已，距离正式成为执法者还差很大一步呢。 傅佑华很快就公布了转正考核：“国内积压了许多高危等级的灵异事件，这些灵异事件正在逐步恶化，一直以来都没人愿意去处理这些麻烦又棘手的事情，既然总部打算选出执法者作为国内灵异圈的领头人，你们自然得做出一点成绩来当做表率。” 投影仪转换，上面的图片变成了一份待解决灵异事件名录。 “这就是考核！你们可以组队，也可以自己来，每个候选人平均至少要解决一件这份名录上的灵异事件，才有资格成为正式的执法者！” 随后，傅佑华又陆陆续续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直到会议解散。 参与会议的驭鬼者逐一离开会议室，胡玖起身走到门口时，瞥见有一个驭鬼者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私下里和总部高层商议。 胡玖没去管别人的闲事，乘坐专车离开总部。 回到酒店，刚到门口，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胡玖，你好。”女子面带热情的微笑，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她的外貌很普通，但态度十分自信从容，左耳戴着一枚造型古怪的水晶耳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有事？”胡玖略显疏离的问。 “我是周晓梦，很高兴与你初次见面。”周晓梦自我介绍。 胡玖回忆了一会儿：“抱歉，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也没听说过你的名字。” “我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你没听说过才是正常的。”周晓梦说道。 “你有什么事就直说。”胡玖不想浪费时间，开门见山的问。 周晓梦仍然笑得明媚：“在酒店门口谈话是不是有点不合适？我们要不要找一个方便的场合？” “不必了，直接说出你的目的，一分钟的时间就够了。”胡玖的语气温和而又强势。 “那好。”周晓梦做无奈状：“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团队。” “你的团队？”胡玖反问。 “是的，我们都是总部的驭鬼者，面对灵异事件时，单打独斗是不明智的，所以我们组成了固定的团队。人多了，生存率能得到有效提高，处理灵异事件的效率也会变高，得到的资源也会更多。”周晓梦解释道。 “我们的队长叫李云珩，代号【虿】，在总部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任务中他会尽力保护好每一个队员，加入我们你绝对不会吃亏。” 胡玖点点头：“说完了吗？我拒绝，你可以走了。” 胡玖不再理会周晓梦，朝着酒店里走去。 周晓梦再次挡在了他面前，“明明是双赢的事，你这人怎么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胡玖问了她一句：“加入你们的团队，对我有什么明显的好处吗？” “你还没加入呢，怎么就先想着伸手要好处了？得先有付出，才能有回报。况且有幸与我们组队，这件事对你而言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极大的好处了。”周晓梦理所当然的说道。 胡玖笑了，许久不曾听人说过这么感人肺腑的话，他的笑容中极尽讽刺之意，什么都不需要说，周晓梦的脸色就变了又变。 “你在笑什么？当我是在开玩笑说大话吗？胡玖，容我提醒你一下，你现在的处境其实很危险……” 第172章 不欢而散 “执法者的人选一旦确定下来，国内灵异圈的局势将会被改写。总部为了让执法者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去管理其他驭鬼者，一定会给执法者极高的待遇，同时执法部门的名额与门槛也一定会被卡的死死的，绝对不会轻易扩招，这样才能保证执法者这三个字的含金量。” “据我所知，你的代号是【幸运儿】，你的履历很平凡，能成为执法者候选人或许只是因为运气好，但好运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真的一文不值。” “因为你的这个代号，很多人都对你感兴趣，再加上你是执法者候选人，在这种情况下，你选择单打独斗，很容易被人盯上，或许你离开京城之后，都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周晓梦说这些话的时候相当严肃。 胡玖认真的瞥了她一眼：“看来你的信息渠道很灵通，总部的会议刚结束，你就已经拿到资料知道我是执法者候选人，还看了我的档案。不过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从哪儿判断出我只是一个靠运气的人？难道是从我刚换的新代号？” “总部既然把我塞进了候选人名单里，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确实值得总部破格提名？” 周晓梦的态度渐渐透出了丝丝轻慢：“几乎每一个驭鬼者都觉得自己实力超群出类拔萃，这我理解，可惜现实不等于你的幻想。说实话，我愿意亲自来邀请你，是因为我的队长对你很感兴趣，否则不用队长出手，我就能让你悄无声息的消失！” “我看过你的档案，虽然你成长的很快，还有几分好运气，但你终归只是个新人而已，你根本就无法想象国内最初那批加入总部的驭鬼者已经强大到了何种地步，韩国那边发生的事情，他们说不定也能做到。” 胡玖垂下了眼眸：“吹牛皮这种事谁都会，骗骗别人也就罢了，可千万别把自己绕进去。” 韩国那种小地方可能会被一个驭鬼者控制了，国内哪有人敢搞这种事？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国内灵异圈就像黑暗丛林一样，露出水面的都不算什么，暗中隐藏的高手才是大恐怖！ 周晓梦摇了摇头，“我不会对井底之蛙所说的话感到生气。” “你说的对。”胡玖对这话颇为认同。 气氛朝着不太友好的方向转变。 周晓梦放弃了对胡玖的招揽，她是来招队员的，不是来求杠精的，稍微放低一些姿态已经够客气了，可惜对方不识好歹。 对话终止。 “真是太可惜了，你错过了一个大好时机。”临走前，周晓梦摇着头，似乎已经看到了胡玖悲惨的未来。 胡玖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视线移向她左耳的水晶耳坠，眼底的恶意在涌动。 好几天没有害人了，心痒痒，手痒痒…… 回到酒店房间后，胡玖给钱英打了个电话，询问一下林江市近期的状况，其实只要他不作孽，林江市一直会很安全稳定。 之后又通过灵异手段通知小羽和尹文贤，假期结束，该工作了。 用人造的、有使用期限的伪灵异物品去置换那些真正的灵异物品和厉鬼，简直就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前段时间的假期就是扑克牌组织的饥饿营销，这条销售链正在朝着上层扩散，刚才周晓梦耳朵上戴着的那枚水晶耳坠，就是胡玖随手做出来的，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拆解了哪只厉鬼，打造了一批首饰。 总之，他在上面留了后门。 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灵异气息涌动…… 周晓梦不太开心的上了一辆车，回到了她的团队所在的据点，他们在京城有自己的住址，安全又私密，不必像外来驭鬼者一样需要住在总部提供的酒店里。 她回来时，团队中的其他成员们正坐在一起商量事情，见了她便问：“晓梦，情况如何？有招揽来新队员吗？” 周晓梦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别提了，一肚子火。” “怎么，胡玖很不好打交道吗？”一个穿着黑色衬衫，脸色苍白的年轻男人询问。 “那倒不是。”周晓梦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个苹果：“他挺有礼貌的，就是、就是……很难形容，我总共也没和他说上几句话，可他几乎句句都在拒绝，我跟他讲道理，他根本一个字都不听。” “精神状态稳定，但是性格很顽固，是吗？”穿着黑衬衫的男子说道。 周晓梦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坐在沙发另一侧的一个中年男子：“队长，我们现在的团队结构挺稳定的，没必要招揽一个不知底细的新人入伙，到时候若是起了冲突或摩擦，反倒对咱们不利。” 队长李云珩沉着脸：“实话跟你们说，我不是真的想招他入伙，只是暂时性的让他站在我们这边就可以，临时队友罢了，并不需要他加入我们的核心团队。” “你的意思是？”周晓梦问。 李云珩解释道：“总部开启了执法者计划，推动建立驭鬼者执法部门，若是不出意外，我在执法部肯定会有一席之地。但既然这是一个部门，肯定是要区分高低主次的，执法者也需要一个领导。” “原来如此~”周晓梦恍然大悟，“队长，你是想尽可能的拉拢那些单打独斗的执法者候选人，助你登顶！” “不错。”李云珩微微眯起了眼睛，“就算拉拢不到他们，也不能与他们交恶。上面如果想任命执法部部长，除了实力之外，与下属之间的关系肯定也是考察指标。想担任一群顶尖驭鬼者的领导，必须得服众且尽量对下属一视同仁，不能有明显的喜恶。” “老大，你还真是有远见，这么早就开始谋划起执法部部长的位置了。”众人纷纷恭维。 周晓梦却无奈道：“队长，你也不提前和我说明白了。你那边刚散会，就通知我去拉拢胡玖，我好像不小心把人给推远了。” “没关系，反正胡玖是个垫底的，有没有他都不是很重要。”李云珩面露轻视。 就在这时，房门再次被推开，团队的另一个队员回来了，身后还跟了生面孔：“大家快来欢迎新队友……” 第173章 紧急召集 总部提出了执法者计划，为了获得正式名额，部分顶尖驭鬼者肯定会尽心尽力的去处理那些积压许久的高危灵异事件，也算是有效缓解压力了。 胡玖窃听了一会儿周晓梦团队的密谋，发现那个叫李云珩的驭鬼者似乎沉浸在了权力和政治的游戏中，他很快就对这个团队失去了兴趣。 道不同不相为谋。 关于执法者的转正考核，胡玖没怎么放在心上，他现在更想接触的是总部的机密资料库，查找是否存在能干涉时间的厉鬼、驭鬼者或灵异物品。 参加过那场会议的顶尖驭鬼者，已经有一部分迫不及待的行动了起来，总部这次抛出的饵确实有足够的吸引力。 胡玖借口林江市还有灵异事件要处理，直接走了。 然而刚回到林江市老巢，还没消停几天，总部就突然来电——紧急召集！ “究竟出了什么事？”胡玖询问自己的接线员小美。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总之情况特别严重，总部强制召集了许多驭鬼者，事关重大，这次你可千万别推三阻四！”小美异常认真的提醒。 挂断电话，胡玖只好再次起身，前往京城总部。 赶到总部时，才发现小美说的有点轻了，情况可不是一般的重大，当日的执法者候选人，除了一些已经在任务中无法抽身的，其他的都被总部叫了回来。 除此之外，很多处于空闲期的驭鬼者也都被征召，人差不多到齐了，傅佑华一分钟都没耽搁，直接开大会。 “黄海海域中出现了一起极其恐怖的灵异事件，灵异正在迅速朝着我国的方向蔓延扩散。同志们，这是保家卫国的重要时刻，我希望你们都能摒弃前嫌，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不要像从前一样搞小动作，斤斤计较个人得失。” “这次任务所有人必须服从指挥，谁都不准找借口拖延，否则一律按照叛国罪论处！” 傅佑华的态度异常严肃，看得出状况真的很严峻。 “黄海？那不是华夏大陆与朝鲜半岛之间的位置吗？是不是与韩国那边的事扯上关系了？”有人开口问道。 傅佑华沉重的点了点头：“大概率是。” 国家机器迅速运转，临时组建的指挥团队拟定各类战略方案，每名驭鬼者根据不同的能力被分组，胡玖被分配到了先遣部队，大概因为他是个幸运儿？ 直到乘坐名为战英号的舰艇抵达黄海时，很多驭鬼者都还没回过神来，脑子里懵懵的，可这也不能怪他们，大多数驭鬼者曾经都只是普通人，这种训练有素的军事化行动对他们而言非常陌生。 越接近事发海域，天空中的光线就越暗淡，随着光芒的一点点消失，不少人心中都产生了强烈的不安。 “左前方发现了一艘名为世川号的轮船，对方正在发出求救信息……” “他们都是从韩国逃难出来的，船上有数名驭鬼者、相当一部分的财阀和官员以及……娱乐圈的明星？” “暂时不要理会他们，别忘了咱们的主要任务，阻止灵异现象向国内扩散！” 海军迅速探查周围的信息情报，傅佑华还在做动员，他看向先遣部队的驭鬼者们：“各位同志，你们每个人都身负重任，待会儿要劳烦大家了。” 黄海中发生的那起未知灵异事件扩散速度极快，战英号又是主动向着灵异事件靠拢，没一会儿，天空彻底暗了下来，宛如黑夜降临。 “已经抵达爆发灵异事件的海域边缘！” 或许是受到了灵异事件的影响，海面上的波浪无端平静了很多，广阔的海洋似乎变成了一潭死水，连风声都渐渐消失了。 诡异的情况已经初步显现，初次接触灵异事件的海军稍显慌张，总部的驭鬼者也挺紧张的。 为此，傅佑华召开了一次临时会议，他坐在会议室上首，严肃的问：“诸位，现在的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天突然变黑了，有人察觉到异常或是发现什么规律了吗？” “我们会不会已经踏入了鬼域里，所以天才会变黑？”有人询问。 “就算陷入鬼域，我们也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我们的身后是国家与民族，必须想办法尽快解决源头鬼。”傅佑华掷地有声。 “我暂时什么都没察觉到，但我觉得要不要把船上的灯都关了？周围一片漆黑，我担心光亮会吸引来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另一人提出了意见。 又有人说：“世川号那边也要注意一下，万一他们拖后腿把情况搞得更糟，还不如现在就把他们彻底除掉！” 傅佑华道：“我会提醒世川号，只要他们不故意作死，就不必理会。毕竟是一群活着的人，说不定能探索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这种时候，若是能利用一船外国人的命探索出厉鬼的杀人规律，傅佑华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手软！ 又简单商讨了几句，几乎没讨论出啥有用的东西，但这次临时会议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调动驭鬼者的情绪。 作为总部部长的傅佑华和众多驭鬼者一起出现在危险的前线，确实挺稳定人心的。 解散会议后，先遣部队的驭鬼者该工作了，开始刺探情报。 这次灵异事件发生在海上，寻常驭鬼者行动受限，被安排进先遣部队的驭鬼者都是有点特殊能力的。 胡玖站在甲板上，环视四周。 “嗨，你好！”耳边传来一声礼貌的招呼。 一回头，胡玖就看到了一个形似木乃伊的人，全身上下都被白布包裹着，连眼睛都没露出来。 “你好。”胡玖笑了笑，“好久不见。” “上次一起探索幽灵古墓的时候，走得太急，都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木乃伊说道。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黄景行。” “我是胡玖。” “不如一起行动？更安全些。”黄景行提议。在场的其他驭鬼者他都不认识，唯有胡玖他稍微熟悉一点，看起来挺强也挺靠谱的…… 第174章 插着蜡烛的骨灰盒 胡玖笑着点了点头，同意了与黄景行组成临时队友。 “外面的情况瞧着可不太妙。”黄景行观望暗无天日的海域：“海浪声都消失了，还有那几只海鸟……快看！” 胡玖听到声音，转头看向黄景行面对的方向，确实有几只不认识的海鸟停在了甲板上，专业驱鸟员使用噪音雷鸣弹都没能将那些海鸟赶走。 黄景行语气沉重：“说不定这些鸟也感知到了危险，所以才会选择在相对安全的地方躲避。” 驭鬼者在人类群体中确实很强大，但面对辽阔的大海时却又显得如此渺小，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黑，不少驭鬼者心理压力剧增，全无平时趾高气昂的模样。 舰艇上的灯确实关掉了许多，但还保留着最基础的照明，各类监控设备也在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环境。 驭鬼者们已经开始纷纷动用自身能力进行侦查，就在这时，又有几只海鸟从天边飞来，有些或许是体力不支，停在了甲板上不肯动，有些则是越过舰艇直接朝着更远的远方飞去。 胡玖抬头看了一会儿，“那些鸟都是从东北方向飞过来的。” 不需要他提醒，就已经有人在用军事望远镜观察，不过涉及灵异，肉眼未必能看出端倪，若是有驾驭了眼睛类厉鬼的驭鬼者在就好了。 还真有。 “白杨，你有没有看出什么来？”傅佑华正在询问一个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 此人穿着一身黑色唐装，气度不凡，瞳孔中散发出暗蓝色的光辉，正紧紧凝视着远方的海面。 黄景行凑到胡玖耳边，小声说道：“那个叫白杨的人，原本是个挺有名的算命先生，跟很多政府官员和明星大腕儿都有往来，据说他那双眼睛很擅长推演，鉴宝赌石百发百中，就是后来不知犯了什么忌讳，连夜跑去国外了。前不久回国，他好像又掺和进什么事情里，现在大概是被总部收编。别看他表面是个中年人，其实挺年轻的……” “你知道的还挺多。”胡玖感叹道。 黄景行说：“白杨也算是老牌驭鬼者了，只是从前一直没有加入总部。” 世川号那边再三向战英号发出求救信息，他们的船貌似出了问题，但这种情况下，谁愿意费心思去救他们？又不是本国居民。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让他们等着……”傅佑华的态度相当不耐烦。 忽然，白杨倒吸一口凉气，急忙道：“快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飘过来了！” 顺着他面对的方向望过去，海平线上确实出现了一闪一闪的青绿色光芒，忽明忽灭看不真切。 胡玖微微眯起了眼睛，灵异散发。视野范围渐渐扩大，那晦暗的青绿光芒逐渐映入眼帘，竟然是一根……蜡烛。 白中泛黄的蜡烛，像是某种动物油脂凝固而成，上面点缀着一朵绿色的火焰，只看一眼便觉得阴森幽暗，仿佛蕴藏着某种致命危机。 蜡烛由远及近，正在迅速靠近舰艇，没一会儿，不少其他人也都看见了，神情顿时紧张了起来。 “所有的普通人，马上放下手里的工作，立刻回到房间！”傅佑华下达了新命令，让非驭鬼者暂时撤退。 几分钟之后，甲板上只剩下了严阵以待的驭鬼者，又过了几分钟，绿色光点缓缓靠近，众人终于看清了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一个骨灰盒，上面黏着一根发出绿色火焰的蜡烛。 甲板角落里的几只海鸟缩成一团，周围极其寂静，没有一丁点声响。 广阔的海洋竟如此死寂，随着那点绿光的靠近，每个人耳朵里都隐约听到了一阵滋啦滋啦的声音，像是用铁钉去划玻璃，听的人浑身不自在。 “声音是那个骨灰盒发出来的。”一位驭鬼者轻声说道。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放缓了呼吸，随着骨灰盒距离舰艇越来越近，刺耳的声音也愈发响亮。 “不会这么容易就遇到源头鬼了？” “该怎么办？继续观察吗？” “别轻举妄动，以免触发杀人规律！” 傅佑华此时通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除了驭鬼者，舰艇上的普通人也能听见那种呲啦呲啦的声音，这个声音似乎能无视墙壁的厚度传播，是灵异现象无疑，好在尚未出现人员伤亡。” 一个驭鬼者说道：“声音越来越大，要不要丢个人……丢个海鸟下去试一试？” 不等傅佑华说话，白杨就急忙阻止：“不行，那个骨灰盒现在还没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先别刺激它。趁着它此时还很安静，不如直接用黄金容器把它装起来收容了！” 是个好主意，但问题在于……谁去？ 傅佑华环视一圈，希望有人能主动站出来。 “让我来。”一道低沉的女声响起，一个穿着一身蓝色运动服的短发女子出列。 “好，章雨薇同志，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傅佑华的脸上露出了极其欣慰的表情。 章雨薇接过一个黄金装尸袋，骨灰盒和蜡烛距离舰艇还有很远一段距离，众人不知她要用什么手段去收容，纷纷注视着她的动作。 只见章雨薇嘟着嘴向前猛地一吹，一个颤颤巍巍的粉色泡泡就被吐了出来，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章雨薇走进了泡泡里，朝着骨灰盒的方向飘荡。 “看起来还算实用的能力，不依靠鬼域就能实现飞行效果。”胡玖说道。 “其实我也会飞的。”黄景行压低了嗓音。 就在章雨薇逐渐接近那个骨灰盒时，骨灰盒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改变了方向，加速朝着世川号飘了过去。 章雨薇没追上骨灰盒，无功而返。 傅佑华依旧表扬了章雨薇，同时紧密注意着骨灰盒与世川号的变化。 世川号的存在其实也有点价值，这个时候可以充当棋子去探路。 对抗灵异事件，最重要的就是情报，而情报往往是人命堆出来的，与其用自己人的命去试探，不如让外人去送死。 第175章 被打开的骨灰盒 “骨灰盒朝着世川号去了，记得发信号提醒一下，也算是我们尽到了人道主义。”傅佑华说道。 话音刚落，白杨就急忙开口：“世川号上的驭鬼者见骨灰盒不断接近他们，忍不住出手了！” 傅佑华一愣，隐约觉得世川号那边的人好像有点冲动，不过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盼着世川号那边的驭鬼者能把骨灰盒直接关押收容了。 白杨一边瞪着眼睛观察，一边充当人形播报器：“不好，骨灰盒上的蜡烛被熄灭，盒子被打开了一条缝，里面闪过一个很奇怪的影子。” 白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变了又变，傅佑华忙问：“你确定没有看错吗？” 白杨道：“我确定有东西从骨灰盒里跑了出来，但是速度太快，根本没看清具体是什么……” “竟然连你也看不清？”傅佑华问道。 “距离太远、目标太小、速度太快。”白杨给出了无法反驳的合理理由。 “已经听不到那种呲啦呲啦的刺耳声音了。”章雨薇出言提醒。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海域依旧风平浪静，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但每个人都不敢放松警惕。 有驭鬼者不停的在战英号上自发的巡逻着，生怕有莫名其妙的东西窜进来，毕竟这里是海上，若是这艘船失守，那他们就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这时候世川号里的人自然是更为紧张，数名驭鬼者与安保人员不停的警戒观望，骨灰盒距离他们比较近，很多人都看到了一道白色的鬼影从那里面闪烁了出来，却不知那鬼影去了哪里。 这种情况下难免会人心惶惶，船上的财阀们十分惜命，休息时直接放弃了柔软舒适的大床，纷纷钻进黄金打造的狭小睡袋里。 然而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许久，世川号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情，没有人离奇死亡，也没有人做出异常举动，好像一切都很风平浪静。 人的精力有限，长时间处于警戒状态会十分疲惫，几名驭鬼者互相商量了一下，他们觉得那个鬼影可能已经游荡走了，也可能是去了战英号那边。 “貌似危机已经消失……” “西八，我们的船动力系统损坏，要不然早该离开这片海域了！” “华国那边怎么说？” “他们是来执行任务的，任务结束前不会带我们离开！” 商讨了一会儿，世川号上的领导者决定和战英号交流一下。 “战英号上也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现象，难道那只鬼真的直接跑了？” “很有可能，我们并未触发它的杀人规律，所以它就游荡走了。” 世川号上的驭鬼者们决定分组继续巡逻，主要巡逻范围自然是驭鬼者的家属和财阀们所在的区域。 至于其他人？ 自求多福。 事实上这艘船上根本没有太多平民百姓，要么是驭鬼者的亲戚，要么是财阀，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有钱的明星、各行各业的精英。船上的服务人员、驾驶人员、厨师佣人等才是最底层。 谁会在乎这些底层的死活呢？只要没全灭就行，甚至有驭鬼者想用他们的命去试探情报，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把这种事情摆在明面上说出来。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如果那个鬼影跑去战英号那边就好了，我们现在就不必这样提心吊胆。” 几个韩国驭鬼者与财阀们互相安慰着，原本他们之间也存在一些矛盾，但这一刻却变得团结了起来。 “不用太担心，我们还有那口佛钟，实在不行就敲响它，肯定会没事的！” 佛钟——世川号上一件强大的灵异物品，原本是韩国灵异部门的东西，但现在韩国沦陷，这群跑路的驭鬼者就把钟带了出来。 说起来，他们这些人能侥幸逃过美神的污染，还是多亏了那口钟呢。钟声能够驱邪，还能让人的情绪得到安抚，可惜面对美神时只能小范围自保，而且代价也是非常巨大的，敲钟者的生命会迅速流失，并且七情六欲也会受到影响，变得佛系如同看破红尘。 当然这其实不算什么难题，世川号上的炮灰很多，随便推出来一个去敲钟就行。 驭鬼者车振赫，已经打算提前物色下一个敲钟人，他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只需要一声令下即可，船上的底层会主动推出来一个被献祭的羔羊，这样驭鬼者才会继续保护他们，不会中断他们的物资供给。 整个过程，财阀和驭鬼者的双手都干干净净，只需要控制物资分配权，就可以让船上的底层内卷自相残杀。 其实船上的娱乐明星和各行各业的精英，地位不上不下很尴尬，他们花钱或是出卖色相得到了上船的机会，他们所拥有的资本比最底层的那群人多，却又逊于上面的那群人，对于驭鬼者而言，他们和炮灰也没啥区别。 尤其是那些漂亮好看的男男女女，为了活命，都已经…… 这艘船上的法律早就不复存在了，况且韩国原本的法律就很一言难尽，总而言之，除了周围的环境不安全之外，车振赫觉的这种倒退回奴隶时代的状态其实也还挺好的，反正他是奴隶主。 突然，车振赫看到了一个小女孩蹲在角落里，像是受了什么委屈，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在哭泣。 车振赫多看了一会儿，从背影就能感觉到对方是个很可爱的孩子，稍稍动了一点恻隐之心，便上前问道：“小妹妹，你怎么哭啦？” 啪—— 一只冰凉的小手猛地抓住了车振赫的手臂，尖细的女声在耳畔断断续续的呢喃： “小，妹，妹……你，怎么，哭了……” “小妹妹……你怎么，哭了……” 她似乎在模仿车振赫的声音，一遍比一遍流畅。 车振赫被吓了一大跳，察觉到了不对劲，此时女孩子已经抓住了他的手，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那女孩缓缓抬起了头。 车振赫当场愣在原地，额头冷汗直流。 第176章 危机初现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与人类高度相似，但又有那么一点差别，以至于只看一眼就无端觉得诡异，充满了不和谐的惊悚感。 女孩嘴巴笑的夸张，一动不动，不知声音是在哪儿发出来的，“小妹妹，你怎么哭了……”她仍然在重复这句话，手死死抓着车振赫不放，指甲已经嵌入了车振赫的皮肉里。 大事不妙！ 车振赫脸色剧变，手臂上的剧痛令他的身体有些发颤，他不是毫无经验的新人，已经意识到这是遇到灵异事件了，用力的想要从小女孩手中抽回手臂，同时大声喊道：“撞鬼了，快去通知其他驭鬼者来帮我！” “小妹妹，你怎么哭了……” 呆板尖锐的女声依旧在耳畔回荡，车振赫并没有坐以待毙，也在催动体内的灵异予以对抗，然而他的灵异力量就像是对女孩不起丝毫作用一样。 女孩身上的阴冷气息却越来越强烈，周围的照明设备似乎是受到了灵异影响，滋滋几声，突然就熄灭了。 “小妹妹，你怎么哭了……” 车振赫觉得自己的手臂仿佛被钢铁箍住，完全挣脱不得，周围一片黑暗，远处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应该是其他的驭鬼者正在往这里赶来。 有救援就好，车振赫稍稍稳定心神，可就在这时，一股森冷的寒意猛然从背后窜起。 他的瞳孔缩成一个点，强烈的惊恐爬上心头。 咔嚓—— 骨骼碎裂声响起，车振赫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哀嚎，戛然而止后便倒地不起，心脏停止了跳动。 诡异的身影在世川号上游荡，一路走过，死亡蔓延。 …… 战英号这边，众多驭鬼者展开了对黄海灵异事件的调查。 此次灵异事件的其中一个现象就是黑暗，被波及到的区域都会变得漆黑如墨，不见日月。 这片黑暗在海上迅速蔓延，在此之前已经有船只失踪，至今仍然没能联系上。 白杨利用自己的能力观望许久，除了之前那个骨灰盒，并未发现其他异常。 海域很平静，但没一个人敢掉以轻心，这样的平静更像是暴风雨降临前的征兆。 长期处于紧绷状态，难免会精神疲倦，傅佑华做主，将驭鬼者分了组，轮班探查。 胡玖和黄景行去休息了一会儿，看得出来黄景行有点紧张，不过见胡玖那么放松平静，黄景行也渐渐的稳住了心态。 时间过去了半天。 战英号这边收到消息，世川号上出现了异常，据不完全统计，世川号上已经死了四十多人了，而且死亡的人数还在继续增加，速度越来越快。 傅佑华再次召开了会议，对着世川号传来的资料进行分析。 “凭良心说，这个死亡人数并不是很多，虽然有点冷血，可这是事实，这种程度的鬼只能定为c级。” “目前来说是这样的，但别忘了世川号上的死亡人数还在增加，最开始人群的死亡速度并不快，但现在应该已经呈现出一种指数形式的爆发。” 会议室中，众人七嘴八舌，死掉的都是外国人，他们心里没有那种特别强烈的急迫感，反而是想着利用那些人的死亡观察情报和数据。 “死者都是怎样死亡的？死后呈现出怎样的状态？有没有录像传来？”有驭鬼者问道。 “有录像，但是我建议暂时不要看。”傅佑华很是严肃的说道。 “观看录像会触发杀人规律？”章雨薇反问。 傅佑华点点头：“有这种可能性，世川号上最开始死亡的是一个叫车振赫的男性驭鬼者，他突然和其他驭鬼者失去了联络。” “在察觉到车振赫异常失踪，其他驭鬼者立刻调阅了监控，发现车振赫疑似撞到了鬼，已经遇害，并且体内的厉鬼正在初步复苏。” “世川号上的驭鬼者先是回收了车振赫的鬼，中间隔了一段平静期，之后开始死亡的便是观察过录像的研究人员和驭鬼者。” “再接下来死亡的就是与这些研究人员和驭鬼者密切接触过的人，所以世川号上的驭鬼者经过商议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直接或间接观测那只鬼，被袭击的概率可能会大幅度增高。” 听傅佑华描述这些情报，有驭鬼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黄景行问道：“这些信息可靠吗？世川号上毕竟是韩国人，他们会不会传达虚假信息？” 傅佑华摇了摇头：“我也无法确定信息的真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对方应该不会犯蠢。” 那可未必，胡玖在心里吐槽，多的是走投无路的人在临死前想把别人拖下水。 显然不少人都抱有和胡玖相同的看法，尤其对方是韩国人时，更是会令国内驭鬼者下意识的觉得对方不太值得信任。 傅佑华说道：“无论情报是真是假，我们都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假设那只未知厉鬼可以通过观测监控录像进行传播，我们应该如何防御反制，将其关押收容。” “没有看出其他规律吗？”有人问。 “有，第一点是那只鬼的外表和正常人类很相似，但正常人只要看一眼，就会觉得它违和且不正常。” “第二点是，那只鬼与人类的相似度正在逐渐增加，并且它会模仿人类的言行举止。” 傅佑华说完这两条之后又补充道：“世川号那边已经下令禁止使用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并且要求所有人隔离在房间里，我打算让咱们这边也执行差不多的命令。” 有性格比较谨慎的驭鬼者直接同意：“这种时候就是应该小心一点。”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纷纷赞同，反正被隔离被禁用手机的又不是驭鬼者，而是船里的普通人。 胡玖低着头，在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中，他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只鬼会模仿人类，并且与人类的相似度越来越高，那到最后会不会……彻底混入人群之中，再也无法进行分辨？ 胡玖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立刻就有人反驳道：“厉鬼没有智慧……” 第177章 逐步失控 “厉鬼没有智慧，就算外表变得和人类一模一样混入了人群里，那又能如何？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连一个无智的厉鬼都分辨不出？” 说话的是个长着一双吊梢眼的年轻男子，他叫袁泓飞，神态看起来略显桀骜，对胡玖所说的猜测颇为不屑。 胡玖一愣，紧接着笑了笑：“你说的对极了，我确实有点杞人忧天。” 见胡玖主动退了一步，袁泓飞露出满意的神色，像个大公鸡似的。 傅佑华瞥了袁泓飞一眼，“任何情况都要考虑到，并且准备好相应的应对措施，哪怕概率很小也不能忽略。” 袁泓飞歪嘴一笑：“不是我说，韩国那么个小地方，能有几个厉害的驭鬼者？世川号这艘逃难船上就更没几个能拿得出手的了，说不定那只鬼真的只是个c级小鬼，他们太弱对付不了，所以才夸大其词。” 傅佑华的语气变得严肃些：“虽然国籍不同，但至少都是人类，人类应该团结起来共抗厉鬼，这个时候可不该幸灾乐祸，更不该贬低歧视。” “如果世川号真的处理不了那只鬼，任由那边的人死亡，我担心灵异迟早会蔓延过来。” 袁泓飞冷哼一声，没有当面和傅佑华犟嘴，但态度已经表明了他并不认同傅佑华的话。 傅佑华心里恼怒，其他驭鬼者不动声色，这次任务是强制性的，并且来之前还被要求必须服从指挥，否则按照叛国罪论处，但……总该有条线不是吗？ 袁泓飞挑准了时机，蠢蠢欲动的试探傅佑华的底线，别的驭鬼者都在观望傅佑华的态度。 很显然，傅佑华不会在这种时候为了一点小事就翻脸，但他心里记不记账就不清楚了。 驭鬼者终归是不能用常理度之的，哪怕被叛国罪威胁，也有相当一部分驭鬼者……并不是很在意。 章雨薇突然插嘴说道：“其实不必怀疑，如果世川号没能解决那只鬼，灵异事件一定会扩散到我们这边。” 傅佑华找到台阶就下了，立刻点了点头：“说的不错，虽然世川号距离战英号有一定的距离，但在这片海域上，总共就只有这两处有人类，那边的人若是都死光了，那就只能轮到咱们这边了。” “假如那只鬼真的能依靠观测传播，并且确实能混入人群中，届时我们该怎样应对？” 面对这个问题，有人看向了白杨：“老白，你能分辨出来吗？” 白杨的神情有点纠结：“我这双眼睛又不是万能的，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观察解读灵异信息，但也是有上限的。” 胡玖打量着在场的众人，突然又说了一句令人细思极恐的话：“你们说，那只鬼既然会模仿人类，那会不会仿着仿着就诞生智慧了呀？” “这怎么可能？”袁泓飞当即否定，只觉得胡玖的话过于天方夜谭，不可思议。 傅佑华却深深的凝视了胡玖一眼：“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胡玖身上。 胡玖很淡定：“我只是合理猜测而已，事关灵异，谁都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虽说大部分的厉鬼都没有智慧，但……万一就碰到特例了呢？” “没有依据就不要胡说八道！”袁泓飞大声道，他对故弄玄虚搞人心态的胡玖很不满。 胡玖一摊手：“咱们开会本就是要集思广益，有想法当然要说出来，你说是不是啊？部长？” 傅佑华无奈的点头。 就在他们还在开会的时候，另外一边的世川号已经逐渐陷入了失控之中，随着死亡人数的逐步增多，恐慌在蔓延，秩序迅速崩溃。 有韩国驭鬼者想要利用鬼域逃到战英号上来，虽然他们平时嘴巴上很自大很能吹牛，但真遇到状况了，他们潜意识里还是明白谁才是真正的爸爸。 “那边的驭鬼者发了信号，想要跑到这边来避难。”战英号上的海军收到了消息。 韩国驭鬼者没敢不打招呼就跑到战英号上来，他若是真敢这么肆意妄为，这边的驭鬼者肯定不介意教他做人。 战英号方面拒绝了韩国驭鬼者的避难请求。 “灵异现象扩散的太快，世川号上秩序混乱，已经无法统计具体的死亡人数，万一那些逃难的驭鬼者身上带了什么灵异诅咒之类的，让他们过来简直就是自找麻烦。” “世川号上的驭鬼者怎么这么不顶用啊？这才撑了多久就开始跑路了？就没试探出那只鬼的新情报吗？”有驭鬼者吐槽。 “按照国内的划分标准，这次灵异事件应该定性为c级或b级，可这只是我根据目前的已知信息暂定的，不知道那只鬼在世川号上有没有成长……” “说不定很快就要轮到咱们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另一人问道。 就在这时负责通讯联络的海军又收到了新消息：“世川号那边的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二百人了，这只是粗略统计而已……” 二百人！众人心中一惊。 “还有就是，对方貌似分析出了鬼的一条杀人规律——直面鬼的真容会被杀，但这条规律可能有欠缺或描述不准确的地方，世川号上实在是太乱，专业的分析团队早就死没了。” 不能直面鬼的真容，那么该如何收容它？闭上眼睛，封闭视觉可以吗？ 驭鬼者们琢磨了起来，但纸上谈兵根本想不出个所以然。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世川号发来的，要么是避难请求，要么是请求支援，没再提供什么有用信息。 战英号上的驭鬼者们都保持着高度警惕，就在这时，一名海军联络员忽然急匆匆的跑过来，脸上透着慌乱。 “发生什么事了，不是已经通知了你们，没事不要乱跑？”傅佑华皱着眉问道。 “部长，世川号那边发来了一张图片，请求我们务必看一下，他们声称图片中有解决这次灵异事件的关键信息，想让我们帮忙破解，出于谨慎，我们并没有打开那张图……”联络员言简意赅。 第178章 诡异的图片 傅佑华听到联络员的话，迟疑了一会儿，他没有亲自去检查那张图片，而是叫来了一个驭鬼者去查看。 被叫来的驭鬼者是袁泓飞。 袁泓飞的脸色有点不对劲，他怀疑傅佑华是在故意报复，但他没有证据。 身体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袁泓飞谨慎的点开了那张图，然后瞳孔便猛地一缩，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额头甚至冒出了一丝丝冷汗。 图片里有一个小女孩，旁边有个人正在往她手里递食物，另外一边的一个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脸上带着极其惊恐的表情。 虽然只有一张图，可袁泓飞只看了一眼，便察觉到一种浓浓的违和感。 那个小女孩不对劲！ 尽管她看起来和正常人类没什么分别，但五官与表情的细微差异，却令人产生一种恐怖谷的感觉。 “这张图有多少人看过？”袁泓飞声音略显颤抖的问。 “出于谨慎，我们并没有查看那张图片，您是战英号上第一个看到的……”海军瞥见袁泓飞的表情深感不妙，也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袁泓飞下意识地做出吞咽的动作，心里安慰自己只是一张莫名其妙的图片而已，就算看到了也不一定会出事…… 他又问：“这张图确定是世川号那边发过来的？” “是的。”海军紧张到了极点。 “袁泓飞，照片有问题吗？”傅佑华焦急的问。 袁泓飞咽了一口唾沫，“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通知你，如果世川号之前传来的情报没有错误，直接或间接观测那只鬼都可能会中招，那么现在灵异现象可能已经蔓延过来了。” 傅佑华一听，急了：“怎么会这样？” 袁泓飞解释道：“这张图片里或许根本没有解决这次灵异事件的关键信息，而是被人故意发过来的……鬼的真容。” 傅佑华大惊，紧接着就是大怒，“妈的，难道是那些韩国人在祸水东引？想把那只鬼引到战英号上来？” 他强行让自己冷静，压制住心底的怒火，将消息通知其他驭鬼者，集思广益。 胡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直接说了一句：“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张图是鬼奴或是那只鬼发过来的？它想让更多的人触发它的杀人规律？” “虽然以往遇到的厉鬼，9999％都是没有智慧的，但万一就遇到特例了呢？迄今为止，我们仍然不了解黄海上的这片黑暗究竟意味着什么，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袁泓飞横了胡玖一眼：“你这个人怎么总是危言耸听？” “比起厉鬼有智慧这种说辞，我更愿意相信这张图片是世川号上的人故意发送的，他们想将船上的灵异事件转移到我们这边！”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比较认同袁泓飞的猜测，人在陷入绝境时，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傅佑华深深凝视胡玖，而后扫视四周：“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加强防御，尤其是袁泓飞，船上只有你看到了那张图，疑似目睹到了厉鬼的真容，所以一旦灵异现象蔓延过来，你有可能是第一个被袭击的人。” “我的建议是让你接受隔离，并且安排几个驭鬼者轮流守在你身边，以免真的遇到危险时，你自顾不暇或反应不及时。” 听到这话，袁泓飞不禁握紧了双拳，眼神中透露出了怒火，指甲嵌入掌心之中产生了几个深深的印记。 可惜他这副怒气外露的样子啥用都没有，毕竟周围全都是驭鬼者，谁都不会被他吓到。 愤怒过后，袁泓飞深吸了几口气，慢慢稳定了情绪，这时候再怎么恼怒都没有意义，及时采取应对措施才是正确的选择。 “我同意接受隔离。”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的，我立刻安排。”傅佑华当即说道：“舰艇上有审讯室，与人群的距离比较远，你可以先去那里待着，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况且鬼是否会发动袭击还不一定呢。” 袁泓飞皮笑肉不笑，如果真的怕被袭击，他应该立刻用黄金装尸袋把自己装起来才对，把他安置在偏远的审讯室里，分明是想用他钓鱼！ 但这种情况下他又能多说什么呢？ “鬼的袭击不知道会不会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暂时其他驭鬼者还是不要靠近我了，以免被波及到，意外成为鬼的下一个袭击目标，若是我真的被鬼袭击了，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袁泓飞大义凛然的说道。 这话倒是令众人不由的侧目，没想到他平时看起来性格很讨嫌，关键时刻却意外的靠得住。 屁嘞！ 袁泓飞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秘密武器而已！ 不过虽说有私心，也确实做到大义凛然了。 傅佑华大手一挥：“这件事就暂时这样处理，我会立刻进行调查，如果真的是世川号那边人为故意发来的图片，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袁泓飞被带着前往审讯室，虽说他要求其他驭鬼者不必接近他，但傅佑华还是安排了几个人，远远的在周围观察审讯室。 “真特么祸从天降。”审讯室里的袁泓飞小声嘟囔着。 世川号那边的人太废物，对那只鬼的杀人规律和触发机制了解的都比较模糊，在没有太多情报的前提下，万一厉鬼出乎意料的攻击，很容易造成初见杀的效果。 好在袁泓飞持有一件灵异物品，就算充当诱饵，他活下来的概率也不低。 这么想着，就伸手放进了衣兜里，再把手掏出来时，中指上已经多出了一枚造型古怪的戒指。 轻轻摩擦了戒指几下，灵异的气息开始涌动，他的皮肤逐渐镀上了一层青黑色的金属光泽。 然而就在袁泓飞苦苦等待袭击降临时，船上的其他人却先出事了。 “大事不好，战英号内部出现了异常死亡案例！” “什么！”傅佑华收到消息时脸色一变，而后又问道：“袁泓飞那边情况如何？” 第179章 厉鬼招来 “袁泓飞依旧安然无恙，并没有受到袭击。”传消息的人回答道。 “可恶！”傅佑华狠狠一拍桌子，现实情况与之前的分析有所出入。 “死者是谁？”他问道。 “是负责与世川号进行联络的那名联络员。” 傅佑华一惊：“刚才那个送图片过来的？他是什么时候死亡的？” “尸体受到灵异的影响，常规的检测暂时无法确定他的具体死亡时间，但应该已经死了有好一会儿了。” 傅佑华皱紧了眉，神情惊疑不定，之前那个联络员说，他根本没有看过那张图片，为什么他比袁泓飞更早受到袭击？ 难道根本不需要做出“观测”这个动作，就能触发规律？ “不好了！”就在傅佑华思考时，又有新消息传来。 “又出现了新的死亡案例，目击那名死去联络员尸体的人开始异常死亡！这种现象正在扩散！” 傅佑华立刻下令：“把所有目击过死者的人全部召集起来隔离！” 海军的行动很迅速，几乎没有任何拖延，没一会儿，所有目击者就都被集中在一个房间里，看得出来他们有一点儿紧张，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随后傅佑华又叫来了几个驭鬼者，一同进入这个临时隔离室，对里面的人进行观察保护。 胡玖就是其中之一。 傅佑华特意低声叮嘱胡玖：“务必认真仔细，我不想看到再有人员伤亡。别说太多废话，我知道你有本事。” 胡玖只说：“我会尽力。” 隔离室中的气氛有些低沉，原本这些海军对驭鬼者群体还是很好奇的，可现在面临一些未知的危机，好奇心全都被压制了。 没有人说话，生怕噪音干扰了驭鬼者对某些现象的判断。 该怎么形容呢？跟专业的军人合作，效率不是一般的高，若换成一群没有经过任何培训的普通人被隔离在这里，恐怕早就发生各种意外状况了。 许久，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同样被安排进隔离室的驭鬼者白杨，每隔一会儿就要睁开眼睛，发动能力观察房间里的每一个人，觉得累了就闭上眼睛，有规律的休息，避免用眼过度。 目前舰艇上分为了三处，一处是袁泓飞所在的隔离地点、一处是胡玖所在的隔离地点、以及外面那些未被隔离的人，不知道下次袭击会从哪里出现。 某种意义上，两处隔离地点都算是在钓鱼。 时间缓缓流逝，长时间处于戒备状态会令人感觉疲惫，鬼的袭击迟迟没有出现，隔离室里的人都有点乏力。 忽然，耳边传来了脚步声，所有人都警觉了起来，隔离室的门被推开，章雨薇走了进来：“这边什么动静都没有？” “是的，这里没有出现任何状况。”白杨回答，而后又问：“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章雨薇说道：“在你们隔离期间，外面未被隔离的人出现了死亡，我们现在仍然没有找出那只鬼具体的行踪和杀人规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很多人提心吊胆，都没办法好好休息，体力精力都在透支，如果再不收容那只鬼，船上怕是会出现骚乱！” 白杨认同的点点头：“确实不能再这样被动了。” “你们有办法能主动吸引厉鬼吗？”胡玖突然问道。 在场的驭鬼者纷纷摇头，章雨薇反问：“你能做到？” 胡玖说：“我确实有一件灵异物品可以吸引厉鬼。” “有这好东西你不早点拿出来，非得等死了这么多人之后才说！”隔离室里的另一个驭鬼者刘枰非常不满的质问。 此言一出，部分其他人看向胡玖的眼神也都隐隐带着打量。 胡玖看傻哔一样看向刘枰，仿佛在观赏一个卷毛狒狒。 “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分明就是舍不得动用自己的灵异物品，贻误战机导致无辜者死亡，你能承担起这份责任吗？”刘枰咄咄逼人。 “行了，你自己犯蠢，不要在这里煽动别人跟你一起犯蠢！”白杨直接打断了刘枰的废话。 刘枰肉眼可见的更生气了，胡玖在一旁不慌不忙地说：“我的灵异物品虽说能主动吸引厉鬼，但附近这片海域的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身处未知的灵异事件里，天知道被引来的会是哪只鬼？说不定能一口气吸引来多个凶鬼猛鬼……” 他的话没说完，该懂的人却都懂了。 “你觉得这种情况该赌一赌吗？”章雨薇问胡玖。 胡玖道：“去问傅佑华，决定权应该交给他这个部长才对。” 谁做出的决定，谁就对结果负责。 章雨薇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转身退出了隔离室，这种重大决策确实得听部长的。 隔离室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有刘枰面红耳赤，可胡玖连多一个眼神儿都没给他，愈发衬得他像个小丑。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或许是商讨出了结果，傅佑华通知胡玖，同意进行主动招鬼。 他们这次行动本就是为了解决黄海上的灵异事件，就算招来了厉害的鬼，哪怕是此次事件中最凶猛的源头鬼，也是可以接受的，作为先遣部队的驭鬼者，该发挥收集情报的作用了。 几分钟之后，傅佑华安排了一个巨大空旷的房间，“就在这里。” 胡玖点点头，走了进去，包括袁泓飞在内的其他驭鬼者全部到场。 主动引鬼这种事很不常见，有人好奇，有人紧张，有人觉得胡玖夸大其词，把后果说的太严重。 作为普通人的傅佑华退离前线，其他驭鬼者纷纷准备就绪，只见胡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红包并拆开，一瞬间，诡异不祥的气息便蔓延而出。 数名驭鬼者脸色顷刻就变了，胡玖手里的那个红包带来的危机感太过于强烈，他们似乎隐隐明白了胡玖为何没有第一时间拿出这个灵异物品来使用，而是在死了数人之后才谨慎的说出自己有这么个灵异物品。 危险程度过高的灵异物品，确实不能随便动用。 ——想多了，胡玖只是单纯不想看别人好过而已。 第180章 多了一个 红包其实是胡玖临时搞出来的，本身没啥用处，里面塞着的一张黑色符纸才是重点。 阴森的气息在室内蔓延，忽的不知从何处吹来了一股冷风，体感温度似乎下降了很多。 “章雨薇，你们那边情况如何？”章雨薇的手机里传来了傅佑华的声音，她始终与傅佑华保持着联络。 “目前没有问题，外面呢？” “外面没有新的死亡案例……我觉得那只鬼可能已经被引过去了，请多注意！” “收到，发生任何状况我都会及时汇报。” 唰—— 又是一阵凉飕飕的冷风。 “来了！”胡玖提醒道。 话音刚落，噗嗤几声，房间里的光源竟熄灭了。 风声似乎一下子变成了抽泣，却又转瞬即逝，尽管这个房间里的门窗全都紧闭。 站在房间里的驭鬼者们全都提起了精神，有人迅速拿出手机照亮四周。 章雨薇对着手机说道：“我们刚才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监控摄像头中的画面还正常吗？” 傅佑华说：“画面有些抖动，可能是受到了灵异的影响。” 不知道通过摄像头进行“观测”这一逻辑动作是否会带来危险，但傅佑华依旧死死盯着屏幕。 “不好，多了一个！”白杨瞪大了眼睛，突然高声说道。 “什么多了一个？”有人急迫的问。 “房间里的人多了一个！” 一听这话，众人左顾右盼，可过了好一会儿，并未发现多出什么。 “你是不是看错了？还是记错了？”有人问道。 白杨皱紧了眉，他的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但他脑子好像忽略了什么，以至于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战英号上的驭鬼者一共有多少人？”他问。 “十三人。”有人回答道。 “那现在房间里有多少人？”白杨又问。 迅速数了一圈，一名驭鬼者开口说道：“不多不少，正好十三个……” “是吗？”白杨一脸犹疑。 章雨薇询问傅佑华：“部长，请问这次行动一共出动了多少驭鬼者？” 等了一会儿，手机另一边才传来不太确定的声音：“应该是十三个？” “告诉傅佑华，让他先去看看人员名单。”胡玖提醒。 黄景行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有些厉鬼是能改变认知的。” 胡玖这话刚一说完，章雨薇那边便倒吸一口冷气，她的手机里传来傅佑华的声音：“参加此次行动的人员名单中，只有十二个驭鬼者的名字……” 真的多了一个！ 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有一只鬼混进了人群里！ “我们的思维和认知被干扰了！说实话，我觉得在场的每一个人我都认识都见过，完全没察觉到谁是多余的。”黄景行谨慎的说道。 “我也是这种感觉。”章雨薇面色沉重，“该如何区分谁才是鬼？” “厉鬼没有智慧，应该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袁泓飞信誓旦旦，“装的再怎么像人，有些问题肯定也无法回答，待会儿我写一道高数里的微积分方程，大家轮流来解答一下。” “你特么的……！”白杨很不耐烦，“你说那玩意儿有几个人能解答出来？” “别急着找出那只鬼，先考虑考虑它的杀人规律究竟是什么？鬼就混在我们之中，暂时尚未出现人员伤亡，情况还算稳定，万一抓出了鬼之后，把局势闹得更糟怎么办？”胡玖极其淡定地说道。 “等等，我好像想到了！”白杨再次高声说道。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就听他继续说道：“还记不记得之前世川号提供的关于那只鬼的情报？” “起初那只鬼的外表虽然与人类很相似，但正常人只要看一眼就会感觉违和。然而那只鬼与人类的相似度正在逐渐增加，还会模仿人类的言行。” “胡玖猜测那只鬼可能会混入人群里，难辨真假，现在我们应该就是遇到了这种状况，我们无法分辨出谁是鬼，只是那只鬼也没有发起袭击。” “为什么鬼明明已经混进了我们之中，却迟迟没有攻击我们？” “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只鬼的杀人规律就是‘认出人群中的它’！” “他在慢慢的模仿人类，融入人群，成为我们的同伴，只要不认出他，短时间内就不会出事，一旦认出他，他立刻就会下杀手！” 气氛沉默了片刻，黄景行最先回应白杨：“你说的有点道理，或许通过视频照片等间接途径认出来人群中的那只鬼，同样也会触发他的机制，成为他的目标。” 袁泓飞显得有些烦躁：“认出它就是触发它的规律？那这只鬼该怎么处理？在人群中将鬼分辨出来之后，不要指证，直接用黄金装尸袋把它套起来？” 白杨认真的向袁泓飞解释道：“我所描述的‘认出那只鬼’，意思并不是当众将那只鬼的身份戳穿，而是你的思维想法，当你的意识察觉到谁是鬼时，规律就被触发了。只有这样才能说明那只鬼为什么能通过照片或视频传播。” 袁泓飞的脸色当场就变了：“你不会是在开玩笑的？” “他没开玩笑，这只鬼本来就能干扰认知，察觉到你的认知改变，并对你发起袭击，这很正常。”胡玖支持白杨的说法。 袁泓飞挽尊道：“就算是这样，抓这只鬼应该也不难？” “抓鬼确实不难，可问题在于……”胡玖停顿了片刻，“那只鬼模仿人类的言行举止，无缝插入人群，他是否已经拥有了人类的智慧？” “是的，这才是我们最担心的。”站在章雨薇身边的一个女驭鬼者脸上写满了担忧。 厉鬼对人类的威胁本身就已经够大了，若是再有了智慧……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尽管这只鬼可能只是特例，可万一未来这样的鬼越来越多的出现…… 章雨薇一字不落的，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都转达给了傅佑华。 厉鬼拥有智慧会造成怎样的影响，这种事是总部该考虑的事情，他们现在的职责就是把那只鬼抓起来！ 第181章 另一只鬼 傅佑华拿出了此次行动的人员名单，打算通过名单对房间内的十三名驭鬼者逐一核对，没对上号的那个肯定就是鬼了。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白杨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只觉得头皮发麻，他隐约看到了一个穿着靛蓝色长袍、披头散发的身影，正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接近，仿佛从另一个不存在的空间缓缓切入现实。 “哎呀，情况不妙，好像招来其他厉鬼了！”胡玖及时出言提醒。 房间中的所有驭鬼者一瞬间全都警惕了起来，坐在监控室里的傅佑华此刻也放下了手里的人员名单。 周遭的环境愈发幽暗阴冷。 那个靛蓝色的鬼影明明已经非常近了，但普通驭鬼者却很难看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模样，只有那一袭蓝色长袍最为显眼，它正缓缓的从另一个空间进入现实。 这样的场景对于寻常人而言绝对会吓破胆，可在场的驭鬼者们早已见惯了风浪。 “大家都别轻举妄动！”白杨轻声说道：“那只鬼还没有彻底进入现实，我们暂时只能看到，却接触不到。” “接触不到吗？”袁泓飞略显不甘的放下了手里的黄金装尸袋，章雨薇也收起了泡泡，很明显他们是想趁那只鬼还没有触发规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其关押。 白杨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鬼影，瞳孔中的蓝光愈发旺盛，他这辈子遇到过形形色色的鬼，眼前这只带给他的危机感极重。 忽然，蓝色鬼影猛的向前一个瞬移。 “他来了！”白杨高喊道。 房间里就近的几个驭鬼者立刻动手。 监控受到了灵异干扰，傅佑华焦躁的坐在监控室里等待结果。尽管他知道十三个驭鬼者一起合作，大概率是不会翻车的，但他怕出现人员伤亡，以目前的状况，损失任何一个驭鬼者都会令他感到心痛！ 靛蓝色的鬼影出现在了现实之中，章雨薇直接制造了一个大泡泡就砸了过去，这泡泡看似单薄脆弱，实则极其坚韧难破。 与此同时，又有几人纷纷出手帮忙限制靛蓝色鬼影的行动。 数股不同的灵异气息在房间中蔓延，但不是所有人都动了，有人想偷懒，有人在观察，有人怕误伤友军。 章雨薇的泡泡很快粘在了厉鬼的头上，像是细胞从外界获取大分子物质时做出的胞吞动作，试图一点点的将蓝色鬼影吞进泡泡里。 可惜泡泡只吞进了一点，就不再动了，与蓝色鬼影互相僵持。章雨薇加大力度催动体内的灵异，却收效甚微。 泡泡渐渐变得不稳定，而蓝色鬼影却挣脱了束缚，再次动了起来。 章雨薇行动失败，黄景行瞅准时机，直接掷过去了一把锈迹斑斑的美工刀。 美工刀散发着血色的光芒，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幽暗的红线，然而却在接近靛蓝色鬼影时一下子暗淡了许多，红光仿佛立刻就要消失。 靛蓝色鬼影再次瞬移，美工刀的这一击落空了。 “好快！”白杨在一旁惊呼，他一直在发动眼部的能力盯着鬼影。 蓝色鬼影的行动能力愈发迅捷，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惊呼，一名驭鬼者被蓝色鬼影扑到了。 “啊——” 一股极致的寒意攀附在他的躯体上，他立刻催动体内的厉鬼加以抵抗，身旁的另一个驭鬼者眼疾手快的施以援手，不到五秒钟就挣脱了蓝色鬼影的纠缠，不过他还是受伤了。 出现了一名伤员，好在没有直接死亡。 而后蓝色鬼影又是一个闪现，突然间袁泓飞感觉后脑一阵发凉，猛然回过头，竟看见那个蓝色的鬼影已经近在咫尺，长长的头发挡住了鬼的大半张脸，翻着白眼完全看不到瞳孔，唇色乌青嘴角带着黑血，一双死白的手掌正向他袭来。 这样的跳脸杀吓了袁泓飞一跳，慌乱中，他催动了体内的灵异进行防御抵抗，又从腰间掏出一把金制的匕首，大力向前挥动。 唰唰唰—— 蓝色鬼影的耳朵竟被硬生生削了下来，危机关头，袁泓飞几乎爆发了全力，红着眼睛就是一顿乱砍，甚至把鬼的头颅都砍出了许多伤痕。 鬼有这么容易被砍伤？ 下一秒，蓝色鬼影猛的一挥手，衣袖直接甩在了袁泓飞身上。 没有出现任何过于激烈的画面与声响，无声无息的，可袁泓飞的脸却一下子白了，丧失了所有血色。 这时，胡玖动了。 上吊绳被抛出，顿时勾住了蓝色鬼影的脖子，猛然向上一拽，尸首分离。 还不等众人喝彩，蓝色的长袍瞬间脱离躯体，朝着房间外的方向飞去。 “那件衣服才是真正的厉鬼，别让他离开这个房间！”胡玖说着，上吊绳立刻调转方向去追蓝色长袍，其他人也纷纷使出了手段。 如果真的让这只鬼走出了房间，在舰艇上游荡开，还不知道会酿出多少死亡惨案。 上吊绳像鞭子一样狠狠抽到了蓝色长袍，它被影响改变了行动方向，章雨薇吹出了数个泡泡想要夹击它。 可蓝色长袍又一次的闪现了，转换了位置。 说不上是倒霉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刘枰就那么不幸的撞上了它，蓝色长袍直接套在了刘枰身上。 刘枰无比恐慌的挣扎了起来，面容狰狞，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嘴唇变得比乌木还黑，皮肤变得比雪儿还白，头发一点点拉长，遮住了半张脸，与之前鬼影的形象几乎一模一样。 转瞬之间，蓝色长袍就得到了一具新的身体。 更糟糕的是，这具新身体是个驭鬼者。 最糟糕的是，蓝色鬼影好像能使用刘枰的能力！ 亲眼见到这一幕，距离比较近的袁泓飞只觉得汗毛倒竖，就在刚刚，他差点与这只鬼亲密接触，或许只是他运气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所以才没有被蓝色长袍寄宿。 蓝色长袍得到了新身体，动作变得迟缓了一些，刘枰的意识似乎还在挣扎，抢夺主动权，以至于时不时就会随处乱甩体内厉鬼的灵异。 “鬼驭人……” 第182章 是不是忘了什么？ “鬼驭人……”胡玖轻声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虽然是闻所未闻的词汇，但在场的所有人瞬间就理解了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可是…… “刘枰被那只鬼缠住了，在对付鬼的时候难免会误伤，现在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有人询问道。 不用多想，多数人肯定都支持连人带鬼一起处理掉，又省时又省力，哪怕刘枰还有生还几率。现在问出来也只不过是想看看在场有没有刘枰的好朋友。 没有持反对意见的人，真是喜闻乐见。 那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就在众人纷纷准备出手之际，站在章雨薇身边的一名女驭鬼者突然上前一步，怒吼一声，把黄景行刚才丢出去的生锈美工刀迅速捡起来，然后刺向了蓝色鬼影。 她的动作又狠又凶，刺了蓝色鬼影一刀之后又把它踹倒了，趁机欺身而上，刀子狠狠扎向刘枰的脑袋。 下一秒，红的白的全都飞溅了出来。 “啊啊啊——” 女驭鬼者愤怒的大吼着，扎破了刘枰的脑袋之后，又开始刺那件蓝色长袍，一下又一下。 蓝色鬼影反抗，一甩袖子，直接抽在了女驭鬼者的鼻梁上。 这一下虽然无声无息，但力度极其之大，女驭鬼者的脑袋都被打歪了，但或许因为她是个驭鬼者，体质特殊，受到如此巨大的打击，却仿佛无事发生。 “给、我、死！”女驭鬼者一字一顿，面容平静却又似是激发了浑身上下的所有戾气，拿着一把小小的美工刀，对着蓝色鬼影就是一顿乱砍。 没一会儿，刘枰的身体就被砍的不可描述，难以用语言形容，必须得打上马赛克。 那件靛蓝色的长袍也被戳破了几个洞，像是被打到了濒临死机的状态。 “卧槽！”袁泓飞白着脸在一旁小声惊呼，他刚才也被那件蓝色长袍甩了一下，现在浑身都不舒坦，没想到一个妹子竟然把对方压制成这样，难免有些不可置信。 太凶残了！ “赵葶葶，不要继续打了，现在已经可以进行安全收容！”章雨薇及时制止了还想继续鞭尸的女驭鬼者赵葶葶。 赵葶葶停手，表情从始至终都没太多变化。 房间里的氛围陷入了沉默，很多人都想起来了，赵葶葶和刘枰之前似乎发生过冲突，所以会趁机报复也挺正常的。 片刻，章雨薇的手机传出了傅佑华的声音：“能听到吗？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厉鬼已经被关押。”章雨薇回答道，顺手就把靛蓝色的鬼装进了黄金装尸袋。 危机暂时解除，驭鬼者们都松了一口气。 黄景行拍了拍胡玖的肩膀：“把你那个红包收起来，别再继续招鬼了。” 胡玖顺手就把红包塞进了怀里，随后将目光投向了赵葶葶。 事实上，房间里很多人都在或明或暗的打量着赵葶葶，这妹子实在凶猛，刚才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谁能想到一副普普通通的皮囊之下，竟隐藏着如此暴力的内心！ 很快，傅佑华带着人赶到现场勘查情况，当他看到满地狼藉时，也是一惊，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没有伤亡的处理掉那只鬼就已经很不错了。 “既然在世川号和战英号上作乱的鬼已经被处理掉，大家先解散，继续观察这片海域的状况。” 听了傅佑华的话，众人陆续离开这个房间，黄景行和胡玖并肩而出，路过白杨时，似乎听到他小声嘟囔着：“总感觉忘了点什么……” …… 来到甲板上，黄景行和胡玖眺望着远方，根据最新情报，黄海海域上的这片黑暗还在继续扩散，之前闯进船上的那只鬼只是个小鬼，造成这片黑暗的源头鬼仍然没有露出丝毫行迹。 世川号上人员伤亡惨重，对方还幸存的几名驭鬼者提出了请求，想要来到战英号寻求庇护，也愿意出力共同对抗黄海上的这起大型灵异事件。他们还特意提及，世川号上携带了几件非常强大的灵异物品。 对此，战英号上的驭鬼者们多少是有点不屑一顾的。 “一件蓝色长袍形态的厉鬼就把他们杀了个七零八落，可见他们弱到了什么程度，他们持有的灵异物品估计也是破铜烂铁，不值一提。” “确实，那群菜鸡若是上了战英号，先别提能不能帮到忙，别拖后腿就行了。” “万一他们心怀恶念，关键时刻搞破坏，那才是最糟糕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发表意见，无一不是贬低。 明面上韩国政府依旧在维持着运转，所以世川号这艘船…… 不过再三衡量之后，傅佑华还是同意了让世川号上的几名驭鬼者来到战英号上进行友好交流。 不只是多了几个帮手、几件灵异物品、几个可以推出去挡刀的炮灰，更重要的是，那几个驭鬼者声称自己了解美神的一部分隐秘情报！ 得到允许后，一个叫金奎东的驭鬼者使用鬼域带着两个队友来到了战英号上。 “就你们三个人？”傅佑华的语气透着丝丝疑惑与不可置信，原本以为对方说的那么正式，肯定会是个大场面，结果就这？感觉就像是对方说要请他吃大餐，却只上了一桌子泡菜，着实小家子气。 “确实就只有我们三个人。”金奎东说着一口流利的华国语言，一脸恭敬谦卑。世川号上的领导层并不是每个人都同意来到战英号上，他们三个只是代表团。 情况特殊，就只能如此寒酸的临时组建一个代表团。 傅佑华面上带着客套的笑容，绝对不会被人轻易看穿自己内心的想法。 稍稍寒暄了几句，傅佑华就渐渐进入了正题，首先被他提起的就是世川号上的灵异物品。 金奎东一刻都没耽搁，既然他已经决定来到战英号上，自然是带着诚意的，反正这场灾难过后，世川号已经彻底乱了，况且他的国家也已经乱掉了，为了继续生存下去，他总该学会取舍，做出新的选择。 第183章 美神的部分情报 “我们离国时走的比较突然，但还是带出来几件有用的东西。”金奎东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第一件灵异物品是一个木偶，把人的血液擦在木偶身上，或是将人的头发绑在木偶身上，那么使用者就能操控这个人，将其变成傀儡。” 傅佑华一听，挑了挑眉：“怎样的操控？能被寻常人看出破绽吗？” 金奎东摇头：“被控制的人与平时没有任何区别，除非是遇到了驾驭特殊厉鬼的人，否则难以被察觉。” “那还真是防不胜防啊。”傅佑华随意的说道，脑子里一瞬间就想到了数种破解方案。 金奎东继续说道：“第二件重要的灵异物品是一口佛钟，它原本被放置在一座偏远的寺庙中，被一位上了年纪的高僧看管。敲击这口钟，能让听到钟声的人心灵宁静，祛除杂念，也能击退厉鬼。” “但代价也很大，敲钟者的生命力会迅速流失，出现早衰症状。而且敲钟者和听到钟声的人都会产生情绪丧失的迹象，看破红尘，无悲无喜。” “之前世川号上发生灵异事件时，没有使用这口钟去收容厉鬼吗？”傅佑华垂下了眼眸，他想到了总部有一个木鱼，好像也能产生类似的效果。 金奎东叹气：“我们确实动用了那口佛钟，但钟声对厉鬼的攻击性并不强，主要是用来驱散……” 傅佑华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了起来：“所以你们是故意敲钟，把鬼赶到了战英号上？” 金奎东的神情出现了一丝慌乱，脑子懵了一瞬，“我们也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敲击了那口佛钟，鬼被赶走之后，谁都无法确定它会跑去哪里。” ——海上就只有两处有人类的地方，鬼还能去哪里呢？ 对于世川号上的领导层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鬼被赶去了战英号，战英号顺利收容了厉鬼并且元气大伤，如此一来，世川号才能与战英号保持平等地位，甚至反向控制战英号，及时逃离这片海域。 当然，这只是遥不可及的幻想而已。 傅佑华暂停了这个话题，紧接着便问起了关于美神的事情。 金奎东沉吟几秒钟，把自己了解到的情报，不管是真是假，全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据他所知，美神最开始是以流浪驭鬼者的身份抵达韩国。驭鬼者嘛，难免会有一些案底在身上，但韩国实在是缺少人才，所以就将这位可能是在自己国家混不下去的外国驭鬼者奉为座上宾。 美神是男性，看样貌应该是亚洲人，不过这个外在形象未必是真的，因为美神驾驭的一个厉鬼，代号【画皮】。 除了【画皮】之外，美神在韩国境内还曾亲手关押过【色魔】、【艳骨】、【魅妖】、【风流孽鬼】，这几只鬼疑似互为拼图，曾经是一只鬼，但不明原因被撕碎，拼图大多都散落在韩国。 起初美神与韩国的灵异机构有一段蜜月期，但随着美神收集到了自己想要的厉鬼拼图，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对韩国政府下手了，全国上下的大量权贵高层以及驭鬼者都沦为了他的拥趸，整个国家都在为他一人服务。 随着金奎东的叙述，傅佑华的眉头越皱越紧，“你知道的东西还真是够多的。” 金奎东微微垂头，当初或许是有一点嫉妒，又或许是因为排外，他对美神十分防备，“毕竟美神来历不明，我为了国家安全，自然得暗中盯着他，所以对他的了解比较多。” “来历不明？”傅佑华发出了一声疑问。 金奎东点点头：“美神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完全查不到他的过去，他也不肯说自己的名字，理由是真名被诅咒了，只能用代号称呼。” 傅佑华又问：“能形容一下美神的具体样貌吗？” 金奎东断然拒绝：“不行，回忆他的外貌会被污染！美神的形象本就是一种灵异特征，当初我们靠着那口佛钟抵抗的这种污染，所以对他的外貌记忆也随之变得模糊了，一旦强行回忆，我怕……” 傅佑华的眉头几乎就没怎么舒展过，这位美神比想象中的还要难缠许多。 谈话仍在继续。 另外一边，战英号上的驭鬼者一部分在轮班巡视，另一部分正在吃饭。 或许是为了防止不必要的冲突，驭鬼者的进餐地点并不与普通海军在同一处食堂。 人是铁饭是钢，周围环境再怎么危险，该吃还是要吃的，况且战英号上的伙食是真不错。 黄景行和胡玖面对面坐在一处，心不在焉的吃着东西，视线时不时朝着某个方向飘去。 不只是黄景行，其他人的目光也渐渐被吸引，是赵葶葶，她的胃口出奇的好，一眨眼的功夫，桌上的食物就被她吃掉了大半。 似乎是察觉到了别人的打量，赵葶葶笑的温婉：“太好吃了，忍不住就多吃了一点。”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只大鸡腿塞进嘴里，简单嚼了几下就被囫囵吞了下去。 这妹子可不只是胃口好，简直就像是饿死鬼投胎！ 不过驭鬼者身上难免有那么一两处小怪癖，况且战英号又不是供不起。 白杨瞥着赵葶葶那近乎疯狂的吃相，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安与违和，却搞不明白具体是哪里不对劲，真相似乎近在咫尺，却仿佛被什么东西遮掩，他心里烦躁的很，草草吃了几口就离开了。 走出食堂时，那种不安的危机感忽然减轻了许多，但并未完全消失。 身为一名驭鬼者，白杨不敢轻易忽略自己的预感，他一直在苦苦思索，那种不安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来的，有好几次，他觉得自己差一点点就能揪出症结所在，可每次思索的关键时刻，脑海中的那点灵光都会一闪而逝。 哪怕是在休息的时候，白杨也翻来覆去的根本睡不着，心中的不安始终挥之不去，如同头上悬着一把利剑。 找不到危机的来源，那就只能尽可能的防范，白杨也提醒了其他人，但说实话，处于这片发生未知灵异事件的海域之上，每个人的防备心都很强，无需他的提醒。 第184章 入梦 驭鬼者虽然体质异于常人，但仍然需要休息，趁着几个驭鬼者轮班小憩时，胡玖也假寐。 梦魇能力启动。 胡玖的意识进入了梦境，周围如同太空一样漆黑深沉，远方是一片群星般的光点，星罗棋布忽明忽灭，数也数不清。 那些光点就是别人的梦境，光点的密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象征现实中的人口密度，普通人的梦境并不稳定，睡觉的时候也不一定做梦，但胡玖可以利用梦魇的能力令其他人强行入梦，并将他们拉进自己构建的稳定梦魇空间之中。 不过他这次不是来玩梦魇游戏的，而是想要窥视。 他选中了附近的一个淡黄色光点，轻轻一碰，就潜入了其他人的梦。 眼前一片昏暗，十分模糊，几条狰狞的大狗正在追着一个看不清脸的人，那人被狗吓得够呛，仿佛全身都在用力奔逃，可两条腿的动作就是慢腾腾的，仿佛生了锈一样怎么都挪不动。 狗追上了人，下一秒，眼前的画面全部消失。 这个短暂的噩梦结束了。 不是胡玖想要找的，他又迅速前往另一人的梦境。 一个正在不断从高空坠落嘶吼的人。 下一个。 “怎会有如此淫乱之事？” 下一个。 反复重现谋杀同伴的场景。 找了许久，胡玖加大力度催动梦魇的灵异，周围又浮现了几点星光，他终于发现了目标，那是一个略显暗淡的光点，稍不注意就会忽略。 进入这个梦境之中，映入眼帘的是氤氲的薄雾，周围的画面光怪陆离，时时刻刻都在改变，一切都显得那么诡谲，似乎有奇异的生物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声音低沉嘶哑，仿佛古老的魔咒在空气中回荡， 梦境的中心，一团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宛如无数蛆虫聚集在一起的球状怪物正扭曲蠕动着，半空中飞翔着一个个似是鸡腿的东西，那怪物追逐着鸡腿，大口大口吞了起来。 很难想象，梦境中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画面，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人类的梦。 一张黑色符咒悄无声息的飘落在怪物身上。 怪物毫无所觉，仍然在啃着大鸡腿。 梦境中回荡起了提问的声音：“你从哪里来？” “吃、吃……” “你还记得自己是怎样诞生的吗？” “好吃……” “关于鬼的起源……” “鸡腿真好吃……” 智障！ 胡玖退出了梦魇。 还以为这次遇到了难得一见的天生有智慧的厉鬼，没想到只是表面看似有智慧，实则仍然是个傻哔。 啥有用情报都没套出来。 胡玖走出了房间，来到了甲板上，虽然队伍中混进了一只鬼，但他完全没打算提醒别人，甚至巴不得那只鬼兴风作浪。 恶毒的想看别人倒霉，以取悦自己。 …… 世川号上现在的状况十分残酷，将近一半的人都死掉了，哪怕是训练有素的军队，遇到这种伤亡率恐怕也会崩溃，更何况只是一群养尊处优的财阀。 正常人现在去看一眼世川号上的惨烈景象，估计会被吓到冷汗直流，大量无人处理的尸体七扭八歪的倒在地上，面容上依旧残留着惊恐的神情。 战英号也有伤亡人员，气氛难免有些悲伤，熟悉的战友前一秒还好好的，后一秒就没了，内心再怎么强大的人，情绪也不可能好的起来。 不过好歹有世川号做对比，伤心的时候多看看别人的悲惨，能有效缓解不良情绪。 金奎东和傅佑华聊了许久，经过商讨过后，决定接管世川号。 名义上是合作，实际目的懂的都懂，灵异事件里难免会用到炮灰，若是连炮灰的作用都起不到，那又为什么要给一群丧家之犬提供帮助？ 战英号渐渐靠近了世川号，两艘船距离极近，但战英号暂时并不接纳外来人口，只派了人过去帮忙维持秩序，反正世川号只是动力系统损坏，又不缺少物资。 世川号上有几件灵异物品，战英号并未代为保管，以免对方产生“被剥削”的负面心态。又不是什么高级货，想拿随时都能拿走，何必表现得像个贪婪的强盗一样呢？ 所有工作都解决的差不多之后，最后一个问题是关于尸体的处理，堆放着肯定不行，但若是全都丢进海里，大量的尸体在灵异环境下说不定会产生变异。 对此，经过商量后，傅佑华决定用鬼火把那些尸体都烧了。 鬼火是总部收容的一只厉鬼，科研部以这只鬼为基础，开发出了一些针对灵异的杀伤性武器，这种情况下用来火化尸体，既高效又便捷。 尸体被逐一火化成骨灰，骨灰只被临时收在了袋子里，有些骨灰被家属带走了，有些根本就无人认领。 厉鬼横行的时代，人命就是这么的脆弱。 被黑暗笼罩的海域范围仍然在扩散。 章雨薇带着白杨站在泡泡里，在附近的海面上来回飘荡，可惜仍然一无所获，没能发现造成这场灵异事件的源头所在。 黄景行和胡玖站在甲板上聊天，船上的驭鬼者不少，但出工不出力的人居多。 “不知道这次行动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黄景行语气平淡，他现在这种木乃伊的形象其实也是有一点点好处的，别人看不见他的脸，观察不到他的表情，基本上猜不透他的想法。 “等问题解决的时候。”胡玖不咸不淡的回应。 “关键是源头鬼迟迟不现身！”黄景行有点烦。 只有灵异现象，却找不到导致灵异现象的核心症结所在。海面上依旧风平浪静，一片死寂，偌大的海洋如同变成了一滩死水。四面八方没有任何光亮，连水里的水生生物都不知跑去了哪里，这样的环境下，难免会令人感到压抑。 当然，黄景行也只是随便抱怨一下，源头鬼不出现时，像是一把看不见的悬顶之剑，可当源头鬼真正出现时，他未必愿意去面对。 胡玖微微垂着眼眸，想找到源头鬼其实也不是很难，他可以主动招鬼…… 第185章 骨灰盒大军 一沓漆黑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符纸，悄无声息的飘落，沉入海面之下。 阴冷的风掀起了一阵阵浪花。 环境变化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谨慎的环视四周。 突然，白杨似乎发现了什么，表情变得极其紧张。 “快看那边！”他抬手高声吼道。 众人沿着他指向的方向看去，顿时脸色大变：“卧槽！” 白杨瞳孔放大，冷汗直流，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只见远方的海平面上，逐渐浮现了一点又一点的青绿色荧光，密密麻麻的，乍一看数不胜数，仿佛群星朝着战英号的方向慢慢飘来…… 那青绿色的荧光是如此的似曾相识，袁泓飞喉结微动，面色铁青：“这特么……不会是之前那种插着蜡烛的骨灰盒？这也太多了，太多了！” 一个骨灰盒里放出来的鬼就把世川号给打残了，现在竟又出现了如此之多，万一每个骨灰盒里都有鬼…… 船上的驭鬼者们只觉得头皮发麻。 “我再仔细看看。”其实白杨已经看清楚了远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却无比希望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看错了。 可惜事实并不会因为他的主观意志而改变。 几分钟之后，战英号上的所有人都得知了噩耗，傅佑华被吓得大吃一惊，急匆匆前往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 这个时候，普通人用望远镜就已经能够看到远方有一大堆青绿色的光点，正朝着战英号飘过来。 会议室里的气氛相当凝重。 “怎么会那么多？”袁泓飞似乎依旧没从巨大的刺激中回过神来，低声嘟囔着。 “撤退，现在跑还来得及！”他猛地抬起头，直直看向傅佑华。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了傅佑华。 “不行！”傅佑华断然拒绝，“我们的任务就是来处理这起灵异事件的，我们若是退了，身后的人民群众怎么办？我不想再听到这种不战而退的窝囊话！” “如果谁敢私自逃跑……”傅佑华停顿了一下，狠戾的目光环顾在场众人，“我会让他后悔终身的！” 会议室里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章雨薇叹了一口气，迅速转移话题：“那些青绿色的光点距离战英号还有一定的距离，我们是否要考虑使用鬼火武器，提前把它们全都烧了……” “别，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名驭鬼者急忙阻止，“我猜测，那些骨灰盒阻挡了里面厉鬼的活动，贸然攻击恐怕会误事！” “之前世川号就是因为主动对那个骨灰盒出手，才让里面的鬼跑了出来，如果不把骨灰盒破坏掉，鬼大概会安静的待在里面。” “你们口中的鬼火武器，若是能压制骨灰盒里面的厉鬼，那还好说，若是无法压制厉鬼，放跑了几个，届时麻烦可就大了！” 傅佑华点点头，这人的话很有些道理。 那么多密密麻麻的骨灰盒，就算鬼火有足够强的压制性，万一出了几个漏网之鱼，战英号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总不能这么干看着，什么都不做？”白杨说道：“总部能不能增派一些支援，现在这种情况，船上只有十二个驭鬼者，怕是根本应付不过来。” 傅佑华考虑了一会儿：“先想办法收集足够的情报，如果状况恶化了，我会调动大部队过来处理的。” 又抬头看了一眼众人，傅佑华鼓舞道：“诸位，这是最危机的时刻，也是我们保家卫国的时刻，我们必须拿出钢铁般的毅力和破釜沉舟的勇气，抵抗在最前线。”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时间有限，傅佑华也没敢说太多废话，只是告诉所有人，绝对不能退！ 随后下达了一条条指令，舰艇上的普通人大多都回到了房间，接下来的活动不需要普通人参与。 驭鬼者全员出动来到了甲板上，青绿色光点越来越近，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只看一眼便觉得瘆得慌。 距离最近的光点已经飘了过来，隐约间似乎能听到一阵阵指甲挠木板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骨灰盒通体漆黑，表面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长方体木盒，但有的大有的小，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每个骨灰盒上面都粘着一根点燃的蜡烛。 蜡烛上的青绿色火焰并不稳定，似乎随时都会熄灭的样子，距离战英号最近的一个骨灰盒已经不足三百米，海面很平静，但这些盒子就是慢慢悠悠的朝着一个方向飘动。 怪异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亮，似是有某种贪婪的野兽闻到了活人的气息，迫不及待的想要跑过来一探究竟，却被困在一个密闭空间中，只能用指甲不断的抓挠，试图冲破束缚。 章雨薇胆大心细，戴着黄金手套，踩着泡泡主动接近了骨灰盒。 泡泡落在了海面上变成了半球形，章雨薇壮着胆子伸手去触碰。 这一刻，其他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碰到了。 无事发生。 她拿起了骨灰盒。 还是无事发生。 她带着骨灰盒返回了战英号。 依旧无事发生。 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这玩意儿的危险系数好像……并不高。 “该怎么处理它。”章雨薇捧着骨灰盒，小心翼翼的问。 袁泓飞提议：“直接放在黄金容器里收容了。” 可就在这时，骨灰盒上的青绿色烛光忽然激烈的晃动。 下一秒，烛火熄灭。 咔嚓—— 骨灰盒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根本没给章雨薇反应的时间，裂痕便爬满了整个骨灰盒。 “小心！”傅佑华惊呼。 章雨薇立刻吹了一个泡泡，把骨灰盒包裹了起来。 几乎在她做完这个动作的瞬间，骨灰盒就彻底碎了，不等看清楚里面究竟出来了什么东西，袁泓飞就已经眼疾手快的套麻袋——把泡泡连同里面的那个怪玩意儿全都装了进去。 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及时将危机扼杀在摇篮中，袁泓飞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问：“我们携带的黄金容器，够用吗？” 第186章 鬼吹灯 “现在大家也都看出来了，鬼确实是被困在了骨灰盒里，我的建议是趁着鬼还没有活动的时候，直接把骨灰盒塞进黄金容器进行收容。”袁泓飞提议道。 章雨薇皱紧了眉：“骨灰盒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携带的黄金容器怎么可能够用？哪怕一个黄金装尸袋里装上十个八个骨灰盒，也没办法处理眼前这种情况。” 白杨说：“我刚才仔细观察过，比起骨灰盒，我觉得上面那根点燃的蜡烛才是关键，烛火一旦熄灭，骨灰盒就压制不住里面的厉鬼了。” 眼看着密密麻麻的骨灰盒逐步靠近，无法确定是否每个骨灰盒里都有鬼，袁泓飞的提议其实是最合适的，趁着骨灰盒没有异动的时候直接将其收容。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假设真的是烛火熄灭，里面的鬼就会跑出来，我们更该先一步下手！”袁泓飞说道。 “你的这个计划还真是简单粗暴，不过应该是有效的。”有人在一旁吐槽。 “越简单粗暴越好，不需要太精密的计划，简单一点才会有更高的成功率，否则你打算跟骨灰盒里的鬼大战一场？”袁泓飞反问。 “行了，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按袁泓飞说的办。”傅佑华作出了决定，他现在正坐在监控室里，密切关注海面上的变化，一众驭鬼者的讨论他的全都听到了，自然能及时进行方案调整。 驭鬼者听到他的话，已经陆续行动了起来。该说不说，在蜡烛没有熄灭的时候，骨灰盒确实没什么杀伤力，一抓一个准。 不过随着骨灰盒距离战英号越来越近，里面传来的躁动声音也逐渐变大，而且蜡烛的青绿色火焰开始变得不稳定。 众人脸色微变，这种现象意味着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们不再藏锋守拙，都使出了各自的手段，章雨薇制造出大量的泡泡，阻拦骨灰盒前进的同时，眼疾手快的把它们全都塞进黄金装尸袋里。 特殊情况，只能一个袋子里塞很多，满满当当的，如果骨灰盒里面真的全都是鬼，不知拿回总部之后该如何处理，打开一个袋子，跑出十几只鬼来，那画面…… 也不是每个装尸袋都能装满，因为有些大骨灰盒上的青绿色烛火实在是太脆弱了，装进黄金容器后当场熄灭，立刻就产生了厉鬼复苏的迹象，驭鬼者也就只能马上封闭黄金容器，不敢再打开往里继续塞新的骨灰盒。 胡玖也在一旁收容骨灰盒，手上的动作不急不慢，无声无息的在远方海面上搞了数个黑洞，黑洞中心是吸引厉鬼的黑色符纸，浩浩荡荡的骨灰盒路过黑洞附近时，一下子就被吸了进去。 “这骨灰盒远远看着倒是挺多，距离近了，好像也不是特别多嘛~”黄景行在一旁惊疑的说道。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现象，飘到战英号这边的骨灰盒确实很多，但没有预期中的那么多，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青绿色光点，飘过来时却越来越稀疏。 白杨瞪大了眼睛看向远方：“有很多骨灰盒在中途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不知道这种现象是好是坏。” “别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有人出言安慰。 “这蜡烛上的绿火挺有意思的，好像一点温度都没有，不会也是某种鬼火？”突然有人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不是鬼火。”章雨薇十分笃定的说道：“总部收容的鬼火具有焚烧灵异的特性，厉鬼粘上了就难以熄灭，直到烧到死机为止。” “这些蜡烛上的火太脆弱了，而且好像什么都不烧。”章雨薇说着，便将自己的一根头发放在了烛火上，果然头发还是头发，没有烧起来。 众人见状，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了起来—— “说不定是另一种鬼火呢？” “其实这些绿色的烛火，与其说是一种火焰，还不如说是一团晃动的光……” “光熄灭了，骨灰盒里的鬼就会跑出来，这玩意儿的代号不如就叫鬼吹灯？” 由于飘过来的骨灰盒不是特别多，舰艇上的紧张氛围有所缓和。 “先干正事，这不是开研讨会的时候，度过了眼前这波危机再谈别的。”袁泓飞面色不善。 他刚说完，就被人怼了，“我们现在就是在干正事，若是我们不幸全都在这次行动中阵亡了，那我们总得尝试留下足够多的关键信息，让总部的其他驭鬼者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不研究讨论，怎能分析出有用情报呢？” “真会强词夺理！”袁泓飞显得有些暴躁。 刚才聊天的几人朝他翻白眼，说白了，大家都只是通过唠嗑放松放松情绪罢了。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一个体型比较大的骨灰盒上面的蜡烛即将熄灭，呲啦呲啦的抓挠声变成了砰砰的敲打，骨灰盒被震得一颤一颤，仿佛随时都可能碎裂。 章雨薇手冒冷汗，立刻就要去处理掉那个危险的骨灰盒。 咔嚓—— 来不及了。 恐怖的灵异气息迸发，场面变得相当骇人，不过这种情况也在预料之中，那么多骨灰盒，难免会出现几个漏网之鱼，更有甚者可能在尚未抵达战英号附近的时候就已经熄灭了烛火，厉鬼复苏。 “希望是有形的厉鬼，不要太难缠。”有人忍不住的念叨。 骨灰盒彻底破碎，一瞬间黑烟升腾，里面果然跑出了一只鬼，看起来是一具只有上半身的干瘪尸体，浑身散发着黑气。 “趁着它刚复苏，快动手！”章雨薇一马当先迎了上去，大泡泡将那只鬼包围。 鬼的身形一滞，与泡泡中的灵异互相对抗。 电光火石间，其他人也纷纷出手，对着厉鬼猛烈输出。 章雨薇额头青筋直跳，那只鬼身上散发的黑气不简单，她只觉得心惊肉跳，好在这次所有驭鬼者是真的齐心合力，半分钟不到，这只刚从骨灰盒里钻出来的玩意儿，就被硬生生打的没动静了，仿佛彻底死机。 第187章 特殊的骨灰盒 危机解除，众人从狂躁的攻击模式下退出。 半具尸体形态的厉鬼被迅速收容。 “就这？”有人显得很震惊，那只鬼看起来挺恐怖的，竟然这么快就被处理掉了，多少有点不可置信。 “废话，船上有十二个火力全开的驭鬼者，一般的小鬼怎么可能是对手？” “好像比之前那个在船上闹事的厉鬼弱。” “或许是刚复苏的缘故。” 白杨瞪着眼睛，小心翼翼的从海里捞起了骨灰盒的碎片，检查一番发现好像只是普通的木头，有一点尸臭味，并没有什么其他特别之处。 对于船上的驭鬼者而言，刚才的那一幕只能算是热身，还有一大片骨灰盒亟待解决。 好在那些骨灰盒的前进速度并不相同，此时飘过来的并不多，中途还有很多骨灰盒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所以他们此时还不是很急迫。 “继续，大家不要放松警惕。”章雨薇提醒了一句。 驭鬼者们又开始重复之前的动作，将骨灰盒塞进黄金容器里，围剿偶尔复苏的厉鬼，目前尚未出现伤亡。 白杨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看着越来越多的骨灰盒正在慢慢飘来，里面全都发出大大小小的响动，有些是指甲挠木板，有些是敲击，这些声音不禁令人脊背发凉。尽管情况还算稳定，但也丝毫不能松懈。 “黄金容器被消耗的太多，快要撑不住了。”有驭鬼者出言提醒。 “不用担心，傅部长说支援已经在路上了，大家坚持住。”章雨薇回应道，她通过自己的实际表现，已经在傅佑华面前刷够了好感度，并且争取到了一定的话语权。 这话无疑是一剂强心剂。 其实傅佑华作为部长，愿意和一群驭鬼者以及海军守在危险的前线，这个举动本身就足够稳定人心。 不过胡玖怀疑傅佑华有后手，随时都能脱离险境或是保命的东西。 “快看，这有一个特殊的骨灰盒！”有人突然喊道。 众人齐刷刷看了过去，只见那是一个很小的骨灰盒，乍一看与其他骨灰盒没什么不同，凑近了才发现上面竟然雕刻着花纹。 别的骨灰盒就只是普通的木头盒子，这个雕刻了花纹的骨灰盒代表了什么？ “别管那么多，直接收容了！”袁泓飞不耐烦的说道，那个特殊的骨灰盒里面发出砰砰砰的声音，仿佛在敲打人的心脏，令人不寒而栗，一看就是个危险的东西，他可不想直面里面的厉鬼复苏。 袁泓飞伸手去打捞那个骨灰盒，碰到骨灰盒的一瞬间，一股莫名的危机感猝不及防的涌上心头。 果然，下一秒，特殊骨灰盒上的蜡烛熄灭了。 袁泓飞急忙后退。 特殊骨灰盒并没有像之前那些普通骨灰盒一样，蜡烛熄灭就立刻碎裂，而是缓缓的打开，像是很有礼貌一样，只裂开了一条缝隙。 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 “是空盒子？”袁泓飞疑惑。 “貌似确实是空的。” “骨灰盒里有空的，这算是好消息？” “等等，先别高兴的太早，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到处都是骨灰盒里发出的噪音……” 怦—— 怦怦—— 微弱的心跳声混杂在骨灰盒发出的噪音中。 没一会儿，就有两个人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不好！”章雨薇立刻吹了个泡泡把自己包裹了起来，“是没有实体的无形厉鬼！” 说罢，她也捂着胸口倒下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白杨一脸震惊地环顾四周，可他那双眼睛竟然什么都没看到。 眼看着驭鬼者一个个倒下，仿佛心脏病突发般，脸色变得青紫。突然，一声清脆的钟声传来。 听到钟声之后，受影响的驭鬼者缓了一口气。 金奎东扛着一口钟出现在甲板上：“你们快想想办法抓住那只鬼，船上的普通人已经出现死亡案例了！” 骨灰盒飘过来的时候，世川号上的驭鬼者也在清理，只不过他们人太少，黄金容器也少，所以效率不高。 就在刚才，船上的有几个普通人突然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死了，金奎东也感觉心脏不舒坦，他意识到问题不对，立刻敲响了佛钟。 “是无形的厉鬼，连杀人规律都没搞清楚，该怎么关押？”袁泓飞不耐烦的吼道，因紧张而心跳加速，忽的某个瞬间，他也感觉胸口很难受，倒下了。 普通人触发规律，当场就会暴毙，驭鬼者好歹还能抵抗一会儿，袁泓飞捂着胸口用眼神示意金奎东快点敲钟。 金奎东只当没看见，敲钟的代价太大，他刚才只是用力敲了一下，身体便感到了一种莫名的虚弱，不是身体上的疲劳，也不是精神层面的倦怠，就是有某种玄而又玄的神秘东西，被从生命中抽走消耗。 那种感觉他无法形容，但相当不妙，所以……身为合作者的金奎东觉得自己敲一下钟来给战英号上的驭鬼者解围一次就够了，他可没那么多舍己为人的精神。 “杀人规律是心跳！” “我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只要自己的心跳与那个声音的频率重叠，立刻就会触发杀人规律！”章雨薇依旧捂着胸口，不过她被泡泡包裹在里面，虽然也中招了，但有比较大的抗性，通过自己的亲身经历，猜测出了这只鬼的规则。 “就算知道了杀人规律又能怎么样？我们可以改变心跳，避免被这只鬼杀害，但这只鬼本身没有实体，该怎么收容它？”白杨直指最关键的问题。 “放心，交给我。”黄景行站了出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 这个从始至终都没有太过出彩表现的木乃伊，此时却信誓旦旦：“我最擅长处理无形的厉鬼了。” 说完，包裹在他身上的白布脱落，飘荡在半空中，白布之下是一具年轻的躯体，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肤色惨白，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看着像个死去多时的人，但没有出现任何腐烂的迹象。 第188章 里面真的有鬼吗？ 白布不断向四面八方延长扩大，如同一块天幕笼罩在上空，白布中央是一张人脸拓印，拥有着十分丰富的表情。 这张布才是黄景行的本体，他已经抛弃了人类之躯，是彻底异类化的驭鬼者，被白布包裹住的那具尸体只是他用来行走的衣架。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空气中若隐若现的心脏跳动声没一会儿就转移到了白布上。 白布如心跳般轻微颤动着，渐渐缩小成原本的尺寸，又落回那具尸体，重新包裹成木乃伊的模样。 胡玖眼尖的发现了，那块白布或者应该称之为裹尸布上，不仅承载着黄景行的意识，还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诅咒，刚才的诡异心跳声如今也成为了上面的一员，相当于多驾驭了一只鬼。 总部果然卧虎藏龙。 不过想想也正常，谁还没两把刷子呢？ 船上的其他驭鬼者说不定也各有各的后招。 恢复人形的黄景行作虚弱状：“我刚才强行驾驭了那只厉鬼，现在状态非常不好，之后的事情可能出不上力了，我要马上回去休息。” 他给出的理由非常充分，尽管众人有点怀疑他的状态是不是真的很差。 除了黄景行，还有另外六个驭鬼者受到刚才鬼心跳的影响，包括袁泓飞和章雨薇，都纷纷表示自己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看着远方那铺天盖地的骨灰盒，连比较积极能打的章雨薇都沉默退下了，傅佑华还能说什么呢？ “支援就要到了，大家暂时撑住。”他吩咐余下那些并未受伤的驭鬼者。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这种情况怎么撑住？ 早知道刚才就捂着胸口倒下好了。 哎？ 刚才那几个倒下的人会不会有人在装？ 原本还算团结的士气被打散，几名状态还可以的驭鬼者多以自保为主，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没有出现特别难缠的厉鬼。 “刚才多谢你了。”白杨向金奎东道谢。 “不用客气。”金奎东扛起佛钟打算开鬼域返回世川号，却被人拦住了。 “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金奎东问。 “这口佛钟的功能很强，能否想办法让它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说出这句话的人叫石斛，他的意图很明显。 金奎东愣了一瞬，将佛钟的副作用说了一遍。 石斛皱眉：“可否让一些普通人来充当炮灰，敲击佛钟？” 金奎东沉重的摇了摇头：“可以是可以，但我不建议那么做。被逼迫敲钟的人难免会心生怨恨，若是在敲钟的时候故意敲慢了几秒钟，可能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之前世川号上不是没干过这种事，金奎东早已亲眼目睹了逼迫别人去送命的代价，有亲人的人或许会投鼠忌器被拿捏，无牵无挂的人…… 呵呵。 金奎东没再多说废话，扛着钟就迅速消失了。 甲板上剩下的的五个驭鬼者，实际上是四个驭鬼者，摸起了鱼。 “幸好蜡烛上的火没那么容易熄灭，否则我们现在怕是早就凉透了。” “其实这次行动虽然风险很大，但收获同样也很大！” “假如每一个骨灰盒里都有一只鬼，甭管是用来交易还是用来研究，都赚大发了。” 胡玖听着他们闲聊，随手捞起了一个骨灰盒，颤颤巍巍的青绿色烛火在他的注视下变得稳定，骨灰盒里面发出了抓挠的声音。 在烛火未熄的情况下，骨灰盒很难打开，胡玖伸出手指在骨灰盒上画了一个圈，轻轻一按，一个洞就出现了。 无事发生。 骨灰盒依旧发出抓挠声，却没有厉鬼钻出来。 胡玖顺着洞把手伸进去，其内部空空如也，啥都没有。 当真奇怪。 胡玖思考了两秒，轻轻吹了一口气，蜡烛上的火焰被熄灭。 几乎在烛火熄灭的同一时间，骨灰盒瞬间暴动，恐怖的灵异气息蔓延，伴随着咔嚓咔嚓的盒子碎裂声，一只复苏的厉鬼马上就要破笼而出！ 在胡玖的注视下，熄灭的蜡烛重新点燃，可惜没能阻止厉鬼的躁动。 眼疾手快的把这个骨灰盒塞进了黄金容器里，船上的其他人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声音，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只鬼差点跑了出来，好在被我关押了。”胡玖若无其事的回应。 随后他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走到了监控死角处，随机选取骨灰盒，重复之前的动作。 十个随机样本都得到了相同的结果。 “不好了！”白杨突然惊呼一声。 表面雕刻有特殊花纹的骨灰盒又出现了，而且飘过来的时候上面的蜡烛就已经熄灭，盒盖微微开启一道缝。 “里面的鬼好像已经跑了出来，大家不要放松警惕！”石斛紧张的说道。 如果骨灰盒里直接跳出来一只鬼，驭鬼者还不至于有太大心理负担，可现在情况不明，未知才是真正的恐惧来源。 几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只有三个人在真的紧张警惕。 三分钟过后。 “貌似没有遭遇任何袭击。”白杨硬着头皮检查了一下那个特殊的骨灰盒，盒子里是空的。 空气微弱的流动，四周的气温似乎稍稍降低了一些。 “怎么回事？难道里面原本就什么都没有吗？”石斛看起来挺着急的，万一再来一个无形的厉鬼跑了出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也什么都没看见。”另一个驭鬼者谨慎的说道。 就在这时，用于联络的耳机中，突然传来了傅佑华焦急的声音：“你们身后有东西！” “姜蔹，当心！就在你身后！” 被称作姜蔹的驭鬼者顷刻间汗毛倒竖，急忙回头，手心长出了一张嘴，迅速朝着后方拍去。 他只觉得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又立刻消失不见了。 姜蔹冷汗直流，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手中的嘴露出森森白牙，“部长，它在哪儿？你能看到吗？我啥都没看见！” 舰艇上有很多摄像头，能够将记录到的画面全都传送回监控室，此时傅佑华死死盯着屏幕：“它消失了，暂时没有发现它的踪迹。” 第189章 竟然是D级 “可以具体描述一下那只鬼的外形吗？”姜蔹沉声问道。 “高度不到一米，像个小孩子，具体形象没有看清楚。”傅佑华回答道。 突然“哒哒”两声轻响，姜蔹心脏忽的一跳，这声音像是有人在他身后轻轻鼓掌。 他急忙回头，又是眼前一花，只瞥见了一道模糊的黑影。 这道黑影似乎是在故意躲避人类的视线。 “它又出现了，姜蔹，小心，它爬到了你肩膀上，他要咬你！”傅佑华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急促大吼。 肩膀上！ 姜蔹大惊失色，他刚才根本什么都没察觉到，竟然无声无息的就被袭击了！ 石斛紧张的东张西望，那只鬼似乎就在眼前，但他就是发现不了它的具体位置！ 姜蔹伸手朝着自己的肩膀拍去，手掌上的大嘴张开，森白的尖牙利齿冒着凶光。 然而那道鬼影的速度更快，姜蔹刚一抬手，鬼影就消失了。 “艹！”姜蔹有点儿急躁，不明白这只鬼为什么会缠上自己。 “这只鬼可能拥有隐匿特性，就算站在眼前也难以发现察觉，不过摄像头似乎能在某种程度上捕捉到它的痕迹。”傅佑华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所谓的隐匿特性，不仅仅只有光学隐身，还能在人类认知层面进行隐身，类似于欺骗大脑，让人下意识的忽略，眼睛明明看到了，大脑却不处理。 为了能迅速找到这只鬼，监控室里，傅佑华又召集了其他人一起观看监控，但还是很难察觉到它。 “现在应该怎么办？”白杨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心底忽然涌起了一股挫败感，以往无论走到哪里都得被人尊称一声白大师，此刻遇到真正的恐怖灵异事件，才发现自己很废柴。 驭鬼者论坛上曾有人悲观的分析过，未来的灵异事件可能会越来越频繁，恐怖程度也越来越高，可白杨自己的版本始终没有更新过，以前喊他白大师的人是真的尊重他，现在喊他白大师的人多为调侃。 “我八成是成为了它的首要攻击目标，你们多留心我的四周，应该能发现端倪。”姜蔹提醒道。 “不过这只鬼的攻击性似乎不是很强，否则刚刚他爬上我肩膀的时候，我可能就已经死了。” “要不要把世川号那边的佛钟借过来敲一下？”石斛提出了意见，他还是很喜欢那口钟。 “别了，谁去敲钟啊？况且那口佛钟只能用来驱散自保，没办法逼迫鬼现身。”白杨反驳道。 哒哒哒—— 耳畔突然响起了像是小孩光脚跑步的声音，姜蔹反应速度极快，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袭击。 黑影一闪，这次袭击还是落空了。 那只鬼的速度太快。 “打不着。”姜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么一惊一乍的感觉可真是不好受。 白杨和石斛的脸色有点难看，他们刚才明明已经非常集中注意力的观察姜蔹的周围，愣是没注意到那只鬼。一直到那只鬼发出了一些声音，他们才堪堪反应过来，但他们也只是看到了一抹黑影，连对方的样貌都没看清。 “部长，你那边有什么新发现吗？”白杨询问，嗓音有些沙哑，“这只鬼几次三番出现似乎也没有发起袭击？” 傅佑华沉默了片刻：“这只鬼……或许是d级？” d级？ 安全、几乎没有危害、无法造成人员伤亡、普通人即可尝试收容，这类灵异事件就是d级。 灵异事件的分级里确实有这个等级分类，但其罕见程度与s级不相上下，一般的灵异事件都是c级起步。 “甭管是不是d级，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姜蔹作为被鬼缠住的当事人，只能时刻紧绷着神经。 然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那只鬼又数次出现在他身边，每次他都打不着，每次那只鬼也都没有袭击他。 难不成真的是d级？ 姜蔹仍然不敢放松，经过多次尝试，他渐渐总结出了这只鬼的规律。 这只鬼像跟屁虫一样，喜欢跟在他的身后，当它被人察觉到时就会迅速躲开，避免被人的目光直视。 它貌似不袭击人，只会单纯的吓唬人，在人的耳朵或脖子旁边吹冷气，或是发出哒哒的脚步声。 普通人第一次遇到这种鬼，肯定会被吓得够呛，若是患有心脏病或精神状态不好，可能就直接嗝屁了。 不过这只鬼哪怕真的只是d级，也不能说它完全无害，鬼散发的灵异本身就会对人类造成负面影响。 “我觉得那只鬼的弱点可能是观察，一旦被人观察到它，它就会立刻逃走消失。”白杨斟酌着说道，“或许可以以此为切入点。” “它又出现了，就在你背上！”石斛提醒姜蔹。 这一次姜蔹没有回头，集中起了全部的注意力，只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东西趴在背上，模模糊糊的感应到一点。 “你们都先别看它，也不要贸然出手。”姜蔹小声说道。 其余几人点点头，不再去看他的周围。 附近又有新的骨灰盒上的蜡烛熄灭了，被白杨和石斛联手迅速收容。 胡玖眺望远方的海平面，几点更为明亮的青绿色飘荡了过来。 姜蔹举起手机，调整角度，自拍摄像头对准自己的后背，这一次他倒是隐约看到了那只鬼的模样。 不到一米高，像是个小孩，没穿衣服，皮肤呈现出青黑色，面容却看不太清楚，像是糊了一层马赛克。 “咔嚓”一声轻响，姜蔹眼疾手快的按下来拍摄键。 小鬼立刻消失，姜蔹将刚才拍摄到的照片展现给众人，“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镜头是不是晃动了，怎么看不清脸？”石斛问道。 姜蔹说：“小鬼的脸本身就这个样子，模模糊糊的，估计只有白杨这类驾驭了眼睛类型的驭鬼者能看清楚它的真实样貌。” “可别抬举我了，我要是能看清的话，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去拍摄它？”白杨苦笑，“话说这只没啥太大危害的小鬼，该怎么起代号？” 第190章 支援者到来 “就叫跟屁虫得了！”姜蔹说道。 这个临时代号跟屁虫的小鬼比起之前的那个诡异心跳和靛蓝色长袍，无疑是没有太大危害的。 但也不能说这只鬼弱，它只是对人没有那么大的杀伤性，功能性却很实用，人将其驾驭之后，能把它的能力玩出花来。 突然，眼角余光又是瞥到了这只跟屁虫的身影。 姜蔹冷笑，一把向前抓了过去。 有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可惜还是没能抓住。 跟屁虫的速度太快了，哪怕是驭鬼者的身体反应极快，也还是追不上。 姜蔹也不气馁，反正这只小鬼暂时没有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安全，问题不大。 “如果骨灰盒里的鬼都像跟屁虫这样就好了。”石斛小声嘟囔着。 “这怎么可能？”白杨笑着摇头，“大多数骨灰盒上都没有花纹，有花纹的特殊骨灰盒里面的厉鬼应该也是特殊类型的。骨灰盒越大，上面的青绿色烛火越明亮，应该就代表着越危险。” 时间一点点流逝。 从骨灰盒里跑出来的鬼渐渐增多，防御与收容的难度直线提升。 最先撑不住的是姜蔹，跟屁虫总是分散他的注意力，导致他精神紧绷，承受着比别人更大的心理压力，他已经喝掉了一支长生药剂。 白杨和石斛也精神疲倦，目前状态最好的就剩下胡玖和……赵葶葶。 赵葶葶出手时很具有暴力美感，为人安静话少，所以几乎没怎么与其他人交流过，多数人在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 “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石斛面色凝重，“退下去的那七个‘受伤’驭鬼者始终不肯出来帮忙，傅佑华那狗东西就特么只会说好听话，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他说的支援始终都没到，咱们几个不能继续这么耗下去了！否则就算不被耗死，身体状态也会出现不可逆转的损伤！” “那你说该怎么办？”白杨的语气透着一丝阴狠，尽管一直以来他的表现都很不错，完全服从总部指挥，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石斛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于是他将目光投向在场的另外几人。 胡玖心里直摇头，这几个驭鬼者的底线还是太高了，居然这么有良心？ 想让那几个心绞痛的驭鬼者出手、想让总部的支援快点到来，其实挺简单的，把鬼故意放进船舱里杀人，死亡人数过半或是更多的时候，傅佑华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气定神闲，肯定会狠狠的催支援，心绞痛的驭鬼者也肯定能爬起来。 这一招或许石斛和白杨也能想到，但他们碍于战英号上那些人的身份，难免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像对待普通人那样下狠手。 可胡玖就不一样了，他不仅敢想，而且敢做，无论害死了谁，他都只会得意自己的恶毒。 白杨、石斛和姜蔹在密谋，赵葶葶在发呆，傅佑华催促他们继续干活，危机猝不及防的就降临了，非自然死亡事件在战英号上开始蔓延。 一阵鸡飞狗跳，兵荒马乱。 傅佑华几乎立刻就收到了消息，心头一颤，紧接着就是问责：“你们几个实在是太大意了，怎么能让厉鬼入侵到船员宿舍里去！” “我们这儿就只有五个人，那骨灰盒铺天盖地，我们怎么可能防得住！”石斛直接怼了回去。 “胡玖，你的幸运能力呢？”傅佑华继续开喷，他始终觉得胡玖没有尽全力，甚至没怎么出力，总部的支援不到，他还以为胡玖会及时出手，力挽狂澜。很多驭鬼者都喜欢这么装哔~ “已经够幸运了，别苛求太多。”胡玖的声音透着不近人情的冷酷，“你就没发现么？远处那么些的骨灰盒，真正飘过来的却只有一小部分，否则你以为战英号能撑到现在？矫情什么呀！” “你……”傅佑华无语，他无法确定骨灰盒飘过来的数量少这件事，是否与胡玖有关。 船上的伤员都动了起来，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好消息是，总部的支援终于抵达。 坏消息是，海面上飘来了个狠的。 …… 天边划过几道白光，负责支援的驭鬼者开着鬼域到达。 战英号上发生大规模人员伤亡，支援果然很快就会出现。 这次来的人里有不少都是准执法者，强的很，没一会儿就处理掉了入侵战英号的厉鬼。 目前的具体情况他们也都了解，傅佑华还没来得及召开会议，恐怖的事情就降临了。 胡玖撤掉了海面上那些吞噬骨灰盒的漩涡。 蜂拥而至的大量骨灰盒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状况怎么突然恶化了？”有人面露惊疑。 “放心，交给我处理。”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神情镇定无比，仿佛眼前的画面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麻烦。 下一刻，他的身体涌现出了无数奇形怪状的虫，蠕虫、爬虫、飞虫，大大小小应有尽有。 无穷无尽的虫子扑向海面，虫子像黑雾一样包围了骨灰盒，骨灰盒在虫群之中就那么消失了！ 这些虫子真的很适合群攻。或是钦佩羡慕或是忌惮防备的目光，纷纷投向那名操控虫子的中年男子。 “这人是谁呀？”姜蔹在一旁小声的问。 “代号【虿】的顶尖驭鬼者李云珩。”石斛回答道。 站在两人附近的白杨不知为何冷笑一声：“他以前的代号是【尸虫】，混出名堂之后才换了个更高大上一点的代号。其实我觉得还是【尸虫】更形象通俗易懂，而且也更符合他的个人特质，干嘛非要搞个不常用的字作代号装哔呢？” 姜蔹和石斛诧异地互相对视一眼，白杨说话时那股莫名其妙的幽怨和阴阳怪气是啥情况？莫非他曾经和李云珩有仇！ 想到这里，姜蔹和石斛立刻不动声色的远离，很显然李云珩现在才是强势的一方，骨灰盒的数量得到了压制。 可就在这时，白杨忽然瞪大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额头上冷汗直流，“大事不妙……” 第191章 恐怖降临：S级鬼血复苏 “诸位，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盒子，边长至少有十米，上面插着非常多的蜡烛，蜡烛的烛火受到某种影响，正在陆续熄灭！” “不好，那个大盒子上的所有蜡烛一下子都熄了！” “有血红色的雾冒了出来，并且正在迅速扩散！” 白杨的声音很大很急促，提醒众人真正的危险来了。 那个大盒子的前行速度极快，没多久，其他人也都隐约看到了轮廓。 有人吃惊，有人淡定，李云珩就是后者，大一点的盒子而已，他的虫吃得下。 李云珩淡定很快就破了，那个巨型骨灰盒逐渐接近，随之而来的就是种种灵异现象，环境越来越黑暗，虽然原本就很黑，但这次连战英号上的照明设备都受到了影响，光亮仿佛被压缩侵蚀，照明范围骤减，只能照亮周围几米的距离。 狂暴而又恐怖的灵异气息令李云珩的虫子大片大片的倒下，这时候他也是心惊肉跳。 虽然有众多支援者的加入，但短时间内还是不可能把附近海面上的所有骨灰盒都处理干净。 飘过来的骨灰盒越来越多，如果这些骨灰盒里的东西全都跑了出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特么不会就是导致黄海灵异事件的源头鬼？我看到了红色的雾在污染海面。”白杨面色难看，为即将到来的危机而感到恐惧。 不只是他，其他人的心情也不是很美丽。 这是真正的考验！ “还有什么其他情报吗？”有人问白杨。 “巨大骨灰盒里不仅弥漫着血雾，缝隙里还在流出鲜血，盒子已经被腐蚀的破破烂烂，那些血全都流进了海水之中，血液在污染大海！”白杨回答道。 “不好，你们有没有热血沸腾的感觉？”不知是谁突然惊呼。 “去你的热血沸腾，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我没开玩笑，现在我就有一种血液即将破体而出的感觉，我非常怀疑是受到了那个巨大骨灰盒的影响，如果那个骨灰盒里流出来的血再靠近一点，说不定我们身上的血液都会爆出来！” “你这么一提醒，我隐隐约约也有这种感觉！”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越来越多的人确实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似乎真的是血液循环出了问题。 有人用指甲轻轻抠破皮肤，流出一滴鲜血，那滴脱离了身体的血液竟然在颤抖，似乎在朝着血雾的方向蠕动，似乎被某种力量所吸引。 见此一幕，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那巨大骨灰盒里流出的诡异血液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影响力，不需要直接接触就能干扰人类体内的血液。 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作为一个普通人，此时的傅佑华明显察觉到了一种血液阻滞的迹象，他产生了这种感觉，想必战英号上的其他普通人也应该都差不多。 “大海都被染成了红色，那些诡异血液的扩张速度丝毫没有减缓，反而越来越快，放任下去，恐怕会演变成一场s级的灾难！” “这只鬼的代号暂时定名为【鬼血】，大家快点想办法阻止它的扩散！” 傅佑华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话说的倒是轻巧，可惜难度太大，李云珩的尸虫稍微靠近一点，就直接化成了一团血。 有精通鬼域的驭鬼者尝试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鬼血对鬼域有一定的腐蚀性，而且它的污染范围实在是太大了，海面之下的海域不知被侵蚀了多深，且不提驭鬼者能不能开出那么大的鬼域来，就算能，关押鬼血时但凡漏掉一滴，很可能就意味着收容失败。 况且……消耗太大，哪怕此事事关国家领海安危，相当一部分驭鬼者也不愿意耗干自己去普度众生。 战英号上的驭鬼者们花招百出，可鬼血展现出了极强的压制性、侵蚀性、对血液的操控影响、…… 他们只能在一定程度上阻止鬼血的蔓延，想彻底收容关押鬼血，不容易啊！ 傅佑华红着眼睛，急的不得了，看见他这副模样，胡玖倒是隐隐意识到总部为什么要推出执法者计划。 普通人领导驭鬼者时，这个普通人再怎么睿智有威望，但他缺乏对灵异事件的准确判断，很容易做出错误决策。 就像现在，如果傅佑华是一个拥有鬼域的驭鬼者，那他一定能亲自感知鬼血的恐怖程度并想到最笨的方法阻止鬼血扩散——用鬼域收集鬼血，将其压缩成小体积，关押在黄金容器里。 这种愚公移山式的手段，或许短时间内难以收容鬼血，但只要参与搬砖的苦力够多，一定能遏制它的蔓延趋势，就是有点费人。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傅佑华忽然转头质问胡玖，“你一定有办法！” 话音落下的瞬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盯上了胡玖。大概是想不明白，在这种危机关头，傅佑华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也没什么名气的驭鬼者身上。 忽略掉被人万众瞩目时的轻微不适，胡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思索，此时的傅佑华究竟是真的走投无路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高高架起道德绑架试探他的底细？亦或是二者都有？ ——这种想法多少有点自我意识过剩，太把自己当盘菜，但没办法，胡玖性格如此，他永远只记得别人的缺点，如此便能有效防止自己受到伤害。 “为什么不试试鬼火炸弹呢？”他给出了这样的建议。 傅佑华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你认真的？鬼火一旦放出去了，就处于不可控的状态，战英号距离鬼血实在是太近，你就不怕把我们自己给波及到？” “届时就算真的把鬼血给烧没了，这艘舰艇可能也会深陷火海之中，而且鬼火一旦蔓延开，造成的危害不比鬼血小，这样的代价我们恐怕可承受不起。” 胡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所以总部研究这种后果不可控的鬼火武器的意义是什么？用来威慑？还是用来同归于尽？” 第192章 失控前兆 傅佑华没有回答胡玖的问题，只是再次问道：“你确定没有别的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胡玖郑重的点点头：“以目前这种情况，投放鬼火炸弹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目光十分真挚，仿佛胜券在握。 傅佑华焦躁无比的走来走去，考虑利弊得失。 其他驭鬼者或者面露不屑、或是沉思、或是疑惑，但没有人干涉胡玖和傅佑华的对话。 提意见的人是胡玖，做决策的人是傅佑华，无论最终结果是好是坏，都与别人没关系，没谁会傻乎乎的掺和这种事，有那时间还不如想想万一情况失控，该怎么优雅且不用负责任的逃走。 鬼血的扩散速度越来越快，巨型骨灰盒已经被腐蚀的差不多，周围的其他小骨灰盒也受到影响，上面的蜡烛熄灭，导致更多的鬼跑了出来。不过这部分鬼出来之后，直接就被鬼血压制侵蚀吞没了。 白杨瞪着眼睛观察：“连厉鬼都逃不过鬼血，刚从骨灰盒里出来，身上只要沾了一点血，很快就会栽进血海里……” 场面越来越恐怖，令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有一些骨灰盒里的鬼躲过了鬼血的压制，朝着我们这边跑来了！” 这可是个天大的坏消息，鬼血的恐怖程度实在是太强。但换个角度看，或许这也是个好消息，鬼血对厉鬼的压制性若是能合理运用并批量应用在灵异事件中，总部的综合实力将更上一层楼。 “部长你得快点下决定了，时间不等人。”胡玖在一旁轻飘飘的催促。 船上还幸存的普通人都已经躲到了房间内部，不被允许出门随意走动，驭鬼者们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跑路。 形势愈发恶劣胶着，傅佑华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发出了命令：“都不要慌，大家是否有其他更优秀的方案？如果没有的话，那也只能投放鬼火了！” 无人应答，生怕粘包。 “那就只能这样了！”傅佑华狠狠攥拳，目光严肃的看向胡玖：“你确定使用鬼火炸弹能解决鬼血造成的灵异事件？” “放心好了。”胡玖意味深长的说：“我不想在这里继续消耗时间。” 傅佑华听懂了，立刻与团队拟定鬼火炸弹的投放地点，计划完毕后也来不及想太多，三颗大型鬼火炸弹就被谨慎的拿了出来。 “唯一的麻烦就是，距离战英号太近了。”章雨薇斟酌的提醒，说实话，她觉得这个计划非常不靠谱，不理解傅佑华为何一意孤行。 “就这样，鬼血马上就要蔓延过来了。”傅佑华敷衍道，紧接着就进行炮弹发射倒计时 “……3，2，1” “发射！” 鬼火炸弹以抛物线的形式射出，由于距离相对较近，也不需要怎么加速，一眨眼的功夫，弹头便在空中成功分离，朝着鬼血的核心处飙射。 船上的很多人都紧张的期待着，如果能这样简单顺利的解决鬼血，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就在这个时候，白杨脸上突然露出了恐惧的神情，似乎看到了十分惊悚的画面。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刚发射出去的鬼火炸弹的弹头就没了。 无事发生。 出问题了！ 傅佑华在这一瞬间脸色大变，投放的三枚鬼火炸弹，似乎彻底失效。 “怎么回事？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傅佑华大声询问白杨，“为什么鬼火炸弹没有引爆！” 这样的结果实在令人大失所望，三枚鬼火炸弹竟然一点作用都没起到。 白杨擦了擦眼角因干涩而流下的泪水：“那三枚弹头在接触到海面的瞬间，我隐约看到了一个古怪的洞把它们都吞了进去……”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这个结果一时半会儿令傅佑华无法接受，以至于他脑子有点空白。但此时此刻后悔什么的，已经失去了意义。 傅佑华狠厉的质问胡玖：“你不是说发射鬼火炸弹能解决这次灵异事件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你倒是说啊，快说话呀！” 胡玖无视傅佑华的失礼，毕竟刚薅了三根羊毛，“那炸弹都没引爆，怎么能怪得了我呢？问题出在你自己身上，作为领导，实在是考虑的不够全面。” 傅佑华又惊又怒，其他驭鬼者看向胡玖的眼神也都变了，竟然敢pua领导，好好好，这是真不怕被穿小鞋！ “别生气嘛，我说的都是事实，实话总是难听的。不过你放心，鬼火炸弹一旦引爆，区区鬼血根本不是问题。”胡玖淡定的说道。 “哎呀，你们不要再废话了，我看到远处海洋的血色在加深，而且掀起了巨浪，正在快速朝着战英号的方向蔓延，以它目前的速度……” “不好，鬼血已经接触到战英号了！”这句话白杨几乎是吼出来的。 “已经彻底蔓延过来了？”傅佑华声音尖锐嘶哑。 其实到目前为止，他们连鬼血的本体是什么都还没有搞清楚，但对方就已经来势汹汹的打上了门。 或许鬼血是有实体的，隐藏在这片血海之中，又或许它就这是这片血红色海洋本身。 顷刻间，红色扩散的范围越来越大，战英号直接被血海包围了，纵使船上有很多驭鬼者中的高手，但面对这种量级层面上的差距，大多数人并不想与它正面对抗。 血海翻波，到处都是红茫茫的一片，有人敏锐的注意到，甲板上已经开始隐隐渗透出一滴又一滴的古怪血迹，一股神秘的灵异力量正迅速从周围的血色海洋中向这艘船上渗透。 唰—— 一名驭鬼者见势不妙，直接开着鬼域就跑了。 鬼域的速度极快，然而在他掠过血色海洋的上空时，一股血水仿佛有意识般，竟跃出海面，朝着他鬼域的方向纠缠了过去。 片刻，咕咚一声，这名不幸的驭鬼者被拖进了血海里，连呼救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 “艹！”白杨大惊，直接把自己看到的画面说了出来，阻止其他驭鬼者开鬼域逃跑。 第193章 挣扎吧，在血与火的深渊里！ “你没开玩笑！” 众人惊疑不定地看向白杨。 白杨沉重的点点头，“鬼血蔓延过来的时候，它的鬼域就已经形成了。这片红色的海洋所覆盖的范围，可能就是鬼血的鬼域。”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暂时还没谁想用自己的小命去赌。 这是一片令人绝望的血海，目前的已知信息，鬼血能够操控血液，人只要碰到那些诡异的血液，立刻就会死亡，根本没有任何挽救的机会。 战英号的普通人已经出现了死亡案例，没有任何一个人碰到鬼血后能坚持超过一秒。 “船上已经有血渗透进来了。” “千万不要碰到！” “鬼血有一定的腐蚀性，按照当前速度计算，再过不久，战英号或许就会消失！” “有没有发现它的弱点！”李云珩突然大声询问：“只要能找到弱点，就一定能想到办法针对！” 附近的一个驭鬼者不耐烦的回应道：“弱点暂时尚未发现，应该说鬼血根本就没有明显弱点，它在源源不断的扩散，在没揪出它的源头之前，就算找到了弱点也没啥用处。” 所有的消息都是坏的，船上的驭鬼者只能花招百出的拖延，并非他们弱，而是眼前这种情况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胡玖环视了一圈儿，有些人是真紧张，有些嘛…… 呵呵。 都特么是老阴哔。 战英号上被渗透的血越来越多，很多人都产生了体内鲜血奔涌沸腾，即将离体失控的难受感。 傅佑华突然感觉鼻子里一热，紧接着一股热流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部长！” 傅佑华毕竟只是个普通人，以他的身体素质，亲临如此危险的前线还是太冒险了。面对眼前几乎无解的局面，一时急火攻心，再加上受到鬼血的影响，这就不受控制的流起了鼻血。 不仅仅是傅佑华，船上的许多海军以及一部分驭鬼者也都开始莫名的流血，仿佛生机也在随着这些血液的流出而消散。 诡异的血液似是看到了鲜活的猎物，蔓延速度再次加剧。 耳边时不时回荡着钟声，勉强安抚着众人的情绪，隔壁世川号已经开始不间断的敲钟，可这又能撑多久呢？佛钟是要消耗人命的！ 世川号只向战英号发过两次求援信息，再就没多说什么，毕竟眼前这种情况，战英号若是有办法解决，就不会拖延到这种地步了。 血海翻涌，庞大的战英号似乎只是这片海洋中的一叶翩舟，一股阴森的恶寒从海底深处传来，宛如一只猩红的眸子，饱含恶意的视线窥视着这艘船上的人命。 章雨薇吹了一个泡泡把傅佑华包裹了进去，吹完这一个泡泡后，她的脸色直接变得惨白惨白，气喘吁吁的，看起来就像是要撑不住了，原本想开口向她讨要一个泡泡的人也都纷纷闭了嘴。 战英号上的灯光越来越微弱，傅佑华最后问了一遍胡玖：“你确定引爆鬼火炸弹能解决眼前这种困境？” “当然。”胡玖回答的毫不心虚。 “好！”傅佑华一咬牙，当即下令再次发射鬼火炸弹。 随着他的命令，立刻就有海军不顾一切风险的行动了起来。 『战略级灵异武器准备就绪』 一道电子音响起。 『发射倒计时：5，4……』 『发射！』 轰的一声。 小小的鬼火炸弹在大大的血海上就像是一粒尘埃，那么的微不足道，完全无法给人带来希望的感觉。 “你还真是挺会吹牛，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说引爆鬼火炸弹，一定能解决鬼血的？”距离胡玖比较近的石斛忍不住嘲讽出声，平时他肯定不屑于做出这种低级举动，但此一时彼一时，死到临头了他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之前胡玖也没有太出彩的表现，石斛不明白傅佑华为什么一遍又一遍的问他，最后还真听从了他的建议，投放了鬼火炸弹。 抱有这样疑问的人不在少数，转念一想，或许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胡玖根本没搭理石斛，就在石斛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股明亮的光突然冲天而起，仿佛一个人造的小太阳。 鬼火炸弹被顺利引爆。 这片诡异的海域仿佛从黑夜一下子变成了白昼，无穷无尽的光芒照亮四面八方。 鬼血似乎是受到了刺激，顷刻间掀起滔天巨浪，战英号随之发出剧烈的抖动，隐隐约约的似乎能听到钢筋断裂的声音，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被引爆的鬼火炸弹产生了极为明亮的光团，血海被直接蒸发了大片，都变成了红色的血雾，而这些血雾却又成为了火焰的燃料。 鬼火开始在血海上猛烈燃烧。 爆炸还在继续，一个又一个庞大明亮的光团在海面上迸发并融合在一起，紧接着掀起了一片红蒙蒙的雾。 战英号上，无论是普通人还是驭鬼者，都被这种神仙打架的大场面惊的目瞪口呆。 卧槽？ 卧槽！！ 鬼火炸弹竟然这么猛？ 总部还藏了多少惊喜是大家伙不知道的？ 部分心态发飘轻视总部的驭鬼者，在这一刻，心里对总部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部分使用过鬼火炸弹、知晓炸弹威力的驭鬼者则是惊疑不定，说句难听的，鬼火本体降临都未必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傅佑华也是目瞪口呆，但当他瞥见周遭驭鬼者脸上的神态时，几乎一秒钟就做好了表情管理，淡定而又冷静，把所有疑惑全都吞回了肚子里。 胡玖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海面，狂暴的灵异气息涌动，船上众人震惊了一会儿过后，就不得不面临新的麻烦，他们得先想办法在鬼火与鬼血的冲突中稳住。 一不小心沾到了哪一个，恐怕都得交待在这里。 “部长，你怎么不提前提醒一下会遇到这种状况？鬼还没收容呢，我倒是要先被折腾死了！”有人十分不满。 傅佑华其实也很急，毕竟船上还有许多海军，他们不像驭鬼者那般神通广大，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第194章 尾声 血红色凄惨无比的被鬼火的明亮光团所淹没，血海疯狂蒸发，海面上燃起了熊熊烈焰。 “厉鬼……竟然能强到这种程度？”众人目瞪口呆的观看着如同天灾般的场景。 几分钟的时间里，鬼血蒸发殆尽，周边的海水倒灌。 鬼火还在持续燃烧，黄海上的黑暗被渐渐驱散，一道诡异的身影在火海之中极速游荡着，似乎是在寻找被彻底压制的鬼血本体，可惜什么都没找到，最后只能幽幽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随着他的离开，一轮红彤彤的大日渐渐出现在天空中，黑暗彻底消散，阳光洒在脸上，暖洋洋的。 可对于战英号而言，灾难还远远没有结束。 鬼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失控的鬼火！ 船体在燃烧，有人竟异想天开的想要躲入水下，却忘记了鬼火并非寻常火焰，它是一种灵异现象的体现，普通的水根本无法将其彻底熄灭。 章雨薇在勉强保护着傅佑华的同时，还和几个有良心的驭鬼者护住了舰艇上的普通人，该怎么说呢，能吃苦的人总是有吃不完的苦在等着。 铛—— 世川号上响起的佛钟声在这一刻最大程度的发挥价值，至少保证了两艘船烧的没那么快。 鬼火的鬼域同样强悍，寻常驭鬼者开着鬼域也冲不出去，反而容易因为灵异外泄而招来鬼火的纠缠。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在坐以待毙，兵荒马乱中，胡玖就瞥到了好几个以各种手段消失的身影。 黄海海域上的黑暗灵异现象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场新的高危灵异事件，不过傅佑华看起来似乎并不是特别紧张的样子，因为总部对鬼火的特性相当了解，都已经能利用这玩意儿制作武器了，自然有一套非常熟练的针对性收容方案。 所以没过多久，总部的二次支援到来。 风生，水起。 总部有能专门克制鬼火的妖风和秽水。 不需要绞尽脑汁冥思苦想鬼火的弱点和收容方案，科研部批量化生产出来的驭鬼者足以应付这种场面。 或许这也是总部一直所追求的效率高、服从性高的驭鬼者军队。 …… 黄海上的鬼火被熄灭后，这次事件暂时告一段落，不过却留下了一大堆疑惑。 善后工作如火如荼的展开。 “伤亡人员有＊＊＊人，部分是被鬼血融化成血水，部分是被鬼火焚烧成灰烬，还有一部分死于其他的厉鬼，极小一部分是在慌乱中意外受伤。” “如此大型的灵异事件中，这个伤亡比例还算是勉强可以接受。” “战英号船体受损严重，几乎报废了……” 总部上下都非常忙碌，黄海上的灵异现象虽然消失了，但源头却没有找到，出动了很多人在海上尝试寻找鬼血的本体以及制造黑暗的厉鬼，可惜一无所获。 一种猜测是，它们被狂暴的鬼火焚烧到彻底死机，茫茫大海之上，想寻找两个沉寂的厉鬼，难度实在是太高，只能等它们复苏了，再次产生灵异现象时，才能真正发现它们的踪迹。 关于鬼火炸弹的威力，不少驭鬼者都在明里暗里的试探总部，对此傅佑华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脸上的表情从容且自信，没少借机敲打那群不安分的家伙，似乎是让他们见识了一下总部的真正底蕴，警告他们日后行事不要太猖狂。 参与此次黄海行动的驭鬼者回到了总部，短暂的开了个小会进行汇报总结后，包括胡玖在内的几人被留了下来。 工作人员小苏单独带着胡玖前往了一处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缓步推门而入。 他的面容沉着严肃，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胡玖，刚一坐下便声音洪亮，先发制人，“胡玖，我需要你配合总部的调查！” “你是哪位？”胡玖问。 “我是国家灵异现象控制总局的副部长章宏文，部长在行动中受伤，暂时无法主持工作，由我临时代替他的职务。” 说完，章宏文脸色一变，这些话不是他原本想说的，他觉得自己没必要纡尊降贵的向一个驭鬼者解释自己的身份，但却情不自禁的就做起了自我介绍…… 想到这里，章宏文狠狠一拍桌子，如同审问犯人般：“果然是个不安分的，我警告你，最好老实一点，现在如实交代，黄海上的灵异事件你究竟有多少情报没有上报？关于你自身的能力，你又隐瞒了多少？鬼火武器的威力为什么突然暴涨？消失的鬼血又去了哪儿？” “涉及国家安全与集体利益，我希望你能实话实说，否则你的罪名足以判死刑！说不定还会连累你的家人！” 面对章宏文这般疾言厉色，胡玖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说：“一分钟，换个人来跟我聊。” “你……”章宏文暴怒，伸手指着胡玖，可惜胡玖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40多秒之后，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沈济良走了进来，呼吸有些不平稳，表情似乎还带着点来不及掩饰的恼怒。 “真是不好意思。”他开口便是道歉。 “新来的副部长是从其他部门调过来的？”胡玖随意的问。 “是啊。”沈济良勉强扯了扯嘴角。 “难怪~”胡玖微微拖长了语调，难怪蠢乎乎的。 “他毕竟是总部的副部长。”沈济良面露恳求。 胡玖颔首：“放心，他就在楼下走廊拐角。” “请稍等一下。”沈济良立刻冲了出去，隔了片刻才回来，脸上瞧不出什么异样，也就只有他自己明白此时自己心里有多大火。 总部是典型的特殊部门，章宏文以前的那套作风实在是不适合这里，真当驭鬼者是特招进编制的平民百姓？ 胡玖到达这个办公室之后，章宏文也该紧随而至，可他非要来迟好一会儿，还有那副态度……明明已经提醒过他，却还是…… 算了，沈济良不愿再多想，更上面要插手总部，他又有什么办法？ 第195章 外交接触 胡玖与沈济良之间的对话就要和谐太多了。 “那些插着蜡烛的骨灰盒里其实没有鬼，关键是蜡烛上的烛火，一旦熄灭，盒子里就会以未知的形式招来一只厉鬼。” 听到胡玖说的这些话，沈济良的神情顿时变得不太美丽，原本以为每个骨灰盒里都有鬼，总部这次也算是收获颇丰，哪曾想…… 不过事实如何，还是得需要查证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结论其实已经有了，参加这次行动的部分驭鬼者疯狂的收集骨灰盒，以为能一下子薅很多羊毛，结果回去之后谨慎的打开了黄金容器，却发现大部分骨灰盒都是空的。 装进黄金容器后才熄灭烛火的骨灰盒空空如也，装进黄金容器前就熄灭的骨灰盒才有厉鬼。 虽然依旧有不少厉鬼被收容，但结果比预期低太多。 胡玖提醒道：“本质上，插着蜡烛的骨灰盒可以视为一件灵异物品，除了蜡烛之外，盒子本身应该也具有某种功效，如此精巧且大量出现的灵异物品，很可能……” “是人为的灾祸！”沈济良接上了胡玖没说完的话。 胡玖道：“总部不是有几个特殊驭鬼者吗？让他们去查查，确认一下猜测是否属实。” 他指的是窥秘者。 沈济良点了点头，这次大型灵异事件距离韩国比较近，难免令他多心。 “未来鬼血还会再次复苏造成灵异事件吗？” “不清楚。” “在黄海海域造成黑暗的那只厉鬼呢？” “也不清楚。” 沈济良欲言又止，似乎想要继续问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总部对待驭鬼者的态度，取决于这名驭鬼者的实力。沈济良有时也会头疼，想不明白为什么强大的驭鬼者多是野路子出身，实验室里却培养不出来。 ‘如果当初能补全鬼契约就好了。’沈济良想着，虽说残缺的鬼契约依旧拥有无比强大的控制力，可操作起来有些复杂且比较费时间，强控但命中率低。 “我想查看一下，总部自从成立以来封存的所有灵异事件档案，包括国外一些大型灵异事件的相关情报。”胡玖提了要求。 沈济良迟疑了片刻：“你是想找什么东西吗？” 胡玖点点头。 沈济良斟酌道：“能说说是什么吗？资料太多，我可以安排人帮你一起找。” “不必了。”胡玖直接拒绝。 沈济良想了想那冲天而起的火光以及突然安分了许多的驭鬼者和民间组织，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动用自己的权限允许胡玖调阅资料。 …… 黄海上引爆了鬼火，滔天的火焰驱散了黑暗，这一幕被很多人、组织、势力、国家观察到了。 就在总部忙于善后的时候，韩国方面有所行动。 这个小国被一名强大的驭鬼者所操控，几个大国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碍于种种原因并未公开此事。 不过就在刚刚，美利坚与韩方商议过后，展开了首次正式会晤。 韩国派出了外交大使，与美利坚的灵异机构会面。 一架行动隐秘的专机准时抵达了美利坚的某处机场。 穿着一身黑色的亚裔女性走出飞机舱门，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下了飞机。 “叶小姐，这边请。”接机的工作人员做出了礼节性姿态，眼底的惊艳之色一闪而逝。 被称为叶小姐的女子，相貌并不特别出众，亲和力却极高。 双方的这次会面并不会记载在官方档案上，只是一次小规模的外交接触而已。 代号美神的驭鬼者完成了对韩国政权的接手，美利坚方面得到这个情报时，其实已经很晚了。 此时韩国完全置身于美神的统治之下，台面上的官员都是傀儡。 不过美利坚作为世界超级大国，从来都看不起韩国，无论是从前的，还是现在的。 以“神”为代号的驭鬼者，美利坚有很多，他们坚信若是自己出手，同样可以轻而易举的攻占一个小国。 在叶小姐这位外交大使抵达之前，整个机场就受到了全面封锁，美利坚的灵异机构保证没有任何外人可以窥视介入此地，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美神派来的代表来到了美利坚，这消息万一传出去了，恐怕会引起很不好的舆论。 目前知晓韩国局势的人，只限于各国高层，那位美神的态度有点奇怪，他与外界其他国家的接触并不是很积极，韩国境内关于他的存在却已经是公开的事情了。 或许是受到了灵异的影响，韩国大多数民众都沉迷在美神的信仰之中，举国狂欢。 美利坚方面与韩国首次接触时，美神曾狂妄的宣称韩国是他的后花园，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人类，只不过是他豢养的奴仆，只要愿意接受他的支配，他就会给予各种优待。 在美神的统治下，韩国上下高度一致，霸凌消失了、政治乱象消失了、社会黑暗不公平消失了、连民众的自我意识似乎也都消失了 “这纯粹是荒谬的无稽之谈！” 与叶小姐会谈期间，美丽坚方面准备好了全面的说辞，以韩国目前所处的国际状况为切入点，利用人权、地区和平、国际局势等等，来指责现有的韩国政权和高居幕后的美神。 当然，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借口，冠冕堂皇却能站在道德制高点。 对此，叶小姐也有一套标准的话术予以反驳：“韩国民众如今的生活状况得到了全面改善，幸福指数大大提高，在性别平权方面，我们甚至已经超过了发达国家。所以民众对美神统治下的国家保持高度认同，你们的谴责根本就是在无中生有！” 想浪费时间扯皮不谈正事，那就一直扯，看谁耗得过谁！ “叶小姐，我们所说的人权，并不只是单纯的提供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还有更重要的是，自由！政治、文化、性别、取向甚至是生命的自由选择权！”美国外交官认真无比的说道。 “被美神洗脑下的民众，连思维都未必属于自己，实在是太不自由了。” 第196章 被打脸 面对美利坚方面的指控，叶小姐轻蔑的笑了笑：“你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最好能拿出确凿的证据来哦。而不是依靠几张照片或是bbc、n编排出来的稿件就来指责别人！” “不瞒你们说，根据韩国的官方记录，世界各国都曾有人或驭鬼者因为向往韩国的美好生活而偷渡到韩国，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我们并没有将偷渡人员遣返，而是给予他们合法的滞留者身份，让他们可以在韩国正常的生活。” 叶小姐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嘲讽之色。 美利坚外交官员一阵无语，那些驭鬼者悄无声息的登陆韩国，哪是什么向往韩国的美好生活，分别是去调查情报的！结果全都肉包子打狗了！ 还有一部分人来自邪教组织，自从灵异复苏以来，各种各样的邪教层出不穷，韩国本就是一个邪教泛滥的国家，全国上下大大小小的邪教组织如雨后春笋。 美神的出现，对于那些邪教组织而言就如同灯塔一样，为他们指明了前进方向，这些邪教徒前往韩国，完全就是去朝圣取经的！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不能说的太直白，外交官斟酌用词，点明韩国收留偷渡者的本质意图。 “这是诽谤，这是污蔑，韩国与邪教组织没有任何亲密联系，滞留方案也是严格遵循韩国宪法！”叶小姐冷冰冰的反驳。 外交官说：“但你们无法否认，那些偷渡者中有一部分确实是邪教徒，甚至是其他国家的通缉犯。” 叶小姐的语气非常严肃：“你拿其他国家的法律来管韩国的事情？你好大的官威呀！或许曾经韩国确实有很多邪教组织，但是现在的韩国早就已经变了，全国上下只信仰唯一的美神！无论那些偷渡者曾经的信仰是什么，只要他改信美神，就会受到我们的庇护！” 外交官笑了笑，眼前这个韩国代表比他们还能诡辩，“好了，让我们暂时停止这个话题，现在该回归现实，聊一聊现实中的问题。” 叶小姐微微颔首：“有些现实问题确实该聊一聊，黄海上发生的那起灵异事件，似乎与你们有些关联？” 外交官当即否认：“这是诽谤，这是污蔑，美利坚向来是热爱和平的国度，怎么会做出那种罪恶的事情呢？” “是吗？”叶小姐双手十指交叉，“但根据我们的调查，美利坚的某个州似乎出现过相同的灵异事件，源头鬼被当地的一名青年驾驭，也就是说，能造成那种‘吹灯招鬼’特殊灵异现象的驭鬼者大概率是美籍。” “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讲。”外交官警告道。 叶小姐噗嗤一笑：“你自己心里清楚，所谓‘证据’究竟有几分价值。容我提醒你一下，韩国能查到的事情，华夏的总部也肯定能查到，你猜猜他们会不会跟你讲证据？” “那又能怎样？”外交官轻笑道：“美利坚可是世界第一……”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小姐打断了：“当真是狂妄！莫非你想告诉我，这个世界是由你们美利坚的意志来主宰的？” “愚蠢，当真是蠢透了！”叶小姐面露凶相：“你们这些脑满肠肥的蠢货，以为世界还是从前那样围着你们转吗？大错特错！灵异复苏，这是伟力可以集于一身的时代，一人可挡千军万马，举手投足破家灭国！在真正的强者眼里，你们连蝼蚁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地上的灰！” 说完，她便掀桌而起，会议桌上的文件全部被扫在了地上，几名外交官惊恐不安的后退，美利坚灵异机构派来保护他们的“驱魔人”却抱着肩膀一动不动，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 叶小姐冷冷一笑，在外交官员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利落的扭断了他的脖子，一只手把他的尸体举了起来。 “愚蠢的普通人类，我代表韩国来到这里，不过是遵循礼节，向尔等阐述美神的宽宏大义，宣传神的慈悲。可你们这些蠢货什么时候产生了一种你们能与我平起平坐、甚至比我更高一等的错觉？” “愿意在这里平心静气的和你们谈话，是我的垂怜与施舍，可你们实在是不识抬举！” 会议室里发出了一连串的哀嚎，外面的警卫们涌进来，掏出手枪疯狂射击，可叶小姐只是轻描淡写的挥挥手，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消失了。 一国的外交官员在自己的国土内，被异国的大使杀害，而且对方还是他们从来都看不起的棒子，这可真是够打脸的。 这种丑闻，理所当然的被美利坚政府牢牢掩盖，但该追责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会手软！ 驭鬼者在美利坚被称为驱魔人，首先被问责的就是当时负责保护外交官员的驱魔人，竟然眼睁睁看着本国官员被杀害，必须要问责！ 或许是受到了本土自由气息与个人英雄主义的影响，美利坚的驱魔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相当不服管教的。 那名负责保护外交官的驱魔人，听说自己要被追责，直接就辞职不干跑路了。 这位驱魔人的行为逻辑有些反常，美利坚灵异机构当即发布了通缉令。 灵异复苏之后，人口总数大的国家，自然诞生了更多的驭鬼者，但美利坚也不差，在各种没有底线的科学研究实验的催化下，美利坚坚信在灵异方面，他们仍然是世界第一！ 被打脸了就要打回去。 五角大楼里，在听完国会老爷们的怒斥之后，有人直接放出了一组在韩国秘密拍摄的视频。 视频里并没有展现出什么军事实力，韩国本来也没有这方面的实力。 “诸位现在看到的，是韩国目前遭遇的惨状，民众疑似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就连政府高官都没能幸免，彻底傀儡化……” 举座哗然，无论是真的还是装的，所有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谴责的神情，或许还掺杂着一些唇亡齿寒的恐惧。 播放视频的人很满意他们的表现，他此时正代表着美利坚灵异机构进行协商，当然这不是单纯的协商，更重要的是煽动在场的政客们同意接下来针对驱魔人的各项议案。 第197章 回到自己的老巢 胡玖返回林江市自己的大别墅时，发现屋子里多了两只复苏的鬼。 看它们身上的穿着，应该是两个驭鬼者，不知什么原因偷偷潜入了这里。 胡玖家中空间错乱，是个无解的迷宫，进来了就出不去，这俩驭鬼者定是被里面的陷阱搞死了。 认真的搜了一下身，胡玖并未发现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两人有可能是单纯的窃贼，也有可能是来寻仇的，想埋伏或在房间里设下隐秘不易察觉的诅咒。胡玖明面上还活着的仇家就那么几个，用排除法就知道大概率是谁派来的。 随手将两只鬼收容，之后胡玖就通知钱英自己回来了。 钱英简单汇报了一下这段时间林江市的状况，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风平浪静”。 胡玖点点头，既然他已经回来了，那么这座城市的平静也该结束了。 不过在兴风作浪之前，他得先看完沈济良交给他的资料——一份灵异事件汇总，电子版。 他怀疑自己重生这件事与“时间”有关，所以打算先调查一下有没有关于时间的灵异事件。 同时他也吩咐了自己的下属机构扑克牌去收集特殊灵异事件的信息，他并未指明是与时间有关的灵异事件，以免暴露自己的目的。 驭鬼者论坛上爆了一个猛料。 是美利坚的官方灵异机构突然针对韩国发声谴责—— “目前韩国已经被一名代号美神的驭鬼者攻陷，这是一种极其恶劣的行为，普通人与驭鬼者之间应该友好相处，平起平坐。可美神对待韩国民众的态度仿佛对待家畜，这种不良风气必须及时制止。” “身为人类，我们无法容忍美神这类暴徒的存在，美神不是人类，他已经堕落成了恶魔，这不仅仅是韩国的一国之耻，更是全人类的危机！” 美利坚向世界各国的灵异部门公开了美神的所有情报信息，并且给美神贴上了“残暴”、“专｜制”等标签，声称在美神统治下的民众受到了极其残忍的对待。 作为老字号的造谣团体，美利坚煽动舆论的能力绝对不容小觑，他们提前拍摄好了各种照片纪录片在灵异圈内疯狂传播，大肆宣扬美神危害论，同时爆料近期黄海上发生的大型灵异事件就是美神干的坏事。 很多国家都对美利坚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无语，现在大家都被各种各样的灵异事件搞的鸡飞狗跳，老美这又是想玩哪一出？ 韩国被一名驭鬼者攻陷的事情，大家又不是真的不知情，特别是周边的国家，如果一点消息都没探听到，那情报部门还不如找块冻豆腐撞死算了。 实际情况是，美神的崛起太过突然，距离韩国最近的几个国家受到的威胁最大，他们自然会分出一部分精力关注或限制美神的发展。其他国家连自己家里的事情都尚未摆平，各国如今大多精力不济，人手不足，可灵异事件却愈演愈烈，危害性越来越高，对外国的那些破烂事也只能装聋作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美利坚说美神在黄海上人为制造灵异事件，这件事确实值得注意一下，如果美神真的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到处搞破坏的祸头子，那该出手时就必须得出手…… 胡玖在休息时窥屏，看了看驭鬼者论坛，关于美利坚的举动，论坛上的鬼友们众说纷纭，讨论度极高。 …… 半个月转瞬即逝。 胡玖并未在总部的档案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或许是这份档案有被删减过，沈济良没把全部资料都交给他。也有可能是，关于时间的灵异事件根本无法记录。 如果遇到了局部时间倒退，经历灵异事件的当事人恐怕什么都不记得。 卫星电话的震动声突然响起，是钱英。 接通后，钱英的声音传入耳中：“胡玖，有一件小事需要你处理一下。” 胡玖道：“啥事，直说。” “昨天夜里，有人潜入了凶宅，到现在还没出来。你方便去确认一下那个人的死活吗？如果人还活着，能救的话就把人救出来。”钱英说道。 “凶宅附近不都已经被封锁了吗？为什么还会被人闯进去？”胡玖低声问。 钱英的语气变得有些懊恼：“我也不清楚，估计又是什么作死的探灵网红，或者是去凶宅找乐子的脑残青年。” 胡玖点点头：“行，我抽空去处理一下。” “麻烦你了，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钱英撂了电话。 胡玖把卫星电话丢在桌上，随手在墙壁画了扇门，轻轻一推直接进了凶宅。 凶宅还是从前那副老样子，破破烂烂的，灰尘又厚了一层。 胡玖一进来，就看到一楼沙发上蜷缩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性，胡子拉碴，眼底泛青，脸色惨白惨白，相貌衣着都很普通，看起来极其虚弱。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凶宅里多了一个人，闭着眼睛，眉头紧紧的皱起，哪怕是在睡梦中也是一脸颓丧的样子。 他还活着，却也离死不远了。 胡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子陡然睁开了眼睛，看到陌生人站在自己旁边，先是一惊，紧接着脸上浮现忐忑与期盼之色：“你是人是鬼？” 这倒是把胡玖给弄糊涂了，这人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是鬼！”胡玖阴恻恻的说道，身体随之变得半透明，特别符合影视剧里对鬼魂的描述。 男子当场露出狂喜之色，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太好了，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鬼！” 也不等胡玖说什么，男子便哔哔了一大堆，简而言之就是，他的母亲突然去世了，他承受不住打击，想要再见母亲一面，可他尝试过种种通灵手段都无效。 后来听说林江市有一个远近闻名的凶宅，他就过来试试，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遭遇危险，如果能撞到鬼，让鬼帮忙给妈妈托个口信就行。 真是令人嫉妒的母子亲情啊~，胡玖的眼神冷冰冰的。 第198章 又要出差 赶走了凶宅里的神经病之后，胡玖又清闲了一阵子。 卫星电话震动，胡玖漫不经心的接起了电话，听着对面沈济良的声音，他的神情渐渐凝重，“总部这么快就要着手处理天玑和楚家？” “在此之前，我们已经数次尝试与天玑接触，结果很不理想，对方的态度非常强硬，总部打算派几个驭鬼者去一趟，看看能否解决天玑，这次行动你也得参加。”沈济良十分严肃的说道。 听着他的话，胡玖微微眯起了眼睛，总部这是要彻底清算天玑的节奏啊！ 不过想想也是，天玑的家族占山为王，霸占了好几座城市，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干掉过许多民众，把总部的脸打得饱满红润，总部肯定是要反击的。 “参加这次行动的人都有谁？”胡玖询问。 沈济良回答道：“除了你之外还有另外三人，分别是代号【虿】的李云珩、代号【仙人指路】的乔辛远、代号【讨债鬼】的周晓梦……” 李云珩和周晓梦吗？ 这俩人胡玖倒是有点了解，之前去总部开大会的时候，会议刚结束，周晓梦就来找他，想拉拢他成为队友，但被胡玖拒绝了。 至于李云珩，在黄海上有过一面之缘，实力还不错。 另外一个乔辛远就是纯陌生人了，不过看他的代号，估计也不会太弱。 沉默了几秒钟，胡玖开口回应道：“我知道了，毕竟……为了维护国家安全、保持良好社会秩序，天玑和楚家这种不稳定因素，确实需要及时拔除。” 沈济良的嘴角抽了抽，很想来上一句：难道你不是为了自己和楚家的恩怨？ 不过他也只能腹诽罢了。 胡玖没有反驳，也没有拒绝，沈济良着实松了一口气。有胡玖在的话，加上另外三个强大的驭鬼者，联手之下应该能对付天玑。 单独一个驭鬼者去肯定是不行的，太危险了，四个人加在一起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若是总部最尖端的几个驭鬼者出马都对付不了天玑，那总部立刻就会调整方案，天玑……将不再是敌人。 想到这儿，沈济良开口说道：“事不宜迟，今天下午六点你们就来京城集合！天玑的老巢在云砾市，我会安排别的队伍去拖住楚家的其他成员，你们这支四人小队集中精力对付天玑即可！” “记住，务必要彻底杀死天玑！实在不行的话，就拖到他体内的厉鬼复苏！那个老东西虽然活的时间够长，但根据我们的情报，他的状态其实并不是特别好，所以如果你们正面打不过他，那就想办法消耗他！” “我会给你们每个人配上三支长生药剂，事后还有其他奖励，你们不用有任何后顾之忧！” 听到沈济良的话，胡玖只想呵呵，长生药剂这种好东西，他可无福消受。 不知道天玑的实力究竟有多强，这类疑似上个时代残存下来的驭鬼者，他可不敢有任何小觑。 “如果你们实在不是对手，那就立刻撤退。”沈济良显然也考虑到了天机强的离谱这个小概率情况。 “你们活着对总部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虽然我对你们很有信心，但若是真遇到了无法处理的局面，该跑就跑。” “我明白了。”胡玖完全没把沈济良的客套话当真。 “关于天玑，还有其他更多的情报吗？” 沈济良回答道：“没了，那家伙实在是太过于神秘，没有任何出手记录，总部推测不出他的能力。我们也是从第三方势力口中得知，他曾经驾驭过一个代号为魔镜的厉鬼，疑似拥有复制能力。” 复制能力呀~ 那可真是太好了。 随后又简单寒暄了几句，胡玖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立刻拨通钱英的号码，通知他自己又要出差。 钱英的声音显得有些惊愕：“你这也太忙了，出差要多少天？” “不清楚。”胡玖说道：“林江市若是突发了灵异事件，就直接联系我。” “好的，那你多注意安全。”钱英叮嘱道，接触的驭鬼者多了才明白，这种不矫情、也不多事、更不跋扈的城市负责人，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挂断电话后胡玖直接出发，下午五点半的时候，他已经抵达了总部的接待室。 李云珩和周晓梦比他来的更早一些，两人身边各放着一个金制手提包，似乎正在严肃的聊着什么。 看到胡玖时，周晓梦招呼道：“嗨，又见面了。” 胡玖笑着坐下：“我也没想到，咱们竟然有机会组队一起执行任务。” 两人仿佛从未发生过任何龃龉，如同老熟人一样闲聊。 “都是总部的驭鬼者，以后可能还有更多机会合作。”李云珩也保持着友好的态度。 人生嘛，从下往上看都是屁股，从上往下看都是笑脸。 “话说回来，上次在黄海的时候，总部使的那种鬼火炸弹还真是够凶猛的。”李云珩挑起了话题。 “毕竟是总部，有几张底牌很正常。”胡玖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总部开发灵异武器的更新迭代速度还真是够快的，我记得以前的鬼火武器，威力和炮仗差不多。”李云恒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 “话说回来，总部应该还在大力搜查鬼血和造成黄海灵异事件的源头鬼？怎么突然就要针对起了一个民间组织。” 胡玖道：“我也不清楚总部的打算。不过想在茫茫大海上找一个源头鬼，那可真就是大海捞针了，总部应该不会投入太多精力。” 三个人聊着毫无营养的废话，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六点，沈济良出现，直接安排他们三个前往云砾市。 “等会儿，就只有我们三个？不是说这次有四个人参加行动吗？第四个人呢，他放我们鸽子了？”周晓梦开口询问。 沈济良解释道：“是这样的，乔辛远目前就在云砾市附近，他原本是总部派去秘密调查天玑和楚家的人。所以他没有来京城和你们一起行动，你们到达云砾市之后，先与他汇合……” 第199章 终于汇合的小队 上了飞机。 周晓梦抱怨道：“总部什么资料都没提供，就让我们去云砾市解决天玑，我咋感觉这事儿有点不靠谱？” 李云珩说：“这次任务，算上乔辛远一共四个人，我们去云砾市与乔辛远汇合之后，找他了解情况便是。如果他知道的也不多，那还真就是个难题了。” 周晓梦叹气：“听说天玑是个很不简单的驭鬼者，我担心这次行动可能会有伤亡。” “打不过的话，直接跑路不就行了？这话可是沈济良亲口说的。”李云珩笑着打趣。 “你们以前认识那个叫乔辛远的驭鬼者吗？他脾气怎么样？好相处吗？”胡玖询问李云珩。 李云珩摇摇头，“无论他性格怎么样，别随便起冲突就好。” 这时，周晓梦打了个哈欠：“都好好休息一下，抵达云砾市还有一段时间，最好提前养足了精神。” 说罢，她从自己带着的包里拿出了眼罩和耳塞。与其尬聊，真的不如小睡一会儿。 胡玖也带了一个包，但包里几乎没什么东西，他的物品都放在异空间里，包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时间过得很快，凌晨的时候，飞机到了云砾市机场。 皓月当空，万里无云，今夜的天气极好。 飞机稳稳停下后，三人下了飞机，就看到有个男子带着人在不远处的出口处等待着他们。 站在后面的那几人都穿着总部的制服，显然带领他们的人应该就是乔辛远了。 “欢迎各位的到来。”不等胡玖三人上前，乔辛远便笑着走了过来：“我就是乔辛远，总部已经打过招呼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和你们一起执行任务。” “你好！” 胡玖三人简单的寒暄几句，自我介绍了一下，而后迅速进入正题。 乔辛远说：“目标人物天玑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这里有四百多公里，驱车前往的话需要一段时间。几位如今是打算立刻行动，还是先休息一下，养足了精神和体力？” “距离那么远，非得开车去吗？”周晓梦皱着眉，本来乘坐飞机就已经很累了，又要乘车颠簸几个小时，简直烦死。 “不开车的话，可以选择步行。”乔辛远无比认真的说道。 周晓梦扯了扯嘴角：“你不是在开玩笑？我怎么感觉你在阴阳怪气？” “不，我没开玩笑！”乔辛远摇着头，“你根本不了解云砾市的状况，天玑和楚家盘踞在这里，设了很多灵异陷阱和警报。” “如果不按照特定的路线前进，乱走乱逛很容易撞进陷阱里，或许无法造成危险，但一定会打草惊蛇。不过如果你能开鬼域带着大家一起移动四百多公里，那就当我没说。” 周晓梦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情况居然已经恶化到了这种地步？” 乔辛远面色沉重：“云砾市其实还好，楚家的大本营位于城市外的一处地方，那里才是真的危险，步步危机。” 李云珩问：“仔细说说都有哪些危险？” 乔辛远思索了片刻：“楚家家族地址外围有鬼奴游荡，是楚家的驭鬼者杀了人之后，将其转化成鬼奴守护家族领地，如果外人贸然闯入，立刻就会被杀死。” “楚家族地里也有很多陷阱，如果不走特殊的安全路线，就算是楚家的族人也可能会死在里面，救都救不回来……” 随着乔辛远的描述，周晓梦和李云珩的脸色愈发凝重。 胡玖忽然说道：“云砾市的负责人应该也是楚家人？” 乔辛远点头：“不错，那家伙虽然不姓楚，但确确实实是楚家的走狗。” 周晓梦一惊：“那我们抵达这里的事情，岂不是已经打草惊蛇，被人知道了？” “放心，总部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提前另派遣了两支小队干扰敌人的视线。”乔辛远稍稍解释了一下，安抚周晓梦。 “既然如此，为了避免破坏总部的布置，那就别休息了，立刻出发！”胡玖开口说道。 李云珩表示认同：“我们这支队伍进入云砾市的消息应该隐瞒不了太久，现在可以趁着信息差搞突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见几个队友都同意了，周晓梦也只能说：“行，再多休息也是浪费时间，幸好我在飞机上睡了一路。” “对了，我们去找天玑的时候，不会发生踩到陷阱或走错路这类乌龙事件？” “绝对不会！”乔辛远说的斩钉截铁：“可别忽略我的代号！” 四人上了一辆充斥着灵异气息的破旧黑色轿车，这应该是一辆鬼车，来自总部收容的一处灵异之地，猛鬼停车场。 把鬼域当做交通工具肯定效率更高，但没谁愿意在战斗开始前进行这种无关紧要的巨大消耗。 乔辛远坐在驾驶位，脚踩油门，一骑绝尘。 他一边开车，一边说话：“这次行动你们有多大把握？说实话，我越是对楚家进行深入调查，越觉得这个家族恐怖，作为首领的天玑肯定非常难对付。” “尽力而为。”李云珩回答道：“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不清楚天玑究竟驾驭了什么鬼、具体能力又是什么，更别说他活的时间比我们久，对敌经验估计也很丰富。” “楚家总共有多少驭鬼者？”胡玖开口询问。 乔辛远摇头：“不清楚，但肯定不在少数就是了。如果这些驭鬼者联手，哪怕他们单个的实力很弱，聚在一起也肯定会对我们造成很大影响。不过总部说他们有另外的计划，我们只需要对付天玑就行。” 李云珩斟酌着说道：“目前的已知情况，天玑驾驭的厉鬼中有一个代号魔镜，很可能拥有复制能力。” “只这一种能力就足以让人细思极恐。他的复制能做到哪种程度？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人？还是复制某种能力？我们又该如何防备？” 对此，胡玖是有发言权的，如果魔镜和蜃鬼的复制能力类似，那么对付它的有效手段就是……灵异物品！ 第200章 脸上长了一个洞 时间悄然流逝。 乔辛远开着鬼车七拐八拐，却在某个隐蔽之处突然熄火，带着其余几人步行了一段距离。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们才到达目的地。 周晓梦和李云珩都显得有些震惊，因为上一秒他们眼前还空无一物，下一秒眼前的画面就都变了。 楚家的大本营外似乎被某种灵异现象覆盖伪装，远看近看都是一片荒地，只有从特定路线走进去，才能看到这片土地上的真实样貌。 难怪总部会派乔辛远来参加这次任务，他的能力确实能在这种场合发挥出巨大作用。 楚家族地的最外围，有很多“行尸走肉”在不知疲倦的游荡。 “就是这里。”乔辛远一脸凝重的看向前方：“那些都是楚家搞出来的鬼奴，负责看守整个族地，普通人若是意外闯进来，立刻就会被杀死。驭鬼者闯进来，只要对鬼奴动手了，应该就会打草惊蛇。” 胡玖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鬼奴，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穿着现代服饰的人，应该是附近的失踪人口。 “看样子我们也不好贸然前进，若是出手解决那些鬼奴，恐怕会惊动楚家的驭鬼者，让天玑提前有了防备就不妙了。” 周晓梦沉声道：“无所谓，我们以雷霆之势直接强杀过去，天玑未必能反应过来。” 这时，李云珩身上忽然钻出了一只又一只的小飞虫，像是果蝇一样，迅速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飞虫体积很小，速度又快，轻而易举的就穿过了游荡的鬼奴，没有引起鬼奴的丝毫反应，深入楚家更核心的地段。 通过飞虫的眼睛，李云珩发现了一栋栋建筑，这些建筑如众星拱月般拱卫着中心的一座巨大宅邸。 那宅邸仿佛宫殿一样，古色古香中透着低调的奢华，显然居住在这里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飞虫悄无声息地入侵，宅邸的占地面积非常大，里面的房间也非常多。 此时，李云珩突然皱起了眉，看向乔辛远：“天玑长什么样子？外貌有没有什么特征？” 他的虫子找到了人，但不知道谁才是天玑。 乔辛远摇头：“天玑的信息很神秘，关于他的相貌，我是一点都不知道。” 李云珩沉默了，他们四个大老远跑来处理天玑，结果连天玑的长相都不知道，这可就搞笑了。 “我的虫子已经潜入了进去，现在无法确定目标是谁，那也就没办法搞突袭。” “就算是强攻的话，也得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玑，如果打错了人，那岂不是白费力气！” 听到李云珩的话，乔辛远一脸敬佩，没想到李云珩的虫子已经入侵进去，这能力真的很实用方便，不愧是总部鼎鼎有名的强者。 周晓梦脸上露出有荣与焉的神色，看向乔辛远：“你不是会仙人指路吗？不如试着探一探天玑在哪个方向？” 乔辛远伸手往巨大宅邸的西南方向一指：“应该就在那边。” 周晓梦瞥了一眼：“这范围也太大了，就不能再精确一点吗？” 乔辛远解释道：“没办法，那座宅子里有很多灵异气息，我的能力会受到干扰。若想增强准确性，就只能靠近些。可一旦靠得太近，又怕打草惊蛇。” “太麻烦了，不如直接杀进去。”周晓梦显得有些不耐烦。 李云珩的能力很适合群攻，铺天盖地的虫子简直就是虐菜神器，把弱鸡全都干掉，活下来的人一定就是天玑。 周晓梦对李云珩抱有很强的信心。 李云珩却说：“这里生活了很多人，楚家的嫡系、旁系、以及他们从外面收养吸纳来的。” “这些人好像都被洗脑了，对楚家十分忠诚，选择强杀，恐怕得把他们都弄死。” 听到这儿，周晓梦不禁皱起了眉。敌人太多的话，哪怕真的能全部杀光，消耗也是非常巨大的，还有余力去对付天玑吗？ 到时候拖着疲惫不堪的躯体去和天玑对抗，完全就是在送菜！ 他们的目标是处理天玑，其他人并不在任务范围之内，那是总部需要操心的事情。 李云珩的飞虫还在四处游走，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在这时，嗡—— 乔辛远的卫星电话响了。 他看了一眼，是总部传来的信息，关于天玑的最新情报。 不只是他，另外三人手机也收到了一模一样的信息。 “真是及时雨啊。”乔辛远面露笑意。 “为了对付楚家，总部有还很多其他部署，可不止派了我们一支队伍，总部应该是从楚家人嘴里掏出了新情报。我们几个只需要完成斩首计划！” 这份新情报里就包含了天玑的部分外貌特征。 ——天玑的脸上，有一个黑洞般的漩涡。 或许这样的描述并不是很清晰，但当李云珩真正看到那个人时，一眼就确定了，什么叫做脸上长漩涡。 那个巨大宅邸的西南角，有一处疑似操练场的地方，一个面容诡异、体型佝偻的白发老人似乎正在破坏一件灵异物品。 “找到了！”李云珩压低了声音。 乔辛远和周晓梦心头一凛，他们知道，接下来就是猎杀时刻。 “待会儿你们不要反抗，我用鬼域直接带你们去偷袭天玑，最好能打他个措手不及，直接把人给秒了！” 李云珩说着，就开启了鬼域。 一阵幽光闪过，几人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时，四道人影已经站在了天玑附近。 微风拂过，吹起一丝阴冷。 天玑脸上，以左眼的位置为中心，小半张脸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色的漩涡。 那漩涡不停的旋转着，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时而闪过些许光点，仿佛星辰的倒影，又似无数异类正在窥视现实的眼睛。 天玑抬头看向四个不速之客，随着他的动作，黑色漩涡周围的空间都变得扭曲起来，隐隐产生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似乎一切都随时可能会被吸入那无尽的黑暗。 如此尊容，只一眼就会令人头皮发麻，心生恐惧。 第201章 强大的天玑 天玑一眼就看到了四人中的胡玖。 而胡玖也是最先出手的，漆黑的手掌裹挟着十乘十的威力，狠狠朝着天玑的右脸拍了过去。 这次他是真的全力以赴，可惜他这致命一击还是落空了。 天玑以极快的速度闪避，脸上露出一丝丝诧异。 胡玖也挺诧异，他刚才在扇耳光的同时，还动用了青铜古树与鬼书的灵异，限制天玑的行动、压制天玑的能力、迷惑天玑的神智。 结果天玑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挣脱了层层束缚。 胡玖反手补上了【眼前的老头子立刻暴毙】的诅咒。 诅咒落在天玑身上，完全没有生效。 胡玖的能力随心而动，短短一瞬间，便与天玑数次交锋。 天玑总是能倾刻瓦解胡玖的攻势，并予以强力反击。 遇到对手了。 下一秒，一股恐怖的黑色浪潮席卷而来，密密麻麻的虫子朝着天玑扑去，似是要将其啃食殆尽。 天玑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虫群中就混进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紧接着，黑点周围的空间产生漩涡状扭曲，四面八方的一切都被吸了进去。 李云珩的尸虫眨眼间就消失了，这不禁令他面色大变。 乔辛远催动体内灵异，抬手朝着天玑一指！ 所指方向皆为死路！ 可没想到天玑几乎同一时间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抬手朝着乔辛远一指。 乔辛远当场白了脸，嘴角沁出一丝鲜血。 周晓梦慢了半拍，没有跟上队友的第一波输出。 天玑冷冰冰的盯着眼前四人，以一敌三，丝毫不见慌乱。 乔辛远忍不住爆粗口：“艹，我的能力真的被他复制了！而且比我这个原版更强，这特么还怎么打？” 天玑不屑的勾了勾嘴角，开口正打算说些什么，熊熊烈焰就突如其来的焚烧。 在黄海上，胡玖曾窃取过鬼火的灵异，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天玑周围被极其狂暴的鬼火点燃，胡玖催动灵异，助火势大增。 但这火也仅仅持续了一秒钟，就被天玑脸上的黑洞漩涡全部吸收。 紧接着，胡玖体表和周围就烧起了鬼火，显然天玑已经复制了这种能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周晓梦在一旁倒吸一口凉气，乔辛远和李云珩正打算施救，可还没等他们有所行动，胡玖身上的火就熄灭了。 乔辛远和李云珩对视一眼，皆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震惊。 震惊鬼火的由来、震惊胡玖的手段，这个临时队友似乎比预期中的要强大太多。 然而此时并不是计较这些细节的时候。 李云珩开启了鬼域，去撞击天玑，同时他手中出现了一把非常廉价的塑料玩具刀。 身形一晃，李云珩闪现到天玑身后，玩具刀裹挟着腐朽恶臭的气息，狠狠砍了下去。 天玑手里立刻出现了一把一模一样的玩具刀，不疾不徐的格挡。 两把刀互相碰撞。 天玑手里的刀瞬间破碎，李云珩却连连后退。 咻咻咻—— 一道道破空声随之响起，只见半空中突然出现无数把塑料玩具刀，仿佛狂风骤雨一样，密密麻麻的朝着李云珩刺了过去，似乎是想将他插成一只刺猬！ 李云珩催动尸虫形成一面墙，并连忙挥舞手中的玩具刀，与半空中的那些玩具刀互相抵消。 与此同时，乔辛远突然出现在天玑身后，右手食指变得鲜红，朝着天玑的后脑勺就怼了过去。 天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反手那么一指…… 乔辛远被打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至此，几人的袭击悉数被天玑瓦解。 “妈的，这也太离谱了！”周晓梦脸色发绿。 虽然她没有参与战斗，但也能看出来天玑有多难缠。 乔辛远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确实离谱，不仅完全复制了我们的能力，发挥出来的效果比我们本身还要略强一些，根本打不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周晓梦看向李云珩，他拿着的那把塑料刀是一件灵异物品，从某个神秘组织里换来的，副作用几乎为零。 李云珩手中的刀，轻而易举的就将那些复制体击碎。 见此一幕，周晓梦若有所思。 解决那些复制的玩具刀之后，战斗暂停了一下，四人站在一边，与天玑互相对峙。 天玑扯出一个慈祥恐怖的笑容，胡玖眼神微微眯起，死死盯着他。 就在天玑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忽的就咳嗽了一下，脸上的慈祥顿时消失，只剩下了恐怖。 胡玖却微微勾动唇角。 “你们几个小家伙，是国家总部派来的？”天玑的声音透着岁月的痕迹，沉稳缓慢，略显沙哑。 在他说话的时候，胡玖脚底下的影子扭曲变形成一条线，刺了过去。 天玑脚下的影子也变成了一条线，与胡玖的影子互相纠缠，争斗不休。 胡玖的袭击几乎一刻都没停过，有形的、无形的，花招百出。 天玑怒哼一声：“雕虫小技！这点小手段，也敢在老夫面前班门弄斧！” 他的话刚一说完，胡玖就变换了位置。 下一秒，胡玖原本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小黑点，空间呈现出扭曲的旋涡状，其他三人也纷纷远离，生怕碰到被吸进去。 紧接着，天玑随手丢出了一个勺子。 表面看似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钢勺，现代制品，实则这是一件灵异物品。 在胡玖四人没有发起偷袭之前，天玑正在这个操练场上尝试拆解勺子。 李云珩生怕天玑使出了什么厉害的招数，马上用尸虫形成茧，将自己和周晓梦保护了起来。 乔辛远也立刻跑得远远的，生怕那勺子是某种强大的灵异物品。 胡玖淡定的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勺子柄，神态严肃，丝毫表情都没有泄露。 这根勺子是他制造出来的，这是可以说的吗？ 他在上面留的后门已经没了。 天玑为什么要拆这个勺子？ 难道是发现这类假冒伪劣灵异物品的异常之处？ 胡玖直接捏弯勺子，丢在了地上，“这根勺子没有太大杀伤性，他是在故意唬人，加剧我们的消耗！” 第202章 恶战 李云珩一听胡玖说的话，脸色当场就变了。 他所担心的事情，乔辛远和周晓梦显然也能想到。 天玑这次丢的是没什么攻击性的勺子，虚晃一招。 那下次呢？ 是继续虚晃一招，还是重拳出击？ 如果他们掉以轻心，可能就会被天玑趁机一击毙命。 如果他们始终提心吊胆严阵以待，消耗实在太大，他们撑不了多久。 “天玑的弱点可能是灵异物品。”李云珩低声说道。 他手里的那把塑料玩具刀是灵异物品，天玑制造出来的复制体却空有其形，只是普通玩具刀。 “那就用灵异物品打他！”周晓梦轻轻摸了摸左耳上的水晶耳坠。 李云珩身形一晃，虫群飞舞遮挡视线佯攻，自己则再次出现在天玑身后，手里的玩具刀狠狠劈了下去。 这一刀只劈到了天玑的衣服，碰到了他的皮肤。 下一秒，天玑手上就出现了一把一模一样的玩具刀，反手那么一挥…… 两把玩具刀互相碰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李云珩被打的后退了好几步。 这一退，他便再次身形一晃，瞬间远离了天玑，神情变得十分凝重。 之前天玑复制出来的玩具刀都只是徒有其表的样子货，可刚才天玑手里拿着的那把玩具刀，是一件真真正正的灵异物品！ 仔细回想了一下，李云珩斟酌着提醒道：“灵异物品被他接触到之后，他就能完美复制出灵异物品的全部能力！” 天玑呵呵一笑：“小伙子很敏锐嘛~” 他的复制能力，前提是得捕捉接触到对方的灵异，才能复制出灵异，否则就只能复制出毫无实际作用的壳子，外表一模一样，却什么实际效果都没有。 乔辛远脸色一黑，立刻就想到每件灵异物品只能对天玑使用一次，没能完成击杀，对方大概率就会获取了这件灵异物品的能力，相当于资敌了。 天玑可不会给他们太多思考时间，手里的玩具刀直接掷了出去。 咻的一声。 玩具刀像流星一样击向胡玖。 胡玖立刻原地消失，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就在这同一时间，周晓梦像是突然遭受重击，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而出。 攻击她的是另一把玩具刀。 好在周晓梦反应速度不慢，左耳的水晶耳坠散发出灵异气息，她的身体迅速镀上了一层青黑色的金属光泽，为她提供了极强的防御。 玩具刀没有破开周晓梦的防御，她只是被恐怖的力道震荡，打飞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被打飞出去的周晓梦喘着粗气，面色惊恐的看着天玑。 不只是她，在场的其他人脸色也十分的不好看。 复制能力恐怖如斯，被复制后，不仅能力比原版强大，连数量都比原版多！ 刚才天玑就弄出了两把具有实际作用的灵异玩具刀，李云珩手里却只有一把刀，本体打不过复制体了。 周晓梦又伸手弹了弹左耳上的水晶耳坠，身上的青黑色越来越重，整个人仿佛变成了金属人。 “这可怎么打呀？”她焦躁的询问胡玖等人。 天玑实在是太难缠了，确实匹配得上他的身份和地位，任何鬼的能力都能被轻易复制，打出来的伤害比原版还高。 然而此时此刻的天玑，脸色也很不好看。 这里闹出的动静不算小，这么长时间了，楚家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过来。 这很不对劲儿！ 总部再怎么强，也不可能已经把楚家团灭了，只剩他一个老东西？ 还有就是，从刚才开始，他就持续不断的遭受各种诅咒，一分钟几十个强大的必死诅咒落在他身上。 幸好他够强，足以抵抗这些诅咒，没有当场暴毙。 但为了抵抗时时刻刻都会袭来的诅咒，他也着实分出了一部分精力，就这却还是被诅咒伤了一次。 “总部就派了你们几个小家伙过来，当真是看不起老夫。楚家的人死了，就拿你们来赔命。你们体内的鬼都挺有意思的。” 天玑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十足的强势，实际上他觉得眼前这四个驭鬼者只是来充当烟雾弹骚扰他的，总部真正的杀招是那些源源不断种类各异的诅咒！ 他有点小看总部了。 胡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实则心理活动十分激烈，这是他第一次火力全开的散发心想事成的能力。 当然还是得控制着不能胡思乱想，以免产生不必要的现象，让天玑察觉到诅咒的来源。 找不到诅咒的来源，才能更有效的牵制天玑。 这个老登确实有两把刷子，胡玖那些咒他去死的诅咒落在他身上，像是无事发生，就只有刚才让他勉强咳嗽了一声。 “热身时间结束，也该老夫主动出击了。” 天玑话音落下。 唰—— 不远处的李云珩突然被拦腰斩断，几人根本没看清天玑做了什么，瞬间就将李云珩开砍成了两段。 乔辛远看着身体断成两截的李云珩，眼底的恐惧再也无法掩饰。 敌人出手太迅速，队伍竟然就这么减员了？ 周晓梦以最快的速度挡在了李云珩两截身体前方。 在乔辛远诧异的目光中，李云珩的两截身体突然爆开，变成了两团虫群。 虫群迅速汇聚成一体，重新凝结成人形，李云珩又完整的走了出来，只不过面容灰败，毫无血色。 李云珩萌生退意，天玑实在是太夸张了，若非尸虫能力特殊，很难被消灭，换做寻常驭鬼者，刚才那一击肯定死透了。 “真是有趣。”见到活过来的李云珩，天玑淡淡的点评了一句。 但也仅仅是有趣罢了。 “总部的实力若是只有你们这种弱鸡水平，还是老老实实的缩回去！” 话音落下，胡玖四人周围突然爆炸了起来，轰隆轰隆的似是有无形的炸弹被引爆。 空气震荡形成了激烈的冲击波。 对胡玖没有太大的影响，其他三人就不好过了，只觉得浑身的骨骼、内脏、血肉都要被震碎！ 咔嚓—— 周晓梦最先没撑住，左耳上的水晶耳坠骤然炸裂。 第203章 异心 随着灵异物品水晶耳坠的破碎，它带来的防御效果也随之消退。 周晓梦身体上的青黑色金属光泽消失，她不得不直面空气中恐怖的震荡。 她疯狂催动自己体内的灵异进行抵抗，只不过她驾驭的讨债鬼并不很擅长防御。 好在有李云珩帮忙，虫群将她覆盖了起来。 尽管如此，周晓梦刚才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没有丝毫犹豫的，她立刻就喝了一瓶长生药剂。 不只是她，乔辛远和李云珩也陆续的补充长生药剂。 天玑制造的这种震荡波，不知怎的刺激到了体内的厉鬼，复苏程度在加剧。 至于胡玖，他的消耗不大。 他有很多招数没有用出来，但他无法确定那些招数能否生效，若是起不到作用，反而是在补给天玑。 天玑是个全能六边形战士。 到底该怎么对付他呢？ 一直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看李云珩等人的状态，若是再僵持一会儿，恐怕会被天玑活活耗死。 此时的天玑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面色却不似最开始时那样红润，他的目光扫视在场众人，在胡玖身上多停留了一会，最终定格在长生药剂上。 “总部的福利待遇还真是不错，什么好东西都舍得往你们身上用，难怪……培养出了一群废物！” 说这话的时候，天玑脸上的表情要多嘲讽有多嘲讽。 他暂时停止了攻击，没有去主动击杀胡玖等人，魔镜的能力十分强悍，只要有人敢出手，他就敢立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所以比起总部派来的击杀小队，天玑并不很慌乱，他现在的主要精力都在抵抗那些源源不断的诅咒。 只哔哔废话却又不主动出手的天玑，他的想法，胡玖等人也能猜到，就是想拖着，直接耗死总部的四人小队。 这时，胡玖突然闪现到天玑的右侧。 噗嗤—— 在天玑尚未反应过来时，他的肩膀上直接爆出来一个血洞，若非他下意识的偏移脑袋，这个血窟窿恐怕就会出现在他的额头上。 见此一幕，不远处的乔辛远大喜，面露激动之色。 虽然不知道胡玖用什么方式打伤了天玑，但至少证明天玑不是无敌的，他们不至于那么绝望。 刚才天玑表现出来的实力实在是太恐怖了，越打越没信心，现在天玑身上有伤口，足以证明他并不是那么的不可战胜！ 乔辛远心里都升起了一丝信心，他觉得自己和胡玖是水平差不多的驭鬼者，既然胡玖能做到，他应该也能做到。 就算做不到，他也可以帮胡玖掠阵。 李云珩看胡玖的眼神却有一点古怪。 胡玖打完一下就退到了远处。 天玑用手捂住了伤口，惊疑不定的看着胡玖。 这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发现魔镜复制能力的弱点的？ 心中的惊疑迅速转换成了杀意。 魔镜的弱点绝对不能暴露出去！ 此子断不可留！ 天玑放弃了被动防御，拖死总部四人小队的想法，疯狂的主动出手。 空气中传来激烈的爆炸声，能将人活活震碎的恐怖震荡冲击波，无差别打击四面八方。 这时，天玑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制造的震荡波，竟然传不出去！ 准确的说，应该是传不出这个操练场！ 操练场的四周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壁垒，声音传不出去，震荡波碰到那层壁垒就消失了。 这也是总部的谋划吗？老夫确实小看国家总部了！天玑心底凝重的想着。 随后他出手越来越狠辣，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颜面，还是为了保守秘密，他都必须得把眼前这几个人留下！ 面对天玑的狂暴打击，乔辛远几人也不会坐以待毙。 胡玖已经在天玑的肩膀上戳出了一个无法愈合的血洞，那个伤口还在不断的流血。 “胡玖你负责主攻，我们帮你拖着他！”乔辛远大喊。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忽然咯咯作响，全身发出咔咔声，一瞬间，他就转换了形态，变成了一个十分恐怖的稻草人！ 稻草人伸手指着天玑，肚子里飞出了几只骸骨构成的鸟类，疯狂的朝着天玑飞去！ “快点儿，我这种状态维持不了太久！”他高声喊道。 一道道破空声响起，那些骸骨鸟类速度极快，有一些被空气中的震荡波震碎了，有一些在天玑附近来回转圈， 骚扰他的视线。 天玑见状，冷哼一声，身体瞬间也开始稻草人化。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在摸鱼 划水的周晓梦终于抓准了最佳时机，发动了她讨债鬼的能力。 只见她朝着天玑伸手，像是一个不顾家庭状况朝家长讨要巨额零花钱的熊孩子。 天玑当场愣住，脸上浮现出极其诡异的神色。 胡玖趁机在他身上又捅了两个窟窿。 “你是怎么做到的？”李云珩开口询问胡玖，目光透着几分审视。 他的语气有点奇怪。 “使用无形的厉鬼进行攻击。”紧张的战斗节奏中，胡玖只抽空说了这么一句话。 无论是镜子还是海市蜃楼，能映射出来的都是有形之物。 无形没有实体的概念化厉鬼，自然无法被复制。 李云珩皱眉，概念化的无形厉鬼一旦被驾驭，就会从无形变成有形，驭鬼者就是无形厉鬼的载体，如何避免被复制？ 他想继续询问一下，胡玖却不乐意回答。 胡玖自然有办法操纵无形的厉鬼去攻击天玑。 天玑捂着身上的伤口，他似乎拥有某种治疗能力，但那些伤口却不见愈合，反而在迅速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红色的鲜血没一会儿就变成了黑色。 尽管如此，天玑依旧镇定。 瞥了一眼面前的四个敌人，天玑嘴角冷笑，作为一个年长者，他不敢说自己有多聪明，但在辨识人心这方面，他绝对比那些小年轻强太多。 接触过的人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眼前这支四人小队，原本还算齐心协力。 可现在，心不齐。 那个操控虫子的驭鬼者，此刻的情绪非常别扭。 天玑几乎一眼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第204章 容易被忽略的应敌手段 世上有这么一种人。 当你实力比他弱、生活不如意、过得不如他的时候，他会掏心掏肺的对你好，甚至不求回报。 可一旦你超过他、比他强，他的态度立刻就变了，仿佛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嫉妒你、远离你、甚至暗中恶意针对你。 李云珩就是这种人。 负责刺杀天玑的四人小队中，李云珩原本以为自己是最强的。 周晓梦是他的跟班，他理应是这支小队当之无愧的领袖。 他没有表现出“颐指气使”或“我是老大，你们都该听我的”，这类低劣行径。 他包容照顾每一个队友、认真听取每一份意见、该出手的时候绝对不会退缩…… 他享受这种感觉——自己是个高尚的人、自己是团队中最重要的人、团队中的所有人都在依赖自己。 可胡玖的突然发力，打破了李云珩的认知。 原来胡玖才是这支队伍里的真大佬。 李云珩一直觉得，自己在总部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驭鬼者。 现在却被打脸了。 尽管根本没人注意这件事，但李云珩却觉得在场的几人都在关注这件事。 这是一种错误的心理状态。 负面情绪在心底滋生。 他知道不该这样，但情绪哪有那么容易控制？ 尤其是驭鬼者的情绪！ 李云珩回想起，不久前自己还曾派周晓梦很嚣张的去拉拢胡玖入伙，很不屑的说胡玖实力垫底…… 真特么越想越崩溃！ 他努力的调整心态与情绪，却还是被老谋深算的天玑看出了异样。 胡玖的实力很恐怖，在天玑身上留下了许多伤口。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玑 渐渐摸清楚了胡玖的 攻击节奏，立刻开鬼域瞬间移动，反复横跳躲避胡玖的攻击。 霎时间，两道残影在操练场上不断的闪烁移动，两人如同武林高手对决般，速度快到了极致，令人看得眼花缭乱。 双方数次交手，起初天玑占 下风，被胡玖打伤了几次。 可后来，天玑的速度却越来越快，甚至超过了胡玖的思考速度，这就导致胡玖的攻击数次落空。 瞬移闪现了十几次之后，胡玖暂时停止了无效攻击。 再这么僵持下去也是浪费时间，追不上天玑的速度，自然也就无法攻击到，而且这老登驾驭的魔镜确实太难缠。 嘭—— 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地面裂出了几道蜘蛛网状的裂痕沟壑。 胡玖暂时停止了攻击，天玑却没有停止反击。 空气中的震荡波骤然集中在乔辛远四周，速度奇快无比，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稻草人化的乔辛远瞬间被震荡了出去，倒飞而出。 快，实在是太快了！ 倒在地上的乔辛远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他的身体渐渐有些失控，属于人类的特征正在迅速消失，仿佛即将变成一个真正的稻草人！ 好在乔辛远非常及时的再次饮用了一支长生药剂。 他又恢复了人类的形态，但看得出来状态非常糟糕，面如金纸，不见丝毫血色，消耗极大，连走路都有些勉强。 此时此刻的乔辛远，满脸皆是惊恐，天玑的袭击太猛了，根本没有办法抵抗。 刚才那样的攻势，若是再来一次，想都不用想，他当场就会暴毙，恐怕连长生药剂都来不及喝！ 眼看着天玑 即将对乔辛远再次出手。 唰—— 一条上吊绳 突然缠住了天玑的一条腿，暂时阻止了他的动作。 上吊绳绷紧着，狠狠的向上拽，似乎要将天玑倒吊起来。 “哼！”天玑重重冷哼一声，脚下用力，绷紧的上吊绳就软了下来。 下一秒，天玑也拿出了一条上吊绳，随手往外一丢，两条上吊绳立刻互相纠缠抵抗。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周晓梦又抓住时机，她直接掏出一把黄金手枪，对着天玑射击。 弹夹里的子弹顷刻打在了天玑身上，一个又一个的伤口随之出现。 魔镜的复制能力确实够猛，但肯定复制不了黄金，灵异无法影响黄金，这是基础规则。 黄金武器在一般的灵异事件中都起不到太大作用，黄金容器也只用作关押收容厉鬼。 在场的驭鬼者都强的离谱，往往会忽略黄金武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东西。 周晓梦却想到了这一点，但她的执行力不够强，又怕贸然说出来会让天玑有所防备，失去了“出其不意”的优势。 此时周晓梦冷不丁地开枪，自然是在天玑身上留下了许多伤口。 胡玖的诅咒紧随而至，天玑直接就吐血了，被子弹打在身上的感觉着实难受，无形的诅咒 又为他新增了创伤。 看到黄金子弹 居然对天玑造成了有效伤害，周晓梦脸色大喜，“果然，简单粗暴的方法最好用，我们直接用黄金子弹毙了他！！” 她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停止扣动扳机，子弹全都是朝着天玑的脑袋射出，似是要将他狠狠的爆头。 天玑想要开鬼域瞬移躲避。 【禁止移动】 连天玑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左侧的衣袖上突然出现了四个非常小且浅淡的字迹。 虽然“禁止移动”这四个字只停留了短暂的半秒，却也足够了。 砰砰砰—— 周晓梦的黄金子弹直接打在了天玑的脸上，令他的额头爆出了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不过即便受了这样的重伤，天玑依旧没有倒下，只是表情变得无比狰狞，如同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魔。 勉强恢复状态的乔辛远站起来，抬手狠狠朝着天玑的脑袋一指。 天玑躲开了乔辛远的袭击，开启鬼域不断的移动。 “靠！”看着动起来的天玑，周晓梦略显不甘，静态靶她都只是勉勉强强的打中，动态靶她根本打不着！ 看着依旧活蹦乱跳的天玑，乔辛远和周晓梦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天玑身上被胡玖捅了好几个洞，又被黄金子弹打了好多枪，甚至头上都中枪了，可他的状态却似乎 没有下滑太多。 周晓梦敏锐地听到了黄金弹头掉在地上的声音。 天玑被枪射中的地方，黄金子弹已经被排了出去。 第205章 减员，跑路 “好久没有遇到过对手了，真是有趣！” 天玑面容狰狞，阴森森的说道：“我已经摸透了你们的能力，那么接下来……热身时间结束！” 话音落下的瞬间，正在往黄金手枪里填充子弹的周晓梦，颈间突然喷射出大量的鲜血，断了。 脑袋掉在地上的时候，她的表情中还透着些许茫然。 顷刻间，周晓梦就被天玑斩首。 天玑的速度太快，快到周晓梦根本反应不过来，连一丝反抗都没有。 被砍了头的周晓梦倒在了血泊中，好像是死透了。 一旁的乔辛远和李云珩看到突然暴毙的周晓梦，脸色变了又变。 一个实力还算不错的女驭鬼者，咋就这么死了？ 是不是有点太快，太夸张了？ 李云珩脸上酝酿着悲伤的表情，然而还没等他眼角的泪水滑落，被斩首的周晓梦突然又站了起来。 几人以为她即将厉鬼复苏，她却双手抱起自己的头，安装回了脖子上。 下一秒，她的脖子不再喷血，只是伤口也并没有愈合。 在几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周晓梦不太顺畅的 喘了两口粗气：“好险，差点就死透了！” 她目光惊惧的看向天玑，若非早有准备，刚刚那一击，她必死无疑。 没有几个驭鬼者能扛得住斩首这种伤害。 对于死而复生的周晓梦，乔辛远有些震惊，但更多的是喜悦，多一个队友就多一份保障。 比起乔辛远的震惊，李云珩却是震怒，神情都变得有些呆愣愣的。 他对这个世界、对自己身边所有人的认知都产生了巨大怀疑。 如果不是这次任务难度太高，他根本意识不到，整天跟在自己身后的小跟班竟然如此的厉害！ 周晓梦不仅脑子反应快，像个瞅准时机就去补刀的刺客，而且还拥有神奇的死而复生的能力！ 周晓梦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这些底牌！ 看了看胡玖，又看了看周晓梦，李云珩茫然了。 以此类推，是不是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一层甚至多层伪装？ 所有人都隐藏了真实面目，披上了一层虚伪无害的面具，只有自己傻乎乎的把所有实力都摆在明面上，还沾沾自喜。 自己的那些队友，表面上都尊自己为老大，实则很可能都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把自己当做挡箭牌而已！ 李云珩突然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惶恐，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误入穷凶极恶之地的小白兔。 有没有一种可能，总部那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驭鬼者，其实很多都强的离谱，就像周晓梦一样？ 或许有很多意料之外的人，他们都在伪装，大灰狼装成小红帽，表面温和，唯唯诺诺，实则却将血腥与獠牙潜藏在暗中，时时刻刻都在进行各种各样的阴谋与算计。 短短一瞬间，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从李云珩心头闪过，他的思路完全跑偏，整个人都在风中凌乱，怀疑人生。 这个世界的真实样貌究竟是怎样的？每个人似乎都有另一张脸，他分不清，真的分不清啊！ 周晓梦正在朝着自己大喊，她在喊什么？为什么听不见？ 李云珩茫然。 在他走神的时候，天玑直接瞬移到他身后，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 李云珩没反应过来，在周晓梦惊恐的视线中，他的全身像是水波一样剧烈的震荡。 他终于面容惊恐的回过神来，可惜已经太迟了！ 体内的厉鬼被压制，他的身体也无法动弹，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 下一秒，李云珩倒下了。 胡玖从始至终都没打算去搭救他，因为这人对自己抱有未知的恶意。 队伍正式减员。 乔辛远面色惨白，李云珩怎么就这么死了？ 他明明很强的，刚才怎么就走神了！ 在这样的高端战斗中，走神一秒都可能会被敌人抓住机会！ 作为一个老牌驭鬼者，李云珩怎么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周晓梦的脸色也变得十分凝重，此时此刻，天玑虽然身上有一点狼狈，但他的状态似乎还是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原本四个人都打不过天玑，现在减员了，恐怕更是没有胜算！ “看来他没有复活能力。”天玑瞥着李云珩的尸体，不屑的点评了一句。 “当然，就算你们都能复活，老夫也能杀到你们再也复活不了！” 唰唰唰—— 随着李云珩的死亡，他体内的厉鬼开始复苏。 各种形态的尸虫增殖蔓延，有的在地上蠕动爬行，有的振翅高飞。 万千尸虫飞舞，变成一团团的黑雾，席卷四面八方。 尸虫无法对胡玖造成伤害，甚至都无法靠近胡玖。 乔辛远的衣袖被尸虫几下子啃没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他面色巨变，急忙高喊：“危险，用鬼域保护自己！” 说着，他便展开了鬼域。 天玑则是复制了尸虫的能力，操控虫子疯狂袭击。 与此同时，他还动用另一种灵异力量，空气中发出一连串炸雷般的声响，剧烈的震荡波再次袭来，冲击四面八方的一切。 这一刻，乔辛远展开的鬼域 变得不再稳定，似乎随时都可能崩溃。 “扛不住了，快撤！”乔辛远惊声尖叫。 原本的四人小队变成了三人，死去的队友化作了敌人手中的刀，局势瞬间变得极其不利。 那种能产生爆炸和震荡波的灵异，能穿透鬼域，再多逗留一会儿，绝对会被弄死！ 乔辛远毫不犹豫的就撤了。 周晓梦也跑了，甚至比乔辛远跑得更早更快。 如此混乱 危机四伏的场面中，只有胡玖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我对你的能力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天玑阴恻恻地笑着，眼底闪过一丝贪婪之色。 能与他打得有来有回不落下风的驭鬼者，体内的厉鬼肯定很特殊，很不一般！ 天玑没想到新时代竟也能诞生这样的强者，果然不能小看天下英豪。若是能夺得胡玖体内的鬼，对他来说绝对是如虎添翼！ 天玑起了夺宝之心，自然是要干掉胡玖，将其留在这里。 至于逃掉的乔辛远和周晓梦，天玑根本看不上，找机会随手就能杀，就像他杀死李云珩时，只用一招就够了。 第206章 不择手段的胡某 此时此刻，遍地蠕虫铺满了操练场的每一个角落，半空中飞舞着大量的飞虫。 空气炸裂，响起一道道惊雷巨响，震荡如激烈的水波般，狂暴恐怖。 寻常驭鬼者站在这里，怕是立刻就会被震的粉身碎骨。 胡玖却是毫发无损。 下一秒，白绫忽然浮现，遮天蔽日，密密麻麻。 对于忽然出现的白绫，天玑没当回事，不过这些飘荡的白绫却严重干扰了他的视线。 白绫太多，胡玖的身影隐匿其中。 空间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强大的吸引力，一瞬间吸走了所有白绫。 白绫消失时，一阵红光与一束紫光同时射出。 红光夺寿，紫光定身。 不理会双眼震惊的天玑，胡玖全力催动两件高等灵异物品。 诡异手电筒极大地干扰了天玑，他的一举一动就像是在做慢动作。 寿烛的光芒席卷四方，为天玑那苍白的老脸平添了几分红润。 胡玖左手举着蜡烛，右手提着手电筒。对付一般的驭鬼者，根本用不到这么高级的东西，天玑能被这两样灵异物品同时打击，可真是有福气~ 本就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又被寿烛快速吸取寿命，天玑面色巨变，他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唰—— 天玑很快就挣脱了紫光的束缚，急忙闪到一边，目光惊骇的看着胡玖手中的蜡烛。 “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胡玖不回答，手中烛火不灭，瞬间移动到天玑附近。 那红色的火苗犹如勾魂的使者，使人的生命力迅速流逝。 天玑感觉体内的厉鬼开始躁动，没有丝毫犹豫的，他也拿出了一根红色蜡烛。 灵异物品只能对天玑使用一次，一旦被天玑接触到了灵异物品的灵异，他立刻就能复制出来。 魔镜的复制能力确实霸道。 虽然被吸走了一部分寿命，但此刻，天玑笑得着实灿烂。 “小伙子，你还有多少惊喜是老夫不知道的？” 复制了寿烛的能力，可以夺取他人的寿命为己所用，这对于高龄的驭鬼者而言，简直就是惊天大喜！ 楚家从来都不缺炮灰，到目前为止，天玑的收获已经够大了，但他还想要更多，他觉得胡玖身上一定有更令人惊喜的宝藏！ 两人各自举着寿烛，互相对峙。 天玑脸上的喜悦渐渐变成了惊疑。 他的生命力还在流逝，却没能得到丝毫补充。 也就是说，他手中的寿烛没能夺取胡玖的寿命，可胡玖手中的寿烛却在不断夺取他的寿命！ 下一刻，天玑的身影陡然变得虚幻了起来，随手一挥，天空中洒落了一大把黄符。 寿烛的光芒照在天玑身上，再也无法生效。 符纸带着无差别压制的力量，朝着胡玖 袭来。 这次胡玖是真的有些惊讶了，天玑使出的分明是鬼画符和蜃鬼的能力！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 蜃鬼、鬼画符和梦魇之类的厉鬼，本就是楚家的。天玑拥有复制能力，没道理放着这些强大厉鬼不去复制。 或许曾经的天玑就像现在的胡玖一样，仗着复制能力，到处薅羊毛。 天玑活了一大把年纪，天知道他究竟复制过多少能力？有多少底牌？ 胡玖忽然觉得，自己这次恐怕不会有太大胜算，甚至可能会翻车。 这么想着，胡玖干脆直接撒了一大把黑色符纸。 ——山呼海啸的招鬼符纸！ “鬼画符果然已经被你小子驾驭了！”天玑脸色当场巨变，特别是感受到黑色符纸的阴冷气息时。 “你想招鬼来对付我？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张黑色符纸对鬼的吸引力就非常强大，如此铺天盖地数不胜数的黑色符纸，天知道会招来什么恐怖的玩意儿！ “你就不怕招来的鬼失控，连累附近的城市，伤及大量无辜？”天玑的声音有些尖锐。 云砾市是楚家的大本营，若是真有难以解决的厉鬼降临，楚家绝对元气大伤！ 胡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爷子，没想到你一把年纪了，还挺有忧国忧民的情怀~” “不如你束手就擒，你不反抗，我就把这些黑色符纸都收回来。” “呵呵，年轻人真是会异想天开。”天玑语气阴冷，“你做这种事，难道就不怕被总部追责？” 胡玖脸上露出浮夸的惊诧：“我做哪种事了？” “你不会是在说招鬼？那分明就是楚家干的！他们走投无路，狗急跳墙，于是不顾国家稳定与民众安危，做了这种鱼死网破的举动！” 天玑一噎，混蛋，居然倒打一耙！ 现在的驭鬼者小年轻都这么冷血心狠吗？ 论起没人性、没底线、丧心病狂这种事，虽然天玑更年长，但还是年轻的胡玖更胜一筹。 为了解决天玑和楚家这颗危害社会的巨大毒瘤，难免会造成一些小小的牺牲，想必总部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一定会理解胡玖的所作所为。 此刻，天玑花招百出，拼尽全力去抵抗消灭胡玖弄出来的黑色符纸。 这死老头确实厉害，在胡玖的注视下，他已经使出了几十种能力，牢牢封锁了黑色符纸，不让这些符纸飘到操练场之外。 如此巨大的消耗下，天玑依旧撑得住，游刃有余。 可他又能撑多久呢？ 现在胡玖是不顾一切的破坏方，招鬼的符纸像雪花一样一刻不停。 天玑倒是想尝试攻击胡玖这个源头，胡玖干脆隐匿到了阴影中，躲猫猫。 地上出现了几个巨大的圆形阴影，无数漆黑阴冷的招鬼符纸，从里面喷洒而出。 天玑一边应付着源源不断降临在他身上的诅咒，一边封锁黑色符纸。 他的手段虽然多，但胡玖的手段也不少。 其实如果天玑想走的话，随时都能脱身，可很明显只有他一人能离开。 生活在楚家族地里的那些小孩子，那些儿孙后代，绝对逃不过胡玖的毒手！ 天玑年近百岁，却依旧保持着人性。不像胡某人，从精神到肉体都彻底的厉鬼化。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天玑狠狠咬牙，短时间内就做出了决定，不再搭理那些漫天飞舞的黑色符纸，集中所有力量，解决问题的根源！ 第207章 被打出了第二形态 乔辛远和周晓梦狼狈逃窜。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红光，波涛汹涌席卷而来。 两人直觉那红光不是好东西，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然而还没等那红光覆盖到他们，光芒就停止了扩张。 红光笼罩的范围像个泡泡一样，停在了某个位置。 因为李云珩死后尸虫的复苏，又被天玑一阵狂轰乱炸。乔辛远和周晓梦一路奔逃，这时才发现，队伍少了一个人。 “胡玖呢？”看着身后的妖艳红光，乔辛远的脸色很不好看，“难道胡玖没跑出来？” “好像确实没有。”周晓梦用手捂着脖子。 “胡玖应该还在那个操练场里面，以他的实力，如果想跑的话，早就该跑出来了，现在恐怕还在与天玑对抗。” 乔辛远停下了脚步，急忙说道：“我们要不要回去帮他一把？” “你在开什么玩笑！”周晓梦尖叫，“刚才的局面你又不是没看到，现在回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况且身后那道红光阻拦了我们。” 乔辛远尝试着用鬼域去碰撞那道红光，没想到鬼域轻而易举的就穿过了红光，然而那红光也同样轻而易举的入侵了他的鬼域。 这样的现象不禁令他眉头一皱，这红光绝对不简单，贸然接触，说不定会带来什么未知的麻烦。 周晓梦随手从地上捡了个石子，往红光的方向一丢。 石子轻松穿透红光，没有受到丝毫阻碍。 “这道红光应该不是鬼域。”她说道。 乔辛远面色凝重的伸手指向红光，红光依旧没有反应，他谨慎的用手指触碰了一下红光。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产生了一股某种东西被剥夺的感觉，身体传来了一阵虚弱，吓得他第一时间抽回了手，急忙后退。 “这红光很危险，触碰到的话，会对身体产生负面效果，应该是某种灵异物品造成的。”他开口解释道。 “可能是胡玖或天玑动用了灵异物品。”周晓梦有点不耐烦，“你最好祈祷是胡玖用的，如果是天玑，那可就糟糕了。” 对于他们两个而言，如果胡玖手中有这样一件强大的灵异物品，自然是增添一分胜算。 可若是天玑启动了这样强大的灵异物品，那么胡玖很可能凶多吉少。 李云珩已经死了，如果胡玖也死了，总部折了两个强大的驭鬼者，这代价未免太大。 忽然红光一阵闪烁，消失了。 乔辛远和周晓梦心头一震，这种情况是不是说明……胜负已分？ 忽然，一阵凄厉刺耳、摄人心魄的哀嚎声传入耳中。 乔辛远和周晓梦急忙堵住了耳朵，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好像是胡玖的声音，难道说…… 远处，操练场的方向。 一棵参天巨树猛的拔地而起。 整棵树呈现出诡异的金属色泽，扭曲且没有叶子的枝丫极速生长蔓延，狂暴的灵异气息不断在空间中涌动。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周晓梦和乔辛远面带惊恐，再也不敢停留。 此时，楚家巨宅的操练场上…… 天玑亦是目露惊骇之色：“你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就在刚刚，他放弃封锁那些黑色符纸，选择对问题的根源 胡玖下手。 他也潜入了阴影中，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胡玖的位置。 这次天玑火力全开，不计后果，一点不留手的狠打，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与人斗殴的场景。 胡玖被打的节节败退。 天玑的攻势极其密集，如雨点般砸在胡玖身上。 他是怕胡玖心生退意，忽然跑了，所以想速战速决。 这么大块送到嘴边的肥肉，若是跑掉了，天玑会心痛致死！ 总部突如其来的发起了针对楚家的围剿，不用想就知道楚家一定损失很多。 但只要搞定了胡玖，那些损失直接就被填平了，甚至还有所收获。 然而没想到，打着打着，胡玖就被打出了原形。 他体内的厉鬼似乎失控了，人类的形态消失，直接变成了一棵青铜巨树。 青铜树的树干上有一个巨大的瘤状凸起，其上印着一张人脸。 人脸上的嘴巴勾起夸张的弧度，双目之中尽是偏执、疯狂与恶意，看不到一丝丝人性残余。 胡玖失控，他在操练场设下的“寂静”与“忽略”都消失了。 如此巨大的古树出现在楚家大宅的操练场上，驻守在楚家的其他驭鬼者终于注意到了这里。 所有的楚家人都是脸色一惊。 他们急忙奔向操练场。 “不要过来，全都退下！”天玑高声喊道。 可惜已经太迟了。 当他们看到青铜古树时，青铜古树也看到了他们。 嘭—— 噗嗤—— 咔嚓—— 一秒钟内，无数楚家人倒下，死状千奇百怪，要多惨烈有多惨烈，通通死无全尸。 他们死后，体内的厉鬼迅速复苏，在这片家族领地上游荡。 天玑目眦欲裂：“快住手，这次算老夫认栽了！” “我们握手言和怎么样？你想要什么赔偿尽管说。”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以你的实力，与楚家合作的话，我们联手足以推翻整现有的秩序！” 天玑也是没办法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无法复制这棵青铜树的能力。 他的其他能力也无法撼动这棵青铜树。 活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离谱的事情！ 对于天玑的这些废话，胡玖充耳不闻，他的人形都被打没了，还握手言和个屁！ 天玑也肯定不是真心想与他合作，若有机会，天玑一定会置他于死地！ 仇怨既然已经结下，就没那么容易解开，除非一方死透了！ 见天玑无法复制青铜树的能力，胡玖虽然不明原因，但还是立刻放下心来，开始兴风作浪。 天玑所驾驭的魔镜能复制其他绝大部分厉鬼的灵异，或许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全能”——全能复制，只不过很被动且残缺，所以他对青铜树无能为力。 又或许是青铜树超过了魔镜复制能力的上限？ 总之，拿到魔镜后，胡玖觉得自己必须得仔细测试一下这只厉鬼，摸透它的规则和属性。 第208章 突如其来的霜冻 参天的青铜古树散发出剧烈的、吸引厉鬼的灵异 天玑面色极其阴沉，一边大声吩咐族地里的楚家人尽快撤退，一边恶狠狠的盯着树干上的瘤状人脸。 “你已经彻底变成厉鬼了，无药可救……” 天玑没再继续说下去。 作为一个长寿老人，他见过很多这样的驭鬼者。 虽然驭鬼者群体中，有一群异类，他们抛弃了人类的身体，舍弃了人类的形态。 但他们的身份依旧是人类，本质在用人类的意识操控鬼的躯体。 可也有一部分彻底厉鬼化的驭鬼者，他们的思维受灵异侵蚀太严重，连意识都已经厉鬼化，相当于一个拥有智慧的厉鬼，永远对人类抱有强烈恶意，时时刻刻都想害人。 胡玖现在这副癫狂的样子，下意识的就让天玑想到了曾经的某些疯子。 ——比厉鬼还能滥杀的疯子。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阴冷的气息突然从远方迅速朝着此处逼近。 紧接着，地面和建筑物都出现了白霜。 白霜席卷而至，就像是凭空出现的，蔓延速度快到了极点。 眨眼间的功夫，胡玖和天玑周围就变成了一片白茫茫。 这一场景令天玑惊恐，令胡玖惊喜。 厉鬼被招来了，而且看样子是个非常强大恐怖的厉鬼。 气温陡然降低，空气中的水分都凝结成了固体。 低温带来的鬼域席卷四面八方，瞬间就笼罩了天玑和胡玖化身的参天巨树，以及周围的一切。 鬼域之中飘起了雪，连呼吸都是白气。 天空变得灰蒙蒙的，极致的低温导致空气对流，形成了一股飓风。 远处，周晓梦和乔辛远察觉到突然蔓延而至的霜冻鬼域，顿时瞪大了眼睛。 在他们的视野中，可以清晰的看到，冰霜与风雪像是一个半圆形的泡泡一样，笼罩范围还在不断的扩大。 不仅如此，恐怖的低温令周围的植物草木都变得酥脆，风用力一吹，就都裂开了。 小动物瞬间僵死在原地，之后直接变成了冰雕。 低温还在不断吞噬周围的一切，见此一幕，乔辛远面色大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胡玖驾驭的鬼在他死后，复苏失控了？” “说不定也可能是天玑驾驭的鬼。”周晓梦急匆匆的说道：“反正无论如何，咱们都得快跑，绝对不能被卷进去！” 两人直接抛弃了鬼车，开启鬼域，完全不在乎消耗，拼了命的往外跑。 然而身后的霜冻鬼域比他们的速度快，他们很快就被追上了尾巴。 两人一边加速，一边感受着身后的恐怖低温。 虽然霜冻鬼域尚未蔓延过来，但那股寒意已经令他们的体温迅速流失。 周晓梦极其惊骇：“太恐怖了，还没有被鬼域卷进去，我就已经冻得手脚发僵，万一真被卷进去了，岂不是瞬间就会被冻死！” 乔辛远已经没心思说话。 在两人疯狂奔逃的时候，楚家族地里的许多普通人，面对铺天盖地、犹如天灾一样的霜冻低温，连痛苦都没来得及感受，顷刻就被夺走了生命。 随着霜冻鬼域的不断蔓延，大地被覆盖上了一层纯洁的白，干净透彻，如冰雪琉璃世界。 唯有胡玖化身的青铜树，是这白茫茫一片天地间的唯一一点色彩。 在如此惊悚骇人的情况下，胡玖仍然不忘加大招鬼力度。 说起来，他曾经也收容过一个与霜雪有关的厉鬼。 是在琅州市办事的时候，干掉了楚杉之后，楚家曾派人来追杀，其中一个女性驭鬼者就能操控风雪。 但很显然，雪女的恐怖程度完全不无法与眼前这只厉鬼相提并论。 一股旋风吹过，刹那间，霜雪凝聚成了一个身影，站在了青铜树的面前。 那道身影速度极快，一瞬间就出现了，根本捕捉不到它的移动痕迹。 霜雪构成的身影，根本看不清面容，它只是站在那里，就能令人无端感受到一股令灵魂都能冻结的冷。 它真的很恐怖，哪怕并没有触发它的杀人规律，它散发出来的低温就足以杀死无数人。 几个小黑点同时飘了过来，产生了极强的吸引力，似乎是想出其不意的把这只鬼收容。 但很可惜，并未生效。 冰雪凝聚成的人影确实被黑洞吸没了，但霜冻鬼域仍然在。 冰雪很快又凝聚起了新的人影。 天玑身上忽然烧了起来，是胡玖点的鬼火。 或许是出现了互相冲突的灵异，霜冻一下子朝着天玑席卷而去。 胡玖乘虚而入，用青铜古树的能力，给天玑身上挂了一层又一层的debuff。 “啊——” 天玑猛地发出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仿佛承受了某种巨大的痛楚。 不过他的反应速度极快，体表极速变成了银色，就像是镜子一样，不断的抵抗着残忍的低温。 “该死！” 天玑怒骂一声，狠狠瞪向胡玖：“那些诅咒是你搞的鬼！” 是的没错，就是胡玖搞的鬼。 青铜树“心想事成”的能力，一刻不停的思考天玑的种种恐怖死法。 可惜天玑确实够强，竟然一直撑到了现在。 不过此时的天玑为了断对抗霜冻，状态一直在持续下滑。 状态下滑，对此时的天玑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毕竟，有胡玖这条无孔不入的毒蛇，在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感受着体温不断流失，天玑内心难得的产生了一丝惶恐。 这种霜冻能力，是无形的厉鬼，刚才冰雪凝聚成的人形，并非鬼的本体，鬼就是低温本身。 其实之前楚家就曾遇到过这只鬼，对它暂定代号是【冻死鬼】，当时天玑亲自出手也没能将其收容关押，只是窃取到了一部分灵异。 利用那部分灵异，楚家将一个女娃打造成了强大的驭鬼者。 遗憾的是，那女娃折了。 此时此刻，天玑为了抵抗灵异低温，消耗极大，胡玖的诅咒却比之前猛多了。 天玑已经感受到，自身的灵异在躁动，再也无法维持平静。 若是僵持下去，他这次真的可能会在阴沟里翻车！ 第209章 暴打老人家 天玑尝试脱身逃离。 然而胡玖耗费了那么大的代价，怎么可能让他跑了？ 【空间封锁】 【霜冻灵异增强，敌方灵异减弱】 造成低温的霜冻灵异，经过胡玖的加持，恐怖程度比之前更上一层楼。 “不，怎么会这样！”天玑发现自己无论使出什么手段，都无法逃离这个操练场。 尽管他是个见多识广的老驭鬼者，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与人发生过如此激烈的战斗了，一直都是他碾压别人。 此时他的心态难免有些崩溃，心里止不住的谩骂胡玖这个疯子，引来了冻死鬼这么恐怖的厉鬼。 青铜树的枝桠震颤着，收起了吸引厉鬼的灵异，专心致志的针对天玑进行定点打击。 吸引厉鬼的灵异消失了，霜雪凝聚成的古怪身影也随之消散。 可即便如此，低温仍然没丝毫减缓的趋势。 “啊——” 天玑发出一声惨叫。 他死了一次，却又很快活了过来。 胡玖没有感到丝毫惊奇，活了那么长时间的驭鬼者，底牌数不胜数才是正常的，复活算得了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胡玖对天玑进行了单方面的狂轰滥炸。 本以为这次总该胜券在握了，但事实证明，他还是小看了这个老登。 被打死了数条命之后，天玑似乎启用了某种代价极大的能力，他没有动，但人却没了。 在光学层面和认知层面同时隐形，明明就在现场，胡玖却找不到他。 又是一种似曾相识的能力。 在琅州市时，埋伏追杀胡玖的楚家人，有个叫楚檐的，似乎就拥有这种隐身能力，只是并不特别强，胡玖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天玑的隐身却像是完全消失了，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难道天玑和胡玖一样，分割过自身灵异，交给别人去用？ 操练场上的空间被封锁，胡玖能感觉到天玑还在。 青铜树的体型又扩大了几分，树根在地底蔓延。 既然无法精确的定位到天玑，那就进行覆盖式打击好了！ “噗——” 胡玖好像听到了吐血的声音。 对一个老人家如此狠毒，真是太造孽了。 唰—— 青铜树的末端染上了一层白霜。 胡玖心头一惊。 这只鬼还真是够猛的，竟然突破了他的层层庇护。 心念一动，青铜树枝上的白霜褪去。 青铜树开始缓缓缩小，蔓延出去的枝桠和树根全都往回退。 参天巨树慢慢变成了普通的树，又慢慢变成了小树，只有树干上的瘤状突起没有改变。 瘤状突起上的人脸形象愈发鲜明，青铜树缩小成合适的体积，逐渐变幻回了人类的形态。 体表的金属光泽褪去，变成了人类皮肤的质感。 散落在地面上的一些碎裂纤维和布料，重新凝聚成衣服。 人形的胡玖又回来了。 他直接展开了鬼域。 低温在没有丝毫破坏鬼域的情况下，就侵染了胡玖的鬼域。 借助鬼域的力量，胡玖开始直线向高空移动。 随着高度的增加，视野也在变得广阔。 胡玖的面色渐渐凝聚，凝重中又透着一丝愉悦。 霜冻鬼域的范围，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大一些。 远眺十几公里之外，依旧是白茫茫一片，到处都是低温形成的霜冻和风雪。 这只鬼确实够恐怖！ 飞升到了一定高度之后，胡玖终于感受到，自己鬼域展开的范围可以脱离这片白色的霜冻鬼域。 没有丝毫犹豫的，他暂时离开了，只是眼睛还死死盯着下方的操练场。 重新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胡玖在霜冻鬼域之外，彻底的看清了这片鬼域的范围。 够夸张，在他的视线之内，一望无际 全都是白的。 霜冻鬼域现在的扩散速度没有最开始时那么快了，但边缘处依旧在缓慢向外扩张。 天玑遭受重创，那个操练场所在的空间又被胡玖封锁了，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半死不活或是死透了。 执行此次行动的四人，李云珩确认已死亡，不知道乔辛远和周晓梦如何。 胡玖希望他们都死了。 这次任务的损失对于总部而言，应该是极大的，死掉了强大的驭鬼者，还引来了一只算得上s级的厉鬼。 不知道这只鬼会不会继续成长下去，若是继续成长，总部应该会很头疼？ 除了这只能造成低温霜冻的厉鬼，李云珩体内的鬼也复苏了，总部一定会很头疼的。 天玑驾驭的鬼，尤其是魔镜，胡玖必须要拿到。 他的眼睛始终死死盯着下方。 顺手拿起了卫星电话，正打算对接线员小美编故事，反正其他人大概率都已经死了，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嗡—— 还没等胡玖拨号，反倒是卫星电话先响了起来。 是乔辛远。 胡玖按下了接听键。 “喂，胡玖在吗……”电话那边传来了试探的声音。 “是我。”胡玖回应道。 “你竟然还活着？这可太好了？”乔辛远的声音透着震惊与欣喜。 胡玖说：“你们也还活着，真好。不过这次的事情恐怕要麻烦了。” 听到他的话，乔辛远苦笑一声：“别管那么多，先说说天玑怎么样了？死了没有？这个能造成低温的厉鬼又是咋回事。” 乔辛远的语速很急，有点激动，他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若是还没能干掉天玑，那可真是令人绝望。 胡玖嘴角微微勾起，解释道：“我不清楚天玑现在怎么样了，那个死老头非常的丧心病狂，我打伤了他。他为了对付我，竟然主动放出了一只楚家收容的 恐怖 厉鬼！” “他放出的那只厉鬼，导致了现在的低温，这只鬼太猛，我只好暂时撤退。” 乔辛远丝毫没有怀疑胡玖的话，“这么说，天玑很可能还活着？”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他们这支斩首小队花招百出的袭击天玑，已然与天玑结下了死仇。 天玑若是还活着，等他恢复了状态，估计首先就要拿他们几个开刀。 若是天玑主动投靠总部，想必总部应该不会拒绝这么强大的战斗单位，到时候同在体制内，天玑想对付他们更是易如反掌，甚至事后都不会被追责。 乔辛远越想越是悲观。 第210章 收获颇丰 胡玖并未理会乔辛远话语中的抱怨，认认真真的盯着下方的操练场。 操练场的中央，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若隐若现。 天玑被打成了重伤，又被困在了里面，长期受到霜冻灵异的侵蚀。 他撑不住了。 真是个好消息。 胡玖不忘补刀，疯狂加大远程输出力度。 除非天玑能创造奇迹，否则这次他死定了！ 目前需要担心的是，这只能造成霜冻的厉鬼，它的恐怖程度太高，否则胡玖刚才也不至于暂时脱离它的鬼域，把天玑独自丢在里面，活活耗死。 这么想着，胡玖开始向下坠落，做自由落体运动。 当然，不是真的自由落体，他开启了鬼域。 尽管有鬼域在，但他仍然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刺骨的阴寒。 这只厉鬼造成的低温似乎能无视鬼域。 恐怕又是一起令人喜闻乐见的s级灵异事件。 很快胡玖落地，回到了刚才的地方。 他看到了天玑的尸体，躺在地上，已经被冻成了冰雕。 他左眼处的那个黑色漩涡，正在疯狂的加速旋转，范围也在逐渐扩张，显然是在复苏。 天玑的头颅慢慢被黑色漩涡吞噬了，不知道这个黑色漩涡真正复苏之时，会变成什么形态。 会不会是什么都能吸入的黑洞？ 黑色漩涡越来越大，摧毁了天玑的大半躯体。 就在这时，天玑剩余的残躯上，浮现出了银亮的色泽。 那股色泽被黑色漩涡逼迫着，迅速脱离了天玑的残躯，在半空中形成了个没有厚度、没有体积、只有面积的圆形镜面。 几乎是同一时间，胡玖立刻让自己的身形隐匿，无法被镜面映射。 看来天玑是真的死了。 胡玖掏出了黄金容器，趁着黑色漩涡还没有彻底扩大到无法遏制的地步时，他拿着黄金容器接近了黑色漩涡。 越是靠近，感受到的吸力越大。 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吸进去，压缩成一点。 好在胡玖早有防备，眼疾手快，直接将体积还不算特别大的黑色漩涡套进了麻袋里。 成功收容一只强大的厉鬼，可还没来得及开心，他就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咔嚓咔嚓—— 他的海市蜃楼鬼域，边缘处竟然出现了冻结迹象，而且冰霜还在朝着内部蔓延！ 胡玖心头一颤，这只霜冻厉鬼的灵异怎么突然增强了？ 竟然就连蜃鬼的鬼域都被冻结！ 这也就意味着，若是长时间在此逗留，胡玖也无法做到毫发无损。 霜冻厉鬼的恐怖程度未免太高了！ 仔细想想，胡玖就明白了，霜冻厉鬼的能力为何突然增强。 刚才那个黑色漩涡的灵异，与霜冻厉鬼互相抗衡！ 黑色漩涡一定程度上遏制了霜冻，霜冻也反向遏制了黑色漩涡。 所以胡玖才会那么轻易的把黑色漩涡收容。 现在黑色漩涡消失了，与霜冻的那部分对抗也消失了，霜冻自然会增强，直接侵袭了胡玖的鬼域。 思及此处，胡玖没再耽误时间，马上着手收容魔镜。 魔镜似乎没有实体，但它并非彻底的无形，是可被观测到的。 镜面的面积也在不断扩张，胡玖故伎重施，直接套麻袋。 该说不说，幸好招来了那只霜冻厉鬼，在霜冻的鬼域中，无论是魔镜还是那个黑色漩涡，都被极大的压制。 方便了胡玖的收容。 将魔镜收容之后，他又在四周扫视了一圈，顺手关押了被冻到休眠的尸虫本体，再就没有发现其他的厉鬼或灵异物品。 叱咤风云的天玑，竟然只驾驭了两只鬼？ 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灵异物品？ 其实想想也很正常，魔镜的能力堪称bug，几乎什么鬼都能复制，什么灵异物品也都能复制。 天玑拥有魔镜之后，根本没必要去驾驭其他杂七杂八的厉鬼，也没必要携带灵异物品，直接复制一下就好了。 在这方面，胡玖也是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除非特别有价值或极其特殊的厉鬼，一般的厉鬼他根本看不上，更不会用自己的身体去驾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蜃鬼浅浅复制一下就得了。 李云珩也只驾驭了一个尸虫，不过他看似只驾驭了一只鬼，实则应该走的是拼图路线。 尸虫本体具有蠕虫的特征、飞虫的特征、甲虫的特征……总之各种各样虫子的特征都有，胡玖也是从这上面猜测，李云珩走的是拼图流。 不断收集同类型厉鬼的拼图，各种各样的虫形态厉鬼都被他驾驭，最终形成了“万虫”。 也难怪他的代号是“虿”。 胡玖原本还打算在楚家的这处巨宅里薅点羊毛，但霜冻对他鬼域的侵蚀越来越严重。 果断放弃了薅羊毛的想法，立刻借助鬼域向外移动。 他朝着某个方向前行，一段时间后，直接出现在了周晓梦和乔辛远面前。 脱离了霜冻鬼域，胡玖的精神不再紧绷，收回自己的鬼域，稍稍松了一口气。 此行收获颇丰。 至于这只被引来的霜冻厉鬼？ 交给总部去头疼！ 胡玖的突然出现，让周晓梦和乔辛远吓了一跳。 周晓梦面露犹疑，可还没等她说什么，胡玖就道：“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乔辛远急忙点点头，“霜冻鬼域的范围还在向外扩张，我们必须得把这里的情况上报给总部，让总部及时处理，以免酿成大患。” “对了，你离开的时候，天玑的状态如何？”周晓梦突然开口询问。 胡玖说道：“他的状态不太好，否则也不至于放这只鬼出来，试图与我同归于尽。” “如果无人及时救援，天玑恐怕是凶多吉少。” 他给出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也不等周晓梦再开口，他便主动岔开了话题：“我们来时乘坐的那辆鬼车呢？总不能走回去，或是一直开着鬼域跑？” 乔辛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鬼车直接被我们放弃了，当时情况太危急，启动鬼车浪费时间，不如开着鬼域直接跑。” 三人在说话时始终都没有停止移动，只是并未开启鬼域，毕竟身后霜冻的扩散速度比最开始时慢多了。 第211章 让总部去操心吧 胡玖拿出了卫星电话，拨给了接线员小美。 电话接通后，仍然是小美温柔的嗓音。 “我们的任务出现了一些非常麻烦的状况，李云珩死了，天玑为了对付我们，不惜鱼死网破，主动释放了一只未知的恐怖厉鬼。” “目前天玑生死不明，而被放出来的那只厉鬼十分恐怖，帮我转接傅佑华，这只厉鬼造成的灵异事件可能是s级。” 小美如实记录情报，并说道：“傅部长之前在黄海受了一些伤，所以暂时不能主持总部的工作。如果你想与领导直接对话，可以转接副部长或科研部部长。” “是这样啊，那就转接沈济良好了。”胡玖说道。 “好的，我立刻帮你处理。”小美不敢有丝毫怠慢。 等候片刻。 “胡玖，我是沈济良，现在情况如何？” 电话刚转接，沈济良的声音就迫不及待的传来，带着几分焦躁。 显然总部已经观察到了霜冻厉鬼带来的灵异现象。 胡玖把刚才对小美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重点提醒道：“天玑放出来的这只未知厉鬼非常恐怖，造成的灵异事件可能会达到s级。” “仔细描述一下这只鬼的已知特征！”沈济良的声音十分急促，都能想象出他现在焦虑不安的模样。 “我并没有看到厉鬼的本体，很可能是没有实体的无形厉鬼。”胡玖开口说道。 “这只鬼的鬼域所覆盖的范围内，会产生极致的低温，以及冰霜风雪等现象。目前鬼域的面积已经非常大了，不知道会扩散到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胡玖并未透露自己与天玑的战斗过程，楚家族地外围被很多灵异现象覆盖遮掩，总部应该观测不到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胡玖只提醒沈济良，目前问题的重点是那只霜冻厉鬼，它造成的破坏力比天玑和楚家更恐怖。 李云珩死了，疑似s级的厉鬼复苏，原本围剿楚家的行动还算顺利，但听到这两个消息后，沈济良整个人都不好了。 其实按照总部最开始的预期，李云珩应该是不容易阵亡的，各种尸虫的功能千奇百怪，保命能力一流。 没想到李云珩却是四个人里，最先挂掉的那个。 当然，现在李云珩的死活已经不重要了。 那只复苏的霜冻厉鬼才是关键！ 疑似能造成s级灵异事件的厉鬼，若是不加以管控的话，绝对会造成无法想象的灾难。 想到这儿，沈济良急忙说：“你们现在的位置在哪里？” “无论在哪儿，请立刻前往就近的城市休整，总部会马上召开紧急会议，着手处理这次事件！” 沈济良觉得，不仅是这只霜冻厉鬼很麻烦，楚家很可能还收容了大量其他的厉鬼。 一旦这些鬼都被放出来，并全面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他又非常严肃的叮嘱胡玖：“你们多注意安全，尽量收集更多的情报，如果有机会收容的话，那就尝试去收容一下。” 胡玖看了一眼身后的霜冻鬼域，沉声说道：“短时间内应该是没办法收容的，霜冻没有实体形态，关押起来很麻烦。” “而且你要明白，天玑是个非常强的强者，为了对付他，我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沈济良沉默，说实话，他无法分辨胡玖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幸好这只霜冻厉鬼在荒郊野外复苏，与城市还有一定的距离。”胡玖提醒沈济良。 听到他的话，沈济良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现在就去召开会议，你们见机行事。” 电话挂断。 一旁的乔辛远也在摆弄的手机，好一会儿才抬头说道：“我联系了我的朋友，我让他来接咱们，不如先休息一下，我实在是太累了。” 周晓梦扶着脑袋，看了一眼身后的霜冻鬼域，轻微点了点头。 霜冻鬼域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这次行动他们的消耗实在是太大，再不休息，怕是状态会持续下滑。 此时此刻，乔辛远脸上有着稻草化的痕迹，身体也有一点僵硬。 周晓梦就更不用说了，脖子上被斩首的伤始终没有愈合，头颅只是依靠灵异力量吸附在脖子上。 总部发下来的长生药剂都还没有用完，但却没人用。 等了好一会儿，又转移了两次位置，躲避身后的霜冻鬼域。 伴随着由远及近的轰鸣声，一辆越野车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来了！”乔辛远开心的站起身。 “那是我朋友姚搏，待会儿我介绍你们认识。” 说话间，车就停在了三人面前。 一个身材壮硕但娃娃脸的男人下了车，看到乔辛远后，顿时就露出笑容，打了个招呼。 “你总算是来了。”乔辛远扶着腰感叹，“这附近我也就只能想到你，先去你那边待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 姚搏点了点头，面色凝重的看了一下远方的一片白茫茫，问：“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未知的强大厉鬼复苏，目前已经上报给总部。”乔辛远沉声说道。 “一切都有总部，不用担心。现在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乔辛远没有说关于天玑的事情，毕竟是机密任务，没必要随便对谁都透露。 “快走，距离这么远，我就已经感觉到体温下降，这只鬼太恐怖了，幸好它是在荒郊野外爆发。”姚搏凝重的说道。 随即，乔辛远三人上了姚搏的车。 路上，乔辛远介绍，姚搏是大漠市的驭鬼者。 大漠市就在云砾市隔壁，乔辛远来到云砾市调查楚家时，因为一些事情结识了姚搏，两人成了好朋友。 越野车渐行渐远，犹如天灾一样的霜冻鬼域被甩在了后面。 一段时间之后，车停了下来，姚搏安排他们几个进了酒店。 回到房间的乔辛远倒头就睡，与天玑激烈战斗，一直到刚才都在来回颠簸，哪怕体内的厉鬼不躁动，他的精神状态也十分疲惫。 周晓梦在想办法修补自己的脖子。 而胡玖趁这个时间，正摩拳擦掌的打算驾驭新鬼…… 第212章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幽暗诡谲的异空间中。 一面只有面积没有体积的镜子，静静的悬浮在半空，宛如一轮明月。 胡玖走到镜子前方，平静的镜面忽然如同水波般晃动，扭曲，最终变成了一个人类的模样。 那个人与胡玖长的同一张脸。 胡玖抬腿，对方也跟着抬腿。 两人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相对而行，撞在了一起。 两道身影重叠，交融，胡玖的皮肤有一瞬间闪过银亮的光泽，却又很快恢复成了正常的肌理。 驭鬼成功。 魔镜自带镜像空间，镜像空间与魔镜映照的现实一致。 此时，海市蜃楼的鬼域中，一轮明月正高悬天际。 魔镜与蜃鬼同时对“虚像”、“复制”、“映射”等概念进行完善补充。 完美的复制厉鬼或灵异物品。 胡玖很满意。 以前蜃鬼只能复制一部分厉鬼的灵异给自己用。 加上了魔镜之后，连灵异物品也能复制了。 最重要的是，可以同时存在多个复制体。 利用魔镜的能力制造两个镜面，互相对照，就能得到无限层数的镜像空间，也能得到被复制了无数次的厉鬼或灵异物品。 唯一遗憾的是，驾驭魔镜之后，没能继承之前天玑复制过的那些好东西。 在天玑死亡的那一刻，他复制过的东西应该都消散了。 胡玖驾驭的魔镜是空白的。 同一时间内复制的东西越多，消耗也就越大，魔镜也就更容易复苏。 寻常人驾驭了魔镜，恐怕得量力而行，否则用不了几次就会死于厉鬼复苏。 但胡玖现在基本上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驾驭了魔镜之后，胡玖把自己的“收藏品”全都复制了一遍。 这个过程就像是，将厉鬼或灵异物品的灵异记录上传到云盘，想要使用的时候，再动用自身灵异进行“下载”。 “魔镜云盘”的上一个账号是天玑，现在换了新账号胡玖。 收藏品中的绝大部分厉鬼和灵异物品都可以被复制，却也有例外。 天玑驾驭的另一只鬼，黑色漩涡，无法被复制。 胡玖驾驭的鬼书、鬼笔、青铜树也无法被复制。 目前原因尚不明确。 胡玖也没太纠结。 关于灵异的未解之谜实在太多，哪能一次性都弄懂呢？ 那个黑色漩涡也是个很厉害的厉鬼，但胡玖没打算这个时候去驾驭。 找出驾驭魔镜的方法并顺利将其驾驭，已经浪费了一段时间，而且驾驭魔镜之后，再贪多，他怕自己的状态会变得不稳定。 以他此时所拥有的一切，能稳住就是赢了，没必要去冒险。 还有就是，魔镜与他非常契合，黑色漩涡可就不一定了。 眼前升起了一扇门。 胡玖抬腿跨过门，离开了自己的异空间。 再次出现在了大漠市的酒店里，卫星电话安静如斯，没有未接来电或未读信息。 胡玖一头栽倒在床上想事情。 时间一闪而逝。 夜里十点多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胡玖开门，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乔辛远和姚搏。 “休息的怎么样？要去一起吃个饭吗？”乔辛远笑着问。 胡玖点点头：“周晓梦呢？” “她说自己脖子上有伤，吃不了东西。”乔辛远解释道。 三人走出酒店时，卫星电话响了一下，胡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是总部发来的，通知他们紧急会议已经结束，总部会及时派人处理霜冻鬼域的事件，同时也希望他们能够提供有效协助。 随便瞥了一眼，胡玖就收回了目光。这次旅程，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别的事他会斟酌考虑是否插手。 此次来到云砾市，一方面是为了消灭天玑，毕竟他和楚家结下的仇可大了。 胡玖并不相信楚家愿意一笑泯恩仇，所以还是斩草除根为妙。 另一方面，他也得到了自己心仪的厉鬼。 他收获的盆满钵满，倒是总部得肉疼了。 损失了李云珩这么一个强大的驭鬼者，还突然爆发了一起恐怖的灵异事件。 姚搏带着乔辛远和胡玖，去了一处还营业的餐馆，品尝了一下当地的美食。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废话。 姚搏喝了点酒就开始诉苦。 “大漠市这种地理位置不好的偏远地区，人口不多，经济状况也一般。寻常驭鬼者根本不愿意待在这里，总部很多时候也会有所忽略。” “不过这是我的家乡，再怎么样我也不想走远了……” 胡玖说：“总部各方面资源都有限，当然得优先去维护一线城市二线城市的社会治安。” 姚搏叹了一口气：“总部的难处我都懂，这日子也不知道啥时候才是个头。” “现在，全球各地的灵异事件都越来越频繁，真怕哪一天秩序就彻底崩塌，直接变成末日了。” 世界末日吗？ 若是真有那一天，胡玖觉得自己已经拿到了方舟的门票。 三人主客尽欢。 对于乔辛远而言，见识过胡玖的实力之后，只要脑子正常，就不会与其交恶。 一直吃到深夜十二点，酒足饭饱，几人再次返回酒店。 躺下休息了一会儿，几个小时之后，胡玖的房门突然响起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 门外是周晓梦和乔辛远。 “胡玖，醒醒，快开门！别睡了！” 两人都面带惊慌，十分仓促的样子。 确认门外走廊没什么异常后，胡玖才打开了房门，“出什么事儿了？你们这着急忙慌的样子，像是在被人追杀。” 乔辛远直接走进了房间，一把拉开了窗帘，伸手指向外面：“快看！” 胡玖一扭头，眉毛顿时抽搐了一下，只见……路灯下的街道覆盖上了一层白霜。 随后，他的视野在灵异的加持下开始延长，很快就看到了蔓延而至的霜冻鬼域。 “那只鬼竟然扩散过来了？它原本应该是在云砾市那边，怎么突然就在大漠市出现？难道……” 胡玖适当的表现出了一丝惊疑。 他并未用心表演，可此时的乔辛远正面露惊骇之色，没心思仔细关注胡玖的表情。 “姚搏已经去调查了，情况估计不太好，最糟糕的可能性就是……” 第213章 冻死鬼爆发 “那只造成霜冻现象的厉鬼，已经无声无息的波及了两座城市！” 乔辛远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忍不住有丝丝颤抖。 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或许已经有很多人在睡梦中被低温所杀。 这时，姚搏一脸惊恐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大事不妙，之前那个霜冻鬼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疯狂扩张。” “我申请了动用卫星勘察地形，能清晰的看到，霜冻的鬼域已经扩充了足足几百公里！” “以楚家的老巢为中心，附近的城市都被笼罩了进去，就连大漠市也有一部分区域处在其中！” 姚博越说，脸色越难看。 “现在大漠市有相当一部分人口都面临着低温危机，而且那些没被鬼域覆盖到的地方，温度也在持续下降。” 霜冻鬼域内部直接就是极寒，外部的周边地区也受影响，变成了深冬。 听着姚搏的话，乔辛远和周晓梦脸色都很不好看。 胡玖盯着窗外路面上的白霜，死多少无辜民众他根本不在意。 他更关心的是，霜冻鬼域的扩散速度为什么会突然加快？ 之前他们离开时，霜冻的扩散速度明明很普通，怎么一夜之间就突然扩张了几百公里？ 这可有趣了。 霜冻鬼域的扩张速度似乎并不恒定，有时会变得很慢，有时又会突然暴涨一波。 胡玖深知霜冻的恐怖之处，那种低温能直接穿透鬼域，普通驭鬼者根本撑不了多久，普通人就更是脆弱不堪了。 这个时候，被霜冻鬼域覆盖进去的普通人，应该都已经被冻死。 “上报了没？总部是怎么说的？他们之前不是说派了人来及时解决？人呢？”周晓梦脖子上围着一条丝巾，面无表情的问。 要知道，之前将霜冻鬼域的事情通知总部，一直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 这么长时间，足够总部派的人抵达案发现场。 “总部派的人都来了，他们已经开始了行动。”姚搏连忙说道。 “事实上，霜冻鬼域扩散的情况就是总部派来的人最先发现的。总部已经通知，让我们帮忙转移受灾群众。” “不过霜冻扩散的实在太快，直接吞没了大漠市的部分区域，附近的几座城市也受了灾。” “情况最糟糕的就是云砾市，没办法，那座城市距离霜冻鬼域实在是太近了。” “所以目前总部的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云砾市……” 姚搏正说着话，他的卫星电话突然响起，他急忙接听。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声音。 姚搏也急忙说：“好的，我都明白，立刻就展开行动！” 挂断电话后，姚搏道：“我先走了，你们要是有空的话，帮忙疏散保护一下群众。” 说着，他便急吼吼的起身离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姚搏亲自过来，无非就是想告诉胡玖等人，事态已经十分紧急，来之前他就急忙调动了整座城市的力量行动，同时等候总部的指令。 姚搏走后，乔辛远就说：“别傻站着了，发生这种事，我觉得咱们不能坐视不理。” “大漠市就姚搏一个驭鬼者，他会分身术恐怕也忙不过来，我们可以帮帮忙，至少能组织群众逃离。” 周晓梦没说话，以她现在的状态，她谁都不想帮。 胡玖倒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周晓梦无奈，也只好跟着他们一起走。 以目前这种状况而言，她并不愿意落单。 疏散群众确实是当务之急，谁都不知道霜冻鬼域下次突然爆炸式扩张会在什么时候，若是一不小心把整个大漠市都覆盖了，那可真就是妥妥的天灾。 此时总部又在开会，动用卫星把大致画面投到大屏幕上。 主持会议的人是沈济良，副部长章宏文也在，只是他全程臭着脸，一言不发。 “我们现在还不清楚这只鬼的杀人规律和袭击方式，光是鬼域覆盖，就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这只厉鬼仅凭鬼域就如此恐怖，更别说后续还要关押收容它，难度一定极高。” “鬼的本体尚未出现，就已经如此恐怖了，此次事件拟为s级没有任何问题。” “根据这只鬼导致的低温现象，我建议对它的暂定代号是【冻死鬼】，不知道鬼火是否克制它。” 沈济良简单交代了一下已知信息。 立刻就有人接话道：“我的建议是，集中调动附近几座城市的驭鬼者，让拥有防御能力的人深入霜冻鬼域的内部，去探查情况，看是否能发现什么有用情报。” “霜冻鬼域现在的扩张速度又变慢了，但谁知道它会不会突然又爆发一次，再次暴涨？” “我们承受不起这样的代价，我们也不能放弃那些受灾城市。” 又有人说道：“当务之急还是转移受灾区域的民众，但这需要时间。最好的办法是让驭鬼者都行动起来，尝试抵抗霜冻鬼域的扩张。” 沈济良在一旁直摇头，什么抵抗霜冻鬼域的扩张，这种事可不是靠意志和信念就能做到的。 一群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看情报的人，果然是不太适合领导指挥驭鬼者。 会议上的讨论还在继续。 另外一边，胡玖装模作样的当了一会儿好人，卫星电话再次响起。 “胡玖，你现在在哪儿？”沈济良的声音传来。 “我在大漠市帮忙转移群众。”胡玖回答道。 沈济良也没绕弯，开门见山：“总部为这只鬼暂时拟定的代号是【冻死鬼】，我需要你深入冻死鬼的霜冻鬼域，探查情报。” “你最适合做这件事，总部其他有能力抵抗霜冻并深入鬼域的驭鬼者，一时半会儿都没办法赶过去。” “你距离事发现场最近，如果你能直接出手解决这次灵异事件，那就更好不过了。” 沈济良的话刚说完，胡玖直接开怼：“你当我是万能机器猫，在我这儿许愿呢？” “具体情况我会去仔细查一查，不过以目前的事态来看，我只能告诉你，这只冻死鬼的恐怖程度，远超你的想象。” 第214章 同源的灵异 挂断了与沈济良的电话，胡玖对着乔辛远和周晓梦说道：“上面通知我，要我去霜冻鬼域附近查看情况，你们在这里继续忙，我先去了。” 乔辛远点点头，继续疏散群众。 周晓梦欲言又止，可还没等她说什么，胡玖就已经展开鬼域，消失在了原地。 没一会儿，他便来到了霜冻鬼域的外围。 看着面前的一片雪白，感受着刺骨的寒风，胡玖面无表情。 这只鬼的恐怖程度确实够高。 一下子就膨胀了那么大的范围，也得亏是在这种偏远的城市，如果是京城爆发了这种程度的灵异事件，那画面简直…… 虽然这只鬼是胡玖引来对付天玑的，但现在胡玖已经选择性的忘记了这件事。 鬼就是天玑引来的。 无论死多少人都是天玑的锅！ 仔细观察了一下鬼域中的低温与霜雪，胡玖伸手，手指轻轻转动，一个雪球顿时浮现在掌心。 他也有操控冰雪的能力，上次在琅州市遇到的那个雪女，胡玖驾驭了魔镜之后，就复制了她的能力。 雪女的灵异与眼前这个冻死鬼，似乎是同源。 胡玖展开的海市蜃楼鬼域中，不仅天上高悬着一轮明月，半空中也开始飘起了稀稀疏疏的雪花。 下一秒，他的鬼域与霜冻鬼域发生了试探性的碰撞 咯吱咯吱—— 鬼域边缘处发出了寒冰蔓延时的轻微声响。 海市蜃楼鬼域中的雪变大了。 稀疏的雪花逐渐变得密集，小雪变成了大雪。 雪女的灵异与冻死鬼的灵异互相吸引。 胡玖利用雪女，窃取到了冻死鬼的灵异。 见此一幕，胡玖面露喜色。 倒是巧了。 或许，他可以用这种方式，一点一点的把整个冻死鬼蚕食殆尽。 胡玖心底刚升起这个想法，海市蜃楼鬼域中的雪就变成了暴雪，他那常年被灵异庇护、寒暑不侵的躯体，陡然打了个哆嗦，感受到一丝刺骨的寒意。 胡玖脸色变了一瞬，而后迅速收回了鬼域，不再与霜冻鬼域接触。 他明白，自己所复制的雪女，无法一次性窃取到冻死鬼的全部灵异。 想一口吃成个胖子，后果可能是会被噎死。 胡玖站在霜冻鬼域外，一边稳定自己的状态，一边挥手，用风雪制造出了一个简陋的雪人。 雪人带着胡玖的视觉与听觉，既然霜冻鬼域中的灵异与雪女的灵异同源，利用雪女制造的雪人进去，至少不会莫名其妙的触发杀人规律，或是被低温灭杀。 雪人受胡玖的操纵，进入了霜冻鬼域之中。 刚一踏入，胡玖就感觉自己对雪人的操控力正在逐渐下滑。 他用于操纵雪人的灵异，似乎是受到了冻死鬼的影响，被低温冷冻，变得迟缓。 好在没有彻底冻结，雪人依旧受到他的操纵。 霜冻鬼域中，到处都是冰霜风雪，雪人进去之后没有丝毫不适，就像鲤鱼入水一样，行动很是畅通。 让雪女制作的雪人去探查里面的情报，此举可行！ 霜冻鬼域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全都是雪白。 活物似乎都被冻死了。 雪人的灵异与霜冻鬼域内冻死鬼的灵异互相拉扯。 若没有胡玖在背后操纵，雪人在踏入霜冻鬼域内的第一时间，恐怕就会被冻死鬼吞噬融合，如同一滴水落入大海之中。 有胡玖的操纵，雪人勉强能窃取冻死鬼的灵异。 只是……在这庞大的鬼域中，雪人窃取的那点灵异，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就在胡玖忙着探索冻死鬼的规律与秘密时，另外一边的大漠市，大批的警车出动，很多全副武装的人拿着大喇叭组织受灾群众撤离。 民众们非常配合的排队乘车，有序离开。 在这样的突发状况下，大漠市的民众居然保持着良好的秩序，没有闹事，也没有赖着不走的人，仅仅只是有一些嘈杂的议论声 这令周晓梦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我在以前的灵异事件中，也曾组织过幸存民众撤离。” “如果我不使用暴力，有一些人总是得寸进尺，要求我做这做那；有一些人永远不听劝，不让做啥偏要做。” “就没有任何一次像这次这么顺利的。” 姚搏解释道：“大漠市最开始的时候其实也都差不多，只不过这座城市的灵异现象比较频繁。” “遇到的突发事件多了，头铁的家伙都已经没了，虽然政府每次都用借口掩盖灵异事件的存在，但各种小道消息流言蜚语从来都没断过，他们自然更愿意服从官方人员的指挥。” 与此同时，霜冻鬼域的另外一边。 总部派来的几名驭鬼者集结在了一起，观察眼前的鬼域。 “真是壮观！”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不远处的鬼域中，四面八方都是风雪，大地和建筑都被白色所覆盖，如果忽略掉这是灵异事件，其实景色确实很漂亮。 “有谁愿意身先士卒，进去探查一下吗？”领头的驭鬼者队长询问。 谁都不吭声，当然没谁愿意主动去献身。 队长见状，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好直接点名：“祁汶东，我记得你的能力有一定的防御属性，要不你去？” “谁身上要是有合适的灵异物品，现在这种时候不要藏着掖着了，抓紧时间都动起来。” 听到这话，被称作祁汶东的驭鬼者当场面色一僵，忙说道：“我的能力提供的那点防御力，进入鬼域岂不是在送死？” 队长眉头一皱，“又不是真的让你去送死啊，你这么推三阻四做什么？只是让你进去勘察一下而已，情况不对就立刻退出来呗！” 祁汶东还是摇头，一旦进入鬼域，天知道还能不能出来？ 队长冷笑：“看来，还是得我亲自出马。” “都这种危急时刻了，还在这里拖拖拉拉。怕死的话，为什么要来参加这次任务？跟着我一起来蹭功劳的吗？” “总部的资源可没那么好拿啊，只出工不出力，想白嫖，当心被总部制裁。” 队长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件灵异物品。 第215章 令人失望的鬼火武器 那是一个古怪的布娃娃。 队长将自己的血滴了上去。 下一秒，布娃娃的体型极速膨胀，很快就变成了与队长差不多的模样。 布娃娃的脸很恐怖，像是一幅惊悚简笔画，但面部特征却极为明显，看一眼就能让人认出，那张脸是队长。 大概是某种古怪的分身或替身，布娃娃稍微活动了一下，就径直走向了不远处的霜冻鬼域之中。 祁汶东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刚才队长说的那么大义凛然，还以为他真的会以身涉险呢~ 结果就这？ 布娃娃进入了霜冻鬼域之后，队长透过它的眼睛，看到的就是铺天盖地的霜白，一眼望不到尽头。 同一时间，布娃娃的身体开始出现冻结迹象，有冰霜在关节处积聚蔓延。 布娃娃没有被秒杀，但鬼域中除了霜冻风雪，就没有其他东西了，似乎根本无解。 大概几分钟的时间，布娃娃的关节就被冻住了，行动变得愈发迟缓。 鬼域之外的队长面色难看，二话不说就操纵布娃娃离开。 但很遗憾，布娃娃返程的时候，走到一半就彻底僵在了原地，变成了一块冰雕。 一件非常实用的灵异物品，就这么折在里边了，队长只觉得心头滴血，但还是淡定提醒道： “鬼域里有非常恐怖的低温，能够造成冰冻效果，起初体内的灵异会变得迟缓滞涩，后来就会渐渐凝结。” 听到这话，祁汶东反倒松了一口气，幸好自己刚才没有进去，不然这会儿他肯定已经上了阵亡名单了。 冻死鬼太恐怖，难道一伙人就要在外面干瞪眼？ 随着霜冻鬼域的扩散，几人又撤退了一段距离。 “要不要动用鬼火武器试试？”有驭鬼者提议道。 鬼火炸弹上次在黄海上大放异彩，现在国内的驭鬼者几乎都知道了，总部有这么一张王牌。 鬼火与冻死鬼，可能存在互相克制的关系，黄海上那么严重的灵异事件都能被鬼火炸弹搞定。 冻死鬼应该也可以被清理掉？ 队长眉头一皱：“来之前我确实申请了鬼火武器，但上面的人说，黄海的灵异事件发生在海域，周围没有任何聚居的民众，所以才敢大肆使用鬼火炸弹。” “这次的冻死鬼事件发生在城市，受影响的人太多，总部根本不敢使用那种大型杀伤性武器，所以只审批下来了两颗威力非常小的鬼火炸弹。” “总部的意思是，能不动用鬼火尽量就不去动用。这两枚鬼火炸弹只用做试探，如果鬼火真的能克制冻死鬼，总部才会酌情使用鬼火。” “毕竟一旦鬼火蔓延开，造成的危害或许比冻死鬼更严重。” 对于这个解释，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很合理。 “队长，现在这种情况，鬼火炸弹该用就用。”有人建议道。 队长点点头，从停在不远处的车 后备箱里取出了鬼火炸弹，以及便携式发射器。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鬼火炸弹上。 不久前，黄海上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总部的鬼火炸弹大发神威，国内的驭鬼者见识了总部的底蕴，一下子都老实了许多。 可他们难免对鬼火炸弹产生了好奇。 队伍中有人看着队长手里的那枚鬼火炸弹，不禁疑惑道：“我参与过黄海上的那次行动，这个炸弹的型号好像和黄海上发射的那枚是一模一样的？” 队长说：“或许总部制造的鬼火炸弹的外观都是一样的。” 他主动为总部找好了理由。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鬼火炸弹发射。 炸弹落在霜冻鬼域中，瞬间爆炸，燃起了蓝绿色的鬼火。 在鬼火的灼烧下，原本被冰霜覆盖的地面瞬间被清出了一块空地。 可下一秒，这片空地就再次被冰霜攀附。 鬼火除了爆炸那一瞬间向外扩散了一点范围，之后迅速被霜冻压制，从一大团火渐渐变成了一朵火苗。 火苗越缩越小，最后只 成一个忽明忽灭的火星子，在霜雪中完全看不到踪影。 众人脸上的期待变成了失望。 “这是在开玩笑吗？总部的鬼火武器就这！” 队长同样面露惊诧，但还是辩解道：“总部可能是不放心把杀伤力过强的鬼火炸弹交给驭鬼者单独使用，也可能是怕我们操作不当，引发不良后果。” “总部怎么想的都无所谓，或许他们是真的不信任咱们，但那都不重要，现在还是得想想该怎么处理眼前的冻死鬼。” 队伍中一个打着唇钉的少年显得颇为不耐烦：“还能怎么办？这冻死鬼太猛了，等着总部的支援。” “总部最近不是正在搞什么执法者计划吗？叫那些强大的预备役执法者过来，估计他们有办法。” 队长面色一冷，“那些家伙都在忙别的事情呢，一时半会儿恐怕无法赶过来。” “如果我们实在拿这个冻死鬼的鬼域没办法，那就只能帮本地受灾群众撤离了。” 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怎么出力，但三言两语间，却仿佛拼尽全力了一样。 有人说道：“冻死鬼的恐怖程度太高，而且根本看不到它的本体，想要收容这只鬼，恐怕得先解决眼前这个霜冻鬼域。” “果然不愧是s级灵异事件，恐怕大部分驭鬼者都拿这个鬼域没办法，除非总部再搞出些压箱底的东西。” 另一人说道：“虽然是s级灵异事件，但冻死鬼造成的灵异现象比较简单直白，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隐晦规律。” “如果能解决低温，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比起其他s级灵异事件好对付一些。” “好对付个头啊！”祁汶东低声嘟囔了一句。 之前国内也发生过一起s级灵异事件，源头鬼是鬼草。虽然那次事件的波及范围也很广，害死了非常多的人。 但至少鬼草是有实体的，看得见摸得着，总部能针对性的提出很多解决方案，并一一去尝试。 可眼前的冻死鬼就仿佛概念化的“寒冷”，无形无影，无孔不入！ 第216章 突如其来的收缩 霜冻鬼域中。 胡玖操纵着雪人，不断吸引吞噬周围的灵异。 空气被灵异带动，形成了一股旋风。 旋风呼啸，裹挟着霜雪，形成了一条扭曲的柱状。 雪柱转动速度飞快，不断灌入雪人的身体里。 冻死鬼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整个鬼域突然晃动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守在鬼域外面的人面色巨变。 无论是驭鬼者，还是附近的普通人，全都惊恐的加速撤离。 恐惧感不自觉的涌上心头，如果眼前这个霜冻鬼域再一次暴涨范围，扩张个几十公里 几百公里， 届时附近的所有人都会被笼罩进去，除了自身拥有鬼域的驭鬼者能侥幸逃脱之外，其他人的结局恐怕就是会被直接冻死。 好在霜冻鬼域 虽然在疯狂的震颤摇晃，似乎是想要扩张，但却没有真的扩张。 狼狈逃窜的驭鬼者们回头看了一眼，足足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霜冻鬼域的范围扩大，反而扩散速度减缓了一些。 这一幕看的那些驭鬼者们，个个面露喜色。 “鬼域居然没有膨胀扩张？太好了！” 他们原本还以为霜冻鬼域会瞬间蔓延过来，一个个怕的要死。 结果霜冻鬼域好像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扩散速度反而减缓了。 此时的霜冻鬼域之中，已经有一块地方的冰霜消失不见，大地露出了原本的样貌。 胡玖利用那个雪人一点一点的侵蚀，窃取冻死鬼的灵异。 但他的窃取速度有限，雪人承载的灵异力量饱和之后，胡玖就会停下来，召回雪人，吞掉那部分窃取来的灵异，稳定状态。 在他停止动作的时候，被雪人清理出来的那块空地，很快就会被白霜再次覆盖。 胡玖沉默了片刻，这样下去，效率实在是有点低。 以他的个性，原本是不该多管闲事的。 但冻死鬼确实够强，越看越强，就算对自己没有用，胡玖也不想让它落在别人手里。 这么想着，他就制造了一个新雪人，同时手臂一阵扭曲，鬼书浮现，几行字迹落下。 雪人随之张大了嘴巴，一股恐怖的吸力出现。 霜冻鬼域里，掀起了狂风暴雪。 霜雪渐渐凝聚，成一个巨型人影。 那人影渐渐缩小，慢慢变成了一个小孩子的高度。 胡玖利用某种诡异的方式，令冻死鬼这个无形厉鬼强行凝聚出部分实体。 下一秒，海市蜃楼的鬼域展开，迅速袭击了冻死鬼凝聚成的人形，掏出黄金装尸袋，直接套了麻袋。 咔嚓—— 冻死鬼这次丧失的灵异比较多，霜冻鬼域竟一下子缩水了！ 远处，总部召集的驭鬼者们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们不理解霜冻鬼域的范围为什么会回缩。 曾经被霜冻鬼域覆盖的地方，如今依旧残留着低温，之前不幸被卷入里面的人，全都遭到了毁灭性打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调动卫星查看一下！” 一个个驭鬼者急忙开口议论着，有人已经拨通了卫星电话，将情报第一时间上报给总部。 见眼前的霜冻鬼域缩小，胡玖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个效率还算可以。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再磨蹭，重复刚才的动作。 利用雪女的灵异吸引冻死鬼的灵异，使冻死鬼强行显露出一部分形体。 然后用黄金容器直接套麻袋，相当于将冻死鬼分割处理。 大地上的白霜渐渐褪去，霜冻鬼域的范围也越缩越小。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质问：“你是谁？” 胡玖转头瞥了一眼，有一伙人正在向他迅速接近。 看他们的模样，无疑都是驭鬼者，应该是总部召集起来解决此次灵异事件的。 “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朝着胡玖问话的，是一个打着唇钉的少年人，语气颇带着几分居高临下。 “你们又是谁？”胡玖嘴角含笑的反问。 唇钉少年眉头一皱，脸上出现了肉眼可见的不悦。 在他看来，胡玖应该也是附近城市的驭鬼者，但胡玖只是独自一人在行动，遇到了他们这一伙人，谁强谁弱，高下立判。 所以他在看到胡玖的第一时间，就并不是很客气的询问起来这里的情况，恐怖的霜冻鬼域缩小了，胡玖又恰好在附近，他觉得胡玖应该知道点什么，识相的就该把情报全都主动说出来。 在唇钉少年还要继续开口说话的时候，却被领头的驭鬼者打断： “我是总部派来负责处理这起灵异事件的驭鬼者赵柳，附近地区的驭鬼者大多集中在一起处理此次事件。” “之前霜冻鬼域突然缩小了，你就在附近，所以我想请问一下，你知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赵柳说话的态度就正常多了，在他眼中，虽然胡玖是孤身一人，但这年头，敢一个人行走在危险的地方，不见得都是没朋友的人或新手菜鸟，也有可能是超级高手 在没有确定情况之前，赵柳自然是要保持友好的态度。 可一旁的唇钉少年，似乎是个刚入行的新人，还没遭受过社会毒打，也可能是长生药剂喝多了，不太聪明的样子。 “队长，我觉得这家伙肯定有大问题！”他的声音阴冷，态度倨傲，脸上透出丝丝恶意。 “我觉得……” 他的话还没说完，霜冻鬼域里突然吹出了一股寒风。 凛冽刺骨的寒风直直袭向唇丁少年，冰霜缓缓覆盖了他的躯体。 他顿时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倒在地上打滚。 但那冰霜仍然在不断侵袭他，一点一点的，像是故意折磨人一样，冻结他的血肉。 他一边惨叫着，一边催动自身的灵异进行抗衡，唇钉闪过一阵阵的亮光，显然这也是一件灵异物品。 可惜无论他怎么抵抗，都无法减缓霜冻对他的迫害。 周围的其他人皆不敢靠近，反而是面色惊恐的连连后退躲避。 他们搞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个刚刚还在正常说话的驭鬼者，竟突然就被袭击了！ “哎呀，他咋这么倒霉~” 第217章 收容冻死鬼 胡玖脸上的表情，多少有点浮夸。 似乎是在感叹唇钉少年的倒霉，但更多的却像是在幸灾乐祸。 咔嚓咔嚓—— 唇钉少年直接被冻死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赵柳厉声质问胡玖。 他不确定唇钉少年的死是不是胡玖干的，但他十分怀疑胡玖。 刚才唇钉少年说话有点冲，赵柳急急忙忙打断了他的话，就是怕他得罪人，不得善终。 结果没想到，他就这么突然的死了。 “我怎么会知道怎么回事？”胡玖无辜的反问，像极了一朵白莲花。 赵柳全身肌肉紧绷，做出了防御状：“他只是说话不过脑子而已……” “他说话过不过脑子关我什么事？”胡玖笑着，语气却冰冷。 “你……”赵柳面色难看，“他再怎么说也是总部的驭鬼者，就算说话口气不对，得罪了你，道个歉也就罢了，根本罪不至死！” “每一个驭鬼者都是总部 宝贵的人力资源，你如此行事，就不怕被总部追责？” 听着赵柳的话，胡玖一脸惊讶：“你可不要瞎说啊，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出手 干掉了他？” “这里是s级灵异事件的事发现场，本就处处存在危机，他一不小心被冻死鬼波及到，死了，怎么就能算到我头上呢~” “可别随便往别人头上胡乱安插罪名，后果会很严重的~” 赵柳还想继续开口，胡玖现在这种表现，嫌疑简直太大了。 可身后的另一名驭鬼者 却及时拉住了 赵柳，狠狠给他使了个眼色，凑在他耳边小声嘟囔，“不久前我参加过处理黄海上的灵异事件，见过这个人，部长在他面前都有点那啥，你可别冲动了……” 赵柳心头一惊，悄悄打量了胡玖一眼，这个年轻男人来头这么大吗？ “我现在正在着手处理冻死鬼事件，你们要是帮不上忙的话，那就离远一点，别来添乱。”胡玖开始赶人，不想再和这伙人浪费时间。 赵柳再次震惊，“你已经找到解决这起灵异事件的办法了？” “这怎么可能？难道刚才霜冻鬼域的缩小是你干的？” 其他人也都面露惊疑之色，赵柳亲自体验过霜冻鬼域有多可怕，他那个布娃娃分身 深入过鬼域之中，结果没一会儿就被冻僵了，让他不得不放弃那件灵异物品。 拥有鬼域的驭鬼者入侵霜冻鬼域之后，会被低温渗透进自己的鬼域之中。 胡玖说自己正在着手处理冻死鬼灵异事件，怎能令他们不震惊呢？ “你们的废话实在是太多了。”胡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把人全都干掉。 赵柳还是没回过神来，胡玖比他年轻太多，他还是不太相信，这么个年轻人有本事处理这起覆盖范围极广的冻死鬼 事件。 s级灵异事件就算能够被解决，也不可能如此的轻描淡写？ 难道胡玖是总部后派过来的？ 总部派来的人，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联系自己这个队长？ 就在赵柳还在头脑风暴，胡玖打算把他们全都杀死嫁祸给 冻死鬼的时候。 由远及近的声音突然传来，一辆车疾驰而至，车上坐着的赫然是姚搏、周晓梦和乔辛远。 真是来的不巧。 蠢蠢欲动的霜雪消散。 赵柳皱眉，他知道姚搏是谁，但却不认识另外两个家伙。 姚搏，乔辛远和周晓梦三人来到胡玖面前。 姚搏向赵柳等人打了个招呼，都是附近地区的驭鬼者，就算不熟，也都互相听说过。 虽然氛围有点不太好，但却直接被姚搏忽略了。 近距离观察到霜冻鬼域确实缩小了，乔辛远一脸惊愕：“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鬼域怎么就退回去了？” 胡玖直言：“我在尝试用一种特殊手段收容这只厉鬼，目前已经初步显现出一些效果了，所以鬼域才会缩小。” 一听这话，乔辛远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如此凶猛的鬼域，竟然就被胡玖找到了解决办法？ 短暂的震惊过后，乔辛远又觉得理所当然，之前在对付天玑时，胡玖就表现出了强悍的力量。 他说找到了解决办法，乔辛远丝毫不觉得他在信口雌黄。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周晓梦在一旁问道。 解决s级灵异事件，能随便蹭蹭功劳也是好的。 胡玖沉吟了两秒钟，说：“收容冻死鬼的过程中，可能会出现一些失控迹象，如果你们不想遭遇危险的话，还是距离远一点比较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不自觉的飘向了躺在地上的冰雕。 地上躺着一具尸体，但乔辛远三人根本不予理会。 胡玖的意思很委婉，直白点说就是，让他们走远些，别碍事，万一遇到危险，恐怕就会变得和地上的那具尸体一样，突然就挂了。 姚搏，乔辛远和周晓梦都不是那种没眼色的人，见胡玖这么说，很自觉的退后。 赵柳一伙人也慌忙的跟着退，生怕走晚了，又被霜冻鬼域里“不小心”飘出来的寒风干掉。 见人都走远了，胡玖重复之前的动作。 无形的冻死鬼，以雪人的形态凝聚成实体，又被轻轻松松的套进麻袋里。 远处，好多双眼睛都在关注着他。 “感觉好像很轻松的样子嘛~”祁汶东小声的点评了一句。 冻死鬼不断凝聚成雪人，又被套进黄金装尸袋里，非常机械化的流程，感觉是个人都能做。 没人搭理祁汶东的废话，但凡头脑灵活一些，就该明白，胡玖收容冻死鬼的过程，虽然看似极其简单，实则却存在很多无法解答的难题。 比如，无形的冻死鬼为何会乖乖在胡玖面前凝聚出形态，老老实实的等待收容？ 再比如，胡玖只带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怎么拿出了那么多黄金装尸袋？ 赵柳突然感觉有点庆幸，刚才幸好忍住了，没有与胡玖发生冲突。 万一真的闹到下不来台，在这种场合被灭口，真的很容易。 死了也就死了，直接推到冻死鬼身上就行。 况且就算真相被曝光，总部会为了几个废物，而去刁难一个能徒手收容s级灵异事件的超级驭鬼者吗？ 第218章 竟然就这么解决了？ 数次分割 冻死鬼的灵异，胡玖终于将其彻底收容。 随着冻死鬼被关押，霜冻鬼域也消退了。 看着胡玖收起最后一个黄金装尸袋，姚搏十分兴奋的走上前来： “胡玖，你真是太厉害了，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处理掉这只鬼，大漠市 还不知道要遭受怎样的重创。” 如此恐怖的灵异事件被解决，姚搏根本不在意胡玖使用了怎样的手段，他更关心这座城市的安危。 只可惜被霜冻鬼域覆盖的地方，里面的人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但即便如此，姚搏还是第一时间对胡玖表达感激。 “没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胡玖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姚搏的感谢。 随后，他打算再去楚家走一趟。 在冻死鬼的霜冻鬼域之中，楚家人估计都已经死光了。 但楚家的东西应该还在。 这么大的家族，数代的积累，资源一定十分可观，胡玖怎能错过？ 尽管在这次行动中，胡玖已经赚大发了。 但……欲壑难填，他只想要更多。 赵柳一言不发的收起了唇钉少年即将复苏的尸体，胡玖瞥了他一眼，又看向乔辛远等人，沉声说道： “冻死鬼可能还有灵异残留，我得去处理一下，你们先在这里安排善后工作。” “好的，没问题。”乔辛远等人愣了一瞬，就立刻答应了下来。 胡玖开启鬼域，直奔楚家的那处巨宅。 很快他就找到了第一个收获——鬼车。 之前乔辛远和周晓梦逃跑时，没来得及带走这辆车。 既然如此，那胡玖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直接坐在了鬼车的驾驶座上，一脚踩下油门。 还真别说，这玩意儿确实很方便。 对于没有鬼域，或是不愿意开启鬼域以减少消耗的驭鬼者而言，鬼车是一个非常方便的交通工具。 …… 胡玖走后，留在原地的驭鬼者们面面相觑，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真牛哔！”一名驭鬼者 脸上带着惊艳赞叹，忍不住开口。 “如此恐怖的冻死鬼就这么被解决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立刻把此事上报。”赵柳沉声说道。 至于死掉的那个打唇钉的队友，就只能是意外身亡。 由于突然爆发了高危灵异事件，总部的很多接线员都处于二十四小时待命状态。 收到了赵柳等人上报的消息后，某接线员感到非常不可置信。 总部的会议室里，紧急会议根本就没终止过。 就在几分钟之前，他们还在分析研究，当下应该如何解决 冻死鬼。 然而在他们议论纷纷之时，通过卫星展示出来的画面突然变了。 霜冻鬼域消失，露出了被摧残后的城市。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在场所有的人都非常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冻死鬼发生了某种异常变化？” “这应该算是好现象，尽快吩咐周边地区的群众进行转移。” 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中，沈济良很快就收到了接线员传来的新情报。 他的瞳孔瞬间缩成了一点，像是在听笑话一样，那遮天蔽日的霜冻鬼域就这么被解决了？ 尽管他早就知道胡玖很神秘很强大，但他在此次事件中表现出来的强，还是超出了沈济良的想象。 沈济良急忙让人调动卫星画面。 负责操作的人没有丝毫迟疑，通过卫星不断勘察。 画面显示，冻死鬼的鬼域真的消失了！ 沈济良的心跳倏然加快了两拍，对胡玖的兴趣攀升到了顶峰。 他很好奇，胡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覆盖范围那么广阔的s级灵异事件短时间就被解决掉，如果胡玖的方法可以全面推广，对于总部而言，绝对是巨大喜讯。 就在沈济良短暂震惊的时候，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同样 惊愕不已。 起初他们以为霜冻鬼域的突然消失是出现了重大变故，正在积极讨论 应对措施 可很快，沈济良就向他们通知了真实情况：“冻死鬼事件已经被解决了。” “什么？” “怎么毫无征兆的就突然解决了？” “毕竟是s级灵异事件，还是小心为上，仔细确认一下。” “万一霜冻再次出现，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众人七嘴八舌的表达着意见，更多的还是不可置信。 就在刚刚，他们还在讨论如何处理此事，沈济良突然就告诉他们，问题已经消失。 多少有点像是在开玩笑。 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是处理一起b级灵异事件，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面对质疑的声音，沈济良没有多强调什么，因为他心里也有所怀疑。 冻死鬼是否真的解决了，还 需要后续的探查确认。 若是冻死鬼真的被顺利收容，那么总部即将面临的问题就是——该提供给胡玖怎样的奖励？ 虽然沈济良与胡玖几乎没怎么接触过，但从胡玖过往的履历中，沈济良就能稍稍推测出对方的性格。 ——胡玖绝对不是那种热心肠，会无偿做贡献的人。 别的不说，冻死鬼被胡玖收容了，这只强大的厉鬼 绝对会变成他的私产。 总部根本要不过来，强行讨要，很可能 会以合理的形式再次爆发“冻死鬼事件”。 “胡玖究竟想要什么呢？”沈济良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黄金、长生药剂、鬼火炸弹或白面具这类东西，估计胡玖根本看不上，拿这些玩意儿当做奖励发放，多少有点敷衍了。 上次胡玖申请调阅了总部的资料库，查看了所有记录在册的灵异事件。 这说明，他有可能是在找某些灵异物品或者某个厉鬼。 能被胡玖盯上的东西，一定非比寻常。 可惜胡玖一点口风都没露过，沈济良想调查都没有方向。 说起来，胡玖的成长轨迹其实是有几分诡异的，很突兀。 突然辞职，突然去陌生的城市，突然成了驭鬼者…… 沈济良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光思考是没有意义的。 回过神来之后，他立刻开始下达一条条命令，一边确认冻死鬼是否真的被彻底收容，一边将善后工作移交给其他部门。 第219章 不速之客与被拒绝的交易请求 胡玖驾驶着鬼车，横冲直撞闯进了楚家的领地。 冻死鬼虽然被收容了，但造成的破坏一时半会儿却不会消失。 【冻死鬼】这个代号，其实并不是很贴切，这只能造成霜冻的厉鬼，更像是对“寒冷”这个概念的具象化。 胡玖搜刮了一下大脑里贫瘠的物理知识，不知道这只鬼能否令温度达到绝对零度。 不知道绝对零度能否对时间造成干扰。 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在楚家的地盘里游荡。 他随手收了几只复苏的厉鬼，是之前他与天玑战斗时被波及到的那几个楚家人。 除此之外竟一无所获！ ——其实楚家有不少很值钱的东西，黄金、古董、宝石、玉器。 但这些并不是胡玖想要的，顺手把东西都薅走了之后，他更想找到楚家的灵异宝库。 反复找了几圈，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胡玖倒也没有气馁，这种事推己及人就可以知道，他把自己的收藏品都放在灵异构建的异空间之中，楚家人说不定也会选择这么做。 毕竟不是谁都有本事像总部那样，大手笔的用黄金铸造收容室或安全屋。 想到了安全屋，胡玖开始掘地三尺。 楚家应该也有安全屋的存在？ 虽然异空间更实用，性价比更高，但黄金算是最后的保险。 就算黄金屋里是空的，但黄金屋本身就有价值，胡玖可以把它搬走。 楚家的黄金屋外围似乎存在某种灵异屏蔽，胡玖找了一段时间，最后是把整个地皮翻了一遍，四处全都被破坏，才找到了一个黄金安全屋。 这原本应该是个好消息。 但在黄金屋外发现一个连吃带拿的陌生人时，可就不算是个好消息了。 胡玖眼神一眯，怎么回事？有人敢来偷拿他的战利品？ 楚家的黄金安全屋设置在地底。 地面被胡玖暴力翻转的时候，通往黄金屋的地下 走廊里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身材消瘦，面容惨白，最显着的特点就是黑眼圈特别重，给人一种纵欲过度即将猝死的感觉。 他见了胡玖也不慌，刚要开口说话，胡玖的致命攻击就已经降临了。 无论这人是谁，敢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场合，胡玖完全没必要跟他客气，直接干掉就对了！ 咔咔—— 结冻的声音响起。 陌生男子瞬间闪避，躲过了胡玖的第一波袭击，顺便还不忘调侃道：“别那么冲动嘛，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你就不怕碰到了得罪不起的人，日后没好果子吃？”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胡玖询问 。 陌生男子面带微笑，话还没说出口。 一道紫光就照射在了他的身上，紧随而至的是一连串死亡诅咒。 陌生男子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但胡玖可不会给他机会哔哔废话。 一套连招下来直接打死。 只是…… 陌生男子的身体在胡玖狂轰滥炸下化作了尘埃，连诡异手电筒的紫光都没能留住。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韩秧，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空气中回荡着声音，却不见人影。 “没想到天玑就这么死了，还是死在了你这么个小年轻的手里，果然是不能小看天下英豪。” “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胡玖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发现。 “天玑驾驭的鬼被你带走了？”陌生的声音问。 胡玖没有回答，他便继续说道：“能否交换一下资源，换取那只拥有复制能力的鬼？我可以出两件非常厉害的灵异物品。” 胡玖眉毛一挑：“你觉得我会缺灵异物品吗？” 陌生声音沉默了片刻，道：“这不是缺不缺的问题，而是你可以将无法使用的闲置资源，兑换成有效资源。” “胡玖，相信我，那面镜子你驾驭不了，不如把它换了。” “至少我还愿意和你公平交易，给你两件灵异物品，若是换做其他人，呵呵，恐怕上来就直接动手抢了，到时候你可什么都得不到。” 胡玖很是讽刺的哦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说，你明明可以直接抢，但你给了我两件灵异物品做交换，所以你可公平善良了，是吗？” 陌生声音沉默了两秒：“这就是事实，你必须得接受。” 胡玖冷笑：“我以前应该没见过你，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如今你的灵异圈也算是声名鹊起了，前不久在黄海上你就 展露头角，刚才你又轻松解决了一起高危灵异事件，你不会觉得自己很低调？”陌生声音随意的调侃。 “我以前确实挺低调的。”胡玖淡定的说道。 严格来说，胡玖在灵异圈 算是个半新不旧的人，他成为驭鬼者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 真正走向大众视野，是上次在黄海，傅佑华对他的态度必定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说真的，那面镜子在你手里应该起不到什么作用，一般人敢尝试驾驭它，结果就是个死，还不如跟我交换，我一定会给你两件令你满意的灵异物品。”陌生声音再次提起了这个话题。 “不好意思，我选择拒绝。”胡玖嗤笑着，魔镜早就已经被他驾驭了。 话音落下，空间中产生了一股奇怪的波动。 “啊——” 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存在，一声痛苦哀嚎。 然后他就消失了。 同一时间，不知名的远方，一个身材消瘦面容惨白的男人，突然吐了一口血，眼底迅速闪过一丝狠辣与阴沉。 胡玖仔仔细细的在附近检查了好半天，确定那个叫韩秧的陌生人是真的不在了。 胡玖微微蹙眉，能在他的一连串袭击下不死，还顺利逃走了，这说明韩秧很强。 那句话说的对，不能小看天下英豪。 说不定一时不慎，就会翻车。 不知这个韩秧究竟是谁，不过听他的口气，他似乎认识天玑。 难道是和天玑同一时代的人？ 这还真说不准，虽然韩秧的外表比较年轻，但在灵异参与的情况下，外表已经不能成为判断年龄的依据。 胡玖记下了这个名字，搜刮干净战利品之后，转身离去。 第220章 离开，回家 胡玖回到了大漠市。 街道上，军队正在到处忙碌，他们游走四方，井然有序。 这一刻，受灾群众纷纷 感受到了国家力量的重要性。 主要受灾地区并不在大漠市，云砾市的善后工作才是重中之重 冻死鬼的鬼域覆盖范围实在是太广了，以至于人口损失严重。 而且霜冻鬼域蔓延的太快，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受到波及的人直接就冻死了。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舆论反倒稍微好处理一些。 毕竟……没 多少幸存者，不必担心有人乱说。 至于如何找借口，隐瞒灵异事件和人口大量死亡的真相，那是上头需要操心的事情。 姚搏等人看到胡玖回来了，顿时一脸喜色，连忙凑了过来。 不只是姚搏，他身后还跟着周晓梦、乔辛远以及赵柳一伙人。 这 次大漠市被灵异事件波及，引发的慌乱并不很大。 除了被霜冻鬼域覆盖的那个区域，其他地方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只有那一个区域被悄无声息的彻底摧毁，但却没有后续的灵异残留，不影响重建工作。 这样的情况勉强算是苦中作乐了，起码没 把整座城市都弄得一片狼藉。 胡玖并不关心那些善后事宜，而是看向周晓梦和乔辛远：“任务结束，我打算离开了，你们两个呢？” 他说的任务是袭击天玑这件事，斩首小队的四人只阵亡了一个人李云珩。 乔辛远说：“我要留在这里帮忙，你们随意，不过你们得先回总部，仔细交代一下这里发生的具体情况。” 周晓梦当即表示自己也要走，她现在的状态实在是不好。 姚搏在一旁说道：“总部调过来了直升机，你们可以乘坐直升机回京城。” “不用麻烦了。”胡玖摆了摆手，身影像一缕青烟一样原地消失。 “等等……”周晓梦想要和胡玖再说几句，可惜太迟了，没能及时抱住这根大腿。 胡玖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老巢，林江市。 花费一点时间，把自己的豪宅又升级改造了一下。 原本他家里只是空间混乱，充斥着各种陷阱与奇葩规则的迷宫。 现在他又利用魔镜的能力，设置了很多镜子。 这些镜子互相对照，形成了层层叠叠 互相套娃的深层灵异空间。 一般人踏进来，那就别想再出去了。 驾驭了魔镜之后，胡玖制造伪劣灵异物品的速度更快。 尹文贤说，他最近正在利用这些伪劣灵异物品，开拓海外市场。 国外的一些国家对灵异事件的封锁不像国内这么严格，很多地区的民众都对灵异事件有所了解。 尹文贤甚至可以正大光明的做广告—— 《有了它，卷毛狒狒也能在灵异事件中安全求生》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被鬼杀死了》 《生还之道——五种常见类型厉鬼的收容攻略》 各种营销号大行其道，甚至还拍摄了攻略视频，以此吸引客户的目光。 在国内，扑克牌的名声没有闹得特别大。 可在国外，尹文贤就像是放飞了自我，再被他这么乱搞下去，扑克牌迟早会变成“包吃包住，包学包会，零基础也可以纵横灵异事件”的直播带货公司。 在尹文贤如此诡异的骚操作之下，一些国家的灵异圈一改往日的死寂沉沉，变得热闹喧嚣起来。 虽然胡玖制造的灵异物品都是伪劣产品，用不了多久就会报废。 但它胜在安全，对人没有副作用，这就已经完爆了真正的灵异物品！ 尹文贤不仅面向国外的驭鬼者进行销售，一部分有权有势的普通人也和扑克牌有所来往。 极个别普通人，可以用伪劣灵异物品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武装到位，实力比寻常驭鬼者都要高出许多。 尹文贤 就是靠这种方式，有效的 保护了自己的安全。 国内的很多驭鬼者也和扑克牌有隐秘的交易往来。 胡玖在几位同僚身上，就曾见到过自己捏出来的东西。 他随手建立的组织，竟然已经自行发展成这副模样。 大量的人造伪劣灵异物品充斥于市面上，这样的劣质灵异道具几乎没有第二家销售商，垄断带来的好处，九成都被胡玖吃掉了。 剩下的那些，被扑克牌的活跃成员瓜分。 看着宝库里收藏的那一堆堆厉鬼，胡玖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缓解了灵异复苏给社会带来的压力。 就是可惜，扑克牌很难进军高端市场，更多的都是在底层驭鬼者身上打转。 底层驭鬼者面临的是生存问题，所以需要这些对人体无害，且能保命的伪劣灵异物品。 强大的驭鬼者生存压力变小了，考虑的是其他问题，自然不太乐意用真的灵异物品去换伪劣产品。 人造的伪劣灵异物品，终归是有使用时长限制或使用次数限制。 而且被驭鬼者拿来交易的厉鬼或灵异物品，大多都很普通，没有特别强的 或是能力极其特殊的。 毕竟谁都不是傻子。 假如魔镜被别人意外收容了，这种好东西，就算暂时用不到，恐怕也没谁舍得把它卖了。 古刀 已经申请担任琅州市负责人，总部的审核结果即将批下来。 小羽之前意外成为了一名驭鬼者，她的工作重心放在了胡玖曾经吩咐的命令上。 ——搜寻古怪、特殊、离奇的灵异事件的情报。 这次，小羽还真打听到了一个特殊到令人细思极恐的灵异事件——【旧闻联播】 胡玖正在认真阅读这起灵异事件的情报。 这时候，无线卫星电话的 震动声突然传来。 是小美打来的。 刚一接通，小美就问：“胡玖，你在哪儿？现在不忙？” “我不忙。”胡玖温和的回应，“我已经回到了林江市，你有什么要紧事吗？” 小美说：“是这样的，你之前执行的任务，以及处理掉冻死鬼事件，都是非常重要的大事。” “如果有空的话，你最好还是能来京城一趟，参加会议接受表彰，以及商讨后续的任务奖励结算。” “没问题。”胡玖干脆利落的答应了。 第221章 总部的反常态度 “下次不要用这种方式出场了。” 总部的接待室里，沈济良一脸严肃地对胡玖说道。 之前接线员小美刚通知，要求胡玖来京城。 下一刻，胡玖就站在了总部门口。 这样的无声无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实在是太过吓人。 沈济良心里对胡玖的 实力评估又提高了几分，防备与忌惮噌噌上涨。 同时他也意识到，总部曾经查到的胡玖的出行记录，失去了意义。 “这样更方便，效率也更高。”胡玖说道。 沈济良没再纠结这件事，态度仿佛很随意，“你现在算是国内驭鬼者第一人了？” “在我的记忆中，找不出比你更厉害的驭鬼者。” 胡玖直摇头：“话不能说的太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国内的人口数量太多，又地大物博，大隐隐于市，说不定外面那个扫地的阿姨，就是个隐藏起来的绝世高手。” “北斗组织的一个天玑就如此强悍，其他六个说不定更强，在如此之多的老前辈面前，我哪有胆子称第一？” “你说的有理。”沈济良表示认同，也稍稍对胡玖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他表面不是那种“得志便猖狂”的性格。 “现在来聊一下你上次执行的任务和冻死鬼事件……”沈济良转换了话题 一说到这儿，他就忍不住叹了口气，总部派遣四人对天玑进行斩首。 他有考虑过伤亡率的问题，但没想到死掉的那人竟然会是李云珩。 他原本以为团队中最弱的周晓梦，倒是没太大损伤。 “虽然冻死鬼事件确实是你解决的，但总部高层商议后一致认为，冻死鬼之所以会爆发，也是因为你们没能处理好天玑所导致。” “而且你在行动报告中说‘天玑生死不明’，所以这次事件的结算奖励可能会大打折扣。” 沈济良一边说着，一边注视胡玖的表情。 其实总部确定天玑已死，总部和北斗中的其他成员有所往来，他们证实了七星 确实被灭掉了一个。 胡玖什么表情都没有，像是一张一成不变的照片，既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反对。 只是眼珠间或一轮，轻轻扫过沈济良。 精明的科研部部长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这很反常。 总部高层真的会为了一点资源，就与一个能徒手解决s级灵异事件的高手闹不愉快吗？ 沈济良此时特意提及此事，是单纯的通知，还是别有所图？ 沉默了几秒钟，胡玖十分温和的问：“这样的建议，最先是谁提出来的。” “新上任的副部长章宏文。”沈济良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卖同事。 胡玖一挑眉，想起了从黄海回来时，在总部遇到过的那个拿腔拿调的领导。 “我对总部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但这次任务毕竟是团队行动，你们还是抽空去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胡玖说话的时候态度很温和，就仿佛他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但沈济良可不敢把他的话当真，立刻保证道：“你放心，我知道冻死鬼事件有多恐怖，我一定会为你争取到最好的回报。” “实在不行，我可以代表科研部为你单独结算一份奖励。” 闻言，胡玖微微扬起了下巴：“你让我来京城一趟，如果只是想说这些无聊的话，那就恕我不奉陪了。” “别急。”沈济良说道。 “除了天玑和冻死鬼事件，还有最重要的执法者计划。” “灵异事件爆发频繁，国内的局势正在改变，自从执法者计划被搬到明面上，很多隐藏起来的驭鬼者都渐渐有所行动。” “目前执法成员的名单已经大致敲定了。” 听到这儿，胡玖说：“名单上有我。” 沈济良点头：“那是必须的。” 如果胡玖都不能成为执法者，那只能说明这个计划出现了重大事故，还不如直接就此作废。 反正被遴选出来的其他执法者，一旦对上胡玖，大概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确定执法者人选的会议，以及冻死鬼事件结束后的表彰大会，你最好都能出席。” 胡玖直接拒绝：“不必了。” “那也没问题。”沈济良瞬间改口，“就算不出席会议，也没什么影响，不会有谁不认识你。” “拥有执法者的权力，自然也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处理高难度灵异事件，弹压违法乱纪的驭鬼者” “毕竟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胡玖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些许人类该有的情绪波动，沈济良没有拿“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来绑架，而是正确的说出来“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他对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科研部部长稍微改观了一点。 当然，只是一点点。 沈济良还在继续说：“根据总部的统计，目前灵异事件的爆发频率正在以一种非常可怕的速度增长。” “现在还能对国内民众隐瞒住灵异的存在，但这样的日子恐怕不会保持太久，说不定哪天厉鬼的存在就会被曝光。” 胡玖也感叹道：“是啊，人类的生存环境真是岌岌可危。” “所以我们才要想办法抱团取暖，共度难关！”沈济良语气坚定。 见胡玖似乎听进去了，于是他再接再厉：“尽管你很强，但事关灵异，永远都充满了未知的不确定。” “独自一人面对灵异事件，风险肯定更高。如果团队合作，哪怕发生了意外，至少还有队友可以求助……” “也可能会遭到队友的背刺。”胡玖不客气的打断了沈济良的废话。 沈济良沉默了一会儿，道：“临时搭伙的队友，确实很难建立起信任。” “但你可以尝试招募信得过的人成为队友，很多厉害的驭鬼者都会选择组建自己的队伍。” “既能提高办事效率，也能减少处理灵异事件时的风险。” 胡玖故作认同：“我会考虑的。” 考虑个屁！ 他自己就是个六边形全能战士，一旦组队，其他人只能沦为他的挂件。 所谓队友，在他眼里和那些只会喊666的咸鱼没什么区别。 万一哪天他真的在阴沟里翻船，能让他折进去的阴沟，谁能把他捞出来？ 第222章 外行人的指手画脚 “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走了。” 胡玖不想再和沈济良寒暄，起身告辞。 “等等。”沈济良叫住了他。 “前不久京城发生了一起非常奇怪的灵异事件，这起灵异事件不会移动和扩散，所以没太大危害。” “但几个驭鬼者都尝试了，却无法有效解决，你去看一下，能否处理了。” “好的。”胡玖随口答应了下来。 沈济良面带笑意：“我立刻让人将相关情报发给你。” 走出总部时，胡玖 的手机响起提示音。 他收到了一份文件——灵异事件【走不出的超市】详细资料。 胡玖离开后，沈济良推门而出，直接前往另一个楼层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总部的高层基本都在。 刚才胡玖与沈济良之间的对话，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济良刚一落座，章宏文立刻就说道：“这个胡玖还是太可疑了！” “说起来，我不太愿意相信，冻死鬼事件是他自己解决的。” “霜冻鬼域的覆盖范围有多大，在座的各位都清楚，就算能解决，也不会如此的轻松简单。” “胡玖成为驭鬼者，还不到半年时间，怎么可能那么强？除非能拿出有效证据，证明冻死鬼确实是他收容的，否则我根本不相信他！” 沈济良直接出言反驳：“你信不信不重要，冻死鬼事件已经被解决了，关键是很多人都看见是胡玖解决的，这才是重点。”