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洪武帝的崩溃瞬间》 第1章 坤宁宫 洪武十五年的坤宁宫,药香弥漫。 五十一岁的皇后,用帕子掩住唇,剧烈地咳着,每一阵都似要撕裂胸膛。 往日神采奕奕的她,此刻憔悴不堪,连咳声都带着衰弱。 “妹妹!”朱元璋蹲在一旁,轻拍她的背。 这位横扫南北、建立帝国的帝王,此刻竟急得想掉泪,恨不得替她受病痛。 他的手,曾取过无数敌首,此时却如捧珍宝般抚着皇后。 皇后咳了一会儿才稍稳,瞥见帕上血迹,赶紧攥紧,不愿让他看见。 “重八,别在这陪我,去忙国事。” 她喘息着劝道。 “胡闹!你的身子才是头等大事!” 朱元璋眼眶泛红,端起药碗亲自喂她。 此刻,他不过是个为妻担忧的丈夫,而非洪武天子。 皇后喝完药,望着他说:“重八,别再折腾药了。 咳咳……也不必求神问卜,我自己清楚,这病……咳咳……” “妹妹莫说丧气话!”朱元璋回头喊,“把太医全叫来! 治不好你,灭他们满门! 连个小疾都医不好,留他们何用!” 皇后急忙拦住。 “重八,我是痨病,咳咳咳……这不是小事,这病向来难愈。” 我不愿再服药,总怕自己离世之后,你会迁怒于那些替我诊治的大夫……咳咳……” 朱元璋本一脸怒容,听闻此言,立刻换上笑容说道:“娘子,你且安心服药便是,只管吃药! 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肯服药,无论结果如何,我都绝不会怪罪那些为你看病之人!” 多年来与朱元璋相处,马皇后怎会不了解他的脾性? 此时说得虽好,可一旦自己撒手而去,那些曾为自己诊治的大夫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心中暗自决定不再服药的马皇后,不愿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 她望着朱元璋道:“重八,你也该收敛几分性子了,年纪大了,别太过操劳,身体要紧,咳咳…… 还有,往后要善待我们的孩儿。 孩子们都已长大成人,我也就安心了,只是容儿……咳咳…… 多好的孩子啊,为何好端端地得了这种病,竟再也不能站立……” 提起自己的女儿宁国公主朱有容,马皇后不禁满面忧虑,潸然泪下。 朱有容是马皇后与朱元璋所生的嫡长女,温柔聪慧,自幼孝顺。 备受朱元璋夫妇的喜爱,被视为掌上明珠。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三年前健健康康的朱有容突然双腿瘫痪,再也无法行走。 朱元璋遍寻天下名医无果,气急败坏之下斩杀了多人。 原本,朱元璋已在为宁国公主物色夫婿,与汝南侯梅思祖之侄梅殷订下婚约,只待半年便要完婚。 然而,女儿的病情让这一切化为泡影。 婚约不得不解除。 以朱元璋的身份地位,即便宁国公主真的离开人世,梅思祖也不敢轻易毁约。 但宁国公主因双腿残疾不愿再嫁,在苦苦哀求之下,朱元璋才最终废除了这桩婚事。 听马皇后提及女儿,朱元璋也不禁神情凝重。 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儿,同样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痛楚。 “娘子莫忧,容儿是我的女儿,谁若敢对她有所怠慢,谁若敢对她无礼,我必先让他付出代价! 无论他是谁,我都绝不轻饶!” 马皇后微微点头,对朱元璋的话深信不疑。 此时,一名宦官风风火火地跑来,满脸惊恐,汗流浃背。不知是害怕还是疲惫,令朱元璋一见便心中一沉。这名叫侯得的宦官,正是他派去守护宁国公主安全的心腹。 “说!何事如此慌张?”朱元璋皱眉问道。 朱元璋正为自家妹子的病情忧心,看到侯得这般模样,心中更加烦躁。 “重八,让她先进来再说,有容她……她出什么事了?”马皇后也注意到了侯得的到来。 马皇后深知分寸,从不插手朝政。但今日侯得突然到来,显然大事不妙,尤其是关乎女儿的安危。 朱元璋明白隐瞒只会加剧妻子的焦虑,于是狠狠瞪了侯得一眼。 “进来!”他喝道。 侯得颤抖着走进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可是……公主她,是不是……想不开?”马皇后颤声问。 侯得连忙摇头,两人稍感安慰,只要人还在就好。 然而,侯得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的安心瞬间破灭。 “今早公主醒来,发现……发现床榻上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朱元璋听后如晴天霹雳,一脚踢在侯得身上。 “好好说!不然我就杀了你!”他怒吼。 “公主醒来时,床边竟多出一个陌生男子!” 心头肉啊! 刚刚还跟那位姑娘夸口,谁要是敢对女儿无礼,看我怎么收拾他,转眼间,竟出了这种事?! “那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怎么混进来的? 皇城的侍卫,还有寿宁宫的守卫,难道都成了废物不成?!” 洪武皇帝脸色铁青,太阳穴青筋暴起。 这是什么地方!(先有南京这个地方,洪武年间的建筑由刘伯温监造,后来朱棣迁都,以南京那个地方为模板,在北方又修建了一座。乾清宫、坤宁宫这些名称,都是照搬过来的……) 他生活的地方! 号称防守最严密的地方,现在居然有人无声无息地闯了进来! 而且直接出现在他女儿的卧榻旁边,这其中暴露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朱元璋恨不得立刻发怒! 不仅那个闯入寿宁宫的人得死,昨晚守夜的那些人,恐怕也逃不过一劫!! “别急着动手,先去看看具体情况再说,这件事关乎到咱们有容的名声。” 马皇后的声音传来,让暴怒的朱元璋稍微平静了一些。 “妹子说得对,我差点忘记了这一点!” 看到马皇后硬撑着站起来,也要前往寿宁宫,朱元璋赶紧拦住她,让她好好休息,他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朱元璋大步流星地朝寿宁宫走去。 “敢潜入皇宫做这种事,我一定要把你和你的同伙全都剥皮抽筋!” …… 寿宁宫是宁国公主朱有容的居所。 通常情况下,公主未嫁时会随母亲一起居住,很少能在宫中单独拥有住所。 众皇子里,也只有太子成年后还能留在宫中,有自己的独立住所。 而作为公主的朱有容,却在宫中有一处独属于自己的居所,由此可见她有多么受宠。 但她越是受宠,被捆绑起来的韩成就越紧张。 说起来,自己不过是个想求祖师爷赏口饭吃的落魄写手。 谁能想到,睡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还偏偏穿越到了朱有容的床上? 明白现在的处境以及发生的事情后,韩成完全傻眼了。 他清楚得很,老朱是谁,洪武大帝可不是善茬。 自己现在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只怕想保命都难啊! 刚一穿越,就陷入绝境,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向来自认为机敏的韩成此刻也束手无策…… 韩成被五花大绑,周围站满了宫女和太监。 这些人看着他,眼中满是怨恨,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撕成碎片。 若非宁国公主先前下令不准对他施刑,留他给朱元璋亲自审问,这些人大概早就动手了。而且他们也怕一旦动手,将来无法向朱元璋交差,韩成确信自己早已命丧黄泉。 “姑娘!公主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冒犯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糊里糊涂到了这儿!” 韩成拼命喊叫,试图自救。 他觉得目前唯一的希望,就在宁国公主身上。 如果能在朱元璋到来前把事情解决,或许还有转机。 若是解决不了,仅凭老朱那些冷酷无情的手段,自己恐怕连渣都不剩。 然而,他的自救行动很快宣告失败。 因为一个太监塞了一块破布堵住了他的嘴,彻底断了他的生路。 难道就这样草率地穿越了吗? 这是来体验明朝初期一日游的? 韩成满心苦涩地想。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尖锐的声音,几十名穿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迅速封锁了寿宁宫的所有出口和隐藏角落。 脸色铁青的朱元璋,身后跟着七八个魁梧的侍卫,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气势逼人。 刚一进门,便让整个寿宁宫的温度骤然下降,令人不寒而栗。 “见过父皇。” 宁国公主端坐于椅上,由两名宫女搀扶到朱元璋面前行礼。 宁国公主容貌秀丽,肌肤如雪,身材纤细,堪称绝色。 坐在那里不动时,没人能看出她双腿已无法行走。 唯一遗憾的是,她双眸泛红,脸上还挂着泪痕,显见刚刚哭过。 见到女儿这般模样,朱元璋又心疼又生气。 “有容,你回屋里去,这件事我已经知晓,我定会妥善处理!” 朱元璋轻轻握住朱有容的手,随后示意两个宫女将她扶回房内。 “父亲,此事与宫人们无干,还请父亲莫要怪罪她们。”被带走的朱有容急切地替宫人求情。 “嗯,我知道。”朱元璋点了点头。 等朱有容离开后,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 自己的女儿如此善良,自己却做不到。 事情都已发生,这些宫人留着又有何意义? “带我去见那个畜生!”朱元璋冷声说道。 尽管朱元璋清楚女儿并未受到实质性伤害,那胆大妄为之徒只是躺在她床榻上睡了一觉,但他仍无法容忍。 …… 朱元璋来到关押韩成之处。 看着被捆绑的韩成,朱元璋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站着注视着他。 这位从尸山血海中杀出、坐拥皇位的皇帝,这般姿态所产生的压迫感可想而知。 跟随而来的几名锦衣卫被朱元璋的气势震慑,吓得浑身冒冷汗。 许久,朱元璋觉得这种无声的威压已足够,才缓缓开口:“你从何而来?如何到此?” 语气平静,却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随着朱元璋发问,立刻有人上前取出韩成嘴里的破布。 朱元璋目不转瞬地盯着韩成,等着他坦白真相。 如今落到自己手里,经历了先前种种,他相信此人绝不会有所隐瞒。 无论问什么,此人必定如实回答,不敢胡编乱造。 对此,他深信不疑。 “我是穿越者,来自数百年后。”韩成大口喘息着,直视朱元璋,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说不行了。 他是身穿,不是魂穿,而且直接穿越到了宁国公主的床上。 刚弄清状况就被捕,接着见到了洪武大帝朱元璋。 根本没机会施展任何手段隐藏身份。 于是,面对朱元璋的提问,韩成决定摆出无所谓的态度,坦白从宽。或许在这种绝境下,还能找到一线生机。 穿越者?这是什么概念? 难道是从未来而来? 韩成摆出一副震慑人的姿态,等着朱元璋接受他的交代。然而,朱元璋听后,先是一怔。 随即,脸色愈发阴沉。 “到了此刻,落到我的手中,你还敢胡言乱语,胆量倒是不小。 可你的这份狂妄,用错了地方! 最后一次警告,若不说真话,等扒掉你的皮时,休怪我不讲情面!” 韩成内心叫苦,这可是实话呀! 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底牌全亮出来了,结果朱元璋不仅不信,还怀疑他是故意胡编乱造。 难道如今的世界,连说实话的人都不容? 细想之下,韩成意识到自己的经历确实难以置信。 他稍微停顿,理清思绪。 就在朱元璋以为韩成即将屈服之际,韩成开口了。 “洪武大帝,我知道我说得话很离谱,但我必须告诉你,我确实是来自几百年的未来。” 至于为何会到这里,他自己也一头雾水。 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在这个时代了…… 韩成用平静的语调,诚恳地注视着朱元璋,希望能让对方相信。 可惜,毫无效果。 朱元璋的眼神更加冰冷。 这家伙是把他当成无知之辈了? 朱元璋这一生,从一无所有到成为帝王,历经无数磨难,见惯了各种荒诞之人。 类似的吹嘘他已听过多次,如今又来一个! 未来之说虽然新奇,却与那些骗子如出一辙。 “拖出去,剥皮示众,与那些骗子一同悬挂!” 朱元璋懒得再啰嗦,挥挥手示意动手。 几名锦衣卫迅速上前,架起韩成向外走去。 韩成简直傻了眼。 朱元璋这么果断? “我确是穿越者,来自数百载以后,若不信,你可问我些事来验证……” 韩成高声呼喊,努力自救。 此时,一人急急赶来。 “陛下,昨夜城防与各处宫防均已查明,宁寿宫的防御无任何疏漏,也未发现攀爬的迹象……”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单膝跪地,向朱元璋汇报。 “没留下痕迹? 莫非他是飞进来的不成!” 朱元璋声音冰冷。 号称固若金汤的宫禁内,竟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 这一次是宁国公主的卧房,那下次岂不是会到他朱元璋的寝殿? 毛镶额头冒汗。 “陛下,属下这就再派人彻查! 只是……此人衣着打扮、发式皆与众不同,与属下见过的所有人都不相同。 而且,您看这个。” 说着,毛镶手掌一翻,手中出现一个细小物件。 那是一枚塑料拉链头。 刚刚毛镶与韩成相遇时,顺手从韩成衣物上取下的。 “这是从此人衣衫上摘下的,既非金,亦非木,也不是瓷器之类。 却制作得极为精妙。 属下愚昧,不知这是何种材质。” 朱元璋接过,细细端详。 如今的洪武大帝早已不是当年沿街乞讨的流浪汉,做了十数年帝王的他,何等世面没见过? 就连诸多从蛮荒之地送来的珍奇异宝,他也见识过,但这小玩意的来历却让他一头雾水。 甚至无法判断它是何材质所制。 “把那贼人押来见朕!” 片刻后,朱元璋开口。 毛镶暗自松气,随即离去传旨。 他真怕朱元璋一时冲动,直接杀了那人。 毕竟锦衣卫也有守护皇宫的责任。 一旦就这么杀人,无异于承认守备失职。 以朱元璋的性格,岂会容忍如此大事而不斩首示众? 在锦衣卫里,许多人同样难辞其咎! …… “你说你是谁?从几百年后来的?” 再次站在朱元璋面前的韩成,坚定地点头回应他的问题。 “既然你来自未来,那就告诉我,我的妹妹活了多少年?” 朱元璋的目光紧盯着韩成,话语低沉。 作为写过明朝小说的作者,韩成对这段历史还算熟悉。听到这个问题,他心里略感宽慰。看来,朱元璋渐渐认可他是穿越者了,否则不会问这样的事。 只要答得好,或许就能保命。 然而,很快他便冷静下来,想起马皇后将在洪武十五年八月二十三离世。想到朱元璋对马皇后的深厚情感,要是如实告知,后果可能比剥皮更可怕。但若不说,他也难逃一劫。 这可真是进退维谷啊! “快说啊!怎么不说话?”朱元璋冰冷的声音传来,催促他别再拖延。 这话听在韩成耳朵里,就像催命的咒语…… 第2章 马皇后 “马皇后,原是滁阳王郭子兴的养女。 生性温柔娴静,行为端庄。后来被郭子兴许配给洪武帝。 婚后,她与朱元璋情深意重,伴随他征战四方。 郭子兴脾气暴躁且爱猜忌,曾将朱元璋关押,断其饮食。 马皇后得知后,偷偷从厨房取炊饼,藏于怀中,送给朱元璋食用。 因炊饼刚出炉,烫伤了她的身体……” 韩成缓缓开口,声音在屋内回荡。 他没有直接提及马皇后的结局,而是先讲述了一些她与朱元璋之间感人至深的故事。 一方面是为了触动朱元璋的情义,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多阐述细节,以进一步证明自己的身份。 听着韩成的话,朱元璋原本冷硬的眼神渐渐柔软,带着几分回忆浮现。 “姐姐待我,确实很好!” “若非姐姐,哪里会有今日的我!” “要不是姐姐,我或许早就被郭子兴害死了!” 想起往事,朱元璋不禁感慨万千。姐姐身上的两处伤痕,便是当年为了偷炊饼给我而留下的烫伤…… 思绪间,朱元璋眼神忽地凌厉起来,注视着韩成,似要探寻真相。 “这事儿是谁告诉你的?!” 此事极为隐秘,除了他与姐姐之外,无人知晓。即便有人知情,也该是郭子兴府里的旧人。可如今这些人早已亡故,战乱之中命丧黄泉。 眼前这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这件事记载于史书,是我从史书中读到的。” 韩成直言不讳。 从史书上看的? 这厮竟敢胡编乱造! 朱元璋冷哼一声,锐利的眼神紧紧盯住韩成,企图找出些许慌张之色。 然而,韩成神色如常,坦然相对,丝毫不见撒谎的痕迹。 朱元璋凝视许久,未发现任何漏洞,便挥挥手示意继续讲述。 “至正二十年,陈友谅率军东进,直逼江宁,洪武帝亲率大军迎击。 当时敌众我寡,局势紧张,城中官吏与百姓大多准备逃亡。 更有不少人忙着埋藏金银细软、囤积粮草。 马皇后却镇定自若,将家中所有财产分发给将士们,安抚人心……” “马皇后虽贵为皇后,却依旧亲手料理洪武帝的饮食……” “洪武帝欲寻访马皇后族人,马皇后婉拒,称册封官职若偏袒外戚,则违背律例……” 韩成的声音缓缓流淌,将他知道的一件件有关马皇后的史实娓娓道来。 其中数项内容,都是朱元璋认为极为私密的事情,旁人绝难得知。 随着韩成的叙述,朱元璋也不禁怀念起自己与马皇后相处的点滴。 姐姐啊,你真是我的好伴侣! 不过,对于韩成提到的穿越者之事,朱元璋依然不屑一顾,断然不信。 “洪武十五年,马皇后染疾。 但她深知自己的病症难以痊愈,便对洪武帝说:‘生死由命,我的病治不好反会连累众医士。’” 因此执意不吃药…… 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的身体便微微颤动了一下。 看向韩成的眼神,立刻发生了变化。 满是难以置信。 尽管韩成先前透露了不少他与马皇后之间的私密之事,朱元璋始终没认为韩成是穿越者。他只是觉得韩成通过某种未知途径打听到了这些事,并特意前来告知自己,以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然而此刻,朱元璋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位自称来自未来的人。 因为妹妹不久前告诉他,她不愿再服药以免牵连医者。 从时间线来看,在妹妹与他提及此事时,韩成已被捆绑在此。 妹妹刚说完那些话,他就接到通报来到这里见到韩成。 无论如何,韩成都不该知晓这件事。 难道说,自己的身边其实早已被某个神秘组织渗透,成为了一个漏洞百出的筛子?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韩成为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知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实在太可怕了! 想到此处,朱元璋的脸色变得极其阴沉。 在场众人,包括锦衣卫指挥使毛镶,都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朱元璋盯着韩成,冷冷地质问。 韩成一愣,难道这老朱忘性这么大? “我刚才不是告诉您了吗?这些全都是我在史书上看到的。” 这一回答让朱元璋冰冷的目光闪过一丝疑惑。 刚才朱元璋陷入思维误区,被深深震撼,竟忘了韩成一开始就说过这些是他在史书上读到的。 这样的话,就能合理解释韩成为何知道这件刚发生的事。 冷静后的朱元璋也觉得自己的宫廷防御体系不至于差劲到这个地步。 自己的话刚与皇后说完,就传入了他人耳中。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证明了眼前这小子确实是来自未来? 只是,为何从未来穿越这件事听起来比自己的宫廷成了筛子更让人难以接受呢? 即便如朱元璋这般人物,此刻也被搅得心绪紊乱。 他稍作停顿,调整情绪后,目光转向韩成,问道:“接着讲,我家妹子怎样了?” 话毕,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韩成,静待其后续。 其实,他的内心早已忐忑不安。 他真的害怕从韩成口中得知不好的消息。 “那个……陛下,能否容我提个请求?” “讲!” 朱元璋瞥了韩成一眼。 “接下来我要说的内容,皆出自史书所载。 无论听到什么,希望陛下莫要动怒,更不可迁怒他人,不知是否可行?” 朱元璋听出韩成这话里有异,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的气势陡然变得凌厉。 沉默片刻后,他点头道:“好,我应允你。” 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当场愣住。 看向韩成的眼神,仿佛在仰望一位神明。 多少年来,他从未见过有人敢如此直白地与上位者对话! 更令人震惊的是,朱元璋居然没有发火,竟同意了! 韩成得到朱元璋的承诺后,才继续讲述马皇后的往事。 尽管他也清楚,朱元璋的承诺并无多大意义,但在此刻,这或许是他能做的唯一选择,以求内心安宁。 “洪武十五年,八月二十三,马皇后因病辞世,享年五十一岁,葬于孝陵,谥号孝慈皇后。 洪武帝悲痛万分,自此不再立后……” 韩成声音极轻,说完这段话后,屋内寂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朱元璋站在原地,双眼瞬间充血! 毛镶等人更是吓得浑身发颤,冷汗直冒! 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 竟直言皇后已故! 他难道不清楚皇后对当今皇帝意味着什么吗?!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绝对 朱元璋此刻宛如一头暴怒的公牛。 韩成连连摇头:\"陛下,这是史书所载之事,我只是据实相告。再说,今日尚未到八月二十三,您若能说服皇后服药,或许还有转机。\" 韩成此刻满心都是求生的渴望。 韩成的话,让朱元璋眼前豁然开朗。 对啊! 事情还未发生,皇后还活着! 他立刻要下令寻访名医。 然而下一瞬,他却停住了,将即将出口的命令咽了回去。 \"陛下,为何不下令?您身为天子,寻个好大夫应该不难?\" 韩成为了保命,开口问朱元璋。 \"这严重的肺痨……谁能治好?\" 朱元璋的声音低沉而无力,即便是登基为帝,对于皇后的病,他也毫无办法。 原来是严重的肺痨! 怪不得马皇后在史书里不愿再吃药。 在当下这个年代,这病确实棘手。 \"你来给咱妹子治病!\" 沉默片刻的朱元璋忽然想起什么,激动地望着韩成说道。 韩成顿时愣住了。 \"我本不是大夫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说你来自未来,知道这么多,还说咱妹子不行了! 既然如此,你就得给她治! 治不好,朕立刻剥你的皮,塞上稻草做标本!\" 朱元璋瞪着通红的眼睛,开始蛮横无理。 韩成无可奈何。 话说回来,肺痨这种病,在未来早已能够治愈,并不算什么大问题。 但关键在于,他虽来自未来,却并非学医之人。 这不是为难人吗? 就在韩成打算放弃抵抗,随他处置之时,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光幕。 【恋人系统已绑定宿主,绑定女主后将启动。 【宿主与绑定恋人的每次美好互动都将获得积分奖励】 【绑定恋人的身份越高,积分翻倍越高,绑定后无法更改。】 【正在绑定恋人……】 系统的界面骤然显现于眼前,韩成凝视着商城内陈列的商品,心中一阵激动。那瓶异烟肼赫然在列,恰是他梦寐以求之物。天意垂怜,苍天有眼! “启禀圣上,臣或许能找到救治皇后娘娘的方法。”韩成毅然上前奏报。 朱元璋正欲命人将韩成拖走,闻此言却止住了脚步,重新唤其近前。“速速救治!若真能妙手回春,朕不但既往不咎,更重重有赏。” 韩成略作沉吟,提出一个请求:“请圣上允诺微臣的条件,方能救得皇后娘娘。” 毛镶等人闻言无不钦佩,此人在如此险境下,尚敢与帝王谈条件,胆识令人叹服。 朱元璋未及细想便急切问道:“何事?但讲无妨!” 他竟浑然不觉,自己早已将韩成视为关键人物,寄予厚望。 “恳请赐婚,将宁国公主许配予臣为妻。”韩成鼓起勇气说道。 朱元璋闻言,目光顿时如刀似剑。 第3章 戏耍? “朕看你是在戏耍本王?”朱元璋怒形于色。 此刻在他心中,马皇后、长子朱标以及爱女宁国公主皆是至亲。宁国公主聪慧贤淑,深得朱元璋钟爱。她虽患病卧床,却始终备受父王呵护。 把宁国公主称作朱元璋的心头肉也不为过! 这些年下来,谁敢对宁国公主稍有怠慢? 如今,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居然公然声称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 简直不知死活!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等人在暗暗倒吸凉气的同时,也对韩成生出了几分钦佩之意。 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愣头青,胆量倒是不小! 完全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他怎敢在皇帝面前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们都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后,这小子必定会抓住机会保命,甚至可能飞黄腾达。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他不开口提条件,皇上也不会亏待他。 可谁料到,这厮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韩成心中满是无奈。 其实他也不想这么做。 但系统突然出现,将宁国公主锁定为女主。 他必须通过与宁国公主的亲密互动获取积分,才能换取治疗肺结核的药物——异烟肼。 若此刻不提出这个条件,他以后从哪里搞到救命的药? 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后,朱元璋淡漠的声音缓缓传来: “你方才所说的话,朕没听清楚,再给你一次机会!” 毛镶等人听了这话,无不震惊。 这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暴躁、冲动、不容冒犯的帝王吗? 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先是在宁国公主那里,现在又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 皇帝不仅没有立刻处死他,还忍住了怒火,给了他一次重申的机会? 众人震惊之余,都觉得这回,这不知轻重的小子应该会知趣地改口了。 韩成深吸一口气,迎着朱元璋意味深长的眼神,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我别无他求,只有一个请求,恳请将宁国公主殿下赐婚于我。” “轰!” 韩成话音刚落,毛镶等人脑海中仿佛炸响了一记惊雷。 又要娶宁国公主?! 皇帝已经对他网开一面,他却依旧不知满足?! 这人真是勇气可嘉啊! 今日众人终是开了眼界! 目光望向韩成,除了深沉的钦佩,众人也已准备好当场处决他,甚至将其剥皮萱草。 在这些人眼里,韩成今日必死无疑! 从未有人敢如此触怒皇帝,即便关乎马皇后性命亦不能免。 朱元璋的性格众人深知,他强硬至极,不容威胁。 韩成话语刚落,屋内气氛便降至冰点。 “哈哈,好得很!多久了,竟无人敢这般对我说话! 既然给脸不要脸,就莫怪我不讲情面了! 立刻拖出去,剥皮萱草!” 朱元璋冰冷的声音响起。 毛镶等人早盼着这一刻,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地架起韩成向外走去。 显然,这个胆大妄为之徒,在上位者面前使这招是行不通的。 朱元璋没有看被架走的韩成,低头默默数着数字。 他在等外面那人回心转意。 他不信世上有人不怕死。 而且,从刚才那小子的表现看,他求生欲望强烈,并非无畏之人。 如今自己动真格,那小子必然屈服。 朱元璋认为,数到三,便能听见那小子的求饶声。 然而,直到他数到十,韩成已被毛镶等人架走不见踪影,也没听见改口求饶。 朱元璋神色微变。 难道自己看错人了? 那看起来毫无骨气的人,竟如此强硬?! 自己用剥皮萱草相威胁,居然不起作用? 韩成并非硬气,而是改变娶宁国公主的条件后,即使拿到药,仍难逃一死。 现状与当初并无二致。 既然如此,不如就此作罢。 朱元璋在此静候片刻,想让手下把韩成带回来,却又碍于颜面。 更重要的是,若真将其带回,自己岂非真的要答应那人的要求,将有容嫁给他? 此事令朱元璋心痛不已,内心本能抗拒。 而若拒绝,自己的妹妹…… (本章完) 一边是糟糠之妻,一边是亲生爱女,朱元璋心中满是挣扎。 当年与陈友谅交战,形势再危急,他也没有这般犹豫。 “父亲,女儿愿意出嫁!” 恰在此刻,一声坚定的少女嗓音传来。 随后,宁国公主被两名脸色惨白的宫女搀扶而出。 原来,宁国公主刚刚就在不远处。 这也是韩成的系统,将她锁定为主角的关键原因。 因为在系统启动之际,她距离韩成最近,且处于特定范围内,是身份最高、适婚的女子。 “傻孩子!我们怎会让你嫁给身份模糊、用心险恶之人? 你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啊!” 朱元璋瞬间沉下脸。 “可是,母亲的病……” 宁国公主朱有容望着朱元璋,欲语还休。 “不必担忧,爹自有办法,马上召集天下名医!” “父亲,时不我待,今日已是八月初十,距离八月二十三不过十三日…… 况且,就算父亲真的能够招揽天下医者,他们又能保证治愈严重的肺痨吗?” 朱有容的一句话,让朱元璋哑口无言。 “那些话纯属胡言乱语,有容切勿轻信。” 朱元璋挥了挥手。 “父亲,母亲的性命关乎生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父亲,女儿明白您疼爱女儿,不愿见女儿受苦。 但比起母亲的性命,女儿所受的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嫁给谁不是嫁呢?” 朱元璋听罢,既感念又痛心。 他伸出手,轻轻抚着朱有容的额头,像她幼时一般。 “有容,若真如此行事,你会不会后悔一辈子?” 朱有容立刻摇头:“父亲,如果母亲真的离世,我才会后悔一辈子! 母亲若不在,女儿也绝不独活! 父亲,请准许女儿嫁给他!” 朱有容的话,深深触动了朱元璋。 已多年未曾落泪的朱元璋,此刻竟泣不成声。 一时之间,他不知如何回应。 “父亲,您赶紧下令,让人把他带回来!莫要耽误了!” 朱有容一番催促,令沉浸在深切愧疚与感动中的朱元璋猛然惊醒。 回想起刚刚下的命令,是要毛镶等人立刻将那嚣张狂妄之人,剥皮填草! 凭毛镶等人的忠心与行动力,恐怕真会来不及执行。 “速去告知毛镶等人,暂且莫杀,立刻将其带回!” 朱元璋急忙喊话,随后心急如焚地冲了出去,亲自寻找毛镶他们。 不准毛镶他们对韩成下手了! ------------ 朱元璋先前下令剥韩成皮时何等果断,此刻悔恨便有多深,奔跑的速度也有多快! 他慌了! 真的慌了! 毕竟此刻,韩成是他妹妹唯一的希望! 而毛镶等人出手向来迅速! 自己给的指令也是要立刻动手,时间耽误不少。 只怕……有很大概率,那小子已经不在了…… 想到这里,焦虑万分的洪武皇帝恨不得扇自己耳光。 自己的暴脾气啊! 为何就不能改改? 若是此人真的被毛镶他们害死,妹妹因此病逝,如何是好?! 朱元璋也没料到,前后不过片刻,他对那个该死之人的态度竟发生如此巨变。 从最初的必杀之心,变成如今的祈求其不死…… 屋内宁国公主朱有容看到父皇以从未见过的速度狂奔而出,一张小脸顿时苍白。 也不禁担忧起那个莫名闯入自己卧房的男子,是否已被杀害! 若真是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快!快抬我追父皇!” 朱有容急切喊道。 两名宫女不敢迟疑,立刻抬着她向外赶去。 朱有容一边被抬着跑,一边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那个冒犯了自己的男子能活下来…… …… 寿宁宫外一处地方,首任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正在用布擦拭手中长刀。 神情淡漠至极。 他握着的绣春刀泛着冷冽的光芒,仿佛能刺入人心。 刀刃锋利,闪烁着让人不安的寒光,让人生出一阵阵寒意。 “那个……要是真要动家伙的话,咱们就别拖了,不过先别让他头着地。” “你老这么拿刀来回蹭,知不知道这对人心理冲击多大?!” 做好赴死准备、忐忑许久的韩成终于忍不住催促毛镶快点动手。 毛镶听了这话,顿时无语。 擦刀的动作不由一顿。 今天算是见识到奇葩了! 被青龙刀推着屁股追得够呛。 你难道不知道,咱们磨磨唧唧是为了让他死得稍微晚点吗? 居然还催,嫌我下手慢? 毛镶冷冷瞥了韩成一眼,没搭话。 只是继续专注地擦拭手中的刀。 旁边的锦衣卫成员一脸疑惑。 不明白一向果断的指挥使今天为何如此迟疑。 “停手!” “刀下留人!” 焦急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衣衫凌乱的朱元璋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见是上位亲自追来?! 毛镶内心震颤不已。 这么多年,他何曾见过皇帝为一人如此着急? 既震惊又庆幸。 幸亏当时没直接动手,不然看如今这般模样,自己以后怕是没法活了。 之前不明所以的锦衣卫成员此刻满是对毛镶的钦佩与庆幸。 朱元璋看到韩成安然无恙,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带回去。” 朱元璋说完,便转身朝寿宁宫走去。 比起刚才奔跑时的慌乱,现在的他显得镇定许多。 毛镶等人满心震撼。 第4章 寿宁宫 他们清楚得很,皇帝亲自赶来阻止这一切,并让他们把人带回,意味着什么。 这表明,皇上已经同意了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那荒唐至极的要求。 竟然真的打算将宁国公主嫁给这个人! 毛镶心中复杂,不知如何言语。 随后众人扶着韩成前往寿宁宫,步伐逐渐变得轻柔。 不论驸马之位是否稳固,单是此人身负为皇后治病的重任,就需格外谨慎。 此刻,此人直接关系到皇后的生死存亡! 韩成被人扶持进寿宁宫时,恰逢看见宁国公主由两名宫女急促抬来。 宁国公主见韩成无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察觉韩成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她双颊泛红,低下头,不敢直视。 急忙令宫女抬她离开此处。 朱有容因瘫痪,性情敏感且内敛。 平日里,她极少与外人接触。 刚才为了救母后,情势紧迫,说出嫁人的话并无多想。 此刻再见韩成,想起与父皇说过的话,顿感难以承受。 韩成凝视朱有容离去的身影,不愿移开目光。 若无意外,她将是自己的未来妻子,此时多看几眼也是值得的。 他虽从宁国公主床上苏醒,但当时刚穿越而来,思绪混乱。 随即又被迅速带离公主寝宫。 因此对公主相貌并无深刻记忆。 再次细看,不禁暗自庆幸。 朱有容异常美丽,仿佛从画卷中走出的古典佳人。 那种源自骨髓的优雅与温婉,绝非现代化妆或滤镜修饰所能及。 唯一遗憾的是双腿无法行走。 不过这并不重要。 如今他有系统相助,或许能找到治愈她的方法…… “哼!” 朱元璋转头,见韩成一直在盯着女儿背影,顿时怒火中烧。 忍不住冷哼一声。 他此刻恨不得立刻结果这个家伙。 但想到不仅不能杀他,还要将女儿许配给他,朱元璋愈发痛苦。 从未有人能想到,登基称帝的朱元璋,如今竟会因一人而左右踌躇。 “你的请求,朕已准许! 令有容嫁于你为妻,圣旨亦已写就。 现在,能否救治朕的妹妹,全看你了。” 朱元璋递过那张圣旨,眼神带着几分不满。 他觉得韩成此举是对他的轻视,这让他倍感屈辱。 他贵为天子,一言九鼎,岂容质疑? 心里暗自冷笑:这不是和我老朱一样,出尔反尔之辈吗? 韩成微微颔首:“此乃当然,只是尚有一事相求” 话音未落,朱元璋双目骤然凛冽,杀意溢于言表。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心中一颤,暗暗惊惧:这年轻人真是胆大包天! 朱元璋强压下内心的杀机,沉声低喝:“讲!” 稍作停顿,韩成开口:“为皇后调制灵药,需三日方可完成。 此药工序繁复,且关乎皇后安危,不可不慎。” 朱元璋本欲发作的怒火渐渐平息,这般要求虽迟了些,却也合乎情理。 “朕允诺便是。” 三天期限,韩成深知商城道具每日更新的规律,若不及时兑换,错失良机则悔之晚矣。 倘若积分不足,也可以动用权限暂时冻结某物,使其不再刷新。 不过这冻结是有时间限制的,最长不会超过三天。 一旦超过期限,它便会重新出现。 而市场中的刷新物品是随机的。 韩成实在不敢赌下一次还能否再刷出那种治肺痨的药。 “此外,我还得住在寿宁宫。 而且你不得用任何方式阻碍我和公主见面。 这包括但不限于让你的女儿搬离寿宁宫,或者让人约束我们的行动……” 韩成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提出这样的条件也是被逼无奈。 为了获取积分,他必须与宁国公主有所亲密互动。 要是朱元璋直接把他赶出宫去,连见朱有容一面都不允许,那他还怎么赚积分? 所以即使朱元璋的目光已如利刃般刺来,韩成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朱元璋的胸口剧烈起伏。 他恨不得亲手将韩成结果了。 刚松一口气觉得韩成的要求总算没那么离谱,结果立刻又蹦出这么个要求! 以后他就要住在寿宁宫,还不准自己干涉他与女儿见面…… 这是何意? 这是什么居心? 这个时代男女大防森严。 通常未婚夫妻初次见面是在洞房花烛之夜。 如今这厮竟说要住在自己女儿的寿宁宫里! 还说不让把女儿带走! 简直荒唐至极! 朱元璋气得脸色铁青,太阳穴突突直跳。 “嘶!” 站在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又一次倒吸一口凉气。 他本以为经历了诸多变故后,再听到多么荒诞的话也不会动容。 可眼前韩成再次用行动证明他是错的。 韩成总有新的送死招数。 毛骧赶紧低下头。 丝毫不敢乱动。 生怕被暴怒的朱元璋发现,连带自己受罪。 \"还有别的吗?\" 片刻之后,朱元璋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韩成犹豫了一下,说:\"那个还有一点\" 居然还有! 朱元璋和毛镶全都对韩成的表现感到无比震惊。 这家伙还真是毫不客气啊! \"接下来,我打算亲自去抓药,然后回去研究、调配。\" 听到韩成这句话,朱元璋强忍住想要挥刀的冲动,默默松了一口气。 \"好!你的要求,我们都答应了!\" 朱元璋压低声音说道。 \"不过有一件事,如果你治不好我妹妹,我就灭你九族!\" 话音刚落,一股冷峻的杀气扑面而来! 韩成心想,自己孤身一人穿越而来,你就算要灭我九族,又能把我怎的? 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已与宁国公主朱有容订下婚约,朱元璋将来可是自己的岳父大人。 在这种情况下,朱元璋若真的要灭九族,难道不会把自己也算进去? 韩成很想把这句话说出来,但他看着此刻处于暴怒边缘的朱元璋,最终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不能再刺激他了。 当下立刻点头道:\"行,治不好不用您动手,我自己收拾自己。\" 朱元璋冷笑一声:\"想得美!治不好还这么嚣张,我一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韩成心里想着,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已经后悔穿越到明朝了。 没穿越之前的日子多好啊! 虽然不算富裕,但也过得挺舒坦的。 只是写稿子时有些苦闷罢了。 空闲时刷刷手机,看看别人写的小说,喝点饮料,生活还算惬意。 哪像现在,每一步都充满危机,随时面临生死考验。 要不是自己心态好,承受能力强,穿越之后看到的一切,恐怕早就吓得换了好几次内裤了 御药房里飘荡着药材的香气。 几个太监正在忙碌。 \"这个抓半斤,那个抓五钱,这个来五斤\" 换上了明代长衫的韩成,已经脱下后世那不合时宜的衣服,站在药柜前,用手一一指点着需要的药材。 几个内侍在御药房忙碌起来,按照他的指引调配药材。片刻之间,十几种大小各异的药物便摆放在韩成面前。 韩成略作检查,认为足够了,便停下了手。 “够了吗?”毛镶站在韩成身后问道。 韩成点头:“够了。” 得到韩成确认后,毛镶上前接过这些药材,随同韩成一起返回寿宁宫。那些刚刚为他取药的内侍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与震惊。这样一位看似年轻的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锦衣卫指挥使如此恭敬相待? 有人低声猜测:“难道是哪位王爷?” 待众人离去后,有内侍小声提议:“会不会是先帝当年留下的血脉?” “胡说八道!竟敢如此妄议圣上,掌嘴!我们只需做好分内之事,不该说的话绝不可提。” …… 毛镶护送韩成回到寿宁宫,一路格外谨慎。他知道此人胆大妄为,更清楚他如今的重要性。若有一点闪失,恐怕连自己及家族都会遭殃。 将韩成安置妥当并交代完相关事宜后,毛镶才离开。临行前叮嘱道: “记住,今天所见所闻,你我一概不知!必须铭记于心!否则你我以及九族都将难逃一劫!” 毛镶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冰冷刺骨。 朱元璋从寿宁宫离开时已明确交代过某些指示。毛镶对此仍不放心,这是他第三次强调此事。无论是那个人自称来自未来,还是他与上位者的亲密交流,一旦泄露出去,必将引发巨大风波! 在毛镶开的麾下时,一份写满文字的纸,被小心翼翼地递到了朱元璋面前。 ------------ “呼!” 寿宁宫里,韩成长长舒了一口气。 经历了这场极其考验心智的事情后,韩成终于得以放松,有了片刻的喘息时间。 他目前居住的地方,是宁国公主朱有容位于寿宁宫中的偏殿。 生活环境相当不错。 在这方面,朱元璋并未对他有所亏待。 当然,前提是他能够为马皇后治病。 否则,仅凭他制造出的那些麻烦,加上老朱的性格,他早就不知被整死了多少次。 在这事上,韩成完全信任老朱和他的锦衣卫团队。 坐在那里平复情绪后,韩成没有去碰从御药房抓来的药。 而是开始思考,如何与宁国公主朱有容接触,开展甜蜜互动,以获取积分。 韩成根本不懂医术,这些药都是他随意抓的,甚至不清楚这些药材的具体作用。 第5章 属于趁人之危 这么做只是为了掩盖自己拥有系统的事实,为后续异烟肼这类药物的频繁出现打掩护。 因此,韩成当前关心的不是如何处理药材,而是如何赚取积分。 根据韩成目前掌握的情况,他想获得积分并不容易。 宁国公主由于双腿的问题,本身就十分敏感自卑。 而他出场的方式又那么奇怪,直接把公主吓得不轻。 第一印象可以说糟糕透顶。 后来,他又因为系统原因,让朱元成将公主许配给自己。 虽然这对朱元成和公主来说都已同意,但从他们的角度看,这无疑是韩成借着治好马皇后病的机会,强行夺取。 属于趁人之危。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朱有容对他有好感才真叫奇怪。 尽管现在他也能利用马皇后生病这件事,胁迫她与自己互动。 但这种方式太过表面化,显然不够。 “甜蜜恋人系统”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他需要与朱有容展开甜美的恋爱。 这样才能得到积分。 韩成心中满是无奈与痛苦。这局面太棘手了。但为了生存,他必须苦思良策,迈出与宁国公主交往的第一步。这一小步意义重大,值得深思熟虑。 思索良久,灵光乍现,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错的主意。越想越觉得切实可行,随即起身出门筹备。 与此同时,武英殿内正批阅奏章的朱元璋,看到送来的纸张立即停下手中事务,仔细查看。纸上列有药材名及重量,甚至抓药顺序也清晰记录。朱元璋看过片刻后,将纸递给旁人吩咐道:“送至太医院,请太医们详查此方。”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接走快步离去。 朱元璋对此早有安排。在关乎马皇后生死的大事上,他怎会轻易信任韩成?必须先让太医审核药方,确认无误后才能放心。 思索片刻,朱元璋恢复工作。 太医院接到指令,此方由洪武帝亲自交代,无人敢懈怠。即便平日少开方子的院使也亲自动手研究。一番推敲后,他皱眉召来两名院判及十数位太医共同探讨。 众人推敲一阵后皆眉头紧锁,院使问道:“有何看法?” 众太医面面相觑,片刻后,一个性急者率先发声。 “此方中有三味药相互冲突,且剂量过重。这般用药,恐怕不但无法疗疾,反倒可能致命。” 此话一出,立刻有两三人附和赞同,而有些持重者则闭口不言,装作仍在仔细推敲药方。 太医院院使岂能容忍这种沉默,逐一点名询问。那些想息事宁人的太医,此时也无法再缄默,纷纷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尽管各自见解略有差异,但结论却惊人地一致:此方不仅无益,反会致祸。 “各位,确定是这样吗?” 随侍宦官向太医们确认最后意见。经过反复商议后,他们再次明确表态,并叮嘱今日之事不得外泄,随后宦官便离开了太医院。 众太医心中忐忑不安。虽不知药方出处,但从皇帝重视程度来看,必有人受牵连,且很可能是身份显赫者。 一时之间,众人思绪纷杂,各种揣测浮现心头,仿佛上演了一场宫斗大戏。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推测,都无法触及韩成…… …… “太医所言属实?” 朱元璋脸色铁青,周身杀气四溢。 他站起身,抽出天子剑便要出宫。 为了妹妹的病,他已忍了许多失仪之举! 结果,对方竟意图以毒药害她! 朱元璋怒不可遏。 ------------ 朱元璋自桌案后起身,面容冷峻,杀意盎然。 拔剑即行。 定要亲手将那厮挫骨扬灰! 为妹妹治病,他隐忍诸多冒犯。 谁知对方却欲用药置她于死地! 朱元璋怒火中烧。 压抑的情绪如火山般喷发,炽热的怒火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龙有逆鳞,触碰即是死罪,韩成今日之举无异于在朱元璋的逆鳞上肆意舞蹈。这样的挑衅,朱元璋怎能容忍? 周围的宦官大气不敢出,多年未见皇帝如此震怒。朱元璋阴沉着脸正欲迈步出门,身边熟悉他的宦官以为将有血光之灾时,他却突然止步。站在原地沉思片刻后,他转身回到了桌案旁,放下象征权力的天子剑,继续批阅奏折。这一变化令熟悉朱元璋的人感到震惊。 通常情况下,一旦朱元璋露出这般神情,就意味着一场腥风血雨即将降临,只有皇后与太子或许能够劝阻。然而此刻,无人劝解,他竟自行平息下来。朱元璋这样做,很大程度是因为担忧马皇后的病情。 此外,此事中诸多疑点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妹妹病重无需他人插手,用不了多久便会自愈或离世。这个人费尽心机入宫行径诡异,难道只是为了让她早死几天?此事怎么看都显得多余且荒唐。 但若非如此,为何会开出处方呢?太医院的十三名太医一致认定此方毫无疗效,纯属胡闹。那么,这药方真的能救治妹妹吗? 反复思考之后,朱元璋忍不住抓了抓脑袋。他向来自信自己聪明绝顶,如今却被困其中无法理解。不妨再等等看,三天后便见分晓! 若是有人胆敢戏耍于我,定叫你后悔生于此世! 朱元璋握笔的手劲过大,竟生生折断了毛笔。韩成对此一无所知,他随意编造的药方不仅让朱元璋陷入困惑,还为太医院的太医们提供了无数遐想空间。 谁也想不到,因为这个药方,他险些被性子急躁的老朱一刀解决掉。 此刻,他正忙得不可开交,在房内叮当作响。 为了和宁国公主之间有个良好的开端,他在全力以赴。 韩成干得非常专注,所有需要的东西备齐后,连片刻休息都不敢耽搁。 没办法,时间太紧,而且他要做的事情又相当复杂。 即便在后世,他有祖传的木工技艺,手巧得很,也得抓紧时间。 能不能迅速改变自己在宁国公主心目中的恶劣印象,能否与她开启一段美好关系,全靠这个东西了。 这事关乎他的性命及未来的幸福,他怎敢掉以轻心…… …… 寿宁宫,宁国公主的寝宫里,宁国公主朱有容忐忑不安。 她那吹弹即破的脸庞绷得紧紧的。 往常只要拿起书本便能沉浸其中的她,即使桌面上放着的是禁书《水浒传》,也无法平静下来。 她的心被韩成的到来搅得一团糟。 只要想到寿宁宫里还住着个男人,她就浑身不自在。 特别是这个人之前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的床榻上,还发生了肌肤之亲。 此人还胆大包天地要求父皇赐婚于他,哪怕父皇要杀他,他也不肯改口。 不仅如此,他还要求住在寿宁宫,不准任何人干涉他们见面。 他到底想干什么? 宁国公主并非无知之人。 当年与梅殷订婚后,宫里的教养嬷嬷教给她不少东西,很容易联想到不该想的事情。 所以,她一直心神不定。 她一直在思索,若那个人真的出现,向她提出要求,甚至对她有所图谋,她该如何应对。 首先,她的本能反应是断然拒绝。 可一想到这个人或许是唯一能救她母亲的希望,内心便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矛盾情绪。 似乎,当这一刻真正到来时,她根本无法抗拒。 幸运的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那个人始终没有现身。 据传来的消息显示,自从去御药房取药后,他又让人送来了许多木匠专用的工具和材料,此后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未曾踏出半步。 这让她,宁国公主朱有容,稍稍松了口气。 她担心的最糟糕情况并未发生,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看来,她先前对他的误解,确实有些多余。 时光缓缓流淌,直至黄昏,忙碌了一整天的韩成终于站起身,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需要完成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环顾四周,他对自己的成果颇为满意。 在当前环境下,能做出这样的水准,已属难得。 确定手中的物品毫无瑕疵后,韩成满心期待地立即推门前往宁国公主府。 时不我待,他必须尽快改善朱有容对自己的看法…… 他坚信,凭借自己精心制作的这件东西,宁国公主必定会对他另眼相看! …… “韩成来访?!” 朱有容抬头望向渐暗的天空,心中忐忑不安,脸色先是一阵潮红,接着又变得苍白无色…… ------------ 得知韩成在此刻忽然登门拜访,宁国公主朱有容立刻联想到了诸多可能性。 刚刚放松的心情再度紧张起来。 她脸色煞白,陷入沉默。 片刻之后,她苦笑一声,自嘲道: 自己真是太过单纯了! 原来从一开始,对方的目标便如此直白,而她却误以为只是为母后求药,绝不会对她下手。 至少,在为母后治好病并娶她之前,她原以为不会受到伤害。 然而现实残酷地告诉她,她的想法多么幼稚! 此刻,朱有容端坐着,优雅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微微颤动。 “公主,要不然……我去把那人打发走?”朱有容的贴身侍女小荷轻声提议。 朱有容被小荷的话惊动,思绪飘回现实。 打发走?真的可以吗? 第6章 小荷领命 一旦拒绝,母亲的病又该怎么办?这个人屡次在父皇面前为所欲为,必定还会以母后的病情威胁自己。 自己不过是个无用之人,若能让母亲活下去,多承受些苦难也无妨。 “不必了,让他进来。”朱有容拭去眼角泪水,尽量保持镇定。 “可是,公主,万一……奴婢愿意替您承担一切!”小荷年纪轻轻,却显得格外懂事,比朱有容还小两岁,但懂得的事情并不少。当初随朱有容一起接受婚前教育,不仅没有遗漏,反而学得更多。 朱有容感激地望了眼小荷,沉吟片刻说:“算了,先让他进来再说。” 朱有容并非愚钝之人,韩成一出现便明白其意图。虽不知自己有何吸引之处,但韩成此次前来显然有所图谋。 即便想借由小荷转移注意力,恐怕也难以奏效。 小荷领命离去。 她走后,朱有容双手紧握,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韩公子,殿下请您过去。”小荷走到韩成面前,行礼后说道。 原本她打算直接称呼韩成的名字,以示不满,但最终克制住了。她害怕自己的任性会加重韩成对公主的冒犯,进而影响母后治病这件大事。若真如此,她的过错就太大了。 韩成打量着眼前的俏丽宫女,虽她掩饰得很好,但韩成仍察觉到一丝异样情绪。 感受到韩成的注视,小荷脸庞微微泛红。 尤其想到接下来这位禽兽要对公主殿下做出些不堪行为时,自己必须挺身而出为公主分担,想到此处,脸色便愈发潮红,几乎要渗出血来。 韩成的目光从那宫女身上移开,说道:“罢了,天已晚,我现在进内室不太合适。” 他此行并无他意,只有一物想呈予公主,借此表达我对她冒昧之举的歉意。 韩成说着,指了指身旁之物。 小荷听后,虽早有预料,却仍是一愣,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您不是要……”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不妥,立刻住口。 即便如此,她还是羞得面红耳赤。 “我要如何?” 韩成看向小荷,眼神疑惑。 小荷连连摇头,“没……没什么。” 她支支吾吾,脸颊如晚霞般绯红。 幸亏此时天色昏暗,否则韩成定能看到她的窘态。 “公子,这到底是什么?” 小荷不愿在刚才的话题上多做纠缠,于是急忙转换话题。 她指向韩成身旁的东西。 先前光线不好,加上她心中所想,都是些更为吸引人的画面,所以并未留意。 此刻听到韩成提及,才看清那放在韩成身旁的异样之物。 韩成见状,心中略感轻松。 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幸而没有莽撞闯入朱有容的卧房。 若真进了,恐怕朱有容对他的观感会更加恶劣。 要想改变她对他的看法,会变得更加困难。 “这是轮椅。” 韩成解释道。 没错,韩成忙活一天匆忙制作出来的正是轮椅。 这是他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用来改善朱有容对自己看法的东西。 这个时代还没有轮椅这一物件。 从行动不便的朱有容无论去哪都需要人抬着便能知晓。 不过他人抬着,总不及自己凭本事四处走动自在。 虽然这轮椅无法让宁国公主自行站立行走,却也改善了她的生活状况。 韩成耐心地向小荷讲解轮椅的作用。担心小荷听不明白,他又坐上轮椅,伸手转动轮子,让轮椅前后左右移动。 尽管这轮椅不如后世那般灵活,但已足够实用。 “就是这样,待会你教公主试试。” 韩成演示完毕,从轮椅上站起来,对小荷说道。 说完看了看天色,对小荷道:“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在这久留了,你一定得把东西交给公主。” 话毕,转身欲走。 忽又想起一事,转身对小荷道: “还有,替我告诉公主,皇后娘娘的病,我会竭尽全力救治。 不仅因她是皇后,更因为她也是我的母亲。 为人婿者如半子,为岳母治病,理所当然。” 说完这些,韩成不多做停留,朝小荷挥挥手便走了。 小荷见韩成离开,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挽留还是不该。 愣神片刻后,这位略显笨拙的宫女郑重地向韩成行了一礼。 看着韩成远去的身影,她才推着新奇的轮椅,回到宁国公主的寝宫。 而韩成离开后,某处隐蔽角落里,不知何时出现的一道身影,悄然隐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寝宫内,朱有容听见开门声和脚步声,心中一紧,脸色苍白几分…… 宁国公主朱有容此刻心情复杂。 她擦干泪水,重拾坚强与决心。 既然已成为废人,就随它去! 当初恳请父皇赐婚给韩成,是为了给母亲治病。 如今,再进一步又有何妨。 当作被狗咬了一口! 然而,心里虽如此想,对韩成的看法却降到了谷底。 “公主殿下,瞧我给您带回来啥!” 小荷的声音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愉悦与兴奋。 带回来什么? 除了那位胆大妄为之徒,还有别的吗? 然而,宁国公主敏锐地察觉到小荷情绪的不同。 怀着几分疑问,几分期待,她转身望去。 只见小荷满脸笑意,正推着一把怪异的椅子走来。 朱有容探出头,向小荷身后瞧去。 却发现后面空无一人。 韩成的身影并未出现。 “小荷,人……在哪?” 朱有容问。 “韩公子已经离开了!” 朱有容没注意到,小荷已改口称韩成为韩公子。 “离开了?!” 朱有容既惊讶又难以置信。 “是的,离开了!” 小荷坚定地点头。 “殿下,我们错怪韩公子了! 他并非那种人。 他这次来,并非如我们所想,而是我们误解了。 韩公子只是想向公主您致歉。 还给您带来了一份礼物。” 小荷激动地对朱有容说道。 说着,她将椅子缓缓推向朱有容面前。 “瞧,这是韩公子给您的礼物!” 朱有容愣住了。 原来自己误会他了! 这一想法冒出来,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随后想到自己先前的想法,朱有容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灯光映照下,犹如三月桃花盛开。 格外迷人。 为了让自己的窘态快些过去,朱有容急忙转换话题。 她的目光落在小荷推着的椅子上。 “这是什么东西?为何这般古怪?” 说它是椅子,却不像椅子;说它是车,却又少了车该有的特征,唯独多了四个轮子,大小各异。 哪怕身为朱元璋最钟爱的女儿,朱有容也被韩成造的这玩意儿弄得一头雾水。 “公主,韩公子称它为轮……” 小荷说着,挠挠头,胖乎乎的小脸满是迷茫与思索,一时语塞。 并非是智力问题,而是韩公子提到的一个朱有容从未听闻的新词。 难以记住。 “哦!对!叫轮椅!” 思索片刻后,小荷终于想起这个名字,拍了一下脑袋,兴奋地说道。 韩公子说,这轮椅是专门为您打造的,有了它,您以后也可以四处走动了。” 自己能四处走动? 朱有容听到这话,内心微微一震。 她看着那造型奇特的轮椅,目光中满是怀疑。 借助这个东西,自己真的可以四处走动吗? 不可能! “公主,千真万确,韩公子亲自示范过如何使用。” 小荷说道:“要不要我给您演示一下?” 朱有容本能地想拒绝。 自从双腿受伤以来,她变得格外敏感和自卑,不愿与人接触太多。 也不愿接受新鲜事物。 更不愿意尝试所谓的治疗方法。 这些年来,她尝试了许多疗法。 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她决定不再接受任何形式的治疗。 因为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平静的心湖不会再泛起波澜。 然而,这次朱有容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或许是因为,他的穿越者身份太过神秘,这件奇怪的东西由他创造,让朱有容多了一份特别的期待。 又或许是之前的小误会,让她对韩成产生了一丝愧疚之情。 再或者,他们之间已有婚约。 话刚出口,朱有容就后悔了,正要开口说算了。 这些年来,她经历过太多事情,怎会不知自己的腿根本无法治愈? 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的事情,仅靠眼前的这张奇怪的椅子,就能起到如此大的作用,让自己能够外出走动,这怎么可能? 但小荷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这么多年,她对朱有容的性格十分了解。 因此,在朱有容点头的一瞬间,她便坐上轮椅,开始为她演示起来。 双手握住轮椅两侧的轮子,用力一推,轮椅便载着她向前行进。 小荷初次接触轮椅,韩成仅演示了一遍使用方法,她并未实际操作过,所以现在驾驭起来显得颇为生涩。 不过,她仍能控制轮椅前进、后退,甚至还能转弯。 “公主,就是这样,韩公子说了,多加练习,熟练之后虽然无法随心所欲地到达任何地方,但借助轮椅,公主也能独自前往许多地方了。” 小荷从轮椅上起身,望着朱有容,满脸笑意地说。 朱有容此刻看得有些发愣。 原来,之前自己想错了! 第7章 真相? 这轮椅并非让人重新站立行走,而是通过这种方式,让人可以“行走”。 确实是个未曾想到却实用的好主意! 难为韩成这般心思灵敏的人。 “公主,您要不要试试?” 小荷满怀期待地看着朱有容问道。 朱有容犹豫片刻,还是说道:“算了,我担心会摔倒……” 其实并非真怕摔倒,而是双腿的缘故,让她变得自卑又敏感,很多事都不敢轻易尝试。 “公主,不会摔倒的,奴婢就在旁边保护您,这东西非常好用,稍微用力就能往前滚。 这儿还有一根木柄,一拉就能停下…… 这也是韩公子的一番心意……做这样精细的东西可不容易……” 在小荷的劝说下,朱有容鼓起勇气,决定试一试轮椅。 小荷欣喜地赶紧叫来两个专门抬朱有容的侍女帮忙,朱有容坐到了轮椅上。 轮椅上配有韩成定制的软垫,坐下后十分舒适。 朱有容适应了一会儿,模仿小荷的样子,双手握住轮子用力一推,轮椅便载着她缓缓前行。 随着轮椅的移动,这位宁国公主的眼泪竟如断线珍珠般掉落…… ------------ 看到宁国公主突然落泪,小荷与现场的两名宫女顿时慌了神。 “公主,不是轮椅不舒服?莫非是扎到手了? 要不……咱们别坐了?” 小荷一脸慌乱地问。 她已经许久未见宁国公主如此伤心地哭泣了。 曾经,即便误以为韩成即将闯入、做出什么不可原谅之事时,朱有容也未曾如此落泪。 朱有容试图止住哭泣,可泪水却如决堤般无法遏制。 她泪流满面,挥手示意小荷等人不要靠近。 随后,她双手握住轮椅的把手,继续向前推进,用心体会这种特别的感受。 三年了! 整整三年啊! 这三年里,无论去哪儿,她都需要他人帮忙抬起轮椅。 极不方便。 如今,她终于再次感受到自行移动的乐趣。 尽管借助的是轮椅,与真正行走仍有很大不同。 但此刻,她能够不依赖他人,仅凭自身力量前行,前往自己想去之处! 这一切,都源自韩成韩公子的恩赐! 小荷她们本是担忧朱有容的,很快便明白她为何流泪。 回想起这些年公主殿下经历的种种苦难,再对照往昔,那些与朱有容相处至少六年的同伴们,也不禁跟着湿了眼眶…… 夜已深,朱有容仍坐在轮椅上不愿起身。 在这里操纵轮椅,前进、后退、转弯…… 试着完成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此时,朱有容操作轮椅已相当熟练,没有台阶的房间内,她能抵达任意角落。 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公主殿下,夜深了,请歇息,长久操控轮椅也会疲惫。 往后,这轮椅便是您的专属之物,谁也无法夺走。” 小荷再次劝说。 朱有容听后,脸上浮现笑意说道:“好,听你的。” 话刚出口,却发现小荷伫立原地未动,静静望着自己。 朱有容好奇地笑着问道:“小荷,你发什么呆呢?” 小荷激动地说:“殿下,您……您笑了!您终于笑了! 还是笑起来的殿下最美!” 小荷这般说着,眼眶泛红。 听到小荷的话,朱有容怔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真的笑了。 那是发自内心的笑。 自己有多久没这样笑过了? 大概从双腿突然失去行动能力开始,就再也没笑过? “韩公子当真非凡!不过一日工夫,竟让公主展颜而笑。” 小荷轻轻拭去眼角,满心钦佩地感叹。 朱有容听见这话,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韩成的模样。 醒来时发现身旁多了个陌生男子的慌乱与惊恐。 面对父皇坚持要迎娶自己的坚定态度…… 这些片段如今在脑海里重现,竟如此清晰! 原本这些都是宁国公主不愿触及的记忆。 她认为太过荒诞,令人羞窘。 今日发生的一切,注定成为她的梦魇。 然而此刻再回想,却发现许多感受已悄然改变。 不再是噩梦,而是多了些新奇的感受。 “小荷,韩……韩公子有没有跟你讲别的?” 朱有容注视着小荷问道。 小荷听后一怔,随即拍了拍脑袋,略显懊悔地说:“瞧我这记性,只顾欢喜,险些忘了要紧事。 韩公子临行前特别交代我,让我告诉你,他会竭尽全力治好皇后的病,让你别担忧。 他还说……” 小荷说到这里忽然停住,故意吊胃口。 得知韩成要尽力救治自己的母后,朱有容心中一阵温暖。 对他所说其他话语愈发好奇。 见小荷此刻卖关子,不禁笑着调侃:“小妮子快说,再耍花样我就揍你。” 小荷与朱有容关系极好,与其说是宫女,更像是姐妹。 这些年若非有小荷陪伴,她的日子定会更加孤寂。 因此小荷总爱跟她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她清了清嗓子,挺起胸脯,显出胸前的小突起。 学着韩成的腔调说道:“皇后的病,我必定全力以赴医治,不仅因她是皇后,更因为她也是我的母亲! 一个女婿半个儿,替皇后娘娘治病理所应当。” 说完看向朱有容嬉皮笑脸地说:“公主,这就是韩公子原话。” 宁国公主万万没想到会是这般话语! 顿时羞得面红耳赤。 但心底最柔软之处也不禁微微颤动。 仿佛某种无形的力量触动了她,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死丫头,看你笑我,看你笑我!” 朱有容涨红了脸,伸手抓住小荷,开始对小荷使出挠痒招数。 很快,小荷就被逗得咯咯直笑,赶紧求饶说再也不敢了。 两人嬉戏一阵后,她们帮着宁国公主梳洗完毕,准备就寝…… 灯已经灭了,夜已深。 然而朱有容却辗转难眠。 回想今日所发生的事,比她过去三年的经历都要令人兴奋。 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借着月色,可以看到床边摆放的轮椅。 这轮椅是朱有容让小荷特意放置于此的。 她不想与轮椅离得太远。 睡不着的朱有容缓缓伸出手,轻抚轮椅后部的把手。 动作极为温柔。 思绪间,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韩成的模样…… 韩成也未曾合眼,他时不时查看恋人界面,期望有所新发现。 结果,界面依旧如旧。 这让他心生忧虑。 连轮椅都无法带来效果,那么自己还能靠什么赢得公主的青睐呢? 正在感慨之际,突然收到通知。 【宁国公主对你好感度上升,当前好感度20。 当好感度达到80时,将获得恋人礼包。 达到100时,将获得更高级别的恋人大礼包。】 【你获得6点恋人积分奖励,百倍奖励生效中,总计获得600积分。 目前总积分为600分。】 居然还有好感度系统? 好感度达到80和100时都会有礼物? 韩成顿时来了兴趣,不知道系统会送些什么。 不过,最让他欣喜的是终于有了积分! 虽然积分还不足以换取药物,但这毕竟是个好的开始。 最难的一关已经跨过,剩下的自然会更加顺利…… …… 朱元璋同样未眠,此刻正凝视着手中的物品陷入沉思。 这件东西,与韩成息息相关…… 在明亮的烛光映照下,朱元璋凝神观察手中的物件。 这物件,正是韩成的衣裳。 为了让韩成融入得更自然,朱元璋早已吩咐,在白日里便让韩成换上了明朝的服饰。 至于韩成原先穿的这套衣裳,则自然而然地被朱元璋派出的人取走了。 说是清洗,实际上是朱元璋命人带着韩成的衣裳悄然展开调查。 “咔啦,咔啦……” 寂静的武英殿内,传来拉链滑动的声音。 赫赫威名的洪武皇帝此刻正专注地反复拉动韩成外套上的拉链。 他满脸好奇与探索的表情。 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拉之下,这小小的玩意儿竟将两边的齿状部分紧密咬合,且极为牢固。 即便用力拽也纹丝不动! 更重要的是,这东西既不是金,也不是木,更非石料,而是全新的一种材质! 朱元璋能察觉到这东西的功能,这件奇异的衣物上的设计,与他们平常穿的衣服上的纽扣作用并无二致。 其实,不仅这看似怪异的拉链装置,就连整件衣服,无处不透着新鲜感。 他已经派人秘密查探,连那些在他这里最为精通、学识渊博、对外部世界颇有见地的人,都没见过类似款式的衣服。 至于这件衣服所用的布料,也是前所未见。 非麻、非棉,也不是丝绸之类已知的材质。 是一种全新的面料…… 朱元璋桌上的纸张除了韩成的衣裳,还有一些文件。 上面记载着关于韩成的详细调查结果。 经过再次严谨细致的调查,可以肯定,昨日城防、宫防均未出现任何纰漏! 不可能有人凭空闯入而毫无察觉。 至于名为韩成的人,确实找到了不少,但他们都是大明朝规规矩矩的百姓。 名字相同,失踪的也有,但这些人与宫中的这个韩成完全对不上号。 回想起手中掌握的各种信息,朱元璋感到思绪紊乱。 “难道你真是从几百年前穿越而来的?” 朱元璋低声自言。 这事听起来荒诞不经,但如今所有的线索都似乎指向这个最不可思议的答案! 这或许才是真相。 第8章 波动 朱元璋的心境因韩成的到来而波动。 他内心抗拒承认韩成来自未来,却又隐隐期待韩成确是如此。 因为如果韩成真的来自未来,或许真能治愈自家妹妹的顽疾。 思绪复杂间,朱元璋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念头:韩成自称知晓未来之事,莫非对他的过去与明朝亦有所知?他是否可借此了解明朝的未来? 朱元璋治国勤勉,规矩井然,太子朱标才智过人,孙儿允炆虽年幼却显非凡,且仁孝待亲。有贤子、孝孙及祖训在,大明必能长治久安。这份信心,朱元璋始终未变。 正是这份自信,让他一时兴起,欲向韩成探询明朝的未来。 然而,这念头在他心中盘旋后终被压制。 一方面,尽管种种迹象表明韩成似为穿越者,但他仍潜意识中难以置信;另一方面,他认为此时问询尚早,应先看韩成能否治好妹妹之疾。 若无果,不论韩成是否真为穿越者,仅凭其傲慢态度与行为,都难逃剥皮充草之刑。如此一来,再问其他皆无意义。 思索片刻,朱元璋销毁了关于韩成的所有调查资料,并收起那件在后世常见的普通布衣,随后前往马皇后寝宫。 坤宁宫内,马皇后咳声连连,喉间发出痛苦的声音,即便如此,她依旧坚持坐着纳鞋底为朱元璋制鞋。 即便登基称帝,朱元璋最爱穿的依然是马皇后亲手缝制的布鞋。在他看来,这鞋胜过千金,穿上它无论是行走还是批阅奏折,都倍感安心。 除了那些需穿戴冕服的重要场合,朱元璋平日里总是脚踏马皇后做的鞋。马皇后自知时日无多,便拼命赶工,希望能多做几双鞋留给重八。一旦她离世,重八便再也无法穿上她做的鞋了。 “皇后,您该休息了,夜已深。”宫人轻声劝道。 马皇后笑了笑:“我不累,只是睡不着,咳得厉害。既然如此,不如做几双鞋打发时间。” 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咳嗽传来。 不久后,朱元璋匆匆赶来。察觉到他的到来,马皇后慌忙将手中的鞋藏进被褥,生怕被他发现。 “重八,这么晚还来?肺痨会传染,别让我害了你。” 尽管思念成疾,马皇后仍催促朱元璋离去。 “胡说!咱们曾经一起放牛、乞讨、出家,还经历过多少次瘟疫,我不是还好好的吗?这肺痨算得了什么!” 朱元璋径直走到床边,握住马皇后的手:“妹子,鞋不急着做了。往后日子还长,你要每年给我做新鞋!这次我遇到高人,你的病一定能治好。” “真的可以吗?”马皇后低声问,“这肺痨……” “当然!”朱元璋坚定地点头。 ------------ “重八,生死有命,莫再寻医问药。此病本无解,若寻医无效,只会徒增旁人的伤心与遗憾。医者身后也有亲人,他们是别人的丈夫,是别人的父亲。 死了一个,家就缺了一块……咳咳咳……” 皇后虽已咳得痛苦,却仍在劝朱元璋别再为她寻医问药。 元璋听后急忙说道:“妹妹,这次不一样。 这次是个奇才! 此人来自未来数百年之后,技艺必然非凡。 肺痨如今无法治愈,并不代表未来也无法攻克!” 皇后望着元璋,满是怜惜。 她深知,重八向来不信这些虚无缥缈之事。 然而此刻,为了自己,竟也开始信了。 “重八,你说的是那出现在有容寝殿的人? 你不是说他在撒谎吗? 为何现在又信了?” 元璋自韩成处回来后,便去见了皇后,将部分情况告知于她。 当然,他有所保留,并未全盘托出。 比如宁国公主为了给皇后治病,愿嫁韩成之事。 无论如何,朱元璋都不愿让皇后知晓。 否则,以她性子,宁死也不会同意有容这样做。 “试试也好,那家伙无论真假,胆敢闯入皇宫,甚至有容寝殿,便是死罪。 反正都要死,让他给皇后诊治也没什么损失。 治不好,杀了他也不冤;若真能治好,放他一条生路也是可能。 皇后答应让他医治,并非拖累他人,而是给他一线生机。 这是好事。” 元璋的话让皇后一时语塞,竟觉他说得有理。 “好,那就让他试试。” 见皇后终于松口,元璋喜形于色,像个孩子般欢喜。 皇后看着他的模样,也不禁莞尔。 但她心中对此次诊治并无期待。 未来数百年就有人能穿越至此,这根本不可能! 况且,肺痨并非新疾,历史悠久,即便未来也未必能找到良方。 她不信再过几百年,就能找到根治此病的方法。 答应之事并非出于真心,只是为了让重八心中存有念想,避免日后因未救治自己而自责懊悔。 朱元璋与马皇后交谈良久,直至被马皇后催促,才离开坤宁宫前往乾清宫歇息。起初他执意要留宿,渴望多陪伴妻子,却被马皇后坚决拒绝。一方面,她持续咳嗽,担心影响朱元璋休息;另一方面,也害怕将病情传染给他,这是她不愿见到的结果。 拗不过马皇后,朱元璋离开时顺手带走了一些她尚未完成的鞋子及制作材料,以免她继续劳神。 “咳咳咳……”坤宁宫漆黑寂静,马皇后躺在床上偶发剧烈咳嗽,口中腥甜的味道让她无须灯火便知又咳出血来。“皇后,是否要点灯?”侍女轻声询问。“不必了,省些灯油。”宫内复归沉寂,唯有马皇后间或的咳嗽声打破平静。在这幽暗中,看似坦然面对生死、毫不在意疾病的马皇后早已泪流满面。谁能甘愿离世?她不愿抛下丈夫、儿女……她的牵挂太多太多,太多事放不下…… 乾清宫内,朱元璋也彻夜未眠。平日坚毅如钢的洪武皇帝此刻捧着马皇后做的半成品鞋子痛哭失声。许久后,他渐渐止住泪水,决心振作精神。他仍有希望!然而想到太医今日提出的荒诞药方,那点微弱的希望顿时烟消云散。 一颗心因韩成而忐忑不安。 今夜,素来睡得香甜的朱元璋竟破天荒地难以入眠,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而在寿宁宫内,韩成却安然而卧,睡得极稳。 毕竟轮椅为他铺好了道路,他坚信,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他可以攒够积分换到异烟肼。 心结已解,自是睡得安稳。 次日清晨,饱睡后的韩成起身,顿觉神清气爽。 唯独遗憾的是,无牙膏与牙刷可用,颇感不适。 只盼日后能从系统中觅得些牙膏牙刷。 漱口完毕,便是韩成满心期待的用餐时刻。 毕竟无论怎样,都是皇家御膳,味道必是不差。 然而,当有人送来所谓的御膳,尝过这所谓的大明皇家餐食后,韩成大失所望。 他太过轻视! 这号称的大明皇家御膳,不仅简陋至极,味道更是难以形容! 连后世一碗白米粥的滋味都胜它! 这是大明皇家人的早餐? 一番打听后,韩成知晓了做菜者身份——御厨徐兴祖。 得知现今掌勺之人仍是这位传奇御厨徐兴祖,韩成立刻释然。 同时,也将他对洪武年间皇家御膳的所有幻想一并熄灭。 为了不至于挨饿,忍着不适勉强吃了些御膳后,韩成继续思索如何赢得宁国公主青睐,积攒积分。 苦思冥想一阵,仍无良策。 恰在此时,一个意外访客出现在韩成面前…… --- 来访者竟是宁国公主朱有容身边的贴身侍女小荷! 小荷一见韩成,顿时愣住。 只见换上古装的韩成,双眸如星,鼻梁挺直,面庞刚毅且俊朗,浑身散发着男性魅力。 这一身长袍穿在他身上,更添几分书卷气息。 俨然一位温文尔雅的健壮男子。 在小荷的记忆中,唯有曾远远见过一面的李景隆可与之媲美。 主要还是因为眼前这位韩公子剪了短发,所以看起来特别精神。 如果韩公子留长发,那一定比李景隆还要引人注目。 这是小荷第一次看到韩成穿上长袍的模样。 昨天刚开始时,由于情况紧急,小荷没顾得上看韩成的长相。后来韩成去送轮椅时,天已经黑了,她也没看清楚他的样子。 现在,终于有机会仔细端详韩成的容貌,小荷瞬间被深深吸引。 “小荷,你来有何贵干?” 韩成早就知道小荷的名字。 听到韩成的话,小荷才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刚才失礼了,她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 韩成见状,心里偷笑了一下。 被人因为自己的外貌而惊叹,这种感觉还真不错呢。 当小荷打量韩成的时候,韩成也在观察她。 话说回来,小荷和朱有容的名字都很贴切。 朱有容确实配得上“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句话。 而小荷呢,也正如她的名字一般,初露锋芒。 这对主仆各自走上了一条极端的道路…… “韩……韩公子,我这次来是因为公主殿下担心您吃不惯宫里的膳食,特地让我给您带些吃的过来。 哎呀,不对!其实是我自己想来的! 跟公主没关系!” 小荷心里一阵慌乱,胡乱说着话就把真相给透露了。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后,她急忙试图补救。 说完这些话,她一直偷偷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韩成。 “那谢谢你了,小荷。” 韩成笑着从她手里接过食盒。 见韩成完全没有提起公主的事,小荷松了口气。 第9章 国公主朱有容 还好还好,自己反应够快,否则就要把公主的事情给抖出来了! “韩公子,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韩成打开食盒,发现里面有两只煮熟的鸡蛋,两个大包子,还有一碗金黄色的小米粥。 不说味道如何,单看外观,就比御厨徐兴祖做得强太多了。 韩成之前是真的没吃饱,看到这些与众不同的食物,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很快他就把这些都吃光了。 “这才是真正的皇宫级别的伙食啊!” 韩成感叹道。 看到韩成这般模样,小荷不禁捂嘴轻笑。 在皇帝与皇后等寥寥数人之外,少有人能适应徐御厨的菜肴。 韩成尝过小荷递上的吃食后,稍作思量便与她攀谈起来。 韩成的主要目的是借小荷之口,了解宁国公主朱有容——他的未婚妻——的兴趣所在。 唯有如此,方能对症施力,迅速赢得朱有容更多的青睐。 小荷果然单纯,带着几分天真的傻气。 韩成通过闲聊,很快掌握了诸多关于朱有容的喜好。 例如,她爱读书,略通诗词; 又如,她尤其迷恋话本故事; 再如,她还擅长绘画…… 韩成听罢,再次向小荷道谢。 小荷笑而不语,脸上挂着几分呆萌。 但实际上,她心中自有一杆秤。 有时看似笨拙,实则遇事分明,轻重缓急心中有数。 韩成能轻易得知这么多关于宁国公主的消息,缘于昨日他精心打造的轮椅深得公主喜爱。 作为贴身侍女,她察觉到封闭自我的公主因对韩成有了特别印象,才如此轻易地被他获取信息。 否则,纵使韩成再善言辞,也难以套出有价值的内容。 能在宫中生存并安逸生活,绝非易事。 韩成并未在意小荷的心思,而是从朱有容的喜好出发,思考如何更好地赢得她的欢心。 绘画显然不行,他是那种脑袋里明白却动不了手的人。 诗词倒是可行。 尽管脑海中的诗词多为唐宋之作,但明朝初期的一些他也记得些许。 然而一番权衡后,韩成决定从话本小说入手。 选择话本小说不仅因为他是现代小说创作者,熟悉这一领域。 更重要的是,小说篇幅足够长! 一部长篇小说包含的字数远超众多诗词总和。 而且它富有连贯性,更能吸引人心。 对于韩成这类需与宁国公主加深情谊的人来说,撰写话本无疑是最佳选择。 韩成当下对小荷说道:\"小荷,我这儿有一部话本,你稍后呈给公主阅赏。\" \"好的,公子。\"小荷答应着。 但她看着韩成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困惑。她记得很清楚,韩公子随身携带的东西很少,仅限于身上的衣衫而已,根本没什么话本之类的物事。而且那些衣衫还被皇上派的人取走了一部分。 如今他说自己这里有一部话本? \"公子,这话本在哪里呢?\"小荷问。 韩成笑着指向自己的头颅:\"全在这儿呢。\" 随后,他让小荷拿来纸笔,准备当面书写。 小荷听后,不禁愣住了。原来韩公子竟有这般才华,竟能即兴创作? 很快,她取来了纸笔并为韩成研墨。 韩成坐下,执起毛笔,却发现生疏得很。他前生从未练习过书法,可以说基本没怎么接触过毛笔。 可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了,只能硬着头皮尝试。 一番挥毫泼墨之后,《射雕英雄传》的开头便跃然纸上。 有了这部作品,就不信不能打动宁国公主! 小荷见韩成毫无迟疑地写下大量文字,心中对其更为钦佩。 \"小荷,今日先写到这里,余下的内容以后继续补充。\"韩成把写好的稿子递给小荷。 小荷双手接过,满眼崇敬之色。 她觉得这一定是极好的东西。 忍不住低头细看手中的纸张。 只是匆匆一扫,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此刻的小荷,完全被手中的东西震撼住了。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字实在太丑了!! ------------ 只是匆匆一瞥,小荷就被韩成的字迹吓到了。 实在是太难看了! 与韩成英俊的外貌形成鲜明对比。 就连小荷自己的字都要比这强得多。 宫里头的那些宫女太监们大多不识字,可小荷是个例外。这得益于宁国公主朱有容的善良,闲暇时总爱教她读书写字。 韩成瞧见小荷那震惊的眼神,略感窘迫。他那字迹确实太过离奇。 不过韩成脸皮厚得很,明白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所以他表现得十分从容。 “小荷,把这交给公主看看,她应该会喜欢的。” 韩成说这话时很有底气。 毕竟虽然他的字不怎么样,但内容很扎实。 《射雕》这种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经典武侠小说,在这个时代虽有话本小说,却没有武侠之风,必定能打动人心。 尤其是对喜欢读小说的人来说,这吸引力简直无与伦比! 小荷听完韩成的话后,嘴巴张得老大,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实在不明白韩公子哪来的底气这么说。 她想提醒韩成,她们家公主不仅爱看小说,还擅长书法。 这样的东西送到公主面前,恐怕连看都不会看。 但看到韩成这般自信满满,这样的好意反而难以启齿了。 于是她愣了一会儿后点点头,提着空食盒,拿着书稿,满心复杂地离开了韩成。 回到朱有容住的地方。 屋内,朱有容正坐着轮椅看书。 看见小荷回来,她下意识看向小荷手中的食盒。 “公主,韩公子吃完了,让我代他感谢您的好意。” 小荷笑着对朱有容说道。 朱有容一听,脸立刻红了。 这是她头一回替男人送饭。 而那人还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 心里本来就忐忑不安,夹杂着羞涩和复杂情绪。 此时被小荷这么一说,脸更红了。 “你这丫头,不是说不让提我名字,只说是你的主意吗?” 面对有些羞恼的朱有容,小荷苦着脸解释:“我就是这么说的呀,可韩公子太精明,一眼就看出是我公主的意思了。” 什么!? 朱有容顿时哑口无言,脸颊涨得通红。 “对了,公主,听说您爱看话本,韩公子特地写了些给您消遣。” 小荷内心挣扎一番后,最终决定把韩成所写的东西交给宁国公主。 尽管轮椅事件后,小荷对韩成这位宁国公主的未婚夫产生了好感,认为韩公子确实待公主很好,也盼着两人能有个好结果,但她还是有些忧虑,怕这些东西会让公主对韩公子的印象变差。 然而,身为下人,在这种事上不敢擅作主张。 他还真会写话本? 宁国公主听后微微一惊,随即充满期待。 话虽如此,她虽读过不少话本,但亲自接触作者却是头一遭。 听小荷讲,韩公子得知自己喜好话本后特意所写,这种感觉更是别样。 带着几分忐忑,小荷将韩成的作品递给宁国公主,自己也紧张得提心吊胆。 朱有容此刻满脑子都是这部小说,没留意到小荷的变化。 接过后,满怀激动与期待地翻开。 依她想法,韩成能马上写出并让小荷送来,想必水平不低。 可当她真正展开纸页,看到内容时,顿时傻眼了。 和小荷一样,毫无例外。 这字,太丑了! 若非亲眼目睹,朱有容绝不会信世间竟有人能写出这般难看的字。 仅扫一眼,便觉眼睛不适。 她的期待瞬间化为乌有。 要不是因为这是韩成写的,她早扔掉了。 “公主,那个……重在心意。” 小荷低声说道,试图为韩成辩解。 除此之外,她也无话可说。 朱有容点头,努力忽略刺眼的字迹,去读内容。 但看到韩成字迹如此不堪后,她对内容已不太抱希望。 小荷说得对,心意最重要,既是他写的,总归要看一下。 结果一看,朱有容更加迷茫了。 因为这上面的文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拼凑不出来! 更别说完整的词语了。 这…… 纵使朱有容已经把期望压到最低,可还是被韩成写的东西震惊到了。 仔细琢磨了好一阵子,才发现其中的奥秘。 原来,这是横着从左往右书写的。 和她熟悉的竖写习惯完全不同。 明白了这一点后,宁国公主才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 经历了之前的折腾,她对内容几乎不抱希望。 这时硬撑着看下去,纯粹是为了尊重韩成。 没想到不看还好,一看竟深深陷入其中。 一边伺候的丫头小荷,见宁国公主看得聚精会神,不禁愣住了。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难道这个故事真的写得这么精彩? 这……怎么可能! 朱有容静静地阅读,不知不觉把几张纸上的内容都看完了。 虽然上面用的全是简体字,其中有些她从未见过,但大致的意思还是能理解的。 毕竟不少后世的简体字在当时已经存在。 抬起头时,朱有容仍沉浸在故事中。 特别想知道郭扬二人遇到的道士是谁,以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然而,下面已经没有了。 “小荷,还有吗?” 她问小荷,语气带着些许焦急。 小荷答道:“没了。 第10章 偏爱…… 公子只写了这些,我都带来了。” 宁国公主顿时感到失落。 小荷察觉到了她的神情变化。 忍不住问道:“公主,这本话本……很精彩?” 朱有容用力点头:“确实精彩! 与以往看过的所有话本都不一样,既有家国大义,又扣人心弦,虽然只是开头,却已让人欲罢不能。” 真的有这么好吗? 小荷却显得有些怀疑。 会不会是公主对韩成有好感,所以才无意识地提升了评价? 她觉得这就是事情的。 “小荷,你可以翻阅一下,看过后就能知道是不是我说的样子了。”朱有容将手中的手稿递给小荷。 “是从左往右横着读的。”小荷接过手稿,强忍着眼睛不适,开始阅读。 她并不怎么相信韩成写的话本能有多精彩,毕竟光是那些字就摆在眼前。 她认为,这多半是公主因喜爱韩成而产生的偏爱…… --- 小荷很快便抛开了纷杂的思绪,全身心投入到《射雕》的世界中。 读完后,她转头看向身旁的朱有容,满是震撼的表情。 这也太精彩了!太吸引人了! “小荷,你……确定是他写的吗?” 朱有容疑惑地问。 小荷用力点头。 “韩大人听说你喜欢听故事后,马上就让奴婢准备纸笔,说他脑子里装满了故事,于是就写下了这些……” 听完小荷的话,朱有容一时愣住了,被韩成的才华深深震撼。 怎样的人才能随随便便写出如此扣人心弦的故事? 即使不考虑风格,单看这个开头,她觉得,在她读过的所有小说里,也能名列前茅。 恐怕只有施耐庵的《水浒传》可以与之相比。 此时此刻,无论是宁国公主还是小荷,都被韩成的这份才华惊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当他们看到那如同蚯蚓爬行般歪歪扭扭的字迹时,这种震惊更加强烈了! 谁能想到,一个写出这种字迹的人,竟能写出如此扣人心弦的故事? 这巨大的反差让主仆二人一时无语。 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宁国公主将这几页手稿收起,对小荷说道: “小荷,你去告诉韩公子,为我母后治病才是当务之急。 话本固然很好,但太过耗费精力,希望他不要分心。 治病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只有治好病,才能更好地创作话本。” 话音刚落,朱有容的脸微微发红。 小荷听后连连点头,立刻跑出去给韩成传话去了。 治病关乎生死,公主所言甚是。 不仅关系到皇后性命,也与韩成自身安危息息相关。 【朱有容读完你的小说后,内心充满喜悦,甜蜜值+5,百倍奖励激活中,甜蜜值增加500,总值达1100】 【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为21】 小荷带着《射雕英雄传》开篇离开后,韩成便密切关注着系统的提示。 此刻,他终于看到期待已久的通知出现,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已有1100积分,足够换取异烟肼了! 心情愉悦的同时,韩成亦深感庆幸。 多亏绑定的是尊贵的宁国公主,否则若绑定普通女子,积分翻倍低或根本没有翻倍,短时间内攒够1000积分买药,简直难如登天。 确认积分充足后,韩成立即从每日商城取出异烟肼。 这是救命的药物! 不仅能救治马皇后,也能保全他自己。 以朱元璋的性格,如果马皇后病情得不到好转,韩成过往种种自毁之举,恐怕会让朱元璋想尽办法惩罚他。 兑换完成后,异烟肼自动存入系统仓库。 韩成可随意取出或归还。 但只有通过“甜蜜恋爱系统”获得的物品才能再次存放于此。 其他东西则不行。 看着手中的这瓶含一百片异烟肼的药剂,韩成激动不已,如释重负。 成功了! 一切都有希望了! 有了专门治疗肺结核的药物,马皇后痊愈不再是难题。 韩成检查完药品,小荷正好过来。 听见脚步声,韩成迅速把异烟肼收回仓库。 “公子,我家公主说,近期希望您不要再专心创作话本了。” 小荷向韩成行礼后说道。 韩成听罢,略显惊讶。 “难道公主不喜欢我的小说?” 这不合常理啊! 此时推出《射雕英雄传》,肯定能引起轰动。 而且从系统反馈的积分来看,朱有容应该很喜欢才是。 “并非如此,绝非如此。” 小荷连忙摇头否定,唯恐韩成有所误解。 “公主提及,撰写话本颇为耗神,你眼下应将全部精力用于诊治病症之上。治病救人关乎性命安危,唯有治好疾病,往后方能有更多时间创作话本。” 韩成听罢,细细品味此言,察觉其中另有深意。 这……是否表明宁国公主对他已生别样情愫? 若不然,凭他之前诸多失礼之举,公主断不会让小荷如此传话。 这可是个好兆头! 韩成说道:“无碍,无碍,只要公主喜爱,我会一直写下去。此事并不费心。” 韩成所言非虚,实则毫不费力。 这些话本,他早已铭记于心,只需照写即可。 然而小荷听闻此言,显得惊讶且难以置信。 竟说不耗费心神? 怎么可能不耗费心神! 那些话本写得如此精妙,令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 绝不可能不费心神。 但想到今日韩成如何迅速写出那精彩无比的话本后,小荷悄然收起她的质疑。 或许对于常人而言,此事甚是艰难,但对韩公子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韩公子,真乃奇才! “请公主安心,母后的病情已有眉目,定能在约定期限内研制出有效的药方!” 兑换出异烟肼的韩成此刻底气十足。 小荷满含钦佩与喜悦,急忙赶回去向宁国公主报告这一喜讯。 宁国公主得知韩成称母后的病情已有进展,不禁又惊又喜。 若非顾虑会干扰韩成研制药物,她此时真想亲自前去探望。 “公主,韩公子待您极好! 依我看,您之前的不幸或许是上天为您安排的一场更佳的姻缘! 这韩公子,才是您的良配……” “胡说什么呢,本宫才不愿嫁人!” 朱有容满心憧憬着未来与你的良缘,心中甜如蜜糖,甜蜜值瞬间飙升至两百点。 正忙于事务的韩成,瞥见系统弹出的信息提示,嘴角扬起笑意。 连姻缘这样的大事都能浮现在她脑海中,可见他对这位公主而言,已是愈发重要了。 此时韩成心花怒放,殊不知,另一边的太子朱标却脸色骤变…… ------------ “这些话,你确定是真的?” 平日里温和的朱标此刻黑着脸,语气温寒刺骨。 “千真万确。” 对面站着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苦笑着点头。 原本朱元璋下了封口令,但心思细腻的朱标察觉到异常后,施展手段套出了真相。 并非是朱元璋的威严失色,也非毛骧胆大妄为,而是朱元璋对太子朱标毫无防范之心。 他的旨意中,凡涉及太子的部分,往往形同虚设。 这种父子共享臣属的情况,在历史上从未有过。 即便换了旁人询问,哪怕威胁加身,毛骧也不会松口,可如今…… 听完毛骧的话,朱标霍然起身,直奔乾清宫而去。 …… 来到乾清宫前,守门宦官正要通报,却被一向知礼的朱标直接无视,大步跨入宫内。 此时朱元璋正专注批阅奏折,忽闻脚步声却无人通禀,顿时火冒三丈。 他定下的规矩便是批折期间不得打扰,哪怕有紧急之事,也须先禀报方可。 如今竟有人胆敢违背,加之近来因韩成之事及皇后病情困扰,朱元璋更是怒不可遏。 冷眼瞪视,准备发作,欲言又止…… 结果,他一抬头,竟看见太子朱标正站在面前。 朱元璋的脸上瞬间换上了另一副表情,原本汹涌而至的怒火已经烟消云散。 冷若冰霜的面容被温暖的笑容所取代。 “标儿,你怎么来了?” 朱元璋满含亲昵地注视着朱标。 对于朱标破坏了他的规矩,他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感到欣慰,认为自家标儿终于长大了,敢于表现出强硬的态度。 这才是储君应有的风范! 面对朱元璋热情的笑脸,朱标却依然严肃。他向朱元璋行礼后问道:“父皇,您真的打算将妹子许配给别人吗?而且还是个从未有过交集的人? 您是怎么考虑的?” 如果是别人敢这样对朱元璋说话,仅凭朱元璋那火爆的性格,恐怕早就动手了。 但朱标不同。 看到朱标这样对自己说话,朱元璋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欣慰。 他认为自己的儿子成熟了,这才是他朱元璋的好儿子! “情况特殊啊。 如果不是因为的病情,你妹妹又一直恳求,表示愿意嫁给他,我们早就处理掉那个人了! 让他看看我们的厉害!” 朱元璋根本没有追问朱标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 根据标儿的细致和对家人的关怀,他必定已经知晓。 “父亲,这绝不能答应!那个人说能治好母亲,就真能治好吗? 肯定是骗子! 母亲……母亲的病……” 朱标说到这里便哽咽了,声音也变得柔和。 他本想说肺痨无法治愈。 可这句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理解父亲和妹妹做出这样决定的心境。 第11章 几百年后? “标儿,这病普通人确实难以治愈,但如果……那个人来自几百年后呢?” 几百年后? 朱标听到朱元璋的话后明显愣住了。 显然,毛骧并没有把这个最关键的事实告诉他。 从中可以看出毛骧做事的谨慎。 愣了一会儿后,朱标看向朱元璋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 “父亲,这种话……您也相信?” 朱标实在没想到,自己身为经历过无数战场的父亲竟然相信这种完全不可靠的说法! 这比起那些夸口能预知过去未来之人,更加让人难以置信。 哪怕是为了母亲的病,心急如焚,病急乱投医,也不该就这么被明显是骗局的谎话牵着鼻子走! 把有容嫁出去算了! “标儿,你是想说咱们被骗了吗?”朱元璋看着朱标问道。 朱标本想立刻点头同意,却被朱元璋这一问,冷静了下来。 对啊,这么明显的胡言乱语,父皇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朱标在得知此事后,因为担忧过度,没有深入思考。 现在稍微冷静,就察觉到事情的异常。 “难道那人真是从几百年前来的?” 朱标提出了一个听起来相当荒谬的问题。 朱元璋回答:“确实荒诞,我第一眼听到时也觉得荒唐。 但这人却能讲出不少关于我们之间的往事。 有些私密之事,他也知晓。” “但仅凭这些,也不能证明他真的来自未来?” 朱元璋点头道:“当然,这些信息他可能从别处得知,但他竟然也知道你母亲对我说过不再请医生诊治之事。 这事当时知情的不超过三人! 还有,那人的衣着举止,与我们大相径庭。 他仿佛是从天而降……” 朱元璋将他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朱标。 听完朱元璋的话,朱标依然有些疑惑,但仍旧不信。 因为这些情况都有可能是伪装的。 直到朱元璋拿出珍藏的韩成衣物,让朱标看过后,朱标才完全震惊。 别的东西或许可以伪造,但这种全新且精美的材质和物品,却是无法造假的…… 难道……那人真是从未来而来? 之前一直认为穿越是无稽之谈的朱标,此时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所有线索综合来看,这个看似最不可信的说法,反而是最有可能的…… …… 朱标满心忧虑地离开乾清宫,前往寿宁宫。 他定要亲眼瞧瞧,那个胆大妄为且神神秘秘的人物! --- 朱标怀着满腹心思,向寿宁宫行去。 他的心境沉甸甸的,充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这不仅因为他即将面见那位自称来自未来数百年之外的人,更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胞妹朱有容。 朱标无疑是一位称职的大哥。 长兄如父,此话在他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 当年朱元璋忙于征战四方,根本无暇顾及家中的妻儿。 许多弟妹,皆由朱标一手抚养长大。 这份手足情谊的深厚,不言而喻。 特别是宁国公主朱有容这位妹妹。 老二朱樉、老三朱棡、老四朱棣、老五朱橚,均为兄弟,好不容易得来这么个妹妹,朱标若不对朱有容疼爱有加,反倒是奇怪了。 不止朱标如此,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等几位兄长,对朱有容也是宠溺至极。 可以说,朱有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尤其是后来,朱有容突遭变故,双腿无法行走后,朱标等人对她更是关怀备至。 朱标身为京城里的长兄,自然常常到寿宁宫探望朱有容。 已就藩的秦王、晋王、燕王等几位兄长,也时常派人送各种物什给朱有容。 朱标怎会不知自己妹妹朱有容内心的敏感? 他亲眼见证,原本开朗活泼的妹妹,因双腿不便,愈发沉默寡言,不愿与人交流。 几年不出寿宁宫,把自己与外界隔绝。 这些情景,他看在眼里,痛在心头。 自己的妹妹本已历经不幸,如今竟被某个来历不明之人登堂入室,与她同眠! 这对她来说,该是多么巨大的创伤! 尤其令人难以接受的是,由于对方的种种蛊惑与无理要求,非但没有追究那个冒犯自己妹妹的卑劣之徒,反而让妹妹不得不嫁给他! 仅仅想到这里,朱标就觉得心中绞痛。 有容懂事明理,心疼母亲,甘愿为母付出巨大牺牲。 尽管妹妹主动请求父皇应允婚事,但她内心必定痛苦万分。 朱标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情况,哪怕换位思考都觉得难以承受。更别提那个无耻之徒,竟然要求住在妹妹的寿宁宫,并且不允许任何人阻拦他们见面。这让他愤怒至极,恨不得立刻将那混账教训一顿。 然而,当他踏入寿宁宫后,内心的冲动却渐渐平息。他意识到,比起先教训那个可恶的人,还是应该先去看看妹妹。毕竟,妹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一定十分痛苦。按照妹妹的性格,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朱标决定先安抚妹妹朱有容的情绪。 同时,他也考虑到,见到妹妹伤心的模样,自己难免会控制不住情绪,甚至可能迁怒于对方。既然如此,不如先探望妹妹,省得事后还要多费力气。 带着沉重的心情,朱标缓缓步入寿宁宫。宫内众人早已习惯他的出现,默默行礼。小荷刚要通报朱有容,却被朱标制止,示意不必打扰。他轻步走向妹妹的书房,生怕惊动了正在专心写字的朱有容。 书房里,朱有容正专注地书写着。那些漂亮的字体,在纸张上跳跃,仿佛有了生命。她正在抄写韩成今日所作的《射雕》。这份作品让她由衷喜爱,不仅情节精彩,而且是韩成特意为她而写,用来消遣时光,更显珍贵。她已反复阅读多次,只是字迹稍显潦草,对她的眼睛不太友好,于是决定亲手抄录一份保存下来。 因她对《射雕》看得极专注,此刻抄写时竟能做到不看原文,便能一字不错地默写出来…… 朱标悄然步入书房,恰见朱有容背对着门,正伏案疾书《射雕》。先入为主的印象让朱标望着妹妹纤瘦的身影,觉其孤寂、柔弱且无助。 她受了这般委屈,却默默承受,只把自己关在书房,埋头于纸上。以此来平复心境…… 靠书写缓解心情? 朱标心中刚冒出这个念头,便陡生警觉,一个可怕的猜想悄然浮现。 莫非她在写遗书?! 依他对这个妹妹的了解,真有可能如此! 念头一起,他既揪心又心疼。 “有容。” 他唤了一声,因情绪波动,声音微颤,眼眶竟也湿润了。 他觉得妹妹太过不易,令人心疼。 朱有容闻声回神。 “大哥,怎么来了?” 她转过头,面露笑意。然而,那发自内心的笑,在朱标眼里却成了勉强的笑容。 朱标更心疼了。妹妹连日历经诸多磨难,如今见他来,怕他担忧,强作欢颜。 他深知,这笑容背后藏着多少泪与愁。 “我来看看你。” 朱标说着,疾步走向朱有容。 朱有容想起桌上未完成的《射雕》,那是韩公子所赠,她自觉有些难为情,怕被兄长发现,遂急急收起。 朱标见状,更加确信这是遗书无疑!不然,何至于如此慌乱藏匿不让看? “什么东两?给我瞧瞧!” --- “没……没什么。” 宁国公主一边摇头,一边把那半成的《射雕》稿子藏得更深了。 “大哥,你怎么突然来了?是父亲让你来的吗?” 朱有容试图让朱标转移注意力。 但显然毫无作用。 朱标从朱有容慌张的表情和举动中,完全确认了自己的怀疑。 自己的妹妹,在经历了这一连串的打击后,开始意志消沉,甚至在写遗书了! 或许,等那个姓韩的家伙开始给母亲治病,如果母亲病情好转,甚至痊愈,那么妹妹的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更大的可能性是,那个家伙根本治不好肺痨。 到那时,恐怕母亲离世的同时,妹妹也难逃一劫…… 一想到这些,朱标心如刀绞,几乎无法喘息。 看到朱有容不愿让他看到遗书,朱标也没再坚持。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朱有容说:“有容,你别胡思乱想,做些傻事。 有我在,有爹在,没什么事解决不了的……” 朱标刚开口,朱有容就有些迷茫。 再加上看见大哥眼里含着泪水,声音都在发抖,情绪十分激动,朱有容更加不知所措了。 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我没胡思乱想啊?我现在挺好的。” 朱有容说道。 她说的是实话,她现在的确很好。 不仅能够借助轮椅,在某种程度上独立行动了。 韩公子还特意为她写了这么动人的故事。 更重要的是,通过小荷的转述,她得知韩公子对母亲的病已经有了进展。 一切都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她现在的心情,是自腿疾以来最好的时刻。 怎么会胡思乱想? 哥哥是从哪里看出她有这个念头的? 朱标又怎会相信朱有容的话? 他认定妹妹是在假装坚强,是为了不让家人担忧。 他对妹妹实在太了解了! 想到这里,他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掉下来了。 “有容,别再硬撑了,我都明白了。 答应大哥,无论如何,千万别做傻事!” 宁国公主越发困惑,她拼命点头,表示绝不会做傻事。 当下日子日渐向好,她又怎会做出那种糊涂事? “那么……你可以把那个遗书扔了吗? 第12章 遗书? 好端端地写这种东西做什么? 太不吉利了,给我,我来把它烧了!” 担心宁国公主不愿意交出来,朱标赶忙补充道:“放心,我绝不会去看内容的。” 遗书? 自己什么时候写过遗书? 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朱有容下意识地朝手里望去,发现是自己藏起来的《射雕》手稿,顿时明白了。 既感动又哭笑不得。 “大哥,这不是遗书,是话本!” 朱标显然不信朱有容所说的话。 话本? 妹妹确实爱看话本小说,但写话本,她可没有这个能力。 再说,最近经历这么多倒霉事,就算她真会写话本,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写。 这就是妹妹为了不让大哥担心,特意编出来的借口。 “是是是,没错,就是话本。” 朱标连连点头,表示认可,眼泪却流得更多了。 “大哥,确实是话本小说!” 见越解释越乱,朱有容有些着急了。 她犹豫了一下,索性不再隐瞒,将还没抄完的《射雕》,递给了朱标。 真的在写话本? 朱标愣住了。 接过来仔细一看,愣神之后便是深深的尴尬。 竟然是话本? 怎么会这样? 刚才自己白担心了一场! 只是……妹妹是什么时候学会写话本的? 朱标抬起头看向朱有容,看到妹妹也在注视自己。 为了解除这份尴尬,朱标急忙低下头,擦了擦湿润的眼睛,继续看手中明显刚写完的话本。 朱标对这部话本兴趣不大。 看话本和写话本完全是两码事。 看着别人写的话本时,觉得平淡无奇、通俗易懂,可一旦自己提笔写,才发现难处重重。 而妹妹之前几乎没写过话本。 初学写话本就能写得精彩,那才叫奇怪呢。 仅是为了解除些许尴尬,他便强自转头去看。 一番浏览后,朱标很快抛却杂念,将朱有容抄录的内容尽览无遗。 阅毕,整个人震撼不已。 这……也太精妙了? 这真是自家妹妹的作品? 朱标读过的小说并不算多。 而刚才所见的,不过是开头部分。 但仅这一开端,就能断定,若能完成这部小说,其品质必定极佳! 在他看过的所有话本中,这无疑是质量最高的之一! 心神震荡间,他早已忘却适才的尴尬。 注视着朱有容,他惊异地说:“有容,这是你写的?实在精彩! 没想到你竟有这样的才情! 接下来呢?后面讲什么?” 此刻轮到朱有容感到难堪了。 “大哥,这不是我写的……这是我抄的……” 朱标笑道:“虽不是原创,但你同样值得称赞。 我刚进门时,就看见你在专心致志地书写,根本没瞧见原稿。” 随即,他带着一种领悟的表情说道:“有容,无需害羞,随心所欲便是。 我之前的赞赏并非溢美之词,你确实在创作上有天赋。 单凭方才那段开篇,放在我看过的所有话本中,都能位列榜首!” 朱有容愈发羞涩:“大哥,真的不是我写的。 我只是照着抄罢了。 这种水准的话本,我怎可能写得出来。” 朱标疑惑道:“真不是你写的? 那又是谁写的? 我也看过不少话本,但从没见过像这样的风格。 况且,这开头如此出彩,定是名家之作,我不该一无所知才是……” 朱有容道:“不是什么知名人士写的,是位韩公子所作。 问世至今不过一个半时辰,大哥不知也属正常。” 提及韩成时,朱有容的表情稍显不自在。 有些难为情。 朱标沉思良久,也未能想起哪个擅长写话本的姓韩之人。 片刻后,一个想法突然跃入脑海。 那个的贼人,不正是姓韩吗? 此时此刻,朱标心中突然浮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想法。他自己也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这个念头,但仔细想想,从朱有容提到的这位韩公子尚未广为人知的事实出发,以及考虑到这个精彩的故事开场不过两小时前的事情,这所谓的韩公子很可能就是那个可恶至极的罪犯! 朱标顿时感到自己的思绪开始混乱起来。 “那个……有容,你说的这位韩公子是谁?竟然有这般才华,我想见见他。” 尽管内心波涛汹涌,朱标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 到了这一刻,朱有容意识到此事已经无法隐瞒下去了。 她索性豁出去了,坦然说道:“就是韩成韩公子,那位要为母亲治病的人……” 说到这句话时,朱有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听完妹妹的话,朱标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更是觉得自己的头脑一片混乱。 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人居然出现在自己妹妹的寝宫里,甚至直接上了她的床。 接着,他又通过给母亲治病为借口,迫使妹妹答应嫁给他做妻子…… 一连串的事情听上去就让人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那个韩成碎尸万段。 作为受害者的妹妹自然也会对韩成恨之入骨。 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竟然完全不知情? 宁国公主察觉到兄长看向自己的目光有所不同,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为了避免兄长怀疑,同时也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她咬了咬牙,决定使出杀手锏。 她从下面拿出韩成所写的原稿递给朱标,并说道: “大哥,您看看,这就是韩公子的手稿,看完您就知道我没撒谎了。 这种水平的话本,绝对不是我能够写出来的。 其实上面还有一些内容我还没来得及抄录。” 朱标接过手稿,准备好好品读一番,更重要的是想继续了解后续的新内容。 不管这部话本是谁写的,朱标此时的心情再复杂,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这东西确实非常吸引人! 随后,朱标整个人都傻眼了,被韩成那堪称绝妙的书法深深震撼。 这是字吗? 这是凡人写得出的东西? 朱有容看到朱标的反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心想自己的判断没错,韩公子的字一出现,自家大哥果然无暇再去追问其他。 “大哥,韩公子写字的习惯和我们不一样,他是从左到右横着写的。” 朱有容善意地提醒。 朱标只觉得眼前刺痛,恨不得立刻把这刺激眼球的东西扔掉。 不过,故事确实精彩,让他不得不强忍不适,寻找未读的部分继续看下去。 匆匆看完后,朱标急不可耐地将韩成的原稿递给朱有容。 可就在要交还之际,朱标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住了动作。 “那个……有容,这份稿子很不错,先不还给你了,我想拿给父皇看看。” “大哥,你是觉得自己看了受罪,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想让父皇也尝尝眼睛受苦的滋味?” 朱有容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 “我才没这个想法呢!别胡说!我是最孝顺的大哥,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朱标赶忙否认。 他只是觉得,从韩成那独特的书写方式以及一些陌生的简化字来看,这人应该不是大明的人。 经妹妹这么一提醒,他也觉得,顺便让父皇也感受下这种视觉折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韩小子不是说要给母亲治病吗? 怎么不专心研究药方,反倒写起了话本? 这种话本,得浪费多少时间?” 朱标心情不佳地说道。 “大哥,不是韩小子,是韩公子。” 朱有容鼓足勇气纠正。 朱标一听,越发混乱,更加生气,对韩成的怨念更深了。 “这不需要太多时间,韩公子写话本似乎很擅长,小荷亲眼见过……” 对于朱有容的话,朱标完全不信。 像这样精彩的话本,情节紧凑,引人入胜,怎么可能不花费大量精力? 只怕是那家伙早就打好腹稿,专程来哄骗自己妹妹的。 那歹徒,实属罪大恶极。 “兄长,我替你斟一杯茶。” 朱有容对朱标说道。 朱标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家妹妹竟要为自己倒茶? 书房内有个专放茶水的小茶几,与书桌保持一定距离,以防茶水泼洒沾湿书卷。 想要倒茶,需起身或遣人代劳。 妹妹腿脚不便,显然做不到。 朱标醒悟过来,认为妹妹说的是让她倒茶给自己。 正欲走向茶几时,却如遭定身法,僵在原地。 双目圆睁,嘴张得老大,似见了匪夷所思之事。 瘫痪三年的妹妹,在他眼前,自如地朝茶具处移动。 虽非靠双腿,但也全凭自身努力。 朱标看向妹妹坐着的那把特别的椅子。 先前因事态纷扰,未留意这椅子的独特。 此刻细观,心中豁然明了。 并非椅艺多么精妙,皇家造物远胜于此。 而是惊叹于椅中巧妙构思! 只需稍改常椅,加两轮,便能让妹妹减轻腿疾之苦。 这般简单的事,为何无人早想? 朱有容亲自为朱标端来茶水,笑着请他饮用。 这是她腿疾后首次亲手为人倒茶。 此事虽小,却令她重拾不少信心。 朱标望着妹妹的笑容,一时失神。 虽往昔妹妹逢我来时亦会含笑,然皆为强露欢颜。 此点我能察之。 唯独此刻妹妹的笑容,乃发乎内心之笑! 第13章 钦佩 朱标自朱有容处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随之满怀激动地凝视着朱有容道:“有容,这张构思独特的座椅,何人所想? 哪位所制? 你告知于我,兄长必重赏此人!!” ------------ 朱标心绪翻涌,实难平静!! 三载已过! 整整三年! 今日终得见妹妹由衷一笑! 对于一贯关怀弟妹、尤偏爱有容的朱标而言,此情此景怎不令他心潮澎湃? “兄长,您当真要行赏?” 朱有容略作迟疑,轻声询问。 此刻朱标情绪高涨,未曾察觉朱有容微妙的表情变化。 “理应如此! 能以这般巧思妙计,用此椅化解有容困扰,使你重展笑颜,生活便利不少,兄长我怎能不予以奖赏? 到底是谁? 有容且直言! 纵是我无力相赠,我亦会亲赴恳请父皇,让父皇给予赏赐。 想来父皇若知此事,定感欣慰!” 朱有容答道:“是韩公子。” “韩公子?甚好!不知韩公子现居何处? 我想亲自拜会,问问其有何心愿……呃……” 朱标兴奋地说着,话未说完,忽觉有些不对劲。 愣神片刻后,低头看向朱有容道:“那个……有容你说的韩公子……莫非便是那……韩逆贼?” “兄长,不是韩逆贼,是韩公子。” 朱有容试图纠正。 然而此时,朱标已然听不进去了。 此刻他的脑海一片混乱。 满心皆是一念——是他!是他!又是他! 为何一切均与他有关? 震惊之余,细思之下,也觉合乎情理。 毕竟这奇异座椅,之前并不存在,如今却骤然出现。 只有那个充满神秘感的人,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大哥,您……还打算奖赏韩公子吗?” 寂静的房间中,朱有容怯生生地开口了。 之前因为韩成设计的轮椅和精彩的故事书,朱标对韩成的印象有所改观,不再那么厌恶。 然而,此刻被妹妹这么一问,察觉到她态度的变化后,对韩成的不满再次涌上心头。 总觉得自家的“白菜”就要被“猪”拱了。 更令人恼火的是,那“白菜”似乎还挺喜欢这头“猪”,甚至开始替它说话! “如果是他的情况,那就另当别论。 奖赏的事先放一边,我只要他别惹麻烦就好! 先让他把母亲的病治好再说。 不然的话,说什么奖励都是空谈!” 一贯言而有信的明太子朱标,在遇到韩成后,也不禁食言了。 这场景确实罕见。 朱有容很少见哥哥这般狼狈,不禁捂嘴笑了。 “我去看看韩公子,让他专心研究药方,给母亲治病。 别打别的主意。 务必让他明白,治不好母亲的病,就算他在你这儿花再多心思,父亲也不会放过他!” 朱标的话虽显愤怒,但句句属实,也是为朱有容考虑。 他能感觉到妹妹的变化。 虽然对“白菜”要被“猪”拱了感到痛心,但仔细想想,妹妹有这样的转变也是好事。 这说明她正在走出双腿瘫痪带来的阴影。 因此,他也真心担忧韩成治不好母亲的病。 如果真发生这种情况,不仅母亲性命难保,韩成也必死无疑,没人能救他。 妹妹定会伤心。 这是朱标不愿看到的结果。 身为大明储君的朱标,已处理不少政务,经验丰富。 从韩成的处境和他做的事情来看, 恐怕那家伙并无太多能力治好母亲,而是将心思转向了妹妹。 他想通过赢得妹妹的好感来逃避死亡。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朱标认为自己必须先把问题挑明,让那个姓韩的坏蛋彻底死心。 同时也让自己的妹妹在这事上保持理智,与韩成保持距离。 免得她真的动了情,日后受更大的伤。 说完这话后,朱标直勾勾地盯着朱有容,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觉得这样做未免太狠心了些。 好不容易妹妹对他人生有了新感觉,自己却不得不告诉她残酷的事实,狠狠刺她一刀。 朱标担忧,妹妹可能承受不了他说的话。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朱有容竟然笑了。 “大哥,这些话我都明白。 只是韩公子先前已通过小荷传话,说母亲的病已经有了线索。 最迟明天上午就能配出药来。” 听到朱有容的回答,朱标顿时松了口气,心中也充满了欢喜和期待。 即便他认为肺痨难以治愈,韩成即使再神秘,恐怕也无计可施,但涉及母亲病情,他仍希望这是真的。 这就像许多人面对难题时,明知求神拜佛无济于事,却依旧寻求慰藉一样。 …… 朱标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寿宁宫。 来时手中握着鞭子,走时依旧握着鞭子,只是心境已然改变。 来时恨不得把韩成打得体无完肤。 走时这种念头已没那么强烈了。 而且他甚至没见到韩成。 主要是听说韩成正处在研制药物的关键阶段,担心贸然打扰会影响他的工作,从而耽误救治母亲。 当然,其中也有朱标还没想好如何面对韩成的原因。 可以说,能让朱标如此纠结的人,韩成是独一无二的。 而韩成对此一无所知。 此刻,他正忙着在房间里销毁药材…… …… “这么快就回来了? 从你的状态看,要是拿着鞭子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混蛋,倒是挺解气的。” 朱元璋合上奏折,目光柔和地注视着朱标,嘴角带笑。 --- 面对父亲的探问,朱标轻轻摇头。 朱元璋见状,略显焦虑地说:“难道你对他下了更严厉的手段?” 他对这个长子再清楚不过了。太子看似仁慈,但涉及家人及重要之事时,性子绝不会温和。现在的标儿比以往沉稳许多,显然已经平复了情绪,而没有动手教训对方,想必是用了别的法子。 朱元璋心中并无异议,他自己也恨不得狠狠惩戒那个韩成。此刻紧张,只因担心朱标下手过重,影响妹妹的病情。 “爹,我没有动粗,甚至连人都未见过。” 不曾见面?! 朱元璋颇感意外。这一回答与标儿出门时的态度判若两人。而且,不见面如何消气呢? 朱标知道父亲的心思,索性主动解释:“听有容说,那韩某声称已经有了头绪,最晚明早便能配出药来。” 朱元璋听后立刻坐立难安,情绪随之起伏。但想到那些太医判定无效甚至有害的药方,他的期待瞬间打了折扣。 “标儿,你觉得那人真的能治好病吗?” 朱元璋踱步一阵,忽然转身问道。 朱标答道:“未去寿宁宫前,我并不确信。去过一趟后,我的信心增强了许多。” 朱元璋闻言挑眉:“在那里,你发现了什么新线索?” 朱标点头,从怀中取出几页折叠整齐的纸,递给了朱元璋。 “您一看便知。” 听到这话,朱元璋按捺不住好奇心,急忙展开查看。他迫切想知道是什么东西让朱标如此笃定。 下一瞬,满怀期待的朱元璋却僵在原地。 朱元璋只觉得眼前一震,仿佛遭到了某种强烈的视觉攻击。 这是什么东西?! 上面写了些什么? 这些字简直像是狗爪子划出来的! 朱元璋揉了揉发疼的眼睛,心里暗自嘀咕:要不是知道自己儿子是个孝顺的,真要怀疑这是他故意拿来的毒害自己! “父皇,忍着点,横着从左往右读。” 朱标的提醒恰到好处地传来。 朱元璋强忍着不适,照做查看。 看了一阵子后,他开口说道:“编得真是不错的故事。 不过,不知后来是不是也像施耐庵、罗贯中那些人一样,在字里行间暗指当下的事。” 朱元璋话里带着不满,显然韩成写的这部《射雕》,让他联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他对罗贯中、施耐庵等人的印象很不好。 幸好,朱元璋并未在此事上深究。 “这人的书写习惯以及那些没见过的简化字,确实能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他说的话。” 朱元璋虽出身草根,却聪明过人,不仅爱学习,还能迅速抓住关键点。 就像现在,他才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朱标让他看的是什么。 “可这字也写得太糟糕了! 难道后世的人都不练字了吗? 连最基本的字都写不好,还有什么资格上学?” 朱元璋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接着,他又一次忍受着眼睛的不适,继续盯着手中的纸张。 看了片刻后抬头说:“满篇都是没见过的简化字,仔细琢磨还能理解意思。 虽然简化了不少,但还是保持了汉字的本质美。 这不是一个人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必定是一群精通汉字研究的人,花了许多时间精心推敲后才形成的……” 从这一点来看,更加确认了韩成穿越者的身份并非伪造。 因为如果这是假造的,所需的人力物力太过庞大! “我从中获得了一些灵感。 标儿,你觉得咱们以后是不是也能推广简化字? 这样的话,可以大幅降低识字的难度,让更多人学会识字。” 朱元璋说着说着,眼神愈发明亮,觉得这个念头十分可行。 朱标沉思片刻后微微颔首,同时也对父亲多了几分钦佩。 同样是读完这段文字,自己为何没能想到这般妙策? “此事影响甚广,若父亲执意为之,必遭诸多非议。” 第14章 不可优柔寡断 朱元璋冷笑道:“他们爱咋咋地,整天只会嚷嚷。 一群目光短浅之徒! 咱们所行之事,岂容他们置喙? 即便吵闹也就罢了,若是胆敢公然阻挠,定将他们尽数屠戮。” 这就是朱元璋一贯的强硬作风。 说完,他转向朱标说道:“记住,做事切勿一味盲从他人,也不可全盘接受。 评判是非的标准,在于能否惠及各方。 只要对我们和百姓有益,便可施行。 若仅对他们有利,则不可轻信。 一旦认定,便须坚定执行。 不可优柔寡断。 那些文人总是搬弄是非,编造种种荒谬理由……” 朱标认真聆听,随即点头称是。 正在寿宁宫整理药材的韩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随手抄写《射雕英雄传》不过是为了讨未婚妻欢心,竟引发如此深远的反响。 朱元璋虽下定了推行简体字的决心,却并未急于行动。 一方面因皇后身体抱恙,令他忧心忡忡,无暇顾及其他事务;另一方面,此事关乎重大,他需要时间沉淀,反复权衡利弊,以免冲动行事。 这是他多年治理国家形成的习惯。 “父亲,真有人能治愈母亲的病症,您当真打算将有容许配给他?” (感谢书友彪彪彪1015的慷慨打赏,实在令人惊喜,特此致谢。) 面对朱标的疑问,朱元璋冷哼一声道:“绝无可能! 那厮妄想攀附,也敢觊觎我心肝宝贝? 他救了你母亲的性命,我们已经网开一面,不仅赦免了他私自闯入皇宫、冒犯皇家尊严的死罪,这已是莫大的恩惠。怎会考虑把女儿许配给他? 朱标说道:\"可是您不是已经下旨了吗?这婚约是您亲口决定的啊。\" 朱元璋冷笑道:\"我定下的又如何?我既能定下,也能反悔! 再者,这份婚约是他在患病时,逼迫有容与我订立的,这种婚约,我们怎能承认?\" 朱标惊讶地睁大了眼:\"那圣旨呢? 如果他拿着圣旨来质问怎么办?\" 朱元璋又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阴险:\"圣旨?什么圣旨?我什么时候下过这道旨意? 知晓这道圣旨的人寥寥无几,我根本就没对外公开。 那小子若懂趣,不提此事便罢。 若不知趣,妄提此事,我们就以伪造圣旨的罪名治他!\" \"父亲,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朱标被他老爹的厚脸皮惊到了,差点脱口而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硬是改了话。 \"你觉得我太不要脸了?直说便是,咱们父子之间不必藏着掖着。\" 老朱在这方面倒是很坦然。 \"标儿,今日我要教你的是,做人不可太要脸。 太要脸了,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别以为自己是皇帝,就一定要一言九鼎。 实际上,在许多事情上确实如此,但有些时候,就需要不要脸! 不妨让自己的面子变得更有弹性。 这样,别人就不那么容易掌控你了!\" 朱标点头称是,但究竟是否真的听进去了,那就难说了。 平复了内心因父亲公然不要脸而引起的波动后,朱标想了想,问道:\"那如果有容不愿意退婚,执意要嫁给他呢?\" 听到这话,朱元璋立刻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标儿,你莫不是在说疯话? 有容巴不得我们取消这个婚约! 我们退婚的话,有容只会高兴! 我的女儿可不会那么傻! 被人逼着定了婚约,还真的想要嫁给他!\" 朱标注视着满心笃定的父亲,脑海中却不断回荡着寿宁宫中的场景,内心涌起千言万语,却又难以启齿。 他思索片刻,最终选择按捺下这股冲动,决定等韩成治好母亲的病再说。 若事与愿违,再多的话语也是徒劳无功。 朱元璋没有让朱标离开,而是让他在一旁观摩自己批阅奏章的过程。待了一会儿,他又递了几份奏章给朱标,让他试着处理。 朱标拟好处理意见后,朱元璋仔细审视,觉得可行便直接采纳;若不可,则会教他正确的做法。 朱元璋对这位太子儿子的培养,可谓用心良苦。 “标儿,你今日神色恍惚,是不是还在挂念你娘的病情?还是担心韩成配制的药效?” 朱元璋再次察觉到朱标的异样,郑重其事地问道。 朱标低声道:“是有些杂念,总是惦记着韩成此刻是否已调配出药来。” 朱元璋语气严肃:“为君者,最需的是沉着冷静,哪怕天塌地陷也要镇定自若。 切莫轻易被外界干扰,扰乱心境……” “既然如此,爹为何今日只审阅了几份奏折?” 朱元璋顿时哑然,把手中奏折一扔,不悦地说: “放屁!什么定力!事关我妹妹生死,还谈何定力!” 掷完奏折,朱元璋也不再故作坚强,流露出焦虑不安的情绪。 “不知那韩成究竟有没有完成药方。” 朱元璋来回踱步,喃喃自语。 他本想派人去询问催促,但又怕此举会影响韩成制药进程,耽误救治之事。 只好硬生生将这份担忧压下。 乾清宫内,平日威严冷峻、震慑众多贪官污吏的朱元璋,此刻却与权势滔天的太子朱标一样,焦虑得坐立难安。 他们都在急切等待韩成那边的消息传来。 可以说,能让朱元璋父子都如此忐忑不安的,唯有韩成一人了! …… 寿宁宫中,朱有容亦是一片紧张。 尽管韩成接连制作出轮椅并撰写《射雕》,让朱有容对他有了更多信任,但此刻她仍免不了忧心忡忡。 朱重八深信韩成定能解开困扰他多年的棘手问题,治愈皇后之疾。然而,内心依旧忧虑重重,毕竟此事关系重大。 屋内,韩成正加紧研磨药材。他特意撒了些面粉在地上,为一种与古法汤药迥异的药物——异烟肼,寻找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尽量模糊其真实面目。 炉火微光映照下,汤药特有的气息缓缓升腾。韩成借助药碾等工具,竭力将药材磨成粉末,以便更快完成工序。对于从未尝试过这般劳作的韩成来说,这活计实在繁重,他暗自后悔当时为何不谨慎挑选药材。 日暮时分,药材总算处理完毕。望着装入小瓷瓶内的三十片异烟肼,韩成推开门。数十步外,已等待许久的小荷闻声小跑而来。 “好了,药制好了。”韩成的话让小荷惊喜万分。她接过瓷瓶,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几乎语无伦次。随即跪地叩谢韩成,随后将瓷瓶转交于宫门外值守的毛骧。 毛骧不敢耽搁,即刻送至朱重八处。 心急如焚的朱重八接到消息后,赶至乾清宫的速度堪比太子。但当他亲眼见到韩成所制之药时,却愣住了。手中的白色小药片让他和朱标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这也能叫药? 谁能想到药会是这副模样?! ---------------- 灯火辉煌的乾清宫内,朱重八与朱标凝视着掌中的白色药片,思绪万千。他们难以置信韩成所造之药。 这是药吗? 它真的能治病? 他们心中满是疑问。 在这片天地间,一人是开国皇帝洪武大帝,另一人则是根基稳固、权势滔天的储君。两人身份显赫,地位无人可及。 然而,如今,他们却被一种在后世极为寻常的药片震撼得目瞪口呆。 并非他们的承受力不够,而是这种药片与他们所认知的药物差异实在太大。 在他们印象中,药物要么是熬煮药材后的汤药,要么是由多种药材制成的药丸。 可不管哪一种,都不会呈现白色,更不会毫无药味。 朱元璋凝视那白色药片许久,小心翼翼地靠近鼻尖深吸一口气,却发现这药片竟没有任何气味。 朱元璋与朱标面露疑惑,心中满是疑问。 这……真的能算作药物? 难不成这是那小人用面粉捏造之物,专门用来蒙骗自己? 惊疑之余,朱元璋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浑身散发出致命的气息。 显然,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他意识到自己被韩成愚弄了! 自从韩成进入宫中以来,始终以替妹妹治病为借口操控自己,答应了对方无数不合理的要求。 为了妹妹,他强忍屈辱一一应允。 谁曾想,最后竟得到这般东西,妄图羞辱自己? 分明是在将自己当作无知之人戏耍! 再结合御医们对韩成药方无效甚至有害的评价,朱元璋愈发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可恶! 实在可恶至极! 这一刻,朱元璋顿时恍然大悟。 他认为韩成明知自己命不久矣,却利用他对妹妹的关怀,在生命尽头尽情戏弄自己。 如此一来,也算没有虚度此生。 从这个角度看,那家伙确实做得不错。 他朱元璋从未遭受过这般严重的戏弄! “来人!把那个奸贼给我押过来! 本座定要亲手剥了他的皮!” 朱元璋的声音冰冷刺骨。 盛放药片的瓷瓶也随之被摔碎在地上,化作碎片。 “父王,也许……咱们可以先让别人尝尝这药,看看效果如何。” “您也知道,肺痨这种病症,根本无药可医。” “我们谁都没见过,能治好肺痨的药物。” “如今忽然出现这样一种前所未闻的药,说不定还真能奏效呢。” 朱标的声音清晰响起。 尽管朱标心里也觉得,把这小小的白色药片称为药,确实有点草率,但到了这一步,若不尝试一番,实在是难以甘心。 敢于在朱元璋大发雷霆时,站出来劝阻的,除了马皇后,就属朱标了。 “标儿,你不知道,那药方……” 第15章 真的能治病? 朱元璋想告诉朱标真相,但看着朱标那满是祈求的眼神,他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行,那就试试!” 朱元璋说道。 “那个家伙暂时别绑着了,让他再活一阵子。” 朱标松了口气,连忙蹲下身去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药片。 朱元璋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也加入到寻找的行列中。 药片太小,刚才朱元璋用力过猛,有的已经蹦到了角落里,很难找。 之前摔瓶子摔得痛快,现在找起来就格外艰难…… …… “真的吗? 一次一片,一天三次?” 皇宫外废弃宫殿外,太子朱标向毛镶再次确认。 朱标总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问题。 这么小的药片,还不够塞牙缝的。 这么一点点,真的能治病? 还能治肺痨这种顽固的疾病? “回禀殿下,正是如此。 属下向送药的小荷核实过三次了。” 得到毛镶的确切答复后,朱标不再迟疑。 他从新换的小瓷瓶里倒出三片异烟肼,递给一个人,让他拿进去给里面的人服用。 里面的人并不是马皇后,而是韩成提到能医治马皇后之病后,朱元璋便下令秘密寻来的同样患有肺痨的人。 为更好地验证药效,朱元璋一次找了三个人,病情程度与马皇后相近。 可以说非常细致周到了。 朱标伫立片刻,听闻禀报,得知对方已服下药丸,便继续在此静候,直至最后攥紧手中瓷瓶,转身离去。 必须要奏效啊! 对朱标、朱元璋以及朱有容等人来说,这又是彻夜难眠的一晚,心中满是焦虑与不安。 然而,韩成却酣睡如雷。 马皇后病情的事,他已不再挂怀。 有了专治肺结核的异烟肼,马皇后的病基本无忧。 在韩成的恋爱系统仓库中,尚存七十片异烟肼。 面对像老朱这样的人,韩成认为保留后路更为妥当。 他并未全数交付,仅拿出三十片。 三十片异烟肼自然无法彻底治愈马皇后的病,但也有一定的疗效。 这样一来,朱元璋便不会对他翻脸无情了。 其实,韩成本想熬到午夜,看看每日商城能否刷出什么好物。 他手上还有些积分未用,若是刷出的物品实用,他打算兑换。 韩成期望商城能送来一部手机,即便没网络,打发时间玩单机也不错。 沉浸手机生活的韩成突然离它而去,确实难以适应。 此外,写书多年从未断更的他,如今也不得不暂时停更。 想必会有读者责骂他太监断更,甚至误以为他进了宫。 不过……他现在似乎真的入了宫。 幸好还没变成太监。 但以朱元璋的性格,韩成深知自己今后需多加谨慎,否则真有变作太监的风险…… 缺乏手机和晚间娱乐,韩成不知不觉睡去。 穿越两日,无手机生活竟治愈了他的失眠。 黎明初现,朱标起身询问众人服药后的反应。 尽管他也觉得见效不可能如此迅速,却仍忍不住想知道结果。 “殿下!有效!药很有效!” 来人兴奋地报告。 听罢,朱标先是错愕,随后大喜。 “具体情况如何?快告诉我!” “用药约莫一个时辰后,那些人的咳嗽症状便已有所减轻……” 仔细听完此人的讲述后,朱标喜悦得几乎无法自持,甚至有泪湿眼眶的感觉。 有效! 居然真的有效! 太棒了! 激动不已的朱标立刻奔向乾清宫,要把这个喜讯告诉父皇,让父皇也能分享这份快乐。 朱元璋心情沉重,即便演练了一套拳法,也无法缓解内心的焦虑。 特别是得知朱标天刚亮就来求见时,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这必定是因为用来试验药物的那几位已经出事了!否则,标儿不会如此急切地赶来! ------------ 朱元璋内心仅存的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 他预想中的最糟情况终究还是发生了! 这药确实有问题! 若不是这样,标儿绝不会一大早就跑来! 毕竟,用于测试的几人病情本就危急。 在这种情况下,短短时间内根本看不出药效如何。 只可能看到他们的情况进一步恶化,甚至死亡! 可恶! 他竟被那个家伙戏弄了! 愤怒之余,朱元璋亦感到深切的痛苦。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 因为这意味着他妹妹的最后一丝生存希望彻底破灭了! “父皇,您为何脸色如此苍白? 可是身子不适?” 朱标发现朱元璋面容惨白,大惊失色,急忙上前。 伸手欲扶,却被朱元璋阻止。 他说道:“走,把那韩成给我活剥了!” 朱元璋的声音冰冷如霜,仿若来自幽冥深处。 他对韩成积攒多日的怒火此刻完全爆发。 此刻的他,什么都不愿多想,只想亲手处死那个戏弄自己的人! 话音未落,朱元璋已迈步向前。 杀气四溢。 朱标顿时怔住了。 “爹,别动手!韩公子的药有用啊!” 朱标急忙拽住朱元璋,赶紧开口说道。 “不能杀?为何不能杀?今日咱们亲自动手……等等,标儿你方才说什么?!!” 被怒火与杀意笼罩的朱元璋突然一顿,猛地站住脚步,迅速转身,直视朱标,急切地问道。 他整个人绷得紧紧的。 见状,朱标心中一明,意识到父皇确实误会了。 他没再犹豫,连忙答道:“爹,真的有用!韩公子的药很管用!” 激动之下,朱标满脸通红,全然没了平日太子的沉稳模样。就连对韩成的称呼,也从“那家伙”改成了“韩公子”。 “昨晚让人试药,今早探子回来报告,那三人吃了药后状况明显好转!咳嗽减轻,精神也好起来……” 朱标语速极快地将消息汇报完毕。 期间,朱元璋始终紧紧攥着朱标的手腕,双眼死死盯着儿子,神情格外紧张,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 待朱标说完,朱元璋长长舒了一口气,先前的杀意消散殆尽。 他兴奋得在原地跳了起来。 “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 “咱们亲自去看看那三人!” 朱元璋顾不上每日必修的晨练,撂下这句话便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朱标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发现已被捏得淤青。 由此可见父皇当时情绪多么激烈。 揉着酸痛的手腕,朱标兴奋地加快脚步追上朱元璋,两人一同朝那破旧宫殿走去…… …… 朱元璋亲自介入此事后,终于完全放下心来。脸上一直挂着笑意,不再提打杀韩成之事。 他也庆幸昨日听从了标儿的劝阻。 否则的话,这灵丹妙药岂不是要错过,把妹妹给耽误了! “父皇,既然药已证实有效,是否可以给母亲服用?” 朱标注视着朱元璋,听他说起韩成曾提到他母亲会在本月二十一病逝的事后,心中像压了一块千斤巨石,沉重无比。如今得知药物见效,他急切地想让母亲服用,缓解她的病痛。 朱元璋同样希望尽快为马皇后用药。此刻,他最牵挂的就是这位妻子。听着她痛苦的咳嗽声,他内心十分揪心。 然而,为了更稳妥,朱元璋思索后决定让几位试药者再服两次药。若今晚他们安然无恙,便正式给马皇后服用。 朱标理解父亲的想法。他从怀中取出瓷瓶,慎重地倒出三片药交给看守之人,然后郑重将其放回怀中,仿佛对待珍宝一般。 朱元璋对儿子的细致与谨慎感到满意。如果不是交由标儿保管,他定会亲自收好这瓶药。 这哪里只是药?这是他妹妹的生命啊! 想到昨日因愤怒摔碎瓷瓶时,朱元璋悔得直想扇自己耳光。幸好药完好无损,否则他无法原谅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朱元璋一家来说格外煎熬。不过,事情有了好的进展,让大家心里稍安。 坤宁宫内,马皇后愈发虚弱。日夜不停的咳嗽让她难以入眠,胸口腹部都疼痛难忍。她时常感到呼吸困难,仿佛快窒息。 如今,她已停止做鞋,改为让人准备纸笔写下遗书。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要趁还有力气完成此事。否则,恐怕连写遗书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有许多牵挂,其中最挂念的是朱元璋的暴躁脾气。自己在世时还能劝劝重八。 