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找胡玖，询问他具体是怎么解决的。” “当然了，你得以你个人的名义去找他，不能以总部的名义，毕竟总部多多少少得在乎一下颜面和舆论的影响。” “人家辛苦解决了s级灵异事件，总部不说颁个奖章鼓励一下，反倒去质疑，这种事你可别搭上我。” 一听这话，章宏文脸上显过一丝不自然，他虽然位高权重，但终归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上次他已经在胡玖面前吃过亏了，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他哪敢单独去找那种动不动就失控的疯子谈话？ 不过他还是坚持道：“你们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不是在故意找胡玖麻烦，只是合理的怀疑而已。” “我查过胡玖的档案，他的成长轨迹相当不自然，我有理由怀疑，他背后可能存在某些未知势力的扶持。” “这次冻死鬼事件，可能就是那个未知势力暗中帮助胡玖解决，以此推着胡玖成为执法者，在总部获得足够的话语权。” “如果胡玖或其身后的未知势力，对国家对总部怀有恶意，该如何是好？” “所以我认为必须要对其进行仔细审查！” 章宏文说的义正辞严，似乎一心都在为总部打算，可沈济良瞥向他的目光却像是在看傻子。 “你也说了是怀疑，‘疑罪从有’这种事，总部可做不得。万一你怀疑错了怎么办？” “要知道，胡玖是能独自解决s级灵异事件的高手，因为一点疑心就要被审查，这么做定会打击总部驭鬼者的积极性，人心一旦散了，可就再难凝聚起来了。” 章宏文直摇头：“我不认同你的话。” “事关国家安全，任何一点差错都不能出现！产生了怀疑，就得立刻进行核实调查，以免日后酿成更大的灾祸！” 沈济良眉头皱的死死的，强调道：“问题的重点是，万一你怀疑错了，有想过后果吗！” 章宏文不解的看向沈济良：“我怀疑错了，岂不是更好？证明了胡玖的清白，这样知根知底的人，总部用着也放心。” “我知道，你们是担心胡玖无缘无故被审查，事后心里会有意见。但这种事必须秉持‘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 “只要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补偿一笔精神损失，想必胡玖一定能理解总部的深刻用意，继续为总部事业奉献。” 章宏文侃侃而谈，一次审查而已，难道胡玖还能对总部怀恨在心？ 就算他怀恨又能怎样？在国家机器面前，个人力量微不足道。 道德、舆论和利益都会迫使他继续为总部服务，总部给他造成的小小不愉快，他为了自己的亲朋好友，也肯定不敢背叛，只能忍下。 “如果证明了胡玖是清白的，那我们还得搞清楚，他为何能成长的如此迅速，又是怎样高效的解决了s级灵异事件。” “若是能将这两点向总部的驭鬼者全面推广开，在未来，国内的灵异事件再也不会对我们造成困扰。” 章宏文描述了一幅美好蓝图，却没注意到，在场的其他人像是观看一只卷毛狒狒般，全体对他行注目礼。 沈济良只觉得头疼。 其实像章宏文这样的人很常见，他们位高权重，但他们没有亲自经历过灵异事件，也没有亲身体会过厉鬼的恐怖之处。 整日只坐在办公室里听报告看数据，难免会对灵异、厉鬼、驭鬼者，产生错误判断，还想拿从前那套过时的 手段来管理驭鬼者。 他们以为对待灵异事件，只要逼一逼拧一拧，多喊喊口号，靠着钢铁般的意志和人命去堆就能解决。 这是典型的纸上谈兵。 和建议“烧煤发射火箭”一样的可笑。 但沈济良却笑不出来，因为曾经的他也是这样的。 在没有正式亲自接触灵异之前，他把关于灵异的所有资料全都仔细阅读了一遍，信心满满的提出了各种各样的假设，以为不需要太长时间就能将灵异研究透彻，有效遏制灵异带来的灾害。 可惜他也犯了“一看就会，一做就废”的错误。 纸面资料对灵异做的那些总结，仅仅只能作为参考而已。 章宏文是从其他部门空降过来的，或许他是太想进步了，太想做出贡献，以坐稳这个位置。 也有可能他是想打击报复胡玖曾经对他的冒犯，所谓的“审查”，鬼知道过程中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堪的事情。 这种手段对付那些底层驭鬼者没问题，可用来对付胡玖…… 沈济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第223章 有进无出的超市 灵异事件【走不出的超市】，暂时被定为c级。 事发地点是一家大型超市，七天之前，有人发现，进入这家超市的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接到报警后，经过总部调查，当天就确认了，这是一起灵异事件。 由于受影响的区域就只有这家超市，且灵异现象没有出现成长或扩散的迹象，统计过受害者人数后，总部暂时将其定为c级事件。 但很明显，这并非寻常的c级事件，否则沈济良也不会特意把它移交给胡玖处理。 超市外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此前，总部曾先后派遣过三名驭鬼者，进入超市进行调查。 可他们进入超市之后，就再没出来过，电话也根本打不通。 胡玖猜测，里面可能是有一个恐怖程度极高，但暂时还不能移动的厉鬼。 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手搓了一个雪人，操控着雪人一步步走进了超市。 这一幕，自然也被附近的摄像头拍到了。 很快，总部就得知了这件事。 沈济良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胡玖大概率是驾驭了冻死鬼。 这样的想法不禁令他心头一颤，回忆了一下冻死鬼的霜冻鬼域，他二话不说就去找章宏文谈话，势必要打消这位新任副部长的不靠谱想法！ 雪人走进了超市，顷刻间就与胡玖断了联系。 胡玖微微惊讶，以他现在的实力，超市竟然能轻易阻断他 操控雪人的灵异？ 看来这个超市的恐怖程度超出了他的预期。 霜雪再次凝聚出新的雪人，胡玖伸手拍了拍雪人的后脑勺，一张漆黑无比的符咒趁机悄无声息的钻了进去。 雪人承载着胡玖的部分五感，抬着小短腿缓缓走进了超市。 这次联系没有中断。 透过雪人，他看到了超市里一片狼藉。 货架散乱，很多货物都掉在了地上，一具尸体以扭曲的姿态堆在角落，血液喷溅的到处都是。 站在超市外面，透过玻璃窗往里面看，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站在超市里面，透过玻璃窗往外面看，同样是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雪人速度极快的继续往里走，诡异的事情出现了。 周围只有一排排的货架，似乎没有尽头。 雪人跳到了货架上，被画在脸上的简陋眼珠子突然变大变圆，视野也随之被延长。 然后胡玖就发现，这些货架真的没有尽头，延伸到了无穷远的地方。 显然，超市内部的空间结构出了异常。 胡玖操纵雪人调转方向，往回走。 没想到来时的路也变成了无限长，出口消失了，永远也无法抵达。 在胡玖的感知中，自己与雪人的距离仿佛极为遥远。 他隐约明白了，超市里的人都是如何失踪的。 这个超市的内部与胡玖的家很类似，空间错乱。 想走出这类毫无头绪 毫无线索的错乱空间，难度堪比买彩票中大奖。 于是胡玖决定使用暴力。 下一秒，雪人周围的气温迅速降低。 温度改变导致空气流动，超市里飘起了雪花。 “怎么突然下雪了？”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疲惫微弱的声音。 风雪骤停，雪人在地板上滑行，直奔声音的方向。 他看到了一个女人，对方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蓬头垢面，浑身散发着异味。 “啊——” 女子见了雪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组成雪人的雪立刻蠕动，将外观调整成了极为可爱的模样。 果然，女子没那么害怕了。 “你是谁？”雪人开口询问。 “你又是谁？”女子反问。 “国家特殊事件处理部门的成员，你可以叫我小雪。”雪人的态度异常温和。 “这位女士，请你不要害怕。有人报警说这座超市发生了异常现象，我是上面派来的调查人员，我不仅要调查这里面的具体状况，还负责解救受困群众，你可以相信我！” 女子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很快就被雪人的温柔态度和可爱外表所迷惑。 况且她现在走投无路，除了相信雪人，还有什么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女子很快就如实交代了自己的经历：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困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原本我只是来超市买东西，返回的时候却怎么都找不到出口，手机也没了信号。” “四面八方，无论朝哪个方向走都没有尽头。” “好在超市里的物资够充足，不至于把我饿死。” “手机没电了之后，我就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 “被困在超市里的不止我一个人，起初还能维持着和谐秩序，大家互相鼓励，互相打气，以为很快就能出去。” “但时间久了，渐渐就有人情绪失控，精神状态不再稳定。毕竟我们都只是普通人，并非经过特殊培训的特种兵，遇到这种怪事，谁能一直保持冷静呢？” “有的人道德水平比较高，有的人道德水平却很一般，在超市里暂时失去了法律约束，而且疑似永远都出不去，很快就有人突破了底线。” “道德沦丧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当第一个受害女性出现时，我就知道，我必须得脱离那个群体。” “我和几个女孩子一起跑了出来，反正这家超市够大，哪里都能活着，不过也正是因为超市太大，所以我们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超市里有丧尸……” 说到这里，女子忍不住浑身颤抖。 “丧尸？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丧尸？”雪人追问。 “就是电视里演的那种，行尸走肉，会攻击活人。” “我被丧尸抓伤，我的同伴怕我会被感染，就与我分开了。” 说着女子露出了手臂上的伤痕，“这伤已经结痂，但我并没有变成丧尸，你可以放心。” 雪人点点头，应该是鬼奴。 “除了走不出去的无限空间，以及偶尔出现的丧尸，这座超市里还有什么别的奇怪之处吗？” 听到这个问题，女子仔细的回忆了一圈，遗憾的摇头。 “就算有奇怪的地方，我也未必能注意到。” 第224章 时间异常与突如其来的袭击 雪人在超市中游荡着，寻找其他人的踪迹。 一个雪人的效率太低，胡玖又往超市里塞了好多个雪人。 以他现在的身体，完全可以进行这种多线处理。 视野变成了分割画面，每一块 都代表一个被他操控的雪人。 然后他就陆续找到了超市里的好几个幸存者。 紧接着，他就发现了更诡异的事情。 “你是说，你在这里已经停留了将近半年？”雪人语调惊诧的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点头，“我用机械手表记录着每一天，绝对不会有错。” “真是难为你了，能在这里面生活那么久。”雪人感叹道。 中年男子勉强笑了笑：“我这人天生就喜欢孤僻，平时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最爱独处。” “这超市挺好的，物资充足，衣食无忧，不必工作，还不必被催婚。可惜没有网络，时不时还会遭到怪物袭击，要是没有这些缺点，我可以在这里住一辈子。” 雪人看着他，道：“实不相瞒，这家超市是在七天前被发现出现异常现象，你说你在这里生活了半年，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中年男子极为惊愕：“七天？这不可能！” 胡玖脑子里某根敏感的神经被拨动，他连忙操控雪人询问：“你还记得自己是哪天进入这间超市的吗？” “20██年11月17日。”中年男子报了一个日期。 “我进来的时候是20██年11月25日。”胡玖并不是很淡定的说道。 他一直在寻找与时间异常有关的灵异事件，以此为切入点，试图探寻重生之谜。 找了一段时日，毫无所得，没想到这次来京城竟有意外收获！ “这怎么可能呢？”中年男子眉头紧皱，“我明明在超市里过了半年，外面才过了一星期？” “难道说，超市里面和超市外面的时间流速不同！”他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 雪人没说话。 胡玖知道，内外的时间流速是相同的。 他本身就站在超市外，他操控的雪人傀儡在超市里面，如果真有时间流速的差异，雪人刚进入超市时，他就能察觉到。 中年男子自称已经在超市里生活了将近半年。 “半年”这个时长，着实引起了胡玖的注意。 他重生归来，也是将近半年。 就在他脑洞大开，努力寻思这二者之间能有怎样的联系时…… 轰隆—— 一枚鬼火炸弹砸在了他的脚边，恐怖的灵异气息瞬间席卷而来。 火光冲天，胡玖只身站在熊熊烈焰之中，嘴唇紧绷，额头青筋暴起，表情扭曲到变形，整张脸狰狞可怖到了极致。 他刚刚走神了，因为他似乎抓到了某些灵感。 可那枚突如其来的炮弹竟然打断了他的灵感！ “好，真是好得很！” 胡玖咬着后槽牙，轻轻挥手，顷刻间助长了火势蔓延。 刚才多线操控超市里的雪人傀儡，难免精力分散，一时没注意到落在脚边的炸弹。 鬼火没能伤到他一根毛，但终归是他大意了，怨不得旁人。 他向来胸怀宽广……全都杀了就行。 雪人傀儡被留在了超市里。 在胡玖的注视下，超市的门消失了。 超市内的某个货架上突然浮现了一行行蚂蚁般大小的字体。 他将此地彻底封锁，容后再议。 眼下更要紧的问题是，究竟是谁，竟然敢在京城发射鬼火炸弹袭击他？ 是在单纯针对他？ 还是对总部怀有恶意，想要削弱总部综合实力？ 亦或是……挑起他与总部之间的矛盾？ 要知道，鬼火炸弹这东西可不是谁都能碰到的，更别提刚才炸掉的那枚是个当量威力相当巨大的。 用这玩意儿在京城市区炸胡玖，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这么玩儿？ 此事非同小可，不需要胡玖说，总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卫星电话的震动声响起，火光中，胡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按下了接听键。 “胡玖，你还好吗！”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沈济良焦急暴躁的声音。 “我很不好。”胡玖的语气非常平静。 平静的令人脊背发凉。 沈济良立刻道：“我会马上着手调查你被袭击的这件事。” “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希望你千万不要有任何冲动。” “嗯。”胡玖只简单的回了一个字。 下一秒，凶猛燃烧的鬼火，威力突然又暴涨了许多。 恰到好处的风在此时拂过，风助火势，鬼火迅速的向四面八方蔓延，似乎裹挟着无尽的毁灭意志，无物不烧。 “胡玖！”电话那头的沈济良突然惊呼，而后勉强保持镇定，平复骤然加速的心跳。 “你就在现场，能否帮忙遏制一下鬼火？我派遣出去的驭鬼者马上就到！” “没问题。”胡玖回答道。 “虽然我在京城被袭击，身受重伤，袭击我的还是总部研发的鬼火武器，但毕竟大局为重，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都懂。” “只可惜我实在伤的厉害，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胡玖越说，鬼火烧的越旺。 不过好在鬼火突然不再向外蔓延了，只是在某个固定区域内疯狂焚烧一切。 沈济良透过远程监控见到这一幕，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很遗憾的是，他这口气似乎松的太早了。 科研部内，数名驾驭秽水的驭鬼者与一个驾驭妖风的驭鬼者收到命令，同时出发，急吼吼的前往事发地点，意在收容此次爆发失控的鬼火。 科研部对鬼火的弱点相当之了解，自然也有一套完善且针对性极强的收容方案。 本以为这次会像从前一样，轻而易举的就能扑灭鬼火。 然而当那些科研部驭鬼者抵达案发现场后，才发现情况并不简单。 火势太凶猛，却没有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是在向下烧。 地面已经被焚出了一个巨坑，颇有一种不烧穿地心不罢休的感觉。 污秽的水流注入坑底，却遭到了鬼火的反向压制，四起的妖风更是无意间助长了火势。 第225章 总部的争斗 总部现在非常忙碌。 处理全国各地的灵异事件，本就已经是十分庞大的工作量了。 此时还得抽出一部分精力来调查，究竟是谁，朝着胡玖发射了一颗大当量的鬼火炸弹。 那颗炸弹是威力等级最大的，想发射它需要很高的权限。 在京城发生了这种事，根本就是在抽总部的脸。 若非胡玖实力够强，被那颗鬼火炸弹打中，绝对必死无疑 这或许是一场阴谋，哪怕胡玖什么都不提，总部也势必要追查到底！ ——当然，胡玖本人对总部其实没抱多少期待。 万一最后查出来发射鬼火炸弹的是个超级厉害的人物，总部会怎么做，懂的都懂。 毕竟上一个在京城闹事作妖，疯狂打脸总部的人，就是胡玖自己。 根据调查，沈济良很快就得知，那枚鬼火炸弹是在总部内的一处基地中被发射出去的。 这个消息听的沈济良眼皮直跳。 炸弹从总部内发射，这只能说明两种情况—— 有可能是总部的某个成员干的，也有可能是总部被入侵了。 沈济良更倾向于后者。 那枚鬼火炸弹的轨迹根本不加掩饰，轻而易举就能被查到发射位置，很像是被人故意摆在明面上，用以误导。 而且他不觉得总部的哪个高层，会蠢到用鬼火炸弹去炸胡玖…… 等等！ 谁说总部没有蠢货？ 想到这儿，沈济良急吼吼的申请召开紧急会议，同时吩咐负责看管鬼火炸弹的人员清查数据，检验近期都有谁接触过鬼火炸弹，炸弹是否有遗失等状况。 总部各部门都知道发生了大事，所以会议很快顺利召开 “在座的各位，有没有谁私自下达命令，发射鬼火炸弹袭击胡玖？” 沈济良异常严肃的质问，眼神却止不住的往章宏文身上飘。 不只是他，其他人的目光也隐晦的扫过章宏文。 章宏文却不慌不忙，反问了一句：“胡玖现在怎么样了？” “他很好，没有受伤。”沈济良回答道。 章宏文斟酌着说道：“这件事的影响极其恶劣，必须仔细调查。” “胡玖好歹是解决过s级灵异事件的驭鬼者，他居然在京城内被总部的炸弹袭击，无论他受伤与否，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了，舆论瞬间就会闹翻天，对总部百害无一利。” “所以当务之急，应该立刻封锁消息，不能让其他驭鬼者知晓这件事，否则会很麻烦。” 顶尖驭鬼者在京城被总部的炸弹攻击，绝对会有相当一大部分人只看表面现象，怀疑是总部所为。 至于原因嘛，很简单，随便脑补一个就行了，比如胡玖太强不受控制，比如胡玖无意间得罪了人…… 在座的所有人都能想到这一点，若是胡玖真死在了这次袭击中，对总部的凝聚力绝对是一个重大打击。 就算事后查清楚了真相，涣散的人心也难以再次收拢，甚至总部还会遭受质疑—— 驭鬼者在总部眼皮子底下被攻击了，只能证明总部的无能！ 所以章宏文所说的，要立刻封锁消息的建议，还真就是总部当前最该做的事情。 “想动用那种等级的鬼火炸弹，需要很高的权限，而且鬼火炸弹能顺利发射，需要其他人的配合。” “总部高层都是普通人，想要瞒天过海悄无声息，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做成这种事，基本是不可能的。做过之后不被查出来，难度就更高了。” “总部的内部人员不会愚蠢到去做这种事，完全没有任何好处，反倒后患无穷。” 章宏文把自己和在场的其他高层捆绑在一起，清洗掉了嫌疑。 沈济良眉头紧皱，章宏文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但他还是不能全然相信。 这些高层确实都是普通人，但不代表他们手底下没有驭鬼者。 以他们的身份和掌握的资源，收买几个驭鬼者为己所用，实在是太容易。 驭鬼者的能力千奇百怪，绕过中间的所有程序，把鬼火炸弹直接从总部丢出去炸人，也并非不可能。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章宏文说道。 门被推开，一个科研部的成员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他一开口，说出的就是猛料： “管理鬼火炸弹的负责人被人用特殊方式操纵，那枚炸弹就是他发射出去的，现下我们已经将人控制了起来。” “什么！”一听这话，沈济良瞳孔地震。 千算万算，没想到问题竟然出在他自己身上，他的后院着火了！ 鬼火炸弹本就是科研部研发出来的灵异武器，管理灵异武器仓库的人也隶属科研部。 沈济良过于自信的认为，自己的部门绝对不会发生意外状况，他宁可怀疑总部高层，也没怀疑过科研部里的人。 没想到，打脸来的太快。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沈济良身上。 章宏文唇角微微勾起，语气异常严肃：“沈济良，你出现了重大工作失误！” “灵异武器库都能被人入侵，后果实在太严重了，万一库藏中的大量鬼火炸弹被心怀不轨的人一同发射出去，足够把整个京城都摧毁，这是你的失职！” 章宏文呵斥连连，沈济良如同霜打的茄子，自总部成立以来，这大概是他最狼狈的一次。 短暂的沮丧过后，他迅速的恢复了镇定，面上表情不变，眼角余光却瞥向了那个前来汇报情况的科研部成员。 作为科研部的一份子，得到了最新情报后，竟然越过了他这个部门领导，直接前往会议室当众报告？ 呵呵~ 章宏文严厉的批评了沈济良过后，迅速下达一条条新命令： “既然已经发现了症结所在，那就把所有涉事人员都给我控制起来！” “科研部出现了纰漏，我觉得有必要对这个部门进行全方位筛查，以免还存在别的隐患。” “这样的重大失误，只发生一次就够了，我不希望再听到类似的消息！” 沈济良沉默着，一句话都没有反驳。 会议桌上的其他高层人员，个个面色凝重。 第226章 总部给出的交代，新的隐秘组织 鬼火依旧在深坑里焚烧。 周围已经被拉起了封锁线。 胡玖买了一杯奶茶，坐在附近的石墩子上，静静的看着那群驭鬼者忙碌。 无数歹毒的、惨绝人寰的、泯灭人性的想法从心底一一涌现。 就在这时，卫星电话的震动声响起。 竟然是沈济良用私人电话打来的。 胡玖按下了接听键，沈济良没有废话，只是将总部会议室里发生的一切悉数告知。 随着他的陈述，胡玖的表情逐渐变得玩味戏谑。 “多谢提醒。” 电话挂断。 原本围在火坑边，处理鬼火的那群科研部驭鬼者，似乎是收到了紧急命令，直接撤了。 好在鬼火并未向外蔓延。 胡玖起身，把喝剩下的奶茶丢进了垃圾桶里。 嗡—— 又是卫星电话的来电震动声。 “胡玖，你好。”电话那边的是接线员小美。 “嗯。”胡玖不咸不淡的应付着。 小美语气中透着比往常更甚三分的谨慎：“是这样的，关于你之前被意外袭击的事情，总部已经初步调查出了结果。” “说，我听着呢。”胡玖面无表情。 小美缓缓道：“负责管理灵异武器库的几位工作人员出了问题，他们都被不法分子控制住了，所以才会发射出那颗鬼火炸弹。” “总部目前已经锁定了一个跨国境外组织，那个组织的嫌疑最大。” “哦~，是境外组织干的？”胡玖的腔调里透着几分阴阳。 “总部竟然都能被境外势力渗透，看来日后得多加强防守，万一哪天再发生类似的意外状况，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尽管只是电话沟通，但小美还是莫名的感觉一阵脊背发凉，她急忙道：“请放心，总部的安保防御体系正在升级，类似事件绝对不会重演。” 这种没意义的废话，直接被胡玖自动忽略，他只问：“关于那个境外跨国势力，有哪些具体情报？” 小美尽职尽责的说道：“那个组织名为the eternal night，在国内称为‘永夜’，最早的创始人疑似来自美利坚。” “永夜是个相当隐秘的组织，曾吸纳招揽过世界各地的驭鬼者，具体资料待会儿我会发给你一份，你一定要小心，如果遇到这个组织的成员，尽量不要与其发生正面冲突。” 听到这话，胡玖微微垂下眼眸：“永夜？确实是个闻所未闻的名字，既然是隐秘组织，总部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调查并锁定到这个组织的？” “不要小看总部的情报体系，虽然我没资格接触情报部门，但总部的情报网肯定是全球数一数二的。”小美的声音隐隐透着几分骄傲。 话锋一转，她又提醒道：“由于你是此次意外事件的受害者，所以总部允许我向你透露这些机密情报。但你应该遵守总部的保密条约，不能向第三方泄露。” “还有就是，永夜毕竟是个国际性组织，你之前被袭击的事情，总部会全权处理。你千万不要以个人名义去打击报复，以免影响了总部的国际形象、干扰国际局势。” 胡玖笑了笑：“放心，我是那么冲动的人吗？” ——我是那种会善罢甘休的人吗？ 一个犄角旮旯里的隐秘组织，还特么上升到国际局势了？真是会升华主题~ “你这次被袭击，总部会赔给你一笔精神损失费，连同你上次组队突袭天玑的任务结算、解决冻死鬼事件的奖励，一同发放。” “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冻死鬼事件之所以会爆发，是因为你们那支小队没能完美处理掉天玑所导致，所以奖励也会缩水一部分。” 小美说这些话的时候，略显忐忑不安。 “好的，我知道了。”胡玖的态度相当平静温和。 “没别的事，就挂了。” 嘟—— 总部接线员的办公室里，小美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脸上浮现出了几分迷惑与不可思议。 就在前几天，她听到一个同事说，事实上，一个接线员还能说什么呢？ 遇到了脾气暴躁阴晴不定的驭鬼者，麻的，接线员还能说什么！ 只能自认倒霉了！ 小美回忆自己与胡玖搭档的这段时日，她不止一次的感叹，自己真是太幸运了，遇到了脾气这么好的驭鬼者。 比起那些动不动就破口大骂、情绪失控、甚至扬言要干掉接线员全家的驭鬼者，温和且从不多事的胡玖简直就是个小天使。 其实接线员只是个传声筒而已，没有话语权更没有决策权，驭鬼者若是不满，朝接线员发火干嘛？ 有本事直接去找总部高层闹腾啊！ 小美一边想着，一边不忘将资料发给胡玖。 胡玖拿到永夜的资料，认真的查看了起来。 永夜是一个国际隐秘组织，宗旨不明，其成员在外行动时，几乎不会自报家门。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根本就没几个人知晓永夜的存在，只知道它的成员来自某个没有名字的“未知势力”。 总部之所以会了解到永夜，一方面是因为这个组织前段时间曾在国内频繁活动，他们招募有成长潜力的驭鬼者入伙，并大肆收集灵异物品。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北斗。 北斗与永夜互相敌对。 总部在调查北斗的时候，意外获取到了永夜的相关情报。 只不过这份情报不够详实。 但没关系，知道“永夜”这个名字就够了。 胡玖有自己的情报组织，恰好扑克牌已经开始在国外发展。 他立刻就下达了新命令，收集关于永夜组织的信息。 以胡玖那歹毒的、邪恶的、接近全黑的人品，不打击报复……是不可能的~ 他可受不得委屈。 “我热爱总部，总部也该热爱我；我为总部做贡献，总部也该给我提供正向回馈；我被境外势力袭击了，总部理应为我讨公道。” “总不能谈奉献的时候一声比一声大，谈回报的时候支支吾吾装聋作哑？” 胡玖心里这么想着，却又忽然察觉到，自己这种蛀虫貌似没资格说这种话。 那就算了。 他可以擅自打着总部的旗号，去找永夜的麻烦。 想必总部是不会介意的。 如果介意的话，那就多忍忍。 毕竟……总部也是他的打击目标之一。 第227章 永夜的双面间谍 胡玖不是柯南。 他不会在一群嫌疑人里仔细分辨谁是凶手。 他只会把所有嫌疑人都干掉。 他被总部基地里发射出的一枚鬼火炸弹击中，虽然总部把责任推卸给了永夜，但他的目光可不会被转移走。 他选择把两个都砍了。 砍错了也不要紧，反正伤在别人身上，疼的不是自己~ 又仔细查看了【走不出的超市】许久，实在找不出新发现，胡玖只能暂时放弃，吩咐那个中年男人继续记录时间，他会定期回来检查，内外时间是否会再次出现差异。 正准备将这起灵异事件的结果上报时，他瞥见手机上小美发来的那份文件，忽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 总部将永夜的情报发给他，有必要特意提及这份情报来源于北斗吗？ 怀揣着疑惑，拨通了接线员的号码。 “胡玖，你好。”电话那边传来了小美的声音。 短时间内联系了两次，小美以为发生了急事，于是忙问道：“有什么要紧事吗？” 胡玖说：“之前总部委托我处理一起灵异事件【走不出的超市】，这起事件的恐怖程度极高，我暂时无法解决，但它不会扩散，只需封锁即可。” 小美松了一口气，迅速更新这起灵异事件的档案，如果连胡玖都无法将其解决，短时间内总部大概不会继续派人去处理，只会封锁。 “对了，之前你给我发的那份关于永夜的情报资料，是谁交给你并且让你转交给我的？”胡玖状似无意的询问。 小美不假思索：“是科研部的沈部长。” “好的，我没事了，再见。” 胡玖挂了电话。 胡玖陷入沉思。 天玑作为北斗组织的七星之一，被总部下令干掉了。 此时的北斗与总部之间又是怎样的关系呢？ 势同水火？ 还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思索间，胡玖的身影原地消失，从京城返回了自己的老巢。 其实他并不想和总部撕破脸皮，毕竟他想一直趴在总部身上吸血，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把总部拉出来挡刀祸水东引。 但…… 他可不允许总部真的把他当作牛马！ 自然界有一种食舌鱼虱，会寄生在鱼的口腔里，吃掉鱼的舌头，并取代鱼舌，发挥鱼舌的功能。 此后，鱼若想继续活着，正常进食，就再也离不开鱼虱，只能任由其寄生…… 想到了有趣的事情，胡玖脸上不禁露出了狰狞恶毒的笑容。 扑克牌的效率比他预期的要更给力。 他向扑克牌下达了命令，搜寻永夜的消息，本以为能提供有效情报的，应该是混迹海外市场的尹文贤。 没想到这次竟然是小羽立大功。 小羽思索再三，最终还是主动联系了黑桃q： “老大，关于你正在调查的永夜组织，其实我早就掌握了一手情报。” 胡玖立即回复：“仔细说说。” 小羽斟酌着说道：“你还记得，我曾被两个陌生驭鬼者追杀，却反杀了其中一人，无意间驾驭了一只厉鬼的事情？” 胡玖点点头：“当然记得。” 小羽牙齿咬了咬嘴唇，“其实……其中的一些细节，我没有仔细跟你讲清楚。” “当时追杀我的人是一男一女，那个叫艾米丽的女人，拥有更换身体的能力。” “她想夺取我的身体，以我的身份混入扑克牌内部，成为间谍。” “可惜她失败了，被我反向夺舍，我获得了她的一部分记忆，同时也驾驭了她的鬼。” “在她的记忆中，她就是永夜组织的成员。” 这惊喜来的太突然，胡玖急忙通过小羽深入了解永夜这个隐秘组织。 小羽心里直叹气，事实上，她现在的身份算是两边好处通吃的双面间谍。 永夜组织以为艾米丽夺舍小羽成功，把她当做插在扑克牌组织里的钉子。 永夜想探究扑克牌的秘密，小羽传过几条不太重要的真情报，骗他们的资源。 但小羽本身就只是扑克牌里的一个底层，接触不到太高级的东西，她用这个借口暂时稳住了永夜，顺利成为了一个双面间谍。 虽然这么做如同在悬崖边上起舞，可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一方面是领两份工资，另一方面则是安全得到了保障，她不仅受到扑克牌的庇护，永夜也会尽力保她。 前提是她不露馅！ 自从有了双重身份后，小羽就没再受到过莫名其妙的追杀，不像她那个好搭档尹文贤，事业确实越做越大，风险却也越来越高。 对灵异了解的越多，就越觉得这个世界不安全，小羽现在是脚踩两只船，两头押宝。 相较而言，她肯定是更偏心扑克牌，这个组织没有强制任务、没有失败惩罚、待遇极高、自由度更高，任由成员随意的野蛮生长。 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良心企业！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扑克牌哪天倒闭了呢？ 永夜算是小羽给自己留的一条退路。 本以为这样左右逢源的日子能多持续一段时间，没想到黑桃q竟突然下命令调查永夜。 小羽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将事情始末对黑桃q和盘托出。 原因有很多，有立场问题，永夜毕竟是个境外组织；也有理念分歧，永夜的宗旨是她不太能接受的； 还有就是，她对扑克牌的信任度比较高，她不觉得黑桃q会为了这点小事就对她喊打喊杀。 据她所知，尹文贤私下里扯着扑克牌的旗号胡搞乱搞，在国外到处发疯，这都没有被组织高层追责。 况且小羽觉得自己有足够的利用价值，她的特殊能力，她随时都能以艾米丽的身份成为反向间谍，背刺永夜。 小羽已经做好了被黑桃q盘问的准备，问她为何知情不报。 哪曾想胡玖根本就没纠结这种小事。 棋子嘛，能在合适的时候发挥正确的作用就可以。 结果对自己有利就万事大吉，结果不利，那就直接一巴掌拍死。 小羽说：“永夜组织的宗旨是对厉鬼的崇拜，以鬼为神。他们宣称至暗末日终将到来，他们称人类是脆弱的，想要朝着更高的层次进化，只能主动拥抱厉鬼……” “为此，他们还特意提出了一个名为‘god plete projct——神灵补完计划’的方案。” 第228章 意外之喜，锁定目标 胡玖对永夜的组织理念、宗旨信仰、企业文化之类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 他想听到的是，永夜的组织结构、人员分布以及成员名单。 小羽说：“我得到的记忆并不十分完整，也有可能是艾米丽在永夜中的地位不高，无法接触到核心机密。” “永夜此前广泛活动于欧美地区，但对国内也有渗透，他们在寻找某种特殊类型的厉鬼和灵异物品。” “艾米丽是外勤人员，她有一个搭档叫张书承。” “负责管理国内永夜成员的头目，是一个叫韩秧的驭鬼者……” 等等！ 胡玖好像听到了一个有点耳熟的名字？ 哦，想起来了~ 不久前干掉天玑、搜刮楚家的时候，有个傻哔想用两件灵异物品换取魔镜。 那傻哔就叫韩yāng！ 不排除有重名的可能性，但大概率是同一人。 于是胡玖询问了韩秧近期的行程，以及永夜最近又有什么活动？ 小羽回答道：“之前国内的云砾市附近爆发了一起高危灵异事件，韩秧好像掺和了进去，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韩秧貌似被人打的挺惨，差点死掉。” “就在今天，张书承被韩秧调走，派去了林江市执行新任务……” 听到这儿，胡玖眼底瞬间闪烁起了危险的光芒。 很好，锁定目标。 竟然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不知道他们这次前往林江市的行动目的是什么，我的任务依旧是卧底并刺探扑克牌组织的情报。” “永夜对扑克牌真的非常感兴趣，我建议，组织最好能提前防备一二。” 小羽把该说的都说了，静静的等待黑桃q发话。 胡·黑桃q·玖当然是大力嘉奖了小羽，不只是口头奖励，物质奖励也塞得满满当当。 他坚信，利益在哪里，忠诚就在哪里。 最后他叮嘱小羽，继续做好双面间谍的工作，反向刺探收集永夜的情报。 “好好干，你的升职空间很大，未来一片光明。” 在胡玖的画饼声中，此次联络结束。 小羽瞅着手中的扑克牌，表情从容淡定。 通过这张牌，以灵异方式进行远程沟通，不必担心被窃听定位。 她就知道自己有利用价值，可以正大光明的拿两份工资。 这年头，若是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谁肯无缘无故的对她好？ 根据小羽所述，胡玖基本已经确定了，自己在京城被鬼火炸弹袭击的事情，与韩秧脱不开关系。 胡玖拒绝了韩秧的交易请求，还暴打了他一顿，所以他怀恨在心打击报复，这很合理。 就是不知道总部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胡玖的思绪。 来电的并非总部的无线卫星电话，而是他的私人手机。 瞥了一眼号码，胡玖脸上迅速爬满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厌烦。 任由手机来电震动着，他只当不存在。 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此刻他需要摄入一点甜甜的东西。 以为自己早已遗忘了过去，没想到却仍然会为原生家庭而感到烦躁。 这太糟糕了。 他居然还残存着人性！ 不应该呀~ dun dun dun—— 一瓶冰可乐下肚，烦躁感瞬间消失了大半。 果然，他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手机响了七八遍，始终无人接听。 那个未接来电的号码改变策略，申请加好友。 可惜依旧被胡玖无视。 多年不曾联系的人突然找上来，大概率不是好事。 而且前世的这个时候，不曾有人电话轰炸他。 重生后带来的改变，莫非有人想利用他的家人展开阴谋？ 那可真是走错路了。 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况且……他根本就没把那些人当做至亲。 胡玖心里已经拟定了种种废物利用的方案。 关键在于该怎么利用，才能在祛除累赘的同时，还能使利益最大化！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 次日凌晨两点半，钱英一通电话叫走了胡玖。 林江市突发灵异事件 胡玖赶到时，钱英已经带着警员封锁了事发现场。 “真是不好意思啊，胡玖。这个时候叨扰了你。”钱英脸上带着几分歉意。 “但终归是人命关天的事，还是得麻烦你了。” “没关系的，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本就是我的职责。”伟光正的论调被胡玖信手拈来。 钱英闻言，眼中闪过感慨：“能有你这样的负责人，真是林江市的福气！” 性格理智温和、不以权谋私、不以暴力谋私、积极处理每一起灵异事件，这样的宝藏负责人，在驭鬼者群体普遍风评极差的今天，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胡玖含笑接下了钱英的赞美。 没错，他就是这样的人！ 无论多少溢美之词，都是他应得的。 天生的君子之貌，加上巧舌如簧造作浮夸的君子之言，伪君子的标配，这就已经胜过很多人了。 至于最重要的君子之行与君子之心……他那么努力的造假，难道还不值得被夸几句？ “先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胡玖询问。 钱英立刻道：“起初有人报警，声称这栋老旧小区里发生了一起命案。” “警方赶到后，却发现死者不止一个，并且死状相同，都是脖子被扭转了180度而死，那些尸体就像是脑袋和身子安装反了。” “我们调取了监控，楼道里的监控拍摄到了其中一名受害者身亡时的画面。” “那名受害者在楼道中行走时，突然莫名其妙的转身看了一眼，随即他的身体僵在原地，脑袋不受控制的转动，直到面部朝向背后。” “经过初步断定，这应该是一起灵异事件，为了防止扩散，警方暂时只做了封锁处理，尚未疏散群众。” 胡玖点点头：“大致情况我已了解，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一听这话，钱英的情绪下意识的轻松了许多。 他相信胡玖的能力，胡玖是这座城市的顶梁柱，每次都能高效解决灵异事件，想必这次也不会例外。 第229章 阴谋与毒计 胡玖缓缓走进了老旧的居民楼。 这个时间，大部分人理应都在熟睡，可这栋楼里的居民却只能胆战心惊的躲在家里。 理论上警方应该第一时间解救幸存者，疏散灵异事件附近的无辜群众 可……林江市是不一样的。 这儿的警方都被pua了。 “被灵异事件波及到的民众，很可能携带了未知的诅咒，擅自解救疏散他们，或许会导致灵异扩散，事态升级，危害到更多的无辜。” →胡玖是这么说的。 这座城市里的灵异事件，有80％都是他闹出来的幺蛾子，他可以在幕后操纵概率。 警方疏散群众并解救幸存者，他就让灵异蔓延出去，坑害更多的人。 警方只封锁事发现场，不做别的多余举动，他就大幅度降低伤亡率。 次数多了，警方自然不敢再轻举妄动。 况且，人身上常有惰性。 封锁现场是一件相对轻松的工作，救人却极为辛苦，还要承担风险。 能轻松解决问题，谁愿意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林江市的警方，已经被调教成了胡玖的形状，事事依赖于他。 这座城市表面上并非胡玖的一言堂，公平公正文明和谐才是主流。 但……不听胡某人的话，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哦~ 楼道里静悄悄的。 胡玖走路时，没有脚步声，他的鞋底与地面之间保持着细微的距离，看似脚踏实地，实则凌空而行。 这里发生的灵异事件，对他而言，难度实在太低。 海市蜃楼的鬼域无声无息展开，笼罩了整栋居民楼，厉鬼在他眼中无处遁形。 幽暗的墙角，一个小小的诡异玩偶静静的伫立着。它的头装反了，面孔与后背位于同一面。 玩偶的脸狰狞骇人，眼睛深陷在黑洞洞的眼眶中，嘴巴勾起夸张的弧度，似是在嘲笑这世间的常理和秩序，露出的尖锐獠牙与血红的舌头，仿佛随时都能吞噬一切。 胡玖从居民楼里还活着的居民中，随机选取了一个幸运儿。 他看起来十分激动，战战兢兢，先是哀求，后是愤怒，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胡玖知道他在骂人，但胡玖大度的原谅了他。 毕竟胡某人向来都是如此的宽容。 没必要去刁难一个为寻求真理而热血捐躯的牺牲者。 经过测试，胡玖发现，那个装反了头的玩偶会在背后叫出人的名字，被叫到的人一旦回头，就会触发它的杀人规律。 非常简单粗暴的一只小鬼。 胡玖把自愿捐躯的幸运儿尸体，原路丢了回去，随后徒手抓住了玩偶厉鬼，一把塞进黄金容器里。 走出老旧居民楼时，钱英一脸轻松的迎上前来，对于胡玖的高效率，起初他还会感到震惊，后来渐渐习以为常。 直到现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隐隐觉得，其他驭鬼者也得做到胡玖这种程度，才算正常合理。 “辛苦你了，胡玖，我谨代表全市人民感谢你的英勇付出。”这话钱英说过很多次，但他每次都是发自真心。 “别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此刻的胡玖真的像极了悲天悯人的圣人。 危机解除，警方收队。 钱英带着略显散漫困倦的一众警员返回，只留下了几个做善后工作的。 新闻里只会报道，『林江市某老旧小区混进了一个变态杀人狂，有数名无辜市民遇害，经过警方的加班加点不懈努力，目前犯罪嫌疑人已经被逮捕归案。』 胡玖返回自己家，继续构思恶毒诡计。 智力不足的时候，就得适当抛弃道德降低底线，以此作为弥补。这样制定出来的计策才够绝，哪怕不利己，至少能损人！ 早上五点多的时候，胡玖从冰箱拿出几个包子，放进微波炉加热。 鲜香的包子馅入口，在他嘴里却如同嚼蜡。 ——吃饭前忘记手动调整自己的食欲了~ 他的身体和灵异融合异化，与常人很不一样。 不过他早已立志不做人了，这样的改变他接受良好。 嗡—— 卫星电话的震动声响起，又是钱英打来的。 按下接听键，电话那边传来了急迫的声音：“胡玖，这里又发生了一起紧急灵异事件！” 不对劲儿！ 胡玖一口吞掉了所有包子，他好像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封锁现场，我马上就到。” 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以最高的效率收容厉鬼，没理会钱英的叹为观止，胡玖返回家中，静静等待。 果然，早上七点多的时候，林江市又又爆发了一起灵异事件。 作为一个经常搞破坏的恶棍，胡玖对这类阴损卑鄙的套路是相当熟悉的。 林江市在他的掌控范围内，刨除他的作妖，自然条件下爆发灵异事件的概率并不高，连续爆三次的概率就更是微乎其微。 所以……有人在暗中兴风作浪！ 是韩秧。 频繁爆发，但恐怖程度并不很高的灵异事件，寻常驭鬼者遇到这种状况，躺平摆烂不合适，可若动手去处理，次数多了定会造成不小的消耗，且陷入不良状态。 到时候韩秧就可以趁机出手，采取进一步的暴力行动。 他的目标应该还是魔镜。 只可惜，关公面前耍大刀。 胡玖并非寻常驭鬼者，都是他玩烂了的损招。 思索间，胡玖微微皱起了眉。 不知不觉的，他貌似陷入了被动。 敌暗我明，难道只能等待对方出手，然后他见招拆招？ 不不不，这可不行！ 被动应敌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他更习惯主动出击！ 破坏往往比建设容易，假如真的是有人故意在林江市里投放厉鬼，引起灵异事件。 胡玖跟在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只会陷入敌人的进攻节奏里，被牵着鼻子走。 必须得想个办法破局，化被动为主动！ 嘀嗒嘀嗒，没拧紧的水龙头发出规律的声音。 钱英再次来电催促时，胡玖已经想到了一个丧尽天良的好主意。 狂暴的灵异气息涌动，一小朵漆黑的乌云从他家里飘了出去。 乌云直奔市中心，而后以肉眼可见的极快速度膨胀扩张。 短短一分钟，整座城市彻底沦陷。 黑云压城，有进无出！ 第230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 “天怎么突然黑了？” 正在给胡玖拨打电话的钱英，突然听到身边的警员，说了这么一句话。 一抬头，便看见市中心的方向，漆黑如墨的乌云正在天空中翻滚扭曲，迅速扩散蔓延，宛如深渊中苏醒的恶兽，缓缓张开了能够吞噬一切的巨口。 那团乌云仿佛拥有生命，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它的边缘模糊不清，似乎与周围的空间融为一体，又像是从另一个维度强行挤入现实世界的裂缝。 随着乌云的扩散，阳光被一点点吞噬，街道上的路人纷纷惊诧的抬头仰望那片不断蔓延的黑暗，脸上露出疑惑与震惊的表情。 紧随而至的，是一股强烈的不安。 这座城市里的人，尚未彻底遗忘之前鬼草爆发时的异常景象。 钱英心底升起了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 从凌晨两点半一直到早上七点多，林江市发生了三起不大不小的灵异事件。 前两起事件都被胡玖以雷霆之势处理掉了，轮到第三起时，胡玖却迟迟未至。 在钱英眼中，胡玖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人，他来迟了，肯定不是因为私事，一定是出了什么更严重的变故！ 今日灵异事件的爆发频率，本就不正常的高，天上又出现了这么一团诡异的黑云…… 此时，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钱英，大师不妙。”胡玖开口就是报丧。 钱英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出现了突发状况，是吗？” “没错，你应该也看到天上那团云了？那是灵异现象。”胡玖的语气中透着凝重。 “我刚才已经尝试过了，黑云覆盖的区域是鬼域，整座城市都已经被笼罩封锁。” 一听这话，钱英只觉得满嘴都是苦涩：“情况居然这么严重？” 胡玖勉励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我们身上肩负着重任，林江市的民众还需要我们去保护。” “越是危急时刻，越该稳住。我会立刻着手调查黑云的源头，其他工作就交给你了，不要再耽误宝贵的时间，都马上行动起来！” “是！”钱英打起了精神，铿锵有力的回复。 通话结束。 事有轻重缓急，天上的黑云显然就是“重”与“急”。 七点钟发生的这起危害程度不高的小型灵异事件，只能暂时终止，封锁现场，延后处理。 钱英联系了林江市各部门，以最快的速度通知民众 在家隔离，无事不要随意走动。 目前尚未出现异常 死亡案例，黑云似乎仅仅只是封锁。 但如此声势浩大的灵异现象，钱英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掉以轻心。 结束了与钱英的通话后，胡玖不慌不忙的联系接线员小美。 电话一秒钟就被接通，小美柔和的声音传来，“早上好，胡玖，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尽管说。” “早上不好，林江市突然爆发了一起高危灵异事件，整座城市都困在了鬼域里！” 胡玖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声音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 小美的语调也焦急了起来，像是与胡玖感同身受一样： “方便简单描述一下厉鬼或灵异现象的特征吗？最好能拟定个代号，如果需要请求支援的话，我会立刻向上级汇报。” 胡玖说道：“暂定代号【黑云】，外观为一团不断扩张的漆黑乌云，并伴随着鬼域，目前尚未发现源头鬼的踪迹。” “从今天凌晨开始，林江市反常的高频率爆发了多起灵异事件，之前我在京城时，曾被永夜组织莫名其妙的袭击过。”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林江市今天发生的这一系列变故，可能都是永夜组织所为！” 小美非常上道的接话：“我会将你所说的一切全都上报，如果真是境外势力破坏团结稳定，人为制造灵异事件，总部绝对不会姑息！” “好的，那就这样。”胡玖对小美的表现很满意。 “我会二十四小时在线，保持通信畅通，有任何事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小美说完这句话，电话被挂断。 林江市上空的黑云依旧在肆虐，云层中隐隐传来阵阵低沉的嗡鸣声，似是风声， 又似是某种古老邪恶的咒语在被缓缓吟唱。 那声音令人心底不自觉地升起一股恐惧，仿佛灵魂正在被一点点剥离。 黑云之下的城市，先是喧嚣了一阵，却又很快归于死寂。 紧张惶恐的气氛在家家户户蔓延，黑云波澜壮阔犹如天灾，人类显得如此渺小无助。 林江市曾经历过鬼草事件，所以这次，民众在面对政府下达的隔离通知时，很快就执行到位。 出于种种原因，一小部分不愿意或无法遵守紧急命令的民众，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警力资源有限，不可能兼顾到每一个人。 小美已经将林江市的变故汇报给了上级。 现在他的直属上司是章宏文。 原来的部长傅佑华受伤住院接受治疗，虽然空降了一个副部长，但此前一直都是沈济良 在插手管理接线员。 不过就在昨天，总部高层貌似发生了一些人事变动。 小美只是接线员，了解的不多 她只知道对自己下达命令的人，从沈济良换成了章宏文。 工作人员只需服从上级命令即可，不该她了解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去瞎打听。 总部的某处办公室里。 副部长章宏文收到了小美上报的消息。 此刻，他的身后恭敬的站着一男一女。 两人身上散发着阴森不祥的气息，显然都是驭鬼者。 “林江市的灵异事件，让胡玖自行处理即可。”章宏文很是随意的做出了决策。 对待强大高效的驭鬼者，就该物尽其用，根本没必要增援。之前那么恐怖的冻死鬼事件都能被胡玖徒手解决，区区黑云又算什么？ 至于林江市的灵异事件，可能有永夜组织插手兴风作浪？ 章宏文已经在想办法与永夜组织的话事人取得联系。 他现在真的很忙。 一边要准备与永夜谈判，一边还要干涉科研部的事情。 他是被空降过来的副部长 总部原本的那些高层都把他当外行，当蠢货。 他倒要让那群人看看，究竟谁才是真蠢货！ 第231章 魔音贯耳 林江市被封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招叫瓮中捉鳖。 主动权渐渐向胡玖偏移。 至少他现在不必被一起又一起频繁的小型灵异事件，牵着鼻子走。 没一会儿，小美打电话通知胡玖：“副部长章宏文让我转告你，林江市的黑云事件都全权交给你处理。” “毕竟你之前轻松解决了冻死鬼事件，总部相信你的实力。如果连你都对黑云 束手无策，别人来了估计也没用。” 一听这话，胡玖眉头上挑：“灵异事件最大的特点就是，每一次的具体状况都各不一样，每一只厉鬼都拥有不同的能力和杀人规律。” “我能以极高的效率处理掉冻死鬼，不见得我能以相同的效率处理掉黑云。” 道理确实是这样的，作为接线员，小美经常接触各类灵异资料，她懂胡玖的意思。 但……她懂有什么用？ 领导不懂！ “你尽力而为。”小美只能干巴巴的说道。 “那是必须的，维护国家秩序，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辈义不容辞的责任。 “只是我的个人力量终归有限，难免会遇到不可抗力，万一事态升级……总部可得提前做好准备。” 胡玖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从他嘴里吐出去的每个字，都带着满满的忧国忧民之情。 小美微微感动了几秒，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儿想要主动帮胡玖跟总部周旋，为他争取到更多的助力。 幸好她以前为自己制定的“心疼男人，不得好死”的原则，及时发挥了作用，阻止了她的头脑发热。 不在其位，不谋其职，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小小接线员，传声筒而已，操那没用的心干啥？当心惹祸上身！ 小美通透理智，别人却没她这份冷静。 钱英收到总部不派遣增援的消息后，直接义愤填膺了起来。 毕竟他就身处受灾区域，生命安全无法得到保障，伤口出现在自己身上，当然是最疼的。 好在胡玖及时来电，灌了一桶又一桶滚烫的鸡汤。 末了，他还不忘叮嘱道：“继续按照原计划行事，我去调查处理黑云的源头，争取早日解决危机，其他工作就都交给你了。” “如果发现了特殊状况，千万别逞强，一定要及时通知我，一切难题都交给我来处理” “明白！”钱英眼眶微红，又是为林江市拥有这样一个优秀负责人而感动的一天。 虚伪的甜言蜜语似是刻进胡玖灵魂里的本能。 但他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既然总部都不着急，那就让子弹再多飞一会儿。 无论是永夜还是总部，他们好像都搞错了一件事情。 他们以为林江市对胡玖而言很重要，林江市也确实是胡玖的老巢不假…… 可……胡玖走的是集万千伟力于一身的路线！ 老巢算什么，他走到哪儿，哪儿就是他的老巢！ 一座城市而已，大不了就扔了，再换一个。 无情无义，自然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他自己舒坦就够了。 ——这样积极正向的精神面貌，当事人胡玖表示，真特么的太爽了！ 黑云是他一手铸就，他又怎会去急着解决。 无论造成多大的伤亡损失，要怪就怪永夜兴风作浪，以及总部的袖手旁观。 根据小羽的情报，永夜的一名成员张书承就在林江市。 胡玖在城市里悠哉悠哉的闲逛了起来，他的感官无限延伸放大，一寸一寸的巡视每一块土地。 “小老鼠躲哪儿了~” “你在哪儿，快来呀~” “张书承……张书承……” 灵异形成的常人不可听的声音，在街头巷尾间回荡。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手拎锤子的男子，慌不择路的四处逃窜。 可无论他怎么逃，无论他躲在哪儿，耳畔都始终萦绕着那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呢喃。 恶魔在呼唤他的名字。 他就是张书承。 凌晨的时候，他亲手释放了一个会在背后叫人名字的玩偶形态厉鬼。 那时他悠闲的看戏，怀揣着愉悦的心态，一边观赏厉鬼残杀市民，一边点评普通人面对灵异时的无能之举。 没想到报应来的太快，几小时之后的现在，有大恐怖同样也在叫着他的名字，或许对方同样也在的暗中观察。 运气不好，张书承只能自认倒霉。 本以为这只是一次简简单单的行动，哪曾想竟接二连三的碰壁。 先是低估了林江市负责人的实力，放出去的那几只鬼，没能达到应有的效果； 紧接着陷入了突然爆发的高危灵异事件，天上的黑云一看就非常不好惹，这座城市被封锁，根本无法脱身； 现在又被不知道什么鬼纠缠不休，他只觉得前路无望，人生一片黯淡，今天八成要在阴沟里翻车！ 求救信号已经发出去了，他至少得撑到救援到达。 死死握紧手中的锤子，张书承尝试过开启鬼域，可惜毫无卵用，既无法冲出这座城市，也无法摆脱耳边的魔音。 他的名字被一遍遍的呼唤，毛骨悚然的声音令他浑身颤抖心跳加速，每一次都像是有冰冷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脊背。 张书承仍然没有放弃逃离，可无论他躲到哪里，那个声音总是如影随形，死死的缠着他。 他的精神渐渐崩溃，恐惧如附骨之疽，渐渐爬上他的心头。 “不对不对！”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剧痛稍稍挽回了他那即将消散的理智。 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驭鬼者，不该这么轻易的就情绪失控，定是那声音在扰乱他的心智！ 他慌忙闯进了暂停营业的便利店，找到一根尖锐的牙签，狠狠刺入耳道，只为逃避那令人心悸的鬼魅呼唤。 然而很可惜，当他以为自己终于能获得宁静时，那可怕的呼唤声却依旧在他的脑中回响，甚至变得更加清晰洪亮。 他惊恐万分，不顾一切地冲出便利店，可当他跑到门口时，面前的景象却令他差点魂飞魄散。 半空中飘着一张人脸，嘴角咧开夸张的弧度，陡然睁开的眼皮下是两个深邃无比的黑洞，嬉笑着对视上张书承惊恐的双眸…… “抓到你了~” 第232章 食指上的钥匙 “抓到你了~” 明明耳朵已经被刺聋，可那冰冷沙哑的声音依旧在脑海中回荡，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诅咒。 张书承浑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凝固，恐惧令他无法动弹。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 攥紧了手中的锤子，狠狠朝着半空中的那张怪脸砸去。 逃不了，就只能面对！ 锤子是一件很强大的灵异物品，他将希望寄托其上。 可惜了，怪脸的速度太快，轻而易举的就躲过了他的攻击。 下一秒，怪脸露出狰狞的笑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将张书承按倒在地。 张书承挣扎着，试图摆脱那股无形之力的束缚，可身体却仿佛生了锈，始终无法动弹。 绝望感渐渐爬满了心头。 怪脸缓缓逼近，惊悚不祥的气息扑面而来。 张书承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更加拼尽全力的挣扎。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怪脸眨了眨眼睛。 咔嚓，咔嚓—— 张书承的四肢被折断，呈现出扭曲诡异的姿态。 他痛苦的倒在地上蛄蛹，死死咬紧了牙关，却仍然会有少许闷哼声从唇齿间泄露。 就在这时，漂浮在半空中的怪脸如幻影般消散，只留下一片虚无。 随着怪脸的消失，周围开始弥漫起一阵诡异的波动，仿佛无形的触手在撕裂空间屏障。 紧接着，一个挺拔的身影缓缓走出。 那是个肤色白亮的年轻男人，相貌不俗，却隐约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刚一现身，就令周遭的环境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 “是他！”张书承瞪大了眼睛。 竟然是林江市的负责人！ 张书承接到的命令是来到这座城市搞破坏，恶意针对这里的负责人，他自然要提前了解一下目标的信息。 之前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这位神秘负责人的实力。 如今来看，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这怎么可能呢？”张书承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 为什么会在这种并不特别重要的城市，驻守一位强悍无比的驭鬼者？！ 抬眼望去，胡玖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张书承耳朵受伤，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是的，我抓到了一名永夜的成员，他已经亲口承认了，是永夜组织人为酿造了黑云事件。” “他们的目的是，夺取我拥有的一只厉鬼。” 我“拥有”的厉鬼，究竟是我“驾驭”的，还是我“收容”的，这一点被胡玖刻意模糊。 “黑云的源头鬼非常麻烦，尽快让总部和永夜组织取得联系，要么让他们来处理黑云，要么让他们把黑云的弱点和规律告知，否则我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解决。” “哦？总部给我分配的奖励资源已经发放下来了？那也得等我度过眼前的难关之后再说。” 结束了与接线员的通话，胡玖将目光投向死狗一样的张书承。 张书承开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在胡玖的注视下，一股莫名的灵异力量，如同黑暗中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侵入了他的意识。 他的身体微微颤动，仿佛在抵抗灵异的腐蚀。 片刻，他的表情渐渐空洞麻木，眼底闪烁着深深的迷茫与困惑，却又很快换成了另一副全新的神态，宛如从一个荒诞的梦境中刚刚苏醒。 “我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 “组织头目命令我在林江市放出了黑云厉鬼……” 胡玖皱眉听着张书承慷慨激昂的背刺，这货在永夜中的地位并不高，能接触到的都只是一些浮于表面的信息。 就像尹文贤和小羽对扑克牌的了解，看似知道很多，实则完全无法触及核心。 通过张书承的话，胡玖唯一能确定的是，小羽没有对他撒谎。 就在这时，林江市外，黑云鬼域的边缘处突然传来异动。 胡玖感应到了，有人在尝试入侵。 并非暴力入侵，而是以某种奇特的方式，在鬼域上开了个洞。 “你去自首。”对四肢俱断的张书承撂下这么一句话后，胡玖原地消失。 下一秒，他来到林江市外产生异动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了韩秧。 韩秧身材消瘦，面容灰败，黑眼圈特别重，与初见胡玖时的形象一模一样，仿佛纵欲过度，随时可能会猝死。 彼时，韩秧正缓缓举起右手，食指指尖发生奇异的变化，指骨逐渐伸长，变得纤细坚硬，最终竟成为了一把精致的钥匙形状！ 食指化作的钥匙散发着幽暗的光芒，轻而易举的就插进了鬼域的壁垒，制造出一条通道。 奈何胡玖的到来，打断了这一过程。 在发现胡玖的一刹那，韩秧的瞳孔顿时一缩，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可还没等他的话说出口，身体就本能的向后猛然一跳。 在他起跳的瞬间，他刚才站着的地方已经覆满了霜花，甚至能清晰的听到结冻时咯吱咯吱的声音！ “艹！”他恶狠狠的看向胡玖，随即脸上换成了冷笑： “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是来帮忙的，林江市的这起灵异事件很棘手？我可以帮你处理掉，只要你……” 话只说到半截，数个即死诅咒就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敢在胡·谎言大师·玖面前撒谎，真是会班门弄斧~ 韩秧面色剧变，却听胡玖施施然道：“总部已经调查出了永夜的阴谋，林江市今日发生的多起灵异事件都是你指使人干的。” “做了坏事之后又来装好人，你以为这点小算计能瞒过总部的眼睛？” “总部针对永夜布下了天罗地网，你现在束手就擒将功补过，一切都还来得及。” 韩秧转身就跑，一秒钟都没耽搁。 “你的同伙张书承已经向总部投诚了，总部不仅会保护他的安全，日后还会对其委以重任，他就是你的榜样啊~” 韩秧不知胡玖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此时也来不及分辨，转身伸出右手，食指化作的钥匙迅速对着空气狠狠一转—— 一扇朦胧诡谲的大门，凭空浮现。 第233章 胡某日行一善 那并非一扇真正的门。 更像是在墙壁上强行凿出了门的形状。 钥匙打开了门。 门后一片惨绿，似乎有一道影子，越来越近，越扩越宽，宛如一条走廊渐渐成型，并连接到了这扇门。 走廊虚幻飘渺朦朦胧胧，一直延伸至看不见尽头的遥远深处。 韩秧毫不犹豫的遁入其中。 他走后，门顷刻就要崩塌。 可下一秒，胡玖伸手抚在了摇摇欲坠的门上。 门稳住了。 此时，遁入门后的韩秧已经出现在了一片花园之中。 色彩斑斓的花朵竞相绽放，只是这些花的气味并不甜美，反而带着一丝令人不安的腥臭，宛如腐尸与朽木混合的味道。 花园中央有一座古旧喷泉，水柱高高扬起，却无溅落的水花，只有一连串气泡从水底冒出，伴随着低沉的嗡鸣声，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水下游动，时而呈现出糟糕的拟人模样，时而又变成无法描述的惊悚形态。 小花园里处处都充斥着难以言喻的诡异，可这样的环境却能为韩秧提供足够的安全感。 他大口喘着粗气，面色变换不定。 “该死的，情况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跌跌撞撞的奔向喷泉，坐在泉水附近，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书承叛变了？华夏总部对永夜组织布下了天罗地网？” 韩秧不愿意相信胡玖说的这些话，他想找出漏洞。 可片刻过后，他竟觉得胡玖说的挺合理，否则很难解释，为何他刚出现在林江市外，就被胡玖第一时间找上了？ 而且胡玖还戳穿了他的谋划，除了意外爆发的黑云这口莫名其妙的黑锅，其他的都被胡玖说对了。 这怎么看都像是有内鬼告密！ “事已至此，只能按照最糟糕的情况去设想。” 韩秧一边思索，一边把手伸进了喷泉的水池。 他那惨白的面色，慢慢多了几分红润，残留在身上的诅咒被一一洗去，水下那道模糊的影子也随之增添了几分邪异。 “该死的，早知道就不该为了那点好处，特意返回华夏活动。” 韩秧心里抱怨着，那片土地卧虎藏龙，水太深，永夜的发展不说处处坎坷受阻，却也绝不顺利。 不过……大国有这样的底蕴才是正常的。 处于灵异复苏的时代，阿三都能靠着人口基数优势，弯道超车。 韩秧在思考、休息、恢复状态的时候，并未注意到，花园角落的一处阴影里，一双眼睛正仔细打量着他。 良久，小花园始终没有其他访客的到来，韩秧也没有对外进行联系。 某一刻，空气突然反常流动。 骤然降低的气温瞬间席卷了整个花园！ 原本鲜艳的花朵被霜雪覆盖，喷泉的水流中也混进了冰碴，花园在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冰窖。 韩秧腾地一下起身，心跳剧烈加速，一种强烈的恐惧感猝不及防的涌上心头。 是胡玖追过来了！ 但这怎么可能呢？ 小花园是永夜旗下的一个小型灵异之地，防御与隐秘性都极高，组织成员想要进来都得通过特殊方式，外人如何能随意闯进这里？ 韩秧警惕的环视四周：“到底是谁，快出来，不要在暗中装神弄鬼！” 回应他的只有风刀霜剑。 恐怖低温带来的不仅只是寒冷，韩秧觉得体内的灵异力量都在变得迟缓，甚至思维意识也在一点点被冻结。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逃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伸出右手，再次转动食指钥匙。 门与通道出现后，他毫不犹豫的就钻了进去。 至于小花园会不会被摧毁？ 那无所谓，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胡玖不紧不慢的跟着韩秧。 身后，霜雪依旧肆虐。 韩秧这次打开的灵异之门，竟直接通往了一处人员密集的城市。 两人一前一后，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他们很显眼，因为街道上的其他人大多都是白种人。 这是直接来到国外了？ 也对，永夜是个国际组织，韩秧说不定是逃到了老巢据点，想要摇人求救。 走过一处街道拐角时，胡玖的面部突然模糊了一瞬。 下一秒，他就顶着别人的脸招摇过市。 脚下的阴影晃动，每走几步，路上就会多出一样东西——漆黑无比的招鬼符咒。 混乱紧随而至。 “ oh y god……” 尖叫声此起彼伏。 他们看到了……一个小丑。 一个很恐怖的小丑。 脸上似乎敷着一层厚厚的粉底，宛如刚从坟墓中爬出的僵尸，双眼凹陷充血并闪烁着碧莹莹的光，嘴唇和鼻头都被涂抹成夸张的艳红，嘴角上扬，流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 身上的老旧小丑服颜色斑驳，布满污渍与破洞。纽扣丢失，只余炸毛的线头在风中摇曳。 小丑双手戴着一副细长的手套，指尖弯曲锐利，像是随时都能暴起捕捉猎物。 受当地文化影响，起初人们只以为小丑是某种行为艺术。 直到小丑狠狠抓住了一个路人。 路人很生气的呵斥，然而几秒钟后，他就再也发不出声音，因为他脸上爬满了小丑彩绘，变成了新的小丑。 如同病毒分裂增殖，越来越多的小丑在路上游荡， 肆意传播灵异污染，将更多的人拉入这场无尽的惊悚盛宴之中。 慌乱的民众到处逃窜。 街道弥漫着令人愉悦的恐怖氛围。 “ help ！” 一对小情侣逃跑时不慎摔倒在胡玖身侧，他们太害怕了，腿抖的站不起来，只好朝着胡玖求救。 哪怕摔倒了，二人也紧紧相拥，不离不弃。 胡玖被他们的绝美爱情酸臭了一下下，于是大发慈悲，赏赐他们生死与共永不分离，一直一直在一起。 小情侣变成了冰雕，沉入地底，他们的爱情在这一刻成为了永恒。 “善哉善哉，又是日行一善~”胡玖脸上带着悲天悯人之色，继续追逐着韩秧的脚步。 韩秧显然也注意到了身后的混乱，看着成群结队呜呜泱泱的小丑，头皮发麻的头时，心底涌起了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 第234章 燃烧的城市 大肠与内脏齐飞，血光共脑浆一色。 街道上，无数民众成片成片的倒下。 韩秧只随便打量一眼，就发现了多只厉鬼—— 持续壮大的小丑军团； 穿着芭蕾舞蹈服，脸上没有五官，只长了一张怪嘴的女孩； 手牵着手，不断在人群中闪现的诡异双胞胎…… 如此多的灵异事件集中爆发，别人或许搞不懂缘由，可韩秧心里却感到了一丝不妙。 就在不久前，他还曾指使人在林江市故意释放厉鬼捣乱！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韩秧就是觉得，眼前这一幕，八成与胡玖脱不开关系！ 他没能在混乱的人群中发现胡玖的行踪。 这算是个好消息吗？ 韩秧不禁苦笑一声，事情好像闹大，没法收场了。 这样大的乱子，当地负责处理 灵异事件的机构很快赶到。 胡玖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特么的竟然是美军！ 这里是美利坚的某座城市？ 被召来的厉鬼中，小丑是最难对付的，不仅数量多，而且拥有极强的传染性。 军队刚一抵达现场，胡玖就往他们的方阵里丢了好几个小丑。 几乎立刻就有士兵受到污染，变成了新的小丑。 原本整齐的方阵瞬间产生了骚动，好在指挥官展现出了临危不乱的良好素养。 一边下令使用金制武器，对小丑进行攻击，阻碍其行动。 一边将队伍 分割，让没有被污染的士兵迅速远离那些小丑。 他的决策没有错，但是很遗憾，金制武器在灵异事件中发挥的作用不大，慌乱中的射击反而容易误伤友军。 况且眼前不只有小丑，还有很多其他的鬼。 那名指挥官已经竭尽全力了，只见他拿出了对讲机，叽里呱啦的似乎在请求支援。 此人引起了胡玖的注意。 于是下一秒，指挥官的脖子突然扭转了180度，脑袋转到了身后，当场暴毙，脸上还残留着尚未散去的惶恐。 周围的几个士兵，忍不住发出尖锐的惊叫。 美军失去了指挥，刚才勉强保持住阵型的军队，顷刻混乱了起来。 一 群士兵被迫加入了小丑阵营。 尽管美利坚的士兵拥有高超的战术素养，军队也配备了先进的武器，可在面对厉鬼时，这一切都是浮云。 遇到不可抗力，训练有素的士兵 和普通人一样，都是炮灰。 恐慌在极速蔓延。 胡玖环顾四周，有点疑惑。 美国的驭鬼者应该叫驱魔人？ 发生了如此严重的灵异事件，当地的驱魔人呢？ 韩秧仍然在这座城市里，虽然他趁乱到处躲藏，但胡玖早已锁定了他，还留着他，无非是在钓鱼。 就在这时，街道上突然卷起了一阵沙暴。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黄沙朝着四面八方蔓延，无数的小丑被黄沙包裹覆盖，失去行动能力。 没一会儿，小丑就被清理掉了一大片。 黄沙不断的移动扩散，小丑的数量越来越少，顺带着连一些别的厉鬼也被处理掉，淹没在了黄沙之下。 胡玖知道，驱魔人来了。 还活着的士兵与普通人，有的在崩溃大哭，有的却在欢呼雀跃。 他们貌似对这股黄沙很熟悉，一看到就获得了安全感，恐慌的情绪被极大缓解。 可惜了，他们的喜悦没能持续半分钟。 胡玖朝着人最多的地方，投掷了一枚鬼火炸弹。 炸弹落地的时候，流动的黄沙似乎停顿了一瞬。 紧接着，黄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堆成了金字塔的形状，牢牢将鬼火炸弹封锁在了里面。 这招对付普通的鬼火炸弹一定很有效。 可胡玖手里的收藏品又怎会是普通货色？ 砰—— 一声巨响，黄沙构建的金字塔被崩碎。 明亮的火光冲天而起。 一秒钟的时间，火势就失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粘上鬼火的人，只能在哀嚎声中化作一捧灰。 越来越多的人步入后尘，活着接受火化。 骨灰随风飘扬。 幸存的美军 见此一幕，惊恐万分。 他们很快就遭遇了相同的厄运。 鬼火大批大批的收割着人命。 熊熊火焰在街头巷尾间蔓延，仅存的少数幸存者，惶恐不安的躲避着。 有人已经彻底崩溃，跪在地上向上帝祈祷，一边忏悔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一边希望得到救赎。 有些人主动拥抱了鬼火，更有甚者，在被火化之前，直接自我了断了。 其实他们大多数人都很无辜。 可惜他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又不幸的遇到了胡某。 反正人类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会走向死亡。 既然迟早会死，他们应该不介意……稍微提前一会儿？ 无人提出异议的话，那就是默认了。 唰—— 铺天盖地的黄沙，朝着胡玖袭来。 附近的人差不多都死光了，就只有胡玖嚣张无比的站在那儿，任谁都能看出他有问题！ 天空被浓厚的沙尘遮蔽，火与沙交织，仿佛末日降临。 又像是暴怒的野兽，裹挟着毁灭，每一粒翻滚涌动的沙子里都蕴含着满满的怨念，誓要将胡玖吞噬殆尽。 可胡玖连动都没动一下，身体迸发出强大的无形灵异，无视狂暴的黄沙，穿透层层沙尘，直击核心。 沙暴瞬间溃散。 低沉的闷哼声响起。 散落一地的沙堆中，缓缓浮出了一个人。 那大概是一名男性，顶着一头茶褐色的炸毛，皮肤血肉枯瘦干瘪，仿佛一具干尸。 “你是谁？”干尸开口质问，语气中压抑着愤怒与仇恨。 鉴于一些语言沟通问题，胡玖直接把自己想说的话，以灵异的方式怼进了干尸的脑子里—— 『你没资格知道我的身份，正式通知你一下，我正在追捕跨国犯罪组织永夜。』 『我们调查出这座城市可能是永夜的据点之一，鉴于永夜的危害实在过大，可能会对人类世界造成严重威胁，我方决定采取非常规手段，对美利坚进行必要的干涉，拯救这座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城市，并消除一切潜在隐患……』 这种略显熟悉的话术……干尸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当场呆愣。 他没听错？ 第235章 刚正不阿的胡某拒绝被收买 操纵黄沙的干尸，被胡玖打到奄奄一息。 他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儿，好不容易才逃出魔爪。 整座城市都在燃烧，火势没有丝毫熄灭的趋势。 干尸拨打电话，向上级请求支援。 同时，他也将自己的遭遇认真复述了一遍，没有丝毫遗漏。 刚说完，一股猝不及防的寒冷便蹿上了脊背。 转身一瞧，那张令他心神剧颤的面容顿时映入眼帘。 “你……”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冰霜就已经将他的躯体彻底冻结。 电话跌落在地，话筒里传来焦急的询问声。 胡玖瞧了瞧不远处尚未被鬼火焚毁的摄像头，施施然的将战利品打包带走。 完成了一个小目标，接下来该去找第二个小目标了。 此时，被胡玖惦记着的韩秧，正坐在一张圆形会议桌上，控诉自己的遭遇。 “胡玖就是个疯子！” “外面那些集中在一起爆发的灵异事件，肯定都是他干的！尤其是那把火！” “他现在追着我不放，从华夏一直追到了美利坚，看样子是非要把我杀了不可！” 会议桌上，除了韩秧，还有另外三人。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名皮肤黝黑的女性，身着一袭长至脚踝的黑色长裙，裙摆无风而动，仿佛夜空中的乌云，肩上披着一件同样颜色的斗篷，帽檐低垂，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庞。 “你说的未免太夸张了些。”女子轻声开口。 “女巫，我没有夸张，我刚才漏说了一件事，小花园已经被那家伙摧毁了！”韩秧说话的语速极快，连音调都提高了几分。 被称作女巫的女子缓缓抬起了头，帽檐下是一张相貌普通的面孔，只有那双眼睛深邃幽暗，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那你想怎么样呢？” 韩秧目光坚定：“我们联手，杀了他！” “呵呵~”坐在右侧的一名金发男子笑出了声。 “我觉得，对待这种强者，组织的最优选择应该是招揽他入伙，而不是与他硬碰硬。” “你说什么？”韩秧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拒绝的意味表现的很明显。 虽然胡玖的资料没什么问题，但韩秧还是从短暂的接触中，窥视到了胡玖的几分极致癫狂。 他才不要和这样的人同在一个组织里共事！ “我同意卡洛斯的提议。”坐在圆桌左侧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只是他没有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万圣节南瓜灯。 见南瓜头支持金发男子卡洛斯，韩秧忙道：“我们需要的那面镜子就在胡玖手里。” “之前我开出了很高的价码与他交易，结果不仅被他拒绝，还遭到了他的猛烈攻击。” “这人表面看着好说话，实则又疯又毒，招他进组织，绝对弊大于利，而且很难从他手里占到便宜，轻易无法拿走那面魔镜。” 韩秧添油加醋的抹黑胡玖，有些话是他瞎编的，然而大概他自己也想不到，部分胡编乱造的东西却意外契合了胡玖的真实本性。 南瓜头不屑的冷哼出声：“无论他有多大本事，信不信只要首领一句话，他就得乖乖臣服？” “别随便提及首领！”女巫严肃的警告道，她说话时，黑的发亮的皮肤似乎散发出一股诡异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此言一出，在场的其他三人都沉默了，尤其是南瓜头，身体竟不自觉的抖了抖。 永夜组织的首领过于恐怖，他们平时连想都不敢乱想。 “好了。”女巫出声打破了沉默，“暂且采取卡洛斯的意见，先尝试接触一下……” 话到半截，她突然顿住，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指甲尖锐如刀，闪烁着锋利寒光，猛地朝着韩秧身后的方向抓去！ 韩秧一惊，身体本能的防备。 噗嗤—— 南瓜头莫名其妙的倒在了桌上，一动不动。 韩秧被吓得直接跳了起来，“他死了！” 是胡玖追过来了！ 韩秧扭头就跑。 嘎吱嘎吱—— 他的四肢被冻结，一条白绫从天而降，直接将其吊在了半空中。 “阁下不妨出来见面一叙，何必躲在暗处装神弄鬼？” 女巫十指交叉，一口流利的华语，从容自信的高声邀请。 胡玖没有现身，声音却回荡在这片空间：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代表的是华夏灵异总部。” “永夜组织手伸得太长，敢在我国国内没事找事，那就必须得做好被总部狠狠打击的觉悟！” 女巫柔声说道：“真的不坐下来聊聊吗？华夏总部能给你的，永夜只会给的更多。” “别急着拒绝，永夜并不要求你背叛国家，也不需要你背叛总部。永夜的管理机制自由松散，你完全可以在不脱离华夏总部的同时，成为永夜的一份子。” “永夜的成员来自天南地北、不同国籍、不同民族，我们只是因为志同道合的理想而聚集在一起，努力的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挣扎求生。” 她的音色很柔美，透着丝丝缕缕的蛊惑。 胡玖却一个字儿都不信，他在骗人的时候也会好话说尽，漫天画大饼。 但……怎么说和怎么做是两码事。 况且…… “我刚干掉了那个南瓜头，还把韩秧给吊了起来，你不帮着报仇，不忙着救人，反而跟我谈笑风生。 “对待组织成员的生死如此冷漠，我又怎么会相信你说的鬼话。” 女巫面色一变，她的蛊惑竟然一点都没生效？ 下一秒，女巫再也维持不住淡定：“你做了什么？你都做了什么！” “该死的！”她咬牙切齿，催动体内的灵异尝试抵抗，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身体像蜡烛受热一样一点点融化。 胡玖终于舍得出现，一脚踢向了坐在圆桌右侧的金发男子。 始终沉默的金发男子受到打击，如同漏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瘪了。 “跑得真快。”胡玖忍不住感叹。 见此一幕，女巫目眦欲裂，枉她以为自己足智多谋，没想到浓眉大眼的卡洛斯才是最奸诈的！ “跑了也没用。”胡玖盯着金发男子留下的那张假皮，透过这张皮，对本体进行恶毒的诅咒。 眨眼间，韩秧就失去了三个同伴，被吊起来的他却偏偏还活着。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或许还有价值，还有机会能活命！ 果然，胡玖把他放了下来，直接问：“在京城的时候……” 第236章 审问，对永夜的初步了解 “有人朝我发射了一枚鬼火炸弹，这件事是你干的吗？” 听到胡玖的问题，韩秧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眼角余光瞥见，刚才还自信满满的女巫，此时已经失去了人类形态。 她的皮肤如同融化的蜡油，流淌着形成一片片粘稠的肉块。肉块又在重力的作用下缓缓下垂，堆积成半凝固的瘤状体。 原本曼妙的曲线已经消失不见，骨骼似乎被腐蚀，弯曲畸形，身体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这种气味在空气中弥漫，不禁让人感到恶心与窒息。 女巫的惨烈下场，令韩秧打了个冷颤，声音哆哆嗦嗦：“是，是……我干的，那枚鬼火炸弹确实是我发射的，对不起！” 胡玖面无表情的继续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凭你一个人就能顺利潜入总部搞这么大的事？总部是否有内应在协助你？” 韩秧的眼神闪了闪，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衣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缓： “我确实是与华夏总部的某位高层合作，对你进行袭击。” “但我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究竟是谁，或许是你得罪过的某个仇家。” “我驾驭的【密钥】能够开启灵异通道，无视空间距离，抵达我想要去的地方，前提是我得知道目的地的具体场景……” 随着他的叙述，他的语速逐渐加快，语调也微微提高，目光闪烁，不敢与胡玖对视。 胡玖若有所思，盯着韩秧看了几秒，一字一顿道：“你在撒谎。” “我没有！”韩秧下意识的反驳，肩膀紧绷，双手握成拳，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冤屈。 “呵~”胡玖轻笑出声。 韩秧顿时心跳加速，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脊背感到一阵寒意袭来，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持续哆嗦。 “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要听实话。”胡玖的语气很是柔和。 一滴冷汗从额头掉在了地上，韩秧的牙齿都在打颤：“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在说假话？” “别顾左右而言其他！” 胡玖只是觉得，韩秧的神情姿态都不太对，随口诈一诈，没想到还真诈出了点东西。 “好，我说！” 胡玖带来的压迫感太强了，韩秧敢在他面前撒一次谎，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勇气。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事后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望着韩秧脸上的祈求与希冀，胡玖点点头，没有丝毫迟疑犹豫。 韩秧的神经依旧紧绷，他不知胡玖是否会遵守承诺，却只能寄希望于此。 “当时在京城袭击你的事情，确实是我一人所为，我潜入了总部，控制了几名有权限的工作人员，窃取一枚鬼火炸弹。” “不过这个过程中有一点奇怪，太顺利了，虽然我的实力不弱，可我也没想到，能那么轻易的就完成此举。” “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华夏总部有人察觉到了我的意图，出于某些未知原因，知情不报，顺水推舟。” “八成是你得罪过什么人，趁机报复，又能把罪名全都推卸给永夜组织。” 胡玖眉头一皱，得罪人？ 他这么核善，得罪过他的人都死光了。 至于那些被他得罪过的人…… 找个机会也让他们都去死，毕竟人生苦短，早死早登极乐。 “聊聊永夜，你为什么要袭击我，是这个组织给你下达的命令？”胡玖再次询问。 韩秧讪讪道：“并非组织的命令，我原本的目标其实是北斗组织的天玑。” “天玑驾驭的魔镜，是永夜的首领所需要的厉鬼，但很不巧，天玑被你干掉了，我就只好又盯上了你。” “原来如此。”胡玖眸光幽暗，“永夜组织的首领是谁？他为什么要那面魔镜？” 此言一出，韩秧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恐慌与迷茫交错浮现，勉强平复下去的呼吸再次变的急促不规则。 “我劝你别多问，你很强，但你绝对想象不出永夜首领有多恐怖。” “无论你身处何地，只要你提到了他，就有可能会被他感知到！” 韩秧说这些话的时候，疯狂用眼神暗示胡玖。 胡玖也是一惊，确实有点猛。 他这人最听劝，若是不能说，那便不说。 他俯身，伸出手指，指尖画着微型的读心符触碰韩秧的脑门。 不能“说”，那就换一种交流方式。 韩秧忽然感觉一阵困倦。 眼睛一闭，一睁。 突如其来的困倦感消失了，周围的环境还和刚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永夜组织的首领，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胡玖的声音直接在韩秧的脑海中响起。 韩秧差点被吓死，抬眼对上胡玖笑盈盈的安抚目光，心神依旧紧绷。 他是怪物吗！ 怎么啥都会！ 『我不是怪物，你别胡思乱想，回答我的问题！』胡玖催促。 韩秧心脏狂跳，仿佛随时都能从胸腔里蹦出来，他尽力摒除杂念，在心中组织语言： 『永夜组织的首领，自称神！』 『事实上，我根本不记得首领的真面目，就算见过他，也完全记不住他的样貌和外形，我对首领的能力更是一无所知。』 『首领提出了一个很奇怪的“神灵补完计划”，具体情况我不太了解，只知道他在收集各种属性全面、能力多样化、能朝着任意方向发展的厉鬼。』 『其实据我所知，加入永夜组织的驭鬼者，大多都不是奔着那虚无缥缈的理念宗旨去的，而是为了求生存、求资源、求好处，我当初就是活不下去了，才加入的……』 胡玖沉默了。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关于灵异的起源，有一种说法，最初的鬼只有一个，祂是原初，是全知全能的神。 原初碎裂成不同的碎片，逐渐演变成功能特定的厉鬼。鬼的形态越原始，就越接近原初的全知全能。 这种不靠谱的言论，貌似最开始就是从一些外国地区有宗教信仰的人群中传出来的，他们信奉世间只有唯一一个真神，所以搞出了这种名头。 永夜组织的首领，莫非就是想把传闻中的“神”补全出来？ 第237章 来都来了，那就顺便打击一下吧 【世间所有厉鬼，全都来自原初。】 ——这类言论只是一种假说。 而且是一种小众假说。 信的人不多，且严重缺乏有效证据支持。 与其相信神的存在，还不如相信【鬼故事】是灵异起源。 如果永夜组织的首领，是真心实意的信奉了这种假说，还为此付出了努力，那胡玖真不知该说什么。 胡玖本身就驾驭了高度接近“全能”的厉鬼，莫名的，他就对永夜的首领产生了一丝觊觎之心~ 好东西都该是自己的！ 『永夜组织的成员结构是怎样的？』胡玖又问。 韩阳如实回答：『除了首领之外，其他人都是按照s、a、b、c、d划分等级。』 『d级成员大多都是普通人，负责资金供给、维持组织运转、寻找消耗品等工作。』 『除了d级以外的其他等级，皆是按照实力划分的，我是a级。』 『你这样的也能当a级？』胡玖好像很不可思议。 韩秧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挽尊道：『并非每个人都像胡先生一样，我在普通驭鬼者的圈子里，已经算是顶尖了。』 胡玖没再刺激他破防，索要了一份永夜组织的成员名单。 韩秧丝滑的出卖，一丁点儿犹豫都没有。 他把自己接触过的永夜成员，像报菜名一样告诉了胡玖。 『该说的我全都说了，你会履行承诺，放我一马？』韩秧无比忐忑，小心翼翼的问。 胡玖挥挥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韩秧大喜，特么的，今天遇到傻哔了！ 这种情况下，竟然真的有驭鬼者会遵守承诺！ 换位思考，韩秧觉得，若自己是胡玖，肯定会食言而肥。 自古以来，就算是白纸黑字写下的条款，都很容易被撕碎，更何况是口头约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种事，更多出现在影视剧里，现实中，大概只有学生会无条件相信这种天真淳朴的理念。 没想到胡玖是个君子，韩秧感动的稀里哗啦，心中暗暗发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中年穷，今日之耻，他迟早会报复回来！ 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希冀，韩秧趁着胡玖尚未反悔，起身就逃。 咦~，外面怎么天黑了。 时间过得有那么快吗？ 不管了，韩秧只玩了命的跑。 明亮的月光照亮了空无一人的道路。 月光越来越亮，隐约感觉哪里有点不太对劲的样子。 他抬头看了一眼，明月高悬天际，散发着淡蓝的微光，静谧美丽，没有丝毫瑕疵。 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 为什么这片天空有那么多的月亮？！ 天空中一个接一个月亮竞相浮现，有银色的、紫色的、黄色的、绿色的…… 除了红色，大大小小五花八门的月亮如同一只只眼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蝼蚁。 韩秧的精神受到了强烈刺激，眨眼间就彻底疯狂。 他的意识，消散在了恐怖的噩梦之中。 梦境之外的现实，胡玖脸上写满了遗憾：“我都已经饶你一命，你咋就那么不中用，居然……被活活吓死了~” 刚才韩秧说，不能随意提及永夜组织的首领，于是胡玖就把他拖进了梦里。 突如其来又一闪而逝的困倦，被紧张的韩秧直接忽略了。 其实承诺这种东西嘛，懂的都懂，强者拥有最终解释权。 只要能找到正当合适的理由，杀人放火都可以变成替天行道，区区食言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又没别人知道~ 迅速把韩秧、女巫和南瓜头放进了黄金装尸袋里，胡玖一把火烧毁了眼前这个小会议室。 ——这个小会议室是一处灵异空间。 比起之前那个小花园，小会议室实在是太小了，人为的痕迹也更明显一些。 或许是永夜组织里有擅长开辟灵异空间的驭鬼者？ 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之后，胡玖想了想，决定继续去追杀那个逃掉的金发男子。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该贯彻到底。 反正事情都已经闹得这么大了，不如干脆捅破天！ 离开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熊熊燃烧的城市，似乎已经有其他的当地驭鬼者来救场了。 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处理这场火灾。 大概会死很多人？ 有超过六位数吗？ 总部做事真是太没分寸了！ 怎么能在人员密集的城市里投放鬼火炸弹呢？ 胡玖摇头叹息着，消失在原地。 卡洛斯跑去了日本。 韩秧貌似是个华国人，但他被追杀，逃跑的时候跑到了美利坚； 卡洛斯貌似是美利坚人，他被追杀，跑的时候却跑到了日本。 有点像是祸水东引。 可能他们心里仍然存在某种底线？ 此时，卡洛斯正身处一间小旅店里。 在小会议室的时候，他察觉到危险的第一时间就悄悄润了。 对手太强，跑路不磕碜。 南瓜头直接初见杀，无声无息的就被干掉。同为a级，卡洛斯哪还敢留在那儿装蒜？ 尽管及时跑了，可后续他仍然遭受到一连串的诅咒，害得他又蜕了一层皮，让诅咒都留在了那层皮上。 蜕皮——他特有的能力。 现在他倒是挺放松的，毕竟罪魁祸首是韩秧，华夏总部的追杀者应该不会特意追到这里来……？ 他收回这种天真的想法。 “华夏有句古话，人吓人会吓死人。你是r胡？下次不要再用这种方式出场了。” 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突然变成了其他人的形象，得亏是卡洛斯见多识广胆子大，现在还有心思调侃。 胡玖无语：“你的心态倒是挺好。” “多谢夸奖。”卡洛斯笑嘻嘻的，脸上笑容灿烂。 这次他逃不掉了，周围的空间竟然遭到了封锁，再怎么蜕皮，本体也跑不出去。 “临死前，能否为我解答一个疑惑？”卡洛斯非常诚恳的问。 回应他的是一簇熊熊燃起的鬼火。 “带着你的疑惑，下地狱！” 烧死了金发男子之后，胡玖本着“来都来了”的传统美德，一秒变成了金发男子的模样。 “以永夜之名，对这个国家进行清洗……” 第238章 副部长的强硬态度与站在他背后的女人 黑云仍然覆盖在林江市上空，没有丝毫消散的趋势。 更糟糕的是，当地负责人失联。 钱英都要急疯了，起初联系不到胡玖的时候，他还能稳住。 可一天一夜过后，他就再也无法维持冷静。 以他对胡玖的了解，胡玖是个相当有责任心的人，绝对不会无故在这种紧要关头玩失踪，更不会临阵脱逃。 所以，胡玖失联，一定是遇到了非常糟糕的意外状况！ 为此，钱英数次向总部反映，并请求支援。 但很遗憾，支援者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抵达，申请并调动其他驭鬼者的流程，就会耽误相当一部分时间。 钱英气的把电话都摔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总部此时正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麻烦。 新上任的副部长章宏文也快要疯了！ 他是又惊又怒又怕。 “部长，你快说句话呀！” 紧急会议上，有人忍不住大声催促。 说什么？ 说他在美利坚大开杀戒，摧毁了一座城市？ 就在不久前，美利坚方面与总部取得了联系，一开口就是指责，遣词造句极其激烈。 “有一名自称来自华夏总部的驭鬼者，为了追击跨国犯罪集团永夜组织，不惜在美利坚人口密集的大城市里投放灵异武器！” “整座城市都被焚毁，初步统计，受害人数已有10万+，华夏总部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刚收到这样的消息时，整个总部的高层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中，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他们第一反应就是，阿美不会又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来栽赃陷害？ 美利坚无理都能搅上三分屎，更何况是在有理有据的情况下？ 阿美提供了一份视频资料。 虽然时长只有短短的十几秒，但章宏文还是瞬间破防了。 因为……他在视频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艹！ “这不可能！” 章宏文非常想没素质的破口大骂，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实际上，他只在失神的喃喃自语，“这是假的，都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章部长，请不要再说废话了，我们当然都知道，视频资料肯定是假的！”资源部的部长陆谋不满的抱怨。 美利坚提供的这份视频资料里，一个和章宏文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轻松干掉了美利坚的驱魔人，并投放了鬼火炸弹。 根据那名被害驱魔人生前留下的口供，以及种种物证，方方面面都指向了华夏总部。 “这特么的，纯属是污蔑！”章宏文到底没忍住。 他若是有轻松摧毁一座城市的能力，说不定早就转正了！ “我们都知道这是栽赃污蔑，美利坚方面估计也能猜到，可他们就是想要碰瓷讹诈，趁机狮子大开口~”陆谋在一旁阴阳怪气。 章宏文狠狠瞪了他一眼。 陆谋毫不在意的嘲讽一笑，自从章宏文上任以来，这都闹出多少幺蛾子了？ 之前插手科研部，这还不算完，最近竟然又把手伸向了资源部！ 呵呵~ 陆谋斜眼看着章宏文：“现在还是得想想办法，这事儿究竟该怎么处理？” 经历过短暂的情绪崩溃后，章宏文已经冷静了下来，语气变得严肃：“还能怎么办？一口莫名其妙的黑锅，总部才不会背！” “让外交部拟好稿子，痛斥美利坚栽赃嫁祸华夏总部的恶劣行径，这种莫须有的事情，必须对其进行严厉的口诛笔伐！” 此言一出，所有人看向章宏文的目光都变了。 美利坚此次伤亡惨重，凶手顶着章宏文的脸，很可能是与章宏文有仇，在这种情况下，章宏文依旧能厚着脸皮去谴责美利坚，果然是……干得漂亮~ 章宏文挺直了脊背，洪亮的声音中透着几分轻蔑： “曾经的美利坚确实是个庞然大物，可如今时代已经变了。” “今时不同往日，灵异复苏的当下，阿三都能靠着人口优势弯道超车了欧美，况且前段时间，美利坚被韩国的那位打脸，真当别人不知道吗？” “就算放火屠城的真是总部的驭鬼者，那又能如何？让美利坚忍忍，虽然那座城市的民众家破人亡了，但他们获得了去见上帝的自由。” 这一刻的章宏文表现得非常强势，随后他条理清晰的下达了一条条命令。 会议结束后，章宏文的后背都已经湿透了。 表面强势不代表他心里真的底气十足。 好在美利坚的那座城市，是因灵异事件而被摧毁的。 各大国都在向民众隐瞒灵异的存在，否则百年老字号的造谣团体，早就该掀起舆论狂潮了。 前段时间，那位美神确实把美利坚的脸打得很红润。 但美神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总部要顾及的地方太多，所以他心里很没底。 章宏文面色凝重，内心忐忑，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两名驭鬼者。 女子面容姣好，眼底仿若群星璀璨，神态却扭曲可怖，脸上时不时闪过一丝怨毒，似乎正在回忆一些不好的事情。 男子一头银白色短发，表情玩味的看着她。 章宏文浑身低气压的走了进来，坐在办公椅上，把会议上的内容简单描述了一下。 “预言家、窥秘者，你们两个对此有什么看法？” 被提问到的白发预言家摊了摊手，“我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了，你敢把那个谁牵扯进阴谋里，一定会麻烦缠身。” 章宏文皱起眉头，嘴角紧绷：“有你们两个在，我原以为，会把所有风险都规避掉。” 预言家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忌惮：“没办法，你的未来受到了干扰，已经无法准确预测。” “一定是胡玖干的！”窥秘者突然阴恻恻的说道。 一听她的声音，章宏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说实话，他现在有点后悔与这个疯女人合作。 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窥秘者冷笑道：“你后悔了？” “后悔也晚了！可别忘了是谁帮你坐稳了副部长的位置，甚至让你有机会更进一步！” “我不是这个意思。”章宏文急忙辩解。 窥秘者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他额头沁出冷汗，这才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但愿如此。” 第239章 谁都不会善罢甘休！ 其实最开始时，是窥秘者主动上门与章宏文合作。 一个想复仇，一个想揽权。 二人一拍即合。 预言家则是跟着窥秘者一起来的。 他们两个驾驭的厉鬼，似乎有些许关联，所以预言家一直在纠缠窥秘者。 这两个驭鬼者加在一起，对信息的把控能力强到离谱。 既能获取过去的隐秘，也能洞悉未来的变化。 所以……章宏文才轻松制定了一系列操作，顺水推舟，发射出那枚鬼火炸弹。 只不过，灵异越强，对预言的干扰就越严重，窥秘者也不敢随意窥探胡玖的隐秘行踪。 但他们投机取巧，能力没直接用在胡玖本人身上，而是用在了与胡玖相关的事情上，比如林江市、他的接线员…… 侧面得到的信息，依旧可以推断出非常有用的情报。 遗憾的是，他们只在最初吃到了一点好处，现在局势明显出现了失控的迹象。 如果窥秘者没有危言耸听，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真是胡玖所为，章宏文已经有点怕了。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 章宏文头疼极了，年轻人实在不讲武德。 怎么就那么气盛？遇到委屈就不能忍一忍？这年头谁不是一点点忍过来的？ 规则之内，章宏文能把胡玖玩的团团转。 可偏偏胡玖是个不守规则的人。 一言不合就掀桌。 章宏文对预言家和窥秘者说道：“你们两个想办法，找一个擅长变化的驭鬼者，让他变成美利坚驱魔人的样子，去其他国家捣乱，混淆视听。” 美利坚的个人英雄主义氛围较为浓厚，再加上一些独特国情，以至于灵异复苏以来，半数驱魔人都极其难以管理，没少拖后腿。 美利坚驱魔人去其他小国捣乱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章宏文这是想来一波反向栽赃，把水搅浑了。 窥秘者提醒章宏文，仇既然已经结下，双方就注定不死不休，别妄图和解，拟定的针对性计划，一个都不能停！ 说完，窥秘者带着满身的暴戾，匆匆转身离去。 章宏文咬牙叹了一口气，亲人和仇人，总该有能治得住胡玖的？ 迅速投入了工作中…… 有相关工作人员汇报，武器库中，鬼火炸弹的数量没有缺少。 章宏文查看了一下鬼火炸弹的使用记录，幽灵古墓、黄海事件、冻死鬼事件…… 其间并未发生炸弹遗失的情况。 准确的说，鬼火炸弹只丢过一枚，就是朝着胡玖发射的那个。 但它已经炸了。 既然如此，摧毁美利坚一座城市的鬼火又是从何而来的？ 等等！ 黄海事件中，曾有三枚鬼火炸弹发射之后失效了，没爆炸，直接消失在了海里。 当时胡玖也参加了那次行动。 会是巧合吗？ 正在凝重思考时，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的人向章宏文汇报了一件事：“日本方面遭到了恐怖袭击，对方自称永夜组织a级成员，当地的灵异机构不敌，于是对外向各国请求支援……” 听到这话，章宏文脸上闪过一抹惊愕之色。 …… 华夏总部很快就向美利坚甩出了一份声明。 首先，对美方遭受的大型灵异灾害表达诚挚的同情。 其次，根据调查，袭击美利坚的恐怖分子与华夏总部无关，目前已有多个恐怖组织宣布对此事负责，袭击者的形象是他们做出的伪装。 最后，严厉谴责美利坚对华夏总部的污蔑！总部不惧怕任何威胁，若敢来犯，必会全力应敌！ 这种话，阿美当然不爱听。 事情已经发生了，探讨孰是孰非都是次要的，能从别人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弥补自己的损失，这才是最重要的！ 只可惜，阿美曾经那些耍无赖的手段，对付小国还可以，在华夏这样的大国面前，就显得有些搞笑了。 以阿美的国际名声，就算他拿出了确凿证据，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根本不信。 可美利坚怎么可能就此善罢甘休？ 这种程度的民众伤亡，换谁都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美利坚迅速组建了一支驭鬼者队伍。 一场阴谋悄然展开。 华夏总部自然也能想到，美方不会善罢甘休。 因此，总部不得不在防御、监察、巡守等方面加大力度，开启了千日防贼模式。 …… 胡玖回到林江市的时候是深夜。 黑云已经将城市封锁了两天。 好消息是，没有坏消息。 去日本和美利坚的旅行很开心，两国民众都十分热情，自愿充当了试验消耗品。 于是胡玖顺便就测试出了许多厉鬼的能力。 其中大部分都不值一提，随便记录在自己的私人档案里即可。 比较特殊且能引起胡玖兴趣的，是韩秧驾驭的那把钥匙。 材质像是铜的，但表面锈迹斑斑。那些锈迹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红色，似乎沾染了干涸的血液。 触碰到钥匙的时候，能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的阴森。 钥匙的能力之一是开门，堪称万能钥匙，任何门都能开，包括各种概念上的门。 能力之二是传送转移，它能在空间中凭空创造一扇门并打开，门后是一条灵异通道。 这条灵异通道的目的地，通往钥匙持有者脑海里浮现的相应场景，无论相隔多远都可以到达。 需要注意的是，钥匙持有者脑海里浮现的场景画面，一旦与目的地的真实场景出现偏差，就有可能会传送失误，去往凶险的未知之地。 偏差越大，传送失误的几率就越高。 通常情况下，偏差是必定存在的，人的记忆很难在脑海中100％描述场景画面。 虽然胡玖不需要担心这种问题，但他也用不到钥匙的这个能力。 开门的能力或许更重要一些。 卫星电话隔一会儿就响一次，胡玖没时间去接，他现在正在和黑云搏斗，陷入困境。 这可是他的不在场证明。 多亏了他拼尽全力，才阻止了黑云的进一步蔓延。 他就是这样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核善之人~ 随手翻了一下日历，一个画着红圈的日期映入眼帘…… 第240章 云开见日 黑云在林江市上空盘旋了整整七天。 章宏文还想冷处理。 后来是傅佑华强撑病体，抽调了人手，组建了一支极强的支援队伍，又费尽心思与胡玖取得了联系。 “傅部长，真是好久不见了~” 电话中，胡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傅佑华的声音却很虚弱，一句废话都没有，直言道： “美利坚的‘谈判’团即将到来，与总部商议‘合作’事宜。” “因为之前的那场事故，美方派出了公认的顶尖驱魔人。” “无论内部有多少矛盾，都不能在这种场合掉链子，必须一致对外，你明白吗？” 胡玖脸上带着冷漠的算计，说出的话却异常坚定：“放心，我知道轻重缓急。” 傅佑华似乎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永夜组织已经被多国联合通缉，根据有效情报，当初那个潜入总部并盗窃鬼火炸弹袭击你的驭鬼者，现已确认死亡。” “永夜组织称，那名驭鬼者只是个实习生，其所作所为都是他自己的责任，与永夜无关，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 胡玖反问：“总部与永夜取得了联系？” 傅佑华回答道：“是的，因为被多国通缉，就算永夜是个大型组织，也受不了如此大的压力。” “永夜为了澄清，所以发布了几则声明，否认了对日本的恐怖活动，也否认了对你的袭击。” “不过，林江市那边有个自首的污点证人，永夜实在洗不清，就只能说那个袭击你的驭鬼者是刚加入组织的新人。” “为此，永夜组织付出了一笔赔偿资源，过几天会连同你解决天玑和冻死鬼的任务奖励一起送去。” 胡玖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其实……一般的资源对我而言，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沉默了两秒，傅佑华才语重心长的说： “对方已经让步，你不能再不依不饶，目前国内面临的局势很严峻，还有美利坚和韩国带来的外部压力，总部实在没必要继续树敌，一旦与永夜彻底撕破脸，很容易全局崩盘。” “如果总部产生了严重损失，这个责任你承担不起，你再怎么强，难道还能强得过总部顶尖驭鬼者的联手？” 闻言，胡玖盘算了一下，感觉挺有把握的，嘴上却说着：“明白，我不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 “我希望，你真的明白了。”多说了几句，傅佑华就气喘吁吁。 胡玖眼底闪过一丝阴冷：“你的身体很不好？你现在在哪儿接受治疗？我可以去探望你吗？如果是灵异造成的身体损伤，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傅佑华咳嗽了两声，似乎是在趁机思考，片刻才道：“想来探望我，得让你的接线员打一份申请报告，通过了就可以。” “林江市的黑云事件，我已经派了人去帮忙，必须得尽快处理掉才行。” “好了，就先这样。” 通话结束。 此时的林江市外，确实有一伙驭鬼者正在靠近。 领头的是个年轻男人，肉眼可见的桀骜。 跟在他身旁的人，略显谄媚的开口道：“吴队长，也不知道这次的灵异事件有多严重，还得劳烦您出手。” “听说林江市的负责人，就是前不久独自收容了冻死鬼的那位，没想到他竟然被困住了，感觉他的实力很有水分呢~” 被称为吴队长的人冷笑一声：“胡玖嘛，你忘了他的代号是啥？就是运气好而已，估计是撞了大运，才侥幸关押了冻死鬼。” “如果当时我也在场，冻死鬼事件肯定轮不到他去解决。依赖运气的人，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吴队长说的对！”随行的一群人都在附和。 “国内第一个解决s级灵异事件的驭鬼者，如今已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不知道死在了哪个犄角旮旯，胡玖八成也是差不多的货色。” “队长这次救他于水火，不如给他个机会，让他当你的队员？” 吴队长被吹捧的飘飘然，微微点了点头。让一个解决了s级灵异事件的驭鬼者给自己当小弟，说出去肯定倍儿有面子，也有效抬高了身价，想想就觉得爽。 他完全没考虑过自己是否能顺利收容黑云，更没考虑过胡玖的想法。 在他看来，能当他的小弟，已经是他给对方脸面了。 怀揣着满满的自信，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下车之后，吴队长径直走向鬼域边界，其他人跟在他身后，像是旅游一样插科打诨，一丝一毫的紧张急迫都没有。 “队长定能手到擒……” 拍马屁的话还没说完，所有人就都闭嘴了。 因为他们看见，开启鬼域并试图强行入侵林江市的吴队长，直接被弹走，摔了个屁股墩儿。 吴队长满脸不可置信，一时没能回过神儿来。 “呃……情报不足，出现失误很正常。”有人出言挽尊。 吴队长沉着脸起身，拿出了认真的态度，又试了一次。 这次比上次更惨，直接摔了个五体投地！ “马有失蹄，人有失足，这都是难免的。”有人继续挽尊。 吴队长的脸色彻底黑了，当他第三次被弹出去，并摔成撅着屁股菊部朝天的不堪模样时，彻底破防。 “这不可能！” 恼羞成怒的他试了一次又一次。 不出意外的，他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跟着他一起来的那些队员都尴尬极了，刚才吹牛吹的多响亮，现在脸被打的就有多红润。 吴队长一辈子都没出过这么大的丑，气急败坏的拨通了接线员的电话： “造成黑云事件的源头鬼太强了，我都解决不了，别人肯定也无法处理，让总部放弃这座城市，把这里封锁了。” 撂下这句话，吴队长转身就走。 他一个人独自走的，丢了那么大的人，他需要冷静冷静，不想看见那些队员。 面面相觑的队员还能怎么办？ 只能跟着一起撤退。 老大都解决不了的事，他们就更束手无策了。 说来也巧，这伙人走后不到两分钟，黑云就骤然消散。 吴队长还没走远呢，就收到了接线员的通知：“林江市的灵异事件，不必麻烦你出手了，已经被当地负责人成功解决。” 一听到这儿，吴队长神情骤变，愕然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已恢复湛蓝，没有一丝乌云。 他的脸色倒是阴云密布……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第241章 消失的灵异资源 黑云被收容了。 林江市重新得到阳光的眷顾。 胡玖告诉钱英，他被困在云层中，与源头鬼互相抗衡，这才阻止了黑云的扩散，有效中断了黑云的杀人规律。 钱英以及所有警员，丝毫没有怀疑胡玖的话。 胡玖捞了一份功劳，之后他就做起了甩手掌柜，把善后工作全都交给了钱英。 这座城市一定会迎来一波人口流失，但那与胡玖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英雄。 联系小美，瞎编了一份黑云的情报，又让她打报告，申请去探望傅佑华。 其间，胡玖处理了一起张书承遗留的小型灵异事件，又扒光了他的装备，主打的就是雁过拔毛，这才将他移交给了总部。 林江市渐渐恢复了正常的生产生活。 韩秧交代的永夜成员名单，胡玖做了一个备份。 “田汕……” 这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但也只是注意了一下而已。 幽灵古墓里遇到的那个老头，当初就是这个老登告诉胡玖，世间所有厉鬼，都是唯一真神的碎片演化而来的。 暂时把老登放在了一边，抽空再去玩弄他。 胡玖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儿要去做。 日历上画红圈的日期就要到了，那是他前世驾驭鬼手指的时间点。 为了那根手指，其他事情都被暂时延后。 说起来，鬼手指的用处并不大，它的规律就是戳人致死。 胡玖也没开发出什么有用的能力来，但还是依靠它顽强的生存了很长一段时间。 若非遇到不可抗力，估计他还能继续苟下去。 鬼手指的本体是一根右手食指的指骨，通体呈现金色，且泛着血光。 对于现在的胡玖而言，鬼手指的纪念意义远大于实际作用。 遗憾的是，他在前世遇到鬼手指的地方等了许久，却无事发生。 难道是蝴蝶效应？ 重生以来，命运已经被他亲手彻底打乱，鬼手指转移了位置也并非不可能。 小美发来消息，通知胡玖：『处理天玑、冻死鬼事件、黑云事件，以及永夜组织的补偿，都已经送到了林江市，请注意查收。』 然而胡玖当日并没有收到这笔资源。 情况反馈给小美的时候，她很震惊：“不可能啊！资源部已经发放了资源，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将资源转交给你，你确定没收到吗？” 胡玖只说：“我当然确定，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自行调查，总部的工作人员究竟有没有抵达林江市。” “这边的特殊行动部门，近期并未接待过任何总部专员。” 小美急忙解释：“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有点惊讶，那可是相当庞大的一笔资源。” “哦？”胡玖微微抬高了语调：“庞大的资源？莫非……中途被人克扣贪污了！” “这不可能！”小美当即否认。 “负责押送灵异资源的人，都是经过总部重重考核的，而且他们并不是单独行动……” “行了！”胡玖打断了小美的话。 “不必跟我解释，我只看结果。” 电话被挂断。 那点资源，胡玖确实看不上，但……他看不上的东西也是他的，不代表别人可以随便拿。 小美按照正常的工作流程，向上级反映了此事。 又不是她丢东西，她有什么可着急的？ 不过，明面上她必须得表现出与胡玖 共情、同仇敌忾的样子 经过层层上报，消息最终到了副部长章宏文的办公室。 章宏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第一时间拨通电话向资源部问责！ “副部长，有什么事儿吗？”电话那边的资源部部长陆谋，在“副”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 章宏文相当严肃的质问：“总部拨给林江市负责人胡玖的资源，为什么至今仍未送达？” “我记得已经通知过你，要把那笔资源及时送去，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陆谋直接愣住了：“还没送到？这不可能！” “你吩咐下来之后，我马上就调配了资源，派人送往了林江市。胡玖的重要性不需要你提醒，按理来说，他早就该收到了。” “你确定他真的没收到吗？会不会是他收了东西之后又说了假话？” 章宏文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胡玖那边我会去调查，进行进一步的确认，你那边也得查，双管齐下，必须尽快找出症结所在！” “我知道了。”陆谋阴沉的挂了电话。 他自然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给胡玖送去的那笔资源确实够庞大，胡玖却说没收到。 他不愿意怀疑自己手底下的人，可若没有确凿证据，也不可无故的怀疑一个强大的驭鬼者。 必要的调查是不可少的。 陆谋下达调查命令时自信满满。 然而调查结果却给了他一个大耳光。 “你说什么？跑了！” “你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吗？负责运输的工作人员怎么可能潜逃！” 陆谋震怒，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前来汇报的人只能再次提醒他：“陆部长，我没开玩笑。” “负责运送资源的专员有两人，其中一人王循遭到另一人李钊强的袭击，根据王循临死前传回来的消息，李钊强确实是带着那笔资源跑了。” 陆谋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像个沙皮小狗一样。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似乎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李钊强只是个普通人，那笔灵异资源虽然多，但于他而言却没什么用处，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数种猜测从心头划过，事已至此，陆谋也只能立刻联系侦查部门和情报部门，对李钊强的无线卫星电话的当前位置进行定位，同时通过他的身份信息调查行程轨迹。 虽然这很可能没什么效果，如果李钊强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他一定会把无线卫星电话丢掉，并且不再使用身份证乘坐交通工具。 但……该有的流程绝对不能少！ 发生了如此严重的工作纰漏，陆谋只希望亡羊补牢。 最好别让他查出来是内部的某些人为了争权夺利而搞鬼！ 第242章 携款潜逃的配送员 李钊强的无线卫星电话所在的位置，很快就被情报部门精准定位到。 信号一直处于移动中。 接到消息的陆谋，第一时间就派人，按照定位去寻找。 这个时候，他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 万一李钊强是被迫的，所以他一直携带着无线卫星电话，想通过定位给总部报信？ 没多久，他悬着心就彻底死了。 被派出去搜寻的人，在一条河里打捞出了一部无线卫星电话。 电话被绑在玩具船上，随波逐流，所以信号才会一直处于移动中。 拿着被打捞出来的电话，陆谋面如死灰。 可他很快又想到，李钊强做这些事或许并不是出于本意，还有可能是被人控制了！ 前些天，管理灵异武器库的几个负责人不就被控制了，胡乱发出了一枚鬼火炸弹？ 因此现在还不能断言，李钊强就是叛变了，他极有可能是遇到了不可抗力！ 可话说回来，究竟是谁会冒着风险去做这种事呢？ 敢同时得罪总部和胡玖，幕后主使当真胆大包天！ 陆谋拼尽全力的为李钊强开脱，倒不是说他和李钊强的关系有多铁。 他只是想少承担一些责任。 情报部的调查结果肯定瞒不住，陆某也没想瞒，直接就通知了章宏文。 “人丢了？资源也丢了？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章宏文似乎十分震怒。 “犯罪嫌疑人李钊强现在是死是活？他做这种事的原因又是什么？你都查了吗！” “他最后消失的地点，附近有没有监控？你有调取过监控吗？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能人间蒸发，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面对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陆谋也是一肚子火，但这事儿他理亏，没底气和章宏文呛声。 “调监控的事已经吩咐下去了，我们现在需要耐心等待。” 陆谋的声音透着些许僵硬。 以前傅佑华和沈济良在的时候，根本没他说话的份儿，好不容易这两位都不在了，他却还是比不上新来的。 章宏文冷哼一声：“我知道了，有任何进展，都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结束通话后，陆谋十分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立刻吩咐秘书：“把李钊强的资料全都给我拿过来！” 秘书一脸严肃的调出李钊强的档案。 陆谋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 档案中几乎详细记载了李钊强的一切信息，包括被总部培训、执行各种任务的记录。 总部的每个工作人员都有一份这样的档案，这是机密信息，一般人根本无权查看。 根据档案上的记录，李钊强是总部的老员工，根本找不到任何叛变的理由。 这份档案越看越正常，没有任何问题，李钊强连不良嗜好都没有，怎么看都是个年轻有为的大好青年。 不信邪的陆谋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以李钊强这样的身份，偶尔就会与驭鬼者打交道，万一他是受到了某些驭鬼者的蛊惑呢？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陆谋手指敲击桌面的轻微响动，现下的情况错综复杂，也只能先等一等 侦查部门和情报部门对监控的 排查。 排查过程非常顺利，情报部门已经调出了李钊强近期的监控画面。 他最后一次出现时，就是在一条河附近。 手机被绑在玩具船上，丢进河里，人却消失了。 有专业的分析人员当场指出了李钊强的问题，他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来到河边？ 如果是假期散心，那也就无所谓了，但执行任务期间，特意跑到一条河附近，这样的举动实在反常！ 把手机绑在玩具船上的行径就更反常了！ 随后，情报部门又调查了那条河附近的所有监控区域，继续寻找更进一步的线索。 目前可以明确，李钊强就是已经潜逃了，但还得进一步查他潜逃的原因，究竟是主动的受到了诱惑，还是被动的受人威胁控制。 很多负责分析监控画面的工作人员，在监控室里小声议论。 监控被全面调出来后，很快就根据李钊强的面部特征进行数据库检索，锁定到了其中一个画面。 那是李钊强丢掉手机之后，在一处街道拐角，和一个看不清的人影会面。 那个人 掏出了一件长袍，递给李钊强。 说来也怪，李钊强披上袍子之后，在监控中的画面就像是被马赛克糊住了一样，再也看不清了。 很明显，这是受到了灵异的影响。 紧接着，两团模糊的身影迅速离开了原地。 在这个过程中，原本该送去给胡玖的物资，始终都被李钊强拿在手里。 看到这儿，所有人都意识到，李钊强大概率是主动叛变。 他似乎勾结了驭鬼者，那驭鬼者拿出的袍子能影响监控，估计还有隐匿行踪的效果。 其他监控画面里再也找不到李钊强的身影了。 情报部门立刻就把有效监控画面全都发给了陆谋。 陆谋拿到视频资料后，心都凉透了。 他完全想不明白，李钊强为什么要背叛总部勾结外人？ 难道总部的待遇不好？ 工资高、有编制、体制内的福利多的数不胜数！ 别人抢破头都挤不进来，李钊强竟然特么的跑了！ 如今李钊强下落不明，想找到这么一个人，简直难如登天！ 毕竟根据监控 画面 显示，李钊强疑似借助灵异物品，难以被捕捉拍摄到，天知道他会不会改变样貌？ 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李钊强，陆谋只觉得头疼死，丢失资源，这个责任肯定得他来承担了。 关键是那笔资源确实很多，多到让人肉疼。 除了长生药剂丢了不心疼之外，其他最新出产的一些灵异产品，以及永夜组织赔偿的灵异物品，都特么是战略级资源！ 这种事可没办法扣在临时工或实习生身上，一推了之。 陆谋找自己的几个心腹开小会。 情报部门自然也会把李钊强的视频资料发给章宏文一份。 章宏文似乎很震惊于，资源部成员李钊强的叛变逃跑。 于是他迅速下达了命令，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核心思想只有一句话—— 追查，必须尽快找回那批资源！ 除此之外，再没提别的。 第243章 劫掠物资的团伙：优势在我！ 另外一边，胡玖也收到了消息。 小美通知他：“给你配送资源的两位工作人员，一个牺牲，一个失踪。” “失踪的那位叫李钊强，他有可能是携带资源潜逃，也有可能是被人暗杀截胡，具体情况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中，你需要等等。” 胡玖的语气略显惊讶：“资源在运输过程中消失了？以前发生过类似事件吗？” “没有，你是第一例。”小美回应道。 “负责运送灵异资源的人，本身是没有作案动机的，李钊强做这种事的原因还是个谜，需要仔细探查。如果是单纯的见财起意还好说，如果他是被人控制了，那才是真的糟糕。” 说到这儿，小美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 胡玖直接问：“有什么话就直说。” 小美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你丢失的那笔资源，一时半会儿找不回来，总部也没办法给你重新配出来一份，毕竟数量实在是太大。” “总部的意思是，你最好也能出手，主动去找一找，资源是你的，尽早找回来，你能安心，总部也能安心。” 胡玖直接笑了：“总部出了问题，没有把资源及时送到我这里，还得我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找，是？” “这个责任可不在我，总部可别胡乱甩锅，给我增加工作负担。我不管那些有的没的，资源丢失，我只向总部问责，该怎么找，那是总部的事情，与我无关。” 小美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尴尬，其实胡玖说的很对，资源的运送环节出了问题，责任全在总部。 让胡玖帮着去找，确实是个无理要求。 但上面就是这么吩咐的呀！ 理由就是，如今局势紧张，短时间内配不出一份相同的资源来。 小美也是无话可说。 胡玖又道：“有没有一个具体的期限，最晚什么时候能把资源送到我这儿？难不成等我死了，这笔资源还在寻找中？” 小美解释说：“无法确定，但短时间内肯定是没戏了，上面也没说给你额外的补偿。” “怎么？总部的资源库存现在已经这么紧缺了？”胡玖语气故作惊讶。 小美声音讪讪：“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我只是个接线员而已。我只能说，如果那笔资源找回来了，肯定第一时间会还给你，其他的我无法做出任何保证。” 沉默了两秒钟，胡玖才道：“也对，你只是个接线员，我和你说那些没用的做什么。” 小美终于松了一口气儿：“胡先生能理解就好。” “好了，就这样，有消息再通知我。”胡玖很是淡定的说道，然后又问起了另一件事： “我申请去探望傅佑华的报告，审批通过了吗？” 小美道：“已经通过了，部长明天上午就有时间，我可以替你安排一下。” “好的，麻烦你了。”胡玖言辞轻快。 “不用客气。”小美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礼貌。 就在两人通话的同时，某个奢华的豪宅之中，一群人正围坐在一起分赃。 为首的是一名女性，开口说话的声音冷冰冰的： “总部这次还真是慷慨，舍得拿出了这么大一笔资源，光是长生药剂就有整整十二支。” 坐在她身旁的一个人压低了嗓音：“参与这次计划的每个人都有收获，可我实在是担心总部的追查，万一被查出来……” 另一人也满脸担忧：“不只是总部，还有胡玖，咱们劫了他那么大一笔东西，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是可惜了李钊强，在总部埋了那么久，却用在这种事情上了。” 话匣子一打开，众人便七嘴八舌了起来： “胡玖确实是个猛人，能解决s级灵异事件，甭管是碰运气还是靠别的什么，肯定有几分真本事！” “听说胡玖脾气很好的，他会不会自己把这事忍下去了？” “不可能！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个驭鬼者？他脾气好，只是没人触犯到他的利益而已。我听说，得罪过他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没了。” “对对对，上次处理冻死鬼的时候，有个驭鬼者，只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就在安全的地方被卷进了灵异事件里，当场凉凉。在场那么多人，偏偏就死了他一个。” “嘶~，照你们这么说，我们这次抢劫胡玖的资源是不是太草率了？” “怕什么！富贵险中求，成为驭鬼者，本就是半只脚踏进了棺材里，有了这笔资源，足够大家再好好生活一段时间了！” “反正等到体内厉鬼复苏的时候也是个死，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比起自己的生命，得罪一个驭鬼者算什么？” “人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咱们这么多人，会怕区区一个胡玖？况且只要想躲，恐怕总部翻遍全世界都找不到咱们。” “其实我们不用太过担心，这笔资源是在运输环节出了失误，责任在总部，胡玖肯定会先去找总部的麻烦，他应该不会出手，浪费时间精力替总部去找自己丢的东西，让总部头疼去。” “总部和胡玖吃了个大亏，咱们这段时间低调点儿，别被人抓住把柄，闷声发大财。不过话说回来，这笔资源确实够丰厚，这次冒险实在是太值了！” 众人的讨论声，从一开始的有点忧心，到后来愈发兴奋，纷纷觉得利大于弊。 他们只是损失了埋在总部的一条暗线，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巨大的收获，足以掩盖心里的那点儿不安。 “这事儿还是多亏了高姐，带着咱们一起吃香喝辣。”有人出言奉承道。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好听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撒。 动动嘴皮子就能拿到好处，谁都不会吝惜夸赞。 被称为高姐的女性驭鬼者，却只是冷冰冰的勾起了嘴角，虽然在笑，却丝毫看不出开心的样子。 其他几人见状，互相使了个眼色，知道高姐这是又想起她那惨死的弟弟高秋海了。 与此同时，总部也召开了会议…… 第244章 总部会议与被推出去的棋子 总部刚召开会议，章宏文就率先发难： “资源部负责运输资源的专员李钊强，携带丰厚灵异资源潜逃！陆谋，这件事你得负责！” “我已经联合其他部门向上申请，对你进行行政处分，暂时撤销你的职务，在没有追回那笔资源之前，你就先去老干部局报到。” 听到这话，陆谋原本凝重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没想到章宏文这么快就拿他开刀！ 其实资源部比起其他部门，显得没那么重要，但即便如此，陆谋也能捞到不少好处。 私下里稍稍挪用一些灵异资源，根本不会有人去特意调查，只要那些急需的东西能在第一时间配齐就可以了。 利用那些被挪用的资源，陆谋悄悄拉拢了不少驭鬼者。 但，坐到他这个位置的人，比谁都清楚，什么叫做“人走茶凉”。 驭鬼者可不会念旧情，一旦陆谋无法继续提供资源，围在他身边，供他驱使的那些驭鬼者，立刻就会散去大半。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从天堂跌入地狱！ 不过陆谋表面依旧不动声色，语气透着歉意： “我服从总部的安排，这个责任确实得由我来承担。” 之所以这么痛快的认了，是因为这样的结果还算可以。 如此重大的渎职事故，没有让他去拘留调查，仅仅只是把他调去其他部门坐冷板凳，陆谋一时间都有点疑惑了，章宏文会这么高抬贵手？ 正想着呢，会议上立刻就有人冷冰冰的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只让陆谋调职，是否有些过于轻拿轻放了？” “其实我一直都在怀疑，是不是陆谋自导自演，他自己买通了别人，盗取了那笔资源。” “据我所知，陆谋私下里经常会偷偷挪用资源部的一些东西，不信的话，我这里有证据。” “有这样的前科在，我实在是无法放弃对陆谋同志的怀疑。” 一听这话，陆谋整张脸都憋成了绛红色，这大帽子扣的真狠！ 他急忙辩解：“你可不要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你也说了，我身为资源部的部长，有能力私下里偷偷挪用资源。” “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冒着风险去盗窃胡玖的资源？况且我只是个普通人，灵异资源对我完全没有用处。” 刚才出言指责陆谋的人，面无表情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的想法？” “想证明清白，靠的应该是证据，而非你的狡辩。丢失了那么大一笔资源，你和资源部的那些涉案人员，都该接受隔离审查！” “在资源没有找回来之前，你就该被关押起来，以免你逃避调查，或是串供外逃。” 他说的这些话，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 章宏文最后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陆谋同志，你负责管理资源部，现在资源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无论如何，你都逃脱不了责任！” 陆谋脸色漆黑无比。 可章宏文突然话锋一转，又说道，“你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什么机会？”陆谋咬着牙问。 章宏文笑了笑：“是这样的，丢失的那笔资源属于林江市负责人胡玖，追回资源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这期间，总部暂时无法抽调出一批相同的资源补给胡玖。” “所以只能让胡玖委屈一下，那笔奖励资源先欠着他。” “不过驭鬼者的性子，大家也都知道，丢了那么多东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陆谋同志，如果你能说服胡玖，暂时不要这笔资源，总部或许会对你网开一面。” 陆谋嘴巴微微张大，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你没开玩笑？” “胡玖是能在短时间内独自解决s级灵异事件的高手，他可不是样子货，总部竟然打算拖欠？” 章宏文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笔资源的数量确实庞大，若是再凑出一份来，放在胡玖手里，一时半会儿肯定都处于闲置中，还不如交给有需要的驭鬼者去发挥作用。” 陆谋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这种话说出去了，肯定会得罪人啊！ 就听张宏文继续道：“本来那笔资源就是给胡玖送去的，认真算起来的话，胡玖其实也有一点连带责任。” “怎么给别人送资源的时候不丢，偏偏给他送资源的时候就丢了？” “总部现在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没有太多精力去帮他收回那笔资源，我觉得完全可以把这次的资源丢失事件，当做一次任务直接向胡玖发布，让他主动去找回。” “如果他找回来的资源缺失的太多，总部可以给他补上，毕竟这也算是不可抗力。” “如果找不回来，那这件事儿也只能暂时算了，丢失的资源是他的，总部不该为他一个人承担这种责任。” 陆谋直接被他这种颠倒黑白的说辞惊呆了，资源被总部的配送员偷走，责任怎么就被分摊给了胡玖？ 实在不理解，难道章宏文不怕，这种举动会导致总部驭鬼者的凝聚力大幅度降低？ 不等陆谋开口，其他人就已经坐不住，出言反对章宏文。 可章宏文却一意孤行：“胡玖再怎么厉害，终归也只是一个驭鬼者而已，他难道敢跟总部翻脸吗？他不干，多的是人取代他的位置。” “那笔资源是他的，让他去追查属于自己的资源，有什么问题吗？总部现在很忙，他理应为大局考虑，减轻总部的负担。” 众人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章宏文。 章宏文却气定神闲了来了一句：“就当是试探一下胡玖的底线了。” “这个驭鬼者明显有些脱离掌控，甚至有可能出现了错误的倾向。” 听到这句话，众人才恍然大悟，章宏文不是在单纯的犯傻，而是另有深意。 但为什么还是觉得有点蠢？ “陆谋同志，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由你去和胡玖沟通，把刚才商议的内容全都转告胡玖，并尝试说服他接受总部的提议。” 章宏文目光灼灼的盯着陆谋，一脸“我很看好你”的表情。 陆谋倒吸一口凉气，声音中充满了抗拒：“如果胡玖不接受怎么办……” 第245章 得寸进尺的无理要求 “如果胡玖不接受，还因此与总部翻脸了，怎么办？” 陆谋试图垂死挣扎。 章宏文笑着道：“他接不接受是他的事情，你肯不肯说是你的事情。” “这是总部给你的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没了。” “而且我们已经与胡玖的亲属取得了联系，完全不必担心他与总部翻脸的问题。” 听章宏文信誓旦旦的这样说，在场的其他人都暂时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觉得此计可行。 反正去得罪人的是陆谋，兜底的人是章宏文，其他人坐等结果即可。 陆谋还能怎么办？ 他根本别无选择，现在只期盼胡玖和档案上记载的一样，温柔和善，有责任心。 见陆谋同意了，章宏文催促：“立刻联系胡玖，把这事儿当场就解决了。” “立刻？在这儿？”陆谋惊讶，心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别的高层也是若有所思的模样，用不着这么急？ 章宏文却说：“此事宜早不宜迟，速战速决最好。” 众目睽睽之下，陆谋只能按照要求，拨打了胡玖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陆谋率先开口：“胡先生你好，我是国家灵异控制总局资源部部长，现在有些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商议一下。” “什么事儿？说。”胡玖平缓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在章宏文充满期待的目光中，陆谋机械的说道：“由于之前配送给你的一笔庞大资源丢失，总部决定，将这起事件以任务的形式向你发布，由你亲自去追回资源。” 沉默了几秒钟，电话那头才传来胡玖的声音：“我看起来很像是个冤大头吗？总部简直莫名其妙，这是正常人类能想出来的办法？” 陆谋脸色爆红，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 “总部现在面临着内忧外患，实在抽不出人手去帮你追查那笔资源的去向。” “毕竟是给你送资源的中途，配送人员潜逃，如果你不去追查，总部不想也没精力替你承担这样的风险损失。” “目前全国各地的灵异事件都很紧张，资源有限，在这种情况下，希望你能识大体，有大局观，不要让总部为难。” 说这些话的时候，陆谋的语气很是生硬，他做不到像章宏文那样的理直气壮，就好像责任真的该胡玖承担一样。 老实说，如果对面是个普通驭鬼者，总部这样做还真没啥问题，资源部部长亲自沟通，已经给足了对方面子。 但很可惜，对方并不是个普通驭鬼者！ 又是沉默了片刻，胡玖才反问道：“这个建议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还是总部的其他高层都参与了。” 陆谋脱口而出：“当然是总部商讨出来的结果。” 会议室里的氛围一瞬间凝滞。 “那笔丢失的资源是你的，你不主动追回来的话，那就没有了。我劝你最好服从命令，别轻举妄动，不然的话，别怪总部对你不客气！” 这段话陆谋说的极为急促。 “呵呵~”胡玖冷笑一声，直接结束了通话。 放下电话，陆谋小心翼翼的问章宏文：“我的任务顺利完成了？” 章宏文脸色难看，下一秒，立刻有全副武装的人进入了会议室，要把陆谋带下去，接受审查。 审查期间，将被限制人身自由，并断绝一切与外界的联系。 陆谋当然不愿意就这么被带走，直言道：“就算要对我进行审查，也应该按照正确流程，让上面进行决定，章副部长，你应该没权利私自给我定罪。” “况且我已经完全按照你的吩咐做了，你不是说，这是将功补过的机会吗？” 章宏文面露戏谑，“可是你根本没有说服胡玖啊！他没明确答应，你的任务失败了。” 众目睽睽之下，陆谋只能被带走，他并未做出大喊大叫痛哭流涕之类的，有失身份的举动。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无力反抗。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为何有些人会主动拥抱灵异。 普通人身处集体之中，受了委屈受了冤枉，却只能默默接受集体对他的审判处理。 驭鬼者是伟力归于己身，个人力量凌驾于集体之上，陆谋觉得，如果自己是个比胡玖更厉害的强大驭鬼者，就算真的是他劫走了那笔资源，总部也肯定不会多说什么？ 陆谋走后，立刻就有人委婉的向章宏文提出了质疑。 章宏文瞥了质疑者一眼，态度强硬： “驭鬼者终归要依靠总部，失去了总部的资源供给，驭鬼者还算什么？” “解决了s级灵异事件的驭鬼者又能怎样？说到底，这类特殊人群受到了寿命的限制，需要依附总部。” “单独一个驭鬼者再怎么强大，也得服从总部的命令，否则难道他有胆子杀上京城来？” 有的，胡玖不仅有胆子，而且还疑似有前科。 之前京城爆发过一起性质恶劣的灵异事件，就可能与胡玖有点关系。 但那件事被傅佑华和沈济良给压了下去，章宏文不了解内情，这个时候也没人提醒他。 毕竟之前那件事闹得再怎么大，死伤的也不是他们这些位高权重之人。 况且他们没有任何证据，仅仅只是怀疑而已。 从胡玖后续的表现中，这样的怀疑已经散去了很多。 他们压根就不相信有人敢动总部高层，虽然高层都是普通人，但他们的身份不一般，他们象征着权威。 敢对总部高层下手，甭管理由多正当，事后都绝对会被清算。 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章宏文从容淡定的宣布散会，忐忑不安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窥秘者已经恭候多时了。 本该意气风发的副部长章宏文，在这位少女面前却低下了尊贵的头颅，“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少女脸上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棋子已经失去作用变成了弃子，那就该发挥他的剩余价值了。” 章宏文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了起来，下意识抬高了语调： “总部的高层成员，在你眼里，就只是驭鬼者之间用来博弈的棋子吗？” 第246章 恶毒的执棋者与丧命的弃子 “难道不该如此？” 窥秘者一脸戏谑。 “高层的身份都不一般，都是国家高官，你好歹尊重一下！”章宏文从牙缝里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窥秘者冷笑：“少在我面前矫情！” “你们这些位高权重的人，以前在政治斗争的过程中，也没少牵连底下的‘棋子’？” “如今只不过是强弱转换罢了。” “你们把别人当棋子的时候呢，一个个说的冠冕堂皇，现在被别人当做棋子了，就在这里伤春悲秋，到底在矫情什么呀？” “官场有官场的体制，可惜时代变了，驭鬼者用体制之外的渠道上位，你趁早接受现实。” 说完，窥秘者就像对待下属一样，吩咐章宏文按照原计划行事。 之后窥秘者转身离去，徒留章宏文一人在办公室里阴沉着脸。 他是真后悔了，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跟这个疯婆子的合作。 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能拿捏住对方，哪曾想竟反被对方抓住了把柄。 上了贼船就下不去了。 与狼共舞，悔之晚矣。 另外一边，胡玖已经动身前去探望傅佑华。 他知道有阴谋在悄悄靠近自己。 但……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该贯彻到底！ 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 要玩就玩一把大的！ 傅佑华在一处很特殊的医院里接受治疗。 这里接待的病人，大多都是受到灵异影响而患病的群体。 比如遭受了各种各样的诅咒、被残留的灵异伤害、被驭鬼者误伤…… 寻常人根本没资格在这里住院。 能在这儿接受治疗的人，都是有点身份背景的。 经过重重检查，胡玖终于抵达了傅佑华的病房，却意外的看到了另一个熟人。 “黄景行？你怎么也在？你生病了？” 黄景行还是原来那副木乃伊模样的装扮，听到胡玖的疑惑，只解释道： “部长傅佑华在黄海上受到了那只无形厉鬼的攻击，患上了严重的心脏病。” “虽然厉鬼已经被我关押，但灵异对身体造成的损伤却难以挽救。” “因为那只鬼已经被我驾驭了，总部让我在这配合傅佑华治疗，看能不能治好他的病。” 胡玖问：“傅佑华的病情很严重吗” 黄景行凝重的点点头：“不能做任何剧烈活动，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不能磕不能碰。” 胡玖若有所思：“我记得，当时傅佑华被章雨薇用泡泡保护起来了，怎么还是受到了如此严重的不良影响？” 黄景行耸耸肩：“这谁能知道呢？可能是他上了年纪？” “船上的普通人，要么没受伤，要么直接挂了，就他一个半死不活的~” 胡玖没再说什么，径直走进了傅佑华的病房。 他也没废话，直言道：“我这里有个东西，或许可以解你的燃眉之急，” 坐在病床上的傅佑华，虚弱的朝他笑了笑：“是什么？” 胡玖把手伸进衣兜里，原本空无一物的兜，忽然凭空多出了一样东西——一条材质不明的木质手串。 “这是我之前意外获得的一件具有治疗作用的灵异物品，效果很强大，而且没什么副作用，应该能治好你的心脏病。” 傅佑华没有伸手去接那条手串，而是反问： “多谢了，你想要什么？我可不觉得，你会无缘无故的来帮我。” 胡玖脸上露出了诚恳的表情：“你能回去正常工作，就算是帮到我了。” “你还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那个新来的副部长，把总部搞得乌烟瘴气。” “原本该给我的奖励资源，在配送过程中弄丢了，结果总部竟然让我自己承担这份责任，要求我去把资源找回来。” “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傅佑华眉头一皱，虽然他病了，但总部的消息他依然知道，章宏文的所作所为，他更是再清楚不过了。 胡玖可不像那种会特意来告状的人，尤其是朝着一个重病患者告状。 他究竟有何企图？ 两人互相试探着，非常和谐的聊天。 与此同时。 京城的某处。 一个大活人正在被迫上吊。 他是陆谋。 其实他也搞不清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 被人从会议室里带出来之后，本以为会被限制人身自由，受一段时间的委屈。 哪曾想，转眼间就有人要取他的命！ 他不理解，眼前的这个少女为什么要杀死他？ 他知道少女是代号【窥秘者】的驭鬼者，在总部有很重的分量，自己之前应该没得罪过她呀？ 陆谋想开口说话，想质问窥秘者。 可窥秘者根本不给他任何发言机会，一条细长的白布缠在他的脖子上，死死的扼住了他。 他渐渐无法呼吸，面部憋成了青紫色，眼睛向上翻转，舌头耷拉出了嘴外。 没一会儿，陆谋就被活活勒死了。 窥秘者这才停手，不疾不徐地收起了细长的布条，又对现场进行了一番伪装。 “你可真是狠毒~”站在一旁目睹了全程的预言家，忍不住说道。 窥秘者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又迅速换成了若无其事的模样：“狠点儿好，至少不用受委屈。” “我现在已经无法对你的未来进行精准预言，但直觉告诉我，你这么做，大概率会带来非常麻烦的后果。”预言家提醒道。 “无所谓。”窥秘者一脸“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模样。 曾经她倒是循规蹈矩，一心为总部奉献。 可最终她得到了什么？ 被戳眼断手！ 她以为，总部会为她讨公道，施暴者怎么着也得诚恳跟她致个歉？ 然而她等啊等，总部却只是赔了她一笔精神损失费，让她息事宁人，为大局考虑，不要多做计较。 忍一时越来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窥秘者的精神状态本就不咋稳定，身心遭受重创，又被总部道德绑架，治好了伤之后，她直接就黑化了。 以前她就知道，能在灵异圈混得风生水起的驭鬼者，没一个是好东西。 直到她亲手破除自己的道德枷锁，才终于体会到了那种为所欲为的爽感！ 她终于明白，好人只会憋屈的左右为难，坏人才能痛快的上下其手！ “不就是栽赃嫁祸？谁不会呀！” 第247章 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前任资源部部长在房间中遇害。 被人发现的时候，他都已经长出尸斑了。 很快就有人把他的尸体送去尸检。 得出的结果是，他是被勒死的。 收到消息的人，个个惊愕不已。 一个大活人怎么突然就死了？ 还是被人害死的！ 陆谋终归是曾经的总部高层，就这么被人整死了，难免令其他高层产生了唇亡齿寒的感觉。 甭管高层之间曾经有多少龃龉，那都是他们内部的矛盾，对外他们却是一致的！ 陆谋的死，令他们产生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被侵害的不妙感觉。 查！ 必须查清楚！ 首先是监控，看是否有嫌疑人在陆谋附近出没。 坏消息，陆谋死亡前后的那段时间，监控设备恰好损坏。 “恰好”这个理由，显然根本无法说服其他高层。 他们只觉得，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在章宏文的引导下，所有人都想到了，陆谋生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应该是与林江市负责人胡玖通话。 陆谋与胡玖的沟通并不愉快。 而胡玖曾经的代号是【缢鬼】，最擅长将人绕颈勒死！ 难道说，陆谋的死与胡玖有关？ “这起案件，很可能是驭鬼者对总部高层成员的蓄意报复，我们必须重视起来！”章宏文十分愤怒的说道。 “因为一些口角争执，就对总部高层成员痛下毒手，这种事绝对不能开先例，必须杀鸡儆猴，狠狠震慑那些无法无天的驭鬼者！” “无论对陆谋出手的人是谁，都必须拉出去枪毙！” 这次，章宏文的话得到了总部高层的一致认可，毕竟已经威胁到他们的生命了。 普通人若是牵扯进这样的案子里，不需要任何犹豫，直接抓起来，动用大记忆恢复术就行。 然而胡玖终归是个强大的驭鬼者，不是普通人，没有证据，不能把罪名强加到他身上。 证据？ 想要证据当然有！ 章宏文冷笑着，让人将准备好的种种线索都拿了出来。 胡玖疑似拥有一种可以无视距离，随意在任意地点出没的能力。 陆谋死亡地点附近的摄像头没拍到什么，但总部其他地方的摄像头却捕捉到了一些画面。 ——身材样貌与胡玖高度雷同的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都不需要去找那些会变化样貌的驭鬼者或灵异物品，靠化妆邪术就能做到。 这些线索无法实锤胡玖就是杀人凶手，但无疑加重了他身上的嫌疑。 章宏文也没想过能用这样简单的手段将胡玖定罪。 况且，真的就是胡玖杀了陆谋又能怎样？ 能否通过“杀害高层”的罪名将胡玖干掉，仍然是个未知数。 章宏文的目的在于，让胡玖接受关押调查！ 利用高层施压、用合情合理的手段、好说好商量的说服胡玖接受调查，以证明他的清白。 一旦胡玖被困在了黄金牢笼之中，那他可就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驱逐诱导猛虎入笼。 没了爪牙，又被限制了自由的老虎，还用得着怕吗？ 任人摆布的小猫咪罢了！ 无辜的嫌疑人，在被拘留调查期间，遭遇一些“意外”，都是很正常的。 总部不仅有窥秘者，还有一位能够测谎的驭鬼者，如果这两人同时指证胡玖是凶手，想必胡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这个计划想的倒是挺美，但很可惜……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这一整天都在医院里，探望部长傅佑华，协助治疗他身上的疾病。” “我在跟资源部部长通话的时候，就已经抵达医院附近了，部长和医护人员都可以提供我的不在场证明。”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离开过众人的视线。不信的话，可以去调监控，部长也可以亲自为我作证。” 胡玖一通电话，轻飘飘的解释了几句，一举打乱了朝自己涌来的阴谋。 总部的其他高层倒是松了一口气，他们一点都不希望，陆谋的死是胡玖干的。 一边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僚，一边是不可缺少的稀有人才，真的很让人为难。 唯有章宏文，整个人都不好了。 “胡玖今天去探望部长了？这件事我为什么没有收到一丝一毫的消息！” 他咬紧后槽牙质问，拼尽全力不让自己露出异样的表情。 倒也没谁怀疑他，最后只是追查到了接线员小美。 小美解释说，“这件事儿本来就不归您管啊？胡玖申请去探望部长，直接由部长傅佑华以及医院方面等上级领导对接此事。”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你章宏文只是个副的，想越俎代庖去管部长的事儿？ 小美发誓，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绝对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嘲讽。 但章宏文就是莫名的觉得自己被嘲讽了，这一刻的他，感觉自己像个上窜下跳的小丑。 匆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章宏文想立刻联系窥秘者。 电话刚拿到手里，却又被他放下了。 不对劲儿。 总部的正规接线员，情商都不低。 小美应该明白什么叫做“县官不如现管”，胡玖要去探望部长这件事，没人特意要求小美保密，她理应汇报一下。 而且，胡玖抵达医院后，也该有人对他这个副部长通风报信。 可事实却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耳朵眼睛仿佛被堵住了。 胡玖去探望傅佑华的时间，与陆谋的被害时间，巧合的撞在了一起。 硬说胡玖会分身术或是远程咒死了陆谋，那多少有点没事找事的嫌疑了。 他更像是提前知道了点什么，反将一军。 莫名其妙的从主动方变成了被动方，章宏文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怎么把自己从这场风波中摘出去。 权力已经被他收拢了七七八八，傅佑华的病大概是治不好了，眼前的局势对章宏文而言，只要能搞定那些危机，更进一步不是问题。 关键是，该从哪儿破局呢？ 首先，陆谋的死，势必要有个交代，绝对不可敷衍了事。 就在章宏文苦思冥想时，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248章 治好他的心脏病 病房里，傅佑华面色古怪的盯着胡玖。 前任资源部部长陆谋死亡的消息已经传来，说实话，傅佑华对胡玖充满了怀疑。 别人或许不知道胡玖是个怎样的人，但傅佑华可太清楚了。 很多事情，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胡玖干的，但绝对跟他脱不了关系就是了。 面对傅佑华审视的目光，胡玖漫不经心的从果篮里拿出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傅佑华清了清嗓子：“我是在想，究竟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总部高层成员暗下毒手？” 胡玖拿起水果刀，平静说道：“普通人遇害，大多都是情杀、仇杀或是财杀。” “总部高层遇害，情况可就要复杂多了，天知道是不是牵扯进了什么官场政治争斗。” 傅佑华当即否认：“官场再怎么争斗，也不会使出直接杀人这种手段来。” 就算真的要杀，死的也该是底下的人，而不是高层被直接谋杀。 胡玖淡定的削着苹果皮：“我又没混过官场，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懂。 “我只是在合理的推测而已，死者是资源部的部长，不太可能是激情杀人，凶手总该有个目的才对。”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请进。”傅佑华轻声说道。 推门而入的是个总部的工作人员，行色匆匆。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看到了正在啃苹果的胡玖，下意识的闭上了嘴，欲言又止。 “我回避一下。”胡玖很主动的起身，放下被啃了一半的苹果，离开了。 在医院走廊里遇到了黄景行，两人寒暄了几句没营养的废话。 能看出来，黄景行日日被留在医院里配合治疗，相当的不耐烦。 胡玖贡献出的，具有治愈效果的灵异物品，没敢直接用在傅佑华身上。 相关人员正在认真测试，那串手串是否存在不良副作用。 黄景行忽然道：“你听说了吗，美利坚的驱魔人谈判团已经抵达了京城，刚一住下，就与几名驭鬼者发生了冲突，闹得不可开交。” “什么时候的事儿？”胡玖反问。 “就刚刚，现在驭鬼者论坛都已经刷爆了，好多人义愤填膺的发帖嚷嚷，说要去打烂驱魔人的脸。” 黄景行语气里多少带着几分调侃：“说了那么一大堆，也没见谁真的有所行动。” “很正常，用脚趾头想都该知道，美利坚派遣的驱魔人肯定都是强者。驭鬼者在论坛上声援，表达一下立场就够了，贸然去挑衅，很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实力不够的驭鬼者去挑战驱魔人，输了丢脸； 一群驭鬼者组团去挑战驱魔人，以多欺少，赢了也不光彩； 最优解应该是，一个驭鬼者以雷霆之势，轻松镇压所有驱魔人。 “那几个驱魔人，就是奔着闹事儿来的……” 黄景行的话刚说到一半儿，病房的急救铃突然响起。 “不好了，傅部长受到刺激，情绪起伏严重，心脏病发作，快……” 医护人员对傅佑华进行紧急抢救。 黄景行和胡玖两个帮不上忙的人，只能站在走廊里看着。 “出了什么事儿？把那老头刺激成这样？”黄景行状似焦急的问，丝毫看不出他在幸灾乐祸。 “不知道。”胡玖微微垂下了眼眸。 再次见到傅佑华时，他已经戴上了那条手串，精神矍铄，脸上的褶子和头上的白发都少了一些。 之前抢救失败，他马上就要死了，根本顾不得那条灵异手串是否有副作用，保住命才是最要紧的。 医护人员后续肯定还要持续观察一段时间，看傅佑华身上是否会出现异常状态。 不过，傅佑华本人此时却已经亲身体会到了手串带来的好处——年轻、强壮、不再虚弱。 只有失去过的人才能明白，健康是多么宝贵的东西。 从黄海回来后，傅佑华一直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休养。 现在能重获新生，他已经不愿离开那条手链。 灵异想要腐蚀一个人的思想，就是如此的简单。 人类的意志，不仅在化学药品面前不堪一击，在灵异面前更是形同虚设。 “胡玖，你从始至终都在医院，一直都没离开过？” 傅佑华非常严肃的质问，目光犀利的盯着胡玖的脸，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胡玖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确实一直都在医院。” “我可以作证。”黄景行在一旁说道。 傅佑华依旧面色凝重。 黄景行不咸不淡的怼了一句：“胡玖无偿贡献了一件灵异物品，给你治好了病，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就算是总部部长，也不能这样？别人又不欠你钱！” “没关系的，傅部长说不定是误会了什么，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误会还是应该尽快解开为妙。”胡玖茶里茶气的说。 “你这人，就是性子太温柔了~”黄景行在一旁配合胡玖。他不太了解情况，但他不介意给傅佑华添堵。 傅佑华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 “总部又出了命案，继资源部部长陆谋遇害之后，高层成员接连身亡……”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情绪起伏，黄景行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炸懵在了原地。 “部长……你、你没开玩笑？” 总部高层可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会一天之内就都死了！ 难怪傅佑华被刺激的，差点没抢救回来！ 胡玖脸上也露出了，恰到好处的震惊。 就听黄景行嚷嚷道：“会不会是那伙美利坚驱魔人干的？他们来者不善，就特么是来找茬的！” 胡玖认同的点点头：“我也觉得他们的嫌疑最大。” 傅佑华打住了他们的猜测：“总部已经出现了混乱，我要回去主持大局。胡玖，你跟我一起走。” “好的。”胡玖回应的干脆。 被留下的黄景行显得有点尴尬，死老登果然令人讨厌。 离开时，听到医护人员小声讨论，“傅部长的病，这次发作的特别凶猛，以往的治疗方案竟然全都没效果，幸好有那个神奇的手串……” 第249章 总部上演的死神来了 几小时之前。 美利坚驱魔人代表团抵达京城，并与当地驭鬼者发生了激烈冲突。 其言辞之嚣张，行为之跋扈，令人叹为观止。 负责维护京城治安的驭鬼者被轻松击败，总部尝试与驱魔人沟通，却被强硬的怼了回来。 总部再次召开了紧急会议。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一众高层围着会议桌坐下，脸上写满了忧虑和焦躁。 “真是多事之秋啊……”有人忍不住感叹。 最近这段时间，总部面临的麻烦是一个接一个。 一个比一个严重。 仿佛撞了瘟神，霉运连连。 章宏文确实大权在握，却要面临风雨飘摇之势，但他并没有特别慌，毕竟家底足够厚，经得起折腾。 会议开始后没多久，经过高层的快速商议，下令调遣了两名强大的执法者，去阻止驱魔人继续作妖。 “派两名执法者去只是先礼后兵的警告，能和平解决最好，总部并不想诉诸暴力。” “但若是对方实在不识抬举，那也只能先想办法把他们全都扣押，再谈后续的事情。” 说这些话的时候，章宏文的语气十分严肃。 立刻就有人出言附和：“说的不错，我们秉持友好的态度，愿意给他们和平谈判的机会。” “可我们从来都不怕事儿，驱魔人都已经打上门来了，如果他们始终冥顽不灵，必须予以迎头痛击！” 章宏文沉声道：“努力争取最好的结果，同时也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假如驱魔人的目的就是挑衅，那我们现在就得有所行动……” 一条条指令在会议上被讨论拟定，又被迅速传达出去。 总部这边自诩做好了万全的应敌之策，章宏文似乎也找到了甩锅对象，心理压力骤减，颇有几分挥斥方遒的姿态。 随着会议进入尾声，高层成员们陆续起身，逐一离场。 可就在此时，一声尖叫划破了安静的走廊，紧接着是一阵duang duang duang。 一名高层成员面色苍白，颤抖着指向前方的楼梯：“有…有人、摔下去了！” 众人惊慌失措的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刚才还在会议室里一同开会的某位同僚，此时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四肢和脖子呈现出扭曲的姿态，脸色苍白，双目圆睁，大概是已经身亡。 急救人员迅速抵达现场，经过确认检查，悲痛的直接宣布了死讯。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其他高层都吓懵了，陆谋遇害的事情还没个结果，怎么又死了一个？ 死者身亡时，附近的目击者都说，他就是突然摔了一跤，并没有发生其他异常。 监控画面中也显示，他确实是一脚踩空了，不慎摔死。 貌似合情合理的意外身亡，却没人觉得这真的是意外。 两个高层同一天身亡，过分的巧合就不是巧合。 脸色最难看的当属章宏文，他知道陆谋是怎么死的，第二个死者的出现，无疑超出了他的预料。 莫名的产生了一股，被未知的大恐怖盯上了的感觉。 然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继第二个高层死亡之后，很快又出现了第三个死者！ 一名高层成员在乘坐电梯时，遇到了故障，电梯坠落，该高层死在了里面。 经过调查后发现，电梯老化，纯属意外。 第四个死者是在去洗手间的时候，不小心滑倒，头部撞击到硬物，导致致命伤。 这几起死亡案例，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的，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让人措手不及。 每一起死亡都是符合逻辑的巧合意外，可这么多的“意外”集中在一起爆发，只会令人感到心悸不已。 恐慌迅速蔓延开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幸存的高层成员越来越少。 “意外”也越来越离谱。 喝水呛死、平地摔死、心脏骤停…… 他们的死亡方式各不相同，却都带着一种难以解释的诡异感。 惊惧笼罩着每一个高层成员。 他们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驭鬼者在对他们暗下毒手，否则不可能如此精准的只打击总部高层。 仿佛死神在玩弄着蝼蚁的生命，随时会选中一个人成为亡者。 还活着的高层，迅速向黄金安全屋转移。 死亡来的实在又急又猛，根本不给他们思索的时间，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安全屋上。 黄金能隔绝灵异。 密闭的黄金环境应该也能阻止这种死亡诅咒。 可惜，前往安全屋的这短短一段路程，死亡一刻都没停止。 后来，只剩下了两个人。 在距离安全屋还有一步之遥时，其中一人倒下了，永远失去了生机。 最后活下来的是章宏文。 他缩在安全屋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面对死亡威胁，位高权重之人，与普通人并无太大区别。 章宏文已经被这一连串变故吓破了胆，精神崩溃。 就那么几分钟，所有同僚都与他阴阳两隔。 这样的打击，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一般情况下，失去这些领导的指挥，总部一时半会儿并不会因此陷入混乱。 但现在情况特殊，美利坚驱魔人贴脸嘲讽。 兹事体大，有些事只能领导拿主意，底下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失心疯的章宏文，拿着手机，拼了命的拨打一个号码，却始终没能接通。 被他惦记着的窥秘者已经跑路了。 一辆车在公路飞奔着，驾驶座上的是个美丽的少女。后座是一对被捆起来，堵住嘴巴的中年男女，似乎是遭到了绑架。 “该死的，总部高层居然团灭了！”少女失神的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果然，比起狠毒没底线，她还是差了一筹！ 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座的中年男女，她原本把这两人当做底牌，但对手总是不按套路出牌，尽做一些出乎意料的举动。 她现在已经无法确定，这俩人是否能起到该有的作用。 “若是预言家在就好了……” 那货不知看到了啥，竟然弃她而去，连个招呼都没打一声，说消失就消失。 第250章 跋扈的驱魔人 傅佑华回到了总部，迅速稳定住了局势。 高层集体阵亡，只能他一人身兼数职。 这种情况下，没办法从其他政府部门抽调人手，充当行政指挥人员。 灵异控制总部是新生部门，运行模式与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空降一个领导过来，不经磨合就直接上手指指点点，反倒容易拖后腿。 傅佑华只能含泪总揽大权，忙的连轴转。 但他丝毫感觉不到疲惫，甚至隐隐有点兴奋。 这种情况，在从前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他的思想觉悟向来很高。 可此时，连他本人都没察觉到，自己的改变。 躲在黄金安全屋里的章宏文，已经彻底精神失常。 傅佑华只是按照正规流程，对他进行询问。 却没想到这一问，竟问出了大事！ “你说什么？那件事竟然是你们干的！” 傅佑华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开，仿佛可以吞下一个拳头，面部肌肉因惊讶而僵硬，呆呆的愣在原地，完全被章宏文透露的信息所震撼，所有言语都在这一刻凝固成了无声的喟叹。 章宏文把自己与窥秘者联手，将计就计、争权夺利、教唆煽动、杀人诬陷以及栽赃嫁祸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我没想到会死那么多人，除了陆谋，其他人的死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八成是那个癫婆发疯……” 章宏文语无伦次，傅佑华在一旁越听越震撼。 现在已经明确陆谋是被窥秘者害死，别的高层遇害，说不定也是她干的！ 可归根结底，问题的根源好像还是胡玖引发的。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解决上门挑衅的驱魔人，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 傅佑华原本是想让胡玖走一趟的。 他相信，以胡玖的本事，绝对能达到令人满意的效果。 然而…… 胡玖的家人被绑架了！ 他急着去救人，其他事一律延后。 傅佑华也说不出，让他把家人放在一边，先去忙工作这类话。 好在总部还有别的驭鬼者能调动，之前章宏文已经调了两名执法者去处理。 现在傅佑华只希望，两名执法者能有效遏制住嚣张的驱魔人。 此刻。 总部用来接待外地驭鬼者的酒店附近。 大量的总部工作人员严阵以待，站在前排的人，义正辞严的指责道：“罗伯特先生，请立刻停止你的暴力行为，不要妄图在这片土地上撒野，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就是要撒野，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啊？你们能对我有多不客气？” 被称为罗伯特的男子，傲慢无比的抬起了下巴，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有着一头如枯草般的棕褐色短发，面容灰白，五官立体却不和谐，一张大嘴尤为吸睛。 特别是他的嘴唇，呈现出浑浊的紫黑色，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口参差不齐的细长龅牙。 在他的脚边，躺着五六个人。 都不是普通人，而是驭鬼者。 其中几个奄奄一息，眼看着就要死了。 为首的是一名女子，身材样貌都没什么特点，只有身高很出众，哪怕穿着平底鞋，也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此时女子脸上流露出无比痛苦的表情，额头绷起了几根青筋，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 她在努力的反抗，却被某种力量压制的无法动弹。 她完全搞不懂，自己一伙人为什么突然就被这个外国佬给盯上了。 罗伯特根本没搭理那些强撑气场的总部工作人员，而是认真端详着手中的一枚胸针。 那枚胸针似乎由未知材质打造而成，表面泛着金属光泽，一颗红色的宝石镶嵌其中，颜色艳丽得近乎不自然，如同凝固的鲜血，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 胸针的边缘装饰有细小的金色链条，光线的照耀下，红色宝石璀璨夺目，仿佛被点燃的一抹不祥红光。 罗伯特满脸讥讽的看了看倒在地上苦苦挣扎的女子，张嘴便是一口流利的华语： “华夏驭鬼者还真是让人失望，竟然连我一招都没接住~” 女子面色涨得通红，在外国人面前丢脸，还要被这样嘲讽，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 情绪的失控导致体内的厉鬼进一步复苏，惊悚骇人的气息从女子身上不断迸发。 可罗伯特只是轻轻抬脚跺了一下地面。 女子瞬间被压制，她愣住了，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 罗伯特用手指捏起胸针，微微弯腰，居高临下的问：“这东西是你从哪儿得来的？” 女子不肯说话。 罗伯特一脚踩在了她的脸上，缓缓加重力度。 咯吱咯吱的骨骼碎裂声不断响起。 但女子依旧不肯开口。 胸针是她抢来的。 她和她的弟弟都是驭鬼者，实力不俗。 两人拉拢其他驭鬼者，组建起了一个小团队。 形势一片大好时，他们甚至用各种手段，拿下了总部的一名工作人员，成为他们的棋子。 可惜好景不长，前段时间，她弟弟在寻找自己驾驭的吊死鬼的厉鬼拼图时，被人弄死了！ 他还只是个孩子呀！ 为什么要那么残忍？ 仇人强大，女子派去追杀的人被轻松解决，此后她没敢再贸然冲上去报复，而是暗中窥视，伺机而动。 这个机会终于被她等到了。 埋在总部的暗线，巧合的得知了一个消息，总部有一笔庞大的资源要配送给她的仇家。 更巧合的是，她的这条暗线恰好是此次的配送人员。 天赐良机摆在眼前，天上掉馅饼直接掉在嘴里，不出手都对不起自己！ 损失一颗棋子，换取一笔庞大的资源，很值。 红宝石胸针就是这批资源中的一件灵异物品。 她个人比较喜欢这类亮晶晶的首饰，就将其据为己有了。 难道就是因为这枚胸针，自己才会被这个外国佬袭击？ 可她明明没有把胸针戴在外面招摇过市啊！ 罗伯特还在不停的加重力度折磨，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你为什么会有永夜组织的东西？这玩意儿带着后门，你拿着它，迟早麻烦缠身。” 女子瞳孔一缩，脊背发凉，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可她仍然一言不发，劫掠资源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罗伯特仿佛彻底失去了耐心，抬脚就要狠狠踩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怒喝声从远处传来： “住手！” 第251章 执法者VS驱魔人 “我是华夏总部驭鬼者孙明远！” “驱魔人罗伯特，我现在正式警告你，立刻住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匆匆赶来救场的执法者孙明远高声斥责。 罗伯特却是满脸不屑：“你能有多不客气？放火把我烧了？” 孙明远一愣，气势却丝毫不减，“暴食者罗伯特，我再次警告你，这片土地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肆意妄为的下场，我怕你承担不起！” “既然知道我的名号，还有胆子站在我面前叫嚣？”罗伯特黑紫色的大嘴，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别以为这儿是京城，我就不敢动手。你若是比我强，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没有任何异议。” “可反过来也是一样的，打不过我，就活该被我踩在脚底下！” 话音刚落，一股阴森骇人的气息就从他身上迸发而出。 他的嘴似乎变得更大了，参差不齐的牙齿闪烁着森冷寒光，令人不禁脊背发凉。 孙明远心里直叹气，看来此事是无法善了了。 他上前一步，将其余人护在身后， 斑斓的色彩以他为中心，向外蔓延。 不一会儿，令人眼花缭乱的颜色，就将孙明远和罗伯特包围在一起。 两人如同进入了一幅水彩画之中，与现实世界隔绝开来。 周围的总部工作人员，迅速退后，并疏散附近地区的群众，同时将这里发生的事反映给总部。 他们都只是普通人，驭鬼者之间的战斗，他们根本无从插手。 及时撤离，不拖后腿，才是他们现在最该做的。 就是很遗憾，没能趁机救下刚才被罗伯特袭击的那伙驭鬼者。 那些驭鬼者貌似都还活着，可惜距离罗伯特太近，待会儿大概就该凉了。 罗伯特陷入了光怪陆离的色彩之中，却依旧游刃有余：“一出手就这么声势浩大，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真本事。” 孙明远目光狠戾，可嘴上仍然在劝说：“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真动起手来，可就不是个人之间的冲突了，很可能会演变成外交事故。” 回应他的，是罗伯特的狠狠一脚。 咔嚓—— 倒在附近的女驭鬼者，被踩断了脖子，死不瞑目。 她的那双眼睛瞪得老大，没来得及给弟弟报仇，满怀不甘的咽了气。 孙明远勃然色变，尽管并非熟人，但亲眼目睹同胞被外国佬干掉，他自是控制不住的发怒。 可罗伯特得寸进尺，以极快的速度，又处理掉了另外几个倒在地上的驭鬼者。 他们都是那名女子的同伙，刚干了一把大的，发了一笔横财，没来得及享受，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孙明远催动灵异，罗伯特脚下的地面被迅速染成了绿色。 那抹绿如同清晨的露珠，只看一眼就令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大自然的怀抱，浑身放松倦怠，提不起力气，只想躺平摆烂。 罗伯特的脸色多了几分平静，眼底却流露出了一丝丝讥讽。 “就这？” 狠狠一脚踩下去，灵异涌动，地面上的绿色立刻变得浑浊起来，那种令人看一眼就丧失斗志的效果大大减弱。 孙明远目光凝重，绿色中悄然浮现出了一缕红。 那缕红色朝着罗伯特蠕动，形成一个圆形，将其圈在里面。 见此一幕，罗伯特的嘴角直接咧到了耳根。 口中的牙齿牙龈松动，宛如一副假牙，脱离口腔，落到地上就开始啃噬。 假牙所过之处，颜色都被吃得一干二净。 孙明远眉头紧蹙，他的灵异竟然被那口牙给生吞了，真不愧是暴食者。 想到这儿，他再次加大力度催动灵异，双眼盯着罗伯特。在他的注视下，线条与色彩杂糅，最终变成了纯净森冷的白。 可就在他打算出手之际，异变突生。 孙明远的瞳孔猛然缩成一个点，他的手脚突然麻木，僵在原地，一动不能动了。 “糟糕！” “什么时候？” “我被偷袭了！” 种种疑问从孙明远的心头划过，可惜没有人能为他答疑解惑。 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一瞬间，孙明远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假牙还在地上咔哒咔哒的乱窜咀嚼，罗伯特笑意盈盈，朝着孙明远身后的方向颔首致意。 咔嚓—— 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响起。 孙明远的头颅，以扭曲的角度耷拉到了一边。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与你进行一对一的公平决斗？”罗伯特的语气，透着极致的玩味。 艹，大意了！ 孙明远面色漆黑如墨。 ——物理意义上的黑。 一张黑脸狠狠盯着罗伯特，宛如一只真正的厉鬼。 奈何对方根本不给他出手的机会。 “该结束了~” …… …… 约莫十分钟之后，总部的另一位执法者才姗姗来迟。 收到总部的紧急调令，前来阻止美利坚驱魔人作乱，不过他距离京城更远，所以比孙明远晚到了一会儿。 只是没想到，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一切都迟了。 接待外地驭鬼者的酒店附近区域，已经变成了一个色彩缤纷的全新世界。 高楼通体火红，路面青葱翠绿，这赛狗屁的配色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街道两旁的植物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只是色泽极其异常，每一株都无规律的分布着多种颜色，绝不重复。 看着眼前的景象，迟来的执法者谨慎的四处探查，却没能找到任何人，还差点被染上了乱七八糟的颜色。 “莫非孙明远已死，他驾驭的厉鬼复苏了？” 考虑到这种糟糕的情况，执法者立刻拿出手机，将消息上报给总部。 嘟—— 良久，电话始终没能接通。 驭鬼者的神情，顷刻变得极其难看，某种可怕的猜测，从脑海中一闪而逝。 他直接开启了鬼域，朝着总部的方向飞速移动。 与此同时，总部已经陷入了一片兵荒马乱。 “警告，有人入侵！！！” “快，启动安全门！” “尚在待命的驭鬼者，全都集结起来，共同抵抗敌人！” 红血丝布满了傅佑华的双眼，暴怒即将冲毁他的理智，可他依旧在有条不紊的下达一条条指令。 “联系所有执法者，无论他们在忙什么，都必须立即暂停，马上过来支援总部！” 第252章 相亲相爱一家人 “什么？总部被入侵了！” “好的，等我救完了人，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 “别催了，难道你想让我放弃亲人，优先支援总部？这种反人性的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通话结束。 胡玖把卫星电话揣回了兜里。 他现在正站在一处偏僻的公园中。 听说这儿在民国时期曾是乱葬岗，后来改建成了公园。 此刻，一个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少女，痛苦无比的倒在地上。 但她却死死咬紧牙关，一声都不肯吭。 周围分布着零星的几根枯黄杂草，像是死亡的印记，每一片叶子都在诉说一段悲伤的往事。 胡玖朝着少女扭曲的双臂又踩了几脚，尽管她的四肢已经软趴趴的，如同面条一样。 彻底粉碎的骨骼带来了剧烈的疼痛，可她依旧倔强的、用她那空洞的、只剩两个血窟窿的双眼，死死瞪着胡玖。 她的怨怼分毫不减。 她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只恨自己太弱。 如果能再强上几分…… 呵呵，强者当初又怎会受到莫名其妙的委屈！ 好在，她也算是报了仇。 “恨吗？痛苦吗？”她很想这样问一问，可惜舌头已经被拔掉了。 不远处，一对中年夫妇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 其实，胡玖是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里长大的。 他的父亲，是个不婚主义者。 他的母亲，也是个不婚主义者。 但他们仍然结婚并生育了一个孩子。 因为在很多年前，不婚不育会被人指指点点，会被人戳脊梁骨，会被人造各种谣。 他们为了融入社会，不得不结婚生育，成为了一个“正常人”。 可这并非出于他们的本心。 作为一个被半胁迫降生的产物，胡玖的人生很幸福。 父母对他的要求非常低——活着并起到象征意义，少花钱，别惹祸。 被管教、被责骂之类的事，胡玖从未经历过。 若是不小心真做错了事，等待他的也只是狭窄阴暗，如同棺材一样的小黑屋。 老一辈儿的人，更是对他疼爱有加。 很小的时候，祖父祖母就经常对他说，让他长大后孝顺二叔，让他劝父亲给他二叔买房子； 外祖父和外祖母经常给他拿糖吃，问他家里有多少存款，让他母亲补贴他舅舅； 可惜，几位老人都去的比较早。 祖父祖母和二叔，死于煤气中毒，他们那天喝多了，不知怎么的，就没拧紧煤气阀门； 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死在了外国，母亲给他们订了票，还出了钱，送他们去缅北旅游，他们一不小心，就再没回来过。 父亲和母亲失去了他们的父母，他们只能每天笑着胡吃海塞，用欢乐来掩饰悲伤。 父亲喜欢玩红白机上的超级玛丽，哪怕通关无数次，他依旧执着，总是会在寂静的房间中，独自一人反反复复的玩。 听说，他年轻时，自己偷偷攒钱买了一台游戏机，可惜还没等他玩，就被二叔要去了，祖父祖母揍了他一顿，禁止他和弟弟抢东西，之后他就再也没碰过那台游戏机，它成为了二叔的专属玩具。 母亲最爱钱财，她坚定的相信，人生在世，父母靠不住，伴侣靠不住，孩子仍然靠不住，只有握在手中的财富，才能带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或许，这与她当年差点被外祖父外祖母包办婚姻，卖给中年带娃老鳏夫换钱有关。 在这样健康和睦的家庭中，胡玖顺利的综合了父母的优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堪称集大成者。 尽管在他成年之后，彼此就很少联络，但他们之间的亲情，不会有丝毫降低。 许久未见，胡玖淡定的俯身询问：“如果能许愿，你们最想拥有怎样的人生？” 两道细碎的呢喃，随着微风被送至耳畔。 “好，你们还真是初心不改~” 梦魇的灵异带走了两人的意识。 梦境空间中，多出了两颗绮丽浑浊的星星，不祥之光在闪耀，永远不会落幕。 卫星电话再次响起，催促着胡玖前去支援。 胡玖当然是一口答应下来，然后慢慢悠悠的收尸。 寓言故事中，扁鹊的大哥在疾病尚未形成时，就对病人进行防护治疗，因此只有家里人知道他有多厉害，外人根本看不出他会医术； 扁鹊的二哥在疾病初期，对病人进行治疗，因此只有乡里人了解他的名声，知道他是个会治小病的医生； 而扁鹊本人则在疾病严重时，对病人进行治疗，所以他的名声传遍了全国上下，被誉为神医。 局势溃烂到一定程度，力挽狂澜的人……才是英雄~ 正要把窥秘者塞进黄金装尸袋里锤成肉泥的时候，一道略显低沉的男子声音传入耳中： “我能和你做个交易吗？” 胡玖只回了一个字：“滚。” 满头银白的男人子，从不远处缓缓靠近，笑着说：“再考虑考虑，错过了这次交易，你绝对会抱憾终身的。” 胡玖抬头打量了他一眼，哪儿来的显眼包？ 这样鹤立鸡群的发色，绝对是人群中最靓的仔。 可惜了，颜值略平庸。 大概是胡玖把吐槽的话都写在了脸上，白发男子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 “你那嫌弃的表情是啥意思？莫非觉得我长得丑？你的审美标准是有多高啊！” 胡玖不理他，一条白绫从天而降，直接套住了他的脖子。 “等等，先听我把话说完！”白毛男尔康手大吼。 白绫瞬间勒紧。 “你这人，咋那么油盐不进？”白毛男挣脱了白绫，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 胡玖终于舍得给他一个正眼。 白发男子继续说道：“你把窥秘者卖给我，我可以开出合适的价码，并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没兴趣，你去死。”胡玖说话的同时，一连串的灵异打击顺手就砸了过去。 “我今天可不会死。”白发男子自信满满。 然而下一秒，他的脸色就骤然改变。 阴冷的气息拂过头顶，他的头皮直接秃了一块。 “你！”白发男子咬牙切齿，秃掉的头皮迅速长出新的白毛。 “难道你不想知道厉鬼与灵异的起源吗？” 第253章 中年大妈也是驭鬼者、乱提要求的驱魔人 总部遭到了全面入侵。 其实总部的防御水平很高，建筑材料里添加了大量黄金，各种防守类型的灵异物品随时都能启动。 奈何在自己的地盘上，破坏力过强的武器不能随意动用。 总部并不愿获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 这也就导致了，几名驱魔人长驱直入。 “皮埃罗，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一男一女两个驱魔人，并肩在走廊中前行。女子突然出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伊迪斯，别总是疑神疑鬼的。”被称作皮埃罗的男子，语气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女驱魔人伊迪斯皱了皱眉，道：“太安静了，我们只在刚闯进来的时候，遭遇了一波阻拦。” “现在整个华夏总部像是空无一人，这很反常。” “我记得，这个国家有个成语，叫‘瓮中捉鳖’……” “shit！”皮埃罗瞪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不懂就别乱说，那应该是‘请君入瓮’才对！” “甭管是啥，终归情况有异……”话只说到一半，伊迪斯就与皮埃罗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前方禁止通行！” 一个盘着头发、体态微胖、脸型圆润和善的中年妇女，拦住了两人。 她穿着一身白色孝服，手持一根哭丧棒，周围隐隐环绕着鬼哭狼嚎之声。 皮埃罗面露惊讶：“这位大妈，你……是保洁阿姨？还真是认真负责哦~” “冒昧的家伙，瞎了你的狗眼！”中年妇女怒斥：“我是总部驭鬼者冯勤芬，请称呼我为冯女士。” “啊？”皮埃罗故作震惊。 “华夏总部是没人了吗？这种情况下，竟然让一个中年妇女顶在前面应敌？” “大胆！”冯女士怒目圆睁。 “谁规定中年妇女就不能驾驭厉鬼上阵杀敌？你这是歧视！美利坚实在是太不自由了~” 皮埃罗被质问的当场傻眼，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好了，玩笑时间结束。” 冯女士语气严肃凝重。 “木偶人皮埃罗、鬼妈妈伊迪斯，你们二人未经允许，擅自闯入华夏灵异控制总部，罪无可赦，做好死在这里的准备了吗？” 话音落下，她就缓缓举起了那根哭丧棒。 随着她的动作，周围的空间开始震颤，仿佛有某种奇特的灵异力量被唤醒。 无数妖异的哭泣声汇聚成一股无形洪流，穿透了现实与虚幻的边界，带着无尽的哀愁与怨念，回荡在这条走廊之中。 不绝如缕的哭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反弹出回音，共同交织成一曲悲歌，似是充满了痛苦与绝望，令人毛骨悚然。 感受到了冯女士身上传来的，极具压迫感的灵异，皮埃罗颇为病态的勾起了嘴角。 “有意思，真是个了不起的阿姨。” 哭泣声越来越冗杂嘹亮，走廊中用于照明的灯光忽闪了几下，最终熄灭。 黑暗袭来，天花板、地面和两侧墙壁产生了一道道蜘蛛网般的裂缝。 从裂缝中不断吹拂的阴风，奏响了令人战栗的单调旋律，犹如亿万生灵共同遭受酷刑时所发出的，呼天抢地的合唱。 万鬼齐哭。 皮埃罗和伊迪斯终于变了脸色，收起了对冯女士的轻慢。 “华夏总部有这样的强者才是正常的。”伊迪斯感叹道。 说罢，她的肚子就胀了起来，如同一个巨大的肉球，直接撑破了衣服。 薄薄的肚皮几乎透明，突起了一张又一张蠕动的鬼脸。 这些鬼脸的嘴巴开开合合，发出了重叠的混响：“a a……” 伊迪斯的肚子，就在这样的混响中，向两旁裂开。 狰狞丑陋的鬼胎，连带着胎盘脐带，激射而出！ 鬼胎迅速攀爬到了墙壁和天花板上，行动间，浑身都在流淌着恶臭的浑浊粘液。 伊迪斯挺着血淋淋的肚子，怨毒的注视着冯女士。 鬼胎受她的驱使，嘴巴咧开到惊人的程度，露出了两排细密的尖牙利齿，朝着冯女士冲了过去。 砰—— 冯女士挥舞着哭丧棒，一棒一个小朋友，跑在最前方的鬼胎，连同它们的胎盘脐带，都被重重砸落在地上，滚到了伊迪斯的脚边。 咯吱—— 正在大杀四方的冯女士，动作忽然凝滞了几分，关节发出了不自然的声响。 几条难以察觉的透明线，不知何时绑在了她的身上。 而线的源头，正是另一位看似始终都在袖手旁观的驱魔人，皮埃罗。 冯女士冷笑一声，一袭白衣无风而动，绑在身上的线立刻逐一绷断。 三人的战斗，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 而类似的场景，总部多处都正在上演。 与此同时，总部的最高会议室里，正在进行一场剑拔弩张的谈判。 驱魔人谈判团的代表，比尔，就坐在傅佑华的对面。 傅佑华身后，是通过电子设备远程参与谈判的其他政府领导。 面对傅佑华的严厉指控，比尔只伸出根手指晃了晃，道： “就在不久前，美利坚的一座城市被摧毁了，根据我们的调查，犯下这起滔天巨案的凶手，很可能来自总部。” “我们需要总部给出合理的解释以及交代。” 傅佑华愤怒至极：“总部已经明确解释过，那件事是栽赃陷害！” 比尔直摇头：“这不是我想听到的。” “我得提醒你一下，来这里之前，我已经递交了脱离美利坚官方灵异机构的申请，同时也递交了退出美利坚国籍的申请。” “不只是我，今天来到总部的所有驱魔人，都是如此。” “我们现在仍然是美利坚的代表，但我们随时也可以变成无国籍的民间人士。” 傅佑华直接被他给气笑了：“美利坚想用这样粗糙的手段，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做什么白日梦呢！” “总部高层今日集体遇害，你们这几位驱魔人有重大嫌疑，我还没去追究你们的责任，你们倒是有脸先发制人！” 比尔一愣，当即否认：“不，我们并没有出手加害过总部高层。” “我认为你这是在狡辩，驱魔人今天入侵总部，总部高层恰好都在今天死了，难道你想告诉我，这是巧合？”傅佑华的态度十分严肃。 比尔眉头紧皱，如果总部高层真的在今日集体遇害，驱魔人满身是嘴都解释不清。 傅佑华继续道：“其实美利坚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指证，放火屠城的那件事与华夏总部有关，你们只是想要趁机碰瓷，将损失转嫁给别人！” “美利坚如今的局势一定相当糟糕？” 比尔立刻道：“请不要胡乱揣测！也不要转移话题！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商讨鬼火焚城事件……” 傅佑华打断了他的话：“你们的态度可不像是来商讨的，更像是来闹事的！” “不，这只是一种合理的手段而已！”比尔的语气十分认真。 “如果驱魔人不展现出强大的武力，总部一定会敷衍了事。” 傅佑华冷笑：“你就不怕我们硬碰硬，死磕到底！” 比尔略显傲慢的抬起了下巴：“你确定？” “恕我直言，如果两｜国为此交战，局势一定会陷入巨大的混乱之中，贵国在灵异复苏时代勉强维持住的良好秩序，顷刻就会崩塌。” 傅佑华被噎住，事实上，比尔说的不假。 自从美利坚被那位美神莫名其妙的缠上，原本还算不错的局势就迅速瓦解。 诸多敌对国势力纷纷趁机暗中落井下石，再加上国情不同，遍地都是大大小小的民间组织，非常难以管理，以至于现在的美利坚就像是一块深陷泥潭的石头。 傅佑华可不想用自家的精美瓷器去撞石头！ 不值得，他们根本不配！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傅佑华忍不住打直球。 比尔立刻回道：“我们的要求有两个。” “第一，分享长生药剂的制造技术。第二，联手围剿美神。” “这不可能！”傅佑华干脆利落的拒绝。 长生药剂是至关重要的高度机密，绝对不能泄露给外人，总部更是没必要去招惹美神！ 比尔冷了脸色：“你根本就不清楚，美神究竟有多恐怖！” “受其影响，美利坚的社会问题被严重激化，灵异事件爆发频率大幅上涨。” “难道你天真的以为，美神只会盯着一个地方祸害？他迟早会把魔爪伸向你们，甚至说不定已经在暗中出手了！” “那又如何？”傅佑华油盐不进，“总部自有应对潜在危机的合理方案，不需要与外人合作，尤其是心怀不轨的外人！” 比尔阴恻恻的盯着他：“华夏总部已经陷入了我的鬼域之中，而且我随时都可以将鬼域的范围扩大，覆盖整座城市。” “你确定要拒绝我的要求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剧烈的灵异波动，给傅佑华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压迫感。 傅佑华一惊，伸手攥紧了右手手腕上的木质手串，这才勉强没有当场失态。 比尔显得有些诧异，身上的灵异更加汹涌的迸发。 这下不止傅佑华撑不住了，那些通过电子设备，远程关注这场谈判的人也都撑不住了！ 灵异力量竟然顺着网线爬了过去！ 谈判不成，比尔决定采用暴力手段。 强行获取长生药剂的制造技术，或是打乱华夏局势，祸水东引让美神盯上这片土地，这两点只要能完成一个，就算是此行不虚了！ 傅佑华还想再说些什么，比尔却不再理会他。 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走错了路，只要一直走下去，能走到终点，歧路也会变成正路！ 整个总部基地，都已经被一个巨大的透明穹顶所笼罩，这是鬼域的边界，比尔似乎是专精此道，鬼域的强度高的令人发指。 前来支援的驭鬼者都被挡在了外面，他们正在尝试使用各种手段攻破鬼域。 而此时的总部基地内，没有战斗力的工作人员，大多都已经躲入了黄金安全屋里。 驭鬼者苦苦抵抗着驱魔人，顶尖驭鬼者一时半会儿进不来，总部颓势尽显。 有驱魔人抓住了一些没来得及撤进安全屋的工作人员，并利用他们释放部分被关押的厉鬼。 危害程度高的鬼，都被关押在更机密的收容室里。能被放出来的，都是危害程度不高、已经有完善的收容方案、或正在被研究解析的鬼。 这些被放出来的鬼，进一步加剧了总部的混乱。 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在楼梯间无规律的游荡，她的面容扭曲成一副骇人的猫脸，眼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松弛的皮肤覆盖不住那尖锐的獠牙，嘴角挂着诡异的笑，仿佛随时都会择人而噬； 一个脸色灰白闭着眼睛的男人，在通道中行走，他的身后跟着一排同样闭着眼睛的人，活人看到了他们，就会不自觉的跟上他们的步伐，慢慢的闭上眼睛，再也无法睁开； 一个老旧的收音机，在基地的各个角落随意出现，不断播报着：“现在是旧闻联播时间……” 众多脱困的厉鬼，导致总部内处处都是危险。 “你看到了，这只是个开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坚持原来的选择吗？”比尔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傅佑华。 傅佑华垂下眼眸，心里急的要命，为什么支援还不来？眼下也只能尽量拖延，能多争取到一点时间就多争取一点。 此时，总部外，被阻拦的驭鬼者们聚集到了一处。 “怎么办？我们连进都进不去，再耽搁一会儿，黄花菜都凉了！”有人颇为急躁的说道。 另一人说：“能撑起这么强的鬼域，实力定然不俗，就算能突破这层鬼域，我们对上驱魔人，又能有几分胜算？” “我从你的话里，听出了退缩的意味……” “你高尚，你了不起！现在还不是在这儿束手无策！” “大敌当前，都少说几句……”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忽然，一束黑色流光，从远处的天空，直直射向笼罩了总部基地的透明穹顶！ 咔嚓、咔嚓—— 穹顶传来细密尖锐的破碎声，犹如千万指甲在狠狠抓挠黑板，令人由内而外，从身到心的感到一阵不适。 第254章 强势镇压 黑色流光一经出现，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如同一颗从天而降的流星，强烈的灵异压迫感，令附近的所有人，全都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威胁。 笼罩总部基地的穹顶已经遍布裂纹，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被拦在外面的总部驭鬼者见此一幕，尝试攻破。 却没想到，哪怕是岌岌可危的穹顶，依旧无法被他们撼动。 众人脸色一变，算直观体会到了那道黑色流光的威力。 黑光中走出了一道人影，有眼尖的驭鬼者已经认出了，那是胡玖。 有迟钝的驭鬼者还在小声吐槽：“谁呀？这么能装哔？” 嘭—— 胡玖的手指朝着穹顶轻轻一怼~ 穹顶炸了。 无形的碎片漫天激射，聚在外面的驭鬼者最先遭到波及。 尤其是刚才吐槽胡玖的那个，喉咙直接被洞穿。 正在威逼傅佑华的比尔，受到的影响最严重，当场七窍喷血，差点儿溅了傅佑华一身。 比尔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 他驾驭的这只鬼，本体形态就是一片割裂空间的鬼域，现在竟然被人强行打破了！ 局势转变的太快，比尔受到了满满的惊吓，傅佑华则是满满的惊喜，援兵终于赶到！ 不过，不久之后，傅佑华脸上的惊喜就也变成了惊吓。 胡玖……在进行无差别攻击。 笼罩着总部的穹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寒冷与黑暗，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雪席来，整个总部基地都被一层厚厚的霜冻覆盖。 飘零在半空中的雪花，如同无数双密布的眼睛，充斥着邪恶的灵异力量，每一片都蕴含着恶毒的诅咒。 随着霜雪的降临，总部内的温度随之骤降，寒冷侵袭着每一个角落，似是要将一切冻结。 刚刚击败冯女士的伊迪斯和皮埃罗还没来得及高兴，刺骨的寒冷就缠上了他们。 两人从震惊到绝望，只用了很少的时间。他们的呼喊声被风霜淹没，体温急速流失，他们慌张的调动体内的厉鬼进行抵抗，却发现就连灵异都被寒冷所凝固。 一朵又一朵霜花在他们的身上绽放，逃跑的动作变得僵硬，血液渐渐停止流动。 他们保持着生前最后的姿态，表情定格在恐惧之中，身体被一层层的冰霜包裹，形成了一个个生动的冰雕，每一个细节都被完美的保存下来，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 那些被放出来游荡的厉鬼们，也都消失在了一片白茫茫之中。 胡玖的杀招来的太快，快得驱魔人都来不及反应。 当冰霜攀附到比尔的腿上时，他快速抹掉了脸上的血，一巴掌拍翻了傅佑华，急吼吼的冲出了会议室。 “住手！” 他高声怒吼，却无法阻拦胡玖一脚踩爆了驱魔人的头。 被冷冻成冰雕的驱魔人，身体十分酥脆，被踢碎时的清脆声响，极大地取悦了胡玖。 比尔愣了一瞬，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他带来的强大驱魔人，就那么轻易的变成了一地碎尸？ 愤怒渐渐冲毁了他的理智！ “去死！” 灵异力量涌动，比尔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迅速出现溃烂迹象，整个人仿佛化作一具高度腐朽的尸体。 周围的墙壁和地面受其影响，斑驳老化，长出了星星点点的黑绿色霉斑，像是多年无人打理的受潮旧宅。 胡玖脚下的地面忽然变得软乎乎的，稍一用力，就如同踩到了外表被晒干的狗屎，屎里面还藏着一只巨大的蛆，那种感觉可以说是相当恶心了。 嫌恶的表情直接摆在了他的脸上。 黑绿色的霉斑还在向外蔓延，所过之处，冰霜皆被驱散。 “准备好受死了吗！” 比尔冷冰冰的凝视着胡玖，声音中充斥着满满的怨毒，此时的他就是一只真正的恶鬼，即将带来狠辣无比的报复。 胡玖不慌不忙的扯出了一张漆黑不祥的符纸。 比尔感受到了某种威胁，但却忍不住冷笑连连，他看出了那张符纸应该是某种强大的灵异物品，这玩意儿出其不意才能更好的发挥出效果。 “你太自负了，居然把底牌亮了出来！” 明牌更容易闪避，比尔眼神一厉，他要让对方死于自己的自负之下！ 胡玖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下一秒，比尔身后的阴影里伸出了一只鬼手。 鬼手带着一张黑色符纸，轻而易举的就贴在了比尔的后脑勺上。 震惊的表情，从比尔那张腐烂恶臭的脸上一闪而逝。 胡玖不想耽误时间，鬼手揪着他的头发，摘下了他的脑袋。 脚下的阴影蠕动，比尔的身躯与其他驱魔人和驭鬼者的冰雕碎尸，都缓缓沉入其中。 只剩一颗头颅的比尔还活着，胡玖的灵异维持着他那如同风中残烛的生命。 他脸的愤怒、焦躁、自信等神态通通消失，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恐惧。 “你……怎么会，这么强大？”他目光闪烁，断断续续的低声呢喃。 “全盛时期的你，说不定能多扛住我几招，可惜了~”胡玖无比虚伪的感叹着。 之前打破穹顶时，比尔就已经遭受过一次重创，状态严重下滑，以至于现在直接被秒了。 胡玖封闭了比尔的五感，拎着他的头，刺激他疯狂释放那种令万物腐烂的灵异。 电路系统被摧毁，监控全部损坏。 胡玖踏着轻快的步伐，一路直奔最高会议室。 傅佑华凄惨无比的倒在地上，看着像具尸体似的，不过他还喘着气，身上的伤也正在慢慢愈合。 相应的，他手腕上的那条木质手串似乎已经与皮肤血肉融为一体，再也摘不下去了。 苏醒之后，傅佑华恭敬的从胡玖手里接过了比尔的头，顺便说道：“章宏文在3号安全屋。” 胡玖点点头。 章宏文已经从崩溃的情绪中挣脱，勉强恢复了正常。 可当3号安全屋的门被打开时，该来的还是来了。 “叔叔！叔叔你怎么了！” 一名短发女子焦急的俯身，查看突然倒地浑身抽搐的章宏文。 察觉到了疑似某种诅咒在作祟，她立刻嘟嘴吹气，一个厚实的粉色泡泡将章宏文包裹在了里面。 见章宏文的抽搐渐渐停止，女子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瞬，章宏文像僵尸一样，猛然伸出了双手，从内部戳破了泡泡，死死扼住了女子的脖颈。 女子大惊失色，不理解一个普通人如何能打碎她的泡泡？ 她想反抗，却已经来不及了，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响起，安全屋里的其他人都被这一幕吓得不知所措。 章宏文本人脸上出现了极度挣扎悲伤的表情，似乎是短暂的清醒了，耳边传来宛如恶魔的低语： “不必害怕孤单，你全家都会一起下去陪你。” 在这样优美的祝福声中，章某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含笑九泉。 胡玖一脸纯良的想着，单纯的杀人还是不够保险，要杀就得直接诛九族，省着日后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恩仇因果找上门~ 第255章 总部供了个祖宗 危机解除，总部在迅速恢复往常的秩序。 驱魔人团队只剩下了比尔的一颗头，其他的都没了，连带着总部的一些驭鬼者和执法者也都没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与阿美的后续纠纷，胡玖根本不在意，不过傅佑华曾开启过线上会议，与一些更高级别的政府领导共同询问胡玖的意见。 胡玖当着他们的面，从异空间里拖出了两颗核弹头： “这个东西我能徒手引爆，如果你们想的话，我可以去阿美走一趟。” 全场寂静。 紧接着，便是如潮水般的询问、指责、规劝。 问他那两颗蛋是从哪儿来的，指责他不该私人持有这样的武器，规劝他把蛋上交。 于是胡玖就开启鬼域，把蛋埋到了地底下。 “我也不知道埋了多少、都埋在哪儿了，你们自己慢慢去找。” ——其实都是冒牌货，可对于其他人而言，没找出来之前，那就是薛定谔的核弹。 哪怕日后证实了，没有任何国家丢失过这东西，这件事依旧是一把悬顶之剑。 “这玩笑可开不得！”某位领导急得变了脸色。 胡玖点点头，从善如流：“您说的对。” 三颗蛋从地底被薅出来，收藏回了异空间。 没有人为此感到开心。 在不明确胡玖是否真的盗窃了核弹、又盗窃了多少颗的情况下，没谁敢轻举妄动。 “好啦，我只是讲个笑话，活跃一下气氛，那些弹其实都是假的。”胡玖笑眯眯的说了真话。 没有人为此感到放心。 谁都无法确定，胡玖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对灵异力量的强大缺乏足够认知的人，总该明白核弹的威力？ 无比凝滞的氛围中，胡玖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尴尬，语气淡然，说不清是警告还是提醒： “总部的这场变故，导致我莫名其妙的成了孤家寡人，可一定得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哦~” 这会是开不下去了，只能草草结束。 胡玖拍拍屁股走人，回家之后举办了一场，只有他一人参加的葬礼。 亲自动手火化，又亲自将骨灰埋到了地下一万米。 他可真是孝顺，以德报怨。 时刻清醒着在无尽的噩梦中永生，这样的好福气，一般人求都求不来~ 一天之后，傅佑华亲自联系了胡玖。 “你这次立下了大功，经过讨论，上面一致决定，总部的所有资源以及掌握的一切信息情报，都向你公开。” “胡玖，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总部，哦不，是整个国家，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瞧瞧，只要拳头够硬、价值够高，再多的矛盾都不是矛盾，只是小小的误会罢了。 胡玖孤身一人，没有关系特别近的朋友，这也就代表了，他不存在可以被拿捏的弱点。 道德绑架是不现实的，大概率会起到反效果，那也就只能用利益去砸。 在没有其他同等级强者诞生之前，总部就算是捏着鼻子，也只能捧着哄着胡玖，不惜一切代价与他保持最最友好的关系，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 以胡玖那可爱的性格，他这条蛀虫已经反客为主，把总部变成了自己的后花园 有这样的先例在，就算未来某天真的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一个强无敌的人，或是培养出来一个强者，那也只会是总部的另一个祖宗。 傅佑华又和胡玖简单聊了几句，总部高层的集体阵亡、以及消失无踪的部分执法者和驭鬼者，都是驱魔人干的坏事。 但……打是不可能继续打了，以目前的国际局势，真打起来，除了两败俱伤便宜旁人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负收益的事情，没谁愿意去做。 现在也只能从阿美身上狠狠咬一块肉下来。这倒是不难，毕竟顶尖驱魔人团队都被总部驭鬼者秒了，实在不行，确实有人曾蠢蠢欲动的提议过，必要的时候可以让胡玖去阿美走一趟。 之后，傅佑华又请求胡玖处理一下京城遗留的灵异事件，同时暗示他，最好能把那些尸体和厉鬼都归还给总部。 “没问题。”胡玖一口答应了下来，反正都已经复制过了。 其中最有价值的就是比尔驾驭的鬼，能制造出一片坚实的穹顶，胡玖打了两下才将其击破，可见其强度之高。 京城有一片区域色彩泛滥，源头鬼是一坨颜料。 将颜料收容之后，胡玖去总部，把驱魔人和阵亡驭鬼者的尸体都交给了傅佑华，他知道该怎么处理。 总部这一次也算是死伤惨重，部分驭鬼者和比较强的执法者都被胡玖顺手干掉了。 为了弥补这一块的战斗力缺失，胡玖给傅佑华递上了一大把同款的木质手串。 傅佑华心领神会：“这是科研部的最新产品，能让人在一定程度上恢复青春，并提供旺盛的精力。上面的领导之前很可能被比尔的灵异影响到了，一定非常需要它。” 胡玖笑意盈盈：“可不止如此呢，经此一役，科研部痛定思痛，加班加点的研发出了非常多的灵异产品，用这些灵异产品全方位武装总部驭鬼者，处理灵异事件的效率定能大大提高……” ——扑克牌可以悄悄混进编制里了。 不过……还有一块石头没被推平。 “放心，沈济良再也回不来了。” “那就好。” 总部几乎对胡玖开放了一切，他也没必要客气，狠狠的薅了一遍羊毛。 权势、力量、漫长且稳定的生命，他都已经得到，若非进一步知晓了关于灵异起源的隐秘，说不定他会就此步入养老期。 然而……知道的越多，就越觉得自己渺小。 预言家告诉了他一个秘密。 第256章 鬼界和预言家的邀请 “听说过鬼界吗？”当时预言家是这么问的。 “鬼界？”胡玖垂下眼眸，这个名词是他第一次接触。 “不错，就是鬼界。也可以称之为魔界、地狱、冥府、彼岸、里世界，不过我还是习惯叫它鬼界。”预言家老神在在。 胡玖问：“鬼界在哪儿？它与灵异起源有什么关系？” 预言家回答道：“鬼界的本质是一个超巨型鬼域，它与现实世界重叠，只不过二者之间有一层壁垒屏障。” “鬼界中游荡着相当多的厉鬼，活人对厉鬼有一定的吸引力，当现实世界的屏障出现薄弱之处时，厉鬼就会本能的从这些漏洞入侵现实，或许只有残缺的部分能进入现实世界，却也足以引发一场灵异灾害。” 胡玖面露惊诧：“所以……这就是真正的灵异起源？” 预言家摇头：“我只能说，现实世界中的很多厉鬼都来自鬼界。” “但鬼界是否是真正的灵异起源，这还有待考证。缺乏明确的证据支持，假说就只是假说而已。” “不过，‘鬼界为灵异起源’，这种假说比其他假说更靠谱一点。” 胡玖又问：“鬼界是什么样的？” 预言家说：“广袤，目前还没有发现边界，大到超出人类的认知。” “现实世界的一切规则，在鬼界都可以成立，也可以不成立。” 胡玖低头沉思了几秒，“这些情报，你都是从哪儿得来的？” 预言家脱口而出：“是北斗！” “这个组织的历史很悠久，最初的宗旨是——消除灵异，维护人类社会的常理秩序。” “自古以来，鬼界从未停止过对现实世界的入侵，而北斗自诩守护者，一直在用灵异对抗灵异，守护现实屏障的漏洞。” “等等！”胡玖忽然打断了他。 “你说‘自古以来’，难道厉鬼在古代就已经存在了？” “是的。”预言家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一些流传较广的民俗传说、史料中记载过的一些夸张的神秘现象、野史里谣传的一些拥有特殊能力的奇人异士，很可能都与厉鬼有关。” “甚至‘厉鬼’这个词语本身，都是因此而诞生的！” 听到这儿，胡玖迷惑了：“既然厉鬼自古以来一直都存在，现代的灵异复苏又是怎么回事？在灵异复苏之前，国家好像都不知道世上有厉鬼。” 预言家叹了一口气：“这事儿解释起来相当复杂。” “首先，你知道为什么要对民众隐瞒灵异和厉鬼的存在吗？” 胡玖直言：“民众追逐这类超凡力量，会严重破坏现有的稳定社会秩序。” 预言家点点头：“你说的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大量人群对厉鬼的恐惧和认知，很容易就会招惹来一些极其刁钻难缠的认知类唯心厉鬼。” “以前网络不发达、没有监控和摄像的时候，就算有人声称自己撞了鬼，也很难传播出去，大概率只会被人当做奇闻怪谈。” “北斗作为最强大的隐秘组织，一直都在约束驭鬼者，对普通人隐瞒厉鬼的存在。” “但……”预言家忽然转变了语气。 “绝对的权力会导致绝对的权力滥用，进而滋生绝对的腐败，北斗也不例外！” “近些年来，鬼界与现实世界的屏障愈发薄弱，漏洞越来越多，北斗的力量有限，难免会出现漏网之鱼。” “而北斗内部也产生了巨大的理念分歧。横压一个时代的北斗首领，状态异常不知所踪，下面的七星蠢蠢欲动，各有各的野心。” “有人被灵异侵蚀的太严重，已经无法继续担任守护者，反而会与真正的厉鬼一样到处害人；有人自恃力量强大，不想守护别人，只想无拘无束逍遥度日；还有人想在现实世界里称王称霸。” “缺少首领的镇压，外国的各种灵异组织也都失去了枷锁。” “当国家势力获取到了厉鬼的情报，并尝试对其进行研究时，情况开始走向失控。” “现实世界里，有一些灵异之地，是利用厉鬼之间互相克制冲突的规律，人为打造出来囚禁厉鬼的。政府过于自信，贸然对其进行探究开采，并带出了一些东西，以至于灵异之地的规则逐渐走向崩坏，厉鬼被释放出来。” “现实屏障的减弱、守护者的内部分歧、各国对灵异之地的胡乱开发，种种原因共同导致了当下的灵异复苏。” 信息量太大，胡玖沉默了。 预言家在一旁继续说道： “其实，包括总部在内，各国的灵异机构，他们的本质目的都不是为了驱逐消灭灵异，让世界重新回归‘正常’。” “他们是想要掌控这股力量！” “这个我懂。”胡玖面露了然之色。 就像核武器，全面禁止核试验，大国却正大光明的持有这玩意儿当威慑，部分国家也在悄悄的秘密研发。 灵异这种神奇的力量，比核武器更具威力，哪个国家会轻易的将其放弃呢？ 超凡一旦出现，为了保持领先地位，不落后于人，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得拼了命的去研究它，掌控它。 就算全世界损失了90％人口，剩下的10％若是能彻底解析并掌控灵异，足以带领人类族群直接起飞，进入一个全新的纪元。 一如当年，人类对电的应用。 “好啦，该说的我都说完了，除了交易之外，我还想邀请你加入北斗。”预言家一脸诚恳。 胡玖问：“天玑是被我杀死的，这没什么影响吗？” 预言家道：“他本来就打算脱离背叛北斗，而且与其他的星发生过几次冲突，状态不好，否则也没那么容易被你干掉。” “以你表现出来的价值，你加入北斗之后，不会有谁为了个死人而去找你的麻烦。” 胡玖搪塞了一句：“让我再考虑考虑。” “没问题。”预言家耸了耸肩膀。 “北斗一直都在用养蛊的形式培养员工，可惜养出来的蛊，比不过你这个野蛮生长的家伙。”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最好加入我们，日后你若是进了鬼界，自行摸索很容易迷失在里面，要知道鬼界可能连接着不止一个现实……” 胡玖：“？？？啥叫不止一个现实？” 预言家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听北斗里的老前辈说，他们曾经在鬼界深处遇到过一些奇怪的人。” “明明都是黄皮肤黑头发，说着同样的语言，写着同样的文字，但他们有的自称来自红国、有的自称来自华国、还有说自己来自夏国、龙国……” 第257章 擅闯私宅者与另一份邀请 在总部逗留了一段时间，抽空处理了京城中尚未解决的一些疑难灵异事件。 在那之后，胡玖就回了自己的老巢。 夜里，他一边坐在阳台上看月亮，一边思索预言家对他说过的话。 预言家愿意透露那些情报，一方面是为了拉他入伙，另一方面则是想得到窥秘者。 虽然很心动，但胡玖终归没有毁约白嫖。预言家的实力比他预期的要更猛，还十分的诡异。 根据预言家所述，想前往鬼界，主要有两个办法。 鬼界与现实世界重叠，在现实世界里开启鬼域，不断的叠加鬼域的恐怖程度，达到某个临界点之后，屏障会越来越薄，直至出现裂缝，届时自己的鬼域就能与鬼界联通。 只不过，一般驭鬼者没有那么强的鬼域，消耗太大。 用这种方式，会随机进入鬼界的未知地带，非常危险。 屏障被搞出裂缝，后患无穷。 总之，非必要情况，别去尝试。 第二种方法，就是走特殊通道。 有个叫无尽回廊的地方，里面有很多的门，通过那些门，能直接进鬼界。 “现实世界与鬼界之间的屏障存在漏洞，为了堵住那些漏洞，据说很久以前，某个时代的驭鬼者倾尽全力修建了无尽回廊。” ——这是预言家的原话，不过他特意强调了，没必要去探究无尽回廊的来历，知道它能发挥的作用就行。 就在胡玖聚精会神的思考时，客厅里突然传来了异动。 粗重的喘息声、强忍痛苦的闷哼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结果不小心又触发了新陷阱的短促尖叫…… 一时齐发，众妙必备。 胡玖来了兴趣，谁那么大的胆子，竟敢擅闯他的私宅？ 推门而出，离开卧室，缓缓走向客厅。 一个穿着黑色罩袍、看不清面容的瘦长人影，僵硬的站在地板上，一动不敢动。 啪、啪、啪…… 胡玖忍不住鼓掌：“能进入我的真实住宅，算你有几分本事。” “说，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不能给出令我满意的答案，那就得永远留在这里。” 瘦长人影一愣，以前一直都是他在别人面前嚣张跋扈，如今竟有人比他更嚣张！ 可为何他不仅没生气，心里还产生了一种怪怪的感觉？ 莫非他是个…… “咳咳咳……”他急忙抚胸轻轻咳嗽，驱散了脑子里的奇葩思想，然后才缓缓开口道： “胡先生你好，我是永夜组织的审判天使格赫罗斯，今特来邀请你加入永夜。以你的实力，组织一定会为你提供最高等级的优待。” 他的华语说的并不很流利，态度却出奇的恭敬，其实他原本不想这么恭敬，居高临下的通知一声就得了，可在这座豪宅里经历过一番历险之后，他终于明白了保持礼貌的真谛。 “格赫罗斯？”胡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是你的真名吗？” 格赫罗斯认真道：“我已经舍弃了原本的名字，格赫罗斯就是我的真名。” 胡玖轻笑：“我记得，我和永夜组织的冲突还没过去多久呢，你哪儿来的胆子邀请我加入？” “冲突？什么冲突？”格赫罗斯一脸疑惑。 “你自称审判天使，应该是永夜组织里的中高层？永夜的成员韩秧，盗窃总部的鬼火炸弹袭击我，这件事难道你不知道？” 胡玖微微眯起了眼睛，隐秘的灵异气息在房间中涌动。 “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格赫罗斯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根本就没受伤，而且永夜已经对你做出了足够的赔偿，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你加入永夜，大家就都是组织里的伙伴，冲突和仇怨自然也就会随之瓦解。” 他这话刚一落下，眼前的场景就变了，上下左右前后都是镜面，无数层镜像令人眼花缭乱。 “又来这套？”格赫罗斯皱紧了眉，脸上闪过十分烦躁的表情。 “看来魔镜已经被你驾驭了，这可真是麻烦。” 说着，他身上的罩袍无风而动，变成了巨大的黑色幕布，遮挡了所有的镜面。 “早就猜到你可能驾驭了魔镜，幸好我提前做了防备。” 他竭尽所能的让自己表现的举重若轻，面若金纸的惨白脸色被宽大罩袍掩盖，右手紧握一支随时可以播放的录音笔。同时还不忘嘴硬道： “我承认你很强，但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话，我觉得你不配加入永夜。” “永夜的强大，超乎你的认知，目前世界各地爆发的s级灵异事件，在我们眼里看来，都只是开胃小菜罢了。” 听着格赫罗斯的叫嚣，胡玖直翻白眼，真有那么强，又岂会在这里哔哔半天废话？ 直接动手亮拳头不就得了！ “虚张声势的碧池~”胡玖犀利吐槽。 格赫罗斯不知是兴奋还是生气，咬牙切齿的正欲开口。 下一秒。 唰——的一声！ 格赫罗斯整个人被竖着劈开，两半尸体分别朝着左右两侧倒去。 杀戮来的太快，他根本没反应过来。 好在他是个驭鬼者，被肢解也并未当场死亡，残留的力气按下了右手中的录音笔开关。 寂静的房间中响起了一道人声，可惜胡玖听不懂，只能暂时把发音全都牢牢记下来。 紧接着，格赫罗斯那已经被肢解了的躯体，迅速透明化，即将消失在原地。 或许是已经有了后路，他又嚣张了起来，尽管头颅被分成两半，嘴巴却还是能一起开开合合： “哈哈哈，没想到~” “胡玖，你很有资格加入永夜组织。如果你愿意的话，半个月内，永夜的大门随时为你而开。” “但若超过了这个期限，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胡玖伸手，狠狠往前一抓：“不必等半个月，我现在就很想对你不客气！” 格赫罗斯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他的逃离进程，被强行打断了…… 第258章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啊——” “啊——” 林江市的某处街道上，许多路人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大半夜的，他们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 路灯下，能清晰的看到那个黑影被竖直劈成两半的脑袋。 脑袋中间的创口处，红黄白相间的粘稠液体拉丝，被分割成两片的脑叶缓缓蠕动着，奋力向彼此靠拢。 脸上的五官也都被一分为二，鼻子从正中间分开，各在一边的眼睛充斥着血丝，左边的半张嘴呲着牙，右边的半张嘴紧紧抿着唇。 骇人的伤口从头部一直向下延伸，整个躯体都没能幸免，被分成了左右两部分。 只不过他穿着的黑色长袍把身体裹住了，勉强维持着苟延残喘的生命，夺路狂奔。 路上的行人见此一幕，都被吓坏了。 有人尖叫一声，发了疯似的撒腿就跑。 “以后我一定听妈妈的话，再也不走夜路了！”某男子一边逃，一边在心底暗暗发誓。 “都闪开！”有人开着车，故意碰倒了附近的人。猛虎出现时，不一定非得比虎跑得快才能逃掉，比同行者跑得快就行！ “救我，谁来拉我一把！”有人手脚发软的瘫在地上呼救。 更有甚者直接受惊昏迷。 这一切乱象的始作俑者格赫罗斯，根本无心理会路人的反应。 他现在满脑子就只想着逃跑，而且专挑人多的地方跑。 原本用来脱身的手段被胡玖强行终止，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被活捉了。 好在他拼尽全力断尾求生，总算摆脱了那座步步杀机的豪宅。 然而胡玖一直穷追不舍，搞得格赫罗斯狼狈无比。 回头看了一眼不断蔓延而至的霜冻，格赫罗斯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这仇，我记下了！” 被他惊扰到的市民很快就报了警。 几分钟后，胡玖就接到了钱英的电话。 “别担心，不是灵异事件，是一名境外驭鬼者在闹事，我正在追捕他。” 听到胡玖这么说，钱英的心直接放回了肚子里，有胡玖在，那就妥了，警方只需负责一些善后工作即可。 胡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把“阴魂不散”四个字彰显的淋漓尽致。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每当格赫罗斯觉得自己即将逃出生天时，胡玖总会及时出现，刷一下存在感。 后来格赫罗斯隐约察觉出，胡玖……这是在顺藤摸瓜的钓鱼？ 这也太不把永夜放在眼里了！ 不过，考虑到胡玖的实力，格赫罗斯心里又隐隐产生了些许不安。 尽管很丢脸，但他还是迅速向组织发出了求救信息。 比起生命，脸面算个屁！ 可就在他发出求救信息之后，胡玖的攻势忽然变得迅猛起来！ 格赫罗斯被驱逐着离开了林江市，在城市外空无一人的荒野上，他终于失去了行动能力。 体内的灵异走向失控，厉鬼开始复苏。 身体右侧的眼珠子竟然不断的膨胀，很快就占据了半张脸，颜色从正常的灰蓝色变成了暗红，眼白布满如树根一样虬结的血管。 眼球越变越大，没一会儿就超过了正常成年人的体型。 它自主转动着，似乎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格赫罗斯痛苦哀嚎，猩红巨眼脱离了他的控制，反客为主，他的身体反倒成了挂件，像是一根不和谐的睫毛。 被巨眼注视到的地面，泥土开始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几秒钟的时间，地面就鼓起了一个个瘤状的包，蠕动的泥土竟然在这些包上勾勒出了人类的五官！ 泥土形成的人脸，越来越精致，越来越像格赫罗斯，但却没有丝毫活人应有的生机，只是呆滞麻木的望向半空中的猩红巨眼，然后从那些坟墓般的土包里钻出，宛如一具具丧尸。 见此一幕，胡玖心道：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就在这时，格赫罗斯好像重新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操纵着巨眼的视线盯向胡玖。 胡玖直接隔空抽了他一巴掌，正中巨眼瞳孔。 “啊——” 巨大眼球顷刻坠落，格赫罗斯惨叫。 胡玖上前一步，一把薅住了巨眼与格赫罗斯身体的连接处。 “s！快住手！你要做什么！” 格赫罗斯声嘶力竭的大吼，可惜根本拦不住胡玖把那只眼睛拽出去的动作。 格赫罗斯浑身如遭凌迟，却只能一点点的承受着厉鬼被剥离的痛苦！ 一般情况下，驭鬼者很难与体内的厉鬼互相分开，但胡玖做到了！ 被剥离的巨眼，在他手中从躁动变得温顺，体积缩水，很快就变成了正常眼球的大小。 将这只眼睛收进黄金容器的时候，一只从虚空中突然探出来的手，抓住了格赫罗斯的衣袍。 胡玖不疾不徐的去追，那只手顺势丢出了一幅画。 周围的场景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胡玖看到了一处破旧的小学，这所学校似乎被废弃多年，墙皮剥落，窗户破碎，处处都是岁月留下的伤痕。 教室里的桌椅散乱不堪，墙上的涂鸦模糊不清，尘埃满布，风声呜咽，操场上的秋千孤独地摇摆，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孤独和绝望，令人不禁脊背发凉。 在胡玖踏入校园的那一刻，含糊错乱的读书声忽的凭空响起，昏暗无人的教室里影影绰绰，一个翻着白眼的小男孩贴在窗户上，死死的盯着胡玖。 环视一周，胡玖发现，这所小学与他之前追杀永夜成员韩秧时，遇到的小花园和小会议室挺像的，都是一处小型的灵异空间。 这么想着，鬼火便熊熊燃起，疯狂焚烧着一切。 教室里传出的读书声愈发嘈杂刺耳，脸贴在窗户上的小男孩依旧翻着白眼，任由烈火焚身，仍是巍然不动。 咔嚓咔嚓—— 随着鬼火的席卷蔓延，天空出现了一道道蜘蛛网般的裂痕。 这个小型的灵异空间随之崩塌，什么都没留下。 林江市外的荒野，重伤的格赫罗斯已然消失，胡玖一秒钟都没迟疑，开启鬼域，朝着某个方向追去。 第259章 永夜的干部在开会 巍峨壮观的神殿之中，浓雾弥漫蠕动，时常有形态各异的狰狞鬼脸试图从雾中钻出，可那片雾仿佛沼泽一样死死束缚着它们。 浓雾簇拥着数根高耸的石柱，这些石柱呈环形分布，共同拱卫一尊巨大的诡异神像。 神像隐于雾中，看不清全貌。 周围部分石柱上站了人，其中一个……就是格赫罗斯。 “呦~，审判天使这是怎么了？竟然这么狼狈！”有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你不是去招揽胡玖了吗？看样子，结果很不理想。”另一人说道。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格赫罗斯。 “对方的实力非常强，而且对永夜抱有敌意，我一时不慎就被他打伤了。”格赫罗斯竭尽全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静平缓，没有任何起伏。 一名长发女性直言：“我建议你实话实说，不要隐瞒任何细节，以免我们造成错误判断。” “要知道，像我们这种等级的强者，发生冲突时，一点点细微的误差都可能会致命！” 她的话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可。 格赫罗斯的呼吸声陡然粗重了几分，黑袍下的双手死死攥成了拳头。 但他清楚，这个时候确实不该藏着掖着。 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他这才缓缓开口，如实描述自己的遭遇。 ——全程被摁着打，还丢失了一只堪称核心的厉鬼。 听完他的话，在场的其他人都很震惊。 震惊之余，也有人不忘嘲讽。 谁让格赫罗斯平时又拽又爱装哔。 “阿瑞斯、伊希塔布，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格赫罗斯低声警告。 永夜组织的高级干部，皆以神话人物的名字为代号。 只不过……他们并未采用同一神系的神名。 被格赫罗斯点名的两人毫无收敛，阿瑞斯说：“我们也是为了你好，记住这一刻的屈辱，以后就不会在同样的地方摔倒了。” “就算我偶尔失败一次，也用不着你们来多管闲事！”格赫罗斯语气不善。 伊希塔布嗤笑一声：“你还以为自己是从前的审判天使？得了~，丢了那只眼睛，你还有资格和我们一起站在这里吗？” 见三人马上就要吵起来了，立刻有人出来打圆场：“都少说几句，先聊正事。” 格赫罗斯有台阶就下，他现在是真的很虚弱。 另外两人也不想在这种场合当显眼包，默契的不再开口。 胡玖的实力超出了永夜的预期。 之前华夏总部和美利坚驱魔人发生冲突的事，他们也都有所耳闻。 原以为，这场冲突是通过外交手段解决的，胡玖只是总部新推出来的明星人物，故意吹嘘造势。 可现在，他们不得不收起轻慢，认真对待。 格赫罗斯沉声说道：“胡玖身上展现出了多种不同的灵异力量——霜冻、幻象、即死诅咒以及魔镜，或许还有别的。” “我能看出他并未全力以赴，他很可能是故意放走了我。” 故意放人的原因，无非就两点：要么是畏惧永夜的实力，不敢真的得罪永夜；要么……是想顺藤摸瓜！ 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胡玖硬生生挖走了格赫罗斯的眼睛，这可不像是惧怕永夜的模样！ 当然，在场的众人也不怕他。他能轻松击败一个格赫罗斯，但永夜可以组团群殴，就不信他还能打得过。 “胡玖对永夜抱有敌意，这种危险分子，必须及时扼杀掉！”格赫罗斯严肃提出自己的建议。 有人反驳：“若是能把胡玖招揽进永夜，对永夜的收益才最大。” “如果我们和胡玖加在一起能达成共赢，想必他不会拒绝，更不会跟我们死磕到底。” “巨大的利益面前，小小的矛盾和冲突都是可以忽略的。” fk！格赫罗斯心底暗骂，他被挖掉眼睛，这是小矛盾小冲突吗？ ——没伤在别人身上，对别人而言就是小事。 胡玖实力强悍，差点干掉了格赫罗斯，就算永夜组团去杀胡玖，也难免会产生人员伤亡。 不，是一定会产生人员伤亡！ 胡玖再怎么着，也应该能极限一换一。 同归于尽这种事，实在是不值得。 众人分析了一波，最终得出结论： “胡玖没那么容易找到我们，况且我们在暗处，可以用其他方式去慢慢消耗他，没必要正面硬碰硬。” “格赫罗斯，你被胡玖打的狼狈，心里不爽，想要伺机报复，这很正常。不过你带着这样的情绪提建议，很容易走入误区。” “永夜人多势众，又隐于暗处，就算无法顺利招揽胡玖，也有很多更安全有效的方式去收拾他，以身犯险是不可取的。” 听到这些话，格赫罗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抱歉，是我想差了。” “没关系的。”有人出言安慰。 “这就是团队存在的意义，一个人单打独斗，走上了自以为正确的歧路时，不会有谁去好心提醒他，有队友和伙伴在就不一样了。” “呵呵~”格赫罗斯勉强扯起了嘴角，他现在并不想喝鸡汤。 一个上了年纪，看起来地位更高的人，清了清嗓子，谨慎开口： “好了，那就按计划行事，永夜向来珍惜人才，我们再给胡玖最后一次机会，若他实在不识抬举，那也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话音落下，不知是谁小声嘟囔道：“如果首领肯出手，哪用得着如此瞻前顾后？” “首领有急事去了无尽回廊，身为下属要懂事，可不能给首领添麻烦！” 一听到这略显谄媚的遣词造句，格赫罗斯立刻点点头：“说的对，我们应该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积极加班，完成领导交代的一切工作。” 闻言，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开口，极尽溢美之词的猛夸首领，尽管首领并不在。 会议就是在这样庄重活泼严肃有趣的夸赞声中，走向了结束。 可就在大家即将散场时，突然有人惊呼：“不好了，有人入侵了荣光之城！” “你说什么？” “何人如此大胆！” “是胡玖！”格赫罗斯脱口而出。 第260章 令人不安的和谐城市 天空灰蒙蒙的，远方隐约能看到淡薄的雾气，冷风吹过道路两旁的树木，沙沙作响。 公路上，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平稳的行驶着。 胡玖穿着黑色风衣，坐在副驾驶，手里捧着一本书——《小语种从入门到精通》。 以他现在的能力，可以给自己开挂，学习新知识新语言，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一只白色飞蛾，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落在了后视镜上。 胡玖看了一眼飞蛾，道：“雾好像越来越浓了。” 驾驶座上正在开车的，是一名拥有深棕色短发的中年男子，他眼底浮现了些许疑惑： “这个季节，不该有这么大的雾啊？” 疑惑归疑惑，他也没太当回事，反常气候而已。 车子又行驶了一会儿，通过一条岔路，拐入了一座被浓雾笼罩的城市。 “荣光之城，总算是进来了，真的很感谢你，迈克。”胡玖温和的道谢。 迈克踩下刹车，摆了摆手：“不必客气，别说是我带你进来的。” 胡玖摆了个ok的手势：“放心，我都懂。” 沿着格赫罗斯顺藤摸瓜时，他发现了这个隐藏在雾中的城市。 依靠暴力强行闯入，只能看到一座荒凉破败的废墟。 迈克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受邀来到这座城市的人，胡玖搭了他的顺风车。 虽然这不符合规定，受邀者不应该随便带陌生人进来，但胡玖发动了钞能力，迈克妥协了。 如果这个时候迈克原路折返，他就会震惊的发现，来时的那条岔路……已经消失。 二人分别后，胡玖低调的在这座城市里游荡。 很难想象，在美加边境，竟然会矗立着这样一座城市。 不，或许这座城市并不处于现实世界，现实中的此地只有迷雾和废墟。 表面上的荣光之城井然有序，不同国籍不同肤色的居民友好相处。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标准的微笑，穿着得体，举止规范。 绿灯亮起，一众路人仿佛走军姿般，迈出大小相同的步伐，穿过人行横道。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看不到任何不文明现象。 和谐到让人觉得有点假、不协调，甚至很压抑。 就像是，知道领导来视察，临时营造出繁荣美丽的假象。 胡玖在路上走了许久，路面很干净，没有一点灰尘和污渍，但他却始终没看到餐馆、酒店或娱乐场所之类的地方。 似乎除了基础的城市设施之外，就只有居民区、工厂以及……教堂。 教堂的顶上，立着一尊奇异的雕像。 胡玖多瞅了几眼，随后消失在了原地。 …… “罪人！” 天花板中央垂下了一条锁链，将迈克倒吊起来。 一名圣光环绕、看不清面容、手持长剑的天使，在迈克身上戳出了无数个窟窿。 血液不断从伤口处溢出，陆续流过胸腹、脖子、脑袋，最后汇聚于头皮，滴落下去。 一名虔诚的信徒手持金杯，接住滴落的鲜血。 鲜血盛满了金杯，沿着杯壁蜿蜒而下，溅落在地上。 天使站在前方，低声呢喃着什么。 迈克不仅身体疼，精神也仿佛受到了重创，他忍不住哀嚎，却无人来救他。 下一秒，他猛然惊醒，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眼白布满了红血丝。 “哦，我亲爱的迈克，你这是怎么了？” 妻子打开了床头灯，柔声询问。 迈克皱眉，揉了揉太阳穴：“我做了个噩梦。” “或许那并非噩梦，而是对你的某种警示。”妻子依旧柔声细语，但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就直接转过头继续睡觉，关心与询问似乎只是她在例行公事。 迈克叹了一口气，妻子从前不是这样的。 他们的孩子年少有为，在一家大型企业工作。 企业的福利待遇极好，不仅给员工发放一套荣光之城的房产，还为员工的直系亲属提供薪资优良的工作岗位。 迈克和妻子受到邀请，来到了这座奇怪的城市。 尽管他们从未听说过这座城市，但网络上确实能查到一个名为“荣光”的大型企业，出于对孩子的信任，他们毫不迟疑的按照导航出发了。 由于要处理一些琐碎，所以迈克比妻子迟到了几日。 可就这么短短几日不见，妻子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礼貌优雅，时时刻刻都保持着得体，哪怕在家休息，也要穿的十分正式； 她温柔客套，对待迈克仿佛在对待一个客人； 她尽善尽美，高标准严要求，家里的规矩堪比监狱； 她似乎失去了缺点，变成了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完美之人； 她也失去了人情味儿，宛若一个呆滞麻木的精致人偶。 迈克在家里做出某些不“规范”的举动时，比如乱放鞋子、不穿上衣、在鼻子里掏小零食等等，都会被妻子用谴责的目光死死注视着，直到他改变为止。 以前迈克总是抱怨妻子身上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可当这些毛病真的消失时，他怕了，疯狂的想要找回往常的那种熟悉感。 然而无论他怎样尝试，妻子都没有任何改变。 更糟糕的是，不只是他的妻子，迈克发现，周围的邻居甚至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都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机器。 文明和谐井井有条的荣光之城，不仅没能让迈克感到舒心，反而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这里不对劲儿，明天一早就离开！”迈克下定了决心。 他才不会像恐怖片里的憨憨主角一样，明明已经察觉到了异常，却偏要留下来作死。 一夜无眠。 次日，迈克顶着两个黑眼圈，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就要带着妻子走。 “我们的家庭、孩子、事业以及信仰都在这儿，为什么要走？”妻子冷冰冰的质问。 迈克原本想强行带她离开，却忽然反应过来，孩子也在这儿呢，得带着孩子一起走！ 他给孩子打电话，孩子说自己正在上班，让迈克可以到荣光企业的工厂去找他。 迈克犹豫了片刻，妻子却迫不及待的拉着他，立刻动身前往工厂。 第261章 令资本家落泪的福报与诡异神像 抵达荣光企业的工厂时，迈克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孩子。 不出意外的，孩子也变成了呆板麻木的诡异模样。 迈克想拉着他走，孩子却不肯，还强调道：“我现在的身份是宣传部的经理，请称呼我的职务，不要直呼我的名字。” “好的经理，可以跟我一起走吗？”迈克耐着性子问。 “不可以，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经理严肃的说道。 迈克怒火上涌，正要开口斥责，妻子和孩子却拉着他参观起了工厂。 “首先是研发部门，我们公司一直坚持，在研发过程中杜绝动物实验，但不必担心，我们的产品绝对没有任何安全隐患。” “缺乏相关动物实验，并非就没办法保证产品安全，荣光企业采取的手段很简单，只不过需要人力资源部门来配合。” 迈克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生产车间，荣光企业抛弃了现代化设备，采取全手工制作工艺，绿色自然无添加。” “这样既节省了设备成本，又大大提高了员工的工作量，让每一个员工都不至于无事可做。” 迈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之后就是产品包装部门，生产出来的产品交由这里的员工进行包装，我们所生产的产品只有一种——福报糖果！” 福报糖果？听名字好像还不赖，但在这座城市里出现的东西，迈克觉得，大概率都是有问题的！ 果然，就听他的孩子……哦不，是经理，继续介绍道： “福报糖果，是在以人为本的核心理念下，所生产出来的最佳产品！” “这种糖果可以令服用者在夜晚保持精力充沛，继续认真勤劳的参与夜间工作。” “如此一来，大大提升了每名员工的有效劳动时间！” “事实上，荣光企业要求旗下每个员工，都要自费购买并服用福报糖果上岗，实现真正的007福报！” 迈克整个人都已经麻了，这是什么“自产自销自购”的先进企业模式？ 万恶的资本家！ 然而更震撼的事情还在后头。 “员工购买福报糖果带来的收入，刚好可以抵消糖果的一部分生产成本。” “除此之外，员工每个月还得上交一笔伙食费，达成‘付费上班’成就，解决就业难题。” 真特么的疯了！ 迈克就一个想法，赶紧跑！ 他拽着妻子孩子就往外走，可妻子孩子不仅不肯走，还往他嘴里塞糖。 迈克很恼火，其实他已经隐约意识到，眼前的两人似乎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但……不到最后一刻，他就不愿放弃。 争执之际，附近就已经站了一圈人。 他们都是荣光企业的员工，被这一家三口的吵闹吸引来了。 所有人全都在直勾勾的盯着迈克，仿佛在观赏一个异类。 不祥的预感，猝不及防的涌上心头。 迈克终于承受不住了压力，拨开人群撒腿就跑。 可无论他跑到哪儿，只要还身处这座城市里，就永远能见到那一张张同质化的面孔，他们的双眼永远都在盯着他。 恐惧深入骨髓，他开着车在城市里到处乱窜，却惊悚的发现，根本就没有出城的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迈克慌不择路，一脚油门踩下去，同时拿出手机，向警方拨打电话。 完全打不通。 谢特！ 尝试了几次，迈克摸索出了规律，手机只能在荣光之城内进行联络，打给妻子和孩子是可以的，却无法与外界取得沟通。 迈克不敢停下来，到处找出口。 终于，汽车燃油耗尽，抛锚了。 车恰巧停在了教堂的门口，迈克呆愣了一瞬，忽然浑身发抖。 这个教堂，好像是他昨晚做噩梦时的场景！ “罪人！” 一声呼唤从教堂内传出，氤氲的雾气随之缠上了迈克，他仿佛失了智一样，抬腿走向教堂。 教堂穹顶上的神像，散发着圣洁的光芒，一时之间，迈克只觉得自己看破红尘，获得了心灵上的极致宁静。 他刚要跪下，忏悔自己有生以来犯过的错误。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风拂过，冰凉的雪花落在迈克脸上，瞬间令他清醒了过来。 抬头看了一眼，恨不得自己没有清醒！ 随着寒风的吹拂，环绕在神像周围的圣光渐渐褪去，露出了隐藏在光芒之下的……亵渎之物。 哪有什么神像？ 分明是一尊如腐尸般的恶魔雕像！ 雕像呲牙咧嘴面露狰狞，浑身青筋暴起，还长满了密集疱疹一样的畸形凸出。 这些突出物上，分布着大小不一、难以计数、如同肉体瘘化的菊花状腐烂腔管，正在向外喷洒着淡薄的雾！ 薄雾层层叠加，就成了浓雾。 笼罩着荣光之城的浓雾，似乎就是这样而来的。 教堂中的风雪逐渐变大，雕像向外喷出的雾也越来越多。 仿佛有两股未知的力量在抗衡，迈克时而看到的是圣洁的神像，时而看到的是亵渎的魔像。 他的意识陷入了某种混乱状态，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与荣光之城街道上的那些行人一模一样。 “醒醒，还不快跑！” 突如其来的低沉声音，如惊雷般在耳畔响起。 迈克再次清醒，下意识的转身往教堂外冲。 只是他手脚发软，行动速度根本提不上来，磨磨蹭蹭的，宛如一个骨质疏松的老大爷。 一只冷冰冰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后衣领。 紧接着，迈克就像是踩在云朵上一样，整个人飘了起来。 稍稍侧过头，就看到了胡玖。 “是你？你是来自东方的超人吗！” 不知是脑补了什么，他的声音很虚弱，却夹杂着几分难掩的兴奋。 “对对对，我就是超人。”胡玖敷衍了一句，拖着迈克，到了这座城市边缘处的某个角落。 城市外都是浓雾，胡玖放下了迈克，直言：“说说，你都遇到了什么？” 其实迈克很想问一问，能不能让蜘蛛蟑螂咬他一口，让他变成蟑螂侠蜘蛛侠之类的，不过他还是优先回答了胡玖的问题。 第262章 城市的另一种形象 迈克仔细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悲惨经历。 听完他的话，胡玖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迈克反复强调。 他在这座城市里的遭遇实在是太魔幻了，比恐怖故事还离谱，一般人听到他说的这些，估计会把他当做疯子。 “放心，我相信你！”胡玖拍了拍迈克的肩膀，营造出一种非常踏实可靠的感觉。 迈克的眼神中立刻充满了希冀：“那……我们现在赶紧想办法离开，再多待一会儿，我就要疯了！” “不急。”胡玖摆了摆手：“这座城市的问题还没查清楚……” “你要留在这儿继续调查？”迈克脸上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 胡玖把手插进衣兜，意味深长的说：“这都是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守护社会的和谐秩序，必须重拳打击对人类产生威胁的异常现象……” 迈克愣了一瞬，对胡玖这种先天下之忧而忧的高尚品格肃然起敬，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钱，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另一沓钱，一同塞给胡玖。 “你这是做什么？”胡玖一脸做作的惊讶。 迈克勉强扯起嘴角，露出真心实意的笑：“不要跟我客气，为了守护这个世界，我实在是太想出一份力了！” “好，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了。”胡玖勉为其难的收下了钱。 捏了捏厚度，比自己之前搭顺风车花出去的路费要多。 这时迈克突然问：“能先把我送出去吗？” 胡玖摇头：“我还没有找到出口。” 迈克立刻就说：“那我和你一起行动，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胡玖呵呵一乐：“别担心，有我在，一定能保证你的安全。” 迈克假笑，忽的脸色一变。 四面八方陆续聚集过来了非常多的人，是荣光之城里的居民，他们每个人都面带相同的笑容，甚至嘴角翘起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样的。 迈克下意识的就想跑，但见一旁的胡玖没动，于是他也止住了脚步。 “胡、胡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胡玖轻舔了下嘴唇：“就是一群普通市民而已，有我在，啥都不用怕。” 看着那一张张神态极其相似、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面孔，迈克腿都在打颤。 没一会儿，两人就被包围了。 那些居民用一模一样的笑脸，盯着胡玖和迈克，一动不动的，没有继续靠近，似乎就只是单纯的围住了他们。 迈克垂着头，浑身颤抖的躲在胡玖身后。 胡玖开口，问：“你们想做什么？还能正常交流吗？” 有人高声回答道：“两名罪人，你们被捕了！请立刻跟我们回教堂接受神的洗礼，然后共同沐浴007福报的荣光！” “罪人？”胡玖微微抬高了音调，伸手指向迈克。 “你们为何要称他为罪人？他究竟犯了什么罪？” “没礼貌、不文明、上班摸鱼、工作摆烂不积极，行为举止没能达到当地居民的标准规范！” “你知道这都是多重的罪吗？” “身为一名荣光之城的居民，应该自愿加入荣光企业，以拯救老板为己任，视公司发展如生命……” 这话听的胡玖后槽牙疼，但他也看出来了，这群人虽然还活着，可思维早已僵化，翻来覆去就只会说那么几句。 不过，他们的形象倒是很符合资本家眼中的螺丝钉，哪个老板不喜欢这种高素质高水平无报酬007工作的复合幻想生命体呢？ 说了半天，这群人却始终没有动手的倾向，算是一种很懂礼貌的炮灰。 永夜组织的成员，也没有出没的迹象。 就在此时，胡玖身后的迈克，表情渐渐变了。 他的嘴角忍不住上翘，眼神变得呆板，偶尔点点头，似乎在表达认同。 迟疑了片刻，他从胡玖身后走出，神态安详，声音挣扎的说：“对不起，我确实是个罪人。” 胡玖震惊的看过去，他在迈克身上留了一层灵异庇护，刚才迈克还很正常，怎么一下子就被污染，变得和当地居民一样了？ 谁这么牛哔，竟能绕过他的庇护！ 看来永夜组织确实有两把刷子。 就算不去教堂，不吃那个什么狗屁的福报糖果，依旧有某种肉眼不可见的力量，在不断侵蚀改造这座城市里的活人！ 思考了几秒钟，胡玖不再与这群脑子有恙的市民浪费时间，一拳击晕了迈克，拖着他就往外走。 人群根本拦不住胡玖，所有人都在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或许是打算让他产生羞耻之心，然后羞愧而死。 胡玖完全无视了他们，开启海市蜃楼鬼域，朝着上方移动。 从高空俯瞰，整座城市的面貌一览无余。 阴沉灰暗的浓雾飘荡在四面八方，明暗不定的阴影在街道上来回游荡 紧接着，他催动体内的灵异，鬼域的范围极速膨胀，附近的空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随着鬼域恐怖程度的不断提升，胡玖眼中的荣光之城也渐渐变了模样。 太阳已经被遮蔽，但整座城市却比盛夏时节的白昼更明亮刺眼。 仔细观察了一圈，才发现光的来源是那座教堂。 那种光并非自然界直线传播的光，而是一种粘稠的、流动的光，仿佛气体一样，从教堂向四面八方弥漫，照亮了整座城市。 当地的每一个居民，都沐浴在这种光的照耀下。 昏迷的迈克身上也有光，只是并不明显，但却在逐渐加深。 胡玖收起了鬼域，落回地上。 那些粘稠弥漫流体状的光，似乎就是城市中的雾，只不过得采取一些手段，才能看到雾的另一种状态。 胡玖拖着迈克，再次回到了教堂，不过他没进去，只是停在外面。 远处有居民站在原地，对着教堂的方向虔诚祈祷。 胡玖伸手一指，霜冻袭来，整座教堂都冒起了白气。 地面、墙壁和天花板凝聚出了一排排的诅咒文字。 教堂开始出现崩塌的痕迹，可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住手！” 第263章 雕像中的厉鬼 一个头戴封闭式桶形覆面盔的魁梧男子，朝着胡玖缓缓走了过来。 他披着一条红色披风，手里拎着一把长剑，脚步声铿锵有力。 “外乡人，还不快住手！胆敢破坏教堂，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胡玖立刻加大了输出力度，脸上露出明显的嘲讽：“我偏不！” 魁梧男子举起剑，指向胡玖：“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永夜惜才，很想招揽你，可你实在是不识抬举。” 长剑朝着胡玖刺去。 胡玖不慌不忙，直接伸手捏住了剑身，“看来你知道我是谁。”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们这类组织究竟是哪儿来的自信，想招揽谁，就直接强闯别人的私宅，态度还那么傲慢嚣张。” “仗着自己是大型组织，人多势众，别人不敢打击报复，是吗？” 魁梧男子想要抽回长剑继续砍，却发现胡玖的手力气极大，他根本无法撼动，但嘴巴依旧强势： “永夜组织愿意纡尊降贵招你入伙，那是给你面子。你拒绝了，那就是错！” 胡玖面色一冷，“好好好，竟敢比我更跋扈？” 魁梧男子抽不回剑，另一只手攥成拳，捶向胡玖的头。 胡玖微微侧身，顺势抬腿踢在了魁梧男子的胸口，直接把他一脚踢飞了。 长剑落到了胡玖手里。 魁梧男子爬起来，轻咳一声，伸出双手，背后的红色披风威风凛凛，似乎正在酝酿某种招数。 可惜胡玖不给他出招的机会。 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无法抵挡的巨力，令魁梧男子的身躯再也站不稳，撞在教堂的墙上，直接砸烂了一面墙壁。 砰砰砰—— 胡玖欺身上前，对其进行一阵狂风骤雨般的暴打。 “你好弱呀，比之前那个叫什么格赫罗斯的，弱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魁梧男子似乎被胡玖的这句话刺激到了，拼了命的挣扎反抗。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阿瑞斯怎么可能比格克罗斯弱！” “哦~，原来你叫阿瑞斯啊？”胡玖作恍然大悟状，“可真是辱没这个名字了。” “你们组织的高层，莫非都在用神名充当自己的代称？” “嘶~，臭不要脸！” “这得是多厚的脸皮呀~，你照过镜子吗？你配得上战神之名吗，啊~？” 胡玖有一点刻薄的毒舌，但也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 可阿瑞斯的心灵实在是太脆弱，竟然承受不起这般轻柔的打击，攥紧拳头，疯狂嚎叫。 胡玖又轻飘飘的给了他两耳光，不知道这次能否把永夜组织的神秘首领给钓出来。 随着阿瑞斯的哀嚎，最先出现变化的，竟然是教堂里的那尊雕像。 雕像表面出现了许多蜘蛛网状的细小裂痕，外壳一点点的剥落，露出藏在其中的……厉鬼！ 阿瑞斯将视线移向别处，神情扭曲癫狂：“哈哈哈哈，放出了神像里的鬼，你今天就得死在这儿！” “哦。”胡玖淡定的回了他一个字。 阿瑞斯目眦欲裂， “哦”是什么意思？这是啥态度？是不是有点太瞧不起人了！ 胡玖直接用长剑捅穿了阿瑞斯的腰子，把他钉在了地上。 随后看向那只从雕像里爬出来的厉鬼。 很奇怪，这只鬼既不会发光，也不会喷雾。 当它出现时，附近的几个居民直接倒下，死了。 胡玖观察了好一会儿。 “你为什么能直接看它？”阿瑞斯震惊的声音传来。 “我为何不能看它？”胡玖反问。 阿瑞斯闭上了嘴巴，脸上却依旧残留着不可置信。 那只鬼的行动速度很慢，像个蜗牛一样缓缓接近胡玖。 厉鬼的动作过于慢吞吞，以至于胡玖有那么一瞬间怀疑它只是个d级。 随手将鬼套进麻袋里。胡玖踢了踢地上的阿瑞斯：“这只鬼的杀人规律是什么？” 阿瑞斯拒绝交流。 “坦白从严，抗拒更严，你若是非要保持沉默，那我也只能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了~”胡玖活脱脱像个恶毒反派一样叫嚣。 阿瑞斯依旧拒绝交流。 胡玖冷笑，在阿瑞斯震惊的目光中，掏出了一根满是倒刺的小皮鞭。 随后又拿出了通红的辣椒油、翠绿的风油精、辅以酒精细盐以及被放大的痛感，对阿瑞斯进行了惨无人道的鞭挞。 “啊——” “啊~啊啊~” 能呻吟的如此柔肠百转，真是难为阿瑞斯这个壮汉了。 但他仍是什么都不肯说。 胡玖渐渐失去耐心：“看来得动真格的了！” 被钉在地上的阿瑞斯慌了一瞬，一秒钟联想出了几十种惨无人道的酷刑。 然而这次并没有难以忍受的剧痛，也没有人格上的羞辱，可却令阿瑞斯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体内的厉鬼，正在被慢慢剥离！ 艹！差点忘了，格赫罗斯的一只眼睛就是被这货给夺走的！ “你对我做了什么！”阿瑞斯剧烈的扑腾着。 他不怕被鞭子抽打，也不怕肉体上的疼痛。甚至被砍手砍脚，他都可以想办法恢复。 他以为自己拥有钢铁般的意志，无惧严刑拷问，可事实证明，当敌人重击他的软肋时，他真的怕了。 一旦失去体内的厉鬼，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届时就算他还活着，却也失去了价值，永夜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他踢出去！ 胡玖笑嘻嘻的：“我可以把你驾驭的鬼，一只一只的薅出来。相信我，用不了十分钟，我就能让你变回一个普通人。” “我可真是太善良了，你这么得罪我，我却还愿意给你机会，让你回归普通人的正常生活。又是被自己感动的一天，你要怎么谢谢我~” 一听这话，阿瑞斯无比慌张，眼神中充满了恳切的祈求：“不，不可以！绝对不行！” “我觉得可以就可以，你再敢啰嗦，信不信我会对你的身体做出一些小小的改造~”胡玖的语气恶劣无比。 破防了，阿瑞斯的心理防线逐渐崩塌，面露颓然之色：“快停下，我说！我都说！” “早这么识趣不就得了。”胡玖暂时终止了动作，俯身拍了拍他的脸。 “第一个问题……” 第264章 雕像之谜 “等等！”阿瑞斯突然打断了胡玖的话。 “又怎么了？”胡玖问道。 阿瑞斯支支吾吾。 胡玖狠狠甩了一下小皮鞭。 阿瑞斯浑身一颤，谨慎的说：“你可以向我提问，但我建议你，尽量不要询问关于永夜首领的事情。” “我们首领拥有一种特殊能力，无论你身处何地，只要你提到了他，就有可能会被他感应到！” “然后，他就会无视空间距离的注意到你！说不定现在他的目光就已经看向这里了！” 听到这儿，胡玖轻轻皱眉，这事以前韩秧说过。 随即他展开了鬼域，将阿瑞斯笼罩了进去。 阿瑞斯却摇了摇头：“鬼域无法隔绝那种感知能力，否则我和永夜的高层干部，也不至于如此忌惮那位。” 胡玖低头沉思了片刻，从韩秧和阿瑞斯口中，可以侧面看出永夜首领是真的很强大。 不过他也不惧就是了。 下一秒，阿瑞斯惊恐的发现，自己身上爬满了文字。 是汉字。 以阿瑞斯对汉字的贫瘠了解，只能连蒙带猜的看出，大致意思写的是“守秘”、“拒绝信息泄露”之类的陈述句。 他不明白这些字代表了什么，胡玖也不会特意向他解释。 待阿瑞斯的身体全都被文字覆盖之后，胡玖催动了梦魇的灵异，拖着阿瑞斯的意识进了梦境。 阿瑞斯只是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时，周围的场景没有任何变化，他依旧被长剑钉在地上。 但他的直觉却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胡玖没给他留时间思索，直言：“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随便答，不必害怕任何隐患。” 阿瑞斯大惊，虽然遇到胡玖之后，他已经震惊过很多次了，但此时还是被再次震惊到！ 难道……胡玖真的有办法遮蔽首领那种无孔不入的感知能力？ 嘶~，这么一想的话，简直细思极恐！ 要么是胡玖驾驭的厉鬼太特殊，在信息安全方面有专攻； 要么就是，胡玖的实力不比首领差！甚至超过了首领！ 阿瑞斯不太愿意相信后者，毕竟胡玖成为驭鬼者的时间并不算多长。 他宁愿相信胡玖是在说大话吹牛哔！ 想到这儿，阿瑞斯眼珠子一转，想验证胡玖所言是真是假，似乎并不困难。 待会儿他故意多提一提永夜首领，如果首领注意到了此地，有概率会顺手搭救他，也有概率会直接灭了他。 如果首领注意不到，胡玖真的强到没边，那他阿瑞斯也不介意换个墙头。 反正都是在赌，赌首领对他的态度，赌胡玖是否会接纳他的投诚。 胡玖问：“第一个问题，雕像里放出来的那只鬼，杀人规律是什么？” “视之即死，看到它就会死亡，恐怖程度极高，一般人根本不敢去看它。”阿瑞斯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些许震惊。 他根本不敢去看那只雕像里的鬼，可胡玖看了之后，却跟没事人一样。 胡玖又问：“鬼的杀人规律是视之即死，为什么它在雕像形态时，会一直喷雾？视之即死与喷洒雾气，这两种能力之间貌似没有任何关联。” “它们本来就没有关系，雕像是雕像，鬼是鬼。”阿瑞斯压低了嗓音，眼神不断环顾四周，脸上透着紧张，仿佛在密谋坏事。 “永夜首领有一种能力，能将鬼困进他制造的雕像。雕像喷出的雾，携带某种精神污染。” 胡玖眉头微蹙：“这么厉害的一只鬼，困在雕像里不去用，目的是什么？” 阿瑞斯咬了咬嘴唇，纠结几秒，道：“永夜首领提出过一个神灵补完计划，他相信厉鬼的源头就是神。” “他一边满世界收集某些拥有原始属性的厉鬼，一边将厉鬼塞进雕像里。” “这个雕像很神奇，拥有净化能力，能洗掉厉鬼原本的杀人规律，令其蜕变回某种原始状态。” “这种原始状态的鬼，堪称万能拼图，一般人没办法为其重新制定规则，只能把它当做增幅器，吸纳进体内后，可以让原本驾驭的厉鬼强度攀升。” “不过在首领手里，这种原始状态的鬼，能被玩出的花样就多了去了。” 这些话，胡玖听得有些震惊，又有些了然。身为一名大型组织的首领，拥有奇诡特殊的能力，这才是正常的。 稍稍停顿了片刻，胡玖继续问：“这座城市是怎么回事？当地居民为什么都变成这副奇奇怪怪的样子？” 阿瑞斯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老实的回答： “这座城市是永夜旗下的主要据点之一，城市里的居民，大多都是永夜低级成员的亲属。” “把这些人集中在一起，既方便管理，又能在一定程度上有效保证永夜成员的忠诚。” 胡玖瞳孔微颤：“永远客客气气，永远规行矩步，把人变成这副工作机器的模样，你确定这能拿捏住永夜成员，而不是在逼他们造反？” 阿瑞斯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这有什么问题吗？” “有相当一部分人，他们的父母亲人并不符合心意，要么总是插手他们的私生活，试图操纵他们的一切；要么总是pua，从精神层面打击他们；要么总是各种冷暴力热暴力，更有甚者，根本就没起到抚养责任。” “把这些人改造得温柔客气，剔除人性中的缺点，这有什么不好的？谁不希望自己有个情绪稳定和善知礼的完美父母呢？” 胡玖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那你呢？你的父母也在这座城市里生活？” “当然不是。”阿瑞斯当即否认，“我的父母本身就很好，况且这些都是给底层成员的福利，我作为组织里的高级干部，怎能贪他们这点小便宜、侵占他们的利益？” 胡玖直翻白眼：“那你把你的亲人都安排在哪儿了？” 阿瑞斯叹了一口气：“他们都在花盛顿，我很忙，已经许久没见过他们了，只能定期给他们转一大笔钱。” “这种枯燥乏味、只有财富傍身，缺少子女陪伴的生活，不知道他们有多痛苦，我真是太不孝顺了~” 第265章 激烈的灵异碰撞、被打穿的屏障 胡玖眼皮直抽抽，通过仔细观察，阿瑞斯好像并不是在故意凡尔赛恶心人，他……似乎是真心实意的说出了那些话。 这很难评。 估计阿瑞斯的精神状态多少有点问题~ “荣光企业工厂里的福报糖果是怎么回事？”胡玖继续询问。 “那是一种灵异产品，畅销海内外，是永夜组织的经济支柱之一。”阿瑞斯说道。 “本质上就是把那种带有精神污染的雾，放进了糖里。” 胡玖眼角眉梢微微扬起：“购买这种东西的客户都是谁？” 阿瑞斯回答：“很多企业老板、资本家、甚至一些学校，都是我们的大客户。” “直接吃下福报糖果，效果最为显着，却也容易引发关注，造成负面舆论影响。” “更常见普遍且安全无隐患的用法是，在一个房间或办公室里摆放几颗糖，缓慢释放的低浓度雾气，对人的思想改造没那么明显。” “只会让人觉得，参加工作后，人自然而然的发生了某种‘正常’变化，逐渐失去朝气与自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服从性大大提高。” 这些话，胡玖听得直摇头，在“花式坑害民众”这条赛道上，他还是太单纯了，就会只会使用一些打打杀杀的粗暴手段。 真该和永夜组织仔细学学。 “永夜首领驾驭了哪些厉鬼？像你这样的干部成员又有多少？” 这个问题涉及到永夜的核心机密，但阿瑞斯并没有迟疑，毕竟之前已经泄露了那么多。 要么咬紧牙关啥都不说，要么就干脆卖个彻底，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只会两头得罪。 不过阿瑞斯还是很谨慎的，从胡玖已经了解到的那部分说起： “首领能把厉鬼和活人化作雕像、能无视空间距离的感知别人对他的议论、能释放具有精神污染的迷雾、能用语言……” 咔嚓—— 话只说到一半，梦境空间突然变得不稳定，天空爆出了许多裂痕。 阿瑞斯当场闭嘴，整个人都显得惊慌失措。 梦境崩塌，回归现实。 荣光之城中，氤氲的雾气散发出肉眼可见的圣光，并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流动，极致的杀意朝着胡玖铺天盖地涌来。 胡玖立刻展开鬼域，蜃、霜冻、魔镜等多重鬼域互相叠加，瞬间笼罩了半座城市。 虚空之中却突然传来了一道混响声音——『灵异减弱』 胡玖的鬼域范围当即缩水。 他心头一颤，紧抿嘴唇，刚才那道声音有点耳熟，他并非第一次听。 之前格赫罗斯闯进他家里，结果被他反杀，逃跑时按下了一只录音笔，放出来的声音就是『立即返回』，只不过是用英文说出来的，与刚才那句『灵异减弱』的音色一模一样。 “某种言出法随的能力吗？”胡玖不敢再掉以轻心，直接上底牌。 仗着是在自己的鬼域里，一本造型邪异不祥的书，大大方方的悬浮在眼前。 胡玖提笔，迅速写了一行字——【灵异增强】。 增强效果当然是作用在他自己身上。 霎时间，鬼域膨胀，大半座荣光之城都被覆盖。 发出圣光的迷雾，盘旋在剩余的小半座城市里，虚空中再次响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混响。 仔细倾听，全都是对胡玖的诅咒，咒他当场暴毙、咒他灵异失控、咒他心脏骤停…… 胡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奇怪。 像，实在是太像了！ 以往，他在对付比较强大的对手时，就喜欢用这一连串的诅咒，只不过他是靠“想”或“写”，而对方此刻是在用“说”。 “是拼图吗？”胡玖越想越兴奋，眼底闪过一丝扭曲的癫狂。 这就是缘分！ 此物与我有缘！ 可惜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对方的本体好像不在，只有声音传了过来。 虽是如此，胡玖下笔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慢。 理论上，写字的速度比不过说话，但胡玖还可以同时用青铜古树的灵异去思考。 二对一，他应该有几分胜算……？ 被长剑钉在地上的阿瑞斯，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知道首领似乎来了，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只能感受到不同的灵异力量在互相碰撞，时空都被渐渐扭曲。 他觉得自己仿佛处在一个完全不对称的世界里，眼前所见的一切如万花筒般旋转跳跃。 恐惧深入骨髓，他由衷的害怕，想逃却一动不能动。 灵异掀起的乱流，将这座繁荣稳定的城市摧毁成齑粉，生活在其中的居民，自然也是难逃一劫。 能干脆利落的死亡，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 最怕被各种乱七八糟的诅咒无意间攻击到，侥幸活下来，却要承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此时荣光之城的外界，也出现了剧烈的异常现象。 天空中的云被搅成了漩涡状，漩涡中心犹如恶魔从深渊中伸出魔爪，掀起一阵狂暴的风。 下方的浓雾也随之被搅动起来，露出隐藏在其中的废墟，原本笔直的公路上，突然隐隐约约的浮现了几条通往这座废墟的岔路。 有人见到这瑰丽壮观的一幕，忍不住兴奋的用手机拍摄下来，上传到网络，与网友共同分享自己的喜悦。 胡玖火力全开，对方也不甘示弱。 激烈的灵异碰撞之下，一阵细小的、某种东西的碎裂声突然传来。 那道不断诅咒胡玖的混响声音骤然停歇，转而染上了几分焦急：“不好！现实世界要被打出漏洞了！” “啊？”胡玖也暂停了手中的动作。 周围的空间产生了一股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爆发。 见势不妙，胡玖拔腿就跑。 “别走！现在还来得及，我们先联手把这个窟窿堵住！”永夜的首领急忙呼唤。 是他见到心仪的猎物，太想将其拿下，得意忘形就忽略了这座城市本就处于屏障的薄弱之地。 胡玖根本不搭理他，遇到大事先跑路，确保自己的安全才最重要。 遗憾的是，一切都太迟了。 空间波动陡然蔓延而至！ 胡玖只觉得眼前一黑…… 第266章 饿了吗？来吃土吧！ 眼前的黑暗并未持续太久。 再次恢复视野时，胡玖发现自己竟来到了一个古怪的房间里。 地面、墙壁和天花板，全都布满斑驳的裂痕，并且蒙上了一层污血般的红。 那种血红色来自于窗外的光。 窗户早已破烂不堪，胡玖谨慎的凑过去看了看。 只一眼，他便立刻后退。 漆黑的天空中高悬着一颗巨大的红色发光球体，不知是否该称它为月亮。 从视觉观感上来说，它比现实中的月亮大了十倍不止。 这颗巨型红月，表面的沟壑都清晰可见，尤其是那张酷似人类笑脸的凸起轮廓。 除了这颗最惹人注目的红月，透过窗户继续向远方看去，似乎是一座废弃的城市，东倒西歪的建筑随处可见，一片死寂中，看不到丝毫生机。 “这应该也算是一种穿越？”胡玖心态良好的想着。 他很清楚，大概是自己与永夜首领打的太凶，现实屏障出了漏洞。 所以，眼前这个古怪的地方，极有可能就是预言家口中所说的鬼界！ 只是没想到，初涉鬼界，第一个遇到的竟然是红月。 鬼界的红月与现实世界的红月，二者之间的关联，胡玖不得而知。 骤然来到完全陌生的环境，他更关心自己的生存状况。 毕竟……连这儿的空气中都充斥着爆烈的灵异气息，他敢在现实世界里横着走，在鬼界里可就得掂量掂量了。 趁着暂时尚且安全，他抓紧时间对自己的各项能力进行了简单测试。 鬼域受到的影响最严重，虽说依旧能勉强开启，但却被极大压制，大概是外界“压强”暴涨的缘故。 没有鬼域其实不太方便，幸好别的能力都还可以顺利使用。一时半会儿的，倒是不必忧心生存问题。 有了生存保障，胡玖稍稍放下心来，继续观察周遭的环境。 “我从荣光之城进入了此地，想离开估计也得从这儿找出路，先到处看看，探索一下。” 虽说鬼界很可能危机四伏，但风险有时也代表着机遇。 从窗户往外看，胡玖所在的这个房间应该是某个楼层的四五楼。 他轻轻推开房门，外面是看似正常的走廊、楼梯以及其他房门，只是偶尔有一些抓咬的痕迹，仿佛这里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废弃公寓。 胡玖刚走出房间，一个面目狰狞、没有嘴唇、牙齿裸露在外、肚子高高隆起如同孕妇的人影，就朝他扑了过来。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其推开，胡玖打量了一眼，貌似是个鬼奴。 那么问题来了，鬼奴应该是活人转化来的，而且那只鬼奴穿着很潮流现代的服装。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莫非是被意外卷入鬼界的倒霉蛋？ 胡玖沿着走廊小心翼翼的前进，没一会儿，又有一个形状相同的大肚子鬼奴出现。 鬼奴似乎是凭空跑出来的，再次被胡玖随手清理掉了。 可随着他的走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很多挺着大肚子，甚至肚皮已经爆裂的鬼奴，就远远的坠在了他身后。 面容可憎，状若丧尸，寻常人看到这等场景，恐怕会被吓疯！ 其中一个鬼奴，张大了嘴巴朝着胡玖扑过来。 胡玖手指一抬，一股极寒的气息从指尖释放，那些鬼奴立刻被冻成了冰雕。 处理掉了鬼奴之后，胡玖继续往前走。 忽然，他感觉有点不对劲。 胃部传出了一股饥饿感，非常想要进食。 正常人当然会累会渴会饿，但这些症状出现在胡玖身上就不正常了。 他早已不是人类之躯，而且他能控制身体的各项数据指标。 想要享受美食的时候，才会调整食欲，没道理 突如其来的想要吃东西！ 此刻的他非常想进食，似乎连墙壁和地板都在散发着花枝招展的食物香气，仿佛在挥舞着小手绢儿，诱惑的说：“快来吃我呀！” “什么情况？我身上的灵异庇护失效了吗？”胡玖隐隐觉得脊背发凉。 竟然这么快就中招了，而且他的防御怎么没有生效？ 下一秒，灵异力量形成的透明薄膜，覆盖了胡玖的全身。 这层薄膜相当于一个护盾，能有效隔绝外界的灵异影响。 然而胡玖的状态并未改变，他还是觉得饿！ 这可就真的很吓人了。 那股影响胡玖的力量，要么比他强太多，可以轻易穿过他的防护，要么过于奇特，能以某种诡异的方式绕过他的防护。 无论是哪一种都很糟糕！ 胡玖好像明白了，刚才那些鬼奴为什么都挺着个大肚子，甚至肚皮被爆裂。 难言的饥饿感从身体上传来，不仅是物理意义上的饿，甚至精神和灵魂都感觉饿。 迫不及待的想要寻找食物，却发现周围没有正常可食用物品，倒是门板、地面和墙壁都在散发着香气。 好在胡玖还能压制这种进食欲望，他向来擅长隐忍，成为驭鬼者之前，他无数次的想要杀人害命，却都是被他硬生生忍住了。 那种感觉可比忍受饥饿来得强烈！ 墙壁地面散发着香味，但胡玖是不可能去吃土的，甚至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吃。 这种反常的饥饿，一旦吃到了东西，绝对不会产生满足感或饱腹感，而是会产生更大的饥饿！ “你为什么不吃……” 一道嘶哑的声音传入耳中。 胡玖顿时脸色一变，竟然有人！ 一回头，就见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男子，距离自己只有两步远。 胡玖想都没想就迅速远离，同时用一簇鬼火将男子点燃。 若是在现实世界，这种程度的鬼火，足以轻松杀死驾驭a级厉鬼的驭鬼者。 可令胡玖震惊的是，那个衣衫褴褛的男子竟然张开大嘴，啃了鬼火一口。 紧接着，他的脸上浮现愉悦的表情，大口大口吃起了嘴身上的鬼火，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好久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能再来点儿吗？”男子看向胡玖的眼神愈发狂热。 胡玖嘴角抽搐，双眼盯着男子，在他的注视下，霜冻降临。 第267章 狼狈的阿瑞斯 霜冻也被吃掉了。 “好凉凉哦~”男子一脸享受，他直接把冻死鬼的灵异给吞了。 “还有吗？”他满眼期待的问。 “有！”胡玖咬牙切齿的答。 思维涌动间，数条无形诅咒，纷纷指向男子。 唧唧—— 男子的嘴巴开开合合，似乎是在表演咀嚼空气。 然而胡玖却知道，他把自己的诅咒都吃了。 这是什么吞噬万物的能力吗？ 有形之物和无形之物都能被吞噬？ “还有吗？”男子又是满眼期待的问。 “有！”胡玖的脸色变了又变。 下一秒，他掏出了一个小型的黄金容器丢了过去，然后转身就走。 同时把自己的一只眼睛挪到了后脑勺，仔细观察。 只见那男子咬了一口黄金容器，脸上露出恼怒的神情，随手把黄金容器朝着胡玖的方向丢了回来。 他自己也在朝着胡玖极速移动，似乎还想吃更多。 胡玖努力保持着冷静，这种情况下，不该有兴奋、紧张或恐惧之类的情绪，否则很可能招致祸患。 冷静的头脑非常重要。 那个男人好像什么都吃，而且实力不俗，在没有找出他的弱点之前，胡玖觉得没必要硬碰硬。 迅速通过楼道下了一层楼，那个男人不知为什么，停在了楼梯口，放弃了继续追逐，只是双眼死死盯着胡玖，满满的都是渴望。 胡玖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甩脱怪物的轻松感，这个男人不肯下楼，大概率是因为这层楼里有某种更可怕诡异的东西！ 果然，三楼某处房间的墙壁和房门都被破坏了。 一个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红袍的身影，静静的站在房间里。 她垂着头，露在外面的皮肤 呈现出一种死白色，指甲奇长无比，脚下穿着一双鲜红的绣花鞋。 民间传说中，穿着红衣的鬼都是大凶。 胡玖无意去招惹她，趁着那个不知是鬼还是驭鬼者的东西尚未有任何动作，胡玖直接隐匿了身形，整个人飘在半空中，像个幽灵一样，朝着下一层楼飘去。 期间，胡玖始终保持一只眼睛在前看路，一只眼睛在后脑勺，观察那只红衣厉鬼。 鬼始终没有任何反应，胡玖稍稍松了一口气。 继续往楼下走，一阵嚣张癫狂的笑声突然传入耳中。 紧接着，一把长剑带着巨大的威力，猛的朝胡玖刺来。 胡玖抬手，朝着长剑的方向轻轻挥动，一条凭空浮现的白绫打偏了剑的方向。 长剑与胡玖擦身而过，插在了他身后的墙上。 胡玖观察了一下，这把剑好像有点眼熟。 剑身微微颤动，一下子就原路返回。 紧接着，一个戴着破碎头盔，披着老旧红色披风，干枯佝偻的男子走了出来，恶狠狠的盯着胡玖。 此人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下半张脸全都是胡子，皮肤上写满了文字。 尽管各方面都有所差异，但胡玖还是认出来了，这……应该是阿瑞斯？ 不过此时的阿瑞斯，还是人吗？ 只见阿瑞斯突然歪了歪头，嘴角流出了口水，脸上露出狂热之色： “是你啊，我就知道你一定也在这儿，我都等你很久了！” 说完他就发出了一阵桀桀桀桀的怪叫，一边笑，一边身体抽搐。 胡玖嫌弃的移开了视线：“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好邋遢啊~” “你还有脸说！”阿瑞斯怒吼一声。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来到这个古怪的地方苦苦挣扎，你知道我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胡玖一脸惊诧：“你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你过成什么样跟我有毛关系？” 一听这话，阿瑞斯骤然暴跳如雷：“你特么都忘了！” “你怎么能忘呢？是你把我钉在了地上，还在我身上刻下了这些字！” “拜你所赐，我来到这儿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动。” “我身上带着伤，只能小心翼翼的躲避这里的危险，这儿没有食物，我不吃不喝的，靠灵异勉强苟活。” “但是……我身上的这些字，导致我无法与别人交流！我说出去的话、写下来的字，别人全都听不懂看不懂，他们以为我是一只真正的厉鬼！”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充斥着满满的控诉。 胡玖却把他话语中那些无用的情绪都过滤掉了，直接抓住了重点： “他们？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有复数个可以与你交流的智慧生物？” “哈哈哈，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阿瑞斯脸上的表情极其扭曲。 胡玖摸了摸下巴：“我记得，我出现在这个古怪的地方，还不足一小时。你应该是和我一起进来的，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你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混的这么惨？” 这下轮到阿瑞斯惊讶了：“一小时？” “不，这不可能！” “我在这里绝对生活了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或许是半年？一年？记不清了！” “你休想骗我！留下来和我一起在这里受苦受难！” 阿瑞斯再次挥动了长剑，他的实力比之前强了不少。 胡玖皱眉，这人真是很难沟通，看来只能先打一顿了。 有一说一，阿瑞斯现在这副瘦骨嶙峋的样子，以及增强了不少的实力，倒是让胡玖相信了几分他说的话。 他似乎真的在这里生活了很久。 可胡玖出现在这里，却不到一小时。 时间为什么会出现差异？ 胡玖一脚踹翻了攻过来的阿瑞斯，他确实变强了，但只是从弱鸡变成了大一点的鸡。 被踢翻的阿瑞斯怒火中烧，他早已不会产生恐惧这种情绪，满脑子只想着杀杀杀。 于是他又爬了起来，愤怒状态的他，速度和力量都有所提升，但进攻节奏极其凌乱，破绽百出。 胡玖突然产生了一种自己在欺负小朋友的错觉。 但……就算是真的小朋友站在他的对立面，他也绝对不会手软！ 狠狠一拳挥出，阿瑞斯整个人被打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 随后一根从天而降的绳索直接将其吊了起来。 阿瑞斯脸被勒得涨红，张了张嘴巴，嗓子无法发出声音，却以另一种方式说出了话： “你难道不想知道怎么离开吗？” 第268章 黄金依旧能发挥作用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胡玖冷笑出声。 “你若是知道怎么离开这里，早就自己跑了，何苦熬到现在呢？” 眼看着胡玖即将下死手，阿瑞斯急忙解释道：“我确实知道应该怎么离开，只是实力不足，无法支撑我独自找到出口。” 胡玖暂时停下了动作，问：“那你说说，该怎么离开？” 阿瑞斯伸手指了指外面：“这栋建筑其实是个类似监狱的地方，得先想办法走出这栋建筑，去外面。” 胡玖又问：“外面和里面有什么区别吗？” 阿瑞斯道：“区别很大，我在这儿生活的时候，曾持续观察外界，我见过有人在外面活动，出入现实世界。” 胡玖眼神微微眯起：“你自己就没尝试过离开这座建筑，去找出路？” “哪有那么容易！”阿瑞斯眼神带上了几分幽怨。 “因为你留在我身上的这些字，我无法向外传递任何有效信息，求助的时候差点被当做厉鬼处理掉。” “而且以我的实力，我根本走不出这座建筑。” 胡玖眉头微皱：“为何走不出去？” 阿瑞斯叹气：“这栋建筑里到处都是鬼，而且似乎有无限层数，无论往上走还是往下走，都没有尽头。” 胡玖的目光移向了窗外。 阿瑞斯秒懂他要说什么，直言：“别想着从窗户出去，这里的空间错乱，跳窗到达不了建筑物的外界，只会去往不同的楼层。” “凿穿墙壁也出不去，这里的墙壁地板甚至空气都带有灵异，暴力拆迁可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恶果。” 胡玖摸了摸下巴：“所以……究竟该怎么离开这儿？” 阿瑞斯迟疑了一瞬：“如果你实力够强，应该可以强行突破出去，但我觉得这种方法还是想都别想了，勉强闯出去，精疲力竭，在外面那种危机四伏的环境，和自寻死路也没什么区别。” “既然知道是废话，那你为什么还要说出来？”胡玖怼了一句。 阿瑞斯梗着脖子：“我是在好心提醒你别冲动！” 胡玖不耐烦道：“行了，别浪费时间，赶紧说重点！” 阿瑞斯眼神飘忽：“我以前在这里遇到过一个到处乱吃东西的怪人，从他口中，我套出了在此地生存的两条规则。” “在这里，厉鬼一旦陷入死机状态，就会化作建筑物的一部分。” “当建筑物内的活跃厉鬼总数减少到一定程度时，建筑物与外界的禁锢就会消失。” 胡玖一愣，扯了扯嘴角：“你的意思是说，尽量把建筑物里的鬼都打成死机，就能出去了？” 阿瑞斯沉重的点点头：“之前那个到处吃东西的怪人，就是想利用自身的特殊能力，把这儿的鬼都吃掉，以此逃离。” “呵呵~”胡玖皮笑肉不笑。 阿瑞斯吞咽了一下口水：“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话！” …… 从阿瑞斯口中描述出来的话，胡玖当然不会全信，但也不会全盘否定。 再次把阿瑞斯钉在了原地，胡玖慢慢悠悠的离开了这一层。 他在一直向下走，中途遇到了不少厉鬼。 能忽视的都被他直接忽视了，不慎发生冲突的，也难不倒他。 可就在下到某一层楼时。 喀吱喀吱—— 一阵咀嚼声传入耳中。 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漫无目的的游荡，手里不知捧着什么东西正在咀嚼。 “怎么又是这个怪人？” 饥饿感再次涌上心头，但怪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胡玖。 胡玖思考了一会儿，手里凭空浮现一颗珠子，轻轻放在地上一推。 珠子朝着坏人的方向滚动，没一会儿就，到了他的脚底下 怪人一脚踩在了珠子上，身体微微倾斜，差点摔倒。 可惜了，他的身形立刻扭动成一个诡异的姿势，又保持了稳定，没摔着。 他蹲下身，捡起了那颗珠子，放进嘴里，嘎嘣嘎嘣当糖豆吃了。 紧接着，怪人四处张望，他好像没发现隐匿状态的胡玖。 可胡玖身上的饥饿感却陡然加剧。 “嘿嘿，找到你了！” 怪人嬉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胡玖转身，反手给了他一枪。 砰—— 怪人后退了好几步，伸手拿下打在身上的弹头，放在嘴里嚼了嚼，脸上出现了迷惑的表情。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能吃？” 回应他的是胡玖连续 扣动扳机。 即使是在鬼界，灵异依旧遵循着最底层的逻辑——无法影响黄金。 那个能令人产生饥饿感，什么都吃的怪人被黄金子弹打的哇哇直叫。 胡玖饶有兴趣的欣赏他的惨状，听他反复的质问：“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无法吃掉它！” 砰砰砰—— 又是一连串的子弹，专射怪人脑门。 不过胡玖很快就发现，用黄金子弹 虽然能击中怪人，却也仅此而已了，只能起到骚扰作用。 想用这种办法将对方击杀，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虽然胡玖有很多备用子弹，但也不能都耗在这一个人身上。 鬼界一定有很多强大的鬼或驭鬼者，黄金的作用比往常更大，在没有找到返回现实世界的办法之前，得尽量省着点用。 这么想着，胡玖 又掏出来一把手枪，双手高频率发射黄金子弹，把怪人打的节节后退。 同时胡玖欺身上前，肩膀上另外长出了两只手臂。 一只手臂 挥动上吊绳，缠住怪人的脚腕将其绊倒，另一只手拿起黄金装尸袋，直接套麻袋。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怪人在黄金装尸袋里疯狂的挣扎，张着嘴巴到处乱咬，甚至从袋子外就能看到他的牙齿形状。 可惜了，他那副什么都能嚼的好牙口，就是咬不破装尸袋。 为了以防万一，胡玖又多套了一层袋子，然后手里凭空浮现一条又长又粗的棍，冷笑着掂量了两下。 咣当—— 胡玖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气，隔着袋子狠狠砸在了怪人的头上。 沉闷的骨骼碎裂声响起，听着就让人感觉疼，怪人似乎终于感到了害怕，忙不迭地说：“不要再打了啦~” 第269章 门 砰砰砰—— 胡玖无视袋子里邋遢怪人的求饶，打得特别起劲儿。 直到确定怪人的四肢都已经被打烂了，他才停手。 袋子里传出了无比痛苦的哀嚎，可胡玖不是那种会心慈手软的人，这种哀嚎声只会把他刺激的更兴奋！ “你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胡玖询问道。 “不、我不知道。”怪人虚弱的回答。 砰—— 胡玖又狠狠给了他一棍子，“真是不老实，落在我手里还敢不说实话？” 邋遢怪人高呼：“我没有说谎，我什么都不知道！” 胡玖皱眉：“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敢骗我？” 砰砰砰—— 又是一顿暴打。 可邋遢怪人依旧坚持，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自从有记忆以来，他就一直生活在这里，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时间概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话，就总是想着吃吃吃。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胡玖干脆利落的结果了他。 之后的时间里，胡玖又在这栋建筑中上上下下到处闲逛。 这儿的空间果然是错乱的，往下走一层楼，再返回去的时候，场景就变了。 朝同一个方向走，走着走着也可能回到曾走过的地方。 阿瑞斯说，把这栋建筑里活跃的厉鬼的数量降低到一定程度时，就能离开了。 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貌似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因为不知道这栋建筑里有多少层，走着走着还有可能迷路。 消灭其中的厉鬼，简直就是数沙子一样的 海量工程！ 好在胡玖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他的底牌多的很。 一阵灵异气息涌动，他的掌心突然多出了个东西。 ——那是一把钥匙，表面锈迹斑斑，像是干涸了的血渍。 透过窗户能看到外界，胡玖特意在窗户旁边的墙壁上画了一扇门。 那把万能钥匙一下子插了进去。 咔嚓——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推门的阻力极大，门后的场景令人难以言喻，那是一片漆黑的空间，到处都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没有光源，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 突然，胡玖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它在四面八方回荡，却又似乎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无可名状，充斥着阴森和混乱。 胡玖抬腿走进了门后。 不知是否能离开这栋古怪的建筑，但只要产生了变数就行，总好过在这个无限循环的建筑里到处游荡。 很快，黑暗消失了。 出现在胡玖眼前的是一片灰蒙蒙，色彩极其单调，空旷且没有声音。 他貌似来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刚才在建筑里透过窗户看到的外界场景，可不是这样的！ 胡玖谨慎地观察周围的环境，目光所及之处，有很多的……鬼！ 这些鬼都很安静，有的是人类形态，不明原因朝着某个方向前行，偶尔撞到规则冲突的厉鬼时，才会发生改变。 有些鬼是诡异古怪的形态，模糊不清，还有一些是物品形态。 胡玖的到来并未惊扰到这些厉鬼，毕竟他本身和厉鬼也没啥差别。 大多数厉鬼都是没有智慧的愚蠢之物，胡玖不去主动触发它们的规律，身边百鬼环绕又有何妨？ 不过虽然他心里蠢蠢欲动的，但还是压制住了，没有趁机乱搞事情。 有行动能力的鬼，都在莫名其妙的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 胡玖思索了片刻，外形迅速发生变化，衣服变得破破烂烂，身体枯瘦如同干尸，面容狰狞可怖。 他混进了群鬼之中，小心翼翼的跟随它们共同前行。 周围的场景始终都是灰蒙蒙的，偶尔能隐约看到，远方造型古怪的建筑物。 就这么一直走下去，走了许久。 终于，胡玖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抹漆黑。 凑近了才发现，那竟是一扇黑色的巨门！ 又是门？ 胡玖面露惊诧之色，他很难用语言形容，自己见到这扇漆黑巨门时的感受。 门大概有三四十米高，宽度也有二三十米，相当于十层现代楼房。 整扇门看起来似乎是木质，外表刷了黑漆，只不过黑色已经斑驳，处处可见腐朽的裂缝痕迹。 这样的门，应该不是给人用的，除非是巨人。 越是靠近黑色巨门，心里越是震撼，胡玖站在附近，被衬托的十分渺小。 无数厉鬼在黑色巨门附近游荡。 胡玖盯着门看了片刻，心里忽然产生了一股奇异的感觉。 就好像是门后藏了什么东西，那种感觉很模糊，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之感，仿佛能透过这扇门的表面，看到门的背后。 胡玖没有忽略这种感觉，他放空思维，去尝试接触 那种莫名其妙的直觉所传达的信息。 鬼界矗立着这么一扇巨门，肯定不是寻常之物，正常人类的大脑出于自我保护，说不定会拒绝接收信息，连看都不敢看。 可胡玖不一样，他认真仔细的观摩，生怕漏掉一丝一毫的有效情报。 侧耳倾听，隐约能听见微风拂过时吹出的细微声响，像是呼吸。 胡玖的感官在这一刻被放大，视线无限延长。 透过门上的那些腐朽缝隙，他看到了…… 门！ 斑驳腐朽的黑色巨门之后，仍然是一扇黑色巨门！ 只不过看起来更新一些，腐朽的痕迹没有那么重。 看到第二扇门时，胡玖心里那种奇异的直觉更强烈了，他觉得第二扇门后依旧有什么东西！ 他的视线在穿过第一扇腐朽的黑色巨门时，就已经被削弱，变得模糊不清。 第二扇门上腐朽的缝隙减少了，胡玖的视线想穿过去也变得更难，可他依旧勉强看见…… 第二扇门后…… 仍然是一扇黑色巨门！ 比起第二扇门，第三扇门像是新的，但还是有一些破损痕迹。 “后面不会还有第四扇门、第五扇门，无限套娃下去？” 胡玖这么想的，突然，他的视线被强行打断，视野就此消失。 同时双目一阵剧痛，他急忙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疼痛疏解之后，面前浮现一片镜面，胡玖看见……自己的眼球通红，布满了血丝。 第270章 门后有人 胡玖把眼球摘下来，揉了好一会儿，才放回眼眶里。 黑色巨门就那么静静的立在那儿，门的周围是墙，这堵墙向上无限高，向左右无限远。 胡玖缓缓靠近，刚才不知什么东西攻击了他的视线，这次他更为谨慎。 透过腐朽的缝隙，可以清晰的看见，另一扇黑色大门在里面关着。 胡玖伸手轻轻推了一下。 没能推动。 他只好再次拿出万能钥匙。 这把钥匙的作用，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有了钥匙，推开了第一扇腐朽的黑色巨门。 身后有其他厉鬼，想要跟着一起走进来，却都被胡玖拦住了。 一方面是怕引发未知后果，另一方面则是不想被占便宜。 哪怕是没智慧的厉鬼，也休想在他这儿拔到一根毛！ 在第一扇黑色巨门后，胡玖看到了一片相同的天地。 还是一面无限延伸的墙壁，还是一扇黑色巨门，门口依旧有很多厉鬼在游荡。 只不过巨门看起来更新一些，厉鬼的数量看起来更少一些。 两扇门之间，隔了约有百米的距离。 胡玖故技重施，又推开了第二扇门。 依旧是相差无几的场景。 更新的门，更少的鬼。 只不过鬼的恐怖程度仿佛有所提升。 这次胡玖在推开门时，有几只鬼差一点就跟他混过来了。 直到推开第四扇门，场景才有所变化。 一片无规则排列的坟墓映入眼帘，每一座坟墓前都竖起一块墓碑，上面刻着奇怪的符号，仿佛是某种禁忌的仪式。 胡玖小心翼翼地走进这片坟墓，脚下是柔软的土地，每一步都伴随着泥土被踩压的声音。 他环顾四周，试图理解这一切背后的含义，但突然，他发现自己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 低头一看，发现脚下的土地开始蠕动，像有了生命一样，开始向他涌来。 松软的泥土汇聚，试图将胡玖拖进地下，让他成为这些坟墓中的一员。 胡玖整个人直接飘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这才摆脱了那些泥土。 同时他也看见了第五扇门。 那扇门像是全新的，没有任何腐朽破损的痕迹。 胡玖拿出钥匙，正要前去推门的时候，一道如惊雷般的声音突然在耳畔炸裂： “住手！” 只见这片混乱的坟场中，其中一座坟墓突然晃动了起来，随着泥土的退去，一个身影从里面缓缓升起。 坟里爬出来了一个人，或者应该说那是个拟人的怪物，他的皮肤苍白且僵硬，就像是一具僵尸。 他的眼眶空洞，没有瞳孔，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它的手指僵硬而扭曲，指甲尖细，犹如锋利的刀片。 他站起身，身上的衣物脏乱不堪，沾满了泥土。显然，他已经在这里沉睡了很长时间。 他转头看向胡玖，那双空洞的眼睛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胡玖也在看着他，虽然“从坟墓爬出来”，这样的场景看似很有震慑力，但胡玖却觉得他全身到处都是破绽。 坟中人瓮声瓮气的说：“你是谁？” 虽然胡玖现在伪装出来的外形与一只真正的厉鬼无异，但从他躲开坟土攻击，掏钥匙推门的动作来看，他大概不是鬼。 鬼做不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但也有可能是某种极特殊的情况。 所以坟中人才有此一问。 “你又是谁？”胡玖随口反问。 “不要用问题来回答我的问题！”坟中人严厉的斥责。 胡玖语调阴恻恻的：“注意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驭鬼者说话就非得那么疾言厉色张牙舞爪的吗？ 说话不够凌厉，显不出自己的地位，是？ 坟中人似乎是被胡玖轻慢的态度激怒了，掌心突然窜出来一根长长的骨刺。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胡玖在半空中飘荡，语气多了几分戏谑：“你埋在地底下太久，脑子都烂光了吗？不记得人类之间该怎么正常交流？” “牙尖嘴利！”坟中人举起了手中的骨刺，就要发起攻击。 “等等，尸魔，先别动手，按照流程，我们应该先确定他的身份！”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突然小跑了过来，制止了坟中人的动作。 可惜有点迟了，被称作尸魔的坟中人，手中的骨刺突然暴涨，朝着胡玖刺了过来。 胡玖身形移动，轻而易举的就躲过了这一击，甚至还反手捏住了那根骨刺，笑眯眯的说： “原来你叫尸魔？还真是挺符合你的形象。” 尸魔无法收回骨刺，干脆就把那根骨刺弄断了，看向胡玖的目光十分警惕。 胡玖转头看向另外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你看起来倒是个能正常沟通的，能跟我说说这儿是哪里吗？” 黑衣男子温和说道：“我叫赵峰，是这里的守门人，职责是防止门后的厉鬼出逃，刚才尸魔有些冲动了，还请见谅。” 胡玖面无表情：“我是人类，不是厉鬼，可以离开这儿吗？顺便能否问一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是不是人，得经过我的检查才能确定！” 尸魔突然暴起，掌心长出的一根细小尖锐的骨刺，像子弹一样飞速朝着胡玖射去。 可胡玖只是稍稍侧过身，就躲过了这一击。 他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谁还没点小脾气呢？ 伸手朝着尸魔勾勾手指，一个镂空雕刻出恶鬼形象的南瓜头套从天而降，直直朝着尸魔的头砸去。 毕竟此时正处于伪装状态，且情况不明，所以胡玖并未动用自己比较常用的那几个标志性技能。 反正他的能力五花八门，就随便挑了个没用过的。 尸魔急忙的躲开了，他能感觉得到，一旦被那个南瓜头套套住了脑袋，很可能会发生非常不好的事情。 躲开了一个南瓜头套，尸魔似乎很生气，也很震惊：“你竟然敢还手？” “赵峰，还愣着干什么？一起拿下他！” 赵峰叹了一口气，尸魔在土里埋的时间太长，思维貌似都僵化了。 为什么那么冲动非得动手呢？ 和平商谈不好吗！ 如果让赵峰选，他肯定不会随便和任何一个人起冲突，但很遗憾，尸魔的实力更强大，虽然都是守门人，但赵峰得听尸魔的指挥。 第271章 对战两个守门人 赵峰的手掌突然变得通红，然后隔空朝着胡玖狠狠一拍。 虽然隔了一定距离，但胡玖身上却直接浮现了一道血手印。 胡玖看了一眼，伸出手指轻轻一弹。 血手印顷刻溃散，连个痕迹都没留下。 见此一幕，赵峰瞬间瞪大了眼睛，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些许自信的，可血手印为什么一秒都没撑住就消失了？ 瞟着震惊的赵峰，和怒气冲冲的尸魔，胡玖倒是愈发轻松。 这俩货放在一般的驭鬼者群体中，确实挺强的，可在胡玖面前就不够看了。 而且这俩人的战斗经验……看起来并不充足，虽然不知道他们守这扇门的意义是什么，但这种蹩脚实力，也不知他们哪来的自信能守得住。 或许他们还有其他后手或是同伴？ “快告诉我这是哪里？放心，只要你们肯说实话，我会给你们留一条生路的！” 胡玖一边说着，一边从半空落回到地上。 地面的泥土还在蠢蠢欲动的尝试朝他汇聚，却被他一脚踩老实了。 尸魔身上长出了数根尖锐的骨刺，朝着胡玖扑了过来。 胡玖灵活无比，速度极快，尸魔根本碰不到他分毫。 “像个刺猬一样，当真是丑陋！” 胡玖随手从尸魔身下掰下了一根骨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看到骨刺向自己扎来时，尸魔起初是不以为意的，毕竟骨刺是他身上长出来的，就算扎回到他身上，也不会受伤，只会被他直接吸收回去。 可当胡玖手持的那根骨刺真正靠近时，尸魔才感受到了危机。 那根离体的骨刺似乎被某种奇特的灵异力量加持，带着一股狂暴的毁灭气息。 尸魔只好急忙调整身上的骨刺，挡在身前。 胡玖手持的骨刺带着狂暴的灵异，砍中了尸魔。 尸魔的身体直接被击飞，砸在了一座坟墓上。 胡玖看着手中临时打造出来的兵器，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随手搞出来的东西都这么优雅美丽且强大。 忽然，又是几道血手印 爬到了胡玖身上。 胡玖一脸无所谓的逐一清除身上的手印， 同时还不忘犀利点评：“这玩意儿，比小孩子过家家高级不了多少。” 赵峰看着胡玖嘴角似是嘲讽，又似是愉悦的笑容，额头冷汗直流。 他一直自诩自己的实力还算不错，没想到门后随便跑出来一个，就能轻松压制他和尸魔的联手！ “这就是生活在门后的强者吗？” 赵峰只觉得嘴巴有一丝苦涩，或许是他太久没有进步过，沉浸在过去的辉煌战绩里，原地踏步。 胡玖可不会在乎赵峰的eo，见他走神，当即就是一拳捶了过去。 赵峰看到了胡玖的袭击，瞳孔骤然紧缩，却来不及反应，没有做出任何有效躲避。 好在尸魔及时出手，一把推开了愣住的赵峰。 胡玖那一拳下去，没有打中赵峰的要害。 紧接着，胡玖又随手给了尸魔一巴掌， 尸魔倒退了几十步，才堪堪停下，整个人都被打迷糊了。 赵峰迅速跑过去扶住了尸魔，两人站在一起，警惕地看着胡玖。 他们早已收起了所有的轻视之心。 胡玖也大大方方的观察着他们，他暂时并没有下死手，不过再等一会儿，他失去耐心，可就未必还会手下留情了！ 攻势逆转，这次胡玖主动发起了攻击。 赵峰和尸魔严阵以待，尸魔在前方抵挡，赵峰在后方配合，两人的行动还算默契，基本达成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胡玖游刃有余的掌握着攻击节奏，时不时在他们身上戳出两个小窟窿，脸上的表情渐渐扭曲愉悦。 而尸魔和赵峰 却越打越惊恐，二人对视一眼，脸上写满了忌惮之色。 赵峰说：“再这么僵持下去，对我们不利，尸魔，去唤醒那个！” 尸魔点头，尾椎长出一根长长的骨刺，直接扎中了某座坟墓前的墓碑。 坟墓立刻产生异动，一阵腐绿色的光冲天而起。 “你死定了！”尸魔叫嚣。 胡玖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把他踢出了十多米远，然后一脸无辜的问： “我特么就是想问问这是哪儿？你们何必非要大动干戈呢？” 赵峰制止住了想要破口大骂的尸魔，“且让他再嚣张一时半刻，那只鬼出来了，他绝对跑不……” 赵峰的话还没说完，胡玖就摁住了那只即将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厉鬼。 双手狠狠发力，把厉鬼又原路送回来坟墓里。 为了让厉鬼平息，睡得安稳些，胡玖特意往他身上甩了几十个诅咒，遏制它的活跃程度。 于是厉鬼被塞回坟里之后，表现的十分安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胡玖满意极了，转身又看向赵峰和尸魔。 “你不要过来呀！”赵峰恐惧的后退。 尸魔也沉着脸，一言不发。 “我再问一遍，这里究竟是哪儿？这扇门又是用来做什么的！”胡玖发出了最后通牒。 赵峰刚要开口，尸魔却抢答：“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赵峰整个人都不好了。 尸魔还没完，继续道：“不该你知道的东西最好别乱问，否则很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无论你是谁，来到这儿都必须遵守规矩！现在，只要你肯接受我的检查，并自愿接受对你进行诅咒约束，你就可以安全离开，否则你就等着被困死在这儿。” 胡玖还没啥反应呢，赵峰却大惊失色，推搡了尸魔一下，愤愤道：“你特么疯了？哪来的底气，对一名强者说这种话！” 赵峰的慕强心态，在这一刻表现的很是淋漓尽致。 可尸魔却强调：“规矩就是规矩，谁都不允许打破！” “万一对方是个有智慧的厉鬼，一旦从这里跑出去，来到现实世界，你有想过会引发多严重的后果吗？” 赵峰有些抓狂，尸魔咋就这么死板呢？ “你也看到了，咱们两个加在一起都打不过他！他若是想出去，你以为你拦得住吗？没必要平白丢了咱们的命！” 这次赵峰绝对不会依着尸魔的性子来，再多的规矩也比不上他的生命重要！ 第272章 First blood 看着意见出现分歧并发生争执的两人，胡玖冷冷一笑： “你们两个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现在是我占优势，你们没资格做决定！你们该问问我是否愿意放过你们！” 尸魔抬头，震惊的看向胡玖。 虽然他和赵峰联手打不过胡玖，但他背靠组织啊！ 他自己弱不要紧，可他靠山够强硬！ 然而胡玖却只是继续说道：“轮不到你们两个人商讨局势走向，立刻回答我的问题！”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这儿的门又代表着什么？不肯说的话，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尸魔刚要开口，赵峰却及时抢答：“别冲动，冲动是魔鬼，有话好好说。” “你问的问题实在是过于机密，恕我们无法回答。一旦我们泄露了情报，一定会被惩罚，下场会很惨烈，还 请见谅。” 尸魔似乎也冷静了下来，道：“我们虽然斗不过你，但我们上头有人！” “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接受我们对你的约束，否则最后吃亏的一定是你！” 一听尸魔这么说，赵峰 痛苦的捂住了脸。 尸魔脸上的自信感实在是过于强烈了，胡玖想忽略都不行。 但他会怕这种威胁吗？ 开玩笑！ 就这么两个弱鸡炮灰，他们身后的组织，当真愿意为了他们而与胡玖大动干戈？ 胡玖脸上的表情愈发戏谑，如同扇形统计图一样，三分讥诮、三分不屑、以及四分嘲讽，直把尸魔看得火大。 尸魔瞪了赵峰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杀气，他的意图非常明显，双方的矛盾很难和平解决，现在只能背水一战！ 赵峰叹了一口气，装作认同尸魔，实则在找机会跑路。 尸魔身上弹出了数根骨刺，朝着胡玖激射而去。 赵峰把手印按在了地上，泥土蠕动，附近所有的坟墓都开始震颤。 胡玖轻而易举的就躲开了骨刺的射击，下一秒，他的身形就消失在了空气里。 尸魔和赵峰一愣，面面相觑，人怎么突然不见了？ 两人渐渐急了起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胡玖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大概率是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小概率是已经走了。 无论哪种情况，尸魔和赵峰都不想面对。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万一躺在暗处的胡玖趁他们松懈时溜走，那他们的责任可就大了！ 守门人绝对不能把门里的鬼放进现实世界！ 咔嚓—— 一座被岁月侵蚀的墓碑前，坟墓突然裂开，超越常理的恐怖景象立刻上演。 一具尸体缓缓的从坟墓中钻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 它的皮肤 没有丝毫生机，遍布令人不安的灰青色，上面长满了腐烂的创口，看着便让人作呕。 这些腐烂创口有规律的收缩松弛，仿佛在感应着周遭的一切，又像是在吸收着某种不可见的灵异气息。 尸体的肌肉萎缩，骨骼畸形，轻轻移动，关节处就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偶尔有几块潮湿的泥土从身上掉落。 尸体的脸已经很难辨认出人类的特征，腐肉上沾满了泥土，只有两只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不属于尘世的冷漠。 这具尸体的动作缓慢而机械，但它周身却充斥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尸魔直接对它下达命令：“找到刚才那个人，绝对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那具尸体上散发出一股诡异的灵异气息，搜寻附近的所有角落。 但很可惜，没有任何发现，就像是……胡玖从来都没存在过。 “该怎么办？”尸魔有些慌乱的看向赵峰。 赵峰摸了摸下巴，说：“要不撤退？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畴，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应该速速去找支援。” 尸魔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可在赵峰的劝说下，他还是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同意撤退。 可就在此时，原本消失了的胡玖突然再次出现，堪比恐怖片里的跳脸杀一样，直接蹦在两人面前。 “你们要去哪儿？” 尸魔想都没想，立刻转身，射出一根骨刺，同时朝着赵峰大吼：“一起动手，别让他再跑了！” 赵峰蹲下，两只手拍在地上。 泥土蠕动，尝试将胡玖包围，同时附近的所有坟墓再次松动，一只又一只厉鬼爬了出来。 可胡玖岂是毫无防备之人？ 这里的厉鬼再多，却都是受人操控的。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胡玖无视了那些正在向自己靠近的厉鬼，双目死死盯着尸魔，眼底闪过无尽歹毒的恶意。 尸魔只觉得，一股恶寒从脚底板直窜脑门，仿佛头顶上悬了一把利剑。 顷刻间，他全身上下长满了骨刺，进行防御。 他把自己武装到没有一丝漏洞。 可胡玖突然时隐时现，位置游移不定，在尸魔惊恐的目光中，一个从天而降的南瓜头套，精准无比的套在了他的头上。 first blood！ 胡玖看了一眼已经被南瓜头套控住的尸魔，此时的尸魔还没有凉透。 南瓜头这只厉鬼的能力之一——控制。 被南瓜头套套住的人或鬼，会沦为南瓜傀儡，服从驾驭此鬼的驭鬼者的指挥。 被控制住的人，无法主动从内部打破南瓜头套，但从外部却可以让第三人强行将其摘掉或打碎。 尸魔被胡玖秒杀，赵峰吓了一跳。 胡玖居高临下的看向震惊的赵峰，一脚把他踹飞。 紧接着，很多已经钻出坟墓的厉鬼，又被泥土拖了回去。 泥土试图包围胡玖，却又被胡玖踩老实了。 “还想继续打吗？” 赵峰躺在地上，急促的咳嗽了几声，搞不懂情况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想到这儿，他不禁怨毒的看了一眼尸魔，猪队友实在会拖累人！ 胡玖一步步走近。 突然，赵峰脸色一变。 胡玖轻笑：“你别担心，只要你肯配合，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赵峰摇头，指了指胡玖的身后：“有一只特别凶的厉鬼，它逃脱了……” 胡玖一愣，尚未回头去瞧，一阵刺眼的光芒已经将周围映照的如同白昼。 第273章 令人堕化的光 胡玖转身，只见到了无边无际的白光。 为了探寻光源，他的眼中生长出一层墨镜般的薄膜，紧紧覆盖住双眼，以此来弱化强光。 随着眼中的墨色逐渐加深，胡玖看到了，一个人形的身影，静静的站在不远处。 然而它身上本该是头部的地方，却长了一个大灯泡！ 灯泡就是光源，发出刺眼的白光。 这光芒不同于任何自然光，它似乎来自另一个维度，虽然能驱散黑暗，却也带来了不祥的气息。 赵峰扯着自己的黑色风衣，把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都包裹起来，没有一丝疏漏。 “你怎么怕成这样？这只鬼的能力是什么？”胡玖询问。 被衣服裹住头的赵峰，声音闷闷的：“别被它的光照到，否则心灵会遭到不可逆转的扭曲，意志坚定的好人，也会变成十恶不赦的恶棍！” 闻言，胡玖再次看向了那个灯泡怪。 沐浴在白光之下，他确实感到了，内心深处的恶念在骚动。 贪婪、傲慢、嫉妒……所有负面的形容词都在心头翻滚。 可惜对胡玖的影响不大。 毕竟他的道德感、三观和底线，本就低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甚至能挑战人类对“恶毒”的认知。 他早就直面了内心最深层的罪恶，堕落到无法继续堕落的程度。 灯泡发出的光还在持续增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堕化的力量所污染，变得粘稠且压抑。 一旁的赵峰虽然用衣服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但他在地面上的影子却开始扭曲变形，轮廓变得模糊不清。 附近的所有一切似乎失去了意义，只有灯泡持续发出令人不安的光芒，挖掘出了隐藏在人性深处的黑暗面，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 这只鬼确实很凶，寻常人或驭鬼者被光照到了，恐怕会诞生另一个邪恶人格。 可惜在胡玖这儿不管用。 唰—— 一个六面皆是镜面的立方体，将灯泡怪困在其中。 胡玖随随便便就把这只鬼给收了。 踢了两脚蒙着头还在瑟瑟发抖的赵峰，“没事儿啦，快起来。” 赵峰露出了一只眼睛，见白光确实消失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却又变得更紧张了。 那只灯泡很难缠，轻松解决了灯泡怪的胡玖，肯定更难缠！ “我看你这人也挺识时务的，那就别废话了，老实交代。”胡玖压迫感十足的说道。 赵峰刚要开口，却突然面色一变，眼底随之浮现一阵迷茫。 见胡玖要动手，赵峰急忙开口：“你别急，并非我不想说，实在是什么都说不出！” 胡玖眉头一挑：“哦？莫非是某种诅咒？” 赵峰摇头：“就在刚刚，我不知触发了什么，记忆忽然出了问题，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现在只知道自己是负责看守这里的人，其他的相关信息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真的吗？我不信。”胡玖的表情略显浮夸，一副要严刑拷打的模样。 赵峰慌了：“真的，比真金还真！你相信我……” 啪…… 胡玖伸出手，按在了赵峰的脑门上。 赵峰翻起了白眼。 片刻过后，胡玖收回了手。 “脑子里确实很空白。” 赵峰刚回过神，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他不敢多说啥，只谨慎的问：“既然如此，可以放我走了吗？” 胡玖点点头。 赵峰面色一喜。 下一秒，赵峰的大好头颅被摘了下来，连同刚才的尸魔一起被套麻袋。 随后胡玖将目光投向第五扇门。 没有丝毫犹豫的，他再次掏出了钥匙。 虽然阻力很大，但在他的灵异加持下，巨门很快就被强行推开了一条缝。 空气中某种未知的灵异，顺着门缝向外泄漏。 胡玖闪身走了过去，又迅速关上了门。 门后不再是重复的场景，而是……一条走廊。 这条走廊像是一条山中隧道，极其宽阔巨大，仿佛是给巨人修建的酒店，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扇漆黑的大门，门上还有数字编号。 胡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走出来的这扇门上面的号码是“167”。 走廊地面铺着一层绿色的地毯，很柔软，踩上去时有一种淡淡的粘稠感。 胡玖仔细观察那绿色的地毯，更像是某种苔藓。 他的脚底直接飘了起来，不再去踩了。 走廊的空间很稳定，没有错乱，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灵异气息。 胡玖一边思考，一边沿着黑门号码递增的方向前进。 咔嚓—— 远处的一扇门突然开了。 “是200的门。”胡玖隐匿了身形，屏蔽自身气息。 从200号黑门里走出来的人，个子瘦瘦高高，低着头，半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分不清是男是女。 他并未发现胡玖，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行色匆匆。 待他走远了，胡玖才凑到200号门前，拿出钥匙轻轻一推。 门被向内推开了一点缝隙。 缝隙很狭窄，阻力特别大。 一股浓烈不祥的灵异气息沿着缝隙蔓延而出，同时还伴随着一些像是血水的东西。 咔—— 一只染着血色的手臂陡然从门后伸出，锋利的指甲死死抠住了门缝边缘。 仅仅只是一只手，却让胡玖产生了一股猝不及防的危机感。 可他没有怂，催动着体内的灵异，上吊绳猝不及防的攻向了门后的手臂！ 啪—— 上吊绳狠狠抽在了手臂上，留下了一道肉眼可见的伤痕，附着在其上的灵异气息，还在不断地进行持续破坏。 终于，那只手渐渐松动，胡玖趁机又补抽了一下。 手臂终于缩了回去。 可紧接着，砰砰砰…… 有什么东西在门后猛烈的撞击，胡玖眼皮狂跳，啪的一下就把门给关上了。 竟然能让他产生危机感！ 虽然只是一点，但也不可忽视！ 胡玖是个相当现实的人，看似是在危机中寻找机遇，享受那种在悬崖上跳舞的刺激感， 实则他喜欢的却是待在绝对安全的地方所带来的满足感，以及挑衅了“危险”的愉悦感。 胜券在握时才会去赌一把，真正的危险到来时，他只想说：“再见你。” 第274章 又有人来了 击退了门后钻出来的手臂，胡玖松了一口气。 可上吊绳竟出现了一丝破损，这就很令人震惊了。 胡玖愈发的谨慎小心。 沿着走廊往里走，随着黑色巨门上的编号增加，他感受到了一股压制力。 体内灵异的活跃程度有所降低。 能让胡玖感受到明显的灵异压制，普通的驭鬼者到了这里，恐怕复苏进程都会被直接打断。 如果忽略掉此地的危险和异常，倒是可以把濒临复苏的驭鬼者送到这里来修养。 胡玖如同一个看不到的幽灵，在走廊中轻飘飘的游荡着。 很长一段时间里，走廊都非常的安静，门后没有人走出来，也没有传来异响。 走到四百多号门的时候，灵异压制持续增强。 再往里走，压制力恐怕会变得更强。 胡玖想了想，此地不宜继续深入。 哒哒哒——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又有人来了！ 胡玖来不及思考，让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并与墙壁融为一体。 随着脚步声的逐渐接近，他看到了一个拟人身影在走廊中走过。 昏暗的光芒下，那道身影像是一场混沌的盛宴，似是来自不同躯体的尸块被巧妙而又残酷地拼接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惊叹又令人恐惧的奇观。 皮肤的纹理在光影中若隐若现，流露出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诡异感。 最让人不安的是他的脸，五官错位，嘴角有缝合痕迹，仿佛只能做出痛苦的微笑表情。 缝合怪没有发现胡玖的隐秘窥视，他径直站在了一扇黑色巨门前，伸手轻轻敲门。 咚咚咚—— 他的敲击声非常有规律，每秒钟敲一下，每敲五下停一秒，并且伴随着某种强烈的灵异气息在涌动。 他非常的有耐心，敲了许久，门才缓缓的打开。 门后走出来了一个……小孩子？ 那是个小女孩，穿着一件破旧的洋装，颜色斑驳，仿佛遭受了岁月的摧残。 她的脸色惨白，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底，嘴唇却鲜红似血，整体犹如某种古老的洋娃娃。 她的眼中没有小孩子该有的天真单纯，反而透露出一种残忍的冷漠，一开口，嗓音犹如老妪般嘶哑：“你有什么事吗？” “我刚才听到走廊里有奇怪的声音，某扇门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窥视，幸好被我及时打断了。” “哦，所以呢？” “情况貌似有点不同寻常，我想请你探查一下。”缝合怪说道。 小女孩撇了撇嘴，转身返回了门后。 以胡玖的视角，无法看到她回到门后做了什么。 大概半分钟之后，小女孩又出来了，她手里捧着个洋娃娃。 那洋娃娃就像是缩小q版的她，一双黑曜石般的纯黑眼眸滴溜溜的乱转，完全看不出丝毫可爱，只让人觉得恐惧。 “妹妹，你快来看看。”小女孩在洋娃娃耳畔轻声细语，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 洋娃娃的视线到处乱窜，鼻子轻轻耸动。 “有没有什么发现？”缝合怪略显急切的问。 洋娃娃突然转头，凑到小女孩耳边，嘴巴开开合合，明明没发出任何声音，小女孩却眉头紧皱： “妹妹说，有陌生人留下的气息！” 听到这话，缝合怪神态严肃，谨慎的环顾四周，他在走动时，躯体上的肌肉和皮肤都在不断的蠕动变形，似乎随时会改变形态。 那些缝合拼接起来的部分，扭曲变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种独特的韵律，简直是对听觉的亵渎。 小女孩也抱着洋娃娃到处查看，半晌，毫无所获。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是个很谨慎的家伙。” “寻常厉鬼没有智慧，不会特意消除痕迹，除非是那种本身就没有存在感的鬼，否则如果是个有智慧的东西跑了出来，那可就糟糕了！” “这事儿是你发现的，你自己去通知上级，汇报的时候不要带上我，我只是随手帮了你一下而已。”小女孩对缝合怪说道。 缝合怪一愣，声音沉闷：“知道了。” 两人的对话全都落入了胡玖耳中。 “他们要联络上级，不知道这所谓的‘上级’实力如何？”胡玖心想。 万一来了个实力超模的选手，很可能会发现胡玖的踪迹。 强大的驭鬼者能力五花八门，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 胡玖的隐匿状态说到底也只是对灵异的运用，并非无解。 他的大脑飞速转动，不断思索着遭受风险的概率。 “得立即离开这个走廊，至少得躲远点儿。” 万一来了个强的不得了的高手，把胡玖堵在了这儿，胡玖对环境不熟，不占据主场优势，阴沟里翻车可就大事不妙了。 虽然胡玖实力强大，但他多少还是有点担心初见杀。 毕竟灵异本就具有很强的不确定性，厉鬼的能力更是千奇百怪。 胡玖悄悄的远离，或许他有点谨慎过头了，等先看看那个“上级”再说。 抱着洋娃娃的小女孩还在四处乱窜，可惜胡玖没有泄露一点线索，她什么都找不到。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只好收起了洋娃娃，回到了自己的那扇门。 那扇门裂开了一条缝，小女孩就站在门后等待。 走廊里很安静，片刻，缝合怪回来了，对着门后的小女孩说：“天璇马上就到。” 小女孩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直接把门关上了。 缝合怪站在墙边，像具雕像一样发呆，走廊愈发的寂静，一点声响都没有。 远处的胡玖听到了“天xuan”这个称呼，正在脑补一大堆乱七八糟有的没的。 貌似又和北斗这个神秘组织扯上关系了，真是有缘有份~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走廊依旧安静如斯。 等了许久，一道古怪的气息才出现在胡玖的感知中。 胡玖当即聚精会神，蓄势待发。 走廊尽头传来了奇怪的步伐声，非常沉重，仿佛一面巨鼓正在咚咚作响。 s雕塑的缝合怪立刻有了动作，后背不自觉的绷直，微微低垂了头颅，满脸恭敬：“见过天璇老师！” “嗯。”天璇回应道。 第275章 离开 胡玖并未直愣愣的去打量天璇。 他怕天璇察觉到被人窥视。 在胡玖的感知中，能感觉到天璇是个彻头彻尾的鬼怪，人类的皮囊之下隐藏着非人的厉鬼之躯，气息极其强悍，看似比天玑厉害许多。 胡玖尚未描摹出天璇的全貌，突然…… “嗯？”天璇发出了疑惑之声。 氛围随之变得诡异，缝合怪在一旁瑟瑟发抖。 天璇站在了原地，胡玖还没来得及看他几眼，就听天璇朝着走廊怒声质问：“是谁，快出来！别鬼鬼祟祟的！” 胡玖心里叹气，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但天璇似乎并未准确察觉到胡玖的方位，他只是看出了有陌生的灵异气息。 胡玖抠下了自己的一颗眼球，丢到另一个方向，视线大大方方的落在了天璇身上。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天璇竟然直接转身，说了句：“立刻撤退” 话音落下，他立刻原路返回，一丝一毫的迟疑都没有，跑得特别干脆利落。 缝合怪一头雾水的愣在原地，呆头呆脑不知所措。 胡玖倒吸一口凉气，面还没见到就直接跑了，天璇真真是恐怖如斯！ “太谨慎了！”胡玖不知是在吐槽还是在感慨。 此前他设想过好几种情况。 第一种是，天璇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他就可以继续窥视； 第二种是，天璇察觉到有人在窥视，但却找不到胡玖，只能干着急； 第三种是，天璇找到了胡玖，两人大打出手。 余下还有其他几种小概率情况，可胡玖万万没想到，天璇竟然脸都没露就直接跑了，完全不像是个神秘组织的高层。 莫非这就是……地位越高、拥有的越多，就越怕死？ 站在走廊里的缝合怪茫然了一会儿，用一秒钟的时间消化理解了天璇的指令，不禁脊背发凉，吓得拔腿就跑。 顶头上司都跑了，他这么个小炮灰，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哐当哐当—— 缝合怪迅速推开了自己的那扇门，进去之后又把门迅速关上，一丁点时间都没耽搁。 走廊彻底回归了死寂。 又等了很长久，始终无人出现。 胡玖把眼珠子放回眼眶里，调转方向，朝着黑门号码递减的方向走。 一直走到了0号门。 但这并非尽头，后面还有许许多多的门，只是门上没有了标号。 0号门也很特殊，这扇门是半开着的。 胡玖走了进去。 “这里是？”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紧接着，便有很多人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天璇也在其中，他站在人群中央，手里拿着一根圆锥形的木桩。 那根木桩看起来十分老旧，表面覆盖着一层霉菌状的斑点。 胡玖看着那根木桩，心里隐隐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下意识的向着高空飞去，远离那根木桩。 与此同时，天璇将木桩钉在了地上。 顷刻间，周围的空间凝固了，任何靠近的人都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无形阻力，禁止穿过这片神秘区域。 以木桩为中心，形成一片外界无法干涉的鬼域，虽然范围比较小，但却极其凝实。围绕着它，空间呈现出扭曲的状态，里面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只有天璇一人能正常活动。 “瓮中捉鳖”这个词，一下子划过胡玖的心头。 看着天璇一寸寸的搜索那片被木桩封锁的区域，胡玖继续上升，头也不回的走了。 暂时没必要与北斗成员发生冲突。 从0号门出来后的外界，是现实世界。 胡玖不断的上升，从高空俯视，他并未看到走廊形状的建筑，而是看到了……岛屿。 四周都是大海，波澜壮阔，可惜胡玖没心情赏景，只是留下了一个标记，同时记住了环境特征。 得先深入调查一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调查，还是总部最擅长。 …… 广袤的大海之上，海域辽阔，天气变化无常，像是一幅生动的画卷。 转瞬间，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变得阴云密布。 一架国际航班正在穿过这片区域，由于时差的影响，不少乘客都在安详地闭眼休息。 突然，一阵怪声打破了平静，几位乘客被惊醒。其中一位年轻女子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手表，发现自己不小心就睡了一个多小时。 她靠近窗户，看了看外面的云。 “好奇怪？” 她发现了一片异常的云，下意识的拿出了手机，试图捕捉这难得一见的景象。 但她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因为手机镜头里出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在云层之间，似乎有个人穿梭其中。 “哦，我的天……那有个人！”她震惊的叫出了声，一瞬间吸引了邻座其他人的注意。 可惜他们并未看到云中有人，只觉得那名女乘客眼花了。 然而女乘客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刚才她真的看到有个人在云层中闪过。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还是被她的手机清晰的捕捉到了。 她的心情一下子激动的不得了，只觉得自己发现了超自然神秘力量，被别的乘客质疑，她也不在意。 她反反复复的观看手机拍摄到的那一闪而逝的画面。 这一小段视频，在后续被上传到网络上，掀起了一点小小的水花，可惜热度并不高。 每年拍摄到不明物体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后经证实，绝大部分都是乌龙。 女乘客有点小失望，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始作俑者胡玖，并不在意自己在转移时是否被人抓拍。 此刻他已经返回了总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没发生什么大事。 有傅佑华兜着，哪怕胡玖彻底失踪，杳无音讯，那也是有正当理由的，随便安排一个机密任务的名头，谁敢多管闲事？ 胡玖把0号门所在的那座岛的环境，如实描述了下来，让傅佑华悄悄去调查。 傅佑华安排了下去，顺便和胡玖聊了聊。 “我这个总部部长，最近压力很大。” “啊？”胡玖有点懵：“你没开玩笑？” 第276章 日常 “要不……你来当这个总部部长？”傅佑华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自从科研部井喷式的‘研发’了诸多新产品，总部驭鬼者申请获取灵异物品的门槛大大降低，国内紧张的局势也得到了有效缓解。” “所谓‘饱暖思淫欲，吃饱没事干’，驭鬼者这个群体一旦闲了下来，没事找事的人就变多了，处理驭鬼者之间的纠纷比处理灵异事件更麻烦，我的发际线最近都后退了好多！” 听着傅佑华的抱怨，胡玖笑了笑：“这都是你应得的福报，你还是自己留着好好享受。” 总部部长的位置很重要，胡玖随便想想，就能想到一大堆的麻烦。 调查处理全国各地的灵异事件、人事调动任免、厉鬼和灵异物品的测试、对非法组织的围剿等等。 总部部长不仅是权力的集中，同时每天也要处理大量的事务。 胡玖可不想接手一个麻烦，权力他已经得到了，顶尖的实力是他的底蕴，同时也是维持特权的基石。 无论他想做什么，只要他有要求，总部都会全力以赴的帮他完成。 部长的位置，对他而言是鸡肋，他只想享受权利，不想承担责任。 见胡玖拒绝，傅佑华也不强求。 之后胡玖去了一趟科研部，随手为灵异物品仓库补了一点货。 再之后，他又应邀，去给新人驭鬼者上课，回答了新人的一些问题，教导他们应该如何合理运用灵异，延缓体内的厉鬼复苏。 这批新人是全国筛选出来的优秀驭鬼者，不仅头脑灵活，而且意志坚定，最重要的是三观很正，都是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 他们的脾气都不错，而且还听劝，让胡玖的授课省了不少事。 虽然胡玖本身是个坏蛋，但他并不讨厌真正的好人。 “每一只厉鬼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别人走的路未必适合你们，希望你们日后都能走出自己的道路。”胡玖和蔼可亲的说。 “胡老师，你就只给我们上这一次课吗？”有人一脸不舍的问。 胡玖很温和，上课时不会横眉冷对，更不会乱发脾气，最重要的是，他说的干货非常多！ 驭鬼者延长寿命增强实力的几种主流方式和一些小众方式，胡玖没有丝毫保留，说的十分透彻。 比起之前那些，动不动就散发灵异恐吓别人，或各种嘲讽打压的老师，胡老师简直是个天使！ “我很忙，不过日后如果有空的话，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分享一下我的经验。希望那时，你们每个人都还好好活着。”胡玖随意的画饼。 这些新人是真的新，他们还不清楚处理灵异事件的危险性，也不清楚灵异对自身思维的影响。再过两个月，不知他们是否还是“好人”。 下课后，一名总部工作人员走到了胡玖面前，递来了一份加密文件袋。 “这是您之前要求调查的那座岛屿的相关情报。” 胡玖点点头，接过文件袋，一边走一边打开。 “星时岛？” 看着资料中的照片，胡玖确定了，这个名叫“星时岛”的地方，确实是自己想找的0号门所在地。 事实上，星时岛并非正式地理名称，也不是单独的某个岛屿，而是那片海域中的数座岛屿的合称。 星时岛位于太平洋，由四个比较大的岛和周边的几座岛礁组成。 0号门就位于中间的主岛，另外还有东、南、北三个方向面积稍小的岛，以及散落在附近的岛礁。 星时岛曾经有一些居民居住，但现在已经沦为荒岛。 因为星时岛上的土着居民全都集体自杀了。 那场骇人听闻的惨剧，在附近地区，至今还被传得绘声绘色。 有人说是邪教干的，也有人说是海妖作祟，各方报道语焉不详，但真实情况却是，那座岛上发生过灵异事件。 只不过，星时岛的所属权并不明确，所以没人愿意管这么个偏远的地方。 但偶尔也有些许传闻流出，有渔船声称，曾看到那座荒岛上的灯塔，在暴风雨中发出微弱的光；还有人说，曾在那座岛上隐约看到过人类活动的痕迹。 星时岛附近的海面偶尔有尸体飘过，那些尸体不知是何来历，大多死相极其惨烈，所以至今仍然有人相信，星时岛上闹鬼，有鬼魂在岛屿中游荡。 这份资料中的有效信息含量并不多，星时岛终归只是一座太平洋上的荒岛，想着手调查，都不知从何查起。 把这份资料暂时放在一边，胡玖顺便又打听了一下美加边境最近是否有异动。 他之前和永夜组织打的那么凶，不知荣光之城现在的情况如何？ 傅佑华摇了摇头，毕竟是其他国家的事情，总部的手没伸那么长，不过他近期并未听说那两个国家有什么大动作。 胡玖叹了一口气，推己及人，他可不觉得永夜组织会善罢甘休。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林江市那边，一个叫郑荔的驭鬼者，此时正在胡玖的住宅附近徘徊。 郑荔脸上闪过几分犹豫，纠结了片刻，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要闯空门！ 他蹑手蹑脚的爬上了阳台，透过窗户向室内看去，里面很寻常，就是家具和生活用品都特别少，仿佛无人在此居住。 咔嚓—— 郑荔打碎了玻璃，强行闯入。 可当他踏入房间的那一刻，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 环顾四周，却什么都没发现，他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警惕。 咕噜噜—— 一阵突如其来的肠鸣音响起，声音杂乱，似乎闹肚子了。 郑荔当场脸色一变，伸手抚摸腹部，只觉得肚皮里有什么东西在不受控制的跳动。 下一秒，他就确定了，是自己的肠子出了问题。 起初，他还以为是突发了消化道疾病。 但随着肠子失控的膨胀，一点点长大，疯狂拍打肚皮，甚至主动撕扯腹腔内的其他器官，郑荔就知道，自己应该是中了某种灵异诅咒。 肠子似乎……闹着要从肚子里跑出来！ 第277章 猩红的眼球与流言蜚语 郑荔催动厉鬼的灵异，压制自己腹腔内的异动。 半分钟之后，他冷汗淋漓的摸了摸恢复平静的肚子，“果然与传闻一样，这地方确实够诡异！” 稍稍调整了一下状态，他思考了片刻，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继续朝着室内走去。 可刚过三分钟，他的腹部就再次不受控制的膨胀了起来，甚至把衣服都撑开了，露出了圆滚滚的肚子。 他的肚皮震颤蠕动，仿佛有某种活物在里面挣扎。 郑荔尚未反应过来时，他的肚皮就猛的裂出了一道口子，一坨打结成团的肠子激射而出。 那团肠子掉在了地板上，像是独立的生命一样四处扑腾，流淌出散发着异味的黄褐色浑浊液体。 郑荔大惊，他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一幕，好在他是个驭鬼者，丢了肠子也不会轻易死亡。 他忍着剧痛，想把那坨肠子拿回来，现在去医院，说不定还能接上。 可肠子却避开了他的手，跑了。 他的肠子自己跑了…… 郑荔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终于意识到，这栋豪宅比他想象中的更诡异惊悚！ 狠狠一咬牙，放弃了拿回肠子，转身就想撤退。 但很遗憾，来时的路已经消失。 他吓得倒退了一步，周围的场景立刻转换。 有黑影在地板上游荡，空间一下子变大了许多，墙壁也变得漆黑，家具全部消失，只剩下了一个空置的房间。 房间里无门无窗，空空荡荡，只有天花板上镶嵌了一盏圆形的灯，散发着猩红的微光。 郑荔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舒坦，体内厉鬼复苏的进程陡然加剧。 “这光有问题！” 他把外衣脱下来，遮挡住了头顶的红光。 可下一秒，衣服就自己动了起来，纤维破碎，布料变成了一块块的，并迅速扭曲成畸形的四肢，哒哒哒的在房间里乱跑，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它们似乎都活了，变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布人”。 郑荔不知所措，眼睛却在这时又痛又痒，眼球不受控制的外凸，像是要跑出眼眶。 同一时间，郑荔突然觉得头皮一凉，大把大把的头发掉在地上，宛如一条条细细的黑色线虫，在地面翻滚蠕动。 他身体上的每个器官，似乎都获得了自由与独立，但对他本人而言，这并非一件好事。 在极度惊恐的情绪中，郑荔不可逆转的原地解体，一大堆人体零件满地爬行，场面猎奇且血腥。 他驾驭的厉鬼，不知附着在哪个零件上，也在一同活动。 只有一颗柔嫩的大脑，拖着部分脊神经，静静的躺在原地。 突然，空间一阵波动。 胡玖的身影缓缓浮现，颇为嫌弃的看了看这一片狼藉。 一伸手，镶嵌在天花板上的圆形“红灯”直接落入掌心。 那并非什么红灯，而是一颗眼球！ 当初从格赫罗斯身上薅下来的，那时候胡玖暂且没精力处理，就把它扔到家里放着了。 这闯空门的小贼运气不好，被胡玖当做了实验体。 这枚猩红之眼的能力很奇特，刚才胡玖就在暗中观察，粗浅的看出了，眼睛拥有“复苏”、“活化”的能力。 驭鬼者在这颗眼睛的注视下，体内的厉鬼会加速复苏，异常活跃； 人类在这颗眼睛的注视下，器官会活化独立。 简单总结出以上两点规律后，胡玖迅速处理了一下分尸现场，只留下了那颗脑子，然后继续测试那枚猩红之眼。 用灵异物品、厉鬼、活物等各种各样的实验体去测试。 最后又补充了几条规律—— 死机的厉鬼被猩红之眼注视到，会强行复苏； 灵异物品被注视到，内部的鬼也会强行复苏； 无机物在这颗眼睛的注视下，会拥有难以理解的诡异“活性”，死物被赋予部分活着的特性。 这只鬼眼的能力很是出其不意，胡玖直接把它镶嵌在了左手掌心，定名为【复苏之眼】。 搞定了这枚眼睛之后，胡玖就抓起了那颗裸露在外的柔软大脑，对这个闯空门的小贼进行审问。 这颗大脑沉甸甸的，指尖能感受到它表面温热且湿润的触感。 尽管它已从躯体中剥离，没有五感，死亡的阴影笼罩其上，但在胡玖的灵异侵蚀下，它还像往常一样活着，意识的火花在神经纤维间跳跃，记忆的回廊被悄然点亮。 很快，胡玖的眉头就轻轻皱起，这个叫郑荔的人诉说了自己为何要来这儿非法入侵私宅。 “圈子里流传出了一个小道消息，国内新晋顶尖驭鬼者胡玖，拥有一件非常神奇的灵异物品，能消除驭鬼带来的绝大部分负面影响，无副作用驾驭新鬼……” 这条小道消息，不知为何就突然传了起来，各种各样的谣言八卦都有。 但万变不离其宗，很多人都真的相信胡玖手里一定有宝贝！ 不知是谁，详细的归纳总结了胡玖成为驭鬼者以来的战绩，他的个人成长经历就是一份最强佐证！ 没人知道那个传闻中的灵异物品，究竟是被胡玖随身携带，还是被他放在了家里。 宝物嘛，人人都想要，但试图从胡玖手里抢东西，恐怕不太现实。 郑荔就是来撞运气的，想先来胡玖家里探探底，结果一个不小心，就成为了碎尸。 胡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捧在手里的大脑渐渐湮灭，彻底消散于空气中，渣都没有留下。 流言蜚语在短短一段时间内就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还有人总结了胡玖的成长经历、直言他家中也被布满陷阱，危机重重。 对此，胡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条小道消息似乎是被人为推动的。 想想就知道，那个幕后黑手恐怕不怀好意。 不过有一说一，胡玖手里的宝贝确实挺多。 小道消息也不完全算是谣言。 这种手段，想对付一个无底线无道德的强者，其实难度很高。 胡玖根本没想过要澄清流言，或自证清白之类的无聊举动，他这人最不怕惹是生非，事情来了就往大了闹，闹到捅破天才有意思呢~ 第278章 将计就计做生意与再次登门的预言家 胡玖用卫星电话登陆了驭鬼者论坛。 论坛里确实有几个不起眼的帖子，在讨论胡玖身怀至宝的事情。 胡玖浏览了一圈儿，想了想，直接以个人名义发了一篇帖子—— 『我是胡玖，我确实拥有一件可以消除驭鬼的负面影响，无副作用驾驭厉鬼的灵异物品』 『动用这件灵异物品时，需要付出很高昂的代价。』 『如果有需要的人，可以私下里联系我，只要你舍得付出，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然后就是一份长长的价格表，胡玖特意注明，这份价格表只做参考，具体收费还需面议。 此帖一出，立刻引发了轰动。 如果胡玖矢口否认，肯定有许多人会怀疑他在撒谎，觉得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有宝贝。 可现在胡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还搞了这么一出，反倒让人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那张天价价格表，更是让人产生了一种电信诈骗的错觉。 一时之间，许多人都在观望，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现。 胡玖从垃圾桶里，把郑荔的断手拎了出来。 然后拿出羽毛笔，在断手的皮肤上写写画画。 没一会儿，断手的血肉肌肤开始干枯萎缩，扭曲变形，仿佛是从干尸上直接砍下来的。 指尖变得长而弯曲，颜色深黑，像是沾满了永恒的污秽，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 同时，这只断手散发出一股奇幻的气息，似乎在诉说着未竟的愿望和隐藏的秘密，诱惑每个见到它的人去触摸，沉沦其中。 胡玖的新作品——猴爪！ 不知是来自哪国的民俗传说，能实现愿望的魔物，但却是以扭曲的形式实现愿望，且必定会付出庞大的代价，甚至会引发严重的恶果。 “这就是我的‘宝物’啊！桀桀桀桀……” 随后的两天里，风平浪静。 就只有某座城市的负责人，通过小美辗转向胡玖打听了一下，却也没了后续。 直到第三天。 叮咚—— 门铃声响起。 胡玖开门，一片耀眼的银白色晃到了他的眼睛。 “是你啊，快进来。” 预言家笑着走进胡玖的住宅，四处打量了一下，看起来很普通的样子，没什么特殊之处。 但他却不敢掉以轻心，谨慎的坐在了沙发上。 胡玖从冰箱里拿出了水果和饮料，摆上茶几。 预言家瞥了几眼，没敢吃。状似随意的问道： “听说你有个能消除驭鬼副作用的灵异物品，是真的吗？” 胡玖坐在预言家对面，道：“当然，你对这也有兴趣？” 预言家点了点头。 胡玖立刻把新鲜出炉的猴爪拿了出来。 一听到“猴爪”这个名字，预言家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能实现愿望的猴爪？” “是的。”胡玖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你想试试吗？” 预言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许愿肯定得付出巨大的代价？” “那是必须的，天底下哪有的午餐？”胡玖言之凿凿。 预言家仿佛看穿了一切：“难怪你愿意把这玩意儿挂在网上分享，就算能消除驭鬼带来的负面影响，一般人恐怕也承受不住后果。” “自古以来，在民俗故事里，能实现愿望的东西，往往都伴随着灾祸。” 胡玖笑了笑：“不一定哦，七龙珠就不是。” “呵呵。”预言家挺无语的。 玩笑时间结束，胡玖直言不讳：“你应该不是闲着无聊来串门的，有啥事就直说。” 预言家挺直了身子，问：“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现在加入北斗，恰好赶上大型活动了哦~” 胡玖嘴角抽动了一下，怎么突然产生了一种理发时被推销办理会员卡的错觉？ “什么活动，能先说说吗？” 预言家毫不犹豫：“当然可以。” “马上就要到年底了，北斗正在组织年终考核，名次排在前面的人，会得到非常优渥的奖励，前三名还有神秘大奖！” 胡玖略略震惊：“成为北斗成员，还得参加考试？” 预言家理所当然的说：“这是非常有必要的程序。 “人的实力并非一成不变，有人在进步，有人在倒退，不考核怎能看出成员之间的差距？ “经过考核之后，才能更有效合理的分配资源和任务，避免那些无意义的损耗与浪费。” “你说的有理。”胡玖认同了这种说辞。 按理来说，总部也该定期考核，可惜驭鬼者这个群体太特殊，都是有使用次数限制的不可再生资源。 在考核中动用了厉鬼的能力，导致状态不可逆转的下滑，得出来的排名也就不准了。 而且在处理灵异事件时，随机应变的头脑也很重要，可这方面很难给出具体标准，规定怎样才算合格。 不知北斗的考核是怎样的？笔试还是擂台赛？ 这么想着，胡玖就问了出来。 预言家只说：“我又不是出题组的人，况且就算我知道了，也不能随便漏题！” “那好。”胡玖眼皮都没抬一下：“你怎么如此执着的想让我加入北斗？” “一个组织必然会源源不断的招贤纳才，你这样的人才，错过了实在太可惜……” 在胡玖的注视下，预言家冠冕堂皇的理由有点说不下去了，最后只能如实交代了一点点： “能招揽到你这种超级强者，对我而言是大功一件。你我联手，在组织中的地位也会节节攀升。” 胡玖皱眉：“据我所知，北斗内部派系林立，内斗很严重。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陷入内耗。” 预言家十分诧异：“你知道的还挺多！” 胡玖脸上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无奈，北斗的内斗都快摆到明面上了，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只要不瞎，肯定会有所了解。 预言家却说：“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如今外部压力剧增，局势的糟糕程度超出你的想象。内部有再多的矛盾冲突，也只能暂时放下，一致对外。” “一旦鬼界全面入侵现实，谁都别想独善其身，所以……” 第279章 你的愿望实现了 “所以北斗已经打算向各国灵异机构摊牌，集中力量维护现实稳定。” “摒弃前嫌互相合作是迟早的事情，你提前加入北斗没什么坏处。” 听到预言家的这些话，胡玖若有所思：“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再和总部商谈一下，短期内会给你答复。” “好，你谨慎一些是应该的。” 预言家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来一样东西。 “这个给你。” 胡玖一愣，接过了预言家手中的信封。 那是一封白色的信，看似普普通通，触感却阴冷滑腻，很是诡异。 预言家说：“这是推荐信，如果你想好了，就直接拆开，这封信会指引你前往北斗的据点。” “我建议你最好尽快做决定，若是能参加年终考核，靠实力惊艳全场，对你的未来更有利。” 胡玖反问：“没有推荐信，就不能加入北斗了吗？” 预言家摇头：“依旧可以加入，但有我的推荐信，能让你免除一些繁琐的程序，说不定你还能获得很多很好的评价。” 聊完了该说的，预言家就起身，打算告辞。 “慢走，不送。”胡玖一点都不挽留。 预言家也没在意，推门而出，原地消失。 胡玖捏着那封推荐信，反复观看。 预言家看中了他的潜力才能，所以才给了这么一封信，并不是每个驭鬼者都能得到北斗的特别邀请。 不过……一旦用了这封信，身上大概就打上预言家的标签了？ 胡玖说要与总部商讨一下，然后再考虑是否加入北斗，这并非借口。 他立刻就回了总部，去找傅佑华。 但在见到傅佑华之前，却有人拦住了他。 “胡先生你好，我是总部驭鬼者张肆，冒昧打扰，我之前在论坛上看到了你发的帖子，所以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张肆很是礼貌恭敬，但他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话，附近已经有不少人听到了，他们故作不知，实则却在悄悄观望。 胡玖笑的很和善，毫不犹豫的直接答应了。 张肆面露喜色，立刻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我能先看看，您的那件灵异物品究竟是什么吗？” “当然可以。”胡玖干脆利落的说。 于是张肆兴高采烈，看似随意的订了一个酒店包间，邀请胡玖同去。 两人就这么和谐友好的离开了总部，这一幕恰好落在了傅佑华眼中，他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同情：“又是一个倒霉蛋……” 到了包间，胡玖完全忽略了那一双双偷窥的眼睛，也不废话，直接把猴爪拿了出来。 “它能实现人的一切愿望。” 张肆的呼吸顿时急促了几分，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真的有那么神奇？” 胡玖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猴爪的规则就是，必须实现祈愿者的愿望。” “没有副作用？”张肆依旧保持着些许迟疑。 胡玖道：“这我可不好说，终归是灵异物品，我一共也没用过几次，每次都是在关键时刻谨慎使用。” “如果你许下的愿望太大，超出了猴爪的能力范畴，鬼知道它会怎样实现？” 这种说辞，无疑稍稍增加了一点可信度。 思考片刻，张肆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要用！” “我体内的厉鬼濒临失控，我要许愿，我驾驭的厉鬼永不复苏！” 胡玖一伸手：“给我20只鬼当做交易费用，不接受砍价，谢谢。” 张肆惊的差点摔到地上，“你可真是会漫天要价！这比你在帖子上开出的价格表贵出了整整十倍！我劝你别太离谱。” 胡玖翻了个白眼：“不是我的出价离谱，是你的要求离谱。” 张肆不服气：“我哪里离谱了？！” 胡玖冷笑：“你哪里不离谱？若仅仅只是推迟厉鬼复苏，肯定不会这么贵，但你要求‘驾驭的厉鬼永不复苏’，这可就太异想天开了。” “如果你受到了强烈刺激怎么办？如果你出了意外马上就要死了怎么办？如果你日后又驾驭了十只八只的鬼怎么办？” “有无数种情况可能会导致厉鬼复苏，利用猴爪堵住每一条复苏之路，你还没意识到这个要求有多离谱吗？” “这种过于极限的愿望，很可能会造成不可预知的恶果，我要承担巨大的风险，收你20只鬼我都嫌少了。” 张肆被这一番话怼的目瞪口呆，想了一会儿，问：“那我增加一些限定词，应该就可以了？” 胡玖没有认同也没有反驳，只说：“我无法做出任何保证，我只能建议你，尽量许一个简单一点的愿望。” “增加限定词同时也会增加难度，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该明白，限定越多就越困难复杂，实现起来难度就越高，高难度的东西往往更容易出错。” “假如你许愿只要一杯热水，猴爪大概率会给你一杯普通的、没有任何负面效果的热水。” 张肆沉默了良久，道：“我只能出得起两只厉鬼，这样，就以这两只鬼为代价，尽量推迟复苏，延长我的生命。” 胡玖含笑接过了他奉上的两只鬼，随后打开盛有猴爪的黄金容器：“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猴爪窜出了一股黑烟，缠绕在了张肆身上。 起初张肆有一点忐忑，但很快他就感受到体内的厉鬼不再躁动，嘴角不禁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神情却突然大变！ 一股莫名的麻木从他的脚尖开始，渐渐向上攀爬，他的血肉失去了温度，变得僵硬沉重，仿佛凝结成了固体，手部皮肤下的脉络逐渐显现，犹如干涸河床中的裂痕，透露出一种骇人的惊悚。 他的身体正在石化。 “这是怎么回事！”张肆惊恐的大叫。 胡玖貌似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场面，悲天悯人的递过一杯热水：“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你肚子饿不饿，我……” “快特么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肆疯狂嘶吼，打断了胡玖的废话。 “尽量推迟复苏，延长你的生命啊！”胡玖满脸灿烂。 “猴爪好像把你变成了活着的石像，只要石像不被损坏，厉鬼就不会复苏，你也会一直活着，估计……再活100年都没问题！” 第280章 当众挑战 酒店包间里多了一尊人形石像。 石像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与愤怒，栩栩如生。 胡玖打了个电话，让总部把石像带走，顺便还声情并茂的强调： “这是个活着的驭鬼者，只是中了特殊的诅咒而已，一定要想办法救他，不要放弃任何一个同胞！” 负责运送石像的工作人员深受感动，然后干脆利落的把石像送进了科研部的实验室。 等胡玖离开后，包间隔壁才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关于猴爪的相关情报，与之前的流言蜚语一样迅速传播。 胡玖完全不在乎，他的一个小恶作剧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回到总部，傅佑华已经等候多时了。 两人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进入正题。 ——其实就是象征性的走个流程而已，毕竟现在的总部和胡玖的后花园也没啥区别。 加入北斗是必然的，这个组织掌握着更多的隐秘信息，知晓太多机密情报。 而且总部与北斗的合作其实很早之前就已经展开了，预言家就是以合作者的身份在总部逗留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剿灭天玑时，预言家就曾出过力。 对总部而言，天玑和楚家显然是颗毒瘤。 但不知天玑究竟做过什么，连北斗也放弃了他。 傅佑华为胡玖办理了一份非常正规的手续，放进他的档案里，让他以执行特殊任务的理由加入北斗组织。 如此一来，万一日后北斗发生了什么变故，方便胡玖在名义上随时脱身而出，断席割交。 也能免除诸如道德绑架之类的很多麻烦。 虽然胡玖本身没想那么多，他更信奉一力降十会，但傅佑华为他考虑的很全面。 因为傅佑华觉得，胡玖加入了北斗之后，北斗一定会出事！ 既然能提前预防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又何必等到事情发生之后再想办法解决呢？ 胡玖与傅佑华又商讨了一些细节，处理了一些琐碎，随后他就离开总部，带着几个总部工作人员，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拿出预言家交给他的那封推荐信。 信封依旧是那样的阴森冰冷，仿佛被厉鬼触摸过一样。 胡玖撕开了信封，一股灰白色犹如马赛克一样的雾霾从信中散发而出 灵异涌动，隐约可以看到一条小路正在逐渐靠近胡玖，仿佛是某个不可名状的诡异之地向他发出了邀请。 扭曲蜿蜒，不知通往何处的羊肠小路，就这样出现在了胡玖脚下。 神奇的是，这条路只有拿着信的胡玖能看见。 负责记录数据的工作人员，只能看到胡玖往前走了一步，人就原地消失了。 胡玖踏上了那条小路，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脚下的路和尽头处的建筑没有被黑暗吞没。 他伸出了左手，掌心处的猩红眼球将视线投向黑暗之中。 里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异动，似乎是某个未知的灵异之地，可以强行闯入，但在这种时候，也不好浪费时间去做 意义不大的事情。 胡玖收回了左手。 至于复苏之眼的注视，是否会造成不良影响？ 煮不在乎。 路的尽头处，胡玖看到了一座山，山上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建筑，中心是一栋高耸入云的大楼，甚是壮观。 这里应该就是北斗的主要据点之一。 身后的路已经消失了，胡玖走了进去，首先迎来的是一轮检查。 北斗需要确认胡玖的身份，除此之外就不需要查别的了，不必像普通人在机场车站那样，任何危险物品都得没收。 对于驭鬼者而言，没有危险物品一说，因为驭鬼者就是危险本身。 北斗有底气应对现实世界的驭鬼者带来的一切危险！ 通过了简单的检查，胡玖刚一踏入北斗的据点内，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制力。 空间中仿佛有某种压制灵异的存在，令胡玖的实力受到了一定限制。 “真是糟糕的体验……” 用了半分钟的时间，适应了当前环境，然后胡玖就在一名普通成员的带领下，办理各种手续。 可就在半路，突然有人拦住了他：“你就是胡玖？” 那是个30岁左右的男人，穿着牛仔裤和夹克衫，一张整容过度的蛇精脸极其惹人注目。 胡玖停下脚步，点了点头。 蛇精脸说道：“我是严楼，听说你最近很有名气，来跟我过两招怎么样？” 胡玖略显诧异，“北斗允许组织成员之间互相斗殴？” 严楼摇头：“不允许，但你是个特例。” “你不是走正常途径加入组织的，你被特招进北斗，而且一进来就获得了s级成员的资格，不服你的人很多。” 北斗的成员结构划分： 最底层的是，被随机选中的普通员工，他们都是普通人，接受北斗的命令，去调查处理现实世界中的灵异事件； 数量庞大的普通员工处理灵异事件，相当于一场养蛊式海选。头脑足够灵活、心机和胆识样样不缺、幸运度够高的人，成了驭鬼者之后，升级为特殊员工，这才算是正式加入了北斗。 特殊员工分为了sabc几个等级，以前叫甲乙丙丁。新的时代为了顺应潮流、为了方便，就跟着一起改了。 s级是仅次于七星的存在，别人都是一点点爬上来的，自然对胡玖这个走后门的空降兵看不顺眼。 “跟我打一场，若是我确认你确实有s级的实力，那我就认可你了，日后别人也会对你心服口服。如果你没有s级的实力，那就老老实实的降级！” 严楼微微抬起尖尖的下巴，态度很是傲慢：“我是组织中的老牌s级，你若能在我手里撑过几招，就算你合格。” “咱们点到为止即可，你不会不敢应战？” 他的这番话引起了附近不少人的注意，胡玖打量了一眼四周，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 这算是下马威？ 很有借题发挥的空间~ 胡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扣帽子！ 是在针对他一人？还是在针对总部？甚至是在针对整个国家？ 但也只是想想罢了，毕竟他现在不是来闹事的，想作妖以后多的是机会。 第281章 拍照、美颜与修图 胡玖非常温和的答应了严楼的挑战。 他嘴角勾起，带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像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一样。 严楼冷哼一声，领着胡玖来到了某个面积很大的空旷训练场。 不少看热闹的人也跟着一起过去围观。 二人站在训练场上，严楼语重心长的说：“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你获得了s级的成员资格，却缺乏相应的实力，日后执行一些只有s级成员能去做的任务时，很可能会出现意外。” “你自己死了不要紧，可若是耽误了组织的大事，或是引发灵异事件的扩散蔓延，那就是你的罪过了！” 胡玖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道：“你放心，我都明白。” “你能明白我的苦心，那就再好不过了~”严楼的语调拖长了几分。 随即他便伸手，空间在他的手中扭曲，用眼神示意胡玖做好战斗准备。 胡玖向前踏出一步，寒冷的冰霜沿着脚尖，朝严楼激射而去。 这一击，只是试探。 冰霜没能击中目标，就被半途挡住了。 严楼面露不屑：“若你只有这点能耐，还是趁早自请降级。” 附近的围观群众，似乎也对这一场景很是喜闻乐见。 “猜猜他能在严楼手里撑多久？” “会不会被一招秒了？” “就算是想震慑总部，也没必要让严楼出手？” “就是啊，严楼可是老牌的s级强者，杀鸡焉用宰牛刀……”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并未对胡玖造成分毫影响。 对待他这个空降的s级成员，有争议才是正常的。 被人排挤是他的命运，他了解~ 下一秒，胡玖再次出招。 数条尖锐的冰锥，以极快的速度，刺向严楼的头颅。 严楼眼神一厉，手指滑动，身前的一片空间就发生了扭曲，挡住了所有的冰锥。 可就在此时，胡玖的身影突然不见了，他闪现到了严楼的身后，漆黑的鬼手直戳严楼的后脑勺。 严楼一惊，脚下的空间扭曲，连带着他的躯体移动，堪堪躲过了胡玖这突如其来的一手。 鬼手只抓破了严楼的衣领，但这样的画面已经足够惊人。 不少围观者都觉得自己眼花了，仿佛目睹了天方夜谭。 “马有失蹄，人有失足，谁都难免会有失误的时候……”有人大声挽尊。 胡玖不断拉近自己与严楼之间的距离，轻描淡写的对其进行捶打。 严楼身上出现了一丝丝轻微的伤痕，他双手一动，眼睛瞬间变得更大，下巴变得更尖，周身笼罩着一层朦胧的柔光。 在这层柔光之下，他的伤痕开始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有两下子，看来我得拿出点真本事了。” 话音落下，他的右眼突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原本正常的瞳孔，此刻仿佛变成了一块透镜。 眼球迅速被一个黑色的镜头所取代，宛如一台老旧相机，冰冷无情的反射出周遭环境。被注视到的地方，就会产生一种遭到窥探标记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严楼突兀的转变，令空气似乎都变得沉重了许多，充满了压抑感。 咔嚓—— 他朝着胡玖眨了下眼，机械的快门声随之响起。 在一旁观战的人，脸上纷纷露出了看好戏的神色。 胡玖与严楼的战斗愈发焦灼。 严楼能扭曲自身周围的空间，提供全方位的防护，有形的灵异攻击大多都能被挡掉。 胡玖使用常规手段，虽然可以强行伤到严楼，但他身上还有一层古怪的柔光，这层柔光能消除他受到的所有伤痕。 这么想着，胡玖瞥了严楼一眼，随手丢了两个无形的诅咒。 严楼的表情愣了一瞬，仿佛被诅咒打的措手不及。 胡玖欺身上前，黑色鬼手袭向严楼。 可忽然之间，严楼愣神的表情一扫而空，不怀好意的看向胡玖。 他并没有被无形诅咒干扰到，只是故意露了个破绽。 此刻，胡玖与严楼的距离极近。 严楼身边的空间开始扭曲，试图限制胡玖的自由，同时他还不忘说教：“你还是太大意了，战斗经验不足……”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诡异的滑动手指。 原本只在他身上的柔光，一下子笼罩了胡玖全身。 在某种莫名灵异力量的作用下，胡玖的脸迅速变形。 高挺的鼻梁坍塌、薄唇被改成了嘟嘟厚唇、下巴呈锥子型、流畅的面部轮廓崎岖不平、好看的眼睛缩小成了两颗豆豆。 他的身材也在走样，腿变短了、腰变粗了。 短短一小会儿，帅哥就成了宛如整容失败的奇葩之貌。 胡玖用左手上的眼睛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样貌，有点不忍直视。 他很是淡定的问严楼：“真厉害，这是什么能力？” 严楼哈哈笑了出来，“拍照、美颜、修图，被修改的图片会反映到现实中。” 他的能力在北斗组织并非秘密，有太多人亲眼目睹过他出手，所以他很坦然的就说了出来。 胡玖恍然大悟，难怪能扭曲空间，还能把身上的伤都消除掉。 胜券在握的严楼还想再说些什么继续奚落对手，周围的看客也都在添油加醋的起哄。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胡玖动了真格，脚下的阴影蠕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绳索般将半场开香槟的严楼缠住了。 而本该被扭曲空间束缚住的胡玖，毫无阻碍的动了起来，外貌顷刻复原。 伸手轻轻一弹，正要说话的严楼直接倒飞而出，狠狠摔在地上。 “你输了。”胡玖无悲无喜的宣布结果。 全场寂静。 “这不可能！”围观者中立刻有人高呼，“他一定是趁着严楼松懈的时候搞偷袭！” 胡玖冷笑，手中浮现一根上吊绳，当做鞭子狠狠往严楼身上抽。 严楼立刻扭曲周围的空间，保护自己 然而胡玖却连同那片被扭曲的空间一同抽飞了！ 见此一幕，全场哗然。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老牌s级强者竟然输了！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都收起了对胡玖的轻视。 原以为是被总部故意捧起来的人物，吹嘘成分居多，哪曾想……盛名之下无虚士！ 第282章 旧闻联播 “严楼一定可以再站起来，反败为胜！” 围观人群中仍然有人在高呼。 那是个同样长着蛇精脸的浮夸男人。 其余人见状纷纷摇头，就算严楼还能再站起来反转局势又能如何？ 他被胡玖抽打了两次，丢掉的面子可捡不回来！ 啧~ 胡玖戏谑的看了严楼一眼，讽刺之情溢于言表。 “那个一直在嚷嚷的人，是你的仇家？非要看着你出丑？” 严楼顿时脸色爆红，朝着那个蛇精脸喊了一句：“你别再说了，确实是我败了。” 作为主动挑起纷争的人，输了本就丢脸，强行挽尊只会更丢脸！ 严楼爬了起来，迅速调整好情绪，皮笑肉不笑：“你很强，确实有资格成为北斗的s级成员。” “但我还是想提醒一句，你千万别过分自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驭鬼者之间的战斗，失败就意味着死亡，没有人能保持永远的胜利。” 对于这种带着几分说教意味的话，胡玖向来不爱听，他只笑呵呵的回应：“不劳你费心。”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四周，摆了摆手：“你们不用工作吗？没事的话就都散了。” 有人听到他的话，真的就转身离开了，带动着其他人也跟着一起离开。 严楼见状，脸色扭曲了一瞬，胡玖还真特么会自来熟，那副腔调，俨然已经把自己当做这里的小领导了。 但不得不说，胡玖确实靠实力让一部分人心服口服，踩着严楼为自己造势。 严楼会不开心很正常，谁让他是那块垫脚石呢？可这事儿是他主动挑起来的，后果都该他自己担着。 对于严楼闹这么一出的目的，胡玖也有几分猜测，或许严楼代表了一些s级成员，他们真的看不惯胡玖，想趁着胡玖尚未正式加入北斗，搞掉他的s级资格。 又或许是做给总部看。 尽管胡玖是一个人来的，但他站在这里就象征着总部。 日后若是总部与北斗深入合作，虽说是一致对外，但……也得分个高低主次。 结束了这一场闹剧，胡玖继续去办理手续。 过程十分简单，只是看了一下胡玖的推荐信，再登记一下信息，办理入住，同时被通知需要参加北斗的年终考核，这就算完事了。 胡玖在这个基地被分配了一间宿舍，那是一处非常豪华的住宅区，几乎要什么有什么，能满足驭鬼者的绝大部分需求。 北斗的话事人暂时并未接见胡玖，他也没见到其他同为s级的成员，领路的那个北斗员工告诉他，今年的年终考核非常重要，所有人都在忙。 s级成员也得参加考核，都在积极做准备。 “胡先生您可别误会，我们不是在故意冷落你。主要是……您是以s级的身份加入了组织，整个基地没谁比你等级高，之前的严楼先生也只是你的平级。而且……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性情古怪的驭鬼者。” 胡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不用解释太多，越描越黑。 到达住宿楼之后，领路的人就走了。 胡玖刚一进去，就看到了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坐在大堂沙发上，聚精会神的倾听面前的老旧收音机。 北斗的这处基地没信号，连总部的卫星电话都用不了，而且无法确定具体方位，胡玖觉得，此地可能处于一个灵异空间之中。 但年轻男人面前的那台老旧收音机却发出了声音：『现在是旧闻联播时间……』 “旧闻联播？”胡玖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嗯？”年轻男人抬头，看到胡玖，很随意的打了声招呼：“你也要听吗？” 胡玖点头，顺势坐在了他旁边。 男人叫韦则。 两人就“旧闻联播”的话题展开了讨论，越聊越投机，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韦则说，【旧闻联播】是一起找不到源头的灵异事件，很多通信传媒形态的灵异物品或厉鬼，时常就能接收到旧闻联播的信号。 旧闻联播会播报过去某个时间点所发生的事情，但这些事情都是在真实事件的基础之上进行“魔改创作”，内容十分诡异离奇，大多数都非常的骇人惊悚。 然而，据说一旦旧闻联播大范围传播开，历史就可能会被扭曲覆盖！旧闻联播的魔改播报会变成一段碎片插入历史长河之中，篡改过去。 当然，这种说法并没有什么理论依据，只是一种合理猜测。 但也有一种更为小众的猜测，有人说，历史已经被旧闻联播篡改过很多次了，只是当历史被改写时，人类根本察觉不到，只会觉得那是真实发生过的荒诞事件。 “其实还有一种说法，旧闻联播播报的是平行世界的信号，它能令平行世界发生过的灾厄与现实世界慢慢重叠。”韦则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应该知道平行世界？” 胡玖点点头，“有所了解，但我知道的不是太多。” 以前预言家对他说过，却并未深入详谈。 “日后你自然就会了解了，平行世界也是我们的敌人之一。”韦则说道。 闻言，胡玖心头一动，刚想开口继续询问，韦则却丝滑的转移了话题： “听说你打败了严楼那货？他的能特别难缠，你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北斗的部分成员，多少有点瞧不上国家灵异机构的驭鬼者，更看不起那些野生组织里的驭鬼者。 毕竟北斗成员都是以养蛊式的方式被筛选出来的高手，而且知道更多的隐秘、目标也更高大上。种种因素加在一起，难免会令人产生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可惜……今儿个被胡玖打脸了，脸蛋被掌掴得很红润。 韦则提醒胡玖：“严楼平时最爱说教别人，装出一副好大哥的模样，实则心胸狭隘，嫉妒心特别强，你以后小心点，别被他找上麻烦。” 胡玖脸上挂起虚伪的笑容，故作真诚的向韦则道谢，心里却不以为意。 心胸狭隘而已，在毫无道德、毫无底线、丧尽天良、倒行逆施的胡某人面前，屁都不算。 第283章 奇奇怪怪的人 胡玖在北斗的这处基地里安静的逗留了多日。 期间他一直都很老实，既没有到处乱走，也没有尝试与总部联络。 北斗的年终考核如期而至，当日早上8点，所有参加考核的成员在一处广场集合，等待考核开始。 胡玖站在人群中，颇有一种重回高考的错觉，心态都不自觉的年轻了几分。 韦则站在一旁，与他时不时聊上两句。 聊天之余，胡玖悄悄环顾四周，看着映入眼帘的众多驭鬼者，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难怪北斗如此有底气不把总部放在眼里，在场之人，个个看起来都挺强。 诡谲的气息在广场上涌动。 不少人都奇装异服，其中也有人吸引了胡玖的目光。 一个是头戴蓝色小礼帽的女性，天气挺冷的，她却穿着蓝色吊带和蓝色短裙，脚下踩着一双蓝色高跟鞋。 她全身都是蓝色，布灵布灵的，透着几分廉价，在人群中十分惹眼。 突然，这名怪异的蓝衣女子转过头，犀利的扫视一圈。 “嗯？发现有人在凝视她？” 胡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有些驭鬼者确实对别人的目光很敏感。 胡玖又看向了另一个人，那是个五官十分深邃立体的男性，瞧着不像是亚洲人。 之所以胡玖看向他，是因为……他胸口长了个键盘！ 没错，就是一个键盘。 老旧、残破、ctrl v c 键都已经被磨花了的键盘。 那键盘横插在他的胸口，像是融入了他的血肉之中，隐约的能听见敲击声。 胡玖只看了他一眼，就下意识的觉得此人极强，且产生了一种对方高不可攀的感觉。 “是错觉吗？” 胡玖收起目光，不再到处打量。 虽然好奇，但他们之间应该不会发生正面冲突。 北斗的年终考核，没有成员互相对抗的擂台赛。 虽然能站在这里的成员，都是依靠养蛊的方式被筛选出来的，可这只蛊既然已经养成并且能发挥作用，那就没必要继续内耗。 为了一次考核，就让成员伤筋动骨甚至殒命，纯粹是因小失大。 北斗可不会把辛苦培养起来的人力资源，浪费在无聊的地方。 正想着，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打断了胡玖的思绪。 只见一道诡异的光芒正在迅速接近广场，距离凑近时，胡玖才勉强看清，光芒中有一个男人。 光头、看不出年纪、一脸慈悲的模样、隐约能听到他周边环绕着类似念经的声音。 “出场特效倒是拉的很足，只是看他的外貌……莫非是个和尚？”胡玖心想。 光头男站在众人面前，收敛了身上的佛光，只在后脑勺留了一圈光晕，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是开阳，负责主持这次年终考核。” 开阳的名字一出，人群立刻就传来了低声的议论。 胡玖看向身旁的韦则，却发现他满脸都是谨慎恭敬之色。 注意到胡玖的目光，韦则悄悄说：“开阳是七星之一的大领导，本身驾驭了极其强大的鬼罗汉，实力深不可测！” “鬼罗汉？”胡玖一听这称呼就陷入了沉思，他以前曾见过紫金钵和佛钟两件灵异物品。 貌似都是佛教的东西，三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 “好了，大家都安静。现在请保持秩序，依次进入考场。第一场是笔试，持续时间两小时，请大家随意作答。” 随着开阳的话音落下，胡玖随大流跟着人群一起进入考场。 笔试考场也是一处灵异空间，且被分割成了一个个不同的小隔间。 被发放下来的试卷似乎出自一件灵异物品，无法轻易损坏。上面全都是主观题，因此也不必太担心作弊等情况。 况且这场考试，好像并不禁止作弊或偷窥别人的试卷。 或许“作弊”这种行为本身也是考核的一部分。 第一题：你妈妈和国家最高领导人一起掉进水里时，你选择先救谁，并简述理由。 当然是……呵呵~ 这种问题，对胡玖而言完全不需要纠结。 那河水又脏又冷的…… 但，他写在试卷上的答案却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码事。 不过他写完之后，第一题答题区的试卷颜色却微微改变了。 若是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到这种细微的变化，胡玖也是靠着左手掌心的鬼眼才勉强分辨出来的。 第二题：假如你有两个孩子，因为你一碗水端不平，老大杀死了老二，请问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并简述理由。 胡玖眉头微蹙，他没有孩子，完全无法共情这样的场景。 用自己的家庭代入一下这种情况…… 狼崽子，放弃。别再继续生育制造社会毒瘤了！ 这次胡玖写下的是真实想法，写完之后，试卷第二题答题区域的颜色未曾改变。 试卷本身拥有某种辨识能力吗？ 第三题：解决某起灵异事件时，需要牺牲大量无辜民众，对此你的看法是？ 这还用想？ 只要被自愿牺牲者中不包含自己，那就随便牺牲。为了大局，牺牲多少都无所谓~ 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离开考场之后，中间休息了半小时，之后就展开了第二场考试。 第二场考试，考核的是处理灵异事件时的反应速度、分析判断能力，以及随机应变能力。 北斗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情景重现了各种奇怪的灵异事件场景，让参加考核的成员投入其中去分析处理。 考场之外的某个房间，密密麻麻的眼珠子盯着一块屏幕，观察所有考生。 参加考核的的多数高级成员，对本次考试的灵异事件的判断以及处理方式，都非常令人满意。 胡玖那边却出了点小问题。 他对考试的内容不太在意，反倒是对这种情景重现的能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大部分的时间，都被胡玖用于对这种能力的解析，考场的空间差点被他掀翻。 至于考试中的那些灵异场景？ 不到10分钟就被全部破解。 但胡玖出来时，却发现自己并非第一个交卷离开考场的。 那个穿着一身蓝的女人，已经坐在休息区了。 第284章 参观北斗的收容室 胡玖走出了用于第二场考核的区域，来到了休息大厅。 休息大厅里已经坐着一个穿着蓝色短裙的古怪女人，她的表情淡淡的，什么都看不来。 之后又有许多通过考核的驭鬼者稀稀拉拉的来到了休息大厅，其中一部分人的神情不是特别好看，大概是在第二场考试中受挫了。 胡玖随便坐下，闭目养神。 半个多小时之后，有人一屁股坐在胡玖身边，胡玖睁眼一看，是韦则。 他的神态同样不太好，但迅速恢复了正常，扭头对着胡玖说道：“没想到你这么早就通过了，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的实力。” 胡玖道：“我可不是第一个出来的，第一个出来的是那位。” 他悄悄指向那个穿着蓝色短裙的古怪女子。 “是她呀，那没什么奇怪的~”韦则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她是谁？”胡玖询问。 “她叫殷妕，外号魔女，比较擅长暴力，第二场考核估计她是全程莽过来的。”韦则下意识的压低了嗓音。 胡玖声音也变小了，继续问道：“全靠暴力破解也可以吗？评分会不会降低？” 韦则摇头：“虽说一个只会动拳头，不会用脑子的人，很容易在灵异事件中丧命。” “但如果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可以无脑横推时，智慧反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不拖后腿就行。” 胡玖一愣：“你说的有理。” 又等了许久，参加第二场考核的成员都已经从考试区走了出来，进入了休息大厅。 直到最后一人走出来时，第二场考核的区域就消失了，意味着这场考核结束。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开阳顶着他那锃光瓦亮的脑门儿走了进来 周身环绕着强大的气息，令众人感到一阵压迫。 开阳的语气很严肃：“马上要进行第三场考核了，这次是实战，处理真实的灵异事件，有一定的危险性。” “这场考核不强制参与，可以选择退出，退出的人记作0分，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这种话完全就是废话，就像老师询问学生“可以选择不购买练习册”、老板询问员工“可以选择不加班”，就是走个流程而已。 果然，在场之人没有一个选择退出，反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好，既然没有人选择退出，那就准备出发，第三场考核的地点不在这里！” 开阳带头走出了大厅。 其余人紧随其后， 休息大厅外的场景已经变了，门口是一条宽阔的土路，四面八方都是黑暗，隐隐能听到海浪的声音。 这条路与胡玖来到这处基地时的那条小路很像，只是更宽阔，能容纳更多人。 若是有朝一日，人类真的彻底驯服了灵异，把灵异用在了交通上，定然非常方便。 走了一会儿，路的尽头处是一处巨大的广场。 而这处广场位于一座海岛之上，四面八方都很寂静，只能偶尔听到风声、鸟叫声以及海浪声。 别人或许不清楚这座岛的方位，但胡玖却熟悉的很，这不就是之前他的让总部调查的星时岛吗！ 开阳开口，简单重复了一下鬼界的存在，又继续说道： “这里是鬼界与现实的边境之一，北斗在此处创建了一个大型的收容基地，预防鬼界入侵的同时，还要负责研究一些珍奇的厉鬼或灵异物品。” 开阳带着大家一边参观一边解说，众人跟随他的脚步，看到了很多收容室以及被关押的厉鬼和灵异物品。 胡玖稍微对比了一下，总部的收容室都是黄金打造的，而北斗的收容室大多却是依靠灵异建立，只有少部分使用了纯金。 开阳介绍了很多奇特的鬼和灵异物品，此时他正指着一个收容室中的一床被子： “盖上那条被子，能隔绝所有厉鬼的攻击，堪称保命神器。” “但这东西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动用的，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有人很是配合的询问。 开阳说道：“因为那条被子有很严重的副作用，虽然能隔绝厉鬼的攻击，但使用过它的人却会患上赖床症，宁可活活饿死也要一直躺在床上。” “哪怕是驭鬼者，也很难免疫这种副作用，这也就意味着，使用这条被子之后，人就彻底变成废物了。” 众人啧啧称奇，但有一说一，尽管被子的后遗症很严重，可在危机时刻，该用还是得用。 变成只会赖床的废物，也比当场被鬼干掉好得多。 随后开阳又带领众人走向了一处非常高等的收容室，伸手指向里面的人形生物： “那是穿越者，根据他的口述，他来自平行世界的杞国，他记忆中的历史，与我们所知道的历史重合了一部分，但在某个时间点之后，却出现了巨大的分歧。” “除此之外，他所使用的文字、语言、身体的组织结构，都与我们没有丝毫差别。” “比较遗憾的是，他所在的平行世界已经遭到鬼界的全面入侵。当初他用鬼域裹挟着非常多的异界人口，试图偷渡到我们所在的现实世界，幸好被北斗拦住了，这才没有引发进一步的灾祸。” 胡玖颇有兴趣的凑近看了几眼，透过窗户，能看到一个什么都没穿的人，被五花大绑。 脸长得挺好看，瞧着胸腹的肌肉轮廓，应该是个男的，只不过下面的三肢都没了，似乎是被暴力砍掉的，手臂也少了一条，只剩下了一条孤零零的左臂和人彘般的躯体。 但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依旧桀骜，脸上不见任何颓唐之色。 收容室外的玻璃应该是单向的，这个穿越者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围观。 见人群中似乎有人对这个穿越者的遭遇感到不忍，开阳的语气立刻严肃了起来： “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人，不必同情他，也不必把异界人当做同等的人类看待，他们没有人权！” “当初逮捕他时，北斗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为了从他口中掏出更多有用的情报，只能采取一些不人道的手段。” 第285章 无尽回廊与玩具工厂 其实没谁真的可怜那个异界人，在场的都是驭鬼者，没那么充沛的人性。 只不过他的这副惨状，视觉冲击感极强，令一部分人下意识的感到一丝不适。 穿越者不小心被土着发现了，下场可真是够惨烈的~ 但……估计北斗没能从他口中套出想要的情报来，否则没必要让他以这种姿态苟延残喘，直接肢解销毁就是了。 离开了收容穿越者的收容室，接下来开阳又带着众人参观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一幅诡异的画，画中是一尊神像，神像之下，有无数参拜者在叩首。 那些参拜者穿着各异，靠前的穿着古代的服装，靠后的有一些梳着辫子头，有一些穿着民国时代的服饰，还有一些穿着现代服装。 普通人看这幅画时间长了，就会进入画卷之中，加入参拜者的队伍。 有一个拿着骰盅的鬼，人若撞见了它，就得与它赌博，拒绝赌博会死，赌输了也会死，至今还没有人赢过。 胡玖跟随开阳的脚步，听着他的讲解，对这个收容基地越看越是心动，不知怎么的，手有点控制不住的痒痒。 好在他及时遏制住了自己的冲动，还不到时候，得先摸清楚北斗的底细再说。 不知不觉的，一行人走到了一处黑色巨门前，门上标着号码“0”。 开阳指着那扇门说：“这就是第三场考核的地点，这也是北斗在此地建立基地的原因。”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扇门，通往无尽回廊！” 听到无尽回廊这个名字，胡玖心头一动，但附近的其他人全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似乎无尽回廊是耳熟能详的东西。 就听开阳又说道：“无尽回廊是镇守鬼界与现实边境的特殊灵异之地，里面的每一扇门都是封印。” “每当现实与鬼界的边境出现漏洞时，无尽回廊中就会自动产生一扇黑门堵住那个漏洞。如果黑门因为各种意外而出现破损，那么就会在原地再产生一扇新的黑门，多重黑门对漏洞共同进行修补。” “可最近这半年以来，无尽回廊中的环境在持续恶化，漏洞越来越多，鬼界对现实的侵蚀也越来越严重，情况不容乐观。” “不得已，北斗在一些危险程度比较高的门后都安排了守门人，防止漏洞继续扩大或鬼界的存在强行闯入现实。”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倒吸冷气，低声窃窃私语了起来。 胡玖问韦则：“这什么情况？” 韦则面色凝重：“去年北斗进行年终考核时，无尽回廊还很稳定，没有发生任何异动。” “事实上，无尽回廊从被发现的那天起，就一直保持着稳定状态，我们以为它会永远这样稳定下去，没想到……” 没想到无尽回廊竟然出现了变化，而且是恶性变化——胡玖在心里替韦则补全了他没有说出口的后半截话。 也难怪北斗成员都沉不住气，开始议论。 胡玖觉得自己有必要考虑一下，如果这个世界真的被鬼界入侵，他该怎样维持正常的生存？ 开阳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大家不必过于杞人忧天，目前北斗尚有能力稳住现状。” “好了，现在我们回归正题，聊一下第三场考核的注意事项。” 这话题转移的略显生硬，却也没谁敢提出异议，就听开阳说道：“无尽回廊中有一扇门出了问题，门后有一只厉鬼在撞门。” “厉鬼的代号【玩具工厂】，本体是一座巨大的玩具加工车间。” “目前，【玩具工厂】的源头已经被我们暂时限制住了，它的本体不会随便移动，但由于它的形态过于特殊，所以无法收容。” “【玩具工厂】仍然在源源不断的产出玩具形态的鬼，这些鬼都是衍生产物。你们的第三场考核，就是清理关押这些衍生出来的玩具鬼！” “衍生出来的玩具鬼，实力中规中矩，在考核时间内关押的玩具鬼越多，得分就越高！” 说到这儿，开阳停顿了一下，大手一挥，每个人面前都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手环，很像是某种银手镯，上面刻有古怪的花纹。 “这个手环是一个微型监狱，能把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玩具鬼关押进去。” “比赛期间严禁参赛成员之间互相打斗，一经发现，严肃处理！” “如果遇到了危险，或不慎在无尽回廊中迷失，你们可以掰断这个手环，之后就会有一股灵异力量，将你们强制送出外界。” 有人疑惑的问：“迷失？” 开阳认真的回答道：“无尽回廊中的空间本就是错乱的，虽然北斗在里面摸索出了一些相对安全稳定的路，但由于环境恶化，有小概率可能会发生意外。” 众人戴上了手环。随后，开阳又啰嗦了一些考试要求。 “若是没问题的话，那大家就准备好参加考试！” 开阳带着众人踏进了0号黑门，胡玖算是故地重游，但他装作第1次来的样子，左看右看。 最后众人是在一扇没有标号的黑门前停下的，开阳浑身灵异涌动，带来一股极其强大的压迫感，他伸手将门推开一条宽大的缝。 “有序进入考场。” 参加考核的成员鱼贯而入，等所有人都进去之后，开阳转身而出，走到了外面，长长叹了一口气：“玩具工厂的源头实在是太难处理了。” 此时的0号黑门外，一道半透明身影从空气中缓缓浮现，开口回应开阳：“玩具工厂产出衍生厉鬼的速度过快，必须得定时清理。” “否则那些玩具鬼规模大到一定程度时，会无意识的随机组建新工厂，多个玩具工厂一起产出衍生鬼怪，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开阳无奈道：“或许只有深入玩具工厂的内部，才能找到办法，终止它继续生产玩具鬼。” 半透明的身影摇了摇头：“我们暂时还能限制住玩具工厂，以当前的情况来说，没必要去冒险。” “如果有强大的驭鬼者死在了工厂里，厉鬼复苏后，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第286章 门后的场景 当胡玖踏进那扇黑色巨门之后，身上就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空间错乱感，紧接着，眼前的景象骤然改变。 原本他和韦则是先后进入的，但此时周围却空无一人，只有他独自站在一片未知的土地上。 四周全部都是黑暗，视野中什么都没有，耳朵能听到一些咔嚓咔嚓的细微响动，鼻尖萦绕着古怪的机油臭味儿。 “看来，考核中出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黑暗。” 人类对黑暗的恐惧是刻在基因里的，黑暗象征着一定程度的未知。 被剥夺了视觉，万一遇到危险，很可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好在这难不住胡玖。 在制造光源照亮环境和提高自己的夜视能力之间，胡玖暂时选择了后者。 前者太显眼了，得先搞清楚状况，再考虑要不要用。 胡玖站在原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视觉，配合左手掌心的猩红鬼眼，这才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仿佛处于某处隧道之中，四面八方有无数条分支路线，上不见顶，路上偶尔有深坑。 光实在是太少了，普通人在这里就算带上夜视仪，恐怕也看不到啥。 到处都是一片死寂，无光无声，不辨方向，难怪在进来之前，开阳提醒过，可能会迷失在其中。 能够让他们顺顺利返回的，只有手上戴着那个手环，假如手环被损坏或是丢失，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胡玖随便挑了个方向前进，走了一会儿，耳畔响起了咔哒咔哒的声音。 处于这种未知黑暗之地，突兀传来的声音，更令人神经紧绷。 胡玖能察觉到，这声音并非人类发出的。 黑门之后陡然涌进了大量活人，宛如在一潭平静的死水中投入了很多小石子，定会激起无数的波澜。 游荡的玩具鬼，嗅到活人的气息，纷纷开始行动。 诡谲的氛围在蔓延，鬼要杀人，人也要除鬼。 胡玖的手段千奇百怪，处理这些衍生出来的玩具鬼，完全不是问题。 他现在对玩具鬼的源头【玩具工厂】更感兴趣。 很快胡玖就遇到了第一只鬼。 那是一个半人高的人形玩偶，外观磨损破旧，布满了灰尘和污渍，仿佛承载了无数岁月的痕迹。 玩偶的眼睛是两个古怪的纽扣，透着一股阴森，空洞的凝视着胡玖，似乎在诉说无声的恐怖。 遍布缝合痕迹的干瘪面庞上挂着一丝扭曲的微笑，四肢僵硬的伸展着，关节发出吱嘎的响声，步履蹒跚向胡玖走去。 玩偶身上到处都是裸露的线头，靠近时，隐约能听到它发出莫名的细碎声响。 玩偶张开双臂，似是要拥抱胡玖。 几条凭空出现的白绫，把玩偶迅速捆了起来。 之后胡玖绕着玩偶走了一圈。 无论他走到哪个方向，玩偶的那两颗纽扣 眼睛，都会死死的盯着他。 哪怕走到了背后，玩偶的头也能一百八十度旋转。 “玩具鬼的杀人规律是什么？”胡玖思索着。 莫非是无差别击杀人类形态的存在？ 这么想着，胡玖周身灵异涌动，身形开始发生变化。 浑身变得毛茸茸且呈现出诡异的橙色，耳朵逐渐变尖并竖起，眼睛变得狭长，身后多出了一条蓬松的尾巴，人类的特征迅速消退。 胡玖变成了一只大狐狸。 以狐狸的形态，围绕那只人形玩偶走动时，玩偶果然不再看他。 胡玖又变回了人，玩偶立刻转头看向他。 胡玖伸手，薅下了玩偶脸上的两颗纽扣眼睛。 下一秒，玩偶的头开始无规律的转动，似乎失去了辨别目标的能力。 而后胡玖手上的两枚纽扣迅速蔓延出了黑线，要往胡玖眼睛里钻，似乎要缝在他的脸上。 有趣~ 胡玖把纽扣当做一种藏品收了起来，又把那只玩偶收进了手环的微型监狱里。 再次变成狐狸，随机选了个方向游荡。 与此同时，其他参加考核的成员也都花招百出，适应黑暗的同时，对此地的玩具鬼展开了捕猎。 远方的某处，一道蓝色的身影不断吸引玩具鬼的聚集。 殷妕嘻嘻一笑，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个蓝色荧光灯，她的小礼帽、吊带服、小短裙和高跟鞋都在散发着耀眼的蓝光。 这种光莫名的吸引来了玩具鬼，殷妕四肢都在做出古怪的姿势，身体仿佛变成了蓝光组成的能量体，随便一抬腿，就能发出如同激光一样的致命打击。 如此漆黑的环境中，这样的蓝光要多张扬有多张扬。 玩具兔、玩具大象、玩具山羊、玩具狮子，等等众多形态各异的玩具鬼 纷纷涌来，将殷妕团团围困。 可殷妕却乐在其中，像是开演唱会一样，兴奋的手舞足蹈。 先是一个右鞭腿，啪！ 再来一个左正蹬，啪！ 一个连五鞭，得寸进尺打死鬼！ “你们全都难逃一吸惹！” 虽然殷妕的动作高难度零美感，但效率确实不错，玩具鬼被打了个七零八落，甚至有些被打碎了。 “老娘收拾这群小鬼实在是太简单了~” 殷妕将失去行动能力的鬼收进了手环里。 幽幽的蓝光之下，几只被打碎的玩具残肢开始互相吸引，重新组成了一个更加扭曲狰狞的玩具。 “哦~，小小碧池，居然还能变大变强？” 殷妕一脸愉悦，朝着那个缝合怪扑了过去。 强烈的蓝光一闪。 缝合怪被吸入了……殷妕手环里的微型监狱。 就在殷妕志得意满之时，一个巨大的蓝色发光玩具水母突然跑了过来，狠狠的鞭挞到了她的后背上。 “啊——” 殷妕发出一声尖叫，转头看到那个发光的玩具鬼，隐隐产生了一丝不太美妙的预感。 “天啦噜，玩具工厂衍生出来的玩具鬼，不止数量庞大，竟然还能根据环境进行进化！” 这可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发出蓝光的玩具水母，与殷妕发出的蓝光几乎一模一样，显然它是在模拟那种蓝光，以至于殷妕并未注意它，这才大意了，没有闪！ 不敢想象，玩具工厂一旦入侵到现实，究竟会引发怎样巨大的灾祸！ 第287章 强大的键盘侠 键盘侠正在疯狂敲击胸口的键盘，攻击他视野范围内的每一只玩具鬼。 他脸上带着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表情。 大河之键天上来，一键横天镇世间！ 破红尘，杀万鬼，一键在手，斩破九重天！ 键盘侠对自己的实力感到叹服，迅速清理掉了周边的玩具小鬼。 就在这时，他突然察觉到，一股诡异的灵异气息，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接近。 “又来一波厉鬼？实力还很强悍呢~” 键盘侠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之前清理掉的那些小鬼都太弱了，臭鱼烂虾都算不上。 现在总算是来了个能拿得出手的敌人！ 键盘侠双手抚键，蓄势待发，就等着厉鬼到来，给对方迎头一击。 片刻过后，在键盘侠的视野里，他看了一只猫。 一只特别巨大的猫，有一个人那么大，圆滚滚，胖嘟嘟，最关键的是，这只猫在用两条腿直立行走！ “玩具工厂能创造出这种形态的鬼？” 键盘侠有点疑惑，但并不耽误他出手，手指迅速按下了ctrl v c键。 霎时间，一条白光形成的大宝键激射而出，这条大宝键在中途复制粘贴成五条。 五条光剑速度极快，直击那只大猫的四肢和头颅。 然而那只大猫轻盈无比的使出来左右反复横跳，一一避开了每条大宝键，伸出爪爪摆出住手的姿势：“别开枪，是自己人。” 键盘侠这才看清那只橘猫的样貌，虽然轮廓看起来挺可爱的，但五官却非常的丑。 丑的有点特别，总的来说就是……有几分像人。 所以显得特别的丑。 键盘侠已经停手，没再继续攻击，对方能完整且灵动的表述人类的语言，并且饱含情绪，大概率不是鬼，而是参加考核的驭鬼者。 参加考核的成员之间禁止互殴，键盘侠并不想犯规。 胡玖从猫形变回了人形。 键盘侠一脸震惊，他知道胡玖是谁，毕竟来历特殊。这是某种变成动物的能力吗？是只能变成一种动物，还是可以随时进行各种变化？ 键盘侠若有所思，但却没有询问，陌生的驭鬼者之间，直接打探对方的能力，多少有点冒昧了。 两人简单交流了一下，键盘侠主动示好，提供了一条情报： “玩具鬼之间可以组合变身，成为更大更猛的鬼！” 胡玖也礼尚往来的说道：“玩具小鬼最开始的时候只追击人形生物。但它们会进化。” 胡玖变成过狐狸形态、猪形态，都只蒙蔽了那些玩具鬼一段时间，随着胡玖以动物形态对他们发起攻击，那种形态的动物也会被玩具鬼加入追击名单之中。 现在胡玖变成了猫形态，这个形态还没有攻击过玩具鬼，所以玩具鬼也会对他视而不见。 之后他们没再多说什么，非常自然的结伴同行。 胡玖倒是不介意与别人一同行动，反正他已经关押了足够多的玩具鬼。 接触这些北斗成员，说不定就能意外获得什么有用的消息。 但很快胡玖就有点后悔了。 键盘侠是个超级话痨！ 他一直在滔滔不绝的说，几乎一刻不停。 从家长里短到军事格局，从诗词歌赋到人生理想，从流言八卦到各国政治，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话题。 “唉~，你知道吗，严楼以前其实不长那副样子！”键盘侠神秘兮兮的说。 胡玖回忆了一下严楼那张蛇精脸：“他整过容？” 键盘侠点点头：“他那张原生脸，哎哟，我都不想回忆，简直就是精神污染~” “后来他驾驭了美颜修图鬼，给自己改的英俊了许多。” “你认真的吗？”胡玖微微抬高的语调，他不想搞外貌歧视，但严楼也完全称不上英俊？ “你不懂~”键盘侠一脸“你还是太年轻了”的表情。 “丑陋与英俊是对比出来的，比起他以前的样子，现在的模样确实是好看的。” 胡玖有点想象不出来，严楼以前究竟长啥样，难道是……古神之貌？ 这一刻的胡玖和键盘侠，仿佛两个在背后蛐蛐别人的蟑螂。 “毕竟同为北斗的成员，咱们这样搞审美霸凌，是不是不太好？”胡玖一脸难为情，像极了干完坏事之后，急忙找借口重新占领道德高地，又当又立的矫情模样。 键盘侠摆了摆手：“不用担心，不是别人在审美霸凌严楼，是他在霸凌别人。” “他平等的贬低每一个天生长得好看的人，说帅哥都是小白脸，美女全都不忠贞。长得好没用，反而会招灾惹祸。” “总之，外貌被他贬得一无是处，只有像他那种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胡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要是真这么想的，又何必把自己修成蛇精脸？” “你说的对。”键盘侠的语气突然带了几分义愤填膺：“他如果只是在嘴上说说，那也就罢了。关键是他不仅说，还动手！” “他利用他那种能力，没少把美人变成丑八怪。偏偏这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脸变丑了而已，北斗根本不会因为他这种小癖好而惩罚他。” 胡玖微微蹙眉：“何必呢，他还不如干脆给自己换一张脸。” “哎？说起来他有修图美颜的能力，怎么不把自己变得精致一点，非得顶着那张蛇精脸，然后去嫉妒诋毁别人呢？” 键盘侠不屑道：“你以为他不想？” “他是做不到！再怎么美颜，也得基于原生脸的基础之上，如果改的谁都认不出，似乎会引发某种很可怕的后果。”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漫无目的的游荡。 键盘侠虽然话多，但基本上都是废话，没什么有用信息。 此地难以分辨方向，胡玖却可以隐隐察觉到，哪里传来的压迫感更强。 玩具工厂的本体在一定程度上被限制住了，胡玖倒是有点兴趣，所以他不动声色的往那个方向带路。 中途遇到过几波玩具鬼，胡玖和键盘侠有默契的轮流出手。 键盘侠的出招方式很奇特，按动他胸口那个键盘上的不同按钮，就可以发挥出各种各样的花招，强度时高时低，但特效极其炫酷。 第288章 玩具工厂 “还是你的招数好用，能发光，照亮了环境。”胡玖随口说道。 键盘侠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从刚才开始，玩具鬼的密度就增加了许多，而且也比之前更厉害了。 这些玩具鬼确实会针对性进化，之前胡玖一直动用白绫，没多久，再来袭击他的玩具鬼就没脖子了，无法被轻易吊起来。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传来些许轻微的震动，胡玖和键盘侠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都察觉到，有个大家伙过来了。 那只厉鬼只闻其声 不见其影，首先出现的是一只强壮巨大的畸形手臂，由碎布棉花和破烂的玩具零件构成。 巨大的玩具手臂狠狠拍了过来，可惜它的速度并不快，胡玖和键盘侠轻而易举的就躲开了。 胡玖谨慎的看着手臂的方向，这只玩具鬼的体型倒是够大，实力嘛，不见得强到哪里去。 在胡玖的视野中，一个庞然大物缓缓移动了过来。 它的模样很古怪，外表由无数块不同形状和颜色的材料杂糅而成，宛如一幅噩梦拼图。 能在上面看到填充布偶的黑心棉、塑料玩具的坚硬外壳、洋娃娃的破布以及各式各样的纽扣眼睛，都被粗糙的缝合在一起，组成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大杂烩。 它的多条肢体长短不一，关节拼接处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散架。行动时，宛如木头和金属相互摩擦，十分刺耳，伴随着纽扣和碎片的乱晃，每当它缓缓移动，那些不协调的零件就会吱嘎作响，令人不寒而栗。 这么个缝合怪，简直就是童年的欢乐被黑魔法污染后的产物。 胡玖脸上没有丝毫害怕紧张的情绪，倒是键盘侠，表情愈发凝重。 “谁来出手干掉它？还是咱们两个一起上？”胡玖询问。 键盘侠说：“一起来，这种情况下还是稍微谨慎一些比较好。” 话音刚落，胡玖猛然抬手，一条尖锐的菱形冰锥裹挟着无尽的寒意激射而出。 键盘侠的大宝键也紧随其后，只不过这次的大宝键是七彩的，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带着强大的气势，斩向那个缝合玩具鬼。 巨大玩具鬼伸出了一条手臂，抓住了胡玖的冰锥，但冰锥上附着的寒冷却顺着手臂蔓延而下，为它附加了一个冰冻迟缓状态。 键盘侠的大宝键，眼看着就要斩到玩具鬼的头，可巨大玩具鬼突然往旁边歪了一下身体。 七彩大宝键依旧击中了它，但只斩掉了两条手臂。 这一剑，气势恢宏。 键盘侠见状，又发出来一条七彩光剑。 玩具鬼本能的躲避，可惜地面上已经结了一层冰，限制住了它的行动。 这一次，巨大玩具鬼被七彩大宝键打趴在地上，激起了一阵空气流动。 但它仍然有行动能力。 键盘侠乘胜追击，拆解玩具鬼的肢体。 胡玖则是趁乱不断击落玩具鬼身上的纽扣眼睛。 最初玩具鬼的反抗还很激烈，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就渐渐不动了。 键盘侠脸上的表情放松了许多，直接操控键盘变出一把黑光大菜刀，把玩具鬼一分为二，一人一半。 胡玖收起玩具鬼的半具身体，心里却产生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画风突变，对付那个缝合玩具，不像是在抓鬼，而是像在打怪物。 玩具鬼拥有一些本能的躲避反应，与那些完全无智的厉鬼并不相同。 这样巨大的玩具鬼，只是玩具工厂的衍生物，胡玖此刻对玩具工厂更加的好奇了。 键盘侠斟酌着问胡玖：“我们还要朝着这个方向继续深入吗？” “从刚才开始，前方的玩具鬼数量就愈发密集，再往前走，说不定会有更多更强大的鬼。” 胡玖嘴角上扬，扬起一抹不自然的微笑：“这里或许空间混乱，估计往哪里走都是一样的，是否会遇到更多的玩具鬼，只能靠运气。” 键盘侠点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我还是决定换个方向。” “行叭。”胡玖丝滑的同意。 两人意见统一，同时向左转，朝这个方向前进。 进来参加考核之前，开阳只说玩具工厂的本体被限制住了，并没有说会否会在门后遇到它，也没有说玩具工厂的危险性。 所以……大概是没有太多危险，只要不犯蠢作死，手环的逃离功能应该足以保命。 键盘侠负责照明，胡玖负责警戒，两人走了一段时间，又处理掉了几只玩具鬼。 换个方向走，玩具鬼的出现密度和频率果然有所降低。 虽然键盘侠没说，但胡玖能看出来，他不想打了，估计是关押的玩具鬼足以应付这场考核，所以没必要过度消耗。 可惜了…… 在这种漆黑陌生的环境中，谁能保证自己在一直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呢？ 当视野里出现一座古怪建筑的轮廓时，键盘侠脸色骤变。 “倒霉！” 兜兜转转竟然还是来到了玩具工厂！ 从外表看，那就像是是一座高耸巨大的废弃工厂，窗户破碎，墙壁上爬满了黑色的藤蔓，似乎每一块砖石都沉淀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周遭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机油和锈铁的古怪味道，臭臭的。玩具工厂的大门上有一条条大小不同的管道，里面会源源不断的走出玩具鬼来。 攀附在墙壁上的黑色藤蔓不停蠕动，尝试堵住那些管道。有些体型较小的玩具会被黑色藤蔓直接缠缚住，有些体型较大的玩具则会挣脱黑色藤蔓，重新将管道清理出来，并奔向远处。 二者处于一种相对平衡的状态。 胡玖和键盘侠没敢贸然前进，离得老远就能感受到玩具工厂的恐怖，那些黑色藤蔓带来的压迫感也不遑多让 想必黑色藤蔓就是限制玩具工厂的手段之一。 有几只玩具鬼直接奔着胡玖和键盘侠的方向而来。 键盘侠当机立断：“我关押的玩具鬼已经够多了，这里看起来很危险，我先撤退了，你随意。” 说完，都不等胡玖反应，他就掰断了手腕上的银色圆环。 第289章 考核结束，一起喝茶 键盘侠直接原地消失。 胡玖愣了一瞬，这厮跑的真特么快。 看着不远处的玩具工厂，他多少有点蠢蠢欲动。 他很想要得到它，甚至已经开始幻想成为工厂主人后拥有的强大力量！ 他的思维能干涉现实。 不知不觉间，他就向前移动了一步。 然后又退了回来。 不对，有问题！ 玩具工厂似乎在引诱他进去！ 用脚后跟想都知道，玩具工厂的内部肯定比外部凶险千百倍！ 而他一旦进去，遇到危险，定会不择手段的保护自己。届时说不定就会无意间把玩具工厂外的那些黑色藤蔓破坏掉，让玩具工厂恢复自由。 发热的头脑降温，胡玖开始思索。 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对玩具工厂挺感兴趣的。 人有好奇心，这很正常。 但不知不觉间，他的好奇心似乎变得越来越重？ 不知道，玩具工厂的引诱是只针对他一个人，还是参加考核的所有人？ 后者还好，若是前者…… 难道玩具工厂拥有针对性筛选的智力？ 胡玖没再继续思考下去，原地留下个标记，转身就走了。 …… 黑门外的星时岛上，已经有不少人脱离了考场，在休息大厅内等候。 他们中，有些是不适应无光环境；有些是觉得自己关押的玩具鬼数量够多，不必继续消耗，提前出来了。 有些是运气不好，一进去就遇到了扎堆的玩具鬼，应付不过来。 运气也算是一种无形的筛选机制，在处理灵异事件时，可能要面对更复杂危险的情况，好运与厄运随时都可能出现。 另外一处房间里，锃光瓦亮的开阳，正在与一个透明的人影下棋。 开阳手里拿着一颗棋子，犹疑不定：“考核快要结束了，还有三分之一的人没出来。” “希望他们好运，都还活着。”透明人影声音里带着几分惆怅。 开阳落下一子，道：“这次可不只有总部送来的种子选手，还有很多从普通员工里杀出来的黑马，最好一个都别折在里面。” “时时刻刻都有半路夭折的天才，没有几个能真的成长起来。”透明人影见惯了死亡，并不对所谓的黑马抱有太多期待。 突然，开阳眉头一皱，手中的棋子直接掉在了棋盘上。 “出了什么事？”透明人影紧张的询问。 开阳捡起棋子，迅速恢复平静：“没事，玩具工厂刚才突然剧烈躁动了一下，隔三差五就这样，不碍事的。” 透明人影相信开阳的判断，继续下棋。 此时的胡玖已经离开了无尽回廊，正在研究那个银色手环。 手环本身用于一次性传送，上面刻着的古怪花纹才是微型监狱，用力掰断手环时，断口会避开那些花纹。 考核时间结束时，开阳又带着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清点了一下人数。 银色手环被上交，拿去统计数据。 在参加第三场考核的同时，前两场考核的成绩就已经出来了。没一会儿，第三场考核的成绩也会出来。 “所有参加考核的成员，恭喜各位，今年的北斗年终考核圆满结束，总成绩获得前10名的成员，会获得巨额 奖励……” 这一刻的开阳，似乎和普通学校领导一样，说了很多废话。 不同的是，考核成绩除了靠前的那几名，其余的并不公开。 大概是为了参赛成员的颜面着想。 作为第一名，胡玖的存在多少是对北斗的打脸。 虽然他的笔试成绩不咋地，但在第三场考核中，键盘侠离开后，胡玖用了一招厉鬼招来。 北斗并未做出篡改成绩那种低略的事情。 当开阳宣布成绩时，其实并没有收获太多的惊讶，毕竟之前胡玖轻松打败严楼的战绩摆在那里。 只是严楼本人的脸色特别不好看，原本就略显肿胀 畸形的蛇精脸，现在愈发扭曲。 宣布完成绩之后，开阳直接叫走了胡玖，一起喝茶。 如果胡玖的实力不够强，哪怕他代表的是总部，开阳也不会对他多客气，只会像对待特殊下属一样。 可胡玖的实力比预估的还要强，而且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原本准备好的一些谈话，现在得换一种说辞。 “你在这里的所见所闻，都可以如实转告总部。”开阳语气和善。 胡玖点头，这是句废话。 反正日后总部和北斗的合作会持续加深，该知道的迟早都会知道。 “如今的情况，其实已经很危急了？”胡玖试探着开口。 “之前预言家跟我说，局势糟糕。究竟是怎么个糟糕法？能具体说说吗？” 开阳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直接开大：“北斗组织的七星，就只剩下三个了。” 胡玖身体僵了一瞬，不等他继续询问，开阳就又说道：“异界来客也愈发猖獗，为了消灭那些偷渡者，北斗被牵制了太多精力。” 胡玖很疑惑：“那些来自平行世界的穿越者，终归也是人类，为何非得消灭他们？不能合作吗？” 开阳冷笑：“上一个想与穿越者合作的人是天玑，他也确实那么做了，然后……他就差点被其他几颗星联手打死。” 胡玖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原因？” 开阳反问：“你读过书，应该是明白什么叫做免疫排斥？” 胡玖秒懂：“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异界来客，就像是外来病菌一样，会引起现实世界的免疫反应？” “差不多。”开阳点头。 “那些平行世界的偷渡客，身上携带了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异界气息。他们的到来，会引发一些无法理解的现象。” “如果我们所在的现实世界是健康正常的，完全可以容纳‘穿越者’，让他们渐渐本土化。” “可现在，我们的世界……病了。” …… …… “总之你要牢记，只要异界来客存在，现实就会排斥他们，尤其是异界的驭鬼者，这类人会导致现实与鬼界的边境持续动荡不稳。” “以我们目前的情况，根本经不起任何折腾。” “对我们而言，异界驭鬼者比有智慧的厉鬼还恐怖！” 第290章 新的任务来了 开阳和胡玖聊了很久。 之后又召集s级成员开了一个小会，算是正式承认了胡玖在北斗中的身份和地位。 然后开阳一分钟都没耽搁，就向胡玖发布了任务。 ——清剿异界来客！ “现实与鬼界的边境动荡，相当一部分异界来客偷渡成功，有些躲在了特殊的灵异之地，有些融入了人群之中。” “目前，北斗已经查出了，一些疑似异界偷渡者所引发的异常现象，这里有一份名录，你可以挑选一个去调查处理。” 北斗组织中的任务很繁重，但却有挑选的余地，每一个成员都可以选择合适自己的事件去处理。 当然了，让s级成员去挑选处理的事件，必定极其棘手。 胡玖查看起了任务列表。 『死亡赌博秀场』、『环保喷壶』、『歪歪扭扭的小镇』、『米花町』、『荒村客栈』…… 这些任务的地点有些在国内，有些在国外。 简单的浏览了一遍之后，胡玖把目光放在了一个发生在国内的，看起来很有趣的任务上。 “『奇幻乐园』：芙蕖市某大型游乐场，有目击者声称目睹了活着的二次元幻想生物。” “当地特殊部门和负责人经过初步调查后，发现是那名目击者眼花了，那只是一个普通的spy。” “不过，恰巧路过那处游乐场的北斗基层调查员，却察觉到一丝异常，并组织了一次深入调查。结果他们从此杳无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后续北斗又指派了几组调查员，可惜他们都没能从游乐场里出来，只传递出了一些零散信息。” “经过我们的判断，那个游乐园很可能是一名异界来客在经营，目的不详。” 胡玖接了这个任务。 之后他离开了北斗的基地，返回总部与傅佑华简单交代了一下。 傅佑华说，总部与北斗正在展开合作，同时北斗也在接触其他国家的灵异机构，未来或许会团结一致，共同对外。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特别惆怅，大概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各国之间竟也有机会暂时放下往日恩怨。 这个过程一定非常坎坷，但当外部压力足够大时，还真就只得捏着鼻子摒弃前嫌。 胡玖不在乎这些事情，他做好准备工作之后，就打算直接出发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年轻男人，穿着黑色大衣，手里拎着个包。 让胡玖感到违和的是，他对这人有几分熟悉，但却真的不认识。 年轻男人说：“我是你这次行动的队友，之前参加北斗的年终考核时，我见过你，你是幸运儿。” 胡玖脸上带着笑，脑海却开始思索起自己是否见过此人。 好一会儿，他什么都没思索出来。 “我是千面，开阳安排我也接了奇幻乐园的任务，充当你的队友，希望这次我们能友好合作。”年轻男人自我介绍。 胡玖假笑，表示自己知道了。 “接下来，我们先来分析探讨一下这次任务的相关情报。”千面的态度很严谨。 胡玖却神游天外，灵异气息不加掩饰的涌动。 千面后退了一步，与胡玖拉开了距离。 胡玖迅速回过神来，“我刚和开阳确认了，你确实是他安排的，现在可以开始探讨了。” 千面一愣：“您还真是谨慎。” 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说是自己的队友，胡玖当然得进行核实。 千面也不恼，两人就这样攀谈了起来。 千面说话有一股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他没有立刻提起奇幻乐园的事情，反而是先提到了“穿越者”。 “这个世界千奇百怪，穿越者的存在其实并不稀奇。” “除了那些有意从边境偷渡进现实世界的异界来客，还有一些无意间因种种机缘巧合被动穿越的人。” “有些是整个人完整的出现在我们的世界，有些却只是意识附着在相似之人的身上，夺舍或借尸还魂。” “穿越者身上带有一种特殊气息，很难描述，但你只要见过一次就明白了。” “这类异界来客，有些会引发特殊现象。比如，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打压、被人嘲讽、被人无缘无故的仇视。这其实就是一种排斥，这个世界在排斥那些异界人。” 千面说的很详细，胡玖听的也很认真。 他这时才意识到，开阳安排千面充当他的队友，可能就是为了对他补充说明一些信息。 或许……此前他进入北斗基地时遇到的所有事情，都是套路中的一环，包括严楼的挑衅、韦则释放的善意。 一场年终考核的集体活动，胡玖相对自然，毫不突兀的插入到了北斗组织中，大部分成员也都认识了他，亲眼见识到了他的实力。 话锋一转，千面又提起了奇幻乐园的事情。 “案发地点的游乐场目前正处于严密监控中，实际上，这处游乐场此前就出现过几次灵异事件的征兆，但由于并未发生人员伤亡，所以始终都没能引起重视。” 千面的语气渐渐凝重，凑到胡玖耳畔，压低了声音： “其实总部有点大意了，一个频繁爆发异常征兆的地点，因为没死过人，竟然就不去查一查？” “很多大型灵异事件之所以会造成巨大损失，大多都是这种小疏忽所导致的。” 胡玖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少事多，总部的人力资源不够，一些没造成伤亡的小事，确实没精力兼顾到。” “况且，大多数普通驭鬼者都面临着生存难题，很难全力以赴的去处理灵异事件。” 千面见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来之前我了解了一些相关情报，芙蕖市的失踪案概率比其他城市要稍高一些，而且其中一部分都是全家一起失踪。” “全家都失踪了，没能及时报案，所以警方也无法确定具体的失踪时间。” “暂时还没有找到失踪案与奇幻乐园之间是否存在联系。” 第291章 另外一支队伍 表面上，胡玖和千面相处的极好，举止得体，谈吐融洽。 实则却是两个互相飙戏的戏精。 在胡玖露出“想要分头行动”的意图时，千面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同意了。 但在分开之前，两人还是一起去了一趟芙蕖市的特殊部门。 出于礼数，也是想获取更多有效信息，得先见一见这座城市的负责人。 刚一踏入芙蕖市特殊部门的大门，当地负责人就迎了上来。 那是一个梳着古怪炸毛头的男人，黑亮的头发呈现出一片一片的状态，有点像很多年前的非主流杀马特，但是更精致美观。 “二位就是上面派来的特殊调查人员？” 男人很是温和的将胡玖与千面请进了办公室。 他的办公桌上摆着两个手办，非常精美。 千面开门见山的直接询问起了，奇幻乐园近期是否有异常现象。 男人摇头，眼眸低垂，迫不及待的表示，奇幻乐园一直都很正常。 两人继续询问，男人每次都是秒答，每句话都在表明——奇幻乐园没问题。 胡玖和千面对视了一眼，无师自通的点亮了眼神交流的技能：此人有点可疑！ 见实在问不出更多有用的东西了，两人转身就走。 临走前，胡玖随手摆弄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手办： “这手办倒是不错，可惜我不认识这是哪个动漫角色。” “我也不认识！”男人似乎有些紧张。 “我，我……就是随便买来玩儿的。” 胡玖放下了手办，走出芙蕖市特殊部门时，他和千面都没说话。 两人一路直奔游乐场，到了入口处，胡玖直言：“分开，我习惯一个人独自行动。” “我也是。”千面消失在了胡玖的视野中。 确定千面真的离开了，周围也没有其他人，胡玖立刻遁入阴影中，改头换面。 这次任务或许有些难度，胡玖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与千面在一起实在不方便。 奇幻乐园里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不确定状态，胡玖需要做一点准备…… 另外一边，千面正绕着奇幻乐园的外围，如同普通路人一样随意的散步。 每隔一段相同的距离，他就会留下一个不起眼的小标记。 转了一圈之后，他从入口正大光明的翻墙而入。 里面……一切正常。 甚至还有游客在玩耍。 千面随机拦住了一个游客。 游客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绳子捆住了，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动弹。 “哎哟，你干嘛~”游客发出不满的声音，“这位小姐，请你自重！” 千面不说话，只是捏着游客的下巴仔细观察。 “真的只是普通人？不对不对，还是哪里不太对劲！” 说完，他放下了这名游客，并对其使用了物理失忆术。 随后他离开原地，拦住了另外一名游客。 “这位大爷，你有什么事吗？”这名游客善解人意的问。 千面对这名游客也进行了仔细观察，仍然是个普通人，但他的直觉依旧在示警。 在他行动的时候，一只形似马蜂、长有血红色复眼的飞虫，正悄无声息的跟在他身后。 …… 就在胡玖和千面探查奇幻乐园的同时，总部和北斗又派遣了另一支队伍抵达了芙蕖市。 某处居民小区的数百名居民被聚集在一起，惶恐不安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 就在不久前，他们突然接到通知，某相关部门要对他们进行身体检查。 有人有急事，想暂时离开，却发现根本走不出小区。 此地似乎被某种未知的力量封锁，这不得不让民众想歪了。 一个地中海秃头男，戴着一副诡异的眼镜，默默注视的人群。 所有人都被他逐个看了一遍之后，他指向其中一个相貌不错的小伙子：“就是他，把他抓起来！”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上前，按住了帅气小伙。 那小伙不解的大声质问：“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是良民！” 他一边说，一边挣扎，力度很大，差点挣脱出去。 砰砰—— 枪声响起。 帅气小伙双腿中枪，哀嚎一声，当场倒在地上。 其他民众原本十分不满，义愤填膺，可见此一幕，瞬间全都安静了下来。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收起了枪，脸色十分凝重，看向那个戴眼镜的地中海：“许参，你能确定目标就是这个人吗？如果打错了人，一切后果都该由你承担！” 他叫白河，是总部驭鬼者。 被称作许参的地中海，态度稍显漫不经心：“放心，错不了。” 白河点了点头，亲自拖走了那个断了腿的小伙，顺便对周围的警务人员下达命令：“绝对不能放走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就算已经排除了嫌疑，也得关起来隔离观察半个月。” 断腿小伙被白河带去了一条无人的街角，关在了特殊的收容装置里。 他哭诉，哀嚎，鲜血流了一地，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遭此厄运。 周围的其他人多少有点心生不忍，却没有人敢私自放了他。 总部组织了一支驭鬼者小队，并下达了命令——抓捕穿越者！ 骤然听闻“穿越者”这三个字，白河差点以为傅佑华在开玩笑。 傅佑华却没有说太多，直接给他们的小队安插了一位特派员。 这位特派员就是许参，来自北斗。 半路上，许参详细地解释了“穿越者”这种存在，并透露了“鬼界”、“平行世界”等诸多情报。 白河起初有些难以接受，可许参一句话就堵得他哑口无言： “你是驭鬼者，厉鬼这种无法解释的东西都可以有，穿越者为什么不能有？” 白河这支小队，整体水平还算不错，处理过多起灵异事件，战功赫赫，而且道德尚未崩坏。 傅佑华选中了他们，作为第一批与北斗合作的驭鬼者。 未知会令人恐惧，本以为自己是国内高手的白河，在接触到这个世界更高等级的隐秘之后，立刻收起了傲慢之心。 这支驭鬼者队伍的领导权，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许参身上。 这次任务是到芙蕖市抓捕穿越者，白河对传说中的“穿越者”真的很好奇。 第292章 清除穿越者 芙蕖市似乎出现了多名穿越者。 都是魂穿。 这些异界来客疑似有预谋的夺取当地居民的躯体。 无缘无故的突然发生巨大性格转变、习惯转变，或是受伤昏迷后醒来失忆、莫名其妙的拥有大笔来历不明的资产…… 出现这些特征的人，都可能是穿越者。 经过秘密排查，许参带领白河小队，已经逮捕了十数名嫌疑人。 白河与他的队友，对这些穿越者十分好奇。 经过观察，白河发现，穿越者确实有一些相似特征。 他们的身体普遍都很年轻、好看，而且家庭关系与社会关系都很简单。 再就没别的了，并未发现穿越者有啥特殊能力。 “这真的是穿越者吗？”白河不禁疑惑。 “你看他们的时候，有没有啥特殊感觉？”许参反问。 白河低头，皱眉不语。 他的一个队友突然开口：“这些人似乎有些令人反感。” “见到漂亮妹子，哪怕是怪物伪装的，我也不该出现这种情绪。可这里的这些人，怎么看都是讨厌。” 许参满意的点点头：“记住这种感觉，能有效帮你识别穿越者。” “其实他们身上的异界气息已经弱了很多，应该是窃取了本土居民的合法身份所导致的，那种连着身体一起完整偷渡过来的异界来客，你们见到了会产生更强烈的排斥反应。” “好了，处理了这些穿越者。” 一名守在一旁的驭鬼者，拿枪对准了断腿小伙的头。 “不要杀我！我什么坏事都没做，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断腿小伙抱头蜷缩，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个不停。 “别装了，从你夺取这具身体开始，你就已经犯下了杀人案。你谋害了一个大好青年，还偷走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份、他的一切，你简直罪大恶极！” 许参语气非常冷漠。 砰—— 一声枪响，子弹爆头，断腿小伙倒下，死了。 小伙死后，任何异常现象都没有出现，尸体也没有发生变异。 在场的驭鬼者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主要是怕……错杀无辜。 许参倒是极其淡定，就算真杀错了又能怎样？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宁杀错不放过！ 不过，考虑到这是与总部驭鬼者合作的初期，得想办法让这些驭鬼者安心。 于是许参催动灵异，他戴着的眼镜散发出微光，笼罩了断腿小伙的尸体。 尸体上很快显现出一道虚幻的身影，那是一个身体发胖无精打采的肥宅。 一见这道虚影，白河下意识的皱眉，从身到心的产生了一股厌恶，手有点痒痒，想打他。 “啧~，这副尊容，难怪要抢夺一个小帅哥的身体。”许参面露不屑。 肥宅虚影神情阴郁：“我已经得到了他的全部记忆，我就是他！你们杀死我，就是杀死他！” 许参直接扇了肥宅一耳光：“给我老实点！夺人躯体还有理了？” “马上交代，你们是不是团伙作案？是不是有人悄悄帮你们……” 话刚说到一半，肥宅虚影突然痛苦的弯下了腰。 许参神情一变，还没来得及反应，肥宅虚影骤然溃散，什么都没留下。 与此同时，被逮捕的其他穿越者也都纷纷倒下，失去了生机。 “他们都死了。”白河上前检查，脸上流露出惋惜的表情。 这世道真是混乱，好好的年轻人，突然就被夺了躯体。 “把他们都火化了，以免尸体发生变异。”许参无悲无喜的说道，他早已习惯了死亡。 肥宅虚影的诡异消散，无疑让他确定了，这些穿越者大概率是有组织有团伙的作案。 之前北斗逮捕过一名试图从边境偷渡的异界来客，他始终开着鬼域，鬼域里有大量活着的民众。 他自己的世界毁灭了，所以他要带着幸存者偷渡到别的世界生活。 奈何他实在太贪心，带过来的人太多了。 但他确实有这个实力。 从已经破坏的平行世界潜逃出来、长期开启鬼域携带大量民众、费尽心思的偷渡，这么多debuff的叠加下，他依旧能和北斗打的有来有回。 可惜他的软肋过于太明显，活在他鬼域里的那些异界民众，就是最大的突破口。 这名强大的偷渡者被制伏之后，北斗直接就地处决了鬼域里的所有活人。 可北斗却无法杀死那名强大的偷渡者，想尽办法也只是肢解掉了他身上的一些厉鬼。 好在北斗将其关押了起来，他无法在这个世界作乱。 比起这名强大的、直来直去的偷渡客，芙蕖市的穿越者显然更谨慎低调。 那名幕后黑手说不定也是带着异界民众偷渡而来的，只不过他没那么贪心，没有把完整的异界民众投放到这个世界，而是让民众的意识占据本土居民的躯体！ 许参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集思广益。 白河斟酌着说道：“芙蕖市出现了大量疑似穿越者的存在，或许还有一个未知的幕后黑手，当地负责人真的一点儿都没察觉到？” “或许负责人有问题。”许参其实早就怀疑起了芙蕖市的负责人，但终归是总部的人，就算有怀疑，他也不好第一个开口提出来。 白河摸了摸下巴：“我们在抵达芙蕖市之前，当地负责人在电话中声称，要处理一件突发灵异事件，所以至今我们都还没见过他。” 随后白河又尝试联系了一下当地负责人，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芙蕖市特殊部门警务人员，并不知晓负责人究竟去哪里处理灵异事件了。 此事被迅速上报给总部，通过调查，接线员同样不知道芙蕖市负责人的下落，只定位到了他的卫星电话信号依旧在特殊部门的办公室里。 线索断了。 许参说道：“不必急于一时，我们继续排查这座城市，先做好本职工作。” 他知道，有其他人也参与了这次行动。 白河点点头，迅速朝着下一个地点出发。 可就在半路上，两个古怪的身影一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猪？” 第293章 奇怪的游客 白河看到了两头猪。 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直立行走的猪头人。 一个比较矮，三头身，穿着红色紧身皮套，手里拿着根棒棒糖。 另一个高个子，穿着蓝色衣服，头上留着一缕黄毛。 似乎是两个搞spy的，不过白河却觉得很违和，因为那两个猪头人仿佛与周围的环境不在同一图层，就像是用入门级的ps手法p上去的一样。 许参也注意到了那两头猪，他的眼镜看出了点什么，立刻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白河等人紧随其后。 “把你们的头套摘下来！”许参命令道。 “你是谁呀？”蓝皮猪头人对许参的态度感到非常不悦。 “少废话，把你们头上的猪头拿下来。”许参再次强调。 白河带着其他人不动声色的包围了这两头猪。 “拿下猪头？天啦噜，杀猪啦！”红猪一边舔着棒棒糖，一边憨憨的说道。 “我们头上没有头套，我们本来就长这个样子！”蓝猪扬起下巴，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白河和许参一听这话，猛的瞪大了眼睛，这个世界哪来的猪头人？想必一定是某种新型的灵异事件！ “动手！” 一众驭鬼者齐齐朝着猪头人出手。 “真是没礼貌的家伙！”红猪不慌不忙的啃掉了棒棒糖，浑身上下陡然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 啪啪啪—— 白河眼前一黑，根本不知道对方怎么出手的，直接就晕了。 再睁眼时…… “这里是？” 白河头昏脑胀，心跳速度很快，头部有明显的充血感，像是要爆炸了一样，眼前的景象全都是倒过来的。 他被人倒着吊了起来！ 记忆回笼，他左右张望，却没见到那两头猪。 “你醒了？真是不好意思，小猪侠和弱人衰出手有些重，我代替他们向你道歉。” 一道温和的女声在白河耳畔响起，但他只听到了声音，没见到人。 “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白河一边问，一边试图挣脱。 然而他被倒吊，没有稳定的受力点，捆住他的绳子不知是什么材料，越挣扎勒得越紧。 “这位先生，不要再白费力气了，灵异力量是破不开那条绳子的。”女子出言劝道。 白河立刻停止了挣扎，反问：“你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大概是没想到白河这么快就麻利的投降了，女子的声音卡顿了一瞬。 但白河却不觉得有什么，既然已经被俘虏了，保住性命不受折磨才是关键，其他的都得靠后。 好一会儿，女子才说道：“总部的驭鬼者先生，我的目的你不需要了解，想活命就别管闲事，敢坏了我的好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白河费力的点点头，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女子的声音消失了，再没有说话。 白河却不愿意这么坐以待毙，他可不觉得对方会放过他！ 绝对不能把生命寄托在敌人的仁慈概率上！ …… 胡玖化作一只不起眼的橘猫，悄悄的溜进了游乐场。 滴溜溜的大眼睛转了一圈，周围没有人。 随后他就开始了探索。 他的行动路线非常随意，完全没有目的性和规律性可言。 路上他遇到过一些游客，但或许是因为他现在是一只猫，游客看到了他，也全当没看见。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其中某些游客的异常。 一名男性浑浑噩噩的游荡着，脸上的表情不断挣扎变幻，时而惊恐，时而狠戾，仿佛陷入了某种魔障之中。 突然，他像是清醒过来了，猛地朝着游乐园出口奔去。 “不要再缠着我了，让我离开！”他发疯似的大叫。 之前他来这座游乐场游玩，却莫名其妙的被困在了这里。 他只记得自己在游玩途中，突然一阵恍惚，意识仿佛投射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经历了那人的一生。 陌生的记忆不断涌入大脑，起初他还能勉强维持自我，但渐渐的他就撑不住了，分不清自己是谁。 身体、记忆、身份、人生……仿佛都在被逐渐融合替换。 “我会代替你好好的活下去！” 这样的声音不断在脑海中回荡着。 他不甘心，趁着自己暂时夺回了主权，拼命的往外跑！ 游乐园里的其他游客都是与他差不多的状态，他不敢细思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想着逃跑保命。 可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却在一刻不停的蛊惑着他…… “我是总裁，我能以你的身份上班赚钱养老人，我还能白手起家，赚来千万资产。” “你这样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买不起房，结不起婚，你的父母拼尽全力养育你，你却一事无成，令二老蒙羞，你那么高的学历，却只能给人当牛做马……” “这样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人生，为什么不交给我试试呢？” “我能用你的身份你的名字走上人生巅峰，让你的父母晚年无忧，让他们走到哪儿都受人尊重，让你的名字成为他们的骄傲。” 正在逃跑中的男子，可耻的动摇了，但也就那么一瞬而已。 他才不要让出自己的身体！ 生活再怎么平庸痛苦，他也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宁可痛苦的活着，也不要无声无息的被取代！ 与其将希望和责任甩给一个陌生的存在，还不如自己亲自来承担。天知道那个鬼东西取代了他之后，会不会真的善待他的亲人。 他的意志愈发坚定，脑海中蛊惑他的声音也愈发急躁，见他实在劝不动，最终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哀叹。 马上就到游乐园的出口，脑子里的声音也消失了，奔逃男子露出了生的喜悦，他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鬼上身或夺舍之类的事情。 就在他考虑出去之后要不要报警、警察会不会相信他的话时，一团橙色的火球从不远处激射而来，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 “啊——” 短促的惨叫声过后，他被烧成了灰烬。 一个白白胖胖，虎头虎脑，浓眉大眼，头顶上长有一颗葫芦和两片绿叶的小孩，看着男人的骨灰被吹散后，淡定的转身继续巡逻。 第294章 二次元角色 胡玖全程目睹了那个男人的遭遇。 也看到了那个用嘴巴喷火的小孩儿。 他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途中又遇到了不少浑浑噩噩的游客，其中有些恢复了神智，有些在兴奋，有些则在惶恐，有些能笑着离开，有些被毁尸灭迹。 胡玖在跟踪喷火小孩的时候，一大一小两个古怪身影，站在一处角落里，贪婪的盯着他。 大的那个是一只直立行走的黑色大老鼠，体格强壮，嘴角流淌着哈喇子。 小的那个也是一只直立行走的黑色老鼠，只不过很瘦小，头上绑着绷带，只有一只耳朵。 “瞧我看到了什么？竟然是一只大肥猫！”独耳老鼠一脸兴奋。 强壮老鼠舔了舔嘴角：“好久没有见到过猫了，今天正好开开荤！” “舅舅真是厉害！”独耳老鼠谄媚的拍马屁。 “哼~，那是自然。”强壮老鼠很是得意。 作为一只老鼠，它倒反天罡的以猫为食，怎能不骄傲自得？ 两只老鼠使出了以往抓猫的手段，对胡·橘猫·玖发起了偷袭。 胡玖立刻就发现了有敌人，转头就看见一只大老鼠正在对着他流口水。 “小猫咪生来就是要被鼠鼠吃掉哒！” 胡玖歪了歪脑袋，感觉有点奇怪。 眼前的老鼠有点像是动画片里的卡通形象，口吐人言，直立行走，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就是目击者看到的二次元幻想生物？” 大老鼠凶狠的朝着胡玖扑了过来，胡玖一巴掌就把它拍飞了出去。 独耳老鼠大惊失色，他那么强壮的舅舅，怎么会输给一只猫？ “你们究竟是什么生物？”胡玖非常费解。 “你会说话？”两只老鼠也非常费解，他们很久没有见到过会说话的猫了，在这里待久了，记忆中那只总是拿着枪追捕他们的奶牛猫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不过此刻不是感慨的时候，两只老鼠从他们那小小的口袋里。掏出了比他们胳膊还要粗的枪支，对准了胡玖：“给我去死！” 砰砰—— 胡玖轻松躲过宛如玩具枪射出的子弹，一秒瞬移到老鼠身后，暴打了他们一顿。 老鼠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但他们皮糙肉厚，很耐打。 在被单方面殴打的过程中，独耳老鼠不禁回想起了过去的岁月。 他曾带领鼠群抢劫粮仓，指使大象河马和野猪破坏城墙，可惜后来被奶牛猫用枪射掉了一只耳朵。 从此以后，他就过上了流离失所东奔西逃的通缉生涯。 眼前橘猫非彼时牛奶猫，两两相望却仍觉恐怖非常。 独耳老鼠萌生退意，想跑。 万一落在橘猫手里，失去另一只耳朵怎么办？ 难道他以后的诨名要改成“没有耳”？ 胡玖一巴掌拍死了强壮的大老鼠，抓住了想逃跑的小老鼠。 大老鼠死亡后，尸体竟然直接消散了，仿佛不曾存在过。 小老鼠心理防线比较脆弱，更容易套出情报来。 于是胡玖对小老鼠展开了审讯。 小老鼠的嘴巴确实挺松的，问啥说啥，但有用的消息却根本没有！ 它只记着猫咪警长、螳螂姑娘，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和他的舅舅在某天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游乐园里，受到园长的强制命令，管理游客。 “园长是谁？”胡玖继续问。 “他……”独耳小老鼠刚说了一个字，唰的一下就彻底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留。 胡玖面色微沉，是那个所谓的“园长”出手了吗？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灭口，要么实力够强，要么能力够特殊。 这么想着，胡玖立刻起身离开了原地，刚才的战斗虽说没多大动静，可“园长”说不定已经注意到了。 胡玖刚走，一个穿着古怪紫黑色长裙的女人，就来到了两只老鼠消失的地方。 她皱着眉，一挥手，凭空出现了一只蓝灰色的猫和一只棕毛花枝鼠。 这是她的王牌之一，实力强大且拥有不死特性。 “去找到那只橘猫，宰了。”她淡定的下达命令。 蓝灰色的猫，脸上闪过抗拒的表情，但还是遵从了女子的吩咐，尽职尽责的去找橘猫。 待猫鼠组合走远了，女子才轻轻叹息。 “此地暴露了，等这批人转化结束，就马上撤退。” …… 隐藏在暗处的胡玖，看到了那个穿着紫黑色长裙的女人，也看到了那凭空出现的一猫一鼠。 这种能力，看起来上限极高！ 不过，那只蓝灰色的猫在行动时十分的消极怠工，原本还算积极的花枝鼠似乎是受到了猫的感染，没一会儿就也开始摸鱼。 看到这一幕，胡玖松了一口气。 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那些造物，女子的实力不至于特别恐怖。 随后胡玖换了一种形象，他变成了一只小蜜蜂，对游乐园中的游客进行探查。 游客的身体并未发生变异，但精神却陷入了混乱状态，胡玖直接发动梦魇的能力，将游客的意识带入了梦境之中。 一般人在梦境中的形象，与现实中的形象是一模一样的。 可被胡玖选中的那位幸运游客却不同，他的意识在梦境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姿态，人迷迷糊糊的陷入梦中，身上却缠到了另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有手有脚的人，身体却被扭曲成菟丝子一样，紧紧攀附在游客的意识体上，接触的地方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互相融合。 二者本能的互相争斗，互相吞噬，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难以和平共存。 胡玖对这座游乐园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他帮助那名幸运游客除掉了缠在他意识体上的那道扭曲身影。 退出梦魇之后，游客清醒了过来，只愣了两秒，看到其他游客浑浑噩噩的游荡着，惊疑不定的同时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还不忘拿出手机报警。 遗憾的是，报警电话尚未打出去，游客就倒下了，还是那个会喷火的小孩出手，进行毁尸灭迹。 小孩在喷火杀人时，目光坚定极了，眉眼间透着一股傲然正气，仿佛自己在惩奸除恶，干掉了一个超级大坏蛋。 第295章 为了生存 白河依旧被倒吊着。 正常人长时间被倒吊可能会死，好在他是驭鬼者，虽然难受，但生命安全却没什么问题。 不过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里多久。 偶尔会有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过来，喂他喝两口水。 那姑娘穿着一身白色的古代长裙，披头散发，脸色死灰，目光中却带着几分悲悯与不忍。 可每次白河想和她对话的时候，她都一概置之不理，像个哑巴。 有一次，白河的余光悄悄看到了，她从墙穿了过去。 起初白河以为她也是驭鬼者，但后来却发现，这妹子身形飘忽虚幻，脸上的情绪过于丰富，不像驭鬼者，也不像厉鬼，倒是有点像民俗故事里的传统女鬼，有人性，会心软。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白河计从心来，充分发挥自己的美色，伪装成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奶狗，每次都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那白衣女子看。 “姐姐叫什么名字呀？” “都这么久了，姐姐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吗？” 白河矫揉造作的使出了美男计，那白衣女子似乎是没见过这么绿茶这么碧池的男人，略显害羞的说：“奴家小芊，家住蓝惹寺……” 白河一脸兴奋，总算是有进展了！ 可惜他高兴的太早，小芊刚说完一句，整个人就原地消失，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那个绑架了他的幕后黑手，厉声斥责：“真是不老实！” 这句话不知是在骂小芊，还是在骂白河。 白河却根本不在意，只迫不及待的问：“你究竟要困住我到什么时候？” “快了，很快一切都会结束。”穿着紫黑色长裙的女子，站在白河身后轻声说道。 白河试探着问：“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其实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对方有可能就是导致穿越者大量出现的幕后黑手。 女子打哑谜：“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总觉得你的目的没那么简单。”白河轻声说道。 “何以见得？”女子似乎来了兴趣。 白河沉默了片刻，问：“小芊是人是鬼？还是特殊的驭鬼者？” 小芊的言行举止宛若古代女子，行为逻辑又仿佛传统女鬼，简直太奇怪了。 自从灵异复苏以来，出现在这个世上的厉鬼，都会本能的杀人，哪怕是驭鬼者也会受到厉鬼的影响，对活人的态度并不特别友好。 “呵呵~”女子笑了起来，“小芊是鬼，真正的鬼！” 她说的意味深长，白河却十分震惊，“莫非是意识取代了鬼躯的异类。” 女子摇了摇头：“小芊就是单纯的鬼，人死后形成的鬼。” “这不可能！”白河当即矢口否认。 女子只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难道这世上真有传统鬼怪？”白河有些迷茫，而后迅速两眼放光： “小芊那样的鬼，是不是可以和人类和谐共处？” “你在异想天开。”女子立刻否决。 “人类和厉鬼从根本上来说就是水火不容的两种存在。” 白河皱眉：“可是小芊明明就很不错，她会同情我，怜悯我，她和活人也没什么区别。” 白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极其明亮，仿佛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 女子对他这样的反应有些吃惊。 白河却继续道：“拥有智慧就可以交流，能够交流就有几率和平共处……” 女子嗤笑：“鬼杀人是一种本能，就算是拥有智慧的鬼，它的本能依旧会潜移默化的影响它杀戮人类。” 白河却好似没听见，仍然自顾自的说道：“人与鬼只要能和平共处，哪怕只是短暂的和平共处，也足以改变当前糟糕的局势！” 女子干笑两声，这一刻，她充分的意识到了白河是个求知欲旺盛的理想主义者。 对待这样的理想主义者，女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有些恼怒他的一根筋，却并无太多恶感。 此时此刻，白河看不到女子的表情，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成功立起了一个人设，有助于提高自己生存几率的虚假人设。 ——没有坚定的立场，但有坚定的理想。 这类人很容易上当受骗钻牛角尖。 白河恨不得把“快来欺骗我收买我”这几个大字刻在脸上，只要那个幕后黑手肯伸出橄榄枝，不，就算是扔出一根蜘蛛丝，他也一定能顺势抓住，给自己搏出一条生路来！ 什么立场啊、理想啊，通通都是假的。一旦命没了，这些东西都会化作乌有。 从被俘虏的那一刻起，白河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不择手段的活下去！ 穿着紫黑色长裙的女子忽然再次开口： “游乐园里混进了两个驭鬼者，一个代号千面，一个代号幸运儿，他们在调查这里的秘密。” “千面的踪迹已经暴露了，处于我的监视中。幸运儿藏得很好，但只要他敢现身，我立刻就能找到他！游乐园表面的平缓温和，让他们错估了这里的危险程度，区区两个驭鬼者，只是送死罢了。” “其实我并不想与官方的灵异组织产生冲突，若能再拖延8个小时，无声无息的撤离最好。” 说完，她就目光灼灼的盯着白河。 白河心里有些发寒，他并不知道代号千面与幸运儿的驭鬼者也参加了此次行动，但这个女人却了如指掌。 她为何会如此清楚的知晓总部的动向？ 白河突然觉得，或许自己被抓并非意外，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一个可能——这个女人有某种内特殊渠道，能探听总部的情报！ 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中一闪而逝，白河明白，现在是自己该表态的时候了。 他没有丝毫迟疑，将自己知道的相关情报吐了个干净。 他不清楚千面是谁，但他对幸运儿有所了解，顺便还故意不小心多泄露了一些总部的机密。 一切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利用价值，提高生存几率！ 末了，他还不忘继续巩固自己的人设，询问：“像小芊那样类似传统女鬼的存在，究竟是如何诞生的……” 第296章 逃脱与相遇 “我太大意了，竟然没有闪，游乐园的危险程度远超我的预期，不知道那个姓胡的现在怎么样了。” 千面蹲在一个墙角的阴影处，大口喘着粗气。 潜入游乐园之后，他询问了一些游客，却发现那些游客的精神不太正常。 没过多久，他就遭到了袭击。 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他，可袭击者实在实力不俗。 袭击者自称“红大狼”，是一个带着王冠，穿着红色毛领长裙的狼头人，大概是雌性。 她很残暴，衣服上没有兜，却不知能从哪儿掏出一大堆平底锅来进行攻击。 在无限平底锅的攻击下，千面也有些吃不消，只能狼狈逃窜。 后续他还遇到了“伤心超人”、“甜梅仙女”、“海鲜三大将”…… 一个赛一个的难缠。 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看着既不像驭鬼者也不像是厉鬼，有自我意识，但行为逻辑都很反常。 “情况有些过于复杂，只凭我和胡玖，说不定会翻车，得请求支援……” 休息了一会儿，千面站起身，朝着游乐园出口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一边拿出特殊的联络设备。 在他的身后，几只小羊悄无声息的跟上，它们是鬼怪组合【森之羊羊羊】——羊小喜、羊小废和羊小懒。 千面眉头一皱，怎么又被盯上了？ 无论走到哪儿，他总是会被找到…… …… 小芊又来给白河送水了。 白河含笑询问，小芊却一言不发。 此刻，白河的情绪十分焦躁，他已经出卖了队友出卖了总部，那个幕后黑手虽说并未杀死他，但也没有放了他，只是不再倒吊着他了。 他现在已经找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可被利用的价值，如果对方最终还是要干掉他，他也就只能使出最后一招——放弃尊严的摇尾乞怜！ “希望救援能及时赶到。”白河心中默默想着。 就在这时，耳畔突然响起了细微的嗡鸣声。 一只小蜜蜂不知从何处飞来，围着他转了两圈。 “捆绑你的绳索已经被打开，你自己想办法恢复状态并逃出这里，或者躲起来也可以。” 一道诡异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白河吓了一跳，而后瞪大眼睛，轻轻一用力，身上的绳索便被挣脱。 他立刻站了起来，不顾虚弱，往外逃跑。 半路，他遇到了小芊，指尖毫不犹豫的释放灵异力量，小芊惊讶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打散了。 …… “艹，怎么这么能打？”正在被三只小羊围殴的千面咬牙切齿。 这几只羊合作默契，花招百出，而且似乎打不死。 千面全力以赴，也只能在他们身上留下一些污渍。 已经很久没有人能把千面逼得如此狼狈，不过尽管心底怒火中烧，但他还是做出了最有利于自身的决定——逃跑。 拼着身体受伤，突破了三只小羊的围堵，白河随机朝着游乐场中的某个方向跑去。 没一会儿，他路过了一座鬼屋。 靠近鬼屋时，突然察觉到一股灵异气息。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慌张逃窜的驭鬼者。 “好像是总部的人？” 想着，千面直接出现在了白河面前。 白河差点尖叫出来。 “你是总部的驭鬼者？”千面询问。 白河谨慎的没敢回答，他在判断千面的身份。 千面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 “原来你就是千面？”白河有点小激动，“我这里有一条重要情报。”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再说。” 千面带着白河，迅速远离鬼屋，跑了一段路才停下来。 “说说，是什么情报？” 白河急忙说道：“这里有很多很多的鬼，必须立刻向总部请求支援。” 千面点点头：“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白河又道：“这座游乐园的幕后黑手大概率是个女人，这里所有的奇怪生物都听从她的命令，她有某种途径能窃取总部的消息。” 千面也没感觉太意外。 白河继续说：“这里似乎存在那种民俗故事中的传统鬼怪，有自我意识，有人性……” “啥？”这下千面有点震惊了。 白河强调道：“我遇到了一个像是电影中的那种女鬼，差点就勾搭上了。” 千面沉思了片刻，说：“你描述的那种传统鬼怪，有很大可能性依旧是从灵异中诞生的。他们或许只是某个源头鬼的衍生物，而那个源头鬼仍然是你所熟知的、没有人性只会杀人的厉鬼。” 白河觉得千面说的很有道理。 千面也想到了这一路走来，遇到的那些怪东西。 “先找个地方躲一躲，等待支援……” 千面的话音刚落，一道身影突然从天而降。 那是一个长着橘红色猫头，穿着一身白色武道服，手持长剑的……奇怪生物。 “找到你了！还有个意外收获~” 橘猫剑指千面，目光坚定，面容严肃，透着一股浩然正气。 恍惚间，千面差点以为自己是个绝世大反派。 “这下麻烦了。”白河额头冷汗直流。 千面也是忧心忡忡，眼前可不止有举着剑的橘猫，在极短的时间里，又陆续出现了其他的怪物。 它们都站在橘猫的身后，大头怪娃、石鸡娘娘、狼外婆、下水道人鱼…… 不仅数量多，而且实力看着也都很强，千面感觉自己可能会在阴沟里翻车。 但事已至此，想太多也没用，只能拼命杀出一条生路来！ 与此同时，白河刚刚逃跑的那个鬼屋内，胡玖化作的小蜜蜂被人堵了个正着。 “你确定要用这种形态跟我对话吗？”穿着紫黑色长裙的女子对着小蜜蜂说道。 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上半身是美女，下半身是蛇的怪物。 胡玖解除了伪装形态，人形凭空浮现，温和问道：“美丽的女士，该怎么称呼？” “初次见面，代号幸运儿的驭鬼者，我是女王。”女子淡淡的说道。 很明显，女王只是一个称呼或代号，而且十分敷衍。 “好的，女王陛下。”胡玖蓄势待发，“不如咱们跳过嘴炮废话环节，直接开打……” 第297章 想合作？ “别那么大的火气嘛，气大伤肝，我们不一定非得是敌人，完全可以合作共赢。” 直面蓄势待发的胡玖，女王却视若无睹，一脸温和，自信满满的模样。 “合作？合作帮助你们这些外来者夺舍本土居民？”胡玖疑惑的反问，如果有利可图，他其实不介意。 女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作为一名顶级驭鬼者，你会很在乎那些普通民众的生命吗？”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身为一名总部驭鬼者，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就是我天生的职责！”胡玖说的铿锵有力，义正词严。 女王的脸色有一瞬间像吃了狗屎一样扭曲，但又很快恢复了淡定，“不要再胡扯了，你低估了我对你的了解程度。” “受到厉鬼的影响，驭鬼者会渐渐丧失人性，或许确实存在那种为国为民的高尚驭鬼者，但绝对不会是你！” 胡玖眼神诡异：“你知道的还挺多~” 女王微微颔首：“我自有我的信息渠道。” 胡玖问：“既然你不在乎那些普通人的生命，又为什么要帮助他们‘穿越’，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女王笑了笑：“他们只是依附于我的蝼蚁，我想把他们怎么样都可以。” 阴森的灵异气息在蔓延，胡玖的眼角眉梢都透着满满的恶意：“如果你真的想与我合作的话，在我的耐心耗干之前，最好说出一点能打动我的内容，而不是在这里故弄玄虚。” “好。”女王耸耸肩，然后淡定的投下了一颗巨大无比的雷—— “知道吗，你所在的这个世界就快要毁灭了！” 一瞬间，胡玖微微瞪大了眼睛，虽然尚未确定女王所言是真是假，但不得不说，这已经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女王继续道：“我并非危言耸听，因为我在鬼界流浪的时候，抵达过很多平行世界，世界即将破灭的征兆，我见过很多次。” “你确定那些世界的毁灭不是因为你这个外来者所导致的？”胡玖的声音微微抬高。 女王面无表情：“你搞错了因果关系，不是因为穿越者的出现才导致世界毁灭，而是世界即将毁灭了，所以才会出现那么多的穿越者。” “别打哑谜，谜语人真讨厌。”胡玖皱眉。 女王紫黑色的长裙无风而动：“世界的新生与毁灭，就像是生命体的新陈代谢，是一种自然现象，当一个世界出现濒临毁灭的迹象时，这个过程基本上是不可逆转的。” “濒临毁灭的迹象具体指什么？”胡玖急忙追问。 “灵异横行，世界内部的环境向着鬼界环境靠拢，二者之间的通道越来越多，最终融为一体时，就是毁灭。”女王回答道。 胡玖垂下眼帘沉思，回想着从北斗获取的关于鬼界的种种情报，与女王提供的情报互相对比印证。 “你说的合作是指什么？” 女王微微一笑：“这个世界撑不了太久，世界毁灭之后，如果你的实力足够强，那么你将获得一个新的身份——鬼界的流浪者。” “想在鬼界生存下去，可没那么容易，那个地方只遵循丛林法则。” “不过……有相当一部分人正尝试在鬼界建立秩序，给那些家园被毁灭的人类提供容身之所。” “他们成功了吗？”胡玖问。 “快了。”女王一脸兴奋，“已经初具雏形，但还需要一只至关重要且没有平替的厉鬼！” 胡玖懂了：“那只鬼就在这个世界，你想让我帮你找？” 女王点点头：“没错，以你的身份地位，既可以帮我打掩护，隐藏我的行踪，也可以调动权限帮我找鬼。” “我能得到什么？”胡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等这个世界毁灭，你沦为流浪者之后，我可以保证你在鬼界的人类庇护所内会拥有一席之地，甚至你可以带着相当一部分亲近之人一同在里面生存。”女王说的信誓旦旦，仿佛割让了天大的好处。 胡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需要的是肉眼可见的短期利益，虚无缥缈的空头支票休想在我这里空手套白狼！” 女王唇角微微耷拉了下来：“年轻人，眼界要放长远一点，别那么鼠目寸光，我开出的条件，在未来……” “未来不重要！”胡玖打断了女王的话，“现在能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关键，未来如何，那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情！” 谁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会先到来，对于大部分普通人而言，可望不可即的长期利益远比不过触手可及的短期利益。 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混乱时代，谁能确保自己一定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人死了，没拿到手的“长期利益”直接就作废了。 女王的态度变得有些轻慢，似乎已经单方面判断出 胡玖是个格局不大的目光狭隘之人。 “那你想要什么？” “你驾驭的鬼很有趣，把它给我，我就帮你！” 女王的神色骤然狠戾，“这玩笑可开不得！” 胡玖呵呵：“你哪只眼睛看我像是在开玩笑？” 谈判失败，站在女王身后的两条美人蛇立刻行动了起来。 女王的能力之一，将电影电视剧动漫卡通中的角色召唤到现实中。 所以这座游乐场里才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生物，甚至是传统鬼怪。 女王还有一种能力，能做到意识转移，帮助那些异界人夺舍本土居民。 此时此刻，女王显然是想灭口。 两条美人蛇，金色的那个手里拿着如意，青色的那个手里举着百宝袋，蜿蜒躯体，朝着胡玖扑了过来。 胡玖脚下的阴影蠕动，宛如触手般袭向两条美人蛇。 金蛇不慌不忙，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咒语，手中的如意闪过一道光芒，悍然刺向地面上的阴影。 漆黑浓稠的影子仿佛被光斩出了缺口。 一旁的青蛇也不甘示弱，举着百宝袋，同样念起了咒语。 胡玖猛地朝她吹了一口寒风，极致的低温裹挟着冰霜，汹涌的袭向青蛇。 第298章 头好痛 青色美人蛇的百宝袋闪烁着光芒，然后钻出了一把巨大的黑色扇子。 扇子轻轻一扇，一阵邪风阻拦了胡玖的霜冻灵异。 之后金色美人蛇又开始念咒，她手中的如懿竟然也能呼唤寒风，使人处于冰冻状态。 美人蛇姐妹轮流念咒施法，金蛇负责干扰，青蛇负责输出。 青蛇的百宝袋钻出了许多功能不同的法宝，也算是有几分真本事。 但若仅仅是这样，胡玖应付她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他浅浅的吸了一口气，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根上吊绳，周身灵异涌动，不断地叠加这条绳子的威力，猛的朝着两条美人蛇甩了过去。 没有华丽的特效、只有惊人的速度与强度。 啪—— 金蛇手持如意，挡在了青蛇面前，与上吊绳发生了直接碰撞。 巨大的冲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破空声，金蛇一声悲鸣，被抽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时，鳞片都被震碎了，哗啦啦的脱落。 鲜血染红了金色美人蛇的面庞。 青蛇一脸悲愤，一边保护金蛇，一边不甘的看向胡玖。 百宝袋发出耀眼的光辉，对准了胡玖，一个小小的金元宝从里面钻了出来，而后不断变大，沉重无比，飘到了胡玖的头顶上，重重的砸了下来。 胡玖惊奇的移动位置，躲开了坠落的金元宝，还顺手摸了两下。 “不是真黄金，是徒有其表的造物。” 这下胡玖就放心了，如果那个百宝袋能变出真的金元宝，那他只能说，此物与我十分有缘！ 青蛇的战斗力比金蛇高，可惜仍然不是胡玖的对手。 鬼火像雨点一样从天而降，纵使青蛇反应够快，挡住了大部分的鬼火，但还是有零星的一点火焰落在了她们姐妹身上。 一点就够了。 两条美人蛇瞬间瞪大了眼睛，那一点小小的火星在他们身上，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蔓延扩张。 两条蛇疯狂的翻滚，试图熄灭火焰，然而却毫无卵用。 美人蛇的身体被烧得皮开肉绽，逐渐维持不了上半身的人形，变成了两条真正的蛇类。 胡玖没给她们说话的机会，加大了火势。 在鬼火的焚烧之下，两条蛇消失了，渣都没有留下。 女王已经离开，胡玖也转身走出了鬼屋。 虽然他的任务是清剿穿越者，但这是别人的任务，不是他自己的目标。 他在追逐永生、追逐强大的力量，无论是加入总部还是加入北斗，都只是为了方便自己达成目标。 他永远不会本末倒置，为了别人的“任务”劳心劳力耗尽心血，任何人都不值得他付出太多，他的一切努力都该是为了自己！ 女王说，这个世界会不可逆转的走向毁灭，不知道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可胡玖觉得，他得有所准备，真到了世界毁灭的那一天，至少得保证自己的生存质量。 …… 此时，游乐场东南方的角落，一棵高大的树下，吊着几团古怪的人形生物。 这些生物不停的挣扎，随风摇摆，连树枝都跟着乱颤。 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白色武道服的橘红色猫头人，阳光照耀在他细密的绒毛上，反射出艳丽的光辉。 这就是之前拦住了千面和白河的奇异生物，陪他一起被吊在这里的，还有被扒光毛的三只小羊、被打成了猪头凤的石鸡娘娘、浑身流脓的下水道人鱼…… “哥，你就是我的偶像，真是太猛了！”白河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忍不住的疯狂赞美。 刚才被这些怪物围住的时候，白河以为自己和千面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毕竟千面的状态看起来挺糟糕。 没想到千面的底牌很多，竟然实现了有惊无险的反杀！ 这么粗壮的金大腿，当然得及时抱住。 白河还想再说些什么，脑子却一阵阵的刺痛，其实这个症状已经出现有一段时间了，他以为是之前被抓住的时候，倒吊所导致的脑部充血，所以头才会痛。 刚才在战斗时，头疼有所加深，偶尔还会幻视幻听一些从未见过的画面声音。 或许是体内厉鬼复苏加剧所产生的现象，目前的情况，他没心思计较这点小事。 “快说，这座游乐场究竟是怎么回事！”千面厉声质问。 橘红色的猫头人面容刚毅，一言不发，颇有一种不畏生死不惧严刑拷打的感觉。 但他身后的其他人可就做不到了。 “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腐烂的人鱼哭丧着脸，她一开口，脸上的肿胞和疱疹随之爆裂了几个，流淌了一地脓水。 千面和白河嫌弃的退后了几步。 下水道人鱼欲哭无泪，刚才他们都已经快把这两人拿下了，结果对方突然爆种，他们反倒被俘虏，跑都跑不了。 “你们竟然还敢嘴硬？看来是得让你们吃点苦头了！” 千面抽出了自己的皮带，啪的一声甩到了一只小羊的身上。 “啊！”小羊泣涕横流，“你去打那条鱼啊，为什么要打我！” “那条鱼太恶心了，我怕弄脏了我的腰带。”千面坦然的说道。 小羊无语极了，下水道人鱼则是第1次为自己的恶心外表感到庆幸。 啪啪啪—— 千面又狠狠甩了几下腰带，小羊哭着求饶：“冤枉啊，我们真的啥都不知道！” 另一个带着铃铛的小羊急忙辩解：“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受人操控，其实你的疑惑也是我的疑惑，我们也很想弄清楚这里究竟是哪里，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随后，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说了差不多的话，他们的来历、记忆中的世界观，都是不同的。 闻言，千面的脸色不太好看。 而白河想的则要简单的多，既然问不出有用信息，那就干脆都处理掉好了。 头痛得到了些许缓解，脑海中却多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喂，你怎么啦？” 千面见白河在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第299章 正面冲突 “我没事，就是被绑了好几天，有点头晕。”白河敷衍的说道。 千面也没再多问，他和白河只能算是临时搭档，问一句是关心，再问就是窥探隐私。 “不知道其他人都在哪儿，现在是否安然无恙。”白河转移了话题。 “先别担心别人了，想办法解决了这里的异常现象再说。”熟悉的嗓音传来，千面转过头，看到了由远及近的胡玖。 “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活着。”千面微笑着寒暄。 他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身体状态不佳，白河的状态也很不好，胡玖的出现对他们而言是一件大好事。 “闲话少说，先交流一下情报，据我所知，这个游乐场的源头是一个自称【女王】的驭鬼者，解决了她。这里的异常现象大概才会真的结束。”胡玖删删减减的说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 千面嘴角勾起，看来胡玖对这座游乐园的了解程度比他更深入，他在进入游乐园之后不久就遭到了攻击，根本没有时间精力去收集消息。 胡玖在干掉了两条美人蛇之后，没有立刻去找女王，而是先找到了参与此次行动的驭鬼者，壮大己方势力。 虽然胡玖根本不把他们当做同胞队友，但把他们当炮灰用还是很不错的。 千面也简述了一下自己的遭遇，有用的信息不多。 白河知道的就更少了，毕竟他多数时间里，都处于被捆绑的状态。 “胡先生……你好。”白河见到胡玖时有一点紧张。 对于大部分的总部驭鬼者而言，胡玖是个相当神秘的人，关于他的谣传不少。他的代号是幸运儿，有人说他驾驭的鬼能让自己的运气变好，也有人说他是夺走了别人的好运。 更多的人都愿意相信后者，灵异带来的好运绝对不是正常的。 胡玖瞥了白河一眼：“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当务之急……” 正说着，游乐园的地面突然晃动了一下，像是发生了地震。 能见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有灰尘和雾霾在空气中迅速弥漫，笼罩了整个游乐场。 千面与白河立刻掩住口鼻。 雾霾却在胡玖体表五厘米处停了下来，再也无法近身。 白河凝重的抬头望了望四周，他看见，雾霾之中隐隐浮现了一道道狰狞的人脸。 骤然间，他的头更疼了，抱着脑袋就蹲了下去。 “你状态不好的话，就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尽量不要呼吸这里的雾霾。”胡玖朝着白河说道。 “千面，咱们一起去处理这里的源头。” 千面默契的跟上了胡玖的步伐，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胡玖完全不受雾霾影响，心中有很多想法，但都没有说出口。 …… 当初被抓到游乐园的驭鬼者不止白河一个。 此时此刻，许参也陷入了艰难的缠斗中。 他的对手是个短发小姑娘，大概还未成年，茶褐色的头发，水汪汪的大眼睛，特别可爱。 如果是平时，他或许会怜香惜玉，可既然对方是敌人，那就不该区分男女老幼！ 短发小姑娘很厉害，手里拿着一把鸟嘴状的粉色锤子，她还拥有一大堆神奇卡牌。 用锤子去砸不同的牌，就能召唤出能力不同的大姐姐、小妹妹…… 许参痛并快乐着。 短发小姑娘似乎没有杀人经验，出手时总是点到为止。 两人的战斗一直僵持，许参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当是看模特走秀了，还没啥危险。 忽然，许参感觉有些怪怪的。 雾霾突然笼罩了四面八方，吸一口，鼻子痒痒的，很难受。 那种感觉就像是想打喷嚏，酝酿到一半的时候却又憋了回去。 短发姑娘的身影也隐藏在了浓浓的雾霾之中。 不仅许参受到了影响，短发姑娘同样也受到了影响。 再次见到短发姑娘时，许参就发现，她好像黑化了，原本明媚的服饰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脸上的表情也全部消失。 她从卡牌里召唤出的大姐姐也从原本的色彩明亮变得晦暗，战斗力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短发姑娘似乎丧失了人性，变成了一台只会进攻的机器。 雾霾笼罩的范围似乎是某种奇特的鬼域，陷入其中的所有存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此时，许参正在被短发女孩摁着打，再也没有刚才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只能勉强自保。 当千面与胡玖赶到时，许参已经要撑不住了。 茶褐色短发女孩，输出特别猛烈，见许参来了两个帮手，女孩不甘示弱的又丢出了两张牌。 其中一张牌里钻出了一只类似猛兽的东西，只不过浑身上下雷光闪烁。 另一张牌里钻出了一个穿着紫灰色长裙的神秘女人，正是女王！ 闪烁着雷光的猛兽，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它的体表外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磁场，让许参的攻击无法起到作用。 而猛兽的攻击方式就比较狂暴了，速度快的像惊雷，无论远程或近战都非常强势，一爪子下去，就是几道闪电，令许参自顾不暇。 女王的攻击方式则完全不同，优雅而又美丽，像是跳舞一样，裙摆飞扬，一道又一道元素化的攻击喷薄而出。 一人一兽配合的十分默契，许参被吊打。 “那个就是女王。”胡玖指着女王说道。 “那家伙快撑不住了，我们应该优先集火一个，先打谁？”千面看着许参，问道。 胡玖直言：“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先把女王干掉，之后的事就好处理了。” ——胡玖看中了女王的能力，既有趣又能打。 话音落下，胡玖伸手朝着女王一指。 一道冰柱突然出现，刺向女王。 女王猝不及防，被冰柱直接击中，伴随着物理冲撞，无数的霜雪覆盖在她紫黑色的长裙上。 千面在一旁，趁机补刀， 一张又一张宜喜宜嗔的脸从他面孔上剥落，每剥落一张脸，他就会换上一张新的脸。 被剥落的脸像是面具一样漫天飞舞，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在惊恐，有的在发怒。 第300章 决战女王 千面操控着无数张面具，像是一个正在构建陷阱的蜘蛛，慢慢的扑向猎物，随时都会给猎物致命一击。 女王仿佛撞到了蜘蛛网的飞鸟，纤细的蛛网无法束缚她，肥美的蜘蛛反倒被她觊觎。她在等待着时机，一口将蜘蛛吞入腹中。 千面再怎么说，也是北斗组织的高级成员，虽然女王很猛，但一时半会儿也拿不下他。 不过，千面已经底牌尽出，而且在之前的战斗中就受了一些伤。 女王却越战越勇，似乎是刚开始发力，从热身进入了正式的战斗状态。 胡玖抬起右手，狂躁的灵异涌动，周围的气温持续降低，手指轻轻勾动，对着女王喷发出一股冰冷至极的寒气。 这道寒气并不声势浩大，反而无声无息，如同水流般 绵延不绝。 很快女王、许参和千面就都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 面对这种无差别的大范围 攻击，女王面露嘲讽之色，似乎隐隐触及到了胡玖的意图，冷笑一声。 一旁的短发少女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一样，甩出了一张卡牌，用手中的粉色 鸟嘴锤砸了上去。 一面像是翅膀的虚幻盾牌出现，在女王周围形成 球形护盾。 胡玖释放的寒流冲撞在护盾上，周围都凝结了冰霜，但却无法伤害到里面被保护的女王。 反倒是千面和许参受到了霜冻影响，浑身不自觉的打颤，连动作都迟缓了一些。 许参对着胡玖怒目而视：“你真的是友军吗？” 胡玖立刻收回了霜冻灵异，不走心的朝着许参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 千面周围环绕了几张笑脸保护自己，并不动声色的与胡玖拉开了距离。 虽然到目前为止，胡玖的表现一直都很正常，没什么问题。但千面的直觉还是感受到，胡玖身上散发出了若有若无的恶意，他似乎……居心不良！ 挡下了胡玖的攻击之后，女王使了个眼色，那个浑身放电的猛兽就咆哮着冲向了胡玖。 它的速度极快，似乎真正拥有电的速度，这样的超速仿佛比胡玖的思考速度还快。 闪电击中了胡玖的身体，耀眼的光芒与火花伴随着呲啦呲啦的声响，尽管场面看起来十分壮观，但对胡玖造成的真实伤害约等于0。 随手掐住了放电猛兽的后脖梗，为它送上了致命的颈椎错位按摩。 猛兽死亡，身影消散，随后胡玖就听到了千面的声音：“拿出点真本事来，否则根本打不过她，反而会被她活活耗死！” 胡玖点点头表示同意，他很期待千面和女王两败俱伤的场景。 想到这儿，他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女王的实力应该很强大才对，而千面早已处于战损状态，那些铺天盖地的面具虽然华丽且声势浩大，但多少有点虚张声势外强中干的嫌疑。 许参的状态更糟糕，更别说周围的雾霾还在不断削弱他们。 僵持了这么久，女王都没把这俩残血拿下，这似乎有点不合理。 女王的召唤能力呢？为什么是旁边那个短发小姑娘一直在用卡牌协助女王？ 胡玖微微眯起了眼睛，天空中飘起了如飞刀一样锋利的雪花。 雪花飞速旋转，没有攻击千面和许参，只攻击女王。 保护她的那层护盾被细密的雪花割的吱吱作响，很快就出现了无数裂痕。 一旁的千面也不甘示弱，飞舞在天空中的万千面具汇合成一张巨大的脸谱。 脸谱上画着白色的油彩，表情狰狞扭曲，空洞的双眸中闪过一抹猩红，看起来诡异至极。 胡玖面无表情的看向千面，不清楚这张巨大脸谱能发挥出怎样的效果。 胡玖盯着女王猛打，千面则是操控着那张巨大脸谱扑向了手持锤子的茶褐色短发女孩！ 自从女王出现后，这个小女孩的存在感就变得极低，经常会被在场的几人忽略。 但实际上她却发挥出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千面拼尽全力让自己不要忽略她，不假思索的对她悍然发起了攻击。 脸谱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那声音难听刺耳，完全听不出内容是什么，听到了就觉得难受，简直就是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不止胡玖会用这种范围式的无差别攻击，千面也会用，就是可怜了许参，本身就已经很惨了，又被队友接二连三的误伤。 胡玖盯着那张白色脸谱，眼底闪过一抹见猎心喜的神色，他怀疑千面还有很多张其他的脸，要不然他的代号怎么能是“千面”呢？ 短发女孩被突然爆发的千面搞得狼狈至极。 女王却依旧面无表情，她在对抗周围的霜冻与雪花。 护盾碎裂，女王高跟鞋往地上狠狠一踩，裙摆舞动延长，很快变成了一块紫黑色的巨大幕布。 幕布飞扬飘荡，挡下了雪花的全部攻击。 可就在这时，数道尖锐无比的冰锥从天而降，直奔女王的面门。 冰锥一道接一道，在紫黑色幕布上扎出了一个口子。 紧接着，这道破口被寒流不断撕裂扩大，无数的冰锥从四面八方袭来。 眼见在这密集的攻势之下，女王马上就要殒命当场，可她突然张开了嘴巴，尖叫了起来。 准确的说，这并非尖叫，而是在唱歌，唱出了某种极高的高音。 高音锐利刺耳，空气中的雾霾都能看见肉眼可见的震动，像是波浪一样，以她为中心向外扩张，即将刺中她的冰锥全都化作了粉末，烟消云散。 灵异力量唱出来的高音，对周围的一切进行无差别攻击，许参扛不住双重魔音贯耳，终于倒下了。 虽然无法彻底化解胡玖和千面的攻势，却让他们明显的迟缓了一瞬。 高手过招，这一瞬就够定生死了！ 趁着这个机会，女王收起了紫黑色的幕布，转身就跑。 胡玖叹了一口气，既然女王已经产生了撤退的心思，那就很难做到让她和千面同归于尽的效果。 不清楚北斗的水究竟有多深，所以胡玖暂时还不想亲自对北斗的高级成员下杀手，驱虎吞狼才是他想看到的。 这场战斗再僵持下去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第301章 乐园事件结束 一座座冰墙拔地而起，像是牢笼一样困住了女王。 冰墙表面光滑，如同镜子，映射出女王的无数倒影。 女王神色骤变，互相映照的镜子形成了层层叠叠的多重镜像空间，她还来不及反应，就彻底迷失在了其中。 任她有千般手段，打破了一层灵异空间后，也只会来到另一层，甚至越来越偏离现实。 胡玖隐匿在多重镜像空间中，找准时机，对着女王发起了全力一击！ 这一击，直接让女王身上的紫黑色长裙破损，她一口血就吐了出来，只觉得浑身剧痛，五脏六腑都被震碎，瞬间就失去了反抗之力。 一般人没这样的好运，亲自感受胡玖的全力一击。 倒在地上的女王，脸上闪过不甘与怨恨。 不过她的生命力极其顽强，胡玖又补了几下，也没把她彻底打死。 撤去了四周的冰墙，胡玖掏出了一把刀，当场就要将女王肢解。 “刀下留人！”千面拦下了胡玖。 “理由。” “对我们而言，她已经失去了威胁，最好交给上头处置，说不定能从他口中掏出有用的情报来，而且游乐园中的那些受害群众说不定也需要用她的能力来解除诅咒。” 胡玖看了女王几眼，点点头，同意了千面的说辞。 那个使用魔法卡牌的茶褐色短发女孩已经消失了，她似乎只是女王召唤出来的造物。 女王的其他造物也都消失了。 胡玖迅速搜刮了整个游乐场，除了一些黄金以外，没有找到其他任何战利品。 没有厉鬼，也没有灵异物品。 胡玖收起了那些黄金，脸上闪过一抹沉思。 为了防止女王再作妖，千面直接把她放进了黄金装尸袋里。 许参受了伤，昏迷不醒。 白河与胡玖一起解救游乐园中的受困群众和驭鬼者。 几个跟着白河一起来参加此次任务的驭鬼者全都半死不活，甚至其中一人即将复苏。 白河想了想，给他灌了一支长生药剂，这才稳定住他的状态。 胡玖不动声色地瞥了几眼白河，又瞧了瞧已经被装起来的女王，脸上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 总部的支援姗姗来迟，一是因为整座游乐场陷进了鬼域里，他们进不来；二是因为芙蕖市负责人的阻拦。 这位负责人疑似与女王勾结，他携带的两个手办能变成活着的二次元的角色，为总部的救援工作带来了很多麻烦。 不过后来那两个手办突然失效了，芙蕖市负责人也就被顺利的逮捕，接受调查。 随着总部的插入干涉，整座游乐园一下子就忙碌了起来，无辜受困的游客被带走隔离，他们需要接受后续观察，看他们是否被夺舍，还能不能救回来。 女王也被带走了，总部的人直接把她转移到了金制的箱子里，像是运送一口棺材一样。 卫星电话轻微的震动声响起，胡玖低头看了一眼，是傅佑华。 接通后，傅佑华对胡玖说，总部接下来会认真的审问女王，尝试从女王口中得知异界科技或鬼界情报，总之她活着的价值更大。 胡玖提醒他：“多注意点那几个参与了这次任务的驭鬼者，女王能帮助别人魂穿，她自己说不定也能让自己的意识夺取别人的躯体。” “包括白河在内，总部的那几个驭鬼者被困在游乐场许久，谁知道他们还是不是原本的自己？” “我知道了，一定会注意的。”傅佑华声音凝重。 胡玖是否也会被夺舍？ 这种想法在傅佑华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被立刻抛之脑后了。以胡玖的实力，若是被夺舍，那可真就成了不可抗力的灾祸，收拾收拾等死。 『奇幻乐园』事件被处理的七七八八，很快进入了收尾期。 其实胡玖有八成把握可以确定，那个被他打败的女王是个冒牌货。 她太弱了，或者说胡玖胜的太轻松了。 他可不觉得，一个敢只身潜入异界的女性驭鬼者，会被自己轻轻松松的打败。 要知道，北斗曾逮捕的那个强闯边境的异界来客，是整个北斗付出了极大代价，才勉强把人抓住的。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胡玖潜入其他世界作妖，一定会狡兔三百窟，留下无数后手，以确保自己随时能逃脱，保障自身安全。 况且女王的能力如此特殊，若是她的意识能无限制的在不同躯体之间随意转移，恐怕杀她多少次都没用。 这种麻烦活还是得交给总部和北斗去处理，如果他们最后顺利逮捕到了真正的女王，胡玖再去捡便宜也不迟。 现在胡玖对女王口中所说的“世界会毁灭”更有兴趣。 …… 芙蕖市的一处酒店中，千面邀请胡玖，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其实没啥可聊的，但千面这个人性格如此，他喜欢和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打好关系，身上的人情味比较浓，不像寻常驭鬼者那样冷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寒暄着废话，没有交流任何有效信息，也没有互相试探，就只是单纯的吃饭放松。 吃完了饭，两人散开，胡玖简单做了一下任务汇报和工作交接，随后就返回了自己的家。 不需要任何交通工具，上一秒他还在芙蕖市，下一秒就出现在林江市自己家的大门口。 还没进门，胡玖先看到的是，门口附近有一些浅浅的凌乱脚印，似乎有人曾在这里徘徊。 “有人来过？” 胡玖疑惑的打开了监控记录。 三天之前，确实有人来过，是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神色焦急，在门口停留了好一会儿，反复敲门却没有得到回应，然后他们就失望的离开了。 估计是有事相求。 胡玖直接把这事儿抛之脑后了，反正有事的不是他。 休息了一天，次日，胡玖向开阳申请，想要去探监那个被关押在北斗收容室的穿越者。 开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的请求，理由是那个穿越者太危险，怕胡玖发生意外。 胡玖也没强求，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该从何下手，去验证女王说过的话。 这个世界真的会注定走向破灭吗？ 胡玖仔细想了想，像他这样自私自利、毫无牵挂且有能力独立生存的人，若是世界末日来了，恐怕他会比比任何人活得都好。 第302章 闹鬼的医院 刚休息了一天，立刻就有工作找了上了胡玖。 一起亟待解决却无人能完美处理的灵异事件——闹鬼的医院！ 青杉私立医院，是在很多年前，医药行业刚开始蓬勃发展的时期，所建立的私人医院，主要由一部分当地的商人和外企共同出资。 起初，这所私立医院的医疗质量不错，但价格很昂贵。 可随着公立医院逐渐发展起来，青杉私立医院的出资方又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资金断流，渐渐的难以维持经营。 最近这几年，医药行业变动较大，青山私立医院就彻底宣告破产，变成了废弃医院。 青杉私立医院原本位于连翘市的老城区中心，但随着时代发展，经济中心转移，附近区域更像是古旧的遗留产物。 医院周边的建筑几经转手，经历过数次拆拆建建，颇有一种拼凑起来的颓废感。 医院的辅楼，是一处施工到一半的建筑工地，不知什么原因，开发商终止了对此地的开发。 医院对面以前不知是什么，但现在是垃圾场，生活垃圾会被收集到这里，无论春夏秋冬，永远都有一股难闻的气味，令人望而却步。 就是这样一间废弃医院，在网红流量时代的到来之后，竟意外成为了一处探险圣地。 曾经有几名主播，大半夜的到这里直播探险。 其中一名主播在探险过程中出事了，直播时，镜子里映射出奇怪诡异的身影，再然后直播就突然中断了。 该主播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警方在调查中，发现了一些异常现象，于是立刻终止调查，将此事移交给了总部。 总部经过勘察，确认了青杉私立医院里，确实发生了灵异事件。 随后总部派出了驭鬼者处理，但很可惜，先后两名实力不俗的驭鬼者进入医院，却都没能再出来，杳无音讯，彻底失去了联系。 这次总部请求胡玖出手，一方面是为了调查处理这所闹鬼的医院，更重要的却是为了救人！ 之前负责调查处理鬼医院事件，却反而陷进去的两名驭鬼者，其中一个叫康郁，他不仅驾驭的鬼特殊，而且身份也特殊，所以总部得想办法把他捞出来。 关于青杉私立医院的全部资料，接线员小美已经发给了胡玖。 胡玖认真的看了一遍。 首先是一份涉事人员的笔录。 青杉私立医院附近的这块地，被一个集团购买了下来，结果施工中途却因为一些事故而停滞了。 总部对当初那些参与过拆迁项目的工人进行了走访调查。 工人李某：“我负责拆迁初期的工作，利用探测设备对医院的建筑结构进行探查。这份工作原本并不复杂困难，但奇怪的是，那些设备进入医院后，总是经常失灵。” “我花费了三倍的时间才完成工作，经过探查发现青杉私立医院的基础很不牢固，连地基的钢筋都出现了锈蚀迹象，拆迁时必须做好预防坍塌的准备。” 工人张某：“施工队正式对青杉私立医院及其附近的建筑进行拆迁。但不知怎么回事，住在工地的工友们陆陆续续的生了病，而且还经常出现操作失误，严重拖慢了进度！” 工人杨某：“施工队的工作越来越不顺利，守夜的工人偶尔能在晚上看到有人影在医院中出没，起初我们怀疑是流浪汉或窃贼。” “但后来，白天的时候我们就看到了医院里还有人，可我们用各种手段搜查了好多遍，却什么都没找到。” “如果真有人藏在在医院里，我们施工拆迁时不小心造成了人员伤亡，这份责任该谁来承担？” 工人李某：“小赵工作时不小心坠楼身亡，跟他一起工作的小林吓坏了，精神不太正常，总是嚷嚷着闹鬼，还说小赵是自己从楼上跳下去的。” “虽然工友死了，但我们依旧得工作，要不然吃什么喝什么？那时我们给小赵烧了很多纸钱，希望他在天之灵保佑我们接下来工作顺利。” 工头刘某：“这所医院不对劲儿！” “在对辅楼进行拆迁时，三名工人突然发生意外，全都死了，而且我亲眼看到他们的尸体腐烂的特别快！” “剩下的工人也都人心惶惶，说什么都不肯继续干活。” “发生了重大安全事故，按照规定，施工必须停止。” “给多少钱这份活我也不想干了，太邪门，医院里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 看完了这些笔录，胡玖继续向下翻资料。 出事后，警方曾对青杉私立医院进行全面调查，包括财务账目、各种诊疗文档，值班记录等等。 表面上，这家医院没有任何问题。 但经过仔细搜索，警员在医院档案室的墙壁里发现了一个夹层缝隙，其中有数个档案袋。 不清楚是谁把这些东西塞进里面的，目的究竟是不想被人找到？还是想保留关键信息？ 档案袋里是一些医护人员做的记录，其中大部分都是正常的，只有少数的内容不同寻常。 资料中已经将不寻常的部分标记了出来，胡玖看到了这样一段话： “今天来了一个奇怪的病人，他长得很年轻，但受了很严重的伤，状态看起来非常糟。不过他竟然是一个人来医院的，而且那么重的伤，他依旧能毫无障碍的行走，挺有精神的，不会是回光返照！” “医生为这名病人接诊后，脸色奇奇怪怪的，但却什么都没说。” “奇怪的病人住进了重症病房，夜里我例行巡查，却莫名的在走廊里闻到了一股除了消毒水以外的味道，那是淡淡的尸臭味。” “有时候我还能看到，那个奇怪的病人睡梦中突然起身，闭着眼睛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给人一种很阴森的惊悚感，那种感觉就像是，他是一个提线木偶，动作僵硬，而且脸色青灰，和死人没啥区别。” “我向上反映过这件事，可主任却告诉我，不必多管闲事，那个病人是关系户，他爱干嘛就干嘛。” 第303章 进入闹鬼医院 “怎么写的像恐怖小说一样？”胡玖一边翻看档案资料，一边吐槽。 写下这些内容的人，是青杉私立医院的护士，其他的记录都很正常，只有这一篇，像是日记，而且纸面脏兮兮的，似乎被血污涂抹过。 根据警方调查，这名护士记录的那个奇怪的病人张某，是青杉私立医院的大股东，入院治疗了一星期，而后就去世了。 奇怪的是，医院没有记载他具体得了什么病。 “按照护士所写的‘尸臭味’、‘莫名的惊悚感’之类的描述，这个张某有点像驭鬼者，莫非是濒临复苏？”胡玖在心中推测。 他看了一下这份档案资料的时间，那时候总部还没成立呢~ 继续向下翻阅，找到了第二篇略显古怪的值班记录，同样是一个护士写下的——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医院里很冷。明明温度没有下降，可每次在医院就是能感觉到阴嗖嗖的。” “听说青杉私立医院的一个大股东死了，还是在这家医院去世的，他的家人为争夺遗产闹得不可开交，医院的资金链也随之出了问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 “最近我发现了一件怪事，新来的同事小周很喜欢值夜班，经常主动和人换班。” “起初我还以为她遭遇职场霸凌了，在我固有的认知中，应该没谁愿意用自己的白班去换别人的夜班，而且啥好处都不要。但小周打破了我的认知。” “她的工作态度非常积极，似乎十分喜欢这份救死扶伤的职业，就算是天天值夜班，眼睛里也总是透着笑。” “或许是心态问题，哪怕经常熬夜连轴转，小周的状态也始终特别好。不像我，早就因为沉重的工作压力搞得面色枯黄，发际线后退。” “我觉得我该向小周学习，直到有那么一天，我和她共同值夜巡查病房时，我发现她对待工作并不是很认真，夜班时间里，有一半儿都在四楼走廊尽头的病房附近徘徊。” “那天，小周似乎很慌乱，完全不像平时那样开朗从容，好像在非常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我本想批评她几句，可就在这时，四楼走廊尽头处的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灯也亮了起来，小周冲了进去，关上门，整条走廊顿时又陷入黑暗。等我跑过去时，却震惊地看见，那个病房里空无一人！！！” “一瞬间，我就想到了以前的同事曾提到过的闹鬼谣言，据说四楼走廊尽头处的房间有不干净的东西，那个病房已经空置许久了。” “我被吓坏了，次日一早一照镜子，脸色惨白，眼圈黑漆漆的像是被鬼吸了精气一样。” “小周失踪了，成为了一起悬案。” 写下这篇记录的护士，在这之后不久就辞职离开回老家，还有几篇类似的记录，都提到了四楼走廊尽头的病房。 “这个房间或许有古怪，是重点调查区域！”胡玖记下了这一点。 其实之前警方在调查时，也察觉到这个房间有问题，厉鬼可能就盘踞在这里。但考虑到公职人员的安全，他们没有继续深入，而是当机立断的转交给了总部。 胡玖又把资料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然后随便准备了一下，就出发前往这处鬼医院了。 总部已经提前通知过连翘市的负责人，胡玖赶路不需要交通工具，没一会儿就抵达了事件地点。 青杉私立医院，位于连翘市曾经的繁华地段，可惜如今极为萧条，附近都被封锁了，医院的主楼哪怕是在青天白日之下，也显得有几分惊悚阴森。 视线延长，望向医院四楼的走廊尽头，那里门窗紧闭，看不出什么异样。 胡玖向驻守此地的工作人员出示了身份证明，随即在他们又敬又畏的目光中，缓缓走进了医院。 医院里一片狼藉，地上有一层厚厚的尘土、污渍、坏掉的桌椅器材，正常情况下，这些无人问津的垃圾会和废墟一起被处理掉。 胡玖观察了一圈，余光瞥见一抹闪亮的东西。 他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是电梯。 医院的电梯已经十分破旧了，门没有关彻底上，留有一条缝隙。 胡玖只注视了一眼，下一秒， 嘎吱—— 伴随着一阵难听的摩擦声，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胡玖探头看向里面，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自己的倒影！ 只见电梯轿厢的内壁，宛如镜子一样，光可鉴人。 最重要的是，这个电梯里面十分的干净，似乎每天都有人来清洁，完全不像医院其他地方那样破败。 镜中的倒影面无表情，皮肤死白，一动不动。 胡玖仔细观察，完全没把这儿当回事儿，毕竟他自己就驾驭了魔镜。 抬脚缓步走进了电梯，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或许是个危险的行为，因为医院有负层，电梯荒废多年，缆绳可能都被锈蚀了，稍微冲撞就会坠落。 但胡玖却是不在乎的，他的鞋底与地面保持着细微的间隔，所过之处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除了一张海报，电梯里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这时，胡玖继续向前走，同时催动了魔镜的灵异，整个人渐渐沉入了电梯轿厢内壁形成的镜像空间中。 镜中的电梯与现实中的电梯一模一样，但走出镜中电梯，医院一楼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实的一楼已经快要成废墟了，可在这处镜像中的一楼却干净整洁，仿佛并没有停止运营，只不过光线很暗淡，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而且除了胡玖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似乎……这是另一所青杉私立医院。 胡玖在一楼检查，走到了护士站。 值班室的床铺被叠成了整齐的豆腐块，这里是护士临时休息等待换班的地方。 护士站的办公桌干干净净，桌子下面的空间一片昏暗，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胡玖微微俯下身，桌子下的黑暗无法被光芒驱散，可他仍然看见了……一本日记。 第304章 探索与发现 一本平平无奇的日记，表面破旧，纸页泛黄。 “这里面写了什么？”胡玖疑惑的捡起了日记，打开。 似乎真的只是一个护士随手写的日常，只是有些页面脏兮兮的，像是沾染了血渍墨水，而且日记上的日期跨度很大，有时隔一两个月才更新一篇。 就在这时，胡玖察觉到，周围的光线渐渐昏暗，仿佛天突然黑了一样。 他淡定的忽略了一切异常现象，只低头翻看手中的日记。 “刚入职这家医院，听几个同事说，这里工资待遇不错，就是有时候会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这我都懂，‘医院’和‘学校’总是不缺离谱的怪谈故事，没什么稀奇的。” “没参加工作前，总是幻想自己在职场上努力拼搏；参加工作后，我的热情在迅速衰减，不到一个月，我觉得自己和那些老咸鱼就没什么区别，总是感觉累，照镜子看着自己暗沉蜡黄的皮肤，完全提不起任何斗志。” “我的同事吴姐叮嘱我，千万不要去4楼走廊尽头的病房，否则可能会发生可怕的事。”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4楼走廊尽头好像是个杂物间，根本不是病房，我怎么会去那里呢？我再想询问的时候，吴姐却不理我了。” “后来我听说，吴姐之前在值夜的时候，不知出了什么事，晕倒在了4楼走廊里，再醒来时人就有些不太正常，偶尔就会说胡话。不过她已经打算辞职，所以也就没人管她。” “某天值夜班时，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我，但仔细观察四周，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说实话，那时我并没有觉得多害怕，直到我看见四楼走廊尽头的房间亮起了灯。” “很奇怪，我明明记得这里是杂物间，为什么这时候会变成一间病房？”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却发现房间里竟然有人！” …… “我获得了新生。” “真是越来越有干劲了，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努力上进拼搏！” “这份工作真的是太值了，现在的我身体极其健康，学生时代留下的慢性病，甚至脸上的痘印都消失无踪，也有了不菲的收入。” “真是越来越期盼夜晚的到来。” ……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难道要付出代价……”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胡玖看到这儿的时候，日记上的字迹愈发凌乱潦草，句子不完整，难以阅读。 “这份日记和总部提供的档案资料上的内容有一部分重合，都提到了四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那里到底有什么呢？” 胡玖难得的被勾起了兴趣，根据记录，四楼走廊尽头的房间应该是杂物间，但在夜晚的某个时候可能会变成病房。 青杉私立医院的一切秘密，好像都在那个奇异的房间里，答案就在那儿等待，似乎只要进入那个房间，所有麻烦就都会被解决。 胡玖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违和感，这种情况就像是，并非他来寻找线索解谜，而是有人把线索都摆在了他面前，只等他揭晓谜底。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四楼尽头的房间，离开护士站时，整栋医院都已经陷入了黑暗，夜色浓郁，窗外什么都看不到，唯有一片漆黑。 通过一楼电梯的镜面进入的这个镜像医院，大概是某种鬼域。 胡玖朝着楼梯缓步走去，路过一些诊室，里面寂静无声，但里面的设备桌椅除了稍显老旧以外，并没有损坏的痕迹，也没有任何灰尘，就好像始终有人在使用。 其中一间诊室很奇怪，病床的形状似乎有些短，正常成年人躺上去，脚会露出大半截。 而且病床下半截有一块凹陷，两侧还有奇怪的扶手，可以把腿放上去。 胡玖对医疗器械这方面的知识了解几乎为0，完全搞不懂这样一张床究竟是干嘛用的，难道是用来查痔疮的？ 就在这时，缓慢而又沉重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胡玖本身像个幽灵一样，鞋底都不沾地，哪怕在医院中走动，也没有丝毫声音，所以这突如其来的脚步声被衬托的特别明显 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胡玖看到了一个护士，绿色的护士服早已肮脏不堪，沾满了干涸的血渍，她戴着口罩和乳胶手套，脸色惨白，双目无神，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径直朝着胡玖走来。 “是鬼奴？” 以胡玖贫瘠的医疗知识，医护人员在手术室或icu病房才会穿绿色服装，这只鬼奴是要来给人做手术吗？ 在鬼护士即将靠近时，胡玖只轻飘飘的瞪了她一眼，她就直接倒下了。 随手扯掉了这护士脸上的口罩，勉强能看出个人样，只不过血肉模糊，布满刀痕，甚是恐怖。 呲呲—— 地面传来一阵拖拽金属时的摩擦声，又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胡玖抬头一看，竟然是个拖着大锤的鬼奴，行动并不迅速，也没啥攻击力，随随便便就被撂倒了。 过了二楼走到三楼，又看到了一只鬼奴，口鼻都已经腐烂，露出了里面的骨头，双眼枯萎干瘪，整张脸上只剩下了一些腐肉。 那鬼奴朝着胡玖的方向转头，随后就悄无声息地被消灭了。 路过转角，角落里突然伸出了一双苍白的手，想要抓住胡玖的脚踝，却直接被他一脚踩了过去，变成了烂泥。 转身前往四楼时，又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但这次来的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而是一个工人。 是负责拆迁的工人吗？ 资料里并未提及有工人失踪，但是有一个叫小周的护士不见了。 正在胡玖思考时，机械运转的声音传来，电梯不知什么时候亮了起来，上面显示的是一层，但很快伴随着一阵卡拉卡拉的声音，电梯很快途经二层三层。 叮咚—— 电梯抵达四楼，缓缓打开。 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正站在里面，显然他已经死了，现在的状态就是鬼奴。 可他与其他鬼奴不太一样，动作特别快。 第305章 一份日记 穿着西装的鬼奴快速移动到胡玖面前，抬起手像僵尸一样朝着胡玖扑了过去。 可惜他在距离胡玖还有半米的时候，突然就倒下了，没了动静。 胡玖蹲下身没能在这只鬼奴上发现任何线索，于是就把他随手推踢到了墙边。 就在这时，电梯运转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又有其他鬼奴来了。 电梯门打开之后，里面确实有另一只鬼奴，不过胡玖并没有给他走出来的机会，轻轻一挥手，极致的低温就在电梯轿厢里蔓延，冰霜很快就将里面填满，不留丝毫缝隙。 老旧的电梯顿时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随时可能会坠落，片刻就没了声响，似乎彻底报废。 解决了电梯之后，胡玖朝的四楼走廊尽头走去。 比较奇怪的是，整个四楼都非常的干净整洁，像是每天都有人打扫使用，地板锃亮，能映射出人脸。 只不过整个走廊都空空荡荡，每个房间的门都关着，除了胡玖以外，没有其他任何人。 唯有走廊尽头处的房间没有关闭房门，虚掩着，透露出一丝橙黄的灯光。 胡玖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四楼的护士站焕然一新，却没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 途经的所有病房也都是空的，但在经过其中某一间时，胡玖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了一道人影。 转过头仔细看时，却发现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病床孤零零的摆在里面。 胡玖推开了这个病房的门，病床的枕头下面藏了一张沾满污渍的纸。 纸页发黄，似乎有些年头，上面用潦草的笔迹写了很多字。 胡玖把纸抽出来，勉强辨认出上面都写了什么东西—— “这是奇迹！” “活死人，肉白骨！” “让已经确诊绝症的病人重新恢复健康，将濒死之人从地狱中拉回现世。这对大多数医者而言，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在见到他之前，我对一切神神鬼鬼的东西都嗤之以鼻，直到那天，我亲眼见到他把一个即将咽气的老干部救回来，我才骤然惊觉，原来是我自己浅薄了。” “可这样神奇的力量，为什么会让一个卑劣之人得到？老天何其不公！” “虽然他是医院的投资方，但我对他的人品实在无法苟同，听说他以前只是个穷困潦倒的无业游民，不知怎的突然发财了。” “我怀疑他的富有可能与他的那种神奇能力有关。” “我想尽一切办法获取了他的信任，成为了他眼中的心腹。” “渐渐的，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他明明能迅速治愈别人的伤痛疾病，可他自己的状态却越来越差。” “作为他的心腹，我在替他检查时，发现他的心跳很缓慢，频率只有正常人的四分之一，体温也很低，甚至在夏天时，比环境温度低。” “他的脸总是青白灰败，和太平间里的死人差不多，偶尔还能闻到尸臭，有时我觉得他就是一个活死人。” “后来，他的身体愈发糟糕，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令活人不适的惊悚感，不知为什么，他要求住进医院。” “住院期间，他没有接受任何治疗，只是经常在病房里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偶尔接触一下年轻的护士或病人。” “他死了，我没敢把他的事情说出去，因为我觉得他并没有真的死亡，他的家人在疯狂争夺遗产，都没注意到他被送回灵堂的棺材里之后，遗体消失了。” “再后来，医院里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每年都会有几个护士、医生、病人、甚至清洁工出事，他们或死或伤或疯。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曾去过他生前的病房。” “我把那间病房改成了杂物间，然而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其实，他的遗言曾交代过，在他死后，要用他的钱维持青杉私立医院的运转。他的家人口头答应的很干脆，可等他刚一咽气就不认账了，一大家子盯着那些遗产花招百出。” “医院运营不下去了，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他似乎动了什么手脚，所以医院里才会怪事连连，可惜他没预料到，他死后一切都脱离了掌控。” 纸上的字迹虽然潦草凌乱，但内容却相当完整，有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根据描述，胡玖可以推测出，“他”应该就是，那个在青杉私立医院里去世的投资人。 “这个投资人大概率是一名驭鬼者，他的能力似乎是‘治愈’。把这些事情都记录下来的人可能是院长。” “治愈系的厉鬼吗？” “不，不对！灵异对活人是有害的，活人哪怕暂时能得到好处，最终也一定会走向不利，除非不做人！” “能治愈伤病的厉鬼，一定会带来未知的隐患，说不定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就像那些死掉的、疯掉的医护人员。” “‘他’很奇怪，为什么死后依旧要维持着青山私立医院的运行？” 思及此处，胡玖不自觉的就想到了一些需要牺牲活人来达成目的的邪恶仪式。 但那都不重要，胡玖此次任务的主要目的是抓鬼和救人，不知道那个叫康郁的人现在在哪里。 想着，胡玖就走出了这个病房，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那扇虚掩着的门似乎又打开了一些，胡玖加快了脚步，走到门前。 门本身很普通，没有任何异常，轻轻一推就能开。 里面不是杂物室，而是一间宽敞的房间，其中摆放着一些他不认识的医疗器材，以及一张病床。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角处的一个巨大的透明罐子，里面是呈现出淡黄色的浑浊液体，像是池塘淤泥被搅浑了一样，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泡着一个人形的影子。 “尸体？还是厉鬼？” 胡玖凑近仔细看了看，里面的浑浊液体似乎受到了刺激，忽然震颤蠕动。 一张惨白腐烂的脸猛地贴在了透明容器的内壁上，一双饱含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胡玖，嘴巴一张一合，传出一阵声音…… 第306章 治愈系厉鬼 “包治百病……包治百病……” 尸体不断重复这四个字，嘶哑难听，仿佛直击灵魂。 普通人若是听到这些声音，恐怕立刻就会神志错乱，陷入幻觉。 胡玖却越凑越近，直视尸体的双眼。 四目相对，刹那间天旋地转。 周遭的环境变了，依旧还是原本的医院，但却温暖明亮，使人放松。 病床上躺着一个慈祥和蔼的老头，面目柔和，嘴角含笑，眼神冰冷。 “是来看病的吗？我什么病都能治……” 话还没说完，胡玖就抽了他一个大耳刮子，梦魇的能力瞬间发动，侵蚀了他的意识，拷问情报。 ——他是【鬼医】，能治愈世间一切伤病。 就像很多神医流小说的主角一样，起初他只是个穷困潦倒的盲流，却不想意外驾驭了厉鬼，获得治愈疾病的能力，从此他就直接飞升。 但那时的他并不清楚厉鬼是什么，只知道自己获得了超能力。他谎称自己是某某神医传人，从而接触了许多上了年纪、患有顽疾的权贵，利用这些关系，短时间内就拼出了一份家业。 他肆无忌惮的使用自己的能力，一切都在朝着美好光明的方向发展。 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儿，他的身体变得不正常，情绪愈发冷漠，总是莫名的想害人。 身体也越来越不像活人，偶尔还散发出臭味儿。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治愈能力有副作用，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而且被他治愈的人也需要付出代价——寿命会变短、运气会变差、加速衰老、意识被灵异侵蚀，逐渐变得冷酷自私。 虽然后遗症很多，但短时间内不会爆发出来，从外在表现上来看，就是真的治愈了。 他不敢再那么狂妄，也不会随便再去给别人治病，而是拼尽全力找办法缓解自身情况的恶化。 随着体内厉鬼复苏的加剧，他的身体开始腐朽，并渗透出一种古怪恶臭的尸水。 起初他只把这些尸水当做脏东西处理掉了，可偶然间他却看见，一只瘸了腿的流浪狗舔舐过他身上滴落的尸水后，竟然神奇的痊愈了。 虽然那只狗，三天之后莫名其妙的暴毙，可他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态仿佛恢复了一丢丢！ 从他身上流淌出的尸水，似乎同样拥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只不过副作用有点大。 但那不重要！ 他只关心自己的安危！ 为了自己能活命，给别人灌尸水又何妨？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生路，为了低调，不引人注目，他投资建立了青山私立医院，用自己的尸水入药治疗这里的病人，一举两得。 就这样，他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 可惜好景不长，厉鬼复苏到一定程度，他的身体才会流淌出尸水，状态一旦恢复，尸水就会减少。 这也就导致了，虽然他不会死，但他的状态始终在一个比较糟糕的水平上来回浮动。 而且尸水的治愈能力，可以视作“消耗血条上限来恢复血量”，这种特性似乎也反馈到了他自己身上，给别人灌尸水能维持他良好状态的时间越来越短，仿佛以贷养贷，最终他撑不住了。 “这间医院在建立起来时，所有的建筑材料里都浇灌了我的尸水，青杉私立医院就是我的身体！” “你以为你打败我了？哈哈哈……你已经进入我的体内了！” 这个老人家在梦魇中疯狂的叫嚣着，似乎在嘲笑胡玖的不自量力，却又不自觉地把所有实话全都透露了出来。 胡玖面无表情的听着，时不时加大控制力度，强迫他吐露更多信息。 “你的意识，如何在这家医院里完整的保存了这么多年？”胡玖问出了关键问题。 老人家僵硬了一瞬，可胡玖强迫他必须开口说实话，于是只听他断断续续的说道：“是有人帮我……” “我曾到处寻找同样拥有神奇力量的人，我找到了，是他帮我……” “帮我从【鬼医】变成了【鬼医院】。” 胡玖：“他是谁？” “他是……”老头刚说了两个字，表情陡然变得扭曲狰狞。 梦魇空间在迅速崩坏，老头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这代表着他的意识正在消失。 胡玖没能挽留住他，脸色不禁难看了几分。 此时此刻，青杉私立医院正在发生某种奇异的变化。 地面轻微的颤动，像是轻度地震，原本厉鬼被老头的意识约束，可此时老头的意识消散，默默蛰伏发育多年的厉鬼骤然复苏。 医院大楼摇摇欲坠，似乎活了过来，胡玖皱眉退出了房间，他还没有找到康郁。 在晃动着的医院大楼里，胡玖稳步回到了一楼，打开电梯，里面依旧光滑如镜。 利用魔镜的能力回到现实世界的青杉私立医院，不过周围的环境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青杉私立医院的真正形象与现实中的废楼重叠。 胡玖想了想，手一挥，无尽的冰霜便以他为中心，极速向外蔓延。 原本正在震颤、不断掉落墙灰的墙体，受到霜冻的攀附，很快就被冻住了，一动不动。 霜冻鬼域覆盖了整座青山私立医院，胡玖以极快的速度在每个角落都找了一圈儿，可惜并未发现任何活人。 “康郁已经死了？还是已经独自跑出去了？” 胡玖正思索着，突然“轰隆”一声。 医院大楼迸发出低沉的轰鸣，所有承重皆被摧毁，天花板掉落，钢筋混凝土断裂。 狂暴的灵异气息冲击着周围的一切，青杉私立医院顷刻崩溃瓦解，整栋楼徐徐坍塌，可奇怪的是，声音没有传出去分毫，就连烟尘都没有激起，整个过程都透着诡异。 曾经耗费许多人力物力打造成的高楼大厦，彻底走向了终结，或许未来的某个时刻，这里将会重新建立起新的建筑，再次繁华热闹。 一个穿着棕色夹克、发际线较高，大概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静静站在废墟前，眼底满是戏谑。 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他拿出一根烟点燃，陶醉的抽了一口，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吐出一个烟圈。 可就在这时，一根从天而降的绳子直接套在了他的脖子上，把他吊了起来…… 第307章 竟有刁民想害朕！ 京城，一个浓眉大眼的总部工作人员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表情颇为严肃。 此刻，他面前的街道和建筑已经被完全封锁了起来，这里是一处大型超市，原本就是一起尚未解决的灵异事件的案发地点。 ——c级灵异事件【走不出的超市】。 最开始的时候，有人发现进入这家超市的顾客和员工就再也没出来过。 接到报警后，总部很快就确认了这是一起灵异事件。 但由于受影响的区域只有这间超市，且灵异现象没有任何扩散，所以尽管无法解决，却也只是定义为c级。 之后总部先后派了几名驭鬼者前来调查，可他们都束手无策，最后一名接手此案的驭鬼者对这间超市进行了灵异封锁。 此后，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这座超市，大多数驭鬼者也都进不来。 昨天，总部从芙蕖市押送回了一名重犯，部门上下都很忙碌。 【走不出的超市】当夜却突然暴动，等总部收到消息匆匆赶到时，情况已经恶化到了一定程度。 超市内有很多幸存者，他们见到了逃离超市的机会，疯狂的往外跑。 可就在踏出超市门口的那一刻，他们仿佛被定格在了原地，一道形态极为模糊的怪异虚影缓慢的靠近他们。 那东西的大小和轮廓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变化，有着闪光的眼睛和如同犬类一样的颚，舌头仿佛吸管，被触碰到的人，无一例外的全都随风消散。 很明显，那是一只厉鬼。 当时总部的人就站在外面，目睹了全程，他们想尽办法救人，可无论他们动用怎样的厉鬼或灵异物品，都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那只厉鬼就像是不存在于现实之中，无法被干涉到。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向他们求救的幸存者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好消息是，厉鬼在杀死了超市中的所有幸存者之后，并没有跑到外面继续杀戮，而是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消失了。 坏消息是，厉鬼消失且毫无痕迹，有这样一个恐怖的厉鬼在京城里游荡，简直人人自危，如若无法尽快将它收容，下次它出现时，恐怕又要死很多人。 临时接管这起案件的两名驭鬼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然而这次的事件无论他们从哪里入手调查，愣是查不出丝毫线索，不仅找不到厉鬼的行踪，连那些被鬼杀死的人都消失的一干二净，灰都没留下。 好在现场有很多人都目击到了那只厉鬼的形态，根据目击者的描述，两名驭鬼者回去翻看了总部的资料。 “并非记录在册且未被收容的游荡厉鬼，应该是新出现的，也有可能是让超市产生‘有进无出’灵异现象的源头。。” “幸好不是那种概念化的无形鬼东西，有能看得见的实体，终归是能找到办法收容的。” 此时此刻，在超市隔条街一公里的地方，一个穿着棕色夹克、发际线较高，大概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远远的眺望超市的方向，脸上写满了担忧。 他已经被那只鬼盯上了，如果不能及时找到解决办法，他就会像超市里的其他受害者一样，死亡，消失，连痕迹都留不下。 可那只厉鬼根本无解！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拖延，尽量不被厉鬼找到。 “真是有趣，没想到总部竟然有人驾驭了与时间相关的厉鬼。” 阴冷低沉的声音从男子身后传来，这令他不由的大吃一惊，转头就看到了一道黑影，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男子故作淡定。 “呵~”黑影嗤笑一声：“别装了，你既然会被那只厉鬼盯上，那就说明你一定进行了时间穿梭。那只厉鬼的规则就是，只要进行了时间穿梭，就会被它盯上，直到被它杀死。” 一听这话，男子脸色骤变：“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黑影微笑：“与时间相关的厉鬼虽然罕见，却也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你现在非常危险，随时都可能会死，但我可以教你一个躲避厉鬼追杀的方法。 “不过这并不，作为代价，你得帮我做事。” “没问题。”男子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大难临头，得先活下来，然后才能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黑影声音愉悦：“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一个人，想办法杀了他！” …… …… “原来如此~”胡玖嗓音飘忽，透着几分恶意。 “康郁，你根本就没有被困在青杉私立医院，这是你故意搞出来的陷阱，想要谋害我！” 被上吊绳吊起来的康郁，蹬着两条腿，脸憋成了紫红色，完全说不出话。 不过他好歹是个驭鬼者，一会儿半会儿死不了。 康郁也没想到胡玖这么难搞，那家废弃医院里被他挖了很多坑，尤其是那个强行给人治病的鬼医，遇到它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还在医院里埋了某种特别针对驭鬼者的炸弹，这么多准备，却没能伤到胡玖的一根头发丝儿。 医院爆炸坍塌之后，康郁以为自己得手了，结果下一秒他就被上吊绳吊了起来，紧接着意识被入侵，他把自己的所作所为，被迫毫无保留的全都说了出来。 胡玖收回了上吊绳，康郁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刚能开口说话，康郁立刻低着头道歉。 他就是这样一个能屈能伸的男子汉！ 当然，他也明白，口头道歉没有意义，必定要做出巨大赔偿。 但只要能活着，赔多少都无所谓，反正有总部给他擦屁股。 虽然他谋害胡玖的事是他的个人行为，总部毫不知情，甚至总部被他欺骗，以为他真的身陷险境，所以才派了胡玖来救他。 可他有自信，他驾驭的厉鬼太过于特殊珍贵、独一无二，他死后未必有第二个人能驾驭得了，所以总部一定会保他。 某种意义上，他有恃无恐。 这么想着，康郁嘴角就勾起了一抹信心十足的弧度。 第308章 穿梭时间 两小时之后，京城。 刚解决完一起灵异事件的袁泓飞，略显疲倦的走在街上。 突然，他感觉肩膀被什么东西拂过。 转过头，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一个凶狠的厉鬼，正在一点点接近自己！ 厉鬼那可怖的躯体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管状的舌头已经对准了他。 几十米之外，鼻青脸肿的康郁一脸歉意的看着袁泓飞，然后转身迅速离开了。 在康郁眼里，袁泓飞必死无疑！ 没有人能躲过那只厉鬼的追杀，至少在康郁的认知中，袁泓飞的实力还不足以逃脱。 之前康郁正在试图和胡玖谈判，他表示自己愿意付出巨额赔偿，他埋伏胡玖的事儿就当不了了之了。 可没想到胡玖直接就动手了，招招狠毒毙命，摁着他打了两个小时。 幸好康郁驾驭的鬼的能力实在特殊，能干涉时间。 他的鬼虽然弱小，但牵扯到时间，任凭对手再怎么强大，在时间的伟力面前也只是徒劳。 进行时间穿梭会被一只恐怖未知的厉鬼盯上，如果不是康郁前不久刚学会了蒙蔽这只厉鬼的方法，他怕是早就死透了。 袁泓飞陷入了极大的危机之中，他的身体和周边的一小片空间似乎停滞了。 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死在这里，拼尽全力催动体内的灵异力量，还想掏出卫星电话向总部求救。 但很可惜，就连他的思考速度都慢到极致，在这片凝聚的时空中，只有那只厉鬼能正常行动。 它的速度并不快，缓缓的朝着袁泓飞接近，如同吸管一样的舌头轻轻舔过他的肌肤。 霎时间，袁泓飞只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他的身体中飞速流失。 他的手臂渐渐枯瘦，身体似乎被蛀空，越来越轻，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走。 这种变化速度极快，他根本无力阻止！ “难道我今日就要命丧于此吗？”袁泓飞绝望了。 可就在此时，地面突然传来一阵轰隆声，随即裂开了一道道缝隙，一根根充满金属光泽的青黑色树枝钻了出来。 其中两根树枝上分别挂着黄金装尸袋，一个将袁泓飞套了进去，隔绝与那只厉鬼的接触。 另一个尝试去套厉鬼，可惜没有抓到，那厉鬼竟原地消失不见了。 袁泓飞只觉得压力骤然减轻，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也能动了。 察觉到危机解除，他长长喘了一口气，颤抖着手解开了黄金装尸袋，慢慢站了起来，只来得及说一声“谢谢”，便顿感头重脚轻，体内空虚乏力，直接倒地，不省人事。 …… 半小时之后，总部的一间审讯室里，浑身贴满黑色鬼画符的康郁坐在椅子上接受调查。 他脸上的表情极其愤恨，被胡玖追杀了一路，本想向总部求救，以阻止胡玖的这种暴力行径。 没想到总部直接把他绑了！ 怎么回事？难道他驾驭的厉鬼已经失去了价值？ 不过当他看到胡玖坐在主位，连傅佑华的态度都很恭敬时，康郁陡然明白了过来，他好像严重低估了胡玖在总部的影响力。 胡玖和总部高层一起进行审问工作，康郁仔细想了想，虽然受困，但他仍然有机会能逃掉。 可他并没有逃走，一旦沦为总部通缉犯，可能更不利于未来的生存，还不如主动配合，充分体现自己的价值，争取到更好的待遇。 关于康郁的事情，胡玖已经如实告知了总部高层，同时他也知道了那间超市出了问题。 之前袁泓飞遭受袭击，是康郁搞的，与袭击超市幸存者的是同一只鬼。 袁泓飞在总部算得上是高手，却莫名其妙的遭受重创，而且从现场来看，没有任何战斗痕迹，这就意味着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反抗。 那间走不出的超市，早就被胡玖做了标记，现在却突然发生变故，而且还与康郁有关。更重要的是，康郁驾驭了与时间相关的厉鬼。 这成功引起了胡玖的注意，所以他没有直接杀了康郁，任由康郁蹦达了一会儿。 在了解了康郁驾驭的鬼之后，胡玖就通知了傅佑华，此时对其进行逮捕审讯完全都是合法的。 “说说，你都做了什么？袁泓飞为什么突然变成那副鬼样子。”胡玖开口发问。 袁泓飞已经被送去了医院，他的身体枯瘦如柴，而且经过体检，医生说似乎是因为长时间不进食导致的营养不良，肌肉和体内的器官都萎缩了，身体机能严重受损。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袁泓飞再怎么不靠谱，也不可能把自己饿成白骨精。 听到胡玖的话，康郁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袭击那位驭鬼者的是一只厉鬼，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胡玖狠狠瞪了他一眼，康郁立刻改口：“但我知道那只鬼的来历。” “那只鬼并不存在于现实世界，只有获得干涉时间的能力，在进行时光穿梭时才有机会见到它，一旦见到，就会被它追杀，至死方休。” 胡玖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时间穿梭究竟是什么？穿越回到古代，当文抄公背诵诗仙的诗，然后获得皇帝的赏识，迎娶公主，走上人生巅峰~” “当然不是！”康郁矢口否认：“事实上，我最多只能返回10分钟以前的过去，而且绝对不能被过去的自己以任何形式观测到。” “想跨越几百年的时间回到古代，这种情况只存在于想象中，把这个世界上所有与时间相关的厉鬼全部凑齐，说不定能做到。” 世上有很多厉鬼，能力千奇百怪，与时间相关的，无疑是最罕见的一类，罕见的听都没听说过。 沉默了片刻，胡玖才再次说道：“仔细聊聊你的能力，顺便谈一谈你在时间穿梭时遇到的那只厉鬼。” 康郁的态度愈发从容，抖了抖身体，想把身上的黑色符纸抖下去，在发现此举无果后，也没强求，只说： “其实，与时间相关的厉鬼数量并不少，只不过人类难以察觉到它们的存在……” 第309章 穿梭时间有风险 “无论是过去被改变，还是未来被改变，处于同一条时间线上的人，根本察觉不到这种改变。” “我回到过去，改写过去，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过去就是我改写后的样子，曾经的过去被覆盖，就连改写者本人都会渐渐遗忘。” “时间厉鬼或是驾驭了时间厉鬼的驭鬼者，你们都察觉不到，自然就没有对其的相关记录或认知。” “就算你发现了它，大概率也无法接触它，驾驭它。因为虽然你能看见它，但说不定它的本体正处于遥远的过去。” “还有就是，那个专门猎杀时间穿梭者的厉鬼，可能有无意间驾驭了时间厉鬼的人，在初次进行时间穿梭时就被它杀了。” “除此之外，时间穿梭还存在一些其他的禁忌，但这些东西根本没有前人留下的指引或警告，时间穿梭者自行摸索时，一旦踩坑，大概率就直接死了。” 随着康郁的描述，胡玖若有所思，“看来驾驭时间厉鬼，进行时间穿梭，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呢~” 康郁颇为认同的点点头：“但话说回来，一旦拥有了这种能力，谁能忍住不用？” 这话说的有理，超凡力量本就迷人，干涉时间的力量就更迷人了，拥有者就算知道危险，也一定会进行尝试，只要不死，就会一直使用下去。 哪怕真的遇到了危险，也只会一边嘴上说着后悔，一边继续真香。 就像很多驭鬼者，整日eo，天天故作深沉的嚷嚷自己在生与死之间挣扎、在失控的边缘徘徊、在发疯的边缘反复横跳…… 但若是给他们一个完美回归普通人的机会（不会被追责寻仇），问问这些驭鬼者愿意吗？ 除非逼不得已走投无路，否则多半不会放弃已经攥到手里的超凡力量。 品尝过力量、权力、话语权的美味，谁肯轻易放手？ 傅佑华这时突然开口：“关键问题在于那只会猎杀时间穿梭者的未知厉鬼，如果能解决它，时间穿梭是不是就可以运用到日常了？” 康郁直摇头：“你根本找不到那只鬼的本体，你所能看到的都是它的分身，或者说是衍生灵异。” “我曾尝试过用密闭的黄金容器困住那只厉鬼，但你猜怎么着？很快就会有第二只厉鬼来追杀我……” 胡玖眉头一皱，问：“袁泓飞并不拥有干涉时间的能力，他为什么会成为那只厉鬼的目标？” 康郁尴尬的笑了笑：“因为我通过某种方式欺骗了那只厉鬼，让它误以为袁泓飞是我，从而改变追杀目标。” “这个办法是我刚学会的，是一个全身笼罩在黑暗中的人教给我的，也是他让我去追杀你。” “不过我并不了解那个人，你应该能理解的，我只是想活着而已，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好，肯定不会乱问。” 康郁毫不犹豫，丝滑的出卖了对方。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着，更有尊严更高质量的活着，为此他不介意做任何事。 “如果你躲在全封闭的黄金屋中，能逃过那只厉鬼的追杀吗？”傅佑华又问了一句。 康郁叹气：“理论上可以。” “但也只是理论上而已，我这么个大活人，需要吃喝拉撒，短期还行，若是长期生活在黄金屋里，进行垃圾清理和物资补给时，必定会打破密闭环境。” “况且我一直在黄金屋里躲着，时间久了，心理状态恐怕会出问题，发疯失控是迟早的事。” 傅佑华转头看向胡玖：“如果你全力以赴，能帮康郁解决那只鬼吗？” 还不等胡玖说话，康郁就抢答：“我劝你们不要异想天开，与时间相关的厉鬼，其杀人机制与实力无关，就像之前那个叫袁泓飞的驭鬼者，时间一旦静止或是放慢，再强的实力有个屁用？” 听他这么说，傅佑华的情绪有些低沉，又是一个无解的厉鬼，好在这只厉鬼只击杀特定目标，不会造成大范围的人员伤亡。 “暂时别管那只厉鬼的事了，胡玖，你还是先考虑一下你自己的安全问题。”康郁的语气很诚恳，没有一丝一毫的幸灾乐祸，仿佛正在关心自己的老朋友。 “有个神秘人教唆我去杀你，那个神秘人大概也拥有与时间相关的能力，时间的能力诡异莫测，你可得多加小心。”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胡玖站起身，收走了康郁身上的黑色符咒，又悄无声息的留了十个延时触发的必死诅咒。 尽管按照康郁所说，穿梭时间很危险，会有很可怕的后果，但对于总部而言，这么一个能穿梭时间的驭鬼者，非常具有战略意义。 …… 胡玖转身离开了总部，来到了被封锁的超市。 里面的幸存者都死光了，按照康郁的描述，只有穿梭过时间的人，才会被那只厉鬼盯上。 那为什么超市里的幸存者会被杀？ 他们也被动的进行了时间穿梭？ 胡玖想起曾与里面的幸存者接触过，他们说，超市里的时间与超市外有大概半年的时差。 在这种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针对以上情况，胡玖的脑子里随随便便就会冒出很多奇奇怪怪的猜测。 但猜测终归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至于他为什么会被神秘人追杀？ 或许因为他是个重生者？ 也可能是别的原因，以他的歹毒程度来说，他杀过的人太多，有几个仇家也不过分。 超市里的幸存者被那只厉鬼杀害，胡玖能猜测到的，总部的其他人也能想到。 显然，他们觉得超市里的灵异现象可能与时间穿梭有关，于是加大力度对此进行研究调查。 时间穿梭对总部似乎有着极高的吸引力。 没有过多停留，胡玖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返回了自己家。 既然被未知的神秘人盯上了，那他也得提前做些准备，以免危机真的降临时手足无措。 简单处理了一下从青杉私立医院带回来的【鬼医】，胡玖催动灵异，空气中立刻浮现出一面只有面积没有厚度的魔镜…… 第310章 神秘人 接下来的几天，胡玖的生活很平静。 他通过各方渠道寻找“穿越者”、“异界来客”、“时间穿梭”之类的信息。 可惜几乎没有收获。 北斗方面不知怎的，对待他的态度突然有所转变，没到翻脸的地步，但多了几分防备与忌惮。 对此，胡玖完全不介意，他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曾经他作恶多端，干过的那些事儿并非毫无痕迹，被人查出来了，防备厌恶也很正常。 总部那边联络过胡玖一次，康郁出事了。 康郁是高干子弟，近期才成为驭鬼者，大部分时间里都处于在被厉鬼追杀的状态。 那天对他进行审讯过后，象征性的走了很多程序，就把他无罪释放了。 可回到家的次日，康郁就向总部发出了求援，他声称自己遭受了未知的诅咒袭击，每次他都是通过时空穿梭，返回十分钟之前，暗中提前做好准备，避开了一次次死劫。 可那些袭击实在是太密集了，康郁的状态迅速下滑，濒临崩溃复苏，现在已经被接到总部安全屋，接受严密监管。 傅佑华亲自打电话通知胡玖这件事，“有相当一部分人怀疑，是你在打击报复。” “这怎么可能？”胡玖的声音很冷：“都有谁在怀疑我？你把名单给我，我亲自去和他们解释！” 傅佑华急忙劝道：“你别乱来！康郁的身份不一般，别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父亲他爷爷可都不好说话，一个个精明着呢。” “我明白了~”胡玖觉得自己已经理解了傅佑华话语中的深意，干掉康郁可能会惹来后续的麻烦，为了避免这些麻烦，只能让他全家整整齐齐。 傅佑华叹了一口气，也没再多说，转而不经意的提起了另一件事：“总部在和北斗来往的过程中，北斗的人发现了总部高层都戴着一条木质手串，他们当时脸色就变得非常奇怪，还拿走了一条……” 胡玖眉梢微微扬起，手串是他自产的灵异物品，对于普通人而言，手串90％的效果都是良性的，让人的身体保持健康，充满活力。 然而代价却是，佩戴者的思维会被慢慢腐蚀，逐渐沦为胡玖的拥趸。 胡玖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良民，被算计了，只会愤怒的去讨说法、讨赔偿。从指头缝里漏出来的一丁点资源，就想安抚他邪恶的心灵？ 可笑至极。 虽说总部并没有真的损害到胡玖的利益，不过各种各样的试探、防备以及内部的派系纷争，都让胡玖烦不胜烦，索性就把他们一锅端了。 “总部嘛，履行职责就好，何必考虑那么多有的没的？”胡玖轻笑着挂断了电话。 …… 傍晚的时候，钱英通知胡玖，林江市疑似发生了一起新的灵异事件。 这座城市里，大多数的灵异事件都是胡玖自己搞出来的，新的真不多见。 他颇感兴趣的跑过去围观，却震惊的发现，钱英这次居然弄错了情报！ 根本没有灵异事件，是有人知晓了厉鬼的存在，模仿厉鬼杀人作案！ 凶手是个很聪明的女人，通过蛛丝马迹，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并且大胆嫁祸厉鬼，心思极其缜密，连钱英都被骗了。 不过任凭她有多聪明，在胡玖这个开了挂的蛇蝎莽夫面前，都不管用。 “我低估了灵异的力量。”凶手被逮捕时很平静，似乎对自己的结局早有预料，没有任何抗拒的交代了自己的犯案过程。 钱英听完了她的讲述，忍不住的叹气。 由于林江市前段时间发生了许多天灾人祸，不少居民都为此丧命，这位凶手是个幸运的，她全家都活得很好，同样她也不是不幸的，因为家里重男轻女。 以前家庭条件还好的时候，她还能勉强忍下去，可自从林江市发生一系列变故，父母失业找不到工作，弟弟又生了病…… 她杀死了全家，杀死了父母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相亲对象的孩子恰巧撞到了这一幕，她只得把那孩子也顺带杀了，可她又怕对方的家人会起疑，于是又把相亲对象的全家也干掉了…… 所有死者的头颅都被转了三百六十度，很难想象凶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直到后来，警方搜查时，从她房间里发现了一件灵异物品。 胡玖一看，好特么眼熟，貌似是从自己手里流传出去的东西！ 造孽呀~ 走出警局时，胡玖心情挺复杂的，刚想瞬移回家，视野中却突然闯入了一个奇怪的人。 对方垂着头，浑身都笼罩在一个宽大的黑色罩袍里，像是spy，然而如此异常的打扮，周围的行人却全都视而不见，仿佛根本看不到他。 胡玖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这种情况，他只能默认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黑袍人朝着胡玖招了招手，然后转身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想让我跟过去？那边不会设了陷阱？”胡玖一秒钟都没耽搁，甩了一沓黑色符纸同时原地消失，回了自己家。 对方有大概率是在针对他，所以他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然而万万没想到，胡玖刚到家，一眨眼的功夫，他竟然又回到了警局门口！ 黑袍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与他距离极近。黑袍之下空空如也，似乎只是一件会行走的袍子。 “你是谁？最好尽快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胡玖保持着礼貌，皮笑肉不笑。 “我以为康郁已经把我的情报都告诉你了……”黑袍人嗡声嗡气的说道。 “其实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如果你真的啥都不清楚，那只能说明，你配不上你拥有的名声和荣耀。” “是你指使康郁袭击我。”胡玖说的是陈述句，并且在同一时间发起了猛烈输出。 可黑袍人却只不慌不忙的轻轻撩动衣袍下摆，周围的环境瞬间变得阴森，连光线都暗淡了几分。 时空在扭曲，黑袍人的身影变得模糊，一切都静止了。 「时停」两个字顷刻划过胡玖的脑海。 第311章 强敌 大事不妙！ 胡玖已经意识到自己身边的时间变得异常，他还能勉强保持正常的思维能力，普通人恐怕什么都感觉不到，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死了。 或许是他驾驭的厉鬼足够强悍，依旧能在这片时停区域里思考和动作，却也慢的发指，起不到什么有效作用。 自从成为驭鬼者以来，胡玖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不曾体会过这种身不由己命悬一线的恐怖感。 神秘的黑袍人能在这片停止的时间里行动自如，他一步一步的靠近胡玖，缓缓伸出了手。 他也想动作更快一点，但胡玖的反抗很激烈，根本不在乎后果，无尽的灵异气息迸发，直接掀起了一场狂暴的灾祸。 周围的建筑草木受到胡玖的影响，都能充当灵异物品了，然而这依旧无法阻止黑袍人的动作，虽然缓慢，但他的手最终还是碰到了胡玖。 这或许是胡玖距离危险最近的一次，以往无论他怎么作妖，多少都留了可以退缩的后路，此时此刻却是突发紧急状况。 而且胡玖忽然隐隐察觉到了不对，他竟然无法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他也无法变成真实形态青铜古树来破局！ 很快，一阵细微的碎裂声响起，胡玖身上遍布网状的裂痕，银色的光影扭曲崩坏，惊愕的表情定格在脸上，他整个人突然碎掉了，消失在了空气中。 神秘黑袍人失去了目标，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盯着胡玖消失的地点，忽而发出了古怪的笑声。 “居然是假的……” 他笑得肆无忌惮，衣袖轻轻晃动，周围被胡玖的灵异气息污染破坏的一切竟慢慢复原。 “林江市是他经营了许久的大本营，我留在这里，不怕找不到他！” 黑袍人也走了，附近的街道依旧车水马龙，行人匆匆，刚才的战斗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也没有被人观察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魔镜形成的深层镜像鬼域之中。 这里的环境与现实世界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天上的太阳没有温度，光线暗淡似乎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薄雾，没有活物存在的痕迹，最为显眼的是，地面上矗立的一棵高耸入云的青铜巨树。 青铜树整株泛着金属光泽，有树根、树干和树枝，却没有树叶。 茂密的枝桠蜿蜒扭曲的肆意生长，其上穿插着不少或完整或残缺的尸体和物品，像是果实一样——它们都是厉鬼，却被树枝牢牢钉死。 青铜树的树干上生有一张突出的人脸，双目紧闭，似是正在沉睡。 直到某一刻，那双眼睛才陡然睁开，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丝温度。 “复制体这么快就没了……”胡玖有些惊讶。 在得知自己被驾驭了时间厉鬼的未知敌人盯上后，胡玖就做出了一个相当大胆且违背自己原则的决定——他分裂出了一个复制体。 这个复制体的记忆被删改过，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虽然有被复制体背刺的风险，但胡玖实在是察觉到了些许不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受了，他也不会傻兮兮的忽略自己的直觉预警。 复制体最多只会带来一些麻烦，未知的危险却可能是致命的。 现在直觉应验了，复制体有本体一半的实力，居然这么快就被干掉，这次的敌人当真是不简单。 过了好一会儿，青铜巨树慢慢缩小，最终变化回了人类形态。 胡玖没有离开镜像鬼域，而是静静沉思，面对一个强大、神秘、莫名盯上自己的敌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连对方的身份都不清楚，想掀桌都不知道该掀谁的桌。 不过胡玖很快就转换了思路，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没必要独自去面对，不如把个人危机转化成集体危机！ 灵异涌动，凭空构建出一张正方形的白纸，胡玖将自己遇到未知神秘人的袭击，且身受重伤的事情，通知了北斗组织。 重点是他含糊不清的提及了对方的能力——疑似异界来客、驾驭了时间厉鬼，可以小范围时停、回到过去、窥视未来、无条件进行物质状态重启…… 显然胡玖是在夸大其词危言耸听，北斗不一定会相信他的话，但只要注意到了有这么个人就行。 操控时间的能力，“个人”或许会不心动不觊觎，大型“组织”一定想要得到！ 写满字迹的正方形白纸，折成了千纸鹤的模样，穿过层层镜像，飞了出去。 …… 神秘的黑袍人游荡在林江市的街道上，周围有很多行人，很多车辆，却无一人注意到奇装异服的他。 粗略的在这座城市转了一圈，黑袍人的表情颇为玩味，在总部的评价里，这座城市的安全水平是比较高的，然而他却看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一些隐藏的、尚未被解决的、仅仅只是被隔离起来的厉鬼，似乎都沾染了一丢丢相同的气息。 他陡然发现，自己可能想错了某些事情，林江市虽然是胡玖发展许久的大本营，但对方很可能完全不在乎这片土地的死活。 “留在这里能抓着他吗？”黑袍人脑海中闪过了一丝疑问。 就在此时，他忽然停止了脚步，环视一圈，几股强大的、不加掩饰的气息，将他环绕。 “是胡玖的援兵？” “哦，我差点忘了，他不是行事低调独来独往的孤狼。” “真是烦啊，我最讨厌被人围观了。”说这句话的时候，黑袍人微微抬高了音调。 “你究竟是谁？”伴随着洪亮的声音，一道诡异的光芒迅速接近。 只见一个光头缓缓走了出来，他满脸慈悲为怀的模样，隐约能听见他周身环绕着诵经之声，正是北斗组织的开阳！ 开阳脑袋后面挂着一圈光晕，宛如佛光普照。被佛光照射到的人，恨不得立刻五体投地，吟诵阴冷、不可名状、却又宏大刚正的呓语，然后将自己身上的肉不断撕扯下来。 黑袍人似乎根本没把开阳放在眼里，只抬起头，空洞的看了看…… 第312章 无理要求 林江市内爆发了一场激烈战斗，胡玖几乎立刻就感应到了。 只不过这场战斗的持续时间非常短，不到一分钟就没了动静。 胡玖等待了片刻，打算联系开阳，确认一下那个黑袍人的状态。 【抓到那个神秘老登了吗？】 一张奇异的正方形白纸上凭空浮现了一行字迹。 【他们没有抓到我，但我找到你了！】 另一行字迹的出现令胡玖一愣，显然此刻正在与他对话的就是那个黑袍老登。 这是什么情况？ 北斗的多名高层出动都没有将其拿下？ 那张用于通讯的灵异白纸又为什么会在对方手里？ 【不要再玩这种谜语人游戏了，开门见山，你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胡玖直奔主题。 【你可以称呼我为‘代行者’。】黑袍人回复道。 代行者？谁的代行者？代行什么？胡玖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三连问，随即就直接问了出来。 可代行者并没有回答，而是写道：【我知道你保留了上一周目的记忆，原本这也不算什么大事，重启的次数多了，难免会留下一些bug。】 【可你带来的变数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无法忽略。】 看到这两行字，胡玖瞳孔骤缩，什么叫做‘保留上一周目的记忆’？是指他的重生吗？ 重启次数太多又是什么？ 某些恐怖程度极高的厉鬼，可以在自己的鬼域内进行“重启”，这种重启有点像是时光倒流，但更准确描述应该是——将鬼域内的所有物质重置回到过去的某一状态。 代行者口中的“重启”，大概与胡玖认知中的重启并不相同，他心里隐隐有了些许猜测。 这时，只见纸上又出现了新的字—— 【虽然你能用阴谋诡计阻止我去找你，但只要我认真起来，你根本无处可逃！】 【不过如果你肯答应帮我做一些事情，我可以保证不再找你的麻烦，甚至帮你遮掩，其他的代行者日后也不会来找你！】 还有别的代行者？！胡玖有些惊讶，突然感觉哪哪都不太安全，他问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代行者迅速提要求：【第一件事，把神树给我。】 胡玖怔愣一秒，然后迅速反应过来，神树应该就是青铜古树。作为他驾驭的最强厉鬼，此刻他已经与古树融为一体，付出一些代价确实能够分开。 但……他怎么可能自断臂膀，把手里的王炸底牌交给别人？ 驾驭了青铜树，好歹还有反抗周旋的余地，一旦失去青铜树，那可就真成了案板上的鱼。 【真是抱歉，你的这个要求太过分，我不同意。】胡玖直接拒绝。 代行者：【不同意？呵呵，看来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不了解拒绝我的后果！你主动一点，我会给你留条生路，你负隅顽抗，那我就只能来硬的了！】 听他这么说，胡玖反而不急了，心也落回了肚子里。 身为一个五毒俱全的坏人，他带入对方视角，如果想得到某样东西，干脆动手抢就是了。不去动手抢，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对方很强，抢不过，或是要付出的代价太大，承受不起。 胡玖试探嘲讽道：【有本事的话，你早就自己动手了，还用得着在这里扯老虎皮威胁我？】 代行者：【日后你定会为你此刻的愚蠢言行埋单，我会让你……】 砰—— 这句话还没写完，那张用于书写的灵异白纸就爆炸了，其威力十分巨大，而且是贴脸炸的。 若只是单纯的爆炸，根本无法伤害到代行者太多，真正的危机来自于白纸爆炸后泄漏出来的东西！ 细碎的纸屑堪比最锋利的碎片，猝不及防的射了代行者满脸，隐匿在黑袍之下的皮肤立刻变得花花绿绿，像是中了最烈的剧毒。 回过神的代行者脸色剧变，动用体内的灵异力量将镶嵌在皮肤上的纸屑全都排了出去。 可惜纸屑上附带着的诅咒已经渗透，原本他在对付开阳等人时就受了点伤，在诅咒的催化下，伤势迅速恶化。 但代行者的慌乱只维持了几秒，迅速恢复了淡定，任由诅咒在体内蔓延，身形一阵恍惚，周围的空间也变得扭曲。 “好样的，竟然敢伤我，定要让你悔不当初！” …… 阴风拂过，胡玖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了街道上。 他若无其事的在附近转了几圈，良久，没有人来袭击他。 然后又一个胡玖出现了，第一个胡玖惊讶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就骤然消散。 仔细看了看附近的环境，胡玖眉头紧皱，刚才这里发生了驭鬼者之间的战斗，虽然短暂，造成的影响却极大。 方圆百米都已经变成了废墟，无辜的路人被波及，有的变成了尸体，有的变成了只会吟诵“我佛慈悲”的傻子，也是命不久矣。 空间中弥漫着强大的灵异残留，普通人若是在这里待上一小会儿，估计就会莫名其妙的暴毙，无论是开阳还是代行者，发生冲突时都没有在意普通人的生死。 按理来说，一个正常的负责人必须得尽快封锁处理这片战后区域。 奈何胡玖并不是很正常，心情欠佳的时候，他更想看别人倒霉。 随手把这些残留的灵异丢向随机地点，而后胡玖联络了总部，将“代行者”的存在悉数告知，让他们去查。 虽然很可能啥都查不到，但总部有所行动，本身就能引发变化，无论是好的变化还是坏的变化，都比什么都不做被动挨打强。 与此同时，林江市的另外一个偏僻角落里，开阳正呲牙咧嘴的捂着胸口，脸色暗淡，周身环绕着的佛光忽明忽灭，不受控制。 “竟然失败了？这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怪物？” 之前收到胡玖的通知，他几乎立刻就有所行动，操纵时间的能力确实具有极强的诱惑性。 可此时此刻的开阳才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原以为北斗组织已经是世界顶尖，没想到说被打脸就被打脸。 第313章 反击来的太快 一处偏僻隐蔽的村落之中，穿着一身灰色大衣的康郁，鬼鬼祟祟的走进了一处民居。 村子里的年轻人都走了，只剩下了一些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 康郁毫不犹豫的杀死了民宅内的住户，然后来到了后院的地窖，进入地窖中，拿起旁边的锤子，重重砸向四周的墙体。 其中一面墙被砸烂，露出了一条漆黑幽深的通道。 通道很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里面没有光，康郁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明，发现里面到处都是灰尘，还遍布了许多蜘蛛网，看起来已经荒废了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 康郁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通道一开始比较狭窄，只能通过一个人，越往后走就越宽阔，直到走到尽头处，那里矗立着一扇古怪的门。 那扇门上遍布奇异的花纹与意义不明的符号，下方还有一个钥匙孔。 康郁摊开手掌，他的手心里正攥着一枚银色的钥匙。 这门钥匙是代行者给他的，是一次性物品，只能开启眼前的这扇大门，用后即毁。 直到目前，康郁都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他不明白为什么代行者不亲自过来开启这扇门，非要让他来做。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只是一场交易而已，他帮代行者做事，代行者为他提供报仇的机会以及尝试复活家人。 康郁中了诅咒，而且还不止一种，这些诅咒波及到了他的血亲，所有与他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人都遭了厄运，血缘关系越近就越倒霉。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人一个个死去，却无能为力，无论怎么调查，都只是种种巧合下发生的意外，然而他清楚的知道，这么多意外都聚集在自己身边，那就肯定不是意外了。 作为一个高官二代，康郁从未体验过这样的绝望，以他的身份，他不怕得罪人。得罪过他的人就更不用说了，都不需要他开口，自然有无数想要巴结他的人替他落井下石，他从头到尾阳光开朗，根正苗红。 意外成为驭鬼者之后，康郁也是受到了总部的高度重视，除了驾驭时间厉鬼的副作用，长这么大几乎没受过啥委屈，依旧保持着从前的性格，按照从前的三观为人处事。 结果……踢到铁板了。 他设局谋杀胡玖，以为胡玖像从前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一样，赔偿就能了事。 然而乾坤颠倒，此刻的康郁才是下位者，显然他还没有彻底适应这种地位转变。 此时他站在门前，隐隐有些不安，于是浑身灵异涌动蓄势待发，随时都可以回到过去，这样就算出了什么危险，他也可以有效规避。 小心翼翼的将钥匙插了进去，不需要他用力，钥匙刚一进入锁孔，就自动转动了起来。 随后整扇大门轻轻震颤，缓缓的打开，康郁举起手机，灯光照向内部，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门本身的材质是某种金属，非常厚重，铸造时似乎在夹层里掺了纯金，能够有效隔绝灵异。 门后只是一处像电梯一样的封闭空间，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都是与门相同的材质，里面只有一具尸体，看穿着似乎是民国时期的人。 尸体手里抓着一颗黑色的珠子，墙壁上残留着一些抓痕，应该是尸体生前被关进来时留下的。 纯金打造的封闭狭小空间、奇怪的民国尸体，康郁第一时间就猜测这具尸体生前应该是个驭鬼者，被人困在了这里，熬死的。 不过这些都与他康郁无关，他的目的是尸体手中的黑色珠子。 珠子直径4厘米左右，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尸臭，只看一眼就给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明显不是啥好东西。 康郁想到了死人嘴里的镇尸珠，他没耽搁时间，戴了一副材料里掺了黄金的特制手套，将珠子取下来放进了黄金容器里。 就在这时，尸体动了一下，陡然睁开了眼睛。 强烈的危机感猝不及防的涌上心头，康郁原本还想用黄金装尸袋把尸体装进去，见此一幕，想都没想转身就跑。 代行者交给他的任务，第一步就是取到珠子，第二步是把珠子送到特定地点——林江市。 …… 简单处理了一下战后现场，紧接着胡玖就前往了一处烂尾楼，北斗组织的那几位驭鬼者现在都在这里。 刚一到地方，胡玖就看到了灰头土脸的开阳。 开阳是在偏僻的地方稳定好状态，不再浑身乱冒佛光时才回来的，他的状况还算可以，至少没有外伤。 他带来的那几人却都挂了彩，一个赛一个的脸色阴沉。 在场一共五人，围攻一个代行者，最后却输的一败涂地，他们身上受的伤并不重，精神上的伤害才是最大的。 北斗组织的五个高级驭鬼者，其中甚至还有七星之一的开阳，几乎可以在这个世界横行霸道，没想到这世上还有隐藏高手！ 开阳说，代行者也被他们重伤，一时半会儿不能出来作妖了。 不知他这话是真的，还是在强行挽尊。 五个有备而来的强大驭鬼者都没拿下一个代行者，可见代行者的强大。 见到胡玖，几人就七嘴八舌的询问，毕竟关于代行者的情报是胡玖提供的。 但胡玖坚称自己只是偶然遇到，打不过，所以才把情报告诉了北斗。 “我只是提供了情报而已，谁能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 胡玖可一个字都没有提及“增援”、“求助”，是北斗组织见猎心喜，自己跑过来的，后果自负。 几人对胡玖的这种态度显然并不满意，开阳在一旁愁眉不展，神秘未知且目的不明的超级强者，对北斗组织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更糟糕的是，他怕这样的强者不止一个！ 其他几人正在与胡玖阴阳怪气，可惜四个加一起都说不过胡玖的一张嘴，就在此时，开阳忽然面色凝重的站了起来，“别吵了，外面情况有点不对！” 胡玖抬头往外一看，立刻就发现了异常，视野的能见度变低了很多。 第314章 恐惧之珠 起雾了。 这个时候的林江市已经是冬季，只有在清晨时，偶尔才会有淡淡的薄雾。 显然，此时升起的雾气并不正常，但胡玖以及开阳等人并没有察觉到灵异的痕迹。 感知不到灵异，并不意味着是件好事，也有可能是，大雾的源头比想象中更为恐怖或隐秘。 开阳身后弥漫起一阵佛光，光芒普照之下，周围的所有雾气都被暂时驱散。 可惜很快那些雾就又重新聚集了回来，仿佛无事发生。 开阳皱紧眉头：“这雾绝对有古怪，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不成这是那个神秘黑袍人的报复？不应该呀，他明明已经受了伤。” 胡玖在一旁直翻白眼，这又不是回合制游戏，还有中场休息时间。 他们打伤了代行者，代行者几乎毫不犹豫的当场发起反击，这很合理。 如果是胡玖遇到这种事，胡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没有什么休养生息，只要还喘着气，大大小小的报复就不会停。 雾气在迅速变浓，估计要不了多久，整座城市就会被浓雾全部笼罩，影响交通出行还是次要的，最怕的就是雾中有鬼。 不过好在，现在的林江市高手云集，有北斗组织的这么多精英在，就算发生了点什么，应该也可以勉强控制住局面……？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浓雾的源头。”开阳说道。 “胡玖，立刻向当地特殊部门下达命令，让他们全都动员起来，趁着异常现象还不严重，尽快寻找线索。” “不必了。”胡玖摆了摆手，“他们效率太低，还是让我来。” 不客气的说，整座林江市都在胡玖的全面管控之下。无论是自然发生的，还是胡玖故意作妖，这座城市都已经数次因灵异而封城。 胡玖自己搞破坏也就罢了，别人想在这里做乱，也得先问问他同不同意呀~ 微风裹挟着胡玖的灵异气息，朝着四面八方盘旋，一瞬间，整座林江市突然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 所有光滑物体的表面都泛起一股晦暗的光辉，街道角落的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外弥漫，就连天上的太阳都在这一瞬间变得阴冷，明媚的日光不再具有温度，更像是一颗挂在天上的眼珠子，俯视这座城市的每一寸土地。 实时画面同步至胡玖的脑海，几分钟过后，他就锁定了目标。 他看到了鬼鬼祟祟形迹可疑的康郁。 “这货居然还活着？”胡玖稍显惊讶，能躲过他的层层咒杀，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不过很快他就注意到，康郁神情慌乱，手里紧紧攥着一颗黑色的珠子。 那颗珠子只看一眼就会令人感觉不对劲，一缕缕的浓雾都在追随缠绕着康郁，令他无处可逃。 有那么一瞬间，高悬在天空中的太阳，像是眨眼睛一样闪烁了一下。 常人无法观测到这样的异常现象，可开阳等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你做了什么？”开阳质问胡玖。 “没什么，只是把危险源头转移了而已。”胡玖毫无隐瞒的说道。 他将康郁和那颗珠子丢到了城外的荒郊野岭，并非他突发善心，而是为了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康郁手里的那颗珠子……怎么看都有大问题。 胡玖向开阳描述了一下康郁手里的诡异黑珠，谁知开阳听完，脸色竟变得极其难看，“我知道那是啥东西！”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快，咱们必须立刻出手，尽早将其收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罢，开阳就一马当先向外走去。 胡玖和其余人跟在他身后，忙不迭的问道：“把话讲清楚了，别说一半留一半。” 开阳没有丝毫隐瞒的如实交代，生怕自己遗漏了信息导致人员伤亡。 “听你的描述，那东西可能是【恐惧之珠】，你应该听说过【疑心鬼】？” 胡玖点了点头：“全球无解厉鬼排行榜，排名第三的就是疑心鬼。” 疑心鬼是没有实体的概念性厉鬼，它出现时，首先会引发各种灵异现象，观察到灵异现象的人怀疑此地有鬼时，内心最害怕的事物就会具象化，映射进现实中，传播性极强。 开阳继续说道：“疑心鬼曾大范围爆发过一次，这只鬼无法被收容，当时只能杀死所有的受害者，以阻止疑心鬼的传播范围进一步扩大。” “恐惧之珠就是那次灵异事件过后，残留下来的东西，它沾染了疑心鬼的部分灵异，也具备些许相似的特性和规律。” “在恐惧之珠出现的地方，以它为中心，周围的一切都会变得不正常。” “但这种不正常，只是一种假象。比如把恐惧之珠放在水壶里，当你看到水壶时，下意识就会觉得这水壶‘不对劲’、‘一定有大问题。’” “可实际上，水壶没问题，出问题的是看水壶的人，思维和认知都受到了影响。” “这样的能力乍一看很普通鸡肋，但它会严重干扰人的判断力，遇到灵异事件或驭鬼者之间爆发冲突时，一旦被这东西稍微干扰，作出错误选择，很可能就会失误或丧命。” “而且恐惧之珠的影响范围会极速膨胀，轻松笼罩一座城市不是问题，届时生活在城市里的所有人都会变得疑神疑鬼，草木皆兵，做出各种过激反应。” 说到这儿，开阳稍稍停顿，目光幽深：“我刚才说的只是恐惧之珠的第一条特性，除此之外，在恐惧之珠的影响范围内如果有其他厉鬼，它们将会更容易复苏并引发新的灵异现象，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雾，或许就是复苏的另一只鬼。” “还有就是，恐惧之珠具有无法被捕捉束缚的特性，除非用黄金容器将其收容，否则一旦处于密闭空间中，它就会以无法理解的方式转移位置。” “这东西并不多恐怖，但处理起来极其麻烦，比蟑螂都烦人，我们必须趁它复苏程度不高的时候就把它解决，否则一定会被它恶心死！” 胡玖面色凝重：“只是沾染了疑心鬼的些许灵异，就这么猛？” 开阳沉重道：“要不然疑心鬼怎么能榜上有名？它就是这么无解。” “而且我最害怕的是，恐惧之珠会将真正的疑心鬼给吸引过来，那才是天大的灾祸。” 听开阳这么说，其余几人也都一脸严肃慎重的模样，胡玖试探着问：“你知道恐惧之珠这么多情报，是以前接触过这东西吗？” 开阳看了一眼胡玖，道：“恐惧之珠很久以前确实在国内出现过一次，但还没等闹出太大动静来，就被当时的另一个民间组织给处理了。” “后来那个组织被北斗清除，当时的组织首领把恐惧之珠当做一件灵异物品，用来抵抗北斗，可他最终还是败了，受了重伤逃跑，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也没人知道该如何顺利收容掌控恐惧之珠。” “北斗追寻过他一段时间，实在找不着，就慢慢放弃了，没想到今天恐惧之珠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第315章 雾中鬼影 此时此刻，持有恐惧之珠的人是康郁。 很明显，他现在的状态不对劲儿。 跑来林江市搞事情，却连最基本的隐藏行踪都没做好。 现在他被莫名其妙的转移到了人迹罕至的郊外，眼睛通红布满血丝，紧紧攥着手里的珠子。 起初他只是一心复仇，没有发现这颗珠子带来的问题，毕竟这东西没有到对他造成直接影响。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珠子可能是慢慢复苏了，康郁就渐渐发现了不对劲儿。 他总觉得身边的一切都有问题，神经紧绷，草木皆兵，最关键的是，真的遇到了许多麻烦！ 自从拿到这颗珠子，他遇到的灵异现象，比这辈子加在一起的都多！ “这玩意儿不会是什么带来厄运的东西？”康郁只觉得心里发苦。 他驾驭时间厉鬼却被另一只时间厉鬼追杀；为了摆脱这种追杀，他不得不替人办事，设计谋害胡玖，结果被胡玖搞得家破人亡；为了复仇，他拿到这颗珠子，却一路倒大霉。 他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某种恶性循环之中，一直在走下坡路，一座座大山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 他想过把那颗珠子直接丢掉，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可不到一分钟，珠子竟莫名的又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仿佛缠上了他。 “怪不得，那黑袍神秘人自己不去碰这东西，非要指使我这么个小人物去拿，原来是这么个棘手的玩意儿……” 脱离了舒适区、迈入另一个陌生圈子的康郁，还没有完全适应到处都是歹毒老阴哔的现状。 思索再三，康郁渐渐平复情绪，如果实在找不到破局的办法，那就只能放手一搏了，反正情况应该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 另外一边，胡玖已经将康郁的情报全都告诉了开阳等人。 总部多了这么一个驾驭时间厉鬼的驭鬼者，开阳等人先是一惊，而后面容严肃。 处理恐惧之珠的难度并不算太高，有这么多高手在，麻烦归麻烦，但最终肯定能妥善解决，也就后续清除恐惧之珠的残留影响会有些困难。 但现在状况却不一样了，康郁驾驭了时间厉鬼，能进行小范围的时间穿梭，而且还有另一只恐怖的鬼盯着他，他还能将这只鬼的目标转移给别人。 想在短时间内制伏康郁并收容恐惧之珠，恐怕做不到。 而恐惧之珠这东西，最怕的就是拖时间。 康郁也不太可能主动把恐惧之珠交出来，想到这儿，开阳眉头皱的像个沙皮小狗一样。 “抓紧时间，趁着局势尚未进一步恶化，我们必须尽快处理掉那东西！” 好在胡玖眼疾手快，把恐惧之珠和康郁一起丢出了城市。 他们这些驭鬼者出手时，没有高大建筑物的遮挡，也不必束手束脚，担心伤到太多无辜群众。 当然，若真伤到了人，也只能算他们自己倒霉。 城市之外的某处，已经完全被浓雾所包裹。 这浓雾遮天蔽日，能见度小于三米，驭鬼者在里面也看不到太远的东西，各种感知也都受到了限制。 凭这一点，就可见这雾绝对不简单。 胡玖和开阳等人都是开着鬼域进入了迷雾中，然而奇怪的是，鬼域之外，雾气的浓郁程度在极速攀升，并且在压缩鬼域的范围，向内侵蚀鬼域。 遇到鬼域，浓雾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 “不好，这个雾是专门针对鬼域的！在雾中开启鬼域，不仅消耗会剧增，而且雾会侵蚀鬼域，对鬼域造成某种永久性的损伤！”开阳突然急吼吼的说道。 “浓雾并非偶然出现，它和恐惧之珠一样，都是被人故意放出来的！” 听到这些，胡玖几乎立刻收起了鬼域，身体飘出了一张张黑色符纸，将自己严密的包裹了起来。 其他人也各显神通，不再使用鬼域。 开阳看到胡玖身上的鬼画符，愣了一瞬，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灰蒙蒙的雾气中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宛如怪物潜伏，时不时就快速移动。 胡玖撒了一把黑色符纸，飘散的符纸落在四面八方。 砰砰、滋啦、吱—— 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传入耳中。 唰—— 诡异的风声从身后传来，胡玖的后脑勺钻出了一只眼睛，只见一个被浓雾裹挟着的人形身影在迅速靠近。 核心是一具狰狞扭曲的尸体，外表缠绕着雾，仿佛被雾操控的傀儡。 “是鬼奴吗？”胡玖瞪了一眼，对方当场散架。 虽然不堪一击，但从雾气中偶尔闪过的阴影来看，这东西的数量怕是不少。 散落在地上的尸块渐渐化作雾气飘散，融入周围滚滚浓雾之中。 “看来，这些疑似鬼奴的东西，有可能是雾气凝结而成，就算将其灭杀，也只是会化作雾气，重归浓雾，过段时间还有可能再次出现。” 雾中的可见度已经低于半米，不知不觉间，胡玖与其他人就走散了。 无数的黑色符纸宛如纸钱一样飘荡在胡玖周围，雾中鬼奴完全不是对手。 这些鬼奴没啥特殊能力，最大的特点就是可再生，仿佛处于迷雾之中，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本身的杀伤力却很一般。 受雾气的影响，寻找康郁的过程被拖住了。 当然，更关键的原因是，胡玖没那么急着去找，也不急着处理恐惧之珠。 他又不是救苦救难的大好人，反正还有别人在前面顶着呢～ …… 雾气愈发浓重，不止别人受到了影响，康郁也看不见东西。 这样的浓雾倒是不可怕，真正糟糕的是，那只正在追杀他的时间厉鬼，像猎犬一样，追杀频率越来越高！ 他记得最开始的时候，隔上好几天才会遇到一次袭击，现在一天就会被袭击好几次。 而且他莫名其妙的离开了城市，周围没有人能代替他承担厉鬼的袭击。 就在这时，距离康郁百米多远的地方，一个年轻男人身边缠绕着无数如同蜘蛛网一样的丝线。 他是开阳带来的驭鬼者，能力就是操控丝线，并且能通过丝线进行感知，所以就算浓雾遮蔽了他的视野，他也能很快锁定目标。 第316章 诱饵 细小的丝线无声无息的缠绕住了康郁，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包裹成了蚕茧一样的东西。 然而下一秒，康郁就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挣脱了束缚，丝线围绕成的蚕茧仍然在原地，但他本人却站在了外侧。 远处操控丝线的驭鬼者皱眉，他明明感觉自己已经抓住了人，可转瞬他又觉得这是种错觉，从一开始他就打偏了。 仔细想了想，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应该是康郁改变了过去。 “这可真是麻烦！” 涉及到了时间的力量，果然足够诡异且防不胜防。 浓雾中的康郁喘着粗气，刚才他又动用了一次厉鬼的力量，此刻只觉得周围危机四伏，那只追杀他的鬼随时可能会出现。 就在这时，康郁眼前的雾突然散开，露出一条道路，雾气化作手掌的形状朝他招手，似乎在指引他走上去。 见此一幕，康郁惊的心跳如雷，莫名出现了一条路，看似还带着几分友善，自己该怎么办？ 眼看着那些丝线即将再次包围过来，康郁苦笑一声，现在这种情况，他还有的选吗？ 反正都已经跌入谷底，大不了就鱼死网破，赔掉性命。 往好了想，把更多未知的人或势力拖进局里，将水彻底搅浑，以实现某种“风险对冲”，说不定真能博取到一线生机！ 康郁下定决心，踏上了那条路。 然而他并未注意到，一缕与众不同的雾正缠绕着他，不断干扰他的思维，让他孤注一掷，与他一同在路上前行。 道路两旁依旧是漫天浓雾，康郁谨慎的走在路上，他的感官并不算灵敏，但依旧能看见周边翻涌的雾气中似乎有不少鬼影攒动，像是隐藏着可怕的东西，令人心神不安。 片刻过后，周围的声音开始变得杂乱，偶尔有金光闪过，康郁判断出或许是有驭鬼者追了过来，不过他们貌似都无法闯入这条路。 距离康郁几十米外的地方，五道人影分散站立，正是来自北斗的几位驭鬼者。 开阳指着不远处的浓雾问：“你确定目标朝着那个方向走了？” 操控丝线的年轻驭鬼者严肃的点头，即使大雾弥漫，遮蔽五感，他的丝线依旧能感知到动向。 “前方雾气出现了诡异的变化，有其他灵异力量入侵，十分强势霸道，估计来者不善。” 开阳轻轻叹息：“是有第三方势力插手吗？算了，暂时观望一下，先跟紧了目标，事态脱离掌控时，再使用暴力手段也不迟。” 康郁行走的速度并不快，脚下的路并不存在于现实之中，也不知道最终通往何方，磨磨蹭蹭许久才走到了路的尽头。 “散。”一道沉闷的声音突然传来。 话音落下，康郁就发现周围的雾气消失了，视野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但更令他惊愕的是，有五个强大的驭鬼者就站在不远处，虎视眈眈。 康郁能感受到从他们身上传来的恐怖气息，本就已经深陷绝望的心再次往下沉了沉。 其实开阳五人也很惊讶，没想到一路跟着康郁，竟然又见到了一个穿着黑色罩袍看不清脸的神秘人！ 并非之前被他们联手打伤的那位，而是另一个穿着相同服饰的人，可能来自同一组织，但这位明显比上一个强太多，开阳连靠近都做不到，他的佛光也在某个位置止步不前。 开阳的心也往下沉了沉，高声质问：“你究竟是谁？” 黑袍神秘人根本就没搭理他，只是看向康郁，“跟我走，你已经通过了考核。” 考核？什么考核？ 神秘人说出口的话，只有康郁能听见，其他人什么都听不见。 康郁怔愣一瞬，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他刚想开口，周围的时空却突然变得扭曲，那只始终在追杀他的厉鬼，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康郁大惊失色，附近根本没有炮灰替他挡刀，惊慌失措之下，他顾不得别的，只想赶快跑。 这只厉鬼一出现，就令开阳等人都为之一惊，纷纷后退，脸上的惊讶难以掩饰。 这段时间他们受到的刺激还真不少，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也不算很强。 眼看着康郁就要被厉鬼缠上，千钧一发之际，那个神秘的黑袍人突然挥了挥手，时空产生了一股诡异的波动，紧接着厉鬼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康郁冷汗直流，只思考了一秒钟，就跑到了神秘人的身旁，弯腰垂头，表达臣服。 神秘人很满意他的识时务，随手朝着虚空中一点，一条漆黑未知的通道就出现在了眼前。 他率先走了进去，康郁紧随其后，紧接着通道就崩塌了，两人就在开阳等人的眼皮子底下施施然的走了。 开阳沉着脸，他现在的状态并不算特别好，终归没敢贸然阻拦。 浓雾开始消散，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彻底不见了。 可恐惧之珠的残留影响依旧存在，附近的一草一木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问题。 之后胡玖封锁了这片区域，开阳等人却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撤了，大概是丢脸丢的太狠。 又过了好一会儿，总部那边才来电询问发生了什么，胡玖只说出现了灵异事件敷衍了过去，目前状况已经解决。 毕竟这件事发生在城市之外的荒野，并未对人民群众造成太大影响，算是一起低级灵异事件，总部也没有深究。 处理完后续的一切琐碎，胡玖回到家，立刻遁入自己的多重镜像鬼域之中，在重重防护之下，闭上眼睛，视角转换。 康郁正和神秘人在漆黑诡异的通道中行走，悄无声息的就多出了一双眼睛注视着这里。 胡玖的灵异依附在康郁身上，以他的实力，若想打击报复，完全可以将康郁强行杀死，但他还是暂时留住了康郁的命，为的就是把康郁当做诱饵，钓鱼！ 之前那位自称代行者的人透露出的只言片语，实在令胡玖不得不重视起来，任何可能性的线索，他都必须牢牢抓住。 康郁身上果然爆出了惊喜，真不枉费胡玖把他全家都杀了，将他逼上绝路！ 第317章 空中楼阁 漆黑的通道里，康郁跟着神秘人不知走了多久，视野才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片刻，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压迫感，仿佛有某种极为恐怖庞大的东西矗立在头顶。 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立刻被惊得合不拢嘴。 只见天穹之上，一座宏伟的高楼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高楼古色古香，云雾缭绕，宛如海市蜃楼，不知是从前哪个朝代的建筑，风格奇异，难以描述。虽然恢宏大气，但处处都充斥着阴森晦暗感，只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像是闹鬼的地方。 愣神之际，两片白云从远处飘了过来。 神秘人冷声说道：“上来，想进入【空中楼阁】，只能通过鬼云。” “‘空中楼阁’？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康郁问道。 神秘人并未回答，只是踏上了云朵。 康郁也有样学样，站在了所谓的“鬼云”上。双脚顿时传来一种踩不到实物的失重感，阴冷的气息自下而上缠绕。 须臾，白云稳稳的飞了起来，直奔高楼的方向。 他渐渐看清了空中楼阁的全貌，那不只是一座古楼，准确的说应该是云上的一座岛屿，仿佛传说中的天宫。 鬼云在“岛屿”的边缘处停下，然后就消散了，康郁轻轻跺了跺脚，仍然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远处有一片建筑群，最中间的就是他在下面时看到的那座高楼，旁边是其他低矮的房屋。 这里似乎没有现代建筑，看起来更像是古代的城镇。 康郁瞪着眼睛四处张望，神秘人说道：“很震惊？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差点惊掉下巴。”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人？”康郁再次询问。 神秘人道：“这里是时光管理局的分部，我是代行者37号。” “时光管理局？”康郁心头一颤，这个名字一听就给人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试探着问：“你之前说的‘考核’是什么意思？” 37号如实说道：“你驾驭了与时间相关的厉鬼，这是加入时光管理局的门槛指标。” “在正式招揽你之前，需要对你进行测试，评估你的心理状态和精神状态，以及你的能力极限，这就是‘考核’。” “负责对你进行考核的是52号，就是你之前见过的那个，跟我穿着一样服装的人。” 听到这话，康郁整个人愣在了原地，紧接着心里升起了滔天怒火，浑身发颤，“你知不知道，为了这所谓的考核，我全家都死光了！”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情绪渐渐失控。 可37号却漫不经心的说道：“当你加入时光管理局，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之后，你很快就会明白，亲朋好友的死亡根本就是没意义的事情，你以后说不定会经历无数次他们的死亡、背叛、甚至是反目成仇。” “什么意思？”康郁大惊。 “跟我来，我慢慢解释给你听。”37号朝着中心的高楼走去。 康郁恍惚了一瞬，异常的灵异气息轻微波动，脑海里回荡起另一个人的声音。他面色变换不定，抬腿紧紧跟上了37号的步伐。 37号边走边说：“你驾驭了与时间相关的厉鬼，这是一块敲门砖，有资格加入我们，了解世界的真相。” “其他人无论再怎么强大，哪怕弹手之间就能将整个世界摧毁，却也没资格接触时光管理局，甚至连知晓管理局存在的资格都没有。” 37号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极致的傲慢。 康郁曾接触过很多傲慢的人，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二代、不可一世的驭鬼者、甚至是曾经的自己，却也没有37号这么的……狂。 似乎是察觉到了康郁的想法，37号轻嗤一声：“别以为我是在吹牛，时光管理局的强大远超你的想象。” “是吗？”康郁垂下眼眸，突然问道：“自从我驾驭了厉鬼之后，就被另一只很恐怖的厉鬼缠上了，你有办法解决吗？” 37号眉头一挑：“你是在说‘猎犬’？” 康郁：“猎犬？” 37号有些恼怒道：“52号那个混蛋，急功近利，小心思又多，他根本就没有正确引导你，就只顾着他自己的那点算计了！” “关于猎犬的情报，以及如何规避猎犬追杀的方法，他该第一时间告诉你才对！” “无论你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只要进行了时间穿梭，就触发了猎犬的猎杀规则，它就会盯上你，不死不休。” “这些我都知道。”康郁打断了37号的废话，“52号教了我一种转移猎犬追杀目标的方法，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手段能彻底解决猎犬的袭击？” “没有。”37号直截了当道。 康郁：“？？？” 就这还好意思吹自己有多强大？ “猎犬的存在是某种底层基础规则，消灭了一个，还会有新的出现。”37号开口解释。 “将猎犬的追杀目标转移给别人，我们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使用这种方法，这是一种欺诈，会导致后续猎犬的追杀频率越来越高。” “一般情况下我们用的是这个……”37号取出一个诡异的布偶，交给康郁。 “这是替身娃娃，滴上一滴你的血，它就会变成你的替身，代替你承担一切伤害，直到损坏为止。” “猎犬杀死替身后，视为你已经死亡一次，一段时间内不会继续追杀你，除非你频繁的使用时间穿梭，再次把猎犬招来。”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冰冷触感，康郁不由的啧舌：“这东西很珍贵？” 37号轻笑：“放在外面，这东西是保命的底牌，相当于有了第二条命。但在我们这儿，这只是批量生产的灵异物品而已，算不得什么。” 康郁一时语塞，算是初步领略了对方的底蕴。 “等你正式加入之后，替身娃娃可以随意申请取用。”37号轻描淡写道。 随后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无比严肃的对康郁说了一句话： “未来已经毁灭，我们全都生活在过去！” 第318章 回档 37号的话不明觉厉，康郁愣了一瞬，可还没等他将疑惑问出口，两人就已经走到了空中楼阁的大门前。 那扇门很高大，沉重且颇具压迫感，仿佛连接两个世界的门户，阻隔着凡人与未知领域的界限。 门体由一种不明材料制成，漆黑如墨，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却又隐约透出一种非自然的质感，像是从另一个维度汲取而来，表面刻满了繁复的图案，这些纹路扭曲盘旋错，综复杂，像极了不可名状的符号，只看一眼，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37号说道：“之前我察觉到你身上存在一股异常的灵异波动，现在请放轻松，不要抵抗，通过这扇门的时候，它会帮忙清理你身上的‘脏东西’。” 康郁秒懂：“这是个防火墙？” 37号点点头：“这扇门能辨识灵异，只有组织内的成员能顺利通过，现在我给你开了临时权限，若是你被下了诅咒，或是有其他人的灵异监视窥探你，都会被清除。” 康郁目光闪烁，眼底的晦暗一闪而逝，而后紧跟37号，踏过了那扇神秘的大门。 脑海里一直在干扰他的低语忽的就消失了，康郁心神巨震，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他始终都知道有个东西在影响他的思维，促使他跟着37号来到这里，但他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因为他根本就不信任37号，对这个所谓的时光管理局也是防备甚深。 这些人先是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团糟，然后又在他跌落谷底之时拉他一把，想以此收获他的感恩戴德，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因为不够信任，甚至是仇视，所以康郁需要第三方势力的介入，万一遇到危险，可以激发混乱，引来变数。 变数可能就会带来生路。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死在了这儿，至少也留下了一个隐患，他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最近经历了太多事，康郁不知不觉间也变成了一个宁可不利己也要损人的老阴哔。 但很可惜，那股异常的灵异不见了，他再无任何反制措施。 空中楼阁的内部不再古色古香，37号带着康郁走进了其中一个类似图书馆的房间，然后拿出了一本名为《回档引发的灭世级厉鬼记录》，随意说道：“先看看这个，里面的内容绝对不可外传。” 康郁双手接过书，然后翻开了第一页。 【第13次回档，「七色花」开遍全球，遇到七色花的人可以许下7个愿望，但每个愿望都会以极端负面扭曲的方式实现……】 【第47次回档，「灵异游戏秀场」悄无声息的蔓延，它会抓走活人，执行古怪离奇的灵异任务……】 【第55次回档，「病鬼」爆发，各种具有强烈传染性的精神类疾病和生理性疾病在全球蔓延……】 【第80次回档，「知识逐人」，渴望拥抱神秘超凡的人会引来它，并被灌输大量“知识”，进而获得超自然力量……】 【第101次回档，「告死鸟」，听之即死、视之即死、嗅之即死，触碰即死、想象即死、回忆即死、靠近即死……】 【第123次回档，「神」，全知全能……】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康郁翻动书页的声音，他已经隐隐猜出了“回档”的含义，这本书中所记载的内容着实令人心惊肉跳。 第一个灭世级厉鬼「七色花」的记录相对简略，只用了一页。 但越往后，记载的页数就越多，特别是到了「知识逐人」的时候，这只厉鬼没有实体，是一种概念化的存在。 任何对神秘超凡侧感兴趣的人，都会被它灌输一大堆知识，进而拥有超自然力量。 它甚至可以形成一条完整的超凡途径体系，但很遗憾，这条途径的顶端是厉鬼，越往上走、拥有的力量越强大，自身就会愈发向厉鬼形态靠拢，最终沦为鬼奴，成为「知识」的一部分。 被「知识逐人」直接杀死的人并不多，但它引发的纷争灾祸所导致的间接死亡人数突破天际！ “这些究竟是什么？”康郁故作不解的询问，“这本书里记载的厉鬼，比全球无解厉鬼排行榜上的厉鬼恐怖太多了。” “这是回档带来的副作用。”37号有些怅然的说道。 “回档就是让整个世界的时间都退回到过去的某一点，我刚才说过，未来已经毁灭，为了活下去、也为了规避灭世之灾，时光管理局只能不断回档，在一段过去的时光里循环往复，寻找解决之道。” 康郁目瞪口呆，“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终极真相？掌握着‘回档’这种bug能力，时光管理局简直无敌，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37号叹气：“你以为回档是万能的吗？它的本质仍然是鬼、是灵异！” “灵异本身具备不稳定性、不确定性，回档无法让‘前世’与‘今生’的轨迹完全一致。” “旧时间线的部分残余信息、驾驭了能干涉时间的厉鬼的驭鬼者、恐怖程度极高或能力过于特殊的厉鬼，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不受回档的影响。” “这就是变数，所以你现在能明白我们为什么会招揽你进组织了？” 康郁茫然的点头。 37号继续说道：“我们理解不了回档的原理，我们只是能够运用它而已。” “起初管理局以为，回档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回到过去，‘回档’重置，相当于没发动过，形成逻辑闭环。” “然而当「七色花」、「告死鸟」这些灭世厉鬼不断出现时，我们才发现自己想错了，这些灭世厉鬼仿佛无中生有，可只要积累一定的回档次数，就必会诞生，如同被摧毁的旧时间线所留下的残秽凝聚在一起，报复这个世界。” “为了规避未来的毁灭，我们才启动回档回到过去，但回档又会引发新的毁灭之灾，导致这个世界在更早的时间点崩溃，进而只能再次使用回档，恶性循环。更糟糕的是，多次回档还会引起外来者的觊觎。” 康郁只觉得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那本书里记载的灭世级厉鬼，管理局是怎么解决收容它们的？” 37号说道：“利用回档和代行者自身穿梭时间的能力去不断试错，找出最优解。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回档到更早的时间点生活……” 第319章 我是53号？ 康郁有些诧异的看向37号，莫名觉得37号的态度有些散漫，难道是有恃无恐？ 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排在最后的灭世级厉鬼，全知全能的「神」，情报少的可怜。 心里泛起了疑惑，便也随口问了出来。 沉默片刻，37号才解释道：“「神」很特殊，不能将它的情报过于详细的记录在纸面上，否则会引发灵异现象。”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随着回档次数的增多，灭世级厉鬼的恐怖程度也在极速提高。距离当前最近的一次灭世级厉鬼就是「神」。” “「神」诞生之前出现的「告死鸟」，杀人规律堪称无敌无解，但它依旧受到自身规则的束缚，人不触发它的杀人规律，它就杀不了人。” “可是「神」不一样，它没有所谓的杀人规律，不受任何规则束缚，可以用任意手段无限制杀人。” “当初我们拼尽全力处理掉「告死鸟」的时候，就已经预感到，下次出现的灭世级厉鬼一定会非常可怕棘手。” “果然，「神」差点让整个时光管理局覆灭，来不及回档。” “好在还是我们更胜一筹，利用多次回档，寻找「神」的短板，然后再回档到「神」最初诞生尚且弱小的时候，一举将其拿下！” 康郁微微瞪大了眼睛：“这么说，「神」已经被管理局收容了？” 37号有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我们只收容了一部分，关键时刻，「神」自行解体了。” “这东西特别麻烦，哪怕多次回档重启，也无法彻底磨灭它带来的影响，我记得现在就有个隐秘组织，把补全「神」当做核心目标。” 康郁好奇的问：“「神」的短板是什么？你们究竟是怎么打败它的？” 37号：“这是机密，你暂时还没资格知道。” 康郁又问：“「神」诞生之前的那些灭世级厉鬼，应该也都被管理局收容了？有人驾驭它们吗？” 37号：“这也是机密，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康郁：“那我能知道什么？” 37号严肃道：“这个世界危机四伏，灵异复苏和回档带来的灭世级厉鬼，本就已经是天大的麻烦，外来者的觊觎更是让情况雪上加霜。” 康郁：“外来者？” 37号：“你不会是连‘鬼界’、‘异界’这类概念都不知道？” 康郁满脸茫然。 37号只好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 康郁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得怅然道：“原来我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突然感觉从前的自己像个井底之蛙。” 37号呵呵一笑：“人做不到全知全能，每个人都是井底之蛙，只是井口大小不一样。” 康郁看向37号，感叹了一句：“你脾气真好。” 在他踏入灵异圈之后，驭鬼者带给他的印象几乎都是负面的，阴险、歹毒、冷酷、残忍。 37号简直温柔的不像驭鬼者，更像是个导师，哪怕是装出来的假象，也足以短暂安抚康郁千疮百孔的心灵。 康郁：“加入管理局之后，我的编号是？” 37号回答道：“管理局的成员统称代行者，你是53号。” “啊？？？”康郁诧异，“那52号岂不是……” 37号点头：“52号没比你早加入管理局多久，平时工作不认真也就算了，这次引导新人竟然也这么敷衍，烂摊子还得我帮他收拾，不知道他一天天在忙些啥。” 康郁若有所思。 37号带着康郁离开了这个类似图书馆的房间，然后去了下一个房间，给他拿了一套同款的黑色罩袍。 “这件衣服本质上是一件防御类灵异物品，而且具有一定的隐匿性。” 康郁接过衣服，没有立刻穿上。 37号又带着他去进行信息登记，时光管理局对成员的信息登记并非简单的拍照签字那么简单，而是对身份的某种特殊认证。 路上，37号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 “管理局有时候会在短期内多次回档，有时候撑的时间又很漫长。” “回档只是将这个世界重置了，站在鬼界观察这个世界，估计就像是一部循环播放的电影。” “回档是个好东西，很久之前就有外来者潜入，想要得到它，估计现在世界上也有异界来客潜伏着。” “「神」解体散落在世界各地，引发了不少特殊的灵异现象，甚至导致极少数的倒霉蛋在回档后保留了部分残缺的‘前世’记忆。” “如今管理局不敢轻易回档，生怕再搞出一个比「神」更恐怖的存在。” “不过有些家伙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造成了相当多的改变，管理局想注意不到都不行。” “52号这次的任务不只是引导你加入管理局，也负责去调查那些人，但看样子他似乎惨遭打脸。” 听到这儿，康郁眼底闪过一抹愤恨，不动声色的问：“你不去帮52号吗？” 37号摇了摇头：“用不着帮，失败了被人打死也无所谓，大不了等下次回档再报复回去就是。” 康郁呵呵，真是感天动地的同事情。 他随口问道：“‘回档’是怎样操作的？它是一件灵异物品？还是一只未被驾驭的鬼？” 37号回答：“「回档」被编号前五的代行者掌控，其余人不被允许以任何形式去了解它。” 康郁：“是这样啊。” 37号：“你在这里熟悉一下环境与工作流程，然后就得去执行任务了。” 康郁啧了一声，吐槽道：“怎么到哪儿都得上班！” 37号：“没办法，局势恶劣，谁都不清闲。” 康郁忽然想到了什么，说：“我得先回家一趟，清点一下我的私人财产。” 37号：“我建议你最好先别回去，京城的高层领导都不太对劲，总部似乎还混进了奇怪的东西，万一你不小心折在里面，我可不会再去捞你。” “如今你只驾驭了一只与时间相关的厉鬼，综合实力实在低的可怜，不如先提升一下你自己，届时再想干什么也不会只被人摁着打，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康郁沉默了半晌，点点头。 一套流程走完，37号和康郁踏出了空中楼阁，然而10秒钟后，一股凉意猛的窜上康郁的心头，脑海里响起了一阵低语，直接对接他的意识…… 第320章 不同的人生 “你究竟是谁？”康郁脸色阴沉，尝试与脑海中的声音对话。 