重八若失去她,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马皇后深感忧虑,想留下遗书规劝重八。然而,对于朱元璋提及的那个神秘人物及其可能治愈自己病症的说法,她完全不信。肺痨已到晚期,难有救治希望…… 韩成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查看恋人商城的新品更新。这一看,让他震惊得难以置信。 —— 韩成瞧见系统每日商城时,瞳孔骤缩,整个人都懵住了。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空无一物! 现在的恋人商城与昨日更换异烟肼后别无二致,毫无内容可言。 片刻后,韩成注意到旁边多了几行小字:商城兑换后需经历两天冷却期,方能重新刷新商品。 弄清楚状况后,韩成懊恼不已。 昨夜岂不是白等了! 梳洗完毕,用盐水代替牙膏刷牙,这种体验让韩成很不适应。 他决定,一旦商城再次上架牙膏牙刷,定要立即兑换。 第16章 意味深远 为避免错失心仪物品而后悔莫及,韩成意识到还需持续积累积分。 何况,刷分不仅能拉近与宁国公主朱有容的关系。 简直是一举两得!想到朱有容倾城之姿,以及她的尊贵身份,韩成干劲十足。 即便在前世,他也接触过不少公主,但像朱有容这般真实的贵族血统,实属罕见。 加之被恋人系统绑定,更觉与众不同。 于是,韩成坐下提笔继续创作射雕故事。写了约四千字,在关键情节处暂停,顿感身心舒畅。 多年来,韩成一直埋头写小说,苦不堪言。如今终于解脱,却又担心这样虚度光阴。不过,他给自己设了个上限——四千字,哪怕超出一字也会让他浑身不适。这四千字的目标,是他过去为了全勤奖练出来的。 至于那些令人厌烦的断章……唉,那不过是某些作者的职业病罢了。 系统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朱有容试用了你给的药,效果显着,感动得泪流满面,对你的好感度飙升至22,恋人积分增加700,当前总积分700。】 看到这条消息,韩成嘴角扬起笑意。没想到连药还没送出,就已经提前收获了回报。 细细琢磨系统的话,韩成不禁感慨,朱有容确实心思细腻。他本以为朱有容会立刻让皇后服用,没想到对方还会先找人测试药效。转念一想,这也合乎朱有容的性格。 韩成刚看完消息,小荷就端着食盒前来。 “公子,该用膳了?” 行礼之后,小荷笑盈盈地说着,掀开食盒盖子,里面摆着两个金黄酥脆的荷包蛋、一只酱香四溢的整鸡、一碗热腾腾的八宝粥,还有几块松软的饼。 单看这些食物的色泽香气,韩成就知道绝非出自宫廷御厨徐兴祖之手。徐兴祖一贯保持粗犷风格,做出这般精致菜肴的可能性极低。 “多谢小荷姑娘准备的膳食。” 韩成道谢后拿起一个荷包蛋入口,发现煎得恰到好处,外焦里嫩,口感绝佳。 小荷抿嘴轻笑,“公子弄错了,该感谢我们家公主才是。您刚才称呼错了呢,现在应该叫她公主殿下。” 称呼上的微妙变化令韩成察觉到其中意味深远。 “而且,公子无需道谢,倒是我们的公主该向您致谢。多亏您的药……” 话未说完,小荷便弯腰屈膝,朝韩成深深一拜。 皇后性情温良,待下人宽厚仁慈,宫中因她而少了许多是非。 无论从宁国公主的角度,还是小荷自身的立场,韩成都值得感激,毕竟他研制出了能缓解皇后病情的药物。 韩成边吃边摇头道:“这算不了什么,咱们本是一家,皇后更是长辈。” …… “公主,我家公子说了,这只是小事,作为一家人理当如此,皇后娘娘也是他的长辈。” 宁国公主的居所里,小荷学着韩成的语气神情向朱有容复述。 连韩成说话时的神态都被小荷模仿得惟妙惟肖。 朱有容听后,脸颊泛红,忍不住轻捏小荷一下。 心中却满是愉悦,韩公子真是个好人啊! 她甚至想亲自登门向韩成致谢,但考虑到自己尚未婚配且腿脚不便,内心颇为自卑。 即便如此,她对韩成已生别样情愫,思来想去终未付诸行动。 许多人平常说话都很自然,但面对喜欢的人时却格外紧张,尤其是关系尚未明朗之际。 平时口才很好的人,一旦见到喜欢的对象,话都说不利索了。 越是深陷爱意,越是如此。 明明渴望见面、交谈,却始终缺乏勇气迈出第一步。 这份纯真的情感,既美好又珍贵,充满了青春的羞涩。 或许每个人都经历过这样一个阶段,藏着一颗小心翼翼珍视的心,只为某个人…… “公主,这是韩公子特意为您撰写的书稿。” 小荷将韩成完成的小说交给朱有容。 不忘提醒一句:“公子清晨便写完,唯恐让您久候。” 朱有容翻开一看,依旧是那难以仿效的独特字体。 然而,随着对韩成感情的变化,她再看这字迹,已无从前的不适感,甚至还能莞尔一笑。 一想到似乎无所不能的韩公子竟写出这样的字,便觉十分有趣。 朱有容坐在轮椅上,缓缓靠近桌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随后专注地浏览起手头的书页。 她一字一句地细读,仿佛每句话都值得深思。害怕匆匆读完后又要面对那种焦虑的等待,因此越加谨慎。 即便这短短四千字的文章,以她的速度也终会读完。 朱有容既为文章的精妙而感叹,又对韩成的分段技巧赞不绝口,虽觉酣畅淋漓,却更盼能当面讨教。 …… 【系统提示:朱有容阅读了你的作品,感受到其中的情感,内心愉悦,恋人积分增加一百倍,现增加两百点,总计八百点】 韩成瞧见系统消息,唇边浮现出一丝笑意。 写小说这条路果真不错,虽每日所得不多,却胜在持续稳定。 自己的老本行,终究不可荒废…… …… 坤宁宫内,朱元璋小心翼翼地从瓷瓶中取出一颗药丸,轻轻置于掌心,生怕稍有不慎便掉落。 …… “重八,这药……是不是别吃了? 要是没效,你定会生气。 那配药的人怕是要性命难保。” 马皇后虚弱地说着。 朱元璋急切道:“妹子,此药必有效!确实有效! 我和标儿已试过,对肺痨极有帮助! 你服下一定可以康复!” 马皇后怎会信他? 她深知自己的病情,毫无治愈希望。 而且,这药这般奇特,数量又如此稀少,比起平日喝的一大碗药,简直微不足道。 这怎么可能治病? 她以为,这药定是朱元璋为让她安心才故意编造的谎言。 看着朱元璋满是期待与恳求的眼神,再联想到这药来自那位自称穿越者之人,马皇后最终还是妥协。 很快,在朱元璋亲自侍奉下服下了药。 她明白,若药真有效,朱元璋或许还有生机;若自己拒绝用药,那人则注定无望。 绝不会有丝毫差池。 只是,那人期望凭借此药续命,恐怕要落空了。 这病,无法治愈。 朱元璋看着马皇后服下药物,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下几分。 小心翼翼地将盛药的小瓷瓶收入怀中。 朱元璋与马皇后交谈良久,这才记起朱标还候在坤宁宫外。 匆忙起身走向门外,去见朱标。 从中可见,朱家父子二人的感情深厚。 “父皇,母亲已经喝药了吗?” 在外踱步焦急的朱标,看到朱元璋出来,连忙问道。 自从得知自己患的是肺痨后,马皇后便严令禁止太子等人探视。 连坤宁宫的宫女,也只能留一人伺候,其余尽皆遣散,以免感染致死。 由此可见马皇后内心的慈悲。 本来,朱元璋也不愿让他来,但一向听话的朱元璋,在此事上却十分固执,马皇后无奈之下只好遵从。 但她对朱元璋在坤宁宫逗留的时间做了严格限定。 这也解释了为何原本由朱标保管的药,如今落在朱元璋手中,而朱标只能在门外焦虑等候,不得入内。 朱元璋点头说道:“那是一定的,我亲自嘱咐,她怎敢不服? 不服我就教训她!” 朱标瞥了一眼此刻摆出一副高傲姿态的父亲,并未戳穿。 母亲虽然服了药,但过程或许与父亲所说大相径庭。 说不定还是父亲苦苦哀求,百般劝诱,才让她服下的。 得知马皇后服药后,朱标松了一口气。 他真的担心母亲在这个节骨眼上倔强不肯配合。 只要服药,母亲的病情就基本无忧了! 起初,朱标并没有这般坚定的信心,但看到那三人服药后的反应,以及他们连续三次用药后的良好效果后,朱标的信心愈发强烈。 “父皇,那仙丹您一定要好好保存,切勿有半点闪失!” 朱元璋闻言道:“那是当然,即便我有意外,也绝不能让这仙丹受损!” 没错,这就是朱元璋和朱标对韩成研制出的异烟肼的称呼——仙丹。 在这两人眼中,这从未见过的药丸,便是传说中的仙丹! 若非仙丹,又怎会对不治之症肺痨展现出如此显着的效果? …… 坤宁宫内,马皇后所居的寝宫中灯火通明。 此刻,整个坤宁宫里,唯有马皇后寝宫有灯光亮起。 坤宁宫一片寂静,仅剩马皇后与伺候她的宫女二人。 朱元璋已被马皇后送走。 即便朱元璋反复表明身体强壮,不会有事,且马皇后吃了仙丹定会痊愈,无需如此谨慎小心,马皇后依旧坚持。 马皇后向来节俭,往常若无要事,她便会早早熄灯以省灯油。 然而今夜,她依然留着灯。 并非因为她觉得自己时日无多而想奢华一番。 而是因为此刻,她仍在深夜为朱元璋赶制鞋子。 今日朱元璋在时,她也表现出对所谓仙丹的极大兴趣与信心,声称吃了仙丹便能痊愈。 实际上,那全是为让朱元璋安心、宽慰他才这样说的。 她并不相信那些所谓的仙丹,以及朱元璋描述的奇效。 她不信这药真能像朱元璋说得那么神。 哪怕是朱元璋提到此人来历不明,疑似来自几百年后,她仍持怀疑态度。 肺痨的存在远不止几百年,至今仍未治愈。 她认为即便再过几百年,肺痨也未必能被治好。 世间有些事注定不会改变。 就像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前有皇帝,几百年后仍有皇帝的道理相同。 “皇后娘娘,夜已深,请您休息。” 宫女上前催促。 第17章 震惊 马皇后摇头道:“不必了,先把这双鞋做完再说。 躺着也睡不着。 不如多做些鞋。” “皇后娘娘,您的咳嗽似乎好了许多。” 马皇后听闻此言,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咳嗽确实少了。 呼吸也变得顺畅起来。 不再感到那样喘不过气来了! 难道这药当真有效?!! 察觉到这一切后,马皇后完全震惊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喜悦,以及诸多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兴奋中,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那宫女也满心欢喜,泪水夺眶而出。 不停地喃喃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皇后娘娘平安无事了……” 坤宁宫内,灯火渐熄,马皇后也躺下准备安眠。 这是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后,睡得最早的一次。 然而,马皇后并未入眠。 一方面,是因得知自己的病症有望治愈而感到的喜悦与激动;另一方面,则是她想起了那个名叫韩成的神秘人物。 既然肺痨都能被治愈,这是否足以证明,此人来自数百年后的未来? 若是如此,那么他岂不是知晓许多未来之事? 这是否意味着,她有机会向他询问家人的命运? 一想到这些,马皇后便难以入眠。 她决定,尽快将韩成寻来,向他请教一番! ------------ 夜已深沉,朱元璋依旧未眠。 他此刻的心思,与马皇后并无二致。 原本,韩成那古怪的出身、未曾见过的布料,以及其他种种线索,已让朱元璋对韩成的故事信了六七分。 如今,随着韩成取出那看似普通实则奇效的仙药,朱元璋几乎确信,韩成是来自未来的穿越者。 只是,碍于他的性格,仍保留了一丝疑虑,未能全然相信。 除马皇后和朱标外,朱元璋从不对谁彻底信任。 此刻,他思绪翻涌。 也在思索,是否该找个机会再见韩成一面。 向他请教一些关乎未来的问题。 朱元璋十分好奇,数百年后的明朝会是什么模样。 那时,会是哪位子孙登基为帝。 那位帝王,是否贤明仁爱。 想来,他的子孙治理下的明朝,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毕竟,他自己为明朝费尽心血。 清除诸多障碍,建立完善制度。 竭尽全力,只为大明江山稳固长存。 作为开国之君,他树立了榜样,开了好头。 自己勤政爱民,后世子孙理应继承这份荣光。 朱元璋深信,自己以身作则,对后代必定有所影响,相信自己的子孙不会逊色。毕竟,他们承袭了自己的血脉,又受制于自己制定的规矩与秩序,即使资质平平,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憧憬着几百年的未来,朱元璋心中满是欣慰,尤其是想到自己用心栽培的长子朱标。 朱标身为太子,能力出众,虽不及父亲的铁腕果决,但在治国理政上也有独到之处。他为人温和,却懂得权谋,关键时从不含糊。有父亲奠定的基础,朱标定能让大明繁荣昌盛。 除了朱标,朱允炆也让朱元璋颇为满意。年纪虽小,却已显现出聪慧与仁孝,行事初具章法。尽管他无法达到朱雄英那样的卓越,但有朱标与自己教导,将来必是一位贤君。 沉浸在对未来美好展望中的朱元璋,心情极佳,甚至对韩成之事的兴趣也减弱了几分。他坚信,无论是朱标还是朱允炆,都会成为优秀的帝王,守住并壮大大明江山。这种信念坚不可摧,直至他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朱元璋洗漱完毕便开始习武,一番锻炼后,汗流浃背,顿觉神清气爽。此时,朱标已在一旁等候,父子二人简单用餐后,便一同前往坤宁宫。 尽管马皇后不让朱标踏入坤宁宫找她,但朱标仍想过去看看。 哪怕只是在外面瞧上一眼,心里也会好受许多。 …… “妹妹,怎么样?!” 朱元璋见到马皇后后,立刻急切地问了起来。 即便他已察觉到,马皇后的病情改善不少,却依旧按捺不住内心的关切。 马皇后笑着回答:“重八,这药真是神了啊! 才吃了那么一点点,就觉得好多了。 昨晚,终于睡了个踏实觉……” 先前还认为韩成配的药没效果的马皇后,在提及这药时,此刻已是满口称赞。 眼中尽是赞叹之色。 朱元璋听罢,脸上笑意盈盈。 开心得两只大手不停摩挲。 他亲自喂马皇后用餐,发现她的食量有所增加后,更觉欣慰。 饭后,朱元璋再次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那个装药的小瓷瓶,像宝贝一样倒出一颗药,亲手递给马皇后服用。 旁边的心腹宫女早已习惯这对老夫老妻这般亲昵,并未感到有何异常。 服药完毕,马皇后示意宫女将餐具拿出去清洗。 这位宫女是马皇后身边的老侍从,明白皇后的意思。 她知道马皇后是有悄悄话要跟朱元璋说,希望她暂时避开。 不然的话,皇后不会特意吩咐她去做这种日常琐事。 很快,屋内只剩下朱元璋和马皇后二人。 马皇后凝视着朱元璋说道:“重八,那姓韩的年轻人这次功劳不小,以后你可别为难他!” 朱元璋回应道:“那是当然!” “不过,那小子居然敢直接闯入有容的寝宫,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朱元璋冷哼一声。 马皇后闻言,轻轻拍了下朱元璋,略带责备地说:“那又不是他的本意。 再说了,如果不是这样,我的病他又怎么能治好?” 朱元璋听完,点头认可马皇后说得在理。 但他有些话并未告诉马皇后。 那就是这个年轻人,不只是治好了他女儿的病那么简单,还以某种方式暗示,要把女儿嫁给他! 想到这里,朱元璋心中便涌起一股怒火。 洪武十五年八月,朱元璋坐在殿上,心中暗自思量。敢如此威逼于他的,还未有人能够幸免。这个年轻人治好了他的妹妹,虽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达成娶自己女儿的目的。 “重八,我有一事要告诉你。”马皇后突然开口。 “既然他是从未来而来,我们何不向他询问一些关于未来的事情?”她轻声问道。 此时,朱雄英已去世三月有余。 …… 朱元璋听罢,先是惊讶,随即笑了起来。“妹子,你我真是心意相通啊!” 马皇后笑着拍了他一下,“老不正经,年纪一大把了还谈什么心有灵犀?” 朱元璋握住她的手,“你我都想到了一块,这不是心有灵犀吗?” 此时宫人们都不在,若是他们在场,怕是要被这对夫妇秀一脸恩爱了。 “妹子,昨晚我也想过此事,最后觉得并无必要。” 朱元璋放下玩笑,认真地对她说。 “为什么?”马皇后疑惑。 通常来说,遇到类似情况,人们总会忍不住询问未来的状况,尤其是自家人的命运。 为何重八却不感兴趣? 朱元璋微微一笑,“我觉得,问或不问,其实都无所谓。” 他看着自己的女儿,“你们都知道,标儿是什么样的孩子。” 有了他打下的基础,标儿必定能让大明更加繁荣昌盛。 允炆虽不及雄英,但年纪尚小,经过悉心教导,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们三人已是三代君王,加起来掌权五六十载,足够为大明奠定坚实的基础。 再加上推行的各种制度和政策,后世只需依样画葫芦执行即可,结果自然不会差。 明朝若能延续数百年,对我们来说根本不算难事。”朱元璋语气坚定,充满信心。马皇后听完他的理由后,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回应。她认为重八的话很有道理。 然而,她的想法更为周全。“重八,你说得没错。我也相信标儿和允炆都是好孩子,不会辜负我们的期望。但我总觉得还是应该问清楚些。毕竟,我们的年纪决定了会先他们而去。虽然知道他们将来一定会有出色的表现,但究竟会达到何种高度,始终是个未知数。想想确实有些遗憾。难道你就不好奇他们会让我们的大明变成什么样吗?即使我们无法亲眼见到,听听他们的规划也会感到欣慰。” 听到马皇后的话,朱元璋沉思片刻,笑了起来:“还是你考虑得周全啊!这大明与标儿确实是我们的骄傲。既然有机会,就该好好问问。” 说着,朱元璋站起身来,“我这就派人把他叫来。” 朱元璋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当然,也有人说他行事冲动。 马皇后急忙劝阻:“重八,别急,稍后再做决定。我的病还没好,若把他叫来,万一传染给他,那可就太糟糕了。” 朱元璋迟疑了一下,说:“没关系,他会配药,要是真被传染了,吃点药就好了。” 典型的朱老板风格,总是出人意料。 马皇后瞪了他一眼:“你难道不知道医生不能给自己看病吗?肺痨可不是普通疾病!” 换作别人这样顶撞朱元璋,早就惹怒他了。但马皇后不同。 “是,是,是我考虑不周。我先去见他,了解情况后再告诉你,你看这样可以吗?” 朱元璋小心翼翼地征求马皇后的意见。 第18章 心头大患 马皇后点头:“也好,这样能早点知道事情。免得大家一直悬着。” 说完之后,马皇后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补了一句:“重八,你从韩公子那边打听到了什么,千万别瞒着我! 我还要好好听听,标儿和允炆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 朱元璋点头答应:“妹子,你就放一百个心! 接下来,我们一定会把听到的一切,一字不漏地告诉你的。 绝不会有丝毫遗漏或隐瞒!” 马皇后点点头,接着嘱咐道:“对了,有容那边你也得多留意一下。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别让她胡思乱想。 有容已经够不幸了,可别再被这事吓着。” 由于朱元璋的隐瞒,马皇后还不知道韩成和朱有容订婚的事情。 朱元璋点头表示明白了。 同时,他心里也下定了决心,要在妹子身体恢复、与有容见面之前,把这个事情处理妥当。 不然,要是让妹子知道有容为此付出了什么,她一定接受不了…… 朱元璋在马皇后这儿又待了一会儿,才告辞离开。 马皇后望着他的背影,表情有些复杂。 对于未来的路,她既充满期待,又有些忧虑。 她并不是担心太子朱标或者朱允炆不能成为合格的君主。 而是因为她这次生病,让她产生了一些前所未有的担忧。 她今年五十一岁,其实不算老。 以前身体一直很好。 可疾病一旦降临,就毫无预兆地击垮了她。 如果不是遇到那个神秘的韩公子,她恐怕只能坐以待毙。 她由己及人,所以现在特别关心家人的健康。 想了一会儿,她摇摇头,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无论是标儿还是允炆,身体都很健康,而且年轻,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 外面,朱标正在等候。 听说药有效果,母亲的病情已大有好转后,他欣喜不已。 刚想离开去做自己的事,却被朱元璋叫住了。 “标儿,等等,咱们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 朱标满是困惑,未能领会朱元璋的心思。 朱元璋便将事情详述于朱标。 随后,他遣人告知毛镶,让他把韩成带至乾清宫。 他与朱标先行一步抵达乾清宫等候。 --- 毛镶到达韩成处时,韩成正专注练功。 没错,就是在练功。 练的是八部金刚功。 后世身为一名作者,韩成缺乏运动,也没空去健身房。 后来经人引荐,他看了老先生的教学视频,开始学习八部金刚功。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韩成明显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例如,以前常失眠的他,如今已能安稳入睡。 久而久之,这成了他的日常习惯,就像写作一般。 早晨如果不练两次八部金刚功,韩成会浑身不适。 “韩公子,陛下召见。” 毛镶深知韩成的许多事,包括对其背景的调查,大都由他亲自完成。 再加上韩成确实研发出了治肺痨的药,马皇后或许能因此痊愈,毛镶对韩成颇为客气。 韩成继续练功,恍若未闻。 “韩公子,陛下召见。” 毛镶提高了音量。 练功中的韩成不得不开口:“稍等,让我练完这一轮。” 毛镶听后,瞪大了眼,被韩成的话震惊到了。 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奉旨来请,他竟说稍等? 让皇帝等? 他怎么敢这么说? 这可是皇帝啊! 不论是谁,哪怕太子、国公或者号称神仙的刘伯温,在这种场合下都不敢多言。 再重要的事也得放下,赶忙去见皇帝。 可到了韩成这儿,居然敢让皇帝等! 胆子可真不小! “韩兄且慢,上位急召,不可怠慢。”称呼朱元璋为上位,这是跟随他征战多年的老部下惯用的说法,以此彰显他们与后来者之间的特殊关系。 韩成皱眉,正在修习八部金刚功时最怕被打扰,连多言都嫌多余,何谈中断练习? “稍等片刻,我即刻完事。”他勉强忍住不悦,耐心解释。 然而毛镶岂会听从? 这是上位亲口吩咐的任务。 他对朱元璋的性格再熟悉不过! 比起冒犯韩成,他更不愿触怒朱元璋。 “韩兄莫怪。” 话音未落,已有四名锦衣卫冲出,将韩成制伏,用布包裹后迅速抬走…… 寿宁宫外,小荷正要送饭并取回韩成新作的话本,远远瞧见这场景,惊得目瞪口呆。 藏于假山后的她,脑海一片混乱。 待毛镶一行人离去,她站在原地犹豫片刻,随即提着食盒匆匆赶往宁国公主朱有容处报信。 …… 乾清宫内,韩成被放下。 朱元璋朝毛镶示意,后者领众人退出,并顺手关上了殿门。 空荡的大殿中,只剩下韩成、朱元璋以及太子朱标。 朱元璋父子的目光锁定韩成,而韩成亦坦然回视,与当下诸多人见驾不敢直视形成鲜明对比。 观察片刻,韩成心中暗叹:果然是要拼命诋毁大明君臣,尤其是开国皇帝及功臣。 例如常遇春,被诬蔑需带女人同行以舒缓压力,甚至可用母马替代;徐达则被谣传因吃鹅肉病逝;更有火烧庆功楼之类的荒诞戏码。 眼前这位朱元璋更是如此。 那幅画像上的脸,仿佛猪腰子或妖化的芒果,堪称最佳证据。 最夸张的是,在脸上还添了许多麻点。 这更像是康麻子会说的话。 眼前的朱元璋,虽算不上俊美,但长相也过得去。 至少比那幅画像上的样子好太多。 三人默默无言,大殿内一片寂静。 韩成等了一会儿,有些生气,不知朱元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急急忙忙叫人把他找来,连八部金刚功都还没练完。 结果来了之后,一句解释也没有。 这岂不是胡闹? “皇帝陛下,您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皇后吃的药有问题吗?还是别的问题? 若有事,请快说;若没事,我得赶紧回去,饭还没吃,还有事没做完。” 韩成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殿里的气氛变得更加怪异。 朱元璋和朱标看着韩成的眼神都透着奇怪。 韩成也被他们看得一头雾水。 又等了一会儿,朱标实在看不下去,主动问道:“韩……成,见了我父皇,为何不行礼问安?” 原来是在等他行礼问安啊。 韩成恍然大悟。 怎么不早说! 韩成向前迈了一步,伸出右手,做出要握手的样子。 “皇帝陛下,又见面了,您好。” 朱元璋和朱标被韩成这一举动弄得更加迷糊。 这完全不是他们预想的情况。 “几百年的后人,都这么无礼吗? 见了朕也不行跪拜之礼?” 朱元璋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不满。 其实,朱标刚开口时,韩成就已经明白了朱标的意思。 但他出生在新时代,真的无法下跪。 所以装傻充愣,用后世最高的握手礼来替代。 韩成摇头道:“并非无礼,而是几百年后,早已废除了跪拜之礼,后世之人认为人人平等。 我们相见时,行的就是握手礼。 这是我们的最高礼仪。” 韩成的话,让朱元璋和朱标顿时愣住了。 韩成所说的,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见皇帝不用跪拜? 人人平等? 没了跪拜礼,全是这种奇怪的礼仪? \"究竟是哪个没出息的子孙干的好事?怎能这般胡来! 这样做下去,岂不是没了君臣间的规矩?! 简直荒唐至极!\" 朱元璋的话让韩成神色有些怪异。 大清都已经覆灭,更别说你的大明了! 哪个不肖子孙做的?? ------------ 朱元璋愤怒至极。 被自己那不知所谓的后代惹得火冒三丈。 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苦心经营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能让大明永远延续下去吗? 跪拜之礼,是为了彰显君臣尊卑。 如今,竟然被某位不成器的子孙给废除了? 这不是胡闹吗? 连跪拜之礼都废了,那当皇帝还有什么意义? 不就和普通人一样了吗? 再说了,说什么人人平等? 这岂不是意味着士农工商与皇帝都没了区别? 简直荒谬! \"是谁?是哪个不孝子孙干的?!\" 朱元璋气愤难当,觉得这些后代简直是败家子,毫不珍惜他辛苦打下的基业! 辛辛苦苦拼来的江山,就这么被糟蹋了! \"陛下,这不是你的子孙做的,跟他们没关系。\" 韩成摇了摇头。 和自己的后代无关?不是他们干的? 听到这句话,朱元璋心中一阵欣喜。 果然如此! 自己的子孙还不至于蠢到自毁前程的地步! 但短暂的喜悦过后,朱元璋的心情再次低落下来。 \"这么说,是那些功臣世家做的?!\" 说到这儿,朱元璋的眼神变得极其冰冷,杀气四溢。 这些跟他一起打天下的淮西功臣,自认为功劳卓着,除了少数几个外,大多数及其后代,在太平盛世里逐渐堕落。 当年出生入死、忍饥挨饿的那些人,如今早已衣食无忧,却仍不知足,欲壑难填。 这些年,朱元璋用尽办法,苦口婆心地劝诫。 甚至刻下铁碑,命百官观看,反复重申,不得受贿,不得欺压民众,不得徇私枉法! 甚至不惜动手,清除了一些做得太过分的人,以作警戒。 但终究无法完全让他们屈服。 勋贵,是一种极其强大的势力。 在朱元璋看来,提出废除跪拜礼仪、宣扬人人平等这类主张的人,如果不是他那不成器的子孙胡来,便是勋贵集团在背后撑腰。 除了他们,没人有这样的胆量,也没人有这样的实力! 勋贵,确实是心头大患啊! 第19章 心思细腻 一旁的朱标,神情也随之变化。 显而易见,他也与朱元璋的想法一致。 然而,韩成接下来的回答却让朱元璋和朱标都吃了一惊。 “不是他们。” 不是他们?!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除了他们,还有谁能有这样的胆量和实力,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就是江南的士绅集团了!” 朱元璋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提出了自己的推测。 在他看来,大明除了皇室和勋贵之外,最强的力量便是江南的士绅地主。 这些人,大多是陈友谅、张士诚等人治下的旧部,一直对他心存不满。 虽然他们的力量不及勋贵,但也绝非可以轻视。 更重要的是,文人往往心思细腻。 废除跪拜礼仪、强调人人平等这些主张,对士绅地主文人来说,也有莫大的好处。 他们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虽然让人惊讶,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之前对他们进行约束,确实是个明智之举! 只是看来力度还不够,未来还需进一步强化! 就在朱元璋认定是江南士绅集团所为,正盘算着如何加大对江南士绅集团的打压时,发现韩成又摇了摇头。 “不是他们。” 朱元璋闻言顿时呆住,朱标也是一样呆住。 竟然也不是江南士绅? 这怎么可能? 除此之外,他们再也想不到还有谁能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 “难道……是元卷土重来了吗?!!” 短暂的寂静后,朱标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听到这话,朱元璋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显然,他也曾有过这样的联想。 在勋贵、江南士绅之外,只有一个外部因素能够威胁到他的后人,并且强制推行此事。 对于朱元璋来说,与打了几十年仗,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元了! 真是难以置信,自己已经把打到了漠北,他们居然还能苟延残喘,甚至卷土重来,入侵大明! 实在可恶至极! 朱元璋的手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 他决定稍后立刻召集群臣,深入漠北,给一个沉重的打击。 彻底斩断这根祸根! 这样一来,就能永远消除隐患! 就在他这样盘算时,朱元璋的脸色突然一变,脱口而出:“不对!不对!!” “绝不可能是!元绝对不可能!” 朱标被朱元璋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抬起头看着父亲。 为什么不可能是? “血性残忍,当年分明划分出了四等人,只为彰显他们的尊贵。 即便他们真的重新崛起,也只会更加维护皇权,绝不会废除跪拜礼,主张人人平等! 相信会这么做,比相信再度兴起更为荒谬!” 刚才朱标被韩成的话震惊,一时未多考虑,才误以为是。 如今经朱元璋这么一提醒,他立刻醒悟。 的确! 不可能是! 绝对不可能是! 可如果不是朱家后代皇帝、勋贵、士绅或所为,又会是谁呢? 朱元璋和朱标两人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真的是毫无头绪。 “你告诉我,究竟是谁干的! 谁把我们的大明变成了这个样子?!” 朱元璋思索良久仍未找到答案,干脆不再纠结,抬起头望着韩成,情绪异常激动地问道。 韩成略作犹豫,说道:“那个……陛下,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或许会有些,超出你们的理解范围,请做好心理准备。 我先声明,我说的是历史上确实发生过的事情,跟我本人无关。 你们不能迁怒他人,更不能动辄喊打喊杀。” 朱元璋接口道:“尽管说,咱们从不轻易喊打喊杀。 有什么都说出来。 咱这一生经历过无数风浪,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你只管讲,不必担心我会承受不住! 这世上没有什么能难倒咱们!” 此言一出,朱元璋浑身散发出一股历经战火、掌控大权的无匹气势,令人震慑不已! ------------ 听完朱元璋的话,韩成感受到他那坚毅如山的气势,不禁点头认可。 果然,此人凭借一只破碗起家,一路厮杀,最终统一南北,复兴汉室江山,确实非凡人可及。 如此胆识与韧性,绝非常人所能拥有。 因此,他也不再隐瞒,直视朱元璋父子二人,说道:“此事说来复杂。 我所描述的场景,并未出现在大明。 大明的传统礼仪,例如跪拜之礼,非但未被废止,反而越发庄重……” 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便长舒一口气。 原来如此!自己的基业稳固,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朱元璋的信心重新燃起。 可随即,他察觉到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废除跪拜、提倡平等的变革并非出自大明? 那么自己的大明又如何? “我的大明呢? 若我的大明未曾经历这些怪事,那这些变化又发生在何方? 难道……你并非大明之人?而是来自异域他乡?!” 一语出口,朱元璋恍然大悟。 许多先前不解的疑点,此刻迎刃而解。 对方面容举止、衣着习惯乃至行为方式,皆与大明有着显着差异。 显然,此人必定来自数百载之后的异国他乡。 绝对不是来自自己的大明! 韩成听罢老朱的话,连忙摆手拒绝。 动作稍慢一点,他都怕被老朱赶出华夏了! “陛下,我是正宗的华夏子孙,绝非外族人士!” 韩成急忙澄清身份。 “不是外族?” 你既然这么说,那大明至今仍未废止跪拜之礼,也未曾提及人人平等之类的话语, 可你却推行这一套? 你若非来自外族,又究竟从何而来?” 朱元璋根本不相信韩成的解释。 随着大明的兴起与强盛,他见过不少想成为大明子民的外来者,都使尽各种手段。 朱元璋目光锐利地注视着韩成,认为自己抓住了对方话语中的破绽。 韩成瞥了朱元璋一眼说道:“那个……陛下,有没有可能是您的大明,在那时候就已经灭亡了呢?” 此言一出,乾清宫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无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标,都被韩成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 大明竟然已经灭亡? 甚至早就灭亡了? 这……怎么可能! 绝不可能! 寂静! 沉寂如死! “大胆!休要在那儿胡说八道!大明如此强大,怎会灭亡?!” 朱标抢先喝止,未待朱元璋开口。 “呵呵呵,你还真是会胡编乱造啊! 竟敢如此咒骂我们的大明!!!” 朱元璋冷笑着,语气冰冷,透着森然杀意。 “我无缘无故诅咒大明做什么? 大明乃汉家正统,史书皆称其建国正当,无人可及。 我身为华夏儿女,对大明亦怀深厚情感。 我说的全是实情,史册均有记载。 陛下与太子也深知历史,朝代更迭本属寻常。 我来自六百多年以后,试问,哪个王朝能延续这么久? 又有哪个王朝六百多年而不衰败? 强大的秦朝二世而亡,两汉合计不过四百年,盛唐也仅存二百九十年。” 韩成这般一说,怒火中烧的朱元璋愣了一下,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 好像……的确没有哪个王朝能存在五六百年以上! 但很快,他就察觉不对劲。 “我听说商朝延续了五百多年,周朝更是立国八百年!” “你怎么敢跟我说,没有一个国家能超过六百年?!” 朱元璋瞪着韩成,眼神凌厉,显然非常不满。 明朝要是能存在五六百年,也挺合理的,毕竟周朝都撑到了八百年。 朱元璋并不是愚昧无知之人。 虽然年轻时没怎么读书,但他后来特别重视学习。 登基后更是如此,没有时间自己钻研,就让别人把史书翻译成通俗易懂的版本,在他吃饭或做轻松事务时讲给他听。 他对这段历史还是有所了解的。 韩成摇头说:“商周怎能与秦朝及后来的王朝相提并论?那时候实行分封制,天子权力分散,诸侯割据,天子名义上是天下共主,实际上不过是个联盟首领罢了。 对地方的实际掌控力很小。 特别是周朝,到了东周,天子已形同虚设。 春秋战国时期,大家关注的都是五霸七雄,谁还在意周天子是谁?” 韩成的话让朱元璋陷入沉思。 他虽不愿承认韩成的话是对的,但仔细想想,大一统集权王朝确实是从秦朝才真正开始的。 夏商周跟真正的王朝有很大不同。 从秦朝算起,包括东西两汉、三国鼎立、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国以及宋朝,竟然没有一个超过六百年的! 别说六百年了,连三百年的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朱元璋愣住了,朱标也是满脸困惑。 从前他们从未这样想过,如今被韩成这么一说,才发现这事实让人震惊。 怎么会这样? 朱元璋脸色铁青。 他沉默片刻后,抬头问韩成:“那么我们的大明存在多久了? 有没有六百年?” 韩成摇头否认。 没有六百年? “那至少五百年?” 韩成依然摇头。 朱元璋的脸色愈发难看。 一百年!至少也该有一百年了? 这是朱元璋心底最后的底线。 但韩成依旧摇了摇头。 朱元璋的心沉到了谷底,话语也变得艰涩。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情绪平稳下来。 第20章 难以置信! “五十年呢?总不能连五十年都没有?!” 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声音已带着几分哽咽。 拳头紧握,指节泛白,眼中也隐隐有泪光闪烁。 韩成注视着朱元璋父子那血丝密布的眼睛,略作迟疑后,还是摇了摇头。 “轰隆——” 韩成这一摇头,如同巨雷炸响,朱元璋和朱标只觉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 真是难以置信! 这个不可一世的开国皇帝,如此伟大的人物,此刻竟茫然无措! 韩成简单的摇头动作,犹如晴天霹雳,狠狠击中了他的灵魂。 五十年都没有? 怎么可能连五十年都没有?! 这是他的大明!是他倾尽全力打造的大明! 是他引以为豪的大明! 是他耗尽心血的大明! 怎么可能会连五十年都撑不到?! 朱元璋一向自负,常以刘邦、李世民等人为参照。 他认为自己丝毫不逊色于他们,甚至在许多方面还要超越。 他相信,自己的大明必将光芒万丈,远胜汉唐盛世。 为了大明的长久存续,他夙兴夜寐,殚精竭虑,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制定了无数制度,扫清了诸多障碍,只为大明千秋万代。 然而结果却是…… 朱元璋的心如刀绞,全身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全是假的!彻头彻尾的假话!\" 短暂的恍惚后,朱元璋突然暴跳如雷,他快步上前,来到韩成面前。 一把抓住韩成的衣领。 力气之大,差点让韩成整个人被提起来。 \"你究竟是什么妖邪?到底怀着怎样的居心? 竟敢这样诋毁我们的大明!!\" 朱元璋的情绪完全崩溃了,他瞪着韩成怒吼。 朱标还是头一次看到父亲如此激动。 但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相反,这位一贯温和的太子,此刻也想效仿父亲的行为。 他也想去抓韩成的衣领,好好质问他一番。 实际上,在朱元璋冲向韩成时,韩成就已经试图躲避。 只是他和朱元璋这样的马上得天下的武将相比,差距实在太大。 很快就被朱元璋轻松抓住,无处可逃。 \"那个陛下,请您先冷静下来,别这么激动\" 冷静?冷静个什么劲儿啊! 咱们的大明都已经亡了! 不到三百年就完蛋了,你还让我们冷静? 我们怎么冷静得下来?! 朱元璋双眼喷火,凶狠至极。 \"那个其实我有些话没讲清楚。 虽然你的大明没能延续三百年,但实际上也很接近了。 大明足足存在了两百七十六年呢! 两百七十六年啊,这可不算短了!\" 然而,韩成这话一出口,朱元璋更加愤怒。 他觉得韩成的话就是在侮辱他! 简直是往他的伤疤上撒盐! 才两百七十六年? 仅仅两百七十六年? 这和他的期望相差实在太远了! 在他心里,大明应该是像日月一样永恒存在。 千秋万代,永续不断。 他的后代也会永远当皇帝。 可结果呢?竟然只维持了短短两百七十六年! 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沮丧的事了! \"说! 是谁毁灭了我们的大明?! 是不是你所处的那个时代? 我现在就要灭了你!!\" 朱元璋凝视着韩成,眼中寒光闪烁。 韩成摇摇头说:\"陛下,您又忘记我的话了吗?没有哪个王朝能够延续三百年以上。我在未来的世界,距离大明年代,已有三百余年。 您建立的大明,绝不是被我那个时代所灭亡的。\" 朱元璋听罢,稍微平静了些许。刚才情绪失控,竟将韩成的话抛诸脑后。 \"那你告诉我,我们的大明到底是怎么覆灭的!我不信它只存在了这么短的时间!\" 韩成轻咳两声,说道:\"陛下,请先让我下来,否则我恐怕撑不过去了。\" 朱元璋这才察觉自己一直提着韩成,冷哼一声将其放下。 他瞪着韩成:\"讲!把大明的真相告诉我!\" 韩成深吸几口气,心想这老朱果然名不虚传,即使年过半百依旧如此强劲。单手就能让自己双脚离地,并维持这么久。 面对朱元璋咄咄逼人的目光,韩成并未急于回答,而是整理了一下衣襟,缓缓退至七八步外,拉开距离。 韩成开口道:\"陛下,我得先声明。我所说的一切都源自史书记录,且我距离大明已隔数百载,此事与我无干。 请保持冷静,重拾开国皇帝的威仪。 作为开创者,您应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变。 切勿因一时冲动便对我大动干戈。 要是我遭遇不测,那些往事将无人能述。 在这世间,除了我以外,您恐怕再难寻觅他人确切告知大明的缘由及种种史实。 还有皇后娘娘。 那些药物无法彻底治愈她的病症。 将来若缺少我配制的药方持续服用,她的病情恐会复发。 再说,我如今也算是您的女婿,算是一家子人了。\" \"嗯,稍微冷静些\" 韩成担心朱元璋在情绪激动时伤害自己,于是尝试将问题点明。 听到这话,朱元璋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 \"你在威胁我?\" 对朱元璋来说,没人能在他受到威胁后还能平安无事。 韩成摇头:\"不敢。我只是提醒您我的重要性,以免您听了一些事之后过于激动,再责怪我。免得我们双方都后悔。\" 朱元璋冷哼一声,示意韩成继续。 但韩成却沉默不语,只是盯着他。 见韩成的态度,朱元璋虽然嘴上说不接受威胁,最终还是不情愿地答应了。 \"好,我会控制情绪,即使失控也不会迁怒于你。可以告诉我大明是怎么灭亡的吗?\" ------------------- 朱元璋从未想过自己当了皇帝后,居然会被人当面威胁。 更没想到的是,接受了对方的威胁。 这种事在朱元璋的想象中是不可能发生的。 一旁的朱标也十分惊讶。 尽管他早前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 知道这个叫韩成的人非常大胆。 即便面对令人敬畏的皇帝,也敢讨价还价。 但这毕竟是传闻。 现在亲眼见到这样的事发生,还是让他震撼不已。 要知道,那是他的父亲啊! 即便是他,也鲜少违背父亲的意思。 如今,眼前的人竟敢这么做。 最要紧的是,他一边这样做,一边还振振有词地说,按照史书上记载,他能知晓先皇的性格如何。 既然知道先皇的性格,他又怎敢如此行事? 这事儿,甚至让朱标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先皇居然忍下了这口气! 在朱标看来,这简直是个奇迹。 “大明之事,成因繁杂,并非单一因素所致。 讲起来挺复杂的。 不过,陛下和太子都是学识渊博之人。 历朝历代王朝的兴衰,其实有不少相似之处。 不如你们先提些假设,然后我来解答。 毕竟大明覆灭的原因众多,让我凭空思索,我也无从说起。” 朱元璋本在等待韩成的回答,可一听这话,心里就不满了。 自己正等着答案呢,他却让自己随意发挥? 这算什么道理! “你是不愿意说吗?” 他对韩成怒目而视。 韩成无奈地说道:“我没说不回答啊,我只是清楚表明了,这事千头万绪,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不如陛下或太子先问问题,我来作答,这样反而更好。 我也能理清思绪,尽量说得全面些。” 面对韩成,朱元璋觉得像是被牵着走,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但想到大明仅仅存在两百七十多年便灭亡了,他还是强行压抑住了内心的不满。 现在,他最想知道的是,大明为何会亡。 不过,朱元璋把这些不满悄悄记在心里,决定找个机会加倍奉还。 他从来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小气且记仇。 “自古以来,王朝衰败时,总有许多百姓活不下去,最终揭竿而起。 就像元朝末年。 若不是统治者太过残暴,横征暴敛。” 致使众多民众饥寒交迫而亡,此等情形定非善果。 我亦是因饥饿难耐,无法维系生存,才被迫走上这条道路。 我的大明,在那艰难困苦之际,莫非也会有流民遍野,饿殍满地? 朱元璋沉默片刻后,凝视着韩成说道。 言语间,他的双眼始终牢牢盯着韩成。 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企图从韩成细微的表情变化中,察觉异样。 可惜,并无端倪,韩成依然坦然自若。 朱元璋此刻内心忐忑不安, 他之所以率先向韩成提及此事,并非因为他确信自己的大明在困境时期会出现众多饥民,无以为继。 而是因为,他最不愿见到这种局面在他统治的大明重现。 他本是贫苦出身,自懂事起便未曾饱腹。 幼年时,最深刻的回忆便是饥饿。 他对苛政横征暴敛致民生凋敝的往事记忆犹新! 对那些贪腐无度的污吏,同样深恶痛绝! 正因亲身经历过这些苦难,所以他才会如此嫉恶如仇。 登基为帝后,对于下属的贪官污吏,他采取铁腕手段,绝不姑息。 一旦发现,必定严惩。 也正因深知百姓生活的艰辛, 他制定了诸多政策。 目的就在于减少饥荒中的死亡人数,让子民得以存活,至少有一口饭吃。 让百姓能够活下去,使大明国泰民安,让朱家江山稳固,这是他施政的核心目标。 第21章 咄咄逼人 甚至,他已经把这些内容写入正在编纂的祖训中。 目的是为了让后世子孙铭记这些教训。 他认为,凭借他的努力,他的大明必将不同于那些曾经轰然崩塌的王朝。 朱元璋首先提出的问题,是他最为自信的部分。 也是他最为关切的地方。 面对朱元璋咄咄逼人的目光, 韩成点了点头。 “陛下所言极是,概括得很全面。 确实,历代王朝衰败之时,总伴随大量百姓缺粮断炊,难以生存。 发生人吃人的惨剧,无数人沦为饿殍。” 实际上,这也是一种至关重要的认知。 陛下出身贫寒,自然深切了解民间疾苦。 只要生活能稳定,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人。 哪怕只是减少些饿死的人数,百姓也会默默承受,负重前行。 你的大明与那些覆灭的王朝并无二致。 同样爆发了大规模的饥荒,百姓流离失所。 许多人因饥饿而亡,生存无望,揭竿而起…… 韩成语气平静,娓娓道来。 然而他这看似平静的话语,在朱元璋听来却极具震撼力! 让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原来……原来自己的大明竟已成这般模样! 居然也发生了因饥饿导致的惨剧! 自己付诸了这么多心血,做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不让百姓挨饿。 为何……最终还是落得这样的结局? 甚至一点小小的进步都未能实现?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朱元璋的信心,此刻因韩成的话而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不对! 不对!! 你所说的一切都不对!!! 我早已将这些写入祖训,代代相传。 要求后世子孙铭记于心。 不容许任何违背! 他们就算再愚钝,也不会背弃我的祖训,做不孝之人!” 朱元璋突然摇头,望着韩成,情绪激动。 当听到朱元璋提到祖训时,韩成忍不住笑了…… ------------ “你笑什么?! 你什么意思?!” 朱元璋被韩成的笑容深深刺痛。 不禁看向韩成,厉声质问。 他觉得韩成的笑容意味深长。 虽未开口,却让他从中读懂了许多。 要知道,这祖训也是他引以为傲的一项措施。 朱元璋是个极其勤勉的帝王,堪称工作狂! 诸多重臣皆为其所扰。 这位帝王,更是留下无数家规。 他常思一人担当万事,将诸多治国安邦之策以及避祸之道,以家训形式传承于后人。 此乃为后代指引方向、扫除障碍之法。 只要遵照其家训,纵使资质平庸,亦不会偏差过多。 在他眼中,这些家训皆为至理名言。 虽非字字珠玑,却堪称金科玉律,凝聚其毕生心血,为大明留下无价珍宝。 此乃大明长盛不衰之重要根基! 然而此刻,韩成听闻家训之后,竟露出这般笑意。 顿时令朱元璋心中闪过极不祥之感。 如同被人踩中尾巴的猫一般,他顿觉怒意涌上心头。 他担忧自己苦心制定的家训,适得其反,反而有害。 “那个……并无他意,一时未忍住,请莫见怪。” 韩成调整情绪,恢复严肃态度, “陛下之心可鉴,立下家训初衷甚佳。 为大明,为后裔。 但从结果看,您的深谋远虑并未达到预期。 依我之见,不如不设家训,您制定得越多,日后反而越对君主不利。” 韩成此言一出,朱元璋双眸微眯,闪烁危险光芒。 “你何意? 且说得明白些,我定下的家训有何不妥? 为何越多反而越不利? 这些皆是我深思熟虑后的治国良方! 后人若遵照执行,即便资质平庸,也不会有太大差池。 这是确保大明延续的重要保障!” “陛下请息怒。 作为开国之君,您需保持沉稳。” 韩成再次温和劝诫,同时悄然后退两步,与朱元璋拉开距离。 韩成的话如一把利刃刺入朱元璋的心间。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祖训能为子孙指引方向,为大明长治久安奠定基础,却未曾料到它竟成了家族衰败的开端。 那些臣子们利用祖训肆意妄为,表面上尊崇祖训,实际上处处钻营,将其变成束缚天子权力的工具。每当天子有所作为,只要稍有违背他们的利益,便能从祖训中找到借口,对天子加以责难,甚至妨碍政事。 更令朱元璋痛心疾首的是,那些对自己不利的规定早已被选择性地忽略,而对自己有利的内容却被扭曲解释。这一切都让祖训失去了本来的意义,反而成为祸乱朝纲的根源。 随着韩成讲述的深入,朱元璋的眼神从最初的平静转为震惊,再到最后满含怒火与悔恨。他难以置信,这份寄托了他无数心血的家训竟沦为如今的模样。想到自己夜以继日制定的规则,本希望它能护佑后代,却不料却成了伤害子孙的利器。 这一打击让朱元璋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深感愧疚与自责。原来自己精心设计的祖训,非但未能造福后代,反而成为了家族内部争斗的导火索,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遭到沉重打击后,难以置信的情绪迅速转化为滔天怒火,在朱元璋心中翻腾不止! 这些昏庸的官员! 这些愚蠢至极的家伙! 居然胆大包天,妄图操控皇权,胡乱更改祖制! 竟把本该是帝王权威象征的东西,改成了约束君主权力的枷锁! 实在该死! 果然,这些当官的就没一个是怀揣善念的! 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居然敢对祖先遗训下手! 敢对子孙后代下手! 更可恨的是,还利用祖训来压制自己血脉中的帝王继承人! 太可恶了! 必须处死! 真正该死! 回想起之前用铁腕手段清除那些祸害百姓的奸佞,朱元璋觉得自己当时的做法无比正确! 只可惜,杀得还不够多! 若早知今日,真恨不得将所有阻碍清平盛世的人都清理干净! 深深的杀机在朱元璋胸膛里涌动,甚至让他的双眼布满血丝! 他不仅是一代开国之君,更是个极为强势的帝王! 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有人染指天子权力。 这些年,他一直绞尽脑汁强化皇权。 哪知,到了后世子孙这里,却被这些庸官摆布成这般模样! 这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他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斩首示众! 可惜,如今时过境迁,只能徒增愤怒罢了。 这是他最无法释怀的痛楚。 “当今天子呢? 到底是不是又是个年幼无知、受奸臣掌控的小皇帝? 就像那的君主一样?” 平复情绪之后,朱元璋再次看向韩成,提出了这个问题。 ----- 朱元璋注视着韩成,再一次问出了那个关键的问题。 他相信,这次自己绝不会出错。 对于历史上的诸多事件,朱元璋知晓颇多。 特别是在那些着名王朝走向衰败时的情况,他尤为熟悉。 通常情况下,每当一个王朝濒临灭亡之际,都会出现少不更事的年轻帝王。 比如王莽篡位时,当时的皇帝才不过九岁,完全无力掌控大局。 东汉末年,刘宏辞世之后,其两名幼子尚且年少。 长子登基时,年仅十一二岁。 待到董卓入京,废黜刘辨,另立一位年不及十岁的新帝刘协。 再如宋太祖之时,北周亦是孤儿寡母的局面。 再看那位元朝的对手,最后也不过只剩下幼小的皇帝。 根本无法掌控朝政大权。 加之局势动荡,朝中奸佞横行。 致使局面陷入一片混乱。 他心中暗想,自己的大明若要覆灭,恐怕也是这样的情况。 成年皇帝驾崩,幼帝继位。 天子年幼,权力被奸臣操控。 通常来说,只要皇帝已届成年且心智正常,就不至于发生这种状况。 朱元璋认为,有自己留下的血脉和制度在,即便子孙再不成器,只要有成年的皇帝坐镇,大明便不会倾覆。 然而韩成再次摇头。 “陛下,非也。那位皇帝即位时已十七岁,算得上成年。” 听罢此言,朱元璋一怔,十七岁确实不算年幼。 那为何大明仍在其手中灭亡? “难道,这不孝之孙是个傻子?那些人有意拥立傻子为帝?” 韩成再次摇头。 “并非傻子。” “那……莫非这位皇帝即位时,我大明已病入膏肓? 他在位不久,大明便亡了?” 朱元璋犹豫片刻,看向韩成说道。 他认为这或许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天子即位时年纪适中,并非傻子。 大明却在他手里灭亡,那必然是他即位时,大明已是千疮百孔,难以挽回。 他登基时间不长,大明就……让他没有足够时间扭转乾坤。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韩成再次摇头。 “陛下,并非如此。那位皇帝即位时,虽说我大明已是一团乱麻,但还不至于无药可救。” 至少只要他行事得当,让大明再延续数十载并非难事。 况且,他并非短命天子,刚登基便亡国。 而是坐稳龙椅近二十年,大明才走到那一步。 不过说实话,你的大明也不能算彻底灭亡,因为后来还有小朝廷存在。 但即便如此,意义也不大了。 因为大明的正统已经易主。 在许多人心里,大明正是在此时走向覆灭。 第22章 深感痛恨 无道的暴君?” 话音刚落,朱元璋的双手便不由自主地攥紧成拳。 仿佛须发都要怒张。 就在他说出这些话时,心中早已认定这是最终答案! 否则,大明绝不会败于此人之手! 作为一位勤勉治国的皇帝,朱元璋一心想要强化皇权,对子孙中出现这般放纵、贪图享乐、懈怠政务的人,深感痛恨。 一想到自己的后代中竟出了这样一个人,还当了皇帝,把他的大明毁掉,朱元璋便怒火中烧。 恨不得将这个不孝之子捉回来狠狠教训。 甚至用鞭子打死! 自己如此英明神武、勤政节俭,为何到了后世,竟出了这样不成器的子孙? 不仅是朱元璋情绪激动,连身边的朱标也是同样愤慨。 身为太子,他深知未来皇位必由己出。 而那个不肖子孙,也是他的后代。 比起朱元璋,这个不肖子孙还要更近一辈,与他的关系更为亲近。 他完全有理由生气。 韩成听罢朱元璋的话说道:“那个……陛下请息怒,事情并非如您所想。 那位皇帝,你怎么说他都可以。 但你绝不能说他不勤政,也不能说他荒淫无度或奢靡。 他的生活极为简朴,丝毫不铺张浪费。” 不仅仅是他本人,就连皇后以及太子、妃嫔等人,也都极为节俭。 说不上是荒淫无度,他的嫔妃加上皇后总共不过人。 与其余的帝王相比,这样的数量已经非常少了! 而且,他极其勤于政务,立志要让大明更加兴盛。 在诸多明朝帝王中,他的勤政程度可位列前茅。 依我看,能排到第三!” 朱元璋听后,不禁呆住。 一旁的朱标也满是难以置信。 总觉得此事匪夷所思。 通常在国家之际,大多是幼年皇帝当政。 但没想到,自己这位后人不但不算愚钝,登基时也已成年。 即便做了皇帝,国家也不会就此衰败。 他在位达十七年之久! 那时算来,他已三十有余。 十七年的时光并不短暂,足以成就许多事。 就算是那国运衰微,百废待兴,也应有所改善。 即使未能改善,至少也该让它延续下去。 为何最终却灭亡了呢? 更让人费解的是,他并非荒淫无道的昏君,生活节俭,还十分勤政。 这……这究竟如何导致大明覆灭? 无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标,都觉得此中缘由难以接受。 凭他们的见识,实在无法理解这一切。 就像高手难以理解初学者一样。 “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皇帝……” “。” “没错,给我们讲讲,他上台之后干了些什么?!” 朱元璋不再猜测,直接问韩成,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据他所知,从各方面看,这像个昏庸之君。 为何大明偏偏毁在他的手里?! ------------ “当时的大明,文官势力已占据绝对优势。 形成了一派又一派的团体。 在这种局面下,前几位皇帝为了对抗文官集团, 开始逐渐倚重宦官……” 韩成正准备陈述自己了解的事情,但刚开了头,就被朱元璋打断。 “慢着,文官为何能占据绝对优势?为了对抗文官,竟然还要扶持宦官?功臣宿将都跑哪去了?咱们大明的武将又在哪里?” 朱元璋的声音带着几分焦虑。 韩成说道:“陛下,这事说起来复杂,得从很久以前说起。这关系到您另一位后世子孙,您现在真的想知道吗?” 听到这话,朱元璋虽有疑虑,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好奇。 相比文官如何取得优势,他更在意这位后裔为何会让大明在他的统治下灭亡。他始终无法理解,这样一位勤政且不算荒淫、寿命也不算短的君主,是如何导致王朝覆灭的。 “那就继续说。” 韩成点点头,接着道:“这位皇帝继位后,被所谓清流文官误导。这些文官不断向他说宦官的坏话,将东林党描绘成十恶不赦之徒,甚至认为天下大乱皆因宦官所致。只要除掉宦官,国家就能安定,所有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这位皇帝听信了这些言论,对魏忠贤下手。魏忠贤确实不是善类,权势熏天,坏事干尽。但他也有一个作用,就是能牵制文官集团。 结果这位皇帝不仅处死了魏忠贤,还废止了相关机构……” 朱元璋一听,立刻皱眉,觉得此举太过愚蠢。 虽然他对明朝末年的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但作为权谋高手,他知道朝廷最忌讳的就是一家独大。最好的办法是多方制衡,就像他如今逐步削弱淮西勋贵的权力一样。 然而这位皇帝刚登基就做了件大事——彻底消灭了一方势力。更糟糕的是,他消灭的竟是宦官! 作为一个君主,他对宦官权力的来源心知肚明。这种权力不过是皇权的一种延伸,宦官本质上只是皇帝的工具。相较文官而言,宦官更容易掌控,无论他们手中有多少权柄,终究还是要听命于皇帝。他们的权力源自皇帝,而皇帝对他们是生杀予夺的。 然而,这个新登基的皇帝一上任,竟直接对宦官集团下手,而且下手极重。这不是自损羽翼吗?! “真是愚蠢至极!”朱元璋忍不住斥责道。 听到朱元璋的呵斥,韩成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这位朱皇帝果然名不虚传,在尸山血海中闯出来的真龙天子,一眼就看清了事情的核心。自己刚刚开口不久,他就已经察觉到这一决策的荒唐之处。 “接下来的事情,我无需多言,陛下想必心中已有判断。自毁臂膀,废除宦官集团后,那些文官们对新帝极尽颂扬。他们用来制衡的对手消失,从此肆意妄为。他们得到的越多,大明的皇帝失去的也就越多。比如,税赋开始锐减,国库日渐空虚。以前即便宦官行事有诸多问题,至少还能保证税赋如期而入。可一旦宦官被废除,税赋便急剧下滑。更为关键的是,百姓的负担并未因此减轻,这些税赋又去了哪里,可想而知……” “既然发现问题在于税赋收不上来,就应该立即改正错误,重新起用宦官,以止住损失。”朱元璋沉声说道。 朱元璋就是这样的人,有时并不看重面子,尤其是在关乎国家大局时。表面上他或许不愿承认错误,但实际上却十分务实。重要的事情一件都不会少做。 韩成摇了摇头,“新帝并没有这样做,这反而是他登基以来做得最明智、最成功的一件事。正因为如此,他还收获了不少赞誉,怎会再去重建宦官集团呢?” 这些文官们也不愿再看他组建新的派系。 “那赋税怎么办? 国家若无资金,很多事情都会出问题啊! 他有什么法子填补国库的亏空?” 韩成说道:“他确实是用了些手段。 比如削减开销。 为了减少开支,他甚至撤销了一些政府部门。 例如官方的驿站,大幅裁员。 有些地方索性就彻底关闭。 这就使得不少原属朝廷的人失去了工作和收入来源。 于是有一些难以维持生计的人,转而投身于活动。 原本大明境内的这类人物,能力并不突出。 但随着这些人加入,情况立刻发生了变化。 之后,大明境内出现了一支极为强劲的势力,其首领正是这样一名失业者。 “蠢材!” 朱元璋再次忍不住斥责。 驿站!他怎么能废除驿站?! 他难道不知,信息传递对官府有多关键吗!! 居然废掉了驿站! 这不是要让自己变成聋子、瞎子吗?! 从其他方面精简机构也好过这样做啊! “除了节约支出,自然也要增加收入。 税收不足,就得增税。 当时的大明,可以说是天灾连连。 干旱、瘟疫、蝗灾频繁发生。 气候异常恶劣。 许多地方颗粒无收,家破人亡。 许多人难以生存。 由于这些灾害,死亡人数众多。 但因官府缺乏资金粮食,赈灾几乎停滞。 免税等政策几乎没有。 相反,反而加重了征粮征税。 向百姓征收更多税款。 “混蛋!” “愚蠢!” “蠢得像猪!” 朱元璋愤怒地咒骂着。 胸口剧烈起伏。 他从未见过如此愚蠢的人! 老朱眼睛充血,满是血丝。 他正是因为无法生存才揭竿而起! 才建立了大明。 最终到了后来的子孙手里,居然连普通民众都不再视为人了! 遭遇灾祸,不施救济也就罢了,连减税都懒得提及,竟然还加税! 这不是明摆着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 朱元璋的胸口剧烈起伏,内心的怒火已经无法抑制。 他的大明竟然堕落成这般模样? 他的子孙竟如此不堪? 他出身贫寒,登基后一直致力于让百姓休养生息,一心想着善待百姓。 结果他的后代却这般对待大明的子民! 这不是分明要将百姓往死路上推吗? 身为大明的皇帝,他当然不愿见到境内出现困苦的民众。 但当他得知这些子孙做了什么之后,他觉得那些百姓就该受罪! 他们受罪是理所应当! 别说这些百姓了,若他生于明末为一平民,也会如此! 不如此,难道坐以待毙吗? 朱元璋满腔怒火在胸中翻滚,让他感到极度压抑。 若非力不能及,他真想揪来那个不孝的子孙,撬开他的脑袋瞧瞧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怎么敢这样做! 第23章 勤勉还不如懒惰有用 “那么……难道这位皇帝懒惰至极?从不临朝,沉溺玩乐,骄奢淫逸,毫无节制,是个昏庸 满心愤怒的朱元璋不由自主地瞪了朱标一眼。 那个远在后世的不孝子孙,他是够不到的。 不过现在还有儿子在身边,虽然这个也是不孝子孙,但总归离得近一些。 而太子作为他的儿子,比起那个不肖子孙,显然更令人生厌。 朱标被父亲这凌厉的一眼瞪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随即明白过来,心中满是无奈。 父亲这是把账全都算到自己头上了? 可他自己也恨不得亲手打死这个不孝之徒! 哪有这样的道理? “当时的大明还是有贤才的,也有一批骁勇善战之人。 只是后来某人上台后,太过急功近利了。 他很勤奋,做出不少决策和努力。 但实际上,他的勤勉还不如懒惰有用。” 若非他这般勤勉,大明其实也不会败亡得如此迅速。 倘若他整日无所事事,只在深宫内苑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每日沉溺于声色犬马之间,任由朝廷各司照旧运作,那大明江山定然不会如此之快地倾覆。 他越是努力,犯下的错误也就越多,大明离衰亡便越近。 除此之外,在他短短十七年的统治期间,就已经更换了五十多位首辅…… 韩成的声音依旧回荡,讲述着他所了解的明末时期的一些情况。 “等等,这所谓首辅究竟是何物? 听来似乎十分重要。” 此时正值洪武十五年,洪武十三年之时,胡惟庸已被处决。 丞相制度也随之废止。 朱元璋担忧宰相权力过大,危及皇权,于是干脆废除了宰相职位。 改由六部直接向皇帝负责。 这样一来,他在处理政务时便不必再受诸多束缚。 大明不会再出现像李善长在世时那样,即便不当宰相也能号令群臣、调动全国资源与自己抗衡的局面。 真正实现了皇权的高度集中。 对此,朱元璋颇为自得,认为此举极为巧妙。 有了这样的安排,大明的皇权便无需再惧怕相权的挑战。 但为何根据韩成所述,又出现了首辅呢? “陛下,您废除了宰相制度,这对您而言确实减轻了许多政务负担,提高了中枢运作效率,避免了相权与皇权之间的争斗。 然而您应当明白,并非所有人都如您这般精力旺盛,每天加班加点,甚至更加拼命,全身心投入国事之中,视处理政务为乐趣,不知疲倦,难以自拔。 废除宰相后,一切事务都要由天子亲自处置,这就意味着天子的工作负荷会大大加重。 这对天子来说无疑是一种沉重的压力。 因此后来便产生了内阁这一机构。 内阁负责处理国政,为奏章拟定初步意见。 最终的决定权仍然归于皇帝…… 至于首辅,则是内阁中的首要人物。” 首辅虽名为首辅,但职权之重与昔日丞相相差无几。 相较之下,这所谓的首辅,在权力、地位等方面远逊于过去的丞相。 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又忍不住怒斥那些不肖子孙。他耗费多年心血废除丞相制,吸取李善长等人的教训,好不容易才推行下去,结果这些人竟然另设内阁,还弄了个首辅出来。 这岂不是前功尽弃?!冷静下来后,朱元璋意识到韩成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并非人人能如他这般勤政,所以内阁制度出现也属正常。 内阁、首辅、票拟、皇权……这些问题在朱元璋脑海中盘旋。他觉得这或许是条可行之路,值得深入思考。未来也许可以主动引入这种体制。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更想知道那些不孝子孙究竟有何荒唐之举,导致明朝灭亡。了解内阁运作后,朱元璋愤怒不已,不明白为何十七年间换了五十多位首辅。 这不是儿戏吗?首辅换得太频繁,根本无法施展抱负。一名首辅从上任到理顺事务、制定政策、落实执行,至少需要几年时间,频繁更替只会让一切陷入混乱。 \"混账!真是个十足的混账!! 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个不成器的后代?!!\" 他又一次忍不住瞪向朱标。 朱标被朱元璋瞪得心中委屈。 罢了,你骂你的不成器后代,干嘛瞪着我呢?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朱元璋原本还在想,这种成年后登基为帝、寿命不短又勤勉治国的人,怎么会让大明在他手上灭亡。 可如今,听完了韩成的叙述后,他信了。 按照他的所作所为,大明不亡才叫奇怪! \"告诉我,这个不成器的子孙还有什么荒唐透顶的举动?\" 朱元璋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凝视韩成,一字一句地问道。 他今日豁出去了,一定要看看这个愚蠢至极的人,究竟还能愚蠢到何种地步! 一旁的朱标听到这话,迟疑片刻。 想想看,都已经做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还能有什么更离谱的? 再蠢的人,总该有个限度…… ------------ \"例如,急于求胜,不管实际状况如何,逼迫手下大将出征。 失败了,就把这些将领治罪。 再比如,他那个时代的不少能打仗的人都没战死沙场。 反而是被他自己处置了……\" 韩成的声音仍在乾清宫回荡。 每句话出口,都让朱元璋的呼吸越发急促。 胸膛起伏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在那朝代里,后来人们总结出一个规律。 就是做得越多错得越多,做得少错得也少,什么都不做反倒没错。 所以到最后,大家索性都不干活了,摆烂混日子。 想为国家出力的人死了,而那些懒散无所作为的人却过得逍遥自在。 在这种环境下,自然没人再愿意拼命努力……\" \"无耻小人!\" \"蠢货!!\" 朱元璋再次爆发出怒吼。 宣泄他对这个后世子孙的愤怒。 他从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哪有这样办事的? 怎么这个人的权术,竟然一点都不懂得? 这真的是皇帝吗?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主见的人! 皇帝不该是这样表现的! 用人治事,也不能这么草率! 在危急关头,最重要的就是敢于授权,敢于提拔有能力的人。 那时,最看重的并非人品,而是能力! 最需要做的事,也不是针对那些勇于行事的人动手。 而是对那些无所作为的人下手! 要尽可能地联合一切可联合的力量,齐心协力应对困境。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有些人态度不好,甚至嚣张跋扈,也得忍耐。 等渡过难关后再慢慢清算,秋后算账! 比如他对李善长、胡惟庸、廖永忠的容忍,都是同样的道理。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如今的大明朝廷,已经变成这样,没了敢于承担重任的人,这国家岂有不败之理? “那个……皇上,我还要继续讲吗?” 韩成瞄了一眼情绪激动的朱元璋,试探性地问。 他担心如果再说下去,可能会惹得朱元璋发怒。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道:“说!继续说! 今天朕就是要看看,一个做了皇帝的人,究竟有多糊涂! 也想看看,我们子孙后代,到底犯下了怎样的过错!” 好,既然朱元璋这样要求,韩成也就不再隐瞒了。 接着说道:“除了上述问题,他还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缺乏担当,不敢承担责任。 在许多大事上,他总想把责任推给大臣。 他非常在意别人的看法。 大臣们也不是傻子,这些本应由皇帝承担的责任,他们当然不会接手。 更重要的是,接过这些责任后,一旦事情出了差错,是要掉脑袋的。 这就造成了严重的互相推诿。 用现代的话来说,他的这种行为就像是一口不粘锅。 打个比方,后来局势越来越糟,敌军大举攻城,眼看京城即将陷落。 他也想过要把太子等人送走,却又害怕担责,背上千古恶名。” 他希望手下的大臣先提这件事。 然而,这些大臣深知他的性格。 再加上那些敢于行动的人大多已不在身边,或者早已离开,因此他们选择装作不明白,避免参与此事。 最终,在大明朝灭亡之时,他与太子等人一同死于京城。 未能提前将太子或其他儿子送出京城,是他的一大失误。 如果他能早做安排,送儿子离开,那么他去世后的局势也会好得多。 至少,尚存的大明势力将有一个核心领导者。 他们可以围绕太子展开,继续对抗敌人。 也不至于引发如此严重的内部纷争。 “砰!” 一声巨响突然划破寂静的乾清宫。 在这宁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朱标和韩成都不禁浑身一震。 他们被吓得不轻。 忙过去查看,却发现是朱元璋因情绪激动,再也控制不住,把那个他最爱的精美茶壶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朱元璋平时极为节俭,衣服反复修补,不舍得丢弃。 眼前的这个茶壶,更是他钟爱之物,他一直视若珍宝。 但现在,他竟然亲手把它摔碎了。 从中可以看出,他的愤怒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这样的人,也配做吗? 这种人,恐怕连正常人都不如! 身为,怎能毫无担当? 因为害怕别人的议论,顾忌虚名,就不敢做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陪自己一同赴死? 任由大明残余的力量群龙无首? 真是愚蠢至极!! 第24章 羞耻和愤慨! 我怎么会生出如此无能的子孙?!” 朱元璋气愤至极,破口大骂,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控,唾沫四溅。 双眼布满血丝,全身散发着杀气。 恨不得立刻将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可是偏偏这个人是他的后世子孙,相隔两百多年。 即便此刻他再愤怒,也无法对那个人采取任何行动。 于是只能将怒火转移到朱标身上。 又一次忍不住,狠狠瞪了朱标一眼。 盯着朱标,大声呵斥起来。 \"看看你教出的这等子孙?简直是给我们朱家抹黑啊!\" 朱标一脸的冤屈。 \"父亲,这不也是你的后人吗?\" 此刻,朱标恨不得把这个所谓的后代打死。 不仅让自己这个祖先受辱,更让人愤怒的是,此人种种荒唐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怪不得韩成说,他的所作所为,硬是让大明国运缩短了几十年。 这确实是少了好几十年! 即便一个皇帝整日沉溺于酒色享乐之中, 明朝也不至于灭亡得这么快。 \"那么咱们这位后代,难道就毫无亮点可言了吗?\" 朱标担忧韩成继续批评下去,自己又会无辜遭殃,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朱元璋冷哼一声。 \"亮点?他做了这么多糊涂事,还有什么值得夸奖的?根本一无是处!\" 韩成却摇了摇头。 \"皇上,您这话不对。这皇帝虽有过错,但确实也有几处值得称道的地方。\" 听韩成这么说,朱元璋不由一怔。 此人干出这么多蠢事,居然还有值得称赞之处? 朱元璋看着韩成,满脸疑惑。 这家伙是不是在说反话戏弄自己? ------------ \"您该不会是在开玩笑? 这人做了那么多傻事,您竟然说他还有一些值得肯定的地方?\" 朱元璋盯着韩成,忍不住开口质问。 听完韩成的话后,他心中怒火难抑。 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所谓的后世子孙。 没想到韩成现在却说,这人还有些可取之处。 这让他实在难以接受。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优点。 韩成说道:\"皇上,我知道您生气,但若仅凭他做过的那些事就全盘否定,未免太过片面。 看人不能只看一面,要全面看待。 在处理国家大事方面,他确实是不行。 他并无称帝之才,却登上了至尊之位。 此事也不能全怪他,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没被视为未来的帝王来栽培。 真正的皇帝本不该是他。 在他登基之前,从未有人教导他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 他不曾研习过治国之术。 所以,他即位后的种种举措,未必都是他的过错。” 韩成的话让朱元璋陷入沉思。 随即,他脑海中闪过诸多往事,许多疑惑也随之解开。 难怪如此!难怪这般! 为何他会采用如此荒诞的手段? 难怪他的行为完全不像一个帝王应有的作为! 原来他从未学习过帝王之道,也没人指点他如何做皇帝。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 做皇帝也是需要学习的,这中间学问深奥。 并不是人人都像他这般,出身低微却凭实力一步步走到如今,且天赋异禀。 很多事情都需要学习。 想到这里,他不禁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朱标。 就像他的标儿这般出色,不仅因为他血脉里流淌着自己的基因,更因为他从小受到极好的教育。 自幼便请来名师教导,他自己也以身作则。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标儿的优秀理所当然。 若是后代子孙都能像他一样用心培养接班人,大明朝定不会走向衰败。 至少绝不会出现那种愚蠢昏庸的皇帝! “那么,你给我说说,这个未被当作皇帝培养之人,是如何成了皇帝? 老皇帝去了哪里? 老皇帝又做了怎样的安排? 在你登基前,谁才是被选定为未来皇帝的?” 朱元璋是个精明的人,仅凭韩成寥寥数语,已猜到了不少端倪。 韩成听闻朱元璋追问,心中浮现出关于那位木匠皇帝的离奇故事。 “这个……陛下,此事说来复杂。 若细细道来,恐怕会让您更加生气。 不如先简单讲一下。 以后若有闲暇,您还想了解详情,我再详细讲述。” 昔日的帝王乃天启。 天帝并非的父亲,而是其兄长。 换句话说,的帝位源自其兄长。 “难道那位是通过非法手段,从兄长那里篡夺了皇位?” 朱元璋眼神微冷,看着韩成这般询问。 话音刚落,他的周身顿时寒意更盛。 毕竟,朱元璋因出身低微,家中亲人早年遭遇不幸,亲人离世的痛苦让他对亲情尤为珍视。 他不愿看到子孙因权力纷争而骨肉相残。 得知的皇位来自兄长后,他立刻警觉起来。 心中涌起不祥之感。 他忧虑的是最不愿见到的局面——比如赵光义借助烛光斧影从赵匡胤手中夺取兵权,或是唐初玄武门事变之类的争斗。 韩成摇首道:“陛下莫要多疑,事情并非如您所想。 接任皇位,是因为天启临终前亲笔写下诏书,明确指定他为继承人。 兄长选择他,一是二人关系极佳,二是兄长并无子嗣留下。” 闻言,朱元璋大为宽慰。 庆幸并非自己担忧的情况。 冷静下来后,朱元璋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过于敏感了。 单凭韩成所述的种种表现,他实在缺乏谋逆篡位的能力。 若连这样的人都能成功篡位,那只能说明后世子孙愈发无能,大明亡于他人之手也是理所当然。 朱元璋本想再向韩成询问登基前的故事,觉得其中定有不少值得探究之处。 但相较于这些,他更想知道在登基后究竟做了哪些值得称道的事。 毕竟这超出了他的想象。 韩成道:“若要说这位最值得称道的,便是他的气节。” 崇祯十七年,李自成挥军攻陷帝都。 一名太监听闻后,试图劝其归降,却惨遭崇祯以剑刺毙。 为免皇后与贵妃遭受敌寇凌辱,他下令皇后及贵妃自尽,并亲手处决数位妃嫔。 紧接着,在悲痛万分中,亲手结束年仅十五岁女儿的生命。 随后,他又无情地砍下了六岁小女的头颅…… 崇祯骑马持铳,率数十宦官冲入敌阵,却被叛军围困。 最终不得不返回宫内。 黎明时分,京城火光漫天,崇祯亲赴殿前敲钟召集群臣。 然而,竟无人应答。 崇祯长叹一声:\"众卿辜负朕矣! 两百七十余年的江山,今日竟至沦落,皆因奸佞误国,致使今日之局!\" 局势愈发严峻,已是回天乏术。 在一名宦官的陪伴下,崇祯走到一棵槐树前,自缢而亡。 临终前,在衣襟上留下遗书: 朕自登基以来已十七载,逆贼竟至京都。 虽朕德行浅薄,致使逆贼猖獗,然皆众臣误我。 朕今赴死,无颜见祖宗于九泉之下,摘下冠冕,以发覆面。 任贼处置朕尸,莫伤百姓一人! --- 乾清宫中,韩成的话语徐徐传出。 起初平静无波,渐渐转为慷慨激昂,最后则带上了几分哀伤。 后世之人回顾这段历史,看到崇祯的结局时,心中亦感慨万千。 无论如何,即便他之前犯下诸多错误,单论气节而言,崇祯是值得称道的。 随着韩成话语的终结,乾清宫内寂静无声。 无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标,均未开口。 显而易见,他们仍沉浸于刚才的故事之中,尚未回过神来。 朱元璋与朱标二人脸上皆是复杂的表情。 这种沉默持续许久,直至朱元璋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 他对崇祯的看法,也较最初有了显着变化。 尽管依旧认为崇祯过于愚钝, 但他不得不承认,崇祯在气节方面尚存可取之处。 至少没有丢掉他们朱家的颜面! 不像那个宋朝的皇帝那样,软弱无力。 应有的骨气,一点也没保留。 行什么屈膝献礼。 什么妃子、公主、贵族后代,都被外族任意欺凌。 无数人因无法承受这种羞辱而,有公主甚至因此死亡…… 想想就令人感到羞耻和愤慨! 如果他有这样的子孙,也跟宋朝那些皇帝一样,他恐怕真的会气得呕血而亡! “,咱们的这个子孙,不管是不是愚钝,总归是没有给我们朱家丢脸!” 过了许久,朱元璋才缓缓说出一句话。 太子朱标表情复杂。 在生死关头做出的选择,也让他改变了对的许多看法。 朱元璋说完这句话后,乾清宫再次陷入寂静。 很显然,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俩还沉浸在明朝和皇帝去世的情绪中,尚未走出来。 这样又过了片刻,朱元璋才再度开口。 他看向韩成道:“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关于我子孙的事,说我子孙做了这么多蠢事。 怎么听来,好像大明的灭亡全是咱们子孙的过错? 难道那些臣子们就没有一点错吗?” 说话时,朱元璋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很显然,韩成刚才提到的死亡对他造成了很大影响。 这让他下意识想要为辩解些什么。 韩成摇了摇头道:“陛下,并非如此。 大明的灭亡不能全怪在身上。 第25章 尤其是东林党 一方面,正如我之前所说的,王朝的周期性规律。 另一方面,明朝的大臣们在这上面同样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明末时期,党争十分激烈,尤其是东林党。 这帮人表面上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却干着最肮脏、最无耻的事! 典型的说一套做一套。 嘴上说得比谁都正直、清廉、爱国。 但实际呢?一个个都贪污受贿,吸血成性! 把虚伪的外表演绎到了极点! 各种手段损害公众利益,肥己私囊! 那些号称清廉的人,哪一个不是富得流油? 尤其是其中一些显赫之人,拥有的良田多达万顷,甚至更多! 一个,乃至几个县的土地,尽归他们所有! 家中仆役成群! 他们的田产,完全不用交税。 不仅如此,他们受贿成风。 掠夺士兵的血汗,也极为严重。 大明末年,为何明军战力如此不堪? 除了制度层面的原因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士兵的军饷几乎无法到位! 甚至要忍饥挨饿去战斗! 难道不知道“皇帝不差饿兵”这个道理吗? 并非不知。 他是清楚的。 然而,当他刚即位便除掉魏忠贤后,大明就开始征不上税了。 大明收不上税,但因灾害频发,内忧外患,所需开销反而增多。 财政危机瞬间爆发。 实际上,大明征收的税并不少。 只是,绝大部分税款都被各级官吏截留。 大明所征税款,真正进入国库的,十成中不足一成。 此外,军中也是贿赂横行,克扣军饷、搜刮士兵的现象极为严重。 虚报军额、冒领粮饷的情况非常普遍。 一个军队里,超过半数,甚至三分之二都是空额,实际在编的士兵寥寥无几。 而那些在编的士兵,同样被上官克扣得厉害。 这种风气自上而下蔓延。 朝到晚期,乱象丛生。 正是急需将士拼命的时候。 但这些官员却将其视为捞钱的良机。 他们竭尽所能,好不容易筹集到一点钱粮充作军饷。 结果还没出京城,就已经损耗过半。 经层层盘剥后,本该拨给士兵的两百万两银子,最后落到士兵手中的竟不足十万两…… “砰!!” 韩成话未说完,屋内忽然响起一声巨响。 原来朱元璋一巴掌拍在桌上。 此时朱元璋脸色铁青,须发怒张! “狗贼!好一群狗贼!! 一个个都是蛀虫!! 都是蛀虫!!!” 这些蠹虫,确实该一个不留地斩草除根! 杀得还是不够多! 我杀贪官污吏,依旧杀得太少了! 我始终想着,让这世间的贪官污吏越来越少。 不让我们的大明重蹈元朝覆辙。 不让元末那种惨状再现! 所以,我一直都在整顿贪官污吏。 然而,到了大明后期,为何仍有这么多贪官污吏! 如此多的蛀虫! 吃着大明的粮,领着俸禄。 却丝毫不尽忠于大明! 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响! 和元朝那些官吏一般无二,元朝灭亡了,他们还能在我大明为官! 大明亡了,他们照样能在新朝继续做官,逍遥自在! 实在可恨!实在该死!” 朱元璋怒不可遏。 良久,才渐渐平复下来。 望着韩成说道:“说!再给我详细讲讲这些奸贼如何败坏大明! 我要把他们都处死!” 韩成瞧见此刻的朱元璋,有些迟疑。 不知是否该把更令人震惊的事情说出来…… ------------ “那个……陛下,要不咱们今天就此打住? 剩余之事,改日再议?” 韩成试探性地问朱元璋。 “何事让你如此退缩?难道其中有与你交情甚深的贪官? 或者,有你的祖先牵连其中?” 朱元璋转头盯着韩成,语气带着几分阴冷。 韩成忍不住耸耸鼻子,心中满是无奈。 “皇上,我家世清白,世代贫农,祖辈从未显赫。 明末那些贪官,与我相隔数百载,远得无法攀扯,我又何必为他们遮掩?” 然而,朱元璋依然注视着他,阴冷的声音再度传来:“你有所隐瞒!” 韩成一脸困惑。 “我哪里有隐瞒?我说的每字每句皆是实话。” 他实在被朱元璋的话弄得迷糊了。 刚才所说,句句属实,毫无虚假。 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哪句话说了谎,可朱元璋居然知道了? 这是怎样的玄妙操作? 朱元璋说道:“你说你的先辈不曾富裕过? 十几代的贫苦人家? 这句话本身,便是个天大的谎言!” “为何?”韩成依旧满是困惑。 朱元璋继续道:“有句老话,叫‘穷不过三代’。 除了家境变得富裕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连续贫穷导致娶不到妻室,无法延续后代,自然而然到了第三代便断了香火。 你却说自家已穷了十几代,这不是扯谎吗?” 韩成听后,嘴角抽搐,被洪武帝的思维绕得不知所措。 这是什么冷笑话? 看着似要揪住自己小辫子的朱元璋,韩成无奈说道: “皇上,我所说的十几代,不过是泛泛而言,并非确指每一代都贫困。 并不是真的说,上溯十几代全都是贫农。 若按您的逻辑,李白早该被抓来杀头了。 他说‘飞流直下三千尺’,那瀑布真有三千尺长? 他量过了吗?随口就说三千尺,真是胡言乱语!” 这…… 朱元璋竟被韩成问得有些懵。 话说回来,他刚才那样说,主要是因为他从见到韩成起,就觉得捉摸不透对方。 他在其他场合,运筹帷幄、掌控全局,可面对韩成时,总被他那些意想不到的话语和行为弄得手足无措。 这种失控感,对朱元璋这样凡事都想掌控的人来说,简直是煎熬。 因此,他想借此找回点面子,压制韩成的锋芒。 或许,这就是男人常有的那种奇怪的掌控欲和胜负心在作祟。 却不料,韩成反应如此敏捷,话刚出口便被反击得体无完肤。 这让朱元璋心中郁结。 但仅限于郁结而已。 放眼天下,谁敢当面如此放肆? 早就被他下令斩首了。 当然,他的妹妹、儿子标儿,以及心爱的大女儿不算。 现在,又得加上韩成一个。 毕竟,从初次会面至今,韩成已经多次让他吃了瘪。 更为恶劣的态度、更加尖锐的话语,他已屡见不鲜,久而久之,内心也变得坚韧了不少。 “若非如此,你今日为何声称今日不说,改日再谈?这不是间接承认此事与他们有关吗?” 朱元璋试图转移话题,不想让韩成在“富不过三代”这个话题上纠缠太久。 他深谙“打不过就跑”的策略。 一旁的朱标,本心存忧虑,生怕父皇被韩成的强硬态度逼急,再度下令追杀韩成。 他甚至已准备开口调解。 然而,父皇却轻描淡写地避开了这个话题,这让他大感意外。 这是自己的父亲吗?变化实在太大! 韩成摇摇头说道:“陛下,我这样说,实则是为了您。” “为了我?我怎么了?” 朱元璋一脸困惑。 韩成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让您不太愉快,今日您已经承受了许多。 我担心继续说下去,您会难以接受,做出冲动之事。 所以我想暂时停下。” 听到韩成的话,朱元璋不禁笑了。 原来如此! “你太低估我了! 我这一生,历经饥荒,讨过口粮,出家做过和尚……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我的心早已千锤百炼! 你完全不用顾虑! 有什么话只管直说,无需隐瞒,也无需担心我会承受不了! 这些都是小事,我受得住! 对我来说,不过是细雨罢了!” 朱元璋挺直腰杆,一股不可一世的气势油然而生。 身为开国皇帝的他,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威严。 此刻的朱元璋,充满令人钦佩的魅力。 韩成望着背着手仰望天空的朱元璋,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若不是刚见过他拍桌子瞪眼、怒不可遏的模样,韩成几乎就要相信他说的话了。 “陛下,您真的能承受?要不改日再说,别勉强。” 韩成再次确认。 接下来他想说的话,实在太过,他生怕会给朱元璋,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 若是真的发生了那种情况,他自己恐怕也会被牵连其中。 “你何必如此犹豫?只管讲!我们此刻只想知道那些人究竟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哪怕我们的大明亡了,我们也能够承受,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呢?” 朱元璋挺直腰杆,威严十足。 韩成听后,再联想到朱元璋的经历,认为他说得没错。 自己即将讲述的事情,朱元璋一定能够承受。 放下顾虑,韩成立即道出更加的消息。 “崇祯末年,李自成率大军围困京城。 形势极其紧迫。 自从崇祯登基以来,国库里的钱从未充裕过。 到了此时,国库的状况如何,可想而知。 守护皇宫的士兵大多食不果腹,更别提军饷了。 而城外的李自成,已然声名远扬。 民间流传着歌谣:‘杀牛羊,备酒浆,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吃他娘,喝他娘,吃喝不够闯王偿。 不当差,不交税,大家快活过一场。’ 第26章 迎接闯王 闯王李自成的威名早已传遍四方。 当时许多人争相打开城门迎接闯王。 一边是饥寒交迫,另一边是免役免税。 在这种情形下,岂能不焦虑? 必须想办法筹集粮草,至少让守城的将士填饱肚子。 否则,京城恐怕不久便会失守。 然而,国库空虚到连老鼠进去都会哭泣离开。 该怎么办才好? 想出了一个对策,颁布一道诏书,呼吁城内文武官员捐献财物,筹措军需物资。 齐心协力,共保京城安全。” 听完韩成的话,朱标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韩成描述的明末困境中。 认为在这种环境下,除了这条路径外,别无他途。 采取的措施还算明智。 朱标甚至相信,这将会取得令人满意的结果。 毕竟当下,众人同陷困境,唯有齐心协力,方能转危为安。 若城池失守,那些外来的叛军涌入京城,即便再多金银,于这些官员亦无济于事。 然而,朱元璋对此有着不同的见解。 “恐怕这些人不会拿出多少东西来。” 历经元末动荡的朱元璋,对这些官员的心理可谓了如指掌。 毕竟,在他的大明政权里,接纳了不少元末时期的旧官。 这些官员只顾自己及家人谋利,哪里会在意朝廷的存亡? 朝廷若是败落,他们只需打开城门投降,换下官服,便能在新朝继续做官。 照常过他们悠闲的日子。 朝廷如何混乱,与他们无关,只要自己手里有财富,生活便可无忧。 “陛下英明,一眼便看透了!” 韩成竖起大拇指,极力赞扬朱元璋,仿佛是在抚慰一头驴。 朱元璋轻哼一声,几乎难以察觉。 他这一生听惯了各种溢美之词,对于韩成这般毫无内涵的恭维,实在提不起兴趣。 总觉得韩成似乎是在故意羞辱他。 撇开他对官员的了解不说,韩成早就多次提醒,他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过于敏感。 已提醒他做好心理准备。 在这种情况下,连愚钝之人也明白,这些文武百官必定不会老实。 韩成对朱元璋的态度置若罔闻。 略作夸奖后,又继续说道。 “陛下以为,皇帝下达这道命令后,那些官员无论怎样,总会为国分忧,捐出些钱粮。 可第二天早朝时,却发现这些官员一个个衣衫褴褛,寒酸至极。 身上尽是打着补丁的衣物,与乞丐相差无几。 一张嘴便是诉苦,个个显得可怜兮兮,个个装得廉洁无比。 皇帝见此情形,不禁愕然。 愤怒之下,他想起了自己的岳父周奎。 周奎身为国丈,家底丰厚。 于是皇帝私下召见周奎,请求他带头捐款。 要求周奎捐出十万两银子,以示表率,带动其他人一同捐献。 然而,这位本应与皇帝一条心的国丈,也是一通诉苦,声称自己为官清廉。” 在地主家里,其实也没啥多余的粮食。费了好大劲,才说服拿出一万两银子。皇后实在看不下去了,把自己所有的值钱东西都卖了,凑齐了五千两,偷偷给了周奎,让他一起捐掉,好让这事看起来稍微体面点。没想到,周奎竟然连这点也克扣。五千两经他手后,只剩三千两。最后,他拿出了一万三千两银子。 周奎这么一带头,文武百官才开始掏钱。有的捐几十两,有的捐几百两。甚至有人为了表现清廉,只捐了几两银子!还一个劲地诉苦,说这些已经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了。为了得到钱,皇帝几乎都要跪下来求这些人了! 结果,总共才筹到二十万两银子,其中五千两还是皇后贡献的。二十万两银子,对于当时的情况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砰!!” 韩成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闷响。回头一看,刚才还很有威严的朱元璋,此刻已经抓起一把椅子,狠狠摔在地上,椅子散了架。 朱元璋双眼通红,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像是一头暴怒的公牛。他的咆哮声在大殿中回荡:“该死的奸贼!全都该死!!” 想到自己的后代在国家危难时,为了救国,低声下气地向这些臣子求助,却被当成乞丐一样打发了,朱元璋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扒皮抽筋! 可恶!太可恶了! 韩成赶紧闪到一边,避开了飞来的椅子碎片。 看着此时的朱元璋,韩成一脸无奈。这就是你说的,经历过风风雨雨,能承受得住的?真是信了你的邪! “陛下,请冷静!您可是开国皇帝,讨过饭,当过和尚,一路披荆斩棘走来的,还有什么承受不了?” 韩成试图劝慰,担心朱元璋会出什么事。 旁边的朱标听了韩成的话,差点想对他翻白眼。你这样安慰人,能让人心情平复吗? 你这话一出口,只会让事情更加糟糕! 朱标急忙上前搀扶朱元璋,朱元璋脸色铁青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那么……是不是那些官员确实没多少家财呢?毕竟我们大明的俸禄不多……” 为了缓和父亲的情绪,朱标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题,望向韩成问道。 话音刚落,朱标就意识到自己仓促间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果然,随着韩成的回答,朱标的这个想法很快得到了验证…… ------------ “大明官员的俸禄虽低,但这些士大夫们总能想尽办法钻法律漏洞。 他们贪污腐败,损公肥私。 这些人,虽然不是人人暴富,但十个里头挑出一个杀掉,绝不会错杀。” 乾清宫内,韩成的话语传来。 韩成说完后,朱元璋愤怒的声音随即响起。 “在我看来,这小子还是太仁慈了! 总是试图跟这些人讲道理! 我要是处在他的位置上,才不会向这些庸碌无能的官僚和贪官们低声下气求钱! 我直接把他们都斩了! 他们不给,我自己动手拿!” 摔碎一把红木椅子后,朱元璋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些。 但他所说的话依旧充满杀机。 对于韩成之前提到的内容,他完全置若罔闻。 朱标犹豫片刻说道:“父皇,这事恐怕不好办。 当时叛军围城,那些奸臣之中,很可能不少人有投敌之心。 您要是不杀,京城或许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一旦大规模处决,必定有人会在随后打开城门,迎接叛贼进城。 这样一来,京城就会更快陷落。” 朱标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他认为,在那种情况下,采用温和的方式从臣子手中讨钱,而不是像父皇建议的那样行动,更为妥当。 他和父亲的想法一致,都是投鼠忌器。 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即使自己处于这样的境地,恐怕也会做出与父亲相同的决定——向这些联合起来的叛臣妥协。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妙策可以扭转局势。 “他们愿意献城便献城!先把这些奸臣抓起来杀掉,抄没家产,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抄了这些奸臣的家,得到金银之后,立刻分发下去,用来稳定军心。 然后,在城池失守的那一刻,带上兵马,冲出京城,前往其他地方。 这京城,我们不要了! 这些文武官员,这些蛀虫,我们也舍弃! 我们带着兵马,与这些叛逆纠缠到底! 我们以前不过是个乞丐,手里只有一个破碗,还能坏到哪里去? 凭一个碗都能打下江山,再来一次又有何难? 若是对现有衣食感到满足,唯恐失去,反而因此毁了这一切。 所以才会被这些牵绊,落得个自尽的结局……” 朱元璋的话让朱标听得目瞪口呆。 韩成也惊讶地望着朱元璋。 从眼前这位皇帝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胆识。 这才是从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帝王,不愧是开国皇帝! 这样的气魄、胸怀和度量,绝非常人能够拥有。 朱标更是震撼不已,一时语塞。 一直以来,他认为自己很了解父亲,但现在才发现,还有很多未知之处。 单说父亲的这份果敢,已超出他的想象! “真想回到我们的明朝末年,取而代之,把这些奸佞小人尽数诛灭! 重铸明朝,整顿山河! 为我大明延续三百年基业!” 朱元璋说着,忍不住握紧拳头,在掌心重重击打,满心不甘。 如果明末那些人活在当下,无论多么艰难,他都不会放过他们! 偏偏这些人生活在明末,与他相隔两百余年。 纵使是他这般人物,也只能干着急,恨不能抓住苍穹,踏碎大地! 想到这些奸臣所做的荒唐事,又想到他们如何将大明败坏至此,却在新朝继续横行霸道。 用大明的鲜血和民脂民膏享乐,朱元璋心中极为愤懑。 这种感觉,比从韩成那里得知大明灭亡时还要痛苦! “这些奸佞之徒,实该万死!” 即便是向来仁慈的朱标,此刻也不禁出口这般充满杀意的话语。 由此可见,明朝末年的那些大臣们的行为,究竟有多么令人愤慨。 “陛下,殿下,可有兴趣听听这些人最后的下场?” 韩成看着两人说道。 当他提到这事时,脸上居然浮现一丝笑意,这让朱元璋更加烦闷。 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分明是在故意挑衅他! 那些奸臣已经如此欺负我们的后代了,这小子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这小子到底安的什么心? 第27章 故弄玄虚 那些奸臣的下场还需要多想吗? 肯定就是城破之时,他们选择投降,随后在新朝廷中重获职位。 “不想听,不想听!” 朱元璋连连摇头。 “他们的结局,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到。” 韩成笑着回应:“哦?是吗?既然陛下已经猜到了,那我就省得说了。” 原本朱元璋对自己的判断相当有信心,以为必定是对的。 可是现在,被韩成这么一说,他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怎么听着韩成的语气,似乎结果与他预想的不同啊! 朱元璋巴不得这些人都倒霉! 韩成的这句话挠得他心里直痒痒,非常好奇这些奸臣们的真正下场。 然而,看到韩成的态度,特别是他脸上的笑容后,朱元璋又开不了口问。 他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看了韩成一眼便把头转向一边。 一副爱说不说的样子。 朱元璋虽然扭过头去,耳朵却竖得老高,等着韩成接下来的话。 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敢在他面前故弄玄虚。 韩成这家伙,也就是嘴上说得凶,在这种情况下,他肯定会撑不住的! 不用太久,他就会乖乖交代! 对付想要掌控他的人,朱元璋自有手段。 结果,他等了一会儿,乾清宫里却一直安静无比,韩成竟然真的站在那儿,一句话也不再多讲! 好啊,这是认真的? 朱元璋被韩成的举动气得胸口起伏。 总觉得韩成胆子太大,浑身都是刺。 “韩成,你来说说,那些人的最终结果如何? 莫非真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发生?” 朱标的问话及时,为朱元璋解了燃眉之急。 朱元璋心中稍安,静静等待韩成的回答。 他暗暗发誓,若韩成所述结局与他的预想一致,甚至更让他恼火,那他绝不会轻饶此人,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 见朱标已开口搭腔,韩成这才缓缓说道: “太子殿下,这些人谋划得十分周密,只是可惜,所得结果却并不如意。 或者说,这就是他们所能达到的最佳结局。” 韩成此言一出,朱元璋顿感安心。 然而,这位洪武大帝素来要强,即便如此,仍不愿转过头来倾听韩成的解释。 依旧倔强地扭向一旁,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韩成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李自成的军队攻入京城后,不少大臣纷纷投诚,开始迎接闯王。 但李自成进城后也遇到了难题——同样缺钱缺粮。 他的部队庞大,需要大量供给。 再加上之前提出的‘免差役、免赋税’等口号,如今他也难以维持。 财政上存在巨大缺口。 那该怎么办呢? 只能向京城的富裕官僚和富户们借钱。 如同往常一样,李自成很快颁布公告,号召大家捐款。 并规定了具体数额:内阁大学士需捐十万两,侍郎及各部尚书则需三到五万两以上。 此令一出,原本欢天喜地迎接闯王的官员们顿时傻了眼。 不是说闯王来了就不用交税了吗? 为何如今又要捐钱? 大明时皇帝要求捐钱,闯王来了还是捐钱,这闯王岂不是白来了? 这些官员们立刻心生不满。 他们改换门庭追随闯王,本是想保全自身利益,而非散尽家财。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自有应对之道。” 昔日,他们尚能应对之事。 于是乎,这些人又聚在一起装穷,仅拿出些许财物敷衍了事。 在他们心中,如此行事万无一失。 就连那大明的正统天子都能被这般应对,更何况区区一个李闯王呢? 然而,他们的如意算盘却落空了。 李自成得到这笔微不足道的财资,勃然大怒,认为这些人是在侮辱他。 文斗不成,便直接动粗。 一场严厉的拷掠就此展开。 将那些人抓起来,用蘸盐水的鞭子狠抽,施以火烧、断肢等酷刑。 严刑拷问…… “好!好!打得痛快!!” 先前一直侧过头去的朱元璋,终于按捺不住。 忘了与韩成争执,猛然转过头,拍手叫好,情绪激动。 “打得妙!这些之徒! 这李自成做了一件大好事!” 朱元璋难得出言称赞李自成。 由此可见他对大明那些贪官污吏恨到了何种地步。 太子朱标虽未言语,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也感到十分畅快。 韩成面带笑意,待朱元璋发泄完激动情绪后,才继续说道: “你们可知,李自成此次拷掠所得几何?” 经过之前的对话,朱标已了解韩成的脾性。 知道他若无人搭腔便不会继续说下去。 而他父亲的性格自然不会主动配合。 所以这担子又落在了朱标身上。 “有一千万两?” 朱标聪明地开口,并报出他认为极高的数目。 当下,大明银荒严重,钱物珍贵。 加之他的后代为募捐不过筹集到二十万两银子。 故而朱标认为这一千万两已是相当可观。 这也是他尽量往多里说的结果。 旁边虽无声的朱元璋,内心也对此有所估算。 他所预料的心理数额,与朱标提出的相差无几。 都在一千万两上下。 朱标刚说完这个数,两人便不约而同地看向韩成。 韩成却轻轻摇头。 “难道我说多了?” 朱标下意识地回应。 他也觉得这个数字过于庞大。 于是,直接把数字减半到五百万两。 韩成依旧摇头。 见朱标还想再减,韩成打断了他。 他怕朱标越想越少。 随即伸出手指,做了个八的手势。 “八百万两?” 朱标念出声,内心震撼。 这些人真是富得流油! 贪得令人发指! 朱元璋也不禁攥紧拳头,对这些人深感痛恨。 这些人要祸害多少百姓,才能从大明身上挖出这么多钱! 韩成听完后暗自叹息,这对父子虽不简单,但面对金钱和贪婪时,胆识还是不足。 低估了明末那些贪官的本事。 才八百万两,这明显轻视他们了。 “实际上,接近八千万两。” 此言一出,正怒火中烧的父子俩瞬间呆住。 “嘶!” “嘶~!” 寂静片刻后,乾清宫中接连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朱元璋父子被韩成报出的数字惊呆了。 原以为一千万两已是极限,没想到差距如此之大! 这些人竟聚敛了这么多财富! “这些人个个富裕无比,单说那位国丈周奎,平日里向皇帝女婿诉苦装穷,结果竟搜刮出五十多万银子,外加价值两万多两的珠宝……” 韩成话音未落,朱元璋的气息又沉重几分。 这群盗贼,死有余辜! 确确实实该死! 十四三 自家的后代子孙,苦苦哀求,他们也不过拿出二十万两银子,可当那叛贼一到,竟直接搜刮出了八千万两! 这差距何其巨大! 真是一帮废物,蠹虫! 在极度愤怒之余,他也认同李自成对付这些贪官污吏的方式,这正合他的心意。 就该如此! 这些家伙确实该受此惩罚! “照这样说来,取代我大明、建立新朝的,就是这李自成?” 平复心情后,朱元璋看向韩成问道…… 四十五章宁国公主亲自前来! “那么说,取代我大明、建立新朝的人,就是这李自成?” 朱元璋注视着韩成开口询问。 刚开始听韩成说,自己的大明三百年基业竟然就此断送,朱元璋怒不可遏。 实在难以接受。 然而,随着韩成的讲述,了解到大明末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朱元璋心中的愤怒渐渐平息,情绪也变得稳定。 他觉得,仅凭明朝末年自己子孙的作为,以及那些奸臣贼子的行为,大明的灭亡其实并不冤枉。 如果大明后期真变成那个样子,他宁可眼睁睁看着它衰败! 已经烂到这种地步,不衰败还会有天理吗? 如此多的百姓活不下去,难道还不准百姓反抗吗? 难道还想让百姓即使饿死也不反抗? 这怎么可能! 虽然李自成攻破京城,亲手终结了他的大明,但他提到李自成时,已不再那么激动。 觉得李自成这样的人取代大明也说得过去。 至少他对那些乱臣贼子的处置方式很痛快。 最关键的是,李自成显然是汉人,而非外族。 只要不是外族人取代了他的大明,这样的结果他也勉强能够接受。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 自己驱逐鞑虏,复兴中华,收复汉人江山,如今蒙古人只能苟延残喘。 有了自己的榜样,加上这样的努力,后世应该不会再次出现强大的外族。 后人即便再不堪,也不会再让外族坐大! 朱元璋发问,韩成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明朝末年,乃至其后的岁月,尽是屈辱,屈辱之上复加屈辱。 攻入京城的李自成未能保住江山,紧接着便是关内逐鹿,收获成果。 于是,数百年的屈辱历史就此展开,又一个黑暗时期降临。 韩成思忖,若把后续之事告诉朱元璋,以他的性情,必定震怒。今日已饱受折磨的朱元璋,恐怕难以承受。 若真如此,对韩成而言绝非好事。剧透一番,直接惹恼朱元璋,自己若不受牵连,才真是怪事。 韩成思索片刻道:\"陛下,今日所谈之事已然不少,不如改日再说?未来之事繁多,您知晓太多,恐难消化,易生烦恼。\" 朱元璋正听得起劲,怎肯罢休:\"尽管讲,时间尚早。你且说说,李自成取代我大明后,做得如何?可曾让新朝强盛?能否比肩我大明?是否受外族欺凌?若此人确有建树,在那境况下,我也不会怪罪于他!\" 第28章 彼时的大明,奸佞众多 听闻此言,韩成愈发不愿继续谈论此事。 就朱元璋的性格,加之话语间流露的态度,韩成确信,一旦将后来的事告知朱元璋,他定会暴跳如雷。 然而,面对朱元璋和朱标投来的目光,韩成明白,自己想回避也难。 权衡利弊,斟酌措辞,韩成决定尽量委婉地告知二人实情,让他们免受过多打击。 \"推翻大明、建立新朝的并非李自成,另有他人。\" 嗯?? 韩成此言一出,朱元璋与朱标皆感惊愕。 李自成已攻陷京城,登基称帝,新朝的建立者却不是他? \"彼时的大明,奸佞众多,声名显赫且实力强大的,不仅有李自成,还有张献忠……\" 韩成未曾贸然提及,而是先提到了张献忠的名字,打算绕个弯子。接着再向朱元璋透露真实的情况。 果然,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和朱标便被他的话语引入歧途。 “如此说来,最后夺得天下的是张献忠?李自成反倒成了他的垫脚石?” 面对朱元璋的疑问,韩成本想摇头否认,但转念一想,索性豁出去了。既然老朱非问不可,那就告诉他真相好了。 想来以朱元璋这种开国皇帝的心理承受力,应该能够接受这样的冲击。 应该……可以! 就在此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参见公主殿下!” “陛下吩咐过有要事,任何人不得入内,请殿下稍候,容我前去通报……” 朱有容在小荷的陪同下,由两名健硕的侍女抬着,径直来到乾清宫。 守门的太监慌忙迎上行礼,同时试图阻拦。 对于宁国公主的到来,他颇为惊讶。毕竟自从那次意外后,宁国公主便极少离开自己的寝宫。 今日为何突然出现在乾清宫?不过,尽管感到意外,必要的礼数还是少不了的。 他急忙上前施礼,并且说明朱元璋的指示。 在他看来,接下来便是等待了。 宁国公主虽然深受皇上和皇后宠爱,但她一贯通情达理,从不恃宠而骄。 然而这次,朱有容的表现完全变了样。 “不必停下,继续抬着我进去!” 朱有容对那两名侍女吩咐道。 侍女二人避开发愣的太监,朝乾清宫走去。 朱有容对那些错愕又惊恐的太监说道:“我会亲自跟我父皇解释此事,这与你们无关,父皇也不会责怪你们。” 那太监虽觉震惊,但也明白不能硬拦。 只能扯着嗓子用尽全力向着朱元璋所在的屋子大喊一声:“宁国公主殿下到!” 乾清宫中,朱元璋听见通报,不禁一怔,有容怎么来了? 神游片刻,心头泛起一阵欢喜。 这一定是自己的女儿,见自己这几日劳碌,特意前来想做些改变,让我开怀解压。 否则的话,无法解释一向深居寿宁宫的有容,为何此时突然来访! --- 乾清宫里,朱元璋正焦急地等着韩成说出谁夺了他的江山。 忽然听说女儿有容来了,愣了一下后立刻喜形于色。 他认为,女儿一定是心疼自己,才打破三年不出寿宁宫的习惯,特地前来探望,就是为了给自己些许安慰。 想到这里,朱元璋感到无比欣慰,觉得养育这个女儿没白费。 闺女就是贴心,知冷知热! 不像那些儿子,一个比一个让人操心。 有容的到来,让朱元璋今日备受折磨的心平静了不少。 回忆起明朝末年的种种,感觉事情没那么糟了。 “快叫咱们的女儿进来!” 朱元璋急切地说。 话音刚落,他就走到门口,还没等太子朱标行动,便自己动手把门打开。 快步出门迎接有容。 刚出门,脸上就堆满笑容。 “有容,你怎么来了?” 朱元璋还没等朱有容行礼,就抢先问道。 态度十分亲切。 守门太监远远看到这一幕,暗自庆幸。 他知道,尽管皇上早有命令,但公主前来,他绝不敢阻拦。 否则倒霉的必是他! “儿臣拜见父皇,请圣躬安。” 两名宫女扶着公主行礼,另有两名宫女和小荷跟着跪下。 朱元璋满脸笑意地说:“我身体很好! 有我闺女来看我,再大的病痛也好了!” 说着就要亲自抱公主进屋,吓得宁国公主连连摇手拒绝。 朱元璋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别介意,你就是我们的女儿,小时候我们经常抱你、背你,现在抬你一下怎么了?\" 说着,他便招呼太子一同上前,两人一人抬一头,把朱有容送进了房间。 这一幕让不少人看得目瞪口呆。 能让洪武皇帝和当今太子这两个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一起抬着走,恐怕整个天下也就只有宁国公主有这样的待遇了! 韩成目睹此景,内心也微微震撼。 通过这一幕,他对未婚妻在朱元璋和朱标心中的地位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朱元璋看见韩成时,脸上的笑意明显减少。 这是因为韩成之前逼迫他赐婚,坚持要把女儿嫁给他,这让他感到不悦,觉得自己亏待了女儿。 韩成察觉到了朱元璋脸色的变化,暗暗皱眉。 果然,这朱元璋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与此同时,心中焦急万分的朱有容也发现了韩成。 看到韩成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而不是受伤的模样,朱有容暗自松了一口气。 刚才接到小荷的报告,得知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亲自带人抓走了韩公子,她可是一度非常担忧。 虽然韩公子研制出了能治母后疾病的珍贵药物,这对他们家来说是莫大的恩情。 但韩公子此前提出的要求以及对他父皇和自己的冒犯行为,让她担心父皇会借机发难。 她太了解父皇的性格了。 如果真惹怒了他,他会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 若是以前,以韩成对她的冒犯程度,父皇真要对付韩成,她绝不会如此紧张。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不知从何时起,再想起韩成时,她对他的感觉已完全转变。 在韩成还住在寿宁宫时,她并未意识到这些变化。 今日,当朱有容猛然听闻韩成竟被锦衣卫逮捕的消息后,内心急切无比! 想到韩成或许会丧命,她与韩成恐再无缘相见,朱有容顿时痛彻心扉! 在这片刻之间,她突破了内心的束缚,不再顾忌旁人异样的眼光。 或许是情急之下,她已全然忘记平时十分在意的那些事。 她唯一的念头便是走出寿宁宫,去面见父皇! 恳求父皇莫要对韩成赶尽杀绝! 更不能因韩成冒犯自己的事迁怒于他! 这一路上,她内心的煎熬无人能懂! 幸运的是,她最害怕的事并未发生! 韩成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 见到韩成那一刻,宁国公主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韩成还活着,但朱有容先前经历的心理波折却是真实的。 再看韩成时,竟仿佛二人共同经历了生死般的感觉! 这种历经折磨后发现牵挂之人平安无事的感受,真的令人舒畅! 心情平复之后,朱有容突然意识到这次事情或许自己想岔了。 父皇并非真的有意刁难韩公子。 可下一瞬,她的视线落在屋内碎裂的茶盏和明显遭受暴力破坏的椅子上。 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在这儿摔杯子砸椅子的人,除了父皇还能是谁? 父皇素来偏爱大哥,他向来是即使自己气得半死也不会向大哥发脾气的人。 平日里连重话都不会对大哥讲,更别说砸东西了! 那么,父皇发泄的对象显然只有一个,那就是韩公子! “父皇,韩……公子是从未来而来,对我们这儿诸多事物不适应,礼节举止难免不同。 若有失礼之处,请您多多包涵……” 情急之下,朱有容咬牙对朱元璋说道。 此言一出,室内瞬间陷入沉寂…… 朱元璋满脑子都是问号。 极为震惊。 本来,看到女儿特意在这时来找他,他很高兴,以为女儿是觉得他最近压力太大,所以破例从寿宁宫出来探望。 内心美滋滋的。 可万万没想到,女儿刚到这儿,开口就说这种话? 居然替韩成说话?还让他多包容韩成? 她知不知道这段时间韩成把她老爹折腾成啥样了? 现在,朱元璋原本想和女儿聊聊的心意,被堵在喉咙里,一句都说不出来。 心里的感受五味杂陈。 刚才还沉浸在女儿关怀的温暖中,下一秒就被撕开了个大口子,冷风直灌,全身发凉。 女儿到底怎么了? 难道……真的对那个姓韩的有感觉了? 不仅是朱元璋,连朱标也是一脸惊讶。 完全没料到,妹妹今天出宫,竟是为了韩成。 至于韩成本人,也很意外。 虽然通过恋人系统得知未婚妻朱有容对他有了些好感,态度有所转变,但也没想到她会在太子和朱元璋面前,直接这样说。 愣了一下,露出笑容。 觉得这位未婚妻真的很棒。 典型的内外兼修! 这让他下定决心,以后要更用心对她好。 不只是为了积分,更是因为这个姑娘值得。 朱有容也察觉到殿内的气氛不对。 刚才一时着急,没多想就说出口了。 此刻,察觉到周围的氛围有些异样,感受到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后,她内心不禁微微一颤。 第29章 难堪至极 她十分害怕自己的真实想法会被父皇发现。 更关键的是,韩公子此刻正站在自己身旁! 这实在是令人难堪至极。 婚姻对于未曾出阁的少女而言,始终是一件既神圣又让人害羞的事情。 尤其在这个时代,对宁国公主这样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少女天生对感情上的事感到羞涩,加之行动不便,使得她变得更加敏感、内向和胆怯。 而且如今,她心仪的人就在此处。 她的父亲与兄长也在场。 当一个少女有了心上人时,通常最害怕的就是被自己最亲近的人知晓。 这几件事交织在一起,可想而知,朱有容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紧张。 “父皇,母亲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可见此药功效显着。 母亲的病非同小可,关系到她的性命,无论多么谨慎都不为过! 韩公子是为母亲诊治之人,在母亲完全康复之前,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我听闻锦衣卫的人将韩公子从寿宁宫带走,心中焦急,还以为父皇要对韩公子不利。 再看到屋内茶盏破碎、椅子损毁…… 父皇,母亲的病才是最重要的,为了母亲的病,即便韩公子有什么不足之处,您也请多加宽容……” 朱有容带着急切且真诚的声音说道。 朱元璋一听,悬着的心立刻放下,整个人顿时轻松下来。 他为自己刚才竟然怀疑女儿是否喜欢韩成的想法深感后悔,甚至想要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 自己怎么可以这样想呢! 这是对女儿极大的冒犯! 当然啦! 自家女儿怎会看上韩成这种人? 原来她是担心妹妹的病情,才这般着急,替他说话! 只是,在庆幸之后,朱元璋的情绪再次低落下来。 看来自己之前的喜悦都是枉然! 女儿今天破例来见自己,既不是为了韩成那家伙,也不是为了自己。 朱元璋的情绪转瞬即逝,重新洋溢起喜悦。只要与韩成无关,他便满心欢喜。自家女儿确实孝顺,为了母亲的病情,今日破天荒地开了先例。回想起几天前,为了解救妹妹,有容竟主动提出将自己的婚事许配给韩成这个轻佻之徒,这让朱元璋内心既欣慰又感动,越发觉得女儿贴心。 然而,这种亲切感越深,他对韩成的厌恶就越强烈。看着韩成那张让他看不顺眼的脸,朱元璋恨不得当场发作。但他强忍住怒火,连连安抚:“父皇明白,父皇应允便是。” 朱元璋温和地对女儿解释,这次的事情存在误解。他叫韩成前来,并无恶意。反倒是韩成自己,明明知道他会在此等候,还坚持练完功才来,惹得手下人焦急万分,这才勉强带他进来。 至于茶盏和椅子的损坏,纯属意外。他的举动与韩成并无关联。他只是因为某些特殊情况,才不得不如此。这些事情,朱元璋不想对外多言,更不愿让女儿知晓,毕竟此事重大,只会让她平添忧虑。 但宁国公主显然不信这一套。她深知父亲的节俭性格,日常衣物缝缝补补都不愿丢弃,若非愤怒至极,绝不可能对茶盏和椅子下手。况且,他从未对兄长发过如此大的脾气。由此推断,他的矛头所指,必然是韩成无疑。 面对女儿充满怀疑的目光,朱元璋虽然无奈,却依然耐心解释,并承诺在马皇后康复前不会对韩成采取行动。终于,女儿点头表示信任,他如释重负。 说起来,哄女儿比哄妹妹还要费劲啊! 在多次得到父皇的承诺后,朱有容终于安心下来。如果可以给这个承诺加上期限的话,她希望能是永恒。不过眼下这显然不可能,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确保韩公子短期内的安全,其余的事留待以后处理。 韩成看着这对父女当着他面悄悄商议未来计划的模样,心中满是无奈。等他治好皇后娘娘的病后,他们可能就不再需要他了。你们这样做,未免有些不够尊重!能不能商量事情时别让我听见呢? 在事情谈妥之后,朱有容急忙告退,回到寿宁宫。她因羞涩不敢直视韩成,而这一行为却让朱元璋联想颇多,认为这是女儿不喜欢韩成的表现。 “陛下,我也该回去了。日子还长,有话以后再说。”宁国公主离去后,韩成也向朱元璋辞行。他实在不愿与朱元璋多呆片刻。这人情绪波动太大,总是大呼小叫,让人难以承受。 朱元璋闻言盯着韩成,心想你不告诉我究竟是谁推翻了明朝,就想溜? 韩成最终还是从乾清宫离开了,没有告诉朱元璋是谁建立了新朝。这不是因为韩成不愿意讲,而是朱元璋突然对这个问题失去了兴趣,毕竟明朝已亡,是谁取而代之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无论是李自成还是张献忠,只要是个汉人建的新朝,就与他无干。至于是不是汉人取代了明朝,这还需要问吗? 驱逐外敌,复兴华夏,重振汉室基业。 从后晋儿皇帝石敬瑭献出燕云十六州起,直至宋朝终结,这四百余年间与汉室分立的燕云十六州,如今已被重新纳入疆域。 如此一来,国土稳固,疆界完整,北方诸多险要之地得以保全。 所建之大明,乃是完完整整的大明。 绝非如大宋般先天不足的王朝。 为后世留下厚实根基,即便后人无能,生出祸端,也只会内耗,不会让外族趁机取代。 蒙元这样的异族政权,仅是大宋积弱下的特殊产物,绝不可能再现。 对此,朱元璋深信不疑。 想通此节后,他便不再过问。 朱元璋不再追问,韩成自然轻松,迅速告退离去。 远离朱元璋。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亲自率人护送韩成回寿宁宫。 这几日,毛镶几乎成了韩成的专属护卫。 当然,这是韩成坚持将监视为护卫的结果…… …… “标儿,看见了,还是闺女贴心! 有容这孩子,真是孝顺! 为了母亲病情,急成了什么样。 咱们的闺女没白养!” 乾清宫中,朱有容与韩成走后,朱元璋笑着对朱标说,满心欢喜。 他对这个女儿非常满意,发自内心地满意。 觉得这闺女没白疼。 朱标听父亲说完,想起之前在寿宁宫看到的情形,脸色微变。 总觉得父亲这次考虑得太多。 依他所见,妹妹此次前来,主要并非如她所说,担心韩成会被父皇处死,或是母亲病情反复。 这些道理她明白,他们父子又怎会不知? 在母亲病情未痊愈前,绝不会对韩成下手。 这不过是个不错的借口罢了。 …… 她这次前来,心中最挂念的还是自己的父皇,唯恐他会对韩成下手,让韩成受苦。 “没错,没错,我这闺女真是不错。 这次多亏了有容。” 朱标并未多说,只是点头赞同父亲的话。 他说的是真心话。 若非有容在紧要关头挺身而出,自己可能早被父皇下令处决了。 那时,母亲的病恐怕也难以治愈。 朱标的认可让朱元璋的心情舒畅了不少。 然而,想到自己的女儿竟被韩成那种卑劣之人用不正当手段逼婚,他的心情又低落下来。 “这事我们做得不对,让闺女吃了大亏! 等她病好了,我们就取消婚约! 这样一来,有容心里的委屈就会少些。 人也能更开心。” 听到这话,朱标忍不住嘴角抽动。 父亲一向英明,但在儿女感情方面却迟钝得很。 到现在都没察觉? “爹,要是你想让有容过得好,就别解约。” 朱标忍不住提醒道。 “为何?我这是帮她脱离苦海! 她只会感激,怎么会伤心?” “爹,您没发现吗?有容对韩成那小子已有些喜欢了?” 朱标直接点破。 朱元璋听后大吃一惊,连连否认。 “绝不可能!标儿休要乱讲! 那小子卑劣不堪,有容恨他还来不及。 我家闺女怎会喜欢这种人? 今日你也看见了,我一直在观察有容的表情。 她来这儿后几乎没正眼瞧过韩成。 这哪像喜欢的模样? 真要是动心,眼神是藏不住的。 就像你娘看我的眼神!” 朱标猝不及防,被老爹塞了一嘴老夫老妻的甜蜜。 有些憋闷的感觉涌上心头,面对父亲的这份理解,朱标又觉得哭笑不得。 他妹妹朱有容和韩成之间,还八字都没一撇呢。 这些年,朱有容本就心思细腻,再加上之前发生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如今兄长和父亲都在场。 要是她还能像平常一样坦然地看韩成,那才是怪事。 在这种刚刚萌芽的感情面前,她得有多坚强,才能做到丝毫不显露出情绪? 朱标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固执的老爹解释清楚。 “爹,这事您可千万别自作主张。 真要打算这么办的话,一定要先问问有容的意思,切记,切记!” 朱标苦口婆心地劝说了一番,可看朱元璋的态度依旧坚定,只能无奈地留下这句话作为提醒。 换作别人这样劝他,朱元璋早就不耐烦了。 但朱标不同,他是特别的。 “嗯,嗯,知道了。” 朱元璋连连点头。 然而内心深处,他对这番话并不认同。 第30章 征求女儿的意见 他认为即便真去征求女儿的意见,结果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他确信,女儿一定会欣然接受与韩成解除婚约。 说不定还会高兴得落泪。 这可是他的亲生女儿,还能不了解她的心意? 难道不知道“知女莫若父”这句话吗? 在这方面,朱元璋还是相当自信的…… ------------ “姐姐!” “姐姐!我来啦!” 坤宁宫里,朱元璋一现身,便扯开嗓门大声喊道。 一边喊,一边迈着急促的步伐走向皇后居住的内室。 急不可耐地想要见到皇后。 哪怕是一秒的耽搁,他也无法忍受。 话音未落,他已经抵达皇后寝宫。 伺候皇后的宫女连忙跪下行礼。 朱元璋摆摆手示意不用拘礼。 那宫女起身之后,十分机灵地退了出去。 给皇帝和皇后留下独处的空间。 此时的皇后身体状况已经好转许多。 她正坐在那里为朱元璋缝制鞋子。 听到朱元璋的声音,马皇后总是忍不住展颜微笑,那神情很是舒畅。 “你都这么大了,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毛毛躁躁的?” 朱元璋笑着从马皇后手里接过她正在缝制的鞋子,说道:“即便做了多年皇帝,在你面前,我还是当年的那个朱重八。谁规定做了皇帝就要一直端着架子?我就偏不!若是在你面前也装腔作势,这皇帝岂不是太累了吗?不做也罢!” “这几日别再做鞋了,等身子养好了再说。你给我做的鞋已经够多,穿上几年都不用换。” 马皇后道:“几年哪里够?至少得做几十年才行。” 朱元璋道:“那你也要再活几十年,每年给我做一双新鞋!这是我的要求!” 马皇后看着他问:“你要求谁?” 朱元璋忙改口道:“妹子,我是说请求,这是我的请求。” 这位威严而果断的洪武大帝,此刻竟像个天真的孩童。 这样的日常对话让他们彼此都感到轻松愉快,仿佛经历了生死般亲切。 病愈后的马皇后和朱元璋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重八,你今天去见了韩成公子,情况如何?” 夫妻打趣一番后,马皇后问起正事。 朱元璋笑道:“一切都好,就是你的病有些麻烦,不过已被韩成解决了,别的没什么大事。” 说着,朱元璋满面喜色。 “真有此事?” 马皇后再次追问。 朱元璋点点头,依旧带着笑意道:“当然,这事我怎会骗你?” 马皇后凝视着他,突然叹了口气,“具体怎么回事,你就告诉我,别再瞒着我了。你越是隐瞒,我越不安。” 朱元璋急切地说:“妹子,你怎么这样想?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你还想让我编些什么?” 皇后轻轻握住皇帝的手,柔声说道:“咱们相依这么多年,难道我还不懂你的心思?你可以骗天下人,骗那些大臣,但在我面前,可藏不住半点虚伪。” “姐姐……”皇帝被皇后一眼看穿,顿时无处遁形。 其实他内心挣扎良久,今日从韩成处所得的消息,实在不愿告知皇后。她身体本就虚弱,若是知晓此事,恐会旧疾复发。他只愿与标儿二人共同承担,不欲其他家人担惊受怕,更不愿姐姐为这些事烦忧。 然而,他又害怕若不去见她,她会胡思乱想,越加焦虑。权衡再三,他决定先以一番善意的假话敷衍过去,待日后寻机再做打算。 谁料,话未出口便被识破。 皇帝心中百感交集,大明覆灭,那个孩子……种种思绪涌上心头,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 皇后见状,本已沉重的心愈发悲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让皇帝去探望家中亲人命运,本是出于关怀,没想到归来后,他竟是这般模样。 难道家里真的出了大事? 在皇帝心里,最牵挂的便是自己,其次是标儿、有容以及雄英。可三个月前,雄英染病离世,年仅八岁,聪慧懂事的孩子就这么去了。 至于自己,虽患有肺痨,但服用了韩成研制的神药,病情已大有改善。而从皇帝方才言语中得知,自己的寿命当无大碍。 可惜,最疼爱的孙子已然不在,此生再难慰藉。 只剩下标儿与有容二人。 有容自不必说,三年前便已遭遇了巨大的不幸。 至今仍无法起身, 那场疾病让她从一个活泼的孩子变得消沉,整日躲藏在寿宁宫内不愿见人。 这样的不幸已经够惨烈了。 往后,有容的生活恐怕不会再比现在更艰难。 如此算来,就只剩下一个了。 这个唯一的希望,便是他们的长子标儿! 想到此处,马皇后痛彻心扉。 整个人陷入慌乱,情绪沉重至极。 常言道,长子长孙,是老太太的心头肉。 朱标与朱雄英这对长子长孙,在马皇后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特别是长孙朱雄英,三个月前因病离世,对马皇后和朱元璋的打击巨大。 这让马皇后对长子朱标更加关怀备至。 此时,从朱元璋的只言片语和态度中察觉到,标儿可能遭遇了不幸,马皇后顿时方寸大乱。 一颗心仿佛被紧紧攥住一般。 “重八,你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标儿出事了?标儿他……” 马皇后话未说完,泪水已夺眶而出。 内心复杂无比的朱元璋听后,身体为之一震。 暗叹不妙,自己怎把妹子托付的事给忘了? 这下要如何向妹子交代? ------------ 昨晚定时发布设置出了差错,竟遗漏了一章,现补上。 朱元璋正盘算着要不要将大明灭亡的消息告诉马皇后。 忽然听见马皇后问出这句话,顿时愣住了。 接着便慌了。 至此他才意识到,这次让人叫韩成来见面,因诸多原因,事情早已偏离轨道。 大明的灭亡,以及明末那些令人气愤的事情,让朱元璋怒不可遏,心情极为糟糕。 所有思绪都被这些烦心事占据。 完全忘记之前马皇后叮嘱过的事。 经马皇后一提醒,立刻意识到问题严重,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怎么把姑娘的话给忘了呢! 这可怎么办才好? 朱元璋这般慌乱的样子,落在马皇后眼里,让她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测是对的! 自己的……自己的标儿,恐怕真的出事了! 真是天大的灾祸降临在标儿身上! 老天爷为何对自己家如此狠心? 先是太子妃去世,接着是有容瘫痪,婚事也因此取消。 后来,雄英也去世了。 自己这次生病,若不是韩成忽然出现,施展奇术,拿出灵药,自己怕是也好不了。 原本以为这些已经是最大的不幸。 谁知还有更大的不幸! 而这不幸,偏偏发生在标儿身上! 从重八的表现来看,标儿……只怕已经走在了他前面,时日不多。 否则的话,凭重八的性情,绝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想到这里,马皇后痛彻心扉! 自己的标儿啊! 自己的标儿多么优秀啊! 作为儿子,他对父母孝顺;作为兄长,他对弟妹关爱。 作为储君,他协助处理政务,有条不紊,性格温和,深受众臣敬重。 骨子里既有重八的坚韧,又具备重八缺乏的柔情和细腻…… 这样一个好孩子,竟要先于重八而去? 马皇后又惊又急,不禁悲从中来。 眼泪如断线珍珠般,不断滑落。 朱元璋一看马秀英哭了,顿时不知所措。 急忙上前,慌乱地将她抱进怀里,另一只手不停地给她拭泪。 可越是擦拭,马皇后的眼泪越多。 “妹子!” “妹子!” “你别这样,别吓我!” “无缘无故,你为何哭泣?” “事情没那么糟糕!” 老朱最受不了的就是马皇后流泪。 无论多愤怒,只要马皇后一哭,他心中怒火立时消散。 再坚硬的心也会被软化。 朱元璋手忙脚乱地为马皇后拭泪,却语无伦次地试图安慰她。他心中一片混乱,不明白妹妹为何突然情绪崩溃,泪流满面。即便他们共同生活多年,他依旧像许多男人一样,难以理解女人复杂的心绪。往往等到对方哭泣良久甚至发怒后,他依然满腹疑惑,脑海中一团迷雾。 即使是开国皇帝,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束手无策。 马皇后泪如泉涌,悲从中来,根本无法止住泪水。 “我们的标儿……没了,你居然说没事?你还让我别哭?我如何能忍住?” 几乎泣不成声的马皇后颤抖着开口,这一句话直接让朱元璋愣在当场。 另一边,怀着心事返回春和宫的朱标,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泪水也随之而出。 朱标擦了擦眼泪,不经意间望向坤宁宫的方向,心想一定是母亲想念自己了,否则自己不会如此猛烈地打喷嚏。想到母亲病情已有好转,而自己年岁渐长仍受她关怀,他内心充满感动。 与此同时,朱元璋被马皇后的话惊得不知所措。 自己的儿子没了?随即意识到刚刚才与儿子分别。儿子怎么会没有? “妹妹!你在说什么疯话?标儿好好的,为何说他没了?” 马皇后听后哭得更加伤心。 “朱重八!到现在你还在骗我?还不说实话!” 一贯机敏的朱元璋此刻被马皇后的突然哭泣搞得六神无主,思维迟缓。 他完全摸不清状况。 “我们怎么会骗你?妹妹,我们骗谁都不敢骗你啊!” “还在说没骗!标儿都这样了,你还瞒着我!” 朱元璋满头疑问。 标儿到底怎么了?标儿明明好好的啊! “你还在装疯卖傻?你脸上的神色早已出卖了你! 我让你去询问家人的未来,你回来后,就变成这样了,现在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瞒我? 第31章 重八始终如一! 难道除了标儿遭遇不幸,还会有什么事?” 马皇后哭得已经有些抽噎。 听完这话,朱元璋才猛然醒悟。 “哎呀!” 他用手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原来如此,问题竟出在这里! “妹妹!这是误会!完全的误会!这件事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这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啊!” 看到朱元璋的表情不像在撒谎,马皇后也微微一怔。 泪水倒是没那么汹涌了, 可心中的疑惑依旧存在。 马皇后这一哭,让朱元璋心疼不已,他生怕妹妹再因为他的犹豫而误会,伤了身子。 “我不是因为标儿的事才犹豫,而是忘记了你说的话,怕无法向你交代清楚。 我回来后看起来忧心忡忡,其实是因为别的事情……” “真的?” 马皇后止住泪水,盯着朱元璋。 “千真万确!” 朱元璋几乎都要发誓了。 心里想着,这下妹妹该不会哭了? 马皇后虽然没有再哭,但没多久,眉毛却竖了起来。 “好你个朱重八!连我的嘱托都能忘!” ---------- 面对马皇后的怒吼,朱元璋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他熟练地把手放在腰间,保护腹部,随后迅速移到大腿内侧。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完美避开了马皇后的攻击。 不过最后一次,朱元璋没有躲开,直接被马皇后一巴掌拍在胸口。 打中目标的马皇后非但没高兴,反而吓了一跳。 看见朱元璋眼眶湿润,马皇后更加着急,连忙站起来拉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帮他揉搓,满是担忧地说:“你怎么不躲?是不是打疼你了?” 朱元璋一边傻笑一边擦眼泪说:“不是,是我妹子力气又回来了!” 这表明姑娘你的病情确实有了显着改善! 这一下,让我们心里十分畅快!” 马皇后听到朱元璋的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真是个傻瓜!” 但内心却满是温暖。 两人在这里亲密了一会儿后,马皇后看着朱元璋问道:“重八,今天你从韩成那里到底听到了什么消息? 竟让你连我的嘱咐都忘记了。 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马皇后是真的好奇朱元璋听到了什么。 依她对丈夫的了解,如果是普通的事情,绝不会让重八这个样子。 朱元璋本不想把这件事告诉马皇后,以免她跟着忧虑。 但通过刚才马皇后对他出手,他确认马皇后的病情确实有了很大好转,可以承受一定的打击后,朱元璋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她。 当然,他也担心如果不讲,马皇后会胡思乱想,越想压力越大。 “姑娘,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事,可能会很惊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朱元璋模仿韩成的语气,对马皇后说道。 马皇后点点头,表示理解。 “姑娘,我们的大明……亡了! 竟然不到三百年,就亡了……”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看着马皇后,艰难地把这事说了出来。 即便他已经知道了这些消息一段时间,但这些话依然让他难以启齿。 大明亡了?! 马皇后听了这话,震惊不已,脸色瞬间大变! 话说,在得到朱元璋的提醒后,马皇后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准备。 并且尽量往最坏的方向去考虑,往最严重的地方去想。 但此刻,突然听到朱元璋的话,还是忍不住震惊万分! 内心剧烈震动!! 大明……竟然亡了?!! 怪不得重八会有这样的反应! 怪不得啊! 作为大明的皇后,一路陪伴朱元璋走来。 她很清楚,重八为大明付出了多少心血! 