那声音自然是胡玖的，他一直在用灵异远程追踪监视着康郁，但他进不去那座空中楼阁，只能徘徊在外面。等康郁刚一出来，就被他再次缠上，逼问情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任凭胡玖如何折磨，康郁愣是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表面上，康郁仍然平稳的行走着，没有丝毫异样。可这短短的几步路途，他便遭受了一场漫长的非人酷刑。 然而这并非他意志坚定，他可不想为了这个刚接触的时光管理局守口如瓶，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在意识层面都无法泄露管理局的相关信息。 他的身体想做出反应，引起37号的注意，可胡玖死死束缚着他，把他当做傀儡一样操控，不露分毫破绽。 艹！康郁心中暗骂，37号刚才吹的天花乱坠，现在就没发现异常吗？ 他对时光管理局刚升起的几分敬畏之情，此刻荡然无存。 “为什么这些倒霉的事情都被我遇上了？” 康郁在心里骂骂咧咧，可下一秒，压迫着他的那种阴冷感突然就消失了，他的身体也恢复了自主权。 下意识的一转身，就对上了37号笑眯眯的双眼。 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37号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不要总是抱怨，往好处想，或许你就是天命主角呢？” “那些小说里的主角，都是遭遇过一些悲惨经历，比如家破人亡，沦为孤儿，然后再奋发图强，慢慢成长起来的。” “一定要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要走向偏激，现在欺辱你的人，只不过是注定失败的反派而已。” 康郁松了一口气，沉默两秒，才缓缓的：“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37号点点头：“如果你是说一直缠着你的那股异常灵异，它刚出现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 “那你怎么不早点出手解决？”康郁怨气满满。 “对方想刺探我们的情报，我们也可以反向顺藤摸瓜。”37号漫不经心的说道。 “有些人，不见得多强，但实在难缠的很，打又打不死，抓又抓不着，我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当然得试试能不能将其连根拔起。” 作为管理局中一名颇有资历的老员工，37号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回档重启，实力深不可测。 情报的缺失导致胡玖大意了，哪怕他的本体在林江市的深层镜像鬼域中，只有分裂出来的意识纠缠着康郁，却还是着了道。 很难解释胡玖此刻的状态，他是在不知不觉间失去了与康郁的联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可当他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他被一个人紧紧抱在怀里，那是一个宽厚温暖的女人怀抱。 襁褓中的小婴儿眉头一皱，忽然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等等！我是谁？我在哪儿？” 只过了几秒钟，胡玖的认知就被模糊，似乎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婴儿。 时光如水般流逝，转眼间他就长大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孩。 他的父母有点抽象，所以他只能装出表面的正常，他总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怪，有一种轻微的不真实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他成年，仍然挥之不去。 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可能出了问题，于是挂号去了精神科。 然后，他就撞鬼了。 胡玖躲在墙角，大口喘着粗气。就在刚刚，医院里突然爆发了灵异事件，很多人莫名其妙的死了，他们死后又站了起来，变成行尸走肉，去猎杀活着的人。 救死扶伤的医院，转瞬就变成了人间炼狱。 眼看着那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胡玖却没有害怕，也没有慌乱，心底甚至隐隐产生了一丝熟悉感。 这很奇怪，但他来不及细想，有些罪恶仿佛他与生俱来就会，他挟持别人当做盾牌，踩着他们的性命，硬生生逃离了医院。 然而诅咒却缠上了他，那只鬼已经锁定他为目标。 从此他接触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逐渐知晓的鬼与驭鬼者的存在。 后来，他靠人命看穿了那只鬼的规律，并成功将其驾驭，成为驭鬼者。 再后来，他加入了总部，侥幸而又拼命的避开了一次次复苏的风险，处理了一起又一起的灵异事件，顺利活过了三年，成为总部的一名老牌驭鬼者。 他的实力并不顶尖，但胜在状态稳定，处理中低级灵异事件的效率很高。总部高层器重他，新人驭鬼者敬畏他，心底那股从出生而来就伴随着他的阴暗与暴虐，被渐渐抹平。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的人生也就这样了，或许未来会死于某次灵异事件，又或许会死于自身的厉鬼复苏，小概率会驾驭新的厉鬼，达成新的平衡，变得越来越厉害。 这一天来的很快。 起初只以为是一起c级事件，可当他陷入其中之后，才发现有多麻烦。 他死了。 再睁眼，就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处银色的空间之中，四面八方都是银色的镜面，却很诡异的无法映照出他的镜像，只有正前方的那面镜子里，站着一个穿着黑风衣，更年轻阴鸷的自己。 两个胡玖对视的瞬间，年长些的那个就被秒杀了。 胡玖并不好受，他感觉自己像是忒修斯之船，人格正在被一点点的“修改”。 银色空间是他的意识深处，他多出了很多记忆，每段记忆似乎都是完整且真实的，他不知道这些记忆从何而来，仿佛不同时期，做出不同选择，有了不同际遇的，各种人生if线。 其中大部分的“胡玖”都是庸碌的普通人，浑浑噩噩的活着，不明不白的没了。 少部分接触到灵异，成了驭鬼者，但也没取得太多成就，刚才被消灭的那个算是混的最好的了。 失去了重生优势的他，挺普通的。 还一个最特别的“胡玖”，竟然是个好人！ 喵的，真善美散发出刺鼻的气息，正在试图玷污他纯洁黑暗的心灵。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胡玖皱着眉，他的身体和意识中都没有外来的灵异，可那些记忆到底是怎么出现在他脑子里的？甚至看不出丝毫破绽，就好像……他真的经历过那样的人生。 第321章 桃之夭夭 其实胡玖早就明白，自己能混到如今这样的高度，跟他的智商情商、个人能力、努力、天赋、意志、心性……都没啥太大关系。 重生带来的外挂和三分好运气才是重点！！！ 成功者往往喜欢高估自身的“努力”和“意志力”，标榜自己的成功都是靠努力拼搏得到的，忽略外挂带来的加成。 可这世上的大多数人，谁不是在极其努力认真的活着？ 在那些异常的记忆中，胡玖已经看到了，没有金手指的自己会混成什么样子。 将所有的异常记忆清空掉，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 那些记忆会干扰他现有的人格和认知，让他重新恢复些许积极阳光正面的人性。 这是不折不扣的污染！ 再睁开眼睛时，胡玖身心俱疲。 “大意了，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周围危机四伏，哪里都不安全的感觉，原本有些飘的心态迅速沉寂，找回了刚重生时的谨慎小心。 敌暗我明，胡玖不得不提高十二分的警惕，那个把康郁带走的神秘黑袍人，背后恐怕牵扯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隐秘组织。 然而接下来的半个月，他的生活却风平浪静，没有人偷袭伏击，也没有人来找他的茬。 胡玖并未掉以轻心，而是疯狂想办法提升实力，到处寻找与时间相关的厉鬼。 还没等他有啥收获，总部的麻烦却先来了。 “瑞河市发生了一起异常棘手的灵异事件，总部先后派遣了两名执法组的高级驭鬼者，可他们都没能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总部希望胡先生能出手……” 接线员小美在电话中言简意赅的说道。 “我没空，让他们都去死！”胡玖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一分钟后，他的私人手机振动了几声，小美直接发了一份案件资料，但并没有强行要求他做什么。 “近期总部内的氛围有点古怪，我说不出哪里怪，总之就是莫名瘆得慌，或许是我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我觉得自己无法继续胜任这份工作，可能很快就会辞职，以往与胡先生的合作很愉快，希望日后胡先生事事顺利，万事如意。” ——这是小美最后发来的消息，不过很快就被撤回，改成了：“胡先生，接线员小美因个人状况即将离职，总部将会为您安排新的接线员，谢谢合作。” 胡玖看了几眼，撤回重发的这条消息似乎并非小美本人编辑的。 确实有点怪，这么久以来，小美从来都没有私下联系过胡玖，两人一直都是工作上的同事关系，生活中没有任何交集。 以小美的性格，就算即将离职，也不太可能给胡玖的私人号码发消息。 想了几秒，胡玖就将这件事抛出脑后了，一个接线员而已，是死是活关他屁事~ …… 寂静的街道上，几片淡粉色的花瓣从空中飘落。 那些花瓣不知来自什么品种的花，小小的，形状很是漂亮，在空中飘荡时还会留下淡淡的粉色光晕。 一个神情单纯的年轻女子想要伸手去触碰，那些花瓣却像是有意识的一样，迅速朝着其他方向飘去，怎么都摸不到。 女子跟在后面追赶，甚至都留下了残影，可每当她即将抓住花瓣时，花瓣就会突兀的游离到其他位置。 胡玖站在一座寺庙的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女子和花瓣你追我赶。 这些古怪的花瓣，就是发生在瑞河市的灵异现象。面前这座寺庙，是最早被人发现的事发地点。 此刻，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禁止一切无关人员靠近。 这座寺庙规模较小，地处偏僻，毫无名气，平时几乎没人来。 可就在不久前，一名游客想要进庙里拍照留念，然而当他踏入大雄宝殿时，却看到了一幅无比怪诞骇人的画面。 神圣庄严的佛像裂开了，里面蔓延出无数干枯黑褐的枝条，并绽放粉嫩美丽的花朵。 似乎是桃花，从佛像内部生长出来。 若仅仅如此，也只能算是奇景而已。 可恐怖的是，庙里的僧人全都虔诚狂热的跪拜在佛像前，地底钻出了无数根须缠绕着他们的身体，仿佛在吸食他们的血肉，诡异的芳香弥漫每一处角落。 本地负责人立刻对这起灵异事件进行了紧急处理，可惜他走进寺庙后就再没出来过。 之后向总部求助，总部也搭进去了两个驭鬼者，直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这起灵异事件的恐怖程度很高，寻常驭鬼者无法处理。 诡异桃花还在向外扩散，寺庙外的街道已经长出了些许桃枝，还有数不清的花瓣朝着四面八方飘荡。 路人看到这些花瓣，往往会不自觉的被吸引到庙里。 好在隔离的及时，目前情况还算稳定。 但这样的稳定状况，不知还能维持多久，简单的隔离无法阻止桃树蔓延，特别是桃树的根能在地下进行侵蚀。 熟悉的芳香钻进胡玖的鼻腔，他可忘不了这股味道。 这无比强烈的，似曾相识的即视感。 所以他来了。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他的运气一向不错。 除了胡玖，总部还安排了另一个驭鬼者赵葶葶，两人一同处理此事。 胡玖与赵葶葶并非初次相见，此前黄海海域爆发过一起波及范围极广的灵异事件，当时总部征召了许多驭鬼者，他和赵葶葶都参与了。 不过两人似乎没有过任何交流。 赵葶葶追着花瓣到处乱跑。 胡玖正思索间，追逐战就悄然出现了变化。 一片花瓣像是放弃了逃离，被赵葶葶一把握在掌心。 可下一秒，她的动作就变得迟缓，手掌的肌肤之下，是种子发芽般的根须状凸起在蔓延，并且还在不停的沿着肢体向上生长。 赵葶葶面不改色的盯着掌心看了一会儿，没有任何情绪的观察干枯的枝条破体而出，绽放出妖冶的花。 她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与恐惧，几秒钟后，淡定的削掉了自己的手臂。 第322章 恶化 赵葶葶实力不明，但能被总部派来处理这起灵异事件，肯定不会弱到哪里去。 可她仅仅只是触碰了一下花瓣，竟然就被废掉了一只手！ 心中存疑的胡玖，转头看向不知何时飘荡在自己耳畔的花瓣，轻轻吹了一口气。 下一秒，花瓣骤然溃散，没留下任何残渣，只是空气中的香味浓郁了几分。 直到此时，赵葶葶才像是刚反应过来，看着掉在地上已经桃花绽放的断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肢体切口处灵异涌动，骨骼血肉凝聚重组，看起来有点血腥恶心，没一会儿就恢复成健全的模样。 然后她走到胡玖身边，问：“你能看出这些花是什么东西吗？” 胡玖微微眯起眼睛：“它什么都不是，只是灵异凝聚出的异常现象而已，看到了就会受到影响，碰到了更是后果严重。” 抬眼望向遍布整座寺庙的粉色花海，本该是一幅美丽到极致的场景，却无端透露着阴森诡谲。 赵葶葶又问：“碰都碰不得，现在这种情况该怎样处理？” “想办法深度封锁，将这些桃花的主体全都困在寺庙里，再逐一清除扩散出去的灵异。”胡玖迅速拟定解决方案。 只是他的这个方案太敷衍，并没有根除诡异桃花，或者更准确的说，他就没想着去根除。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都听你的，反正总部让我配合你行事。”赵葶葶仿佛一只没有情绪的应声虫。 胡玖伸手一指，寺院的墙壁、地面和大门浮现了一行行细若蚊蝇的字迹，是规则束缚。 做完这一切，寺院里的桃花花瓣就无法再飘散出来。 “你留在这儿，观察一下后续的状况，如果出现意外，随时联系我。我现在去清除周边扩散的污染。”胡玖对赵葶葶说道。 赵葶葶麻木的点点头。 胡玖看出了她不太对劲儿，刚开始遇到这小姑娘的时候，她只是有点“单纯”，现在越来越呆了。 不过大多数驭鬼者都不太正常，他也就没往心里去。 胡玖嘴上说着要去处理扩散的灵异桃花，可事实上他一直在闲逛，碰到了桃花就会被他解决掉，碰不到他也不会去主动找。 转身走进一处偏僻的小巷，再出来时，他就换了一张脸。然后去尝了尝当地的特色美食，又到旅游景点看了看，为当日的旅客增添了几个恐怖传说。 他所走过之处，无数漆黑的符纸，顺着他的脚印深埋地下。 直到傍晚，他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 大事不妙！ 就在不久前，瑞河市的灵异事件突然爆发，有二十一处人员密集地带绽放出了桃花，甚至周边的几座城市也出现了同样的灵异现象。 案发现场的普通人被波及，无一生还，场面极其血腥残酷。 普通人一旦看到桃花或闻到花香，就会迷失心智，疯狂的就近朝拜桃花，并奉献一身血肉，主动葬于桃树之下。 “闹出这么大动静，未来几天估计是安静不下来了。”胡玖极其淡定，反正只要伤不到他，他就不知道疼。 以他为中心的半米范围，升起了一层轻薄的无形屏障，隔绝了空气中若隐若现的香。 换回自己的脸，走回寺庙，赵葶葶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宛如一动不动的雕像，一直盯着庙里的花。 那些桃花倒是没有闯出来。 “走，去其他地方看看情况如何。”胡玖叫上了赵葶葶。 赵葶葶一言不发的跟着，浑身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非人感，直到走出隔离区域，碰到了 许多行色匆匆的路人，她这才重新恢复了几分灵动。 两人仿佛没心没肺事不关己的看客，没有丝毫的着急。 半路上，胡玖的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傅佑华亲自打来的。 这位总部部长语气极严肃，转达了一下目前的糟糕情报，“灵异桃花与盘踞在棒子国的那位「美神」，很可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事必须尽快解决，可万万不能拖延！” “嗯嗯嗯，放心。”胡玖嘴巴上答应的痛快，但也就仅此而已。 “不知道这些桃花的源头究竟是驭鬼者还是厉鬼，如果是前者，那绝对是对总部的挑衅。” “不过对方能掀起如此壮观的灵异现象，实力肯定不弱，总部做好应战的准备了吗？若是太过轻敌，怕是会难以根除这些花，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电话那头的傅佑华沉默了片刻，“近期国内的灵异事件爆发的特别频繁，多事之秋，你……” “我一定先天下之忧而忧！”胡玖语气深沉，仿佛他真的是个忧国忧民的大好人一样。 傅佑华再次沉默了，然后一言不发的挂掉了电话。 …… 与此同时，另一座偏僻的城市中，代行者52号刚刚压制住身上一种即将爆发的诅咒，就收到了管理局的紧急传召。 他烦躁的扯下了一把头发，自从上次不小心被胡玖暗算，他身上就沾染了无数种诅咒，虽然不足以要了他的命，却让他生不如死。 这段时间，他一直躲在这儿，逐一拔除诅咒。 突然收到管理局的通知，虽然他很不耐烦，但还是立刻穿上了属于自己的黑色罩袍，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房间里，似乎是他同伴的年轻女子，开口问道。 “时光管理局要求我用最快的速度前往瑞河市，不止是我，亚洲地区序号40往后的所有代行者，都被要求前往瑞河市。”52号解释道。 “有说具体要去做什么吗？”年轻女子又问。 52号沉默两秒，才缓缓张嘴：“上头只说‘消灭灾祸’。” 年轻女子一愣，立即反应了过来，“这绝对是大事啊！” 52号点点头：“这次我可能会趁机‘死亡’。” 年轻女子皱眉：“你的计划能行吗？一旦回档，你的所有谋算不都泡汤了？” 52号态度坚决：“不，这次假死一定可以成功的，就算回档也甭想再纠缠我，我会永远摆脱时光管理局对我的钳制！” 第323章 告死鸟雕像 瑞河市郊区，一棵歪脖子桃花树下。 桃树的树枝被几只怪异的鬼手抓住，鬼手呈现青黑色，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血肉骨骼，剩下的全都被木质所取代。 树枝纠缠着鬼手不放，不断有淡红的花瓣飘落，想要将鬼手彻底吞噬转化。 不过鬼手的数量在持续增多，渐渐的占据了上风，鬼手狠狠插进树干，原本的木质缓缓被侵蚀成了暗沉的金属质地。 …… “一，二，三……” 街道旁的路灯顶端，胡玖安稳的坐在上面，手里拿着张地图写写画画。 周围人来人往，却似乎都看不见他。 他把灵异桃花爆发过的城市全都标记了起来，然后画线连接在一起，最后形成了一个近似圆形的图案。 圆形的圆心就是瑞河市。 他又在几个特殊的地点打上了x，赵葶葶就站在路灯下，既不关心，也不在意他在做什么。 手机这时忽然震动了一下，是总部发给他的消息。 看了一眼内容，胡玖眉头一挑，总部发布了通知，支援者很快就会赶到，让他在原地等候配合。 “原地等候吗？”胡玖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恐怖邪异。 …… 瑞河市机场，52号拎着包从飞机上走了下来。 他脸上戴着口罩，看不出任何表情，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两名代行者44号和46号。 几人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很冷淡，全程没说过一句话。 52号的目光看向远处的一架运输机，运输机的舱门已经打开，里面的东西也被运走了。 但52号能够察觉到，运输机上残留的那股令人感到阴冷恐惧的灵异力量……告死鸟的雕像！ 告死鸟雕像，是管理局最顶尖的灵异物品之一，看那运输机的大小，里面恐怕不只有告死鸟雕像，可能还有其他的东西。 “连这玩意儿都被运过来了，难道新的灭世之灾已经诞生？” 52号不由得眉头紧皱，作为管理局里垫底的存在，他其实一直都很不喜欢自己身处的这个奇怪组织。 整天嚷嚷着拯救世界，实则没有任何实际行动，只是在一次次回档中不断的捕获灭世级恐怖厉鬼，让这个世界的人类永远生活在过去。 52号本想利用这次行动假死，逃到世界之外，避开接下来的几次回档，时间久了就会被慢慢遗忘。 但连告死鸟都出动了，情况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他很有可能会真的死在告死鸟的无差别击杀中，下次回档，一切都得从头再来。 机场外，有专车接送他们，将他们送往特定地点。 一切行动方案都是上头拟定好了的，他们不需要了解事情的原委，只需要遵守命令行动即可。 车子行驶了十几分钟，52号骤然睁开了眼睛，前方不远处传来剧烈的灵异波动，似乎发生了激烈冲突。 几人立刻跳下车前往冲突地点，就看见载着告死鸟雕像的运输车侧翻，盛放雕像的黄金容器搁置在地上，无数的树根纠缠过来，绽放出一片片桃花。 告死鸟雕像被放置在黄金容器中，并没有发挥作用，负责运送雕像的司机已经被杀死，化作花肥，52号等人不得不进行紧急支援，他们疯狂的与周围的桃花缠斗，可惜用处不大，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那些桃花的难缠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无论是时停还是回到过去，都没办法彻底改变现状，因为桃花太多了，且找不到来源，就算他们短暂的避开了桃花的纠缠，改走其他路线，但很快还是会被桃花找上。 敌人仿佛已经知晓了他们的底牌，就是要在半路上劫杀。 就在这时，一个暴躁的声音响起：“这东西处理起来太麻烦了，把告死鸟的雕像从金器里放出来！” 说话的是46号。 另一代行者44号持反对意见：“不行，释放告死鸟雕像的瞬间，周围的所有人都会死，如果无法及时回收雕像，它一旦复苏，只会酿成更恐怖的后果！” 46号语气急躁：“那些桃花本就是冲着雕像来的，等桃花把我们都耗死，雕像就会落入敌人手中，敌人一旦拥有这样的东西，变得强大起来，那时候才是真正的滔天大祸！” 听着自己两个同伴的对话，52号悄悄后退。 眼看着队伍即将团灭，46号终于忍不住，打开了盛放告死鸟雕像的容器。 下一秒，周遭的诡异桃花竟全部凋零殆尽。 52号早已拔腿就跑，在心中死死牢记告死鸟的杀人规律——不能用任何形式观测它的外形、不能听它发出的声音、不能闻它散发的气味、不能在脑海里回忆它的形象，更不能碰、不能靠近。 哪怕以上规则一条都没有触犯，但距离告死鸟过近，也会被无差别击杀。 跑得快的52号勉强捡回了一条命，只是脖子以下的躯体坏死了，但问题不大，他可以依靠灵异的力量继续行动。 留在现场慢了半拍的人却倒了大霉，除了一个机灵的44号钻进了黄金袋子里，其他人都死了，从肉体到灵魂，从身躯到意识全被抹杀。 告死鸟被封在雕像里，但这尊雕像自打从金器中现世的那一刻，雕像上就产生了细微的裂痕，不到半分钟就出现了复苏的趋势。 “不对劲儿！”躲在黄金容器中的44号大惊失色，他听到了石像碎裂的声音，这太不正常了，根据管理局的使用记录，告死鸟雕像至少能撑3分钟才会出现复苏迹象，现在为什么这么快就复苏了？ 他已经隐隐听到了啼血般的哀鸣声，等到告死鸟彻底复苏之时，会从一只变成一群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无限扩增，到时候他就只能被困在黄金袋子里等死了。 桃花落尽，周围的桃树也都枯萎了，无数的枯枝落叶中，一只断手静静的躺在原地，掌心猩红的眼球盯着告死鸟雕像。但这颗眼球毫无动静，就像个死去的摆设一样。 与此同时，瑞河市坐在路灯上写写画画的胡玖，突然两眼一闭，自由落体。 第324章 群鸟 一个大活人从路灯上掉了下来，却没发出丝毫声响。 站在一旁的赵葶葶没有一丁点反应，比商场橱柜里的塑料模特还要麻木，只是静静的看着胡玖在地上一动不动躺尸。 直到越来越多的路人注意到这里，赵葶葶的表情才由麻木逐渐变得灵动。 围观的人越多，她就越像人。 兜里的卫星电话铃声响起，她一边阻止了路人叫救护车的举动，一边接起电话。 听筒里传来了她的专属接线员的声音，询问她当前情况如何。 “胡玖好像死了，尽快把这个消息通知上面。” 赵葶葶的声音淡定极了，她的接线员却一下子慌了，脱口而出道：“请立刻妥善处理胡先生的尸体！” “恐怕来不及了，他好像正在复苏。”赵葶葶依旧若无其事。 “别乱造谣，我还活着呢。”胡玖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并未开口，却发出了冷冰冰的声音。 他原本死白的皮肤此刻却变成了诡异的青灰色，附近的路人本能的就想逃离。 他们也确实迅速远离了。 人群散去，赵葶葶面无表情：“还活着就好，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胡玖根本不理她，只把她当空气一样不存在，扭头看向远方，下一秒原地消失。 在前往瑞河市的高速公路上，一群铺天盖地的怪鸟在振翅高飞。 胡玖尚未靠近，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这种怪鸟确实够猛，仿佛某种极度危险的东西正在肆意散发着无穷无尽的恶意。 胡玖立刻停了下来，眼睛一闭，上下眼皮直接融化长死了，耳朵如同橡皮泥一样关闭，拒绝接受外界的声音，身体虚化，拒绝一切触碰。 这一系列体征变化，半秒钟之内就全部完成了。 下一瞬间，几只形似乌鸦的鸟类停靠在了路边的稻草人身上，死死盯着已经封闭五感且处于虚化状态的胡玖。 那些鸟通体漆黑，长了两对翅膀，眼睛是血红色的，额头上还有一道仿若第三只眼的裂隙。 一辆黑色的轿车路过，看见路边支起了许多稻草人，有些不明所以，因为从前并没有这些东西。 仔细一瞧才发现，那哪是什么稻草人啊，分明是一具具站立着的尸体！ 怪鸟落在这些尸体上，注视着来往的车辆。 然后车子就失控了，因为司机死了，乘客也死了。 怪鸟在不动声色的增多，仿佛有丝分裂，一只鸟飞着飞着就变成了一大群。 群鸟从胡玖身边掠过，却都被他一一精准避开。 他们在朝着人多的、有鲜活生命聚集的地方飞翔。 嗡—— 卫星电话的铃声响了起来，胡玖拿起电话，插进太阳穴，把电话送进颅腔，蠕动的脑浆划过接听键，电话另一端就响起了他的声音：“有事快说。” “赵葶葶说你死了，我不放心，刚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现在状态还好吗？”傅佑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在胡玖的脑子里回荡着。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胡玖的腔调中透着几分俏皮的恶意。 傅佑华沉默了两秒：“坏消息是什么。” 第325章 关系破裂 “有一只足以毁灭世界的超级厉鬼，已经全面复苏了。”胡玖淡定的说出了这个天大的坏消息。 电话那头的傅佑华呼吸一窒，忙问道：“那好消息呢？” 胡玖：“好消息就是，那只鸟类形态的鬼刚复苏，尚未彻底扩散失控，现在集合总部的全部力量，大概能有一成胜算。” 傅佑华大惊：“就一成胜算？” 下一秒，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不准备帮忙处理那只鬼？” 胡玖冷冷一笑：“恭喜你猜对了，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你怎么能……在这种危急时刻不管不顾！”傅佑华压抑着怒气，试图挽回。 “你第一天认识我？不了解我是个什么人？”胡玖满脸不屑。 “况且我和总部之间的关系，早就悄悄破裂了？虽然不清楚你们是通过什么手段，但总归你们已经摆脱了我的控制，既然如此，就别指望我帮总部办事。” 傅佑华满脸涨红：“你用灵异手段干扰控制总部领导，这本就是你的错，难道你想当皇帝吗？你现在该做的是戴罪立功，尽力弥补自己造成的损失，争取宽大处理！” “少放屁。”胡玖不客气的回怼，“力量与权力共生，拥有强大的力量就要获得相应的权力，我可以不要地位和名誉，但必须拥有决定权、选择权和话语权，总部不想给，那我就自己拿！” “我拥有可以使国家破灭的力量，总部就该服从于我，接受我的控制。脱离我的掌控，还妄图道德绑架指挥我干活，你在做啥春秋大梦？” 倒反天罡！傅佑华很想把这个成语喷出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道：“你可别忘了，你吃了总部的多少好处、接受过总部的多少帮助，现在你成长起来了，就想忘恩负义？” “不好意思，我是人渣，只记仇不记恩。”胡玖说完这句就直接挂了电话。 总部会议室里，傅佑华气得跳脚，但他还真就拿胡玖没办法，毕竟胡玖是个敢用核弹头威胁领导的狠角色。 虽然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传出过核弹丢失的消息，可傅佑华哪敢去赌？ 万一胡玖手里真有呢？ “这种情况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傅佑华语气不善的质问。 会议室主位上，赫然坐着一个穿着黑色罩袍、看不清面容的人，他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回响，“总部连自己养的狗都管不住，还好意思来问我？” 傅佑华嘴唇绷成了一条线，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现在只觉得胃疼肝疼，脑子也疼。 其实他刚清醒没多久。 此前他和大多数总部高层一样，都处于胡玖的控制之中。 那种控制并非强行将他们变成听话的傀儡，而是在保留他们自我意识的前提下，让他们忠于胡玖。 直到这个自称6号代行者的黑袍人来到总部，亲手摘下套在他们手上的木质手串，驱散了他们身上的灵异，他们才算醒过来。 清醒了的傅佑华，尽管表面怒气滔天，可他心里更多的却是恐惧，胡玖的疯狂实在令他胆寒。 仔细回想自己被控制的时间点，那时候总部遭遇袭击，胡玖前来支援，在确定总部没有其他底牌也没人能打过他的时候，胡玖第一时间就对高层领导下手了。 傅佑华无法理解一个疯子的行为逻辑，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一点也不想和胡玖撕破脸。 但这个帮助他们摆脱控制的6号代行者明显也不是善茬。 两害相权取其轻，傅佑华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站在了6号代行者这边。 胡玖实在是一点人事儿都不干，6号代行者至少帮总部祛除了一些隐患。 傅佑华也是没想到，引以为豪的驭鬼者总部都已经变成了筛子。 ——一个冒充活人的厉鬼、一群被悄无声息换了芯的文职员工。 之前黄海海域曾爆发过一起大型灵异事件，总部组织了大批驭鬼者前去救援，最终那起事件顺利解决，但牺牲了几个驭鬼者。 然而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返程的过程中，多出了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人”。 它扭曲了所有人的认知，让所有人都以为它是大家不太熟悉的同事，直到如今，它依旧在总部活跃着，甚至还完成了不少任务。 “赵葶葶真的是鬼吗？”傅佑华问起这个问题时，依旧有些恍惚。 “请相信我的判断。”6号代行者面无表情的说道。 傅佑华：“小赵平时只是有些呆笨，完全看不出她哪里像是一个鬼。鬼如果能进化出智慧，对人类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灾难。” 6号：“赵葶葶没有智慧，也没有自我意识，连‘赵葶葶’这个名字都是不存在的。” “她的真身应该叫‘伪人’，也可以称呼她为‘鬼ai’，看起来能和你正常的聊天，实则是收集了周围的信息，自动生成对话，收集到的信息越多，它就越像人，所以在人群中她会显得非常灵动，人少的时候就会呆滞，无人观测她的时候，她就会露出真身。” “这只鬼的杀人规则只有一个——不要察觉到它的异常！一旦你察觉到它不是人，它就会对你展开袭击，直到杀死所有知情者。” 傅佑华：“把赵葶葶派的胡玖身边，真能发挥出作用？” 6号：“试试而已，万一它就真发挥了作用，混乱了胡玖的认知，让胡玖以为它是重要伙伴，说不定能以此为切入点针对他。” 傅佑华直摇头：“你不了解胡玖，他那个人……亲妈来了都没用。因为无情无义，所以无牵无挂，在这方面他没有弱点。” 6号：“行了，先不提他了。总部的穿越者都清理干净了吗？” 傅佑华揉了揉额角：“还在排查中。” 芙蕖市的某座游乐场曾经爆发过一次大规模的异界穿越者事件，当时击杀了一名代号【女王】的外来驭鬼者。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落下帷幕，但没想到，被收容的女王是假的，真正的女王早已潜入了总部，悄无声息地置换了很多人。 女王盯上了这个世界的某只鬼，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把6号代行者引来了。 6号声称要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隐患一次性处理掉。 所谓“隐患”具体指的是什么，傅佑华也不清楚，总部只是一无所知的配合着做了某些部署。 第326章 制造混乱 “情况有些失控了呀~”6号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傅佑华吓了一跳，忙问：“什么情况失控了？” 6号垂下眼眸，没有回答他。 告死鸟失控了，但总部基本不可能收到消息，观测到告死鸟之后还能活下来的人……太罕见。 情报无法传递，总部自然对告死鸟一无所知。 想当初，管理局也是拼尽全力，才将告死鸟的本体石化收容，可就算处于石化状态，雕像也能触发各种必杀规则。 理论上，雕像绝对不会这么快复苏，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难道是……还没正式开打，就有人直接掀桌子了？ 不过问题不大，管理局擅长处理各种突发事件，告死鸟失控了，那就出动别的，就算把这个世界打烂了也无所谓。 反正能回档。 这么想着，6号就拿出了一个造型很别致的海螺，像是打电话一样拨号，当着傅佑华的面调整作战方案。 傅佑华的脸色变幻莫测，但终归什么都没敢说。 …… “天灾将至啊……”胡玖幸灾乐祸地朝着远离瑞河市的方向前行。 赵葶葶不知什么时候坠在了他的身后，无论他走到哪儿，无论他用什么方式位移，两人似乎都能保持着恒定的距离。 胡玖暂时没搭理这个小东西，而是封闭五感，无数道黑漆的符咒冲天而起，将那些在天空中盘旋的三眼怪鸟捆绑。 怪鸟从空中坠落，尚未落地就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青铜状的树枝捕捉。 这种鸟有许多必死规则，但胡玖还是很快找出了破解的办法，封闭自己的所有感官，不去看不去听，并且不在脑海中描绘怪鸟的形象，这些鸟的杀伤力就会大打折扣。 然后再使用大范围的无差别攻击，就可以将一部分鸟击落，强行掠夺它们的灵异。 胡玖没有分辨出怪鸟的本体在哪儿，也有可能这群鸟根本就没有本体，杀到只剩最后一个，那最后一个就是无法再被消除的“本体”。 胡玖一路捕捉这些怪鸟，同时朝着瑞河市旁边的城市前进。 空中飘落一片桃花花瓣，在他耳畔停留片刻，胡玖眉头微皱，脚步并未停歇。 前不久通过跟踪监视康郁，他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未知的强大组织，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直面这个组织。 “时光管理局吗？”胡玖用手指接住了飘荡在耳边的花瓣。 代号美神的家伙向他传递了合作请求，并将这个组织的名字告知于他。 管理局的目的未知，但美神说，对方要清理掉强大、不受控制且会对世界产生严重危害的鬼和驭鬼者。 胡玖大概率也在清除名单之中。 他无法辨别这份情报的真假，但他确实感受到了危机与与阴谋在迫近。 所以胡玖干脆利落地选择了制造混乱，哪怕是死，也要尽可能多的拖着别人一起下地狱！ 不过显然那个美神也不是啥好东西，刚合作就挖坑，让他直面了怪鸟雕像直接死机，好在他复苏的比较快，只是从路灯上摔了下来，没造成太大意外。 第327章 火上浇油 一股异常的灵异波动从远方传来，原本在天空中漫无目的飞行的黑鸟，突然改变了方向。 胡玖高高飘起，身形随之变得虚幻，周围冒出一股又一股云雾，像是一朵云托着他在空中悬浮。 他没有再去捕捉那些怪鸟，反正都是些灵异衍生物罢了，源头没被解决之前，这种鸟是清理不干净的。 不过更让胡玖在意的是，那些怪鸟突然改变飞行方向，似乎是在躲避些什么。 怪鸟本身已经足够恐怖，能被它们主动躲避的东西，绝对更为邪门。 忽然，胡玖就感觉到了一股吸力，虚幻的身形险些不稳定。 然后他就看见，在他正下方的地面，突然拱起了一座坟，坟前有一座墓碑，碑上裂开一道缝隙，其中传来巨大的吸力。 胡玖再定眼一看，才发现那墓碑上有一张照片，是黑白遗照，头颅四肢和正常人无二，普普通通毫不起眼，肚子却膨胀的厉害，就像是被吹起来的气球。 在那膨胀的肚子之上，肚脐眼呈现成漩涡状的黑洞，似乎能吞下无数的东西，胡玖只看了一眼，就有一种被黏着的感觉，十分迟滞的才移开了目光。 若是普通人与那遗照对视一眼，恐怕身体与灵魂都会被直接吸进去。 整座坟墓散发着浓重的尸臭味儿，天空中的不少怪鸟都被它吞了。 “喜欢吃东西的鬼？我给你加点餐……” 胡玖一挥手，无数沉重的符咒朝着坟墓坠落。 那墓碑上的照片不出所料，将所有符咒都吞了。 几秒钟后，坟内传来一声爆响，坟墓表面皲裂，布满蜘蛛网一般的纹路。 不过变化也就到此为止，那些足以酿造出一起大型灵异事件的符咒，只是让这座坟墓稍稍变了变样子而已，甚至连气息都没有衰弱一丝。 胡玖思索了片刻，就看见那坟墓裂口处喷出了一股黑烟，朝着他袭来。 “这素在……？” 他将身体稍微一偏，躲过了那道黑烟的袭击，与此同时，坟墓中爬出了一具腐烂的尸体。 那尸体的皮肤掉了大半，挺着硕大的肚子，黑黄交织的蠕动脂肪散发着刺鼻的恶臭，丝丝缕缕的尸水顺着那些脂肪流了出来。 看那喷薄欲出的模样，着实有些恶心。 不知道这只鬼是被人为投放来的，还是自然复苏的，虽然它出现在了胡玖的半路上，但胡玖并不打算费心思收容处理。 相反，他要对那只鬼进行加强。 “来尽情的大闹一场！”胡玖笑的招摇又恶毒，他可是绝世人渣，只会雪中送冰，火上浇油，让混乱进一步加剧，死的人越多他就越开心！ 原本就已经复苏了的坟墓，在胡玖的刺激下瞬间暴走。 阴风阵阵，黑气缭绕，更多的大肚子尸体从坟墓中爬了出来，宛如丧尸出笼。 它们的目标大概是胡玖，但胡玖早就跑的没影了，倒是有许多飘落的桃花，不断吸引着尸体朝着城市内人群聚集的地方走。 第328章 处理 “嗯嗯……啊啊……” 不堪入耳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13号找了些棉花塞进耳朵里，继续悠闲的躺在长椅上，翻看着手中的盗版小说。 52号就坐在13号的身边，被周围的噪音吵的十分烦躁，这声音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了，似乎是伴随着鬼桃花的盛开而传来的，听一耳朵就让人气血翻涌，意乱情迷。 52号坐立难安，13号却一脸放松的模样。 告死鸟的雕像失控，52号跑得快，抵达瑞河市之后，没想到管理局会派遣编号如此靠前的13号来这里处理此事。 52号对编号靠前的前辈们都不算很熟，他只知道这些人每一个都深藏不露。 理论上来说，13号在这里，52号就不用担心自身安全了，但他的目的是想逃离这个组织的掌控！ 加入这个组织之后，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了，只剩下了一个冷冰冰的编号。 管理局成员的编号本身就是一种束缚类的诅咒！ 52号已经准备好了一具特殊的尸体，与自己1:1还原，能取代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位置，回档之后，组织只能找到这具以假乱真的身体。 他还准备了能够彻底改头换面改变气息的灵异物品，就是为了趁乱跑路，逃到世界之外。 哪怕鬼界中危机四伏，他会九死一生，他也再不想在回档中一次次循环了。 重来一次两次的还算新鲜，重来了百八十次的，那就是纯粹的折磨！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13号镇守在这里，52号怀疑自己能否顺利假死脱身。 别把假死，搞成真死了啊…… “咿咿呀呀啊……” 外界的声音愈发高昂，那种声音似乎并非真实存在的，而是直击灵魂，听到了就让人心神摇曳。 堵在耳朵里的棉花团已经抵挡不住声音的侵袭，直到这时13号才坐起身来，合上手中的盗版小说，双目无神的望向窗外盛放的桃花。 “您这是在干什么？”52号愣了一下，客气的问。 “它们要进来了。”13号面无表情的说。 话音刚落，玻璃窗就被撞开，一朵朵闪烁着粉色光晕的桃花，像是子弹一样，带着一抹绚丽的尾光，冲向13号和52号。 52号目光一凝，催动体内的厉鬼，边打边退。 他算是看出来了，外面那些桃花桃树的所有属性似乎都与“魅惑”、“色欲”有关，一个不小心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暗算。 真不愧是美神，简单粗暴的把某一属性堆到了极致。 而此时，13号还巍然不动，没有躲闪那些破窗而入的桃花。 他只是拔出一把黑色匕首，对着桃花飘来的方向，好像在等它们主动撞在刀刃上。 52号不明所以，但很快，令他大跌眼镜的画面就出现了。 原本漫天飞舞的花瓣，齐刷刷的改变了方向，真的在主动撞刀！ 52号在一旁张大了嘴巴，这就是强者的实力吗？看起来如此难缠的桃花，就被轻描淡写的处理了？ 第329章 桃花劫（1） 无数飘零的桃花被13号消灭，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更多的桃花此起彼伏的涌来。 13号：“小心一些，刚才那波只是试探，接下来的情况会更加危险。” 52号神色冷峻，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桃花突然对他们发起了猛烈袭击，漫天飞舞的桃花十分美丽，就像是传说中的桃花源一样，然而这份美丽中却隐藏着十足的杀机。 52号认真的思索了一下，他觉得自己能自保，但如果想假死脱身就有些难度了。 不曾想，13号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在一旁轻声说道：“放心，你一定会得偿所愿。” 52号一愣，而后大惊失色，颤颤巍巍的看向13号。 13号轻蔑一笑：“你那点小心思，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52号的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13号没再继续吓唬他，直言道：“别摆出那副表情来，我没告发你。你尽情的逃，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甚至可以替你打掩护。” 52号一脸吃惊：“为什么要帮我？” 13号直言不讳：“你就是一块探路石，以前没有代行者敢于脱离这个可怕的组织。你是第一个，我想看看你逃到世界之外之后，管理局是否有制裁手段，如果你成功了，我可能会成为第二个逃离者。” 52号神色微变：“意思就是说，哪怕我现在想终止逃跑计划，你也会强行让我逃走？” 13号笑了笑：“答对了。” 52号抿紧了嘴唇。 13号这时却仰起了头，转身向后看向房顶：“阁下请出来，偷窥实在是太失礼了。” 52号吓了一跳：“这里还有别人？！” 就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突然影影绰绰的虚晃了几分，就像是水波流转，然后一个脸色比死了三天的尸体还惨白的人影倒悬在半空中，脖子扭成怪异的角度俯视二人。 “我的隐匿能力一向很不错，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13号：“你在观察我，我对‘观察’这个动作极为敏感。” 52号盯着那张脸瞅了一会儿，眼底惊疑不定：“你是胡玖？你怎么会在这里？” 之前组织传来消息，胡玖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为什么…… 胡玖并没有解释什么，该怎么说呢，其实他是可以瞬移的，慢慢悠悠的离开瑞河市纯粹是演给别人看的，能钓出大鱼来最好，钓不出鱼来也可以混淆视听。 “不必防备我，真正对你们有威胁的敌人在外面。”胡玖淡定的撒谎。 话音落下的瞬间，无数盛放的桃树枝从窗外涌了进来，13号深深的看了胡玖一眼，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看到这一幕的52号，脸一下子就白了，在场的几人里，他的实力最弱，13号刚才还说要帮他逃跑，遇到危险了，他自己跑的比谁都快。 52号拿出了一件灵异物品，是一盏塑料莲花灯，像是童年时代插在劣质生日蛋糕上的东西，手指轻碰开关，变了调的阴森生日歌就唱了出来…… 第330章 桃花劫（2）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52号捂着耳朵，尽量不去听劣质莲花灯里播放出来的生日快乐歌。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正在过生日的孩子一样，所有人都会在这一天让着他，哪怕惹了祸也不会被斥责，直到生日结束，迎来反噬…… 纷纷扰扰的桃花避开了52号，进攻的势头突然减缓。 桃树在房间外形成了一片树林，地底之下都被树根缠绕封锁。 唯一的出路是向上走，从空中逃离。 然而此时，上空倒悬着一个立场不明的胡玖。 他的存在就像是一个无形的玻璃碗，扣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13号很快就不得不被迫现身，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无数桃花朝着他极速飘去，却无法真正的接近他。 “胡先生，您和这鬼桃花是一伙的？”13号仰头询问。 胡玖没回答，而是反问：“你的表现可不像是来认真工作的，是有什么其他打算吗？” 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13号竟十分认真的回答道：“我是代行者13号，本来计划着借这次任务假死，脱离时光管理局，我与胡先生之间没有任何冲突。” (⊙o⊙)啥？ 一旁正在被阴间快乐歌折磨的52号瞪大了眼睛，计划假死的人分明是他，怎么现在成了13号？！ 不过他并未当面戳破，甚至脸上都始终保持着平静，没有泄露出分毫情绪变化。 在场的所有人里就数他最弱，他可不敢乱来。 胡玖一脸好奇的问：“时光管理局的待遇很糟糕吗？你这种编号的靠前的代行者也想跳槽？” 万千桃花在这一刻停止了进攻，似乎也对内幕八卦很感兴趣。 13号苦笑一声：“看胡先生的样子，应该是对「时光管理局」这个组织有所耳闻，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可以解释一下。” “简单来说就是，出于某些原因，这个世界在某个时间段不断的循环重启，而重启的开关就掌握在时光管理局手中。” “驾驭了能够操纵时间的厉鬼，是加入管理局的门槛，从此就能在循环中保持记忆和状态不被刷新，还能享受无数的资源。” “但这并非没有代价，代行者的真名就是代价之一，某种奇特的灵异力量以真名为媒介，束缚着所有代行者，随着循环次数的增多，代行者会渐渐失去自己的名字。” “我受够了在旧时光里无限循环的麻木，未来一眼看不到头。” 52号这时插嘴问了一句：“你找到拿回证明的办法了？” 13号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先跑了再说。不断的让时间回档到过去同样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虽然我不清楚代价是什么，但直觉告诉我，时光管理局快要撑不住玩脱了。” 52号微微皱了皱眉，劣质莲花灯的生日歌还在播放着，而且音调越来越古怪，已经完全变成了恐怖音乐。 他还没有彻底遗忘自己的名字，同时他也注意到了，灭世级厉鬼在循环中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而且也越来越猛。 或许这就是启动时间回档后，要支付的代价？ 第331章 桃花劫（3） 听完13号的话，胡玖不由得吐槽：“你的编号如此靠前，对管理局的忠诚度居然是0！” 13号摆摆手：“瞧胡先生这话说的，总部对您也算是全力扶持，也没见你对总部有多忠诚~” 胡玖点头，忠于集体是因为个体的力量过于弱小，一旦脱离集体，很多事情都无法做到。 然而灵异的存在，让个体拥有了成“神”的机会，汲取众生的养分，凌驾众生之上。 周围的桃花再次蠢蠢欲动。 13号看了胡玖一眼，终于动了真格正式出手。 灵异弥漫，疯狂的朝着桃花林扫射，13号体内仿佛拥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对抗着桃花的增殖。 无数的桃树枝湮灭成残渣，空间掀起了一阵罡风，房子受到波及开始破碎。 13号的攻击是无差别的，他的精神很亢奋，底蕴雄厚，房间很快就变成了废墟。 艳丽的桃林也变成了残枝枯叶，暂时被击退了。 胡玖看着这一片废墟，脸上没有一丝丝表情，他竟完全看不出13的灵异。 脑海中模拟了他和13号一旦发生冲突会发生的种种场景，胡玖神色木然的问：“你也能干扰时间？我刚才看你好像没发动这方面的能力。” 13号点头，随意道：“干涉时间的能力并非我的核心，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添头罢了。” 这是实话，也是一种无形的震慑。 最初的13号也是在无意中成为了超凡者，他没加入过任何组织，凭着运气成了一方强者。 驾驭能干涉时间的厉鬼是偶然事件，那只鬼很少动用，因为代价太大，收益却不明显。 后来他被时光管理局的人找到，原本他是打算去薅羊毛的, 他也确实从这个组织里得到了不少好东西，然而他也失去了很多，深陷其中难以脱身。 时光管理局的核心领袖是编号前五的代行者，根据13号的观察，他们虽然打着维护世界稳定的名号，但他们更多的似乎是在谋取私利，一次次循环回档仿佛养蛊，各种能力奇特的恐怖厉鬼都被他们收入囊中。 不过他们最近好像有点玩脱了的迹象。 13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些桃花可真够难缠的。52号，快来把该布置的东西都布置好，这里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估计很快就会有其他的代行者过来。虽然我不怕他们，但麻烦的事还是应该尽量减少为妙。” 被刚才的冲突波及到的52号，此刻半死无活的，强撑着从身后的背包里搬出了一具尸体。 尸体面目全非的脸逐渐变成了52号的模样，52号却变成了另一张全然陌生的脸，通身的气质和灵异气息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完全成了另一个人。 那边13号的身体开始狰狞的蠕动，然后竟然分裂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见胡玖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13号笑着问：“胡先生，您应该会帮我们保密？” 胡玖板着一张死人脸：“不保密又如何？反正你们都跑了，进入鬼界之后，难道还怕被时光管理局追捕？” 第332章 桃花劫（4） 13号说道：“我无法确定管理局是否能在鬼界兴风作浪，所以还是尽量延迟发现我们的假死较好。” 胡玖点点头，这个理由说得通。 13号见胡玖没有阻拦的打算，拽着52号就要撤退。 虽然他原本想先让52号假死去探探路，但没想到胡玖会突然出现，没办法，他只能临时改变计划，干脆利落的一起假死。 胡玖没有阻拦，这个时候，13号并非能被轻松碾压的弱小，他不想节外生枝。 同样的，13号也不想节外生枝。 待13号和52号走后，胡玖的身影也消失了。 三人全都离开，其他的代行者才姗姗来迟，他们之前收到了求救信息，但来到这里之后只看见了两具尸体。 按理来说，时光管理局的代行者根本不怕死亡，因为下次回档时还会回来。 可这次却不一样，13号和52号的尸体里没有时间厉鬼！ 理论上，驭鬼者死后，厉鬼会在驭鬼者尸体上复苏，所以即使代行者身亡，回档后依旧没什么影响。 可13号和52号体内的时间鬼不翼而飞，这也就意味着，回档后，他们就算复活，大概率也不再有资格做代行者。 连13号这样编号靠前的代行者都折了，见到他尸体的其余代行者都有点慌乱。 看着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桃花，他们立刻就跑了。 …… 鬼界。 一栋废弃的鬼楼旁边，站着三个男人，正是13号、52号和胡玖。 “胡先生，你为什么跟着我们过来？”13号面色不悦。 胡玖直接问道：“你们已经脱离了原本的世界，不再受到束缚。所以，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时光管理局的秘密吗？至少我想知道，管理局进行「回档」的关键……” 沉默了片刻，13号对胡玖说：“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回档」的核心被掌握在编号前五的代行者手里。” “1号代行者到5号代行者是时光管理局的领导，以前也很活跃，不过在第123次回档的时候，管理局发生了一件大事，他们就不怎么出面了，只对外下达命令。” 胡玖追问：“发生了什么大事？” 13号既然已经选择背叛，便也无所顾忌，把知道的都说了：“是一只灭世级的厉鬼，与管理局高层交战，差点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 胡玖眼神亮了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厉鬼，能差点把时光管理局这个庞然大物击垮？ “能否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胡玖目光灼灼的看着13号，他原以为得用一些手段才能撬开13号的嘴，没想到13号这么主动。 13号点点头说：“这是当然，我一定知无不言。” 如果胡玖能给管理局添添麻烦，那就再好不过了。 “胡先生，你应该知道，时光管理局在这个世界一直都是绝对霸主的地位，只不过回档积累到一定次数，就会莫名诞生灭世级厉鬼。” “在第123次回档的时候，一个代号「神」的超级厉鬼出现了。” 胡玖目光微动：“「神」？” 13号摇摇头说：“「神」其实只是一个代称，关于祂的具体形象、真实称号，全都做了模糊处理。” “「神」具有全知全能的特性，还能以信仰为食，就像传说中从信仰中诞生的真神一样。” “「神」的存在相当特殊，既是某种概念，也拥有实体，而且疑似拥有高度智慧。” “所以就算无数强大驭鬼者同时出手，也无法将「神」完全收容，只能看着祂源源不断的分化成具有全知或全能特性的厉鬼，在一次次回档中为祸一方。” “理论上，由于存在蝴蝶效应，每次回档与上一次回档都会存在细微的区别，但自从「神」出现并被分割遗落四散后，蝴蝶效应就被放大了千百倍。” “‘变数’越来越夸张，间接性加快灭世厉鬼的诞生，从而导致回档的频率越来越高，再这样下去，回档将失去意义，时光管理局也面临毁灭的风险。” “而时光管理局面对这一困境却束手无措，只能治标不治本，尽力消灭已经产生的‘变数’，无法改变导致‘变数’增多的根源。” 胡玖恍然大悟：“我懂了。” 或许我就是变数之一。 呵呵~ 天若生我为变数，必要当好这个变数！ 13号还说了很多管理局的秘辛，直听的52号目瞪口呆，这出卖的也太丝滑了！ 胡玖连连点头，“多谢你的配合，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第333章 桃花劫（5） 一个穿着黑色罩袍，完全看不清面容的人站在云雾中长吁短叹。 他是代行者37号。 此刻，他正无奈的在空中楼阁行走，蹑手蹑脚的，偷感极重，仿佛很是担惊受怕。 他一路前进，偶尔会遇到其他的代行者，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管理局忙，代行者也跟着忙。 除了5位领导，几乎所有代行者都出动了。 鬼桃花泛滥的速度极快，到现在还没找到本体，像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 37号是代行者，在空中楼阁进出不受任何拘束。 实际上，就在不久前，他被胡玖俘虏了。 在13号这个内鬼的帮助下，胡玖活捉并控制了37号，现在派他来这里打探内部情况。 当时胡玖给自己捏了一张如花脸，一看就是假的，37号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37号只知道，现在自己一定被全程监视，随时可能会丧命。 被迫成为带路党，37号最开始是拒绝的，但胡玖下手太狠了，而且似乎完全知道他的弱点，他连一点儿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37号严重怀疑，管理局里还有其他内鬼，否则如花怎会如此了解自己的能力？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一路畅通无阻，遇到同事也只是简单的打个招呼，生怕被人发现。 顺便他还将空中楼阁的布局，以及他熟悉的代行者的能力和缺点，全都透露了出去。 尽管他内心十分抗拒，但他的嘴巴十分诚实，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胡玖直到这时才知道，6号已经去了总部。 时光管理局的1号到5号是领导者，只是平时不怎么出面，6就是实际上的执行官，能力相当的神秘强大。 37号在空中阁楼里前前后后转了几圈，胡玖也对这里大致了解了几分。 见时机成熟，他认真甩出了一张符咒。 符咒穿过空间的阻碍，不知飞向何方。 很快，37号就感觉到空中阁楼忽然一阵剧烈震颤。 随后，一团散发着粉光、仿若万千飞虫聚集在一起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从天而降。 “那是什么？不对，粉红色的……是桃花！” 37号思索之际，那团东西已经落在了承载空中楼阁的云层上，粉红色的光彩瞬间弥漫，晕染了周围的一切。 附近的建筑直接被巨大的冲击力撕成了碎片，甚至有两个倒霉的代行者直接被粉色淹没，死的连渣都不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如梦似幻令人闻之欲醉。待烟尘渐渐散去，脸色吓得发白的37号才看清楚，被砸出了一个坑的云层上矗立着一棵巨大的树。 那棵桃树有花无叶，枝条上开满了粉红色的花朵，花瓣层层叠叠，像是无数张微小的嘴，轻轻开合，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它的根部在云层中迅速蔓延，仿佛在汲取着什么。树干扭曲而粗壮，竟隐隐形成一个雌雄莫辨的人形模样！ 明明是一幅怪诞至极的画面，看到的人却只觉得它美极了，是人世间最最美丽的存在。 毫无疑问，作乱的鬼桃花打到家门口来了。 “好像是那位「美神」的本体！” “少废话，直接动手！” “别急，先向上通报，等上头的命令咱们再行动！” 代行者们的意见并不统一，有的直接跑路了，有的躁动起来，装模作样的作出战斗姿态。 37号不知所措，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那棵桃树形成的人形怪物四处看了一圈，状似随意地抓住了一个代行者，咔嚓一下撕掉了对方的一只手臂。 “好快！” 暗中窥视这一幕的胡玖，眼神中满是震惊。 那个家伙的速度太快了，胡玖都没捕捉到他的动作，倒霉的代行者就已经落在了他的手里。 果然，敢自称「美神」，不只是擅长魅惑，其他方面也不差。 只见那个被捉住的倒霉代行者吓了一跳，刚想反抗，树怪却仿佛预判了他的能力，精准把控了他的弱点。 万千细小的树根插入了倒霉代行者的身体，好像在从中吸取着什么。 倒霉代行者一脸不可置信，没想明白自己的能力弱点为何会被敌人掌握。 胡玖：不用谢，是我告的密。 倒霉代行者不怕死，反正一次回档过后，他还能卷土重来。然而当他体内驾驭的厉鬼被树怪逐一拆分拔除后，他彻底慌了。 唯有时间系的厉鬼能保证他在回档中不被一键重置，没了这只关键的鬼，他与那些在回档中一次次麻木轮回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心急如焚，可惜树怪根本没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短短几秒就把它吸成了人干，死的透透的。 密密麻麻的花瓣在空中飞舞，一棵又一棵的桃树在云层中拔地而起，从下方看，就是万里无云的晴空中突然多了一片怪异的乌云。 第334章 桃花劫（6） 空中阁楼里的战斗已经彻底爆发，一方是「美神」化身的鬼桃花，另一方则是代行者们。 这场战斗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胡玖也预料不到。 37号代行者在混战中持续懵逼，胡玖悄悄把他捞了回来。 他的状态有点糟糕，浑浑噩噩的，似乎受到了精神污染。 但只要人没死，胡玖就不会在意，哪怕是死了，胡玖也会极尽可能的利用他的尸体。 对于「美神」化身的鬼桃花，胡玖心中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对方的实力比他预估的要更厉害一些。 正这般想着，胡玖和37号同时脸色一变。 下一秒，胡玖体内的灵异力量涌动，形成了一面360度的护盾，将自己牢牢护住。 紧接着，一抹粉色的微光陡然出现，飘散的花瓣裹挟着凛冽的杀意，看似一股脑的袭向37号，实则连胡玖也覆盖了进去。 胡玖双眼一瞪，花瓣便消失无踪。 再看37号，胡玖气不打一处来，那家伙正偷感十足的躲在自己身后，显然已经摆脱了浑浑噩噩的状态。 然后胡玖神色凝重的看着不远处，只见两株巨大的桃树突然拔地而起。 37号惊恐的说：“这鬼东西怎么追过来了？” 胡玖面色微沉，看来自己的这个临时盟友，是有毁约的打算了。 不过这也正常，因为胡玖也做好了随时毁约，吞噬对方的准备。 于是他对37号说道：“你，去把那两棵桃树除掉！” “啊？！”37号震惊的伸手指向自己，一脸不可思议。 胡玖并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多么的离谱，37踌躇片刻，碍于自己的小命还被胡玖捏着，只能心里骂骂咧咧的硬着头皮上。 37号浑身灵异涌动，同时攻击两株桃树的树干。 随后他转身就跑，丝毫没有停留。 其中一株桃树盛放出无数花朵，化作虫群一样的粉色云烟追了过去。 另一株桃树的树干浮现出一张雌雄莫辨的人脸，笑眯眯的盯着胡玖，眼神温柔缱绻，却又夹杂着莫名的森冷恶意。 胡玖没有提及毁约的事，只是平静的问道：“怎么样，有找到时光管理局的核心机密吗？” “没有，那座空中阁楼应该不是管理局的主要据点，编号前五的代行者都见不到。” 树上的人脸开口，声音都透着无尽的魅惑，可惜对胡玖没用。 “那就把能看到的代行者都宰了，别再给他们回档的机会了。”胡玖说道。 “你说得倒是轻巧。”桃树的语气有些幽怨，“我在前线打拼，你就只在这里看戏？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胡玖薄唇轻启，“可别忘了，许多代行者的弱点都是我告诉你的，时光管理局的阴谋也是我通知你的，若没我的情报，你说不定早就无声无息的就被管理局处理掉了。” 桃树：“管理局处理了我之后，紧接着就会对你下手。虽然我对这个组织了解不多。但也能看出来，他们不允许超出规格的强者存活，除非加入他们。” “可加入他们的门槛不能说高，只能说可遇不可求，时间系厉鬼，就算有幸遇到了，驾驭难度也高的超乎想象。” 胡玖：“你从那些代行者身上夺走了时间系厉鬼，还没有驾驭成功？” 桃树上的人脸苦笑：“这东西与寻常厉鬼仿佛不在一个次元，就算从代行者身上剥离，我也难以驾驭。” “我甚至有一种感觉，并非我在驾驭时间厉鬼，而是它们在主动选择合适的宿主，显然我并不符合它们的标准。” “原来是这样。”胡玖微微垂下眼眸，不知这位盟友的试错经验有几分真几分假。 这时，桃树上人脸的表情突然一变：“不好，来了个厉害的家伙，先不和你聊了。” 说罢，人脸缓缓消失。 另一边的空中阁楼，正在被追杀的代行者们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那该死的鬼桃花撞上了什么东西，就像飞鸟撞到了玻璃。 转身一看，就见那些桃树化作的怪物附近，凭空浮现出无数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钟表虚影。 桃树不断挣扎，动作却显得十分迟缓，良久，围绕着它的钟表虚影才缓缓消失。 一个穿着黑色罩袍，肩膀的布料上绣了个“6”的人从空中飘落，仿佛救世主一样。 他是6号代行者，除了编号前五的领导，就属他最靠前，不仅拥有很大的权力，实力也深不可测。 此刻，6号代行者看着一片狼藉的空中阁楼，心中一阵怒火翻涌。 这次的对手不是厉鬼，再厉害的鬼哪怕是灭世级的，也都没有智慧，而这次的对手决策力和执行力都高的离谱，行动速度太快，6号差点没办法及时救援。 以往代行者对待其他驭鬼者都是碾压，有回档兜底，时间久了，难免懈怠，战斗经验不太行，以至于遇到真正厉害的对手，一下子就差点被杀穿。 他正感叹着，一道粉红色的身影，骤然出现在6号代行者的头顶。 无数桃花花瓣凝聚成人形，猛然袭向6号，将其从半空击落。 其他还活着的代行者心头一惊，6号不会就这么挂了？ 下一秒，6号毫发无损的重新回到半空，转过身对其他代行者解释道：“我只是一时大意……” 而后他冷冰冰的看向遍布整个空中阁楼的桃树，杀意盎然！ 桃树似乎也感受到了危机，无数桃花瞬间盛放，令人窒息的灵异在周围流转。 6号轻轻一挥手，一个巨大的时钟虚影凭空出现，将他自己和附近还活着的其他代行者笼罩其中。 桃树这时也开始了进攻，胡玖提供的情报中，对6号的信息并不多，因为他的编号太靠前，37号也一知半解，只知道6号的能力叫「时光乱速」，千万不可以被他召唤出的钟表虚影完全困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鬼桃花植株众多，每一株都是分身，同时也都是本体，哪怕还剩一点点，他都可以东山再起，所以他对6号并无畏惧，只有谨慎。 第335章 桃花劫（7） 万千鬼桃花凝聚成的人形身影在疾风中穿梭，时不时就会有钟表虚影凭空浮现，齿轮咬合的咔哒声如同催命符，让鬼桃花的行动受到了很大限制。 不过这些钟表虚影并不足以决定战局，似乎只起到了拖延作用而已，鬼桃花用力一挥，就可以将钟表虚影打碎。 一直在躲在暗中窥伺的胡玖却敏锐的注意到，某些钟表虚影的破碎过于刻意，像是猎人撒下的诱饵，还有一些钟表虚影并未被打碎，它们乱中有序，只显现了一瞬间就消失了。 准确的说，它们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隐匿不可视状态。 如果胡玖身处战场中心而非在一旁认真观战的话，恐怕也无法发现这些藏起来的钟表虚影，更不用提一直在高速移动专注战斗的鬼桃花了。 双方又激烈的战斗了一会儿，6号代行者轻蔑的说道：“你的速度很快，但单纯的速度快在我这儿可没什么用，没有干扰时间的能力，你就永远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鬼桃花不语，只一味的出招。 空中阁楼的其他代行者早就撤了，只远远的看着。 钟表虚影仍然在被不断打碎，但这种破碎却是6号代行者在对鬼桃花的行动方向进行了某种引导。 某一时刻，6号代行者突然笑了起来，淡定的吐出了几个字：“吉时已到！” 话音落下，之前所有被隐匿起来的钟表虚影同时显现，融合构成了一个硕大的紫色钟表。 这个钟表宛如一个巨茧，将整片桃林都笼罩其中，钟表内的时针分针秒针慢慢旋转，鬼桃花的速度也跟着变缓慢了。 万千枝桠仿佛凝结在琥珀中的虫子，但被困住的鬼桃花本身似乎并未察觉到时间流速的异常，他只当那个紫色的钟表是个牢笼。 于是他操纵树根与树枝疯狂撞击这个复杂的钟表虚影，他觉得自己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上的粉色光芒越来越旺盛，转瞬之间，6号代行者辛苦布置出的紫色钟表虚影上就已经浮现裂痕。 可6号代行者丝毫不见慌乱，他摊开右手手掌，掌心钻出一道道诡异的线条，仿佛在勾勒着什么。那些线条越来越完善，仔细看去竟然是包裹着鬼桃花的钟表虚影的等比例缩小版。 随着6号优雅的合掌动作，战场中心的钟表虚影也开始压缩，这个过程极快，一眨眼，三维空间就被压成了二维平面画卷。 “时空一体。”6号傲慢的俯视着遭受降维打击的鬼桃花。 此刻的鬼桃花依旧活力满满，但却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维度，无数枝桠只能在二维平面里徒劳延展，如同被困在玻璃夹层中的标本，完全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见到这一幕，暗中窥视的胡玖微微有些脊背发寒，6号代行者的这个能力，虽然前摇有点长，可一旦施展成功将敌人困住，敌人就再也没有反抗之力了。 那幅困住鬼桃花的时空绘卷被6号代行者慢条斯理的反复折叠，里面的鬼桃花也跟着一起被折叠。 多次折叠之后，鬼桃花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树根树干和花朵都被揉成了一团模糊的碎片。 胜负已定。 可就在这时，那团已经被折叠成模糊一团的马赛克中，突然冲出了一道粉红色的光。 那道光穿透了被压缩的时空画卷，径直飞向远方。 无数钟表虚影凭空浮现，却都没有拦住那束光。 6号代行者叹了一口气。 “已经打败他了吗？”见胜局倒向己方才敢匆匆回来帮忙的其他代行者问道。 6号摇头：“他没死，跑掉了，那些鬼桃花只是美神的部分象征而已，美神的本体还没有现身。” “不过就算如此，对方这次也肯定受了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卷土重来，足够我们重新制定作战方案了。” 这时6号看向其他代行者，意味深长的问：“话说回来，鬼桃花为什么能精准入侵空中阁楼？对方怎么会知道空中阁楼的具体位置？” 他怀疑管理局出了内鬼。 其他人自然也听出了这个意思，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6号：“算了，这种事稍后再说，先处理鬼桃花残留的灵异。” 虽然入侵空中阁楼的桃树都被清理掉了，但还有许多根系和残存的花朵枝桠依旧紧紧缠绕在此地。 在6号的指挥下，其他代行者迅速出手斩草除根，残留的桃矢依旧有一定的反抗之力，给代行者群体增添了小小的麻烦。 鬼桃花只是美神的一部分而已，可就造成了这样大的危害，可见那位自称美神的存在绝对是对管理局的巨大威胁。 如果管理局都奈何不了对方，其他组织势力绝对更没办法对抗这个庞然大物，6号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对方彻底收容。 否则就只能重启回档了。 可……回档似乎并非毫无代价。 就在他这样思索的时候，背后突然激起一层冷汗，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恶意的凝视着他。 6号猛然回头，望向之前那道粉色光束消失的方向，灵异涌动写覆盖在他的双眼之上。 一瞬间，他视野中的世界变得陡然不同，白云变得浑浊，原本湛蓝的天空覆盖了一层阴沉暗淡的粉红。 如此怪异的天空之中，赫然矗立着一株至少300米高的倒生树，这棵树的树根扎根在天际，仿佛从中汲取营养，树干自上而下垂落，万千粉红色的花朵盛放。 树身粗壮无比，半边树干呈现出雌雄莫辨的人形轮廓，远远望去，仿佛一个美丽至极的人依偎在树下。 只不过这个美丽的人形表面全都是纠缠的树枝，像是触手汇聚在一起，而且这棵树太巨大了，甚至会产生一种巨物恐惧，它还是违反常理的倒着生长，美丽的人形也是倒吊状态，以至于在这份美好之中掺杂着无尽的怪诞感。 娇艳的花瓣背面密密麻麻布满人类眼球的纹理，沉默地盯着空中阁楼。 “这就是美神？”6号低声呢喃，极致的魅惑一瞬间冲垮了他的认知屏障。 第336章 瓮中捉鳖，但鳖请了外援 京城。 总部。 傅佑华伫立在窗前望着天，深深叹了一口气。 本该湛蓝的天幕，此刻却仿佛被一层淡粉色的薄纱笼罩，像是套了一层朦胧诡秘的滤镜。 在雾霾比较严重的地方，民众尚未察觉到异样，但在人迹罕至的偏远地区，已有人看出天空变了颜色。 更糟糕的是，这奇异的景象并非局部，而是席卷全球的异常现象。 然而总部对此束手无策，异常现象的范围太广阔了，有能力解决此类现象的人，不久前就已经脱离了总部。 眼看着事态恶化，情况越来越严重，总部紧急召回了大量的驭鬼者，倾力固守京城。 如今京城的安全性大幅度提升，其他各国也做出了差不多的选择，恐怖的天灾面前，自然是要先保住中枢首脑，其他的只能放弃。 那个自称代行者的6号不久前急匆匆的走了，傅佑华在总部等了许久，6号都没有回来。 据傅佑华推测，6号背后的组织必定深不可测，或许古代时期就已经成立的隐秘组织，只有在天灾降临时才会现身。 假定这个神秘组织是好的，这种想法有些过于乐观，但没办法，受制于人，傅佑华只能往好了想。 除了6号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让傅佑华很在意。 最近几个小时的时间，半空中时不时就有一抹粉红色的花瓣飘落闪过，像是幻影一样，虽然暂时尚未造成人员伤亡，但傅佑华知道，这绝对不是啥好事。 正沉思间，办公室大门“砰”的一声被猛然踹开，一下就让傅佑华心头无名火起。 谁特么这么大的胆子，敢踹他的门！ 可当他看清门外来者，怒意瞬间化为惊愕。 此刻站在门口的人，竟是失踪了数小时毫无音讯的6号。 眼前的6号与之前相比宛若换了个人，双目空洞无神，身上穿着的袍子碎了，浑身弥漫着一股诡异的香气，还隐隐散发着精神污染的痕迹。 傅佑华心头一颤，6号的实力极强，当初他强势攻入总部，秒杀所有总部驭鬼者，暴力夺取话语权。如今却变成这副狼狈模样，强大的6号都败了，打败他的敌人究竟有多恐怖！ 傅佑华心里的悲观念头刚起，6号便踉跄着倒地，嘴唇微动，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傅佑华看着他，恶意在脑海中转瞬即逝，想了想还是叫来了医护为其救治。 二十分钟后，傅佑华和一个医生模样的女人，分别坐在6号代行者的两侧。 傅佑华目光灼灼，期盼从6号口中挖出些许线索情报。 6号狠狠揉了揉太阳穴，气色逐渐恢复红润，眼神也不再麻木空洞，身上的香气和污染一扫而空。 “差点阴沟翻船。”他略显烦躁的低声嘀咕着。 若非他手段多，眼力好，及时察觉到美神的窥伺，恐怕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无声丧命。 不过他也是冲动了，察觉到美神之后，不该多看那几眼，应该直接走才对。对方比克苏鲁神话都夸张，看一眼就会爆炸。 身体状态恢复过来后，6号对傅佑华简单交代了一下美神的信息，他故作轻松，透露了许多重要情报。 但傅佑华是何等精明，从6号只言片语中就推测出了大致经过，心头不禁一阵绝望。 以6号这样的实力，只是因为多看了美神一眼，就变成了这副死狗模样。若是美神发挥全力，届时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总部有数量众多的中低阶驭鬼者，可这些批量生产出来的兵，在绝对的强者面前，貌似只能充当炮灰。 6号还在继续说道：“目睹美神的真身会被迷惑，认知也会被扭曲，不过我已经挣脱了这种状态，而且还从对方的灵异中解析出了关键信息。”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美神曾经是人类，目前已彻底鬼化，相当于一个拥有智慧的超级大厉鬼，不知道是否有人性残余。美神几乎吸纳驾驭了所有与‘魅惑’‘美丽’相关的同类项厉鬼，并把这方面的属性发挥到了极致。” 傅佑华把6号讲述的内容全都记录了下来，越听越感到一丝无力感，以总部的底蕴，在面对这类超出常理的存在时，似乎只能随波逐流。 稍微休息过后，6号代行者就开始继续忙碌，他亲眼见到了美神的本体，难保不会被美神追杀，总部帮不上什么忙，只算是个临时休息的地方。 瑞河市是美神最先出现的地方，6号打算悄悄再去调查一下，最好能找出美神的弱点。 这件事想想就觉得头疼，明明是时光管理局信心满满的主动出手，清理危害世界的存在，为什么不知不觉间形势就逆转了，变得如此被动了呢？ 傅佑华想派人跟着6号一起行动，6号原本打算拒绝，他不需要拖后腿的跟班，但转念一想，自己目前的状态确实不太好，因此他接受了傅佑华的提议，只当是给自己找了个肉盾。 不过他很快就后悔了。 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孝服，手里还拿着根哭丧棒的中年妇女，6号下意识道：“这是你们总部食堂的打饭阿姨？” “big胆！”中年妇女严肃道：“我是有正经编制的总部驭鬼者冯勤芳，请称呼我冯女士。” “哦。”见多识广的6号迅速接受了这个设定，在这个神奇的驭鬼者的世界里，连只剩一颗脑子的人都能活着，一个中年妇女成为驭鬼者并不为奇，只要实力不差，就算是让婴儿当队友也没问题。 傅佑华在一旁说道：“冯女士实力一流，最重要的是，她的情绪很稳定。” 6号点点头，不再多言。 两人即刻启程前往瑞河市，6号不需要交通工具，直接用灵异力量带着冯女士位移。 可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6号忽的脸色一变，抬眼就看见漫天桃花飞舞，遮蔽天日。 “阴魂不散！”他眉头紧锁，低声咒骂。 冯女士保持着安静与低调，其实她一点都不想参与这项任务。成为驭鬼者之前，她只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成为驭鬼者之后，明明做出了和其他驭鬼者同样的行为，可由于年龄和性别等因素，她往往会遭受更多凝视与非议。 平时她为了不被人轻视，立了个稳重靠谱不弱于人的人设，把自己架到了高处。 结果部长遇到麻烦时，不怎么去找那些阴沉暴躁斤斤计较的小伙子，总是习惯性的率先想到她。 果然能干活的人，就会干更多的活，吃更多的苦。 不过当冯女士看到纷纷桃花雨，她那些拧巴内耗的情绪竟神奇的渐渐平复了，同时内心的恐惧感消失殆尽，反而有心思稍微欣赏美景。 一旁的6号却始终阴沉着脸，开启鬼域，拖着冯女士，强行突破了那些桃花的封锁。 抵达瑞河市的时候，桃花已经被完全摆脱，无影无踪，一片都没有追过来。 6号谨慎的驻足街角，四下张望，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为什么要来瑞河市？ 这里是美神最先兴风作浪的地方，很可能极度危险，自己明明刚受了伤，为什么要主动走进敌人的巢穴？ “我的思维被干扰了？！”想到这一点的6号大惊失色，转身立刻就想跑。 可惜太迟了。 在他的视野里，地面……正在缓缓蠕动！ 无数狰狞的、粗细不一的树根，在地底肆意游走。 6号看着那些树根，不敢轻举妄动。 那些东西，给人的直观感受就异常惊悚，压迫感十足，这还只是表露出来的，鬼知道在这座城市的地下，还藏了多少恐怖的东西？ 与此同时，6号也敏锐的注意到，这些蠕动的树根并非木质，更像是金属。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朝着冯女士说道：“走，快撤退！” 话音落下，他开着鬼域就跑。 冯女士落后一步，也毫不犹豫的跑了。 然而6号很快就惊恐的发现，瑞河市已经被封锁，像是有一层厚障壁将城市360度无死角包围，而他就是被困在笼子中的鸟。 冯女士也发现了这一现象，她外表淡定，内心无比紧张的跟在6号身后。 6号迅速冷静镇定下来，他漂浮到半空，观察整座城市，眉头越皱越紧。 明明之前这里的情形已经有所好转，那些桃花杀去了空中阁楼，没再继续破坏这座城市。 可现在城市里却一片寂静，就仿佛这座城市已经被杀死了。 甚至在路上都看不到一个活人！ 带着疑惑，6号来到了瑞河市的特殊行动部门，这里是瑞河市少数还维持正常运转的地方，理论上应该有负责人驻守。 6号带着冯女士直奔顶楼，在办公室找到了半死不活的负责人，询问一番才知道，不久前情况确实是有所好转没错，可好景不长，局势就再度恶化。 城市里除了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桃花，还突然集中爆发了大量灵异事件，每一个都能达到a级，无辜民众死伤无数，尸骨无存。 更糟糕的是，瑞河市与外界的联系中断了。 负责人在处理灵异事件时身受重伤，濒临复苏。其他还活着的人早都藏了起来，以至于这座城市看起来像是空了的鬼城一样。 听到这里，6号握紧了拳头，这特么貌似是个瓮中捉鳖的陷阱！ 但他还不至于惊慌失措，心里更多的情绪是愤怒和丢脸。 他可以等待重启回档，也可以向上级求救，总之他不担心自己有性命之忧，只是觉得这次的敌人真特么难缠，自己和调查局的脸面都丢光了。 根据目前的所有信息情报，他已经意识到，敌人不止有一个美神，还有另一个阴险狡诈的家伙，恐怕也早早就掺和进来，一直在暗中兴风作浪。 “哎~”6号叹了一口气，自己的思维受到了干扰，还被困在了瑞河市，情况不容乐观。 但他不是个会强撑体面的人，更不会自己硬扛。与其逼自己一把，不如放自己一马，该求救的时候就求救，不必在乎颜面。 于是6号果断的发出了求救信号。 虽然这座城市被封锁，寻常的信息渠道全部被中断，可时光管理局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6号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腐烂的海螺，螺壳泛着类似尸斑的幽绿，螺纹呈现出黑色沟壑，正在往外渗出恶臭粘稠的脓液。 他毫不在意的将手指扣进螺壳里按了按，随后抽回手指，用嘴对着海螺低声说了几句话。 冯女士不理解6号在做什么，只静静看着，做一个安静的美女子。 不过很快，她就感受到，附近的墙壁家具似乎一瞬间通了高压电，密集的电荷让她浑身上下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她惊恐的环视四周，而6号则面色如常。 下一刻，房间的沙发上出现了一个正襟危坐却看不清面容的人——5号代行者，【天谴】。 编号前五的代行者都有自己的名字，并非以前的本名，身为人类时的名字已经被舍弃，他们使用某种方式更换了自己的真名，这个真名也象征着他们的实力。 “【天谴】老师，目前的情况很复杂，我受了伤，没办法独自解决问题，我需要您的帮助。”6号没有一丝一毫的客套与废话，非常直接的表明目的。 天谴点点头，既没有问责，也没有批评。两人认真交流了起来，他们进行了加密沟通，冯女士全程什么都没听见。 片刻过后，天谴便不耐烦的摆摆手，让6号可以自由活动了。 6号和冯女士走出房间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就黑了。 一轮月亮挂在天上，月光明亮冰冷，好像有点违和。6号想了想……又想了想，然后忘了自己刚才在想啥，再然后……“遗忘了某件事”这件事本身也被忘了。 此刻，6号肉眼可见的放松，他甩开了冯女士，在整个瑞河市转了一圈，顺便解决了几只鬼。 游荡在这座城市里的厉鬼，没有一个达到s级，6号可以轻易收容。 第337章 神降 第337章 神降 清理了一波厉鬼之后，6号很快就对这些鬼失去了兴趣，都是些批量生产出来的造物，杀人规律相对简单，容易破解。 瑞河市的地下才是隐藏起来的真正的大恐怖，也不知道这座城市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儿，6号摇了摇头，这里就算被砸烂了，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转身一个瞬移来到了市中心的大楼，现在这座城市里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他也不必费心思遮掩自己的行踪。 然而6号并没有注意到，他刚走，他身后的地面就钻出了一只漆黑邪异的鬼手，鬼手的掌心长着一枚血红的眼珠，正静静的盯着他，看着他渐行渐远。 6号来到了大楼高层的一个房间里，手臂随意的搭在窗口眺望远方，宛如一个文艺青年正在凹造型。 这是他独处时的一个小习惯，可以让他放空大脑，让思路变得更加清晰。 此刻，5号代行者【天谴】也在这座城市里，但6号依旧隐隐有些不安，他觉得这次要面对的敌人和以往那些灭世级的厉鬼没有区别，甚至后者更厉害几分。 那位「美神」若是没有几分真本事，怎敢自称为神？ 还有一个在暗中不停兴风作浪的家伙，就算现在突然爆发了灭世天灾，6号都不会有一点点意外。 一个【天谴】恐怕不足以应对这种状况，也许过一阵子，另外四个高层也会到场，届时此地必定化为修罗炼狱。 如此壮观的大事，6号却一点都不想掺和，他首先需要保障的是自己的生命安全。 这么想着，突然，6号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头发根根竖起。 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黑紫色像是头发丝一样的闪电就直直劈在了他的头顶。 6号惊疑不定：“天谴老师，您为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无数蜿蜒的黑紫色闪电在半空中凝聚出一张人脸，正是【天谴】的模样。 【天谴】眼中带着森冷杀意，直直刺向6号开口就是责骂：“蠢货，都被人盯上了，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说完又是几道闪电落了下来。 6号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虽然那些闪电把他劈得灰头土脸，但他的头脑确实渐渐清明了过来。 【天谴】劈完人就直接消失了，一句废话都没多说，如果后续6号又踩中了同样的陷阱，那只能说明这种蠢货死了活该，不如直接惨死一次，多长长记性。 6号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缓解混乱的思绪。 他确实出问题了，而且是自己都意识不到的问题。 他的思维受到了外力干扰，但他总是下意识的忽略这件事，甚至在瑞河市闲逛了起来，失去了所有的紧迫感。 现在清醒过来，仔细想想，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直视美神真身，受了重伤，自己为什么要跑到总部？ 或许就是那时受伤，认知混乱，被人乘虚而入了。 “好险～”6号低声嘟囔着，幸好自己足够的苟，刚遇到一点点挫折就立刻向上求助，完全不打算自己承担风险。 复盘自己中了阴招的来龙去脉过后，6号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甚至心底升起了一丝丝隐秘的兴奋。 他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刺激的事情了，尤其是刚才【天谴】老师向他散发杀意时，更是让他心跳加速。 自从加入时光管理局，哪怕是去对付那些灭世级的厉鬼，代行者们普遍也没太多紧张感。 因为可以回档，所以失去了对生命的敬畏，对死亡也感到麻木。 这次却不一样，对手有脑子，会剥夺代行者身上的时间系厉鬼，某种意义上等于抹杀了这些代行者。 勉强压下心底翻涌的诡异兴奋感，6号站起身，双眼泛起幽暗的光芒，对自己全身进行了仔细检查。 这一查，6号就发现，自己身体里潜伏着外来的异种灵异力量，分别寄宿在大脑和心脏中。 这两股外来的灵异力量，效果完全不一样，它们以各不相同的方式藏了起来，十分的隐蔽，若不是6号仔细认真的检查，根本发现不了。 6号原本打算用自己的眼睛去解析这两股灵异力量的信息，但又想到美神那恐怖的污染性，他便放弃了这个打算，直接将体内的外来灵异力量进行了清除。 解决完体内的隐患，6号才松了一口气，重新捡起了自己的谨慎。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摸鱼，出工不出力，反正天塌了，有5号【天谴】老师扛着。 虽然5号和6号只差了一位，但实力却是天壤之别，编号前五的高层代行者才是时光管理菊的真正核心，6号一直都想融入他们，然而差距却在一次次回档中不断被扩大，直到连他们的背影都看不清。 整座瑞河市安静的可怕，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6号不知道【天谴】在忙什么，自己也没再去做多余的事情，只安心的待在房间里休整状态。 一夜过后，次日黎明，太阳刚从地平线升起的那一刻，一股强悍的气息一闪而过。 6号对此很熟悉，这是时光管理局的3号代行者【圣光】。 他朝着窗外望去，就看到了一束光落在附近，这束光散落成粒子，又重新汇聚成一个圣洁的女性模样。 她阔眉高鼻，眼窝深邃，全身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辉，浑身上下都是白色，唯有一双瞳孔像蓝宝石一样璀璨。 看到她的一瞬间，6号就感觉自己被净化了，所有的负面想法与情绪通通消失，整个人仿佛处于永恒的贤者时间。 可就在这时，意外突然出现。 一只漆黑的手掌从地底钻了出来，径直抓向【圣光】的脖子。 【圣光】面不改色，眼眸流转间，一束白光射出，穿透了那只漆黑的手掌。 手掌落在地上，掌心蠕动着长出了一张嘴巴，开口便是极具压迫感的冷硬嗓音：“这些恶心的光，真是让人感到厌烦……” 【圣光】一脸冷漠，俯视着漆黑手掌，明明嘴巴没动，声音却传至每个人的脑海之中：“你才是令人作呕的脏东西。” 他们的对话让在场的6号和【天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鬼手是胡玖的能力，盘踞在瑞河市地底的恐怖存在也是他。他的心灵早已被各种各样的恶意扭曲成纯黑，对圣光这种净化类的能力非常讨厌。 一旦自己的内心产生了一丝一毫的平静，不想继续作恶，那还得了？ 为非作歹、为他人带来不幸与灾难，就是胡玖的锚点。既顺应了厉鬼的本能，也保持了自己的智慧与理性。 洗白什么的，还是滚远点。 “咔嚓！” 一道天雷劈在了漆黑鬼手上，鬼手转瞬缩回了地下。 是【天谴】出手了，但胡玖选择避而不战。 【天谴】脸色难看的说道，“这座城市的地底分布着各种各样的镜像、幻影、梦境类鬼域，鬼域中还嵌套了其他类型的鬼域，其中还有游荡的厉鬼以及乱七八糟的规则禁忌。” “我尝试突破了几次，可那些鬼域被我暴力打碎后，一秒内就会复原，整个地底就是一个巨型迷宫，完全找不到出路。” “更糟糕的是，我无法判断敌人是藏在了迷宫里，还是根本就不在这座城市，只是单纯的把我们困住了。” 【圣光】这时也说道：“情况比想象中的更麻烦，这座城市被单向封锁了，外面的人能进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真的出不去吗？”天谴反问道。 【圣光】意味深长：“出去了又能怎样呢？” 管理局这次的敌人藏的太深，只要他们不主动出现，管理局就找不到他们的真身。 …… 阴风阵阵，让整个空间都显得沉闷压抑。 这里是一处宫殿，同样也是一个稳定的鬼域，巨大的暗红色宫门半掩着，门上的浮雕早已被侵蚀的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些扭曲的痕迹。 宫殿里弥漫着腐朽的气息，混合着一种说不出的腥臭味，高耸的石柱摇摇欲坠，墙上的壁画早已退缩，只剩下了斑驳的轮廓。隐约能看到一些诡异的图案——扭曲的人形、腐烂的尸体、无数滚落的头颅、空洞麻木的眼睛，仿佛在注视着每一个误闯此地的人。 这里是时光管理局的核心要塞，时间永恒凝固在黑暗之中。 2号和4号代行者十分恭敬的跟在一个老人身后，态度谦卑。 老人穿着怪异，像是祭祀的服装，眼神冰冷无波，却令2号和4号倍感压力。 他就是1号，时光管理局的最高领导，是个相当神秘的存在。 哪怕是2号对1号的了解也不多，因为现在的这个2号是候补上来的。 是的没错，除了1号之外，编号前五的高层代行者里，有4个都经历过人员更替。 曾经的2号死掉了，后来的人就会补上，所以他们对时光管理局的历史并不太了解，一切秘密都掌握在1号手里。 1号的名字是【天道】。 这时就听2号说道：“到目前为止，美神的活动一直都非常谨慎，对方似乎已经察觉到了管理局的存在，并且在忌惮我们。” “【圣光】和【天谴】被困住了，那位最近也没什么行动，我有些担心……” 听到这话，天道慢悠悠的说：“没关系的，我们拥有让全世界时间回溯的能力，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 2号皱了皱眉：“可是回档的副作用……美神和那个不能提名字的，很可能就是代价，会加速毁灭的到来……” 天道轻飘飘瞥了2号一眼，就让2号冷汗直流。 一旁始终保持着沉默的4号垂下眼眸，丝毫不敢暴露自己的情绪。 …… 正午12点，明媚的日光照在大地上，却没有丝毫温度。 死寂的瑞河市上空突然下起了桃花雨，落英缤纷，极致绚丽。 紧接着，一道粉红色的光波，以城市中心为迅速向外扩散，不一会儿就蔓延到了周围的几座城市里。 这几座城市里的所有活人，包括驭鬼者在内，五感都被扰乱，一瞬间仿佛天地倒悬。 随之而来的便是认知的扭曲，思维被篡改。 天空中，一株巨大的倒生桃树缓缓现身，遮天蔽日，美神正式宣告着自己的降临。 瑞河市里，6号被吓得立刻低头看地板，不敢去看那棵倒生树。 直到这时他才惊悚的发现，天空早就被这棵倒生树遮挡住了，日月星辰皆不可见。 可此时此刻的瑞河市，惨白的太阳仍然高悬天际，与倒生树并肩而立。 很显然，现在这轮太阳是虚假的。 六号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圣光】和【天谴】自然也意识到了，自从他们进入瑞河市，太阳就被替换。 事实上，这两人此刻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他们逗留在瑞河市的这段时间里，一直有一股灵异力量，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不停的侵蚀诅咒他们。 他们时时刻刻的提防警戒，不断的折磨他们的精力。 ——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少消耗，但这玩意儿就像是一只拍不到的蚊子，始终在耳边嗡嗡叫，很会搞人情绪，让人烦不胜烦。 不知道【圣光】能不能净化自己的坏脾气，反正【天谴】是窝了一肚子火，现在看到美神的真身出现，直接就冲动的出手莽了过去。 霎时间电闪雷鸣，神话故事里象征着至阳、克制一切鬼祟的雷电，此时却裹挟着阴暗与恐怖，没有雷霆之威，只有惊悚邪异。 【圣光】却并未帮忙，而是低头看着地下，美神已经忍不住出手了，那位又在做什么？ 除了最开始钻出来一只鬼手和把他们困在这里之外，那位就始终安静着，这真的很反常。 【圣光】无法对这样的异常视而不见，难道还有别的阴谋？ 下一秒，天空中的雷鸣忽然停了下来，【天谴】感受到了另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低头一看，只见虚幻淡薄宛如马赛克的雾气从地底升腾而起，迅速覆盖满了整座城市。 第338章 贪婪与觊觎，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第338章 贪婪与觊觎，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随着不可描述的迷雾扩散，被笼罩的区域，迅速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时空在这一瞬间似乎被彻底扭曲，耀眼的日光在这一刻变成了奇异的黑红色，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染上了一层令人不安的气息。 “这——是……～”【圣光】想要说出口的话受到环境影响而失真，变成了一堆噪音。 此刻天地失色，五感全部混乱，视野中的画面变得光怪陆离。 虽然瑞河市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但建筑物、飞鸟绿植、流浪猫狗都还在。 他们同样受到了影响，正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小动物突然七窍流出血浆，在疯狂的嘶吼中扭断骨骼，咬碎唇舌。 飞鸟漫无目的胡乱扑腾翅膀，时不时撞在墙壁或玻璃上，脑浆崩裂而亡。 昆虫和老鼠翻涌出地面，如同迷失了方向般四处乱窜，然后成片成片的失去生机。 绿化带的植物纷纷枯萎，枝叶凋落，表面生长出了腐朽溃烂的痕迹。 它们全都死了，可这些活物死后的尸体又被重新赋予了阴冷死寂的“生命”，它们又再次活了起来，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惊悚感。 就连建筑物都在发生变异，坚硬的墙体皲裂，露出其中正在不断增生胡乱堆砌组合在一起的人类五官。 这些五官中的眼珠子在随意的乱转，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它们都是鬼，新生的鬼！ 迷雾影响范围内的一切都变成了鬼！ 城市中心原本的特殊行动部大楼，一道柔和的白光形成半球形，将外面的迷雾隔绝开。 【圣光】站在大楼顶端，将这栋大楼打造成了一个临时庇护所，然后她冲天而起，自身化作一道明亮的光，朝着迷雾最浓郁的地方飞去。 除了这栋大楼有【圣光】的庇护，圣光并没有为其他地方提供这种庇护，所以城市里一些还苟活着的人，同样经历了一次死而复生，变成了厉鬼。 新生的厉鬼都在为它们的主人效力。 不仅如此，一些在暗中观察瑞河市灾变的组织或个人也全都受到了殃及，纷纷鬼化，无差别攻击周围的一切活物。 这就是超级强者的威能，甚至本体都没有出现，就让所有人损失惨重。 瑞河市的边缘地带，迷雾的正中心，站着一道漆黑的人影，这人影正是胡玖。 他抬眼看着天空中的倒生桃树，又看了看【天谴】和【圣光】的方向，眼底一丝贪婪与觊觎。 都是大补的肥肉啊…… 打完了之后不知道能吃到多少。 这么想着，胡玖便伸出手指，在空中写写画画。 一束明亮的光从远处射了过来，却没能靠近胡玖，半路就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击散了。 崩碎的光束化作点点粒子，让周围数百米的建筑物直接轰然倒塌。 “时光管理局的高层就这种水平？”胡玖阴阳怪气的嘲讽。 “这种水平杀你足够了。”重新恢复人形的【圣光】冷声说道。 胡玖的嘴角微微翘起，他拖了这么久才出手，是去做了相当充分的准备工作 他知道时光管理局是个庞然大物，自然要小心谨慎，多留几条后路。 就连失败被杀的复活if线他都想好了应对措施。 【圣光】与胡玖之间的打斗十分激烈，两人都没有控制自己的破坏力，所过之处都被摧毁，城市里的建筑倒塌，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充斥着灵异力量的大坑。 【圣光】一招一式都会散发出净化之光，极致的净化就是极致的破坏，净化一切就是彻底湮灭一切。 而胡玖完全与她相反，举手投足间都裹挟着极阴极恶的气息，寻常人只要靠近他就会立刻暴毙，即便是【圣光】也不敢掉以轻心。 【圣光】本身的实力很强，也不是个吃素的，她的能力天克各种灵异污染、诅咒。 地面上的战斗惊心动魄，天空中的战斗也不遑多让。 【天谴】操纵着雷电不断劈向美神的本体倒生桃树，二者打的有来有往。 比起胡玖这位六边形战士，美神是个非常典型的偏科生，所有能力几乎都点在了保命、魅惑与精神控制上。 【天谴】无法击杀美神，还得时不时抵抗对方的精神污染，但反过来美神也拿【天谴】没什么办法。 二者的战斗陷入了僵持，事实上以美神的能力，他可以同时拖住【天谴】和【圣光】，陷入这种无法杀死对方也无法脱离战斗的状态。 美神搞不懂胡玖为什么这个时候出手了，不过以他对胡玖的了解，对方肯定不怀好意。 正在这般想着的时候，一股微弱的灵异波动突然在美神的躯体间游荡，并向他的意识发出信号。 是胡玖在邀请他进行私聊。 美神接受了这个邀请，部分意识顺着那股灵异力量沉入梦境之中。 胡玖构建的梦境春光明媚，他本人却浑身冒着黑气，抬头仰视着面前的擎天巨树。 美神就连自我意识也不再是人类的形态，而是一棵树。 无数桃花的花瓣飞舞，像是粉红色的云朵，从树的身上传来了极其悦耳动听的声音，“你找我有什么事？” 胡玖也没废话，直说：“你好像打不过那个一直在放闪电的人，我可以向你提供帮助。” “啊？”美神声音里充满了疑惑，“你会有那么好心？” 胡玖真诚的点点头：“咱们以前当人的时候还曾共事过，虽然现在都不做人了，但你应该相信我的人品。” 如果有眼睛的话，美神很想翻个白眼儿以示嘲讽，信胡玖的人品不如信母猪会开车过桥。 其实胡玖搞错了一件事情，美神并不是他曾经的同事岳某，真正的岳某被远程咒杀，厉鬼在他的尸体上复苏。 但由于他驾驭的鬼大多都是意识类的，阴差阳错下，复苏的厉鬼继承了他的记忆，并逐渐觉醒了属于自己的智慧。 某种意义上，美神是一例非常成功的小概率事件——鬼驭人。 胡玖并不介意美神的态度，他抬起手，一只漆黑的羽毛笔出现在他的掌心。 轻轻一挥，羽毛笔就飘向了美神，无数桃花争先恐后的涌来，托举起了羽毛笔。 胡玖道：“这支笔拥有部分的全能特性，主要作用是在划定区域内书写特殊规则，或是绘画，让画中虚物变为现实。” “好东西啊，你有这么大方？”美神很疑惑，他太信任胡玖的人品了，所以根本不敢接受胡玖的馈赠。 胡玖一脸坦然的看向美神：“特殊时期，管理局实在是逼得太紧，非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没办法，我们现在必须联手歼灭共同的敌人，然后再谈别的。” “敌人？哈哈哈哈……”美神突然笑了起来，“这话你骗骗别人就罢了，可别在这里自己骗自己。‘被强权打压，然后奋起反击’，这种剧本可不适合你。” 这件事表面上是时光管理局对胡玖和美神的围剿，因为他们两个太强了，又没有任何道德，随时都可能危害世界。 可事实上呢？ 当 时光管理局的存在被胡玖和美神得知时，他们有过丝毫的紧张、焦虑、恨不得将管理局除之而后快的感觉吗？ 没有。 他们心里第一时间升起的情绪是——贪婪至极的欲望！ 他们在觊觎时光管理局这个庞然大物！ 无论是胡玖还是美神，他们实力都已经登峰造极，想更进一步极其困难，单纯的靠数量堆砌驾驭更多的厉鬼没什么意义，他们需要高质量的灵异！ 时光管理局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危险与机遇并存的超级大宝藏！ 所以他们以自身为饵，不厌其烦的与时光管理局周旋，就是想钓出更多的更有价值的老登。 美神想要拥有操纵时间能力的厉鬼，也看中了【天谴】那种狂暴的进攻输出。 但胡玖似乎比他更贪婪，想要得到的东西更多。 这时就听胡玖说道：“那只羽毛笔就先借给你了，用不用随你。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会把它取回来的。” 说完，胡玖就原地消失了，梦境也随之崩塌。 羽毛笔从梦境来到现实就挂在倒生桃树的树枝上。美神感受着羽毛笔传来的澎湃力量，只当胡玖是在放屁。 吃到自己嘴里的肉还想拿走？ 别逗了！ 什么借不借呀，东西在他手里就是他的。 况且他始终认为胡玖没安好心，对待一个没安好心的人，将其吃干抹净才是正解。 双赢是不可能存在的，自己赢两次才是真的。 美神动用了羽毛笔的力量，一瞬间局势改变，原本正在与他僵持的【天谴】顷刻落入下风。 不过【天谴】也不是个吃素的，他周身的灵异气息突然狂暴，天空中凝聚出了厚重的乌云，有雷光在云层中闪亮，无数道粗壮的紫黑色电弧宛如疯蛇乱舞，一齐落在倒生桃树的身上。 无数枝干被劈得焦黑，战场一片狼藉，但【天谴】依旧落于下风。 被逼的没办法，【天谴】也动用了操纵时间的能力，他轻易不会使用时间系的厉鬼，因为副作用有点大。 但现在这种情况是必须得用了。 只见【天谴】又劈下了一道紫色雷电，而后手中出现了一个沙漏，沙漏上刻了一个字——“熵”。 可惜了，还没等他动用这个沙漏的能力，一条染着血的白布突然从天而降，卷起沙漏就消失了。 【天谴】脸色一变，就这一瞬间走神的功夫，桃树的枝干就刺穿了他的肩膀。 这伤不重，可天谴的状态却在不断下滑，心态也有点绷不住，最重要的是，他弄丢了那个沙漏！ 他驾驭了那个名为“熵”的沙漏，就算沙漏离手，理论上他也是能感应到的。但这次却不一样，被白布卷走的沙漏似乎与他彻底失去了联系，他与沙漏之间断联了。 这个打击太大，【天谴】正在考虑要不要从其他代行者手里抢一只时间系的厉鬼。 但时间系的厉鬼，驾驭起来极其困难，一时半会儿不可能驾驭成功，万一在回档之前，他还没有能驾驭新的时间系厉鬼…… “跟我战斗的时候居然敢走神儿，你是不是太大意了？”美神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在【天谴】耳畔响起。 随后无数桃枝穿透【天谴】的胸口，桃花盛放，逐渐由粉红色变成了嫣红色。 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天谴】只是皱了皱眉头，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始慌乱。 在一次次不断的轮回中，代行者们早已失去了对生命的敬畏，对死亡也感到麻木。可如今的【天谴】已经弄丢了时间系厉鬼，再次回档时，他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光景。 未知是最可怕的，或许他会真的死掉。 趁着【天谴】心神不定之际，芬芳的气味在空气中游荡，【天谴】的神志渐渐涣散，盘虬的树枝像腐烂的肠子般在他身上疯狂蠕动，点点桃花从他身上的伤口处绽放。 偶尔有血肉被撕裂的声音传来，枝桠末端尖锐的木刺已穿透【天谴】的锁骨，把他像标本一样钉在半空。 天空中的整棵倒生桃树都在抽动，隐隐发出一阵阵吞咽声。 【天谴】的身躯一点点被包裹吞噬，这个过程很短暂，【天谴】却失去了反抗意识，痴痴的拥抱桃树，像是在拥抱久别重逢的爱人。 【天谴】没了。 正在与胡玖缠斗的【圣光】看到了这一幕，但无动于衷。 直到胡玖手里突然拿出了一个沙漏，她才变了脸色。 胡玖倒转了沙漏，以沙漏为中心的百米范围内，时间流失仿佛具象化成了一部正在播放的电影，胡玖用肉眼看到了时间的流动，就仿佛一部正在播放的电影的进度条。 手持沙漏的人不受影响，似乎还可以拖动其进度条。 胡玖尝试了一下，发现消耗极大，而且他还无法直接出手改变时间流动中的场景，他好像只是脱离了现实，跳出了时间长河，变成了一个无法干涉现实的观察者。 “这玩意儿到底有啥用？” 第339章 降智！幕后还有其他黑手？ 第339章 降智！幕后还有其他黑手？ 很快，胡玖就发现了沙漏的真正用途。 当沙漏中的沙子流动时，持有沙漏的人会脱离时间长河，成为不受时空干扰的观察者。 这种状态等同于无敌，可惜成为观察者之后无法干涉现实，不会被别人伤害到，但也伤害不了别人。 这种能力看起来有点鸡肋，似乎就是个升级版的虚化，不过嘛，胡玖很快就发现了它的妙用。 海市蜃楼的虚化，如果对方的实力足够强横，或者厉鬼拥有特殊的杀人规律，是能够被攻击到的。 但拿着沙漏成为观测者时，永远都不可能被攻击到的。 此时沙漏中的沙子全都从上面流到了底下，胡玖的观察者状态也结束了，又回归了现实。 原本正在小心翼翼提防四周的【圣光】，毫不犹豫的让全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身体化作一道纯净的光束向胡玖袭来。 这些光束如同利箭，带着极致的净化力量，试图将胡玖的一切邪恶摧毁驱散。 然而胡玖只是微微一笑，他当着【圣光】的面儿再次倒转了沙漏，身影瞬间在光芒中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圣光】的净化之光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直线，却什么都没击中。 胡玖以观察者的形态，穿梭于现实与虚无之间，他时而出现在【圣光】的身后，时而在她的眼前，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毒辣的进攻。 他的动作太快，【圣光】每次只能被迫防御。 “哎呀，你碰都碰不到我～”胡玖的声音在【圣光】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戏谑，“时光管理局的高层，就这点能耐吗？” 【圣光】的脸色微微一变，她的身体再次散发出更强烈的光芒，化作一片光的海洋，将胡玖彻底淹没。 然而，胡玖只是在光芒中微微一笑，他的身影再次消失，只留下一片虚无。 【圣光】微微勾起嘴角，真以为那个沙漏很好用吗？ 也不想想，如此强力的灵异物品，究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圣光】现在只是故意装出一副焦急不安乱了节奏的样子，实则却是在逼着胡玖再多用几次那个沙漏，届时无需她出手，对方就会自己把自己玩死。 她想的挺美，但很可惜，她能想到的事情，为什么胡玖就想不到呢？ 实际上，胡玖在一次次的闪现中，10次里有8次都是用自身能力隐匿起来，伪装成自己用了沙漏，脱离现实世界。 每一次闪现，胡玖都会留下一面魔镜，只不过此时此刻，魔镜都还处于隐匿状态。 待到魔镜形成一片牢笼，彻底将【圣光】围困之时，胡玖才停止了闪现遛狗的动作，轻轻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圣光】被困在了四面八方全都是镜子的特殊空间里。 【圣光】心头一惊，没等来胡玖使用沙漏的代价，反倒是自己先中招了。 她立刻发起反击，如果说净化之光克制一切邪祟扭曲混乱的灵异力量，那么魔镜就是对净化之光的克制。 光束照在魔镜表面，立刻遭到了无尽反射，【圣光】想收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任由自己发射出去的光束，重新弹回到自己身上。 自己～打～自己～ 胡玖可不只是围困了【圣光】，他还不停的在镜像空间里施加诅咒，虽然他的诅咒会被净化，但也是在持续不断的消耗【圣光】，让其疲于应对。 天空中的倒生桃树，正在拼尽全力的吸收吞噬【天谴】，胡玖阴恻恻地看了那棵大桃树一眼，并没有出手干预。 随着战斗的持续，【圣光】的力量开始逐渐减弱，她的光芒不再像一开始那样耀眼，动作也变得有些迟缓。 终于她有些扛不住了，动用了自己的时间系厉鬼。 下一秒，整个瑞河市都静止了，时间仿佛变成了琥珀中的虫子，被凝固在了这一刻。 时间禁锢，如同电影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圣光】和胡玖还能移动。 这时胡玖改变策略，从主动进攻方变成拖延方，拼尽一切手段，拖延【圣光】的动作。 刚才是【圣光】想看到胡玖用沙漏用多了付出的代价，现在是胡玖想看【圣光】时间暂停状态持续久了，会带来哪些后果。 其实【圣光】远不止发射净化之光这一种手段，她驾驭过很多厉鬼，拥有很多能力。 但在这种场合，面对胡玖这类强大无比的敌人，那些花拳绣腿的招式实在没必要用出来，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是徒增笑柄罢了。 胡玖同样也是，在对付【圣光】时一直在使用自己的强力杀招，那些小鬼的能力，用出来了也只能浅浅的骚扰一下。 终于，【圣光】击破了镜像牢笼，脱困而出，同时她也解除了时间静止。 她目前的状态可不太好，并非虚弱，而是狂暴。 她身体原本散发出的充满了扭曲圣洁感的净化之光，此刻变得极为不稳定，忽明忽暗。 她本人也无法再维持冷静的姿态，情绪起伏极大。 所谓的净化之光，看似能净化厉鬼，是站在所有厉鬼的对立面的东西，但究其本质，它仍然是一只厉鬼，只不过属性较为特殊。 胡玖不会给她恢复状态的机会，一个闪身瞬移到了【圣光】面前，他的手臂变成了泛着金属光泽的大刀，刀刃上带着一丝诡异的黑色光芒。 【圣光】还没来得及反应，胡玖已经将刀刺入了她的身体。 这次是砍到本体了，【圣光】没来得及变成光散开躲避攻击。 【圣光】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的光芒迅速黯淡下来，抬起头望着胡玖，眼中没有濒死时的不甘或怨怼，只有冷冰冰的麻木感：“你……赢了，但愿你能一直赢下去。” “啊？”胡玖脸上浮现一丝疑惑：“这种话似乎不该是敌人临死前说的？正常来说，你该诅咒谩骂才对。” 【圣光】呵呵一笑，没有丝毫对生命的留恋，她的身体逐渐化作一片片光的碎片，眼看着就要彻底散开。 这时，地底下钻出一株青铜树，将这些光的碎片全部捕捉。 “有点烫手。”胡玖将【圣光】死后的遗骸据为己有，并立刻着手吞噬。 随着他强行融合驾驭了【圣光】的所有厉鬼，原本漆黑邪异光秃秃的青铜树枝上竟然长出了叶子。 发着光的叶子，金灿灿的，远远望去十分美丽。 胡玖的实力一瞬间达成了质的飞跃，真正实现了更上一层楼。 “果然是马无夜草不肥，与其自己一点点积累，不如直接去抢别人的！” 由于【圣光】驾驭的鬼的能力与胡玖本身的能力有些不太匹配，甚至与他自身的属性相克，胡玖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太稳定。 他很久没有产生过这种不稳定的感觉了，遗憾的看了一眼天空中那棵会放电的大桃树，“现在有点吃撑了，这块肉等以后再吃。” 胡玖的身影原地消失，只留下了满城的厉鬼在游荡。 另外一边儿，美神吃掉了【天谴】，但并没有很好的驾驭其厉鬼，同样状态不稳定，无法控制的在云层中放电。 天空中的倒生树在缓缓消失，他也需要闭关消化。 “这次的收获真不错。”美神感叹着，时光管理局果然是个巨大的宝藏。 喜悦之情只存在了几秒钟，紧接着，三股强大的力量就从三个方向包围了他。 美神一惊，然后就看到了时光管理局的1号、2号和4号。 他并不认识1号2号和4号，但用树根想也能知道，这个时候，这种场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会是谁。 “真是太糟糕了。”美神难得的紧张了起来，1v1的情况下，他或许还有胜算。 1v3还是算了。 反正自己今天捞的已经够多了，不能贪多贪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美神一边思索着逃跑的对策，一边不断的呼叫胡玖，让他赶紧过来支援。 然而这个时候的胡玖却像死掉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杳无音讯。 满城厉鬼全都是胡玖的造物，驳杂的灵异气息掩盖住了胡玖的真实行踪，地底下的青铜树根全部消失了，就连被蛀空的土壤也得到了复原。 美神心里写小作文怒骂胡玖，但却也不算太失望，因为他从来都知道，这世上能信任的人只有自己，什么“盟友”、“下属”、“合作伙伴”，都是可以随时背刺的存在。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此时被围困的人是胡玖，美神也绝对立刻躲起来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3号和5号居然会失败？”2号的语气有些不可思议。 上次出现管理局高层阵亡的现象，还是在处理灭世级厉鬼的时候，「告死鸟」和「神」都曾让管理局高层陨落。 好在厉鬼的智慧不高，没有将管理局高层彻底杀死，回档之后，他们就又活过来了。 但这次的情况却有些不一样。 空中阁楼有部分阵亡的代行者，身上的时间系厉鬼被人夺走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彻底丧失了代行者的身份。 2号觉得，3号和5号死后，身上的时间系厉鬼，甚至他们驾驭的所有鬼，大概率都被夺走了。 这次的敌人很不一般。 细思极恐。 粗思也恐！ 上次那个代号「神」的灭世级恐怖厉鬼，都没让管理层出现如此巨大的损失，这次怎么会…… 突然，一个惊悚的想法从2号脑海里一闪而过。 回档次数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灭世级的厉鬼天灾，天灾一次比一次剧烈，上次的天灾是极其恐怖的「神」，那么这一次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一次的灾难是“人祸”？ 这几个超级强大的驭鬼者就是会灭世的存在？ 毕竟在以往的轮回重启中，可从未诞生过如此强大的驭鬼者，这一次循环，无论是胡玖、美神，还是永夜组织的那个首领，都在以一种极其不合理的违反常识的方式飞速成长，每个人的成长轨迹都很逆天。 这样的想法让2号不明觉厉，人类的智慧与超强厉鬼组合，并且对这个世界毫无善意，确实是比「神」更恐怖的存在。 2号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1号和4号。 4号始终沉默寡言，没发表任何看法。 1号【天道】却皱了皱眉头，眼神中时而闪过一丝精光，时而又变得混沌。 关于2号的这种想法，1号其实早就该察觉到了，毕竟他作为时光管理局的首脑，不可能迟钝到这种地步。 然而每当他思考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又总会变得傲慢自大，认为时光管理局无所不能，随便一出手，就能将那几个驭鬼者全部绞杀。 很明显1号的思维神志有点不对劲儿，可惜他以往并没有察觉到这种不对，现在被2号提点了一下，他才惊觉自己或许出了问题。 然而“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这种想法只是短暂的在他脑海中存在了一瞬，很快他就再次变得傲慢起来。 “3号和5号那两个没用的东西，竟然会败在这种宵小之徒手中，当真无用至极！” “2号，你去把这棵桃树铲除掉！”1号吩咐道。 “是。”2号恭敬的回应，然后就上前对美神发起了进攻。 1号目光灼灼的盯着两人的打斗，4号低头沉思，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为什么要一个个上？ 就不能三打一直接把对方摁死吗？ 4号摇了摇头，不对！自己不该这么想！ 时光管理局这样赫赫有名的大型组织，怎只能做出以多欺少之事？他们赢也要赢得光明正大！ 4号自己说服了自己，然后安心看戏。 地面上钻出了一只猩红色的眼睛，看着天空之上的打斗，眼中满满的都是疑惑。 很明显，胡玖也察觉到了一点问题，似乎有某种力量蒙蔽了时光管理局高层的神志。 这次胡玖可没动手，他可以趁着6号受了重伤迷惑6号，但对待编号前五的代行者，他可没敢乱用这种小把戏。 既然他没有出手，1号等人为什么会被降智变蠢？ 难道还有隐藏在更深处的人，在暗中窥伺？ 第340章 人生处处是惊喜 第340章 人生处处是惊喜 瑞河市上空，各种不同的灵异气息互相碰撞，无形的硝烟在弥漫，空气中飘荡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迫感。 胡玖的本体早就跑远了，只留下一颗眼珠子充当摄像头，暗中观察。 起初他很警惕，渐渐的警惕变成了疑惑，疑惑最终又变成了难以置信。 原本以为这会是一场激烈到极点的战斗，三个顶尖代行者围殴倒生大桃树。 结果胡玖看到了什么？ 时光管理局的1号、2号和4号，怎么说都该是精英中的精英，个个身怀绝技，战斗力惊人。 按理来说，这三个代行者联手，足以镇压状态不稳定的美神。 可胡玖看到的，却是一幅荒诞至极的画面，仿佛克苏鲁在东北，范德彪规劝奈亚拉托提普跳只因你太美。 2号率先冲了上去，他没有动用厉鬼的杀人规律进攻，而是选择利用驭鬼者强悍的身躯去肉搏，他一拳朝着美神的桃树本体狠狠砸去。 美神显然有点不知所措，对手好像突然变成智障了，是有其他阴谋诡计？还是2号就单纯的是个智障？ 美神挥动树枝，谨慎而又狠辣的抽向2号。 2号狼狈躲闪，始终无法找到有效的反击机会。 胡玖看得清楚，2号的动作虽然敏捷，却很明显的乱了节奏，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干涉，一个时光管理局的高层似乎就这么草率的变成了菜鸟新人。 “啪——” 2号被美神的桃树枝抽中了，美神的本体太大，2号又选择了最不利于自身的进攻方式，会迅速落败也很正常。 紧接着，一直保持沉默的4号在1号的授意下，也不情不愿的加入了战斗。 她比2号稍微聪明点儿，选择远程放火对付美神。 幽绿色的火焰像雨点儿一样落下，每一团火焰的目标都是倒生桃树，然而这些火焰在中途却诡异地偏了三分，最终只点燃了桃树边缘的树枝，对主干没有丝毫影响。 虽然美神的本体是桃树的形象，但他的本质是厉鬼，而不是真正的树木，妄想用火去焚烧木，这一招是行不通的。 4号的攻击被美神轻易化解，树上点燃的火焰被层层花海包围熄灭，随后美神动用了刚刚驾驭的【天谴】的厉鬼，盛放的桃花飘落，每一朵都夹杂着粉色的电弧，像是无数球形闪电汇聚在一起，蝗虫过境般狠狠鞭挞4号，让4号毫无还手之力。 4号沉稳冷静的性格没能发挥丝毫作用，反而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清澈的迷茫，她的动作越来越混乱，像是被拴住的疯狗般独自猛冲，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而此时的1号【天道】，却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眼底带着三分迷之自信，三分胜券在握，还有四分不知所措，宛如一个人淡如菊的太妃，坚信时光管理局无所不能，却又被现实狠狠打脸，以至于大脑宕机。 胡玖此刻也是无比震惊，他深知，如果1号、2号和4号三人一起出手，美神一定不是对手，只能狼狈逃跑。 可如今，管理局的这三个高层却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降智了一样，非要一个接一个地单打独斗。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别说胡玖，就连美神都感觉惊奇，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主角，正在顶着主角光环照耀四方的错觉。 只有这种情况，反派才会一个个送人头！ 然而美神并没有因此感到喜悦，这场战斗的异常之处如此明显，他实在无法忽略。 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或许暗中还有另一个神秘强大的存在出手干涉。 会是谁？ 难道是胡玖？ 不不不，以美神对胡玖的了解，如果胡玖有如此强悍的能力，早就直接掀桌子了，根本不可能这么迂回。 或许是某个大国又开发出了什么新型灵异科技？ 美神想不明白，他放缓了进攻节奏，悠闲地吊打2号和4号。 但即便他已经放水，2号和4号还是没想起来动用时间系厉鬼的力量，最终，他们双双倒下了。 桃树枝迅速将二人包裹缠住，显然美神不打算放过这两块可口的甜点，可惜现在并不是进食的时候，刚才吃撑了还没彻底消化。 天空的战场一片寂静，只剩下桃树将2号和4号包裹进树干里的声音。 就在这时，1号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眼底闪过一丝清明，似乎从某种迷雾中挣脱。 他看着逐渐被桃树吞噬掉的2号和4号，脸上露出了震惊和愤怒的表情，目光紧紧盯着美神，仿佛要将其撕成碎片。 但1号并没有轻举妄动，他已经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0。 0是时光管理局最核心的珍贵宝物，既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是一件灵异物品。 0拥有堪比神佛的力量，其中一种能力就是，他能够无限制的重启时间，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随时对这个世界进行回档。 但很可惜，0的结局并不好，他受感情拖累，遭亲近之人背叛，最终被活捉困住，丧失了行动能力，也丧失了自由思考的能力，无法再主动使用回档拯救自己。 某种意义上，0变成了一件特殊的灵异物品。 这件灵异物品就是时光管理局的对这个世界的时间进行回档重启的开关。 不过，用头发想都知道，0肯定不会心甘情愿的被当做灵异物品使用，虽然他无法自由思考，但每次进行重启回档时，偶尔他的力量也会渗透出来。 1号怀疑，是0的力量蛊惑了他们的思维，让他们在美神面前一个个送死。 这种猜测算是情况比较好的，其实1号还有另一种更糟糕的猜测——其他世界的超级强者混了进来。 对方躲过了世界抗拒外来者的免疫排斥机制，隐藏在暗中兴风作浪，其目的也不难猜，大概就是为了得到“回档”和其他拥有特殊能力的珍贵厉鬼。 时间回档，世界内部的人很难察觉到，但身处世界之外的鬼界却能轻而易举的看见，就像一部正在播放的电影，进度条突然被往回拖拽。 1号的思绪有些混乱，他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很糟。 如果是0的力量泄露，这股力量已经能够完全扰乱管理局高层的思维，那就证明0大概率会脱困，一旦其恢复自由行动的能力，最先倒霉的一定是管理局的所有代行者！ 如果是外界强者的干涉，那不用想了，这个世界很可能会被彻底摧毁，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会被当做战利品。 管理局的高层目前只剩下1号一人，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 “算了，大不了一走了之！” 1号在这么多次的回档中，早已经积累了足够的资本，所有的肉几乎都被他独吞了，高层的另外4人只是陪衬，能喝到点汤。 至于从6号开始往后的那些代行者们，一群替补牛马罢了。 1号短时间内就在脑海中模拟出了种种应对措施，甚至他都想好了，如果这个世界最终毁灭，他也可以潜入其他世界，进行资源掠夺。 可就在这时，那种让思维糊涂的力量又出现了。 一秒钟不到，1号就从运筹帷幄，过渡到了老年痴呆。 美神刚才轻松解决了2号和4号，似乎有点膨胀了，贪婪的想把1号一起解决掉。 他心里想着，“干完这一票，我立刻就撤，绝不贪多贪足，找个隐蔽安全的地方慢慢消化。” 这样想着，他便和1号同时出手。 尽管1号已经被降智了，但他依靠身体本能的行动，实力依旧远超2号与4号。 美神也算是看出来了，时光管理局里1号独领风骚，2345是中间的梯度，6号往后又是更下一层的梯度。 每一个代行者都很厉害，但也要看跟谁比，美神以自己为标杆，几乎谁都看不上。 不过对待1号这个强大的敌人，美神自然也要提起十二分精神，巨大倒生桃树的枝干如同灵动的蛇，全部蓄势待发。 下一秒，桃树枝干全都活动了起来，带着呼啸的风声，向着1号狠狠抽去。 1号脑子不清醒，但身体本能的反击，庞大的灵异力量涌动，那些桃树枝干被震得纷纷断裂，但更多的枝干却如同潮水般袭来。 同时，大片的桃花绽放，花瓣在空中飞舞，全都带着雷暴电弧，看起来就极其危险。 1号的身体被花瓣击中，发出剧烈的噼啪声，美神的魅惑也在悄然侵蚀着1号的神志，平时这种小儿科的手段对1号肯定是没有多少效果的，但现在情况反常，美神似乎被加了buff，事事顺遂，1号身上全是debuff，一步一坎坷。 1号本就痴呆的的神志进一步被干扰，身体还在硬扛雷暴，他的动作渐渐变得迟缓，周围的桃树根须如同巨蟒般向着他缠绕。 1号的身体被树根紧紧束缚，但他并未放弃，嘴巴一张，飞出了三根漆黑的钉子。 随后，一个巨大的倒立十字架从天而降被召唤出来，这个十字架正好戳在了倒生桃树树干的人形身躯上。 美神大惊失色，急忙挥动枝干试图拔掉十字架，可惜从1号嘴里吐出的那三根钉子的速度实在太快，并且还在不断变大，转瞬就穿透层层桃枝的阻拦，将美神本体倒生桃树树干扭曲成的美丽人形钉在了十字架上。 美神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停的挣扎着，可惜就是摆脱不了黑色倒立十字架和那三根钉子。 1号痴痴的笑着，十字架和三枚圣钉是某宗教传说中的东西，他用出来的也是十字架和三枚钉子，只不过这个十字架是漆黑倒立的，与传说中的十字架截然相反，钉子也充斥着恐怖邪祟的气息。 毕竟这个世界的一切超凡皆是“厉鬼”，无论它们的外表多么的美好、圣洁、无害，其底层逻辑依旧为了杀人而存在的。 美神现在很慌，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崩解。 他之所以自称美神，是因为他吸收驾驭了一切与美丽、魅惑、色欲相关的厉鬼，这些厉鬼像拼图一样拼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 然而此时此刻，原本牢固的拼图竟然出现了松动，并各自产生了复苏趋势。 再这样持续下去，自己会死！ 想到这儿，美神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整株倒生桃树骤然散发出猛烈刺激的香味儿，并伴随着嫣红色的浓雾，狂暴的灵异力量涌动，仿佛临终反扑，要将周围的一切都拖入深渊。 这一瞬间，天地色变。 天空最初是湛蓝色，美神本体现世时，蓝色的天空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色滤镜，直到此刻，天空彻底变成了红色，如同世界末日般美丽且罕见。 这股浓郁的红，以瑞河市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无衰减辐射，所有观测到这一现象的人纷纷受到了严重的灵异影响。 面对美神拼尽全力的一击，1号感受到了威胁，求生本能催促他的身体躲开，可他的身体似乎有自己的想法，非要站在原地硬扛，既不反抗也不逃跑。 “砰——” 不出意外的，1号被击中要害，不知道死没死。 美神还在疯狂的挣扎着，可就是无法摆脱十字架的束缚。 他吞噬【天谴】之后，状态本就不稳定，此时更是雪上加霜，隐隐触碰到了失控崩溃的边缘。 像美神这样的超级大厉鬼，一旦失控，彻底复苏，完全不敢想象，届时会是多么美丽壮观的盛景。 可就在这时，意外状况又出现了。 遭受重击的1号并没有当场暴毙，反而像是被打清醒了，他拖着狼狈的身躯，以十分干脆的手段，三下五除二就彻底控制住了即将暴走的美神。 局势瞬间逆转。 1号表情难看，面沉如水，他遭受重创，但不影响他试图将美神收容，据为己有。 他的一只手按住了倒生桃树的树干，就在双方接触的一瞬间，原本木质的桃树竟顷刻转变为了青铜质地，紧接着，无数尖锐的青铜树枝钻出来刺穿了1号的身躯。 一张刻薄的人脸从树干上缓缓浮现，看向不可置信的1号，薄唇微微勾起， “surprise other fk！” 第341章 末日序曲 第341章 末日序曲 青铜树枝的杀伤力比桃树枝强烈太多。 1号被刺穿了身体，细小的青铜树枝在他的体内像触手一样四处蔓延，侵蚀他的每一处血肉内脏。 1号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所有灵异都凝固了，像一潭死水，无论他怎样拼尽全力，都无法调动分毫。 他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些什么。这是他与胡玖的初次见面，没想到一见面就即将被杀。 某种意义上，胡玖这个人也算是凶名在外——纵火焚城、在人多的地方故意释放厉鬼、用活人去试探厉鬼的杀人规律、人为制造了一起又一起的s级灵异事件…… 起初胡玖还愿意伪装一下和善的假象，后来等他成长起来之后，连演都不演了。 包括华国总部在内的许多大国灵异机构，都察觉到了胡玖犯下的滔天之恶，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个没有任何道德感的超级强者，情绪还不算特别稳定，简直就是人形核弹、行走的天灾，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说到底，用弱小的普通人来管理约束具有强大超能凡力量的驭鬼者，这种制度本身就是不太合理的。 力量与权力从来都是一对互相纠缠的共生体，拥有强大的力量就得适配相应的权力，这种权力并非名誉或地位这类肤浅的东西，而是选择权和话语权，否则遭遇道德绑架算是最轻的了。 普通的驭鬼者被当做打手和消耗品，强大的驭鬼者会自己伸手拿走话语权。 所以华国总部都被胡玖渗透了，两眼一睁就是对他的溺爱。 美神也利用自身的魅惑，渗透了很多国家的领导层。 一般的驭鬼者，就算失控复苏，也做不到危害国家危害世界。 但胡玖和美神是例外，他们都会很主动的去搞破坏，能力越大，破坏力越大。 正是因为如此，管理局才会将这两位视为危害世界的存在，只不过美神更张扬一些，被管理局当做首要清除目标。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管理局想逐个击破，邪恶反派却不会站着挨打，该联手的时候就联手。 几秒钟的时间里，1号想了很多，眼前这种情况他本不该胡思乱想，可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思维发散。 因为他不仅受到了那股神秘力量的降智，还被胡玖扰乱了心神。 胡玖跑远了，却还要留颗眼珠子暗中观察战场，等的就是两败俱伤渔翁得利的这一刻。 他可不是个见好就收的性子，甭管暗中还有没有别的幕后黑手，总之他得先把好处吃了。 1号的身躯渐渐被青铜树枝包裹压缩成了一个球，胡玖并没有急着驾驭它，而是将其收藏了起来。 处理掉了1号之后，胡玖才转身看向被十字架钉起来的美神。 “快帮我把钉子拔下来！” 虽然不对胡玖抱有任何期待，但美神还是选择向其求救，万一对方突然也被降智了？万一对方突然大发善心？ 有无数种可能在等着自己，所以美神才不会轻易的放弃，只要能活着，他一点都不介意低三下四，更不会在这个时候质问胡玖为什么从他的本体树干上钻了出来。 “好啊。”胡玖和善的回答道。 原本不抱期待的美神在听到这个答案后愣了一瞬，随即便是狂喜。那种自己是主角，遇到困难就会有人来帮助的即视感越来越明显。 胡玖的一张脸从桃树的树干上脱离，原本已经金属化的桃树又渐渐恢复成了木质，只不过多了几分黑沉。 他的双眼看向巨大桃树，相对温和的灵异力量注入其中，迅速稳定了美神的状态。 钉在美神身上的钉子一点点松动，向外退去，最终掉了下来，从半空坠向地面。 第一枚钉子落在了瑞河市的土地上时，原本那些被胡玖创造出来用于干扰的厉鬼，一下子从有秩序的行动状态，变得混乱狂暴。 随后，第二枚钉子也坠落了，群鬼无视了胡玖创造他们时下达的指令。 第三枚钉子掉落之后，瑞河市的厉鬼彻底疯狂，杀人规律互相冲突，互相融合，互相吞噬，完全就是一幅群魔乱舞的景象。 胡玖根本不在意这些小鬼，他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美神渐渐脱离十字架的束缚。 十字架也掉了下去，但这东西并没有引起什么变化，似乎只是配合那三枚钉子使用的。 美神的无数根系和枝桠肆意的延展着，似乎在伸懒腰，无数桃花绽放，掀起阵阵香风。 如果不是瑞河市的人都已经死光了，美神脱困后的这波活动也会导致他们暴毙，或干脆成为只知道赞美美神的傀儡。 只有一张人脸的胡玖，眼底透露着的贪婪与觊觎。 恢复自由的美神同样恶意凛然，一点都不装，直接操纵万千树根涌向胡玖。 光影微微晃动，树根径直穿过了胡玖的脸，却没能触及他分毫，仿佛那只是一道虚影。 胡玖嘴角挂着标准的微笑：“这么快就想过河拆桥？你也忒不道德了。” “没人跟你说过吗？你的笑真的很恶心，像劣质伪人。”美神收回了树根，充满恶意的目光死死凝视着胡玖。 “那又怎么样？我想怎么笑就怎么笑，你被恶心到了那是你的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胡玖向来非常自我，从不在意别人的感受。 美神的树枝震颤，发出震耳欲聋的簌簌声，随后一阵浓郁的红光从他身上迸发。 “很感谢你刚才把我从十字架上放出来，现在我口头感谢完了，咱们就算两清。我仔细考虑了一下，你看起来好像很可口的样子，不如请你去死一死，成为壮大我的养料！” 说完，一大团雷暴就砸向了胡玖的脸，粉红色的电弧猛然爆开，泄露的闪电从空中直接劈到了地面，将城市的马路和建筑打得四分五裂。 雷暴消失之后，只有一张脸漂浮在半空中的胡玖，额头上出现了一点焦黑的痕迹，但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愈发灿烂： “这样强大的力量，真不愧是敢自称为神的存在，能为我所用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我这人确实缺乏魅力。” “是不是你驾驭的鬼出了问题，导致你神智失常了，要不然怎么净说胡话？”美神有点疑惑。 无论是把自己从十字架上放下来，还是此时此刻的态度，胡玖从始至终都显得很异常。 “我没有神智失常，真正出问题的人是你。”胡玖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无条件释放你？你究竟是哪儿来的自信，以为我会对你抱有一丝一毫的善意？” 美神不语，只是又释放了两团粉色雷暴。 可惜这雷暴刚凝聚起来，就突然干瘪了下去，灵异力量直接逸散。 美神不可置信的立刻挥动粗壮的树枝抽向胡玖，可树枝到半路就被迫停了下来，他惊骇的怒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胡玖的语气中透着几分悲天悯人：“刚才你的状态很糟糕，体内的厉鬼分裂，濒临复苏，为了维持稳定，你接受了我的力量。但我的力量对于任何一个厉鬼或驭鬼者而言，都是剧毒。” “帮你拔掉钉子，只是怕你解体，到时候我再一个个拼起来会很麻烦的。” “这不对！即使是没有智慧的厉鬼，依旧会被我的魅力蛊惑，异种的灵异力量在我体内只会顺服于我！”美神痛苦的嘶吼着，他的本体正在发生某种奇异的改变。 胡玖面带虚伪的笑意：“还记得我借你用的那支羽毛笔吗？你的胆子确实够大，不仅用了我的东西，还尝试将其据为己有。” “你在吞噬那只羽毛笔的时候，实际上也是一种污染，你已经被我标记，被改造成了我的一部分，持续的战斗让你忽略了这一丝异常，如今你的自我意识才是多余的东西，需要尽快清除。” 胡玖的话音落下，美神的本体巨大倒生桃树就开始凋零，无数桃花枯萎，原本的木质从内而外的转变成了泛着光泽的金属质地。 原本充斥着扭曲美感的巨树，此刻完全转变成了恐怖邪恶的东西，但依旧具有致命的魅力，能让人对丑陋厉鬼主动投怀送抱的魅力。 见此一幕，胡玖的笑容终于渐渐放肆，赢家通吃，捕捉了美神和管理局的高层，他已经相当满意了。 桃树渐渐转化成了青铜树，胡玖的目光看向下方，灵异力量涌动，落在地上的巨大十字架和三枚钉子慢慢缩小，被胡玖拿了回来。 “好东西啊，果然此物与我有缘，就该是我的。” 胡玖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心满意足的走了。 但他这个人管杀不管埋，瑞河市满城暴走的厉鬼、美神残留的狂暴灵异，全都在他走后开始扩散。 更糟糕的是，美神生前曾蛊惑过很多国家的首脑，现在美神死了，被他蛊惑的人全体失控。 大概他是抱着“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原则，一旦自己死亡，不介意拖着全世界一起坠入地狱。 受蛊惑成为狂热信徒的那些人，感受到美神的陨落，第一时间开启了无差别乱杀模式。 在普通人看来，厉鬼蔓延大肆杀人已经是灭世级的危机，然而在国家层面来看，鬼没有智慧，不会用战术，杀人的速度不快，世界人口伤亡比例不高，远不至于灭世，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慢慢治理厉鬼。 然而人类拥有顶尖的战争武器，这类战争武器只能杀人，对厉鬼却无效。 狂信徒们忠诚地履行美神的亡语指令…… 此刻，某国灵异部门的会议室里。 “我认为，这次的灵异事件……”部门领导的话刚说到一半，会议室的门就被猛然推开。 闯进来的人惊慌失措的吼道：“核爆！阿美莉卡向全世界无差别发射了核弹！” 众人顿时大惊失色，开什么玩笑！ 阿美莉卡集体智障了？！ …… “这是失误！” 阿美莉卡军事指挥基地的所有人都被吓得冷汗直流。 他们的某个核基地发生了严重事故，有人绕开了发射核弹的所有限制，错误发射了核弹。 “快，立刻公开声明，我们这是误射！”总统当即命令道。 这是一句废话，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相信。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是误射，其他国家也必须立刻采取反制措施，短时间内将本国所有核弹全部发射清空。 而且为了防止第三方渔翁得利，发射出去的核弹都是向全世界无差别攻击。 要死大家一起死！ 同样的理由，全世界的有核国家齐刷刷下令，作出了同样的决定。 “完了完了，全都完了……”阿美莉卡的总统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 “阁下，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国防部长翘起手指，淡定地整理着装，即使世界即将毁灭，也要保持体面。 “把基地里的所有核武器全都丢出去！”总统发了疯般的大声叫嚷。 …… 全球核爆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普通民众根本不知道不久之后的将来会发生什么，依旧在循规蹈矩的上班、上学、消费、赚钱，特殊一点的在躲避厉鬼追杀。 就连平时看起来不可一世的资本家们，都没收到任何风声。只有各国最顶尖的那一波人，才以最快的速度躲进了庇护所。 但所有知情者的脸上都带着像是死了亲妈一样的表情，即使他们能够苟活，也没有任何未来可言了。 他们日后只能躲在深深的地底，在屁大丁点的地方活动，每天计算着食物和能源的消耗，等待核辐射自然散去。 更糟糕的是，作为原本的社会顶尖阶层，这个阶层现在却独自存活，没有底层牛马可供他们操纵，为他们工作。随着时间推移，阶层或许会重新划分，幸存者中大概率会出现新的被剥削者…… 当第一颗蘑菇云在大地上绽放，宛如奏响了末日之歌的序曲，辐射、高温与气浪肆意践踏着人类文明。 更多蘑菇云紧随而至，爆风掀起纷扬的钢铁碎屑，世界在一片焦土中迎来终末乐章。 第342章 悲惨世界 第342章 悲惨世界 核弹洗地，世界毁灭了吗？ 准确的说，是属于人类的秩序世界毁灭了，这个世界本身则变成了一片充满辐射和废墟的焦土，似乎只是换了一套皮肤，并无别的影响。 核战刚爆发的那会儿，胡玖就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但他丝毫没有多管闲事。 他躲进了由梦境、幻影、镜像互相交织重叠形成的迷宫型多重鬼域中，慢慢消化自己这次的收获。 世界毁灭什么的，哪有他自己提升实力重要～ 最先被胡玖彻底驾驭的，是3号的「净化之光」，这东西和「鬼画符」一样，虽然本身是鬼，但克制其他厉鬼。 好在胡玖有驾驭「鬼画符」的经验，而且「净化之光」似乎与「鬼画符」本就互为拼图。 现在胡玖再甩出去符纸，真的有几分正派大道士的风姿，闪着金光的符纸一看就特别的正气凛然。 第二个被胡玖驾驭的是美神，极致的魅惑与精神控制，仿佛克系的不可名状存在，普通人看上一眼就会沉沦疯狂。 胡玖本身是没有任何人格魅力的，但凡了解他的人，只会对他产生恐惧与憎恶。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他可以强行让别人崇拜自己。 5号的主要能力是「阴雷」，他和美神一样，几乎将所有与雷电有关的厉鬼全都集中在了一起，一流的暴力输出。 4号的能力「灵异游戏」，能强制将人送进灵异场景中。 只不过她的这个能力需要一点前置条件，需要一名因灵异事件而死的受害者的物品，目标会获得受害者视角，进行场景重现。 期间目标的电子设备会失效，记忆会与受害者逐渐同步并慢慢遗忘自我，直到目标彻底成为受害者，在灵异场景中死去。 这能力其实杀伤性不强，驭鬼者就算被强行拖进灵异场景，也很难被杀死。 但这能力是个控制神技，4号收录了各种刁钻难缠又浪费时间的灵异事件，就是为了拖延别人。 “娱乐性很强，可以多找几个人试验试验。”正思索着，胡玖忽然想起来，外面核爆了，不知道还有多少活人，够不够他祸害。 不过，各国领导应该都还活着？ 2号的能力是「悖论」，效果非常抽象，会让目标陷入“攻击即自毁、逃避即失控”的状态。 至于1号，这个一手缔造了时光管理局的人，他的能力可以概括为「天灾」，能造成超大范围的地震、洪水、暴风…… 胡玖驾驭这些强大的厉鬼，并彻底稳定状态，消耗了三个多月的时间。 美神和五个代行者除了身上最主要的厉鬼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s级小鬼以及灵异物品，但那些都没被胡玖放在眼里。 真正难啃的骨头是时间系厉鬼。 五个代行者有五只时间系厉鬼，但除了那个物品型的「沙漏」之外，其他四个，胡玖根本拿它们没办法，像是无法消化的东西，吞噬之后只能在体内当个无法使用的累赘异物。 没办法，胡玖只能暂时用黄金容器把四只时间厉鬼收容起来。 随后他走出迷宫鬼域，来到现实世界。 可能他出现的地点是核爆的中心地带，土壤中的硅酸盐高温熔化结晶，地面已经出现了玻璃化的特征，脚踩在地面上，会发出类似碾碎骨骼的脆响。 致命的无形辐射充斥着每一个角落，但对胡玖完全没有影响。 不远处的城市中心，曾经繁华的高楼大厦商业街区，如今却变成了一片废墟，钢筋从混凝土中爆裂而出，经过融化又凝固成诡异的金属荆棘，像被熊孩子随意糟蹋的模型。 偶尔能从坍塌的写字楼里，看到一具具碳化的尸体残骸，他们生前的动作似乎在核爆的瞬间被定格，有风吹过时，人体焚化后的钙磷混合物会随风一同飘扬。 胡玖注意到，有具尸体保持着怀抱婴儿的姿势，母亲的头骨与婴儿的肋骨在碳化状态下死死镶嵌在一起。 爆炸中心很难有民众幸存，可某种意义上，他们也算是幸运的，不必经历痛苦绝望，干脆利落的就死了。 那些因各种意外而侥幸活下来的人，他们的悲剧才刚刚开始。 胡玖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活人的行踪。 某处居民楼废墟里，一个中年男子正用锈迹斑斑的剪刀剪开儿子的衬衫。 溃烂的皮肤粘连着布料被撕下时，刚到青春期的少年喉咙里发出漏气般的嘶鸣。 核爆降临前，中年男子正带着自己的妻子儿女打算去游乐园，天空却突然亮起来一阵灼热的光，险些晃瞎了所有人的眼睛，随后便是一团升腾而起的蘑菇云。 当冲击波导致楼房坍塌，中年男子下意识的救起了儿子，没管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母女两人当场丧命，父子二人侥幸存活，却都受了重伤，尤其是他的儿子，半边身体嵌满了碎玻璃，有些细微的玻璃渣随着血液循环，在血管里切割出细密的伤口。 更致命的是看不见的辐射，已经通过呼吸渗入骨髓。 一阵烤肉的味道随着风飘过来，这股味道并非来自食物，而是一个半边身体融化露出狰狞肌肉的人，此人鼻腔不断流出黑血，却连自杀的力气都被剥夺了，只能苟延残喘，直到饿死或是病死。 中年男子抱紧了自己奄奄一息的儿子，早知道不如在核爆的时候，当场直接死了算了。 多活下来的这些天，除了吃苦受罪，他们没有感受到一丁点身为幸存者的喜悦，只不过是死亡的过程被延长，像是从斩首换成的凌迟。 “哀鸿遍野，满目疮痍，我有生之年竟也能见到这样的场景……”胡玖欣赏着这幅活生生的千里饿殍图，非常善良的没有捉弄幸存者，反而真心祝福他们活得长长久久。 赏完了末世的颓废景色，胡玖原地消失，径直前往京城总部。 全球核战爆发，各国首都必是重点打击对象，曾经繁华的城市变成了一片废墟。 但胡玖却看见，废墟之上撑起了一片鬼域，像是一个巨大的灰色泡泡。 寻常人看不见鬼域内部，但却挡不住胡玖的目光，他发现，有很多活人在这片鬼域中活动。 胡玖大摇大摆的入侵，环视一圈，发现了一个正在独自eo的熟人。 “ hello。”他和善的打了声招呼。 听到声音，一个面黄肌瘦蓬头垢面的年轻女子震惊的转过头，“胡先生？！” 胡玖脸上带着拟人的笑容，眼前的女子正是自己曾经的接线员小美。 这个接线员从来没给自己添过堵，一直为自己提供的都是正向情绪价值，所以胡玖的态度难得没那么刻薄。 当然，就算他尖酸刻薄也没关系，毕竟他已经驾驭了美神，那种由灵异带来的扭曲魅力，一般人根本扛不住。 “小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胡玖还像从前一样，跳过所有废话环节，直入主题。 小美仿佛瞬间闻到了班味儿，一下子就找回来工作时的感觉，她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未知原因导致核战爆发，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大部分民众都在核爆中遇害了，总部的驭鬼者及时撑起了一个稳定的鬼域，保下了一部分人。” “核武器无法消灭厉鬼，也无法干扰鬼域内部，幸存者生活在鬼域里，但生活物资是个巨大的问题。” “为了维持这个鬼域，驭鬼者在不断消耗，普通人与驭鬼者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严重，这个临时庇护所已经快撑到极限了。” 说到这里，小美不禁悲从中来。 她是幸运的，因为在总部工作，所以在灾难降临时，她被顺便救了出来。 但她也是不幸的，她的亲朋好友几乎都去势了。 活着的人，只能日复一日的经历痛苦与绝望，苟在鬼域中，还要时时刻刻与灵异接触，灵异本就对正常人有害，他们的未来一片黑暗，毫无希望，时不时就有人承受不住压力，结束自己的生命。 胡玖又问：“当初你为什么突然不做我的接线员了？” 小美皱眉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记得那天总部的警报全都响了，并且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不过没一会儿就恢复了正常。” “但是当天驻守总部的驭鬼者阵亡了很多，之后傅部长身边多了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看不清脸的人，傅部长对他很恭敬。” “后来傅部长和那个神秘人亲自见了我，问了我一些关于你问题。再然后他们好像复制了我的声音，把我本人隔离了起来。” 胡玖点点头，那时候应该是管理局的代行者入侵控制了总部，好在总部和管理局都没了，现在也不用再去纠结曾经发生过什么，人死万事消。 “你还能活着，也算是难得，好好珍惜当下，我会祝你长命百岁的。”胡玖真诚的说道。 小美苦笑，这话听着可不像是祝福，不过她的情商向来很高，只会在心里吐槽几句罢了。 当初被总部强制隔离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可能卷入了某些祸事，多亏了她平时足够谨慎，不该说的从来不说、不该听的从来不听，不该打探的从不打探，恨不得一切秘密远离自己。 没有人能从她嘴里套出多余的情报，因为她工作时的一切都是公开透明的。 其实她能活着，也是沾了一点胡玖的光。“胡玖的接线员”这个身份，并且和胡玖的关系相对和睦，哪怕是在这个资源紧缺的鬼域中，只要她不主动惹事，就没人会来招惹她。 胡玖没再和小美继续交谈，因为傅佑华来了。 这处鬼域中只有临时搭建的窝棚，胡玖正大光明的走进来与小美说话，傅佑华这时候才来，已经算是慢了。 “傅部长，好久不见。”胡玖礼貌的微笑打招呼。 傅佑华却礼貌不起来，他一看见胡玖，额头就青筋直跳，不受控制的同时产生负面情绪与崇拜仰慕，精神被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拉扯，很难受。 好在胡玖没有刻意去干扰他的神智，他本身的意志力又比较强大，最终还是心里的滔滔怒火更胜一筹。 “世界已经毁灭了，你为什么如此云淡风轻？你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他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因为我是既得利益者呀！”胡玖的语调带着几分欢快，“我得了泼天的好处，我当然要笑。” “你！”傅佑华只觉得怒气上涌，眼前一阵阵发黑，差点当场脑溢血。“你的同胞几乎全都死亡了，你就这样的态度？！” “同胞？呵呵，你别那么抬举自己，我根本就没把你们当人看。”胡玖轻蔑的脱口而出。 他从始至终都抱着一种「玩家」心态，周围的一切都只是游戏里的npc，甚至不如游戏npc，因为游戏npc至少能提供点情绪价值，现实里的活人只会让人憎恶厌烦。 至于他为什么会养成这种心态？ 姑且就当他是个天生坏种…… 傅佑华倒吸一口冷气：“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我的国家我的民族为什么会生养了你这么个败类祸害！”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胡玖，没有一丁点共情能力，找不到一丝丝正面人性。 “这个问题别问我，去问这个世界、问这个社会、问天问地，问它们究竟做了什么，才培养出了我这样出色的人才。”胡玖绝不内耗，永不指责自己，有错的都是别人。 “核爆这件事跟你有关！”傅佑华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冷静了下来，似乎一瞬间抛弃了所有怒气，猝不及防却又斩钉截铁的说道。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胡玖拒绝这口黑锅。 傅佑华冷笑：“你自己都说了，你是既得利益者，还有什么可否认的。” “部长若是执意污蔑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可真真是百口莫辩。”胡玖一脸无奈，仿佛在看待一个无理取闹的小朋友。 第343章 缸中之脑 第343章 缸中之脑 “你是特意跑来这里冷嘲热讽的吗？”傅佑华恨得咬牙切齿。 “部长聪慧～”胡玖调侃道。 “我这个人呢，不仅能够直视自己内心的黑暗邪恶，还特别认可自己的阴险歹毒，并且愿意为之付出行动，从不找借口，从不洗白一点点。所以你别总想着指责我，你指责我的话在我看来全都是一种赞美。” 傅佑华一噎，就听胡玖又说：“庇护你们的这片鬼域快要撑不住了？” “老实说，你们能撑这么久，真的挺出人意料。总部的驭鬼者竟然没有暴动，也没把你们这些普通人都丢出去，反而还在受你们的管控，兢兢业业的燃烧自己的命。” 傅佑华呵呵一笑：“这就是团结的力量，危机关头，总部驭鬼者绝对不会介意奉献自己的生命。” “哦？”胡玖眉头一挑，“真不是你们用「鬼契约」强迫他们奉献？” 傅佑华笑而不语，「鬼契约」又如何？就是因为有它在，这个鬼域庇护所才得以维持稳定运转。 若像外国那样，政府彻底失去了对驭鬼者的掌控，那普通人就真的很难幸存了。 驭鬼者虽然能在核辐射的环境中勉强生存，但驭鬼者本身数量就少，而且他们几乎都不能生育，如果这世上只剩驭鬼者活着，那就相当于人类灭绝。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傅佑华完全不介意抛弃道德，暴力压榨驭鬼者。 一切都是为了生存与延续，他们的牺牲是有意义的。 “好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直接说，你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傅佑华严肃问道。 “当然是来趁火打劫的。”胡玖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对于这个答案，傅佑华没有丝毫的意外，“那还真是抱歉了，核爆发生的太突然，我们走的匆忙，只带出了一些必需品。” “总部收容的厉鬼和灵异物品都还在仓库里，那里的辐射非常高，虽说驭鬼者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抗辐射，但也不是无上限的抵抗，我不会浪费人手去找那些暂时用不到的东西。” “你想拿就自己去拿，不过看在曾经同事一场的份上，你能不能帮个忙？这个鬼域庇护所已经到极限了……” “好啊。”胡玖嘴角勾起相当和善的微笑。 傅佑华一愣，他原本没对胡玖抱有任何期待，只盼着胡玖不作妖就行。 他故意低头示弱，只是为了迎合胡玖的扭曲心理，把这尊大佛哄开心了，赶紧送走。 没想到胡玖竟然答应了他的请求！ 难道胡玖心底还保留了一丢丢善意和愧疚？ 只见胡玖伸手，掌心钻出了一朵花，这朵花有七个花瓣，每一瓣的颜色都不相同，像是彩虹。 “这是「七色花」，姑且就当它是一件灵异物品，摘下一片花瓣的人可以对着它许愿，它能实现一切愿望。” 傅佑华目光炙热的看着那朵「七色花」，但转瞬就冷静了下来，这可是胡玖的馈赠，与恶魔的礼物有啥区别？肯定都是包裹着糖衣炮弹的毒药！ “许愿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傅佑华问道。 在许多文学作品小说漫画电影电视剧中，号称“能实现一切愿望”的存在，往往都伴随着灾祸与不幸，要么需要付出极高的代价、要么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后果、要么以扭曲的形式实现，然后让许愿者失去更多。 果然，就听胡玖说道：“「七色花」毕竟是灵异物品，灵异对人类有害，所以在实现愿望时，它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利于祈愿者的偏差和扭曲。” “实现愿望是「七色花」的基础规则，无论祈愿者许了什么愿，它都会去实现。可一旦愿望超出了它的能力上限，那结果就必定会扭曲。” “所以你不要向它祈求‘世界和平、人人和睦相处、时间倒流恢复到核战前’之类的大愿、空愿，菩萨都做不到的事情，别指望一朵花。” “至于它的上限在哪里，你自己去慢慢尝试～” 说完，胡玖就把那朵奇异的「七色花」塞到了傅佑华手上。 傅佑华肉眼可见的纠结了起来，见胡玖转身就要走，他急忙叫住了人。 “还有什么事吗？”胡玖问。 傅佑华垂下眼眸，道：“有一处设施完善的地下基地庇护所，是京城高官权贵的藏身之地，位置就在……” 胡玖眉头一挑，傅佑华把那处地下基地的位置泄露给自己，这可是明晃晃的不怀好意。 傅佑华微笑，并没有解释什么。总部是灵异现象出现明显复苏趋势后才成立的新机构，与原本的政治系统格格不入，都不在一个体系内。 核爆的情报，那些人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总部，大概是怕驭鬼者在幸存者基地称王称霸？ 滞后的消息导致总部采取的应对措施太仓促，差点全军覆没。 如今满目疮痍，总部救下来的所有人都在苟延残喘，傅佑华独立思考了许久，忽然发现，某些少数特权阶级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傅佑华深知，以胡玖的性格，只要知道了地下庇护所的存在，就一定会去搞事情。 胡玖表情意味深长的从原地消失，傅佑华目送其离开后，立刻观察起了手中的「七色花」，思索着该如何利用这东西。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的身后，地面突然微微震颤，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下苏醒。随着泥土松动，一株花苞顶开了土层破土而出，并迅速绽放出漂亮的七种颜色。 …… 胡玖很快就找到了傅佑华所提的那处地下基地。 这个庇护所被修建在地底深处，或许是为了防止厉鬼或驭鬼者的骚扰，庇护所的建筑材料里添了很多黄金。 黄金确实浪费了胡玖的一点时间，但不多，毕竟庇护所的建筑并非完全密封，只要有一条缝隙，他就能入侵。 这处庇护所里的物资非常充足，大部分人依旧享受着相对精致的生活，但他们也都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苟活在狭小的地底，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喜悦的事情。 胡玖在整个地下基地转了一圈儿，在一些人身上发现了几件副作用极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灵异物品。 活人是一种资源，在这种末日时代，这些健康的活人象征着种族与文明的延续。 然而对于胡玖而言，他们就只是实验品。 “正好来测试一下「灵异游戏」。” 以前胡玖还没当驭鬼者的时候，偶尔也会看漫画小说，有一类无限流作品，会随机选人去参与各种惊悚恐怖刺激的副本冒险。 那时候胡玖就很奇怪，为什么被选中的大多都是普通人？ 什么“诡异逃杀副本”、“灵异生存副本”、“国运规则怪谈”，选中的参与者都是普通人，偶尔会有那么几个富豪二代，但真正的政客权贵阶层是绝对见不到的。 尤其是国运，事关一国气运，为什么不让那波享受了国家最顶尖特权待遇的人去参与？为什么要让一个在底层摸爬滚打的人去拼命？ 普通人在现实生活里当牛做马已经很辛苦了，却还要去怪谈副本里艰难求生，莫非真应了那句话：“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还是说，创造这类冒险副本的存在，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 胡玖把这处幸存者基地里的所有人一股脑丢进了各种灵异场景中，让他们在里面愉快的玩耍。 当然，胡玖从不厚此薄彼，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关爱这波幸存者的同时，也不忘关爱其他国家的幸存者，毕竟他就是这么的大爱，「灵异游戏」这种好玩有趣的东西，怎能落下国际友人？ 本着有福同享的原则，胡玖在各个大国小国都走了一遍，时不时就会对幸存者赐下祝福，祝他们长命百岁，活得长长久久，要不然就邀请他们进入「灵异游戏」闯关冒险，为他们麻木绝望的生活增添一抹乐趣。 “我居然也有大发善心做好事的一天，真素不可思议惹～”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不只是胡玖，还有很多别的强大驭鬼者也都活跃着。 只不过他们都绕着胡玖走，胡玖也没特意去找这些小虾米的麻烦。 他近期很高调，这样的高调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就在他的耐心即将告罄之时，终于等来了他在守株待兔的人。 那是一个阴沉压抑的午后，一个泛着绿色荧光的大箭头，就那么水灵灵的出现在了胡玖的上空。 胡玖其实早就察觉到了这个箭头的出现，只是故作不知。 箭头似乎有智慧，跳了跳，指着一个方向，示意胡玖往那个方向走。 按照箭头的指示，胡玖一路前行，心里提起了二十分的防备。 他制定了许多逃跑措施、复活措施，他的底牌太多，就算真的遇到生命危险，也只是损失大一些而已。 当初解决时光管理局的高层时，那五个代行者表现出来的异常降智，胡玖无法视而不见。 ——还有一个隐于暗中的神秘人！ 这个神秘人或许会很强大，胡玖有所防备，但还不至于恐慌失措。 因为在核战爆发后，胡玖闭关驾驭厉鬼的三个月空档期，那个神秘人啥都没做。 至少对方没有来找胡玖的麻烦，很可能是其本身处于某种不良状态。 胡玖这段时间不止是在到处送温暖送祝福，他还在世界各地埋了“炸弹”。 这些“炸弹”一旦引爆，足以真正意义上的让这个世界毁灭。 如果再钓不出来那个神秘人，胡玖就打算破罐子破摔，干脆砸烂世界，然后去鬼界探索新地图。 好在那个神秘人到底还是出来了。 跟着绿色箭头一路前行，箭头经过的地方空间错乱。很快，胡玖七拐八拐的就来到了一处奇幻之地，箭头也随之消失。 脚底是冰凉阴冷的石板，暗金色的墙壁上描绘着奇异的花纹，十二根青铜柱撑起摇摇欲坠的穹顶，每根柱子上都缠着粗长的锁链。 那些锁链爬满黑红锈迹，虬结着向中央聚拢——在离地三十尺的空中，锁链缠绕着悬起一口正方体玻璃缸。 缸中漂浮着一颗灰白色的大脑，密布的血管像某种远古生物的触须缓缓蠕动，浓郁的、被压缩成实质的灵异，全都困在小小的玻璃缸里。 胡玖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你来了。”耳畔突然响起重音交叠的呓语。 缸中大脑没有发声器官，它的额叶皮层泛起涟漪，使用意识直接与胡玖沟通。 与此同时，缠绕着正方体玻璃缸的锁链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有暗淡的红光在锁链上浮现，缸中泡着大脑的液体随之沸腾，大脑表面浮起许多气泡，每个气泡里都闪烁着绮丽美妙的幻梦。 “你是什么？一颗被封印起来的脑子？”胡玖疑惑的询问。 良久，大脑始终沉默着，只能听见缠着玻璃缸的锁链发出的声响。 锁链泛起的红光，让玻璃缸中的液体沸腾的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多的气泡包裹住了那颗脑子。 大脑的神经突触在液体中无序的挥舞着，戳破了那些气泡。 气泡破碎的瞬间，有些许灵异力量逸散，绽放出缤纷多彩的梦境碎片。 胡玖驾驭了「梦魇」，对梦境十分敏感，只不过「梦魇」制造的是噩梦，从精神层面杀人。 眼前这些梦境碎片却是极致的美梦——有烂俗的开后宫，左拥右抱；有狗血的抱错孩子，真假血脉斗智斗勇；有成为救世主，受全世界敬仰；有歪嘴龙王邪魅一笑，逆袭打脸；有九千岁大战小白花，宿敌终成妻子呀…… 甚至还有一比一复制了现实世界的梦，让人分不清真假。 胡玖微微迷失了一秒钟，又迅速恢复清醒。 这一秒钟的时间里，他似乎不停的在做爽文大男主，从头爽到尾。 仅仅只是从玻璃缸中溢散出来的力量，就让胡玖都产生了目眩神迷的感觉，不敢想象那颗直接被泡在缸里的脑子正在经历些什么。 第344章 尸骸之上的新生 第344章 尸骸之上的新生 胡玖在这座像是宫殿又像是监牢的奇幻之地驻足许久。 宫殿中遍布锁链，所有的锁链都在隐隐泛着红光，这些锁链都是为了封印宫殿中央的那个缸中之脑。 其实不只是锁链，透明玻璃缸本身以及里面浸泡大脑的液体，也都在一同束缚着那颗脑子。 它们共同编织着美梦，让大脑中的意识陷入无尽沉沦。 然而这颗脑子拥有的力量，强的超乎想象。 最终，透明玻璃缸里沸腾的液体慢慢平息，缠绕着缸中之脑的锁链也渐渐熄灭了红光。 那颗大脑的额叶皮层舒适的收缩沟回，像是刚睡醒，伸了个懒腰。 胡玖也终于又听见了对方的声音：“在吗？” 胡玖用灵异力量画了个颜文字：( ′▽` ) 缸中之脑：“？？？” 胡玖吐槽道：“我们是在面对面沟通，又不是线上网聊，你用这种打招呼方式合适吗？” “我就站在这儿，你问我‘在吗在吗’，你咋不说句‘how are you？’我回你一句‘i&39； fe，thank you’？” 缸中之脑：“真抱歉，我太久没和外人交流过，而且我没有眼睛，只能用灵异感知外界，你的存在感太低了。” “我天生存在感就低。”胡玖随意扯了个谎。 眼前这颗脑子实在是太诡异了，如果他就是隐藏在暗中的神秘人，他处于这种不能动的状态，泄露出去的力量却把时光管理局的几个高层玩的像狗一样。 这样的恐怖如斯，胡玖觉得自己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调低存在感只是一点小小的手段罢了。 缸中之脑似乎察觉到了胡玖的想法，直言：“你不用这么防备我，反正我现在的样子也没办法对你做什么。” “真的吗？我不信。”胡玖反问：“时光管理局的高层难道不是被你玩死的？” 一听到时光管理局这几个字，缸中之脑像是控制不住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他这一激动，就导致透明玻璃缸里泡着大脑的液体再次沸腾，束缚着玻璃缸的锁链也随之亮起红光。 无数美梦气泡重新将大脑包围，他又陷入美梦之中，不吭声了。 胡玖的目光死死凝视着缸中之脑，却看不出对方究竟是在故意示弱挖坑，还是真的就如此不稳定，稍一不慎就被制裁。 他又等了许久，直到透明玻璃缸里的液体不再沸腾，气泡消失，锁链也不再发光。 缸中之脑重新获得了说话的能力，他用意识与胡玖沟通，语调轻缓又温柔： “真抱歉……” 说到这儿，他又突然顿住了，沉默片刻，才继续道：“我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我曾打败过时光管理局很多次，然后又会被时光管理局唤醒，他们利用我的能力重启时间，用完之后就会让我继续陷入打败了他们的美梦中。” “时光管理局真的败了吗？我现在真的好害怕，会不会突然有一天，有人又一次将我真正唤醒，告诉我现在的这一切都只是梦。” 或许是太久没与外人说过话，这颗脑子有些啰嗦絮叨，倾诉欲很强。 看得出他的精神可能不太好，似乎被梦中梦搞成了的神经病。 不过话说回来，驭鬼者哪有正常人？ “你放心，这次真的不一样，时光管理局确实已经凉透了。”胡玖说道。 缸中之脑苦笑：“这话我听过太多次，说不定你只是我梦中的造物。” 胡酒直接吐槽：“证明这个世界的真假，是最难也最无聊的事情。” 缸中之脑：“你说的对，当梦境与思维和认知互相结合，我的所思所想就是我的所见所闻，甚至梦中的造物都有独立意识，会思考、有喜怒哀乐，根本一点漏洞都不会有。” “就算偶尔发现了漏洞，很可能我找到的所谓‘漏洞’，也只是梦的一部分，通过漏洞自以为是挣脱了梦境，实则却是进入了二重梦。” “停停停！”胡玖打断了缸中之脑的废话。 “我可不是来这里跟你进行哲学讨论的，咱们来说点正事。能否先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 ‘东西’这两个字，胡玖没有说出口，毕竟他向来核善，怎么能如此失礼？ 缸中之脑缓缓说道：“我和你一样，都是驭鬼者，只不过我的情况很特殊，遭人背刺，被制成了类似灵异物品的存在。” 胡玖：“这也太简略了，再详细一点。” 缸中之脑提了要求：“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但你能不能想办法先把我放出来？” “不行，你先说，我再考虑要不要放你。”胡玖果断拒绝。 “你先放了我再说！”缸中之脑坚持。 “那好。”胡玖无奈的耸耸肩。 正当缸中之脑以为自己即将重获自由之时，胡玖却干脆利落的转身走了，还不忘挥挥手说了句“拜拜”。 “等等！你要去哪儿？快回来呀，回来！我先说还不行吗……” 缸中之脑急吼吼的呼唤，却丝毫没能挡住胡玖离去的步伐。 此时此刻，缸中之脑突然产生了一股无比真切的真实感。 美梦之所以是美梦，就是因为梦中的一切都极其顺遂，像是得天所助，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梦中从来没有人能拒绝他，没有！ 但胡玖却不同，那么干脆的转身就走了，一丁点儿谈条件的机会都不留。 他真的好特别，清纯不做作，与以往梦境中的那些妖艳贱货一点都不一样…… 随着缸中之脑的思维逐渐活跃，束缚他的锁链又开始发红光，可这一次他却极力的抗争着，坚决不肯妥协入梦，生怕自己睡着了会陷入多重梦境中，错过这一次重获自由的机会。 早已走远的胡玖根本不在乎缸中之脑奇葩的心理活动。 一颗行动受限的脑子，竟然还摆起谱来了？ 胡玖对过去的隐秘没太多好奇心，反正那颗脑子动弹不了，只要不影响自己，管他曾经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呢？ 说起来，胡玖确实觊觎让时间重启回档的能力，可那颗脑子虽然不能动，却也不是好惹的。 胡玖贪归贪，但没必要去冒风险，毕竟他已经走到一个相当高的高度了，这种情况下，他就应该先维持稳固，然后稳扎稳走的慢慢来…… 为了防止自己被降智，胡玖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刷新状态，每分每秒都处于高度防御之中。 之前时光管理局的高层虽然遭到降智打击，但也是被借刀杀人而死，借着胡玖和美神的手将他们干掉。 若是缸中之脑能够将管理局高层的智商，直接降低到让他们自相残杀或是故意露出破绽被弱者杀死，那颗脑子早就该那么干了，何必拖到现在？ 如今这世上应该找不到比胡玖更强大的驭鬼者，所以就算他不慎中招，智商被降低，那也只是变蠢了而已。 他的力量、他的恶毒都还在，届时一个又蠢又毒又有能力的人，受害的大概率是别人。 哪怕他智商归零，站着不动，放弃一切防御，一般人也杀不死他。 离开了囚禁缸中之脑的宫殿，外面的世界依旧一片糟糕，甚至幸存者的生存环境变得更恶劣了。 天空中偶尔会飞过成群结队的漆黑怪鸟，看到它们会死、听到它们的声音会死、触碰到它们也会死。 不过也有人会主动接触这些怪鸟，只求痛痛快快的死了，不要再活受罪。 胡玖查看了一下「灵异游戏」的进度，里面的人为了求生，当真是花招百出，和普通人也没啥区别。 不过此时还在「灵异游戏」中存活的人，似乎都渐渐失去了活力，有点活人微死的卡皮巴拉即视感。 胡玖仔细想了想，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我忘记给他们设置奖励了！” 这可不行。 对待被剥削者，不能让他们长期处于绝望中，因为人本能的会反抗，也会摆烂。所以要给他们希望，同时要让他们忙碌，没有时间思考多余的事，还要减少他们的生活资源，遏制他们的多余欲望，每天只需要考虑怎么活着、怎么温饱就行。 这样他们才能在痛苦中坚持更长时间，品尝更多的痛苦，为胡玖带来无数的乐趣。 搞定「灵异游戏」中的奖励机制后，胡玖起身前往京城，他记得自己在那里挖过一个坑来着。 …… 核爆过后的废墟之上，到处都是扭曲的钢筋和焦黑的建筑。 天空中浓重的阴霾遮蔽了太阳的光芒，气温每天都在降低。 然而，在靠近京城的这片土地上，本该是生命禁区的地方，却诡异的长出了许多小花。 那些花不仅能在土壤里扎根，还能在死亡碳化的尸骨上、充满辐射的废墟中、甚至是变形了的钢铁上悄然绽放。 每一朵花的花瓣都闪烁着不祥的七色，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娇艳欲滴，与周围的残破形成了毛骨悚然的对比，仿佛从地狱深处汲取了力量。 这日深夜，一盏小小的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映照出傅佑华因过度疲倦而苍白粗糙的面庞。 虽然是夜里，虽然一整天没休息，但他依旧辗转反侧，没有丝毫睡意。 就在这时，他突然产生了一股被窥视的感觉！ 傅佑华立刻起身，紧张的四处张望，他现在住的地方很小，一眼就能全部收入视野。 房间里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窗外似乎有影子一闪而过。 他大步走到窗前，却只看见阵阵夜风，地上的一个黑色垃圾袋被风卷起，影子恰好落在窗上。 虚惊一场。 傅佑华苦笑着轻抚额头，松了一口气：“自己吓自己……” 可当他重新坐回床上时，心底的那种不安并未消失，反而愈发浓郁。 他又紧张兮兮的在房间里环顾一圈，可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任何异常。 傅佑华闭上了眼睛，遵循直觉，感受着那股窥视感的方向，脚步缓缓朝那边移动。 额头上浸出了一滴冷汗，一步，两步，三步……最终他停在了书桌前。 桌面上除了重要的资料文件外，还有水杯、笔筒、一个扣着的镜子。 傅佑华鼓足勇气，伸手翻过那面最可能出状况的镜子…… 然后，他看到了一张阴森可怖的脸。 “晚上好。”胡玖在镜子里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啊！！！”傅佑华惊声尖叫，伸手指着胡玖，语无伦次。 胡玖却无比淡定：“副部长，如果我跟你说了一声‘晚上好’，你唯一需要给我的回应就是也跟我说一声‘晚上好’，不需要在那边嚷嚷什么‘你为啥又回来了’、‘你为啥出现在我的镜子里’，这些毫无意义的话。” 傅佑华死死捂着胸口，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就像黛玉喝药落泪一样。 “你又想来折腾我们？还嫌祸害我们祸害的不够吗！是不是非得幸存者全死光了，你才会消停下来！” “你竟然这样恶意揣测我的目的？真是太让人心寒了！”胡玖矫情了一下下，而后直接切入主题： “京城怎么会复原？是你用「七色花」做到的？这东西许愿没有副作用吗？” 一提到「七色花」，傅佑华真的是又爱又恨，当初胡玖没有说「七色花」会自行增殖，差点让他们这一伙幸存者全军覆没。 好在傅佑华脑子反应快，卡了个小bug。 当第一个许愿者的愿望生效后，副作用随之而来，副作用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就让第二个许愿者许愿，将第一名许愿者的愿望所带来的扭曲性、负面效果、不良影响，全都丢去外界，只保留对人类有利的因素。 第二个许愿者的副作用积累过多时，就让第三个接上，以此类推…… 所谓“外界”，指的是京城之外的废墟。目前整个京城都已经被鬼域所笼罩，其内部依靠「七色花」的力量维持着各种运转，甚至白天会升起一轮假太阳，夜里也会有星星和月亮。 如今京城就仿佛变成了一处秘境，与核战废墟的外界完全隔绝。 胡玖认真听着傅佑华的话，心中感叹他的机敏，同时又无端产生了一种错觉—— 这个世界死了，祂的尸体上爬起了一个新的小生命、一个宛如胚胎、只有一座城市大小的……新世界雏形。 第345章 这个世界是一座屎山 第345章 这个世界是一座屎山 现在的京城像是一个新生的小世界，表面看起来仿佛恢复到了从前的平静模样，一切如旧，只是人少了些。 可实际上，京城目前的状态非常不稳定。 整座城市都被鬼域所笼罩，维持内部一切正常运转的力量都来自「七色花」。 供水、供电、光照、虚假的日升月落、从外界获取粮食，清除粮食上携带的辐射，都是靠着向「七色花」许愿得来的。 可「七色花」本质上是一只厉鬼，灵异的力量具备不确定性、不稳定性、以及对活人的危害性。 京城的环境维持着一个脆弱的平衡，但这个平衡随时可能会被打破。 提到此处，傅佑华脸上不加掩饰的忧心：“用接力赛跑一样的方式向「七色花」许愿，不断转嫁愿望带来的负面效果，这种方法看起来很精妙，实际上却经常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正常情况下，我们不会祈求过于庞大的愿望，所以愿望带来的副作用也只会慢慢体现。当副作用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就可以用下一个愿望清除副作用。” “但在实际操作中，愿望的负面效果随机性很强，有时候会导致祈愿者当场暴毙；有时候会直接扭曲了愿望，一点好处都没得到； “有时候负面效果的危害很大，但潜伏性又极强，我们发现不了；还有人拿到七色花之后会胡乱许愿，比如复活亲人、让自己变强之类的……” “哪怕我已经三令五申的强调了，不能乱用「七色花」，但依旧有人不信邪，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自己就是那万中无一的特例。” “更糟糕的是，「七色花」似乎拥有无限增值的特性，到处乱长，根本管不住！” “京城幸存者的数量已经降低到了一定程度，也幸亏人少，活下来的都是脑子比较聪明的人，所以勉强维持着现状。” 我曾考虑过把外界的幸存者同胞也救到这里来，但我不敢确定，人一旦多起来，这里又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傅佑华絮絮叨叨的抱怨声像蚊子在耳膜上跳舞，镜子里的胡玖摸了摸下巴，突然把脸贴在镜面上，问：“你这么拼命的卖惨，是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帮助吗？” 傅佑华笑了，“你说话总是这么的直白。” 他确实想得到胡玖的帮助，他不清楚现在的胡玖有多么强大。但，对方随手丢下来的一朵小花，就对京城的幸存者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影响。 胡玖的帮助就像邪神的馈赠一样，都是包裹着蜜糖的砒霜，表面的美好之下，隐藏的全都是扭曲的恶意。 可就算是糖衣炮弹，至少还有糖衣，能尝到点甜味儿，不是吗？ 核战爆发后的末世本就是死路一条，若临死前能吃到点甜头，那也是极好的。 而且说不定阴差阳错之下，万一真就能让他们盘出一条活路了呢？ 即使是一点微乎其微的希望，也好过完全看不到任何生路的绝望。 镜中胡玖的瞳孔泛起一阵涟漪，突然问了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傅部长，你看过雌性螳螂吞食配偶的纪录片吗？” 傅佑华脸上浮现疑惑的表情。 “雄螳螂被雌螳螂啃掉脑袋后，神经索还在操纵雄螳螂抽搐着完成繁衍动作。”胡玖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幅螳螂交｜媾图。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不像那条控制雄螳螂无头尸体的神经索？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一具腐烂的尸体，你却还在为人类和文明的延续拼尽全力。” 傅佑华反驳道：“这个比喻一点都不恰当，我们这些幸存者，只是单纯的想活着而已。“ “至于人类的未来与文明是否能延续？抱歉，至少我们得先活下来，然后才能去考虑这些长远的事情。” 其实胡玖并不在意傅佑华心里真正的想法，他现在脑海中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思绪在不停的碰撞。 对于已经被核战毁灭的现实世界而言，此刻的京城更像是在他尸骨上诞生出的另一个新生命。 那么对于「鬼界」而言，现实世界又算什么呢？ 会不会也是类似的关系？ 胡玖这次难得的没有升起那么强烈的恶意，没挖陷阱坑害京城的幸存者们，他更想看一看，这个奇怪的生态系统最终会发展什么样子。 当然，胡玖也没再提供多余的帮助，他才没有那么多好心。 遭到拒绝，傅佑华并没有太过于失望，只是用温和的言语催促暗示胡玖：有事快说，没事就可以润了。 胡玖摆摆手：“我没什么事，就是随便来看看。” 看看你们有没有死光。 “说不定以后有时间，我还会再回来看望老朋友的。” 说不定以后我想起来了，还会再回来坑你们。 傅佑华脸上笑嘻嘻，心里p，殷切祈祷这尊瘟神可不要再回来了。 …… 离开京城之后，胡玖的目标非常明确。 他在到处游荡，搜刮厉鬼。 蚊子再小也是肉，他不嫌弃，遇到了就会收。 在这期间，那只缸中大脑时不时就会骚扰他一下。 半空中的绿色荧光箭头像是在跳激情海草舞，蹦哒来蹦哒去的烦人。 胡玖根本就不搭理对方，无视了那个绿色荧光箭头的存在。 但缸中之脑显然是不见到胡玖就不罢休，为此他甚至不惜发动了回档，重启时间。 要说胡玖对时间回档的感受就是——啥感觉都没有。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上午，胡玖路过一处保存还算完好的学校，这所学校里有几个苟延残喘的幸存者。 某一时刻，钟表的时针、分针、秒针，突然发生变动。 光线的角度、学校里的幸存者位置和数量，也都随之发生了改变。 时间回到了15小时之前。 胡玖身上有那个名为“熵”的沙漏，不受回档的影响。 他没有察觉到任何时间倒流的感受，所谓回档，更像是一种覆盖。 就像玩游戏时，用过去的存档覆盖现在的进度，一瞬间就完成了。 绿色荧光箭头在胡玖眼前欢快的跳跃着，似乎在邀请他。 胡玖皱眉：“这货要干嘛？用回档来威胁我？” 眼前跳动着的绿色荧光箭头突然变成了大脑的形状，并用意念对胡玖解释道： “这不是威胁，我只是想向你展示一下，这是目前为止我能做到的极限。” 胡玖戒备看着缸中之脑的虚幻投影：“极限？什么极限？” 缸中之脑：“我能重启，让时间回到过去的极限，现在我最多只能让时间回到15小时之前，并且这个时长范围还在不断的缩短。”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胡玖反问。 缸中之脑一瞬间沉默了，而后不自觉提高了音量：“你难道就不好奇？你难道就不想获得我重启时间的能力？明明你之前还追问过我来着。” 胡玖摊摊手：“你都说了是‘之前’，现在我没兴趣，别指望能用回档来威胁我，大不了我立刻就跑去「鬼界」流浪。” 缸中之脑说道：“去流浪的话，可以带着我一起吗？放心，我绝不拖后腿，还能帮你很多。” 胡玖摇头：“我习惯一个人独处，而且你现在已经能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与我对话，你应该已经初步摆脱了束缚？你自己就能慢慢恢复自由，何必非得缠着我？” 缸中之脑急忙道：“没了时光管理局持续加固封印，我确实能慢慢挣脱，但现在情况紧急，没时间了，我不想与这个世界一同死去。” 胡玖眼神一亮：“什么意思？莫非这个世界要彻底毁灭了！” “喂喂喂，你那么兴奋干嘛？！”缸中之脑一阵无语，随后肯定道：“这个世界确实即将走向灭亡。” 胡玖这时却疑惑起来：“世界为什么会毁灭？” “核弹摧毁的只是人类的文明与秩序，世界只是环境变得更糟糕了而已，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整个世界都会灭亡？” 缸中之脑回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胡玖：“那你就长话短说。” 缸中之脑：“……” 缸中之脑：“事情要从我获得时间回档的那一天说起。” “那时候我不清楚为什么是我获得了这种神奇的能力，总之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人生将不再平庸。” “我就像小说漫画里的主角一样，利用回档提前获取各种信息，考试、买彩票、炒股，赚的盆满钵满，这就已经是普通人眼中的人生赢家了。” “直到我第一次卷入了灵异事件，我这才意识到，这世上或许不止我一个拥有超自然力量。” “那次灵异事件，我回档了十多次才勉强逃掉，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厉鬼能被收容，就只能跑……” 胡玖突然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能不能说重点？我对你个人的成长经历没有丝毫兴趣。” 缸中之脑略显不满，那可是自己的青春岁月，居然被人嫌弃了～ 他没有将不满宣之于口，而是跳过了赘述，谈起了自己的能力本质： “我的能力是让时间重置回过去的某一点，只要我想，我可以无条件无限制的随意发动这种能力。” “但这个能力本身是有作用范围的，我能重置回档的极限时间点在不断的向后移动。” “最开始的时候，我能回到高考前一天的晚上8点整，再往前的时间就不行了。” “当时我刚获得这种能力，新鲜劲儿还没过，又恰好赶上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所以我反反复复的发动能力进行测试。” “结果某一次回档之后，我突然就无法再回到高考前一天了，只能回到高考当天早上，这种变化并非一点点缓慢出现，而是断崖式的，极限回档时间点突然就后移了。” 话说到这里，缸中之脑的声音停顿了片刻，然后才若无其事的说道： “我并没有因此而减少使用回档的频率，也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在发动回档的时候没有产生任何消耗感，起初我并未考虑到这一点，后来我才察觉到，回档可能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只不过这个代价并非由我本人支付，但具体是什么代价，我那时并不清楚。” “后来我逐渐了解了灵异、厉鬼、驭鬼者之类的相关信息，我猜测我的回档能力大概率也来自鬼，一只很恐怖很强大的鬼。” “只不过这只鬼的效果太特殊，我永远都不必担心它会复苏，哪怕它真的出现了复苏迹象，我也可以回档到它尚未复苏的时候，提前寻找解决方案。” “那时候灵异事件很稀有，我亲眼见证了各国对待灵异事件的态度转变，从信心满满的以为能将其研究征服，到只能用人命去勉强处理灵异事件粉饰太平，中间并没有间隔太久。” “灵异大爆发很突然的就出现了，各国纷纷建立起了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的机构雏形。” “其实我有考虑过，要不要让时间重置到灵异大爆发之前，让所有人都活在一个安全的时间段里，无限循环。” “但很快我就发现，事情并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发现了‘偏差’。” “我一直以为，每次回档之后，世界都会完美重置，跟从前一模一样。只有我自己是独特的，记得回档前的一切。” “可渐渐的，我遇到了许多不一样的事情。有些是自然发生的不同，就像一个人在岔路口，他可以选择任何一条路抵达终点，每次回档他都可能做出不同的选择，这类是完全随机事件。” “还有一些则是我完全无法理解的、莫名其妙的偏差，比如突然少了一个人，仿佛从未没存在过，也没人记得他； 再比如，某个地点突然多出了一个回档前不曾存在过的鬼，还造成了可怕的灵异事件。” “再后来，我还遇到过保留了回档前记忆的‘重生者’、驾驭了时间系厉鬼、不受回档影响的驭鬼者。” “我逐渐意识到，世界就是个巨大的屎山代码，看起来乱七八糟毫无逻辑，却能正常运行。” “因为一些原因，这个世界本就出了问题，我的每一次回档，代价都是由这个世界支付的，某些东西被消耗掉，极大加速了屎山的崩塌……” 第346章 厉鬼的本质是末日 第346章 厉鬼的本质是末日 “所以，时间回档的代价究竟是什么呢？” 胡玖听够了废话，直接切入核心问题。 缸中之脑沉默了半晌才吐出了一句话：“唯物侧的逻辑。” 胡玖：“没听懂，请改用更简单直白的描述方式。” 缸中之脑：“……” 缸中之脑：“我举个例子，你应该玩过游戏？一款电子游戏在运行的过程中可能会产生一些bug。” “ bug的存在并不符合原本的游戏运行规则，它可以让某个角色拥有远超极限的数据，或是跳过正常逻辑顺序，达成某些既定结果，甚至做到一些更奇怪的效果。” “你可以把我们所生活的现实世界看作是一款游戏，它原本的运行规则是科学的、唯物的、没有违反自然物理规则的存在。” “然而这款游戏由于一些未知原因，它会产生bug。这些bug都是唯心的、非自然的、不符合基本的自然规则物理规则。” “ bug依附现实中的东西才能表现出来，它可以附在人身上、附在物品身上，甚至可以与无形的概念纠缠在一起。” “这些bug就是所谓的厉鬼？”胡玖插嘴说了一句。 缸中之脑：“你可以这样理解，至少在我们这个世界，bug=厉鬼这个公式基本没问题。” 胡玖：“所以你使用时间回档，代价是崩坏了这个世界原本正常的运行逻辑？” 缸中之脑有点尴尬：“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这样的。每一次回档，都会缩短这个世界的‘寿命’，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产生巨量bug。” 胡玖嘴角微微抽搐：“也就是说，最近这两年，厉鬼大量复苏、灵异事件集中爆发，其实都是你搞出来的！” 这话缸中之脑可不爱听：“别说的我像是罪魁祸首一样，我也只是无意间推波助澜了而已。” “再说了，这个世界自古以来就有bug，你以为古代的鬼神传说都是空穴来风？到了近现代，bug越来越多，无论是谁用了那种力量，都会加剧崩坏，世界早就病重了。” “时间回档本身是一个超级大bug，这个bug如果附在没有智慧的物体上，那就相当于不存在。可它偏偏附在了我这个有智慧的人类身上，对我本人没有产生任何副作用，让我能无条件无限制的使用。”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胡玖：“意味着什么？” 缸中之脑坚定严肃地说道：“意味着这个世界命中该绝，祂就到了该死的时候了，所以才会产生一连串的巧合，让我获得了一个能够不断产生新bug的bug能力。” 胡玖无语，他算是意识到了，眼前这个缸中之脑和自己差不多是一类人，从不在自己身上挑毛病找责任，有错都是别人的，哪怕是世界毁灭这样的大锅，他也能毫无心理负担的甩掉。 “你的能力如此bug，为什么现在只剩一颗脑子，还被困住了？” 缸中之脑无奈叹气：“厉鬼的超凡力量只是bug的一种外在表现，谁都不知道这种bug究竟意味着什么，人类本身也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我们不是黑客、不了解bug的本质、更不知道世界的底层代码，都是依靠本能在胡乱使用bug的力量，很容易遭到反噬，就像人类能操纵火焰，不代表人类能免疫火焰的高温……” 胡玖：“说人话！” “我遇到一个驾驭了时间系厉鬼，能免疫回档的聪明人，他接近我，成为了我的朋友，又背刺了我。”缸中之脑高度概括了自己的悲惨遭遇。 他不太愿意回忆，更不愿意对别人揭开自己的难堪，明明拥有时间回档这种堪称无敌的力量，却还是被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小角色算计了。 胡玖：“你应该不止拥有时间回档的能力？你驾驭了其他的厉鬼，还拥有那种让人降智的力量，究竟是怎么输的，沦落到这种下场？” 缸中之脑苦笑：“虽然这世上有很多非常强大的厉鬼，我确实很渴望它们的力量，但我不愿驾驭它们，因为对身体的损伤太严重，我本就已经拥有了时间回档这样的伟力，实在没必要用自身去冒险。” “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在用灵异物品弥补自身不足，只有遇到了那种非常适合驾驭，又没有太大副作用的鬼，我才会去尝试。” “让人降智确实是我的另一种的能力，起初我以为这只被我命名为‘盲目痴愚’的鬼几乎没有副作用，后来我才发现，用这只鬼让别人降智的同时，自己也会被降智，而且是的扣减智商上限那种降低！” 蠢货很难发现自己的蠢，所以等他意识到自己变蠢了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此后他只能牢牢记住，不能再随便使用降智，这种能力必须用在最最关键的时刻！ 这个最最关键的时刻还真就被他撞见了，一举铲除了整个时光管理局。 胡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缸中之脑：“好了，该说的大概我都说了，现在整个世界正在迅速从唯物全面跌落到唯心，你马上把我救出来，我们一起跑路。” 胡玖笑了：“我自己跑路就可以，为什么要带你？” 缸中之脑：“！！！” “你这人不讲武德！” “我帮你答疑解惑，你难道一丁点感激之情都没有吗？！” 胡玖勾唇一笑：“你帮我什么了？分明是我在帮你！” “我耐心听你这个失去行动能力的孤寡大脑怪倾诉，这是我胸怀宽广，愿意向下兼容你，听你讲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按理来说，你该感谢我才对。” 缸中之脑：“！！！” “啊啊啊！倒反天罡，世间怎会有你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胡玖不理会缸中之脑的呲哇乱叫，心里已经开始制定跑路计划。 “等等！”缸中之脑叫住了他，“我拥有时间回档的能力，你确定要放弃我这个强大的伙伴？有我在，你的容错率是无穷的！” “真的吗？我不信！”胡玖笑眯眯的。 “你之前就已经透露了，你使用时间回档时，代价是由这个世界支付的。当这个世界毁灭，你脱离到外界，即使你依旧拥有时间回档的能力，可你还能用吗？” 缸中之脑闭了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从他的沉默中，胡玖就明白，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 岁月史书只有在《成龙历险记》的世界里才是改写历史的神器，去了其他世界就只是一本普通的异界历史书。 “所以说，你还有什么价值？我走的时候为何要带上一个连身体都没有，只剩脑子的累赘？” 胡玖肆意彰显着自己刻薄的一面。 缸中之脑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大声，“我就知道你会是这副德性，翻脸比翻书都快，幸好我还留了一手！” “哦？是嘛～”胡玖不屑冷笑：“你确定你留的那一手能对我产生影响？” 缸中之脑反问：“你所驾驭的厉鬼也是这个世界产生的，你确定脱离了这个世界之后，你的厉鬼还能用？” 胡玖点了点头：“我见过来自其他世界的驭鬼者，对他们而言，我们的世界就是异世界，但他们能力仍然都在。” “我也亲自去过鬼界，虽然不清楚原理，但我的能力并没有受到影响。” “我多的是时间去慢慢探索厉鬼的本质，不需要你。” 缸中之脑却道：“不用你慢慢探索，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厉鬼的本质是……‘末日’！” 胡玖：“？？？” 缸中之脑：“我之前说过，可以将我们生活的这个现实世界看作一款游戏，虽然它的底层运行逻辑都是屎山代码，但它很稳定，内部自行运转时，就算偶尔产生一两个小bug，它也会自行修复。” “可一旦受到「外力」持续干涉，这时产生的bug就没那么容易消除了。” “bug还会刺激新的bug产生，就算我没有使用时间回档加速这个崩塌过程，世界也迟早会走向灭亡。” 胡玖这时问道：“你口中的「外力」，具体指的是什么？” 能让一个世界产生bug并走向毁灭的「外力」，他可真的是太好奇了。 缸中之脑却说：“我不知道。” “真哒？”胡玖表示不信，“我觉得你隐瞒了关键信息。” 缸中之脑：“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我确实不知道「外力」是什么，我只知道很多世界都受到了「外力」的影响而产生唯心bug，逐渐走向末日。” “你们很多人将世界之外的地区称为「鬼界」，这个称呼没问题，但不够全面，因为「鬼界」之外还有更广泛的区域。” “之所以将这里称呼为「鬼界」，是因为在这处范围内的所有现实世界，都遭受了同一种类型的末日灾害——厉鬼。” 胡玖听的一愣一愣的，牢记并思考缸中之脑所透露的信息，如果对方说的都是真的，那胡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孤陋寡闻。 缸中之脑继续道：“现在你应该已经明白前因后果了？” 胡玖点点头。 →最初的起源是一种未知「外力」，受这股力量的影响，唯物的现实世界会产生唯心bug。 →这些bug会以超凡、非自然力量的形式表现出来。 →使用这种超凡力量或许会获得一时的便利，但却会进一步加剧世界的崩溃。 →超凡灾害最终引发真正的末日。 捋清思路后，胡玖又问了一个关键问题：“我们这个世界的末日灾害，是从哪一年开始的？” 缸中之脑干脆利落的回答：“不知道，可能是古代的某个时刻，也可能是遥远未来的某个时刻。” 没等胡玖吐槽，缸中之脑就接着说：“你要明白，「时间」同样受到了影响，变得不再稳定。” “假如末日灾害是未来的2050年降临到这个世界，有人获得了能干涉时间的能力，他穿越回了过去，当他回到过去的那一刻，就相当于他把‘超凡’、‘bug’之类的污染带回了过去，灾害也会从此时开始。” 胡玖：“……你说的很有道理。” 缸中之脑：“好了，闲聊时间结束，现在赶紧想办法让我恢复自由行动！” 胡玖这次没再拒绝，缸中之脑对「鬼界」很熟悉，或许还去过「鬼界」之外的地方，这些情报都是非常有价值的。 所以…… 他决定把那颗脑子生吞了，获取对方的全部记忆！ 再次回到囚禁着缸中之脑的宫殿，胡玖的心态与第一次来时完全不一样。 这座宫殿本身、宫殿里的锁链、盛放大脑的透明玻璃缸以及缸里的液体，全都是为了封印那颗脑子。 宫殿很好拆，随手就被胡玖砸烂了，这时候的缸中之脑就已经恢复了一定的自主行动能力，他漂浮在半空中，拖着长长的锁链，仿佛一个奇怪的水母。 “其他的封印就不必麻烦你了，估计你也解不开，太浪费时间。”缸中之脑说道。 胡玖以为对方看出了自己想要将其吃掉的意图，故意留着封印，以求自保。 “不试试怎么知道解不解得开？”胡玖一边说着话，一边拽住了锁链。 然而当他的手触碰到锁链的瞬间，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锁链表面虽然透着着灵异的气息，但内部构成锁链的材质却散发出一种胡玖不理解的东西 ——沉重、晦涩、凝滞，仿佛某种负面情绪的具象化，无论胡玖加大输出多少灵异力量，都无法将其弄断。 看胡玖像是在玩橡皮筋一样胡乱扯动那些生锈锁链，缸中之脑不得不出言提醒： “那些锁链来自异世界，它所属的超凡体系与我们不一样，还有这个盛放我大脑的透明容器以及里面的液体，都不是灵异产物。” 胡玖皱着眉丢开了锁链：“时光管理局为了你，当真煞费苦心，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弄来的？” 第347章 幸运与冥冥之中的干涉 第347章 幸运与冥冥之中的干涉 缸中之脑一下子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这些来自不同超凡体系的异界之物，其实都是我在探索「鬼界」之外的区域时，自己收集到的。” “啊？！”胡玖一脸懵逼，“你的意思是说，在你开了巨大外挂的情况下，别人不仅把你搞得只剩一颗脑子，还用你收集的东西，永远困住了你？” 噫～，难评。 这是什么品种的白痴？ “喂，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眼神很冒昧！”缸中之脑语气幽怨。 “我不叫喂，我叫楚楚baby。”胡玖讲了个冷笑话，随后收起了自己看白痴的目光。 他觉得，这颗大脑的智商简直拉低了人类平均智商水准，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缸中之脑似乎一眼就看出了胡玖在想啥，不由得抱怨道：“当初发生了一连串概率极低且不可思议的巧合，最终导致我沦落到这个地步。” “我在受困的时间里曾复盘过无数次，总觉得我的失败实在莫名其妙。” 胡玖笑眯眯的：“每个失败者都会这么找借口给自己挽尊。” 缸中之脑大声强调道：“我这不是挽尊，我是在描述事实！我一直觉得自己在冥冥之中被针对了，你相信「世界意识」的存在吗？” 胡玖一脸怜悯的看着他，“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为了逃避自己的失败，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缸中之脑冷哼：“我的时间回档能力就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破坏，如果真有「世界意识」，祂绝对会想方设法的针对我，这很正常。” 胡玖不耐烦道：“行了，少废话，抓紧时间收拾一下，在世界毁灭之前，我们赶紧跑路。” 说完，他便转身向外走去，无法把这颗脑子直接吞了，那就只能暂时带在身边压榨。 就当是特殊一点的宠物。 缸中之脑像个水母一样，拖着长长的锁链追上胡玖，喋喋不休道：“我没开玩笑，也不是为了心理安慰才编造出了「世界意识」这个概念。我是真心觉得冥冥之中有某种意志在作怪。” “先不提我莫名其妙的被封印，就说上次时间回档的循环中，全世界突然诞生了很多强大无比的驭鬼者，他们的成长速度简直逆天，你就是其中之一，你没觉得自己有时候过于幸运了吗？” 胡玖反驳道：“这有啥的？世界上的每个人能顺利出生，都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情，从无数小蝌蚪里就杀出了那么一个，结合成了胚胎。” “我的成长经历再怎么离谱，也只是一堆小概率事件的堆砌。尽管小概率事件的发生概率低，但全世界的人口基数太大，总会出现随机的幸运儿，这个幸运儿为什么不能是我？” 缸中之脑惊讶，“你还真是看得开。我还以为，以你这种性格，你会立即否定我所说的幸运论，然后强调你今日所获得的成就，全都是靠你自己的努力。” “我遇到过不少在某些领域取得成果的成功者，他们在对自己的成功经验侃侃而谈时，总是忽略运气、平台、贵人的帮助、时代环境等等，就只知道反复说自己多么多么努力。” 胡玖直言：“全天下比我更努力付出的人多的是，不客气的讲，每一个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人，都非常的努力。如果单纯依靠努力就能成功，那最先发家致富的应该是农民。” “我能成功拥有如今这样强大的实力，相当大一部分因素都是因为我足够幸运，我永远都会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份幸运，我配得上这份幸运，我值得被这份幸运青睐，为何要否认？” 缸中之脑叹气：“你是被幸运眷顾，我却是在幸运了一下之后，就被厄运长期眷顾，心态当然不一样。” 胡玖说道：“若这世上真有「世界意识」这种存在，祂就不该让我这种会加速世界毁灭的人幸运成长起来，祂该竭力打压才对，可事实却截然相反。” “不不不。”缸中之脑急忙道：“催促你成长的或许并非「世界意识」，而是另一股意志，就是那个让现实世界产生超凡末日灾害的力量所拥有的意志，祂大概会扶持破坏者的成长。” “这个世界的意志在抗衡，会竭力抑制破坏者的成长，只不过我们的世界一直始终处于下风，甚至被全面压制，已经没多少能力了。” 胡玖呵呵：“你真是越说越玄乎。” 缸中之脑却很坚持：“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有「世界意识」或「末日意识」这种不可名状的存在，始终干涉你的人生，明明你已经如此强大，却还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你会不会觉得难以忍受，想反抗祂们，想挣脱束缚，追寻真正的自由？” 听到这个问题，胡玖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心囚在我身，我身困于天地，世间何处不是束缚？” “我心若是自由，走到哪里不自由？” “我未必能做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种绝对自由，但我是真的什么都敢想。有些人连看小说动漫做白日梦都得找条锁链绑在自己脖子上，用各种规矩约束驯服自己，不敢放肆分毫。” “我就不一样，我敢于思考幻想任何大逆不道的一切！” “娃儿，你别着相了。” “挣脱「世界意识」的干涉，以为获得了自由，会不会无意间又落入了另一个更大的牢笼？就像逆天者的逆天之举，其实都是另一重天设计好的。” “纠结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只会无端增加内耗，甭管是什么‘意志’，没遇到就当祂们不存在，先过好眼前再说，实在不必去考虑太遥远的未来。” 缸中之脑也大笑了起来，自从他失去身体只剩一颗脑子，这是第一次笑得如此开怀，甚至笑得有些癫狂。 “抱歉，之前我对你存了些偏见，我以为你只有冷漠和恶毒，像是负面人性聚合体，没想到你竟也有如此通透的一面。” 胡玖：“多谢夸奖。” 第348章 毁灭世界 第348章 毁灭世界 缸中之脑和胡玖一路闲聊着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话题。 看起来就是毫无营养的废话，但实则却是两人在磨合关系，毕竟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他们大概率会绑在一起，共同行动。 胡玖回收了自己制作过的灵异物品、分散出去的灵异力量和诅咒等等，清除自己在这世间留下过的痕迹。 缸中之脑急着要去做的事情却有些出乎意料，他几乎将互联网上的所有数据资料全都打包带走了。 起初他只是想看看自己追更过的连载动漫和小说有没有完结，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他越看越觉得这些东西全都是宝贵的精神食粮。 万一以后需要长期在外流浪，没这些东西打发时间，他一定会无聊死！ 缸中之脑甚至提出了更无理取闹的要求，他让胡玖去把那些漫画作者和小说作者全都找回来一起带走，逼着他们不停的创作。 “死掉了也没关系，别以为死了就能停更，我相信以胡玖你的实力，绝对能让死者的意识活化，然后让他们一刻不停歇的继续写，继续画！” 胡玖翻了个白眼，实在不想搭理这智障。 处理完一切琐碎之后，缸中之脑就着手加速世界毁灭的进程。 反正这个世界也撑不了多久，与其这么苟延残喘，不如干脆利落的死透了。 当然，这是胡玖和缸中之脑替世界做的决定。 至于世界本身的意见？ 那不重要。 缸中之脑反复发动时间回档，不断压榨这个世界仅存的寿命。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比想象中来的更快。 人类的发展自遥远的古代到近现代信息革命，步入了飞速进步的阶段，每一步都十分不容易。 可惜此时此刻，天崩地裂，原本严谨的物理学规则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混乱无序的唯心规则。 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走向了彻底的终结。 蜘蛛网状的黑暗裂痕从地平线下方逐渐生长出来，朝着天空蔓延。 视野中的一切都在褪色，声音受规则改变影响而无法稳定传播。 一片陆地突兀的消失了，像是被橡皮擦直接抹除，空间开始破碎，现实世界与鬼界的景象正在互相重叠。 胡玖胸腔中那颗仿佛死去已久的心脏，竟神奇的跳了几下，一种久违的激动情绪瞬间席卷他全身。 太壮观了！ 世界被摧毁的美景！ 无用言语描述的冲击力！ 好喜欢！ 一旁的缸中之脑看着胡玖那副目光灼灼、眼神闪闪发亮的模样，只觉得整颗脑子都凉透了。 驭鬼者都不正常，但不正常到这种程度的，世间仅此一人。 日月星辰山川大地仿佛都化作了一股洪流，不断的坠落，通通坠入未知之地。 这个世界还有一些藏得极深的鬼域，没被胡玖发现并洗劫，它们都在末日灾变中浮现了出来。 其中有些没撑住，化作洪流的一部分。 最后的最后，胡玖还看到了一座被七色花托举着的城市，像孤岛一样来回飘荡，最终不知飘往何方。 …… 鬼界，广袤荒芜的虚空之内，一块巨大到无法测量的陆地漂浮着。 有许多灼热的光球环绕这块巨大陆地无序运动，它们都曾是不同现实世界里的太阳，在此处却显得那般渺小。 这块巨大陆地就是鬼界的主要范围，鬼界之外还有无数的其他区域。 鬼界的上空，明晃晃挂着一轮巨型红月，红月表面那张酷似人类笑脸的沟壑纹路清晰可见，不祥的红光撒向每一个角落。 一片漆黑的乌云在低空缓慢的飘荡，乌云挡住了红月的光。 阴影之下，穿着一身休闲装，似乎刚吃过晚饭在遛弯儿的胡玖，牵着一只造型怪异的“水母”，漫无目的的走着。 “现实世界崩塌后，世界里的一切物质都会流入鬼界，所以我们能在鬼界看到各种不同类型、不同风格、甚至不同时代的建筑废墟。” “这里的规则多变，且与现实世界完全不同，连空气中都充斥着非自然的力量，普通人很难在这种环境下生存。” “刚才遇到那个，当真是万中无一的幸运儿！” 缸中之脑不停感慨着他口中所说的幸运儿。 他们的世界彻底毁灭之时，核战幸存者都在空间崩塌的时候死掉了。 但有一个生活在偏远地区的留守小女孩，远离核爆中心区域，核爆发时侥幸掉进地窖里没受伤，事后一直躲在窖里吃土豆和白菜存活。 世界毁灭的时候，她被一堆白菜和土豆包围着掉进了鬼界，除了手臂磕破了皮以外，再没别的影响。 缸中之脑看到那姑娘，直呼自己见到了真的玛丽苏女主，差点就忍不住上去送温暖。 但胡玖的态度却始终如一的冷酷，帮忙是永远都不可能帮忙的，没有落井下石就是他最大的善意。 “如果那小女孩真足够幸运，她在鬼界说不定也会有奇遇，继续存活下去？如果她不够幸运，很快死了，那死了就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行，你总是有那么多歪理能说服我。”缸中之脑无奈道。 幸运儿未必只有一个，没准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别的活口，而且还有动植物、微生物。 现在侥幸存活的生物，最后大部分都会死，只有少数极其幸运的会发生变异，逐渐适应新环境。 “我们生活的现实世界真的是‘现实’吗？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只是人类单方面的傲慢，鬼界才是真正的现实，我们生活的世界只是类似鬼域一样的小型独立空间？”缸中之脑突然说了这么一段话。 “你又看了啥奇奇怪怪的东西？”胡玖反问道。 缸中之脑：“就是一本漫画啦，一群热血澎湃的人类勇者在对抗凶残邪恶的魔物，他们的梦想是消灭世界上的所有魔物，让人类安心生存。” “结果到了故事最后，勇者看到了真实的历史，发现这个世界是魔界，魔物才是原住民，人类是入侵者……” 第349章 奇怪的森林 第349章 奇怪的森林 缸中之脑的本名叫杜仲，也是某种药材的名字。 或许是只剩一颗脑子的缘故，他的思维非常活跃，一路都在看漫画、看小说、看电影，时不时还要拉着胡玖探讨剧情。 按他自己的说法就是，他失去了所有身体感官，必须时时刻刻接受各种新鲜的外界信息，他才会有一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探讨剧情什么的，胡玖没啥兴趣，他只钟爱绝对自私、完全利己、不服就杀，杀不过就先低调发育，等强大起来之后再接着杀…… 杜仲却整日沉浸在各种重生胎里素逆天狗血文学里。 鬼界的环境复杂多变，很像是各种开放式鬼域拼接堆积在一起，可能没走几步，周围的景象就变了，或许还存在某些杀人规律，一旦触发就会遭到游荡的厉鬼的攻击。 好在胡玖实力不弱，他擅长幻影、镜像、梦境、天灾、魅惑、灵异压制、灵异游戏、制定规则、思维具象化等等，堪称六边形全能战士。 到目前为止，除了天空中那轮巨大红月让他感到了忌惮，其他时候他就像在家里散步一样轻松。 胡玖并没有和杜仲互相交换能力情报，但通过观察，他能看出杜仲拥有的几种能力，包括降智、让自身状态还原到过去的某一时刻、还有信息感知。 还原自身状态，大概是时间回档的降级，杜仲看小说漫画看多了脑子疲倦，就会给自己刷新一下，然后继续看。 信息感知则是，杜仲能采集到极远处的信息，提前避开危险麻烦的地方。 胡玖对杜仲这个宠物还算满意。 至少真的能发挥作用。 “你现在的模样多少有点猎奇，要不要我帮你捏个身体出来？”胡玖问道。 “啊？”杜仲从漫画世界里分出了一点精力，反问：“你还会徒手捏人？” “当然！”胡玖打了个响指，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人类青年的幻影。 幻影渐渐凝实，由假化真，变成了一具真正的身体，个子很高、身体强壮、五官精致，就是眼睛有点小，头上扎着丸子头，还留着一撇奇怪的长刘海…… 胡玖一把掀开了这具身体的脑壳，招呼杜仲：“快来，把你的脑子塞进去。” 杜仲：“……” “这个形象不行，一脸苦命相，换一个！” “好。”胡玖又搞出来个一头金毛、蓝色眼睛、脸上还带着奇怪几根狐须的少年形象。 杜仲：“这个看起来好像童年不太幸福的样子。” 胡玖：“就你矫情，你画一个自己满意的。” 杜仲画了一个穿着裤衩的粉色海星。 胡玖：“……你喜欢就好。” …… “前方发现异常！” 正在玩奇迹小杜换装游戏玩到乐不思蜀的杜仲，突然严肃的提醒道。 “发生了什么事？”胡玖一边问，一边看向前方。 他的视野迅速延长，然后便看到了一片白茫茫。 “好像是阳光？” 鬼界的天空被红月占据，太阳沦为陪衬，如此明亮耀眼的阳光，他们已经许久没看到过了。 “要避开这里吗？”胡玖询问杜仲。 杜仲却说：“来不及了，无法避开。” 胡玖环视一圈发现，四面八方已经能肉眼看到一片白光，似乎是某种移动鬼域，恰好途经此地。 天空中的红月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明媚，湛蓝。 “看那边！”杜仲指了个方向。 胡玖转头，就看见远方天空的某处位置，仿佛有一道分界线。 分界线的一边是春光明媚，另一边则是阴沉晦暗充满了不祥气息的红。 胡玖拽着杜仲就要瞬移过去，却发现那道分界线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涯，可望不可即。 “我们似乎被裹挟进了一个大型鬼域里。”杜仲冷静的判断现状。 胡玖不敢掉以轻心，立刻观察附近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一片原始森林，尚未被开垦，不知名的树木长得十分高大，周围却没有一丁点声音，连风声虫鸣都没有，安静的可怕。 “红月的光辉都照不进来的地方，肯定没那么简单，小心。”杜仲提醒道。 胡玖点点头，掌心凝聚出一团漆黑狂乱的灵异，直接砸在了地上。 无数恶毒的诅咒以他为圆心，迅速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卧槽，你非得这么莽吗？”杜仲吓了一跳。 胡玖冷笑，真当他是软柿子？他可是导致世界毁灭的元凶之一！ 他的灵异在迅速改造这片环境，原本春光明媚的原始森林转瞬就变得阴森惊悚，仿佛隐藏着无数妖魔鬼怪。 森林中的树木受到影响，表皮长出了狰狞的人脸，枝干扭曲，树枝像是张牙舞爪的鬼手。 很快，每棵树木的树根下就都钻出了一具穿着寿衣的腐烂尸体，仿佛被树葬的人变成了行尸，他们瞪着空洞无神的眼睛，齐刷刷看向胡玖和杜仲。 然而下一秒，这些行尸就被胡玖的灵异侵蚀，纷纷倒下，似乎变成了真正的尸体。 “树根底下爬出来的这些东西都是厉鬼！”胡玖冷静的说道。 杜仲的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他观察到的东西比胡玖更为详细： “每具尸体体内都有至少一只厉鬼，他们穿着的寿衣、这片土地和树木、以及日光，互相配合，很好的压制了这些厉鬼的复苏。” “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处埋葬厉鬼的坟场，人工痕迹非常明显。” 胡玖：“你的意思是说，这儿可能会有活人？你在鬼界遇到过活人吗？” 杜仲：“鬼界当然有活人，我也遇到过，只不过他们大多都跟你一样的性子，非常不好接触，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特别暴力。” 这话听得胡玖直翻白眼：“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吐槽我，能在鬼界这种环境中生存的人，如果不凶残一点，恐怕早就凉透了。” 杜仲说道：“你打破了这里的平衡，待会儿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能在鬼界中布置出这么一片区域的人，怕不是个好惹的。” 胡玖：“先惹一惹再说，惹不起就跑，况且又不是咱们先动的手，是对方主动撞上来的。” 第350章 通往新世界的门 第350章 通往新世界的门 诡异的原始森林遭到胡玖的疯狂破坏，从树根下钻出的厉鬼都被他当做了惊喜盲盒。 翻涌沸腾的灵异力量，化作漆黑的触手从胡玖体内涌出，缠绕渗透那些厉鬼。 几个呼吸过后，汹涌的灵异力量抽身而出，厉鬼们寄宿的尸体仿佛蜕了皮的木乃伊，很快便风化到连骨头渣都不剩。 厉鬼的核心部分则被胡玖通通打包带走，捏成了叶子的形状，充实自身。 “怎么感觉你像是来了自助餐厅一样？”杜仲在一旁吐槽。 胡玖只说：“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这座森林里的灵异气息的恐怖程度很高，但很可惜，有人为干涉，让内部环境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没有表现出多少危险性。 胡玖暴力拆迁边吃边拿，很快就导致整座森林的平衡环境被破坏。 各种不同的灵异在暴动，天空隐隐有红光泄露了进来，高悬天际的太阳突发日食现象，森林迅速被黑暗所笼罩，仿佛一瞬间坠入深渊。 森林中心的空间裂开了一道口子，一扇奇怪的大门虚影投射而出。 空间的裂痕越来越大，这扇奇怪大门逐渐由虚转实，被固定在森林中央。 胡玖的目光立刻锁定了突然出现的这扇门，门的周围并不平静，森林中的灵异气息似乎凝聚成实质的水流，永不停歇的冲刷着门，像是想要冲垮它，闯入门后。 “好眼熟的东西。”胡玖低声说道。 杜仲也说：“确实眼熟。” “我们的世界里也有这样类似的门，受灾害影响，现实世界与鬼界的空间壁垒出现漏洞，那些门都是为了堵漏洞而存在的，应该是叫「无尽回廊」，通过门就能直接穿梭现实与鬼界，被一个小组织守着……” 胡玖点头，他之前还加入过那个组织，世界毁灭之后，不知道那个组织能有几个人幸存。 希望他们全都不得善终～ “眼前这扇门难道也是连通某个世界的通道？”杜仲继续说道。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胡玖说着就往门的方向走去。 这扇门比胡玖记忆中无尽回廊里的小多了，只有一人多高，通体呈现黑色，当他伸手触摸时，极致的冷意透过门传递过来，像是要将他冻死。 胡玖指尖涌现出一股灵异喷洒在门上，随后一道道诡异至极的花纹悄然在门板浮现，穿插着蔓延至整扇门。 所有花纹最终在门正中央凝聚成一颗眼睛的模样，这颗眼睛逐渐凹陷，将门腐蚀出了一个圆洞，像是防盗门上的猫眼。 胡玖说：“只能打出这么大小的一个洞，再想干别的会受到极大的阻力。” 因为这个小洞的出现，门后的空间立刻激荡起恐怖的涟漪，鬼界中的灵异气息本能地想要冲破那层虚无的阻隔，追寻涟漪后方的东西。 “门后好像真的是另一个世界！”杜仲语气幽幽。 “咱俩还真是够‘幸运’，这才在鬼界流浪多久，竟然就找到新世界了～” 胡玖皱着眉思索了一下，然后放弃了徒劳的思考，双手按在门上，猛的往前一推…… 没推动。 黑漆漆的大门连一丝被挤动的迹象都没有，胡玖见状，毫不犹豫的又加大了力度。 这看起来纤薄脆弱的一扇门，却像是承载了整个世界的重量，胡玖完全无法撼动。 不仅如此，门后还有一股强悍的排斥力在抗拒着他的靠近。 胡玖把眼睛凑到门上的小洞前，往里面看去，一片漆黑中隐约能看到一些模糊不清的虚影，却无法看清那些虚影究竟是什么。 杜仲说道：“别白费力气了，一个健康的现实世界绝对会无比排斥外来者，而且这扇门后的空间壁垒并没有破损和漏洞，只是相对薄弱而已，门的存在或许只是加固这处壁垒，想要强行破门而入，以我们目前的力量还不行。” 听到这话，胡玖眼中闪烁着深沉的恶意：“我也不想粗暴的进入，但你觉得门背后的‘主人’会亲自扶着我进去吗？这应该是不可能的。” 杜仲：“所以呢？” 胡玖嘴角勾起，身后突然浮现出一株恐怖的青铜树影，万千树枝仿佛从虚空探出的黑手，无数的灵异力量汇聚成针尖，狠狠扎在黑门正中央的孔洞上。 “只要能渗透进一点点力量就够了，以这处空间壁垒的健康程度来看，门后的世界应该尚未出现灵异事件或很少有。科学唯物的世界里，突然出现的超凡力量诱饵，有多少人能挡得住诱惑呢？” 杜仲几乎瞬间就t到了胡玖的想法：“竟然用这种办法去考验异界人类，你可真是罪大恶极！” “……记得最好找个天生的坏种，或是愤世嫉俗的、或是性格偏激的也行，实在没有就去找个精神病，八成能带来惊喜。” 胡玖笑而不语，身后的青铜树影仿佛有无数死魂在哀嚎，灵异力量不断冲击空间壁垒上的某个固定的脆弱点，终于在某个时刻，一个微不足道的裂痕出现了。 在裂痕即将自愈之前，胡玖再次加大了输出力度…… “咔嚓——” 胡玖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 漏洞终于被他捅了出来，虽然很小，而且时时刻刻都表现出极其强烈的自愈倾向，可这就已经够了！ 他的力量化作一根宛如吸管的东西，扎在这个小小的漏洞上，阻止漏洞的愈合。 “只勉强搭建出了一个脆弱的通道，但我们想完整的进入几乎是不可能的，阻力太大。”胡玖说道。 此时的黑门表面已经变了模样，原本奇异无规则的花纹逐渐变形，凝聚成了一棵树的形状。 巍峨、高耸、扭曲、邪异，只看一眼就让人感觉惊悚不祥的树，奇形怪状的树枝似乎正摇曳着，远远看去像是一个不可名状的怪物。 一旁的杜仲目睹这一幕，又看了看胡玖身后那宛如法象天地般的青铜树影，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这个临时搭档的实力。 第1章 奇遇 第1章 奇遇 一根看起来像是树枝，却没有任何重量的物体突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中了一名青年的脑袋。 “这特么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间狭小的出租屋里，窗帘被死死拉住，似乎正在做着某些不可告人的坏事一样。 一个看起来20多岁、满脸疲惫的青年，正紧张的坐在桌子前，双眼死死盯着桌面上的东西。 那是一根树杈，表面呈现出金属光泽，还爬满了奇怪的花纹，时不时会起伏一下，宛如一个生物在呼吸，越看越觉得诡异。 “莫非……是某种超凡非自然的物品？” 想到这儿，张五脸上浮现出一丝激动，他以前经常看各种小说漫画电影，这些幻想作品中经常描述的那些非自然力量，谁不曾向往过？ 或许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隐藏在唯物科学的世界观之下，或许还有另一层属于超凡超自然的世界。 他之所以将这根诡异的树枝视为非自然物品，是因为这东西完全没有一丁点重量。看起来像是沉重的金属造物，握在手中时却极轻，只有触感，没有质量。 可问题的关键是，这根树枝该如何使用？ 除了没有重量和时不时的起伏，它似乎没有表现出其他的任何一点特异功能。 难不成树枝是仙女的魔法棒，需要配合咒语？ 又看了片刻，张五依旧毫无所得，他皱着眉站了起来，谨慎的将树枝包裹好，然后放到了床底下藏着。 这东西关乎他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就算树枝无法给自己带来超凡力量，它本身如此特殊的材质，估计也能卖出个好价钱来。 随后张五换了身衣服，戴上口罩和帽子，把自己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锁好了门急匆匆下楼，快速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20多分钟后，他走到了附近公园的一处小树林里，装作散步的模样，实则双眼暗中仔细观察，不愿放弃任何一点线索。 那根奇怪的树枝就是他在这里遇到的，树枝从上面掉下来，砸在他头上。 树枝形态的奇异物品，又是在树林里发现的，他合理怀疑这片树林里的树可能发生了某种变异。 整个下午，他就在这片小树林里耗着，可惜直到天色渐晚，他依旧毫无所得，只能失望的离开。 张五，25岁，长相一般，但身材不错，大学毕业即失业，整日靠在短视频平台戴口罩擦边维持生计，却骗老家的父母，自己找了份还算不错的体面工作。 前途无亮，未来一片黯淡。 年少时的理想、梦想、激情澎湃，早已被现实浇灭，如今他才25岁，却像个暮气沉沉的老人。 结婚、买房、生孩子这些大事都被他从人生中删除了，只想毫无活力的躺平摆烂，能过一天是一天。 万万没想到，他竟也有遇到奇遇的时候，麻木的心灵仿佛又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傍晚吃了两包最便宜的泡面后，他又把那根怪异的树枝取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呆呆的看着。 “到底该怎么用呢？”他绞尽脑汁的拼命思索，连晚上直播擦边的事情都忽略了。 他现在也确实没心思在镜头前露胸肌和腹肌，毕竟他满脑子里都是这根树枝的用途。 一个可能让他一飞冲天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哪怕这个机会非常低、哪怕只是他被现实生活打击到产生了幻觉，他也不愿意就此放弃。 至少得试一试。 “或许我得更大胆一点！” 张五想到了那些现代都市小说中主角的经历，遇到宝物大概是要吃掉，或者用其他方式与自己的身体结合。 吃…… 还是算了，这东西的长得实在抽象，有点下不了口，如果到了最后还是没有任何办法，他再选择吃也不迟。 与自己的身体结合…… 张五撩起衣袖，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然后果断的掏出手机，点开某夕夕软件，下单了一些小白鼠。 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才不会蠢乎乎的在缺乏各种实验观察数据的前提下，就自己亲自上阵去试，电影里这种无脑直接莽上去的人，都是给主角铺路的炮灰。 苦苦等待了一天多，快递到的那天，张五迫不及待的去取快递，拆开包装，蔫哒哒的小白鼠都被装在笼子里。 他一一准备好各种简陋的实验工具，戴上一次性手套，先把那根奇怪的树枝拿了出来，深吸一口气，又抓出了一只小白鼠，用线将其固定在一个脸盆里。 随后张五拿出小刀，试图从树枝上截取一块。 可他费尽全身力气，先后换了小刀、菜刀、小锤、大锤等各种工具，却愣是没能破坏树枝分毫，连痕迹都没留下，一点粉末都没刮蹭下来。 看着纹丝不动的树枝，张五气恼的同时又有点兴奋，这东西绝对是宝物！ 但转瞬他就苦恼了起来，无法取得样品，该如何用小白鼠实验？ 直接把树枝插进小白鼠的体内？ 那恐怕会把小白鼠当场捅死。 正在冥思苦想的张五耳边突然传来细微的咔嚓声，就见桌上的奇怪树枝顶端莫名其妙的断了一小截，掉下来一块绿豆大小的碎片。 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着那根奇怪的树枝，张五忽然觉得，自己没准就是“主角”，好运在眷顾他，想做的事情总会以莫名其妙的方式达成。 他不再犹豫，将树枝掉下来的碎片强行塞进了小白鼠的嘴里，逼着小白鼠吞咽下去。 而后张五谨慎的坐在较远的地方，集中注意力观察吞下了碎片的小白鼠，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节。 然而他等了好久，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小白鼠依旧活蹦乱跳的。 “难道吃下去没有用？” 正当张五打算放弃时，那只作为实验体的小白鼠猛的全身抽搐，尖叫声刺得张五耳膜生疼，吓得他连连后退。 小白鼠的叫声很快停止，张五捂着胸口，勉强平复紧张的情绪，上前查看。 然后他就看见，盆里的小白鼠已经腐烂发臭，像是死去多时，并且浑身散发着一股惊悚恐怖的气息。 张五见此一幕，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虽然小白鼠死了，这个结果并不算好，但至少证明了那根树枝确实不是凡品，真的拥有几分超自然的力量。 他小心翼翼的解剖了小白鼠，发现小白鼠浑身的器官都腐烂了，他在小白鼠的脑袋里发现了诡异树枝的碎片。 清理好这只小白鼠的尸体后，张五又拿出了另一只小白鼠，这次他没有把碎片塞进小鼠的嘴里，而是在小白鼠皮肤上划了一道口子，然后将碎片塞了进去。 碎片接触到血肉的一瞬间，突然活了过来，像是种子一样扎根于血肉之中，不断蠕动着，蔓延至小白鼠全身。 小白鼠的皮毛被染黑，身形也不自然的膨胀了几分，它依旧能动，但生命力似乎被转化为另一种让活物恐惧的死寂感。 张五找不到太合适的形容词，想了想，只觉得眼前这只变异的小白鼠更像是一只僵尸。 他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却又忍不住上前查看。 突然，这只僵尸鼠挥了挥爪子，绑在它身上的线和盛装它的盆，直接碎了。 张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大跳，急忙拿起一旁的菜刀护身，额头滴落一滴冷汗，浑身的肌肉都在戒备。 此刻，那只变异的僵尸鼠吱吱吱的叫了起来，随着它的叫声，一股令人不适的阴冷感从它体内迸发。 这个小小的出租屋，似乎一瞬间变成了鬼片现场。 可惜这样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僵尸鼠只威风了一小会儿就倒下了，它的身体崩裂，腐血四溅，失去了一切生机，那股可怕的阴森感也随之消退。 张五谨慎的上前戳了戳，等了几秒钟，见僵尸鼠没有任何反应，才敢更近距离的观察。 这只小白鼠依旧是全身器官腐朽，诡异树枝的碎片寄宿在小白鼠的脑子里。 张五用镊子取出了那块碎片，回想刚才僵尸鼠身上传来的那种令人不安的感觉，隐隐猜测这根诡异树枝或许并非正派的东西，而是邪物魔物。 但……张五勾唇冷笑，只要能过上好日子，管它是正是邪！ 就在他生出这种想法的下一秒，树枝碎片突然弹出了镊子，直直射向他的脑门。 哪怕张五立刻反应了过来，伸手阻挡，可碎片还是嵌入了他掌心的血肉里。 张五惊恐的瘫坐在地上，脸上浮现极度恐慌的表情，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胆，敢于放手一搏。面对未知，他真的怕极了，害怕自己会像那两只小白鼠一样腐烂身亡。 一想起那两只小白鼠的死状，他连晕都不敢晕，只能勉强撑起身子，想去医院取出这块碎片。 哪怕暴露了诡异树枝的存在也无所谓，毕竟自己的小命都快没了，还在乎那么多干嘛？ 就算树枝是宝物，如果没命享用，那就等于没有。 想到此处，张五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乱来了…… 他的手刚搭在门把手上，脑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无比的放射性疼痛，仿佛有一根粗长的针捅进了颅腔搅拌。 张武瞬间疼的倒在了地上，浑身不停的抽搐，眼泪鼻涕直流，他这时也顾不得面子，疯狂的嚎叫着，试图引起邻居的注意，来救他一命。 然而奇怪的是，出租屋的隔音并不好，这么大的动静，四周的邻居却仿佛都死了一样，毫无所觉。 张五没时间去深入思考这种怪异的现象，只是单纯觉得他的邻居们都太冷漠了。 头疼的越来越剧烈，仿佛有某种力量在粗暴查看他的记忆，侵蚀占领他的个人意志。 不出意外的，张五没撑住，两眼一翻倒下，没了动静。 昏厥的张五的身体，片刻后却莫名的坐起了上半身，双眼瞪得大大的，双眼失焦的瞳孔旁边又浮出了另一对瞳孔，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双新生的瞳孔只坚持了一会儿，张五的身体就再次抽搐，全身迅速腐烂崩裂，彻底失去一切生机，最后只能浸泡在一片腐血尸水中。 “啧～，又失败了。”放在桌上的诡异树枝里，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正是胡玖。 那扇黑门之后确实是一个新世界，可新世界对外来者的排斥力极其强大，胡玖大部分的力量都停留在世界之外，只渗透进了一根树枝这么多。 而且他的力量在这个世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连行动能力都受限。 最好是能借助原住民的身体使用自己的力量，这样才有利于混淆世界的排斥机制。 此时世界之外的黑门处，胡玖像是玩游戏一样操纵着那根树枝隐藏起来，一旁又换了套皮肤的杜仲急得抓耳挠腮，一直问：“进度如何了？” 胡玖直言：“开局不利，我的意识想附身操控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时，可原住民往往撑不住，会立刻暴毙。” 杜仲疑惑道：“是这个世界某种清除外来者的机制吗？大概原因还是出在你身上，你的气息太邪恶了。” “没关系，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也有耐心和时间，咱们慢慢玩儿。”胡玖笑着，本体攀附在世界之外的壁垒上，贪婪的盯着世界内部。 里面有某种东西，疯狂的吸引着他。 …… 张五的出租屋里散发出阵阵恶臭，尸体腐烂的气味根本无法掩饰，但一般人没闻过尸臭，只以为张五的个人卫生状况太糟糕。 他的邻居受不了这股臭味，敲了好几次门却无人回应，最后没办法，只能通知房东，让房东来处理。 房东也联系不上张五，只好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门一开，看着房间里满地让人狂掉san值的景象，房东发出惊恐的尖叫。 过了一会儿，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附近也拉起了封锁线。 警方迅速展开调查，越查却越觉得离奇，死者的死因不太正常，腐烂的太严重，像是死亡一个月以上，但明明前不久还有人目睹死者张某去取快递…… 第2章 入侵 第2章 入侵 “这个房间最便宜，价格公道实惠，您要是满意的话，就先交一个月的押金，签三个月的租房合同。” 狭小的出租屋里，房东难掩喜色的收起刚签好的合同，并将钥匙交给了新来的租客，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这个房间死过人，而且死相极惨，警方最终也没给出个具体的说法，只是连夜将尸体运走了。 不少租客都因为此事而退了房，当地人也知道这里发生过悬案，忌讳，不敢来租住，这让房东一下子损失了不少钱。 没办法，房东只好降低房租，这才陆续有人入住。 只不过这个死过人的房间还是租不出去。 好在今天来了个外地的，被忽悠着合同都签完了。 想到这儿，房东迅速转身离去，毕竟这个房间他也感觉渗得慌，不想多做逗留。 这次的租客是个30岁左右的男性，很瘦，沉默寡言，脸上总是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阴郁。 他叫魏川墨。 其实他知道这房子有问题，但怎么说呢，某种意义上，穷比鬼可怕多了。 房东走后，魏川墨先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通了通风，简单环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 随意归置了一下行李，他又对房间进行了大扫除。 虽然这个房间已经很干净了，可他还是强迫症一样的，又打扫了一遍。 当他打扫到卧室床下时，忽然发现了一坨用旧衣服包起来的奇怪东西，就摆在床下很显眼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没被清理掉。 “难道是上任租客留下来的？” 魏川墨觉得这不太可能，上一任租客死于非命，他的东西要么被警方带走调查，要么被房东嫌晦气丢了出去。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魏川墨伸手从床下把东西拿了出来，里面好像是硬硬的、形状不规则的分叉物体。 他将包在外面的旧衣服解开，结果就看到了一根奇怪的树枝，像是金属质地，通体布满意义不明的花纹，时不时还会起伏一两下，仿佛在呼吸。 直到魏川墨用手将树枝拿起来之后，才惊觉这东西的不同寻常！ “什么鬼？怎么一点重量都没有！” 人体的触觉很敏感，哪怕是手中放着一根线，都能感知到重量，可这根树枝更像是凝固的空气。 惊讶了一瞬过后，魏川墨发现树枝似乎没有任何危害，也就迅速冷静了下来，把树枝放在眼前仔细观察，面上露出思索之色。 “莫非……是奇遇？” 他的心跳猛然加快了几分。 要不怎么说，男人至死是少年？ 30多岁的魏川墨和20多岁的张五，在面对这根诡异树枝时，第一反应竟然是相同的，都认为是奇遇，都幻想起了小说漫画里的主角收获外挂的情节。 暂时他们都没有考虑辐射物或别的高科技产物之类的，毕竟能出现在这种低价出租屋的东西，与其相信它的科技含量，不如相信它的玄学成分。 魏川墨把窗户全都关好，又拉紧了窗帘，将诡异树枝放在桌子上。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对这根树枝进行了多种研究，还尝试从树枝上小心翼翼的弄下一些碎片，他很轻易的就锯断了一小截树枝，不知拿出去做了些什么。 再回来的时候，魏川墨脸上难掩极致的兴奋，他关紧房门拉上窗帘，然后又从树枝上锯下来一截。 紧接着，他在手臂上划出了一道口子，然后将刚取下来的那一小截树枝放进了伤口里。 如果张五还活着，看到这一幕，大概会冷笑连连的骂他在作死。 果然，那一小截诡异树枝在接触到血肉的瞬间，仿佛立刻活化，扎根于血肉之中，并且迅速朝着魏川墨全身蔓延。 魏川墨死死咬紧牙关，生怕自己受不了疼，喊了出来，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痛苦的面部扭曲，一直在地上打滚，全身肌肉不停的抽搐，刚移植了树枝的那只手臂，已经变成了像尸体一样的青灰色，并且这股颜色还在沿着手臂快速向上延伸。 他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最终还是没忍住，疼的晕了过去。 昏迷不醒的魏川墨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呼吸频率骤降，心跳越来越慢，体温也渐渐降了下来，与环境差不多一致。 直到深夜，他才渐渐清醒过来，刚睁开眼时还有点儿发懵，不知眼前是什么情况。 懵了几秒钟之后，他才想起白天自己干的事情。 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他能感觉到这只手臂里拥有一股强横野蛮且阴冷的力量。 他尝试着伸出手指，运用这股力量戳了一下桌子，没想到竟将桌子直接戳出了一个洞！ “哈哈哈哈……”魏川墨实在是忍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 小说男主才有的待遇，今天也让他给碰到了！ “果然，我就知道，我注定是不平凡的！” “前30多年的失败人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背景而已，从今天开始，我才是真正的我！” 他小心翼翼的将诡异树枝当大宝贝一样收好，然后换掉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去卫生间洗了个澡。 温热的水流浇在身上时，魏川墨激动的情绪渐渐褪去，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镜中他的倒影脸色发青，皮肤灰败，体温低的吓人，伸手抚上胸口，缓慢的心跳与呼吸更是让他心神不宁。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他现在已经不是普通凡人了，体质会发生改变也很正常。 洗完澡躺在床上，他没有丝毫睡意，幻想着自己之后逆袭打脸，成仙做祖，长生不老，翻云覆雨搅动整个世界的美好场景。 真是越想越激动。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上一任离奇死亡的租客，会不会也是在研究这根诡异树枝的时候，意外暴毙了？ 树枝就放在床下，为什么没被警方或者房东拿走呢？ 思索了一会儿，魏川墨得出结论：“这东西天生就是为我准备的，别人看不到它，就算意外发现了它也无法使用，强行动它只会被反噬，像上任租客一样凄惨而死。” “果然，我就是天命之子！” 他越想越兴奋，又把诡异树枝拿出来端详，心想若是能将这根树枝全部融入自己体内，届时自己该会有多么的强大！ 往更深远一点考虑，这根诡异树枝可能来自某棵树，若是能找到那棵树，那岂不是…… 魏川墨嘴角不禁勾勒出了贪婪的笑意。 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因为他的手臂突然不受控制，握紧那根诡异树枝，死死插进自己的胸膛。 魏川墨的意识没有消失，反而能清晰地感受到，诡异树枝一点点融入体内，另外一股意识接管了自己的身体。 他的身体自行走下床，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然后他就看到了无比惊悚的一幕—— 他左眼的眉骨上方和颧骨下方，分别长出了一只眼睛，右腮处长出了一张嘴，活脱脱的像是另一个人的五官在他脸上乱飞。 同时他觉得后脑勺痒痒的，随后他就听到后脑勺传来一道声音：“小胡，你怎么还带着我上线顶号了？让这家伙自由发挥多好啊～” 右腮处的嘴巴开口回应道：“我对他不是很满意，还是让我自己亲自操刀。” “什么样的才能让你感到满意？” “长得好、智商高、有能力、有野心、没道德，最好怨气冲天。” “找对象都没你这么挑剔！” 魏川墨只觉得心惊胆战，他的后脑勺好像有一张嘴，右边腮帮子也长了一张嘴，这两张多出来的嘴正在对话。 如此惊悚骇人的一幕，寻常人看了可能会当场晕厥，可魏川墨依旧顽强的撑住了，并非他不想晕，而是有一股阴冷的力量，强迫他的意识始终保持着清醒。 两张嘴又说了几句，随后魏川墨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强制回忆状态，他人生中所经历的一切都被强行挖了出来，那些尴尬的、龌龊的、血腥罪恶的、甚至连他自己都记不清的画面，此刻却无比清晰的重现。 他的记忆正在被读取中…… 胡玖迅速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大致背景，和以前他生活的那个世界拥有差不多的历史、差不多的国际政治格局。 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却又存在些许细微不同。 “你下手轻点儿，这家伙快要撑不住了。”杜仲在一旁提醒道。 胡玖及时停止了读取魏川墨的记忆，顺便还安抚了一下他的意识。 “我们要借用魏川墨的身份在这个世界活动，所以不能让他死了，身体和意识都不能死，这样才能更好的蒙混过关，躲避这个世界对外来者的排斥。” “等这个世界被破坏到一定程度时，对外来者的排斥力会越来越弱，到时候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胡玖非常恶毒的封闭了魏川墨的五感，却让他保持着永恒的清醒与理智，昏厥和发疯都是不可能的。 胡玖完全操控了这具身体，站起身，环顾四周，翻出了魏川墨的行李箱和钱包，在里面找到了身份证件。 “还是你厉害，第二次尝试就顺利附身，入侵了这个世界。”杜仲在后脑勺的部位，长吁短叹。 “失败一次就够了。”胡玖平静的说道。 当然，如果失败了第二次他也不介意，他会一直尝试到成功为止。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散播灵异吗？”杜仲问道。 其实他不太明白胡玖为什么如此积极的入侵这个世界，但他也没多问，因为他了解胡玖的性格，做这些费力麻烦的事情一定是在逐利，估计这个世界能给胡玖带来很大的好处！ 甭管是什么好处，杜仲也想分一杯羹，反正以他如今的形态，独自在鬼界行走，还不如待在胡玖身边安全。 “我确实打算散播灵异，最好能掀起像我们世界那样的厉鬼复苏狂潮。”胡玖干脆利落地承认道。 他的本体青铜巨树已经在这个世界的壁垒上扎根，本能的想要吞噬“养分”，继续成长壮大。 “我觉得你可以在战乱地区寻找目标，能在战乱中活下来的人，要么足够幸运，要么心性够狠，把厉鬼的力量分给他们，他们自然就能闹出极大的动静来。”杜仲提议道。 胡玖却说：“只有运气和狠毒是不够的，一旦缺少智慧，就只能像野兽一样依靠本能横冲直撞。” “战乱地区的人，基础教育估计都没普及到位，文字都认不全的人，初期实在没必要浪费精力浪费时间大老远的去找他们。” 杜仲：“好，你说的有理，那你准备怎么做？” 胡玖：“走一步看一步，既然顶替了魏川墨的身份，不如以他为圆心，徐徐展开。” “我们是破坏者，不需要特别缜密的计划，而且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灵异复苏的迹象，这也就意味着，暂时没有人能阻止我们。” 杜仲沉思片刻，认真提醒：“这个世界或许存在过灵异，记得之前遇到的那片树底下埋藏着厉鬼的森林吗？” “我合理怀疑，这个世界有高手，一举清除了所有厉鬼，将厉鬼们都葬在了外界。可惜了，对方虽能平定内乱，却没料到敌人还可以来自外部。” 胡玖眉头一皱：“这是你的猜测，还是你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杜仲：“我感知到一点点不正常的灵异波动，很微弱，接近于无，但确实存在。” 胡玖：“好，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这时魏川墨的手机忽然响了，胡玖打开看了一眼，是一条恐吓短信。 说起来，魏川墨并不是个老实本分的普通人，他激情犯罪，头脑清醒后立刻清理了现场，又逃到了外地。 被他杀害的是个富家公子，杀人原因也挺简单的，一方仗势欺人，另一方恰好处于被裁员被失恋的情绪极其不稳定时期，稍微一碰就炸了，血溅三尺。 比警方更先找上来的是受害者的父母，估计是想跳过法律途径，亲自动手替孩子报仇。 第3章 人选 第3章 人选 胡玖并不在乎魏川墨这具躯体惹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麻烦，想办法再换一具躯体就是了。 他伸手拍了拍桌子，一股微弱的灵异力量涌动并向外扩散。 没一会儿，这个出租屋的窗户就被轻轻的敲响了。 胡玖打开窗户，就看见一只面目狰狞的小狸花猫，瞪着一双黑漆漆的冰冷大眼睛，乖巧趴在窗外。 之前魏川墨曾拿走一小截青铜树枝去外面，他是用流浪动物做了实验，这只小狸花猫就是实验成果，也算是受胡玖操控的傀儡。 看到这只小狸花猫，胡玖忽然想到了故人……哦不，是故猫。 总部的那只会说话的灵猫，能安抚驭鬼者暴躁的情绪。 眼前这只小狸花猫在胡玖的操控下其实也能说出话来，可一旦脱离胡玖的操控，它的智商就是普通的小猫。 受到体内灵异的影响，这只小狸花一点都不可爱，反而有一种惊悚感，像是恐怖故事里，在刚死的尸体旁跳来跳去引发尸变的猫。 “过来。”胡玖朝着小狸花猫勾勾手指，捏着它的脑袋一阵rua，然后又给小猫简单的清洗了一下。 他就喜欢这种恐怖又邪异的萌物。 “这只猫有啥用处吗？”杜仲问。 “怎么着也算是个驭鬼者。”胡玖说道，他已经为这只猫写入了规则，当其触碰到人类尸体时，那具尸体就会发生尸变。 本质上等同于催生了一个鬼奴出来，反正就是只小狸花猫而已，胡玖也没指望它能做什么，当做一个备用闲棋就可以了。 次日一大早，敲门声突兀响起。 胡玖：“谁呀？” “我是房东，楼下租户说天花板漏水，我带修水管的师傅进来检修一下管道。”房东略显僵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胡玖的视线透过门板，看见门外房东身后站了五六个黑衣大汉。 这修水管的师傅还挺别具一格的哦～ 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胡玖拍了拍小猫的脑袋，一人一猫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扁平。 房东的敲门声与催促声还在继续，他身后站着的几个大汉也愈发的不耐烦。 可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吱嘎作响，但奇怪的是，他们没有看到开门的人，仿佛门是自己主动开的一样。 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对这样的异常视而不见。 门后是一间狭窄简陋的房间，进来的人多了就显得格外拥挤。 窗帘被拉上，房间中光线昏暗，墙壁贴着一幅奇怪的画，是个抱着猫的青年，一人一猫眼神空洞冷凝，似乎在注视着这些闯入者。 除此之外，一切都显得平静而普通。 “人呢？”一名黑衣大汉质问房东，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最近这几天他根本没有出过门，会不会是从窗户溜走了？”房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有人匆忙去拉窗帘往外看，有人检查床底和衣柜，试图找到魏川墨。 “啊！”去拉窗帘的人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窗帘后面没有窗户，只是一面光秃秃的墙，映射在窗帘上的光也随着他把窗帘拉开而消失了，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漆黑，像是突然到了晚上。 “怎么回事？”领头的黑衣大汉再次质问房东。 房东却已吓得冷汗直流，他还没忘记，这个房间前不久刚惨死过一个人。 正当他转身想要快点离开时，却发现刚刚进来的房门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冰冷的墙壁，上面长了一些斑驳的青苔。 “门呢？”有人尖叫，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虽然他们打起架来很厉害，身手都很不错，但遇到这种事还是下意识的心里发颤。 “别慌，再看看。”领头的黑衣大汉努力的保持镇定，但他的声音也微微发抖。 几人慌乱的在房间里寻找出路，摸索着墙壁，检查每一个角落。 然而，无论他们怎样努力，都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离开的迹象。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恐惧在他们心中悄然蔓延。 “闹鬼……闹鬼了？一定是闹鬼了！”房东惊恐地后退，撞到了身后的墙壁。 “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吗？”另一个绝望的声音响起。 时间在恐惧中变得模糊，手机的电量渐渐消耗殆尽，手表莫名其妙的损坏，他们不知道自己受困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出去。 幸好洗手间水龙头还能用，他们不至于渴死，不至于把环境搞得太糟糕。 只不过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温度也越来越低，胃部的饥饿感越来越强烈。 “我们是不是永远都出不去了？”终于有人撑不住崩溃了，疯狂的哭嚎着。 崩溃过后，需要情绪的宣泄。 宣泄过后，逐渐恢复冷静，考虑食物问题。 在场的唯一一个外人是房东。 …… 狭小的出租屋里堆放着几具残破不堪布满咬痕的尸骨。 唯一的活口早就已经疯掉了。 胡玖怀里抱着小猫咪，从画中走了出来。 其实时间只过去了一个小时而已，只不过这些人被困在了鬼域中，认知和感官统统都被混淆。 胡玖抱着猫，拿着身份证件，离开了这个房间。 受灵异的影响，房间中的尸体加速腐败，很快就传出了阵阵恶臭。 下午的时候，警车呼啸而至。 警方荷枪实弹封锁了出租公寓的周围，一群媒体记者偷偷守在远处拍摄。 案发现场还是那么的让人狂掉san值，死者的死因依旧离奇古怪，所有尸体都被迅速运送走，并且警方立刻锁定了第一嫌疑人魏川墨。 现在这种时代，只要警方愿意查，就很难有破不了的悬案。 经过几番追查，警方很快就查出了魏川墨还背负了另外一起人命案件。 不到12小时，魏川墨的通缉令就被发布到了网络上，警方提醒广大民众注意安全，举报有奖。 对外，所有的杀人罪责，包括上一任租客张五的死因，都被归结到了魏川墨身上。声称魏川墨具有反社会人格，杀人之后还会回到现场欣赏自己的作案手法。 至于在案发现场发现的那些诡异非自然现象，没有一丝一毫的泄露。 …… 午夜，一个戴着口罩和黑框眼镜的男子站在路边，朝出租车招了招手。 司机立刻停车，问道：“要去哪里？” “白鹭别墅区。”男子上车后报了个地址，随后非常沉默的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司机本想开口活跃一下气氛，毕竟那个地址是本市很出名的富人区。 但通过车内后视镜多看了几眼，司机突然眉心一跳，这名乘客的脸……尽管已经戴了口罩和眼镜，可依旧具有一定的辨识度。 嘛的，是个通缉犯！ 司机的心跳瞬间加速，为了多赚点钱养家糊口，他才经常跑夜路，没想到竟然遇见这种糟糕的事情！ 等等…… 这时他却又想起了这名通缉犯的举报奖金。 富贵险中求，对钱财的渴望一时竟压过了对通缉犯的恐惧，司机不动声色的开始绕路。 后座的乘客这时却突然开口，“师傅，你听说过「午夜出租车」的故事吗？” 司机汗流浃背，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是恐怖故事吗？这可不兴乱说，我胆子小，又是跑夜路的。” 他想暂时与这个通缉犯虚与委蛇，然后出其不意的把人送到警察局门口。 可对方却自顾自的讲起了鬼故事——一辆受诅咒的出租车，每天午夜在街道上行驶，他能送乘客抵达任何地方，代驾却是乘客的寿命…… 随着他的讲述，司机只觉得丝丝缕缕的阴冷气息像是附骨之疽一样缠绕在自己的身上，浸透自己的灵魂。 司机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他想停车开门逃跑，可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想跑都来不及了。 慢慢的，他的瞳孔失去焦距，变得空洞麻木且冰冷，脸色苍白如纸，仿佛一具死尸，嘴角却勾起了渗人的微笑。 没一会儿，目的地就到了，胡玖拍拍衣服下了车。 司机驾驶着出租，消失在了夜色中。 …… “您是这里的住户吗？” 看着一个穿着古怪的陌生人即将走进白鹭别墅区，保安立刻询问道。 他在这里工作很久了，对这里住户的脸都很熟悉，毕竟这里是本市数一数二的高档住宅，普通人不会在此出入，保安也不会放奇怪的陌生人进去。 胡玖扭头看了保安一眼，保安立刻变得迷迷瞪瞪。 然后胡玖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他是来找那个被魏川墨杀害的受害者的家属的，反正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宰，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干脆把全家都送走得了。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让受害人全家团聚。 很快，胡玖就锁定了位置。 他那双眼盯准了某个住户，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室内。 又隔了一秒钟，房间里的人全部死光光。 警方赶到案发现场已经是次日的事情了，而胡玖早已去了另一座城市。 …… 白雉城，一座人口不多的县城。 胡玖随便找了个房子住下，他的房间很大也很乱，空荡荡的，里面几乎啥都没有，但胡玖却不在意，反正他也不是来做啥正经事儿的。 “该从哪里开始下手呢……”他自言自语的说着。 “我有几个提议，你要不要听一听？”杜仲的声音适时响起。 胡玖点头：“你说。” “学校、医院、殡仪馆、墓地……这些经常流传各种怪谈传说的地方，都很适合你搞事情。”杜仲一一说道。 胡玖思索了片刻：“去医院……” …… “李医生，快，这里有一个重度过敏病患，需要立刻抢救！” “好，这就来！” 市医院的急救室外，一名妆容精致的中年女性正焦急的踱步，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着。 偶尔她会拿出包里的化妆镜看看妆有没有花，然后继续焦急的走来走去。 好在抢救及时，病患没有生命危险。 夜里，赵初夏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看着周围的环境，闻着鼻尖的消毒水味，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 护士发现她醒了，很快叫来了医生。 医生问了几个问题，赵初夏这才想起，自己放假回家吃晚饭的时候突发过敏，被送来急救。 “你明知道自己的过敏原，为什么还会接触到这么多过敏物？”医生皱着眉问。 赵初夏苦笑着看向自己的母亲。 她的母亲非常不耐烦：“就你事多儿，黄豆都不能吃，我看网上的专家都说了，过敏这种病需要脱敏，每次只吃一点点就能慢慢接受了。” “我也是为了你好，才在炖的猪蹄汤里加了黄豆，而且我把黄豆都捞了出去，谁知道你的身体这么矫情。” “这位女士！”李医生严肃的打断了她的话，“过敏是一种非正常的免疫反应，症状可轻可重，您女儿就属于症状非常严重的那一类，绝对不能接触任何一点过敏原！” “这次送医及时，所以没有造成太大身体损伤，否则以她这种情况，很容易会发生性命危险。” “知道了，知道了。”赵母敷衍的摆摆手，还不忘小声嘀咕：“明明以前偷偷加黄豆的时候，也没这么严重啊……” 赵初夏垂着头，眼眶发红。 那是因为自己以前会在饭前吃抗敏药！ 虽然她再三提醒过父母，自己的过敏原是黄豆，但父母总是固执的认为自己矫情，多吃点、经常吃，过敏就会痊愈。 渐渐的赵初夏也就不再说了，因为她发现自己越说越提醒，被迫吃的黄豆就越多。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一旦她对某些东西产生抗拒排斥，那么这样东西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会频繁出现在家中，父母总是强迫她接受她不喜欢的。 赵初夏偷买了过敏药，假装自己对黄豆没那么过敏，这次她是忘了吃药，更没想到妈妈会特意把猪蹄汤里的黄豆捞走。 她知道经过这次的急救后，她的父母不会有丝毫改变，只会想方设法变本加厉的在她的饮食里继续加黄豆。 第4章 过敏引发的杀戮 第4章 过敏引发的杀戮 晚餐的餐桌上放着一杯温热的豆浆、一碟炒黄豆芽、一碗黄豆烧肉、米饭里也加了黄豆。 “怎么不吃啊？”赵初夏的父母目光灼灼的催促道。 听到这话，刚刚出院的赵初夏虚弱的拿起筷子，面无表情的吞咽食物。 以前他们还知道把黄豆磨成粉打成浆，偷偷加进饭菜里，现在是演都不演了。 见女儿毫无反抗的乖乖吃饭，她的父母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与失望，似乎是在遗憾，错过了一个说教女儿的好机会。 如果女儿激烈的反抗拒绝，他们就可以拿出大家长的态度来，从头到尾批评一顿，再诉说自己的不容易，最后以“我都是为了你好”结束话题。 其实他们也不知今天是怎么回事儿，看这个女儿格外不顺眼，恶意明晃晃的流露了出来。 吃饭的过程中非常安静，赵初夏的父母总是盯着她的脸看，好像在期待着什么发生，可直到用餐结束，一直都风平浪静。 饭后，赵初夏的目光悄悄扫过自己父母的面孔，最终定格在父亲的脸上。 这个话不多，总是在她们母女发生争执时隐身沉默的男人，其实很多事都是在他的授意暗示下，母亲才去做的。 赵初夏在洗碗的时候，客厅里突然传来“哎哟哎哟”的声音。 “我这是怎么了～”她的父亲高声嚷嚷着。 只见他的皮肤爬满了红疹，喉咙水肿，呼吸变得不再顺畅，伴随着哮喘，头晕眼花，神志不清等症状。 一旁赵初夏的母亲也是一模一样的表现。 赵初夏将碗筷全都洗完后，才慢吞吞的走过来，轻轻瞥了一眼，道：“我也不清楚你们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喝点热水？” “我看着好像有点像是过敏。”赵母捂着胸口，低声说道。 “怎么会呢？这么矫情的病，你们应该不会得。”赵初夏不咸不淡的反驳，然后继续说道：“是不是你们昨晚玩手机玩多了，免疫力下降，又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你……”赵母伸手指着她，嘴巴张张合合，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赵父勉强出声，催促她去把抗过敏的药拿来。 赵初夏冷笑，这不都挺明白的吗？果然是疼在了自己身上，就没那么多的固执、倔强、不懂装懂。 一股极致的恶意突然在心底涌动，这一刻，赵初夏真的很想看自己的父母活活难受死。 她连忙摇了摇头，不对不对，她怎么可以产生这种邪恶的想法？ 就算父母再怎么有错处，但也有对她很好的时候啊！ 她是一个三观正常的人，怎么能只看别人的错处，不看他们的好处？尤其这个人还是至亲的时候！ 可是…… 可是…… 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想看到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的样子，她就是想看别人痛苦绝望挣扎，最后不情不愿的死去！ 赵初夏有点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她急忙打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呼啸着将她的父母送去了医院。 急救室外，赵初夏心不在焉的站着，她似乎能感受到每个活人身上迸发的生命力，也能感受到每个濒死之人的那种垂死感。 “我这究竟是怎么了？超能力的代价吗？”她心里惴惴不安的想着。 严重过敏住院的那几天，她在梦中获得了一种超能力，这种能力就是赋予别人黄豆过敏体质。 很鸡肋的能力，但如果搭配上，她随时都可以撒出一颗黄豆这个更鸡肋的能力，那就变成杀人于无形的利器了。 起初她有想过变出一大堆黄豆，靠卖豆子发家致富，但她变豆子的效率实在堪忧，只能一个一个蹦出来，而且她变出来的黄豆似乎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黄豆，有形无实，仅仅只能起到过敏源的作用。 由于送医不及时，赵初夏的父母都被切除了半个胃。 愧疚感与负罪感在心头转瞬即逝，无形的喜悦与舒爽悄然充盈了心底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错误的！ 赵初夏不断告诫自己，这个时候自己该愧疚该心疼，而不是兴奋和喜悦，这样的兴奋和喜悦是不该存在的！ 可她实在无法忽略那种生理性的痛快！ 心底充斥着的恶意在不断沸腾，她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无差别伤害周围的每一个活人。 交完手术费用后，赵初夏急匆匆离开了医院，想找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冷静冷静，压下自己心中的恶意。 夜里的风有些凉，可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 偶尔有路人与她擦肩而过，她差点控制不住，施展自己的能力。 快步走进一处偏僻的小胡同，赵初夏蹲在地上，死死咬住嘴唇。 真的好想杀人！ 一只大手突然从后面拍在了她的肩膀上，还没转身，赵初夏就闻到了一股酒臭味儿。 扭头就看见三个半醉不醉的男人，堵在了胡同口，凝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美女，一个人呀？”其中一个男人语气不太正经的问，上来就要拉赵初夏的手。 赵初夏再也忍不住了，嘴角勾起无比残忍的弧度。 都特么去死！ …… 胃部切除手术后的几个月内都不能正常进食。 赵初夏的父母术后都在住院，她请了护工照看他们，放假的时候会亲自来照顾。 两人只能勉强吃一点点流质食物，赵初夏在一旁吃着香喷喷的黄豆猪脚饭，同时不忘数落道： “你们怎么会突然对黄豆产生这么严重的过敏症状呢？等你们好了之后，我天天用黄豆给你们做菜，每天都吃一点，用不了多久就会脱敏，就像我这样。” 说完，她放下手中的筷子，递了两杯豆浆过去，“来先喝口豆浆，这玩意儿有营养，你们术后处于恢复期，必须得及时进补，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赵父赵母死死闭上嘴巴，他们现在没力气争执，甚至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更多的是在害怕。 他们从始至终什么都懂，所以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他们才如此的无法接受。 见父母这样的表现，赵初夏不屑的放下了手中的豆浆。 她突然想起了闺蜜曾对自己说过的话：“判断一个人是笨，好心做错事；还是坏，故意在坑人，其实很简单。把那个人对你做过的事情，你用一模一样的方式还给他，你一下子就能看出来对方是个什么人。” …… 夜里的白雉城并不多么繁华，无人的僻静角落里，一个女人静静的看着男人倒在地上，挣扎痛苦的死去。 赵初夏觉得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了，与此同时，她自己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奇怪。 体温偏低，心率偏低，呼吸频率更低，很多正常的生理反应都停止了，只有那种想要杀人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甚至有时她睡着了之后会梦游，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穿着睡衣游荡的街道上，正在准备对活人下手。 她的身体里似乎寄宿了一个阴冷恐怖的怪物，她越来越无法自控，清醒的时候她也越来越怕。 她没胆量报警，怕被抓走切片。通过网络渠道也找不到拥有类似超凡力量的人，她只能自己苦苦挣扎着。 一脚踢开了挡在自己面前，重度过敏而死，不成人形的尸体。 她的底线在迅速降低。 从最开始的只杀尾随狂、偷拍者、盗窃犯、抢劫犯……到现在无差别乱杀，中间并没有间隔太长时间。 她原本还会出现一点愧疚与不安，道德感还会作祟，现在却已经彻底崩坏，看见不顺眼的就想折磨。 死者全都是因为突发过敏而死，警方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怀疑到她。 穿过偏僻寂静的小巷，走过两条街，她时不时就会四处张望，希望能遇到一个同类，哪怕撞鬼了都没问题。 同样拥有超凡力量的存在，才能在此时此刻为她冰冷麻木的心带来一丝慰藉。 可惜什么都没有，仿佛这世上只有她这一个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的超能力者。 “初夏？大晚上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道带着疑惑又很熟悉的甜美声音在耳畔响起。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赵初夏回过神来，抬头就看见了自己的闺蜜宋梨。 “是小梨啊，我没什么事儿，你知道的，我爸妈最近生病了，所以我心情不太好，出来走走。”赵初夏找了一个很完美的借口，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我希望无论你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就算我帮不上你，我也可以陪着你。”宋梨真心实意的说道。 她最近能感受到初夏对自己的冷淡和疏远，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可她并不想放弃这段友情，所以每次遇到初夏，她都在尝试挽回。 然而赵初夏似乎并不领情，只是像普普通通的熟人一样，寒暄几句就步履匆忙的离开了，不愿意和宋梨继续交流。 赵初夏没看见，留在原地的宋梨表情有多么悲伤。 宋梨也没看见，离去的赵初夏脸上有多么痛苦和纠结。 正是因为关系好，所以赵初夏才不得不选择疏远，她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离自己越近只会越早受伤，就像自己的父母一样。 …… 两天后的清早，宋梨还没起床，她家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门外是警察，出示证件后直接问道：“是宋梨女士吗？” “没错，是我。”宋梨谨慎的开口，面对警察，她难免有些紧张，生怕自己无意间惹了麻烦，遭受无妄的牢狱之灾。 这并非她过分敏感，而是她已经长大成年，不再是小时候那个永远都相信警察叔叔的天真小孩。 在这种不算发达的小县城里，人情世故有时比法律更可靠，所以部分老百姓有时在遇到麻烦时，宁可自己花钱托关系私了，也不愿意报警，生怕为自己的生活带来更大的麻烦。 因为有些写在课本里的美好，就仅仅只是存在于课本中而已。 曾经的大记忆恢复术是很流行的，网络科技的发展让这些烂事少了很多，但作为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宋梨依旧害怕麻烦。 “我们现在需要您配合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警察礼貌且不容拒绝的说道。 宋梨顺从的点点头：“好的，我先跟公司请个假可以吗？” “可以。” 宋梨立刻拿出手机给上司打电话请了个病假，她没说自己要被警察请走配合调查，怕这事传出去了影响不好，被人无端造谣，也怕别人问来问去的，更麻烦。 请假等于全勤没了，宋梨心情很糟糕的上了警车，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隔着车窗，她瞥见了不少警察在疏散群众、拉起警戒线、立起禁止通行的路牌。 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这架势好像是大事啊！ 完了，卷进大事里，自己接下来这段时间别想风平浪静的生活了。 宋梨最讨厌自己的生活节奏被无缘无故的打乱。 街道上的人群渐渐散去，一群荷枪实弹的武警迅速包围这片区域，武装直升机对高空进行了封锁，不远处的高楼上还设有很多狙击手。 后方的一辆指挥车里，无数监控都对准了一个脸色苍白双眼空洞无神的女性。 “各部门注意，立刻展开行动！” 负责指挥的领导看完这个叫赵初夏的年轻女子的资料，下达命令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是超能力吗？还是恐怖分子搞出来的新型生化武器？ 比起超能力，他更愿意相信生化武器或高科技武器这种他能够理解接受的东西。 一旦真的是超能力，那可就太糟糕了。 这种新鲜的东西，有可能会颠覆现在的稳定。 此时此刻，躲在暗巷角落里的赵初夏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似乎正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她终于明白了，所谓的“超能力”，并非她拥有了这种超凡脱俗的力量，而是她暂时使用这股力量，她只有使用权没有拥有权，而且这个使用权很短暂，像是一张体验卡。 现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那个带来超能力的东西，正在失控。 第5章 失控与逃脱 第5章 失控与逃脱 “哈……终于缓过来了！” 赵初夏瘫倒在地上，刚才她拼尽一切意志力，终于压下了那种失控的冲动，现在她的身体勉强保持着脆弱的平衡。 她也是最近才发现，那种超能力越是频繁的使用，自己失控的倾向就越高。 当她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处于过度使用中了，否则她也不可能意识的到。 这一次她勉强撑了过来，如果从此刻开始不再使用超能力，应该还能撑上十天半个月的。 理智占据上风时，赵初夏觉得自己应该悄悄找个无人的地方死掉，以免给别人带来麻烦。 “砰——” 远方传来一声枪响，赵初夏的右侧大腿出现了一个大血窟窿，她这条腿和直接截肢了没啥区别。 刚刚恢复的稳定状态瞬间被打破，反扑的失控感差点冲垮赵初夏的理智！ “特么的是谁？”赵初夏双眼涌动的杀意，她腿上的伤口根本没感觉到多痛，也没有流太多血。 她扶着墙站起来，阴冷歹毒的目光环顾四周。 可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枪响，她的右侧肩膀被打出了一个窟窿。 同样没有感觉到疼痛，没有流出太多血液。 后方指挥车上，通过监控见此一幕的人纷纷大感惊奇，这样独特的体质，恐怕真的不是普通人类！ 随后两道枪声一同响起，赵初夏眼神一厉，体内的力量疯狂躁动，竟在子弹到达之前瞬移了出去，撞碎了旁边的墙壁。 她仅存的理智已经大致猜测到了，是国家发现了她这个超能力者在杀人，所以来抓捕她！ 她心中充满了惊恐，这无疑又加速了她的失控。 一队武警冲了过来，枪口全都对准了她：“赵初夏，你被逮捕了，立刻束手就擒放弃抵抗！” 心神不宁且深受重伤的赵初夏，终于彻底走向了失控。 她脸上痛苦的表情消失了，转变成了死寂与麻木，本就没有血色的面容变得更加苍白。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宛如一具已经死去的尸体。 前来抓捕她的武警还以为她不再抵抗，上前想要给她铐上手铐。 下一秒，意外就发生了。 不知从哪里掉下了几粒黄豆，这些黄豆砸在那些武警身上，瞬间他们就感觉到了严重的不适。 随着第一个人倒地休克，一阵激烈的枪声随之响起，他们以为赵初夏在反抗。 但很可惜，枪械杀不了赵初夏，与赵初夏距离最近的那些人反而很快倒地死去了。 “混账！” 坐在指挥车上的领导张骏奕愤怒的大吼，随即下达了命令：“各部门注意，目标攻击性极强，允许直接将目标击毙！” “砰砰砰——” 又是一阵枪响，这次子弹全都瞄准了赵初夏的头颅和心脏等重要部位。 然而子弹只是打中了她的身体表皮，都没能让她移动分毫。 与此同时，指挥车上的领导张骏奕也收到了上级通知，“必须将目标活捉，不惜一切代价！” 张骏奕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对着通讯电话就是一通怼：“我们并没有携带重武器，那个怪人的破坏力和防御力都非常强，活捉目标一定会造成重大伤亡，那可是一条条活生生的命！” 电话那边传来平缓冷静条理分明的声音，严肃提醒道：“张同志，请注意你的身份，服从命令是你的职责！”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有牺牲是在所难免的，牢记，这是上头下达的死命令！” 张骏奕狠狠咬着后槽牙：“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 而后他不得不慢吞吞的下达新命令，活捉目标赵初夏。 在他拖延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已经有无数子弹击中了赵初夏的头颅心脏等部位。 但很可惜，收效甚微。 透过屏幕，张骏奕观察到了这一幕，他也察觉出了赵初夏前后的状态变化。 之前赵初夏脸上还带着几分活人的灵动，也能被子弹打伤肩膀和腿部。 后来赵初夏却完全像是变成了死去的人，身体也变得刀枪不入。 此时的赵初夏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仍有子弹在射击她，片刻过后，她才动了起来，迅速朝着人最多的方向走过去。 以她为圆心，周围百米的范围内仿佛被某种诡异的气息所笼罩，阴冷且不祥，看着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这个范围内的天空时不时会掉下一两粒黄豆，踏入这个范围内的人，一旦看到了黄豆，就会很快惨死。 可上面下达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活捉，底下的人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随着死亡人数的增加，受赵初夏影响的范围也在增加。 有人尝试与她沟通，可无论怎么喊话，她都置之不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张骏奕看着逐渐增加的伤亡人数，心急如焚。 “用障碍物把她困住。” 很可惜，这招依旧没啥效果。 已经完全复苏的厉鬼，只能被高纯度的黄金拦住。 “这可不行。”正在暗中观察一切的胡玖，伸出手指点了点。 赵初夏的自我意识被强行拽了回来。 胡玖：“缺少智慧，只能靠本能行动的小型厉鬼，就像个活靶子一样，如果被这个世界的人试探出厉鬼会被黄金克制收容，实在是不利于前期发展。” “黄金的秘密最好永远别被发现，等到之后灵异彻底爆发，再知道这个秘密也没啥意义了。” 刚刚清醒过来的赵初夏，看着自己周围的满地尸体，又看了看那些尸体穿的衣服，一下子就意识到这事儿彻底闹大了，不可能善终。 受到灵异的影响，她并没有产生太过恐惧、害怕、惊慌失措等情绪，而是以一种异常冷酷的态度审视着眼前这一切，并思索自己之后应该何去何从。 她体内的那股力量比之前更为强大，她遵循本能使出了那股力量，无差别攻击周围的一切活人，然后拔腿就跑。 “接下来该怎么办？哪里才是我的容身之处？”赵初夏边跑边想。 她的腿和肩膀都受了重伤，但她感觉不到疼痛，非自然的力量取代了人类身体原本的结构，支撑她自由行动。 武装直升机在天空中盘旋，身后的武警穷追不舍，附近区域早已被封锁，天罗地网，她究竟该如何逃走？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灵异会干扰电子设备的运行，附近的监控中已经失去了她的身影，其他的电子设备也捕捉不到她的行踪。 “发现目标！” 人工搜索下，终归还是有人看到了赵初夏。 下一秒，天空中就下起了豆子雨。 灵异造成的过敏症状并非正常的过敏现象，哪怕隔着防毒面具，只要看到了那些豆子，过敏就发生了。 可赵初夏心里明白，无论现在自己看起来都有多凶猛，僵持下去，输的一定是自己。 一旦对方动用重型武器，他可不知道自己能否扛得住。 “喵～” 一只小狸花猫突然出现，从众多尸体上一一走过。 那些尸体很快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战友们还没来得及惊喜，就发现这些“死而复生”的同伴很不正常。 他们仿佛一具具僵尸，都在尝试对自己人发起攻击。 场面一时乱了。 赵初夏也看到了那只猫咪，它用爪子拍了拍下水井盖儿。 赵初夏秒懂。 死而复生的尸体们突然在某一瞬间齐齐倒下，一动不动了。 赵初夏的行踪也彻底消失了。 张骏奕的脸色一黑：“立刻展开搜查工作，沿着所有线索痕迹找！” 收到命令的下级立刻分散带队探查，心中也不免嘀咕了起来，今天遇到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离奇，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或许这个世界就要变了。 …… 城市的下水管道错综复杂，满地污秽，恶臭难闻。 狼狈的赵初夏勉强站在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缓缓平稳情绪，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狸花猫。 这只狸花猫看起来通人性，但浑身却充斥着一股阴冷死寂的感觉，她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于是开口问道：“你是我的同类，也是超能力者吗？” 对此，狸花猫并没有搭理她，只是阴恻恻的瞥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就跑了。 “等等，你站住。”赵初夏想去追，却根本没追上。 狸花猫一溜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小猫离开，赵初夏沉默了片刻，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苦笑一声。 接下来该怎么办？ …… 胡玖并没有太在意赵初夏的死活，反正只是自己随手布下的一枚棋，帮她脱困一次就够了。 其实胡玖并没有对赵初夏的思维进行太多的堕落引导，她本身的性格中就带着极其扭曲阴暗的一面，不过以前的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特殊力量，无权无势，所以她不会去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可一旦获得了力量，并且这股力量本身带着负面属性，直接就放大了她性格中的阴暗与扭曲，看似逼不得已不受控制的伤害父母、杀害偷窥狂，猥琐男，小偷，抢劫犯，捡尸体的……实则都是出于她的本心。 以“不受控制”的名义自己骗自己，可以有效减少来自道德和人性的谴责。 当然，她的道德和人性都在迅速崩塌，迟早会接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赵初夏不够谨慎，杀人太多太频繁，似乎是在发泄自己前半生积累的怨气，她也没有很好的处理尸体，以至于这么快就被人察觉到了。 胡玖的另外一颗棋子，那个午夜出租车司机就做得很不错，低调而规律，暂时一点风声都没传出去。 除了选中人类作为棋子，胡玖同时也选取了一些动物与灵异结合。 比起人类，小动物们拥有更强的隐蔽性。 可动物的缺点也很明显，智力不高，除非胡玖一直操控着它们，否则它们起不到任何主观能动性，就只会依靠本能横冲直撞。 “要不给它们加点智慧？”杜仲提议道。 胡玖却说：“你没听说过狼孩的故事吗？就算有脑子有智慧，也需要后天的开发，需要系统的学习，认知能力思考能力都需要培养，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养小动物？” “最好是能把人的脑子和动物的身体结合在一起，这样就兼具双方的优点了。” 杜仲吐槽：“您还真是既要又要啊～” 胡玖反驳道：“每个人都想既要又要，可对于大部分普通人而言，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所以只能权衡利弊，利益最大化。然后告诉别人，有得必有舍，以此来自我安慰。” “你看社会最顶尖的那群人，哪个不是既要又要？” 杜仲：“那你培养驭鬼者搞暴力破坏干嘛？干脆装神仙去卖长生不老药得了，反正以你的能力，让人产生返老还童的效果并不难，直接一举打入社会最上层。” 胡玖：“哈哈，你别看现在的人类有各种信仰或泛信仰，信上帝信财神信菩萨，然而当这些真神出现在世界上的时候，人类除了敬畏崇拜之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祂们征服，为己所用。” “人类的科技在进步，但人性本身是不会进步的，抛开了身份财富这些外物，大部分人都是差不多的贪婪。” “出现了一个能让人长生不老的神仙，得到长生不老的权贵只会想索取更多，进而产生冲突矛盾纠纷，最终化作暴力。” 杜仲：“这就是你遇到麻烦事经常采取暴力手段的原因？” 胡玖点点头：“一个人或组织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的时候，才会让我产生麻烦，但我又不是那种愿意割让利益息事宁人的性子。 “我从不看宏观发展，永远只关注个人利益得失，无论试探、谈判、还是威逼利诱，最终结果都会走向你死我活，所以我干脆跳过了那些啰里八嗦的中间环节，直接动用暴力，反正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 “被驯服成为别人的下属或打手，也是一种慢性死亡的过程，就像曾经的总部，说的天花乱坠，还不是把驭鬼者当作消耗品？” 第6章 病鬼、先杀聪明人 第6章 病鬼、先杀聪明人 漆黑偏僻的荒村小路上，躺着几具不成人形的凄惨尸体。 赵初夏眼神冰冷麻木，一言不发的从尸体旁边走过。 她的超能力越来越强，甚至能够外放出一片受她操控的特殊空间领域。 但或许是作为代价，她丧失的人性也越来越多。 随着能力的逐渐增强，很多时候她都以为自己会彻底失去控制，沦为体内那个东西的傀儡，无差别大开杀戒。 可事实上，每次当她即将失控时，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挺住。 她的状态并不会恢复多少，只会永远像是踩在悬崖边上，要掉不掉，即将坠落却又摔不下去。 无法毁灭也无法新生，没有希望也不会绝望。 “不知道宋梨最近怎么样？” 也只有想到宋梨的时候，赵初夏的眼神才会出现几分人性的波动，她已经和宋梨明显的疏远了关系，一副撕破脸绝交的模样，想来应该不会有人因为自己而去为难她。 时间一点点流逝，赵初夏杀掉了这个偏远村落里的所有人，然后又朝着下一个偏远的村庄走去。 听说这些村子都是当地很出名的拐子村，经常买卖妇女回来当生育工具，但由于当地警方和司法体系的人不少都是从这些村子走出去的，曾有女性顺利逃出村之后去报警，却又被脱掉制服的警察扭送了回来，所以这些村子一直都没被清理掉。 赵初夏并没有替天行道的想法，她只是心底憋着一口滔天怨气无处释放，恰好在她逃跑的过程中，有一伙人见她是落单的年轻女性，还专挑偏僻没有监控的地方走，于是起了坏心思，将她掳到了车上。 结果很显而易见，赵初夏勉强忍了一路，到了他们的大本营，这个小破山村，然后就杀疯了。 从村长口中审问出了一条产业链和附近几个拐子村的地址，赵初夏趁着夜色匆匆而去。 很快，她就来到了另一个村子。 她看到了没有四肢的女人、被拴在猪圈里的女人、疯疯癫癫的女人、埋葬女尸和女婴的后山…… 杀杀杀！ 全都去死！ 终结他们罪恶的一生，终结她们痛苦的一生！ “哈哈哈哈……” 天空中传来一阵熟悉的螺旋桨声，附近也传来了大量车辆的声音，逐渐将赵初夏包围。 “哎呀，被发现了～” 赵初夏不慌不忙，阴森的目光环视一圈，这次对方没有任何沟通谈判的过程，在发现她的瞬间，火力就毫不犹豫的覆盖过来。 赵初夏将自己体内的力量外放，在周围形成一片领域，仿佛身处异空间，子弹落在她身上，几乎没起到任何作用。 她看了看身后那座罪恶的村庄，又看了看面前喷吐的火舌，心底突然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 官方的追捕效率真的很高，可这些拐子村为何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屹立不倒？ “各部门注意，目标疑似出现了进化，普通枪支弹药不起作用！” 普通枪械无效的情况下，军方改换了更重型的武器，但由于上面下的命令是活捉，他们又怕直接把赵初夏打死，只能循序渐进。 口径20毫米的速射航炮对准了赵初夏，下一秒，仿佛烟花从天而降。 赵初夏不知道自己能否扛得住这样的武器，她用体内的超能力外放出的领域完成了瞬间移动，躲开了第一波炮弹袭击。 紧接着，包围她的部队又发射了火箭炮，赵初夏来不及反应，剧烈的爆炸声中，她只能依靠超能力死死保护自己。 爆炸过后，无事发生。 赵初夏震惊的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双手，原来……自己竟然这么厉害的吗？ “哈哈哈哈……”她恶毒的笑了起来，体内的力量不受控制的向外翻涌。 稀疏的黄豆从天而降，最先遭殃的是武装直升机，受灵异影响，许多设备失灵，又被赵初夏恶意针对，直接就坠机了。 灵异会令活人产生恐惧感，无论是多么铁骨铮铮的人，都无法抵抗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赵初夏环视四周，看向包围自己的人，那眼神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枪声持续不断，却没能发挥出丝毫用处，包围她的部队也开始有点慌了。 本以为这次准备充分，肯定能够轻松将目标轻松拿下的指挥部也始料未及，急忙呼叫支援。 上次负责抓捕赵初夏的人是张骏奕，这次还是他，他很难想象，只是几天不见而已，赵初夏就已经成长到了如此强大的地步。 张骏奕有些心惊，但更坚定了他要将赵初夏抓捕的决心，像赵初夏这种拥有超强杀伤力的个体，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控制起来！ 赵初夏的灵异杀人于无形，为了减少伤亡，张骏奕立刻启动了备用方案。 “赔钱货！” 两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赵初夏怔愣了片刻，暂时终止了杀人的动作。 收到张骏奕的命令，枪声此刻也停止了，周围的部队散开，让后方一对面容苍白的夫妇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 “你个该死的赔钱货，竟然闯出这么大的麻烦来，我们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贱丫头！早知道就该在你出生的时候，把你摁在马桶里溺死……” 赵父赵母对着女儿破口大骂，不知道他们是愚蠢，以为女儿能像从前一样训斥，还是他们故意的，希望女儿不要顾及他们，想干嘛就干嘛，反正事情已经糟糕到这种无法挽回的程度…… 赵初夏诡异的沉默了下来，她似乎也在思考父母的用意。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以为赵初夏的父母能对赵初夏产生重大影响，进而顺利实施抓捕，就连张骏奕都是这么想的。 唯有部分女性在听到“赔钱货”这三个字的那一瞬间，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糟糕，八成要坏事了！ 她们都来不及提醒，就见赵初夏阴恻恻的抬起头，死寂的目光划过她的父母以及在场的所有人。 “你们两个老登居然还没死啊！” 赵初夏不相信自己的父母会为自己考虑，他们之所以破口大骂，大概是想与自己撇清关系，以免遭受牵连。 情绪激荡的赵初夏彻底陷入暴走，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消散，体内的力量在失控，这次再没有人来帮她了。 她也不想继续这样活着，太累。 此刻她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被找来威胁她的人是父母，而不是那些帮助过她的人；庆幸自己死后大概还会是颗毒瘤，继续折磨活着的人。 她恨这个世界！ …… “没救了。” 暗中观察这一切的胡玖感叹道。 赵初夏不仅自暴自弃的摆烂，还有很严重的自毁倾向，捞出来多少次都没用。 杜仲跑出去装神弄鬼了，胡玖也不在意他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反正这个世界的灵异还没有复苏，他和杜仲两人就像是狼入羊窝，暂时可以横着走。 赵初夏死后，厉鬼在她的尸体上彻底复苏。 这只「黄豆致敏鬼」是胡玖生搬硬造出来的，灵异强度很高，但杀人规律略显简陋。 它复苏之后，胡玖直接为它加强了一波，让它成为了「病鬼」！ 「病鬼」的杀人规律嘛…… 呵呵。 天空中不再降下黄豆雨，赵初夏也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了，仿佛彻底死去，变成一具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尸体。 张骏奕观察了好一会儿，见赵初夏彻底无害，才命令人将她的遗体搬运回来。 虽然上面要求活捉，但目标死亡属于不可抗力，并非他们所杀，好歹尸体被完整留下，勉强也算是个交代。 搬运尸体的人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可他们在接触的赵初夏尸体的一瞬间，还是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那种寒意并非物理意义上的温度降低，而是另一种让他们本能感到不舒适的恶寒。 搬运过程中，赵初夏的尸体没起任何幺蛾子，负责搬运的人全程也都严格按照规范执行，没有任何疏漏。 为了研究神秘的超自然力量，尸体经手接触了很多人，对尸体进行各种科学研究的专家学者，每次触碰尸体时也都经过了严格的消毒防护。 人类在尝试用科学去解读超自然现象，一旦超自然现象能被归纳总结出规律，那么这种超自然的神秘学将成为科学的一个分支。 科研的过程漫长枯燥，但灵异的污染却是隐匿且迅速的。 他们没有使用高纯度黄金进行隔离，再多的防护消毒都是枉然。 诡异的疾病在蔓延，却处在了某种潜伏期。 当全国最顶尖的科学家们都来观察过这具尸体之后，届时才是引爆疾病的最佳时机。 “你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胡玖用灵异与杜仲隔空对话。 “一切进展顺利。”杜仲回答道。 “我在北美伪装成了印第安人信奉过的克奇娜神，暗中成立了教派，并以神灵赐福的名义让一些坚定的信徒成为了驭鬼者，同时重提历史遗留问题，挑起种族纷争，挑起阶级纷争，输出有毒思想让民众对政府不满……” “你玩的倒是挺happy，但别忘了正事。”胡玖吐槽道。 杜仲道：“放心，我已经以神之名下达了神谕，把反智反科学的思想塞进了他们的脑子里，声称科学研究是对神灵的亵渎，必须先把那群尖端科学家全都干掉！” “你这边的进展如何？” 胡玖：“还好，我打算把他们一锅端了。” “他们”指的是会搞科研的那一拨聪明人，没了这些人，厉鬼的某些通用规律被破解的时间将大大推延。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胡玖没指望能永远瞒住厉鬼和黄金之间的关系，但能多拖一时就是一时。 “还是得多制造几个驭鬼者。” 有智慧有欲望，就会有主观能动性，这样才能百花齐放。 作为幕后黑手的胡玖，只需要把控好大局就行，无论他创造出的那些驭鬼者是祸乱一方还是投靠国家，亦或是自立为王，都只不过是从一个棋盘跳到了另一个棋盘，最终都是在替胡玖搅浑清水。 “第一个实验品，受原生家庭所困的底层女性。” “接下来的实验品该找什么人呢？类型不能重复，要有比较鲜明的特点。” …… “这是哪里？你又是谁？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竟然敢绑架我！” 一处漆黑诡异的森林中，穿着一身睡衣的年轻男子，色厉内荏的高声叫嚷。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只记得自己明明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结果再一睁眼就出现在了这儿。 像是做梦一样，但这个梦未免太过于清晰。 此刻他的眼前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看不清面容，压迫感十足：“你很幸运，欢迎你接触到世界的另一面。” 一张纸飘落到了年轻男子面前，看清上面写着的内容，年轻男子猛然一惊。就听眼前的人影继续说道：“按照上面的内容去做，完成这场考核仪式，我会赐予你更强大的力量，否则……” “啊——”令人难以忍受的剧痛席卷全身，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森林中。 在地上抽搐打滚了良久，张溯元才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爬了起来。 紧接着，天旋地转。 张溯元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刚才经历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场噩梦。 “真的只是噩梦吗？”他忍不住喃喃自语。 梦中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晰无比，这个梦实在是太古怪了。 他握紧了拳头，莫名感觉到自己体内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想起刚才梦中的遭遇，他犹豫了一下，轻轻一拳砸在床头的柜子上。 “咔嚓——” 柜子直接碎了。 看着那一地碎渣，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他明明没有使用多大力气，真的就只是轻轻一拳而已，竟然就做到了这种效果！ 这显然不是普通人应该有的力气，练家子都未必能轻松打碎实木的柜子。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超自然事件？ 自己莫名其妙的获得了超凡力量？ 第7章 误杀与替天行道 第7章 误杀与替天行道 “我记得，老头子不久前执行的任务，好像就涉及到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可惜老头子不让我打听。” 想到这儿，张溯元脸色变幻不定，或许这个世界真的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作为一名新时代的年轻人，接触过庞大的网络信息，他已经开始疯狂脑补了起来，逻辑也渐渐自洽。 这一瞬间，他将自己带入了男频小说主角的立场，虽然他出身很好，但无论阶层如何，人类的本性是相同的，谁年轻的时候还没产生过几个不着调的幻想呢？ 如今这个幻想成真，张溯元配得感极强，只觉得一切都是自己应得的，不然这种好事为什么没降临在别人头上，偏偏选中了他，肯定是因为他资质好！ 稍微得意了一会儿，张溯元的激动之情稍稍退去，心里又泛起了嘀咕，从之前梦境中梦到的那个人的行事作风来看，对方恐怕不是什么正派人士，可能是魔门邪道。 而且想起那张纸上交代的内容，他更是一个头两个大，什么狗屁的考核仪式，竟然搞得这么残暴复杂！ 思索片刻，睡意全无，见外面天也快亮了，张溯元洗了个澡，让自己头脑清醒了一下，然后去自己家二楼的健身器材时稍微测试了一二。 测试后，他发现自己身体的基础力量得到了极大加强，而且他能感受到体内有一股未知的力量，他能随意控制释放。 这些都不是梦中的错觉。 确定自己是真的拥有了超凡力量后，他又回到卧室坐在床上，思考的那个考核仪式，陷入了万分纠结中。 他的父亲张骏奕是有上校军衔的人，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中，理论上，张溯元应该立刻将自己的遭遇上报。 可实际上，张溯元与父亲的关系也就那样，说不上差，但张骏奕把一些军中风气带到了家庭里，父子之间更像是上下级，缺少几分温情。 而且现在的张溯元正处于青春叛逆期，再有就是，那个神秘人在梦中赋予他超凡能力的时候，还让他品尝了一下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 不知道别人能否扛得住那种痛苦，反正张溯元扛不住，那神秘人看起来很厉害，他可不敢轻举妄动的作死。 他在心里找了一大堆借口说服了自己，可最真实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超凡这个词语太具有诱惑力了，他放不下，他想独吞，他不愿分享！ 甚至那个赋予他力量的神秘人，他都已经想好了，自己未来成长起来之后，就将其反杀！ “先得去测试一下这股超凡力量的效果……” 张溯元穿好衣服，低调的出了门。 他原本想找个偏僻无人且没有监控的地方悄悄测试，可没想到一来到大街上，看到人来人往，他立刻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莫名的杀意与暴虐情绪在心底翻涌，仿佛被囚禁已久的野兽刚刚脱困，根本忍不住。 张溯元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踉踉跄跄的朝着人少的地方跑去。 然而这个过程中，他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路人。 “没长眼睛啊！”路人甲是个的男青年，顺嘴回怼了一句。 就这一句话，彻底惹恼了张溯元。 老子辛辛苦苦忍着，怕伤到人，特意想躲到远处，不小心撞了人而已，竟然还被吼了。 这种自我意识过剩，以为全世界都围着自己转的想法，其实并不罕见，常见于某些青春期少男少女以及长不大的巨婴身上。 灵异又放大了张溯元身上的某些负面潜质，于是他一个没忍住，本能的朝着路人甲释放出了体内的力量。 他的整条右臂一瞬间变成了青黑色，就那么轻轻触碰了一下路人甲。 一瞬间，路人青年就凉透了。 直到死者倒地，张溯元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阴差阳错地开启了滥杀无辜的考核仪式。 他又惊又怒，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超凡力量真的是邪恶属性，已经不知不觉间影响了他的性情。 放在以前，家教森严的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此刻他不禁想起来那些影视剧里因修炼魔功而走火入魔，性情变得残忍暴虐的人，无一不是走上了不归路，最终坠入深渊，害人害己。 看了看周围的监控，又看了看惊慌失措的目击者，张溯元知道自己现在必须立刻做出抉择！ 无论他有多想独吞超凡力量，此时都必须打电话给自己的父亲，如实交代一切。 他得自首！ 这其中既有良知作祟，也有利益考量，因为他知道国家机器有多厉害，凭他自己这点能力，他可不觉得自己杀了人之后能安然无恙的逃脱，只会在各种通缉与围捕中走向死路。 而且逃跑绝对会连累全家，主动向国家交代，还能博取将功补过的机会！ …… “三观真的好正哦。” 胡玖面无表情的吐槽着，他并不知道张溯元内心的想法，只看到了张溯元误杀路人之后的决断。 不过胡玖并没有多做什么，他给了张溯元一只触之即死的鬼手，当其拥有鬼手的那一刻，无论他做出怎样的选择，无论他是向善还是向恶，都只是胡玖的棋子罢了。 感知了一下另外几个被强行催成驭鬼者的人，胡玖并未控制他们的思想，只是用灵异放大了他们心中某些原本就存在的特质。 …… “当真过分，这种人渣真该死！” 某短视频平台上，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妇讲述了自己遭遇的不幸，他们的孩子只是在路上走着，却遭遇意外惨死。 尸检结果称，他们的孩子是心脏病突发导致的猝死，然而他们见过孩子的尸体后却发现，他死的很不正常，他们怀疑孩子是被人害死的！ 可他们无权无势，很难追查出自家孩子死亡的真相。 但或许是老天都看不过眼，在一系列巧合下，他们竟意外接触到了自家孩子真正的死因！ 是一个二代干的！ 仅仅只是因为在路上走路时意外互相撞了一下，发生了口角争执而已，然后对方就痛下毒手。 他们想去找说法，却根本走投无路，甚至他们还被警告了，上｜访｜后被拘｜留，被限制出行。 最后他们只能尝试上网求助，录制视频，希望能得到广大网友的声援。 这条视频很快就被删除了。 但很不巧，一个正义感极强的热心市民陈占集，恰好刷到了这个视频。 看完过后，陈占集脸上露出了强烈的愤慨之色，眼睛瞪得像铜铃，黝黑的皮肤因愤怒而挂起了两坨红晕。 曾经的他只是一个正义感极强的键盘强者，只能在网络上到处打抱不平。 可如今却不同了，他已经是超凡者，拥有了鬼的力量！ 是的没错，他知道自己身上的力量源自于“鬼”，这是那个让他获得超凡力量的人告诉他的。 只不过……他对鬼的认知还停留在传统鬼怪故事中的那种，人死后化身的鬼魂，而非杀人规则的化身。 但他根本不在意就是了，他坚定地认为，力量本身不分正邪，即使是鬼的力量，只要使用者将其用在正途上，那就是好的。 表面风光的名门正派，私下里却作恶多端，这种事，他在小说漫画中见的太多了。 “张某某是？官二代是？哼哼，遇到我算你倒霉！老子就是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之辈！” 陈占集拿出了网购的背后写着“正义”的s服，带上蓝色假发，然后还扣了个死神面具，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打算去替天行道主持正义！ 随后，他整个人的身体都融入到了阴影之中，他获得了「鬼影」的力量，不仅能用影子去控制、斩杀别人，还能在阴影中穿梭…… …… “你就是张溯元？”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张溯元一愣，转身就看见自己身后突然站了一个……奇葩，一头蓝毛、披着怪异的披风、戴着面具，活脱脱像是精神病。 “你是？”张溯元有些紧张，他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一般人可进不来。 紧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莫非是别的超凡者？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替天行道的，你做的那些恶，国家和法律不来罚你，老天不来罚你，那就由我来代表正义消灭你！” 说着，陈占集脚下的阴影开始蠕动，径直朝着张溯元扑去。 张溯元见来者不善，本能的使出力量反击。 “砰——” 陈占集竟被一拳打飞了出去。 看着自己漆黑的拳头，张溯元的眼神变幻不定，目光移向陈占集：“原来你就是个三角猫，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的这种能力又是怎么得来的！” 张溯元猜测对方的能力应该更偏向于隐匿或控制之类的辅助流，不如自己这种杀伤力强。 见陈占集又要爬起来操控影子，张溯元上前一步，一拳砸在了他身上。 普通人被鬼手揍一拳，怕是会当场暴毙，然而陈占集只是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在了墙上，吐了一口血而已。 但陈占集的表情却很崩溃，这剧情是不是有点不对？ 难道不该是他这个正义使者吊打邪恶二代？ 为什么反过来他被人吊打了！ 这不对劲！ 张溯元并没有下死手，只是揍了陈占集一顿，发泄情绪而已。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群荷枪实弹的人包围了这里。 事实上，张溯元正处于隔离中。 他在误杀路人后，立刻就将自己获得超凡力量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自己的父亲。 他说的所有话99都是真的，只有一处他模糊了说辞，就是关于那个被他杀害的路人青年。 他夸大了体内这股超凡力量的邪性，声称自己很难控制它，总是忍不住对活人抱有恶意。 他没有说谎，这都是他的真实感受，只不过就是略微夸张了几分而已。 他现在所处的这个房间是防守很严密的隔离室，房间里有很多监控，外面有很多人看守，完全想不通陈占杰是怎样找到这里的。 陈占集是除了张溯元之外的第二个活体超凡样本，立刻就有人想来控制住他。 但陈占集的能力摆在这里，他整个人迅速沉入了阴影中，临走前还不忘留一句话：“你们这些人沆瀣一气，欺压良民，滥杀无辜，我迟早有一天会替天行道，代表正义惩罚你们！” 说完他就彻底消失了。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太好看，这种不占道德制高点，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感觉是真难受。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张溯元的超凡能力事关重大，被误杀的那个路人青年……就只能不了了之。 明明已经赔偿过了，还警告过他们事关重大，可那个死者的家属就是不依不饶，各种闹腾，着实让人心烦。 怎么就不能以大局为重呢？ 上与下的严重割裂，让他们无法理解一对普通夫妇失去独生子的疯魔与痛苦，底层民众将生命看得极重，但在某些人眼里，人命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 虽然没能当场捉住陈占集，但陈占集这个人的脑子算不得聪明，自从成为了驭鬼者之后，就不知不觉的漏了不少破绽，他甚至都没怎么隐藏痕迹，想查出他的身份并不难。 “张溯元同志，关于你的审判结果已经出来了。” 由于陈占集的胡闹，张溯元又被转移到了一处神秘研究所，很快就有人来通知他误杀路人甲的审判结果。 自然只是小惩大诫。 这个结果完全在意料之中。 很明显，张溯元从来都没有担心过自己需要偿命之类的，他身上的护身符多着呢，就算他没有获得超凡力量，误杀了一个人，最多也只会耽误了他的前程而已。 人和人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别难过，接下来好好表现，配合研究，为国家做贡献，这点小错误不会有太大影响的。”一个穿着白大褂，表情柔和的中年男子说道。 “没问题。”张溯元笑容勉强。 第8章 白骨 第8章 白骨 因为误杀路人，张溯元不得不选择上报国家，配合国家的一切行动。 尽管他现在身处安保等级极高的神秘研究所里，但他心中却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那个赋予他超凡力量的神秘人是在梦中出现的！ 物理安保等级再高，也防不住梦中杀人。万一对方对他的行为感到不满，又出现在梦中折磨他怎么办？ 之前张溯元还抱着几分侥幸心理，觉得那个神秘人不敢跟国家对着干，如果对方真有那么厉害，就不会鬼鬼祟祟在梦中低调行事了。 然而陈占集的出现却打破了张溯元的幻想，此前的隔离点说被入侵就被入侵了，尽管被紧急转移到了更安全的地方，但张溯元就是没办法放下心来。 心理医生不断的对他进行疏导，这才勉强安抚住了他那焦躁不安的情绪。 …… 另外一边…… “我让你重新回到人间，你可别让我失望了，知道接下来该去做什么吗？” 在胡玖的身旁，一具森森白骨恭敬的垂着头颅，表示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很好，但你要记住，从地狱里爬回出来的机会只有一次，万一你死了，我可不会再把你拽回来。” 胡玖一边说着话，一边又为这具不完整的白骨增添了些许灵异。 白骨直接跪下，表达感谢，而后拿起了胡玖送给他的上吊绳，离开了埋葬自己的这处乱葬岗。 胡玖的身影也消失了，他要去别的城市继续搞事情。 如果异常现象总是围绕着某个地区频繁出现，那么只能说明幕后黑手的栖身之所，一定就在这附近。 所以胡玖每次投放目标，都是完全无规律的，在地图上随机选取地址。 …… 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陌生的城市里，一个打扮奇怪的人缓缓出现在街道上。 他露在外面的部位都缠着绷带，浑身上下穿着严严实实，枯瘦的身材活脱脱像是一具木乃伊。 “社会发展得真快，我在地下埋了几年，完全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了。” 他在城市中四处游荡，感受着四面八方活人的生机勃勃，不禁流露出浓浓的羡慕嫉妒。 他已经是个死人了，甚至尸体都已经完全腐烂成白骨。 幸好他遇到了那位神秘人，将自己重新唤醒。 这并非常规意义上的复活，他似乎只是在尸骨之上重新恢复了意识而已。 缺少各种器官，他说不出话、视野和声音也都很模糊，但这具尸骨有一种奇怪的力量支撑他的行动，他也能用另一种形式感知周围的画面和声音。 可即便如此不堪，他也依旧想要活着，死亡是永恒的孤寂与沉眠，他宁可活在世上慢慢腐朽，也要让自己的意识尽可能的思考、感受自己的存在、接受新的信息。 用一个合适的名词来形容的话，他觉得自己现在更像是神话故事里的白骨精。 “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生前的那些道德三观枷锁无法再束缚我，我一定会完成神秘人的交代。如果做得好，那个神秘人说不定会赋予我更多的力量，让我这具白骨重新长出血肉来。” “不过在此之前，得先去找我的仇家算算账！” “杀身之仇，难得有亲自报复的机会……” 握紧了手中的上吊绳，感受着绳子的阴冷，白骨精缓缓没入人群中。 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的第一个目标，一路尾随至目标家中。 长绳在空中飘荡，一片狼藉的房屋里，到处都是被吊在半空的尸体。 白骨精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没有漏网之鱼，也没有藏起来的小孩之类的，确认仇家灭门后，这才施施然离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一座居民楼里，窗户突然破碎，一个狼狈的中年男子跳窗而逃，满脸皆是惊恐之色。 跳窗导致他的腿脚受重伤，但他不顾疼痛，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疯狂的往人多的地方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着：“闹鬼啦，杀人啦！”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害怕。 中年男子在某医院工作，并且是某倒卖人体｜器｜官产业链的核心成员之一。几年前，他们的黑暗勾当被一个新来的医生发现并举报。 可对方大概没想到，他们上面有保护伞，把这件事压了下来，热度散去后，那个新来的医生被他们合伙买凶杀害抛尸。 由于找不到尸体，警方那边也只能算作是失踪，不了了之。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后，那个被杀害的医生竟然回来了！ 而且明显不是人！ 中年男子全家都被杀了，这个时候他也来不及伤心愤怒，只想尽快逃命。 也幸好他家人口较多，上有老下有小，他退至父母妻儿身后，用亲人的命争取到了逃跑时间！ 白骨精拎着上吊绳，一路追着中年男子不放，见周围不少路人都被吸引了过来，他莫名变得烦躁，差点忍不住把手里的上吊绳丢出去，大开杀戒。 中年男子跑到了人群里大喊救命，几个热心群众看到穿着怪异邪气森森的白骨精，又看了看惊慌受伤的中年男子，下意识觉得中年男子是好的，白骨精是坏的，然后纷纷伸出援手，挡在中年男子面前，试图与白骨精理论。 白骨精一甩上吊绳，将几个没搞清楚状况就滥发好心的倒霉蛋全部绞杀。 见此一幕，人群瞬间寂静，紧接着便爆发出了惊恐无比的尖叫，乱七八糟的大喊着“杀人了”，然后四散而逃。 许多人跑进了附近的商铺建筑里，隔着玻璃观望，即使近距离接触到这种残暴无比的凶杀案，依旧无法打消某些人看热闹的心思。 甚至还有一些人意识到这是蹭流量的大好时机，拿出手机开启了直播，激动无比的在镜头前对观众解说事件的来龙去脉。 上吊绳在半空中不断衍生分裂，并且以一种违反常理的方式飘荡在半空中，当这一幕出现时，不少围观群众都惊掉了下巴。 “这……这是什么三维特效吗？” “不对，这绝对不是特效。” “这是法术，一定是玄学法术！” 用手机现场直播的主播激动的嗷嗷叫，大呼自己发现了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直播间里的网友却不太满意，直播画面貌似受到了未知影响，总是断断续续的，像pp一样，完全看不出来是真是假。 大部分网友都觉得这是弄虚作假的剧本。 这个直播间很快就被封了。 片刻过后，警笛声呼啸着从远方传来，螺旋桨的声音也从天空中划过。 武警迅速疏散群众，封锁四周。 这次他们没有采取贸然开枪使用重武器之类的行动，根据研究，常规的物理攻击对超凡的东西似乎完全无效。 而且这次的事件具有很明显的扩散性，天空中那些飘荡的上吊绳，肉眼可见的在逐渐增多。 好在他们有秘密武器。 一辆车飞速闯入了上吊绳分布最密集的区域，车上走下来了一个略显阴郁年轻人。 “这位不知名的超凡人士，无论你是什么身份，现在你已经违反了法律规定，请立刻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你唯一的出路！” 说完，张溯元的整条右臂就变成了青黑色，伸手向上一抓，就断了一根打算偷袭他的上吊绳。 他的黑色手臂挥舞着，不断有上吊绳断裂消失。 见此一幕，白骨精微微诧异，原来有属于国家的超凡者？！ 他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以为国家有很多很多超凡者，殊不知张溯元就是唯一。 白骨精并不打算硬碰硬，大吼一声，立刻就想冲出包围逃跑。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都怪自己实在报仇心切，又没有干脆利落的把仇人杀死，想要留一口气慢慢的折磨，结果就…… 张溯元眉头紧皱，他不知道对方在阿巴阿巴的哔哔什么，不过他大概也想不到自己这次的对手是一具白骨，说不出话来，只能阿巴阿巴的发出怪异的声音。 张溯元以为对方是个绷带怪人，冲上前想要用自己的鬼手直接将其抓住制伏。 白骨精能感知到他那只鬼手的恐怖，不敢硬碰硬，只能甩着手里的上吊绳去阻拦。 两股灵异互相碰撞，上吊绳本体受到影响，灵异衰减，天空中分散出去的衍生上吊绳分绳瞬间就消失了许多。 只一招，白骨精就意识到自己处于下风，他很狼狈的躲避着张溯元鬼手的触碰。 鬼手很强，拥有对人触之即死的效果，对厉鬼灵异，那就是触碰到就会被其压制。 但鬼手的弱点也很明显——攻击距离太短了。 张溯元的鬼手没办法像上吊绳一样，让灵异衍生出分裂体的鬼手，他只能靠自己的右手去抓人。 所以场面看起来一度很滑稽。 张溯元伸着右手抓来抓去，像是大妈吵架的时候想挠别人头发的姿势一样，白骨精躲来躲去不敢被碰到，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两个菜鸡在互啄。 只有接触过灵异的知情者才知道这场看似幼稚的互殴有多凶险。 张溯元已经在研究所里进行过很多轮实验了，无论多么强壮健康的普通人，被他那只手碰一下，就会当场暴毙，没有一丁点抢救的机会。 白骨精被打的节节败退，想逃大概是逃不出去的，可他也不甘心被抓走。 以他现在这副样子，被抓走了，等着他的结局大概就是切片研究。 生前他也曾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却因举报黑幕而惨遭杀害，他举报的那件事和他本身遇害这件事，都没能掀起一丁点舆论浪花，凶手逍遥法外，享受了这么多年纸醉金迷的生活。 所以他早就失望了，也无法信任组织。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他只会一战到底。 或许那个让他复活的神秘人也在暗中注视着这一切，所以他更不能退！ 白骨精并不是只有上吊绳，他这具身体本身也很不凡。 之前他一直使用上吊绳，是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那股力量一旦用出来，可能就会暴走。 平时他不敢使用那股力量的时候，还得尽力压制那种濒临失控的感觉，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用。 他不再压制体内的力量，下一秒，他浑身上下疯狂的颤抖了起来，身体里像有个炸药桶一样，有什么东西难以发泄，一碰就会立刻爆炸。 张溯元第一时间看到了白骨精的变化，以为对方被打出了第二形态，马上冲上前去，想用鬼手压制对方。 耳边有风声呼啸而过，陷入暴走状态的白骨精只觉得无比痛苦，意识逐渐崩溃，疯狂的摇晃着身体，仰天怒吼一声。 尽管他已经没有发声器官，他张大嘴巴只是释放出了一股灵异，灵异拟化的声音形成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弹开了张溯元。 “麻烦！”张溯元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鬼手的强大，同时也意味着付出的代价也大。 使用鬼手时，他有一种自己的身体在被侵蚀并逐渐死去的感觉。越是过度使用鬼手，那种被侵蚀的感觉就越明显。 其实他不想打的这么激烈，只是想把对方请回去喝个茶而已，可没想到对面那个怪人无法沟通，而且看起来好像在酝酿大招的样子。 这可就麻烦了。 张溯元知道，暗中一定有无数人在观察这场冲突，并记录各种数据，这可是绝无仅有的超凡者之间的战斗。 所以他不能怂，更不能窝囊，他也是要面子的人。 他再次冲上前，朝着白骨精伸出了鬼手。 这次白骨精没有躲，只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张溯元顺利的拍到了他的头。 下一秒，白骨精直接解体了，变成了一大堆碎骨，散落满地。 张溯元被吓了一跳，转身拔腿就跑。 其他人并不理解，他明明已经击败了对手，为什么要跑。 然后他们就看见，那堆碎骨里冒出了黑烟直冲天际，黑烟在天空中凝聚成乌云，遮天蔽日，迅速覆盖了整座城市。 鬼域降临了。 第9章 鬼域封城 “这是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突然天黑了！” 一股黑烟直冲天际，如此明显的异常现象，自然而然的引起了普通民众的注意。 尤其是刚才在街道上看到“法师”操纵上吊绳那一幕的人，更是脑补连连。 彼时正是周末上午九点多，山鹊市这座小小县城依旧沉浸在慢节奏的宁静生活之中。 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路上的行人或匆匆赶路，带着一身周末加班的班味儿与怨气，或悠闲逛街，脸上洋溢着微笑与松弛感。 市立医院门口，救护车偶尔呼啸而过，打破了这份宁静，却又很快融入其中。 街边的小吃摊儿飘来阵阵香气，仿佛是这座城市独有的味道，一切都显得那么普通，那么熟悉。 然而，就在这一刻，普通的平静被无情打破。 一道诡异的黑烟从城市的某处冲天而起，并且在天空中迅速蔓延，黑烟不断翻滚膨胀，很快化作一片漆黑乌云，笼罩在山鹊市的上空。 清晨的阳光被遮蔽，整座城市顿时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起初大部分人并不觉得自己受到了影响，只是看个热闹罢了，甚至有人兴致勃勃地观察起了天空中的乌云。 那片乌云似乎有自己的意志，不断翻滚着向四周扩散，将整个城市紧紧包裹。 有路人掏出手机拍摄下了这一奇特的景观，然而当他们试图上传至短视频平台或发朋友圈时才发现，手机和网络信号都消失了，无法向外界联络。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末世爆发前一天……”包子铺里，一对年轻的情侣正在一起听末世重生爽文，突然间，他们看见外面的天空变得异常恐怖。 女孩一把抓住男友的手：“这啥情况，不会是末世爆发了？” 她的声音在有些刺耳，带着几分调侃与开玩笑的语气，而她的男友则是一脸无语：“我看你是看小说看中毒了。” 出城的高速公路发生了连环车祸，几辆车追尾，司机身受重伤，生死不明。 有热心路人拨打急救电话，也有人在拨打交通事故报警电话，但电话根本拨不出去。 城市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封锁，无论是车还是人都出不去，这也是造成车祸的主要原因。 事发现场的武警部队已经发现了联络通讯被中断的事实，然而他们还不清楚这座城市已经被封锁。 此前他们从未经历过这种离奇的超自然灾害，现在他们只能立刻寻找当地政府，走一步看一步。 在场所有人里，大概只有张溯元能直观感受到那股无处不在的恐怖危机。 由于缺乏对灵异知识的了解，他不理解鬼域之类的东西，他只知道这座城市的每一处都带给他浓浓的危机感。 不过，灵异这东西本就会让活人感到不适，除了张溯元，一部分市民也隐隐察觉到了那种心慌与不安。 为了缓解这种心慌与不安，一些人本能的朝着人多的地方聚拢，人多会带来相对的安全感。 此时山鹊市中央广场上就聚集了很多人，他们仰望着头顶的黑云，议论纷纷。 有人怀疑这是大型风暴来临的前兆，但天气预报却显示最近这几天都是晴天。 更多的人在摆弄手机时发现没信号，有人匆匆回了家，紧闭门窗；有人却不将异常现象当回事，他们觉得大灾跑不掉，小灾没影响。 人群中，一位年轻的母亲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婴儿对危机的直觉似乎更为强烈，被吓得哇哇大哭。母亲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往家里走，她的丈夫在附近上班，但此刻手机不能用，她没带现金，手机支付用不了，好在家离这里不远，只能加快步伐，心中充满了担忧。 与外面逐渐走向混乱的情形截然不同，周末安心宅在家里的人几乎没啥感觉，有些甚至还没睡醒。 一对早起的老夫妇李奶奶和赵老头在厨房里忙碌着，他们正在蒸馒头。 “老头子，你说这外面这是怎么回事？”李奶奶一边揉着面团，一边问道，她的声音很平静，并不是很在乎这种异常现象。 赵老头抬起脖子，望了望窗外的黑云，淡淡地说：“管它呢，我们先把馒头蒸好，吃了饭再说。” 他用勺子挖了一勺红豆馅，小心翼翼地包进面里，仿佛外面的混乱与他们毫无关系。 这对老夫妻似乎早已习惯了生活中的起起落落。 “老头子，你说会不会是暴雨末世？连下一个月的大雨把城市都淹了？”李奶奶突然拔高了音调。 赵老头瞅了她一眼，吐槽道：“少看点脑残短剧。”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就算真的到了末世，咱们平时囤的东西也够吃很久了。” 李奶奶点点头，他们这个岁数的人，难免有一点囤积粮食食物的习惯，如果真有末世……最先该防备的就是邻居抢物资！ 想到这儿，她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犀利了起来！ …… 山鹊市，某个偏僻的筒子楼里，聚集了一大群的人。 王强乖巧的坐在人群中，听着站在前面的人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发财赚钱之道。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很狂热，很明显的被洗脑了，王强脸上也露出了狂热与向往之色，但内心却是一片凄凉，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里是……传销组织的老巢。 他是被自己的朋友骗来的，他不敢反抗，只能装乖。想到之前那几个试图反抗逃跑的人的下场，他咽了咽口水，脑海中浮现不堪的回忆，立刻低头，免得被人看出破绽。 突然，一股阴冷的风吹过，王强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惊骇。 这个房间没开窗，哪儿来的风？ 他忽然觉得有一股视线在凝视着自己。 “嘎吱……”耳畔同时响起了诡异的声音。 王强伸手抚住胸口，深深呼了一口气，不断告诉自己，是听错了而已，或许是压力太大，产生了幻听幻觉。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在认真聆听传销头子口中所述的发财之道，让他们把亲朋好友都骗着拉进团伙。 王强依旧有些心慌，眼球转动四处扫视，很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有句话说的好，假如你担心某种糟糕的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会发生。 在王强的视野里，一只黏着烂肉的白骨手掌一下子搭在了门口，门上瞬间就出现了五个深深的指印。 “啊——” 王强被吓得惨叫一声，一屁股墩儿跌倒在地，看向那只白骨手掌，眼底皆是惊恐，浑身颤抖，额头冷汗直流。 听到王强这声刺耳的尖叫，传销头子脸上浮现不悦，立刻大声呵斥：“你在干什么呢？为什么不认真听课！” 王强哆哆嗦嗦，伸手指向门口：“有鬼呀，有鬼！” 然而其他人似乎并没有看到那只白骨手掌，传销头子更是立刻沉下了脸：“我看你是皮痒了，欠收拾……”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白骨手掌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阴冷的感觉从肩膀朝体内蔓延，只这么一瞬间，传销头子就没气儿了，脸色变成了死人独有的青灰，而且还在迅速腐烂，发臭的血肉内脏从他身上簌簌掉落，很快就露出了森森白骨。 “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接连响起，这下子终于所有人都看见了。 “那是什么？！” “有鬼，真的有鬼！” “别挡着我，快跑！” 反应过来的人看着传销头子惨不忍睹的尸体，顿时慌作一团，纷纷朝着门外跑去。 王强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现象的，自然也是第一个逃跑的，后面的人都挤在了门口，谁都想先走，谁都不让着谁，反而拖延了逃跑速度。 王强连滚带爬的逃出了这个囚禁他已久的筒子楼，心里既有恐惧也有兴奋，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哪路鬼怪来寻仇了，但他可以借此机会重获自由，逃离传销组织，这是大好事！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王强自认为自己是个好人，虽然深陷传销组织，但他没有骗任何一个亲朋好友跳火坑。 所以他自信满满，以为就算闹鬼，也不会无缘无故的伤害自己，心里还想着等回去之后，多给那位来报仇的仁兄烧点纸钱。 “嘎吱……” 骨骼摩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强来不及思考，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 筒子楼外面没有阳光，也没有劫后余生，只有更为可怕的、深入骨髓的恐怖。 王强看见了，不止一具森森白骨在街道上游荡着，看到自己这个大活人，立刻就从四面八方走过来。 此情此景所带来的惊悚感已经难以用语言形容，王强吓得腿软，直接瘫在地上，嘴巴只重复说着：“你们不要过来啊……” “嘎吱嘎吱……” 伴随着阵阵骨骼摩擦声，森森白骨已经走了过来，很快就将王强彻底淹没。 其他逃出来的人跑到门口，恰好看到了惨死的王强正在迅速转化成骷髅，皮肤血肉腐烂掉落，只剩沾满了血污的衣服还贴在白骨架子上。 身后，传销头子转化成的骷髅鬼怪也追了过来，两面夹击。 这个传销组织的所有人被屠戮一空，并转化成新的骷髅鬼，继续袭击活人。 市政府大楼里，应急小组正在紧急开会，山鹊市市长坐在会议桌前，面色严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 “各位，现在的情况非常严峻。我们不清楚这座城市发生了什么，但我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安抚民众情绪。”市长的声音低沉有力，虽然他心里也很慌，可他绝对不能表现出来，如果他都惊慌失措，那底下的人只会更乱。 “市长，我们已经尝试了各种方法，却都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手机信号、网络、无线电，全部中断。”一位工作人员无奈的汇报。 “暂时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市长站起身，“我们要组织救援队伍，去各个区域查看情况，看看有没有受伤的市民。既然手机信号、网络和无线电都不能用，那就用最原始的方法，开着车用大喇叭到处广播，一定要优先安抚住民众情绪，以免民众在惊慌冲动下做错事，进一步引发混乱。” 很快，救援队伍就被组建起来，他们迅速出发，穿过街道，来到各个社区。 得益于国内治安大环境的良好，就算出现了这样的异常状况，秩序也并没有立刻崩坏，发生0元购之类的现象。 有了救援队伍的通知，大部分人都很听话的待在家里，情况似乎在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骷髅鬼的数量渐渐增多，从山鹊市的边缘角落逐渐朝着市中心扩散，救援队伍看到那些森森白骨时才真正意识到，这次的问题大了。 由于通信设备受到灵异影响而无法使用，信息情报的传递就成了一个很大的麻烦，只能使用最原始的人力。 市政府大楼里，市长在组织完紧急救援行动后，又立刻参加了另一场会议。 “张同志，现在情况紧急，能具体透露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吗？山鹊市此次的变故，是否与你们的任务有关？目前的状况是你们任务失败所导致的吗？”市长出言质问。 体制内的追责风气近些年来越来越严重，做事留痕是必须的，尽管市长急着解决麻烦，但同时也不忘追责，把这口锅甩给别人。 被问到的张骏奕一脸头疼，他若知道是怎么回事，早就着手去解决了。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是他们无法理解的超自然现象，在场唯一的超凡者张溯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与此同时，山鹊市的异常现象也渐渐在网络上流传开，不过国家已经加大了管控力度，相关信息露头就秒删。 国家也在外组织救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笼罩在山鹊市的黑云却越来越浓。 被困在城市里的民众惊恐地发现，自己熟悉的家园正在被黑暗吞噬，而他们却无能为力。 街道上游荡的骷髅越来越多，他们神出鬼没的袭击活人，死去的人会转化成新的骷髅，坚固的防盗门似乎成了摆设。 这座城市正在渐渐走向死亡。 第10章 超自然调查局 山鹊市，这座位于内陆的普通小县城，原本在周末上午还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当第一缕黑烟在山鹊市上空弥漫时，气象台值班员还以为这是光学监控设备的故障。 十分钟后，整座城市就像被装进了墨水瓶，所有监控画面同时跳动着黑白噪点。 不仅如此，山鹊市内的手机信号、网络、无线电全部中断，城市的出入口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封锁，车辆无法驶出，行人无法进出，整座城市仿佛变成了一座孤岛。 消息传到国家层面时，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国家应急指挥中心的会议室里，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屏幕上显示着山鹊市的卫星图像，但由于未知力量的干扰，卫星图像上的山鹊市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空缺，什么都看不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某领导眉头紧皱。 “不管是什么，我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另一个领导沉声说道。 “首先要封锁消息，防止恐慌蔓延。同时，成立专门应对超自然异常现象的机构，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尽快查明真相，解除山鹊市的危机！” 其实自从赵初夏那次的事件过后，国家就已经成立了一个专门机构去研究超凡力量，只不过这个部门的功能还只是停留在“研究”而已。 现在山鹊市爆发了如此轰动的状况，超凡应对部门的完善也该立刻提上日程。 于是，一个全新的机构——国家超自然现象应急战略调查控制与后勤保障局，简称“超自然调查局”，紧急成立。 超自然调查局目前的首要目标只有一个：揭开山鹊市的谜团，拯救被困的市民。 与此同时，国家也开始对舆论进行把控。 虽然山鹊市内的手机信号和网络全部中断，整座城市也被封锁，里面的人无法把消息传出去。但外面的人却能直观看到山鹊市的异常现象，他们进不了山鹊市，也联系不到里面的亲朋好友，这个消息很快就扩散开了。 各大平台媒体被要求统一口径，将山鹊市的情况描述为“局部地区的不明气象现象”，并强调“正在积极应对，民众无需恐慌”。 这种解释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部分通过网络间接了解信息的网友相信了这一解释。 可那些距离山鹊市较近，直面了异常现象的人，却被引发了更多的猜测和谣言。 山鹊市异常现象登上热搜后，又在三分钟之内被撤掉，紧接着，当红某小鲜肉恋情被曝光，危博服务器几乎崩溃。 实时热搜榜前十都被该小鲜肉的恋情所霸占，山鹊市大雾交通管制这个词条迅速下降到三十名开外。 “还不够，继续放黑料。”网络舆情管控中心里，戴着耳麦的工作人员按下回车键，“把电竞圈那个开挂的大主播爆出来。” 打开颤音短视频平台，突然弹出的开屏视频是某男团成员初中校园霸凌实锤，无数用户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然后涌入评论区，展开激烈争吵讨论。 为了转移公众注意力，国家开始利用娱乐圈这块抹布，各大媒体平台突然爆出了多起“塌房”事件：当红男明星的恋情、坐拥千万粉丝的电竞主播开挂、知名网红诈捐……这些爆料如同一颗颗重磅炸弹，瞬间吸引了大众的目光，将山鹊市的事件暂时掩盖在了娱乐新闻的浪潮之下。 可即便如此，也只是短暂压下了山鹊市异常现象的热度而已。 山鹊市周边地区，民众的不安情绪仍在蔓延，各种猜测和阴谋论层出不穷，有人说是末日来了、有人说是外国的高科技武器、甚至有人觉得是外星人入侵…… 此时的山鹊市内，混乱正在蔓延。 异常现象刚出现的时候，市长下达的各种紧急命令都是正确的，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了局面。 然而所有人都低估了这场灾难，当那些骷髅鬼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街道上袭击活人时、当被袭击的活人转化成新的骷髅鬼时，民众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政府部门做出的口头安抚都失去了意义，老百姓现在需要的是道士、法师、和尚……一切能克制鬼怪的东西。 有人急匆匆跑去了寺庙道观，希望能得到庇护；有人对着家里供奉的菩萨疯狂磕头，临时抱佛脚；还有人拿出去世亲友的遗像念念叨叨，大概是想召唤亡者出来帮忙…… 可惜这一切都无法阻挡骷髅鬼怪杀人。 山鹊市内的秩序无可挽回的走向崩溃。 山鹊市外，一名青年攥着手机，焦躁的眺望自己家的方向。进入山鹊市的公路已经被管控，无法靠近，他与自己的父母失联10多个小时，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手机弹窗推送的全都是娱乐八卦，青年发在颤音上那条山鹊市被黑烟笼罩的视频，在ai审核系统里被自动归类为垃圾信息，其他用户根本刷不到。 …… 超自然调查局迅速成立后，他们派遣了一支先遣调查小组立即赶往山鹊市。 然而，当他们到达城市边缘时，却发现无法进入，黑烟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挡在了外面。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小组中的一位科学家双眼冒光的说道。 阅读写在纸面上的情报信息和亲眼目睹这种异常现象，带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或许是划时代的发现，一旦研究透彻，说不定会让人类社会进入一个全新的高度……” 很明显，这位科学家更热衷于研究异常现象本身，对待灾祸并不怎么上心。 队伍中的其他人不得不提醒他：“不管是什么，我们必须想办法突破封锁，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里面的市民受苦。” 他们尝试各种方法，使用了最先进的设备，发射了探测器，甚至动用了军事力量，但都无济于事，黑烟的封锁似乎牢不可破。 这一消息很快传回了超自然调查局总部。 调查局总部地下三百米的电磁屏蔽室内，某物理学家盯着屏幕上不断扭曲的波形图，一脸头痛道：“完全无法观测，被超自然现象覆盖的区域，各种设备都失灵了，派出去的无人机群也全灭。” 有人提议道：“要不要试试用小型导弹轰炸？目标就定在山鹊市西郊。” “不行！” 发射导弹的这项提议遭到很多人的否定，因为超自然现象无法用常识理解，万一导弹穿透了封锁却没有落在目标地点，而是在人员密集处爆炸，到时候该怎么收场？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 “超自然现象都已经明目张胆的出现了，谁敢保证这种现象的背后是自然发生的，还是有人在操纵？” “之前接触过的那几个超凡者，你们也都清楚他们的能力有多诡异，万一山鹊市的事件是有人在暗中搞鬼，你猜猜你发射的导弹会在哪里炸开？” ——如果胡玖在这里，一定会为这个说话的人鼓掌，因为他猜到了胡玖的心思，导弹这种东西嘛，就是该往人多的地方丢。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就在超自然调查局一筹莫展之际，他们收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其他国家也陆陆续续发生了各种异常现象！ “北美洲印第安古神复苏，信徒突袭白宫？！” “东京上空惊现神秘人头气球！” “缅北诈骗园区陷入恐怖规则怪谈？” 似乎全世界都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变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某种全球性的危机？”某领导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面色严峻。 “我们必须尽快查明真相，解除山鹊市的困境，不能让老百姓知道这些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另一位领导说道。 压力给到了超自然调查局，可超自然调查局的成员也是毫无头绪。 真的没人发现黄金可以阻隔超凡力量（灵异）吗？ 并非如此，黄金在很多领域都有广泛应用，一些精密仪器的元件也需要用到黄金，使用这些仪器时，难免会被人察觉到细微的差别。 只不过，这些察觉到不对劲的人，要么遗忘了此事，要么遭遇各种合理的意外，永远的闭上了嘴。 就在所有人都对山鹊市异常现象一筹莫展之际，事件突然迎来了峰回路转。 黑烟爆发后的第24小时，也就是次日一早相同的时间，笼罩在山鹊市上空的黑云如同被无形的手撕扯开，迅速消散。 阳光重新洒在城市的街道上，封锁也瞬间解除，手机信号和网络恢复，人们终于可以与外界取得联系。 国家救援队伍几乎是第一时间进入山鹊市展开行动，却发现这座城市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 救援队的车辆驶入城市，街道上一片死寂，失去了往日的喧嚣，也没有行人的身影，只有偶尔被风吹动的垃圾在地面上滚动。 救援队员们紧张地握紧手中的设备，他们知道，这死寂的平静背后，或许隐藏着巨大的危机。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名救援队员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快，分头行动，看看有没有幸存者！”队长下达了命令。 队员们迅速分散开，他们穿过一条条街道，敲响一扇扇房门，但回应他们的只有无尽的寂静。 偶尔，他们也会发现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大量骷髅东倒西歪的堆在街道角落里，森森白骨上挂着些许血烂肉，还都穿着被血污浸透的衣服。 “队长，这里有个幸存者！”一名队员突然喊道。 救援队迅速聚集过来，他们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蜷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队员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试图安慰她，但她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一句话也不说。 “她可能是受到了剧烈的惊吓，我们得尽快把她送到医院进行检查。” 随着救援队继续搜索，他们又陆陆续续的发现了一些幸存者，以及……更多的的骷髅。 救援队长看着那些骷髅，陷入了沉默。 根据初步观察，通过那些骷髅的穿着，可以判断出他们曾经都是山鹊市的居民，理论上他们的死亡时间不应该超过24小时，毕竟山鹊市被封锁的时间也只有24小时而已。 可他们这种腐烂到只剩骨头架子的状态，说是死了好几年也不为过。 整座城市的幸存者寥寥无几，人口十不存一，几乎都死光了。 街道、公园、医院、学校，越是靠近城市中心，骷髅就越多。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一名救援队员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与恐惧。 队长深吸了一口气，悠悠问道：“市政府还有活着的人吗？” “有，但他们都遭受了极大的刺激，已经疯疯癫癫的了。”一名队员开口说道。 “目前只有一个人能够和我们正常交流，他叫张溯元，但此人的身份比较特殊，是被上面派来执行机密任务的，可惜他们全军覆没，山鹊市此次遭遇的变故或许就与他们的任务失败有关……” 救援队长摆摆手，阻止了这名队员继续说下去，“我们把这里的情况如实上报就可以了，不需要你妄自揣测，乱说话当心惹上麻烦。” 队员点点头，立刻闭上了嘴。 张溯元的状态很糟糕，脸色难看的像个僵尸一样，都不怎么喘气，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原本他只有右臂的鬼手是黑色的，现在这条手臂的黑色却已经扩散到了他半边的身体，这一切都是为了对抗那些骷髅鬼怪而过度使用鬼手所导致的。 他有预感，如果任由鬼手上的黑色侵蚀自己的身体，到了某个临界点，可能会发生非常不好的事。 想起最近发生的事，张溯元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自从成为超凡者以来，就没遇到过一件令他开心的事情，全都是各种倒霉。 救援队的人不敢跟张溯元说话，也不敢再靠近他，就是立刻安排了车把人送回了超自然调查局。 第11章 驾驭 张溯元被紧急送回了超自然管理局的总部，尽管他的状态非常糟糕，但其他人却顾不得许多，立刻仔细地询问起了山鹊市内发生的状况。 虽然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可张溯元知道情况紧急，容不得他矫情，配合着讲述了自己遭遇的事情。 最开始的时候是山鹊市发生了一起疑似超凡者伤人事件，一个操纵绳子的怪人在城市内滥杀无辜。 收到通知后，组织立刻派遣了一支部队去抓捕这名超凡者。 由于之前曾有围剿赵初夏这名超凡者的经验，这次行动的准备十分充分，甚至还带上了张溯元这名官方超凡者。 在物理攻击不生效的前提下，张溯元出手，确实打败了山鹊市那个操纵绳子的超凡者。 “我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情况急转直下，那个操纵绳子的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他浑身缠着绷带，还穿着很宽松的衣服，起初我觉得他太瘦了，打到他身上之后才发现，他就是一具枯骨！” “那具骷髅被我打倒后，直接就散成了一堆烂骨头，然后骨头上就冒出了一股黑烟，再然后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山鹊市被封锁，通讯中断。” 听到这儿，超自然调查局的局长穆行瑞急忙问道：“之后呢？山鹊市被封锁之后，里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居民全都死亡，还变成了白骨？” 张溯元说：“你看过丧尸片吗？山鹊市在被封锁的这24小时里发生了差不多的事情。” “从黑烟中走出了骷髅，那些骷髅会袭击活人，遭到袭击的活人浑身血肉都会腐烂脱落，变成新的骷髅，然后再袭击其他活人。” 张溯元的描述简单直白，听到的人却面色变了又变，只听转述就能想象出山鹊市发生的惨剧有多么可怕，更别提那些直面惨剧的人了，难怪幸存者大多都崩溃发疯。 局长穆行瑞深吸一口气，稳定住情绪，一脸严肃的问起了最关键的问题：“封锁山鹊市的黑烟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张溯元陷入沉默，脸色愈发古怪，半晌才道：“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那些黑烟竟然被一个人给吸收了。” “啊？！”众人顿时愣住。 张溯元解释道：“当时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那些游荡在街道上的骷髅突然就倒下了，一动不动，然后天空中的黑烟朝着一处汇聚，我赶到的时候就看见那些黑烟全都钻进了一个女人的身体里。” “之后呢？！”穆行瑞忙问。 “之后解除封锁，救援队赶到了。”张溯元揉了揉肩膀，疲惫的说道。 “你没去接触一下那个吸收了黑烟的人吗？！”穆行瑞激动的声调都抬高了几个度。 张溯元再次沉默了，眉头紧皱，良久才开口：“那个人很危险，她似乎能操纵黑烟，也能驱使那些骷髅……” “啊！你说的是真的吗！” 超自然调查局的众人一副三观震碎的模样。 局长穆行瑞更是脸色发白，非常慎重的问：“张溯元同志，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张溯元郑重的点头，“我绝对没看错！” 穆行瑞立刻找来了几位模拟画像师，让他们根据张溯元的描述，绘制出那个吸收了山鹊市黑烟的女子的肖像。 肖像绘制完成后，穆行瑞又马上下达新命令：获取此人的信息与下落。 这个工作量看似很大，实则并不困难，工作人员不会漫无目的的胡乱查找，而是优先将范围限定在了山鹊市。 封锁期间，能在山鹊市内吸收掉黑烟的人，大概率是本地居民，通过数据库面部对比以及张溯元的指认，调查局没多久就确定了一名嫌疑人——白晶晶。 随后，白晶晶自出生以来的所有信息，就都被查了个底朝天。 此时此刻的白晶晶，早已离开了山鹊市，前往另一座城市。 她走在路上，速度极快，像是一阵风一样。 路上的行人什么都没看清，真的只以为是一阵风从身边吹过。 白晶晶没在意那些路人，一边走一边思考。 说实话，到目前为止，她还觉得自己在做梦，不敢相信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奇迹。 昨天山鹊市发生的那些怪事，简直颠覆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她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场灾难里，就像她的那些亲朋好友一样，变成一具具白骨，丧失理智，只会攻击活人。 然而在她濒死的那一刻，奇迹出现了。 笼罩在山鹊市上空的黑烟一股脑的涌入她的身体，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些零散的记忆碎片，似乎是在告诉她，这些黑烟是一个古代妖魔「白骨夫人」所化，因为“白晶晶”这个名字比较合适，所以附在了她的身上。 竟然是因为名字而侥幸逃过一劫！ 她得到了一种奇特的力量，阴冷邪恶且不祥。 她能操控那些黑烟，让活人死亡，让死尸化为骷髅，任她驱使。 然而黑烟在她体内似乎并不怎么顺服，总是有一种反客为主的倾向，她无法做到如臂使指，并且她的身体也受到影响，变得不再像一个正常的活人。 不过既然已经获得了如此超凡脱俗的力量，会付出这一点代价也是难免的，这种代价她可以接受。 现在她就在动用这种力量赶路，黑烟溢出她的身体，在她周围形成了一片异空间，她利用这片空间移动，速度极快。 没一会儿，她就来到了另一座城市。 她行至一处角落，收起黑烟，缓缓走了出来，若无其事的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切都表现的平平无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白晶晶之所以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如此淡定，与她自身有很大关系。 她是一名抑郁症患者。 如今抑郁症在网络上已经变成了卖惨工具病，被某些人搞臭了名声，变成了玉玉症。 真正的抑郁症患者很少有精力去网络上卖惨，更不可能以此为借口敛财，失去对一切的兴趣、失去生活动力，才是抑郁症的真正表现。 现在白晶晶体内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个神奇的白骨夫人，并且总是躁动，似乎想要取代自己。 白晶晶无法形容那种身体被缓缓侵蚀的感觉，她也不是很在意。 她只是很随便的把这件事当做一个目标，一个支撑她继续活下去的目标。 她在假装很努力的寻找压制体内白骨夫人苏醒的办法，如果没了这个目标，她很可能随时会轻生。 “听说这里有个很出名的道观，我得去看看，有没有懂这些玄学的道士……” 白晶晶一边这么想，一边坚定朝着道观走去。 …… 同一时间，造成一切混乱的幕后黑手胡某，正坐在一辆绿皮火车上。 他独自坐在窗边，欣赏着外面的风景，如同幽灵一样，存在感极低，就好像根本没有他这个人，被整个车厢的所有人下意识的忽略。 胡玖并不在意车厢里喧闹拥挤的乘客，手里拿着一张黄纸，不断的变换着形状。 黄纸最终变成了冥币的模样。 “抑郁症患者驾驭厉鬼之后，似乎有一些得天独厚的优势，长期的低情绪不会刺激厉鬼进一步复苏……” “那其他心理疾病呢？狂躁症患者驾驭厉鬼之后所产生的效果，会不会与抑郁症恰好相反？” “值得一试。” “或许还可以找几个重度精神病患、超雄综合症、反社会人格……” 胡玖心里不断盘算着，正在这时，耳边传来了语音播报的声音：“各位旅客朋友们，终点站已经到了，请携带好行李物品，准备下车……” 思绪暂时被打断，胡玖站起身，跟随人群一起走出火车。 “火车站，这地方的人流量够大。” 胡玖眼珠子一转，就冒出个全新的馊主意。 他慢悠悠的朝着火车站里的一间快餐店走去，能在这种地方开店，虽然租金高，但物价也高，收入还算不错。 胡玖走过来时恰好看到了快餐店的老板，他紧随老板一同走了进来。 阳光把车站穹顶晒得发白，中央空调的冷风混着炸鸡的香味扑面而来。 玻璃门映出两道完全相同的影子，店门被推开的声音略显刺耳，店里的女服务员正在擦拭柜台上的番茄酱渍，一抬头吓了一跳。 “老、老板？”她的抹布掉在收银机键盘上，声音惊疑不定。 听到声音，两个穿着蓝色格子衬衫的中年男人同时转头，异口同声的说：“有什么事吗？” 直到这时，真老板才发现自己身后站了一个跟自己相貌一模一样的人。 “你谁啊？！”真老板吓得连连后退，不慎撞翻了桌椅，桌上的碗碟筷子噼里啪啦砸在瓷砖地上。 胡玖伪装的假老板朝他微微一笑。 正在店里进餐的客人们左看看右看看，还以为是双胞胎之间的纠纷。 “别这么紧张。”胡玖揽住真老板颤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我是来帮你发大财的～” 阴冷的灵异通过声音钻进真老板的耳蜗，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恍惚。 随后，胡玖把冥币塞进了真老板手里。 拿到冥币的一瞬间，仿佛有一些知识直接灌进了脑子里，真老板立刻就明白了这东西该怎么用，嘴角不禁勾起了夸张的弧度。 再转身时，却发现刚才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已经推门而出，走了。 “你有没有看见刚才那个人？”老板询问店里的服务员。 服务员点头，好奇的问：“看见了？老板，那人是你的双胞胎兄弟？” 老板刚想摇头，却又一瞬间变了动作，改成了点头：“确实是我的兄弟，只是我们好多年没联系过了，乍一看到他，吓了我一跳。” 他为自己刚才的惊慌失措做了个简单的解释。 服务员仍然有些疑惑，既是多年不见的双胞胎，为什么会穿的一模一样？ 但这话她并没有问出来，反正与她无关，何必去掺和别人的家事？ 当天傍晚，快餐店里的收银台空无一人，进店的客人只能看到老板在后厨忙着炸鸡块。 油锅咕嘟作响，老板的围裙上沾着暗红污渍，那颜色像是番茄酱，却又比番茄酱颜色更深些。 新鲜出炉的炸鸡块被售卖出去。 “嗯，这味道真不错。”客人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忍不住夸赞。 “最好能用现金支付。”老板面带笑意，柔声说道。 “啊？！”正在狼吞虎咽的客人有些惊讶，“我没带现金，这年头出门在外大多都用手机支付，带现金的少，一般都是老年人。” “那就算了。”老板微微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强制客人使用现金。 他不急，反正迟早能用到……冥币。 他特意降低了价格，来来往往的客人陆续增多。 夜里，一缕阴风掀动风铃，穿着一身休闲装的青年拖着拉杆箱走进了快餐店。 青年咬住下唇点单的样子真的很单纯，一看就是清澈愚蠢的大学生。 老板端上了一份分量十足的学生套餐，青年面露惊讶，“老板，您开店真实在。” 老板始终笑眯眯的，“本店对学生有优惠。” 青年莫名打了个哆嗦：“店里空调温度是不是太低了？怎么感觉有点冷。” “可能是到了晚上，气温下降，你穿的又太单薄。”老板解释道。 “或许。”青年没再去关注那点温度变化，大快朵颐起来。 用餐结束后，非常不巧，网络信号不知怎的变得很不稳定，青年不得不使用现金支付。 “老板，零钱找多了。” 青年发现，老板结账后找回的零钱好像多了一张，仔细看时却又发现，那张钱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儿。 “这是办丧事用的冥币？”他有些生气，以为老板是想忽悠他，坑他的钱。正要理论，却惊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走向后厨！ 青年眼底露出惶恐之色。 老板笑得面目狰狞，脸上写满了狂喜：“竟然是真的！冥币真的有用！” “哈哈哈哈，有钱能使鬼推磨，拿了我的‘钱’，就得替我做事！” 其实他刚才找给青年的零钱是正好的，只是其中多夹了一张冥币，青年无故多拿了他的钱，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想到这儿，他灼热的目光看向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想必很快就会有更多饥饿的客人，来品尝这份特别的快餐。 第12章 道观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这里是非游客区域，还请您迅速离开。” 玄霄观内，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年轻道士，望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女子，开口劝道。 此人正是白晶晶，她脸上勉强勾起了一个虚假的笑容，“小师父别急着赶人，我到这里来是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年轻道士眼珠子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变了又变，八卦道：“你不会是来闹事儿的？是与观里的道士产生了情感纠纷吗？” 白晶晶一愣，显然没想到年轻道士会说出这种话来，这打破了她对道士的某些刻板印象。 一个仙气飘飘的小道士，思想怎能这么狗血又八卦？！ 年轻道士一看白晶晶的表情就知道，估计她就是个对国内道家文化发展一点都不了解的人。 从网络上接触到的道教，都是各种符合国内政治正确和国民期待的阳光面。 然而真实的道教嘛…… 呵呵。 如今的道教，早就被各路大佬把利益划分的一干二净，他们霸占着道观，培养着“道二代”、“道三代”，道士基本已经成为了世袭职业。 年轻人通过网络了解道教，对道家文化抱有很崇高的理想、很真挚的信仰，希望入道脱离红尘俗世，求得心灵宁静。 然而真正接触了道教才会发现，想获取正式道士的身份，简直难如登天，无权无财无人脉的人，就算费尽千辛万苦成为了道士，也只是在道观里做道奴，和俗世一样，充满了阶层压迫。 正在和白晶晶说话的这个年轻道士，本质上也是个道奴，师傅有活他得干、师傅新手机他来买，师傅点外卖他付钱，弄的像是付费上班一样。 他曾经也见过那些被压榨的一干二净的道奴，赔钱赔力赔了青春，最后却被无情的赶出道观，没收道籍，下场凄凉。 道家讲究阴阳平衡，外人能从网络上了解到多少关于道教的阳光面，那么在看不到的地方，潜藏着的阴暗面也就有多大，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阴阳平衡”。 白晶晶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小道士百转千回的心思，只是微笑着说道：“我是白骨夫人的传人白晶晶，此次前来，是有要事想要拜访梁真人。” “白骨夫人？”年轻道士小小的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疑惑，“是被孙悟空打死的白骨夫人吗？这位小姐，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来道观，而是应该去医院挂精神科。” 白晶晶叹了一口气，随手一挥，顿时一股黑烟笼罩，散发着阴冷邪恶且不祥的气息，隐约能看到一具具白骨从黑烟中缓缓爬了出来。 “啊、啊——” 年轻道士被吓得直接跌坐在地，震惊到无以复加，嘴巴微微张开，短促的尖叫两声，括约肌差点失守：“你、你你你……” “嘘，小点声。”白晶晶伸出手指竖在唇边，微笑着继续问道：“现在能带我去见梁真人了吗？” “当然可以，您这边请。”年轻道士立马摆正姿态，弯着腰，态度恭敬极了，心中既有惶恐，也有兴奋。 原本他都已经快撑不住这种艰苦的道奴生涯，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他遇到真的了！ 管她是妖魔还是神仙，反正都是超凡脱俗的存在！ 白晶晶跟着那年轻道士，一同朝着玄霄观深处走去。 一般道观供奉的都是三清尊神，三官大帝，四御、财神、王母，护法神或祖师。 白晶晶看着那些神像，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完全不担心会遭到这些神仙的打击。 尽管她现在与妖魔无异，但她仍然对这些神仙是否真实存在而感到疑惑。 山鹊市几乎全员覆灭，也没见哪路神仙出来救苦救难。 换句话说，她觉得就算真的有神仙，可能也不会在乎一群宛如蝼蚁般的凡人的死活。 穿过钟鼓楼，年轻道士带着白晶晶来到了寮房，他有些为难的说道：“请仙姑稍候片刻，我需要先向师父通传一声。” “没问题，快去，我在这里等着。”白晶晶说道。 年轻道士松了一口气，虽然白晶晶是贵客，但这个贵客目前与自己毫无关系，自己不一定能抱上她的大腿，那也就没必要为了她而得罪自己的师父。 他可不敢擅闯师父的房间，万一撞破师傅的私事，那可就大事不妙惹～ 白晶晶静静站在外面，环顾四周，观察周围的环境，她很有自信，玄霄观的梁真人一定会见她。 梁真人全名梁守蓬，是玄霄观的住持，也是一名网红道士，靠直播给人算命、相面、改风水、消灾避邪，而走红于网络。 他的很多粉丝都说他算命算的特别准，是个有些道行的高人，所以白晶晶找了上来，试试能不能解决体内白骨夫人的力量总是躁动不安的情况。 片刻过后，那年轻道士匆匆从房里推门而出，对着白晶晶致歉道：“真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师父请您进去详谈。” “没关系的。”白晶晶尽量做出了一副友好的姿态，说完就跟着年轻道士一同朝着玄霄观的寮房走去。 推开门，映入白晶晶视野的是一处充满古色古香气息的木质房屋，以她的眼界也看不出啥，但估计那些摆件家具什么的都很值钱。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看上去很年长的老道士，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在头顶扎成了丸子头，被一根木质簪子固定，白发根根分明，在黑发中清晰可见。 他的眼眶微微凹陷，眼角的皱纹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痕迹，只不过双眼炯炯有神，目光如炬，精神抖擞，有一股不敢让人小觑的气势。 见这位梁真人高深莫测的不说话，白晶晶便主动说道：“梁师父，我的来历想必这位小道士刚才已经向您说清楚了，这次来见您，确实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直说。”梁真人正襟危坐，真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模样。 但其实他心里是充满了质疑的，刚才他那小徒弟胡乱嚷嚷着什么“白骨夫人的传人登门了”，非要让他见一面，还说他不去见的话，一定会后悔终身。 对此，梁真人多少是有点不屑的，只以为这年头的骗子太猖狂，都敢骗到自己头上来了。 作为一个网红道士，他可太知道该怎么忽悠人了，人人都说他有道行，可他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所谓的算命其实一部分是安慰剂效应，另一部分……是托。 都是收了钱的专业托。 “实际上我并不是白骨夫人的传人，我只是被白骨夫人附身了而已，我能暂时动用她的力量，但我能感受到白骨夫人在逐渐复苏，她在慢慢取代我。真人，你有阻止她苏醒的办法吗？”白晶晶非常诚恳的问道。 梁真人勉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好家伙，这个设定听着也太中二玄幻了，但鉴于对方看起来像个神经病，他可能惹不起，于是只能好声好气地忽悠道： “这位白女士，我觉得您现在急需去医院精神科挂号体检，如果没检查出问题的话，再来求仙问道也不迟。” 白晶晶皱眉：“真人，你竟什么都没看出来吗？” 她还以为这位得道高人应该有天眼之类的能力，能一眼看出她身上被妖魔之气缠绕之类的，没想到对方的回应竟然是这样的，实在是令人失望。 不过白晶晶并没有立刻放弃，万一梁真人啥都看出来了，只是不想沾染麻烦，故意说谎呢？ 她激将道：“我知道梁真人可能不相信我说的话，毕竟这种末法时代，或许你也没多少道行。” 一听这话，梁真人有些生气，正欲开口斥责，然而接下来看到的画面却让他虎躯一震！ 只见白晶晶身后冒出了大量浓重的黑烟，黑烟中有无数骷髅翻涌，似乎想从里面爬出来，走进现实。 然后骷髅就真的走了出来，骨骼摩擦声咯吱咯吱作响，阴冷死寂的气息在室内蔓延，令人不寒而栗。 房间里的另外两人震惊到目瞪口呆，刚才带路的年轻道士还好些，毕竟已经见过一次了，可梁真人却吓得说不出话来。 三清在上，原来这世间真有法术！ “真人，你看到了吗？这就是白骨夫人的力量，她沉睡在我的体内，我能感觉到她在逐渐苏醒，你也不想看到她真正苏醒取代我的那一天？”白晶晶笑着说道。 她的话打断了梁真人的震惊，挥手就将那些黑烟收了回去，恐怖的骷髅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梁真人回过神来，看向白晶晶的眼神与之前截然不同，嘴里低声嘟囔着：“竟然真的有法术，有妖魔这种东西的存在……” 他毕竟是个道士，对神秘玄学的接受能力远远超过普通人，即使面对的是个妖魔，可当他真正看到了法术的存在后，心里的亢奋感直接压过了恐惧。 不过麻烦的是，眼前这个白骨精把他当做真正的得道高人，这次来是有事相求，而且还是个大事。 沉思了几秒钟，梁真人决定实话实说。 他没有道行、没有法力、不会法术，连戏法都不会！如果还用以前那套骗网友的手段去忽悠白晶晶，一旦被戳穿，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是个活的妖精，他还是别在人家面前班门弄斧了。 于是梁真人放低姿态，直言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道士，虽然看起来仙风道骨的，但他这些年修炼修出来的只有心境，自从当了道士之后，他的精神内核越来越稳定，对玄学方面却是不怎么通的。 白晶晶一脸无语：“真的假的？看你在网上算命什么的都很准啊？” 凉真人却摆了摆手：“如果你学过心理学、微表情等方面的知识，加上足够的人生阅历，再加上足够快的反应速度和一点口才话术，你也可以做到像我这样。” 其实梁真人挺厉害的，无师自通的掌握了这么多技能，与其说他是个会给人算命的道士，不如说他是个非常具有龙国特色的心理医生。 “看来这一趟是白走了。”白晶晶有点失望，可这种失望的情绪很快就消失了，抑郁症患者的情绪就像挤干了水分的毛巾，再想挤出来一滴水都很困难。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白晶晶没有得到想要的，转身就要走。 “慢着！”梁真人急忙起身，拦下了她。 “道友别急，我虽然无甚法力，对玄学也一窍不通，但这里是玄霄观，常年供奉三清四御，你不妨多留些时日，给这些神仙上香祭拜，万一他们显灵了呢？” 这个时候梁真人可不在乎一个妖魔给神仙上香会不会有什么忌讳，他只知道，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这可是个真会法术的！ 听到梁真人的话，白晶晶面露迟疑。 这时，她的耳畔似乎响起了层层叠叠的低语，体内的力量也在翻涌，是“白骨夫人”在命令她，命令她留下作妖！ 她心头一震，难道白骨夫人早就已经彻底苏醒了？ 她并不觉得害怕，反而难得的升起了一丝好奇，这份好奇为她那颗空洞麻木的心灵增添了几分扭曲的色彩。 但她脸上却没有泄露分毫，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同意了梁真人的话，暂时在玄霄观多逗留几日。 梁真人大喜，立刻吩咐始终侍立在旁的年轻道士：“裕诚，马上通知下去，这几天停止游客观光，玄霄观闭山谢客。” “是。”年轻道士佟裕诚转身出去，把梁真人的吩咐告知观里的所有道士。 见佟裕诚离开，梁真人再次放低了姿态，显出了几分讨好与谄媚，几乎寸步不离的站在白晶晶身后，垂着头想让白晶晶在修行上指点他一二。 哪怕是妖术也无所谓，这种超凡力量，先别管属性是正是邪，有就比没有强！ 这可把白晶晶给难住了，她能操纵黑烟、驱使黑烟中的骷髅，更类似于身体的本能，和修行没有一毛钱关系，如何指点别人？ 第13章 惊变 天色渐晚，白晶晶抵达玄霄观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又和梁真人废话了一会儿，很快就到了晚上。 梁真人依旧寸步不离的守着白晶晶，连晚饭都顾不上吃，虽然白晶晶无法指点他的修行，但他坚信，这是属于自己的机缘，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突然一下子就顿悟了，获得无上神通。 白晶晶烦不胜烦，原本还有些迟疑，要不要听从体内白骨夫人对她下达的命令。 现在看来……都毁灭！ “道家振兴的机会就在眼前！” 玄霄观内，晚饭结束后，梁真人将道观里的所有道士全都召集了起来，非常认真的向他们介绍了白晶晶： “这位是我们的贵客，你们对待白道友的态度要比对待我更尊敬十倍百倍，对于白道友的任何要求，尔等都要尽量去满足，明白了吗？” “明白！”尽管道士们不清楚梁真人对白晶晶为何如此客气，但领导说的话，他们会第一时间应下，能否做到那是之后的事情。 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佟裕诚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可他没有把真相说出口。 既然师父梁真人并未将白晶晶的身份公布，只模棱两可的说她是贵客，这说明梁真人或许并不想曝光白晶晶的真实身份，让太多人知晓超凡法术的存在，那么佟裕诚自然也要追随师父的脚步，三缄其口。 “师父。”一个方脸道士突然开口说道，“外面还有一些游客在山门外徘徊，似乎今晚并不打算离开，该怎么处理？” 梁真人想了想，看向佟裕诚，问责道：“裕诚，刚才为师不是让你将游客全部遣散吗？为什么还有人没走？！” “是弟子的错。”佟裕诚直接认错，没做任何反驳，腿长在游客身上，他还能拿着棍子，疾言厉色的把所有人都赶走吗？ 梁真人威严道：“罢了，你再去一趟，告诉那些游客，这几天玄霄观不接待外人，让他们趁着天还没彻底黑透，速速离去。万一夜里出了什么事儿，我们概不负责！” 佟裕诚心里暗暗叫苦，他就知道这种麻烦事一定会落在自己头上，谁让他是新来的小徒弟，也不是道门二代，苦活累活都该他干。 明明他已经大声通知了游客，山下也挂了玄霄观闭门谢客的牌子，这种情况下，仍然有人无视一切的上了山，那只能说明这些人大概率都是比较难缠的刺头恶客。 但没办法，佟裕诚只能硬着头皮上，他一路急行至山门，看到门口竟聚集了几十个游客，不由得十分恼怒。 「玄霄观近日闭门，不接待外客」，可不仅仅只是竖了一块牌子，从山下到山上，不止一处提醒。 都特么耳聋眼瞎吗？！ 哪怕再怎么生气，佟裕诚还是得做出一副和颜悦色的世外高人模样，规劝道：“各位福主，玄霄观暂时闭门，不开放任何服务项目，请你们尽早离开这里，去山下的酒店休息。” 话音刚落，一个中年男人就走到佟裕诚面前，语气不善：“我们都是信奉道教慕名而来的人，千辛万苦的爬上山，你们却将我们拒之门外，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佟裕诚早就预料到了会有人胡搅蛮缠，依旧好声好气的规劝，车轱辘废话反复说，总之就是不让人进。 即使游客群情激愤，他也不在意，应该不会有人敢在此撒野，强闯山门？ “啊——”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一名青年游客，不知怎的突然倒在地上，浑身不停的抽搐，像是突发某种急病。 他朝着玄霄观的方向伸出手，瞪大了眼睛，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 佟裕诚眉头紧皱，生怕有人死在玄霄观门口，那师门名声可就臭了，其他道观说不定会落井下石，趁机踩上一脚，大肆抹黑！ “小道士，你还不让我们进去吗？万一出了人命，你负得起责任吗！”游客里领头的中年男子厉声呵斥。 佟裕诚却没有被他唬住，直说：“玄霄观里又没有医生，你现在需要做的是立刻拨打120急救，及时把人送去医院，而不是在这里与我纠缠！” 中年男子也不甘示弱：“梁真人不是有些道行吗？让他先出来看看呗，他要是能救人的话，也不必等救护车了。山路难行，等救援人员赶到，说不定黄花菜都凉了。” 佟裕诚保持沉默，既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拨打急救，这种事情能不沾手尽量就不沾手，万一被病患家属无限追责呢？ 中年男子还在喋喋不休的说教，他似乎也不在乎那个发病倒下的游客是死是活，更像是找到了合适的途径，站在道德制高点发泄怨气而已。 下一秒，就见那个倒地抽搐的青年游客身体猛然僵硬，随后一股肉眼可见的黑烟从其口鼻中溢出。 紧接着，青年脸上的血肉腐烂脱落，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尚未彻底腐烂的眼球从眼眶中半掉不掉，只连着几条肉丝，透着渗人的惊悚恐怖。 “嘎吱——” 新生的骷髅鬼怪跳了起来，一口咬住了喋喋不休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瞬间闭嘴，没了声息，并且身体也在迅速腐烂，血肉脱落。 这个过程实在是太快了，周围的其他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安静了一秒钟后，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接连传来，其他游客慌张的后退，玄霄观门前的场地空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该死的，谁快报警啊！” “闹鬼了，一定是闹鬼！道观门口为什么会闹鬼！” “这是僵尸……” 众人七嘴八舌，有聪明的和胆小的，已经朝着山下夺路狂奔，也有人苦苦哀求佟裕诚放他们进玄霄观暂时躲避，还有一些神经大条的人，正在拿手机拍照，紧张而又兴奋，恨不得近距离围观。 很快，被咬伤的中原男子也转化成了新的骷髅，现在有两具骷髅，到处袭击活人。 佟裕诚看着眼前这一幕，额头冷汗直流，他怀疑这些骷髅与玄霄观里的白晶晶有关，但是没有证据，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返回玄霄观，还是应该直接跑下山。 他这一走神，便没有守住门，玄霄观的大门竟被惊慌失措的游客给撞开了！ 佟裕诚着实吓了一跳，那门又厚又重，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撞开的？ 生死关头激发出的潜力吗？ 还是说……有某些未知的神秘力量在干涉？ 佟裕诚似乎误会了什么，以为是祖师爷显灵，想让这些无辜的游客进玄霄观避难，所以也就没再阻拦，他自己倒是朝着山下跑了。 玄霄观逐渐变得喧哗聒噪，很快就让正在开大会的梁真人忍不住皱眉，“裕诚这是怎么回事？让他去驱逐游客，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说罢，梁真人怒气冲冲的朝着外面走去，别的大小道士自然也只能跟上。 梁真人刚走出房间，就看见已经闯进来的游客们，当即横眉冷对，愠怒道：“玄霄观正在开坛祭法，你们为什么会闯进来，就不怕惹怒三清尊神吗！” 梁真人以为自己说完这番铿锵有力的话，足以震慑这些看起来不太正常的游客。 可惜游客们听了之后，竟然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连声大喊：“对对对，这里供奉着三清，大家快去三清殿，说不定能挡住外面的怪物！” 梁真人尚未搞清楚状况，还想再说些什么，耳畔却忽然传来一阵阵“咯吱咯吱”骨骼摩擦的声音。 转头一看，差点被吓得瘫坐在地上。 那具具恐怖的骷髅，白森森的骨骼上还粘连着一些没有脱落干净的烂肉，穿着沾满血污的衣服，即使隔着数十米远，也仍然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冷。 看着这些骷髅，梁真人倒吸一口冷气：“白骨精……是白骨精。” “白道友呢，快去找她，她一定有办法！” 关键时刻，梁真人跑得比谁都快，像是一阵风，把自己的徒子徒孙和那些年轻力壮的游客全都甩在了后面。 骷髅们无差别袭击活人，道士也没能幸免。 “你不要过来呀！” “我是你的朋友啊，你别来杀我，去杀别人！” “太上台星 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 保命护身……” 有道士念起了咒，却屁用都没有，反而被骷髅最先触碰到。 念咒声戛然而止，随后血肉腐烂脱落，一只全新的骷髅小鬼迅速诞生。 逃到三清殿的游客，发现三清神像并没有阻挡鬼怪，崩溃的大吼大叫。 梁真人已经找到了白晶晶，并把外面的情况简单描述了一遍，希望白晶晶能出手相助。 虽然情况危急，但梁真人的脑子并没有犯糊涂，他对白晶晶产生了怀疑，心里也是忍不住的后悔，一个妖魔主动走进道观里，能有什么好事？之前他为什么就鬼迷心窍了，非得把白晶晶留下呢？！ 只是这个时候他可不敢撕破脸皮，只能虚与委蛇，看这妖孽究竟有什么目的！ 白晶晶答应了梁真人的请求，走出房间，看着那些骷髅，一挥手，阵阵黑烟从她体内涌出，缠住了那些骷髅。 半分钟不到，所有作乱的骷髅就都倒下了，再也不能伤人。 无论梁真人心里怎么想的，但他面上功夫做得极好，立刻朝着白晶晶行了一礼：“多谢白道友相助！” “多谢白道友相助！”其他还活着的道士也有样学样的表达感谢。 “举手之劳。”白晶晶淡定的摆了摆手，像个世外高人一样。 她突然从这种自己暗中作妖、再人前显圣解决麻烦的装哔中，感受到了一丝丝愉悦。 梁真人就算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却也不敢说出来，只能憋在心里，表面上还得敬着她。 白晶晶第一次感受到了拥有强大力量的美妙，突然就没那么厌世了。 “难怪男人们都那么喜欢追逐力量、追逐权利、追逐财富，我也喜欢！” 浅浅的笑意从白晶晶脸上一闪而逝，无人察觉。 梁真人指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骷髅，试探着问：“白道友，你看……这些妖魔鬼怪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晶晶假装看了几眼，道：“貌似是不知名的邪魔，不知怎么的盯上来了霄观，你们以后多加小心。” 这话跟废话没啥区别，但梁真人也不敢吐槽，只好转头望向了不远处那些劫后余生正在窃窃私语的游客们，扬声问道：“你们是从哪儿来的？骷髅最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网红道长主动与他们搭话，旁边还有一个真的会法术的女道士，部分还活着的游客激动不已，甚至暂时忘记了刚才的生死劫难。 一个青年大着胆子回答道：“两位师父，我们是同一个旅行团的，互相并不太熟悉……”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他显得有些紧张，说话断断续续，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对着梁真人和白晶晶大吐苦水，顺便把玄霄观门口发生的变故，全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梁真人垂着眼眸，心中不断盘算着，虽然这次玄霄观里发生了命案，死了不少人，但白晶晶这次出手也被很多人看到了，或许他可以利用此事炒作热度，吸引流量，让玄霄观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不过，眼前更要紧的还是先得解决这些人命官司。 梁真人环视一圈道观内的道士和幸存的游客，镇定的开口说道：“大家不要慌，今晚都暂时在玄霄观内留宿，之后我会报警，接下来的事情全都交给警察处理。” 这个提议无人反对，唯有白晶晶的脸色变了变。 游客们被小道士领下去休息，他们今天受到的惊吓比较大，很多人都不敢一个人住，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睡一个房间。 梁真人又吩咐人统计了玄霄观今日伤亡的弟子。 “师父，少了一个。”负责统计的道士一脸菜色的说道，那些骷髅实在惊悚，多看一眼都会让人感到不适。 第14章 后续调查 玄霄观内，超自然调查局特派专员朱辞，带领一众调查员将整座道观封锁。 看着道观里陈列着的那些白骨尸骸，朱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山鹊市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一整座城市的民众几乎全都死光了，这件事后续带来的舆论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国家正在拼尽全力的封锁消息，以免引发恐慌。 只隔了不到一天，距离山鹊市千里之外的玄霄观竟然又发生了相似的超自然事件。 朱辞被紧急派到了玄霄观处理此事。 巧合的是，两次事件都与一个叫白晶晶的女性有关。 白晶晶目前是超自然调查局的重点关注对象！ 想到这儿，朱辞又看了看那些化作枯骨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涌。 这种死相有点过于惨烈了，实在是让人掉san值。 所有目击者都签署完保密协议后，朱辞朝着玄霄观更深处走去。 这次事件和山鹊市那次的事件不一样，山鹊市的人死的七七八八，活着的幸存者也都吓得疯疯癫癫。可玄霄观里的目击者众多，而且神智大都还保持的清醒，能够询问出来的有效信息也更多。 “梁真人你好，我是国家超自然现象应急战略调查控制与后勤保障局的特派调查员朱辞，负责这起案件的调查工作。” 朱辞看向正襟危坐的梁真人，清咳了一声，张口问道：“关于那位白晶晶女士，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她的目的是什么？可以将今天发生的事完整复述一遍吗？” 尽管已经按照常规流程简单询问过其他的道士和游客，但玄霄观里的道士和游客只讲述了鬼怪出现以及白晶晶除魔的过程，别的前因后果一概不知，毕竟白晶晶来了之后，只和梁真人接触最多，梁真人还对道观内的其他道士隐瞒了白晶晶的身份。 此时的梁真人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之前那些作怪的骷髅被白晶晶降服后，梁真人就主动的维护起了秩序并报警，等待警察赶到前，他吩咐人对死亡人数进行简单的统计。 游客和观内道士的总数少了一个，这件事还没弄清楚呢，白晶晶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随后调查局的人很快就赶到，梁真人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国家有专门处理此类超自然事件的组织。 玄霄观附近都被封锁了，估计调查工作得持续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玄霄观只能暂停营业，再想想道观里死亡的那些弟子，梁真人只觉得头疼。 损失太大了。 这就是把妖孽留在道观里要付出的代价吗？ 可是，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梁真真觉得自己仍然会把白晶晶留下，法术的诱惑对他而言实在是太大了，他拒绝不了。 愿意来当道士的人，除了修心之外，谁没幻想过参悟玄门法术？ 面对朱辞的询问，梁真人非常配合：“朱先生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见梁真人一个老人家神情憔悴，朱辞有点不忍心，但还是按流程例行公事。 梁真人也没有任何隐瞒，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其实他这个时候更想询问朱辞。那个所谓的“超自然调查局”里，有没有隶属官方的超凡者、道家大佬，真会法术的那种。 国家上层是不是已经开始偷偷修仙了，只是没告诉底层老百姓？ 梁真人并不生气政府的隐瞒，他现在很想和朱辞搞好关系，然后套一套他的话，看看有没有什么途径能进入超自然调查局这个大家庭里，是否存在完整的修仙问道的途径。 与此同时，玄霄观里的其他知情者也全都在接受调查，甚至所有人都是被隔离开的，分别接受询问，以保证情报的准确性。 不过，这些目击者知情者也和梁真人一样，忍不住好奇反问调查员，关于超自然力量的一些问题。 调查员们个个守口如瓶，绝不透露分毫机密。 上面对这件事非常慎重，整个超自然调查局都无比重视，作为此次事件的直接负责人，朱辞也是万分谨慎，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朱辞也明白上面为何如此重视超自然事件。 在这个科技迅速发展的时代，突然出现了白骨精和骷髅鬼怪这些神秘侧的东西，无论是哪个国家，都不会把这种事当小事处理， 特别是已经有多名活生生的超凡者被发现的前提下，如果优先掌握了这类超自然力量，国家实力说不定会更上一层楼！ 还有一些更隐秘的、阴暗的、不能说出口的原因，比如……“长生不老”的诱惑！ 超凡力量的出现，让“长生不老”这个令无数古代君王主动跳火坑的骗局，再次浮出了水面。 谁说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就不渴望长生不老？！ 朱辞攥紧了拳头，把一些不合时宜的亵渎想法，全都赶出了脑海，集中精力着眼于正事。 白晶晶这个人至关重要。 她为什么能吸收掉封锁了山鹊市的黑烟？她来玄霄观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袭击玄霄观的骷髅是被她顺手处理掉的，还是说……她才是这起事件的罪魁祸首？ 以上这些问题都需要弄清楚，不能凭一面之词就妄自下定结论。 哪怕白晶晶只是无意间获得了那种超凡脱俗的力量，调查局也必须尽快找到她，将其控制起来。 否则一旦她的力量失控了，那就是另一场灾难！ 看电影或电视剧的时候，大概人人都幻想过自己拥有超凡力量。 无人在意那些只存在于艺术作品中的虚构之物，但当超凡力量真正出现在现实中时，那种主宰他人生死的能力只会引发恐慌和更多不可预知的事情。 所以政府一定不会将超凡力量的存在透露给大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 山下，胡玖坐在街道旁的一家火锅店里，点了一份火锅，颇有兴致的观望玄霄观里来来往往的调查员们。 作为一切灾祸的源头，胡玖当然知道这些调查员如此紧张是为了什么。 他一手导演了灵异灾害，他散播出去的灵异就像是火星，而这个世界是一坨没那么容易燃烧的可燃物，当火星足够多的时候才能将其点燃。 灵异灾害积累到一定程度，会导致这个世界出现真正意义上的灵异复苏！ “白骨夫人这个马甲还算好用，白晶晶也是个上道的，看淡生死，道德观念薄弱，是把好用的刀子。” “让我想想，还有哪些出名的妖魔鬼怪，我可以创造出来类似的，让他们出来作乱。” 胡玖一边想事情，一边吃口火锅，伴随着店里播放的舒缓轻音乐，十分惬意舒适。 此时店里只有胡玖一名客人，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端着一盘水果，从后厨走了过来。 她的脸上带着微笑。 不过，如果此时有人近距离观察，就会悍然发现，老板娘虽然面带笑容，但眼睛里却蓄满了泪水。 “哎呀呀～，你哭什么？不就是把你的出轨丈夫和叉烧儿子都煮了～”胡玖歪了歪脑袋，似乎十分疑惑。 “你现在的儿子根本就不是你亲生的，是你丈夫和小三儿的孩子，他们在孩子出生时做了调换，你的亲儿子早已去世，我帮了你，你为什么要哭？” 胡玖是真的有点搞不懂，亲情、爱情、友情……一切让人痛苦纠结的情感，都是他所无法理解的东西。 搞不懂人类为什么要进化出这种恶心的情感反馈机制。 但他也不在乎就是了，他只是看中了这家火锅店，随手做了一件好事而已。 老板娘端着水果泪流满面，可她的身体却做不出半点反抗，只能轻柔的将果盘中的水果一块块投喂给这个弄死她丈夫和孩子的怪物！ “杀了他，杀了他！用刀割开他的喉咙！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体不受控制！” 老板娘在心里疯狂的呐喊着，无时无刻都在挣扎。 对她而言，胡玖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他没拿出任何证据，开口就说她丈夫出轨，儿子是小三儿生的。 疏不间亲，老板娘虽然已经对丈夫孩子产生了某些怀疑，但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万一呢，万一只是误会呢？ 万一另有隐情呢？ 而且就算这些糟糕的事情都是真的，可养条狗养十多年也该有感情了，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然而她只能亲眼看着胡玖把她的孩子剁了放锅里煮。 “咔嚓——” 一阵剧痛袭来，老板娘发现自己在投喂胡玖时，手被他扯掉了。 “咔嚓咔嚓——” 又是一阵骨骼血肉碎裂的声音，在老板娘巨大的惊恐中，胡玖开启了活体肢解项目。 窗外阴风阵阵，没一会儿，火锅店里就只剩下了胡玖一人。 “无法理解，明明我在帮她，她为什么会对我抱有那么大的恨意？我可是难得的做好事，既然不接受我的好意，那就……去死！” 森森鬼气在整个火锅店里蔓延，沸腾的火锅汤底仿佛番茄汁一样红艳，墙壁上浮现了一条条诡异的规则，一座鬼店就这么诞生了。 杜仲在国外闹得风生水起，偶尔会与胡玖联络一下，互相通知各自的进度。 杜仲冒充各路神灵或恶魔，组建各种不同阵营的势力，再让这些势力互殴，很典型的pvp玩法，虽然死亡率很高，但杜仲好歹给他们留了一些希望，让他们能看到一点点虚假的但光明灿烂的未来。 胡玖的做法与杜仲完全不同，他随手扔下的每一个棋子，从始至终都是要给人带来满满的绝望，了解的越多就越绝望。 在绝望中苦苦挣扎，直至死去。 杜仲玩的很嗨，但本质上还是得靠胡玖的支持，毕竟他自己换不了皮肤、也做不到轻易的让别人成为驭鬼者。 吃完这顿火锅之后，胡玖缓缓站起身，推门而出，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身后火锅店的灯闪烁了几下，老板娘出现在了后厨忙碌、她的丈夫在收银台无聊的托腮发呆、一个10多岁的小男孩在店里跑来跑去，暖黄色的灯光照耀下，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却又无端透露出几分未知的惊悚。 胡玖掏出了地图，闭着眼睛随手一指，指到哪座城市，他就去那里搞事情。 …… 新雁市是一座繁华的一线城市，虽然天色已晚，却依旧灯火通明，尤其是市中心的商业区，灯红酒绿，人来人往。 胡玖在大街小巷乱窜，寻找合适的容纳厉鬼的载体。 他逐渐朝着城市边缘走去，很快就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那是一处居民小区，小区道路两旁荒草丛生，有一些塑料袋和垃圾堆在小区门口，卫生环境不太好，路灯也很少，在夜色的衬托下，这个小区显出了几分阴森诡谲。 透过绿化带，能清晰看见小区内的楼房里还亮着灯光，只有少数住户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 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没到休息的时候，除了一些老人家。 小区里的建筑很破旧，似乎是有几十年历史的老房子，胡玖刚一走进来就看见了一张寻人启事。 是一个叫田恬的女大学生，某天晚上饿了出去吃夜宵，然后再就没回来过，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的父母发了疯一样的寻找她，可一个月过去了，却毫无收获。 她的母亲精神失常，父亲也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不得不多多考虑现实状况。 一个漂亮女孩子，失踪一个月的时间，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还能救回来吗？救回来的人还是完整的吗？以后还能正常生活吗？还有寻找的必要吗？ 胡玖进入田恬家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腐烂的气味。 两具看起来已经腐烂多时的尸体，坐在餐桌上，保持着生前最后的动作。 餐桌上摆放着丰盛的食物，有三副碗筷，可惜都因为时间过长而放坏了。 尸体是田恬的父母，她父亲想放弃寻找失踪的女儿，打算再生一个，她的母亲接受不了，在菜里投了毒。 “很好的闹鬼素材。”胡玖看着窗外的夜色，计上心来。 第15章 惊魂夜 深夜。 一脸疲倦的李华打着哈欠，从新雁市灯火通明的街道慢慢走向了城市边缘破败的居民小区。 “再怎么繁华的大都市，也有这种贫穷老旧的地方啊。” 他心里感叹着，大城市从不缺穷人，更多的却是像他这种表面光鲜亮丽，实则内里拮据，只剩表面勉强能看的上班族。 他提着包匆匆朝着家里走去，浑身散发着一股难以掩盖的班味儿，颓废中透着几分麻木，毫无活力可言。 作为一个社畜，加班到深夜凌晨甚至是通宵，已经是常态，他的身体越来越疲倦，工作时偶尔也会打瞌睡摸鱼，被领导点名批评时，他从最开始的慌张不安，到现在早已练就了一张厚脸皮，百毒不侵。 他早已习惯了领导无意义的说教，反正他左耳进右耳出。 最近公司空降的领导是个关系户，比李华年纪小，但屁事儿贼多，天天指点江山，说是要整顿职场风气，整日揪着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放，遇到重大决策的时候又说不出啥有用的东西来，事后出了问题还会把锅甩给下属。 每当看到这个小领导的时候，李华总是忍不住感叹：“天呐，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智障！” 果然还是现代的保胎技术太好了，让一些本该自然淘汰掉的蠢货都活了下来。 李华在心里骂骂咧咧，发泄着自己的怨气，他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工作再怎么难再怎么苦，为了生活他也不能辞职。 突然他打了个哆嗦，感觉有点冷，附近的空气里好像弥漫着一股寒意，明明还没到冬季，却仿佛冷的已经是深冬时节。 他忍不住抓紧了衣襟，觉得身上的穿的有些单薄的，看来明天早上得多穿一些。 一阵冷风吹过，不远处飘来了一张纸片，吓了李华一跳。 那张纸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胸口，他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的是一份寻人启事。 “楼下田家的寻人启事啊。”李华低声嘟囔着，将寻人启事随手丢掉，“真不知道满大街的监控是干嘛吃的，一到关键时刻就失灵。” 李华对楼下的田家并不太熟，只是住在同一栋单元楼，偶尔打过几声招呼而已。但田家三口对他而言算是好邻居，不会在早上或夜间闹出噪音，也没有养宠物扰民，更不会乱丢垃圾。 这种正常的好人实在是太稀缺了！ 但很可惜，厄运就是降临在了这样普通而又善良的一家三口身上。 “好几天没见到田家的老两口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从失去女儿的打击中走出来。” 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吹来，那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李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无端的升起了一股恐惧感。 经常加班走夜路的他，这是第一次被夜里的黑暗吓到。 “该死的，为什么附近的路灯坏了没人修？！老百姓交的税都用到哪里去了！” 为了抵抗这种莫名的恐惧感，李华直接骂了出来，将恐惧的情绪转化为愤怒，提高速度，快步朝着家里走去。 “李华……李华……” 刚进小区，李华的脚步就停下来，他似乎听见了身后有人在喊自己。 “谁、谁呀！”李华壮着胆子反问，话说出口之后就立刻后悔了，忽然想起在很多民俗故事里，走夜路的人听到被叫名字，是不能随便回应的。 万一是鬼叫魂，一旦回应了鬼的呼唤，就可能会被脏东西缠上，轻则倒霉，重则丧命。 想到这儿，李华冷汗直流，差点尖叫出来。 身后隐约有脚步声缓缓靠近，他僵硬的转头，就看见一个还算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后面，面色苍白，双目无神。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李华一愣，这不是楼下失踪女大学生田恬的父亲吗？ 李华又打了个哆嗦，感觉周围好像越来越冷了，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颤声问：“是老田啊，真是巧了，大晚上的你在这里做什么？叫住我有什么事？” “李华、李华……” 老田并未回答李华问题，而是反反复复的呼唤李华的名字。 李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他举起手机，借着屏幕微弱的光亮，这才看清楚眼前的老田已经干瘪的不成样子，面部皮肤呈现出古怪的颜色，眼珠浑浊，瞳孔扩散，目光空洞死寂，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一瞬间，李华只觉得头皮发麻，汗毛倒竖，这特么哪里是活人，根本就是一具死尸！ “老田，你、你，你……” 李华被吓得口齿不清，这个时候他终于理解了，恐怖片里的角色为什么总会做出一些啼笑皆非的降智举动，让自己陷入更大的危机。 因为人在遭受巨大的惊吓之后，智商就是不在线，甚至无法思考。 李华像软脚虾一样后退，见老田貌似没什么反应，他立刻转身就跑，曾经在恐怖故事里听过的那些民俗禁忌，他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只想快点回到家，钻进被窝里。 然而李华刚跑了两步，就再次受到了巨大惊吓。 他看到了失踪的田恬突然出现在前面，对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并朝自己缓缓走来，与此同时，后面的老田也在朝他走过来。 “你们不要过来呀！” 父女两个前后夹击，李华彻底绷不住了，瘫坐在地上，高喊一声过后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精神刺激，脑袋一歪，失去了意识，陷入昏厥。 而像李华这样的遭遇并非个例，阴冷的气息在整个小区蔓延，时不时就会传出一两声尖叫，然后迅速归于平静。 田家所在的那栋居民楼的上空，似乎有雾霾笼罩，星月被遮蔽，连天空的颜色都变得晦暗。 胡玖倒立飘在半空中，小区的布局在他的视野里清晰可见，每一栋建筑都变成了他手中的棋子，他伸手朝着虚空点了几下，伴随着一阵阵灵异涌动，小区的阴森感顿时又加重了几分。 “一切准备就绪，就让……白晶晶来出演这场好戏～” 第16章 此地闹鬼 “这位同志，你没事？快醒醒。” 在一阵摇晃与呼唤声中，李华颤抖着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看到了几张陌生面孔，他的神情有些迷茫，缓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啊——”回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李华惊恐的大叫。 “先生，您别激动，请冷静一下！”警员急忙安抚。 李华大口喘着粗气，看清了面前这些人的着装后，才勉强产生了几分安全感，停止了叫嚷，眼泪直接流了出来，对警员哭诉道：“有鬼呀，这里闹鬼，快跑！” “先生，请冷静一下。”负责此次案件的警员队长冯迁走到李华身边，轻声安慰道：“现在已经没事了，有我们在，你会非常安全，别冲动。” “刚才……我真的撞鬼了，我看见了老田，还有他失踪的女儿，她、她……”李华依旧处于惊恐状态，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 冯迁听不明白李华在说什么，他感觉李华这人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可能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所导致的。 警方接到报案，报案人声称这栋小区传出了非常惨烈的尖叫声，他怕出事，所以就报了警。 警方赶到时，最先就看到了倒在小区门口的李华。 现在看李华这副精神失常的样子，似乎不太适合审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老田和他失踪的女儿？应该是这栋小区里发生的那起失踪案。”冯迁对这起失踪案有印象，失踪者叫田恬。 失踪案比凶杀案更难侦破，多数凶杀案都可以从被害者的人际关系入手，迅速锁定嫌疑目标，但失踪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无法确认失踪者是死是活，再加上人口流动、监控覆盖不全面等问题，更是加大了调查难度。 为什么一提到田恬和她的父亲，李华就会被吓成这样呢？ 难道田恬的失踪与李华有关？！ 冯迁怀疑的目光扫过李华的脸，他根本不相信闹鬼这种说辞，都是封建迷信！ 作为新时代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警员，他怎么可能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见李华惊魂未定，状态很糟糕，冯迁只能和颜悦色地对他说道：“先生，我们送你回家，等你冷静下来之后，我们想向你询问一些问题。方便问一下你家在哪儿吗？” 李华伸手哆哆嗦嗦的指向小区内的一栋单元楼，“那里就是我家，田家就在我家楼下，我不敢回去，我怕再遇到脏东西！” 李华根本不知道自己昏迷之后是怎么活下来的，但他现在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家所在的那栋单元楼非常阴森恐怖，似乎有黑气缠绕，他不敢回去。 然而警员们好像根本看不到那栋单元楼有任何异常，冯迁笑了笑，开口说：“这位先生请放心，有我们在，发生任何危险状况我们都可以解决。” 李华没再多说什么，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才不要回家，他要去人多的地方，人多会带给他安全感！ “啊——” 一声短促而又惨烈的尖叫从单元楼里传来，冯迁脸色一变，简单和李华交代了几句，并迅速留了李华的联系方式，然后就带着人冲了过去。 李华望着冯迁和另外几名警员的背影，只能在心里默默为他们祈祷。 祈祷他们不要撞鬼，祈祷他们能解决一切麻烦。 随后李华转身就走，他可不是那种明知道家里闹鬼，还非得回家的脑残恐怖片主角，他现在要去人安全人多的地方，这里实在是太恐怖了。 冯迁和几名警员已经进入了居民楼。 楼道里十分安静，声控感应灯忽明忽暗，轻微的冷风带着一股莫名的阴寒，吹的人后脑勺发凉，让这几名警员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怎么这么冷？”冯迁皱着眉，鼻尖隐约闻到了一股臭味儿，作为一名警员，他很熟悉那股臭味是尸臭！ 冯迁面色凝重，循着这股尸臭味儿，几名警员上了三楼。 302的田家，此刻大门敞开，刚一靠近，刺鼻的腐臭味就扑面而来。 冯迁警觉的带着人进入房间，然而进入房间后，他却看到了，面色红润的田父和田母站在客厅里，像是站军姿一样，一动不动，面带微笑看着他们。 “两位同志，我们是新雁市公安局治安科的……”冯迁身后的一名年轻警员掏出证件表明身份，但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冯迁抬手打断了。 “队长，怎么了？”年轻警员一脸困惑。 冯天不吭声，只是死死盯着田父和田母。 两人仍然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也从始至终没有丝毫改变。 直到这时，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异常。 田父田母现在的表情，很像是出殡的纸扎人，笑得让人心里发寒。 冯迁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世上不存在怪力乱神，都是封建迷信！ 他尝试与对方沟通：“两位同志，你们……” 却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田父田母仿佛两个精美的蜡像，栩栩如生却毫无生命力。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冯迁心底涌现，跟随他的其他警员也感到了一些诡异之处，其中一人说道：“队长，我看情况不对，要不先撤出去，封锁这栋楼，然后让刑侦科和法医来检查一下？” 冯迁立刻点点头：“你说的对，房间里的腐臭味无法忽视，或许那两个人已经死了，只是以某种特殊方式保持着这种站立状态。” 他也是被田父田母盯的心里发慌，身体本能的预警此地很危险，找到合适的借口就想马上远离。 然而当几人转身走出房间，却差点被楼道里的景象吓到括约肌失控！ 只见另一对一模一样的田父田母正站在楼道口，面带死寂诡异的微笑，两双眼睛狠狠盯着正准备撤离的警员们。 这一瞬间，周围异常的安静，谁都不敢吭声，甚至下意识的放缓了呼吸，只能听到警员们如擂鼓般的心跳。 十秒钟后。 “哒哒哒……” 一阵规律的、像是敲击地面的声音，在楼道内响了起来。 第17章 人前显圣 “这是怎么回事？！” 突如其来的古怪声音吓了冯迁一跳，他心中怒骂，转身打算返回302田家。 302的客厅里，田父和田母的位置已经变了，之前他们站在沙发旁边，现在他们往前移动了些许，与冯迁等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似乎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两个人悄悄的走动了。 一名年轻警员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事情，腿有些发软，但仍然保持着镇定，掏出了手枪，子弹上膛，保险拉开，问：“队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砰——” 冯迁没有半点犹豫，举起枪，扣动扳机，对准了客厅里的田父和田母，给这两人的腿一人一枪。 两声枪响过后，田父田母的腿被击中，奇怪的是，他们的伤口没有流淌出鲜血，而是迸溅出一些凝固的黑色血块。 失去平衡的田父田母栽倒在地，脸上仍然挂着微笑，在他们摔倒在地的那一刹那，两人仿佛瞬间融化了一样，缓缓沉入地面的阴影中。 见此一幕，冯迁再也顾不得许多，立马朝着窗户狂奔，虽然眼前的状况十分诡异，但他毕竟是一名身经百战的警察，危急情况下，反应能力依旧在线。 他跑到窗户边，转头招呼自己的几个下属，大声道：“别愣着，准备跳窗逃生！” 这里发生的事实在是过于离奇，超出常理认知，一对一模一样的田父和田母、被打伤后的两人会融入阴影中，这种情况已经不是普通的警员能够处理的了，他必须把消息带出去，即刻上报。 冯迁能迅速反应过来，保持清醒，想到跳窗逃跑的办法，已经是很难得了。 这里是三楼，高度不算太高，直接跳下去，虽说可能不会丧命，但受重伤是一定的。 几名警察全都聚集到了窗边，再回头看时，楼道外的那一对田父田母已经不知不觉的平移进了房间里，脸上渗人的笑容分毫不变。 “把窗帘和外衣系在一起，做一个简单的临时装置，降低跳楼高度！”冯迁吩咐道，随后率先脱掉外套，一把扯掉窗帘，迅速打结成了一条求生绳索。 三层楼的高度大概8~9米，跳楼时每减少一米，受到的伤害都会减少很多，冯迁现在只盼着这条绳索足够长，能减少一米是一米，争取跳下去时受的伤轻一点。 把求生绳索从窗口抛下去，冯迁深吸了两口气，正打算抬腿爬出窗口，突然窗外狂风大作，吹的人东倒西歪，把他吹得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这风来的过于突兀，但冯迁并不打算放弃，正当他准备第二次尝试跳窗时，一张翻着白眼的腐烂面孔突然死死贴在窗外的玻璃上。 “什么东西！” 冯迁被突如其来的跳脸惊吓，险些摔倒，不过他迅速调整好情绪，握紧了手中的枪。 窗外是一个女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具女尸，正是失踪已久的田恬。 伴随着田恬的到来，一阵阵阴风与哭泣的声音在整栋单元楼里回荡。 或许是受到了哭声的影响，房间里宛如蜡像的田父田母都动了，僵硬但快速的朝着冯迁等人扑过来。 冯迁心里发出了土拨鼠尖叫，但表面依旧淡定，举起枪，勾动手指，射出子弹。 可惜的是，这次他的子弹没能发挥任何作用，子弹落在田父田母身上，像是打中了厚厚的钢板，只在他们皮肤上留下了一个小坑。 与此同时，飘在窗外的田恬举起了伤痕累累的手，轻轻敲打的窗户，脸上也露出了极度悲伤的表情，房间里的哭声变得越来越大。 “啊，啊，鬼呀，都去死，都去死啊！” 哭声似乎有扰乱神智的作用，冯迁还能勉强保持住理智，但他的一个年轻下属却崩溃了，大喊大叫了起来，举起枪疯狂射击田父田母，然而却没有发挥丝毫作用。 “原来……真的是闹鬼了……” 冯迁苦笑着瘫坐在墙儿，脸上浮现一股绝望之色，看了看窗外哭泣的田恬，又看了看不断接近他们的田父田母，只觉得今天小命要交代在这里。 “与其被鬼折磨死，还不如自我了结，得个痛快！”冯迁有些灰心的想着。 他不知道被鬼抓到后会不会遭受折磨，痛苦的死掉，他不敢赌这个概率，所以他抬起枪对准了自己。 生死面前，终归还是迟疑了，他犹豫了许久也没能扣动手指。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之前倒在小区门口的李华。 同样是撞了鬼，李华晕倒之后，只是昏迷了一段时间，受了些惊吓，并没有丧命。 或许这些鬼只是看起来吓人，不会真的害人性命？ 似乎又找到了活下去的机会，冯迁放下了对准自己的枪，决定直面这些鬼怪。 窗外田恬的哭声越来越大，客厅里田父田母也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碰到他们。 就在这时，意外出现了。 一股浓郁的黑烟从窗外涌入，仿佛墨汁一样，分别缠住了田家的三口人。 田恬不再哭泣，也不再用手拍窗，她的身体扭曲起来，血肉开始腐烂脱落，在玻璃上留下了一团团污渍，最终变成了一具骷髅。 客厅里的田父田母也发生了同样的变化。 田家三口人都变成了骷髅，这三具骷髅最终都淹没在了黑烟之中，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彻底消失不见了。 冯迁望向窗外，只见一个穿着一身普通运动服的女子飘在半空中，周身黑烟缭绕，仿佛那些黑烟将其托举起来。 她相貌中上，在此时这样的环境氛围下，更是增添了几分邪异阴森的美感。 女子看向冯迁，顿时令冯迁下意识的紧张了起来。 “这里的鬼已经被我除掉了，善后的工作交给你们自己处理。” 冯迁正想开口问些什么，那神秘女子却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这一幕发生的太快，神秘而又魔幻，冯迁甚至被这些新奇的信息冲击到短暂失去了思考能力。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 第18章 调查局会议 次日一大早，超自然调查局总部。 负责处理玄霄观超自然异常事件的特派调查员朱辞，在一众警卫的保护下，行色匆匆的走进了总部办公大楼。 超自然调查局总部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朱辞经过重重关卡，最终进入了会议室内。 此时的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主位上的调查局局长见到朱辞，直接严肃问道，“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朱辞点点头：“根据玄霄观住持梁守蓬的描述，白晶晶自称被白骨夫人附身，白骨夫人在她体内逐渐苏醒，一点点蚕食她的身心，影响她的思维和行动。” “她去玄霄观是打算求助道教，试图通过道家法术压制白骨夫人的复苏。然而梁守蓬只是一个江湖骗子，无法满足她的要求。” “根据我的推断，玄霄观发生的事有可能是白晶晶失望之下的泄愤。” 说完，会议室里的另一人立刻接话道：“昨晚，新雁市一处居民小区里，几名警员亲眼目睹了鬼怪，根据他们的口述，变成鬼的是当地一户姓田的一家三口。” “最开始的时候，田家夫妇是可以被枪械打伤的，但在田恬出现后，他们就变得刀枪不入了。” “所以我合理猜测，田恬应该是主体鬼怪，另外两人或许是受其操控的存在。” “后续是一名神秘女子在关键时刻解救了他们，根据指认，这名女子应该就是白晶晶。” 局长穆行瑞又问道：“关于白骨夫人，有什么调查发现吗？” 白骨夫人是古代名着中的炮灰角色，这种事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局长让调查的是，所谓的“白骨夫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山鹊市，当地的民俗传说中是否有提及白骨夫人或者类似的存在。 负责情报管理的部门成员摇了摇头：“无任何线索。” 这个白骨夫人似乎真的就只是凭空冒出来的。 穆行瑞面色严肃，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继续问道：“所有超自然现象的目击者，都签署保密协议了吗？” 情报部成员回答道：“山鹊市的幸存者有很大一部分神志失常，清醒过来的人都已经封口了，玄霄观的道士和游客也都签了字。” “新雁市那边的居民小区有十二起死伤，由于是深夜，其余居民只是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并不了解事情经过。” “宣传部门已经初步拟定好了舆论的引导方向，就算目击者泄露了消息，也只会被民众当作普通的恐怖怪谈故事。” “之后可能会在网络上加大对民俗故事和恐怖怪谈之类的宣传，解封灵异类文学作品的限制，这样足以混淆视听，真正的超自然异常事件就不会过于惹眼了。” 直接在网络上屏蔽删除相关信息，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搞舆论工作的才不会做这种傻事。 最好的办法是掺杂真真假假的消息，迷惑无知群众，时间久了，民众自然就会觉得，网络上流传的都只是怪谈而已。 这时，会议室内的另一名成员对穆行瑞说道：“我提议，可以让电视台新增一期类似《走x科学》的栏目，主题就是破除妖魔鬼怪都市传说等封建迷信。可以自己写剧本，最后让电视台请来的专家破解，用科学去解释那些异常现象，如此一来，无论那些知情者怎样泄露消息，任凭他们说的天花乱坠，主流舆论依旧会保持正常。” 穆行瑞点点头：“这个提议不错，我们现在继续谈谈白晶晶这个人的事情。” “根据玄霄观住持梁守蓬的描述，白晶晶自称被白骨夫人的力量附体，那么现在的白晶晶究竟是白晶晶本人，还是已经被白骨夫人取代了的邪魔呢？亦或是二者共存？” “玄霄观的事件看起来像是白晶晶故意为之，不排除她已经是个邪魔这种情况，目前情报部门有找到她的行踪吗？” 负责情报的工作人员立刻说道：“没有，白晶晶神出鬼没，她的移动方式比较独特，我们很难锁定她的具体位置。” 对于这个结果，穆行瑞并不意外。 会议持续了很久，临近结束时，穆行瑞看向在场众人的眼睛，低声说道：“诸位，无论如何，超凡力量的存在至关重要，此事或许事关国家兴衰，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目前世界各地都在爆发各种异常现象，作为国内负责处理异常现象的机构，超自然调查局会扩编。” 他的目光转向自己左手边的位置，坐在那个位置的人神色严肃的点点头，然后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穆景瑞，低声说道：“关于调查局扩编这件事，我已经拟定了章程，这是我的提议书与人员安排，请局长过目。” 穆行瑞看了一眼名单，发现上面的人大多都是这几次超自然事件中的亲历者和目击者。 包括新雁市的警察冯迁、玄霄观的道士梁守蓬、山鹊市的一些精神稳定的幸存者，甚至还有一个叫李华的普通人。 “这个李华是？”穆行瑞问。 拟定调查局扩编章程的人回答道：“根据描述，李华也近距离直面了鬼怪，但他并没有像新雁市小区里的其他居民一样惨死，仅仅只是昏迷了片刻而已，医生检查过后发现他只是受了一点惊吓，身体没有任何别的损伤。” “或许这个叫李华的人身上存在某些不为人知的天赋，能够抵抗鬼怪，一旦挖掘出来，可能会发挥巨大作用。” “山鹊市那些精神状态稳定的幸存者也是同理，他们能在超自然灾害中活下来，并且没有发疯，就算他们什么用处都没有，至少心理素质足够好，运气也不错，现在我们不得不相信运气这类虚无缥缈的玄学，把这些人招进来很合适，反正调查局的也不缺编制岗位。” “好。”穆行瑞没有反对这个提议。 “还有什么别的要说的吗？若是没有，这次会议就到此结束。” 第19章 新的棋子 太阳渐渐升起，街道的行人也随之慢慢增多。 新雁市商业区的一家奶茶店里，某大学生小李早早来到店里，开启了兼职赚钱的工作。 虽然只是个兼职，但小李做的很认真，因为他的老板从不拖欠工资，还是日结。 只不过今天当小李推开店门时，就看见自己的老板已经来了。 这很奇怪，因为一般情况下，老板不会来的这么早，所以小李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打了声招呼：“老板早上好。” 老板抬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他最喜欢这种清澈单纯的大学生了，兼职工资开的不多，创造的价值却很多，简单来说就是性价比比较高。 只要工资不拖欠，尊重这些大学生，他们就很乐意来兼职当牛马。 所以老板从来都不会拖欠工资，更不会对这些兼职大学生乱发脾气，廉价劳动力值得他好言好语哄着。 小李不知道老板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和往常一样，没客人的时候会和老板聊聊天，他问道：“老板，你看到今天早上的热搜了吗？” “热搜？什么热搜？”老板皱了皱眉，他昨晚忙着pvp排位，熬了一个通宵，根本没时间关注热搜的事情。 而且最近的热搜都是些娱乐圈八卦，不是这个出轨，就是那个劈腿，他毫无兴趣。 见老板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小李立刻升起了分享欲，一脸八卦的说道：“今天早上的热搜，昨晚新雁市某小区出现了一个精神病杀人狂，一夜之间杀死了12人，简直太可怕了。” 老板有些惊讶，又有些好奇，当即拿出了手机，点开热搜去看，果然看到了相关报道。 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了一个精神病患魏某，进入某小区后，因为与居民发生口角而诱发了精神病，然后在小区里展开了无差别杀戮。 看完这条热搜后，老板心里有点后怕，“连杀12人，真是太狠了。” 小李连忙赞同的点点头，并说道：“现在网络上关于这件事探讨的热火朝天，‘精神病患者发病期间杀人到底该不该判刑’，这件老生常谈的问题又被翻了出来。” “精神病杀人该正常判刑，支持这个观点的人更多。” 老板嗤笑一声：“那是不可能的，这玩意儿是给某些人开的后门。” 说完这句话，他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不知想到了什么。 “老板你怎么啦？”小李没眼色的问。 老板淡定的摆摆手：“没什么事，你接着干活。” 钟表指针不断向前走动，奶茶店里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一个面容苍白带着几分阴翳的青年男子推开店门，随便坐下，店里的人像是没有看见他，任由他独自坐在角落里。 此人正是胡玖，他摆弄着手机，收集网络上的信息。 他不只是单纯的在看国内的那些灵异事件造成的后续影响，同时也关注国际新闻。 杜仲在国外作妖，闹得风生水起，国内的网络上却没有太多相关信息，即使偶尔出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也都被广大网友自动当做奇幻故事。 毕竟这年头在网上胡说八道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稍稍坐了一会儿，胡玖正打算随机改造这间奶茶店时，视野里忽然发现了更有趣的事情。 他看向窗外，目光不断延伸，投向一栋写字楼，那是一个第三方催收公司。 …… 老罗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坐在前台，看似一脸认真，实则内心早已经发散到了九霄云外。 作为一名第三方催收公司的员工，他平时的工作实在清闲，虽说政策改变了，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暴力催收，但他们多的是力气和手段骚扰欠债人。 反正会选择借网贷，而且还逾期了的，多半都是底层穷苦人，受了委屈也求诉无门，只能忍着。 正在老罗胡思乱想之际，眼前突然一黑，一个穿着一身黑，面色苍白不似活人的青年，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你谁啊？知不知道这里什么地方？！”老罗本想高声呵斥这个莫名其妙闯进来的人，但对方身上环绕着的那股阴冷邪恶的气质，却让他脊背发凉，说不出什么话来，最后只变成了一句正常的询问。 “你家老板在哪儿？”胡玖的声音与他本人的气质一样，仿佛冰凌从高空坠落击中人头骨的歹毒声音在老罗耳畔响起。 老罗一瞬间就意识到，眼前这个奇怪的人恐怕来者不善，不是自己可以随便招惹的。 所以他果断的放低了姿态，贴心说道：“这位小哥，我们老板在四楼。” 胡玖朝着他笑了笑，一瞬间老罗就迷糊了，双眼呆滞无神，原本红润的面色变得灰败。 胡玖畅通无阻的走上楼梯，身边的人似乎都对他视若无睹，完全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迷迷糊糊间，老罗只觉得头皮发麻，心想自己怕是见鬼了，然后他就继续迷糊了下去，迷迷瞪瞪的走出了写字楼。 …… 四楼华丽的办公室里，罗甸斜倚在办公椅上，手中一把华丽的匕首上下翻飞，表情带着几分兴奋与嗜血。 作为一个暴力催收公司的小老板，表面上他是个替大公司收债的手套，实则是他自己喜欢这种暴力殴打他人的快感。 可惜这两年国家的政策越来越完善，他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随意折磨负债人。 真是太可惜了。 其实他更想做的是杀人，上初中的时候他就杀过人，那时候未成年保护法的力度比较强大，他家里又有钱有势，在少管所待了一年，他就被放出来恢复了自由。 恢复自由后，他持续不断骚扰那个被他打死的同学的全家，逼着他们痛不欲生。 至今他仍然怀念那种血浆崩裂，亲手了结一条人命的感觉，简直爽到爆了！ 想到这里，罗甸嘴角微微勾起，这些年他手里也沾过不少人命，只不过他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杀了人也不知道遮掩。 现在他完全可以做到毁尸灭迹，让警方当做失踪案处理，再加上上面的保护伞，他可以潇洒快活一辈子！ 第20章 黑化第一刀，先砍自己人 正在得意洋洋回想自己丰功伟绩的罗甸，眼角余光突然发现，自己办公室里多出了一道人影。 他顿时被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就见候客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穿着黑衣脸色惨白的年轻人。 正是胡玖。 办公室的门没开，这个人是突然出现的，罗甸只觉得头皮发麻，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看向胡玖，冷声道：“你是谁？” 能无声无息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他的办公室，实在是有些可怕！ 罗甸不动声色的戒备起来，浑身肌肉紧绷，手探向办公桌下的抽屉，从里面抽出了一把大砍刀。 眼前之人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坐在沙发上，可见此人手段了得。 与警惕的罗甸不同，胡玖很松弛，目光集中在罗甸手中的刀上。 那把大砍刀很漂亮，刀柄上还镶嵌了宝石，可惜这把刀更多起到的是装饰作用，又薄又轻，用于杀人的话……多砍几个人，估计就废了。 胡玖的视线移向罗甸，被胡玖注视的一瞬间，罗甸只觉得灵魂深处传来一阵战栗。 “唰……” 罗甸狠狠甩出了手中的匕首，匕首直直刺向胡玖。 然而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锋利的匕首径直穿过了胡玖的身体，像是击中了幻影一样，扎在了沙发上。 见鬼了！ 还没等罗甸反应过来，胡玖就抬手朝着他手中的刀轻轻一指，那把砍刀的刀身立刻震动起来，原本银亮的刀刃变得漆黑，无数形似冤魂呐喊的东西浮现。 “怎么回事？”看着手中砍刀的变化，罗甸冷汗直流，心底涌起一抹慌张，他惊讶的看向胡玖，声嘶力竭的怒吼，仿佛声音越大，就越能驱散心中的恐惧：“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是很喜欢杀人吗？我给你这个机会，去大开杀戒～”胡玖嘴角上扬，笑的歹毒又邪恶。 “艹！”罗甸怒骂了一声，想甩掉手中的砍刀，然而这把刀却似粘在了他的手上，无论他怎么甩都甩不掉。 更糟糕的是，砍刀上的黑色正在沿着刀柄向他的身体蔓延，当那股黑色接触到他时，罗甸感受到了极致的痛苦。 那种痛远超人类的承受上限，罗甸以头抢地恨不得立刻晕倒，然而无论他怎么折腾，却始终保持着清醒，整张脸都痛苦到变形。 紧接着，他手臂的皮肤转化为纯黑色，这些黑色迅速蔓延至全身，他的双眼变得赤红，充斥着暴虐与杀意。 “去，去杀戮，尽情释放你的暴力，想杀谁就杀谁。”胡玖为罗甸下达了指令，随后掌心浮现出一幅画像，画像中的人是白晶晶 “如果遇到这个女人，请听从她的安排……” …… “老板？” “发生什么事了！” 罗甸的办公室里传来一阵持续不断的打砸声，整个楼层的员工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迅速朝着办公室靠拢。 并非他们有多敬重罗甸这个老板，而是在这种时候他们需要积极表现，讨好老板。 这都是为了赚钱，不磕碜。 办公室外的人喊了好几声，里面却无人回应，只是仍然传出了桌椅被破坏的声音。 见情况不对，一个肌肉虬结的大汉吩咐道：“把门撞开” 其余人没有丝毫犹豫，齐心协力，很快就破门而入。 此时的办公室里只有罗甸一人，他手里举着一把发黑的大砍刀，疯了一样的劈砍着自己的办公桌。 见此一幕，贸然闯进来的员工们全都愣住了，心底陡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手持大砍刀的罗甸，双目赤红，皮肤漆黑，见有活人进来，立刻放弃了砍桌子，而是缓缓朝着这群活人走来。 “老板，我们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有些担心你，所以才闯进来的，你这是怎么了？” 提议撞门的肌肉大汉见罗甸这副诡异的模样，只觉得头皮发麻，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他边说边退，一副随时都可能转身逃跑的模样。 其余的人也都差不多的表现，眼前的罗甸实在是过于反常，他们都挺害怕的。 “老板，你……”见罗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领头的肌肉大汉勉强勾出一个微笑，不过当他近距离看到罗甸的眼睛之后，就直接变了脸色。 他二话不说，拿起散落在办公室地上的一根高尔夫球杆，狠狠砸向罗甸的头！ 罗甸的那双眼睛充满了杀意，肌肉壮汉见过罗甸杀人的样子，他清楚的知道，罗甸现在的眼神就是想杀人！ 或许罗甸已经疯了。 肌肉大汉不想死，手比脑子反应更快，直接就动了手。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的其他人都有些懵，肌肉大汉也隐隐觉得有些冲动，不过很快他就看到了极为惊悚的一幕。 他手中的高尔夫球杆砸到了罗甸的脑袋上，却仿佛碰到了钢筋水泥，球杆竟直接断了，而罗甸却毫发无伤。 肌肉大汉倒吸一口冷气，看了看手中断裂的球杆，以及被震的发麻的双手，心中的不安达到极点，没有任何犹豫，他丝滑的转身就跑。 但很可惜，罗甸朝着他隔空挥刀一抹，肌肉大汉的头就从脖子上掉了下来，猩红的鲜血瞬间爆射的到处都是。 温热的血洒在其他人脸上，顿时引起一阵恐慌，不知是谁高喊一声：“老大疯了，快跑……” 话还没说完，沾着血的漆黑大砍刀就已经劈了过来。 刹那间，几颗大好头颅落地，这般血腥惨烈的场景，让所有人都吓得头皮发麻，站在办公室外的边缘人物已经跑了，边跑边大喊大叫。 距离罗甸较近的人却拥堵在办公室门口，这个时候他们也顾不上什么兄弟情谊了，本着“遇到猛兽时，只要比同伴跑得快就行”的原则，推出去了几个人给罗甸杀，其他人才屁滚尿流的跑了出来。 或许是见了血，罗甸的眼睛越来越红，手中的大砍刀也越来越黑，连带着他的皮肤也漆黑无比，那种黑并不是黑色人种的肤色，而是像石油一样，似乎有蜿蜒浓稠的液体在皮肤下流淌。 第21章 恐怖持刀者 罗甸手握一把漆黑的大砍刀，刀身上似乎有做呐喊状的怨魂不断涌出，又不断沉下去，像是陷入了黑暗沼泽里，不得解脱。 他现在这副诡异的样子，任谁看见都会觉得头皮发麻。 “哒、哒……” 罗甸一步步向外走去，脚踩在地上，发出了一阵难听刺耳的声音，像是骨刺直接与地板触碰。 他手持砍刀，对着前方逃跑的下属们隔空一挥，明明距离很远、明明刀根本就没有直接砍到他们身上，可那些下属就像是被无形的利刃击中，瞬间被分尸，血流满地。 见此一幕，其余还活着的人脸色变得苍白无比，罗甸有无视空间距离砍人的能力，他们不清楚罗甸的极限在哪里，跑出去多远才算安全。 他们现在只是意识到了，哪怕跑得再快，似乎也跑不过罗甸的隔空斩击。 有人怒吼一声：“跑也是死，不如拼一把，说不定还有活路！” 作为暴力催收公司的员工，在场众人谁都不是善茬，见逃生无望，便纷纷找起了武器。 他们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凭借人多势众，反杀已经变成怪物的罗甸。 这并非他们过于自信，而是走投无路之下的唯一选择。 有人甩出了一把水果刀，这把小小的水果刀径直刺向罗甸的左眼。 如果罗甸是个正常生物，眼睛或许会成为他的弱点。 可惜了，水果刀击中罗甸的眼睛后，只传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他本人像个没事人一样，手中的黑色大砍刀依旧冒着不祥的气息。 他顺势举刀砍向刚才那个甩出了水果刀的人，阴森的灵异气息化作无形的斩击，连地面都出现了裂痕，连人带着身后墙壁都被劈成了两半。 这样恐怖的罗甸，让众人刚刚升起的一丝围殴的勇气又被浇灭。 “大家别害怕，越怕死的越快，现在不能拖时间，再拖一会儿，死的人变多，剩下的人更没有存活几率！”有人颤着声音大喊。 虽然不清楚他们的老板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但现在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先活下来再说，其他的都得靠后。 “一起上，就算是死，也得拖着这傻哔下地狱！” 都是在灰色地带混的人，在意识到不制伏罗甸自己就很难存活之后，大部分还活着的人都红了眼，拿起各种武器朝着罗甸冲了过去。 但是很可惜，他们对罗甸造成的伤害基本为零，连罗甸的一根头发都没有伤到。 罗甸宛如一台无情的杀戮机器，轻轻挥了几刀，周围的所有人就变成了尸块。 血水在地面蔓延，残肢断臂散落满地。 有勇气冲上去的人都死了，没勇气的人转身就跑，却依旧没能逃过罗甸的追杀。 罗甸对着他们的背影挥刀，然后地面上就又多出了几具碎尸。 四楼的所有活人都被清理掉了，罗甸并没有在此停留，脚步缓缓朝着楼下走去。 然而此刻的三楼二楼和一楼已经空无一人，之前公司的主要精锐冲上四楼办公室，随后就传来一阵激烈的打砸惨叫声。 剩下没去四楼献殷勤的人，在听到这些声音后，当然是逃的逃躲的躲，哪怕反应最迟钝的人，现在也知道找个厕所藏起来。 鬼刀闪烁着漆黑幽暗的寒光，罗甸双眼通红，杀意充斥着他的身心。 鲜血从刀尖滴落在地上，留下一连串的痕迹。 罗甸一路走到一楼，望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忽觉一阵恍惚。 “我、我这是怎么了……” 他貌似清醒了一瞬，但很快又被鬼刀所支配，一步步走出了写字楼。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一辆辆全副武装的警车包围了现场，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罗甸这个漆黑的、浑身沾满了鲜血的怪物。 当地警方接到了报警电话，说是有人发生了变异，六亲不认，无差别屠杀。 以往这可能会被当做报假警的笑话，但现在却被高度重视了起来。 由于此事还是发生在新雁市，刚刚被调任至超自然管理局的冯迁，立刻赶到现场接手处理此事，狙击手枪炮手皆已准备就位。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冯迁望着从写字楼里走出来的漆黑持刀怪物，不由的感叹道。 随后他立刻下达了命令，“开火。” 一声令下，所有人齐齐开枪，对着罗甸疯狂射击。 “哒哒哒哒……” 子弹打在罗甸身上，传来古怪沉闷的声响，罗甸并没有受到多少物理伤害，只是被子弹的冲击力击退了些许。 然而他勉强恢复了一点点的理智，却被嘈杂的枪声彻底粉碎。 他举起了漆黑的大砍刀，朝着包围自己的部队冲了过来。 望着骤然暴起的怪物，冯迁瞳孔剧烈收缩，立刻命令道：“后退，快后退，远离那个怪物！” 冯迁的本意是不想造成人员伤亡，所以在发现怪物暴起后，他立刻就想让人退后远离怪物。 但也正是由于他这一条命令，却无意间导致了更大的人员伤亡。 原本罗甸只是举着刀，不畏子弹的往前冲，想挥刀砍人。但在发现有人转身背对着他的时候，他立刻就对着那人的背影隔空一砍，然后地上就多出了一具被劈成了两半的尸体，连带着在同一条直线上的警车都被劈开了。 见此一幕，冯迁倒吸一口冷气，不过他很快就看见了，被劈成两半的警车油箱漏油，在地上形成了一处油洼，罗甸恰好踩到了上面。 冯迁当机立断的开了一枪。 火焰瞬间燃起，把罗甸烧成了一个火人。 周围的其他人迅速远离，以免误伤。 熊熊烈火伴随着滚滚浓烟，热浪让人的皮肤感觉一阵紧绷。 冯迁望着那团火焰：“别放松警惕……”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见火焰中走出了一道人影。 罗甸的衣服被烧没了，皮肤被熏得更黑，更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厉鬼。 浓烟烈火似乎对他没有产生太多影响，他麻木的举起手中的鬼刀，缓缓砍向那些恰好背对自己的人。 第22章 杀不死的怪物 令人恐惧的不祥气息在周围蔓延，武警们疯狂射击，子弹不要钱般倾泻而出。 由于事发突然，尽管冯迁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封锁了现场，并且驱散了周围的人群，但在听到枪声后，还是有那么几个少数人，远远的在观望，甚至有人大胆的拍了照片，录了视频。 “那究竟是个啥？！” 一个长发青年用手机拍下照片，放大照片后隐隐看到了一个全身发黑，没穿衣服，手持砍刀的人形怪物，震惊到瞪大了眼睛： “这是变种人、外星人，还是妖魔鬼怪？” 他脑补了一大堆，越看越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生怕自己卷入某些麻烦的漩涡中被请去喝茶。 但他又实在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心，想看看现代兵器与怪物之间谁能更胜一筹。纠结片刻过后，他还是选择留下，举着手机继续看热闹。 “砰——” 远处传来一声剧烈的枪响，一颗子弹命中了罗甸持刀的那只手的手腕。 这可不是一般的子弹，而是大口径反坦克狙击弹。 物理攻击无法对厉鬼造成伤害，但罗甸并非厉鬼，他手中的那把刀才是鬼的本体，而他本身只是一个持刀者罢了。 重型狙击枪的子弹射中罗甸的手腕，受灵异的影响，子弹的效果削弱了许多，但还是打断了这只手。 “啪嗒”一声，漆黑的鬼刀掉落在了地上。 失去了鬼刀的加持，罗甸无法再抵御那些子弹，他只清醒了一瞬，就被四面八方的子弹射成了一摊肉泥。 远处，正在用手机观察这一幕的长发青年惊得目瞪口呆，那个看起来很牛掰的怪物，竟然就这么被解决了？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现代武器的威力。”他喃喃自语，然后他就看到了，镜头前有人对他挥了挥手。 长发青年顿时脸色一变，糟糕，被人发现自己在偷窥了！ 新晋调查局后勤成员李华，很快就找到了长发青年，柔声开口说道：“这位先生，作为此次事件的目击者，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说完，李华就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到眼前这个长发青年，他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也是意外卷入了超自然事件的无辜群众，没想到竟意外混上了编制，拿起了铁饭碗。 真真是世事无常啊。 长发青年明显被吓得够呛，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他不敢反抗，只能呆呆的点点头表示顺从，跟着李华一起走了。 前线的武警们也收起了武器，准备处理现场，回收怪物的尸体。 之前超自然调查局里曾有学者提出过一条观点：这些拥有超凡力量的人或怪物，不惧怕物理攻击，子弹或枪炮之类的东西对它们无效。 然而眼前这个怪物却被子弹打死了，可见这条观点并不准确。 但这并不说明调查局的专家们都是废物，主要还是因为国内发生的超自然事件数量太少，可供参考的样本不多。 冯迁松了一口气，这是他加入调查局之后，第一次出任务，虽然有伤亡，但看起来也算是圆满结束了。 瞅了几眼不成人形的怪物尸体，以及写字楼内的满地血水尸块，他只觉得心里一阵发毛。 虽然以前他也见过很惨烈的凶案现场，可眼前的这一幕却不太一样，似乎有一股不祥的气息，会让在场的人由内而外的产生惊悚感。 “铛铛——” 耳边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冯迁转头就看见，掉在地上的那把漆黑大砍刀，竟然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声音就是刀身与地面撞击所发出的。 见状，冯迁几乎毫不犹豫的大吼道：“后退，快后退，全都离远些！” 正在清理现场的人停下动作，虽然有些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服从命令的本能让他们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直接就快步退后。 然后他们就看见，那把漆黑的、仿佛被怨魂缠绕的刀，径直飞回了罗甸的尸体上。 下一秒，罗甸惨不忍睹的尸体竟又重新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已经被子弹打得破破烂烂，肢体残缺，内脏肠子什么的从破碎的腹腔漏了一地，头骨也已经被掀开，颅腔内的脑花都没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具如同破布娃娃的身体，在拿到了那把鬼刀之后，仍然拥有正常的行动能力。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望着持刀的罗甸，每个人眼神中都涌现出了恐惧。 被打成了马蜂窝，还能再站起来，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难道调查局的学者所提出的观点是正确的？物理攻击对这些拥有超凡力量的怪物没太大作用？ 冯迁也是被吓了一大跳，立刻通过对讲机命令到狙击手，“再次射击，击杀目标！” 收到了命令的狙击手，心里挺无语的，因为目标能被打击的致命部位都已经被子弹打穿了，不过他还是遵守命令，瞄准了罗甸。 “砰——” 一枚狙击弹发射，精准的击中了目标。 然而子弹击中罗甸后，不知怎么回事，竟然穿过了他的身体，射中了他身后的写字楼，将写字楼的墙壁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来，碎石烟尘飞溅。 冯迁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瞪大了眼睛，十分惊愕：“这是怎么回事？” 话音落下，他自己抬起手枪，对着罗甸砰砰砰开了几枪。 有些子弹射在了罗甸身上，像是射中钢板一样，有些子弹却穿过他的身体，落在了他身后写字楼的墙壁上。 此刻的罗甸真就变成了一个破筛子，灵异维持着他的残缺身体不倒下，子弹击中他，有一定概率会从窟窿里溜走。 “嘛的，难道物理攻击真的失效了？” 冯迁脸色阴沉，想要换成小口径炮弹射击。 然而罗甸并非一个只会挨打的靶子，他动了起来，举起刀。 此刻的他只是一具躯壳，完全复苏的鬼刀操控着他，躁动的灵异迅速压缩凝聚在刀刃上。 就连冯迁这样的普通人都感受到了几分刺骨的致命危机感，急忙下令后退，寻找掩蔽。 第23章 再来救场 “唰——” 罗甸一刀挥了出去，凝聚在刀刃上的压缩灵异化作无形斩击，一下子划过对面的整栋大楼。 这栋大楼竟直接被劈开，建筑很快崩塌，无数的建筑材料从上空掉落下来，有人闪躲不及，就被掉下来的碎石击中，当场死亡。 大楼崩塌，激起了一片灰尘，哀嚎声不绝于耳。 灰尘弥漫，冯迁狼狈的到处逃窜，他的手臂受了伤，鲜血淋漓，但他此刻却没心思去管这点小伤？隔着灰尘，他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个站在废墟中的持刀怪物。 此时此刻的罗甸，脸上没有一点点表情，像个完全死去的人，浑身被子弹打的破破烂烂，之前还被火烧过，那焦烂糟糕的皮肤，只看一眼就会让人觉得惊恐。 他手中的鬼刀散发着骇人惊悚的气息，搭配他此时此刻的形象，一时之间竟震慑住了周围的所有人。 原本拿着手机偷拍这一幕的长发青年，以及另外几个暗中观察的人，刚刚被李华找出来带走喝茶。 几人还没走多远，就亲眼目睹了大楼被劈开这魔幻的一幕，直接吓的两股战战，更有甚者括约肌失控，身体代谢的废弃液体濡湿了裤子。 高楼崩塌实在是声势浩大，迅速引起了多方关注。 好在附近已经被封锁，普通民众进不来。 超自然调查局以及其他相关部门几乎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网络舆情管控中心以最快的速度编出了一份大楼崩塌的虚假原因，准备放出去混淆视听。 调查局也立刻增派人手，应付失控的怪物。 情况还不算超出他们的掌控范围，毕竟有山鹊市的前车之鉴，调查局早已做好了最糟糕的准备。 此刻的罗甸手持翻涌着怨魂的黑刀，宛如深渊里爬出来的厉鬼，双眼无神，却仿佛盯紧了冯迁，抬腿缓缓朝着冯迁走来。 冯迁心跳如擂鼓，肾上腺素飙升，手中的枪疯狂的射出子弹，却没起到什么作用。 随着弹夹被清空，罗甸也走到了冯迁身前。 近距离观察到罗甸如今的状况，冯迁才发现这怪物是真的太吓人了，心底涌起的恐惧感仿佛是一种本能，并非见多识广就能抵抗。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冯迁没有背对着罗甸逃跑，所以也就没有触发鬼刀隔空斩人的规律。 罗甸朝着冯迁举起了刀，冯迁绝望的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半空中突然飘来几缕如同墨水一样的浓重黑烟。 这些黑烟朝着罗甸的身躯涌去，像是锁链一样缠绕住了罗甸，顿时他砍人的动作就静止了，只有他手中的那把刀还在不停的震颤，似乎想要挣脱黑烟的束缚，却没能成功。 冯迁的求生本能比他的脑子反应更快，顺势一个向后翻身，就跑出去了老远。 片刻过后，他才回过神来，刚才那一幕如同昨日重现，实在似曾相识。 他的目光看向周围，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子。 对方周身依旧是黑烟弥漫，那些黑烟像是帔帛一样缠绕在她身上。 正是之前在那个闹鬼的小区里救过他的神秘女子。 冯迁也是在加入了调查局之后，才知道这个神秘女子叫白晶晶，是个来历很特殊的超凡者。 调查局的人对白晶晶多少有几分了解，见她出现在这种场合，也不算特别震惊。 真正感到无比震惊的是那些第一次见白晶晶华丽出场的路人们。 李华身后有几个无意间目击了超自然现象的目击者，其中一名长发青年震撼的看着白晶晶，忍不住低声喃喃道：“这是什么情况？修仙者吗？还是异能？” 他心底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慨：“难道国家政府已经瞒着基层百姓开始搞超能力了？这怎么可以！” 趁着李华也被震撼到失语，长发青年不甘心的举起手机，将面前的这一幕疯狂拍照录视频，事后他一定要曝光！ 远处罗甸和白晶晶正在互相对峙。 准确的说，应该是白晶晶正在和那把鬼刀抗衡。 虽然白晶晶身上也散发着一股邪异的气息，可她的外貌比起罗甸实在是好太多，相较而言，罗甸无疑长得更刁钻歹毒。 并且白晶晶确实救过人，如今出现在这里估计也是为了救人，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冯迁以及现场的其他人都希望白晶晶能够胜利！ 在外人看来，白晶晶和罗甸无疑是互相对立的两方。 围观者们既忐忑又好奇，两个超凡者打架，这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绝版大场面！ 冯迁带着人悄悄的撤退，毕竟他们的输出对罗甸作用不大，他们在这里说不定还会碍手碍脚，不如离远点，以免被误伤。 很快罗甸就挣脱了黑烟的束缚，他缓缓抬起头，死寂的目光盯向白晶晶，双眼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 他缓缓的举起刀，慢悠悠的对准白晶晶。 白晶晶眉头一皱，体内有一道声音在她耳畔窃窃私语，指使她来到这里，指使她夺走鬼刀。 她轻微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轻轻一抬手，无数黑烟涌出，再次缠住了罗甸。 黑烟中浮现了一具具白骨骷髅，他们伸出惨白露骨的手掌，拽住罗甸的身体。 “咔嚓咔嚓——” 罗甸本就残破的身体，很快就被骷髅们撕成了碎块。 鬼刀掉落在地，随即白晶晶勾了勾手指，黑烟缠住了鬼刀的刀柄往回拖拽。 这把刀很快就落入了白晶晶手中。 罗甸被清除，白晶晶转身就要走。就在这时，冯迁突然冲上前去，伸出了尔康手，高喊：“白小姐，请等等……” 很可惜，白晶晶根本没搭理冯迁，浓厚的黑烟遮蔽了她的身形，黑烟散去时，她也消失了。 冯迁尴尬地收回了手，四周看了看满地狼藉，有人凑过来问他：“冯队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按正规流程办，封锁现场、抢救伤员、带目击者去签保密协议、收集怪物残留的血肉样本……” 第24章 此次行动毫无收获 冯迁这次的带队行动伤亡较低，也顺利击杀了罗甸，表面看似很成功。 但是…… 怪物的尸体被打的稀碎，没有抓捕到活体样本，怪物的武器也没得到。 冯迁隐隐觉得那把黑色的大砍刀才是关键，可刀已经被白晶晶拿走了，最糟糕的是，他根本就没和白晶晶搭上话！ 这次行动简直就是血亏！ 但没关系，冯迁相信自己一定有机会与白晶晶再次相遇，总有一天，他们两人能说上几句话。 其实冯迁知道调查局为什么会提拔自己，让自己这么个新人越级成为处理超自然事件的指挥队长。 因为他运气好！ 他和李华一样，都曾在超自然事件中侥幸存活，但他比李华更幸运，被白晶晶这个神秘超凡者亲自搭救过。 如今冯迁又一次被白晶晶亲手搭救，仍然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这足以证明冯迁确实有那么几分玄之又玄的好运。 想到这儿，冯迁不禁想起了之前在那个闹鬼小区里，和自己一起经历过那起灵异事件的下属们。 太可惜了，他们都被吓得精神有些不太稳定，至今都还在医院里。 …… 另外一边，白晶晶看着手中的大砍刀，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 她能隐约感觉得到这把大砍刀很厉害，然而刚才她收服这把大砍刀的过程，表面看似举重若轻，实则也确实一点都不费力。 她轻轻勾了勾手指，这把刀就自己跑过来认她为主。 很奇怪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升级流小说的爽文主角，机缘会主动撞上来，为她的实力添砖加瓦，仿佛所有一切都是被设定好的，体内的那个「白骨夫人」就像是初期提供战斗力的随身“老爷爷”。 有那么几个瞬间，白晶晶会产生一种自己只是个傀儡棋子的即视感，被人操控着去做各种各样奇怪的事。 但转念一想，即使是傀儡或棋子，她也得到了常人无法拥有的一切。这样的生活貌似不赖，所以被当成棋子就棋子，至少说明她有足够的利用价值。 若她毫无价值可言，她就该和山鹊市的其他居民一样，一起死在那场恐怖的灾难里。 国家成立了一个叫「超自然调查局」的机构，这件事白晶晶知道，可她不太愿意和调查局的那群人接触。 原因其实很简单，并不复杂——调查局的人，身上有一股“臭味儿”。 并非物理意义上的臭，而是她用超凡力量的第六感感受到的“臭”。 所以她非常抗拒与那些人进行接触。 如果白晶晶去过超自然调查局的实验室，看到了赵初夏的尸体，大概就能明白过来，是赵初夏的尸体在作祟。 这只【病鬼】悄无声息的传播着具有潜伏性的“灵异疾病”。 白晶晶所讨厌的“臭味儿”，就是那些人已经染上了灵异疾病。 …… 主导了这一切的大导演胡玖，目前暂时离开了新雁市，他很随机的到处闲逛，又很随机的散播灵异。 这种随机性能碰撞出更多意想不到的火花。 国内的超自然调查局目前正被他牵着鼻子走，沦为工具机构，这很好。 不过也得防备着一些见微知着的聪明人。 在这样的人口大国，聪明人数量太多，好在胡玖早有防备，超自然调查局里的聪明人一旦察觉到灵异的本质，很快就会发生意外，以一种合理的方式下线。 不仅胡玖会这样做，在国外搞事情的杜仲也会这样做，一旦有人意识到杜仲只是一个冒牌神灵，杜仲立刻就会想方设法的将其铲除。 …… 超自然调查局。 冯迁在这次行动中收集到的怪物血肉样本，立刻就被送进实验室，进行全方位检测。 然而检测结果却令冯迁感到很意外。 “这些血液样本、碎肉样本经过检测，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和普通人是一模一样的。” 拿到这份报告的冯迁眉头紧皱：“什么意思？难道那个怪物就只是个普通人？” “这不可能，他的实力那么恐怖，怎么会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把报告拿给他看的专家摇了摇头，对他说道：“不，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超自然的东西，本就不能用科学仪器轻易捕捉检测到。” “调查局里有一个活着的超凡者张溯元，还有一个死去超凡者的遗体赵初夏，我们在对这二人的组织血液进行检测时，发现他们也就是普通人，只不过他们体内的很多细胞都已经凋亡，甚至腐烂发臭，可他们的身体却仍然能够活动运转，就是有些不太正常，生命体征有异于常人。” “我们尚未发现究竟是什么力量支撑超凡者半死不活的躯体维持活性，也不知道这股力量的来源……” 冯迁摆了摆手，他一点都不想听这些掉书袋的理论知识，他只知道自己这次的行动，好像啥收获都没有。 随后他转身离开，想去另一个部门，途中他恰好碰到了李华，便问道：“今天的事，媒体方面怎么说？是怎样在网络上引导舆论的？不会又是煤气泄漏、豆腐渣工程之类的？” 李华解释道：“暴力催收公司的员工因经济纠纷而发生了内斗，从口角纷争升级到了肢体冲突，然后有人不慎炸了煤气罐，一不小心就把楼给轰了。” 冯迁捏了捏鼻梁：“这理由还真是难评，网友会信吗？” “放心。”李华慢悠悠的说道：“生活中的正常人在上网时会降智，更容易相信网络上的信息，越离谱越狗血，越容易被人相信并传播。” “那好。”冯迁疲倦的点点头，有点心累的又问：“现场的目击者呢？是不是有个长头发的人把全程都录了下来？” 李华回答道：“他们都已经签署了保密协议，不会跑出去乱说的。” “对了，调查局有没有想过把这些目击者全都特招进来？” “我也不清楚。”冯迁直摇头，心想调查局有你李华这么一个吉祥物就够了，不需要更多。 第25章 不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 新雁市一共发生了两起超自然事件，冯迁都是亲历者，甚至第二次超自然事件是他亲自带队去处理的。 尽管他在这次行动中没有什么收获，但他依旧在跟进案件后续进度。 “队长，根据我们对那个第三方催债公司的调查，当日变异发疯并对周围进行无差别攻击的人，是公司老板罗甸。” “罗甸身上背负多起命案，他在未成年时就曾殴打同学致死，当时他在公司发疯，除了被罗甸当场击杀的二十二人，还有九人不在现场，他们都是公司里不太重要的成员，听到楼上的惨叫声后就都逃跑了，因此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一个长相斯文的下属，手中拿着资料，向冯迁汇报后续调查结果，并且轻声询道：“冯队，我们需要对这九个逃离案发现场的人进行跟进调查吗？” 冯迁点了点头，他现在也没什么头绪，事实上，整个调查局对“超凡”都是没头绪的，不知道该往哪个研究方向走。 所以冯迁不愿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只想争取尽快立功。或许能从那九人口中得知罗甸是因为什么而发生变异的，此前是否出现过异常状况。 尽管希望渺茫，但他依旧要去尝试。 “走，去查查他们，他们最好能提供一点有用的东西，免得我又白费功夫。” …… “吓死我了，真特么闹鬼了！” 老罗缩在家中的被窝里，浑身上下颤抖不停，面色惨白，不带丝毫血色。 虽然身上盖着棉被，可他依旧觉得脊背发凉。 昨天他在公司前台值班，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年轻人闯入公司，之后他就像鬼迷心窍了一样，迷迷瞪瞪的把人放了进去，自己又迷迷瞪瞪的回了家。 清醒过来时，他就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撞了鬼，刚想去求神拜佛，烧点香去去晦气，可还没等他行动，就收到了公司写字楼坍塌的消息。 官方解释说，是公司内部员工发生矛盾，进而产生肢体冲突，不小心炸了煤气罐。 老罗对这种解释一个字都不信，他们的公司是什么属性、上面有哪些保护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毕竟他和老板罗甸是远房亲戚，他深知公司员工绝对不会发生内讧，因为没人敢在罗甸眼皮子底下作妖！ 正因如此，老罗才深感害怕。 他早上刚撞鬼，下午写字楼就炸了，天底下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二者之间说不定存在某些玄学上的关联！ 老罗越是脑补就越害怕，正常情况下，他的胆子不该这么小，可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撞鬼之后，他就像是被吓破了胆，一点风吹草动都受不了。 此时他缩在被窝里，嘴里念念有词，把东西方国内外的神佛，全都祷告了一遍，祈求庇佑。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老罗被吓了一跳，不等门外敲门的人说什么，他就直接崩溃的大喊大叫：“都走开，走开，别靠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妖魔鬼怪快离开，快离开！” 他弄出来的声音实在是巨大，站在门外的冯迁等人一愣，敲个门而已，至于这么大反应吗？难道是应激了？ 随即冯迁等人又是一喜，他们在追查这个第三方催债公司的其他幸存员工时，并没有得到有效线索，但对于这个老罗，他们还没开口询问，对方的这种表现已就经相当于“不打自招”。 老罗的这种表现，绝对有猫腻儿！ 他的精神状态听起来很糟糕，或许不会主动开门。 既然如此，那就有必要强行破门而入了！ 冯迁给身边的下属使了个眼色，下属立刻心领神会，拿出电话拨号。 本来他们对这种调查并未抱有太大希望，却没想到现在真有可能抓住线索，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开锁并非麻烦问题，随便找开锁专家就行，同时还得让其他人埋伏在楼下，准备好缓冲气垫，以免这个嫌疑人老罗受到刺激，精神失常，不管不顾的跳楼。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 老罗的房门被打开，一群荷枪实弹的人涌入房间，迅速锁定了老罗的位置，将老罗结结实实的控制了起来。 由于老罗的精神状况实在堪忧，原本打算将其带回去审问，却又怕押送途中出现意外，所以冯迁决定就在这里问！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无关紧要的程序可以省略，与超凡相关的东西，谁知道会不会在下一秒就突然变异？ 冯迁整理了一下衣襟，缓缓走入老罗的卧室，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身上的气场很强大。 曾经的他只是个普通的警察队长，但足够幸运，现在他有资格指挥这些特殊部队，虽然他面上并未表露出太多，可他心里确实有点志得意满的飘飘然。 不过他从未忘记自己的使命：为人民服务！ 可话又说回来了，自己的名利双收与自己的为人民服务，这二者并不是冲突对立的，完全可以并行。 为人民服务的同时，升官发财平步青云，这不是挺好的吗？ 老罗的卧室乱糟糟的，因为恐惧，他的手机始终播放着各种擦边短视频。 冯迁关掉了他的手机，直接开口问的：“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你在怕什么？是不是你昨天看到了某些秘密？” “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国家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我们甚至可以派人24小时贴身保护你。” 面对这些把自己包围的人，老罗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当然是无条件配合！ 把撞鬼的事情说出来，可能会遭遇一些厄运，比如鬼的报复之类的。但如果不说，眼前这些人会立刻给自己带来厄运！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于是老罗磕磕巴巴的讲起了自己的遭遇，只不过在他回忆这件事的时候，他脑海中的记忆陡然模糊了一瞬，随后撞鬼的画面又变得格外清晰： “昨天早上，有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走进了我们公司……” 第26章 晴天霹雳 随着老罗的描述，冯迁的脸色越来越古怪，最后满脸只剩下了震惊。 老罗口中所谓「撞鬼」的那个“鬼”，形象上竟然很像是白晶晶！ 想到这儿，冯迁无比犀利的盯着老罗，声音冰冷：“你确定自己没有记错吗？” 老罗皱着眉仔细回想了一遍，然后非常严肃的点点头：“绝对没记错！” 冯迁嗓音低沉，吩咐下属找来两名模拟画像师，让他们按照老罗的描述绘制肖像。 由于老罗的描述实在是过于精准，画像师的绘制速度极快，两名画像师片刻就各自画出了一幅肖像图。 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女性面孔映入冯迁的眼帘。 这张脸他可太熟悉了。 “怎么会这样？！”冯迁的脸色变幻莫测，不敢睁开眼，希望自己看到的都是幻觉。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或者更准确的说，他不愿意相信。 此前调查局对白晶晶的评估更倾向于：虽然她行踪成迷，身上有一些解释不清的地方，但勉强还可以算是善良守序阵营的人。 然而现在老罗交代出的这一切，或许会推翻调查局对白晶晶的评估。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有专家曾估测过白晶晶的实力，大部分人都认为，她拥有能轻易摧毁一座城市的力量。 「罗甸变异发疯前，曾被白晶晶找上门」，若这是真的，那只能说明，罗甸的变异发疯很可能有白晶晶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意味着什么，简直不能多想！ 老罗将自己知道的情报全都吐露干净后，冯迁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对属下吩咐道：“立刻将罗先生转移回调查局，让他亲自去面见局长，把刚才交代的事情再向局长复述一遍。” 虽然老罗说出的情报很具有颠覆性，但毕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是否真实可信并不好判断。 冯迁决定将这个烫手山药丢给自己的领导去处理。 老罗被带上了警车，尽管他周围有很多人，这些人还都带着枪，可他依旧浑身颤抖，恐惧感由内而外的发散。 他无法控制害怕的情绪，这种情绪已经蔓延至他全身每一处角落，并且愈演愈烈。 抵达调查局后，局里立刻为老罗安排了心理医生。 送走了老罗，冯迁立刻开始整合已知的所有线索，并尝试在脑海内推敲，罗甸发疯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白晶晶到底想干什么？她难道真的是这起超自然事件的幕后黑手？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冯迁越想越觉得一团乱麻，脑子像是变成了浆糊，怎么都想不明白。 …… 在老罗被带回调查局的时候，隔了几条街外的远处高楼天台上，有一个男子正在用高倍望远镜观察老罗的动向。 此人相貌平平，鹅蛋脸型，嘴唇有点厚，眼角内眦，眼型小而窄，且斜着向上，乍一看就是个普通人，仔细看还有点丑。 他叫刘卯智，表面上他只是在某个国企工作的普通上班族，实际上他却是个间谍。 他是为了钱被策反的，已经向境｜外传递了多次情报。 这种事做过一次，就相当于被拿捏住了把柄，再想回头也来不及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最近国内发生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事情，尤其是新雁市近期发生的两起惨案：杀人狂在某老旧小区连杀十二人、公司写字楼因员工冲突而引发煤气爆炸。 与刘卯智接头的境｜外｜势力似乎对这些事很感兴趣，加上刘卯智的工作地点也在新雁市，所以对方希望他能提供一些有效情报。 刘卯智还能怎么办？ 浑水摸鱼呗～ 无论是“精神病杀人狂”还是“写字楼爆炸”，都与刘卯智的工作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以他的身份，他能知道个毛线啊！跟他接头的人向他要情报，完全就是在做无用功！ 但他为了得到更多的钱，才不会说自己啥都不知道。 他决定敷衍了事，先假模假样的调查一下，再根据网络上的谣传，自己东拼西凑，编出来一份“情报”。 这么一份看起来很唬人的情报，也是能薅点羊毛的。 他以前就这么干过。 反正他就这态度，摆烂到底。如果对方不耐烦，单方面与他切断联系，那再好不过了。可如果对方舍不得他这枚棋子，始终为他提供的假情报买单，他也挺乐意的。 通过望远镜，刘卯智观察到老罗被带走了，而这个老罗恰好是昨天发生爆炸的那个写字楼里的员工。 “我该怎么编呢？”刘卯智挠了挠头，“得跟超自然扯上点关系，最近这个话题风头正盛……” …… 超自然调查局。 穆行瑞坐在办公室里，就在刚才，他已经亲自审问过了老罗，并且也得到了指认白晶晶为幕后黑手的相关情报。 此刻他皱着眉，正在听冯迁对于此事的汇报和看法。 冯迁说了一大堆，最后表明观点：“以老罗目前的精神状态，他的话未必可信。”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穆行瑞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办公桌，“无论怎样，我们都必须得做好最糟糕的打算。” 冯迁郑重的点了点头，之前他说过的那些观点啊、结论啊，都可以算作是废话，领导的观点才是他的真理。 领导让他说对此事的见解，那他就斟酌着说说，顺便拍个马屁； 如果领导不认同他的见解，那么他立刻就会丢掉自己的见解，去拥护领导的见解。 这就是一名合格下属的必要素养。 正当冯迁想要继续开口，暗戳戳的恭维穆行瑞几句时，局长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穆行瑞立刻接起了电话，听着话筒对面传来的声音，他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这通电话被挂断后，穆行瑞脸色难看至极：“出事了，网络舆论濒临失控，有人拍下了罗甸行凶的视频，并发到了网络上……” “那就赶紧删掉啊。”冯迁理所当然的说道，“这种事应该很好处理，怎么可能会导致舆论失控？” 第27章 镜中人 “删除视频后，再放出一些混淆视听的假消息，比如电影特效之类的……”冯迁侃侃而谈着解决方案。 网络上出现了一些视频和照片而已，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穆行瑞听的直摇头：“问题的难点就出在第一步，关于罗甸发狂杀人斩楼的那些视频和图片，我们根本无法对来源进行删除！” “啊？！”冯迁显得有几分震惊，“这是什么情况？” 穆行瑞沉吟片刻，道：“要么是非常厉害的网络高手，搞出了无法删除的数据。” “要么……这就是另一场超自然事件，以罗甸的视频和照片为载体，在网络上传播。” 冯迁被穆行瑞的大胆猜测所震惊，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好了，你去忙你的，这件事让舆情管控部门尽快处理。”穆行瑞摆了摆手。 冯迁恭敬的退出了办公室，关于超自然事件的消息突然在网上泄露，这件事确实打了调查局一个措手不及。 其实他们根本不怕老百姓了解太多，因为老百姓很容易忽悠，就算他们无意间接触了真枪，官方也有办法扭转舆论。 真正需要提防的，是其他国家。 听说国外也爆发了很多起超自然事件，不过每个国家都瞒得很紧，都在粉饰太平，都想独吞超凡带来的利益。 …… 路灯明亮的光芒照耀在夜间的街道上，姜见薇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她穿着一身网购的廉价服装，表面看起来还算得体，实则穿着不太舒服。 她脸上写满了疲倦，作为一个每天熬夜加班的打工仔，还是个大龄未婚女性，每天都能感受到许多的恶意，仿佛全世界都在针对她一样。 公司下班后，她一路步行，走了很久才回到破旧的出租屋大门前，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走进了这个出租房。 房间狭窄而邋遢，各种便宜的速食食品随处摆放，以这个房间的面积，就算她想保持整洁宽敞，也根本做不到，所以干脆就摆烂了。 每天上班工作已经很累，真的没时间收拾家务。 遥记曾经的学生时代，她可是相当有洁癖的一个女孩子，现在却已经能忍受自己出租屋的邋遢，这也算是一种进步？ 真是越想越觉得讽刺。 寒窗苦读那么多年，就是为了到社会上继续吃苦。 吃了两袋泡面算做夜宵，又洗了把脸，简单洗漱一下。然后姜见薇把自己摔在床上，拿出手机开始刷短视频。 短视频这种东西，某种意义上可以算作是碎片化的垃圾信息。 明知道是垃圾，但姜见薇该看还是继续看，她的休息时间已经被工作压缩到了极限，除了接受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了解工作之外的其他事物，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擦边男主播、脑残小短文，这些东西能让她把脑子里的负面情绪暂时丢在一边，获得片刻的愉悦。 她不可能像专家说的那样，趁着下班后的时间学这个学那个，充实自我。 高强度的工作已经让她的身心疲惫到极致，再去做一些耗费体力脑力的事情，那纯粹就是燃烧寿命！ “说起来，我经常关注的擦边男主播张小五怎么不发视频也不直播了？” 这个疑惑并没有在姜见薇的大脑皮层上停留太久，她继续无聊的翻动着手机。 然后她就看到了，新雁市的一栋写字楼被劈成两半的名场面。 “不会真有人以为，这栋写字大楼的坍塌是因为煤气爆炸？一个煤气罐就能把大楼给炸没了，那可真就是纯粹的豆腐渣工程，必须追责到底！” “大家不要被官方放出来的消息骗了，真相就在这里！” “民众有知情权，我们不想被蒙蔽，我们要了解事件的真相！” 完整的看完了这个视频，姜见薇心里突然浮现了一点小好奇，她立刻进行了相关搜索，翻来覆去的看流传出的那些视频和照片。 视频里，一个手持漆黑大砍刀，浑身皮肤焦黑，还冒着烟的恶鬼，简直是太刺激了！ 这一刻，她身心的疲倦感似乎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脸八卦的翻阅起所有关于“恶鬼”的信息，越看越觉得兴奋。 不过网络上的说辞五花八门，众说纷纭，有的说“恶鬼”是新雁市一个暴力催收公司的老板，他突然变异发了疯；还有人说这是个修炼邪术的，走火入魔了，失去理智。 各种各样的小故事在姜见薇眼前不断闪过，兴奋过后，她只觉得有些无语，现在的网友真是诡计多端，两眼一睁就是瞎编。 正当她感觉疲倦，想要关掉手机睡觉时，忽然看到了一个非常详细靠谱对“恶鬼”进行解释阐述的短视频。 “ xx导演最新电影预告片已发布，敬请期待！” “震惊！ xx团队制造的电影特效竟如此逼真！” 看到这儿，姜见薇两眼一翻，心底索然无味，“原来只是个电影特效啊，我就说嘛，现实世界怎么可能会有发疯到处砍人的恶鬼？” “特效做成这样，估计电影又是个扑街。” 叹了一口气，姜见薇觉得很困倦，但她有尿眠症，无论多困，睡前必须得上个厕所，否则睡不着。 本来就是个社畜，身上的臭毛病还一大堆，她有时候都会抱怨自己怎么这么矫情，明明是个丫鬟命，偏偏得了公主病。 虽然心里这么抱怨着，可她还是站起身，朝着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的镜子映照出她的倒影，姜见薇多看了几眼，感觉今天的镜子好像有点怪怪的，但她并没有意识到究竟是哪里怪。 现在实在是太晚了，她也没心思去考虑这些，上完厕所就抓紧时间躺床上睡觉去了。 尽管她日常恨同事、恨老板、恨人类、恨世界，简直就是纯恨本恨，但她该上班打卡签到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含糊的，毕竟这关系到她的全勤。 迅速入睡的姜见薇并没有注意到，在她离开卫生间之后，镜子中她的倒影并没有跟随她一起消失，而是像一幅画一样，始终站在镜中，双目无神，不知注视着何方 第28章 诡异的超凡 罗甸一刀把一栋大楼劈开的视频和照片在网络上疯传，官方暂时用“拍电影”这个说辞，将事实遮掩。 并且在官方的明示下，某导演确实已经打算筹备这么一部电影，还打算把罗甸砍楼的镜头剪入电影中，如此一来就形成了逻辑闭环，可以骗过大部分人。 唯一麻烦的是，网络上流传出的关于罗甸的视频和照片，源头无法删除。 发布视频和照片的账号，像个网络幽灵一样，始终挂在那儿，平台奈何不了它。 好在这件事的热度算是暂且压下去了。 超自然调查局里，冯迁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加班加点的忙碌。 不用出勤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也依旧很忙，调查局要负责处理全国各地的超自然事件和异常现象。 调查局每天都能接到很多起疑似超自然事件的报案，但在这些报案中，90以上都是乌龙，还有一些是人为故意弄出来的现象、特殊的气候现象…… 经过层层筛选过后，真正能被确定为超自然事件的案件，简直少的可怜。 “玄霄观山下的诡异火锅店、只在午夜出现的鬼出租车……” 冯迁一脸头疼的看着这两份案件汇报。 「午夜出租车」，目前还不能确定是真是假，调查局派了人前往那座城市，并故意在午夜出行，钓鱼执法，至今却还没有遇到过那辆鬼出租。 不过那座城市近期的人口失踪率确实暴增了许多。 「诡异火锅店」，由于玄霄观之前就曾发生过超自然事件，调查局对其周边地区一直都处于严密监管中，所以山下的那间只进不出的火锅店很快就被发现了，如今也已经确定，火锅店里确实发生了超自然事件。 调查局陆续三次派遣调查人员前往火锅店进行深入调查，然而所有进入火锅店的人，没有一个走出来的。 透过蒙了水雾的玻璃，能隐约看到这些调查人员似乎都还活着，他们在火锅店里时不时吃火锅，偶尔会做一些奇怪的举动，但他们就是不出来，通讯设备也被中断，无法联系。 冯迁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火锅店事件，他打过报告，想申请调用调查局的超凡者去尝试解决。 既然普通人进了火锅店出不来，那超凡者呢？ 然而上面却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他的申请。 到现在为止，调查局只有唯一一个活着的、且愿意配合调查局进行各种实验的超凡者，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诡异火锅店确实很难处理，但只要封锁周围，不让人进入火锅店，也算是一种解决方案。 可一旦调查局唯一活着的超凡者进入火锅店就再也出不来，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冯迁也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心里就是忍不住抱怨，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张溯元作为调查局里唯一的超凡者，就该承担起自己肩膀上的重任，而不是美美的躲在后方，接受最高等级的保护。 “我若是成了超凡者……嘿嘿～”冯迁忍不住脑补，幻想起了自己在前线冲锋陷阵的英姿。 事实上，调查局里和冯迁抱有差不多想法的人很多，不少人都觉得，让张溯元这唯一的超凡者只留在实验室中，不参加任何任务，是对资源的浪费。 他们也都曾幻想过自己拥有超凡力量后的表现，尤其是年轻人。 然而关于超凡者的部分真相，却是最高等级的机密，只有最顶层的那些人知道。在调查局里，像冯迁这种级别的成员，根本没资格了解。 专家们早就已经对国内发生的所有超自然事件进行了归纳总结，到目前为止，国内发生的这几起已经确定为超自然事件的案件，其中所展现出的超凡力量，都更偏向于鬼祟邪异。 按照网络上时髦一点的说法就是：都像是魔道邪修。 迄今记录在册的几名超凡者也都是如此，他们的超凡能力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们的身体和性格都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改变，身体像是半死不活，性格变得更冷酷无情，而且时不时会出现失控的迹象。 调查局有一个死去超凡者的遗体赵初夏，还有一个活着的超凡者张溯元。白晶晶也是超凡者，但她神出鬼没而且的危险性太高，调查局并不敢对她采取强制手段。 除了这三个人，调查局如今还锁定了一个叫陈占集的超凡者，这人曾因正义感而与张溯元发生过冲突，实力不咋地，但能通过阴影到处潜行。 目前调查局还没有与陈占集正式接触，而是暗中观察他。 有专家猜测过，超凡力量的出现可能与古代传说有关，阿美莉卡不就出现了自称神灵的存在吗？ 不过那个国家成立还不到300年，能有什么超凡底蕴？ …… 姜见薇最近的状态很糟糕，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这几天的睡眠质量极差。 虽然每天躺下就能睡着，但醒来的时候却异常的疲倦，像是一晚上没休息，眼眶顶着两个黑眼圈都能s国宝了。 这天夜里，她如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本以为还会像从前一样，沾到枕头就睡着。 可今天她却没有立刻入睡，耳边突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神情变得浑浑噩噩，有点像是半梦半醒。 意识模糊之际，她隐约看到自己床边站了一个人，一动一不动的盯着自己。 “妈，我再睡一会儿……” 一瞬间，姜见薇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睡懒觉时被妈妈催促起床。 这种温馨只持续了片刻，陡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学生了，自己独自一人住在出租屋，床边怎么可能会有别人！ 难道房间里进了第二个人？ 顿时姜见薇被吓得惊醒，独居女性遇害的各种惨案在他心头划过，然而当她睁开眼睛后，床边却空无一人，根本就没有人影。 “啊，自己吓自己，八成是做噩梦了……” 姜见薇松了一口气，睡意消失，尿意来袭，她起身踩着拖鞋，朝着卫生间走去 第29章 困于镜中 “啪”的一声，卫生间的灯被打开。 镶嵌在墙上的镜子反射出莹润的光芒。 姜见薇无意间瞥了一眼，随后便愣在了原地，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额头滚落豆大的汗珠。 ——镜子里只倒映出了卫生间的结构，却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影！ 恐惧感瞬间爬上了她的心头 还不等她有所反应，忽然一只苍白的手从镜子里探出来，抓住了姜见薇的头发。 “啊——” 姜见薇只发出了一声尖叫，就被那只手硬生生拽进了镜子里。 随后，面容苍白的「姜见薇」又从镜子里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 “咚咚咚——” 房门这时被敲响，邻居不放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微，我听到你的叫声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需不需要报警？” “我 没事，刚 才看到 了一只老鼠，吓了、我一跳……”「姜见薇」回应道。 “那就好。”邻居松了一口气，她也是个牛马上班族，平时和姜见薇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算特别熟。 但同为单身独居女性，她听到姜见薇的尖叫声时，做不到充耳不闻。 好在只是闹老鼠。 等等！ 她在庆幸什么？ 老鼠明明也很可怕！ 回到自己的被窝里，邻居在即将入睡时，忽然意识到，刚才姜见薇的声音有些怪怪的，没有平仄起伏且不太连贯，有点像是ai朗读…… …… 次日中午，阳光明媚，是个大晴天。 几名警员抵达一处破旧的出租公寓前。 “队长，你这么紧张兮兮的干嘛呀？”一名年轻小警员出声询问道，语气中带着两分抱怨。 队长解释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不同寻常的案件，我从朋友那里听到了上面的一点消息，水很深，关系重大，所以对待这类疑似有古怪的案件，还是尽量谨慎一些比较好。” 小警员撇撇嘴，心想不就是超自然力量吗？ 这点小道消息他也听说了。 作为一名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唯物主义战士，他从不相信这世界上存在超自然的东西，就算是有异常现象，也一定能被科学解释的清楚。 现代的科学技术若是放在愚昧无知的古代，也能被人称一声“神仙手段”。 这次的案件发生在一个老旧的出租公寓里，报警的是一个单身女住户，昨晚她发现她的邻居发出了一声尖叫，她不放心去询问时，她的邻居却只说闹了老鼠。 她感觉邻居说话的腔调有点怪异，但昨天夜里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今天一早，她听见姜见薇的房间里持续传出砰砰砰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敲击。 她尝试联系姜见薇，却根本联系不上，之后她又把这件事告诉了房东，房东说要亲自去姜见薇家里看看，最后房东也失联了。 中午的时候，她既联系不上姜见薇，也联系不上房东，于是就报了警。 警察队长带着几名下属站在姜见薇的出租屋前侧耳倾听。 “砰……” 房间里这时恰好传出了一声敲击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拳头砸墙。 过了片刻才又响起了一声。 “根据报案人的描述，这种敲击声最开始的时候很激烈，后来就慢慢弱了下去，我怀疑有人被困在了房间里面。”队长轻声说道。 他在说话的时候已经有负责开锁的人员在对门锁进行操作，不一会儿就把房门打开了。 警员们谨慎的走了进去，发现房间内很杂乱，速食食品的快递箱子到处摆放，但地面家具都还算干净，垃圾桶是空的，没有任何异味。 “砰砰砰——” 似乎是有人闯进了房间，导致那种敲击声一瞬间变得激烈起来。 “敲击声是从卫生间里传出来的。” 警察队长谨慎地推开卫生间的门，手握动门把手时，金属铰链发出了咯吱的呻吟。 卫生间里有些昏暗，镶嵌在墙上的镜子似乎蒙着一层薄雾，镜面本该映出警员们谨慎的面容，此刻却像被按下暂停键的监控画面——队长发现自己在镜中的倒影延迟了好一会儿才出现，然后他就看到了，难以理解的一幕…… 镜像中，队长的衣领突然洇开一片暗红，那抹血色如同活物般在衬衫上蜿蜒，转眼间就爬满了整面镜子，随后镜面突然浮现两个手掌的轮廓。 那是一男一女，女人穿着睡衣，正是姜见薇，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装，是这里的房东。 两人瞪大了眼睛，眼球凸出到几乎要挣脱眼眶，嘴巴张大做呐喊状，看到有人走进卫生间，急忙不断敲击镜面。 “砰砰砰”的声音就是他们在敲镜面时所发出的，他们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来救他们。 更诡异的是，他们身后的浴室场景——瓷砖缝隙里爬满青黑色霉斑，淋浴喷头不断滴落着沥青般的粘稠物。 在场所有警察都被这一幕惊得愣在原地，后颈渗出冷汗。镜中女人嘴唇反复开合，却传不出任何声音。 良久，见警察们也救不了自己，姜见薇似乎是绝望了，猛地将额头撞向镜面。 她的额头有鲜红的液体流下，镜面也留下了一片血污，随后软软的瘫倒，失去的意识。 而房东则突然变得惊恐起来，指向浴缸的方向。 顺着他颤抖的指尖望去，警员们从浴帘缝隙间隐约看到了一只灰白的手，指甲缝里似乎还塞着暗红色碎屑。 随后，浴帘轰然坠落，浴缸里正静静的站着一个人。 「姜见薇」穿着一身睡衣，一声不吭的站在浴缸里，把警员们吓了一大跳。 她面色苍白，眼神空洞麻木，似乎连呼吸起伏都没有，与镜子里那个挣扎求生的姜见薇肉眼可见的不同。 仅凭直觉，警员们就能直观感受到，站在浴缸里的这个「姜见薇」有问题。 看到她的时候，每个人心头都不受控制的涌现出恐惧感，那种感觉仿佛直面对天敌与异类，而且刚才警员们走进卫生间时，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浴缸里站了个人！ 这就很恐怖了！ 第30章 这不是自私，都是为了大局 “你是谁？！” 警察队长厉声质问，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枪。 其余警员也都举起了枪，虽然此前他们并不相信超自然力量的存在，但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们不信也得信。 他们并非那种老顽固，异常现象都已经明晃晃的出现在眼前了，却还是要嘴硬说“都是假的”，一定都是“高科技特效、恶作剧”之类的屁话。 能被肉眼观察到的异常现象就是真实存在的，现实并不会因为嘴硬而发生改变。 听到队长的质问，还被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可「姜见薇」却仍然静静地站着，一副阴冷死寂的模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队长额头直冒冷汗，眼前这个女人肯定不对劲儿，他悄悄打了个后退的手势。 他的人脉比较广，消息还算灵通，听说这些超自然神神鬼鬼的东西不太畏惧物理攻击，所以在遇到异常现象时，千万不要仗着自己有武器或人多势众，就选择硬碰硬。 碰赢了自然皆大欢喜，碰输了，那或许不止自己会丧命，很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就像山鹊市那样，本以为只是镇压一个滥杀无辜的超凡者，没想到最后会演变成一座城市的覆灭。 正是因为了解一些内幕，所以队长在发现此次案件确实是超自然事件时，直接选择撤退，连被害人都不去营救。 被困在镜子里的受害者，普通警员也根本没办法能把人救出来，与其在这里瞎忙活浪费时间，自我感动，不如尽快去找专业人士。 然而警察队长想撤退，「姜见薇」却主动朝他们走了过来，脸上露出微笑并伸出苍白的手掌。 一瞬间，四面八方的墙壁、天花板和地板，似乎都变成了镜面。 镜面中浮现了警察们的倒影，这些倒影惨笑着伸出手，似乎想将现实世界里的本体拽入镜中世界，然后将自身置换出去，取而代之。 由于队长始终保持着警惕，所以他险之又险的躲开了镜中鬼手的拖拽，可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砰——” 一名警员在惊恐之下毫不犹豫的朝着「姜见薇」扣响了扳机，子弹立刻射出，由于距离太近，这枚子弹恰好击中了「姜见薇」的头颅。 “咔嚓——”一声。 并未传来子弹没入血肉骨骼的声音，反而传来的是玻璃碎裂声。 但玻璃并没有真的碎裂，被子弹射中后的「姜见薇」，毫发无损，依旧挂着阴森诡谲的笑容，眼神空洞死寂。 镜中的倒影仍然在拉扯警员们。 “啊！！！” 一声惨叫过后，第一个被拽入镜像的警员出现了，随后镜子里走出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他与「姜见薇」一样，苍白麻木，不似活人。 队长见状，整个人慌的不行，子弹疯狂朝着「姜见薇」倾泻，尽管知道无用，但开枪这个行为能有效减弱恐惧感。 可惜遇到灵异事件，并不是靠勇气和意志力就能扛过去的。 眼看着自己这边逐渐减员，队长心一横，与其所有人都死在这里，不如自己逃出生天，至少能把消息和情报带出去。 他这不是自私，而是为了大局着想！ 下定决心后，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趁着现在还有机会逃跑，他直接放弃了自己的下属，转身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吴队长，你……” 身后隐隐听到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但队长吴建谷都充耳不闻。即使跑的仓促，可在逃跑过程中，他的头脑却并未失智，小心谨慎的尽量避开了能反射的镜面。 等确保自己彻底安全了，他才拿出手机，迅速将情况上报。 …… 代号【魔镜】的厉鬼，是胡玖手中的王牌之一。 通常情况下，他会将【海市蜃楼】和【魔镜】一同使用，镜像与幻影叠加，往往能起到1+1＞2的效果。 有时他还会增添一些噩梦因素，那就更是无解了。 除非依靠极致的暴力破局，可惜这世上比胡玖更强大暴力的人，他还没见过。 能从复苏的【魔镜】中逃出去的普通人，几乎是不存在的，幸运值点满了也没用。 那个吴队长能顺利逃走，无非是胡玖故意放水，让他活着离开，散播恐惧。 若恐惧不能传播，那将毫无意义！ “让此地变得更热闹一些，哈哈哈哈……” 胡玖的身影隐于黑暗中，可他的笑声却驻留在原地，等待不知情的普通人闯入，然后引爆新一轮的超自然事件。 另外一边，吴建谷将自己的遭遇如数上报，除了美化自己抛弃队友的行为，其他的一切信息都准确无误。 又接受了一番盘查询问后，已经到了傍晚的下班时间。 吴建谷满脸疲惫，他没有回家，而是被安排到了一处隔离中心，接受保护。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心情糟糕透了。 倒不是因为抛弃队友而感觉心情不好，而是自从他逃离姜见薇的出租屋之后，总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窥视感，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死死盯着自己。 “可能是今天受到了刺激，神经紧绷。”吴建谷自我安慰。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屏幕，正反射着幽暗奇异的光。 手机屏无疑也是一个镜面。 镜子无处不在。 洗漱过后，吴建谷将房间里的镜子全都用布遮了起来，连玻璃窗都没放过，他现在不能看到这种过于光滑，能够反射人像的东西，有心理阴影。 躺在床上休息时，他根本睡不着，眉头紧紧皱起，双眸充满了血丝，没有一刻为队友的牺牲而哀悼，考虑的都是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 以前听朋友说起超凡力量的时候，他其实一直都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直到今日直面恐惧，对他的三观进行了重塑。 曾经他也接触过不少大案惨案，但都没有今天的超自然事件带来的冲击感强烈。 鬼神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需不需要找高人驱邪，去去晦气？ 能利用这次事件升职，调入特殊部门吗？ 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想法，从他心头闪过。 第31章 取而代之 次日一早，太阳缓缓升起。 日光温暖明媚，象征着无尽的生机。 然而在这样大好的天气里，吴建谷却只能顶着一双黑眼圈，头疼的厉害。 考虑到他昨天的遭遇，他的领导给他放了假，让他好好休息，放松精神状态。 然而他根本休息不好，昨天夜里，他非常的疲倦，但根本睡不着。 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边窥视，越是夜深人静，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就越强烈。 半梦半醒间，他甚至觉得有人凑到自己耳畔低声呢喃。 这种感觉让他几近崩溃。 他不清楚这是不是自己受了刺激所产生的幻觉，还是受到了超自然因素的影响。 此刻他只能不停的刷手机，用碎片化的垃圾信息填充自己的大脑，借此去覆盖那种诡异感。 “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 “不行，国内的心理医生还不如算命的。” “要不挂个精神科？” “不对，万一他们是怪物伪装的怎么办！” 吴建谷脸上写满了焦虑，他无法忘记自己昨天遭遇的超自然事件的类型，是镜子里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取代现实中的自己。 他现在感觉身边的每个人都可能是从镜子里走出来的鬼怪！ “吴队长……老吴、吴建谷……” 耳畔似乎又响起了恶魔的低语，仿佛是昨天那些被他抛弃的队友的声音，层层叠叠，虚幻飘渺，带着怨恨与恶意，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 吴建谷的表情愈发惊恐，他并没有注意到，手机屏幕倒映出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扬，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吴建谷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肉，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大口喘着粗气，推开窗户，让自己置身于阳光下。 温暖的日光稍稍驱散了心底涌起的阴冷。 他拿出手机，准备将自己的情况上报，向相关部门求助。 他可不是恐怖电影里的脑残主角，明明遇到了异常现象，却非要视而不见，自己骗自己，说什么“只是幻觉”、“只是看错了”、“只是做噩梦”而已。 但凡有一丝可能性威胁到自己的安全，吴建谷都不会忽略，他才不会自己独自扛着，该求助的时候就求助，没什么比命更重要。 然而当他拿起手机准备拨号时，突然看见手机屏幕中映照出的自己的面孔，有些陌生诡异。 就仿佛，五官比例变得怪怪的，表情也怪怪的，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脸！ 一瞬间，吴建谷心跳加速，不可置信的看着手机屏幕，在他眼都不敢眨的注视下，屏幕中的「吴建谷」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伪人般的笑容。 “啊啊啊！” 吴建谷惊声尖叫，手机屏幕里却探出了一只惨白的手，直接抓着他的头发朝屏幕里拖去。 “救命啊，快来人救我！” 吴建谷吼的声音特别大，他还开着窗户，理论上他的声音能传出去很远。 可惜，似乎没有任何人能听到他的呼救声。 吴建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绝望中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被拖进手机屏幕里，整个人都从房间里消失了。 微风拂过，窗帘轻轻晃动，窗外的白云悠闲地飘荡着。 手机这时嗡嗡作响，却根本无人接听。 不知过了多久，门咚咚咚的被敲响了。 门外，冯迁带着几个人，静静的等待。 吴建谷是新一起超自然事件的亲历者，还是唯一的幸存者，昨天他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糟糕，口中的描述可能存在误差与遗漏。 调查局方面想从他口中了解更多的细节，让他休息一天，准备再次询问。 然而吴建谷此时却失联了。 调查局当即意识到吴建谷可能出了意外，于是派人前来调查。 冯迁这次只带了几个人前来，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出动部队，甚至都没有携带太多武器。 前几次应对超自然事件，已经让他摸索到了经验，对待这些更像是灵异闹鬼的超自然事件，人多更容易造成伤亡，枪械等现代武器起到的作用不大，甚至可能会起反效果。 所以这次冯迁干脆轻装简行，反正现在调查局还没有研发出有效遏制超自然事件的手段。调查员只要查清楚超自然事件的信息和情报，并将超自然事件的发生地点进行封锁，就是目前最合理的处理方式。 姜见薇的出租公寓就已经被封锁，周边的用户也都被劝离，禁止靠近那座公寓。 敲门声还在持续，却始终没能得到吴建谷的回应。 冯迁挥了挥手，立刻有人上前准备开门，这里是隔离处，倒不需要强行破门而入。 只不过还没等他们行动，门忽然就自己开了。 “咯吱——” 门板发出轻微的摩擦，冯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生怕开门之后突然跳出来一个怪物。 好在他的担忧并没有成真，门开了，站在面前的正是「吴建谷」。 「吴建谷」看着冯迁等人，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流畅的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砰——” “撤退！” 冯迁毫不犹豫的朝着吴建谷开了一枪，旋即转身就跑。 他的下属也没有任何犹豫，更没有去问理由，同样转身就跑。 冯迁一秒判断出屋里的「吴建谷」是个冒牌货，一方面来自直觉，多次接触超自然事件，那些超凡怪物给人带来的感觉都是差不多的阴冷邪恶。 另一方面，「吴建谷」虽然说话的声音很流畅，可惜与正常人类还是存在比较明显的差距。 冯迁开出去的那一枪没有对「吴建谷」造成伤害，更是证明了冯迁的猜测没错，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跑了。 反正他也打不过这些鬼物。 然而「吴建谷」却并不打算放他们离开，手一挥，周围能反光的地方就都变成了镜面，镜像中猝不及防地伸出了鬼手将现实中的活人拖入镜像世界，然后镜中的鬼影将活人取而代之。 冯迁惊恐至极，根本顾不上别人的死活，只忙着自己逃命，身后下属传来的惨叫声，只会刺激他双腿跑得更快。 第32章 鬼镜之灾（1） 冯迁一路狂奔，根本不敢看周围。 虽然他不是第1次接触超自然事件，甚至近距离看过那些超凡生物，但这次真的不一样。 无论是骷髅鬼怪，还是能一刀把大楼斩断的超级恶鬼，它们的压迫感更多是物理意义上的血腥恐怖与强大。 然而刚才那些镜子中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鬼怪，甚至还能模仿人说话，带给人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诡异感！ 冯迁跑出了很远，见身后没有鬼怪追过来，这才稍稍放慢速度，大口喘着粗气，掏出手机准备将情况立刻上报。 然而当他拿出手机的那一刻，光滑的手机屏幕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冯迁认得，那是自己的手！ 都来不及尖叫，他就被拖了进去。 「冯迁」捡起了手机，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 很快，他的几名下属就从身后追了过来。 「吴建谷」站在更远的地方，朝他们的背影挥手。 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悄无声息的蔓延开。 太阳高悬于天际，照射在这座城市中的日光，某一时刻似乎变得更明亮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和谐。 …… 周广铭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机械地刷着牙。泡沫从他的嘴角溢出，他用拇指抹去，眼睛却始终盯着镜中的自己。 这面镜子有些年头了，边缘泛着淡淡的黄渍，像是被岁月浸染的旧照片，镜中的周广铭也穿着和他一样的灰色睡衣，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眼下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又熬夜了。”周广铭嘟囔着，漱了漱口。 镜中的他却没有立即跟着做这个动作，而是延迟了半秒才将水吐出来。 周广铭皱起眉头，凑近镜子。“可能是眼花了？”他想。 最近的光污染有些严重，白天的时候城市里更明亮了几分，刚开始他还觉得市容不错，时间久了却只觉得眼睛疼。 他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浴室。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余光却捕捉到，镜中的自己没有跟着一起转身，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背影，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笑容。 周广铭猛然回头，镜中的影像却已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挥之不去，像是有异类天敌在死死盯着他。 “艹！”周广铭低声咒骂，快步走出浴室，顺手关上了门。 这是栋老旧的公寓楼，周广铭租住的单间不大，但胜在便宜。浴室门正对着他的床，中间只隔着一个小沙发。 他瘫倒在床上，抓起手机无聊的翻动着，刚才的事他只以为自己看错了，完全抛之脑后。 夜里越看手机越兴奋，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凌晨，明天还要早起上班，但他就是舍不得放下这小东西，天天独宠它。 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有些刺眼，周广铭滑动着手指，突然看到了同城的一条奇怪帖子： “有没有人和我一样，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做出不一样的动作？不是延迟，是完全不同的动作。我发誓这不是玩笑，我在洗手间的时候，亲眼看到镜子里的‘我’举起了手，但我那时候正在低头洗手。” 评论区大多是在调侃，有人说楼主是菌子吃多了，也有人说楼主是自己吓自己～，还有人建议楼主去看心理医生，声称这是心理疾病躯体化的前兆。 周广铭的手指悬在屏幕上，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有点赞或评论。 他烦躁的关掉手机，翻了个身，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周广铭在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了水声。滴答、滴答，像是没拧紧的水龙头。 没一会儿，水声渐渐变得有规律，不再是单纯的滴落，更像是……有人在浴室里走动，湿漉漉的脚踩在瓷砖上的声音。 周广铭猛地睁开眼睛，卧室一片漆黑。水声也停止了，但浴室的门却微微开了一条缝，从里面透出一点幽光。 他明明记得，自己睡前关上了浴室的门！ “谁在装神弄鬼？”周广铭的声音在黑暗中颤抖，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他打开了床头灯，明亮的灯光驱散了黑暗，周广铭深吸一口气，下床拿了把水果刀，然后才走向浴室。 他每走一步，地板都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浴室门缝中的光不是灯光，而是镜面反射的微光，周广铭推开门，浴室的灯确实关着，但那面镜子却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银色，像是朦胧的月光，但一点都不美丽。 镜中的人影站在那里，穿着和周广铭一样的睡衣，但姿势却不截然不同！ 镜中的“他”双手垂在身侧，头微微歪着，眼睛睁得很大，几乎要凸出来。 更恐怖的是，镜中人的嘴角挂着极其瘆人的微笑。 周广铭感到一阵眩晕，他踉跄后退，撞在了门框上。 镜中的影像也随之动了，却不是模仿他的动作，而是向前迈了一步，伸出了手。 那双手穿过了镜面，苍白的手指向周广铭抓来。 “啊！”周广铭尖叫着转身冲出去，胡乱抓起钥匙和外套，几乎是跌跌撞撞地逃跑了。 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还在坚持不懈的守夜。 周广铭喘着粗气，坐在马路边，双手不停地发抖。 他掏出手机，想报警，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自己被镜子里的倒影袭击了？ 这理由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扯淡，警察会不会直接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这时，周广铭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打开浏览器搜索关键词：镜子里的倒影自己动了。 搜索结果中，有不少都是一眼假的小说、恐怖故事和都市怪谈，里面提到了“鬼镜”或“镜鬼”之类的东西。 还有很多“伪科学”观点，比如镜子本身就能通灵、被困在镜子中的灵魂、镜像世界是平行世界、生活在镜子中的魔物…… 最让周广铭毛骨悚然的是一篇匿名帖子：“镜中生活着一种鬼怪，它们会日复一日的观察，逐渐模仿你，然后将你取而代之……” 第33章 鬼镜之灾（2） “当你能明显发现镜子里的倒影不对劲时，已经是晚期。鬼怪会把你拉进镜子里，而它们则会取代你。替你在这个世界上生活……” 看到这篇帖子，周广铭的手指冰凉，他继续往下翻，帖子的内容却越来越令人毛骨悚然： “镜中鬼怪正在扩散，最开始它的波及范围很小，可能只是出租公寓里的一面镜子，然后是一栋楼，再然后是一个街区、一座城市……你身边的人，他们真的还是原本的他们吗？” 周广铭在没有任何反光物体的马路边枯坐了一整夜，天色渐亮，看到耀眼的日光，提心吊胆一整夜的他才算是松了口气。 然而这个时候他却犯了难，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报警？还是若无其事的回家洗漱，吃完早饭去上班？ 要不找个寺庙住两天？或者干脆辞职回老家？ 总之原本住的那个地方他是不敢回去了。 遇到这种灵异事件，他也不知道该向谁求助，思虑再三，周广铭还是拨通了报警电话，至少他不能瞒着这种事情，独自硬扛。 出乎意料的是，警察并没有指责他是“神经病”或“报假警”之类的，只是态度冷冰冰的记录了他的报警内容，并表示后续会派人去调查。 对于这样的结果，周广铭还算满意。 随后他又拿起电话，想把自己昨晚的遭遇告诉父母，然而当他拨号的前一刻，却放弃了。 “他们年纪都很大了，身体也不算特别好，还是报喜不报忧，以免他们担心，吃不好睡不好。” 叹了一口气，周广铭干脆利落地向公司请假，然后立马找房子搬家，连行李都不回去收拾了。 根据以往他看过的恐怖片套路，遇到闹鬼时，总是会有脑残角色为了一点小事而折返回去，让自己再次身陷险境。 周广铭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反正他逃出来时带了手机和钱包，其他的生活用品之类的都可以放弃，万一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又撞鬼了怎么办？ 可以说，周广铭在遇到了灵异事件之后，采取了最正确有效的办法。 先报警，然后立刻远离灵异事件的地点，绝不重新踏足！ 下午的时候，周广铭就重新租好了房子，又买了新的生活用品，网购了新衣服。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次日，周广铭正常去上班，新公寓需要重新布置，再加上工作繁忙，这种情况倒是让他暂时将恐惧抛之脑后。 但同时也令他忽略了一件事——自从他报警之后，警察始终都没再联络过他，调查他的遭遇和当晚撞鬼的细节。 新租的公寓里也有镜子，但都被周广铭用布蒙住了，他刻意避开照镜子，只在必要时快速瞥一眼，确认一切正常。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周广铭渐渐放下了警惕。 晚上，加班到深夜的周广铭回到家，发现公寓里的布置有些异样。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就是感觉……不像他的家了。 他打开灯，环顾四周，所有东西都在原位，却又似乎被微妙不可察地移动过。 卫生间的门关着，但门下渗出一小滩水，周广铭的心跳加速，他慢慢走近，耳朵贴在门上——里面有动静，像是水龙头没拧紧的滴答声。 “是我过度紧张了。”周广铭松了一口气，随后推开门，打算清理一下漏水。 这时他却看见，卫生间里原本该被布蒙住的镜子，那块布已经不翼而飞。 镜中的他站在那里，但并非反射了他的倒影，镜中人穿着耐脏的居家服，而现实中的周广铭却穿着上班时的蓝衬衫！ 更可怕的是，镜中人脸上作出的表情十分怪异，是周广铭根本做不出来的。相同的五官，但表情完全陌生，眼睛黑洞洞的，嘴角扭曲成一个非人的弧度。 “你好。”镜中人似乎很客气的说道，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周广铭脑海中响起。“我等你好久了。” 周广铭想逃，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镜中人伸出手，整条手臂穿过了镜面，抓住了周广铭的衣领。 “不，不要！”周广铭挣扎着，但那只手的力量大得惊人，将他一点点拖向镜面。 很快，他的脸就碰到了镜面，没有预期的坚硬触感，而是一种诡异的黏稠，像是穿过一层凝胶。 恐惧淹没了他，他拼命挣扎，抓住门框，但那股力量太强大了。他的视野开始扭曲，镜中的世界向他展开——那是一个颠倒的、灰暗的版本他的新公寓，隐约能看到无数模糊的人影在其中游荡。 “救……救命！”周广铭最后的呼喊在浴室中回荡，可是没有人听见。 当他的整个身体被拖入镜中后，镜面像水一样波动了几下，然后恢复了平静。片刻之后，镜中的「周广铭」整理了一下衣领，从容地跨出了镜子。 他站在浴室里，活动了一下四肢，像是在适应这个新的身体。然后他走向洗手台，对着镜子露出微笑——这个微笑很拟人，然后逐渐扭曲成那个似人类的诡异表情。 “真 完 美。”他轻声低语，声音和周广铭一模一样。 他对人类的模仿程度正在迅速提高。 一夜过后，「周广铭」精神抖擞地出门上班，路上并没有谁会多注意他，在城市里租房打工的社畜，或许与自己的邻居都不熟，更何况是路人？ 只有他的同事隐约觉得他怪怪的，却也没有多管闲事。 毕竟他们只是冷冰冰的同事关系罢了。 而在公寓卫生间镜子的深处，真正的周广铭拍打着无形的屏障，无声地尖叫着。 他的脸贴在镜面上，扭曲变形，眼底充满恐惧。 “谁来救救我？！” “再这样下去，就算没被鬼杀，我应该会先渴死。”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变得又渴又累又饿，镜中世界是对现实的倒映，卫生间的这块镜子只照出了卫生间的范围，所以他无法离开这个卫生间，推不开门，甚至连水龙头都拧不动。 第34章 鬼镜之灾（3） 超自然调查局反应再怎么迟钝，几天之后也收到了关于云隼市爆发镜中鬼怪的情报。 这让调查局的局长穆行瑞非常头大。 镜中走出来的鬼虽然对现实中人类的模仿程度越来越高，现在已经到了几乎分辨不出的地步。 然而镜中鬼有一个最大的破绽，就是他们做出的一切行为动作，都与现实中的人类左右相反。 一个两个的或许无人在意，但被镜中鬼取代的活人变多了，自然也就有人观察了出来。 如今让穆行瑞感觉糟糕的是，调查局的几名成员经过确认，已经被镜中鬼取代了。 镜中鬼事件最开始是在云隼市的一个老旧公寓屋内发生的。 随后前去调查的警察确认了确实是超自然事件，当时只有一名警察队长幸存。 调查局采取的方案是对那个闹鬼的老旧公寓进行封锁，之后又派人去对那个幸存的警察队长吴建谷进行二次调查，以免遗漏细节。 负责这件事的人正是冯迁。 「冯迁」回到调查局后，他身上所表现出的异常虽然并不明显，但还是很快就被调查局的人察觉到了。 可云隼市的鬼镜事件依旧遭到了拖延，并且一直拖到彻底在整座城市爆发。 原因是多方面的。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镜中鬼最先取代了云隼市的行政部门和司法机构！ 有他们在中间捣乱，严重拖延了调查局的进度。 其次就是，鬼镜事件不像山鹊市的黑烟封城事件那样轰动震撼，它来的悄无声息，既不血腥，也看不到尸体，扩散过程更是难以被人察觉，等明显察觉到异常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调查局目前也顾不得什么保密工作，直接调动了一切能用得上的武装力量，只为避免情况进一步恶化。 “封锁云隼市，禁止任何人出入，尽快清理出一条安全通道，严格对市内居民进行排查，检查过后确认是正常人类的民众全部疏散！” 镜中鬼可以模仿正常人类的模样，好在他有较为明显的破绽，行为模式与现实人类左右相反。 封锁云隼市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也只能这样实施下去，不仅如此，最近几天从云隼市离开的人也得接受调查。 官方这样大的动静，云隼市的居民们立刻就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但他们很快就接到了政府部门发送的一条非常古怪的短信通知—— 1、请用布将家中的镜子以及任何能够反射人像的物品遮挡住，任何时候都不要去照镜子。 2、尽可能待在家中，不要外出，始终保持门窗紧闭，不要给举止怪异的人开门。 3、警惕你身边举止怪异的人，尤其是行为左右相反的人，如果你发现了它，请假装正常的与它相处，不要被它知道你已经发现了它，并想方设法的远离它，尽量不要与它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4、它可能会引诱你去照镜子，可以躲在完全无光、无法被镜子倒映的地方。 收到这条奇怪的短信后，云隼市的民众就发现，网络没了，手机信号也没了。 大部分人虽然觉得有点奇怪有点恐慌，但还是选择相信国家，遵守了那几条规则。 另外一边，负责封锁云隼市主要进出通道的紧急部队，却遭遇了麻烦。 他们发现，队伍中出现了行为左右相反的“人”！ “该死的，这些鬼东西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部队长官亲眼见到熟悉的战友突然做出左右相反的怪异动作后，整个人都傻了。 但鬼怪可不会共情人类，直接掏出了一面小镜子。 小小的镜面却诡异的伸出了许多鬼手，试图将活人拽入镜中世界。 “快，攻击他们！” 长官下达命令，附近的士兵举起枪，对鬼怪进行打击。 然而这并没有起到太多作用，唯一的效果就是打碎了鬼怪手中拿着的镜子。 镜子破碎的下一秒，这只鬼怪双眼就泛起银色的光泽，紧接着，一个只有面积、没有厚度、两面都能反光的巨大镜面，直接出现在了街道上空。 随后，这支部队的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有一阵银亮的光芒闪过。 无事发生…… 部队长官为之一愣，还以为那只鬼出手，他们绝对死定了，没想到貌似什么都没发生，所有人都还停留在原地，就只有那只鬼消失了。 部队长官，面色凝重，拿起手中的通讯器，想将情况向上汇报。然而耳边却只传来一阵“滋滋”的声音，完全没有信号。 “这是什么情况？” 长官皱紧眉头，部队用的通讯器怎么可能没信号失联？！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阴嗖嗖的笑声，所有人左右看了看，却什么都没发现，一切还是原本的样子。 …… 后方指挥部门亲眼目睹，前方封锁云隼市的部队消失，像是被橡皮擦从世界上抹去，只剩一面镜子，静静悬浮在公路上空。 远远望去，那面镜子呈现巨大、完美的长方形，距离地面约两米，边缘没有任何支撑，就像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空气中。 最诡异的是，从侧面看，这面镜子没有厚度，就像一张纸那么薄，且前后两面都是镜面。 “任何碰到那东西的人都会消失，我们试过用无人机和长杆去碰它，结果都一样，从接触点传来一股吸力，将物体拖拽了进去。” 听到下属这样的汇报，负责指挥的长官亲自拿起望远镜，抬头凝视那面镜子。 镜子表面完美得令人毛骨悚然，镜中映出他自己苍白的脸，以及身后混乱的场景。但当他调整焦距时，似乎看到了镜面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动…… “让所有人后退。”他放下望远镜，声音低沉，“我们要尝试摧毁它。” 有下属劝道：“普通的攻击碰到镜子只会陷进去，而且根据超自然调查局提供的情报，那种东西并不畏惧物理攻击……” “住口！”长官冷声呵斥，眉眼间透着几分锋利。 第35章 鬼镜之灾（4） “火力不够罢了，所以超自然调查局才觉得枪炮对付不了那些鬼东西。” 半小时后，三辆装甲车呈扇形排开，炮口对准了空中的镜子的侧面。 天空中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部队的指挥长官站在安全距离外，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无线电里传来各单位的确认声。 “开火。” 震耳欲聋的炮声撕裂雨幕，三发炮弹同时射向镜面，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着金属与镜面碰撞的爆破碎裂声。 ——无事发生。 炮弹接触镜面的瞬间，就像被吞没了一般消失了，没有爆炸，没有弹痕，甚至没有一丝涟漪。 “这……”不少人脸色煞白。 就在这时，指挥长官的望远镜捕捉到了镜中的异变，在镜面深处，那些模糊的影像突然变得清晰——他看到了炮弹，三发完整的炮弹，正飞向一群惊恐奔逃的人影。 他认出来了，那是之前负责封锁云隼市的另一支部队。 这支部队陷入了镜子里，且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原本他们在镜中的那片空间里相安无事，可突然间他们就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 专业素养让他们立刻判断出发生了什么情况，然而距离太近，隐蔽已经来不及了。 接踵而至的炮火让没有任何防备的部队死伤惨重，至死他们都不清楚这些炮火是从哪儿射来的。 镜像之外，现实世界中决定发射炮弹的指挥长官直接傻了眼。 其实他已经特意挑选了用炮火轰炸那面镜子的侧面，那面镜子只有面积而没有厚度，他以为轰炸那层侧面，只要火力足够大，一定能对这面镜子造成破坏。 然而这些超自然的东西根本不讲任何常理，指挥长官只觉得脑子一阵绞痛，他的错误决定害死了很多同胞，让他以死谢罪都不为过！ “不对！”他忽然察觉到了异常，自己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至于刚愎自用到这种地步，会完全无视调查局的结论，一意孤行的非要使用重火力武器。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持续干扰着他的思维。 “停止射击！立即停止！”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出了问题，立刻对着通讯器大吼。 遗憾的是，其他人似乎根本没看见镜像世界中发生的一切惨剧，也没有听到“终止射击”的命令。 第二波攻击已经发射，更多的炮弹消失在镜面中，而在镜内世界，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 “长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站在一旁的下属声音颤抖，他已经意识到闯大祸了。 指挥长官的视线无法从镜中地狱般的景象移开。他看到爆炸恰好位于人群中央，所有人尸骨无存，看到那些面孔上凝固的恐惧和困惑，他们不知道攻击来自哪里，为什么突然遭受这样的厄运。 “呼叫超自然调查局，立刻请求他们的支援。”指挥长官艰难的说道，“我们现在可能受到了某些未知因素的影响，头脑并不清醒。” 超自然调查局收到消息的时候，直接就傻了眼，虽然调查局和军方的部队并不在同一个体系里，但对方也不至于如此冲动行事？ 明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封锁任务，为什么现在会搞得如此复杂麻烦？！ 三十分钟后，调查局的武装直升机轰鸣着出现在云隼市外的雨幕中。 直升机正在降低高度时，突然，一阵怪异的反光闪过。 直升机以及刚才发射炮弹的装甲车全都不见了。 后方的指挥部，看着再次无故消失的一切，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镜面反射的光照亮了所有人惨白的面孔。 “暂时撤退。”指挥长官说道，声音嘶哑，“再向后撤退五公里，任何人都绝对不能靠近那面镜子！” 他的话说完，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扭头一看，就见自己的下属正死死盯着指挥车的玻璃窗。 光滑的玻璃形成镜面，似乎与悬浮在天空中的那面奇异镜像连接在了一起。 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镜中但那个“他”身后并非现实世界的场景，“他”的身后是无数张惊恐的脸挤在一起，手拍打着无形的屏障，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 “救救我们。” 见到这一幕，指挥长官的眼神突然变得涣散，脸上露出一个疲惫到极点的破碎笑容，而后不自觉的向前伸出手。 指尖触碰到镜面的瞬间，似乎全世界安静了，他感到一种奇怪的吸力，不是来自前方，而是来自四面八方，仿佛每个原子都被温柔地拆解、转移。 最后一刻，他终于清醒了过来，能从玻璃的倒影中看见，他的下属正一脸惊恐的想要拽住他，但动作似乎略显缓慢，完全没起任何作用。 然后，他眼前一黑。 再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高速公路中间，周围的一切仿佛与现实世界没有任何区别。 然而当他看到燃烧的车辆残骸、面目全非的尸体、哭泣尖叫或呆滞沉默的活人，他就明白自己已不在现实之中，而是莫名的进入了镜子里。 他一直都在低估超自然事件的危险性，刚才他的这种想法又被莫名其妙的无限放大，以至于把情况搞得一团糟。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拖后腿，而镜子依然悬浮在那里，完美，无情，不可战胜。 …… “又要让我去做奇怪的事情？” 白晶晶轻飘飘的行走在街道上，突然低声自语。 她周身笼罩着一层黑烟，仿佛将她隔绝在另一个空间，周围人来人往，却无一人能看见她，甚至有人能从她身体穿过，只是觉得有点冷。 “好，反正我也闲着无聊。” 白晶晶正欲离去，忽然看到街道角落，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孩子被一个男人扶到了面包车上。 “这是我老婆，她突然晕倒了，我马上送她去医院。”长得十分憨厚老实的男人对附近的路人说道。 话音落下，他便直接启动了车子。 白晶晶凝视了那辆车一眼，一缕黑烟追了过去。 “滋——” 车在半路突然停了下来，司机不翼而飞，只剩下一个迷迷糊糊的姑娘，她记得自己走在路上，突然被人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第36章 救兵，但需要付出代价 超自然调查局总部会议室里，空气凝固得几乎能捏出水来。 椭圆会议桌中央的全息投影显示着云隼市出城高速公路的实时画面——那面悬浮在空中的镜子依然静静地挂在那里，像一只冷漠的眼睛注视着人间。 “所有尝试均以失败告终。”技术部主任擦着汗汇报道，“那面镜子只能被人观察到，但它实际上是虚幻无形的，根本碰不到” 局长穆行瑞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前，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投影的光映在他眼角的皱纹里，像是刻进去的裂痕。 至今为止，他们拿那面镜子毫无办法，每次攻击都只是在镜中世界制造更多伤亡。 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无力的沉默，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继续疏散工作。”穆行瑞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至少能减少新的受害者……” “那面镜子不存在于现实之中，你们在镜像之外，做任何事都是徒劳。” 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在会议室响起。所有人如触电般弹起来，十几把手枪同时上膛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穆行瑞的瞳孔骤然收缩——会议室的门依然紧闭，防弹玻璃窗外是空荡荡的走廊，声音仿佛从空气中直接渗出来的。 “什么人？！”负责安保工作的特勤队长挡在局长身前，枪口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别紧张。” 一团黑烟从会议桌正中央的通风口涌出，如同倒流的墨水。那烟雾翻滚着，隐约可见无数骷髅形状在其中挣扎哀嚎。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有序后退，发出一阵声响。 黑烟之中，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女子踏出烟雾，运动鞋轻巧地落在地上。 穆行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对这张脸太熟悉了，调查局资料库里标记为“疑似极度危险”的超凡者——白晶晶。 此前发生的几起灵异事件中，背后似乎都有这个神秘女子的身影。 但调查局没有任何方法能定位到她的行踪，也没有文字能描述亲眼见她大发神威时那种令人脊背发凉的战栗。 “白小姐，久仰。”穆行瑞推开特勤队长，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颤抖，“此前的异常事件中，感谢您及时出手相助，调查局数次想向你传达谢意，可惜我们一直没能联系上你，以至于至今才能与你见面。” 白晶晶笑了笑，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并呈现出一种怪异的黑，她的皮肤是不健康的惨白，最令人不适的是她的眼睛，瞳孔很黑，透着几分空洞与死寂。 “不必客气，先谈正事。”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运动鞋在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响，黑烟如宠物般缠绕在她脚边，时不时凝成骷髅形状又散开。 “你们刚才讨论的那面镜子，并非常规意义上的镜子，它是现实与镜中世界的通道入口，只是以镜像的形式呈现而已。” 特勤队长的手还按在腰间枪套上：“你怎么进来的？这栋楼有……” “有电磁干扰、遍布监控和无数人把守？”白晶晶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定的说出了难听的实话：“蚂蚁窝的防御对飞鸟有什么意义呢？” 瞬间，会议室里的温度似乎骤降了几分。 “白小姐既然来了，想必不是来看热闹的，对于那面镜子，你有什么解决之道吗？”穆行瑞示意众人收起武器。 虽然白晶晶有那么几分幕后黑手的即视感，可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暂时指望她。至于调查局唯一的超凡者张溯元……不提也罢。 白晶晶没有立即回答，她飘忽地走到投影仪前，伸手触碰悬浮的镜子影像。 “物理攻击没用，因为那根本不是物质。”她的声音忽然变得空灵，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们每开一枪，镜中世界就多一颗子弹；每发射一枚导弹，那边就多一场爆炸。”她转头看向穆行瑞，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幽暗，“你们不是在清除异常，而是在帮它。” “帮它什么？”朱辞脱口而出。 “帮它消灭被困在镜中世界的活人啊！”白晶晶的表情依旧冷淡，“镜子那边的活人死了，取代他们的复制体说不定能彻底完美伪装成正常人类，再也无法分辨。你们就没发现吗？云隼市被查出来行为左右相反的异常人类数量骤然降低？” 穆行瑞感到一阵恶寒，数据部门确实报告过这个异常，但他们以为是封锁起效了…… “白小姐，你有办法清理掉那面镜子以及镜子中跑出来的鬼东西吗？”穆行瑞急忙问道。 白晶晶眉头微皱，做苦恼状：“这东西……处理起来很麻烦。” “你要什么条件？”穆行瑞直截了当地问，他早有预料，白晶晶不会无偿帮忙。 白晶晶轻轻一拍手：“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她凑近穆行瑞，“我要进入一个帝王陵墓，放心，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王陵，但我需要合法进入的权力，并且不希望有任何人阻拦我！” 会议室顿时一片哗然，有人站起身想要说些什么。 “没问题。”穆行瑞直接打断了其他人的话，他的目光没离开白晶晶的脸，“但你要先解决云隼市的危机。” 白晶晶后退一步，黑烟骤然膨胀，烟雾中传出无数窃窃私语，像是千万人同时在耳边低声嘶吼。当黑烟散去，她手中多了一份泛黄的纸。 “签个字，局长。” “这是什么？”穆行瑞问。 白晶晶：“确保你们不会违反约定的东西。” 穆行瑞：“如果毁约会怎么样？” “你最好不要尝试。”白晶晶声音冷清。 其实那张纸真的就只是一张普通的纸，而且还是个很有年头的旧纸，她特意找出来的。 不过……只要她说这东西有约束作用，那就绝对没谁敢轻易尝试毁约。 虽然她的一切行为都是按照体内那个声音的指示，但也着实让她爽了一把。 受制于人又能如何？ 作为一个普通人，受到的束缚更多，公司里随便一个小领导都能把她骂到狗血淋头。 可她现在，真的站在了万人之上。 穆行瑞犹豫片刻，拿起笔，毫不犹豫地签了字。 随后，整张纸化为黑烟飘散。 第37章 本土驭鬼者 签订一纸契约后，白晶晶转身，黑烟如斗篷般扬起，身影消失在了会议室里。 十分钟后，云隼市上空出现了奇观。 白晶晶悬浮在镜子正上方，大张旗鼓的来“降妖伏魔”。 由于那块镜子周围正处于被封锁的状态，这个距离本该让人看不清任何白晶晶的举动，但奇怪的是，附近每个抬头的人都能清晰看见她的每一个动作，就像透过无形的望远镜。 “我不会是眼花看错了？” “那是什么？天呐！” “天上有人在飞！” 负责封锁现场的军队也是一阵惊讶，虽然他们大部分人都对“超自然”这东西有所了解，可现在却是亲眼目睹，难免会有些震惊激动。 白晶晶知道，此刻一定有很多双眼睛在注视自己，她丝毫不怯场，反而很享受这种人前显圣的表演。 只见她张开双臂，无数黑烟从她身后涌出，转眼间遮蔽了半边天空。 那不是普通的烟雾，它仿佛有生命一样在蠕动，黑烟中隐约可见成千上万的骷髅白骨。 “破。” 她轻轻吐出一个字，却如雷霆般响彻云霄。 黑烟渗入镜面。 镜面开始颤抖。 先是产生细微的涟漪，接着是明显的震颤，镜中倒映的云层和景象开始扭曲碎裂，就像被打碎的玻璃。 很快，镜面像保鲜膜一样被撕开了，裂口处没有碎片，只有无尽的黑暗，无数人影从黑暗中坠落——那是之前被吸入的受害者！ 那面让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镜子，就这么被白晶晶轻而易举的处理掉了。 黑烟一种优雅的姿态回归，伴随着最后一片黑烟收回白晶晶体内，悬浮在天空中的镜子彻底消失。只有淅淅沥沥的雨水洒在高速公路上。 从镜中世界幸存下来的人茫然四顾，依旧惊恐瑟缩，不知所措。 “结束了吗？” 调查局里，通过卫星监控的观察，所有人都看到了镜子的破碎。 穆行瑞面色凝重至极，他在思考即将爆炸的舆论，以及与白晶晶的那个约定。 同时，他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在这个新时代，有些存在已经凌驾于国家机器之上。而最可怕的是，没人知道白晶晶这个神秘的超凡者，到底想要什么。 “拯救”了云隼市的“英雄”白晶晶，击碎那边镜子后，就再次消失了。 “等等，她这就走了？”调查局某部门成员不满的说道，“还有那么多从镜子里走出来的鬼怪没解决呢？！” 穆行瑞冷冷瞥了这人一眼，刚才白晶晶在的时候怎么不抱怨？人都走了才敢张嘴？ “好了，麻烦的源头已经被处理，剩下的事情调查局自己可以应对，没必要事事都依赖白女士。” …… 那面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镜面消失后，困在镜中世界的所有人都被集中放了出来，调查局迅速行动，根据这些人和尸体，逐一对应到现实中的那些鬼怪复制体。 隶属于调查局的唯一超凡者张溯元，也被迫行动了起来。 自从白晶晶打破那面巨大的悬浮镜子后，云隼市的所有异常镜面似乎也都恢复了正常，张溯元唯一的作用就是将那些取代了人类的镜中鬼怪集中处理掉。 用他那只漆黑的鬼手轻轻一碰，镜中鬼怪立刻就会碎成渣渣，消失于无形。 跟随他一起行动的调查员，都在用一种敬畏且憧憬的目光看着他，似乎是在羡慕他拥有的超凡能力。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的煎熬。 身体变得越来越不像活人，浑身散发着尸臭，一切生理活动都降低到了极点，鬼手的黑色已经蔓延了他小半个身体。 即使他前段时间完全没有动用过鬼手的力量，但鬼手依旧在缓慢的侵蚀他。 调查局的研究学者通过观察，也发现了这一现象，他们得出的结论是：放着张溯元不用，他也撑不了太久。 与其让他待在实验室里，日复一日的做着没有任何成果的研究，不如人尽其用，发挥最后的价值。 一夜过后，云隼市中的鬼怪被清理的差不多，封锁也逐渐解除。 这一整天，很多市民都没能睡好觉，又是封城，又是收到古怪的消息，还有一部分人目睹了悬浮在天空的镜子以及击碎镜子的黑烟。 人心惶惶，政府部门也在紧急编造合适的理由，无论这个理由多么的蹩脚、有多少破绽，总之国家是绝对不会承认超凡的存在。 至于其他国家的关注？ 这倒不必太担心，目前几个大国境内都出现了超自然事件，大家都一个样子，都在对民众进行隐瞒。 当然，这一切都和白晶晶关系不大。 此刻，她正站在一面镜子前，看着镜中自己的倒影，若有所思。 击碎那面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镜子后，她发现自己貌似无意间拥有了那种操控镜像的能力。 这种操控镜像的能力与体内另一股操控白骨骷髅的能力互相抗衡，处于某种平衡中，以至于让她获得了一种全新的状态。 这种状态非常好，甚至让她觉得自己的抑郁症都消失了，心灵达到了一种全新的状态，似乎抛弃了过往的一切枷锁、三观、底线…… 由内而外的放飞自我。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白晶晶问道。 虽然她并不介意自己稀里糊涂的走上了人生巅峰，也挺享受这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状态，但在闲暇时，难免她会好奇。 本来没指望能有人回应她的问题，没想到镜中自己的倒影竟然开口说话了： “你没听说过‘灵气复苏’，‘超凡复苏’之类的吗？这个世界正在由唯物科技侧朝着唯心超凡侧转化，时代在改变，你就是第一批迎风起飞的猪。能飞得高、比所有人都高就好，何必在乎这股风究竟是什么呢？” 听到这话，白晶晶沉默了半晌：“你说的对，反正我也没退路了，那就一直朝前走呗。” 就算她想放弃一切，恢复从前平静的生活，国家也不会放过她，只会把她抓起来研究。 “你获得了魔镜的能力，正好有些事适合你去做，去制造更多的异常……” …… 车轮碾过崎岖的山路，发出沉闷的呻吟。 田广禄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出不自然的青白色，他摇下车窗，让山间的冷风灌进来，冲淡车厢里那股挥之不去的尸臭——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后视镜里映出一张三十出头模样的脸，皮肤紧致，几乎没有皱纹，但那双眼睛却像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浑浊而毫无生气。 田广禄对着镜子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这张脸已经二十年没有变化了，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活死人……”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山路越来越窄，两旁的树木扭曲成诡异的姿态，枝丫如同干枯的手臂伸向天空，阳光被茂密的树冠过滤后，只剩下几缕惨淡的光线，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田广禄感到一阵熟悉的寒意爬上脊背——那不是山间的凉风，而是寄生在他体内的那个“东西”在躁动。 仪表盘上的gps早已失去信号，但他不需要导航，这条路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尽管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了，记忆中的土路如今铺了沥青，但那种阴冷衰败的感觉丝毫未变。 转过最后一个弯道，视野豁然开朗，一片荒芜的田野尽头，那座青砖黑瓦的老宅静静地矗立在山脚下。 田广禄踩下刹车，车子在距离老宅百米外的地方停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腐烂的味道立刻充满了鼻腔。 自从二十年前那个雨夜，他打开了父亲留下的黄金容器后，这股味道就如影随形。 父亲是个很神秘的人，年幼时，田广禄只记得自己经常和母亲守在家里，父亲早出晚归，不知在做些什么。 但他和母亲从未抱怨过，因为父亲很有钱，每次回家都会带回来很多钱。 可惜后来，父亲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失踪前，父亲带回了很多黄金容器，埋在了老宅后院，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要出意外，还给母亲留了一大笔财产。 或许是在成长过程中缺失了父亲，以及母亲的溺爱，田广禄年轻时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 被人设局沉迷赌博，很快就败光了家产。 直到母亲生病无钱救治，他才勉强醒悟了一点，可他什么本事都没有，当时的穷困潦倒他记忆犹新。 在翻遍家中所有值钱物品后，他想起了父亲留下的那些黄金容器，最大的那个足有小型保险箱大小，如果熔了卖钱，足够他撑过最难的日子。 “千万别打开它们。”父亲失踪前的警告在耳边回响，但饥饿和绝望让田广禄选择了无视。 他用撬棍破坏了容器，当盖子掀开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席卷了整个房间。他看见一团黑雾从容器中涌出，然后钻进了他的体内。剧烈的疼痛让他昏死过去，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医生说他昏迷了三天，但检查不出任何问题。 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 他拥有了逢赌必赢的能力，而且不只能赢来钱财，还能赢来健康、寿命、青春，总之与他打赌赌输了的人，任他予取予求。 靠着这种能力，他迅速积累了财富，治好了母亲的病。 可他同时也发现，自己体内似乎寄生了什么东西，时不时的就会躁动一下，并且自己的身体隐隐散发着一股臭味。 越使用那种逢赌必赢的能力，体内的躁动感就愈发强烈，他只能靠赌博赢走别人的寿命和健康以作延缓。 可是想赢走别人的寿命和健康，就必须得使用逢赌必赢的能力，他似乎陷入了恶性循环中。 这二十年来，他表面看起来光鲜，也不见老，可实际上的煎熬只有他自己知道。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他一直都很低调，最近国内外发生了不少特殊事件，田广禄通过自己的人脉渠道也隐隐有所了解。 或许时代要变了，他能隐隐感觉到风雨欲来之势。不过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去管别人的事情，他自己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体内的那个“东西”蠢蠢欲动，濒临失控。 自从二十年前他不顾父亲的嘱托，打开了一个黄金容器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老宅。 这次回老宅，他是来寻找解决办法的。 田广禄推开车门，山间的空气比预想的还要阴冷，他穿着厚重的风衣，却依然感到寒意刺骨，脚下的杂草发出不自然的沙沙声，仿佛在窃窃私语。 每靠近老宅一步，周围的景象就变得更加荒凉，树木枯萎，土地龟裂，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 老宅的大门上挂着锈迹斑斑的铜锁，都不用钥匙，轻轻一拽就开了。 推开房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房间里昏暗，仅有几束光线从破损的窗棂间射入，照亮漂浮的尘埃，家具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墙上的挂画已经褪色。 “爸，我回来了。”田广禄轻声说道，声音在空荡的宅子里回荡。 随后他走向后院，准备挖出父亲当年留下的遗物和黄金容器。 如果遗物中有笔记或日记之类东西的就好了。 “若是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田广禄的目光骤然一冷，反正自己难逃一死，死前他肯定要把那些黄金容器全都打开！ 至于会不会对其他人造成影响？ 他才不在乎！ 正当他准备开干的时候，突然，一股危机感猝不及防的涌上心头！ 他能直观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盯上了自己，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一样，忍不住浑身战栗。 “谁？！”田广禄下意识的环顾四周。 他的眼睛什么都没看见，耳朵却听到了声音，仿佛在他耳蜗深处直接响起： “原来这个世界有本土驭鬼者，你藏的可真够深的……” 随后在田广禄震惊的目光中，空间一阵波动，一道怪异的身影缓缓浮现。 第38章 曾经的灵异时代 那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面容很好看，皮肤苍白得能看到下面青色的血管，浑身透着一股危险邪异的魅力。 正是胡玖。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冲锋衣，领口别着一枚树枝状的金属装饰，在昏暗的房间里泛着幽光。 田广禄：“你是什么人？” “好多黄金啊。”胡玖开口，声音冷漠，目光透过地表，直接看到了埋在地下的黄金容器。 田广禄被无视了个彻底。这些年来，虽然他一直都很低调，但也有些骄傲和自负在身上，被胡玖这般无视，不禁怒从心起。 可就在这时，田广禄突然觉得胸口一阵钝痛，身形不禁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才没有跌倒。 他能感觉得到，体内的那个“东西”正在疯狂躁动，像是受到了某种剧烈刺激。 咬紧牙关，田广禄强装镇定，额头渗出冷汗，厉声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说话的同时，他身上的腐臭味猛然变得浓烈起来。他发动了自己的能力，试图与胡玖这个不速之客建立某种“赌约”。 这本该是他的拿手好戏，只要对方产生一丝回应，他就能赢走对方的一切。 然而此刻，田广禄的能力却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省省，老登。”胡玖终于将目光转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雕虫小技，也好意思拿出来班门弄斧？” “你……”田广禄又惊又怒，二十年来，自从拥有了那种逢赌必赢的特殊能力之后，他第一次感到如此不安。 胡玖漫不经心的朝着地面伸手，一个造型古朴的黄金容器直接被他从地底拽了出来。 “你收藏了这么多厉鬼，自己怎么只驾驭了一个？”他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还认识其他驭鬼者吗？” 田广禄被问的直接懵了，厉鬼？驭鬼者？这都是些什么？ 思索了几秒钟后，他立刻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黄金容器里装的东西都是鬼？” 胡玖一脸惊奇的看着他：“你居然连这都不知道？” 田广禄没回答，他此前确实不清楚“厉鬼”和“驭鬼者”是什么，可当这两个名词出现时，他一下子就明悟了。 黄金容器里装的是鬼，他自己不慎被鬼附身寄生，能动用鬼的力量，但会付出代价。 也只有鬼的力量才会显得如此邪门。 胡玖看田广禄那副样子，就知道没办法从他口中询问出有用的信息。 之前杜仲传来消息，他在国外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土着厉鬼。他们两人亲自导演了灵异复苏，随着胡玖放出去的厉鬼在这个世界不断活动，似乎引燃了真正意义上的灵异复苏，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厉鬼也开始陆续浮出水面。 之后在胡玖的刻意留心下，他发现国内确实也有几处陌生的灵异波动。 其中包括一处古墓、一个鬼村、一座凶宅……以及田广禄这个大活人。 他一路跟踪田广禄，来到了田广禄的老家，没想到竟还有意外收获。 “这些厉鬼很危险，就让我替你代为保管。”胡玖笑眯眯的通知。 田广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虽然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也不清楚胡玖的身份，但他知道对方的目的就是冲着这些厉鬼来的。 曾经他畏惧这些鬼东西，所以对它们置之不理，可现在他已经隐隐意识到这些厉鬼的价值，俗话说得好，能被人争抢的大概都是好货，而且这还是他父亲的遗物，他怎么可能让别人“代为保管”！ 田广禄严词拒绝，可胡玖就像没听到一样，一挥手就把埋在地下的黄金容器全都转移了出来。 “当真狂妄！”田广禄怒斥，而后全力催动体内的厉鬼。 恍惚间，他头顶浮现出一枚半透明的骰子，骰子的每一面都刻着不同点数。这是田广禄最强大的攻击手段——强制赌局，只要赌赢了，就能剥夺输家的一切。 而他会逢赌必赢！ “敢抢我的东西，我要你的命！”田广禄一脸狞笑。 胡玖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四周就突然出现了数十面镜子，将田广禄团团围住。 骰子的倒影在镜像里疯狂旋转，似乎在和镜中的自己赌博，现实中的骰子渐渐凝固在空中，然后“啪”地碎裂消失。 “这怎么可能？！”田广禄瞪大了眼睛。 “呵～”胡玖轻笑一声。 刹那间，田广禄只感到天旋地转，视野再次恢复正常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由无数镜面层层叠叠形成的镜像空间里，无数个“自己”从各个角度瞪着他。 “这是哪？”田广禄惊恐地喊道，声音在镜面迷宫中形成诡异的回声。 没有人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田广禄转身想逃，却撞上了另一个“自己”。 镜中人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剧痛和窒息感无比真实，田广禄拼命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得虚幻。 “不！”他尖叫着拼命催动体内的厉鬼，试图扭转这个结果。 他的双眼变得血红，身上的臭味浓烈到令人作呕，整个人越来越像一具尸体。 然而镜中人依旧死死掐着他，颈椎断裂的声音清脆可怖，鲜血从他七窍中涌出。 下一秒，镜像消失了。 田广禄重重摔在地上，身体呈现出诡异的扭曲姿态，他挣扎着转动眼睛，就看到胡玖把老宅里的所有黄金容器全都收了起来，就像是拿回自己寄存的东西一样。 田广禄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黑血，他感到体内的厉鬼正在疯狂躁动，但胡玖只是瞥了他一眼，那厉鬼就安静下来，像是被更强大的存在震慑住的小动物。 “谢谢你送给我的‘礼物’。”胡玖居高临下的看着奄奄一息的田广禄，“作为回报，我会结束你的痛苦。” 话音落下，田广禄就像被擦除的画作一样，一点点消失在空气中，没有流血，没有尖叫。 最后时刻，田广禄似乎看到了胡玖从他体内抽走了那只逢赌必胜的鬼。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胡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在这个老宅里到处走动，他刚才入侵了田广禄的记忆，这家伙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个没啥大出息的，驾驭了一只很厉害的鬼，二十年的时间里却一事无成。 田广禄生前获得的那些财富、权力和地位，在胡玖眼里一文不值。 “竟然从来都没想过长生不老、成神作祖之类的……这很难评。” 不过……田广禄的性格，可以说是胆小，也可以说是谨慎，驾驭了一只厉鬼，又恰好这只鬼的能力特殊，让他活过了二十年。 要知道，很多驭鬼者的寿命只有一年半载，田广禄已经远远破记录了。 田广禄的父亲倒是个人物，胡玖怀疑，对方应该不止给田广禄留下了黄金、厉鬼和财富，或许可能还有别的东西。 比如关于这个世界过去驭鬼者的信息。 好不容易遇到这个世界的本土灵异，胡玖把老宅掘地三尺，不想放过任何有用的线索。 最终，他在房梁的夹层里找到了一张泛黄的纸。 普通人看这张纸，只能看到一片空白，因为其上是用灵异的形式记录内容。 胡玖的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潦草的文字一个接一个浮现。 然而这些文字似乎是田广禄的父亲匆匆留下的，只简单交代了厉鬼和驭鬼者的存在，以及一件大事—— 这个世界也曾经历过厉鬼横行的时代，人驾驭厉鬼去对抗厉鬼，只不过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然而在如此糟糕的环境下，依旧诞生了无数强者，田某就是其中之一。 谈不上彻底解决厉鬼横行的问题，但至少可以保护家族，让亲朋不被厉鬼所害。 可在那个时代，也盛产疯子和精神病患。 曾经就有一个异想天开的疯子驭鬼者，他想将世间的所有灵异全部清除。 最初无人当真，直到他付诸行动，亲手将无数厉鬼封印。 虽然田某将其所作所为一笔带过，但胡玖依旧能感受到那份震撼。 这个疯子清除了厉鬼，让无数普通人免于被鬼杀害。 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认同他的理念，尤其是状态稳定的驭鬼者，依靠驭鬼获得权力、财富与地位的人。 可所有试图阻拦这个疯子的人都被无情的杀了，因为在他眼中，驭鬼者的本质和厉鬼并无太大区别。 他不仅在清除厉鬼，也在清理驭鬼者，包括他自己！ 没人知道这个疯子将封印起来的厉鬼和驭鬼者都丢去了哪里，总之，被他收容的鬼，全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田某有预感，自己大概也是难逃一劫，这个疯子或许顾及不到一些小鬼，但成名已久的驭鬼者，他是肯定不会放过的！ 所以田某早早的就开始安排起后事，私藏了很多厉害的鬼。 田家老宅里被黄金容器封印起来的鬼，显然都是给田广禄准备的。 这些鬼有一个很普遍的特点——驾驭难度不高、效果比较特殊、驾驭它们的人不会轻易死掉。 就像田广禄驾驭的赌鬼，能够剥夺其他人的寿命和健康，大幅度拖延复苏。 这张纸上没有温情的话语，却也能看出，田广禄的父亲为其留了不少后路，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父爱？ 田某唯一算错了的就是，儿子田广禄的性格与他预想的差距太大。 田广禄驾驭了一只厉鬼之后，应该能感应到被藏在房梁夹层里的这份“灵异遗书”。 然而田广禄的性格过于谨慎，只驾驭了一只鬼，就被吓得连夜搬走，从此再没敢回过老宅。 如果田广禄能把他父亲精挑细选留下的这些鬼全部驾驭，定然能成为一方超级强者。 可惜了……田广禄拖了二十年，直到自己身体快撑不住的时候，才敢再回老家寻找解决办法。 泛黄的纸页在胡玖掌心燃起，最终化作灰烬。 灵异存在过的时代被彻底抹除了，在这个世界几乎没留下太多痕迹。 胡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入侵这个世界的时候，世界壁垒之外的那处埋葬厉鬼的原始森林。 那应该就是被“疯子”清理掉的厉鬼？ 都被放逐到了世界之外，自然在这个世界里找不到。 当然，这只是胡玖的合理猜测。 田广禄和田家老宅的一切都被胡玖收入囊中，也算是他不虚此行。 田广禄驾驭的赌鬼很有趣，胡玖把这只鬼放了出来，正在思考该将它投放在哪里时，突然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这只鬼似乎被动过手脚，拥有一点意识碎片。 这个意识碎片并非来自田广禄，而是…… 呵呵。 什么狗屁的父爱～ 胡玖把刚才从田家老宅地底挖出来的黄金容器全都打开，亲自检查了一遍。 果然，每一只厉鬼身上都有一点意识碎片。 这些意识碎片聚集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人。 “把儿子的身体当做复活的容器，是吗？”胡玖低声自语。 估计田某意识到自己逃不过那个疯子的毒手，所以给自己留了条后路，表面看似是为儿子安排好了人生的方方面面，实则都是为了自己。 而田广禄这些年从不回老宅，也不带走那些黄金容器，更不对容器中的东西好奇，是真的谨慎，并非胆小。 田广禄不知道厉鬼和驭鬼者是什么，但他了解自己的父亲。 他的父亲并不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他对父亲的印象只有自私和冷酷。 所以他从始至终没有一刻幻想过，父亲临死前会良心发现，把好东西留下给他或他的妈妈。 胡玖并不在乎这对父子的关系，人性中的恶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将这些承载着田某意识碎片的厉鬼集中在一起，试图将其唤醒。 很快，被融合在一起的厉鬼睁开了眼睛。 遗憾的是，对方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浑浑噩噩，记忆与认知都成了一团浆糊。 毕竟……田广禄硬生生拖了二十年！ 意识被分割，被投放到厉鬼身上，又被放进不见天日的黄金容器里，换谁都得失去理智。 胡酒也不算太失望，他把融合在一起的鬼再次拆开，然后将它们投放到了不同地点。 “又要有新的灵异事件了……” 第39章 要来赌一局吗？ “局长，关于云隼市的超自然事件，目前舆论还算稳定，不过有部分民众希望政府能对封锁云隼市的行为作出合理解释。” 超自然调查局里，一名下属向穆行瑞汇报。 穆行瑞眉头微蹙：“解释？舆情部门不是已经放了消息出去，说是军事演习巧遇罕见天象海市蜃楼？” “可很多人根本不信。”下属无奈说道。 虽然相关部门在网络上带节奏，但有一部分就是就是非常顽固，不肯相信政府的解释。 穆行瑞说：“爱信不信，舆论问题本就不是调查局的责任，让其他部门去操心。反正对外解释就是海市蜃楼，一口咬定就行，别的都只是谣言，官方的态度越坚定，那些无意间泄露出去的真相就会被显得越像是谣言。” 嘴硬不承认就是最好的选择，新闻具有时效性，等事件热度过了，不会有太多人持续关注此事，到时候想怎么掩盖事实都可以。 就像某棒子国当年也发生过一起疑似祭祀的沉船案，当时很轰动，可现在谁还记得？ 超自然事件，未来恐怕会有更多，一点点试探民众的接受能力，等到彻底瞒不下去的时候，也不至于太慌乱。 …… 云隼市的天空恢复了往日的湛蓝，仿佛那面悬挂在上空的巨大镜子从未存在过。 但王健恒知道，它确实出现过，那面诡异的镜子，会倒映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景象。 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围博热搜上，云隼市海市蜃楼的话题依然高居榜首，点进去全是气象专家和光学教授的长篇大论，解释那只是特殊气象条件下形成的罕见光学现象。 “这是在糊弄鬼吗？”王健恒低声吐槽，然后继续翻看那些所谓的“科普文章”。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在自己办公室里意外看到的景象。由于自己的办公室位于很高的楼层，视野宽阔，一打眼就瞧见那面镜子悬浮在半空。 镜中景观似乎与现实并无不同，然而当他用长焦镜头对准镜子时，却发现镜中有黑影突然转头，仿佛在回望着他。 “老板，你还在看那些东西啊？”恰巧来办公室送文件的秘书一脸好奇的问。\" 王健恒道：“我那天拍的视频和照片全被删了，连网络备份都消失了，这正常吗？” 秘书隐晦的提醒：“既然如此，那就说明上面不想让消息扩散出去。” 实在没必要好奇真相，好奇会害死猫。 王健恒摆了摆手，示意秘书可以出去了，这种年轻的打工仔，理解不了他的焦虑心态。 穷人的焦虑来自于没钱，富人的焦虑来自于生命的流逝。 富人的松弛感来自于有钱，穷人的松弛感来自于……所有人最终都会走向衰老与死亡！ 王健恒看了看自己干瘪褶皱的双手，再多的财富也挽回不了那种青春与活力。 自从过了40岁之后，财富自由事业有成的他，一直在渴望一些超凡神秘的东西。 因为科学明确的告诉他，人类无法返老还童青春永驻，至少当前这个时代做不到。 所以他选择封建迷信，就算是假的，也能给他一点虚假的期盼。 然而那天他目睹的那面悬浮的镜子却让他意识到，或许自己的期盼并不是虚假的。 最近这段时间他总在思考这件事。 今晚有个推不掉的酒局，但直到坐在酒桌上，王健恒依旧心不在焉，不停翻看手机上的相关信息。 酒店包间的门被推开，王健恒抬头，就看见一个在生意场上有过几面之缘的高个子男人匆匆走进来，对方目光在扫过他时微微一笑，然后走向空位。 王健恒收回视线，手机打开一个新建的加密相册，里面是他保存下来的几张模糊照片。他尝试再次在网络平台发布，附文：“xx月xx日拍摄于云隼市，这并非海市蜃楼！” 点击发送后，页面显示发布成功，但当他换到游客账号查看自己的主页时，那条帖子就像从未存在过。 “该死！”他低声咒骂，一时不小心碰洒了茶盏，茶水溅到了自己的衣服上。 “王总这是怎么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从旁边传来。王健恒抬头，是刚才那个高个子男人，对方递过来一包纸巾。 “谢谢。”他接过纸巾，简单擦拭了一下。 “你在关注那面镜子的事？”高个男人突然说道。 王健恒的心跳骤然加速：“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高个男人指了指他的手机屏幕，“最近很多人都在讨论这个，但大多数人相信官方的说法。” 王健恒冷笑，“海市蜃楼？我在云隼市生活了二十六年，从没见过这样的海市蜃楼，而且那几天封城，军队挨家挨户的检查每一位居民，这能是简单的罕见气象？” 高个男人的目光变得复杂：“有时候，官方糊弄人的说辞或许是为了避免民众产生更大的恐慌。” “所以你也看到了是吗？”王健恒微微提高了嗓音，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歉，我只是……亲眼见过那面镜子，它绝对不是什么自然现象。” 高个男人对此兴致缺缺：“无论是不是自然现象，跟我们的关系都不大，王总还是别在网络上讨论这件事了，当心被上头的人警告。” 王健恒收起手机，礼貌的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酒局上，几人推杯换盏，以往王健恒很喜欢这样的场合，可如今他只觉得索然无味。 好不容易拖到散场，他喝的醉醺醺，让司机开车送自己回家。 夜里又下起了小雨，路灯的光芒在雨水中晕染开来，将整条街道变成一片模糊的光晕沼泽。 王健恒掏出手机，点进了一个名为“云隼真相”的群聊，这是他在事件发生后创建的，成员不多，都是声称亲眼目睹过那面镜子的人。 「又被删帖了，我发的视频三秒就没了」 「我试了七种不同的描述方式，全部被屏蔽」 「我朋友说根本看不到我发的任何关于镜子的话题」 群里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刷新着，王健恒深吸一口气，开始打字，与网友们开启了各种脑洞大开的闲聊。 也不怪现在的小年轻这么沉迷网络，自从学会了上网后，王健恒觉得自己也有点沉迷。 聊了好一会儿，他看了看腕表，觉得今天司机开车有点慢，他揉了揉太阳穴，酒精的后劲儿翻涌，让他的视线有些发飘。 “开快点。”他对司机说，“今天这酒有点上头。” 司机默不作声的加快了速度，黑色轿车路过第五个十字路口时，王健恒突然发现不对劲，那个标志性的大厦已经第三次从车窗掠过。 “老陈，你是不是绕路了？” 司机老陈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王总，奇怪了，我明明是按导航走的，可怎么转都会回到这里……” 王健恒摇下车窗，潮湿的夜风灌进来，街角的阴影里，一块霓虹招牌突然亮起，猩红的光芒在雨幕中格外刺眼——“幸运赌场”。 “刚才有这家赌场吗？”王健恒皱眉。 老陈的脸色变得煞白：“王总，好像是鬼打墙，咱们……要不要报警？” “别自己吓自己。”王健恒推开车门，“我们下去看看。” 老陈急忙摇头：“王总，你自己去，我不敢。” “瞧你那怂样。”王健恒嗤笑一声，其实他也有点害怕，但话已说出口，他不想丢了面子，只能硬着头皮下车。 在老陈一脸崇拜（看傻哔）的眼神中，王健恒晃晃悠悠的朝前走去。 雨水打在他的外套上，他快步走向那家赌场。 玻璃旋转门自动开启，暖风夹杂着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门童僵硬地微笑，制服像是二十年前的款式。 “欢迎光临幸运赌场，先生。” 王健恒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赌场内部装修奢华，水晶吊灯将金色光芒洒满每个角落，可奇怪的是，整个大厅空无一人。 老虎机静静地排列着，轮盘赌台纤尘不染，二十一点的牌桌摆放整齐，却没有一个顾客。 “有人吗？”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远处传来骰子滚动的声音，王健恒循声走去，穿过一排排空荡的赌桌，最终停在一张铺着绿色绒布的骰宝台前。 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荷官背对着他，肩膀呈现出不自然的直角。 “要玩一局吗，先生？” 荷官转过身，王健恒的呼吸为之一窒，轻微的醉酒感直接被吓到清醒。 那是个三十出头模样的男人，皮肤紧致，几乎没有皱纹，脸色灰白得像久病之人，那双眼睛如同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毫无生气。 他的嘴角却挂着夸张的笑容，露出过分整齐的牙齿。 “我……我只是路过。”王健恒吓得后退一步。 荷官的笑容扩大了：“来到这里的人，都必须玩一局，这是规矩。” 不知何时，王健恒已经坐在了赌桌前，他的手掌不受控制地按在绿色绒布上，触感阴森粘腻，像是摸到了什么生物的皮肤。 “简单点，比大小如何？”荷官拿起骰盅，“你押注，我摇骰。” 王健恒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是生了根。他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钞票：“就玩一局。” “不够。”荷官的眼球一动不动，“在这里，我们赌点别的。” “第一局，赌五年寿命。”荷官的声音突然变得多重，仿佛好几个人同时在说话。 骰盅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残影，骰子碰撞的声音如同骨头在互相敲打，王健恒盯着那个不断摇晃的骰盅，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怕是撞到脏东西了。 虽然他一直在追寻这些神秘的存在，但并不希望对方以这种糟糕的形式出现在自己的人生里。 “砰！”骰盅扣在桌上。 “请猜大小，王先生。” 王健恒的喉咙发紧：“你怎么知道我姓王？” 荷官只是微笑，嘴角几乎咧到耳根。王健恒吞了口唾沫：“大我猜大。” 盅盖揭开，三颗惨白的骰子静静躺在那里，两个一点，一个两点。 “四点，小，我赢了。”荷官宣布。 一阵刺骨的寒意陡然爬上王健恒的脊背，他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突然变得更松弛，几道细纹出现在手背上。他慌忙摸向脸颊，触感松垮，眼角似乎也有了更多的褶皱。 “这不可能……”他的声音沙哑了几分。 荷官从桌下拿出一面镜子，镜中的王健恒明显老了，发际线后退，眼袋下垂，就像真的输了五年光阴。 “再来一局？”荷官的声音充满诱惑，“你可以赢回去，也可以赢更多，你不想重新体验一遍二十岁的青春活力吗？” 王健恒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害怕恐惧与贪婪渴望的情绪同时浮现，现实由不得他选择，既然想走也走不了，不如趁机捞点好处！ “这次赌什么？” “十年青春。” 骰盅再次摇晃，王健恒死死盯着荷官苍白的手。 “我还押大！” 骰子停止转动——三个一点。 荷官发出咯咯的笑声：“三点，小。你又输了。” 镜子再次递到面前时，王健恒发出一声惊恐的呜咽，他的头发瞬间变成灰白相间，额头爬满皱纹，眼睛下方的眼袋松弛下垂，更可怕的是，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腰间盘隐隐作痛。 “感觉如何？”荷官凑近，王健恒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腐臭味，“要不要试试翻本？这次我们可以赌你的……健康。” 王健恒勉强维持镇定，事已至此，他不允许自己崩溃，只是颤抖着问：“我能离开吗？” 荷官说：“不能，赌局必须持续下去，而且你舍得离开吗？” 王健恒没说话，答案自然是舍不得，因为沉没成本太高。 “来！”他拍桌怒吼。 这次荷官拿出了一副扑克牌。牌背是暗红色的，摸上去有皮革的质感。 “还是比大小。”荷官洗牌的动作令人眼花缭乱，纸牌发出诡异的呜咽声，“抽一张，比我大你就赢。” 王健恒颤抖的手指从牌堆中抽出一张。 ——是黑桃8。 不算好，但也不至于太糟糕。 这时，荷官慢慢翻开自己的牌…… 第40章 活下来的代价 ——红心k。 “看来幸运女神今天并不眷顾你呢。”荷官叹息道，声音有一点似乎愉悦。 一股极致的阴冷感突然袭击了王健恒的全身。他弯下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四肢的肌肉迅速萎缩，胸口传来尖锐的疼痛，视力也变得模糊。 大部分普通的赌徒最终都会走向一无所有的末路，更何况是参与这种灵异赌局？ “求求你……”王健恒跪倒在地，“放过我……” 这种时候，他并不在乎丢了自己的尊严，毕竟尊严没有命重要，既然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有神秘侧的存在，那么只要能活着，他的未来就有无限的可能，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然而对方根本不理会他的求饶，只见荷官的身影开始扭曲，衣服像蜕皮一样从身上滑落，露出下面青灰色的腐烂皮肤和嶙峋的肋骨，完全就是个死人模样。 “最后一局。”他的声音现在完全不似人类，像是无数赌徒临终的哀嚎混合在一起，“赌你全部的财产……和你剩余的人生。” 王健恒的眼泪滴在地毯上，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无论怎么赌都赢不了。他想起了自己的豪宅、跑车、银行账户里的存款……这一切都要消失了吗？ “我……我可以拒绝吗……”明知答案是什么，他却也不想放弃任何机会，万一就出现奇迹了呢？ 可惜没有奇迹。 荷官嘴角裂到了耳后根：“太晚了，从你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同意了。” “不！”王健恒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出口跑去。 旋转门近在咫尺，却突然开始反向转动，无论他怎么推都出不去。身后传来缓慢的脚步声，荷官正在逼近，他的影子在墙上延伸，变成无数只挥舞的手臂。 “让我们看看……”他的声音直接在王健恒脑海中响起，“你最后还剩下什么可以赌的？” 王健恒转过身，他好像看到赌鬼的真实形态：一个手里拿着骰盅的干尸，静静的站在荷官身后，刚才与他赌博的荷官，似乎只是一具傀儡。 “求求你……”亿万富翁蜷缩在墙角，像个无助的孩子，“我可以给你钱，很多钱……” 荷官俯下身，腐烂的气息喷在王健恒脸上，不断重复着：“继续来赌……” 直到这时，王健恒才惊恐的发现，荷官根本就没什么理智，像个机器人一样，有一套固定的行为模式和话语，别的什么都不会说，也不会做。 王健恒彻底陷入了绝望，可他依旧不愿放弃，他想活着…… …… 晨光刺破云层，洒在一处偏僻小巷的积水里。 几个早起买菜的阿姨最先发现了那个蜷缩在角落的老人。 “哎哟，这老头儿怎么回事？”穿花衬衫的张大妈捂着鼻子后退两步，“臭烘烘的，该不会是个流浪汉？” 老人浑身发抖，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抓着身上的高定西装——那衣服现在又脏又皱，沾满泥水和呕吐物，但依然能看出昂贵的质地。他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不赌了……我要活着……” “这老头疯了？”旁边卖早点的探头看了看，“可他穿的是名牌啊，我儿子在专卖店上班，这牌子一件外套顶我半年工资！” 越来越多人围过来，有人拍照，有人指指点点。 老人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球布满血丝，脸上的皱纹深如刀刻，他盯着人群，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 “我的命都输了，我的一切都没了，谁来帮帮我……” 众人吓得后退，老人的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色的碎屑，像是干涸的血迹，他疯狂抓挠着自己的手臂，抓出一道道血痕，仿佛想把什么东西从皮肤里挖出来。 “这人长得有点像是……”一个路过年轻白领突然瞪大眼睛，“王健恒？恒生集团的那个王总？我上周才在财经杂志上看到过他！” “开什么玩笑！”旁边的人嗤笑，“王健恒才五十出头，这老头少说七十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人群自动分开，两个警察走进巷子，后面跟着一个面色惨白的中年男人——正是王健恒的司机老陈。 “就是他！”老陈指着地上的老人，声音发抖，“昨晚王总进了那家赌场后……就变成这样了……” 老陈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回忆起昨晚的恐怖经历。王健恒进入赌场后，他本想等着，可车里的温度似乎突然骤降，让人觉得骨子里发寒。 回想之前遇到的鬼打墙，他吓得一个哆嗦。 “对不起了王总，我先跑了……”老陈发动车子，猛踩油门。 可无论他怎么开，十分钟后总会回到赌场门口。导航失灵，手机没有信号，甚至连油表都停止不动。最可怕的是，每次经过赌场，他都能透过玻璃旋转门，隐约看见王健恒坐在赌桌前——而王健恒的头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放我出去！”老陈疯狂拍打方向盘。第四次绕回赌场时，旋转门前站着那个荷官，惨白的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朝他招手。 老陈崩溃的锁死车门，把头埋进方向盘里。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担惊受怕了一整夜，直到日光升起，赌场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空荡荡的街角和初升的太阳。 发现鬼打墙消失后，他第一时间跑去了警察局寻求庇护。 “你说的赌场在哪里？”警察环顾四周，“这片区域从来没有经营赌场的许可证。” 老陈急得满头大汗：“就在这栋大厦拐角！昨晚明明……” 警察打断他：“我们刚查过，那里是面墙，二十年来从没开过任何店铺。”他蹲下身，试图询问那个疑似王健恒的老人：“先生，您能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了吗？” 老人突然抓住警察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他咧开嘴，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我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警察皱眉挣脱，却发现老人手中握着一个东西——一枚沾血的骰子，材质似骨非骨，六个面上刻的不是圆点，而是六张痛苦扭曲的人脸！ 看老人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警察也问不出什么，直接叫了救护车。 当救护车赶到时，老人已经昏迷。警察翻开他的口袋，找出一张身份证——照片上确实是王健恒儒雅的面容，而出生日期显示，他今年才五十二岁。 救护车将王健恒带走后，警察看向周围的群众：“所以，你们谁见过那家幸运赌场？”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这年头，内地怎么可能有赌场光明正大的开在街头？ 老陈似乎受了很严重的刺激，说话颠三倒四的，王健恒也陷入了昏迷，鉴于这两位当事人的情况，警方也只能放缓调查进度。 王健恒被送去了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他的家人听闻喜讯，全都立刻赶去了医院，然而当他们亲眼看到王健恒的那一刻，差点吓得惊叫。 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病床上的老人皮肤干瘪如树皮，青黑色的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清晰可见，他的呼吸微弱，胸膛几乎看不出起伏，仿佛随时会停止。 医生摘下口罩，眉头紧锁：“王先生的各项指标都显示……他的身体机能已经接近九十岁。” “这不可能！”王健恒的小儿子一把抓住医生的白大褂，“我爸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一晚上老成这样？！” 医生摇头：“我们做了全身检查，细胞衰老速度异常，目前……原因尚不明确。” 病房外，王健恒的第二任妻子正低头摆弄着手机，她努力做出悲伤的表情，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搜索着“财产分配”的相关话题。 “老娘终于要熬出头了。” 她心中窃喜，作为王健恒的第二任妻子，她得防着那死老头把财产留给原配母子！ 作为一个靠肚子和青春上位的小三，她这些年忍受着王健恒日渐浓郁的老人味，为的不就是钱吗？！ 钱才是她的真爱，别的都得靠边站，包括她给那死老头生的儿子！ 很快，王健恒的原配和大儿子也赶到了医院，两人瞅了王健恒一眼，然后一脸嫌弃的移开视线。 显然，他们母子俩对躺在床上的王健恒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全都是为了财产来的。 王健恒的两任妻子在病房里颇有几分剑拔弩张之势，然而这种情况在王健恒的七大叔八大舅组团赶到医院后，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迅速达成了共识，两个人分财产和一群人分财产，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这种时候可不能感情用事，钱到手了之后再去考虑别的。 突然，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变得急促。 护士惊呼：“病人醒了！” 病床上，王健恒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球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他的手指死死攥着某样东西——一枚暗红色的骰子，像是被血浸透的骨头雕刻而成。 他的第二任妻子立刻扑到床边，挤出几滴眼泪：“老公！你吓死我了！” 王健恒没有看她，而是死死盯着天花板，嘴唇颤抖一言不发，把所有来探望的人全都赶了出去。 …… 当天下午，超自然调查局就收到了消息，并派遣一名调查人员，对王健恒进行详细调查。 调查员三十出头，穿着黑色风衣，他站在病床前，态度很温和的询问王健恒：“王先生，你确定你进入的赌场叫‘幸运赌场’？能再仔细描述一下你的所有经历吗？” 王健恒点头，声音颤抖但条理清晰地将自己的经历全都说了一遍，末了，他将手中一直抓着的骰子递给调查员：“这是我从那个赌场里带回来的东西……” 调查员接过骰子，指尖触碰到的一瞬间，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窜上来。骰子的六个面上，刻着的不是数字，而是六张扭曲的人脸，每一张都在无声尖叫。 调查员不禁皱起了眉：“王先生，你刚才说，你昨晚最后侥幸赢了一把，才脱离了那个赌场，遇到这种异常事件，你究竟是怎么赢过对方的呢？” 王健恒摇头：“我也不清楚，当时我已经被吓懵了，莫名其妙的就赢了一场。” “好。”调查员无奈道，“王先生，我们会尽量帮你调查清楚这件事，不过这种事情需要对外保密，你能明白吗？” “明白！”王健恒看起来特别的老实规矩，直到调查员转身离去，他看向调查员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微笑。 他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赢得过鬼？ 不过，他好歹是活了下来。 代价嘛，是他沦为了赌场的奴隶…… “帮赌场邀请到了一个客人……” 调查员走出医院，始终没有注意到，被他收起来的骰子，其中一面人脸……对着他张大了嘴巴。 之后的时间里，调查员前往案发地点，寻找那家幸运赌场。 然而他一无所获，连赌场的影子都没看到。 当晚，调查员回到酒店，将骰子放在桌上，准备第二天带回总部，交给专家研究分析。 其实专家到目前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对超凡的东西依旧是懵懵懂懂，而且近期有几个研究人员没日没夜的工作，精神状态并不美丽，甚至有人猝死，还有发生交通事故而亡的。 调查员去浴室洗漱，洗完澡出来，却发现，骰子的位置……移动了！ 原本放在桌角的骰子，此刻正摆在房间正中央，像是被人刻意摆好，等待开局。 调查员的呼吸一滞，缓缓走近。 突然，骰子自己滚动起来，停在了“四点”上。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弹出： “尊贵的客人，欢迎光临。” 窗外，霓虹灯闪烁，远处的高楼阴影里，隐约浮现出一块猩红招牌—— “幸运赌场”。 第41章 意外死亡的科研人员 超自然调查局地下七层的实验室里，空气净化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 科研人员赵变娥用门禁卡在感应区刷了三次，又通过了虹膜验证，才听到气密门解锁的“咔嗒”声。 实验室内部犹如一个高科技堡垒，各种精密仪器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昂贵的仪器设备整齐地排列着，它们的珍贵程度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心生敬畏，就连一扇门都价值不菲。 “第47次实验准备就绪。”另一名科研人员霍逵的声音从防护面罩后传来，有些发闷，他正在调整一台仪器。 赵变娥走到实验台前，检查密封舱的密封情况。 透过厚厚的防弹玻璃，能看到调查局拥有的唯一官方超凡者张溯元，正面目狰狞的坐在里面。 他的状态很糟糕，只出了几次任务就快撑不住了。趁他还活着的时候，科研部为他安排了许多实验项目。 “开始记录。”赵变娥按下记录按钮，“”实验日期xxxx年xxx日，测试样本z-002对各类金属的反应。” 霍逵小心操控机械臂，将第一块金属片送入密封舱。那是普通的钢板，几乎在接触到张溯元略显失控的漆黑手臂的瞬间，钢板就发生了明显变化，似乎被锈蚀了一样，接下来是铜、铝、铅……结果都大同小异。 “第12组，纯度9999的金箔。”赵变娥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微微发颤。 机械臂缓缓推进，那片薄如蝉翼的金箔很快就触碰到张溯元的漆黑手臂。 一秒，两秒，三秒……始终无事发生。 “我的老天爷啊……”霍逵的护目镜上蒙了一层雾气，“黄金真的没受到任何影响！” 哪怕只有薄薄的一层金箔，张溯元的超凡力量也没能让其产生任何变化。 或许黄金无法对抗超凡，但只要能阻隔超凡，一点就已经很振奋人心了！ 赵变娥也显得很激动，出于严谨，她又做了七组对照实验，结果完全一致。 “纯度是关键。”她快速记录着，“如果黄金的纯度不够高，效果会大打折扣。” 霍逵突然压低声音：“这和小李笔记上的推测完全吻合。” 实验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三天前，他们的同事小李在下班途中遭遇车祸，一辆失控的卡车将他连人带车压成了薄片。局里派人整理遗物时，赵变娥“恰好”发现了他藏在抽屉夹层中的研究笔记，笔记中就提到了黄金。 “那只是个巧合。”赵变娥摘下护目镜，眼睛下方是浓重的黑眼圈，“我们做了上百次实验才验证出这个结果。” 霍逵会意地点头，两人心照不宣地删除了电脑中所有关于小李笔记的记录，反正死人是不会争辩的，而这个新发现或许足以让他们名垂青史。 “我要立刻起草报告。”赵变娥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署名只有我们两个……”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打断。密封舱里的张溯元突然倒在地上挣扎，仿佛在承受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他这是怎么了？”霍逵连忙走过去查看。 赵变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张溯元已经忍不住痛呼，鬼手的黑色已经蔓延至他的脖子。 “快，给他用镇定剂！” 注射了普通人五倍量的镇定剂，张溯元才勉强安静下来，陷入沉睡。 赵变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觉得z-002恐怕要……” 她的话没说完，想表达的东西却懂的都懂。霍逵神情凝重的点头，检查着设备损坏情况：“至少在他死前，我们已经有了重大发现，我建议现在就去找局长汇报。” 赵变娥却犹豫了：“等等，我们需要更多数据支撑。如果现在就上报，上面说不定会派其他来验证接手我们的研究项目，到时候……”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这个发现太重大了，他们不想与任何人分享成果。 “明天。”赵变娥下定决心，“我们再完善一下报告，明天一早就去。” 霍逵点头同意。 他们没注意到，实验室角落的监控摄像头突然闪烁了一下，就像有什么东西从镜头前掠过。 次日一大早，赵变娥比平时早到了半小时。 电梯下到地下七层时，她总觉得后颈发凉，好像有人对着她脖子吹气。但转身看去，电梯里除了她空无一人。 她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刷卡进入更衣室。 更换实验服时，她只觉得脊背一凉，打了个哆嗦。 就在这时，更衣室的门突然自动锁死。 赵变娥皱眉去拉门把手，却发现纹丝不动。 “系统故障？”她按下墙上的紧急呼叫按钮，却没有反应。 她又注意到，通风口的格栅正在轻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爬行。 “有人吗？”她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显得格外尖锐。回应她的是一阵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天花板的消防喷头骤然爆裂，高压水流劈头盖脸浇下来。 赵变娥踉跄着后退，脚下一滑撞在衣柜上。更衣室的自动门就在这时突然启动，以远超安全标准的速度猛地闭合—— “不！” 门缝精准地夹住了她的太阳穴，巨大的液压压力作用下，她的颅骨像鸡蛋壳一样碎裂。 过了好一会儿，安保人员发现时，赵变娥已经凉透了，鲜血染红了更衣室的地毯。 这起事故很快就被调查清楚，报告显示，门禁系统的线路发生损坏，安全感应器失效。 无论怎么查，这都只是一场不幸的意外。 当霍逵得知赵变娥的死讯时，他正在整理报告的手突然一抖。 “怎么会这样……”他心中惴惴不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昨天他们还在一起庆祝，今天她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实验室的同事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但逝者已矣，节哀顺变。” 霍逵勉强点头，他隐约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可又想到关于黄金的新发现可以由自己独揽，这份喜悦稍稍冲淡了恐惧。 很快，他就准备好了向局长汇报的材料。 乘坐电梯时，霍逵反复检查着u盘里的文件。 突然，电梯猛地一震，停在了地下三层和四层之间，应急灯亮起，将狭小的空间染成暗红色。 “见鬼。”霍逵按下紧急通话键，“控制中心，我被困在3号电梯里了。” 静电噪音中传来模糊的回应：“……系统显示……正常……工程师马上……” 通话被迫中断，霍逵心中的不安感陡然达到巅峰，一丝阴冷爬上了他的脊背。 这时他注意到，电梯中自己的倒影似乎在笑，而他这时候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谁在那里？”霍逵转身，空荡荡的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但镜中的倒影却迟了半拍才跟着转动。 控制面板突然火花四溅，电梯猛地向下坠落了半米。霍逵失去平衡摔倒在地，u盘从手中滑出，滑进了电梯门底的缝隙。 “不！”他扑过去，却为时已晚。就在这时，电梯再次下坠，这次是整整一层楼的高度。霍逵的头撞在扶手上，眼前一黑。 等他恢复意识时，电梯已经停在了地下七层，门缓缓打开，外面是熟悉的实验室走廊。 霍逵跌跌撞撞地爬出去，却听到身后传来“滴”的一声。 他回头看去，电梯门没有如常关闭，而是保持着开启状态。更可怕的是，电梯轿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洞洞的竖井。 霍逵惊魂未定，匆忙站起身，脚下却莫名其妙的一滑，他踉跄几步，然后直直坠入了无底深渊。 很快就有人发现地下七层电梯门前有一滩血迹。 维修人员在电梯井底部找到了霍逵支离破碎的尸体，初步判断是他在电梯故障时试图爬出，不幸坠落。 局里安排了心理医生给所有科研人员做了疏导，但关于超凡的实验仍在继续。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霍逵和赵变娥的实验数据记录被删除篡改。 …… “这段时间，意外身亡的科研人员是不是有点多？” 调查局办公室里，穆行瑞眉头紧皱。 他正在翻看几份死亡报告，死者均是调查局实验室负责研究超凡力量的科研人员。 如果只是一次两次的，他还不至于疑心，可现在这种情况，怎么看都不对劲！ 根据现有的刑侦手段调查显示，这些科研人员确实都是死于各种意外。 可……万一有超凡力量的干扰呢？ 自从国内时不时发生超自然事件，“运气”这种玄学就无法被忽视。 调查局有个叫冯迁的成员，就是靠着好运，压过很多资历深厚的干部，成为行动部的一名队长。 然后冯迁也亲身证明了，他的运气确实好到爆炸。 屡次遭遇超自然事件，即使身边的队友都遇难了，唯有他能阴差阳错的幸免于难。 上次冯迁甚至陷入了镜中世界，陷入镜中世界的人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大部分或死或伤，只有冯迁毫发无损，只是饿了一会儿而已，连精神状态都稳定的不可思议。 调查局有这么个“幸运儿”，穆行瑞当然不会浪费这种优秀的人力资源，只让冯迁放假休息两天，就又把他抓回来工作了。 云隼市的「异常镜像」事件结束后，调查局还没处理完后续的善后工作，这座城市竟又发生了另一起超自然事件！ 好消息是，这起事件并不似「镜像事件」那样轰动，闹得人尽皆知，反而非常的隐秘低调，没有扩散迹象，受害者寥寥无几。 坏消息是，这起暂时定名为「幸运赌场」的事件，让某些特定人群产生了一些非常糟糕的影响！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幸运赌场」事件第一名受害者王健恒，在赌场里输掉了自己的青春、寿命、健康…… 调查局特意派遣了调查员对其进行访查，这名调查员从王健恒手中得到了一枚骰子。 据王健恒所说，骰子是他逃离赌场时偷偷拿走的。 调查员得到骰子的当晚，莫名其妙的也被强行邀请去了幸运赌场。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名调查员没有输掉任何东西，反而从赌场里赢到了。 他赢来了青春、容貌和身高！ 原本这个调查员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普通人，身高172、微胖、由于年龄而产生了秃头问题。 现在他已经是一个188的男神了。 他的五官长相并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只是比例和位置的轻微调整，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极具魅力。 同时他变高了，身材比例也变好了，人还变年轻了。 如此多的改变叠加在一起，直接令他脱胎换骨。 迄今为止所发生的超自然事件，给人类带来的大多都是负面影响，这名脱胎换骨重返青春的调查员，算是很罕见的一个特例，竟然得到了超凡带来的好处！ 他持有的那枚骰子，也被视为了通往「幸运赌场」的邀请函。 「幸运赌场」并未对民众的生活造成影响，糟糕的是，真正受到赌场影响的是上层知情者！ 那可是真实存在的返老还童！ 老人，尤其是不缺权势地位与财富的老人，有几个能抵抗得住这种诱惑？ 就连穆行瑞自己都觉得有些心动。 人人都知道，赌博赌到最后，结局一定是输。 目前两个进过幸运赌场的人，一输一赢，输的那个也没有死，只是下场有些凄惨。 可赢家得到的实在是太多了，在这种天大的诱惑面前，部分人的侥幸心态一定会达到顶峰！ 如果是普通老百姓起了贪念，想进幸运赌场，调查局还可以对其进行约束管制。 可令人头大的是，如今明里暗里对幸运赌场产生兴趣的人、蠢蠢欲动有意进去赌一把的人，不少都是穆行瑞惹不起的！ 这些人之所以没有立即行动，是因为他们在观望，想看看从赌场里走出来的那名赢家的后续。 若他的人生一直保持安稳，迟早有人会忍不住。 或许已经有人忍不住了…… 第42章 专项调查组 超自然调查局总部三楼走廊，周媛手中的咖啡杯突然跌落。 瓷杯在防静电地板上摔得粉碎，深褐色液体溅上她崭新的小羊皮高跟鞋。但这位素来注重形象的情报分析组资深成员此刻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电梯口走出来的那个身影。 “孟……孟虹宇？” 站在电梯口的年轻人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穿着孟虹宇常穿的那件黑色风衣，有着孟虹宇标志性的挑眉动作，甚至连右耳垂上那颗小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但那张脸——那张棱角分明、充满胶原蛋白、像是开了美颜滤镜一样英俊的脸，怎么看怎么神似孟虹宇。 “早啊周姐。”年轻人笑着打招呼，声音比记忆里清亮许多，却带着孟虹宇特有的尾音上扬。 整个办公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这个自称孟虹宇的年轻人，键盘声、打印机声、电话铃声全部戛然而止。 “这怎么可能……”技术科的小王摘下眼镜用力擦拭，“孟虹宇分明是个发际线堪忧的三十八岁大叔。” 年轻人，或者说返老还童的孟虹宇，从容地穿过鸦雀无声的办公区，走向自己的工位。 他的步伐轻盈得不可思议，像是卸下了二十年的重力束缚，当他在惯常的位置坐下时，整个调查局终于爆发出一阵骚动。 “真是孟虹宇！他工牌上的芯片识别通过了！” “见鬼，他眼角纹都没了……” “至少年轻了十五岁……” 议论声像潮水般蔓延，孟虹宇坦然接受着同事们或震惊或探究的目光，甚至带着几分表演欲转了转办公椅。 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脸上，照得那张毫无岁月痕迹的脸庞几乎在发光。 周媛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问：“我记得你之前出勤去了云隼市，调查一起关于赌场的超自然事件，你究竟遇到了什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孟虹宇的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弧度：“云隼市有一个叫「幸运赌场」的神秘之地，我意外进入了赌场，并且参与了赌局，具体细节我不方便透露，我只能告诉你们，最后我赢了。我赢来了青春，纯粹的、新鲜的青春。” 他伸展修长的手指，“没有关节炎，没有胃溃疡，没有熬夜后的偏头痛……” 办公区突然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迄今为止，绝大部分被记录在案的超自然现象几乎都对人类不利，而眼前这个焕然一新的孟虹宇，可能是第一个真正从异常事件中获益的幸运儿。 其实孟虹宇两天前就已经从「幸运赌场」里出来了，只不过他返老还童这件事实在兹事体大，这两天他见了很多人，甚至是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直到现在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有空向同事显摆。 他坐下不到五分钟，椅子还没捂热，就有人来叫他：“局长要见你，马上。” 孟虹宇起身，朝着局长办公室走去。 穆行瑞的办公室门罕见地紧闭着，孟虹宇敲门而入时，这位素来沉稳的局长正背对门口站在落地窗前，肩膀线条绷得笔直。 “坐。”穆行瑞没有转身。 孟虹宇在新陈代谢加快带来的旺盛精力驱使下，几乎是弹进了会客椅，他注意到局长办公桌上摆了两个茶盏，这意味着刚才似乎有访客。 “你上交的报告我看了。”穆行瑞终于转过身，眼下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十二页纸，没有一句解释你为什么突然年轻了十五岁。” 孟虹宇歪了歪头，这个原本会让他颈部发出“咔哒”声的动作现在流畅得不可思议：“报告第七页第三段，我明确写了——我在幸运赌场赢了赌局。” “赢？”穆行瑞突然拍案而起，实木办公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你知道第一名受害王健恒输掉了什么吗？他五十二岁的身体现在像个九十岁的老人！医生说他随时可能死于器官衰竭！那么精明的商人，输到几乎一无所有，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赢的？” “那是他运气不佳。”孟虹宇耸耸肩，“赌博本来就有输有赢，我也不知道怎么自己怎么就赢了，或许是我那天运气特别好。” 穆行瑞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轻描淡写的态度太不像孟虹宇了，曾经的他很认真负责，共情能力也很强，对受害者的遭遇绝对不会这样冷漠！ 这时，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 穆行瑞按下免提键，秘书紧张的声音传来：“局长，医学院的齐教授到了，还有……”短暂的停顿，“陈部长的专线在三号线。” 穆行瑞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告诉齐教授去a3会议室等着，接三号线进来。”