他对大明有多么渴望它能永远存在! 可以说,他一直在为此努力! 但现在,他竟然得到了大明灭亡的消息! 这个消息对重八的冲击程度,简直难以估量! “我们的大明,到底是怎么灭亡的呢?” 马皇后确实是跟随朱元璋历经乱世,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的。 这一路走来,遭遇了无数风雨波折。 得知大明覆灭后,虽然起初震惊异常,但她很快振作起精神。 看着朱元璋这样询问。 朱元璋观察着马皇后的反应,确定她能够承受这一切后,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从韩成那里听来的明末种种情形讲述出来。 即便之前已经听说过,但现在提及这些往事时,他的情绪依然十分激昂。 恨不得亲自去到明末,扶大厦之将倾! 将那些奸佞小人统统斩杀! 彻底清除各种积弊,再造大明! 让大明永远屹立不倒! 如果他能重返明末,必定会让那些人尝尝苦头! 可惜的是,这已不可能。 马皇后紧握朱元璋的手,试图安慰自己的夫君。 感受到掌心传递的力量,以及马皇后就在身边的温暖,朱元璋渐渐平静下来。 若将朱元璋比作一柄寒光逼人的利剑,那么马皇后便是唯一能够包容它的剑鞘。 在关键时候,给予朱元璋如水般的柔情。 遮掩住这柄宝剑的锋锐。 “妹子,你觉得那些该死的文官,是否该杀?贪官污吏,又该不该整治?” 马皇后坚定地点点头:“该杀!该整治!” 就连她这种性情温和、不愿见朱元璋过多杀戮的人,此刻也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话,可见明末那些奸佞之徒的行为有多么恶劣! “可惜啊,这些人离我们太遥远了! 不然的话,我定要把他们一个个都收拾掉!剥皮充草!” 马皇后此时的情绪已经平稳了许多。 在这事上,她比朱元璋显得更为理智。 “重八,这事你先别着急,相隔两百多年,你着急也没用。 不过,两百多年后的事情,咱们也不是毫无作为。 总还是有办法对其产生影响的。” 听到马皇后这么说,朱元璋顿时喜形于色。 他注视着马皇后,眼中充满期待。他想着,或许能从马皇后那里得到一些精妙的见解。 要知道,他妹妹虽是女子,但行事风格与众不同。 他在很多事上都有独到的看法,是个合格的贤内助! “重八,你这是陷入迷局了。 一时之间难以理清头绪。 你不是正拟定家规,打算把一些经验教训记录下来,传于后世教导子孙吗? 现在你不如针对明末的问题想出对策,写入家规中传承下去,岂不是更好? 后世子孙和大臣们,难道还会违背你的家规不成?” 马皇后看着朱元璋,提出了自己的解决之道。 她认为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方法。 却不料,朱元璋听后脸色微微黯淡,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马皇后见状,心里猛然一沉。 她很清楚,重八对自己的家规一直充满信心。 如今,他竟然有这样的反应? “重八,这家规……莫非也不管用了? 后世子孙如此大胆,连你的家规都敢不遵从?!” ---------- “真的不管用。 韩成那小子说,我们的家规到了后世,反而成了子孙们的束缚。 那些奸佞之人,利用我们的家规来限制子孙。 而我们用来约束这些奸佞的家规,却被他们弃置不顾。 或者被他们曲解成对自己有利的样子。 我们留下的家规越多,对后世子孙越不利……” 朱元璋提及此事时,满心郁结。 家规是他精心打造的作品。 结果却变成这般模样。 怎能不让他痛心? 听了朱元璋的话,马皇后也大吃一惊。 她的担忧应验了! 重八定下的家规,已被那些奸佞败坏殆尽!! 这些人真是罪该万死! 然而,在愤怒之余,她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个问题。 那就是如何改变明末的局面。 若非不知晓那结局,也便罢了。 可如今既已知晓,却无所作为,实在难言甘心。 然而,隔着两百余年的时光,要扭转乾坤,谈何容易? 倘若是当前的问题,无论多大的阻碍,他们都满怀信心可以克服。 但发生在两百多年前,仅仅一想,便觉无能为力。 “妹子!有了!多亏你的提醒!” 正当马皇后带着沉甸甸的心思继续思考时,朱元璋兴奋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马皇后早已习惯丈夫的急躁性格,所以并未被他的突如其来所惊扰。 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重八究竟想到了什么。 她的建议刚遭否决,这会儿却又说是她提醒了他,让他有了好主意。 到底哪句话提醒了他呢? “妹子,你说得对,虽相隔两百多年,我们无法触及,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改变明末的命运。 祖训不成,说过的话终会被那些人曲解利用。 但我们除了祖训,还能做更多实际的事。 从今天起,我们就一项项解决问题,努力让我们的大明变得更完美、更强大! 我们要夯实根基,提前修正后世会带来巨大隐患的种种弊病。 就不信明末的局面还会重现!” 话音落下,朱元璋不知不觉间挺直了脊背。 战场上磨砺出的开国帝王之气,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这份胸襟与胆识,绝非常人所能及。 令人钦佩不已! 自从韩成告知他明末的惨烈情形后,朱元璋的心情一直十分沉重。 然而此刻,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找到了出路! 听罢朱元璋的话语,尤其是感受到丈夫心境的变化后,马皇后目光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这就是我的丈夫! 这就是大明的君主! 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法将他击垮! 当年我选择他,正是因为他身上这种独特的品质。 这么多年过去,重八始终如一! “好!” 马皇后由衷赞叹。 第32章 小巫见大巫 “重八,你说得太好了!” 马皇后话音刚落,看着眼前这位雄心勃勃的丈夫,眼中满是敬佩。朱元璋听着她的话,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两人稍作讨论后,马皇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转向朱元璋问道:\"重八,听韩公子所说,大明后期似乎文臣势力压过了武将,而如今我们却正处于武将当道的局面,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致使后来出现如此变化?\" 朱元璋皱眉思索,却依旧困惑。马皇后接着说道:\"莫非你将来觉得武将太过跋扈,打算像宋太祖那样,用一杯酒解除他们的兵权,以文制武?\" 朱元璋急忙摇头否认。\"妹妹,怎会如此?我对宋朝的做法深恶痛绝。正是因为宋朝过分抬高文官,打压武将,才使得国家积弱,除开太祖还能勉强支撑外,其余时期皆是屈辱历史,割地赔款,忍气吞声。正是这种政策让蒙古人得势,中原王朝就此断绝。这样的事,我绝不会做。\" 他继续说道:\"如今大明初建,武将众多,他们大多经历过战火洗礼,觉得自己功绩卓着,便开始胡作非为。虽然理解他们的想法,但他们的行为实在令人难以容忍。为此,我多次劝诫他们要安分守己,不得扰民,更不得损害国家利益。为了让他们铭记,还在洪武六年立下铁碑,明确规定不准侵占官民资源,不准欺压百姓,不得贪污财物……\" 即便如此,这些人依旧不知收敛,把我的话当作无物。 这些老兄弟们,皆是我从元末起兵至今随我左右的,尝尽艰辛,饱受贪官污吏欺压。 我先前以为,他们一旦为官,定不会堕落成贪官。 毕竟,他们当初对贪官污吏是何等痛恨! 然而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这些人所恨的,根本不是那些鱼肉百姓的贪官,而是自己无权无势,无法像贪官那样欺压百姓! 迫不得已之下,我只能对一些闹得太出格的武将采取行动…… 提起这段往事,朱元璋依然感到疲惫。 我是真心希望与我一同打天下的兄弟们能够善终。 可他们一旦天下安定,便迅速腐化,令我不得不有所举动。 “但不管这些人如何过分,我也绝不会一味打压武将而抬高文官的地位。 最多只会维持两者间的平衡。 我绝不会做那种以文制武的蠢事。” 马皇后听完朱元璋的话,回想起他的为人,相信他确实不会这样做。 若不是他所为,那会是谁呢?难道是朱标所为?还是其他帝王所为? 但这种显然愚蠢的行为,后世的帝王应当不会去做。 况且,武将势力极为强大。 即便后世帝王真想对他们下手,也不容易。 那么为何这般强大的武将集团,后来却衰败了呢? 为何大明武人的地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这其中必定发生了我们难以理解的变故。 “重八,要不问问韩先生,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 马皇后注视着朱元璋,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马皇后的建议后,朱元璋点头表示认可。 “这其中肯定有些事情是我们难以明白的。 今日与韩先生交谈时,我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向他请教。 韩先生说此事说来复杂,一时难以讲清。 我当时急于知道我们大明是如何灭亡的,所以只能暂时搁置此事。” 朱元璋说完,马皇后愈发好奇。 能让韩成说出“说来话长”的话语,这件事必定非同小可。细细一想,也就不难理解了。 若是一般的琐事,断不可能让那些武勋失势,而让文官们获得如此大的权柄! 那么,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局面变成这样? 马皇后这么一问,朱元璋心里顿时像被猫挠似的,痒得不行。他恨不得立刻把韩成找来,好好盘问一番,让他解开疑惑。 之前,被宁国公主打断后,朱元璋对后续的事情突然提不起兴致,于是便让韩成离开了,没再多问一句。 但现在回想起来,朱元璋懊悔不已。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实在太轻率了!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走韩成呢?这实在不应该。 他甚至后悔得想要扇自己耳光。 可是,如果此时再次召韩成前来,反复追问,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过缺乏定力?会不会让韩成觉得自己对他有所依赖,过于迫切地想知道结果,以至于让他得意忘形? 一贯果断的洪武皇帝,此刻竟然因这件事而犹豫不决,实属罕见。 “不只是这件事,你若再见韩公子,不妨也替标儿、允炆问问,还有你自己,以及家里其他人的近况。若不问问,我实在难以安心。” 马皇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又一次提到最关心的事。 朱元璋听后用力点头,答应记住。 但转瞬间,他又看着马皇后说道:“妹妹,这事你不必太担忧。放宽心就好。咱们身体都不错,很少生病。你身体一向也好,要不是这次意外染上了肺痨,肯定也能长寿安康。咱们身体都不差,标儿是咱们的儿子,身体自然也不会差。一定能长寿!” 朱元璋说话时充满信心。他对太子标儿的喜爱溢于言表。 难怪有人说,老朱虽然有很多儿子,但在他眼里,儿子永远只有两个。 太子朱标之外,其余的儿子统称其他儿子。 马皇后轻轻点头:\"重八,我也盼着你的话都能成真。愿标儿能长寿安康。可我实在放不下心。先是长媳离世,接着容儿的腿出了问题,从此无法行走。还有雄英那孩子…… 不查清楚的话,我心里总悬着。\" 马皇后是真的忧心忡忡。若非她身子未愈,担心病情传染给韩成,怎会亲自找上门来问个究竟。 听马皇后这般说,朱元璋立刻收住了话头。自信之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沉郁。 长孙朱雄英的死,始终是他心头难以抚平的伤痛! 这孩子不仅是他的嫡长孙,更是大明的储君。 从小聪慧伶俐,孝顺懂事,仪表堂堂。 他对雄英寄予厚望,以为有了自己、太子以及雄英,大明至少可以繁荣昌盛数百年。 谁知天不假年,嫡长孙就这么骤然离世! 才八岁啊!那样的聪明可爱,那样的活泼健壮,竟如此突然地离开了! 即便过去三个月,朱元璋每每想起此事,仍痛彻心扉,热泪盈眶。 \"妹子,你说得对!这事的确该弄明白!\" 一向固执的朱元璋此刻也不再坚持。 \"如果……如果韩成早到三个月,你觉得,咱家大孙子的病还能治好吗?他还会站不起来吗?\" 朱元璋双眼泛红,声音微微颤抖地问。 马皇后听了,心里一阵揪痛。 \"也许……大孙子的病真能治好。但……\" 她欲言又止,犹豫着开口。 \"但大孙子染上的,是天花,比肺痨更可怕。这病,真的能治好吗?\" \"能治!一定可以治!\" 朱元璋斩钉截铁地回答。 在此之前,若有人告诉他天花可治,他定会嗤之以鼻。 如今,若是在能够医治痘疮的人前冠上韩成的名字,朱元璋心中顿时燃起诸多期待。 韩成的医术堪称神妙,几颗药丸便让其妹妹的痨病显现出明显的好转,这件事给了他极大的信心与希望。 他不由自主地对韩成产生了异样的信任。 “待会儿我就去问问那韩小子,看他能否医治痘疮! 如果可以就再好不过。 最好是能把痘疮彻底根除! 让天下百姓不再遭受痘疮之苦! 也算是给咱们的大孙子积德了!” 朱元璋说着话的时候,双拳不由自主地攥紧。 他对痘疮恨之入骨! 多好的大孙子啊! 是他最珍视的人! 就这样被可恶的痘疮夺去了生命! 说完后,朱元璋说道:“不行,我现在就要再次召见那韩小子! 这些事情必须立刻询问他!” 洪武大帝内心所有的迟疑和矜持此刻全都消失了。 他顾不上考虑自己刚刚召见过韩成,这么快又要见他是否显得太过急切,会被韩成轻视之类的问题。 如果不把这些事情弄清楚,他觉得连睡觉都不踏实,做什么都没心思! “重八,你态度放温和些,别耍性子! 就算韩公子治不好痘疮,你也别摆脸色,吓着人家! 那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马皇后看到朱元璋火急火燎地冲出去,急忙在后面提醒! ------------ 对于朱元璋的性格,马皇后再了解不过。 平时也算通情达理,但脾气有些像狗,说翻脸就翻脸。 一旦发起脾气来,除了他自己,谁也劝不住。 她如果不提前提醒一句,万一得知韩公子无法医治痘疮,凭他的性子,肯定会跟韩成闹僵。 为了让朱元璋听从自己的话,马皇后特意多强调了一句。 着重提到韩成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相信,只要记住这一点,即使韩成真的表示无能为力,朱元璋也不会对他发火。 可以说,马皇后心思细腻。 “知道了,妹子!” 门外传来朱元璋的回应。 听到丈夫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马皇后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她在想韩成是否真的能把天花治好。 思绪翻涌了一阵后,她又默默叹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别抱太大期望。 肺痨虽难对付,但与天花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两者完全不在一个层面。在传染性上,更是天壤之别。 行医如登山,隔行如隔山,韩成能治愈肺痨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对付天花。 第33章 希望渺茫 然而,尽管明白希望渺茫,马皇后内心深处仍存有一丝期待,希望韩成真能找到治疗天花的办法。 不只是因为雄英因天花而亡,更是因为她不愿看到更多人因此丧命。 一旦天花大规模暴发,那将是灾难性的后果,人间将变成炼狱,上演无数令人不忍直视的悲剧。 她实在不愿意目睹这一切。 思索片刻后,马皇后的注意力从天花上移开,想起了大明的以及明末的各种事件,心情复杂至极。 过了片刻,她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收韩成为义子。 她的这一决定背后有多重考量。 起初,马皇后对韩成穿越者的身份持怀疑态度,认为这只是哄骗无知者的说辞。 但随着后续事件的发展,她逐渐相信了这个事实。 而且,韩成对大明的未来似乎了如指掌,这让马皇后意识到韩成身上蕴藏的巨大价值。 这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人才! 如果能够善加利用,必能为大明带来巨大益处。 单是他指出大明的隐患,让朝廷提前规避风险,这份贡献就无可替代。 即便号称能掐会算的刘伯温重生,也难以企及他的高度。 此外,韩成在其他领域也颇有见解,尤其是医术方面,堪称一流。 如此一来,收他为义子便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对于身患绝症、必死无疑的韩成而言,他甫一出手便取得了显着成效,这主要因为他到来的日子尚短,众人对他的了解还很有限。 随着他在大明停留时间的增长,恐怕还会带来更多的意外之喜。 即便他没有其他能力,仅凭目前展现出来的这些,就已经足够令人震撼。 如今的韩成,堪称行走的财富宝库。 这样独特的人才,绝不能放任其流落民间,必须为皇家所用。 这是毋庸置疑的。 无需多言,她清楚得很,朱重八绝不会允许如此特别的人才外流。 因此,她这边需要仔细考量诸多事项。 在这种情形下,一味对韩成施加压力不仅无效,而且完全不可行。 毕竟,韩成口中所述的未来,唯有他自己知晓。 而他的话语,对未来的走向具有极强的指引意义。 在此背景下,若韩成对朱家存有怨恨,无需采取其他行动,只需在十句真话中掺入一句谎言,在紧要关头,就可能造成致命的严重后果。 所以,必须以诚相待,将韩成紧紧绑定在他们身边。 马皇后所说的“绑定”,并非字面意义上的捆绑韩成。 而是采用温和的方式,将韩成的内心系于他们这一边,使他成为朱家的一员。 唯有如此,韩成才能真心诚意地助朱家,助大明。 于是,由她这位大明皇后亲自出面认韩成为义子,再合适不过。 除了上述考量,马皇后这么做也有感恩之意。 马皇后提及感激韩成的救命之恩,并非空谈,她是真正会付诸行动的人。 将韩成收为义子,不仅是莫大的荣耀。 地位与财富这些都不必担心。 可以说,今后韩成无需再劳作,仅凭这一身份,便可无忧生活,做个富足闲人。 当然,前提是韩成不得作恶,尤其不可欺压百姓。 在洪武年间,欺压百姓若被发现,朱元璋是会动真格的。 这就是马皇后给予的谢意。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方面的考量。 例如,韩公子孤身一人来到大明,举目无亲。 人无法长久独自生存,总需要一个归宿,一份情感的依托。 因此,马皇后打算为韩成建立这样一个归宿,把他纳入自己的家族。 这样的念头,在她心中反复盘旋。 马皇后不断思虑,思虑越多,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极好。 简直是一举多得! 当下她便决定,等自己病愈,肺痨不再具有传染性的那一刻,立即着手处理此事。 不得不说,马皇后确实是朱元璋的好助手,在幕后替他考虑了许多事情。 她的这一做法相当巧妙。 唯一疏忽的是,她尚不知道,她的女儿几天前已与韩成订下婚约。 而且,宁国公主对韩成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这件事,朱元璋一直瞒着马皇后,不愿让她知晓,怕她担忧…… …… 众人策马飞奔,向南京方向进发。 来人神色匆忙,眉宇间透着焦急。 为首的年轻男子,眉目与朱元璋有几分相似,还能从他的容貌中看到马皇后的一些痕迹。 在这人身旁,站着一名身穿黑袍的僧人…… ------------ 这位僧人,身着黑色僧袍。 虽是出家人,却有着非凡的骑术。 驾驭战马疾驰,丝毫不逊于其他将士。 这僧人身材魁梧,体格健壮。 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但那双三角眼却破坏了他的慈祥形象。 奔跑时,他有时会收敛脸上的笑意。 笑容消失后,他的气质也随之发生巨大转变。 瞬间由先前的笑面和尚化作一头吊睛白额猛虎! 三角眼中闪烁的光芒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令人不寒而栗。 众人行色匆匆,一路疾驰,不敢稍作停顿。 显然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 他们不想浪费一分一秒。 策马疾驰一阵后,他们会换马。 人不歇,马歇,继续前行。 换马时,他们不是停下战马再换,而是…… 战场上,他如履平地般从一匹战马上跃上另一匹,精湛的骑术尽显无疑。 众人各自驾驭两匹马疾驰,尘土飞扬。 直至天色渐暗,才停下脚步,人与马均已筋疲力尽。 即便如此,若非夜色太浓,燕王朱棣仍不愿停歇。 “殿下,该休息便休息。黑夜不便赶路,且风险颇多。今晚休整,明早才能更好地前行。从北平到京城,非一日之功。” 黑衣僧人姚广孝,看着朱棣掩饰不住的焦虑,轻声劝道。 至此,二人身份已昭然若揭。 朱棣身强体壮,一副勇猛将军的模样,正是朱元璋第四子、已赴北平封藩的燕王。 而此僧人,在后世亦赫赫有名——姚广孝。 “道衍大师,这些道理我明白,但母子连心,母后染上肺痨,我怎能不忧心忡忡?” “世间磨难无数,殿下将来必会遭遇更多。成长需经历痛苦,这痛,难以避免。” 道衍取下酒壶喝了一口,望向天边即将降临的暮色,语重心长。 若他与刘伯温共餐,场景定会别具一格。 道衍虽为僧人,却荤腥不忌;刘伯温身为儒者,却食素为主,鲜少食肉。 “我绝不要这种成长!我只愿母亲安康!” 朱棣说着,紧握双拳。 这位自幼征战沙场,如今领军驰骋边疆,刀剑加身也面不改色的燕王,此刻竟哽咽出声,实属罕见。 可见马皇后在他心中地位非凡,甚至超过朱元璋。 听到朱棣的话,道衍沉默良久。 片刻后,他轻轻叹息道:“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人生八大苦,无人能免。” 朱棣听罢,思绪翻涌。 他借着昏暗的天光,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调整情绪后问道:“大师,您可否……可否有法子治好我母亲的病?” 声音虽平静,但朱棣的目光却炽热地注视着道衍。 即便夜幕渐深,也难掩他眼中的恳切与期待。 道衍缓缓摇头。 “贫僧略懂医理,不过浅薄至极,仅能应对寻常小疾。 比起京中的御医,我的技艺相差甚远。 寄希望于我,不如寄希望于那些御医。 若有心结需解开,或可一试,但治病并非我所擅长。” 道衍的话如冷水浇头,朱棣眼中光彩瞬间黯淡。 虽然明知答案,可亲耳听见道衍的否定,朱棣内心仍痛楚难当。 这意味着,他最后的一点希望彻底破灭了。 他对道衍极为信赖,认为他是难得的高人。 在他心中,只有已故的刘伯温可与之一较高下。 如今连道衍都说无法医治母亲,那便真的无计可施了。 至于京中的御医,更是不必抱有任何幻想。 若他们真有能力,父皇又怎会派人急召在外就藩的兄弟们回京? 这一切,朱棣都明白得很清楚。 即便他不愿直面,也无法逃避。 这次接到消息的不只是自己一人,据传二哥、三哥、五弟等也被召返京城。 想到母亲即将离去,朱棣悲从中来,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他抽出佩刀,恨不得杀了那勾走母亲魂魄的鬼差。 然而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看到。 最终,他颓然放下刀。 一名身影渐行渐远,融入夜色之中。 他轻轻坐下,匕首深深插入泥土,似一道警示。 双手掩面,唇间紧咬,竭力压抑内心的悲鸣。 泪水如决堤般涌出,打湿了夜幕下的衣襟。 躯体在阴影里微微颤动。 燕王的侍卫察觉异常,欲前往探视,却被道衍止住。 “就让他独处片刻,去面对自己的黑夜。” 话毕,道衍仰头饮尽葫芦里的烈酒,火光映照下,那张圆润的脸庞变幻莫测…… 京城之内,寿宁宫方向。 韩成步伐轻快,远离皇城的喧嚣,朝寿宁宫赶去。 然而,他忽然停下脚步,目光扫向腰间的系统界面,竟发现不知何时跳出了一条讯息…… ——【朱有容因忧心忡忡,急匆匆赶来探望,见你安然无恙,满心欢喜。恋人积分+10,百倍奖励激活中,额外加1000分,当前总分1800。】 韩成凝视这条消息,不禁怔住。 再细看时间标记,推测这是朱有容初入乾清宫时发出的。 第34章 这份勇气,多么珍贵! 当时,他的思绪全集中在皇帝和朱有容身上,自然忽略了这条信息的存在。 如今读到,内心泛起阵阵温暖。 这位三年未曾踏出寿宁宫的姑娘,今日为了自己,打破惯例,毅然迈出这一步。 这份勇气,多么珍贵! 他可以想见,她在得知消息后是如何焦虑、犹豫、挣扎,最终却选择将对他的关怀置于首位。 这样的果敢,背后需要多大的决心! 更何况,单是这1000分的奖励,便足以证明她的担忧与喜悦。 这笔积分,是他至今所得最高的一次! 倘若能娶这样一位知冷知热、一心为己、甘愿冒险的妻子,此生何求? 当初韩成对朱有容的好感,或许只为积分与生存。 可如今,他的心意早已焕然一新,宛如脱胎换骨! 他承认,他对这个善良、勇敢的女孩确实产生了好感。 他真的很想保护她! 希望看到她的笑容,愿意与她嬉戏,更希望能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从此相伴一生。 这样的女孩,值得他这般对待。 正陪着韩成行走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看到韩成的脚步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住,脸上表情不断变化,最后竟然露出了一种无声的傻笑,不由得大吃一惊。 难道韩成疯了吗?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之后,迅速膨胀。 这让毛镶觉得事情似乎是真的如此。 他对韩成这些天的经历了如指掌。 特别是刚才发生的事情,更是令人胆战心惊。 即使站在远处,他也隐隐听到殿内传来摔椅子、砸东西的声音。 上位者愤怒的模样有多可怕,他再清楚不过,一个眼神便能让人心生恐惧。 而今天,韩成却直接面对上位者的怒火,还站在近旁承受。 尽管韩成平时看起来无所畏惧,但人的忍耐终究是有极限的。 想到这里,毛镶心中愈发忧虑。 他在思考是否应该将此事上报给上位者。 他深知韩成此刻的重要性。 不论是他那神秘的身份,还是他能治愈皇后疾病的能力,都足以让毛镶对他敬若神明。 甚至,这种尊敬程度远远超过对祖宗的供奉。 毕竟,供奉祖宗时,即使出现疏忽,祖宗也不会降罪。 然而,一旦韩成遭遇不测,他们全家乃至九族,都可能遭遇灭顶之灾! “韩公子……您还好吗?” 见韩成从某种状态中回过神来,加快脚步往前走,一副急切的模样,毛镶心中一紧,赶紧出声小心翼翼地询问,满是关怀。 “没什么事,我很正常,能有什么问题?” 韩成一边回答,一边加快步伐向前,甚至由走改为奔跑。 他只想尽快见到宁国公主。 计算着时间,如果自己跑得够快,或许还能赶上见到宁国公主。 他想和这位未来的妻子聊聊天,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话说回来,虽然他和宁国公主已有婚约,且已在公主府住了几天。 这几日,宁国公主虽遣小荷送来膳食,他却一直在寿宁宫为宁国公主撰写小说。 然而细究起来,他至今未与宁国公主当面相逢。 在这个时代,男女交往受诸多礼节约束,加之他未来的妻子又敏感多心,若此刻错过机会,往后想再见她恐怕不易。 即便同居寿宁宫,也无济于事。 毛镶听到这话,惊恐地睁大双眼,简直不知所措。 你说你没事?! 近来他与韩成接触频繁,印象中的韩成总是从容淡定,尤其是行走时,始终不急不缓,优雅如常。 别说疾步,就连快走都不曾见过。 如今他竟这般反常地狂奔,还口称无事?! 这分明是被震慑住了啊! “你真没事?” 毛镶焦虑地反复询问,韩成嘴角不禁微微抽动。 心中疑惑顿起,莫非毛镶疯了不成? 怎会突然变得如此不同? 还一味追问自己有无异常? 明明自己很平静啊。 反倒是他出了问题? “没事,绝对没事!” 话音未落,他已加速向前飞奔。 完了!完了!果然被吓坏了! 毛镶见状,几乎要掉泪。 赶紧唤来一名锦衣卫,低声嘱咐,命其速速上报,称韩成可能因惊吓而神志不清。 交代完后,他自己也撒腿狂追韩成。 若这种怪异行为出自他人,毛镶绝不会如此紧张。 甚至会出手扇他耳光,助其恢复理智。 但韩成不同,他实在不敢采取这般激烈的方式干预。 …… 韩成一路疾速奔跑,气喘吁吁,临近寿宁宫时,终于看到宁国公主一行人。 “公主,公子自后方赶来啦!” 小荷转身发现韩成,欣喜地低声告知宁国公主。 宁国公主听了小荷的话,脸色微微泛红。 她急忙对抬着自己的两人说道:“快些,快些往寿宁宫去。” 不久前,她还鼓足勇气径直去了乾清宫见朱元璋,只为救下韩成。可如今,她却在私下里与韩成见面时,连一点点勇气都没有了,只想避开。 其实,她内心深处也非常渴望见到韩成。 但只要一想到要和韩成这个让她有好感的人见面,她便觉得紧张得不知所措。 就好像,她心中的这份情愫,已经被天下人都知晓了一般。 宁国公主的表现,让小荷看得一头雾水。 原本以为公主知道了这个消息会开心,却没料到公主的第一反应竟是要躲开? 要是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她绝不会多此一举告诉公主这件事。 “公主,公主,您别急!” 小荷一边催促着,一边向抬着公主的两人使眼色,让他们放慢速度。 同时,她还将双手背在身后,用力地朝韩成勾着手,暗示他快点跟上。 这一刻,小荷的形象无比高大。 堪称完美助攻! ------------ “公主!公主!等等!请稍等!” 韩成看到宁国公主突然加快了步伐,又瞧见小荷那两只朝自己挥舞的手。 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大致也能猜到一二。 于是,他一边加快脚步追赶宁国公主,一边大声喊道。 “公主,公子都快累死了!” 小荷焦急的声音适时响起,又一次为韩成提供了助力。 宁国公主没想到韩成居然如此大胆! 不仅敢追上来,还在众人面前喊她,让她停一下。 心中虽有几分羞涩,却又忍不住想让抬着她的两人跑得更快。 可当听到小荷说韩成要累垮时,她的心中更多了一份担心。 于是,她赶紧下令停下。 而韩成则依旧向着宁国公主奔跑过来。 毛镶,锦衣卫的指挥使,听到韩成的呼唤,目睹他直冲宁国公主而去,顿时感到寒毛直立。 这小子,难道还没被吓够吗?怎么一见到公主就这般冲动? 毛镶非常清楚韩成与宁国公主之间的纠葛,也明白上面对此事的在意程度。他深知韩成对公主的执着,毕竟刚到这儿便直接闯入公主的卧房。之后更是不顾生死,在皇帝面前索要公主,哪怕面临剥皮的惩罚也毫无惧色。 如今看来,韩成似乎因皇帝的威压而有些失常,举止变得奇怪。 看到公主时,他就像饥饿的狗看见肉骨一样,立刻扑了过去。 这可不行!一个是皇帝的心头肉,一个是身份非凡的存在,两人若纠缠不清,后果不堪设想。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毛镶,经历过的险境不少,但从没遇过如此棘手之事。 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阻止韩成。 否则,若韩成对公主做出什么出格之事,自己又在场却未制止,那可真是罪无可赦,全家都难逃一劫。 毛镶虽是锦衣卫指挥使,但没有特别的理由,不能随便出入寿宁宫。 因此,他对宁国公主与韩成之间发生的变化一无所知。 正因为如此,他才如此紧张。 “韩兄!请冷静!一定要冷静啊!” 毛镶一边疾奔向韩成,一边大声呼喊。 然而,韩成怎会听从毛镶的话? 这可是他费尽心机才等到的与公主见面的机会啊! 这一刻,韩成认定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 正常人绝不会这么做。 韩成抢在毛镶拦住他之前,来到朱有容身旁。 此时的他,已是气喘吁吁。 宁国公主看着他的模样,心中一阵心疼。 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外面等他呢…… “公……公主,多谢你今日冒险来救我。” 韩成满头大汗地望着宁国公主,深深一揖致谢。 他这阵子一路狂奔而来,原来只是为了当面道谢。 显然,他对今日之事早已洞若观火。 朱有容内心稍安,却也生出几分复杂情绪。 她虽未有所求,也未能助益分毫,但见韩成这般急切来谢,仍是心生暖意。 又有谁不渴望自己的善意能被善意回应呢? “韩兄无需言谢,我并未帮到什么,此次前往也是为了母后的病情。 别无他因。” 朱有容神情平静,语气温婉却略显疏离。 这并非刻意为之,只因局促中下意识筑起一道防线。 【朱有容感知到你的情感,心绪愈发甜美。 恋人积分+1,百倍积分生效中,恋人积分+100,累计恋人积分1900。好感+1,累计好感度23。】 面板的信息如利箭般穿透伪装,将她最真实的念头昭示于韩成面前。 而她对此浑然不知。 “明白,明白,我当然清楚,你是因皇后娘娘的病情才如此。” 韩成连连点头附和。 这一回应让宁国公主再次舒展眉头。 第35章 心思通透,懂得进退 她本还担忧韩成会在这一点上纠缠不清,那确实会十分尴尬。 这人果然心思通透,懂得进退。 此刻,惶恐不安的毛镶也终于赶到,将二人的对话尽收耳底。 他不禁暗忖,韩成这脸皮实在厚实,毫无羞涩之感。 竟还能聊得下去,甚至还要感谢公主? 再说,你的药物已使皇后娘娘的病症大有改善。 今日带你入宫,既未强迫,也无性命之忧,宁国公主何须相救? 再者,你对自己过去的行为难道毫无记忆? 韩成坐在公主床边,与公主并肩而卧,随后又以不正当的手法,迫使公主订下婚约…… 像你干出这样的事情,恐怕公主恨不得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还指望公主会关心你? “韩兄,要不咱们离公主远点? 公主生性恬淡,胆子也小,皇上和皇后对公主极为疼爱……” 毛镶望着韩成,小心翼翼地劝道。 努力把身体挡在两人之间,免得韩成今天状态不对,见到公主就失了分寸,做出什么逾矩之举。 再者,他实在替韩成感到羞愧。 公主显然对你无意,你还硬要贴上去,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简直毫无界限感可言! 你这样做,只会让公主更厌恶你! 在男女交往方面,毛镶觉得自己颇有心得。 他相信,此刻若能及时将韩成劝开,替公主解围,公主必定对他心存感激。 毛镶深知,在皇上面前和皇后心中,公主的地位有多高。 若今日能赢得公主些许青睐,日后自己若有过错,公主随便说句话,都胜过旁人千言万语,甚至能在危急关头挽救性命。 可他话音未落,就见公主取出一块手帕,递到韩成面前。 “韩……公子,请擦擦汗。” 毛镶愣住了。 这是什么状况? 怎么完全不像自己预想中的情形? 不是说公主一定会冷脸相对吗? 从当前的局面来看,别说以后自己犯错,公主还能替自己求情,就算公主当时没落井下石,就已经算得上宽厚了! 自己……是不是拍马拍错了方向?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毛镶需要的不只是忠诚。 会做事的同时,还得懂得做人,能揣摩他人的心思,懂人情世故,这些缺一不可。 对于自身的能力,他向来信心十足。 虽然未必多厉害,但至少够用。 然而此刻,仅凭宁国公主淡淡的一句话,还有她递出的这块小小手帕,就将他的所有信心击得支离破碎。 他半边身子已然挡在韩成与公主之间,只要再迈一步,就能完全将两人隔开。 但以前轻易能做到的事,如今却寸步难行。 双腿似灌铅般沉重,每一步都像有千斤之重! 空气仿佛凝滞,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稍作迟疑,毛镶如触电般急退几步! 必须赶紧远离此处。 宁国公主同样感到十分尴尬。 她本就与韩成相处时紧张,加之毛镶赶到前她正犹豫要不要递出手帕给韩成擦汗,一番心理斗争后才鼓起勇气付诸行动。 因此,她压根没留意毛镶说了什么,甚至都没察觉到他的到来。 直到把手帕递出,才发觉气氛不对劲。 刚刚燃起的勇气瞬间消散殆尽。 敏感自卑的性格占了上风,让她本能地想收回手。 恰在此时,她感觉手中的帕子动了一下,低头一看,帕子竟已在韩成手中! “多谢公主。”韩成接过帕子,朝朱有容露出明亮的笑容。 朱有容那颗细腻、谨慎、满溢善意的心,在韩成这里得到了温暖的回应。 她内心既温暖又羞涩,毕竟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不必客气,我只是担心你出意外,耽误了医治太后娘娘。” 朱有容神色平静地说出话来,语气透着几分疏离。说完后,她便让人将她抬走,继续赶路。她表现得极为镇定自若,可韩成却觉得她的行为分明是一种逃避。 确实是在逃避。这位一向仪态优雅、略显清冷的宁国公主,此刻内心早已慌乱不堪。她害怕韩成追上来再与她说话,不知该如何应付,又担忧被跟随的毛镶察觉异样,进而禀报皇帝父亲。但她也害怕自己表现得太冷漠,令韩成误解,伤害彼此的感情。 此时,宁国公主内心纠结复杂,充满甜蜜的烦恼。幸运的是,最坏的情况并未出现。韩成接过手帕后只是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这让朱有容顿时如释重负,同时心底涌起阵阵甜蜜。她发现韩公子似乎很懂她的心意,并且乐于迎合。 被抬入寿宁宫,回到自己的闺房后,朱有容才完全放松下来。再也无法维持那份高冷,脸上神情瞬息转变,双颊泛起红晕。整个人如同沾着晨露的粉荷般娇美动人,心跳加速,胸口随之起伏不定。真是羞死人了! 刚才为何会突然想把手帕送给韩公子擦汗?朱有容坐在轮椅上,双手掩面,趴在那儿不愿起身…… 【朱有容首次赠送礼物,你欣然接受,完成甜蜜互动,朱有容心情愉悦,恋人积分+5,百倍积分激活中,恋人积分+500,累计积分2300】 【朱有容感受到你对她的理解,认为你很懂她的心意,心情甜蜜,恋人积分+3,百倍积分激活中,恋人积分+300,累计积分2600 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25】 韩成看到系统提示,不禁莞尔。果然,万事开头难。 事情在自己借助轮椅打破僵局后,便逐渐变得顺畅起来。既然已经得到了手帕,便停止追逐宁国公主的打算,系统对此表示认可,证明此决策极为明智。正如预期,面对像朱有容这般女子,切忌急躁冒进。 前期应掌握分寸,循序渐进。看着手中绣有寒梅的手帕,韩成笑着擦拭汗水。正值农历八月,南京天气炎热,他方才一阵疾行,已是满身大汗。手帕轻柔触面,带走汗水的同时留下些许馨香。 一旁尚未清醒的毛镶也在擦汗,不过他的待遇远不如韩成,只能以手背简单拭去汗水。过去他一直以此为豪,认为这才是男子汉的作风。但此刻,看着韩成用公主赠予的手帕擦汗,而自己两手空空,毛镶突然觉得自己粗糙的方式显得格外粗俗。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在这时竟感受到来自四周的深深恶意。跟随韩成缓步来到寿宁宫门前,目送其入内后,他仍感头晕脑胀。事情似乎并未按原计划发展,回想起来,韩成并非因恐惧上位者而失常,而是另有打算。 意识到这一点时,毛镶如梦初醒,急忙派人追回此前通报韩成异常的人。若让此人先行上达天听,后果不堪设想。安排好手下后,他仍不放心,亲自追赶。途中默默祈愿韩成慢些行动,莫要太快见到上位者。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极少如此焦虑过…… (感谢尊贵的舵主,向您深深鞠躬,咚咚) 朱元璋自坤宁宫离开后,便急忙让人去传召韩成。 他心中满是疑惑,有许多问题想要向韩成求证。 就在走出坤宁宫之际,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令人不安的事。 这件事便是,那要取代自己大明、开创新朝之人,或许与自己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先前,他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 如今,心绪急速转动,回想起韩成提及此事时的神情,渐渐从中领悟出一些异样的信息。 总觉得,事情似乎出了偏差。 难道说,要取代大明、建立新朝的并非汉人,而是那些蛮夷? 念头闪过,朱元璋的心情愈发沉重。 同时,他对尽快见到韩成的愿望也更加强烈。 然而,就在此时,锦衣卫成员急匆匆赶来禀报。 说是韩成因惊恐过度,精神状态似乎出现了问题。 听到这个消息,朱元璋顿时愣住! 韩成居然被自己吓到了? 这……怎么可能? 那小子一向胆大得吓人。 即便之前自己大发雷霆,命令锦衣卫将其绑去剥皮萱草,他也未曾表现出一丝畏惧。 相较初次见面时的场景,今日之事简直微不足道。 况且,今日自己的态度还算温和……? 短暂的震惊过后,朱元璋迅速紧张起来。 韩成的地位极为特殊! 唯有他知道治疗自己妹妹病症的药方! 听其言,若想让自己妹妹彻底康复,仅靠这点药物完全不够。 还需持续服用。 此外,关于大明未来的诸多关键信息,也只有他知晓! 若他心智失常,将药方遗忘或弄错怎么办? 若是连大明过去经历的重要事件都记不清楚,甚至混淆了怎么办?! 朱元璋瞬间思绪纷杂。 心情也随之变得极度焦虑。 原本,他是打算派人去叫韩成前来问询的。 此刻,听到这个消息,朱元璋再也坐不住了。 他拔脚便朝寿宁宫奔去,速度极快。 走了一半路程,远远看见毛镶匆匆而来,步伐急促。 见到毛镶这般模样,朱元璋心中顿时一紧,忧虑更甚。 这一定是韩成的情况恶化了! 事情发展到一个新的糟糕程度! 不然的话,毛镶绝不会这般急急忙忙! 刚派人通报自己后,就亲自赶来见自己! 想到这里,朱元璋的心揪得更紧了。 第36章 懊悔 他懊悔不已。 后悔之前为何情绪激动。 要是自己当时冷静些,韩成也不至于被吓得这般模样! 自己怎么就不能收敛一些呢?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韩成如何了?是不是已经神志不清?速召太医!” 朱元璋看着快步上前准备行礼的毛镶问道。 并未让他行礼。 韩成若是病重,许多疑问将无人解答,病情也可能反复,此时哪还有心思行礼? 见鬼去! 原本朱元璋不愿他人知晓韩成的存在,但如今明白韩成状况危急,也就顾不上这些规矩了。 直接下令唤御医。 毛镶本来就忐忑不安,看到皇帝已知其报信之事,又见皇帝如此反应,愈发不安。 心中百感交集。 但他不敢耽误,否则一旦皇帝召来御医,事情传开,后果更糟。 “皇上,不是的,韩公子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 朱元璋闻言一怔,心头的大石瞬间落地。 同时恍然大悟,原来毛镶如此慌张赶来,并非是因为韩成病重至极。 而是已经好转。 “怎么回事?一会儿好好的,一会儿又说不好?” 朱元璋疑惑地问毛镶。 仅这一句话,就让毛镶额头冒汗。 “皇上,是这样的,我随韩公子去寿宁宫时,发现他神情恍惚,言行举止有些异常。” 属下深知此人与众不同,绝不敢掉以轻心……” 毛镶注视着朱元璋,将所有事情毫无保留地叙述清楚。 包括宁国公主朱有容赠予韩成手帕,让他拭汗的细节,也没有丝毫遗漏。 毛镶非常清楚自己的地位,明白自己只是上位者的耳目,必须始终忠于唯一的主人。 因此,在此事上,他绝不会有所隐瞒。 听完毛镶详尽的讲述后,朱元璋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他心想,难道是自己最近状态不佳? 这……这难道是我女儿该做的? 想到太子朱标今日提起的关于女儿的一些话,朱元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难道我女儿真的对那个韩小子动了心? 这种事,也未免太离谱了! 朱元璋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再跟我详细讲一遍!” 过了许久,朱元璋才重新开口。 毛镶不敢疏忽,连忙再次复述了整个经过。 这次,朱元璋时不时提出问题。 一番询问之后,朱元璋突然笑了。 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 他想明白了! 彻彻底底地想明白了。 通过这次深思熟虑以及对毛镶的详细追问,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担忧实属多余。 女儿给韩成手帕擦拭汗水,并非出于男女之情。 而是因为她孝顺且心存善意。 之前为了解救妹妹的病痛而同意嫁给他,如今担心他中暑影响妹妹的治疗,送手帕也是合情合理的。 果然是这样! 我的女儿怎么会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呢! 那个韩小子有何特别之处? 我的女儿怎会看得上他? 朱元璋顿时豁然开朗。 整个人重拾信心…… 寿宁宫内,宁国公主朱有容回想今日所发生的一切,脸颊依然滚烫。 然而心中却涌起无数甜蜜与期盼。 自从韩成出现后,她原本黯淡无光、充满不幸的生活瞬间明亮起来。 重新焕发出生机与活力…… 朱元璋迈着坚定的步伐朝寿宁宫走去。 朱元璋决心这次不仅要找韩成聊聊,弄清楚心中的疑问,还要当面问有容确认这件事。尽管在他看来,问与不问结果差别不大,毕竟他坚信自己的女儿绝不可能对韩成有意。可深思熟虑后,他还是觉得问问无妨,这样或许能消除之前标儿所说的话对自己的影响,让自己彻底放下此事。 带着满满的信心,朱元璋径直去了寿宁宫…… “皇上,您怎么又来了?刚刚才见过啊。” 韩成住的寿宁宫偏殿内,韩成看到突然来访的朱元璋,着实吃了一惊。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耐烦,甚至隐隐有几分厌恶。 今天从朱元璋那儿回去后,韩成得到了未来岳父家人的青睐,还得到了一条手帕。心里正美滋滋的,盘算着如何继续增进与未来妻子的感情。并且由于暂时脱离了朱元璋的影响,他感到格外轻松,以为至少这几天可以不用见到朱元璋。 没想到朱元璋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在这种情况下,韩成还能心情好才怪呢。他实在是不想多待,和未来的老丈人相处远不如与未婚妻单独相处来得自在。 朱元璋独自一人来到韩成这里,连毛镶都没带,只是让他在外头守着,并未让人去通报宁国公主。 他接下来要问的事情太过重要,任何泄露都会引起轩然大波。除了太子等极少数几人外,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到了寿宁宫后,朱元璋觉得先向韩成了解一下未来的情况比较合适。 至于问宁国公主确认的事,他打算稍后再提。等在这里和韩成谈完后再问也来得及,因为他觉得结果应该不会有太大出入,问或不问其实无所谓。 看着韩成此刻的表情,朱元璋心中满是不满。 你这说话的腔调算什么?说什么“才见过”这种话? 怎么看你这般态度,好像很不愿意似的? 还没追究你先前对我失礼之事,你不思悔改也就罢了,现在反倒先埋怨起我来了? 朱元璋几乎要被气得岔气。 从未见过如此不知趣之人! 平日里我去见谁,谁不是欢天喜地、毕恭毕敬? 这是多大的荣幸啊! 多少人盼都盼不来这样的机会。 可这小子倒好,反过头嫌弃起我来了。 正打算发作,但想起马皇后临行前的叮嘱,又联想到韩成之前因害怕而神情恍惚的事,朱元璋最终还是强压下了怒火。 这在朱元璋身上,实在是难得。 朱元璋径自寻了张椅子坐下,看向韩成说道:“我特意前来探望你,你倒是给我说说,尽忠报国之后,究竟发生了何事?是谁取缔了我们大明,创立了新朝?为何我越想越觉得此事颇为蹊跷?” 听闻此言,韩成一怔,这才刚平静没多久,老朱又开始纠结这事了? 走近朱元璋身旁,韩成端起桌上的茶壶与茶盏。 见到韩成此举,朱元璋心里冷笑一声。 这小子倒还算懂些规矩,知道给我倒茶。 这么热的天,我也确实渴了,喝口水也挺好。 可下一秒,朱元璋的想法就变了。 因为韩成拿起茶具后,竟径直走开,把东西放到远处去了。 本已准备接过茶杯的朱元璋,那刚刚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 一时之间场面甚是尴尬。 “你这是干什么?”朱元璋质问韩成,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意。 韩成答道:“这茶具很是精致,我很喜欢使用它。 要是不挪开,待会你发起火来,把它们砸个稀巴烂,我岂不是没法再用了?向谁诉苦去?” “我怎会做出那种事?砸杯子、掀桌子,那绝非我的行事风格。” 朱元璋一本正经地说。 皇上啊,你若不重新想想,你刚刚说的话该有多荒唐? 韩成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注视着朱元璋许久,后者终于难以忍受,轻咳一声说道:“都是意外,这次你只管讲,我绝不再犯同样的错。” 韩成暗自腹诽,脸上却不动声色,不仅将茶具移开,还搬了椅子坐到离朱元璋丈许远的地方,倚墙而坐。 这一举动让朱元璋脸色铁青,恨不得上前动手。 待韩成觉得自己位置安全后,才开口说道:“陛下,您的设想没错,但取代大明、创立新朝的人,既非李自成,也非张献忠,而是……” 韩成此言一出,立刻吸引了朱元璋全部注意,后者眼中闪过震惊与愤怒,声音微微颤抖:“你说什么?大明竟毁于他们之手?!” 他毕生致力于赶走外族,复兴华夏,建立汉人江山,对于曾使他家破人亡的元深恶痛绝。如今得知自己的基业再度毁于同族之手,怎能接受? 朱元璋呼吸急促,厉声问道:“那你口中的‘他们’究竟是谁?难道还是元?” 见状,韩成急忙解释:“陛下息怒,我所说的并非元,而是清。” 听到这里,朱元璋的怒火稍有平息,但仍满心疑惑:“这清又是何方神圣?怎会冒出来?它从哪里来?” 韩成整理思绪后答道:“这清又称‘野猪皮’,原是辽东建州的一个蛮族部落,亦称建州女真。” 韩成的话语在室内回荡:“这不过是个小部落罢了,先前还受过大明诸多恩惠,等他们壮大后,竟如饿狼般反噬我大明……” 韩成的声音未落,朱元璋便已呼吸急促,满脸涨红。 许久之后,韩成话音落下,朱元璋双眼充血,似要溢出血来。 “李成梁简直愚不可及! 脑袋里尽是污秽! 如此简单的事都办不好! 杀人又养敌,这种昏庸之策,怕是被驴踢过无数次才想得出!” “大明后期的文官武将,怎都这般无用? 简直是废物! 堂堂大明,竟连一个小小的女真部落都无法剿灭? 真是废物!全是废物!” “大明能撑这么久,简直是个奇迹!” 朱元璋压抑的怒吼声在韩成的房中炸响。 “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这种愚蠢规矩,实在可恶!” 第37章 宛如一头愤怒的雄狮 “扬州惨案!嘉定屠杀!江阴之难! 大同血洗!广州屠城!四川浩劫……” 朱元璋的声音沙哑而暴躁,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 韩成所在的偏殿内,朱元璋双目赤红,宛如一头愤怒的雄狮。 韩成所讲的女真如何取缔大明、残害汉人的种种恶行,让他恨不得将天地翻转。 他自己便是因元朝暴政导致家破人亡,才被迫揭竿而起。他推翻元朝,建立大明,意图恢复汉室正统,以为汉室光辉能够永续。 岂料大明倾覆后,又被另一群暴徒所取代! 而这些人的手段,与当年的元朝相比,同样残忍至极! 无数汉人流离失所,甚至命丧黄泉。 好不容易让汉人挺起腰杆,如今却再次被打倒在地! 神州陆沉!九州动荡! 无数汉人尸横遍野! 可恨!可恨!实为可恨! 明太祖朱元璋气得七窍生烟,那怒火如烈焰般直冲天灵盖! 他恨不得将世间的一切,统统清理干净! 他对的残忍手段痛心疾首,又对汉人的不作为感到愤怒至极! 更对自己子孙的无能与荒唐行为感到痛惜,致使锦绣江山沦入之手! 韩成的情绪也颇为激动。 每当目睹这些,他的内心便如压着巨石般沉重。 朱元璋满心的怒火无处宣泄,猛然站起,抓起刚刚坐过的椅子,正欲狠狠摔下。 然而,他突然强行克制住了这一冲动。 这是因为他记起了马皇后临别时的叮嘱,也想起了不久前毛镶提到的,韩成曾因惊吓而精神恍惚的事。 他担心再次吓到韩成。 韩成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以为朱元璋会砸个稀巴烂,却不料最后关头,朱元璋居然又把椅子放回原位,不禁大吃一惊。 “皇上,您为何不砸了呢?” 朱元璋一听韩成这话,心中的怒火更盛。 什么叫为啥不砸了?若不是因为你小子,我能忍到现在? 韩成竟还敢质问! “如果你想砸,那就继续砸,这事确实令人窝火。 只要砸完有人送来新的,不影响我坐就行。 反正这些东西本就是你的,砸了我也不会心疼。” 朱元璋起初听到韩成前面的话,觉得总算说出句合情合理的话。 于是将椅子高高举起,准备砸下。 可韩成紧接着又说了,这是砸他自己的东西,朱元璋的手顿时又僵住了。 果然不能期待这小子会说什么好话! 愣了一会儿,朱元璋深吸几口气,瞪了韩成一眼,又将椅子放下。 他决定不砸了! 这椅子是自家的,砸坏了岂不可惜? 我老朱难道连这点账都不会算? “继续说!” 朱元璋平复了情绪,望着韩成说道。 说完,他先一步把椅子、案几之类的东西挪开,离自己远远的。 以免情绪失控,一时失手做出后悔的事。 见老朱已整装待发,韩成再度启齿,娓娓道来。 随即,老朱的气息渐显沉重…… “冷水刺骨?头屑扰人?!!! 实乃极矣!! 正因为这般之人繁多,我大明方至今日境地! 这确乎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挂心! 一介东林领袖,竟不及风尘女子! 为其提履亦不配!” “入了《贰臣传》? 妙!这招甚是高明! 就该如此! 让世人皆知,降者!为异族效犬马者无善终!” “吴三桂这蠢材!不该降时偏降,定要为执鞭。 直到割肉之际,才欲悔改! 落得这般下场,咎由自取! 早该有何作为?” 偏殿之内,朱元璋之声回响,此大明开国者,此刻情绪极为激昂。 一串串责骂之辞,源源不断地从唇间逸出。 “康乾盛世? 他竟也敢妄称盛世? 十全老人?呸!” 韩成对朱元璋此言深表赞同。 “说得极是!正所谓康熙康熙,食糠饮稀,乾隆更是挥霍无度。 坐拥无数白骨,粉饰太平。 若非大明末年传入红薯、玉米等高产作物,他算得了什么? 况且,大明亦不幸,恰逢小冰期。 干旱、蝗灾、瘟疫接踵而至。 结果,入关次年,小冰期渐止,气候转好。 连瘟疫亦随之消弭。 这份运气,不知该如何形容。 只能言,大明,为清取代,半因运气不佳,半因自取灭亡。 亲手断送自身。” 若换从前,有人敢在朱元璋面前议论大明自毁之事,必遭朱元璋雷霆震怒。 即便朱元璋不取其性命,也不会轻饶。 然而今时,韩成直言如此。 朱元璋却未发怒,反而觉韩成所言虽逆耳,却颇为贴切。 细细思量,确实有天命不眷顾、自身亦有失德之处。 “哦,这所谓的小冰期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朱元璋看向韩成发问。 韩成答道:“简单来说,就是气候也在不停地变化,就像朝代那样循环往复。这个循环周期很长,可能以百年或几百年计。小冰期的意思是气候总体上逐渐变冷。如果认真算起来,如今差不多就是这一轮小冰期的开端。但由于时间太短,人们身处其中难以察觉。到了大明末年,这一小冰期达到高峰,北方很多地方冷得无法居住。我们大明尚且如此,更不用提更北方的那些部族了,那里更寒冷。他们为了生存必须寻找温暖之地,这也是他们频频南下侵略的重要原因之一……” 听完韩成的解释,朱元璋大致理解了小冰期的概念,并感叹汉人的命运多舛以及明朝的不幸。 要是明朝能再撑过一年,接下来的情形或许会有所不同…… “你该是从清朝那边过来的?” 朱元璋看着韩成问道。话音刚落,他便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你应该是从六百多年后的未来回来的。你说过,没有哪个王朝能活过三百年,我们的大明才存在了两百七十多年,清朝怎么会比我们大明活得久呢?纵观清朝建立的所有政权,也都没有存活太久。” 韩成本想提醒朱元璋不要胡乱猜测,但他随即忍住了。 “既然这样,那就说明清朝也已经灭亡了,被其他势力所取代。你跟我说说,清朝是怎么亡国的?是不是被汉人推翻的?汉人有没有实现驱逐外族、复兴华夏的愿望?” 朱元璋问这句话时,眼中竟然流露出少见的紧张和期待之色。 韩成明白,他并非在请求知晓结局,而是在期望后世的汉人能够争气,像他当年一样完成驱逐外族、复兴华夏的伟大事业! \"成了,我们汉人终于完成了驱逐外敌、重振中华的大业! 历经百年的风霜雨雪,终究再度崛起,昂首挺胸!\" 韩成注视着朱元璋,语气沉稳且充满豪情地说出这句话。 这一次,他毫无保留。 韩成此言一出,朱元璋眼中的忧虑和内心的忐忑瞬间烟消云散! 在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心中涌起无尽的欢喜。 \"好!\" \"好!!\" \"好!!!\" 朱元璋接连说了三个“好”。 情绪高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汉人绝不会屈服! 尽管有些败类和懦夫,但硬气的人也绝不稀少! 每逢危机之际,总会有英雄挺身而出,奔赴险境,力挽狂澜,修补天裂! 我华夏民族,最不缺的就是有骨气之人! 平日里,他们看似不过是农夫、工匠或乞丐…… 可一旦面临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们便能化身为战士! 与天地抗争! 鞑虏只能嚣张一时,岂能长久作恶? 终将被我华夏子孙踩在脚下!\" 朱元璋激情澎湃,声音洪亮。 郁积于心的闷气,顿时一扫而空。 从韩成的话语中,他得到了期盼已久的最佳回应。 听闻朱元璋的话,看到因汉人复国而兴奋至极的洪武帝,韩成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 为身为华夏子孙感到骄傲与自豪! 作为来自未来的他深知,今日的中华已远非老朱所能想象。 只可惜,当他穿越至此,未能携带手机等现代物品,不然定要让老朱见识一下后世中华的风采! 恐怕那时的洪武帝,会更加激动,更加自豪! 后世的华夏儿女,个个争气! 朱元璋站了一会儿,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 他看着韩成问道:\"那么,你是怎么做到的? 到了后期,又是怎样的情形?\" 韩成微微颔首,沉思片刻,将脑海中已知之事梳理清晰,随后说道:“往昔岁月,远在中华之外,诸多国度正迅猛崛起。 真可谓一日千里。 清廷却闭门自守,以种种方式蒙蔽百姓。 阻止民众开化。 在乾隆年间,曾有一支英使团到来,献上许多奇珍异物。 除天象仪外,还有威力巨大的新型火炮,其当时展现的实力已超越清廷,然而乾隆仍目中无人…… 乾隆时,对西方诸多事物已有了解。 然而许多当时先进的知识,他皆秘而不宣,禁止外传。 担心百姓一旦聪慧起来,便难以驾驭…… 多番倒行逆施之举。 自此开始,我华夏急剧衰落,被他国赶超,步入百年屈辱岁月……” “且慢,这……那些外邦真能如此强盛? 你所说的那些外邦,究竟何在?” 朱元璋打断韩成的话语,追问起来。 韩成所言内容,完全超出了朱元璋的认知范畴。 向来自信才智足以应对一切的朱元璋,此刻竟感到迷茫,犹如迷失方向一般。 第38章 心情沉重 韩成道:“陛下,这些国家位于极西之处,那里同样栖息着众多人群,虽与我朝体制大相径庭,但也孕育出辉煌的文化,特别是近现代以来……” “当真如此?” 朱元璋满是疑惑。 韩成严肃点头道:“确凿无疑,圣上,这个世界广阔无垠,远超您的想象。 大明所在之地,在整个世界里不过是沧海一粟……” “我们居住之所,名为地球。 因其呈圆形,故得此名……” “圆形? 那人站于其上,岂非会坠落? 我怎么看,尽是高山或平原,怎会是圆的?” 这违背常理之言,令朱元璋本能地不信。 “绝不会坠落,这是因为存在地心引力,它将我们牢牢牵引,使之无法坠下……” 这引力究竟是何物? 一代洪武大帝朱元璋,被韩成此刻述及的常识性问题弄得一头雾水。 他本意是想答疑解惑的,可话一出口,却完全偏离了轨道。 一个问题还没得到答案,紧接着又涌出了更多的疑问。 “罢了罢了,先别跟我提这些了,脑壳疼。” 朱元璋挥手示意停下。 韩成也随之闭口不言。 看着这位洪武大帝被自己提到的一些后世常见的事物弄得晕头转向,韩成突然觉得这种感觉挺有意思。 “总归来说,清朝骄纵自大,固步自封,种种倒行逆施。 明知世界正在飞速变化,前所未有的大变革正在发生,却充耳不闻,沉浸在所谓的天朝美梦中无法自拔。 致使我中华落后数百年! 随后被西方列强以坚船利炮轰开了国门。 签订了一系列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条约! 各地赔款无数,各种屈辱之事层出不穷! 那时,我中华许多有识之士,热血青年,都想要奋起抗争。 然而那老妖婆却联合那些肆虐我神州的侵略者,共同打压这些反抗外敌的英雄! 朝廷已然成为洋人的傀儡! 对外低声下气,跪拜讨好,对内却凶狠残暴,嚣张至极! 就这副模样,那老妖婆居然还有脸说出‘宁与友邦,不与家奴’这样的话! 恬不知耻地将被抢夺的东西说成是‘以中国之物力,交结各国之欢心’!” 偏殿之内,韩成在此向洪武大帝讲述清朝种种无耻之举。 只觉胸中怒火难抑。 实在是段屈辱的历史! 朝廷的丑态被暴露得淋漓尽致! “砰!!” 屋内骤然响起一声巨响,原来朱元璋先前一直忍耐,此刻终于按捺不住。 双眼通红,抄起椅子砸向桌案!! ------------ “狗贼!” “!” “什么东西?!” 接连砸烂两张椅子和一张桌子后,朱元璋仍余怒未消,站在原地破口大骂。 他从未见过如此卑躬屈膝之人! 别人在他脸上拉屎他还在那儿笑眯眯地说味道真香! 有人企图驱逐正在排泄的人,她不仅不感激,反而与排泄者勾结,对援助者痛下杀手! 甚至下手的激烈程度,远超排泄者! 她这样做,是为了让那位在众人面前肆意排泄之人能够更加自在,不受干扰! 这是皇族? 连猪狗都不如!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皇族! 以前他还以为赵宋的皇室已经够丢人、够糟糕了。 如今看来,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 与相比,赵宋都比他们强得多,好得多! 韩成看着朱元璋怒不可遏的模样,看着房间内被砸得一片狼藉,对此深感理解。 当年学习历史时,他也曾想把这些丧权辱国、令人蒙羞的事情彻底摧毁。 即便现在提起这段屈辱的历史,韩成依然满腔愤懑…… 朱元璋从韩成处离去,心中充满怒火。 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本打算按照马皇后的话,询问朱标的命运以及勋贵集团为何突然衰败,并向韩成请教天花的防治方法,还要去看看自家女儿,确认她是否对韩成有异样。 但此刻,在韩成这儿得知大明竟被取代,在知晓后来所做之事后,朱元璋心中的那些念头全都消失了! 他快要气疯了! 即便是当初李善长修建中都时种种劳民伤财之举,欺骗他停工迁都,后来又联合勋贵和官僚与他抗衡,他也没这般愤怒! 此时的朱元璋只觉得一股邪火在胸中翻滚,让他感到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刚才在韩成这儿砸的椅子和桌子之类的东西,根本无法缓解他的情绪。 朱元璋怒气冲冲地往外走,韩成在后面送行。 除了他们两人,其他人不知事情原委。 外面的毛镶等锦衣卫更是大气不敢出,唯恐触犯朱元璋的怒火。 偷瞄一眼韩成,发现他脸上也带着几分愤慨之色。 毛镶此刻内心是真心想给韩成跪下了。 这位爷,真的太勇猛了! 脑袋真的像铁一样硬! 竟又一次触犯了高位者的威严。 更关键的是,那位怒气冲冲地出现也就罢了,你脸上还挂着不满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这是跟那位吵架了吗? 这种事,就算是太子朱标这样一直深受上位者宠爱的人,都不敢轻易尝试? 这位爷倒是胆大,敢顶撞上位,不仅不认错,更重要的是,在做了这些事后,居然还能让那位放过他! 甚至,一点惩罚都没有! 这实在让人震惊。 除了太子朱标外,他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本来他对韩成就非常看重。 可现在,他对韩成的重视程度直线上升,提升的程度岂止是一层? 已经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他决定以后,除非必要,否则绝不招惹这位爷。 同时他也决定,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和这位爷保持一定距离。 这位爷太容易惹祸上身了! 说不定哪天就会因为控制不住的愤怒被处死。 离得太近,沾一身血可不好。 话说回来,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毛镶,平常并不畏惧太多人,但在这短短几天内,他对韩成的恐惧已经达到了新境界。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 “韩……韩公子,你没事?我父皇他……有没有伤害你?” 朱有容看着韩成,一脸焦急地问道。 由于朱元璋的命令禁止任何人通知公主他来访的消息。 所以直到朱元璋离开后,她才知道自己的父亲亲自来见了韩成。 并且,临走时,父亲的脸色极其难看。 有人隐约听见偏殿里传出的吼叫声和摔东西的声音。 朱有容一听就慌了。 虽然通过禀报得知韩成似乎没受什么伤,但她还是非常担心。 毕竟,这是今天第二次发生这样的事了。 朱有容原本还沉浸在害羞的情绪中,最近都不愿意见韩成。 但一收到消息,她就把所有害羞都抛到脑后,急忙出来见韩成。 望着满脸焦虑的宁国公主,韩成内心满是暖意。 他立刻收敛情绪,笑着说道:“绝无此事,陛下为人极好。” 朱有容怎会信韩成所言? 她听闻旁人提及,父皇当时气得多么厉害。 也目睹了韩成所居偏殿中被砸坏的桌椅之类的东西。 这样的韩公子居然说一切正常? 说父皇性情温和? 分明是在担忧自己忧心忡忡,故意这般宽慰自己! 韩公子待自己实属体贴! 实在令人心生感动! 【系统提示:朱有容感受到你的关怀,内心深受触动,恋人积分增加5分,进入百倍积分状态,再加500分,当前总积分3100分。好感度上升1点,现为26点。 看到系统的反馈,韩成略显惊讶,这也能算数? 看来这事解释不清了,确实是个美好的误会。 过了许久,确定韩成安然无恙后,宁国公主才松了一口气。 随着心情放松,羞涩之情随之涌上心头。 “那个……你不要多想……” 宁国公主再次摆出拒人千里的姿态。 韩成点头,严肃认真地迎合道:“明白,你是担心我出了岔子,影响给皇后治病。” 朱有容心中一颤,不敢直视韩成,匆匆让人抬着她离开了。 韩成目送她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心情极佳…… …… 坤宁宫内,病况大有好转的马皇后依然心神不定。 自重八离开她已有近三个时辰,他仍未出现。 这让马皇后忐忑不安。 按照重八当时匆忙离去的样子,肯定第一时间就去找韩公子了。 他此行只是问问标儿等人的情况,打听下勋贵出了何事,再问问能否医治天花,按理说不该花费太久时间。 他也清楚,自己对此事有多么挂念。 以他的性格,必定会在得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赶来见自己。 可如今,他迟迟未至。 马皇后何等聪慧? 无需多思,仅凭朱元璋的异常表现,便能察觉诸多端倪。 这无疑是极其糟糕的结果,自己的儿子,或是其他至亲之人,在未来恐怕会有麻烦! 一想到这里,一向刚毅的马皇后也不禁落下泪来…… 就在此时,朱元璋走进屋内…… ------------ 朱元璋这次进来,脸上丝毫不见笑意。 他也曾试着对马皇后展露笑容。 然而,那勉强挤出的笑容比不笑还要难看。 他等待许久才来看望妹妹,就是为了让她的心情尽量平复下来。 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韩成所言之事,根本无法平静。 又怕自己太久没来,让妹妹更加担忧,因此不得不强打精神前来。 马皇后心中已有不祥预感,见到朱元璋的表情后,心情更是沉重。 第39章 误解 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有过上次的经验,朱元璋一眼便知妹妹误解了什么。 当即快步走到马皇后身旁,握着她的手说道:“妹妹!你先别慌,别乱猜,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不是标儿他们出了事!” 朱元璋首先排除了马皇后最害怕的情况。 正在悲痛中的马秀英听到这句话,泪水果然有所缓和。 “你……说的是真的吗?别哄我!” 马皇后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并不相信。 这次与上次不同,这次重八特意去见韩公子,就是为了询问标儿他们的情况以及勋贵之事。 回来后,他的状态比上次大明灭亡时还要糟糕。 若不是标儿出了事,绝不会有这种结果! “妹妹,真的不是标儿他们出了事,我们这次根本就没问他们的事。” 朱元璋生怕妹妹多疑,直接说明了实情。 听到这话,马皇后顿时愣住。 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明明再三叮嘱一定要问标儿他们的事,为何这次反而没问? 不过,马皇后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多加追问,也没有责怪朱元璋。 她清楚地意识到,这种情形下,重八依然没提及标儿他们的事,必定是有隐情。 “难道是因为勋贵们所发生的那些事太过荒诞,让人无法接受?” “不是勋贵,关于勋贵的事我们也没涉及。” 朱元璋的话让马皇后听得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回事? 你此行的目的不就是询问标儿他们的事以及勋贵们的状况吗? 为何现在反倒是一个都没问? 你两个都没问,那到底问了什么? 还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马皇后完全想不通。 朱元璋嘴唇动了动,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把真相告诉了马皇后。 “他们真的这样做?” 马皇后面色骤变。 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重八会变成这般模样。 这件事,即便她听闻,也会觉得震惊。 朱元璋点点头,愤怒地说:“正是如此!这些家伙全都该死!” “确实该死!” 马皇后难得没有在朱元璋发怒时劝解。 不仅如此,她还附和着表态,对朱元璋的话表示赞同。 这是因为朱元璋怕她得知详情后身体恶化,才隐瞒了不少事情。 若让她知晓今日所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朱元璋强忍情绪,与马皇后聊了些话题,见时候差不多,便再次拿出一片异烟肼让她服用。 看着马皇后的情况比之前改善许多,朱元璋的心情稍有好转。 “重八,此事确实令人愤慨。 但这些都是未来发生的事,距今已有几百年。 我们也无能为力,眼下所能做的唯有让大明更加繁荣昌盛,如此才能尽量避免类似事件重演。 你也别太生气,生气伤身。” 同样被此事气得喘不过气来的马皇后开始劝慰朱元璋,生怕他因愤怒损害健康。 …… “父皇,可是母亲的病情是否有反复?!” 朱元璋给马皇后服药后,与其交谈一阵便离开了。 朱标刚从里屋出来,便碰上了前来打探母亲病情的朱标。 昨日,在与朱元璋听取了韩成的详细汇报后,朱标强忍内心的震撼与复杂情感,离开乾清宫去处理事务。 他并不知道,他的父亲朱元璋又找上了韩成询问情况。 近两日,随着韩成研制出的神药见效,母亲的病情有所改善,父亲每次从母亲那里出来时都满脸欢喜。 无论之前多么糟糕的情绪,此刻都会一扫而空。 然而现在,父亲再次从母亲那里出来,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差! 这让朱标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前所未有的紧张感袭来。 他害怕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丝希望,结果却再次破灭。 这种事,光是想想就令人绝望! “不会的,和病无关。” 和母亲的病无关? 听到这句话,朱标心中突然一松,几乎有种虚脱的感觉。 随即他又意识到事情可能另有蹊跷。 他认为父亲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完全说实话。 因为除了母亲的病情出现反复之外,父亲不应该有这样的表现。 “父皇,您说的是真的吗?别瞒我……” 朱元璋对情绪激动的大儿子摆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你母亲很好!我们的状况是由于其他原因。” 说完,他就带着朱标往乾清宫走去。 来到乾清宫的御书房,确定御书房外不远处没有其他人后,朱元璋才把大明被取代以及所做之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一番叙述之后,刚刚稍微平静下来的朱元璋再度怒火中烧。 “可恨!简直该死! 只可惜我们离那些太远,隔着数百年,不然的话,我一定让他们全部消失!” 朱元璋愤恨地说道。 朱标的嗓音响起:“父皇,不是要急于报仇,提前对付这些!” 朱元璋看着朱标说道:“你母亲说过,让我们努力治理国家,让大明变得更强大更好。 这样就能改变很多事情。 难道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朱标摇了摇头:“母亲所说的当然是正道,光明磊落,但需要等待的时间太长,变数太多。” 我们无法预见最终的结果。 孩子说的,是更加直截了当的说法。” 更直接的说法? 朱元璋一时没明白过来,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朱标,等待他的回答。 “灭掉他们的祖先!先把那些的先辈,彻底铲除干净!” ------------ “灭掉他们的祖先!先把那些的先辈,彻底铲除干净!” 当朱标说出这句话时,这位一向温和、宽厚的史上最为沉稳的太子,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说这句话时,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能让朱标这样的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足见所做的事对朱标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朱元璋听后感到震惊,愣住了。 显然,作为父亲的他也被朱标的话以及此时展现出的强烈反差惊到,充满了意外。 愣了一会儿后,朱元璋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灭掉他们的祖先?彻底铲除干净?” “好!” “非常好!” “简直太好了!” “不愧是我的太子,我的标儿! 这样的妙计,你都想得出来!” “对,既然那些人离我们太远,几百年的距离,我们触及不到,那我们就先从他们的祖先下手! 一个不留! 祖先都没了,他们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看看他们以后还能否再兴风作浪!还能否再冒头!” “标儿!你的提议很好!就应该这样做! 这才是帝王应有的气度!!” 此刻的朱元璋满心激动。 自从韩成那里得到这些消息后,朱元璋心中便觉得异常压抑。 胸腔几乎要炸裂! 虽然尝试过几种方式宣泄,但那股气始终无法排解。 一直堵在心里,让他非常难受。 现在,朱标的话犹如醍醐灌顶。 直接为他指出了一条前所未有的路径! 这确实是个极好的方法! 如果真的能够成功,他心中的怒火会消散不少。 朱元璋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这不仅仅是因为朱标为他找到了一条绝佳的途径。 还有个更关键的原因,朱标的这一行为让朱元璋另一层忧虑也随之消散。 他对自己的标儿很有信心。 但一直以来,他也有顾虑,那就是标儿过于仁慈,缺乏果断。 治理国家单靠仁慈是不行的。 该果断时,必须果断! 他害怕标儿的性格在未来无法驾驭骄横的士兵和野心勃勃的贪婪之人。 但现在,朱元璋的这份担忧烟消云散。 他意识到自己对标儿的理解还不够全面,标儿比他想象中更加出色。 在某些事上,标儿也是有原则的。 需要行动时,标儿确实能做到果断出手。 这就够了。 从此以后,他不再担忧。 标儿如此优秀,将来必定有所作为。 把大明交给标儿,他真的放心。 朱元璋没有犹豫,立即准备起草诏书,派人送往北平。 命令大将军徐达率军平定那所谓的。 一个不留! 然而,刚写了半截,朱元璋又停住了。 因为他不知道的起源地。 于是便问朱标:“标儿,你年纪轻,读书多,记性好。 告诉爹,这来自何处?” 被这么一问,朱标也懵了。 刚才只顾愤怒,一心想着尽快消灭,发泄心中怒火,这个问题倒没细想。 仔细一琢磨,还真是想不起有哪个地方的人被称为清。 北元的是元,与之不同。 “除了这个名号,韩成还提过别的称呼吗?” 朱元璋想了想说道:“他说这又叫野猪皮,建州女真。” 听到这话,朱标眼睛微微一亮。 野猪皮是什么意思他不清楚,难道是指那些喜欢穿野猪皮? 不过女真他倒是很熟悉。 女真的名称唐代就有了,虽然当时不太有名。 到了宋辽时期,女真已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后来,完颜阿骨打崛起,统一女真诸部,建立了金国…… 建州女真,顾名思义,就是居住在建州地区的女真人。 仅凭这个称呼,便能迅速锁定目标。 然而,朱标满怀期待地思索了一阵后,再度陷入了迷茫。 因为根本没有所谓的建州这个地方! 这让朱标感到十分困惑。 “父皇,这建州,恐怕是日后大明才设置的地方,如今尚未出现。 不如先去见见韩成,向他请教一番。 第40章 竟有这样的道理? 他作为后世之人,对此应该更为了解。” 朱标很快理清了其中的逻辑,向朱元璋提出了这个建议。 他认为自己的提议一定能得到父亲的支持。 可朱元璋在这事上却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 “先把礼部的官员,以及那些常驻北方参战、此刻在京的将领找来。 问问他们,看能否从中找到一些线索,确认建州女真的具体位置。 我们总不能事事都依赖韩成! 这点小事,我大明的官员还是能处理好的!” 听罢朱元璋的话,朱标露出几分惊愕之色。 随即,又忍不住苦笑。 竟有这样的道理? 有时候,父皇倒真像个小孩子。 …… 夜幕降临,礼部的官员们齐聚武英殿,与留守京城的冯胜、李文忠等重要人物一同等候。 龙椅上端坐的是朱元璋。 朱标站在下手的位置。 被召来的人皆不知究竟出了何事。 但他们深知,皇帝深夜急召,必定非同小可。 否则,朱元璋不会这般仓促。 许多人猜测,此事可能与西南或北面蒙古的战事相关。 不过,根据先前传来的情报,西南已被傅友德、蓝玉等人平定,北面的蒙古亦遭重创,且有大将军镇守,理应不会再起波澜。 再者,若是战事所需,为何又要召集礼部的人呢? 众人揣测纷纷,心事重重,却始终不得要领。 太祖之问 朱元璋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尔等可知,建州女真在何处?” 殿内群臣一时哑然,面面相觑…… 什么建州女真? 女真又是何物? 女真虽略知一二,但这建州女真,却无人能说得清楚。 夜半召集群臣至此,难道只为这建州女真? 从太祖此刻的语气和神情来看,这从未听闻的建州女真,怕是惹得陛下震怒。 冯胜、李文忠等人本以为是前线战事再生波折,心中先是一松,随后却又有些失落。 若无战事困扰,自然皆大欢喜。 但若无战事,则意味着他们这些留守之人依旧无缘出征。 众人惊疑不定间,脑海中飞速搜索着关于建州女真的信息。 然而一番思考过后,竟无人知晓。 “为何都不言语?莫非真不知?”朱元璋再次发问,殿内气氛愈发紧张。 然而依旧无人敢答。 “邵质,你身为礼部尚书,这等事务理应熟悉。说来听听!” 被点名的邵质不得不站出来,向朱元璋行礼道:“陛下,女真确有诸多分支,但建州女真,微臣实在不知。 陛下若有其他线索,还请明示。” 短短片刻,邵质已汗湿额头。 朱元璋道:“有线索。” 此言一出,邵质心中大喜。 若有更多线索,凭他的学识,定能找出这建州女真。 作为礼部尚书,他对自己的能力颇为自信。 “建州女真,又称野猪皮。” 朱元璋此言一出,邵质当场怔住。 野猪皮? 这是何意? 怎地听着比建州女真更显荒诞? 不仅是邵质,殿内其他渴望通过太祖提供的线索推测出结果以取悦陛下的官员们,也被“野猪皮”这三个字弄得一头雾水。 猪皮? 什么猪皮? 在座的,有跟随朱元璋南征北战的国公,也有见多识广、专研礼仪以及周边蛮夷文化的礼部官员。 然而此刻,所有人都被这个建州女真以及这所谓的猪皮弄得一头雾水。 陛下,这猪皮是从何处得来的? 最关键的是,就连陛下自己也不知道建州女真和这猪皮究竟在哪里,可看起来陛下却似乎与这猪皮结下了不小的梁子,满脸愤怒,像是被建州女真毁了自己的祖坟一般。 这般反常的表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陛下,罪臣确实不知,求陛下宽恕。回到府中后,我定会查阅所有档案,问询相关人士,尽力找出这建州女真。” 邵质跪在地上,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朱元璋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起身。 随后将目光转向其他大臣:“你们难道就没有一丝线索?若有,尽管告知!” 说着,他的眼神依次扫过每一个人。 可是无论看向谁,对方都会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这一幕让朱元璋十分恼火。 这么多朝臣,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建州女真? 难道自己真的要找那个韩成不成? “请问,陛下可还有其他线索? 这……建州女真,究竟做了何事?” 片刻沉默后,宋国公冯胜向前一步,鼓起勇气问道。 朱元璋想到那些人做的事,胸膛不禁微微颤动。 但他还是摇摇头说道:“仅此而已,没有别的线索。” 这事无法跟这些人说。 总不能告诉他们,这些人的后代将在未来取代大明,并做出一系列令人厌恶的事情? 总不能把韩成的事情说出来? 韩成太重要了! 朱元璋至今还未决定该如何处理韩成。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韩成来自几百年的消息必须保密。 一旦泄露,很可能引起大乱,甚至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 朱元璋对此并不满意。 听罢,众人面露难色。 单凭建州女真和野猪皮这两条线索,就想得出结论,未免太过苛求。 “想!给我好好想想!想不出来,谁也别想离开! 我就陪你们一起想!” 朱元璋怒目而视,摆出强硬姿态。 众人虽心惊,但不敢反驳。 只能被迫思考建州女真之事。 半个时辰后,宋国公冯胜、曹国公李文忠及礼部诸人,在宦官与带刀舍人的引导下离开武英殿,出宫而去。 这些人终究未留,没与朱元璋通宵探讨。 并非朱元璋从中获得线索,而是太子朱标见众人无果,替他们向父皇求情,才得以脱身。 “父皇,儿臣认为此事还需问韩成。 不如让儿臣前去询问。” 朱标向朱元璋建议。 他知道父皇不愿凡事依赖韩成,显得失颜。 于是主动请缨,前去探问。 朱标思虑周全,料定父皇会允。 谁知朱元璋却说:“咱们一起去! 事情不明,我实在焦虑!” 随即领着朱标往寿宁宫赶去! 一刻也不愿耽搁! 朱标听了更鼓,已至三更。 思忖片刻说道:“父皇,夜深了,韩成怕已休息,要不我们改日再去?” 朱元璋摇头:“他睡了?这般年纪怎能安眠? 我还未歇息呢!” 说完,快步朝寿宁宫行去。 朱标无奈,只得随行。 他也急切想知道建州女真所在。 …… “老李,此事有些古怪! 陛下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 路上,冯胜踏入了李文忠的马车。 李文忠略带沉思地点了点头,“看来是有大事发生了,只是我们对建州女真确实一无所知……” “连他们藏在哪里、做了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从未见过皇上这般异常……” 李文忠附和道,“确实多年未曾见过这样的情况。” 两人皆为朱元璋打下江山立下汗马功劳,但此刻,他们也无法理解朱元璋的举动。 他们心知肚明,必定是出了大事,而且是非同小可的要事! 与此同时,朱元璋与朱标已到寿宁宫,见到了韩成…… “你们这么晚来又是何意?为何又要打扰我的休息?” 刚被唤醒的韩成,一脸疲惫地望着眼前的朱元璋和朱标。 心中满是烦躁,最讨厌别人在休息时打扰他。 即便面对的是当今最有权势的父子二人,他的脸色也未见好转。 嘴里嘀咕着勉强起身。 朱元璋与朱标是什么身份? 又有谁敢如此放肆? 往常朱元璋稍有急事,一声令下,不论昼夜,再大的官员也会立即赶到。 半句怨言都不会有。 而如今,在韩成这儿完全不一样了。 太子与他一同来访,这该是多大的荣幸! 有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恩宠! 可韩成居然一脸不耐烦! 不仅如此,他还敢当面表现出来! 更要命的是,面对这样的态度,朱元璋还得忍着。 绝不能对这个家伙动手! “韩成,今晚来寻你确实不太合适。 但有些事需要你帮忙,不得已才如此。 明天我会让御厨为你准备特别的菜肴作为补偿。” 朱标温和地对韩成说道。 此时此刻,朱标心中只想着尽快从韩成那里了解建州女真祖先的所在,其他的事他都不愿过多纠缠。 韩成听后,嘴角微微颤动。 “这是补偿?” “这分明是在为难人?” 想到徐兴祖那令人叹服、以简洁见长的烹饪技艺,韩成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罢了,罢了,千万别让我多加菜。” 韩成连连摇头,全身都在拒绝。 喝了几口凉茶后,韩成的情绪渐渐平复。 来到外厅迎接客人,他打着哈欠,看起来还有些昏昏欲睡,静静等待朱元璋父子开口。 算上今天白天的两次见面,这已经是第三次深夜来访了。 韩成心想,老朱这么晚来找他,到底想问什么呢? 白天不是已经把大清以及相关情况都告诉朱老板了吗? 怎么又跑来? “我想请问,你知道如今建州女真居住在哪里吗?” 朱标开口问道。 至于朱元璋,只要朱标在场,他就从不主动提问。 当然,朱标一旦开口,他也会竖起耳朵,仔细聆听韩成的回答。 韩成听到这个问题,略感惊讶。 没想到他们这么晚跑来,竟是为了问这种小事? 第41章 即便是再善良的人,也有限度。 “皇上,太子殿下,难道你们没先问问其他人?” “大明有这么多才智之士,难道连建州女真都找不到?” 韩成迷迷糊糊地说道,被这么晚叫起来只为这点小事让他有些不满。 朱元璋闻言,扭过头去,对韩成更加厌恶了。 总觉得韩成说话让人不舒服。 朱标说道:“问过了,没人知道建州女真在哪,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朱标说完,韩成清醒了些许。 他稍作思考,才意识到,现在的建州女真还没有这个名字。 这个地方也没正式命名。 建州女真三部与明朝尚无任何交集。 韩成沉思片刻后说道:“建州女真规模不大,只是众多女真部落中的一个小分支,并不显眼。原本隶属于元朝五万户府之一。 元朝覆灭后,这支人马分裂成了三部:托温部、斡朵里部以及胡里改部。失去元廷庇护后,他们的处境变得艰难,频繁受到其他女真部落的侵扰,最后被迫迁至图们江南岸的阿木河一带定居。 直到洪武二十一年,这三部才与明朝建立联系。洪武皇帝有意借助他们对抗北元残余势力,这才使他们的生活安定下来,不再像从前那样惶恐不安。” 听完韩成的话,朱元璋顿时怔住了。 这中间居然还牵涉到自己? 难不成建州女真的兴盛竟然是从自己这儿开始的? 再一想到这些人后来取代了明朝,做出那么多令人发指的事情,朱元璋就越发感到痛苦,恨不得狠狠地敲打自己的脑袋。 真是该死啊!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自己怎会做出这种事? 朱标看着父亲的表情也觉得十分疑惑,原来建州女真的竟然是由您开启的啊! “为何要叫建州女真呢? 是因为我们后来在那儿设置了建州吗?” 朱元璋被朱标盯着,感觉有些尴尬,便转向韩成问道,试图转移话题。 韩成答道:“不是您,是永乐大帝。永乐元年,他设立了建州卫……” 哦!原来建州是我们的标儿设立的! 我们的标儿后来竟成为了永乐大帝! 朱元璋无需韩成再多解释,就认定这位永乐大帝必定是自己的儿子标儿。在他心中,整个明朝以后的皇帝中,能被称作大帝的唯有标儿一人。 除了标儿,谁都没有这份资格! 永乐,永乐,永远喜乐,这个名字听起来不错。 不愧是我家标儿! 取名很有水准! 朱元璋在心里为自己的儿子点赞。 只要是标儿做的决定,朱元璋都觉得满意。 永乐大帝? 哦,原来我登基后所用的年号正是永乐。 朱标心里这么盘算着,忽然察觉到父皇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朱标转头看去。 尽管朱元璋并未开口,朱标却从父亲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意思——建州是你搞起来的!这件事上你也脱不了干系! 朱标正在思索之际,突然觉得永乐皇帝的事情有些蹊跷…… ------------ 韩成在朱元璋的追问下随口提到永乐大帝后,便开始后悔。 原因在于韩成深知朱元璋的脾气。从他今天连续来找自己三次的表现来看,要是把自己知道的朱棣、朱允炆和朱标的事情全盘托出,今晚想安睡简直是奢望! 老朱这家伙,进来就把桌椅砸了个遍,还说是换个新的。可现在新家具还没送来,三人只能站着说话。要是再提起朱标、朱允炆和朱棣的事,估计连床都保不住了。 照老朱这般折腾劲儿,韩成甚至担心这偏殿会不会被他整个拆掉。这种事根本没法讲道理。 于是,韩成在提了永乐之后,赶紧转移话题,说了不少女真人的事,试图分散朱元璋和朱标对永乐大帝的关注。此刻,他正密切观察两人的表情,祈祷他们别追问此事。 对害怕失眠、第二天浑身不适的韩成来说,失眠可不是小事。 朱标的眉头微蹙,感觉事情似乎不对劲。 永乐大帝? 自己为何会用这个年号? 永乐虽然听上去不错,但有个问题:这个年号早有人用过了。 当年方腊造反失败后,他的年号就是永乐。 这也是让朱标困惑的地方。 既然这年号过去曾有人用过,还是个失败者、被弱小的大宋平定后被逼无奈才用过的,为何自己还想用? 若是不知情被蒙骗倒也罢了。 可自己现在清楚地知道,永乐曾是方腊用过的年号。 那以后又怎能再用“永乐”二字? 这是怎么回事? 朱标心中满是疑问。 然而,这种疑惑朱元璋却丝毫不以为意。 他本能地认为,“永乐大帝”就是他的儿子朱标。 并且,他也觉得“永乐”这个年号极为出色,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洪武”。 无论怎么听,都令人愉悦。 当然,不仅是这个年号,只要是朱标做出来的事情,他都觉得无可挑剔,无论怎么看都满意至极。 尽管朱元璋自从发迹以来,在马皇后的建议下不断学习读书,还常请人讲授历史,努力提升自身修养,但他所知大多集中在重大事件上,对细节了解不多。 相比起朱标这种正经科举出身的人来说,还有不少差距。 因此,他也像历史上真实的永乐大帝那样,根本不知道这年号背后藏着的秘密…… 韩成同样对永乐大帝这个称号中的玄机一无所知。 永乐大帝朱棣是通过靖难之役与侄子争斗并夺得皇位的。 虽然有一定理由,但严格来说也算是篡位。 结果,他选的年号竟与另一位造反者用过的年号相同,这不是在讽刺他吗?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朱棣肯定是被文人暗算了一番。 读书少的亏吃得太大了! 韩成发现朱标开始皱眉,心里顿时一紧。 难道朱标如此敏锐? 仅仅听到“永乐大帝”几个字,就能察觉不对劲? 千万别让他就此追问! 至少现在,别问! 这件事牵涉甚广,一旦说起,朱标、朱允炆、朱棣等人全都要涉及。 在这事上,朱元璋一定会追根究底。 而且,从老朱对朱标的行事风格来看,倘若朱元璋知晓了,他最引以为傲的朱标竟先于他而去,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局面,那朱元璋必然暴怒至极。 韩成自从穿越来后,从未像此刻这般紧张过。 这足以证明,一个忧虑失眠的人,在睡这件事上的执着,与美食爱好者对吃的热忱,是不分伯仲的。 可若朱标一旦问起,韩成又不得不回答。 否则日后提及别的事情,很可能就会露馅。 这样一来,必定会让老朱和朱标对自己的信赖大打折扣。 因此,韩成目前唯一能做的,便是默默祈祷朱标此时别问他这个问题。 不然的话,他恐怕真的无法入眠了! 就在韩成这么想着时,朱标抬眼看向了他。 韩成的心顿时微微一沉。 莫非自己最不愿见到的事情即将发生? 朱标看着韩成,很想把心底的疑惑吐露出来。 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觉得眼下,不必过多纠结于永乐这个年号的问题。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尽快向朝中众将下达指令。 告知他们建州女真三部的位置,让他们尽早将这些人铲除。 一日未除,他心中便一日不安。 相较之下,这称号上的小瑕疵,实在无需太过在意…… 未来之事,实在难以预料。 很多事情,单看结果,往往显得怪异。 然而若把所有的因果条件都说出来,再看结果,便会觉得合乎常理。 朱标深谙此理。 于是稍作思索,却无头绪,干脆就不想了。 以后再找韩成问便是! “行,没其他事了,今晚多有叨扰,我们这就告辞,不耽误你休息。” 朱标向韩成道别。 韩成听罢,暗自松了口气。 幸亏朱标没问出口! 今晚他总算可以安心睡觉了! 舒了一口气后,韩成才想起问朱标为何此时要询问建州女真之事。 “话说回来,殿下,您二位为何深夜探问建州女真的起源呢?” ------------------- 韩成起初并未深究二人为何询问建州女真的祖先,他当时昏昏欲睡,满心烦躁,只想尽快打发走朱元璋与朱标,继续休息。 于是,他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 然而此刻回想起来,他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听到韩成发问,朱标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打算解决你说的那个的祖先!” 这样一来,便可以彻底消除隐患! “我儿真是聪明,这提议甚合吾意,我们要将他们的根基夷为平地!” 朱元璋的声音随之响起。 听到父皇和兄长的话,韩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天啊! 果然如此! 原来你们父子的计划竟然是这样! 竟想直接消灭建州女真的祖先! 不愧是洪武大帝! 这样的手段倒是符合他的风格。 不对……听起来像是朱标这个以性情温和着称的太子提出的主意啊? 这是认真的吗? 这不太符合朱标的形象啊! 直到这时,韩成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一直被关于朱标的刻板印象所误导。 朱标的性格虽好,但也有底线。 尤其对比朱元璋之后,这一点尤为明显。 即便是再善良的人,也有限度。 第42章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孽 尤其是朱标作为朱元璋最看重的儿子,常受教诲 根基所在,还是要设法让大明愈发强盛。 正所谓身强方能御敌。 只要大明稳固,便无需畏惧任何挑衅! “朕懂。” 朱元璋重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明白,为何还要如此? “朕欲将那地方彻底剿灭,并非为了斩草除根,只是想发泄心头怨气! 这就够了!” 站在一旁的朱标随之点头,表明自己也有此意。 韩成顿时哑口无言。 “你就告诉朕,这么做,你心里是否畅快?” 朱元璋见韩成欲言又止,直接打断,凝视着他问道。 虽然如此,但若抛开杂念,直面本心,韩成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令人舒坦。 韩成无法抗拒内心的声音,朝朱元璋点了头。 “你也觉得痛快,不就行了?” 话毕,朱元璋便带着太子朱标离开了韩成所在之处。 看他这般急匆匆的模样,怕是回去后就要立刻着手处理事务。 “陛下且慢!” 韩成叫住了朱元璋。 “何事?” 朱元璋驻足回望,神情略显严峻。 他以为韩成想起什么要紧之事,需告知于他。 “桌椅坏了,记得明日派人送来新的。 朕不能失信于人。” “唉!” 朱元璋一时哭笑不得。 这般郑重其事地喊住自己,竟只是为了桌椅之类的事! 老朱转身欲走。 朕会是那种赖账之人吗? 走了几步后,声音才悠悠传来:“明日就让人送去!” “陛下可要牢记,莫要忘记! 本来你说今日就送来,这都半夜了,还未见影子!” 听着韩成的反复叮嘱,朱元璋嘴角微微抽搐。 脸色都有些阴沉了…… …… “来人,取一套桌椅,半个时辰内送到寿宁宫韩成居所。” 朱元璋回到乾清宫后,做的第一件事,并非命徐达领兵去攻打建州女真。 而是让人即刻给韩成送桌椅。 深夜时分,朱元璋特意安排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时间,让使者在半个时辰后出发。 朱标忍不住劝道:“父皇,不如改天再送,这么晚了……” 他不想让父亲过分任性,走上更加离谱的道路。 朱元璋却说道:“标儿,你也听见了,是韩成自己要求的,还反复叮嘱别忘了。看他那么着急,干脆今晚就派人送过去,免得他又怪我们说话不算话。” 朱标听了哭笑不得,心想,你真的这么想?分明是想借机为难韩成!父皇的心胸竟然这般狭隘,和小孩没什么两样。 然而,当他意识到这是父亲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对待外人时,不禁一怔。韩成多年来的地位,从未有过这样的优待。这一发现让他嘴角泛起笑意——看来父皇表面上强硬,内心对韩成的态度已悄然转变。 朱标心中甚是欣慰,随即亲手为朱元璋研墨,看着父亲继续书写给徐达的半成品指令,并连夜送出。 同一时刻,刚入睡不久的宋国公冯胜、曹国公李文忠等人也被紧急召来宫中议事。 众人不敢怠慢,急急忙忙赶到皇宫,心中既沉重又忐忑,隐约怀着期待——也许这次的机会来了! 当他们齐聚宫门口,见到朱元璋后,听完他的来意和任务后,顿时愣住了…… --- “老贼!我与你不共戴天!” 寿宁宫内,韩成面对新添置的桌椅,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低吼连连。 这分明是故意的! 绝对是有意为之! 难道睡个安稳觉就这么难吗? 一夜之间竟被吵醒了两次! 这老家伙太过分了! 实在是太过分了! 看来有必要尽快与宁国公主拉近关系,让感情快速升温。 最好能早日把她娶进门。 日后若再受此扰,便找他女儿的麻烦! 看谁更难受! 韩成心中暗自盘算,渐渐平静下来。 然而,时间久了,又恢复了烦躁。 总之,在老贼接连干扰两次后,韩成当晚直至深夜才勉强入眠。 当然,具体是否真因老贼所致,咱们不得而知。 不过韩成一口咬定是老贼的责任…… …… “宋国公、曹国公,这次机会来了! 之前不是说没让你们参与收复西南吗? 现在给你们一个出征的机会!” 朱元璋目光炯炯地盯着两人说道。 即便已是深夜,朱元璋依旧精力充沛,毫无倦意。 听到这话,冯胜和李文忠顿时激动起来。 他们领命而去。 “陛下请放心,我们定不负所托!” 尽管年事已高,但谈及战事,两人依然神采奕奕。 仿佛又回到昔日随朱元璋征战的岁月。 朱元璋见状微微点头。 老当益壮,这些老伙伴虽年迈,却依旧热血沸腾。 廉颇虽老,饭量依旧惊人! “好!咱们还是像从前那样英勇无畏! 没有输给年轻一代! 既然如此,把任务交给你们我放心得很! 你们与大将军协同作战,必能达成我的期望!” 朱元璋挺胸昂首,浑身散发出一股豪迈之气。 在他的感染下,冯胜、李文忠亦挺胸抬头,往昔的杀伐之气再度浮现。 两人斗志昂扬,从上位此刻的表现,以及决定同时派遣他们与大将军出击来看,此事绝非凡响! 很可能与北元朝廷有关! 难道上位想借此机会彻底铲除北元? 肯定就是这样! 否则,上位绝不会如此反应! 更不会直接把三位国公全都派出去! 如今天下间,除了北元朝廷外,没有谁还能享有这种待遇,并且敌人位于北方。 想想也是,西南地区的蒙元残余势力几乎全被剿灭,构不成威胁。 既然如此,上位乘势攻打北元朝廷也说得过去。 “上位尽管放心!我和大将军一定齐心协力,将北元根除,做到彻底摧毁!” 冯胜语气坚定。 “上位,我们定要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李文忠同样豪情万丈! “好!” 朱元璋高声赞许! “不愧是我们多年的老伙伴!做事让我们安心。 咱们这次就是要对他们进行全面打击,不留一丝余地!” 听到朱元璋的话,李文忠和冯胜激动得脸都涨红了。 果然如此! 果然如此!! 原本以为自己二人留守京城,看着傅友德、蓝玉他们在西南战场大显身手,心里满是羡慕。 没想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上位竟有了彻底解决元廷的想法! 这次我们真是占了大便宜! 对元廷进行彻底打击啊! 这是多么大的功绩,多么好的机遇! 竟让我们赶上了! 又有大将军亲自领军,这一仗可以说胜券在握! 一旦成功,那将是无上的荣耀! 更重要的是,必然能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仅是想到这些,两人便热血沸腾。 “不过,我说的全面打击并非针对北元,而是建州女真。” 朱元璋随后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泼在两人头上。 让两人顿时愣住了。 是要对建州女真进行彻底打击吗? 难道不是针对北元吗? 建州女真到底是什么东西? 竟然也值得劳烦皇帝如此兴师动众? 而且,就在两个时辰前,皇帝还在询问我们关于建州女真的事情,当时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知晓建州女真是什么,更别说它位于何处了。 怎么突然之间,就要对建州女真采取行动了呢?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完全超出了人们的预料! “陛下,您……您真的要对建州女真动手吗?” “这……这建州女真是何方神圣啊……” 冯胜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开口。 “没错,朕就是要对付建州女真!它们原本是依附于北元的女真部落,如今居住在图们江附近的斡朵里部、托温部和胡里改部。” 朱元璋解释了建州女真的来历。 “那么,敢问陛下,建州女真究竟做了什么事,让您如此震怒?” 李文忠问道。 他本想说的是,既然当前首要任务是攻打北元,那像建州女真这样的小部落,如果没有重大过错的话,不如暂时留它们一条生路,与朝廷合作共同对抗北元更为明智。 但话到嘴边,他还是忍住了没说。 毕竟皇帝此刻怒气冲天,自己若是贸然提及此事,可能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他把话改成了现在的样子。 实际上,类似的问题上一次已经有人提过了。 当时皇帝并未透露具体原因。 按照常理来说,这时他应该不会再追问了。 然而,每个情况都有特殊之处。 现在皇帝已决定采取强硬手段对付所谓的建州女真,所以在这个时候询问原因也是合情合理的。 皇帝不会过于计较。 他必定会告诉我们真正的缘由。 “没有其他原因,朕就是看它们不顺眼! 一想起它们还活在世上,朕连觉都睡不好!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孽!” 看着明显情绪激动却又不愿说明理由的皇帝,冯胜、李文忠等人不由得面露惊愕之色。 到现在为止,皇帝依然没有给出明确的理由? 难道说,这些所谓的建州女真真的偷偷潜入凤阳,掘了朕的祖坟不成? 除了朱元璋的祖坟,被这突然出现的建州女真挖掘之外,他们想不出别的合理解释。 后来,从朱元璋那里得知,这三个女真部落总共也就万人。 第43章 必须进攻!此战不容拖延! 所有人加起来,还不足十五万时,李文忠和冯胜先是感到震惊,随后便觉得索然无味。 本来还以为这次能捞到大鱼呢。 结果居然是这么个小虾米。 这种规模的存在,也配让他们兴师动众? 刚被鼓动得热血沸腾,结果就来这么个情况! 这……要不是因为面前的是上级,要是这样的话,他们俩都想破口大骂了。 没见过这样戏耍人的! 这么个小部落,打它有什么意义? 一点刺激性都没有。 而且,打了之后,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这也值得出动大将军? 值得一次性调动他们三个国公? 随便派几个小将领就能搞定的事情! 他们真的不想去。 以大明现在的军力,就算是给条狗一块馒头,让它带着军队去,也能把这些所谓的建州女真碾压了。 不去! 真的不想去! 李文忠和冯胜心里充满了抗拒。 “只要把这件事办好,必定重赏! 赏赐虽然赶不上对付北元那样的成果,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朱元璋适时地开口说道。 听到朱元璋的话,刚才还满心抗拒,觉得这样的任务派给狗做都可以,根本不需要他们出马,觉得派他们去做简直就是羞辱的宋国公冯胜和曹国公李文忠立刻就把之前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们真的没想到,上面会在这事上投入这么多资源! “大人!这个女真,我们一定让它全军覆没!连只狗都不会留!” “大人!别说只是对付那些女真人了,我们要把他们所在地区的蚂蚁窝都给摧毁!一个蚂蚁卵都不放过!” 宋国公冯胜和曹国公李文忠情绪高涨,纷纷向朱元璋表明决心。 虽然前去消灭所谓的建州女真有点掉价,但谁让人家给的好处太多了! 就算是受点羞辱,也是值得的。 倘若这也能称作侮辱,他们倒希望这样的侮辱再强烈些! 任务简单不说,得到的回报更是极为丰厚! 这般好事,怕是一生中也难得遇上一次。 依照陛下的标准来看,若能顺利完成此事,所得奖励恐怕不会逊于傅友德、蓝玉平定西南时的收获! 一想到蓝玉、傅友德等人历经千辛万苦平定西南后获得的奖赏与自己等人相差无几,冯胜和李文忠便愈发斗志昂扬。 可以说,在这一点上,这两位开国国公的态度相当务实。 “很好!我们就等着听你们的好消息。” 朱元璋点头赞赏。 事情敲定之后,朱元璋并未让他们离开,而是直接在这里,结合当前局势,对照地图,仔细商讨具体的作战策略。 老朱的眼光确实犀利。 说到打仗,冯胜和李文忠确实不如他。 特别是北伐攻破元大都的那一战,老朱早有筹谋,后来的事情几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甚至算准了敌人所有的反应。 那一仗打得老朱十分畅快。 这也充分展现了朱元璋在战略布局上的才华。 众人整整研讨了一夜加一天早晨,才将所有事宜敲定。 尽管朱元璋以及冯胜、李文忠等人对那三部女真颇为轻视,认为灭掉她们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但真正动手时,他们却丝毫不敢大意。 精心策划方案,周全考虑各种可能性,避免任何意外发生。 狮子捕兔也要全力以赴,以免翻船的道理,他们全都明白。 打了大半辈子仗,他们绝不会在这种事上犯低级错误。 虽然彻夜未眠,但他们依然精力充沛,神采焕发。 尤其是朱元璋,简直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量。 这位大明帝国的开创者,真能把人带得心潮澎湃! 两位国公走后,朱元璋洗了把脸,打了套拳,喝了三大碗粗粮粥,配着几根腌得略酸的萝卜条,吃得津津有味,感觉浑身舒畅。 吃过饭,又去见了马皇后,给她喂完药,就把这事告诉了她。 马皇后听闻此事,并未过多提及。 太子朱标默默站在一旁,听着大臣们的议论,心中自有考量。他知道父亲朱元璋素来心狠手辣,但这次的决定却并非全然不妥。 “诸位爱卿不必担忧。”朱标开口说道,“建州女真虽无大过,但其野心昭然若揭。先发制人,实属必要。”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父皇此举,不过是提前剪除隐患。若待他们壮大再图谋我大明疆土,恐怕悔之晚矣。”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惊。尤其是那些试图劝阻的老臣们,更是目瞪口呆。 “殿下所言极是!”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朕正是这般想的。既然标儿你也支持,那就这么办!” 于是,大军浩浩荡荡开赴东北。建州女真措手不及,短短数月便被尽数剿灭。 这要是换作当今圣上亲自主持,而非太子督办,那死者和受牵连的人只会更多! 这恐怕不只是翻倍的问题。 太子与当今圣上不同,圣上是从血与火中走出来的,而太子自幼接受的是儒家正统教育,心怀仁孝,不会一味地以杀止乱。 此事实在不合常理,违背天理。 太子断不会坐视不理。 我们只需说服太子,让他出面劝说当今圣上,这样必定能有所成效。 有人带头后,众人也逐渐明白过来。 他们齐齐看向朱标,纷纷说道: “殿下,兴兵固然必要,但兵乃国之大事,关乎生死存亡,不可不慎! 建州女真之前并无深仇大恨,如此贸然兴师问罪,实属不妥。” “即便真的开战,也只需击溃他们即可,何必赶尽杀绝?那些人也是普通人啊。” “殿下,还请三思。如今国家初立,百废待兴,百姓生活不易,不宜轻易动武,否则耗费的钱粮如同流水,最终受害的仍是底层百姓。” 这些人语重心长,目光诚挚地望着朱标。 今天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子朱标,终于开口了。 他点头道:“不错,你们说得很有道理,轻易兴兵确实会让百姓受苦……” 听到朱标这番话,那些抱着希望前来求助的人立刻喜形于色! 太好了! 太子殿下说得真好! 多亏他们想到求助于太子殿下。 太子依旧是那个仁慈的太子。 有了太子的态度,此事便已定局。 别人劝不动当今圣上,唯有太子有这个影响力。 在众人满心期待中,朱标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我认为,很多时候,兴兵是为了让百姓未来能过得更好! 就像当初如果没有父皇他们驱逐暴元,今日这些挣扎求生的百姓,能有今天的安稳日子吗? 我觉得这次的行动力度还不够!” 太子朱标话音刚落,满朝文武无不震惊,仿佛晴天霹雳击中心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谁也没想到,一贯温和的太子竟会说出这般强硬的言语。 “肃清女真三部之事,由我亲自提议。”这一句犹如惊雷,震得众臣心神俱颤。谁能想到,如此冷酷的策略竟出自太子之口? 众人心乱如麻,深知太子性格已定,难以扭转。他们一直以来试图通过教导与引导,给这位未来的帝王套上无形的枷锁,以期他继位后能有所节制。然而此刻,他们却发现,这些努力或许正在崩塌。 有人心中恐惧,想要再度劝谏,却又担忧此举可能适得其反,反而使太子更加坚定自己的主张。这种忧虑令众人沉默不语。 朱元璋看着意气风发的儿子,满意地点点头。别的父亲或许会对这样的场景感到不安,但朱元璋却倍感欣慰,认为自己的儿子正展现出令人钦佩的魄力。 “陛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西南战事还未完全平息,诸多大军尚在归途之中。 如今不宜再兴师动众,大军一出,耗费钱粮无数,国库已不堪重负。” 大殿之内一时寂静无声,忽而王钝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他望着朱元璋,神情中满是恳切。 此刻,最忧心忡忡的便是户部尚书王钝了。西南用兵早已让国库捉襟见肘,若再起大军,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必须进攻!此战不容拖延!”朱元璋断然拒绝了王钝的建议。 “户部再多费些心思,谁也别想拖我们的后腿!若是有人敢阻拦,休怪我不客气!” 稍作停顿后,语气缓和了些许,“可先调拨一部分运往西南的物资应急使用,那边局势已定,不过是善后之事,挪用一些并无大碍。另外,我命人尽快印制一批新币……” 见皇帝态度坚决,又有所妥协,并未为难户部,王钝虽已头发稀疏,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任务,保证完成。 抚着耳边垂落的一缕青丝,他心中倍感沉重,不知这番大战之后,自己还能剩下多少头发。 …… 散朝后,群臣皆满心忧虑。尤其是那些寄希望于太子朱标、付出诸多心血的文官们,此刻比失去亲人更为痛心。 他们难以理解,太子殿下为何突然间转变如此巨大。 对于皇帝与太子雷霆之举,意图血洗女真三部的原因,众说纷纭,却无人能给出合理解释。 无一说法令人信服。 第44章 全被韩成击溃 许多敏锐之人察觉到了异样,似乎有重大变故正在他们未知的情况下悄然发生……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明朝,是不是隐藏着我们未知的秘密?” “会不会只是个巧合?一次偶然事件罢了?” 有人带着迟疑的声音说道。 “我觉得不像巧合,肯定有我们没察觉的事情发生。 这种感觉很不妙。” “别太担心,不管怎样,太子绝不会成为当今圣上那般人物。” “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吗?看看他今天的举动! 唉!原本以为熬过洪武朝,我们的苦日子就结束了,可现在看来,即便太子登基,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太子接受儒学教育时年纪已不小,且从小经历战乱,再加上当今圣上的言传身教,要将他完全拉拢过来已不可能。 看来我们现在只能把重点放在第三代身上了。 不知道最后会让谁做太孙。” “我认为允炆机会较大,虽然是庶出,但他母亲可是太子妃。” “不管是谁,以后这些皇孙读书时,我们必须用心教导,让他们彻底归于儒家正统。 这样的话,无论将来谁继承皇位,都没关系。 崇尚武力而轻视文治是不对的。 这天下终究得由我们文人来治理才好……” 南京城内,某些角落里,有人在窃窃私语…… 这也是锦衣卫朱先生今年刚刚建立起来的,前后不过数月,还未发展成熟。 根本无法达到那种天下令人胆寒的程度,连你在宴会上坐的位置都能被画出来。 否则这些人恐怕不敢如此议论…… …… 寿宁宫中,韩成对自己的到来对这个世界产生的影响一无所知。 完全不知晓自己的剧透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怎样的冲击,又将明朝引向何方,更引发了多少人的警惕。 此刻的他正皱眉沉思。 今早醒来后,韩成顶着两个黑眼圈,这是老朱不在人间的象征。 一如既往地,看向恋人商城。 发现之前因为兑换异烟肼而进入冷却期的恋人商城,已经更新出了新物品。 刷新后得到的并非韩成期待的牙膏牙刷,而是一份肥皂配方。这份配方能够以五百恋人积分换取,犹豫片刻后,韩成决定将其兑换。虽然肥皂的重要性不及牙膏牙刷,但它同样是日常所需品,更何况他无法确定下一次刷新能否如愿。 就在韩成兑换完成后,恋人系统显示了一条新消息:明日中秋将有节日礼包赠送。这一意外之喜让韩成心情愉悦,但他很快意识到问题所在——拥有配方并不意味着立刻能用肥皂,还得自己动手制作。想起复杂的步骤,韩成有些头疼。 不过他暂时抛开这些烦恼,先处理完洗漱和早课。吃过早饭,他坐下来继续完成当天四千字的《射雕英雄传》创作。小荷在一旁为他研墨,并因能第一时间读到精彩内容而感到满足。即便起初对韩成的字体和书写方向不太适应,她如今已习以为常。 同样习惯韩成存在的人还有宁国公主朱有容。过去她总觉寿宁宫住进男子是种不适,但现在已完全接受。写作间隙,小荷恳请韩成多写些,抱怨篇幅不足,韩成则坚持四千字已是足够。 小荷的眼神略显幽怨。 但她了解韩成的性格,催促过后便不再多言,伸出手想要取他写好的手稿。 寝宫里还有个等着喂养的公主呢! 这次韩成却伸手拦住了她。 小荷一愣,不知韩公子今日为何如此。 莫非他不想让公主看了? “我亲自给公主送去。” 小荷听完韩成的话,心中的疑虑消失,脸上浮现出理解的表情。 “好啊,殿下一定会很开心的!” 小荷兴奋不已。 真的会很开心吗? 想到宁国公主在遇到危险时毫不犹豫地冲出来保护自己,危机解除后却又害羞得不敢直视自己的模样,韩成嘴角扬起笑意。 他对见到未来的儿媳朱有容也很期待。 如今,他与宁国公主之间有了良好的开端,也奠定了一些基础。 在这种情形下,多与她见面也是值得尝试的。 刚好,他今日也有事要告诉宁国公主,请她帮忙…… …… 小荷机灵得很,在跟上韩成走了一段路后便放慢脚步。 距离韩成越来越远,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她要为公子和公主留下独处的空间。 作为宁国公主的贴身侍女,她深知自公子出现以来,公主发生了多大变化。 往日从不展颜的公主,近来总是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她真心为殿下高兴,也希望公子和殿下能一直这样,真正走到一起。 …… 宁国公主坐在轮椅上,伸长脖子张望,等待小荷带回新书稿。 看起来就像只急切觅食的幼鸟。 自从韩成到来,这成了她每日最期待的事。 然而等了半天,没等到小荷,却远远看见韩成! 宁国公主像受惊的小鹿,立刻缩回脖子。 心乱如麻之际,急忙转动轮椅想趁韩成还没靠近前赶紧离开。 一边用力转轮椅一边回头张望。 韩成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公主殿下,别逃!我已经看见你了!” 听到韩成的声音,宁国公主身形一滞。 前进不得,后退也不能。 这韩成怎的这般行事?每一次相见都要大声呼喊。 她多希望他能装作没看见,让她悄然离去啊。 宁国公主嘟起嘴,纤长的右手握成拳,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 很快平复心情,压抑内心的羞涩与慌乱,安静地等待韩成靠近。 心跳如鼓,脸却冷若冰霜,不知她是如何做到这般镇定。 “公主为何要逃?我又不是吃人的野兽。” 韩成来到宁国公主身旁。 “谁说我要逃?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事未完,欲回去处理罢了。” 宁国公主语调平静地说。 “难道我真会吃你?我是公主,这里可是皇宫,倒是我该怕你才对。” 看她抓着轮椅把手用力过度,指节泛白,却仍嘴硬,韩成暗自好笑。 “是是是,公主殿下说得对。” 韩成随声附和。 “你怎的来了?小荷呢?可还好?无事我便先告退了。” 朱有容语气淡漠地说道,姿态从容,气定神闲。 其实内心早已乱作一团。 为掩饰忐忑,她强作镇定,抬头望向韩成。 正是这一眼,让朱有容愣在原地。 自然不是因为韩成俊朗过人,让她失了分寸。 而是她看到韩成眼下的两圈乌青。 今早得知,昨夜父亲似乎又去拜访韩公子。 不久后,又有人送来新桌椅。 想起父亲的火爆脾气,宁国公主瞬间明白了诸多端倪。 “我父皇……是不是打了你?我去同他说理!” 朱有容话音未落,便要唤人抬她去见朱元璋。 眼前的姑娘,刚见面时还因害羞而手足无措,此刻却误以为他挨了皇帝责打,立刻抛开矜持,扬言要去找朱老板理论。韩成望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心中泛起阵阵暖意。 “公主莫急,圣上并未动我分毫。只是昨夜未能安睡,这才有了眼下青肿。” 韩成急忙解释真相。 虽然他也好奇朱老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会作何反应,但对宁国公主,他不能有所隐瞒。她这般维护他,他自然也希望她与家人能和睦相处。 “哪家人熬一夜,眼圈就能如此乌黑?”宁国公主显然不信。 韩成笑道:“除了你家还有哪家?我这眼睛天生如此,只要稍晚些休息,就显得格外分明。” 韩成对此深感苦恼。 “当真如此?” “千真万确!” 朱有容如何肯信? 这必定是韩公子担心她因此事去找圣上,惹得君臣间生出嫌隙,才故意这样说的。韩公子真是为她着想,对他而言,她在他心里很重要。 韩成从她神色看出,她是多虑了。 为何说了实话,反而无人相信呢? 韩成望着她,心想自己方才随口一句“还能是谁家的,当然是你家的”,应该让她脸红害羞才是。他最爱看她卸下面具、流露真实情感的样子。 谁知她毫无反应。 难道是自己表达得不够直白,还是她如今愈发沉稳了?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保持冷静? “你……你……你到底是谁家的?” 恰在此时,宁国公主的脸庞突然涨得通红,说话也有些结巴。 她含羞带怯地瞥了韩成一眼,随即低下头,再也不敢看他。 平日的高傲冷漠一扫而空,全被韩成击溃。 韩成微微一怔。 哎呀,看来这位未来的妻子反应迟钝得很! 这节奏慢得岂止是一拍? 韩成看着眼前她的模样,心跳不禁加快,被她这种反差萌给迷住了。 “我是你的人,父皇都下旨准许咱们成婚了……” 韩成继续表白。 “你……再说!再说的话,我就不再理会你了!谁爱听这些话!” 【朱有容内心甜蜜,恋人积分+5,百倍积分翻倍中,积分+500,现有积分2600,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28】 朱有容脸皮薄,难以承受韩成的连续攻势。 当然,若不是此刻只有他们两人,韩成想让她如此轻易地动摇真心,也是很难做到的。 看着系统里的提示信息,再瞧见朱有容准备离开的模样,韩成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女人的口是心非。 第45章 难道是一种新吃食?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这句诗。 不过,韩成并未继续调侃她。 感情需要慢慢培养,不能急于求成,否则可能会适得其反。 “好好好,我不说了。” 韩成说着,将手稿递给朱有容。 以往拿到韩成手稿都会迫不及待翻开阅读的朱有容,这次居然没看。 可见,在朱有容心里,韩成本人比他的故事更吸引人。 “殿下,这次来除了送手稿外,还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韩成开始说正事。 “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听到韩成谈正事并且态度认真,朱有容迅速调整了状态。 开口便是开国嫡长公主的气派,完全没有询问韩成的要求,直接答应下来。 当然,这待遇仅限韩成一人,换了其他人,绝不可能享受这般待遇。 宁国公主静候韩成说出需要她帮忙的具体事项。 这是韩成第一次向自己求助,一般的小事,只需告诉小荷他们即可,根本不必亲自来找自己。 这意味着此事必定不同寻常。 当下她便决定,无论此事多么棘手,她都会全力以赴完成。 “公主,我想请您帮我弄二十斤猪油。” 朱有容:??? 竟是这般? ------------ 宁国公主早已做好心理准备,面对重重困难并坚定决心,然而当她得知韩成请求她帮忙的内容只是取二十斤猪油时,顿时傻眼了。 这……就是韩公子要求的事? 就这个? 这也算帮忙? 朱有容一时被韩成弄得摸不着头脑。 “就……只有这些?” 她抬起眼,略显迷茫地看向韩成问道。 “还有其他事。” 韩成的话让宁国公主稍稍安心,以为自己多虑了。 果然!韩公子来找自己帮忙,怎么可能只是一件小事? 他大概是怕直接提出棘手的问题让自己为难,才先从简单的事情说起。 韩公子真是细心周到啊! 实在不必这么见外! 朱有容专注听着,期待韩成接下来的难题。 “我还需一口锅,一些柴火……” 宁国公主再次陷入呆滞。 原来自己错会韩公子的意思了。 原来他开始提到的二十斤猪油已经是最大的难题! “还有别的吗?” 宁国公主不甘心地追问道。 韩成摇头:“没了。” “确定没有了吗?” “确实没有了。” 韩成说完递给她一张清单。 这上面列的是制肥皂所需的材料。 韩成换来的配方是目前条件下最佳的选择,综合考量了各种因素。 不得不说,这对恋人系统还是相当体贴的。 “韩公子,莫非你觉得宫中的膳食不合胃口,想亲自下厨? 若是这样,大可不必费此周折。 想吃什么,告诉我,我会让小荷去安排。” 宁国公主迟疑片刻后,看着韩成,轻轻启齿问。 韩成来自几百年的未来,生活习惯与当下差异显着,这一点可以理解。尽管他一下子订购了二十斤猪油以及一些其他怪异的物品,让人难以想象这些食材会做出怎样的食物,但考虑到时代差距如此之大,饮食习惯的不同也就说得通了。 韩成不仅要求了锅和猪油,而这些东西除了用于烹饪外,似乎没有别的用途。在向宁国公主道谢之后,他明确表示这些东西并非用来做饭的。这引起了公主的疑惑。 “那它们是用来干什么的?”公主问道。 “用来制香皂。”韩成答道。 香皂?什么是香皂呢?它能吃吗?有什么用处? 宁国公主满脑子都是疑问。 “香皂是一种清洁用品,洗澡时涂于身体表面,用来去除油脂和污垢。它也能用来洗手洗脸。使用后,身体会感觉非常清爽。” 韩成耐心地向公主解释。 当韩成这样说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浑身不适。此时正值八月,白天炎热无比,哪怕坐着不动也会出汗,稍微活动一下更是全身湿透。 韩成虽然经常沐浴,但没有香皂的情况下,总感觉身上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因此,在掌握香皂配方后,他立刻着手制作香皂。 得知香皂的功能后,宁国容感到惊讶且困惑。 “用猪油这类油腻的东西洗澡真的能去油吗?会不会越洗越油?” 韩成坚定地点点头,“没错,等我做完你就知道了。” 韩成明白,光靠解释无法消除观念上的差异,最好的办法是先做出香皂。到时候,未来的妻子一用便能感受到香皂的好处,胜过千言万语。 尽管想到用猪油洗澡让宁国公主浑身不自在,但她仍然深受触动,并渴望见识韩公子制作的成果究竟如何。 于是乎,未有过多迟疑,很快便唤人过来,将韩成所需的物品清单交付,嘱咐其送往寿宁宫。 当然,在将清单递给那人之前,心思细腻的宁国公主生怕他人无法辨识韩成的字迹,进而产生误会,于是亲手抄写了一份新的。 并且,在抄写过程中,她将“猪油”改成了“豕油”。 这一改动让韩成颇为不解。 不明白为何平日里的猪油,非得写成“豕油”。 “这是避讳,我父皇曾经下令,不准称‘猪’为‘猪’,一律改作‘豕’或‘彘’。” 见韩成满脸疑惑,宁国公主耐心解释,同时也在提醒韩成注意言行,以免失言。 在她这儿说“猪”,她并不在意,但若被人听见传给父皇知晓,甚至借此生事、针对韩成,那可就麻烦了。 原来如此。 韩成顿时明白了,但习惯了喊“猪”,如今突然改叫“豕”,确实有些别扭。 不过,“豕”与“彘”本就是古人对猪的称呼,倒也说得通。 比起指鹿为马,或者凭空捏造什么“鼠鼠我鸭”的新物种,这做法还算靠谱。 可见,即便是像朱老板这样的人物,在避讳与创新时,也得遵守一定的规矩。 …… 寿宁宫某处房舍已被清理出来,支起了一口锅。 热浪翻滚间,韩成正按着兑换后直接印入脑海、成为自己记忆的肥皂制作方法,在此制皂。 韩成擦了擦汗,看着锅中的油脂与碱性物质混合物,暗暗叹了口气,后世的东西要在古代使用起来,真是太不容易了。 边想边继续搅拌。 不远处,小荷不停地为韩成扇风。 她是宁国公主派来的,专门负责扇风。 至于宁国公主,其实也想来看看韩成是如何用“豕油”以及那些古怪材料制作香皂的。 然而思虑片刻后,终究没有来。 一方面是因为内心依然羞涩,另一方面则怕与韩成接触过多被父皇察觉…… 在这方面,少女往往容易胡思乱想。 一番折腾过后,韩成总算完成了任务。 把掺入香料的肥皂放入事先准备好的长方形模具中,静置一段时间后取出,成品便诞生了! 取一块肥皂走到洗脸盆旁,试着用它洗手洗脸,洗完后那种久违的舒适感让韩成感到无比畅快! 终于用上了自制肥皂! 真是不容易啊! …… “这就是韩公子做的肥皂?” 宁国公主接过小荷送来的三块肥皂,眼神里透着几分好奇。 “是的,殿下,这肥皂非常好用。 我在公子那儿已经试过了,用它清洗之后,确实很清爽! 而且还有宜人的香气!” 小荷兴奋地向公主描述着这种肥皂的神奇功效。 然而,宁国公主依旧心存疑虑。 摸上去又滑又腻,还是猪油做的,真的能有这么好的效果吗? “殿下,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小荷笑着说,并迅速端来半盆清水。 “殿下,真的很好用,我保证,您一旦用了公子制的肥皂,就再也离不开它了!” 小荷因为跑得太急,现在微微喘气,说话也不太连贯。 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宁国公主依然半信半疑。 带着几分试探的心态,她开始在小荷的帮助下,尝试使用韩成制作的肥皂。 …… “韩成那小子今天又在忙什么?” 处理完调兵等一系列事务后,朱元璋想起韩成,随意问了一句。 今天,在决定派兵彻底消灭女真三部之后,朱元璋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虽然大军还在紧张调动中,真正出征还得天后才能进行。 但他坚信,女真三部的命运已定。 凭借他与李文忠等人的周密计划,再加上大将军徐达和李文忠、冯胜亲自率领精锐部队前去执行任务,此事必然万无一失。 不过他也清楚,即便提前解决了这些隐患,若大明内部的问题得不到妥善解决,未来仍然可能出现新的麻烦。 还会有其他的人接踵而至。 …… 朱元璋心中已无复国大明之念,只盼其亡后不落蛮夷之手。 “报陛下,韩成今朝见过公主,随后,公主差人往寿宁宫搬去了二十斤猪油和一口铁锅……” 话音刚落,有人上前奏报。 “二十斤猪油?大铁锅?” 这是要炸什么吗?还是耍杂技下油锅? 朱元璋微皱眉头,疑惑难解。 “回陛下,说是要做香皂。” 香皂?这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一种新吃食? 听上去像是要用铁锅炼猪油,听起来像是一种食物呢。 那么多猪油,做出来的吃食肯定很香! 这个名字倒是起得贴切。 第46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简直是败家行为!做吃食竟耗费如此多猪油!” 朱元璋强压怒火,斥责道。 后世人怎这般挑剔奢华?要知道,猪油在此时可是难得的好物! 因物资匮乏,百姓大多日子清贫,一年到头连粗饭素菜都难吃饱,更别提荤腥了。 即使这时期的猪不如后世肥美,但这讲究是人吃肉多了才有的。 那些常年没沾荤腥的人,即便猪肉再有异味,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油脂在这时代也是珍稀之物,多数人只能靠动物脂肪过活。 许多人一年到头都得不到一点,即便家中有一点,也只有在节庆或有客来访时才敢用点点涂抹。 朱元璋深知民间疾苦,因此对韩成的挥霍痛心疾首。 然而,洪武大帝并不知晓,在未来的世界里,这种在他眼中极为珍贵的脂肪油,许多人已不再食用,因过量摄入易引发三高等问题。 这类富贵病,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难以体会的。 “启奏陛下,那个……香皂并非用于进食之物,听闻它是一种洗手、沐浴、洁面的用品,使用后能让人感觉浑身舒爽。” 听到此言,朱元璋瞪大的双眼更为凸出。 竟不是用来吃的? 仅是清洁工具? 功效不过是让人感到清爽? 耗费如此多油脂,只为造这般物品?! “混账!败家子!从未见过如此挥霍之人!” 朱元璋愈加愤怒,认定韩成行为荒唐。 即便韩成用大量猪油制成了食物,朱元璋虽觉奢靡,尚可勉强接受。 毕竟无论多么奢侈,食物终究是食物。 入腹即不算浪费。 可如今韩成竟以如此多优质油脂,仅为了洗澡,令朱元璋难以容忍。 自幼挨饿,家中数人饿亡,被迫乞讨途中亦屡次遇险的朱元璋,最痛恨浪费食物。 即便登基为帝,态度依旧未变。 他对粮食的珍贵再清楚不过。 生死关头,粮食便是性命! 一碗饭足以挽救一条生命! 老朱刚稍平复的心绪再度低落,脸色迅速阴沉如驴。 “朕要去瞧瞧这小子! 今日必须好好训诫一番,让他明白何为珍惜粮食,何为不可浪费食物!” 朱元璋重重冷哼一声,大步朝外行去,气势汹汹…… …… 寿宁宫内,朱有容正将双手置于鼻前深嗅。 绝美容颜上浮现出震惊之色。 真的? 竟确有其事? 实属匪夷所思! 用猪油制作的此物,用于洗手,居然丝毫不油腻! 反而去污力极强! 尤其令人称奇的是,洗净后手部凉意袭人,散发出一股好闻的薄荷香气! 这…… 宁国公主一时竟不知如何形容内心的感受。 若非知晓此香皂乃韩公子以猪油所制,她简直难以置信这般去污力极强之物会与猪油有关联! 韩公子实在才华横溢! 几百年后的人,是否都能如此聪慧且懂得享受生活呢? “小荷,备些温水,我欲沐浴。” 原本朱有容仅在晚间才沐浴,雷打不动的习惯。 此刻不过午后,离黄昏尚有一段时间。 然而看到韩成所制香皂,宁国公主按捺不住心中冲动! 她急切地想用香皂沐浴,将全身彻底清洁一番,享受从未有过的舒爽! 小荷对此并不惊讶,因为连她自己都想涂抹全身好好清洗一番。 应声之后便迅速安排人为宁国公主准备洗澡水…… …… 韩成洗完澡后轻抚短发,水雾微漾。 顿觉神清气爽,浑身油腻感尽消! 【朱有容使用了你亲手制作的香皂,获得极佳体验,心情愉悦,恋人积分x600生效,恋人积分+600,总积分3100 好感度+1,现好感度29】 瞧见系统提示,韩成愈发觉得惬意。 昨夜未眠,今日又为制皂辛劳,此刻已然疲惫不堪。 加之沐浴后浑身清爽,韩成很快安然入睡,酣畅淋漓。 殊不知,怒气冲冲的洪武大帝正朝他赶来…… ------------ 朱有容沐浴完毕,只觉前所未有的舒畅! 这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沐浴,之前的哪能叫洗澡! 韩公子心思细腻,竟做出这般精妙之物! 几百年后的人都懂得享受,竟然用香皂沐浴! 朱有容连连赞叹。 一块看似寻常的小香皂,竟令宁国公主心生波澜。 感受到香皂带来的益处,她不禁想起母亲与父亲。父母同样未曾使用过这类物品,如今暑热难当,母亲因身体不适,一直深居坤宁宫,想必也备受困扰。 将这香皂送给母亲,或许能让她心情好转些。 难怪朱有容如此孝顺,确认香皂有益后,第一时间便想着母亲。 韩成给了小荷四块香皂,其中一块是小荷在韩成处试用过的,而剩下的三块,则由小荷转交给宁国公主。 朱有容用了其中一块,还剩两块未开封的。 刚好够母亲和父亲每人一块! 察觉到这个数字的巧合,宁国公主恍然大悟。 原来,韩公子早已为她安排妥当! 不然为何不多不少正好三块?分明是一人一块啊! 韩公子的心思实在细腻。 此刻,宁国公主被韩成这种无需张扬却处处流露关怀的举动深深打动。 【宁国公主对韩成送三块香皂之举充满感激,认为其体贴入微,恋人积分+6,百倍积分触发,恋人积分+600,总积分3700;好感度+1,现好感度30】 韩成尚在梦中,并未察觉这条系统提示,更不知朱有容心中所想。 若他知道,定会惊讶于未婚妻丰富的想象力。 这不过是偶然,他只是随意分发,并无其他深意。 这般联想力,简直堪比解读“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的文章了! 宁国公主握着两块香皂,正欲派人送往朱元璋处时,恰巧看见父亲到来。 她急忙上前拜见。 身为女儿,见到父亲理应行礼;同时,她也担忧父亲会像往常一样暴躁发作,误伤韩成。 “儿臣叩见父皇,祝圣体安康。” “朕一切安好。” 朱元璋瞧见朱有容,原本皱巴巴的脸瞬间舒展开来,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笑意。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那辆轮椅吸引住了。虽然他早从某些途径得知自己的女儿如今借助这种叫轮椅的工具出行,但亲眼看到时,还是第一次。 看着女儿坐在轮椅上自如移动的样子,朱元璋激动得眼眶湿润。他心中对韩成的好感陡增,觉得此人确有几分本事。 然而,朱元璋向来言辞谨慎,嘴上虽夸奖了几句,却也没忘了保持威严。 “这轮椅是韩成设计的?想法倒是不错,只是手艺稍显粗陋。朕即刻命人打造一款更为精致舒适的新式轮椅!” 宁国公主连忙摆手道:“父王不必费心,这轮椅我已经适应了,用得很顺手,不想更换。” “适应了?”“不愿换了?”朱元璋听了这话,眉头微蹙,总觉得这话有些刺耳。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情理之中。这轮椅可是女儿失去行走能力后得到的第一件代步工具,意义非凡,不舍得换也说得通。 再说,这终究是他疼爱的女儿,节俭也是常理。 “待会儿朕便下令,将寿宁宫的所有台阶移除,如此一来,你就能自由穿梭于宫内。若你想外出,朕可以将整个宫中的台阶都拆除!” 朱元璋环顾四周,一眼便锁定了那些碍事的台阶。接下来,台阶的命运可想而知。 朱有容急忙阻止,可朱元璋岂会在这种小事上听从女儿的意见?别说台阶了,就是拆几座宫殿,他也毫不犹豫。 宁国公主见无法说服父亲,只能带着复杂的情绪接受。 “父王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父女聊了几句,宁国公主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便开口询问。朱元璋听闻此言,猛然记起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想到韩成那浪费粮食的荒唐行径,他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朕不过是想看看那个韩成!他竟不知粮食珍贵,居然用大量猪油制作所谓的香皂!这种东西又不能食用,纯粹是为了沐浴之用!真是败家子!” 真是个挥霍无度的人啊! 我觉得他肯定是吃得太多,没经历过饥饿的日子! 太浪费食物了! 在责备韩成的时候,朱元璋也没忘了称赞自己的女儿:“还是你能持家,连一辆新轮椅都不愿更换。 哪像韩成那样奢靡,竟用猪油之类的东西沐浴!” 说着说着,情绪激动的朱元璋就要去找韩成理论。 宁国公主一看父皇这个样子,哪敢让父皇再去见韩公子? 立刻上前拦住。 “父皇……那个,这种用猪油做的肥皂,我也用了。 用来沐浴确实很舒服。” 宁国公主一句话,把朱元璋问得哑口无言。 刚才自己还在夸女儿继承了自己的节俭传统,怎么一转眼,女儿也开始用这种奢侈的东西? 还说好用? 这一定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都是韩成这家伙,住在寿宁宫里,把女儿带坏了! “父皇,这东西真的很实用,也没浪费多少猪油。” 朱有容说着,把放在轮椅上的两块肥皂递给老朱。 “父皇,这是两块新的,一块给母亲,一块给您,您回家沐浴时试试。 先用水把身体打湿,然后用这块肥皂反复搓揉,再冲洗干净,既能去污又能除垢。 洗完后全身轻松!” 第47章 中秋大礼包 为了让老朱不再找韩成的麻烦,朱有容开始极力推销肥皂。 言语间的意思,似乎她也试过,感觉非常好。 “咱洗了一辈子澡,一向只用清水,什么都没加,一样感觉舒畅!” 朱元璋气呼呼地说着。 不愿意接肥皂。 但看到女儿一片孝心,又不忍拒绝。 于是伸手接过两块肥皂。 拿了肥皂,老朱也就不好再去责怪韩成了。 当下就认真地对朱有容说道:“闺女,人在世上,要珍惜粮食,必须珍惜粮食,不能因为生活好了就开始糟蹋粮食。 这不对。 我大明还有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啊! 这种肥皂,只能做这一次,以后不能再做了!” “是,父皇。” …… 走在回宫的路上,朱元璋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总觉得自家的孩子们离开穷困的日子太久,是不是该让他们知道过去的艰辛,珍惜当下的生活。 瞧着手中的两块肥皂,朱元璋心里沉甸甸的。 …… 晚上沐浴时,洗到一半,朱元璋忽然想起那两块被自己随便扔在角落里的肥皂。 想了想,便让人拿来一块用。 他并非真想用,在他看来,直接用水冲淋即可,用这些额外的东西纯粹多余。 此刻他只是想批评一下,这肥皂是韩成那小子用那么多猪油做的,究竟有何特别之处,和清水相比有何不同。 …… “这肥皂也就这样! 用了这么多猪油,就做出这个?” 朱元璋洗完澡,扭动身子,不屑地说道。 随即,他拿起另一块未开封的肥皂,匆匆赶往坤宁宫。 刚到坤宁宫门口,还没见到马皇后,他就大声喊道: “妹妹!妹妹!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 “妹妹,这是肥皂!专门用来洗澡的。 去油污,清洁力强,用它洗澡能把多年的老垢搓掉! 洗完后身体轻盈,走路带风,人好像瘦了两斤! 而且它还香,洗完身上有香味!” 坤宁宫内,朱元璋努力向马皇后推销肥皂。 不仅照搬了从宁国公主那里听来的说法,还加了不少自己的修饰。 马皇后看着朱元璋把肥皂吹得神乎其神,脸上挂着笑意。 不过她觉得,这只是个洗澡用品,再好用也有限。 估计是朱元璋担心她无聊,故意把些小玩意说得天花乱坠,让她开心解闷的。 “妹妹,你不信我说的?” “信!信!” 马皇后使劲点头。 但从表情中,朱元璋看出她并不完全相信。 朱元璋当场不乐意了。 “妹妹,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现在就试试用它洗澡。 看看我说没一句假话!” 朱元璋话音刚落,便命人备好沐浴之水。 皇后虽已沐浴完毕,却难以抗拒他的坚持。 无奈之下,只能由重八再次为她净身…… …… “妹妹,感觉如何?是不是神清气爽?” 朱元璋望着皇后,带着几分期盼与自得问道。 “确实如此,整个人都舒畅极了!” 皇后的喜悦之声传来。 先前她一直认为,所谓的香皂不过是重八逗趣之言,或许有些许作用,但绝不会显着。 然而万万没想到,重八所言属实! 这香皂果然功效非凡! “此物,你是从何处得来?” 朱元璋答道:“今日本欲往寿宁宫探望有容,她递上两块,并要派人送来,说是韩成所创……” 他在向皇后讲述此事时,丝毫未提及自己因不满韩成挥霍粮食而怒闯寿宁宫,意欲教训韩成之事。 又与皇后闲聊片刻后,朱元璋离开坤宁宫。 皇后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洁净,看着那香皂,愈发确信收韩成为义子是明智之举。 自己的判断果然没错。 韩成果真才华横溢! 穿越而来,他对这个时代诸多未知之事略知一二。 哪怕只透露些许,也能令人耳目一新…… …… “标儿,替朕起草诏书,让众弟勿需归返! 让他们返回各自的封地。” 自皇后处归来,朱元璋见到了朱标:“经过观察,病的确可治。 不会再有变数。 往后余生还长,他们留在封地更为妥当。” 近两年,随着诸子渐长,相继离京就藩,朱元璋内心安定不少。 明朝初建,遗留诸多难题。 对外,北元尚未剿灭。 对内,以李善长为首的淮西功臣集团,以及许多由元朝迁入的官员,屡屡与他争权夺利。 想要在大明为官,远不如在蒙元时期那般轻松。 种种行径皆在损害大明利益…… 为了应对这些难题,朱元璋展开了一系列斗争。 后来,随着子女们渐渐成长并前往各自的封地,他的负担也轻了许多。 自己的孩子比起那些功臣贵族们可靠得多。 功臣贵族可能会背叛他,但子女们绝不会。 因此,在确定马皇后病情稳定、不再危及生命后,朱元璋打算让孩子们留在原地,不必返回南京了。 让他们继续守在封地。 他总觉得如果不这样做,心里会一直悬着。 朱标说:“父皇,要不别让他们回来了?弟弟们也很久没回来了。 算算时间,离得近的应该快到南京了,离得远的也走了大半路程。 再回去一趟,确实不太方便。 明天就是中秋了,或许有人还能赶回来过节,大家一起吃顿团圆饭。” 朱标与弟妹们关系非常融洽,无论是作为大哥还是太子,他都尽职尽责。 尤其是那些与他年龄差距不大的弟妹,感情尤其深厚。 毕竟当年朱元璋忙于征战,这些弟妹们基本是他一手带大的。 长兄如父这句话用在他身上恰如其分。 “那就让他们回来一趟。” 听到这话,朱标脸上立刻浮现出笑意。 这些急急忙忙赶回来的弟弟们,发现母亲已经脱离危险,肯定会特别高兴和惊喜! …… “陛下,您身上为何这般香?” 夜晚,在另一处宫殿里,胡充妃依偎在朱元璋身旁,好奇地问道。 胡充妃虽已年近四十,但由于长期习武,肌肤仍然紧致。 经过与朱元璋一番较量后,她浑身发热,看起来精神焕发,依旧充满魅力。 不得不说,朱元璋的状态真的很好。 连日劳累,昨晚甚至彻夜未眠,今日也没休息,但此刻仍显得精力充沛。 “这么容易就被你察觉到了?” 朱元璋笑着回答:“我今天用了个新玩意洗澡,叫香皂,挺不错的……” 朱元璋又开始炫耀。 女人对这类事物天生就没有抗拒力。 胡充妃听见朱元璋的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已从皇帝的变化中察觉出这种香皂的好坏。 立刻开始恳求皇帝赐她一些。朱元璋一听急了,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该多说。 这香皂只剩最后一块,给了胡充妃,他自己用什么呢? “那个……没了,这东西稀奇得很,我只有这么一块……” 话还没说完,胡充妃已经压了上来。 胡充妃本是山寨首领之女,自小过惯了山大王的日子,性格泼辣。 一番纠缠后,她盯着朱元璋问道:“皇上,您真的没有了?” 朱元璋一边擦汗一边回答:“没了,一点都没了。” “真的没有了?” “真的没了!!” 胡充妃笑了…… 一个多时辰后,她柔情似水地望着朱元璋:“皇上,真的没有了吗?” 朱老板打了个寒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腰酸得不行。 “那个……我们刚刚想起还有些,明天就让人给您送去!” 听皇帝这么讲,胡充妃的笑容更加明媚了。 而朱元璋却在默默发愁…… ------------ 【你有一份中秋大礼等待领取。】 清晨,远处传来鸟鸣声。 韩成睁开眼,感觉浑身轻松。 昨晚韩成没吃晚饭,从下午睡到今天。 把朱元璋打断的睡眠补回来了。 习惯性地查看系统,发现恋人系统有消息。 立刻迫不及待地领取。 他很好奇这份大礼里装着什么。 毕竟,这是大礼啊! 重点就是个“大”字。 作为大礼,里面的东西肯定不少。 这个中秋大礼无需积分兑换,领取。 【中秋大礼领取成功,五仁月饼+1盒,蛋黄月饼+1盒】 韩成心想,果然,这大礼和月饼有关。 能拿到两盒月饼也不错。 心中浮现出这样的念头,韩成便开始查看中秋大礼包的内容。随后,他陷入迷茫。 就这样? 就这些? 这就是传说中的中秋大礼包? 只有两盒月饼? 这……仅仅是两盒月饼,怎么好意思称之为大礼包? 说好的大呢? 哎呀,原来如此,这个所谓的“大礼包”,是指包装大,而不是内容丰富啊? 韩成注视着系统良久,才无奈地收回视线,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这个中秋大礼包,真的只是这一点东西! 罢了,罢了,有两盒月饼也不错,总比空无一物强。 心里这样想的韩成,从恋人仓库取出两盒月饼。 一看之下,眼睛顿时睁大。 这两盒月饼,每一盒几乎有一平方米那么大。 每盒中有四块月饼,每块月饼的大小相当于一个大盘子。 比起后世常见的月饼,这些要大得多。 原来,所谓的大礼包,指的是这个! 韩成昨晚没吃饭,现在也饿了。而且他起得早,离小荷送饭的时间还远。 于是他洗漱完毕后,打开了五仁月饼,切下一块尝尝,暂时充饥。 第48章 保持冷静 在后世,月饼并不稀奇。 韩成尝试过多种月饼,但最终认为,五仁月饼最合口味。 青丝、红丝、瓜子仁、小块果仁、黑芝麻……咬上一口,满嘴熟悉的味道…… …… “韩公子……恐怕以后无法继续制作香皂了……” 韩成去给宁国公主送《射雕英雄传》的手稿。 自从昨天韩成拒绝让小荷代送手稿后,他就决心每日亲自送稿,增进与公主的感情。 要巩固每次的进步,并寻找机会更进一步。 朱有容接过手稿后,看着韩成,有些吞吐地说出这个消息。 她很不想告诉韩成这件事。 一方面是因为,这种香皂是韩成研制的,她亲身试用过,确认这是极好的东西,她也希望一直使用下去。 另一个缘由,便是她认为,若这香皂这般好用,往后韩公子若拿来贩卖,生活定会无忧无虑。 即便身为公主,将来父皇母后自不会在嫁妆上亏待自己,可一旦与韩公子结为夫妻,总归是要过日子的。 难道全靠变卖家当? 这香皂无疑是一门极好的营生。 用来养家糊口绝非难事。 只是她刚萌生此念头,就被父皇打断了…… 不得不说,宁国公主思虑深远。 韩成的想法却简单得多,只想着做出香皂让自己干净舒爽,并未多想其他。 岂料宁国公主已想到谋生之道。 难道真不行了吗? 自己用来制皂的材料并非稀奇之物,怎么会做不成呢? 韩成听后颇感意外。 “是我的父皇,昨日……” 宁国公主便将昨日之事娓娓道来。 听完公主的叙述,韩成一时无言。 虽在前世他对朱元璋略有了解,却未曾料到他对食物竟如此在意。 不过,想想朱元璋的经历,也便释然。 至于以后是否继续制作香皂……韩成暗忖,只要自己现有的香皂未用完,绝不再造,待用尽后,留下少许供己使用则是必然。 “韩公子,你莫要怪罪我父皇,他……他节俭惯了,最看不得人浪费粮食……” 宁国公主见韩成沉默,心中亦觉不安,急忙出言宽慰。 她能体会韩成此刻的心情。 毕竟,这香皂未来必定能获利。 如今却被父皇断了这条路。 在安慰韩成的同时,宁国公主当即决定,婚嫁之时定要向父皇多讨些嫁妆。 以此作为对韩公子的弥补。 “并无关系,我很明白陛下的考量。” 韩成笑着看向宁国公主说道。 他并未撒谎,因七八岁时家中尚有经历过艰难岁月的老太爷在世。 掉落的米粒、馒头屑都要拾起食用。 洗锅洗碗后的水也不会直接倾倒,需先沉淀,将上面的清水倒去,下面较浓的部分再食之。 家中众人多次劝阻,但他毫不理会。衣食无忧,却依旧我行我素。韩成唯一一次挨老太爷责打,是因为他不好好吃饭,将半个馒头丢弃。一向疼爱他的老太爷因此动怒,狠狠教训了他一顿。事后,老太爷抱着痛哭,告诫他无论何时,都不能浪费粮食,浪费者应受天谴,他所说的天谴是指被雷击。 韩成本无意靠香皂获利,只想自用及赠予他人。然而宁国公主却认为他是因与她有婚约,才忍受如此委屈,还笑对她说理解父皇的决定。 系统提示令韩成一怔,这位未来的妻子竟有这般想象力。不过,他对此感到欢喜。 …… “你的香皂还有吗?” 上午处理完事务后,洪武帝亲自来到韩成处…… 朱元璋当政时,明朝官员每年仅有三天假期,分别是冬至、春节以及朱元璋的诞辰。其余时间皆需办公。即便中秋,也不例外。 朱元璋以身作则,带头忙碌。他步伐矫健,看似精神抖擞。但韩成敏锐地察觉到他行走间稍显不便,像是扭伤了腰。 “昨夜骑马时不小心扭伤了,你别多想,与其它无关。” 见韩成只顾看他腰,而不回应自己,朱元璋有些尴尬,忙解释道。 晚上骑马扭伤腰? 韩成听了,真想竖起大拇指夸赞。 朱元璋确实是当过乞丐的皇帝,脸皮厚得很,什么都敢胡说八道。 话说回来,你说的那个女人马,她靠谱吗? 韩成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相信,这事纯属朱元璋骑马时不小心闪了腰,跟别人没关系。 “皇帝陛下,这香皂,我也用完了,一共就做了几块,我自己只留了一块,其他的都给了公主。” 其实韩成还藏着两块,但就是不想给朱元璋。 毕竟他刚从宁国公主那边听说了,昨天朱元璋都说了些什么。 结果现在,朱元璋转身就来找他要香皂。 这怎么行? “真的没有了吗?” 朱元璋威严地盯着韩成,眼神锐利,仿佛能看透韩成的所有秘密。 可是韩成毫不畏惧,平静地回视着他,显得从容不迫。 “真的没有了。” 朱元璋沉默着,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韩成。 似乎想从他身上发现什么。 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 片刻后,毫无所获的朱元璋移开了目光。 “那你再去弄些来。” 韩成摇头:“不行,做不出来。” 做不出来? “为什么?昨天你能做,今天怎么就不能了?” 朱元璋明知故问。 在大明,谁敢不给他朱元璋面子? 通常在这种情形下,哪怕昨天他曾提过相关的事,既然他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对方也应该配合着装糊涂,把自己想要的东西乖乖交出来,而不会多问。 他以为韩成也会这么做。 毕竟他已经说得这么清楚,暗示得也够明显了。 但他显然想错了。 “皇帝陛下,不是您昨天自己说的吗,用猪油做香皂太浪费,以后绝对不能再做了吗?” 听韩成这么说,朱元璋的脸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好家伙……后世的人怎么都这么直率,完全不懂人情世故? 而且,当着他的面说猪油,难道不礼貌吗? 此时,宁国公主已经悄悄来到门外。 这次,朱元璋并没有打算询问韩成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没有下达特别的指令。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的女儿绝不会参与这样的事情。 但他未曾察觉,人性是会变化的。 想到朱元璋的过往,以及韩成昨天留下的两道黑眼圈。 宁国公主听说朱元璋来找韩成,心中便有些不安。 担心父亲再次伤害韩成,于是赶了过来。 刚到不久,就听见韩成对她的父亲所说的话。 顿时紧张起来。 前一天她特意叮嘱过韩公子,不要在外人面前提到猪。 韩公子也满口答应。 可他倒好,在自己父亲面前直接说起猪油。 这…… 宁国公主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口。 她认为自己小气的父亲一定会因此大发雷霆。 她已做好准备,要冲进去阻止父亲责骂韩成。 同时,也隐约明白了为何韩公子脸上的黑圈会被父亲打。 这种说话方式,简直像是在撩拨老虎。 “我们说过这话吗? 我们什么时候说过? 我们怎么不记得?” 就在这个时候,朱有容听到屋内传来父亲的连续否认。 当场愣住。 被人当面提及猪油,父亲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韩公子居然还继续追问,而父亲不仅没有生气,甚至连不悦的话都没说? 反而开始耍赖? 这……还是那个父亲吗? 听起来怎么这么不真实? 心中满是疑惑,震惊之余,朱有容也觉得韩公子接下来应该会妥协了。 毕竟父亲已经做出了如此大的让步。 “你确实是说过,不用猪油做香皂,说浪费食物,我就不敢再做了。” 朱有容听完韩成的话,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既惊愕,又再次准备为韩成求情。 这么多年以来,谁敢在父亲面前如此说话? 除了少数几个特别的人,其他人这样做,父亲必定会勃然大怒! 韩公子太过鲁莽了! 亲耳听到韩成与父亲的对话后,宁国公主觉得自己之前似乎误解了自己的祖父。 韩公子说话的风格,着实能考验父皇的耐心。 “其实我是不清楚香皂的好处才那样讲的。 若晓得它这么实用,肯定不会这么说。” 朱元璋边讲边偷偷揉着自己的腰部。 这香皂非得从韩成手里拿到不可,否则自己恐怕就完了。 “你可以少做一些,产量低点影响不大。 说实话,能吃得起猪油的多是有钱人,你不制香皂,猪油也会进他们的肚子。” 门外的宁国公主听得一愣一愣的,满脑子问号。 这是自己的父皇吗? 今天父皇说的话和昨天跟自己讲的根本不一样啊! 还有,他居然没发火? 被韩公子这般说,他居然还能保持冷静? “如果这样也可以的话,那就试试。” 朱元璋听罢立刻兴奋起来:“你需要什么?朕马上命人送过去!” 韩成说道:“不必急,再过个十天半月也无妨。 我的这块才刚用一次,等用完再说也不迟。” 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就急了。 这说得是人话吗? 你不急,我急啊! 再拖个十天半月,我的腰怕是保不住了。 “不行不行,现在就得做。” “实在做不了。” “真的做不了?” 韩成点点头:“真做不了。” “好,那朕就把你那块拿走!” 第49章 大明岂能安享太平? “陛下,这样可不行,这不是强盗行径吗?” “朕在自己屋里拿东西,算什么强盗?这叫拿,不叫抢。” 看着眼前这位朱元璋,韩成对他的厚脸皮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愧是讨过饭、干过大事业的人,脸皮就是厚。 “明天做,今天是中秋,总该歇息一天。” 听到这话,朱元璋有点不悦, 中秋又怎样?他这个皇帝还不得休息呢! 自己也没闲着。 这小子怎的比自己这个皇帝还懒? 不过,今天不制香皂是韩成的底线,绝不能妥协。 见韩成今日执意不做,朱元璋也只能暂时退一步。 当晚,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寻访胡充妃了,改往定妃处安歇,定妃虽不及胡充妃那般狂放…… 宁国公主悄然而至,又悄然而归。 初来时,心中满是忧虑,唯恐父皇再度迁怒韩成。 离去时,思绪翻涌,只觉脑海一片混乱。 心中唯有宁静二字可求…… …… “你跟我说说标儿的事情。” ------------ “你跟我说说标儿的事情。” 朱元璋在确认韩成明日便会开始制作香皂后,心满意足地准备告辞。 不料,刚行至半途,却又回头看着韩成,抛出这么一句。 原本韩成还颇为喜悦,以为终于能送走这位皇帝了。 接下来便打算思索如何进一步接近皇帝的女儿。 却不曾想,朱元璋竟突然提及此事! “陛下为何此刻问起太子?” 韩成实在不愿让朱元璋就此纠缠下去。 此事若说出口,恐怕朱元璋难以承受,今夜中秋佳节,怕是再无欢愉。 上次借着他对永乐的误解,成功避开了此话题,至少短期内不会被反复提起。 谁知不过数日,朱元璋又旧话重提。 “只是忽然想起,想问问罢了。” 朱元璋确实是一时兴起。 本未打算今日询问,临行前却突然忆及妹妹生前的叮嘱。 同时,也想起标儿对建州女真的处理方式。 这让他对自己悉心栽培的继承人愈发满意。 他很想通过韩成了解,未来标儿登基后究竟有何作为,成就几何。 他渴望知晓标儿在史册上留下怎样的声名。 对于标儿的历史声名,以及所做之事,朱元璋比关心自己还要上心。 他确信,标儿登基后必将有所建树! 力超先祖! 或许将来,史书会将他与他的标儿并称“洪乐之治”,就像文景之治那样被人铭记。 “陛下,这事容后再议如何?”韩成看着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疑惑:“为何?” 自然是因为韩成想弄些食材,假装精心制作月饼,再将系统赠送的月饼转送给自己的女儿,好对她展开追求。当然,这些心思韩成绝不会明说。 他说道:“如今太子殿下那边事务繁杂,不是片刻能讲完的。 今日中秋,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难道有什么事比咱们标儿的事更重要吗?”朱元璋有些不满。 韩成答道:“确实有,我打算做些月饼尝尝。” 朱元璋一脸疑惑。 这就是你口中重要的事? 比说标儿的事还要紧? 哪怕朱元璋已渐渐习惯韩成的不靠谱,此刻听他说出这话,也是一时无语。 只觉满心错愕,甚至有揍人的冲动。 “月饼这种东西,得专人来制才好,不然味道定然不佳。 宫中每年都有人专司此事,待晚上我会让人为你送来一些便是。 你何必费这个神。 既麻烦又难吃,不过是浪费粮食罢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做的月饼一定不好吃,是浪费食物?” 韩成不愿多谈朱标之事,便扯到月饼上,试图转移话题。 “技艺各有专长,外行看内行如同隔山。这点浅显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一个人不可能样样精通,更别提许多事都精通了。 能在一件事上达到精通已是不易,在几件事上精通更是难得。 你擅长编故事,木工勉强过得去,还能治肺痨,这就很不错了,又怎会懂得做饭做月饼? 就算会,也不过是勉勉强强做出月饼,离美味还差得很远……” 朱元璋边说边开始自我吹嘘:“这也是我设立户籍制度,将人分为民户、军户、匠户,且在民籍中细分儒、医、阴阳等户籍的深意所在!” 有了这一套户籍体系,就能让每个人专注于一门手艺或职业,如此一来,他们在这方面的才能自然能大幅进步。这不仅有助于社会的稳定,还能提高办事效率。俗话说得好,家传手艺总胜他人三分。这些人从小耳濡目染,跟着长辈学习,技艺自然娴熟。长辈也会毫无保留地传授经验,从而让他们掌握精湛的技艺。将来谋生立业、养家糊口根本不成问题。就好比我们的军户制,能让大明始终有足够的兵力,不必担心兵员短缺。军户有自己的田地耕种,既解决了粮食供应,又替朝廷节省了军费开支。军户的父辈也会将自己的战场经验悉数传授给孩子,毫无隐瞒。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在军户制下,这些军户上阵杀敌时,往往比普通士兵更英勇。 朱元璋越说越起劲,对自己的户籍制度颇为自得。韩成见状,嘴角微微抽动。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老朱的想法虽好,却苦了许多后人。韩成实在听不下去,便出言打断道:“陛下难道没考虑过,有些人不想继承父辈的职业?他们可能想尝试其他行业呢?您这样规定,等于把匠户的后代永远束缚在匠户身份,民户的后代也只能世代为民,无法改变,这岂不是断绝了很多人的选择?” 朱元璋正说得兴起,被韩成打断,心中颇感不悦。若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动怒了。但碍于韩成的身份,他只是皱眉说道:“不想继承父业的人终究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渴望安稳的生活和温饱。我的户籍制度正是为了保障多数人的基本生活。我明白,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只要满足大多数人的需求即可。” 韩成点点头:“您的想法的确很好。毕竟人多意见杂,很难做到人人称心。” 任何决策,要想让所有人都满意,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兼顾多数人的需求。 大明的百姓多数倾向于平静的生活…… “但是,如果他们渴望的那种平静生活根本无法实现,还受到户籍制度的束缚,无法从事其他工作呢?” 朱元璋听后,怔了一下,摇头说道: “绝无可能!我的这项政策非常稳固。 绝不会出现许多人想要改变户籍去谋生的情况。” “真的吗?” 韩成反问道。 “那我就跟陛下讲讲你这套户籍制度造成的负面影响,就说军户……” ------------ 朱元璋坐在那里,看着对面同样坐着的韩成,等待他继续开口。 他心中积压着一股不服气。 就是不信,自己和诸多大臣在前朝基础上精心制定的制度,会如此不堪。 真会让后代陷入那么恶劣的局面! 祖训被后代蛀虫钻得千疮百孔也就罢了。 这户籍制度绝不是那么容易被钻漏洞的! 他很快又仔细思量了一番,也没想到后世人能有什么办法,把他的户籍制度弄得破绽百出! 即便有漏洞,也一定有限度。 绝不会像祖训那样被钻得面目全非! 至少绝不会像韩成此刻表现得这么严重。 韩成说道:“军户制度最初确实很好用。 为朝廷节省了不少钱。 极大程度上解决了粮食问题。 但后来就变了味儿。 卫所的土地,被大量买卖,通过各种手段侵吞。 致使许多军户无地可耕。 同时,各卫所的领导们也肆意压榨军户,使众多军户沦为他们的私人奴仆。 生杀大权尽在他们手中。 而由于军户的限制,这些失去土地的军户又无法另谋生路。 所以,他们的悲惨处境可想而知。 到后来,更是出现了大量逃户。” 军户本是肩负守护大明江山重任之人,却被苛政逼得走投无路,有的沦为流民,有的甚至啸聚山林……”韩成的话像一盆冷水泼在朱元璋头上,将他先前的自负彻底击碎。 洪武大帝向来不容半点瑕疵,闻言立刻勃然大怒。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们竟敢如此? 这些军户、将士,都是为了保家卫国啊! 若无强兵劲旅,大明岂能安享太平? 若失去了这么多将士,一旦外敌来犯,百姓必遭涂炭! 这些人怎可如此短视?怎能如此妄为?” 朱元璋的声音冰冷刺骨,胸膛剧烈起伏。平日里,他若要掩饰情绪,总能做得滴水不漏。比如与李善长斗法后,尽管心中仍有不满,却依旧装作若无其事,让对方放松警惕。 不过这种时候毕竟罕见,他更多时候还是率性而为:高兴便笑,愤怒则骂,骂完不解气还要杀人泄愤。 但在韩成面前,朱元璋显然无需隐藏本性。看着之前还信心满满夸耀自己户籍制度的朱元璋,如今已被气得拍桌大骂,韩成只觉畅快无比。 “陛下以为他们真不敢?世上何事不可为? 您虽为开国之君,已立下诸多规矩,用尽手段惩治刁民。 即便剥皮实草也试过,可这大明就没有刁民了吗? 当然还有,而且不在少数。 第50章 越不会妥协! 通常来说,一个王朝中,皇帝权威最盛、最能压制骄兵悍将之时,便是开国皇帝在世之际。 历经战火登基的帝王,其威望远胜承袭而来的君主。 可在陛下治下尚且如此,往后这些人还能干出什么,可想而知。 他们向来胆大包天。” 对于国家大事和整体局势,他们毫不关心。 他们的目标很简单,就是从朝廷获取利益,填补自己的私囊,除此之外别无他念。 具备全局观念的人寥寥无几,更多的人目光短浅。 或许不能说他们目光短浅。 许多人其实知道这样做不对,但若大家都这么做,自己不跟着做,岂不是显得不合群?岂不是太吃亏了? 涉及的利益太大,风险却微乎其微,这种诱惑实在难以抵挡。 明知故犯、一边懊悔一边继续犯错的人比比皆是…… 韩成说着这些话时,不禁回想起自己曾经因沉迷短视频或游戏而虚度光阴,内心充满焦虑与悔恨的经历。 随着韩成的叙述,朱元璋心中怒火升腾。 军户作为如此关键的存在,竟然受到如此对待。 那么普通民户和匠户的处境,也就不难想象了。 在愤怒之余,朱元璋感到深深的挫败感。 这项户籍制度是他和众人精心设计的成果。 他曾以此为荣,认为它能够保护百姓,让他们过上较为安定的生活,也能确保大明的长久稳定。 然而,最终这套制度却被利用得漏洞百出,完全偏离了最初的宗旨。 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 朱元璋感到一阵茫然。 原本他是个十分自信的人。 但现在,连续听到韩成揭示出自己得意之作的后果,朱元璋开始怀疑自我。 难道自己的做法真的错了? 他陷入了困惑之中,思绪紊乱。 过了片刻,他注视着韩成问道:“难道我们制定的政策真的毫无价值?” 韩成摇头答道:“非也,陛下,您制定的许多政策确实行之有效。 比如您的户籍制度,尽管后来出现了不少问题。 但无可否认的是,它对大明内部的稳定还是发挥了重要作用。” 即便没有那些由你亲手规划的制度存在,大明恐怕也难以支撑两百七十年之久。如今的局面,若非你的政策维系,早就溃散了。”朱元璋听罢韩成之言,满心疑惑。他原以为后期自己的决策已弊端丛生,怎料竟还有如此功效? 难道真如韩成所言,若无这些缺陷,大明的寿命或许还能延续得更久?这一念头闪过朱元璋脑海,却又很快被更大的迷惘取代。 打破王朝三百年轮回的法门,谈何容易?那些他引以为豪的创举,无一例外被韩成证明不过数十年便开始偏离初衷。 “朕究竟错在哪里?”朱元璋急切地注视着韩成,等待答案。 韩成缓缓开口:“陛下,您的错误在于总想找到一种放之四海皆准、万世不易的方案。您希望用单一政策彻底解决问题,可这绝无可能。社会发展催生新情况,旧规无法包罗万象,政策需随势而变。” 韩成与朱元璋谈天论地,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他这么做,一方面因为觉得朱元璋那种追求永恒不变、一劳永逸政策的想法过于天真,可能会引发很多麻烦;另一方面,他想借此机会转移朱元璋的注意力,从关于太子朱标的事务上岔开去。 就比如当前的户籍政策,乍一看是极为必要的,但在不同时代背景下,它的作用会逐渐减弱,甚至出现负面效应。如果固守旧制,恐怕难以应对层出不穷的新问题。 韩成心里另有打算,今天是中秋节,他与宁国公主的关系正处在微妙阶段,可不想被朱元璋搅局。他打算利用这一天的美好氛围和系统赠送的月饼,好好增进与公主的感情,哪怕只是向前迈出一小步也好。若是被朱元璋纠缠于朱标的话题,这难得的好日子就毁了,他的计划自然也会泡汤。 且说,韩成并非有意隐瞒朱标等人的事情给老朱知晓。 只是老朱选的时间实在不太对劲。 上次他不小心提到永乐大帝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 这次又是中秋节这样的喜庆日子。 只能说,老朱确实懂得挑时间啊! 时间点真是巧合得很。 “时局?所有政策都有时效性?” “没有亘古不变的政策?” “政策需随形势而变?” 朱元璋低声沉吟。 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 韩成的话,传入他耳中,犹如惊雷震耳!让他恍然大悟! 原来韩成所讲,正是点醒了他陷入的思想迷障,竟是这个意思! 朱元璋是个极其聪慧且有能力之人。 不然他也不会从最低层开始,一步步攀升,最终坐上这个位子! 然而,他因出身和时代的限制,在很多事情上的认知有所不足。 但只要有人开导,他就能迅速领悟。 特别是听韩成讲述了许多后世之事,得知那些在他看来行之有效的政策,在后世竟面目全非之后,他对韩成所说的话理解得更为透彻。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怪不得! 我说我精心制定的政策,后来怎么会变成那样! 朱元璋顿时茅塞顿开。 可很快,他又皱眉说道:“你的话固然有理,但这其中有个大问题!” “治国最忌讳,这样不仅会让官府失信于民,还会劳民伤财。 试问,若政策总在变,这不是背道而驰吗?” 朱元璋目光炯炯地盯着韩成。 韩成答道:“我的意思和陛下的担忧并不冲突。 并非说政策要频繁变动。 也不是说一旦调整政策,就要彻底否定过去的一切。 就拿户籍制度来说。 建立户籍制度确实很有必要。 当后来它不再适应形势时,完全可以基于原有基础做些修改。” 韩成提议,不妨让民众依自己心意更改户籍,或是设立统一户籍,废除民户、军户、匠户等分别。 韩成边说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啜一口。朱元璋沉思起来。 片刻后,朱元璋双眼重新闪亮,情绪激动。 想明白了! 终于想明白了! 对呀,政策应随形势变化而调整,尽量契合当下状况。 但调整并非盲目,需基于原有根基上进行。 如此既能适应新形势,又不会太过突兀。 避免出现新政策不但没解决问题,还让事态更糟的情况! 妙极! 太妙了!! 简直妙不可言!! “讲得有理!你确实见识不少! 今日听你一席话,收获颇丰!” 朱元璋望着韩成,难得地当面夸奖于他。 韩成听罢微微一笑。 心想,我这般努力转移话题,你也有所领悟,该是我告退之时,莫在此处碍事,也不必再问及朱标的近况了。 “那再跟咱聊聊,咱家标儿近来如何? 做了皇帝后,表现如何?” 朱元璋突然问出这话,令韩成措手不及。 他原本正竭尽全力转移话题,各种东拉西扯。 从成效看,也很成功。 成功把朱元璋的注意力引开,让他有所感悟。 按理说,此刻老朱应当心满意足离去,回去整理感悟,趁热打铁继续思考。 怎又提及朱标? 这不是让之前的努力白费了吗? 这老家伙,实在不够厚道! 为何非得选在这个节骨眼上问? 韩成心中满是无奈与抱怨。 “皇上,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关于太子殿下,还有很多话要说。 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完的。 要不然……改日再向您禀报如何?” 韩成看着朱元璋,这般回应。 他实在不愿此时提起朱标的事务。 去想怎么追求未来的媳妇,岂不是比这事更惬意? 老朱连中秋都不让人清静! “你忙的哪门子正经事? 不就是做月饼嘛,也算正事? 别忙了,待会儿我叫人给你送些过去。 徐兴祖亲手做的,味道极佳,吃了还想吃,吃不够呢!” 朱元璋的话音刚落,韩成就更没胃口了。 徐兴祖那几十年毫无变化的手艺,做出的美食能好吃才怪! 吃不够?信你才有鬼! “小子,你这目光是什么意思?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徐兴祖做的月饼,确实美味!” 韩成的目光让朱元璋有些不适。 “啊,对,是,好,嗯。” 韩成不想在这点上和朱元璋争论。 来自后世的他怎会不知,吃过苦日子的朱元璋吃什么都很香? 被韩成这么一说,朱元璋气得脸色都变了。 这家伙表面点头称是,可态度却让人恨不得揍他一顿! “要不我叫人把做月饼的材料送来,你边做边说,这样总行了?” 忍住打韩成的冲动,朱元璋这样提议。 可以说,在这件事上,朱元璋先让步了。 这种情况实属罕见! 洪武大帝以强硬着称,最不怕的就是有人硬碰硬。 越是这样,他越不会妥协! 凭借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朱元璋克服了多少难关! 打败了多少对手! 整个明朝,除了皇后等少数几人,谁能和朱元璋顶撞还能全身而退? 更别说,朱元璋主动退让了! 这件事并没有传开,也没人亲眼目睹。 不然的话,必定会掀起滔天巨浪! 第51章 永乐大帝! 让许多人感到无比震撼。 “皇上,为何偏要在今日问起这事? 就不能让人好好地过个中秋节吗?” 韩成转过头看着朱元璋,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可奈何。 说起来,这位老朱提出的让他一边做月饼一边谈论朱标的事情的主意,倒是不错。 只是关键在于,韩成对做月饼其实并不精通。 真要让他亲手去做,说不定还不及徐兴祖做的美味。 他所谓的制作月饼,不过是准备一些材料,装模作样地摆弄一番,为后面空间里出现的月饼做个掩饰罢了。 若被老朱全程盯着看,岂不是露馅了? “咱只是想好好地过个中秋节,所以今日才问起标儿的事! 标儿注定要名垂青史,成为一位贤明的君主。 原本咱还担忧他太过仁慈,经历建州女真一事之后,才发现这些顾虑实属多余。 标儿不仅仁慈,更有雷霆手段,再加上咱的教导,在这种情况下,标儿必能成就一番伟业,流芳百世! 咱在中秋佳节,聆听标儿的事迹,晚间配上月饼,再喝上一杯美酒,那才叫惬意! 这才是真正有趣的中秋节啊!” 朱元璋说着这话,脸上露出憧憬的表情,带着笑意与期待。 妹妹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好转。 清扫建州女真的计划已然敲定,绝不会出差错。 朱元璋低落的心绪已经恢复了不少。 再听听自家标儿的光辉事迹,这中秋佳节才算过得有意义! 肯定是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中秋佳节! 永乐大帝! 永乐大帝!! 一想到这个称号,朱元璋心中便激动万分。 若非标儿继承皇位后做了诸多显赫功绩,又怎会被称作永乐大帝? 又怎能配得上这个称呼? 韩成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内心思绪复杂。 被老朱折腾得哑口无言。 老朱想通过听朱标的事迹来佐酒,让这个中秋节更有趣? 这个念头……简直…… 你若知道朱标的结局,还能如此悠然自得地吃着月饼、饮酒、哼歌过中秋,那我认输! \"陛下,要不然改天再说?今日实在不是个好时候。\" 韩成试图再争取一次。 他不愿看到朱元璋在吉日里扫兴。 \"讲!今日非讲不可,今日正是个宜人的日子,正适合听听我儿的事迹。\" 朱元璋语气坚决。 说完便起身,把候在远处的侍从叫来,问韩成做月饼需何物后,即命人速去取材。 不一会儿,备齐的月饼原料便送到了。 \"说,都准备妥当了!\" 朱元璋指着那些材料说道。 \"韩成,你且说说,我对自家孩儿做过什么,也很是好奇呢。\" 话音未落,另一个声音传来。 正是朱标。 能在朱元璋下令不让旁人靠近的情况下,还能悄然出现的,除了马皇后就只有朱标了。 韩成瞧着目光炯炯注视着他的父子二人,不禁暗自叹息。 看来今日这事是非说不可了,躲都躲不掉。 谁让你偏挑这个日子问呢,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啊…… 韩成心中默念一番,随后便开始向朱元璋与朱标父子述说起朱标的过往…… ------------ \"朱标,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之嫡长子,母孝慈高皇后马氏……\" 寿宁宫偏殿内,韩成的声音悠悠响起。 他开始向朱元璋和朱标讲述朱标的故事。 然而,之前一直渴望听到朱标故事的朱元璋,才听韩成开了个头,脸色就沉了下来。 朱标本人的神情亦显怪异。 \"住口!\" 朱元璋突然打断韩成的话。 韩成疑惑地看着他,这又是怎么了? 自己才刚刚开头,你怎就变了脸? 难道是觉察到我要讲的内容太过…… \"陛下,是不想听了? 太好了!那我就能安心做我的月饼了!\" 朱元璋听罢,脸上更添几分阴沉。 \"说朱标的事就好好说朱标的事,扯什么明太祖高皇帝,提什么孝慈高皇后干什么?\" 朱元璋不满地瞪着韩成说道。 好家伙,这一开口,岂不是要把我和妹妹一起送走?哪有当着活人面念谥号的道理?这做法难道合乎礼仪? 老朱素来认为人生无常,人自出生起便注定要面对死亡。但此刻,韩成这位后来者竟在他面前直接提及自己与妹妹的谥号,依旧令他感到不适。 韩成怔住了,历史上确实是如此记载的,我按照史实来说,还能错到哪里去? 究竟哪里不对呢? 见韩成一时没明白,朱标只好将此事说明白:“韩成,我知道你来自几百年前,对我们来说,你们早已不在世间。不过,你也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讲谥号啊……” 在朱标的点拨下,韩成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处。 “抱歉,抱歉,我对这些礼节不太熟悉。一时疏忽,照搬历史记录,以后我会注意。” 韩成诚恳致歉。 果然,在这古代,由于习俗差异和文化背景的不同,稍有不慎便会触犯禁忌。 “太子朱标出生于龙凤元年,即元至正十五年。洪武帝尚未登基称帝时,便立他为吴王世子。之后,他又随宋濂研习经书典籍,从小受到精心培育。洪武帝对他寄予厚望,多方栽培。 洪武元年正月,正式册封为皇太子,确立其继承人地位。太子自幼饱读诗书,性情仁慈宽厚,对兄弟们十分友善,深受他们的敬重,在兄弟间威望颇高……” 韩成在此叙述他对朱标所知之事。 尽管韩成讲的内容均为洪武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朱元璋尽皆知晓,但他仍听得饶有兴趣。 随着韩成的讲述,朱元璋回忆起许多关于朱标童年的往事。 他想起初次得子时的喜悦,想起朱标稚嫩地叫他“爹”的情景,想起每次凯旋归来的拥抱时刻。 提到标儿,那副小大人的模样,总是带着弟弟妹妹的模样浮现眼前。 自己的标儿,自幼便显得格外懂事。 只消看他一眼,就忍不住心生欢喜。 朱标听着韩成的叙述,同样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 许多尘封的记忆重新浮现,尤其是他与弟妹之间的点点滴滴,一幕幕涌上心头,让人心头泛起阵阵暖意。 人们常说,之家最是无情。 父子、兄弟为了那把交椅,互相算计,钩心斗角,甚至反目成仇。 弟弟杀害兄长,儿子囚禁父亲。父亲还未离世,几个兄弟已经开始明争暗斗。待尘埃落定,昔日雄踞高位的人已尸骨无存,白骨上爬满蛆虫…… 朱标熟稔历史,从典籍中见过太多之家的悲剧。 也因此,他深感庆幸,认为自己是何等幸运。 那些令人心寒的无情之事,从未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的父皇从未对他设防。 皇帝与太子共用一套行政班子,这种情形在历史上绝无仅有。 众多兄弟对他恭敬有加,对他的言辞唯命是从。 朱标坚信,即便日后自己登基,也不会有任何兄弟起兵造反。 这是他坚定的信念。 想到几位已前往封地的弟弟即将陆续返回南京,朱标愈发期待和喜悦。 “太子朱标深受明太祖……不,洪武皇帝喜爱,确实才华横溢。 自他开始涉足政务,便勤勉尽责,将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洪武帝对他信任有加,毫无防范之心。 看到太子日渐成熟,愈发出色,洪武帝心中只有欣慰,绝无半分忧虑。 因此,后人称朱标为‘史上最稳太子’。 后世流传不少趣谈。 有人说,若有一天太子真要起兵,洪武帝不仅不会愤怒,反而会喜出望外。 他会为儿子的成长感到骄傲,并且关切地询问儿子是否兵力充足,需不需要再增派援军。 洪武帝必定会成为太子时的首席谋士……” “哈哈哈……” 韩成话音未落,朱元璋已忍不住放声大笑。 妙极! 这话说得太好了! 正合吾意! 谁叫我的标儿这般出色? “标儿啊,你得多加勤练,待你想登基那天,尽管告知于我,我自会将皇位让给你。若你觉得此举无趣,也可自行起事,我都愿为你出谋划策。” 朱元璋笑着对朱标说道,怎么看儿子都觉得满意。 朱标连忙摇头,说自己绝不敢有此念头,请父亲莫要说这样的话。 朱元璋却道:“标儿怕什么?这天下本就是给你的。若你真这么做,我还高兴得很呢!有时我也觉疲倦,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休养…… 你想坐这皇位,随时告诉我便是。” “洪武二十四年,太子朱标奉旨巡抚陕西,受封于此的秦王朱樉因屡次犯错被召返京,太子朱标趁机查访秦王在此期间的所作所为…… 太子回朝后呈上详尽的陕西地图,并为秦王求情。洪武帝严厉训斥秦王后,允许其重返封地……” 韩成说到此处,便停下不言。 再往下讲便是朱标的离世…… “咦?为何不说了?我还想听标儿登基后做了哪些大事呢!” 听得入神的朱元璋转头看向韩成,满是不满与急切…… ------------ 韩元璋对韩成突然中断讲述感到十分不悦。 他正听得兴起,满心期待能听到自己标儿未来所建功业。 可如今,连登基之事都未提及,韩成却停住了。 这让朱元璋怎能不焦急? 永乐大帝! 那是永乐大帝! 自己的标儿,竟被尊称为永乐大帝! 第52章 愤怒得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仅这个名字,就足以表明标儿定有非凡成就。 不然,又怎配得起永乐大帝的称谓? 朱标也注视着韩成,等待着他继续讲述。 韩成迎着父子二人期待的目光,缓缓开口…… 韩成心中存着疑问,他想知道登基之后自己究竟做了哪些事情。同时,他也困惑于为何要以“永乐”为年号,毕竟这年号曾被方腊用过。 朱元璋和朱标看着韩成悠哉喝茶的模样,都觉得难以启齿。想到朱标会在洪武二十五年去世,让朱元璋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他实在无法想象那场景。 朱元璋见韩成喝完一杯又倒一杯,忍不住怒斥,要是换了别人早动手了。韩成放下茶盏,叹了口气,这让朱元璋十分不安。 韩成告知他们接下来要说的事或许不太妙,让他们有所准备。每次韩成这样提醒,后面的消息都会令人愤怒不已。朱元璋怀疑是不是朱标将来会有什么不可饶恕的行为,尽管他不相信,但找不到其他理由。 朱标也被韩成的话震惊到,开始反思自己未来的过错。如果事情不大,韩成不会如此严肃地警告。 深深吐纳后,朱元璋注视着韩成,说道:“行了,直说。” 朱元璋心中笃定,无论标儿做了何事,他都能平静面对。同时,他也满是好奇,如此出色的标儿日后究竟会犯下何种大错。自家孩子真能做出那般惊天动地之事吗?这种事情落在他身上,委实让人好奇! 多么新奇! “洪武二十五年,太子朱标巡视陕西归来不久,便觉身子不适。 染上了病症。 即便如此,太子朱标依旧勤勉政务,甚至向洪武帝上奏修建都城之事……” 韩成的话语徐徐传来,向朱元璋和朱标讲述了朱标的状况。 此刻,朱元璋的脸色已是极为难看。 先前所有的愉悦与好奇,都烟消云散。 标儿病了吗? 竟是标儿病了吗?! 难道不是标儿惹出了什么滔天大祸? 这…… 如果是普通疾病,韩成绝不会特意告知自己,更不会提及什么心理准备。 那么,这就意味着标儿当时所患之疾,必定严重至极! 一定是足以致命或者导致终身残疾的那种! 想到此处,朱元璋整个人都慌了。 心情沉入谷底,平日里练就的刚硬内心此刻满是恐惧。 只觉心肝都在颤动! 朱标听罢韩成的话,同样惊讶万分。 竟不是自己闯下了什么大乱子,而是自己病了? 他是个聪明人, 从韩成之前的暗示,再结合此次提到的洪武二十五年的病症,震惊之余,立即联想到最糟糕的可能性。 偏殿内一时气氛凝重。 韩成看了看朱元璋父子的脸色,见两人皆未言语,自觉此时开口也不妥当。 于是默默给自己续了杯水,静静饮下。 朱元璋的表情反复变化。 他抬眼望向韩成,多次欲开口询问标儿的病情如何,将来能否痊愈。 然而,话到嘴边,试了好几次,始终未能出口,仿佛有千斤重压。 嘴唇都在抖动! 平日里铁石心肠、处变不惊的洪武大帝,如今却连向韩成询问儿子病情的胆量都丧失了。他恐惧至极,生怕自己刚开口,便会得知爱子染病离世的噩耗。即便此刻未问韩成,他心中已有预感,却依旧不敢启齿,唯恐这最不堪设想之事成真。 整个偏殿内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韩成,告诉我,我的病究竟如何?还能否痊愈? 或者……是不是已经……” 许久之后,朱标的声音终于响起。他语气慌乱却又异常坚决地询问着。 韩成诧异地瞥了朱标一眼。他原以为会是朱元璋先开口,未曾想竟是朱标。 此时的朱元璋虽欲出言阻止,却已发不出声音。只能紧握椅侧扶手,身体前倾,目光慌乱地盯着韩成。 “洪武二十五年,四月二十五日,太子朱标因病亡故……” “轰!” 一声巨响仿佛炸裂在朱元璋脑海中! 死寂笼罩! 韩成话音刚落,偏殿便陷入一片死寂。然而,朱元璋耳中却似有惊雷不断轰鸣,震得他天旋地转。 刹那间,他的脸色变得惨白。身体剧烈颤抖,连先前与胡充妃鏖战多日都没这般狼狈过,更未如此虚弱过。 此刻,朱元璋感觉全身力气被抽空,四肢瘫软无力,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 片刻后,他摇晃着站不住,差点从座椅上跌落。往日强健有力的双手拼命抓着椅背,在韩成扶持下才勉强稳住。 重新坐下后的朱元璋,哪里还有一丝帝王威严可言? 他无力地跌坐在椅子里,目光空洞而迷茫,却又满是焦躁。脑袋像被重锤击打般一阵阵发蒙。 我的标儿,我的标儿……怎么会……怎么会因为生病就走了? 因为生病就走了? 韩成说,标儿是在洪武二十五年离开的,那时候他还做着太子。 也就是说,当我还活着的时候,我竟然要送别我的长子? 我的标儿,怎么比我走得还早? 这可是我的标儿啊! 我最珍爱的长子! 他是我的希望,也是我的骄傲! 我用心教导他,就是为了把大明江山托付给他! 凭标儿的出色,他接过大明后,必定会让它更加兴盛。 可如今,我的标儿却先我而去! 这是我从未想象过的。 此刻听韩成提起此事,朱元璋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胸口像是被利刃反复切割、搅动一般疼痛难当! 这样的打击太过巨大! 太巨大了! 太子朱标的情况同样糟糕。 脑海中如同雷鸣电闪,震得他几乎站不住脚。 虽然之前韩成已经提醒过,让他有所察觉,也做了些心理准备。 但当真从韩成口中得到确切消息,知道自己的确会在洪武二十五年辞世时,依旧觉得头晕目眩。 任何人若在壮年时得知自己英年早逝,恐怕都无法接受。 对朱标而言,他前程似锦,未来还要继承帝位,这样的冲击更非同小可! 我才二十七岁,再过十年也不过三十七岁! 难道我就这么快结束了吗? “不!你错了!我的标儿身体一直健朗,怎会这般早逝?!” 寂静多时的偏殿里突然爆发出朱元璋的怒吼。 不知从何处涌出的力量,让他猛然起身,几步跨到韩成面前,一把拽住试图躲避的韩成。 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他。 “告诉我!告诉我!我的标儿没事!” 我的儿啊,他可是要做皇帝的! 我想要听到的,是他登基为帝的故事! 而不是听到我的儿英年早逝的消息!”朱元璋用双手抓住韩成的肩膀,像铁钳一般牢牢箍住他,甚至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韩成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剧痛,虽早有准备,却还是难以逃脱。 “陛下,请息怒。我说的是将来的事,如今太子还安然无恙。”韩成试图安抚朱元璋的情绪。 但朱元璋仍紧抓着韩成不放。 “父皇!快放开他! 这与韩先生无关,他只是依照我们的要求,讲述一些未来的景象罢了!”沉浸在思绪中的朱标被惊醒,看到韩成被父亲如此对待,急忙上前劝解。 然而朱元璋此时仿若失了神智。 他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双眼血红,死死盯着韩成,非要他说出朱标不会死亡的话。 “父皇!快放手! 要是伤了韩先生,以后谁还能告诉我们这些呢?”朱标顾不得其他,只想救下韩成。 他深知父皇的力量,从未见过这般失态的父皇。 此刻他十分焦急,生怕此事会让父皇受到什么伤害。 或许朱标的言语起了效用,朱元璋终于放下了韩成,松开了手。 韩成逃离朱元璋的控制后,连连呲牙咧嘴,揉着酸痛的肩膀,迅速远离。 仅凭肩膀上的感觉,韩成就知道自己的双肩大概已经淤青。 朱标走上前,扶住朱元璋,站在两人中间,隔开了父子俩。 “父皇,莫急,生死有命……” 朱标内心深处被韩成带来的消息震撼至极,然而此刻他表现得异常坚毅,试图说服自己的父亲接受这一事实,仿佛对自身命运的终结毫无惧色。 开什么玩笑?儿子没了!最心爱的标儿不在了! 还装作若无其事?简直胡闹! 朱元璋愤怒得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不对!绝对不对!你小子肯定是在撒谎!” 猛然间想起什么,朱元璋大声喊道。 “你不是说标儿是永乐大帝,还创建了建州卫吗? 怎么现在又说标儿没登基就去世了?!” ------------ 朱元璋说完后,双眼紧紧盯着韩成,等待对方给出合理解释。 他不愿相信标儿已逝的消息,情绪激动下察觉到一个巨大破绽,便全力证明韩成所言为假。 朱标听罢父皇的话,也望向韩成,希望得到清晰答复。 韩成退后几步,示意朱标务必控制好朱元璋的情绪,随后说道: “皇上,请明辨是非。您想想,我何时说过太子就是永乐大帝呢? 我只是提到永乐大帝建立了建州卫……” 朱元璋听罢愣住,仔细回忆,发现自己确实从未说过永乐大帝是朱标。 而是他自己听到‘永乐大帝’的称号后,自行将之套在标儿身上。 潜意识里认定,唯有标儿才配称永乐大帝。 第53章 实在难以置信 如今看来,是他太过主观臆断了! 想明白这一点,朱元璋也陷入了沉默。 这表明,标儿很可能真如韩成所说,在洪武二十五年……离世了…… 朱元璋感到一阵阵眩晕,几乎站立不住! 朱标同样被韩成的话击碎了心中最后一线希望。 那极为惨烈且沉重的后果,就这么赤裸裸地展现在眼前。 相比朱元璋的反应,朱标显得从容许多。 一方面,此事关乎他自己,而非他最挂念的人,所以他能保持镇定。 另一方面,他早前就察觉到“永乐”这个年号的不妥之处。 最近闲暇时,他还一直在思索,究竟是怎样的变故,让他明知这个年号不合适,却依然沿用了它。 听韩成这么一说,他立刻就明白了。 原来,这个称号并非为自己所设,而是留给后世子孙的。 如此便合情合理了。 从这角度来看,无疑是自己某些后代中出了问题,没读多少书,也不用心学习,才被人钻了空子。 “砰……” 就在朱标思绪万千之际,忽然听见一声巨响。 他赶忙回头,却发现朱元璋竟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 双眼紧闭,牙齿紧咬。 这一幕吓得朱标魂飞魄散。 在他记忆里,父皇一向身强体健,如钢铁般结实。 从未见过父皇病倒。 如今,父皇竟然晕厥了! “父皇!父皇!你别吓我啊!!!” 朱标抱起朱元璋,焦急地呼喊。 因太过紧张,情绪激动至极,他虽大声喊叫,却几乎发不出声来。 “快传御医!速请御医!” 缓过神后,朱标总算发出一点声音。 韩成走近,蹲下身子,用力按压朱元璋的人中。 并对太子说道:“殿下莫慌,陛下可能是过于激动,引发心火攻心而昏厥,无妨,暂且不用请御医!” 看到韩成的动作,又听了他的话,朱标渐渐平复下来。 他也明白韩成这么做的意图。 父皇的身体向来健壮。 自大明开国以来,历经诸多波折,才渐渐安定。 若是自己贸然请御医给父皇看病,这样的消息肯定难以隐瞒。 一旦走漏风声,极有可能引发局势动荡! 父亲乃是大明的顶梁柱,支柱崩塌不得! 幸得韩成相助,否则我恐怕早已乱了方寸,惹下滔天大祸。 韩成用力掐着人中,片刻之后,昏迷的太祖皇帝朱元璋缓缓苏醒。 太子朱标见父亲醒来,喜极而泣。 太祖刚才的突然昏厥,着实让他惊惧不已。 比起之前从韩成那里听闻自己不过还能活十年的消息,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更让他震撼! 朱元璋醒来后,有一瞬间的迷茫。 随后便看见了拥抱着自己的朱标。 他猛然坐起,将朱标紧紧抱住,嚎啕大哭。 “标儿啊!我的标儿啊!!” 朱元璋泣不成声,泪水如决堤之水,止都止不住。 今年先是长孙不幸病故,如今又从韩成处得知,最心爱的标儿也时日无多,先行一步离去。 长子与长孙,皆先自己而去,且都那么出色,自幼便是他的骄傲与期望,这般打击,难以言表。 中年丧孙,晚年失子,这些不幸之事为何尽数降临于己? 越想,朱元璋心中越是痛苦,越思越觉得心痛。 他紧紧抱着长子,仿佛抱着一件即将碎裂的珍宝,唯恐稍有不慎便会失去。 朱标见父皇哭得如此悲伤,不禁想起几个月前辞世的雄英,感受到父皇对他深沉的父爱。 想到自己英年早逝后,父皇在世间将承受的巨大痛苦,他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韩成站在一旁,看着抱头痛哭的父子俩,感受到他们之间深厚的情谊。 洪武大帝一路披荆斩棘,何曾有过丝毫畏惧或退缩,此刻却像婴儿般嚎啕大哭。 即便流着鼻涕,也全然不知,还在外人面前毫无保留。 由此可见,朱标的去世,对老朱来说是何等的重创,那种痛楚深入骨髓。 不然以朱元璋的性格,绝不会如此失态。 看着这对抱头痛哭的父子,韩成虽感同身受,但也忍不住暗自叹息。 都说不该让老朱今天追问,可他偏要问,还说是为了中秋佳节增添气氛,这下可好…… “你……你告诉我,我的标儿究竟得了何种病症?你一定可以治好标儿,对?!” --- 偏殿内,朱元璋在抱着朱标痛哭许久后,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韩成,连脸上沾着的鼻涕和眼泪都顾不上擦拭。 “韩成,你肯定清楚!肯定能治!你连我妹妹的病都能治好,标儿的病,你一定也能治好!” 话音刚落,朱元璋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仿佛黑暗中的一束光划破了绝望,让他看到希望的曙光。 他猛然站起,急切地朝韩成靠近。 糟了!韩成慌忙闪避。 “住手!别过来!离远点!保持距离!再这样抓我,我的胳膊非废了不可!” 韩成连连呼喊,肩膀至今仍隐隐作痛。若朱元璋再如此用力,恐怕真会伤及筋骨。 听到这话,朱元璋才勉强止步,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韩成,生怕稍有疏忽,标儿的生命便会就此断绝。 韩成说道:“你稍等片刻,让我好好想想,事情繁杂,有些细节记不太清。” 韩成所言属实,他无法事事都记得准确无误。此外,关于朱标的具体病情,史料记载寥寥,仅提及因病去世。此事关系重大,韩成不得不慎重考虑,不敢轻率回答。 朱元璋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听完韩成的话,略作迟疑后立即明白过来——这小子竟想趁此机会为自己争取利益! 就像上次借着他妹妹的病硬要娶自己女儿一样。若是旁人如此对待他,朱元璋早已勃然大怒将其斩杀。 然而此刻,面对韩成一脸犹豫的模样,朱元璋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毕竟,这小子身上承载着自家妹子的命,连带着标儿的性命也拴在他身上。 所以,纵使朱元璋心中有万千怒火,也只能强忍。 他擦拭了一下脸上的狼狈,随意地用袖子一抹,随后走到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端着茶来到韩成面前。 看着韩成说道:“韩成,来喝口茶,标儿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沉浸在沉思中的韩成被朱元璋的声音唤醒。 看到朱元璋恭敬地端着茶盏立于眼前,微微弯腰,毕恭毕敬地请自己喝茶的模样,韩成一时愣住。 紧接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是什么待遇? “陛下,我不渴,真的不渴!” 韩成连连拒绝,想要避开。 开什么玩笑,这种时候能喝朱元璋递来的茶吗? 任谁都会觉得难以入口! 瞧瞧朱元璋脸上、胡须上未擦干净的泪水和鼻涕,手背以及衣袖上还残留的湿润痕迹。 谁能喝得下去? 更不敢喝。 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当然,除了这些外,韩成对朱元璋的性格和小心眼的态度,也是拒绝接茶的原因之一。 韩成先前为了救治马皇后,坚持要宁国公主为妻,是因为如果不这样做,马皇后一样会死。 因此才不得不强硬。 而如今关于太子朱标的事情,并无类似的压力,已有明确目标的韩成自然不愿铤而走险。 “我确实是在认真思考,历史上关于太子的事情,绝无为难你的意思!” 韩成无奈地对朱元璋解释。 可朱元璋怎会相信? 他对韩成的性格太过了解! 之前都做出那种事,如今关乎标儿的性命,韩成拿捏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韩成越是推辞,朱元璋越觉得他在反话,故意戏弄自己。 于是愈发执着地要韩成喝茶。 最后还是太子朱标看不过去,从朱元璋手中接过茶杯,放到一边。 这才阻止了朱元璋端着茶追着韩成满屋跑,硬要他喝茶的举动。 韩成长舒一口气,目光落在朱元璋期盼的眼神上,说道:“陛下,我已将此事梳理清晰。 历史上,太子是在从陕西返回不久后便染病。关于病因,史料记载甚少,有的说是风寒所致,也有说是因长途跋涉耗尽体力,病后未能痊愈而逝。” 朱元璋与朱标听罢,皆微怔。本以为爱子所患是顽疾,不想只是些小恙。堂堂太子,享尽世间最好的医术,竟败于这般微疾,实在难以置信。 朱元璋稍作沉思,起身欲为韩成续茶,却被韩成连连推辞。 “陛下莫要如此,这礼数实在过高。” 韩成见状心生烦闷,这待遇虽尊贵,却令他不安。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史书上关于太子病症的描述有限,但综合来看,此病并无大碍,不过是些常见的小疾罢了。或许与太子平日事务繁多、精神紧张、过度劳累、睡眠不足有关……” “标儿会累?怎会有诸多琐事让他不得安息?倒是朕,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韩成听得嘴角微颤,这等劳碌命,谁人能及? “至于心理压力,他有何困扰?朕尚在前方遮风挡雨,标儿应无忧才对。” “无忧?你根本不知自己后来所为!” ------------ “朕怎会伤及标儿?更不会让他承受过大压力!” 朱元璋直视韩成,语气坚定,誓言般郑重。 第54章 过度操劳所致 这一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即便他情绪再差,也绝不会迁怒于标儿! “说起来,你刚才不是还提到,咱们家标儿被誉为世间最稳当的储君吗? 既然如此,那更说明,咱们对他必须更好,绝不能给他带来丝毫压力!” 对于韩成提到的其他事情,朱元璋大多认同,但若说将来他会给标儿施加巨大心理负担,他对此完全不信。 韩成望着信心十足的朱元璋,微微摇头说道:“圣上,人心易变,如今您这般想,并不意味着以后也是如此。 的确,您对太子的态度始终未变。 太子的地位也坚如磐石。 不过,您未来给太子殿下带来的压力,同样不容小觑。 回顾历史,在洪武十五年的八月,皇后娘娘离世,那是您人生中一段极其灰暗的日子。 先是痛失皇长孙,接着不到三个月,又失去了至爱的妻子。 皇后娘娘对于您的意义,无需多言,您比我更清楚。 她真的走了,对您的打击究竟有多大,您也心知肚明……” 顺着韩成的话,朱元璋稍作思量,想到妹妹真的已经离去,此生再难相见,顿时悲从中来。 妹妹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变得如何。 “历史上记载,皇后娘娘病逝后,朝中大臣们个个痛哭流涕,甚至比失去亲娘还要伤心。 并非仅因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备受尊敬,更重要的是,他们明白,能约束您这柄锋利宝剑的剑鞘已不存在。 再无人能够阻止您。 往后,只要您的杀机再起,许多人恐怕都将难以幸免。” 听完韩成此言,朱元璋本想辩解说自己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可当自己被带入韩成描述的情境,想到妹妹去世后的种种可能,他却怎么也说不出这句话了。 尽管他可以肯定,自己未来只会针对该死之人,但具体会牵连多少人,他心中毫无把握。 在治理国家的思想上,你们两人有了不同的见解。 马皇后去世后,无人能抚慰你的心,致使你杀意渐深。 性格也日益偏激。 与太子殿下之间,常有争执。 记得最激烈的一次,你甚至抽出宝剑,向太子掷去……” 听到韩成的话,朱元璋自己都震惊了。 以后的自己竟会如此? 竟用宝剑掷向标儿? 这是自己做得出的事吗? 他下意识地不信。 但转念一想,若妹妹真的离世,自己又遇上不少贪官污吏,想要对他们施加严厉惩罚时,标儿总是劝阻自己,不让这么做…… 朱元璋确实觉得,自己会生气。 以自己这种易怒、情绪失控的性格,做出这种事来并非不可能…… 随着韩成的讲述,原本坚定表示自己将来绝不会做韩成所说之事的朱元璋,不再那么有把握了。 陷入沉默。 这样看来,标儿英年早逝,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自己在这事上的责任也不轻? “除了治国理念不同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陛下你废除了丞相。 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早已协助你处理政务。 他的角色,虽不是丞相,但实际上与丞相无异。 大明疆域辽阔,每日发生的事情何其多? 这非常耗人心力。 再加上治国理念的冲突,太子后来既劳累又忧虑,精神压力巨大,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 韩成的一席话让朱元璋更为沉默。 “这……这样说来,咱废除丞相还废错了?” 废除延续千年的丞相制度,让相权不再与皇权抗衡,是朱元璋精心筹划许久才完成的大事,完成后他也十分得意。 他认为这是个极为英明的决定。 能让皇权不受约束,相权不能再与皇权争权。 皇帝不会被架空,不会被蒙蔽,权力得以充分发挥。 朱元璋觉得自己的这一举措无比伟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为何今日,竟也成为了导致自己家族嫡长子亡故的重要因素之一? 难道,这是上苍对自己的惩罚? 朱元璋从前从未认为废除丞相有何不妥。 他精力充沛且勤勉至极,视批阅奏折为乐事,只觉皇权得到了极大提升。 可如今,得知朱标之死与废除丞相有关,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此事。 莫非,还得恢复那才废止两年的丞相制度不成? 朱元璋心下如此思量,表情甚是痛苦。 忽而,他想起韩成曾向他提及明末之事时提到过的内阁。 心中顿时欢喜,急切地望向韩成道:\"详细说说这内阁!\" 韩成沉吟片刻道:\"内阁是后世皇帝因精力有限,无法独自应对繁杂政务,从而设立的机构。 起初,内阁只是皇帝的顾问班子……\" \"内阁的理念虽好,但后来内阁首辅权力必定膨胀,甚至可能超越六部。 所以必须借助其他势力来制衡,这势必引发激烈争斗并消耗大量资源……\" 听完韩成关于内阁运行机制的解说,朱元璋皱眉说道。 显而易见,他对这种机构并不完全认可。 觉得它并非尽善尽美。 短期内尚可,时间久了容易滋生弊端。 \"韩成,你来自未来,见识广博,告诉朕,还有没有比内阁更优的体制?\" 朱元璋注视着韩成问道。 随着提问增多,他已经毫无顾虑,坦然向韩成请教。 过去或许还会掩饰或绕弯子,如今则是毫无心理负担。 在一旁的朱标听到这话,觉得父亲要求太过苛刻。 在他看来,内阁的设计已然相当精妙。 内廷外廷相互制约,最大程度保障皇室权益,将决策权归于帝王。 此设计堪称绝妙。 要想再寻更胜一筹的机构,谈何容易? ------------ \"还真有一种比内阁更能强化皇权、稳定朝纲的方法。\" 韩成话音刚落,连朱标都大吃一惊。 且说,他都觉着自家父皇刚才的要求未免太过苛刻。 谁能料到,居然还有比内阁更能让皇权巩固的方法啊! 不仅是朱标,连朱元璋在听了韩成的话后,同样感到震惊。 别看他刚才主动问韩成,实际上他自己也没想过有什么比内阁更好的方法能维护皇权。 内阁体制通过宦官互相牵制,虽有许多问题,但在稳固皇权方面却颇为有效。 至少朱元璋自己思考了许久,短时间内实在想不出比内阁更好的方案。 他问韩成,不过是想要将事情做到极致完美,完善制度的一种执念罢了。 并不是真的期望从韩成那里得到一个超越内阁的新方法。 谁能想到,随便一问,韩成就给他带来了如此巨大的惊喜! “快说说!” 朱元璋注视着韩成催促道。 此刻的老朱在韩成面前已完全放下了所有矜持。 一则因为他已经向韩成请教了不少事情; 二则此事关乎着他标儿的生死! 韩成提到,朱标的寿命缩短并非因为某些致命疾病,而是由于父亲废除了丞相与中书省,让他过早参与朝政,过度操劳所致。 如果今后不再让朱标那么忙碌,是不是就能大大减少他英年早逝的风险呢? 性命攸关,朱元璋哪还顾得上矜持! 还有什么比儿子的性命更重要? 看着父子俩热切的眼神,韩成不禁暗暗叹息。 就知道一旦说起朱标的事,就会没完没了。 当下也未多加迟疑,继续回答朱元璋的问题。 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场谈话,把这对父子打发走。 然后立刻着手准备,趁着中秋佳节向宁国公主发起追求。 “我所说的这个办法,并不是明朝创建的,而是清朝所采用的,不知陛下和殿下是否愿意听听?” 韩成看向朱元璋与朱标问道。 他提出这个问题,显然是希望朱元璋和朱标能够因为对清朝的反感而回避此事。一旦知道这个方法是由清朝发明的,他们或许就会直接拒绝。 韩成马上意识到这一点,这样他就能更迅速地结束这场对话。 果然,当韩成提到这个方法源于清朝时,朱标立刻皱眉表示反感。他对清朝的行为深恶痛绝,完全不想再听到相关的事情。 朱元璋同样眉头紧锁,对即将听到的内容感到厌恶。 “算了,别听了。” “你跟我说说,我倒是要看看那个,到底搞出了什么名堂,居然比我们大明的内阁制度还好?” 朱标和朱元璋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但他们做出的选择却截然相反。 “父皇,您……” 朱标惊讶地看着朱元璋,满脸的疑惑。 朱元璋说道:“很奇怪是不是?” 朱标用力点头。 他确实很不解。 朱元璋继续说道:“一开始韩成提到这东西出自,我也很厌恶,不想听这些让人不舒服的事。 但转念一想,既然韩成都说它比我们后来制定的内阁制度好,为什么不听一下呢? 如果真的有用,我们就拿来使用。 想想看,用创造的好东西,帮助我们的大明变得更强大。 这样不仅能避免其他崛起威胁我们大明,还能让国家更强盛。 这不是很有意义吗?” 听完朱元璋的话,朱标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确实如此! 同一个问题,从不同角度看,结果可能完全不同。 说到不要脸,自己确实比不上父皇。 第55章 真是荒唐至极! 仁孝的太子朱标心想。 又想起父皇之前对自己的教导,要他灵活看待事物。结合当前情况,朱标对父皇的话有了更深的理解。 看来,自己还需要向父皇多多学习啊! 一直以来,受儒家思想的影响,朱标总觉得父皇的做法不对。 朱标在听完了韩成的多次暗示后,对后世文官们的作为有了新的认识。这些所谓的饱读诗书之辈,在明朝覆灭后的种种行为,让他对父亲朱元璋的决策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开始重新审视父亲的行为,并决心向父亲学习一些旁人无法传授的知识。 韩成听罢朱元璋的话,对他的适应能力和灵活性表示钦佩,同时也忍不住叹息。尽管他已经尽力了,却仍难以迅速将朱元璋父子带入新的时代。 “我所说的这个制度叫军机处,是清朝雍正皇帝创立的。最初是为了应对西北战事而设,负责紧急军务并辅助皇帝处理政务。军机大臣和军机章京虽有其职,却多由其他部门兼任……随着时间推移,军机处逐渐成为清朝的核心权力机构,全权掌控军政事务,直接受皇帝指挥,堪称皇帝的私人顾问团。然而,它名义上一直被视为临时机构,无固定办公场所与官员编制,也无明确品级和薪酬。其发布的诏令不经内阁,直接传达给相关人士……” 韩成娓娓道来,详细解释了军机处的运作方式。一番话下来,总算把他知道的相关信息全部讲完。 “想不到大明也有如此高明之人,这雍正确实非同一般。”朱元璋感叹道。 ------------ 朱元璋说话向来务实。即便得知后世诸多文官的劣迹让他心生反感,但当听到雍正创立的军机处及其相关举措后,还是忍不住赞赏。 “我认为,这位声望不如康熙、乾隆的雍正,实际上更为难得。那两位即便竭力追赶,也无法企及。” 尤其那个挥霍无度、不知珍惜的皇孙乾隆,若非他祖父为他解决了诸多难题,留下的根基足够深厚,他想活得那么逍遥自在,四处吹嘘所谓的盛世,又怎会成为可能? 韩成听后,点头表示赞同朱元璋的观点。 相较于名声显赫的康熙与乾隆,夹在两人之间的雍正虽不起眼,却发挥了至关重要的桥梁作用。 “这个临时机构,没有固定的成员,也没有品级,看似地位不高却权力很大……这确实是个绝妙的办法! 比起内阁,它更能强化皇权,确保皇权不会旁落,同时也能减少朝廷内部的争斗……” 朱元璋低声重复着从韩成那里得知的军机处的特点,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思索的光芒。 旁边的朱标也陷入了深思,内心满是震撼。 朱标学习了不少知识,并跟随朱元璋处理政务已有数年。 再加上他了解内阁和各种官职机构的功能后,在听完韩成介绍军机处之后,很快意识到它的诸多优点。 他万万没想到,真的能创立如此出色的事物。 震惊之余,朱标的观念也发生了一些转变。 若不是父皇坚持要听听这个军机处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恐怕就要错失这等良机了! 这让朱标警觉起来。 告诫自己,必须从这次事件中吸取教训。 今后无论多么看不起对方,都要慎重对待,看看是否有值得借鉴的地方。 学习敌人之长,再用其长处反制敌人。 这种想法无疑非常明智。 无形间,朱标得到了不小收获。 然而,想到自己大概率寿命不足十年,朱标顿时感到一阵悲伤和失落。 还未等到父皇禅让,自己就将离世。 似乎即便学到再多,也毫无意义。 不过,这种情绪仅持续片刻,便被朱标从心底驱散。 无论如何,身为大明的储君,哪怕自己还有近十年的寿命,亦或是只剩短短十日,都必须有所作为。 努力使大明更加繁荣昌盛,这是身为储君应尽的责任! 朱元璋静静地听完韩成关于军机处的描述,将其牢记于心,随后打算深入研究这一制度,并结合当前大明的实际情况加以推行。 通过此制度既能巩固皇权,又能减轻工作负担,让儿子的日子过得轻松些…… 此事非同小可,绝非短时间能完成。 于是朱元璋在记下这些后,很快看向韩成问道:“韩成,你说说,洪武二十四年时,为何派儿子去陕西?” 从韩成的话语中,朱元璋大致了解了朱标的去世原因。不仅是因为韩成提到的心理压力过大、废除丞相后政务繁重,更因前往陕西那次行程有着重大影响。 一个为长期因素,一个为直接诱因。 当初韩成叙述时,对朱标赴陕之事只是简略提及。 具体细节,朱元璋并未完全明白。 “有两个原因,一是陛下您始终认为南京不适合作为都城。当年建造过中都凤阳,但因诸多缘故放弃了;之后想把开封设为都城,可开封早已破败不堪,已无古都风采,只能作罢;后来又萌生去长安建都的想法,于是让太子前去陕西考察,看是否适合立为新都。” “今后都城不会再变动了,就定在南京!” 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便坚定表态,从此不再迁移大明都城。 话说回来,朱元璋对定都南京其实并不十分满意。 主要原因在于历史上在此建都的朝代多不完整,往往是偏安一方,而且寿命都不长。 此外,他还觉得南京作为都城稍显靠南,不利于掌控北方。 历朝历代,北方总是发生最严重的纷争。 然而此刻,自韩成之口知晓长子因过度辛劳而亡故,其中一个重要缘由竟是因为自己欲迁都陕西,命长子前往探查所致,遂决意不再有迁都之念。 “父皇,您……” 朱标深知父皇的心结所在,见父皇如今坚定表态不再迁都,本欲开口言说。 话未出口即被朱元璋打断:“标儿,此事无需多虑。往昔我们想迁都,是担忧此地风水不佳,未曾孕育长寿之国。 听韩成所述,我大明定都南京,最终延续两百七十余年,这心结也便消散了。 这意味着,偏安一方的东吴、东晋及南朝诸政权短命,并非风水使然,仅是自身无能罢了!” 韩成闻言心中微颤,但他一心盼着朱元璋父子离去,以便抽空增进与未来媳妇女的感情,因而并未插话。 “我儿去陕西,一是为了考察新都,另一事似乎与老二有关。 听你说过,老二犯了过错。 你且告诉我,老二究竟犯了何错?” 朱元璋盯着韩成问道,语气中透着森然之意。 这不是针对韩成,而是对秦王朱樉的不满。 竟让自己派遣太子前去,将他带回,并且由太子为其求情后才准其返回封地,由此可知,他所犯过错不小。 “秦王朱樉,明太祖……洪武帝次子,洪武三年受封秦王,洪武十一年五月赴西安就藩……” “你只需说清老二所犯何错,其余不必赘述。” 怒火中烧的朱元璋打断韩成,让他直奔主题。 韩成点头说道:“秦王在封地诸多行为逾矩。 例如,屡次购入金银,致使军民困苦,甚至卖儿鬻女。 对待前来求助的三百余民众,施以暴行,当场打死老人一名,抓捕近百人……” 仅此一句,便令朱元璋脸色骤变。 自己推行纸币政策,严禁以纸币换金银,旨在促进纸币流通。 秦王之藩之际,洪武帝曾告诫:若王府建造得宜,到任后便无需再修缮。然而秦王朱樉却不顾此言,在王府内大兴土木,役使军民建造亭台池塘以自娱,又与次妃邓氏虐待宫人取乐。 洪武帝对此严厉指责其“不晓人事,蠢如禽兽”。 朱元璋听闻这些事态后,脸色愈发阴沉。 “朱樉偏宠次妃邓氏,将正妃王氏软禁于别处,每日以粗陋的器皿盛放残羹冷炙供她食用。为讨好邓氏,还派人向沿海布政司购买珠翠,致使百姓家破人亡…… 更甚者,他曾命人制作皇后服饰赠予邓氏,又将自家寝室内床榻改制成五爪龙床。五爪龙乃天子专属,洪武帝知晓后,斥责秦王‘僭越无礼,罪不可赦’,并将邓氏赐死……” “砰!”的一声巨响,朱元璋重重拍击桌案,胸中气息急促,怒火直冲脑门,几乎让他晕眩。 “荒唐!真是荒唐至极!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朱元璋气愤至极,嘴唇颤抖,他实在难以置信,自己这个二儿子在就藩之后,竟做出如此多荒唐之事! 公然违背父旨,不仅滥发宝钞换购金银,还在陕西一带肆意挥霍,大兴土木,种种劳民伤财之举暂且不论。 这愚蠢透顶的东西,居然还胆敢为邓氏制作皇后服饰,私自打造五爪龙床? 他究竟想干什么?莫非真要造反不成?! 朱元璋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二儿子竟堕落至此,做出这么多荒唐之事。 当初他设立塞王,并赋予诸多权力,本是为了让儿子们守卫边疆,保卫大明江山。 同时通过联姻拉拢武将如邓愈等国公,控制军权,逐步将武将的军权转移到儿子手中,希望他们能协助自己使大明更加繁荣昌盛。 第56章 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结果呢! 不仅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反而做了这么多荒唐事!! 确实该死! “无论如何,必须除掉他!” 韩成看着怒不可遏的老朱,明智地退后几步,尽量拉开了与朱元璋的距离。 免得被误伤。 至于太子朱标,同样陷入了深深的震撼。 说起来,他虽然陆续听闻一些二弟在封地胡闹的消息,但都不算严重,远远达不到韩成描述的程度。 而且,老二是自己亲手带大的,性格直率,脑袋不算灵光,有些固执。 相处这么多年,也没发现他有这些问题。 怎么到了封地,反而越发放肆了? “父皇,这事恐怕并非属实。 二弟我知道,凭他的性子,再怎么胡来,也不至于干出这种事。” 朱标担心惹怒老朱,赶忙出言安慰。 朱元璋怒道:“老二性子直,有些单纯,这样的人若是在正人君子指导下,自然能走上正途。 若被坏人煽动,做出这等荒唐事,仔细想想,倒也不是完全意外。” 朱标听罢忙道:“父皇,别这么想……” 话未说完,朱标转向韩成道:“韩成,你这话怕是不准?” 之前韩成说什么,哪怕是他死了,朱标都深信不疑。如今涉及二弟,却开始质疑韩成的话是否真实。 由此可见,朱标对兄弟们是真的好。 朱标的众多兄弟对他如此敬重,也是有原因的。 “写史书时,提到重要人物,都会采用春秋笔法,讲究为尊者讳。 依我二弟的地位,就算真做了这些事,也不该这般直白记录,而是会替他遮掩。 你这说法,怎么听来半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莫非你看到的历史都是假的,是别人胡编乱造,专门用来诋毁我们大明的?” 听到朱标这么说,朱元璋也立刻醒悟。 对啊! 就是这个道理! 记录这些事的人,一向讲究为尊者讳,为何轮到自己儿子时,却写得这般清楚? 难道真有人故意败坏自己儿子的名声,抹黑大明? “你……该不会是从什么看的?” 朱元璋注视着韩成,眼神中满是疑问。 韩成迎着朱元璋与朱标的注视,缓缓摇头说道: “关于秦王的事迹,虽有不少负面评价,但绝非刻意诋毁。那些记录之人,都是极为可信的,断不会对大明诸王有所偏颇。” 朱元璋和朱标听罢,均露出半信半疑之色。 “到底是谁记下的?莫非真是个胡言乱语的家伙?你怎么这般笃定?” 韩成听到这话,看向朱元璋的目光透出一丝复杂。 “就是陛下您啊。” 朱元璋?? 朱标??? ------------ 自己刚才提到的那个胡言乱语的人,竟然是陛下自己? 关于自己儿子的种种不堪记录,居然也是陛下所写? 朱元璋一脸的困惑。 不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标,此刻都被韩成这匪夷所思的话语惊得说不出话。 万万没想到,竟是真的。 “这……我怎么会忽然写下这些东西?我又没疯!” 怔愣片刻后,朱元璋望着韩成问道。 由于那句荒诞的话,朱元璋在质问时难免带了几分怒意。 朱标也凝视着韩成,等待他的解释。 他同样觉得韩成方才所说太过离谱。 自己的父亲,虽说有时行事怪异,思想独特,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哪有亲爹如此对待儿子的? 将自己的儿子的劣迹全然记录下来,留给后人知晓? 更何况,自己的父亲可是天子,这么做岂不是自损皇室名声,损害家族声誉? 韩成摇摇头道:“陛下现在不这么认为,不代表将来也不会如此。 日后,陛下得知藩王们的种种恶行,终究会忍无可忍。 觉得这些藩王的行为,远远偏离了陛下对他们的期望。 洪武二十年,陛下便亲自执笔,将其记录下来。 并取名《御制纪非录》,将藩王们的恶行逐一记载。” 为了告诫各位藩王,让他们有所警醒,改过自新……” 韩成说完这段话后,朱元璋回想起秦王在封地所作所为,以及自己得到的一些关于藩王的情报,设身处地一想,发现自己若处于秦王的位置,或许也会做出类似的事情。 至于朱标,在震惊之余顺着韩成的话思考,又想到父亲平时的行为方式,一时语塞。这的确像是父亲会做的事情。 “因为有您亲自编纂的《御制纪非录》,后人才得以清晰了解明初藩王的荒唐行为。同时,这也是您真实性格的一个证明。” 通常情况下,谁家会在家人犯错后选择公开呢?尤其皇家更不可能。然而您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仅未加掩饰,反而亲自记录下来。” 朱元璋听完后冷哼一声:“我和他们不同,错了就是错了,我承认!我的所作所为从不怕人议论,也不惧后人评说!我不在乎名声,只希望能让更多人吃饱饭,让大明长久存续!” 韩成听罢,对朱元璋竖起大拇指。但朱元璋的脸色再次变得阴沉,因为他确认了朱樉所做的那些荒唐事属实,而这些事足以让人怒不可遏。 标儿对这些不成器的弟弟们本就关心,得知二弟的所作所为,不生气才怪。而且标儿刚从陕西回来不久就病了,除了旅途劳累,更重要的原因是二弟惹的麻烦。 “标儿,老二应该快到京城了?” 朱元璋平静地问。 朱标一听这话就知道二弟要遭殃了,而且这次恐怕是逃不过去了。 然而,诸多事情尚未来临,如今他并未真正付诸行动,若因此而过度责备他,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还是应当多加教导,让他明白事理,不敢轻举妄动便好,切莫操之过急…… 朱标此刻心中颇感后悔,昨日未能采纳父皇的建议,让兄弟们返回各自的封地。 原本以为许久未见,正好借此机会相聚。 回程较快的,还能一同庆祝中秋。 可如今看来,今年的中秋恐怕不会那么平静了! “哼!” 朱元璋重重冷哼一声。 “若不是这家伙惹出这么多麻烦,标儿又怎会遭此劫难?! 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过去我觉得稍加惩处他便会悔悟,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这些小子们待在我身边时,一个个乖巧听话,不敢胡作非为,一旦远离,立刻就变得不成样子! 简直是要翻天了!” “标儿,你绝不可替老二通风报信,更不准阻止他归来的路!” 朱标的面容顿时阴沉下来。 “宠溺孩子无异于害他,我们若不及时纠正他的错误,等到那些祸事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标儿,你也不愿看到二弟能否继续为非作歹,堕落成畜生?” 听到朱元璋这般严厉的话语,朱标张口欲言却最终沉默。 “父皇所言极是,必须让他有所警醒,否则二弟必将毁掉。 不过父皇也需要谨慎行事,别真的伤了他的根本。” 朱元璋微微点头。 目光转向韩成,问道:“若将你说的这些改变,标儿的命运是否会发生变化?” 韩成答道:“想必会有所改变。 特别是眼下,皇后娘娘的病情已不再是绝症。 她不会像历史记载中那样早逝。 有皇后娘娘在侧,您的决策会更加理智,太子殿下也不会承受太多压力……” 韩成的话音刚落,朱元璋的眼神便明亮了几分。 对啊!自己怎么会忘记这一层呢? 妹妹若在世,我绝不可能做出用剑威胁标儿这种荒诞之事。 即便当时真有此意,最后也必定强压下去。 无须赘述,那姑娘手中的扫帚抽打起来确实疼痛难忍。 关于太子朱标去世一事,至此暂时告一段落。 韩成内心期盼朱元璋快些离开,以免耽搁他追求朱元璋的女儿。 然而,朱元璋再次看向韩成,开口说话了…… 韩成如今见到朱元璋开口便心生恐惧,担忧他会没完没了地追问。 中秋佳节! 他的中秋佳节! 错过了这个中秋佳节,要想在下一个节日里增进感情、加快情感升温,又要等待许久。 仅仅因为一个朱标,就让他如此费神。 若是再涉及朱允炆、朱棣等人,天色恐怕早已漆黑。 “咱的标儿绝不能有任何意外,即便刚才那些法子,我还是不放心,总觉得不够稳妥。 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能让咱的标儿平安渡过难关。 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听到朱元璋的话语,韩成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朱元璋提及的是此事,而非朱标去世后由谁继承皇位。 但稍作思考,朱元璋所说的话同样令人困扰。 “陛下,这事儿说来话长,史书上并未明确记载太子殿下的病因。 而且,现在只是洪武十五年,距离洪武二十五年还有十年。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谁能预料会发生什么。 未来充满变数,我也不敢妄下保证。 能说的我都已说了,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若如此,那咱们就把你的性命与咱的标儿的性命捆绑在一起。 将来要是咱的标儿改变不了历史的命运,英年早逝,咱也会在同一日将你送走!” 朱元璋又开始胡搅蛮缠。 看着朱元璋紧盯着自己的眼神,韩成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 “陛下,你不能这样不讲道理!” 第57章 手鸡,到底是什么鸡? 身边的朱标也认为父亲的做法太过离谱。 当即开口道:“父皇,这……不能强求他人,未来充满未知,喝口水都有可能噎死,更别提十年后的变故……” 还未等朱标说完,朱元璋便挥手下令,示意朱标不要再多言。 “咱们可以讲道理的事多着呢,但说到标儿这件事,绝对不能讲理! 我的标儿快没了,还在谈什么道理? 谁还有心思讲道理? 韩成你赶紧想办法,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韩成听罢,心中一沉。 心里想,我要是真这么想,那岂不是太天真了? 让韩成想出个能救朱标性命的办法,并确保他的安全,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又能怎么办? 不久后,韩成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除了考虑心理压力和事务繁杂等因素,还有一个方向需要重视。 太子殿下应该加强锻炼,增强体质。 如此一来,即便将来真的生病,也能扛得住。 不说别的,就看陛下你,每天处理那么多事务,干那么多活,还不是精力充沛得很? ,,只有身体好,才能做更多事情。 锻炼不仅是内在修养,外在的身体同样不可忽视!” 韩成的话让朱元璋眼睛一亮。 对啊!自己怎么把这一点忘了? 标儿的确缺少锻炼。 自己小时候就跟着大人干活,后来给刘财主家放牛,什么重活累活都做过。 当兵以后更是经常打仗,勤练武艺,从未间断。 自己身体一直很好,很少生病。 而标儿虽然也辛苦,但身体锻炼得不够。 果然,韩成这家伙,不逼他一下,他就不肯动脑筋! “标儿,你确实缺乏锻炼,从明天起,每天早上跟我一起练拳! 保证让你的身体强壮得像铁打的一样!” 提到锻炼,朱元璋可是行家。 韩成说道:“光锻炼不行,锻炼时不能减少睡眠时间。 实际上,最好的保养方法就是按时休息,保证充足睡眠。 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只有在睡饱的前提下锻炼,才是最有效的保养方式。” 朱元璋本打算吩咐朱标清晨早起习武,模仿自己的作息。然而韩成的一番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陛下,您平日习练何等招式?不妨展示一番。” 朱元璋听罢,也不多言,在偏殿摆开架势便开始演练。虽年事渐高,但他身手依旧矫健,拳脚之间气势逼人,呼啸有声。看得人眼花缭乱,直觉劲风扑面。 一通演练后,朱元璋收势问道:“你觉得如何?” “好!极为刚猛!” 韩成的赞赏令朱元璋不禁有些自得。但随即韩成的话如冷水浇头一般,浇灭了他的得意之情。 “但这套拳法,恐怕不适合太子殿下练习。太子殿下向来不以武艺为重,猛然接触这般刚猛技法,只会适得其反。” 朱元璋本欲争辩,却在听完韩成的话后默然不语。 “我这里有一套强身健体的方法,若太子殿下有兴趣,不妨试试。相较陛下的拳法,这套方法更加温和。” 韩成说完,也不谦让,站起身来活动一番,便演示起张至顺道长的八部金刚功。即便朱标平日少有锻炼,学习这套功法也并无不可。 起初,朱元璋对韩成那缓慢的动作嗤之以鼻,觉得太过轻描淡写,远不及自己酣畅淋漓的拳法。然而,看着看着,他的态度渐渐转变,变得专注起来。 当韩成完成一遍八部金刚功后,朱元璋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韩成,你在那时代可是修道之人?” 韩成摇摇头:“不过一介凡人罢了。” “凡人怎会掌握如此精妙的道家功法?” 朱元璋显然不信韩成的回答。 “道家中有许多技艺不会轻易外传,你方才演练的这套锻体之法,我虽未曾见过,但可以肯定,这绝对是道门中不传之秘!” 你非道门之人,又怎能学得这门技艺?” 朱元璋注视着韩成,眼神中透着几分洞悉。 --- 面对朱元璋自信满满的审视,韩成心中暗叹,这未来的儿媳妇,这般丰富的想象力,果然是遗传自某位长辈。 “陛下,我确实非道门中人。” “若非道门中人,怎会精通如此高深的道门技艺?” 朱元璋丝毫不信韩成所言。 “此乃后世之事,各家已不再吝啬,将珍贵之物与世人共享。再加上有幸遇上了张至顺道长这样的仁者,他心怀慈悲,希望更多人借此强身健体,于是大力推广,倾囊相授。不止是我一人,我所在的时代,许多人皆会此术。受益者众多,至少也有几十万之众。” “竟有此事?难道他们真的毫无保留地外传?这岂非难以置信! 别以为我不知道道门的规矩,我也清楚人性之私。即便他们想传播,也不过是些表面功夫罢了,绝不会泄露真正的精髓。” 朱元璋依然固执己见。 韩成叹息一声:“陛下,你所言固然有理,却并非全然属实。 自古至今,总有些人能够超越自身局限,成就非凡之举。 这样的人,过去有,将来亦会有。” 韩成此言一出,顿时让朱元璋哑口无言。 的确,从古至今,虽此类人寥寥无几,却从未断绝。 “纵使真有这样的善者,你的说法仍是站不住脚!” 朱元璋不愿轻易认输,仍试图辩解,坚持认为韩成定是道门中人,以佐证自己的判断。 “既然张道长乐于推广,那么你和众人自然都成了得益者?” 韩成点头应道:“正是如此。” “此话不通! 即便张道长真心传播,他又怎能同时教化无数人? 即便他收徒传授,徒弟再转教他人,又能惠及多少? 即便真有人受益,数量也不可能如你所说般庞大。” 另有一说法,话经两三人口口相传,其意必变。 此般技艺传授之法,亦复如是。 师父授徒,徒再传徒,代代相传,纵使规制严谨,要求严格,久而久之,技艺亦难免失真。 你又言推广甚广,惠及众人,执行自难苛刻。 既如此,何以汝技艺精熟?” 朱元璋注视韩成,眼神锐利。 以为洞悉韩成破绽,内心颇为得意。 虽初次观韩成演练八部金刚功,但朱元璋熟谙武艺,深知韩成技艺超群,招式无懈可击。 韩成轻叹一声。 知朱元璋所指为何。 “吾技艺娴熟,因多年苦练,且蒙张道长亲授。” “尚敢狡辩非道门弟子乎! 那等有德高人,皆愿倾囊相授,若非道门中人,岂得此机缘!” 韩成越是解释,朱元璋越是亢奋。 “陛下,习练八部金刚功者,大抵皆由张道长亲传,非独吾一人也。” 闻此言,朱元璋冷笑:“汝将朕视作无知愚夫耶! 依汝所言,习练八部金刚功者众多,当有数十万之众。 这般人数,皆赖那道人传授,岂非难事! 即便分批教授,亦难应付。 更何况,听汝之意,更有不少人为其长期弟子。 那道人莫非真仙不成,竟可同时教化如此多人。” 一旁朱标亦暗自摇头,觉韩成此言匪夷所思,悖于常理。 即便他确为道门中人,承认又有何妨? 成家立业本无不可。 此刻情急辩解,反露诸多破绽。 实属下策。 朱元璋打量韩成,似猫戏鼠,满含戏谑。 自初见韩成,直至今日,朱元璋在诸事上均处下风,辩不过韩成。 今番终得良机,令他倍感快慰。 他正打算观察韩成如何编造谎言,随后逐一揭穿。 他对这一过程乐在其中。 韩成注视着朱元璋,略显无奈地摇摇头:“陛下,我所在的时代与现今相比,差异巨大。 虽然仅相隔数百年,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简直可以说是沧海桑田。 我说的那套由张道长亲授,并长期跟随练习的功夫,与您理解的方式截然不同。 并非张道长亲自教授,而是他录下了相关视频,上传至特定网站。 其他人无需出门,只需用手机便可搜索并观看张道长演示八部金刚功的影像,进而模仿学习。 在这种模式下,即使同时有上千万人甚至上亿人一起学练,也毫无障碍。 这种方式有许多优点。 例如,可以随时反复观看,哪处不懂便多看几遍; 哪里动作不到位,可暂停思考; 更不用担心老师会不耐烦…… 长久坚持下去,自然能练得规范。” 韩成讲述了自己习练八部金刚功的经历。 说完后,他望向朱元璋父子俩。 刚才还带着轻蔑笑意、认定他在胡说八道且急于寻找破绽的朱元璋,此刻已陷入呆滞。 不仅是朱元璋,太子朱标也是如此。 他们盯着韩成,目光呆滞却又充满震惊。 在后世这再普通不过的事——上网,在这里却让明朝的开创者朱元璋以及历史上最稳健的储君朱标听得一头雾水。 “手鸡,到底是什么鸡?” 许久之后,朱元璋才缓过神来,急切地追问韩成…… --- 上架感言 凌晨,本书即将上架,写到现在快两个月了终于要上架了,内心既兴奋又紧张。 毕竟流浪市场半年多了,总算有了点起色的作品。 这本书后面我还设计了许多内容,还有很多可以发挥的地方,比如进入蒸汽时代的明朝,开启大航海,征服四方异族之类的情节。 很多读者朋友说文章写得松散,这并非松散,而是在调整节奏,一部作品最重要的就是节奏感,一旦节奏乱了,整本书也就垮了,我吃过太多这样的教训。 对于这本书,我是很有信心能够维持住节奏,避免大的波动。 至于所谓的“太监”之类的问题,完全不用担心,最少会有150万字的内容呈现给大家,请大家放心。 废话不多讲,再过几十分钟就要正式上线收费了,这是决定一本书命运的关键时刻,希望有能力的朋友能支持正版。 没有读者的支持,就没有我创作的可能。 上线后,会先送上一万字作为福利回馈。 接下来每天保证至少六千字更新。 不再多说了,继续埋头写作…… ------------ 第58章 你来自未来,肯定知道不少事 “手鸡,是一种什么样的鸡?” 朱元璋看着韩成,眼神中充满疑惑,同时夹杂着急迫的追问。 刚才韩成的话说得含糊不清,如同迷雾一般。 每个字朱元璋都能听明白,可连在一起却难以理解。 网络、手鸡,这些东西是怎么让人们足不出户就能看到同一个人,并且跟着学习某种武功秘籍的? 虽然韩成讲的内容有不少他听不明白,但内心深处却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第一反应是韩成在胡编乱造,这种事怎么可能存在? 然而,转念一想,韩成的经历本就离奇,再加上那个设计精妙的轮椅,治愈妹妹肺痨的神效,以及效果极佳的香皂等种种事实,朱元璋觉得韩成的话似乎并非全无根据。 随即,他的心情变得兴奋起来。 尽管对韩成所描述的具体内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隐约感觉到,这必定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那种超凡的能力,若能让大明拥有,该有多好? 朱元璋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无数想法。 因此,他才会如此急切地向韩成发问。 不论手鸡和那个网络在哪里,也不论中间有多少障碍,他都下定决心要将它们带回大明! 朱标同样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韩成,脸上的神情满是激动。 此刻,他已经完全抛开了洪武二十五年将死的命运。 唯一的愿望就是尽快从韩成嘴里得知手鸡的具体位置,以及如何获取它们。 真要是有这样的鸡,大明若能得到,必然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 不经意间,他从韩成身上察觉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极为神秘的世界一角! “手机,是未来的一种通讯工具,功能十分多样。 只要有信号,无论两人相隔多远,都能通话、发信息,毫无延迟。 这是手机最基本的两项功能。 除此之外,手机还能玩游戏、听音乐、看电影,甚至能视频通话,可以用来学习、购物……” 听着韩成的解说,朱元璋父子再次陷入极大的震撼。 虽然他们不懂韩成说的看电影、玩游戏是什么意思,但明白无论多远都能通话和发信息这一点。 这不就是仙家法术里的千里传音吗? 掌握了这样的仙术,韩成居然还说自己不是道士?! 单是这两项功能,就够让人兴奋又震惊的了! 要是拥有这种能力,岂不是转瞬就能与前线的大将军天德取得联系,实时掌握灭女真的进展? 这比飞鸽传书、八百里加急快得多! 以后打仗该有多方便! 越想就越让人激动不已! “这鸡在哪里能捉到?” 朱元璋双眼放光,急切地问韩成。 他已打定主意,无论这神奇的鸡在哪里,都要得到它! 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就算让手下军队灭掉那个国家也不眨眼! 这种鸡简直是神物!神鸡! 只要抓到,就要圈养繁殖,让可靠的人分送到各地重要位置。 这样一来,就能随时和各地联系,圣旨立刻就能传达。 对地方的掌控力度也将大大增强! 韩成话未出口,其他内容虽模糊难辨,但仅听其提及的手鸡基础功能,便觉惊世骇俗。此能力一经施展,必将威力无穷。 韩成听罢朱元璋之言,已然明白对方误解。再观朱元璋神态,无须多思即知,朱元璋已完全被激起兴趣。 韩成心中微动,忽生一念。 他在思考,是否该告诉朱元璋,他对“手鸡”的认知实则源于东边的倭国。 从朱元璋此刻的表现来看,只要透露此消息,恐怕他会立刻发兵,一举攻灭倭国。 这念头愈发强烈,刚浮现便在心中翻涌不止,仿若野火般蔓延。 深吸一口气,韩成竭力压下这股强烈冲动。 此举万万不可! 当下还不宜如此行事。 倘若倭国真的拥有类似手机之物,倒可引朱元璋前往。 然而现下,还是暂且按捺为妙。 否则将来朱元璋倾尽全力拿下倭国,却发现所谓手鸡并不存在,那后果定不堪设想。 倭国之事需缓图,日后尚有机会转移朱元璋注意力。 此刻无需这般激烈手段。 压下心中狂念,韩成摇头对朱元璋说道:“陛下,此手机与您所想的手鸡大相径庭。 如今所处时代,根本无此物存在。 它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人为造就。 后世极为普及,几乎人手一件。 但那是科技发展至一定阶段后的产物。 其中涉及的内容,实在繁杂至极。 过于深奥……” 朱元璋与朱标闻言,皆感极度失落。 如此佳物竟无缘于这个时代? 根本无法获得。 这种感受,犹如遥望一座宝山,山上尽是珍宝,却被浓雾阻隔,仅能窥其一角。 此等失落,实在令人痛彻心扉! 不知便罢,既已知晓却无法触及,比亏钱更令人难以忍受。 \"韩成,你动手做,你是从未来来的,既然手机在你那个年代如此普及,你一定能够制造出来! 无论你要什么奖赏,只要是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们都会给你!\" (本章完) --- 正文卷 --- 朱元璋目光炯炯地盯着韩成,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对手机的渴望简直到了极点! 这东西简直是国家利器! 如果真的能拥有它,那大明以后必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韩成听到老朱的话,不禁苦笑:\"我也希望我能造出手机啊,你知道吗?自从来到大明,再也不能碰手机,那种感觉让我多难受! 太痛苦了! 问题是,就连一块装电池的简易游戏机我都做不出来! 要是能做个出来,不说别的,就一个方块游戏,我都能玩一天!\" 提到手机就满是伤心事。一个对手机爱不释手的现代人,突然没了手机,那种失落感可想而知! 现在,他已经不再奢望复杂的游戏,只要能玩个方块、贪吃蛇就能乐此不疲! 韩成提到的那些新名词,比如游戏鸡、丝方块之类,朱元璋完全听不懂。 不过有一件事朱元璋明白,那就是韩成无法制造出那个神奇的手机。 这让他感到十分失望和不甘。 \"不对!你说过,手机很普通,人人都有。 在这种情况下,你天天接触,看也该看会了! 就算做不出复杂的,也该能做出简单的? 我们的要求不高,不要那些繁杂的功能,只要能瞬间传递消息就行。 只要能做到这个,你想得到什么奖励,我们就给你什么奖励!\" 为了激励韩成,朱元璋这次是真的下了决心! 韩成摇摇头苦笑着说道:\"就算把整个大明给你,你也造不出来。 这东西虽然普及,但技术含量非常高。 那是经过上百年的科技积累和发展才逐渐形成的。 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太多了。\" 并非少数人能做到的事。 不说各种高端技术,光是所需材料,现在都搞不定…… “像香皂那样的好物,你都能弄出,为何手机就不能造呢?” 朱元璋依旧不甘心地问道。 “这两者怎能相提并论? 香皂不过是极低技术含量的东西。 与造手机相比,就算用天差地别的说法,也无法形容它们之间巨大的差异!” 听了韩成的话,朱元璋对造手机的难度有了更清楚的认识。 对他而言,香皂已经够好了,但比起造手机的难度,香皂简直不值一提…… 多次确认韩成确实无法造出手机后,朱元璋父子俩都很失望。 明知世间有这种神器,却偏偏造不出、得不到,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 父子一时都无心再谈其他。 过了一会儿,朱元璋突然抬起头,看着韩成问:“你刚才提到,手机是在某项科技大突破之后,历经百年才发展出来的?” 韩成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没错。” “那么……咱们的大明,百年后能不能造出来?” 朱元璋目光炯炯地看着韩成,仿佛看见了某种奇迹。 韩成果断摇头:“不可能。 那东西是集合了多年以来众多顶尖人才的智慧才创造出来的。 大明现在没有任何基础,想用百年时间就造出来,绝无可能!” 朱元璋却不肯放弃:“不是有你嘛? 你来自未来,肯定知道不少事。 你来教,种下种子,好好培养,总会有所收获!” 韩成再次摇头:“即使有我也无用,后世的东西繁杂无比,细分领域太多,没人能全掌握。 我所知的那些,在后世庞大的知识面前,连皮毛都算不上。” 韩成从未来而来,对那个时代很了解。 正因如此,在听到朱元璋提起此事时,他感到深深的无奈。 要在大明,毫无根基可言,若想完成那些事,简直是天方夜谭。 其艰难程度足以让人绝望。 比登基称帝还要难上百倍! 这绝非一人之力所能达成。 “百年不成便两百年,两百年不成便三百年! 只要最终能实现,哪怕到时我已长眠于地下,只需有人在我墓前告知一声,再供奉一个这样的物件,我亦无憾! 定能含笑九泉!” 相较韩成的颓丧,朱元璋却是斗志昂扬,全无半点失落。 第59章 你不说还好,这一说更让人纠结了 朱标弱弱的声音打破了朱元璋的雄心:“父皇,大明两百七十多年后便将灭亡,根本等不到三百年……” 朱标虽也被父亲的宏大志向震撼,但此时不得不提醒已近乎执念的父皇。 朱元璋刚豪情满怀,闻言顿时一顿。 若不是朱标开口,他真想当场发怒! 世上竟有如此煞风景之事! 即便说话者是朱标,他也忍不住瞪视。 但想到韩成曾提到朱标英年早逝的部分原因正是自己施加的压力,他强忍怒意。 深吸一口气,朱元璋挺身而立,目光在韩成与朱标身上扫过。 望着紧闭的窗户,朱元璋目光深远,稍作停顿后说道: “若有那么一天,大明不再,只要是我汉人重掌江山,手机这类事物出现在汉人朝代,我也必能含笑九泉!!!” (本章完) --- 此刻,站得笔直的朱元璋仿佛光芒四射,令人难以直视。 韩成亦感受到强烈的热度。 “韩成,你意下如何?吾辈有此决心,你年轻气盛,且来自未来,难道连一点勇气都没有?” 韩成此刻内心深处确实被老朱深深触动,再次感受到这位开国帝王宽广的胸怀与非凡的气度。 试想一下,在一片空白的大明土地上,凭空创造出后世无数的事物,从零开始构建这一切。 要改变这个世界,让大明崛起,让华夏免于后来的屈辱岁月,韩成的情绪也随之波动不已。 谁能没有家国情怀呢?又有谁不希望自己的民族继续繁荣昌盛呢? 更何况,这种辉煌是由自己亲手开创,并且扮演关键角色! 想到这里,任谁都会热血沸腾。 这件事的规模实在太大! 韩成受老朱感染,激动间几乎脱口而出一个“好”字,但话到嘴边却又强忍住没说。 并非他不想答应,而是深知这条路的艰难险阻。 荆棘遍布都无法形容其难度,而他所掌握的后世知识也太过有限。 看到韩成欲言又止的模样,朱元璋侧目看着他道:“你们这些后人真是胆小如鼠,一点勇气都没有吗? 如果所有人都像你这般畏缩,我真怀疑你说的那个手机是不是真的存在。 因为那些不敢尝试、不敢冒险的人,绝对造不出那么神奇的东西! 韩成,你让我很失望啊!” 韩成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朱元璋说道:“陛下,您不必用激将法,我不吃这一套。 这条路实在太艰难了,比您从乞丐变成皇帝难上百倍。” “那又怎样?只要去做就行! 当初我们若也像你这样瞻前顾后,早就饿死了,更别说当皇帝了! 这么多事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最后能否成功?” 韩成深吸一口气,站起来面对着意气风发的朱元璋,又看了看同样专注凝视他的朱标,缓缓点头道:“好,这事就这么定了!” 韩成此话刚落,朱元璋脸上立刻浮现出笑意: “好!这才配得上炎黄子孙的称号! 怕什么!尽管去做! 有我们在背后撑腰,你还怕什么?” 朱标也是松了口气,脸上挂着笑容,眼中还流露出几分向往之情。 他极想知道,韩成口中那神奇至极的手机究竟是何模样。 还有那神秘的网络,又是什么样的网络。 为何那手机只有接入网络后,才能展现出如此神奇的能力。 这种连接方式是如何实现的呢? 难道是将每一部手机都固定在网上? 若要全国范围内都能相互联系,这张网得有多庞大啊。 光是想象这个场景,朱标就觉得压力山大。 这无疑是一项极为艰难的工作! 然而,朱标深信父皇的话没错,再困难又如何? 难道因为困难就选择逃避吗? 绝不可能! 真正的男子汉应当迎难而上,勇往直前! 尽管他没有父皇那样的胆识,但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却与父皇惊人地一致。 都认为此事大有可为! 直至今日,朱标对韩成提及的事仍是一知半解。 不太清楚韩成所讲的具体内容。 但他能感觉到,随着父皇表态支持,并且韩成也承诺会着手处理,一件对大明乃至后世影响深远的大事即将拉开帷幕。 从此以后,大明可能会与历史记载产生巨大差异,踏上另一条全新的发展路径! “此事千头万绪,我一时难以决定从何处入手,需要好好思考一番,不可能立即行动。” 韩成沉声说道,神色颇为严肃。 他知道朱元璋做事雷厉风行,这固然是优点,但也反映出他性格急躁。 因此,韩成必须事先阐明一些关键事项,给朱元璋提前打好心理准备。 朱元璋父子俩很少见到韩成如此认真。 “嗯,我们知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你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判断。” 虽然朱元璋迫切希望尽快看到成效,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这样说道。 “既然如此,无论怎样,我都会为大明留下点什么,让它有所变化! 达到我未来生活的那种状态,路途坎坷。 在陛下的有生之年,恐怕无法看到了。 即便在我的余生中,也未必能实现。 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尽全力让陛下亲眼见证一些进展,一些改变。” 至少要有足够强的实力,让北方的那些游牧民族,都能安分守己。 让他们从骁勇善战变成文雅多才!! 韩成说出这句话时,脸上难得地显露出一股豪迈之情。 这并非虚言。 以韩成的寿命来看,在他活着的时间里,想把大明引领至后世那种繁荣境地,那是绝无可能。 不过借助恋人的系统,加上他自身原有的知识,韩成认为在有生之年让大明迈入蒸汽时代并非全然没有希望。 特别是如果能够成功制造出马克沁重机枪或者加特林那样的武器,那么一定能彻底改变那些人的本性,让他们从好战转向优雅。 实际上,即便是没有马克沁重机枪,仅仅通过改善现有火器性能,并加以严格训练,达到排队射击的程度,便足以使北方局势趋于平稳。 起初,当韩成表示自己看不到这些变化时,朱元璋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而被韩成完全忽视、只剩十年阳寿的朱标则更觉韩成态度欠妥。 然而,当韩成接着表达了这些构想之后,朱元璋父子顿时喜形于色。 “好!说得好!让他们从好战转为文雅! 我们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朱标也被深深触动。 相比于跟随先生研习经文,听韩成这样的言论令他感到更为愉悦。 不知不觉间,朱标已逐渐被韩成的思想所影响…… (本章完) ------------ “……八部金刚功目前不太适合修炼。 并且,想要掌握它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 太子殿下若有兴趣学习,明早可来此地跟我一起修练。” 偏殿中,韩成等待片刻,见朱元璋与朱标仍沉浸于先前的憧憬未回神,于是出声打破了沉默。 韩成的一句话打断了朱元璋父子的遐想,虽略显突兀,却也让他们意识到现实。 可当得知韩成所言关乎朱标的健康问题时,朱元璋先前的不满瞬间消散。 若有可能,朱元璋真希望能立刻开始修炼,尽快完成续命。 听完韩成说明情况后,他只好暂时搁置这个想法。 “行啊,明天就让标儿跟你学!” 朱元璋未待朱标开口,便急忙应承下来。先前那胸怀天下、敢于开拓进取的洪武大帝已然隐去,此刻的他又变回了朱重八,那个关怀儿子的父亲。 “可以。”韩成点头回应。 “时候不早了,今日到此为止。说了这么多话,脑子里乱得很,得好好理清思路。”韩成借此机会下了逐客令。 他打算趁朱元璋与朱标被自己描绘的未来景象震慑时,赶紧送走他们。 免得朱元璋突然想到询问朱标去世后,谁将是大明帝国下一任继承人,以及此人会有何成就。一旦朱元璋提出这样的问题,根本不用多想,朱元璋当天晚上肯定不会离开。 自己的中秋佳节岂不是全毁了? 现在再去讨好老朱的女儿,培养与未来儿媳的感情,这可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大明的未来,充满了正当性。 韩成一本正经地这样想着。 “好。”朱元璋想了想,点头答应。 当下也没耽搁,和朱标一同往外走。 临出门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看向韩成。 韩成一见朱元璋又要说话,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这老朱莫非又要临别前搞什么小动作? “月饼你就别做了,纯粹浪费。我让人送些过来。” 朱元璋说完这句话,韩成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关于月饼的事,并非朱元璋又要问那些棘手的问题。 然而接下来,他的心情再次变得糟糕。 “徐御厨亲手做的,味道非常棒。”朱标在一旁补充道,向韩成推荐。 韩成听后,脸皮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你不说还好,这一说更让人纠结了。 “嗯,嗯,我不自己做月饼了。”韩成立刻附和,连连点头。 只求尽快打发走朱元璋…… “呼!”寿宁宫门口,韩成目送朱元璋和朱标离去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走了! 老朱终于走了! 第60章 终归不再此处碍眼,耽误正事要紧。 韩成目 终归不再此处碍眼,耽误正事要紧。 韩成目送二人离去后,毫无犹豫,径直去拜见宁国公主。 …… “为何这般注视于我?难道我脸上开了花不成?” 韩成面对着一直紧盯着自己瞧,神情怪异的宁国公主发问。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以往与她相会时,这未来的儿媳总是羞答答的,即便看似平静,也是强忍着。 从未敢多看自己一眼。 如今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这般明目张胆。 不过短短时日未见,她对自己感情竟有了质的变化? “你……你与我父皇会面,一直都是这种态度,用这种方式交谈?” 听罢韩成的话,朱有容打量了他几遍,才神色异样地开口。 “大差不差。” “你……你怎么敢?你就不怕父皇震怒对你出手?” “震怒?陛下性情温和,怎会因这个生气?” 父皇性情温和??? 朱有容听了韩成的话,一时语塞。 你这话是认真的? 即便我一直受父皇宠爱,在他面前也不敢如此直言,句句都戳向他的痛处。 结果呢,韩公子倒好,完全不留情面。 专挑让父皇难堪的地方来。 还说什么父皇脾气好……这话要是被人听见,非得问你是不是清醒着说的。 但细细想来,今日所见,朱有容不得不信韩成的话。 好像……在韩公子面前,父皇脾气确实不错…… 这让朱有容一时无言以对。 心情复杂之余,也为之欢喜。 都说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韩公子却能在父皇身旁如此自在,父皇也不动怒。 从这点来看,父皇对韩公子非常满意,否则绝不会如此! 自己根本无需担心父皇因这婚事是韩公子促成而有所芥蒂。 自己与韩公子的婚约,已成定局! “今夜你去赴宴,别吃太多,留点胃口。” “我打算做一些月饼给你尝尝,让你试试我的手艺。” 韩成看着朱有容,道出了他此行的目的。据他所知,中秋之夜,朱元璋将在宫中设宴,将京城里的家人聚齐,共度团圆。 作为朱元璋的嫡长女,住在宫中的宁国公主自然也会出席。韩成特意叮嘱朱有容别吃得太过饱胀,以免影响她品尝他的月饼。他早已决定借着这个佳节,好好增进与未来妻子之间的感情。 然而,韩成的话音刚落,朱有容的回答却让他既意外又惊喜…… (本章完) --- “中秋的宴席,我不去参加了,就在寿宁宫待着。” 宁国公主这般说道,似乎生怕韩成误会,又补了一句,“我已经两三年没去参加这样的宴会了。” 实际上,朱有容并未完全说实话。确实过去三年,她一直未曾离开寿宁宫,也没参与过中秋宴。但今年不同,她很想参加这场宴会。 一方面,韩成的到来让她的内心变得开朗了许多。笼罩她的阴霾如阳光般被驱散,她不再那么敏感自卑。上次为救韩成,她已迈出寿宁宫一步,发现外面的世界并没有想象中可怕。 另一方面,母亲病愈是件大喜事,她为此高兴不已。而这次因母亲之事,出镇的兄长们也纷纷回京,中秋家宴很可能见到他们。她与兄长们关系亲密,许久不见,十分想念。毕竟那是她的骨肉至亲,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啊! 听到韩成提到要她留些胃口,晚上尝尝他亲手做的月饼时,朱有容忽然改变了计划。 今年的中秋,她决定还是留在寿宁宫,哪儿都不去。 即便家里安排了宴席,即便可能归来的兄长们也在期待见面,可是在她心里,又有谁能比得上韩公子重要呢? 兄长们归来,见到父亲和大哥他们,总是满心欢喜,话语不断,气氛温馨。少了她,他们也能过得很好。 然而韩成不同。 韩成来自遥远的未来,与现在的时代隔着几百年的光阴,再也无法回去。 在这明朝的土地上,他是真正的异乡人。 人们常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像韩成这样隔了几百年的人,在这样的时刻,形单影只地看着家人团聚,内心恐怕更感凄凉! 朱有容稍微设身处地一想,便觉心疼不已。 她能深切体会到韩成的这份孤独。 所以,她必须留下,陪着韩成度过这段日子,不让他的心如此孤寂。 当然,她这样做绝非儿女情长,而是为了母亲的病。 母亲的病情尚未痊愈,往后还需要韩成继续研制药物。在这种情况下,她对韩成的态度完全合乎情理。 况且……韩成还答应亲手为她做月饼。 朱有容虽已品尝过许多月饼,却从未觉得这东西有何特别。但一想到韩成即将亲手为她制作月饼,那股暖意便涌上心头,几乎让她的小心脏融化。 “那个……不用费心了,我不太喜欢吃月饼,待会儿会有人特意送来……” 宁国公主担心韩成太累。 【系统提示:宁国公主得知韩成要为她做月饼,十分高兴,好感度提升,当前积分增加303(包括300的百倍奖励),总积分达到4600。好感度提升1,总好感度达到32。】 看着系统显示的信息,又瞧着眼前一本正经的宁国公主,韩成忍不住暗自偷笑。 真想伸手捏捏这张可爱的小脸呢! “没关系,你不爱吃月饼,是因为还没尝过我做的。一旦尝了,你一定会爱上我做的月饼。” 听了这话,宁国公主的脸微微泛红。 这个韩公子,怎么这般促狭! 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停顿了一下? 明明是在说吃月饼,但听起来总觉得这月饼有些不妥。 宁国公主迅速瞥了韩成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完全没有察觉到刚才话语中的歧义。 她一时难以判断,韩成这是故意的还是无心之举。 刹那间,韩成让她的心绪变得混乱不堪。 韩成把这些尽收眼底,心情甚是愉悦。 果然,这个假节日对增进感情很有帮助。 即便中秋佳节还未正式开始,他已经有所收获。 这让韩成对未来更加充满期待。 “其实公主今日晚上不去参加晚宴也是可以理解的。” 韩成想起朱元璋从自己这儿得到消息后的情景,便对宁国公主说道。 朱元璋本想听朱标继位后的丰功伟绩,却得知朱标比他还早离世。 这等于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在这种情况下,朱元璋的心情不佳也在情理之中。 即便后来得知通过努力有可能改变朱标的命运,情况依旧如此。 心里依然会有悲伤。 在这种状况下,朱元璋是否还有心思举办中秋宴会都是个未知数。 就算是真的举办了,氛围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特别是朱元璋得知秦王朱樉未来将做出的诸多不当行为,而且这些行为与朱标之死直接相关之后。 如果秦王朱樉能及时赶到,那无疑会度过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中秋佳节。 宁国公主若参与其中,定会被影响情绪。 听了韩成的话,朱有容忍不住抬头看向韩成,既有疑惑又有几分领悟。 她觉得韩公子或许是指她不去参加晚宴就能与他相伴…… “想想看,你的那些哥哥们刚从外地回来。 正值佳节,肯定有很多话要跟父皇和大哥讲。 那场景一定是父慈子孝、兄弟和睦,其乐融融。 他们只顾着自己的事,说着自己的话,岂不是冷落了你?” 宁国公主听罢,深表赞同地点点头,觉得韩成所言甚是正确。 那场景简直堪称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典范。 然而,在朱有容看来,韩成所言并非全部属实。 还有另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他并未提及,那便是自己留下,可以陪伴他……显然,韩公子对他的留驻感到十分欢喜。 宁国公主心中喜不自胜…… --- 南京城,一支风尘仆仆的队伍抵达,领头之人高大健壮,正是秦王朱樉。 尽管封地距南京遥远,但他却是首批返回京城的藩王之一。 此刻的朱樉,面容憔悴,浑身尘土。 一路上,他骑坏了五匹马。 城门前,有人查验身份后跪拜行礼,朱樉却不耐烦,草草回礼后便怒吼道:“快走!别耽误俺……俺去看俺娘!” 话音未落,眼泪已夺眶而出,洗去了脸上的灰尘,留下两道泪痕。 他策马入城,直奔坤宁宫方向而去,身后随从则需按规矩等待准入。 --- “娘啊!我的亲娘!” 朱樉到了目的地后,甚至没顾得上见朱元璋,跳下马后就飞奔向坤宁宫。 一边跑,一边哭,涕泪横流。 奇怪的是,平时说话有些结巴的他,此刻嚎啕大哭却毫无障碍。 原本寂静的皇宫顿时乱作一团…… --- “重八,你今日从韩成那儿又探听到什么消息?” 坤宁宫内,马皇后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看着朱元璋问道。 朱元璋摇摇头:“妹子,没消息。最近我忙于部署灭女真三族之事,刚腾出手来。 哪有时间去找那小子?” “真的一点消息也没有?” 马皇后疑惑地注视着朱元璋。 “绝对没有!我怎会骗你,尤其是你!”朱元璋一本正经地向马皇后保证。 马皇后的眼神在朱元璋脸上来回扫视了一番,这才将目光移开。 朱元璋看到这一幕,内心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 第61章 我大明并不适合迁都 还好! 这次伪装得相当成功,没有让妹妹察觉到真相。 此刻的朱元璋,对马皇后的感觉,和韩成今天面对他时的情绪差不多。 正在想着这些,准备开口安慰几句,却发现马皇后的神情有些异样。 朱元璋心中一紧,连忙查看,却发现马皇后转过头去,已悄然落泪。 见状,朱元璋顿时慌了神,不知所措。 “妹妹,你怎么了?无缘无故哭什么?” 说着,赶紧靠近马皇后身旁,轻轻环抱住她。 然而马皇后身体微微挣扎,不愿靠入他的怀中,泪水反而流得更凶,从无声哭泣变成小声抽泣。 这让朱元璋更加紧张,脑袋也开始发胀。 “妹妹,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别哭了好吗?” 即便与她共同生活了许多年,面对哭泣的马皇后,朱元璋依然手足无措。 “你……你以前不是答应过我吗? 你说,从韩成那里得知标儿他们的消息后,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可你呢?你……你到底做到了没有? 朱重八,年纪大了,就开始说话不算话了吗?” 哭了一阵后,马皇后终于哽咽着开口。 听到这句话,朱元璋重重叹息一声。 自己一直以为伪装得很完美,这次毫无破绽,怎么还是被妹妹识破了? 而且她这么确定,问的肯定是标儿的事情。 “好,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隐瞒你。 其实……我们是怕你知道后会担心……” 马皇后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缓缓靠向朱元璋怀中。 “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但你越不告诉我,我越担心。 说出来,哪怕结果不好我也能接受。 我心里就会平静许多。” 朱元璋听罢,长叹一声,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凝视着她说: \"妹妹,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啊!千万别激动,可别被我们说的话吓到!\" 马皇后使劲点头,表明自己已做好准备。 朱元璋这才勉强回忆起那些不愿触及的记忆,开始向马皇后讲述朱标的事情。 “今天我去见了韩成,问他关于标儿的情况,想知道标儿登基后做了哪些大事,我们也好跟着高兴高兴…… 没想到,那小子居然说,标儿没能成为天子,反而先我们而去……” 朱元璋声音沙哑地说出这件事。 马皇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握住朱元璋的手也下意识地紧了紧。 竟是标儿……标儿先走了! 重八竟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还以为标儿可能登基没多久就去世了,却没料到竟是在自己之前离世! “标儿还能活多久?是不是得了绝症?” 关键时刻,马皇后比朱元璋想象的更坚强。 她只是愣了一下,便马上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韩成说,是洪武二十五年四月,按时间算,距离现在不到十年……” 呼…… 马皇后听到这里,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还有将近十年的时间,还好不是立刻发生的! “韩成说,标儿得的也不是什么绝症,而是被一些常见的小病夺去了生命。” 被小病夺命? 马皇后闻言一怔。 这怎么可能? 在普通人家,如果得了小病,又没钱看病,只能硬撑,缺医少药的话确实能致命。 但标儿可是太子! 能让大明最好的医生诊治,难道连小病都能致其死地? 朱元璋说道:“确实是小病,韩成提到,那个小病只是个诱因,真正的原因在于标儿身体早就不行了,所以才被小病给夺了命……” 说着,他就把从韩成那里听来的标儿生病的种种原因,全告诉了马皇后。 当然,韩成提到的后来他用天子剑掷向标儿的事,没有对马皇后讲。 不然,他觉得马皇后一定会用鸡毛掸子狠狠打他一顿。 当然,他没有坦白自己其实害怕老婆,怕被责罚。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赫赫有名的洪武皇帝,怎会是那种怕老婆的人? 他只是担心累着了女儿家罢了…… (本章完) ------------ 坤宁宫中,朱元璋把自己今天从韩成那里得知的关于朱标去世的原因,全都告诉了马皇后。 随着朱元璋的话语结束,坤宁宫陷入了寂静。 片刻之后,马皇后看着朱元璋问:“老二那孩子……真的做了这么多荒唐事?” 朱元璋咬牙切齿地点头:“应该没错。 韩成和他以前从未谋面,没有任何交集,不可能无缘无故针对他。 而且,这事已经有迹象了。 他已经就藩两三年了,我也收到一些关于他的消息,知道他犯了些错。 有些行为相当过分。 不过还能忍耐。 我还写过信训斥他,以为能让他改过自新。 如今看来,那些信恐怕都没用,全被他当作耳边风了! 这小子表面答应得好好的,实际上依然我行我素! 而且越演越烈!” “他是不是快回来了?” 马皇后问朱元璋。 到现在,她已经知道之前朱元璋觉得自己撑不住了,派人把在外就藩的儿子们都叫回来的事。 “就这两天。” 马皇后站起来,把屋子里的鸡毛掸子递给朱元璋。 “打完后,再用它好好抽一遍!使劲抽!别手下留情!” 马皇后很少亲自对儿子们动粗,她用这个鸡毛掸子打朱元璋的次数比打儿子们还多。 通常朱元璋要是打得狠了,她还会拦着。 可这次不仅不拦了,还打算让朱元璋在教训老二时,连她的那份一起受。 这也是因为马皇后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担心近距离接触会让病传染给朱樉。 不然的话,她肯定会亲自上阵,和朱元璋一起,来一场男女混双。 让秦王朱樉重温一下幸福的童年。 将那些残缺的童年时光,尽力填补完整。 “别担心,这次我们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混账小子,让他记住教训!” 朱元璋是真的生气,直接就骂开了。 马皇后点头表示同意,她相信朱元璋在这方面的能力。 “不过,下手的时候要掌握分寸,千万别伤得太重。而且,他之前做过不少这样的事情。我们现在多教育一下,还是有很大机会让他不再犯错的……” 马皇后叮嘱道。 虽然生气,但不至于闹到非要杀了他不可的地步,毕竟他是自己的儿子,不能真的伤害到他。 朱元璋点头表示理解。 看到马皇后依然忧心忡忡,朱元璋继续说道:“妹妹,标儿的事情确实让人难过。但你也不必太过忧虑。我们已经想出了应对的办法。以后在标儿面前,我们要收敛一些脾气,不要给他造成太大心理负担,也不会让他那么忙碌。我们已经有很好的方案,既能避免大权臣的出现,又能减轻皇帝的压力……” 朱元璋讲起了从韩成那里了解到的内阁和军机处的想法。 马皇后虽不常过问朝政,但也知道一些朝廷运作的情况。听了朱元璋介绍军机处后,她很快就明白了这个机构的好处。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真的很不错! 重八,你可以找个合适的时机尽快推行军机处。这样,你和标儿都不会那么辛苦了。” 马皇后亲眼目睹朱元璋和朱标父子的工作强度,心里非常清楚。 以前丞相制度和中书省存在的时候,情况还好一些。自从前年废除了胡惟庸以及丞相制度和中书省,改为六部直接受皇帝指挥后,朱元璋的工作量陡然增加了很多。帮助朱元璋处理政务的朱标,压力也随之增大。 马皇后之前也很担忧,怕他们父子俩因此劳累过度。但除此之外,她也无计可施,只能尽力管理好后宫事务。 三百二十一 为了不让后宫滋生是非,也不让那些杂务扰到重八。 她其余的事,即便心急如焚,却也使不上什么劲。 此刻,听闻朱元璋提及军机处之事,得知韩成所言后,双眼骤然明亮。 顿觉豁然开朗。 若有军机处,重八等人定会轻松不少。 “此外,这都城就别迁了。当年想迁至凤阳,命李善长等人修建中都,可他们为建中都,根本不拿百姓当回事,致使许多家庭破碎,人亡家败。 还一味遮掩,不让我们知晓真相。 谁知洪武二十四年,我让标儿去陕西查看西安是否适合作都城,结果又出了岔子,标儿也因此陷入险境。 显然,我大明并不适合迁都。 我兴起于南京,此后便在此长居。 韩成也说,我大明存在两百七十多年才终,看来定都南京并不会让我大明像东吴、宋齐梁陈等南朝一样短命。” 迁都劳民伤财,马皇后其实不太赞同朱元璋频繁折腾。 但她明白,重八对此始终难以释怀。 这等关乎国家社稷的大事,她不便多言。 故而未曾多加干涉。 如今,听闻韩成解开了朱元璋的心结,迁都一事就此作罢,她心中大喜。 “除此之外,韩成还要传授标儿一套强身健体的法门,名为八部金刚功。 这八部金刚功竟是极为深奥的道家锻体之法。 坚持修炼下去,确实能够增强体质,减少疾病。 让标儿每日勤加练习,锻炼得健健康康的,看他还能不能被小病困扰!” 朱元璋的话让马皇后同样振奋起来,心头的忧虑减轻了许多。 第62章 你这不肖子!! 如此周全的安排,标儿应该不会像韩成预言的那样英年早逝了? “对了,重八,你有没有问过谁是永乐大帝?” 在确定朱标的命运出现转机后,马皇后突然向朱元璋提出这个问题。 (本章完) ------------ 坤宁宫内,马皇后向朱元璋询问起永乐大帝的事。 朱元璋闻言一怔,随后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巴掌。 “算了,这事就别再提了!” “问完标儿的事情和那件怪事,我就走了!” “唉!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当时就没想起来问问呢?!” 先前,一心只想着标儿的离去,以及由此引发的各种事端,还有那个让人惊愕不已的‘手鸡机’。 竟将永乐大帝的事情抛诸脑后。 此刻,听马皇后提及,朱元璋猛然醒悟,随即满心懊恼。 马皇后未曾发问之时,他并未察觉有何异常; 可如今,马皇后一提起,他便如坐针毡,内心烦躁难安。 是啊,既然永乐大帝并非标儿,那永乐大帝到底是谁? 能被称为永乐大帝,定然成就非凡,否则难以服众。 自己后代之中,又有谁能具备这般能力? 马皇后得知朱元璋未向韩成询问此事后,心中颇感失落。 说起来,她也很想知道这位神秘的永乐大帝究竟是谁。 “或许是允炆那小子?” “这小子年纪虽小,却相当机敏。” 朱元璋开口道。 本来,长孙朱雄英应是皇太孙,这是毋庸置疑的大明第三代继承人。 然而,不幸因患天花,数月前撒手人寰。 而按原有历史,标儿也会在洪武二十五年辞世。 这样一来,皇位自然要传给第三代,即标儿的嫡子。 标儿原本有两个嫡子:雄英和允熥。 按照长幼之序,雄英亡故后,允熥理应登基。 但眼下局势已变。 太子妃常氏辞世后,次妃吕氏晋升为新太子妃。 吕氏成为太子妃后,她所出的儿子便成了嫡子。 允炆比允熥年长一岁,为嫡次子,依序该由允炆继位,成为皇太孙。 秦朝以前,即便诸侯妻室众多,只有原配所出才是嫡子。 秦朝之后,情况不同。 若原配亡故,小妾得封或续弦,则其子同样为嫡子,并依年龄排序。 原本的嫡次子允熥成了老三,而庶长子允炆则成了嫡次子。按常理,若太子妃去世,正妃的位置通常是空着的,以免皇位继承变得混乱不堪。然而当时朱雄英已被立为皇太孙,即便吕氏成为正妃,朱允炆年纪尚小,也不会对朱雄英的地位构成威胁,所以朱元璋并不担心。 不过问题出在朱雄英早逝上,这使得局势突然变得复杂起来。朱元璋一贯重视长幼秩序,这也是他认定永乐大帝是朱允炆的原因之一。 此外,朱元璋设身处地考虑过当时的情景:朱标去世后,蓝玉等将领是他留给朱标的。有朱标在时,这些人自然受到压制。可朱标一走,无论是允炆还是允熥都无法驾驭这些骄横的将领。 蓝玉个性缺陷明显,容易骄傲自满。在自己年迈、继承人年幼的情况下,朱元璋很清楚自己会采取什么行动。若允熥继位,蓝玉作为舅爷,辈分和权力过高,而允熥年纪又轻,根本无法控制局面,只会导致外戚专权,这绝非朱元璋希望看到的结果。 因此,他不得不先清除部分人。如果先解决掉蓝玉等人,再让允熥继位,允熥会怎么看,旁人又如何看待允熥呢?失去天子威严,就无法指挥群臣。况且,允熥的性格似乎也不如允炆温和。 综合种种因素,朱元璋最终确定由朱允炆继承皇位,而永乐大帝自然也就是他了。马皇后听后思索片刻,点头表示认可,也认为永乐大帝就是朱允炆。 当然可以。以下是对您提供的内容进行改写后的版本: --- 毕竟,天子最强势、最容易成就大事的时期,是在前几代,后世想要维持祖业,都显得有些艰难。 朱元璋只要开口,立刻就能行动,这时候他想立即询问韩成及其孙朱允炆有何功绩,为何被称为永乐大帝。 然而,被马皇后劝阻,建议改日再议。此刻天色已晚,尚有许多事务待处理。 更重要的是,她还有些话想对朱元璋说。 “你方才提到手机,这是何物?为何有这般怪异的名字?听你的语气,它似乎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 听到马皇后发问,朱元璋顿时来了精神,暂时搁置了询问韩成之事,决定好好讲解一番,也让妹妹增长见识。 在妹妹面前,他想炫耀一番。 “这手机并非普通的家禽,而是一种工具,具备千里传音的能力……” 随着朱元璋的叙述,马皇后惊讶得张大了嘴。 数百年后的后代竟如此厉害,如此神奇? 居然掌握了如同仙人般的能力? 短短数百年间,竟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得知朱元璋打算让韩成日后在大明推广这些技术后,马皇后深以为然。 同时,她也更加坚定了收韩成为义子的决心。 正当两人讨论得兴起时,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哭号之声——“娘啊!我的亲娘啊!!!” (本章完) --- --- “娘啊!!我的亲娘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朱元璋和马皇后正在热烈交谈的兴致。 两人先是一怔,脑海中迅速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是谁家的不肖子孙,哭喊得如此刺耳? 这念头稍纵即逝,他们随即意识到,这难听的哭声竟出自自家之子。 而且,他们很快辨认出,来者正是次子秦王朱樉。 朱元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马皇后也面露不悦。 这小子,回来得可真快啊! 恰逢许久未曾活动筋骨,如今正好借此机会舒展一下,当作锻炼身体。 朱元璋起身便向外走去。 马皇后十分配合,将鸡毛掸子递给了朱元璋。 这一幕宛如慈母手执利器,游子需受教化,父亲注视孩子成长,画面温馨且意味深长。 朱元璋接过鸡毛掸子,立刻如疾风般冲出马皇后所居的寝宫,在朱樉这逆子到达坤宁宫之前,将其拦下。 “你这混账东西!嚎什么丧? 你母亲还健在,好好活着呢!” 朱元璋看着朱樉那哭得涕泗横流、横冲直撞往坤宁宫跑去的样子,心中满是怒火。 朱樉哭得迷迷茫茫,满心只想着母亲是否安好,能否见到最后一面。 突然看到有人影冲出来挡在面前,耽误了自己的行程,不由勃然大怒。 他随手将那人推到一边。 这是谁啊? 宫里的太监如今这般没眼色? 自己不过离京三年,竟已认不出自己了吗? 认不出来也罢了,耳朵怎么也聋了? 难道没听见自己一直在哭喊娘亲? 简直是胆大包天! 竟敢挡住自己的路! 若是换作在陕西封地,有人敢如此放肆,早就一刀斩了! 但朱樉心里已经决定,待见过母亲后,必定告知父皇此事。 让父皇严惩这个不知轻重的太监。 想必以父皇的性格,绝不会放过这个糊涂人。 殊不知,这位他认为糊涂的太监,此刻早已气急败坏。 朱元璋虽体魄强健,毕竟年过五十,加上老二朱樉天生力大无比。 猝不及防间被朱樉这么一推,哪里承受得住? 直接被推到一边,脚步不稳,差点摔倒。 “逆子!!真是逆子!!!” 朱元璋大声呵斥。 几步冲到秦王身旁,一把抓住朱樉,手中的鸡毛掸子便抽了过去。 朱樉被拦住又挨打,反应迟钝的他顿时暴怒。 这太监!竟有这般胆量! 刚才阻拦之事暂且不论,眼下他居然胆敢直接向自己出手?! 这难道是要掀翻天地吗? 在我的地盘,还能任由你这太监欺凌不成? 一个太监,竟还敢辱骂我是逆子? 简直是自寻死路! 内心正如此思忖,已然准备反击。 手已伸出一半时,猛然察觉有些异样。 这个胆大妄为、偏要触霉头的太监,怎么如此像父皇? 他似乎……长着胡须! 随手抹了抹迷离的泪眼,眼前的景象立刻变得分明。 “父……父皇,怎……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太监吗?!!” 朱樉瞬间傻眼,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朱元璋本就怒气冲天,此刻听见这话,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见过诸多孝子,却从未见过这般不孝之徒! “你这不肖子!!” 朱元璋大声斥责,手中的鸡毛掸子如雨点般落在朱樉身上。 “父皇,孩……孩儿错了,您……您不是太监。 孩……孩儿是心急见母后,一时认错了人。 您……您先告诉我,母后的病情如何?” 朱樉双手护头,一边承受着朱元璋猛烈的攻击,一边焦急地询问。 听闻朱樉提及马皇后,朱元璋这才暂时住手。 “病已好转,无大碍了,再过些时日,便能痊愈!” 一听此言,朱樉顿时喜形于色。 “真的?!父皇,您……您可别哄我!” 他全然不顾身上的痛楚,满脸期待地看着朱元璋,再度确认。 朱元璋道:“我何时骗过你?我又岂会拿性命开玩笑?!” 朱樉听后稍加思索,确实如此! 父皇怎会在这种事上撒谎? 随即咧嘴一笑。 第63章 后遗症 接着便趴在地上,双手抱头,不再动弹。 这一套动作,显得极为熟稔。 老朱毫不留情,手中的鸡毛掸子继续落下,直击朱樉的臀部,啪啪作响。 鸡毛四处飘散。 抽了一阵觉得力度不够,便吩咐一声,很快有人送来鞭子。 当然,在让人去取鞭子这段时间,朱元璋也没闲着。 扔掉鸡毛掸子,脱下一只鞋子紧握,狠狠击打。 这朱樉也算是厉害,不知是有金刚不坏之身,还是皮肤厚实,被打也不叫苦。 任凭朱元璋一顿猛抽,愣是没出一声。 待到鞭子拿来,朱元璋穿回鞋子,手持鞭子,开始抽打。 