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忙音，接着是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老穆啊，听说你们那个调查员从赌场回来了？还变年轻了？” 穆行瑞的指节泛白：“陈部长，这件事还在调查中……” “是真的就好。”对方打断道，“我觉得超自然调查局应该组建专项组仔细研究这个‘幸运赌场’，毕竟……”对方意味深长的停顿，“老龄化问题是国家战略重点嘛。” 挂断电话后，穆行瑞像突然老了十岁，他慢慢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标着“绝密”的文件夹扔在桌上，看向孟虹宇： “知道这是什么吗？过去的四十八小时里，有十七个不同级别的领导打电话询问你的情况。现在，医学部门要对你进行全面检查，然后有些领导想要见你一面，准备好发言措辞，千万不要乱说话。” 孟虹宇的眼睛亮了起来。 “别高兴得太早。”穆行瑞冷笑，“你以为他们是想干什么？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 孟虹宇点点头，他当然清楚自己的返老还童意味着什么。 随后他前往医学院，检查持续了许久，齐教授的团队抽取了他的血液、骨髓、皮肤样本，甚至做了全套身体扫描。 当最终数据呈现在纸面上时，这位细胞衰老学专家脸色变得震惊。 “这太不可思议了……”齐教授盯着显微镜，声音发颤，“你的端粒……它们不是被修复，而是完全重置到了二十三岁左右的状态。就像是……”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有人把你的身体状态倒拨了十五年。” 孟虹宇从检测台上坐起来，轻松地活动了下肩膀：“所以我是真的变年轻了，不只是表面看起来的假象？” “比那更神奇。”齐教授擦着额头的冷汗，“从生物学角度讲，你现在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如果这种状态能维持……理论上你的寿命也会相应延长。” 这个消息像野火般迅速传遍了整个调查局，并且还在向外扩散，许多关注此事的人都收到了最新情报。 当孟虹宇做完检查回到办公区时，他发现自己的工位周围站满了人，不只是调查员同事，连后勤部和档案室的人都来了，所有人的目光中都混杂着好奇、怀疑和某种难以掩饰的……渴望。 “孟哥，那个赌场……”新来的实习生鼓起勇气问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孟虹宇笑了笑，这个曾经会让他眼角浮现细纹的表情现在完美得像个广告模特：“就像普通赌场一样，只不过……”他压低声音，“筹码不只包括钱财，青春、健康和寿命，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拿上赌桌。”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那你……怎么赢的？”有人追问。 孟虹宇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节奏诡异得像某种密码：“大概是我那天运气很好。” 这个含糊其辞的回答显然不能满足众人的好奇心，但没等他们继续追问，穆行瑞就黑着脸出现，把孟虹宇拽进了电梯。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电梯门一关上，穆行瑞就厉声质问，“那些模棱两可的回答只会让更多人想尝试那个该死的赌场！” 孟虹宇的表情突然变了，那种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从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安的冷静：“局长，你以为你能阻止他们吗？”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当我活着从赌场里走出来，当那些垂垂老矣的大人物们发现真的可以赢来青春时，他们会像饿狼扑食一样冲进赌场。” 穆行瑞一愣，这时电梯停在顶层，门开前，孟虹宇又恢复了那种阳光灿烂的笑容，仿佛刚才的阴郁都只是幻觉。 下午，孟虹宇收到紧急通知，有领导要见他。 他对着满屋子的高官重复了他在报告里写的内容，只是略去了一点小小的细节，当他展示自己现在毫无瑕疵的手背皮肤时，他注意到至少有三人的呼吸明显加快了几分。 简报结束后，某退休领导——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特意留下来“请教几个问题”。 当晚，孟虹宇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孟先生，我是xx的秘书。”电话那头的女声彬彬有礼，“xx想邀请您参加明晚在云顶庄园的私人晚宴，有些关于……特殊现象的问题想向您请教。” 挂断电话，孟虹宇望向窗外，夜色中的城市灯火辉煌，而在某个肉眼看不见的角落，猩红的“幸运赌场”招牌正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与此同时，穆行瑞在办公室里也烦躁的挂断了一个电话，不少人都在向他打听那枚骰子，并且向他施压，要求调查局应尽快成立针对「幸运赌场」事件的调查组，其心思昭然若揭。 根据孟虹宇的描述，他从「幸运赌场」第一名受害者王健恒手中拿到那枚人面骰子之后，很快就被“邀请”进了幸运赌场。 显然，这枚骰子或许就是「幸运赌场」的“信物”、“邀请函”之类的东西。 有些人虽然渴望青春，却也不会冲动行事，贸然进入幸运赌场，万一像王健恒那样，输到一无所有怎么办？ 让调查局仔细对其进行研究，多派一些人进去探路，算出赌博的胜负率，等这些前置条件准备就绪后，他们才会考虑要不要去幸运赌场冒险。 穆行瑞猛地捶墙，他清楚的意识到，目前最糟糕的情况正在发生，不说别人，就连他自己都有点儿蠢蠢欲动。 这就是超自然事件带来的灾难。山鹊市的「黑烟封城」比较直白粗暴，会让人提起对超自然的防备之心； 然而「幸运赌场」的存在却更隐晦，渗透性更强，赌场的目标并非普通人，毕竟普通人身上没太多价值，赌场真正针对的是权贵！ 没人能预测，这个看起来危害性很低的赌场，究竟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 三天之后。 超自然调查局总部会议室。 空气仿佛凝固了般，穆行瑞站在会议室的投影屏幕前，冷峻的面容被不断变换的档案资料映照得忽明忽暗。 孟虹宇体检报告上的那些数据像毒蛇在屏幕上蜿蜒，王健恒衰老前后的对比照片令人触目惊心，而最中央的特写镜头里，那枚被密封保存的“人面骰子”，似乎正在监控画面中散发着不祥的暗红色微光。 截止至今天上午八点，已有二十三位高层领导直接或间接的询问关于幸运赌场的事宜。 穆行瑞承受不住压力，最终还是妥协了，或许这也是按照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顺势而为。 此刻会议室里坐着的几乎是超自然调查全部核心成员，穆行瑞面向他们，严肃宣布道： “从即日起，调查局将成立「幸运赌场」专项调查组。” 他关掉投影，会议室顿时陷入昏暗，“调查组的主要任务是——摸清幸运赌场的准入规则、赌局机制、代价体系，以及如何规避风险。”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能坐在这里的人都不是傻子，就算反应再慢，也都渐渐意识到，为什么调查局要重点关注「幸运赌场」危害性并不高的超自然事件。 第43章 最适合的人选 宣布完专项调查组的成立后，穆行瑞的视线如刀锋般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特别是在几个刚加入调查局的研究员脸上多停留了半秒：“我知道有些人被临时调入调查局是为了什么。” 角落里传来椅子轻微的咯吱声，“但请记住，第一名受害者王某输掉的不只是寿命……” 他故意停顿，看着几个研究员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脸颊，“……王某现在已经妻离子散，倾家荡产。” 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空调出风口的嗡嗡声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猛的推开，发出一声闷响。 冯迁斜倚在门框上，裤脚沾着泥点，腕间的手表闪着冷光。他漫不经心的扫视满屋子正襟危坐的同僚，咧嘴笑了：“呦～，阵仗够大的。” 穆行瑞犀利的目光顿时钉在这个性情大变的行动部队长身上：“冯迁，你迟到了二十七分钟。” “真是抱歉，我有一点创伤后应激障碍。”冯迁找了个位置坐下。 “医生建议我慢慢适应，你要知道，今天本该是我休假的日子，我还没有完全恢复，调查局的人手已经短缺到非要我这种伤员上阵吗？” 他拖动椅子时故意弄出声响，在众人紧绷的沉默中显得格外刺耳。 穆行瑞忍不住皱眉：“小冯，这次情况特殊……” “特殊？”冯迁挑眉，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道：“局长放心，我都懂的。” “调查局放着那些明显高危的异常现象不管，抽调负责其他超自然事件的人手，集中力量研究幸运赌场，一定是因为幸运赌场有很严重的潜在危害，对？” 自从被人从镜中世界解救出来之后，冯迁的性格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或许是被困在镜中世界时经历了一番生死磨难，又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只有自己侥幸活了下来，强烈的刺激导致他的精神状态异常。 医生说他是ptsd，他却觉得自己只是放飞自我，回归到了最原始的状态。 反正超自然调查局看重的是他身上的那份“好运”，这就注定了他一定会长期奔走在最前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既然如此，他已经懒得做那些虚伪的客套。 人生苦短，不知道明天与意外哪个会先到来，冯迁觉得应该先让自己爽了再说，别活得那么憋屈。 对于冯迁这种浑身长刺又像是在摆烂的态度，穆行瑞却没说什么，只面无表情地打开投影仪。 投影画面中，冯迁的档案像被无形的手快速翻动，最终停在标红的一页：“在过去的时间里，你参与过的超自然事件调查，你的生还率高达100。” 投影切换到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显示冯迁在“异常镜像”事件中，毫发无损的从镜中世界出来。 冯迁脸上挂起一抹笑容，但眼神却冷了下来。 穆行瑞直接开诚布公的说道：“冯迁，你是超自然调查局里最幸运的人，这也是你能够破格担任行动部队长的原因。” 会议室里的部分人顿时瞪大眼睛，关于冯迁的特殊体质，并非每个人都知情，没想到局长会当众点破。 冯迁突然意识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那些眼神里混合着惊讶、审视和……某种令人不安的期待。 他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看向穆行瑞：“等等，你该不会是想……” “幸运赌场专案组需要先锋测试人员。”穆行瑞从讲台下方取出一个保险箱，“而你，就是接触这枚骰子的最佳人选。” 冯迁的表情凝固了，他盯着那个保险箱，喉结上下滚动：“局长……你认真的？你知不知道我刚从一起超自然事件中侥幸存活，身心受创，原本的休假直接被取消，就是为了让我去当敢死队？！” 他转向会议室里的同事们，“你们都同意让我去参加这个自杀任务？” 没有人说话，周媛低下头假装整理文件，朱辞突然对天花板产生了浓厚兴趣，其余人也都移开了视线。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穆行瑞的声音像淬了冰，“特殊时期，希望你能理解调查局的不易。” 冯迁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太阳穴暴起青筋，转瞬他又忽然笑了，透着几分玩味与戏谑：“行啊，我去。” 他猛然站起身，伸手：“骰子给我。” 穆行瑞眉头一皱，冯迁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可这个任务确实与冯迁的适配度极高。 如果需要一个测试人员去弄懂赌场里的各种机制，简直非冯迁莫属。 其实冯迁心里也没底，他只是再想赌一次自己的“好运”，若他这次能在幸运赌场里赢一局，他已经想好了自己需要什么。 只盼着自己不要出现“善勇者溺于水”的情况。 “先不急，等我们先做好准备，再把骰子交给你。”穆行瑞说道。 十二小时之后…… 保存人面骰子的保险箱被打开，周围的温度明明没有任何变化，却无端让人觉得多了几分阴冷。 冯迁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枚六面骰子，它整体呈现不规则的暗红色，像一块凝结的腐肉，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血丝纹路，如同无数细如发丝的血管。 壹面刻着婴孩脸，肿胀的眼皮黏连成缝，张大的嘴巴形成一个点。 贰面是位老妪，树皮般的皱纹面容上，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这双眼睛就是两点。 叁面是个中年男子，他没有嘴巴，鼻子被削去，只剩一个窟窿，与双眼形成三点。 肆面雕着双胞胎少女，一上一下两张完全相同的脸，两双眼睛形成四点。 伍面是无目僧侣，光滑如鹅卵石的头顶烙印了五个点。 陆面被压在底下，冯迁没看到这枚骰子的第六面，他大着胆子伸手碰了一下，指尖立刻传来冷冷的触感，仿佛有冰锥顺着指尖往上爬。 “够了，别轻举妄动！”穆行瑞阻止了冯迁进一步的动作，并转头看向技术组，“给冯迁配备全套监测设备。” 接下来的时间里，冯迁被武装成了人形监测站，微型摄像机缝在他夹克纽扣上，皮下植入生命体征监测芯片，甚至牙齿里都装了微小的录音装置。 技术组最后给他套上特制的监测手环时，冯迁忍不住吐槽：“要不要顺便给我钉个棺材？” “这些只是最基础的。”穆行瑞说道，“记住，你在进入幸运赌场之后，首要任务是观察记录，多收集情报，尽量不要参与赌局。” 冯迁嗤笑一声：“参不参与赌局，是由我说了算的吗？” 穆行瑞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冯迁的肩膀，眼底难得流露出一点愧疚。 想测试出幸运赌场的各种机制，真的就是在拿人命去冒险。 地下三层实验室被改造成了临时观测站，全副武装的冯迁坐在房间中央的钛合金椅子上，四周环绕着许多监测设备，单向玻璃后，专业团队正在做最后调试。 “可以开始了。” 冯迁看了眼时间：23:58。 随后，他从保险箱里取出了那枚骰子。 所有监测屏幕同时闪烁了一下。 当时钟指向00:00整时，实验室里的灯光开始频闪，每一次明暗交替间，冯迁视野中实验室的墙壁就褪色一分。 也许是经历的超自然现象太多了，冯迁没有感觉害怕或恐惧，他现在很好奇，在这个几乎全封闭的实验室里，「幸运赌场」究竟会以怎样的形式出现 很快，他就发现，防弹玻璃似乎变成了老式彩绘玻璃，而实验室原本的防爆门，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扇雕花红木门，门把手做成骷髅握骨头的造型，门楣上“幸运赌场”的招牌滴着血般的红漆。 冯迁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赌场无视了空间限制，竟然会以这种不可思议的形式出现在他面前。 更可怕的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自己站起来，朝着那扇门走去。 “冯迁！你在干什么？”穆行瑞焦急的声音从头顶的扬声器传来。 实验室外，负责观测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到任何异常，他们只看见，在灯光闪烁了几下之后，冯迁就自己站起来，双目无神的朝着实验室门口走去。 在这个过程中，冯迁似乎五感尽失，完全听不到穆行瑞的声音。 “冯迁同志似乎已经陷入了超自然事件中，现在他眼中看到的、耳朵里听到的，或许是其他场景，然而我们完全无法观测。”一名研究人员斟酌着说道。 穆行瑞停止了对冯迁的呼唤，只能眼睁睁看着冯迁走到实验室门口。 伴随着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冯迁的身影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你们看到了吗？”穆行瑞问。 一旁的科研人员点点头，“刚才冯迁在实验室里走到门口，并做出了开门的动作，显然他打开的并非实验室的门，而是外人无法看到的‘另一扇门’。” “那扇门后应该就是幸运赌场，不过我们虽然看不到门的存在，但却听到了门轴转动的声音，实验室的门可不会发出那种声音。” 穆行瑞狠狠捏了捏鼻梁：“技术组，现在能联系上冯迁吗？” 技术组成员摇头：“坏消息，安装在冯迁身上的实时监控全部失灵，现在只能希望他身上的微型录像录音设备和能发挥作用。” 穆行瑞叹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如果电子设备全部失灵，冯迁进入赌场后收集到的一切信息情报，就只能由靠他自己？” 无人接话。 在场之人都懂穆行瑞的意思。 冯迁并不是很情愿参与这次任务，如果没有录音录像，只能靠他口述情报，万一他心怀怨怼，故意遗漏一些关键信息怎么办？ …… 由于冯迁被强制邀请进入了幸运赌场，且他身上携带的监测设备失灵，超自然调查局与他失去了联系，只能焦急的等待。 次日早8点整，超自然调查局地下实验室。 穆行瑞的指尖抵在太阳穴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八个小时了，监控屏幕上依旧是一片死寂的灰白噪点，没有任何信号波动，冯迁就像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从现实维度彻底抹除，连一丝残余都没留下。 “再检查一次监测设备。”穆行瑞的声音沙哑干涩。 技术组成员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局长，所有设备都显示无异常，但就是捕捉不到冯迁的任何信号……” 实验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压得人喘不过气。 穆行瑞盯着屏幕，红血丝充满眼球，他想起冯迁被强制拉入赌场前最后的表情。 如果冯迁这个好运的家伙折在了幸运赌场里，接下来该派谁去继续探查这种明显就是在送死的任务？ 想到这儿，穆行瑞只觉得一阵头疼。 突然，技术部成员的椅子猛地向后滑了半米，撞在仪器架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局长！快看！” 穆行瑞猛地抬头，只见中央监控屏上，代表冯迁信号的绿色光点突然闪烁了一下，微弱得像是风中残烛。 可下一秒—— “砰！” 一声闷响，实验室中央那把钛合金椅子上，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 冯迁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懒洋洋地坐在那里，似乎他从未离开过，只是短暂地打了个盹。 实验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冯迁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甚至连裤脚沾着的泥点都和消失前一模一样。可当灯光落在他脸上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的眼睛变了。 原本深褐色的瞳孔，现在泛着淡淡的金色，像是镀了一层薄薄的金属，那金色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液态般缓缓流动，在灯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泽。 “早啊，各位。”冯迁咧嘴一笑，声音依旧是他那副放飞自我的摆烂调调，可尾音却诡异地拖长了半拍，像是有人在同步复述他的话。 第44章 被放大的侥幸心理 整个实验室瞬间炸开了锅。 “冯迁！你怎么样了？”穆行瑞第一个冲上前，却在距离他两米处猛地刹住脚步，不敢靠近。 “赌场里发生了什么？” “你身上的录像设备有没有失灵？” 七嘴八舌的嘈杂声音在耳边炸响，冯迁抬起一只手，动作轻缓得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动物，可就是这样一个随意的姿势，却让整个实验室瞬间鸦雀无声。 穆行瑞的瞳孔骤缩，此刻的冯迁，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难言喻的危险气质，无法用具体的词语去形容。 但穆行瑞对此并不陌生，此前他在张溯元身上感受过，透着几分阴冷与惊悚的非人感，压抑且窒息。 “你在赌场里经历了什么？”穆行瑞保持着安全距离，右手悄悄按在了腰间的枪上。 冯迁的笑容扩大，嘴角的弧度精确得像是用尺子量过：“局长，我真的很幸运。”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椅子扶手，“我确实赢了。” 他忽然向前倾身，这个动作让至少三名研究员下意识后退撞上了仪器台。 “你猜我赢到了什么？”冯迁的声音仿佛突然变得立体，像是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 实验室的顶灯开始频闪，每一次明暗交替间，冯迁的身影就模糊一分。 第三次闪烁时，他的双眼亮起微光，面前的空间微微扭曲。 “我得到了超凡力量……” 穆行瑞顿时一惊。 “别紧张。”冯迁站起身，双眼的光芒熄灭。 可没人敢放松警惕。 最后是穆行瑞开口，召开紧急会议。 会议室的灯光在冯迁脸上投下冷色调的阴影，将他那双泛着淡金色光泽的瞳孔映照得如同某种冷血动物的鳞片。 他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的所见所闻。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与他对视，生怕会被他的视线灼伤。 穆行瑞注意到，当冯迁眨眼时，他的眼睑闭合得比正常人慢上半拍，像是在刻意展示那双非人的眼睛。 “所以，”穆行瑞调整了一下姿势，“赌场内部的结构……”他的声音不自然地停顿，“和之前王健恒、孟虹宇描述的完全一致？” 冯迁的指尖在实木会议桌上敲击出规律的声响，每一下都精确得像是经过计算。 “能看到红色地毯，”他的声音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水晶吊灯，空荡荡的赌桌……” 他的嘴角突然勾起笑容，露出比往常更白的牙齿，“……还有一个像是死人的荷官。” 会议室里的温度计显示室温恒定在25摄氏度，可所有人都莫名感到一阵阴冷的寒意。 有人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他的动作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穆行瑞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冯迁交叠的双手上，他记得那里曾有一道疤痕，现在却光洁如新。 “你的超凡能力……”他刻意避开与那双金色眼睛的对视，“具体是什么？” 冯迁缓缓眨眼，金色的虹膜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只要被这双眼睛注视到的人……”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会暂时处于僵直状态，失去一切行动能力。” 会议室的角落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气声，冯迁的语气太过轻松，就像在讨论午餐的选择，而不是一种能够瞬间瓦解敌人战斗力的超凡力量。 “持续时间？”穆行瑞语气透着几分忐忑。 冯迁突然转头看向坐在角落里的一名调查局成员，那个年轻人立刻僵直在座位上，额头上渗出冷汗。 “针对普通人的话……”冯迁收回目光，那个成员立刻瘫软在椅子上，“大概五分钟。” 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意识到，眼前这个面带微笑的男人已经不再是那个依靠运气活下来的普通调查员。 超凡者的稀缺度意味着，从此他的身份得到了质的飞跃。 “你赌了什么？”穆行瑞的问题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冯迁的手指在桌面上画出一个完美的圆，指甲与木质表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赌骰子点数的大小，三局，我都赢了。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来我真的这么好运！” 穆行瑞却说：“我是想问，你用的什么筹码去参与赌局？” “寿命。”冯迁说出这个词语时，透着几分奇异的愉悦感。 穆行瑞：“多少年？” “十年。”冯迁的舌尖缓缓舔过下唇，“很划算，不是吗？” 穆行瑞眉头紧皱，他想起王健恒衰老的面容。“赢了之后，你要求得到超凡力量？” 冯迁摇了摇头，“筹码是在赌局开场前就已经商定好的，我出了十年寿命作为筹码，要求荷官拿出了与十年寿命等价的超凡力量。” “如果早知道我能赢得这么轻松，我肯定会加大筹码，赌上我所有的一切，不知道能换来多强的超凡力量？” 穆行瑞听到这话，手突然不自觉的抖了抖，冯迁描述这场致命赌局的语气，就像在复述一份再普通不过的早餐菜单。 他突然意识到，尽管冯迁在幸运赌场里赢了赌局，看起来什么都没输，还获得了超凡力量。 但冯迁的心态却产生了明显变化。简单来说就是赌徒心态，吃到了甜头就想继续赌，特别是在他有好运体质的前提下，这种心态更是得到了放大。 可穆行瑞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之前是他逼着冯迁参与这次任务的。 会议匆匆结束后，冯迁被带去做全身体检。 为他做检查的研究人员，对他的双眼非常感兴趣。 其实冯迁心里清楚，绝对有人在心里想挖掉他的双眼进行移植实验，只不过没人敢说出来而已。 想到这儿，冯迁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弧度，如果真有人提出这种无理要求，他一定会同意。 这双眼睛，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 随着冯迁的各项身体数据指标新鲜出炉，一群研究学者啧啧称奇。 冯迁金色的瞳孔发出微光，对着一名不起眼的助理低声耳语了几句。 只见助理顿时瞪大了眼睛，冯迁的每个词都像是裹着蜜糖的毒药，在空气中缓缓扩散。 “你甘心吗？甘心永远只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助理。” “一群没什么作为的学阀死死骑在你头上，你的所有论文发表都无法单独签署自己的名字。” “你明明是个少年天才，却被这群老东西压榨，只能熬资历，熬到白发苍苍，说不定依旧被剥削。” “如果你想改变现状，可以去幸运赌场试试。” 小助理听到这些话，只能干笑着低头整理文件，直到冯迁转身离去，脚步声走远，他才敢抬头，发现自己的衬衫后背已经湿透。 然而他却并未将冯迁刚才所说的话告诉其他人。 冯迁完全没有掩饰自己获得超凡力量后的性格变化，和张溯元一样，时不时的就会让人产生一种无端的阴森感。 最令人不安的是冯迁新的注视习惯，他偶尔会直勾勾地盯着别人，金色的瞳孔一眨不眨。 “就像在被评估价值。”情报分析组成员周媛在私下汇报时这样描述，她的指甲在手臂上留下一道红痕，“冯迁的目光不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看……一件抵押品。” 穆行瑞透过监控，观察着正在训练场测试能力的冯迁，当被那双金色眼睛注视时，就连最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也会像冻结般僵立不动。 穆行瑞又将冯迁的身体检测报告拿出来仔细查看。 和张溯元一样，冯迁的身体机能得到了提升，新陈代谢速率却变慢了许多，细胞活性大幅度降低，甚至出现大批凋亡，就像是个活死人。 冯迁从幸运赌场安全的出来，并且赢得赌局，获得了超凡力量。这件事早已在调查局内部掀起了轩然大波，甚至调查局之外的很多关注此事的人也都收到了消息。 人心浮动，不少人的侥幸心理达到顶峰。 到目前为止，已知的三名进入过幸运赌场的人，有两个赢了赌局，获得馈赠。只有一人输的惨烈，但却也还活着，没有失去生命。 看起来胜率挺高的。 只不过在一些大人物眼里，2\/3的胜率还是不够保险，对幸运赌场的运行机制需要更进一步的探索。 初次对幸运赌场进行探索测试的测试人员冯迁，几乎是被穆行瑞胁迫着同意的。 尽管冯迁有好运体质，他的这次测试样本不具备代表性和普适性，但他从赌场里赢到的东西实在是太令人震惊，因此想要冒险一试的人不少。 现在，穆行瑞的办公桌上就有一摞测试申请表。这次不需要他强迫谁去参加测试了，主动的人很多。 他拿起最上面一份，是后勤组的小王写的：“本人自愿参与幸运赌场测试项目，为超自然调查局获取第一手研究数据……” 翻到第二页，在“申请理由”的空白处，写了一大堆大公无私的好听话。 “全都疯了。”穆行瑞把文件摔在桌上。 他知道这些冠冕堂皇的申请背后藏着什么，年轻了十五岁的孟虹宇每天像是行走的荷尔蒙一样发骚，冯迁的“黄金之瞳”同时对战多个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依旧游刃有余。 这样的诱惑，确实很有吸引力。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秘书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刚打印出来的文件，“局长，又收到七份申请……” 穆行瑞的手指猛地收紧，纸张在他掌心皱成一团，他突然问：“冯迁最近在干什么？” “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场或者实验室，测试那双眼睛的作用范围和持续时间。”秘书犹豫了一下，“还有就是……经常有人找他聊天。” “聊什么？”穆行瑞问。 “就是……闲聊。但总会提到赌场的事。”秘书的声音越来越小，“昨天我听后勤组的小张问他，该用什么话术讨好赌场里的荷官……” 穆行瑞的胸口一阵发冷。 局势似乎正在隐隐走向失控。 另外一边的办公室，负责玄霄观相关超凡事件的队长朱辞，正一脸恼火的在翻看报告。 他负责的项目几乎没有任何进展，而且他手底下的几个精英还被调走，去了幸运赌场的调查组。 他心有不爽，却也无法反抗上级的命令。 事实上，不只是朱辞，还有负责其他超自然事件的调查组也被抽调走了许多人手，集中处理幸运赌场事件。 这并非调查局利欲熏心不负责任，而是不得已为之。 因为目前调查局没有任何能够针对异常现象的有效手段，封锁现场就是最佳处理方案。 所有人都在摸着石头过河。 可幸运赌场的出现，却催生出了一个超凡者，如果能够彻底摸清那个赌场的运行机制，将其收为己用，批量生产超凡者，或者当做万能许愿机，询问一些关于超自然现象的原理秘密，许多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当然，这是调查局希望达到的最理想状态。 然而真的能成功吗？ 那可是赌场，赌徒或许能在赌场里赢一次两次，有哪个赌徒能一直赢下去？ 想到这儿，朱辞又拿起了另一份报告，上面记录着一些国外发生的超自然事件。 阿美莉卡有许多复苏的古神，可惜是印第安人的神，已经直接威胁到政权统治。 侍奉神灵的信徒，有很多都获得了神赐的超凡力量，成为了强大的超凡者，完全不受政府管控，只听从所谓的“神谕”。 “国内怎么就没有复苏的神仙？如果求神拜佛就能成为超凡者……” “算了，还是不要了。” 朱辞摇了摇头，如果国内真有神仙，带来的弊端一定会多于好处。 首先，无法保证，古代飞升的神是否愿意庇护现代的人。 现代人愿意承认古代王朝是先祖，但反过来人家愿不愿意承认你后代，那是另一回事。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神仙的存在，无论是善神还是恶神、正神还是邪神，祂们都象征着神权。 而神权的出现，绝对不利于国内现有的政治体制。 所以神佛什么的，还是永远都不要出现在现实中为好…… 第45章 突然死亡 超自然调查局地下三层的实验室里，冯迁站在单向玻璃前，淡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他面前是被束缚在特制椅子上的死刑犯——今天的测试对象。 “开始记录。”冯迁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死刑犯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束缚带深深勒进他的皮肉。 “放开我！你们这些……”咒骂声戛然而止，冯迁只是看了他一眼，那双金色瞳孔微微收缩，犯人就如同被按了暂停键，连眼球都无法转动。 “能力持续时间，5分37秒。”周媛在观察室里记录数据，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声，“比昨天又延长了11。” 穆行瑞站在她身后，眉头紧锁的问：“冯迁，你在施展能力后，是否有不适感？” 调查局的另一个超凡者张溯元，每次在动用能力之后都会难受的不得了，所以穆行瑞才会有此一问。 冯迁摇了摇头：“我感觉很好，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那就好。”穆行瑞表面上似乎在替冯迁感到喜悦，可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久前，冯迁和孟虹宇从那个诡异的“幸运赌场”归来后，调查局的风向就变了。 孟虹宇从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变成了二十出头的模样，冯迁则获得了这双被称为“黄金之瞳”的超凡之眼，这让不少人都蠢蠢欲动。 孟虹宇身上暂时并未表现出明显的异常，冯迁却不一样，被他那双眼睛注视到的人会陷入僵直状态，移开目光后，僵直状态会解除。 然而僵直状态解除后，并不代表一切恢复原状，而是会留下许多后遗症。 起初是几名特种兵协助冯迁测试黄金之瞳的能力，最开始的几天，这几个特种兵什么事都没有。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概一个星期之后，他们就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身体虚弱，以及精神状况紊乱，表现出严重的暴力倾向。 在发现这一状况后，这几个特种兵就都被隔离了起来，测试冯谦超能力的人员改成了死刑犯。 不出意外，参与过测试实验的死刑犯，下场都很不好。 穆行瑞想起了张溯元和白晶晶，目前已知的这几名超凡者，他们的能力似乎都很……邪性。 这真的是超凡能力吗？还是说…… “局长？”结束测试的冯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观察室门口，金色瞳孔在阴影中闪闪发亮，“什么时候开启针对幸运赌场的新一轮数据收集？最近有很多人都在悄悄向我打听情报，我也很想再去一次。” 他的语气很随意，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幸运赌场的敬畏。 “再议。”穆行瑞简短地回答，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 另外一座城市，胡玖正站在一处废弃工厂的顶楼，夜风吹动他的黑色风衣唰唰作响。 在他脚下，一具尸体正在微微抽搐。 “第三十七个。”胡玖轻声说着，脚下的干瘪尸体，嘴巴叼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钱币上有四个字，已经被侵蚀得模糊不清。 这是他在国内找到的第三十七只本土厉鬼。 他的猜测没错，他在这个世界不断的搞出各种灵异事件，像是一根导火索，最终导致这个世界本土的灵异开始复苏。 假的灵异复苏变成了真的。 伴随着灵异复苏，这个世界对他的压制也在逐渐减弱。 本土复苏的厉鬼越多，这个世界与鬼界的屏障就越薄弱一分，胡玖的本体青铜巨树对这个世界的侵蚀也会更进一步。 这时，远在异国他乡的杜仲突然给胡玖打了个跨国灵异电话。 “老胡，我这里发现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事？又找到了特别有趣的本土厉鬼？”胡玖问。 “不不不，不是厉鬼，而是驭鬼者，一个古代驭鬼者！”杜仲的语气带着几分兴奋。 “哦？”胡玖也来了兴趣，“古代驭鬼者？有多古？” “至少是百年前的老古董的！”杜仲兴奋道。 “我在欧洲的一处教堂里发现了他，他被砌进了雕像里，起初我以为他是一只休眠的厉鬼，没想到他苏醒后竟然有意识！” “你绝对想不到这家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胡玖配合的表现出几分疑惑：“他是什么？” “是吸血鬼！” 杜仲的这句话确实有点出乎意料。 只听他继续说道：“那只吸血鬼虽然有意识，但脑子已经不太清醒了，他也根本不知道‘厉鬼’和‘驭鬼者’的概念。” “据他自己所说，他遇到了魔鬼，然后自己就变成了吸血鬼，依靠吸食活人的鲜血，不断延长寿命。” “只不过活得越久，他就越来越压制不住对鲜血和杀戮的渴望。” “根据我的推断，他驾驭的鬼很特殊，能通过吸血汲取别人的生命力，以此来压制体内的厉鬼复苏。被他吸过血的人，大概是沦为了他的鬼奴……” 胡玖说道：“你没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吗？” “他的脑子已经坏掉啦。”杜仲无奈道。 “好。”胡玖本也没抱希望，“那你最后是怎么处理他的？” “嘿嘿。”杜仲猥琐的笑了起来，“我亲自导演了一起‘圣血教堂’事件，让吸血鬼这种东西从传说走入现实，当地政府对外声称是恐怖袭击，还有好几个恐怖组织宣布对此事负责，可惜好多民众根本不信。” 胡玖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你玩的很开心。” 杜仲哈哈大笑：“那是当然！” “我们是外来的异界来客，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就像一场游戏，完全不必顾及任何道德枷锁，可以自由自在的为所欲为。”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以前看的小说里，为什么那么多穿越主角很容易就道德崩坏。” 胡玖对此没有任何感觉，毕竟他不需要穿越，也不需要任何被虐待被霸凌被冤枉之类的前置条件，他本就是道德崩坏的大坏蛋，心肠天生就是黑的。 杜仲在分享自己这段时间的战果，他冒充神灵，用所谓的“神迹”挑起宗教冲突，现在很多国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只是消息隐瞒的比较好而已。 胡玖也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在国内的安排，幸运赌场就是一块有毒的糖果，用来牵制调查局的注意力，干扰调查局的研究方向。 他特意让冯迁和孟虹宇“赢”了，还送给他们一份“大礼”。 这个世界的所有超凡力量都是鬼，冯迁的“黄金之瞳”是一只被肢解的厉鬼的眼睛，孟虹宇的“返老还童”就只是胡玖动动手指的事情。 这两人的思维都受到了胡玖的隐性干扰控制，他们都还保持着自我，但却会不自觉的吸引别人去幸运赌场玩一把。 当然，除了幸运赌场，胡玖还准备了其他后手，像什么“鬼商店”、“许愿硬币”等等，每一个都足以转移调查局的视线。 趁着这段时间，胡玖一边搜索国内的本土驭鬼者，一边酝酿着一场大灾。 这个世界如此广阔，当年那个试图将世上的灵异全部驱逐出去的人，难免会漏掉一些小鱼小虾。 如果有侥幸活到现在的本土驭鬼者，并且被调查局接触到，那么调查局立刻就能获取大量关于厉鬼的信息。 这可不利于胡玖接下来的行动。 …… 档案室里，穆行瑞翻看着堆积如山的报告。自从幸运赌场事件后，调查局的研究方向完全变了。原本对各类超自然现象的均衡调查，现在60的资源都倾斜到了赌场相关项目上。 “局长，您看看这个。”周媛匆匆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份刚解密的档案。 “前不久，研究部门的几名科研人员意外身亡，其中一个叫霍逵的研究员，临死前疑似留下了一些关键信息。” 穆行瑞接过文件，瞳孔骤然收缩。 研究员霍逵和赵变娥先后身亡，两人的死亡时间间隔很短。 赵变娥发生意外后，霍逵想到了，这段时间实验室里似乎有好几个同事都出了意外事故而死。 霍逵惴惴不安，像他这种研究人员，脑子都很聪明，他脑补了一些有的没的。 赵变娥死后，他怕自己也会遭遇厄运，于是特意简短记录了一些东西。 由于他的研究发现本身是窃取别人的成果，所以他不敢记录的太详细，只是在加密文件中匆匆写了一句话： “我对超凡力量的研究有重大新发现，但我突然意识到，这或许会导致我的死亡，之前那些因意外事故而身亡的研究员同事，或许并非正常死亡……” “为什么这份文件现在才……”穆行瑞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文件被特殊加密了。”周媛压低声音，“强行破解会导致文件里的内容损毁，负责破解文件的员工，近期工作态度非常不认真，总是在打听与幸运赌场相关的事。” 穆行瑞眉头紧皱，他突然意识到，研究人员的不正常死亡，或许是因为他们真的发现了什么，从而被灭口。 “调查局内部被人渗透了吗？” 穆行瑞站起身，“我要去研究部门一趟。” 话音刚落，档案室的门被推开，冯迁站在门口，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局长，原来您在这里。”他的声音很温和，“我正到处找你呢，研究部那边出事儿了，十分钟前，张溯元的生命体征突然消失，已经宣布死亡。他死后，尸体迅速出现了异常现象。” 穆行瑞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文件，冯迁的目光落在他手上，问：“您手里拿的是什么？” “没什么。”穆行瑞随手把文件放下，“先去研究部的实验室。” 几人离开档案室，穆行瑞一边走，一边了解研究部当前的状况。 张溯元死的很突然，当时他正在配合科研人员做人体实验，毫无征兆的忽然就断了气。 他死后三分钟，尸体就发生了一些古怪的变化。 穆行瑞、周媛和冯迁赶到实验室时，就看见张溯元的尸体静静躺在隔离间的金属床上。 穆行瑞推开围在隔离间外的研究人员，透过防弹玻璃向内望去。张溯元的尸体看起来毫无异样，就像睡着了一样。 这个被调查局认定为“超凡者”的男人，生前拥有可怕的能力，现在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世。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惊呼，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尸体……尸体在动！” 穆行瑞猛地抬头，恰巧就看到张溯元的右手食指轻微抽搐了一下。 这绝不是幻觉，那只异常漆黑的手臂，此刻正缓缓弯曲，黑色的指甲刮擦着金属床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诈尸了！ “启动应急程序！立刻！”穆行瑞大吼。 可惜为时已晚。 张溯元的尸体以一种诡异的姿态从床上坐起，动作流畅得不像个死人。 他的眼睛睁开了，但那双眼睛毫无神采，似乎不具备任何理智与人性。 “砰！” 尸体抬起漆黑的右手，，整面墙都随之震动，裂纹如同蛛网般在玻璃表面扩散。 “它要出来了！”周媛脸色惨白，“所有人员立即撤离！” 警报声响彻整个研究所。 当穆行瑞带领众人冲向紧急出口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隔离间的防弹玻璃不堪重负，轰然碎裂。 跑在最后面的实习生小林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直接要了他的命。 张溯元的尸体以一种违背物理规律的速度穿过走廊，那只可怕的鬼手直接按在了小林的肩膀上。 小林甚至来不及发出尖叫，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瞳孔扩散，呼吸停止，仿佛生命在一瞬间被某种力量强行抽离。 “跑，不要停下，别去做多余的事情！”穆行向前狂奔，“都快跑，被尸体碰到就会死！” 研究所里的建筑物似乎对张溯元的尸体完全没有任何阻挡作用，他轻而易举就能破坏墙和门。 恐慌在蔓延。 一名安保人员在惊恐之下本能地拔出配枪射击，子弹击中尸体的胸膛，却如同打在钢板上，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张溯元的尸体转向开枪者，鬼手轻轻拂过他的肩膀，又一条生命在瞬息间消逝。 第46章 天降救兵 当穆行瑞终于带着人暂时撤退到安全区域，张溯元的尸体正在走廊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每遇到一个活人，那只鬼手就会无情地收割生命。 “所有出入口均已封锁。”周媛的声音因急促的呼吸而断断续续，“可……我不清楚能否拦住他……” 穆行瑞擦去额头的冷汗，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周媛，张溯元活着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这么强悍？” 周媛点点头，张溯元活着的时候根本就是在苟延残喘，没想到死后却变得如此生猛。 “我记得张溯元说过，他的能力是‘触碰即死’，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效果。”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但现在……” “他好像能无视空间，无视阻碍，快速移动……”穆行瑞接过话头，脸色阴沉得可怕。 “死后的张溯元，为什么会比生前更强大？为什么会无差别攻击别人？是不是每一个超凡者死后都会这样？”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没有人能回答出这些问题，有些事简直细思极恐。 “冯迁呢？”穆行瑞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周媛说道：“刚才走散了，我看见冯迁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逃跑。” 穆行瑞又问：“冯迁有没有尝试与张溯元的尸体对抗？” 众人摇头，虽然情况紧急，可他们还是注意到，张溯元尸变后，冯迁跑得最快。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突然从房间外传来，可这叫声只出现了一瞬就戛然而止。 很显然，又一名受害者死了。 拨打完紧急求救电话后，穆行瑞用尽全身力气抵住这个临时安全屋的金属门，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湿漉漉的衬衫紧紧贴在皮肤上。 门外，时不时就会传来一两声尖叫，如同地狱挽歌，伴随着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那具尸体正在走廊上游荡，寻找下一个猎物。 尸体似乎没有任何目的，就只是单纯的在依靠本能杀人，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执着，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众人的心脏上。 “所有通道都封锁了吗？”穆行瑞声音发颤，又询问了一遍。 周媛点点头，她的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同样浑身颤抖，却仍然坚持着编辑遗言。 房间里有人紧张的咽了咽唾沫，声音干涩，不确定的问：“所有通道都被封锁，就能拦住现在的张溯元吗？” 这个问题就是一句废话，说出来或许只是为了缓解过于紧绷的情绪。 没人能回答他。 在场众人都很清楚，张溯元的尸体肯定不再是人类，墙或门未必能拦住活着的他，更何况他死后得到了加强。 生死面前，人人平等。无论是出于大局还是出于私心，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说要去救留在外面那些正在被尸体追杀的同事。 他们根本没有能力救人，贸然出去只会白白送死。 他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祈祷外面的同事能多拖延一点时间，让救援能够及赶到。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和偶尔从外面传来凄厉惨叫。 有人忍不住低声啜泣，有人闭眼祈祷，也有人忙不迭用手机留下信息和情报。 过了好一会儿，穆行瑞低头死死盯着门缝，他看到了一抹黑色正在沿着门缝缓缓渗入，像是某种腐朽的气息正在侵蚀金属，让人不寒而栗。 “那具尸体在靠近……”周媛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恐惧。 突然，房间的灯光闪烁了一下，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干扰。 紧接着，墙壁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化，洁白的墙面迅速泛黄、剥落，露出下面发霉的建筑材料，天花板上的涂料簌簌掉落，如同经历了数十年的风化。 “他在影响环境……”周媛脸色惨白，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这特么是什么鬼东西？！” 穆行瑞的心脏狂跳，他知道，张溯元的尸体已经找上了他们。 下一秒—— “砰！” 安全屋的金属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开，门板扭曲变形，重重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张溯元的尸体站在门口，双眼死寂麻木，没有一丝神采。直勾勾的锁定了房间里的众人。 “跑！！”穆行瑞大吼一声，声音中透着绝望。 所有人立刻四散而逃，四处寻找逃生的机会。 张溯元的尸体动了，他以一种诡异的、近乎瞬移的速度出现在一名研究员身后，鬼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研究员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瞳孔放大，呼吸停止，身体瞬间失去了生机。 好在张溯元每次只能杀一个人。 趁着倒霉蛋研究员被杀死的短暂的间隙，其他人疯狂冲向出口。 穆行瑞撞开走廊尽头的防火门，跌跌撞撞地冲进黑暗的通道。 身后，脚步声如影随形，张溯元的尸体似乎盯上了他，那冰冷的气息紧随其后。 穆行瑞一路狂奔，肺部火辣辣地疼，但他不敢停下。他能感觉到，那具尸体就在他身后不远处，阴冷的气息几乎贴上了他的后颈。 他的直觉在疯狂尖叫，死亡的预感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他的双腿发软，呼吸几乎停滞，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已经扼住了他的喉咙。 照明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损坏了，穆行瑞拼命向前跑，双手在黑暗中摸索着墙壁，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停下，绝对不能停下！ 拐角处，穆行瑞脚下一踉跄，速度放缓，猛地回头，就看见张溯元的尸体已经站在他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鬼手缓缓抬起，朝他伸来…… “不——！” 鬼手距离穆行瑞的后颈只剩不到一寸，冰冷的触感透过衣领传来，让他的皮肤瞬间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的呼吸完全停滞，肺部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四肢僵硬得如同灌了铅，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滴在金属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是复苏的厉鬼。” 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在空间中回荡。 这声音既不像从前方传来，也不像从后方响起，而是诡异的同时出现在四面八方，甚至直接在他的颅腔内共振，穆行瑞能感觉到声波的震动让他的耳膜微微发痒。 “需要仔细找到鬼的杀人规律，才有机会避免被杀，你这样像个没头苍蝇乱跑，是没用的。” 话音刚落，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走廊中炸开，张溯元的尸体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正面撞击，瞬间倒飞出去。 尸体后背重重砸在十米外的墙面上，撞击处立即出现蛛网般的裂纹，墙体簌簌落下，露出里面扭曲变形的钢筋骨架。 穆行瑞双腿一软，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他下意识伸手扶住墙壁，这才没有瘫倒在地。 当他抬头看向前方时，瞳孔猛地收缩。 走廊尽头的阴影中，一道修长的身影正缓步走来，那人的脚步声很轻，却带着某种奇特的节奏感，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穆行瑞的心跳上。 随着距离拉近，来人的轮廓逐渐清晰。 那是个身高约一米七五的青年男性，穿着一件及膝的黑色长风衣。 风衣下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露出里面深灰色的高领毛衣，他的面容棱角分明，眉骨略高，在眼窝处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眼神。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那只手从风衣袖口露出半截，呈现出病态的苍白色，皮肤下的血管呈现出不自然的黑色，如同墨汁在水中晕染开的纹路，这些黑色纹路从指尖一直蔓延到手腕处，在苍白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眼。 穆行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你是谁？”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神秘人没有立即回答，他先是环顾四周，目光扫过走廊两侧的监控摄像头，然后才将视线移回穆行瑞身上，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超自然调查局这么庞大的国家机构，居然对厉鬼一无所知吗？” “厉鬼？”穆行瑞的瞳孔骤然收缩，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跳动。 他下意识看向不远处张溯元的尸体，那具本该彻底死去的躯体正在诡异地抽搐着，试图重新站起来，“你的意思是……超凡者死后的尸体会化作厉鬼？” “超凡者？”神秘人嗤笑一声，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他摇了摇头，黑色风衣随之摆动：“这世上根本没有超凡者，只有驭鬼者！” 就在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张溯元的尸体已经完全站了起来。它的脖颈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死寂的眼珠死死锁定神秘人，那只恐怖的鬼手缓缓抬起，五指张开，朝着神秘人的方向探去。 神秘人却连眼神都没有变化，他只是平静地弹了一下手指，动作十分随意。 然而下一秒，走廊里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穆行瑞只感受到了一股刻骨的森冷，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就见张溯元的尸体突然僵在原地，他的动作凝固在鬼手前伸的姿势，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更诡异的是，他的手臂上的皮肤表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在寂静的走廊中格外刺耳，张溯元的右臂——那只夺走过无数生命的鬼手，竟然从肩膀关节处整齐地断开。 断口处没有流血，能看到黑色的烂肉，连骨头都是黑的。 断臂悬浮在空中，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托举着。 神秘人缓步上前，左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金色的袋子，他的动作娴熟而精准，就像在进行一场演练过无数次的手术，准确地将断落的鬼手装进袋子里。 当袋子口彻底收紧的瞬间，那只原本还在颤动挣扎的鬼手缓缓安静了下来。 失去鬼手的张溯元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轰然倒地。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彻底变成了一具普通的尸体。 不，准确地说，这具尸体也不算普通，他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腐烂，尸臭味弥漫，完全不像是刚死没多久的人。 危机解除，穆行瑞的呼吸仍然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但作为调查局的局长，他的大脑依旧保持着理智清醒并开始飞速运转，将刚才目睹的一切与过往的调查资料进行比对。 眼前这个神秘人展现出的能力完全超出了调查局的认知范畴，他说张溯元的尸体是复苏的“厉鬼”，还能如此轻易地将其压制。更重要的是，他否定了“超凡者”的存在，提到了“驭鬼者”这个全新的概念…… “你到底是谁？”穆行瑞再次开口，这次他的声音稳定了许多，可语气中的急切却更加明显。 真相与自己只隔了薄薄的一层窗户纸，他向前迈了一步：“你刚才说的‘驭鬼者’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神秘人将收容鬼手的袋子拎在手里，转头看向穆行瑞，眼神中带着某种难以解读的情绪：“看来，调查局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声音很轻，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当神秘人转身准备离开时，穆行瑞立刻上前两步：“等等！”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请告诉我真相！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件，我们该怎么应对？局里还有很多人可能会遇到危险！” 神秘人的脚步顿住了。他微微侧头，露出小半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如果你想活命，就别再相信什么''超凡者''的谎言。超自然调查局的研究方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你们所有人都被蒙蔽了。” 说到这里，他上下扫视了穆行瑞一眼，道：“整个调查局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灵异，我劝你还是先把内部问题解决之后，再去考虑其他的。” “至于我是谁……” 第47章 搅局的老古董 “我叫文景延，只是一名普通的驭鬼者罢了。” 神秘人只说自己是个驭鬼者，留了名字，却并未具体交代自己的身份。 他站在距离穆行瑞三步远的位置，声音在走廊里回荡，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黑色风衣的下摆微微晃动。虽然自称\"普通\"，但那双眼睛却透着历经沧桑的沉稳，与年轻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 穆行瑞敏锐地注意到，文景延在说这句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指节处隐约可见青黑色的血管纹路，这个细节让他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男子，身上可能藏着许多秘密。 文景延说完，转身作势就要走。 “请等一等。”穆行瑞急忙出言阻拦，好不容易有一个能接触到真相的机会，他不想就此错过，哪怕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文先生，能否耽误您一会儿，你能具体向我说明一下‘厉鬼’和‘驭鬼者’究竟是什么吗？”穆行瑞的态度很恭敬。 文景延微微皱眉，显得有些不耐烦：“厉鬼就是厉鬼，但与传统恐怖故事中，人死后变成的鬼魂不一样。厉鬼没有理智，没有人性，只会遵循某些特定规律杀人，活人触犯到厉鬼的规律。就会被厉鬼追杀。” “驭鬼者就是驾驭了厉鬼的人，你可以简单理解为‘鬼附身’，驭鬼者能使用厉鬼的力量，但厉鬼也会不断侵蚀驭鬼者的身体，等驭鬼者死亡后，体内的厉鬼就会在驭鬼者的尸体上复苏。” “收容厉鬼的主流方法有两个，其一是利用不同厉鬼互相冲突的杀人规律，让两只厉鬼碰撞，陷入死机状态。 另一种办法就是用黄金。” “厉鬼的灵异力量无法影响黄金，所以完全密闭的黄金容器可以关押厉鬼。” 文景延说的很简略，但却都是重点干货，每一句话都是重要情报，能让超自然调查局少走很多弯路。 然而站在文景延对面的穆行瑞却双眼迷茫，眉头紧皱，问：“文先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到？” 文景延一愣：“我刚才说的话，你一点都没听见？” 这句提问，穆行瑞也没听到。 刚才文景延想走，穆行瑞壮着胆子拦住了他，并且询问关于厉鬼和驭鬼者的真相。 文景延随口就将厉鬼的基本特性说了出来。 可在他开口说出秘密的那一刻，穆行瑞却突然失聪，什么都听不到了。 两人都不是笨蛋，脑子反应的很快，立刻就意识到，这或许并非巧合，而是有人在刻意阻拦调查局获取关于厉鬼的情报信息。 文景延说：“你们这个超自然调查局果然出了大问题，我之前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你们局里每个成员身上都带着一丝轻微的灵异诅咒。” “或许幕后有一个人早已渗透了超自然调查局，并且持续不断的干扰你们，不想让你们知道关于厉鬼和驭鬼者的一切。” 穆行瑞依旧表情茫然，他只能看到文景延的嘴巴一张一合，却什么都听不到。 文景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好把自己刚才所说的话用手机编辑成文字，放到穆行瑞面前让他看。 可就在这时，穆行瑞瞳孔中似乎飘过一丝灰雾。文景延刚编辑好的文字，在他的视野里全都变成了乱码。 穆行瑞慌乱的将此事告知了文景延。 文景延的脸色变了又变，只觉得幕后那个人真是够阴险的。 必须得把这个幕后黑手揪出来！ “我帮你驱散一下你身上的诅咒。”文景延朝着穆行瑞伸出了手。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股浓烈的危机感猝不及防的涌上文景延的心头，仿佛异类的目光跨过时间与空间，死死的凝视着他。 文景延几乎毫不犹豫催动体内的灵异力量，保护自己。 下一秒，空间裂开了一道缝隙，无数道无形的即死诅咒径直砸在了文景延身上。 文景延被攻击的倒退了数十步，嘴里喷出一口血。 他的血没有落地，反而化作红色的雾气，缠绕在自己身边，抵挡那些诅咒。 一旁的穆行瑞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文景延面色沉重，对自己出手的人实力强的超乎想象，只是隔空一击就重伤了他。 此刻文景延有些后悔，他不该多管闲事的。 虽然文景延看起来年轻，实则他已经年近百岁，是妥妥的上个时代的老古董。 这个世界也曾经历过厉鬼横行的灵异时期，只不过那时诞生了一个横压当世的超级强者，以一己之力横扫全世界的厉鬼和驭鬼者，清除了关于鬼的一切信息，保这个世界百年平安。 文景延只是当年的漏网之鱼。 漏网之鱼有不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多数都老死了，他们死后，体内的厉鬼陷入沉寂，并未复苏。 文景延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他只知道，当年那个强者清理了全世界的厉鬼和驭鬼者、封锁了关于鬼的一切信息之后，这个世界就对灵异产生了很强的压制。 文景延驾驭的厉鬼很特殊，所以他受到的影响不大，还越活越年轻，一直活到了现代。 他更换过很多身份，“文景延”这个名字是在最近十年使用的。 原本以为灵异时代会一去不复返，没想到最近这段时间，国内外爆发了多起超自然现象。 尽管官方找各种借口遮掩事实，可文景延却能一眼看出，所谓的“超自然现象”，就是灵异事件！ 同时，他也能直观的感受到，天地之间对灵异的压制在逐渐减弱。 对此，文景延的心情很复杂。 老实说，他已经平静的生活了将近百年，他喜欢这样的平静，也享受现代科技发展带来的福利，所以他只想稳住现状，一点也不想打破目前的生活。 厉鬼横行的时代，朝不保夕，实在是太过于混乱。 原本文景延还没想好要不要接触超自然调查局，用真实身份正面为国家政府提供关于厉鬼的情报。 可他很快就来不及思考了，他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到了「幸运赌场」的存在。 起初他还以为是哪个老古董复苏，毕竟当年也曾有个“逢赌必胜”的赌鬼。 但当他深入调查后才发现，这个幸运赌场实在过于太古怪，充斥着各种恶意引导。 今天文景延本想匿名提醒一下超自然调查局，恰巧就遇到了调查局总部厉鬼复苏，连局长都差点被杀。 关于厉鬼的知识全都断层了，现代人连“黄金可以收容厉鬼”这样最基础的理论都不知道，完完全全的从零开始。 文景延自诩有几分本领，帮助调查局平息了一场混乱，还顺手救了局长。 然而之后发生的事情却隐隐超出他的认知——全体携带诅咒的调查局成员、忽然失聪失明的穆行瑞、突如其来的隔空打击…… 之前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灵异突然复苏，现在他百分之百可以肯定，必是有人在幕后搞鬼！ 文景延能活这么久，全靠自己谨小慎微，这次是他大意了，不该贸然掺和进这种事情里面。 想明白了这一点，文景延转身就走。穆行瑞想挽留，可文景延根本没给他机会，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这么走了？” 穆行瑞失望极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晓真相的人，却没得到任何有用情报。 他扶着墙壁大口喘息，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 刚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过于刺激，他强撑着没在人前露怯，现在回过神来，身体自然出现了一系列的不良反应。 走廊的应急灯闪烁了几下，诡异的光令他的影子忽明忽灭，如同某种不怀好意的嘲笑，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是要挣脱肋骨的束缚。 “得，得先休息一下……”他喃喃自语，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产生轻微的回音。 穆行瑞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面，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太安静了，这不对劲。 他掏出手机，刚想拨号，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刺入他的胸口。 “呃……”穆行瑞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不自觉的揪住胸前的衣服。 那疼痛来得如此迅猛，他想呼救，可喉咙里只挤出一串咯咯的气音，视野边缘迅速变黑，像被无形的墨水浸染。 他的手机从指间滑落，屏幕在撞击地面的瞬间亮起，映照出他那张惨白的面孔， 穆行瑞的身体向前倾倒，额头重重磕在地砖上，他的眼睛还睁着，倒映出走廊尽头应急灯闪烁的光。 可惜那光芒在他的瞳孔中渐渐暗淡，直至熄灭。 另外一边，三楼的楼梯间，周媛正拽着另一个调查员小林的胳膊狂奔，两人的喘息声和脚步声在空间里回荡。 “周姐我们会不会……” “住口！跑！”周媛厉声打断，声音却带着同样的颤抖。 之前张溯元的尸体闯进了他们躲藏的房间，有一个倒霉蛋用死亡短暂的拖住了张溯元，趁着这个间隙，所有人都跑了。 但他们没有聚在一起，而是分散朝着四面八方跑。 如果张溯元的尸体每次只能杀死一人，众人分散跑，距离扩大，张溯元每次杀人的间隔时间也会随之扩大，这样其他人的生存几率会变大些许。 周媛和小林两人转过拐角，迎面撞上了从另一个方向跑来的同事，这个平日里总是笑容满面的的年轻调查员此刻面色惨白，嘴唇不停地哆嗦。 “你怎么从这个方向过来的？和你一起的其他人呢？”周媛急切地问。 年轻调查员的瞳孔剧烈震颤着，他张开嘴，刚想说些什么，却猛的浑身一颤，捂住了胸口。 “喂？你怎么了！” 年轻调查员膝盖一软，周媛下意识伸手去扶，却摸到他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球上翻，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的鱼一样滑落在地。 小林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别瞎叫唤！万一把危险引来怎么办？”周媛压低音量斥责。 然而小林的理智已经完全被恐惧所摧毁，根本听不进周媛的话。 恐怖片里的主角总是会做一些降智的操作，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或许就是因为，人在过度惊恐的情况下，根本无法理智思考。 周媛只觉得心烦意乱，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去探那个倒下的年轻调查员的颈动脉。 没有跳动。 “怎么会这样？”周媛喃喃道，张溯元的尸体明明没有追过来，为什么突然就死了？ 难道那具尸体的能力又得到了增强？！ 张溯元生前只能苟延残喘，死后却变得如此厉害，这算什么？ 周媛还没来得及深入思考，小林的尖叫声却戛然而止。 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周媛的后颈，她猛地抬头，就看见小林正捂着胸口缓缓倒下，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 “小林？小林！” 周媛急忙接住小林，却在接触到对方身体的瞬间就明白了，小林的生命已经消失。 某种恶寒在心底凝结，恐惧像潮水般漫过她的理智。 “不，不……”周媛松开小林的尸体，踉跄后退。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视线开始模糊，空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可怎么都看不真切。 她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此刻的她与刚才的小林并无区别，只想尖叫、只想狂奔！ 转身刚要跑时，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剧痛从胸腔炸开，周媛大口喘着粗气，“终于要轮到我了吗？这种莫名其妙的死亡。” 她跪倒在地，指甲在地砖上抓出几道白痕，最后的意识里，她想尽量多留下一点线索…… 调查局总监控室里，一名安保人员趴在控制台上，瞪着一双瞳孔涣散的眼睛看向监控屏幕。 可他面前的监控屏幕都是黑色，全部失灵。 没有人能看到，调查局各个楼层的走廊、办公室、楼梯间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体。 没有搏斗痕迹，没有入侵者，只有静止的尸体和闪烁的应急灯。 安保人员的手指还停留在警报按钮上，但却已经永远无法按下去。 第48章 诡异离奇的死亡 当第一支救援小队冲进调查局总部时，浓重的尸臭味瞬间灌入鼻腔。 领头的队长猛地抬手，战术手套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身后的队员立刻停下脚步，枪口齐刷刷指向黑暗的走廊。 强光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 “这……”副队长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喉结上下滚动着。 他的视线死死钉在不远处的一具尸体上，那是个年轻的女性，她蜷缩在墙角，双手还保持着防护的姿势，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更远处，一个穿着制服的安保人员面朝下趴在地上，双腿仍保持着奔跑时的姿态，仿佛在死亡降临的瞬间，他还在试图逃离什么。 没有弹孔，没有爆炸痕迹，没有任何打斗迹象。 只有死亡。 “全员警戒！”队长压低声音吼道，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两人一组，检查每个房间！注意寻找幸存者！”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苍白。明明他们是来救援的，赶到现场时却发现情况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真的有幸存者吗？ 谁都想不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知道这儿可是调查局总部！ 虽然超自然调查局是新建立的机构，却也是政府部门，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这种事已经算得上是非常严重的恐怖袭击了！ 没过多久，法医组的面包车停在了总部大楼前。 法医对尸体进行了尸检。 “死因全部相同。”首席法医摘下沾满血渍的橡胶手套，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身体细胞大面积坏死，但没有任何外伤或中毒迹象。” 他翻开尸检报告，指着上面的数据，“更诡异的是，这些尸体的腐烂速度明显异于常人。” 救援小队的队长皱眉：\"所以……这意味着什么？\" “你大概不清楚，调查局有个叫张溯元的超凡者。”法医的声音很轻，却让在场所有人后背一凉。 “我翻看了一下实验记录，此前用死刑犯对张溯元的超能力进行测试时，那些死刑犯的死亡状态，与调查局这些死者的死亡状态完全一致，和张溯元造成的死亡特征完全吻合。” “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调查局局长穆行瑞向外求救时就说过，张溯元突然死了，死后诈尸，无差别攻击所有人，我们的尸检结果很符合这种描述。” “所以你们给出的结论是” “凶手是张溯元。”法医回答道，“准确的说应该是张溯元的尸体，至少报告上得这么写。” 虽然尸检结果看起来逻辑自洽，但仍然有一些存疑的地方。 比如……监控为什么会在案发时失灵？ 最诡异的还是张溯元本人的尸体。 这具尸体和调查局局长穆行瑞的尸体在同一处走廊被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五米。 张溯元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皮肤呈现出青黑色，部分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可根据推断，从张溯元死亡到总部遇袭，间隔不超过24小时。 而张溯元身上那只最恐怖的漆黑手臂—— 不翼而飞。 后续调查中，调查人员在穆行瑞的尸体旁发现了他掉落的手机。 调查人员戴着手套的指尖轻轻触碰屏幕，细微的裂纹在灯光下折射出一条条痕迹。手机屏幕顽强地亮起，显示出最后5的电量，他谨慎地滑动解锁，发现设备没有设置密码保护。 备忘录应用被放在首页最显眼的位置。点开后，整个界面只有一条记录，三个加粗的黑体字： 【文景延】 应该是个人名。 手指继续滑动，进入相册，最近一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显示为22:47分，与穆行瑞的死亡时间大致相同。 照片明显是在仓促中拍摄的，画面模糊不清，对焦失准，但依然能辨认出拍摄地点就是这条走廊，背景中破损的消防栓和墙上的编号清晰可见。 照片中央，一个身着黑色长风衣的年轻男子侧身而立，他面容轮廓分明，眉头微蹙，右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露出的手腕处隐约可见蛛网状的黑色纹路。 “立即进行面部识别，筛查‘文景延’这个名字。”负责调查的队长盯着屏幕，声音压得很低。 技术人员快速连接数据库，系统开始比对全国人口信息库和调查局内部档案。 另外一边，真正的幕后黑手胡玖正在把玩着一枚铜钱。 手中的铜钱在指间灵活翻转，锈蚀的表面不时反射出晦暗的彩光。 “文景延？”胡玖勾动唇角，念出这个名字时带着奇特的韵律，没想到又一个本土驭鬼者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比起田广禄，文景延无疑强大太多，没被胡玖一招打死，算是个高手。 可惜，这个高手多嘴多舌，还多管闲事。 “苟活百年，何必这么急着找死？” 胡玖转身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半杯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映出他若有所思的表情。 调查局的大部分人都是被他咒杀，并且他选择了与鬼手完全相同的方式杀死了那些人。 同时，穆行瑞手机上的照片和“文景延”三个字也都是胡玖留下的。 张溯元的鬼手被文景延拿走了，那就别想独善其身。 既然做了好事，怎能不留名？ 索性胡玖就帮他一把，愿意多管闲事就一直管到底好了。 随着灵异复苏，日后可能会出现更多的本土驭鬼者，关于厉鬼和驭鬼者的各种信息恐怕也瞒不了多久。 好在胡玖最近也要搞个大动作，也就无所谓这些小事。 “真正的灵异时代，要降临了……” …… 调查局发生的惨案，震惊了国家政府。 虽然此前山鹊市就已经发生过屠城事件，但那毕竟是个地处偏远的小县城，死再多的人，只要没亲眼看到，那就只是一串数字。 可超自然调查局总部是什么地方？ 它建立在首都，国家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猝不及防的说被灭了就被灭了，尽管死亡人数连山鹊市的零头都够不上，可带来的震撼感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从超凡侧的力量显现之后，有不少知情者都抱有许多不切实际的脑补和期待。 在诸多小说漫画影视作品中，当官的有国运庇护、当皇帝的有龙气庇护、善人有神佛庇护，妖魔鬼怪以及各种厄运都伤害不了他们，就算不幸被卷入了灾祸中，也会逢凶化吉。 然而事实证明，以上这些“庇护”都是不存在的。 超自然调查局的惨案给所有人敲响了一记警钟。 幻想与现实是不一样的。 人就只是人而已，无论什么身份，被杀就会死。 案件发生后的十二小时内，调查局的新局长程临舟就已经走马上任了。 对此，程临舟心里有句shit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以前还觉得，超自然调查局这个新机构是个好去处，有上升空间、福利待遇不错、还能接触超凡力量，指不定啥时候就能碰到奇遇。 现在看来，这简直就是个要命的岗位！ 穆行瑞才上任没多久就死了，身为局长都没有安全保障，一想到这儿，程临舟就怨气满满。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调查局之前留的烂摊子全部处理好。 虽然调查局死了很多人，但并非全员阵亡，还有一小部分幸存者。 程临舟拿起了幸存者名单翻看，其中的两个人——冯迁和孟虹宇，引起了他的特别注意。 由于超自然调查局成立的时间较短，所以程临舟在上任前已经翻阅了调查局的档案，简单了解了一遍调查局发生的所有大事小情。 他知道冯迁和孟虹宇这两人的特殊性，一个获得了超凡能力，一个返老还童。 尤其是冯迁，在没获得超凡能力之前，他的体质就很特殊，像被锦鲤附身一样，总是逢凶化吉。 “这世上真有如此幸运的人吗？”程临舟对此产生了些许怀疑。 有时候内鬼也会很幸运，敌人不会真的对内鬼下手，还会给内鬼投资，让内鬼步步高升。 这并非程临舟多心，只是合理的猜测罢了，因为截至目前，几乎所有的超凡事件都对人类有害，唯有冯迁这个特例与众不同，不仅没有受害，反而每次经历超凡事件都会有些许收获。 如果冯迁真的是个内鬼，那么站在背后操控冯迁的……又会是什么？ “叫冯迁过来一趟，我有点事要询问他。” “咚咚咚——” 程临舟下达命令后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 “进来。” 冯迁拖着疲惫的身躯踏入办公室，他的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好，金色瞳孔忽明忽灭，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股颓废的气息扑面而来。 程临舟被他这副鬼样子吓了一跳，转念一想却也明白，调查局死了那么多人，经历过这种事，精神状态不好才是正常的。 “局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冯迁率先开口问道。 “坐，我是想问一下，昨天张溯元死后诈尸，你具体是怎么带领一部分幸存者活下来的？”程临舟说道。 冯迁却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做什么，就只是逃跑躲起来了而已。” “当时张溯元的尸体到处杀人，我和其他人走散了，但由于我是超凡者，有些人觉得我身边会很安全，半路就跟着我一起躲了起来，等待救援。” “我们躲在了一处卫生间里，期间没有发生任何事，一直等到救援人员赶来，我们这才知道，其他人都……牺牲了。” 程临舟皱眉，真就是全靠运气呗？ 他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若冯迁真的有问题，是不会说实话的。 “关于张溯元死后诈尸，同为超凡者的你，有什么看法吗？”程临舟又问。 冯迁依旧摇头：“我连自身的能力都没有摸索清楚，对张溯元更是一无所知。” “死后诈尸并且无差别杀人，这种事或许只是特例，调查局的实验室里还有另一具超凡者的尸体，她叫赵初夏，比张溯元更早被调查局发现，死亡后从未出现过任何异常现象。” 听到这话，程临舟眉头皱的更紧了，冯迁一问三不知，放在以往，他早就对这种下属破口大骂。 但一想到冯迁是个超凡者，程临舟就压下了心底的愤怒，语气温和：“行了，既然你知道的也不多，那就先回去，以后有事我会再通知你。” 冯迁沉默的转身离去。 程临舟不由得更生气了，心想这野路子出身骤然被提拔上来的人，就是没礼貌不懂规矩。 随后程临舟又陆续叫了其他幸存者来办公室问话，对待这些人，他可没多客气。 尤其是这些人都浑浑噩噩，说话颠三倒四，更是让程临舟大发雷霆，在办公室里发了好一通脾气。 “一群废物，作为侥幸活下来的人，竟然一点儿有用的情报都没有收集到，真是不中用……” 程临舟抱怨着，在昨天的事件中调查局活下来的幸存者都是卧龙凤雏，个个废柴，连对新局长的欢迎仪式都没准备。 他觉得自己得想个办法，把以前用习惯了的班底人手全都弄进调查局使唤，正好现在调查局有很多空缺岗位…… 然而他并不知道，调查局的那些幸存者离开他的办公室后，也聚在一起蛐蛐他。 刚经历过那么一场惨剧，侥幸活下来的人都受了不少刺激，没发疯就算心理素质不错了。 原本他们有的在家休息，默默舔舐伤口；有的去了医院看心理医生；还有的大哭大闹，发泄情绪。 程临舟一个电话就把所有人都叫了回来，问些不痛不痒的废话，还对他们一通指责。 明明之前调查时，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们确实啥都不知道，何必再折腾一趟？ 在他们看来，这纯粹就是新局长上任，在这里显摆权力。 比起原来的局长，这位新局长似乎……有比较重的官｜僚风气。 第49章 新局长 没过几天，超自然调查局就恢复了正常运行。 空缺的岗位也都得到了补充。 只不过比起之前，现在的调查局风气有点不太好。 毕竟出过那样糟糕的事，所有人都意识到，在调查局工作需要承担很高的风险。 在这种情况下，能被调过来的人，真心实意干活的少。 上一任局长穆行瑞死前在手机里留下了一些线索，根据这些线索，技术部门很快就查到了一个叫“文景延”的人，与穆行瑞拍摄的照片一致。 然而在追查这位“文景延”的生平履历时，却发现了一些异常。 “根据调查显示，文景延出生于一个偏远山村，性格开朗，容貌不俗，品学兼优，通过自身努力走出了大山，考上一所名校。” “可在他大二下半学期的时候，他意外摔倒，跌入学校的人工湖里，被人救上来时已陷入昏迷。” “再次清醒后，他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像是换了一个人，而且他还退了学。” “这件事大概发生在十年前，因为当时的文景延算是学校里的校草，所以很多人都对这件事印象深刻，特别是文景延选择退学之后。” “他是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正常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退学的，没谁知道他为什么会毅然决然的选择退学。” “之后文景延的行踪就变得神秘起来，他没有工作，但不缺钱，却也不至于太富有而引起别人的关注。” “他总是搬家，在同一座城市不会逗留超过一年以上，生活像个旅行博主一样悠闲惬意，可他从来都没回过老家……” 听着调查人员喋喋不休的汇报，穆临舟越听越不耐烦，怒斥一声：“停！” “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穆行瑞死前拍到了文景延的照片，无论文景延是谁、无论他过去有怎样的经历，既然他跟这件事扯上了关系，那他身上就有疑点！” “直接把人带回来询问，有什么疑惑，直接问清楚就好。” 调查人员却摇了摇头：“目前文景延正处于失踪状态，我们无法定位到他的位置，也无法与他取得联系。” 穆临舟一拍桌子，大声道：“那是你们的问题！连个人都找不到，你们是饭桶吗？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总之，尽快找到这个人！” 调查人员一脸为难，但在穆临舟气势汹汹的注视下，最终还是艰难点了点头。 转身离开办公室时，这名负责汇报的调查人员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心里暗骂：“什么鬼玩意儿？真特么把自己当成根葱了？贱人！” 随后穆临舟又把冯迁叫来了办公室，语气温和但不容拒绝的问：“冯迁，你现在身为调查局唯一的超凡者，在这种风雨飘摇之际，你应该很愿意贡献出一份自己的力量？” “当然。”冯迁点点头。局长都这么说了，难道他还能拒绝？ “很好，冯迁，我就知道你是个认真负责的好同志。”穆临舟先是给予口头肯定，然后立刻对冯迁下达了新的任务命令， “关于「幸运赌场」的相关事宜，就都交给你负责了，尽快弄清楚那个赌场的运行机制，有任何新发现都要及时向我汇报。” 收到这个最新命令的冯迁，表面微笑，心里却对着程临舟臭骂了一顿。 就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毛是？ 就认准了他，非得让他去那个破赌场是？ 说实话，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对幸运赌场抱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期待，仗着自己的好运体质，想再去赌场里碰碰运气，看自己能否赢到更多。 可自从经历过张溯元诈尸，屠戮整个超自然调查局这件事之后，冯迁陡然意识到了超凡的危险性。 之前有谁能想到，堂堂超自然调查局会猝不及防的就被灭了？ 冯迁的运气确实很好，但没人能保证他的运气会一直好下去，无论他在幸运赌场里赢了多少次，可只要输一次，估计就完蛋了。 上次从赌场里出来后，他赢到了超凡力量，他逢人就说自己赢的有多么轻松、赌场开出的筹码有多么诱人，却很少提及幸运赌场的危险性。 这本质上是一种风险转移的行为。只要对幸运赌场感兴趣的人变多、都自愿去赌场里冒险，调查局就不会一直盯着他，总让他去当这块探路石。 前任局长穆行瑞还活着的时候，冯迁的这点小算计已经成功了。 可惜突如其来的意外，让那批受到他蛊惑的人全都死翘翘。 新局长穆临舟完全不觉得冯迁这个超凡者有多么珍贵，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去做一些危险的任务。 之前张溯元还活着的时候，被调查局当成了宝贝一样，现在轮到冯迁成了局里唯一的超凡者，结果就这…… 冯迁打定主意摸鱼到底，只在面上答应的特别痛快。 见他答应的痛快，程临舟很满意，只觉得冯迁上道儿。 毕竟是调查局目前唯一活着的超凡者，此前程临舟害怕冯迁是个刺头，影响自己身为局长的权威，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打压冯迁的准备，现在看来，暂时是不需要用那些手段的。 后续程临舟又下达了一系列新命令，主打的就是让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乍一看这个经历过一次大换血的超自然调查局，确实有几分欣欣向荣的趋势，新局长似乎比原来的局长更有担当、更负责任。 实验室里，研究员a看到最新通知，不由得眉头紧皱。 “程局长一次都没来过咱们实验室，怎么突然就改变研究方向了？他看过之前的实验数据吗？这种盲目指挥，简直……” “住口！”另一个研究员b急忙打断了他的话，“不该说的话别乱说，上面的命令，咱们照做就是了。” “照做？”研究员a语气中透露着满满的嘲讽。 “你还是太年轻了，没遇到过这种完全不顾现实情况的领导，就只知道指手划脚。如果咱们能做出成果来，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是没有成果，那就等着被骂。更糟糕的是，万一出了问题，领导一定会推诿，责任全都是咱们来承担。” “那你说怎么办？”研究员b一脸愁苦。 “凉拌！每隔几天就随便水一份实验报告，应付了事就行。”研究员a说道。 “啊？”研究员b大惊，“万一被局长看出了你在糊弄，后果岂不是更严重。” “放心。”研究员a自信满满，“这种领导我见的多了，他们脱离了实际，只会看纸面数据、通过会议下达各种指令，至于真实情况……” “呵呵～，程局长上任这些天以来，除了坐在办公室开会发号施令，有亲自观摩或参加过任何一项调查局的基层工作吗？” 研究员b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不由的吐槽道：“上面怎么会空降这么个领导过来？” 研究员a说：“之前出了那样的事，超自然调查局可算不得什么好单位，这位新局长……估计是得罪人了？” 研究员b还是有些忧心忡忡：“甭管这位新局长是什么来头，他现在是咱们的领导，你在实验报告里灌水，短时间内没啥问题，可时间长了，实验没有得到任何有效成果，迟早会被揪出来当反面典型的。” “时间长了？”研究员a的音调陡然变得奇怪起来：“他先能活到那个时候再说！” 研究员b心头一颤，就听研究员a继续说道：“别人或许不知道内情，但我们天天都与这些超自然的鬼东西打交道，它们的危险性有多高，你应该很清楚。” “甚至我们一直在低估超自然的危险性，这些东西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根本无法被有效限制！” “之前张溯元的尸体突然动起来，实验室那么厚的墙，都没能困住他一秒钟！” “超自然调查局发生过的惨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旧事重演，天知道这个新局长能活多久……” 研究员b一脸无语：“你这乌鸦嘴就不能盼点好事儿吗？若是真出现了意外状况，你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存活。” 研究员a无所谓的耸耸肩：“不用担心，下次还跟着冯迁一起跑。” 这两个研究员的对话没有第三人听的，可类似的对话在超自然调查局的其他地方却没少出现。 新局长穆临舟上任后，大家发现会议变多了，隔三差五就开大会、写文件、交报告，表面流程和形式做得非常到位。 至于实际效果嘛…… 反正超自然调查局自成立至今，本也没做出啥有效成果。 …… 夜幕渐渐降临，或许是由于空气污染和光污染，漆黑的天幕上看不到太多星星。 京市的夜晚依旧繁华热闹，调查局发生的惨案并未外传，只有少部分知情者会在夜里处于惶恐和不安中。 此前他们也曾接触过别的超自然事件，诸如国外的吸血鬼教堂、一整个小镇全都是邪神信徒、午夜将人带去未知之地的鬼出租车…… 但这些事情毕竟没有发生在自己身边，就算知道了前因后果，也只是简单的震惊一下，完全感受不到身临其境的恐惧。 然而超自然调查局的惨剧就发生在距离自己极近的地方，那种隔岸观火的安全感一下子就没了。 “呼～” 夜晚的超自然调查局总部既安静又空旷，值夜班的安保人员小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些许无奈和憋闷涌上心头。 新来的局长要求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夜间每隔一小时打卡一次，发现任何异常现象都要及时上报。 工作量增多了，可安保岗位并没有扩编。调查局原本的安保人员大多都去世了，作为新调来的，小郑心里有点发慌。 虽然夜间巡逻是职责所在，可他的恐惧感并不比别人少，万一夜里发生了什么怪事，他可是首当其冲。 这并非他杞人忧天，总在想一些糟糕的事情，而是调查局的环境氛围就是莫名其妙的会让人心慌。 哪怕是在人多的白天，偶尔也会无端的产生一股阴冷感。 就在这时，小正耳边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 “不会，真这么倒霉，让我遇到了这种事儿？” 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小郑，当机立断的就想逃跑，但责任感又制止了他的逃跑举动，迅速将情况通知了安保部门的队长。 队长收到消息后，立刻调取监控，却并未发现异常。 随即他带着人前往发出奇怪声音的位置亲自查看。 然而还没等他们靠近，就听到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是三号实验室，应该是通宵工作的研究人员遇到了意外。”队长面色凝重的说道。 “救命啊……”实验室里传出了呼救声。 队长马上冲了过去，刚到实验室门口，就闻到一股浓重的尸臭味。 他下意识想打开实验室的门，小郑却在后面惊呼：“队长别冲动，先把情况上报，等上面下达命令后咱们再行动。否则万一实验室里的危险源被放出来，咱们承担不起责任。” 队长想开门的手一顿，脸上的挣扎之色一闪而过，还没等他作出决定，实验室里的呼救声却戛然而止。 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巨响。 队长急忙后退。 就见实验室厚重的金属门竟从内部被暴力破开，一股浓重的尸臭扑面而来，让小郑忍不住yue了一下。 距离更近的队长却面不改色，目光看向实验室内部：“里面的地上倒着一具尸体……” 话音刚落，一股阴风不知从哪儿吹的过来，寒意深入骨髓，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打颤。 队长这时也不再坚持救人或查看情况，只说道：“大家小心，先撤退，封锁现场……” “啊——” 话只说到一半的队长，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实验室里原本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倒了队长，还咬住了他的脖子。 队长的颈动脉断裂，却诡异的没有一滴鲜血流出来。 第50章 混乱的开端 “快救人！” “砰砰砰！” 一阵枪响。 虽然众人此前都听闻过超自然事件的恐怖，可这却是第一次亲身经历。 好在他们的心理素质都还不错，立刻对那具尸体进行了射击。 然而子弹并没有生效，他们这才想起来，寻常的物理攻击对超凡侧的东西起不到太大效果。 是那具尸体咬够了队长，主动松口。 队长很明显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妈的！” 不知是谁骂了一声。 “超自然调查局总部再次出现异常事件，请立即支援！喂喂……” 还有人拿出手机向外求援，但似乎通讯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 众人手忙脚乱的撤退，尽管平时他们和队长关系不错，可在这种情况下，没谁去管队长的尸体。 小郑紧张兮兮的环顾四周，脑海中不断推演着最佳逃跑路线。 谁都没注意到，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的队长突然睁开了双眼，空洞死寂的瞳孔泛起诡异的暗红。 “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队长的尸体以一种违反常识的形式猛的跳了起来，速度奇快的追上并扑倒了一名安保队员，狠狠啃咬他的脖子。 其他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懵了，下意识的扣动扳机，子弹倾泻而出。 “子弹没用，我们快跑！”小郑喊了一声，撒腿就跑。 另外几人也停止了射击，跟上了小郑的步伐。 他们没敢乘坐电梯，一旦电梯失灵，被困在里面，那就只能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等死。 转过一个楼梯角，周围的温度似乎骤然降低。 小郑顿时脸色煞白，直觉疯狂预警：“大家小心……” 话音刚落，一张惨白的、龇着獠牙的面孔，从上空倒悬突然出现在小郑面前。 小郑吓了一跳，脚下一滑，直接从楼梯滚落。 他下意识的护住头部，滚落过程中听到身后又接连响起了惨叫。 他的几个队友都没能幸免于难。 滚到楼梯底部时，小郑只觉得浑身酸痛，脑袋晕晕乎乎的，好在没有骨折，也没有扭伤。 他立刻站起身，根本不敢回头看自己的队友，拼了命的往外跑。 推开调查局的大门，以为自己逃出生天的小郑还没来得及开心，忽然察觉到哪里怪怪的。 虽然现在是夜间，可调查局周围根本不该这么黑，连路灯的光都看不见。 而且环境有些太安静了，从刚才开始，他似乎就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心跳声和呼吸声，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一人。 想到这儿，小郑额头流下一滴冷汗，各种恐怖的奇思妙想从脑海中划过，耳畔隐约传来一阵诡异的风声。 他不敢在原地久留，朝着安保人员的值班室跑去。 值班室门口站着几个与他穿着同样服装的同事，小郑见到他们，心头一喜，刚要开口，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如此昏暗无光的环境下，他们不拿手机，就那么直愣愣的站着，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小郑的脸色渐渐变得惊恐起来，一步步向后退去。 可就在这时，值班室门口的那些同事们突然齐齐转过头，毫无神采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小郑。 漆黑的夜，古怪的人，小郑现在只想哭，他搞不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像到处都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 明明上岗之前他已经预设过，如果遇到超自然事件，自己该如何行动，保全自身。 可真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他预想的那些自救方案都没啥效果。 也不能这么说，至少他比他的那些倒霉同事活得更久。 但也只是久了一点而已。 物理攻击无效和通信设备失灵，这两条不利因素简直太致命了。 “唰——” 盯着小郑看的奇怪同事们动了，他们双眸之中散发着幽暗的红，呲牙朝着小郑奔来。 “啊……” 小郑再也控制不住，绝望的大喊大叫。 他觉得自己不可能从这些丧尸般的怪物手中逃走，只盼自己能死的痛快些，别像电影里的炮灰一样，被活吞了。 小郑闭上了眼睛等死。 然而预想中的痛苦并未出现，耳边反而传来了重物接连不断倒地的声音。 小郑悄咪咪的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相貌不俗的男人，伸手朝着那些已经变成怪物的安保人员指了指，然后他们就纷纷倒下了。 这张脸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小郑又仔细看了几眼，却发现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男人有点邋遢，头发打绺，胡子很久没刮过，衣服也许久没换过，皱巴巴的。 “你是文景延？！” 小郑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穆行瑞死前留的那张照片不是秘密，调查局的很多人都知道。 这并非调查局没做好保密工作，而是新局长程临舟时不时就要提一次，似乎有意拉踩前任局长，吐槽人家留下了莫名其妙的无用信息，给调查局平白增添了许多工作量。 调查局至今仍然在寻找文景延的下落，小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见到他。 “文先生，你、你好。”小郑的态度很恭敬，毕竟文景延刚救了他。 “你认识我？你怎么会认识我？”文景延显得很惊讶，一脸疑惑的看向小郑。 小郑脸色一僵，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危机，他一时大意了，竟然从称呼上暴露了自己认识“文景延”这个人的事实。 看样子文景延应该还不知道，调查局正在找他。 小郑只犹豫了一秒钟，最终还是选择说了实话，反正调查局本就在找文景延，而且小郑看出来这人是个有真本事的，不说抱大腿，可至少也不能交恶。 “前任局长临死前拍到了我的照片？”文景延一脸吃惊。 当时那种情况，穆行瑞究竟是怎么拿出手机，不动声色的拍了照片？自己怎么一点都没注意到？ 见文景延脸色古怪，小郑急忙转移话题，问：“文先生，您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闹鬼了。”文景延回答的简洁明了。 小郑只觉得心头一颤，咽了口唾沫：“鬼？” 文景延刚想开口解释一二，忽然想起那天向穆行瑞解释厉鬼和驭鬼者时突然出现的异常，于是干脆闭了嘴。 他伸手随意指向某个方向，道：“这里有不止一只厉鬼，很危险，你赶紧走，朝着我指的方向走，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回头，跑出诡鬼域就安全了。” 小郑立刻照办，没有多嘴多舌的问为什么要往这个方向跑、也没有问鬼域是什么，他现在还有命活着就很不错了，好奇心太旺盛不利于生存。 文景延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身体异常疲倦。 之前超自然调查局遭遇厉鬼复苏，他顺手帮了一把，没想到竟牵扯出一大堆麻烦。 他想脱身离去，幕后的那个人却不肯放过他。 当时他原地消失的无影无踪，乍一看仿佛他已经溜走了，实际上他是被一股强大的灵异力量裹挟进了一处奇怪的鬼域里。 那个鬼域由多重幻境和梦境共同构成，文景延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脱困。 他刚脱离那个幻梦鬼域，直接就出现在了超自然调查局门口，没想到调查局又在闹鬼。 他现在都有点分不清，这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甚至有点怀疑自己仍然处于噩梦之中。 如果不是梦，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厉鬼在京市游荡？ 此刻调查局总部的大楼里就有一只很恐怖强大的厉鬼，杀了人之后还把尸体都转化成了鬼奴。 这只鬼原本盯上了小郑，可小郑被文景延指了一条生路逃跑，所以这只鬼又盯上了文景延。 文景延并不怕这只鬼，他驾驭了【阴阳路】和【鬼上身】这两只效果极其特殊的鬼，面对绝大多数的厉鬼，他都有自保之力。 不一定能打得过，但一定能苟得住！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应该多管闲事吗？ 管闲事的代价，他已经亲身体会过一次了。 文景延想退缩，装作无事发生，说到底他本质上是个利己主义者，在不影响自身安危的前提下，他不介意随手救人装哔，体会一下当英雄被人崇拜的感觉。 一旦威胁到自身生存，他最优先考虑的一定是自己。 可惜现实并不会随着他的个人意志而发生改变，当他看到那只鬼即将对自己展开攻击时，他就知道自己退无可退。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文景延压低了声音，看起来像是在喃喃自语，实则却是在询问幕后的那个人。 “我只是意外卷入此事，并非有意为之，我现在就可以马上离开，保证日后绝不插手阁下的谋划。” 话音刚落，一阵阴风拂过，似乎带来了阵阵低语。 文景延动了动耳朵，而后瞬间瞪大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震惊。 他纠结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心里不禁苦笑：这算是上了贼船，再也下不去了。 …… 京市的夜空被人造光源染的绚烂，空气里飘着特有的人间烟火气息。 此刻，某传媒工作室灯火通明。 “三、二、一，开播！” 随着导播的手势落下，坐在环形补光灯中央的年轻男子瞬间挂上职业化的灿烂笑容。 他理了理精心打理过的刘海，对着镜头挥手：“老铁们晚上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武器a！今晚的直播可不得了，我要带大家探索最近在网络上传的沸沸扬扬的超自然现象！” 弹幕立刻如潮水般涌来，各种礼物特效在屏幕上炸开。武器a瞥了眼右上角不断飙升的观看人数，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看来大家都等不及了是？”武器a对着麦克风说道，声音经过专业声卡的修饰显得格外有磁性，“先别急，让我们的''超自然探测器''——xxxx号无人机给大家打个招呼！” 他按下手中的控制器，办公室落地窗外，一架闪着红光的无人机应声升起，摄像头缓缓转向直播间方向，像是在对观众致意，弹幕又是一阵沸腾。 “太专业了！” “这次下血本了啊！” “a哥牛掰！” 武器a心里暗笑，哪有什么血本，这只不过是新采购的设备，正好拿来配合今晚的剧本。 如今国内外各地都流传出了很多关于超自然现象的传闻，他也想蹭一波热度。 经过高人指点，他决定全程追踪直播超自然事件。 当然，所谓的超自然事件都是剧本，武器a有自己的团队，提前排练了很多遍，基本上没有漏洞。 ——有漏洞也无所谓。 反正只是靠着“超自然”这个噱头引流而已，等直播间人数达到一定程度时，他就可以带货了。 带货赚钱才是主要目的。 排练的超自然事件就是个乐子，能逗直播间的观众一笑，提供充足的情绪价值就够了。 事后武器a说不定还得主动自爆有剧本，以免涉嫌封建迷信而被封号。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肯定赚的盆满钵满。 武器a越想越兴奋，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按排练好的台词解说：“根据某匿名网友爆料，最近京市上空频繁出现不明飞行物，甚至有目击者称看到''鬼影''……” 助理小王在镜头外举起提示板：【无人机已就位，随时可以切画面】。 “好，现在让我们把画面切换到无人机视角！”武器a打了个响指，直播间主画面立刻切换成无人机拍摄的夜空景象。 从三百米高空俯瞰，京市的灯火如星河般璀璨，武器a继续解说：“我们将沿着网友提供的坐标，前往传闻中异常现象最频繁的区域……” 他悄悄瞄了眼藏在桌子下面的剧本，按照计划，五分钟后无人机会“意外”拍摄到一团模糊的光影，然后直播间会突然黑屏几秒，等画面恢复时，地面上会出现一个用荧光涂料事先画好的“神秘符号”，他的团队早已在那片废弃工地准备好了所有道具。 “大家注意看东北方向。”武器a语气突然变得神秘，“有网友爆料说在那里看到过……” 第51章 曝光 话只说到一半，武器a的声音戛然而止。 直播画面毫无预兆地闪烁了一下，接着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扭曲，整个视角突然拉远、旋转，最后定格在一栋武器a从未见过的建筑上。 那是一栋仿佛行政部门的大楼，灰白色的墙皮大面积剥落，几扇破碎的窗户像黑洞洞的眼睛，最诡异的是，大楼门前呆呆的站着十几个穿制服的人，他们包围了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子。 \"这……这是什么情况？\"武器a脱口而出，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转头看向导播间，用口型质问：\"搞什么鬼？\" 导播一脸茫然的摇头，手忙脚乱地操作着切换台，但直播画面纹丝不动，依然显示着那栋阴森的行政大楼。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这是换场景了？\" \"剧本安排？\" \"这地方有点眼熟……\" 武器a的耳麦里传来技术组慌张的声音：\"a哥，无人机失控了！gps信号丢失，我们完全无法操控！\" 冷汗顺着武器a的脊背流下，这台无人机价值不菲，要是丢了那就太可惜了。 更重要的是，直播间的观众那么多，如果现在出事故……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镜头挤出一个笑容：\"哈哈，看来我们的''超自然探测器''真的很敬业啊，自己找到了一个更刺激的地方！让我看看这是哪里……\" 他假装研究画面，实则在桌子下疯狂给助理发消息：【快查这破地方在哪！让备用机组立刻出动！】 助理脸色苍白地回复：【导航显示那地方好像是……国家新成立的某神秘部门，无人机不可能飞那么远，也根本不可能飞进去！】 武器a的手指僵住了，顿时意识到大事不妙，真把国家神秘部门的画面直播出去，他这辈子铁定完蛋了！ 就在这时，直播画面中的无人机突然开始向下俯冲，速度快得惊人，镜头剧烈晃动，在即将撞上主楼时又猛地拉升，擦着屋顶掠过，最后悬停在一个非常合适的位置，恰好可以清晰的看到下方正在对峙的人。 \"关掉直播！立刻！\"武器a终于绷不住了，低声吼道。 技术组的声音带着哭腔：\"试过了……所有系统都失灵了！我们甚至拔了电源，但直播还在继续！\" 武器a感到一阵眩晕，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太不正常了，难道自己真的遇到了超自然事件？ 此刻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疯狂： \"卧槽卧槽，这是哪个部门啊？怎么这么破旧？\" \"真嘟假嘟？这也太刺激了！\" \"主播玩大了，这是国家新成立的一个专门处理超自然现象的机构，虽然我不清楚这里的建筑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老旧，但主播你肯定摊上事了……\" 武器a没看清这条长长的弹幕，直播画面里，刚成立没多久的超自然调查局总部大楼，像一具被抽干血肉的巨兽骨架。 站在大楼门口的那些人都动了起来，镜头这时忽然拉近，画面放大。 武器a和在线观看直播的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看到了一个穿着破烂的“人”，如果那还能称作人的话——青灰色的皮肤裹着嶙峋骨架，腐烂的脸部肌肉垂挂在颧骨上，左眼球由一根血管吊着，在胸腔位置晃荡，活脱脱像是一具丧尸。 更恐怖的是，这具“丧尸”身后，二十多个穿着制服的人呆呆的站立着，他们皮肤泛着尸蜡般的惨白，有些人的脖颈处能看到啃咬的痕迹，甚至断裂的颈动脉外翻，边缘凝结着沥青状物质。 “艹……这特么是蜡像？”武器a的声音发颤，双眼死死盯着屏幕，不肯错过任何一处细节。 事已至此，再怎么恼怒都没用，还不如趁机为自己多争取些好处。 所以武器a并没有离开这个断了电依旧能运行的诡异直播间，反而一脸坦然的坐下来继续讲解。 就当是……富贵险中求！ 直播画面里，“丧尸”的胸腔突然膨胀，喷出沥青似的黑雾，他身后那些宛如蜡像的“人群”顿时齐刷刷抬头—— 这些人的瞳孔都已扩散，呆滞而又麻木 。 “噗！” 黑雾炸开的瞬间，他们朝着前方的那道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影扑去。 此人正是文景延，面对围殴，他伸手朝前一指，地面顿时开始扭曲，砖石化作湿滑的泥路，左侧弥漫着灰雾，雾中无数苍白手臂如海草般摇曳，右侧仍是现实世界的黑夜。 直播间的弹幕直接爆炸： “这是啥情况？特效吗？” “直播也能加这种特效了？” “可能是ai做的，现在都能换脸直播。” “右下角的路灯上是不是挂了条人腿！！！” “这种限制级画面，为什么没被平台关小黑屋？” 越来越多的人看出了这场直播的不对劲儿。 此时只见那具狰狞的“丧尸”，被文景延召唤出的阴阳路困住，“丧尸”左半身陷入阴路的灰雾中，被灰雾中的手臂疯狂撕扯，右半身卡在阳路的现实，一动都不能动。 这只形似“丧尸”的东西就是源头厉鬼，被其咬伤的人会沦为鬼奴，继续去咬其他活人，被鬼奴咬伤的活人也会沦为鬼奴。 具有一定的传播性传染性，确实很像丧尸僵尸之类的东西。 文景延控制住了源头鬼，可那些鬼奴并没有因此丧失行动能力，他们从两侧包抄，却在触到文景延衣角的刹那—— “咔嚓！” 整层楼的地面突然塌陷成一条螺旋向下的路，鬼奴们顿时下坠，道路左侧的灰雾里伸出无数只苍白的手，将他们撕碎成肉渣。 源头厉鬼“丧尸”的身体突然抽搐，超自然调查局总部的大楼里走出了更多的鬼奴，一眼望过去，只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这特么究竟都是什么呀？” 武器a在镜头前打了个哆嗦，忍不住问了出来，他的这句话也说出了很多正在看直播的观众的惊疑。 由于“直播超自然事件”这个噱头本身就十分吸引眼球，再加上这个直播间貌似真的发生了超自然事件，以至于无数网友蜂拥而至。 直播间的粉丝人数一路飙升，武器a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想要带货的心思，挂着职业假笑，心想今日过后，估计自己也成名人了。 此时直播镜头拉远，变成了高空俯视视角，就见以调查局的行政大楼为中心，四面八方的角落里迅速掠过无数道身影，他们纷纷朝着文景延扑去。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那种压抑恐怖的氛围。 然而文景延却淡定自若，鬼奴争先恐后的涌来，却没有任何一个能靠近他，纷纷陷入阴阳路，最终连渣都不剩。 处理完了一波鬼奴，文景延转头看向那只源头厉鬼。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姿态十分优雅，超绝不经意的露出自己锋利的下颌线，带着几分刻意的表演感，手又缓缓落下。 他召唤出的阴阳路顿时又宽阔了几分，那只源头厉鬼彻底不动了，直接陷入了死机状态。 蜿蜒的阴阳路似乎是不小心穿过调查局的行政大楼，一瞬间大楼就化作了废墟。 正在看直播的观众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 “完全看不出任何ai合成感，看着也不像是演的。” “不是演的难道还能是真的？这还是人类吗？” “我知道一点内幕消息，这应该是超凡者……” 来自五湖四海的网友们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弹幕已经密集到看不清画面的程度，然而神奇的是，整个直播间始终流畅，没有丝毫卡顿。 这时，直播屏幕上的画面剧烈晃动了几下，无人机的位置似乎正在急速下降，想将关键场景拍摄的更清楚。 武器a死死盯着屏幕，指甲不知不觉已经掐进了掌心。 源头厉鬼陷入死机，然而这只鬼的灵异有些特殊，即使源头已然沉寂，可被他转化的鬼奴依旧在行动。 超自然调查局总部行政大楼的废墟里又陆陆续续的爬出了一些鬼奴，刚才大楼被文景延的阴阳路弄塌，或许是灵异无意间影响到了他们，以至于他们的移动方式略显诡异。 最可怕的是他们空洞的眼睛，明明毫无生气，却仿佛能精准地“看”向无人机镜头。 武器a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紧张的说不出话。 直播间的弹幕依旧在滚动，武器a却根本没心思看弹幕，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画面中央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男子。 剩余的鬼奴对文景延来说完全不算威胁，动动手指就全都消灭了。 此时他背对镜头，凌乱的头发在夜风中微微拂动，即使隔着屏幕，武器a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 突然，文景延转身，锐利的目光直刺镜头。那一瞬间，武器a只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窜上来，似乎对方不是在看着无人机，而是在透过镜头直接看着他本人。 \"他……发现了我在直播？\"武器a的声音发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没等他想明白，画面中的文景延突然皱了皱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直接原地消失了。 直播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画面里只剩下满地狼藉和微微晃动的无人机镜头，夜风吹过，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结……结束了？\"武器a试探性地对着麦克风说道，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看来我们的''特别嘉宾''表演完就走了哈，家人们礼物刷一波？\"他的大脑有些发懵，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 弹幕还在疯狂刷新： \"刚才那个小哥是谁？挺帅！求幕后花絮！\" \"主播脸色不太对啊，是不是生病了？\" “这不是剧本！我本人就在京市，今晚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武器a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正准备再说点什么挽回局面，突然直播画面剧烈震动起来，镜头里出现了几个全副武装的人影，他们穿着武器a从未见过的制服。 \"发现监控设备，立即清除！\"一个冷硬的声音传来。 接着是一声枪响，直播画面瞬间天旋地转，最后定格在一片模糊的夜空，然后彻底黑了下来。 \"直播已结束\"的系统提示跳了出来。 武器a的工作室里一片死寂，他呆坐在椅子上，全身被冷汗浸透。过了好几秒，他才意识到所有设备都恢复了正常，之前怎么关都关不掉的直播，现在终于停止了，失灵的系统全部重新启动。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是不是撞鬼了？\" 武器a没有回答，他颤抖着手点开直播回放，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觉或是在做梦。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喃喃自语，紧张和恐惧渐渐退去，心里仔细思索该如何解决后续可能会找上来的麻烦。 这时他工作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他的另一个助理一脸惊恐的走了进来：\"a哥，外面有人找你，看起来像是有关部门的，来头不小。\" 助理的脸色难看得吓人，武器a从未见过他这样，于是跟着他走了出去。 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就停留在外面 ，由于武器a的直播工作室也出现了超自然现象，所以他们没敢贸然闯入，而是叫人把武器a请了出来。 为首的男人看着一脸紧张的武器a，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我们是‘超自然调查局’的，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武器a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 超自然调查局？ 国家竟然有这种部门！ 这是不是说明，确实有超自然现象存在？ 武器a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十分的恭敬配合。 随后，不只是武器a，他的整个直播团队，只要参与了今晚的事情，就都要接受调查。 还有一群身穿厚重防护服的人进入他的直播工作室，将里面的设备全都小心翼翼地带走。 这些直播设备包括那台无人机全都出现过异常现象，必须谨慎对待，甚至得追查到它们的生产工厂…… 第52章 闹鬼 武器a的直播虽然被强行终止，但无数观众都已经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灵异直播 的话题在短短半小时内冲上热搜榜首，相关词条霸占了整个榜单。 直播超自然事件 武器a是谁 这个世界真的有超凡者吗 各大社交平台炸开了锅，有人坚信这是特效，有人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早就知道超凡的存在，还有不少人开始深扒当时直播画面里的神秘行政部门，试图找出更多线索。 某知名论坛的热帖：《理性分析武器a的直播事故——这绝对不是剧本！》 楼主贴出了直播录屏的逐帧分析，指出几个关键细节： 1、无人机的飞行轨迹——直播中途画面突然跳转，根据画面中曾出现的标志性建筑推测，两地之间的距离应有几十公里。而普通无人机不可能在几秒内跨越几十公里，且直播信号在被切断前，画面毫无延迟。 2、直播中的那个“超人”——他的移动速度远超人类极限，并且完全看不出任何ai合成痕迹。 3、那些像是“丧尸”一样的怪物，根据他们的穿着，应该都是有编制的，属于体制内成员。 评论区炸了： “呵呵，盲猜官方肯定又要说是‘电影特效’之类的屁话。” “这要是特效，好莱坞都得跪下叫爸爸！” “你们有没有发现，直播结束后，所有录屏都被限流了？” ——官方确实在压热度。 微博上，几个大v转发的直播片段接连被删除；某视频平台的录播视频刚上传就被下架；就连讨论最热烈的几个帖子也陆续显示“404”。 但越是压制，讨论度就越高。 网络上开始出现各种“知情者”爆料： ——“懂的都懂，不懂的说了也不懂，大家也别多问，利益牵扯太大，知道太多对你们没好处，反正这世道是要变了，最近尽量少出门，平时宅在家里最好……”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之前山鹊市发生的事情，官方说是极其罕见的特殊气象，现在看来，恐怕另有隐情。” ——“世界上确实存在超自然事件，只是普通人接触不到。” 网友们众说纷纭，完全无法分辨真假。 而武器a，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社交账号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的团队也都安静如鸡，有人猜测他可能是被有关部门带走了。 「灵异直播」事件发生后的两个小时，武器a签约的直播平台终于发布了一则简短声明： “关于网络传播的某直播内容，经核实，系团队特效制作，不存在超自然现象，请广大网民不信谣、不传谣。” 声明一出，网友直接笑了。 “经典‘不信谣不传谣’。” “懂了，下次见到鬼，先问它有没有特效师资格证。” “感觉这个声明好敷衍啊，官媒的态度也很奇怪，居然任由流言发酵。” “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官方居然不作为……” 被网民吐槽的官方，其实此刻已经自顾不暇。 「灵异直播」事件占据热搜，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眼球，很少有人注意到，今晚有许多ip在京市的网友持续不断的疯狂向外求助，声称自己遇到了灵异现象，死了很多人。 京市同时爆发了多起异常事件…… …… 范承安放下手机，一脸疲倦的揉了揉鼻梁。 刚在网上刷到一大堆关于「灵异直播」的相关内容，脑子里被塞满了无用的信息，以至于玩手机不仅没得到休息，反而觉得更累。 他拉开窗帘，二十七层的高度让城市灯火尽收眼底，玻璃映出他疲惫的面容。 京市的这家五星级酒店，隔音做得极好，听不见任何外界声响，只有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 \"范先生，您要的咖啡。\"客房服务员敲门进入并将托盘放下，\"需要帮您准备夜宵吗？\" \"不用了，谢谢。\"范承安解开领带。这次他来京市出差，明天早上九点要和甲方客户见面商谈，可在今天下午的时候，甲方突然提了新要求，他必须连夜修改方案。 服务员退出时轻轻带上门，锁舌发出\"咔嗒\"一声。 范承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认命的通宵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合同第七页有个条款需要核对，他拿起手机想给同事发消息，却发现信号格空空如也，他走到窗边尝试不同位置，依然显示\"无服务\"。 \"奇怪……\"他按下前台快捷键，听筒里只有漫长的忙音。 这时，一声尖叫刺穿夜空。 尖叫声来自楼下，范承安好奇的走出房门时，走廊已经站着几个睡眼惺忪的房客，电梯运行的声音传来，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跳动。 \"怎么回事？\"一个穿着睡袍的女人抓着手机，\"我打不通前台电话。\" 酒店经理从安全通道跑上来，额头渗着汗珠：\"请大家冷静，可能是电力故障……\" 又一声尖叫从电梯井传来，这次所有人都听清了，那是个男人的声音，从高亢到嘶哑，最后戛然而止，电梯突然开始加速，显示屏数字快速变化：15、20、25……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27层。 门缓缓打开时，范承安闻到一股失禁的臭味，抬眼望去。就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仰面躺在轿厢里，呼吸已经停止，瞪大了双眼，脸上还残留着恐惧。 \"报警！快报警！\"有人大喊。 酒店经理颤抖着掏出对讲机，里面却只有电流杂音，范承安注意到电梯按钮全部熄灭，只有顶层的应急灯在闪烁。 发生了这样的事，有人当场就要退房。 然而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酒店大堂聚集了三十多人，穿睡袍的女人在啜泣，商务男士不断按着手机，几个年轻人试图用消防斧劈开大门，可惜斧刃在接触到门的瞬间就像砍进非牛顿流体，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所有出口都这样。\"酒店经理擦着汗，\"后门、车库、紧急出口……连窗户都打不碎，我们好像被困住了。\" 范承安走到正门尝试推拉，钢化玻璃外能看到空荡荡的旋转门，但手掌触到门把手时，一股莫名寒意顺着指尖窜上来。 他看了一眼室内温度计，温度显示为正常的恒温。 这时，一个穿红色高跟鞋的短发女人突然尖叫：\"又来了！那个声音又来了！\" 所有人都看向她。 范承安并没有听到什么怪异的声音，可那个短发女人始终捂着耳朵，脸色发白。 “啪——” 吊灯突然熄灭。 骤然失去光亮，立刻引发一阵骚乱，黑暗中有人摔倒，有人撞翻茶几，当应急灯亮起时，穿睡袍的女人不明原因的死了，她的尸体静静躺在大理石地面上，瞪着眼睛，脸上还残留着惊恐。 亲眼目睹一个大活人莫名其妙死在自己面前，所带来的冲击感过于强烈，现场顿时更混乱了几分。 范承安急忙走到那个穿红色高跟鞋的短发女人面前，问：“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听到了什么声音？” 然而这个短发女受到的刺激比较大，似乎已经彻底精神失常。 范承安有些失望，他到现在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肉眼可见的这绝非正常现象，有可能是网络上盛传的超自然事件，所以他想从这个女人口中得到一些线索，可惜了…… 情况尚不明朗，范承安选择逗留在原地，没敢轻举妄动。 很快，又有几个人陆续死亡，依旧是不明不白的暴毙。 范承安默默计算了一下几人死亡的时间间隔，却发现并无规律可言。 导致众人死亡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应该不是无差别随机死亡，他也不会考虑这种无解的情况。 同样应该也不是听到奇怪的声音导致死亡，这个穿红衣服的短发女人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也只是受惊过度而已，并没有死。 范承安觉得，或许是死者做了某些特殊的动作，或是接触了某些特殊的东西，所以才导致死亡。 在不清楚死亡原因的前提下，他决定站在原地，像个蜡像一样一动不敢动。 没多久，死亡人数上升到七人。 范承安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数字。 最初所有被困在酒店里的人都聚在一起，现在却已分裂成几个群体。 有些人情绪崩溃，缩在角落里嚎啕大哭甚至撞墙，额头上糊着凝固的血痂； 有些人在求神拜佛，希望得到神佛拯救； 还有些人被刺激的彻底失控，想伤害其他人发泄情绪，不过这些情绪不稳定小动作太多的人，是最先死掉的那一批。 理智在线的聪明人都像范承安一样，不敢随意乱动，试图寻找生路。 \"这些死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共同点？\"范承安拼命思索，\"第一个死在电梯，第二个是穿着睡衣的女人，第三个……\" \"规律是什么？难道真是随机的？\" “不对不对，这些安静待在原地不乱动的人，一个都没死，肯定存在某种未知的死亡规律！” 不远处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两个男青年不知道什么原因打了起来，拿着酒瓶互殴。 范承安惋惜的看了他们一眼。 果然，没一会儿，俩人双双倒下，死了。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范承安仍然没有找出生路。 夜色渐渐褪去，天边泛起鱼肚白，透过酒店的玻璃门能看到，外面有个早起遛狗的老人恰好经过门口。 有人急忙大喊大叫的呼救，但那老人却对酒店内的呼救声视若无睹，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我们会不会……已经死了？\"一个大学生模样的人推了推眼镜，\"我看过很多小说电影，其中有些恐怖片剧情就是，一些人已经死亡，自己却不知道，始终逗留在死亡地点，所以会遭遇很多莫名其妙的事。\" \"别胡说！\"另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女人厉声喝止，但她的指甲已经抠进掌心。 这时，一个缩在角落崩溃大哭的青年突然大喊了一声：“我看见了！” 他仰着头，眼球完全翻白，似乎是想提醒还活着的人：\"别抬头，我看见了……它……\" 话只说到一半，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范承安没时间为他人的死亡而感到哀伤，他只是牢牢记住了对方死前说的那半句话——别抬头！ 难道所有死者的共同点是都抬过头？ 为什么抬头会导致人死亡？ 难道天花板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看了就会死？ 种种猜测从脑海中一闪而过，范承安平视前方，不敢做出任何类似抬头的动作，也打消了用手机摄像头拍摄天花板上有什么的想法。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有太多好奇心为好。 \"大家都别抬头。\"范承安好心的提醒目前还活着的人，“也别用任何方式去看上面。” 可惜为时已晚。 能活到现在的幸存者，脑子里的弦早已紧绷到了极点，之前那个死者临死前说“别抬头”的时候，就有人无意识的仰头查看上方。 不出意外的，这人死了。 也让范承安确定了，抬头确实会导致死亡。 “这是超自然事件？”酒店前台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声音颤抖的说道。 抬头就会暴毙，这种事确实已经超出了常识。 \"我父母还在等我回家……\"她抱着膝盖坐在服务台后，\"今天是我妈妈生日。\" 没有人理会她。 忽然，范承安隐隐听到，天花板上时不时就会传来类似指甲刮蹭黑板的声音，这声音很微弱，不仔细听很容易忽略。 他脸色一僵，这声音像是在引诱他抬头，而他也确实产生了一股不可抑制的、想要抬头的冲动。 他直接抱头蹲下，其他反应不及时的幸存者又倒下了几个。 那个抬头就会致使他们死亡的存在，似乎得到了增强。 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死！ 范承安彻底慌了。 “轰隆”一声。 酒店的大门突然从外被暴力破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长得很不错却略显邋遢的男人，逆着光走了进来。 男人脸上写满了不开心，但没关系，范承安只知道，自己得救了。 第53章 公之于众 酒店大堂的天花板上，一具干瘪的尸体倒悬，眼球已经烂没了，空荡荡的眼眶似乎在注视着大堂里的所有人。 那不是尸体，而是一只已经完全复苏的厉鬼。 “别抬头，抬头就会死！”范承安出言提醒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说完他就朝着门口走去。 酒店的门已经被暴力破开，他再也不想留在这个恐怖的地方。 收到提醒的文景延一愣，没想到这只鬼的杀人规律已经被破解，那就好办了。 抬头即死，这个规律着实简单，不过这只鬼的恐怖程度并不低。 想到这儿，文景延不禁有些烦躁，幕后那个人到底是从哪儿找来这么多可怕的厉鬼？ 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若非自己驾驭的鬼比较特殊，恐怕他会被活活累死！ 但他也只敢在心里抱怨几句，表面上还是得兢兢业业的干活。 幕后之人玩的太大，竟然要公开厉鬼的存在！ 一旦真的公开，届时局面会有多混乱，文景延都不敢多想。 一场人为掀起的灾祸即将降临，现在他也只能和幕后黑手虚与委蛇，然后找机会脱身，换一具身体，换一个名字。 他能躲过当年的清算，自然也有信心在这次的灾祸中全身而退。 伸手随便一指，让酒店天花板上的那只厉鬼陷入暂时的死机后，文景延并没有将其收容，而是把它留在了原地。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乱跑，现在到处都很危险，这个酒店里的鬼暂时被我限制住了，酒店目前是安全的，你们不如留在这里等待国家救援。” 范承安刚踏出酒店大门，就听见身后的文景延突然这样说道。 他脚步一顿，其他还活着的人也纷纷停下。 在一众探究的、疑惑的、崇拜的目光中，文景延并没有多解释什么，只道：“你们爱信不信，总之现在的京市到处都很危险。” 说完，他就原地消失了。 见此一幕，从酒店里侥幸活下来的几个人全部一阵惊呼。 “原来超自然是真的存在。”范承安喃喃自语。 这一点毋庸置疑，在场的几人都已经亲身经历过，亲眼目睹过。 “你们打算继续留在这个酒店，还是要离开？”酒店前台的小姐姐出言询问。 “我要留下！”范承安说得斩钉截铁。 虽然他今天有个很重要的甲方要见，但比起自己的小命，工作算什么？ 既然大佬都已经提醒了，他才不会去冒风险。 幸存者中，一部分人与范承安想法一致，都表示要留在酒店。 另一部分人却对这个酒店有心理阴影，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觉得还是家里更安全。 酒店前台犹豫了一下，最终也选择离开：“我妈今天过生日，我必须得回去。” 几人之间互相都很陌生，因此没谁会出言阻拦，自己做出选择，自己承担后果。 “手机信号已经恢复了，我刚试着报警，但是根本打不通。”有人忧心忡忡的说道，“情况似乎有点不妙，这里可是京市，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要不我们互相加个联系方式，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万一真的再遇到怪事，就算帮不上忙，也好通知一下，让其他人有个防备。”范承安提议。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他们直接建了个群，随后选择离开的人就都走了，选择留下的人回到各自的房间。 反正酒店经理和服务人员都死的差不多，范承安不问自取，有意识地收集了一些物资。 好在没断电，手机信号恢复后，范承安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报警电话打不通，又不想告诉家里人自己的遭遇，怕他们担心。 他不是网红，在网上发声估计也没几个人能看到。 不过他现在能做的好像也就只剩在网上求助，发发牢骚。 于是他打开了最常用的颤音短视频平台。 可还没等他编辑好自己想说的内容，忽然发现首页推荐的视频是一个网友在诉说自己遇到了超自然事件，经历九死一生后，被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帅哥救了。 这简直与范承安的遭遇一模一样！ 此前范承安不相信超自然事件的存在，上网时总是忽略了很多近在咫尺的信息。 “常识”形成的一道滤网，平时会帮他过滤掉一些东西，此时这道滤网破了，他亲身经历过超自然事件，再接触网络平台时才发现，曾经很多被他当做无厘头灵异故事的帖子，很可能都是真的！ 有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觉从心底涌起。 还没等他消化这个事实，刚建好的互助群里就出现了新的状况。 一名选择离开酒店的人，发来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公路上升起一股非常浓烈的黑雾，周围的能见度迅速降低。 其他人忙问发生了什么，可这个发视频的人此后再也没有任何回复。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人恐怕凶多吉少。 …… “情况如何？京市的局面稳住了吗？”匆匆与京市驻扎部队会合的冯迁出言询问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上面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被冯迁询问到的少将颇为暴躁，但在看到冯迁那双金色的眼睛时，他心头一颤，强压住了那种不耐烦的感觉，回答道： “所有的政府机关部门都被一股黑雾笼罩，通讯设备全部失灵，外派的探查队伍、巡逻队伍、救援队伍也纷纷失联。” “其中一支探查队伍在外面探查时遇到了怪物，恰好有一个穿黑色风衣的人救了他们，我这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全市到处都是鬼怪。” 说到这里，少将眉心笼罩着一股阴郁，反问道：“冯迁同志，你是怎么安全抵达这儿的？据我所知，外面分布了极多的鬼怪，一不小心就会遇到危险。” 冯迁的语气变得古怪起来：“说实话，我这一路过来，并没有遇到任何鬼怪，也没有遇到任何超自然现象，很正常的就抵达这里了。” “昨晚我是通过一个网红的直播，知道超自然调查局出了事，我与我的很多领导同事都失联了。今天早上我发现外面一片混乱，前往超自然调查局时发现调查局大楼果真变成了一片废墟，我大概了解了一下京市的状况后，就来了这儿……” 少将听着冯迁的叙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只觉得这人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我以前就听说过，超自然调查局有个幸运的家伙，没想到今天竟然亲眼见识到，你确实够幸运。” “你的运气好，而且还拥有超凡力量，我能否恳求你，先去帮忙探查情况？” “很多国家机关部门都被黑雾笼罩，里面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我希望你能去看一看，如果能顺便把领导救出来的话最好。” 冯迁沉默了几秒钟，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没问题，但我要先从哪里开始探查？而且你们就留在这里一动不动吗？” 少将皱眉，他已经派出去了很支探查小队，但大多都失联，既然有超凡者在，他何必让自己的兵去承担风险？ 他并未隐瞒自己的想法，直接对冯迁实话实说，想降低人员损失，让有能力的超凡者承担责任。 这倒是让冯迁对他高看了一眼，如果对方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道德绑架，冯迁指不定就会选择摸鱼，表面答应的好，实则一点活都不干。 现在嘛……冯迁倒是愿意试试，他也很想结束这种混乱的状况。 毕竟他有很多亲朋好友，世道真乱起来了，对谁都不好。 冯迁简单做了一下准备，又与少将商讨了行动路线，然后就出发了。 冯迁刚走没多久，一名通讯兵就匆匆跑到少将面前，语气带着惊慌失措的说道：“不好了，我们这里外面突然升起了一股黑雾，很多人被卷了进去，惨叫一声，就都变成了骷髅……” “什么？！”少将大惊失色。 他抬头看向窗外，果然就见黑色的雾气汹涌而来，浓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乱爬。 冯迁刚离开，这里就出事儿了，难道冯迁的运气真就这么好？总是能避开各种危险？ 黑雾的出现引发了巨大的骚动，少将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了解很多内幕消息，普通的物理攻击对这玩意儿无效。 在火力失效的情况下，他只能叫人紧急撤退避险。 就在这时，少将眼尖的看到，一名年轻女性突然出现在黑雾之上，神态冷漠不带一丝表情，脑袋背后飘着一面镜子，像是佛陀背后的圆光。 一阵“卡拉卡拉”的声音从黑雾中传来，随后无数骷髅白骨从中走出，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看到那个女人，一股震惊感顿时涌上了少将心头。 他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山鹊市覆灭之后意外诞生的超凡者白晶晶！ 同时也是出手解决了云隼市「异常镜像」事件的人！ 虽然此前很多人都对白晶晶的立场产生过怀疑，但当她真的以一种恶人反派的形象出现时，还是会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对方那无解的强大，实在令人感到绝望。 此刻，白晶晶的眼眸中无悲无喜，她就是收到通知来这里露面搞事情而已。 之前出手解决云隼市的诡异镜子，她与调查局签订协议，要前往一处古墓独自探索。 但后续这个承诺并未得到兑现，调查局虽没有明确食言，却无限期的拖时间。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白晶晶翻脸不认人。 恰好幕后之人让她来搞事情，她决定一点水都不放水！ 浓郁的黑烟四处弥漫，白骨骷髅所过之处，各种各样的惨烈哀嚎声随之响起，进一步引发了恐慌。 “该怎么办？”望着眼前这一幕，部队里的士兵眼神里充满了深深的绝望。 “拿起武器，准备射击！”少将下达了命令，既然躲无可躲，那就只能迎战。 虽然他知道，寻常的物理攻击对超凡侧的东西无效，但他不可能坐以待毙。 哪怕是死，他也希望自己是战死，而非在慌乱逃窜时死的难堪、死的悄无声息。 收到命令的士兵朝着白晶晶和从黑雾中的骷髅鬼怪疯狂射击，他们把所有能用的武器都用上了。 然而就和预料中的一样，枪炮没起到任何效果，子弹接触到那些黑雾，就像是射入了拥有无限厚度的非牛顿流体，连个声响都没有。 望着完全无效的攻击，恐慌进一步蔓延。 就连部队面临的情况都很糟糕，更别提京市的普通民众了。 有些完全不知情的民众拿起武器，去对付那些看起来快要散架的骷髅，却被骷髅反杀。 骷髅拖拽着活人进入黑雾中，只能听见几声惨叫，然后雾中就会走出一个全新的骷髅，继续去猎杀活人。 “啊！！！” “有鬼呀！” “快跑，快跑……” 浓郁的黑雾将活生生的人化作白骨骷髅，亲眼目睹这一幕的民众彻底崩溃，乌泱泱的到处乱窜，提不起任何反抗欲望，只想快跑。 有些上了年纪的人跑不动，只好祈求神佛的庇护。 路边有个老太太，从怀里掏出一个十字架，开始祈祷。那十字架上画着阴阳八卦图，上面还写了“南无阿弥陀佛”。 或许是这老太太过于沙雕搞笑，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竟真的没有遭到骷髅的袭击，苟活了下来。 然而别人可就没她这么好运了。 “谁来救救我！” “政府呢？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老子特么的好不容易从山鹊市活下来，为什么搬到京市生活，这鬼东西又追了过来！” 哀嚎声、惨叫声与呼救声，共同交织成一片美妙的音乐。 白晶晶背后漂浮着的那面镜子忽然光芒大盛，镜面在半空中无限延展，里面走出来了更多的鬼怪。 有幸见到摄影木的民众，全都吓得说不出话来，像仿佛一瞬间变成了哑巴，脸上只剩下了惊恐与绝望。 白骨骷髅到处杀人，漆黑的浓雾紧随其后，天空被镜像覆盖。 死亡似乎变成了不可避免的事实。 第54章 深山古墓 京市发生的事情并未得到有效封锁，不了解内幕的人还以为是在开玩笑，知情者却忧心忡忡。 世界各国对此却没有太多关注，因为他们已经自顾不暇。 “灵异复苏”并非只发生在京市，而是世界级别的异常现象。 几乎每个国家，都不同程度的爆发了许多超自然事件。 更糟糕的是，这些超自然事件并未发生在偏远地区，而是专挑人口密集、经济发达、权贵分布较多的城市。 对此，真正的幕后黑手胡某表示，要玩就玩一把大的。 超凡的、非自然的、神秘古怪的东西要隐瞒群众，让老百姓生活在科学的常理之下。 这么做的理由，胡玖全都明白，为了维护现有秩序的稳定，有些事情就是不能让普通民众知道。 民众知道的太多，很可能会引发许多不必要的混乱。 可胡玖就是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本就是来摧毁这个世界的，怎么倒行逆施，他就怎么做！ 身为一个合格的幕后黑手，很多事情不需要胡玖亲自出面，甚至他永远都不会亲自露面，交给底下的打手去做就可以。 京市的乱象是他一手导演，但他并没有在京市掌控全局，毕竟他的目的是引发混乱，破坏秩序。 而“破坏”与“混乱”不需要制定多么完美的计划，更不需要每一步都恰到好处，随便乱来就行。 此刻，胡玖正处于一座深山之中。 这座山里有一处古墓。 古墓里散发着浓重的灵异气息。 之前胡玖安排白晶晶去处理云隼市的镜子时，曾与调查局达成过共识，让白晶晶前往一处古墓探索。 说的就是这座古墓。 胡玖察觉到墓中可能有鬼，之前他想托举白晶晶成为国家超凡侧的代言人，就让白晶晶演了一出救民于水火的戏码。 但后来，调查局那边总在拖时间。 胡玖等得不耐烦，索性就让调查局大换血。 新上任的调查局局长是个一言难尽的人，不过也挺好，这种被官僚风气和形式主义腌入味儿的领导，更有利于胡玖这样的大坏蛋发展。 白晶晶当不成正面人物，那就干脆让她当个反派，胡玖另选了其他人做“大英雄”。 ——其实胡玖并没有在这些人身上花太多心思，都是随手布的局而已。 人在拥有强大实力且没有同等层次的对手的前提下，是不太愿意动脑子的，无论是胡玖还是杜仲，本质上都把这个世界当成了一场游戏，行事风格比较随意。 胡玖最关心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件事——关于「世界意识」是否存在。 截至目前，他完全感受不到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干扰自己，一切都很顺利。 此时的古墓上方，正聚集了一伙盗墓贼。 领头的是一个长相非常凶恶的男人，左眼眼角到下颌有一条狰狞的伤疤，神态略显疯癫。 在这会儿盗墓贼的中间，一个瘦骨嶙峋的年轻男人被捆了起来，他身上没穿衣服，皮肤很白，右侧肩膀上纹了一个瘆人的鬼脸刺青。 秋夜的深山老林里，冷风裹挟着腐朽的气息在树梢间穿梭。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只有几束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在那口新挖的盗洞上。 陈六蹲在洞口，用粗糙的手指捻起一撮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他的左眼眼角到下颌那道狰狞的伤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可怖，像一条蜈蚣爬在脸上。 \"六爷，这土里……好像混着怪东西。\"一个矮个子盗墓贼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六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好兆头，说明底下有真东西。\" 他转头看向被捆在一旁的方知途，眼中闪烁着病态的狂热，\"小子，你说是不是？\" 方知途赤裸的身体在秋夜中泛着不自然的苍白，右侧肩膀上的鬼脸刺青仿佛在黑暗中蠕动，他的嘴唇干裂，但眼神却异常清明：\"陈六爷，你现在住手还来得及。这墓下面的东西……实在是危险。\" \"放屁！\"陈六猛地揪住方知途的头发，强迫他看向盗洞，\"老子花了大价钱查资料，这墓不一般，你能从里面得到超凡力量，老子凭什么不能找到治病的法子？\" 说着，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却笑得更加癫狂，\"我老婆孩子还在家等我呢……我绝对不能死……\" 年轻时，他不知在墓里接触过什么有毒物质，以至于他患上了绝症，目前的医疗水平根本治不好他。 陈六原本都已经走投无路，却意外听道上的人说，有人在古墓里得到奇遇，成为超凡者。 陈六因此升起了希望，他期盼可以通过超凡侧的东西治好自己的病。 方知途沉默不语，不久前，他还是个刚入行的盗墓新手，跟着一伙人下了这座古墓。 他在墓室中发现了一盏造型诡异的青铜灯，触碰的瞬间，右肩就像被烙铁烫过般剧痛，随后灯上的鬼脸花纹不见了，他肩膀上却多了个一模一样的鬼脸刺青。 方知途可以操控这个刺青，从中放出一只恶鬼。 由于他的不谨慎和一点炫耀之心，这件事很快就在圈子里传开了，给他惹来了巨大的麻烦。 ——他的家人遭到绑架。 \"准备绳子，我先下。\"陈六命令道，从腰间掏出一把军用匕首抵在方知途喉咙上，\"你第二个，别耍花样，别忘了你妹妹才十六岁，我若失联或死在下面，你全家就等着跟我一起陪葬！\" 方知途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想起妹妹天真无邪的笑容，胃部一阵绞痛。他可以放出刺青中的恶鬼轻易杀光这些人，但他不敢冒险……不能用亲人的生命冒险。 绳索被固定在一棵老树上，陈六第一个滑了下去，方知途紧随其后，潮湿的墓道墙壁上长满了滑腻的苔藓，散发着霉变与腐朽的气味。 下到一半时，他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绳子！绳子断了！\" 方知途抬头，只见最后一个下墓的瘦猴脸男人正手忙脚乱地抓着突然断裂的绳索，身体在空中徒劳的摆动。 下一秒，绳索完全断开，瘦猴脸惨叫着坠落，重重砸在下方凸起的石笋上，颅骨碎裂的声音在狭窄的墓道中格外清晰。 \"晦气！\"已经落地的陈六咒骂一声，用手电照了照那具扭曲的尸体，随即冷漠地移开光线，\"继续走，别管他了。\" 方知途蹲下身，假装检查尸体，实则暗中观察。 他看到瘦猴的脖子上有一圈乌黑的手印，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掐断了。他肩上的鬼脸刺青微微发热，似乎在嘲笑他的伪善。 剩余的七人排成一列，沿着倾斜向下的墓道前进，方知途被夹在中间，前后都有人持刀看守，墓道墙壁上刻满了看不懂的古怪符文，在手电光下忽明忽暗。 \"停！\"领头的陈六突然举起手，\"前面有机关。\" 地面上隐约可见几块略微凸起的石板，陈六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铁珠，撒向前方。 铁珠落在石板上，瞬间墙壁两侧射出数十支锈迹斑斑的箭，深深扎入对面的墙壁。 \"雕虫小技。\"陈六不屑地哼了一声，\"按我的脚印走，一步都别错。\" 众人小心翼翼的穿过机关区，谁也没注意到，方知途在经过某块石板时\"不小心\"踢到了一颗遗漏的铁珠。 铁珠滚到一块未被触发的石板上—— \"嗖嗖嗖——\" 新一轮箭雨从头顶直射而下，站在方知途身后的壮汉来不及反应，三支箭已经贯穿了他的喉咙和眼睛。他倒在地上，双手徒劳地抓着箭杆，发出“咯咯”的声响，鲜血喷溅在方知途苍白的后背。 \"艹！怎么回事！\"陈六暴怒地回头，手电光扫过惨死的同伴，最后停在方知途脸上，\"你干的？\" 方知途露出惊恐的表情：\"我……我不知道，可能是触发了延时机关……\" 陈六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啐了一口：\"都打起精神来，再有下次，仔细你的皮！\" 队伍继续前进，但气氛明显更加紧张，墓道逐渐变得宽敞，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圆形墓室，中央是一口干涸的水池，池底刻着复杂的图案。 \"分头找找有没有暗门。\"陈六命令道，自己却走向水池边缘，用手电仔细照着那些古老的刻痕。 方知途被推到墙角搜索，他假装摸索墙壁，实则暗中观察其他人。 一个叫老王的中年人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蹲下，却猛地身体一僵，直挺挺的栽进了干涸的水池。 \"老王！\" 距离最近的年轻同伴赶紧跳下去救人，却在接触到池底的瞬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溃烂，然后没了命。 \"毒！这池子里好像有毒！\"有人惊呼。 方知途冷眼看着池底的那两具尸体最终化为一滩黑水，他肩上的刺青再次微微发烫，似乎在享受这场死亡盛宴。 这座古墓，处处都是危险。 他早就提醒过了，这伙人却还是要来送死。 \"又折了两个……\"陈六的声音出奇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有门道，说明我们找对地方了。\" 他一把拽过方知途，\"接下来你走前面。\" 方知途被迫带队，沿着圆形墓室的一条通道前进。 通道尽头，是一扇雕刻着恶鬼图案的石门，门缝中渗出丝丝寒气。 “你上次来这座墓的时候，是从哪儿获得的超凡力量？”陈六问道。 方知途摇头：“墓里的结构似乎被重置了，与我上次来时所见到的很不一样。” 这话听着有些离谱，陈六也没说自己信不信，只命令道：“想办法打开这扇门。” 方知途伸手推门，石门却纹丝不动，他肩上的刺青突然剧烈疼痛起来，鬼脸扭曲变形，仿佛在警告他什么。 \"用你的‘超能力’。\"陈六的匕首抵在方知途腰间，\"别装傻，我知道你能做到。\" 方知途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唤醒肩上的刺青，黑色的雾气从他皮肤渗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鬼脸形状，鬼脸发出无声的尖啸，冲向石门—— \"轰！\" 石门应声而碎，露出后面漆黑的甬道，与此同时，整个墓穴开始震动，有碎石从顶部簌簌落下。 \"快进去！\"陈六推搡着众人冲入甬道。 就在最后一人刚踏进甬道的瞬间，一块巨石轰然落下，封死了退路。 手电筒的光线在狭窄的空间里晃动，照出四张惊恐的脸——除了陈六和方知途，只剩下一个独眼的汉子和一个绰号\"老鼠\"的年轻人。 \"我们……我们被活埋了？\"老鼠的声音带着哭腔。 方知途不咸不淡的安慰道：\"别担心，这座墓说不定有其他出口。\" 老鼠的表情看起来更绝望了几分，还不如不安慰。 方知途肩上的刺青此刻安静得出奇，一种被注视的感觉猝不及防的涌上心头，他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却什么都没发现。 甬道尽头是一间更大的墓室，中央有一个盛满暗红色液体的池子，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池子周围立着七尊面目狰狞的恶鬼雕像，每尊雕像手中都捧着一盏青铜灯，其中六盏灯的灯芯诡异地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 方知途眼神一暗，就是这种青铜灯，上次自己遇到了一盏，然后肩膀上就多了一个鬼头刺青。 只不过上次自己是在墓道中遇到的，这次这些青铜灯却聚集在血池周围，是谁把它们聚集在一起的？ \"血池……\"独眼男子喃喃自语，手电光在池面上晃动，\"这些血都是从哪儿来的？古墓里的血，正常情况下应该会很快干涸才对。\" 陈六却兴奋的浑身发抖，虽然血池令他的身体本能的产生了一种战栗感，可这种肉眼可见的异常现象，正是他所想要追逐的超凡！ 他转向方知途，问：\"是这里吗？怎么才能得到超凡力量？跳进去？\" 第55章 本能的敌意 方知途没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池子对面的小门吸引——那后面应该就是主墓室。 但更让他心惊的是，池子里的液体正在微微荡漾，仿佛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六爷，我觉得不对劲……\"老鼠后退几步，\"那血池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话音未落，池面突然炸开，血池中的红色液体飞溅，粘在了老鼠的身上。 老鼠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拖入血池，甚至来不及尖叫，就被完全吞没，只留下一串气泡。 \"啊！\"独眼男大叫一声，将手中的一把刀用力朝着血池投掷。 这把刀进入血池，却如同泥牛入海。 血池逐渐沸腾起来，水位迅速上涨，没过了独眼男的脚，他像是被缠住了一样，无论怎样用力都挣脱不开。 \"救我！六爷救……\"他的求救戛然而止，整个人就融化进了血池里。 陈六和方知途趁机冲向对面小门，就在血池中的液体蜂拥而至即将碰到他们时，方知途肩上的刺青突然亮起，让那些血液放缓了速度。 两人跌跌撞撞的冲进小门，陈六立刻用尽全力推上一块石头堵住入口，外面哗啦啦的声音持续了几分钟，最终归于平静。 \"你的''朋友''挺有用嘛。\"陈六喘着粗气，用手电照向方知途的肩膀。鬼脸刺青此刻完全显现出来，栩栩如生，嘴角甚至带着诡异的笑。 方知途没有理会陈六，他的目光被眼前的景象牢牢吸引—— 这是一间圆形的墓室，中央摆放着一具棺椁，棺盖上刻着许多浮雕鬼脸。 最关键的是，棺椁旁边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穿着很潮流的现代服饰，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居高临下的注视着方知途和陈六。 方知途都没看清对方的脸，一股莫名的恐惧感与崇拜感就涌上心头，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产生两种截然相反互相冲突的感觉。 见方知途不搭理自己，陈六原本有些恼怒，直到他顺着方知途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这间墓室里还有第三个人。 “你特么谁呀？”陈六恶狠狠的站起身，拔刀指向那道身影。 下一秒，陈六僵在了原地，身体从他的脚开始一寸寸崩解，像是切某拉面的牛肉片一样，一点一点的令他粉碎。 陈六全程都保持着清醒，却不能动也不能说，从他那狰狞的表情上，就能看出他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方知途见此一幕，一时之间被吓得胆颤心惊。 虽说他手上也沾过人命，却没见过这种死法，没有深仇大恨的情况下，他不会去故意折磨人。 难道对面的人与陈六有仇？ ——并不是。 胡玖身为坏种的天性而已，有时候就是会无缘无故的折磨别人，别人的苦难就是他的欢乐。 “你、你是谁？”方知途脸色有些发白，他已经意识到眼前之人非常不好惹。 但在直视这人的时候，他肩膀上的鬼头刺青突然躁动了起来，像是受到刺激之后本能产生的抗拒与敌意。 紧接着，方知途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失控，肩膀上的鬼头刺青竟然主动发起了进攻！ 他心里惊恐至极，对面那人一看就不好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初次见面，你似乎对我很有意见。” 胡玖目光阴鸷，看向浑身颤抖的方知途，手指轻轻一点。 一股惊心动魄的窒息感瞬间包围了方知途。 这种感觉就像是整个人被丢进了沥青里，粘稠到无法呼吸，也无法动弹。 “啊——” 突然，方知途浑身剧烈疼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肩膀上的鬼头刺青就被胡玖硬生生拔了出来。 “我来瞧瞧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胡玖嗓音低沉，仔细观摩着刚从方知途肩膀上薅出来的这只厉鬼。 恐怖的灵异气息入侵，这只厉鬼的一切特征规律很快就被胡玖所知晓。 竟然是吞噬！ 胡玖眉头一挑，方知途肩膀上的这个鬼头刺青，可以放出来吞人，也可以吞鬼。 吞人之后能得到被吞噬者的天赋、才华、学过的琴棋书画才艺等等。 吞噬厉鬼之后能得到那只鬼的杀人规律。 目前这只鬼还很弱小，但却拥有无限的成长潜力，放任不管的话，用不了多久就能成长到一个非常恐怖的高度。 思及此处，胡玖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方知途，真是难得的好运气～ 这种好运莫名让人觉得有些眼熟。 这个世界的灵异刚刚开始复苏，就有人得了这么大个外挂。 几乎一瞬间，这只鬼就成为了胡玖的藏品。 至于方知途…… 方知途现在很慌，他发现对面那个人正以一种看待珍奇异兽的目光看向自己 被坏人盯上了该怎么办？ 方知途浑身颤抖，他很怕死。 “想要继续做驭鬼者吗？”胡玖问。 看着胡玖那张不似凡人的面容，方知途下意识的点点头，虽然他根本不清楚驭鬼者是什么，可他还是坚定的说：“我想成为驭鬼者！” 他不知道胡玖究竟想干啥，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赌，赌自己有一条生路！ 他的运气一向不错。 胡玖点了点头，在方知途忐忑的目光中，胡玖掌心燃起鬼火。 翠绿阴森的光芒在方知途眼前绽放，令他的心跳无端又加快了几分。 转瞬之间，方知途视野里就只剩下了那抹阴森的绿。 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又冷又热，十分难受，像是每一个细胞都被焚毁，全身上下充斥着一种带着毁灭倾向的力量。 “好、好难受……” 方知途忍不住闷哼出声。 当眼前的翠绿消失之时，他重新恢复视野，能明显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力量随心而动，如臂使指，目光凝聚之处，即可燃起鬼火。 “这就是驭鬼者？”他疑惑的看向胡玖。 难道驭鬼者是超凡者的另一种称呼？ 下一秒，方知途对上胡玖的双眼，只觉得天旋地转，记忆开始混乱。 “我是方知途，我是个穿越者，我在过马路时被泥头车撞死，穿越成了某本小说里同名同姓的炮灰角色‘方知途’。” “小说的主线是灵异复苏，厉鬼末世，驾驭厉鬼的驭鬼者抗衡不断复苏的厉鬼。我依靠剧情先知，在灵异尚未完全复苏之前，就得到了剧情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厉鬼——鬼火。” 新的记忆覆盖了方知途原本的记忆，胡玖的存在被完全抹除。 待方知途眼神恢复清明之时，看了看陈六的尸体，只是不屑一笑。 在他的新记忆中，陈六是个不自量力，想要跟他争夺鬼火的人，在自己智勇双全的计谋下，陈六最终还是败了。 方知途扒下了陈六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拿走了陈六的手机和现金等物品。 随后在他的注视下，陈六的尸体燃起了幽绿的鬼火，没一会儿就被焚烧成了骨灰。 做完这一切。方知途平息内心的兴奋，环顾一圈周围的环境，眉头微微皱了皱：“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太对，这座古墓里真的只有这一只鬼吗？” 他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剧情里确实是这样的，对这座古墓里只有鬼火，本来是属于主角的鬼，被他提前驾驭了。 “别怪我，在这种混乱绝望的世界观之下，既然我有剧情先知，就不能浪费这种优势，还没被主角拿走的天材地宝，那就是无主之物，本该能者得之。” 方知途毫无心理负担的拿走了主角的机缘，并且还打算拿走主角的其他机缘。 “目前应该是剧情刚开篇，灵异复苏的初期，世界各地共同爆发灵异现象，京市被百鬼围困，去京市抢主角的金手指太危险，不如去另一处，主角第二次经历的大型灵异事件……” 打定主意后，方知途立刻行动起来，他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了古墓，墓道没有坍塌、没有血池，也没有其他盗墓贼的尸体，就像是游戏打败boss后，一切都变得无害了…… 方知途急着去抢原主角的机缘，至于被绑架的父母和妹妹？ 嗯……那是原身的至亲，并非他这个穿越者的至亲。 总之他现在一点多余的感情都没有，满脑子里只有“变强”和“搞事情”这两件事。 方知途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古墓又恢复了原本狰狞的模样——坍塌的墓道、翻涌的血池，举着青铜灯的恶鬼雕像，以及主墓室里的那口棺材。 胡玖仍然站在棺材旁边，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 这座古墓的设计很精妙，利用厉鬼互相克制的杀人规律形成某种平衡。 这种平衡已经维持了千百年。 可惜有盗墓贼破坏了墓室中的平衡，尽管只是破坏了一点点，但这种过于精密复杂的设计，一旦其中一个小环节出现错误，很快就会全盘崩毁。 墓室外的血池、举着青铜灯的厉鬼雕像，以及墓道中游荡的厉鬼，三下五除二就被胡玖当成藏品收集了起来。 最后只剩下了主墓室的棺材。 那是一具通体漆黑的长方体棺材，材质似玉非玉，在光下泛着诡异的色泽。 棺材表面刻满了不同的狰狞鬼脸，数条锁链从不同方向将棺材紧紧缠绕，每条锁链上都挂满了锈迹斑斑的小铃铛，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胡玖轻轻碰了一下，不知道棺材里究竟关了什么东西。 属于胡玖的灵异渗入棺材之中，锁链上的那些铃铛突然无风自动，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声响。 \"叮铃——叮铃铃——\" 声音尖锐得不似金属，更像是厉鬼的尖叫，铃声持续了约十秒后突然停止，墓室重归寂静。 胡玖没受到丝毫影响，他徒手扯断了棺材上的锁链。 锁链像死蛇一样垂落在地。 随后他直接推开了棺材，这棺盖比想象中轻的多，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滑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刺骨的阴冷从缝隙中涌出，当棺盖移开三分之一时，胡玖终于看清了里面—— 棺材里躺着一具男性尸体，身着华丽的黑色丝质寿衣，这寿衣上也绣满了鬼脸。 尸体保存得异常完好，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灰色，并泛着蜡质的光泽。 最神奇的是，尸体的面部双眼紧闭，但眼皮下的眼球似乎在微微转动，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做一个诡异的微笑。 正常的尸体肯定不会这样不腐烂不干瘪，像是刚下葬。胡玖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个死了不知多久的驭鬼者。 似乎是临死前为了阻止自己复苏，所以建了这么一座墓。 这个墓主人的棺材、身上穿的衣服，以及墓主人的尸体本身，全都是恐怖程度极高的鬼。 胡玖想了想，这个时候他放出去的厉鬼仍在京市肆虐，但还没有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不如把这口棺材以及里面的尸体全都丢到京市，再添一把火…… 不！ 棺材、尸体以及寿衣得分开丢。丢在一处的话，万一碰到个运气好的，将这三个非常匹配的鬼一起驾驭，那可就不美妙了。 就在这时，尸体的眼睛突然睁开，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纯白色眼睛，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光。 原本尸体的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十指指甲呈现出不自然的黑色，而且长得异常，尖端锐利如刀。 此刻尸体的手以诡异的角度突然抬起，一把抓向胡玖。 胡玖直接往尸体脑门上拍了一张黑色符纸，一瞬间，尸体恢复了平静。 随后胡玖粗暴的把尸体拖出了棺材，隔空投往京市某电影剧组的道具仓库。 “看谁手贱，敢撕掉尸体上的符纸，保证爆出个大惊喜。”胡玖一脸恶毒。 他又联系了远在海外的杜仲，把那口棺材打包送了过去。 “这口棺材的机制很复杂，随便你怎么玩儿，尽快测试出它的能力与规律。” 杜仲语气有些幽怨：“每次找我就是有事，平时你都当我不存在。” “少废话，你不干有的是人干。”胡玖声音冷硬。 杜仲立刻改变态度：“没问题，boss。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活人，多的是实验素材……” 第56章 高铁鬼途 阳光透过高铁车窗洒进来，照在方知途的侧脸上。 他靠着座椅，半眯着眼睛，手指无意识的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扶手。 dxxxx次列车正以时速300公里平稳行驶，车厢内温度适宜，乘客们或玩手机或小憩，一派安静祥和的景象。 方知途也拿出手机看了看，京市已经流传出了很多不好的消息，但大多数不在京市的外地人并不怎么相信。 至少最开始的时候，没多少人愿意相信京市会发生那么大的乱子。 \"各位乘客请注意，前方即将到达xx站，请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广播里传来机械的声音。 方知途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睁开眼，扫视了一圈车厢，那双瞳孔深处不经意的闪过一丝诡异的青绿色光芒。 \"啊——！\" 一声尖叫突然打破了车厢的宁静，方知途猛地坐直身体，目光锐利地看向声音来源。 前方三排座位处，一个中年妇女正惊恐地指着旁边的座位。 \"他、他……不动了！\"妇女颤抖着说。 周围的乘客纷纷起身查看，方知途却没有动，只是微微眯起眼睛。 他的视线穿过人群缝隙，看到一名西装男子歪倒在座位上，眼睛圆睁，嘴巴大张，脸色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灰色。 \"快叫乘务员！有人晕倒了！\" \"可能是心脏病发作……\" \"让一让，我是医生！\" 车厢内顿时骚动起来，方知途的右手手指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一缕几乎不可见的绿色火苗在他指尖一闪而逝，他皱了皱眉，将手藏进了口袋。 \"没有脉搏了……\"自称医生的年轻男子检查后脸色难看地宣布，\"瞳孔已经扩散……\" \"怎么会这样？刚才还好好的！\"死者的同伴难以置信的喊道。 乘务员匆忙赶来，手忙脚乱地联系列车长并准备急救设备。 方知途却注意到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但死状却异常诡异——他的眼球凸出，仿佛在死前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各位乘客请保持冷静，我们已经联系前方车站准备医疗支援……\"乘务员试图安抚众人。 方知途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窗外，阳光依然明媚，田野和远处的山峦飞快后退，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但他体内的鬼火却在不自觉的躁动。 \"不对劲……\"方知途低声自语，“是遇到灵异事件了吗？”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车厢内的每一个细节。 二十分钟后，当乘务员刚用白布盖住第一具尸体时，第二声尖叫响起。 \"天啊！又一个人！\" 这次是一个年轻女孩，她坐在车厢中部，死状与第一个死者如出一辙——没有外伤，但面部表情极度惊恐，仿佛在最后一刻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恐慌开始在车厢内蔓延，乘客们不安地左顾右盼，有人开始频繁查看手机。 \"怎么回事？这太诡异了！\" \"是不是有什么传染病？\" \"我的手机没信号了！你们呢？\" 方知途注意到，几乎所有人的手机都失去了信号，他早在两分钟前就发现了这点，这也是许多灵异事件的典型特征，手机等电子设备的信号可能会受到灵异干扰而失灵。 \"各位乘客，请保持冷静……\"乘务员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列车即将到达xx站，会有医护人员上车……\" 方知途冷笑一声，如果是灵异事件，这趟列车或许到不了任何车站。 就在这时，靠窗的一个小男孩突然指着窗外喊道：\"妈妈，外面变黑了！\" 方知途猛地转头，就见窗外原本阳光明媚的景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雾气中隐约可见扭曲的树影和破败的建筑轮廓，仿佛列车突然驶入了另一个世界。 \"怎么回事？天怎么突然阴了？\" \"不对……这不是阴天……我常坐这趟车，从来没见过这些……\" 车厢内的灯光开始闪烁，空调出风口发出诡异的呜咽声，方知途感到鬼火正在变得活跃，他必须更加小心控制，否则一旦鬼火失控，他自己也会成为杀人厉鬼。 别人死不死倒是无所谓，杀了人会给自己惹麻烦，这才是他不愿看到的。 \"列车长！为什么不停车？\"一个壮硕男子冲到车厢连接处，对着一名乘务员大喊。 \"我们……我们失去了对列车的控制……\"乘务员的对讲机里传来列车长惊恐的声音，\"制动系统失效了，调度中心也联系不上……\" 恐慌在逐渐蔓延，部分人尚且能保持冷静，认真思索目前的状况。但有些人已经开始哭泣，有些人歇斯底里地拍打窗户，还有些人蜷缩在座位上瑟瑟发抖。 一个穿着考究的老妇人不停地划着十字，口中念念有词；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则疯狂地按着手机，试图找到一丝信号；角落里，一对年轻情侣紧紧抱在一起，女孩的眼泪已经浸湿了男孩的肩膀。 \"第三具尸体出现了。\"方知途冷静地注意到，斜前方又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死去。这次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他倒下时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大概就是遇到了灵异事件，方知途的脑子飞速运转，试图找出其中的规律。 时间间隔？座位位置？年龄性别？ 这是他得到鬼火之后首次遭遇灵异事件，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 就当是锻炼自己的应变能力。 他需要更多数据来观察这只鬼的规律。 \"妈妈……我害怕……\"之前那个小男孩哭着抱住母亲。 \"别怕，宝宝，别看窗外……\"年轻母亲颤抖着安慰孩子，同时用围巾遮住了孩子的眼睛。 方知途若有所思。 不看窗外？这会是规律吗？ 他仔细观察接下来的死亡，第四名受害者是个始终冷静自持的中年男人，第五个则是正在通过窗户观察外面情况的女乘务员，两人死亡时都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的模样。 \"他们死前是看到了什么吗？\"方知途心中隐隐有所猜测，\"刚才有很多人都看了窗外，‘看窗外会死’，应该不会杀人规律。\" \"会不会是……看到了窗外的某个特定的东西，所以才导致了死亡？\" 方知途并不打算提醒别人，一来他本就自私自利，只要没涉及到自身安危，他会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悄悄观察并悄悄将厉鬼解决就行，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二来，就算他说这是灵异事件，也未必有人愿意相信，甚至有人会质疑他。 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才懒得去做。 但这世上从来都不缺聪明人，方知途不说，有些脑子反应快的人却也察觉出了点门道。 一个穿着淡黄色长裙的年轻女子突然高声说：\"大家最好不要看窗外，我刚才留心观察过，之前的几名死者似乎都是观察窗外景象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你说啥？看窗外景色会致死？\"一个头发染成红毛的男子语气很是不耐烦，他似乎只是借机发泄不安的情绪，骂骂咧咧的，\"尽特么的胡说八道……\" 他的话没能说完，就在他下意识转头看向窗外的瞬间，他的表情凝固了，然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车厢内顿时一片死寂，随后爆发出更大的恐慌。 \"别看窗外！别看窗外！\"有人尖叫着。 大部分人都低下了头，或者用手遮住眼睛。 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有人开始哭泣，有人默默祈祷，还有人试图强行打开车门逃生。 方知途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猜测这只鬼的杀人规律可能与\"视线\"有关，但具体是什么触发条件，还需要进一步确认。毕竟，他自己也偶尔会瞥向窗外，却没有出事。 就在这时，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爬上来，鬼火在他体内剧烈翻腾，警告他危险临近。 方知途猛地转头，看到车厢尽头的玻璃门上，一个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 \"它来了？！\"方知途的右手燃起幽绿的鬼火，火光并不起眼，在一片混乱中没人注意到这异常。 死亡还在继续，尽管谁都不敢直视窗外，但还是有人在死。 每隔一会儿，就会有人莫名其妙的毙命。 尸体已经超过了十具，横七竖八地倒在座位上、过道中，并散发着古怪的臭味，车厢直接变成了移动坟墓。 \"我们都会死……都会死……\"一个年轻女孩喃喃自语，显然她已经精神崩溃，眼神涣散。 方知途眼角余光瞥见，自己旁边的车窗又闪过一次模糊的身影。 “并非看窗外的景象会导致死亡，而是车窗的倒影有问题！” 方知途骤然察觉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他知道不能再等了，这只未知厉鬼的杀戮速度在加快，在对方成长壮大之前，他必须主动出击！ 深吸一口气，方知途站了起来。他走到车厢中央，在所有幸存者惊恐的目光中，掌心燃起鬼火。 绿色的火焰轰然爆发，如同一朵妖艳的莲花绽放，火光映照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在车厢内投下诡异的阴影。 \"妈呀！那是啥？\" \"火……他手里有火！\" \"他不是普通人！他能救我们！\" 还活着的人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们的眼神中混杂着恐惧、希望和一种奇怪的敬畏——或许这是人类面对未知时的本能反应。 方知途没理会他们，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感知那只鬼的位置上，鬼火在他周身环绕，形成一道防护屏障。 \"在那里。\"他猛地转头看向车厢中部的一扇车窗，现实中看不到那只鬼，但通过玻璃倒影却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鬼影，正在靠近一名乘客，二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方知途抬手，一道火蛇呼啸而出，直扑那扇有鬼影的车窗。 火焰在玻璃表面灼烧，鬼火的灵异与那只未知厉鬼的灵异规则在互相对抗。 幸存者们震惊的看着这反常识的一幕，他们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可本能告诉他们，有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正在与这个能操纵火焰的男人对抗。 方知途额头流下一滴冷汗，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的鬼火在抵抗中不断消耗。 根据设定，他知道过度使用鬼火会加速体内厉鬼的复苏，他现在就能隐约感觉到，挥霍鬼火时，自己的体温变得不再正常，皮肤逐渐呈现出死人才有的青灰色。 “这就是厉鬼逐渐复苏，自己逐步走向死亡的感受吗？” 如果只驾驭一只厉鬼，终有一日，鬼火会完全吞噬他，那时他将不再是人类，而是一只新的厉鬼。 他好在他知道关于厉鬼的大多数情报，非常了解那几种主流的延缓厉鬼复苏的方法，成为驭鬼者之后，他已经别无选择！ \"都趴下！\"方知途大吼一声，同时释放出更多的鬼火。火焰在车厢内形成一道螺旋，如同一条火龙盘旋上升。 空气中传来噼啪的爆裂声，无形的灵异力量在碰撞。幸存者们惊恐地看到，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突然出现扭曲的波纹，就像高温下的空气折射，波纹中隐约可见一道模糊的鬼影。 \"别去看它！\"方知途大声警告道，但却已经晚了。 有三个幸存者突兀的倒下，顷刻间失去了生命。 这只鬼难以被观察到，可一旦被观察到，观察者就会死！ 方知途咬牙加大了鬼火的输出。火焰变得更加猛烈，青绿色的火光几乎照亮了整个车厢，在灵异之火的灼烧下，那只无形的鬼终于开始放缓行动，逐渐变得平静。 \"还差一点点……\"方知途感到一阵眩晕，鬼火有些使用过度，他快要到达极限。但如果不一鼓作气压制这只鬼，刚才的那些付出就算是白费了。 集中全部意志，方知途将鬼火凝聚成明亮的一簇，朝那只鬼掷去。 鬼火无声的爆炸，整个车厢剧烈震动，所有灯光瞬间熄灭，幸存者们尖叫着抱头鼠窜。 第57章 无限迷宫 当震动停止，鬼火熄灭，灯光重新亮起时，车厢内恢复了平静。那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消失了，窗外的景色也变回了正常的阳光明媚的田野。 \"结……结束了吗？\"有人颤抖着问。 方知途没有回答，他靠在座位上，脸色有些发白，右手皮肤下的血管里隐约有火苗流动。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虽然暂时压制住了这只鬼，但方知途没有用于关押厉鬼的黄金容器，这可该如何是好？ 时间久了，这只鬼恐怕会再次复苏。 要不……直接把这只鬼驾驭了？反正这只鬼很强，看到了就会死。 车厢里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其他乘客渐渐平复了情绪，虽然他们对方知途这个会操控火焰的“超人”很好奇，但他们并不敢随便开口搭话。 因为方知途身上散发着一股令活人畏惧、厌恶、恐慌的气息，看着他莫名就会产生一种面对天敌的感觉。 列车广播突然响起：\"各位乘客，我们即将到达xx站，请下车的旅客……\" 这机械刻板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如此美妙，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手机信号也回来了，乘务员开始慌乱地处理尸体和伤员。 看着车窗外逐渐靠近的警察，方知途微微皱眉，他现在急着去抢夺主角未来的机缘，没心思与官方打交道。 目前灵异复苏的事情还没有公开，解释起来会非常的麻烦，耽误事儿。 想到这里，方知途直接尝试开启鬼域。 车厢里的其他人只见绿色的火光一闪而逝，然后方知途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原地消失了。 赶到现场的警察看着堆积起来的十数具尸体，惊讶的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 稍微了解一下情况后，警察们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以前只是听说过超自然事件，现在居然遇到真的了！ 更离谱的是，竟然还恰好遇到了一个超凡者！ 这事情太大，一般人处理不了，必须得上报。 至于提前走了的那个超凡者？ 这倒不必担心，实名制买的车票，分分钟就能把对方的底细全都扒出来。 当地警方将列车里发生的超自然事件层层上报，然而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此刻，京市的情况不容乐观。 负责处理超自然事件的机构已然彻底瘫痪，甚至调查局的局长可能都已经遭遇了不测。 ——其实穆临舟还活着。 京市的乱象大概是从网红主播武器a的直播事故开始的。 但这场直播事故，程临舟并没有收到消息，因为当晚他休息的比较早。 他的睡眠质量一向很高，也没谁敢打扰他。 直到武器a直播事故的次日一早，程临舟是被一阵莫名的寒意惊醒的。 他睁开眼时，卧室里还残留着睡眠的温暖，但窗缝渗入的冷风像无形的蛇一样缠绕着他的脚踝。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六点十七分，比平时醒得早了些。 \"林雅？\"他轻声呼唤妻子的名字，身旁的位置却空空如也，被褥整齐地叠放在一旁，仿佛从未有人睡过。 程临舟皱了皱眉，掀开被子起身，走到窗前，准备拉开窗帘让晨光透进来，却在手指触碰到布料时停住了动作。 窗帘缝隙中透出的不是预想中的淡金色晨光，而是一片浓稠的黑暗。 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猛的拉开窗帘。 窗外，整个世界被一种不自然的黑雾笼罩着，那不是环境污染导致的普通雾霾，而是一种近乎液体的黑，粘稠得像是能用手捧起。天空、对面的住宅、小区里的树木，全部消失在这片黑暗中。 程临舟的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他忽然有种错觉，仿佛窗外的黑暗也在触碰他。 \"这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掏出手机想查看天气预警，却发现信号格空空如也，wi-fi标志变成了灰色，紧急呼叫也无法拨出。 程临舟的心跳开始加速，作为新上任的调查局局长，看过各种超自然事件的档案，对这类事件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 在超自然事件中，电子设备与通信设备很容易受到影响而失灵。 “我不会这么倒霉？” 他迅速穿上睡袍，决定下楼查看情况，自欺欺人的想着，也许妻子林雅和女儿程小雨已经在餐厅等着他一起吃早餐。 推开卧室门的瞬间，一丝异样感掠过他的脊背，走廊似乎……变长了？ 程临舟摇摇头，把这荒谬的想法甩出脑海，这是他居住了多年的家，闭着眼都能走完每个角落。 \"林雅？小雨？\"他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上回荡。 没有丝毫回应。 程临舟走向楼梯，却在踏上第一级台阶时停住了脚步，楼梯下方的景象让他胃部一阵紧缩——那不是他熟悉的门厅，而是另一段向上的楼梯，形成一个不可能存在的循环。 \"这……\"他后退一步，揉了揉眼睛。当他再次看去时，楼梯恢复了正常，是通向一楼的客厅。 \"啊，自己吓自己～\"程临舟深吸一口气，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只是光线造成的错觉。 他谨慎的走下楼梯，数着台阶——十三级，和平常一样。 但当他到达底部转身时，冷汗立刻浸透了他的后背，他面前不是客厅，而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不可能！\"程临舟转身想回到楼上，却发现身后的楼梯也变成了向下的。他仿佛被困在一个上下颠倒的莫比乌斯环里。 恐惧开始啃噬他的理智，他冲向最近的一扇门——书房，猛地推开。 门后是女儿小雨的卧室。 粉色的墙壁，散落的毛绒玩具，床头上贴着的二次元人物贴纸，但小雨不在房间里。 程临舟退出来，再次推开同一扇门。 这次是主卧卫生间。 第三次推开门，变成了厨房。 什么情况？空间错乱吗？ 程临舟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墙壁，墙壁的触感冰冷得不正常，像是在零下温度中放置了许久。 \"林雅！小雨！\"他大声呼喊，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你们在哪？回答我！\" 远处，似乎从楼上传来微弱的回应：\"老程？我们在这里！\" 是林雅的声音！程临舟冲向声音来源，推开每一扇经过的门：衣帽间、客房、洗衣房……每次开门都通向意料之外的空间。林雅的声音忽远忽近，有时似乎就在隔壁，但当他破门而入时，又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房间。 在第三次经过\"自己\"的书房时，程临舟注意到书桌上多了一张纸条。他颤抖着拿起它，上面是林雅熟悉的笔迹： \"老程，如果你看到这个，请保持冷静。家里的空间出了问题，我和小雨在尝试找到出口。我们听到了你的声音，但无法与你碰面，我留下记号，跟着箭头走。——林雅 7:15\" 程临舟看了看手表——7:37。这张纸条是二十多分钟前留下的。他环顾四周，在门框上发现了一个用口红画的小箭头，指向走廊深处。 他跟着箭头前进，推开每一扇标有记号的房门，有些房间他从未见过，好像是别人家里；有些则重复出现但布局略有不同。 在一个应该是储藏室的房间里，他发现了一串脚印，是程小雨的拖鞋留下的。 \"爸爸……\"微弱的声音从一面墙后传来，程临舟疯狂地拍打墙壁，寻找隐藏的门或通道，却一无所获，声音又消失了。 时间失去了意义。 家里突然就变成了无限迷宫，程临舟只觉得饥饿和口渴开始折磨他，但更可怕的是那种逐渐侵蚀心灵的绝望。 他尝试过从窗户逃离，但每次打开窗户，不是进入另一个房间，就是去往莫名其妙的场景。 在一次次绝望的尝试中，程临舟用椅子砸碎了客厅的落地窗，玻璃碎片四溅，但很奇怪的是，窗外的黑雾虽然在不停翻涌，却丝毫没有蔓延进房间里。 就好像……程临舟的家里有另一股超自然力量，在抗衡那些黑雾。 程临舟把脑袋凑近破碎的窗户看了看，突然，黑雾中钻出一个骷髅头，那双白骨爪子差点抓住了他！ 程临舟被惊得连连后退，好在那具骷髅停在了窗外，爪子刚要顺着破碎的玻璃探进来，却一瞬间仿佛被烫到了一样缩了回去。 程临舟有些呆愣，难道真被他猜对了？他家变成迷宫这个异常现象，与外面那些黑雾在互相对抗？ 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大概下午某个时刻，他猜测是下午，因为没有钟表能正常工作，程临舟在厨房发现了一张新纸条，字迹潦草： \"老程，情况变得更糟了，小雨说她看到了奇怪的''影子人''，还说那个影子人的背影看起来和你越来越相似，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家里的食物不多，撑不了太久，我们试着去车库，但就算找到了大门，推开门也不是外面，根本出不去，如果你看到这个，去二楼浴室，浴室里至少有水。\" 程临舟的喉咙发紧。影子人？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寻找通往二楼的路径。 可楼梯似乎有自己的意志，有时通向三楼，有时回到一楼，当他终于瞎猫碰到死耗子找到正确的路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二楼浴室的门被推开时，程临舟的血液几乎凝固，镜子上用红色唇膏画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下方还有几行小字： \"它跟着我们，墙壁在移动！老程，我很害怕，小雨一直在哭，她说影子人在墙里看着她。我们试着——\" 文字在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个字拖出一道长长的红痕，像是写字的人被突然拖走，镜子一角还有个手印。 程临舟的双腿顿时失去了力气，他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浴缸。 镜子上的字，每一个他都认，但组合在一起却像是一把绝望的刀，狠狠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没时间为妻女的不幸遭遇而哀伤，更多的是在感叹自己的倒霉。 超自然事件竟然发生在了自己家里！ 他很爱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但妻子没了可以另娶，女儿没了可以再生。 可一旦自己死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或许家里的异常现象在昨晚他熟睡时就已经展开，手机没信号，收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 他不知道自己在浴室坐了多久，突然起身疯狂捶打墙壁，发泄心底的不安情绪，直到指节流血，回应他的也只有空洞的回声。 接下来的时间里，程临舟游走在这个曾经是家的迷宫中。 房间开始出现更诡异的变化——家具会在他转身时消失或移动；墙壁渗出不明液体；有时他会听到清晰的脚步声跟在他身后，但回头时什么也没有。 在一次穿过应该是客厅的空间时，程临舟看到了一幕无比恐怖的景象：对面的墙上，有三道浅浅的影子，两大一小，身影像极了自己一家三口。 身后隐隐有脚步声传来，听起来像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但他们真的还是原本的他们吗？ 程临舟不敢赌。 他机械地抬腿，从一个房间移动到另一个房间，躲避着身后的脚步声。 如程临舟这样，待在家里就莫名其妙遭遇灵异事件的人，在整个京市都有广泛分布。 切断通信设备、用不同的鬼分别困住下达命令的指挥部门和执行命令的行动部门，无人遏制事态发展，也没有人控制舆论，情况只会愈发糟糕。 起初并没有太多人相信京市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的灾祸，但随着时间推移，官方媒体默不作声、网络上流传出的照片和视频越来越多、还有侥幸从京市逃离出来的幸运儿的口述…… 所有的一切都在证明一个事实，一个所有人都不愿看到的事实。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种糟糕的事情并不只发生在国内，国外也都面临着同样糟糕的局势—— 变成凶宅并不断释放鬼怪的白宫、被吸血鬼包围的伦敦、到处飘荡着人头气头的东京…… 没有任何国家幸免于难。 这是真正的……末日！ 第58章 对决 京市死了很多人，尤其是政府的机关要员。 按照幕后黑手胡玖的吩咐，越是刚正不阿、一心为民、清正廉洁的人，就越该提早除掉。 而那些贪生怕死、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的人，反而会侥幸的活下来。 这就是所谓的“去其精华，留其糟粕”。 毕竟胡玖是个破坏者，他的目标是毁灭世界，怎么可能留下那些有用的人才给自己添堵？ 此时京市的某条街道，一伙人正小心翼翼的在黑雾中穿梭，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他们都有一定的身份地位。 这伙人走在最前方的领路者格外引人注目，他的双眼泛着淡淡的金光，是这片漆黑浓雾中唯一的一点光亮。 此人正是超自然调查局目前唯一的超凡者冯迁。 跟在冯迁身后的那些人全都紧张兮兮的，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与刺激。 冯迁本人的神情倒是比较耐人寻味，冷着脸，看起来有点恼怒的样子。 实际上他也确实在恼怒，跟在他身后的这些人，都是他这一路顺手救下来的。 他们的身份都是职位很高的官员。 冯迁之所以恼怒，是因为祛魅了，对领导层的人物祛魅了。 本以为这些人都该道德高尚，人品远超普通人，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 也不是说他们道德败坏，而是……他们似乎与普通人没啥区别。 剥离了权势、财富、地位等外物，人似乎就真的只是人而已。 冯迁对某些职业和某些群体抱有过高的期待，近距离接触过后，那种梦幻的滤镜一下子就碎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运气太好，遇到的全是奇葩。 “小冯同志，我们现在要去哪里？这么漫无目的走，似乎也不是个办法。”身后有人开口说道。 “我正在寻找相对安全，没有被这些该死的黑雾包围的地方。”冯迁平静的回答。 身后那人还想再问些什么，可就在这时，冯迁的双眼突然亮了亮，顿时停下了脚步，抬手示意：“都停下，前方有状况。” 此话一出，跟在他身后的人纷纷停住脚步，不敢做出任何动作。 “小冯，发生了什么事？”有人轻声问道。 冯迁没吭声，脸色却渐渐凝重了起来，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的浓雾。 其他人不明所以，却也不敢乱说话。 “咔啦、咔啦……” 一阵细微的，像是骨骼摩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声音越来越大，很快，他们就看到，黑雾之中出现了很多影影绰绰的东西。 直到那些东西走近了，他们才看清楚，竟是一具具骷髅！ “啊！！！” “鬼，鬼来了！” “小冯，你快想想办法！” 听着身后不断响起的催促声，冯迁心中恼怒，自己的好运气是用光了吗？还是被身后这些倒霉催的连累了？ 他眼中金光突然绽放，被这金光扫射到的骷髅直接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一场危机就这么暂时被解决了。 然而定身时间是有限的，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冯迁却无法消灭这些骷髅。 他拥有控制鬼怪的能力，却没有消灭鬼怪的能力。 “绕路走。”冯迁带着身后的众人绕开了这些被定住的骷髅。 可还没等他们走多远，更多的骷髅就涌了过来。 最糟糕的是，这些骷髅中间，站着一个年轻女人，女人背后还飘着一面镜子。 女人的面孔，冯迁很熟悉。 “白晶晶！” 目前这种情况，已经没谁会觉得白晶晶是个好人。 当初山鹊市的覆灭，就是这样的黑雾以及雾中的骷髅鬼怪，还有云隼市出现过的那面诡异镜子，现在也跟在白晶晶身边。 似乎一切都在表明，白晶晶收集了这些超自然鬼怪，然后一次性投放到了京市。 虽然不清楚白晶晶这么做的意义，但很显然，她大概率就是京市乱象的幕后黑手！ 想到这儿，冯迁的视线凝聚在白晶晶身上，眼中金光愈发强盛。 他完全不打算和对方沟通交流，白晶晶已经明目张胆的祸乱京市，她能做出这种事，已经没有任何谈判的必要了。 站在冯迁身后，正打算和白晶晶交流一二的某人，见冯迁如此直接的莽了上去，默默闭上了嘴巴。 能让普通人和骷髅鬼怪轻易定身的金光，照射在白晶晶身上时，却只是令她产生了一股微微的凝涩感，像是逆风行走时的那种感觉，再就没别的影响了。 白晶晶看向冯迁，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她缓缓朝着冯迁走了过来。 周围的黑雾中传来一阵骨骼摩擦的声音，像是代表死亡的丧钟，冯迁只觉得双眼刺痛，心中痛恨自己的弱小，这双眼睛除了能让人定身外，缺乏强力的杀伤性。 望着曾经的救命恩人白晶晶正朝自己缓缓走来，冯迁脸上也浮现了几分惶恐，自己的好运体质似乎不管用了，现在只能等死！ 眼看着白晶晶与自己越来越近，冯迁只觉得头皮发麻，危机感十足。 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他的心脏，令他如坠冰窟。 “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幽蓝色的缝隙，一条由青石板铺就的古路凭空出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瘦男子从路的那头走来，他每走一步，周围的骷髅就后退一分。 来者正是文景延。 幕后黑手胡某的两颗棋子碰面了，可惜他们互相不认识，而且也没收到任何相关通知。 \"什么人？\"白晶晶眯起眼睛，黑雾在她周身翻腾得更加剧烈，\"你是谁？\" 文景延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注视着白晶晶，他脚下的阴阳路突然延伸，如同活物般袭向白晶晶，路过的地面，黑雾如同遇到天敌般迅速退散。 白晶晶冷哼一声，一面镜面突然浮现在她面前，镜面银亮如辉，对准了袭来的阴阳路。 镜面泛起涟漪，一条完全相同的阴阳路竟然从镜中射出，与文景延的攻击在半空中相撞。 \"轰！\" 两股无形的力量碰撞，爆发出一阵波动，冯迁和躲藏在他身后之人被冲击波掀翻在地，耳朵嗡嗡作响。 \"那面镜子……能复制攻击？\"冯迁惊讶地喃喃自语，随后带着人迅速的远离这处战场。 以他现在的视力，就算走远了，也能看清楚这边发生了什么。 冯迁知道白晶晶是谁，对文景延却不甚了解，只是看他那一身穿着，就知道他大概就是这几天在京市到处救人、消灭鬼怪的超凡者。 文景延眉头微皱，显然没预料到自己的攻击会被反弹。他迅速变换手势，阴阳路突然分裂成数十条细小的支路，如同蛛网般向白晶晶包围而去。 白晶晶不慌不忙，黑雾中的骷髅突然聚集在她面前，组成一道骨墙。 阴阳路撞击在骨墙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更诡异的是，那些被阴阳路击碎的骨骼竟然在黑雾中迅速重组，转眼间又恢复了原状。 \"没用的。\"白晶晶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骷髅在黑雾中是不死的，而且……城市里到处都是活人，她随时都可以再造出一批。 文景延眼神一凛，阴阳路瞬间收缩，在他面前形成一个漩涡，漩涡中传出凄厉的嚎叫声，一只巨大的苍白手臂猛地伸出，抓向白晶晶。 白晶晶终于变了脸色，迅速后退，她面前再次浮现一面镜子，然而这次苍白手臂直接穿透了镜面，继续向她抓去。 白晶晶急急后退，同时背后出现一面镜子，那镜子突然放大，将她整个人吞了进去，苍白手臂抓了个空，文景延立刻收回阴阳路，警惕地环顾四周。 \"她去哪了？\"冯迁颤抖着环顾四周，生怕波及到自己。 文景延同样朝着周围看了看，突然猛地转身，阴阳路再次展开。 就在同一瞬间，白晶晶从一面商店橱窗的玻璃倒影中跃出，黑雾如潮水般涌来。 文景延被黑雾包围，雾气中传来骨骼碰撞的声音，十几个骷髅同时扑向文景延。 冯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见文景延不慌不忙，脚下的阴阳路突然竖起，如同一面墙挡在身前。骷髅撞在\"路\"上，竟然直接穿了过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晶晶见状，脸色更加阴沉，她伸手向半空中一指，镜面在空中旋转，瞬间分裂成数十面，将整条街道包围。 \"这是……\"文景延终于露出凝重的表情。 镜面同时亮起刺目的光芒，冯迁感到一阵眩晕，再睁眼时，街道竟然变成了无限延伸的迷宫，四面八方都是相同的景象，分不清哪里是真实的。 \"我们好像被困在了镜子里！\"冯迁一脸惊恐。 文景延深吸一口气，突然咬破手指，鲜血滴在阴阳路上，灰白的小路瞬间染上血色，延伸向四面八方，血路所过之处，镜像空间开始扭曲、破碎。 \"找到你了。\"文景延突然朝一个方向冲去，阴阳路如利剑般刺向一面看似普通的镜子。 镜面破碎，白晶晶踉跄着跌出，似乎受了点伤，但她的眼神依然冰冷，黑雾再次聚集，这次更加浓郁，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 她双手猛地向前一推，黑雾瞬间凝聚成无数尖刺向文景延射去。 同时，一面镜子在她身后开始急速旋转，镜面中竟然走出了另一个\"文景延\"——一模一样的外表，却带着诡异的笑容。 \"复制人？\"文景延蹙紧眉头，这人可真难缠，花招太多。 真假文景延同时动作，让人根本无法分辨。 无数骷髅伴随着浓雾和假文景延再次朝着真文景延涌来。 真·文景延操控阴阳路突然延伸，将骷髅卷入其中。 冯迁和站在他身后的众人躲在一旁，战战兢兢的看着这一幕。 短暂的交手过后，场景混乱导致彻底分不清两个文景延到底谁真谁假，冯迁想帮忙，都不知道该打谁。 这时，冯迁眯起眼睛，金光从他眼底闪过，他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真的文景延始终站在阴阳路上！ 可惜白晶晶似乎也发现了这点，立刻打了个补丁，镜面一转，竟然复制出了整条阴阳路。 文景延眉头紧皱，他很久没有休息过了，实在不想这样消耗下去。 他注意到对面的女人似乎也没有动真格的，于是他暂停攻击，试探道：\"够了。我们谁也奈何不了谁，继续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白晶晶果然立刻停手，毕竟她也是受人指使，目的是为了公开超凡的存在，戏演的差不多也该收场了。 黑雾的翻腾渐渐平息，她声音冰冷：\"那你想怎么样？\" 文景延没有回答，反问道：“我冒昧咨询一下，京市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是你搞的鬼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晶晶点点头，自觉的扛起了这口黑锅，“我帮调查局处理了一起很棘手的超自然事件，作为代价，他们答应了让我探索一处古墓，但事后却一直在拖时间不肯兑现，所以我得给他们一个教训。” 就这？！！！ 文景延和冯迁都没太大反应，只是震惊于白晶晶有这种掀桌子的魄力。 然而站在冯迁身后的那些人却气得目眦欲裂，什么叫做“给个教训”？ 白晶晶有能力解决超自然事件，与官方谈条件要报酬本就是错！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她该主动包揽责任才对！ 调查局只是拖了一下时间，她竟然就做出这种倒行逆施的事情，简直不可理喻！ 白晶晶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啥，不屑冷笑出声，\"都是贱骨头，打疼了才知道什么叫做‘尊重强者’。\" 文景延也挺无语的，只说：“事情闹得这么大，你想过如何收场吗？不如各退一步。至于你和调查局之间的恩怨，我建议你们双方再沟通一下。” 白晶晶冷漠的看着文景延：“为什么不是你退一步？别再阻止我。” 文景延愕然，大义凛然道：\"那是不可能的，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为祸一方却不出手。\" 两人对峙良久，最终白晶晶冷哼一声，黑雾突然收缩，身影逐渐模糊，最后彻底消失。 第59章 医学奇迹 随着白晶晶的离开，附近的黑雾也消散了许多，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被摧残得面目全非的街道上。 见文景延转身也要走，冯迁却还傻愣在原地。 站在冯迁身后的那些人却大着胆子走上前，比起冯迁这个半吊子，显然文景延才是真正的金大腿，他们可不想错过！ 其实文景延并未真的打算离开，听了几句挽留的话就顺势留了下来，装出一副大义凛然忧国忧民的样子，实际上在想啥，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被冯迁顺手救下的这些机关要员，亲眼目睹了文景延的实力，自然而然的将其视为保护自己生命财产安全以及解救京市的一线生机。 文景延受制于人，目标是公开“超凡”。 虽然京市闹出来的动静很大，但想让这个国家的民众确信超凡是真实存在的，还远远不够…… …… 世界的另一边，英国边陲的某座小城市里。 带着森森寒意的风呼啸而过，冰冷刺骨的感觉让人不由得浑身一颤。 街道上形形色色的路人匆匆而过，像是对外界感觉到十分畏惧，不愿多做停留。 全球各地都爆发了超自然事件，这里也不例外。 群众从最开始时的热情高涨，对超凡表现出了相当的兴趣，到现在对超凡异常反感恐惧，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这座小城市里近期就发生了几起骇人听闻的惨案，死者全家被分尸，尸块还被摆成了诡异的图案。 尽管警方一再强调是邪｜教｜徒作案，凶手已经被逮捕，但民众们不太愿意相信。 那个凶手疯疯癫癫的，看起来很不正常的样子，有人称凶手可能是受到了恶魔的蛊惑，这个流言一发不可收拾，越传越离谱。 在大环境和流言蜚语的双重影响下，这座小城市的居民人人自危，都非常惜命的尽量减少了外出活动。 好消息是，城市里的各类违法犯罪事件骤减。 坏消息是，打着“超凡”、“神迹”等口号的骗子和邪｜教暴增。 此刻，一处很普通的民宅中，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人正虚弱的躺在床上，时不时发出痛苦的闷哼。 卧室里的窗帘全都被拉上了，没有一丝光亮，泪水不断从莉薇娅的眼角滑落。 她才二十三岁，却被确诊了绝症——胰腺癌。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中期，医生告诉她，得了这种病的患者，就算积极治疗，也活不了几年。 而且治疗费用她也承担不起。 莉薇娅忍受不了这样绝望的人生，她本该像个普通人一样，和亲人朋友幸福平静的生活，然而这一切都被该死的疾病给毁了。 既然注定活不了太久，她也不想连累家人，还不如放弃治疗，就这么安静的离开。 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她像是瞬间丢掉了包袱，情绪反而回归了平静。 莉薇娅颤颤巍巍的从床上坐起身，拿出手机注销了自己在所有网络平台上的账号、聊天记录、搜索记录等等，然后将手机电脑格式化。 随后她拿出一瓶杀虫剂，只要把这瓶杀虫剂吞下去，就不会再有痛苦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拧开杀虫剂瓶盖，一口喝了下去。 虽然杀虫剂的味道很难喝，但比起身体的癌痛，这点难喝也不算什么。 喝完药之后，她强行忍受住呕吐的欲望，静静躺在床上，等待死亡的降临。 不知不觉间，困意来袭，她竟沉沉昏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房间里的窗帘忽然晃动了起来，明明门窗紧闭，也没有风。 莉薇娅迷迷糊糊的似乎看到了一道漆黑的影子，缓缓飘了过来，停在自己正上方。 随后，她只觉得浑身一凉，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莉薇娅猛的睁开眼睛，缓缓坐起身，表情呆滞迷茫。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自己怎么还没死？ 那可是整整一瓶杀虫剂！ 难道过期了？ 真是好运又命大，但这对于身患绝症的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忽然，莉薇娅愣住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轻松了不少，胰腺癌带来的各种症状像是通通消失了，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莫非杀虫剂还附带止痛效果？ 迟疑了片刻，莉薇娅起身下床，站在镜子前照了照。 看到镜中倒影时，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感受着手臂上真实的疼痛，她才惊觉，这不是在做梦。 受疾病折磨，她早已变得形销骨立，可此时此刻，镜中倒映出的形象却是个高挑的棕发美女，除了肤色有些过于惨白，其他方面甚至比自己没生病的时候还要好看十倍不止！ “这怎么可能？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莉薇娅皱眉疑惑了片刻。 作为一个上过大学的现代人，她知道人类死前肾上腺素会飙升，让身体状态短暂的恢复到正常水平，也就是东方人常说的“回光返照”。 可回光返照绝对没有美颜效果！ 突然，莉薇娅眼神一亮，想起了近期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关于超自然事件的传闻。 她意识到，自己或许是遭遇了超自然事件。 思及此处，莉薇娅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甭管是不是超自然事件，只要能治好她的病就行，她可还没活够呢！ 简单换了身衣服，她就急匆匆出了门。 她的穿着打扮很随意，而且她许久没有洗漱过，显得有些邋遢。 然而这份邋遢在她身上却形成了一股别样的魅惑，从她家在医院这一段路程，无论男女老幼，全都在惊艳的看她。 若是从前，莉薇娅一定会非常享受这样万众瞩目，成为人群焦点的感觉，可现在她却莫名对这些路人产生了一丝暴躁的杀意。 她的眼睛似乎能看透路人身上的血管分布，她的鼻子能闻到一丝丝异常鲜美诱人的芬芳，她很想扑过去，狠狠咬断他们的脖子。 青天白日的，她最终还是压制住了这股冲动，面无表情的赶到了医院。 “医生，我现在情况怎么样？”莉薇娅略显紧张的问。 医生盯着莉薇娅的脸，回答道：“你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疾病。” “真是太好了。”莉薇娅顿时松了一口气。 为了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没去确诊自己得了胰腺癌的那家医院，而是换了一家医院，重新体检。 不过，虽然胰腺癌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可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点不正常。 就像现在，她偷偷看了一眼医生的脖子，真的很想扑上去咬一口。 这样的冲动越来越强烈，以至于她身形不稳，脚下一滑。 “哦，真是不好意思，我有些头晕，需不需要再检查一下？” 她站起身的时候故意假摔，虽然她演技拙劣，动作浮夸，但医生还是笑容满面的扶住了她，声音带着几分激动：“好，我再帮你检查一次。” 第二次检查显然没有第一次那么正经，医生与患者之间多了许多肢体接触。 医生完全没发现，自己在与莉薇娅靠近的时候，肩膀被狠狠咬了一口。 他像是被麻痹了一样，没有感觉到任何伤痛，只是头有些晕晕的，色｜欲｜之心却丝毫不减。 大口大口的鲜血被咽下，莉薇娅只觉得身心舒畅，仿佛品尝到了世间最极致的美味，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 她恨不得直接把眼前这个医生吸干，但她的理智阻止了她的这种冲动行为。 身体好不容易摆脱了疾病，她可不想青天白日的杀人，毁了自己的一生。 不过，自己突然有了这种吸人血的癖好，难道是变异成血族了吗？ 想了想，莉薇娅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直接接受了自己成为血族这个新设定，因为她得到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绝症消失、颜值变得极高、说不定还能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副作用只是吸人血而已，这点代价简直微不足道！ 就是不知道被自己咬过的人会不会转化成新的吸血鬼。 眼前这个医生就当做是一个实验体。 无数想法从她脑海中一一闪过，吸血的渴望暂时得到了缓解，莉薇娅不想再和这个医生纠缠下去，一根手指就推开了对方，潇洒的转身离去。 被推开的医生不明所以，是他哪里做的不够好吗？艳遇竟然就这么跑了！ 莉薇娅开启了自己的崭新人生，然而她却并不知道，当天晚上被她咬伤的医生下班回家，洗漱过后，照镜子时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变得更英俊了…… …… 漆黑的深夜。 某座教堂。 一道诡异的身影悄无声息的穿墙而入，爬上了教堂中央供奉的雕像之中。 次日一早，钟声响起，陆陆续续的有人来聆听神父教诲以及进行礼拜。 最近网络上有很多关于超自然事件的传闻，因此信徒们来往教堂更频繁，从早到晚不间断，福音箱里的钱都能溢出来。 这天，主教卡洛斯如往常一样，处理完教堂的工作后，准备回家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以至于产生了错觉，他总感觉教堂前的那座神像好像在默默注视着他。 那种注视令他感到不安。 他强行压下心底不断翻涌出的不祥预感，开车回了家。 晚饭过后，卡洛斯坐在书桌前研读圣经，这是他坚持了许多年的优良习惯。 特别是最近这段时期，各种超自然现象都被证实是真实存在的，因此卡洛斯更加重视起日常研读圣经的行为，甚至翻阅圣经前，他会沐浴焚香，确保自己心灵虔诚。 既然别的超自然现象都可以存在，那么他们所信奉的神或许也是存在的。 “伟大的主，您虔诚的信徒祈求你降临人世，为我等凡尘中迷茫的羔羊指引一条光明之路。” 以前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多都是为了维护自己身为主教的身份和地位，三分的信仰得表现出十分的虔诚。 然而现在，他却是十乘十真的在虔诚祷告，说不定他所信奉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注视着他。 阿美莉卡出现了几位复苏的印第安古神，侍奉这些古神的信徒中，有一部分就获得了神灵赐福，成为了超凡者，风光无限。 卡洛斯也想成为超凡者。 成为超凡者后所拥有的实力、社会地位的提高、甚至是长生不老…… 都太诱人了！ 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躺在床上，卡洛斯逐渐陷入睡梦之中。 不知睡了多久，梦里，他听到了阵阵呼唤，他看到了满目血红。 他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处，迷茫了片刻后，一种被异类看穿身体的感觉猛的窜上心头。 他突兀的抬头看向空中，只见一个倒吊在十字架上的身影正瞪着眼睛，双方的视线恰好相撞。 那一瞬间，卡洛斯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冻结，直白的恐惧与扭曲的敬畏，一下子侵袭了他的全部心神。 下一秒，卡洛斯从睡梦中惊醒，迷茫了一小会儿，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脸上显露出几分惊疑不定。 是梦？还是……某种启示？ 正常的梦境，人醒来后很快就会遗忘。而卡罗斯刚才做的梦，梦中场景实在是太过于真实，只不过十字架上的那道身影，与他平时所供奉的神像有许多不同。 睡意全无，卡洛斯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到书房，对着书房中供奉的神像又做了一番礼拜。 梦中所看到的那道身影不断在眼前浮现，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或许那道身影的形象才是他们所信奉的神的真正形象。 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刚刚出现，卡洛斯就急忙在心中告诫，简直是太亵渎了！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凡人对神灵形象的记载出现了误差？ 毕竟以前没有相机，神的真实形象也未必能保存下来，传统的文字和绘画难免会出现一些过度美化的情况。 卡洛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梦境，清晰而又真实的梦。以前他或许不会在意，可在目前这个超凡出世的时代，他才不会轻易忽视。 第60章 被篡改的信仰 此后的连续三天，卡洛斯一直在做相同的怪梦。 血红色的天空像一块浸透鲜血的幕布笼罩着梦境。 卡洛斯站在荒芜的大地上，脚下是龟裂的黑色土壤。远处，那个巨大的十字架依然矗立在地平线上，倒吊的人影在血色天幕下轻轻摇晃。 这是第四夜了。 卡洛斯迈步向前，衣袍在无风的梦境中纹丝不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没有声音，没有实感。 但与前三次不同，这次他能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他。 \"伟大的主啊\"卡洛斯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梦境中回荡，扭曲得不似人声，\"如果是您赐予我启示，请给我一个征兆\" 十字架上的身影突然停止了晃动。 卡洛斯的呼吸凝滞了，他看见倒吊人的手指，那些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卡洛斯的脊背，他有些惊恐，却又带着诡异的期待。 \"＊&￠\" 意义不明的低语突然响起。 声音并非从十字架的方向传来，更像是直接在卡洛斯颅骨内回荡，如同千万只昆虫同时振翅的嗡鸣，又仿佛深海处某种庞然大物的低吟。 卡洛斯捂住耳朵，但那声音似乎穿透血肉，直接烙印在他的神经上。 \"我我是您忠实的仆人\"卡洛斯跪倒在地，额头抵在冰冷的黑色土壤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话语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古怪的低语声变得更加强烈了，不再是单一的声音，而是无数声音的叠加，像老人的咳嗽声、婴儿的啼哭声、金属摩擦声、树木断裂声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所有这些似是而非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超越人类理解的混响。 卡洛斯的眼球在眼皮下快速转动，太阳穴突突直跳，鼻腔涌出一股鲜红的热流。 倒吊人的身影在血红天幕下逐渐扭曲，拉长，变成了某种怪异的影子，十字架开始渗出黑色液体，顺着倒吊人垂落的头发滴落，每一滴落在地面，都化作一只眼睛的形状，然后眨动着消失。 \"赞美真神\"卡洛斯机械的重复着，尽管他信奉的圣经中从未有过这样的祷词。 他的意识像被撕成两半，一部分在尖叫着逃离，另一部分却虔诚的跪拜这恐怖的景象。 或许扭曲的精神状态才能更接近真神，倒吊人的面容渐渐变得清晰，卡洛斯终于看清楚了那张脸 ——那不是人脸，而是一个不断变幻的朦胧光影，虽有五官，却如同海市蜃楼。时而显现出他母亲的面容，时而变成教堂彩窗上的天使，最后定格为他自己的脸，只是毫无活人的生机，如同一具死尸。 \"＊&￠｜\" 卡洛斯不受控制地站起来，朝十字架走去，每一步，脚下的土地就变得柔软一分，到最后，他像是走在腐烂的血肉上，黑色黏液从地面渗出，缠绕上他的脚踝。 当他终于站在十字架下，倒吊人双眼凝视着他，目光极具穿透性，可他却并没有因此觉得不舒服，反而产生了一种被填满的奇异满足感，仿佛最极致的恐惧全都被扭曲成了崇拜。 \"您是真正的神\"卡洛斯喃喃道，泪水混着血水滑落。 他的大脑自动为眼前的恐怖寻找解释：一定是自己过去理解错了教义，真神的形象就是这样的。圣经中相对光明温和的描述只是给普通信徒的简化版本，而他，作为被选中的主教，终于看到了真相。 倒吊人突然笑了，笑声在卡洛斯的每一条神经上震动，他感到自己的信仰像玻璃一样碎裂，又在瞬间重组成了某种扭曲的形态。 “这不是改变信仰！”他告诉自己，这只是更深层次的理解。他一直信奉的就是这位神，只是以前不知道祂的真实形态。 诡异的笑声中，卡洛斯猛地睁开眼睛，卧室的黑暗被窗外的街灯切割成几何形状，他浑身被冷汗浸透，床单上有一大片汗渍。 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额头中间的位置一阵冰冷，像是冻结了一样。 他起身走到镜子前，看到镜中自己额头中间多了几道浅红的扭曲细纹，这些细纹勾勒出一个形似眼睛的图案。 卡洛斯盯着镜中倒影，猛然感到一阵狂喜！ 这不是噩梦，是真正的神启！ 他一直以来都在侍奉一个虚假的形象，而现在，神已经正式选择向他显现真身！ \"感谢您，伟大的主。\"卡洛斯亲吻自己拇指上的主教戒指，然后愣住了，戒指上的宝石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他应该感到恐惧的，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喜悦，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很多东西——焚山煮海的超凡力量、永生不死的诱惑、天穹之上的极乐神国…… 卡洛斯走向浴室，在镜前脱下睡袍，镜子里的男人眼白布满血丝，瞳孔扩张得几乎看不到虹膜。 \"阿门。\"卡洛斯对着镜子画了个十字，然后停顿了一下，慢慢将手势倒了过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涌遍全身，他感觉自己与某个存在建立了联系，能够释放出一股特殊的力量。 “这是神赐给我的力量！” 卡洛斯激动的立刻原地向真神祈祷。 祈祷完之后，他不打算继续睡觉了，起身前往书房，拿出纸笔不停的写写画画。 作为被真神选召的信徒，他认为自己有必要让迷茫的羔羊们认识到神真正的形象！ 卡洛斯先是写了一封申请信，准备将自己在梦中得到神启的事情通知梵蒂冈教会总部。 但申请信只写到了一半，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把信全都撕碎了。 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个普普通通的主教，而是直面过真神，接受过神恩的神选之人！ 他是神在凡间的代行者，这意味着，教皇的位置他也可以试着坐一坐。 既然他被神选召，他就应该站在距离神最近的高位！ 想到这儿，他放弃了通知教会总部的想法，连夜动笔，参考圣经，书写了一本全新的福音书，在其中增添了许多更加契合真神形象的描述。 窗外，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卡洛斯发现自己已经在书桌前奋笔疾书了一整夜，腰有点酸，但精神异常亢奋。 今天有一场重要的弥撒，作为主教，他必须主持，想到这里，他露出微笑，他将在所有信徒面前宣讲\"真正\"的教义。 卡洛斯穿上主教长袍时，注意到内衬不知何时绣满了微小的倒十字图案，他亲吻这些符号，然后将长袍庄重穿戴整齐。 镜中的主教威严神圣，没有人会想到在这神圣的外表之下，一颗种子已经发芽，那是来自血色梦境中的种子，正在悄悄改变一切。 当他走出家门时，邻居家的小孩突然大哭起来，躲到了母亲身后，那位母亲歉意的对卡洛斯笑了笑，某种本能促使她拉着孩子快步走开。 卡洛斯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什么变化吗？ 不，他还是他，只是更加接近真理了。 教堂的钟声响起，卡洛斯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他\"神圣\"的职责。 卡洛斯利用自己的主教身份大肆宣传新教义，并且自掏腰包大量复印了新福音书，赠送给信徒和当地居民。 很多虔诚的信徒翻开这本新福音书时，开篇第一页就是一张瘆人的图片，一道诡异的身影被倒着钉在十字架上，天空中泛着血光，倒吊人双目空洞死寂，给人一种极致的邪恶感，下面却写着赞美伟大精神之类的祈祷词。 信徒根本无法接受这种亵渎，他们怒斥卡洛斯是异端，私自篡改教义，这是对神的大不敬，罪该万死！ 感谢现代法制社会救了他，若是放在几百年前，卡洛斯恐怕会被虔诚的信徒当场烧死。 不久之后，几名来自梵蒂冈教会总部的宗教裁判所成员，怒气冲冲的找了过来。 “罪人卡洛斯，你身为主教，却私自篡改信仰与圣经，违反了教廷律令，请立刻跟我们走一趟接受审判。” 听到这话，卡洛斯不慌不忙，淡定的放下手中的福音书，无比傲慢的跟着裁判所的人离开了。 “本教是真神在人间的代行者，尔等才是罪人！” 虽然已经是现代法制社会，可被抓入宗教裁判所的下场一般不会太好，梵蒂冈再小也是一个独立国，弄死一个裁判所里的罪人，不会有任何人多嘴管闲事。 但卡洛斯却丝毫不慌，他有真神庇护，待到真神降临之日，这些尘世中的迷途羔羊，立刻就会知道谁是大小王！ 教皇敢公开质疑真神的代行者？呵呵，退位，这教皇之位还是让他卡洛斯来接手为好！ …… 教会总部最近正在筹备五旬节，五旬节又称圣灵降临节，梵蒂冈作为世界上极少数政教合一的国家，同时也是朝拜圣地。 节日当天，会有来自各个国家的无数虔诚信徒前来礼拜，也会吸引无数游客前来观光，带动旅游业发展，创造经济收入。 教廷中的所有人都在紧张筹备圣灵降临节，卡洛斯被关进裁判所之后，暂时没人有时间处理他。 或许这种“不处理”就是一种另类的处理，把他永远关在裁判所自生自灭。 然而卡洛斯却淡定极了，他有真神赐予的力量，他在安静等待最合适的时机，他要在举世瞩目之下打脸逆袭，唯有这样，他才有机会登临教皇之位！ 节日庆典到来的那天，弥撒主祭身穿火红色的祭服，其余人则皆穿白色长袍，神父与牧师庄重的站在弥撒两侧，少年少女聚集在一旁，齐声吟唱清澈的圣歌。 合唱的声音响彻云霄，庆典外围人头攒动，站满了世界各地的信徒与游客，其中不少人闭着眼睛做出祈祷的模样。 弥撒主祭按照流程展开庆典仪式，教皇头戴冕冠，高举权杖，宣扬教义。 就在这万众瞩目的高｜潮时刻，原本晴朗湛蓝的天空突然泛起了一抹红光。 人群开始骚动，无数人震惊的抬起头，只见整个天空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迅速染成了血红色，阴沉的光芒在这些红色中时隐时现。 “阿门，这是怎么回事？” “是神迹……吗？” “看着有点不太对劲。” 许多虔诚的信徒都坚信，这一幕一定是他们所信奉的真神显灵。 可对于无信仰和泛信仰的群众而言，这不祥的红色……怎么看怎么诡异。 当地教廷的成员有点儿懵，庆典流程里可没有排练过这个环节。 教皇与一众枢机主教面面相觑，目光逐渐变得火热起来，排除一切不可能，那就只能说明……这一定是他们信奉的主，在展露神迹！！ 教廷中最大的神像微微颤动，浑身散发出暗红的奇异光芒，驱逐了原本的洁白。 在场众人只见一道光射入天空，下一秒，一扇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虚幻之门在高空中浮现，门后隐约可见一棵参天巨树，繁茂的枝叶散发出金属般的晦暗光泽。 片刻，一道身影从门中缓缓显露。 这下子所有人都确定了，眼前的一切无疑就是真神显灵。 “赞美吾主！” 教皇和一众教廷高层激动的虔诚跪拜高呼，胸腔中的心脏剧烈跳动，眼底的神情更是无比狂热。 情绪在感染蔓延，哪怕是无信仰的游客，此时也被恐怖如斯的氛围所侵蚀，那些本就信仰坚定的信徒更是变得颠颠的，大脑一片空白，似乎只剩下了赞美真神的本能。 如今世界各地都出现过许多超自然现象，甚至有些国家已经明确了古神苏醒。 在这个超凡出没的时代，作为世界最大的三个宗教之一，教皇自然也经常被人询问自家信奉的“神”是否有所指示。 以前他只会含糊其辞，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但从现在起，他可以骄傲的挺起胸膛，大声告诉全世界所有人，他的神……来了！ 第61章 伪神 天空中闪耀起了刺眼的血红色光芒，沉重的气息遍布每一处角落。 在场所有人只觉得头顶上像是悬了一把随时可能会坠下来的剑，然而虔诚的信徒们却并没有因此而觉得惊慌，反而愈发疯狂。 这是真神降临的神迹！ 光芒渐渐散去，众人忐忑而好奇的缓缓抬起头，甚至有人悄悄打开了手机拍照功能，想要一睹真神的尊容。 这种千载难逢之事，想必宽容仁慈的神应该不会怪罪无知信徒的冒犯。 然而当他们直面真神的第一眼就直接愣住了，这位所谓的神既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种威严庄重，也没有丝毫仁慈圣洁，反而是个倒吊在十字架上的血色身影，一双眸子冷漠的凝视着所有人。 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神灵，倒是有点像……妖魔！ 这种想法刚在心底涌起，就被信徒强行压了回去，并在心里急忙告罪，不断安抚自己“这就是真神，并非凡人可以理解的存在”。 虔诚的信徒在自欺欺人，聪明的信徒却已经想透彻了，既然这位“神”当众出现在圣灵降临节，哪怕祂并非他们所信奉的神，现在也必须是！ 比起一个永远都不会给出任何回应的冰冷神像，教廷更需要一个真实存在的神！ 信仰的本质是欲望的投射，教皇和一众枢机主教看着天空中那道略显邪异的身影，心中喜忧参半，不停的衡量得失。 他们这时也想起了，面前这个神的形象与前不久一个异端所描述的形象一模一样，他们还将那个异端关进了裁判所。 教皇突然感觉后背一凉，一股寒意莫名其妙的涌上心头，他悄悄打量了一眼周围，就见所有的枢机主教都在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 身为教皇，脑子肯定不笨，几乎一瞬间想明白了，这是要把自己推出去背锅！ 如果教廷承认天空中的那个倒吊人是真神，那么之前他们呵斥那位异端的行为就是大不敬，谁知道这位神会不会记恨？ 所以必须有一个人去承担这份责任。神或许不在乎这种冒犯，但教廷必须得表态。 这种舍己为人的至高荣耀，只有现任教皇能担得起。 想清楚这一切的教皇认命的闭上了眼睛，现在这种情况，教廷绝对不敢否认违逆天空中的那个血色倒吊人，他们没有实力与其抗衡，就只能认其为神。 而他这位教皇就是个牺牲品。 这世上不缺为了信仰甘愿放弃一切的狂信徒，可这终归只是少数，大多数的信徒与普通人都一样，逐利、珍惜生命。 而且……教皇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群，平时那几个表现的像是狂信徒的人，此刻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不少人都看出了，天空中的那位“神”不太对劲，但没一个人敢开口说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见真神始终停留在空中，迟迟没有任何动作，一种诡异的沉默在迅速蔓延，众人面面相觑，不清楚这是怎么了，不禁脑补了许多有的没的，越来越心惊胆战，生怕真神发怒。 一位牧师悄悄凑到负责裁判所的枢机主教面前，轻声提醒：“快去请卡洛斯主教！” 执掌裁判所的主教立刻反应过来，悄悄的摸出手机，发送信息。 很快，一个略显邋遢的中年男人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脸上写满了激动，额头中间的印记微微泛着红光，虔诚的跪拜真神。 与梦中所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卡洛斯激动到浑身颤抖！ 然而卡洛斯的到来并没有让天上的真神发生丝毫改变，祂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对此，卡洛斯也显得十分紧张，想到自己那触手可及的光明未来，他狠狠咬了咬牙，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庆典的合唱台上，拿起扩音话筒。 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冒险是必须的，若是成功了，那自然万事大吉，若是失败了…… 不，他不能失败！ 既然他是最早在梦中接触过这位真神的人，真神一定会选择庇护他！ 怀揣着这样的信念，卡洛斯在教廷高层疑惑忐忑的目光中，坚定的开口说道： “我等世人皆罪孽缠身，遗忘了吾主真容，此乃大不敬之罪！” 说完这句话，卡洛斯见真神并没有做出任何不满的回应，他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于是继续说道： “如今不仅有人遗忘了神的教导，甚至将神在人间行走的代行者关押，这是对神的亵渎，罪孽缠身之人，该用圣火洗涤，前有圣子承担世间罪孽而自愿受死，如今也该到了教廷向真神证明的时刻！” 话音落下，卡洛斯的视线就投向了后方一个穿着最华丽的白发老者。 “现任教皇马里奥，你有罪，当接受火刑，净化你那肮脏污秽的灵魂，以此向神证明你的忠诚！” “住口，卡洛斯，休要胡言乱语，身为教皇的我才是神在凡间的真正代行者，就算你聆听过神谕，也没资格审判我！” 教皇面色涨红，说出的话铿锵有力，同时环顾四周，希望能得到其他主教的支持。 他可以接受自己作为一个牺牲品被赶下台，即使不做教皇，他所拥有的财富也足够他后半生安稳无忧。 但卡洛斯现在是要把他活活烧死，他可一点都不想死！ 一众教廷高层面面相觑，谁都不愿第一个开口，毕竟一个是教皇，另一个是最先接触过真神的人，得罪了谁都不好。 良久，最终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年神父打破了僵局，他一脸悲悯的看向教皇：“马里奥教皇毕竟是神曾经在人间的至高代行者……” 听到这儿，教皇心头一喜，可这喜悦只持续了不到两秒，老神父的后半截话就追了上来。 “所以我们应该使用最高规格的圣火，洗涤教皇充满罪孽的灵魂，如此才不辜负真神的仁慈！” 话音落下，不知是谁带头鼓掌，雷鸣般的掌声中，马里奥教皇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却只在他们脸上看到了笑容与欣慰，仿佛让他接受圣火洗礼是多么伟大崇高的一件事。 “此话言之有理，来人呐。” 在一位枢机主教的命令声中，守在庆典旁的一队圣骑士打扮的人，迅速起身走了过来。 “立刻逮捕马里奥，用圣火向真神献祭！” 圣骑士二话不说，立刻限制了马里奥教皇的行动。 马里奥直接发疯了大喊大叫起来，但他的声音淹没在了周围的掌声中，所有人似乎都怀揣的欣喜愉悦，尤其是卡洛斯，在场没谁比他更开心。 卡洛斯看着被拖走的教皇，眼底的笑意不加掩饰，“堵住他的嘴巴，别让他惊扰到真神，能沐浴在真神的圣火之下，这是荣幸，实在不该如此吵嚷，有失体面。” 看着被迅速立起的十字架，以及为了迎合真神而被倒着绑在十字架上的马里奥教皇，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 真的要当众烧死一个活人吗？ 狂信徒脸上流露出期待、普通信徒对自己的信仰产生质疑、观光游客只觉得荒谬。 啧～，越看越像邪神。 所有人似乎都疯了！ 就在这时，刚才那位率先开口支持火烧马里奥教皇的老年神父再次说道： “根据圣经记载，当初圣子降临人世，以一己之身承担世间的所有罪恶，为芸芸众生带来慈爱之光，如今真神重新将目光投向我们，我等当以圣礼回敬。卡洛斯主教，您作为真神重临人间最初接触的人，堪为圣子，还请您以身作则，再次承担罪孽，为真神献上最诚挚的贺礼！” 听到这话，卡洛斯直接当场呆愣，双眼紧紧盯着这个老不死。 老神父却毫不畏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卡洛斯敢算计教皇，别人自然也敢算计他。 一个外来的主教，想在教廷总部翻云覆雨，以那般残忍的手段弄死教皇，眼看着就要夺取大权，如果不能一次性以正大光明的理由将其摁死，此后后卡洛斯恐怕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把教廷元老全部清除掉！ 老神父说完这一番话之后，见天空中的真神没有丝毫反应，胆子也大了起来，一脸诚恳的说道： “卡洛斯冕下，请放心，我等会永远铭记你的牺牲，死亡只是暂时的，您必定会如同耶＊一样，重生于神国，为了天下众生，恭请卡洛斯冕下升天！” “恭请卡洛斯冕下升天！” “恭送卡洛斯升天！” 在场所有的枢机主教都在附和相同的话语，与他们亲近的神父和牧师也喊了起来，周围不明所以的信徒被情绪所感染，也莫名其妙的高声喊了出来。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真神在凡间的代行者，我不可以死！”卡洛斯惊恐的大喊着。 可惜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了周围信徒的山呼海啸中，他的谋划失败了，他所信奉的神并没有伸出援手。 众意难为，卡洛斯也被迅速倒着绑在了另一个十字架上，一旁就是被同样捆绑起来的马里奥教皇。 马里奥眼底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快意，可很快又转化成了悲凉，他的视线移向天空中的那个倒吊人，此刻只希望真的有神国存在，自己死后能升天。 卡洛斯还在大吵大嚷，老神父冷冰冰的吩咐道：“堵住卡洛斯的嘴巴，别让他惊扰到真神，能为真神牺牲，这是荣幸，实在不该这样吵嚷，有失体面。” 一模一样的话语直接让卡洛斯破防了，面对死亡，他心中的信仰被一键清空，只剩下了怨恨。 “迎接真神再次降临人世，为真神献上最崇高的贺礼！” 老神父高呼着，越过一众枢机主教和教廷高层，拿起了象征教皇权力的权杖，并将其高高举起。 灼热的火焰在他右手边熊熊燃烧，马里奥教皇在火光中痛苦挣扎。 左手边的卡洛斯被长钉死死钉在十字架上，哀嚎着渐渐失去生机。 如此残忍的、违反人性的一幕，却引得在场信徒的阵阵欢呼。 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所有人必须笑，必须赞美真神。 在无数人的期盼中，天空中的血色倒吊人终于有了回应，一双眼眸散发出诡异的光彩，嘴巴张开说出了几句常人无法理解的声音。 随后，祂身后的十字架飞溅出了数道血光，纷纷没入下方数名狂信徒以及教廷人员的体内。 宛如一个真正的神只降下神的恩赐，随后倒吊人缓缓消失，血红色也渐渐褪去，天空重新恢复了湛蓝。 原本的教皇马里奥已经被烧成了焦炭，从他那碳化的面部仍然能看出，他至死都在用充满渴望的神情看向天空。 自称代行者的卡洛斯也流血过多而死，只不过他在临死前，脸上只留下了无尽的怨怼。 但这种时候根本没人在乎他们的死亡，教廷高层高声呼喊着“谨遵神谕”，尽管他们什么都没听懂。 良久，众人才敢站起来，然后互相对视，无声的交流，脸上写满了狂喜之色。 他们都感受到了体内涌动着的力量，透着几分阴冷与不祥，心念一动，就有红色的雾气喷涌而出，像圣光一样环绕周身。 虽然在操纵这些血雾时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虽然活人的本能在不断预警，但这是真神赐予他们的力量，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夸张的还得是刚才那个几句话就把前任教皇和卡洛斯都坑死了的老神父。 此时，老神父手中举着象征教皇权力的权杖，权杖上的宝石散发出金红相间的光芒，老神父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青春，褶皱消失、白发变青丝、秃了的发际线长满毛发、身材重新变得笔挺匀称，简直羡煞旁人。 神父感受着自己体内充盈的力量，又看了看自己恢复光滑紧致的双手，向来淡定的他都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高声的赞美真神。 无论此前他抱有怎样的想法与算计，这一刻，他的赞美绝对是发自真心，不掺一丝水分。 第62章 瞒不住了 老神父的名字叫里希特·贝尔蒙特，此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有些资历的神父，此后却直接一跃成为了新的教皇！ 对此，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只等着新教皇的加冕仪式。 重返青春的里希特，目光威严的环顾四周，当场宣布自己要对教廷进行改革。 他宣布要重现真神昔日的荣光，让全世界所有人都感受到他们所信奉的唯一真神的伟大。 他重建了神官体系，重建了异端裁判所，打击所有异常信仰，并宣称其他的神皆为邪神。 他还宣布梵蒂冈为唯一圣城，要求全世界的信徒一个月内必须前往圣城朝拜，禁止其他国家干预民众的信仰自由，否则后果自负。 最重要的一点，他亲自摧毁了原本洁白的神像，全都改成了血色的倒吊神像。 里希特说出的话，高调而又霸气，欢呼声再次响起，少男少女们的圣歌响彻云霄。 梵蒂冈发生的事几乎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全球，对于新任教皇里希特那无比狂妄的宣告，除了世界各地的信徒在狂欢以及其他宗教信徒的狂骂，多数网友只一笑了之，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普通人都在集中讨论自己国家所发生的超自然现象。 尽管许多超自然事件已经算是在贴脸开大，但多数国家依旧在用各种各样蹩脚的借口掩饰，为了维持秩序稳定，选择向公众隐瞒。 然而梵蒂冈的事件一出，关于超凡的存在彻底瞒不住了。 而且各国的首都和决策层的领导都在被超自然事件骚扰，公开超凡的存在是必然。 梵蒂冈近期动作连连，但没人敢去管，毕竟是个拥有主权的独立国家。 当然，其实各国最忌惮的还是那位神秘的真神，有精准的视频影像资料，教廷也出现了完整的超凡体系。这种情况下，在没弄清楚真神究竟是什么之前，没谁敢轻举妄动。 不过，一些上了年纪的金融巨鳄和贵族等，在确认了里希特教皇确实返老还童之后，一个个的全都红了眼，都在找机会接触这位新教皇。 在一众或是淡定或是吃瓜的国家中，唯有意大利慌了，因为梵蒂冈位于意大利内部，而意大利有相当多的人口都信仰那位真神！ 随着教廷的动作越来越多，意大利方面也越来越心惊胆战，本身他们就深陷超自然事件造成的混乱中，如果教廷这时候突然发疯，嚷嚷着信仰啊羁绊啊之类的废话开启圣战，以神权挑战当前社会秩序，那意大利可就完蛋了！ …… “真是有趣。” 刚刚结束一场大型spy的杜仲，由血色倒吊人形态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样，一颗被困在玻璃缸的脑子，外面缠绕着漆黑的锁链，像个怪异的水母。 没错，那个所谓的“真神”就是杜仲假扮的，这种事他早已轻车熟路，甚至可以同时在线，冒充不同的神灵。 这次有胡玖的倾力帮忙，胡玖擅长制造各种幻影，所以杜仲这次的出场搞得格外盛大。 “这群人太有意思了，有好多都看出了我是个冒牌货，但他们宁可修改教义和圣经，也不敢质疑我，甚至还要抢着来信奉我，比任何人都坚定的承认我是真神，这所谓‘信仰’究竟算什么呢？” 面对杜仲的疑惑，胡玖一本正经的说：“信仰的本质是幻想投射，用飘渺虚幻的慰藉来缓解现实中无法抵挡的苦难，或是维护统治阶层，除了那些被洗脑的狂信徒，其他人都是在衡量利益得失。” 杜仲古怪的看了胡玖一眼，感叹道：“果然还得是你，永远都这么的冷酷，祸害苍生之后还能对着苍生侃侃而谈，分析他们的心理状态。” 胡玖笑道：“不侃侃而谈，难道我还要共情他们吗？别逗了，好不容易脱离了众生苦海，我只会站在岸上嘲笑别人。我们应该感谢自己的好运气，否则你我也只会是这被算计的苍生中的一员。” “……”杜仲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胡玖是个恶毒的人，而且从不矫饰自己的恶毒，甚至他的精明聪慧全都源于他的恶毒。 大多数时候，胡玖的智商与普通人没啥区别，但只要涉及到坑人害命或损人利己，胡玖的头脑转的比谁都快。 这次冒充真神的表演，杜仲原本打算按照圣经中的标准形象出现在信徒们面前，此前他冒充其他神灵时一直都是这么干的，符合认知的神灵形象更容易被信徒接受。 然而在胡玖的建议下，杜仲以邪神的形象降临，人性中最丑陋的一面暴露无遗，黑色幽默效果拉满。 杜仲欣赏了一场有趣的闹剧，但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你让我用邪神的形象现身，只是为了找乐子？总感觉你好像别有深意。” 胡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玩了这么久s神灵的游戏，你一点都不觉得累吗？” 杜仲想了想：“确实累，只假扮一两个神灵的时候还好，但马甲越来越多，我确实有点吃不消。本意是玩一场游戏，可现在需要我定时定点的回应不同信徒的祈祷，搞得像是在上班一样，已经逐渐脱离了我的本意，但我又耗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和精力，想放弃又有点舍不得。” 胡玖呵呵一笑：“这就是我与你之间的不同，都是在幕后兴风作浪，我把厉鬼投放出去，之后随便它们怎么发展，只要大方向上没有脱离掌控就可以。” “而你……我的朋友，你不仅事事亲力亲为，而且是以正神的形象出现的。正神往往象征着人性中仁慈善良的一面，信徒对正神会有更多的正面诉求，你为了维持正神的哔格，就要时不时的显灵，所以你觉得累是应该的。” 杜仲低头沉思了几秒：“的确是这样，但我假扮邪神就能改变这一现状吗？” 胡玖点点头：“让你假扮邪神，主要是为了刺激那些信徒的主观能动性。” “你假扮正神的时候，正神的信徒缺乏破坏力，这些信徒除了传播信仰以及炫耀自家神灵真实存在，其他时候有任何需求，都会选择直接向正神祈祷，希望不劳而获，你不向他们下达神谕，他们就不会有太大动作。邪神信徒可就不一样了……” 杜仲不解：“虽然这次我是以邪神的形象现世，但明面上，梵蒂冈的教廷依旧尊我为正神，这有什么区别？” 胡玖道：“区别很大，不信你看新任教皇里希特，你猜为什么他刚成为新教皇，就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来？要求全世界的信徒朝圣、干涉其他国家民众的信仰自由、还将其他宗教的神定义为异端，简直就是在作死。” 杜仲陷入思索中，大脑皮层都展开了，良久，他终于反应过来。 “血色倒吊人与圣经中的天主形象完全不同，寻常人都能看出来倒吊人是邪神，并非真神。可当时那种情况，教廷只能硬着头皮认下倒吊人就是真神，这本质上是在更换信仰，认贼作父。” “更糟糕的是，教廷这种‘认贼作父’的行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影像资料一夜之间传遍全网，无数网民都能看穿，教廷为了利益、为了生命，抛弃了原本的信仰，沦为舞台上的小丑，任由血色倒吊人窃居天主之位。” “里希特成为新教皇之后，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恨不得当场发动圣战，无非就是想用一件大事来掩盖教廷认贼作父的事实，顺便秀一秀教廷拥有的神力，让那些看穿真相的人都闭紧嘴巴，等过了十几二十年，倒吊人的形象深入人心，民众会渐渐遗忘教廷更换过信仰这件事，反正宗教为了迎合时代发展，本就会与时俱进。” “啪啪啪——”胡玖伸手为杜仲鼓掌，“你说的很对，只是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十几二十年的寿命让教廷洗白自己，最多三年就会走向灭亡。里希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我可以在其中浑水摸鱼推波助澜，让一件小事迅速发展到彻底失控的地步……” 杜仲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在作恶这方面，我还真是远远不如你。” “多谢夸奖。”胡玖斜睨了他一眼，提醒道：“玩游戏的时候别投入太多感情，等这个世界毁灭之时，我可不想看见你带几个拖后腿的废柴。” 杜仲有点尴尬，想起了自己那些可爱的狂信徒，“如果我真想带几个人一起走，你会怎么办？” 胡玖眼底涌现出纯粹而又极致的恶意，“如果麻烦不到我，我会当做没看见。” “如果需要我帮忙照顾人，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会把他们关进特殊的鬼域里，永远在灵异片场中被厉鬼追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无止境的循环轮回。” 杜仲打了个哆嗦，立刻转移话题，“京市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有其他国家的首都，你打算围困他们到什么时候？” “把所有负责任的、有能力的、头脑聪明的人都耗死，再把一群草包托举上去，届时我会短暂收手，给他们一点喘息的机会，看他们自己把自己作死。”胡玖说的理所当然。 “祸国殃民呀～”杜仲的嗓音透着几分调侃，“我不想继续开新的神灵马甲，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胡玖：“我原本准备让你把各大神系的神都用邪神形象s出来，给这个世界的人类带来一丝虚假的希望。他们为了活命，不惜扭曲自我，以邪为正，自欺欺人的信奉邪神，当他们以为自己得到救赎的时候，在猝不及防的揭穿真相，告诉他们所有神都是鬼假扮的，一直都在欺骗他们走上死路，让所有人在永无止境的绝望中悲惨死去！” “但既然你觉得s神灵马甲很累，那就算了，毕竟我向来是个体贴的boss，而且这个计划只是锦上添花的那朵花，取消了也没啥影响。” 胡玖说道：“混乱已经产生，属于这个世界的本土灵异正在逐渐复苏，你我推波助澜即可。现在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情，并非来自这个世界内部，而是世界之外。” 杜仲直接忽略了胡玖前面说的那些可怕的话，立刻严肃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胡玖抬头看向天空，远方的地平线似乎有一抹妖异的红一闪而逝。 “可能是这个世界的壁垒被我们打出了太多漏洞，悬在鬼界上空的那轮红月被吸引了过来，对方的光一直在尝试入侵，我分出了部分力量阻挡，但肯定拦不住太久，毕竟我不愿耗费精力保护这个世界。” “真是阴魂不散。”杜仲吐槽道，“我怀疑红月可能是活的，他八成想入侵这个世界占便宜，壮大自身。” 胡玖赞同的点点头，他和杜仲以及那轮红月都处于驭鬼者这条超凡体系上。对于驭鬼者而言，在一个健康的世界里不断制造bug，掀起灵异复苏，能汲取到相当多的好处。 别的不说，本土复苏的厉鬼他们就驾驭了不少，一些规则极其刁钻、效果非常独特的厉鬼，更是得到了胡玖的青睐，丰富了他的收藏图鉴。 这个世界如同一块未开垦的肥沃良田，胡玖与杜仲随意的散播种子，可在果实即将成熟的时候，红月来了。 胡玖也怀疑红月拥有意识与智慧，是个活的，或许对方曾经也是一个驭鬼者，在成长过程中一步步走向非人形态，就像胡玖的本体青铜古树，远观时与化石无异。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站在鬼界，就会看到一幅非常奇特的景象—— 巨大红月散发着妖异的光芒，下方的世界似乎受到这轮月亮的格外钟爱，明亮的血色集中于一束，想要穿透世界壁垒。 枝繁叶茂的青铜巨树撑起一片阴影，阻挡了无孔不入的血光，摇摇欲坠的世界在阴影中接受庇护，可巨树的根系已经深深扎入世界壁垒之中，壁垒遍布裂纹孔洞，濒临破碎。 第63章 没有硝烟的战争 梵蒂冈教廷总部，明亮的水晶吊灯下，一群穿着血色红衣的主教围坐圆桌，展开了一场内部会议。 为了迎合真神，教廷不仅修建了新的神像，信徒的穿衣风格也发生了改变，象征色由原本的纯白变成了血红。 “此次真神重临人间，震惊全世界，教廷复兴近在咫尺！” 一众主教看着手中的各种资料，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此前真神降临所产生的轰动，不仅让信徒变得狂热，世界各地的很多皇室、贵族、富豪等纷纷发来祝贺，表示自己非常仰慕真神，想要入教得到真神恩赐。 若是放在从前，日渐衰微的教廷骤然得到这么多大人物的关注，必定会非常开心的欢迎这些人入教。 可今时不同往日，神迹再现，教廷高层全都拥有了神赐的超凡力量，曾经的大人物在他们面前已变成了小蚂蚁。 那些人想入教，根本不是真心实意的信奉真神，只是想要得到力量、想要重返青春、想要长生不老！ 教廷高层不太看得上他们，但也不会把他们全都拒之门外，会择优“录取”。 至于录取标准？ 那就要看他们的“诚意”了，真神的恩赐可不是随随便便说几句好听话就能得到的，诚意不够，那就只能说声抱歉，滚蛋。 “这世上有太多处于困苦之中的迷途羔羊，需要聆听真神的教诲。” 一名棕色长发的中年主教严肃的说道，在场的其他人听到这话，都露出了赞同之色。如今他们都有了“神力”，拥有力量的人不会甘心在原地踏步。 “真神正在注视人间，我等作为真神在人间的代行者，有责任拯救那些陷入迷途异端的羔羊，以此向真神证明我等的忠诚。” 另一个主教紧接着开口说道。他们虽然已经拥有了神力，但只有教皇里希特重返青春，显然其他人的神力比不过里希特。 有里希特这个已经返老还童的成功案例摆在眼前，谁不想更进一步，获得更多神赐？ 庆典那日，他们是在烧死了前任教皇和钉死了卡洛斯之后，才获得了神赐。所以他们猜测，真神或许比较喜欢……献祭。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血祭。 无论是为了让自己更进一步，还是为了遮掩教廷“认贼作父”的事实，他们都必须做一些大事，扩大真神的影响力。 头戴冕冠，手持权杖的里希特教皇，端坐于圆桌主位，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谈。良久，他终于轻咳了一声。 会议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齐齐抬头看向这位新教皇。 里希特的目光轻轻扫过在场所有人的面孔，道：“吾等有责任将真神荣光撒遍世间的每一寸土地，但绝不可贪多贪足。” “真神刚刚重现世间，教廷底蕴尚不足以对抗全世界的异端，若我等行差踏错，辜负了真神的信任，那才是真正的罪过！” 里希特的声音透着几分阴森，宛如一盆冷水，让情绪上头的其他人迅速回归冷静。 这段时间，他们多少有点被真神赐福冲昏了头脑，都恨不得马上立下大功劳，现在想想，确实有些急躁了，万一因为他们的冲动而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恐怕他们承担不起。 好在里希特的脑子又聪明又清醒，骤然登上高位、获得力量以及返老还童，这么多buff叠加在一起，不仅没令他膨胀，反而让他比从前更谨慎。 虽然教廷在一夕之间多了许多神赐超凡者，整体实力得到了大幅度增强，可仅凭这些就想抗衡全世界，显然是不可能的。 特别是为首的五大国，以及一些历史悠久的国家，必定也有复苏的异端神灵，以教廷目前的实力，尚且无法硬碰硬。 至于让伟大的真神亲自出手？ 里希特从未考虑过这种情况，作为一个聪明人，他已经猜到了那位真神或许本质上是个邪神，很可能会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无论是正神还是邪神，里希特都觉得自己赚到了，他原本只是个垂垂老矣，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头，一场豪赌让他获得了如今的荣耀权势和地位，甭管未来如何，反正现在不亏。 “比起远方，我等更应该立足脚下，梵蒂冈不该只是国中之国，意大利自古以来就该是真神荣光的照耀之地，如今却被异端分裂，这是奇耻大辱！” “意大利的信徒应该回归真神的怀抱，所以本教皇决定，立刻发动圣战！以梵蒂冈为中心，逐步解放整个意大利，拯救处于水深火热中的迷途羔羊！” 说到这儿，里希特直接站了起来，一脸慷慨激昂的发表了演讲。 在场的其他人也连忙站了起来，抚胸高喊“阿门”。 一场轰轰烈烈的圣战就此展开，然而这场胜战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血流成河死伤无数，更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意大利境内，靠近梵蒂冈的众多城市里，有太多人亲眼见到了神迹的降临，并且那些获得真神赐福的信徒，像是明星一样到处展露神力。 短短几天，这些城市就被教廷蚕食掌控，就连城市里的官员也不得不投入了真神的怀抱。 至于反对者？ 聪明一点的，见势不妙立刻就跑出国了；愚蠢的反对者们则被狂热的信徒绑在了火刑架上； 还有一些反对者，大势所趋之下，为了保命不得不随波逐流，隐藏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被迫入教成为了一名伪信徒。 “我们需要回归真神的怀抱，阿门！” 教廷在肆无忌惮的传播信仰，城市之中到处都是燃烧的火刑架以及被活活烧死的人。 狂热的信徒大肆审判异端，用圣火洗涤他们身上的罪孽。 每一次火刑，周围都挤满了围观信徒，生活在法治社会的他们第一次触摸到了决定别人生死的权力，不禁感到异常兴奋。 良知尚未泯灭的信徒不忍看着活人被烧死，却也不敢表露出分毫同情之心。此刻的意大利境内，仿佛回到了中世纪的猎巫时代，信徒如果表现的不够狂热，很可能会被扣上异端的帽子，然后遭受审判。 其中不乏许多公报私仇的信徒，利用圣战打击报复，甚至有些信徒会举报自己的亲生父母，以此获得教廷的赏识。 意大利的法律法规彻底失效，法律被视为异端制定的规则，信徒不该遵守，他们只需要信仰真神，遵守教廷的规则。 警察或部队想要维持秩序时，却发现信徒集会中全都是自己的亲朋好友。 最关键的是，意大利的首都陷入了超自然事件，政府高官、各党派议员全都自顾不暇，根本没精力去管圣战的事情。 就这样，教廷发起的圣战愈演愈烈，迅速向着意大利的其他城市扩散，甚至有部分党派已经归顺教廷，打起了正义之旗，声称要推翻残暴的意大利政府。 ——部分位高权重但患有疾病或垂垂老矣的官员富豪，完全无法抵挡教廷的诱惑。 而且他们觉得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毕竟梵蒂冈与意大利的关系实在是过于紧密了，意大利沦陷是迟早的事情，还不如早点投靠教廷，这样才是真正的为国家和人民考虑。 意大利的局势陷入一片混乱，向国际发起求援时，几乎没得到任何回应，因为各国都在遭受超自然事件的迫害，只能口头上声援几句，任由教廷以一种温和的方式瓦解意大利原本的政权。 这其中也不乏有人推波助澜，想要试探一下真神与教廷究竟是何种底细。 ……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在梵蒂冈现身的那个神，其实是一只厉鬼！” 会议室里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文景延靠在角落的墙边，冷眼看着这群在灾难中依旧保持体面的大人物们勃然色变的模样。 临时征用的会议室墙上还挂着某家保险公司\"诚信共赢\"的标语，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讽刺。 \"文先生，请您坐到中间来。\"头发花白的一位高官擦了擦额头的汗，做了个请的手势，\"现在您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 文景延没有动，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希望？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这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人。 几天前，正是他在那场诡异的黑雾中击退了恐怖分子白晶晶，救出了这批市政要员。 此后这些人就抱上了大腿，一直跟着文景延。 文景延处理了一部分鬼，勉强清理出一片安全区域，目前整座京市已经陷入瘫痪，通讯中断，交通断绝，但在这块安全区域里，生命安全得到了保障，甚至手机还能断断续续的收到外界信号。 也正因如此，在场的这些政府要员全都知道了梵蒂冈发生的事情。 他们召开了临时会议，教廷的神已经出现了，那本国的神仙佛祖会不会现身救民于水火？毕竟这片土地上的神话体系比其他国家更悠久，也更完善。 但文景延毫不客气的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告诉他们所谓的“神”，本质上是一只鬼！ 当他说出这个真相时，一阵寒意掠过会议室，冯迁坐在角落，眼底时不时闪过金光。 \"您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有人小心翼翼的问。 文景延终于直起身子，缓步走到会议桌前，他的影子在应急灯下被拉得很长，像一条匍匐的蛇。 \"你们口中的''超自然事件''。\"他的声音平静的可怕，\"准确的说，所有的超自然现象都是灵异事件，是复苏的厉鬼在杀害活人。\" \"厉……厉鬼？\"一位女官员声音发颤，\"您是说……鬼魂？那种人死后变成的鬼……\" \"不。\"文景延斩钉截铁的否定，\"不是你们在恐怖片里看到的那种、也不是人死后化成的鬼魂。我说的厉鬼没有情感、没有意识，它们只是一些……杀人规则，某种无法解释的异常现象的具象化。\" 他环视一圈，看到一张张困惑而恐惧的脸。 \"或许你们一时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但我只需要你们记住，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超凡超自然现象，都是厉鬼的灵异导致的。\" “厉鬼的杀人规则，有些很简单，有些很繁琐。比如你们遇到了抬头鬼，在它面前做出抬头的动作时，就会被它所杀，但如果你不去触发这个杀人规律，就会逃过一劫。” 文景延刚说的这些，确实很匪夷所思，可在场众人回忆起出现在梵蒂冈的那个“真神”的形象——倒吊在十字架上的血色人影，看着就不像正经神灵，说祂是“鬼”丝毫都不违和。 这时有人问道：“文先生，既然您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超自然事件都是厉鬼导致的，那超凡者又算什么？” 话音落下，众人隐晦的目光在文景延和冯迁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文景延也转头看向冯迁，解释道：“你们口中所说的‘超凡者’，其实是驭鬼者。通俗的说就是被鬼附身，厉鬼寄生在人的身体里，以至于人能够使用厉鬼的部分力量。” 他抬起手，一条灰白的小路虚影在掌心浮现，\"但使用这种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活人驾驭了厉鬼之后，身体会被厉鬼侵蚀，迅速消耗生机并走向死亡。\" “驭鬼者每动用一次鬼的力量，体内厉鬼就会受到刺激而变得活跃，进而加剧对驭鬼者的侵蚀，直到最终驭鬼者彻底死亡，厉鬼在驭鬼者的尸体上的复苏。” 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冯迁看到几位高官的眼神惊疑不定，显然在判断文景延的话是真是假。 冯迁觉得文景延说的都是真话，之前超自然调查局里的超凡者张溯元，表现出的种种异常与文景延的描述全部吻合。 张溯元每次使用他的鬼手之后，都会非常痛苦，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同时下滑，而且他死后也确实诈尸，血洗了调查局。 第64章 所有超凡皆是鬼 \"文先生。\"一位局长强作镇定的问：\"如果所有的超自然事件都是厉鬼导致的，怎样才能将厉鬼消灭？\" 听到这个问题，文景延突然笑了，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他说：“我不清楚厉鬼是从哪里来的，我只知道厉鬼一旦产生，就无法被消灭，只能被收容、限制、延缓或转移。” 现场顿时一阵骚动，众人脸色变得煞白：\"厉鬼竟然无法被消灭？！可是现代武器对厉鬼也不生效，又谈何将其限制收容？\" 文景延回答道：“可以利用不同厉鬼之间互相冲突的规则，比如抬头必死的抬头鬼和低头必死的低头鬼，将二者放在一处，规则冲突会让双方陷入某种平衡状态，互相限制，不能再去杀人。” “也可以用密闭的黄金容器将有实体的厉鬼包裹起来，不留一丝缝隙，这是收容厉鬼最有效的方式。” “黄金？”众人面面相觑。 文景延解释说：“厉鬼的灵异力量可以用违反常理的形式影响这世上的一切物质，除了黄金。” “灵异最多只能作用于黄金表面，却无法穿透黄金。不信的话，你们以后有机会可以多做几次实验，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情报，有了这条情报，再面对那些鬼东西的时候，人类至少有了几分反抗的资本。 同时众人也不由得在心里抱怨调查局效率低下，成立这么久，竟然丝毫没有发现黄金的作用！实验室里的研究员是在吃闲饭吗？难道天天都在水论文？ \"那、那现在笼罩京市的黑雾，以及操纵黑雾和骷髅的白晶晶……\"冯迁皱着眉问。 \"很明显，她是驭鬼者。\"文景延说道，\"是个非常强大危险的驭鬼者。\" \"您之前不是已经将她击退了吗？\"冯迁继续问。 \"暂时性击退而已。\"文景延摇头，\"我们谁也奈何不了谁，你们别想着我会把她杀死，她活着的时候还有所顾忌，好歹能沟通能谈判。一旦她死了，厉鬼在她身上复苏，那对我们而言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而且……\"他顿了顿，\"京市现在不止一个厉鬼在活动。\" 说完这句话，一种绝望的气氛在临时会议室里蔓延。 无法被消灭的厉鬼、像是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会爆炸的驭鬼者，只要想想就觉得前途无亮。 此时众人终于想明白了山鹊市覆灭以及白晶晶崛起的前因后果，来历不明的黑雾鬼在山鹊市爆发，几乎杀死了一整座城市的人，却侥幸被白晶晶驾驭…… 白晶晶曾经说自己被“白骨夫人”附身，想来都是在撒谎？ 坐在角落的冯迁更是皱紧了眉头，超凡者都是驭鬼者，那自己的这双金色眼睛就是一双鬼眼？ 这太糟糕了，驭鬼者每次动用力量都会加剧鬼对自己的侵蚀，最终走向死亡，自己岂不是会英年早逝？ 等等，不对！ 自从在幸运赌场里赢回了这双超凡之眼，冯迁可从未感到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使用这双眼睛之后也并没有觉得身体状态下滑。 这与文景延刚才所说的有点不吻合。 但看文景延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 难道…… 冯迁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一定是自己太幸运了，成为了驭鬼者群体中独一无二的特例！ 有人颤着声问道：\"文先生，那依您看……我们该怎么办？\" 文景延沉默了片刻。 \"首先，放弃''消灭源头''这种幻想。\"他冷静的说，\"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疏散京市群众，建立隔离区。部分灵异事件具有扩散性，必须阻止它蔓延到其他城市。\" \"其次，寻找其他驭鬼者，厉鬼这东西很可能自古以来就存在，民间或许有很多低调的驭鬼者，不是所有驭鬼者都像黑雾那位一样危险，肯定有愿意与官方合作的。\" \"最后……\"文景延的眼神变得深邃，\"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情况失控，可能需要……放弃京市。\" \"这不可能！\"一位姓赵的局长猛地站起来，\"你知道京市意味着什么吗？！我们不可能放弃——\" \"你知道黑雾蔓延全城需要多久吗？\"文景延冷冷的反问，\"三天。只要那个叫白晶晶的女人愿意，三天之内她能把所有普通人都变成骷髅。到那时，牺牲的就不只是一个京市了。\" 赵局长像被抽走了脊梁骨，颓然坐回椅子上。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另一人声音颤抖。 文景延望向窗外，远处的天空已经泛起不祥的灰黑色。 \"有。\"他轻声说，\"如果你们有办法欺骗白晶晶，用黄金将她困住，笼罩在京市的黑雾自然就会散掉，其他的厉鬼都不算大问题。\" 会议室陷入死寂。 冯迁低着头，他对在场这些侥幸活下来的官员不抱期望，总觉得自己顺手救下来的都是糟粕。 而且现在也不是什么灾难救援会议，更像是一场关于如何在世界末日中苟延残喘的绝望讨论。 文景延重新靠回墙边，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 其余人面面相觑，没谁再开口说话。 应急灯突然闪烁了几下，在每个人脸上投下阴霾，仿佛那些尚未降临的恐怖已经悄然潜入这个房间。 会议结束后，一众人像模像样的展开了救援行动。 主要出力的人员就只有文景延，其次是冯迁。 至于其他人？ 冯迁的感觉没出错，他们都是糟粕，一群只会胡乱指挥的草包，在不断试探文景延底线的过程中，已经被文景延物理禁言了。 之后文景延负责清理周边的厉鬼，冯迁负责解救群众，两人的合作还算默契，现在已经有不少幸存者被集中在一起。 此刻，冯迁站在公寓楼顶，望着远处如潮水般缓缓推进的黑雾。 三天了，自从那次会议后，京市就以更加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大半个城市都已经笼罩在那片死亡黑雾中。 \"冯哥，东西都装好了。\"小李气喘吁吁地爬上楼顶，手里攥着一份皱巴巴的清单，\"但食物只够我们撑一周，如果算上王婶那家子的话……\" 小李、王婶这些人，都是冯迁最近救下来的幸存者。 听到小李的话，冯迁点点头，视线没有离开远处翻滚的黑雾。阳光下，那片雾气呈现出诡异的深黑色，像一团漆黑的，缓慢而不可阻挡地吞噬着一栋又一栋建筑。 \"听说南城那边已经全灭了。\"小李压低声音，\"我表哥昨天用无人机看过，整片街区……全是骷髅，像博物馆似的站在街上。\" 冯迁胃部一阵绞痛，他想起了白晶晶，还有她身边那些会动的骨架，她这么拼命的使用厉鬼的能力，不怕自己复苏吗？ \"走，趁天还亮着。\"冯迁最后看了一眼黑雾，转身下楼。电梯早就停了，他们沿着消防通道下到十五楼，走廊里挤满了惊慌的幸存者。 \"冯先生！\"王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恐惧，\"政府什么时候来救我们？我孙女发烧了，药都快吃完了……\" 冯迁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安慰的话，文景延的警告言犹在耳，这不是普通的灾难，应该没有救援队会来，活着的人只能自救。 \"王婶，先给孩子物理降温。\"他最终说道，从背包里分出一盒退烧药，\"省着点用，明天我再去东边的药店看看。\" 回到房间，冯迁临时组建的救援小队已经聚在一起。除了小李，还有退休教师张教授，超市的收银员小美，以及两个大学生王磊和林雨。 这几个人都是非常难得的头脑清醒，能在灾难中保持冷静，拼命给自己争取来一条生路。 他们比那些只会胡乱指挥的草包有用多了。 六个人挤在拉紧窗帘的房间里，借着太阳能灯的微光研究一张手绘地图。 \"黑雾推进速度比昨天快了。\"张教授用红笔在地图上画了条歪歪扭扭的线，\"只有我们所在的这片区域暂时还算安全。\" 小美突然抽泣起来：\"我爸妈还在西城区……电话一直打不通……\" 王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麻哒，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生化武器？外星人攻击？\" \"都不是。\"冯迁想起文景延冰冷的眼神，\"是比那更可怕的东西。\" 林雨突然举起手机，\"我之前拍到了……这个，大家可以做个参考……\" 视频画面抖动得厉害，但仍能看清超市货架间弥漫的黑色雾气。一个穿保安制服的人站在收银台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跪倒在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然后—— 冯迁猛地按灭屏幕，但那一幕已经烙在所有人脑海里：保安的皮肉像融化的蜡一样脱落，露出森森白骨，然后那具骨架自己站了起来。 \"呕——\"小美冲进卫生间，传来撕心裂肺的干呕声。 \"这就是黑雾中的情况？\"张教授脸色惨白，\"那些骷髅……就是这么来的？\" 冯迁沉重地点头。他想告诉这些人关于厉鬼和驭鬼者的真相，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真相太过于残酷，怕他们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现在他们所处的这片区域勉强算是安全区，受到文景延的庇护，不会被白晶晶的黑雾覆盖。 但这并不代表这片区域就绝对安全，因为除了白晶晶，城市里还有其他正在游荡的厉鬼和鬼奴。 冯迁正在和几人商量后续的求生策略时。 \"有情况！\"守在窗边的王磊突然压低声音喊道。 冯迁小心翼翼地拨开窗帘一条缝，猛然瞪大了眼睛—— 楼下街道上，十几具尸体正排着诡异的队伍缓缓行，像一支来自地狱的仪仗队，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看\"向冯迁所在的窗口。 冯迁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双眼爆发出璀璨金光。 \"它们……在巡逻？\"小李声音发抖。 \"不，更像是在狩猎活人。\"张教授说道，\"它们似乎是追捕着活人的气息才会聚集在这里，不过好在有冯先生在……\" 冯迁眉头紧蹙：\"不知道文景延去哪儿了，我挡不住这些鬼奴太久。\" 仿佛是在验证他的话，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冯迁透过望远镜看到对面楼上一个男人从三楼窗户跳下，疯狂奔跑，他身后，那些鬼奴立刻追了过去。 \"是藏起来的幸存者！\"林雨惊呼。 部分人有在家里囤货的习惯，即使灾难降临也能苟活一阵子，因此躲藏起来无视冯迁的救援，这很正常。加入冯迁的幸存者队伍，说不定还会瓜分他们囤起来的物资。 \"可惜了，坚固的防盗门挡不住这些鬼东西。\"冯迁眼睁睁看着鬼奴追上那个男子将其杀害，并没有出手相救。 他没那么大的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才会去救人。 今晚没人敢睡，他们轮流守夜，凌晨三点，冯迁正做着被骷髅追赶的噩梦，突然被一阵手机震动声吵醒。 接通后，文景延冷静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告诉他们东城区又清理出了一片相对安全的区域，他顺手救了一支部队，建立起了隔离带。 手机信号不太好，很快就被挂断了。 被吵醒的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激动，有部队在，一定会比现在更安全。 冯迁却注意到文景延声音里隐藏的疲惫。 天亮前，小组做出了决定，主动向东城区转移，因为这里的物资已经不够用了。东城区有部队建立的隔离带，也是文景延提到的相对安全区。 收拾必需品时，冯迁心情很糟糕，他现在宁愿面对的是普通的自然灾害，至少那是有尽头的灾难，厉鬼的存在实在是让人感到绝望。 \"冯哥，走。\"小李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手里握着棒球棍。 冯迁沉默的点点头。 \"走。\"他拉开门，走廊里其他的幸存者都已经准备好了，眼中混杂着恐惧和希望。 黑雾在远处翻滚，游荡的厉鬼和鬼奴不知隐藏在哪个角落，冯迁深吸一口气，带领一众幸存者向外走去。 第65章 遍地邪教的国家 天空中乌云密布，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水。 气温在降低，冰冷的感觉让人不由得浑身一颤。 韩国境内，街道上的路人行色匆匆。 梵蒂冈的真神降临事件已经传遍全球，韩国这个遍地邪教的国家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影响。 本来韩国是没有多少超自然事件的，因为厉害的猛鬼都被幕后黑手胡某投放到了大国，这种弹丸之地只配被随便扔几只小鬼。 但是，自从“超凡”的存在被逐渐公开，韩国近期的犯罪率竟呈现暴增的趋势，死者的死相十分凄惨。 有的是模仿超自然现象作案、有的却是在用活人祭祀…… 此刻，雨水顺着李善姬的刘海滴落，她站在便利店门口，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三十二岁的脸庞已经有了细纹，眼睛下方是长期失眠留下的青黑色，六个月前，她在丈夫的手机里发现那些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时，也是这样的雨天。 \"这位小姐？\"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李善姬转身，看见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年轻女子，手里举着一把透明的伞。 \"您需要伞吗？我看您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了。\"女子微笑着，眼角弯成月牙，\"我是附近新黎明教会的成员朴恩珠。\" 李善姬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自从离婚后，她对所有突如其来的善意都充满警惕。 但朴恩珠的眼神太过真诚，让她想起大学时代关系很好的室友。 \"谢谢，不过我家就在前面。\"李善姬指了指不远处的公寓楼。 \"啊，那我们还是邻居呢！\"朴恩珠惊喜地说，\"教会每周日都有午餐和心理咨询服务，如果您有兴趣的话……\" “心理咨询”这个词刺痛了李善姬，上周她的心理医生刚刚建议她增加抗抑郁药的剂量。 \"我是无信仰者。\"她生硬地回答。 朴恩珠并没有被冒犯的样子，反而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没关系，我们也有很多只是来交朋友的非信徒。你知道吗？研究表明，孤独感对身体的伤害相当于每天抽十五支烟。\" 雨下得更大了，李善姬看着名片上\"新黎明教会——为您带来心灵曙光\"的字样，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 两周后的周日，李善姬站在新黎明教会的门口，这是一栋改造过的三层别墅，外墙刷成柔和的奶油色，门口的花坛里种着整齐的雏菊，与她想象中的阴森教堂完全不同。 \"你来了！\"朴恩珠从里面小跑出来，热情地拉住她的手，\"今天正好是迎新会，太巧了！\" 大厅里摆放着长桌，上面是精致的点心和水果，二十几个人三三两两地交谈着，气氛轻松得像是在度假旅行。 李善姬注意到角落里有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正在弹钢琴，旋律是她离婚前最喜欢的一首流行歌。 \"这位是我们的精神导师，金志勋牧师。\"朴恩珠引着她走向一位六十岁左右的男子。他穿着浅灰色西装，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更像是大学教授而非神职人员。 金志勋握住李善姬的手时，她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温暖。\"欢迎回家，孩子。\"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这里，你不需要再假装坚强。\" 不知为何，李善姬的眼眶突然湿润了，六个月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回家\"。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善姬成了教会的常客。每周三次的小组分享会上，她渐渐能够讲述自己的痛苦；烹饪课上，她重新找回了做饭的乐趣；甚至在一个月后，她开始减少抗抑郁药的剂量。 教会里的人都亲切地叫她\"善姬\"，仿佛她真的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家人。 他们向她传播教义时，她向来左耳进右耳出，她不在乎新黎明教会信仰哪个神，她只是很享受这种温馨的感觉。 她喜欢这个教会，她以为自己会与教会成员一直和谐友好的相处下去。 直到那个雨夜。 李善姬因为加班错过了晚上的冥想课，赶到教会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别墅大部分区域都黑了灯，只有顶层的一个窗户还亮着。她正犹豫是否要按门铃，突然听到后巷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好奇心驱使她绕到建筑背面。在垃圾箱旁边，她看见朴恩珠蹲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女，少女手腕上缠着渗血的绷带，眼神涣散。 \"这次是谁？\"朴恩珠的声音完全不同于平日的甜美，冰冷得令人陌生。 \"3组的崔敏智……她、她试图给家人打电话……\"少女颤抖着说。 李善姬屏住呼吸，后退时不小心踢到了一个易拉罐，朴恩珠猛地抬头，但在她看清来人前，李善姬已经躲进了阴影中。 当天晚上，仓皇跑回家里的李善姬辗转难眠，不断回想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心里隐隐意识到了不对劲。 在这个国家，邪教实在是太多了。 凌晨三点，她打开电脑搜索\"新黎明教会\"。网页前几页都是教会的官方网站和正面报道，但在第十七页，她发现了一个已经关闭的博客，缓存页面显示，不久前有个女孩声称自己的姐姐在加入该教会后失踪，警方调查无果。 李善姬心里“咯噔”一声，顿时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次日再去宗教集会活动时，李善姬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目光却在偷偷仔细观察着周围。 她注意到，墙上原本挂满的\"成功案例\"照片中，有几张被取下了；当她想借用教会的电脑时，管理员立刻切换了屏幕。 最奇怪的是金志勋的办公室，在一次偶然的拜访中，她看到墙上挂着一幅奇怪的画像——一个三只眼睛的人脸，周围环绕着扭曲的蛇。 当她询问时，金志勋笑着说那是宗教图腾，但当晚李善姬搜索后发现，那东西似乎是某种邪教使用的标记。 怀疑一旦产生，就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汁，迅速扩散。 李善姬越看越觉得，自己无意间加入的这个宗教有问题，她开始秘密记录教会中的异常： 地下室总是上锁；每月满月之夜会有\"特别仪式\"，普通成员不得参加；越来越多的信徒变卖财产\"捐献\"给教会；有个叫崔政民的年轻男子上周突然\"去海外修行\"，但他的护照明明还在宿舍抽屉里…… 决定性的发现发生在一个周四下午，李善姬借口腹痛提前离开冥想课，实际上潜入了清洁工的储物间。 在一堆拖把后面，她发现了一扇伪装成配电箱的小门，门没锁，里面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地下室比想象中宽敞，被分隔成几个房间。第一个房间里整齐摆放着数十个储物箱，每个上面贴着名字——包括那个\"去海外\"的崔政民。李善姬打开最近的箱子，里面是钱包、手机、身份证……私人物品一应俱全，唯独没有护照。 第二个房间的发现让她差点尖叫出声。墙上贴满了照片，都是年轻男女在各种痛苦状态下的抓拍：被捆绑的、哭泣的、伤痕累累的……最中央的照片里，金志勋看起来非常狰狞邪恶，手持染血的匕首。 最后一个房间上了锁，但从门缝中飘出的气味已经说明了一切，那是某种肉类腐败的味道。 是尸体的臭味。 李善姬强忍呕吐的冲动，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慌忙逃离。 回到自己的公寓，她立刻颤抖着收拾行李，决定第二天就离开，跑得远远的。 说实话，新黎明教会确实给予了她很多关怀，帮助她走出了离婚阴影，她也贪恋这份虚假的温情。 如果教会只是想单纯的骗钱，她说不定就稀里糊涂的装作不知道这是个邪教。但既然现在已经闹出了人命，她不可能继续自欺欺人，为了那点虚假的温情就搭上自己的小命。 她不敢报警，因为她怕新黎明教会的背后有大人物支持，她得罪不起。 所以她要逃跑。 可惜命运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当晚十点，朴恩珠带着三个男性教会成员出现在她家门口。 \"善姬姐。\"朴恩珠的笑容甜美如初，\"金牧师邀请您参加今晚的满月仪式。您被选中了……这是莫大的荣耀。\" 李善姬心里一紧，知道自己可能是被发现了。但她根本不敢和朴恩珠撕破脸皮，维持表面和谐还能勉强周旋一下，撕破了脸，吃亏的一定是她自己！ 她强迫自己微笑，道：\"我很荣幸。\"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朴恩珠说道，完全不给李善姬逃跑的机会，直接让人带着她去了教会。 教会的顶层大厅被改造成了仪式场地，所有窗户都被黑布遮盖，墙上挂满了那种诡异的三眼图腾。 二十多名教会核心成员围成一圈，中间是一个石制祭坛，上面绑着那个李善姬曾在后巷见过的少女。 少女似乎被注射了药物，眼神呆滞，手腕和脚踝都被割开深深的伤口，鲜血滴入下方的银碗中。 金志勋穿着猩红长袍，手持造型怪异的法杖，\"今晚，我们将向神灵祭祀！\"他的声音因兴奋而颤抖，\"献上纯洁的祭品取悦神灵，神会为我们赐福！\" 话音落下，信徒们开始吟诵李善姬听不懂的咒语，随着节奏加快，祭坛上的烛火诡异的变成了绿色。 信徒们见状，念得更大声了，似乎是将火焰颜色的改变当做了某种神迹。 这不就是高中化学学过的焰色反应吗？！李善姬站在人群边缘，一边吐槽，一边假装祈祷，同时悄悄观察逃生路线。 可就在这时，她突然注意到，石制祭坛后方的那座神像——一个三眼多手的狰狞雕像，似乎眨了眨眼。 错觉吗？ 不，不是错觉。 神像的石质表面正在龟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活动，一股令人身心不适的阴森气息从裂缝中渗出。 这一幕不止李善姬看到了，其他人也看到了。 信徒们不禁爆发出狂喜的欢呼：\"一定是神降临了！神满意我们的祭品，他祂在关注我们！\" 被忽悠瘸了的狂信徒不管不顾的大喊大叫，金志勋却目瞪口呆，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冷汗直流。 这个宗教究竟有没有神，他还能不知道？ 他亲手创办新黎明教会，一方面是为了敛财，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满足自己那不为人知的杀戮癖好。 现在神像似乎真的在回应他，这可该怎么办？ 一切都已经脱离了掌控，看着底下狂热的信徒们，金志勋只能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装作开心激动的样子，硬着头皮演下去。 他跪倒在地，高举法杖，神圣庄严的高呼：\"伟大的神啊，虔诚的信徒真诚的赞美您……\" 他的祷词只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神像破碎，从中伸出了一条干枯的手臂，瞬间贯穿了他的胸膛。 法杖当啷落地，金志勋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的血洞，然后缓缓倒下，死不瞑目。 现场瞬间陷入死寂。 紧接着，神像彻底碎裂，里面的东西完全显露出来——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诡异的是，这具尸体会动，它的出现令在场所有人本能的感到不安。 \"这不是……这不是神……\"朴恩珠瘫软在地，裤子湿了一片，\"这是……这是……恶魔呀\" 被称为恶魔的焦尸手臂横扫而过，朴恩珠的头颅就飞到了房间另一端，鲜血如喷泉般从她的颈部涌出，溅在周围信徒惊骇的脸上。 “啊——！！！” 被吓坏的信徒发出惊恐尖叫。 李善姬却捂紧了嘴巴，一声不敢吭，刚才发出声音的朴恩珠和金志勋都死了。 接下来是纯粹的屠杀，焦尸的移动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每次出手都会精准地杀死一个人。 有人试图逃跑，但大门纹丝不动；有人跪地祈祷，结果死得更快；一个壮年男子举起椅子反抗，下一秒他的脑袋就掉了。 李善姬蜷缩在角落，虽然十分惶恐，但她并未丧失理智，通过观察，她发现了一个奇怪规律：焦尸每次杀人后，会停顿大约十秒，而且它总是优先攻击发出声音或移动的目标。 第66章 扩散 警笛声撕裂夜空，红蓝闪光在雨后的路面上投下诡异的光斑。 警方接到举报，在某地听到了疑似邪教教徒的尖叫，初步调查可能是新兴邪教“新黎明教会”的聚集地点。 这个教会最近风头正盛，不少的失踪案都与他们有关联，韩国警方已经追查了他们很久，如今终于找到了机会！ 此时李善姬正瘫坐在教会门前的台阶上，双手沾满不知是自己还是别人的血。她身边是同样狼狈的朴振宇，那个总在教会厨房帮忙的男大学男，此刻正用撕碎的衬衫死死按住逃跑时不慎划破的手臂。 他们是幸运的，那个从神像里钻出来的不知是恶鬼还是恶魔的怪物，被他们看穿了某种规律。 不能距离那怪物太近、不能发出声音、移动速度不能太快，满足以上三点要求，就有机会活下来。 可惜当时情况太乱，太多人受惊过度，本能的叫嚷和逃跑，以至于丢了性命。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呈扇形包围了建筑出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逃出来的几人。 李善姬机械地举起双手，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喊声：\"别乱来……里面有怪物……\" 她是在好心提醒，那只怪物虽然暂时没有追出来，但她不敢保证怪物会不会会被这些警察惊扰。 \"闭嘴！\"一个年轻警员厉声呵斥，丝毫不相信一个邪教徒的话，\"蹲下！双手抱头！\" 朴振宇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它来了……它跟着我们出来了……\" 他的瞳孔放大到几乎占据整个眼眶，死死盯着教会大门。 李善姬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那股腐肉混合着铁锈的气味正在空气中弥漫。 她发疯似的扑向最近的警察：\"开枪！对着门里开枪！\" \"嘭！\" 枪声响起，但不是对教会大门，警察队长朝天鸣枪示警，声音冷厉：\"最后一次警告！