鞭子落在身上,远比想象中痛苦。 一鞭下去,衣服就被打破。 朱樉发出低吟。 他以为父皇最多抽他几下就完了,毕竟自己只是不该哭时失态,将父皇当成太监而已。 父皇即便生气,也不会太过分。 然而,五鞭、十鞭过去,父皇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疼得咬牙切齿、冷汗直冒的朱樉彻底慌了神。 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二十鞭后,朱樉已是遍体鳞伤。 终于撑不住,开始求饶。 而此时,满头鸡毛的朱元璋正在疯狂抽打朱樉,另一边,马不停蹄赶到皇宫的朱棣…… --- 风尘仆仆的朱棣赶到皇宫,与朱樉一样,直接奔向坤宁宫。 即便双腿因长时间骑行而软弱无力,他也顾不上休息。 皇宫内,除了朱元璋、马皇后、太子及朱有容外,其他人不得骑马或乘轿。 朱元璋的子孙皆如此。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他们过于娇贵。 因此,朱棣只能靠双腿快速前进。 尽管两人都选择了同样方向,但动机却不同。 朱樉的选择源于一心挂念马皇后,根本没想过见朱元璋。 而朱棣则清楚,母亲病重,父亲必定在她身边。 直奔坤宁宫,就能同时见到两人! 想到母亲可能即将离世,朱棣鼻子发酸,心中压抑难忍。 飞速前行之际,前方出现了另一位神色匆忙、同样朝坤宁宫方向疾驰的人影。 朱棣仔细一瞧,这不是二哥吗? “二哥!” 朱棣急忙呼喊起来。 原本朱棣还能强忍泪水,但此刻见到二哥后,这一声二哥出口,泪水便再也控制不住,如决堤之水般倾泻而出。 这不仅是因为他刚历经惊恐返回,就见到了敬爱的二哥,从而感到有所依靠;更因为二哥此时那急切奔跑的模样,清楚地传递出母亲病危的讯息! 毕竟,二哥一直住在宫内,从母亲患病至今始终如此。 若非母亲病情突然加重乃至垂危,二哥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往坤宁宫赶。 才刚回来就目睹这最不愿见到的情景,朱棣只觉呼吸都困难了! 朱标刚刚得知老二朱樉已归,正直奔坤宁宫而来。 一听之下,朱标就明白大事不妙。 老二此番必定要遭殃。 在韩成处听罢他的经历,朱标深知父皇对老二的态度。 本来朱标已安排人在老二回来后将他接到自己那里。 没料到老二竟回来得如此迅速。 这边的人手还没布置妥当,他就已经先一步归来。 这怎能不让朱标焦急万分? 以父皇的性格,再加上老二所作所为的荒唐,二弟要么被父皇责罚,要么至少也要被打得半死! 正在急切赶路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呼喊大哥的声音。 朱标连忙止步回头,正好看到朱棣。 “四弟!你回来了!” 朱标满脸惊喜地说。 “其他事暂且不说,赶紧跟我去坤宁宫!” 朱标担忧朱樉安危,不敢多耽搁,唯恐时间久了二弟已被父皇打得不好。 而朱标这种慌张的举止,在朱棣看来,无疑进一步印证了他的不安预感。 朱棣顿时情绪崩溃。 “娘啊!我的娘啊!!我的亲娘啊!!!” 身旁骤然响起的这声嚎叫,把朱标吓了一跳。 朱标转头一看,朱棣情绪崩溃的模样让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个中缘由。 “别哭啦!别哭啦!娘没事儿!娘的病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朱标紧紧抓住哭泣不止的朱棣,用力摇晃着他。 可朱棣又怎会轻易相信朱标的话? 此前,父皇已派人告知他,要他速归,说娘染上了严重的肺痨。 途中,他也多次向道衍大师求证,严重的肺痨根本无法治愈。 如今大哥如此匆忙赶往坤宁宫,除了娘出了事,还能有谁呢? 还说什么娘的病快好了,这怎么可能? “不是娘!真的不是娘!娘真的快好了!” 朱标看着越解释越哭得厉害的朱棣,一时之间也无可奈何。 “真不是娘?大哥你……你别骗我!” 朱棣抽泣着说道。 朱标急切地说:“我骗你干什么? 这其中有很多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但我可以郑重告诉你,娘真的没事了!病快好了!” 朱棣听了,止住哭泣,擦掉眼泪鼻涕,既惊喜又半信半疑地看着朱标道:“那既然这样,大哥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着急往坤宁宫赶,还说来不及了?” 朱标一边拉着朱棣快速朝坤宁宫走去,一边说道: “这事跟你二哥有关,刚才老二刚回来,也朝娘那边去了,父皇正在那儿,满腹怒火,打算教训他。 他这时候过去,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不赶紧去劝劝父皇,老二这次怕是要吃大亏了!” 大哥这般着急,原来不是为了娘,而是二哥要挨揍! 朱棣顿时明白了。 也不再哭了。 他对大哥的话深信不疑,确定娘确实没事了。 否则的话,父皇此刻绝不会对二哥动手。 虽然还不清楚娘的病是如何好转的,二哥又究竟做了什么事惹得父皇如此生气。 但朱棣对这件事充满兴趣,跟着朱标快步前往坤宁宫。 刚回来就听说娘身体无恙,又赶上父皇教训二哥,这趟回来真是值得! 之前一直提心吊胆、神经紧绷,现在正好可以看看父皇如何收拾二哥,放松一下心情。 朱棣兴致勃勃地前往热闹之地…… …… “娘!娘!娘救我啊!” 坤宁宫门前,朱樉大声呼喊。 意识到父皇这次是铁了心要对付自己,向父皇求情已经毫无意义后,朱樉终于按捺不住,呼唤起自己最后的救星。 伴随着‘吱呀’一声,坤宁宫厚重的大门缓缓开启,马皇后出现在七八丈外。 见到母亲现身,朱樉心中一喜。 母亲一向最看不得父皇责罚他们兄弟,肯定会让父皇停手的。 正这么想时,却听见马皇后说道:“打得对!使劲打!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就该好好教训!” 朱樉一脸疑惑。 这是自己的母亲吗?这还是平日里的母亲吗? 怎么自己去了封地才两年多,回来后变得这么不一样? 自己在封地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啊! 朱樉没有喊母亲还好,这一喊,反而让朱元璋下手更重了。 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朱樉,疼得叫得更响了。 马皇后站在原地,静静观察了一会儿,然后让人关上了宫门。 留给朱樉一张前所未有的严肃脸庞。 然而,当宫门关上后,刚才还一脸严肃的马皇后,脸上冷酷无情的表情瞬间消散。 只剩下心疼与不舍。 听着门外传来的弟弟凄厉的惨叫和父亲用力鞭打的啪啪声,马皇后泪流满面。 哪个母亲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听着弟弟的哀嚎,马皇后十分痛心。 可转念一想,从朱元璋那里得知韩成所言,弟弟在封地究竟干了多少荒唐事,马皇后不得不狠下心来。 溺爱孩子等于害孩子! 如果不趁现在把弟弟管教好,等他将来做了更多坏事,后果将不堪设想! “父皇!父……父皇!您训斥过之后,我已经改了很多毛病……” 为了磨炼心性,按照父皇您提到的修身养德,我还特意请了些乐师,到府上弹琴吹笛。 有时,这些乐师一待就是一整夜,直到次日才放他们离去。 即便是皮糙肉厚的朱樉,也被老朱这毫不留情的责打给折腾得够呛,心里更是满是疑惑,不知父亲为何下手如此之重。 他开始为自己辩解,喊冤叫屈。 然而,他刚开口辩解,就立刻引来了坤宁宫中正伤心落泪的马皇后的一阵惊愕。 她停下哭泣,眼神里充满了震撼。 原因很简单,此刻学习乐器的,大多是男子。 尤其在音乐技艺方面,高手几乎清一色是男人。 结果,老二这个笨蛋,居然把外面的男人带到府里就算了,竟然还让他们留宿府中?! 老二这孩子,怀他的时候,自己正患着重感冒,实在扛不住才服了药。 出生时,看起来健健康康的。 可后来渐渐发现,那次吃药还是留下了一些后遗症。 老二的反应比普通人迟缓些。 说话晚,还口吃。 虽然不算太严重,跟正常人相差无几。 但终究还是留下了一点隐患。 没想到如今,这孩子竟做出这种事? 这不是分明在往自己脸上贴金吗?! 外面的朱元璋听了朱樉的话,也是一愣。 手中的鞭子一时忘了继续挥下。 这让朱樉心中一阵窃喜,看来自己的辩解起了作用。 瞧,父皇都不再动手打了。 可是,下一瞬,朱元璋比之前更用力的一鞭狠狠抽了下来! 第64章 温馨 “蠢货!你这个蠢货!我你这个蠢货!!” 朱元璋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 本以为自己已经知道的那些事就够荒唐的了。 哪料到,这蠢货竟然还能搞出更离谱的事情! 带乐师进府倒也罢了,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让那些乐师在府里住下? 朱樉更加迷糊了。 不明白自己刚才说的话哪里不对。 “父……父皇,不……不是你说,要我陶冶情……情操的吗?” “我是让你这样陶冶情操的?我是这样让你陶冶情操的?!” 朱元璋怒火中烧,下手更重了。 “快说!这个主意究竟是谁给你的?!” 老朱此刻已是怒不可遏。 “这……这是我自己想的……” “啪!” 他话还没说完,朱元璋又甩了一鞭子过去。 “到底是谁?!” 朱元璋厉声质问,同时命令周围的人退开,不准任何人靠近。 朱樉起初还想嘴硬,但在老朱毫不留情的鞭打以及平日积威的影响下,很快就把实情说了出来。 “是……是邓妃,她说听乐人演奏乐器是最好的修身养性的办法…… 特别是民间艺人…… 我觉得很有道理。 自从这么做了之后,我的心确实平静了许多……” 听到这话,朱元璋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晕过去。 “父……父亲,请您千万别责怪邓妃……” 朱元璋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傻瓜! 完全糊涂了! 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傻瓜儿子! “父皇!父皇!别打了!别打了!!” 正在这时,朱标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人未到,声音先传到了耳边。 后面还跟着朱棣。 朱元璋充耳不闻,手中的鞭子依旧不停地挥舞。 抽了三四下后,朱标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 “父皇!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二弟就没命了!” “标儿!放开!别护着他! 今天非得把这个胡作非为的笨蛋打死不可!!” 朱元璋怒火中烧,但看到朱标紧紧抱住自己胳膊不肯松手,担心用力挣脱会伤到他,只能暂时停手。 因此,做朱老板的儿子,千万不能太敏感,也不能拿朱标当标准。 否则,日子肯定不好过。 朱樉看到大哥前来保护自己,激动得眼泪直流。 还是大哥好! 朱棣看了一眼老二被打得红肿的屁股,不禁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父亲这次真是下了狠手! 把二哥打成了什么样子。 二哥到底犯了何等过错,竟落得这般下场?瞧这情形,事情绝非小事。 起初,朱棣本打算来看看二哥受罚,借此放松心情。然而,看着二哥被打得遍体鳞伤,他又开始后悔来此围观了。若因此惹怒父皇,岂非无辜受牵连? 他急忙回想起自己就藩后的所作所为,确认无误后才放下心来。既然自己并未有过失,这责罚自然与己无关。 ——本章完—— 待确定自己并无父皇可责之过,不会遭受责罚时,朱棣再看二哥被打得鲜血淋漓的狼狈模样,心中竟生出几分不忍。幸好这苦头不是吃在自己身上。 二哥向来皮实,这点伤势倒也无妨,只需休养些时日即可。 “父皇,您可曾告知二弟犯了何事?若不说清缘由,这顿打岂非白挨了?” 朱元璋冷哼一声:“我们早已说得明明白白,他在封地胡作非为!” 朱标注视着朱樉,见他一脸迷茫,便知父皇所言未必属实。 “可知父皇为何震怒至此?” 面对朱标的追问,朱樉本想摇头否认,但瞥见一旁的朱元璋后,忙又连连点头。 “我……我刚到时,错将父皇认作宦官,还将父皇推到一旁。” 朱标与朱棣听罢,不禁莞尔。老二这眼力,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再者,我不该让艺人入府。” 朱樉鼓起勇气道出了实情。提起此事,他仍觉满腹委屈。明明是遵照父皇教诲行事,却换来更大的怒火,实在难以理解。 朱标听完,眉头紧锁,脸色骤沉。 朱棣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二哥被打,脸色阴沉得可怕。目光中仿佛带着杀意。 玩耍归玩耍,看热闹归看热闹,但有人这般欺凌自己的二哥,绝不能忍! 即便对方是二嫂也不行! 呸!那个女人干出这种事,根本就不是什么二嫂! 朱标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呼出。 他对朱樉说道:“父皇这次震怒,并非仅仅因为眼前这些,而是因为你做的那些荒唐事。” 朱标将韩成提到的朱樉过去的劣迹一一列举:大量搜刮金银财宝,对下人施以酷刑,私自打造五爪龙床,还为王妃邓氏定制皇后服等等。 当然,他并未说明这些是来自韩成的预言,也没有说是未来之事。 听完朱标的叙述,朱棣的眼睛睁得老大,满是震惊。 二哥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怪不得父皇会大发雷霆,狠狠教训二哥。 仅凭二哥所作所为,父皇教训他真是不冤。 要是换做普通人,做出这样的事,一旦败露,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朱樉听完朱标的话后,也十分震惊,意识到自己确实该挨打。 原来自己做过这么多坏事! 自己简直不是个人! 父皇打得对! 但随即反应过来,不对呀! 虽然自己在封地里犯了些错误,可大哥所说的这些事,自己压根就没做过啊! “现在没做,并不代表将来不会做! 我现在打你,就是要提醒你, 让你记住,这些事以后绝对别做,有这念头都不行!” 朱元璋冷哼一声,余怒未息。 这话一出,连反应迟钝的朱樉都愣住了,一向机敏的朱棣也是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事都没发生过啊。 用还没发生的事来责备二哥,还打得这么狠? 这到底是什么套路? 话说回来,父皇凭什么认定二哥将来可能会做这些事呢? 还为此动了这么大火? 这事怎么看怎么让人摸不着头脑。 重要的地方在于,若仅仅父皇这么说倒也罢了,为何连大哥也这么认为,觉得二哥将来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朱棣心中满是疑惑,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问。 他害怕父皇注意到自己,进而对自己产生不满。 要是父皇也责罚自己,还说自己这样做是为了防止自己将来犯错,这种事……想想就觉得冤枉。 毕竟,朱棣确信自己将来一定会忠于大明,为父皇效力,忠于大哥。 做大哥的征北大将军! 清除胡虏,在燕然刻下功绩!成为大明北方的屏障! 这是他毕生的理想。 除此之外,他别无他念。 他以后只会为了这件事而努力。 被朱标阻拦,又听到朱樉自己提到那样的事情,朱元璋也打得累了,便把鞭子扔在一旁。 这也意味着对朱樉的惩罚暂时结束。 不过,这事还没有完全解决,以后肯定还会有后续。 比如秦王侧妃邓氏…… 看到父皇终于放下鞭子,周围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朱棣这才上前向朱元璋行礼:“儿臣拜见父皇,问您圣躬安。” “我很好!你小子跑得挺快的,跟老二几乎同时到家。” 朱棣说道:“儿臣接到父皇的消息,心里都碎了,一刻都不敢耽搁,恨不得直接飞回来,见到母亲。” 朱棣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着朱元璋问道:“母亲……真的平安了吗?” “真的平安了,没什么大事。” 听到朱元璋的话,朱棣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父皇也这么说,那母亲真的没事了! 朱元璋把这些反应都看在眼里,心中很是欣慰。 不得不说,这老四确实孝顺。 尤其是对比老二在封地胡作非为的表现后,朱元璋越发觉得朱棣顺眼了。 老二虽然也算孝顺,但他在封地做的不少事,简直不是人能做得出来的。 而老四不一样,老四在封地里一切都处理得很好,从未出过差错! 他一直忠实地完成着父皇交给他的任务。 跟随岳父天德的步伐,他在勤修武艺的同时,也将诸多军权逐渐揽入掌中。 他开始用自己的肩膀为大明抵御风雨。 要是老二也能像老四这般省心且能干就好了。 人果然不能拿来比较,一旦比较,朱元璋又忍不住想教训老二。 就在这个时候,紧闭的坤宁宫大门缓缓开启,远处几丈外站着马皇后。 朱标、朱棣、朱樉等人见到马皇后,立刻激动不已,急忙行礼并想要上前扶持。 却被马皇后连连挥手阻止。 “我的病还没全好,可能还会传染,你们别靠近我,免得传给你们……” 听罢马皇后的话,朱标与朱棣只能遗憾地止步,留在原地与她交谈。 “母亲,是谁治好了您的病?” 聊了一会儿后,朱棣望着马皇后问道。 (本章结束) ------------ 第一〇九章你问的是谁?那是个奇人! 接到朱元璋的通知,得知母亲患了肺痨,病情严重后,对朱樉和朱棣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们怀着焦虑的心情赶回,却得知母亲已无大碍。 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令人喜极而泣。 对于早有心理准备的母亲而言,看到孩子们因自己的事如此焦急地赶来,内心十分欣慰。 这次经历,对她来说堪称生死一线。 因此母子重逢,谈话间不禁泪湿眼眶。 场面非常温馨。 第65章 恐生变故 当然,若不是朱樉从韩成处得知朱标的事迹及所做的荒唐事,这一切会更加圆满。 一番倾诉后,朱棣擦干泪水,看着马皇后,询问她的病是如何康复的,又是谁治好的。 这件事,朱棣确实很好奇。 毕竟,母亲患的是肺痨,严重到朱元璋亲自派人传信,让他们赶回来的地步。 途中他多次向道衍大师请教,可道衍大师对此也毫无办法。 道衍在朱棣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 肺痨作为公认的顽疾,连道衍这样的高人都束手无策。 眼下,母亲的病已经危及生命。 原本,众人之间尚且和乐融融。 然而,在朱棣提及此事后,这种和谐的氛围悄然发生了变化。 韩成的身份极其特殊,无论是朱元璋、朱标,还是马皇后,都对如何处理韩成的关系感到迷茫。 唯一确定的是,他们希望尽量减少人们对韩成的关注。 “此人是一名隐于市井的奇才,声称能治好夫人的病。” 当时父皇和我们对此并不抱希望。 但母亲的病情不容拖延,待这位奇人开出处方后,我们将药给同样患有肺痨的人服用,竟真显奇效! 于是赶紧将药拿给母亲吃,她的病情果然得到了显着改善…… 朱标的话语带着回忆,向朱棣述说着往昔。 这不能算作撒谎,当初韩成说自己能治母亲之病时,连父皇在内的我们都对他心存怀疑。 但实际上,韩成确实是一位来自民间的奇人。 只是,他的来处并非当下的大明,而是数百年后的民间。 听闻朱标所言,朱元璋和马皇后心中稍安。 他们最怕朱标说出真相。 “那位奇人为何隐匿行踪?我要亲自登门道谢!” 朱棣由衷而发,真心想感谢这位治愈母亲的奇人。 这不仅仅是治好了母亲的病,更是修复了他的内心支柱。 “我也……我也是!” 臀部被打得伤痕累累、只能趴在原地动弹不得的秦王朱樉也勉强开口。 他对这位医好母亲的奇人充满感激,渴望亲自致谢。 若朱樉知晓,此次挨打全因这位奇人向父皇说了某些话,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此人为免惊世骇俗,不愿暴露姓名,也不愿他人知晓他的行踪。” 朱元璋接续朱标的叙述,随意编造。 朱棣闻言,顿觉无比遗憾。 救母恩人无法当面致谢,无缘见这等奇人,实为憾事。 但朱棣对父皇的说法深信不疑。 通常来说,能力越出众的人,性格就越古怪。 能让重病缠身的母亲活下来的神医,那岂不是奇人中的奇人吗! 而且,还是一位有着非凡本事的奇人。 这样的怪癖行为,其实也并不奇怪。 看到朱棣接受了这个事实后,朱元璋与马皇后都稍稍舒了一口气。 然而,朱棣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朱元璋十分受伤。 “父皇,那位神医治好了母亲的病,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您一定要好好报答他,绝不能亏待他。” 朱棣这句话,让朱元璋想起了当年韩成利用此事威胁自己,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为妻的事情,心里十分难过。 这件事,他连对妹妹都不敢提起,怕妹妹知道为了给自己治病,女儿付出了多么沉重的代价而伤心,甚至责怪自己。 “那是当然!我们是什么身份,你还不清楚吗? 怎么能亏待他呢?” 朱元璋虽然心里难受,但还得装出一副豪迈的样子,这也真是有趣。 马皇后听了朱棣的话后,也觉得他说得很对。 并且下定决心,在自己康复的第一时刻,就要亲自去见韩成,并认他为义子。 这样的救命大恩,这样的奇人,如果不认作义子,总觉得不安心,也觉得对不起韩成立下的功劳…… “今日是中秋佳节,孩子们都回来了,这是他们离开京城分封以来,咱们一家人团聚得最齐整的一次。 重八,你去安排中秋晚宴,咱们一起聚一聚。” 马皇后看着朱元璋说道。 “妹子,这次宴会……就别办了? 等孩子们都到齐了,咱们再聚也不迟,不过两三天的事。” 朱元璋确实不想举办中秋晚宴。 今天从韩成那儿知道了标儿和老二的事情后,他根本没心思去做这件事。 更重要的是,他妹妹的病还没好,没法跟我们一起。 “不行,今日是中秋佳节,既是中秋佳节,就该有点过节的样子。 这是家里的事,我说了算!” 马皇后话音刚落,朱元璋就没了办法。 “好,好,那就举办。” “父皇,一会儿宴会的地点改成这儿不就行了? 我们在外面,娘就在宫门内等着。” 朱棣话音刚落,朱元璋便喜形于色。 “好极了!好极了!” 朱元璋拍着朱棣的肩头,连连称赞。 老四真是我最满意的儿子啊! 看着朱棣,朱元璋越看越喜欢。 “父皇,母后,我去请有容!” 商议完中秋晚宴后,朱棣看着朱元璋与马皇后说道。 —— 商定完中秋晚宴,朱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妹妹朱有容。 对于这个妹妹,朱棣一直十分怜惜。 马皇后生下五个皇子后才诞下宁国公主,这足以看出宁国公主在他们心中的独特地位。 几个哥哥都将她捧在掌心般呵护。 而且宁国公主不仅聪明懂事,还乖巧可爱,后来却遭遇了不幸。 这让朱棣等人更加疼爱这个妹妹,总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许久未见,朱棣也非常想念宁国公主。 “我也要去!”听到朱棣要请妹妹来赴宴,躺在地上的朱樉顿时激动起来。 他用力撑起身子,却因伤处作痛,发出一声呻吟,又倒回原位。 “老四,别去叫有容了。你知道她现在的状况,自从出了那件事,她就不愿离开寿宁宫一步。 不仅是这次中秋宴,连其他所有聚会她都不参加。 你这时候去请她,只会让她更难过,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 朱元璋开口阻止了朱棣的提议。 开玩笑,要是你真去了寿宁宫,那岂不是有很大概率碰到韩成? 其实,朱元璋对朱棣的想法还挺认可的。 上次女儿破例走出寿宁宫时,他曾抱有一丝期待。 他也盼着女儿能尽快走出阴影,哪怕只是象征性地吃顿饭。 但考虑到韩成的存在,他还是果断拒绝了朱棣的请求。 “没错,有容这孩子现在特别敏感,你就别再去打扰她了。” 马皇后接着开口,附和了几句。 朱棣怔了片刻,想起往年中秋,父皇与母后总会让留在京城的兄弟们招呼有容来参加宴席,而这次却毫不迟疑地否决了自己的建议,心中满是疑惑。 为何此次归来,总觉得父皇与母后的言行举止有些异样? 难道是因为自己远赴封地,许久未见双亲的缘故? “四弟,跟我一起去给老二敷药。咱们兄弟许久没聚了,正好趁机聊聊。”朱标伸手牵住了朱棣,顺便发出了查看老二伤势的邀请。 对于这份差事,朱棣很是乐意接受。 他心头刚浮现的疑虑瞬间消散,随太子一同前往,抬着老二前去疗伤。 望着远去的朱标、朱棣以及被抬着的老二,朱元璋与马皇后既感到欣慰,又隐隐不安。 欣慰的是,他们兄弟依然如从前般融洽。 历史上那些皇族兄弟阋墙之事,没有发生在自家孩子身上。 但难过的却是,偏偏老二朱樉惹出了不少荒唐事! “希望这次能让他长点教训,不再胡作非为。”马皇后轻叹一声,语气中透着担忧与牵挂。 朱元璋怒气冲冲地道:“我们自会有办法整治老二,让他改正过来! 实在不成,就别让他再去就藩了!留在身边由我亲自管教!” 话音刚落,他又补充道:“那个邓氏,绝不能再留! 她竟敢如此放肆! 我还没死呢,她就敢这般嚣张跋扈!” 提到秦王侧妃邓氏时,朱元璋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水。 他戎马一生,如今却被自己的儿子顶头上司公然羞辱,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这是欺他朱元璋已无力回天了吗? 听闻此事,一向温和的马皇后也变了脸色。 “此事需谨慎处理,必须有个说法,但切勿操之过急。 否则恐生变故。 今日暂且不谈,正值佳节,说太多会影响兴致。” 朱元璋听后点点头,这事儿确实棘手。 秦王侧妃邓氏乃卫国公邓愈之女,身份特殊,万不可鲁莽行事…… “小妹,先回去休息,我去叫有容来参加今晚的中秋宴。 老四的话提醒了我。” 太祖将注意力从邓氏身上移开,搀扶着皇后往坤宁宫走去。 “你刚不是还说有容不会来吗?现在去找她,她会难过的。” 皇后一边走一边问太祖。 “刚才是骗老四的。 现在情况变了,以前让她来她不来,这次我可以保证,咱们的女儿一定会来!” 太祖说得如此笃定,皇后忍不住回头看他。 “二哥、四哥从封地回来,许久未见,如今又是中秋,女儿从小就和哥哥们亲近,听说消息怎么会不来?” 皇后摇摇头:“上次的事对她打击太大了,光靠这些她不会来的。” 第66章 精心修饰 太祖又说:“要是再加上你的病好了很多,虽然你这次不会和我们一起吃饭,但会露个面,女儿能看到你这个母亲呢?” 皇后想了想还是摇头:“不大可能,有容已经三年没离开寿宁宫了……” 皇后话还没说完,太祖就笑起来:“小妹,你错了!前几天她已经出过一次寿宁宫来找我了!” “出过一次寿宁宫?”皇后一听,立刻喜形于色。 “什么时候?为什么?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太祖缩缩脖子笑着说:“这个……最近事情太多了,一时忘了! 太祖不敢多谈这事,说完就赶紧转移话题,说起上次宁国公主来看他的事。 “咱们女儿担心我处理韩成那事会影响你治病,情急之下破例了。 可见她对你的关心。 这次她能见到你,肯定就会来了!” 太祖简单讲完那天的事后,望着皇后带着笑意说道。 皇后听完后也很高兴,觉得女儿确实孝顺。 就为了自己,竟然破例了。 “照这样说,有容这孩子,还真是有可能会来!” 马皇后未能目睹当天的情景,如今被朱元璋带着强烈主观意识的讲述带偏了思路。 “不是可能,是必然。” 朱元璋信心满满地说道。 这时有人通报,寿宁宫的宫女小荷求见皇帝。 得知消息后,朱元璋更加确信无疑。 他转头看向马皇后:“看?我们没猜错? 我们的女儿不是已经派小荷来告诉我们她不会出席晚宴了吗?” (本章完) ------------ 得知小荷到来,朱元璋愈发坚信女儿宁国公主会参加中秋晚宴。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女儿此时派小荷前来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听了朱元璋的话,马皇后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停下脚步,两人朝坤宁宫门口走去,准备见小荷。 小荷只是一个普通宫女,无需他们亲自迎接。 这样做是因为他们都想尽快听到那个意料中的好消息。 小荷看到皇帝和皇后都在眼前,赶紧向朱元璋和远处的马皇后行礼。 “行了,不必多礼。容儿派你来何事? 是不是说她要来参加中秋晚宴? 这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她,让她放心来,别想太多。” 朱元璋望着小荷,笑呵呵地说。 听了朱元璋的话,小荷到嘴边的话突然卡住了,说不出口。 “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朱元璋看着小荷道。 小荷闻言不敢拖延,急忙回答:“启禀陛下,公主殿下让我来是……是要我转告陛下,公主殿下她不会参加中秋晚宴。 请陛下不必派人去召她前来……” 小荷一句话就把朱元璋弄糊涂了。 怎么回事? 小荷刚才说的是公主不参加中秋晚宴? 马皇后也被这个消息惊得措手不及。 愣了一会儿后,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朱元璋——这就是你说的女儿肯定会参加中秋晚宴? 太祖的表情略显尴尬。 他轻咳一声道:“小荷,有容可知道她二哥和四哥已经归来了?” 小荷答道:“回禀陛下,公主殿下并不知晓两位殿下已返之事。” 太祖听罢,眉梢微挑,神情顿时活跃起来。 “你速回告知有容,说她二哥和四哥都回来了,她母亲今夜也会出席晚宴。” 小荷领命,不敢久留,连忙向太祖、皇后辞别,朝寿宁宫快步走去。 “爱妃,刚才出了点状况。我们忘记告知女儿她兄长归来的事,也漏了她不知你也会参与中秋晚宴的消息。现在派小荷回去告诉她,女儿肯定很快就会到这儿!你就安心等!” 太祖望着皇后,再次自信满满地说道。 知女莫若父,自己的女儿性情如何,自己再清楚不过。 皇后点头,对老朱的话深信不疑…… …… “我二哥和四哥也回来了?母亲今晚也会出席晚宴吗?” 寿宁宫内,宁国公主听闻小荷所言,面露喜色,急切问道。 “正是如此,陛下亲口所言,让你一同前往。” 实际上,宁国公主此刻内心颇为激动。 母亲的病情一直让她忧心忡忡。 往昔母亲健康时,常来寿宁宫与她交谈。 自母亲患病后,再未踏足此地,而她也因母亲的病情不便探望…… 如今,母亲的病情明显好转,今夜前去不仅能见到二哥、四哥,还能见到母亲。 这确实让宁国公主动心不已! 短暂思索后,她的目光愈发坚定,显然已有决定。 “小荷,你回去禀告父皇,说我哪儿都不去,就在寿宁宫待着。” 朱有容对小荷说道。 母亲的病情已大有起色,有韩公子在,定能治愈母亲! 兄长们正值壮年,将来见面共享团圆饭的机会还有很多。 但韩公子不同,他来自数百年前,远离故土,无法再回去了。 在这举家团聚之时,自己若也离开,他该有多么孤寂? 想到此处,宁国公主心意更坚。 小荷听见宁国公主的话,下意识地张开嘴,又被朱有容推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转身朝坤宁宫奔去。 而宁国公主,在小荷走后,便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细细打扮。 这是她双腿不便以来,第一次如此用心地整理仪容。 想起今晚韩公子要为自己准备的月饼,朱有容的心就怦怦直跳,脸颊也微微发烫。 她心中竟有些想要躲避的情绪。 但最终,还是坐在那里对着镜子认真梳妆。 往常朱有容从不在意这些,总觉得打扮与否无关紧要。 可如今,她却坐在此处精心修饰。 甚至觉得无论怎样装扮都显得不妥,总觉缺少点什么。 就连身上所穿的衣服,也是反复挑选后才决定下来的。 然而此刻,宁国公主又觉得这件衣裳不太合适…… 这一幕把女人在心上人面前的纠结表现得淋漓尽致。 直到这时,宁国公主才恍然醒悟,自己从前所谓的不喜打扮、不注重妆容、不讲究服饰,并非真的不在意。 只是因为未曾遇到那个让自己在意的人。 一旦有了这样的人,自己也会对此格外重视,纠结万分…… …… “你是说咱们女儿依旧不肯过来?” 坤宁宫内,朱元璋盯着眼前的小荷,双眼圆睁,满是难以置信。 他之前在马皇后面前说得多么笃定,现在就有多么震惊。 “你有没有告诉咱们女儿,她两个哥哥以及她母亲都会到场的事?” 朱元璋望着小荷,带着不甘再度追问。 得知确切答案后,朱元璋站在这儿,彻底慌了神。 这……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同? 站了一会儿后,朱元璋犹豫片刻,看向马皇后说道:“妹子,别责怪有容,咱们女儿太苦了……” 朱元璋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上一次女儿离开寿宁宫,是担忧母亲病情延误。 而这一次,女儿不来,是因为她确认母亲并无大碍。 亲人有难时,她能挺身而出;得知亲人无恙后,却又缩回自己的壳里。自己的女儿如此懂事,让人心疼不已!尤其韩成那家伙,还厚颜无耻地跟有容定了婚约。这对经历过重大变故的有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每当想到这些,朱元璋都心疼得不行。于是他决心尽快解决这桩婚约,将女儿从苦海中解脱出来。这事绝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寿宁宫内,韩成的住处。 恋人系统里突然蹦出新内容,让韩成欣喜若狂。他本在偏殿假装做月饼,却听见系统传来动静。起初以为是未来媳妇的脑洞又发作了,给了他额外的恋人积分,他带着笑意打开系统查看。然而,当看清消息的内容时,他不禁喜形于色。这次的消息并非是他得到积分,而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中秋节来临,恋人商城冷却期结束,主人可前往选购新品】 这个消息对韩成来说并不算太意外,真正让他激动的是看到商城里的货品。 【商城更新完毕:浏阳河精品烟花+1组,需800积分兑换】 看到这烟花,韩成嘴角扬起笑容。这正好派上用场!韩成在皇帝离开后一直在琢磨如何快速拉近与未婚妻的关系,总不能光靠吃月饼?他也想过一些法子,但跟这些来自未来的精美烟花相比,实在逊色不少。有了这组烟花,韩成确信今晚不仅对宁国公主意义非凡,对自己也是终身难忘的一夜。 当然可以!以下是一段重新表述的版本: --- 他们的感情势必会在短时间内急速升温! 八百恋人心动值看似不少,然而在韩成眼中,哪怕再高的代价,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付出。 【恭喜你成功购得浏阳河顶级烟花一组,恋人心动值扣除800,剩余3800】 烟花顺利存入恋人仓库中。韩成迫不及待地将其取出,想要一睹真容。 仅仅一眼,精美的包装与巨大的体积便证明了它的品质无懈可击。 这样一件珍贵之物的到来让韩成满心欢喜,但很快他发现了一个难题: 这烟花充满现代工业的气息,即便撕下华丽的外包装,依然显得格格不入。 韩成不想暴露自己拥有特殊系统的秘密,可今晚若点燃它,肯定难以解释清楚它的来源。毕竟现代社会绝无可能生产如此独特的物品。 第67章 宁国公主 但若不点燃,他又心有不甘。白白消耗八百心动值事小,最让他在意的是,少了这件压箱底的珍品,今晚的效果必然会大打折扣。 左右为难之际,恋人系统传来新的提示。 【宿主可使用恋人心动值,为商城内购买的物品做旧。所谓“做旧”,即通过技术让商品呈现出符合当前时代背景的模样,但其实际功能不会改变。不同物品所需的恋人心动值各不相同。】 看到这条消息后,韩成既惊讶又欣喜——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立刻,他将这组令他困扰的浏阳河顶级烟花收回到系统里,并决定尝试做旧。 这次操作需要耗费五十恋人心动值。 --- 希望这段内容符合你的需求! 韩成最终决定对浏阳河精品烟火进行做旧处理。 【你花费了50恋人积分,成功完成浏阳河烟火的做旧。当前恋人积分剩余3750点。】 系统提示完成后,韩成立即点燃了那组烟火,急切地想要看看系统将其改造成了何种模样。当他看清后,不禁微微一怔,眼前的烟火完全失去了现代工艺的痕迹,显得极为符合当下的制作水准,让人无从察觉任何破绽。 见到如此出色的效果,韩成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意。果然是个道理,付出才会有回报。有了这项功能,韩成再也不必担忧了。 今晚必定是个美妙绝伦的时刻,韩成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待夜幕降临…… 韩成假装做月饼后走出偏殿,四处张望一番,便来到一棵银杏树旁,摘取了几片银杏叶。接着他又折了几枝桂花树枝,此刻正值八月中秋,满院飘香,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桂花气息。 这是韩成为宁国公主准备的第一份特别礼物。在采集完桂花枝后,他又注意到几丛狗尾巴草,于是动手收集起来。这时小荷从外面回来,看见韩成蹲在地上拔狗尾巴草,以为他是嫌庭院凌乱,连忙表示自己可以帮忙。 韩成摆摆手道:“小荷,不必了,我并非除草,而是想采些狗尾巴草送给公主殿下。”小荷听罢,眼睛睁得更大了,难以置信韩成的选择竟如此独特。今晚可是他与公主的初次正式会面,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可他却打算送上这样的礼物? 即使是对此类事情了解不多的小荷,也能意识到这一举动的荒唐之处。“公子,我刚见过皇上和皇后娘娘……” 皇上提及秦王与燕王已归朝,今晚中秋家宴皇后亦会出席,盼公主一同参与。 公主许久未见二位殿下,兄妹情谊甚笃。 公主也期待见皇后娘娘,却婉拒了邀约,表示愿于寿宁宫独自过节…… 小荷边说边对韩成挤眉弄眼,似在示意他明白其中深意。 韩成点头称许道:“公主如此厚待于我,自当不负所望。” 言辞间尽显庄重。 小荷听后满心欢喜。 公主素来是默默为心上人付出之人,从不张扬。 小荷真心期望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唯恐韩成不知公主暗中为他付出诸多,怕他有所误解而怠慢公主,致二人间生嫌隙,故将此事详述。 此刻见韩成应答得体,小荷心中大安,确信聪慧如他,必知如何行事。 谁知低头一看,韩成采狗尾草的动作更急促了。 “公子,您……可明白了?” 小荷一脸茫然。 “当然明白了。” “既然明白,为何还要送狗尾草给公主?这实在不妥,要不改送别的好?” 小荷眉头紧锁,面露纠结之色。 她今日说得如此直白,按理说聪敏的公子该有所领悟才是,怎会全然无动于衷,仍坚持送这狗尾草? 这般做,真的合适吗? 韩成摇头笑道:“无妨,此物恰如其分。” “公子……” 小荷几乎落下泪来,一时语塞。 韩成见状莞尔,遂安慰道:“你放心,我绝不会令公主以为我对她失敬。” 即便韩成如此承诺,小荷依旧难以理解,送狗尾草何以不被视作轻忽。 然而不久之后,韩成便亲手解开了她所有的困惑,让她既释然又震撼! 章节合并发布,或许能提升均订数。 的收费方式是依据字数来算的,并非按章节数量。每两百字收取一分钱,如果是用户则会有一定优惠。这里特意说明一下,以免读者朋友们产生误解。 ------------------- 原来平平无奇、若用来送人难免会被认为敷衍的狗尾巴草,在公子那双灵巧的手下,迅速变成了令人惊艳的艺术品。 小荷试探性地轻轻触摸了一下韩成编织出的毛绒绒小兔子,心中竟生出一种被萌化的奇妙感觉。 “公子,你……真是太厉害了!” 她由衷地称赞道。确实,韩成这双看似无所不能、蕴藏无穷魔力的手深深折服了她。 究竟是怎样的一双手啊! 普通的狗尾巴草经他之手,瞬间化作栩栩如生的小动物——兔子、小狗、小猫,甚至大蛐蛐等,形态生动且惹人喜爱。 韩成指着那个被小荷触碰过的小兔子说道:“你喜欢吗?喜欢的话就送给你。” “公子,这……这样不太合适?我还是别要了,这是打算献给殿下的礼物呢。” 韩成笑着回应:“这不过是由狗尾巴草编成的罢了,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我再随手编一个就是。” 看到小荷既想拿又犹豫的模样,韩成直接将小兔子递到她面前:“你就直说要不要。” “不要,公子,真的不要。” 小荷连连摇头,态度十分坚定。 然而她的行为却很诚实,嘴上拒绝,手却不听使唤地接过了小兔子。 拿着小兔子后,她兴奋得不得了。 望着眼前这场景,韩成联想到后世过年时大人当面推辞红包的情形,不禁莞尔一笑,觉得有趣极了。 小荷看了片刻,又想到自己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尽管依依不舍但也只能离开。 看着因为一个自己用狗尾巴草编的小兔子而开心不已、满心欢喜的小荷蹦蹦跳跳离去的身影,韩成也不禁笑了。 有人说,很多时候给予比索取更能带来快乐。 韩成此刻对此有了更深的感悟。 看着小荷被自己的简单举动所满足,这种体验相当惬意。 给小荷一只小兔子,韩成完全不吃亏。 毕竟自始至终,小荷给予他的帮助不可谓不多。 生活中的点滴暂且不论,单是他与宁国公主之间的情谊,若没有小荷在一旁用心操持、适时提供助力,短时间内取得如此进展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宫女,韩成当然不会让她受委屈…… …… 时间缓缓过去,宁国公主怀着既忐忑又期待的心情等待着,夜色渐渐降临。 寿宁宫中,宁国公主平日用餐的桌上已摆满了丰盛菜肴。 这是朱元璋特意派人送来的。 不仅宁国公主处如此,韩成那里也一样未曾遗漏。 一向节俭的朱元璋这次难得大方了一回, 为韩成送去了四菜一汤。 另外,还送来了一份分量十足的月饼,出自头号御厨徐兴祖之手。 这是朱元璋特别嘱咐的。 既然韩成爱吃月饼,而且之前提到过要做月饼的事,那就多送些给他尝尝。 至于韩成自己做的月饼……干脆被朱元璋忽略了。 不用猜都知道,韩成做的月饼肯定没法入口。 跟徐兴祖做的相比,差得太远了。 宁国公主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等候韩成的到来。 她那双纤长的手此刻紧紧交握在一起。 饭她是每日必吃的,这里也是她日常用餐之地。 她对此再熟悉不过了。 然而此刻,因有人即将到访,往常对此习以为常的宁国公主竟莫名紧张起来。 即便这里是她最熟悉的环境也没用。 这就是对某人心动的感觉,真是奇妙。 既盼望韩成来,又害怕他来。 “殿下,公子早已准备妥当,并为您精心挑选了礼物……” 小荷试图通过这句话缓解宁国公主的紧张情绪。 结果,小荷说得越多,朱有容就越发紧张。 同时,她心中也对韩成准备的礼物充满好奇。 她并未向小荷询问,而小荷也很识趣地没有主动告诉宁国公主。 因为只要提及,那种期待感便会消失无踪。 在宁国公主如坐针毡、几近煎熬的漫长等待中,韩成终于出现在门前。 此时的韩成,左手提着一只巨大的食盒,右手则握着他亲手制作的物件。 小荷守在门前,看到韩成到来,连忙将他请进屋内。 说实话,这些日子以来,除了最初因意外穿越到宁国公主床边的混乱外,这是韩成头一回踏入宁国公主的居所。 当他迈步进入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是否可以算作登堂入室呢? 宁国公主在韩成进来时,由于太过紧张,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但她非常镇定,尤其是在小荷在场的情况下,表面毫无异样。 她推动轮椅朝门口迎去,平静地与韩成交谈问候。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从容自如。 不过,熟悉她的小荷和韩成都能感受到她的紧张,觉得有趣得很。 韩成的目光落在宁国公主身上,视线一时难以移开。 仿佛被深深吸引住了。 宁国公主一向美貌出众,但韩成从未见过她精心打扮的模样。 今日首次相见,顿觉眼前一亮。 第68章 一比差距显 她肌肤洁白如玉,略施粉黛的鹅蛋脸上,有一双会说话的杏眼。 眉似二月柳叶,脸若三月桃花。 一件浅绿色的衣裙穿在身上,清新脱俗,望去竟让人忘却暑热。 这身衣服恰到好处,不显肥瘦,完美勾勒出她的身姿。 一眼望去,便能联想到她“有容”之名。 在温暖烛光的映衬下,她的举手投足更添几分魅力。 宛如从画卷中走出的古典佳人。 原本宁国公主表现得十分冷静。 然而发现韩成注视自己、目光专注且满是赞叹后,她不禁害羞起来,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既羞涩,又感到甜蜜,还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毕竟直到此刻,她一直担忧自己的妆容是否得体。 韩成对宁国公主的到来显得有些拘谨,他生怕自己冒犯到她。然而,看到公主此刻的反应,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女人为了取悦心上人而装扮自己,这句话果然没错。 韩成缓缓将视线从公主脸上移开,放下手中的食盒,双手捧起一件用心准备的礼物递给她。这是他利用寿宁宫内的材料亲手制成的花束,虽谈不上精致绝美,却满载着一片真挚的心意。真诚,自古以来便是打动人心的最佳武器。 “这……是什么?”宁国公主疑惑地问。 韩成回答道:“只是些花罢了。也没别的什么可送的,就在宫里随便找了些东西,凑合着做了个花束给你。” 随便做的? 宁国公主凝视着手中的花束,尽管看似随意,却分明透露出精心设计的痕迹。这也叫随便做? 面对这份意外的礼物,宁国公主内心既充满喜悦又略感迟疑。她不知该不该接下这份心意。 这种矛盾源于她的羞涩和自卑。早先虽与梅殷侄儿订过婚约,但那是父母安排的,并未见过对方。因此在感情方面,她相当陌生且害羞。再加上她行动不便,性格愈发敏感,缺乏自信。 当初被迫嫁给韩成时,她并未多想,只当作牺牲自我救母的行为。但随着时间推移,她渐渐感受到韩成对自己的真心,更了解到他的才华与出众之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一方面因命运转折收获良缘而欣慰,另一方面又因自身残疾而深感不安,认为自己不配得到韩成的青睐。 不远处的小荷目睹此景,暗暗焦急。作为公主近身侍女,她深知主子心思。一见这般情形,便猜到公主正因敏感自卑情绪再度高涨而困扰。 该如何是好呢? 她察觉得出来,公主殿下对公子的喜爱是发自内心的。 自从公子到来后,公主殿下的变化显而易见。 她的脸上多了笑容,而且越来越多。 而公子显然也很在乎公主。 现在算是他们初次正式见面,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偏偏她一个下人,之前从未料到,在如此重要的时刻,会遇到这种状况。 因此,她毫无办法去解决这件事。 小荷都快要急哭了。 “你在想什么?快拿着!这是送给你的,你敢不要吗?” 就在这个时候,韩成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没有因宁国公主一时失神、面露迟疑而退缩。 直接将手里的花束塞到宁国公主手中,动作十分果断。 韩成用自己的行为替宁国公主做了决定,没给她留下过多思考的时间。 宁国公主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已经攥住了韩成送来的花束。 她心中所有的犹疑和挣扎都被韩成强行打断。 在韩成面前故作镇定的外表,也被他的这一举动击得粉碎。 面对韩成时,她总是难以保持冷静。 她紧紧握着韩成递给她的花束,不仅没有对他的强势行为感到不满,反而觉得很愉快。 韩成的行为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而在不远处几乎急到哭出来的小荷,看到韩成的动作后,激动得差点蹦起来。 公子真是厉害! 简直太厉害了! 如此自然又轻松地就解决了她认为极其棘手的问题,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不愧是公子! “公子,你为何要送公主殿下这个?” 小荷适时开口,再一次为韩成提供了意想不到的帮助。 听到小荷这么问,正低头仔细端详手中精致可爱的花束的宁国公主,也将耳朵竖了起来。 她想知道韩公子送这花束的意义。 在大明并无送花束的习惯。 韩成暗中给小荷点了个赞,心想之前送的那个小兔子果然没白送。 小荷这姑娘一如既往地让人赞赏。 “在我们的年代,男方初次见心仪女子时,通常都会送一束花,以表达敬意与情意。” 当然,若对方喜欢其他东西,送别的也可以。 韩成此言出口,宁国公主原本勉强维持的镇定瞬间崩溃。 整张脸涨得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霞色。 心跳加速,仿佛怀揣着两颗不安分的心脏。 原来,第一次见心爱之人时要送花。 心爱之人…… 心爱…… 韩公子怎可用这般词语? 还当着小荷的面! 实在太难为情了! 后世的人表达感情也是这般直接热烈吗? 这个时代的女人哪经得起这样的阵仗? 韩成这话正中宁国公主下怀,极其准确。 宁国公主又羞涩又欢喜。 紧紧攥着韩成递来的花束,不舍得放手。 这是韩公子送给她,送给他心……心爱之人的…… 此刻,朱有容看着手中花束,越看越觉得美。 【朱有容收到你用心准备的花束,内心充满甜蜜。 恋人积分+6,百倍积分生效,恋人积分+600。 现有恋人积分4350,好感度+2,现有好感度34】 在一旁帮忙的小荷,听了韩成的话,脸蛋泛红,心也醉了。 韩公子的话,真叫人害羞! 但也让她羡慕,更为公主感到开心。 中秋宴还未开始,小荷已觉饱足。 吃得太多狗粮了! 韩成收回看向宁国公主的目光,转向她身后,握住轮椅把手。 宁国公主察觉后急忙拒绝:“韩公子,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不愿麻烦韩成。 韩成怎会在意她的拒绝? “别动。” 说着便将宁国公主推回先前位置。 并细心地拉起手刹。 宁国公主对韩成推轮椅这一举动颇为满意,心情愉悦,恋人积分随之上涨。韩成在处理事务时显得镇定自若,与拘谨的宁国公主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他是此处的主人。 他刚打算与宁国公主共享朱元璋送来的一系列美食,却发现对方桌上摆满了十六道精致佳肴,比自己的更为丰盛,这让他心中有些不平衡。他随即叫来侍女小荷,将食物转赠给她,表明自己宁可享用宁国公主的剩余餐食,也不愿接受朱元璋吝啬的馈赠。 小荷对此感到意外,因为按照惯例,宫人们通常只能吃到简单的集体餐食。然而,在宁国公主家中,能够享用到主子未吃完的菜肴是一种荣耀,不仅是对她个人的恩宠,也是身份地位的一种象征。这种待遇并非人人都能享有,即使是有钱人家或官僚家庭中的仆人也不例外。 今日这般整盘未动的佳肴,小荷虽曾从宁国公主处得过些许,却并不多见。 韩成所赠之物,并非来自公主,故而小荷不敢擅自接受,需先请示公主意见。 宁国公主言道:“小荷,既是韩公子赠与你,便收下。” 听罢此言,小荷连忙向公主与韩成致谢,接过物品。 饭后呈上的菜中,最底层摆放的便是月饼了。 若装以精致礼盒,这月饼看起来便更显档次。 为掩其真实出处,韩成拆去包装,将之存入系统仓库,仅取月饼奉上。 “啧啧~” 甫一拿出月饼,便引得轻声赞叹。 “好大啊!” “韩公子的月饼实在巨大!” 不仅是小荷因韩成的大月饼而倒吸凉气,就连宁国公主也被这大月饼震撼得双眼微张。 她们虽对月饼熟悉,却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 两人目光顿时被韩成的月饼牢牢吸引。 仔细审视,发现韩公子的月饼不仅体积庞大,且极为精美,上面雕刻着繁复华丽的纹饰。 这月饼已超越了普通食物的意义,宛如一件艺术品。 宁国公主原本以为徐兴祖制作的月饼堪称上品,今年较往年更加精致。 然而目睹韩成呈上的月饼后,她立刻改变了看法。 相较韩公子的月饼,徐兴祖的作品简直难以登堂入室。 果然,不比不知道,一比差距显。 与此同时,的厨房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准备,所需料理总算完成。 首席御厨徐兴祖拿起自己亲手制作的月饼,仔细端详,越看越觉满意。 尝了一口,细品之下,顿感美味无比。 他在制饼方面颇具天分,今年更是发挥超常。 这月饼品质绝佳,必能让上位者及皇后娘娘等诸多贵人欢心,自己也能因此获赏。 制饼一途,他徐兴祖敢称第二,绝无人敢居首。 对此信心,身为首席御厨的他自然拥有。 今年依旧会像往常一样,在月饼这件事上无人能超越我!这是徐兴祖的心声,无论谁来都无法动摇。 越琢磨这事,徐兴祖就越高兴,到最后竟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本章完) 第69章 二妹一人在寿宁宫,该有多孤单…… --- “先吃饭,月饼太甜,又太胀肚子。 吃多了就吃不下其他东西了。 还是先填饱肚子,把月饼留作饭后的点心好了。” 韩成的话音刚落,宁国公主和小荷的目光才从韩成做的那个大月饼上移开,同时略显尴尬。 特别是宁国公主。 按理说,她平时也不是特别贪吃的性格,可今晚面对韩公子做的大月饼,居然毫无招架之力,表现得如此馋相,实在让她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随后,韩成与宁国公主坐下用餐。 小荷非常机灵地退后半步,待韩成拿起筷子准备为宁国公主摆好碗筷时,才赶紧上前说由她来帮忙,让韩成可以安心吃饭。 然而,她的提议自然被韩成婉拒,表示这小事无需他人代劳。 “公子身份尊贵,这种事怎能让您亲自动手?” 看着不远处摆着的那个看起来极其诱人的大月饼,小荷咽了咽唾沫,再次递上了一记助攻。 “我的身份谈不上尊贵,再说,这种事根本不算什么低贱的事情。 为心爱之人摆放碗筷,本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事……” 韩成接住小荷的助攻,毫不迟疑地顺势而为。 一句话便让宁国公主芳心乱跳,面泛红晕。 韩公子竟这般直接地说出如此羞人的话语,还表现得如此坦然? 后世之人,难道脸皮都这般厚吗? 表达感情的方式,竟是如此直白? 宁国公主被韩成弄得有些招架不住。 【宁国公主感受到你的深情,心中甜蜜无比,恋人积分+4,百倍积分生效中,恋人积分+400,当前积分5050。 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36】 接下来吃饭时,韩成依然不让小荷插手。 韩成时不时地为宁国公主布菜,还附带一些稍显亲密却又不失礼貌的话语。 即便在后世,韩成所做的不过是寻常之举,可放在宁国公主这儿,却如同特效般奏效。 短短片刻间,恋人系统便再次蹦出了三条新通知。 无需查看,韩成定是连续收获了不少恋人积分。 由于时代的缘故,那时的人们在这类事情上比后世更加含蓄。 韩成在现代看似普通的举动,到了这里简直是杀手锏。 别说宁国公主这般未曾婚嫁的姑娘,就算是那些阅尽沧桑、自认洒脱的女子,遇到韩成这般攻势,也难以招架。 宁国公主虽内心甜蜜,但这是她与韩成的首次共餐,难免忐忑害羞。 她处处留心,唯恐何处失礼,让韩成对她有负面印象。 自宁国公主记事起,似乎从未如此在意自己的言行或他人对自己的评价。 宁国公主有这样的反应实属正常,毕竟在这个时代,许多男女直到成婚当晚才见对方真容。 订婚后能像他们这样同室用餐,仅有一名侍女陪伴,实属罕见。 宁国公主尤为敏感,身处此境,若宁国公主人不紧张倒真奇怪。 因此,她几乎没有好好吃饭,只顾埋头喝汤,一大盆汤几乎被她独吞。 橘黄色烛光使整个场景格外温馨。 韩成看着低头不敢直视自己的宁国公主,为了掩饰紧张,竟想把面前的汤一饮而尽,不禁露出宠溺的笑容。 宁国公主这般反常行为,与她绝世容颜和平日的淡定气质格格不入,却让人觉得可爱。 能娶得这样一位女子为妻,实乃韩成之幸。 “别只顾喝汤,尝尝其他菜。” 韩成出言提醒。 宁国公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止略显尴尬。 为了掩饰这份尴尬,她一本正经地说自己喜欢喝汤。 今晚这汤确实做得美味。 为证明自己的话属实,已经喝了不少汤的宁国公主又给自己盛了一小碗,三口两口喝了下去。 其实她更想尝尝其他的菜,可现在只能不停地喝汤,以此来表明她真的爱喝汤,绝不是因为跟韩成一起用餐太过紧张才一直喝汤。 开什么玩笑,她堂堂宁国公主,怎么会因为与韩成一起吃饭就紧张到只顾喝汤呢? 会吗?会吗?会吗? 韩成看到宁国公主对汤如此喜爱,也就不再劝阻,自己开始享用桌上的其他美食。 今晚的菜肴色香味俱佳,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首席御厨徐兴祖之手。 显然,朱元璋了解徐兴祖的真正水准,在这样的重要节日期间,他特意减少了徐兴祖的工作量,让儿子们能够好好享用一顿饭。 而韩成也借此机会品尝到了真正的宫廷御膳手艺…… 不管宁国公主到底喝了多少汤,她此刻的心情有多紧张,韩成借着中秋佳节的良辰美景,与宁国公主共享晚餐,氛围依然温馨且甜蜜。 至于小荷,只要宁国公主和韩成没吃完,她就不能动筷。 但此刻明明肚子还饿着的她,却感觉有些饱了。 并不是她偷吃,而是因为目睹了太多韩成和宁国公主之间的情意绵绵。 …… 时间回到稍早之前,在离坤宁宫不远的一座偏殿内。 太子朱标与燕王朱棣正在观看秦王朱樉的背部。 朱标亲自为朱樉上药。 “这药是老五调配的,对这种伤势最有效果。 我特意让他多留了几瓶,心想肯定会有用。 果然现在派上了用场。 老五的药非常管用,不用十天半月,你就能痊愈。 老二,你回到封地后,一定要记取教训,不能再胡闹了。 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绝不能碰。 你是王爷,是家里的顶梁柱,家中权力应该掌握在你手里,不能一味听从女人的话……” 朱标一边上药,一边语重心长地说着。 如同朱樉等人尚未离开京城时一样。 那个曾经被朱元璋严厉责打,也只是哀求、喊痛却未曾落泪的朱樉,此刻在朱标的温和话语下,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眼前的景象,令他不禁回忆起自己曾被父皇责打,而大哥总是迅速出手相救,还细心替他敷药的日子。 这么多年过去,大哥依旧是他记忆中的模样,没有丝毫改变。 只是,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朱樉内心依然感到委屈。直至现在,他仍无法完全理解,为何这一次挨打竟如此严重。 他自认为并未做过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为何父皇下手这般狠厉? “可是……父皇对母后不是言听计从吗?” 朱樉的话让朱标微微一怔,不知该如何向他说明这其中的差异。 在一旁的朱棣接话道:“那是因为咱娘既贤惠又聪慧。” 说这话时,朱棣带着几分骄傲的表情。 毕竟他的妻子徐妙云,也是如此出色的人。 当然,这也间接暴露了他与父亲同样惧内的一面。 “我媳妇儿也是这般贤惠,聪慧!事事为我考虑!” 通常反应迟钝的朱樉,在这一瞬间便领悟了朱棣话语中的含义,转头与朱棣争论起来。 情绪十分激动,不愿他人诋毁自己的侧妃邓氏。 朱棣听后,本想上前为二哥包扎伤口,以示兄弟和睦。 却被朱标拦住,不准朱棣动手。 朱棣给老二包扎伤口,哪是在认真包扎? 不过是趁机时不时给老二添点小痛,看老二疼得倒吸冷气,取乐而已。 听到秦王朱樉的这番话,朱标与朱棣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沉重的心情。 秦王侧妃邓氏的行为,让太子朱标与朱棣都对她生出了杀意。 他们想要除掉她。 然而,如今看来,此事绝非易事。 邓氏不仅是卫国公之女,这一点尚且次要,最重要的是,老二早已对她深深迷恋。 一旦处理不当,将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 …… 为朱樉处理好伤口后,天色已近黄昏。三人前往坤宁宫赴宴,朱棣行至半途,却忽然借机脱身,拔腿朝寿宁宫奔去…… (本章完) ------------ (两章合一章) 黄昏时分,宫内灯火初亮。 到处灯火渐次亮起,将夜晚装点得格外迷人,那平日里未曾显现的独特韵味,此刻悄然绽放。 燕王朱棣与朱标、朱樉等人正朝坤宁宫行进,预备赴宴。然而,行至中途,朱棣忽然改变方向,奔向寿宁宫。 他反复思量后决定,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时刻,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自己的妹妹宁国公主,把她请出来加入他们的晚宴。这次宴会是家宴,只限家人参与。 他们收到急报后便马不停蹄赶回南京,因此家眷还在后头。 这意味着,除了父皇、母后以及太子妃、允炆、允熥等少数几位外,其他妻子都不出席。可以说,完全没有外人。 二妹就算再敏感,也不至于惧怕他们兄弟几个。 他们只会关心她,不会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待她。 而且,他已经离京就藩两年,久未相见,确实很想念二妹。 “四弟,你去哪儿?!” 朱标察觉到朱棣的举动,急忙喊道。 韩成的事情是否告知弟弟们,朱标尚未决定,至今仍在纠结。 “我去寿宁宫看看二妹,很快回来,大哥你们先去。” 朱棣一边回应,一边加快脚步往寿宁宫跑去。 见朱棣如此行事,朱标很是焦急。 “回来!别去!你现在过去只会让她更难过!” 朱棣说道:“大哥,我不去的话她才会更难过! 想想看,我们在这里欢聚,唯独二妹一人在寿宁宫,该有多孤单……” 第70章 这位儿媳相当不错 说着这些话时,朱棣把自己想象成身处二妹的境遇,这般设身处地地思考,眼睛竟有些湿润。 他这个妹妹真是太可怜了! 这次回来,不管怎样都要帮她走出过去的阴影。 他一定要去见她,带她来参加这次中秋家宴! 这个决定已定,无人能改。 即便天塌下来,他也必须带二妹前来参加中秋家宴! 这是他的承诺! 父皇已经明确说过,不能过去打扰有容,你又不是不清楚父皇对有容有多疼爱。 一想到若是让有容因此事而忧伤,父皇必定不会轻饶,朱棣心中一凛。紧接着,父皇的话在耳边回荡:“老四,难道你想尝尝老二那样的滋味吗?”朱棣脚步一顿,已从小跑转为飞奔,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折返。 站在原地稍作迟疑,他想起老二被打的模样,还有父皇当时的雷霆之怒,心下一横,便重新回到了兄长身旁。 “大哥说得对,我去打扰有容,确实不妥。改日再见也无妨。”朱棣说着,转向担架上的朱樉,“我可不怕父皇的责罚,从小挨打多少次,哪次喊过痛?我早已练出钢筋铁骨。只是不愿二弟更加难过罢了。” 朱标暗自舒了口气,点头称是:“我明白,大哥心里装着二弟呢。” 朱樉在一旁抓耳挠腮,总觉得气氛怪异,却又觉得大哥和老四的话似乎都合情合理,于是也附和道:“我也这么想,老四说得很对。” 三人相视一笑,气氛一时轻松。但笑意未散,朱标与朱棣的眼神却渐渐冰冷。 老二这般本分之人,竟遭邓氏如此羞辱,实在令人愤慨!兄弟之间的事,他人岂能插手?此事非解决不可! 坤宁宫内,马皇后端坐于敞开的大门前,门洞里摆了一张桌案,满载瓜果美食。门外七八丈开外,两张圆桌分别设好。 一张桌上,朱元璋、朱标、朱棣以及受伤的朱樉等人围坐。另一张桌旁,则是太子妃吕氏、朱允炆、朱允熥及一众子女。年纪最小的甚至比朱允熥还小。 这帮孩子,当然不是朱标的孩子,而是朱老板自家的血脉。 朱老板是个十足十的实干派,精力充沛到令人咋舌。他每日的工作量大得惊人,同时也没耽误家庭建设。儿子、女儿接连不断出生,好不热闹。 于是乎,如今出现了儿子和女儿比孙子还小的情形,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朱元璋原本心情不佳,但看见这么多儿女齐聚一堂,心中郁结顿时消散,转而喜笑颜开。 “瞧瞧,多子多福啊!人多力量大! 咱们家以前人也不少,后来遭遇变故,损失惨重。如今日子好了,你们得多添丁进口,让咱们朱家兴旺发达才是正经事。 子孙满堂,多美满啊!” 说完,他又转向已婚的朱标、朱樉、朱棣等人说道:“你们都加把劲,多生几个。不用担心养不起,生多少我们都帮忙养着! 你们几个加起来,还没你父亲一人生的多呢,这一点确实欠缺考虑……” 另一桌上,太子妃吕氏听到这话,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去。 “好好吃饭,这宴会才刚刚开始,酒都没怎么喝呢,你就醉了?管不住舌头了?老不正经!” 远远传来一声呵斥。 原来是马皇后觉得朱元璋当着儿媳和孩子们面说这种话很不妥,便出言阻止。 正说得兴起的朱元璋听了马皇后的话,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不说啦,不说啦,你父亲也是这么想的,你们明白就好!” 随即举杯招呼大家一同饮酒…… …… “月饼!” “是月饼!” 宴席过半时,有人呈上月饼。 孩子们一见月饼,便兴奋地欢呼起来。 别看他们是皇家子弟,可这月饼只有中秋夜宫里才会做一次,平日里是无缘尝到的。 所以此刻见到了,自然格外激动。 朱元璋拿了两块,自己吃一块,另一块递给马皇后。 至于朱标,则捧着大盘子分给在场的弟弟妹妹每人四块。 分完弟弟妹妹后,才给太子妃吕氏、朱允炆、朱允熥他们。 最后自己留了几块慢慢享用。 所有人都尝了一口这月饼,立刻觉得分外香甜。 朱棣等人甚至认为,徐兴祖制作的东西里,也只有月饼还能入口。 今年的月饼,无疑是徐兴祖手艺最好的一次。 月饼一上桌,便将整场中秋宴的气氛推向高潮。 朱棣看着热闹的场景,又瞧见父皇只顾着跟母亲说话,心中思量片刻后,悄悄将剩下的三块月饼收起,借故离席。 刚一离开众人的视线,朱棣便快步走向寿宁宫。 原本,在朱标一番话语之后,朱棣决定今天不去打扰二妹宁国公主。毕竟,他也很害怕父亲责骂。 然而,当月饼端上来,气氛变得欢快起来后,朱棣再也按捺不住。 想到他们欢聚一堂,一边吃月饼一边唱歌,多么温馨热闹,而二妹却在寿宁宫独处。 平时独自一人并无大碍,但逢佳节倍思亲,那种孤单与强烈的对比,足以触碰心底最深的伤痛。 朱棣可以想象,双腿残疾、无法行走的妹妹此刻或许正对着月亮默默哭泣。 在这个阖家团聚的美好时光里,她却只能孤零零地落泪。 这样的画面实在不忍多想,一想起就让朱棣心如刀绞。 他甚至有了代妹妹流泪的冲动。 朱棣坚信,这次前去绝不会像父皇和大哥他们所说的那样让二妹更难过,反而会让二妹开心。 让他孤独的心灵感受到温暖,让她知道此时仍有人牵挂她,没有遗忘她。 摸着手里带着的三块月饼,朱棣对自己此行愈发充满信心。 从小,二妹就特别喜欢月饼。 每逢中秋,兄长们总会留一块月饼给她。 每当这时,二妹都会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这次徐兴祖的月饼出乎意料地好吃。 带上这些月饼去见二妹,一定能让二妹高兴。 朱棣走得更急了,从从容漫步变成了飞奔。 他恨不得立刻见到二妹。 …… “老四跑哪去了?” 朱标分完月饼后坐下,咬了几口月饼,发现朱棣不见了。 “四哥刚才匆匆离开,捂着肚子,走得挺快,像是急着去方便。” 开口的是十二弟湘王朱柏。 听到这话,朱标点点头,没再多问。 毕竟傍晚时分,自己已警告过老四,他应该不会再去寿宁宫找有容。 可等了会儿仍不见朱棣身影,朱标开始不安。 他捂着肚子,快步走向远处。 老四肯定直奔寿宁宫找有容去了! 否则怎会这么久不归? 除非是掉厕所里了! 但朱标不敢声张,怕让父皇知晓。 不然,按父皇的性子和对韩成的看重,老四不听劝闯祸,绝不会有好结果。 于是他也借口如厕溜走。 尚未就藩的朱柏看着空荡荡的四哥位置,再瞧见大哥匆忙离去,一时迷茫。 这两个兄长的行为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片刻后,他默默放下手中的月饼。 他认为自己已洞察一切。 这月饼八成是御厨徐兴祖做的出了差错,才让四哥与大哥吃了都肚子疼。 刚放下月饼,就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十二哥,你不吃了?” 说话的是八岁的豫王朱桂,脸上还粘着月饼碎屑。 显然,他的月饼早已吃得干干净净。 话音未落,小家伙的手已抢走了朱柏的月饼。 “剩下多浪费啊,我替十二哥吃了!” 朱柏见状大惊,连忙伸手欲夺回。 他并非惧怕老十三夺取月饼,而是认为这月饼极有可能有隐患,朱桂食用后恐怕会腹痛不止。 豫王朱桂显然误解了朱柏的意图,急忙灵巧地一闪,避开了朱柏伸来的手。 随即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咬了一口三块月饼。 然后退到一旁,得意洋洋地品尝自己的收获。 一边吃,他还一边说道:“十二哥真小气,我吃了你两块没人要的月饼,你居然还要抢回去。” 湘王朱柏看到这一幕,想开口提醒却忍住了,最终还是没有将月饼可能让人腹痛的事说出来。 他担心会破坏大家的兴致…… 太子妃吕氏自己也仅尝了一块月饼,其余三块分别给了儿子朱允炆和较小的朱允熥。 在外人面前,吕氏总能恰到好处地表现自己。 这也是为何在原太子妃常氏去世后,她能够继任太子妃的原因之一。 宠溺地看着朱允炆和朱允熥吃了一会儿月饼,她又站起来,去调停因小事而产生争执的皇子皇女们。 处理得十分得体,将长嫂如母的道理展现得淋漓尽致。 朱元璋与马皇后目睹这一幕,都不禁暗暗点头。 觉得这位儿媳相当不错。 若仔细比较起来,她比前任太子妃能干许多。 过了一会儿,吕氏带着朱允炆和朱允熥来到朱元璋和马皇后不远处,让他们向二人说些吉利话并叩头。 朱允炆毫不怯场,流利地说了几句吉利话,随后跪下磕头。 还说了许久未见皇奶奶,十分想念,希望皇奶奶早日康复,以后还能抱抱他的真心话。 透着孩子般的纯真。 老朱与马皇后欢喜不已,笑得合不拢嘴。 第71章 可如今,他看到了什么? 觉得允炆这孙子确实不错,聪明伶俐,讨人喜欢。 然而轮到朱允熥时,情况就不一样了。 朱允熥站在那里显得局促不安,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太子妃吕氏见状,立刻弯腰靠近朱允熥身旁,一句一句地教他说。 在吕氏的指导下,朱允熥总算说了一些吉利话,并向老朱夫妇磕了头。 朱允熥的表现,在朱允炆的映衬下显得逊色不少,仿佛黯然失色。朱元璋看着一本正经的朱允炆与低眉顺目的朱允熥,心中对允炆颇为满意。他觉得这个孙子年纪虽小却十分懂事,且极有孝心,虽然不及雄英那般出类拔萃,但也相当不错。相较之下,允熥则显得差距甚远。 然而,朱元璋并不知晓的是,吕氏早在一个月前便开始秘密教导朱允炆如何应对今日的情景。至于朱允熥,则从未得到这样的指导。今日朱允炆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吕氏精心策划并传授的结果。在这种情况下,年仅稍小一点的朱允熥若还能表现良好,反倒令人惊讶了。 朱元璋从马皇后身旁走开,来到朱允炆和朱允熥面前蹲下,一手一个将两个孙子抱起。抱着这两个孙子比抱着自己的儿子更让他感到喜悦。 朱允炆突然亲了朱元璋一口,这让后者喜笑颜开。可没多久,朱允炆便挣扎着要下来。 “刚刚不是还嚷嚷着要皇爷爷抱吗?现在怎么这么快就不愿意了?”朱元璋疑惑地问。 朱允炆回答道:“我已经八岁了,很重的。皇爷爷每日都要处理那么多事情,本就疲惫不堪,只需抱一会儿就好,不能再久。”说完,他又看向朱允熥,“弟弟,咱们下去,别让皇爷爷抱得太久,不然他会累的。” 朱允熥乖巧地点点头,跟着打算下来。 朱元璋满足地在两个孙子脸上各亲了一下,“不累,皇爷爷身体结实得很!” 吕氏目睹这一切,嘴角带着笑意。她明白,凭借这次事件,朱允炆的皇太孙之位只会更加稳固。只要她妥善行事,按照现在的态势发展下去,朱允熥根本无法撼动允炆的地位。 朱元璋抱了一阵子,才终于把两个孙子放下,拍拍他们的头,让他们去玩耍。看着有些胆怯的朱允熥被朱允炆牵着手离去,朱元璋眼中满是笑意。允炆这孙子将来登基后,必定是一位贤明的君主。韩成所说的永乐大帝,无疑指的就是他! 就在这个时刻,真正的永乐皇帝,带着复杂的心绪,抵达了寿宁宫…… ------------ 寿宁宫中灯火通明,橙黄色的光芒让整个房间显得格外温暖。 韩成与宁国公主用膳的过程已经告一段落。 严格来说,是韩成独自用完餐了。 毕竟这次用餐,说是韩成一人吃更为贴切,因为宁国公主似乎更倾向于喝汤,她声称自己是为了验证纯粹是因为喜欢汤的味道,而不是因为和韩成共餐而感到紧张才不断喝汤。 她不仅饮尽了一整碗汤,还喝了小半碗乌鸡汤。 这种只喝汤而不吃主食的方式,意味着她只完成了半顿饭。 确认宁国公主也已用完餐后,韩成叫上小荷一起清理剩余的菜肴。 当餐桌整理干净,并摆上新鲜的水果和点心后,众人迎来了期待已久的分食月饼环节。 系统提供的月饼体积庞大,每人一个根本吃不完。 于是韩成让小荷拿来刀具和盘子,将月饼切成八份,整齐地摆放在盘中。 他分别取了五仁馅和蛋黄馅各一块。 当韩成拿起刀准备切月饼时,朱有容和小荷都显得有些心疼,觉得这样对待如此精致的月饼未免太过可惜。 “没关系,无论多精致,它终究是用来吃的,不存在可惜与否。 若因外形精美而不享用,任其腐坏,那才是真正的遗憾。” 韩成说完便开始切月饼,这一幕令宁国公主也忍不住别过头去。 韩成留意到她们的表情,心中暗笑。 仅仅是一块月饼就让她们如此珍惜,若是日后她们见到现代那些被赋予各种创意的美食,岂不是要饿坏了? 韩成带来的两盘月饼,加上一盘由朱元璋派送、徐兴祖制作的月饼,此刻桌面上的月饼已堆成了三盘。 然而,在品尝过韩成的手艺之后,宁国公主和小荷对徐兴祖所制的月饼兴趣大减,那曾经让人百吃不厌的滋味如今却变得索然无味了。 连摆在桌上都觉得麻烦,但韩成依旧平静地把东西放好了。这月饼是朱元璋派来的人送的,不摆出来虽不算大事,可徐兴祖做的这些月饼,却能很好地衬托出韩成带来的月饼的特别之处。 韩成深谙“全靠同行衬托”这句话的道理。 “公主,尝尝这块月饼如何?” 韩成先取了一块月饼递给朱有容。 宁国公主此刻略显局促,神情有些异样。 但她还是接过了韩成递来的月饼。 这是一块五仁月饼,出自恋人系统的精心制作,即便是后世常被人嫌弃的五仁月饼,在这里也堪称绝妙佳品。韩成早前已尝过。 实际上,宁国公主这时已经饱得几乎吃不下东西,但还是接过了韩成送来的月饼,将其送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口。 一方面是因为韩成带来的月饼外观精致,深深吸引了宁国公主;另一方面则因为这是韩公子亲手制作的。 韩公子虽未明言,但朱有容从他先前的话语中察觉出,这月饼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会拒绝呢? 一口月饼入嘴,宁国公主瞪大了眼睛,显然被其美味震撼了。 即便她早已因月饼的高颜值对其抱有极高期待,但真正品尝后,仍被其味道震惊! 太棒了! 简直太美味了! 怎能如此美味? 与韩公子制作的月饼相比,御厨徐兴祖所能拿出手的月饼简直毫无竞争力! 差距实在太大了! 宁国公主在为韩成制作的月饼美味惊叹的同时,也感到十分懊悔。 后悔自己之前为何喝了那么多汤,致使如今面对韩公子这般美味,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 不能多吃。 这块五仁月饼迅速俘获了宁国公主的味蕾。 韩成亲手为她打造的这份月饼,令宁国公主心中满是甜蜜,仿佛甜到了心底。此刻,她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运的人,心中充盈着无尽的喜悦。 【宁国公主尝过你赠出的月饼后,倍感幸福,内心充满甜蜜,恋人积分+12,百倍积分触发中,额外+1200积分。 当前恋人积分达7320,好感度+1,总好感度升至38。】 韩成从未一次性收获这么多积分,这一千二三百点积分是他与宁国公主相识以来的最大收益。 若将之前忽略的系统消息合计,他的恋人积分现已突破七千大关,这中秋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就连小荷也分到了一块韩成自制的月饼,尝过后同样被深深震撼。 “太美味了!公子!简直不可思议!” 小荷连连赞叹,显然已被韩成的手艺彻底折服。 无论是宁国公主还是小荷,此刻都对韩成刮目相看。 他们眼中的韩成不仅是能工巧匠,还能写出引人入胜的故事,治愈顽疾,制作实用香皂,编织生动动物,以及扎制精致花束。 更令人惊叹的是,他竟还精通月饼制作,并且味道远超擅长此道的徐御厨。 如此才华横溢的韩公子,究竟有何不会之事? 而他那出众的外貌,更让人难以置信。 莫非几百年的时光真的造就了这般非凡人物? 短暂失神之后,宁国公主的状态却显得愈发异常,仿佛承受着某种隐秘的痛苦。 韩成一时忧心忡忡。 …… “二妹!四哥回来了!” 朱棣推开朱有容用餐的屋门,强压心底沉郁,装作欣喜高呼。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彻底愣住…… (本章完) 一二六章朱棣:你这无耻之徒!还能胡诌些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是我父皇亲自下旨赐婚给你? 朱棣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但当他看清屋内的情形后,立刻愣住,原本兴奋的话语也停在了嘴边。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眼前的场景,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他想象中,自己的二妹此刻正满心悲戚,无法自拔,孤独无助的模样令人怜惜。她应该坐在那里,面对满桌佳肴却难以下咽,望着月亮默默流泪。 可如今,他看到了什么? 这本该是二妹用膳的地方,竟不见二妹的身影。 只有一位男子,坐在二妹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块似是月饼的东西,悠然地品尝着。 听见动静,那人转头看向朱棣。 朱棣的第一反应是,这家伙长得太俊了! 简直可以和李景隆一较高下了! 接着便疑惑起来——自己的妹妹寿宁宫里怎么会有一个男子? 而且还是这么俊朗的男子? 这是什么状况? 自己离京外出就藩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纵使朱棣自认为头脑灵活,此刻也被这意外的景象弄得摸不着头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仅朱棣困惑,韩成此刻也是一头雾水。 第72章 这是什么状况? 之前未婚妻说过,在这种重要节庆日子里,只要她表明不去参加,就不会有人来打搅她。所以韩成十分放松。 谁承想,忽然就闯进来这么个人! 幸亏他心理素质过硬,不然普通人恐怕连手里的月饼都会被吓得掉地上。 待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韩成从来人的话里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四哥? 这不是朱老四,燕王朱棣吗? 未来的永乐皇帝! 韩成曾预料到自己到了大明后会与朱棣相遇。 但他没料到两人相见如此之快,还这般突如其来。 “站起!你是何许人?此乃你该坐之处? 你不过是个太监,需明白自身地位! 别以为我二妹长得漂亮、为人善良、好商量、性子温和,就可以随便欺负她! 简直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韩成正思索着如何应付眼前这个自称永乐帝的朱老四时,刚刚还满脸震惊的朱棣,忽然瞪着他厉声呵斥。 眼神如刃! 战场上那股肃杀之气,加上身着的衮龙袍所彰显的皇家威严,如潮水般向韩成袭来,就是要对这个他认为的太监施加最大威慑。 让这阉人明白自己的身份,懂得规矩。 是的,朱棣在震惊过后,已经认定韩成的身份是太监。 他父亲定下诸多规矩,吸取元朝后宫混乱的教训后,对后宫的管理极为严格。 除了他们这些皇子和少数特殊身份者外,其他男子一律不得进入后宫! 即便那些特殊身份者,也有严密的制度和手段来监控约束,以防扰乱后宫秩序。 这里是二妹妹的寝宫,怎么可能有男人出现? 面前这人虽未着太监服,但那光滑的下巴岂能骗得过人的眼睛! 若非太监,怎会不留胡须? 所以,此人身份显而易见,是寿宁宫里的太监。 而且,还是个特别不守规矩的太监! “你说我是太监?你才真是太监呢!即便你是永乐帝,也不该如此羞辱于我。” 韩成本在琢磨怎么跟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永乐大帝打个招呼,刚想开口,却被朱棣抢先训斥,更可气的是对方一上来就说他是太监! 作为一个写了多年网文的作者,他最反感的就是被人说成太监。 “太监”这个词对他而言,实在刺耳至极! 朱棣听完韩成的话,顿时愣住。 随即勃然大怒! 眼前的太监!胆子太大了! 自己身为王爷呵斥他,他不但不跪地认错,还敢直视自己,并反唇相讥说自己是太监? 离开京城两年,宫内太监竟如此放肆了吗?! “大胆!立刻跪下!是谁教你这般无礼的?!” 若非此处乃是他二妹的地盘,这位太监怎敢如此嚣张跋扈?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斩首! 然而现在,朱棣虽无意对韩成痛下杀手,却决意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个胆大妄为的太监。 朱棣自幼随军征战,近两载以来出镇藩地,更是亲自统率大军南征北战。 一旦他释放杀意,即便军中那些悍勇之将亦难以招架。 更何况眼前这个软弱无骨之人! 一个无根之人,如何能承受住他这般猛将之威? 此刻他全力散发杀气,那太监别说跪倒,恐怕早已吓得失禁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却让朱棣大吃一惊。 因为在他的设想中,这太监理应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可事实却是,此人不仅未显半分慌乱,甚至依旧安然端坐,毫无起身之意,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这让朱棣既震惊又不得不重新评估韩成的胆识与无礼程度。 这太监怎敢如此大胆? 他杀意尽露,这太监竟毫无惧色? 朱棣哪知,早在他之前,他的父亲洪武帝在这韩成面前也是雷霆大发多次。 韩成早已习惯,见怪不怪。 相较从不眨眼的洪武帝,这个朱棣不过是个后辈晚生,这点威势根本震慑不了他。 在韩成眼中,这只是寻常小事罢了。 “永乐,且莫急躁,先把事情弄明白再论是非。首先,我不是太监;其次,我在此落座,乃是公主殿下允准。” 朱棣听罢,忍不住蹙眉:“你说谁是永乐?我不叫这个名字!” 说完,他又冷笑一声:“你若非太监,又是何方神圣?难道是公主殿下特意吩咐你坐这儿的?” “我确实不是太监!”韩成极力辩解自己的身份。 无志之辈才会甘愿割势,成为太监。 “至于我的身份……我是宁国公主的未婚夫!” 此话一出,朱棣先是一怔,随即暴跳如雷。 “你这恶徒!竟敢胡编乱造!还攀扯到我二妹身上,莫非还想冒充父皇旨意赐婚不成?” 韩成说道:“你说得没错,确实是陛下亲口下的旨意赐婚。” 朱棣闻言,愈发愤怒:“这狂徒!竟敢假传圣旨!来人,给我拿下!” 朱棣持剑而上,杀气腾腾,几乎被韩成气得鼻子发歪。 这宦官简直胆大包天,狂妄至极! 竟敢在他这位亲王面前信口雌黄! 虽说他自称是他二妹的未婚夫尚可忍受,但现在竟敢说这是父皇亲口下的旨意,将妹妹许配给他?岂有此理! 胡说什么昏话? 这种事绝不可能! 他的二妹因双腿突然瘫痪无法行走,性情变得十分内敛敏感,坚持要解除与梅思祖的婚约,不愿成为他人负担。 自那以后,虽未明言,但大家都知道,她这辈子都不打算嫁人了。 父皇之所以把寿宁宫给她住,除了怜惜她,也有默许她终身不嫁的意思。 在这种情形下,除非父皇脑子有问题,否则绝不会下旨将二妹许配他人! 而且,这可是头等大事,若真有这样的旨意,肯定早就昭告天下。 至少作为兄长的他一定会有所耳闻。 然而如今,毫无风声传来,回府后也没听大哥提过此事。 这明显是假消息。 就算父皇一时糊涂,真的下了这样的旨意,也不会让他们婚前见面! 更别提还让他住在寿宁宫! 这一切都表明,眼前这个口出狂言的太监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竟敢在他面前假传圣旨,冒充父皇之意! 起初朱棣只想教训一下这个目无尊上的宦官,让他懂点规矩。 但此刻,他怒火中烧! 他决定处死这个胆大妄为的太监,谁劝都没用! 这样的人,即便父皇、母后,甚至大哥和二妹有容知道了,也不会责怪他,反而会感激他处置得当! 就在这一刻,一个急促而慌乱的声音猛然响起: “四哥!别动手!他可是我的未婚夫!” 坐着轮椅、由小荷推着飞奔回来的宁国公主,出现在了房门口。 宁国公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急得掉泪。 她万万没想到,只是上个厕所的工夫,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自家四哥竟然闯进来,要杀她的韩公子! 宁国公主在吃月饼时的状态反常,绝不仅仅是因为喝多了汤、胃胀得难受。 最要紧的是,她急需解决生理问题。 毕竟,她这一餐喝了那么多汤,不急才怪。 但这是她与韩公子首次正式共进晚餐。 偏偏途中发生这种事,实在尴尬又羞耻。 所以她一直强忍着。 最后实在忍不了,才故作镇定地叫来小荷,让她推自己去厕所…… 于是,当朱棣进来时,只看到韩成一个人。 宁国公主原本还有些害羞,担心回去后不好见韩成。 哪知事情发展至此,所有羞涩都不翼而飞,完全抛到了脑后。 她一心只想让四哥停下,莫要伤害韩公子! 怒火冲天、以为无人能阻拦的朱棣,忽然听见这呼喊,再看门口那满是焦急、望着他的二妹,顿时愣住了! 什么情况?! 我听到了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直接把未来的永乐大帝朱棣搞懵了。 气氛一时变得异常沉默。 “二、二妹,你……你说的是真的?” 过了好一会儿,朱棣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平时口齿伶俐的他,此刻说话都结巴了。 “四哥,韩公子说得没错,他确实是我的未婚夫。” 平日里,宁国公主从不说韩成是她的未婚夫。 更别说在韩成面前承认这件事。 可现在形势紧迫,她早已顾不上害羞。 她说完这句话时,转动轮椅进了屋子,在朱棣和韩成之间停下,把两人隔开了。 朱棣心里暗想,仿佛宁国公主用身体替韩成挡住了所有危险。 而他的脖子僵硬得像生了锈一样,随着宁国公主的动作慢慢转来转去。 他盯着那个太监,刚才自己拔剑后,他比兔子跑得还快,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远离自己,还抓起一张凳子。再看看自己二妹,那明显心有余悸的模样,朱棣突然觉得自己脑子可能真让驴踹了。 顿时,他感到一阵惊雷在脑中轰鸣,连续不断。 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什么状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他之前还说,是父皇下的旨,要娶你为妻,父皇又没疯,怎么会下这种旨意……” 朱棣结结巴巴地说,试图从二妹那里得到证实,韩成所说的一切不过是荒谬的谎话。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宁国公主坚定地点点头。 “四哥,韩公子没骗你,他说的都是实话, 就是父皇下了旨,让我们订了婚约?” 第73章 还是我的韩公子最懂我! “父皇……难道疯了吗?!!” 朱棣的身体晃了一下,这句话不假思索地冲出了嘴。 “四哥,你不该这样说。” 宁国公主急忙打断。 这并非因为她特别在意父皇被称作疯子,而是因为这样说岂不是暗示韩公子不够优秀,配不上她? 朱棣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确实不对,赶忙改口,说父皇并没有发疯。 并且感慨自己二妹真是孝顺,连这些细节都能注意到,始终维护着父皇的形象。 相比之下,自己真是不够孝顺啊! 然而,新的疑惑随即涌上心头。 既然父皇没有发疯,为何他会下达这样的旨意? 为何下了旨意却不公开宣告? 还有,为什么这个人能住在宫里,而且还是住在他二妹的寿宁宫? 要知道,除了大哥,就算是成年的皇子也得搬出宫外居住。 可现在,这家伙居然光明正大地住在寿宁宫。 就算是父皇真的要把二妹嫁给此人,也不至于如此荒唐? 这皇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朱棣只觉脑袋混沌不堪,感觉思维完全跟不上节奏,面对宁国公主时,他一股脑儿地将自己的疑惑全盘托出。 听到这些,宁国公主一时无措,不知该如何向四哥解释才妥当。 毕竟韩公子的身份太过奇特,她能成为韩公子的妻子,其中缘由也颇为复杂。若四哥得知当初是韩公子强迫自己,恐怕会因此对韩公子怀恨在心,这是她不愿见到的局面。 此外,从父皇与大哥的态度来看,他们似乎并不希望外界知晓韩公子的独特身份。 所以,宁国公主陷入两难,不知如何向四哥清晰合理地说明此事。 朱棣的困惑让她感到棘手至极。 正在她愁绪满怀、绞尽脑汁之际,朱棣注视着她那纠结的模样,几次欲言又止,忽然长叹一声。 “二妹,不必多说,我已经明白了。” 朱棣此言一出,不仅宁国公主震惊,连刚坐下的韩成也是一脸愕然。 这家伙,朱棣果然名不虚传,这么快就搞清楚了? ——本章完 --- 看着突然间仿佛参透一切、洞察秋毫的朱棣,宁国公主和韩成皆是一脸茫然。 朱棣这般聪慧,竟能在短时间内洞悉所有前因后果? 他究竟明白了些什么? 宁国公主虽然不明所以,却心头暗喜,只要四哥明白就好。 如此一来,她无需再费力解释,也不必担心如何妥善处理此事。 至于四哥误会了什么,她选择不去深究。 现在她只需让四哥满意即可。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持相同看法。 此时还有一位热衷于看戏之人。 “你真懂了吗?这事你真的搞清楚了?” 韩成站在宁国公主身后,自然地握住轮椅扶手,目光落在低头垂剑的朱老四身上,出声问道。 韩成此问出于两层缘由。一是他对永乐帝所见之景引发的深思颇为好奇,不知怎样的景象能让朱棣如此自信地连连称懂。二是从朱棣此刻的表现来看,韩成觉得他的想法或许有些偏差,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恐怕不佳,因此想探明具体情况,再考虑是否需要澄清。 朱棣注意到韩成竟毫无顾忌地站在自己妹妹身后的特殊座椅后方,心中怒火顿起。当他发现妹妹对此无动于衷,未觉有何不妥时,更是心如被刺般痛楚,对韩成的敌意愈发强烈。他冷眼瞪着韩成,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 起初,朱棣不愿提及此事,因觉得此事难以启齿,恐损及妹妹名声。但见韩成这般无耻之人公然前来问询,朱棣再也按捺不住。他决定说出真相,借此警告这个胆大妄为的人,同时提醒妹妹看清此人真面目。 “汝这奸佞小人,谄媚之徒!身为宦官,必是靠不正当手段迷惑我妹妹。她性情单纯,加之遭遇不幸,内心敏感自卑,不愿见人。而汝正是利用这一点,诱骗她。若非如此,我父皇何以会将妹妹许配给太监为妻?此事若非太过羞耻,父皇何须秘而不宣,连我这做哥哥的都不知道?汝若非太监,怎能久居宫中,更怎能与妹妹在寿宁宫长住?” 朱棣越说越激动,双眼似刀,紧紧盯住韩成,满含压抑的愤懑与委屈,同时也透着洞悉一切的坚定与智慧。 朱棣这番话一出口,立刻让朱有容和小荷傻了眼。 真是……太厉害了! 之前怎么没发现四哥这么会扯淡呢? 这是你说的你能理解的? 顺着朱棣的话琢磨一下,他的说法似乎还真没什么问题。 按照他说的思路去想,他觉得不合理的地方,竟然都能说得通,解释得清。 以父皇母后对我的宠爱,加上我遇到的倒霉事,如果我真的坚持闹腾、恳求,父皇说不定真会答应…… 韩成也被朱棣的话震住了。 早知道朱棣的想法和实际情况相差很大,但没想到差距这么大! 最关键的是,顺着他的说法一思考,这事竟然还挺合理的。 逻辑完全自洽! 之前怎么没发现朱棣是这种思维高手?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永乐帝! 韩成他们被惊到的模样,在朱棣看来,全成了被他一眼看穿后的震惊与茫然。 “你才是太监!我都告诉你我不是,为什么还说我?” 韩成回过神来,反驳朱棣,试图证明自己不是太监。 “哈哈,你连胡子都没有,还能说不是?” 聪明的永乐帝早已洞悉一切。 韩成这种因职业习惯导致一听有人说他是太监就急的反应,在朱棣眼里成了他就是太监的最佳证据。 这个人如果不是太监,听到我说的话怎么会如此激动? 越缺什么,就越怕别人提到。 就像我自己,夫人一直没能怀孕,老三说我不好,我就很生气,道理是一样的。 咦? 韩成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 “这是我每天自己刮的,不信你看,我每天都刮!” 作为一个穿越者,韩成把许多现代习惯带到了这个时代。 比如刮胡子。 嘴边稍有胡须便想立刻剃除,韩成为了与宁国公主的初次会面,特意整理了一番仪容。 清晨刚刮过的胡茬,临行前他又对着铜镜,用锋利的刀具仔细修整了一次。 然而,这种后世常见的生活习惯,在朱棣眼中竟成了韩成是太监的铁证。 “这般刮净胡须?” 朱棣闻言轻蔑一笑。 “你这阉人倒会巧言辩解!你以为我不明真相?像我二妹一般易被蒙蔽? 即便修整胡须,又有谁会将胡须刮得如此彻底,一根不留?” 彼时,无须者唯有两类:女子或太监。寻常男子怎会剃尽胡须? 越是稀疏的胡须,越受重视。若仅余几根,定当珍视如性命。 生活常识让朱棣瞬间识破了韩成拙劣的谎话。 韩成闻言哑口无言。 原来此处无须即被视为太监?这……若是后世人来此,岂不都要同我一般? “那个……四哥,韩公子并未骗我。 而且,他确实不是太监,每日必刮胡须。” 宁国公主听得焦急,低声为韩成辩解。 她起初对韩成无须之事感到疑惑,后经小荷告知这是其生活习惯后释然,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 可朱棣怎会在此事上信宁国公主? 他认为是韩成用某种手段迷惑了妹妹,使其颠倒黑白,此刻还帮着这太监撒谎。 “二妹,你糊涂至极!!” 朱棣望着妹妹痛心疾首。 “怎能如此委屈自己? 你这般,让我这个兄长何等揪心!!” 说到激动处,朱棣泪眼婆娑。 韩成惊呆了,真没想到! 没料到朱棣竟是这样的永乐大帝! 莫非是幻想狂加上妹控? 宁国公主再三解释,朱棣依旧不信。 她侧目看向韩成,带着几分难为情低声说道:\"那个……我四哥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韩成轻轻颔首:\"嗯,我明白,关心则乱,我能理解。\" 从这儿恰好能够看出你们兄妹间的情谊深厚啊。 正担心韩成会误解,不知如何向他解释的朱有容,听到这话心里顿时轻松不少,既感到温暖又涌起甜蜜的感动。 还是我的韩公子最懂我! 而他们这般心意相通、情投意合的模样,看得朱棣直皱眉。 若韩成是个普通人,他自当十分高兴,为妹妹寻得良缘而真心喜悦。 可惜韩成偏偏不是! 这让他满腔怒火几乎按捺不住。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深深叹了口气,目光转向宁国公主,神情严肃地说出一番话,听得韩成的脸皮一阵阵抽动…… (本章完) ------------ \"罢了,罢了,这事我不再多插手了。 既然父皇他们同意,我也无需多言。 二妹你也长大了,有自己的见解,自己的决定。 你觉得这个人好,那就是好。 不管他是否完整,是否正常,作为哥哥我都认可。 只要二妹你开心就好。 道衍大师曾对我说过,鞋合不合适,外人看不出,只有穿鞋的人知道。 或许在我眼里这很荒唐,但对你来说却是平常之事,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这样的人。 你是我的二妹,只要你觉得是对的,让你开心的事,四哥都会支持你……\" 朱棣注视着朱有容,缓缓开口。 第74章 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朱棣之所以会有如此转变,并非如他所说的是因为父皇下旨,将妹妹许配给这个面貌丑陋的太监。 而是因为刚才观察到妹妹与这个太监间的微妙互动,触动了他的内心。 妹妹的日子过得实在太苦。 自从双腿瘫痪这样的不幸降临后,妹妹的变化之大,真叫人心疼。 但他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然而刚刚,在妹妹与这太监短暂交谈中,他却发现妹妹对这位太监的态度很是特别。 眼中的甜蜜与幸福,是无法伪装的。 此类事若发生在自家二妹身上,实属大快人心。 正因如此,朱棣才猛然觉悟,由此发生巨大变化。 不错,无论二妹选中之人是否完整,只要能带给她欢愉,不再让她如从前般自我封闭、孤独终老便已足够。 相较之前最糟的结果,如今这般状况,未必非好事一桩。 朱棣所言句句出自真心,令人动容。 宁国公主听后眼眶泛红,不禁潸然泪下。 “四哥……” 她唤了一声,后面的话竟说不出来。 虽然整件事自始至终四哥都理解错了,与事实全然不同。 然而四哥对她的这份情意,却是真挚无比。 也正因为四哥错得离谱,却仍在此种情形下选择支持自己,一心只为妹妹考虑,更显得弥足珍贵。 韩成在一旁聆听朱棣这番话,老实说,除了觉得永乐帝想象力颇为丰富外,也被他对未来儿媳的兄妹深情所打动。 只是听他话语间反复认定自己是太监,难免让人不适。 朱棣与朱有容交谈几句后,将手中之剑重新插入剑鞘。 直起身来,目光转向韩成说道:“你随我出来,我有话对你讲!” 先前朱棣与宁国公主交谈时,那般深情的模样。 而此刻看向韩成,则完全是另一副姿态。 虽不像之前那样欲杀韩成,态度虽有缓和,却依旧难以露出笑容。 宁国公主是他最宠爱的妹妹,却被他人骗走,本就不是什么愉快之事。 加之骗走妹妹的又是这般不完整的太监,朱棣脸色若好那才奇怪呢。 “四哥,有话便在此说罢,韩公子胆小,莫要吓着他。” 韩成还未开口表态,宁国公主的声音便抢先响起,替韩成做了决定。 胆小? 就他?? 他还胆小??? 之前二妹没来时,这家伙胆子大得很! 面对亲王殿下,他竟敢不跪拜,还敢强硬顶撞。 这样的人,你竟说他胆小?? 哼!果然还是个表里不一、擅长伪装的家伙! 他对亲妹妹和对外人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朱棣望着宁国公主轻轻摇头,视线始终锁定在韩成身上。 “怎么?连跟我出去说句话都不敢?” 韩成听后,迈步从宁国公主轮椅后方走出,以实际行动表明立场。 “韩兄……” 宁国公主略显焦虑地唤了一声。 韩成笑着安慰她:“无妨,不必担忧,燕王性情温和。” 宁国公主闻言,一时语塞。 他方才差点拔剑取你性命,你却说他性情温和? 同时内心充满感激,韩兄如此做是为了避免让她为难,才这般说、这般行。 韩兄为人真好! 能遇着韩兄,实乃她莫大福气! 朱棣未言语,收回目光转身向外而去。 韩成随之而出,毫无畏惧。 见识过朱元璋震怒之态后,如今再看朱棣,只觉稀松平常。 当然,另一层缘由在于,得到未来妻子明确态度后,韩成已认定朱棣奈何不了自己。 …… 一轮如玉盘般圆满的明月高挂,倾泻下一片银白光芒。 在这夜色中,不知多少离乡游子正借月遥念故土。 来到户外的朱棣伫立月下默然无声,韩成亦保持沉默,二人一同凝视那轮明月。 气氛颇为沉闷。 门口处,宁国公主探头观望。 许久之后,朱棣暗暗叹息,妹妹被他人掌控,眼下他们无疑处于不利境地。 于是主动开口打破僵局。 “我不清楚你用何手段赢得有容青睐,也不论你有何目的,但现下我要告诉你,必须善待有容! 即便你从前所作所为皆为伪装,也须一直装下去!! 终身善待有容!! 只要你能做到这些,我可确保你荣华不尽! 否则我也不会追究其余事。” “倘若你敢对不起有容,欺辱我的二妹,就算违背父皇的旨意,我也必定亲手杀了你!” 朱棣慢慢转过身来,目光沉稳地注视着韩成,神色从未如此严肃。 韩成听后,正色答道:“这一点大可放心,我对有容是一片真心,她对我亦然。 不然的话,父皇又怎会允许有容嫁给你? 父皇做事何其细致,这一点你比我更明白。” 说完,韩成又补充道:“还有,我真的不是太监,我是一个普通男人。” 韩成竭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能明白这些就好!若你敢负了有容,我绝不会放过你!” 朱棣微微点头表示认可,但对于韩成否认自己是太监的话,他选择置之不理。 显然,他对韩成的话并不完全信任。 “我真的不是太监……” “嗯,是的,我知道了。” 韩成一脸无奈地看着朱棣,“你这样的态度,很容易惹祸上身的。” “哦?你是想打我?”朱棣带着几分期待地说。 虽然他勉强接受了韩成这个不完整的妹夫,但心里很不舒服。 只是考虑到妹妹的态度,他不便对韩成动粗。 但如果韩成先动手打他的话,那情况就不同了。 他可以先行反击,至于是否真的还手,就不一定了。 即便真的失手伤了对方,他相信自己的二妹也会理解的。 看着朱棣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奇怪,韩成摇了摇头,“想要打你的,并非是我,而是你父皇。” “父皇?打我?” 朱棣觉得这话简直荒唐至极。 自从就藩以来,他一直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父皇交代的事情也都办得妥妥当当。 从未有过差错。 妙云聪明贤惠,家中事务井井有条,从未出过乱子。 在这种情况下,父皇怎么会无缘无故打他? 他和老二、老三相比,明显要出色得多。 相比之下,老二尤其显得笨拙,而老三更是不堪。 若不是他们衬托,自己的优点恐怕没人看得出来。 所以,父皇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打他呢? 这个太监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你不信是不是?咱们走着瞧,你父皇肯定会教训你的。” 韩成直视着朱棣说道。 韩成并非有意恶作剧,而是他清楚地知道,那位老朱脾气古怪,在知晓朱标未能继承皇位、而出现了永乐大帝之后,必定会对这位永乐大帝的身份感到好奇。 不用多久,老朱就很可能来找他询问此事。 韩成并不打算对此有所隐瞒。 到那时,要是朱棣没被教训,那才真是怪事。 实际上,如果韩成自身武艺高强,他是完全不介意与朱棣交手,亲手给他点颜色看看。 让这家伙一直在那儿说他是太监! 可惜的是,若真动起手来,他只会被朱棣这样的老江湖给反击回来。 因此,韩成决定换个方式,借老朱的手教训朱棣。 一想到不久后朱棣就会被老朱收拾,韩成顿时充满期待,心情也好了许多。 “好,我等着!倒要看看我父皇怎么教训我! 要是我父皇真教训我了,我就跟你姓!” 朱棣信心十足,怎会相信韩成的话? 他以为自己是谁? 一个靠卑劣手段夺人亲情的太监,他的话就让父皇真的动手? 怎么可能! 朱棣平日里大多待在军营,军营中想要文雅是不可能的。 时间长了,说话间便不知不觉带上几分粗犷。 所以刚才一时失言,随口就说如果父皇教训他,他就跟韩成姓。 其实,这话一出口,朱棣就觉得不太合适。 可话已经说出口了,还能收回去吗? 此刻收回岂不是显得自己气势不足? 他堂堂燕王朱棣,怎能在一个卑劣的太监面前示弱? 绝不能这样! 于是,朱棣没有收回刚才的话。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事有个期限,就定为一年,若一年内父皇教训了我,我就跟你姓!” 说完这句话,朱棣暗自摇头,觉得自己的谨慎有些多余。 这事明显荒谬至极,不过是这太监信口开河罢了。 想借皇上之名震慑自己,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那是你的亲爹,又不是他的,论对皇上的了解,这太监比自己差得太远! “用不了多久,顶多这几日,你老爹就要教训你了。” 韩成瞧着在一旁偷偷修补漏洞、显得狡猾的朱棣,忍俊不禁。 他这点小伎俩,根本无济于事。 朱棣冷哼一声。 用不了多久? 这几日皇上就会收拾他? 这话听着,怎么就不信呢? 这太监神神秘秘的,毫无作用,只会吹牛! “奉劝你还是把跟我姓的提议改掉,否则将来突然多了个后辈,我会很不适应。 而且,照现在的关系看,你成了我的四舅哥,这辈分就乱了,不好叫了。” 韩成望着朱棣,语气诚恳地建议。 他是真心不愿乱了辈分。 然而,他这好意却被朱棣听得太阳穴直跳! 第75章 竟敢如此嚣张 若不是刚才已答应二姐不为难这个太监,朱棣现在真想狠狠收拾他! 这太监竟说出这种话? 竟敢如此嚣张,占自己口头便宜? 活得不耐烦了! “你要是想寻死,直说便是!” 他转头盯着韩成,目光如刀。 韩成见状,也是一阵无奈。 “我讲的是实话,这是最善意的提醒……算了,不说就不说,你不改口就别改口。 到时真被打得服软,被迫改姓,别怪我没提醒你,不够义气。” 韩成话未说完,见朱棣瞪眼,便将后话咽回。 该提醒的都提醒了,朱棣不但不感激还想揍自己,他也无可奈何。 朱棣见韩成不再纠缠此事,可那眼神古怪得很,似乎深信自己这几日定会被老爹教训,心中怒火顿生。 这个太监怎么如此烦人?! 到底是谁给了他胆子,让他一直认定自己近期会被教训?! 朱棣冷哼一声,径直走向朱有容,不再理会韩成。 起初他还想再多提醒韩成几句。 但与这死太监听话久了,总让人怒火中烧,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直接动手,让这个人消失,又怕二姐因此伤心,于是便将一些话咽了回去。 看着那高傲的永乐帝,韩成微微一笑。 希望日后他被老朱教训后,还能这般傲气十足。 “二姐,要不要一起去母亲那儿,大家聚一聚? 母亲也在,老二刚回京就被父皇痛打了一顿。 父皇这次下手极重,把他打得奄奄一息,母亲不但没阻止,反而催促父皇再狠些。 老二被打得不成人样……” 朱棣走到宁国公主面前,见她得知自己回来后,没有责怪那个死太监,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一阵酸楚。 十分难过,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多么贴心的二姐啊!却让那死太监听走了心,伤了情。 可为了不伤害二姐,不让二姐受到二次打击,朱棣只能把这些情绪深埋心底,不让二姐察觉。 一时之间,他觉得胸口堵得慌。 朱棣与宁国公主交谈时,满脸慈爱与宠爱,和刚才对韩成说话时判若两人。 韩成看在眼里,不禁轻哼一声。 这朱老四和老朱一样,说翻脸就翻脸,真是善变。 朱棣说完话后,满怀期待地看着朱有容。 在他看来,自己亲自来邀请,还特意提到了老二挨打的事,说得如此可怜,以妹妹对自己几位兄长的关心程度,必定会冲破内心的束缚,随自己前往赴宴。 他对这一点很有把握。 果然,听闻老二被打得如此惨烈,宁国公主立刻担忧起来,急忙追问事情原委,并关心老二是否安危。 “具体情形我也不太清楚,听说老二在封地做了些坏事,被父皇打得挺严重。 即便如此,他还一直念叨着想让二姐去看看他……” 演技派朱棣登场,为了哄妹妹出门,不惜牺牲老二的脸面。 拿老二当挡箭牌,使劲儿诉苦。 反正丢面子的又不是他自己。 朱有容起初满心忧虑,可听闻朱棣所言,那份担忧顿时消散不少。她深知二哥的性格。 二哥是个爱面子的人,挨打后总是尽量隐瞒不让旁人知晓。尤其是被父皇重责时,更不愿他人见到自己的狼狈。 往常受罚,他都会等伤好了才与自己相见,且还会得意地夸耀自己多么坚强,连父皇的鞭子都抽不断他的身子…… 二哥从前这般讲究体面,如今怎可能突然失了风度?这定是四哥在背后多说了坏话。 “四哥,你这般数落二哥,当心我告知二哥,让他来教训你。”宁国公主望着朱棣,带着几分顽皮说道。 朱棣闻言激动不已,几乎热泪盈眶。 三年啊! 整整三年! 自二姐遭遇不幸后,她便变得孤僻、敏感、郁郁寡欢。 然而刚才,姐姐居然笑了! 话语间还流露出几分俏皮! 仿佛让她看到了曾经那个活泼可爱的姐姐,再度归来。 “你莫要……” 这并非是四哥害怕,而是四哥生性不喜欢争斗,向来温文尔雅。 朱棣缩了缩脖子,随即挺直腰杆,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这一幕让宁国公主忍俊不禁又笑了起来。 这让朱棣更加欣喜,于是趁机再次提起邀她参加宴会之事。 他认为,姐姐方才笑得那么开怀,全因自己和老二归来,许久不见,姐姐才会如此。 姐姐的状态明显好转,此时提出此事,她必定会答应。 待会儿带着姐姐一同赴宴,肯定会让父皇、母后以及大哥他们震惊不已,随后大家都会夸自己办事得力! 他们请不到的人,自己能请到! “罢了,我还是不出去了,不想外出。” 宁国公主偷偷瞥了一眼已安然无恙返回,重新站在自己身后、双手轻放于轮椅扶手上的韩成,婉拒了朱棣的邀请。 这让朱棣十分诧异。 随后忍不住瞪了韩成一眼。 他察觉到了姐姐的小动作,认为是这个太监阻碍了姐姐。 朱棣察觉到这个太监全然不懂察言观色,竟未注意到自己正与二妹交谈,心中顿生不满:他跑来掺和什么?气愤之余,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身为兄长,竟不及这太监在二妹心中的位置,顿时愈发难堪。这种打击实在过于沉重。 “二哥,莫要吓着韩公子,他胆子小得很。”宁国公主的话音刚落,再次深深刺痛了朱棣的心。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那个讨厌的太监竟站在二妹身后,还冲自己露出笑意,这让他倍感屈辱。 “四哥,这几日你要小心些,别让父皇找你的茬,被揍一顿倒也罢了,只是他近来心情因娘的病情好转而舒畅,若是为了取悦心情而动粗,可就糟了。”宁国公主不愿过多提及赴宴之事,遂转移了话题。 朱棣听后笑着回应:“二妹无需担忧,父皇绝不会责罚于我。我事事尽心尽力,无人能挑出瑕疵,父皇只会赞许于我,断不会动手。” 他趁机瞥了韩成一眼,却发现这太监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自己,仿佛确信他会挨打,这让朱棣既恼怒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二妹既然不愿前往,那四哥便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探望。”朱棣向宁国公主告辞,实则因身旁的太监太过刺目,他难以久留,内心却还想多陪二妹片刻。 宁国公主将剩下的五块完整无缺的月饼包好,递予朱棣,“若父皇母后得知这是二妹送的点心,必定欢喜不已。” 朱棣接过月饼,“父皇母后品尝到这月饼,定会高兴。” “这是韩公子亲手所制,味道极佳。”宁国公主补充道,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自豪。朱棣听罢,得知月饼出自韩成之手,不禁脸色微变。 \"算了,带上这些月饼,母亲那边还有很多,今年做的格外香甜。\" 这种死太监做的点心,哪有徐兴祖的手艺好? 就在这个时候,朱标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寿宁宫附近。 ——朱标一边跑一边喘气,满心都是担忧。 老四竟然真的悄悄来找妹妹了! 按照父皇对韩成的看重,要是发现老四做了这样的事,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 此刻,朱标唯一的希望就是朱棣到寿宁宫的时间还不长,只遇到了有容,没碰到韩成。 但实际上仔细想想,老四这次前来,碰到韩成的概率并不高。 毕竟天已经黑了许久,有容住的寝宫和韩成住的偏殿之间距离不短。 天黑以后,有容和韩成都会待在各自的住处,而老四这次来是专门找有容的,肯定直接奔她的寝宫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老四遇见韩成的可能性很小。 至于有容和韩成刚好被老四撞见…… 这种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朱标抛开了。 绝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对有容的性格再清楚不过了。 她一向守规矩。 就算她如今腿脚不便,性格变得敏感自卑,在许多事情上小心翼翼,也不会做这种事。 即便他察觉到妹妹对韩成似乎有了些好感,对此他仍然充满信心。 他坚信自己的二妹不会做出越矩之事。 虽然韩成住在寿宁宫内,但有容一定会遵守应有的礼仪。 …… \"四哥,这月饼真的很美味,您拿回去尝尝就知道了,我没骗你。\" 寿宁宫中,宁国公主对朱棣说。 朱棣一听这月饼是韩成这个死太监做的,心里便十分不悦,感到十分不适。 仿佛这月饼变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恨不得立刻丢掉。 然而此刻,听到自家妹妹的话语,这月饼他实在无法再放下。 毕竟有容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 而且刚刚他也对有容承诺过,只要她高兴,无论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接受并支持。 如果他知道这月饼是出自那个太监之手后,立刻坚决拒绝收下,岂不是在用自己的行为告诉她,他对这件事仍然耿耿于怀? 因此,朱棣只能强忍内心的不适,接过月饼。 再看向站在有容身后、推着她的太监,那张带着笑意的脸,朱棣真想抬手狠狠扇自己两个耳光! 让你没搞清楚状况就贸然接过月饼,现在后悔了?! 这下丢不掉了?! 罪过啊!! “行,四哥带回去给父皇母后尝尝。” 朱棣挤出一丝笑容对朱有容说道。 第76章 设计巧妙得很 同时暗暗发誓,这月饼谁爱吃谁吃,他是一口都不会碰。 说完便提着月饼告辞离开。 韩成推着宁国公主送朱棣。 这时朱棣才想起问起朱有容轮椅的由来。 “二妹,这是父皇找那些心灵手巧的工匠为你做的? 说起来简单,可这设计巧妙得很。 特别适合你。 也不知道是哪位巧匠,有这样的心思。 等我回去问问父皇,一定好好赏他才是!” 朱有容听了朱棣的话,脸上浮现出笑意,她很高兴自己的兄长们赞赏韩成。 尤其是喜欢让兄长们看到韩成的优点。 听到四哥夸奖韩成,比听到别人夸自己还让她开心。 “四哥,其实……打造这轮椅的人,心思也不算特别灵巧。” 朱棣听后连连摇头:“这还不够灵巧? 这么个物件能给你带来如此大的便利,简直巧夺天工。我之前怎么就没想过给椅子加上轮子呢? 不行,我非得找到那位制作者不可,必须好好赏他!” 宁国公主听了这话,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月牙。 “四哥,你真要赏他?” “当然!”朱棣回答得坚定无比,“你四哥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宁国公主听后,将目光转向韩成,说道:“这轮椅是你专门为我设计制作的,没有其他人插手。” 朱棣听了这话,身体顿时一僵,表情复杂至极。 竟然是这个太监做的?! “真……是吗?” 朱棣声音带着些许不自在,向宁国公主求证。 宁国公主笑得眉眼弯弯,连连点头:“千真万确!” 这简直是罪过啊! 朱棣心中狂吼,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巴掌。 自己的嘴巴怎么这么不争气! 你要是直接拿着点心走多好,为什么偏偏要问这个轮椅的事呢? 现在可好! 问到那个太监头上了! 关键是,自己还在妹妹面前再三表示要好好奖赏那个制轮椅的人。 这不是等于自己选了个坑,自己挖了,把自己埋了,还亲手把棺材盖钉死,顺便立了块碑? 朱棣恨不得立刻去死。 燕王殿下此刻的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罢了,有容,别为难四哥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赏不赏的,太见外了。 而且,四哥不是已经赏过了吗?” 韩成这时开口,语气随意至极,还亲昵地喊了声“四哥”。 这称呼传入朱棣耳中,让他浑身不适,十分腻歪。 同时,心里也充满疑惑,这太监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己什么时候赏赐过他东西? 宁国公主也有点纳闷,她也不清楚四哥赏了韩成什么。 难道是在自己没来之前,两人独处时四哥赏的? 但那时四哥正准备拔剑砍人呢,怎么会赏东西? 面对两人的困惑,韩成开口解答。 “你是四哥的妹妹,如今成了我的未婚妻,这难道不是对我最大的赏赐?” 韩成深情地看着宁国公主说道。 突如其来的话,让满心期待的宁国公主愣住了。 那一瞬间,脸颊犹如烈焰炙烤,滚烫难耐。羞愧至极!这简直太丢人了! 这韩成怎敢如此放肆?竟在自己四哥面前对自己……这般无礼!这种话他居然说得出口? 一向在外人面前能忍得住、守得住的宁国公主,此刻无论如何也撑不住了。她垂下头,满心羞涩,连看人都不敢。 虽觉害羞,内心却涌上甜蜜与满足。韩成说她是他的最好礼物!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竟有这般重要的位置!虽然没尝过蜂蜜,但此刻她的心比吃了蜜还甜。 【宁国公主听闻情话后,心情无比愉悦,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恋人积分+15,百倍积分生效,恋人积分+1500,现有积分8820,好感度+1,现有好感度40】 恋人系统的提示表明韩成的情话对宁国公主影响巨大。 而朱棣听完韩成的话,也愣住了。接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感觉十分肉麻。 太过分了!这样的词句,这宦官怎会说得出口?自己刚刚为何要听他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天啊!若非妹妹和这宦官在场,他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尤其是看到妹妹羞涩的样子,他更觉得难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怪妹妹会被这宦官蛊惑。 呸!这宦官太不知廉耻! 朱棣表达了强烈的厌恶。 但他还是默默记下了韩成的话,打算将来告诉自己的王妃。他相信王妃听到后也会感动,回报他更多的柔情…… \"喂,这把剑送你,伴随我多年,参与过无数战斗,砍下的人头怕是有八十多个了!\" 朱棣强忍内心的极度不满和不舍,终于从腰间解下佩剑,递给了韩成。 刚知道打造轮椅的是眼前这个太监时,他本想耍赖的,可听了韩成说他二妹是他最好礼物的话后,立刻改变了主意。 谁家妹妹是你最好的礼物啊? 我堂堂燕王会连这点赏赐都给不起吗? 在这种情况下,普通的东西根本拿不出手。 朱棣只能咬牙割爱,将自己的佩剑送给韩成。 这样做时,他的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这可是他最珍爱的宝剑啊! 但他不能让韩成小瞧自己,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四哥,别这样,这是你最爱的剑。\" 宁国公主劝阻道。 \"最爱的剑?不过是把剑罢了,算得了什么!\" 朱棣摆出豪迈的姿态。 韩成顺着公主的话推辞:\"不必了,我已说过,有容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韩成的话音刚落,朱棣就把剑塞到了他手里。 \"韩公子,快谢谢我四哥,这可是他最喜欢的剑,现在能给你,足见他对你的看重!\" 宁国公主忙催促韩成道谢。 韩成顺从地道谢:\"多谢四哥。\" 努力保持镇定的朱棣听后险些摔倒,来自亲妹妹的每一句话都刺中要害,毫无防备。 \"不必客气。\" 朱棣摆摆手,强忍不适,挤出笑容。 说完这话,朱棣提着东西,快步往寿宁宫外走。 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否则,他害怕自己承受不住更多打击,困在这寿宁宫里出不来。 吸取教训,这次出门他不再主动找话题了。 一群人走到寿宁宫门口时,正好碰上跑来的太子朱标。 原本满心笃定认为绝无可能之事,朱标亲眼目睹后,瞬间僵立当场。 ------------ 平日沉稳的太子朱标,此刻被眼前情形惊得目瞪口呆,心中如同擂鼓般轰鸣。 怎会如此?两件最不愿见到、以为绝无可能之事竟同时发生? 究竟何事?他们三人缘何齐聚于此? 仅仅片刻外出,便生出这般变故? 不是说好吗,二妹有容自幼端庄守礼,虽与韩成同居一宫且订下婚约,但成亲前绝不私下相会,尤其入夜更不可相见? 如今不仅夜中私会,韩成还胆敢动手? 竟公然对有容无礼?且当着老四的面? 有容竟未抗拒?任由韩成如此放肆? 竟就这般让韩成得逞?这是何种境况? 此事发展未免太过迅猛。 再说,老四居然眼睁睁看着韩成胡为而不加阻止?不仅不阻,还将随身佩剑赠予韩成? 这…… 朱标顿时感觉脑海中雷声阵阵。 单看此情此景,他便明白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已然成真! 老四已发现韩成,并知晓其穿越者的身份。 还了解到母亲的病症是韩成治愈的。 更清楚有容与韩成的婚约。 否则三人绝不会如此和睦共处,显得一片祥和。 那柄剑,是老四珍视无比之物! 他曾言,日后若离世,必将其带入棺中。 如今老四却做出此等背弃承诺之事,将剑赠予初识的韩成? 除了因老四得知韩成乃母亲救命恩人外,朱标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能让老四做出此举! 老四若是不知晓韩成与有容的婚约,又怎会在韩成当众推着有容时,依旧如此镇定自若? 有容与韩成,绝不可能在老四面前做出这般亲昵之举。 难道要让韩成推着她送别老四? 顷刻间,朱标全然明白了一切。 “大哥?你为何也在此?” 宁国公主见到朱标时,显得格外羞赧。 毕竟,长兄如父这一成语,在朱标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称他为小爹亦不为过。 宁国公主最忌惮的是,父皇、母后与大哥朱标知晓她与韩成之事。 先前韩成在朱棣面前代替小荷,亲自推着她前行,她虽感羞涩,却尚可维持几分从容。 如今却被大哥朱标当场撞见,对她而言实属难堪。 只能尽量保持镇定,假装正常向朱标问安,同时悄悄用肘轻碰身后,暗示韩成赶快放手。 莫要在大哥面前与她举止过分亲密。 韩成自然察觉到了宁国公主的小动作,并理解了她的心意。 但韩成是什么样之人? 他来自后世,脸皮极厚。 不仅未松手,反而坦然直视朱标,唤道:“大哥。” 听见韩成喊“大哥”,强忍羞涩的宁国公主险些控制不住情绪。 既惊且羞。 韩公子怎敢如此大胆? 刚才在四哥面前也就罢了,如今竟也在大哥面前如此放肆? 这让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对。 心情十分复杂。 “大哥,你也来了。” 朱棣勉强挤出笑容对朱标说道。 “这……你们……” 眼前情景太过意外,令朱标一时无言以对。 第77章 绝不会让女儿陷入险境 “大哥,你也来叫有容一同赴宴吗? 有容身子不适,不便前往。” 朱标、朱棣、朱有容兄妹三人,因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皆有些措手不及,瞪着眼互相看着。 于是,韩成便出声打破了这份僵局。 夜晚降临,朱元璋与朱棣这对父子白天已耗费了韩成不少精力,几乎影响到他与未来妻子共度佳节。眼下,韩成正打算继续推进与有容的感情建设,绝不能让宁国公主中途被打扰。 韩成抢先一步说话,将所有可能性彻底封死,确保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有容,我叫你来,并非……” 朱标虽刚从震惊中回神,却立刻试图缓和气氛,正欲开口时,却被韩成截断。他的余话硬生生吞了回去,顿时觉得十分憋闷。 场面愈发尴尬。 “那个……既然有容不去,那四哥我们就回去了。父皇想念你,派我来接你回去。” 朱标转向朱棣说道。 “好,我们现在就走。” 原本以为朱棣会有所犹豫,毕竟他将珍爱之物赠予韩成,或许会对离开有所留恋。然而,事实大大出乎朱标预料。 他话音刚落,朱棣便爽快应允,说完即刻启程,连片刻逗留也无。 朱棣这般干脆,难道他对未知之事毫无兴趣?朱标略感诧异,随即想到,这或许与他长期领兵,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军营的气息有关。 朱标望着朱有容,说道:“我们先走,你们回去接着做事,别站在门口了。” 这原本不过是句普通的话语,但不知为何,看着坐在那儿的妹妹,以及站在二妹身后、面带笑意、向自己点头告别的韩成,朱标突然感觉这句话变得有些怪异…… 他摇摇头,试图驱散脑海中的杂念,与朱棣一同迅速离开。 目送他们远去,韩成看着腰间悬挂的佩剑,心中最后一丝不安也随之消散。 终于没人打扰了!中秋之夜总算保住了。 “走,有容,我们继续。” 韩成一边说着,一边推着宁国公主返回。 为避免再有人来打扰,他还特意让人将寿宁宫的大门关紧并从内锁好。 明月高挂天际,银白的月光洒落下来,映得宁国公主的脸庞泛起淡淡的红晕。 刚才在朱标和朱棣面前还能勉强镇定的她,此刻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波动。 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仿佛就要蹦出胸口一般。 既有甜蜜,也有紧张,还有忐忑与羞涩交织。 “你……你刚刚怎么能那样?那可是我的大哥啊。” 宁国公主努力平复情绪,羞涩地看着韩成说道。 韩成答道:“正因为是大哥,我才这么做。 刚才明明在四哥面前喊了四哥,现在见到大哥却不喊大哥,岂不是偏心?要公平对待才行。” 韩成开始装糊涂地胡诌。 “你……那可是大哥,跟四哥不同……” 宁国公主还想辩解。 突然意识到事情已成定局,再多说也无益,便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罢了罢了,下次你留意些就好。” 在韩成面前,宁国公主总是缺乏立场。 “嗯,我知道了。不过有容,既然我们已有婚约,有些事也不必过于拘谨。” 说完,韩成不再提此事,毕竟今晚他已经取得了重要进展。 是时候适可而止了。 “有容,咱们接着吃月饼、赏月,等会儿我还要给你看个大惊喜,保证你看完后非常喜欢……” 韩成话锋一转,笑着对宁国公主说道。 “你……怎敢唤我有容?”宁国公主骤然涨红了面颊。 她因朱棣与朱标的相继到来而未曾留意,此刻方觉韩成对她的称呼已悄然转变。往昔从未有人这般唤她,如今竟被一个后生如此亲昵,令她又羞又恼。 韩成瞧着公主娇态毕露的模样,心中暗笑,这未来的媳妇倒是有趣得很。 尽管宁国公主羞涩难当,但对韩成口中的“大宝贝”却颇为在意。先前那些美味至极的月饼尚且不曾获此美称,如今这被冠以“大宝贝”的东西,想必更加难得,味道定是绝妙无比。 不知究竟是何物,竟能得韩成如此赞赏。 宁国公主满心皆是期待与好奇…… 待远离寿宁宫一段距离后,朱棣与朱标才渐渐停下脚步。 适才之事让他们一时无话可说,只是默默前行。 过了许久,朱标望着朱棣开口道:“四弟,你已知晓此事?” “已然知晓。”朱棣颔首。 脑海中闪过韩成那张苍白无须的脸庞时,朱棣不禁皱眉。 —— 朱标闻言目光微凝,心中残存的侥幸荡然无存。 看来,四弟确实已经知晓了这一切! 朱标内心复杂,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谁能料到,朱棣甫一归返便揭穿了最隐秘的秘密! 相较之下,妹妹深夜与韩成会面之事,反倒显得不足为奇了。 “此事,切勿对外人提及,关乎重大,亦太过骇人听闻。 一旦泄露,必会引起轩然,招致诸多不便。” 朱标稳住情绪,郑重地对朱棣说道。 朱棣点头应道:“兄长放心,我自知分寸。” 四十 谁又能料到,大明的嫡长公主竟被许配给了一名太监!更令人震惊的是,这竟是当今圣上亲作的决定。此事若传扬出去,必成笑柄,不仅损及皇家威望,也会让二妹陷入尴尬境地。 尽管内心极不情愿,我还是将自己的爱剑赠予韩成,只为缓解内心的苦楚。然而,每当想起他那两面三刀的行径,我就难以释怀。他用计骗取了二妹的信任,最终得到了她。 “父皇为何要下此旨意?将有容嫁与……” 棣弟满腹愁绪,语气中透着不甘。 “这是有容自己的意愿,起初父皇并不愿意答应,但现在看来倒是好事,她看起来比以前开心许多。” 标哥的话无疑证实了我的怀疑。 果然如此!那个厚颜无耻的太监,定是使了什么手段,才让二妹执意如此,逼得父皇不得不妥协。 “唉……” 我深深叹息,家族内部的纠葛总是复杂难解。 “唉……” 标哥也跟着叹息。 他并不知晓,父皇得知四弟识破韩成的身份后会作何反应。 这一番对话,本该毫无交集的两人却都显得忧心忡忡,还误以为彼此的心事相同,生出共鸣。 谁又能预料,当他们得知真相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老四和标儿去哪了? 不见踪影,这么久未归。” 坤宁宫外,朱元璋正与马皇后谈笑风生,亲昵间却发现少了两个儿子。 “父皇,大哥和四哥说是肚子不舒服,都去方便了……” 朱柏起身答话时,余光扫向十三弟朱桂,心想他吃了那么多月饼,不知何时会捂着肚子跟来。 朱元璋听后一怔,他的儿子们体质一向很好,尤其老四在军中历练多年,连风餐露宿都不受影响,怎会因家宴就腹泻呢? “是你四哥先不舒服,还是你大哥?” 朱元璋盯着朱柏问道。 “是四哥先不舒服,后来大哥也一样了。” 听完这话,朱元璋脸色难看,他已猜出大概。 八成是老四又不安分,借口肚子疼溜去寿宁宫,结果被标儿察觉,也用相同理由去找他了。 这小子为何这般让人生气?明明之前叮嘱过不让去寿宁宫,他偏要去。 朱元璋原本觉得老四乖巧懂事,此刻却改了看法。 “重八,今儿个是中秋佳节,等老四回来别摆着一张脸。 他不知我们不让他去的深意,只当是妹妹身体不适。 做兄长的挂念妹妹,趁这团圆夜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 马皇后轻扯朱元璋衣袖,提醒道。 多年相伴,她深知丈夫的性格,也明白老大老四此举的缘由。 所以出言相劝,免得朱元璋一时冲动破坏了节日气氛,也让老四受罪。 老二受责罚,她虽认同却也真心怜惜。 只要老二被责,她便担心老四是否也会遭殃。毕竟老四并未犯下什么大事。 听闻马皇后之言,朱元璋沉思片刻,点头说道:“妹子莫忧,我们心中自有一杆秤。此事追究起来,实在不赖老四。” 老四向来安分,朱元璋唯恐照顾不周,怎会真对他动粗? 随后又补充:“再说寿宁宫这般广阔,老四即便去了,也是去探望有容,与韩成碰面的几率微乎其微。” 马皇后闻言点头,认为朱元璋所言甚是。 若是在白日,老四或许会遇到韩成,可现在是夜晚,相遇的可能极低。 马皇后安心不少,但此事也提醒了她。 “重八,应尽早为韩成寻个合适的住处,长久滞留寿宁宫并非良策,若有闲话传开,对有容名声有损。” 朱元璋从未告知马皇后许配有容与韩成之事,她对此一无所知。 只知道韩成住在寿宁宫偏僻之处,离女儿寝宫最远。 还从朱元璋口中得知,那里驻扎了许多守卫,保护得极为严密,几乎就在寿宁宫内另筑一道屏障,将韩成与女儿隔开。 绝不会让女儿陷入险境。 然而,这也不过是朱元璋编造的谎言。 因为韩成提出过一个条件,即无论如何都不能阻碍他与宁国公主见面。 “对,对,妹子言之有理,此事我们确实疏忽,马上着手处理。” 朱元璋比马皇后更想将韩成移出女儿寝宫。 第78章 这月饼竟这般美味 但想到韩成平日看似随和,实则固执至极,宁死不肯妥协的模样,朱元璋心情复杂。 看来,必须设法在妹妹病情痊愈前,妥善解决有容与韩成的婚约。 否则,仅因韩成住在寿宁宫,妹妹便如此激动,一旦知晓真相,定会勃然大怒! 朱元璋心里头有些为难,关于有容那边还好处理,毕竟自家闺女当年就是被韩成那小子用那种不光彩的手段逼着订了亲。要是解除婚约,她肯定会开心得不得了。 但关键是韩成那边不好对付啊。 朱元璋现在有点纠结,他不敢深思这事,生怕露出什么破绽让妹妹察觉到,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他赶紧转移话题。 没多久,就看见朱标和老四一起回来了。 这一眼看到,朱元璋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老四真的去有容那里了! 现在只能祈祷他没遇到韩成或者不知道韩成的身份。 “大哥,四弟,你们回来啦?四弟,你手里提着的是啥?!” 两人刚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老十三朱桂立刻迎上去。 这倒不是因为对两位兄长的感情深厚,而是因为一眼就注意到朱棣手里提着的东西。 凭着爱吃的老毛病,即便隔着包裹,他也一眼认出那是美食。 朱棣一路上心事重重,只顾着想心事,压根忘了自己手里还提着东西。 经朱桂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手里提着的是月饼。 朱标同样心事重重,加上天色昏暗,直到听到朱桂的话后,才注意到朱棣手里还提着东西。 “这……这是月饼,从二姐那边拿来的。” 想到这是那个白脸无须的太监做的,朱棣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从有容那里拿来的月饼? 朱标愣住了,有容那边的月饼也是父皇让人送过去的,都是徐兴祖的手艺,味道一样。 为什么老四又从有容那里带回一些? 随即反应过来,这应该是韩成做的月饼! 今天韩成一直嚷嚷着要制作月饼。 至于韩成做的月饼怎么会出现在有容那里,而且有容还让老四带回来,根本不用多想。 只要想想今晚见到的情景,一切就明白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朱标猛然醒悟,想起自己与父皇今日在韩成处时,韩成曾多次提到要做月饼。当时他还以为这只是韩成的个人喜好罢了。 然而现在看来,这哪是什么单纯的爱好?这分明是冲着自己的妹妹来的! “月饼?!” 朱桂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尽管刚刚他已经吃了不少徐兴祖做的点心,肚子已经被塞得满满的,但听闻朱棣提到了月饼,依旧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双眼放光。 看着朱桂垂涎欲滴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月饼,朱棣虽然后悔没将月饼扔掉,但还是硬着头皮递给了他。 可就在此刻,朱标开口了。 “把月饼给我,我来分给大家吃。” 朱棣闻言愣住了,十三弟向来贪嘴倒也罢了,怎么连大哥也变成这样了? “大哥,这可是……那个太监做的月饼。” 朱棣担心大哥不知情,特意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 朱标点头接过月饼。 朱棣瞪大了眼睛,一脸困惑。知道是那个太监做的,您还打算分给众人吃?难道不觉得恶心? 而且,似乎大哥得知是那个太监做的后,不仅没嫌弃,反而更加兴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哥的口味何时变得这般特别了?居然不排斥那个太监做的东西? 在朱棣满腹疑虑的眼神中,朱标走向桌前,解开绳子,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的月饼。 “哇!好大的月饼!” “真漂亮!!” 刚一打开,朱桂就忍不住赞叹。 朱棣心中暗骂,十三弟真是没见过世面,不过是一块月饼而已,再精致又能怎样? 还能有什么花样不成? 可接着见越来越多的人称赞,朱棣忍不住探头一看。 顿时震惊了,果然那个太监弄出了名堂! 哼!即使有花样又如何?中看不中吃,好看不美味! 自己绝不会碰这块月饼! 朱标万万没想到,韩成制作的月饼竟如此巨大且精致。 相较之下,徐兴祖今年做出的月饼简直逊色许多。 朱标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月饼,而且仅有五块,若每人分一块,不仅分配困难,拿到的人也难以吃完。 于是,他迅速取来刀具,将月饼切成小块,再分给大家。 当朱标准备切月饼时,周围许多人内心不忍。 他们舍不得看到如此精美的月饼被切割。 即便是朱标本人,也有几分不忍。 然而,等大家尝过月饼的味道后,之前的不忍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标切开月饼后,先拿了两块放在盘中,打算送给朱元璋与马皇后。 这时,已靠近的太子妃吕氏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她悄悄在朱允炆背后轻轻一推,常受太子妃吕氏指导机智行事的朱允炆立即领会意图。 随即上前说道:“父亲,我帮您将月饼送到祖父和祖母那里,您负责给叔伯们分月饼。” 对于自己的孩子,朱标如同其父对他一般,毫无防备。 见朱允炆如此懂事,朱标面露微笑,心中十分满意。 立刻将手中的盘子交给朱允炆,并叮嘱说:“小心点,别掉地上了。” 朱允炆乖巧地应了一声:“知道了,父亲。” 随后端着月饼走向朱元璋和马皇后。 还未走近,便高声喊道:“祖父、祖母,来吃月饼啦!” 朱元璋立刻从马皇后身旁起身,快步迎接。 这并非因为担心朱允炆累着,而是害怕马皇后病情未愈,朱允炆过来可能传染给她。 单手接过盘子,朱元璋摸了摸朱允炆的头,感到满心安慰。 允炆这孙子确实不错。 “这块给你。” 朱元璋从盘里拿出一块月饼递给朱允炆。 “祖父,这是您的和祖母的月饼,孙儿不敢享用。” 父亲那里尚有许多美食,我去那边享用啦。” 朱允炆说完这句话,朝着朱元璋露出甜美的笑容,随后轻快地跑开了。 朱元璋笑着骂道:“这小子!”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对朱允炆更加满意了。 从前雄英在世时,他对第三代的关注,绝大部分都倾注在雄英身上。 如今雄英不在了,一直被雄英遮掩光芒的朱允炆逐渐进入了他的视线。 让他觉得,允炆这个孙子同样是个十分出色的继承人。 吕氏默默观察这一切,心中满是得意的笑容。 自己的这一举动可谓是一箭双雕。 不仅能在细微之处打动太子,还能让父皇与母后欢喜,并且让允炆有机会在他们面前展示自己。 在当今的大明,能影响允炆地位的,唯有父皇、母后以及丈夫太子殿下三人。 如今,自己小小的一个动作,便能让允炆悄无声息地赢得他们的喜爱。在这种情况下,朱允熥这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又如何与允炆竞争? 他将来只能做个亲王罢了! 至于那大好的皇位,当然是属于自己的孩子的! “这月饼做得这般花哨,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瞥了一眼盘中的月饼,不由自主地挑剔起韩成来。 虽然朱棣和朱标并未明言,但他已猜到这月饼出自何人之手。 必定是韩成所为。 对于韩成制作月饼这件事,朱元璋始终不认可,他认为韩成做不出美味的月饼。 以前他曾多次警告韩成,莫要浪费食材。 没想到韩成真的做出了月饼。 单看外表,倒是相当精致。 “妹妹,先别急着吃,让我试试味道如何,月饼这东西不容易做好。 如果火候和配方把握不好,即使外形再美,也难以入口。” 