趴在地上！\" 李善姬没再多说什么，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一切的人很难相信她说的话。 就在这时，教会大门突然爆裂，不是破碎，而是像被某种力量从内部融化，呈放射状向外翻卷。 距离最近的警员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一具焦烂的尸体突然出现在视野中。 \"什么鬼东西……\"警员的话音未落，他的胸口就炸开血花，倒在地上死透了？ 更恐怖的是，他的尸体在倒地过程中就开始腐烂，散发出尸体的臭味。 \"开火！开火！\"警察队长惊恐的大喊。 子弹倾泻向焦尸，却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是枪声导致焦尸展开杀戮，惨叫声此起彼伏，现场瞬间变成屠宰场。 \"走！趁现在赶紧逃！\"李善姬拽起吓呆的朴振宇，两人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向外移动，生怕引起那个怪物的注意。 警车旁，之前那个态度强硬的队长正用对讲机疯狂呼叫支援，看到李善姬，他一把抓住她的衣领：\"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已经提醒过你，里面有怪物，你不听怪得了谁！\"李善姬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那东西杀人的时候会遵循一定的规律，你们需要避开规律……\" 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打断了她的话，是一具死相惨不忍睹的尸体砸在了后车窗上。 \"它好像进化了……\"朴振宇喃喃道，\"之前它杀人没这么快，现在……\" 队长突然举起手枪对准李善姬眉心：\"你们到底带了什么出来？！\" 他的神态有些癫狂，手指也有些颤抖，显然是情绪失控，做出了非常不理智的举动。 李善姬嘴唇发白，心里怒骂阿西八，韩国男人真是没救了，这种情绪不稳定的货色究竟是怎么成为警察的？ 别怪她瞧不起人，毕竟她就做到了在绝境中给自己找出一条生路，作为警察，竟然连她这么个普通人都比不过，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不过李善姬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对方手里有枪，她生怕刺激到对方，不管不顾的把自己枪毙。 一个失去理智的人，做出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 李善姬用尽量温和且简短的语气告诉警察队长：“新黎明教会在祭神的时候，把怪物引来了。” 她一句话直接交代清楚情况，可惜警察队长依旧处于暴躁中，枪口仍然指着李善姬，表情愈发愤怒：“你们这些该死的邪教徒！快说，怎么才能消灭那只怪物！” 老娘怎么会知道！李善姬心里怒骂，她立刻就明白过来，这个警察大概是怕极了，在用这种表面的暴躁来掩饰内心的恐惧。 “我不知道该怎么消灭怪物，我只知道怪物的行动速度很慢，如果跑得足够快就能逃走。”李善姬垂着眼眸说了谎。 一旁的朴振宇听到这话，顿时愣住，却并未戳穿李善姬的谎言，而警察队长在慌乱之下也没注意到朴振宇的异样。 能逃走就好！警察队长心想。片刻，他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收回了枪。 随后他拿出手机，一边拨号大喊着请求支援，一边朝着警车狂奔，准备放弃队友战术性撤退。 \"噗嗤——\" 警察队长死了。 高声说话、快速奔跑，都会吸引那个怪物的注意。 刚才李善姬故意说了错误的情报，敢用枪指着她的人，无论是什么身份，她都不会原谅。虽然她没办法正面反抗表达自己的不满，但她可以暗戳戳的坑人。 李善姬和朴振宇趁着这个机会，缓缓的朝着不同方向移动，远离危险。 看着警察队长惨死的尸体，她心脏狂跳，死死捂住嘴巴，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其他警察弄出的动静又引走了怪物，李善姬保持着原本的速度，终于走到了一处便利店外墙。 警察很快就被杀光了，李善姬不敢轻举妄动，她能听到身后传来\"啪嗒、啪嗒\"的黏腻声响，那似乎是尸体滴落鲜血的声音。 不远处，便利店玻璃窗映出那个可怖的身影：一具焦黑躯体，空洞洞的眼眶透露着令活人恐惧的阴森气息。 李善姬的余光看到马路对面，那个叫朴振宇的男大学生与另外三人正蜷缩在垃圾箱后面。 他们五个是新黎明教会仅存的幸存者，显然，五人都大概摸索出了这个怪物的杀人规律，所以即使处于极度惊恐之下，也没有人敢大喊大叫。 这时，由远及近的警笛声突然传来，警方的支援赶到。 刺耳的刹车声中，三辆警车歪歪斜斜的停在街道中央。十多名全副武装的警察跳下车，为首的警官一脚踹开车门，嘴里骂骂咧咧：\"阿西八！究竟出了什么事非得要增援，都是废物吗？\" 怪物的头颅猛地转向声音来源。 李善姬不忍直视的闭上眼睛。 下一秒，世界仿佛被按下静音键，然后是一连串\"噗嗤\"声，仿佛尖锐物体刺穿西瓜的闷响。 当李善姬再次睁眼时，两名正在整理防弹衣的警察已经变成挂在怪物手臂上的肉块，鲜血顺着焦黑的手臂纹理蜿蜒流下。 \"啊啊啊！\"一个年轻警察瘫坐在地，裤裆迅速洇湿。 怪物立刻转向他。 年轻警察的尖叫戛然而止，他的胸腔像被无形的手撕开，心脏在半空中爆成一团血雾。 这下警察们彻底乱了套。 \"开火！开火！\"为首的警官歇斯底里的大喊，自己却不断后退撞在警车上。 子弹呼啸着击中怪物的身体，没有瞄准的子弹在对面建筑物上留下蜂窝般的弹孔，一个警察因为恐惧扣着扳机不放，直到打空弹匣还在机械地重复射击动作。 \"阿西八！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戴眼镜的警官把身旁的女警推向前方，自己却踉跄着后退，\"你们邪教搞的什么鬼把戏！\" 怪物杀人间隔时间结束，这次它同时贯穿了三名警察的胸膛，像烤串一样把他们挂在手臂上摇晃，血腥味浓得几乎形成实质。 李善姬的舌根泛起铁锈味，却丝毫没有心软将鬼怪的杀人规律告诉别人，而是独自慢腾腾的远离这处危险之地。 警察们已经彻底陷入慌乱，有人跪地祈祷，有人胡乱开枪，更多人像无头苍蝇般在街道上狂奔。 一个肥胖警官被绊倒，竟然抓住旁边同事的腿：\"救我！我叔叔是局长！\" 他的同事一脚踹在他脸上：\"滚开！废物！\" 怪物的屠杀变得像一场荒诞剧，它精准的收割着每一个发出声音或移动的目标，而警察们的反应让情况更糟——有人朝同伴开枪试图\"吸引怪物注意\"；有人躲进警车却因为手抖打不着火；最可笑的是那个自称队长的男人，他一边尿裤子一边用对讲机尖叫：\"总部！我们需要支援！需要坦克！需要……啊！\" 他的脑袋旋转了三百六十度。 李善姬依旧在以固定的速度远离现场，突然发现街道对面的朴振宇正对她打手势。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铁入口，示意李善姬往地铁的方向跑。 朴振宇的表现还算镇定，他身后的另外三人却不怎么样，一个中年妇女像是吓傻了，这种痴傻的状态让她既不会大喊大叫，也不会乱跑，只会呆愣在原地，所以她侥幸逃过一劫。 一个上班族浑身发抖，虽然这人精神状态稳得住，可他的身体素质跟不上，腿软到走路都成问题，需要朴振宇扶着。 最后一个是个穿着运动服的年轻女孩，状态和朴振宇差不多。 此时，怪物缓缓转向一个正在装死的警察，这家伙虽然躺着不动，但防弹背心上的对讲机正发出刺耳的电流杂音。 生死关头，这名警察竟举起枪对准了警车油箱。 李善姬瞬间明白对方的意图，急忙扑向附近的掩体。 \"砰！\" 爆炸掀起一阵滚烫的气浪，可惜燃烧的汽油并没阻碍怪物的行动，警察依旧被干掉。 李善姬和朴振宇等五个幸存者抓住这宝贵的几秒钟，连拖带拽地冲向地铁站，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和肉体撕裂声，但没人回头。 当他们跌跌撞撞冲下楼梯时，朴振宇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歇斯底里：\"哈……这些警察……平时抓超速、查酒驾那么威风……结果就这……\" \"小点声！\"李善姬严肃的提醒，\"我们刚才奔跑，很可能会吸引那个怪物一起跟过来。\" 朴振宇撇撇嘴：“抱歉，我实在是忍不住吐槽，韩国警察真是没救了。” 李善姬也很无语，她想起那个被推出去当盾牌的女警，想起尿裤子的队长，想起每一个丑陋的瞬间……越想越认同朴振宇的话，确实没救了。 \"怪物杀人的规律可能在改变。\"她最终说道，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我感觉它杀人的间隔在缩短，这就意味着……\" \"意味着它正在变强。\"朴振宇接话，脸色惨白，\"或者说，正在恢复全部力量。\" 说话间，五人就已经冲进地铁站，黑暗的隧道里回荡着滴水声和远处列车驶过的震动。 他们不敢开灯，只能借着应急指示牌的微光前进。 突然，穿着运动服的年轻女子崔敏雅猛地抬手示意停下。 “你们听到了吗？”她压低声音。 隧道深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像是某种巨大的爪子正在撕扯铁轨。紧接着，一阵熟悉的、粘稠的滴答声由远及近。 怪物追上来了！ “怎么这么快！”朴振宇声音发抖，“它应该还在上面杀警察！” 李善姬的心脏狂跳：“看来我们的猜测没错，怪物在变强，它现在杀人的速度变快了。” 五人屏住呼吸，缩在隧道侧面的检修凹槽里，厉鬼的身影缓缓浮现，但这一次，它的形态变得更加扭曲，焦黑的皮肤上裂开新的伤口，像是被烧焦的树皮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腐臭血肉。 更可怕的是，它的移动方式变了。 之前它是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走路，飘忽不定，但现在……它开始瞬移。 “它……它果然学会更快杀人了。”崔敏雅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第67章 杀戮肆虐 五人不敢再停留，趁着怪物被隧道另一端的声响吸引——那可能是风声，也可能是其他陌生人弄出来的声音，总之他们顾不得别人的死活，迅速朝反方向逃去。 好消息是，他们似乎摆脱了那个怪物。 坏消息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多了一个标记。 那是厉鬼对他们的诅咒，无论他们逃到天涯海角，厉鬼都会找上他们。 此刻，厉鬼被留在了地铁站。 韩智雨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地铁报站声在耳边模糊成一片白噪音。 加班超过晚上十点已经成为了公司的常态，她甚至已经开始习惯这种疲惫感。 在韩国，普通人的生存压力很大，尤其是单身独居的女性。 但即便压力再大，也好过结婚生子，沦为家庭主妇。所以哪怕每天都需要加班到深夜，她也会熬下去。 列车缓缓驶入中央站时，她注意到对面玻璃上反射的自己，三十岁出头的面容已经爬上了细纹，盘起的发髻松散地垂下几缕黑发。 \"下一站，请准备下车的乘客……\" 广播突然中断了，车厢灯光闪烁几下，然后恢复正常。 韩智雨皱起眉头，这种故障在首尔地铁很少见。列车停稳后，她随着人流走向出口，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尖叫声就是从这时开始的。 最初只是零星的几声惊叫，很快演变成此起彼伏的恐怖呼喊。 韩智雨被人群推搡着后退，她踮起脚尖，看到检票口附近的人们像退潮般四散奔逃。 \"怪物！有怪物！\" \"快跑啊！\" 韩智雨的手机从掌心滑落，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弯腰去捡的瞬间，她看到了那个东西——一具焦黑的尸体。 那具尸体像蜡像一样站在人群中，焦炭般的皮肤龟裂处露出暗红色的肌肉组织，它的头部以不可能的角度扭转着，没有眼皮的眼眶里嵌着两颗浑浊的白色球体，失去嘴唇保护的牙齿被熏成了黑黄色。 \"啊啊啊——！\" 一个穿校服的女孩发出刺耳的尖叫。下一秒，那具焦尸瞬间移向声源。 韩智雨眼睁睁看着焦尸杀死了女孩，一蓬鲜血像雾气一样喷洒满地，女孩脸上还带着惊恐与不可置信，尸体落地时发出湿漉漉的闷响，整个地铁站陷入死寂，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 韩智雨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她失禁了，却完全感觉不到羞耻，只有纯粹的、来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 焦尸缓缓转动脖子，发出干柴断裂般的咔咔声，它没有攻击静止不动的人，而是突然袭向一个正在迅速后退的上班族。那人转身就跑，却在三步之后被焦尸从背后贯穿胸膛，焦黑的手指捏碎了他的心脏，血沫从嘴里喷涌而出。 韩智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我要活下去！ 她慢慢蹲下身，蜷缩在自动售票机后面，手机就在两米外，屏幕还亮着，显示着男友的未接来电，但她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得太大声。 杀戮在持续，到处都是尸体。 跑得快的人都死了，声音大的人也死了，剩下的人渐渐发现了一些规律，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乱动。 有人捂住嘴巴无声啜泣，有人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不存在。 焦尸在站厅里游荡，像一台故障的扫地机器人，走走停停。每当有人忍不住尖叫或逃跑，它就会以无法理解的方式将人杀死。 韩智雨甚至看到一个母亲死死捂住怀中婴儿的口鼻，直到孩子不再挣扎。 警察迟迟没有赶到，拖了20多分钟，警方才姗姗来迟，他们举着防暴盾牌和手枪，脚步踏在地面上发出凌乱的声响。 \"放下武器！趴在地上！\"带队的警官用扩音器喊道。 韩智雨想警告他们，但恐惧锁住了她的声带，焦尸转向声源，当它的形象出现在警方视野中时，带队的警察队长立刻意识到了不妙。 最近这段时间，似乎全世界都在发生各种超自然事件，显然，眼前这具焦尸大概也是一起超自然事件。 \"开火！\"队长当机立断的下达命令。 子弹击中焦尸的身体，可惜没起任何作用，巨大的声响反而引起了它的注意。 它瞬移进了警察队伍，防暴盾牌像纸片一样被撕开，韩智雨看到一名警官的头颅被整个扯下，脊椎像彩带般拖在后面。 幸存的警察开始溃逃，这引发了连锁反应，站内的人群也崩溃了，尖叫着冲向出口。 焦尸在人群中穿梭闪现，每一次停顿都会带起一片血雾，韩智雨看到一个穿红色高跟鞋的女人被拦腰撕成两段，上半身还保持着用双手爬行的姿势，死不瞑目。 韩智雨吓坏了，心里疯狂向各路神佛祈祷，希望能得到庇佑。 不久前，梵蒂冈真神降临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只不过这种事与她的距离太遥远，再多的神佛也改变不了她是个底层打工人的事实。 没想到这么快自己也遇到了超自然事件，平时对神佛没有任何信仰，遇到危险时临时抱佛脚，大概是没什么效果的。 在心里祈祷了一会儿过后，韩智雨觉得这样不行，还是得选择自救。 她趁着混乱爬向出口，手脚并用，像动物一样贴着地面匀速缓慢移动。 身后不断传来肉体撕裂的声音和惨死的哀嚎，自动扶梯已经停运，韩智雨爬上去时，手掌被锋利的金属边缘割破，却感觉不到疼痛。 磕磕绊绊地离开了地铁站，然而街道上的景象更令人绝望，她看到了一辆爆炸的警车，倒在地上惨死的警察尸体。 那具焦尸已经从地铁站来到了外面，远处传来更多尖叫和汽车相撞的爆炸声。 警报声响彻城市，救援力量却迟迟未到。 韩智雨躲进附近一家便利店，发现里面已经躲了几个人。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在用手机录像：\"现在是晚上11点17分，首尔市中心出现不明生物袭击……天啊，那是什么？\" 透过玻璃窗，他们看到焦尸进入了一辆疾驰而过的救护车，随后救护车失控撞上路灯，爆炸的火光中，焦尸毫发无损地走出来，转向下一个声源。 \"我们得离开城市，\"躲藏在便利店里的一个年轻女孩颤抖着说，\"去乡下，去没有人的地方……\" 便利店后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跌进来：\"救救我！它来了！他追过来了！\" 所有人瞬间僵住，韩智雨转头就看到焦尸就站在巷口。 浑身是血的男人爬向冷藏柜，撞倒了一排饮料罐，铝罐滚落的声音格外刺耳。 焦尸瞬间出现在他面前，然后他就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韩智雨感到一阵眩晕，强行忍住尖叫与呕吐的欲望。 旁边戴眼镜的男人却忍不住呕吐起来，结果就被那具焦尸秒杀。 便利店外，更多的尖叫声此起彼伏，韩智雨蜷缩在角落里，无声地哭了。 作为一名出生在韩国的普通女性，她的人生本就已经充满了坎坷，为什么还会遇到这种事？ 没有人能解答她的疑惑。 韩智雨的指甲死死掐进掌心，鲜血渗出却浑然不觉，店内的幸存者们像受惊的兽群，连呼吸都压得极低。 不知过了多久…… \"军队来了！\"有人非常小声的说道，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韩智雨小心翼翼地挪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街道尽头，装甲车排成一列，全副武装的特种部队迅速散开，架设火力点，狙击手爬上制高点，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远处游荡的焦尸。 \"终于……终于有救了……\"便利店里的其他幸存者瘫坐在地上，眼泪无声滑落。 但韩智雨的心却沉了下去。 首先，她对韩国部队不抱有任何期待。 其次，她亲眼见过那具焦尸是如何撕碎警察的，子弹对它毫无作用。而现在，军队的阵仗只会引来更疯狂的杀戮。 \"全体注意！目标确认，自由开火！\" 指挥官一声令下，枪炮声骤然炸响！ 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焦尸的身体被无数子弹射中，但这些子弹都没能让它后退半步。 然后呢焦尸抬起了头，那双空洞的眼球迅速锁定声源。 下一秒，它消失了。 \"它去哪了？！\"一名士兵惊恐地环顾四周。 然后，惨叫声从队伍后方传来。 韩智雨眼睁睁看着焦尸瞬移进人群，大开杀戒。 \"开火！继续开火！\"指挥官惊恐的怒吼。 但已经晚了。 焦尸在士兵之间闪现穿梭，每一次停顿都伴随着血肉撕裂的声音，防弹衣像纸片一样被撕开，步枪被折断，士兵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撤退！撤退！\" 装甲车引擎轰鸣，试图碾过焦尸，但焦尸不知用什么方式直接进入了装甲车内部，车内士兵的尖叫声戛然而止，鲜血从缝隙中渗出。 狙击手终于找到机会，瞄准焦尸的眼睛扣下扳机。 无论什么生物，眼睛都是最脆弱的地方。 可惜了，这具焦尸的本质是个厉鬼，最不怕物理攻击。 砰！ 子弹精准命中。 毫发无损的焦尸缓缓转头，看向狙击手的方向。 \"不……不……\"狙击手颤抖着后退。 下一秒，焦尸就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出现在了狙击手面前，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过后，世界上又多出了一具尸体。 军队溃败了。 士兵们丢下武器四散奔逃，装甲车撞进商店，指挥官瘫坐在地，对讲机里只剩下杂音。 韩智雨捂住嘴，对这个结果却没觉得多意外。 连军队都挡不住它…… 另外一边，青瓦台地下紧急指挥中心，空气凝固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实时监控画面不断切换——街道上尸横遍野，军队溃败，而那具焦尸仍在游荡，像死神般收割生命。 \"各位，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国防部长拍桌怒吼，额头上青筋暴起，\"首尔正在被屠杀！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采取什么行动？\"内政部长冷笑一声，\"军队已经失败了，难道要动用导弹轰炸自己的首都？\" \"那至少比坐以待毙强！\" \"荒谬！你知道那会造成多大的经济损失吗？\"财政部长插嘴，手指敲着桌面，\"股市已经暴跌，外资正在撤离，如果再加一轮轰炸，韩国经济会倒退十年！\" 总统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他盯着屏幕，看见焦尸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进入一辆救护车，里面的医护人员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情报部门呢？查清楚这鬼东西到底是什么了吗？\" 情报院院长擦了擦汗：\"初步判断，应该是一起超自然事件，与一个叫新黎明教会的邪教有关……\" \"废物！\"总统猛地砸了下桌子，\"你们每年拿着天文数字的预算，现在就只调查出这么点垃圾情报？\" 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虽然世界各地都在爆发超自然事件，韩国也出现过一些，但比起那些大国，韩国对超凡的了解实在是太少。 然后，执政党代表清了清嗓子：\"总统阁下，我认为当务之急是控制舆论。如果民众知道政府束手无策，恐怕会引发更大的恐慌……\" \"恐慌？\"国防部长讥讽道，\"现在街上的人都在被屠杀，你还在担心舆论？\" \"注意你的言辞！\"执政党代表脸色铁青，\"如果没有舆论管控，社会秩序会彻底崩溃！\" 在野党领袖趁机发难：\"我认为政府从一开始就应对不力！如果早点封锁教会，根本不会出现这种灾难！这完全是执政党的失职！\" \"放屁！你们在野党去年还收了新黎明教会的政治献金，现在装什么清白？\" 会议迅速演变成一场政治骂战，官员们脸红脖子粗地互相指责，有人翻旧账，有人推卸责任，甚至有人偷偷用手机联系媒体，准备把会议内容泄露出去，为自己谋取政治资本。 总统闭上眼睛，头痛欲裂。 第68章 束手无策 \"够了！\"总统猛地站起来，\"立刻发布紧急状态，调动所有可用武力，不惜一切代价消灭目标！\" “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向国际求援，梵蒂冈不是有个真神吗？教廷应该不会看着我们的苦难坐视不理？就算用道德绑架，也必须让教廷帮我们！” \"那经济……\"财政部长还想说话。 \"去特么的经济！\"总统终于爆发了，\"再这样下去，韩国就没了！\" 向国际求援这条路显然行不通，因为各国都深陷超自然事件的危害，没有任何有效的通用处理方式。就算有，他们也未必愿意帮助韩国。 联合国也只会说几句好听话表达声援，实际帮助一点儿都没有。 至于梵蒂冈的教廷？ 正忙着攻陷意大利，哪有时间搭理一个小小的韩国～ 焦尸的杀戮范围正在扩大，而韩国政府内部，仍然有人在盘算着，如何在这场灾难中，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这起超自然事件竟然就这么被拖延住了！ 首尔的天空被一层铅灰色的云覆盖着，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 很快，青瓦台就再一次召开了会议，这次还特意邀请了国内刚成立不久的研究超凡力量的机构。 姜敏贞坐在长桌末端，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平板电脑边缘，屏幕上显示着事发时地铁站拍摄到的监控画面。 \"根据现有数据，目标对声音和快速移动有敏感反应。\"韩国超凡研究所的崔上校指着投影屏幕。\"分贝测试显示，人类超过30分贝的声音会立即引起它的攻击行为，而移动速度超过每秒15米的人类同样会触发反应。\" 这只厉鬼的杀人规律相对简单，很容易就被人看穿。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声议论，姜敏贞注意到坐在主位的总统脸色越来越难看。 \"所以你们建议我们怎么做？\"总统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让整个首尔都变成安静的图书馆吗？\" 姜敏贞深吸一口气，在其他人犹豫时举起了手，\"我认为我们可以建立隔离区。\"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目标目前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地铁站及周边1000米半径内。如果我们能撤离这个范围内的居民，并建立隔音地带，至少可以控制事态不进一步恶化。\" 国土交通部长嗤笑一声：\"姜博士，你知道那个区域有多少人口吗？而且那里距离商业中心很近，你知道封锁会造成多大经济损失吗？\" \"比每天都产生的人命损失更大吗？\"姜敏贞直视对方，声音依然平静，但指尖已经掐进了掌心，\"你知道目前的死亡人数已经突破多少了吗？每拖延一天，这个数字都会飞速增加！\" 会议室陷入沉默，总统揉了揉太阳穴：\"姜博士，你能否保证这种方法的效果？\" \"不能保证，但根据现有数据，这是风险最小的方案。\"姜敏贞调出一组图表，\"我们已经测试过，在完全静默状态下，目标会进入类似休眠的状态，它似乎需要外界刺激才会有所反应。\" 会议持续了六个小时，最终，在总统的授意下，一项名为\"寂静工程\"的紧急预案获得通过。姜敏贞被任命为特别研究小组的副组长，负责分析焦尸的行为规律并寻找彻底解决的方法。 当姜敏贞走出政府大楼时，已是深夜，首尔的霓虹依旧闪烁，但有一个方向却出现了一片诡异的黑暗，那里已经开始实施灯火管制。 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信息：\"敏贞，你父亲的事故调查报告有新发现。回家谈谈。\" 姜敏贞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她的父亲也是一个超研究超自然力量的学者，自从韩国成立了超凡研究所之后，父亲就一直走在最前沿，提出了很多有用的设想。 可在不久前，她的父亲突然发生意外惨死，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姜敏贞和母亲知道，父亲临死前的那段时间似乎对超凡有重大发现。 父亲死的蹊跷，在韩国，姜敏贞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有阴谋”！ 她抬头望向远方那片黑暗，眼底闪过莫名的情绪。 三天后，焦尸所在的地铁站周边一公里半径内完成了史上最快的大规模疏散。 韩国政府以\"有毒气体泄漏\"为由，调动军队和警察在48小时内转移了当地居民。特殊工程部队连夜施工，在封锁区外围建立起三层厚厚的隔离带。 姜敏贞穿着防护服，站在最内层隔离墙的观察。通过特制的消音玻璃，她能清晰看到地铁站附近街道那个焦黑的身影，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被烧焦的雕塑。 \"所有监控设备都已换成红外和激光传感系统，零噪音。\"技术员低声报告，\"无人机也配备了消音螺旋桨，可以在300米高度进行观测。\" 姜敏贞点点头，目光没有离开那个身影，\"它的体温读数还是异常吗？\" \"始终与环境温度一致，且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完全违反生物学常识。\"技术员的声音里带着困惑和恐惧。 姜敏贞点点头，过去72小时的观察证实，这具焦尸确实遵循着某种规律：声音和快速移动会激活它，而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中，它会保持静止。 但令人不安的是，它的感知范围似乎正在缓慢扩大。 \"姜博士，您应该看看这个。\"另一位研究员递给她一份报告，\"新黎明教会有五名幸存者，我们只找到了其中四人，为他们体检时发现，他们身上出现了相同的痕迹。\" 姜敏贞迅速浏览着文件：\"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黑手印，这意味着什么？它是在标记猎物吗？\" \"不确定。但更奇怪的是\"研究员压低声音，\"根据监控回溯，地铁站第一个受害者死亡时，那具焦尸根本不在现场。它是……突然出现的。\" 姜敏贞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如果焦尸能够无视物理空间突然出现，那么隔离带的意义将大打折扣。 她正要询问更多细节，警报系统突然发出无声的闪光警告，这是为隔离区特别设计的静默警报。 监控屏幕上，焦尸的头缓缓转动，尽管没有眼睛，但每个人都感觉它正在\"看\"向某个方向。 姜敏贞顺着它的\"视线\"望去，是隔离墙外一处临时安置点的位置。 \"那里发生了什么？\"她急切的打字问技术员，隔离区内所有人都禁止说话，只使用文字交流，避免任何声音。 技术员调出外部监控，画面显示一群抗议者正在安置点外集会，高举着\"政府隐瞒真相\"的标语。 虽然距离超过500米，但他们的喊叫声和推搡显然制造了足够大的动静。 \"立刻通知警方疏散人群！\"姜敏贞立刻暴躁的下达命令，心里的脏话已经骂出了一连串。 这群人都是傻哔吗？ 政府用了毒气泄漏的理由，实际上是发生了超自然事件，无论是毒气泄漏还是超自然事件，都极度危险，这些人为什么要靠近危险？ 姜敏贞没有考虑到死者家属的情绪，以及因生存压力过大而唯恐天下不乱的社会底层。 一切都已经晚了 焦尸的身影突然消失，下一秒，安置点外的抗议人群中央爆发出一片尖叫声。 尖叫声通过外部麦克风传来，随即又戛然而止，地面上多了几十具惨死尸体。 姜敏贞的血液瞬间凝固，那具焦尸确实能够突破空间限制，这个发现让整个研究小组陷入恐慌。 当晚，姜敏贞回到临时宿舍，疲惫地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父亲最后发给她的邮件附件——一份关于\"限制超自然力量的\"的研究笔记。 这份笔记的数据十分混乱，还有非常多的乱码，但姜敏贞认为，父亲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发来一份错误文件，尤其是临死前发送的东西。 她觉得这份文件可能是以某种形式“加密”了，最近她一直在尝试破解。 窗外，隔离区的方向又传来一阵骚动，随后是警笛声和更多尖叫。 姜敏贞一惊，猜到大概是隔离措施正在失效。 果然，韩国政府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 情况比姜敏贞猜测的更糟糕。 抗议者的声音触发了焦尸的杀人规则，焦尸杀人后竟不知所踪！ 焦尸被困在隔离区内，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但好歹限制了它的行动。 现在它失踪了，反而引起了更大的恐慌，因为没人知道它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再次展开杀戮。 会议室的投影地图上，原本代表焦尸活动范围的红圈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整个首尔地图上不断闪烁的红色问号。 \"它到底去哪了？\"总统一拳砸在会议桌上，茶杯震动发出刺耳的声响。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 国防部长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所有传感器都没有检测到移动轨迹，就像……就像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总统的声音陡然提高，\"你们军方承诺过隔离区万无一失！现在告诉我一个能瞬间把人杀死怪物在首尔街头自由活动？\" 姜敏贞悄悄观察着在场每个人的表情。国土交通部长不停地用纸巾擦拭眼镜；情报局长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无意识地敲击着；而总统特派员则面无表情，但脖颈处的青筋暴露了他真实的紧张程度。 \"三百名特种部队，四十台热成像无人机，还有美方提供的卫星监控系统……\"国防部长颓丧的一拳砸在桌面上，咖啡杯震颤着发出刺耳的声响，\"结果我们连一具尸体都看不住？\" 会议室里无人应答。 \"它会去哪里？\"总统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他自己，\"首尔，还是全国？\" \"姜博士，\"总统突然转向姜敏贞，\"你的研究小组有什么发现？\" 姜敏贞深吸一口气，调出一组数据图表：\"根据我们之前的观察，焦尸的活动似乎遵循某种规律，不过随着它杀戮的增加，规律正在朝着对它有利的方向变化，也就是说它杀人时受到的限制越变越小……\" 姜敏贞尽量保持专业语气，\"这意味着它的活动范围和能力都可能大幅提升。\"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总统突然问了一个惊悚的问题：\"它会不会出现在青瓦台？\" 这个问题像一颗炸弹在房间里引爆，国土交通部长猛的站起身：\"必须立即疏散总统府！\" \"冷静！\"国防部长厉声喝止，\"大规模疏散只会引起更大恐慌。如果焦尸真的如姜博士所说对声音和移动敏感，那么人数众多的疏散反而可能会吸引它。\" 总统的视线在众人脸上扫过：\"建议方案？\" \"全国进入紧急状态。\"国防部长立即回答，\"秘密调动特种部队，配备热成像和次声波探测器，一旦发现目标立即用消音武器歼灭。\" 姜敏贞忍不住插话：\"我们还不清楚物理攻击是否有效，贸然行动可能适得其反……\" \"那姜博士有什么高见？\"国防部长冷冷地打断她，\"继续''观察研究''？拖延时间只会造成更多的伤亡！\" \"正因如此我们更需要了解它的本质！\"姜敏贞提高声音，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压低音量，\"抱歉……但根据现有数据，焦尸表现出明显的超自然特性，常规军事手段很可能无效。\" 国防部长皱眉，深深叹了一口气，其他国家发生超自然事件时，他也听说过此类事件十分棘手。 之前韩国只出现过几起小打小闹的超自然事件，而且不会扩散，只需要封锁现场就可以。 现在毫无过度的就发生了这么一起厉害的超自然事件，他们实在束手。 各大国不会公开处理超自然事件的经验，想到这儿，国防部长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现在只能采取最原始的办法，全市范围宵禁，关闭所有娱乐场所，学校停课，公共交通限速……\" 第69章 新生的驭鬼者 雨滴敲打着窗户，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玻璃上抓挠，李善姬蜷缩在公寓的单人床上，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已经是凌晨三点，但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闭上，天花板上那盏led灯散发着刺眼的白光，照得房间如同白昼。这是她最近养成的习惯，睡觉时必须开着所有的灯。 \"没事的……这里很安全……\"她对自己说，声音却颤抖得不成调子。 右手臂内侧那个黑色的手印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它像一块丑陋的胎记，边缘呈现出焦糊的痕迹，仿佛真的有一只烧焦的手曾经抓住过她的皮肤。 自从在新黎明教会遭遇超自然世界之后，这个印记就出现了。 在发现自己身上多出了个黑色手印后，她就意识到大事不妙，很多都市怪谈恐怖电影里，这样的印记往往意味着被盯上了。主角短暂的逃脱险境，以为自己获得安全，然而危险却会猝不及防的再次降临。 这种套路她很熟，但她一点儿也不想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当时有五个幸存者，有四个都被相关部门带走调查，接受隔离保护。 李善姬跑得更快一些，刻意躲开了相关部门的人，她实在是无法信任韩国政府，怕自己被解剖或参加某种奇怪实验。 李善姬翻身下床，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走到穿衣镜前，再次检查那个印记。 随着时间推移，它似乎变大了一些，颜色也更深了，最可怕的是，有时候她会感觉到印记在发热，就像有什么东西正通过这个标记在寻找她。 \"咚咚咚。\"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她几乎尖叫出声。 \"善姬小姐？你还好吗？我听到你在说话。\"门外传来金哲民温和的声音。他是这栋合租公寓里最年长的住户，一个五十多岁的单身汉，总是对李善姬格外关照。 李善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没事，金先生。只是……做了个噩梦。\" \"需要热茶吗？我刚煮了一些姜茶。\"金哲民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 \"不、不用了，谢谢。\"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我明天还要早起。\" 脚步声渐渐远去，李善姬松了一口气，大半夜的，她怎么可能放一个单身老男人进自己的房间？ 新住址的环境并不是很好，她选择这栋位于大邱的合租公寓，只是看中了这里人多。 这里有四层楼，每层六个房间，住着二十多个租客。人多意味着安全，意味着如果\"那个焦尸\"真的追来，会有足够多的人挡在她前面充当炮灰。 原本她心里还是有一点愧疚的，但被公寓里的几名住户骚扰过几次过后，她一下子就突破了道德枷锁。 韩男实在是没救了。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李善姬回到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她睡不着，双眼盯着门把手，生怕它会突然自己转动。 不知过了多久，疲惫终于战胜了恐惧，她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 \"砰！\" 一声巨响将李善姬从浅眠中惊醒，她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 那声音像是从楼下传来的，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紧接着是一声惊呼，尖锐、凄厉，然后戛然而止。 李善姬的血液瞬间凝固，她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她之前听过类似的，那是人在极度恐惧时发出的最后声音。 \"不……不可能……\"她颤抖着下床，双腿发软得几乎站不稳。 公寓里开始骚动起来，她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询问声。 \"怎么回事？\" \"声音是从一楼传来的？\" \"要不要报警？\" 李善姬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尖叫，她知道或许是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那具焦尸追了过来。 外面的住户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发出声音。 在新黎明教会初次遇到那具焦尸时，她就隐约察觉到了对方的某些规律：不要发出太高的声音、不要快速移动，大概率就可以保命。 但随着焦尸杀人数量的增多，这个规律正在逐渐改变，焦尸的杀人能力在增强。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更近了，像是二楼走廊的什么东西被撞倒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的撞击声和吵嚷声。 李善姬捂住嘴巴，一些血腥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忍不住胃部翻涌。 \"啊！！！救命！救……\"一个男性的声音突然响起，又在半途被掐断，取而代之的是液体喷溅的声音和尸体倒地的闷响。 整栋公寓瞬间陷入恐慌，尖叫声、奔跑声、撞门声此起彼伏。 李善姬知道这正是那具焦尸想要的，声音和快速移动会吸引它，会为它指明猎物所在。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 走廊上一片混乱，她能听到人们四处逃窜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啜泣声。 \"大家冷静，不要乱跑！\"是金哲民的声音，\"人多力量大，我们聚在一起更安全！\" 不要啊！李善姬在心里尖叫，聚集在一起只会更方便被怪物杀死，她必须离开这里，现在！马上！ 她轻轻转动门把手，将门打开一条缝隙，走廊上的景象让她差点瘫软在地。 灯光闪烁不定，地板上满是血迹，一直延伸到楼梯口，一具尸体躺在走廊中央，明明刚死没多久，这具尸体却已经出现明显腐烂，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对着李善姬的方向。 最可怕的是，她看到了那个怪物，一个焦黑的人形轮廓正站在楼梯转角处，它的身体和之前一样，像是被大火焚烧过，皮肤炭化开裂，露出下面暗红色的肌肉组织，没有嘴唇的嘴巴大张着，露出被熏黑的牙齿。它的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似乎正扫视着走廊，寻找下一个猎物。 李善姬屏住呼吸，轻轻掩上门，她的心脏跳得异常剧烈，几乎要冲破胸膛。手臂上的黑色手印突然传来一阵灼痛，她惊恐地发现，那焦尸似乎有所感应，缓缓转头看向她房间的方向。 \"它找到我了……\"李善姬绝望地想。 看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那个印记是诅咒，是信标，能指引着厉鬼找到她。 门外，尖叫声和奔跑声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液体滴落声和骨骼断裂声提醒着杀戮仍在继续。 李善姬知道，原地等待意味着死亡，她必须行动，但必须保持安静。 她环顾房间，目光落在窗户上。 二楼，不算太高。 她蹑手蹑脚地走向窗户，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就在她即将打开窗户时，一阵刺耳的刮擦声从门外传来，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划门板。 李善姬僵在原地，恐惧如潮水般淹没她，刮擦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重古怪的声音，沙哑、带着液体咕噜的动静。 一股极致阴冷的气息从门缝渗入，仿佛能将灵魂冻结。 生命的本能在预警，催促李善姬快跑，她猛地推开窗户，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 她摔在潮湿的草地上，右腿传来一阵剧痛，可她顾不上检查伤势，爬起来就跑。 雨幕中，公寓的灯光开始一盏接一盏地熄灭，似乎有某种黑暗正在吞噬整栋建筑。 李善姬拼命奔跑，雨水混合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知道自己能逃到哪里，只知道必须远离那个怪物。 转过一个街角后，她撞上了一个人，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你没事？\"对方扶起她，是金哲民。老人脸色惨白，呼吸凌乱，脸上写满了惶恐，显然也是刚逃出来。 \"它……它杀了很多人……\"李善姬抽泣着说。 金哲民的表情异常凝重。\"我看到了……那个东西……它根本不是人类。我听说国外发生过很多超自然事件，现在我们也遇到了。\" 他拉着李善姬站起来，\"我们得报警，还得……\" 他的话没能说完，一道黑影就站在了他的身后，焦黑的手臂贯穿了金哲民的胸膛。 老人的眼睛瞪大了，鲜血从嘴角涌出，尸体像破布娃娃一样倒在水洼中。 李善姬张着嘴巴发出无声的尖叫，直接跌坐在地不敢动弹。 焦尸缓缓转向她，令活人感到惊惧的灵异力量侵蚀着她的身体。 \"为……什么……\"李善姬颤抖着问，明知这怪物不会回答。 焦尸向她迈出一步，又一步。 李善姬想逃，可身体却像被钉住一般无法动弹，她看着死亡一步步逼近，手臂上的黑色手印灼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焦尸伸手抓住了她，李善姬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黑色手印如活物般蠕动起来，黑色纹路像蛛网般迅速蔓延至她全身，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从印记处扩散，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 焦尸的动作停住了，李善姬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入侵，一种令人无法形容的怪异力量进入了她的身体，这个过程十分痛苦。 \"不……不要……\"她挣扎着，却根本无力反抗。 最后一刻，她只看到焦尸的身体正在与自己融合，仿佛被恶魔附身一样，她与焦尸渐渐成为一体。 恍惚间，李善姬感觉自己正在下沉，沉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 刺眼的白光，这是李善姬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受。 她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天花板上的荧光灯管散发着令人不适的冷光，消毒水的气味充斥鼻腔。 这是医院，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你醒啦。\"一个陌生的女声从右侧传来。 李善姬艰难地转头，看到一位中年护士正在调整输液袋。护士的眼睛下有浓重的黑眼圈，嘴角下垂，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色？ 李善姬猛地闭上眼睛又睁开，那层诡异的黑却依然存在，像一层半透明的纱巾缠绕在护士周身，尤其是在她的脖颈处最为浓郁。 \"我……怎么了？\"李善姬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昨晚本市发生了特大凶案，你在路边昏迷，被警察送来了医院。\"护士记录着监护仪上的数据，\"你的身体状况很奇怪，体温、心率与呼吸都低于正常人。\" 昨晚？这个词触动了李善姬的记忆开关。雨夜、焦尸、金哲民的死，黑色手印的灼痛……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臂—— \"啊！\"她惊叫出声，猛地坐起身。 曾经只是巴掌大小的黑色手印像是化开的墨水，已蔓延至整个右臂，如同一片丑陋的蛛网，黑色纹路顺着血管的走向爬满皮肤。更可怕的是，那些纹路似乎在微微蠕动，如同活物。 护士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怎么了？伤口疼吗？\" 李善姬死死盯着护士的脸，发现对方似乎看不见她手臂上的异变。\"没……没什么，能给我一面镜子吗？\" 护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从推车抽屉里取出一面小镜子递给她，\"医生说你还需要观察几天……\" 护士喋喋不休的说着话，李善姬却什么都没听进去，只死死盯着镜中自己的倒影。 \"啪嗒\"一声，镜子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 \"我，我想休息一下。\"李善姬挤出一个笑容，\"能请您先出去吗？\" 护士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的瞬间，李善姬掀开被子，惊恐地发现黑色纹路已经覆盖了她大半个身体。 她跌跌撞撞地冲向病房内的卫生间，锁上门，扯开病号服对着镜子检查。 镜中的景象让她几乎窒息。 她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黑色蠕虫在爬行，那些纹路随着她的呼吸起伏。 更可怕的是，当她凑近镜子时，镜中的倒影竟然慢了一拍才跟上她的动作，隐约间他看到，那张脸……似乎不是她原本的脸，而是一张焦黑溃烂的面孔！ \"这是怎么回事？\"李善姬对着镜子低吼，\"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随着情绪的剧烈起伏，她感觉到自己体内似乎有一股异样的力量。 她无意识的使用那股力量，剧烈的疼痛就突然袭来。 李善姬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她能明显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侵蚀自己。 第70章 身体的异常 疼痛达到了顶峰，李善姬感到一股热流从鼻腔涌出，抬手一抹，是血。 她喘息着爬起来，用冷水冲洗着脸。当她再次抬头时，镜中只有她苍白的脸和布满血丝的眼睛。 皮肤上的黑色纹路依然存在，但似乎过于安静了些。 她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些纹路，意外发现它们竟然对她的意识有反应。 \"这到底是什么……\"她喃喃自语。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医护人员推着一辆担架车匆匆经过，上面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 李善姬明明不知道病房外发生了什么，可那辆快速移动的担架车似乎却对她产生了某种莫名的吸引力。 与此同时，她觉得自己好像能听到了头顶灯管发出细微的电流声。 对常人而言几乎不可察觉的声响，李善姬却全都听得见。 她回到病房，蜷缩在病床角落，用枕头死死压住耳朵，只觉得自己浑身哪哪都不对劲儿。 \"李小姐，该吃药了。\"护士的声音突然响起，在李善姬听来如同被放大了十倍。 护士推门而入，李善姬缩得更紧，却发现自己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锁定在护士的喉咙上，那里随着说话声微微震动的声带，在她眼中变成了一个明确的靶心。 更糟的是，护士转身取药时快速的移动轨迹，在李善姬的视网膜上留下一串清晰的残影。她的瞳孔剧烈收缩，突然能看清护士每根发丝的摆动轨迹，甚至预判出对方下一个动作的角度。 一种陌生的冲动从她体内升起——想要扑过去，用指甲撕开那截雪白的脖颈，让刺耳的声音永远停止。 想要杀戮的欲望充斥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尖叫着要杀人。李善姬满脸痛苦，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不、不可以……\"她咬破自己的嘴唇，用疼痛保持清醒。这不是她的欲望，她不应该这个样子。 杀戮欲越来越强烈，李善姬的指甲深深陷入手掌，鲜血顺着手纹滴落，她必须想办法控制这种冲动，否则肯定会伤害无辜的人，而且自己也会被逮捕进监狱。 \"啊！\"李善姬尖叫着滚下病床，撞翻了床头柜，药瓶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噪声。 护士吓了一跳，不耐烦的弯腰去捡。 \"别动！\"李善姬嘶吼道。 可惜已经晚了，护士快速移动的手臂在她眼中变成了一团模糊的靶子，她右手的五指不受控制地扭曲起来，指甲诡异的变黑，如同那具焦尸的爪子。 千钧一发之际，李善姬用左手死死掐住右手手腕，直到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剧痛让她暂时夺回了控制权，但一滴冷汗从她额头滑落，在地板上凝结成一小片冰晶。 护士被这惊人的一幕吓得跌坐在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她好像看到了这位患者的手指突然变成了黑色，还能感受到某种瘆人的杀意，身体本能的在疯狂警告她迅速远离。 \"我、我去叫医生！\"她慌乱地爬起来向外冲去。 \"不……别跑……\"李善姬绝望地伸出手。护士奔跑的身影似乎在她视网膜上分解成数十个定格画面，每个瞬间都刺激着她身体中某个新觉醒的区域。 她的视野边缘开始泛红，仿佛透过一片血雾看世界，她觉得自己只要轻轻一动，就可以轻松取走那个护士的生命。 当护士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李善姬终于松了一口气，瘫软在地。 她颤抖着抬起右手，发现那些异常的指甲正在缓慢回归正常状态，但指尖仍残留着焦黑的颜色。 好不容易遏制住体内的杀人冲动，她又发现自己好像能听见整层楼的所有声响：三楼产科病房新生儿的啼哭、一楼急诊室里的惨叫……这些声音如潮水般涌入她的大脑，几乎要将她逼疯。 李善姬努力克制情绪起伏，选择性的屏蔽某些杂音，就像调低收音机的音量旋钮。她尝试着集中注意力，逐渐过滤掉大部分无用信息，只保留自己病房周围的声音。 这种控制感让她稍微放松了些。但当她试图站起来时，却发现地板多了许多蛛网状裂痕，是从她另一只手掌下蔓延出来的。 \"这到底……是什么……\"她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指，血管在皮肤下呈现出不自然的青黑色。 她轻轻一拍地，地板就裂开了。 爬回病床，李善姬蜷缩在被子下，试图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她貌似获得了那具焦尸的部分能力：超乎常人的听觉和动态视觉，对声音与移动的极端敏感，还有……杀戮冲动。 可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也发生了某种异变，体温下降，部分组织似乎正在坏死。 最令她恐惧的是，这些能力正在腐蚀她的人性，当那个护士在她面前移动时，他感受到的竟是一种杀戮的冲动，就像饥饿的人看到美食时本能的反应。 窗外，一片树叶飘落，李善姬的视线自动锁定其轨迹，大脑瞬间计算出下落速度、角度和最终落点，这种感知力令她既惊叹又恶心。 她尝试着对床头的水杯伸出手，刻意模仿之前焦尸攻击时的姿态。 令她震惊的是，杯子表面立刻出现蛛网般的裂纹，就像被无形的手挤压过一般。 \"我能做到和它一样的事……\"这个认知让李善姬既兴奋又恐惧。兴奋的是拥有了超凡能力，恐惧的是……自己正在变成那个怪物。 医生很快来查房，李善姬强迫自己保持静止和沉默。当对方快速翻动病历本时，她必须死死咬住舌尖才能抑制住扑上去的冲动，那翻动的纸页在她眼中如同挑衅的旗帜。 \"李小姐，检查显示你的新陈代谢异常缓慢，\"医生皱眉看着报告，\"体温也只有32度，这不符合常理。我们需要进一步……\" 医生的嘴唇在李善姬视野中变成了一团模糊的振动源。她突然能看清对方声带震动的频率，甚至预判出下一个音节将如何形成。这种感知带来的不是理解，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就像看着一个不断闪烁的故障灯泡。 \"不需要。\"她打断医生，声音透着几分阴森彻骨的寒意。 医生似乎被吓到了，后退时急促的脚步声让李善姬太阳穴突突直跳。 医生见状，急忙调整表情出言安抚。 刚才护士已经将李善姬的情况上报，由于这起事件涉及超自然现象，有关部门十分关注，要求他们医院安抚李善姬的情绪，同时检测李善姬的各项身体数据，等待有关部门后续接手此事。 李善姬勉强和医生沟通了几句，就把人撵了出去。 当病房终于重归寂静，李善姬痛苦的闭上眼睛，身体一阵阵的难受。 她想要入睡休息，可各种细微声响反而更加明显，护士的窃窃私语，医疗设备的电子音，甚至墙壁内水管的水流声，她能准确判断出声源的距离和方向。 实在是睡不着，李善姬又坐了起来，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病床的金属床架。 不知过了多久，当敲门声响起时，她已经通过脚步声在访客的身份——不是医护人员，这个人的步伐规律得近乎机械，鞋底与地板的接触面积始终精确一致。 \"请进。\"她平静说道。 门开了，一个穿深灰色套装的女人走进来。她约莫三十五岁，齐肩黑发，左耳戴着一枚造型奇特的银色耳钉，形状像是某种符文。 \"李善姬小姐？\"女人的声音低沉平稳，直接了当的表明身份：\"我是韩国超自然研究所的姜敏贞。\" 李善姬的指尖微微抽搐，当姜敏贞说话时，她的身体依旧会本能的涌起杀戮欲望。 \"超自然研究所？\"李善姬努力保持面部表情平静。 姜敏贞从公文包取出一台平板电脑，调出一段视频。画面中，一个钉在十字架上的血色倒吊人漂浮在半空，下方有无数信徒在疯狂朝拜。 \"这是发生在梵蒂冈的真神降临事件，想必你应该通过网络有所耳闻。事实上，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世界各地都在爆发超自然事件，这也是其中之一。\"姜敏贞的声音带着科研工作者特有的冷静。 \"韩国境内也发生过多起超自然事件，虽然并没有像国外那样造成太大的舆论影响，但首尔政府还是迅速成立了超自然研究所，对各种异常现象进行研究解析。\" 李善姬的瞳孔微微收缩，她在网上看到过关于超自然现象的消息，其中很多都被政府当作谣言处理，现在看来，应该都是真的。 \"为什么找我？\"她故意让声音听起来显得很困惑，同时压制住体内的躁动。 姜敏贞解释道：\"护士看到了你的身体出现异常变化，上报之后，我们立刻就收到了消息。\" “你之前加入新黎明教会，遭遇了超自然事件，之后逃到了这里，你租住的那处公寓的所有住户都死了，就只有你一个活了下来。医生为你体检时，发现你的身体各项数据全都与正常人不同。” \"所以你们想怎样？\"李善姬悄悄将右手藏在被单下，指甲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变黑。 \"邀请你加入研究所。\"姜敏贞向前倾身，“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已经拥有了超凡力量？” 李善姬点了点头，反正之前那个护士已经看到了，她也没想着隐瞒。 姜敏贞继续说道：\"作为韩国境内发现的第一名超凡者，你将获得国家级的资源支持和专业训练。作为交换，我们需要对你进行详细的体质检测，以及在某些特殊情况下需要你出面协助处理超自然事件。\" 窗外的云层突然散开，一束阳光照进来。 \"如果我拒绝呢？\"李善姬试探道。 姜敏贞摇了摇头，笑意不达眼底，\"李小姐，你是韩国发现的第一个超凡者。\" 她的重音落在了“第一”这两个字上。 “事关国家大事，我的建议是，你最好不要拒绝。即使你拥有了超凡力量，但只要你的力量还没达到核武器那样的威慑程度，服从国家安排对你而言就是最好的选择。” 李善姬抿唇不语，她对韩国政府、韩国财阀、韩国上层社会的一切，都保持怀疑态度。 这并非她不愿爱国，实在是从小到大受到的伤害太多，她爱不起。 一个没有任何社会背景的韩国普通女性，稍微长得漂亮一点点，周围就都是恶意。 只拥有美貌确实是祸端，会让人变得不幸。好在李善姬并不是只有美貌，她的脑子还算灵活，除了在婚姻上吃了亏以外，其他时候她都把自己保护的很好。 \"我现在身体很不舒服，能让我多休息几天再去考虑这些事情吗？\"李善姬恳求道。 \"当然。\"姜敏贞递给她一张黑色卡片，上面用银色字体印着一个地址和一组编号，\"如果你考虑清楚了，就拿着这张卡，来这个地址报到。\" 李善姬接过卡，就听姜敏贞道，“李小姐，我不打扰你休息，先告辞了。” 姜敏贞起身离开，这座城市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与李善姬住在同一个合租公寓的住户全都死掉了，那具焦尸的下落却还无影无踪。 谁都不知道，焦尸已经被人驾驭。 李善姬一定会加入超自然研究所，这是毋庸置疑的，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堪称国宝。 李善姬提出的要求，只要不过于离谱，韩国政府一定都会满足她，哪怕她想让韩国顶流男团来跳擦边舞都没问题。 现在她只是想多休息几天而已，姜敏贞当然不会提出任何异议。 为了保护李善姬的人身安全，这家医院周围已经布满了韩国特工。 进出医院的人员也遭到限制，部分患者被强行转去了其他医院。 李善姬耳朵里能听到的噪音骤然降低，闭上眼睛终于陷入了沉睡。 最近这段时间，她实在是太累了。 可惜她睡得并不安稳，甚至还出现了梦游症状。 幸好她梦游期间，没有人在她附近说话，也没有人在她身边快速移动，否则……很可能会死！ 第71章 灾后 三天后，李善姬站在一栋看似普通的政府办公楼前，她穿着高领毛衣遮住颈部蔓延的黑色纹路，戴着手套隐藏时而变异的手指。 \"你来了。\"姜敏贞笑着将人迎了进来。 \"跟我走。\" 两人穿过一系列需要识别的安全门，最终来到一个宽敞的圆形大厅，墙壁上布满了不断变化的全息投影，显示着全球各地的超自然事件。 \"欢迎来到超自然研究所。\"姜敏贞做了个手势，\"首先我们需要对你进行身体数据检测以及超凡能力评估。\" 李善姬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姜敏贞带着她去抽血，做各种检测。 没一会儿，姜敏贞拿着新鲜出炉的报告，一脸惊奇：“你的体温、心率、呼吸都远低于正常人，比起你前几天在医院做体检时的数据又降低了几分。” 李善姬没说什么，她可不仅仅是生命体征异于常人，这几天她还发现自己身上偶尔会传来一点尸体的臭味，仿佛身体正处于死亡的过程中。 \"接下来是对你的超凡能力进行测试。\"姜敏贞说道。 她们转移到另一个空旷的房间，这里布置着各种障碍物和移动靶，李善姬被要求展示她的能力。 测试持续了一个半小时，李善姬小心控制着尺度，既展示足够价值以获得重视，又不暴露与焦尸相关的危险能力。 与她接触到的物体，能被她轻易的锈蚀撕碎，她隐藏了最危险的部分：杀戮本能、对声音\/移动的致命敏感。 \"最后一项，心理评估。\" 姜敏贞带她进入一个布置成客厅的房间，墙上挂着看似普通的风景画。 \"请坐。\"一位穿白大褂的老者示意，\"我是心理学部主任崔教授。\" 后续谈话很常规，童年经历、教育背景、兴趣爱好，似乎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就在李善姬渐渐放松下来的时候。 \"你最近做过梦吗？\"崔教授突然问。 \"没有。\"李善姬淡定的回答。 \"如果看到有人受伤，你的第一反应是？\"崔教授又问。 \"帮助他。\"李善姬撒谎道。 崔教授继续问了几个心理学问题，很快，测试结束。 之后，姜敏贞为李善姬安排了新住处，\"作为一名珍惜的超凡者，研究所赠予你一处房产，你每个月都可以领取津贴，目前你的主要任务是接受训练和配合研究，之后会视情况参与外勤。\" 李善姬点点头，对目前的状况还算满意。 研究所并不知道，那具焦尸已经与她融为一体，还在到处寻找焦尸的下落。 目前韩国的超自然研究所尚未意识到，一个超凡怪物竟能与普通人结合。 …… 京市。 黑雾已经散去了。 文景延和白晶晶的实力不相上下，互相僵持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京市的领导层出面与白晶晶沟通了几次，付出了一定的代价，终于劝退了白晶晶。 白晶晶带着她那该死的黑雾离开了。 失去黑雾这种大范围的灵异干扰，分布在京市的其他厉鬼被文景延逐一处理。 然而文景延只是让那些厉鬼陷入暂时的静止状态，并未将它们收容，他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关押厉鬼需要用到黄金容器，他个人拿不出黄金。 整座城市渐渐恢复运转，然而死去的人无法复活，造成的巨大损失也无法被忽略掩盖。 最糟糕的是，有关超自然现象的一切都被迫公之于众。 京市被长时间围困，相关部门失去了控制舆论的最佳时机。 目前舆论已经被彻底引爆。 灿烂的阳光照耀着京市残破的街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尸臭。 京市某座寺庙的山门前，挤满了前来祈福的幸存者。他们大多神情恍惚，眼神里透露着惶恐和与不安。 “多谢菩萨保佑……多谢菩萨保佑……”一个中年妇女林秀芬跪在佛前，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一遍遍重复着，仿佛只要她念得够虔诚，灾难就会远离。 寺庙里的和尚们沉默的敲着木鱼，诵经声嗡嗡回荡在大殿里。可若仔细听，就能发现他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不是虔诚，而是恐惧。 因为寺庙的角落还残留着黑雾侵袭过的痕迹。 不久前，超自然事件爆发初期，黑雾尚未彻底笼罩整座城市时，附近的许多居民都选择涌入这座寺庙，希望能得到佛祖的庇护。 当时林秀芬也随大流来了庙里，寺庙人来人往，她挤得踉跄，抬头望去，通往大雄宝殿的台阶上密密麻麻全是人，有西装革履的白领，有牵着孩子的母亲，甚至还有几个穿着病号服的老人。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相似的表情，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希冀。 \"让一让！让一让！\"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粗暴的推开林秀芬，他怀里抱着个裹红布的东西，隐约露出金色一角。 是尊佛像，林秀芬认出那似乎是纯金打造的。 京市有多起超自然事件集中爆发，手机没了信号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离开京市的路途同样危机重重。许多人都涌入了这座寺庙，一方面是祈求庇护，另一方面是从众心理，而且人多本身会带来一些虚假的安全感。 这座寺庙的香火陡然鼎盛起来，平日只有些固定香客，如今却挤满了各行各业的人。他们带着金银佛像、开光法器、甚至重金求来的\"高僧舍利\"，仿佛这些物件能组成一道护身屏障。 林秀芬口袋里也有一张平安符，是她花了两千块从寺里请的，贵是贵了点，但只要能保护自己，再多花十倍的价格也值得。 \"施主，请排队领香。\"一个小沙弥拦住她，声音嘶哑，他眼下一片青黑，僧袍皱巴巴的，显然已经很久没休息好了。 大雄宝殿内烟雾缭绕，呛得人睁不开眼，三尊鎏金大佛在烛光映照下宝相庄严，俯视着下方跪拜的人群，林秀芬找了个空隙跪下，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 \"佛祖保佑，信女林秀芬诚心祈求，让我女儿平安回家……\"她闭着眼喃喃自语，将平安符紧紧贴在胸前。 殿内诵经声此起彼伏，有和尚领诵的《金刚经》，有老太太带着哭腔的佛号，还有年轻人手机播放的电子版《大悲咒》，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近乎癫狂的宗教氛围。 这样的氛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 \"你们看！\"殿外突然有人惊叫。 林秀芬转身抬头，透过殿门看到远处，一片黑色正缓缓升起，像滴入清水的墨汁般扩散开来。 黑雾正在朝着寺庙的方向扩散。 殿内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诵经声，有人开始嚎啕大哭，有人拼命往佛像前挤，想把供品摆得更近些，林秀芬双腿发软，手中的平安符不知何时已经被汗水浸湿。 \"大家不要慌！\"一位白须和尚站在佛前，声音洪亮，\"佛门清净地，自有诸佛护佑。请随老衲一起诵《楞严咒》，此咒能退一切魔障！\" 老僧双手合十，带领全寺僧众开始诵经，浑厚的诵经声回荡在大殿中，香客们渐渐安静下来，跟着一起念诵。 林秀芬没读过《楞严咒》，只能不断重复\"南无阿弥陀佛\"，眼睛却死死盯着外面越来越近的黑雾。 朗朗诵经声中，黑雾已经蔓延到寺庙门口，林秀芬看到最先接触雾气的几个人突然僵住，连声音都没发出，就像被抽干水分的植物般迅速枯萎，他们的皮肤变得灰白，然后—— \"不看了，不能看……\"林秀芬死死闭上眼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诵经声更大了，几乎震耳欲聋。 黑雾漫过了寺庙大门。 殿外的银杏树失去色彩，金黄色的叶子纷纷凋零。 \"继续念！不要停！\"老和尚的声音已经嘶哑，额头上青筋暴起。 黑雾像有生命般涌入大殿，林秀芬感到一阵刺骨的阴冷，脑海里似乎有两道声音在互相拉扯，左边说“应该相信佛祖，继续虔诚祈祷”，右边说“赶紧跑，再不跑就要死啦”。 犹豫了几秒钟，求生本能战胜了对佛祖的信仰，林秀芬迅速起身，连滚带爬的朝着远离黑雾的方向跑去。 诵经声震天响，木鱼敲得急促如雨点，僧侣们不得不相信，佛门清净地，自有我佛庇佑，邪祟不敢侵扰。 可惜黑雾没有停下，它像潮水一样漫过，缠绕在后排跪拜的僧人身上，一瞬间，他们的皮肉就开始腐烂。 他们拼命挣扎，可喉咙里涌出的只有黑血，皮肤像蜡一样融化，露出森森白骨。而他们的骨架，却还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双手合十，空洞的眼窝朝向佛像。 大殿里的诵经声戛然而止。 \"啊——！\"接二连三的惨叫声陆续传来。 林秀芬转头就看见一个正在虔诚跪拜的中年男子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他的皮肤开始脱落，嘴巴大张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成白骨。 大殿乱成一团，人们尖叫着四散奔逃，却无处可逃，黑雾已经笼罩了整个寺庙，佛像的金漆正在剥落，露出下面斑驳的泥胎。 \"佛祖啊！为什么——\"老和尚跪在佛前，老泪纵横。他身后，几个年轻僧人已经倒在地上，僧袍下隆起的身形正在迅速萎缩。其中一个的小腿骨刺破僧袍露了出来，森白的颜色在昏暗的大殿中格外刺眼。 林秀芬蜷缩在供桌下，浑身发抖。透过桌布的缝隙，她看到那位白须老和尚脸上的皮肤像干裂的墙皮一样片片剥落，但老僧仍在诵经，即使下巴已经露出白骨，即使佛珠从指骨间滑落，他仍在用已经漏气的肺部发出最后的诵经声。 \"骗子！都是骗子！\"殿里突然传来怒吼，林秀芬看到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正在疯狂踢打寺院的功德箱，手中金佛被他狠狠丢了出去，\"老子花了那么多钱，不是说开过光的佛像能辟邪吗？怎么屁用都没用！\" 绝望之下，越来越多的人情绪崩溃，有人推倒了供桌，有人撕扯着经书，一个老太太嚎啕大哭：\"庙里收了那么多香火钱，佛祖为什么不保佑我？\" 林秀芬原本也很崩溃，也想大哭大闹，但刚才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把金佛丢了出去，金佛恰好就落在她附近。 在这一瞬间，她对金子的贪婪战胜了心中的恐惧。 林秀芬眼疾手快的把金佛捡了回来，然后找了个墙角蜷缩着。 黑雾的骷髅会袭击活人，当骷髅接近时，林秀芬把金佛举起，当做武器胡乱挥舞。 黑雾来的快，去的也快，似乎黑雾的主人只是路过。 黑雾散去后，寺庙已经面目全非，里面三分之二的人变成了白骨跟着黑雾一起走了，剩下的要么呆若木鸡，要么歇斯底里。 林秀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活了下来，手里还捧着一尊沉甸甸的金佛。 一个还活着的年轻和尚站在佛像前，看着那尊无悲无喜的泥塑木胎，突然笑了。 “佛祖啊……”他喃喃道，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嘲讽，“我们念了那么多经，烧了那么多香，您……到底在哪儿？” 显然，一部分还活着的和尚，信仰崩塌了。 但林秀芬却不一样，她用外衣将金佛包裹起来，心中无比感激，恨不得当场剃度出家。 虽然佛祖没有庇护别人，但庇护她了呀！ 那些死掉的人说不定是前世造了孽，只有她这样真正的好人才会得到佛祖垂青。 整座庙里有三分之一的幸存者，与林秀芬抱有类似想法的人不少，别人死了不要紧，自己没死说不定就是佛祖保佑。 超凡确实存在，在这个前提下，没谁敢真的在佛前抱怨，所以当黑雾彻底散去，京市逐渐恢复运转时，这座寺庙依旧香火旺盛。 林秀芬把金佛摆在家里烧香供奉，每天都要来这座庙叩拜佛祖，捐点香火钱。 别的不说，有了这个心灵寄托，至少她的精神状况很稳定。 第72章 舆论问题 京市中央商务区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仿佛那场噩梦从未发生过。可走近了看，每栋大楼都残留着无法完全清洗的锈蚀痕迹，那是黑雾曾经爬过的印记。 李明浩站在国际金融中心32层的会议室里，透过落地窗俯瞰这座正在艰难喘息的城市。 几天前，这里还是黑雾最浓的区域之一，现在街道上已经恢复了车流，只是行人稀少，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不时抬头看天，仿佛在警惕那黑色死雾会突然卷土重来。 李明浩也是躲进了放珠宝的保险库里，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他苦笑一声，转身面向会议室里的其他人，每个人眼下都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有人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桌面，有人不停擦拭着明明很干净的眼镜。 \"诸位，我们的股价今天又跌了27。\"他推了推面前的平板电脑，\"全球十七家分公司同时遭遇抛售。保险公司已经单方面终止了所有合约，理由是''不可抗力''——谁能想到这个条款有一天会用来指代''超自然事件''？\" 财务总监突然将文件夹重重摔在桌上：\"这太荒谬了！我们难道要在一份正式财报里写上''因超自然事件造成的经济损失约5个亿''吗？估计审计师会笑死哒！\" \"他们笑不出来。\"安全主管淡定的说，\"审计三部的王总监全家都变成了骷髅，现在都没人收尸。\" 财务总监不语，只一味的冷哼，国家未必愿意承认超自然事件，如果国家什么都不认，那他们公司所遭受的一切损失，就只能自己受着！ 沉默的氛围在蔓延，只有空调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超自然事件确实可怕，但若是公司破产导致自身负债，同样也很可怕！ 所以，灾难刚刚结束，李明浩就迫不及待的召开了公司的高层会议。好不容易才从灾难中活下来，他可不想变成穷光蛋。 想到这儿，李明浩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政府接下来会有什么动向……\" 话只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天空中飘来一朵云，遮住了太阳，原本灿烂的阳光一下子变得晦暗斑驳。 所有人瞬间脸色煞白，之前黑雾来袭时，就是先有这样的预兆。 \"别慌！\"李明浩急忙安抚众人的情绪，\"只是普通的云而已……\" 可惜已经晚了，一位女高管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打翻椅子冲向出口。 随后连锁反应般，会议室里乱作一团。 李明浩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挥了挥手：“行了，先散会。” 不到十秒钟，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就都走了，只剩李明浩一人独自忧伤。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刚才那个看似受到巨大惊吓，最先跑出去的女高管，离开办公室立刻就恢复了镇定，还不忘拿出手机跟自己的闺蜜吐槽，“现在的资本家真是比恶鬼还恐怖，灾难刚结束，我们老板就要求上班开会，他怎么就没变成骷髅死了呢？！” 闺蜜：“6” 闺蜜与她同仇敌忾的狠狠吐槽老板，女高管的紧绷情绪得到了效舒缓。 她看向公司外的街道，路上确实有人因为乌云遮住太阳而骚动不安，尽管黑雾已经散去，但很多活下来的人都患上了\"应激障碍\"。 虽然超自然事件暂时结束了，可恐惧已经像病毒一样扎根在每个人心里。 …… 陈默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机械地上划，刷新着微博热搜榜。 阳光透过咖啡厅的玻璃窗照在他的脸上，却驱不散他眼中的阴霾。 热搜第一到第十，全部带着深红色的\"爆\"字标签： 京市灵异事件视频实锤 政府不回应超自然现象存在 黑雾杀人现场视频 世界末日要来了 \"艹……\"陈默的咖啡杯从手中滑落，滚烫的咖啡洒了一桌。但他顾不上擦拭，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正在自动播放的视频—— 一团浓稠如沥青的黑雾正在街道上蔓延，所过之处，行人一个个僵直倒地，皮肤迅速灰败，最后变成森森白骨站了起来。 视频是一位口碑很好的知名网红发布的，发布时间是7分钟前。 \"这特么……都是真的？\"陈默抬头环顾四周，发现咖啡厅里的不少人都保持着和他一样的姿势，低头看手机，脸上凝固着相似的惊恐表情。 角落里，一个穿运动服的女生突然尖叫起来：\"我表哥在京市！他失联好几天了！\"她的声音尖锐得刺耳，却没人投去责备的目光，所有人都明白那种恐惧。 陈默点开评论区，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邪恶巧克力奶：视频有可能是ai，这都2025年了，网民能不能清醒点？\/\/回复：傻哔睁眼看看。 阴婷仙子：这是末法时代的征兆！佛祖预言过的！快诵《地藏经》保命！\/\/回复：念你爹经！庙里的和尚死得最惨！ 原是她不配：超自然概念股有哪些？在线等，急！\/\/回复：你还是人吗？ 陈默退出来，发现朋友圈已经被刷屏，大学室友发了条动态：\"我就说2012世界末日算错了！真正末日是2025！\"配图是一张玛雅历法的照片。 高中班主任转发了一张观音像，加上三个双手合十的表情。 前女友晒出一张机票照片：\"幸好上个月移民了。\" \"叮\"的一声，家族群弹出新消息。陈默点开，看到二姨发了条60秒语音。他没点播放，因为紧接着二姨又发来一条文字，催所有在外工作的小辈回老家避难。 陈默苦笑着锁屏，抬头看向窗外，不远处，便利店的卷帘门正在缓缓落下，货架上的商品已经被抢购一空。 他站起身，发现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里只是一座小县城，距离京市很遥远，没有亲眼目睹超自然现象，即使网络上已经传播了各种各样的相关信息，也依旧有许多人不相信超自然的存在。 对此，陈默倒是无所谓，超自然现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与他这种社会底层几乎没啥关系。 就算知道世界末日即将降临，他也没有任何应对措施，像末日重生小说里提前囤物资他都做不到。 因为根本没存款。 所以他选择学习卡皮巴拉，躺平摆烂。 …… 京郊别墅区，一栋中式合院的书房里，五个人围坐在红木茶台旁，茶台上摆着的不是紫砂壶，而是一台正在播放热搜视频笔记本电脑。 \"政府没有限制视频传播，是打算公开超自然事件的存在吗？\"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语气冷硬。 \"如果真的公开，势必会造成动荡，届时经济怎么办？股市怎么办？我们这些人的资产怎么办？\" \"小王，冷静点。\"坐在主位的白发老者抿了口茶，\"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李老说得对，\"旁边一位穿旗袍的女士推了推眼镜，\"咱们都是这场超自然灾害的亲历者，这次侥幸活了下来，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如今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哪些地方足够安全，我们不能继续留在京市。\" 这时，书房门被敲响，一个年轻人快步走进来，递上一份文件：\"根据最新统计，全球几乎每个国家都发生了超自然事件，人口越密集的区域，超自然事件越频繁，人口稀少的偏远地区反而更安全。\" 白发老者接过文件，其他人立刻凑过来，文件第一页是一张世界地图，上面用红点标出了很多位置，这些都是发生过超自然事件的城市。 \"人口稀少的偏远地区？\"金丝眼镜男皱眉，\"我们要搬去那种破地方定居吗？\" \"至少不会被莫名卷入超自然事件。\"白发老者说道，“世道要乱了，保命才是第一要紧事。” 旗袍女士愁眉不展，\"如果能雇佣超凡者做保镖就好了，前几天那个在京市到处救人的超凡者……\" \"少做白日梦。\"白发老者打断她的话，\"那么厉害的超凡者，肯定会被国家收编，轮不到咱们雇佣。” “目前局势尚不明朗，咱们不如先躲一躲，等国家研究出治理超自然事件的稳定方案后，再活跃也不迟。大家待会儿立刻整合资产，把不动产全部变卖，抛售股份，流动资金尽量都换成黄金，然后离开京市。\" 众人沉默地点头，随后纷纷起身走出房间。 白发老者独自留在书房，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还在循环播放着黑雾杀人的视频，他突然举起了手，仔细看了几眼手背皮肤的老年斑，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如他们这样，认为京市不再安全，打算暂时逃离避风头的人不在少数。 甚至有一部分人消息灵通人脉广，已经隐隐听说超自然事件的本质都是厉鬼，厉鬼无法影响黄金。 这部分人大肆收购黄金，导致金价迅速上涨。 目前超自然事件（灵异事件）已经处于半公开状态，只是官方迟迟没有任何回应。 没有及时做出“辟谣”之类的回应，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另类的默认。 实际上官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事简直史无前例。而且有太多人死在了这场灾难中，包括许多部门的领导干部，相关部门人手不足，一时之间竟无暇顾及舆论问题。 黑雾散去后的第三天，相关部门才针对舆论问题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椭圆形会议桌中央的投影仪正在循环播放那段令人惊恐的视频——黑雾如活物般蠕动，所过之处，活人化为白骨。 \"诸位，我们现在的处境很不妙。\"领导甲敲了敲桌面。 领导乙猛地合上面前的文件夹：\"我提议立即启动《重大舆情应急方案》最高等级，全网屏蔽相关关键词，逮捕视频泄露者。\" \"晚了。\"领导丙推了推眼镜，\"京市被黑雾围困的各类信息已经在全球网络传播超过12小时，相关话题阅读量突破20亿，热度仅次于梵蒂冈的真神降临和阿美莉卡的诸神之战，我们抓人只会火上浇油，相当于变相承认。\" \"那就说是ai合成的。\"领导乙提议道，\"说是境外势力恶意制造的恐慌。\" \"这么蹩脚的借口谁会信？况且还有那么多的目击者！\"领导假冷冷的讽刺，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这场黑雾是怎么回事，又聪明又能干的人竟然都死了，剩下的都是一群短视草包！ 程临舟坐在角落默默观察这场辩论，作为超自然调查局少数的幸存者，他被临时拉来参会，却始终不发一言。 他莫名其妙的就活了下来，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逃脱的，受到的刺激太大，他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太好。 \"我有个提议。\"坐在程临舟右手边的领导丁清了清嗓子，\"可以采用''热回应冷处理''策略。立即召开新闻发布会，高调宣布成立特别调查组，承诺彻查到底。但后续……适当放缓节奏。\" 会议室里响起几声轻笑，这套手法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政府在面对重大突发事件时，往往采取“迅速表态但后续调查迟缓”的策略，即“热回应冷处理”。 官方初期高调回应，但后续可能涉及复杂利益或普遍性问题，调查结果长期不公布，政府拖延淡化，最终形成“烂尾新闻”，这本质上是问责机制不完善所导致的漏洞。 \"这次不一样。\"领导甲摇头，\"一座城市差点被毁灭，死人变成骷髅又站起来走路，这种事根本没办法冷处理。\" \"大不了就公开承认，直接宣布超自然事件的存在。\"领导乙突然开口。 “快闭嘴你！”领导甲冷笑出声。 “超自然事件不同于普通灾难，一旦公开承认，其超自然属性可能引发广泛的社会恐慌。若政府承认超凡厉鬼的存在，必定助长迷信风气，甚至催生邪教组织，影响社会稳定，后续只会惹出更多麻烦。” 第73章 调查局的顾问 “您有何高见，不妨直说。”领导乙反问领导甲。 领导甲沉吟片刻，道：“我们可以对部分信息进行选择性披露。” “这部分被公开的信息对外强调为‘科学调查’，引导舆论对超自然现象进行科学阐述，通过权威媒体强调‘理性分析’，将超自然事件归因于‘未知科学现象’，避免直接承认超凡力量。” “同时，加强网络管控，防止谣言扩散，要求互联网平台删除部分内容。” 领导乙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意思就是说，先承认超自然现象的存在，然后用科学去解释这些超自然现象。虽然政府完全不理解超凡、灵异、厉鬼这些违反常识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政府可以胡编乱造，把所有的一切都归因于科学，老百姓也更容易接受。 领导甲的提议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一致认可。 经过商讨，最终敲定了处理方案： 首先迅速成立调查组，高调表态“严肃处理”，安抚公众情绪； 然后以“科学调查”为理由，逐一解释那些超自然现象； 最终将事件纳入“封存档案”，仅限内部研究，对外强调“已妥善解决”。 \"今晚就筛选出能公开的信息，由官媒发布。\"领导甲说道。 秘书迅速记录着，键盘声如雨点般密集。 领导甲：\"一周内发布''初步调查结果''，让科研部门的人负责编个像样的理论。\" 被点名的科研部领导张了张嘴，最终无奈点头。身为科研人员却不得不造假，这实在是太讽刺了。 领导甲：\"一个月内陆续发布''最终结论''，用科学解释一切，将事件归档为''已解决''。所有原始资料移交国安部绝密档案处，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程临舟却只盯着自己在光洁桌面上的倒影。 \"网络管控同步进行。\"领导甲继续道，\"协调各大平台，凡是提及''超自然''的一律限流，重点监控那些……叫什么来着？\" \"灵异博主。\"领导丙提醒。 \"对，重点监控这些人。必要时可以请他们''喝茶''。\"领导甲说的云淡风轻，隐隐透露出一种智珠在握的精明感。 若是以往，程临舟肯会立刻拍马屁，说上一句“领导聪慧”。 可如今他根本没这个心思。 会议结束时，众人鱼贯而出，程临舟走在最后。 其实，领导甲在会议上提出的舆论处理方案是可行的。 但有一个前提—— 不能再发生类似的大型超自然灾害。 发生一次可以用科学为借口掩盖真相，接二连三的爆发可就解释不清了。 程临舟回头看了眼紧闭的会议室大门，突然很想知道，当灵异灾害再次降临时，那些精致的政治把戏还有什么用。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程临舟闭眼放空大脑，任由时间流逝。 原来的超自然调查局已经被彻底摧毁，现在调查局只是找了个临时办公场所。 良久，程临舟缓缓睁开眼睛，从办公桌上拿起钢笔和一份报告。 笔尖悬在报告上方，墨水滴在\"伤亡统计\"一栏，晕开成一片黑色的污渍。 数字很精确：超自然调查局原有成员xxxx人，生还者2人。他的笔尖在那个\"2\"上停留了太久，直到纸张都被戳破。 \"程局长，您要的热茶。\"新调来的助理敲门而入。 程临舟猛的抬头，助理被他眼中的血丝吓得后退半步。 他接过茶杯，手却在微微颤抖——这是经历那些恐怖事件的后遗症之一。 程临舟强迫自己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通知各部门，下午开会，新顾问今天到任。\" 助理点点头离开，轻轻带上门。 程临舟立刻从抽屉里取出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干咽下去，医生说是治疗ptsd的。 办公室的监控摄像头红灯闪烁，程临舟知道是上面的人在观察他，评估他是否还适合担任调查局局长。毕竟，他如今的精神状况肉眼可见的不好。 程临舟打开电脑，调出新顾问的资料。屏幕上是个青年男性，面容冷峻，档案很简单：文景延，男，32岁，无业，没有任何特殊的社会背景。 \"呵。\"程临舟轻笑一声，却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调查局曾经查过文景延的资料，在那份资料中，文景延于大学期间，性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只不过他行事向来低调，又是个普通人，即使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变化，也没谁会特意去深入调查。 如今文景延摇身一变，成了拯救京市的无名英雄，还被调查局聘请为高级顾问。 他的过去隐约存在一点问题，可在这个时期，没人会去翻他的旧账。 下午3点，超自然调查局的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说是\"满\"，其实也就二十来个，调查局重建后根本招不到足够人手，这个部门实在是太危险，谁愿意为一个刚被超自然事件血洗的机构工作呢？ \"各位，这位是文景延先生，我们的新任特别顾问。\"程临舟介绍道，声音平稳得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文先生在灵异事件领域有独特见解，将协助我们建立新的应对体系。\" 文景延站起来微微颔首，他穿着合身的黑色行政夹克，像是专门为这个场合新买的。 同时，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注意到，刚才局长口中所说的是“灵异事件”而非“超自然事件”。 这其中的区别很大，应该不是口误。 除了程临舟这个局长，以及与文景延有频繁接触的冯迁，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尚且不知这个世界上超自然事件的本质。 \"首先澄清一点。\"文景延开口说道，声音低沉得不似人类，\"你们所谓的''超自然现象''其实是灵异事件，引发这些的都是厉鬼……\" \"厉鬼没有意识，没有情感，它们只是某种''规则''的具象化。就像程序代码，一旦触发条件满足，就会执行杀戮指令。\" 他又进行了一次科普，这次更为详细，还举出了很多例子，甚至动用自己的能力进行演示。 他将关于灵异、厉鬼、驭鬼者、黄金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唯独隐瞒了一点——如何延长驭鬼者的生命。 驾驭多只厉鬼，让体内的不同灵异互相平衡，或是把厉鬼搞到死机，亦或是成为拥有人类意识的异类厉鬼……这些都是驭鬼者这条超凡体系上的进阶之路。 可文景延偏偏一个字都没提。 这是幕后黑手胡某要求的。 本质上就是一场随机试验，在无人引导的前提下，人类在驭鬼者这条道路上是否能走出全新的分支？ 随着文景延对灵异科普的逐渐深入，会议室里的所有人越听越心惊，厉鬼这种存在……实在是太令人绝望了。 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文景延直接把京市发生的灵异事件当做案例进行解析，对每起灵异事件的分析都非常精准。 甚至他还提到了导致程临舟家里空间错乱的那只鬼。 他仿佛亲眼目睹事件全过程，说的头头是道。 程临舟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浑身都在发抖，他有点应激。 \"程局长？您还好吗？\"文景延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程临舟这才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而他的双手正死死抓着桌沿，指节发白。 \"抱歉，继续。\"他松开手，勉强调整好情绪，没有当众失态。 会后，程临舟将文景延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窗外阳光明媚，与室内凝重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你对灵异知识的了解很……专业。\"程临舟斟酌着用词，\"太专业了，这些都是你自己摸索出来的？还是……\" 文景延直视他的眼睛，笑了：\"当然不是靠我自己摸索，而是以前的驭鬼者前辈传承下来的知识。\" 程临舟的呼吸一滞，\"你倒是坦诚。\" 他强作镇定，一瞬间脑补了很多东西，轻声问：“国家政府对厉鬼毫无了解，为什么关于厉鬼的知识没有传承下来？” 文景延笑着回答道：“以前发生过一些非常糟糕的事情，相关信息被人为封锁，你应该不会想知道的。” 程临舟立刻就不问了，不该知道的东西，他绝对不会去打听的。 \"关于你的工作待遇，你有什么具体要求吗？\"他换了一个话题问。 \"我要一个独立办公室，最高权限的数据库访问权，还有……\"文景延顿了顿，\"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调查局帮我收集灵异物品。\" 程临舟点头应允，一个可能是\"借尸还魂\"的驭鬼者加入调查局，在这场人与厉鬼的博弈中，调查局需要一切可能的武器，哪怕这武器本身就很危险，所以无论文景延提了多么离谱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超自然调查局逐渐恢复了运转，有文景延这个顾问提供的关于厉鬼的各种信息，调查局采取了诸多相应措施。 首先，调查局对厉鬼进行了简单的分级，从最低的d级到最高的s级。 然后调查局加班加点的用黄金赶制关押厉鬼的容器，调查局总部的建筑墙壁里都添加了黄金，甚至打造了一座纯金安全屋。 国家机器全力运转起来时，一切都非常高效。 一段时间之后…… 超自然调查局地下七层。 程临舟将手掌按在生物识别器上，三道液压门依次开启，露出里面泛着暗黄色光芒的走廊——墙壁、地板、天花板全部由纯金打造。 \"造价超出我的想象。\"程临舟对身后的文景延说，\"能抵挡任何厉鬼侵袭。\" 文景延的指尖轻轻划过墙面，只留下浅浅的划痕，灵异力量根本无法穿透。 程临舟假装没看见文景延的动作，继续向前走。 走廊尽头是一排同样由黄金打造的收容室，每间都配备着足以监控核爆实验的仪器，透过第一间的观察窗，能看到里面摆放着一个生锈的唢呐，被金丝缠绕固定。 \"鬼唢呐，编号c-003。\"程临舟翻看平板上的资料，\"冯迁几天前在朝阴区收容的，它造成17人死亡。它会无规律的响起哀乐，听到哀乐的人会痛哭至死，现在被黄金阻断了哀乐的传播。\" \"有趣。\"文景延嘴角含笑，\"你们在用科学方法研究灵异规律？\" \"科学是我们最可靠的武器。\"程临舟调出另一份文件，\"根据你提供的情报，我们整理了厉鬼分级体系，从d级到s级，只不过s级目前只有一例……\" \"白晶晶驾驭的黑雾。\"文景延接话，眼睛却盯着走廊尽头那扇红色大门，\"那里关着什么？\" 程临舟犹豫了一下，输入了六位数密码，红色大门缓缓开启，露出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球形空间，数十根细细的黄金链条从四面八方延伸至中央，捆缚着一块不断变换扭转的魔方。 “原来是这东西呀。”文景延顿时失去了兴趣。 \"空间混乱魔方，编号a-001。\"程临舟的声音带着不自觉的颤抖，\"这个魔方周围的空间会错乱颠倒，形成类似迷宫的区域，人一旦进入就很难走出来，所以调查局特意为其打造了如此大的一间收容室。\" 这个魔方是在程临舟的家里被收容的，他的妻子和女儿都因此丧命，甚至被转化成了鬼奴。 他对这东西又恨又怕，总的来说还是“怕”更多一些。 文景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么大个收容室，却只收容了一块魔方，多少有些浪费了。\" 程临舟皱眉：“你的意思是？” 文景延说道：“遇到难以收容的厉鬼时，可以尝试用这个魔方将厉鬼困住，人走不出魔方周围的混乱空间，鬼大概也走不出来。” 程临舟恍然大悟：“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惜魔方不可控，用它来关押厉鬼的话，恐怕关进去了就再拿不出来。我们会失去对这些厉鬼的主导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建议用这种方法。” 文景延：“不让厉鬼继续危害社会就行，要主导权做什么？” 程临舟想了想，并未隐瞒：“调查局在进行人造驭鬼者的实验，对我们而言，每一只厉鬼都有珍贵价值。” 第74章 人体实验 “调查局这么迫不及待就展开了人体实验？”文景延的语气透着几分惊讶。 程临舟点点头：“既然只有鬼能对抗鬼，以当前这种局势，我们必须要有更多的驭鬼者。在民间寻找驭鬼者的行动一直没有任何进展，没办法，调查局不得不自行打造驭鬼者。” 说完，程临舟带领文景延前往地下九层的实验室。 地下九层的实验室被设计成八卦阵图样，既然厉鬼这种存在都已经出现了，稍微迷信一点也很正常。 实验室里，八个由黄金打造的特殊平台上各躺着一名志愿者，身上连接着密密麻麻的导线。 一名穿着金制防护服的科研人员站在中央控制台前，额头已经被汗水浸透。 程临舟快步走来，轻声询问：\"实验进行到哪一步了？\" \"六号志愿者情况良好，似乎正在与厉鬼融合。\"研究员说道，\"但其他七人……情况并不乐观。\" 文景延看向六号实验台，那是个看不出年纪的女性，左眼已经变成浑浊的灰色，右手手指不自然地扭曲着，像老树的枯枝。 她手上抓着一把梳子，已经嵌入了血肉中。编号c-004的\"鬼梳\"。被鬼梳梳头的人，会掉光头发、皮肤、血肉，直至死亡。 研究员说道：“我们并不清楚厉鬼与人类究竟要怎样融合才能形成驭鬼者，所以我们只好从最简单原始的方式逐一测试——让参与实验的人与厉鬼进行直接接触。” 程临舟看向文景延：“你是怎么成为驭鬼者的？方便以过来人的身份提供一下经验吗？” 文景延摇头：“我是在一场灵异事件中意外成为了驭鬼者，当时的情况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可能是纯粹靠运气的小概率事件。” 程临舟并未追问，无论文景延说的话是真是假。 这次文景延并未撒谎，也没有隐瞒什么，以前世界上大部分的驭鬼者都是在灵异事件中侥幸自然诞生的。 如果能以稳定的成功率批量制造驭鬼者，人类早就战胜厉鬼了。 这时，一台仪器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滴滴声。 研究人员看了一眼屏幕，忙说道：\"不好，六号生命体征正在急剧下降！\" 只见6号实验台上的那个女性突然弓起身子，发出惨烈的叫声，她的皮肤大片脱落，露出下面发烂发臭的血肉。 研究员立刻按下红色按钮，六号实验台瞬间被黄金外壳封闭。 透过监控屏幕，能看到那个女性实验体在里面剧烈挣扎，鬼梳牢牢嵌入她的掌心。 五分钟后，黄金外壳重新开启，六号实验体已经彻底失去生命体征，但她仍然在动。 她死了，是那把鬼梳在操纵她的身体。 研究员见状，又按下了另一个按钮，实验台上弹出来了黄金打造的机械手臂，将六号实验体和那把鬼梳一起装进了黄金容器里。 \"又失败了。\"研究员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累计参与实验的志愿者47人，成功存活0人。\" \"这成功率太低了。\"程临舟小声说。 \"所以我说过……\"文景延站在他身边，\"驭鬼者不是制造出来的，是''幸存''下来的。\" 研究员拿来一份报告，递给程临舟，“实验全部失败，参与实验的‘志愿者’都死了，如果想要继续进行实验，我们需要更多的‘志愿者’。” 程临舟翻了翻报告，面色不舆。 文景延眼底透着几分探究：“这些实验体都是从哪儿招来的？” “是‘志愿者’。”程临舟强调。 “呵，当了那啥还要立块牌坊。我看他们可不像是自愿的。”文景延吐槽。 程临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道：“行了，现在去开会，正好探讨一下‘志愿者’的问题。” 说完，他便转身向外走去。 文景延紧随其后，心里不禁想起了冯迁曾在私下吐槽过，说程临舟这个第二任调查局局长特别喜欢形式主义，屁大丁点的事儿都得开个会。 …… 会议室里，调查局高层产生了激烈争论。 投影屏上显示着一组数字，是京市在押死刑犯的统计数据。 \"他们反正都要死，死前参与实验为国家献身，也算是废物利用了。\"一名高层冷硬的说道。 \"万一成功了呢？\"另一人没好气的反问，\"想象一下，如果一个杀人犯掌握了灵异力量，能被判死刑的罪犯，多数都不是善茬，届时谁来控制他？\" \"可以把人放在黄金牢笼里驯化……\" \"够了。\"程临舟打断争论，\"表决，同意使用死刑犯做人体实验的举手。\" 只有三人举手，显然这个提议没被通过。 会议结束后，程临舟带着文景延来到一处病房。 病床上躺着个瘦削的老人，正在翻阅调查局整合的厉鬼资料。 文景延不清楚程临舟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就听程临舟问道：\"吴教授，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研究了你们提供的资料。\"吴教授的声音沙哑却清晰，\"灵异现象确实颠覆了现有物理体系，但并非无规律可寻，人类未来一定可以用科学去解析灵异。\" 程临舟递给他一份文件：\"这是可选融合厉鬼清单。\" 吴教授翻了翻，指向其中一页：\"我要这个，b-007，''鬼手机''。\" \"危险等级有些高了。\"程临舟提醒。 \"正合我意。\"吴教授笑了，\"程局长，我患有晚期胰腺癌，药石无医，最多还有两个月寿命。与其死在病床上，不如赌一把。\" 一旁的文景延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些许震惊之色。 离开病房时，程临舟告诉他，“之前参与人体实验的四十七个实验体，确实都是自愿参加实验的志愿者。” 文景延作羞愧状：“是我思想狭隘了。” 程临舟笑而不语。 吴教授自愿献身，调查局立刻就为其安排了实验。 当天夜里，实验开始。与之前不同，这次整个实验室都被清空，只有程临舟、文景延和几名持黄金武器的特勤在场。 吴教授平静地躺在实验台上，主导实验的研究人员从密封的黄金容器里拿出一部破损的老式按键手机。 这部手机被吴教授主动拿在手中，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手臂侵袭他的全身。 刚开始的时候手机没有任何反应，过了十分钟左右，手机在没有任何外界刺激的情况下突然亮起屏幕。 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为乱码。 吴教授淡定的按下接听键，随后将手机贴在耳边。 “尊敬的用户，你好。这里是「死了么」客服中心，根据检测，你的死亡时间是……” 随着听筒里僵硬邪异的声音落下，吴教授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然后，一切突然平静。 吴教授死了。 幸运之神并没有因为他自愿献身的伟大举动而眷顾他，实验从开始到失败，只用了不到半小时。 程临舟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悲悯与心痛，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沉默的整理好吴教授的遗体，又将那部手机重新放回了黄金容器里。 “你怎么如此无动于衷？是早就看出了吴教授不会成功吗？”程临舟转头瞥着面无表情的文景延，冷声质问。 文景延耸耸肩，“之前的四十七组实验全部失败，吴教授有什么资格成为例外？厉鬼这东西可不通人情世故，并不会因为你的社会地位或高尚人格而心慈手软。” 程临舟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问道：“人造驭鬼者实验的成功率实在是太低，对此你能提供什么有效建议吗？” 文景延沉思几秒钟，道：“每只厉鬼的特性都不一样，我很难说出有用的东西来，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像吴教授这种身体不健康的老年人，能顺利成为驭鬼者的概率无限接近0。” 程临舟眉心一跳：“你的意思是？” 文景延：“实验体尽量别去选老弱病残，因为驾驭厉鬼的过程是对身体和意志的双重考验。” “最好选择年轻、健康、强壮、聪明，以及情绪稳定的人来充当实验体。” 程临舟很想翻个白眼以表达无语，“一个人，如果能同时满足你说的这些条件，他的人生大概率是积极向上的，怎么可能来参加这种玩命的实验？” 文景延：“那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以调查局的权力，肯定能找到很多合适的实验体。” 程临舟目光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超自然调查局是正规部门，可不会做那种以权压人的事情。” “呵～”文景延轻笑出声：“我可没让你去以权压人，我只是在提醒你合理利用权力。” 这涉及到权力的应用，过程并不需要“强迫”，让一个人处于完全自由的状态，那个人却依然选择了掌权者为其预设的道路，这就是正确运用权力的方式。 程临舟没再说什么。 两人离开了实验室。 文景延是超自然调查局的顾问，同时也肩负很多外勤任务，毕竟整个调查局就只有他和冯迁两个驭鬼者，而冯迁的能力又偏向控制，很多时候都需要文景延出手帮忙关亚厉鬼。 冯迁还负责「幸运赌场」的相关工作，已经陆续安排了一批人进入赌场，目前还没人走出来，不清楚他们的情况。 国内灵异事件的出现频率日益增多，国外的局势同样不容乐观。 教廷在意大利鸠占鹊巢，狂信徒朝着整个欧洲蔓延。 美洲发生诸神大战，到处都是灵异残留。 国内的超自然调查局虽然已经知晓所有的超自然事件都是灵异事件，那些所谓的神也都是鬼或驭鬼者，但调查局并不打算公开这一情报。 国外说不定也有知晓一切的民间驭鬼者，就看他们的运气够不够好。 …… 这天，超自然调查局接到汇报，岚城的星光影院发生异常现象，人进入影院后就再没出来过，许多观众因此失联。 由于“超自然事件”已经在社会上办公开，岚城当地警方对星光影院进行简单排查后，确认其大概率并非寻常案件，随即将此事上报。 调查局立刻派遣了两名调查员前往岚城，确认此事是否为灵异事件。 这两名调查员都是普通人，只是经过调查局的加急培训后匆匆上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目前全国各地都在爆发灵异事件，调查局人手不足，既没有充裕的驭鬼者，也没有任何灵异物品，只能让胆大心细的调查员硬着头皮上。 岚城下了一场秋雨，冷风刺骨。 调查员杜岩撑着黑色雨伞站在星光影院门前，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如同某种摩斯密码。 他抬头看了看这座颇具时代感的老式影院，褪色的海报、斑驳的外墙，看着就很像是恐怖片里会闹鬼的地方。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另一个调查员苏雨从后面走上前来，\"这里看着就很危险。\" 杜岩无奈叹了一口气，\"来都来了，不去怎行。况且这种事并非你不想去就可以不去的，好歹我们已经知道了灵异无法影响黄金，实在走投无路，我们就用黄金袋子把自己装起来，暂时保命。\" 苏雨点点头，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紧张和忧虑。 杜岩理解这种情绪，不久前他第一次出外勤时也是这样，可惜那次跟他搭档的老李已经进了精神病院，整天嚷嚷“土豆是极品oga”、“西红柿和鸡蛋炒cp”之类的疯言疯语。 其实杜岩有怀疑过老李是在装疯卖傻，目的就是为了躲避调查局的外勤任务，顺便还坑了一笔赔偿款。 推开影院大门，霉味混着某种甜腻的腐臭扑面而来。杜岩的目光扫过售票处，玻璃后面坐着个穿制服的女人——至少他以为是个人，直到他走近了，看到那张蜡像般僵硬的塑料面孔和玻璃珠眼睛。 \"自动售票机还能用。\"苏雨小声说，指向角落里闪着蓝光的机器，屏幕显示正在播放的是一部叫《永恒观众》的电影，场次是\"∞\"。 第75章 影院惊魂 杜岩摸了下腰间的手枪，弹匣里装着特制的黄金子弹，他示意苏雨跟上。 两人推开影厅厚重的隔音门。 银幕亮着。 这很奇怪，因为影院疑似发生灵异事件，早已被切断了供电。 更奇怪的是，银幕上播放的是一部黑白影片，画面里的场景正是他们所在的这个影厅，摄影机似乎是从二楼放映窗口的角度俯拍，能看到空荡荡的座位。 \"等等。\"苏雨突然抓住杜岩的手臂，\"银幕上好像……有观众。\" 杜岩眯起眼睛，这才注意到，银幕里的影厅角落座位上确实有人，而现实中他们周围空无一人。 荧幕里，那几个\"观众\"全都笔直地坐着，头微微后仰，仿佛在全神贯注地看着电影。 可诡异的是，银幕里的银幕——也就是电影中的电影，只有一片雪花。 \"记录下来。\"杜岩立刻打开随身摄像机，\"注意看银幕和现实的对应关系。\" 苏雨点点头，同样打开了摄像机，从另一个角度进行拍摄。 就在这时，银幕上的画面突然切换到一个特写：一个中年男子转过脑袋，直视镜头——也就是直视现实中的杜岩和苏雨。 男子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苏雨一惊，颤声道，\"这人我见过，他就是在这里失踪的人员之一王志强。\" 杜岩后背一凉，调查局的资料显示，王志强大概是最早在星光影院消失的人。而现在，他竟然出现在了电影里！ 银幕上的画面又变了，现在显示的是个年轻女孩，她正在拼命摇头，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尖叫，但却没有声音，随后镜头转动，她消失在了银幕中。 \"是另一个失踪者，女大学生林满。\"苏雨的声音开始发抖，\"确定了，这就是灵异事件，在这座电影院里看电影的观众，莫名其妙的进入了电影里。这应该算是重要线索，能写出一份合格的任务报告？\" 杜岩面色凝重：“别管报告的事了，既然确定是灵异事件，那就立刻撤退。” 苏雨认同的点点头，调查局派他们两个调查员过来，本就是为了判断灵异事件的真伪，以免闹乌龙浪费调查局的人力资源。 其实调查局还强调过，调查员在确定灵异事件的真实性后，应尽可能摸索此次灵异事件的杀人规律。 但杜岩和苏雨把这种话全当做领导在放屁。 他们两个只是普通人而已，能在灵异事件里活着就很不错了，要求他们探索杀人规律，实在强人所难。 专业问题就该交由专业人员处理，杜岩和苏雨还没活够。 就在两人快速原路向后倒退时，银幕上的画面突然就变成了这个影厅的实时影像，而他们两人也出现在了画面里。 更恐怖的是，银幕里的“杜岩”和“苏雨”与现实中的两人竟做出完全一模一样的动作。 苏雨惊恐的转身看了一眼身后，“我们是不是已经在电影里了，就像之前那些人一样。” 杜岩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冷静，什么都别管，什么都别看，咱们继续撤退。\" 话音刚落，两人几乎是用狂奔的速度同时朝着电影院外冲去。 惊悚的一幕出现了，明明影厅的大门就近在咫尺，可无论他们怎么跑都无法到达。 “滋啦——” 银幕突然全黑，然后亮起刺目的光，一个穿着导演马甲的男人出现在画面里。 杜岩和苏雨听到声音，转身一瞧，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那男人没有脸，本该是五官的位置竟只有一片空白！ \"卡！\"导演突然大喊，声音直接从影院的环绕音响里炸响，\"两位新演员还没准备好！化妆师！场记！\" 杜岩浑身冷汗直流，他惊恐的发现，影厅里突然\"出现\"了十几个工作人员——有的推着服装架，有的拿着反光板，全都穿着老式电影工作服，也全都没有脸。 \"快看！\"苏雨尖叫着指向座位，角落那些空荡荡的座位上不知何时出现了\"观众\"，他们全都保持着仰头观看的姿势，杜岩认出了其中几个，都是失踪者名单上的面孔。 \"快走，别被他们包围。\"杜岩抓住苏雨的手腕，却发现影厅的门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贴满电影海报的墙。 这时银幕上的画面又变了，电影里的\"杜岩\"和\"苏雨\"转过头来，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现实中的杜岩感到一阵眩晕，发现自己的头正在不受控制地转向银幕方向。 \"别看银幕！\"他大喊着闭上眼，摸索着去拉苏雨。 两人跌跌撞撞地逃进洗手间，杜岩打开水龙头想洗把脸清醒一下，水龙头流出的却是暗红色液体。 镜子里，他身后站着一个穿老式西装的无面男人，正将手搭在他肩上。 杜岩猛地转身——身后空无一人。 \"你说，我们是不是已经进入了电影里？\"苏雨靠在墙上，无比颓丧的说道。 “或许。”杜岩勉强保持镇定，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机。 这部手机是调查局最新研发的，制作材料里添加了足量的黄金，即使身处灵异环境中，信号也不会彻底断绝。 苏雨也掏出了手机，电量是满的，信号却只有一格，“至少要把这里的情况全都告诉调查局，这是我们的生存希望，等到文顾问或冯队长来影院，我们就有救了。” 杜岩点点头，然后开始添油加醋的打字编辑，他刻意把情况往严重的说。 编辑完信息后，他点击发送。 信息发送了出去，可对话框后面一直在转圈，显然是因为信号不好，发送的很慢，或许还会发送失败。 杜岩不想考虑“发送失败”这种情况，容易影响自己的情绪。 这时，洗手间外传来脚步声，缓慢而沉重，像是有人拖着什么重物。 门把手开始转动，杜岩和苏雨屏住呼吸缩在隔间里。 门开了，但没有人进来，只有一卷电影胶片从门缝里滑进来，像蛇一样在地板上蜿蜒爬行。 杜岩和苏雨急忙躲避，甚至开了几枪。 黄金子弹确实有点效果，可子弹数量有限，在子弹耗光之前，他们必须想办法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点，等待救援。 \"我们去放映室。\"杜岩低声说。 “为什么去放映室？”苏雨问。 杜岩反问：“我们还有其他地方可去吗？” 苏雨一噎，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杜岩又朝着地上的胶卷开了几枪，两人趁机溜出洗手间，走廊比想象中长许多，两侧墙壁上挂着的不是海报，而是一张张人物肖像，这些肖像露出惊恐、茫然、甚至诡异的微笑。 走到走廊尽头时，苏雨突然尖叫一声，杜岩转身看到她的小腿被从地板伸出的\"胶片\"缠住了，那些胶片正把她往墙上的一个画面框里拖。 \"救我！\"苏雨挣扎着，手指在地板上抓出血痕。 杜岩拼命拉扯她，却发现根本拽不动，反而差点连累自己被胶片缠住。 苏雨一咬牙，松开了杜岩的手，还反向推了他一把。 杜岩转身撒腿就跑，没有狗血的“你先走”，“不！要走一起走！”，也没有煽情的遗言或告别，调查局培训的时候就千叮万嘱过，不要耽误时间、不要浪费任何一丝丝求生的机会。 苏雨身体逐渐被拖进了画框中，墙上的画面框里，一个模糊的苏雨形象正在逐渐清晰。 杜岩冲向楼梯间，他看见放映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机器运转的声音。 推开门，里面是一台老式放映机，无人操控就在自行运转。 杜岩不清楚这东西是否就是此次灵异事件的源头，他也不敢赌，所以没去乱碰。 在放映室警惕的逗留了一小会儿，那些胶卷没有追过来、那些奇奇怪怪的观众和剧组也没有出现。 放映室似乎暂时是安全的。 杜岩却丝毫不敢放松，他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刚才编辑的信息已经发送出去了。 他松了一口气，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调查局一定会很快派人来救援，只要自己能撑到那个时候…… …… 调查局局长办公室。 “怎么会有这么多亟待解决的灵异事件？”冯迁翻了翻外勤任务表，一脸头大。 程临舟一脸无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各地都在爆发大大小小的灵异事件，全国加在一起，自然就成了一个庞大的数字。你是调查局唯二的驭鬼者之一，也只能拜托你能者多劳了。” 冯迁眼皮一跳：“你不会是想让我一个人把这些事全都处理了？别忘了我还得负责「幸运赌场」的事情。” 程临舟摇摇头：“我又不是奴隶主，逮着一只羊就使劲薅。” “这些尚未处理的灵异事件，只要暂时不会扩散的，就不必急着处理，派人封锁现场，不让民众接近事发地点就可以。” “具有明显游走性和扩散性的灵异事件才会让驭鬼者出手，而且严重的事件会由文景延亲自处理，你不必担心。” 冯迁松了一口气，只要不会被活活累死就好。 岚城的星光影院就属于暂时不会扩散的灵异事件之一，虽然有两名调查员被困在了里面，但根据灵异事件的优先级排序，此事只能延后处理。 “「幸运赌场」的情况进展如何？”程临舟问道。 冯迁眼神闪了闪，其实他已经有了很大收获。 并非提高赌局成功率、破解赌场的运行规则，而是他发现这座赌场本身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完美的庇护场所。 他可以拿着那枚骰子进入幸运赌场，躲避其他的灵异事件，甚至可以在赌桌上解决自己当前面临的困境，之前他在处理一起灵异事件时就这么干过。 当然，这样做也是要付出代价的，需要强制参与赌局。 但他有好运锦鲤体质，至今尚未翻车。 可面对局长的询问，冯迁存了私心，他实在不喜欢这位局长，只说：“没有任何进展，进入赌场的志愿者全都输得倾家荡产。” 程临舟并未怀疑，涉及灵异事件，成功率向来极低。 不过他也想到了冯迁的幸运体质，于是试探道：“小冯啊，要不要参与调查局的驭鬼者实验？毕竟你的运气一向不错，一旦你顺利驾驭了更强大的厉鬼……” “不必了！”冯迁急忙打断了程临舟的话，“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见程临舟面露不悦，冯迁也不客气：“局长，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谁都保证不了我的运气会一直这么好。” 程临舟皱皱眉，思考了片刻这才打消了让冯迁参与实验的想法，万一冯迁死在了实验台上，那才真是损失惨重。 “行了，去忙你的，有事我再叫你。” “好的。” 冯迁转身离开办公室，在程临舟看不见的地方，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有这么个不着调、自以为是、时不时灵机一动的蠢人领导，真的很考验人的耐心。 不只是程临舟，自从黑雾事件结束后，京市的所有领导层似乎都变成了这样，刚愎自用、愚蠢自私，不像人民公仆，更像是道貌岸然的蛀虫奴隶主。 冯迁并没有多少人脉权力，只是因为他是个驭鬼者，私底下拉拢他的人极多。 他也因此接触到了一些秘密，比如……黄金。 自从文景延透露出“黄金可以隔绝灵异”这一重要情报后，黄金的战略价值就一路攀升。 调查局总部的建筑材料里添加了黄金，可据冯迁所知，调查局实验室的墙壁、地板、天花板的金层，比当初设计的时候薄了很多，缺失的这部分黄金是由其他金属替代的。 黄金的延展性极好，金层变薄仍能隔绝灵异，可整体变得脆弱。 甚至研究人员的特制防护服、关押厉鬼的黄金容器、外勤调查员的特制子弹武器等，其中的含金量都有所削减，但验收报告上的黄金消耗量却没有降低，反而增加了许多。 亏空的黄金都去了哪里，真的是好特么难猜呀～ 第76章 电影中的电影 岚城，星光影院。 深更半夜的马路上没有丝毫光亮，路灯不知受了什么影响，全部停止运转。一片漆黑中，时不时传来丝丝缕缕如同呜咽的诡异风声。 周围的街道都已经被封锁，禁止民众靠近星光影院。 然而此刻却有两道身影就站在影院门口。 “文先生，我们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冯迁不解的问道。 根据调查局的判断标准，星光影院发生的灵异事件不会扩散，人只要不主动进去就不会遇到危险，算是低级灵异事件，只要对周围进行封锁就可以了，暂时不需要浪费人力特意来处理。 可文景延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找到了冯迁，要求与他一同去解决星光影院中的灵异事件。 冯迁并未拒绝，这可是他与大佬拉近距离的机会，而且他们是瞒着调查局悄悄行动，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看着就像是在干坏事，一起干过坏事，两人的关系会更密切。 但冯迁难免有些疑惑，故而直接问了出来。 文景延解释道：“星光影院中的灵异事件被调查局指评定为c级，事实上，它的恐怖程度远超c级，只不过现在还处于瓶颈期，尚未彻底爆发，所以必须及时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冯迁大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看出来的，是感受到的。”文景延说道：“我在千里之外的另一座城市就感受到了岚城酝酿着恐怖的灵异力量，你那双眼睛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冯迁愣愣的摇头，他既没有看到，也没有感受到，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你驾驭的鬼太弱了。”文景延直言直语，丝毫不在意会不会伤害到冯迁的心灵。 冯迁尴尬的笑了笑。 “走，进去。”文景延推开了影院大门。 刚才他对冯迁说的话半真半假，星光影院里的灵异事件很恐怖，甚至有s级的潜力，这是真的。 可他并非来解决问题的，而是来扩大问题的。 与此同时，影院内部。 杜岩仍然躲在放映室，他的指尖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胶片质地。 他盯着自己的手，能透过手掌隐约看到电影银幕上不断闪过的画面，似乎他已经成了这部永恒电影的一部分，站在一群眼神空洞的\"观众\"中间。 \"救援什么时候才能到？\"杜岩紧握着特制手机自言自语，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老旧放映机仍然在播放着意义不明的电影，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电影画面剧烈抖动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 银幕外的世界变得模糊，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撕裂声，放映室的墙壁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道人影踏着青灰色的\"路\"走了进来。 \"太好了，终于有人来救我了……\"杜岩的喉咙发出细如蚊呐的声音。 那条青灰色的路所过之处，电影院的墙壁像老化的胶片般卷曲剥落。文景延脚下的\"路\"不断延伸，两侧隐约可见无数挣扎的手臂想要爬出来却又被拽回去。 \"低头！\"文景延突然大喊。 杜岩本能的低头，下一秒，整个银幕世界天旋地转，文景延的\"路\"直接刺穿了电影画面，像一把利刃划开画布，现实与电影的界限被强行打破，杜岩感到一阵剧痛，仿佛有人正在把他从二维世界\"抠\"出来。 \"抓住我！\"文景延伸出手。 杜岩拼命抓住那只手，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接触点蔓延全身，他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要被冻住了。 好消息是，他的身体正一点一点从银幕里被拉出来。 \"砰！\" 一声巨响。放映室的穹顶突然塌陷，无数卷电影胶片像瀑布般倾泻而下，那些胶片在空中自动展开，朝他们扑来。 文景延冷哼一声，脚下的\"路\"突然竖起，像盾牌一样挡住第一波攻击，被\"路\"触碰到的胶片瞬间老化变脆，碎成粉末。 \"跑！沿着我的路出去！\"文景延推了杜岩一把。 杜岩踉跄着踏上那条青灰色的路，顿时感到一阵眩晕，路的两侧不是正常空间，而是无数重叠的影像碎片：不同时间点的电影院、不同年代的观众、甚至还有他从未见过的黑白画面。 路的尽头，杜岩看到了冯迁，以及站在冯迁身后一脸虚弱的苏雨。 “苏雨，你还活着？！”杜岩声音中透着满满的惊喜。 苏雨点点头，并不想多说什么，他真的很累。 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杜岩回头看了一眼，整条走廊全然扭曲，墙壁上的海报框纷纷碎裂，最终彻底湮灭成一片黑暗。 文景延淡定的走了出来，毫发无损。 “这就解决了？看起来也不是很可怕嘛～”冯迁脸上带着笑意，文景延走进电影院之后，用最快的速度解救出了两名调查员，完全看不出此次事件哪里恐怖。 文景延却凝重的摇摇头，“我们还在电影里。” 此言一出，冯迁没反应过来，杜岩和苏雨却瞬间变了脸色。 就听文景延继续道：“从我们踏入影院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进入了电影里的世界，不在现实中。” “更糟糕的是，电影中播放着电影，像套娃一样不知有多少层，我们每走一步都可能踏入更深层的电影中。” 冯迁一下子就听明白了，顿时冷汗直流，“那我们还能走出去吗？” 文景延柔声安慰他：“放心，我驾驭的阴阳路可以强行制造灵异通道，配合你那双眼睛的能力，我们的生存率不会太低。” 冯迁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紧张了。 文景延：“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找到导致星光影院发生灵异事件的源头厉鬼，如果不及时将其收容，‘电影’会从这家影院扩散出去，不知不觉将周围的一切全都吸入电影中。” 冯迁摸了摸鼻梁：“调查局的封锁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们抵达电影院附近的时候，周围的路灯全坏了，你猜是什么原因？”文景延反问。 冯迁眉心一跳：“影院周围的街道已经变成了‘电影’！” 杜岩和苏雨听到两人的对话，只觉得心惊肉跳。 文景延道：“这里发生的灵异事件比你们想象的要更复杂危险，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既然来了这里，就争取一次性将问题解决。如果这次没能将源头鬼收容，随着它的复苏，实力变强，就没有第二次收容它的机会了。” “杜岩、苏雨，你们两个照顾好自己，跟紧我和冯迁，万一掉队了，我不会再去特意捞你们。” 杜岩和苏雨像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尽管他们早已精疲力尽，但为了自己的小命，这点苦这点累不算什么。 文景延打头，身后是杜岩和苏雨一左一右夹着冯迁并排走，四人朝着影院出口走去。 出口明明近在咫尺，可无论他们怎么走，就是永远都无法到达终点。 这种情况杜岩和苏雨已经遇到过一次了，两人还算淡定。 冯迁伸手摸了摸兜里的骰子，心里祈祷这枚骰子在电影院里仍然可以生效召唤出幸运赌场，这样一来，他就算是有一张保命底牌。 文景延脚下再次出现了一条路，这条路不断向前方延伸，很快，前方看似是影院出口的位置竟被撞碎了！ 仿佛只是一层屏幕，几人从屏幕里走了出来。 四周一片漆黑，四人的行动速度变得缓慢，戒备的看着周围。 这时，一道微弱的光亮驱散了黑暗。 前方出现了极其诡异的画面，就像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中飘来一张幕布，一台老式放映机突然出现在角落里，然后开始缓缓转动。 随着放映机的转动，幕布上出现了无数闪烁的恐怖片封面，最终定格成了一幅黑白电影。 然后这部黑白电影开始播放。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女人，她静静坐在老旧的梳妆台前，手里拿着一把梳子，慢悠悠的梳着头发。 她的头发又黑又长，即使是在黑白电影中，也黑的油光发亮别具一格。 更诡异的是，电影画面中女人的形象清清楚楚，可女人面前的镜子里却什么都没有。 一股仿佛异类凝视的目光从四面八方传来，这种感觉不禁让人头皮发麻。 文景延面色凝重，他能明显感受到眼前存在大恐怖。 画面中的女人机械的梳了一会儿头发后，僵硬的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镜头随即转变成了她的视角，跟随她移动。 她走上了一条土路，镜头这时微微晃动，下一秒，文景延发现自己也站在了这条路上，不远处有一个奇怪的村庄，村口竖着两块黑色的大石头，其中一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风”字，另一块石头损坏了。 “风村？”文景延低声自语，只觉得前方的村落充斥着诡异不祥的气息。 “文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冯迁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此刻与之前不同，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双眼正在躁动，仿佛前方有凶猛的野兽在虎视眈眈。 文景延道：“莫慌，我们应该是受到了那台放映机的影响，进入了一部电影里。” “之前我们不也是在电影里吗？”冯迁询问。 文景延摇头：“不一样，之前只是一些与现实相同的零碎电影画面，现在像是一部完整的电影，我们进入了这个电影里。” 冯迁急道：“你能不能用那招，召唤一条鬼路，强行突破出去。” “我试试。”说完，文景延脚下，延伸出一条青灰色的阴阳路。 然而这条阴阳路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击破“屏幕”，而是与通往前方村子的土路融为一体。 村口突然出现了一些村民打扮的人，他们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双眼齐刷刷看向文景延的方向。 “大佬，出什么问题了？”冯迁也看到了那些举止怪异的村民，不禁有些着急，傻瓜都能看出眼前的状况很邪门。 他攥紧了手中的骰子，忽然觉得文景延也不太靠谱。 文景延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破局之法。 他的目的不是收容厉鬼，而是释放厉鬼。 根据幕后黑手提供的信息，这处电影院的灵异事件完全可以评为sss级以上！ 不仅有电影中播放电影，像套娃一样的鬼域，这些电影里出现的鬼怪也都是真正的厉鬼！ 简而言之，这处电影院就是个厉鬼制造机。 至于影片里的厉鬼都是从何而来？ 文景延不知道，幕后黑手也没告诉他。 电影中的世界应该是一处特殊鬼域，想把鬼域中的鬼放出去，要么用另一个同等强度的鬼域去碰撞，要么……用阴阳路搭建出一条通往现实的通道。 这个工作还真就只能文景延来做，不过现在隐隐有翻车的趋势，他召唤出了阴阳路，却没有通往现实，反而触发了某种规律，让自己距离电影中的村子更近了。 “往村子外面的方向走！”文景延低声说道。 前方那个叫“风村”的村子显然非常危险，远离村子或许能找到生路。 四人回头，身后来时的路已经不是电影院走廊，而是坑坑洼洼的乡间黄泥土路。 周围的天色暗沉沉的，没有日月，像是被乌云团团笼罩，不留一丝缝隙。 几人动身朝着远离风村的方向出发，这条路并不平坦，对杜岩和苏雨很不友好，因为两人此前被困在电影院里，担惊受怕，没有进食，早就已经身心俱疲。 没走多久，苏雨就撑不住了，杜岩背起了她，艰难前进。 走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土路的尽头，重新看到那块写着“风”字的大石头时，杜岩和苏雨眼底皆露出了惶恐之色。 朝着相反的方向走，竟然又回到了这个村子！ 脚下的这条路是莫比乌斯环吗！ 冯迁还算镇定，毕竟是有底牌的人，他现在考虑的是，危急情况下不得不躲入幸运赌场时，要不要顺手带上身边的这几个同事？ 文景延眼神凝重，天空中的阴云愈发浓郁，远处风村的村口站着很多僵硬的村民，始终注视着他们四个。 更远的地方，村子里密密麻麻的身影正在往村口聚集。 第77章 逃离 “莫慌，我正在想办法。”文景延盯着前方聚集过来的村民，面色极其凝重。 他们四人仿佛陷入了空间循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最终竟然回到了原点。 这个时候没人提议朝着不同的方向再试试，因为结果大概率是相同的，还会回到这个村子，而且太浪费体力。 他们进入这个村子的契机是电影院里那个古怪的放映机导致的，不知道触发什么规律才会再次遇到那个放映机。 文景延猜测，放映机播放的应该是恐怖片。 第一种情况是，现实世界里有对应的影片，放映机将这部恐怖片变成了现实。 第二种情况是，放映机记录了其他的灵异事件，并以独特的方式令其重现。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拖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 文景延驾驭的【阴阳路】和【鬼上身】，更擅长逃跑和保命，此前他受制于人，一直在为那个幕后黑手工作，始终都没有全力以赴。 可面对眼前这种状况，他不能再有所保留，最大程度的催动阴阳路的灵异，说不定能打开一条离开此地的通道。 “冯迁，注意一下，别让人干扰偷袭我，我试试强行构建出一条生路来。”文景延说道。 作为一个苟命专家，他对危险的敏感度远超常人，此刻他的直觉在不停预警，身体本能的想要远离前方的村子，仿佛村子里有惊天的大恐怖。 脚下延伸出一条漆黑蜿蜒的小路，可这条路却像是信号不稳一样闪烁飘忽。 见状，文景延面色一僵，阴阳路的灵异竟受到了极大压制。 紧接着，聚集在前方村口的那些村民似乎受到了刺激，全都动了起来。 他们的步伐僵硬却迅速，表情麻木如同一具具行尸走肉，眼底没有丝毫活人的神采。 双方的距离在逐渐缩短，谁都不清楚被这些东西碰到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 “你还没好吗？”冯迁双眼放出金光，嗓音略带颤抖。面对那些正在靠近的诡异村民，他再怎么迟钝也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惊悚。 杜岩和苏雨更是浑身紧绷到了极点，一声都不敢吭。他们只是普通人，现在只盼着文景延确实有办法逃走，并且逃跑时别把他们丢下。 文景延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他正在全力催动阴阳路的灵异，可惜这条路始终找不到“出口”，无法连通外界。 忽然，他脚下不断蜿蜒蠕动的漆黑小路像是猛地触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一瞬间崩坏消失。 与此同时，前方那些正在朝他们逼近的村民诡异的停滞在原地，僵硬的头颅齐刷刷的转动，凝视着某个位置。 文景延心头一惊，也转身朝着那个位置看去。 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座座井，井口呈正六边形，周围杂草丛生。 更奇怪的是，这些井排列成圆形，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包围在中间。 冯迁眼神好，一下子就看见了，那些水井正中间有一个小孩儿。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婴儿。脑袋很大，皮肤青黑，蜷缩在地上，像是刚被母亲哄睡了一样。 婴儿手中不知抓了个什么东西，距离太远，冯迁没看清楚，随后他将自己所看到的都告诉了其他三人。 文景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底涌起难以言喻的恐惧感。 好在那个婴儿一动不动，暂时并未表现出攻击性，这勉强算是个好消息。 但坏消息紧随其后，文景延感觉到另一股恐怖的气息正在从身后接近。 他身体紧绷，根本不敢回头。 下一秒，就见村口聚集的那些诡异村民突然齐刷刷倒下，而后迅速腐烂，歹毒的尸臭味瞬间弥漫开。 “发生了什么！”冯迁瞪大眼睛。 \"哒哒哒——\" 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靠近。 “糟糕！”文景延攥紧了拳头，现在的情况真可谓是雪上加霜，他们似乎遇到了多只厉鬼的夹击！ 有生路吗？ 文景延眼底发狠，那个幕后黑手让他来做这种事，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身体枯瘦，皮肤干瘪，穿着破烂的粗布麻衣，却有一头浓密的长发，垂落的长发无比漆黑，黑的别具一格，像是世界上最沉重的黑暗凝聚在一起。 这个女人，他们之前见过。 就是那台老旧放映机最开始播放电影时，开头出现的在梳妆台前梳头发的女人。 她的脚步很慢，每走一步，她所经过的地方就会被黑暗吞没，当前的场景画面破碎，还原出电影院原本的样貌。 文景延等人大气儿都不敢喘，他们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 要知道，刚才他们拼尽全力都无法摆脱这个村子，而这只女鬼只是简简单单的走过来，村子所在的场景就崩坏了。 难以言喻的惊悚感顿时侵袭每个人的心灵，完全提不起正面对抗的想法。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就连队伍中最厉害的文景延，现在满脑子也只剩下了“逃跑”。 但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触犯眼前这只女鬼的杀人规律。 一动不如一静，他放缓呼吸，站在原地，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动作，只要不做多余的事，大概率就不会出错，除非这只鬼的杀人规律是无差别攻击。 另外三人无脑学习文景延，同样不敢动。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女鬼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每个人都知道，如果这只鬼在此时发起袭击，他们绝对会立刻暴毙！ 在这种关键时刻，四个人谁都没有掉链子，并没有出现恐怖片里的狗血剧情，比如突然放个屁、或突然大哭大叫之类的。 女鬼逐渐越过了他们，朝着村子里走去。 仿佛幕布破碎一样，诡异的村子消失了，周围的景象彻底恢复成了电影院。 角落里，一台老式放映机仍然在运行着，只不过投影出的画面变成了雪花噪点。 这个放映机就是导致一切异常现象的源头吗？ 文景延的目的不是将其收容，而是想办法释放里面所有的鬼怪。 哒哒哒的脚步声还在持续，黑发女鬼一步步的前进，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文景延四人。 眼看着女鬼即将离开，文景延等人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女鬼只是路过而已，并没有发生糟糕的事情。 从女鬼出现至今，大概只经过了两分钟左右，可这两分钟却让在场的四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冯迁放缓紧绷的肌肉，刚想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角落里的放映机突然将投影转向女鬼，光芒打在女鬼身上，女鬼立刻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了身躯。 四人的精神顿时再次紧绷了起来，自从进入星光影院之后，所遭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惊悚诡异。 看着那只突然转身的女鬼，文景延并未轻举妄动，只是脚下有青灰色的道路若隐若现。 放映机的光芒不断闪烁，那只被照到的女鬼静静的站在那里，没了接下来的动作，双方似乎僵持住了。 “文先生，快拿个主意，现在该怎么办？”冯迁焦急的问道。 文景延没吭声。 冯迁继续道：“目前这种情况，我们根本没办法插手，不如暂时撤退，万一我们死在这里，情况只会变得更严重。” 虽然文景延声称是来提前解决隐患的，但冯迁并不怎么相信，他觉得文景延可能还有别的目的。 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冯迁很乐意帮忙，和大佬拉近关系，可现在明显要翻车了，他才不想陪着别人一起送死。 “好，撤退。”文景延故作不甘心的说道。 这里确实不能长久逗留，与鬼距离太近，迟早会出事的。 四人陆续转身，迅速朝着影院门口退去。 “转身”和“走路”这两个动作并没有触发杀人规律，确定这一点之后，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 文景延时不时就会回望，直到放映机和女鬼消失在视野当中，他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路途竟出奇的顺利。 好消息是，他们成功走到了影院门口。 坏消息是，当他们推开影院大门时，场景骤然转变，外面并非街道，而是一处百货商场。 “这特么的……还没走出去！”冯迁略显恼怒，以至于音量都拔高了许多。 文景延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商场里没有人，隐约能够闻到尸臭的味道。 看起来这个商场暂时没有太大危险。 可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商场，他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继续走。”他说道。 众人跟着他小心翼翼的朝着商场出口走去。 突然，一路上都在保持沉默的苏雨开口说道：“这个商场里卖的商品，能拿来用吗？” 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处售卖黄金首饰的柜台。 文景延一愣，想了想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我建议最好不要乱来，这里的商品很可能并非真实存在。” 苏雨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即略显遗憾的移开了视线。 她不是贪财喜欢金首饰，而是看中了那些黄金本身的价值。 调查局偷工减料，给调查员发放的黄金制品缺斤少两，她想自己凑点黄金，给自己家的墙壁和地板都贴上一层。 可既然文景延说了或许存在危险性，那苏雨也只好忍痛放弃。 这处商场果然不平静，很快，空旷的商场里响起了“咔啦咔啦”的声音，自动扶梯突然运行了起来，机器运转的轰鸣在死寂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苏雨后颈掠过一丝凉意，她下意识的猛然回头，就看到自动扶梯上似乎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她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但她并未自作聪明的隐瞒此事，或是用“看错了”之类的理由自己骗自己，而是当场说了出来，也算是给大家提个醒。 文景延环视一圈，目光扫过商场中庭，玻璃围栏上，五颜六色的彩灯无规律的闪烁，一大堆塑料模特着静静的站着。 冷气出风口突然喷出温热气流，带着腐烂尸体的腥臭。 玻璃窗里的倒影画面开始扭曲，杜岩眼角余光瞥见玻璃窗倒影突然多出十几个自己，每个都穿着不同年代的服装，最远处的那个\"他\"正在微笑，嘴角裂到耳根。 他吓了一跳，转身仔细去看时，那些倒影又消失了。 他和苏雨一样，也没有隐瞒自己看见的异常现象。 文景延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自从刚才开始，这座商场里就不断发生奇怪的事，可这些事只是让他们受了些许惊吓，并没有对他们造成直接伤害，也没有看到厉鬼的身影。 这种情况应该是鬼确实存在，但他们都没有触犯规则。 想到这儿，文景延不想再耽误时间，以免商场继续发生更可怕的变化。 他脚下蜿蜒出了三条颜色不一样的路，他本身则成为了三岔路口的一部分。 他分别观测三条路之后，踏上了一条苍白的石板路。 “跟紧我，不要掉队。” 其余三人并排跟着文景延，他们走出一段距离后，身后传来塑料关节转动的咔嗒声，空荡的商场里响起生日歌旋律。 苍白的石板路上，几人仍然小心翼翼，保持着高度警惕。 这条路并不很稳定，偶尔会像信号不良一样虚晃闪烁，道路两旁是光怪陆离的景象，难以用语言形容。 行至中途，这种不稳定的情况愈发严重，文景延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咔嚓——\"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碎裂声，苍白的石板路竟然裂开了！ 那条裂痕是横亘在路面上的，从一侧不断朝着另一侧蔓延。 “跑！”文景延大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冯迁一拖二，拽着杜岩和苏雨，在裂痕彻底将石板路截断之前，越过了那道不断扩大的裂痕。 玩命狂奔出很长一段距离，文景延才慢慢止住脚步，大口喘着粗气。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冯迁问道。 文景延心有余悸：“有一只鬼撞上我的路，差一点点就走不出来了。” 第78章 一闪而逝的红月 星光影院的警戒线外，忽然出现了一条苍白的石板路。 四道身影走了出来，随后路就消失了。 文景延等人的模样实在狼狈，浑身沾染的尸臭味与汗水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难以描述的气息。 冯迁抬头看了看周围，路灯依旧是坏的，但环境却明亮了些许，因为天上的阴云散去，月亮露了出来。 他面色一喜，“总算是走逃出来了。” 杜岩和苏雨已经瘫软在地，脸上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只有文景延一言不发，抬头有些怔愣地望向天空。 冯迁一看他这副样子就下意识的紧张，忙问道：“怎么了？难道还有问题！” 文景延说道：“电影院里的鬼应该没追出来。” 冯迁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但我发现了另一个问题。”文景延又道。 冯迁：“啊？？？” “抬头看月亮。”文景延提醒。 冯迁下意识的抬头，银白色的弦月明亮，起初他并未发现什么，可很快他就注意到，月亮上似乎多了一块小小的红斑。 “是我看错了吗？”他揉了揉眼睛，宁愿觉得是自己的视网膜出了问题，也不愿意相信是月亮不对劲。 “你没看错。”文景延打破了他的侥幸之心。 瘫坐在地的杜岩站起身，表情惴惴不安，“我看到月亮上有一块红色，是不是我们还在电影院里，没有走出来？” 文景延迟疑了，他觉得这里就是现实世界，可现实世界的月亮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就在这时，月亮上的那块红斑突然膨胀，原本的银白色被侵染，像一颗腐烂的眼球般渗出粘稠的血。 那红色并非寻常的暗红，而是带着某种非自然的、令人作呕的鲜活感，仿佛月亮正在苍穹深处汩汩流血。 就在这亵渎的色彩即将吞没整个月面时，狰狞的阴影突然从月亮的另一侧撕裂而出。 阴影呈现出树枝的形状，像是远古巨树在宇宙真空中疯狂挣扎，蠕动着刺入血色之中。 双方似乎在月亮表面互相对抗，血色翻涌，另一方也毫不示弱。 很快，血红色就落入下风，如退潮般渐渐消失，月亮重新恢复成了银白。 整个过程极其短暂，大概只持续了几秒钟，可星光影院门口的四个人却被震撼到说不出话。 “那、那是什么？你们都看到了？”冯迁磕磕巴巴的问。 文景延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任何言语，他活了这么久，经历过大大小小的灵异事件数不胜数，却从未想过，就连月亮都会发生异变。 那可是天体！ 当年有那么多厉害的驭鬼者，也没听说过有谁敢脱离地球，去太空闲逛。 “有可能是我们受到了星光影院里的灵异干扰，产生了集体幻觉。”他找了一个还算合理的借口。 “行了，好像也没啥不良影响，我们快回去。”冯迁催促道。 究竟是幻觉还是月亮真的变红了，明天上网看热搜就能知道。 文景延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几人离开了封锁区。 只是冯迁、杜岩和苏雨都没注意到，走在最后的文景延回头看了一眼星光影院，轻轻勾动手指，留下了一条无形的灵异通道。 …… 回到超自然调查局总部后，关于星光影院的灵异事件立刻就被上报给了局长。 虽然文景延和冯迁来的时候隐瞒了行踪，但回归的时候多了两个人，总不能杀人灭口，而且文景延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 根据冯迁几人的描述，星光影院中的灵异事件被调查局高度重视。 然后……加强封锁。 听起来很像是在搞笑，但调查局只剩这一条路可走，毕竟连王牌文景延都束手无策，他们又能怎么办？派调查员继续去送死吗？ “必须加快人体实验的进度了，我们需要更多强大的驭鬼者。” ——这是调查局高层统一的想法。 次日，当冯迁揉着酸胀的眼睛起床时，手机已经被推送消息轰炸得发烫。 月亮变红的词条赫然挂在热搜第一，后面跟着一个“爆”字。 他皱了皱眉，点开话题，铺天盖地的照片和视频涌入视野，昨夜那轮本该皎洁的弦月，竟在某一刻被染成了诡异的猩红色，宛如一颗悬挂在夜空中的血痂。更离奇的是，那血色仅仅维持了几秒钟，随后便被某种阴影般的树状纹路覆盖、驱散，最终恢复如常。 评论区早已炸开了锅。 “卧槽！我昨晚熬夜打游戏，亲眼看到的！月亮突然变红，吓得我差点把键盘砸了！” “ai？现实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楼上不要自欺欺人，现在世界各地都发生过超自然事件，天体出现异常现象也是有可能的，就是不知道会对地球造成怎样的影响。” “国家天文台发了公告，说是‘特殊大气折射现象’……” “放屁！大气折射能让月亮上出现树枝一样的影子？？” “大家不必太过紧张，人类没办法去治理月亮上的状况，所以佛系躺平就好。” 冯迁的手指停在这条评论上，眉头锁得更紧。 他回忆起昨晚看到的那一幕，不断翻动网页。 由于调查局隐瞒了灵异事件的本质，所以目前民众还是用“超自然事件”来代称各种异常现象。 昨晚月亮变红也被视为超自然事件，不过网上除了极少数人杞人忧天和大肆宣扬末日论，大部分人对此都没啥感觉。 甚至调查局也只是简单记录了一下月亮的变化，并未采取什么措施。 因为月亮距离人类太遥远，就算月亮发生了非常糟糕的变异，人类也拿它毫无办法。 完全插手不了的事情，又何必为此而感到焦虑呢？ 所以世界各国政府对待月球变红事件都保持着差不多的态度，当做一件小事处理，最多也就向有空间站的国家稍微打探一下消息。 想通了这一点，冯迁也就把此事抛诸脑后了，他还要去处理「幸运赌场」的相关事宜。 调查局在幸运赌场这件事上投入了不少资源，却连最基本的赌场运行机制都没摸清。 又一批参与测试的志愿者集结完毕。 冯迁站在训练场中央，面前是二十名经过严格筛选的测试者。 他老生常谈的科普了一下幸运赌场的存在： \"拿着骰子进入赌场后，你们可以选择任意赌局参与。筹码可以是金钱，也可以是寿命、健康、运气……任何你们愿意付出的东西。\" \"赢了，你们会得到相应的回报；输了，后果自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记住，赌场里的荷官不是人类。无论它看起来多么友善，都不要相信它。\" 众人点了点头，他们既然愿意成为志愿者参与测试，自然提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测试正式开始，冯迁将骰子交给了志愿者。 测试的速度很快，毕竟只是参与赌局而已，用不了多少时间。 等待测试结果的过程中，冯迁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很累，因为他是一个驭鬼者，几乎没有假期，昨天刚从惊险刺激的影院中逃生回来，今天却还要继续工作。 好在无论他怎样使用双眼的能力，都没有感受过那种厉鬼复苏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冯迁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睁眼时，测试结果已经新鲜出炉，冯迁亲自写了一份报告，并提交给局长。 \"还是没有任何收获？\"办公室里，程临舟翻了翻报告，脸色阴沉，\"连续七批志愿者，竟然没有一人从赌场里得到收获？！\" 冯迁站在一旁，神色如常：\"赌场的规则很复杂，我们需要更多时间。\" 程临舟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继续测试。\" 冯迁转身离开办公室，嘴角勾起一抹上翘的弧度。 他并没有说实话。 事实上，第三批志愿者中，有一个叫林锐的人，从赌场中得到了“超能力”，他的手臂上多了一个黑色彼岸花模样的纹身，他能控制这朵彼岸花，寄生操纵蚕食别人的身体。 当时林锐刚离开赌场，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冯迁。 \"我不想被局里知道。\"林锐的声音压得很低却直接切入重点，\"我本就不是自愿参与测试的，局里高层半强迫我来赌命，还想让我为他们效力？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的调查局实在是不值得……\" 冯迁注视着他，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我可以帮你隐瞒。\" 林锐有句话说的很对，调查局确实不值得。真正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人已经死在了前几次的灾难里，现在留下的不是蛀虫就是草包。 既然上面的人一个赛一个的自私，那底下的人也没必要大公无私。 冯迁和林锐暗中结成同伙，守望相助，在越来越混乱的世道里保护好自身安全，同时薅调查局的羊毛。 …… 调查局始终没有从幸运赌场中得到好处，只能更加紧锣密鼓的进行人造驭鬼者实验，以及搜寻民间的野生驭鬼者。 一辆军用卡车碾过超自然调查局最后一道安检关卡，程临舟面带微笑的亲自来迎接。 驾驶室里，两名穿着全封闭防护服的士兵向他敬礼，面罩下的眼睛充满坚定。 \"程局长，志愿者已送达。\"领头的士兵声音嘶哑。 程临舟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车厢里那些挺拔的身影，与之前那些得了绝症了志愿者、死刑犯不同，这些军人士兵年轻、健康、意志坚定且服从性高，按照文景延的说法，这类人成功驾驭厉鬼的几率更大。 而且他们成为驭鬼者之后，不必担心他们会危害社会。 国家需要更多的驭鬼者，普通人参与实验的成功率无限趋近于0，那就只能换更合适的实验体。 这些军人即使知道即将面对什么，却依然保持着令人心悸的纪律性，并且已经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 程临舟亲自带着这些人前往实验室，电梯下降到地下九层的时间里，他们像雕塑般纹丝不动，没有丝毫退缩。 文景延早已等在实验室门口，今天他罕见的穿了件白大褂，看起来像个正常的科研人员。 视线扫过跟在程临舟身后那些面容坚毅的军人士兵，文景延眼底闪烁过一丝复杂，他很敬佩这些为了大局敢于主动以身涉险的人，可惜了，好人往往活不长久。 实验开始。 研究人员拿着一份文件，说道：\"考虑到安全性和成功率，这次参与实验的都是危险系数较低的低级厉鬼，比如c-014血手印，它的杀人规律是……\" \"接触传播。\"队伍末尾的一个年轻士兵突然开口，\"任何被其触碰的人类会从接触点开始溃烂，实验记录显示平均死亡时间47秒。\" 文景延挑眉看向程临舟：\"你给他们看了档案？\" \"他们提前背下了全部137份厉鬼档案。\"程临舟说道。 这时，研究人员打开了黄金收容舱，只见一团暗红色的粘稠物质正在玻璃上留下一个个手印。 程临舟喉结滚动了一下，命令道：\"按编号顺序，依次准备融合厉鬼程序。\" 编号001的志愿者是个方脸士兵，他被研究人员单独带进了一处黄金隔离室，并在隔离室中释放了血手印。 \"直接接触开始。\"研究人员说道。 001稳稳的抬起右手，一把按在正在复苏的血手印上。 瞬间，他的手臂血管全部变成黑色，像树根般凸出皮肤。 \"啊——！\"001忍不住惨叫，他的右手开始融化，皮肤像蜡一样滴落，露出下面的肌肉组织，整条手臂胡乱挣扎起来。 但他并没有被痛苦击溃理智，反而用左手死死按住右臂。 很快，他的右臂就变成了一团腐烂模糊的血肉，腐烂的趋势还在沿着他的肢体不断蔓延，然后伴随着一声闷响，001变成了一个血人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滚哀嚎。 血肉溅满了整个舱室，研究人员淡定的记录数据，这种场景见多了，他早已麻木。 意志坚定且身体健康强壮的人在进行实验时，确实比普通人能坚持更长的时间。 第79章 消失的城市 岚城中心医院。 今日，医院里多了许多特殊病患。 数位医疗专家齐聚一堂，商讨着病患的病情。 这些病患的情况很特殊，找不出发病原因，身体却像是逐渐变成了死尸，出现尸斑和腐烂的痕迹，并且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加深。 这种病症闻所未闻，所以导致了很多专家聚集在一起，他们对这种从未听说过的新型疾病抱有浓厚兴趣。 半个小时之后，病房里原本正在彼此争议的医学专家们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全部失去了生命体征，并且尸体在迅速腐烂干瘪。 又过了半个小时，整个中心医院陷入一片死寂，不见任何声息，彻底被不祥笼罩。 与此同时，岚城的另一边，被封锁的星光影院中突然射出一道柔和的光，被这道光照射到的地方，场景迅速转变，原本的现代都市被覆盖，一下子变成了深山老林中的荒村。 这种场景转变以星光影院为中心，不断向外界蔓延，且蔓延速度极快。 很显然，这是灵异现象。 星光影院刚在不久前遭到调查局的重点关注，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了异变。 调查局收到消息的时候，岚城已经消失了。 “消失了？什么叫做岚城消失了？”程临舟大为震撼。 “就是字面意思。”情报人员如实说道，“原本岚城所在的位置变成了一片荒野，城市中的居民也全都不见了。” 程临舟皱眉，原以为一座城市被封锁就已经足够可怕，没想到还有更诡异的情况。 人造驭鬼者计划刚刚看到一点进展，寻找民间野生驭鬼者的行动也只有一点点苗头，当前局势实在是太糟糕。 他叹了一口气，拿起电话，打算亲自通知文景延。 此时的文景延正在家里休息。 他只穿了一条短裤，光着脚坐在沙发上……照镜子。 镜中并未出现异常现象，他只是单纯的在欣赏自己的脸以及身体，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鬼上身】让他拥有占据别人身躯的能力，就像网络小说中的穿越者一样，一个平庸屌丝突然穿越到了又高又帅的美男子体内，第一时间就爱上了自己这具新身体。 “文景延”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衣服，各方面都令他非常满意，与他也十分契合。 若非迫不得已，他实在不想放弃这个身体。 可惜他现在受制于人，必须得找个机会脱身。最好是让“文景延”这个身份死掉，然后他占据新身体，用另一个身份装成普通人，苟几十年之后再活动。 那个幕后黑手似乎在暗中时刻监视他，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人发现自己能更换身体的秘密。 底牌一旦泄露，他怕自己会永远沦为棋子。 长叹了一口气，文景延面露惆怅，可就在这时，他眼前的镜子似被风吹动的水面一样晃动了一瞬。 随后，一道模糊不清、像是被马赛克包裹的人形，骤然浮现于镜面。 文景延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知道又是那个谁谁谁来吩咐他办事。 那个谁谁谁每次都会以一种格外诡异的方式入侵他的生活，有时是梦中相遇、有时是墙上出现血字指示、还有的时候他会凭空多出一段记忆。 简直无孔不入。 这些小手段超绝不经意的展现出了对方的强势，所以文景延一直都表现的很顺从，让干啥就干啥。 “你又有什么事？”文景延毫不掩饰自己的敬畏与忌惮。 “别紧张，我从始至终都没有为难过你，勉强你去做超出能力范围的事情。”胡玖非常淡定的说道。 他缓缓从镜中走了出来，比回到自己家里还放松，甚至自顾自的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酒，吨吨吨一口喝了。 “度数有点低。” 文景延心里直翻白眼，但他并不想与对方发生冲突，只能笑着回道：“我自己酿的，甲醇含量超标。” “哦，手艺不错。”胡玖声音温和，像个老朋友，如果不是他的面部仍然被一团马赛克笼罩，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幕后黑手的潜质。 “你来我家就是想说这些的？”文景延催他赶紧说正事。 “调查局马上会指派你去处理岚城的灵异事件，你想办法把事件继续扩大。”胡玖说道。 文景延沉默了片刻：“能冒昧的问一下，你主动引发灵异事件破坏社会秩序，究竟是为了什么？” “创建新世界。”胡玖随口编了一个相当离谱的理由。 文景延：“……” “你不想说就算了。岚城很危险，我去了恐怕会折在里面。”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老子帮你干了这么久的活，也该给好处了！ 胡玖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掌心浮现一个手臂大小的盒子递了过去。 盒子的材质似乎是黑色玉石，入手的感觉极其阴冷，只是看着就令人觉得不寒而栗。 “这是啥？”文景延问。 “一件灵异物品……” 胡玖简单交代了一下黑盒子的用法，文景延越听越震惊：“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亲自出手，非要让我替你去做这些事情？” 胡玖并未解释，只说：“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做好我的吩咐就行，你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 文景延假笑着吃了这个大饼。 随后胡玖就消失了，他最近很忙的，这个世界被他搞出了真正的灵异复苏，壁垒松动，鬼界的很多厉鬼都被吸引了过来。 胡玖吃了个饱，除了那轮红月以外，其他的鬼都被他吞了。 这个世界本身也在酝酿着极其恐怖的厉鬼，这些都是胡玖即将收割的果实，不允许别人来染指，想要窃取硕果的红月已经被他毫不留情的赶走了。 除了文景延，胡玖还有很多其他的棋子，都在世界各地推动新厉鬼的诞生，释放厉鬼到处作恶。 没一会儿，文景延就接到了调查局的电话，让他着手调查岚城的灵异事件。 程临舟并未强行要求他去解决岚城的问题，毕竟上次星光影院中的灵异事件尚未爆彻底爆发时，文景延就很狼狈。 程临舟只是想让他去探查清楚，看这场灵异事件是否还会继续扩散下去，如果会扩散的话，又会扩散到什么程度。 文景延顺势答应了。 调查局肯定不会让他一个人去冒险，所以给他安排了队友。 二十分钟之后，文景延家的大门被敲响，开门一看，是两个熟人。 “文先生。”冯迁勉强打了声招呼，嘴角勾起虚浮的假笑。 跟在他身后的是杜岩，脸上丝毫笑意都没有，只剩下了愁苦，毕竟前不久刚在岚城九死一生，现在却又被调查局指派了过去。 文景延有些疑惑，他能理解冯迁为什么被指派过来，因为调查局一共就这么几个可用之人，但却不理解调查局派杜岩这个普通人来做什么，添乱吗？ 这么想着，他也就问了出来。 杜岩苦笑道：“上头说我有过一次在星光影院全身而退的经历，觉得我有经验，所以让我来协助二位。” 文景延又问：“苏雨呢？你俩的经历都差不多，为啥把她落下了？” 杜岩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古怪：“自从上次从星光影院逃出来，苏雨就辞职了，去了精神病院疗养。” 一说到这儿，杜岩就觉得后悔，后悔自己没有苏雨跑得快。 调查局实在是不靠谱！ “好了，事已至此，准备准备出发。”文景延提醒道，“你们最好调整好心态，否则不利于你们的生存。尤其是冯迁，你运气向来好，说不定能在此次事件中驾驭新的厉鬼，所以不必太悲观。” 杜岩勉强笑了笑，冯迁也深吸了一口气。 从京市到岚城的路途有些距离，文景延选择驾车前往，途中正好可以让冯迁和杜岩稳定情绪。 空旷的高速公路上，文景延驾驶的调查局的车开在最前方，后面跟了几辆车，方向与他们一致。 冯迁转身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后面那几辆车似乎并非单纯的同路，他出言提醒：“文先生，好像有人在暗中跟踪我们。” 文景延看了一眼后视镜：“这不是暗中跟踪，这是明着跟踪，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心怀鬼胎的坏人，但一定不太聪明。” 杜岩想了想，说道：“可能是蹭流量的网红。” “啊？？？”文景延和冯迁齐齐满头问号。 杜延解释说：“目前超自然现象是热门网络话题，有很多玄学博主和探灵博主一夜之间爆红，赚的盆满钵满，所以网上有不少人跟风，其中大部分都是胡说八道的剧本，但也有人会冒险前往真正的灵异现场探秘，比如已经变成废墟的山鹊市，天天都有好多网红。” 文景延一脸无语：“行了，他们自己愿意作死，我们不必多管闲事。” 此次岚城之行必定异常凶险，在这种情况下，有人上赶着去探路，文景延简直求之不得。 车子停在了一处距离岚城不远不近的地方，三人下车，准备先对岚城周边地区进行调查。 岚城原本的位置变成了一片荒野，像是突然之间被抹除，文景延打算询问一下周围的村落乡镇，找一找有没有目击者，或是幸运从岚城逃出来的人。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一个村子。 即将进村的时候，杜岩却有些迟疑了，他有点ptsd，问道：“这村子不会有什么问题？” 文景延站在村口感受了一下：“人很少，没有灵异气息，应该没事。” 冯迁，眼中金光闪烁，看了看村子道：“我也没发现异常。” “那就走。”文景延带头走进了村子。 冯迁和杜岩紧随其后。 这个村子有些荒凉破败，人也很少，几乎都是中老年人，年轻人和小孩一个没有。 三人找到了村长，村长是个头发花白，眼神浑浊，还有点糊涂的老头。 村长说：“村里的年轻人不愿务农，也没学过务农，根本不会种地，大多都去城市生活了，在城市有稳定工作后就把父母也接走，所以村里的人越来越少。” “老人家，你知道昨天岚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冯迁问道。 “岚城啊，村里的好多年轻人都去岚城了，都得感谢国家，想当年我们哪有这好日子……”村长絮絮叨叨的，没有任何重点。 文景延和冯迁对视一眼，看来这老头儿是个老年痴呆，问不出有用信息。 随后他们告别村长，问了村里的其他人，又去了附近别的村子走了走，可惜始终没有任何收获，岚城内部发生的一切依旧扑朔迷离。 直到晚上，三人随便找了个乡镇招待所休息，没谁主动提及去岚城消失后的位置查看。 领头的人是文景延，只要他不说，冯迁和杜岩巴不得一直拖着时间，绝对不想以身涉险。 而文景延也并不急迫，他并非那种忧国忧民的性格，别人的死活他才懒得管，只不过是碍于那个谁谁谁的任务罢了。 那个谁谁谁给了他一个奇怪的黑盒子，这个黑盒子是个很强大的灵异物品，实在不行他就拿着这个灵异物品横冲直撞进岚城看看。 之后的两天，文景延依旧带着冯迁和杜岩在岚城周围闲逛，他们甚至不如那些蹭热度的网红积极。 文景延并非纯粹摸鱼，而是在积极思考，他觉得消失的岚城很可能是陷入了某个鬼域里。 能让一整座城市消失无踪的鬼域必定非常恐怖，幕后之人想借着他的手开启这座鬼域，他虽不愿意却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文景延将自己的猜测对冯迁和杜岩和盘托出，冯迁倒没什么，杜岩却只觉得震撼，他只是个普通调查员，接触不到太多关于厉鬼和灵异的深入机密。 “太不可思议了，也就是说岚城还在原地，只不过被一个叫鬼域的异常空间覆盖，那我们该怎么进去呢？” 文景延说道：“就像一把上了锁的大门，想要打开它，一种方法是用钥匙，另一种方法是用蛮力撞坏大门。” 钥匙肯定没有，制造鬼域的源头厉鬼本身才能算是钥匙，但他不缺蛮力，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第80章 疯村惊魂（1） 文景延驾驭的阴阳路可以强行打出通道，幕后黑手送给他那个黑盒子也可以破坏鬼域。 只不过黑盒子是否有副作用，那个谁谁谁没告诉他，他不敢轻易动用。如此强力的灵异物品，代价必定十分巨大。 欢乐摸鱼的时间并未持续太久，某天傍晚，程临舟给三人挨个打了一通电话，要求他们立刻行动。 收到上级通知的文景延只好行动起来，他们出门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一半，他们抵达岚城所在的位置时，天色已经泛黑。 杜岩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非要我们在晚上行动？” 冯迁反问：“局长都亲自来催了，我们总不能还窝在招待所里？” 文景延也说：“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不影响厉鬼的杀人规律，厉鬼又不惧怕日光。” 杜岩见两人完全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只能更直白的说：“无论怎样，夜晚终归更危险一些，至少视野会受到限制，调查局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非要挑这个时间点催你们行动？” 文景延一愣，脑子似乎捕捉到了某种古怪，但还是没理清。他老人家与对灵异的认知与现代人不同，并不觉得夜里处理灵异事件有什么大问题。 冯迁更是迟钝，他依靠自己的逆天好运步步高升，在某些方面已经失去了敏感度。 杜岩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听说调查局正在进行人与厉鬼的融合实验，如果诞生了更强大且服从性更高的驭鬼者，那你们二位……” “砰——” 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杜岩的话。 像是有什么怪物在发出尖锐嘶鸣，仿佛某种可怕的生物正在悄然苏醒。 文景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几乎第一时间催动体内灵异，一条苍白的环状道路将几人包围保护起来。 然而那股压迫感并未有丝毫减弱，周围光影浮动，一股灰白色的光正在侵蚀文景延的路。 情况的凶险程度远超文景延的想象，按照这种侵蚀速度，他最多只能撑三分钟。 “快点来帮忙！”文景延大喊一声，唤醒了正在愣神的冯迁。 冯迁如梦初醒，刚才那股极致的压迫感让他下意识产生了恐惧，本能令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瞬，他能明显感觉到，周围似乎正在酝酿着某种毛骨悚然的大恐怖。 “艹！”冯迁暗骂一声，双眼爆射出明亮的金光，手揣进兜里，死死握紧一枚诡异骰子。 他深知，此时不是逃避退缩的时候，现在想逃也来不及了，只能拼尽全力的对抗。 有了冯迁的帮忙，灰色的光对阴阳路的侵蚀减弱了几分。 也正在此时，岚城消失后所剩的荒野出现了奇幻的一幕。 空间似乎被扭曲，不断的波动，一座城市的虚影若隐若现，随后远方射来一道明亮的光，城市被覆盖，场景迅速转换成了一座村庄。 那是一座充满古老荒凉气息的村子，难以窥视其全貌，村口竖着两块黑色的大石头，其中一块已经碎裂，另一块刻着“风”字，隐隐能从吹来的风声中听到女人和婴孩的哭泣。 这是文景延三人第二次见到这座村子。 一股不可名状的惊悚感顿时侵袭三人的身心，他们无法忘记上次遇到这座村子时所发生的怪事。 眼前这一幕也很诡异，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岚城似乎由真实转为虚幻，被覆盖掉了，而这座村子却由虚幻走入现实。 比起第一次在星光影院里看到的这个叫风村的村子，此刻的风村更加的真实朴素，村口没有聚集起来的诡异村民，甚至能看到村子里有袅袅炊烟，隐隐还能听到村民的声音，与现实中的乡村没有任何区别。 这种过分的真实感却更让文景延脊背发凉。 三人从招待所出发时明明是傍晚，天色已经黑了，可前方的风村却是白天，只不过云层厚重，显得十分暗淡。 世界仿佛被分割成了光暗两面，可偏偏是光明的那一面，却更令人觉得惊悚。 “调查局并没有要求我们必须解决岚城的灵异事件，只需要摸清楚情况就可以了，我觉得现在这种状况我们根本无法处理，不如直接撤退。”冯迁十分干脆的说道。 他就是怕了，他也不想隐瞒自己的恐惧，反正已经看到了岚城灵异事件的冰山一角，足够水一份报告糊弄了事，何必用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呢？ 杜岩点头表示同意，他比冯迁更害怕，更不愿意以身涉险。 见状，文景延也点头同意了，虽然那个谁谁谁交代的事情还没完成，但他知道既然看到了诡异的风村，估计会像上次一样遇到鬼打墙走不出去，所以他并不着急。 三人原路折返，果然，走着走着他们就又回到了风村的村口。 他们尝试换了方向，可还是没有任何改变，无论朝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回到原点，为此他们浪费了不少时间。 而前方的风村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产生了某些变化，像是一幅巨大的荧幕一样出现了诡异的空间波动，恍惚间，村子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就缩短了。 “前面的村子好像在主动向我们靠近。”杜岩颤着声音说道。 “不是村子在靠近，而是我们在被吸过去。”文景延纠正。 “看来根本没办法轻易脱身，上次我们遇到这个村子的时候，是靠那个女鬼与这个村子产生了冲突，我们才能侥幸离开，现在没了那个女鬼，我们估计是跑不了了。”冯迁的语气有些颓丧烦闷。 他确实很害怕，但也就这样了，不至于情绪崩溃，因为他有太多次绝处逢生的经历，他一直都很信任自己的好运。 “既然逃不了，不如直面困境，我们直接进去，以免时间拖久了村子再发生别的异变。”文景延说道。 冯迁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说完他就抬腿朝前走去。 三人迈步走入眼前的古怪村庄。 途经村口时，他们才发现，村口黑色石头上的“风”字，其实是“疯”，只是由于石头破损，缺了笔画。 另一块石头上的字已经彻底看不清了，于是这个村子在文景延三人口中就变成了“疯村”。 踏入村子的那一刻，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转身向后一看，来时的路已经消失。 微风拂过，带着几分泥土的气息，远远的就能听到村子里的一些声音。 进入村子后，三人看到了来来往往的村民，他们的穿着打扮像是上个世纪的风格，脸上带着乡村百姓特有的淳朴以及一丝排外，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文景延三人。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和谐，与想象中的鬼村完全不搭边，反而透着几分平凡的美好。 最紧张的杜岩下意识舒了一口气，安逸的环境缓解了他过于紧绷的精神状态。 冯迁也松弛的东张西望起来，在他的认知中。厉鬼是没有智慧的，眼前这些村民一看就是活人，他自然没多少防备。 唯有文景延死死攥紧拳头，一股恶寒猝不及防涌上他的心头，不断在他的灵魂深处蔓延。 厉鬼会让周围的环境变得阴森恐怖，这很好理解。 可如果一只厉鬼让鬼域中的一切都像是活着一样栩栩如生，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破绽与恐怖之处，这种情况才真是细思极恐！ 源头鬼究竟得恐怖到何种程度，才能构建出这等场景？！ 文景延环顾四周，他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村子附近有很多水井，水井中央还有一具婴儿尸体。 然而此时望向那个位置，却只是一片空地。 “你们两个打起精神来，不要放松警惕。”文景延提醒道。 “我瞧着毫无危险，你是看出哪里有问题了吗？”冯迁问。 “可能是灵异导致的幻觉，也可能是眼前的这些村民都是鬼奴，他们只是受到灵异支配，不断重复生前的一举一动。”文景延强调。 听他这么一说，冯迁和杜岩一瞬间又紧张了起来，但看着那些朴实无华的憨厚村民，又觉得实在不像是鬼奴。 “要不要去试探一下？”冯迁说道。 “你打算怎么试？”文景延问。 冯迁道：“问他们几个问题，看他们的思维是否符合正常人的逻辑。” “然后呢？”文景延又问。 “然后……”冯迁一时卡住了。 “测试出这些村民都是鬼奴又能如何？你是想攻击他们。还是想消灭他们？”文景延语气冷淡。 “眼前的局面对我们还算有利，可如果你攻击了村民或是与村民沟通时说了不该说的话，很可能会导致未知的变化，到时候局面未必会有现在这么好。” 冯迁似懂非懂，但并未多问，只老实听从了文景延的话。 文景延说：“反正来时的路已经没了，不如进入村子内部继续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出去的路，如果我们运气够好，甚至有机会彻底解决这里的问题。” 三人正欲深入村子探查，可就在此时，“咔嚓”一声，拍照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三人齐刷刷回头，只见一个网红团队，拿着各种设备，兴高采烈的走进了疯村。 文景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不在乎这些误入鬼村之人的死活，他怕这些人乱来，增添变数，坏了事影响到自己。 杜岩在一旁小声说道：“文先生，这是最近网上很火的一个探灵博主「拼尸尸」，靠着卖大胆和毫无忌讳的作死人设走红，人品不太好，曾经塌过房，因开车撞人拖行致残进了监狱，出来之后他说自己被人做局，中了厌胜之术走霉运，所以才会撞人。最近这段时间，世界各地爆发各种灵异事件，他靠着炒作就翻红了。” 拼尸尸的团队似乎是一路开着直播走过来的，进了村子之后直播信号中断，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亢奋。 虽然网上都说超自然事件非常恐怖，一不小心就会送命，可眼前这个莫名出现的村子显然非常和平宁静，拼尸尸的团队一下子就放松了警惕，甚至联想到了“桃花源记”之类的东西。 如果真是世外桃源，那他们的事业将会登上新的高峰。 不能错过此次大好时机，直播信号中断了就改成录制，后期剪辑再发到网络上吸流量。 此刻，他们拦住了村口的一个村民，像是街头采访一样不停的问东问西。 起初村民脸上带着些许局促与窘迫，但还是很憨厚的与网红团队进行交流沟通。 可随着这个网红团队嘴里蹦出越来越多的现代网络流行用语，村民似乎不能理解，像是一道程序遇到了无法识别的指令，只能胡乱回应，于是村民也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也就是在此时，忽然刮来一阵阴风，环境变得幽暗，那个被网红团队街头采访的村民说出来的话直接变成了呜咽，随后他如同犯了急病一样倒在地上，原本健康的肤色迅速灰败。 网红团队吓了一跳，纷纷后退，主播拼尸尸却毫不见畏惧，反而吼道：“大家别怕，这估计是个碰瓷儿的，我们全程都有摄像机拍摄，他就算死了也不关我们的事！” 团队被他的话安抚住了，也不去管那个倒地的村民，只七嘴八舌的议论起了“穷山恶水出刁民”之类的话题，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环境愈发昏暗。 “咱们快走，要出事了！”文景延提醒冯迁和杜岩，三人飞快的朝着村子里还明亮的地方走去。 村口的位置似乎被那个网红团队破坏了某种平衡，这个诡异的村庄渐渐撕开了宁静温和的假象，暴露出狰狞可怕的一角。 文景延在行走过程中注意到，原本淳朴憨厚的村民逐渐变得有些僵硬呆板，并且齐齐转头看向村口的那个网红团队，甚至有些村民脖颈的扭转幅度远超人类生理极限，目光死寂冰冷。 一股难以言喻的昏暗从村口朝着村子内部蔓延，隐约间，文景延仿佛看到了疯村的另一面，尸横遍野，恶臭冲天。 第81章 疯村惊魂（2） 疯村真实的一面一闪而逝，还没等文景延仔细看清楚，那幅荒凉的画面就已经彻底消失，眼前景象又恢复了祥和宁静的原貌，来来往往的村民热情淳朴。 再转身一看，刚才那个被网红团队街头采访，以至于倒地不起的奇怪村民，竟然没了。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没了，那么大一个活人，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凭空消失。 难以言喻的诡异惊悚感在迅速蔓延，这个村子宁静的表象之下隐藏着深深的恐怖。 网红团队或许是触犯了某种规律，文景延不清楚他们会有怎样的后果，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主播拼尸尸等人自然也看到了刚才那个碰瓷儿村民的突兀消失，他们纷纷吓了一跳，发热的头脑终于稍微冷静了下来，意识到真正的超自然事件并非他们以前闹着玩的剧本，是真的存在致命危险。 拼尸尸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受惊的情绪，抬头看向文景延三人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他的团队是尾随那三个人进来的，他不清楚那三人的身份，只觉得他们鬼鬼祟祟的，说不定能爆出什么猛料。 现在看来，团队跟着他们三个，似乎来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方。 “老板，这地方有点邪门儿，我们最好不要久留，反正直播信号已经中断，我们在外面随便拍一拍，再后期剪辑一下发布到网络上，就足以吸引流量了。”扛着设备的摄影师在一旁提醒道。 他们不是调查员，来这儿的目的是为了蹭热度吸流量变现，没必要非得深入一个诡异的村子进行拍摄探寻。 他们也不是脑残恐怖片里的脑残主角儿，明明察觉到有危险，却还是要逗留在原地。 眼前这个村子肉眼可见的古怪，留在这里绝非明智之举。 拼尸尸平时并不是个听劝的人，但他是个惜命的人，这次难得的从善如流，没有嘴犟坚持己见。 网红团队收拾收拾东西，立刻准备原路折返。 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来时的路消失了。 不仅如此，他们也同样遇到了鬼打墙，无论朝哪个方向走，最终只会回到疯村村口。 当第三次看到疯村村口的黑色石头时，拼尸尸终于压制不住心底翻涌的惊惧与怒火，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里不是桃花源，这里是鬼村！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来蹭一波超自然现象的热度而已，竟然会遇到这种怪事！ 以往他去山鹊市或京市的一些发生过超自然事件的地点拍摄时，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嘛的！”拼尸尸满目阴沉的环顾四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会炒作赚钱，不会驱邪。 这时，团队中的摄影师眼珠一转，提醒道：“老板，之前被我们尾随的那三个人还在村子里，他们三个或许知道什么内幕，不如我们跟上去，说不定能找到出路。” 这是不得已的办法，他们总不能一直待在村口乱转，什么都不干。 “好。”拼尸尸点了点头，整个团队出发，又回到了村子里。 此时文景延三人已经走到了村子的中心地带，这里依旧祥和宁静。有正在烧火做饭的妇女、干农活的男人、嬉笑打闹的小孩子。 村子的整体风格很像是八十年代的北方山村，乍一看没有任何异常之处，这也是最令人觉得惊悚的地方。 闹鬼的村子阴森一点才是正常的，过于平静反而会让人觉得处处违和，知情者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个村子有问题，强烈的反差感更令人惶恐不安。 “你们三个小伙子是打哪儿来的？”一个遛弯的老头突然朝着文景延三人吆喝了一嗓子，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文景延，冯迁和杜岩只当自己耳朵聋了没听见，不给老头丝毫回应，步履匆匆的远离。 这个村子处处有古怪，他们不敢随便回应村民，万一不小心就触发了厉鬼的杀人规律呢？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怪的村子？”冯迁一边走一边抱怨，“文先生，你说这种鬼村究竟是怎样诞生的？看着可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我也不清楚。”文景延说道。 其实他有个猜测，这个鬼村可能是前代驭鬼者的杰作，就是与他同一时代的驭鬼者搞出来的产物，可惜那批驭鬼者遇到了一个绝世精神病，惨遭群杀。 疯村的异常之处尚且没有表露出来，表面越是平静安逸就越让文静妍觉得头皮发麻，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低气压。 三人在村子里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一切都平静的过分。 可这样的平静反而让文景延内心的不安持续滋生，等待恐怖降临的过程比直面恐怖更难熬，未知的存在总是令人觉得胆怯心慌。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冯迁皱着眉开口询问。 文景延眼底闪过一抹沉思，幕后黑手让他将这里的灵异事件扩散出去，那么他该用什么方法才能扩散此事的同时，又不影响到自身安危呢？ 村子表面看起来很平静，这也就意味着，村子内部的灵异或许处于某种平衡状态，他们被困在里面出不去，但暂时也没有危险。 可一旦平衡被打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怎样未知的变异。 “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不如试试主动出击？”文景延斟酌着说道。 “主动出击？怎么主动出击？”冯迁一脸不解。 文景延道：“我们可以尝试在村子里释放灵异力量，看灵异力量能否刺激这个村子发生变化。” 一听这话，冯迁顿时大惊失色：“这可不是个好主意，万一这里的村民全都受刺激变成了鬼，我们扛不住被他们活吃了怎么办？” 文景延却说道：“如果我们不去尝试改变，一直逗留在这里，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我们的食物和水能撑多久？村子里的东西你敢吃吗？鬼村无论伪装的再怎么祥和宁静，那也都是假的！” “这个鬼村内的厉鬼肯定非比寻常，或许不止一个。如非必要，我也不想去惊扰，可眼前这种情况，若是我们拖延时间缺吃少喝，又休息不好精神紧绷，最终导致状态下滑，届时再遇到厉鬼，那只会更糟糕。” 他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冯迁挑不出反驳的地方，只好问道：“之后呢？在村子里释放灵异、打破平衡，顺利改变现状，之后又该怎么办？” 文景延说：“我尚且不知道这个村子会出现怎样的变化，没办法提前做出部署，到时候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冯迁皱眉，文景延说的每句话都有道理，但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总觉得文景延对待这次灵异事件的态度有点古怪。 没等他仔细想清楚，文景延就带着他们来到了村子里一处疑似祠堂的地方。 只不过这个祠堂里面什么都没供奉，破破烂烂的门窗漏风又漏雨。 轻轻关闭祠堂的门窗后，文景延透过缝隙观察整个村子。不需要他在村子里释放灵异，村子这时就已经开始发生了异常变化。 因为村子里除了他们三个外来者，还有一群对灵异毫无所知的网红团队，这些人可不会像调查员一样谨慎小心，说不定无意间就会触犯规律。 没一会儿，整个村子肉眼可见的暗淡了下来，就仿佛突然从白天走进了黑夜，跳过了日出日落的过程。 夜晚的疯村一片漆黑，家家户户都不点灯，天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伸手不见五指。 时不时有风声从耳畔拂过，像是有人在小声啜泣。 “天怎么突然就这么黑了？”杜岩抱着肩膀缩了缩脖子，生物的本能在不断预警，下意识的感受到了危机，就如同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即将破笼而出一样。 “来了？”文景延小声提醒道。 “什么来了？”冯迁东张西望，一眼就看到了文景延严肃至极的表情。 文景延伸出一根手指停在唇边，让冯迁不要出声，又指着指门缝，示意对方看外面。 冯迁上前一步，站在文景延的位置，透过门缝向外看去，他的视力很好，村子的道路在他眼中像一条被随意丢弃的黑绸带，耳边隐隐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唢呐声。 那声音起初像是隔了几重山，转了个弯却突然近在咫尺，冯迁心头一惊，然后他就看到了让他血液瞬间凝固的一幕—— 一支迎亲队伍正从道路左侧拐出，这支队伍出现的很突兀，八人抬的大红花轿晃得如同喝醉了酒，抬轿子的人清一色穿着褪色的红褂子，脸上涂着夸张的腮红，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他们走路时膝盖不弯，像是被无形的线提着，每一步都踏在唢呐诡异的节奏上。 漫天飘落的不是花瓣，而是剪成人头形的红纸屑。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色中，伴随着阵阵阴风与奇异的唢呐声，这支迎亲队伍堪称标准的中式恐怖，充满了阴森诡谲的气息。 微风吹过，花轿的帘子微微晃动，露出了一角，冯迁透过那一角向轿子里看去，随后瞳孔骤然收缩，浑身止不住颤抖，更是用手死死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那是一个新娘，她脖颈处的嫁衣领口沾满霉斑，指节分明像竹节虫的肢足，青灰色的皮肤紧贴着骨骼，每根指甲都泛着诡异的幽蓝色，一对镯子空荡荡的套在干枯的手腕上。 红盖头被风吹得微微掀起时，冯迁看见了新娘下巴处的皮肤如老树皮般皲裂，肌肤裂痕间露出森白的颚骨，并挂着絮状的腐肉。曾经应该是鼻子的位置只剩两个漆黑的孔洞，边缘凝结着琥珀色的尸蜡。 最恐怖的是那双眼睛，腐烂的眼皮下嵌着两颗完整的眼珠，湿润的像是刚从活人眼眶里挖出来的。 “鬼新娘”这三个字一瞬间充盈冯迁的脑海，他意识到花轿里那个干尸绝对是无比恐怖的厉鬼！ 这座表面看起来宁静的村庄，终于在夜晚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冯迁死死盯着那个花轿移不开目光，然而在文景延和杜岩眼中，他就像是一下子僵死在了原地，文景延推了他好几下，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啊！” 冯迁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惨叫，身体某处不可言说的部位遭受重创，剧烈的疼痛一下子让他回过神来。 他转身对文景延怒目而视，文景延见状却松了一口气：“刚才怎么叫你都没反应，我怕你中招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下策就是狠狠敲打了一下男性脆弱的荔枝。 冯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小声将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文景延沉默了，欲言又止。 “你咋啦？”冯迁被他的沉默搞得心里发毛。 一旁的杜岩小心翼翼的说道：“冯哥，我根本没听见外面有唢呐声，而且门缝那么小，天又那么黑，你是怎么看清楚花轿里有什么东西的？难道你的眼睛已经进化出透视能力？” 冯迁一愣，被提醒后才意识到不对劲儿，杜岩说的没错，刚才风只是吹开了花轿帘子的一角，他怎么就能把里面的干尸新娘看得那么清楚？！ 简直细思极恐！ “我是不是一不小心犯了什么禁忌？”冯迁嗓音颤抖的询问。 文景延直说：“我也不确定。” 冯迁视线下意识的透过门缝又看了一眼外面，没有听到唢呐的声音、也没有抬轿子的诡异轿夫、更没有漫天飘洒的红色纸屑，就只有那么一顶花轿，静静的停在路中央。 “难道我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冯迁又惊又怕的嘀咕。 就在此时，一道突兀嘹亮的声音划破夜空，尖锐凄厉，仿佛厉鬼在仰天长啸。 冯迁身子一抖，就见道路右侧出现了另一支队伍，与刚才的迎亲队伍一样，也是一群人在抬着什么东西，漫天飘洒纸屑，只不过纸屑是白的，人的穿着也是白的。 定睛一看，那伙人抬着的竟然是……一口棺材！ 第82章 疯村惊魂（3） 整个出殡队伍似乎在井然有序的进行葬礼，抬棺材的、撒纸钱的、低头哭丧的、吹奏哀乐的，全部各司其职，难听的唢呐声响彻云霄。 冯迁看了看停在路中间的花轿，又看了看迎面撞过来的出殡队伍，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某部经典恐怖片的剧情——红白撞煞。 突然，出殡队伍停在了原地，抬棺材的人纷纷把脑袋僵硬的转向祠堂的方向。 那一瞬间，冯迁只觉得自己被无数道视线穿透。 他浑身僵硬，拼尽全力才调动腿部肌肉向后退去，远离了门口的那条缝隙，力求不让那些鬼东西注视自己。 额头被冷汗浸湿，直到后退几步，远离了祠堂门口，他才缓过神儿来，大口喘着粗气。这一刻，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双眼在不受控制的躁动！ 要知道，他的这双眼睛是从幸运赌场里赢来的，自从得到这双眼睛之后，无论怎样过度使用，都没有出现过任何复苏的迹象。 但现在，他竟然感到了眼睛的躁动不安，可以想象外面红白撞煞的恐怖程度究竟有多高。 冯迁把自己刚才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这次文景延和杜岩听到了哀乐，也看到了抬棺材的人和漫天飞舞的纸钱。 冯迁觉得很奇怪，之前的迎亲队伍，他们俩看不到抬轿子的人和唢呐吹出来的喜乐，为什么出殡队伍，他们就能看到抬棺材的人和哀乐？ 文景延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出殡这边的鬼更猛一些。” 夜晚的降临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疯村惊悚的一面终于展现在了几人面前。 红白撞煞或许只是个开始，之后说不定会有更恐怖的东西出现。 文景延不断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一动不动的观察情况，还是主动插手干预一下？ “外面的声音变小了！”杜岩提醒道。 文景延侧耳倾听，祠堂外如同厉鬼咆哮一样的唢呐哀乐声确实在渐渐变小，直到彻底消失，最后连抬棺材的脚步声都没了。 “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会停下来？”冯迁颤抖着问。 文景延没有回答，透过门窗的缝隙，隐隐能闻到一股尸臭，外面突如其来的安静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那种紧张的压迫感令几人都险些喘不上气。 新娘的花轿和出殡队伍都停了下来，文景延在思考，两支队伍的停滞不前究竟是某种灵异现象的自然规律，还是因为有外人的介入导致某些规律被打断？ 四周安静到令人窒息，只剩下了三人略显不安的呼吸声。 安静的过分就是一种惊悚，仿佛头顶上悬着一把利剑，随时都会掉下来。 冯迁能想到红白撞煞，文景延这个老江湖自然也想到了。 在人的一生中，结婚与死亡都是大事，婚礼与葬礼都不容马虎。 但两者相较而言，葬礼的忌讳与规矩更多一些，在华夏的传统丧葬文化中，除了哭丧、守灵、头七以外，葬礼最重要的环节之一就是出殡。 出殡的过程中，一个很重要的规矩就是，棺材抬起来之后，中途就不能落地，棺材落地被视为不祥，会为子孙后代带来厄运。 而且从出殡到下葬必须一气呵成，全程不能中断。一般情况下，除了与死者有深仇大恨，不会有谁会特意去拦着出殡，都怕冲撞了逝者，沾染晦气。 疯村里的迎亲和出殡肯定不是正常的婚丧，应该是厉鬼新娘，厉鬼出殡。 或许这双方原本不该同时出现，可由于村子里出现了外来者，打破了某种平衡，以至于发生了未知的变化，迎亲队伍和出殡队伍不仅同时出现，还撞在了一起。 “梆——” 木头被撞击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文景延的思绪。 “梆梆梆——” 一连串撞击声接踵而至，沉重有力，似乎每一声都能震慑人的灵魂，并且频率越来越快。 冯迁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黑，“是棺材！有什么东西在敲那口棺材，而且是从里面敲的！” 他说话的时候，双眼中的金光不受控制的闪烁。 杜岩也是吓得脸色发白，他立刻就想到棺材里装的肯定是个超级恐怖的厉鬼，一旦鬼从棺材里跑了出来，他们这三个外来的活人绝对会最先遭殃。 文景延想的要更多一些，他已经考虑到村子里可能有不止一只鬼，棺材里的厉鬼出来之后，或许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引发一系列变化，进而释放出更多厉鬼。 这与他的目标一致，他就是要让厉鬼全都活跃起来并扩散出去，但前提是得保障自身安全。 外面那口棺材里的鬼带给他的感觉有些过于恐怖了，他怕鬼出来之后会无差别攻击，将自己也杀死。 冯迁这时说道：“我们要么趁着那东西出来之前赶紧跑，离得远远的，要么及时阻止那东西出来！” 杜岩想都没想就说道：“当然是赶紧跑……”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外面猛的传来一阵呼啸之声，随后棺材敲击的动静就没了。 情况有变，又发生了新的变化，看起来像是棺材里的那只鬼被暂时遏制住了。 文景延眼神微眯，他知道外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想了想，他又凑到门口，透过缝隙向外看去。 他的视力不如冯迁，只能隐约看到花轿仍然停在路中间，帘子没有被掀开，但轿子像是受到过冲撞，整体都被撞歪了。 轿子里的鬼新娘似乎没有任何复苏迹象。 花轿被移动过的痕迹，吸引了文景延的目光，他不确定究竟是什么力量导致花轿发生了这样的变化，有可能是棺材里的鬼，也可能是第三方厉鬼。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是让灵异现象扩散出去，想到这儿，他拍了拍冯迁和杜岩的肩膀，打算开门出去。 这个时候的村庄或许正处于某种非常敏感的阶段，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会惊动村子里的其他厉鬼，这恰恰是文景延想看到的。 反正都已经身处险境之中，他还有那个幕后黑手送的灵异物品，这也算是他的底气。 “你想出去？不要命了吗？”冯迁不赞同文景延的冒险举动。 杜岩虽然没吭声，但脸上也明显写满了不赞同。 文景延见状，叹了一口气，他的这两个队友更像是吉祥物，发挥不了啥作用，却也不会拖后腿。杜岩是个纯普通人，冯迁的那双眼睛能力有限，比起他的眼睛，文景延更愿意相信他的运气。 文景延说道：“不用劝我，一直停留在祠堂里肯定不是办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时间拖久了，说不定会发生更多可怕的变化。如果你们两个害怕危险，就让我一个人出去探探路，等我确定了安全，你们再跟出来。”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冯迁和杜岩自然不会再阻拦。 文景延动作轻缓的打开了祠堂的门，外面吹着一阵阵舒缓的夜风，他轻飘飘的一只脚踏出房门，脚步落地的那一瞬间，他浑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好在周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这让文景延松了一口气，起码不是“走路必死”之类的杀人规律。 只要没被必死规律秒杀，他就还有周旋的余地。 祠堂位于这个村子的中心地带，文景延走出祠堂后，非常警惕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出现了红白撞煞这两只恐怖的鬼，不代表村子里只有这两只鬼，他可没忘记之前在电影院里遇到的女鬼、诡异的村民、奇怪的水井和婴儿。 谁都不知道村子里究竟有多少厉鬼尚未复苏，文景延时时刻刻都在保持高度戒备，这是对自己生命安全的基本尊重。 他不去看停在路中间的花轿和棺材，走在这条街道上，竭尽全力不发出一丝丝声响。 冯迁和杜岩悄无声息的跟了上来，两人是在文景延走出一段距离后。确定在外行走没有危险，这才出了祠堂跟上。 两人不清楚哪里有危险，但他们知道跟在文景延身边更安全。 这个时候，冯迁已经隐隐意识到文景延的行为有些奇怪，说好听点就是他经常主动去冒险试探，说难听点就是他在不停的作死。 冯迁搞不懂文景延的行为逻辑，身处这种环境中，他不得不依赖文景延，所以隐而不发，只是心里多留了一个心眼。 文景延刻意放慢了脚步，等冯迁和杜岩跟上后，三人一同越过了花轿所在的位置。 无事发生。 三人齐齐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加快脚步，行至前方街道拐角时，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吓得文景延差点直接动手，好在他及时认出了对方是个活人，而非厉鬼或鬼奴。 是之前的网红主播，拼尸尸。 “是你们？”拼尸尸乍一见到三人，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随即又愤怒的质问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们特么的是不是……” “咔嚓——” 手枪保险被拉开的声音响起，杜岩掏出了调查员专用手枪，对准了拼尸尸的脑袋。 一瞬间，拼尸尸闭嘴了，他脸上的恐惧之色更甚，或许是出于人体的某些自我保护机制，过多的恐惧情绪被转化成了愤怒，导致他的眼圈都气红了。 文景延和冯迁纷纷侧目，杜岩在他们面前很老实听话，没想到面对其他人时，竟然这般犀利果决。 杜岩脸色微沉，他是一个深谙人性的调查员，对待拼尸尸这种不太讲理、又自诩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就不能跟这种人讲道理，直接来硬的就行。 否则给他三分客气，他就敢蹬鼻子上脸。 有了手枪这种直观的武力威慑，拼尸尸立刻不再哔哔赖赖。 文景延问他：“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团队呢？” 拼尸尸老实回答道：“我们遇到了怪事，走散了。” “怪事？什么怪事？”文景延又问。 “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但我完全没注意到，直到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时候，我才察觉到这件事，真特么邪门！”拼尸尸声音压的很低，像是害怕惊醒什么东西一样。 他的描述带着一种细思极恐的瘆人感，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自己却完全没有察觉。 文景延想了想，这可能是厉鬼作祟，也有可能是拼尸尸在撒谎，指不定是他的团队遇到危险，他丢弃了团队自己逃跑。当然，也可以是他的团队把他给丢了出来。 双方的遭遇完全不同，文景延无法推测拼尸尸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也没必要追问到底。 他又让拼尸尸描述了一下进入村子后的遭遇，试图获取更多情报。 然而拼尸尸根本说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来，他对灵异的了解几乎为零，又是为了拍视频才来到这里的，遇到危险时神经紧绷，根本不能像驭鬼者或调查局那样，在灵异事件中拼尽全力收集线索。 杜岩仍然举着枪，用眼神询问文景延，到底该怎样处理拼尸尸。 拼尸尸是个有点小聪明的人，可他不知道什么是灵异事件，当场给他科普也来不及了，杜岩就怕这种人自作聪明会坏事儿，而且遇到危险时，拼尸尸大概率会拖后腿，自己活不了也要拖着别人一起死，还不如就地解决掉。 文景延看懂了杜岩的暗示，却摇了摇头，此地危机四伏，厉鬼环伺，不宜多生事端。让拼尸尸跟着，必要的时候可以推出去当一颗探路石。 在文景延的示意下，杜岩收起了枪，拼尸尸松了一口气。 冯迁暗戳戳打量了杜岩一眼，觉得他有点蠢。三人团队中只有杜岩一个普通人，万一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一定会优先抛弃他。他不想着把拼尸尸留下替自己挡灾，竟然还想将对方除掉？ 这很难评。或许是杜岩太过于信任文景延，觉得他不会抛弃队友。 如果冯迁此时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杜岩听，那么杜岩也一定会觉得冯迁有点蠢。团队里吸纳了一个不知底细的拼尸尸，他对灵异没有任何了解，未必愿意服从文景延的指挥，到时候容错率反而会降低。 第83章 疯村惊魂（4） 队伍中多了一个人，杜岩有点烦，因为要分出精力去防止拼尸尸做蠢事，但这是文景延的意思，他并不会违抗。 “梆、梆梆梆……” 犹如敲鼓一样的沉闷响声突然传来，那口棺材里的东西竟然又开始动了！ 拼尸尸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并没有多嘴多舌的询问，因为那敲击声像是敲在了他的灵魂上一样，令他全身上下不寒而栗，他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 寂静的黑夜里，棺材的敲击声成了整个村庄唯一的声音，几人甚至能轻微感受到棺材内部的挣扎，并且这种挣扎幅度在逐渐加深，里面的东西在拼尽全力冲破束缚。 文景延不敢乱动，冷汗打湿了他的脊背，但他依旧保持着沉着冷静。 其余三人见他如此淡定，慌乱的情绪得到了很好的安抚。 之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棺材里的东西在躁动，但是却被随后的一声呼啸声镇压，这或许是两股不同的灵异在互相对抗，普通人不该随意插手。 文景延不动，其他人也不敢乱动。 拼尸尸看出了几人以文景延为主，他自然也盯着文景延的一言一行，试图为自己求得生路。 现在谈什么流量变现之类的话都是扯淡，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若是能侥幸活着回去，在网上大谈特谈鬼村的经历，说不定又能爆火一次。 “梆梆梆……” 棺材里的敲击声越来越剧烈，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一下下的敲击像是敲在了众人的脑壳上，恐惧在随着时间而不断增长，每一秒都是在度日如年。 镇压厉鬼敲棺的呼啸声并没有出现。 难道在这场灵异对抗中，棺材里的厉鬼取得了胜利？ 想到这儿，文景延眉头一跳，这个村子里的一切都在朝着无序的方向发展，平衡被打破，厉鬼即将复苏。 棺材板的挣扎越来越剧烈，就好像里面的厉鬼随时都能跳出来。 文景延察觉到了一股危机感，想了想，他把手伸进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盒子。 他将盒子打开，下一刻，以盒子为中心，周围一米的范围内形成了一个半球形的、散发着幽暗微光的灵异空间，如同一个倒扣着的碗，将在场四个活人全都笼罩在里面。 棺材和花轿所散发出的那种压迫感，一下子被隔绝在外。 冯迁无比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眼中金光闪烁，一脸好奇：“你竟然有这宝贝？难怪你总是有恃无恐。” 他似乎明白了文景延为何有底气不断作死，看向文景延手中的黑色盒子，问道：“这是个啥东西？” “灵异物品。”文景延言简意赅的回应，并没有过多解释的打算。 他也是第一次使用这东西，那个幕后黑手将盒子交给他的时候，交代过盒子的效果——打开盒子后，会以盒子为中心形成一个稳定的防御空间，能抵挡这世界上90以上灵异。 起初他是不信的，就算真有如此强力的防御类灵异物品，使用代价也一定非常高昂。 可现在看来，幕后黑手貌似一点都没有说谎，他能感受到这个黑盒子制造出的灵异空间有多么强悍稳定，而且他用了之后没有任何不适感。 难道这世上真有无副作用的灵异物品？ 这和玄幻小说里的法器有何区别？ 几息之间，文景延的心态就发生了转变。 以往他对待那个幕后黑手的命令都是敷衍了事的摸鱼心态，可现在看来，对方一定是个真大佬，随手送的东西都是这样的大宝贝。 一条金大腿就摆在自己面前，自己竟然不珍惜，文景延觉得自己以前实在是太装了。 至于那个幕后黑手想要释放厉鬼，危害社会？ 呵呵，关他屁事？！ 他是驭鬼者，而且是个年近百岁的驭鬼者，早就不把自己当人类看待。 拼尸尸的目光也落在了文景延手中的黑盒子上，眼底翻涌起一丝丝的贪婪与觊觎，只不过完全不敢表现出来。 他不了解任何灵异方面的知识，真的当那个黑盒子是法器之类的宝物，看眼前这几人应该都是有编制的，身份不一般，拼尸尸不敢轻举妄动，但若是这几人都死了，宝贝自然就得留给活着的人用，不是吗？ 灵异形成的防护罩闪烁着幽暗的微光，把这条乡村道路照耀的极其怪异。 冯迁、杜岩和拼尸尸死死贴着文景延，四人之间的距离极近。 拼尸尸只觉得文景延浑身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仿佛能渗透骨髓，他本能的想要远离，可他又深刻的知道，这个让他感到极致危险的男人，才是此刻最能保护他的人。 文景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确定这个黑盒子没有副作用，他的心态瞬间放松了一大半。 没了后顾之忧，文景延决定办好幕后黑手交代的任务——加速这个鬼村的复苏。 在黑盒子散发的幽光的笼罩下，文景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整个人如同从幽冥地府中刚刚爬起来的活尸。 他轻轻抬起脚步，朝着红白撞煞的中心走去。 冯迁和杜岩心头一惊，刚想阻拦，但看了看黑盒子提供的防御，他们又松了一口气。既然文景延如此有自信，估计这个黑盒子一定能保护住他们。 拼尸尸也很有意见，这个时候应该尽快远离危险才对，为什么要靠过去！ 但他不敢说，只能跟着文景延一起走到出殡队伍前。 那些抬棺材的是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干尸，面目狰狞，却又似乎不是厉鬼，也并非鬼奴，看起来更像是与那口棺材一体的存在。 虽然有黑盒子提供的防御，但文景延也不敢随意触碰棺材，尽量不去直接接触。 他走到了棺材旁边，虽然棺材停在原地，但尚未落地接触地面。 棺材的材质看起来很简陋，整体悬空，由一个木架绑着麻绳承担重量，四角有八个抬棺人。 文景延观察了一会儿，随后以他为中心，脚下延伸出青灰色的暗光。 自从进入这个鬼村以来，他这是第一次完全放开手脚，肆无忌惮的使用能力。 随后他释放出去的灵异力量投射到了那口棺材上，青灰色的诡异光芒涌动，沿着棺材的缝隙流转，朝着棺材内部渗透。 阴阳路的灵异全力爆发，帮助棺材中的厉鬼脱困。 这时，八个抬棺人扭转头颅，视线集中在了文景延身上。 下一秒，棺材内部的敲击声猛然变得激烈，洪钟般的巨大声响在文景延耳边爆发，似乎想要将他震死。 好在有黑盒子的防御，削弱了敲棺声99的威力，几人只能听到巨大的声音，却没有受到任何灵异伤害。 冯迁、杜岩和文景延都还算镇定，唯有拼尸尸被巨大的棺材敲击声吓了一跳，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艹！” 文景延对棺材的持续干涉似乎触发了某些规律，周围的抬棺人被刺激到了，齐刷刷的有了新动作。 文景延看到了抬棺人的动作，却也不在意，他对黑盒子的防御有信心。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冯迁挠了挠后脑勺，眼底迸发出金光。 被金光照射到的抬棺人瞬间僵直。 不过冯迁并没有撑太久，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金光消失，僵直的抬棺人又动了起来。 这些抬棺人的恐怖级别不高，但胜在数量较多，冯迁无法长时间对抗他们。 好在冯迁处于黑盒子创造的安全防御中，他就只是试探了一下而已。 “你到底在干什么呀？”冯迁问道。 “我当然是在尝试解决这里的问题，镇压棺材里的东西。”文景延撒谎。 他不是来解决问题的，而是来扩大问题的，他要释放棺中厉鬼！ 此时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黑盒子的灵异散发出的微光照在文景延脸上，在万籁俱寂的鬼村中映衬着他非常邪异。 不断耸动的抬棺人、被剧烈敲击的棺材，这一幕仿佛地狱冥府中的盛景。 文景延脚下的阴阳路不断冲击棺材的那一丝缝隙，灵异在震荡，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阴阳路似乎受到了某种影响，竟然隐隐出现崩塌的趋势。 棺材内部还在被不断撞击，有了文景延的协助，里面的东西挣扎的愈发明显。 文景延感觉到了自己有消耗过度的迹象，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有黑盒子的保护，他咬紧后槽牙，脚下青灰色的光芒涌动的更加激烈。 他在拼尽全力打开这口棺材，几乎达到了阴阳路的极限，涌动的青灰色光芒从下方照亮了他的面孔，令他看起来无比鬼祟。 然而即便如此，他体内的鬼却没有产生丝毫复苏的迹象，因为他驾驭的阴阳路很特殊，可以拆分成阴阳两部分，阴阳合一的时候本身就处于平衡中，很难被打破。 几十年前他直接驾驭了完整的阴阳路，他的就是很多人的终点。 该说不说，驭鬼这条超凡之路是真的很看运气。 在文景延的努力下，棺材的缝隙越来越大。 “这是咋回事？”冯迁看向文景延，一脸不可思议的询问，“我怎么感觉你在帮倒忙？” “对方太强大，如果没有我帮忙镇压，里面的东西早就跑出来了。”文景延气定神闲的撒谎，只是脸色微微有些古怪，这份古怪并非撒谎时的心虚，而是不解。 他已经拼尽全力的帮助棺材里的东西突破束缚，可效果却不怎么样。 看来这口棺材的镇压能力是真的强大。 想到这儿，他的视线不禁落在了眼前的棺材上，这口棺材通体漆黑，材料看起来有些破旧，没有被棺材钉钉住，却十分牢固，不可撼动。 在文景延盯着棺材思考的时候，冯迁已经开始走神儿，打量起了周围。 之前这个村子的各种异常现象给冯迁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可如今他处于安全地带中，竟然古怪的产生了一种旅游观光的奇葩心态。 村子给人的感觉很压抑，仿佛随时都会有恐怖的厉鬼蹦跶出来吓人一跳。 “如果把这里改建成大型鬼屋，或是惊悚类剧本杀现场，肯定能大卖特卖，狠狠捞一笔钱。”冯迁感慨道。 他这话声音不大，可在这种情况下却显得尤为突兀，几人齐刷刷看向他，就连文景延也不例外。 “你们看啥？”冯迁有些摸不着头脑。 “您还真是心宽，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杜岩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冯迁听懂了，于是就解释道：“我这种想法也很正常嘛，京市的黑雾事件过后，很多发生过灵异事件的地点，现在都成了网红打卡地，甚至有些地方政府会主动打着超自然的噱头吸引游客，增加经济创收。” “为了赚钱真是不择手段，这种事就算告诉我，我也做不出来。”杜岩吐槽，很是嫌恶的样子。 拼尸尸却不赞同的开口反驳：“能赚钱就是好事，大部分普通人忙忙碌碌都是为了赚点钱，没钱就只能喝西北风，反正这又不违法乱纪，当做网红景点也挺好的。” 杜岩看了他一眼：“你这种有犯罪记录的人，不适合说这种话？” “你……”拼尸尸怒火中烧，若是以往遇到这种对自己不尊敬的人，他早就动手开打了。可现在，他的求生欲压过了心头的怒火。 这个村子太邪门，眼前这伙人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等出去了之后，他多的是办法利用自己的网红身份网暴这些人！ 杜岩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刚才的尖酸刻薄并非本性，只是在这种环境中被压抑的太久，精神紧绷，需要一个发泄口。 他自然是不敢对着文景延或冯迁说难听话，也就只能欺负一下生态链底层的拼尸尸。 在文景延的持续努力下，棺材盖儿被推开的缝隙越来越大，然后就听到寂静的夜里突然发出一声木质折断的声音，随后是重物落地的巨响。 “砰——” 承担棺材重量的木架子断裂，棺材直接掉在了地上。 下一秒，棺材盖被直接掀翻。 第84章 鬼村惊魂（5） 棺材盖被掀翻的这一幕堪称惊悚，比童年时第一次看僵尸片的攻击力还要巨大，拼尸尸被吓了一跳，无声的恐惧在蔓延。 好在文景延手中的黑盒子足够给力，没让他们遭受任何伤害，只是受到一点惊吓而已。 文景延的目光看向棺材里面，却震惊的发现棺材里是一片漆黑，没有想象中的干尸、腐尸骷髅或厉鬼，就是单纯的黑，像是黑洞一样，不反射任何光芒，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文景延能感受到棺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看不清棺材里有什么，冯迁，你来看看。”文景延说道。 冯迁眉头一挑，之前他就觉得文景延对待这个鬼村的态度很奇怪，不像是来解决问题的，更像是来作死的。 文景延拿出那个防御力超强的黑盒子后，冯迁觉得自己想明白了，文景延这是有底气作死，所以才不停的作。 可现在看来，他还是想错了。 他搞不懂文景延的目的是什么，但对方肯定不是来处理灵异事件的！ 不过冯迁并未挑拨此事，他的双眼金光涌动，看向棺材里面。 他看到了破旧的棺材板，理论上棺材里的空间有限，但在他的视野中，这口棺材却像是个无底洞一样。 他在这个无底洞里看到了层层叠叠的尸体。 那些尸体被横七竖八的堆在里面，他还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在村口被拼尸尸团队采访的村民、白天村子里嬉笑打闹的小孩、烧火做饭的妇女…… 只一眼，就令冯迁内心剧震，好像村子里的所有村民都被塞进了这口棺材。 不，不只是这样！ 在那些村民的尸体之中，还掺杂着几个十分显眼的现代化穿着。 仔细看去，冯迁甚至能看清楚他们的面容——是拼尸尸网红团队的成员！ “怎么会这样？”他忍不住喃喃自语。 网红团队的人为什么会在棺材里出现？ 他甚至能看到摄影师扛着的设备。 “你看到了什么？”文景延见冯迁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急忙问道。 冯迁磕磕绊绊的说：“白天村子里出现过的那些村民，我看见他们的尸体都在棺材里。还有拼尸尸团队的成员，他们也都在棺材里。” “啥？”拼尸尸大惊，“这怎么可能？我的员工都是在村子另一边走丢的，怎么会出现在棺材里？！” 冯迁没搭理他，只是如实描述自己的所见所闻，然后眼巴巴的看向文景延。 文景延思索了一下，没想明白为什么村民会被塞进棺材。 这时杜岩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他试探着说道：“刚才棺材里有明显的敲击声，有没有一种可能，里面并非厉鬼在敲击，而是被塞进去的活人在向外界求救？” 文景延点点头：“有这种可能性，这个村子是这口棺材形成的鬼域，进入村子的人就形同进入了棺材。当然这只是个猜测。” 虽然文景延说这是猜测，却让冯迁和杜岩听得匪夷所思，眼底浮现出惊骇。 平时是什么都听不懂。 其实文景延根本不在乎这口棺材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他只想让灵异扩散出去。 现在目的已经基本达成，于是他说道：“这口棺材已经接近失控，我的镇压失败了，咱们先撤。” “好。”冯迁、杜岩和拼尸尸齐齐说道，尽管三人各怀心思。 冯迁心里只觉得果然如此，他已经认定了文景延不是来处理麻烦的。 杜岩其实比冯迁更聪明，更早看出了文景延的不对劲，但他没有透露出分毫，面上啥都看不出来，只当个听话的应声虫。 拼尸尸就简单多了，他既想活命，也想得到文景延手中的黑盒子，更想了解关于“超凡”的一切机密信息。 四人调转方向，远离出殡队伍。 文景延手中的黑盒子散发出的灵异将四人包裹起来，漆黑如墨的夜晚，这股灵异发出的微光成了村子里唯一的光源，映射着周围更多了几分怪诞。 街道安静的可怕，袅袅清风吹拂几人的面庞，阴冷的气息像是能深入骨髓之中。 四人的脚步声很轻，背后却隐隐传来别人的脚步声，就像是那些抬棺材的人正跟着他们一同前进。 没谁回头去看，可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嘎吱”一声。 花轿动了。 为什么花轿会在这个时候动？ 冯迁有些不解，这红白撞煞的灵异现象从出现开始就只有白的那边始终在躁动，红色的迎亲队伍一直都很安静。 尽管他们能感受到花轿里面有一个恐怖的干尸新娘，但只要她不动，就可以当她不存在。 可为什么花轿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了动静？ 冯迁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文景延。 他对文景延起了疑心。 此时的文景延却气定神闲，下一秒，他脚下延伸出青灰色的道路，撞向花轿。 随即花轿清晰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杜岩安静的充当背景板。 拼尸尸学着杜岩的样子，也当背景板，虽然他讨厌杜岩，但他看出了杜岩与自己一样都是普通人，所以他有样学样。 冯迁目光灼灼的盯着花轿看，他发现花轿正在规律的晃动着，花轿上的帘子也随之掀开了一角。 透过帘子的缝隙，冯迁再次看到了花轿中的新娘——一具恐怖的干尸，穿着红嫁衣，即使灵异被黑盒子隔绝在外，只凭干尸新娘的外观，就能把人吓出病来。 冯迁只觉得再多看几眼就会眼球爆炸，很快就离开了视线，不再去看花轿里的新娘子。 正在与花轿进行正面对抗的文景延感觉很不妙，这个花轿的恐怖程度超乎想象，此刻他们正处于花轿的攻击中，只不过被黑盒子挡住了，受到黑盒子庇护的几人完全感受不到。 但文景延延伸出去的阴阳路却能直观感受到花轿的威力，这更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抱好那个谁谁谁的大腿！ 眼看着一只干枯的手臂已经探了出来，慢慢掀起花轿的帘子，文景延这才停手，道：“这东西我也对付不了，快走。” 其余三人点点头，跟上了文景延的步伐。 走了一会儿，没再出现什么异常现象，这让冯迁和杜岩都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下一秒，村子里突然刮起了狂风，这阵狂风只持续了片刻，然后就突兀的消失了。 文景延若有所思的转身一看，花轿的帘子已经被彻底掀开，里面的新娘……不见了。 很好，又复苏了一个厉鬼。 他们这几个外来者就像是推倒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村子里的灵异平衡被逐渐打破。 失衡意味着还会有更多的厉鬼逐渐复苏，以岚城为中心，周边地区都会化作活人禁地！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文景延心里竟然涌起了一股诡异的兴奋！ 这股兴奋感来的莫名其妙，他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意志正在被慢慢扭曲。 最开始时，他是一个苟活于世间的前代驭鬼者，更是一条佛系咸鱼，不过却也心存了几分善意，在不影响自己的前提下，愿意在灵异事件中出手救人。 可不知不觉间，他的善意已经完全消失，变成了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他自己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远离了祠堂的范围后，文景延故意朝着村子里疑似有危险的地方走去。 其余人只能跟着他。 冯迁的鞋子不小心踩断一根枯枝，声响在死寂的村落里炸开，他自己倒没什么，却惊得旁边的拼尸尸浑身一颤。 虽然处于黑盒子的防御中，但拼尸尸依旧缺乏安全感，他甚至觉得村子里每一栋歪斜的土房里都有鬼。 文景延没说话，他路过一棵枯死的槐树时，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直接调转方向，朝着村子另一边走去。 远离了村子的中心，边缘地带有很多及膝的枯草，拼尸尸的脖子后面不断有冷汗滑下，不是因为几人靠的太近而产生了闷热，而他莫名有种被注视的感觉，仿佛村子里每扇破败的窗后都藏着双眼睛。 有几次，他分明看到窗户后面晃过人影，可视线扫过去时，又只剩飘荡的蛛网。 几人逐渐走到村子边缘的一处空地。 \"我的天……\"冯迁刹住脚步，忍不住低声惊呼。 只见空地中央，数个古井排列成半圆形，井口的青砖上爬满墨绿色的苔藓，在微弱的光下泛着一层油腻。 除了拼尸尸，其他三人对这些井并不陌生。 上次只是匆匆一瞥，这次距离近了，看得更清楚。这些井沿上全都系着褪色的红绳，绳结古怪复杂，像是某种符咒。 冯迁的视线顺着井阵的圆形轨迹移动，果然在正中央的地上，再次看到了那个蜷缩着的婴儿。 “怎么又碰到这东西了？”冯迁抱怨了一句，目光悄悄打量文景延。 他觉得文景延一直在帮倒忙，这次恐怕也不会例外。 文景延盯着那个婴儿看了一会儿，如果忽略对方青黑色的皮肤和不成比例的大脑袋的话，也能勉强称它一声“可爱”。 它蜷缩的姿势太过完美，像是被精心摆放在祭坛上的贡品。 文景延确实有心帮它复苏，不过这次还没等他出手，那个婴儿自己就睁开了眼睛！ 显然，村子里发生的异常变化导致这个能被称作鬼婴的东西主动复苏了。 鬼婴的大脑壳上跳动着紫色的血管，它的双眼没有眼白，整个眼眶里只有两颗漆黑的珠子，反射着扭曲的人影。 由于文景延手中的黑盒子提供的防御并未消失，所以几人不见慌乱，甚至冯迁还有心思去观察鬼婴。 这时就见鬼婴的嘴咧开了，不是婴儿应有的无齿笑容，而是一张一直裂到耳根的、布满细密尖牙的血口。 它发出的第一声啼哭像钢针般尖锐，即使有黑盒子提供的防护，几人依旧觉得刺耳无比。 随后眼前的空地瞬间变了，那些井口开始渗出黑水，黑水违背重力向上漫延，枯草接触到溢出的黑水后就开始疯狂生长，试图缠住在场的几个活人，却都被黑盒子挡住。 最恐怖的是，每口井里都陆续传出相同的啼哭声，层层叠叠，仿佛下面藏着无数个同样的鬼婴。 \"走，这儿的情况不是我们能处理的。\"文景延淡定的说道，一条苍白色的路在他脚下展开，所过之处，疯长的草瞬间枯萎。 冯迁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却也没敢说什么。 鬼婴此时已经站了起来。 不，用\"站\"形容太过于温和，它的四肢反关节地折叠又弹开，像只畸形的蜘蛛般朝他们扑来。 它的速度快得不像实体，在水井之间弹跳移动，每次落地都会在草地上留下燃烧般的黑色脚印。 \"duang~\"的一下，鬼婴撞在了黑盒子提供的灵异防御屏障上，完全伤不到人，只是单纯的吓人而已。 冯迁瞪了它一眼，鬼婴僵直了一瞬，趁着这短暂的间隙，几人在阴阳路上迅速走远，暂时甩开了鬼婴。 之后在文景延的带领下，几人闯进一条狭窄的村巷，两侧的土墙突然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墙皮剥落处露出密密麻麻的腐烂人脸，都维持着同样僵硬的笑容，显然这又是个复苏的厉鬼。 冯迁已经习以为常，这村里到处都是这些东西！ 文景延扛着心里压力，硬是在村子里转了一圈，途中不知有多少厉鬼主动复苏或被他强行唤醒。 到最后他自己都有些头皮发麻，直到鬼村中的灵异失控到一种相当混乱的程度，他才决定抽身离去。 一条苍白的小路直通村外，冯迁和杜岩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不约而同的想：这祖宗可算是折腾够了！ 身后是群鬼乱舞的疯狂尖啸声，走到村口的时候，冯迁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村子的土地裂开了数道口子，那下面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蠕动、鬼婴的啼哭声不断回荡、穿着红嫁衣的干尸新娘比四个活人更快来到村口，毫不停留的走出了这个村子…… 第85章 调查局的新鲜血液 走出鬼村，抵达安全位置后，拼尸尸想要驾车独自离开，但却被拦住了，他无意间了解了太多的机密，必须得前往调查局一趟，签订保密协议。 几人休息了一下，才启程赶回调查局。 回到调查局时，文景延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闻到了空气中的酒味。 他们三人刚从地狱般的鬼村回来，衣服上还沾染着些许尸臭，而总部大厅却飘荡着庆典般的气氛。 \"哟～，你们总算回来了。\"程临舟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文景延抬头，就看到局长西装笔挺，脸上挂着明亮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文景延从未见过的亢奋光芒。 冯迁小声嘀咕：\"程局长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杜岩像是啥都没看见啥都没听见一样，直接带着拼尸尸去签订保密协议。 文景延朝着冯迁微不可察地摇头，他没从程临舟身上感应到灵异气息，对方应该就是纯粹的很开心而已。 \"都跟我过来，我有好消息要向你们宣布！\"程临舟转身走向办公室，脚步轻快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 文景延和冯迁跟在程临舟身后。 走廊里，文景延突然注意到自己脚下的影子有些模糊，像是正在被某种力量干扰。 他脚步一顿，然后狠狠踩在了自己的影子上。 “啊——” 阴影中突然传来一声痛呼，随后一个人头就从影子里浮了出来。 冯迁吓了一跳，文景延冷笑，刚要动手，就听程临舟呵斥道：\"陈占集，不要随便开玩笑！\" 听到这话，阴影里的人头憨憨的笑了笑，随后他整个人就从影子里爬了出来。 他瘦瘦高高的，仿佛本就是影子的一部分，身上穿着调查局制服，但整个人呈现出不自然的黑色调，像是光无法照亮他。 \"久仰大名，文顾问。\"陈占集的声音带着奇怪的闷响，\"程局长没少在我们面前提起你。\" 文景延瞥了他一眼，看出他也是个驭鬼者，问道：“这位是？” “调查局在民间招募的驭鬼者陈占集，驾驭了「鬼影」。”程临舟回答。 冯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显然对于陈占集这种无故吓唬同事的行为感到不满。 文景延却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陈占集浑身散发着一种澄澈愚蠢的气质，走路的时候，腿偶尔就会陷入影子里。 程临舟推开办公室的门，文景延走进去的时候，就见办公室里还坐着另一个人，是个白白净净的年轻男性，安静且阴郁。 程临舟坐下后，介绍道：\"这位是方知途，同样也是调查局在民间招募来的驭鬼者，而且驾驭了两只鬼！\"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忍不住流露出洋洋得意，眼神时不时扫过文景延。 文景延眉头一挑，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和冯迁不动声色地走到会议桌前坐下。 \"岚城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程临舟问道。 冯迁刚要回答，程临舟就自顾自的转向方知途，\"对了，你们知道吗，小方昨晚刚处理了丽水湾的灵异事件，十分钟内就解决了问题！\" 冯迁的汇报被粗暴打断，立马意识到局长的老登又要作妖。 文景延看着程临舟像展示新玩具般炫耀两位新人，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他意识到程临舟这是觉得调查局有了底气，不需要再依赖自己这个顾问了，态度自然也就随之发生了转变。 程临舟夸完了方知途，显然还意犹未尽，于是又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调出一份文件给文景延和冯迁看。 只见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一张男性照片，\"李明，29岁，完美融合了''血手印''，目前还在实验室里进行能力测试。\" 说到这儿，程临舟的语气变的意味深长起来：“其实从实验室里培养这么一名驭鬼者，消耗的资源并不多，至少……比请个顾问便宜，也没有幸运赌场的项目那么烧钱！” 办公室里的气氛陡然变得诡异，冯迁脸色涨红，再怎么迟钝，他也明白了程临舟的意思。 调查局新增了三名驭鬼者，其中一个还是驾驭了两只厉鬼的高手，程临舟自觉底气十足，已经不需要再忍受冯迁和文景延的“臭毛病”。 之前调查局里只有两个驭鬼者，大部分资源都在向二人倾斜。冯迁负责幸运赌场的项目时，没少趁机虚报经费，以及将黄金配额挪为己用。 可这也不能怪他，负责打造黄金制品的部门偷工减料太严重，关押厉鬼的黄金容器都敢偷偷克扣。整个调查局，或者说整个行政部门早就烂透了，冯迁只想为自己多做打算。 至于文景延，他倒是没有像冯迁那样“贪污”，他只是听调不听宣，而且他在调查局的地位甚至一度比程临舟这个局长还要高，这可比贪污更让程临舟无法忍受。 文景延已经明白，程临舟大概是在玩“权力的游戏”、“制衡之术”之类的东西，敲打警告他和冯迁，彰显自己身为局长的权力地位。 怎么说呢？ 挺无聊的。 文景延是个百岁老人，经历过的事情太多，他可不会像冯迁那样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无论科学技术怎样发展进步，人性本身却几乎没有提升空间，人类的历史就是在不断的重复。 文景延不禁回想起了上一个灵异时代，当时的政府和现在的政府对待驭鬼者的态度几乎差不多。 一方面要用驭鬼者对抗灵异事件，一方面又把驭鬼者当做非人生物处处防备。最开始的时候敬着民间来的强大驭鬼者，培养出完全服从自己的驭鬼者之后就开始打压民间来的草根驭鬼者。 当时有很多一心为国为民的驭鬼者，都是因为这份防备和打压而死。 驭鬼者在最凶险的灵异事件中绞尽脑汁命悬一线的时候，总有一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出于私心，隐瞒关键信息，还美其名曰：“这种事是机密，事关重大，泄露出去有可能会造成巨大损失，所以不该让他们知道。” 想到这儿，文景延突然产生了一股意兴阑珊的感觉，他兴致缺缺的开口说道：“恭喜局长。” 程临舟觉得文景延这反应有点不对，可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听文景延又道： “正好岚城那边的情况恶化，初步估算有十几只a级以上甚至接近s级的厉鬼复苏，调查局有了新鲜血液，那就尽快处理此事。” 程临舟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笑容不会消失，只是会转移。 冯迁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弧度，欣赏这位局长难看的脸色。他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把文景延在鬼村的异常举动说出来。 现在看来，根本没必要说，因为文景延比调查局更靠谱！ 冯迁甚至想到了要替文景延隐瞒那个黑盒子的存在，待会儿得去找杜岩和拼尸尸，让他们闭嘴。 黑盒子是一件防御力超强的灵异物品，冯迁怕调查局知道后，会道德绑架，要求文景延上交充公。 如果充公的黑盒子能用于处理灵异事件倒也罢了，怕就怕这宝贝最后会成为某些人的私藏～ “你没开玩笑？”程临舟额头已经有冷汗滴落，他亲身经历过灵异事件，又经常翻阅实验室里的厉鬼档案，清楚的知道a级厉鬼和s级厉鬼代表着什么。 文景延凝重的点点头，将自己在鬼村的遭遇修修改改的复述了一遍。 冯迁在一旁适当的添油加醋，夸大事件的严重性。 或许并非夸大，岚城灵异事件的恐怖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听完两人的叙述，程临舟眉头紧皱，刚想说些什么，文景延就先一步开口：“这次我和冯迁消耗过度，短时间内不能再出外勤执行任务，幸好调查局有了新的驭鬼者，可以接替我们的工作。” 冯迁立刻配合道：“啊对对对，我们确实消耗过度，这段时间需要休息。” 两人想要撂挑子的意图太明显，程临舟初时确实很慌，但见两人这样的态度，他的脾气也上来了，大手一挥就批准了让两人回去休息。 文景延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冯迁也紧随其后，他要去找杜岩聊聊。 两人走后，程临舟把他们当做反面典型，教育起了陈占集和方知途。 可惜陈占集是个憨憨，只要不明说，貌似他就啥都听不懂。 方知途从始至终都在保持沉默。 程临舟看俩人的这副样子，只觉得心火旺盛，驭鬼者就没有正常一点的人类吗？！ 他失去了pua下属的耐心，给两人分配了任务后，就把他们赶走了。 说到底，陈占集和方知途都是从民间招募的驭鬼者，两人没有表现出服从性，程临舟自然只把他们视为消耗品，用于过渡。 调查局实验室出品的驭鬼者更能得到程临舟的信任，毕竟是军队出身，服从性更高。这些人顺利驾驭厉鬼后，还会接受更多的忠诚教育，比野路子出身的民间驭鬼者更好用。 其实调查局的人造驭鬼者实验并没有找到安全有效的方法，只是单纯的靠人数去堆，用人命去赌。 哪怕成功率再低，只要参与实验的人够多，肯定会有人成功。 「血手印」李明就是这么来的，与其说他是实验成功者，不如说他是幸存者。 这个实验相当的残酷，但高层的那些领导们没一个在乎的，在他们看来，因参与人造驭鬼者实验而死，是一种为国捐躯的荣幸。 他们最多也就是会在看到那一串死亡数据时，流下几滴鳄鱼的眼泪。 有了李明这样一个成功案例，程临舟以及调查局高层，都希望实验室里能尽快生产出更多的驭鬼者。 最好能做到让每个高层身边都有驭鬼者充当保镖，贴身守护。毕竟身为领导的他们是这个国家与社会的大脑，人身安全乃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另外一边，冯迁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后，直接找到了杜岩。 两人简单交流了一下，不出意外的，杜岩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帮忙隐瞒那个黑盒子的存在。 只能说现在的调查局足够不得人心。 知情者之一的杜岩倒向了冯迁这边，还剩下一个拼尸尸。 “放心，我已经警告过那个网红了，他短时间内是不敢乱说话的。”杜岩一脸。 冯迁却道：“他最好永远都别乱说。” 杜岩摇头：“这种事没办法长期瞒住，除非文景延以后永远都不用那个黑盒子。” 冯迁想了想，脸上露出几分懊恼的神色。 杜岩道：“文顾问自己都没说什么，你在这里上窜下跳的干嘛？” 冯迁摆摆手：“你不懂。” 他不知道程临舟究竟想干嘛，但他从程临舟的态度里感受到了恶意，他把文景延推到前面去吸引嘲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就会变少，同样自己也会有得到更多可操作空间。 这个时候的文景延已经回到了家里，并非调查局给他安排的住址，而是真正的他自己家。 他不打算再回调查局了，一是因为程临舟的态度，他又不欠调查局什么。 另一方面嘛……他察觉到了灾难降临的征兆，好歹他活了这么多年，对一些事也算是有些敏感度。 在上一个灵异时代中，自从灵异复苏开始，就一直在朝着不利于人类生存的方向发展，不断的向深渊滑落。 简单来说就是，灵异事件的爆发等级会越来越高，造成的危害会越来越严重，除非能够再诞生一个可以横压当世、堪称神灵的超强驭鬼者，将逐渐恶化的局势力挽狂澜，否则灵异复苏必定会导致末日降临。 上个灵异时代确实出现了这么个神一样的人物，可惜当代绝对不会再有了。 理论上厉鬼和驭鬼者的存在应该处于某种平衡状态，厉鬼造成的灵异事件增多→被卷入灵异事件的群众增多→侥幸驾驭了厉鬼的驭鬼者也会随之增多，驭鬼者反过来对抗厉鬼，遏延缓灵异复苏的进程。 可在当前这个时代，灵异复苏被人为加速，驭鬼者的诞生却遭到了遏制。 第86章 走下坡路的调查局 文景延的失踪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那天他就像是寻常下班，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离开调查局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联系方式也都中断了，调查局用尽手段也无法找到他的位置。 起初这件事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水花，文景延平时很忙，不怎么与其他人接触，也不搞人际关系。 程临舟火速安排新来的驭鬼者李明顶替了文景延的工作，调查局的基层人员甚至都不知道文景延的消失。 唯有冯迁比较慌，他怕领导找他的茬，给他穿小鞋。 冯迁拿着手机，第13次输入文景延的号码，听筒里却只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这冰冷的语句像是某种无声的嘲讽。 调查局的新人驭鬼者有三个，脑子有病的陈占集、出身军方根正苗红的李明、驾驭了两个厉鬼实力强大的方知途。 虽然方知途实力最强，可接手文景延工作的却是李明。 文景延失踪后的第二天，李明就上任了，替换速度之快，仿佛那个为调查局付出良多的顾问从未存在过。 调查局有很多人私下里都在议论这件事—— \"我听说，文顾问的权限都已经转给了李先生？\" \"虽说人走茶凉，但这也太快了……\" \"别胡说，这是局长特批的。” “有没有谁知道文顾问为什么突然不见了？” “听说是主动辞职，连交接都没有。\" 冯迁没去纠正这些八卦谣传，现在谁都不知道文景延去了哪，监控显示他那天下午六点零七分走出调查局大门，然后在摄像头盲区永远地消失了。 随后的几天，调查局平稳运转。 关于「幸运赌场」的项目，调查局投入了不少资源，至今却没有任何收获，高层会议一致决定及时止损，取缔了这个项目。 那个能通往「幸运赌场」的诡异骰子被回收封存，冯迁无法再持有它。 冯迁老老实实的将骰子上交…… 那是不可能哒！ 他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提前仿制了一枚骰子，以假乱真。 尽管骰子本就是属于调查局的公有物品，冯迁将其据为己有的行为无疑是蛀虫贪腐，可他竟然没有丝毫的愧疚和心虚，甚至产生了几分理所应当的感觉。 上行下效嘛，上面的人怎么做，底下的人就有样学样。 不用再去探查「幸运赌场」的运行机制，冯迁出外勤调查处理灵异事件的频率有所增加，局长有时还会安排他去协助李明。 冯迁这个颇有资历的驭鬼者，仿佛一下子变成了李明的小弟，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佛系的摸鱼。 这天，冯迁又协助李明处理了一起灵异事件，回到调查局时，恰好遇到了局长程临舟。 \"小冯啊。\"程临舟的目光在冯迁脸上停留片刻，直接问道：\"最近跟李明配合得怎么样？\" \"挺好的。\"冯迁认真的回答，“李明很厉害，处理灵异事件时一丝不苟，竭尽所能，执行力非常强，是我见过最拼的驭鬼者。” 听到这话，程临舟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而后轻轻蹙眉：“李明处理灵异事件的效率还是有些低，文景延一天之内能处理多起灵异事件，李明最多一天处理一起灵异事件，之后还需要休息一两日才能下一次出手。” 冯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他出道以来，接触的都是白晶晶或文景延这类驭鬼者，他自己也拥有比较特殊的幸运体质。他们处理灵异事件的效率标准，应该不适用于普通驭鬼者。 不过看程临舟这副样子，似乎是真的在嫌弃李明？ “不是还有陈占集和方知途吗？三个人加在一起，勉强能赶上文景延？”冯迁的语气中透着些许讽刺。 程临舟嘴唇绷成了一条线，事实上，这三个新人加在一起的效率都不如一个文景延。 陈占集整天嚷嚷自己要复苏了，根本干不了活。 方知途只出手过一次，可这一次却是明码标价，不仅要钱，还要黄金，解决灵异事件后的源头鬼也归他自己所有。 方知途表面看起来像个内向沉默的老实人受气包，实则却是个没脸没皮，涉及自身利益就分毫不让的精明人，拿家国大义绑架他都没用，动不动就一言不发的使用冷暴力。 程临舟最近被方知途折磨的头都秃了，这人简直就特么是个活爹！ 曾经程临舟以为文景延和冯迁这样的性格就是刺儿头，文景延走了之后，自己应该越来越好，逐渐加深对调查局上下的掌控力度。 没想到强中更有强中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比起陈占集和方知途，文景延简直太温柔了，就连冯迁都被衬托的多了几分可爱。 民间的野生驭鬼者这个群体，难道就没正常人吗？ 好在还有一个李明，他是真的驯服听话，如果他的实力再强一些、处理灵异事件的效率再高一些，那就能完美符合程临舟预想中的驭鬼者下属形象。 由于陈占集和方知途各有各的理由不去处理灵异事件、冯迁出工不出力的摆烂，最终压力都压在了李明身上。 冯迁提醒过李明，“别太拼，你还这么年轻，多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群众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 李明沉默了一瞬，却还是摇了摇头，“这都是我该承担的责任，我不能逃避。” 与他志同道合的战友都牺牲在了实验室里，他是目前唯一成功的人造驭鬼者案例，他不仅仅是自己，他肩上还承载着那些战友的遗志，所以他必须直面这一切！ 冯迁也没再多劝，他与李明是很典型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时间一天天过去，国内的局势肉眼可见的恶化，以岚城为中心，周边地区短时间内集中爆发了多起高等灵异事件，并且还在迅速向外辐射蔓延。 调查局近期忙得脚不沾地，不少人都隐隐嗅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有关厉鬼和驭鬼者的情报信息，国外也渐渐知道了，只不过他们不太接受这种概念，他们真的很难相信复苏的古神都是“恶魔”。 两个星期后，李明被派遣前往一处纺织厂仓库，处理灵异事件。 他是当天早上九点出发的，上午十点半左右就出了意外。 会议室里，程临舟的脸色很难看，投影屏幕上实时传输的画面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此时的纺织厂仓库中，李明跪在血泊里，他的右手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蠕动的血雾。 显然，他驾驭的厉鬼「血手印」即将失控复苏。 更糟糕的是，导致纺织厂仓库发生灵异事件的源头鬼「哭脸鬼」正从那团血雾中慢慢浮现，「血手印」与「哭脸鬼」的灵异交织在一起。 \"不可能！\"程临舟愤怒的一拳砸在会议桌上，\"这才半个多月，李明的鬼为什么会濒临复苏？！\" 只见屏幕里的李明突然抬头，浑身的皮肤都在逐渐融化脱落，可他脸上竟露出释然的微笑，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惜他的遗言没能说出口，画面就戛然而止。 李明牺牲，血手印复苏。 会议室里死一般寂静，冯迁数着自己的心跳，眼神左右乱瞟。 方知途保持着惯有的沉默，像个塑料假人一样，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陈占集却不知脑补了啥，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半个月！才特么的半个月！\"程临舟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打破了一室寂静。 他狠狠掷出了桌上的水杯，随着玻璃碎裂，他咆哮着质问，\"为什么会这样？科研部没啥想解释的吗！\" 被他寄予厚望的驭鬼者李明，上任后半个多月，只处理了七起灵异事件，并且在处理第七起灵异事件时突然暴毙，当场厉鬼复苏，血手印与现场的灵异事件纠缠在一起，形成更恐怖的灵异事件。 程临舟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实验室里耗费那么多条人命堆出来的一个驭鬼者，服从性高、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可以是个短命鬼！ 冯迁翻了个白眼儿，看着这位局长唾沫横飞的样子，心里只想发笑。 科研部负责人造驭鬼者实验的研究员慌乱推了推眼镜，他也想不明白李明为何这么快就复苏了。 他无法回答程临舟的问题，目光却转向了在场的三位驭鬼者。 察觉到他的目光，陈占集善解人意的最先开口，道：“驭鬼者本就短寿，过度使用能力会导致厉鬼复苏加速，以李明这种超高的工作强度，他竟然能撑半个多月，这已经相当优秀了。” 此言一出，全场侧目，程临舟暂时压下了怒火，问：“什么叫做超高的工作强度？李明每隔一两天才会出手一次，就这也好意思叫‘工作强度高’！” 这下轮到陈占集震惊了，“你、你们……” 他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 长久沉默的方知途这时却冷笑出声，轻蔑的目光环视在场众人，道：“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们对‘驭鬼者’产生了错误认知，但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寻常驭鬼者绝不可以连续频繁动用厉鬼的能力，这是妥妥的超负荷工作，是要燃烧寿命的。” “在场的某些人总觉得我和陈占集偷懒不干活，其实每个星期能出手处理一次灵异事件，已经是效率非常高，冒着风险在干活。频繁动用鬼的能力，只会让我落得与李明一样的下场。” 程临舟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驭鬼者有这么脆弱？之前文景延和冯迁可以一天处理多起灵异事件，他们怎么就好好的，一点复苏迹象都没有？” 被点名的冯迁不吭声，他对驭鬼者的了解也不是很多，但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果然，方知途接下来的话实锤了他的猜测：“局长，你不要把特例当做普遍现象，文景延的实力在全国上下都是数一数二的，我也听说过冯迁拥有很罕见的锦鲤体质，你把这两个特殊个体当做衡量标准，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程临舟的脸色黑的像是锅底一样，在场的其他高层也都面面相觑。 他们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文景延的含金量！ 有了李明的惨烈对比，他们才发现，文景延和冯迁这两个无论怎么干活都不会复苏的驭鬼者有多难得！ “原来如此。”程临舟咬牙切齿，“驭鬼者面临的最大问题竟然是生存？！” 方知途无奈地笑了笑，灵异复苏的进程即将步入中后期，可调查局竟然才意识到这一点，太迟了。 所幸他加入调查局的目的也不是想拯救谁，而是来趁机薅羊毛的，特别是黄金。 程临舟和一众高层只觉得心都在滴血，这种感觉就像是，玩了一款抽卡游戏，开局就抽到了顶级ssr人权卡，拥有这张卡就可以在游戏里横着走。结果因为自己是新手，不理解ssr意味着什么，随手就把ssr卡当做素材分解掉了。 文景延走的太干脆利落，如果他在离开之前大张旗鼓，却又磨磨蹭蹭拖拖拉拉，这说明他本质上不想走，希望有人挽留，所以才会故意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 真正想离开的人只会说走就走，经过深思熟虑，毫无征兆的就消失。 文景延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天知道程临舟只是想限制一下文景延的权力，让他更听话服从命令而已，怎么突然就走了呢？ 但事已至此，后悔无益，程临舟迅速调整情绪，恢复精英官僚的假面。 弄丢了一个文景延，可不能再把冯迁也弄丢了。 程临舟先是下令，让人封锁了纺织厂仓库，尝试阻止复苏的「血手印」和「哭脸鬼」跑出来， 然后又催促科研部，尽快生产出新的驭鬼者。 科研部的人很为难，由于死亡率太高，部队中自愿参加实验的志愿者已经越来越少。 实验结果也越来越奇怪，有些实验体明明马上就要成功，却总在临门一脚时功亏一篑。 这种情况的次数太多，研究人员甚至隐隐怀疑，关于驭鬼者的知识，文景延是不是隐瞒了某些关键信息？ 第87章 灾难的开端 越来越多的灵异事件爆发，超自然调查局焦头烂额。 程临舟桌上的红色加密电话几乎没停过，每一声刺耳的铃响，都代表着某个地区又爆发了无解的灵异事件。 地图上，代表封锁区的红色标记像扩散的瘟疫，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起初调查局还能用“封锁”的手段来限制灵异事件扩散，但随着高等灵异事件越来越多，封锁线脆弱得如同纸糊，根本无济于事。 报告显示，超过百分之六十的封锁区在建立后不到一周就被突破或内部恶化，灵异的力量在增长、在变异、在互相吞噬融合，形成更恐怖的存在。 调查局的应对策略显得如此笨拙和迟缓。 “叮铃铃……”电话响起。 “局长，青江市‘鬼雨’突破第三道封锁线，正在向市中心蔓延！常规手段完全无效！”通讯员的嗓音嘶哑，带着绝望的颤音。 “知道了。”程临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只是捏着钢笔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挂断电话，目光扫过办公室角落沉默的几人——陈占集蜷在阴影里，整个人像一团模糊的墨渍；方知途坐在沙发上，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冯迁手里拿着一份报告，脸色不太好看，眼底有着深重的疲惫。 极度匮乏的人手，像勒在调查局脖子上的绞索，仿佛被诅咒了一样，既找不到更多的民间野生驭鬼者，实验室里也无法再创造出第二个人造驭鬼者，每一次实验失败都是在消耗调查局仅存的元气。 “陈占集，方知途。”程临舟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总部方圆十公里内，绝不容许出现任何灵异现象。你们就是最后的防线。所以我需要你们保持状态，明白吗？” 他不敢再派他们去处理那些远在天边的灾难，更不敢太过于压榨他们，生怕把人累死了，调查局仅存的这几个驭鬼者必须留在身边，守护最后的防线，也保护他自己。 陈占集在阴影里微微动了一下，算是回应。方知途则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态度不咸不淡：“局长放心。” 至于冯迁？ 他现在是调查局的吉祥物，程临舟恨不得把他随身携带，蹭一蹭他的锦鲤好运。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见来人是财务部的部长，程临舟挥了挥手了，把办公室里的三个驭鬼者赶了出去。 “什么事？”程临舟颇显烦躁的问。 财务部长斟酌着说道：\"关于黄金储备……\"他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北山别墅区的黄金用量……超标了。\" 程临舟闭了闭眼，他知道那些别墅里住着谁，当第一个高官开始挪用黄金偷偷打造私人安全屋时，他本该出面制止的。 然而…… \"不必管它。\"程临舟最终说。 财务部长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匆匆离开。 程临舟知道，今晚又有一批黄金会\"神秘失踪\"，变成某位高官卧室墙壁里的夹层。 由于灵异事件的频繁爆发，民间渐渐流传起了“末日论”。 部分民众已经开始囤积食物和生活用品等物资，也有部分民众表示无所谓，因为他们都是社会底层的牛马，就算知道末日即将降临，也没钱去囤货。 还有少部分人坚信国外比国内安全，带着资产逃去了国外避难，然后就杳无音讯，彻底失去了联系。 网络上，类似“末日求生指南”的帖子渐渐多了起来，社交媒体上充斥着绝望的直播和悲观的言论。 【末日囤货清单（终极版）！活到最后的才是赢家！】——配图是堆成小山的食物和药品。 【坐标xx市，谁有渠道搞到汽油？】——下面是一堆询问具体位置和价格的回复。 【囤？拿什么囤？老子一个月工资买勉强能够苟活，根本没存款！毁灭，赶紧的！累了。】——这条留言获得了最多的点赞和苦涩的共鸣。 与底层民众的挣扎和躺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社会顶层暗流涌动的“黄金热潮”。 关于灵异和厉鬼的部分信息已经泄露了出去，嗅觉敏锐的富豪和权贵们，早已动用一切力量，不计成本地搜刮黄金。 黑市金价一日数变，纯度要求一再降低，甚至出现了镀金的铅块冒充真金交易的恶性事件。 没过多久，国家机器终于轰然启动，一纸措辞严厉的公告发布：即日起，所有黄金交易（包括首饰、金条、工业用金）需持有特殊许可证，严禁私人囤积和黑市流通。各大银行金库被重兵把守，金店门口排起了由便衣警察“维持秩序”的长队，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不满。 这条公告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黄金市场的乱象，但也算是变相承认了某些事情，为“末日论”狠狠地添砖加瓦。 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蛀虫们正在疯狂啃噬着最后的支柱。 之前程临舟开了个口子，对调查局黄金储备的减少视而不见，然后此类事件就愈演愈烈，甚至程临舟自己也掺和了一脚。 “程局，这是……这个星期的‘特别损耗’清单。”财务部长将一份薄薄的文件夹轻轻放在程临舟桌上，声音压得极低，手在微微发抖。 程临舟眼皮都没抬，只是把文件夹打开，里面是几份伪造得相当精妙的工程验收报告和物资调拨单。损耗项目五花八门：“高强度灵异屏蔽材料（黄金基材）运输损耗”、“实验体收容容器（特制黄金合金）意外熔毁”、“前线应急封锁带（镀金纤维）损耗”…… 损耗量大得惊人，足够打造数个大型安全屋的黄金，就在这些轻飘飘的纸张上“蒸发”了。 “都处理干净了？”程临舟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绝对干净！接收方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分散在几个绝对安全的私人别墅地下，施工队是境外找来的，做完就……”财务部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程临舟终于抬眼，目光扫过财务部长的脸，叹了口气，安抚道：“这世道已经没救了，既然如此，我们还不如多为自己考虑，想想你的父母家人……” 第88章 从精神病院开始 财务部长走后，门被关上，办公室里只剩下程临舟沉重的呼吸声。 他疲惫的靠向椅背，目光投向窗外，城市依旧繁华，却掩盖不住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恐慌。 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挪用调查局的战略储备黄金，为自己打造一个绝对安全的“金屋”，这在和平时期是足以枪毙的重罪。 但在现在……大家都在做，他为什么不做？ 他拿起桌上的私人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是我。安全屋的修建进度的进度怎么样了？” “程先生，主体结构已经完成，内部黄金镀层覆盖率达到100，空气循环和水处理都是最高级别的独立系统。只是，您要求的那个‘观景台’，用纯金打造穹顶，耗量实在太……” “按我的要求做！”程临舟打断对方，语气不容置疑，“钱不是问题，材料也不是问题。我要的是绝对安全！一只蚊子都不能飞进来的绝对安全！” 他挂断电话，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调查局的仓库在变空，而他的安全屋正在深山中拔地而起。 黄金，他需要更多的黄金。 打开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沉甸甸的金条，在灯光下散发着冰冷诱人的光泽。 他拿起金条，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仿佛握住了末日里唯一的船票。 …… 京市的某精神病疗养院。 卫生间里，苏雨正在和自己的病友聊天。 作为曾经的灵异事件调查员，苏雨在经历过岚城星光影院的灵异事件后，确实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刺激，但并不是很严重。 她只是借机脱离了调查局的岗位，不愿再与那些危险的灵异现象打交道。 如今局势混乱，末日论甚嚣尘上，苏雨也算是接触过不少灵异事件，她知道末日降临很可能是真的。 可她丝毫不见慌乱，这并非因为她有了自保的底气，而是她的心态早已摆烂。 虽然她在体制内工作过，但她又不是大人物，没办法挪用黄金给自己打造一个安全屋，最多也就私藏了一些黄金制品。 除了黄金和驭鬼者，其他东西都挡不住灵异，这两者苏雨都没有，所以她才懒得去折腾。 若是真到了末日降临的那天，就看她的运气够不够好。 说到运气，她就想起了冯迁，调查局公认的锦鲤体质，不知道在末日中这份幸运还会不会继续生效。 苏雨从来没想过巴结冯迁，蹭蹭好运之类的，天知道他的幸运是不是吸了周围其他人的运气？ 冯迁从基层警员开始，一路平步青云成了调查局的高层，每次他更进一步的时候，他的队友都牺牲了。 “运气”这东西虽然虚无缥缈，但苏雨更愿意相信，反常的幸运可能是要付出高昂的代价。 “我的这个耳环漂亮吗？”一名病友突然出声，打断了苏雨的思绪。 她看着病友耳垂上的那个绿色塑料片，嫌弃道：“好丑的东西，快离我远点儿，辣到我的眼睛了。” 病友笑嘻嘻的，毫不在意苏雨的态度，扬起下巴一脸骄傲：“这可是我爸爸送给我的成人礼，价值二百三十万～” 苏雨翻了个白眼：“你上次不是说，你的身份是被保姆偷偷换走的真千金，回家之后爹不疼娘不爱，还被假千金陷害进精神病院，他们怎么可能给你买这么贵的耳环？” 病友迷茫了一瞬：“我有说过这种话吗？我明明记得，是我哥怀孕的时候天天吃素，说要生个胎里素福报宝宝，我劝他纯吃素对身体不好，应该荤素搭配，他不听，还恼羞成怒的说我有精神病，于是我就来这里啦。” 苏雨无奈低头，从裤兜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别胡说了，给你吃糖……” 再抬头时，面前的病友却消失了。 苏雨当场愣住，她就站在卫生间门口，刚才那个病友并没有从门走出去。 她又检查了厕所隔间，甚至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却仍然没有发现病友的身影。 “这是什么情况？大变活人？”苏雨低声喃喃，心里产生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卫生间外的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却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苏雨推门走出卫生间，空荡荡的走廊空无一人，静悄悄的。 窗外的阳光洒在走廊里，无端的就透出了几分瘆人感。 苏雨深吸一口气，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做调查员时接受的培训——遇到突发灵异事件应该如何自救。 她把手里的棒棒糖扔进走廊，观察了三分钟，无事发生。 随后她自己朝着走廊踏出一步，仍然无事发生。 见状，苏雨大步向外走去，来到了一楼活动区。 一众病友的说笑声传入耳中，没有鲜血、没有死尸，一切都如往常一样。 苏雨松了一口气，八成是自己吓自己。 “224号病患，跟我来一趟诊室。”一名医生看到了苏雨，招呼道。 224是苏雨的编号，她听到医生的话，急忙跟了上去。 医生率先走入诊室，苏雨在他后面四步远的距离，“医生，你找我……” 诊室里没有人，刚走进去的医生不见了。 苏雨站在门口，脸色变得煞白，额头渗出冷汗，动作像是掉帧了一样缓缓转身。 这时，一名拿着文件夹的护士朝着诊室走来，见到苏雨这副样子，忙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别进去！”苏雨高声提醒：“诊室里发生了灵异事件，有危险，人进去了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她用最简洁明了的话语，将所有关键信息都说了出来。 可惜护士并不相信。 因为这里是精神病疗养院。 病患说出的匪夷所思的话，实在没有多少可信度。 护士看了一眼苏雨身上挂着的病号牌，记下她的编号，决定待会儿要向主治医生反映，224号的病情似乎加重了。 见护士完全不听劝，苏雨焦急道：“我之前是超自然调查局总部的调查员，请务必相信我说的话……” 第89章 末日初显 护士却不听苏雨的话，只当苏雨是犯病了。 苏雨一把拉住了护士，不让她进入诊室。 “224号病患，请放开我。”护士厉声斥责。 苏雨死死揪住她的衣袖：“请相信我，诊室里面很危险，有厉鬼……” 两人的争执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虽然都是精神病，但看热闹的天性并没有因此而改变。 被苏雨拽住的护士肉眼可见的不耐烦，一把挥开苏雨的手，朝着诊室里走去。 “快停下，会死的！”苏雨大喊。 护士气呼呼的加快了脚步。 然后…… 附近所有看热闹的人都亲眼目睹，护士在诊室里原地蒸发，消失不见。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顿时响彻云霄。 有病患似乎被这离奇的一幕给刺激到了，一下子犯了病，到处乱跑。跑着跑着，人就没了，与刚才那个护士一样，像是被橡皮擦凭空抹除。 “报警，快报警！”一名保安掏出手机，却因手指过度颤抖，完全拨不出号码。 “啊！” “救命！” 不少人都跌倒在地，嚎叫呼救。他们根本不敢动，生怕动一下就会像刚才那个乱跑的人一样凭空消失。 已经有人意识到了这八成是“超自然事件”，但却根本无济于事，知道和亲身经历是两码事。 眼前混乱的场景让苏雨有些不忍直视，她拿出了自己曾经身为调查员的气势，大喝一声：“都闭嘴，保持冷静！” 一瞬间，不少人都闭上了嘴巴，场面顿时安静了许多。 只是还有极个别人依旧瘫坐在地，崩溃的嚎啕大哭。 苏雨嫌弃的看了那人一眼，一个平时脾气很暴躁、经常霸凌别人的人，没想到遇到突发状况时却这么不经事。 苏雨踹了那人一脚，用物理方式令其闭嘴，然后又道：“都别乱动，听我指挥！”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她，惊讶于往常很温柔的她此刻却像是变了个人，成为了大家的主心骨。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诊室办公桌上的保温杯掉在地上，枸杞和温水撒了满地。 众人看去，就发现办公桌缺少了一半。 “哗啦……” 另一半办公桌很快也消失了，桌上的东西倾泄而下，却没能顺利掉在地上，半路就消失无踪了。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猛兽，正在无声吞噬一切。 “大家远离诊室，但行动速度不要太快！”苏雨说道。 听见她的话，众人没敢动。 苏雨见状，只好以身作则，率先行动，走在最前边，向外缓缓移动。 其他人都跟在她身后，苏雨每走出一段距离，就要往前丢一根棒棒糖探路，幸好她带的糖比较多，一路穿过一楼活动区，有惊无险的走出了病院大楼。 但这还不够，普通人被卷入灵异世界，应该想尽一切办法远离事发现场。 所以他们必须尽快逃出精神病院的范围。 高耸的围墙和上了锁的大门，成了一道阻碍。 门口的保安室里空无一人，桌椅凌乱的倒在地上，苏雨心头一颤，道：“别停，直接翻墙冲出去。” 众人没有丝毫犹豫，谁都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 “啊！” 又有人惊恐的尖叫，就在刚刚，一名肢体不太灵活、翻墙时不慎摔下去的人，刚落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余人惊恐的加快了动作。 街道上，路人惊讶的看着苏雨等人翻墙逃出精神病院，又看了看他们身上的病号服，果断的离他们远一些。 “这下应该安全了？”站在苏雨身边的一名精神病患，心有余悸的开口说道。 苏雨面色凝重，并未回应他。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碰撞声，一辆运输车突然失控，到处乱撞，连着撞翻了几辆小轿车，最后在路人的惊呼声中，冲进了路边的店铺里才停下。 “艹，肯定是大车司机疲劳驾驶！”有路人痛骂。 “我看见了，那车上根本没有司机！”另一个路人脸色煞白的说道。 “啊啊啊！！”又又有人大声叫唤了起来。 众人寻声望去，就见绿化带的树木像是被削去了脑袋，上半截树冠没了，断面很是光滑整齐。 “轰隆……” 一面混凝土墙体从高空坠落，砸在地上，掀起一阵烟尘。 苏雨转身就看见，精神病院的四楼和五楼之间出现了不规则的空缺，残余的墙壁和窗户正在向下脱落，有的顺利掉在地上，有的却消失在半空。 “远离这里！”苏雨大声喊道。 其实并不需要她提醒，周围的路人和刚刚翻墙逃出来的精神病患就已经四散奔逃。 苏雨也在往自己家里的方向跑去，起初她还能稳得住，只以为精神病院发生的是一起低级灵异事件，毕竟她单枪匹马都能带着那么多人逃出来，恐怖程度一定不会太高。 可很快，苏雨就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 从精神病院到自己家的这段路途，她亲眼看到了很多人和物体物体莫名其妙的消失。 苏雨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立刻就想到，这起灵异事件并不局限于精神病院附近，其波及范围一定相当广阔。 “难道黑雾封城的事又要重演？” 她忧心忡忡的回到家，幸好她的住宅还完整着，并没有出现缺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股侥幸的情绪没能持续太久，当她打开手机的时候，发现手机已经被推送消息轰炸得发烫。 从今天早上开始，网络上就都在讨论人或物体莫名消失的这件事，有大量的图片和视频为证。 苏雨看了看那些发布者的id，心一寸寸沉到了谷底。 异常现象竟然是全国范围的！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遍布全世界！ 世界各地都爆发了同样的怪事！ 末日论似乎得到了证实，无数人在网络上大肆宣扬，并呼吁民众应尽快囤积物资，紧锁房门，避免外出。 面对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流言，官方新闻媒体却没有丝毫动静。 异常现象刚爆发没多久，在政府部门尚未定下基调之前，媒体绝对不敢随便发声。 第90章 哄骗牛马 全网都是“末日来了”的信息在刷屏，何叙白只看了几眼，就烦躁的把手机丢在一边，仰头坐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不久前他的名字还叫文景延，出于一些原因，他更换了身体和身份。 这具身体比原来那个更优质、更年轻、更英俊，他十分满意，就是有点莫名的不舒服。 原本他很觊觎冯迁的锦鲤体质，也考虑过要不要夺取冯迁的身体为己所用。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运气这种东西捉摸不透，万一他在夺取身体的过程中被反杀，自己苟活百年积累的一切全都给别人做了嫁衣，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而且他也实在看不上冯迁的颜值、身材、年龄。 最终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当然，他的“放弃”也有可能是冯迁的好运在作祟。 他现在的身份是何叙白。 至于他为什么不使用自己原本的身份和名字，而是以这具身体的身份和名字在世间行走？ 因为这是【鬼上身】的限制。 类似传统怪谈故事里的“鬼怪附体”，鬼附在人身上，以“被附身者”的身份欺骗活人，融入人类世界。一旦被拆穿，鬼就会发怒并展开杀戮。 他发动【鬼上身】的能力夺取别人的躯体之后，一旦被人察觉并叫出他的真名，【鬼上身】的效果就会当场失效，并且这只鬼也会出现剧烈的复苏迹象。 好在认识他本体的人都已经死光了，他现在的附身效果几乎等于永久，除非他自己愿意离开那具身体。 他之所以抛弃“文景延”，一方面是为了躲避调查局，现代社会的定位手段太发达，他不想整天跟人玩躲猫猫的游戏。 另一方面嘛…… 何叙白回想起了自己之前的奇幻经历。 离开总部之后，他想联系那个幕后黑手，交流一下感情。 可对方一直都是与他单向联系，自从在鬼村搅了一趟浑水，释放无数厉鬼，那个谁谁谁就再也没给他下达过新的命令，仿佛放弃了他这颗棋子。 这可不行，他不同意！ 他付出了太多，甚至不惜推动天下大乱，一个防御力超强的黑盒子就想打发他？门都没有！ 起初他把黑盒子当做媒介，用了几种搜寻类的灵异物品尝试定位对方的位置，可惜没用。 正当他气急败坏倍感沮丧之时，他突然开始走神……真正意义上的走神，意识不受控制的上升。 那时他感觉自己越升越高，像是飞升了一样，没一会儿就飞出了地球，看到了日月星辰。 到了这里，他的意识飞升并未停止，而是继续飞出了银河系，仿佛远远超越了光速，每个呼吸间就不知跨过多少光年的距离。 当他最终停下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株参天巨树面前。 这棵树通体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庞大得超越了树木应有的形态，更像是一座由凝固的青铜所铸成的山脉。 何叙白无法用语言去形容这棵巨树带给他的震撼感，目光在树干上稍稍停留片刻便觉得目眩神迷，视野边缘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起怪诞的色斑。 他急忙移开视线，就发现树下站着两个疑似人类的生物，两人似乎正在探讨什么。 何叙白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只看到了个轮廓。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更高大些的身影突然转头看向何叙白的方向，开口询问。 “你们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何叙白反问道，他完全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正处于一种奇异的懵逼状态中。 两人并未回答何叙白的问题，只是扫视了他几眼，然后就闲聊起来。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他之前三番五次的尝试寻找你，现在真见到了你，却又呆呆的问你是谁。” “大概是我召唤他的方式比较奇特，或许他还没回过神。” 听到这话，何叙白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两个奇怪的家伙，其中有一个应该就是他要找的幕后黑手！ 不怪他认不出，对方每次出现都会用不同的形态，而且何叙白刚才被“意识飞升”的过程和那棵青铜巨树给震撼住了，所以脑子稍显混乱。 思绪流转间，他已然恢复冷静，直接跳过自我介绍和询问对方身份的废话阶段，很是谦逊的问：“您许久不联系我，没有什么想要交代我去做的事情吗？” 此言一出，对面两道身影突然笑了起来，尤其是站在右侧那个稍微矮些的人，笑得特别大声，还不忘吐槽： “小伙子，你可真是个天选牛马。老板不安排你干活，你自己竟然找到老板，要求老板给你安排工作？！你和海绵宝宝是亲戚吗？” 何叙白一脸从容淡定，他可不是娇滴滴的小伙子，他是个标准的老登，脸皮有的是厚度和层数，言语嘲讽对他而言啥都不算。 他并不想主动劳动，但他想要“工资”。 站在左侧的高个身影仿佛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挥了挥手，说道：“你回去准备一下，调整好状态，轮到你发光发热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不等何叙白再开口，他就发现自己开始下沉，那种感觉很像是在梦中踩空坠崖，转瞬之间，他的意识就回归了身体。 再睁眼，浑身已被冷汗浸透，虽然这次会面毫无收获，但他却又见证了对方神鬼莫测的手段，更坚定了他抱大腿的决心。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意识短暂离体，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某些干扰。他感觉有些不太舒服，貌似他正在与文景延这具身体发生排斥。 于是他发动【鬼上身】的能力，更换了何叙白的身体。 可在更换身体后，他依旧感觉不舒服，只是没那么严重了，忍一忍可以忽略。 然后他就一直在休息，等待自己“发光发热”。 如今世界各地都在爆发异常现象，末日是真的已经降临。想到这儿，何叙白又拿起手机，点开了某个末日重生流狗血魔幻伦理种田……有声短篇小说，极力无视身上的不舒服，闭上眼睛缓缓睡去。 第91章 「消除」 虚幻的未知之地，如山峦般的青铜巨树下。 胡玖和杜仲一边闲聊，一边观测世界逐渐崩毁的盛景。 在他们不懈努力下，这个世界终于迎来了末日。 s级厉鬼之上，足以毁灭世界的灭世级厉鬼正在到处肆虐。 胡玖见过不少灭世级厉鬼，可这个世界诞生的这只，仍然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我就说，‘世界’冥冥之中一定存在某种意识，否则怎么可能会诞生出这种专门克你的鬼？”杜仲在一旁欢乐的吐槽。 “这只鬼可不止克我一个，它几乎克制一切灵异。”胡玖神色淡然的说道。 他所驾驭的「蜃」、「梦魇」、「青铜树」等等，都是象征着「创造」的无中生有，能凭空捏造出本不存在的东西。 而这个世界诞生的这只灭世级厉鬼却是「无」、「消除」，能够无差别抹除世间万物。 “在我们的原生世界里诞生了那么多只灭世级厉鬼，它们加在一起都不如这个世界诞生的这只鬼凶猛。”杜仲感慨道。 胡玖点点头：“确实，可能是因为我们的世界被重置过太多次，每次重置都会消耗世界本身的力量，就像一块土地的营养被抽干了大半，自然结不出好果子。” 杜仲却说：“虽然结不出好果子，但至少能吃到。这个世界结出的“果实”，你却连碰都碰不了。” 由于两人都是起名废，所以暂时就用「消除」来代称这只厉鬼。 「消除」几乎无人能驾驭，它消除的不只是灵异，现实也会被它消除，人根本就无法触碰它，一旦触碰就会消失，又谈何驾驭？ 这也是胡玖当前面对的问题，就算只夺取「消除」的一小部分灵异也没用。 因为「消除」的灵异与常规厉鬼的灵异是截然相反的属性，双方站在了对立面。 就像堕落黑暗的深渊里诞生了一只圣光属性的恶魔。 「消除」的灵异与其他厉鬼相遇时，就会本能的展开消耗抹除，直到某一方消耗殆尽为止。 “究竟该怎么样才能得到这只鬼呢？”胡玖陷入了思索。 杜仲白了他一眼：“别太贪得无厌了，老登。你已经赚到盆满钵满，少了这一个也不算啥。” 胡玖摇摇头：“你不懂，这是收集癖，如此独特而又强大的厉鬼就摆在我面前，你想让我对他视而不见？我实在做不到。” 杜仲无语：“你就是啥都想要，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本土复苏的厉鬼和外界被吸引来的厉鬼几乎都被你给吞了，你还嫌不够？” “不够。”胡玖言简意赅，“天下所有好东西都该是我的。” 他能说出这种话来，杜仲丝毫不觉得意外，“照你这种想法，被你操控的那几个棋子，最后也会沦为你的口粮？” “别把我想的那么糟糕。”胡玖一脸不赞同的模样，“对于自己人，我还是有几分善意的，我会给他们安排一个相对好的结局。” “但愿如此。”杜仲松了一口气，他也很怕被胡玖卸磨杀驴，不过看样子胡玖似乎还残存了那么一点点人性。 此时胡玖眼底闪烁着晦暗的光彩，他的棋子有很多，杜仲也是其中之一。 虽然两人一同降临到这个世界为非作歹，可杜仲貌似忽略了一些细节——胡玖很少主动出手破坏这个世界，都是通过暗中指使操纵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搞破坏，甚至在红月入侵的时候，他还曾短暂的保护过这个世界。 反观杜仲，始终都是亲自下场。 原因嘛也很简单，胡玖一直都在防着“世界意识”这个玄之又玄的玩意儿。 这东西若真的存在，肯定无法直接干涉现实，否则完全可以机械降神，把胡玖这个外来者暴力驱逐出去。 既然无法直接干涉现实，那么这所谓的“世界意识”或许根本没有真正的自我思维与智慧，只是一串按照规则行事的冰冷代码，依靠概率或因果率来影响世间万物的走向。 虽然这一切都是胡玖的猜测，但他不介意防一手，最前边有个为祸四方的杜仲顶着、其他棋子也都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某种意义上可能拥有“免疫豁免”的作用，特别是冯迁，他的好运是用相当沉重的代价换取的…… …… 文景延是在大街上被人请上车的。 确实是“请”。 当时他浑浑噩噩的走在路上，十几辆造型很特殊的车辆呼啸着停在他面前，并将他包围。然后一大群人下车，态度十分古怪，看他的眼神既客气又敬畏，还带着几分强硬，将他请上了其中一辆车。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所乘坐的那辆车就已经飞驰而出。 “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儿？”文景延有气无力的问。 与他同乘一辆车的男子惊讶的开口：“文顾问是在开玩笑吗？我是杜岩，你不认识我了？难道是贵人多忘事～” 文景延尴尬的挠了挠鼻梁，明明他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成熟男性，眼神里却透着清澈的单纯，他非常认真的解释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最近八成是失忆了，真不认识你。” “啊？！！”杜岩大惊，失忆这种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的狗血事件，竟然发生在了大名鼎鼎的文景延身上？ 这什么情况？难道是文景延体内的厉鬼复苏产生了副作用？ 杜岩忧心忡忡，很快他们就抵达了调查局总部。 下了车之后，杜岩非常恭敬的亲自带着文景延前往局长办公室。 文景延有些局促不安，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貌似来到了政府机关部门。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不清楚前因后果，更不清楚这些人为什么来找他。 莫非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大人物？文景延心里这么想着。 敲开局长办公室的门，程临舟站起身，一脸谄媚的亲自迎接文景延，“文顾问，这段时间您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竟然与调查局失去了联系，全局上下可都相当担心您的安危。” “呃……”文景延不知所措，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也不知道该在这种场合说些什么。 程临舟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第92章 失忆还是穿越？ “咋回事儿？” 程临舟用眼神询问站在后面的杜岩。 杜岩板着脸，没有任何表情，像ai一样回答：“文顾问失忆了。” “失忆？”程临舟大惊，目光死死盯着文景延的脸，见对方畏畏缩缩的一脸蠢样，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文先生，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们的社会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急需您的智慧……” 程临舟觉得文景延是装的，但他不敢用粗暴的言辞或手段逼问，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可文景延始终如一的懵逼，像个完全没有社会经验、刚刚走出象牙塔的学生。 程临舟这个老狐狸只是简单试探了几句，文景延就把自己的底细全透露了。 “我记得自己正在上大二，有一天路过学校人工湖的时候，脚下一滑掉了进去，我在湖里挣扎了好半天，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得救了，被人送进了医院。可我起身之后才发现，我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由于当时我并未被捆绑住，所以我排除了‘绑架’这种情况，通过日历，我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十年之后。” “根据种种线索和蛛丝马迹，我推测自己可能是失忆了，由于某种原因丢失了十年的记忆，我在外出探索这个陌生时代的时候，就被你们带到了这里……” 文景延说的比较简略，程临舟和杜岩却像是在听奇幻故事，仍然有些不太相信。 “你们要是不信，那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们想干啥就干啥，反正我一个人根本无法反抗你们。”文景延破罐子破摔。 没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一觉醒来，宿舍的硬板床和窗外那片哗啦啦响的梧桐树都不见了，也没有舍友插科打诨的声音。 透过窗户向外看去，再不是熟悉的绿荫操场和教学楼。目之所及，是一片令人眩晕的繁华都市景象。 光洁的玻璃反射出他的面容，他能认出那仍然是自己的脸，只是成熟了许多。 经过最初的慌乱后，他逐渐恢复了冷静，并在自己醒来时的床上看到了钱包和手机。钱包里有现金和自己的证件，智能手机的技术迭代了多次，他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勉强用明白。 手机日历上显示着十年后的时间，他似乎是失忆了，失去了整整十年的记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意识与十年后的自己交换。 无论是哪种情况，年轻的思维与中年躯体的割裂感都令他极为不适，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十年时光，他其实是很崩溃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穿越了，落水而死后，穿越到了平行时空十年后的自己身上。 他通过智能手机知晓，这个世界正在发生很多离奇古怪的超自然事件，可他记得自己明明生活在一个唯物主义的世界里，所以他思考良久之后，还是更倾向于自己穿越了，穿越到一个有魔法和超凡的平行世界。 但他并没有把自己的这种猜测说出来，以免被送进实验室切片研究。 程临舟也不知道该拿现在的文景延怎么办，自从意识到文景延这位顾问的含金量与重要性，调查局一直都在寻找他的下落。 今天有人发现文景延在路上闲逛，于是程临舟就派人立刻将人请回了调查局。 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程临舟非常无奈，挥了挥手让杜岩把文景延带下去安置。 其实这个时候把文景延找回来，根本无法改变越来越糟糕的局势。不过，拥有这样一个强大的驭鬼者在身边，总比没有强。 而且单纯天真的男大文景延远比老谋深算的中年文景延更好拿捏，程临舟已经在思索该怎样忽悠他，让他成为自己的保镖，保护自己在灵异末日中的人身安全。 等等！ 失忆了应该不影响驭鬼者发挥灵异能力？ …… “今天下午三点开始，华盛顿发生了大量0元购事件，阿美莉卡政府正在紧急呼吁人民保持冷静……” “韩国机场挤满了人，大量韩国民众认为国内并不安全，财阀等有钱人选择携款出逃国外。” “东京电视台正在重播银河凹凸曼。” “着名物理学教授xxx和气象学专家xxx表示，目前世界各地出现的异常事件，只是一种万年难遇的自然奇观，对国人的正常生活不会造成太大影响，这种现象很快就会消失，末日论乃是无稽之谈，请大家勿信谣，勿传谣。” 网络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信息，官方媒体声称末日论是谣言，但老百姓并不买账，该囤货的囤货，该跑路的跑路。 超市里人满为患，物价不断上涨，尤其是体积小能量高的速食，即使价格翻了好几倍，依旧有无数人在抢购。 超市老板起初还笑得牙不见眼，可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能把货都卖掉，赚再多也得有命花，而且末日里的钱很可能会沦为废纸，超市进货渠道已经中断，他得留一些东西自己用。 高速公路上的车辆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有的在返乡，急着与家人团聚；有的在逃难，想去更安全的地方躲藏；还有坚持打卡上班保持全勤不中断的打工人…… 一辆小轿车里，妻子问丈夫：“真的要回老家吗？老家的山村实在是太不方便了，手机只有一格信号。” 丈夫说道：“我有个朋友上面有人，他知道不少内幕消息。他告诉我，这种异常现象其实是灵异事件，人越多的地方越容易爆发。老家的山村人少，山里不缺水也不缺食物，更安全。” “好。”女子愁眉苦脸，拿出手机查看网络上的实时信息。 “哎？这种时候竟然还有人在直播捞钱！” “谁呀，这么心大？”丈夫转头看了一眼妻子的手机， 【探灵主播拼尸尸，教你如何在末日中求生！】 “黄金，高纯度的黄金是对抗末日灾难最有效的东西！” 第93章 挣扎求生 京市某个大型超市附近，抢购食物囤积物资的人已经将超市内部堵的人满为患。 “啊……” 人群中突然有人惨叫一声，然后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拥挤的人群瞬间散开，各种叫嚷声此起彼伏，场面一度变得极其混乱。 正在奔跑的人时不时就会消失不见，让混乱程度持续加剧。 “救命，谁来救救我！”一个不慎摔倒的人躺在地上大喊。可惜现场人挤人，又都像没头苍蝇一样，直接就引发了踩踏事件。 侥幸跑到超市之外的人也并不安全，街道上同样会有人无规律的消失，甚至有高楼中间的几层没了，上面那些楼层直接坍塌。 螺旋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调查局的几架直升机抵达事发地点。 “噗嗤——” 金色的喷剂从高空向地面喷射，这些喷剂中含有微小的黄金颗粒，是调查局实验室最新出品的一种“显形剂”，可以用来对付一些无法用肉眼观测到的灵异事件。 虽然局势一再恶化，但政府还不至于彻底放弃，都在积极想对策。 「消失」事件爆发至今，从未有人观测到厉鬼实体，调查局尝试用这种方法逼迫厉鬼现形。 但他们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消失」事件是在全世界范围内爆发，源头鬼极有可能是不具备实体的概念性存在，也有可能体型异常庞大。 果然，就见金色喷雾从半空缓缓飘落，落在地面和建筑物表面，无事发生。 这时，附近一个正在奔跑的路人消失了。 “对着他的位置喷射。”负责指挥此次行动的领导甲说道。 低空飞行的直升机再次喷射黄金喷剂，金闪闪的“水雾”朝着刚才那个消失的路人的位置疯狂喷射。 可惜喷雾仍然直接落在了地上。 “该死的，行动失败。”领导甲颇为失望，无奈之下选择了撤退。 直升机掉头，正要撤回总部时，忽然，其中一辆直升机在半空中就没了，只留下一大堆金粉随风飘散，在阳光照射下，金光闪闪的十分梦幻。 然而这幅梦幻的场景，却令在场众人纷纷为之色变。 灵异复苏的最底层规则仍然在生效，灵异无法影响黄金，那架直升机上的驾驶员和一切零件设备都消失了，就只有黄金喷剂里的黄金颗粒留了下来。 “快散开，不要集中在一起。”领导甲大声下达命令。 可惜已经太迟了，直升机以极快的速度一架接一架的消失。 “我是官儿！我比达康更清廉负责！我还要继续为人民服务！求求你不要伤害我！”领导甲在生死关头疯狂的胡言乱语，但这并没能挽救他的生命。 全球各地都在发生这样的事，即使原本不相信末日论的人，在亲眼目睹人和物体凭空消失的画面之后，也不得不相信。 民众陷入了恐慌。 虽然许多国家的官方媒体仍然在粉饰太平，试图用谎言稳定人心，避免秩序进一步崩塌，但效果微乎其微。 不需要官媒承认，民众就已经知道末日是真的来了！ …… 某高速公路上。 一辆小轿车里。 “该死的，路怎么会这么堵！”丈夫的语气颇为烦躁。 妻子搂着孩子，忧心忡忡的说：“咱们能想到的事情，别人自然也能想到。” 孩子年纪很小，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很开心今天不用去上学，躺在妈妈怀里，放松的玩着手机。 公路上的车辆排起了一望无际的长龙，所有人都在安静沉默的开车、安静沉默的行动，没有路怒症、没有逆行、也没有按喇叭破口大骂的人，似乎这条路上的所有司机道德素养都很高。 毕竟朝这个方向开的车，都是想往偏远地区逃命的人。生死关头，蠢人也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忽然，前方的公路“断”了，物质凭空蒸发，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原本那个位置的车辆和人自然都跟着一起没了。 深坑边缘处，有些司机没来得及踩刹车，直接冲进了坑里，有些及时踩了刹车，却被后面的车追尾，酿成了一场连环车祸。 异常现象降临到了这里，公路上时不时就会连人带车一同消失，严重一点的甚至连地面都没了。 由于前方车祸和深坑的原因，大多数的车都堵住，无法前行，有人受到了惊吓，直接弃车而逃，四处乱跑。 这些到处乱跑的人，在奔跑途中随机消失。 “别出去！”丈夫浑身冷汗，对着自己的妻子说道，“弃车乱跑的人死得更快，在车上不动有几率会逃过一劫。” 这种说辞没有任何依据，但在这种无法预测的危机面前，车子所形成的密闭空间能提供些许安全感，在外面独自乱跑，无法携带太多物资，就算没有莫名其妙的消失，也更容易受到伤害。 不少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躲在车里一声不敢吭。 “我要吃巧克力！”远处的一辆面包车里，一个熊孩子哭闹了起来。 车上有一家六口：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姐姐弟弟。 最小的弟弟突然要吃巧克力，他似乎完全没意识，外界的危机，也有可能是单纯的智障，总之他不管不顾的闹了起来。 “乖乖耀祖，咱们待会儿再吃好不好啊？”奶奶急忙哄孙子。 “我不！我现在就要！我现在就要吃巧克力！”熊孩子在车里撒泼打滚。 全家人轮番哄了一会儿，结果越哄熊孩子就越来劲，哭声震天。周围车辆上的人被气到火冒三丈，却也不敢下车与这没素质的一家吵架，生怕声音会引来危险。 眼看着熊孩子不停的作死，忍无可忍的爷爷一巴掌……打在了旁边年长些的女孩儿脸上。 “死赔钱货，让你采购物资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买你弟弟最爱吃的巧克力？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见不得你弟弟好！” “不是的！”女孩含泪摇头解释，“我打工赚的钱不多，巧克力很贵，性价比太低，不如买米买面……” “啪！”爷爷愤怒的又给了她一个耳光，“还敢顶嘴！你现在就下车去给耀祖买巧克力，要是买不到，你也不用回来了！” 女孩大惊失色，现在让她下车买东西，这跟让她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她知道家里重男轻女，可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命竟然都不如弟弟想要吃的零食！ 