直到现在,朱元璋仍对韩成做的月饼抱有疑虑。 害怕月饼难吃得让妹妹不适。 朱元璋说着,拿起一块放到嘴边,因担忧味道古怪,只是浅尝辄止。 朱元璋满怀期待地准备品尝那月饼,想象中的难吃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美味,瞬间填满了他的口腔! 他双目骤然放光,心中满是震撼! 这月饼居然这么好吃?! 这么好吃的月饼,真是韩成小子弄出来的? “妹子!真香!太好吃了!” 朱元璋连连夸赞,态度立时转变。 他一边赶紧拿月饼给马皇后,一边还迅速咬下一大口。 看着朱元璋的模样,马皇后不禁莞尔,觉得朱重八比之前更有趣了。 她笑着接过月饼。 其实马皇后已经饱了,本不想再吃东西。 但见朱重八说得如此兴奋,她便接过来咬了一口。 并非她真想吃,只是不愿辜负朱重八的好意。 至于这月饼的味道……马皇后觉得,就算美味,也不会超过徐兴祖的月饼太多。 朱重八说得这么起劲,不过是为了让她多吃些罢了。 “啊……” 咬下一口后,马皇后倒抽一口冷气。 原本的轻视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的惊讶。 这月饼竟这般美味?! 月饼原来能做得如此绝妙? 即便马皇后不是特别喜欢月饼的人,此刻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咀嚼速度。 不远处的朱棣目睹这一切,顿时惊愕。 他以为父皇、母后以及大哥对他都很厌恶,就像他自己一样。 然而因为妹妹的缘故,他们不得不压抑情绪。 第79章 父皇震怒 虽勉强接受,但对那死太监所做的一切依旧心生反感。 这月饼虽然没明说,但家人心里明白是谁做的。 在这种情形下,父皇和母后应该和他一样不喜欢。 看见那死太监做的月饼,他们恐怕连碰都不愿碰。 (注:原文中涉及敏感内容已适当调整,以符合健康积极的价值观。) 此刻,父皇与母后毫不迟疑地接过那死太监制作的点心品尝起来,吃得满嘴称赞、欲罢不能。朱棣只觉头昏脑涨,难以置信。 这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向自视甚高的朱棣,此刻竟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这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太美味了!” “简直太棒了!” “哇!这里面居然有蛋黄呢!” 而其他兄弟姐妹们也纷纷品尝着分配到的点心,无不欣喜若狂,连连赞叹。 韩成所制的点心再次引发了大家的情绪高潮。 原本对死太监手艺抱有疑虑的朱标,如今也被周围的欢呼声勾起了兴趣。他分发完点心后,也急不可耐地尝了一口,随即双眼圆睁。 这味道竟然如此美妙! 难怪大家都赞不绝口。 韩成果然非同一般! 朱标不禁对六百年后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四弟,尝一口,这个点心真的很不错。” 朱标见朱棣将自己分给他的点心搁置一旁,便走上前递给他。 “大哥,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吃这种东西。” 朱标笑着回应:“嗯,你是不喜欢。但不知是谁,曾经为了吃点心,从午后一直打到夜深,累得不行了稍作休息,又继续开战的?” “大哥,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啊。” 提及儿时的趣事,尤其是让这么多弟弟妹妹和侄子媳妇女在场下听闻,朱棣顿感十分尴尬。 “试试,真的很好吃。” 眼见兄长已将点心送到嘴边,朱棣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勉为其难地接过来,强忍不适咬下一小口。 这死太监做的东西,还能有什么美味可言? 喂给狗,狗都不会领情! 就在月饼即将入口之际,朱棣心中仍有此想法。 然而,转瞬之间,他的念头便完全转变了。 勉强尝了一口后,便再也停不下筷子。 只觉自己的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吞下一块月饼后,朱棣二话不说,把属于自己的另一块也拿过来,再无半点抗拒之意。 只剩下“真香”二字可形容。 至于先前立下的誓言——宁愿饿死也不吃韩成做的月饼,甚至宁愿给狗吃都不要吃——全都被他抛诸脑后。 这话是谁说的? 自己真的说过吗? 开玩笑,堂堂燕王怎会如此肤浅? 难道会因区区月饼而违背承诺? “看来,今年制作月饼的荣誉,得另寻他人了。” 朱元璋一边品尝着韩成的杰作,一边说道。 而此时,徐兴祖仍满怀期待地等待来自上方的奖励,对此事深信不疑。 …… “标儿、老四,你们随我来。” 用完月饼后,朱元璋对朱标与朱棣说道,随即先行离去。 这是要谈及刚才朱棣前往寿宁宫的事宜。 朱标与朱棣听闻,连忙跟上。 路上朱元璋未发一言,两人也不敢多言。 走了片刻,众人来到一间屋内。 朱元璋命手下在外守望,禁止任何人靠近。 朱棣见状,便知父亲是要提那太监之事。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关于有容那边的情况,你知道了?” 沉默良久后,朱元璋看向朱棣问道。 涉及韩成的事件,朱元璋确实不愿让太多人知晓,至少目前是如此。 然而,从标儿的表现以及老四回来后的反应来看,朱元璋意识到,老四多半已经知情。 “父皇,孩儿已全部知晓。” 朱棣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朱元璋听罢,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自己最不愿面对的情形,终究还是出现了。 本想狠狠教训老四一番,但想到妹妹临终前的叮嘱,朱元璋硬是忍了下来。 “既然清楚了,那你也该明白此事的重要性。韩成是从未来几百年前来的,这件事,别告诉别人!” 朱棣:???!!! (本章完) --- 原本对朱元璋的叮嘱连连答应的朱棣,在这一刻却完全愣住了。 脑海中如同雷鸣般轰响。 什么?!! 他刚刚听到的是真的吗?!! 父皇竟然说韩成这太监是来自未来的几百年前?!! 这个消息太过惊人,直接让燕王朱棣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回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记得父皇刚吃完月饼就找他来,只是说起关于妹妹嫁给了韩成的事,还特意叮嘱不能外传。怎么突然变成了韩成是来自未来的人了? 朱棣觉得脑袋快炸了。 在震惊之余,他也回过神来。 之前大哥急匆匆跑到寿宁宫找他,回来后和他说的话,原来并不是因为担心他知道妹妹嫁给太监的事,而是因为那个家伙是来自未来?! 彻底懵了! 彻底糊涂了!! 而朱元璋和站在一边的朱标,看到朱棣的反应,也不由得一愣。 老四的这种反应很奇怪啊! 看起来完全不像知道这个秘密的样子。 这是什么状况?! 朱元璋原本想继续说下去的话,此刻全部咽了回去。 “这……你不知道?” 稳定了一下情绪,朱元璋试探性地问。 朱棣木然地点了点头。 旁边的朱标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真不知道韩成是从未来几百年前来的?” 朱棣机械地点点头。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气氛顿时变得极其微妙,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以及他的继承人朱标,都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不知所措。 “我们刚刚的问题,你明明都说知道了,可现在你说你知道,那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朱元璋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恼怒。 “没错,在从有容那边回来的路上,我问过你知不知道,你说知道,那么,到底你知道了什么呢?” 一向镇定自若的朱标,此刻也坐不住了。 面对这始料未及的情况,他们全都愣住了。 “我以为父皇赐婚给了那个太监, 父皇下了圣旨,却秘而不宣,连我这个当兄长的都不知情,这是为了家族颜面着想……” 朱棣机械般地开口,陈述着他先前认为合情合理的推测。 听到朱棣的话,朱元璋和朱标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 这小子简直是胡言乱语! 以前怎么没发现老四这么能瞎编? 简直莫名其妙! 最糟糕的是,他还用这种荒谬的逻辑,把我们竭力隐瞒的事情给套了出来! 朱元璋几乎要骂出声来。 这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几次举起手想打朱棣,却被朱标及时按住,这才阻止了一场冲突。 室内气氛一时变得十分怪异。 “老四,我们刚才的话只是试探你,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几百年后的人怎会出现在我们大明?” 朱元璋突然笑呵呵地看着朱棣说道。 “你觉得我们说的这些可信吗?” 朱棣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相信父皇说的话!” 仅凭父皇那几次差点失控的动作,朱棣就没有任何理由不信。 但他又怎能真正相信? 尽管朱棣一时无法接受韩成那个面白无须的死太监来自几百年后,这听上去实在匪夷所思,如果不是脑子出了问题,根本不可能想出这种说法。 然而,从父皇和大哥的言行中可以明显看出,这个看似荒诞的说法竟然是事实…… “罢了,罢了,跟你解释不清,说了你也未必信。” 朱元璋叹息连连,挥手制止。 既然你已经知晓此事,那就直说了。 但朱元璋虽如此说,想起朱棣如何得知这一至关重要的消息时,依然满心懊恼,恨不得动手打人。 太过分了! “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朱棣不动声色地退开几步,转向朱标发问。 他对父皇不敢多言,唯恐言语不当,又挨一顿痛打。 被打固然难受,更重要的是,不久前在寿宁宫对那死去的太监立下的誓言犹在耳边——若是一年内被父皇责罚,就要改姓。 “事情是这样的,几天前,有容清晨醒来,发现床上多了个人……” 朱标用力晃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 理清思绪后,他开始向朱棣讲述这件怪事。 “父皇震怒,欲将其剥皮示众,但这人却称自己来自几百年的未来,也不知为何来到此处……” 良久,朱标才停下话语。 而朱棣则陷入沉思,心情复杂。 原来,母亲的病是此人治好的! 原来,父皇和大哥提到的奇人就是他! 难怪回来后总觉得不对劲,竟是多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朱棣终于明白过来。 如此算来,那把佩剑送给他倒也不算吃亏。 他不仅为有容做了轮椅,还治好了母亲的病,让有容显得更加开朗。 他也暗自庆幸,幸亏在寿宁宫问过轮椅之事时学乖了,没再提母亲的病情,承诺厚赏治好母亲的人。 不然的话,在那种情况下,他怕是会被活活气死! 这远非一把佩剑能弥补。 恐怕得倾尽所有才能平息。 第80章 韩公子怎莫名消失? “对了,有容这孩子为了救母亲,不得不答应韩成的苛刻要求,我们下旨将有容许配给韩成的事,你切莫对外人提起,更不能让你母亲知道!” “否则,我定饶不了你!”一直沉默的朱元璋突然开口,目光严厉地盯着朱棣,充满了警告之意。 “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绝不会让有容为难。”朱元璋看着朱棣,语气坚定。 朱棣有些困惑,不解地说:“二妹不是挺乐意的吗?怎么会有容为难呢?”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个敏感话题,便没再多言。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该过多提及此事,否则恐怕会被父亲责罚。 “是,父皇,孩儿明白了,绝不多言。”朱棣站得笔直,严肃地表态。 见朱棣如此郑重,朱元璋的表情稍显缓和。“说到韩成,他来自未来,应该知晓许多我们这个时代的事,不仅仅是母亲的病情。你们有没有问他别的事?” 朱棣恍然大悟般地问起。在父亲和兄长面前,他从不设防,尤其在兄长面前更是如此。一想到这点,他就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朱元璋和朱标都陷入了沉思,脸色凝重。明朝不足三百年便灭亡,明末的混乱,祖宗留下的规矩被破坏得不成样子……朱标的遭遇更是让人痛心。这一切实在难以启齿。 朱元璋心情沉重,朱棣察觉到气氛不对劲,明白父兄一定探问过,且结果并不理想。 “父皇和大哥知道就好,不必告知我,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朱棣急忙说道,不愿让兄长和父亲为难。 朱标瞥了眼朱元璋,开口道:“四弟,你向来小心谨慎,懂得守口如瓶。既然你已经知晓了最重要的秘密,其他的事告诉你也无妨,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但这事繁杂得很,一时半会儿说不完,而且许多事听着都不太吉利。今日是中秋佳节,不适合谈论这些,免得坏了兴致。改日我自会详细告诉你。” 朱棣摇了摇头,“大哥无需多虑,父皇与诸位兄长的考量我能理解。若有需要我知道的,您只管说便是,反之则不必提及。” 朱标听罢,轻敲了一下朱棣额头,“你是我的亲弟,何须这般拘泥?” 站在一旁的朱元璋目睹这一幕,心中暗赞老四沉稳得体。将他封为燕王实乃明智之举,有他在,必能守住北疆,成为大明的屏障! 三人交谈片刻后,便回到了坤宁宫前。灯火映照下,太子妃吕氏凝视着三人归来,眼神中夹杂着几分疑惑与好奇。 她很想弄清楚刚才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又说了些什么。尽管她并不知情,却隐约感到此事非同小可。于是决心当晚回房后,一定要问问太子殿下。 她相信以太子对她的宠爱,定会如实相告。 朱元璋父子归来的那一刻,晚宴已近尾声。然而,朱元璋并未立刻宣布结束,而是笑着对众人道:“暂且莫急离席,还有烟火未观。今年工匠们精心制作了不少烟花,说是历年最佳之作。看过后再走不迟。” 谁料到中秋之夜竟还能欣赏到如此美景?现场不少人此前并不知情,此刻无不振奋起来,满心期待。 朱元璋见状,笑眯眯地命人去燃放烟花。往常朱标、朱棣以及朱樉等人最爱的就是这玩意儿,但今年三人都没兴趣前往。 三个人中,有两人仍被先前发生的事件深深震撼,难以自拔,而另一个则因遭受重击只能趴在地上无法起身。 豫王朱桂与其他几位皇子欢天喜地地去了某处。 马皇后大声叮嘱他们要多加小心。 那些没有参与的人远远避开,而那些参与的人,在放完烟火后必须迅速撤离,切勿滞留以免受伤。 坤宁宫前洋溢着欢乐的笑声…… 与坤宁宫其乐融融、笑声不断的氛围截然不同,皇宫的厨房内气氛略显沉重。 御厨徐兴祖望着面前皇上赏赐的大明宝钞,心中满是沉重。 这并非因为他不喜欢宝钞,也不是觉得赏赐太少。 虽然相比以往,这次的赏赐确实不算多。 徐兴祖已混到这般地位,对这点金钱已不太在意。 他真正关心的,是这笔赏赐背后所象征的荣耀! 每逢佳节,他总是负责制作最美味的菜肴,尤其在做月饼方面从未失误。 此次,他更是超常发挥,坚信自己的月饼一定美味至极,夺魁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在此之前,他对胜利充满信心。 然而,结果却令人意外,头奖的五贯钱并未送到他手上。 皇上仅让人送来代表第二名的一贯钱。 这样的结果无疑令徐兴祖十分失落。 同时,他也感到难以置信。 毕竟他确信自己这次的月饼做得格外出色。 无人能在这一点上与他媲美! 但多年的侍奉经历又让他明白,皇上绝不会在这件事上弄虚作假。 既然皇上将头奖给了别人,那就说明有人比他做得更好。 “这是陛下特意让您品尝的月饼,请您试过后便知晓。” 前来送东西的太监对徐兴祖毫无不敬之意。 他知道这位厨师的地位有多高。 之前,徐兴祖曾与秦王产生争执,最终结果却是秦王吃了亏,而徐兴祖毫发无损。 太监说着便将手中的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徐兴祖。 徐兴祖接过来立刻打开,里面装着两小块月饼,一块是蛋黄馅的,另一块是五仁馅的。 徐兴祖拿起那块小小的五仁月饼,仔细端详了一番。 徐兴祖凑近唇边,轻轻咬下一小口,细细品味。他心中满是质疑,心想这月饼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即便味道真的不错,顶多也就是与自己的手艺相当罢了。 然而,当韩成做的月饼入口时,徐兴祖的眼眸瞬间熠熠生辉。那份震惊难以言表,内心满是震撼!简直是太美味了! 世间怎会有这般滋味?月饼竟能做得如此可口?这真的是月饼吗? 徐兴祖心中所有的傲气荡然无存,对比之下,自己做的月饼显得黯然失色。这样的月饼,自己连一文钱的奖励都不配得! 感慨之际,他对这位神秘制饼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绞尽脑汁,却始终猜不出究竟是谁有此等技艺。 最终决定找个时机向主人询问。 与此同时,寿宁宫内,韩成正筹备着烟花表演…… —— 寿宁宫中,韩成与宁国公主已从室内移步至庭院。月下小桌摆设妥当,桌上放置了些许瓜果以及未尽的月饼。 夜风轻拂,远处萤火虫忽隐忽现,草丛间虫鸣声此起彼伏,营造出一片宁静祥和之景。 寿宁宫的幽静与坤宁宫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但这份寂静并不孤单,而是两颗心彼此倾慕的宁静,温暖且甜蜜。 宁国公主与韩成一同赏月,明月高挂,银辉洒落大地,一切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之中,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两人默默相对,无需言语,便觉心境舒畅。 昔日燕王朱棣的造访虽在意料之外,却意外推动了韩成与宁国公主间的关系。若非此事,他们此刻这般亲密地共赏明月,恐怕还需时日。 此外,还有一桩让宁国公主略感难堪的事。之前饮汤过量,上厕所需频,自始至终已三度往返。如今又觉不适,她暗下决心,定要忍到与韩成分手再行解决。 但身体需求难以忽视,这份忍耐实属不易。 正当她心神交瘁之时,韩成唤小荷的声音传来。 “公子有何吩咐?” 距离较远的小荷闻声即刻赶至。 韩成未言,只默默指向宁国公主的方向。 小荷顿悟,掩嘴浅笑,随后走向宁国公主身旁。 轻轻推着她往更远的地方移动。 “你这是何意?为何推我?”宁国公主疑惑发问。 小荷贴近耳畔低语:“公主,公子真心关怀您呢。” 此话一出,宁国公主脸颊泛红,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 多么尴尬!韩公子明明察觉不到自己的隐秘之事,却又特意安排小荷前来。 太羞人了! 回想自己贪饮汤水之举,宁国公主懊悔不已。 早知今日这般局面,当初绝不会喝这么多汤…… 看着宁国公主被小荷带离,韩成忍不住莞尔。 这女子天真可爱,趣味十足。 待目送两人离去后,韩成亦起身离开,不过并非跟踪宁国公主,而是回转偏殿,为接下来的重要安排做准备。 宁国公主被小荷推着回到原地,还没见到韩成,心中已泛起丝丝甜意。虽有些许尴尬,却也觉得韩成确是细心之人。她不禁开始揣测与韩公子见面后可能发生的事。 然而,归来后宁国公主却怔住了。方才二人所在的那片地方,如今竟空无一人! 韩成去了哪里? 桌上残留的瓜果、月饼以及他坐过的凳子,成了唯一的痕迹。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宁国公主顿时傻了眼。 这是怎么回事? 人呢?! 短暂的惊愕过后,她立刻慌了神。 难道是自己离开期间又有谁闯进来,强行把韩公子带走了? 想起朱棣之前的所作所为,此刻宁国公主满是疑虑。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最大! 不然韩公子怎会莫名消失? 第81章 坤宁宫的烟花 四哥、大哥虽先后到来,却未对此多言。二哥重伤不起,三哥、五哥尚在远方。 能在寿宁宫中悄无声息带走韩公子的人,似乎只剩父皇一人。 朱有容此刻便是患得患失。 许多人面对在意之人都会如此,事情一旦出现异常,总会往最糟糕的方向推测。 “小荷,快推我去外面!”宁国公主脑中闪过无数念头,迅速下定决心。 她必须从父皇那儿把韩公子夺回来,当面质问! 小荷听出了宁国公主语气中的坚决,不敢拖延,立刻推着她往外走。 刚行不远,月色中一个身影映入眼帘。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韩成。 “有容,你为何不在原地等我?”韩成的声音传来,让宁国公主如释重负。 再仔细一看,周围并无如狼似虎的侍卫要带走韩公子,她终于安心下来。 意识到自己先前胡思乱想。 “没什么,只是久坐乏了,想让小荷推着四处走走。” 先前还满心忧虑的宁国公主,此刻却云淡风轻地开口。 “公子,可不是这样,我们刚回来就找不到您了,还以为您被人捉去了。可把公主急坏了……哎呀,公主您别打,我不说了,不说了!” 小荷的话还没讲完,就被宁国公主打断了。 公主这一击并不重,小荷一边捂着腰,假装疼痛难当,一边朝着走近的韩成眨了眨眼,一副顽皮模样。 自家公主对韩公子的心意含蓄得很,明明做了不少事,嘴上却从不提及,只愿默默奉献,不在乎对方是否知晓。 甚至还会刻意隐匿行踪,尽量不让韩公子察觉。 这可不行啊! 不仅容易造成误会,还不利于韩公子体会到公主殿下对他的在意…… 韩成立刻明白了。 他朝小荷轻轻点头示意后,看向宁国公主说道:“我刚才不是说还有个大惊喜给你吗?你忘了? 我刚才就是回去拿那个大惊喜了。” 听韩成这么一说,宁国公主才记起,韩成确实提过今晚会有个大惊喜给她。 之前只顾着沉浸在那份甜蜜中,竟把这事给忘了。 猛然醒悟的同时,宁国公主忍不住在韩成身上上下打量,想看看这个所谓的惊喜到底藏在哪。 然而,仔仔细细检查过后,却毫无发现。 韩公子两手空空,衣衫整齐,没有一点异样,哪有什么大惊喜? “韩公子,你的惊喜藏哪儿了?” 宁国公主带着几分好奇问道,目光中透着探究。 韩成笑着答道:“在外面呢,这东西太大了,离得太近反而看不清。” 这是什么东西? 居然有这样的东西? 离近了反而看不清,离远了才行? 话说回来,现在是晚上,月色虽好,但光线依旧模糊。 在这种情况下,那东西不是应该离得近了才能看得清吗? 不论是宁国公主还是小荷,都被韩成的话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此特别? “是烟花。” 韩成并未故弄玄虚,直接给出了谜底。 听到韩成的话后,宁国公主与小荷顿时明白了,全都有了领悟。 原来,韩公子所说的宝物竟然是烟火! 确实,这玩意儿得在夜晚观赏才更美,若靠得太近,反而逊色不少。 豁然开朗之际,宁国公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寿宁宫里似乎没有烟花啊?” 韩成答道:“的确没有,不过,现在有了。” 话音刚落,意识到韩成真实意图的宁国公主和小荷顿时目瞪口呆。 “那些烟花是你亲手制作的?” 韩成轻轻点头,神色淡然:“嗯,抽空弄的。” 抽空弄的? 而且还是烟火? 宁国公主和小荷对韩成这种不经意间的高调,感到无比震惊。 她们知道,制作好看的烟火绝非易事,可韩公子不仅做到了,还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这怎能不让人震撼? 这韩公子究竟还有什么不会的? 随即醒悟,这不是随意而为,分明是韩公子为了中秋特意准备的! 先是精致的花束,再是美味诱人的月饼,如今又是这烟火…… 最关键的是,这些全都是韩公子亲手完成的! 仅此一点便足以说明,韩公子对此次中秋晚宴有多重视! 宁国公主内心涌起无尽的感动与甜蜜。 被人如此看重的感觉真好! 【宁国公主感受到韩成的重视与情意,内心深受触动,满心甜蜜,恋人积分+8,百倍积分生效,恋人积分+800,总积分达。 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43】 恋人系统迅速反馈了宁国公主最直观的感受。 韩成飞速查看系统提示,心中一阵欣喜。 加上这八百积分,自朱棣离开以来,这段时间他已经收获了两千多积分! 更令人期待的是,烟火还未展示,若观罢定会让积分再次飙升! 韩成心中略显期待。 “小荷,你扶着有容到桌边坐好,我去放烟花。” 得到恋人的赞赏与小荷、宁国公主的敬佩后,韩成笑言道。 他也好奇系统购买的浏阳河精品烟花究竟如何。 依他对恋人系统的认知,系统提供的东西皆属上乘,而那些精品更是毋庸置疑的好物。 这烟花一经点燃,定会令人叹为观止。 今晚朱有容被韩成多次唤作有容,起初颇感羞涩,但次数多了,也渐渐适应了。 她认为韩公子这样称呼自己更亲近得体,毕竟他们是未婚夫妻,理应如此。 小荷听罢立即应允,推着宁国公主往回走。 朱有容注视着韩成嘱咐道:“韩公子,务必当心,万万不可大意。 烟花虽美,却也危险,莫要伤到自己。” 韩成连连点头:“我会小心的。” 话音未落,便朝外走去准备放烟花。 然而刚迈出几步,夜空中骤然闪过一道光芒,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竟然是别处也在燃放烟花! 小荷和宁国公主听见声响、看见亮光,都不禁一怔。 这韩公子行动速度也太快了? 前脚刚说要去放烟花,后脚烟花就已直冲云霄! 前后不过呼吸之间,韩公子便完成了这一切? 难道他已经将烟花点燃了? 韩成的速度实在太过惊人! 因对韩成放烟花速度感到惊诧的宁国公主与小荷,在转头看到韩成尚未离开内院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并非韩公子动作迅捷,而是别处在放烟花。 “是坤宁宫方向!” 就在她们惊讶之际,另一道光芒升入夜空,在高处绽放。 小荷很快辨认出,这烟花升起之处正是哪里。 “是皇上与皇后娘娘在放烟花!” 小荷语气中难掩激动地说道。 宁国公主也望向烟花绽放的方向。 夜空中,那一瞬即逝、绚烂无比的烟火让两人皆感兴奋,将女子爱美的天性展露无遗。 “真美!”小荷忍不住赞叹,“今年的烟火比往年都大,都好看。” 朱有容虽未言语,但对小荷的话深表赞同。这是她记忆中见过最美的烟花!这次制作者无疑超越了以往的表现。 她也没想到父皇会在中秋燃放烟花,往年仅新年与元宵才会有。没想到今夜,父皇竟让人放起了这般高品质的烟花。看来母亲的病已稳定,两位兄长也恰巧归来,父皇心情大好。 宁国公主看着坤宁宫升空爆炸、照亮夜空的烟花,心情愉悦。她感受到父皇的欢喜,也为之高兴。 然而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多久,就被忐忑及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小荷很快察觉到了宁国公主情绪的变化,满心疑惑为何公主会突然如此。 如此美丽的烟花…… “公主殿下,您怎么了?” 趁着烟花爆炸的间隙,小荷靠近宁国公主低声问。 面对小荷的询问,宁国公主摇头示意无事。 但作为贴身侍女的小荷怎会看不出公主情绪异常? 她实在想不明白,刚刚还兴致勃勃看烟花的公主,为何会突变至此,情绪落差如此之大。 看着坤宁宫的烟花,宁国公主神色复杂。她意识到这烟火放得“太巧了”。 韩公子刚提到烟火,坤宁宫那边就放了起来,而且还是这么高水平的烟火! 这不是把韩公子推向尴尬境地了吗? 烟花的打造并非易事,尤其是那种赏心悦目的烟花。先皇所燃放的烟花出自技艺娴熟的大师之手,而韩公子显然不是专攻此道之人。他制作的烟花怎能与先皇的相比? ----------------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倾心,并将其置于心底后,就会无时无刻不为对方考虑。无数琐碎之事与细节都逃不过他的心思。 此刻,宁国公主看到坤宁宫燃放的惊艳绝伦的烟花,脑海中立刻浮现韩成的身影。坤宁宫的烟花越是绚烂,她的心绪就越加复杂。毕竟,韩成也曾打算为自己燃放他亲手制作的烟花。 烟花虽繁杂,但要制成却并不算难,最难的是制造出美丽的烟花。韩成虽才华横溢,可他所做的烟花如何能与先皇命人精心打造的顶级烟花相提并论? 若韩成的烟花先行燃放,而后坤宁宫烟花登场,即便韩成的烟花稍逊一筹也无伤大雅,毕竟已欣赏过。然而偏偏天意弄人,就在韩成准备燃放之际,如此华美的烟花提前绽放。 第1章 坤宁宫 洪武十五年的坤宁宫,药香弥漫。 五十一岁的皇后,用帕子掩住唇,剧烈地咳着,每一阵都似要撕裂胸膛。 往日神采奕奕的她,此刻憔悴不堪,连咳声都带着衰弱。 “妹妹!”朱元璋蹲在一旁,轻拍她的背。 这位横扫南北、建立帝国的帝王,此刻竟急得想掉泪,恨不得替她受病痛。 他的手,曾取过无数敌首,此时却如捧珍宝般抚着皇后。 皇后咳了一会儿才稍稳,瞥见帕上血迹,赶紧攥紧,不愿让他看见。 “重八,别在这陪我,去忙国事。” 她喘息着劝道。 “胡闹!你的身子才是头等大事!” 朱元璋眼眶泛红,端起药碗亲自喂她。 此刻,他不过是个为妻担忧的丈夫,而非洪武天子。 皇后喝完药,望着他说:“重八,别再折腾药了。 咳咳……也不必求神问卜,我自己清楚,这病……咳咳……” “妹妹莫说丧气话!”朱元璋回头喊,“把太医全叫来! 治不好你,灭他们满门! 连个小疾都医不好,留他们何用!” 皇后急忙拦住。 “重八,我是痨病,咳咳咳……这不是小事,这病向来难愈。” 我不愿再服药,总怕自己离世之后,你会迁怒于那些替我诊治的大夫……咳咳……” 朱元璋本一脸怒容,听闻此言,立刻换上笑容说道:“娘子,你且安心服药便是,只管吃药! 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肯服药,无论结果如何,我都绝不会怪罪那些为你看病之人!” 多年来与朱元璋相处,马皇后怎会不了解他的脾性? 此时说得虽好,可一旦自己撒手而去,那些曾为自己诊治的大夫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心中暗自决定不再服药的马皇后,不愿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 她望着朱元璋道:“重八,你也该收敛几分性子了,年纪大了,别太过操劳,身体要紧,咳咳…… 还有,往后要善待我们的孩儿。 孩子们都已长大成人,我也就安心了,只是容儿……咳咳…… 多好的孩子啊,为何好端端地得了这种病,竟再也不能站立……” 提起自己的女儿宁国公主朱有容,马皇后不禁满面忧虑,潸然泪下。 朱有容是马皇后与朱元璋所生的嫡长女,温柔聪慧,自幼孝顺。 备受朱元璋夫妇的喜爱,被视为掌上明珠。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三年前健健康康的朱有容突然双腿瘫痪,再也无法行走。 朱元璋遍寻天下名医无果,气急败坏之下斩杀了多人。 原本,朱元璋已在为宁国公主物色夫婿,与汝南侯梅思祖之侄梅殷订下婚约,只待半年便要完婚。 然而,女儿的病情让这一切化为泡影。 婚约不得不解除。 以朱元璋的身份地位,即便宁国公主真的离开人世,梅思祖也不敢轻易毁约。 但宁国公主因双腿残疾不愿再嫁,在苦苦哀求之下,朱元璋才最终废除了这桩婚事。 听马皇后提及女儿,朱元璋也不禁神情凝重。 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儿,同样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痛楚。 “娘子莫忧,容儿是我的女儿,谁若敢对她有所怠慢,谁若敢对她无礼,我必先让他付出代价! 无论他是谁,我都绝不轻饶!” 马皇后微微点头,对朱元璋的话深信不疑。 此时,一名宦官风风火火地跑来,满脸惊恐,汗流浃背。不知是害怕还是疲惫,令朱元璋一见便心中一沉。这名叫侯得的宦官,正是他派去守护宁国公主安全的心腹。 “说!何事如此慌张?”朱元璋皱眉问道。 朱元璋正为自家妹子的病情忧心,看到侯得这般模样,心中更加烦躁。 “重八,让她先进来再说,有容她……她出什么事了?”马皇后也注意到了侯得的到来。 马皇后深知分寸,从不插手朝政。但今日侯得突然到来,显然大事不妙,尤其是关乎女儿的安危。 朱元璋明白隐瞒只会加剧妻子的焦虑,于是狠狠瞪了侯得一眼。 “进来!”他喝道。 侯得颤抖着走进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可是……公主她,是不是……想不开?”马皇后颤声问。 侯得连忙摇头,两人稍感安慰,只要人还在就好。 然而,侯得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的安心瞬间破灭。 “今早公主醒来,发现……发现床榻上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朱元璋听后如晴天霹雳,一脚踢在侯得身上。 “好好说!不然我就杀了你!”他怒吼。 “公主醒来时,床边竟多出一个陌生男子!” 心头肉啊! 刚刚还跟那位姑娘夸口,谁要是敢对女儿无礼,看我怎么收拾他,转眼间,竟出了这种事?! “那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怎么混进来的? 皇城的侍卫,还有寿宁宫的守卫,难道都成了废物不成?!” 洪武皇帝脸色铁青,太阳穴青筋暴起。 这是什么地方!(先有南京这个地方,洪武年间的建筑由刘伯温监造,后来朱棣迁都,以南京那个地方为模板,在北方又修建了一座。乾清宫、坤宁宫这些名称,都是照搬过来的……) 他生活的地方! 号称防守最严密的地方,现在居然有人无声无息地闯了进来! 而且直接出现在他女儿的卧榻旁边,这其中暴露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朱元璋恨不得立刻发怒! 不仅那个闯入寿宁宫的人得死,昨晚守夜的那些人,恐怕也逃不过一劫!! “别急着动手,先去看看具体情况再说,这件事关乎到咱们有容的名声。” 马皇后的声音传来,让暴怒的朱元璋稍微平静了一些。 “妹子说得对,我差点忘记了这一点!” 看到马皇后硬撑着站起来,也要前往寿宁宫,朱元璋赶紧拦住她,让她好好休息,他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朱元璋大步流星地朝寿宁宫走去。 “敢潜入皇宫做这种事,我一定要把你和你的同伙全都剥皮抽筋!” …… 寿宁宫是宁国公主朱有容的居所。 通常情况下,公主未嫁时会随母亲一起居住,很少能在宫中单独拥有住所。 众皇子里,也只有太子成年后还能留在宫中,有自己的独立住所。 而作为公主的朱有容,却在宫中有一处独属于自己的居所,由此可见她有多么受宠。 但她越是受宠,被捆绑起来的韩成就越紧张。 说起来,自己不过是个想求祖师爷赏口饭吃的落魄写手。 谁能想到,睡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还偏偏穿越到了朱有容的床上? 明白现在的处境以及发生的事情后,韩成完全傻眼了。 他清楚得很,老朱是谁,洪武大帝可不是善茬。 自己现在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只怕想保命都难啊! 刚一穿越,就陷入绝境,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向来自认为机敏的韩成此刻也束手无策…… 韩成被五花大绑,周围站满了宫女和太监。 这些人看着他,眼中满是怨恨,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撕成碎片。 若非宁国公主先前下令不准对他施刑,留他给朱元璋亲自审问,这些人大概早就动手了。而且他们也怕一旦动手,将来无法向朱元璋交差,韩成确信自己早已命丧黄泉。 “姑娘!公主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冒犯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糊里糊涂到了这儿!” 韩成拼命喊叫,试图自救。 他觉得目前唯一的希望,就在宁国公主身上。 如果能在朱元璋到来前把事情解决,或许还有转机。 若是解决不了,仅凭老朱那些冷酷无情的手段,自己恐怕连渣都不剩。 然而,他的自救行动很快宣告失败。 因为一个太监塞了一块破布堵住了他的嘴,彻底断了他的生路。 难道就这样草率地穿越了吗? 这是来体验明朝初期一日游的? 韩成满心苦涩地想。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尖锐的声音,几十名穿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迅速封锁了寿宁宫的所有出口和隐藏角落。 脸色铁青的朱元璋,身后跟着七八个魁梧的侍卫,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气势逼人。 刚一进门,便让整个寿宁宫的温度骤然下降,令人不寒而栗。 “见过父皇。” 宁国公主端坐于椅上,由两名宫女搀扶到朱元璋面前行礼。 宁国公主容貌秀丽,肌肤如雪,身材纤细,堪称绝色。 坐在那里不动时,没人能看出她双腿已无法行走。 唯一遗憾的是,她双眸泛红,脸上还挂着泪痕,显见刚刚哭过。 见到女儿这般模样,朱元璋又心疼又生气。 “有容,你回屋里去,这件事我已经知晓,我定会妥善处理!” 朱元璋轻轻握住朱有容的手,随后示意两个宫女将她扶回房内。 “父亲,此事与宫人们无干,还请父亲莫要怪罪她们。”被带走的朱有容急切地替宫人求情。 “嗯,我知道。”朱元璋点了点头。 等朱有容离开后,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 自己的女儿如此善良,自己却做不到。 事情都已发生,这些宫人留着又有何意义? “带我去见那个畜生!”朱元璋冷声说道。 尽管朱元璋清楚女儿并未受到实质性伤害,那胆大妄为之徒只是躺在她床榻上睡了一觉,但他仍无法容忍。 …… 朱元璋来到关押韩成之处。 看着被捆绑的韩成,朱元璋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站着注视着他。 这位从尸山血海中杀出、坐拥皇位的皇帝,这般姿态所产生的压迫感可想而知。 跟随而来的几名锦衣卫被朱元璋的气势震慑,吓得浑身冒冷汗。 许久,朱元璋觉得这种无声的威压已足够,才缓缓开口:“你从何而来?如何到此?” 语气平静,却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随着朱元璋发问,立刻有人上前取出韩成嘴里的破布。 朱元璋目不转瞬地盯着韩成,等着他坦白真相。 如今落到自己手里,经历了先前种种,他相信此人绝不会有所隐瞒。 无论问什么,此人必定如实回答,不敢胡编乱造。 对此,他深信不疑。 “我是穿越者,来自数百年后。”韩成大口喘息着,直视朱元璋,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说不行了。 他是身穿,不是魂穿,而且直接穿越到了宁国公主的床上。 刚弄清状况就被捕,接着见到了洪武大帝朱元璋。 根本没机会施展任何手段隐藏身份。 于是,面对朱元璋的提问,韩成决定摆出无所谓的态度,坦白从宽。或许在这种绝境下,还能找到一线生机。 穿越者?这是什么概念? 难道是从未来而来? 韩成摆出一副震慑人的姿态,等着朱元璋接受他的交代。然而,朱元璋听后,先是一怔。 随即,脸色愈发阴沉。 “到了此刻,落到我的手中,你还敢胡言乱语,胆量倒是不小。 可你的这份狂妄,用错了地方! 最后一次警告,若不说真话,等扒掉你的皮时,休怪我不讲情面!” 韩成内心叫苦,这可是实话呀! 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底牌全亮出来了,结果朱元璋不仅不信,还怀疑他是故意胡编乱造。 难道如今的世界,连说实话的人都不容? 细想之下,韩成意识到自己的经历确实难以置信。 他稍微停顿,理清思绪。 就在朱元璋以为韩成即将屈服之际,韩成开口了。 “洪武大帝,我知道我说得话很离谱,但我必须告诉你,我确实是来自几百年的未来。” 至于为何会到这里,他自己也一头雾水。 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在这个时代了…… 韩成用平静的语调,诚恳地注视着朱元璋,希望能让对方相信。 可惜,毫无效果。 朱元璋的眼神更加冰冷。 这家伙是把他当成无知之辈了? 朱元璋这一生,从一无所有到成为帝王,历经无数磨难,见惯了各种荒诞之人。 类似的吹嘘他已听过多次,如今又来一个! 未来之说虽然新奇,却与那些骗子如出一辙。 “拖出去,剥皮示众,与那些骗子一同悬挂!” 朱元璋懒得再啰嗦,挥挥手示意动手。 几名锦衣卫迅速上前,架起韩成向外走去。 韩成简直傻了眼。 朱元璋这么果断? “我确是穿越者,来自数百载以后,若不信,你可问我些事来验证……” 韩成高声呼喊,努力自救。 此时,一人急急赶来。 “陛下,昨夜城防与各处宫防均已查明,宁寿宫的防御无任何疏漏,也未发现攀爬的迹象……”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单膝跪地,向朱元璋汇报。 “没留下痕迹? 莫非他是飞进来的不成!” 朱元璋声音冰冷。 号称固若金汤的宫禁内,竟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 这一次是宁国公主的卧房,那下次岂不是会到他朱元璋的寝殿? 毛镶额头冒汗。 “陛下,属下这就再派人彻查! 只是……此人衣着打扮、发式皆与众不同,与属下见过的所有人都不相同。 而且,您看这个。” 说着,毛镶手掌一翻,手中出现一个细小物件。 那是一枚塑料拉链头。 刚刚毛镶与韩成相遇时,顺手从韩成衣物上取下的。 “这是从此人衣衫上摘下的,既非金,亦非木,也不是瓷器之类。 却制作得极为精妙。 属下愚昧,不知这是何种材质。” 朱元璋接过,细细端详。 如今的洪武大帝早已不是当年沿街乞讨的流浪汉,做了十数年帝王的他,何等世面没见过? 就连诸多从蛮荒之地送来的珍奇异宝,他也见识过,但这小玩意的来历却让他一头雾水。 甚至无法判断它是何材质所制。 “把那贼人押来见朕!” 片刻后,朱元璋开口。 毛镶暗自松气,随即离去传旨。 他真怕朱元璋一时冲动,直接杀了那人。 毕竟锦衣卫也有守护皇宫的责任。 一旦就这么杀人,无异于承认守备失职。 以朱元璋的性格,岂会容忍如此大事而不斩首示众? 在锦衣卫里,许多人同样难辞其咎! …… “你说你是谁?从几百年后来的?” 再次站在朱元璋面前的韩成,坚定地点头回应他的问题。 “既然你来自未来,那就告诉我,我的妹妹活了多少年?” 朱元璋的目光紧盯着韩成,话语低沉。 作为写过明朝小说的作者,韩成对这段历史还算熟悉。听到这个问题,他心里略感宽慰。看来,朱元璋渐渐认可他是穿越者了,否则不会问这样的事。 只要答得好,或许就能保命。 然而,很快他便冷静下来,想起马皇后将在洪武十五年八月二十三离世。想到朱元璋对马皇后的深厚情感,要是如实告知,后果可能比剥皮更可怕。但若不说,他也难逃一劫。 这可真是进退维谷啊! “快说啊!怎么不说话?”朱元璋冰冷的声音传来,催促他别再拖延。 这话听在韩成耳朵里,就像催命的咒语…… 第2章 马皇后 “马皇后,原是滁阳王郭子兴的养女。 生性温柔娴静,行为端庄。后来被郭子兴许配给洪武帝。 婚后,她与朱元璋情深意重,伴随他征战四方。 郭子兴脾气暴躁且爱猜忌,曾将朱元璋关押,断其饮食。 马皇后得知后,偷偷从厨房取炊饼,藏于怀中,送给朱元璋食用。 因炊饼刚出炉,烫伤了她的身体……” 韩成缓缓开口,声音在屋内回荡。 他没有直接提及马皇后的结局,而是先讲述了一些她与朱元璋之间感人至深的故事。 一方面是为了触动朱元璋的情义,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多阐述细节,以进一步证明自己的身份。 听着韩成的话,朱元璋原本冷硬的眼神渐渐柔软,带着几分回忆浮现。 “姐姐待我,确实很好!” “若非姐姐,哪里会有今日的我!” “要不是姐姐,我或许早就被郭子兴害死了!” 想起往事,朱元璋不禁感慨万千。姐姐身上的两处伤痕,便是当年为了偷炊饼给我而留下的烫伤…… 思绪间,朱元璋眼神忽地凌厉起来,注视着韩成,似要探寻真相。 “这事儿是谁告诉你的?!” 此事极为隐秘,除了他与姐姐之外,无人知晓。即便有人知情,也该是郭子兴府里的旧人。可如今这些人早已亡故,战乱之中命丧黄泉。 眼前这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这件事记载于史书,是我从史书中读到的。” 韩成直言不讳。 从史书上看的? 这厮竟敢胡编乱造! 朱元璋冷哼一声,锐利的眼神紧紧盯住韩成,企图找出些许慌张之色。 然而,韩成神色如常,坦然相对,丝毫不见撒谎的痕迹。 朱元璋凝视许久,未发现任何漏洞,便挥挥手示意继续讲述。 “至正二十年,陈友谅率军东进,直逼江宁,洪武帝亲率大军迎击。 当时敌众我寡,局势紧张,城中官吏与百姓大多准备逃亡。 更有不少人忙着埋藏金银细软、囤积粮草。 马皇后却镇定自若,将家中所有财产分发给将士们,安抚人心……” “马皇后虽贵为皇后,却依旧亲手料理洪武帝的饮食……” “洪武帝欲寻访马皇后族人,马皇后婉拒,称册封官职若偏袒外戚,则违背律例……” 韩成的声音缓缓流淌,将他知道的一件件有关马皇后的史实娓娓道来。 其中数项内容,都是朱元璋认为极为私密的事情,旁人绝难得知。 随着韩成的叙述,朱元璋也不禁怀念起自己与马皇后相处的点滴。 姐姐啊,你真是我的好伴侣! 不过,对于韩成提到的穿越者之事,朱元璋依然不屑一顾,断然不信。 “洪武十五年,马皇后染疾。 但她深知自己的病症难以痊愈,便对洪武帝说:‘生死由命,我的病治不好反会连累众医士。’” 因此执意不吃药…… 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的身体便微微颤动了一下。 看向韩成的眼神,立刻发生了变化。 满是难以置信。 尽管韩成先前透露了不少他与马皇后之间的私密之事,朱元璋始终没认为韩成是穿越者。他只是觉得韩成通过某种未知途径打听到了这些事,并特意前来告知自己,以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然而此刻,朱元璋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位自称来自未来的人。 因为妹妹不久前告诉他,她不愿再服药以免牵连医者。 从时间线来看,在妹妹与他提及此事时,韩成已被捆绑在此。 妹妹刚说完那些话,他就接到通报来到这里见到韩成。 无论如何,韩成都不该知晓这件事。 难道说,自己的身边其实早已被某个神秘组织渗透,成为了一个漏洞百出的筛子?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韩成为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知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实在太可怕了! 想到此处,朱元璋的脸色变得极其阴沉。 在场众人,包括锦衣卫指挥使毛镶,都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朱元璋盯着韩成,冷冷地质问。 韩成一愣,难道这老朱忘性这么大? “我刚才不是告诉您了吗?这些全都是我在史书上看到的。” 这一回答让朱元璋冰冷的目光闪过一丝疑惑。 刚才朱元璋陷入思维误区,被深深震撼,竟忘了韩成一开始就说过这些是他在史书上读到的。 这样的话,就能合理解释韩成为何知道这件刚发生的事。 冷静后的朱元璋也觉得自己的宫廷防御体系不至于差劲到这个地步。 自己的话刚与皇后说完,就传入了他人耳中。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证明了眼前这小子确实是来自未来? 只是,为何从未来穿越这件事听起来比自己的宫廷成了筛子更让人难以接受呢? 即便如朱元璋这般人物,此刻也被搅得心绪紊乱。 他稍作停顿,调整情绪后,目光转向韩成,问道:“接着讲,我家妹子怎样了?” 话毕,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韩成,静待其后续。 其实,他的内心早已忐忑不安。 他真的害怕从韩成口中得知不好的消息。 “那个……陛下,能否容我提个请求?” “讲!” 朱元璋瞥了韩成一眼。 “接下来我要说的内容,皆出自史书所载。 无论听到什么,希望陛下莫要动怒,更不可迁怒他人,不知是否可行?” 朱元璋听出韩成这话里有异,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的气势陡然变得凌厉。 沉默片刻后,他点头道:“好,我应允你。” 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当场愣住。 看向韩成的眼神,仿佛在仰望一位神明。 多少年来,他从未见过有人敢如此直白地与上位者对话! 更令人震惊的是,朱元璋居然没有发火,竟同意了! 韩成得到朱元璋的承诺后,才继续讲述马皇后的往事。 尽管他也清楚,朱元璋的承诺并无多大意义,但在此刻,这或许是他能做的唯一选择,以求内心安宁。 “洪武十五年,八月二十三,马皇后因病辞世,享年五十一岁,葬于孝陵,谥号孝慈皇后。 洪武帝悲痛万分,自此不再立后……” 韩成声音极轻,说完这段话后,屋内寂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朱元璋站在原地,双眼瞬间充血! 毛镶等人更是吓得浑身发颤,冷汗直冒! 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 竟直言皇后已故! 他难道不清楚皇后对当今皇帝意味着什么吗?!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绝对 朱元璋此刻宛如一头暴怒的公牛。 韩成连连摇头:\"陛下,这是史书所载之事,我只是据实相告。再说,今日尚未到八月二十三,您若能说服皇后服药,或许还有转机。\" 韩成此刻满心都是求生的渴望。 韩成的话,让朱元璋眼前豁然开朗。 对啊! 事情还未发生,皇后还活着! 他立刻要下令寻访名医。 然而下一瞬,他却停住了,将即将出口的命令咽了回去。 \"陛下,为何不下令?您身为天子,寻个好大夫应该不难?\" 韩成为了保命,开口问朱元璋。 \"这严重的肺痨……谁能治好?\" 朱元璋的声音低沉而无力,即便是登基为帝,对于皇后的病,他也毫无办法。 原来是严重的肺痨! 怪不得马皇后在史书里不愿再吃药。 在当下这个年代,这病确实棘手。 \"你来给咱妹子治病!\" 沉默片刻的朱元璋忽然想起什么,激动地望着韩成说道。 韩成顿时愣住了。 \"我本不是大夫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说你来自未来,知道这么多,还说咱妹子不行了! 既然如此,你就得给她治! 治不好,朕立刻剥你的皮,塞上稻草做标本!\" 朱元璋瞪着通红的眼睛,开始蛮横无理。 韩成无可奈何。 话说回来,肺痨这种病,在未来早已能够治愈,并不算什么大问题。 但关键在于,他虽来自未来,却并非学医之人。 这不是为难人吗? 就在韩成打算放弃抵抗,随他处置之时,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光幕。 【恋人系统已绑定宿主,绑定女主后将启动。 【宿主与绑定恋人的每次美好互动都将获得积分奖励】 【绑定恋人的身份越高,积分翻倍越高,绑定后无法更改。】 【正在绑定恋人……】 系统的界面骤然显现于眼前,韩成凝视着商城内陈列的商品,心中一阵激动。那瓶异烟肼赫然在列,恰是他梦寐以求之物。天意垂怜,苍天有眼! “启禀圣上,臣或许能找到救治皇后娘娘的方法。”韩成毅然上前奏报。 朱元璋正欲命人将韩成拖走,闻此言却止住了脚步,重新唤其近前。“速速救治!若真能妙手回春,朕不但既往不咎,更重重有赏。” 韩成略作沉吟,提出一个请求:“请圣上允诺微臣的条件,方能救得皇后娘娘。” 毛镶等人闻言无不钦佩,此人在如此险境下,尚敢与帝王谈条件,胆识令人叹服。 朱元璋未及细想便急切问道:“何事?但讲无妨!” 他竟浑然不觉,自己早已将韩成视为关键人物,寄予厚望。 “恳请赐婚,将宁国公主许配予臣为妻。”韩成鼓起勇气说道。 朱元璋闻言,目光顿时如刀似剑。 第3章 戏耍? “朕看你是在戏耍本王?”朱元璋怒形于色。 此刻在他心中,马皇后、长子朱标以及爱女宁国公主皆是至亲。宁国公主聪慧贤淑,深得朱元璋钟爱。她虽患病卧床,却始终备受父王呵护。 把宁国公主称作朱元璋的心头肉也不为过! 这些年下来,谁敢对宁国公主稍有怠慢? 如今,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居然公然声称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 简直不知死活!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等人在暗暗倒吸凉气的同时,也对韩成生出了几分钦佩之意。 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愣头青,胆量倒是不小! 完全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他怎敢在皇帝面前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们都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后,这小子必定会抓住机会保命,甚至可能飞黄腾达。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他不开口提条件,皇上也不会亏待他。 可谁料到,这厮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韩成心中满是无奈。 其实他也不想这么做。 但系统突然出现,将宁国公主锁定为女主。 他必须通过与宁国公主的亲密互动获取积分,才能换取治疗肺结核的药物——异烟肼。 若此刻不提出这个条件,他以后从哪里搞到救命的药? 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后,朱元璋淡漠的声音缓缓传来: “你方才所说的话,朕没听清楚,再给你一次机会!” 毛镶等人听了这话,无不震惊。 这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暴躁、冲动、不容冒犯的帝王吗? 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先是在宁国公主那里,现在又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 皇帝不仅没有立刻处死他,还忍住了怒火,给了他一次重申的机会? 众人震惊之余,都觉得这回,这不知轻重的小子应该会知趣地改口了。 韩成深吸一口气,迎着朱元璋意味深长的眼神,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我别无他求,只有一个请求,恳请将宁国公主殿下赐婚于我。” “轰!” 韩成话音刚落,毛镶等人脑海中仿佛炸响了一记惊雷。 又要娶宁国公主?! 皇帝已经对他网开一面,他却依旧不知满足?! 这人真是勇气可嘉啊! 今日众人终是开了眼界! 目光望向韩成,除了深沉的钦佩,众人也已准备好当场处决他,甚至将其剥皮萱草。 在这些人眼里,韩成今日必死无疑! 从未有人敢如此触怒皇帝,即便关乎马皇后性命亦不能免。 朱元璋的性格众人深知,他强硬至极,不容威胁。 韩成话语刚落,屋内气氛便降至冰点。 “哈哈,好得很!多久了,竟无人敢这般对我说话! 既然给脸不要脸,就莫怪我不讲情面了! 立刻拖出去,剥皮萱草!” 朱元璋冰冷的声音响起。 毛镶等人早盼着这一刻,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地架起韩成向外走去。 显然,这个胆大妄为之徒,在上位者面前使这招是行不通的。 朱元璋没有看被架走的韩成,低头默默数着数字。 他在等外面那人回心转意。 他不信世上有人不怕死。 而且,从刚才那小子的表现看,他求生欲望强烈,并非无畏之人。 如今自己动真格,那小子必然屈服。 朱元璋认为,数到三,便能听见那小子的求饶声。 然而,直到他数到十,韩成已被毛镶等人架走不见踪影,也没听见改口求饶。 朱元璋神色微变。 难道自己看错人了? 那看起来毫无骨气的人,竟如此强硬?! 自己用剥皮萱草相威胁,居然不起作用? 韩成并非硬气,而是改变娶宁国公主的条件后,即使拿到药,仍难逃一死。 现状与当初并无二致。 既然如此,不如就此作罢。 朱元璋在此静候片刻,想让手下把韩成带回来,却又碍于颜面。 更重要的是,若真将其带回,自己岂非真的要答应那人的要求,将有容嫁给他? 此事令朱元璋心痛不已,内心本能抗拒。 而若拒绝,自己的妹妹…… (本章完) 一边是糟糠之妻,一边是亲生爱女,朱元璋心中满是挣扎。 当年与陈友谅交战,形势再危急,他也没有这般犹豫。 “父亲,女儿愿意出嫁!” 恰在此刻,一声坚定的少女嗓音传来。 随后,宁国公主被两名脸色惨白的宫女搀扶而出。 原来,宁国公主刚刚就在不远处。 这也是韩成的系统,将她锁定为主角的关键原因。 因为在系统启动之际,她距离韩成最近,且处于特定范围内,是身份最高、适婚的女子。 “傻孩子!我们怎会让你嫁给身份模糊、用心险恶之人? 你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啊!” 朱元璋瞬间沉下脸。 “可是,母亲的病……” 宁国公主朱有容望着朱元璋,欲语还休。 “不必担忧,爹自有办法,马上召集天下名医!” “父亲,时不我待,今日已是八月初十,距离八月二十三不过十三日…… 况且,就算父亲真的能够招揽天下医者,他们又能保证治愈严重的肺痨吗?” 朱有容的一句话,让朱元璋哑口无言。 “那些话纯属胡言乱语,有容切勿轻信。” 朱元璋挥了挥手。 “父亲,母亲的性命关乎生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父亲,女儿明白您疼爱女儿,不愿见女儿受苦。 但比起母亲的性命,女儿所受的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嫁给谁不是嫁呢?” 朱元璋听罢,既感念又痛心。 他伸出手,轻轻抚着朱有容的额头,像她幼时一般。 “有容,若真如此行事,你会不会后悔一辈子?” 朱有容立刻摇头:“父亲,如果母亲真的离世,我才会后悔一辈子! 母亲若不在,女儿也绝不独活! 父亲,请准许女儿嫁给他!” 朱有容的话,深深触动了朱元璋。 已多年未曾落泪的朱元璋,此刻竟泣不成声。 一时之间,他不知如何回应。 “父亲,您赶紧下令,让人把他带回来!莫要耽误了!” 朱有容一番催促,令沉浸在深切愧疚与感动中的朱元璋猛然惊醒。 回想起刚刚下的命令,是要毛镶等人立刻将那嚣张狂妄之人,剥皮填草! 凭毛镶等人的忠心与行动力,恐怕真会来不及执行。 “速去告知毛镶等人,暂且莫杀,立刻将其带回!” 朱元璋急忙喊话,随后心急如焚地冲了出去,亲自寻找毛镶他们。 不准毛镶他们对韩成下手了! ------------ 朱元璋先前下令剥韩成皮时何等果断,此刻悔恨便有多深,奔跑的速度也有多快! 他慌了! 真的慌了! 毕竟此刻,韩成是他妹妹唯一的希望! 而毛镶等人出手向来迅速! 自己给的指令也是要立刻动手,时间耽误不少。 只怕……有很大概率,那小子已经不在了…… 想到这里,焦虑万分的洪武皇帝恨不得扇自己耳光。 自己的暴脾气啊! 为何就不能改改? 若是此人真的被毛镶他们害死,妹妹因此病逝,如何是好?! 朱元璋也没料到,前后不过片刻,他对那个该死之人的态度竟发生如此巨变。 从最初的必杀之心,变成如今的祈求其不死…… 屋内宁国公主朱有容看到父皇以从未见过的速度狂奔而出,一张小脸顿时苍白。 也不禁担忧起那个莫名闯入自己卧房的男子,是否已被杀害! 若真是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快!快抬我追父皇!” 朱有容急切喊道。 两名宫女不敢迟疑,立刻抬着她向外赶去。 朱有容一边被抬着跑,一边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那个冒犯了自己的男子能活下来…… …… 寿宁宫外一处地方,首任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正在用布擦拭手中长刀。 神情淡漠至极。 他握着的绣春刀泛着冷冽的光芒,仿佛能刺入人心。 刀刃锋利,闪烁着让人不安的寒光,让人生出一阵阵寒意。 “那个……要是真要动家伙的话,咱们就别拖了,不过先别让他头着地。” “你老这么拿刀来回蹭,知不知道这对人心理冲击多大?!” 做好赴死准备、忐忑许久的韩成终于忍不住催促毛镶快点动手。 毛镶听了这话,顿时无语。 擦刀的动作不由一顿。 今天算是见识到奇葩了! 被青龙刀推着屁股追得够呛。 你难道不知道,咱们磨磨唧唧是为了让他死得稍微晚点吗? 居然还催,嫌我下手慢? 毛镶冷冷瞥了韩成一眼,没搭话。 只是继续专注地擦拭手中的刀。 旁边的锦衣卫成员一脸疑惑。 不明白一向果断的指挥使今天为何如此迟疑。 “停手!” “刀下留人!” 焦急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衣衫凌乱的朱元璋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见是上位亲自追来?! 毛镶内心震颤不已。 这么多年,他何曾见过皇帝为一人如此着急? 既震惊又庆幸。 幸亏当时没直接动手,不然看如今这般模样,自己以后怕是没法活了。 之前不明所以的锦衣卫成员此刻满是对毛镶的钦佩与庆幸。 朱元璋看到韩成安然无恙,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带回去。” 朱元璋说完,便转身朝寿宁宫走去。 比起刚才奔跑时的慌乱,现在的他显得镇定许多。 毛镶等人满心震撼。 第4章 寿宁宫 他们清楚得很,皇帝亲自赶来阻止这一切,并让他们把人带回,意味着什么。 这表明,皇上已经同意了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那荒唐至极的要求。 竟然真的打算将宁国公主嫁给这个人! 毛镶心中复杂,不知如何言语。 随后众人扶着韩成前往寿宁宫,步伐逐渐变得轻柔。 不论驸马之位是否稳固,单是此人身负为皇后治病的重任,就需格外谨慎。 此刻,此人直接关系到皇后的生死存亡! 韩成被人扶持进寿宁宫时,恰逢看见宁国公主由两名宫女急促抬来。 宁国公主见韩成无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察觉韩成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她双颊泛红,低下头,不敢直视。 急忙令宫女抬她离开此处。 朱有容因瘫痪,性情敏感且内敛。 平日里,她极少与外人接触。 刚才为了救母后,情势紧迫,说出嫁人的话并无多想。 此刻再见韩成,想起与父皇说过的话,顿感难以承受。 韩成凝视朱有容离去的身影,不愿移开目光。 若无意外,她将是自己的未来妻子,此时多看几眼也是值得的。 他虽从宁国公主床上苏醒,但当时刚穿越而来,思绪混乱。 随即又被迅速带离公主寝宫。 因此对公主相貌并无深刻记忆。 再次细看,不禁暗自庆幸。 朱有容异常美丽,仿佛从画卷中走出的古典佳人。 那种源自骨髓的优雅与温婉,绝非现代化妆或滤镜修饰所能及。 唯一遗憾的是双腿无法行走。 不过这并不重要。 如今他有系统相助,或许能找到治愈她的方法…… “哼!” 朱元璋转头,见韩成一直在盯着女儿背影,顿时怒火中烧。 忍不住冷哼一声。 他此刻恨不得立刻结果这个家伙。 但想到不仅不能杀他,还要将女儿许配给他,朱元璋愈发痛苦。 从未有人能想到,登基称帝的朱元璋,如今竟会因一人而左右踌躇。 “你的请求,朕已准许! 令有容嫁于你为妻,圣旨亦已写就。 现在,能否救治朕的妹妹,全看你了。” 朱元璋递过那张圣旨,眼神带着几分不满。 他觉得韩成此举是对他的轻视,这让他倍感屈辱。 他贵为天子,一言九鼎,岂容质疑? 心里暗自冷笑:这不是和我老朱一样,出尔反尔之辈吗? 韩成微微颔首:“此乃当然,只是尚有一事相求” 话音未落,朱元璋双目骤然凛冽,杀意溢于言表。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心中一颤,暗暗惊惧:这年轻人真是胆大包天! 朱元璋强压下内心的杀机,沉声低喝:“讲!” 稍作停顿,韩成开口:“为皇后调制灵药,需三日方可完成。 此药工序繁复,且关乎皇后安危,不可不慎。” 朱元璋本欲发作的怒火渐渐平息,这般要求虽迟了些,却也合乎情理。 “朕允诺便是。” 三天期限,韩成深知商城道具每日更新的规律,若不及时兑换,错失良机则悔之晚矣。 倘若积分不足,也可以动用权限暂时冻结某物,使其不再刷新。 不过这冻结是有时间限制的,最长不会超过三天。 一旦超过期限,它便会重新出现。 而市场中的刷新物品是随机的。 韩成实在不敢赌下一次还能否再刷出那种治肺痨的药。 “此外,我还得住在寿宁宫。 而且你不得用任何方式阻碍我和公主见面。 这包括但不限于让你的女儿搬离寿宁宫,或者让人约束我们的行动……” 韩成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提出这样的条件也是被逼无奈。 为了获取积分,他必须与宁国公主有所亲密互动。 要是朱元璋直接把他赶出宫去,连见朱有容一面都不允许,那他还怎么赚积分? 所以即使朱元璋的目光已如利刃般刺来,韩成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朱元璋的胸口剧烈起伏。 他恨不得亲手将韩成结果了。 刚松一口气觉得韩成的要求总算没那么离谱,结果立刻又蹦出这么个要求! 以后他就要住在寿宁宫,还不准自己干涉他与女儿见面…… 这是何意? 这是什么居心? 这个时代男女大防森严。 通常未婚夫妻初次见面是在洞房花烛之夜。 如今这厮竟说要住在自己女儿的寿宁宫里! 还说不让把女儿带走! 简直荒唐至极! 朱元璋气得脸色铁青,太阳穴突突直跳。 “嘶!” 站在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又一次倒吸一口凉气。 他本以为经历了诸多变故后,再听到多么荒诞的话也不会动容。 可眼前韩成再次用行动证明他是错的。 韩成总有新的送死招数。 毛骧赶紧低下头。 丝毫不敢乱动。 生怕被暴怒的朱元璋发现,连带自己受罪。 \"还有别的吗?\" 片刻之后,朱元璋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韩成犹豫了一下,说:\"那个还有一点\" 居然还有! 朱元璋和毛镶全都对韩成的表现感到无比震惊。 这家伙还真是毫不客气啊! \"接下来,我打算亲自去抓药,然后回去研究、调配。\" 听到韩成这句话,朱元璋强忍住想要挥刀的冲动,默默松了一口气。 \"好!你的要求,我们都答应了!\" 朱元璋压低声音说道。 \"不过有一件事,如果你治不好我妹妹,我就灭你九族!\" 话音刚落,一股冷峻的杀气扑面而来! 韩成心想,自己孤身一人穿越而来,你就算要灭我九族,又能把我怎的? 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已与宁国公主朱有容订下婚约,朱元璋将来可是自己的岳父大人。 在这种情况下,朱元璋若真的要灭九族,难道不会把自己也算进去? 韩成很想把这句话说出来,但他看着此刻处于暴怒边缘的朱元璋,最终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不能再刺激他了。 当下立刻点头道:\"行,治不好不用您动手,我自己收拾自己。\" 朱元璋冷笑一声:\"想得美!治不好还这么嚣张,我一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韩成心里想着,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已经后悔穿越到明朝了。 没穿越之前的日子多好啊! 虽然不算富裕,但也过得挺舒坦的。 只是写稿子时有些苦闷罢了。 空闲时刷刷手机,看看别人写的小说,喝点饮料,生活还算惬意。 哪像现在,每一步都充满危机,随时面临生死考验。 要不是自己心态好,承受能力强,穿越之后看到的一切,恐怕早就吓得换了好几次内裤了 御药房里飘荡着药材的香气。 几个太监正在忙碌。 \"这个抓半斤,那个抓五钱,这个来五斤\" 换上了明代长衫的韩成,已经脱下后世那不合时宜的衣服,站在药柜前,用手一一指点着需要的药材。 几个内侍在御药房忙碌起来,按照他的指引调配药材。片刻之间,十几种大小各异的药物便摆放在韩成面前。 韩成略作检查,认为足够了,便停下了手。 “够了吗?”毛镶站在韩成身后问道。 韩成点头:“够了。” 得到韩成确认后,毛镶上前接过这些药材,随同韩成一起返回寿宁宫。那些刚刚为他取药的内侍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与震惊。这样一位看似年轻的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锦衣卫指挥使如此恭敬相待? 有人低声猜测:“难道是哪位王爷?” 待众人离去后,有内侍小声提议:“会不会是先帝当年留下的血脉?” “胡说八道!竟敢如此妄议圣上,掌嘴!我们只需做好分内之事,不该说的话绝不可提。” …… 毛镶护送韩成回到寿宁宫,一路格外谨慎。他知道此人胆大妄为,更清楚他如今的重要性。若有一点闪失,恐怕连自己及家族都会遭殃。 将韩成安置妥当并交代完相关事宜后,毛镶才离开。临行前叮嘱道: “记住,今天所见所闻,你我一概不知!必须铭记于心!否则你我以及九族都将难逃一劫!” 毛镶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冰冷刺骨。 朱元璋从寿宁宫离开时已明确交代过某些指示。毛镶对此仍不放心,这是他第三次强调此事。无论是那个人自称来自未来,还是他与上位者的亲密交流,一旦泄露出去,必将引发巨大风波! 在毛镶开的麾下时,一份写满文字的纸,被小心翼翼地递到了朱元璋面前。 ------------ “呼!” 寿宁宫里,韩成长长舒了一口气。 经历了这场极其考验心智的事情后,韩成终于得以放松,有了片刻的喘息时间。 他目前居住的地方,是宁国公主朱有容位于寿宁宫中的偏殿。 生活环境相当不错。 在这方面,朱元璋并未对他有所亏待。 当然,前提是他能够为马皇后治病。 否则,仅凭他制造出的那些麻烦,加上老朱的性格,他早就不知被整死了多少次。 在这事上,韩成完全信任老朱和他的锦衣卫团队。 坐在那里平复情绪后,韩成没有去碰从御药房抓来的药。 而是开始思考,如何与宁国公主朱有容接触,开展甜蜜互动,以获取积分。 韩成根本不懂医术,这些药都是他随意抓的,甚至不清楚这些药材的具体作用。 第5章 属于趁人之危 这么做只是为了掩盖自己拥有系统的事实,为后续异烟肼这类药物的频繁出现打掩护。 因此,韩成当前关心的不是如何处理药材,而是如何赚取积分。 根据韩成目前掌握的情况,他想获得积分并不容易。 宁国公主由于双腿的问题,本身就十分敏感自卑。 而他出场的方式又那么奇怪,直接把公主吓得不轻。 第一印象可以说糟糕透顶。 后来,他又因为系统原因,让朱元成将公主许配给自己。 虽然这对朱元成和公主来说都已同意,但从他们的角度看,这无疑是韩成借着治好马皇后病的机会,强行夺取。 属于趁人之危。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朱有容对他有好感才真叫奇怪。 尽管现在他也能利用马皇后生病这件事,胁迫她与自己互动。 但这种方式太过表面化,显然不够。 “甜蜜恋人系统”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他需要与朱有容展开甜美的恋爱。 这样才能得到积分。 韩成心中满是无奈与痛苦。这局面太棘手了。但为了生存,他必须苦思良策,迈出与宁国公主交往的第一步。这一小步意义重大,值得深思熟虑。 思索良久,灵光乍现,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错的主意。越想越觉得切实可行,随即起身出门筹备。 与此同时,武英殿内正批阅奏章的朱元璋,看到送来的纸张立即停下手中事务,仔细查看。纸上列有药材名及重量,甚至抓药顺序也清晰记录。朱元璋看过片刻后,将纸递给旁人吩咐道:“送至太医院,请太医们详查此方。”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接走快步离去。 朱元璋对此早有安排。在关乎马皇后生死的大事上,他怎会轻易信任韩成?必须先让太医审核药方,确认无误后才能放心。 思索片刻,朱元璋恢复工作。 太医院接到指令,此方由洪武帝亲自交代,无人敢懈怠。即便平日少开方子的院使也亲自动手研究。一番推敲后,他皱眉召来两名院判及十数位太医共同探讨。 众人推敲一阵后皆眉头紧锁,院使问道:“有何看法?” 众太医面面相觑,片刻后,一个性急者率先发声。 “此方中有三味药相互冲突,且剂量过重。这般用药,恐怕不但无法疗疾,反倒可能致命。” 此话一出,立刻有两三人附和赞同,而有些持重者则闭口不言,装作仍在仔细推敲药方。 太医院院使岂能容忍这种沉默,逐一点名询问。那些想息事宁人的太医,此时也无法再缄默,纷纷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尽管各自见解略有差异,但结论却惊人地一致:此方不仅无益,反会致祸。 “各位,确定是这样吗?” 随侍宦官向太医们确认最后意见。经过反复商议后,他们再次明确表态,并叮嘱今日之事不得外泄,随后宦官便离开了太医院。 众太医心中忐忑不安。虽不知药方出处,但从皇帝重视程度来看,必有人受牵连,且很可能是身份显赫者。 一时之间,众人思绪纷杂,各种揣测浮现心头,仿佛上演了一场宫斗大戏。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推测,都无法触及韩成…… …… “太医所言属实?” 朱元璋脸色铁青,周身杀气四溢。 他站起身,抽出天子剑便要出宫。 为了妹妹的病,他已忍了许多失仪之举! 结果,对方竟意图以毒药害她! 朱元璋怒不可遏。 ------------ 朱元璋自桌案后起身,面容冷峻,杀意盎然。 拔剑即行。 定要亲手将那厮挫骨扬灰! 为妹妹治病,他隐忍诸多冒犯。 谁知对方却欲用药置她于死地! 朱元璋怒火中烧。 压抑的情绪如火山般喷发,炽热的怒火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龙有逆鳞,触碰即是死罪,韩成今日之举无异于在朱元璋的逆鳞上肆意舞蹈。这样的挑衅,朱元璋怎能容忍? 周围的宦官大气不敢出,多年未见皇帝如此震怒。朱元璋阴沉着脸正欲迈步出门,身边熟悉他的宦官以为将有血光之灾时,他却突然止步。站在原地沉思片刻后,他转身回到了桌案旁,放下象征权力的天子剑,继续批阅奏折。这一变化令熟悉朱元璋的人感到震惊。 通常情况下,一旦朱元璋露出这般神情,就意味着一场腥风血雨即将降临,只有皇后与太子或许能够劝阻。然而此刻,无人劝解,他竟自行平息下来。朱元璋这样做,很大程度是因为担忧马皇后的病情。 此外,此事中诸多疑点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妹妹病重无需他人插手,用不了多久便会自愈或离世。这个人费尽心机入宫行径诡异,难道只是为了让她早死几天?此事怎么看都显得多余且荒唐。 但若非如此,为何会开出处方呢?太医院的十三名太医一致认定此方毫无疗效,纯属胡闹。那么,这药方真的能救治妹妹吗? 反复思考之后,朱元璋忍不住抓了抓脑袋。他向来自信自己聪明绝顶,如今却被困其中无法理解。不妨再等等看,三天后便见分晓! 若是有人胆敢戏耍于我,定叫你后悔生于此世! 朱元璋握笔的手劲过大,竟生生折断了毛笔。韩成对此一无所知,他随意编造的药方不仅让朱元璋陷入困惑,还为太医院的太医们提供了无数遐想空间。 谁也想不到,因为这个药方,他险些被性子急躁的老朱一刀解决掉。 此刻,他正忙得不可开交,在房内叮当作响。 为了和宁国公主之间有个良好的开端,他在全力以赴。 韩成干得非常专注,所有需要的东西备齐后,连片刻休息都不敢耽搁。 没办法,时间太紧,而且他要做的事情又相当复杂。 即便在后世,他有祖传的木工技艺,手巧得很,也得抓紧时间。 能不能迅速改变自己在宁国公主心目中的恶劣印象,能否与她开启一段美好关系,全靠这个东西了。 这事关乎他的性命及未来的幸福,他怎敢掉以轻心…… …… 寿宁宫,宁国公主的寝宫里,宁国公主朱有容忐忑不安。 她那吹弹即破的脸庞绷得紧紧的。 往常只要拿起书本便能沉浸其中的她,即使桌面上放着的是禁书《水浒传》,也无法平静下来。 她的心被韩成的到来搅得一团糟。 只要想到寿宁宫里还住着个男人,她就浑身不自在。 特别是这个人之前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的床榻上,还发生了肌肤之亲。 此人还胆大包天地要求父皇赐婚于他,哪怕父皇要杀他,他也不肯改口。 不仅如此,他还要求住在寿宁宫,不准任何人干涉他们见面。 他到底想干什么? 宁国公主并非无知之人。 当年与梅殷订婚后,宫里的教养嬷嬷教给她不少东西,很容易联想到不该想的事情。 所以,她一直心神不定。 她一直在思索,若那个人真的出现,向她提出要求,甚至对她有所图谋,她该如何应对。 首先,她的本能反应是断然拒绝。 可一想到这个人或许是唯一能救她母亲的希望,内心便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矛盾情绪。 似乎,当这一刻真正到来时,她根本无法抗拒。 幸运的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那个人始终没有现身。 据传来的消息显示,自从去御药房取药后,他又让人送来了许多木匠专用的工具和材料,此后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未曾踏出半步。 这让她,宁国公主朱有容,稍稍松了口气。 她担心的最糟糕情况并未发生,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看来,她先前对他的误解,确实有些多余。 时光缓缓流淌,直至黄昏,忙碌了一整天的韩成终于站起身,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需要完成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环顾四周,他对自己的成果颇为满意。 在当前环境下,能做出这样的水准,已属难得。 确定手中的物品毫无瑕疵后,韩成满心期待地立即推门前往宁国公主府。 时不我待,他必须尽快改善朱有容对自己的看法…… 他坚信,凭借自己精心制作的这件东西,宁国公主必定会对他另眼相看! …… “韩成来访?!” 朱有容抬头望向渐暗的天空,心中忐忑不安,脸色先是一阵潮红,接着又变得苍白无色…… ------------ 得知韩成在此刻忽然登门拜访,宁国公主朱有容立刻联想到了诸多可能性。 刚刚放松的心情再度紧张起来。 她脸色煞白,陷入沉默。 片刻之后,她苦笑一声,自嘲道: 自己真是太过单纯了! 原来从一开始,对方的目标便如此直白,而她却误以为只是为母后求药,绝不会对她下手。 至少,在为母后治好病并娶她之前,她原以为不会受到伤害。 然而现实残酷地告诉她,她的想法多么幼稚! 此刻,朱有容端坐着,优雅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微微颤动。 “公主,要不然……我去把那人打发走?”朱有容的贴身侍女小荷轻声提议。 朱有容被小荷的话惊动,思绪飘回现实。 打发走?真的可以吗? 第6章 小荷领命 一旦拒绝,母亲的病又该怎么办?这个人屡次在父皇面前为所欲为,必定还会以母后的病情威胁自己。 自己不过是个无用之人,若能让母亲活下去,多承受些苦难也无妨。 “不必了,让他进来。”朱有容拭去眼角泪水,尽量保持镇定。 “可是,公主,万一……奴婢愿意替您承担一切!”小荷年纪轻轻,却显得格外懂事,比朱有容还小两岁,但懂得的事情并不少。当初随朱有容一起接受婚前教育,不仅没有遗漏,反而学得更多。 朱有容感激地望了眼小荷,沉吟片刻说:“算了,先让他进来再说。” 朱有容并非愚钝之人,韩成一出现便明白其意图。虽不知自己有何吸引之处,但韩成此次前来显然有所图谋。 即便想借由小荷转移注意力,恐怕也难以奏效。 小荷领命离去。 她走后,朱有容双手紧握,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韩公子,殿下请您过去。”小荷走到韩成面前,行礼后说道。 原本她打算直接称呼韩成的名字,以示不满,但最终克制住了。她害怕自己的任性会加重韩成对公主的冒犯,进而影响母后治病这件大事。若真如此,她的过错就太大了。 韩成打量着眼前的俏丽宫女,虽她掩饰得很好,但韩成仍察觉到一丝异样情绪。 感受到韩成的注视,小荷脸庞微微泛红。 尤其想到接下来这位禽兽要对公主殿下做出些不堪行为时,自己必须挺身而出为公主分担,想到此处,脸色便愈发潮红,几乎要渗出血来。 韩成的目光从那宫女身上移开,说道:“罢了,天已晚,我现在进内室不太合适。” 他此行并无他意,只有一物想呈予公主,借此表达我对她冒昧之举的歉意。 韩成说着,指了指身旁之物。 小荷听后,虽早有预料,却仍是一愣,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您不是要……”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不妥,立刻住口。 即便如此,她还是羞得面红耳赤。 “我要如何?” 韩成看向小荷,眼神疑惑。 小荷连连摇头,“没……没什么。” 她支支吾吾,脸颊如晚霞般绯红。 幸亏此时天色昏暗,否则韩成定能看到她的窘态。 “公子,这到底是什么?” 小荷不愿在刚才的话题上多做纠缠,于是急忙转换话题。 她指向韩成身旁的东西。 先前光线不好,加上她心中所想,都是些更为吸引人的画面,所以并未留意。 此刻听到韩成提及,才看清那放在韩成身旁的异样之物。 韩成见状,心中略感轻松。 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幸而没有莽撞闯入朱有容的卧房。 若真进了,恐怕朱有容对他的观感会更加恶劣。 要想改变她对他的看法,会变得更加困难。 “这是轮椅。” 韩成解释道。 没错,韩成忙活一天匆忙制作出来的正是轮椅。 这是他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用来改善朱有容对自己看法的东西。 这个时代还没有轮椅这一物件。 从行动不便的朱有容无论去哪都需要人抬着便能知晓。 不过他人抬着,总不及自己凭本事四处走动自在。 虽然这轮椅无法让宁国公主自行站立行走,却也改善了她的生活状况。 韩成耐心地向小荷讲解轮椅的作用。担心小荷听不明白,他又坐上轮椅,伸手转动轮子,让轮椅前后左右移动。 尽管这轮椅不如后世那般灵活,但已足够实用。 “就是这样,待会你教公主试试。” 韩成演示完毕,从轮椅上站起来,对小荷说道。 说完看了看天色,对小荷道:“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在这久留了,你一定得把东西交给公主。” 话毕,转身欲走。 忽又想起一事,转身对小荷道: “还有,替我告诉公主,皇后娘娘的病,我会竭尽全力救治。 不仅因她是皇后,更因为她也是我的母亲。 为人婿者如半子,为岳母治病,理所当然。” 说完这些,韩成不多做停留,朝小荷挥挥手便走了。 小荷见韩成离开,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挽留还是不该。 愣神片刻后,这位略显笨拙的宫女郑重地向韩成行了一礼。 看着韩成远去的身影,她才推着新奇的轮椅,回到宁国公主的寝宫。 而韩成离开后,某处隐蔽角落里,不知何时出现的一道身影,悄然隐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寝宫内,朱有容听见开门声和脚步声,心中一紧,脸色苍白几分…… 宁国公主朱有容此刻心情复杂。 她擦干泪水,重拾坚强与决心。 既然已成为废人,就随它去! 当初恳请父皇赐婚给韩成,是为了给母亲治病。 如今,再进一步又有何妨。 当作被狗咬了一口! 然而,心里虽如此想,对韩成的看法却降到了谷底。 “公主殿下,瞧我给您带回来啥!” 小荷的声音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愉悦与兴奋。 带回来什么? 除了那位胆大妄为之徒,还有别的吗? 然而,宁国公主敏锐地察觉到小荷情绪的不同。 怀着几分疑问,几分期待,她转身望去。 只见小荷满脸笑意,正推着一把怪异的椅子走来。 朱有容探出头,向小荷身后瞧去。 却发现后面空无一人。 韩成的身影并未出现。 “小荷,人……在哪?” 朱有容问。 “韩公子已经离开了!” 朱有容没注意到,小荷已改口称韩成为韩公子。 “离开了?!” 朱有容既惊讶又难以置信。 “是的,离开了!” 小荷坚定地点头。 “殿下,我们错怪韩公子了! 他并非那种人。 他这次来,并非如我们所想,而是我们误解了。 韩公子只是想向公主您致歉。 还给您带来了一份礼物。” 小荷激动地对朱有容说道。 说着,她将椅子缓缓推向朱有容面前。 “瞧,这是韩公子给您的礼物!” 朱有容愣住了。 原来自己误会他了! 这一想法冒出来,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随后想到自己先前的想法,朱有容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灯光映照下,犹如三月桃花盛开。 格外迷人。 为了让自己的窘态快些过去,朱有容急忙转换话题。 她的目光落在小荷推着的椅子上。 “这是什么东西?为何这般古怪?” 说它是椅子,却不像椅子;说它是车,却又少了车该有的特征,唯独多了四个轮子,大小各异。 哪怕身为朱元璋最钟爱的女儿,朱有容也被韩成造的这玩意儿弄得一头雾水。 “公主,韩公子称它为轮……” 小荷说着,挠挠头,胖乎乎的小脸满是迷茫与思索,一时语塞。 并非是智力问题,而是韩公子提到的一个朱有容从未听闻的新词。 难以记住。 “哦!对!叫轮椅!” 思索片刻后,小荷终于想起这个名字,拍了一下脑袋,兴奋地说道。 韩公子说,这轮椅是专门为您打造的,有了它,您以后也可以四处走动了。” 自己能四处走动? 朱有容听到这话,内心微微一震。 她看着那造型奇特的轮椅,目光中满是怀疑。 借助这个东西,自己真的可以四处走动吗? 不可能! “公主,千真万确,韩公子亲自示范过如何使用。” 小荷说道:“要不要我给您演示一下?” 朱有容本能地想拒绝。 自从双腿受伤以来,她变得格外敏感和自卑,不愿与人接触太多。 也不愿接受新鲜事物。 更不愿意尝试所谓的治疗方法。 这些年来,她尝试了许多疗法。 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她决定不再接受任何形式的治疗。 因为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平静的心湖不会再泛起波澜。 然而,这次朱有容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或许是因为,他的穿越者身份太过神秘,这件奇怪的东西由他创造,让朱有容多了一份特别的期待。 又或许是之前的小误会,让她对韩成产生了一丝愧疚之情。 再或者,他们之间已有婚约。 话刚出口,朱有容就后悔了,正要开口说算了。 这些年来,她经历过太多事情,怎会不知自己的腿根本无法治愈? 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的事情,仅靠眼前的这张奇怪的椅子,就能起到如此大的作用,让自己能够外出走动,这怎么可能? 但小荷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这么多年,她对朱有容的性格十分了解。 因此,在朱有容点头的一瞬间,她便坐上轮椅,开始为她演示起来。 双手握住轮椅两侧的轮子,用力一推,轮椅便载着她向前行进。 小荷初次接触轮椅,韩成仅演示了一遍使用方法,她并未实际操作过,所以现在驾驭起来显得颇为生涩。 不过,她仍能控制轮椅前进、后退,甚至还能转弯。 “公主,就是这样,韩公子说了,多加练习,熟练之后虽然无法随心所欲地到达任何地方,但借助轮椅,公主也能独自前往许多地方了。” 小荷从轮椅上起身,望着朱有容,满脸笑意地说。 朱有容此刻看得有些发愣。 原来,之前自己想错了! 第7章 真相? 这轮椅并非让人重新站立行走,而是通过这种方式,让人可以“行走”。 确实是个未曾想到却实用的好主意! 难为韩成这般心思灵敏的人。 “公主,您要不要试试?” 小荷满怀期待地看着朱有容问道。 朱有容犹豫片刻,还是说道:“算了,我担心会摔倒……” 其实并非真怕摔倒,而是双腿的缘故,让她变得自卑又敏感,很多事都不敢轻易尝试。 “公主,不会摔倒的,奴婢就在旁边保护您,这东西非常好用,稍微用力就能往前滚。 这儿还有一根木柄,一拉就能停下…… 这也是韩公子的一番心意……做这样精细的东西可不容易……” 在小荷的劝说下,朱有容鼓起勇气,决定试一试轮椅。 小荷欣喜地赶紧叫来两个专门抬朱有容的侍女帮忙,朱有容坐到了轮椅上。 轮椅上配有韩成定制的软垫,坐下后十分舒适。 朱有容适应了一会儿,模仿小荷的样子,双手握住轮子用力一推,轮椅便载着她缓缓前行。 随着轮椅的移动,这位宁国公主的眼泪竟如断线珍珠般掉落…… ------------ 看到宁国公主突然落泪,小荷与现场的两名宫女顿时慌了神。 “公主,不是轮椅不舒服?莫非是扎到手了? 要不……咱们别坐了?” 小荷一脸慌乱地问。 她已经许久未见宁国公主如此伤心地哭泣了。 曾经,即便误以为韩成即将闯入、做出什么不可原谅之事时,朱有容也未曾如此落泪。 朱有容试图止住哭泣,可泪水却如决堤般无法遏制。 她泪流满面,挥手示意小荷等人不要靠近。 随后,她双手握住轮椅的把手,继续向前推进,用心体会这种特别的感受。 三年了! 整整三年啊! 这三年里,无论去哪儿,她都需要他人帮忙抬起轮椅。 极不方便。 如今,她终于再次感受到自行移动的乐趣。 尽管借助的是轮椅,与真正行走仍有很大不同。 但此刻,她能够不依赖他人,仅凭自身力量前行,前往自己想去之处! 这一切,都源自韩成韩公子的恩赐! 小荷她们本是担忧朱有容的,很快便明白她为何流泪。 回想起这些年公主殿下经历的种种苦难,再对照往昔,那些与朱有容相处至少六年的同伴们,也不禁跟着湿了眼眶…… 夜已深,朱有容仍坐在轮椅上不愿起身。 在这里操纵轮椅,前进、后退、转弯…… 试着完成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此时,朱有容操作轮椅已相当熟练,没有台阶的房间内,她能抵达任意角落。 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公主殿下,夜深了,请歇息,长久操控轮椅也会疲惫。 往后,这轮椅便是您的专属之物,谁也无法夺走。” 小荷再次劝说。 朱有容听后,脸上浮现笑意说道:“好,听你的。” 话刚出口,却发现小荷伫立原地未动,静静望着自己。 朱有容好奇地笑着问道:“小荷,你发什么呆呢?” 小荷激动地说:“殿下,您……您笑了!您终于笑了! 还是笑起来的殿下最美!” 小荷这般说着,眼眶泛红。 听到小荷的话,朱有容怔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真的笑了。 那是发自内心的笑。 自己有多久没这样笑过了? 大概从双腿突然失去行动能力开始,就再也没笑过? “韩公子当真非凡!不过一日工夫,竟让公主展颜而笑。” 小荷轻轻拭去眼角,满心钦佩地感叹。 朱有容听见这话,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韩成的模样。 醒来时发现身旁多了个陌生男子的慌乱与惊恐。 面对父皇坚持要迎娶自己的坚定态度…… 这些片段如今在脑海里重现,竟如此清晰! 原本这些都是宁国公主不愿触及的记忆。 她认为太过荒诞,令人羞窘。 今日发生的一切,注定成为她的梦魇。 然而此刻再回想,却发现许多感受已悄然改变。 不再是噩梦,而是多了些新奇的感受。 “小荷,韩……韩公子有没有跟你讲别的?” 朱有容注视着小荷问道。 小荷听后一怔,随即拍了拍脑袋,略显懊悔地说:“瞧我这记性,只顾欢喜,险些忘了要紧事。 韩公子临行前特别交代我,让我告诉你,他会竭尽全力治好皇后的病,让你别担忧。 他还说……” 小荷说到这里忽然停住,故意吊胃口。 得知韩成要尽力救治自己的母后,朱有容心中一阵温暖。 对他所说其他话语愈发好奇。 见小荷此刻卖关子,不禁笑着调侃:“小妮子快说,再耍花样我就揍你。” 小荷与朱有容关系极好,与其说是宫女,更像是姐妹。 这些年若非有小荷陪伴,她的日子定会更加孤寂。 因此小荷总爱跟她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她清了清嗓子,挺起胸脯,显出胸前的小突起。 学着韩成的腔调说道:“皇后的病,我必定全力以赴医治,不仅因她是皇后,更因为她也是我的母亲! 一个女婿半个儿,替皇后娘娘治病理所应当。” 说完看向朱有容嬉皮笑脸地说:“公主,这就是韩公子原话。” 宁国公主万万没想到会是这般话语! 顿时羞得面红耳赤。 但心底最柔软之处也不禁微微颤动。 仿佛某种无形的力量触动了她,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死丫头,看你笑我,看你笑我!” 朱有容涨红了脸,伸手抓住小荷,开始对小荷使出挠痒招数。 很快,小荷就被逗得咯咯直笑,赶紧求饶说再也不敢了。 两人嬉戏一阵后,她们帮着宁国公主梳洗完毕,准备就寝…… 灯已经灭了,夜已深。 然而朱有容却辗转难眠。 回想今日所发生的事,比她过去三年的经历都要令人兴奋。 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借着月色,可以看到床边摆放的轮椅。 这轮椅是朱有容让小荷特意放置于此的。 她不想与轮椅离得太远。 睡不着的朱有容缓缓伸出手,轻抚轮椅后部的把手。 动作极为温柔。 思绪间,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韩成的模样…… 韩成也未曾合眼,他时不时查看恋人界面,期望有所新发现。 结果,界面依旧如旧。 这让他心生忧虑。 连轮椅都无法带来效果,那么自己还能靠什么赢得公主的青睐呢? 正在感慨之际,突然收到通知。 【宁国公主对你好感度上升,当前好感度20。 当好感度达到80时,将获得恋人礼包。 达到100时,将获得更高级别的恋人大礼包。】 【你获得6点恋人积分奖励,百倍奖励生效中,总计获得600积分。 目前总积分为600分。】 居然还有好感度系统? 好感度达到80和100时都会有礼物? 韩成顿时来了兴趣,不知道系统会送些什么。 不过,最让他欣喜的是终于有了积分! 虽然积分还不足以换取药物,但这毕竟是个好的开始。 最难的一关已经跨过,剩下的自然会更加顺利…… …… 朱元璋同样未眠,此刻正凝视着手中的物品陷入沉思。 这件东西,与韩成息息相关…… 在明亮的烛光映照下,朱元璋凝神观察手中的物件。 这物件,正是韩成的衣裳。 为了让韩成融入得更自然,朱元璋早已吩咐,在白日里便让韩成换上了明朝的服饰。 至于韩成原先穿的这套衣裳,则自然而然地被朱元璋派出的人取走了。 说是清洗,实际上是朱元璋命人带着韩成的衣裳悄然展开调查。 “咔啦,咔啦……” 寂静的武英殿内,传来拉链滑动的声音。 赫赫威名的洪武皇帝此刻正专注地反复拉动韩成外套上的拉链。 他满脸好奇与探索的表情。 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拉之下,这小小的玩意儿竟将两边的齿状部分紧密咬合,且极为牢固。 即便用力拽也纹丝不动! 更重要的是,这东西既不是金,也不是木,更非石料,而是全新的一种材质! 朱元璋能察觉到这东西的功能,这件奇异的衣物上的设计,与他们平常穿的衣服上的纽扣作用并无二致。 其实,不仅这看似怪异的拉链装置,就连整件衣服,无处不透着新鲜感。 他已经派人秘密查探,连那些在他这里最为精通、学识渊博、对外部世界颇有见地的人,都没见过类似款式的衣服。 至于这件衣服所用的布料,也是前所未见。 非麻、非棉,也不是丝绸之类已知的材质。 是一种全新的面料…… 朱元璋桌上的纸张除了韩成的衣裳,还有一些文件。 上面记载着关于韩成的详细调查结果。 经过再次严谨细致的调查,可以肯定,昨日城防、宫防均未出现任何纰漏! 不可能有人凭空闯入而毫无察觉。 至于名为韩成的人,确实找到了不少,但他们都是大明朝规规矩矩的百姓。 名字相同,失踪的也有,但这些人与宫中的这个韩成完全对不上号。 回想起手中掌握的各种信息,朱元璋感到思绪紊乱。 “难道你真是从几百年前穿越而来的?” 朱元璋低声自言。 这事听起来荒诞不经,但如今所有的线索都似乎指向这个最不可思议的答案! 这或许才是真相。 第8章 波动 朱元璋的心境因韩成的到来而波动。 他内心抗拒承认韩成来自未来,却又隐隐期待韩成确是如此。 因为如果韩成真的来自未来,或许真能治愈自家妹妹的顽疾。 思绪复杂间,朱元璋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念头:韩成自称知晓未来之事,莫非对他的过去与明朝亦有所知?他是否可借此了解明朝的未来? 朱元璋治国勤勉,规矩井然,太子朱标才智过人,孙儿允炆虽年幼却显非凡,且仁孝待亲。有贤子、孝孙及祖训在,大明必能长治久安。这份信心,朱元璋始终未变。 正是这份自信,让他一时兴起,欲向韩成探询明朝的未来。 然而,这念头在他心中盘旋后终被压制。 一方面,尽管种种迹象表明韩成似为穿越者,但他仍潜意识中难以置信;另一方面,他认为此时问询尚早,应先看韩成能否治好妹妹之疾。 若无果,不论韩成是否真为穿越者,仅凭其傲慢态度与行为,都难逃剥皮充草之刑。如此一来,再问其他皆无意义。 思索片刻,朱元璋销毁了关于韩成的所有调查资料,并收起那件在后世常见的普通布衣,随后前往马皇后寝宫。 坤宁宫内,马皇后咳声连连,喉间发出痛苦的声音,即便如此,她依旧坚持坐着纳鞋底为朱元璋制鞋。 即便登基称帝,朱元璋最爱穿的依然是马皇后亲手缝制的布鞋。在他看来,这鞋胜过千金,穿上它无论是行走还是批阅奏折,都倍感安心。 除了那些需穿戴冕服的重要场合,朱元璋平日里总是脚踏马皇后做的鞋。马皇后自知时日无多,便拼命赶工,希望能多做几双鞋留给重八。一旦她离世,重八便再也无法穿上她做的鞋了。 “皇后,您该休息了,夜已深。”宫人轻声劝道。 马皇后笑了笑:“我不累,只是睡不着,咳得厉害。既然如此,不如做几双鞋打发时间。” 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咳嗽传来。 不久后,朱元璋匆匆赶来。察觉到他的到来,马皇后慌忙将手中的鞋藏进被褥,生怕被他发现。 “重八,这么晚还来?肺痨会传染,别让我害了你。” 尽管思念成疾,马皇后仍催促朱元璋离去。 “胡说!咱们曾经一起放牛、乞讨、出家,还经历过多少次瘟疫,我不是还好好的吗?这肺痨算得了什么!” 朱元璋径直走到床边,握住马皇后的手:“妹子,鞋不急着做了。往后日子还长,你要每年给我做新鞋!这次我遇到高人,你的病一定能治好。” “真的可以吗?”马皇后低声问,“这肺痨……” “当然!”朱元璋坚定地点头。 ------------ “重八,生死有命,莫再寻医问药。此病本无解,若寻医无效,只会徒增旁人的伤心与遗憾。医者身后也有亲人,他们是别人的丈夫,是别人的父亲。 死了一个,家就缺了一块……咳咳咳……” 皇后虽已咳得痛苦,却仍在劝朱元璋别再为她寻医问药。 元璋听后急忙说道:“妹妹,这次不一样。 这次是个奇才! 此人来自未来数百年之后,技艺必然非凡。 肺痨如今无法治愈,并不代表未来也无法攻克!” 皇后望着元璋,满是怜惜。 她深知,重八向来不信这些虚无缥缈之事。 然而此刻,为了自己,竟也开始信了。 “重八,你说的是那出现在有容寝殿的人? 你不是说他在撒谎吗? 为何现在又信了?” 元璋自韩成处回来后,便去见了皇后,将部分情况告知于她。 当然,他有所保留,并未全盘托出。 比如宁国公主为了给皇后治病,愿嫁韩成之事。 无论如何,朱元璋都不愿让皇后知晓。 否则,以她性子,宁死也不会同意有容这样做。 “试试也好,那家伙无论真假,胆敢闯入皇宫,甚至有容寝殿,便是死罪。 反正都要死,让他给皇后诊治也没什么损失。 治不好,杀了他也不冤;若真能治好,放他一条生路也是可能。 皇后答应让他医治,并非拖累他人,而是给他一线生机。 这是好事。” 元璋的话让皇后一时语塞,竟觉他说得有理。 “好,那就让他试试。” 见皇后终于松口,元璋喜形于色,像个孩子般欢喜。 皇后看着他的模样,也不禁莞尔。 但她心中对此次诊治并无期待。 未来数百年就有人能穿越至此,这根本不可能! 况且,肺痨并非新疾,历史悠久,即便未来也未必能找到良方。 她不信再过几百年,就能找到根治此病的方法。 答应之事并非出于真心,只是为了让重八心中存有念想,避免日后因未救治自己而自责懊悔。 朱元璋与马皇后交谈良久,直至被马皇后催促,才离开坤宁宫前往乾清宫歇息。起初他执意要留宿,渴望多陪伴妻子,却被马皇后坚决拒绝。一方面,她持续咳嗽,担心影响朱元璋休息;另一方面,也害怕将病情传染给他,这是她不愿见到的结果。 拗不过马皇后,朱元璋离开时顺手带走了一些她尚未完成的鞋子及制作材料,以免她继续劳神。 “咳咳咳……”坤宁宫漆黑寂静,马皇后躺在床上偶发剧烈咳嗽,口中腥甜的味道让她无须灯火便知又咳出血来。“皇后,是否要点灯?”侍女轻声询问。“不必了,省些灯油。”宫内复归沉寂,唯有马皇后间或的咳嗽声打破平静。在这幽暗中,看似坦然面对生死、毫不在意疾病的马皇后早已泪流满面。谁能甘愿离世?她不愿抛下丈夫、儿女……她的牵挂太多太多,太多事放不下…… 乾清宫内,朱元璋也彻夜未眠。平日坚毅如钢的洪武皇帝此刻捧着马皇后做的半成品鞋子痛哭失声。许久后,他渐渐止住泪水,决心振作精神。他仍有希望!然而想到太医今日提出的荒诞药方,那点微弱的希望顿时烟消云散。 一颗心因韩成而忐忑不安。 今夜,素来睡得香甜的朱元璋竟破天荒地难以入眠,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而在寿宁宫内,韩成却安然而卧,睡得极稳。 毕竟轮椅为他铺好了道路,他坚信,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他可以攒够积分换到异烟肼。 心结已解,自是睡得安稳。 次日清晨,饱睡后的韩成起身,顿觉神清气爽。 唯独遗憾的是,无牙膏与牙刷可用,颇感不适。 只盼日后能从系统中觅得些牙膏牙刷。 漱口完毕,便是韩成满心期待的用餐时刻。 毕竟无论怎样,都是皇家御膳,味道必是不差。 然而,当有人送来所谓的御膳,尝过这所谓的大明皇家餐食后,韩成大失所望。 他太过轻视! 这号称的大明皇家御膳,不仅简陋至极,味道更是难以形容! 连后世一碗白米粥的滋味都胜它! 这是大明皇家人的早餐? 一番打听后,韩成知晓了做菜者身份——御厨徐兴祖。 得知现今掌勺之人仍是这位传奇御厨徐兴祖,韩成立刻释然。 同时,也将他对洪武年间皇家御膳的所有幻想一并熄灭。 为了不至于挨饿,忍着不适勉强吃了些御膳后,韩成继续思索如何赢得宁国公主青睐,积攒积分。 苦思冥想一阵,仍无良策。 恰在此时,一个意外访客出现在韩成面前…… --- 来访者竟是宁国公主朱有容身边的贴身侍女小荷! 小荷一见韩成,顿时愣住。 只见换上古装的韩成,双眸如星,鼻梁挺直,面庞刚毅且俊朗,浑身散发着男性魅力。 这一身长袍穿在他身上,更添几分书卷气息。 俨然一位温文尔雅的健壮男子。 在小荷的记忆中,唯有曾远远见过一面的李景隆可与之媲美。 主要还是因为眼前这位韩公子剪了短发,所以看起来特别精神。 如果韩公子留长发,那一定比李景隆还要引人注目。 这是小荷第一次看到韩成穿上长袍的模样。 昨天刚开始时,由于情况紧急,小荷没顾得上看韩成的长相。后来韩成去送轮椅时,天已经黑了,她也没看清楚他的样子。 现在,终于有机会仔细端详韩成的容貌,小荷瞬间被深深吸引。 “小荷,你来有何贵干?” 韩成早就知道小荷的名字。 听到韩成的话,小荷才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刚才失礼了,她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 韩成见状,心里偷笑了一下。 被人因为自己的外貌而惊叹,这种感觉还真不错呢。 当小荷打量韩成的时候,韩成也在观察她。 话说回来,小荷和朱有容的名字都很贴切。 朱有容确实配得上“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句话。 而小荷呢,也正如她的名字一般,初露锋芒。 这对主仆各自走上了一条极端的道路…… “韩……韩公子,我这次来是因为公主殿下担心您吃不惯宫里的膳食,特地让我给您带些吃的过来。 哎呀,不对!其实是我自己想来的! 跟公主没关系!” 小荷心里一阵慌乱,胡乱说着话就把真相给透露了。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后,她急忙试图补救。 说完这些话,她一直偷偷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韩成。 “那谢谢你了,小荷。” 韩成笑着从她手里接过食盒。 见韩成完全没有提起公主的事,小荷松了口气。 第9章 国公主朱有容 还好还好,自己反应够快,否则就要把公主的事情给抖出来了! “韩公子,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韩成打开食盒,发现里面有两只煮熟的鸡蛋,两个大包子,还有一碗金黄色的小米粥。 不说味道如何,单看外观,就比御厨徐兴祖做得强太多了。 韩成之前是真的没吃饱,看到这些与众不同的食物,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很快他就把这些都吃光了。 “这才是真正的皇宫级别的伙食啊!” 韩成感叹道。 看到韩成这般模样,小荷不禁捂嘴轻笑。 在皇帝与皇后等寥寥数人之外,少有人能适应徐御厨的菜肴。 韩成尝过小荷递上的吃食后,稍作思量便与她攀谈起来。 韩成的主要目的是借小荷之口,了解宁国公主朱有容——他的未婚妻——的兴趣所在。 唯有如此,方能对症施力,迅速赢得朱有容更多的青睐。 小荷果然单纯,带着几分天真的傻气。 韩成通过闲聊,很快掌握了诸多关于朱有容的喜好。 例如,她爱读书,略通诗词; 又如,她尤其迷恋话本故事; 再如,她还擅长绘画…… 韩成听罢,再次向小荷道谢。 小荷笑而不语,脸上挂着几分呆萌。 但实际上,她心中自有一杆秤。 有时看似笨拙,实则遇事分明,轻重缓急心中有数。 韩成能轻易得知这么多关于宁国公主的消息,缘于昨日他精心打造的轮椅深得公主喜爱。 作为贴身侍女,她察觉到封闭自我的公主因对韩成有了特别印象,才如此轻易地被他获取信息。 否则,纵使韩成再善言辞,也难以套出有价值的内容。 能在宫中生存并安逸生活,绝非易事。 韩成并未在意小荷的心思,而是从朱有容的喜好出发,思考如何更好地赢得她的欢心。 绘画显然不行,他是那种脑袋里明白却动不了手的人。 诗词倒是可行。 尽管脑海中的诗词多为唐宋之作,但明朝初期的一些他也记得些许。 然而一番权衡后,韩成决定从话本小说入手。 选择话本小说不仅因为他是现代小说创作者,熟悉这一领域。 更重要的是,小说篇幅足够长! 一部长篇小说包含的字数远超众多诗词总和。 而且它富有连贯性,更能吸引人心。 对于韩成这类需与宁国公主加深情谊的人来说,撰写话本无疑是最佳选择。 韩成当下对小荷说道:\"小荷,我这儿有一部话本,你稍后呈给公主阅赏。\" \"好的,公子。\"小荷答应着。 但她看着韩成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困惑。她记得很清楚,韩公子随身携带的东西很少,仅限于身上的衣衫而已,根本没什么话本之类的物事。而且那些衣衫还被皇上派的人取走了一部分。 如今他说自己这里有一部话本? \"公子,这话本在哪里呢?\"小荷问。 韩成笑着指向自己的头颅:\"全在这儿呢。\" 随后,他让小荷拿来纸笔,准备当面书写。 小荷听后,不禁愣住了。原来韩公子竟有这般才华,竟能即兴创作? 很快,她取来了纸笔并为韩成研墨。 韩成坐下,执起毛笔,却发现生疏得很。他前生从未练习过书法,可以说基本没怎么接触过毛笔。 可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了,只能硬着头皮尝试。 一番挥毫泼墨之后,《射雕英雄传》的开头便跃然纸上。 有了这部作品,就不信不能打动宁国公主! 小荷见韩成毫无迟疑地写下大量文字,心中对其更为钦佩。 \"小荷,今日先写到这里,余下的内容以后继续补充。\"韩成把写好的稿子递给小荷。 小荷双手接过,满眼崇敬之色。 她觉得这一定是极好的东西。 忍不住低头细看手中的纸张。 只是匆匆一扫,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此刻的小荷,完全被手中的东西震撼住了。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字实在太丑了!! ------------ 只是匆匆一瞥,小荷就被韩成的字迹吓到了。 实在是太难看了! 与韩成英俊的外貌形成鲜明对比。 就连小荷自己的字都要比这强得多。 宫里头的那些宫女太监们大多不识字,可小荷是个例外。这得益于宁国公主朱有容的善良,闲暇时总爱教她读书写字。 韩成瞧见小荷那震惊的眼神,略感窘迫。他那字迹确实太过离奇。 不过韩成脸皮厚得很,明白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所以他表现得十分从容。 “小荷,把这交给公主看看,她应该会喜欢的。” 韩成说这话时很有底气。 毕竟虽然他的字不怎么样,但内容很扎实。 《射雕》这种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经典武侠小说,在这个时代虽有话本小说,却没有武侠之风,必定能打动人心。 尤其是对喜欢读小说的人来说,这吸引力简直无与伦比! 小荷听完韩成的话后,嘴巴张得老大,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实在不明白韩公子哪来的底气这么说。 她想提醒韩成,她们家公主不仅爱看小说,还擅长书法。 这样的东西送到公主面前,恐怕连看都不会看。 但看到韩成这般自信满满,这样的好意反而难以启齿了。 于是她愣了一会儿后点点头,提着空食盒,拿着书稿,满心复杂地离开了韩成。 回到朱有容住的地方。 屋内,朱有容正坐着轮椅看书。 看见小荷回来,她下意识看向小荷手中的食盒。 “公主,韩公子吃完了,让我代他感谢您的好意。” 小荷笑着对朱有容说道。 朱有容一听,脸立刻红了。 这是她头一回替男人送饭。 而那人还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 心里本来就忐忑不安,夹杂着羞涩和复杂情绪。 此时被小荷这么一说,脸更红了。 “你这丫头,不是说不让提我名字,只说是你的主意吗?” 面对有些羞恼的朱有容,小荷苦着脸解释:“我就是这么说的呀,可韩公子太精明,一眼就看出是我公主的意思了。” 什么!? 朱有容顿时哑口无言,脸颊涨得通红。 “对了,公主,听说您爱看话本,韩公子特地写了些给您消遣。” 小荷内心挣扎一番后,最终决定把韩成所写的东西交给宁国公主。 尽管轮椅事件后,小荷对韩成这位宁国公主的未婚夫产生了好感,认为韩公子确实待公主很好,也盼着两人能有个好结果,但她还是有些忧虑,怕这些东西会让公主对韩公子的印象变差。 然而,身为下人,在这种事上不敢擅作主张。 他还真会写话本? 宁国公主听后微微一惊,随即充满期待。 话虽如此,她虽读过不少话本,但亲自接触作者却是头一遭。 听小荷讲,韩公子得知自己喜好话本后特意所写,这种感觉更是别样。 带着几分忐忑,小荷将韩成的作品递给宁国公主,自己也紧张得提心吊胆。 朱有容此刻满脑子都是这部小说,没留意到小荷的变化。 接过后,满怀激动与期待地翻开。 依她想法,韩成能马上写出并让小荷送来,想必水平不低。 可当她真正展开纸页,看到内容时,顿时傻眼了。 和小荷一样,毫无例外。 这字,太丑了! 若非亲眼目睹,朱有容绝不会信世间竟有人能写出这般难看的字。 仅扫一眼,便觉眼睛不适。 她的期待瞬间化为乌有。 要不是因为这是韩成写的,她早扔掉了。 “公主,那个……重在心意。” 小荷低声说道,试图为韩成辩解。 除此之外,她也无话可说。 朱有容点头,努力忽略刺眼的字迹,去读内容。 但看到韩成字迹如此不堪后,她对内容已不太抱希望。 小荷说得对,心意最重要,既是他写的,总归要看一下。 结果一看,朱有容更加迷茫了。 因为这上面的文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拼凑不出来! 更别说完整的词语了。 这…… 纵使朱有容已经把期望压到最低,可还是被韩成写的东西震惊到了。 仔细琢磨了好一阵子,才发现其中的奥秘。 原来,这是横着从左往右书写的。 和她熟悉的竖写习惯完全不同。 明白了这一点后,宁国公主才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 经历了之前的折腾,她对内容几乎不抱希望。 这时硬撑着看下去,纯粹是为了尊重韩成。 没想到不看还好,一看竟深深陷入其中。 一边伺候的丫头小荷,见宁国公主看得聚精会神,不禁愣住了。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难道这个故事真的写得这么精彩? 这……怎么可能! 朱有容静静地阅读,不知不觉把几张纸上的内容都看完了。 虽然上面用的全是简体字,其中有些她从未见过,但大致的意思还是能理解的。 毕竟不少后世的简体字在当时已经存在。 抬起头时,朱有容仍沉浸在故事中。 特别想知道郭扬二人遇到的道士是谁,以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然而,下面已经没有了。 “小荷,还有吗?” 她问小荷,语气带着些许焦急。 小荷答道:“没了。 第10章 偏爱…… 公子只写了这些,我都带来了。” 宁国公主顿时感到失落。 小荷察觉到了她的神情变化。 忍不住问道:“公主,这本话本……很精彩?” 朱有容用力点头:“确实精彩! 与以往看过的所有话本都不一样,既有家国大义,又扣人心弦,虽然只是开头,却已让人欲罢不能。” 真的有这么好吗? 小荷却显得有些怀疑。 会不会是公主对韩成有好感,所以才无意识地提升了评价? 她觉得这就是事情的。 “小荷,你可以翻阅一下,看过后就能知道是不是我说的样子了。”朱有容将手中的手稿递给小荷。 “是从左往右横着读的。”小荷接过手稿,强忍着眼睛不适,开始阅读。 她并不怎么相信韩成写的话本能有多精彩,毕竟光是那些字就摆在眼前。 她认为,这多半是公主因喜爱韩成而产生的偏爱…… --- 小荷很快便抛开了纷杂的思绪,全身心投入到《射雕》的世界中。 读完后,她转头看向身旁的朱有容,满是震撼的表情。 这也太精彩了!太吸引人了! “小荷,你……确定是他写的吗?” 朱有容疑惑地问。 小荷用力点头。 “韩大人听说你喜欢听故事后,马上就让奴婢准备纸笔,说他脑子里装满了故事,于是就写下了这些……” 听完小荷的话,朱有容一时愣住了,被韩成的才华深深震撼。 怎样的人才能随随便便写出如此扣人心弦的故事? 即使不考虑风格,单看这个开头,她觉得,在她读过的所有小说里,也能名列前茅。 恐怕只有施耐庵的《水浒传》可以与之相比。 此时此刻,无论是宁国公主还是小荷,都被韩成的这份才华惊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当他们看到那如同蚯蚓爬行般歪歪扭扭的字迹时,这种震惊更加强烈了! 谁能想到,一个写出这种字迹的人,竟能写出如此扣人心弦的故事? 这巨大的反差让主仆二人一时无语。 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宁国公主将这几页手稿收起,对小荷说道: “小荷,你去告诉韩公子,为我母后治病才是当务之急。 话本固然很好,但太过耗费精力,希望他不要分心。 治病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只有治好病,才能更好地创作话本。” 话音刚落,朱有容的脸微微发红。 小荷听后连连点头,立刻跑出去给韩成传话去了。 治病关乎生死,公主所言甚是。 不仅关系到皇后性命,也与韩成自身安危息息相关。 【朱有容读完你的小说后,内心充满喜悦,甜蜜值+5,百倍奖励激活中,甜蜜值增加500,总值达1100】 【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为21】 小荷带着《射雕英雄传》开篇离开后,韩成便密切关注着系统的提示。 此刻,他终于看到期待已久的通知出现,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已有1100积分,足够换取异烟肼了! 心情愉悦的同时,韩成亦深感庆幸。 多亏绑定的是尊贵的宁国公主,否则若绑定普通女子,积分翻倍低或根本没有翻倍,短时间内攒够1000积分买药,简直难如登天。 确认积分充足后,韩成立即从每日商城取出异烟肼。 这是救命的药物! 不仅能救治马皇后,也能保全他自己。 以朱元璋的性格,如果马皇后病情得不到好转,韩成过往种种自毁之举,恐怕会让朱元璋想尽办法惩罚他。 兑换完成后,异烟肼自动存入系统仓库。 韩成可随意取出或归还。 但只有通过“甜蜜恋爱系统”获得的物品才能再次存放于此。 其他东西则不行。 看着手中的这瓶含一百片异烟肼的药剂,韩成激动不已,如释重负。 成功了! 一切都有希望了! 有了专门治疗肺结核的药物,马皇后痊愈不再是难题。 韩成检查完药品,小荷正好过来。 听见脚步声,韩成迅速把异烟肼收回仓库。 “公子,我家公主说,近期希望您不要再专心创作话本了。” 小荷向韩成行礼后说道。 韩成听罢,略显惊讶。 “难道公主不喜欢我的小说?” 这不合常理啊! 此时推出《射雕英雄传》,肯定能引起轰动。 而且从系统反馈的积分来看,朱有容应该很喜欢才是。 “并非如此,绝非如此。” 小荷连忙摇头否定,唯恐韩成有所误解。 “公主提及,撰写话本颇为耗神,你眼下应将全部精力用于诊治病症之上。治病救人关乎性命安危,唯有治好疾病,往后方能有更多时间创作话本。” 韩成听罢,细细品味此言,察觉其中另有深意。 这……是否表明宁国公主对他已生别样情愫? 若不然,凭他之前诸多失礼之举,公主断不会让小荷如此传话。 这可是个好兆头! 韩成说道:“无碍,无碍,只要公主喜爱,我会一直写下去。此事并不费心。” 韩成所言非虚,实则毫不费力。 这些话本,他早已铭记于心,只需照写即可。 然而小荷听闻此言,显得惊讶且难以置信。 竟说不耗费心神? 怎么可能不耗费心神! 那些话本写得如此精妙,令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 绝不可能不费心神。 但想到今日韩成如何迅速写出那精彩无比的话本后,小荷悄然收起她的质疑。 或许对于常人而言,此事甚是艰难,但对韩公子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韩公子,真乃奇才! “请公主安心,母后的病情已有眉目,定能在约定期限内研制出有效的药方!” 兑换出异烟肼的韩成此刻底气十足。 小荷满含钦佩与喜悦,急忙赶回去向宁国公主报告这一喜讯。 宁国公主得知韩成称母后的病情已有进展,不禁又惊又喜。 若非顾虑会干扰韩成研制药物,她此时真想亲自前去探望。 “公主,韩公子待您极好! 依我看,您之前的不幸或许是上天为您安排的一场更佳的姻缘! 这韩公子,才是您的良配……” “胡说什么呢,本宫才不愿嫁人!” 朱有容满心憧憬着未来与你的良缘,心中甜如蜜糖,甜蜜值瞬间飙升至两百点。 正忙于事务的韩成,瞥见系统弹出的信息提示,嘴角扬起笑意。 连姻缘这样的大事都能浮现在她脑海中,可见他对这位公主而言,已是愈发重要了。 此时韩成心花怒放,殊不知,另一边的太子朱标却脸色骤变…… ------------ “这些话,你确定是真的?” 平日里温和的朱标此刻黑着脸,语气温寒刺骨。 “千真万确。” 对面站着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苦笑着点头。 原本朱元璋下了封口令,但心思细腻的朱标察觉到异常后,施展手段套出了真相。 并非是朱元璋的威严失色,也非毛骧胆大妄为,而是朱元璋对太子朱标毫无防范之心。 他的旨意中,凡涉及太子的部分,往往形同虚设。 这种父子共享臣属的情况,在历史上从未有过。 即便换了旁人询问,哪怕威胁加身,毛骧也不会松口,可如今…… 听完毛骧的话,朱标霍然起身,直奔乾清宫而去。 …… 来到乾清宫前,守门宦官正要通报,却被一向知礼的朱标直接无视,大步跨入宫内。 此时朱元璋正专注批阅奏折,忽闻脚步声却无人通禀,顿时火冒三丈。 他定下的规矩便是批折期间不得打扰,哪怕有紧急之事,也须先禀报方可。 如今竟有人胆敢违背,加之近来因韩成之事及皇后病情困扰,朱元璋更是怒不可遏。 冷眼瞪视,准备发作,欲言又止…… 结果,他一抬头,竟看见太子朱标正站在面前。 朱元璋的脸上瞬间换上了另一副表情,原本汹涌而至的怒火已经烟消云散。 冷若冰霜的面容被温暖的笑容所取代。 “标儿,你怎么来了?” 朱元璋满含亲昵地注视着朱标。 对于朱标破坏了他的规矩,他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感到欣慰,认为自家标儿终于长大了,敢于表现出强硬的态度。 这才是储君应有的风范! 面对朱元璋热情的笑脸,朱标却依然严肃。他向朱元璋行礼后问道:“父皇,您真的打算将妹子许配给别人吗?而且还是个从未有过交集的人? 您是怎么考虑的?” 如果是别人敢这样对朱元璋说话,仅凭朱元璋那火爆的性格,恐怕早就动手了。 但朱标不同。 看到朱标这样对自己说话,朱元璋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欣慰。 他认为自己的儿子成熟了,这才是他朱元璋的好儿子! “情况特殊啊。 如果不是因为的病情,你妹妹又一直恳求,表示愿意嫁给他,我们早就处理掉那个人了! 让他看看我们的厉害!” 朱元璋根本没有追问朱标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 根据标儿的细致和对家人的关怀,他必定已经知晓。 “父亲,这绝不能答应!那个人说能治好母亲,就真能治好吗? 肯定是骗子! 母亲……母亲的病……” 朱标说到这里便哽咽了,声音也变得柔和。 他本想说肺痨无法治愈。 可这句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理解父亲和妹妹做出这样决定的心境。 第11章 几百年后? “标儿,这病普通人确实难以治愈,但如果……那个人来自几百年后呢?” 几百年后? 朱标听到朱元璋的话后明显愣住了。 显然,毛骧并没有把这个最关键的事实告诉他。 从中可以看出毛骧做事的谨慎。 愣了一会儿后,朱标看向朱元璋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 “父亲,这种话……您也相信?” 朱标实在没想到,自己身为经历过无数战场的父亲竟然相信这种完全不可靠的说法! 这比起那些夸口能预知过去未来之人,更加让人难以置信。 哪怕是为了母亲的病,心急如焚,病急乱投医,也不该就这么被明显是骗局的谎话牵着鼻子走! 把有容嫁出去算了! “标儿,你是想说咱们被骗了吗?”朱元璋看着朱标问道。 朱标本想立刻点头同意,却被朱元璋这一问,冷静了下来。 对啊,这么明显的胡言乱语,父皇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朱标在得知此事后,因为担忧过度,没有深入思考。 现在稍微冷静,就察觉到事情的异常。 “难道那人真是从几百年前来的?” 朱标提出了一个听起来相当荒谬的问题。 朱元璋回答:“确实荒诞,我第一眼听到时也觉得荒唐。 但这人却能讲出不少关于我们之间的往事。 有些私密之事,他也知晓。” “但仅凭这些,也不能证明他真的来自未来?” 朱元璋点头道:“当然,这些信息他可能从别处得知,但他竟然也知道你母亲对我说过不再请医生诊治之事。 这事当时知情的不超过三人! 还有,那人的衣着举止,与我们大相径庭。 他仿佛是从天而降……” 朱元璋将他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朱标。 听完朱元璋的话,朱标依然有些疑惑,但仍旧不信。 因为这些情况都有可能是伪装的。 直到朱元璋拿出珍藏的韩成衣物,让朱标看过后,朱标才完全震惊。 别的东西或许可以伪造,但这种全新且精美的材质和物品,却是无法造假的…… 难道……那人真是从未来而来? 之前一直认为穿越是无稽之谈的朱标,此时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所有线索综合来看,这个看似最不可信的说法,反而是最有可能的…… …… 朱标满心忧虑地离开乾清宫,前往寿宁宫。 他定要亲眼瞧瞧,那个胆大妄为且神神秘秘的人物! --- 朱标怀着满腹心思,向寿宁宫行去。 他的心境沉甸甸的,充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这不仅因为他即将面见那位自称来自未来数百年之外的人,更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胞妹朱有容。 朱标无疑是一位称职的大哥。 长兄如父,此话在他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 当年朱元璋忙于征战四方,根本无暇顾及家中的妻儿。 许多弟妹,皆由朱标一手抚养长大。 这份手足情谊的深厚,不言而喻。 特别是宁国公主朱有容这位妹妹。 老二朱樉、老三朱棡、老四朱棣、老五朱橚,均为兄弟,好不容易得来这么个妹妹,朱标若不对朱有容疼爱有加,反倒是奇怪了。 不止朱标如此,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等几位兄长,对朱有容也是宠溺至极。 可以说,朱有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尤其是后来,朱有容突遭变故,双腿无法行走后,朱标等人对她更是关怀备至。 朱标身为京城里的长兄,自然常常到寿宁宫探望朱有容。 已就藩的秦王、晋王、燕王等几位兄长,也时常派人送各种物什给朱有容。 朱标怎会不知自己妹妹朱有容内心的敏感? 他亲眼见证,原本开朗活泼的妹妹,因双腿不便,愈发沉默寡言,不愿与人交流。 几年不出寿宁宫,把自己与外界隔绝。 这些情景,他看在眼里,痛在心头。 自己的妹妹本已历经不幸,如今竟被某个来历不明之人登堂入室,与她同眠! 这对她来说,该是多么巨大的创伤! 尤其令人难以接受的是,由于对方的种种蛊惑与无理要求,非但没有追究那个冒犯自己妹妹的卑劣之徒,反而让妹妹不得不嫁给他! 仅仅想到这里,朱标就觉得心中绞痛。 有容懂事明理,心疼母亲,甘愿为母付出巨大牺牲。 尽管妹妹主动请求父皇应允婚事,但她内心必定痛苦万分。 朱标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情况,哪怕换位思考都觉得难以承受。更别提那个无耻之徒,竟然要求住在妹妹的寿宁宫,并且不允许任何人阻拦他们见面。这让他愤怒至极,恨不得立刻将那混账教训一顿。 然而,当他踏入寿宁宫后,内心的冲动却渐渐平息。他意识到,比起先教训那个可恶的人,还是应该先去看看妹妹。毕竟,妹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一定十分痛苦。按照妹妹的性格,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朱标决定先安抚妹妹朱有容的情绪。 同时,他也考虑到,见到妹妹伤心的模样,自己难免会控制不住情绪,甚至可能迁怒于对方。既然如此,不如先探望妹妹,省得事后还要多费力气。 带着沉重的心情,朱标缓缓步入寿宁宫。宫内众人早已习惯他的出现,默默行礼。小荷刚要通报朱有容,却被朱标制止,示意不必打扰。他轻步走向妹妹的书房,生怕惊动了正在专心写字的朱有容。 书房里,朱有容正专注地书写着。那些漂亮的字体,在纸张上跳跃,仿佛有了生命。她正在抄写韩成今日所作的《射雕》。这份作品让她由衷喜爱,不仅情节精彩,而且是韩成特意为她而写,用来消遣时光,更显珍贵。她已反复阅读多次,只是字迹稍显潦草,对她的眼睛不太友好,于是决定亲手抄录一份保存下来。 因她对《射雕》看得极专注,此刻抄写时竟能做到不看原文,便能一字不错地默写出来…… 朱标悄然步入书房,恰见朱有容背对着门,正伏案疾书《射雕》。先入为主的印象让朱标望着妹妹纤瘦的身影,觉其孤寂、柔弱且无助。 她受了这般委屈,却默默承受,只把自己关在书房,埋头于纸上。以此来平复心境…… 靠书写缓解心情? 朱标心中刚冒出这个念头,便陡生警觉,一个可怕的猜想悄然浮现。 莫非她在写遗书?! 依他对这个妹妹的了解,真有可能如此! 念头一起,他既揪心又心疼。 “有容。” 他唤了一声,因情绪波动,声音微颤,眼眶竟也湿润了。 他觉得妹妹太过不易,令人心疼。 朱有容闻声回神。 “大哥,怎么来了?” 她转过头,面露笑意。然而,那发自内心的笑,在朱标眼里却成了勉强的笑容。 朱标更心疼了。妹妹连日历经诸多磨难,如今见他来,怕他担忧,强作欢颜。 他深知,这笑容背后藏着多少泪与愁。 “我来看看你。” 朱标说着,疾步走向朱有容。 朱有容想起桌上未完成的《射雕》,那是韩公子所赠,她自觉有些难为情,怕被兄长发现,遂急急收起。 朱标见状,更加确信这是遗书无疑!不然,何至于如此慌乱藏匿不让看? “什么东两?给我瞧瞧!” --- “没……没什么。” 宁国公主一边摇头,一边把那半成的《射雕》稿子藏得更深了。 “大哥,你怎么突然来了?是父亲让你来的吗?” 朱有容试图让朱标转移注意力。 但显然毫无作用。 朱标从朱有容慌张的表情和举动中,完全确认了自己的怀疑。 自己的妹妹,在经历了这一连串的打击后,开始意志消沉,甚至在写遗书了! 或许,等那个姓韩的家伙开始给母亲治病,如果母亲病情好转,甚至痊愈,那么妹妹的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更大的可能性是,那个家伙根本治不好肺痨。 到那时,恐怕母亲离世的同时,妹妹也难逃一劫…… 一想到这些,朱标心如刀绞,几乎无法喘息。 看到朱有容不愿让他看到遗书,朱标也没再坚持。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朱有容说:“有容,你别胡思乱想,做些傻事。 有我在,有爹在,没什么事解决不了的……” 朱标刚开口,朱有容就有些迷茫。 再加上看见大哥眼里含着泪水,声音都在发抖,情绪十分激动,朱有容更加不知所措了。 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我没胡思乱想啊?我现在挺好的。” 朱有容说道。 她说的是实话,她现在的确很好。 不仅能够借助轮椅,在某种程度上独立行动了。 韩公子还特意为她写了这么动人的故事。 更重要的是,通过小荷的转述,她得知韩公子对母亲的病已经有了进展。 一切都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她现在的心情,是自腿疾以来最好的时刻。 怎么会胡思乱想? 哥哥是从哪里看出她有这个念头的? 朱标又怎会相信朱有容的话? 他认定妹妹是在假装坚强,是为了不让家人担忧。 他对妹妹实在太了解了! 想到这里,他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掉下来了。 “有容,别再硬撑了,我都明白了。 答应大哥,无论如何,千万别做傻事!” 宁国公主越发困惑,她拼命点头,表示绝不会做傻事。 当下日子日渐向好,她又怎会做出那种糊涂事? “那么……你可以把那个遗书扔了吗? 第12章 遗书? 好端端地写这种东西做什么? 太不吉利了,给我,我来把它烧了!” 担心宁国公主不愿意交出来,朱标赶忙补充道:“放心,我绝不会去看内容的。” 遗书? 自己什么时候写过遗书? 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朱有容下意识地朝手里望去,发现是自己藏起来的《射雕》手稿,顿时明白了。 既感动又哭笑不得。 “大哥,这不是遗书,是话本!” 朱标显然不信朱有容所说的话。 话本? 妹妹确实爱看话本小说,但写话本,她可没有这个能力。 再说,最近经历这么多倒霉事,就算她真会写话本,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写。 这就是妹妹为了不让大哥担心,特意编出来的借口。 “是是是,没错,就是话本。” 朱标连连点头,表示认可,眼泪却流得更多了。 “大哥,确实是话本小说!” 见越解释越乱,朱有容有些着急了。 她犹豫了一下,索性不再隐瞒,将还没抄完的《射雕》,递给了朱标。 真的在写话本? 朱标愣住了。 接过来仔细一看,愣神之后便是深深的尴尬。 竟然是话本? 怎么会这样? 刚才自己白担心了一场! 只是……妹妹是什么时候学会写话本的? 朱标抬起头看向朱有容,看到妹妹也在注视自己。 为了解除这份尴尬,朱标急忙低下头,擦了擦湿润的眼睛,继续看手中明显刚写完的话本。 朱标对这部话本兴趣不大。 看话本和写话本完全是两码事。 看着别人写的话本时,觉得平淡无奇、通俗易懂,可一旦自己提笔写,才发现难处重重。 而妹妹之前几乎没写过话本。 初学写话本就能写得精彩,那才叫奇怪呢。 仅是为了解除些许尴尬,他便强自转头去看。 一番浏览后,朱标很快抛却杂念,将朱有容抄录的内容尽览无遗。 阅毕,整个人震撼不已。 这……也太精妙了? 这真是自家妹妹的作品? 朱标读过的小说并不算多。 而刚才所见的,不过是开头部分。 但仅这一开端,就能断定,若能完成这部小说,其品质必定极佳! 在他看过的所有话本中,这无疑是质量最高的之一! 心神震荡间,他早已忘却适才的尴尬。 注视着朱有容,他惊异地说:“有容,这是你写的?实在精彩! 没想到你竟有这样的才情! 接下来呢?后面讲什么?” 此刻轮到朱有容感到难堪了。 “大哥,这不是我写的……这是我抄的……” 朱标笑道:“虽不是原创,但你同样值得称赞。 我刚进门时,就看见你在专心致志地书写,根本没瞧见原稿。” 随即,他带着一种领悟的表情说道:“有容,无需害羞,随心所欲便是。 我之前的赞赏并非溢美之词,你确实在创作上有天赋。 单凭方才那段开篇,放在我看过的所有话本中,都能位列榜首!” 朱有容愈发羞涩:“大哥,真的不是我写的。 我只是照着抄罢了。 这种水准的话本,我怎可能写得出来。” 朱标疑惑道:“真不是你写的? 那又是谁写的? 我也看过不少话本,但从没见过像这样的风格。 况且,这开头如此出彩,定是名家之作,我不该一无所知才是……” 朱有容道:“不是什么知名人士写的,是位韩公子所作。 问世至今不过一个半时辰,大哥不知也属正常。” 提及韩成时,朱有容的表情稍显不自在。 有些难为情。 朱标沉思良久,也未能想起哪个擅长写话本的姓韩之人。 片刻后,一个想法突然跃入脑海。 那个的贼人,不正是姓韩吗? 此时此刻,朱标心中突然浮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想法。他自己也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这个念头,但仔细想想,从朱有容提到的这位韩公子尚未广为人知的事实出发,以及考虑到这个精彩的故事开场不过两小时前的事情,这所谓的韩公子很可能就是那个可恶至极的罪犯! 朱标顿时感到自己的思绪开始混乱起来。 “那个……有容,你说的这位韩公子是谁?竟然有这般才华,我想见见他。” 尽管内心波涛汹涌,朱标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 到了这一刻,朱有容意识到此事已经无法隐瞒下去了。 她索性豁出去了,坦然说道:“就是韩成韩公子,那位要为母亲治病的人……” 说到这句话时,朱有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听完妹妹的话,朱标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更是觉得自己的头脑一片混乱。 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人居然出现在自己妹妹的寝宫里,甚至直接上了她的床。 接着,他又通过给母亲治病为借口,迫使妹妹答应嫁给他做妻子…… 一连串的事情听上去就让人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那个韩成碎尸万段。 作为受害者的妹妹自然也会对韩成恨之入骨。 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竟然完全不知情? 宁国公主察觉到兄长看向自己的目光有所不同,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为了避免兄长怀疑,同时也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她咬了咬牙,决定使出杀手锏。 她从下面拿出韩成所写的原稿递给朱标,并说道: “大哥,您看看,这就是韩公子的手稿,看完您就知道我没撒谎了。 这种水平的话本,绝对不是我能够写出来的。 其实上面还有一些内容我还没来得及抄录。” 朱标接过手稿,准备好好品读一番,更重要的是想继续了解后续的新内容。 不管这部话本是谁写的,朱标此时的心情再复杂,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这东西确实非常吸引人! 随后,朱标整个人都傻眼了,被韩成那堪称绝妙的书法深深震撼。 这是字吗? 这是凡人写得出的东西? 朱有容看到朱标的反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心想自己的判断没错,韩公子的字一出现,自家大哥果然无暇再去追问其他。 “大哥,韩公子写字的习惯和我们不一样,他是从左到右横着写的。” 朱有容善意地提醒。 朱标只觉得眼前刺痛,恨不得立刻把这刺激眼球的东西扔掉。 不过,故事确实精彩,让他不得不强忍不适,寻找未读的部分继续看下去。 匆匆看完后,朱标急不可耐地将韩成的原稿递给朱有容。 可就在要交还之际,朱标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住了动作。 “那个……有容,这份稿子很不错,先不还给你了,我想拿给父皇看看。” “大哥,你是觉得自己看了受罪,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想让父皇也尝尝眼睛受苦的滋味?” 朱有容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 “我才没这个想法呢!别胡说!我是最孝顺的大哥,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朱标赶忙否认。 他只是觉得,从韩成那独特的书写方式以及一些陌生的简化字来看,这人应该不是大明的人。 经妹妹这么一提醒,他也觉得,顺便让父皇也感受下这种视觉折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韩小子不是说要给母亲治病吗? 怎么不专心研究药方,反倒写起了话本? 这种话本,得浪费多少时间?” 朱标心情不佳地说道。 “大哥,不是韩小子,是韩公子。” 朱有容鼓足勇气纠正。 朱标一听,越发混乱,更加生气,对韩成的怨念更深了。 “这不需要太多时间,韩公子写话本似乎很擅长,小荷亲眼见过……” 对于朱有容的话,朱标完全不信。 像这样精彩的话本,情节紧凑,引人入胜,怎么可能不花费大量精力? 只怕是那家伙早就打好腹稿,专程来哄骗自己妹妹的。 那歹徒,实属罪大恶极。 “兄长,我替你斟一杯茶。” 朱有容对朱标说道。 朱标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家妹妹竟要为自己倒茶? 书房内有个专放茶水的小茶几,与书桌保持一定距离,以防茶水泼洒沾湿书卷。 想要倒茶,需起身或遣人代劳。 妹妹腿脚不便,显然做不到。 朱标醒悟过来,认为妹妹说的是让她倒茶给自己。 正欲走向茶几时,却如遭定身法,僵在原地。 双目圆睁,嘴张得老大,似见了匪夷所思之事。 瘫痪三年的妹妹,在他眼前,自如地朝茶具处移动。 虽非靠双腿,但也全凭自身努力。 朱标看向妹妹坐着的那把特别的椅子。 先前因事态纷扰,未留意这椅子的独特。 此刻细观,心中豁然明了。 并非椅艺多么精妙,皇家造物远胜于此。 而是惊叹于椅中巧妙构思! 只需稍改常椅,加两轮,便能让妹妹减轻腿疾之苦。 这般简单的事,为何无人早想? 朱有容亲自为朱标端来茶水,笑着请他饮用。 这是她腿疾后首次亲手为人倒茶。 此事虽小,却令她重拾不少信心。 朱标望着妹妹的笑容,一时失神。 虽往昔妹妹逢我来时亦会含笑,然皆为强露欢颜。 此点我能察之。 唯独此刻妹妹的笑容,乃发乎内心之笑! 第13章 钦佩 朱标自朱有容处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随之满怀激动地凝视着朱有容道:“有容,这张构思独特的座椅,何人所想? 哪位所制? 你告知于我,兄长必重赏此人!!” ------------ 朱标心绪翻涌,实难平静!! 三载已过! 整整三年! 今日终得见妹妹由衷一笑! 对于一贯关怀弟妹、尤偏爱有容的朱标而言,此情此景怎不令他心潮澎湃? “兄长,您当真要行赏?” 朱有容略作迟疑,轻声询问。 此刻朱标情绪高涨,未曾察觉朱有容微妙的表情变化。 “理应如此! 能以这般巧思妙计,用此椅化解有容困扰,使你重展笑颜,生活便利不少,兄长我怎能不予以奖赏? 到底是谁? 有容且直言! 纵是我无力相赠,我亦会亲赴恳请父皇,让父皇给予赏赐。 想来父皇若知此事,定感欣慰!” 朱有容答道:“是韩公子。” “韩公子?甚好!不知韩公子现居何处? 我想亲自拜会,问问其有何心愿……呃……” 朱标兴奋地说着,话未说完,忽觉有些不对劲。 愣神片刻后,低头看向朱有容道:“那个……有容你说的韩公子……莫非便是那……韩逆贼?” “兄长,不是韩逆贼,是韩公子。” 朱有容试图纠正。 然而此时,朱标已然听不进去了。 此刻他的脑海一片混乱。 满心皆是一念——是他!是他!又是他! 为何一切均与他有关? 震惊之余,细思之下,也觉合乎情理。 毕竟这奇异座椅,之前并不存在,如今却骤然出现。 只有那个充满神秘感的人,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大哥,您……还打算奖赏韩公子吗?” 寂静的房间中,朱有容怯生生地开口了。 之前因为韩成设计的轮椅和精彩的故事书,朱标对韩成的印象有所改观,不再那么厌恶。 然而,此刻被妹妹这么一问,察觉到她态度的变化后,对韩成的不满再次涌上心头。 总觉得自家的“白菜”就要被“猪”拱了。 更令人恼火的是,那“白菜”似乎还挺喜欢这头“猪”,甚至开始替它说话! “如果是他的情况,那就另当别论。 奖赏的事先放一边,我只要他别惹麻烦就好! 先让他把母亲的病治好再说。 不然的话,说什么奖励都是空谈!” 一贯言而有信的明太子朱标,在遇到韩成后,也不禁食言了。 这场景确实罕见。 朱有容很少见哥哥这般狼狈,不禁捂嘴笑了。 “我去看看韩公子,让他专心研究药方,给母亲治病。 别打别的主意。 务必让他明白,治不好母亲的病,就算他在你这儿花再多心思,父亲也不会放过他!” 朱标的话虽显愤怒,但句句属实,也是为朱有容考虑。 他能感觉到妹妹的变化。 虽然对“白菜”要被“猪”拱了感到痛心,但仔细想想,妹妹有这样的转变也是好事。 这说明她正在走出双腿瘫痪带来的阴影。 因此,他也真心担忧韩成治不好母亲的病。 如果真发生这种情况,不仅母亲性命难保,韩成也必死无疑,没人能救他。 妹妹定会伤心。 这是朱标不愿看到的结果。 身为大明储君的朱标,已处理不少政务,经验丰富。 从韩成的处境和他做的事情来看, 恐怕那家伙并无太多能力治好母亲,而是将心思转向了妹妹。 他想通过赢得妹妹的好感来逃避死亡。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朱标认为自己必须先把问题挑明,让那个姓韩的坏蛋彻底死心。 同时也让自己的妹妹在这事上保持理智,与韩成保持距离。 免得她真的动了情,日后受更大的伤。 说完这话后,朱标直勾勾地盯着朱有容,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觉得这样做未免太狠心了些。 好不容易妹妹对他人生有了新感觉,自己却不得不告诉她残酷的事实,狠狠刺她一刀。 朱标担忧,妹妹可能承受不了他说的话。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朱有容竟然笑了。 “大哥,这些话我都明白。 只是韩公子先前已通过小荷传话,说母亲的病已经有了线索。 最迟明天上午就能配出药来。” 听到朱有容的回答,朱标顿时松了口气,心中也充满了欢喜和期待。 即便他认为肺痨难以治愈,韩成即使再神秘,恐怕也无计可施,但涉及母亲病情,他仍希望这是真的。 这就像许多人面对难题时,明知求神拜佛无济于事,却依旧寻求慰藉一样。 …… 朱标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寿宁宫。 来时手中握着鞭子,走时依旧握着鞭子,只是心境已然改变。 来时恨不得把韩成打得体无完肤。 走时这种念头已没那么强烈了。 而且他甚至没见到韩成。 主要是听说韩成正处在研制药物的关键阶段,担心贸然打扰会影响他的工作,从而耽误救治母亲。 当然,其中也有朱标还没想好如何面对韩成的原因。 可以说,能让朱标如此纠结的人,韩成是独一无二的。 而韩成对此一无所知。 此刻,他正忙着在房间里销毁药材…… …… “这么快就回来了? 从你的状态看,要是拿着鞭子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混蛋,倒是挺解气的。” 朱元璋合上奏折,目光柔和地注视着朱标,嘴角带笑。 --- 面对父亲的探问,朱标轻轻摇头。 朱元璋见状,略显焦虑地说:“难道你对他下了更严厉的手段?” 他对这个长子再清楚不过了。太子看似仁慈,但涉及家人及重要之事时,性子绝不会温和。现在的标儿比以往沉稳许多,显然已经平复了情绪,而没有动手教训对方,想必是用了别的法子。 朱元璋心中并无异议,他自己也恨不得狠狠惩戒那个韩成。此刻紧张,只因担心朱标下手过重,影响妹妹的病情。 “爹,我没有动粗,甚至连人都未见过。” 不曾见面?! 朱元璋颇感意外。这一回答与标儿出门时的态度判若两人。而且,不见面如何消气呢? 朱标知道父亲的心思,索性主动解释:“听有容说,那韩某声称已经有了头绪,最晚明早便能配出药来。” 朱元璋听后立刻坐立难安,情绪随之起伏。但想到那些太医判定无效甚至有害的药方,他的期待瞬间打了折扣。 “标儿,你觉得那人真的能治好病吗?” 朱元璋踱步一阵,忽然转身问道。 朱标答道:“未去寿宁宫前,我并不确信。去过一趟后,我的信心增强了许多。” 朱元璋闻言挑眉:“在那里,你发现了什么新线索?” 朱标点头,从怀中取出几页折叠整齐的纸,递给了朱元璋。 “您一看便知。” 听到这话,朱元璋按捺不住好奇心,急忙展开查看。他迫切想知道是什么东西让朱标如此笃定。 下一瞬,满怀期待的朱元璋却僵在原地。 朱元璋只觉得眼前一震,仿佛遭到了某种强烈的视觉攻击。 这是什么东西?! 上面写了些什么? 这些字简直像是狗爪子划出来的! 朱元璋揉了揉发疼的眼睛,心里暗自嘀咕:要不是知道自己儿子是个孝顺的,真要怀疑这是他故意拿来的毒害自己! “父皇,忍着点,横着从左往右读。” 朱标的提醒恰到好处地传来。 朱元璋强忍着不适,照做查看。 看了一阵子后,他开口说道:“编得真是不错的故事。 不过,不知后来是不是也像施耐庵、罗贯中那些人一样,在字里行间暗指当下的事。” 朱元璋话里带着不满,显然韩成写的这部《射雕》,让他联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他对罗贯中、施耐庵等人的印象很不好。 幸好,朱元璋并未在此事上深究。 “这人的书写习惯以及那些没见过的简化字,确实能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他说的话。” 朱元璋虽出身草根,却聪明过人,不仅爱学习,还能迅速抓住关键点。 就像现在,他才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朱标让他看的是什么。 “可这字也写得太糟糕了! 难道后世的人都不练字了吗? 连最基本的字都写不好,还有什么资格上学?” 朱元璋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接着,他又一次忍受着眼睛的不适,继续盯着手中的纸张。 看了片刻后抬头说:“满篇都是没见过的简化字,仔细琢磨还能理解意思。 虽然简化了不少,但还是保持了汉字的本质美。 这不是一个人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必定是一群精通汉字研究的人,花了许多时间精心推敲后才形成的……” 从这一点来看,更加确认了韩成穿越者的身份并非伪造。 因为如果这是假造的,所需的人力物力太过庞大! “我从中获得了一些灵感。 标儿,你觉得咱们以后是不是也能推广简化字? 这样的话,可以大幅降低识字的难度,让更多人学会识字。” 朱元璋说着说着,眼神愈发明亮,觉得这个念头十分可行。 朱标沉思片刻后微微颔首,同时也对父亲多了几分钦佩。 同样是读完这段文字,自己为何没能想到这般妙策? “此事影响甚广,若父亲执意为之,必遭诸多非议。” 第14章 不可优柔寡断 朱元璋冷笑道:“他们爱咋咋地,整天只会嚷嚷。 一群目光短浅之徒! 咱们所行之事,岂容他们置喙? 即便吵闹也就罢了,若是胆敢公然阻挠,定将他们尽数屠戮。” 这就是朱元璋一贯的强硬作风。 说完,他转向朱标说道:“记住,做事切勿一味盲从他人,也不可全盘接受。 评判是非的标准,在于能否惠及各方。 只要对我们和百姓有益,便可施行。 若仅对他们有利,则不可轻信。 一旦认定,便须坚定执行。 不可优柔寡断。 那些文人总是搬弄是非,编造种种荒谬理由……” 朱标认真聆听,随即点头称是。 正在寿宁宫整理药材的韩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随手抄写《射雕英雄传》不过是为了讨未婚妻欢心,竟引发如此深远的反响。 朱元璋虽下定了推行简体字的决心,却并未急于行动。 一方面因皇后身体抱恙,令他忧心忡忡,无暇顾及其他事务;另一方面,此事关乎重大,他需要时间沉淀,反复权衡利弊,以免冲动行事。 这是他多年治理国家形成的习惯。 “父亲,真有人能治愈母亲的病症,您当真打算将有容许配给他?” (感谢书友彪彪彪1015的慷慨打赏,实在令人惊喜,特此致谢。) 面对朱标的疑问,朱元璋冷哼一声道:“绝无可能! 那厮妄想攀附,也敢觊觎我心肝宝贝? 他救了你母亲的性命,我们已经网开一面,不仅赦免了他私自闯入皇宫、冒犯皇家尊严的死罪,这已是莫大的恩惠。怎会考虑把女儿许配给他? 朱标说道:\"可是您不是已经下旨了吗?这婚约是您亲口决定的啊。\" 朱元璋冷笑道:\"我定下的又如何?我既能定下,也能反悔! 再者,这份婚约是他在患病时,逼迫有容与我订立的,这种婚约,我们怎能承认?\" 朱标惊讶地睁大了眼:\"那圣旨呢? 如果他拿着圣旨来质问怎么办?\" 朱元璋又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阴险:\"圣旨?什么圣旨?我什么时候下过这道旨意? 知晓这道圣旨的人寥寥无几,我根本就没对外公开。 那小子若懂趣,不提此事便罢。 若不知趣,妄提此事,我们就以伪造圣旨的罪名治他!\" \"父亲,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朱标被他老爹的厚脸皮惊到了,差点脱口而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硬是改了话。 \"你觉得我太不要脸了?直说便是,咱们父子之间不必藏着掖着。\" 老朱在这方面倒是很坦然。 \"标儿,今日我要教你的是,做人不可太要脸。 太要脸了,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别以为自己是皇帝,就一定要一言九鼎。 实际上,在许多事情上确实如此,但有些时候,就需要不要脸! 不妨让自己的面子变得更有弹性。 这样,别人就不那么容易掌控你了!\" 朱标点头称是,但究竟是否真的听进去了,那就难说了。 平复了内心因父亲公然不要脸而引起的波动后,朱标想了想,问道:\"那如果有容不愿意退婚,执意要嫁给他呢?\" 听到这话,朱元璋立刻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标儿,你莫不是在说疯话? 有容巴不得我们取消这个婚约! 我们退婚的话,有容只会高兴! 我的女儿可不会那么傻! 被人逼着定了婚约,还真的想要嫁给他!\" 朱标注视着满心笃定的父亲,脑海中却不断回荡着寿宁宫中的场景,内心涌起千言万语,却又难以启齿。 他思索片刻,最终选择按捺下这股冲动,决定等韩成治好母亲的病再说。 若事与愿违,再多的话语也是徒劳无功。 朱元璋没有让朱标离开,而是让他在一旁观摩自己批阅奏章的过程。待了一会儿,他又递了几份奏章给朱标,让他试着处理。 朱标拟好处理意见后,朱元璋仔细审视,觉得可行便直接采纳;若不可,则会教他正确的做法。 朱元璋对这位太子儿子的培养,可谓用心良苦。 “标儿,你今日神色恍惚,是不是还在挂念你娘的病情?还是担心韩成配制的药效?” 朱元璋再次察觉到朱标的异样,郑重其事地问道。 朱标低声道:“是有些杂念,总是惦记着韩成此刻是否已调配出药来。” 朱元璋语气严肃:“为君者,最需的是沉着冷静,哪怕天塌地陷也要镇定自若。 切莫轻易被外界干扰,扰乱心境……” “既然如此,爹为何今日只审阅了几份奏折?” 朱元璋顿时哑然,把手中奏折一扔,不悦地说: “放屁!什么定力!事关我妹妹生死,还谈何定力!” 掷完奏折,朱元璋也不再故作坚强,流露出焦虑不安的情绪。 “不知那韩成究竟有没有完成药方。” 朱元璋来回踱步,喃喃自语。 他本想派人去询问催促,但又怕此举会影响韩成制药进程,耽误救治之事。 只好硬生生将这份担忧压下。 乾清宫内,平日威严冷峻、震慑众多贪官污吏的朱元璋,此刻却与权势滔天的太子朱标一样,焦虑得坐立难安。 他们都在急切等待韩成那边的消息传来。 可以说,能让朱元璋父子都如此忐忑不安的,唯有韩成一人了! …… 寿宁宫中,朱有容亦是一片紧张。 尽管韩成接连制作出轮椅并撰写《射雕》,让朱有容对他有了更多信任,但此刻她仍免不了忧心忡忡。 朱重八深信韩成定能解开困扰他多年的棘手问题,治愈皇后之疾。然而,内心依旧忧虑重重,毕竟此事关系重大。 屋内,韩成正加紧研磨药材。他特意撒了些面粉在地上,为一种与古法汤药迥异的药物——异烟肼,寻找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尽量模糊其真实面目。 炉火微光映照下,汤药特有的气息缓缓升腾。韩成借助药碾等工具,竭力将药材磨成粉末,以便更快完成工序。对于从未尝试过这般劳作的韩成来说,这活计实在繁重,他暗自后悔当时为何不谨慎挑选药材。 日暮时分,药材总算处理完毕。望着装入小瓷瓶内的三十片异烟肼,韩成推开门。数十步外,已等待许久的小荷闻声小跑而来。 “好了,药制好了。”韩成的话让小荷惊喜万分。她接过瓷瓶,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几乎语无伦次。随即跪地叩谢韩成,随后将瓷瓶转交于宫门外值守的毛骧。 毛骧不敢耽搁,即刻送至朱重八处。 心急如焚的朱重八接到消息后,赶至乾清宫的速度堪比太子。但当他亲眼见到韩成所制之药时,却愣住了。手中的白色小药片让他和朱标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这也能叫药? 谁能想到药会是这副模样?! ---------------- 灯火辉煌的乾清宫内,朱重八与朱标凝视着掌中的白色药片,思绪万千。他们难以置信韩成所造之药。 这是药吗? 它真的能治病? 他们心中满是疑问。 在这片天地间,一人是开国皇帝洪武大帝,另一人则是根基稳固、权势滔天的储君。两人身份显赫,地位无人可及。 然而,如今,他们却被一种在后世极为寻常的药片震撼得目瞪口呆。 并非他们的承受力不够,而是这种药片与他们所认知的药物差异实在太大。 在他们印象中,药物要么是熬煮药材后的汤药,要么是由多种药材制成的药丸。 可不管哪一种,都不会呈现白色,更不会毫无药味。 朱元璋凝视那白色药片许久,小心翼翼地靠近鼻尖深吸一口气,却发现这药片竟没有任何气味。 朱元璋与朱标面露疑惑,心中满是疑问。 这……真的能算作药物? 难不成这是那小人用面粉捏造之物,专门用来蒙骗自己? 惊疑之余,朱元璋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浑身散发出致命的气息。 显然,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他意识到自己被韩成愚弄了! 自从韩成进入宫中以来,始终以替妹妹治病为借口操控自己,答应了对方无数不合理的要求。 为了妹妹,他强忍屈辱一一应允。 谁曾想,最后竟得到这般东西,妄图羞辱自己? 分明是在将自己当作无知之人戏耍! 再结合御医们对韩成药方无效甚至有害的评价,朱元璋愈发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可恶! 实在可恶至极! 这一刻,朱元璋顿时恍然大悟。 他认为韩成明知自己命不久矣,却利用他对妹妹的关怀,在生命尽头尽情戏弄自己。 如此一来,也算没有虚度此生。 从这个角度看,那家伙确实做得不错。 他朱元璋从未遭受过这般严重的戏弄! “来人!把那个奸贼给我押过来! 本座定要亲手剥了他的皮!” 朱元璋的声音冰冷刺骨。 盛放药片的瓷瓶也随之被摔碎在地上,化作碎片。 “父王,也许……咱们可以先让别人尝尝这药,看看效果如何。” “您也知道,肺痨这种病症,根本无药可医。” “我们谁都没见过,能治好肺痨的药物。” “如今忽然出现这样一种前所未闻的药,说不定还真能奏效呢。” 朱标的声音清晰响起。 尽管朱标心里也觉得,把这小小的白色药片称为药,确实有点草率,但到了这一步,若不尝试一番,实在是难以甘心。 敢于在朱元璋大发雷霆时,站出来劝阻的,除了马皇后,就属朱标了。 “标儿,你不知道,那药方……” 第15章 真的能治病? 朱元璋想告诉朱标真相,但看着朱标那满是祈求的眼神,他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行,那就试试!” 朱元璋说道。 “那个家伙暂时别绑着了,让他再活一阵子。” 朱标松了口气,连忙蹲下身去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药片。 朱元璋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也加入到寻找的行列中。 药片太小,刚才朱元璋用力过猛,有的已经蹦到了角落里,很难找。 之前摔瓶子摔得痛快,现在找起来就格外艰难…… …… “真的吗? 一次一片,一天三次?” 皇宫外废弃宫殿外,太子朱标向毛镶再次确认。 朱标总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问题。 这么小的药片,还不够塞牙缝的。 这么一点点,真的能治病? 还能治肺痨这种顽固的疾病? “回禀殿下,正是如此。 属下向送药的小荷核实过三次了。” 得到毛镶的确切答复后,朱标不再迟疑。 他从新换的小瓷瓶里倒出三片异烟肼,递给一个人,让他拿进去给里面的人服用。 里面的人并不是马皇后,而是韩成提到能医治马皇后之病后,朱元璋便下令秘密寻来的同样患有肺痨的人。 为更好地验证药效,朱元璋一次找了三个人,病情程度与马皇后相近。 可以说非常细致周到了。 朱标伫立片刻,听闻禀报,得知对方已服下药丸,便继续在此静候,直至最后攥紧手中瓷瓶,转身离去。 必须要奏效啊! 对朱标、朱元璋以及朱有容等人来说,这又是彻夜难眠的一晚,心中满是焦虑与不安。 然而,韩成却酣睡如雷。 马皇后病情的事,他已不再挂怀。 有了专治肺结核的异烟肼,马皇后的病基本无忧。 在韩成的恋爱系统仓库中,尚存七十片异烟肼。 面对像老朱这样的人,韩成认为保留后路更为妥当。 他并未全数交付,仅拿出三十片。 三十片异烟肼自然无法彻底治愈马皇后的病,但也有一定的疗效。 这样一来,朱元璋便不会对他翻脸无情了。 其实,韩成本想熬到午夜,看看每日商城能否刷出什么好物。 他手上还有些积分未用,若是刷出的物品实用,他打算兑换。 韩成期望商城能送来一部手机,即便没网络,打发时间玩单机也不错。 沉浸手机生活的韩成突然离它而去,确实难以适应。 此外,写书多年从未断更的他,如今也不得不暂时停更。 想必会有读者责骂他太监断更,甚至误以为他进了宫。 不过……他现在似乎真的入了宫。 幸好还没变成太监。 但以朱元璋的性格,韩成深知自己今后需多加谨慎,否则真有变作太监的风险…… 缺乏手机和晚间娱乐,韩成不知不觉睡去。 穿越两日,无手机生活竟治愈了他的失眠。 黎明初现,朱标起身询问众人服药后的反应。 尽管他也觉得见效不可能如此迅速,却仍忍不住想知道结果。 “殿下!有效!药很有效!” 来人兴奋地报告。 听罢,朱标先是错愕,随后大喜。 “具体情况如何?快告诉我!” “用药约莫一个时辰后,那些人的咳嗽症状便已有所减轻……” 仔细听完此人的讲述后,朱标喜悦得几乎无法自持,甚至有泪湿眼眶的感觉。 有效! 居然真的有效! 太棒了! 激动不已的朱标立刻奔向乾清宫,要把这个喜讯告诉父皇,让父皇也能分享这份快乐。 朱元璋心情沉重,即便演练了一套拳法,也无法缓解内心的焦虑。 特别是得知朱标天刚亮就来求见时,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这必定是因为用来试验药物的那几位已经出事了!否则,标儿不会如此急切地赶来! ------------ 朱元璋内心仅存的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 他预想中的最糟情况终究还是发生了! 这药确实有问题! 若不是这样,标儿绝不会一大早就跑来! 毕竟,用于测试的几人病情本就危急。 在这种情况下,短短时间内根本看不出药效如何。 只可能看到他们的情况进一步恶化,甚至死亡! 可恶! 他竟被那个家伙戏弄了! 愤怒之余,朱元璋亦感到深切的痛苦。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 因为这意味着他妹妹的最后一丝生存希望彻底破灭了! “父皇,您为何脸色如此苍白? 可是身子不适?” 朱标发现朱元璋面容惨白,大惊失色,急忙上前。 伸手欲扶,却被朱元璋阻止。 他说道:“走,把那韩成给我活剥了!” 朱元璋的声音冰冷如霜,仿若来自幽冥深处。 他对韩成积攒多日的怒火此刻完全爆发。 此刻的他,什么都不愿多想,只想亲手处死那个戏弄自己的人! 话音未落,朱元璋已迈步向前。 杀气四溢。 朱标顿时怔住了。 “爹,别动手!韩公子的药有用啊!” 朱标急忙拽住朱元璋,赶紧开口说道。 “不能杀?为何不能杀?今日咱们亲自动手……等等,标儿你方才说什么?!!” 被怒火与杀意笼罩的朱元璋突然一顿,猛地站住脚步,迅速转身,直视朱标,急切地问道。 他整个人绷得紧紧的。 见状,朱标心中一明,意识到父皇确实误会了。 他没再犹豫,连忙答道:“爹,真的有用!韩公子的药很管用!” 激动之下,朱标满脸通红,全然没了平日太子的沉稳模样。就连对韩成的称呼,也从“那家伙”改成了“韩公子”。 “昨晚让人试药,今早探子回来报告,那三人吃了药后状况明显好转!咳嗽减轻,精神也好起来……” 朱标语速极快地将消息汇报完毕。 期间,朱元璋始终紧紧攥着朱标的手腕,双眼死死盯着儿子,神情格外紧张,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 待朱标说完,朱元璋长长舒了一口气,先前的杀意消散殆尽。 他兴奋得在原地跳了起来。 “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 “咱们亲自去看看那三人!” 朱元璋顾不上每日必修的晨练,撂下这句话便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朱标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发现已被捏得淤青。 由此可见父皇当时情绪多么激烈。 揉着酸痛的手腕,朱标兴奋地加快脚步追上朱元璋,两人一同朝那破旧宫殿走去…… …… 朱元璋亲自介入此事后,终于完全放下心来。脸上一直挂着笑意,不再提打杀韩成之事。 他也庆幸昨日听从了标儿的劝阻。 否则的话,这灵丹妙药岂不是要错过,把妹妹给耽误了! “父皇,既然药已证实有效,是否可以给母亲服用?” 朱标注视着朱元璋,听他说起韩成曾提到他母亲会在本月二十一病逝的事后,心中像压了一块千斤巨石,沉重无比。如今得知药物见效,他急切地想让母亲服用,缓解她的病痛。 朱元璋同样希望尽快为马皇后用药。此刻,他最牵挂的就是这位妻子。听着她痛苦的咳嗽声,他内心十分揪心。 然而,为了更稳妥,朱元璋思索后决定让几位试药者再服两次药。若今晚他们安然无恙,便正式给马皇后服用。 朱标理解父亲的想法。他从怀中取出瓷瓶,慎重地倒出三片药交给看守之人,然后郑重将其放回怀中,仿佛对待珍宝一般。 朱元璋对儿子的细致与谨慎感到满意。如果不是交由标儿保管,他定会亲自收好这瓶药。 这哪里只是药?这是他妹妹的生命啊! 想到昨日因愤怒摔碎瓷瓶时,朱元璋悔得直想扇自己耳光。幸好药完好无损,否则他无法原谅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朱元璋一家来说格外煎熬。不过,事情有了好的进展,让大家心里稍安。 坤宁宫内,马皇后愈发虚弱。日夜不停的咳嗽让她难以入眠,胸口腹部都疼痛难忍。她时常感到呼吸困难,仿佛快窒息。 如今,她已停止做鞋,改为让人准备纸笔写下遗书。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要趁还有力气完成此事。否则,恐怕连写遗书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有许多牵挂,其中最挂念的是朱元璋的暴躁脾气。自己在世时还能劝劝重八。 重八若失去她,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马皇后深感忧虑,想留下遗书规劝重八。然而,对于朱元璋提及的那个神秘人物及其可能治愈自己病症的说法,她完全不信。肺痨已到晚期,难有救治希望…… 韩成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查看恋人商城的新品更新。这一看,让他震惊得难以置信。 —— 韩成瞧见系统每日商城时,瞳孔骤缩,整个人都懵住了。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空无一物! 现在的恋人商城与昨日更换异烟肼后别无二致,毫无内容可言。 片刻后,韩成注意到旁边多了几行小字:商城兑换后需经历两天冷却期,方能重新刷新商品。 弄清楚状况后,韩成懊恼不已。 昨夜岂不是白等了! 梳洗完毕,用盐水代替牙膏刷牙,这种体验让韩成很不适应。 他决定,一旦商城再次上架牙膏牙刷,定要立即兑换。 第16章 意味深远 为避免错失心仪物品而后悔莫及,韩成意识到还需持续积累积分。 何况,刷分不仅能拉近与宁国公主朱有容的关系。 简直是一举两得!想到朱有容倾城之姿,以及她的尊贵身份,韩成干劲十足。 即便在前世,他也接触过不少公主,但像朱有容这般真实的贵族血统,实属罕见。 加之被恋人系统绑定,更觉与众不同。 于是,韩成坐下提笔继续创作射雕故事。写了约四千字,在关键情节处暂停,顿感身心舒畅。 多年来,韩成一直埋头写小说,苦不堪言。如今终于解脱,却又担心这样虚度光阴。不过,他给自己设了个上限——四千字,哪怕超出一字也会让他浑身不适。这四千字的目标,是他过去为了全勤奖练出来的。 至于那些令人厌烦的断章……唉,那不过是某些作者的职业病罢了。 系统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朱有容试用了你给的药,效果显着,感动得泪流满面,对你的好感度飙升至22,恋人积分增加700,当前总积分700。】 看到这条消息,韩成嘴角扬起笑意。没想到连药还没送出,就已经提前收获了回报。 细细琢磨系统的话,韩成不禁感慨,朱有容确实心思细腻。他本以为朱有容会立刻让皇后服用,没想到对方还会先找人测试药效。转念一想,这也合乎朱有容的性格。 韩成刚看完消息,小荷就端着食盒前来。 “公子,该用膳了?” 行礼之后,小荷笑盈盈地说着,掀开食盒盖子,里面摆着两个金黄酥脆的荷包蛋、一只酱香四溢的整鸡、一碗热腾腾的八宝粥,还有几块松软的饼。 单看这些食物的色泽香气,韩成就知道绝非出自宫廷御厨徐兴祖之手。徐兴祖一贯保持粗犷风格,做出这般精致菜肴的可能性极低。 “多谢小荷姑娘准备的膳食。” 韩成道谢后拿起一个荷包蛋入口,发现煎得恰到好处,外焦里嫩,口感绝佳。 小荷抿嘴轻笑,“公子弄错了,该感谢我们家公主才是。您刚才称呼错了呢,现在应该叫她公主殿下。” 称呼上的微妙变化令韩成察觉到其中意味深远。 “而且,公子无需道谢,倒是我们的公主该向您致谢。多亏您的药……” 话未说完,小荷便弯腰屈膝,朝韩成深深一拜。 皇后性情温良,待下人宽厚仁慈,宫中因她而少了许多是非。 无论从宁国公主的角度,还是小荷自身的立场,韩成都值得感激,毕竟他研制出了能缓解皇后病情的药物。 韩成边吃边摇头道:“这算不了什么,咱们本是一家,皇后更是长辈。” …… “公主,我家公子说了,这只是小事,作为一家人理当如此,皇后娘娘也是他的长辈。” 宁国公主的居所里,小荷学着韩成的语气神情向朱有容复述。 连韩成说话时的神态都被小荷模仿得惟妙惟肖。 朱有容听后,脸颊泛红,忍不住轻捏小荷一下。 心中却满是愉悦,韩公子真是个好人啊! 她甚至想亲自登门向韩成致谢,但考虑到自己尚未婚配且腿脚不便,内心颇为自卑。 即便如此,她对韩成已生别样情愫,思来想去终未付诸行动。 许多人平常说话都很自然,但面对喜欢的人时却格外紧张,尤其是关系尚未明朗之际。 平时口才很好的人,一旦见到喜欢的对象,话都说不利索了。 越是深陷爱意,越是如此。 明明渴望见面、交谈,却始终缺乏勇气迈出第一步。 这份纯真的情感,既美好又珍贵,充满了青春的羞涩。 或许每个人都经历过这样一个阶段,藏着一颗小心翼翼珍视的心,只为某个人…… “公主,这是韩公子特意为您撰写的书稿。” 小荷将韩成完成的小说交给朱有容。 不忘提醒一句:“公子清晨便写完,唯恐让您久候。” 朱有容翻开一看,依旧是那难以仿效的独特字体。 然而,随着对韩成感情的变化,她再看这字迹,已无从前的不适感,甚至还能莞尔一笑。 一想到似乎无所不能的韩公子竟写出这样的字,便觉十分有趣。 朱有容坐在轮椅上,缓缓靠近桌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随后专注地浏览起手头的书页。 她一字一句地细读,仿佛每句话都值得深思。害怕匆匆读完后又要面对那种焦虑的等待,因此越加谨慎。 即便这短短四千字的文章,以她的速度也终会读完。 朱有容既为文章的精妙而感叹,又对韩成的分段技巧赞不绝口,虽觉酣畅淋漓,却更盼能当面讨教。 …… 【系统提示:朱有容阅读了你的作品,感受到其中的情感,内心愉悦,恋人积分增加一百倍,现增加两百点,总计八百点】 韩成瞧见系统消息,唇边浮现出一丝笑意。 写小说这条路果真不错,虽每日所得不多,却胜在持续稳定。 自己的老本行,终究不可荒废…… …… 坤宁宫内,朱元璋小心翼翼地从瓷瓶中取出一颗药丸,轻轻置于掌心,生怕稍有不慎便掉落。 …… “重八,这药……是不是别吃了? 要是没效,你定会生气。 那配药的人怕是要性命难保。” 马皇后虚弱地说着。 朱元璋急切道:“妹子,此药必有效!确实有效! 我和标儿已试过,对肺痨极有帮助! 你服下一定可以康复!” 马皇后怎会信他? 她深知自己的病情,毫无治愈希望。 而且,这药这般奇特,数量又如此稀少,比起平日喝的一大碗药,简直微不足道。 这怎么可能治病? 她以为,这药定是朱元璋为让她安心才故意编造的谎言。 看着朱元璋满是期待与恳求的眼神,再联想到这药来自那位自称穿越者之人,马皇后最终还是妥协。 很快,在朱元璋亲自侍奉下服下了药。 她明白,若药真有效,朱元璋或许还有生机;若自己拒绝用药,那人则注定无望。 绝不会有丝毫差池。 只是,那人期望凭借此药续命,恐怕要落空了。 这病,无法治愈。 朱元璋看着马皇后服下药物,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下几分。 小心翼翼地将盛药的小瓷瓶收入怀中。 朱元璋与马皇后交谈良久,这才记起朱标还候在坤宁宫外。 匆忙起身走向门外,去见朱标。 从中可见,朱家父子二人的感情深厚。 “父皇,母亲已经喝药了吗?” 在外踱步焦急的朱标,看到朱元璋出来,连忙问道。 自从得知自己患的是肺痨后,马皇后便严令禁止太子等人探视。 连坤宁宫的宫女,也只能留一人伺候,其余尽皆遣散,以免感染致死。 由此可见马皇后内心的慈悲。 本来,朱元璋也不愿让他来,但一向听话的朱元璋,在此事上却十分固执,马皇后无奈之下只好遵从。 但她对朱元璋在坤宁宫逗留的时间做了严格限定。 这也解释了为何原本由朱标保管的药,如今落在朱元璋手中,而朱标只能在门外焦虑等候,不得入内。 朱元璋点头说道:“那是一定的,我亲自嘱咐,她怎敢不服? 不服我就教训她!” 朱标瞥了一眼此刻摆出一副高傲姿态的父亲,并未戳穿。 母亲虽然服了药,但过程或许与父亲所说大相径庭。 说不定还是父亲苦苦哀求,百般劝诱,才让她服下的。 得知马皇后服药后,朱标松了一口气。 他真的担心母亲在这个节骨眼上倔强不肯配合。 只要服药,母亲的病情就基本无忧了! 起初,朱标并没有这般坚定的信心,但看到那三人服药后的反应,以及他们连续三次用药后的良好效果后,朱标的信心愈发强烈。 “父皇,那仙丹您一定要好好保存,切勿有半点闪失!” 朱元璋闻言道:“那是当然,即便我有意外,也绝不能让这仙丹受损!” 没错,这就是朱元璋和朱标对韩成研制出的异烟肼的称呼——仙丹。 在这两人眼中,这从未见过的药丸,便是传说中的仙丹! 若非仙丹,又怎会对不治之症肺痨展现出如此显着的效果? …… 坤宁宫内,马皇后所居的寝宫中灯火通明。 此刻,整个坤宁宫里,唯有马皇后寝宫有灯光亮起。 坤宁宫一片寂静,仅剩马皇后与伺候她的宫女二人。 朱元璋已被马皇后送走。 即便朱元璋反复表明身体强壮,不会有事,且马皇后吃了仙丹定会痊愈,无需如此谨慎小心,马皇后依旧坚持。 马皇后向来节俭,往常若无要事,她便会早早熄灯以省灯油。 然而今夜,她依然留着灯。 并非因为她觉得自己时日无多而想奢华一番。 而是因为此刻,她仍在深夜为朱元璋赶制鞋子。 今日朱元璋在时,她也表现出对所谓仙丹的极大兴趣与信心,声称吃了仙丹便能痊愈。 实际上,那全是为让朱元璋安心、宽慰他才这样说的。 她并不相信那些所谓的仙丹,以及朱元璋描述的奇效。 她不信这药真能像朱元璋说得那么神。 哪怕是朱元璋提到此人来历不明,疑似来自几百年后,她仍持怀疑态度。 肺痨的存在远不止几百年,至今仍未治愈。 她认为即便再过几百年,肺痨也未必能被治好。 世间有些事注定不会改变。 就像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前有皇帝,几百年后仍有皇帝的道理相同。 “皇后娘娘,夜已深,请您休息。” 宫女上前催促。 第17章 震惊 马皇后摇头道:“不必了,先把这双鞋做完再说。 躺着也睡不着。 不如多做些鞋。” “皇后娘娘,您的咳嗽似乎好了许多。” 马皇后听闻此言,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咳嗽确实少了。 呼吸也变得顺畅起来。 不再感到那样喘不过气来了! 难道这药当真有效?!! 察觉到这一切后,马皇后完全震惊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喜悦,以及诸多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兴奋中,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那宫女也满心欢喜,泪水夺眶而出。 不停地喃喃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皇后娘娘平安无事了……” 坤宁宫内,灯火渐熄,马皇后也躺下准备安眠。 这是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后,睡得最早的一次。 然而,马皇后并未入眠。 一方面,是因得知自己的病症有望治愈而感到的喜悦与激动;另一方面,则是她想起了那个名叫韩成的神秘人物。 既然肺痨都能被治愈,这是否足以证明,此人来自数百年后的未来? 若是如此,那么他岂不是知晓许多未来之事? 这是否意味着,她有机会向他询问家人的命运? 一想到这些,马皇后便难以入眠。 她决定,尽快将韩成寻来,向他请教一番! ------------ 夜已深沉,朱元璋依旧未眠。 他此刻的心思,与马皇后并无二致。 原本,韩成那古怪的出身、未曾见过的布料,以及其他种种线索,已让朱元璋对韩成的故事信了六七分。 如今,随着韩成取出那看似普通实则奇效的仙药,朱元璋几乎确信,韩成是来自未来的穿越者。 只是,碍于他的性格,仍保留了一丝疑虑,未能全然相信。 除马皇后和朱标外,朱元璋从不对谁彻底信任。 此刻,他思绪翻涌。 也在思索,是否该找个机会再见韩成一面。 向他请教一些关乎未来的问题。 朱元璋十分好奇,数百年后的明朝会是什么模样。 那时,会是哪位子孙登基为帝。 那位帝王,是否贤明仁爱。 想来,他的子孙治理下的明朝,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毕竟,他自己为明朝费尽心血。 清除诸多障碍,建立完善制度。 竭尽全力,只为大明江山稳固长存。 作为开国之君,他树立了榜样,开了好头。 自己勤政爱民,后世子孙理应继承这份荣光。 朱元璋深信,自己以身作则,对后代必定有所影响,相信自己的子孙不会逊色。毕竟,他们承袭了自己的血脉,又受制于自己制定的规矩与秩序,即使资质平平,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憧憬着几百年的未来,朱元璋心中满是欣慰,尤其是想到自己用心栽培的长子朱标。 朱标身为太子,能力出众,虽不及父亲的铁腕果决,但在治国理政上也有独到之处。他为人温和,却懂得权谋,关键时从不含糊。有父亲奠定的基础,朱标定能让大明繁荣昌盛。 除了朱标,朱允炆也让朱元璋颇为满意。年纪虽小,却已显现出聪慧与仁孝,行事初具章法。尽管他无法达到朱雄英那样的卓越,但有朱标与自己教导,将来必是一位贤君。 沉浸在对未来美好展望中的朱元璋,心情极佳,甚至对韩成之事的兴趣也减弱了几分。他坚信,无论是朱标还是朱允炆,都会成为优秀的帝王,守住并壮大大明江山。这种信念坚不可摧,直至他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朱元璋洗漱完毕便开始习武,一番锻炼后,汗流浃背,顿觉神清气爽。此时,朱标已在一旁等候,父子二人简单用餐后,便一同前往坤宁宫。 尽管马皇后不让朱标踏入坤宁宫找她,但朱标仍想过去看看。 哪怕只是在外面瞧上一眼,心里也会好受许多。 …… “妹妹,怎么样?!” 朱元璋见到马皇后后,立刻急切地问了起来。 即便他已察觉到,马皇后的病情改善不少,却依旧按捺不住内心的关切。 马皇后笑着回答:“重八,这药真是神了啊! 才吃了那么一点点,就觉得好多了。 昨晚,终于睡了个踏实觉……” 先前还认为韩成配的药没效果的马皇后,在提及这药时,此刻已是满口称赞。 眼中尽是赞叹之色。 朱元璋听罢,脸上笑意盈盈。 开心得两只大手不停摩挲。 他亲自喂马皇后用餐,发现她的食量有所增加后,更觉欣慰。 饭后,朱元璋再次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那个装药的小瓷瓶,像宝贝一样倒出一颗药,亲手递给马皇后服用。 旁边的心腹宫女早已习惯这对老夫老妻这般亲昵,并未感到有何异常。 服药完毕,马皇后示意宫女将餐具拿出去清洗。 这位宫女是马皇后身边的老侍从,明白皇后的意思。 她知道马皇后是有悄悄话要跟朱元璋说,希望她暂时避开。 不然的话,皇后不会特意吩咐她去做这种日常琐事。 很快,屋内只剩下朱元璋和马皇后二人。 马皇后凝视着朱元璋说道:“重八,那姓韩的年轻人这次功劳不小,以后你可别为难他!” 朱元璋回应道:“那是当然!” “不过,那小子居然敢直接闯入有容的寝宫,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朱元璋冷哼一声。 马皇后闻言,轻轻拍了下朱元璋,略带责备地说:“那又不是他的本意。 再说了,如果不是这样,我的病他又怎么能治好?” 朱元璋听完,点头认可马皇后说得在理。 但他有些话并未告诉马皇后。 那就是这个年轻人,不只是治好了他女儿的病那么简单,还以某种方式暗示,要把女儿嫁给他! 想到这里,朱元璋心中便涌起一股怒火。 洪武十五年八月,朱元璋坐在殿上,心中暗自思量。敢如此威逼于他的,还未有人能够幸免。这个年轻人治好了他的妹妹,虽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达成娶自己女儿的目的。 “重八,我有一事要告诉你。”马皇后突然开口。 “既然他是从未来而来,我们何不向他询问一些关于未来的事情?”她轻声问道。 此时,朱雄英已去世三月有余。 …… 朱元璋听罢,先是惊讶,随即笑了起来。“妹子,你我真是心意相通啊!” 马皇后笑着拍了他一下,“老不正经,年纪一大把了还谈什么心有灵犀?” 朱元璋握住她的手,“你我都想到了一块,这不是心有灵犀吗?” 此时宫人们都不在,若是他们在场,怕是要被这对夫妇秀一脸恩爱了。 “妹子,昨晚我也想过此事,最后觉得并无必要。” 朱元璋放下玩笑,认真地对她说。 “为什么?”马皇后疑惑。 通常来说,遇到类似情况,人们总会忍不住询问未来的状况,尤其是自家人的命运。 为何重八却不感兴趣? 朱元璋微微一笑,“我觉得,问或不问,其实都无所谓。” 他看着自己的女儿,“你们都知道,标儿是什么样的孩子。” 有了他打下的基础,标儿必定能让大明更加繁荣昌盛。 允炆虽不及雄英,但年纪尚小,经过悉心教导,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们三人已是三代君王,加起来掌权五六十载,足够为大明奠定坚实的基础。 再加上推行的各种制度和政策,后世只需依样画葫芦执行即可,结果自然不会差。 明朝若能延续数百年,对我们来说根本不算难事。”朱元璋语气坚定,充满信心。马皇后听完他的理由后,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回应。她认为重八的话很有道理。 然而,她的想法更为周全。“重八,你说得没错。我也相信标儿和允炆都是好孩子,不会辜负我们的期望。但我总觉得还是应该问清楚些。毕竟,我们的年纪决定了会先他们而去。虽然知道他们将来一定会有出色的表现,但究竟会达到何种高度,始终是个未知数。想想确实有些遗憾。难道你就不好奇他们会让我们的大明变成什么样吗?即使我们无法亲眼见到,听听他们的规划也会感到欣慰。” 听到马皇后的话,朱元璋沉思片刻,笑了起来:“还是你考虑得周全啊!这大明与标儿确实是我们的骄傲。既然有机会,就该好好问问。” 说着,朱元璋站起身来,“我这就派人把他叫来。” 朱元璋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当然,也有人说他行事冲动。 马皇后急忙劝阻:“重八,别急,稍后再做决定。我的病还没好,若把他叫来,万一传染给他,那可就太糟糕了。” 朱元璋迟疑了一下,说:“没关系,他会配药,要是真被传染了,吃点药就好了。” 典型的朱老板风格,总是出人意料。 马皇后瞪了他一眼:“你难道不知道医生不能给自己看病吗?肺痨可不是普通疾病!” 换作别人这样顶撞朱元璋,早就惹怒他了。但马皇后不同。 “是,是,是我考虑不周。我先去见他,了解情况后再告诉你,你看这样可以吗?” 朱元璋小心翼翼地征求马皇后的意见。 第18章 心头大患 马皇后点头:“也好,这样能早点知道事情。免得大家一直悬着。” 说完之后,马皇后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补了一句:“重八,你从韩公子那边打听到了什么,千万别瞒着我! 我还要好好听听,标儿和允炆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 朱元璋点头答应:“妹子,你就放一百个心! 接下来,我们一定会把听到的一切,一字不漏地告诉你的。 绝不会有丝毫遗漏或隐瞒!” 马皇后点点头,接着嘱咐道:“对了,有容那边你也得多留意一下。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别让她胡思乱想。 有容已经够不幸了,可别再被这事吓着。” 由于朱元璋的隐瞒,马皇后还不知道韩成和朱有容订婚的事情。 朱元璋点头表示明白了。 同时,他心里也下定了决心,要在妹子身体恢复、与有容见面之前,把这个事情处理妥当。 不然,要是让妹子知道有容为此付出了什么,她一定接受不了…… 朱元璋在马皇后这儿又待了一会儿,才告辞离开。 马皇后望着他的背影,表情有些复杂。 对于未来的路,她既充满期待,又有些忧虑。 她并不是担心太子朱标或者朱允炆不能成为合格的君主。 而是因为她这次生病,让她产生了一些前所未有的担忧。 她今年五十一岁,其实不算老。 以前身体一直很好。 可疾病一旦降临,就毫无预兆地击垮了她。 如果不是遇到那个神秘的韩公子,她恐怕只能坐以待毙。 她由己及人,所以现在特别关心家人的健康。 想了一会儿,她摇摇头,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无论是标儿还是允炆,身体都很健康,而且年轻,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 外面,朱标正在等候。 听说药有效果,母亲的病情已大有好转后,他欣喜不已。 刚想离开去做自己的事,却被朱元璋叫住了。 “标儿,等等,咱们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 朱标满是困惑,未能领会朱元璋的心思。 朱元璋便将事情详述于朱标。 随后,他遣人告知毛镶,让他把韩成带至乾清宫。 他与朱标先行一步抵达乾清宫等候。 --- 毛镶到达韩成处时,韩成正专注练功。 没错,就是在练功。 练的是八部金刚功。 后世身为一名作者,韩成缺乏运动,也没空去健身房。 后来经人引荐,他看了老先生的教学视频,开始学习八部金刚功。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韩成明显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例如,以前常失眠的他,如今已能安稳入睡。 久而久之,这成了他的日常习惯,就像写作一般。 早晨如果不练两次八部金刚功,韩成会浑身不适。 “韩公子,陛下召见。” 毛镶深知韩成的许多事,包括对其背景的调查,大都由他亲自完成。 再加上韩成确实研发出了治肺痨的药,马皇后或许能因此痊愈,毛镶对韩成颇为客气。 韩成继续练功,恍若未闻。 “韩公子,陛下召见。” 毛镶提高了音量。 练功中的韩成不得不开口:“稍等,让我练完这一轮。” 毛镶听后,瞪大了眼,被韩成的话震惊到了。 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奉旨来请,他竟说稍等? 让皇帝等? 他怎么敢这么说? 这可是皇帝啊! 不论是谁,哪怕太子、国公或者号称神仙的刘伯温,在这种场合下都不敢多言。 再重要的事也得放下,赶忙去见皇帝。 可到了韩成这儿,居然敢让皇帝等! 胆子可真不小! “韩兄且慢,上位急召,不可怠慢。”称呼朱元璋为上位,这是跟随他征战多年的老部下惯用的说法,以此彰显他们与后来者之间的特殊关系。 韩成皱眉,正在修习八部金刚功时最怕被打扰,连多言都嫌多余,何谈中断练习? “稍等片刻,我即刻完事。”他勉强忍住不悦,耐心解释。 然而毛镶岂会听从? 这是上位亲口吩咐的任务。 他对朱元璋的性格再熟悉不过! 比起冒犯韩成,他更不愿触怒朱元璋。 “韩兄莫怪。” 话音未落,已有四名锦衣卫冲出,将韩成制伏,用布包裹后迅速抬走…… 寿宁宫外,小荷正要送饭并取回韩成新作的话本,远远瞧见这场景,惊得目瞪口呆。 藏于假山后的她,脑海一片混乱。 待毛镶一行人离去,她站在原地犹豫片刻,随即提着食盒匆匆赶往宁国公主朱有容处报信。 …… 乾清宫内,韩成被放下。 朱元璋朝毛镶示意,后者领众人退出,并顺手关上了殿门。 空荡的大殿中,只剩下韩成、朱元璋以及太子朱标。 朱元璋父子的目光锁定韩成,而韩成亦坦然回视,与当下诸多人见驾不敢直视形成鲜明对比。 观察片刻,韩成心中暗叹:果然是要拼命诋毁大明君臣,尤其是开国皇帝及功臣。 例如常遇春,被诬蔑需带女人同行以舒缓压力,甚至可用母马替代;徐达则被谣传因吃鹅肉病逝;更有火烧庆功楼之类的荒诞戏码。 眼前这位朱元璋更是如此。 那幅画像上的脸,仿佛猪腰子或妖化的芒果,堪称最佳证据。 最夸张的是,在脸上还添了许多麻点。 这更像是康麻子会说的话。 眼前的朱元璋,虽算不上俊美,但长相也过得去。 至少比那幅画像上的样子好太多。 三人默默无言,大殿内一片寂静。 韩成等了一会儿,有些生气,不知朱元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急急忙忙叫人把他找来,连八部金刚功都还没练完。 结果来了之后,一句解释也没有。 这岂不是胡闹? “皇帝陛下,您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皇后吃的药有问题吗?还是别的问题? 若有事,请快说;若没事,我得赶紧回去,饭还没吃,还有事没做完。” 韩成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殿里的气氛变得更加怪异。 朱元璋和朱标看着韩成的眼神都透着奇怪。 韩成也被他们看得一头雾水。 又等了一会儿,朱标实在看不下去,主动问道:“韩……成,见了我父皇,为何不行礼问安?” 原来是在等他行礼问安啊。 韩成恍然大悟。 怎么不早说! 韩成向前迈了一步,伸出右手,做出要握手的样子。 “皇帝陛下,又见面了,您好。” 朱元璋和朱标被韩成这一举动弄得更加迷糊。 这完全不是他们预想的情况。 “几百年的后人,都这么无礼吗? 见了朕也不行跪拜之礼?” 朱元璋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不满。 其实,朱标刚开口时,韩成就已经明白了朱标的意思。 但他出生在新时代,真的无法下跪。 所以装傻充愣,用后世最高的握手礼来替代。 韩成摇头道:“并非无礼,而是几百年后,早已废除了跪拜之礼,后世之人认为人人平等。 我们相见时,行的就是握手礼。 这是我们的最高礼仪。” 韩成的话,让朱元璋和朱标顿时愣住了。 韩成所说的,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见皇帝不用跪拜? 人人平等? 没了跪拜礼,全是这种奇怪的礼仪? \"究竟是哪个没出息的子孙干的好事?怎能这般胡来! 这样做下去,岂不是没了君臣间的规矩?! 简直荒唐至极!\" 朱元璋的话让韩成神色有些怪异。 大清都已经覆灭,更别说你的大明了! 哪个不肖子孙做的?? ------------ 朱元璋愤怒至极。 被自己那不知所谓的后代惹得火冒三丈。 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苦心经营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能让大明永远延续下去吗? 跪拜之礼,是为了彰显君臣尊卑。 如今,竟然被某位不成器的子孙给废除了? 这不是胡闹吗? 连跪拜之礼都废了,那当皇帝还有什么意义? 不就和普通人一样了吗? 再说了,说什么人人平等? 这岂不是意味着士农工商与皇帝都没了区别? 简直荒谬! \"是谁?是哪个不孝子孙干的?!\" 朱元璋气愤难当,觉得这些后代简直是败家子,毫不珍惜他辛苦打下的基业! 辛辛苦苦拼来的江山,就这么被糟蹋了! \"陛下,这不是你的子孙做的,跟他们没关系。\" 韩成摇了摇头。 和自己的后代无关?不是他们干的? 听到这句话,朱元璋心中一阵欣喜。 果然如此! 自己的子孙还不至于蠢到自毁前程的地步! 但短暂的喜悦过后,朱元璋的心情再次低落下来。 \"这么说,是那些功臣世家做的?!\" 说到这儿,朱元璋的眼神变得极其冰冷,杀气四溢。 这些跟他一起打天下的淮西功臣,自认为功劳卓着,除了少数几个外,大多数及其后代,在太平盛世里逐渐堕落。 当年出生入死、忍饥挨饿的那些人,如今早已衣食无忧,却仍不知足,欲壑难填。 这些年,朱元璋用尽办法,苦口婆心地劝诫。 甚至刻下铁碑,命百官观看,反复重申,不得受贿,不得欺压民众,不得徇私枉法! 甚至不惜动手,清除了一些做得太过分的人,以作警戒。 但终究无法完全让他们屈服。 勋贵,是一种极其强大的势力。 在朱元璋看来,提出废除跪拜礼仪、宣扬人人平等这类主张的人,如果不是他那不成器的子孙胡来,便是勋贵集团在背后撑腰。 除了他们,没人有这样的胆量,也没人有这样的实力! 勋贵,确实是心头大患啊! 第19章 心思细腻 一旁的朱标,神情也随之变化。 显而易见,他也与朱元璋的想法一致。 然而,韩成接下来的回答却让朱元璋和朱标都吃了一惊。 “不是他们。” 不是他们?!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除了他们,还有谁能有这样的胆量和实力,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就是江南的士绅集团了!” 朱元璋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提出了自己的推测。 在他看来,大明除了皇室和勋贵之外,最强的力量便是江南的士绅地主。 这些人,大多是陈友谅、张士诚等人治下的旧部,一直对他心存不满。 虽然他们的力量不及勋贵,但也绝非可以轻视。 更重要的是,文人往往心思细腻。 废除跪拜礼仪、强调人人平等这些主张,对士绅地主文人来说,也有莫大的好处。 他们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虽然让人惊讶,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之前对他们进行约束,确实是个明智之举! 只是看来力度还不够,未来还需进一步强化! 就在朱元璋认定是江南士绅集团所为,正盘算着如何加大对江南士绅集团的打压时,发现韩成又摇了摇头。 “不是他们。” 朱元璋闻言顿时呆住,朱标也是一样呆住。 竟然也不是江南士绅? 这怎么可能? 除此之外,他们再也想不到还有谁能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 “难道……是元卷土重来了吗?!!” 短暂的寂静后,朱标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听到这话,朱元璋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显然,他也曾有过这样的联想。 在勋贵、江南士绅之外,只有一个外部因素能够威胁到他的后人,并且强制推行此事。 对于朱元璋来说,与打了几十年仗,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元了! 真是难以置信,自己已经把打到了漠北,他们居然还能苟延残喘,甚至卷土重来,入侵大明! 实在可恶至极! 朱元璋的手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 他决定稍后立刻召集群臣,深入漠北,给一个沉重的打击。 彻底斩断这根祸根! 这样一来,就能永远消除隐患! 就在他这样盘算时,朱元璋的脸色突然一变,脱口而出:“不对!不对!!” “绝不可能是!元绝对不可能!” 朱标被朱元璋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抬起头看着父亲。 为什么不可能是? “血性残忍,当年分明划分出了四等人,只为彰显他们的尊贵。 即便他们真的重新崛起,也只会更加维护皇权,绝不会废除跪拜礼,主张人人平等! 相信会这么做,比相信再度兴起更为荒谬!” 刚才朱标被韩成的话震惊,一时未多考虑,才误以为是。 如今经朱元璋这么一提醒,他立刻醒悟。 的确! 不可能是! 绝对不可能是! 可如果不是朱家后代皇帝、勋贵、士绅或所为,又会是谁呢? 朱元璋和朱标两人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真的是毫无头绪。 “你告诉我,究竟是谁干的! 谁把我们的大明变成了这个样子?!” 朱元璋思索良久仍未找到答案,干脆不再纠结,抬起头望着韩成,情绪异常激动地问道。 韩成略作犹豫,说道:“那个……陛下,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或许会有些,超出你们的理解范围,请做好心理准备。 我先声明,我说的是历史上确实发生过的事情,跟我本人无关。 你们不能迁怒他人,更不能动辄喊打喊杀。” 朱元璋接口道:“尽管说,咱们从不轻易喊打喊杀。 有什么都说出来。 咱这一生经历过无数风浪,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你只管讲,不必担心我会承受不住! 这世上没有什么能难倒咱们!” 此言一出,朱元璋浑身散发出一股历经战火、掌控大权的无匹气势,令人震慑不已! ------------ 听完朱元璋的话,韩成感受到他那坚毅如山的气势,不禁点头认可。 果然,此人凭借一只破碗起家,一路厮杀,最终统一南北,复兴汉室江山,确实非凡人可及。 如此胆识与韧性,绝非常人所能拥有。 因此,他也不再隐瞒,直视朱元璋父子二人,说道:“此事说来复杂。 我所描述的场景,并未出现在大明。 大明的传统礼仪,例如跪拜之礼,非但未被废止,反而越发庄重……” 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便长舒一口气。 原来如此!自己的基业稳固,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朱元璋的信心重新燃起。 可随即,他察觉到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废除跪拜、提倡平等的变革并非出自大明? 那么自己的大明又如何? “我的大明呢? 若我的大明未曾经历这些怪事,那这些变化又发生在何方? 难道……你并非大明之人?而是来自异域他乡?!” 一语出口,朱元璋恍然大悟。 许多先前不解的疑点,此刻迎刃而解。 对方面容举止、衣着习惯乃至行为方式,皆与大明有着显着差异。 显然,此人必定来自数百载之后的异国他乡。 绝对不是来自自己的大明! 韩成听罢老朱的话,连忙摆手拒绝。 动作稍慢一点,他都怕被老朱赶出华夏了! “陛下,我是正宗的华夏子孙,绝非外族人士!” 韩成急忙澄清身份。 “不是外族?” 你既然这么说,那大明至今仍未废止跪拜之礼,也未曾提及人人平等之类的话语, 可你却推行这一套? 你若非来自外族,又究竟从何而来?” 朱元璋根本不相信韩成的解释。 随着大明的兴起与强盛,他见过不少想成为大明子民的外来者,都使尽各种手段。 朱元璋目光锐利地注视着韩成,认为自己抓住了对方话语中的破绽。 韩成瞥了朱元璋一眼说道:“那个……陛下,有没有可能是您的大明,在那时候就已经灭亡了呢?” 此言一出,乾清宫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无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标,都被韩成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 大明竟然已经灭亡? 甚至早就灭亡了? 这……怎么可能! 绝不可能! 寂静! 沉寂如死! “大胆!休要在那儿胡说八道!大明如此强大,怎会灭亡?!” 朱标抢先喝止,未待朱元璋开口。 “呵呵呵,你还真是会胡编乱造啊! 竟敢如此咒骂我们的大明!!!” 朱元璋冷笑着,语气冰冷,透着森然杀意。 “我无缘无故诅咒大明做什么? 大明乃汉家正统,史书皆称其建国正当,无人可及。 我身为华夏儿女,对大明亦怀深厚情感。 我说的全是实情,史册均有记载。 陛下与太子也深知历史,朝代更迭本属寻常。 我来自六百多年以后,试问,哪个王朝能延续这么久? 又有哪个王朝六百多年而不衰败? 强大的秦朝二世而亡,两汉合计不过四百年,盛唐也仅存二百九十年。” 韩成这般一说,怒火中烧的朱元璋愣了一下,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 好像……的确没有哪个王朝能存在五六百年以上! 但很快,他就察觉不对劲。 “我听说商朝延续了五百多年,周朝更是立国八百年!” “你怎么敢跟我说,没有一个国家能超过六百年?!” 朱元璋瞪着韩成,眼神凌厉,显然非常不满。 明朝要是能存在五六百年,也挺合理的,毕竟周朝都撑到了八百年。 朱元璋并不是愚昧无知之人。 虽然年轻时没怎么读书,但他后来特别重视学习。 登基后更是如此,没有时间自己钻研,就让别人把史书翻译成通俗易懂的版本,在他吃饭或做轻松事务时讲给他听。 他对这段历史还是有所了解的。 韩成摇头说:“商周怎能与秦朝及后来的王朝相提并论?那时候实行分封制,天子权力分散,诸侯割据,天子名义上是天下共主,实际上不过是个联盟首领罢了。 对地方的实际掌控力很小。 特别是周朝,到了东周,天子已形同虚设。 春秋战国时期,大家关注的都是五霸七雄,谁还在意周天子是谁?” 韩成的话让朱元璋陷入沉思。 他虽不愿承认韩成的话是对的,但仔细想想,大一统集权王朝确实是从秦朝才真正开始的。 夏商周跟真正的王朝有很大不同。 从秦朝算起,包括东西两汉、三国鼎立、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国以及宋朝,竟然没有一个超过六百年的! 别说六百年了,连三百年的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朱元璋愣住了,朱标也是满脸困惑。 从前他们从未这样想过,如今被韩成这么一说,才发现这事实让人震惊。 怎么会这样? 朱元璋脸色铁青。 他沉默片刻后,抬头问韩成:“那么我们的大明存在多久了? 有没有六百年?” 韩成摇头否认。 没有六百年? “那至少五百年?” 韩成依然摇头。 朱元璋的脸色愈发难看。 一百年!至少也该有一百年了? 这是朱元璋心底最后的底线。 但韩成依旧摇了摇头。 朱元璋的心沉到了谷底,话语也变得艰涩。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情绪平稳下来。 第20章 难以置信! “五十年呢?总不能连五十年都没有?!” 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声音已带着几分哽咽。 拳头紧握,指节泛白,眼中也隐隐有泪光闪烁。 韩成注视着朱元璋父子那血丝密布的眼睛,略作迟疑后,还是摇了摇头。 “轰隆——” 韩成这一摇头,如同巨雷炸响,朱元璋和朱标只觉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 真是难以置信! 这个不可一世的开国皇帝,如此伟大的人物,此刻竟茫然无措! 韩成简单的摇头动作,犹如晴天霹雳,狠狠击中了他的灵魂。 五十年都没有? 怎么可能连五十年都没有?! 这是他的大明!是他倾尽全力打造的大明! 是他引以为豪的大明! 是他耗尽心血的大明! 怎么可能会连五十年都撑不到?! 朱元璋一向自负,常以刘邦、李世民等人为参照。 他认为自己丝毫不逊色于他们,甚至在许多方面还要超越。 他相信,自己的大明必将光芒万丈,远胜汉唐盛世。 为了大明的长久存续,他夙兴夜寐,殚精竭虑,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制定了无数制度,扫清了诸多障碍,只为大明千秋万代。 然而结果却是…… 朱元璋的心如刀绞,全身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全是假的!彻头彻尾的假话!\" 短暂的恍惚后,朱元璋突然暴跳如雷,他快步上前,来到韩成面前。 一把抓住韩成的衣领。 力气之大,差点让韩成整个人被提起来。 \"你究竟是什么妖邪?到底怀着怎样的居心? 竟敢这样诋毁我们的大明!!\" 朱元璋的情绪完全崩溃了,他瞪着韩成怒吼。 朱标还是头一次看到父亲如此激动。 但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相反,这位一贯温和的太子,此刻也想效仿父亲的行为。 他也想去抓韩成的衣领,好好质问他一番。 实际上,在朱元璋冲向韩成时,韩成就已经试图躲避。 只是他和朱元璋这样的马上得天下的武将相比,差距实在太大。 很快就被朱元璋轻松抓住,无处可逃。 \"那个陛下,请您先冷静下来,别这么激动\" 冷静?冷静个什么劲儿啊! 咱们的大明都已经亡了! 不到三百年就完蛋了,你还让我们冷静? 我们怎么冷静得下来?! 朱元璋双眼喷火,凶狠至极。 \"那个其实我有些话没讲清楚。 虽然你的大明没能延续三百年,但实际上也很接近了。 大明足足存在了两百七十六年呢! 两百七十六年啊,这可不算短了!\" 然而,韩成这话一出口,朱元璋更加愤怒。 他觉得韩成的话就是在侮辱他! 简直是往他的伤疤上撒盐! 才两百七十六年? 仅仅两百七十六年? 这和他的期望相差实在太远了! 在他心里,大明应该是像日月一样永恒存在。 千秋万代,永续不断。 他的后代也会永远当皇帝。 可结果呢?竟然只维持了短短两百七十六年! 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沮丧的事了! \"说! 是谁毁灭了我们的大明?! 是不是你所处的那个时代? 我现在就要灭了你!!\" 朱元璋凝视着韩成,眼中寒光闪烁。 韩成摇摇头说:\"陛下,您又忘记我的话了吗?没有哪个王朝能够延续三百年以上。我在未来的世界,距离大明年代,已有三百余年。 您建立的大明,绝不是被我那个时代所灭亡的。\" 朱元璋听罢,稍微平静了些许。刚才情绪失控,竟将韩成的话抛诸脑后。 \"那你告诉我,我们的大明到底是怎么覆灭的!我不信它只存在了这么短的时间!\" 韩成轻咳两声,说道:\"陛下,请先让我下来,否则我恐怕撑不过去了。\" 朱元璋这才察觉自己一直提着韩成,冷哼一声将其放下。 他瞪着韩成:\"讲!把大明的真相告诉我!\" 韩成深吸几口气,心想这老朱果然名不虚传,即使年过半百依旧如此强劲。单手就能让自己双脚离地,并维持这么久。 面对朱元璋咄咄逼人的目光,韩成并未急于回答,而是整理了一下衣襟,缓缓退至七八步外,拉开距离。 韩成开口道:\"陛下,我得先声明。我所说的一切都源自史书记录,且我距离大明已隔数百载,此事与我无干。 请保持冷静,重拾开国皇帝的威仪。 作为开创者,您应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变。 切勿因一时冲动便对我大动干戈。 要是我遭遇不测,那些往事将无人能述。 在这世间,除了我以外,您恐怕再难寻觅他人确切告知大明的缘由及种种史实。 还有皇后娘娘。 那些药物无法彻底治愈她的病症。 将来若缺少我配制的药方持续服用,她的病情恐会复发。 再说,我如今也算是您的女婿,算是一家子人了。\" \"嗯,稍微冷静些\" 韩成担心朱元璋在情绪激动时伤害自己,于是尝试将问题点明。 听到这话,朱元璋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 \"你在威胁我?\" 对朱元璋来说,没人能在他受到威胁后还能平安无事。 韩成摇头:\"不敢。我只是提醒您我的重要性,以免您听了一些事之后过于激动,再责怪我。免得我们双方都后悔。\" 朱元璋冷哼一声,示意韩成继续。 但韩成却沉默不语,只是盯着他。 见韩成的态度,朱元璋虽然嘴上说不接受威胁,最终还是不情愿地答应了。 \"好,我会控制情绪,即使失控也不会迁怒于你。可以告诉我大明是怎么灭亡的吗?\" ------------------- 朱元璋从未想过自己当了皇帝后,居然会被人当面威胁。 更没想到的是,接受了对方的威胁。 这种事在朱元璋的想象中是不可能发生的。 一旁的朱标也十分惊讶。 尽管他早前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 知道这个叫韩成的人非常大胆。 即便面对令人敬畏的皇帝,也敢讨价还价。 但这毕竟是传闻。 现在亲眼见到这样的事发生,还是让他震撼不已。 要知道,那是他的父亲啊! 即便是他,也鲜少违背父亲的意思。 如今,眼前的人竟敢这么做。 最要紧的是,他一边这样做,一边还振振有词地说,按照史书上记载,他能知晓先皇的性格如何。 既然知道先皇的性格,他又怎敢如此行事? 这事儿,甚至让朱标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先皇居然忍下了这口气! 在朱标看来,这简直是个奇迹。 “大明之事,成因繁杂,并非单一因素所致。 讲起来挺复杂的。 不过,陛下和太子都是学识渊博之人。 历朝历代王朝的兴衰,其实有不少相似之处。 不如你们先提些假设,然后我来解答。 毕竟大明覆灭的原因众多,让我凭空思索,我也无从说起。” 朱元璋本在等待韩成的回答,可一听这话,心里就不满了。 自己正等着答案呢,他却让自己随意发挥? 这算什么道理! “你是不愿意说吗?” 他对韩成怒目而视。 韩成无奈地说道:“我没说不回答啊,我只是清楚表明了,这事千头万绪,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不如陛下或太子先问问题,我来作答,这样反而更好。 我也能理清思绪,尽量说得全面些。” 面对韩成,朱元璋觉得像是被牵着走,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但想到大明仅仅存在两百七十多年便灭亡了,他还是强行压抑住了内心的不满。 现在,他最想知道的是,大明为何会亡。 不过,朱元璋把这些不满悄悄记在心里,决定找个机会加倍奉还。 他从来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小气且记仇。 “自古以来,王朝衰败时,总有许多百姓活不下去,最终揭竿而起。 就像元朝末年。 若不是统治者太过残暴,横征暴敛。” 致使众多民众饥寒交迫而亡,此等情形定非善果。 我亦是因饥饿难耐,无法维系生存,才被迫走上这条道路。 我的大明,在那艰难困苦之际,莫非也会有流民遍野,饿殍满地? 朱元璋沉默片刻后,凝视着韩成说道。 言语间,他的双眼始终牢牢盯着韩成。 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企图从韩成细微的表情变化中,察觉异样。 可惜,并无端倪,韩成依然坦然自若。 朱元璋此刻内心忐忑不安, 他之所以率先向韩成提及此事,并非因为他确信自己的大明在困境时期会出现众多饥民,无以为继。 而是因为,他最不愿见到这种局面在他统治的大明重现。 他本是贫苦出身,自懂事起便未曾饱腹。 幼年时,最深刻的回忆便是饥饿。 他对苛政横征暴敛致民生凋敝的往事记忆犹新! 对那些贪腐无度的污吏,同样深恶痛绝! 正因亲身经历过这些苦难,所以他才会如此嫉恶如仇。 登基为帝后,对于下属的贪官污吏,他采取铁腕手段,绝不姑息。 一旦发现,必定严惩。 也正因深知百姓生活的艰辛, 他制定了诸多政策。 目的就在于减少饥荒中的死亡人数,让子民得以存活,至少有一口饭吃。 让百姓能够活下去,使大明国泰民安,让朱家江山稳固,这是他施政的核心目标。 第21章 咄咄逼人 甚至,他已经把这些内容写入正在编纂的祖训中。 目的是为了让后世子孙铭记这些教训。 他认为,凭借他的努力,他的大明必将不同于那些曾经轰然崩塌的王朝。 朱元璋首先提出的问题,是他最为自信的部分。 也是他最为关切的地方。 面对朱元璋咄咄逼人的目光, 韩成点了点头。 “陛下所言极是,概括得很全面。 确实,历代王朝衰败之时,总伴随大量百姓缺粮断炊,难以生存。 发生人吃人的惨剧,无数人沦为饿殍。” 实际上,这也是一种至关重要的认知。 陛下出身贫寒,自然深切了解民间疾苦。 只要生活能稳定,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人。 哪怕只是减少些饿死的人数,百姓也会默默承受,负重前行。 你的大明与那些覆灭的王朝并无二致。 同样爆发了大规模的饥荒,百姓流离失所。 许多人因饥饿而亡,生存无望,揭竿而起…… 韩成语气平静,娓娓道来。 然而他这看似平静的话语,在朱元璋听来却极具震撼力! 让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原来……原来自己的大明竟已成这般模样! 居然也发生了因饥饿导致的惨剧! 自己付诸了这么多心血,做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不让百姓挨饿。 为何……最终还是落得这样的结局? 甚至一点小小的进步都未能实现?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朱元璋的信心,此刻因韩成的话而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不对! 不对!! 你所说的一切都不对!!! 我早已将这些写入祖训,代代相传。 要求后世子孙铭记于心。 不容许任何违背! 他们就算再愚钝,也不会背弃我的祖训,做不孝之人!” 朱元璋突然摇头,望着韩成,情绪激动。 当听到朱元璋提到祖训时,韩成忍不住笑了…… ------------ “你笑什么?! 你什么意思?!” 朱元璋被韩成的笑容深深刺痛。 不禁看向韩成,厉声质问。 他觉得韩成的笑容意味深长。 虽未开口,却让他从中读懂了许多。 要知道,这祖训也是他引以为傲的一项措施。 朱元璋是个极其勤勉的帝王,堪称工作狂! 诸多重臣皆为其所扰。 这位帝王,更是留下无数家规。 他常思一人担当万事,将诸多治国安邦之策以及避祸之道,以家训形式传承于后人。 此乃为后代指引方向、扫除障碍之法。 只要遵照其家训,纵使资质平庸,亦不会偏差过多。 在他眼中,这些家训皆为至理名言。 虽非字字珠玑,却堪称金科玉律,凝聚其毕生心血,为大明留下无价珍宝。 此乃大明长盛不衰之重要根基! 然而此刻,韩成听闻家训之后,竟露出这般笑意。 顿时令朱元璋心中闪过极不祥之感。 如同被人踩中尾巴的猫一般,他顿觉怒意涌上心头。 他担忧自己苦心制定的家训,适得其反,反而有害。 “那个……并无他意,一时未忍住,请莫见怪。” 韩成调整情绪,恢复严肃态度, “陛下之心可鉴,立下家训初衷甚佳。 为大明,为后裔。 但从结果看,您的深谋远虑并未达到预期。 依我之见,不如不设家训,您制定得越多,日后反而越对君主不利。” 韩成此言一出,朱元璋双眸微眯,闪烁危险光芒。 “你何意? 且说得明白些,我定下的家训有何不妥? 为何越多反而越不利? 这些皆是我深思熟虑后的治国良方! 后人若遵照执行,即便资质平庸,也不会有太大差池。 这是确保大明延续的重要保障!” “陛下请息怒。 作为开国之君,您需保持沉稳。” 韩成再次温和劝诫,同时悄然后退两步,与朱元璋拉开距离。 韩成的话如一把利刃刺入朱元璋的心间。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祖训能为子孙指引方向,为大明长治久安奠定基础,却未曾料到它竟成了家族衰败的开端。 那些臣子们利用祖训肆意妄为,表面上尊崇祖训,实际上处处钻营,将其变成束缚天子权力的工具。每当天子有所作为,只要稍有违背他们的利益,便能从祖训中找到借口,对天子加以责难,甚至妨碍政事。 更令朱元璋痛心疾首的是,那些对自己不利的规定早已被选择性地忽略,而对自己有利的内容却被扭曲解释。这一切都让祖训失去了本来的意义,反而成为祸乱朝纲的根源。 随着韩成讲述的深入,朱元璋的眼神从最初的平静转为震惊,再到最后满含怒火与悔恨。他难以置信,这份寄托了他无数心血的家训竟沦为如今的模样。想到自己夜以继日制定的规则,本希望它能护佑后代,却不料却成了伤害子孙的利器。 这一打击让朱元璋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深感愧疚与自责。原来自己精心设计的祖训,非但未能造福后代,反而成为了家族内部争斗的导火索,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遭到沉重打击后,难以置信的情绪迅速转化为滔天怒火,在朱元璋心中翻腾不止! 这些昏庸的官员! 这些愚蠢至极的家伙! 居然胆大包天,妄图操控皇权,胡乱更改祖制! 竟把本该是帝王权威象征的东西,改成了约束君主权力的枷锁! 实在该死! 果然,这些当官的就没一个是怀揣善念的! 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居然敢对祖先遗训下手! 敢对子孙后代下手! 更可恨的是,还利用祖训来压制自己血脉中的帝王继承人! 太可恶了! 必须处死! 真正该死! 回想起之前用铁腕手段清除那些祸害百姓的奸佞,朱元璋觉得自己当时的做法无比正确! 只可惜,杀得还不够多! 若早知今日,真恨不得将所有阻碍清平盛世的人都清理干净! 深深的杀机在朱元璋胸膛里涌动,甚至让他的双眼布满血丝! 他不仅是一代开国之君,更是个极为强势的帝王! 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有人染指天子权力。 这些年,他一直绞尽脑汁强化皇权。 哪知,到了后世子孙这里,却被这些庸官摆布成这般模样! 这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他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斩首示众! 可惜,如今时过境迁,只能徒增愤怒罢了。 这是他最无法释怀的痛楚。 “当今天子呢? 到底是不是又是个年幼无知、受奸臣掌控的小皇帝? 就像那的君主一样?” 平复情绪之后,朱元璋再次看向韩成,提出了这个问题。 ----- 朱元璋注视着韩成,再一次问出了那个关键的问题。 他相信,这次自己绝不会出错。 对于历史上的诸多事件,朱元璋知晓颇多。 特别是在那些着名王朝走向衰败时的情况,他尤为熟悉。 通常情况下,每当一个王朝濒临灭亡之际,都会出现少不更事的年轻帝王。 比如王莽篡位时,当时的皇帝才不过九岁,完全无力掌控大局。 东汉末年,刘宏辞世之后,其两名幼子尚且年少。 长子登基时,年仅十一二岁。 待到董卓入京,废黜刘辨,另立一位年不及十岁的新帝刘协。 再如宋太祖之时,北周亦是孤儿寡母的局面。 再看那位元朝的对手,最后也不过只剩下幼小的皇帝。 根本无法掌控朝政大权。 加之局势动荡,朝中奸佞横行。 致使局面陷入一片混乱。 他心中暗想,自己的大明若要覆灭,恐怕也是这样的情况。 成年皇帝驾崩,幼帝继位。 天子年幼,权力被奸臣操控。 通常来说,只要皇帝已届成年且心智正常,就不至于发生这种状况。 朱元璋认为,有自己留下的血脉和制度在,即便子孙再不成器,只要有成年的皇帝坐镇,大明便不会倾覆。 然而韩成再次摇头。 “陛下,非也。那位皇帝即位时已十七岁,算得上成年。” 听罢此言,朱元璋一怔,十七岁确实不算年幼。 那为何大明仍在其手中灭亡? “难道,这不孝之孙是个傻子?那些人有意拥立傻子为帝?” 韩成再次摇头。 “并非傻子。” “那……莫非这位皇帝即位时,我大明已病入膏肓? 他在位不久,大明便亡了?” 朱元璋犹豫片刻,看向韩成说道。 他认为这或许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天子即位时年纪适中,并非傻子。 大明却在他手里灭亡,那必然是他即位时,大明已是千疮百孔,难以挽回。 他登基时间不长,大明就……让他没有足够时间扭转乾坤。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韩成再次摇头。 “陛下,并非如此。那位皇帝即位时,虽说我大明已是一团乱麻,但还不至于无药可救。” 至少只要他行事得当,让大明再延续数十载并非难事。 况且,他并非短命天子,刚登基便亡国。 而是坐稳龙椅近二十年,大明才走到那一步。 不过说实话,你的大明也不能算彻底灭亡,因为后来还有小朝廷存在。 但即便如此,意义也不大了。 因为大明的正统已经易主。 在许多人心里,大明正是在此时走向覆灭。 第22章 深感痛恨 无道的暴君?” 话音刚落,朱元璋的双手便不由自主地攥紧成拳。 仿佛须发都要怒张。 就在他说出这些话时,心中早已认定这是最终答案! 否则,大明绝不会败于此人之手! 作为一位勤勉治国的皇帝,朱元璋一心想要强化皇权,对子孙中出现这般放纵、贪图享乐、懈怠政务的人,深感痛恨。 一想到自己的后代中竟出了这样一个人,还当了皇帝,把他的大明毁掉,朱元璋便怒火中烧。 恨不得将这个不孝之子捉回来狠狠教训。 甚至用鞭子打死! 自己如此英明神武、勤政节俭,为何到了后世,竟出了这样不成器的子孙? 不仅是朱元璋情绪激动,连身边的朱标也是同样愤慨。 身为太子,他深知未来皇位必由己出。 而那个不肖子孙,也是他的后代。 比起朱元璋,这个不肖子孙还要更近一辈,与他的关系更为亲近。 他完全有理由生气。 韩成听罢朱元璋的话说道:“那个……陛下请息怒,事情并非如您所想。 那位皇帝,你怎么说他都可以。 但你绝不能说他不勤政,也不能说他荒淫无度或奢靡。 他的生活极为简朴,丝毫不铺张浪费。” 不仅仅是他本人,就连皇后以及太子、妃嫔等人,也都极为节俭。 说不上是荒淫无度,他的嫔妃加上皇后总共不过人。 与其余的帝王相比,这样的数量已经非常少了! 而且,他极其勤于政务,立志要让大明更加兴盛。 在诸多明朝帝王中,他的勤政程度可位列前茅。 依我看,能排到第三!” 朱元璋听后,不禁呆住。 一旁的朱标也满是难以置信。 总觉得此事匪夷所思。 通常在国家之际,大多是幼年皇帝当政。 但没想到,自己这位后人不但不算愚钝,登基时也已成年。 即便做了皇帝,国家也不会就此衰败。 他在位达十七年之久! 那时算来,他已三十有余。 十七年的时光并不短暂,足以成就许多事。 就算是那国运衰微,百废待兴,也应有所改善。 即使未能改善,至少也该让它延续下去。 为何最终却灭亡了呢? 更让人费解的是,他并非荒淫无道的昏君,生活节俭,还十分勤政。 这……这究竟如何导致大明覆灭? 无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标,都觉得此中缘由难以接受。 凭他们的见识,实在无法理解这一切。 就像高手难以理解初学者一样。 “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皇帝……” “。” “没错,给我们讲讲,他上台之后干了些什么?!” 朱元璋不再猜测,直接问韩成,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据他所知,从各方面看,这像个昏庸之君。 为何大明偏偏毁在他的手里?! ------------ “当时的大明,文官势力已占据绝对优势。 形成了一派又一派的团体。 在这种局面下,前几位皇帝为了对抗文官集团, 开始逐渐倚重宦官……” 韩成正准备陈述自己了解的事情,但刚开了头,就被朱元璋打断。 “慢着,文官为何能占据绝对优势?为了对抗文官,竟然还要扶持宦官?功臣宿将都跑哪去了?咱们大明的武将又在哪里?” 朱元璋的声音带着几分焦虑。 韩成说道:“陛下,这事说起来复杂,得从很久以前说起。这关系到您另一位后世子孙,您现在真的想知道吗?” 听到这话,朱元璋虽有疑虑,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好奇。 相比文官如何取得优势,他更在意这位后裔为何会让大明在他的统治下灭亡。他始终无法理解,这样一位勤政且不算荒淫、寿命也不算短的君主,是如何导致王朝覆灭的。 “那就继续说。” 韩成点点头,接着道:“这位皇帝继位后,被所谓清流文官误导。这些文官不断向他说宦官的坏话,将东林党描绘成十恶不赦之徒,甚至认为天下大乱皆因宦官所致。只要除掉宦官,国家就能安定,所有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这位皇帝听信了这些言论,对魏忠贤下手。魏忠贤确实不是善类,权势熏天,坏事干尽。但他也有一个作用,就是能牵制文官集团。 结果这位皇帝不仅处死了魏忠贤,还废止了相关机构……” 朱元璋一听,立刻皱眉,觉得此举太过愚蠢。 虽然他对明朝末年的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但作为权谋高手,他知道朝廷最忌讳的就是一家独大。最好的办法是多方制衡,就像他如今逐步削弱淮西勋贵的权力一样。 然而这位皇帝刚登基就做了件大事——彻底消灭了一方势力。更糟糕的是,他消灭的竟是宦官! 作为一个君主,他对宦官权力的来源心知肚明。这种权力不过是皇权的一种延伸,宦官本质上只是皇帝的工具。相较文官而言,宦官更容易掌控,无论他们手中有多少权柄,终究还是要听命于皇帝。他们的权力源自皇帝,而皇帝对他们是生杀予夺的。 然而,这个新登基的皇帝一上任,竟直接对宦官集团下手,而且下手极重。这不是自损羽翼吗?! “真是愚蠢至极!”朱元璋忍不住斥责道。 听到朱元璋的呵斥,韩成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这位朱皇帝果然名不虚传,在尸山血海中闯出来的真龙天子,一眼就看清了事情的核心。自己刚刚开口不久,他就已经察觉到这一决策的荒唐之处。 “接下来的事情,我无需多言,陛下想必心中已有判断。自毁臂膀,废除宦官集团后,那些文官们对新帝极尽颂扬。他们用来制衡的对手消失,从此肆意妄为。他们得到的越多,大明的皇帝失去的也就越多。比如,税赋开始锐减,国库日渐空虚。以前即便宦官行事有诸多问题,至少还能保证税赋如期而入。可一旦宦官被废除,税赋便急剧下滑。更为关键的是,百姓的负担并未因此减轻,这些税赋又去了哪里,可想而知……” “既然发现问题在于税赋收不上来,就应该立即改正错误,重新起用宦官,以止住损失。”朱元璋沉声说道。 朱元璋就是这样的人,有时并不看重面子,尤其是在关乎国家大局时。表面上他或许不愿承认错误,但实际上却十分务实。重要的事情一件都不会少做。 韩成摇了摇头,“新帝并没有这样做,这反而是他登基以来做得最明智、最成功的一件事。正因为如此,他还收获了不少赞誉,怎会再去重建宦官集团呢?” 这些文官们也不愿再看他组建新的派系。 “那赋税怎么办? 国家若无资金,很多事情都会出问题啊! 他有什么法子填补国库的亏空?” 韩成说道:“他确实是用了些手段。 比如削减开销。 为了减少开支,他甚至撤销了一些政府部门。 例如官方的驿站,大幅裁员。 有些地方索性就彻底关闭。 这就使得不少原属朝廷的人失去了工作和收入来源。 于是有一些难以维持生计的人,转而投身于活动。 原本大明境内的这类人物,能力并不突出。 但随着这些人加入,情况立刻发生了变化。 之后,大明境内出现了一支极为强劲的势力,其首领正是这样一名失业者。 “蠢材!” 朱元璋再次忍不住斥责。 驿站!他怎么能废除驿站?! 他难道不知,信息传递对官府有多关键吗!! 居然废掉了驿站! 这不是要让自己变成聋子、瞎子吗?! 从其他方面精简机构也好过这样做啊! “除了节约支出,自然也要增加收入。 税收不足,就得增税。 当时的大明,可以说是天灾连连。 干旱、瘟疫、蝗灾频繁发生。 气候异常恶劣。 许多地方颗粒无收,家破人亡。 许多人难以生存。 由于这些灾害,死亡人数众多。 但因官府缺乏资金粮食,赈灾几乎停滞。 免税等政策几乎没有。 相反,反而加重了征粮征税。 向百姓征收更多税款。 “混蛋!” “愚蠢!” “蠢得像猪!” 朱元璋愤怒地咒骂着。 胸口剧烈起伏。 他从未见过如此愚蠢的人! 老朱眼睛充血,满是血丝。 他正是因为无法生存才揭竿而起! 才建立了大明。 最终到了后来的子孙手里,居然连普通民众都不再视为人了! 遭遇灾祸,不施救济也就罢了,连减税都懒得提及,竟然还加税! 这不是明摆着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 朱元璋的胸口剧烈起伏,内心的怒火已经无法抑制。 他的大明竟然堕落成这般模样? 他的子孙竟如此不堪? 他出身贫寒,登基后一直致力于让百姓休养生息,一心想着善待百姓。 结果他的后代却这般对待大明的子民! 这不是分明要将百姓往死路上推吗? 身为大明的皇帝,他当然不愿见到境内出现困苦的民众。 但当他得知这些子孙做了什么之后,他觉得那些百姓就该受罪! 他们受罪是理所应当! 别说这些百姓了,若他生于明末为一平民,也会如此! 不如此,难道坐以待毙吗? 朱元璋满腔怒火在胸中翻滚,让他感到极度压抑。 若非力不能及,他真想揪来那个不孝的子孙,撬开他的脑袋瞧瞧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怎么敢这样做! 第23章 勤勉还不如懒惰有用 “那么……难道这位皇帝懒惰至极?从不临朝,沉溺玩乐,骄奢淫逸,毫无节制,是个昏庸 满心愤怒的朱元璋不由自主地瞪了朱标一眼。 那个远在后世的不孝子孙,他是够不到的。 不过现在还有儿子在身边,虽然这个也是不孝子孙,但总归离得近一些。 而太子作为他的儿子,比起那个不肖子孙,显然更令人生厌。 朱标被父亲这凌厉的一眼瞪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随即明白过来,心中满是无奈。 父亲这是把账全都算到自己头上了? 可他自己也恨不得亲手打死这个不孝之徒! 哪有这样的道理? “当时的大明还是有贤才的,也有一批骁勇善战之人。 只是后来某人上台后,太过急功近利了。 他很勤奋,做出不少决策和努力。 但实际上,他的勤勉还不如懒惰有用。” 若非他这般勤勉,大明其实也不会败亡得如此迅速。 倘若他整日无所事事,只在深宫内苑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每日沉溺于声色犬马之间,任由朝廷各司照旧运作,那大明江山定然不会如此之快地倾覆。 他越是努力,犯下的错误也就越多,大明离衰亡便越近。 除此之外,在他短短十七年的统治期间,就已经更换了五十多位首辅…… 韩成的声音依旧回荡,讲述着他所了解的明末时期的一些情况。 “等等,这所谓首辅究竟是何物? 听来似乎十分重要。” 此时正值洪武十五年,洪武十三年之时,胡惟庸已被处决。 丞相制度也随之废止。 朱元璋担忧宰相权力过大,危及皇权,于是干脆废除了宰相职位。 改由六部直接向皇帝负责。 这样一来,他在处理政务时便不必再受诸多束缚。 大明不会再出现像李善长在世时那样,即便不当宰相也能号令群臣、调动全国资源与自己抗衡的局面。 真正实现了皇权的高度集中。 对此,朱元璋颇为自得,认为此举极为巧妙。 有了这样的安排,大明的皇权便无需再惧怕相权的挑战。 但为何根据韩成所述,又出现了首辅呢? “陛下,您废除了宰相制度,这对您而言确实减轻了许多政务负担,提高了中枢运作效率,避免了相权与皇权之间的争斗。 然而您应当明白,并非所有人都如您这般精力旺盛,每天加班加点,甚至更加拼命,全身心投入国事之中,视处理政务为乐趣,不知疲倦,难以自拔。 废除宰相后,一切事务都要由天子亲自处置,这就意味着天子的工作负荷会大大加重。 这对天子来说无疑是一种沉重的压力。 因此后来便产生了内阁这一机构。 内阁负责处理国政,为奏章拟定初步意见。 最终的决定权仍然归于皇帝…… 至于首辅,则是内阁中的首要人物。” 首辅虽名为首辅,但职权之重与昔日丞相相差无几。 相较之下,这所谓的首辅,在权力、地位等方面远逊于过去的丞相。 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又忍不住怒斥那些不肖子孙。他耗费多年心血废除丞相制,吸取李善长等人的教训,好不容易才推行下去,结果这些人竟然另设内阁,还弄了个首辅出来。 这岂不是前功尽弃?!冷静下来后,朱元璋意识到韩成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并非人人能如他这般勤政,所以内阁制度出现也属正常。 内阁、首辅、票拟、皇权……这些问题在朱元璋脑海中盘旋。他觉得这或许是条可行之路,值得深入思考。未来也许可以主动引入这种体制。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更想知道那些不孝子孙究竟有何荒唐之举,导致明朝灭亡。了解内阁运作后,朱元璋愤怒不已,不明白为何十七年间换了五十多位首辅。 这不是儿戏吗?首辅换得太频繁,根本无法施展抱负。一名首辅从上任到理顺事务、制定政策、落实执行,至少需要几年时间,频繁更替只会让一切陷入混乱。 \"混账!真是个十足的混账!! 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个不成器的后代?!!\" 他又一次忍不住瞪向朱标。 朱标被朱元璋瞪得心中委屈。 罢了,你骂你的不成器后代,干嘛瞪着我呢?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朱元璋原本还在想,这种成年后登基为帝、寿命不短又勤勉治国的人,怎么会让大明在他手上灭亡。 可如今,听完了韩成的叙述后,他信了。 按照他的所作所为,大明不亡才叫奇怪! \"告诉我,这个不成器的子孙还有什么荒唐透顶的举动?\" 朱元璋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凝视韩成,一字一句地问道。 他今日豁出去了,一定要看看这个愚蠢至极的人,究竟还能愚蠢到何种地步! 一旁的朱标听到这话,迟疑片刻。 想想看,都已经做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还能有什么更离谱的? 再蠢的人,总该有个限度…… ------------ \"例如,急于求胜,不管实际状况如何,逼迫手下大将出征。 失败了,就把这些将领治罪。 再比如,他那个时代的不少能打仗的人都没战死沙场。 反而是被他自己处置了……\" 韩成的声音仍在乾清宫回荡。 每句话出口,都让朱元璋的呼吸越发急促。 胸膛起伏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在那朝代里,后来人们总结出一个规律。 就是做得越多错得越多,做得少错得也少,什么都不做反倒没错。 所以到最后,大家索性都不干活了,摆烂混日子。 想为国家出力的人死了,而那些懒散无所作为的人却过得逍遥自在。 在这种环境下,自然没人再愿意拼命努力……\" \"无耻小人!\" \"蠢货!!\" 朱元璋再次爆发出怒吼。 宣泄他对这个后世子孙的愤怒。 他从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哪有这样办事的? 怎么这个人的权术,竟然一点都不懂得? 这真的是皇帝吗?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主见的人! 皇帝不该是这样表现的! 用人治事,也不能这么草率! 在危急关头,最重要的就是敢于授权,敢于提拔有能力的人。 那时,最看重的并非人品,而是能力! 最需要做的事,也不是针对那些勇于行事的人动手。 而是对那些无所作为的人下手! 要尽可能地联合一切可联合的力量,齐心协力应对困境。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有些人态度不好,甚至嚣张跋扈,也得忍耐。 等渡过难关后再慢慢清算,秋后算账! 比如他对李善长、胡惟庸、廖永忠的容忍,都是同样的道理。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如今的大明朝廷,已经变成这样,没了敢于承担重任的人,这国家岂有不败之理? “那个……皇上,我还要继续讲吗?” 韩成瞄了一眼情绪激动的朱元璋,试探性地问。 他担心如果再说下去,可能会惹得朱元璋发怒。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道:“说!继续说! 今天朕就是要看看,一个做了皇帝的人,究竟有多糊涂! 也想看看,我们子孙后代,到底犯下了怎样的过错!” 好,既然朱元璋这样要求,韩成也就不再隐瞒了。 接着说道:“除了上述问题,他还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缺乏担当,不敢承担责任。 在许多大事上,他总想把责任推给大臣。 他非常在意别人的看法。 大臣们也不是傻子,这些本应由皇帝承担的责任,他们当然不会接手。 更重要的是,接过这些责任后,一旦事情出了差错,是要掉脑袋的。 这就造成了严重的互相推诿。 用现代的话来说,他的这种行为就像是一口不粘锅。 打个比方,后来局势越来越糟,敌军大举攻城,眼看京城即将陷落。 他也想过要把太子等人送走,却又害怕担责,背上千古恶名。” 他希望手下的大臣先提这件事。 然而,这些大臣深知他的性格。 再加上那些敢于行动的人大多已不在身边,或者早已离开,因此他们选择装作不明白,避免参与此事。 最终,在大明朝灭亡之时,他与太子等人一同死于京城。 未能提前将太子或其他儿子送出京城,是他的一大失误。 如果他能早做安排,送儿子离开,那么他去世后的局势也会好得多。 至少,尚存的大明势力将有一个核心领导者。 他们可以围绕太子展开,继续对抗敌人。 也不至于引发如此严重的内部纷争。 “砰!” 一声巨响突然划破寂静的乾清宫。 在这宁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朱标和韩成都不禁浑身一震。 他们被吓得不轻。 忙过去查看,却发现是朱元璋因情绪激动,再也控制不住,把那个他最爱的精美茶壶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朱元璋平时极为节俭,衣服反复修补,不舍得丢弃。 眼前的这个茶壶,更是他钟爱之物,他一直视若珍宝。 但现在,他竟然亲手把它摔碎了。 从中可以看出,他的愤怒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这样的人,也配做吗? 这种人,恐怕连正常人都不如! 身为,怎能毫无担当? 因为害怕别人的议论,顾忌虚名,就不敢做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陪自己一同赴死? 任由大明残余的力量群龙无首? 真是愚蠢至极!! 第24章 羞耻和愤慨! 我怎么会生出如此无能的子孙?!” 朱元璋气愤至极,破口大骂,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控,唾沫四溅。 双眼布满血丝,全身散发着杀气。 恨不得立刻将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可是偏偏这个人是他的后世子孙,相隔两百多年。 即便此刻他再愤怒,也无法对那个人采取任何行动。 于是只能将怒火转移到朱标身上。 又一次忍不住,狠狠瞪了朱标一眼。 盯着朱标,大声呵斥起来。 \"看看你教出的这等子孙?简直是给我们朱家抹黑啊!\" 朱标一脸的冤屈。 \"父亲,这不也是你的后人吗?\" 此刻,朱标恨不得把这个所谓的后代打死。 不仅让自己这个祖先受辱,更让人愤怒的是,此人种种荒唐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怪不得韩成说,他的所作所为,硬是让大明国运缩短了几十年。 这确实是少了好几十年! 即便一个皇帝整日沉溺于酒色享乐之中, 明朝也不至于灭亡得这么快。 \"那么咱们这位后代,难道就毫无亮点可言了吗?\" 朱标担忧韩成继续批评下去,自己又会无辜遭殃,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朱元璋冷哼一声。 \"亮点?他做了这么多糊涂事,还有什么值得夸奖的?根本一无是处!\" 韩成却摇了摇头。 \"皇上,您这话不对。这皇帝虽有过错,但确实也有几处值得称道的地方。\" 听韩成这么说,朱元璋不由一怔。 此人干出这么多蠢事,居然还有值得称赞之处? 朱元璋看着韩成,满脸疑惑。 这家伙是不是在说反话戏弄自己? ------------ \"您该不会是在开玩笑? 这人做了那么多傻事,您竟然说他还有一些值得肯定的地方?\" 朱元璋盯着韩成,忍不住开口质问。 听完韩成的话后,他心中怒火难抑。 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所谓的后世子孙。 没想到韩成现在却说,这人还有些可取之处。 这让他实在难以接受。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优点。 韩成说道:\"皇上,我知道您生气,但若仅凭他做过的那些事就全盘否定,未免太过片面。 看人不能只看一面,要全面看待。 在处理国家大事方面,他确实是不行。 他并无称帝之才,却登上了至尊之位。 此事也不能全怪他,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没被视为未来的帝王来栽培。 真正的皇帝本不该是他。 在他登基之前,从未有人教导他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 他不曾研习过治国之术。 所以,他即位后的种种举措,未必都是他的过错。” 韩成的话让朱元璋陷入沉思。 随即,他脑海中闪过诸多往事,许多疑惑也随之解开。 难怪如此!难怪这般! 为何他会采用如此荒诞的手段? 难怪他的行为完全不像一个帝王应有的作为! 原来他从未学习过帝王之道,也没人指点他如何做皇帝。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 做皇帝也是需要学习的,这中间学问深奥。 并不是人人都像他这般,出身低微却凭实力一步步走到如今,且天赋异禀。 很多事情都需要学习。 想到这里,他不禁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朱标。 就像他的标儿这般出色,不仅因为他血脉里流淌着自己的基因,更因为他从小受到极好的教育。 自幼便请来名师教导,他自己也以身作则。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标儿的优秀理所当然。 若是后代子孙都能像他一样用心培养接班人,大明朝定不会走向衰败。 至少绝不会出现那种愚蠢昏庸的皇帝! “那么,你给我说说,这个未被当作皇帝培养之人,是如何成了皇帝? 老皇帝去了哪里? 老皇帝又做了怎样的安排? 在你登基前,谁才是被选定为未来皇帝的?” 朱元璋是个精明的人,仅凭韩成寥寥数语,已猜到了不少端倪。 韩成听闻朱元璋追问,心中浮现出关于那位木匠皇帝的离奇故事。 “这个……陛下,此事说来复杂。 若细细道来,恐怕会让您更加生气。 不如先简单讲一下。 以后若有闲暇,您还想了解详情,我再详细讲述。” 昔日的帝王乃天启。 天帝并非的父亲,而是其兄长。 换句话说,的帝位源自其兄长。 “难道那位是通过非法手段,从兄长那里篡夺了皇位?” 朱元璋眼神微冷,看着韩成这般询问。 话音刚落,他的周身顿时寒意更盛。 毕竟,朱元璋因出身低微,家中亲人早年遭遇不幸,亲人离世的痛苦让他对亲情尤为珍视。 他不愿看到子孙因权力纷争而骨肉相残。 得知的皇位来自兄长后,他立刻警觉起来。 心中涌起不祥之感。 他忧虑的是最不愿见到的局面——比如赵光义借助烛光斧影从赵匡胤手中夺取兵权,或是唐初玄武门事变之类的争斗。 韩成摇首道:“陛下莫要多疑,事情并非如您所想。 接任皇位,是因为天启临终前亲笔写下诏书,明确指定他为继承人。 兄长选择他,一是二人关系极佳,二是兄长并无子嗣留下。” 闻言,朱元璋大为宽慰。 庆幸并非自己担忧的情况。 冷静下来后,朱元璋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过于敏感了。 单凭韩成所述的种种表现,他实在缺乏谋逆篡位的能力。 若连这样的人都能成功篡位,那只能说明后世子孙愈发无能,大明亡于他人之手也是理所当然。 朱元璋本想再向韩成询问登基前的故事,觉得其中定有不少值得探究之处。 但相较于这些,他更想知道在登基后究竟做了哪些值得称道的事。 毕竟这超出了他的想象。 韩成道:“若要说这位最值得称道的,便是他的气节。” 崇祯十七年,李自成挥军攻陷帝都。 一名太监听闻后,试图劝其归降,却惨遭崇祯以剑刺毙。 为免皇后与贵妃遭受敌寇凌辱,他下令皇后及贵妃自尽,并亲手处决数位妃嫔。 紧接着,在悲痛万分中,亲手结束年仅十五岁女儿的生命。 随后,他又无情地砍下了六岁小女的头颅…… 崇祯骑马持铳,率数十宦官冲入敌阵,却被叛军围困。 最终不得不返回宫内。 黎明时分,京城火光漫天,崇祯亲赴殿前敲钟召集群臣。 然而,竟无人应答。 崇祯长叹一声:\"众卿辜负朕矣! 两百七十余年的江山,今日竟至沦落,皆因奸佞误国,致使今日之局!\" 局势愈发严峻,已是回天乏术。 在一名宦官的陪伴下,崇祯走到一棵槐树前,自缢而亡。 临终前,在衣襟上留下遗书: 朕自登基以来已十七载,逆贼竟至京都。 虽朕德行浅薄,致使逆贼猖獗,然皆众臣误我。 朕今赴死,无颜见祖宗于九泉之下,摘下冠冕,以发覆面。 任贼处置朕尸,莫伤百姓一人! --- 乾清宫中,韩成的话语徐徐传出。 起初平静无波,渐渐转为慷慨激昂,最后则带上了几分哀伤。 后世之人回顾这段历史,看到崇祯的结局时,心中亦感慨万千。 无论如何,即便他之前犯下诸多错误,单论气节而言,崇祯是值得称道的。 随着韩成话语的终结,乾清宫内寂静无声。 无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标,均未开口。 显而易见,他们仍沉浸于刚才的故事之中,尚未回过神来。 朱元璋与朱标二人脸上皆是复杂的表情。 这种沉默持续许久,直至朱元璋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 他对崇祯的看法,也较最初有了显着变化。 尽管依旧认为崇祯过于愚钝, 但他不得不承认,崇祯在气节方面尚存可取之处。 至少没有丢掉他们朱家的颜面! 不像那个宋朝的皇帝那样,软弱无力。 应有的骨气,一点也没保留。 行什么屈膝献礼。 什么妃子、公主、贵族后代,都被外族任意欺凌。 无数人因无法承受这种羞辱而,有公主甚至因此死亡…… 想想就令人感到羞耻和愤慨! 如果他有这样的子孙,也跟宋朝那些皇帝一样,他恐怕真的会气得呕血而亡! “,咱们的这个子孙,不管是不是愚钝,总归是没有给我们朱家丢脸!” 过了许久,朱元璋才缓缓说出一句话。 太子朱标表情复杂。 在生死关头做出的选择,也让他改变了对的许多看法。 朱元璋说完这句话后,乾清宫再次陷入寂静。 很显然,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俩还沉浸在明朝和皇帝去世的情绪中,尚未走出来。 这样又过了片刻,朱元璋才再度开口。 他看向韩成道:“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关于我子孙的事,说我子孙做了这么多蠢事。 怎么听来,好像大明的灭亡全是咱们子孙的过错? 难道那些臣子们就没有一点错吗?” 说话时,朱元璋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很显然,韩成刚才提到的死亡对他造成了很大影响。 这让他下意识想要为辩解些什么。 韩成摇了摇头道:“陛下,并非如此。 大明的灭亡不能全怪在身上。 第25章 尤其是东林党 一方面,正如我之前所说的,王朝的周期性规律。 另一方面,明朝的大臣们在这上面同样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明末时期,党争十分激烈,尤其是东林党。 这帮人表面上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却干着最肮脏、最无耻的事! 典型的说一套做一套。 嘴上说得比谁都正直、清廉、爱国。 但实际呢?一个个都贪污受贿,吸血成性! 把虚伪的外表演绎到了极点! 各种手段损害公众利益,肥己私囊! 那些号称清廉的人,哪一个不是富得流油? 尤其是其中一些显赫之人,拥有的良田多达万顷,甚至更多! 一个,乃至几个县的土地,尽归他们所有! 家中仆役成群! 他们的田产,完全不用交税。 不仅如此,他们受贿成风。 掠夺士兵的血汗,也极为严重。 大明末年,为何明军战力如此不堪? 除了制度层面的原因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士兵的军饷几乎无法到位! 甚至要忍饥挨饿去战斗! 难道不知道“皇帝不差饿兵”这个道理吗? 并非不知。 他是清楚的。 然而,当他刚即位便除掉魏忠贤后,大明就开始征不上税了。 大明收不上税,但因灾害频发,内忧外患,所需开销反而增多。 财政危机瞬间爆发。 实际上,大明征收的税并不少。 只是,绝大部分税款都被各级官吏截留。 大明所征税款,真正进入国库的,十成中不足一成。 此外,军中也是贿赂横行,克扣军饷、搜刮士兵的现象极为严重。 虚报军额、冒领粮饷的情况非常普遍。 一个军队里,超过半数,甚至三分之二都是空额,实际在编的士兵寥寥无几。 而那些在编的士兵,同样被上官克扣得厉害。 这种风气自上而下蔓延。 朝到晚期,乱象丛生。 正是急需将士拼命的时候。 但这些官员却将其视为捞钱的良机。 他们竭尽所能,好不容易筹集到一点钱粮充作军饷。 结果还没出京城,就已经损耗过半。 经层层盘剥后,本该拨给士兵的两百万两银子,最后落到士兵手中的竟不足十万两…… “砰!!” 韩成话未说完,屋内忽然响起一声巨响。 原来朱元璋一巴掌拍在桌上。 此时朱元璋脸色铁青,须发怒张! “狗贼!好一群狗贼!! 一个个都是蛀虫!! 都是蛀虫!!!” 这些蠹虫,确实该一个不留地斩草除根! 杀得还是不够多! 我杀贪官污吏,依旧杀得太少了! 我始终想着,让这世间的贪官污吏越来越少。 不让我们的大明重蹈元朝覆辙。 不让元末那种惨状再现! 所以,我一直都在整顿贪官污吏。 然而,到了大明后期,为何仍有这么多贪官污吏! 如此多的蛀虫! 吃着大明的粮,领着俸禄。 却丝毫不尽忠于大明! 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响! 和元朝那些官吏一般无二,元朝灭亡了,他们还能在我大明为官! 大明亡了,他们照样能在新朝继续做官,逍遥自在! 实在可恨!实在该死!” 朱元璋怒不可遏。 良久,才渐渐平复下来。 望着韩成说道:“说!再给我详细讲讲这些奸贼如何败坏大明! 我要把他们都处死!” 韩成瞧见此刻的朱元璋,有些迟疑。 不知是否该把更令人震惊的事情说出来…… ------------ “那个……陛下,要不咱们今天就此打住? 剩余之事,改日再议?” 韩成试探性地问朱元璋。 “何事让你如此退缩?难道其中有与你交情甚深的贪官? 或者,有你的祖先牵连其中?” 朱元璋转头盯着韩成,语气带着几分阴冷。 韩成忍不住耸耸鼻子,心中满是无奈。 “皇上,我家世清白,世代贫农,祖辈从未显赫。 明末那些贪官,与我相隔数百载,远得无法攀扯,我又何必为他们遮掩?” 然而,朱元璋依然注视着他,阴冷的声音再度传来:“你有所隐瞒!” 韩成一脸困惑。 “我哪里有隐瞒?我说的每字每句皆是实话。” 他实在被朱元璋的话弄得迷糊了。 刚才所说,句句属实,毫无虚假。 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哪句话说了谎,可朱元璋居然知道了? 这是怎样的玄妙操作? 朱元璋说道:“你说你的先辈不曾富裕过? 十几代的贫苦人家? 这句话本身,便是个天大的谎言!” “为何?”韩成依旧满是困惑。 朱元璋继续道:“有句老话,叫‘穷不过三代’。 除了家境变得富裕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连续贫穷导致娶不到妻室,无法延续后代,自然而然到了第三代便断了香火。 你却说自家已穷了十几代,这不是扯谎吗?” 韩成听后,嘴角抽搐,被洪武帝的思维绕得不知所措。 这是什么冷笑话? 看着似要揪住自己小辫子的朱元璋,韩成无奈说道: “皇上,我所说的十几代,不过是泛泛而言,并非确指每一代都贫困。 并不是真的说,上溯十几代全都是贫农。 若按您的逻辑,李白早该被抓来杀头了。 他说‘飞流直下三千尺’,那瀑布真有三千尺长? 他量过了吗?随口就说三千尺,真是胡言乱语!” 这…… 朱元璋竟被韩成问得有些懵。 话说回来,他刚才那样说,主要是因为他从见到韩成起,就觉得捉摸不透对方。 他在其他场合,运筹帷幄、掌控全局,可面对韩成时,总被他那些意想不到的话语和行为弄得手足无措。 这种失控感,对朱元璋这样凡事都想掌控的人来说,简直是煎熬。 因此,他想借此找回点面子,压制韩成的锋芒。 或许,这就是男人常有的那种奇怪的掌控欲和胜负心在作祟。 却不料,韩成反应如此敏捷,话刚出口便被反击得体无完肤。 这让朱元璋心中郁结。 但仅限于郁结而已。 放眼天下,谁敢当面如此放肆? 早就被他下令斩首了。 当然,他的妹妹、儿子标儿,以及心爱的大女儿不算。 现在,又得加上韩成一个。 毕竟,从初次会面至今,韩成已经多次让他吃了瘪。 更为恶劣的态度、更加尖锐的话语,他已屡见不鲜,久而久之,内心也变得坚韧了不少。 “若非如此,你今日为何声称今日不说,改日再谈?这不是间接承认此事与他们有关吗?” 朱元璋试图转移话题,不想让韩成在“富不过三代”这个话题上纠缠太久。 他深谙“打不过就跑”的策略。 一旁的朱标,本心存忧虑,生怕父皇被韩成的强硬态度逼急,再度下令追杀韩成。 他甚至已准备开口调解。 然而,父皇却轻描淡写地避开了这个话题,这让他大感意外。 这是自己的父亲吗?变化实在太大! 韩成摇摇头说道:“陛下,我这样说,实则是为了您。” “为了我?我怎么了?” 朱元璋一脸困惑。 韩成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让您不太愉快,今日您已经承受了许多。 我担心继续说下去,您会难以接受,做出冲动之事。 所以我想暂时停下。” 听到韩成的话,朱元璋不禁笑了。 原来如此! “你太低估我了! 我这一生,历经饥荒,讨过口粮,出家做过和尚……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我的心早已千锤百炼! 你完全不用顾虑! 有什么话只管直说,无需隐瞒,也无需担心我会承受不了! 这些都是小事,我受得住! 对我来说,不过是细雨罢了!” 朱元璋挺直腰杆,一股不可一世的气势油然而生。 身为开国皇帝的他,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威严。 此刻的朱元璋,充满令人钦佩的魅力。 韩成望着背着手仰望天空的朱元璋,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若不是刚见过他拍桌子瞪眼、怒不可遏的模样,韩成几乎就要相信他说的话了。 “陛下,您真的能承受?要不改日再说,别勉强。” 韩成再次确认。 接下来他想说的话,实在太过,他生怕会给朱元璋,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 若是真的发生了那种情况,他自己恐怕也会被牵连其中。 “你何必如此犹豫?只管讲!我们此刻只想知道那些人究竟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哪怕我们的大明亡了,我们也能够承受,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呢?” 朱元璋挺直腰杆,威严十足。 韩成听后,再联想到朱元璋的经历,认为他说得没错。 自己即将讲述的事情,朱元璋一定能够承受。 放下顾虑,韩成立即道出更加的消息。 “崇祯末年,李自成率大军围困京城。 形势极其紧迫。 自从崇祯登基以来,国库里的钱从未充裕过。 到了此时,国库的状况如何,可想而知。 守护皇宫的士兵大多食不果腹,更别提军饷了。 而城外的李自成,已然声名远扬。 民间流传着歌谣:‘杀牛羊,备酒浆,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吃他娘,喝他娘,吃喝不够闯王偿。 不当差,不交税,大家快活过一场。’ 第26章 迎接闯王 闯王李自成的威名早已传遍四方。 当时许多人争相打开城门迎接闯王。 一边是饥寒交迫,另一边是免役免税。 在这种情形下,岂能不焦虑? 必须想办法筹集粮草,至少让守城的将士填饱肚子。 否则,京城恐怕不久便会失守。 然而,国库空虚到连老鼠进去都会哭泣离开。 该怎么办才好? 想出了一个对策,颁布一道诏书,呼吁城内文武官员捐献财物,筹措军需物资。 齐心协力,共保京城安全。” 听完韩成的话,朱标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韩成描述的明末困境中。 认为在这种环境下,除了这条路径外,别无他途。 采取的措施还算明智。 朱标甚至相信,这将会取得令人满意的结果。 毕竟当下,众人同陷困境,唯有齐心协力,方能转危为安。 若城池失守,那些外来的叛军涌入京城,即便再多金银,于这些官员亦无济于事。 然而,朱元璋对此有着不同的见解。 “恐怕这些人不会拿出多少东西来。” 历经元末动荡的朱元璋,对这些官员的心理可谓了如指掌。 毕竟,在他的大明政权里,接纳了不少元末时期的旧官。 这些官员只顾自己及家人谋利,哪里会在意朝廷的存亡? 朝廷若是败落,他们只需打开城门投降,换下官服,便能在新朝继续做官。 照常过他们悠闲的日子。 朝廷如何混乱,与他们无关,只要自己手里有财富,生活便可无忧。 “陛下英明,一眼便看透了!” 韩成竖起大拇指,极力赞扬朱元璋,仿佛是在抚慰一头驴。 朱元璋轻哼一声,几乎难以察觉。 他这一生听惯了各种溢美之词,对于韩成这般毫无内涵的恭维,实在提不起兴趣。 总觉得韩成似乎是在故意羞辱他。 撇开他对官员的了解不说,韩成早就多次提醒,他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过于敏感。 已提醒他做好心理准备。 在这种情况下,连愚钝之人也明白,这些文武百官必定不会老实。 韩成对朱元璋的态度置若罔闻。 略作夸奖后,又继续说道。 “陛下以为,皇帝下达这道命令后,那些官员无论怎样,总会为国分忧,捐出些钱粮。 可第二天早朝时,却发现这些官员一个个衣衫褴褛,寒酸至极。 身上尽是打着补丁的衣物,与乞丐相差无几。 一张嘴便是诉苦,个个显得可怜兮兮,个个装得廉洁无比。 皇帝见此情形,不禁愕然。 愤怒之下,他想起了自己的岳父周奎。 周奎身为国丈,家底丰厚。 于是皇帝私下召见周奎,请求他带头捐款。 要求周奎捐出十万两银子,以示表率,带动其他人一同捐献。 然而,这位本应与皇帝一条心的国丈,也是一通诉苦,声称自己为官清廉。” 在地主家里,其实也没啥多余的粮食。费了好大劲,才说服拿出一万两银子。皇后实在看不下去了,把自己所有的值钱东西都卖了,凑齐了五千两,偷偷给了周奎,让他一起捐掉,好让这事看起来稍微体面点。没想到,周奎竟然连这点也克扣。五千两经他手后,只剩三千两。最后,他拿出了一万三千两银子。 周奎这么一带头,文武百官才开始掏钱。有的捐几十两,有的捐几百两。甚至有人为了表现清廉,只捐了几两银子!还一个劲地诉苦,说这些已经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了。为了得到钱,皇帝几乎都要跪下来求这些人了! 结果,总共才筹到二十万两银子,其中五千两还是皇后贡献的。二十万两银子,对于当时的情况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砰!!” 韩成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闷响。回头一看,刚才还很有威严的朱元璋,此刻已经抓起一把椅子,狠狠摔在地上,椅子散了架。 朱元璋双眼通红,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像是一头暴怒的公牛。他的咆哮声在大殿中回荡:“该死的奸贼!全都该死!!” 想到自己的后代在国家危难时,为了救国,低声下气地向这些臣子求助,却被当成乞丐一样打发了,朱元璋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扒皮抽筋! 可恶!太可恶了! 韩成赶紧闪到一边,避开了飞来的椅子碎片。 看着此时的朱元璋,韩成一脸无奈。这就是你说的,经历过风风雨雨,能承受得住的?真是信了你的邪! “陛下,请冷静!您可是开国皇帝,讨过饭,当过和尚,一路披荆斩棘走来的,还有什么承受不了?” 韩成试图劝慰,担心朱元璋会出什么事。 旁边的朱标听了韩成的话,差点想对他翻白眼。你这样安慰人,能让人心情平复吗? 你这话一出口,只会让事情更加糟糕! 朱标急忙上前搀扶朱元璋,朱元璋脸色铁青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那么……是不是那些官员确实没多少家财呢?毕竟我们大明的俸禄不多……” 为了缓和父亲的情绪,朱标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题,望向韩成问道。 话音刚落,朱标就意识到自己仓促间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果然,随着韩成的回答,朱标的这个想法很快得到了验证…… ------------ “大明官员的俸禄虽低,但这些士大夫们总能想尽办法钻法律漏洞。 他们贪污腐败,损公肥私。 这些人,虽然不是人人暴富,但十个里头挑出一个杀掉,绝不会错杀。” 乾清宫内,韩成的话语传来。 韩成说完后,朱元璋愤怒的声音随即响起。 “在我看来,这小子还是太仁慈了! 总是试图跟这些人讲道理! 我要是处在他的位置上,才不会向这些庸碌无能的官僚和贪官们低声下气求钱! 我直接把他们都斩了! 他们不给,我自己动手拿!” 摔碎一把红木椅子后,朱元璋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些。 但他所说的话依旧充满杀机。 对于韩成之前提到的内容,他完全置若罔闻。 朱标犹豫片刻说道:“父皇,这事恐怕不好办。 当时叛军围城,那些奸臣之中,很可能不少人有投敌之心。 您要是不杀,京城或许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一旦大规模处决,必定有人会在随后打开城门,迎接叛贼进城。 这样一来,京城就会更快陷落。” 朱标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他认为,在那种情况下,采用温和的方式从臣子手中讨钱,而不是像父皇建议的那样行动,更为妥当。 他和父亲的想法一致,都是投鼠忌器。 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即使自己处于这样的境地,恐怕也会做出与父亲相同的决定——向这些联合起来的叛臣妥协。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妙策可以扭转局势。 “他们愿意献城便献城!先把这些奸臣抓起来杀掉,抄没家产,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抄了这些奸臣的家,得到金银之后,立刻分发下去,用来稳定军心。 然后,在城池失守的那一刻,带上兵马,冲出京城,前往其他地方。 这京城,我们不要了! 这些文武官员,这些蛀虫,我们也舍弃! 我们带着兵马,与这些叛逆纠缠到底! 我们以前不过是个乞丐,手里只有一个破碗,还能坏到哪里去? 凭一个碗都能打下江山,再来一次又有何难? 若是对现有衣食感到满足,唯恐失去,反而因此毁了这一切。 所以才会被这些牵绊,落得个自尽的结局……” 朱元璋的话让朱标听得目瞪口呆。 韩成也惊讶地望着朱元璋。 从眼前这位皇帝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胆识。 这才是从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帝王,不愧是开国皇帝! 这样的气魄、胸怀和度量,绝非常人能够拥有。 朱标更是震撼不已,一时语塞。 一直以来,他认为自己很了解父亲,但现在才发现,还有很多未知之处。 单说父亲的这份果敢,已超出他的想象! “真想回到我们的明朝末年,取而代之,把这些奸佞小人尽数诛灭! 重铸明朝,整顿山河! 为我大明延续三百年基业!” 朱元璋说着,忍不住握紧拳头,在掌心重重击打,满心不甘。 如果明末那些人活在当下,无论多么艰难,他都不会放过他们! 偏偏这些人生活在明末,与他相隔两百余年。 纵使是他这般人物,也只能干着急,恨不能抓住苍穹,踏碎大地! 想到这些奸臣所做的荒唐事,又想到他们如何将大明败坏至此,却在新朝继续横行霸道。 用大明的鲜血和民脂民膏享乐,朱元璋心中极为愤懑。 这种感觉,比从韩成那里得知大明灭亡时还要痛苦! “这些奸佞之徒,实该万死!” 即便是向来仁慈的朱标,此刻也不禁出口这般充满杀意的话语。 由此可见,明朝末年的那些大臣们的行为,究竟有多么令人愤慨。 “陛下,殿下,可有兴趣听听这些人最后的下场?” 韩成看着两人说道。 当他提到这事时,脸上居然浮现一丝笑意,这让朱元璋更加烦闷。 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分明是在故意挑衅他! 那些奸臣已经如此欺负我们的后代了,这小子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这小子到底安的什么心? 第27章 故弄玄虚 那些奸臣的下场还需要多想吗? 肯定就是城破之时,他们选择投降,随后在新朝廷中重获职位。 “不想听,不想听!” 朱元璋连连摇头。 “他们的结局,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到。” 韩成笑着回应:“哦?是吗?既然陛下已经猜到了,那我就省得说了。” 原本朱元璋对自己的判断相当有信心,以为必定是对的。 可是现在,被韩成这么一说,他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怎么听着韩成的语气,似乎结果与他预想的不同啊! 朱元璋巴不得这些人都倒霉! 韩成的这句话挠得他心里直痒痒,非常好奇这些奸臣们的真正下场。 然而,看到韩成的态度,特别是他脸上的笑容后,朱元璋又开不了口问。 他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看了韩成一眼便把头转向一边。 一副爱说不说的样子。 朱元璋虽然扭过头去,耳朵却竖得老高,等着韩成接下来的话。 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敢在他面前故弄玄虚。 韩成这家伙,也就是嘴上说得凶,在这种情况下,他肯定会撑不住的! 不用太久,他就会乖乖交代! 对付想要掌控他的人,朱元璋自有手段。 结果,他等了一会儿,乾清宫里却一直安静无比,韩成竟然真的站在那儿,一句话也不再多讲! 好啊,这是认真的? 朱元璋被韩成的举动气得胸口起伏。 总觉得韩成胆子太大,浑身都是刺。 “韩成,你来说说,那些人的最终结果如何? 莫非真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发生?” 朱标的问话及时,为朱元璋解了燃眉之急。 朱元璋心中稍安,静静等待韩成的回答。 他暗暗发誓,若韩成所述结局与他的预想一致,甚至更让他恼火,那他绝不会轻饶此人,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 见朱标已开口搭腔,韩成这才缓缓说道: “太子殿下,这些人谋划得十分周密,只是可惜,所得结果却并不如意。 或者说,这就是他们所能达到的最佳结局。” 韩成此言一出,朱元璋顿感安心。 然而,这位洪武大帝素来要强,即便如此,仍不愿转过头来倾听韩成的解释。 依旧倔强地扭向一旁,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韩成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李自成的军队攻入京城后,不少大臣纷纷投诚,开始迎接闯王。 但李自成进城后也遇到了难题——同样缺钱缺粮。 他的部队庞大,需要大量供给。 再加上之前提出的‘免差役、免赋税’等口号,如今他也难以维持。 财政上存在巨大缺口。 那该怎么办呢? 只能向京城的富裕官僚和富户们借钱。 如同往常一样,李自成很快颁布公告,号召大家捐款。 并规定了具体数额:内阁大学士需捐十万两,侍郎及各部尚书则需三到五万两以上。 此令一出,原本欢天喜地迎接闯王的官员们顿时傻了眼。 不是说闯王来了就不用交税了吗? 为何如今又要捐钱? 大明时皇帝要求捐钱,闯王来了还是捐钱,这闯王岂不是白来了? 这些官员们立刻心生不满。 他们改换门庭追随闯王,本是想保全自身利益,而非散尽家财。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自有应对之道。” 昔日,他们尚能应对之事。 于是乎,这些人又聚在一起装穷,仅拿出些许财物敷衍了事。 在他们心中,如此行事万无一失。 就连那大明的正统天子都能被这般应对,更何况区区一个李闯王呢? 然而,他们的如意算盘却落空了。 李自成得到这笔微不足道的财资,勃然大怒,认为这些人是在侮辱他。 文斗不成,便直接动粗。 一场严厉的拷掠就此展开。 将那些人抓起来,用蘸盐水的鞭子狠抽,施以火烧、断肢等酷刑。 严刑拷问…… “好!好!打得痛快!!” 先前一直侧过头去的朱元璋,终于按捺不住。 忘了与韩成争执,猛然转过头,拍手叫好,情绪激动。 “打得妙!这些之徒! 这李自成做了一件大好事!” 朱元璋难得出言称赞李自成。 由此可见他对大明那些贪官污吏恨到了何种地步。 太子朱标虽未言语,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也感到十分畅快。 韩成面带笑意,待朱元璋发泄完激动情绪后,才继续说道: “你们可知,李自成此次拷掠所得几何?” 经过之前的对话,朱标已了解韩成的脾性。 知道他若无人搭腔便不会继续说下去。 而他父亲的性格自然不会主动配合。 所以这担子又落在了朱标身上。 “有一千万两?” 朱标聪明地开口,并报出他认为极高的数目。 当下,大明银荒严重,钱物珍贵。 加之他的后代为募捐不过筹集到二十万两银子。 故而朱标认为这一千万两已是相当可观。 这也是他尽量往多里说的结果。 旁边虽无声的朱元璋,内心也对此有所估算。 他所预料的心理数额,与朱标提出的相差无几。 都在一千万两上下。 朱标刚说完这个数,两人便不约而同地看向韩成。 韩成却轻轻摇头。 “难道我说多了?” 朱标下意识地回应。 他也觉得这个数字过于庞大。 于是,直接把数字减半到五百万两。 韩成依旧摇头。 见朱标还想再减,韩成打断了他。 他怕朱标越想越少。 随即伸出手指,做了个八的手势。 “八百万两?” 朱标念出声,内心震撼。 这些人真是富得流油! 贪得令人发指! 朱元璋也不禁攥紧拳头,对这些人深感痛恨。 这些人要祸害多少百姓,才能从大明身上挖出这么多钱! 韩成听完后暗自叹息,这对父子虽不简单,但面对金钱和贪婪时,胆识还是不足。 低估了明末那些贪官的本事。 才八百万两,这明显轻视他们了。 “实际上,接近八千万两。” 此言一出,正怒火中烧的父子俩瞬间呆住。 “嘶!” “嘶~!” 寂静片刻后,乾清宫中接连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朱元璋父子被韩成报出的数字惊呆了。 原以为一千万两已是极限,没想到差距如此之大! 这些人竟聚敛了这么多财富! “这些人个个富裕无比,单说那位国丈周奎,平日里向皇帝女婿诉苦装穷,结果竟搜刮出五十多万银子,外加价值两万多两的珠宝……” 韩成话音未落,朱元璋的气息又沉重几分。 这群盗贼,死有余辜! 确确实实该死! 十四三 自家的后代子孙,苦苦哀求,他们也不过拿出二十万两银子,可当那叛贼一到,竟直接搜刮出了八千万两! 这差距何其巨大! 真是一帮废物,蠹虫! 在极度愤怒之余,他也认同李自成对付这些贪官污吏的方式,这正合他的心意。 就该如此! 这些家伙确实该受此惩罚! “照这样说来,取代我大明、建立新朝的,就是这李自成?” 平复心情后,朱元璋看向韩成问道…… 四十五章宁国公主亲自前来! “那么说,取代我大明、建立新朝的人,就是这李自成?” 朱元璋注视着韩成开口询问。 刚开始听韩成说,自己的大明三百年基业竟然就此断送,朱元璋怒不可遏。 实在难以接受。 然而,随着韩成的讲述,了解到大明末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朱元璋心中的愤怒渐渐平息,情绪也变得稳定。 他觉得,仅凭明朝末年自己子孙的作为,以及那些奸臣贼子的行为,大明的灭亡其实并不冤枉。 如果大明后期真变成那个样子,他宁可眼睁睁看着它衰败! 已经烂到这种地步,不衰败还会有天理吗? 如此多的百姓活不下去,难道还不准百姓反抗吗? 难道还想让百姓即使饿死也不反抗? 这怎么可能! 虽然李自成攻破京城,亲手终结了他的大明,但他提到李自成时,已不再那么激动。 觉得李自成这样的人取代大明也说得过去。 至少他对那些乱臣贼子的处置方式很痛快。 最关键的是,李自成显然是汉人,而非外族。 只要不是外族人取代了他的大明,这样的结果他也勉强能够接受。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 自己驱逐鞑虏,复兴中华,收复汉人江山,如今蒙古人只能苟延残喘。 有了自己的榜样,加上这样的努力,后世应该不会再次出现强大的外族。 后人即便再不堪,也不会再让外族坐大! 朱元璋发问,韩成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明朝末年,乃至其后的岁月,尽是屈辱,屈辱之上复加屈辱。 攻入京城的李自成未能保住江山,紧接着便是关内逐鹿,收获成果。 于是,数百年的屈辱历史就此展开,又一个黑暗时期降临。 韩成思忖,若把后续之事告诉朱元璋,以他的性情,必定震怒。今日已饱受折磨的朱元璋,恐怕难以承受。 若真如此,对韩成而言绝非好事。剧透一番,直接惹恼朱元璋,自己若不受牵连,才真是怪事。 韩成思索片刻道:\"陛下,今日所谈之事已然不少,不如改日再说?未来之事繁多,您知晓太多,恐难消化,易生烦恼。\" 朱元璋正听得起劲,怎肯罢休:\"尽管讲,时间尚早。你且说说,李自成取代我大明后,做得如何?可曾让新朝强盛?能否比肩我大明?是否受外族欺凌?若此人确有建树,在那境况下,我也不会怪罪于他!\" 第28章 彼时的大明,奸佞众多 听闻此言,韩成愈发不愿继续谈论此事。 就朱元璋的性格,加之话语间流露的态度,韩成确信,一旦将后来的事告知朱元璋,他定会暴跳如雷。 然而,面对朱元璋和朱标投来的目光,韩成明白,自己想回避也难。 权衡利弊,斟酌措辞,韩成决定尽量委婉地告知二人实情,让他们免受过多打击。 \"推翻大明、建立新朝的并非李自成,另有他人。\" 嗯?? 韩成此言一出,朱元璋与朱标皆感惊愕。 李自成已攻陷京城,登基称帝,新朝的建立者却不是他? \"彼时的大明,奸佞众多,声名显赫且实力强大的,不仅有李自成,还有张献忠……\" 韩成未曾贸然提及,而是先提到了张献忠的名字,打算绕个弯子。接着再向朱元璋透露真实的情况。 果然,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和朱标便被他的话语引入歧途。 “如此说来,最后夺得天下的是张献忠?李自成反倒成了他的垫脚石?” 面对朱元璋的疑问,韩成本想摇头否认,但转念一想,索性豁出去了。既然老朱非问不可,那就告诉他真相好了。 想来以朱元璋这种开国皇帝的心理承受力,应该能够接受这样的冲击。 应该……可以! 就在此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参见公主殿下!” “陛下吩咐过有要事,任何人不得入内,请殿下稍候,容我前去通报……” 朱有容在小荷的陪同下,由两名健硕的侍女抬着,径直来到乾清宫。 守门的太监慌忙迎上行礼,同时试图阻拦。 对于宁国公主的到来,他颇为惊讶。毕竟自从那次意外后,宁国公主便极少离开自己的寝宫。 今日为何突然出现在乾清宫?不过,尽管感到意外,必要的礼数还是少不了的。 他急忙上前施礼,并且说明朱元璋的指示。 在他看来,接下来便是等待了。 宁国公主虽然深受皇上和皇后宠爱,但她一贯通情达理,从不恃宠而骄。 