她脸上写满了求救，逐一看向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奶奶，但这三人都在哄弟弟，显然是已经默认了。 而弟弟这时也逐渐不再哭闹，逼姐姐下车去买巧克力这件事更有趣，矛盾都转移到了姐姐身上。 女孩的心凉透了，但在全家的驱逐下，只能无奈的打开车门，下了车。 这高速公路上，哪里有卖巧克力的？ 直到站在车外的那一刻，女孩才终于意识到，或许“给弟弟买巧克力”这件事只是个诱因，本质上是全家想抛弃她。 末日当前，少一个吃饭的人能节省不少粮食，甚至面包车里的空间都变得宽敞了许多。 “太过分了！”另一辆车里，一对带着孩子的小夫妻看到这一幕，恨的牙痒痒，却也不敢去帮那个被赶下车的女孩。 人人都自身难保。 “这么一比起来，咱们的孩子可真懂事。”丈夫开口感叹道，有那个不分场合哭闹的熊孩子做对比，自家小孩一下子被衬托的像个小天使。 被妻子搂在怀里的孩子骄傲的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么懂事。” “继续保持，不要膨胀。”年轻的父亲调侃着，沉重的气氛被稍稍驱散。 夫妻俩在孩子面前从不谈论关于末日的话题，极力推迟孩子直面“死亡”与“不幸”的时间。 只不过他们似乎低估了孩子，尤其是这个时代里能极方便从网络获取各种信息的孩子。 早就知道了末日，但……爸爸妈妈都在身边，要死一起死，即使面对死亡，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 政府召开会议。 坐在主位上的国家最高领导人一连串发问，探讨如何解决当前困局。 身处高位的人能获取更多有效信息，清楚地知道全国乃至全人类究竟面临着怎样的危机，他们可以无视网络上对政府部门的讨伐，但国家消亡与社会崩溃的压力、以及未知带来的恐惧，让在场这些大人物没一个有好脸色。 然而即使处于这种危难关头，参与会议的人依旧在说废话。 准确的说，他们说的不是废话，而是在政治场上混迹多年，无师自通学会了的政治性发言、简称“假大空”，真话没人敢表达。 说错一句话，很可能会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甚至此后的政治生涯都会完蛋。 这种废话连篇的政治性会议，在场的每个人都参与过无数次，甚至他们就是这种会议中的佼佼者。 然而此时此刻，他们却无比的厌恶在场的每一个同类，他们希望有一个敢说敢做、能真正办实事的人出现，提出一些言之有物的建议！ 很遗憾，这样为国为民的好领导，在之前的灾难中全都陆陆续续的牺牲了。 这个世界的驭鬼者群体被严重遏制，面对全球性的灵异灾害，国家政府的任何对策都显得杯水车薪，而黄金也只能保护金字塔最顶尖的一小波人。 …… 医院里，全副武装的苏雨拒绝脱下衣服头套，即使她身上受了摔伤。 以前她在调查局任职时，偷偷藏下了一些黄金制品，比如用于收容厉鬼或鬼奴的黄金装尸袋，还有调查员的特殊制服。 用这些含有黄金的物品将自己360度无死角包裹起来，这就是苏雨在灵异末日中的主要自保手段。 然而她忽略了一件事情，这层薄薄的黄金确实可以帮助她抵挡灵异，但却抵挡不了物理攻击。 她走在路上，路面突然消失，她直接掉进了坑里，所以导致摔伤。 灵异灾害会引发物理灾害，苏雨没考虑到这种情况。可即使受了伤被送进医院，她也不想脱掉自己的“防护罩”，宁可忍着疼痛。 医护人员并未强求，毕竟现在医院里人满为患，没谁愿意在一个抗拒治疗的病患身上浪费时间。 “这里的医生和护士真是负责任，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在坚持上班，救死扶伤。”苏雨感叹道。 听到这话的护士直接翻了个白眼，真以为她很愿意吗？都是形势所迫罢了。 别看某些大人物都已经偷偷建好了黄金安全屋，但他们却要求底下的小人物坚守岗位，直到最后一刻。 苏雨躺在医院病床上休息，受了伤的人在末日里的生存率会大大降低，幸好她的摔伤并不严重，没有伤到骨头，也没有伤到内脏，只是软组织挫伤。 她的心态还算不错，或许是摆烂，或许是佛系，总之她没有产生太多绝望沮丧的情绪。 比起电影小说里的丧尸末日，这个世界的灵异末日至少是无痛死亡，不用担心被丧尸分食、更不用担心死后以一种腐烂丑陋的形态“复活”。 “大家快看热搜！”走廊里突然有人大喊。 听到声音的一部分人拿起手机看了看，只见置顶热搜的视频里，一群人正在遭遇「消失」事件，有个中年妇女拿出一块红盖头罩在了头顶，随后她浑身散发出一股暗红色的光。 紧接着她周围的人和物体全都消失了，唯有她自己侥幸存活，可惜那块红盖头变成了碎布。 “天呐，这是法宝吗？” “这人说不定有超能力！” “应该是道家的某种法术？” 医院里的人热烈讨论了起来，声音都透着惊喜。 因为他们看到了希望，对抗末日的希望！ 甭管是仙术还是妖法，只要能对抗那种莫名其妙的消失，就是天大的好事！ 苏雨放下手机，她刚刚也看了那条热搜视频，作为一个接触过末日真相的人，她猜测视频里中年妇女使用的红盖头应该是灵异物品。 从结果来看，灵异物品虽然能抵挡被「消失」，但却只是消耗品，使用一次貌似就废了，变成碎布的红盖头估计无法再用。 第93章 挣扎求生 京市某个大型超市附近，抢购食物囤积物资的人已经将超市内部堵的人满为患。 “啊……” 人群中突然有人惨叫一声，然后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拥挤的人群瞬间散开，各种叫嚷声此起彼伏，场面一度变得极其混乱。 正在奔跑的人时不时就会消失不见，让混乱程度持续加剧。 “救命，谁来救救我！”一个不慎摔倒的人躺在地上大喊。可惜现场人挤人，又都像没头苍蝇一样，直接就引发了踩踏事件。 侥幸跑到超市之外的人也并不安全，街道上同样会有人无规律的消失，甚至有高楼中间的几层没了，上面那些楼层直接坍塌。 螺旋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调查局的几架直升机抵达事发地点。 “噗嗤——” 金色的喷剂从高空向地面喷射，这些喷剂中含有微小的黄金颗粒，是调查局实验室最新出品的一种“显形剂”，可以用来对付一些无法用肉眼观测到的灵异事件。 虽然局势一再恶化，但政府还不至于彻底放弃，都在积极想对策。 「消失」事件爆发至今，从未有人观测到厉鬼实体，调查局尝试用这种方法逼迫厉鬼现形。 但他们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消失」事件是在全世界范围内爆发，源头鬼极有可能是不具备实体的概念性存在，也有可能体型异常庞大。 果然，就见金色喷雾从半空缓缓飘落，落在地面和建筑物表面，无事发生。 这时，附近一个正在奔跑的路人消失了。 “对着他的位置喷射。”负责指挥此次行动的领导甲说道。 低空飞行的直升机再次喷射黄金喷剂，金闪闪的“水雾”朝着刚才那个消失的路人的位置疯狂喷射。 可惜喷雾仍然直接落在了地上。 “该死的，行动失败。”领导甲颇为失望，无奈之下选择了撤退。 直升机掉头，正要撤回总部时，忽然，其中一辆直升机在半空中就没了，只留下一大堆金粉随风飘散，在阳光照射下，金光闪闪的十分梦幻。 然而这幅梦幻的场景，却令在场众人纷纷为之色变。 灵异复苏的最底层规则仍然在生效，灵异无法影响黄金，那架直升机上的驾驶员和一切零件设备都消失了，就只有黄金喷剂里的黄金颗粒留了下来。 “快散开，不要集中在一起。”领导甲大声下达命令。 可惜已经太迟了，直升机以极快的速度一架接一架的消失。 “我是官儿！我比达康更清廉负责！我还要继续为人民服务！求求你不要伤害我！”领导甲在生死关头疯狂的胡言乱语，但这并没能挽救他的生命。 全球各地都在发生这样的事，即使原本不相信末日论的人，在亲眼目睹人和物体凭空消失的画面之后，也不得不相信。 民众陷入了恐慌。 虽然许多国家的官方媒体仍然在粉饰太平，试图用谎言稳定人心，避免秩序进一步崩塌，但效果微乎其微。 不需要官媒承认，民众就已经知道末日是真的来了！ …… 某高速公路上。 一辆小轿车里。 “该死的，路怎么会这么堵！”丈夫的语气颇为烦躁。 妻子搂着孩子，忧心忡忡的说：“咱们能想到的事情，别人自然也能想到。” 孩子年纪很小，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很开心今天不用去上学，躺在妈妈怀里，放松的玩着手机。 公路上的车辆排起了一望无际的长龙，所有人都在安静沉默的开车、安静沉默的行动，没有路怒症、没有逆行、也没有按喇叭破口大骂的人，似乎这条路上的所有司机道德素养都很高。 毕竟朝这个方向开的车，都是想往偏远地区逃命的人。生死关头，蠢人也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忽然，前方的公路“断”了，物质凭空蒸发，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原本那个位置的车辆和人自然都跟着一起没了。 深坑边缘处，有些司机没来得及踩刹车，直接冲进了坑里，有些及时踩了刹车，却被后面的车追尾，酿成了一场连环车祸。 异常现象降临到了这里，公路上时不时就会连人带车一同消失，严重一点的甚至连地面都没了。 由于前方车祸和深坑的原因，大多数的车都堵住，无法前行，有人受到了惊吓，直接弃车而逃，四处乱跑。 这些到处乱跑的人，在奔跑途中随机消失。 “别出去！”丈夫浑身冷汗，对着自己的妻子说道，“弃车乱跑的人死得更快，在车上不动有几率会逃过一劫。” 这种说辞没有任何依据，但在这种无法预测的危机面前，车子所形成的密闭空间能提供些许安全感，在外面独自乱跑，无法携带太多物资，就算没有莫名其妙的消失，也更容易受到伤害。 不少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躲在车里一声不敢吭。 “我要吃巧克力！”远处的一辆面包车里，一个熊孩子哭闹了起来。 车上有一家六口：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姐姐弟弟。 最小的弟弟突然要吃巧克力，他似乎完全没意识，外界的危机，也有可能是单纯的智障，总之他不管不顾的闹了起来。 “乖乖耀祖，咱们待会儿再吃好不好啊？”奶奶急忙哄孙子。 “我不！我现在就要！我现在就要吃巧克力！”熊孩子在车里撒泼打滚。 全家人轮番哄了一会儿，结果越哄熊孩子就越来劲，哭声震天。周围车辆上的人被气到火冒三丈，却也不敢下车与这没素质的一家吵架，生怕声音会引来危险。 眼看着熊孩子不停的作死，忍无可忍的爷爷一巴掌……打在了旁边年长些的女孩儿脸上。 “死赔钱货，让你采购物资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买你弟弟最爱吃的巧克力？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见不得你弟弟好！” “不是的！”女孩含泪摇头解释，“我打工赚的钱不多，巧克力很贵，性价比太低，不如买米买面……” “啪！”爷爷愤怒的又给了她一个耳光，“还敢顶嘴！你现在就下车去给耀祖买巧克力，要是买不到，你也不用回来了！” 女孩大惊失色，现在让她下车买东西，这跟让她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她知道家里重男轻女，可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命竟然都不如弟弟想要吃的零食！ 她脸上写满了求救，逐一看向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奶奶，但这三人都在哄弟弟，显然是已经默认了。 而弟弟这时也逐渐不再哭闹，逼姐姐下车去买巧克力这件事更有趣，矛盾都转移到了姐姐身上。 女孩的心凉透了，但在全家的驱逐下，只能无奈的打开车门，下了车。 这高速公路上，哪里有卖巧克力的？ 直到站在车外的那一刻，女孩才终于意识到，或许“给弟弟买巧克力”这件事只是个诱因，本质上是全家想抛弃她。 末日当前，少一个吃饭的人能节省不少粮食，甚至面包车里的空间都变得宽敞了许多。 “太过分了！”另一辆车里，一对带着孩子的小夫妻看到这一幕，恨的牙痒痒，却也不敢去帮那个被赶下车的女孩。 人人都自身难保。 “这么一比起来，咱们的孩子可真懂事。”丈夫开口感叹道，有那个不分场合哭闹的熊孩子做对比，自家小孩一下子被衬托的像个小天使。 被妻子搂在怀里的孩子骄傲的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么懂事。” “继续保持，不要膨胀。”年轻的父亲调侃着，沉重的气氛被稍稍驱散。 夫妻俩在孩子面前从不谈论关于末日的话题，极力推迟孩子直面“死亡”与“不幸”的时间。 只不过他们似乎低估了孩子，尤其是这个时代里能极方便从网络获取各种信息的孩子。 早就知道了末日，但……爸爸妈妈都在身边，要死一起死，即使面对死亡，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 政府召开会议。 坐在主位上的国家最高领导人一连串发问，探讨如何解决当前困局。 身处高位的人能获取更多有效信息，清楚地知道全国乃至全人类究竟面临着怎样的危机，他们可以无视网络上对政府部门的讨伐，但国家消亡与社会崩溃的压力、以及未知带来的恐惧，让在场这些大人物没一个有好脸色。 然而即使处于这种危难关头，参与会议的人依旧在说废话。 准确的说，他们说的不是废话，而是在政治场上混迹多年，无师自通学会了的政治性发言、简称“假大空”，真话没人敢表达。 说错一句话，很可能会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甚至此后的政治生涯都会完蛋。 这种废话连篇的政治性会议，在场的每个人都参与过无数次，甚至他们就是这种会议中的佼佼者。 然而此时此刻，他们却无比的厌恶在场的每一个同类，他们希望有一个敢说敢做、能真正办实事的人出现，提出一些言之有物的建议！ 很遗憾，这样为国为民的好领导，在之前的灾难中全都陆陆续续的牺牲了。 这个世界的驭鬼者群体被严重遏制，面对全球性的灵异灾害，国家政府的任何对策都显得杯水车薪，而黄金也只能保护金字塔最顶尖的一小波人。 …… 医院里，全副武装的苏雨拒绝脱下衣服头套，即使她身上受了摔伤。 以前她在调查局任职时，偷偷藏下了一些黄金制品，比如用于收容厉鬼或鬼奴的黄金装尸袋，还有调查员的特殊制服。 用这些含有黄金的物品将自己360度无死角包裹起来，这就是苏雨在灵异末日中的主要自保手段。 然而她忽略了一件事情，这层薄薄的黄金确实可以帮助她抵挡灵异，但却抵挡不了物理攻击。 她走在路上，路面突然消失，她直接掉进了坑里，所以导致摔伤。 灵异灾害会引发物理灾害，苏雨没考虑到这种情况。可即使受了伤被送进医院，她也不想脱掉自己的“防护罩”，宁可忍着疼痛。 医护人员并未强求，毕竟现在医院里人满为患，没谁愿意在一个抗拒治疗的病患身上浪费时间。 “这里的医生和护士真是负责任，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在坚持上班，救死扶伤。”苏雨感叹道。 听到这话的护士直接翻了个白眼，真以为她很愿意吗？都是形势所迫罢了。 别看某些大人物都已经偷偷建好了黄金安全屋，但他们却要求底下的小人物坚守岗位，直到最后一刻。 苏雨躺在医院病床上休息，受了伤的人在末日里的生存率会大大降低，幸好她的摔伤并不严重，没有伤到骨头，也没有伤到内脏，只是软组织挫伤。 她的心态还算不错，或许是摆烂，或许是佛系，总之她没有产生太多绝望沮丧的情绪。 比起电影小说里的丧尸末日，这个世界的灵异末日至少是无痛死亡，不用担心被丧尸分食、更不用担心死后以一种腐烂丑陋的形态“复活”。 “大家快看热搜！”走廊里突然有人大喊。 听到声音的一部分人拿起手机看了看，只见置顶热搜的视频里，一群人正在遭遇「消失」事件，有个中年妇女拿出一块红盖头罩在了头顶，随后她浑身散发出一股暗红色的光。 紧接着她周围的人和物体全都消失了，唯有她自己侥幸存活，可惜那块红盖头变成了碎布。 “天呐，这是法宝吗？” “这人说不定有超能力！” “应该是道家的某种法术？” 医院里的人热烈讨论了起来，声音都透着惊喜。 因为他们看到了希望，对抗末日的希望！ 甭管是仙术还是妖法，只要能对抗那种莫名其妙的消失，就是天大的好事！ 苏雨放下手机，她刚刚也看了那条热搜视频，作为一个接触过末日真相的人，她猜测视频里中年妇女使用的红盖头应该是灵异物品。 从结果来看，灵异物品虽然能抵挡被「消失」，但却只是消耗品，使用一次貌似就废了，变成碎布的红盖头估计无法再用。 第94章 新的灾难 “天怎么突然黑了？” “是要下雨了吗？” 路上的行人惊愕的抬头望向天空，明明刚才还是青天白日，怎么天色突然就暗淡了下来？ 而且并非乌云导致的。 “太阳不见了！”有天文学家观测到了这一现象，冷汗直流。 太阳并非像发生日蚀那样一点点消失，而是像关灯一样骤然不见了。 “难道灵异现象都已经强大到能够干扰太阳的存在了？” 有人反驳道：“太阳并非消失，更像是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作为太阳系的核心，一旦太阳消失，必定会引发难以想象的物理性灾难，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天色变黑。” 又有人说：“或许是另外的异常现象，虽然「消失」事件遍布全球，但不代表别的灵异事件不会在这个时候趁机发作，毕竟现实不是电视剧，反派会守规矩一个接一个来，中途还给正派缓冲恢复期。” “太阳消失带来的后果，可能比「消失」事件更严重。”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医院里。 苏雨的病床靠着窗户，这是她特意要求的，之前她摔进坑里时，她本能地护住了头——不是怕摔伤，而是怕自己用黄金装尸袋改造的面罩头套受损，她浑身上下的衣物布料里都掺了黄金，算是狠狠薅了调查局的羊毛。 但比起上面那些大蛀虫，她这点小打小闹的“挪用公款”不算什么。 \"苏小姐，您真的不打算换病号服吗？\"年轻的护士第n次问道，眼睛盯着苏雨手上那副金丝手套，\"这样不利于伤口观察……\" \"我很好。\"苏雨机械地回答，同时数着天花板上的裂缝。这是她在调查局学到的技巧——当你想结束对话时，就得表现的像个难缠的精神病人。 护士叹了口气离开。 苏雨看了眼手机，此时是中午12:17，窗外的阳光本该最强烈，这一刻却突然暗了下来。不是阴天那种暗，而是像有人突然关掉了太阳。 \"停电了？\"隔壁床的老太太嘟囔着。 原本正在讨论热搜视频的人，纷纷看向窗外。 苏雨也猛地坐起，不顾身上伤口传来剧痛，她掀开窗帘，就看见天空漆黑如墨，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不自然的黑。 医院花园里的路灯自动亮起，却在几秒后一个接一个炸裂。 “啊——” 病房外的走廊里传来第一声尖叫。 苏雨身体本能的动作比思维更快，她已经翻身下床，从床头柜摸出那副金丝面罩戴上。 面罩眼睛部位是特制的网状金丝，会略微影响视线，但能有效阻挡灵异侵袭。 \"发生紧急状况，请所有人待在病房里，不要随意走动！\"走廊上的广播响起，却带着诡异的电流杂音，\"请不要随意走动……重复……\" 广播突然变成了某种液体流动的咕噜声，然后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所有人都被这状况吓了一跳，苏雨缓缓走向门口，把门拉开一条缝。 在她的视野中，走廊的应急灯闪烁着，将一切染上血色。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跪在地上呕吐——不，不是呕吐，他的喉咙里正涌出无数条黑色的、像病历纸一样的东西。那些\"纸\"在空中自动折叠，变成标准病历的样式，然后飘向…… 她的呼吸停滞了。 走廊尽头，一辆老式病历车正吱呀作响地推进，金属车身布满暗红污渍，堆叠的病历夹摇摇欲坠却永不滑落，推车的是个穿旧款护士服的人形，面部被蠕动的阴影笼罩。 苏雨只扫了一眼就立刻缩回头，心脏砰砰狂跳。 那是一只厉鬼，而且她对这只鬼并不陌生。 \"是「巡逻病历车」！\"她在调查局的档案里见过，杀人规律与\"记录\"有关，是当初黑雾封城时，在京市发生的灵异事件之一，其恐怖程度很高，是b级！ 普通人遇到b级灵异事件，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存活率很低。 但……苏雨记得，这只鬼明明已经被文顾问收容，关押在调查局收容室里，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儿？ 难道调查局出事了，里面的厉鬼都跑了出来？！ 各种不好的想法萦绕在苏雨心头，虽然调查局带给她的印象很糟糕，但她由衷的希望调查局永远屹立不倒。 如果连调查局都倒下了，那普通人更不会有多少活路。 这时，隔壁病床老太太好奇地凑向门口：\"外面怎么了？\" \"别出去！\"苏雨压低声音警告，\"也别看窗外。\" 太迟了。 老太太已经拉开窗帘，随后发出一声惊叫，尖叫声持续了两秒钟后戛然而止，她的嘴巴像被无形的手捏住，变成一种诡异的微笑。 病历车的吱呀声越来越近。 苏雨蜷缩在门后，大脑飞速运转，灵异事件中第一条生存法则：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触发杀人规律。 「巡逻病历车」的规律是什么来着？ 苏雨拼命回忆当初在调查局任职时，死记硬背的各种灵异档案——这是调查员的基础培训课程之一。 【项目编号b-035「巡逻病历车」】 【描述】：外观为一辆老旧的、吱呀作响的金属病历车。车身布满无法擦除的暗红色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混合着某种药物残留。车上堆放的病历夹永远处于一种“即将满溢”却又“永远装不满”的状态。 推车的是一个模糊不清、穿着褪色旧款护士服的人形轮廓，面部被一团不断蠕动的阴影笼罩，只能隐约看到下方似乎没有嘴。 【活动规律】：最初出现于京市██医院，会在医院内部随机游荡。 病历车会沿着某种固定路线缓慢推行，不会主动进入上锁的房间。 【杀人规则】： 核心规则：被记录在案。 当病历车经过时，如果附近的活人处于以下状态，就会被“记录”： ——身上有明显的外伤或病症，如肢体残缺、浑身是血、剧烈咳嗽、因恐惧而精神失常导致的尖叫。 ——知晓病历车的存在并对其表现出“过度关注”或“试图躲避其路线”、直视推车的阴影护士、试图跟踪或研究病历车、刻意绕开其行进路线。 一旦触发规则，推车的阴影护士会停下，从永远装不满的病历堆中抽出一个崭新的、空白的病历夹。随后护士会用一支不断滴落黑色墨水的笔，在封面上凭空“写”下受害者的名字（即使受害者从未透露过真名）。 病历夹生成后，受害者会瞬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被诅咒”的冰冷感。 【杀人方式】：名字被写在病历夹上后，受害者不会立即死亡。 受害者在接下来很短的时间内，身体会产生符合病历夹上“记录”的病症。 例如，病历上出现“晚期恶性肿瘤”的记录，受害者身体相应部位会迅速出现无法解释的恶性组织增生和溃烂。 更诡异的是，病历上可能会记录根本不存在于现实医学的诊断甚至是乱码，这时受害者则会以极其扭曲、难以理解的方式死亡。 受害者死亡后，其病历夹会变得陈旧，并自动归入病历车上的那堆档案中。 关于「巡逻病历车」的各种信息都是由当初的文景延提供的，苏雨觉得这些信息应该不会有太大误差。 这时，贴在门口看的老太太突然机械的走回床边，开始整理本就很整齐的被褥，她的动作太过精确死板，像被操控的木偶。 苏雨明白，老太太已经变成了鬼奴，现在或许是正在诱导其他人触犯杀人规律。 除了这个老太太，病房里的其余人都保持着死一样的安静，就算有人看不懂状况，想要出声大叫，也会被周围的人摁住。 病历车停在了苏雨所在的病房门口。 苏雨屏住呼吸，平复情绪，好歹她穿着一身金子，只要不出意外，她绝对不会死。 门把手缓缓转动，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端传来吵闹的声音，病历车顿了一下，然后吱呀着转向声源处。 危机被转移了，死道友不死贫道，病房里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苏雨从门缝看到，另一个病房里，不知什么原因，几个年轻人吵了起来，甚至动手互殴，他们身上挂了彩，被病历车视为需要记录的病患。 趁着病历车被引开，苏雨溜出病房，身后有人小声叫她，似乎是想让她带着他们一起走，但她充耳不闻。 她这一身能隔绝灵异的衣服，一旦被别人看出端倪，届时会发生什么，她可不敢考验人性。 她要下到一楼，从医院正门离开这所医院。 不能走电梯，楼梯间在走廊另一端，要经过护士站…… 她贴着墙移动，脚步落地几乎没有声音，护士站里有个瑟瑟发抖的小护士，看到苏雨正在往外跑，这个小护士也鼓起勇气，跟在苏雨身后。 病历车的吱呀声从右侧走廊传来，伴随着什么东西被拖行的声音。 苏雨加快脚步，却在拐角处猛地刹住，一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站在那儿，低垂着脑袋，怀里抱着个破旧的泰迪熊。 这个小女孩无视了苏雨，直接走向小护士。 护士想拽着小女孩一起逃。 \"姐姐，\"小女孩这时抬起头，眼睛是全黑的，\"你也被记录了吗？\" 小护士的血液瞬间冻结，她看到女孩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崭新的病历夹，上面用黑色墨水写着一串乱码。 \"我……我只是去找医生。\"小护士意识到了这个女孩的不对劲，强迫自己用正常的语气回答，同时慢慢后退。 \"但医生都死了呀。\"女孩的声音死板僵硬，她根本就是个鬼奴。 病历车的吱呀声在这时出现在身后。 小护士冷汗直流，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苏雨。 苏雨面露悲悯，点了点头。 小护士脸上一下子流露出了希望的神彩。 苏雨缓缓走向附近的消防门，用力按下紧急按钮，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起，自动喷淋系统启动，水雾中，病历车的身影变得模糊。 “分头跑！”苏雨低声说道。 小护士立刻动了起来。 苏雨则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其实她刚才那一连串救援动作p用没有，水雾可根本挡不住病历车杀人。 但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算是她突发善心，给那个小护士送上了一场临终安慰，不至于让小护士在被抛弃的绝望中死去。 “我可真是太善良了。”苏雨一边想着一边冲进楼梯间，差点踩到一具尸体，是个保安，手里还握着对讲机。他的胸口开了一个洞，里面塞满了折叠整齐的病历纸。更可怕的是，楼梯下方的黑暗中，传来熟悉的吱呀声…… 还有另一辆病历车！ 苏雨的背紧贴着墙壁，冰凉的温度透过衣服传来阵阵寒意。 楼梯下方的吱呀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病历纸翻动的沙沙响，而身后，另一侧的消防警报声中，第一辆病历车仍在徘徊。 两辆！竟然有两辆病历车在这家医院里！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呼吸变得急促，突然想起文景延说过的话：厉鬼杀了人之后，随着杀人数量的增多，恐怖程度也会加剧。 没人能解释清楚人与厉鬼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为什么厉鬼杀人会变强？就像没人知道灵异为什么无法影响黄金。 都是某种镌刻在最底层的基础逻辑。 苏雨想，第二辆出现的「巡逻病历车」，或许就是这只厉鬼恐怖程度增强的表现。 也有可能这玩意儿本身就是复数，文景延当初只是收容了其中一个，关押进了调查局。 “无论如何都必须尽快离开！” 楼下的病历车走了上来，苏雨贴着墙根，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的装石头。 她怕自己的呼吸泄露出去，引起厉鬼的注意。 好在她穿的这身衣服没令她失望，病历车从她身边路过，直接无视了她。 见状，苏雨松了一口气，这身衣服实测有用！ 真是不枉费她昧着良心偷公家的东西！ 自身安全得到了保障，苏雨立刻提高了逃跑速度，趁着医院尚未形成鬼域之类的东西，冲向医院大门…… 第94章 新的灾难 “天怎么突然黑了？” “是要下雨了吗？” 路上的行人惊愕的抬头望向天空，明明刚才还是青天白日，怎么天色突然就暗淡了下来？ 而且并非乌云导致的。 “太阳不见了！”有天文学家观测到了这一现象，冷汗直流。 太阳并非像发生日蚀那样一点点消失，而是像关灯一样骤然不见了。 “难道灵异现象都已经强大到能够干扰太阳的存在了？” 有人反驳道：“太阳并非消失，更像是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作为太阳系的核心，一旦太阳消失，必定会引发难以想象的物理性灾难，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天色变黑。” 又有人说：“或许是另外的异常现象，虽然「消失」事件遍布全球，但不代表别的灵异事件不会在这个时候趁机发作，毕竟现实不是电视剧，反派会守规矩一个接一个来，中途还给正派缓冲恢复期。” “太阳消失带来的后果，可能比「消失」事件更严重。”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医院里。 苏雨的病床靠着窗户，这是她特意要求的，之前她摔进坑里时，她本能地护住了头——不是怕摔伤，而是怕自己用黄金装尸袋改造的面罩头套受损，她浑身上下的衣物布料里都掺了黄金，算是狠狠薅了调查局的羊毛。 但比起上面那些大蛀虫，她这点小打小闹的“挪用公款”不算什么。 \"苏小姐，您真的不打算换病号服吗？\"年轻的护士第n次问道，眼睛盯着苏雨手上那副金丝手套，\"这样不利于伤口观察……\" \"我很好。\"苏雨机械地回答，同时数着天花板上的裂缝。这是她在调查局学到的技巧——当你想结束对话时，就得表现的像个难缠的精神病人。 护士叹了口气离开。 苏雨看了眼手机，此时是中午12:17，窗外的阳光本该最强烈，这一刻却突然暗了下来。不是阴天那种暗，而是像有人突然关掉了太阳。 \"停电了？\"隔壁床的老太太嘟囔着。 原本正在讨论热搜视频的人，纷纷看向窗外。 苏雨也猛地坐起，不顾身上伤口传来剧痛，她掀开窗帘，就看见天空漆黑如墨，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不自然的黑。 医院花园里的路灯自动亮起，却在几秒后一个接一个炸裂。 “啊——” 病房外的走廊里传来第一声尖叫。 苏雨身体本能的动作比思维更快，她已经翻身下床，从床头柜摸出那副金丝面罩戴上。 面罩眼睛部位是特制的网状金丝，会略微影响视线，但能有效阻挡灵异侵袭。 \"发生紧急状况，请所有人待在病房里，不要随意走动！\"走廊上的广播响起，却带着诡异的电流杂音，\"请不要随意走动……重复……\" 广播突然变成了某种液体流动的咕噜声，然后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所有人都被这状况吓了一跳，苏雨缓缓走向门口，把门拉开一条缝。 在她的视野中，走廊的应急灯闪烁着，将一切染上血色。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跪在地上呕吐——不，不是呕吐，他的喉咙里正涌出无数条黑色的、像病历纸一样的东西。那些\"纸\"在空中自动折叠，变成标准病历的样式，然后飘向…… 她的呼吸停滞了。 走廊尽头，一辆老式病历车正吱呀作响地推进，金属车身布满暗红污渍，堆叠的病历夹摇摇欲坠却永不滑落，推车的是个穿旧款护士服的人形，面部被蠕动的阴影笼罩。 苏雨只扫了一眼就立刻缩回头，心脏砰砰狂跳。 那是一只厉鬼，而且她对这只鬼并不陌生。 \"是「巡逻病历车」！\"她在调查局的档案里见过，杀人规律与\"记录\"有关，是当初黑雾封城时，在京市发生的灵异事件之一，其恐怖程度很高，是b级！ 普通人遇到b级灵异事件，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存活率很低。 但……苏雨记得，这只鬼明明已经被文顾问收容，关押在调查局收容室里，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儿？ 难道调查局出事了，里面的厉鬼都跑了出来？！ 各种不好的想法萦绕在苏雨心头，虽然调查局带给她的印象很糟糕，但她由衷的希望调查局永远屹立不倒。 如果连调查局都倒下了，那普通人更不会有多少活路。 这时，隔壁病床老太太好奇地凑向门口：\"外面怎么了？\" \"别出去！\"苏雨压低声音警告，\"也别看窗外。\" 太迟了。 老太太已经拉开窗帘，随后发出一声惊叫，尖叫声持续了两秒钟后戛然而止，她的嘴巴像被无形的手捏住，变成一种诡异的微笑。 病历车的吱呀声越来越近。 苏雨蜷缩在门后，大脑飞速运转，灵异事件中第一条生存法则：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触发杀人规律。 「巡逻病历车」的规律是什么来着？ 苏雨拼命回忆当初在调查局任职时，死记硬背的各种灵异档案——这是调查员的基础培训课程之一。 【项目编号b-035「巡逻病历车」】 【描述】：外观为一辆老旧的、吱呀作响的金属病历车。车身布满无法擦除的暗红色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混合着某种药物残留。车上堆放的病历夹永远处于一种“即将满溢”却又“永远装不满”的状态。 推车的是一个模糊不清、穿着褪色旧款护士服的人形轮廓，面部被一团不断蠕动的阴影笼罩，只能隐约看到下方似乎没有嘴。 【活动规律】：最初出现于京市██医院，会在医院内部随机游荡。 病历车会沿着某种固定路线缓慢推行，不会主动进入上锁的房间。 【杀人规则】： 核心规则：被记录在案。 当病历车经过时，如果附近的活人处于以下状态，就会被“记录”： ——身上有明显的外伤或病症，如肢体残缺、浑身是血、剧烈咳嗽、因恐惧而精神失常导致的尖叫。 ——知晓病历车的存在并对其表现出“过度关注”或“试图躲避其路线”、直视推车的阴影护士、试图跟踪或研究病历车、刻意绕开其行进路线。 一旦触发规则，推车的阴影护士会停下，从永远装不满的病历堆中抽出一个崭新的、空白的病历夹。随后护士会用一支不断滴落黑色墨水的笔，在封面上凭空“写”下受害者的名字（即使受害者从未透露过真名）。 病历夹生成后，受害者会瞬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被诅咒”的冰冷感。 【杀人方式】：名字被写在病历夹上后，受害者不会立即死亡。 受害者在接下来很短的时间内，身体会产生符合病历夹上“记录”的病症。 例如，病历上出现“晚期恶性肿瘤”的记录，受害者身体相应部位会迅速出现无法解释的恶性组织增生和溃烂。 更诡异的是，病历上可能会记录根本不存在于现实医学的诊断甚至是乱码，这时受害者则会以极其扭曲、难以理解的方式死亡。 受害者死亡后，其病历夹会变得陈旧，并自动归入病历车上的那堆档案中。 关于「巡逻病历车」的各种信息都是由当初的文景延提供的，苏雨觉得这些信息应该不会有太大误差。 这时，贴在门口看的老太太突然机械的走回床边，开始整理本就很整齐的被褥，她的动作太过精确死板，像被操控的木偶。 苏雨明白，老太太已经变成了鬼奴，现在或许是正在诱导其他人触犯杀人规律。 除了这个老太太，病房里的其余人都保持着死一样的安静，就算有人看不懂状况，想要出声大叫，也会被周围的人摁住。 病历车停在了苏雨所在的病房门口。 苏雨屏住呼吸，平复情绪，好歹她穿着一身金子，只要不出意外，她绝对不会死。 门把手缓缓转动，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端传来吵闹的声音，病历车顿了一下，然后吱呀着转向声源处。 危机被转移了，死道友不死贫道，病房里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苏雨从门缝看到，另一个病房里，不知什么原因，几个年轻人吵了起来，甚至动手互殴，他们身上挂了彩，被病历车视为需要记录的病患。 趁着病历车被引开，苏雨溜出病房，身后有人小声叫她，似乎是想让她带着他们一起走，但她充耳不闻。 她这一身能隔绝灵异的衣服，一旦被别人看出端倪，届时会发生什么，她可不敢考验人性。 她要下到一楼，从医院正门离开这所医院。 不能走电梯，楼梯间在走廊另一端，要经过护士站…… 她贴着墙移动，脚步落地几乎没有声音，护士站里有个瑟瑟发抖的小护士，看到苏雨正在往外跑，这个小护士也鼓起勇气，跟在苏雨身后。 病历车的吱呀声从右侧走廊传来，伴随着什么东西被拖行的声音。 苏雨加快脚步，却在拐角处猛地刹住，一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站在那儿，低垂着脑袋，怀里抱着个破旧的泰迪熊。 这个小女孩无视了苏雨，直接走向小护士。 护士想拽着小女孩一起逃。 \"姐姐，\"小女孩这时抬起头，眼睛是全黑的，\"你也被记录了吗？\" 小护士的血液瞬间冻结，她看到女孩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崭新的病历夹，上面用黑色墨水写着一串乱码。 \"我……我只是去找医生。\"小护士意识到了这个女孩的不对劲，强迫自己用正常的语气回答，同时慢慢后退。 \"但医生都死了呀。\"女孩的声音死板僵硬，她根本就是个鬼奴。 病历车的吱呀声在这时出现在身后。 小护士冷汗直流，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苏雨。 苏雨面露悲悯，点了点头。 小护士脸上一下子流露出了希望的神彩。 苏雨缓缓走向附近的消防门，用力按下紧急按钮，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起，自动喷淋系统启动，水雾中，病历车的身影变得模糊。 “分头跑！”苏雨低声说道。 小护士立刻动了起来。 苏雨则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其实她刚才那一连串救援动作p用没有，水雾可根本挡不住病历车杀人。 但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算是她突发善心，给那个小护士送上了一场临终安慰，不至于让小护士在被抛弃的绝望中死去。 “我可真是太善良了。”苏雨一边想着一边冲进楼梯间，差点踩到一具尸体，是个保安，手里还握着对讲机。他的胸口开了一个洞，里面塞满了折叠整齐的病历纸。更可怕的是，楼梯下方的黑暗中，传来熟悉的吱呀声…… 还有另一辆病历车！ 苏雨的背紧贴着墙壁，冰凉的温度透过衣服传来阵阵寒意。 楼梯下方的吱呀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病历纸翻动的沙沙响，而身后，另一侧的消防警报声中，第一辆病历车仍在徘徊。 两辆！竟然有两辆病历车在这家医院里！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呼吸变得急促，突然想起文景延说过的话：厉鬼杀了人之后，随着杀人数量的增多，恐怖程度也会加剧。 没人能解释清楚人与厉鬼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为什么厉鬼杀人会变强？就像没人知道灵异为什么无法影响黄金。 都是某种镌刻在最底层的基础逻辑。 苏雨想，第二辆出现的「巡逻病历车」，或许就是这只厉鬼恐怖程度增强的表现。 也有可能这玩意儿本身就是复数，文景延当初只是收容了其中一个，关押进了调查局。 “无论如何都必须尽快离开！” 楼下的病历车走了上来，苏雨贴着墙根，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的装石头。 她怕自己的呼吸泄露出去，引起厉鬼的注意。 好在她穿的这身衣服没令她失望，病历车从她身边路过，直接无视了她。 见状，苏雨松了一口气，这身衣服实测有用！ 真是不枉费她昧着良心偷公家的东西！ 自身安全得到了保障，苏雨立刻提高了逃跑速度，趁着医院尚未形成鬼域之类的东西，冲向医院大门…… 第95章 收容失效 警报声在超自然调查局地下收容室回荡，像是垂死者的哀鸣。 冯迁的通行卡刷了三次，安全门才不情不愿地滑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诡异的尸臭。 \"c-014收容室，状态异常。\"人工智能的机械女声从头顶传来，\"警告，警告，收容失效……\" 冯迁的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照在原本应该关押\"血手印\"的黄金舱室上。舱门大开，内部的束缚装置空空如也，厉鬼本体早已消失无踪。 \"这怎么可能？\"冯迁的呼吸变得急促，眼中金光闪烁。 他走向下一间收容室，同样的收容失效。 第三间、第四间……冯迁的脚步越来越快。走廊两侧的收容室如同被掏空的蜂巢，所有曾经被精心关押的厉鬼全部不翼而飞。直到最后一间——a-001\"空间混乱魔方\"的收容室前，他才停下。 这间特殊打造的巨大收容室完好无损。 至少还有一个没跑，冯迁松了口气，随即又被更大的担忧攫住——为什么被关押起来的厉鬼会集体出逃？ 目前正处于「消除」带来的灵异末日的初期，但除了「消除」之外，别的小型灵异事件也在不停的作祟。 冯迁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前往调查局收容室，是因为他收到消息，京市今日发生了许多曾经发生过的灵异事件。 导致这些灵异事件的源头厉鬼都已经被收容关押，为什么还会发生相同的灵异事件？ 所以冯迁特意前往调查局收容室检查了一下，结果这一看可不要紧，收容室里的厉鬼全跑了！ 冷静下来之后，冯迁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厉鬼可没办法从内部打开收容室！ 他眼底闪烁的金光明灭不定，抬腿前往局长办公室，打算试探一下。 太阳被未知原因的遮蔽，局长的办公室里亮着灯，程临舟站在窗前，背对着门。 人造光源点亮了京市夜空，乍一看仿佛还是与往常一样的繁华都市，然而万家灯火时不时就会熄灭一两处，像是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 \"局长，收容失效了！\"冯迁故作惊慌，推门而入，\"所有厉鬼都……\" \"都跑出去透气了？\"程临舟转过身，嘴角挂着古怪的微笑，\"这件事我知道。\" 冯迁的话卡在喉咙里，\"你……知道？\"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收容失效是不是你暗中干的？” 程临舟大概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缓缓走向办公桌，坐在椅子上，道：\"末日当前，我们的人力资源要合理分配，遍布全世界的「神秘消失」事件才是首要威胁，那些小打小闹的灵异事件……\" \"小打小闹？\"冯迁的声音陡然提高，\"你忘了收容室里的那些厉鬼给调查局带来过多少麻烦？\" 程临舟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而后才缓缓道：\"你要相信我，没好处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冯迁一愣，确实，这位程局长虽然毛病一大堆，但有一点不会错，他是真的自私自我，尤其末日降临，程局绝对不会犯蠢，做出不利于自己生存的事情。 \"还有事吗？\"程临舟的声音把冯迁的注意力拉回来。 \"没了。\"冯迁后退一步，他知道程临舟这是在送客，他想了想，直接转身走出办公室，\"我去整理报告。\" 走廊的灯光似乎比平时暗了许多，冯迁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 人是复杂多变的生物，就像冯迁自己，不久前他和程临舟还不太对付，恨不得暗中给程临舟使很多绊子，把这位局长拉下马。 可如今他和程临舟已经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了，准确的说，两人是因利而聚。 程临舟这条大蛀虫，私下里已经修建好了安全屋，可只有安全屋不够保险。 尽管安全屋里安装了很高级的内部循环系统，但万一供电受损，黄金屋无法保持绝对密闭，需要与外界进行换水换气，灵异趁虚而入怎么办？ 这种事谁都无法保证，只能赌运气。 调查局里确实有个运气逆天之人，就是冯迁。 冯迁虽然有几分运道在身，但他没本事短时间内就给自己造出一个安全屋，他想在末世获得相对优质的生活，程临舟想要他的那份好运，两人一拍即合。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也有别的权贵悄悄联系过冯迁，可冯迁最终还是接下了程临舟的橄榄枝，原因无他，两人比较熟悉，互相对彼此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也比较了解。 末日当头，冯迁可没心思与一个陌生人磨合。 而且……他还抱着鸠占鹊巢的心思，自然是对熟人下手更好。 档案室的门虚掩着，冯迁悄悄推开，目光扫过一排排架子，最后停在最里面的保险柜上。 他的思绪被一阵纸张翻动声打断，声音来自角落的碎纸机。 冯迁慢慢靠近，看到一份正在被粉碎的文件，那份文件上写着《「消除」事件与普通厉鬼的关联性报告》。 残存的段落触目惊心： \"其他厉鬼的灵异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抗「消除」的灵异……\" \"……建议使用收容室中的厉鬼打造灵异屏障……\" 看着那份文件最终被碎纸机粉碎成渣渣，冯迁眼底的金光在档案室里忽明忽暗，他想起了不久前网络热搜置顶的那个视频，隐隐明白了什么。 他并未在档案室逗留太久，离开档案室后去找了一趟文景延。 文景延还是那副清澈单纯的死样子，而且经过调查局对他的多次身体检查，发现他好像已经不再是驭鬼者。 很明显，文景延并非简单的失忆，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导致他记忆丢失，连体内的鬼也不见了。 实验室的科研人员对此有两种猜测，一种情况是文景延遭遇了「消除」，他通过某种未知方式保住了生命。代价就是记忆和体内的鬼都没了； 另一种情况是，此文景延非彼“文景延”，他十年前落水导致性情大变的遭遇，很难不让人起疑。 如果不是末日突然降临，调查局一定很乐意仔细研究一下文景延。 可惜这个时候，调查局几乎没精力顾得上他，只是把他扣留住，禁止他外出。 起初，文景延强烈要求想回老家见一见自己的父母亲人，可调查局只允许他视频通话，再三劝阻他现在外面很危险。 文景延并非是个不听劝的人，再没提过无理要求，他也不敢再提，因为他通过周围工作人员的口述，逐渐拼凑出了一个真相——此时的他只是一个容器，所有人都在期盼十年后的那个“他”回归。 探望过文景延，冯迁又去了局长办公室。 办公室空无一人，冯迁想了想，转身去了收容室。 他猜的没错，程临舟现在就在收容室，正和几个高层站在b-014收容室前，身后跟着许多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 \"再确认一遍切割方案。\"程临舟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把收容室里的黄金全部拆下来。\" 冯迁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那些工作人员陆续拆除收容室的大门和原本用来关押厉鬼的容器。 随后这些由黄金打造的东西全都搬运了出去，最终这些金子会被搬去哪里，结果很显而易见。 “你怎么又来了？”程临舟发现了正在围观的冯迁，语气透着几分不耐。 冯迁笑了笑，“我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所以来找程局确认一下。” 程临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有些事你知我知，不必宣之于口，想明白了自己一个人放在心里藏着就行，为什么非要问出来呢？你可真是一点政治头脑都没有。” 冯迁吐槽：“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还跟你玩政治那一套？” 也不等程临舟再说什么，冯迁就很直接的问道：“是不是调查局又有了新发现？我记得不久前的那条热搜视频上，有个中年妇女使用灵异物品在「消除」中侥幸活了下来。” 视频里的中年妇女所持有的那个红盖头，冯迁并不陌生，曾经他在岚城鬼村遇到过一个干尸新娘，新娘头上的红盖头，不知什么原因被那个中年妇女得到了。 可惜那红盖头用来抵抗「消除」一次就变成了破布，估计是废了。 程临舟并未回答冯迁的问题，而是用手机给他发了一份报告。 冯迁打开手机一看—— 【项目编号：sp-001 实验目的：验证灵异实体对「消除」效应的干扰能力。 实验结果：b级以上灵异实体能有效抵抗延缓「消除」效应。】 冯迁眉头一挑：“果然，我猜对了。” 他抬头看了看正在被拆除的收容室，又看了看手中的报告，「消除」的无差别抹除，本质上是一种属性较为特殊的灵异，遇到其他厉鬼时会发生灵异对抗。 \"这下你满意了？\"程临舟整理了一下领带，“非要刨根问底，问个明白。” “抱歉，这是特殊时期，任何一个举动都关乎我们日后的生存，所以我不得不多问几句。”冯迁收起手机，看着程林舟的眼睛， \"你这是把厉鬼当做防守线了？还趁机贪污了收容室的黄金？\" 程临舟轻笑一声，朝着冯迁走来，皮鞋踩在地上发出黏腻的声响。 \"贪污？多难听的词。\"程临舟站在冯迁面前，\"我只是做了必要的资源再分配。\" 他用平板调出全息地图，地图上很多红点层层包围着某个位置，\"我希望这些被放出去的厉鬼能抵挡「消除」，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 \"你就不怕翻车，被这些厉鬼闹出的灵异事件所害！\"冯迁皱紧眉头。 \"比被''消除''强。\"程临舟的声音突然冰冷，\"至少普通的厉鬼杀人有规律可循，有办法躲避。而「消除」……\" 他打了个响指，\"毫无预兆，彻底消失，你觉得哪种更仁慈？\" 冯迁无言以对，他想起了网络上流传的那些视频——早餐时还好好的，转身拿个勺子的功夫，人就没了，只剩半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这些黄金你打算独吞？\"冯迁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的安全屋不都已经建好了吗？\" 程临舟信誓旦旦的说道：“我不能只为自己考虑，底下帮我干活的人，我总不能亏待了他们。而且即使进了末世，黄金的用处也还多着呢。” “政府就没想过用这些黄金建立大型避难所，拯救更多的民众吗？”冯迁犀利的问。 程临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小冯，末日当前，总要有人活下来传承文明。\"他指了指外面，\"你觉得是靠外面那些抢超市的愚蠢爆民，还是靠我们这些……早有准备的人类精英？\" \"别怪我说话难听，灵异灾害不同于山洪海啸这类物理灾难，避难所里但凡有一个脑子不清醒的蠢货或者情绪不稳定的家伙，那就是定时炸弹，随时能拖着所有人一起送死，与其这样，不如只保住一部分精锐。\" 都是借口而已。冯迁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毕竟他是既得利益者。 只不过，他能得利完全就是靠自己的“锦鲤体质”。 但这份锦鲤体质会一直持续下去吗？背后究竟是什么？又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一无所知。 以往很多时候，他会下意识忽略这些疑惑，只享受好运带来的利益。 可随着末日将近，他却思考的越来越多，尤其是看到那些走在路上就被卷入灵异事件的倒霉蛋时。 凭什么自己就这么好运？！ 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前半生很平庸，没有任何好运加成，这份莫名其妙的好运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突然走神了？”程临舟博怒的声音打断了冯迁的思绪，“你这种和领导说话都会突然走神的人，咋就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我也挺好奇的。”冯迁尴尬一笑，迅速转移话题，“我刚才在想，灵异灾害的恶化速度比预期快太多，这才多久啊，局势就无法挽回了……” 第95章 收容失效 警报声在超自然调查局地下收容室回荡，像是垂死者的哀鸣。 冯迁的通行卡刷了三次，安全门才不情不愿地滑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诡异的尸臭。 \"c-014收容室，状态异常。\"人工智能的机械女声从头顶传来，\"警告，警告，收容失效……\" 冯迁的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照在原本应该关押\"血手印\"的黄金舱室上。舱门大开，内部的束缚装置空空如也，厉鬼本体早已消失无踪。 \"这怎么可能？\"冯迁的呼吸变得急促，眼中金光闪烁。 他走向下一间收容室，同样的收容失效。 第三间、第四间……冯迁的脚步越来越快。走廊两侧的收容室如同被掏空的蜂巢，所有曾经被精心关押的厉鬼全部不翼而飞。直到最后一间——a-001\"空间混乱魔方\"的收容室前，他才停下。 这间特殊打造的巨大收容室完好无损。 至少还有一个没跑，冯迁松了口气，随即又被更大的担忧攫住——为什么被关押起来的厉鬼会集体出逃？ 目前正处于「消除」带来的灵异末日的初期，但除了「消除」之外，别的小型灵异事件也在不停的作祟。 冯迁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前往调查局收容室，是因为他收到消息，京市今日发生了许多曾经发生过的灵异事件。 导致这些灵异事件的源头厉鬼都已经被收容关押，为什么还会发生相同的灵异事件？ 所以冯迁特意前往调查局收容室检查了一下，结果这一看可不要紧，收容室里的厉鬼全跑了！ 冷静下来之后，冯迁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厉鬼可没办法从内部打开收容室！ 他眼底闪烁的金光明灭不定，抬腿前往局长办公室，打算试探一下。 太阳被未知原因的遮蔽，局长的办公室里亮着灯，程临舟站在窗前，背对着门。 人造光源点亮了京市夜空，乍一看仿佛还是与往常一样的繁华都市，然而万家灯火时不时就会熄灭一两处，像是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 \"局长，收容失效了！\"冯迁故作惊慌，推门而入，\"所有厉鬼都……\" \"都跑出去透气了？\"程临舟转过身，嘴角挂着古怪的微笑，\"这件事我知道。\" 冯迁的话卡在喉咙里，\"你……知道？\"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收容失效是不是你暗中干的？” 程临舟大概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缓缓走向办公桌，坐在椅子上，道：\"末日当前，我们的人力资源要合理分配，遍布全世界的「神秘消失」事件才是首要威胁，那些小打小闹的灵异事件……\" \"小打小闹？\"冯迁的声音陡然提高，\"你忘了收容室里的那些厉鬼给调查局带来过多少麻烦？\" 程临舟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而后才缓缓道：\"你要相信我，没好处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冯迁一愣，确实，这位程局长虽然毛病一大堆，但有一点不会错，他是真的自私自我，尤其末日降临，程局绝对不会犯蠢，做出不利于自己生存的事情。 \"还有事吗？\"程临舟的声音把冯迁的注意力拉回来。 \"没了。\"冯迁后退一步，他知道程临舟这是在送客，他想了想，直接转身走出办公室，\"我去整理报告。\" 走廊的灯光似乎比平时暗了许多，冯迁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 人是复杂多变的生物，就像冯迁自己，不久前他和程临舟还不太对付，恨不得暗中给程临舟使很多绊子，把这位局长拉下马。 可如今他和程临舟已经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了，准确的说，两人是因利而聚。 程临舟这条大蛀虫，私下里已经修建好了安全屋，可只有安全屋不够保险。 尽管安全屋里安装了很高级的内部循环系统，但万一供电受损，黄金屋无法保持绝对密闭，需要与外界进行换水换气，灵异趁虚而入怎么办？ 这种事谁都无法保证，只能赌运气。 调查局里确实有个运气逆天之人，就是冯迁。 冯迁虽然有几分运道在身，但他没本事短时间内就给自己造出一个安全屋，他想在末世获得相对优质的生活，程临舟想要他的那份好运，两人一拍即合。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也有别的权贵悄悄联系过冯迁，可冯迁最终还是接下了程临舟的橄榄枝，原因无他，两人比较熟悉，互相对彼此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也比较了解。 末日当头，冯迁可没心思与一个陌生人磨合。 而且……他还抱着鸠占鹊巢的心思，自然是对熟人下手更好。 档案室的门虚掩着，冯迁悄悄推开，目光扫过一排排架子，最后停在最里面的保险柜上。 他的思绪被一阵纸张翻动声打断，声音来自角落的碎纸机。 冯迁慢慢靠近，看到一份正在被粉碎的文件，那份文件上写着《「消除」事件与普通厉鬼的关联性报告》。 残存的段落触目惊心： \"其他厉鬼的灵异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抗「消除」的灵异……\" \"……建议使用收容室中的厉鬼打造灵异屏障……\" 看着那份文件最终被碎纸机粉碎成渣渣，冯迁眼底的金光在档案室里忽明忽暗，他想起了不久前网络热搜置顶的那个视频，隐隐明白了什么。 他并未在档案室逗留太久，离开档案室后去找了一趟文景延。 文景延还是那副清澈单纯的死样子，而且经过调查局对他的多次身体检查，发现他好像已经不再是驭鬼者。 很明显，文景延并非简单的失忆，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导致他记忆丢失，连体内的鬼也不见了。 实验室的科研人员对此有两种猜测，一种情况是文景延遭遇了「消除」，他通过某种未知方式保住了生命。代价就是记忆和体内的鬼都没了； 另一种情况是，此文景延非彼“文景延”，他十年前落水导致性情大变的遭遇，很难不让人起疑。 如果不是末日突然降临，调查局一定很乐意仔细研究一下文景延。 可惜这个时候，调查局几乎没精力顾得上他，只是把他扣留住，禁止他外出。 起初，文景延强烈要求想回老家见一见自己的父母亲人，可调查局只允许他视频通话，再三劝阻他现在外面很危险。 文景延并非是个不听劝的人，再没提过无理要求，他也不敢再提，因为他通过周围工作人员的口述，逐渐拼凑出了一个真相——此时的他只是一个容器，所有人都在期盼十年后的那个“他”回归。 探望过文景延，冯迁又去了局长办公室。 办公室空无一人，冯迁想了想，转身去了收容室。 他猜的没错，程临舟现在就在收容室，正和几个高层站在b-014收容室前，身后跟着许多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 \"再确认一遍切割方案。\"程临舟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把收容室里的黄金全部拆下来。\" 冯迁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那些工作人员陆续拆除收容室的大门和原本用来关押厉鬼的容器。 随后这些由黄金打造的东西全都搬运了出去，最终这些金子会被搬去哪里，结果很显而易见。 “你怎么又来了？”程临舟发现了正在围观的冯迁，语气透着几分不耐。 冯迁笑了笑，“我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所以来找程局确认一下。” 程临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有些事你知我知，不必宣之于口，想明白了自己一个人放在心里藏着就行，为什么非要问出来呢？你可真是一点政治头脑都没有。” 冯迁吐槽：“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还跟你玩政治那一套？” 也不等程临舟再说什么，冯迁就很直接的问道：“是不是调查局又有了新发现？我记得不久前的那条热搜视频上，有个中年妇女使用灵异物品在「消除」中侥幸活了下来。” 视频里的中年妇女所持有的那个红盖头，冯迁并不陌生，曾经他在岚城鬼村遇到过一个干尸新娘，新娘头上的红盖头，不知什么原因被那个中年妇女得到了。 可惜那红盖头用来抵抗「消除」一次就变成了破布，估计是废了。 程临舟并未回答冯迁的问题，而是用手机给他发了一份报告。 冯迁打开手机一看—— 【项目编号：sp-001 实验目的：验证灵异实体对「消除」效应的干扰能力。 实验结果：b级以上灵异实体能有效抵抗延缓「消除」效应。】 冯迁眉头一挑：“果然，我猜对了。” 他抬头看了看正在被拆除的收容室，又看了看手中的报告，「消除」的无差别抹除，本质上是一种属性较为特殊的灵异，遇到其他厉鬼时会发生灵异对抗。 \"这下你满意了？\"程临舟整理了一下领带，“非要刨根问底，问个明白。” “抱歉，这是特殊时期，任何一个举动都关乎我们日后的生存，所以我不得不多问几句。”冯迁收起手机，看着程林舟的眼睛， \"你这是把厉鬼当做防守线了？还趁机贪污了收容室的黄金？\" 程临舟轻笑一声，朝着冯迁走来，皮鞋踩在地上发出黏腻的声响。 \"贪污？多难听的词。\"程临舟站在冯迁面前，\"我只是做了必要的资源再分配。\" 他用平板调出全息地图，地图上很多红点层层包围着某个位置，\"我希望这些被放出去的厉鬼能抵挡「消除」，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 \"你就不怕翻车，被这些厉鬼闹出的灵异事件所害！\"冯迁皱紧眉头。 \"比被''消除''强。\"程临舟的声音突然冰冷，\"至少普通的厉鬼杀人有规律可循，有办法躲避。而「消除」……\" 他打了个响指，\"毫无预兆，彻底消失，你觉得哪种更仁慈？\" 冯迁无言以对，他想起了网络上流传的那些视频——早餐时还好好的，转身拿个勺子的功夫，人就没了，只剩半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这些黄金你打算独吞？\"冯迁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的安全屋不都已经建好了吗？\" 程临舟信誓旦旦的说道：“我不能只为自己考虑，底下帮我干活的人，我总不能亏待了他们。而且即使进了末世，黄金的用处也还多着呢。” “政府就没想过用这些黄金建立大型避难所，拯救更多的民众吗？”冯迁犀利的问。 程临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小冯，末日当前，总要有人活下来传承文明。\"他指了指外面，\"你觉得是靠外面那些抢超市的愚蠢爆民，还是靠我们这些……早有准备的人类精英？\" \"别怪我说话难听，灵异灾害不同于山洪海啸这类物理灾难，避难所里但凡有一个脑子不清醒的蠢货或者情绪不稳定的家伙，那就是定时炸弹，随时能拖着所有人一起送死，与其这样，不如只保住一部分精锐。\" 都是借口而已。冯迁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毕竟他是既得利益者。 只不过，他能得利完全就是靠自己的“锦鲤体质”。 但这份锦鲤体质会一直持续下去吗？背后究竟是什么？又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一无所知。 以往很多时候，他会下意识忽略这些疑惑，只享受好运带来的利益。 可随着末日将近，他却思考的越来越多，尤其是看到那些走在路上就被卷入灵异事件的倒霉蛋时。 凭什么自己就这么好运？！ 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前半生很平庸，没有任何好运加成，这份莫名其妙的好运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突然走神了？”程临舟博怒的声音打断了冯迁的思绪，“你这种和领导说话都会突然走神的人，咋就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我也挺好奇的。”冯迁尴尬一笑，迅速转移话题，“我刚才在想，灵异灾害的恶化速度比预期快太多，这才多久啊，局势就无法挽回了……” 第96章 空洞后的诡异景象 阿美莉卡。 “非洲地区已经彻底失联。”有人向总统汇报，“这意味着非洲国家的政府和军队大概率已经彻底崩溃。” 总统点了点头，毫不在意，那种落后的地方会最先被毁灭，真是让人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消除】事件在全球爆发，持续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月，且缺乏有效应对措施，第三世界国家本就什么都缺，矿业、轻工业、食品生产等各种生产基地又被抹除，根本无力抵抗【消除】的危害，除了少数消息灵通的权贵躲进安全屋苟延残喘，普通民众早已正式进入秩序混乱的末日时代。 几个大国的状况其实也不是很好，但勉强还守住了一些防线，代价是大量的城市和平民被放弃，要么被抹除、要么被其他“恶魔”占据。 几大国面对这样的状况也是束手无策，他们引以为豪的热武器失效了。 “国内民众的状况还好吗？”阿美莉卡的总统问道。 秘书秒懂，露出官方微笑：“状况很好，民众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许多阿美莉卡的人民本就背负着各种贷款，末日来临，直接破产，经过各种0元购活动之后，普通民众现在已经躲进了地铁和下水道，在肮脏潮湿的环境中苟且求生。 而且一部分人严重缺乏食物和饮用水，连下水道的蟑螂都遭到了人类捕食。 脸书上最近流行的一个黑色笑话：阿美莉卡的蟑螂已经从下水道搬了家，因为下水道有人，太危险，还是街上更安全。 “情况持续恶化，【消失】事件还在不断的增加。”线上会议中，国家科学院nas的科学家在视频通话里说道，“现在全国各地到处都是【消除】导致的‘空洞’” “那些‘东西’真的是东方人口中的‘恶魔’，而不是外星生物？”总统语气透着怀疑，问道。 因文化习俗不同，他们更习惯将厉鬼称呼为“恶魔”。 【这个世界的一切超凡皆来自于“恶魔”，黄金可以抵抗“恶魔”的力量】——这条情报是从东方得到的，黄金的作用已经被证实，但“一切超凡皆源于恶魔”，总统真的不太愿意相信，毕竟阿美莉卡的土地上有很多复苏的古神，甚至在末日中庇护了不少信徒。 nas的科学家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很抱歉，总统先生，我们根本无法确定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更不清楚它们的来历。” 大量科学检测显示，或许那些超自然的存在真的都是“恶魔”。 总统黯然失色，如果那些东西是外星生物，人类文明说不定能更进一步！ 谢特！ 世界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怪事？过去的历史中为何没有任何记载？ “别着急总统先生。”某个专家突然开口。 总统心中一喜，“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吗？” “没有好消息，但有很多坏消息。”专家一脸人淡如菊。 总统差点掀桌。 专家这时发来一段视频—— 一个小姑娘突然变成了稻草人，杀死了一群小混混，一个瘾君子突然变成了巨大的针筒，戳死了另外一群瘾君子，一个半边身体腐烂了的人，干掉了一群抢食物的人…… “what？这都是啥？”总统满脸疑惑，“侍奉古神的信徒吗？” 他的记忆里，只有复苏古神身边的信徒会有这样令人不安的古怪超能力。 “都是自然诞生的，他们在超自然灾害中活下来之后，被恶魔附身，能使用恶魔的能力。”专家解释道，“东方人的观点很可能是正确的，超凡来自于恶魔。” “之前那些复苏的古神？”总统不可思议的问。 难道神也是恶魔？ 专家说：“恶魔有可能自古以来就存在，历史上被恶魔附身的人自称神灵，窃居神名，自然而然就成为了‘神’。” 总统的表情严肃起来：“既然如此，为什么过去的几百年里，这些存在从未显露过行迹？莫非它们由于某些原因而陷入沉睡？” 专家按捺住翻白眼的冲动：“我怎么会知道？况且这种时候有必要深入探讨这种问题吗？” 总统却说：“如果能搞清楚，阿美莉卡说不定可以度过这次灾难，那些复苏的古神有可能知道某些关键信息。” “紧急情况！”情报局突然切入视频，“我们在一些被消除的空洞位置，发现了诡异的空间。” “诡异空间？又是什么？”总统一脸不解。 情报局直接上传视频—— 某处街道凭空消失，此处空间直接变成了一片虚无的空洞，但这种“消失”趋势还在持续，直到空洞在某一瞬间突然像是破碎了一样，露出一幅极其诡异的场景——荒凉、猩红、死寂，隐隐可以看到远方似乎有一棵怪诞的巨树…… “那是什么地方？”有科学家开口询问。 情报局回答：“根据我们的对比，那并非地球上的任何一处地点。” “这种诡异空间多吗？”nas的专家震惊的问。 “很多！”情报局满脸苦笑。 …… 逃出医院的苏雨四处游荡，灵异带来的末日实在与众不同，往常通过看末日小说积累的经验一点都用不上。 囤物资是没意义的，除非囤积在黄金屋里，否则只会被无差别抹除。 苏雨平时只背了一个包的食物和水，缺的时候就会在城市里随机寻找，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生存多久，总之能活一天是一天。 说起来，她这种精神状态有可能是真的不在乎，佛系的躺平摆烂，也有可能是受到了太严重的刺激，心理防御机制被动启动，处于解离状态。 这天，苏雨在寻找食物的路上看见了一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无悲无喜，像个娃娃一样静静地站在路边。 附近一栋高楼的中间楼层突然消失，大量的砖石从高空坠落。 苏雨身体比脑子反应快，直接跑过去，把小姑娘拖过来护在身下。 幸好她的速度足够快，没有被砸伤。 “谢谢阿姨。”小姑娘礼貌的说道。 苏雨怒，扯出了一个假假的笑容：“乖，叫姐姐就行。” “好的，谢谢姐姐。”小姑娘非常顺从。 “你的爸爸妈妈呢？”苏雨问。 “他们都死啦。”小姑娘脆生生的说道。 苏雨闻言，心头一紧，“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小姑娘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是哦，我真的好可怜。” 其实她父母已经去世一年多，并非因为近期的灾难而死，不过眼前这个蠢呼呼的女人好像误会了什么，把两个独立事件关联到了一起。 小姑娘并未戳穿真相，只说：“姐姐，我好饿。” 苏雨考虑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了面包，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很是斯文的撕开包装，把面包塞进嘴里。 苏雨忽然感觉哪里怪怪的，还不等她细想，身后几个人缓缓朝她靠近。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脸上长着另一张鬼嘴的人，恶意满满的说道。 “老大，这里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双嘴男身边的小马仔一脸谄媚。 双嘴男冷笑，看向苏雨，“我宣布，这里已经被我占领了。女人，以后跟着我混，那个小丫头不能带，纯累赘！” 小姑娘淡定的吃完了面包。 苏雨则是恍然大悟的模样。 出现了！ 末日小说里占山为王的异能者！ 只不过这里的异能者应该改成驭鬼者，阴差阳错驾驭了厉鬼的人，虽然罕见，但一定存在。 “人命在末日如蝼蚁。”双嘴男一脸狂傲的输出大道理，“资源有限，弱者只能依附强者。”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小姑娘，脸上那张鬼嘴流出恶臭的液体，似乎是想吃个童女打打牙祭。 “砰——” 双嘴男的脑袋掉在了地上。 “老大！”双嘴男的马仔吓了一跳，倒是没有多伤心，更多的都是无语。 这个双嘴男整天嚷嚷自己是末日里的天命之人、应运而生救世主、天道钟爱的位面之子，日后要统治世界成神做祖，没想到竟被一个随便的路人甲给秒了。 “姐姐真厉害！”小姑娘鼓掌。 苏雨平静的擦了擦刀，故作高深：“末日啊，人命如蝼蚁。” 她临时s了一下末日文大女主，权当是调节情绪。 她的刀是调查局特制的，含有黄金，能伤害到驭鬼者。 被斩首的双嘴男还没死，脑袋掉在地上依旧叫嚣：“我要杀了你！我是主角，你敢这样伤害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噗嗤——”双嘴男的脑袋又被竖着劈了一刀。 “噗嗤噗嗤——”又又连着劈了好几刀。 “人命如蝼蚁。”苏雨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手中的刀一刻不停，红油豆腐脑流了一地。 双嘴男死了，他脸上的鬼嘴开始复苏。 他的几个马仔立刻跑出了几十米远。 “啪叽——”苏雨捡起地上的碎石，随即击中了一人。 被击中的人倒下了，眼睁睁看着苏雨走来，直接被吓尿：“女侠饶命啊！” 苏雨不听，一板砖开瓢。 “本女侠现在就告诉你，末日里人命如蝼蚁”。苏雨第三次重复这句话，手中的动作不停。 被击倒的人很快就咽气了。 “姐姐，要我帮忙吗？”一旁的小姑娘淡定的问。 苏雨一愣：“你不怕吗？” 小姑娘反问：“我该怕吗？” 苏雨皱眉，她有点看不明白这个小姑娘，究竟是太年幼，不懂什么是死亡与残忍，还是经历太多，麻木了？ “要不要跟我一起走？”苏雨朝着小姑娘伸出血迹斑斑的手。 小姑娘没有犹豫，牵住了苏雨的手。 “姐姐，你看那边。”小姑娘手指向刚才坍塌的高楼。 只见半空之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洞”，透过这个洞，能看见猩红色的荒野，似乎有个巨大的暗淡红色球体漂浮在空中。 “这是个啥？空间隧道吗？”苏雨牵着小姑娘迅速后退。 …… 某处食品加工厂。 或许是受到了末日小说的影响，又或许是侥幸活下来的人自发聚集在有食物的地方，总之，“幸存者基地”这种曾经只存在于网文中的东西，竟然真的诞生了！ “加入这里不需要上交食物和个人资产？”一个投奔基地的人惊讶的问道。 “这里是食品厂，暂时不需要上交食物，只需要遵纪守法，不搞破坏就行。” 投奔基地的人十分惊喜，没有发生小说里那种秩序崩坏人心堕落的情况，真是太棒了！ 之所以选择投奔所谓的“幸存者基地”，是因为他的房子不见了，网络瘫痪，没有多少现金，现代人缺乏求生技能，只能找人多的地方抱团取暖。 至于这个“幸存者基地”会不会也突然消失？ 无所谓啦，末日当前，能活一天算一天。 幸存者基地的头目就是个很普通的小学教师，大约三十岁。说实话，他自己都有点震惊于这个基地真的能运行起来，没有发生太多暴力事件，似乎大多数人都很遵纪守法。 远处，一群人看着基地头目，悄悄的聊天。 “凭我们哥几个的实力，轻轻松松就能推翻头目，成为新的基地首领。”一个年轻人咋咋呼呼的说道。 “我这里有枪！”另一个年轻人也说道。 “枪？哪里来的？” “警察局附近的废墟捡的。” “那你现在就用枪指着头目，让他禅位！” “你们几个白痴，能不能别在这里异想天开了！”一个年长些的人低声怒斥。 “老登，你特么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毙了你！”持枪少年怒目而视。 年长者翻了个白眼，“虽然现在到处都说末日降临，但谁知道这末日会持续多久？万一下个月国家就研究出了破解手段，消灭了这些灾难，等再次恢复秩序时，这些自立山头称王称霸，无视国家法律法规的‘小头目’，政府会放过他们？呵呵，等着天下太平之后被清算！” 持枪少年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甚至觉得手中的枪都烫手起来。 灵异引发的末日发展的太快，至今为止，依旧有很多人坚信，国家一定能度过这次危机。 第96章 空洞后的诡异景象 阿美莉卡。 “非洲地区已经彻底失联。”有人向总统汇报，“这意味着非洲国家的政府和军队大概率已经彻底崩溃。” 总统点了点头，毫不在意，那种落后的地方会最先被毁灭，真是让人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消除】事件在全球爆发，持续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月，且缺乏有效应对措施，第三世界国家本就什么都缺，矿业、轻工业、食品生产等各种生产基地又被抹除，根本无力抵抗【消除】的危害，除了少数消息灵通的权贵躲进安全屋苟延残喘，普通民众早已正式进入秩序混乱的末日时代。 几个大国的状况其实也不是很好，但勉强还守住了一些防线，代价是大量的城市和平民被放弃，要么被抹除、要么被其他“恶魔”占据。 几大国面对这样的状况也是束手无策，他们引以为豪的热武器失效了。 “国内民众的状况还好吗？”阿美莉卡的总统问道。 秘书秒懂，露出官方微笑：“状况很好，民众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许多阿美莉卡的人民本就背负着各种贷款，末日来临，直接破产，经过各种0元购活动之后，普通民众现在已经躲进了地铁和下水道，在肮脏潮湿的环境中苟且求生。 而且一部分人严重缺乏食物和饮用水，连下水道的蟑螂都遭到了人类捕食。 脸书上最近流行的一个黑色笑话：阿美莉卡的蟑螂已经从下水道搬了家，因为下水道有人，太危险，还是街上更安全。 “情况持续恶化，【消失】事件还在不断的增加。”线上会议中，国家科学院nas的科学家在视频通话里说道，“现在全国各地到处都是【消除】导致的‘空洞’” “那些‘东西’真的是东方人口中的‘恶魔’，而不是外星生物？”总统语气透着怀疑，问道。 因文化习俗不同，他们更习惯将厉鬼称呼为“恶魔”。 【这个世界的一切超凡皆来自于“恶魔”，黄金可以抵抗“恶魔”的力量】——这条情报是从东方得到的，黄金的作用已经被证实，但“一切超凡皆源于恶魔”，总统真的不太愿意相信，毕竟阿美莉卡的土地上有很多复苏的古神，甚至在末日中庇护了不少信徒。 nas的科学家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很抱歉，总统先生，我们根本无法确定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更不清楚它们的来历。” 大量科学检测显示，或许那些超自然的存在真的都是“恶魔”。 总统黯然失色，如果那些东西是外星生物，人类文明说不定能更进一步！ 谢特！ 世界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怪事？过去的历史中为何没有任何记载？ “别着急总统先生。”某个专家突然开口。 总统心中一喜，“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吗？” “没有好消息，但有很多坏消息。”专家一脸人淡如菊。 总统差点掀桌。 专家这时发来一段视频—— 一个小姑娘突然变成了稻草人，杀死了一群小混混，一个瘾君子突然变成了巨大的针筒，戳死了另外一群瘾君子，一个半边身体腐烂了的人，干掉了一群抢食物的人…… “what？这都是啥？”总统满脸疑惑，“侍奉古神的信徒吗？” 他的记忆里，只有复苏古神身边的信徒会有这样令人不安的古怪超能力。 “都是自然诞生的，他们在超自然灾害中活下来之后，被恶魔附身，能使用恶魔的能力。”专家解释道，“东方人的观点很可能是正确的，超凡来自于恶魔。” “之前那些复苏的古神？”总统不可思议的问。 难道神也是恶魔？ 专家说：“恶魔有可能自古以来就存在，历史上被恶魔附身的人自称神灵，窃居神名，自然而然就成为了‘神’。” 总统的表情严肃起来：“既然如此，为什么过去的几百年里，这些存在从未显露过行迹？莫非它们由于某些原因而陷入沉睡？” 专家按捺住翻白眼的冲动：“我怎么会知道？况且这种时候有必要深入探讨这种问题吗？” 总统却说：“如果能搞清楚，阿美莉卡说不定可以度过这次灾难，那些复苏的古神有可能知道某些关键信息。” “紧急情况！”情报局突然切入视频，“我们在一些被消除的空洞位置，发现了诡异的空间。” “诡异空间？又是什么？”总统一脸不解。 情报局直接上传视频—— 某处街道凭空消失，此处空间直接变成了一片虚无的空洞，但这种“消失”趋势还在持续，直到空洞在某一瞬间突然像是破碎了一样，露出一幅极其诡异的场景——荒凉、猩红、死寂，隐隐可以看到远方似乎有一棵怪诞的巨树…… “那是什么地方？”有科学家开口询问。 情报局回答：“根据我们的对比，那并非地球上的任何一处地点。” “这种诡异空间多吗？”nas的专家震惊的问。 “很多！”情报局满脸苦笑。 …… 逃出医院的苏雨四处游荡，灵异带来的末日实在与众不同，往常通过看末日小说积累的经验一点都用不上。 囤物资是没意义的，除非囤积在黄金屋里，否则只会被无差别抹除。 苏雨平时只背了一个包的食物和水，缺的时候就会在城市里随机寻找，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生存多久，总之能活一天是一天。 说起来，她这种精神状态有可能是真的不在乎，佛系的躺平摆烂，也有可能是受到了太严重的刺激，心理防御机制被动启动，处于解离状态。 这天，苏雨在寻找食物的路上看见了一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无悲无喜，像个娃娃一样静静地站在路边。 附近一栋高楼的中间楼层突然消失，大量的砖石从高空坠落。 苏雨身体比脑子反应快，直接跑过去，把小姑娘拖过来护在身下。 幸好她的速度足够快，没有被砸伤。 “谢谢阿姨。”小姑娘礼貌的说道。 苏雨怒，扯出了一个假假的笑容：“乖，叫姐姐就行。” “好的，谢谢姐姐。”小姑娘非常顺从。 “你的爸爸妈妈呢？”苏雨问。 “他们都死啦。”小姑娘脆生生的说道。 苏雨闻言，心头一紧，“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小姑娘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是哦，我真的好可怜。” 其实她父母已经去世一年多，并非因为近期的灾难而死，不过眼前这个蠢呼呼的女人好像误会了什么，把两个独立事件关联到了一起。 小姑娘并未戳穿真相，只说：“姐姐，我好饿。” 苏雨考虑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了面包，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很是斯文的撕开包装，把面包塞进嘴里。 苏雨忽然感觉哪里怪怪的，还不等她细想，身后几个人缓缓朝她靠近。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脸上长着另一张鬼嘴的人，恶意满满的说道。 “老大，这里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双嘴男身边的小马仔一脸谄媚。 双嘴男冷笑，看向苏雨，“我宣布，这里已经被我占领了。女人，以后跟着我混，那个小丫头不能带，纯累赘！” 小姑娘淡定的吃完了面包。 苏雨则是恍然大悟的模样。 出现了！ 末日小说里占山为王的异能者！ 只不过这里的异能者应该改成驭鬼者，阴差阳错驾驭了厉鬼的人，虽然罕见，但一定存在。 “人命在末日如蝼蚁。”双嘴男一脸狂傲的输出大道理，“资源有限，弱者只能依附强者。”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小姑娘，脸上那张鬼嘴流出恶臭的液体，似乎是想吃个童女打打牙祭。 “砰——” 双嘴男的脑袋掉在了地上。 “老大！”双嘴男的马仔吓了一跳，倒是没有多伤心，更多的都是无语。 这个双嘴男整天嚷嚷自己是末日里的天命之人、应运而生救世主、天道钟爱的位面之子，日后要统治世界成神做祖，没想到竟被一个随便的路人甲给秒了。 “姐姐真厉害！”小姑娘鼓掌。 苏雨平静的擦了擦刀，故作高深：“末日啊，人命如蝼蚁。” 她临时s了一下末日文大女主，权当是调节情绪。 她的刀是调查局特制的，含有黄金，能伤害到驭鬼者。 被斩首的双嘴男还没死，脑袋掉在地上依旧叫嚣：“我要杀了你！我是主角，你敢这样伤害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噗嗤——”双嘴男的脑袋又被竖着劈了一刀。 “噗嗤噗嗤——”又又连着劈了好几刀。 “人命如蝼蚁。”苏雨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手中的刀一刻不停，红油豆腐脑流了一地。 双嘴男死了，他脸上的鬼嘴开始复苏。 他的几个马仔立刻跑出了几十米远。 “啪叽——”苏雨捡起地上的碎石，随即击中了一人。 被击中的人倒下了，眼睁睁看着苏雨走来，直接被吓尿：“女侠饶命啊！” 苏雨不听，一板砖开瓢。 “本女侠现在就告诉你，末日里人命如蝼蚁”。苏雨第三次重复这句话，手中的动作不停。 被击倒的人很快就咽气了。 “姐姐，要我帮忙吗？”一旁的小姑娘淡定的问。 苏雨一愣：“你不怕吗？” 小姑娘反问：“我该怕吗？” 苏雨皱眉，她有点看不明白这个小姑娘，究竟是太年幼，不懂什么是死亡与残忍，还是经历太多，麻木了？ “要不要跟我一起走？”苏雨朝着小姑娘伸出血迹斑斑的手。 小姑娘没有犹豫，牵住了苏雨的手。 “姐姐，你看那边。”小姑娘手指向刚才坍塌的高楼。 只见半空之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洞”，透过这个洞，能看见猩红色的荒野，似乎有个巨大的暗淡红色球体漂浮在空中。 “这是个啥？空间隧道吗？”苏雨牵着小姑娘迅速后退。 …… 某处食品加工厂。 或许是受到了末日小说的影响，又或许是侥幸活下来的人自发聚集在有食物的地方，总之，“幸存者基地”这种曾经只存在于网文中的东西，竟然真的诞生了！ “加入这里不需要上交食物和个人资产？”一个投奔基地的人惊讶的问道。 “这里是食品厂，暂时不需要上交食物，只需要遵纪守法，不搞破坏就行。” 投奔基地的人十分惊喜，没有发生小说里那种秩序崩坏人心堕落的情况，真是太棒了！ 之所以选择投奔所谓的“幸存者基地”，是因为他的房子不见了，网络瘫痪，没有多少现金，现代人缺乏求生技能，只能找人多的地方抱团取暖。 至于这个“幸存者基地”会不会也突然消失？ 无所谓啦，末日当前，能活一天算一天。 幸存者基地的头目就是个很普通的小学教师，大约三十岁。说实话，他自己都有点震惊于这个基地真的能运行起来，没有发生太多暴力事件，似乎大多数人都很遵纪守法。 远处，一群人看着基地头目，悄悄的聊天。 “凭我们哥几个的实力，轻轻松松就能推翻头目，成为新的基地首领。”一个年轻人咋咋呼呼的说道。 “我这里有枪！”另一个年轻人也说道。 “枪？哪里来的？” “警察局附近的废墟捡的。” “那你现在就用枪指着头目，让他禅位！” “你们几个白痴，能不能别在这里异想天开了！”一个年长些的人低声怒斥。 “老登，你特么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毙了你！”持枪少年怒目而视。 年长者翻了个白眼，“虽然现在到处都说末日降临，但谁知道这末日会持续多久？万一下个月国家就研究出了破解手段，消灭了这些灾难，等再次恢复秩序时，这些自立山头称王称霸，无视国家法律法规的‘小头目’，政府会放过他们？呵呵，等着天下太平之后被清算！” 持枪少年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甚至觉得手中的枪都烫手起来。 灵异引发的末日发展的太快，至今为止，依旧有很多人坚信，国家一定能度过这次危机。 第97章 通往鬼界 「消除」引发的灵异末日以指数级的形式迅速蔓延，世界到了崩溃的边缘，再无转圜之地。 各国政府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竟如此之快。 当它真正降临的那一刻，世界安静得可怕。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席卷一切的浪潮，甚至没有绝望的哀嚎，只有一种无声的“抹除”。 城市，山川，河流，生命……如同被一块巨大的、无形的橡皮擦，从名为“存在”的纸张上，一点一点，安静而彻底地擦去，只留下吞噬一切的、令人窒息的虚无。 这些被抹除过后的废墟有时会继续“消失”，不仅仅是物质被抹除，就连空间本身也在被抹除。 当空间被抹除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出现一些奇异的“孔洞”，孔洞的另一边是一幅奇幻的景象。 冰冷的雨水顺着白明川的后颈滑入衣领，激得他一个哆嗦。 他缩在湿漉漉的砖墙夹角，胃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种熟悉的、尖锐的绞痛，提醒他已经多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该死的末日！”他心情很糟糕的骂了一句，目光看向巷子深处。 那里有一个古怪的“孔洞”。 白明川眯起眼睛，他知道这些孔洞是怎样出现的，即使隔着这么远，亲眼目睹孔洞另一端的画面依旧会产生一种灵魂层面的震撼。 “孔洞”并非一个实体窟窿，更像是一块被强行嵌入现实世界的、无法愈合的伤疤。边界模糊，像融化的玻璃边缘，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流动的质感。 透过那片扭曲的涟漪，孔洞另一侧的景象，如同一个巨大的、诡异的画框，强行嵌入了现实世界—— 一片广袤、死寂、暗红如凝血的大地，铺展到视野的尽头，仿佛一张被剥下来的巨大兽皮。没有山峦，没有植被，只有无穷无尽的荒芜，在一种非自然的光线下呈现出令人作呕的锈红色调。 在这片荒原的中心，一棵难以言喻的青铜巨树拔地而起，枝干虬结扭曲，刺向同样暗红色的天穹，那并非世界上任何已知树木的形态，更像某种古老、未知、不可名状的存在，沉默地矗立于时间的废墟之上。 天幕上悬挂着一轮巨大得令人窒息的血月，它占据了视野的极大一部分，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沟壑与暗影，形成一张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的人脸轮廓——那是一个女性的面容，双眼紧闭，眉头深锁，嘴唇微张，凝固在一种永恒的、无言的痛苦哀嚎之中。 血红色的光芒从月面流淌下来，将整个荒野浸染在一种不祥的光晕里。唯有青铜巨树的树冠之下没被月光照射到，算是一片猩红中的唯一一点不同的黑色。 白明川的视线死死钉在孔洞内部，那片死寂的暗红荒原之上。 末日里出现这样古怪的东西，自然引起了种种猜测，有人说孔洞另一边的世界是地狱，也有人说孔洞是穿越时空的隧道，对面的暗红荒原就是异世界。 白明川的全家都死在了末日里，亲朋好友估计也都遇难了，活在这世上就是朝不保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 他已经失去了一切，苟延残喘的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去赌一把！ 万一孔洞另一端的暗红荒原，真的就是神奇的异世界呢？ 万一他在异世界学了魔法仙术，说不定还能回来拯救自己的世界，复活自己的家人。 白明川深吸了一口潮湿阴冷的空气，混杂着雨水的冰冷气味，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每一块肌肉都绷紧到了极限。 他坚定地走向了孔洞，指尖率先触碰到那片扭曲的边缘。 没有撞击感，没有撕裂感，踏入孔洞的那一刹那，时间、声音、甚至他自身的重量感，都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攥住，然后狠狠揉碎。 嗡——！ 一种无法形容的低沉嗡鸣瞬间塞满了他整个颅腔，如同亿万只巨蜂在他大脑深处同时振翅。眼前的景象像一面被重锤击中的镜子，轰然碎裂成无数旋转、失真的彩色碎片。这些碎片疯狂地搅动、拉伸、变形，然后又以一种完全违背逻辑的方式重新拼凑。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向前行走，而是……坠落？漂浮？亦或是被某种无形的、粘稠的流体裹挟着，在无数破碎的维度间随波逐流，方向彻底湮灭。 上一秒，那棵巨大得令人绝望的青铜树似乎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前方，那树皮上每一道神秘诡异的纹路都清晰可见；下一秒，巨树又倏然退到了遥远得如同地平线尽头的某个点上，微小得如同一个黯淡的斑点。 他试图向前迈步，脚下的暗红色砂砾却诡异地将他向后推去，仿佛大地本身在抗拒他的接近。 他惊恐地低头，想看看自己的手是否还在，却看到手臂在视野里拉长、弯曲、甚至短暂地分裂出虚影。 被他握在手中的手机，此刻像一块被投入强酸的金属，外壳无声地软化、转瞬间就化为一滩闪烁着怪异火花的粘稠胶质，滴落在同样在视觉上不断扭曲、波动的砂砾地上。似乎这里的空间规则本身，就是摧毁精密逻辑的毒药。 绝对的死寂包裹了白明川，身后那个孔洞、那条雨巷、那个他挣扎求存的末日世界，早已消失无踪。 没有风，没有声音，只有那轮巨大血月投下的、仿佛凝固了的暗红光芒，像一层粘稠的血浆，覆盖着这片无边无际的荒原。他像一粒被遗忘在时间之外的尘埃，独自面对这亘古的、无声的恐怖，孤独感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穿了他强行支撑的勇气。 他必须动，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白明川下意识的想要抬头，说起来有点奇怪，自从刚才他看到那轮红月时，心里莫名的就产生了一股想要赞美月亮的冲动。 好在不知怎么的，这股冲动又被压了下去，他强迫自己不抬头，死死凝视远处那棵青铜巨树。 青铜巨树是这片混沌荒原上唯一稳定存在的坐标，一个庞大到无法忽视的灯塔。他不再尝试理解脚下诡异的“距离”，只是凭着某种奇特的吸引力，朝着那个方向，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 时间感彻底混乱，可能只过了几分钟，也可能跋涉了数个小时，他疲惫不堪，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灼痛。终于，那棵巨树的庞大阴影彻底笼罩了他。 站在树下，白明川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一只仰望山峦的蝼蚁。树干光滑的青铜表面布满难以理解的纹路，看一眼就觉得目眩神迷。 这棵树给他带来了一点虚假的安全感，当他试图更靠近一些时，眼角余光猛地捕捉到树的另一侧，似乎有一抹极不协调的色彩。 那是一个人！ 白明川的心脏骤然缩紧，随即又狂跳起来。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只见一个女人倒在了地上，她穿着一种带有明显科研机构标识、但此刻已经破烂污损的连体制服。 她的脸色苍白得如同死人，头发枯槁地贴在额角和脸颊，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她的状态—— 她的半边身体，从肩膀、手臂一直到腰侧的皮肤上，分布着密密麻麻的，像月牙又像笑脸一样的红色发光斑块。 当白明川的身影闯入这个女人的视野时，她猛地抬起了头。那双眼睛，深陷在苍白枯槁的眼窝里，疲惫到了极致，却又在看清白明川的瞬间，爆发出一种混合着震惊、了然和……某种白明川无法解读的、近乎怜悯的复杂光芒。 “你是……”她的声音极其嘶哑、干涩，仿佛声带摩擦着砂纸，“……新的……志愿者？” 她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充满无尽嘲讽的笑容，目光掠过白明川外套和惊魂未定的脸，“不……看你这样子……连防护服都没穿，是白日做梦想要穿越的笨蛋？” 白明川喉咙发紧，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你……你是谁？你怎么……” “林婉岳。”女人艰难地吐出名字，声音气若游丝，“我是超自然调查局探索任务的志愿者……”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向头顶那轮主宰天穹、散发着不祥光芒的血月。 “我们……都错了……”林婉岳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真相后的巨大悲怆，“调查局猜测这里是……死寂的异世界……垃圾场……或者……某个文明的坟场……，甚至猜测过这里是地狱！”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眼中那点光芒却异常锐利，死死钉在血月那张痛苦哀嚎的面孔上，“不！这里什么都不是，这里只有两个鬼！” 白明川顺着她的手指，茫然地望向那轮血月，巨大的人脸轮廓在暗红色的月面上是如此清晰，那凝固的痛苦表情，此刻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愤恨？ “这样强大的厉鬼，说是‘神’也不为过。”林婉岳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字字如刀，凿进白明川的脑海。 “厉鬼？神？”白明川下意识地重复，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算了，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林婉岳颓丧的拍了拍土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别，姐姐，你想说啥就说啥。”白明川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你的话说不定会对我的生存很有帮助。” “这棵树……是安全的……”她的眼神有些癫狂，死死盯住白明川，“月亮很危险，尽量不要被月光照到。” “月光？”白明川的声音变了调，“可我走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被月光照了好久。” “没关系的。”林婉岳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这棵青铜树与天上的红月互相敌对，二者中间的地带是相对安全的。” “红月上的那张女人脸是痛苦表情时，说明祂受到了青铜树的干扰与辖制。当红月上的那张女人脸变成笑脸时，请小心，一定要克制去赞美月亮的冲动，然后朝着青铜树靠近，但不要直接接触青铜树。”说完这一长串话，林婉岳已经奄奄一息。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白明川问。 “用人命换来的情报。”林婉岳苦笑。 当调查局发现孔洞的另一端是一片暗红荒原，疑似可以提供人类生存的异世界，自然而然的就想探索新的生存空间，以此来躲避末日。 其实这种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参加这种几乎十死无生的探索任务。林婉岳是真的怀揣着某种救国救民的理想，才不顾生命安全，主动成为了探索任务的志愿者。 进入这片暗红荒原之后，她发现自己身上携带的各种设备全部失灵，更糟糕的是，她身上的这身防护服偷工减料！ 含金量严重不足的防护服，很难在这种处处都是灵异的地方起到真正的防护作用，任何一个微小的漏洞都是致命的。 连防护服的材料都敢贪，真是让人心寒。 这片奇异的暗红荒原似乎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无法感知到时间流逝，空间也是混乱的。 林婉岳孤身一人，在这里探索出了些许生存规律。 这里只有最醒目的两个存在——巨树和月亮。 那轮诡异红月表现出的危险性很直白，青铜树貌似相对安全一些，但也只是相对而已。 “我快撑不住了，祝你好运。”说完这句话，林婉岳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白明川颤抖着上前检查了一下。 好消息是，林婉岳并没有死，只是休克了。 坏消息是，林婉岳马上就要死了。 没了林婉岳的说话声，孤独与死寂重新降临，比之前更沉重，更粘稠，更令人窒息。 白明川愁眉不展，这里似乎真的是异世界，但他与想象中的异世界不一样，没有魔法仙术之类的超能力，甚至连人都没有。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不用担心被莫名其妙的抹除。 白明川从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青铜树的树冠上站着两个“人”，一直观察着他。 “「消除」连世界壁垒都能抹掉，这个世界出现了很多空洞，直接连通了鬼界。”其中一个声音说道。 另一个声音说：“好多活人主动或被动的进了鬼界，这儿的环境可不适合活人生存。话说，「消除」的威力是不是太恐怖了些？总觉得我们催生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第97章 通往鬼界 「消除」引发的灵异末日以指数级的形式迅速蔓延，世界到了崩溃的边缘，再无转圜之地。 各国政府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竟如此之快。 当它真正降临的那一刻，世界安静得可怕。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席卷一切的浪潮，甚至没有绝望的哀嚎，只有一种无声的“抹除”。 城市，山川，河流，生命……如同被一块巨大的、无形的橡皮擦，从名为“存在”的纸张上，一点一点，安静而彻底地擦去，只留下吞噬一切的、令人窒息的虚无。 这些被抹除过后的废墟有时会继续“消失”，不仅仅是物质被抹除，就连空间本身也在被抹除。 当空间被抹除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出现一些奇异的“孔洞”，孔洞的另一边是一幅奇幻的景象。 冰冷的雨水顺着白明川的后颈滑入衣领，激得他一个哆嗦。 他缩在湿漉漉的砖墙夹角，胃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种熟悉的、尖锐的绞痛，提醒他已经多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该死的末日！”他心情很糟糕的骂了一句，目光看向巷子深处。 那里有一个古怪的“孔洞”。 白明川眯起眼睛，他知道这些孔洞是怎样出现的，即使隔着这么远，亲眼目睹孔洞另一端的画面依旧会产生一种灵魂层面的震撼。 “孔洞”并非一个实体窟窿，更像是一块被强行嵌入现实世界的、无法愈合的伤疤。边界模糊，像融化的玻璃边缘，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流动的质感。 透过那片扭曲的涟漪，孔洞另一侧的景象，如同一个巨大的、诡异的画框，强行嵌入了现实世界—— 一片广袤、死寂、暗红如凝血的大地，铺展到视野的尽头，仿佛一张被剥下来的巨大兽皮。没有山峦，没有植被，只有无穷无尽的荒芜，在一种非自然的光线下呈现出令人作呕的锈红色调。 在这片荒原的中心，一棵难以言喻的青铜巨树拔地而起，枝干虬结扭曲，刺向同样暗红色的天穹，那并非世界上任何已知树木的形态，更像某种古老、未知、不可名状的存在，沉默地矗立于时间的废墟之上。 天幕上悬挂着一轮巨大得令人窒息的血月，它占据了视野的极大一部分，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沟壑与暗影，形成一张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的人脸轮廓——那是一个女性的面容，双眼紧闭，眉头深锁，嘴唇微张，凝固在一种永恒的、无言的痛苦哀嚎之中。 血红色的光芒从月面流淌下来，将整个荒野浸染在一种不祥的光晕里。唯有青铜巨树的树冠之下没被月光照射到，算是一片猩红中的唯一一点不同的黑色。 白明川的视线死死钉在孔洞内部，那片死寂的暗红荒原之上。 末日里出现这样古怪的东西，自然引起了种种猜测，有人说孔洞另一边的世界是地狱，也有人说孔洞是穿越时空的隧道，对面的暗红荒原就是异世界。 白明川的全家都死在了末日里，亲朋好友估计也都遇难了，活在这世上就是朝不保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 他已经失去了一切，苟延残喘的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去赌一把！ 万一孔洞另一端的暗红荒原，真的就是神奇的异世界呢？ 万一他在异世界学了魔法仙术，说不定还能回来拯救自己的世界，复活自己的家人。 白明川深吸了一口潮湿阴冷的空气，混杂着雨水的冰冷气味，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每一块肌肉都绷紧到了极限。 他坚定地走向了孔洞，指尖率先触碰到那片扭曲的边缘。 没有撞击感，没有撕裂感，踏入孔洞的那一刹那，时间、声音、甚至他自身的重量感，都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攥住，然后狠狠揉碎。 嗡——！ 一种无法形容的低沉嗡鸣瞬间塞满了他整个颅腔，如同亿万只巨蜂在他大脑深处同时振翅。眼前的景象像一面被重锤击中的镜子，轰然碎裂成无数旋转、失真的彩色碎片。这些碎片疯狂地搅动、拉伸、变形，然后又以一种完全违背逻辑的方式重新拼凑。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向前行走，而是……坠落？漂浮？亦或是被某种无形的、粘稠的流体裹挟着，在无数破碎的维度间随波逐流，方向彻底湮灭。 上一秒，那棵巨大得令人绝望的青铜树似乎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前方，那树皮上每一道神秘诡异的纹路都清晰可见；下一秒，巨树又倏然退到了遥远得如同地平线尽头的某个点上，微小得如同一个黯淡的斑点。 他试图向前迈步，脚下的暗红色砂砾却诡异地将他向后推去，仿佛大地本身在抗拒他的接近。 他惊恐地低头，想看看自己的手是否还在，却看到手臂在视野里拉长、弯曲、甚至短暂地分裂出虚影。 被他握在手中的手机，此刻像一块被投入强酸的金属，外壳无声地软化、转瞬间就化为一滩闪烁着怪异火花的粘稠胶质，滴落在同样在视觉上不断扭曲、波动的砂砾地上。似乎这里的空间规则本身，就是摧毁精密逻辑的毒药。 绝对的死寂包裹了白明川，身后那个孔洞、那条雨巷、那个他挣扎求存的末日世界，早已消失无踪。 没有风，没有声音，只有那轮巨大血月投下的、仿佛凝固了的暗红光芒，像一层粘稠的血浆，覆盖着这片无边无际的荒原。他像一粒被遗忘在时间之外的尘埃，独自面对这亘古的、无声的恐怖，孤独感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穿了他强行支撑的勇气。 他必须动，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白明川下意识的想要抬头，说起来有点奇怪，自从刚才他看到那轮红月时，心里莫名的就产生了一股想要赞美月亮的冲动。 好在不知怎么的，这股冲动又被压了下去，他强迫自己不抬头，死死凝视远处那棵青铜巨树。 青铜巨树是这片混沌荒原上唯一稳定存在的坐标，一个庞大到无法忽视的灯塔。他不再尝试理解脚下诡异的“距离”，只是凭着某种奇特的吸引力，朝着那个方向，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 时间感彻底混乱，可能只过了几分钟，也可能跋涉了数个小时，他疲惫不堪，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灼痛。终于，那棵巨树的庞大阴影彻底笼罩了他。 站在树下，白明川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一只仰望山峦的蝼蚁。树干光滑的青铜表面布满难以理解的纹路，看一眼就觉得目眩神迷。 这棵树给他带来了一点虚假的安全感，当他试图更靠近一些时，眼角余光猛地捕捉到树的另一侧，似乎有一抹极不协调的色彩。 那是一个人！ 白明川的心脏骤然缩紧，随即又狂跳起来。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只见一个女人倒在了地上，她穿着一种带有明显科研机构标识、但此刻已经破烂污损的连体制服。 她的脸色苍白得如同死人，头发枯槁地贴在额角和脸颊，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她的状态—— 她的半边身体，从肩膀、手臂一直到腰侧的皮肤上，分布着密密麻麻的，像月牙又像笑脸一样的红色发光斑块。 当白明川的身影闯入这个女人的视野时，她猛地抬起了头。那双眼睛，深陷在苍白枯槁的眼窝里，疲惫到了极致，却又在看清白明川的瞬间，爆发出一种混合着震惊、了然和……某种白明川无法解读的、近乎怜悯的复杂光芒。 “你是……”她的声音极其嘶哑、干涩，仿佛声带摩擦着砂纸，“……新的……志愿者？” 她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充满无尽嘲讽的笑容，目光掠过白明川外套和惊魂未定的脸，“不……看你这样子……连防护服都没穿，是白日做梦想要穿越的笨蛋？” 白明川喉咙发紧，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你……你是谁？你怎么……” “林婉岳。”女人艰难地吐出名字，声音气若游丝，“我是超自然调查局探索任务的志愿者……”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向头顶那轮主宰天穹、散发着不祥光芒的血月。 “我们……都错了……”林婉岳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真相后的巨大悲怆，“调查局猜测这里是……死寂的异世界……垃圾场……或者……某个文明的坟场……，甚至猜测过这里是地狱！”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眼中那点光芒却异常锐利，死死钉在血月那张痛苦哀嚎的面孔上，“不！这里什么都不是，这里只有两个鬼！” 白明川顺着她的手指，茫然地望向那轮血月，巨大的人脸轮廓在暗红色的月面上是如此清晰，那凝固的痛苦表情，此刻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愤恨？ “这样强大的厉鬼，说是‘神’也不为过。”林婉岳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字字如刀，凿进白明川的脑海。 “厉鬼？神？”白明川下意识地重复，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算了，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林婉岳颓丧的拍了拍土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别，姐姐，你想说啥就说啥。”白明川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你的话说不定会对我的生存很有帮助。” “这棵树……是安全的……”她的眼神有些癫狂，死死盯住白明川，“月亮很危险，尽量不要被月光照到。” “月光？”白明川的声音变了调，“可我走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被月光照了好久。” “没关系的。”林婉岳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这棵青铜树与天上的红月互相敌对，二者中间的地带是相对安全的。” “红月上的那张女人脸是痛苦表情时，说明祂受到了青铜树的干扰与辖制。当红月上的那张女人脸变成笑脸时，请小心，一定要克制去赞美月亮的冲动，然后朝着青铜树靠近，但不要直接接触青铜树。”说完这一长串话，林婉岳已经奄奄一息。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白明川问。 “用人命换来的情报。”林婉岳苦笑。 当调查局发现孔洞的另一端是一片暗红荒原，疑似可以提供人类生存的异世界，自然而然的就想探索新的生存空间，以此来躲避末日。 其实这种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参加这种几乎十死无生的探索任务。林婉岳是真的怀揣着某种救国救民的理想，才不顾生命安全，主动成为了探索任务的志愿者。 进入这片暗红荒原之后，她发现自己身上携带的各种设备全部失灵，更糟糕的是，她身上的这身防护服偷工减料！ 含金量严重不足的防护服，很难在这种处处都是灵异的地方起到真正的防护作用，任何一个微小的漏洞都是致命的。 连防护服的材料都敢贪，真是让人心寒。 这片奇异的暗红荒原似乎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无法感知到时间流逝，空间也是混乱的。 林婉岳孤身一人，在这里探索出了些许生存规律。 这里只有最醒目的两个存在——巨树和月亮。 那轮诡异红月表现出的危险性很直白，青铜树貌似相对安全一些，但也只是相对而已。 “我快撑不住了，祝你好运。”说完这句话，林婉岳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白明川颤抖着上前检查了一下。 好消息是，林婉岳并没有死，只是休克了。 坏消息是，林婉岳马上就要死了。 没了林婉岳的说话声，孤独与死寂重新降临，比之前更沉重，更粘稠，更令人窒息。 白明川愁眉不展，这里似乎真的是异世界，但他与想象中的异世界不一样，没有魔法仙术之类的超能力，甚至连人都没有。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不用担心被莫名其妙的抹除。 白明川从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青铜树的树冠上站着两个“人”，一直观察着他。 “「消除」连世界壁垒都能抹掉，这个世界出现了很多空洞，直接连通了鬼界。”其中一个声音说道。 另一个声音说：“好多活人主动或被动的进了鬼界，这儿的环境可不适合活人生存。话说，「消除」的威力是不是太恐怖了些？总觉得我们催生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第98章 窃运（上） 冯迁站在那扇厚重得如同银行金库大门前，最后看了一眼外面。 曾经熟悉的城市轮廓正在模糊、消融，如同烈日下的雪堆，边缘无声地塌陷，被一种深邃、纯粹、仿佛能吞噬灵魂的黑暗所取代。那不是夜晚的黑暗，那是绝对的“无”，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冻僵了他的血液。 “冯迁。”一个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冯迁猛地一哆嗦，如梦初醒般回头。程临舟，调查局的局长，就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局长穿着笔挺的深灰色制服，肩章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反射着冷硬的光。那张儒雅虚伪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有一双眼睛，锐利得如同手术刀，此刻正牢牢锁定在冯迁身上。那眼神里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对下属的关怀，只有一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评估和……审视。 冯迁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程临舟。这位局长平日里都表现出一种外露的贪婪、控制欲强、像个草包蠢货，但仔细想想，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能有几个是真的愚蠢？ “程局？”冯迁的声音干涩沙哑。 程临舟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在冯迁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最后权衡。然后，他微微侧身，下巴朝那扇散发着金属冷光的巨门方向点了点，动作简洁有力：“时间不多，跟我进来。” 冯迁自然知道“时间不多”是什么意思，末日彻底摧毁了这个世界，调查局派人探索孔洞另一端的暗红荒原，尝试找到新的生存空间，可惜所有进入孔洞的探索者全都有去无回。 实验项目宣告失败。 灵异末日的发展进程太快，根本不给人类喘息的机会，这个世界没救了，有条件的人纷纷选择躲进安全屋。 冯迁在程临舟的安全屋里有生存名额，求生的本能令他无法考虑更多，踏入了那扇缓缓关闭的厚重合金门。 沉闷的、如同巨石落地的巨响在身后轰然合拢，彻底隔绝了外面那个正在消失的世界。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柔和而明亮的光线，并非来自灯泡，更像是从镶嵌着复杂纹路的合金墙壁自身散发出来。空气清新，带着微弱的臭氧味道和某种高级空气循环系统特有的洁净感。 脚下是光洁得能映出人影的金属地板，延伸向一条宽阔得能并排行驶两辆车的通道深处。通道两侧，分布着一扇扇紧闭的、同样厚重坚实的合金门，门上标着冷冰冰的编号和功能铭牌：中央控制室、生态循环区、医疗中心、核心生活区a、b、c……冰冷、高效、秩序井然，像一艘航行在虚空中的巨型星际方舟。 冯迁被领着，如同一个闯入巨人宫殿的侏儒，茫然地穿行在这片金属森林里。偶尔有穿着制服或便装的人匆匆走过，他们脸上残留着惊魂未定，但更多的是某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找到了坚实依靠的安全感。 程临舟和冯迁的出现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他们的目光深处潜藏着的敬畏、依赖，甚至是一丝狂热。 最终，程临舟和冯迁停在一扇比其他门更显厚重、铭刻着繁复金色花纹的门前。这里是核心生活区a。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里面灯火通明、堪称奢华的景象。柔软的顶级地毯，真皮沙发，巨大的曲面屏幕占据了一整面墙，上面分割显示着安全屋内外各个关键区域的监控画面——外面，是那片不断蚕食世界的、令人心悸的虚无；里面，是紧张有序的忙碌身影。空气中弥漫着现磨咖啡的醇香和食物的诱人气息。 一个穿着精致丝绸家居服的美丽夫人快步迎了上来，她是程临舟的新妻子柳曼。 冯迁知道程临舟的上一任妻子死在了灵异事件中，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了个新的，而且隐瞒的很严实，调查局的人基本都不知道。 此刻柳曼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勉强撑起笑意：“临舟！你总算回来了！刚才……刚才外面……” 程临舟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背，目光却越过她，落在客厅里一个精神矍铄、头发花白的老者身上。那是他的父亲程远山，曾经也是体制内的干部，不过早已退休。 老人坐在一张宽大的扶手椅里，手里捧着一个造型古朴、颜色深沉的茶壶，脸上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静，只是眼神深处，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程临舟对父亲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没事了，都安全了。”程临舟的声音沉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说完，他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回到站在门口的冯迁身上。 “介绍一下。”程临舟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宽敞的客厅里，“冯迁，我们局里最有责任心的同志，也是我最好的兄弟。从今天起，他也住这里。” 他没有解释原因，也不需要解释，冯迁的锦鲤好运，许多人都有所耳闻，只是很少亲自看到。 柳曼和程远山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冯迁身上，柳曼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探寻，随即化为温和的欢迎笑容：“冯先生？欢迎欢迎，快请进。” 程远山则只是抬起眼皮，那双阅尽世事的眼睛在冯迁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然后便又低头，专注地啜饮了一口壶中的茶，仿佛那才是此刻最重要的事情。 虽然冯迁早就知道程临舟私下里建立了安全屋，但他之前从未亲自来过，更不知道程临舟弄出这么大的手笔，第一次来到这种全部由黄金打造的豪华住所，难免被震慑。 不过冯迁现在已经褪去了局促，有锦鲤体质在，他什么都不必害怕，神态落落大方：“程夫人好，老爷子好，叨扰了。” 程临舟点点头，亲自将冯迁引向一个宽敞且设施齐全的单间。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客厅的那几道含义不明的视线。 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冯迁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程临舟……已经是这里的主宰者了……” 安全屋的生活，在一种高度紧张却又秩序井然的氛围中展开。中央控制室是整个堡垒的心脏，巨大的屏幕上，外界的“消除”如同无声的潮水，持续而稳定地吞噬着地图上残存的区域标记。每一次屏幕地图上某个光点的黯淡熄灭，都意味着又一片土地、又一个可能的幸存者据点彻底消失于虚无。 压抑感如同实质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即使生活在安全屋的人早有心理准备，脸上也时常掠过难以掩饰的焦虑和茫然。食物储备、能源核心状态、空气循环指数、精神稳定度监测……任何一点微小的波动，都会在控制室内引起一阵压抑的低语和高度紧张的关注。 就是在这样令人窒息的氛围里，冯迁那玄之又玄锦鲤体质，开始以一种润物细无声，却又无比清晰的方式显现出来。 第一次发生在一场关于能源核心冷却系统冗余泵的紧急会议上。备用泵组中一台关键机组突然报出临界故障，冷却液压力异常下降。工程技术主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程局，如果不能在半小时内修复或切换成功，核心温度将突破安全阈值，后果……”后果没人敢说出口。控制室内一片死寂，空气凝固了。 就在这时，冯迁无意识地挪动了一下椅子，椅子腿“嘎吱”一声，在极度安静中异常刺耳。旁边一个技术员被这声音惊得手一抖，不小心碰掉了放在控制台边缘的一个保温杯。杯子里的半杯水精准地泼洒在故障报警控制面板的某个角落。 “该死！”技术员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去擦。 “等等！”工程主管突然扑到控制台前，死死盯着一个刚刚刷新出来的数据流，“压力……压力在回升？异常信号消失了？备用泵……它自己切过去了！状态正常！” 凝固的空气瞬间被点燃，压抑的欢呼和难以置信的议论声爆发出来，技术员看着自己闯祸的手，又看看恢复正常的数据，一脸茫然。 冯迁淡定的坐在椅子上，程临舟惊喜的目光在冯迁身上停留了数秒。 第二次，安全屋的生态循环区模拟自然光系统发生故障，导致专门培育的几株珍贵药用植物出现枯萎迹象，其中一种对程临舟父亲程远山维持身体机能的药物至关重要。 植物学专家急得满头大汗，尝试了所有已知补救方案都无济于事，绝望笼罩着小小的培育室。 冯迁当时恰好路过，他穿过忙碌的人群，脚下被一根暴露的灌溉水管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倒，手里抓着的文件夹脱手飞出，像飞镖一样扎进了旁边一个堆满废弃培养基的回收桶里，各种培养基混合液溅了他一身。 “哎呀！真是抱歉！”冯迁狼狈地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擦拭。 植物学专家却像被施了定身法，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几株濒死的药草。只见那些原本蔫头耷脑、叶片卷曲发黄的植株，接触到溅上来的混合废弃培养基后，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舒展开叶片，边缘的枯黄竟奇迹般地消退了一部分，重新透出了一丝微弱的绿意！ “这……这怎么可能？”专家扑到植株前，手指颤抖着触摸叶片，“活性……活性在恢复？那种废弃培养基里含有某种未知的……促生长因子？”他猛地转头，看向一身狼藉、还在道歉的冯迁，眼神闪过一丝了然与狂热。 类似的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频繁到让冯迁本人都感到诡异，以往都是在生死关头才会发挥作用的“幸运”，现在却像是不要钱送，肆无忌惮的影响着身边的一切。 a区物资仓库例行盘点，清点员绝望地发现一种高能压缩食品的库存记录与实际清点存在巨大缺口，少了整整三分之一的量。 这足以引起恐慌，就在清点员脸色惨白准备上报时，冯迁推着一个小推车经过，车轮卡在仓库地面一条几乎看不见的微小缝隙里。 他用力一推，小推车猛地颠簸了一下，车上一箱标记为“废旧零件”的沉重箱子被震落在地，箱盖摔开——里面赫然是码放得整整齐齐、包装完好的那种“缺失”的高能压缩食品！数量正好对上了缺口！仓库主管看着那箱意外发现的“宝藏”，又看了看冯迁，激动得差点当场给他一个拥抱。 更神奇的是设备维护。一次对安全屋外层主动防御阵列的关键检测中，一套价值连城、结构精密的扫描探头阵列在回收入库时，其核心校准模块突然卡死，无法复位。工程师们尝试了所有常规和非常规手段，甚至冒着损坏的风险强行拆卸，那枚比指甲盖还小的核心模块纹丝不动，仿佛焊死了一般。 整个阵列面临报废风险，这意味着安全屋对外部“消除”边缘的监控精度将大打折扣。就在所有工程师都束手无策、准备放弃时，冯迁路过维修台，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那个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探头。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想碰碰那个顽固的模块。边负责记录的年轻工程师下意识地伸手阻止他乱碰精密仪器，结果动作太大，胳膊肘撞翻了维修台上一个盛满清洁溶剂的小烧杯，淡蓝色的溶剂精准地淋在了那个卡死的模块上。 “糟了！”工程师脸色大变，这种溶剂对精密电子元件有腐蚀性！ 然而，预想中的短路或损坏并未发生。溶剂渗入模块缝隙的瞬间，只听“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那个顽固的核心模块，竟奇迹般地自动弹了出来，恢复了正常位置！工程师们围着那个“起死回生”的模块，面面相觑，最终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一脸无辜、手指还悬在半空的冯迁。 第98章 窃运（上） 冯迁站在那扇厚重得如同银行金库大门前，最后看了一眼外面。 曾经熟悉的城市轮廓正在模糊、消融，如同烈日下的雪堆，边缘无声地塌陷，被一种深邃、纯粹、仿佛能吞噬灵魂的黑暗所取代。那不是夜晚的黑暗，那是绝对的“无”，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冻僵了他的血液。 “冯迁。”一个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冯迁猛地一哆嗦，如梦初醒般回头。程临舟，调查局的局长，就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局长穿着笔挺的深灰色制服，肩章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反射着冷硬的光。那张儒雅虚伪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有一双眼睛，锐利得如同手术刀，此刻正牢牢锁定在冯迁身上。那眼神里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对下属的关怀，只有一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评估和……审视。 冯迁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程临舟。这位局长平日里都表现出一种外露的贪婪、控制欲强、像个草包蠢货，但仔细想想，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能有几个是真的愚蠢？ “程局？”冯迁的声音干涩沙哑。 程临舟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在冯迁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最后权衡。然后，他微微侧身，下巴朝那扇散发着金属冷光的巨门方向点了点，动作简洁有力：“时间不多，跟我进来。” 冯迁自然知道“时间不多”是什么意思，末日彻底摧毁了这个世界，调查局派人探索孔洞另一端的暗红荒原，尝试找到新的生存空间，可惜所有进入孔洞的探索者全都有去无回。 实验项目宣告失败。 灵异末日的发展进程太快，根本不给人类喘息的机会，这个世界没救了，有条件的人纷纷选择躲进安全屋。 冯迁在程临舟的安全屋里有生存名额，求生的本能令他无法考虑更多，踏入了那扇缓缓关闭的厚重合金门。 沉闷的、如同巨石落地的巨响在身后轰然合拢，彻底隔绝了外面那个正在消失的世界。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柔和而明亮的光线，并非来自灯泡，更像是从镶嵌着复杂纹路的合金墙壁自身散发出来。空气清新，带着微弱的臭氧味道和某种高级空气循环系统特有的洁净感。 脚下是光洁得能映出人影的金属地板，延伸向一条宽阔得能并排行驶两辆车的通道深处。通道两侧，分布着一扇扇紧闭的、同样厚重坚实的合金门，门上标着冷冰冰的编号和功能铭牌：中央控制室、生态循环区、医疗中心、核心生活区a、b、c……冰冷、高效、秩序井然，像一艘航行在虚空中的巨型星际方舟。 冯迁被领着，如同一个闯入巨人宫殿的侏儒，茫然地穿行在这片金属森林里。偶尔有穿着制服或便装的人匆匆走过，他们脸上残留着惊魂未定，但更多的是某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找到了坚实依靠的安全感。 程临舟和冯迁的出现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他们的目光深处潜藏着的敬畏、依赖，甚至是一丝狂热。 最终，程临舟和冯迁停在一扇比其他门更显厚重、铭刻着繁复金色花纹的门前。这里是核心生活区a。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里面灯火通明、堪称奢华的景象。柔软的顶级地毯，真皮沙发，巨大的曲面屏幕占据了一整面墙，上面分割显示着安全屋内外各个关键区域的监控画面——外面，是那片不断蚕食世界的、令人心悸的虚无；里面，是紧张有序的忙碌身影。空气中弥漫着现磨咖啡的醇香和食物的诱人气息。 一个穿着精致丝绸家居服的美丽夫人快步迎了上来，她是程临舟的新妻子柳曼。 冯迁知道程临舟的上一任妻子死在了灵异事件中，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了个新的，而且隐瞒的很严实，调查局的人基本都不知道。 此刻柳曼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勉强撑起笑意：“临舟！你总算回来了！刚才……刚才外面……” 程临舟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背，目光却越过她，落在客厅里一个精神矍铄、头发花白的老者身上。那是他的父亲程远山，曾经也是体制内的干部，不过早已退休。 老人坐在一张宽大的扶手椅里，手里捧着一个造型古朴、颜色深沉的茶壶，脸上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静，只是眼神深处，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程临舟对父亲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没事了，都安全了。”程临舟的声音沉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说完，他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回到站在门口的冯迁身上。 “介绍一下。”程临舟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宽敞的客厅里，“冯迁，我们局里最有责任心的同志，也是我最好的兄弟。从今天起，他也住这里。” 他没有解释原因，也不需要解释，冯迁的锦鲤好运，许多人都有所耳闻，只是很少亲自看到。 柳曼和程远山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冯迁身上，柳曼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探寻，随即化为温和的欢迎笑容：“冯先生？欢迎欢迎，快请进。” 程远山则只是抬起眼皮，那双阅尽世事的眼睛在冯迁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然后便又低头，专注地啜饮了一口壶中的茶，仿佛那才是此刻最重要的事情。 虽然冯迁早就知道程临舟私下里建立了安全屋，但他之前从未亲自来过，更不知道程临舟弄出这么大的手笔，第一次来到这种全部由黄金打造的豪华住所，难免被震慑。 不过冯迁现在已经褪去了局促，有锦鲤体质在，他什么都不必害怕，神态落落大方：“程夫人好，老爷子好，叨扰了。” 程临舟点点头，亲自将冯迁引向一个宽敞且设施齐全的单间。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客厅的那几道含义不明的视线。 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冯迁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程临舟……已经是这里的主宰者了……” 安全屋的生活，在一种高度紧张却又秩序井然的氛围中展开。中央控制室是整个堡垒的心脏，巨大的屏幕上，外界的“消除”如同无声的潮水，持续而稳定地吞噬着地图上残存的区域标记。每一次屏幕地图上某个光点的黯淡熄灭，都意味着又一片土地、又一个可能的幸存者据点彻底消失于虚无。 压抑感如同实质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即使生活在安全屋的人早有心理准备，脸上也时常掠过难以掩饰的焦虑和茫然。食物储备、能源核心状态、空气循环指数、精神稳定度监测……任何一点微小的波动，都会在控制室内引起一阵压抑的低语和高度紧张的关注。 就是在这样令人窒息的氛围里，冯迁那玄之又玄锦鲤体质，开始以一种润物细无声，却又无比清晰的方式显现出来。 第一次发生在一场关于能源核心冷却系统冗余泵的紧急会议上。备用泵组中一台关键机组突然报出临界故障，冷却液压力异常下降。工程技术主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程局，如果不能在半小时内修复或切换成功，核心温度将突破安全阈值，后果……”后果没人敢说出口。控制室内一片死寂，空气凝固了。 就在这时，冯迁无意识地挪动了一下椅子，椅子腿“嘎吱”一声，在极度安静中异常刺耳。旁边一个技术员被这声音惊得手一抖，不小心碰掉了放在控制台边缘的一个保温杯。杯子里的半杯水精准地泼洒在故障报警控制面板的某个角落。 “该死！”技术员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去擦。 “等等！”工程主管突然扑到控制台前，死死盯着一个刚刚刷新出来的数据流，“压力……压力在回升？异常信号消失了？备用泵……它自己切过去了！状态正常！” 凝固的空气瞬间被点燃，压抑的欢呼和难以置信的议论声爆发出来，技术员看着自己闯祸的手，又看看恢复正常的数据，一脸茫然。 冯迁淡定的坐在椅子上，程临舟惊喜的目光在冯迁身上停留了数秒。 第二次，安全屋的生态循环区模拟自然光系统发生故障，导致专门培育的几株珍贵药用植物出现枯萎迹象，其中一种对程临舟父亲程远山维持身体机能的药物至关重要。 植物学专家急得满头大汗，尝试了所有已知补救方案都无济于事，绝望笼罩着小小的培育室。 冯迁当时恰好路过，他穿过忙碌的人群，脚下被一根暴露的灌溉水管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倒，手里抓着的文件夹脱手飞出，像飞镖一样扎进了旁边一个堆满废弃培养基的回收桶里，各种培养基混合液溅了他一身。 “哎呀！真是抱歉！”冯迁狼狈地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擦拭。 植物学专家却像被施了定身法，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几株濒死的药草。只见那些原本蔫头耷脑、叶片卷曲发黄的植株，接触到溅上来的混合废弃培养基后，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舒展开叶片，边缘的枯黄竟奇迹般地消退了一部分，重新透出了一丝微弱的绿意！ “这……这怎么可能？”专家扑到植株前，手指颤抖着触摸叶片，“活性……活性在恢复？那种废弃培养基里含有某种未知的……促生长因子？”他猛地转头，看向一身狼藉、还在道歉的冯迁，眼神闪过一丝了然与狂热。 类似的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频繁到让冯迁本人都感到诡异，以往都是在生死关头才会发挥作用的“幸运”，现在却像是不要钱送，肆无忌惮的影响着身边的一切。 a区物资仓库例行盘点，清点员绝望地发现一种高能压缩食品的库存记录与实际清点存在巨大缺口，少了整整三分之一的量。 这足以引起恐慌，就在清点员脸色惨白准备上报时，冯迁推着一个小推车经过，车轮卡在仓库地面一条几乎看不见的微小缝隙里。 他用力一推，小推车猛地颠簸了一下，车上一箱标记为“废旧零件”的沉重箱子被震落在地，箱盖摔开——里面赫然是码放得整整齐齐、包装完好的那种“缺失”的高能压缩食品！数量正好对上了缺口！仓库主管看着那箱意外发现的“宝藏”，又看了看冯迁，激动得差点当场给他一个拥抱。 更神奇的是设备维护。一次对安全屋外层主动防御阵列的关键检测中，一套价值连城、结构精密的扫描探头阵列在回收入库时，其核心校准模块突然卡死，无法复位。工程师们尝试了所有常规和非常规手段，甚至冒着损坏的风险强行拆卸，那枚比指甲盖还小的核心模块纹丝不动，仿佛焊死了一般。 整个阵列面临报废风险，这意味着安全屋对外部“消除”边缘的监控精度将大打折扣。就在所有工程师都束手无策、准备放弃时，冯迁路过维修台，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那个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探头。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想碰碰那个顽固的模块。边负责记录的年轻工程师下意识地伸手阻止他乱碰精密仪器，结果动作太大，胳膊肘撞翻了维修台上一个盛满清洁溶剂的小烧杯，淡蓝色的溶剂精准地淋在了那个卡死的模块上。 “糟了！”工程师脸色大变，这种溶剂对精密电子元件有腐蚀性！ 然而，预想中的短路或损坏并未发生。溶剂渗入模块缝隙的瞬间，只听“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那个顽固的核心模块，竟奇迹般地自动弹了出来，恢复了正常位置！工程师们围着那个“起死回生”的模块，面面相觑，最终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一脸无辜、手指还悬在半空的冯迁。 第99章 窃运（下） 好运，如同看不见的溪流，围绕着冯迁，无声地流淌，浸润着这座深埋于地下的黄金堡垒。 物资似乎总能意外地“多出来”，故障的设备总能在山穷水尽时“柳暗花明”，甚至连柳曼精心侍弄却始终病恹恹的几盆观赏植物，在冯迁某次随意帮忙浇水、打翻营养液后，都奇迹般地焕发了生机，开出了娇艳的花朵。 “冯哥！你就是我们的吉祥物啊！”物资处的小张每次见到冯迁，都热情地拍着他的肩膀，笑容满面。 “老冯，下次设备巡检，你可得跟着我们组！”维护组长老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就连柳曼，看向冯迁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真诚的笑意和亲近：“冯哥，有空多来我这边坐坐，感觉你一来，连空气都清新了呢。”她亲手给冯迁端来一杯刚煮好的咖啡。 程远山老爷子难得放下手中的茶壶，声音低沉却清晰：“小冯，真是个有福的。”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评价，却让客厅里的其他人，包括正在看报告的程临舟，都微微侧目。 冯迁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包围着，他成了这座末日堡垒里不可或缺的“幸运星”。这份被需要、被重视的感觉，并未冲淡他心底深处那份不安和疑虑。 真是讽刺，竟然会有人为自己过分的幸运而感到焦虑。 事实上，不止冯迁觉得不对劲，程临舟也察觉到了古怪。 有些芝麻大小的麻烦，根本不需要依靠冯迁的“幸运”，技术人员自己就能解决，但最终还是阴差阳错的被冯迁的“幸运”处理了。 随着时间推移，冯迁的声望越来越高，程临舟的心情却越来越糟糕。 在众人围着冯迁，为又一次的“幸运”而露出轻松笑容时，程临舟往往只是站在控制室巨大的屏幕前，沉默地看着外界那无边无际的、缓慢却无可阻挡地吞噬一切的虚无。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些因冯迁而“意外”解决的关键数据点，扫过屏幕上代表安全屋状态的、稳定得近乎完美的绿色指标，最后，总会若有所思地落在人群中那个被善意簇拥的身影上。 程临舟的眼神深处，透着几分审视，如同冰层下的暗流。 良久之后，程临舟拿起加密通讯器，声音低沉地发布指令：“调取a区所有公共区域近一周的监控记录，重点标注冯迁出现位置及前后时间点发生的所有‘异常’事件。” 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开始涌动。 最初的裂痕，微小得几乎被忽略。 那是在一次例行的安全屋整体结构应力检查之后。负责外勤维护（仅限于安全屋最外层可短暂停留区域）的一个小队报告，在靠近西北角主承重结构附近的一段高纯度黄金密封管道接缝处，发现了一处极其微小的、几乎不可见的湿润痕迹。 “程局，非常轻微，可能是冷凝水？或者……我们安装时的残留水汽？”维护队长在通讯频道里的声音带着不确定，“我们反复擦拭并做了标记，目前没有扩大迹象。” 黄金管道？冷凝水？在安全屋内部恒温恒湿、且管道本身具有强大自洁和密封设计的条件下？这个报告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程临舟的思维里。他没有立刻表态，只是下令：“严密监控该点位所有参数变化，每小时汇报一次。分析可能来源。” 几天后，一个更令人不安的消息从装备部传来。一套处于绝对密封惰性气体保护箱内的顶级防护服，在定期检测中被发现其内衬的纳米级能量缓冲层出现了极其微弱的、非自然衰减破损迹象。 破损程度极其微小，仪器几乎无法捕捉，但趋势异常。这套防护服是程临舟为自己预留的终极底牌之一，理论上拥有近乎无限的使用寿命。 “原因不明，程局。”负责装备的主管，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我们检查了所有环境参数和保存条件，完全符合标准。这种破损……像是……像是‘时间’本身在它身上被加速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丁点。”他用了“时间加速”这个不严谨却异常形象的比喻。 这两件事，单独看都像是无足轻重的技术小插曲，甚至可能是检测误差。但当它们与冯迁那日益显赫的“好运”叠加在一起时，就在程临舟心中勾勒出一幅令人不安的轮廓。 他开始有意识地观察。在控制室，当冯迁因为打翻水杯而“恰好”让一个卡死的控制阀恢复运作时，程临舟的目光没有看那恢复正常的指示灯，而是死死盯着冯迁脚下那片刚被擦拭干净、光洁如新的合金地板。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短暂、如同高温空气扭曲视线的微弱光影畸变，围绕着冯迁的脚踝，一闪即逝，快到让人以为是眼花的错觉。 在生活区走廊，冯迁不小心撞翻了一个清洁机器人，机器人失控撞向墙壁，却意外触发了一个隐藏的检修面板，露出了后面一套尘封的、能有效过滤空气中某种微量惰性衰变粒子的备用滤芯，正好解决了生态区一个小麻烦。 众人再次为冯迁的“好运”赞叹时，程临舟却站在人群外围，他看到了冯迁脸上的茫然。 怀疑如同藤蔓，在程临舟心中疯狂滋长。他不动声色，却将更多资源投入到对冯迁周围环境的秘密监测中。技术部被要求提供更精细、更隐蔽的探测数据。 每一次冯迁带来的“好运”事件发生，程临舟都会在加密终端上，调取当时安全屋核心能量储备、结构应力分布、甚至是那套防护服缓冲层破损速率的毫秒级记录。 数据冰冷而残酷，每一次“幸运”的峰值之后，总伴随着安全屋整体系统某个关键指标的、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心跳”般的波动——一次微小的能量谷值，或者一丝难以解释的应力峰值。 【代价】 ——这两个字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程临舟的心头。 其实之前调查局的研究人员就曾提出过见解，冯迁的幸运并非无缘无故凭空产生，只不过那时候他的这份幸运不会频繁表现出来。而且冯迁本身是个驭鬼者，也没谁会让他去参与过于危险的实验。 没想到刚一进入末日安全屋，冯迁的“幸运”就出现了明显的失控迹象。 程临舟猜测过冯迁的“幸运”是在吸取亲近之人的运势，可现在看来，代价似乎比想象中更严重！ 冯迁的“好运”，并不是在吸某个人的血，而是在吸整个集体的血！他仿佛在以某种无法理解的方式，抽取着这座末日堡垒的“生命力”作为燃料。 起初程临舟只是怀疑，而最终将怀疑推向近乎确凿的，是程远山老爷子书房里发生的一幕。 程远山有个习惯，每日下午必在书房静坐，擦拭把玩他那件从不离身的宝贝——一方玉玺。 这块玉玺的来历懂得都懂，毕竟都末日了，放在博物馆只能等着被消除，不如拿回来自己替国家保存。 玉玺是皇帝用过的，据说蕴含着一丝封建王朝的残余气运，自从被程临舟弄回来，直接就被程老爷子当做传家宝，现在也是老爷子在末日中心灵的最后寄托。老爷子将其视为精神图腾，擦拭的动作虔诚而专注。 那天下午，冯迁又幸运的解决了安全屋里的小小故障，经过书房敞开的门口时，脚下被厚厚的地毯边缘绊了一下，身体猛地一晃。为了稳住重心，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书房的门框。 就在他手掌触及冰凉金属门框的瞬间—— “啪！” 一声清脆细微，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寂静书房里的碎裂声！ 书房里，程远山老爷子正全神贯注地用一方柔软的丝绒布擦拭着那方玉玺。就在冯迁扶住门框的那一刻，老爷子手中的动作骤然僵住。他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猛地睁大，死死盯着玉玺顶端那威严盘踞的螭龙钮。 只见螭龙一只微抬的爪尖下方，那光滑如镜、承载着厚重历史的玉质表面，毫无征兆地、清晰地崩开了一道发丝般纤细、却触目惊心的裂纹！ 裂纹虽小，却像一道丑陋的疤痕，瞬间破坏了那方玉玺浑然天成的完美与威严。一股难以言喻的衰败、枯朽气息，仿佛从那道裂纹中无声地弥漫开来。 程远山的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苍老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一种巨大的震惊和……深沉的恐惧。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利剑，瞬间穿透书房门口的空间，死死钉在了刚稳住身形、还一脸茫然的冯迁脸上！ 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人淡如菊，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一种洞悉了某种可怕真相的彻骨惊恐！如同看着一个带来不祥的灾星！ 冯迁满头雾水，不知道这死老登在闹啥，只好礼貌问道：“老爷子，你怎么了？” 程远山没有回答，缓缓收回了又惊又怒的视线，几秒钟死寂般的沉默后，他低下头，布满皱纹的手指颤抖着，无比轻柔地抚摸着玉玺上那道狰狞的裂痕。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程临舟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的脸色冷峻如冰，眼神锐利得能穿透钢铁。 他显然也听到了那声异常的脆响，或者收到了警报。他的目光先扫过书房内父亲失魂落魄的身影和那方开裂的玉玺，瞳孔骤然收缩，随即，那透着几分惊恐与不安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了冯迁身上！ 他不是没想过把冯迁赶出安全屋，或是干脆把人干掉。 但是不行啊！ 冯迁的“幸运”是无死角的，对他产生恶意的人都会倒霉。 玉玺的无故碎裂，让程临舟心里产生了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跟我来。”程临舟的声音颓丧。 冯迁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跟在程临舟身后，两人穿过灯火通明却死寂无声的走廊，沿途遇到的工作人员感受到那股凝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氛，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迅速避让到一旁，惊疑不定的目光在局长和那个“幸运星”之间来回扫视。 目的地是核心控制室隔壁一间高度机密的战术分析室。厚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又闭合，将外界彻底隔绝。 室内光线冷白，只有中央一张巨大的弧形战术台散发着幽幽蓝光。程临舟走到台前，手指在冰冷的台面上快速划过。嗡的一声轻响，房间中央投射出数个屏幕。 屏幕上不是外界的虚无地图，也不是安全屋的结构图，而是密密麻麻、精确到毫秒的时间轴数据流和对应的监控画面片段。 画面主角，只有一个——冯迁。 他的每一次好运，都会让这座末日堡垒增添一分“正常”的故障，那些故障都是自然而然出现的，虽然在概率学上属于极小概率事件，但也有可能发生。只不过在冯迁的“幸运”过后，这些小概率事件似乎就变成了必然事件。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程临舟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几分颤音，“你的好运，究竟在消耗什么？” “程局，你这么问，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冯迁睁着无辜的双眼，装傻充愣。 “其实这件事是所有人的‘疏忽’，这种‘疏忽’或许也来自于你的诡异好运。”程临舟脸上没什么表情。 “灵异刚开始复苏的时候，你每一次所谓的‘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消耗的是什么？是你未来的运气吗？还是你身边亲朋好友的运气？” “不！都不是！答案要更抽象一些，我猜测，你透支的，是你所在集体的运气！” “连你自己都没注意过？曾经你在灵异事件中侥幸存活，可你任职的单位却倒了大霉，就算你被调离，后续那个单位也一直霉运亨通。你平步青云，进入调查局这个国家重点机关，你吸取调查局的运气，某种意义上，就是在变相的消耗……国运。” “国家面对灵异复苏，竟频频做出错误决断，调查局的领导层要么死光光、要么被猪油蒙了心一直在歧路上狂奔。我觉得你或许就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这么一口黑锅扣在了自己头上，冯迁当然不服气：“程局这话我可不认，我何德何能能干涉国运……” 第99章 窃运（下） 好运，如同看不见的溪流，围绕着冯迁，无声地流淌，浸润着这座深埋于地下的黄金堡垒。 物资似乎总能意外地“多出来”，故障的设备总能在山穷水尽时“柳暗花明”，甚至连柳曼精心侍弄却始终病恹恹的几盆观赏植物，在冯迁某次随意帮忙浇水、打翻营养液后，都奇迹般地焕发了生机，开出了娇艳的花朵。 “冯哥！你就是我们的吉祥物啊！”物资处的小张每次见到冯迁，都热情地拍着他的肩膀，笑容满面。 “老冯，下次设备巡检，你可得跟着我们组！”维护组长老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就连柳曼，看向冯迁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真诚的笑意和亲近：“冯哥，有空多来我这边坐坐，感觉你一来，连空气都清新了呢。”她亲手给冯迁端来一杯刚煮好的咖啡。 程远山老爷子难得放下手中的茶壶，声音低沉却清晰：“小冯，真是个有福的。”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评价，却让客厅里的其他人，包括正在看报告的程临舟，都微微侧目。 冯迁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包围着，他成了这座末日堡垒里不可或缺的“幸运星”。这份被需要、被重视的感觉，并未冲淡他心底深处那份不安和疑虑。 真是讽刺，竟然会有人为自己过分的幸运而感到焦虑。 事实上，不止冯迁觉得不对劲，程临舟也察觉到了古怪。 有些芝麻大小的麻烦，根本不需要依靠冯迁的“幸运”，技术人员自己就能解决，但最终还是阴差阳错的被冯迁的“幸运”处理了。 随着时间推移，冯迁的声望越来越高，程临舟的心情却越来越糟糕。 在众人围着冯迁，为又一次的“幸运”而露出轻松笑容时，程临舟往往只是站在控制室巨大的屏幕前，沉默地看着外界那无边无际的、缓慢却无可阻挡地吞噬一切的虚无。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些因冯迁而“意外”解决的关键数据点，扫过屏幕上代表安全屋状态的、稳定得近乎完美的绿色指标，最后，总会若有所思地落在人群中那个被善意簇拥的身影上。 程临舟的眼神深处，透着几分审视，如同冰层下的暗流。 良久之后，程临舟拿起加密通讯器，声音低沉地发布指令：“调取a区所有公共区域近一周的监控记录，重点标注冯迁出现位置及前后时间点发生的所有‘异常’事件。” 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开始涌动。 最初的裂痕，微小得几乎被忽略。 那是在一次例行的安全屋整体结构应力检查之后。负责外勤维护（仅限于安全屋最外层可短暂停留区域）的一个小队报告，在靠近西北角主承重结构附近的一段高纯度黄金密封管道接缝处，发现了一处极其微小的、几乎不可见的湿润痕迹。 “程局，非常轻微，可能是冷凝水？或者……我们安装时的残留水汽？”维护队长在通讯频道里的声音带着不确定，“我们反复擦拭并做了标记，目前没有扩大迹象。” 黄金管道？冷凝水？在安全屋内部恒温恒湿、且管道本身具有强大自洁和密封设计的条件下？这个报告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程临舟的思维里。他没有立刻表态，只是下令：“严密监控该点位所有参数变化，每小时汇报一次。分析可能来源。” 几天后，一个更令人不安的消息从装备部传来。一套处于绝对密封惰性气体保护箱内的顶级防护服，在定期检测中被发现其内衬的纳米级能量缓冲层出现了极其微弱的、非自然衰减破损迹象。 破损程度极其微小，仪器几乎无法捕捉，但趋势异常。这套防护服是程临舟为自己预留的终极底牌之一，理论上拥有近乎无限的使用寿命。 “原因不明，程局。”负责装备的主管，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我们检查了所有环境参数和保存条件，完全符合标准。这种破损……像是……像是‘时间’本身在它身上被加速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丁点。”他用了“时间加速”这个不严谨却异常形象的比喻。 这两件事，单独看都像是无足轻重的技术小插曲，甚至可能是检测误差。但当它们与冯迁那日益显赫的“好运”叠加在一起时，就在程临舟心中勾勒出一幅令人不安的轮廓。 他开始有意识地观察。在控制室，当冯迁因为打翻水杯而“恰好”让一个卡死的控制阀恢复运作时，程临舟的目光没有看那恢复正常的指示灯，而是死死盯着冯迁脚下那片刚被擦拭干净、光洁如新的合金地板。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短暂、如同高温空气扭曲视线的微弱光影畸变，围绕着冯迁的脚踝，一闪即逝，快到让人以为是眼花的错觉。 在生活区走廊，冯迁不小心撞翻了一个清洁机器人，机器人失控撞向墙壁，却意外触发了一个隐藏的检修面板，露出了后面一套尘封的、能有效过滤空气中某种微量惰性衰变粒子的备用滤芯，正好解决了生态区一个小麻烦。 众人再次为冯迁的“好运”赞叹时，程临舟却站在人群外围，他看到了冯迁脸上的茫然。 怀疑如同藤蔓，在程临舟心中疯狂滋长。他不动声色，却将更多资源投入到对冯迁周围环境的秘密监测中。技术部被要求提供更精细、更隐蔽的探测数据。 每一次冯迁带来的“好运”事件发生，程临舟都会在加密终端上，调取当时安全屋核心能量储备、结构应力分布、甚至是那套防护服缓冲层破损速率的毫秒级记录。 数据冰冷而残酷，每一次“幸运”的峰值之后，总伴随着安全屋整体系统某个关键指标的、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心跳”般的波动——一次微小的能量谷值，或者一丝难以解释的应力峰值。 【代价】 ——这两个字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程临舟的心头。 其实之前调查局的研究人员就曾提出过见解，冯迁的幸运并非无缘无故凭空产生，只不过那时候他的这份幸运不会频繁表现出来。而且冯迁本身是个驭鬼者，也没谁会让他去参与过于危险的实验。 没想到刚一进入末日安全屋，冯迁的“幸运”就出现了明显的失控迹象。 程临舟猜测过冯迁的“幸运”是在吸取亲近之人的运势，可现在看来，代价似乎比想象中更严重！ 冯迁的“好运”，并不是在吸某个人的血，而是在吸整个集体的血！他仿佛在以某种无法理解的方式，抽取着这座末日堡垒的“生命力”作为燃料。 起初程临舟只是怀疑，而最终将怀疑推向近乎确凿的，是程远山老爷子书房里发生的一幕。 程远山有个习惯，每日下午必在书房静坐，擦拭把玩他那件从不离身的宝贝——一方玉玺。 这块玉玺的来历懂得都懂，毕竟都末日了，放在博物馆只能等着被消除，不如拿回来自己替国家保存。 玉玺是皇帝用过的，据说蕴含着一丝封建王朝的残余气运，自从被程临舟弄回来，直接就被程老爷子当做传家宝，现在也是老爷子在末日中心灵的最后寄托。老爷子将其视为精神图腾，擦拭的动作虔诚而专注。 那天下午，冯迁又幸运的解决了安全屋里的小小故障，经过书房敞开的门口时，脚下被厚厚的地毯边缘绊了一下，身体猛地一晃。为了稳住重心，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书房的门框。 就在他手掌触及冰凉金属门框的瞬间—— “啪！” 一声清脆细微，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寂静书房里的碎裂声！ 书房里，程远山老爷子正全神贯注地用一方柔软的丝绒布擦拭着那方玉玺。就在冯迁扶住门框的那一刻，老爷子手中的动作骤然僵住。他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猛地睁大，死死盯着玉玺顶端那威严盘踞的螭龙钮。 只见螭龙一只微抬的爪尖下方，那光滑如镜、承载着厚重历史的玉质表面，毫无征兆地、清晰地崩开了一道发丝般纤细、却触目惊心的裂纹！ 裂纹虽小，却像一道丑陋的疤痕，瞬间破坏了那方玉玺浑然天成的完美与威严。一股难以言喻的衰败、枯朽气息，仿佛从那道裂纹中无声地弥漫开来。 程远山的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苍老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一种巨大的震惊和……深沉的恐惧。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利剑，瞬间穿透书房门口的空间，死死钉在了刚稳住身形、还一脸茫然的冯迁脸上！ 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人淡如菊，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一种洞悉了某种可怕真相的彻骨惊恐！如同看着一个带来不祥的灾星！ 冯迁满头雾水，不知道这死老登在闹啥，只好礼貌问道：“老爷子，你怎么了？” 程远山没有回答，缓缓收回了又惊又怒的视线，几秒钟死寂般的沉默后，他低下头，布满皱纹的手指颤抖着，无比轻柔地抚摸着玉玺上那道狰狞的裂痕。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程临舟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的脸色冷峻如冰，眼神锐利得能穿透钢铁。 他显然也听到了那声异常的脆响，或者收到了警报。他的目光先扫过书房内父亲失魂落魄的身影和那方开裂的玉玺，瞳孔骤然收缩，随即，那透着几分惊恐与不安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了冯迁身上！ 他不是没想过把冯迁赶出安全屋，或是干脆把人干掉。 但是不行啊！ 冯迁的“幸运”是无死角的，对他产生恶意的人都会倒霉。 玉玺的无故碎裂，让程临舟心里产生了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跟我来。”程临舟的声音颓丧。 冯迁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跟在程临舟身后，两人穿过灯火通明却死寂无声的走廊，沿途遇到的工作人员感受到那股凝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氛，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迅速避让到一旁，惊疑不定的目光在局长和那个“幸运星”之间来回扫视。 目的地是核心控制室隔壁一间高度机密的战术分析室。厚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又闭合，将外界彻底隔绝。 室内光线冷白，只有中央一张巨大的弧形战术台散发着幽幽蓝光。程临舟走到台前，手指在冰冷的台面上快速划过。嗡的一声轻响，房间中央投射出数个屏幕。 屏幕上不是外界的虚无地图，也不是安全屋的结构图，而是密密麻麻、精确到毫秒的时间轴数据流和对应的监控画面片段。 画面主角，只有一个——冯迁。 他的每一次好运，都会让这座末日堡垒增添一分“正常”的故障，那些故障都是自然而然出现的，虽然在概率学上属于极小概率事件，但也有可能发生。只不过在冯迁的“幸运”过后，这些小概率事件似乎就变成了必然事件。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程临舟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几分颤音，“你的好运，究竟在消耗什么？” “程局，你这么问，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冯迁睁着无辜的双眼，装傻充愣。 “其实这件事是所有人的‘疏忽’，这种‘疏忽’或许也来自于你的诡异好运。”程临舟脸上没什么表情。 “灵异刚开始复苏的时候，你每一次所谓的‘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消耗的是什么？是你未来的运气吗？还是你身边亲朋好友的运气？” “不！都不是！答案要更抽象一些，我猜测，你透支的，是你所在集体的运气！” “连你自己都没注意过？曾经你在灵异事件中侥幸存活，可你任职的单位却倒了大霉，就算你被调离，后续那个单位也一直霉运亨通。你平步青云，进入调查局这个国家重点机关，你吸取调查局的运气，某种意义上，就是在变相的消耗……国运。” “国家面对灵异复苏，竟频频做出错误决断，调查局的领导层要么死光光、要么被猪油蒙了心一直在歧路上狂奔。我觉得你或许就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这么一口黑锅扣在了自己头上，冯迁当然不服气：“程局这话我可不认，我何德何能能干涉国运……” 第100章 失控的恶果 冰冷的空气在鬼界中流淌，裹挟着若有若无的哀嚎，仿佛凝结了无数世界的绝望。 胡玖斜倚在扭曲的、仿佛由枯骨与阴影拼接而成的栏杆上，冰冷的眼底映照着下方那颗濒死的世界。 那曾是个喧嚣的文明，此刻却像一块被投入强酸的糖，正无声地、迅速地消融在纯粹的虚无里。没有火光，没有爆炸，只有一片片区域突兀地消失，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的拙劣铅笔画。 “真是……叹为观止。”杜仲站在胡玖侧后方半步，声音里混杂着惊讶与一种近乎病态的愉悦。 他搓着手，目光震撼地扫过那片不断扩大的、令人心悸的虚无，“老胡，这‘消除’……真的是太强了！瞧瞧这效率，瞧瞧……这个世界被彻底的抹除干净！” 胡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没回应。他全部的感官都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锁定着那片虚无——那个被他命名为「消除」的存在。 「消除」没有形态，没有质量，甚至没有通常意义上的“存在感”。它更像是一个绝对的“无”，一个贪婪吞噬一切的“空”。 它理应是胡玖登顶之路的踏脚石，最丰盛的那盘主菜。 然而此刻，这盘主菜却让胡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扎手。 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仿佛弹拨一根无形的琴弦。一股凝练到极致的诅咒力量，足以瞬间压垮一座山脉、扭曲一片空间的力量，悄无声息地刺向他感知中「消除」核心所在的坐标。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那股诅咒力量在接触那片虚无边缘的刹那，如同阳光下的露珠，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胡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果然还是老样子。 吞噬？分解？不，都不是。 是更彻底的，更不讲道理的——抹除，仿佛他发出的力量从未存在过。 “啧~”一声极轻的、带着烦躁的咂舌声从他喉间溢出。 “你怎么了？”杜仲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异样，身体微微前倾。 胡玖的目光依旧死死钉在下方，没有移开分毫。 “没什么。”他的声音听不出波澜，只有一片冰封的平静，“只是又确认了一下，这‘消除’的壳，比预想的还要难啃。” 杜仲立刻换上调侃的笑容：“那是自然，这个世界孕育出的灭世级厉鬼，很可能是在专门针对你，甚至针对一切与灵异相关的规则，岂是那些寻常货色可比？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法则之外的法则。” “我劝你还是放弃，我觉得这东西很危险。”他特意加重了“危险”两个字，眼神瞟向下方世界那些如同宇宙尘埃般渺小的挣扎。 胡玖的视线也随之偏移，在那片迅速蔓延的虚无边缘，在尚未被彻底抹除的破碎大地上，还零星点缀着一些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金光。那是人类的“安全屋”，用隔绝灵异的黄金打造的堡垒。此刻，它们像汪洋中即将倾覆的孤舟，显得如此可笑又如此顽强。 胡玖的指尖在冰冷的青铜树枝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而稳定。 然后他就“看”到了，其中一个巨大的地下黄金堡垒，本该处于全封闭状态，却莫名其妙的泄露了，「消除」的灵异趁机入侵，里面拥挤的幸存者们，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堡垒彻底瓦解、暴露在虚无中的前一秒，胡玖清晰地“捕捉”到其中一个人眼中迸发出耀眼的金光，透着几分恐惧与一种近乎燃烧的、极致的怨毒，死死“钉”向天空，仿佛穿透了鬼界的屏障，直刺他所在的方向。 那个人侥幸逃过一劫，安全屋里的其他人却都死光了。此人脱离安全屋之后，又侥幸的被另一个安全屋收留、侥幸的混成了高层主管、短时间内这个安全屋又莫名其妙的泄露，团灭，唯独他一人侥幸苟活，循环往复…… 胡玖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骤然加深了。一丝纯粹的、带着毁灭至极的快意愉悦，像毒液般在他眼底晕开。 “瞧啊，一个幸运儿。”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欣赏艺术品般的残忍，“这就是人类最后的闪光，渺小，却足够……有趣。” 杜仲立刻笑了起来，语调刻薄：“这不都是你的棋子？话说，你现在该回收曾经释放出去的灵异了？再不回收，恐怕会被「消除」一并抹除掉。” 胡玖点点头，然后静静地等待。 安全屋确实很安全，可惜堡垒往往是从内部开始瓦解的。 在两人冰冷的目光注视下，世界上仅存的那些安全屋，连同其中承载的亿万生命最后的挣扎与诅咒，无声无息地熄灭了，被那片贪婪的虚无彻底吞没，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只剩下了永恒不变的黄金伫立在原地。 这个世界最后一块坚实的碎片，也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下方，只剩下一片不断旋转、扩张的，纯粹的、令人灵魂颤栗的“空”。 数道“流星”从远方涌来，一股满足感如同温暖的潮水，渐渐淹没了胡玖。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鬼界冰冷而充满死寂气息的空气。世界毁灭的“养料”，亿万生灵绝望的哀嚎与诅咒，灵异复苏诞生的无厉鬼，正源源不断地汇聚而来，融入他体内那深不见底的无上限厉鬼拼图之中，滋养着每一份力量，填补着每一个细微的缝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本体在欢呼，在变得更加强大、恐怖。 这是盛宴的余韵，是毁灭带来的纯粹回甘。 “差不多了。”胡玖睁开眼，冰冷瞳孔中餍足的光芒尚未完全褪去，语气带着一丝慵懒，“这个池塘的鱼，差不多都捞干净了，就剩最大的一条……” “你还不打算放弃？”杜仲吐槽。 胡玖理所当然道：“就算没办法将「消除」吞噬，至少也要带走它的一点灵异，算是丰富我的数据库图鉴了。” 杜仲刚要继续说些什么，突然脸色一变，指了指上空：“月亮在逃跑。” 胡玖头顶长出几颗眼球，一下子就看到那轮巨大红月在朝着远方迅速移动，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月亮上的女人面孔极其愤怒，恶狠狠盯着胡玖的本体，却不耽误它越跑越快。 “那家伙是怎么了？”胡玖疑惑的问。红月已经在这里与他僵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为什么突然逃跑？ 不对！ 胡玖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转头看向下方那片吞噬了整个世界的「消除」，这只恐怖的厉鬼摧毁一个世界之后，并未就此归于平静或者消散。 它……还在暴走！ 似乎是被鬼界浓郁的灵异气息刺激到了，「消除」在疯狂膨胀！ 以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指数级增长的速度向外扩张！ 那片绝对的“真空”，没一会儿就撑满了胡玖视野所及的整个鬼界，并且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鬼界那些扭曲的、由灵异和诅咒凝结而成的物质，在接触到那片扩张的虚无边缘时，如同脆弱的肥皂泡，无声无息地破裂、消失，连一丝抵抗的涟漪都未曾泛起！ 胡玖倒吸一口凉气，短暂的开放了自己的情绪感知能力，体会一下紧张与刺激。 “怎么回事？！”杜仲装模作样的尖叫，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不可置信，“这玩意儿果然危险！” 胡玖没有说话。他所有的感知力，他驾驭的无数厉鬼拼图所带来的、洞悉规则层面的敏锐直觉，此刻都在疯狂地预示着同一个信息！ 「消除」——这个由一整个世界临死前所诞生的厉鬼，已经彻底走向失控！ 它抹除了目标（那个世界）后，并未停止运作，它存在的“本能”，它作为绝对“消除”的概念本质……在完成毁灭后，非但没有满足，反而被彻底激活！就像一个被点燃引信的宇宙炸弹！ 一个可怕的、足以让诸天万界都陷入死寂的猜测，如同最冰冷的毒蛇，渐渐爬上了胡玖心头——这东西，会一直扩张下去！它会抹除空间，抹除物质，抹除能量，抹除时间……抹除它所接触的一切存在！它会像无法遏制的瘟疫，像宇宙本身扩散的癌细胞，直至将目之所及、思之所及的一切，全部拖入那永恒的、冰冷的、绝对的“无”之中！ 这个念头升起的刹那，胡玖眉心一跳。 “走！”他的声音阴恻恻的，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杜仲从未听过的恶意。 他根本来不及解释，直接拎起杜仲，猛地抬手，五指成爪，狠狠抓向身前的虚空，动作狂暴而决绝，再没有半分之前的从容优雅。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空间本身被强行撕裂的巨响炸开！ 同样一只厉鬼，在不同的驭鬼者手中能发挥出不同的威力。 胡玖凝聚了此刻能调动的所有力量，不计代价，将「阴阳路」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原本稳定的鬼界空间，在他面前像一张脆弱的旧布匹，被硬生生撕开一道边缘流淌着粘稠黑暗、内部充斥着混乱时空乱流的巨大通道！ 狂暴的空间风暴瞬间从中喷涌而出，吹得他和杜仲的衣袍猎猎作响，皮肤如同被无数刀片刮过！ 胡玖没有丝毫犹豫，拎着杜仲，像一道被点燃的黑色流星，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厉，一头撞进了那道混乱、狂暴、随时可能崩溃的空间通道之中。 杜仲的尖叫声几乎在同时响起，“胡老登，你特么又在作什么妖？！” “你看后面。”胡玖提醒。 杜仲一转头，就见他们身后那道被强行撕开的空间通道边缘，无声无息地“没”了。不是崩塌，不是爆炸，而是像被无形的橡皮擦，轻轻抹去，连空间本身都在消失，速度快得令人绝望。 “看到了？”胡玖的声音再次传来。 杜仲愣愣的点头，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胡玖一挥手，身后的空间通道猛地合拢，隔绝了那无声无息蔓延的终极恐怖。 冰冷的、混乱的空间乱流如同亿万把钝刀，疯狂切割着身体，胡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他所有的感官都死死锁定在身后——透过那瞬间闭合的空间缝隙，在那最后一瞥中，他“看”到了。 鬼界，那片由无数灵异、诅咒和厉鬼力量构成的扭曲时空，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巨大冰块，正在那片不断扩张的「消除」面前，无声无息地消融、湮灭、归于彻底的虚无。速度之快，远超下方那个物质世界的毁灭！ 更远处，悬挂在鬼界上空的几颗冰冷的、亘古长存的死寂星辰，它们微弱而恒定的光芒，在胡玖的感知中，如同被掐灭的烛火，瞬间……熄灭了。 不是暗淡，不是隐藏。 是被抹除了存在。 彻彻底底，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在宇宙中出现过。 “你慢点，我的身体快要被粉碎了~”一声矫情到极致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闷哼，从杜仲紧咬的牙关中挤出。 “装如货！你的身体是我用灵异捏出来的，根本就没有痛觉传感！”胡玖直接开怼。 杜仲立刻收起了做作的表情，问：“呃……，我们是不是闯大祸了？以「消除」的这种恐怖扩张速度，附近的所有世界，甚至整个鬼界、乃至更遥远的诸天万界，会不会都被抹除……” 胡玖想了想：“应该没那么夸张，「消除」毕竟只是灵异规则下的产物，遇到非灵异的其他超凡体系时，可能会被遏制。” “也就是说，鬼界肯定会完蛋。”杜仲做沉思状，“万被「消除」摧毁的世界里有幸存的强大驭鬼者，知道了「消除」的起源来自于你，会不会拼了命追杀你？” “说的好像你没参与一样。”胡玖淡定的吐槽。 杜仲嘻嘻一笑：“主谋是你。” “是你。” “是你！” · · · 两人无聊至极的拌嘴，同时胡玖的速度更快了，像一道在时空夹缝中划过的闪电，不顾一切远离那片正以几何级数膨胀的、吞噬一切的终极虚无。 身后，是不断湮灭的星辰与世界。 前方，是无尽的冰冷黑暗。 第100章 失控的恶果 冰冷的空气在鬼界中流淌，裹挟着若有若无的哀嚎，仿佛凝结了无数世界的绝望。 胡玖斜倚在扭曲的、仿佛由枯骨与阴影拼接而成的栏杆上，冰冷的眼底映照着下方那颗濒死的世界。 那曾是个喧嚣的文明，此刻却像一块被投入强酸的糖，正无声地、迅速地消融在纯粹的虚无里。没有火光，没有爆炸，只有一片片区域突兀地消失，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的拙劣铅笔画。 “真是……叹为观止。”杜仲站在胡玖侧后方半步，声音里混杂着惊讶与一种近乎病态的愉悦。 他搓着手，目光震撼地扫过那片不断扩大的、令人心悸的虚无，“老胡，这‘消除’……真的是太强了！瞧瞧这效率，瞧瞧……这个世界被彻底的抹除干净！” 胡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没回应。他全部的感官都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锁定着那片虚无——那个被他命名为「消除」的存在。 「消除」没有形态，没有质量，甚至没有通常意义上的“存在感”。它更像是一个绝对的“无”，一个贪婪吞噬一切的“空”。 它理应是胡玖登顶之路的踏脚石，最丰盛的那盘主菜。 然而此刻，这盘主菜却让胡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扎手。 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仿佛弹拨一根无形的琴弦。一股凝练到极致的诅咒力量，足以瞬间压垮一座山脉、扭曲一片空间的力量，悄无声息地刺向他感知中「消除」核心所在的坐标。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那股诅咒力量在接触那片虚无边缘的刹那，如同阳光下的露珠，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胡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果然还是老样子。 吞噬？分解？不，都不是。 是更彻底的，更不讲道理的——抹除，仿佛他发出的力量从未存在过。 “啧~”一声极轻的、带着烦躁的咂舌声从他喉间溢出。 “你怎么了？”杜仲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异样，身体微微前倾。 胡玖的目光依旧死死钉在下方，没有移开分毫。 “没什么。”他的声音听不出波澜，只有一片冰封的平静，“只是又确认了一下，这‘消除’的壳，比预想的还要难啃。” 杜仲立刻换上调侃的笑容：“那是自然，这个世界孕育出的灭世级厉鬼，很可能是在专门针对你，甚至针对一切与灵异相关的规则，岂是那些寻常货色可比？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法则之外的法则。” “我劝你还是放弃，我觉得这东西很危险。”他特意加重了“危险”两个字，眼神瞟向下方世界那些如同宇宙尘埃般渺小的挣扎。 胡玖的视线也随之偏移，在那片迅速蔓延的虚无边缘，在尚未被彻底抹除的破碎大地上，还零星点缀着一些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金光。那是人类的“安全屋”，用隔绝灵异的黄金打造的堡垒。此刻，它们像汪洋中即将倾覆的孤舟，显得如此可笑又如此顽强。 胡玖的指尖在冰冷的青铜树枝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而稳定。 然后他就“看”到了，其中一个巨大的地下黄金堡垒，本该处于全封闭状态，却莫名其妙的泄露了，「消除」的灵异趁机入侵，里面拥挤的幸存者们，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堡垒彻底瓦解、暴露在虚无中的前一秒，胡玖清晰地“捕捉”到其中一个人眼中迸发出耀眼的金光，透着几分恐惧与一种近乎燃烧的、极致的怨毒，死死“钉”向天空，仿佛穿透了鬼界的屏障，直刺他所在的方向。 那个人侥幸逃过一劫，安全屋里的其他人却都死光了。此人脱离安全屋之后，又侥幸的被另一个安全屋收留、侥幸的混成了高层主管、短时间内这个安全屋又莫名其妙的泄露，团灭，唯独他一人侥幸苟活，循环往复…… 胡玖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骤然加深了。一丝纯粹的、带着毁灭至极的快意愉悦，像毒液般在他眼底晕开。 “瞧啊，一个幸运儿。”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欣赏艺术品般的残忍，“这就是人类最后的闪光，渺小，却足够……有趣。” 杜仲立刻笑了起来，语调刻薄：“这不都是你的棋子？话说，你现在该回收曾经释放出去的灵异了？再不回收，恐怕会被「消除」一并抹除掉。” 胡玖点点头，然后静静地等待。 安全屋确实很安全，可惜堡垒往往是从内部开始瓦解的。 在两人冰冷的目光注视下，世界上仅存的那些安全屋，连同其中承载的亿万生命最后的挣扎与诅咒，无声无息地熄灭了，被那片贪婪的虚无彻底吞没，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只剩下了永恒不变的黄金伫立在原地。 这个世界最后一块坚实的碎片，也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下方，只剩下一片不断旋转、扩张的，纯粹的、令人灵魂颤栗的“空”。 数道“流星”从远方涌来，一股满足感如同温暖的潮水，渐渐淹没了胡玖。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鬼界冰冷而充满死寂气息的空气。世界毁灭的“养料”，亿万生灵绝望的哀嚎与诅咒，灵异复苏诞生的无厉鬼，正源源不断地汇聚而来，融入他体内那深不见底的无上限厉鬼拼图之中，滋养着每一份力量，填补着每一个细微的缝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本体在欢呼，在变得更加强大、恐怖。 这是盛宴的余韵，是毁灭带来的纯粹回甘。 “差不多了。”胡玖睁开眼，冰冷瞳孔中餍足的光芒尚未完全褪去，语气带着一丝慵懒，“这个池塘的鱼，差不多都捞干净了，就剩最大的一条……” “你还不打算放弃？”杜仲吐槽。 胡玖理所当然道：“就算没办法将「消除」吞噬，至少也要带走它的一点灵异，算是丰富我的数据库图鉴了。” 杜仲刚要继续说些什么，突然脸色一变，指了指上空：“月亮在逃跑。” 胡玖头顶长出几颗眼球，一下子就看到那轮巨大红月在朝着远方迅速移动，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月亮上的女人面孔极其愤怒，恶狠狠盯着胡玖的本体，却不耽误它越跑越快。 “那家伙是怎么了？”胡玖疑惑的问。红月已经在这里与他僵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为什么突然逃跑？ 不对！ 胡玖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转头看向下方那片吞噬了整个世界的「消除」，这只恐怖的厉鬼摧毁一个世界之后，并未就此归于平静或者消散。 它……还在暴走！ 似乎是被鬼界浓郁的灵异气息刺激到了，「消除」在疯狂膨胀！ 以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指数级增长的速度向外扩张！ 那片绝对的“真空”，没一会儿就撑满了胡玖视野所及的整个鬼界，并且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鬼界那些扭曲的、由灵异和诅咒凝结而成的物质，在接触到那片扩张的虚无边缘时，如同脆弱的肥皂泡，无声无息地破裂、消失，连一丝抵抗的涟漪都未曾泛起！ 胡玖倒吸一口凉气，短暂的开放了自己的情绪感知能力，体会一下紧张与刺激。 “怎么回事？！”杜仲装模作样的尖叫，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不可置信，“这玩意儿果然危险！” 胡玖没有说话。他所有的感知力，他驾驭的无数厉鬼拼图所带来的、洞悉规则层面的敏锐直觉，此刻都在疯狂地预示着同一个信息！ 「消除」——这个由一整个世界临死前所诞生的厉鬼，已经彻底走向失控！ 它抹除了目标（那个世界）后，并未停止运作，它存在的“本能”，它作为绝对“消除”的概念本质……在完成毁灭后，非但没有满足，反而被彻底激活！就像一个被点燃引信的宇宙炸弹！ 一个可怕的、足以让诸天万界都陷入死寂的猜测，如同最冰冷的毒蛇，渐渐爬上了胡玖心头——这东西，会一直扩张下去！它会抹除空间，抹除物质，抹除能量，抹除时间……抹除它所接触的一切存在！它会像无法遏制的瘟疫，像宇宙本身扩散的癌细胞，直至将目之所及、思之所及的一切，全部拖入那永恒的、冰冷的、绝对的“无”之中！ 这个念头升起的刹那，胡玖眉心一跳。 “走！”他的声音阴恻恻的，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杜仲从未听过的恶意。 他根本来不及解释，直接拎起杜仲，猛地抬手，五指成爪，狠狠抓向身前的虚空，动作狂暴而决绝，再没有半分之前的从容优雅。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空间本身被强行撕裂的巨响炸开！ 同样一只厉鬼，在不同的驭鬼者手中能发挥出不同的威力。 胡玖凝聚了此刻能调动的所有力量，不计代价，将「阴阳路」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原本稳定的鬼界空间，在他面前像一张脆弱的旧布匹，被硬生生撕开一道边缘流淌着粘稠黑暗、内部充斥着混乱时空乱流的巨大通道！ 狂暴的空间风暴瞬间从中喷涌而出，吹得他和杜仲的衣袍猎猎作响，皮肤如同被无数刀片刮过！ 胡玖没有丝毫犹豫，拎着杜仲，像一道被点燃的黑色流星，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厉，一头撞进了那道混乱、狂暴、随时可能崩溃的空间通道之中。 杜仲的尖叫声几乎在同时响起，“胡老登，你特么又在作什么妖？！” “你看后面。”胡玖提醒。 杜仲一转头，就见他们身后那道被强行撕开的空间通道边缘，无声无息地“没”了。不是崩塌，不是爆炸，而是像被无形的橡皮擦，轻轻抹去，连空间本身都在消失，速度快得令人绝望。 “看到了？”胡玖的声音再次传来。 杜仲愣愣的点头，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胡玖一挥手，身后的空间通道猛地合拢，隔绝了那无声无息蔓延的终极恐怖。 冰冷的、混乱的空间乱流如同亿万把钝刀，疯狂切割着身体，胡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他所有的感官都死死锁定在身后——透过那瞬间闭合的空间缝隙，在那最后一瞥中，他“看”到了。 鬼界，那片由无数灵异、诅咒和厉鬼力量构成的扭曲时空，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巨大冰块，正在那片不断扩张的「消除」面前，无声无息地消融、湮灭、归于彻底的虚无。速度之快，远超下方那个物质世界的毁灭！ 更远处，悬挂在鬼界上空的几颗冰冷的、亘古长存的死寂星辰，它们微弱而恒定的光芒，在胡玖的感知中，如同被掐灭的烛火，瞬间……熄灭了。 不是暗淡，不是隐藏。 是被抹除了存在。 彻彻底底，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在宇宙中出现过。 “你慢点，我的身体快要被粉碎了~”一声矫情到极致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闷哼，从杜仲紧咬的牙关中挤出。 “装如货！你的身体是我用灵异捏出来的，根本就没有痛觉传感！”胡玖直接开怼。 杜仲立刻收起了做作的表情，问：“呃……，我们是不是闯大祸了？以「消除」的这种恐怖扩张速度，附近的所有世界，甚至整个鬼界、乃至更遥远的诸天万界，会不会都被抹除……” 胡玖想了想：“应该没那么夸张，「消除」毕竟只是灵异规则下的产物，遇到非灵异的其他超凡体系时，可能会被遏制。” “也就是说，鬼界肯定会完蛋。”杜仲做沉思状，“万被「消除」摧毁的世界里有幸存的强大驭鬼者，知道了「消除」的起源来自于你，会不会拼了命追杀你？” “说的好像你没参与一样。”胡玖淡定的吐槽。 杜仲嘻嘻一笑：“主谋是你。” “是你。” “是你！” · · · 两人无聊至极的拌嘴，同时胡玖的速度更快了，像一道在时空夹缝中划过的闪电，不顾一切远离那片正以几何级数膨胀的、吞噬一切的终极虚无。 身后，是不断湮灭的星辰与世界。 前方，是无尽的冰冷黑暗。 第1章 新世界 冰冷的、混乱的时空乱流如同亿万把生锈的钝刀，永无止境地刮削着胡玖的灵异躯体。 他在光怪陆离的维度夹缝中疯狂突进，每一次撕裂空间壁垒，每一次强行挤入下一个未知的坐标点，都伴随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消耗，好在胡玖家底厚实。 杜仲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拖在身后，他的人形躯壳已然破碎，露出了只剩缸中之脑的本体。 两人早已没了吵架的力气，只不断地进行空间跳跃穿梭。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距离也模糊了意义。 身后那片正以匪夷所思速度蚕食宇宙的、名为「消除」的终极虚无，并没有追上他们。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撕裂与穿梭，连胡玖都开始觉得有些不堪重负时，前方混沌的乱流深处，一点微弱但异常稳固的“锚点”感应，如此清晰的骤然刺入他的感知。 “找到了。”胡玖的声音如往常一样的阴冷，带着几分疲倦。 他毫不犹豫催动体内的灵异，狠狠探向那片感应到的空间坐标！ “嗤——轰！” 这一次的撕裂声，带着一种沉闷的、仿佛撕开厚重皮革的质感。一个更加稳固、但也更加“坚硬”的空间壁垒被强行破开。 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死寂感，如同溃堤的洪水般汹涌灌入。 胡玖拖着杜仲，像两颗被巨力抛射的炮弹，狠狠撞进了这个新的世界。 预想中新鲜世界的“气息”，哪怕是被灵异污染的气息，或是生命挣扎的喧嚣，都未曾出现。 迎接他们的，是一片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废墟。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着一切，沉重得如同铅块。 胡玖站在废墟中，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视野不断延伸，扫视着眼前的一切。 天空是污浊的铅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层厚厚的、仿佛凝固了所有绝望的尘埃云幕低垂着，遮蔽了所有光线，让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种病态的黄昏暮色中。 大地，目之所及的大地，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令人作呕的灰败色泽。没有山川河流，没有森林原野，只有一片片连绵起伏的、破碎的混凝土和扭曲金属残骸构成的、一望无际的荒漠。 没有风，空气凝滞得如同胶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尘埃和金属锈蚀混合的腥气，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被瞬间高温彻底碳化后的焦糊味。 那些扭曲的金属残骸，依稀还能辨认出曾经宏伟建筑的骨架——高耸入云的大厦只剩下半截断裂的脊柱，巨大的穹顶像被巨力揉捏的废纸团般扭曲变形，纵横交错的管道如同暴露的巨型血管，干瘪地耷拉在灰烬里。 胡玖并未感知到灵异力量的存在。 “这，这是……新世界？”杜仲像个水母一样飘荡在半空，声音中满是惊疑，“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世界似乎已经变成了被末日摧毁的废土。”胡玖淡定的说道，“就是不清楚是哪种类型的末日。” 杜仲环顾四周，“应该不是灵异末日，这废墟更像是热武器导致的，先找找这个世界有没有幸存的活人。” 胡玖点点头，下一秒，他身上钻出了无数个眼珠子，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视野继续扩张。 什么都没有。 方圆百里……千里……甚至更远，他的感知触角所及之处，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死寂的废墟。 “怎么连只蟑螂都没有？” 胡玖刚抱怨完，一个大活人就闯入了他的视野。 “找到人了，我们去看看。”胡玖拽着杜仲就要走。 “等等！”杜仲急忙叫停，“你确定要让我这副模样去见人？肯定会被人当做妖怪哒！” 胡玖完全不在意，“我们又不是去进行友好邦交，直接暴力拷问情报即可。” 杜仲却说：“你对自己的实力相当有信心，但我不得不多说几句，这个世界很可能已经脱离了‘灵异’的范围，拥有其他类型的超凡力量。” “你用灵异感知到的普通人或弱者，有可能是其他超凡体系中的牛掰大佬，所以你最好谨慎一点。” 胡玖楞了一下，“多谢你提醒我。” 他并非不听劝的犟种，只要对自己有利，谁的话他都能听进去。 “先给你捏个躯壳出来。”胡玖说着就开始动手。 杜仲：“我有点不太信任你的审美。” 胡玖：“怎么？不喜欢我捏出来的绝世帅脸？” 杜仲：“审美是个很私人的东西，你捏出来的定然是你喜欢的，又不是我喜欢的。” 胡玖翻了个白眼，完全不在乎杜仲的抗议，强行为其套上了自己欣赏的皮囊。 随后两人出发，前往有人类出没的位置。 那里有一座高楼，可能超过三十层。 由于它最上面的几层已经被摧毁，所以胡玖也不清楚具体楼高，角落里长满了野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偶尔有几个塑料袋会被风吹到半空中。 “看你们俩这大大咧咧的样子，都是新人？”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路边一间没了门的破屋子里传出。而后这间屋子里走出了一个穿着灰色冲锋衣的年轻男人，斜靠在门框上，痞里痞气的样子。 胡玖一秒露出清澈单纯的笑容，像个男大学生一样：“新人是什么意思？我们俩确实是新来的，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 杜仲一脸惊诧，胡老登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年轻男子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道：“每次来新人都这样问东问西，看在老子今天心情不错，而且你们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犯蠢，使劲嚷嚷自己被绑架之类的废话，我可以大发慈悲的为你们扫盲。” 胡玖和杜仲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年轻男子说道：“首先，有一件很不幸的事情要告诉你们，你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们两个被「惊悚游戏」选中了。” “「惊悚游戏」？”胡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其古怪。 “没错，就是「惊悚游戏」。”年轻男子说道，“「惊悚游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它会从世界上随机抽取人类，不定期进入副本闯关，副本的类型很多，有对抗类的、求生类的、逃杀类的、解谜类的，能通关副本的人会获得各种奖励，不能通关副本的人则会死亡，在现实世界中以一种合理的方式死去。” “两个新人菜鸟，你们的运气很不好，第一场游戏就是求生类的，这种类型的游戏副本很难，如果不能摸清楚这个副本的死亡规则，你们根本活不下去。” 说到这儿，年轻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已经把胡玖和杜仲两人当做了探路的炮灰。 “副本。死亡规则？”胡玖的语调也变得古怪起来，他一个灭世大鬼，让他来玩「惊悚游戏」？ 呵呵～，太搞笑了。 “这个副本里，所谓的‘死亡规则’是什么？做了某种行为就会死，还是会被鬼追杀？”杜仲开口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年轻男子翻了个白眼，“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你们需要用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 “你想要什么？”杜仲又问。 “你们两个新人能有啥？”年轻男子一脸不屑，目光却直白且充满嫉妒与恶意的在两人的面孔上来回移动。 “啪！” 年轻男子被胡玖一巴掌拍翻，“抱歉，我觉得你刚才的眼神很冒犯，所以没憋住。” 年轻男子恼怒至极，却硬生生忍了下来，不敢还手。他还算有点眼力，刚才胡玖打他那一巴掌太快，快到不可思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打出来的。 见他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胡玖冷冷道：“确定了，这就是个弱鸡，可以随便虐。” 说完，胡玖完全不留手，直接开打，就算人被他打死了，他也有办法把人从生死边缘再拽回来。 年轻男子被打的不成人形，血液狂飙，不停的哀嚎：“大哥！不要再打了！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你们想知道啥？我都说，我什么都说！” 胡玖根本没停手：“随便打两下就说？你是不是想用半真半假的情报给我们挖坑？！” 年轻男子血崩，眼底流出来泪水。妈的，看走眼了，这根本不是新人，这是副本boss！ 杜仲在一旁怜悯的劝道：“别浪费时间，直接打死算了，反正你能入侵他的意识，读他大脑中的记忆。” 年轻男子被这话吓了个半死：“我说，我什么都说，保证说实话，一点水分都没有！” 胡玖终于停手，不再折磨他。 年轻男子立刻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可他本身也就是个比新人稍微强一点的初级入门者，知道的也并不多。 “这个副本的杀人规则是恐惧，参与副本的玩家只要产生了恐惧情绪，恐惧之物就会具象化，出现在副本里，对玩家进行追杀。这是我用队友的命试探出来的情报，绝对保真，求两位大哥放小弟一马。” 胡玖挠了挠下巴，恐惧具象化？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年轻男子一脸谄媚的看着胡玖，胡玖低头与他对视。 紧接着，年轻男子只觉得自己内心的恐惧感一瞬间达到了顶峰，他急忙想要稳定情绪，却震惊的发现，自己的情绪竟不受自己控制！ 然后就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空气中的光影微微晃动，一个浑身散发着恶臭、流淌着脓水的电锯杀人魔的形象，逐渐由虚幻变为现实。 “啊！”年轻男子发出惊恐的尖叫声，这是他挥之不去的童年阴影，“快来救我，谁来救救我！” 恐惧冲毁了他的理智，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忽略了身体的疼痛，捡起地上的碎砖石就朝着电锯杀人魔丢去。 砖石落在电锯杀人魔的身上，连个皮儿都没打破。 这个电锯杀人魔无视了近在咫尺的胡玖和杜仲，追着年轻男子疯狂的砍。 本就受伤的年轻男子没能逃出魔爪，被电锯竖着劈成了两半，死不瞑目。 在他死亡的那一瞬间，电锯杀人魔也凭空蒸发。 “恐惧的源头没了，恐惧所化的怪物也会跟着消失不见。”胡玖语气颇为遗憾，“还没来得及试试这东西的实力究竟如何。” 杜仲一边检查年轻男子的尸体，一边说道，“如果恐惧具象化完全唯心，有人幻想出了超级恐怖的东西，说不定你也打不过。” 胡玖不太相信这种说辞，却也并未出言反对，没真正比划两下，谁也说不好结果。 “这人身上怎么什么都没有，穷的叮当响。”杜仲把年轻男子的尸体全都扒光了，恨不得切片，却只找到了一盒火柴。 “这火柴不是普通东西，似乎有特殊效果。”杜仲把火柴丢给了胡玖。 胡玖接过火柴，立马就感知到，这火柴里面有一股异常的、他完全无法用灵异去理解的力量。 “大概是「惊悚游戏」里的道具？” 说着，胡玖就打开了火柴盒，发现里面还剩五根火柴没有使用，他随手点燃了一根，火柴燃起橘色光芒。被光芒照到的地方，立刻浮现出温馨的画面——华丽的住宅、丰盛的大餐、慈祥的亲人…… “能制造幻境？” 胡玖把火柴丢在了地上，但火柴并未熄灭，而是持续燃烧，直至整个火柴棍都烧成灰烬。 “这幻境太拙劣了。”胡玖忍不住吐槽。 杜仲：“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是个制造幻影的大师，我现在考虑的是另一个问题。” 胡玖：“什么问题？” 杜仲指着年轻男子被劈成两半的尸体：“这是个异界人，我们却能完全听懂他的语言，而且还能与他进行无障碍交流，你说神奇不神奇？” 胡玖想了想，“确实神奇，不同的世界里竟然诞生了相似的文明。” 杜仲摇头：“这不是相似，这是几乎一模一样。其实在上个世界假冒神灵的时候我就产生了疑问，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为什么会有相同的人种、文明、语言、文字，甚至有些历史都是完全一致的。” 胡玖：“关于这一点，其实我早就考虑过，我有过几个猜测，可惜缺乏相关证据……” 第1章 新世界 冰冷的、混乱的时空乱流如同亿万把生锈的钝刀，永无止境地刮削着胡玖的灵异躯体。 他在光怪陆离的维度夹缝中疯狂突进，每一次撕裂空间壁垒，每一次强行挤入下一个未知的坐标点，都伴随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消耗，好在胡玖家底厚实。 杜仲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拖在身后，他的人形躯壳已然破碎，露出了只剩缸中之脑的本体。 两人早已没了吵架的力气，只不断地进行空间跳跃穿梭。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距离也模糊了意义。 身后那片正以匪夷所思速度蚕食宇宙的、名为「消除」的终极虚无，并没有追上他们。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撕裂与穿梭，连胡玖都开始觉得有些不堪重负时，前方混沌的乱流深处，一点微弱但异常稳固的“锚点”感应，如此清晰的骤然刺入他的感知。 “找到了。”胡玖的声音如往常一样的阴冷，带着几分疲倦。 他毫不犹豫催动体内的灵异，狠狠探向那片感应到的空间坐标！ “嗤——轰！” 这一次的撕裂声，带着一种沉闷的、仿佛撕开厚重皮革的质感。一个更加稳固、但也更加“坚硬”的空间壁垒被强行破开。 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死寂感，如同溃堤的洪水般汹涌灌入。 胡玖拖着杜仲，像两颗被巨力抛射的炮弹，狠狠撞进了这个新的世界。 预想中新鲜世界的“气息”，哪怕是被灵异污染的气息，或是生命挣扎的喧嚣，都未曾出现。 迎接他们的，是一片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废墟。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着一切，沉重得如同铅块。 胡玖站在废墟中，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视野不断延伸，扫视着眼前的一切。 天空是污浊的铅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层厚厚的、仿佛凝固了所有绝望的尘埃云幕低垂着，遮蔽了所有光线，让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种病态的黄昏暮色中。 大地，目之所及的大地，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令人作呕的灰败色泽。没有山川河流，没有森林原野，只有一片片连绵起伏的、破碎的混凝土和扭曲金属残骸构成的、一望无际的荒漠。 没有风，空气凝滞得如同胶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尘埃和金属锈蚀混合的腥气，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被瞬间高温彻底碳化后的焦糊味。 那些扭曲的金属残骸，依稀还能辨认出曾经宏伟建筑的骨架——高耸入云的大厦只剩下半截断裂的脊柱，巨大的穹顶像被巨力揉捏的废纸团般扭曲变形，纵横交错的管道如同暴露的巨型血管，干瘪地耷拉在灰烬里。 胡玖并未感知到灵异力量的存在。 “这，这是……新世界？”杜仲像个水母一样飘荡在半空，声音中满是惊疑，“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世界似乎已经变成了被末日摧毁的废土。”胡玖淡定的说道，“就是不清楚是哪种类型的末日。” 杜仲环顾四周，“应该不是灵异末日，这废墟更像是热武器导致的，先找找这个世界有没有幸存的活人。” 胡玖点点头，下一秒，他身上钻出了无数个眼珠子，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视野继续扩张。 什么都没有。 方圆百里……千里……甚至更远，他的感知触角所及之处，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死寂的废墟。 “怎么连只蟑螂都没有？” 胡玖刚抱怨完，一个大活人就闯入了他的视野。 “找到人了，我们去看看。”胡玖拽着杜仲就要走。 “等等！”杜仲急忙叫停，“你确定要让我这副模样去见人？肯定会被人当做妖怪哒！” 胡玖完全不在意，“我们又不是去进行友好邦交，直接暴力拷问情报即可。” 杜仲却说：“你对自己的实力相当有信心，但我不得不多说几句，这个世界很可能已经脱离了‘灵异’的范围，拥有其他类型的超凡力量。” “你用灵异感知到的普通人或弱者，有可能是其他超凡体系中的牛掰大佬，所以你最好谨慎一点。” 胡玖楞了一下，“多谢你提醒我。” 他并非不听劝的犟种，只要对自己有利，谁的话他都能听进去。 “先给你捏个躯壳出来。”胡玖说着就开始动手。 杜仲：“我有点不太信任你的审美。” 胡玖：“怎么？不喜欢我捏出来的绝世帅脸？” 杜仲：“审美是个很私人的东西，你捏出来的定然是你喜欢的，又不是我喜欢的。” 胡玖翻了个白眼，完全不在乎杜仲的抗议，强行为其套上了自己欣赏的皮囊。 随后两人出发，前往有人类出没的位置。 那里有一座高楼，可能超过三十层。 由于它最上面的几层已经被摧毁，所以胡玖也不清楚具体楼高，角落里长满了野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偶尔有几个塑料袋会被风吹到半空中。 “看你们俩这大大咧咧的样子，都是新人？”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路边一间没了门的破屋子里传出。而后这间屋子里走出了一个穿着灰色冲锋衣的年轻男人，斜靠在门框上，痞里痞气的样子。 胡玖一秒露出清澈单纯的笑容，像个男大学生一样：“新人是什么意思？我们俩确实是新来的，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 杜仲一脸惊诧，胡老登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年轻男子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道：“每次来新人都这样问东问西，看在老子今天心情不错，而且你们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犯蠢，使劲嚷嚷自己被绑架之类的废话，我可以大发慈悲的为你们扫盲。” 胡玖和杜仲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年轻男子说道：“首先，有一件很不幸的事情要告诉你们，你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们两个被「惊悚游戏」选中了。” “「惊悚游戏」？”胡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其古怪。 “没错，就是「惊悚游戏」。”年轻男子说道，“「惊悚游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它会从世界上随机抽取人类，不定期进入副本闯关，副本的类型很多，有对抗类的、求生类的、逃杀类的、解谜类的，能通关副本的人会获得各种奖励，不能通关副本的人则会死亡，在现实世界中以一种合理的方式死去。” “两个新人菜鸟，你们的运气很不好，第一场游戏就是求生类的，这种类型的游戏副本很难，如果不能摸清楚这个副本的死亡规则，你们根本活不下去。” 说到这儿，年轻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已经把胡玖和杜仲两人当做了探路的炮灰。 “副本。死亡规则？”胡玖的语调也变得古怪起来，他一个灭世大鬼，让他来玩「惊悚游戏」？ 呵呵～，太搞笑了。 “这个副本里，所谓的‘死亡规则’是什么？做了某种行为就会死，还是会被鬼追杀？”杜仲开口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年轻男子翻了个白眼，“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你们需要用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 “你想要什么？”杜仲又问。 “你们两个新人能有啥？”年轻男子一脸不屑，目光却直白且充满嫉妒与恶意的在两人的面孔上来回移动。 “啪！” 年轻男子被胡玖一巴掌拍翻，“抱歉，我觉得你刚才的眼神很冒犯，所以没憋住。” 年轻男子恼怒至极，却硬生生忍了下来，不敢还手。他还算有点眼力，刚才胡玖打他那一巴掌太快，快到不可思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打出来的。 见他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胡玖冷冷道：“确定了，这就是个弱鸡，可以随便虐。” 说完，胡玖完全不留手，直接开打，就算人被他打死了，他也有办法把人从生死边缘再拽回来。 年轻男子被打的不成人形，血液狂飙，不停的哀嚎：“大哥！不要再打了！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你们想知道啥？我都说，我什么都说！” 胡玖根本没停手：“随便打两下就说？你是不是想用半真半假的情报给我们挖坑？！” 年轻男子血崩，眼底流出来泪水。妈的，看走眼了，这根本不是新人，这是副本boss！ 杜仲在一旁怜悯的劝道：“别浪费时间，直接打死算了，反正你能入侵他的意识，读他大脑中的记忆。” 年轻男子被这话吓了个半死：“我说，我什么都说，保证说实话，一点水分都没有！” 胡玖终于停手，不再折磨他。 年轻男子立刻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可他本身也就是个比新人稍微强一点的初级入门者，知道的也并不多。 “这个副本的杀人规则是恐惧，参与副本的玩家只要产生了恐惧情绪，恐惧之物就会具象化，出现在副本里，对玩家进行追杀。这是我用队友的命试探出来的情报，绝对保真，求两位大哥放小弟一马。” 胡玖挠了挠下巴，恐惧具象化？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年轻男子一脸谄媚的看着胡玖，胡玖低头与他对视。 紧接着，年轻男子只觉得自己内心的恐惧感一瞬间达到了顶峰，他急忙想要稳定情绪，却震惊的发现，自己的情绪竟不受自己控制！ 然后就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空气中的光影微微晃动，一个浑身散发着恶臭、流淌着脓水的电锯杀人魔的形象，逐渐由虚幻变为现实。 “啊！”年轻男子发出惊恐的尖叫声，这是他挥之不去的童年阴影，“快来救我，谁来救救我！” 恐惧冲毁了他的理智，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忽略了身体的疼痛，捡起地上的碎砖石就朝着电锯杀人魔丢去。 砖石落在电锯杀人魔的身上，连个皮儿都没打破。 这个电锯杀人魔无视了近在咫尺的胡玖和杜仲，追着年轻男子疯狂的砍。 本就受伤的年轻男子没能逃出魔爪，被电锯竖着劈成了两半，死不瞑目。 在他死亡的那一瞬间，电锯杀人魔也凭空蒸发。 “恐惧的源头没了，恐惧所化的怪物也会跟着消失不见。”胡玖语气颇为遗憾，“还没来得及试试这东西的实力究竟如何。” 杜仲一边检查年轻男子的尸体，一边说道，“如果恐惧具象化完全唯心，有人幻想出了超级恐怖的东西，说不定你也打不过。” 胡玖不太相信这种说辞，却也并未出言反对，没真正比划两下，谁也说不好结果。 “这人身上怎么什么都没有，穷的叮当响。”杜仲把年轻男子的尸体全都扒光了，恨不得切片，却只找到了一盒火柴。 “这火柴不是普通东西，似乎有特殊效果。”杜仲把火柴丢给了胡玖。 胡玖接过火柴，立马就感知到，这火柴里面有一股异常的、他完全无法用灵异去理解的力量。 “大概是「惊悚游戏」里的道具？” 说着，胡玖就打开了火柴盒，发现里面还剩五根火柴没有使用，他随手点燃了一根，火柴燃起橘色光芒。被光芒照到的地方，立刻浮现出温馨的画面——华丽的住宅、丰盛的大餐、慈祥的亲人…… “能制造幻境？” 胡玖把火柴丢在了地上，但火柴并未熄灭，而是持续燃烧，直至整个火柴棍都烧成灰烬。 “这幻境太拙劣了。”胡玖忍不住吐槽。 杜仲：“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是个制造幻影的大师，我现在考虑的是另一个问题。” 胡玖：“什么问题？” 杜仲指着年轻男子被劈成两半的尸体：“这是个异界人，我们却能完全听懂他的语言，而且还能与他进行无障碍交流，你说神奇不神奇？” 胡玖想了想，“确实神奇，不同的世界里竟然诞生了相似的文明。” 杜仲摇头：“这不是相似，这是几乎一模一样。其实在上个世界假冒神灵的时候我就产生了疑问，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为什么会有相同的人种、文明、语言、文字，甚至有些历史都是完全一致的。” 胡玖：“关于这一点，其实我早就考虑过，我有过几个猜测，可惜缺乏相关证据……” 第2章 惊悚游戏 一只表情十分人性化的黑熊，眼底闪过一抹奸诈，冲到一个男子身边，张开大嘴咬向他的喉咙 男子大惊失色，猛的扑倒在地打滚，躲过了这致命一击，肩膀上却被黑熊抓出了深深的爪痕，鲜血瞬间染红他的衣服。 “快来救我啊！”男子声嘶力竭的朝着某个方向呼喊。 这个方向二十米左右的地方，站着一群人，表情各异。 “聂大佬，我们快要撑不住了！”黑熊附近的另一个中年男子，一脸惊恐的吼道。 这只黑熊是由玩家内心的恐惧幻化出来的，非常的聪明，会招手模仿人类，还会学人类说话，比现实中的普通黑熊危险一百倍！ 被称为大佬的年轻男性聂铮，眼底闪烁着算计，一脸淡定的说道：“你们再坚持一下，现在还不是我出手的时机。” 听到这话，站在聂铮旁边的其他人纷纷面露惊恐，却什么都不敢说，毕竟聂铮是大佬。 黑熊又一次灵活的朝着受伤男子发起进攻，受伤男子苦苦挣扎，但还是难逃熊口，被黑熊死死咬住了脖子。 趁着这个机会，聂铮大步上前，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银色手枪，对准黑熊连开数枪。 黑熊发出一阵哀嚎，气势肉眼可见的衰弱了下去，中弹的地方却没有流血，也没有死，只是眼神凶狠的盯着聂铮。 见此一幕，聂铮立刻退后，吩咐其他人：“熊已经被我打到残血，你们快上，围殴它！” 其余人一拥而上，简陋的木棍和菜刀朝着黑熊的头部胡乱砍，黑熊惨叫连连，最终倒在地上，消失无踪。 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多亏我聂大佬在，我们才能轻松制服这头黑熊怪。”有人大声恭维。 立刻有人跟着拍马屁：“如果没有聂大佬，我们今天肯定会团灭。” 聂铮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将手中的银色手枪收回口袋。 众人见他这副冷傲的模样，继续出言恭维拍马屁。 如果聂铮不爱听，他早就制止了，既然他没有制止，那就说明他很爱听这些马屁。 当然，也有人没去拍聂铮的马屁，而是在替同伴收尸。 那几个被聂铮派出去负责牵制黑熊、消耗黑熊力量的人，非死即伤。 其实在消灭黑熊的这场战斗中，聂铮发挥的作用也就那样，甚至他还强迫让别人当炮灰去送死。 但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去捧他的臭脚呢？ 因为他的爸爸是体制内的干部，中央的。 所以尽管聂铮只是第三次进惊悚游戏副本，但依旧成了玩家口中的“大佬”。 拍聂铮的马屁、做他的狗腿子、事事以他为中心，不一定能得到好处，但如果不这么做，玩家怕自己在现实里的亲属会被人穿小鞋。 ——都不需要聂铮亲自出手，只要他稍稍表达出对某某的不满，自然多的是人愿意讨好他，去对某某落井下石。 “聂大哥，你刚才辛苦了，我帮你捏肩膀。”有人继续在聂铮身边谄媚，目光却投向了聂铮的口袋。 那口袋里有一把银色手枪，是在惊悚游戏里掉落的顶级道具，具有按百分比扣血的特殊属性，对boss也不例外。聂铮在第二次进入惊悚游戏副本的时候就得到了这把枪，可这把枪原本属于另一个人。 刚才被聂铮派去打头阵的人被黑熊咬成重伤，但还没有死，只不过这种伤势在这个副本里显然很难继续活下去，他们纷纷用希冀的眼神看向聂铮。 聂铮却根本视而不见。 “看那边，有两个人。”有人伸手指向远处说道。 胡玖和杜仲正在朝着这伙人靠近。 “也是玩家吗？”有人疑惑的问，“我记得玩家进这个副本的初始降临地点确实不在同一处。” 聂铮冷冷的抬起下巴：“去把他们带过来，正好询问一下副本其他地点的情报。” 听到这话，几个狗腿子非常自觉的站起身，朝着胡玖和杜仲走了过来。 聂铮本以为这件事会手到擒来，就像以往那样，只要报出自己的名字，就会有人主动贴上来。他现在的队伍精疲力竭，恰好缺两个年轻力壮的。 却没想到…… “啪！” 走在最前面的人不知说了什么，直接被胡玖拍碎了脑袋，像个炸裂的西瓜，血水四溅。 “特么的，最烦装哔的人，装哔竟然装到我面前了。”胡玖眼底翻涌着极致的恶意，明明是一张很好看的脸，却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毛骨悚然，灵魂深处都感受到了战栗。 其余人被脑瓜碎裂术吓了个够呛，直接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转身朝着聂铮的方向大声呼救：“聂大佬，快来救我们。” “聂大佬，这又是谁？”胡玖阴恻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是原始人吗？竟然不知道惊悚游戏最强新人聂铮？！”有人惊讶道。 “聂大佬的父亲可是高干！”有人威胁道。 胡玖：“什么玩意儿？没听说过。” 倒在地上的人表情由惊恐变成了鄙视，上下扫视了一眼胡玖的穿着：“聂大佬可是根正苗红的高干子弟，你这种乡巴佬懂个屁呀。” 说完这句话，他就“砰”的一声，炸成了肉泥。 “你们两个为何要下此毒手？我们都是玩家，本应该互相帮助才对，你们却杀死了自己的同胞，简直就是败类，是耻辱！”聂铮举着枪缓缓靠近，一脸义正词严的指责。 “啪！” 下一秒，聂铮只觉得自己脸上挨了一个狠狠的大耳光。 “好久没人敢在我面前讲这些大道理了。”胡玖笑眯眯的，目光却钉在了聂铮身上。 刚才那一下竟然没有把聂铮打死？ 只见挨了隔空耳光的聂铮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身上传来一阵碎裂声，他伸手扯下脖子上的一枚吊坠，吊坠上镶嵌的宝石已经化作齑粉，碎裂声就是这颗宝石传来的。 其余人见状大惊，世上竟然有人敢不管不顾的对高干子弟聂铮下手？ 有少部分人却认出了聂铮脖子上的吊坠，脸色陡然变得古怪起来，“我记得那好像是‘天狼星’的东西？” 自从惊悚游戏降临这个世界，随着时间推移，诞生了许多大神玩家，代号“天狼星”的玩家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一向独来独往，既不加入工会，也没投靠国家组织，是个独行侠，偶尔会在游戏副本里顺手救几个人，名声很不错。 可惜天狼星前不久突然销声匿迹。 没想到此刻竟会在聂铮身上看到天狼星常用的防御道具。 说起来，聂铮那把银色手枪貌似也是别的玩家自愿上交给国家的，只不过聂铮拥有每天24小时使用权。 “啊！”突然有人惊声尖叫。 附近的空间浮现一道女性身影，逐渐由虚幻变为现实，她的嘴唇比乌木还黑，她的皮肤比雪儿还白，一头漆黑的墨发，穿着藏蓝色的长袍，同时传出一阵咿咿呀呀的诡异唱戏声！ “是山村老师！” 楚女士的形象实在是太深入人心，立刻就被人认了出来。 “别愣着了，赶紧跑！” 有人直接窜了出去，有人却手忙脚乱的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聂铮，顾不得他正在吐血，急吼吼的远离楚女士。 楚女士一边唱着歌，一边朝着人群飘了过去。 胡玖一伸手，楚女士直接被他强行拽了回来仔细端详，“真奇怪，这女的散发出的气息，与我们所熟悉灵异很相似，但还是差了一点。” 说着，他就扭断了楚女士的脖子。 楚女士瞬间消散，再没出现过。 “不具备‘无法消灭’的特性，靠物理攻击就能打败。”胡玖淡定的总结结论。 杜仲在一旁提醒道：“自从「消除」诞生之后，我们所驾驭的厉鬼，也可以‘死亡’。” 胡玖一愣，差点把这事忘了。 正在四散逃跑的其他人惊掉了下巴，那可是童年阴影级别的山村老师，竟然就被这么轻易的干掉了？！ 这俩人真的是玩家吗？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 不少人的目光望向胡玖和杜仲这两张极具辨识度的脸，长得这么好看，就算再低调，进了惊悚游戏之后，也不该一点消息都没有～ 难道是新人！ 聂铮一把推开扶着他的人，脸色阴沉的可怕，抬起手，银色手枪瞄准了胡玖的头。 附近的几人一脸震惊的看着聂铮，这是要干什么？击杀玩家？ 对面那俩小帅哥明显都超强，如果是新人的话，那就更了不得了，玩家中的强者显然是有利于人类阵营的，聂铮为什么要把枪口对准他们？ 聂铮冷冰冰的扫视一眼周围的人，根本不屑于解释。 “砰！” 子弹射出，命中胡玖的眉心。 聂铮笑的残忍，“敢打我的脸，以为这事儿简简单单就能过去？江山都是我家祖辈打下来的，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胡玖惊讶的摸了摸头，拿着那颗子弹看了又看，“很古怪的力量。” 他将自己的灵异渗透入子弹中，尝试解构其中的异种超凡体系。 见胡玖毫发无损，聂铮立刻逃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虽然在现实世界里，他拥有让原则退步的权势，但在惊悚游戏的副本中，万一把人给彻底激怒，对方不管不顾的杀人，他岂不是就危险了？ 杜仲冷冷看着聂铮跑远了的背影，心中为他默哀。 至今为止，敢得罪胡玖的人，能死的痛快都算胡玖大发善心。 果然，聂铮一伙人还没跑出去多远，他们附近的空间就慢慢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那人影渐渐凝实，一个年轻男人缓缓出现。 这男人长得又高又帅，一头长卷发，衣着时尚，只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天狼星！”有人惊呼出声，“大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劲，他好像不是真正的天狼星，它是恐惧具象化出来的怪物！” “这是谁的恐惧？为什么要害怕天狼星大神？” 七嘴八舌的声音中，聂铮两股战战，理智崩塌，“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对，我怎么会恐惧你？” 众人秒懂，这个假天狼星竟然是聂铮的恐惧所化。 这可就有点意味深长了，周围的人同时远离聂铮和假天狼星，却也不忘吃瓜看戏。 聂铮装恶狠狠盯着眼前的长发男，表情再也不复往常的冷傲，嘶吼道：“不过就是个泥腿子的而已，别人叫你一声大神，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根葱了？老子看上你的东西，那是你的福气，竟然敢拒绝……” 听到这话的人秒懂，瞬间脑补出了一场强取豪夺的大戏。 聂铮的理智已经被灵异摧毁，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被他说了出来，然后他就举起手中的银色手枪，朝着长发男疯狂扣动扳机。 子弹倾泻而出。 抢了天狼星的道具、还害死了天狼星灭口，这种事根本不足以让聂铮产生恐惧感。 真正让他感到难以接受的是，他在近距离接触天狼星之后，发现天狼星除了出身比不过他，其他各个方面都远比他更强，颜值、智慧、人品……全方位碾压。 这不对！底层人都该是愚笨的、目光短浅的、容易被洗脑的！ “难道我只是个普通人？只是投了个好胎而已？”聂铮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并且觉得很难受。 他采用肉体毁灭的方式，清理掉了天狼星，解除自己心中的难受感。 他不会为此感到恐惧，只会自得。但这股情绪此时却被胡玖强行扭曲成了恐惧。 聂铮的子弹全都打在了眼前的假天狼星身上，假天狼星却毫发无损。 大概过了二十秒钟，原本面无表情的假天狼星，脸上突然闪过一丝诧异的表情，那双如同人偶一样的眼眸也变得灵动了几分。 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夺过聂铮手中的枪，在聂铮尚未说出威胁或求饶的话之前，干脆利落的将其了结。 “砰！” 地上多出了一具尸体。 恐惧源头聂铮已死，由他的恐惧所产生的造物“假天狼星”却并未消失，反而越来越像个真正的活人，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抚摸自己的胸口。 “我这是……重生了？” 第2章 惊悚游戏 一只表情十分人性化的黑熊，眼底闪过一抹奸诈，冲到一个男子身边，张开大嘴咬向他的喉咙 男子大惊失色，猛的扑倒在地打滚，躲过了这致命一击，肩膀上却被黑熊抓出了深深的爪痕，鲜血瞬间染红他的衣服。 “快来救我啊！”男子声嘶力竭的朝着某个方向呼喊。 这个方向二十米左右的地方，站着一群人，表情各异。 “聂大佬，我们快要撑不住了！”黑熊附近的另一个中年男子，一脸惊恐的吼道。 这只黑熊是由玩家内心的恐惧幻化出来的，非常的聪明，会招手模仿人类，还会学人类说话，比现实中的普通黑熊危险一百倍！ 被称为大佬的年轻男性聂铮，眼底闪烁着算计，一脸淡定的说道：“你们再坚持一下，现在还不是我出手的时机。” 听到这话，站在聂铮旁边的其他人纷纷面露惊恐，却什么都不敢说，毕竟聂铮是大佬。 黑熊又一次灵活的朝着受伤男子发起进攻，受伤男子苦苦挣扎，但还是难逃熊口，被黑熊死死咬住了脖子。 趁着这个机会，聂铮大步上前，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银色手枪，对准黑熊连开数枪。 黑熊发出一阵哀嚎，气势肉眼可见的衰弱了下去，中弹的地方却没有流血，也没有死，只是眼神凶狠的盯着聂铮。 见此一幕，聂铮立刻退后，吩咐其他人：“熊已经被我打到残血，你们快上，围殴它！” 其余人一拥而上，简陋的木棍和菜刀朝着黑熊的头部胡乱砍，黑熊惨叫连连，最终倒在地上，消失无踪。 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多亏我聂大佬在，我们才能轻松制服这头黑熊怪。”有人大声恭维。 立刻有人跟着拍马屁：“如果没有聂大佬，我们今天肯定会团灭。” 聂铮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将手中的银色手枪收回口袋。 众人见他这副冷傲的模样，继续出言恭维拍马屁。 如果聂铮不爱听，他早就制止了，既然他没有制止，那就说明他很爱听这些马屁。 当然，也有人没去拍聂铮的马屁，而是在替同伴收尸。 那几个被聂铮派出去负责牵制黑熊、消耗黑熊力量的人，非死即伤。 其实在消灭黑熊的这场战斗中，聂铮发挥的作用也就那样，甚至他还强迫让别人当炮灰去送死。 但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去捧他的臭脚呢？ 因为他的爸爸是体制内的干部，中央的。 所以尽管聂铮只是第三次进惊悚游戏副本，但依旧成了玩家口中的“大佬”。 拍聂铮的马屁、做他的狗腿子、事事以他为中心，不一定能得到好处，但如果不这么做，玩家怕自己在现实里的亲属会被人穿小鞋。 ——都不需要聂铮亲自出手，只要他稍稍表达出对某某的不满，自然多的是人愿意讨好他，去对某某落井下石。 “聂大哥，你刚才辛苦了，我帮你捏肩膀。”有人继续在聂铮身边谄媚，目光却投向了聂铮的口袋。 那口袋里有一把银色手枪，是在惊悚游戏里掉落的顶级道具，具有按百分比扣血的特殊属性，对boss也不例外。聂铮在第二次进入惊悚游戏副本的时候就得到了这把枪，可这把枪原本属于另一个人。 刚才被聂铮派去打头阵的人被黑熊咬成重伤，但还没有死，只不过这种伤势在这个副本里显然很难继续活下去，他们纷纷用希冀的眼神看向聂铮。 聂铮却根本视而不见。 “看那边，有两个人。”有人伸手指向远处说道。 胡玖和杜仲正在朝着这伙人靠近。 “也是玩家吗？”有人疑惑的问，“我记得玩家进这个副本的初始降临地点确实不在同一处。” 聂铮冷冷的抬起下巴：“去把他们带过来，正好询问一下副本其他地点的情报。” 听到这话，几个狗腿子非常自觉的站起身，朝着胡玖和杜仲走了过来。 聂铮本以为这件事会手到擒来，就像以往那样，只要报出自己的名字，就会有人主动贴上来。他现在的队伍精疲力竭，恰好缺两个年轻力壮的。 却没想到…… “啪！” 走在最前面的人不知说了什么，直接被胡玖拍碎了脑袋，像个炸裂的西瓜，血水四溅。 “特么的，最烦装哔的人，装哔竟然装到我面前了。”胡玖眼底翻涌着极致的恶意，明明是一张很好看的脸，却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毛骨悚然，灵魂深处都感受到了战栗。 其余人被脑瓜碎裂术吓了个够呛，直接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转身朝着聂铮的方向大声呼救：“聂大佬，快来救我们。” “聂大佬，这又是谁？”胡玖阴恻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是原始人吗？竟然不知道惊悚游戏最强新人聂铮？！”有人惊讶道。 “聂大佬的父亲可是高干！”有人威胁道。 胡玖：“什么玩意儿？没听说过。” 倒在地上的人表情由惊恐变成了鄙视，上下扫视了一眼胡玖的穿着：“聂大佬可是根正苗红的高干子弟，你这种乡巴佬懂个屁呀。” 说完这句话，他就“砰”的一声，炸成了肉泥。 “你们两个为何要下此毒手？我们都是玩家，本应该互相帮助才对，你们却杀死了自己的同胞，简直就是败类，是耻辱！”聂铮举着枪缓缓靠近，一脸义正词严的指责。 “啪！” 下一秒，聂铮只觉得自己脸上挨了一个狠狠的大耳光。 “好久没人敢在我面前讲这些大道理了。”胡玖笑眯眯的，目光却钉在了聂铮身上。 刚才那一下竟然没有把聂铮打死？ 只见挨了隔空耳光的聂铮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身上传来一阵碎裂声，他伸手扯下脖子上的一枚吊坠，吊坠上镶嵌的宝石已经化作齑粉，碎裂声就是这颗宝石传来的。 其余人见状大惊，世上竟然有人敢不管不顾的对高干子弟聂铮下手？ 有少部分人却认出了聂铮脖子上的吊坠，脸色陡然变得古怪起来，“我记得那好像是‘天狼星’的东西？” 自从惊悚游戏降临这个世界，随着时间推移，诞生了许多大神玩家，代号“天狼星”的玩家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一向独来独往，既不加入工会，也没投靠国家组织，是个独行侠，偶尔会在游戏副本里顺手救几个人，名声很不错。 可惜天狼星前不久突然销声匿迹。 没想到此刻竟会在聂铮身上看到天狼星常用的防御道具。 说起来，聂铮那把银色手枪貌似也是别的玩家自愿上交给国家的，只不过聂铮拥有每天24小时使用权。 “啊！”突然有人惊声尖叫。 附近的空间浮现一道女性身影，逐渐由虚幻变为现实，她的嘴唇比乌木还黑，她的皮肤比雪儿还白，一头漆黑的墨发，穿着藏蓝色的长袍，同时传出一阵咿咿呀呀的诡异唱戏声！ “是山村老师！” 楚女士的形象实在是太深入人心，立刻就被人认了出来。 “别愣着了，赶紧跑！” 有人直接窜了出去，有人却手忙脚乱的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聂铮，顾不得他正在吐血，急吼吼的远离楚女士。 楚女士一边唱着歌，一边朝着人群飘了过去。 胡玖一伸手，楚女士直接被他强行拽了回来仔细端详，“真奇怪，这女的散发出的气息，与我们所熟悉灵异很相似，但还是差了一点。” 说着，他就扭断了楚女士的脖子。 楚女士瞬间消散，再没出现过。 “不具备‘无法消灭’的特性，靠物理攻击就能打败。”胡玖淡定的总结结论。 杜仲在一旁提醒道：“自从「消除」诞生之后，我们所驾驭的厉鬼，也可以‘死亡’。” 胡玖一愣，差点把这事忘了。 正在四散逃跑的其他人惊掉了下巴，那可是童年阴影级别的山村老师，竟然就被这么轻易的干掉了？！ 这俩人真的是玩家吗？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 不少人的目光望向胡玖和杜仲这两张极具辨识度的脸，长得这么好看，就算再低调，进了惊悚游戏之后，也不该一点消息都没有～ 难道是新人！ 聂铮一把推开扶着他的人，脸色阴沉的可怕，抬起手，银色手枪瞄准了胡玖的头。 附近的几人一脸震惊的看着聂铮，这是要干什么？击杀玩家？ 对面那俩小帅哥明显都超强，如果是新人的话，那就更了不得了，玩家中的强者显然是有利于人类阵营的，聂铮为什么要把枪口对准他们？ 聂铮冷冰冰的扫视一眼周围的人，根本不屑于解释。 “砰！” 子弹射出，命中胡玖的眉心。 聂铮笑的残忍，“敢打我的脸，以为这事儿简简单单就能过去？江山都是我家祖辈打下来的，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胡玖惊讶的摸了摸头，拿着那颗子弹看了又看，“很古怪的力量。” 他将自己的灵异渗透入子弹中，尝试解构其中的异种超凡体系。 见胡玖毫发无损，聂铮立刻逃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虽然在现实世界里，他拥有让原则退步的权势，但在惊悚游戏的副本中，万一把人给彻底激怒，对方不管不顾的杀人，他岂不是就危险了？ 杜仲冷冷看着聂铮跑远了的背影，心中为他默哀。 至今为止，敢得罪胡玖的人，能死的痛快都算胡玖大发善心。 果然，聂铮一伙人还没跑出去多远，他们附近的空间就慢慢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那人影渐渐凝实，一个年轻男人缓缓出现。 这男人长得又高又帅，一头长卷发，衣着时尚，只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天狼星！”有人惊呼出声，“大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劲，他好像不是真正的天狼星，它是恐惧具象化出来的怪物！” “这是谁的恐惧？为什么要害怕天狼星大神？” 七嘴八舌的声音中，聂铮两股战战，理智崩塌，“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对，我怎么会恐惧你？” 众人秒懂，这个假天狼星竟然是聂铮的恐惧所化。 这可就有点意味深长了，周围的人同时远离聂铮和假天狼星，却也不忘吃瓜看戏。 聂铮装恶狠狠盯着眼前的长发男，表情再也不复往常的冷傲，嘶吼道：“不过就是个泥腿子的而已，别人叫你一声大神，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根葱了？老子看上你的东西，那是你的福气，竟然敢拒绝……” 听到这话的人秒懂，瞬间脑补出了一场强取豪夺的大戏。 聂铮的理智已经被灵异摧毁，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被他说了出来，然后他就举起手中的银色手枪，朝着长发男疯狂扣动扳机。 子弹倾泻而出。 抢了天狼星的道具、还害死了天狼星灭口，这种事根本不足以让聂铮产生恐惧感。 真正让他感到难以接受的是，他在近距离接触天狼星之后，发现天狼星除了出身比不过他，其他各个方面都远比他更强，颜值、智慧、人品……全方位碾压。 这不对！底层人都该是愚笨的、目光短浅的、容易被洗脑的！ “难道我只是个普通人？只是投了个好胎而已？”聂铮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并且觉得很难受。 他采用肉体毁灭的方式，清理掉了天狼星，解除自己心中的难受感。 他不会为此感到恐惧，只会自得。但这股情绪此时却被胡玖强行扭曲成了恐惧。 聂铮的子弹全都打在了眼前的假天狼星身上，假天狼星却毫发无损。 大概过了二十秒钟，原本面无表情的假天狼星，脸上突然闪过一丝诧异的表情，那双如同人偶一样的眼眸也变得灵动了几分。 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夺过聂铮手中的枪，在聂铮尚未说出威胁或求饶的话之前，干脆利落的将其了结。 “砰！” 地上多出了一具尸体。 恐惧源头聂铮已死，由他的恐惧所产生的造物“假天狼星”却并未消失，反而越来越像个真正的活人，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抚摸自己的胸口。 “我这是……重生了？” 第3章 进入现实 带着尘埃气味的冰冷空气，凝固在这片巨大的废墟之上，铅灰色的天穹低垂，压着断壁残垣，如同给整个死亡的世界盖上了一层裹尸布。 副本即将关闭的倒计时，像无形的秒针，在这片死寂中咔哒作响。 胡玖站在一座扭曲成麻花状的信号塔顶端，眼眸扫过下方，视线所及，那些聒噪的“玩家”，连同他们滋生出的无聊恐惧造物，都已被他清理干净，一招秒杀，成了这片废土微不足道的尸体。 唯一的例外，是站在塔下阴影中的那个身影。 “假天狼星”——或者说，现在该叫他秦阆。 他微微仰着头，望着塔尖的胡玖和杜仲，那张轮廓俊美脸庞上，此刻却凝固着一种近乎死寂的茫然，如同刚刚从深水中被打捞上来的溺水者。他的眼神在短暂的聚焦后，又迅速涣散开去，仿佛灵魂深处正在经历一场无声的剧烈海啸。 “我……”他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铁皮，“秦阆。我叫秦阆。”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艰难，仿佛这个名字是刚从记忆的灰烬里扒拉出来的。 “我记得……聂铮……他想要我的装备，却被我拒绝了，然后……”他抬手，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太阳穴，那里一片光滑，没有任何弹孔，但一种被洞穿的冰冷幻觉却挥之不去。“我应该是已经死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是纯粹的困惑与惊悸，死死盯住胡玖：“再睁眼……就在这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低头，看着自己这双骨节分明、充满力量感的手，明明与从前一样，但这具身体却充斥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我……还是我吗？” 塔顶上，胡玖面无表情，杜仲则凑近胡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研究者的审视：“老胡，这情况……有点邪门。恐惧具象化的造物，在源头死亡后不仅没消散，反而疑似承载了原主完整的记忆和人格？如果这个叫秦阆的人真的因此重生，这已经不是运气好能解释的了，这简直就是天命所钟！” 胡玖的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一丝极其稀薄、带着冰冷滑腻感的能量在他指间缠绕——那是他随手从一个被捏爆的玩家身上剥离的惊悚游戏能量。 “副本规则层面的漏洞？还是这所谓的‘惊悚游戏’本身出现了bug？”胡玖的瞳孔深处，阴冷的光芒一闪而逝，最终归于一种漠然的平静。 “管他呢。只要他暂时听话，是人是鬼是数据，对我们没区别。”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秦阆身上的‘存在’状态确实变了。非人，但也不是纯粹的恐惧造物，更像是……灵异与这个副本的规则强行粘合起来的复合体。” 杜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个活着的bug？” 就在这时，整个废墟空间猛地一震，如同巨大的肥皂泡被戳破前发出的最后哀鸣。天空那铅灰色的云幕开始剧烈扭曲、拉伸，边缘泛起不祥的诡异蓝紫色光晕。大地上的尘埃无声地升腾而起，无数建筑残骸的碎片开始失重般漂浮。 这个副本正在关闭。 “啧，扫兴。”胡玖不耐烦地轻哼一声，他抬起手，对着身前那片正在剧烈波动的空间轻轻一划。 “嗤啦——！！！” 像是撕裂布帛的声音炸响，副本空间被强行撕裂。 “走！”胡玖的声音不容置疑，他看都没看下方，身影直接跳入裂缝，杜仲紧随其后，动作流畅。 塔下的秦阆，在那空间裂缝张开的瞬间，身体本能地绷紧，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和强烈的脱离感让他几乎窒息。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复活”了他的诡异废墟，眼中复杂的情绪最终被一种冰冷的决然取代。 他猛地一蹬地面，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紧随着那两道身影，狠狠撞入空间裂缝。 裂缝在他们身后猛地闭合，将那片死寂的恐惧副本彻底隔绝。 混乱的维度穿梭感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几秒。下一刻，脚踏实地的触感传来，随之涌入感官的是喧嚣的声浪、刺眼的光线以及……一种混杂着无数生命气息的，属于“现实”的复杂味道。 胡玖、杜仲、秦阆三人，突兀地出现在一条狭窄潮湿的后巷里。巷口外，是车水马龙的巨大声浪，空气里弥漫着廉价食物、汽车尾气、垃圾腐败以及某种劣质香水混合的刺鼻气息。 “咳……咳咳！”秦阆扶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身体似乎对“现实”的空气产生了某种排异反应，肺部火烧火燎。 胡玖轻轻拍了他一下，他的不适立刻消失。 秦阆抬起头，贪婪地呼吸着，感受身为活人的喜悦。 杜仲环顾四周，道：“简直一摸一样……” 胡玖秒懂他什么意思，微微闭目，无形的感知瞬间蔓延出去。无数信息流涌入他的意识：街道的名称、行人的交谈、店铺招牌的文字、空气中弥漫的电磁波信号…… 半晌，他猛地睁开眼。 “语言文字、历史脉络、社会结构，所有的一切都高度相似。不，几乎是……复刻。” 胡玖脑海中飞速闪过自己毁灭的第一个世界，以及刚刚被「消除」吞噬的那个世界。三个不同的时空，却如同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型号相近的产品。 这绝非偶然！ 杜仲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凑近胡玖，声音压得更低：“老胡，这……” 胡玖抬手打断了他，嘴角勾起一丝冷酷而傲慢的弧度：“有趣。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扫过巷口外川流不息的人群，最终落回秦阆身上。 “这里存在灵异之外的其他超凡力量，我们可以深入其中，仔细探查。当务之急，是解决身份问题。三个黑户，在这个看似秩序井然的社会里，可不好活动。” 胡玖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没背着秦阆，他和杜仲都是异界来客，在这个世界没有合法身份，秦阆在官方记录里已经是“合理死亡”的人。 秦阆听不明白胡玖和杜仲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这两人很神秘强大，自己的复活与他们有关，所以他自然知道该怎么选。 “身份的事确实是个麻烦。”秦阆说道，“如果我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出现在人前，聂家怕是不会放过我。” “放心，都交给我。”胡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点幽暗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微芒悄然凝聚。那光芒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扭曲现实、篡改存在的灵异气息。 “南洋，靠近马六甲那片争议海域，有一块未勘探的深海盆地。” 杜仲秒懂，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兴奋和恶趣味的笑容。 胡玖的灵异直接作用于现实存在的某些地质勘探机构数据库的存储设备层面，进行最底层的“物理写入”。 他指尖的光芒随着他的动作，如同活物般流淌、编织。空气中，隐约浮现出虚幻半透明的证件轮廓——护照、身份证、户籍档案、财产证明……甚至还有几份“权威”地质期刊的电子版样稿，标题赫然是《南洋争议海域xxx盆地惊现超级油田，储量惊人！》。 “搞定。”胡玖打了个响指。 杜仲看了一眼那些假证件，笑道：“从现在起，我就是归国继承祖上意外发现的超级油田的华侨富商杜仲。相关勘探报告、资产证明链已经‘存在’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身份是不是太离谱了点？” 胡玖却说：“就是要离谱！小说里的霸总都能掌控全球经济命脉，给你安排一个油田算什么？” 几张以假乱真的证件，如同凭空打印般出现在他手中。他随手将其中一张印着“杜仲”名字的证件丢给杜仲，另一张则递给了秦阆。 秦阆下意识接过，证件上的照片还是他自己的脸，名字却赫然写着“秦浪”。籍贯、出生日期、学历背景一应俱全，甚至还多了一条身份设定：幼年随父母移居海外，近期归国。 “秦浪？”秦阆皱眉，看着这个似是而非的名字，“欲盖弥彰的感觉太强烈了，那些人只要见到我，就一定能认出我是秦阆。” “无所谓啦，我看谁敢找你麻烦？我送他十族下地狱。”胡玖的语气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行了。杜仲，跟我去‘熟悉’一下这个新世界。至于你……”他看向秦阆，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你想干嘛就干嘛去，别死得太快。” 说完，他不再看秦阆一眼，径直走出了阴暗潮湿的后巷，汇入人潮汹涌的街道。杜仲耸耸肩，快步跟上，很快便消失在炫目的光影和人流之中。 巷子里只剩下秦阆一人。他低头，死死攥着那张名为“秦浪”的身份证。冰冷的塑料卡片硌着他的掌心，证件上的照片带着一丝公式化的微笑，眼神空洞。一股混杂着荒谬、愤怒、以及被强行赋予新生的冰冷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聂铮……！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最后一丝茫然被彻底烧尽，只剩下淬了毒的寒光。他最后看了一眼胡玖和杜仲消失的方向，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巷子的另一头。 城市的脉搏在胡玖脚下跳动，引擎的轰鸣、人群的喧嚣、电子设备永不间断的嗡鸣，他像一滴融入大海的墨，无声地穿行在钢铁森林的峡谷间。 杜仲与胡玖并肩而行，两个各怀鬼胎的人，此刻竟如同挚友一样。 胡玖的感知穿透了这层繁华的表象，他的目标清晰而冷酷——解析“惊悚游戏”的超凡力量体系，找到它的源头，然后，吞噬它！像他吞噬过的无数厉鬼一样，将其化作自身拼图的一部分。 “现实中，惊悚游戏的存在尚未公之于众，但国家有专门的机构，民间也有各种公会，玩家从游戏副本中得到的奖励都能带回现实，所以这个世界正在由无魔向着超凡侧转变。”杜仲说道。 胡玖点点头：“‘惊悚游戏’比‘灵异复苏’温和太多，它润物细无声的改造这个世界，假以时日，这个世界应该能平稳的成为超凡世界。” 杜仲：“这种无比温和的手段，更像是有人在幕后操纵，而且这个操纵者应该偏向于人类，否则……” 否则就该像胡玖那样，无视众生，甚至对众生满怀恶意，巴不得毁灭一切活物。 两人在城市中不断游荡。 “老胡，我发现了一名玩家。”这时杜仲突然开口，“【血蔷薇】公会核心成员，id‘毒蝎’，现实身份是某公司主管赵坤。他现在的位置在蓝调酒包厢。” 胡玖脚步未停，方向却微微调整，朝着城市中心最奢靡的娱乐区走去。 蓝调酒，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几乎要掀翻屋顶。空气中充斥着酒精、香水、荷尔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铁锈味。 包厢厚重的隔音门，在胡玖面前如同虚设。他穿门而入的瞬间，包厢内震天的音乐和喧嚣戛然而止。 里面坐着七八个男女，衣着光鲜，眼神锐利。被簇拥在中央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背心、露出虬结肌肉的汉子，正是赵坤。他一手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郎，另一只手正把玩着一枚通体漆黑、形如蝎尾的毒针，针尖闪烁着幽绿的寒芒，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显然这是一件游戏道具。 “谁特么让你进来的？滚出去！”赵坤身边一个染着黄毛的跟班拍案而起，指着胡玖破口大骂。 只不过他刚骂完，脸就消失了，五官被抹平，七窍不复存在，无法呼吸，被憋的手舞足蹈，舞姿甚是美丽。 胡某就是喜欢看人类在绝望中步入死亡的痛苦。 房间里的其他人被这一幕震慑住了，胡玖的目光直接锁定赵坤，漆黑的瞳孔如同无底深渊。 赵坤猛地打了个寒颤，他身经百战，对危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眼前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比面对s级副本的最终boss还要恐怖！ 第3章 进入现实 带着尘埃气味的冰冷空气，凝固在这片巨大的废墟之上，铅灰色的天穹低垂，压着断壁残垣，如同给整个死亡的世界盖上了一层裹尸布。 副本即将关闭的倒计时，像无形的秒针，在这片死寂中咔哒作响。 胡玖站在一座扭曲成麻花状的信号塔顶端，眼眸扫过下方，视线所及，那些聒噪的“玩家”，连同他们滋生出的无聊恐惧造物，都已被他清理干净，一招秒杀，成了这片废土微不足道的尸体。 唯一的例外，是站在塔下阴影中的那个身影。 “假天狼星”——或者说，现在该叫他秦阆。 他微微仰着头，望着塔尖的胡玖和杜仲，那张轮廓俊美脸庞上，此刻却凝固着一种近乎死寂的茫然，如同刚刚从深水中被打捞上来的溺水者。他的眼神在短暂的聚焦后，又迅速涣散开去，仿佛灵魂深处正在经历一场无声的剧烈海啸。 “我……”他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铁皮，“秦阆。我叫秦阆。”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艰难，仿佛这个名字是刚从记忆的灰烬里扒拉出来的。 “我记得……聂铮……他想要我的装备，却被我拒绝了，然后……”他抬手，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太阳穴，那里一片光滑，没有任何弹孔，但一种被洞穿的冰冷幻觉却挥之不去。“我应该是已经死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是纯粹的困惑与惊悸，死死盯住胡玖：“再睁眼……就在这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低头，看着自己这双骨节分明、充满力量感的手，明明与从前一样，但这具身体却充斥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我……还是我吗？” 塔顶上，胡玖面无表情，杜仲则凑近胡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研究者的审视：“老胡，这情况……有点邪门。恐惧具象化的造物，在源头死亡后不仅没消散，反而疑似承载了原主完整的记忆和人格？如果这个叫秦阆的人真的因此重生，这已经不是运气好能解释的了，这简直就是天命所钟！” 胡玖的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一丝极其稀薄、带着冰冷滑腻感的能量在他指间缠绕——那是他随手从一个被捏爆的玩家身上剥离的惊悚游戏能量。 “副本规则层面的漏洞？还是这所谓的‘惊悚游戏’本身出现了bug？”胡玖的瞳孔深处，阴冷的光芒一闪而逝，最终归于一种漠然的平静。 “管他呢。只要他暂时听话，是人是鬼是数据，对我们没区别。”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秦阆身上的‘存在’状态确实变了。非人，但也不是纯粹的恐惧造物，更像是……灵异与这个副本的规则强行粘合起来的复合体。” 杜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个活着的bug？” 就在这时，整个废墟空间猛地一震，如同巨大的肥皂泡被戳破前发出的最后哀鸣。天空那铅灰色的云幕开始剧烈扭曲、拉伸，边缘泛起不祥的诡异蓝紫色光晕。大地上的尘埃无声地升腾而起，无数建筑残骸的碎片开始失重般漂浮。 这个副本正在关闭。 “啧，扫兴。”胡玖不耐烦地轻哼一声，他抬起手，对着身前那片正在剧烈波动的空间轻轻一划。 “嗤啦——！！！” 像是撕裂布帛的声音炸响，副本空间被强行撕裂。 “走！”胡玖的声音不容置疑，他看都没看下方，身影直接跳入裂缝，杜仲紧随其后，动作流畅。 塔下的秦阆，在那空间裂缝张开的瞬间，身体本能地绷紧，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和强烈的脱离感让他几乎窒息。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复活”了他的诡异废墟，眼中复杂的情绪最终被一种冰冷的决然取代。 他猛地一蹬地面，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紧随着那两道身影，狠狠撞入空间裂缝。 裂缝在他们身后猛地闭合，将那片死寂的恐惧副本彻底隔绝。 混乱的维度穿梭感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几秒。下一刻，脚踏实地的触感传来，随之涌入感官的是喧嚣的声浪、刺眼的光线以及……一种混杂着无数生命气息的，属于“现实”的复杂味道。 胡玖、杜仲、秦阆三人，突兀地出现在一条狭窄潮湿的后巷里。巷口外，是车水马龙的巨大声浪，空气里弥漫着廉价食物、汽车尾气、垃圾腐败以及某种劣质香水混合的刺鼻气息。 “咳……咳咳！”秦阆扶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身体似乎对“现实”的空气产生了某种排异反应，肺部火烧火燎。 胡玖轻轻拍了他一下，他的不适立刻消失。 秦阆抬起头，贪婪地呼吸着，感受身为活人的喜悦。 杜仲环顾四周，道：“简直一摸一样……” 胡玖秒懂他什么意思，微微闭目，无形的感知瞬间蔓延出去。无数信息流涌入他的意识：街道的名称、行人的交谈、店铺招牌的文字、空气中弥漫的电磁波信号…… 半晌，他猛地睁开眼。 “语言文字、历史脉络、社会结构，所有的一切都高度相似。不，几乎是……复刻。” 胡玖脑海中飞速闪过自己毁灭的第一个世界，以及刚刚被「消除」吞噬的那个世界。三个不同的时空，却如同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型号相近的产品。 这绝非偶然！ 杜仲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凑近胡玖，声音压得更低：“老胡，这……” 胡玖抬手打断了他，嘴角勾起一丝冷酷而傲慢的弧度：“有趣。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扫过巷口外川流不息的人群，最终落回秦阆身上。 “这里存在灵异之外的其他超凡力量，我们可以深入其中，仔细探查。当务之急，是解决身份问题。三个黑户，在这个看似秩序井然的社会里，可不好活动。” 胡玖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没背着秦阆，他和杜仲都是异界来客，在这个世界没有合法身份，秦阆在官方记录里已经是“合理死亡”的人。 秦阆听不明白胡玖和杜仲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这两人很神秘强大，自己的复活与他们有关，所以他自然知道该怎么选。 “身份的事确实是个麻烦。”秦阆说道，“如果我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出现在人前，聂家怕是不会放过我。” “放心，都交给我。”胡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点幽暗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微芒悄然凝聚。那光芒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扭曲现实、篡改存在的灵异气息。 “南洋，靠近马六甲那片争议海域，有一块未勘探的深海盆地。” 杜仲秒懂，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兴奋和恶趣味的笑容。 胡玖的灵异直接作用于现实存在的某些地质勘探机构数据库的存储设备层面，进行最底层的“物理写入”。 他指尖的光芒随着他的动作，如同活物般流淌、编织。空气中，隐约浮现出虚幻半透明的证件轮廓——护照、身份证、户籍档案、财产证明……甚至还有几份“权威”地质期刊的电子版样稿，标题赫然是《南洋争议海域xxx盆地惊现超级油田，储量惊人！》。 “搞定。”胡玖打了个响指。 杜仲看了一眼那些假证件，笑道：“从现在起，我就是归国继承祖上意外发现的超级油田的华侨富商杜仲。相关勘探报告、资产证明链已经‘存在’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身份是不是太离谱了点？” 胡玖却说：“就是要离谱！小说里的霸总都能掌控全球经济命脉，给你安排一个油田算什么？” 几张以假乱真的证件，如同凭空打印般出现在他手中。他随手将其中一张印着“杜仲”名字的证件丢给杜仲，另一张则递给了秦阆。 秦阆下意识接过，证件上的照片还是他自己的脸，名字却赫然写着“秦浪”。籍贯、出生日期、学历背景一应俱全，甚至还多了一条身份设定：幼年随父母移居海外，近期归国。 “秦浪？”秦阆皱眉，看着这个似是而非的名字，“欲盖弥彰的感觉太强烈了，那些人只要见到我，就一定能认出我是秦阆。” “无所谓啦，我看谁敢找你麻烦？我送他十族下地狱。”胡玖的语气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行了。杜仲，跟我去‘熟悉’一下这个新世界。至于你……”他看向秦阆，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你想干嘛就干嘛去，别死得太快。” 说完，他不再看秦阆一眼，径直走出了阴暗潮湿的后巷，汇入人潮汹涌的街道。杜仲耸耸肩，快步跟上，很快便消失在炫目的光影和人流之中。 巷子里只剩下秦阆一人。他低头，死死攥着那张名为“秦浪”的身份证。冰冷的塑料卡片硌着他的掌心，证件上的照片带着一丝公式化的微笑，眼神空洞。一股混杂着荒谬、愤怒、以及被强行赋予新生的冰冷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聂铮……！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最后一丝茫然被彻底烧尽，只剩下淬了毒的寒光。他最后看了一眼胡玖和杜仲消失的方向，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巷子的另一头。 城市的脉搏在胡玖脚下跳动，引擎的轰鸣、人群的喧嚣、电子设备永不间断的嗡鸣，他像一滴融入大海的墨，无声地穿行在钢铁森林的峡谷间。 杜仲与胡玖并肩而行，两个各怀鬼胎的人，此刻竟如同挚友一样。 胡玖的感知穿透了这层繁华的表象，他的目标清晰而冷酷——解析“惊悚游戏”的超凡力量体系，找到它的源头，然后，吞噬它！像他吞噬过的无数厉鬼一样，将其化作自身拼图的一部分。 “现实中，惊悚游戏的存在尚未公之于众，但国家有专门的机构，民间也有各种公会，玩家从游戏副本中得到的奖励都能带回现实，所以这个世界正在由无魔向着超凡侧转变。”杜仲说道。 胡玖点点头：“‘惊悚游戏’比‘灵异复苏’温和太多，它润物细无声的改造这个世界，假以时日，这个世界应该能平稳的成为超凡世界。” 杜仲：“这种无比温和的手段，更像是有人在幕后操纵，而且这个操纵者应该偏向于人类，否则……” 否则就该像胡玖那样，无视众生，甚至对众生满怀恶意，巴不得毁灭一切活物。 两人在城市中不断游荡。 “老胡，我发现了一名玩家。”这时杜仲突然开口，“【血蔷薇】公会核心成员，id‘毒蝎’，现实身份是某公司主管赵坤。他现在的位置在蓝调酒包厢。” 胡玖脚步未停，方向却微微调整，朝着城市中心最奢靡的娱乐区走去。 蓝调酒，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几乎要掀翻屋顶。空气中充斥着酒精、香水、荷尔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铁锈味。 包厢厚重的隔音门，在胡玖面前如同虚设。他穿门而入的瞬间，包厢内震天的音乐和喧嚣戛然而止。 里面坐着七八个男女，衣着光鲜，眼神锐利。被簇拥在中央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背心、露出虬结肌肉的汉子，正是赵坤。他一手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郎，另一只手正把玩着一枚通体漆黑、形如蝎尾的毒针，针尖闪烁着幽绿的寒芒，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显然这是一件游戏道具。 “谁特么让你进来的？滚出去！”赵坤身边一个染着黄毛的跟班拍案而起，指着胡玖破口大骂。 只不过他刚骂完，脸就消失了，五官被抹平，七窍不复存在，无法呼吸，被憋的手舞足蹈，舞姿甚是美丽。 胡某就是喜欢看人类在绝望中步入死亡的痛苦。 房间里的其他人被这一幕震慑住了，胡玖的目光直接锁定赵坤，漆黑的瞳孔如同无底深渊。 赵坤猛地打了个寒颤，他身经百战，对危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眼前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比面对s级副本的最终boss还要恐怖！ 第4章 清理玩家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碾压。 “动手！”赵坤没有丝毫犹豫，咆哮出声的同时，手中的蝎尾毒针如同活物般激射而出，化作一道幽绿的闪电，直刺胡玖眉心。针尖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包厢内其他玩家反应也极快，瞬间掏出各式各样的武器或道具，刀光、火焰、冰锥、精神冲击……各种低阶的游戏道具交织成一片致命的罗网，朝着门口的两人笼罩而去。 杜仲撇撇嘴，动都没动。 胡玖只是淡定的抬起了手。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激射的蝎尾毒针凝固在距离胡玖眉心不足十厘米的空中，幽绿的毒芒徒劳地闪烁。喷吐的火焰、尖锐的冰锥、无形的精神冲击波……所有的一切，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琥珀，瞬间定格。 赵坤脸上的狰狞凝固，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惊恐。 他看到了！看到了胡玖掌心之中，一个微型的、扭曲旋转的漩涡正在生成，那漩涡中心，是比最深沉的夜还要纯粹的黑暗，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骤然爆发！ “呃啊啊——！” 赵坤发出凄厉的惨叫，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扯出体外！他全身的血液、肌肉、骨骼，甚至体内流淌的那股属于惊悚游戏的、让他引以为傲的力量，都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朝着胡玖掌心的漩涡涌去！ 不止是他，包厢内所有发动攻击的玩家，无论男女，都像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身体剧烈抽搐，眼珠暴突，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体内的超凡能量被蛮横地抽离。 他们的惊叫和挣扎被凝固在空气中，形成一幅诡异的无声默剧。 短短三秒。 胡玖五指合拢，掌心的微型漩涡消失。 噗通！噗通！噗通！ 如同下饺子一般，包厢内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七八个玩家，连同赵坤在内，全都变成了皮包骨头的干尸，软软地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生命气息。 杜仲走上前，无视地上狰狞的尸体，熟练地从赵坤干枯的手指上褪下一枚镶嵌着黑色宝石的戒指，又从另一个女玩家脖子上扯下一条银质项链。 胡玖更狠毒一些，杀了人之后还要抽走他们的意识，拷问其他玩家的情报。就算是独来独往的孤狼玩家，也一定会与别的玩家产生交集，牵一发而动全身，揪住了一个，胡玖就有办法揪出所有。 两人转身，无声无息的离开，徒留满地尸体。 城市的霓虹如同垂死巨兽血管中流淌的荧光血液，永不疲倦地搏动着。胡玖和杜仲行走在喧嚣与阴影的交界处，风衣的下摆扫过光洁的地砖与潮湿的暗巷，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幽灵。 他们的目标并非副本，而是那些行走在现实阳光下，体内却流淌着惊悚游戏力量的“玩家”。 通过对赵坤的灵魂拷问，胡玖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市中心图书馆顶层，古籍修复区。 id：“学者”，b级玩家，擅长信息检索与低阶精神防护，现实身份是图书馆资深古籍修复师，陈明远。 这里本该是寂静的殿堂，但此刻，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琥珀。陈明远伏在一张宽大的修复台前，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神情专注。他手中捏着一枚薄如蝉翼的骨片，指尖萦绕着极其微弱的、近乎无形的精神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入一本残破古籍的纤维深处，试图修复那些被岁月和虫蛀损坏的文字。 突然，他身体猛地一僵，一种被顶级掠食者锁定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他猛地抬头，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 修复室厚重的实木门无声地滑开，胡玖和杜仲站在门口，逆着走廊的灯光，身影被拉长，投在布满古籍的书架上，如同两座沉默的墓碑。 “你们……是谁？这里不对外开放……”陈明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随后一层肉眼难辨的、如同水波般的精神护盾悄然覆盖全身。 杜仲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修复台上那本古籍和骨片：“利用从惊悚游戏里获得的超凡能力来修复文物？很不错，可惜了……” 胡玖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仅仅一步。 “嗡——！” 陈明远构筑的精神里防御屏障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瞬间剧烈震荡扭曲，无形的冲击波狠狠撞在他的精神核心上，他闷哼一声，脸色煞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眼镜滑落到鼻尖。他引以为傲的防御，在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带来的威胁下，脆弱得像一张纸！ “不……不！”陈明远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胡玖已经伸出了手，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他面前那本正在修复的古籍。 一股无形的、带着绝对支配力的灵异波动笼罩了古籍。古籍的封面猛地自行翻开，书页无风自动，疯狂翻飞！那些被陈明远小心翼翼用精神丝线探查引导的古老文字和破损纤维，此刻如同被赋予了狂暴的生命，瞬间挣脱了修复材料的束缚。 哗啦啦—— 无数承载着历史信息的古老纤维和墨迹，如同被无形大手粗暴撕扯下来，化作一片片闪烁着微光的碎屑，从书页上剥离升腾！它们在空气中盘旋、汇聚，最终凝聚成一条由无数细碎光点组成的“信息溪流”！ 这条“溪流”散发出一种混杂着历史尘埃以及……惊悚游戏能量的独特气息。 “不！我的研究！”陈明远目眦欲裂，那本古籍并非现实中的文物，而是他从惊悚游戏的某个副本中带出来的，他在尝试解读惊悚游戏的本质。 他已经发现，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副本，似乎并不仅仅只是游戏，更像是被灾难摧毁过的真实世界。 胡玖的指尖对着那条信息溪流轻轻一勾。 “嗤——” 如同吸管插入饮料。那条由无数信息碎片和游戏能量构成的光点溪流，瞬间被一股恐怖的吸力扯动，化作一道纤细的光束，直接没入胡玖的指尖。 陈明远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瞬间抽空，惊悚游戏赋予他的力量也被蛮横抽离。 “呃啊！”他痛苦地蜷缩在地，精神遭受重创，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 可即便如此，他却硬是无视了剧痛，艰难的开口询问：“你是不是能读懂古籍上的信息？快告诉我，那上面写了什么！” “或许要让你失望了，这只是一本野史，上面记载了吕布其实是双★……”胡玖表情古怪的说道。 陈明远一愣，先是觉得荒谬，然后细思极恐，“为什么从惊悚游戏副本中带出来的古籍，会出现‘吕布’这个历史人物！” 胡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看都没看地上如同烂泥般的陈明远，转身离去。 杜仲随即跟上胡玖的脚步。 修复室的门无声关闭，只留下一个眼神空洞的“学者”尸体。 胡玖和杜仲转移到了一处废弃工业区，这里有一个地下非法格斗场。 id“血斧”的a级玩家雷刚就在这儿，他是肉体强化系，狂暴化后力量惊人，现实身份则是格斗场的黑拳拳手兼打手头目。 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撞击着锈迹斑斑的钢铁结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烟草的刺鼻味道。擂台上，两个浑身浴血的壮汉正在殊死搏杀，观众的嘶吼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雷刚坐在包厢的阴影里，像一头假寐的雄狮。他灌了一口烈酒，粗壮的手臂上肌肉虬结，他享受着这里的野蛮和力量崇拜，这是他磨砺战技的猎场。 突然，整个格斗场的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震耳的音乐戛然而止，只剩下观众席上瞬间爆发的吵嚷和咒骂。 “怎么回事？！” “断电了？” “妈的！老子的钱！” 雷刚猛地站起，野兽般的直觉让他嗅到了危险，这似乎不是普通的断电。 一股冰冷死寂，带着绝对恶意的气息，瞬间灌满了整个地下空间。雷刚体内的狂暴能量本能的沸腾起来，同时皮肤亮起暗红纹路。 “警戒！有东西进来了！”雷刚咆哮，声音压过了混乱的喧哗。 然而，太迟了。 黑暗中，响起了脚步声。不疾不徐，清晰得如同踩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嗒，嗒，嗒…… 一道身影从入口的阴影中缓缓走出。 是杜仲。 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手中托着一个不断旋转的魔方，这是胡玖随手给他解闷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空间混乱魔方，能让附近的空间混乱失序，防止猎物逃跑和破坏场地结构。 “血斧，雷刚。”杜仲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格外清晰，“a级肉体强化，防御中等偏上，能量结构简单粗暴……” 他的话音未落，雷刚已经化作一道狂暴的飓风冲了过来。黑暗中，他像一头人形暴龙，砂锅大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轰杜仲的头颅，拳风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 “死！！！” 杜仲动都没动，甚至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 就在那足以轰碎钢板的拳头距离杜仲面门只有不到半米时—— 雷刚前方的空间，如同水面般荡漾了一下，一个模糊的、由无数破碎光影构成的人形虚影，突兀地出现在杜仲身前。那虚影并非实体，却令人无端觉得毛骨悚然。 雷刚的拳头狠狠砸在了虚影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声。 只有一声沉闷的怪响。 雷刚足以开山裂石的力量泥牛入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可怕的是，一股冰冷滑腻带着强烈腐蚀性的幻象，顺着他的拳头疯狂涌入体内。 他的狂暴如同被泼了冷水的火焰，瞬间萎靡，眼前更是幻象丛生：死去的对手在狞笑，断裂的骨头刺穿皮肤，腐烂的蛆虫在血管里爬行……强烈的生理厌恶和认知混乱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 “呃啊啊——幻觉！是精神攻击！”雷刚发出痛苦的嘶吼，试图用自己的狂暴意志驱散幻象，但那股幻象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绕着他的神经。 胡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雷刚身侧，他没有去看雷刚那张因痛苦和愤怒而扭曲的脸，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雷刚心脏位置。 噗嗤—— 雷刚那足以硬抗小口径子弹的强化皮肤和肌肉被轻易洞穿。 “不——！！！”雷刚发出了绝望的咆哮，他体内汹涌的力量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疯狂抽走！ 他强壮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皮肤失去光泽，肌肉萎缩，眼中的狂暴光芒迅速黯淡。 短短两秒，曾经如同人形凶兽的雷刚，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双眼圆瞪、写满惊骇的干尸，软软地瘫倒在地。 杜仲手中的魔方再次转动，灯光重新亮起，音乐恢复，观众们茫然地看着恢复正常的场地，仿佛刚才的黑暗和寂静只是一场集体幻觉，只有包厢里那具突兀的干尸，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恐怖。 杜仲走上前，用脚尖踢了踢雷刚干枯的手臂，发出硬物碰撞的声音，“这效率忒慢了，你就打算这么一个个杀下去？”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胡玖反问。 杜仲想了想：“要不……投放厉鬼？你之前的行事作风明明很粗暴狂野，现在怎么这般……小打小闹？” 胡玖：“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如果这个世界的超凡体系依旧是‘灵异’，我早就下狠手了，但面对未知的超凡体系，还是谨慎些为好。不让自己的情报外漏，尽可能的捕捉对方的信息。” 两人在观众们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茫然目光中，如同融入背景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充满血腥与荷尔蒙的地下格斗场。 十分钟后，格斗场老板看着包厢里的干尸，脸色惨白如纸。 雷刚在惊悚游戏玩家的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他的惨死很快就引发了一场小小的轰动…… 第4章 清理玩家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碾压。 “动手！”赵坤没有丝毫犹豫，咆哮出声的同时，手中的蝎尾毒针如同活物般激射而出，化作一道幽绿的闪电，直刺胡玖眉心。针尖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包厢内其他玩家反应也极快，瞬间掏出各式各样的武器或道具，刀光、火焰、冰锥、精神冲击……各种低阶的游戏道具交织成一片致命的罗网，朝着门口的两人笼罩而去。 杜仲撇撇嘴，动都没动。 胡玖只是淡定的抬起了手。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激射的蝎尾毒针凝固在距离胡玖眉心不足十厘米的空中，幽绿的毒芒徒劳地闪烁。喷吐的火焰、尖锐的冰锥、无形的精神冲击波……所有的一切，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琥珀，瞬间定格。 赵坤脸上的狰狞凝固，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惊恐。 他看到了！看到了胡玖掌心之中，一个微型的、扭曲旋转的漩涡正在生成，那漩涡中心，是比最深沉的夜还要纯粹的黑暗，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骤然爆发！ “呃啊啊——！” 赵坤发出凄厉的惨叫，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扯出体外！他全身的血液、肌肉、骨骼，甚至体内流淌的那股属于惊悚游戏的、让他引以为傲的力量，都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朝着胡玖掌心的漩涡涌去！ 不止是他，包厢内所有发动攻击的玩家，无论男女，都像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身体剧烈抽搐，眼珠暴突，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体内的超凡能量被蛮横地抽离。 他们的惊叫和挣扎被凝固在空气中，形成一幅诡异的无声默剧。 短短三秒。 胡玖五指合拢，掌心的微型漩涡消失。 噗通！噗通！噗通！ 如同下饺子一般，包厢内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七八个玩家，连同赵坤在内，全都变成了皮包骨头的干尸，软软地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生命气息。 杜仲走上前，无视地上狰狞的尸体，熟练地从赵坤干枯的手指上褪下一枚镶嵌着黑色宝石的戒指，又从另一个女玩家脖子上扯下一条银质项链。 胡玖更狠毒一些，杀了人之后还要抽走他们的意识，拷问其他玩家的情报。就算是独来独往的孤狼玩家，也一定会与别的玩家产生交集，牵一发而动全身，揪住了一个，胡玖就有办法揪出所有。 两人转身，无声无息的离开，徒留满地尸体。 城市的霓虹如同垂死巨兽血管中流淌的荧光血液，永不疲倦地搏动着。胡玖和杜仲行走在喧嚣与阴影的交界处，风衣的下摆扫过光洁的地砖与潮湿的暗巷，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幽灵。 他们的目标并非副本，而是那些行走在现实阳光下，体内却流淌着惊悚游戏力量的“玩家”。 通过对赵坤的灵魂拷问，胡玖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市中心图书馆顶层，古籍修复区。 id：“学者”，b级玩家，擅长信息检索与低阶精神防护，现实身份是图书馆资深古籍修复师，陈明远。 这里本该是寂静的殿堂，但此刻，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琥珀。陈明远伏在一张宽大的修复台前，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神情专注。他手中捏着一枚薄如蝉翼的骨片，指尖萦绕着极其微弱的、近乎无形的精神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入一本残破古籍的纤维深处，试图修复那些被岁月和虫蛀损坏的文字。 突然，他身体猛地一僵，一种被顶级掠食者锁定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他猛地抬头，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 修复室厚重的实木门无声地滑开，胡玖和杜仲站在门口，逆着走廊的灯光，身影被拉长，投在布满古籍的书架上，如同两座沉默的墓碑。 “你们……是谁？这里不对外开放……”陈明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随后一层肉眼难辨的、如同水波般的精神护盾悄然覆盖全身。 杜仲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修复台上那本古籍和骨片：“利用从惊悚游戏里获得的超凡能力来修复文物？很不错，可惜了……” 胡玖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仅仅一步。 “嗡——！” 陈明远构筑的精神里防御屏障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瞬间剧烈震荡扭曲，无形的冲击波狠狠撞在他的精神核心上，他闷哼一声，脸色煞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眼镜滑落到鼻尖。他引以为傲的防御，在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带来的威胁下，脆弱得像一张纸！ “不……不！”陈明远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胡玖已经伸出了手，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他面前那本正在修复的古籍。 一股无形的、带着绝对支配力的灵异波动笼罩了古籍。古籍的封面猛地自行翻开，书页无风自动，疯狂翻飞！那些被陈明远小心翼翼用精神丝线探查引导的古老文字和破损纤维，此刻如同被赋予了狂暴的生命，瞬间挣脱了修复材料的束缚。 哗啦啦—— 无数承载着历史信息的古老纤维和墨迹，如同被无形大手粗暴撕扯下来，化作一片片闪烁着微光的碎屑，从书页上剥离升腾！它们在空气中盘旋、汇聚，最终凝聚成一条由无数细碎光点组成的“信息溪流”！ 这条“溪流”散发出一种混杂着历史尘埃以及……惊悚游戏能量的独特气息。 “不！我的研究！”陈明远目眦欲裂，那本古籍并非现实中的文物，而是他从惊悚游戏的某个副本中带出来的，他在尝试解读惊悚游戏的本质。 他已经发现，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副本，似乎并不仅仅只是游戏，更像是被灾难摧毁过的真实世界。 胡玖的指尖对着那条信息溪流轻轻一勾。 “嗤——” 如同吸管插入饮料。那条由无数信息碎片和游戏能量构成的光点溪流，瞬间被一股恐怖的吸力扯动，化作一道纤细的光束，直接没入胡玖的指尖。 陈明远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瞬间抽空，惊悚游戏赋予他的力量也被蛮横抽离。 “呃啊！”他痛苦地蜷缩在地，精神遭受重创，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 可即便如此，他却硬是无视了剧痛，艰难的开口询问：“你是不是能读懂古籍上的信息？快告诉我，那上面写了什么！” “或许要让你失望了，这只是一本野史，上面记载了吕布其实是双★……”胡玖表情古怪的说道。 陈明远一愣，先是觉得荒谬，然后细思极恐，“为什么从惊悚游戏副本中带出来的古籍，会出现‘吕布’这个历史人物！” 胡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看都没看地上如同烂泥般的陈明远，转身离去。 杜仲随即跟上胡玖的脚步。 修复室的门无声关闭，只留下一个眼神空洞的“学者”尸体。 胡玖和杜仲转移到了一处废弃工业区，这里有一个地下非法格斗场。 id“血斧”的a级玩家雷刚就在这儿，他是肉体强化系，狂暴化后力量惊人，现实身份则是格斗场的黑拳拳手兼打手头目。 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撞击着锈迹斑斑的钢铁结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烟草的刺鼻味道。擂台上，两个浑身浴血的壮汉正在殊死搏杀，观众的嘶吼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雷刚坐在包厢的阴影里，像一头假寐的雄狮。他灌了一口烈酒，粗壮的手臂上肌肉虬结，他享受着这里的野蛮和力量崇拜，这是他磨砺战技的猎场。 突然，整个格斗场的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震耳的音乐戛然而止，只剩下观众席上瞬间爆发的吵嚷和咒骂。 “怎么回事？！” “断电了？” “妈的！老子的钱！” 雷刚猛地站起，野兽般的直觉让他嗅到了危险，这似乎不是普通的断电。 一股冰冷死寂，带着绝对恶意的气息，瞬间灌满了整个地下空间。雷刚体内的狂暴能量本能的沸腾起来，同时皮肤亮起暗红纹路。 “警戒！有东西进来了！”雷刚咆哮，声音压过了混乱的喧哗。 然而，太迟了。 黑暗中，响起了脚步声。不疾不徐，清晰得如同踩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嗒，嗒，嗒…… 一道身影从入口的阴影中缓缓走出。 是杜仲。 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手中托着一个不断旋转的魔方，这是胡玖随手给他解闷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空间混乱魔方，能让附近的空间混乱失序，防止猎物逃跑和破坏场地结构。 “血斧，雷刚。”杜仲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格外清晰，“a级肉体强化，防御中等偏上，能量结构简单粗暴……” 他的话音未落，雷刚已经化作一道狂暴的飓风冲了过来。黑暗中，他像一头人形暴龙，砂锅大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轰杜仲的头颅，拳风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 “死！！！” 杜仲动都没动，甚至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 就在那足以轰碎钢板的拳头距离杜仲面门只有不到半米时—— 雷刚前方的空间，如同水面般荡漾了一下，一个模糊的、由无数破碎光影构成的人形虚影，突兀地出现在杜仲身前。那虚影并非实体，却令人无端觉得毛骨悚然。 雷刚的拳头狠狠砸在了虚影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声。 只有一声沉闷的怪响。 雷刚足以开山裂石的力量泥牛入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可怕的是，一股冰冷滑腻带着强烈腐蚀性的幻象，顺着他的拳头疯狂涌入体内。 他的狂暴如同被泼了冷水的火焰，瞬间萎靡，眼前更是幻象丛生：死去的对手在狞笑，断裂的骨头刺穿皮肤，腐烂的蛆虫在血管里爬行……强烈的生理厌恶和认知混乱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 “呃啊啊——幻觉！是精神攻击！”雷刚发出痛苦的嘶吼，试图用自己的狂暴意志驱散幻象，但那股幻象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绕着他的神经。 胡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雷刚身侧，他没有去看雷刚那张因痛苦和愤怒而扭曲的脸，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雷刚心脏位置。 噗嗤—— 雷刚那足以硬抗小口径子弹的强化皮肤和肌肉被轻易洞穿。 “不——！！！”雷刚发出了绝望的咆哮，他体内汹涌的力量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疯狂抽走！ 他强壮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皮肤失去光泽，肌肉萎缩，眼中的狂暴光芒迅速黯淡。 短短两秒，曾经如同人形凶兽的雷刚，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双眼圆瞪、写满惊骇的干尸，软软地瘫倒在地。 杜仲手中的魔方再次转动，灯光重新亮起，音乐恢复，观众们茫然地看着恢复正常的场地，仿佛刚才的黑暗和寂静只是一场集体幻觉，只有包厢里那具突兀的干尸，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恐怖。 杜仲走上前，用脚尖踢了踢雷刚干枯的手臂，发出硬物碰撞的声音，“这效率忒慢了，你就打算这么一个个杀下去？”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胡玖反问。 杜仲想了想：“要不……投放厉鬼？你之前的行事作风明明很粗暴狂野，现在怎么这般……小打小闹？” 胡玖：“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如果这个世界的超凡体系依旧是‘灵异’，我早就下狠手了，但面对未知的超凡体系，还是谨慎些为好。不让自己的情报外漏，尽可能的捕捉对方的信息。” 两人在观众们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茫然目光中，如同融入背景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充满血腥与荷尔蒙的地下格斗场。 十分钟后，格斗场老板看着包厢里的干尸，脸色惨白如纸。 雷刚在惊悚游戏玩家的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他的惨死很快就引发了一场小小的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