然而这次,朱有容的表现完全变了样。 “不必停下,继续抬着我进去!” 朱有容对那两名侍女吩咐道。 侍女二人避开发愣的太监,朝乾清宫走去。 朱有容对那些错愕又惊恐的太监说道:“我会亲自跟我父皇解释此事,这与你们无关,父皇也不会责怪你们。” 那太监虽觉震惊,但也明白不能硬拦。 只能扯着嗓子用尽全力向着朱元璋所在的屋子大喊一声:“宁国公主殿下到!” 乾清宫中,朱元璋听见通报,不禁一怔,有容怎么来了? 神游片刻,心头泛起一阵欢喜。 这一定是自己的女儿,见自己这几日劳碌,特意前来想做些改变,让我开怀解压。 否则的话,无法解释一向深居寿宁宫的有容,为何此时突然来访! --- 乾清宫里,朱元璋正焦急地等着韩成说出谁夺了他的江山。 忽然听说女儿有容来了,愣了一下后立刻喜形于色。 他认为,女儿一定是心疼自己,才打破三年不出寿宁宫的习惯,特地前来探望,就是为了给自己些许安慰。 想到这里,朱元璋感到无比欣慰,觉得养育这个女儿没白费。 闺女就是贴心,知冷知热! 不像那些儿子,一个比一个让人操心。 有容的到来,让朱元璋今日备受折磨的心平静了不少。 回忆起明朝末年的种种,感觉事情没那么糟了。 “快叫咱们的女儿进来!” 朱元璋急切地说。 话音刚落,他就走到门口,还没等太子朱标行动,便自己动手把门打开。 快步出门迎接有容。 刚出门,脸上就堆满笑容。 “有容,你怎么来了?” 朱元璋还没等朱有容行礼,就抢先问道。 态度十分亲切。 守门太监远远看到这一幕,暗自庆幸。 他知道,尽管皇上早有命令,但公主前来,他绝不敢阻拦。 否则倒霉的必是他! “儿臣拜见父皇,请圣躬安。” 两名宫女扶着公主行礼,另有两名宫女和小荷跟着跪下。 朱元璋满脸笑意地说:“我身体很好! 有我闺女来看我,再大的病痛也好了!” 说着就要亲自抱公主进屋,吓得宁国公主连连摇手拒绝。 朱元璋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别介意,你就是我们的女儿,小时候我们经常抱你、背你,现在抬你一下怎么了?\" 说着,他便招呼太子一同上前,两人一人抬一头,把朱有容送进了房间。 这一幕让不少人看得目瞪口呆。 能让洪武皇帝和当今太子这两个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一起抬着走,恐怕整个天下也就只有宁国公主有这样的待遇了! 韩成目睹此景,内心也微微震撼。 通过这一幕,他对未婚妻在朱元璋和朱标心中的地位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朱元璋看见韩成时,脸上的笑意明显减少。 这是因为韩成之前逼迫他赐婚,坚持要把女儿嫁给他,这让他感到不悦,觉得自己亏待了女儿。 韩成察觉到了朱元璋脸色的变化,暗暗皱眉。 果然,这朱元璋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与此同时,心中焦急万分的朱有容也发现了韩成。 看到韩成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而不是受伤的模样,朱有容暗自松了一口气。 刚才接到小荷的报告,得知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亲自带人抓走了韩公子,她可是一度非常担忧。 虽然韩公子研制出了能治母后疾病的珍贵药物,这对他们家来说是莫大的恩情。 但韩公子此前提出的要求以及对他父皇和自己的冒犯行为,让她担心父皇会借机发难。 她太了解父皇的性格了。 如果真惹怒了他,他会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 若是以前,以韩成对她的冒犯程度,父皇真要对付韩成,她绝不会如此紧张。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不知从何时起,再想起韩成时,她对他的感觉已完全转变。 在韩成还住在寿宁宫时,她并未意识到这些变化。 今日,当朱有容猛然听闻韩成竟被锦衣卫逮捕的消息后,内心急切无比! 想到韩成或许会丧命,她与韩成恐再无缘相见,朱有容顿时痛彻心扉! 在这片刻之间,她突破了内心的束缚,不再顾忌旁人异样的眼光。 或许是情急之下,她已全然忘记平时十分在意的那些事。 她唯一的念头便是走出寿宁宫,去面见父皇! 恳求父皇莫要对韩成赶尽杀绝! 更不能因韩成冒犯自己的事迁怒于他! 这一路上,她内心的煎熬无人能懂! 幸运的是,她最害怕的事并未发生! 韩成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 见到韩成那一刻,宁国公主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韩成还活着,但朱有容先前经历的心理波折却是真实的。 再看韩成时,竟仿佛二人共同经历了生死般的感觉! 这种历经折磨后发现牵挂之人平安无事的感受,真的令人舒畅! 心情平复之后,朱有容突然意识到这次事情或许自己想岔了。 父皇并非真的有意刁难韩公子。 可下一瞬,她的视线落在屋内碎裂的茶盏和明显遭受暴力破坏的椅子上。 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在这儿摔杯子砸椅子的人,除了父皇还能是谁? 父皇素来偏爱大哥,他向来是即使自己气得半死也不会向大哥发脾气的人。 平日里连重话都不会对大哥讲,更别说砸东西了! 那么,父皇发泄的对象显然只有一个,那就是韩公子! “父皇,韩……公子是从未来而来,对我们这儿诸多事物不适应,礼节举止难免不同。 若有失礼之处,请您多多包涵……” 情急之下,朱有容咬牙对朱元璋说道。 此言一出,室内瞬间陷入沉寂…… 朱元璋满脑子都是问号。 极为震惊。 本来,看到女儿特意在这时来找他,他很高兴,以为女儿是觉得他最近压力太大,所以破例从寿宁宫出来探望。 内心美滋滋的。 可万万没想到,女儿刚到这儿,开口就说这种话? 居然替韩成说话?还让他多包容韩成? 她知不知道这段时间韩成把她老爹折腾成啥样了? 现在,朱元璋原本想和女儿聊聊的心意,被堵在喉咙里,一句都说不出来。 心里的感受五味杂陈。 刚才还沉浸在女儿关怀的温暖中,下一秒就被撕开了个大口子,冷风直灌,全身发凉。 女儿到底怎么了? 难道……真的对那个姓韩的有感觉了? 不仅是朱元璋,连朱标也是一脸惊讶。 完全没料到,妹妹今天出宫,竟是为了韩成。 至于韩成本人,也很意外。 虽然通过恋人系统得知未婚妻朱有容对他有了些好感,态度有所转变,但也没想到她会在太子和朱元璋面前,直接这样说。 愣了一下,露出笑容。 觉得这位未婚妻真的很棒。 典型的内外兼修! 这让他下定决心,以后要更用心对她好。 不只是为了积分,更是因为这个姑娘值得。 朱有容也察觉到殿内的气氛不对。 刚才一时着急,没多想就说出口了。 此刻,察觉到周围的氛围有些异样,感受到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后,她内心不禁微微一颤。 第29章 难堪至极 她十分害怕自己的真实想法会被父皇发现。 更关键的是,韩公子此刻正站在自己身旁! 这实在是令人难堪至极。 婚姻对于未曾出阁的少女而言,始终是一件既神圣又让人害羞的事情。 尤其在这个时代,对宁国公主这样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少女天生对感情上的事感到羞涩,加之行动不便,使得她变得更加敏感、内向和胆怯。 而且如今,她心仪的人就在此处。 她的父亲与兄长也在场。 当一个少女有了心上人时,通常最害怕的就是被自己最亲近的人知晓。 这几件事交织在一起,可想而知,朱有容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紧张。 “父皇,母亲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可见此药功效显着。 母亲的病非同小可,关系到她的性命,无论多么谨慎都不为过! 韩公子是为母亲诊治之人,在母亲完全康复之前,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我听闻锦衣卫的人将韩公子从寿宁宫带走,心中焦急,还以为父皇要对韩公子不利。 再看到屋内茶盏破碎、椅子损毁…… 父皇,母亲的病才是最重要的,为了母亲的病,即便韩公子有什么不足之处,您也请多加宽容……” 朱有容带着急切且真诚的声音说道。 朱元璋一听,悬着的心立刻放下,整个人顿时轻松下来。 他为自己刚才竟然怀疑女儿是否喜欢韩成的想法深感后悔,甚至想要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 自己怎么可以这样想呢! 这是对女儿极大的冒犯! 当然啦! 自家女儿怎会看上韩成这种人? 原来她是担心妹妹的病情,才这般着急,替他说话! 只是,在庆幸之后,朱元璋的情绪再次低落下来。 看来自己之前的喜悦都是枉然! 女儿今天破例来见自己,既不是为了韩成那家伙,也不是为了自己。 朱元璋的情绪转瞬即逝,重新洋溢起喜悦。只要与韩成无关,他便满心欢喜。自家女儿确实孝顺,为了母亲的病情,今日破天荒地开了先例。回想起几天前,为了解救妹妹,有容竟主动提出将自己的婚事许配给韩成这个轻佻之徒,这让朱元璋内心既欣慰又感动,越发觉得女儿贴心。 然而,这种亲切感越深,他对韩成的厌恶就越强烈。看着韩成那张让他看不顺眼的脸,朱元璋恨不得当场发作。但他强忍住怒火,连连安抚:“父皇明白,父皇应允便是。” 朱元璋温和地对女儿解释,这次的事情存在误解。他叫韩成前来,并无恶意。反倒是韩成自己,明明知道他会在此等候,还坚持练完功才来,惹得手下人焦急万分,这才勉强带他进来。 至于茶盏和椅子的损坏,纯属意外。他的举动与韩成并无关联。他只是因为某些特殊情况,才不得不如此。这些事情,朱元璋不想对外多言,更不愿让女儿知晓,毕竟此事重大,只会让她平添忧虑。 但宁国公主显然不信这一套。她深知父亲的节俭性格,日常衣物缝缝补补都不愿丢弃,若非愤怒至极,绝不可能对茶盏和椅子下手。况且,他从未对兄长发过如此大的脾气。由此推断,他的矛头所指,必然是韩成无疑。 面对女儿充满怀疑的目光,朱元璋虽然无奈,却依然耐心解释,并承诺在马皇后康复前不会对韩成采取行动。终于,女儿点头表示信任,他如释重负。 说起来,哄女儿比哄妹妹还要费劲啊! 在多次得到父皇的承诺后,朱有容终于安心下来。如果可以给这个承诺加上期限的话,她希望能是永恒。不过眼下这显然不可能,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确保韩公子短期内的安全,其余的事留待以后处理。 韩成看着这对父女当着他面悄悄商议未来计划的模样,心中满是无奈。等他治好皇后娘娘的病后,他们可能就不再需要他了。你们这样做,未免有些不够尊重!能不能商量事情时别让我听见呢? 在事情谈妥之后,朱有容急忙告退,回到寿宁宫。她因羞涩不敢直视韩成,而这一行为却让朱元璋联想颇多,认为这是女儿不喜欢韩成的表现。 “陛下,我也该回去了。日子还长,有话以后再说。”宁国公主离去后,韩成也向朱元璋辞行。他实在不愿与朱元璋多呆片刻。这人情绪波动太大,总是大呼小叫,让人难以承受。 朱元璋闻言盯着韩成,心想你不告诉我究竟是谁推翻了明朝,就想溜? 韩成最终还是从乾清宫离开了,没有告诉朱元璋是谁建立了新朝。这不是因为韩成不愿意讲,而是朱元璋突然对这个问题失去了兴趣,毕竟明朝已亡,是谁取而代之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无论是李自成还是张献忠,只要是个汉人建的新朝,就与他无干。至于是不是汉人取代了明朝,这还需要问吗? 驱逐外敌,复兴华夏,重振汉室基业。 从后晋儿皇帝石敬瑭献出燕云十六州起,直至宋朝终结,这四百余年间与汉室分立的燕云十六州,如今已被重新纳入疆域。 如此一来,国土稳固,疆界完整,北方诸多险要之地得以保全。 所建之大明,乃是完完整整的大明。 绝非如大宋般先天不足的王朝。 为后世留下厚实根基,即便后人无能,生出祸端,也只会内耗,不会让外族趁机取代。 蒙元这样的异族政权,仅是大宋积弱下的特殊产物,绝不可能再现。 对此,朱元璋深信不疑。 想通此节后,他便不再过问。 朱元璋不再追问,韩成自然轻松,迅速告退离去。 远离朱元璋。 锦衣卫指挥使毛镶亲自率人护送韩成回寿宁宫。 这几日,毛镶几乎成了韩成的专属护卫。 当然,这是韩成坚持将监视为护卫的结果…… …… “标儿,看见了,还是闺女贴心! 有容这孩子,真是孝顺! 为了母亲病情,急成了什么样。 咱们的闺女没白养!” 乾清宫中,朱有容与韩成走后,朱元璋笑着对朱标说,满心欢喜。 他对这个女儿非常满意,发自内心地满意。 觉得这闺女没白疼。 朱标听父亲说完,想起之前在寿宁宫看到的情形,脸色微变。 总觉得父亲这次考虑得太多。 依他所见,妹妹此次前来,主要并非如她所说,担心韩成会被父皇处死,或是母亲病情反复。 这些道理她明白,他们父子又怎会不知? 在母亲病情未痊愈前,绝不会对韩成下手。 这不过是个不错的借口罢了。 …… 她这次前来,心中最挂念的还是自己的父皇,唯恐他会对韩成下手,让韩成受苦。 “没错,没错,我这闺女真是不错。 这次多亏了有容。” 朱标并未多说,只是点头赞同父亲的话。 他说的是真心话。 若非有容在紧要关头挺身而出,自己可能早被父皇下令处决了。 那时,母亲的病恐怕也难以治愈。 朱标的认可让朱元璋的心情舒畅了不少。 然而,想到自己的女儿竟被韩成那种卑劣之人用不正当手段逼婚,他的心情又低落下来。 “这事我们做得不对,让闺女吃了大亏! 等她病好了,我们就取消婚约! 这样一来,有容心里的委屈就会少些。 人也能更开心。” 听到这话,朱标忍不住嘴角抽动。 父亲一向英明,但在儿女感情方面却迟钝得很。 到现在都没察觉? “爹,要是你想让有容过得好,就别解约。” 朱标忍不住提醒道。 “为何?我这是帮她脱离苦海! 她只会感激,怎么会伤心?” “爹,您没发现吗?有容对韩成那小子已有些喜欢了?” 朱标直接点破。 朱元璋听后大吃一惊,连连否认。 “绝不可能!标儿休要乱讲! 那小子卑劣不堪,有容恨他还来不及。 我家闺女怎会喜欢这种人? 今日你也看见了,我一直在观察有容的表情。 她来这儿后几乎没正眼瞧过韩成。 这哪像喜欢的模样? 真要是动心,眼神是藏不住的。 就像你娘看我的眼神!” 朱标猝不及防,被老爹塞了一嘴老夫老妻的甜蜜。 有些憋闷的感觉涌上心头,面对父亲的这份理解,朱标又觉得哭笑不得。 他妹妹朱有容和韩成之间,还八字都没一撇呢。 这些年,朱有容本就心思细腻,再加上之前发生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如今兄长和父亲都在场。 要是她还能像平常一样坦然地看韩成,那才是怪事。 在这种刚刚萌芽的感情面前,她得有多坚强,才能做到丝毫不显露出情绪? 朱标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固执的老爹解释清楚。 “爹,这事您可千万别自作主张。 真要打算这么办的话,一定要先问问有容的意思,切记,切记!” 朱标苦口婆心地劝说了一番,可看朱元璋的态度依旧坚定,只能无奈地留下这句话作为提醒。 换作别人这样劝他,朱元璋早就不耐烦了。 但朱标不同,他是特别的。 “嗯,嗯,知道了。” 朱元璋连连点头。 然而内心深处,他对这番话并不认同。 第30章 征求女儿的意见 他认为即便真去征求女儿的意见,结果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他确信,女儿一定会欣然接受与韩成解除婚约。 说不定还会高兴得落泪。 这可是他的亲生女儿,还能不了解她的心意? 难道不知道“知女莫若父”这句话吗? 在这方面,朱元璋还是相当自信的…… ------------ “姐姐!” “姐姐!我来啦!” 坤宁宫里,朱元璋一现身,便扯开嗓门大声喊道。 一边喊,一边迈着急促的步伐走向皇后居住的内室。 急不可耐地想要见到皇后。 哪怕是一秒的耽搁,他也无法忍受。 话音未落,他已经抵达皇后寝宫。 伺候皇后的宫女连忙跪下行礼。 朱元璋摆摆手示意不用拘礼。 那宫女起身之后,十分机灵地退了出去。 给皇帝和皇后留下独处的空间。 此时的皇后身体状况已经好转许多。 她正坐在那里为朱元璋缝制鞋子。 听到朱元璋的声音,马皇后总是忍不住展颜微笑,那神情很是舒畅。 “你都这么大了,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毛毛躁躁的?” 朱元璋笑着从马皇后手里接过她正在缝制的鞋子,说道:“即便做了多年皇帝,在你面前,我还是当年的那个朱重八。谁规定做了皇帝就要一直端着架子?我就偏不!若是在你面前也装腔作势,这皇帝岂不是太累了吗?不做也罢!” “这几日别再做鞋了,等身子养好了再说。你给我做的鞋已经够多,穿上几年都不用换。” 马皇后道:“几年哪里够?至少得做几十年才行。” 朱元璋道:“那你也要再活几十年,每年给我做一双新鞋!这是我的要求!” 马皇后看着他问:“你要求谁?” 朱元璋忙改口道:“妹子,我是说请求,这是我的请求。” 这位威严而果断的洪武大帝,此刻竟像个天真的孩童。 这样的日常对话让他们彼此都感到轻松愉快,仿佛经历了生死般亲切。 病愈后的马皇后和朱元璋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重八,你今天去见了韩成公子,情况如何?” 夫妻打趣一番后,马皇后问起正事。 朱元璋笑道:“一切都好,就是你的病有些麻烦,不过已被韩成解决了,别的没什么大事。” 说着,朱元璋满面喜色。 “真有此事?” 马皇后再次追问。 朱元璋点点头,依旧带着笑意道:“当然,这事我怎会骗你?” 马皇后凝视着他,突然叹了口气,“具体怎么回事,你就告诉我,别再瞒着我了。你越是隐瞒,我越不安。” 朱元璋急切地说:“妹子,你怎么这样想?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你还想让我编些什么?” 皇后轻轻握住皇帝的手,柔声说道:“咱们相依这么多年,难道我还不懂你的心思?你可以骗天下人,骗那些大臣,但在我面前,可藏不住半点虚伪。” “姐姐……”皇帝被皇后一眼看穿,顿时无处遁形。 其实他内心挣扎良久,今日从韩成处所得的消息,实在不愿告知皇后。她身体本就虚弱,若是知晓此事,恐会旧疾复发。他只愿与标儿二人共同承担,不欲其他家人担惊受怕,更不愿姐姐为这些事烦忧。 然而,他又害怕若不去见她,她会胡思乱想,越加焦虑。权衡再三,他决定先以一番善意的假话敷衍过去,待日后寻机再做打算。 谁料,话未出口便被识破。 皇帝心中百感交集,大明覆灭,那个孩子……种种思绪涌上心头,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 皇后见状,本已沉重的心愈发悲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让皇帝去探望家中亲人命运,本是出于关怀,没想到归来后,他竟是这般模样。 难道家里真的出了大事? 在皇帝心里,最牵挂的便是自己,其次是标儿、有容以及雄英。可三个月前,雄英染病离世,年仅八岁,聪慧懂事的孩子就这么去了。 至于自己,虽患有肺痨,但服用了韩成研制的神药,病情已大有改善。而从皇帝方才言语中得知,自己的寿命当无大碍。 可惜,最疼爱的孙子已然不在,此生再难慰藉。 只剩下标儿与有容二人。 有容自不必说,三年前便已遭遇了巨大的不幸。 至今仍无法起身, 那场疾病让她从一个活泼的孩子变得消沉,整日躲藏在寿宁宫内不愿见人。 这样的不幸已经够惨烈了。 往后,有容的生活恐怕不会再比现在更艰难。 如此算来,就只剩下一个了。 这个唯一的希望,便是他们的长子标儿! 想到此处,马皇后痛彻心扉。 整个人陷入慌乱,情绪沉重至极。 常言道,长子长孙,是老太太的心头肉。 朱标与朱雄英这对长子长孙,在马皇后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特别是长孙朱雄英,三个月前因病离世,对马皇后和朱元璋的打击巨大。 这让马皇后对长子朱标更加关怀备至。 此时,从朱元璋的只言片语和态度中察觉到,标儿可能遭遇了不幸,马皇后顿时方寸大乱。 一颗心仿佛被紧紧攥住一般。 “重八,你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标儿出事了?标儿他……” 马皇后话未说完,泪水已夺眶而出。 内心复杂无比的朱元璋听后,身体为之一震。 暗叹不妙,自己怎把妹子托付的事给忘了? 这下要如何向妹子交代? ------------ 昨晚定时发布设置出了差错,竟遗漏了一章,现补上。 朱元璋正盘算着要不要将大明灭亡的消息告诉马皇后。 忽然听见马皇后问出这句话,顿时愣住了。 接着便慌了。 至此他才意识到,这次让人叫韩成来见面,因诸多原因,事情早已偏离轨道。 大明的灭亡,以及明末那些令人气愤的事情,让朱元璋怒不可遏,心情极为糟糕。 所有思绪都被这些烦心事占据。 完全忘记之前马皇后叮嘱过的事。 经马皇后一提醒,立刻意识到问题严重,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怎么把姑娘的话给忘了呢! 这可怎么办才好? 朱元璋这般慌乱的样子,落在马皇后眼里,让她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测是对的! 自己的……自己的标儿,恐怕真的出事了! 真是天大的灾祸降临在标儿身上! 老天爷为何对自己家如此狠心? 先是太子妃去世,接着是有容瘫痪,婚事也因此取消。 后来,雄英也去世了。 自己这次生病,若不是韩成忽然出现,施展奇术,拿出灵药,自己怕是也好不了。 原本以为这些已经是最大的不幸。 谁知还有更大的不幸! 而这不幸,偏偏发生在标儿身上! 从重八的表现来看,标儿……只怕已经走在了他前面,时日不多。 否则的话,凭重八的性情,绝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想到这里,马皇后痛彻心扉! 自己的标儿啊! 自己的标儿多么优秀啊! 作为儿子,他对父母孝顺;作为兄长,他对弟妹关爱。 作为储君,他协助处理政务,有条不紊,性格温和,深受众臣敬重。 骨子里既有重八的坚韧,又具备重八缺乏的柔情和细腻…… 这样一个好孩子,竟要先于重八而去? 马皇后又惊又急,不禁悲从中来。 眼泪如断线珍珠般,不断滑落。 朱元璋一看马秀英哭了,顿时不知所措。 急忙上前,慌乱地将她抱进怀里,另一只手不停地给她拭泪。 可越是擦拭,马皇后的眼泪越多。 “妹子!” “妹子!” “你别这样,别吓我!” “无缘无故,你为何哭泣?” “事情没那么糟糕!” 老朱最受不了的就是马皇后流泪。 无论多愤怒,只要马皇后一哭,他心中怒火立时消散。 再坚硬的心也会被软化。 朱元璋手忙脚乱地为马皇后拭泪,却语无伦次地试图安慰她。他心中一片混乱,不明白妹妹为何突然情绪崩溃,泪流满面。即便他们共同生活多年,他依旧像许多男人一样,难以理解女人复杂的心绪。往往等到对方哭泣良久甚至发怒后,他依然满腹疑惑,脑海中一团迷雾。 即使是开国皇帝,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束手无策。 马皇后泪如泉涌,悲从中来,根本无法止住泪水。 “我们的标儿……没了,你居然说没事?你还让我别哭?我如何能忍住?” 几乎泣不成声的马皇后颤抖着开口,这一句话直接让朱元璋愣在当场。 另一边,怀着心事返回春和宫的朱标,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泪水也随之而出。 朱标擦了擦眼泪,不经意间望向坤宁宫的方向,心想一定是母亲想念自己了,否则自己不会如此猛烈地打喷嚏。想到母亲病情已有好转,而自己年岁渐长仍受她关怀,他内心充满感动。 与此同时,朱元璋被马皇后的话惊得不知所措。 自己的儿子没了?随即意识到刚刚才与儿子分别。儿子怎么会没有? “妹妹!你在说什么疯话?标儿好好的,为何说他没了?” 马皇后听后哭得更加伤心。 “朱重八!到现在你还在骗我?还不说实话!” 一贯机敏的朱元璋此刻被马皇后的突然哭泣搞得六神无主,思维迟缓。 他完全摸不清状况。 “我们怎么会骗你?妹妹,我们骗谁都不敢骗你啊!” “还在说没骗!标儿都这样了,你还瞒着我!” 朱元璋满头疑问。 标儿到底怎么了?标儿明明好好的啊! “你还在装疯卖傻?你脸上的神色早已出卖了你! 我让你去询问家人的未来,你回来后,就变成这样了,现在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瞒我? 第31章 重八始终如一! 难道除了标儿遭遇不幸,还会有什么事?” 马皇后哭得已经有些抽噎。 听完这话,朱元璋才猛然醒悟。 “哎呀!” 他用手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原来如此,问题竟出在这里! “妹妹!这是误会!完全的误会!这件事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这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啊!” 看到朱元璋的表情不像在撒谎,马皇后也微微一怔。 泪水倒是没那么汹涌了, 可心中的疑惑依旧存在。 马皇后这一哭,让朱元璋心疼不已,他生怕妹妹再因为他的犹豫而误会,伤了身子。 “我不是因为标儿的事才犹豫,而是忘记了你说的话,怕无法向你交代清楚。 我回来后看起来忧心忡忡,其实是因为别的事情……” “真的?” 马皇后止住泪水,盯着朱元璋。 “千真万确!” 朱元璋几乎都要发誓了。 心里想着,这下妹妹该不会哭了? 马皇后虽然没有再哭,但没多久,眉毛却竖了起来。 “好你个朱重八!连我的嘱托都能忘!” ---------- 面对马皇后的怒吼,朱元璋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他熟练地把手放在腰间,保护腹部,随后迅速移到大腿内侧。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完美避开了马皇后的攻击。 不过最后一次,朱元璋没有躲开,直接被马皇后一巴掌拍在胸口。 打中目标的马皇后非但没高兴,反而吓了一跳。 看见朱元璋眼眶湿润,马皇后更加着急,连忙站起来拉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帮他揉搓,满是担忧地说:“你怎么不躲?是不是打疼你了?” 朱元璋一边傻笑一边擦眼泪说:“不是,是我妹子力气又回来了!” 这表明姑娘你的病情确实有了显着改善! 这一下,让我们心里十分畅快!” 马皇后听到朱元璋的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真是个傻瓜!” 但内心却满是温暖。 两人在这里亲密了一会儿后,马皇后看着朱元璋问道:“重八,今天你从韩成那里到底听到了什么消息? 竟让你连我的嘱咐都忘记了。 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马皇后是真的好奇朱元璋听到了什么。 依她对丈夫的了解,如果是普通的事情,绝不会让重八这个样子。 朱元璋本不想把这件事告诉马皇后,以免她跟着忧虑。 但通过刚才马皇后对他出手,他确认马皇后的病情确实有了很大好转,可以承受一定的打击后,朱元璋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她。 当然,他也担心如果不讲,马皇后会胡思乱想,越想压力越大。 “姑娘,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事,可能会很惊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朱元璋模仿韩成的语气,对马皇后说道。 马皇后点点头,表示理解。 “姑娘,我们的大明……亡了! 竟然不到三百年,就亡了……”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看着马皇后,艰难地把这事说了出来。 即便他已经知道了这些消息一段时间,但这些话依然让他难以启齿。 大明亡了?! 马皇后听了这话,震惊不已,脸色瞬间大变! 话说,在得到朱元璋的提醒后,马皇后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准备。 并且尽量往最坏的方向去考虑,往最严重的地方去想。 但此刻,突然听到朱元璋的话,还是忍不住震惊万分! 内心剧烈震动!! 大明……竟然亡了?!! 怪不得重八会有这样的反应! 怪不得啊! 作为大明的皇后,一路陪伴朱元璋走来。 她很清楚,重八为大明付出了多少心血! 他对大明有多么渴望它能永远存在! 可以说,他一直在为此努力! 但现在,他竟然得到了大明灭亡的消息! 这个消息对重八的冲击程度,简直难以估量! “我们的大明,到底是怎么灭亡的呢?” 马皇后确实是跟随朱元璋历经乱世,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的。 这一路走来,遭遇了无数风雨波折。 得知大明覆灭后,虽然起初震惊异常,但她很快振作起精神。 看着朱元璋这样询问。 朱元璋观察着马皇后的反应,确定她能够承受这一切后,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从韩成那里听来的明末种种情形讲述出来。 即便之前已经听说过,但现在提及这些往事时,他的情绪依然十分激昂。 恨不得亲自去到明末,扶大厦之将倾! 将那些奸佞小人统统斩杀! 彻底清除各种积弊,再造大明! 让大明永远屹立不倒! 如果他能重返明末,必定会让那些人尝尝苦头! 可惜的是,这已不可能。 马皇后紧握朱元璋的手,试图安慰自己的夫君。 感受到掌心传递的力量,以及马皇后就在身边的温暖,朱元璋渐渐平静下来。 若将朱元璋比作一柄寒光逼人的利剑,那么马皇后便是唯一能够包容它的剑鞘。 在关键时候,给予朱元璋如水般的柔情。 遮掩住这柄宝剑的锋锐。 “妹子,你觉得那些该死的文官,是否该杀?贪官污吏,又该不该整治?” 马皇后坚定地点点头:“该杀!该整治!” 就连她这种性情温和、不愿见朱元璋过多杀戮的人,此刻也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话,可见明末那些奸佞之徒的行为有多么恶劣! “可惜啊,这些人离我们太遥远了! 不然的话,我定要把他们一个个都收拾掉!剥皮充草!” 马皇后此时的情绪已经平稳了许多。 在这事上,她比朱元璋显得更为理智。 “重八,这事你先别着急,相隔两百多年,你着急也没用。 不过,两百多年后的事情,咱们也不是毫无作为。 总还是有办法对其产生影响的。” 听到马皇后这么说,朱元璋顿时喜形于色。 他注视着马皇后,眼中充满期待。他想着,或许能从马皇后那里得到一些精妙的见解。 要知道,他妹妹虽是女子,但行事风格与众不同。 他在很多事上都有独到的看法,是个合格的贤内助! “重八,你这是陷入迷局了。 一时之间难以理清头绪。 你不是正拟定家规,打算把一些经验教训记录下来,传于后世教导子孙吗? 现在你不如针对明末的问题想出对策,写入家规中传承下去,岂不是更好? 后世子孙和大臣们,难道还会违背你的家规不成?” 马皇后看着朱元璋,提出了自己的解决之道。 她认为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方法。 却不料,朱元璋听后脸色微微黯淡,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马皇后见状,心里猛然一沉。 她很清楚,重八对自己的家规一直充满信心。 如今,他竟然有这样的反应? “重八,这家规……莫非也不管用了? 后世子孙如此大胆,连你的家规都敢不遵从?!” ---------- “真的不管用。 韩成那小子说,我们的家规到了后世,反而成了子孙们的束缚。 那些奸佞之人,利用我们的家规来限制子孙。 而我们用来约束这些奸佞的家规,却被他们弃置不顾。 或者被他们曲解成对自己有利的样子。 我们留下的家规越多,对后世子孙越不利……” 朱元璋提及此事时,满心郁结。 家规是他精心打造的作品。 结果却变成这般模样。 怎能不让他痛心? 听了朱元璋的话,马皇后也大吃一惊。 她的担忧应验了! 重八定下的家规,已被那些奸佞败坏殆尽!! 这些人真是罪该万死! 然而,在愤怒之余,她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个问题。 那就是如何改变明末的局面。 若非不知晓那结局,也便罢了。 可如今既已知晓,却无所作为,实在难言甘心。 然而,隔着两百余年的时光,要扭转乾坤,谈何容易? 倘若是当前的问题,无论多大的阻碍,他们都满怀信心可以克服。 但发生在两百多年前,仅仅一想,便觉无能为力。 “妹子!有了!多亏你的提醒!” 正当马皇后带着沉甸甸的心思继续思考时,朱元璋兴奋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马皇后早已习惯丈夫的急躁性格,所以并未被他的突如其来所惊扰。 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重八究竟想到了什么。 她的建议刚遭否决,这会儿却又说是她提醒了他,让他有了好主意。 到底哪句话提醒了他呢? “妹子,你说得对,虽相隔两百多年,我们无法触及,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改变明末的命运。 祖训不成,说过的话终会被那些人曲解利用。 但我们除了祖训,还能做更多实际的事。 从今天起,我们就一项项解决问题,努力让我们的大明变得更完美、更强大! 我们要夯实根基,提前修正后世会带来巨大隐患的种种弊病。 就不信明末的局面还会重现!” 话音落下,朱元璋不知不觉间挺直了脊背。 战场上磨砺出的开国帝王之气,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这份胸襟与胆识,绝非常人所能及。 令人钦佩不已! 自从韩成告知他明末的惨烈情形后,朱元璋的心情一直十分沉重。 然而此刻,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找到了出路! 听罢朱元璋的话语,尤其是感受到丈夫心境的变化后,马皇后目光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这就是我的丈夫! 这就是大明的君主! 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法将他击垮! 当年我选择他,正是因为他身上这种独特的品质。 这么多年过去,重八始终如一! “好!” 马皇后由衷赞叹。 第32章 小巫见大巫 “重八,你说得太好了!” 马皇后话音刚落,看着眼前这位雄心勃勃的丈夫,眼中满是敬佩。朱元璋听着她的话,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两人稍作讨论后,马皇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转向朱元璋问道:\"重八,听韩公子所说,大明后期似乎文臣势力压过了武将,而如今我们却正处于武将当道的局面,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致使后来出现如此变化?\" 朱元璋皱眉思索,却依旧困惑。马皇后接着说道:\"莫非你将来觉得武将太过跋扈,打算像宋太祖那样,用一杯酒解除他们的兵权,以文制武?\" 朱元璋急忙摇头否认。\"妹妹,怎会如此?我对宋朝的做法深恶痛绝。正是因为宋朝过分抬高文官,打压武将,才使得国家积弱,除开太祖还能勉强支撑外,其余时期皆是屈辱历史,割地赔款,忍气吞声。正是这种政策让蒙古人得势,中原王朝就此断绝。这样的事,我绝不会做。\" 他继续说道:\"如今大明初建,武将众多,他们大多经历过战火洗礼,觉得自己功绩卓着,便开始胡作非为。虽然理解他们的想法,但他们的行为实在令人难以容忍。为此,我多次劝诫他们要安分守己,不得扰民,更不得损害国家利益。为了让他们铭记,还在洪武六年立下铁碑,明确规定不准侵占官民资源,不准欺压百姓,不得贪污财物……\" 即便如此,这些人依旧不知收敛,把我的话当作无物。 这些老兄弟们,皆是我从元末起兵至今随我左右的,尝尽艰辛,饱受贪官污吏欺压。 我先前以为,他们一旦为官,定不会堕落成贪官。 毕竟,他们当初对贪官污吏是何等痛恨! 然而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这些人所恨的,根本不是那些鱼肉百姓的贪官,而是自己无权无势,无法像贪官那样欺压百姓! 迫不得已之下,我只能对一些闹得太出格的武将采取行动…… 提起这段往事,朱元璋依然感到疲惫。 我是真心希望与我一同打天下的兄弟们能够善终。 可他们一旦天下安定,便迅速腐化,令我不得不有所举动。 “但不管这些人如何过分,我也绝不会一味打压武将而抬高文官的地位。 最多只会维持两者间的平衡。 我绝不会做那种以文制武的蠢事。” 马皇后听完朱元璋的话,回想起他的为人,相信他确实不会这样做。 若不是他所为,那会是谁呢?难道是朱标所为?还是其他帝王所为? 但这种显然愚蠢的行为,后世的帝王应当不会去做。 况且,武将势力极为强大。 即便后世帝王真想对他们下手,也不容易。 那么为何这般强大的武将集团,后来却衰败了呢? 为何大明武人的地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这其中必定发生了我们难以理解的变故。 “重八,要不问问韩先生,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 马皇后注视着朱元璋,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马皇后的建议后,朱元璋点头表示认可。 “这其中肯定有些事情是我们难以明白的。 今日与韩先生交谈时,我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向他请教。 韩先生说此事说来复杂,一时难以讲清。 我当时急于知道我们大明是如何灭亡的,所以只能暂时搁置此事。” 朱元璋说完,马皇后愈发好奇。 能让韩成说出“说来话长”的话语,这件事必定非同小可。细细一想,也就不难理解了。 若是一般的琐事,断不可能让那些武勋失势,而让文官们获得如此大的权柄! 那么,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局面变成这样? 马皇后这么一问,朱元璋心里顿时像被猫挠似的,痒得不行。他恨不得立刻把韩成找来,好好盘问一番,让他解开疑惑。 之前,被宁国公主打断后,朱元璋对后续的事情突然提不起兴致,于是便让韩成离开了,没再多问一句。 但现在回想起来,朱元璋懊悔不已。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实在太轻率了!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走韩成呢?这实在不应该。 他甚至后悔得想要扇自己耳光。 可是,如果此时再次召韩成前来,反复追问,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过缺乏定力?会不会让韩成觉得自己对他有所依赖,过于迫切地想知道结果,以至于让他得意忘形? 一贯果断的洪武皇帝,此刻竟然因这件事而犹豫不决,实属罕见。 “不只是这件事,你若再见韩公子,不妨也替标儿、允炆问问,还有你自己,以及家里其他人的近况。若不问问,我实在难以安心。” 马皇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又一次提到最关心的事。 朱元璋听后用力点头,答应记住。 但转瞬间,他又看着马皇后说道:“妹妹,这事你不必太担忧。放宽心就好。咱们身体都不错,很少生病。你身体一向也好,要不是这次意外染上了肺痨,肯定也能长寿安康。咱们身体都不差,标儿是咱们的儿子,身体自然也不会差。一定能长寿!” 朱元璋说话时充满信心。他对太子标儿的喜爱溢于言表。 难怪有人说,老朱虽然有很多儿子,但在他眼里,儿子永远只有两个。 太子朱标之外,其余的儿子统称其他儿子。 马皇后轻轻点头:\"重八,我也盼着你的话都能成真。愿标儿能长寿安康。可我实在放不下心。先是长媳离世,接着容儿的腿出了问题,从此无法行走。还有雄英那孩子…… 不查清楚的话,我心里总悬着。\" 马皇后是真的忧心忡忡。若非她身子未愈,担心病情传染给韩成,怎会亲自找上门来问个究竟。 听马皇后这般说,朱元璋立刻收住了话头。自信之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沉郁。 长孙朱雄英的死,始终是他心头难以抚平的伤痛! 这孩子不仅是他的嫡长孙,更是大明的储君。 从小聪慧伶俐,孝顺懂事,仪表堂堂。 他对雄英寄予厚望,以为有了自己、太子以及雄英,大明至少可以繁荣昌盛数百年。 谁知天不假年,嫡长孙就这么骤然离世! 才八岁啊!那样的聪明可爱,那样的活泼健壮,竟如此突然地离开了! 即便过去三个月,朱元璋每每想起此事,仍痛彻心扉,热泪盈眶。 \"妹子,你说得对!这事的确该弄明白!\" 一向固执的朱元璋此刻也不再坚持。 \"如果……如果韩成早到三个月,你觉得,咱家大孙子的病还能治好吗?他还会站不起来吗?\" 朱元璋双眼泛红,声音微微颤抖地问。 马皇后听了,心里一阵揪痛。 \"也许……大孙子的病真能治好。但……\" 她欲言又止,犹豫着开口。 \"但大孙子染上的,是天花,比肺痨更可怕。这病,真的能治好吗?\" \"能治!一定可以治!\" 朱元璋斩钉截铁地回答。 在此之前,若有人告诉他天花可治,他定会嗤之以鼻。 如今,若是在能够医治痘疮的人前冠上韩成的名字,朱元璋心中顿时燃起诸多期待。 韩成的医术堪称神妙,几颗药丸便让其妹妹的痨病显现出明显的好转,这件事给了他极大的信心与希望。 他不由自主地对韩成产生了异样的信任。 “待会儿我就去问问那韩小子,看他能否医治痘疮! 如果可以就再好不过。 最好是能把痘疮彻底根除! 让天下百姓不再遭受痘疮之苦! 也算是给咱们的大孙子积德了!” 朱元璋说着话的时候,双拳不由自主地攥紧。 他对痘疮恨之入骨! 多好的大孙子啊! 是他最珍视的人! 就这样被可恶的痘疮夺去了生命! 说完后,朱元璋说道:“不行,我现在就要再次召见那韩小子! 这些事情必须立刻询问他!” 洪武大帝内心所有的迟疑和矜持此刻全都消失了。 他顾不上考虑自己刚刚召见过韩成,这么快又要见他是否显得太过急切,会被韩成轻视之类的问题。 如果不把这些事情弄清楚,他觉得连睡觉都不踏实,做什么都没心思! “重八,你态度放温和些,别耍性子! 就算韩公子治不好痘疮,你也别摆脸色,吓着人家! 那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马皇后看到朱元璋火急火燎地冲出去,急忙在后面提醒! ------------ 对于朱元璋的性格,马皇后再了解不过。 平时也算通情达理,但脾气有些像狗,说翻脸就翻脸。 一旦发起脾气来,除了他自己,谁也劝不住。 她如果不提前提醒一句,万一得知韩公子无法医治痘疮,凭他的性子,肯定会跟韩成闹僵。 为了让朱元璋听从自己的话,马皇后特意多强调了一句。 着重提到韩成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相信,只要记住这一点,即使韩成真的表示无能为力,朱元璋也不会对他发火。 可以说,马皇后心思细腻。 “知道了,妹子!” 门外传来朱元璋的回应。 听到丈夫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马皇后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她在想韩成是否真的能把天花治好。 思绪翻涌了一阵后,她又默默叹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别抱太大期望。 肺痨虽难对付,但与天花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两者完全不在一个层面。在传染性上,更是天壤之别。 行医如登山,隔行如隔山,韩成能治愈肺痨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对付天花。 第33章 希望渺茫 然而,尽管明白希望渺茫,马皇后内心深处仍存有一丝期待,希望韩成真能找到治疗天花的办法。 不只是因为雄英因天花而亡,更是因为她不愿看到更多人因此丧命。 一旦天花大规模暴发,那将是灾难性的后果,人间将变成炼狱,上演无数令人不忍直视的悲剧。 她实在不愿意目睹这一切。 思索片刻后,马皇后的注意力从天花上移开,想起了大明的以及明末的各种事件,心情复杂至极。 过了片刻,她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收韩成为义子。 她的这一决定背后有多重考量。 起初,马皇后对韩成穿越者的身份持怀疑态度,认为这只是哄骗无知者的说辞。 但随着后续事件的发展,她逐渐相信了这个事实。 而且,韩成对大明的未来似乎了如指掌,这让马皇后意识到韩成身上蕴藏的巨大价值。 这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人才! 如果能够善加利用,必能为大明带来巨大益处。 单是他指出大明的隐患,让朝廷提前规避风险,这份贡献就无可替代。 即便号称能掐会算的刘伯温重生,也难以企及他的高度。 此外,韩成在其他领域也颇有见解,尤其是医术方面,堪称一流。 如此一来,收他为义子便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对于身患绝症、必死无疑的韩成而言,他甫一出手便取得了显着成效,这主要因为他到来的日子尚短,众人对他的了解还很有限。 随着他在大明停留时间的增长,恐怕还会带来更多的意外之喜。 即便他没有其他能力,仅凭目前展现出来的这些,就已经足够令人震撼。 如今的韩成,堪称行走的财富宝库。 这样独特的人才,绝不能放任其流落民间,必须为皇家所用。 这是毋庸置疑的。 无需多言,她清楚得很,朱重八绝不会允许如此特别的人才外流。 因此,她这边需要仔细考量诸多事项。 在这种情形下,一味对韩成施加压力不仅无效,而且完全不可行。 毕竟,韩成口中所述的未来,唯有他自己知晓。 而他的话语,对未来的走向具有极强的指引意义。 在此背景下,若韩成对朱家存有怨恨,无需采取其他行动,只需在十句真话中掺入一句谎言,在紧要关头,就可能造成致命的严重后果。 所以,必须以诚相待,将韩成紧紧绑定在他们身边。 马皇后所说的“绑定”,并非字面意义上的捆绑韩成。 而是采用温和的方式,将韩成的内心系于他们这一边,使他成为朱家的一员。 唯有如此,韩成才能真心诚意地助朱家,助大明。 于是,由她这位大明皇后亲自出面认韩成为义子,再合适不过。 除了上述考量,马皇后这么做也有感恩之意。 马皇后提及感激韩成的救命之恩,并非空谈,她是真正会付诸行动的人。 将韩成收为义子,不仅是莫大的荣耀。 地位与财富这些都不必担心。 可以说,今后韩成无需再劳作,仅凭这一身份,便可无忧生活,做个富足闲人。 当然,前提是韩成不得作恶,尤其不可欺压百姓。 在洪武年间,欺压百姓若被发现,朱元璋是会动真格的。 这就是马皇后给予的谢意。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方面的考量。 例如,韩公子孤身一人来到大明,举目无亲。 人无法长久独自生存,总需要一个归宿,一份情感的依托。 因此,马皇后打算为韩成建立这样一个归宿,把他纳入自己的家族。 这样的念头,在她心中反复盘旋。 马皇后不断思虑,思虑越多,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极好。 简直是一举多得! 当下她便决定,等自己病愈,肺痨不再具有传染性的那一刻,立即着手处理此事。 不得不说,马皇后确实是朱元璋的好助手,在幕后替他考虑了许多事情。 她的这一做法相当巧妙。 唯一疏忽的是,她尚不知道,她的女儿几天前已与韩成订下婚约。 而且,宁国公主对韩成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这件事,朱元璋一直瞒着马皇后,不愿让她知晓,怕她担忧…… …… 众人策马飞奔,向南京方向进发。 来人神色匆忙,眉宇间透着焦急。 为首的年轻男子,眉目与朱元璋有几分相似,还能从他的容貌中看到马皇后的一些痕迹。 在这人身旁,站着一名身穿黑袍的僧人…… ------------ 这位僧人,身着黑色僧袍。 虽是出家人,却有着非凡的骑术。 驾驭战马疾驰,丝毫不逊于其他将士。 这僧人身材魁梧,体格健壮。 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但那双三角眼却破坏了他的慈祥形象。 奔跑时,他有时会收敛脸上的笑意。 笑容消失后,他的气质也随之发生巨大转变。 瞬间由先前的笑面和尚化作一头吊睛白额猛虎! 三角眼中闪烁的光芒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令人不寒而栗。 众人行色匆匆,一路疾驰,不敢稍作停顿。 显然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 他们不想浪费一分一秒。 策马疾驰一阵后,他们会换马。 人不歇,马歇,继续前行。 换马时,他们不是停下战马再换,而是…… 战场上,他如履平地般从一匹战马上跃上另一匹,精湛的骑术尽显无疑。 众人各自驾驭两匹马疾驰,尘土飞扬。 直至天色渐暗,才停下脚步,人与马均已筋疲力尽。 即便如此,若非夜色太浓,燕王朱棣仍不愿停歇。 “殿下,该休息便休息。黑夜不便赶路,且风险颇多。今晚休整,明早才能更好地前行。从北平到京城,非一日之功。” 黑衣僧人姚广孝,看着朱棣掩饰不住的焦虑,轻声劝道。 至此,二人身份已昭然若揭。 朱棣身强体壮,一副勇猛将军的模样,正是朱元璋第四子、已赴北平封藩的燕王。 而此僧人,在后世亦赫赫有名——姚广孝。 “道衍大师,这些道理我明白,但母子连心,母后染上肺痨,我怎能不忧心忡忡?” “世间磨难无数,殿下将来必会遭遇更多。成长需经历痛苦,这痛,难以避免。” 道衍取下酒壶喝了一口,望向天边即将降临的暮色,语重心长。 若他与刘伯温共餐,场景定会别具一格。 道衍虽为僧人,却荤腥不忌;刘伯温身为儒者,却食素为主,鲜少食肉。 “我绝不要这种成长!我只愿母亲安康!” 朱棣说着,紧握双拳。 这位自幼征战沙场,如今领军驰骋边疆,刀剑加身也面不改色的燕王,此刻竟哽咽出声,实属罕见。 可见马皇后在他心中地位非凡,甚至超过朱元璋。 听到朱棣的话,道衍沉默良久。 片刻后,他轻轻叹息道:“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人生八大苦,无人能免。” 朱棣听罢,思绪翻涌。 他借着昏暗的天光,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调整情绪后问道:“大师,您可否……可否有法子治好我母亲的病?” 声音虽平静,但朱棣的目光却炽热地注视着道衍。 即便夜幕渐深,也难掩他眼中的恳切与期待。 道衍缓缓摇头。 “贫僧略懂医理,不过浅薄至极,仅能应对寻常小疾。 比起京中的御医,我的技艺相差甚远。 寄希望于我,不如寄希望于那些御医。 若有心结需解开,或可一试,但治病并非我所擅长。” 道衍的话如冷水浇头,朱棣眼中光彩瞬间黯淡。 虽然明知答案,可亲耳听见道衍的否定,朱棣内心仍痛楚难当。 这意味着,他最后的一点希望彻底破灭了。 他对道衍极为信赖,认为他是难得的高人。 在他心中,只有已故的刘伯温可与之一较高下。 如今连道衍都说无法医治母亲,那便真的无计可施了。 至于京中的御医,更是不必抱有任何幻想。 若他们真有能力,父皇又怎会派人急召在外就藩的兄弟们回京? 这一切,朱棣都明白得很清楚。 即便他不愿直面,也无法逃避。 这次接到消息的不只是自己一人,据传二哥、三哥、五弟等也被召返京城。 想到母亲即将离去,朱棣悲从中来,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他抽出佩刀,恨不得杀了那勾走母亲魂魄的鬼差。 然而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看到。 最终,他颓然放下刀。 一名身影渐行渐远,融入夜色之中。 他轻轻坐下,匕首深深插入泥土,似一道警示。 双手掩面,唇间紧咬,竭力压抑内心的悲鸣。 泪水如决堤般涌出,打湿了夜幕下的衣襟。 躯体在阴影里微微颤动。 燕王的侍卫察觉异常,欲前往探视,却被道衍止住。 “就让他独处片刻,去面对自己的黑夜。” 话毕,道衍仰头饮尽葫芦里的烈酒,火光映照下,那张圆润的脸庞变幻莫测…… 京城之内,寿宁宫方向。 韩成步伐轻快,远离皇城的喧嚣,朝寿宁宫赶去。 然而,他忽然停下脚步,目光扫向腰间的系统界面,竟发现不知何时跳出了一条讯息…… ——【朱有容因忧心忡忡,急匆匆赶来探望,见你安然无恙,满心欢喜。恋人积分+10,百倍奖励激活中,额外加1000分,当前总分1800。】 韩成凝视这条消息,不禁怔住。 再细看时间标记,推测这是朱有容初入乾清宫时发出的。 第34章 这份勇气,多么珍贵! 当时,他的思绪全集中在皇帝和朱有容身上,自然忽略了这条信息的存在。 如今读到,内心泛起阵阵温暖。 这位三年未曾踏出寿宁宫的姑娘,今日为了自己,打破惯例,毅然迈出这一步。 这份勇气,多么珍贵! 他可以想见,她在得知消息后是如何焦虑、犹豫、挣扎,最终却选择将对他的关怀置于首位。 这样的果敢,背后需要多大的决心! 更何况,单是这1000分的奖励,便足以证明她的担忧与喜悦。 这笔积分,是他至今所得最高的一次! 倘若能娶这样一位知冷知热、一心为己、甘愿冒险的妻子,此生何求? 当初韩成对朱有容的好感,或许只为积分与生存。 可如今,他的心意早已焕然一新,宛如脱胎换骨! 他承认,他对这个善良、勇敢的女孩确实产生了好感。 他真的很想保护她! 希望看到她的笑容,愿意与她嬉戏,更希望能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从此相伴一生。 这样的女孩,值得他这般对待。 正陪着韩成行走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镶,看到韩成的脚步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住,脸上表情不断变化,最后竟然露出了一种无声的傻笑,不由得大吃一惊。 难道韩成疯了吗?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之后,迅速膨胀。 这让毛镶觉得事情似乎是真的如此。 他对韩成这些天的经历了如指掌。 特别是刚才发生的事情,更是令人胆战心惊。 即使站在远处,他也隐隐听到殿内传来摔椅子、砸东西的声音。 上位者愤怒的模样有多可怕,他再清楚不过,一个眼神便能让人心生恐惧。 而今天,韩成却直接面对上位者的怒火,还站在近旁承受。 尽管韩成平时看起来无所畏惧,但人的忍耐终究是有极限的。 想到这里,毛镶心中愈发忧虑。 他在思考是否应该将此事上报给上位者。 他深知韩成此刻的重要性。 不论是他那神秘的身份,还是他能治愈皇后疾病的能力,都足以让毛镶对他敬若神明。 甚至,这种尊敬程度远远超过对祖宗的供奉。 毕竟,供奉祖宗时,即使出现疏忽,祖宗也不会降罪。 然而,一旦韩成遭遇不测,他们全家乃至九族,都可能遭遇灭顶之灾! “韩公子……您还好吗?” 见韩成从某种状态中回过神来,加快脚步往前走,一副急切的模样,毛镶心中一紧,赶紧出声小心翼翼地询问,满是关怀。 “没什么事,我很正常,能有什么问题?” 韩成一边回答,一边加快步伐向前,甚至由走改为奔跑。 他只想尽快见到宁国公主。 计算着时间,如果自己跑得够快,或许还能赶上见到宁国公主。 他想和这位未来的妻子聊聊天,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话说回来,虽然他和宁国公主已有婚约,且已在公主府住了几天。 这几日,宁国公主虽遣小荷送来膳食,他却一直在寿宁宫为宁国公主撰写小说。 然而细究起来,他至今未与宁国公主当面相逢。 在这个时代,男女交往受诸多礼节约束,加之他未来的妻子又敏感多心,若此刻错过机会,往后想再见她恐怕不易。 即便同居寿宁宫,也无济于事。 毛镶听到这话,惊恐地睁大双眼,简直不知所措。 你说你没事?! 近来他与韩成接触频繁,印象中的韩成总是从容淡定,尤其是行走时,始终不急不缓,优雅如常。 别说疾步,就连快走都不曾见过。 如今他竟这般反常地狂奔,还口称无事?! 这分明是被震慑住了啊! “你真没事?” 毛镶焦虑地反复询问,韩成嘴角不禁微微抽动。 心中疑惑顿起,莫非毛镶疯了不成? 怎会突然变得如此不同? 还一味追问自己有无异常? 明明自己很平静啊。 反倒是他出了问题? “没事,绝对没事!” 话音未落,他已加速向前飞奔。 完了!完了!果然被吓坏了! 毛镶见状,几乎要掉泪。 赶紧唤来一名锦衣卫,低声嘱咐,命其速速上报,称韩成可能因惊吓而神志不清。 交代完后,他自己也撒腿狂追韩成。 若这种怪异行为出自他人,毛镶绝不会如此紧张。 甚至会出手扇他耳光,助其恢复理智。 但韩成不同,他实在不敢采取这般激烈的方式干预。 …… 韩成一路疾速奔跑,气喘吁吁,临近寿宁宫时,终于看到宁国公主一行人。 “公主,公子自后方赶来啦!” 小荷转身发现韩成,欣喜地低声告知宁国公主。 宁国公主听了小荷的话,脸色微微泛红。 她急忙对抬着自己的两人说道:“快些,快些往寿宁宫去。” 不久前,她还鼓足勇气径直去了乾清宫见朱元璋,只为救下韩成。可如今,她却在私下里与韩成见面时,连一点点勇气都没有了,只想避开。 其实,她内心深处也非常渴望见到韩成。 但只要一想到要和韩成这个让她有好感的人见面,她便觉得紧张得不知所措。 就好像,她心中的这份情愫,已经被天下人都知晓了一般。 宁国公主的表现,让小荷看得一头雾水。 原本以为公主知道了这个消息会开心,却没料到公主的第一反应竟是要躲开? 要是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她绝不会多此一举告诉公主这件事。 “公主,公主,您别急!” 小荷一边催促着,一边向抬着公主的两人使眼色,让他们放慢速度。 同时,她还将双手背在身后,用力地朝韩成勾着手,暗示他快点跟上。 这一刻,小荷的形象无比高大。 堪称完美助攻! ------------ “公主!公主!等等!请稍等!” 韩成看到宁国公主突然加快了步伐,又瞧见小荷那两只朝自己挥舞的手。 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大致也能猜到一二。 于是,他一边加快脚步追赶宁国公主,一边大声喊道。 “公主,公子都快累死了!” 小荷焦急的声音适时响起,又一次为韩成提供了助力。 宁国公主没想到韩成居然如此大胆! 不仅敢追上来,还在众人面前喊她,让她停一下。 心中虽有几分羞涩,却又忍不住想让抬着她的两人跑得更快。 可当听到小荷说韩成要累垮时,她的心中更多了一份担心。 于是,她赶紧下令停下。 而韩成则依旧向着宁国公主奔跑过来。 毛镶,锦衣卫的指挥使,听到韩成的呼唤,目睹他直冲宁国公主而去,顿时感到寒毛直立。 这小子,难道还没被吓够吗?怎么一见到公主就这般冲动? 毛镶非常清楚韩成与宁国公主之间的纠葛,也明白上面对此事的在意程度。他深知韩成对公主的执着,毕竟刚到这儿便直接闯入公主的卧房。之后更是不顾生死,在皇帝面前索要公主,哪怕面临剥皮的惩罚也毫无惧色。 如今看来,韩成似乎因皇帝的威压而有些失常,举止变得奇怪。 看到公主时,他就像饥饿的狗看见肉骨一样,立刻扑了过去。 这可不行!一个是皇帝的心头肉,一个是身份非凡的存在,两人若纠缠不清,后果不堪设想。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毛镶,经历过的险境不少,但从没遇过如此棘手之事。 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阻止韩成。 否则,若韩成对公主做出什么出格之事,自己又在场却未制止,那可真是罪无可赦,全家都难逃一劫。 毛镶虽是锦衣卫指挥使,但没有特别的理由,不能随便出入寿宁宫。 因此,他对宁国公主与韩成之间发生的变化一无所知。 正因为如此,他才如此紧张。 “韩兄!请冷静!一定要冷静啊!” 毛镶一边疾奔向韩成,一边大声呼喊。 然而,韩成怎会听从毛镶的话? 这可是他费尽心机才等到的与公主见面的机会啊! 这一刻,韩成认定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 正常人绝不会这么做。 韩成抢在毛镶拦住他之前,来到朱有容身旁。 此时的他,已是气喘吁吁。 宁国公主看着他的模样,心中一阵心疼。 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外面等他呢…… “公……公主,多谢你今日冒险来救我。” 韩成满头大汗地望着宁国公主,深深一揖致谢。 他这阵子一路狂奔而来,原来只是为了当面道谢。 显然,他对今日之事早已洞若观火。 朱有容内心稍安,却也生出几分复杂情绪。 她虽未有所求,也未能助益分毫,但见韩成这般急切来谢,仍是心生暖意。 又有谁不渴望自己的善意能被善意回应呢? “韩兄无需言谢,我并未帮到什么,此次前往也是为了母后的病情。 别无他因。” 朱有容神情平静,语气温婉却略显疏离。 这并非刻意为之,只因局促中下意识筑起一道防线。 【朱有容感知到你的情感,心绪愈发甜美。 恋人积分+1,百倍积分生效中,恋人积分+100,累计恋人积分1900。好感+1,累计好感度23。】 面板的信息如利箭般穿透伪装,将她最真实的念头昭示于韩成面前。 而她对此浑然不知。 “明白,明白,我当然清楚,你是因皇后娘娘的病情才如此。” 韩成连连点头附和。 这一回应让宁国公主再次舒展眉头。 第35章 心思通透,懂得进退 她本还担忧韩成会在这一点上纠缠不清,那确实会十分尴尬。 这人果然心思通透,懂得进退。 此刻,惶恐不安的毛镶也终于赶到,将二人的对话尽收耳底。 他不禁暗忖,韩成这脸皮实在厚实,毫无羞涩之感。 竟还能聊得下去,甚至还要感谢公主? 再说,你的药物已使皇后娘娘的病症大有改善。 今日带你入宫,既未强迫,也无性命之忧,宁国公主何须相救? 再者,你对自己过去的行为难道毫无记忆? 韩成坐在公主床边,与公主并肩而卧,随后又以不正当的手法,迫使公主订下婚约…… 像你干出这样的事情,恐怕公主恨不得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还指望公主会关心你? “韩兄,要不咱们离公主远点? 公主生性恬淡,胆子也小,皇上和皇后对公主极为疼爱……” 毛镶望着韩成,小心翼翼地劝道。 努力把身体挡在两人之间,免得韩成今天状态不对,见到公主就失了分寸,做出什么逾矩之举。 再者,他实在替韩成感到羞愧。 公主显然对你无意,你还硬要贴上去,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简直毫无界限感可言! 你这样做,只会让公主更厌恶你! 在男女交往方面,毛镶觉得自己颇有心得。 他相信,此刻若能及时将韩成劝开,替公主解围,公主必定对他心存感激。 毛镶深知,在皇上面前和皇后心中,公主的地位有多高。 若今日能赢得公主些许青睐,日后自己若有过错,公主随便说句话,都胜过旁人千言万语,甚至能在危急关头挽救性命。 可他话音未落,就见公主取出一块手帕,递到韩成面前。 “韩……公子,请擦擦汗。” 毛镶愣住了。 这是什么状况? 怎么完全不像自己预想中的情形? 不是说公主一定会冷脸相对吗? 从当前的局面来看,别说以后自己犯错,公主还能替自己求情,就算公主当时没落井下石,就已经算得上宽厚了! 自己……是不是拍马拍错了方向?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毛镶需要的不只是忠诚。 会做事的同时,还得懂得做人,能揣摩他人的心思,懂人情世故,这些缺一不可。 对于自身的能力,他向来信心十足。 虽然未必多厉害,但至少够用。 然而此刻,仅凭宁国公主淡淡的一句话,还有她递出的这块小小手帕,就将他的所有信心击得支离破碎。 他半边身子已然挡在韩成与公主之间,只要再迈一步,就能完全将两人隔开。 但以前轻易能做到的事,如今却寸步难行。 双腿似灌铅般沉重,每一步都像有千斤之重! 空气仿佛凝滞,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稍作迟疑,毛镶如触电般急退几步! 必须赶紧远离此处。 宁国公主同样感到十分尴尬。 她本就与韩成相处时紧张,加之毛镶赶到前她正犹豫要不要递出手帕给韩成擦汗,一番心理斗争后才鼓起勇气付诸行动。 因此,她压根没留意毛镶说了什么,甚至都没察觉到他的到来。 直到把手帕递出,才发觉气氛不对劲。 刚刚燃起的勇气瞬间消散殆尽。 敏感自卑的性格占了上风,让她本能地想收回手。 恰在此时,她感觉手中的帕子动了一下,低头一看,帕子竟已在韩成手中! “多谢公主。”韩成接过帕子,朝朱有容露出明亮的笑容。 朱有容那颗细腻、谨慎、满溢善意的心,在韩成这里得到了温暖的回应。 她内心既温暖又羞涩,毕竟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不必客气,我只是担心你出意外,耽误了医治太后娘娘。” 朱有容神色平静地说出话来,语气透着几分疏离。说完后,她便让人将她抬走,继续赶路。她表现得极为镇定自若,可韩成却觉得她的行为分明是一种逃避。 确实是在逃避。这位一向仪态优雅、略显清冷的宁国公主,此刻内心早已慌乱不堪。她害怕韩成追上来再与她说话,不知该如何应付,又担忧被跟随的毛镶察觉异样,进而禀报皇帝父亲。但她也害怕自己表现得太冷漠,令韩成误解,伤害彼此的感情。 此时,宁国公主内心纠结复杂,充满甜蜜的烦恼。幸运的是,最坏的情况并未出现。韩成接过手帕后只是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这让朱有容顿时如释重负,同时心底涌起阵阵甜蜜。她发现韩公子似乎很懂她的心意,并且乐于迎合。 被抬入寿宁宫,回到自己的闺房后,朱有容才完全放松下来。再也无法维持那份高冷,脸上神情瞬息转变,双颊泛起红晕。整个人如同沾着晨露的粉荷般娇美动人,心跳加速,胸口随之起伏不定。真是羞死人了! 刚才为何会突然想把手帕送给韩公子擦汗?朱有容坐在轮椅上,双手掩面,趴在那儿不愿起身…… 【朱有容首次赠送礼物,你欣然接受,完成甜蜜互动,朱有容心情愉悦,恋人积分+5,百倍积分激活中,恋人积分+500,累计积分2300】 【朱有容感受到你对她的理解,认为你很懂她的心意,心情甜蜜,恋人积分+3,百倍积分激活中,恋人积分+300,累计积分2600 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25】 韩成看到系统提示,不禁莞尔。果然,万事开头难。 事情在自己借助轮椅打破僵局后,便逐渐变得顺畅起来。既然已经得到了手帕,便停止追逐宁国公主的打算,系统对此表示认可,证明此决策极为明智。正如预期,面对像朱有容这般女子,切忌急躁冒进。 前期应掌握分寸,循序渐进。看着手中绣有寒梅的手帕,韩成笑着擦拭汗水。正值农历八月,南京天气炎热,他方才一阵疾行,已是满身大汗。手帕轻柔触面,带走汗水的同时留下些许馨香。 一旁尚未清醒的毛镶也在擦汗,不过他的待遇远不如韩成,只能以手背简单拭去汗水。过去他一直以此为豪,认为这才是男子汉的作风。但此刻,看着韩成用公主赠予的手帕擦汗,而自己两手空空,毛镶突然觉得自己粗糙的方式显得格外粗俗。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毛镶在这时竟感受到来自四周的深深恶意。跟随韩成缓步来到寿宁宫门前,目送其入内后,他仍感头晕脑胀。事情似乎并未按原计划发展,回想起来,韩成并非因恐惧上位者而失常,而是另有打算。 意识到这一点时,毛镶如梦初醒,急忙派人追回此前通报韩成异常的人。若让此人先行上达天听,后果不堪设想。安排好手下后,他仍不放心,亲自追赶。途中默默祈愿韩成慢些行动,莫要太快见到上位者。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毛镶极少如此焦虑过…… (感谢尊贵的舵主,向您深深鞠躬,咚咚) 朱元璋自坤宁宫离开后,便急忙让人去传召韩成。 他心中满是疑惑,有许多问题想要向韩成求证。 就在走出坤宁宫之际,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令人不安的事。 这件事便是,那要取代自己大明、开创新朝之人,或许与自己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先前,他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 如今,心绪急速转动,回想起韩成提及此事时的神情,渐渐从中领悟出一些异样的信息。 总觉得,事情似乎出了偏差。 难道说,要取代大明、建立新朝的并非汉人,而是那些蛮夷? 念头闪过,朱元璋的心情愈发沉重。 同时,他对尽快见到韩成的愿望也更加强烈。 然而,就在此时,锦衣卫成员急匆匆赶来禀报。 说是韩成因惊恐过度,精神状态似乎出现了问题。 听到这个消息,朱元璋顿时愣住! 韩成居然被自己吓到了? 这……怎么可能? 那小子一向胆大得吓人。 即便之前自己大发雷霆,命令锦衣卫将其绑去剥皮萱草,他也未曾表现出一丝畏惧。 相较初次见面时的场景,今日之事简直微不足道。 况且,今日自己的态度还算温和……? 短暂的震惊过后,朱元璋迅速紧张起来。 韩成的地位极为特殊! 唯有他知道治疗自己妹妹病症的药方! 听其言,若想让自己妹妹彻底康复,仅靠这点药物完全不够。 还需持续服用。 此外,关于大明未来的诸多关键信息,也只有他知晓! 若他心智失常,将药方遗忘或弄错怎么办? 若是连大明过去经历的重要事件都记不清楚,甚至混淆了怎么办?! 朱元璋瞬间思绪纷杂。 心情也随之变得极度焦虑。 原本,他是打算派人去叫韩成前来问询的。 此刻,听到这个消息,朱元璋再也坐不住了。 他拔脚便朝寿宁宫奔去,速度极快。 走了一半路程,远远看见毛镶匆匆而来,步伐急促。 见到毛镶这般模样,朱元璋心中顿时一紧,忧虑更甚。 这一定是韩成的情况恶化了! 事情发展到一个新的糟糕程度! 不然的话,毛镶绝不会这般急急忙忙! 刚派人通报自己后,就亲自赶来见自己! 想到这里,朱元璋的心揪得更紧了。 第36章 懊悔 他懊悔不已。 后悔之前为何情绪激动。 要是自己当时冷静些,韩成也不至于被吓得这般模样! 自己怎么就不能收敛一些呢?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韩成如何了?是不是已经神志不清?速召太医!” 朱元璋看着快步上前准备行礼的毛镶问道。 并未让他行礼。 韩成若是病重,许多疑问将无人解答,病情也可能反复,此时哪还有心思行礼? 见鬼去! 原本朱元璋不愿他人知晓韩成的存在,但如今明白韩成状况危急,也就顾不上这些规矩了。 直接下令唤御医。 毛镶本来就忐忑不安,看到皇帝已知其报信之事,又见皇帝如此反应,愈发不安。 心中百感交集。 但他不敢耽误,否则一旦皇帝召来御医,事情传开,后果更糟。 “皇上,不是的,韩公子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 朱元璋闻言一怔,心头的大石瞬间落地。 同时恍然大悟,原来毛镶如此慌张赶来,并非是因为韩成病重至极。 而是已经好转。 “怎么回事?一会儿好好的,一会儿又说不好?” 朱元璋疑惑地问毛镶。 仅这一句话,就让毛镶额头冒汗。 “皇上,是这样的,我随韩公子去寿宁宫时,发现他神情恍惚,言行举止有些异常。” 属下深知此人与众不同,绝不敢掉以轻心……” 毛镶注视着朱元璋,将所有事情毫无保留地叙述清楚。 包括宁国公主朱有容赠予韩成手帕,让他拭汗的细节,也没有丝毫遗漏。 毛镶非常清楚自己的地位,明白自己只是上位者的耳目,必须始终忠于唯一的主人。 因此,在此事上,他绝不会有所隐瞒。 听完毛镶详尽的讲述后,朱元璋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他心想,难道是自己最近状态不佳? 这……这难道是我女儿该做的? 想到太子朱标今日提起的关于女儿的一些话,朱元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难道我女儿真的对那个韩小子动了心? 这种事,也未免太离谱了! 朱元璋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再跟我详细讲一遍!” 过了许久,朱元璋才重新开口。 毛镶不敢疏忽,连忙再次复述了整个经过。 这次,朱元璋时不时提出问题。 一番询问之后,朱元璋突然笑了。 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 他想明白了! 彻彻底底地想明白了。 通过这次深思熟虑以及对毛镶的详细追问,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担忧实属多余。 女儿给韩成手帕擦拭汗水,并非出于男女之情。 而是因为她孝顺且心存善意。 之前为了解救妹妹的病痛而同意嫁给他,如今担心他中暑影响妹妹的治疗,送手帕也是合情合理的。 果然是这样! 我的女儿怎么会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呢! 那个韩小子有何特别之处? 我的女儿怎会看得上他? 朱元璋顿时豁然开朗。 整个人重拾信心…… 寿宁宫内,宁国公主朱有容回想今日所发生的一切,脸颊依然滚烫。 然而心中却涌起无数甜蜜与期盼。 自从韩成出现后,她原本黯淡无光、充满不幸的生活瞬间明亮起来。 重新焕发出生机与活力…… 朱元璋迈着坚定的步伐朝寿宁宫走去。 朱元璋决心这次不仅要找韩成聊聊,弄清楚心中的疑问,还要当面问有容确认这件事。尽管在他看来,问与不问结果差别不大,毕竟他坚信自己的女儿绝不可能对韩成有意。可深思熟虑后,他还是觉得问问无妨,这样或许能消除之前标儿所说的话对自己的影响,让自己彻底放下此事。 带着满满的信心,朱元璋径直去了寿宁宫…… “皇上,您怎么又来了?刚刚才见过啊。” 韩成住的寿宁宫偏殿内,韩成看到突然来访的朱元璋,着实吃了一惊。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耐烦,甚至隐隐有几分厌恶。 今天从朱元璋那儿回去后,韩成得到了未来岳父家人的青睐,还得到了一条手帕。心里正美滋滋的,盘算着如何继续增进与未来妻子的感情。并且由于暂时脱离了朱元璋的影响,他感到格外轻松,以为至少这几天可以不用见到朱元璋。 没想到朱元璋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在这种情况下,韩成还能心情好才怪呢。他实在是不想多待,和未来的老丈人相处远不如与未婚妻单独相处来得自在。 朱元璋独自一人来到韩成这里,连毛镶都没带,只是让他在外头守着,并未让人去通报宁国公主。 他接下来要问的事情太过重要,任何泄露都会引起轩然大波。除了太子等极少数几人外,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到了寿宁宫后,朱元璋觉得先向韩成了解一下未来的情况比较合适。 至于问宁国公主确认的事,他打算稍后再提。等在这里和韩成谈完后再问也来得及,因为他觉得结果应该不会有太大出入,问或不问其实无所谓。 看着韩成此刻的表情,朱元璋心中满是不满。 你这说话的腔调算什么?说什么“才见过”这种话? 怎么看你这般态度,好像很不愿意似的? 还没追究你先前对我失礼之事,你不思悔改也就罢了,现在反倒先埋怨起我来了? 朱元璋几乎要被气得岔气。 从未见过如此不知趣之人! 平日里我去见谁,谁不是欢天喜地、毕恭毕敬? 这是多大的荣幸啊! 多少人盼都盼不来这样的机会。 可这小子倒好,反过头嫌弃起我来了。 正打算发作,但想起马皇后临行前的叮嘱,又联想到韩成之前因害怕而神情恍惚的事,朱元璋最终还是强压下了怒火。 这在朱元璋身上,实在是难得。 朱元璋径自寻了张椅子坐下,看向韩成说道:“我特意前来探望你,你倒是给我说说,尽忠报国之后,究竟发生了何事?是谁取缔了我们大明,创立了新朝?为何我越想越觉得此事颇为蹊跷?” 听闻此言,韩成一怔,这才刚平静没多久,老朱又开始纠结这事了? 走近朱元璋身旁,韩成端起桌上的茶壶与茶盏。 见到韩成此举,朱元璋心里冷笑一声。 这小子倒还算懂些规矩,知道给我倒茶。 这么热的天,我也确实渴了,喝口水也挺好。 可下一秒,朱元璋的想法就变了。 因为韩成拿起茶具后,竟径直走开,把东西放到远处去了。 本已准备接过茶杯的朱元璋,那刚刚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 一时之间场面甚是尴尬。 “你这是干什么?”朱元璋质问韩成,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意。 韩成答道:“这茶具很是精致,我很喜欢使用它。 要是不挪开,待会你发起火来,把它们砸个稀巴烂,我岂不是没法再用了?向谁诉苦去?” “我怎会做出那种事?砸杯子、掀桌子,那绝非我的行事风格。” 朱元璋一本正经地说。 皇上啊,你若不重新想想,你刚刚说的话该有多荒唐? 韩成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注视着朱元璋许久,后者终于难以忍受,轻咳一声说道:“都是意外,这次你只管讲,我绝不再犯同样的错。” 韩成暗自腹诽,脸上却不动声色,不仅将茶具移开,还搬了椅子坐到离朱元璋丈许远的地方,倚墙而坐。 这一举动让朱元璋脸色铁青,恨不得上前动手。 待韩成觉得自己位置安全后,才开口说道:“陛下,您的设想没错,但取代大明、创立新朝的人,既非李自成,也非张献忠,而是……” 韩成此言一出,立刻吸引了朱元璋全部注意,后者眼中闪过震惊与愤怒,声音微微颤抖:“你说什么?大明竟毁于他们之手?!” 他毕生致力于赶走外族,复兴华夏,建立汉人江山,对于曾使他家破人亡的元深恶痛绝。如今得知自己的基业再度毁于同族之手,怎能接受? 朱元璋呼吸急促,厉声问道:“那你口中的‘他们’究竟是谁?难道还是元?” 见状,韩成急忙解释:“陛下息怒,我所说的并非元,而是清。” 听到这里,朱元璋的怒火稍有平息,但仍满心疑惑:“这清又是何方神圣?怎会冒出来?它从哪里来?” 韩成整理思绪后答道:“这清又称‘野猪皮’,原是辽东建州的一个蛮族部落,亦称建州女真。” 韩成的话语在室内回荡:“这不过是个小部落罢了,先前还受过大明诸多恩惠,等他们壮大后,竟如饿狼般反噬我大明……” 韩成的声音未落,朱元璋便已呼吸急促,满脸涨红。 许久之后,韩成话音落下,朱元璋双眼充血,似要溢出血来。 “李成梁简直愚不可及! 脑袋里尽是污秽! 如此简单的事都办不好! 杀人又养敌,这种昏庸之策,怕是被驴踢过无数次才想得出!” “大明后期的文官武将,怎都这般无用? 简直是废物! 堂堂大明,竟连一个小小的女真部落都无法剿灭? 真是废物!全是废物!” “大明能撑这么久,简直是个奇迹!” 朱元璋压抑的怒吼声在韩成的房中炸响。 “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这种愚蠢规矩,实在可恶!” 第37章 宛如一头愤怒的雄狮 “扬州惨案!嘉定屠杀!江阴之难! 大同血洗!广州屠城!四川浩劫……” 朱元璋的声音沙哑而暴躁,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 韩成所在的偏殿内,朱元璋双目赤红,宛如一头愤怒的雄狮。 韩成所讲的女真如何取缔大明、残害汉人的种种恶行,让他恨不得将天地翻转。 他自己便是因元朝暴政导致家破人亡,才被迫揭竿而起。他推翻元朝,建立大明,意图恢复汉室正统,以为汉室光辉能够永续。 岂料大明倾覆后,又被另一群暴徒所取代! 而这些人的手段,与当年的元朝相比,同样残忍至极! 无数汉人流离失所,甚至命丧黄泉。 好不容易让汉人挺起腰杆,如今却再次被打倒在地! 神州陆沉!九州动荡! 无数汉人尸横遍野! 可恨!可恨!实为可恨! 明太祖朱元璋气得七窍生烟,那怒火如烈焰般直冲天灵盖! 他恨不得将世间的一切,统统清理干净! 他对的残忍手段痛心疾首,又对汉人的不作为感到愤怒至极! 更对自己子孙的无能与荒唐行为感到痛惜,致使锦绣江山沦入之手! 韩成的情绪也颇为激动。 每当目睹这些,他的内心便如压着巨石般沉重。 朱元璋满心的怒火无处宣泄,猛然站起,抓起刚刚坐过的椅子,正欲狠狠摔下。 然而,他突然强行克制住了这一冲动。 这是因为他记起了马皇后临别时的叮嘱,也想起了不久前毛镶提到的,韩成曾因惊吓而精神恍惚的事。 他担心再次吓到韩成。 韩成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以为朱元璋会砸个稀巴烂,却不料最后关头,朱元璋居然又把椅子放回原位,不禁大吃一惊。 “皇上,您为何不砸了呢?” 朱元璋一听韩成这话,心中的怒火更盛。 什么叫为啥不砸了?若不是因为你小子,我能忍到现在? 韩成竟还敢质问! “如果你想砸,那就继续砸,这事确实令人窝火。 只要砸完有人送来新的,不影响我坐就行。 反正这些东西本就是你的,砸了我也不会心疼。” 朱元璋起初听到韩成前面的话,觉得总算说出句合情合理的话。 于是将椅子高高举起,准备砸下。 可韩成紧接着又说了,这是砸他自己的东西,朱元璋的手顿时又僵住了。 果然不能期待这小子会说什么好话! 愣了一会儿,朱元璋深吸几口气,瞪了韩成一眼,又将椅子放下。 他决定不砸了! 这椅子是自家的,砸坏了岂不可惜? 我老朱难道连这点账都不会算? “继续说!” 朱元璋平复了情绪,望着韩成说道。 说完,他先一步把椅子、案几之类的东西挪开,离自己远远的。 以免情绪失控,一时失手做出后悔的事。 见老朱已整装待发,韩成再度启齿,娓娓道来。 随即,老朱的气息渐显沉重…… “冷水刺骨?头屑扰人?!!! 实乃极矣!! 正因为这般之人繁多,我大明方至今日境地! 这确乎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挂心! 一介东林领袖,竟不及风尘女子! 为其提履亦不配!” “入了《贰臣传》? 妙!这招甚是高明! 就该如此! 让世人皆知,降者!为异族效犬马者无善终!” “吴三桂这蠢材!不该降时偏降,定要为执鞭。 直到割肉之际,才欲悔改! 落得这般下场,咎由自取! 早该有何作为?” 偏殿之内,朱元璋之声回响,此大明开国者,此刻情绪极为激昂。 一串串责骂之辞,源源不断地从唇间逸出。 “康乾盛世? 他竟也敢妄称盛世? 十全老人?呸!” 韩成对朱元璋此言深表赞同。 “说得极是!正所谓康熙康熙,食糠饮稀,乾隆更是挥霍无度。 坐拥无数白骨,粉饰太平。 若非大明末年传入红薯、玉米等高产作物,他算得了什么? 况且,大明亦不幸,恰逢小冰期。 干旱、蝗灾、瘟疫接踵而至。 结果,入关次年,小冰期渐止,气候转好。 连瘟疫亦随之消弭。 这份运气,不知该如何形容。 只能言,大明,为清取代,半因运气不佳,半因自取灭亡。 亲手断送自身。” 若换从前,有人敢在朱元璋面前议论大明自毁之事,必遭朱元璋雷霆震怒。 即便朱元璋不取其性命,也不会轻饶。 然而今时,韩成直言如此。 朱元璋却未发怒,反而觉韩成所言虽逆耳,却颇为贴切。 细细思量,确实有天命不眷顾、自身亦有失德之处。 “哦,这所谓的小冰期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朱元璋看向韩成发问。 韩成答道:“简单来说,就是气候也在不停地变化,就像朝代那样循环往复。这个循环周期很长,可能以百年或几百年计。小冰期的意思是气候总体上逐渐变冷。如果认真算起来,如今差不多就是这一轮小冰期的开端。但由于时间太短,人们身处其中难以察觉。到了大明末年,这一小冰期达到高峰,北方很多地方冷得无法居住。我们大明尚且如此,更不用提更北方的那些部族了,那里更寒冷。他们为了生存必须寻找温暖之地,这也是他们频频南下侵略的重要原因之一……” 听完韩成的解释,朱元璋大致理解了小冰期的概念,并感叹汉人的命运多舛以及明朝的不幸。 要是明朝能再撑过一年,接下来的情形或许会有所不同…… “你该是从清朝那边过来的?” 朱元璋看着韩成问道。话音刚落,他便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你应该是从六百多年后的未来回来的。你说过,没有哪个王朝能活过三百年,我们的大明才存在了两百七十多年,清朝怎么会比我们大明活得久呢?纵观清朝建立的所有政权,也都没有存活太久。” 韩成本想提醒朱元璋不要胡乱猜测,但他随即忍住了。 “既然这样,那就说明清朝也已经灭亡了,被其他势力所取代。你跟我说说,清朝是怎么亡国的?是不是被汉人推翻的?汉人有没有实现驱逐外族、复兴华夏的愿望?” 朱元璋问这句话时,眼中竟然流露出少见的紧张和期待之色。 韩成明白,他并非在请求知晓结局,而是在期望后世的汉人能够争气,像他当年一样完成驱逐外族、复兴华夏的伟大事业! \"成了,我们汉人终于完成了驱逐外敌、重振中华的大业! 历经百年的风霜雨雪,终究再度崛起,昂首挺胸!\" 韩成注视着朱元璋,语气沉稳且充满豪情地说出这句话。 这一次,他毫无保留。 韩成此言一出,朱元璋眼中的忧虑和内心的忐忑瞬间烟消云散! 在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心中涌起无尽的欢喜。 \"好!\" \"好!!\" \"好!!!\" 朱元璋接连说了三个“好”。 情绪高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汉人绝不会屈服! 尽管有些败类和懦夫,但硬气的人也绝不稀少! 每逢危机之际,总会有英雄挺身而出,奔赴险境,力挽狂澜,修补天裂! 我华夏民族,最不缺的就是有骨气之人! 平日里,他们看似不过是农夫、工匠或乞丐…… 可一旦面临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们便能化身为战士! 与天地抗争! 鞑虏只能嚣张一时,岂能长久作恶? 终将被我华夏子孙踩在脚下!\" 朱元璋激情澎湃,声音洪亮。 郁积于心的闷气,顿时一扫而空。 从韩成的话语中,他得到了期盼已久的最佳回应。 听闻朱元璋的话,看到因汉人复国而兴奋至极的洪武帝,韩成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 为身为华夏子孙感到骄傲与自豪! 作为来自未来的他深知,今日的中华已远非老朱所能想象。 只可惜,当他穿越至此,未能携带手机等现代物品,不然定要让老朱见识一下后世中华的风采! 恐怕那时的洪武帝,会更加激动,更加自豪! 后世的华夏儿女,个个争气! 朱元璋站了一会儿,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 他看着韩成问道:\"那么,你是怎么做到的? 到了后期,又是怎样的情形?\" 韩成微微颔首,沉思片刻,将脑海中已知之事梳理清晰,随后说道:“往昔岁月,远在中华之外,诸多国度正迅猛崛起。 真可谓一日千里。 清廷却闭门自守,以种种方式蒙蔽百姓。 阻止民众开化。 在乾隆年间,曾有一支英使团到来,献上许多奇珍异物。 除天象仪外,还有威力巨大的新型火炮,其当时展现的实力已超越清廷,然而乾隆仍目中无人…… 乾隆时,对西方诸多事物已有了解。 然而许多当时先进的知识,他皆秘而不宣,禁止外传。 担心百姓一旦聪慧起来,便难以驾驭…… 多番倒行逆施之举。 自此开始,我华夏急剧衰落,被他国赶超,步入百年屈辱岁月……” “且慢,这……那些外邦真能如此强盛? 你所说的那些外邦,究竟何在?” 朱元璋打断韩成的话语,追问起来。 韩成所言内容,完全超出了朱元璋的认知范畴。 向来自信才智足以应对一切的朱元璋,此刻竟感到迷茫,犹如迷失方向一般。 第38章 心情沉重 韩成道:“陛下,这些国家位于极西之处,那里同样栖息着众多人群,虽与我朝体制大相径庭,但也孕育出辉煌的文化,特别是近现代以来……” “当真如此?” 朱元璋满是疑惑。 韩成严肃点头道:“确凿无疑,圣上,这个世界广阔无垠,远超您的想象。 大明所在之地,在整个世界里不过是沧海一粟……” “我们居住之所,名为地球。 因其呈圆形,故得此名……” “圆形? 那人站于其上,岂非会坠落? 我怎么看,尽是高山或平原,怎会是圆的?” 这违背常理之言,令朱元璋本能地不信。 “绝不会坠落,这是因为存在地心引力,它将我们牢牢牵引,使之无法坠下……” 这引力究竟是何物? 一代洪武大帝朱元璋,被韩成此刻述及的常识性问题弄得一头雾水。 他本意是想答疑解惑的,可话一出口,却完全偏离了轨道。 一个问题还没得到答案,紧接着又涌出了更多的疑问。 “罢了罢了,先别跟我提这些了,脑壳疼。” 朱元璋挥手示意停下。 韩成也随之闭口不言。 看着这位洪武大帝被自己提到的一些后世常见的事物弄得晕头转向,韩成突然觉得这种感觉挺有意思。 “总归来说,清朝骄纵自大,固步自封,种种倒行逆施。 明知世界正在飞速变化,前所未有的大变革正在发生,却充耳不闻,沉浸在所谓的天朝美梦中无法自拔。 致使我中华落后数百年! 随后被西方列强以坚船利炮轰开了国门。 签订了一系列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条约! 各地赔款无数,各种屈辱之事层出不穷! 那时,我中华许多有识之士,热血青年,都想要奋起抗争。 然而那老妖婆却联合那些肆虐我神州的侵略者,共同打压这些反抗外敌的英雄! 朝廷已然成为洋人的傀儡! 对外低声下气,跪拜讨好,对内却凶狠残暴,嚣张至极! 就这副模样,那老妖婆居然还有脸说出‘宁与友邦,不与家奴’这样的话! 恬不知耻地将被抢夺的东西说成是‘以中国之物力,交结各国之欢心’!” 偏殿之内,韩成在此向洪武大帝讲述清朝种种无耻之举。 只觉胸中怒火难抑。 实在是段屈辱的历史! 朝廷的丑态被暴露得淋漓尽致! “砰!!” 屋内骤然响起一声巨响,原来朱元璋先前一直忍耐,此刻终于按捺不住。 双眼通红,抄起椅子砸向桌案!! ------------ “狗贼!” “!” “什么东西?!” 接连砸烂两张椅子和一张桌子后,朱元璋仍余怒未消,站在原地破口大骂。 他从未见过如此卑躬屈膝之人! 别人在他脸上拉屎他还在那儿笑眯眯地说味道真香! 有人企图驱逐正在排泄的人,她不仅不感激,反而与排泄者勾结,对援助者痛下杀手! 甚至下手的激烈程度,远超排泄者! 她这样做,是为了让那位在众人面前肆意排泄之人能够更加自在,不受干扰! 这是皇族? 连猪狗都不如!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皇族! 以前他还以为赵宋的皇室已经够丢人、够糟糕了。 如今看来,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 与相比,赵宋都比他们强得多,好得多! 韩成看着朱元璋怒不可遏的模样,看着房间内被砸得一片狼藉,对此深感理解。 当年学习历史时,他也曾想把这些丧权辱国、令人蒙羞的事情彻底摧毁。 即便现在提起这段屈辱的历史,韩成依然满腔愤懑…… 朱元璋从韩成处离去,心中充满怒火。 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本打算按照马皇后的话,询问朱标的命运以及勋贵集团为何突然衰败,并向韩成请教天花的防治方法,还要去看看自家女儿,确认她是否对韩成有异样。 但此刻,在韩成这儿得知大明竟被取代,在知晓后来所做之事后,朱元璋心中的那些念头全都消失了! 他快要气疯了! 即便是当初李善长修建中都时种种劳民伤财之举,欺骗他停工迁都,后来又联合勋贵和官僚与他抗衡,他也没这般愤怒! 此时的朱元璋只觉得一股邪火在胸中翻滚,让他感到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刚才在韩成这儿砸的椅子和桌子之类的东西,根本无法缓解他的情绪。 朱元璋怒气冲冲地往外走,韩成在后面送行。 除了他们两人,其他人不知事情原委。 外面的毛镶等锦衣卫更是大气不敢出,唯恐触犯朱元璋的怒火。 偷瞄一眼韩成,发现他脸上也带着几分愤慨之色。 毛镶此刻内心是真心想给韩成跪下了。 这位爷,真的太勇猛了! 脑袋真的像铁一样硬! 竟又一次触犯了高位者的威严。 更关键的是,那位怒气冲冲地出现也就罢了,你脸上还挂着不满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这是跟那位吵架了吗? 这种事,就算是太子朱标这样一直深受上位者宠爱的人,都不敢轻易尝试? 这位爷倒是胆大,敢顶撞上位,不仅不认错,更重要的是,在做了这些事后,居然还能让那位放过他! 甚至,一点惩罚都没有! 这实在让人震惊。 除了太子朱标外,他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本来他对韩成就非常看重。 可现在,他对韩成的重视程度直线上升,提升的程度岂止是一层? 已经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他决定以后,除非必要,否则绝不招惹这位爷。 同时他也决定,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和这位爷保持一定距离。 这位爷太容易惹祸上身了! 说不定哪天就会因为控制不住的愤怒被处死。 离得太近,沾一身血可不好。 话说回来,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毛镶,平常并不畏惧太多人,但在这短短几天内,他对韩成的恐惧已经达到了新境界。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 “韩……韩公子,你没事?我父皇他……有没有伤害你?” 朱有容看着韩成,一脸焦急地问道。 由于朱元璋的命令禁止任何人通知公主他来访的消息。 所以直到朱元璋离开后,她才知道自己的父亲亲自来见了韩成。 并且,临走时,父亲的脸色极其难看。 有人隐约听见偏殿里传出的吼叫声和摔东西的声音。 朱有容一听就慌了。 虽然通过禀报得知韩成似乎没受什么伤,但她还是非常担心。 毕竟,这是今天第二次发生这样的事了。 朱有容原本还沉浸在害羞的情绪中,最近都不愿意见韩成。 但一收到消息,她就把所有害羞都抛到脑后,急忙出来见韩成。 望着满脸焦虑的宁国公主,韩成内心满是暖意。 他立刻收敛情绪,笑着说道:“绝无此事,陛下为人极好。” 朱有容怎会信韩成所言? 她听闻旁人提及,父皇当时气得多么厉害。 也目睹了韩成所居偏殿中被砸坏的桌椅之类的东西。 这样的韩公子居然说一切正常? 说父皇性情温和? 分明是在担忧自己忧心忡忡,故意这般宽慰自己! 韩公子待自己实属体贴! 实在令人心生感动! 【系统提示:朱有容感受到你的关怀,内心深受触动,恋人积分增加5分,进入百倍积分状态,再加500分,当前总积分3100分。好感度上升1点,现为26点。 看到系统的反馈,韩成略显惊讶,这也能算数? 看来这事解释不清了,确实是个美好的误会。 过了许久,确定韩成安然无恙后,宁国公主才松了一口气。 随着心情放松,羞涩之情随之涌上心头。 “那个……你不要多想……” 宁国公主再次摆出拒人千里的姿态。 韩成点头,严肃认真地迎合道:“明白,你是担心我出了岔子,影响给皇后治病。” 朱有容心中一颤,不敢直视韩成,匆匆让人抬着她离开了。 韩成目送她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心情极佳…… …… 坤宁宫内,病况大有好转的马皇后依然心神不定。 自重八离开她已有近三个时辰,他仍未出现。 这让马皇后忐忑不安。 按照重八当时匆忙离去的样子,肯定第一时间就去找韩公子了。 他此行只是问问标儿等人的情况,打听下勋贵出了何事,再问问能否医治天花,按理说不该花费太久时间。 他也清楚,自己对此事有多么挂念。 以他的性格,必定会在得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赶来见自己。 可如今,他迟迟未至。 马皇后何等聪慧? 无需多思,仅凭朱元璋的异常表现,便能察觉诸多端倪。 这无疑是极其糟糕的结果,自己的儿子,或是其他至亲之人,在未来恐怕会有麻烦! 一想到这里,一向刚毅的马皇后也不禁落下泪来…… 就在此时,朱元璋走进屋内…… ------------ 朱元璋这次进来,脸上丝毫不见笑意。 他也曾试着对马皇后展露笑容。 然而,那勉强挤出的笑容比不笑还要难看。 他等待许久才来看望妹妹,就是为了让她的心情尽量平复下来。 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韩成所言之事,根本无法平静。 又怕自己太久没来,让妹妹更加担忧,因此不得不强打精神前来。 马皇后心中已有不祥预感,见到朱元璋的表情后,心情更是沉重。 第39章 误解 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有过上次的经验,朱元璋一眼便知妹妹误解了什么。 当即快步走到马皇后身旁,握着她的手说道:“妹妹!你先别慌,别乱猜,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不是标儿他们出了事!” 朱元璋首先排除了马皇后最害怕的情况。 正在悲痛中的马秀英听到这句话,泪水果然有所缓和。 “你……说的是真的吗?别哄我!” 马皇后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并不相信。 这次与上次不同,这次重八特意去见韩公子,就是为了询问标儿他们的情况以及勋贵之事。 回来后,他的状态比上次大明灭亡时还要糟糕。 若不是标儿出了事,绝不会有这种结果! “妹妹,真的不是标儿他们出了事,我们这次根本就没问他们的事。” 朱元璋生怕妹妹多疑,直接说明了实情。 听到这话,马皇后顿时愣住。 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明明再三叮嘱一定要问标儿他们的事,为何这次反而没问? 不过,马皇后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多加追问,也没有责怪朱元璋。 她清楚地意识到,这种情形下,重八依然没提及标儿他们的事,必定是有隐情。 “难道是因为勋贵们所发生的那些事太过荒诞,让人无法接受?” “不是勋贵,关于勋贵的事我们也没涉及。” 朱元璋的话让马皇后听得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回事? 你此行的目的不就是询问标儿他们的事以及勋贵们的状况吗? 为何现在反倒是一个都没问? 你两个都没问,那到底问了什么? 还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马皇后完全想不通。 朱元璋嘴唇动了动,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把真相告诉了马皇后。 “他们真的这样做?” 马皇后面色骤变。 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重八会变成这般模样。 这件事,即便她听闻,也会觉得震惊。 朱元璋点点头,愤怒地说:“正是如此!这些家伙全都该死!” “确实该死!” 马皇后难得没有在朱元璋发怒时劝解。 不仅如此,她还附和着表态,对朱元璋的话表示赞同。 这是因为朱元璋怕她得知详情后身体恶化,才隐瞒了不少事情。 若让她知晓今日所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朱元璋强忍情绪,与马皇后聊了些话题,见时候差不多,便再次拿出一片异烟肼让她服用。 看着马皇后的情况比之前改善许多,朱元璋的心情稍有好转。 “重八,此事确实令人愤慨。 但这些都是未来发生的事,距今已有几百年。 我们也无能为力,眼下所能做的唯有让大明更加繁荣昌盛,如此才能尽量避免类似事件重演。 你也别太生气,生气伤身。” 同样被此事气得喘不过气来的马皇后开始劝慰朱元璋,生怕他因愤怒损害健康。 …… “父皇,可是母亲的病情是否有反复?!” 朱元璋给马皇后服药后,与其交谈一阵便离开了。 朱标刚从里屋出来,便碰上了前来打探母亲病情的朱标。 昨日,在与朱元璋听取了韩成的详细汇报后,朱标强忍内心的震撼与复杂情感,离开乾清宫去处理事务。 他并不知道,他的父亲朱元璋又找上了韩成询问情况。 近两日,随着韩成研制出的神药见效,母亲的病情有所改善,父亲每次从母亲那里出来时都满脸欢喜。 无论之前多么糟糕的情绪,此刻都会一扫而空。 然而现在,父亲再次从母亲那里出来,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差! 这让朱标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前所未有的紧张感袭来。 他害怕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丝希望,结果却再次破灭。 这种事,光是想想就令人绝望! “不会的,和病无关。” 和母亲的病无关? 听到这句话,朱标心中突然一松,几乎有种虚脱的感觉。 随即他又意识到事情可能另有蹊跷。 他认为父亲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完全说实话。 因为除了母亲的病情出现反复之外,父亲不应该有这样的表现。 “父皇,您说的是真的吗?别瞒我……” 朱元璋对情绪激动的大儿子摆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你母亲很好!我们的状况是由于其他原因。” 说完,他就带着朱标往乾清宫走去。 来到乾清宫的御书房,确定御书房外不远处没有其他人后,朱元璋才把大明被取代以及所做之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一番叙述之后,刚刚稍微平静下来的朱元璋再度怒火中烧。 “可恨!简直该死! 只可惜我们离那些太远,隔着数百年,不然的话,我一定让他们全部消失!” 朱元璋愤恨地说道。 朱标的嗓音响起:“父皇,不是要急于报仇,提前对付这些!” 朱元璋看着朱标说道:“你母亲说过,让我们努力治理国家,让大明变得更强大更好。 这样就能改变很多事情。 难道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朱标摇了摇头:“母亲所说的当然是正道,光明磊落,但需要等待的时间太长,变数太多。” 我们无法预见最终的结果。 孩子说的,是更加直截了当的说法。” 更直接的说法? 朱元璋一时没明白过来,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朱标,等待他的回答。 “灭掉他们的祖先!先把那些的先辈,彻底铲除干净!” ------------ “灭掉他们的祖先!先把那些的先辈,彻底铲除干净!” 当朱标说出这句话时,这位一向温和、宽厚的史上最为沉稳的太子,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说这句话时,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能让朱标这样的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足见所做的事对朱标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朱元璋听后感到震惊,愣住了。 显然,作为父亲的他也被朱标的话以及此时展现出的强烈反差惊到,充满了意外。 愣了一会儿后,朱元璋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灭掉他们的祖先?彻底铲除干净?” “好!” “非常好!” “简直太好了!” “不愧是我的太子,我的标儿! 这样的妙计,你都想得出来!” “对,既然那些人离我们太远,几百年的距离,我们触及不到,那我们就先从他们的祖先下手! 一个不留! 祖先都没了,他们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看看他们以后还能否再兴风作浪!还能否再冒头!” “标儿!你的提议很好!就应该这样做! 这才是帝王应有的气度!!” 此刻的朱元璋满心激动。 自从韩成那里得到这些消息后,朱元璋心中便觉得异常压抑。 胸腔几乎要炸裂! 虽然尝试过几种方式宣泄,但那股气始终无法排解。 一直堵在心里,让他非常难受。 现在,朱标的话犹如醍醐灌顶。 直接为他指出了一条前所未有的路径! 这确实是个极好的方法! 如果真的能够成功,他心中的怒火会消散不少。 朱元璋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这不仅仅是因为朱标为他找到了一条绝佳的途径。 还有个更关键的原因,朱标的这一行为让朱元璋另一层忧虑也随之消散。 他对自己的标儿很有信心。 但一直以来,他也有顾虑,那就是标儿过于仁慈,缺乏果断。 治理国家单靠仁慈是不行的。 该果断时,必须果断! 他害怕标儿的性格在未来无法驾驭骄横的士兵和野心勃勃的贪婪之人。 但现在,朱元璋的这份担忧烟消云散。 他意识到自己对标儿的理解还不够全面,标儿比他想象中更加出色。 在某些事上,标儿也是有原则的。 需要行动时,标儿确实能做到果断出手。 这就够了。 从此以后,他不再担忧。 标儿如此优秀,将来必定有所作为。 把大明交给标儿,他真的放心。 朱元璋没有犹豫,立即准备起草诏书,派人送往北平。 命令大将军徐达率军平定那所谓的。 一个不留! 然而,刚写了半截,朱元璋又停住了。 因为他不知道的起源地。 于是便问朱标:“标儿,你年纪轻,读书多,记性好。 告诉爹,这来自何处?” 被这么一问,朱标也懵了。 刚才只顾愤怒,一心想着尽快消灭,发泄心中怒火,这个问题倒没细想。 仔细一琢磨,还真是想不起有哪个地方的人被称为清。 北元的是元,与之不同。 “除了这个名号,韩成还提过别的称呼吗?” 朱元璋想了想说道:“他说这又叫野猪皮,建州女真。” 听到这话,朱标眼睛微微一亮。 野猪皮是什么意思他不清楚,难道是指那些喜欢穿野猪皮? 不过女真他倒是很熟悉。 女真的名称唐代就有了,虽然当时不太有名。 到了宋辽时期,女真已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后来,完颜阿骨打崛起,统一女真诸部,建立了金国…… 建州女真,顾名思义,就是居住在建州地区的女真人。 仅凭这个称呼,便能迅速锁定目标。 然而,朱标满怀期待地思索了一阵后,再度陷入了迷茫。 因为根本没有所谓的建州这个地方! 这让朱标感到十分困惑。 “父皇,这建州,恐怕是日后大明才设置的地方,如今尚未出现。 不如先去见见韩成,向他请教一番。 第40章 竟有这样的道理? 他作为后世之人,对此应该更为了解。” 朱标很快理清了其中的逻辑,向朱元璋提出了这个建议。 他认为自己的提议一定能得到父亲的支持。 可朱元璋在这事上却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 “先把礼部的官员,以及那些常驻北方参战、此刻在京的将领找来。 问问他们,看能否从中找到一些线索,确认建州女真的具体位置。 我们总不能事事都依赖韩成! 这点小事,我大明的官员还是能处理好的!” 听罢朱元璋的话,朱标露出几分惊愕之色。 随即,又忍不住苦笑。 竟有这样的道理? 有时候,父皇倒真像个小孩子。 …… 夜幕降临,礼部的官员们齐聚武英殿,与留守京城的冯胜、李文忠等重要人物一同等候。 龙椅上端坐的是朱元璋。 朱标站在下手的位置。 被召来的人皆不知究竟出了何事。 但他们深知,皇帝深夜急召,必定非同小可。 否则,朱元璋不会这般仓促。 许多人猜测,此事可能与西南或北面蒙古的战事相关。 不过,根据先前传来的情报,西南已被傅友德、蓝玉等人平定,北面的蒙古亦遭重创,且有大将军镇守,理应不会再起波澜。 再者,若是战事所需,为何又要召集礼部的人呢? 众人揣测纷纷,心事重重,却始终不得要领。 太祖之问 朱元璋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尔等可知,建州女真在何处?” 殿内群臣一时哑然,面面相觑…… 什么建州女真? 女真又是何物? 女真虽略知一二,但这建州女真,却无人能说得清楚。 夜半召集群臣至此,难道只为这建州女真? 从太祖此刻的语气和神情来看,这从未听闻的建州女真,怕是惹得陛下震怒。 冯胜、李文忠等人本以为是前线战事再生波折,心中先是一松,随后却又有些失落。 若无战事困扰,自然皆大欢喜。 但若无战事,则意味着他们这些留守之人依旧无缘出征。 众人惊疑不定间,脑海中飞速搜索着关于建州女真的信息。 然而一番思考过后,竟无人知晓。 “为何都不言语?莫非真不知?”朱元璋再次发问,殿内气氛愈发紧张。 然而依旧无人敢答。 “邵质,你身为礼部尚书,这等事务理应熟悉。说来听听!” 被点名的邵质不得不站出来,向朱元璋行礼道:“陛下,女真确有诸多分支,但建州女真,微臣实在不知。 陛下若有其他线索,还请明示。” 短短片刻,邵质已汗湿额头。 朱元璋道:“有线索。” 此言一出,邵质心中大喜。 若有更多线索,凭他的学识,定能找出这建州女真。 作为礼部尚书,他对自己的能力颇为自信。 “建州女真,又称野猪皮。” 朱元璋此言一出,邵质当场怔住。 野猪皮? 这是何意? 怎地听着比建州女真更显荒诞? 不仅是邵质,殿内其他渴望通过太祖提供的线索推测出结果以取悦陛下的官员们,也被“野猪皮”这三个字弄得一头雾水。 猪皮? 什么猪皮? 在座的,有跟随朱元璋南征北战的国公,也有见多识广、专研礼仪以及周边蛮夷文化的礼部官员。 然而此刻,所有人都被这个建州女真以及这所谓的猪皮弄得一头雾水。 陛下,这猪皮是从何处得来的? 最关键的是,就连陛下自己也不知道建州女真和这猪皮究竟在哪里,可看起来陛下却似乎与这猪皮结下了不小的梁子,满脸愤怒,像是被建州女真毁了自己的祖坟一般。 这般反常的表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陛下,罪臣确实不知,求陛下宽恕。回到府中后,我定会查阅所有档案,问询相关人士,尽力找出这建州女真。” 邵质跪在地上,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朱元璋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起身。 随后将目光转向其他大臣:“你们难道就没有一丝线索?若有,尽管告知!” 说着,他的眼神依次扫过每一个人。 可是无论看向谁,对方都会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这一幕让朱元璋十分恼火。 这么多朝臣,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建州女真? 难道自己真的要找那个韩成不成? “请问,陛下可还有其他线索? 这……建州女真,究竟做了何事?” 片刻沉默后,宋国公冯胜向前一步,鼓起勇气问道。 朱元璋想到那些人做的事,胸膛不禁微微颤动。 但他还是摇摇头说道:“仅此而已,没有别的线索。” 这事无法跟这些人说。 总不能告诉他们,这些人的后代将在未来取代大明,并做出一系列令人厌恶的事情? 总不能把韩成的事情说出来? 韩成太重要了! 朱元璋至今还未决定该如何处理韩成。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韩成来自几百年的消息必须保密。 一旦泄露,很可能引起大乱,甚至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 朱元璋对此并不满意。 听罢,众人面露难色。 单凭建州女真和野猪皮这两条线索,就想得出结论,未免太过苛求。 “想!给我好好想想!想不出来,谁也别想离开! 我就陪你们一起想!” 朱元璋怒目而视,摆出强硬姿态。 众人虽心惊,但不敢反驳。 只能被迫思考建州女真之事。 半个时辰后,宋国公冯胜、曹国公李文忠及礼部诸人,在宦官与带刀舍人的引导下离开武英殿,出宫而去。 这些人终究未留,没与朱元璋通宵探讨。 并非朱元璋从中获得线索,而是太子朱标见众人无果,替他们向父皇求情,才得以脱身。 “父皇,儿臣认为此事还需问韩成。 不如让儿臣前去询问。” 朱标向朱元璋建议。 他知道父皇不愿凡事依赖韩成,显得失颜。 于是主动请缨,前去探问。 朱标思虑周全,料定父皇会允。 谁知朱元璋却说:“咱们一起去! 事情不明,我实在焦虑!” 随即领着朱标往寿宁宫赶去! 一刻也不愿耽搁! 朱标听了更鼓,已至三更。 思忖片刻说道:“父皇,夜深了,韩成怕已休息,要不我们改日再去?” 朱元璋摇头:“他睡了?这般年纪怎能安眠? 我还未歇息呢!” 说完,快步朝寿宁宫行去。 朱标无奈,只得随行。 他也急切想知道建州女真所在。 …… “老李,此事有些古怪! 陛下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 路上,冯胜踏入了李文忠的马车。 李文忠略带沉思地点了点头,“看来是有大事发生了,只是我们对建州女真确实一无所知……” “连他们藏在哪里、做了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从未见过皇上这般异常……” 李文忠附和道,“确实多年未曾见过这样的情况。” 两人皆为朱元璋打下江山立下汗马功劳,但此刻,他们也无法理解朱元璋的举动。 他们心知肚明,必定是出了大事,而且是非同小可的要事! 与此同时,朱元璋与朱标已到寿宁宫,见到了韩成…… “你们这么晚来又是何意?为何又要打扰我的休息?” 刚被唤醒的韩成,一脸疲惫地望着眼前的朱元璋和朱标。 心中满是烦躁,最讨厌别人在休息时打扰他。 即便面对的是当今最有权势的父子二人,他的脸色也未见好转。 嘴里嘀咕着勉强起身。 朱元璋与朱标是什么身份? 又有谁敢如此放肆? 往常朱元璋稍有急事,一声令下,不论昼夜,再大的官员也会立即赶到。 半句怨言都不会有。 而如今,在韩成这儿完全不一样了。 太子与他一同来访,这该是多大的荣幸! 有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恩宠! 可韩成居然一脸不耐烦! 不仅如此,他还敢当面表现出来! 更要命的是,面对这样的态度,朱元璋还得忍着。 绝不能对这个家伙动手! “韩成,今晚来寻你确实不太合适。 但有些事需要你帮忙,不得已才如此。 明天我会让御厨为你准备特别的菜肴作为补偿。” 朱标温和地对韩成说道。 此时此刻,朱标心中只想着尽快从韩成那里了解建州女真祖先的所在,其他的事他都不愿过多纠缠。 韩成听后,嘴角微微颤动。 “这是补偿?” “这分明是在为难人?” 想到徐兴祖那令人叹服、以简洁见长的烹饪技艺,韩成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罢了,罢了,千万别让我多加菜。” 韩成连连摇头,全身都在拒绝。 喝了几口凉茶后,韩成的情绪渐渐平复。 来到外厅迎接客人,他打着哈欠,看起来还有些昏昏欲睡,静静等待朱元璋父子开口。 算上今天白天的两次见面,这已经是第三次深夜来访了。 韩成心想,老朱这么晚来找他,到底想问什么呢? 白天不是已经把大清以及相关情况都告诉朱老板了吗? 怎么又跑来? “我想请问,你知道如今建州女真居住在哪里吗?” 朱标开口问道。 至于朱元璋,只要朱标在场,他就从不主动提问。 当然,朱标一旦开口,他也会竖起耳朵,仔细聆听韩成的回答。 韩成听到这个问题,略感惊讶。 没想到他们这么晚跑来,竟是为了问这种小事? 第41章 即便是再善良的人,也有限度。 “皇上,太子殿下,难道你们没先问问其他人?” “大明有这么多才智之士,难道连建州女真都找不到?” 韩成迷迷糊糊地说道,被这么晚叫起来只为这点小事让他有些不满。 朱元璋闻言,扭过头去,对韩成更加厌恶了。 总觉得韩成说话让人不舒服。 朱标说道:“问过了,没人知道建州女真在哪,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朱标说完,韩成清醒了些许。 他稍作思考,才意识到,现在的建州女真还没有这个名字。 这个地方也没正式命名。 建州女真三部与明朝尚无任何交集。 韩成沉思片刻后说道:“建州女真规模不大,只是众多女真部落中的一个小分支,并不显眼。原本隶属于元朝五万户府之一。 元朝覆灭后,这支人马分裂成了三部:托温部、斡朵里部以及胡里改部。失去元廷庇护后,他们的处境变得艰难,频繁受到其他女真部落的侵扰,最后被迫迁至图们江南岸的阿木河一带定居。 直到洪武二十一年,这三部才与明朝建立联系。洪武皇帝有意借助他们对抗北元残余势力,这才使他们的生活安定下来,不再像从前那样惶恐不安。” 听完韩成的话,朱元璋顿时怔住了。 这中间居然还牵涉到自己? 难不成建州女真的兴盛竟然是从自己这儿开始的? 再一想到这些人后来取代了明朝,做出那么多令人发指的事情,朱元璋就越发感到痛苦,恨不得狠狠地敲打自己的脑袋。 真是该死啊!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自己怎会做出这种事? 朱标看着父亲的表情也觉得十分疑惑,原来建州女真的竟然是由您开启的啊! “为何要叫建州女真呢? 是因为我们后来在那儿设置了建州吗?” 朱元璋被朱标盯着,感觉有些尴尬,便转向韩成问道,试图转移话题。 韩成答道:“不是您,是永乐大帝。永乐元年,他设立了建州卫……” 哦!原来建州是我们的标儿设立的! 我们的标儿后来竟成为了永乐大帝! 朱元璋无需韩成再多解释,就认定这位永乐大帝必定是自己的儿子标儿。在他心中,整个明朝以后的皇帝中,能被称作大帝的唯有标儿一人。 除了标儿,谁都没有这份资格! 永乐,永乐,永远喜乐,这个名字听起来不错。 不愧是我家标儿! 取名很有水准! 朱元璋在心里为自己的儿子点赞。 只要是标儿做的决定,朱元璋都觉得满意。 永乐大帝? 哦,原来我登基后所用的年号正是永乐。 朱标心里这么盘算着,忽然察觉到父皇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朱标转头看去。 尽管朱元璋并未开口,朱标却从父亲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意思——建州是你搞起来的!这件事上你也脱不了干系! 朱标正在思索之际,突然觉得永乐皇帝的事情有些蹊跷…… ------------ 韩成在朱元璋的追问下随口提到永乐大帝后,便开始后悔。 原因在于韩成深知朱元璋的脾气。从他今天连续来找自己三次的表现来看,要是把自己知道的朱棣、朱允炆和朱标的事情全盘托出,今晚想安睡简直是奢望! 老朱这家伙,进来就把桌椅砸了个遍,还说是换个新的。可现在新家具还没送来,三人只能站着说话。要是再提起朱标、朱允炆和朱棣的事,估计连床都保不住了。 照老朱这般折腾劲儿,韩成甚至担心这偏殿会不会被他整个拆掉。这种事根本没法讲道理。 于是,韩成在提了永乐之后,赶紧转移话题,说了不少女真人的事,试图分散朱元璋和朱标对永乐大帝的关注。此刻,他正密切观察两人的表情,祈祷他们别追问此事。 对害怕失眠、第二天浑身不适的韩成来说,失眠可不是小事。 朱标的眉头微蹙,感觉事情似乎不对劲。 永乐大帝? 自己为何会用这个年号? 永乐虽然听上去不错,但有个问题:这个年号早有人用过了。 当年方腊造反失败后,他的年号就是永乐。 这也是让朱标困惑的地方。 既然这年号过去曾有人用过,还是个失败者、被弱小的大宋平定后被逼无奈才用过的,为何自己还想用? 若是不知情被蒙骗倒也罢了。 可自己现在清楚地知道,永乐曾是方腊用过的年号。 那以后又怎能再用“永乐”二字? 这是怎么回事? 朱标心中满是疑问。 然而,这种疑惑朱元璋却丝毫不以为意。 他本能地认为,“永乐大帝”就是他的儿子朱标。 并且,他也觉得“永乐”这个年号极为出色,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洪武”。 无论怎么听,都令人愉悦。 当然,不仅是这个年号,只要是朱标做出来的事情,他都觉得无可挑剔,无论怎么看都满意至极。 尽管朱元璋自从发迹以来,在马皇后的建议下不断学习读书,还常请人讲授历史,努力提升自身修养,但他所知大多集中在重大事件上,对细节了解不多。 相比起朱标这种正经科举出身的人来说,还有不少差距。 因此,他也像历史上真实的永乐大帝那样,根本不知道这年号背后藏着的秘密…… 韩成同样对永乐大帝这个称号中的玄机一无所知。 永乐大帝朱棣是通过靖难之役与侄子争斗并夺得皇位的。 虽然有一定理由,但严格来说也算是篡位。 结果,他选的年号竟与另一位造反者用过的年号相同,这不是在讽刺他吗?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朱棣肯定是被文人暗算了一番。 读书少的亏吃得太大了! 韩成发现朱标开始皱眉,心里顿时一紧。 难道朱标如此敏锐? 仅仅听到“永乐大帝”几个字,就能察觉不对劲? 千万别让他就此追问! 至少现在,别问! 这件事牵涉甚广,一旦说起,朱标、朱允炆、朱棣等人全都要涉及。 在这事上,朱元璋一定会追根究底。 而且,从老朱对朱标的行事风格来看,倘若朱元璋知晓了,他最引以为傲的朱标竟先于他而去,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局面,那朱元璋必然暴怒至极。 韩成自从穿越来后,从未像此刻这般紧张过。 这足以证明,一个忧虑失眠的人,在睡这件事上的执着,与美食爱好者对吃的热忱,是不分伯仲的。 可若朱标一旦问起,韩成又不得不回答。 否则日后提及别的事情,很可能就会露馅。 这样一来,必定会让老朱和朱标对自己的信赖大打折扣。 因此,韩成目前唯一能做的,便是默默祈祷朱标此时别问他这个问题。 不然的话,他恐怕真的无法入眠了! 就在韩成这么想着时,朱标抬眼看向了他。 韩成的心顿时微微一沉。 莫非自己最不愿见到的事情即将发生? 朱标看着韩成,很想把心底的疑惑吐露出来。 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觉得眼下,不必过多纠结于永乐这个年号的问题。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尽快向朝中众将下达指令。 告知他们建州女真三部的位置,让他们尽早将这些人铲除。 一日未除,他心中便一日不安。 相较之下,这称号上的小瑕疵,实在无需太过在意…… 未来之事,实在难以预料。 很多事情,单看结果,往往显得怪异。 然而若把所有的因果条件都说出来,再看结果,便会觉得合乎常理。 朱标深谙此理。 于是稍作思索,却无头绪,干脆就不想了。 以后再找韩成问便是! “行,没其他事了,今晚多有叨扰,我们这就告辞,不耽误你休息。” 朱标向韩成道别。 韩成听罢,暗自松了口气。 幸亏朱标没问出口! 今晚他总算可以安心睡觉了! 舒了一口气后,韩成才想起问朱标为何此时要询问建州女真之事。 “话说回来,殿下,您二位为何深夜探问建州女真的起源呢?” ------------------- 韩成起初并未深究二人为何询问建州女真的祖先,他当时昏昏欲睡,满心烦躁,只想尽快打发走朱元璋与朱标,继续休息。 于是,他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 然而此刻回想起来,他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听到韩成发问,朱标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打算解决你说的那个的祖先!” 这样一来,便可以彻底消除隐患! “我儿真是聪明,这提议甚合吾意,我们要将他们的根基夷为平地!” 朱元璋的声音随之响起。 听到父皇和兄长的话,韩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天啊! 果然如此! 原来你们父子的计划竟然是这样! 竟想直接消灭建州女真的祖先! 不愧是洪武大帝! 这样的手段倒是符合他的风格。 不对……听起来像是朱标这个以性情温和着称的太子提出的主意啊? 这是认真的吗? 这不太符合朱标的形象啊! 直到这时,韩成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一直被关于朱标的刻板印象所误导。 朱标的性格虽好,但也有底线。 尤其对比朱元璋之后,这一点尤为明显。 即便是再善良的人,也有限度。 第42章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孽 尤其是朱标作为朱元璋最看重的儿子,常受教诲 根基所在,还是要设法让大明愈发强盛。 正所谓身强方能御敌。 只要大明稳固,便无需畏惧任何挑衅! “朕懂。” 朱元璋重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明白,为何还要如此? “朕欲将那地方彻底剿灭,并非为了斩草除根,只是想发泄心头怨气! 这就够了!” 站在一旁的朱标随之点头,表明自己也有此意。 韩成顿时哑口无言。 “你就告诉朕,这么做,你心里是否畅快?” 朱元璋见韩成欲言又止,直接打断,凝视着他问道。 虽然如此,但若抛开杂念,直面本心,韩成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令人舒坦。 韩成无法抗拒内心的声音,朝朱元璋点了头。 “你也觉得痛快,不就行了?” 话毕,朱元璋便带着太子朱标离开了韩成所在之处。 看他这般急匆匆的模样,怕是回去后就要立刻着手处理事务。 “陛下且慢!” 韩成叫住了朱元璋。 “何事?” 朱元璋驻足回望,神情略显严峻。 他以为韩成想起什么要紧之事,需告知于他。 “桌椅坏了,记得明日派人送来新的。 朕不能失信于人。” “唉!” 朱元璋一时哭笑不得。 这般郑重其事地喊住自己,竟只是为了桌椅之类的事! 老朱转身欲走。 朕会是那种赖账之人吗? 走了几步后,声音才悠悠传来:“明日就让人送去!” “陛下可要牢记,莫要忘记! 本来你说今日就送来,这都半夜了,还未见影子!” 听着韩成的反复叮嘱,朱元璋嘴角微微抽搐。 脸色都有些阴沉了…… …… “来人,取一套桌椅,半个时辰内送到寿宁宫韩成居所。” 朱元璋回到乾清宫后,做的第一件事,并非命徐达领兵去攻打建州女真。 而是让人即刻给韩成送桌椅。 深夜时分,朱元璋特意安排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时间,让使者在半个时辰后出发。 朱标忍不住劝道:“父皇,不如改天再送,这么晚了……” 他不想让父亲过分任性,走上更加离谱的道路。 朱元璋却说道:“标儿,你也听见了,是韩成自己要求的,还反复叮嘱别忘了。看他那么着急,干脆今晚就派人送过去,免得他又怪我们说话不算话。” 朱标听了哭笑不得,心想,你真的这么想?分明是想借机为难韩成!父皇的心胸竟然这般狭隘,和小孩没什么两样。 然而,当他意识到这是父亲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对待外人时,不禁一怔。韩成多年来的地位,从未有过这样的优待。这一发现让他嘴角泛起笑意——看来父皇表面上强硬,内心对韩成的态度已悄然转变。 朱标心中甚是欣慰,随即亲手为朱元璋研墨,看着父亲继续书写给徐达的半成品指令,并连夜送出。 同一时刻,刚入睡不久的宋国公冯胜、曹国公李文忠等人也被紧急召来宫中议事。 众人不敢怠慢,急急忙忙赶到皇宫,心中既沉重又忐忑,隐约怀着期待——也许这次的机会来了! 当他们齐聚宫门口,见到朱元璋后,听完他的来意和任务后,顿时愣住了…… --- “老贼!我与你不共戴天!” 寿宁宫内,韩成面对新添置的桌椅,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低吼连连。 这分明是故意的! 绝对是有意为之! 难道睡个安稳觉就这么难吗? 一夜之间竟被吵醒了两次! 这老家伙太过分了! 实在是太过分了! 看来有必要尽快与宁国公主拉近关系,让感情快速升温。 最好能早日把她娶进门。 日后若再受此扰,便找他女儿的麻烦! 看谁更难受! 韩成心中暗自盘算,渐渐平静下来。 然而,时间久了,又恢复了烦躁。 总之,在老贼接连干扰两次后,韩成当晚直至深夜才勉强入眠。 当然,具体是否真因老贼所致,咱们不得而知。 不过韩成一口咬定是老贼的责任…… …… “宋国公、曹国公,这次机会来了! 之前不是说没让你们参与收复西南吗? 现在给你们一个出征的机会!” 朱元璋目光炯炯地盯着两人说道。 即便已是深夜,朱元璋依旧精力充沛,毫无倦意。 听到这话,冯胜和李文忠顿时激动起来。 他们领命而去。 “陛下请放心,我们定不负所托!” 尽管年事已高,但谈及战事,两人依然神采奕奕。 仿佛又回到昔日随朱元璋征战的岁月。 朱元璋见状微微点头。 老当益壮,这些老伙伴虽年迈,却依旧热血沸腾。 廉颇虽老,饭量依旧惊人! “好!咱们还是像从前那样英勇无畏! 没有输给年轻一代! 既然如此,把任务交给你们我放心得很! 你们与大将军协同作战,必能达成我的期望!” 朱元璋挺胸昂首,浑身散发出一股豪迈之气。 在他的感染下,冯胜、李文忠亦挺胸抬头,往昔的杀伐之气再度浮现。 两人斗志昂扬,从上位此刻的表现,以及决定同时派遣他们与大将军出击来看,此事绝非凡响! 很可能与北元朝廷有关! 难道上位想借此机会彻底铲除北元? 肯定就是这样! 否则,上位绝不会如此反应! 更不会直接把三位国公全都派出去! 如今天下间,除了北元朝廷外,没有谁还能享有这种待遇,并且敌人位于北方。 想想也是,西南地区的蒙元残余势力几乎全被剿灭,构不成威胁。 既然如此,上位乘势攻打北元朝廷也说得过去。 “上位尽管放心!我和大将军一定齐心协力,将北元根除,做到彻底摧毁!” 冯胜语气坚定。 “上位,我们定要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李文忠同样豪情万丈! “好!” 朱元璋高声赞许! “不愧是我们多年的老伙伴!做事让我们安心。 咱们这次就是要对他们进行全面打击,不留一丝余地!” 听到朱元璋的话,李文忠和冯胜激动得脸都涨红了。 果然如此! 果然如此!! 原本以为自己二人留守京城,看着傅友德、蓝玉他们在西南战场大显身手,心里满是羡慕。 没想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上位竟有了彻底解决元廷的想法! 这次我们真是占了大便宜! 对元廷进行彻底打击啊! 这是多么大的功绩,多么好的机遇! 竟让我们赶上了! 又有大将军亲自领军,这一仗可以说胜券在握! 一旦成功,那将是无上的荣耀! 更重要的是,必然能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仅是想到这些,两人便热血沸腾。 “不过,我说的全面打击并非针对北元,而是建州女真。” 朱元璋随后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泼在两人头上。 让两人顿时愣住了。 是要对建州女真进行彻底打击吗? 难道不是针对北元吗? 建州女真到底是什么东西? 竟然也值得劳烦皇帝如此兴师动众? 而且,就在两个时辰前,皇帝还在询问我们关于建州女真的事情,当时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知晓建州女真是什么,更别说它位于何处了。 怎么突然之间,就要对建州女真采取行动了呢?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完全超出了人们的预料! “陛下,您……您真的要对建州女真动手吗?” “这……这建州女真是何方神圣啊……” 冯胜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开口。 “没错,朕就是要对付建州女真!它们原本是依附于北元的女真部落,如今居住在图们江附近的斡朵里部、托温部和胡里改部。” 朱元璋解释了建州女真的来历。 “那么,敢问陛下,建州女真究竟做了什么事,让您如此震怒?” 李文忠问道。 他本想说的是,既然当前首要任务是攻打北元,那像建州女真这样的小部落,如果没有重大过错的话,不如暂时留它们一条生路,与朝廷合作共同对抗北元更为明智。 但话到嘴边,他还是忍住了没说。 毕竟皇帝此刻怒气冲天,自己若是贸然提及此事,可能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他把话改成了现在的样子。 实际上,类似的问题上一次已经有人提过了。 当时皇帝并未透露具体原因。 按照常理来说,这时他应该不会再追问了。 然而,每个情况都有特殊之处。 现在皇帝已决定采取强硬手段对付所谓的建州女真,所以在这个时候询问原因也是合情合理的。 皇帝不会过于计较。 他必定会告诉我们真正的缘由。 “没有其他原因,朕就是看它们不顺眼! 一想起它们还活在世上,朕连觉都睡不好!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孽!” 看着明显情绪激动却又不愿说明理由的皇帝,冯胜、李文忠等人不由得面露惊愕之色。 到现在为止,皇帝依然没有给出明确的理由? 难道说,这些所谓的建州女真真的偷偷潜入凤阳,掘了朕的祖坟不成? 除了朱元璋的祖坟,被这突然出现的建州女真挖掘之外,他们想不出别的合理解释。 后来,从朱元璋那里得知,这三个女真部落总共也就万人。 第43章 必须进攻!此战不容拖延! 所有人加起来,还不足十五万时,李文忠和冯胜先是感到震惊,随后便觉得索然无味。 本来还以为这次能捞到大鱼呢。 结果居然是这么个小虾米。 这种规模的存在,也配让他们兴师动众? 刚被鼓动得热血沸腾,结果就来这么个情况! 这……要不是因为面前的是上级,要是这样的话,他们俩都想破口大骂了。 没见过这样戏耍人的! 这么个小部落,打它有什么意义? 一点刺激性都没有。 而且,打了之后,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这也值得出动大将军? 值得一次性调动他们三个国公? 随便派几个小将领就能搞定的事情! 他们真的不想去。 以大明现在的军力,就算是给条狗一块馒头,让它带着军队去,也能把这些所谓的建州女真碾压了。 不去! 真的不想去! 李文忠和冯胜心里充满了抗拒。 “只要把这件事办好,必定重赏! 赏赐虽然赶不上对付北元那样的成果,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朱元璋适时地开口说道。 听到朱元璋的话,刚才还满心抗拒,觉得这样的任务派给狗做都可以,根本不需要他们出马,觉得派他们去做简直就是羞辱的宋国公冯胜和曹国公李文忠立刻就把之前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们真的没想到,上面会在这事上投入这么多资源! “大人!这个女真,我们一定让它全军覆没!连只狗都不会留!” “大人!别说只是对付那些女真人了,我们要把他们所在地区的蚂蚁窝都给摧毁!一个蚂蚁卵都不放过!” 宋国公冯胜和曹国公李文忠情绪高涨,纷纷向朱元璋表明决心。 虽然前去消灭所谓的建州女真有点掉价,但谁让人家给的好处太多了! 就算是受点羞辱,也是值得的。 倘若这也能称作侮辱,他们倒希望这样的侮辱再强烈些! 任务简单不说,得到的回报更是极为丰厚! 这般好事,怕是一生中也难得遇上一次。 依照陛下的标准来看,若能顺利完成此事,所得奖励恐怕不会逊于傅友德、蓝玉平定西南时的收获! 一想到蓝玉、傅友德等人历经千辛万苦平定西南后获得的奖赏与自己等人相差无几,冯胜和李文忠便愈发斗志昂扬。 可以说,在这一点上,这两位开国国公的态度相当务实。 “很好!我们就等着听你们的好消息。” 朱元璋点头赞赏。 事情敲定之后,朱元璋并未让他们离开,而是直接在这里,结合当前局势,对照地图,仔细商讨具体的作战策略。 老朱的眼光确实犀利。 说到打仗,冯胜和李文忠确实不如他。 特别是北伐攻破元大都的那一战,老朱早有筹谋,后来的事情几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甚至算准了敌人所有的反应。 那一仗打得老朱十分畅快。 这也充分展现了朱元璋在战略布局上的才华。 众人整整研讨了一夜加一天早晨,才将所有事宜敲定。 尽管朱元璋以及冯胜、李文忠等人对那三部女真颇为轻视,认为灭掉她们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但真正动手时,他们却丝毫不敢大意。 精心策划方案,周全考虑各种可能性,避免任何意外发生。 狮子捕兔也要全力以赴,以免翻船的道理,他们全都明白。 打了大半辈子仗,他们绝不会在这种事上犯低级错误。 虽然彻夜未眠,但他们依然精力充沛,神采焕发。 尤其是朱元璋,简直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量。 这位大明帝国的开创者,真能把人带得心潮澎湃! 两位国公走后,朱元璋洗了把脸,打了套拳,喝了三大碗粗粮粥,配着几根腌得略酸的萝卜条,吃得津津有味,感觉浑身舒畅。 吃过饭,又去见了马皇后,给她喂完药,就把这事告诉了她。 马皇后听闻此事,并未过多提及。 太子朱标默默站在一旁,听着大臣们的议论,心中自有考量。他知道父亲朱元璋素来心狠手辣,但这次的决定却并非全然不妥。 “诸位爱卿不必担忧。”朱标开口说道,“建州女真虽无大过,但其野心昭然若揭。先发制人,实属必要。”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父皇此举,不过是提前剪除隐患。若待他们壮大再图谋我大明疆土,恐怕悔之晚矣。”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惊。尤其是那些试图劝阻的老臣们,更是目瞪口呆。 “殿下所言极是!”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朕正是这般想的。既然标儿你也支持,那就这么办!” 于是,大军浩浩荡荡开赴东北。建州女真措手不及,短短数月便被尽数剿灭。 这要是换作当今圣上亲自主持,而非太子督办,那死者和受牵连的人只会更多! 这恐怕不只是翻倍的问题。 太子与当今圣上不同,圣上是从血与火中走出来的,而太子自幼接受的是儒家正统教育,心怀仁孝,不会一味地以杀止乱。 此事实在不合常理,违背天理。 太子断不会坐视不理。 我们只需说服太子,让他出面劝说当今圣上,这样必定能有所成效。 有人带头后,众人也逐渐明白过来。 他们齐齐看向朱标,纷纷说道: “殿下,兴兵固然必要,但兵乃国之大事,关乎生死存亡,不可不慎! 建州女真之前并无深仇大恨,如此贸然兴师问罪,实属不妥。” “即便真的开战,也只需击溃他们即可,何必赶尽杀绝?那些人也是普通人啊。” “殿下,还请三思。如今国家初立,百废待兴,百姓生活不易,不宜轻易动武,否则耗费的钱粮如同流水,最终受害的仍是底层百姓。” 这些人语重心长,目光诚挚地望着朱标。 今天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子朱标,终于开口了。 他点头道:“不错,你们说得很有道理,轻易兴兵确实会让百姓受苦……” 听到朱标这番话,那些抱着希望前来求助的人立刻喜形于色! 太好了! 太子殿下说得真好! 多亏他们想到求助于太子殿下。 太子依旧是那个仁慈的太子。 有了太子的态度,此事便已定局。 别人劝不动当今圣上,唯有太子有这个影响力。 在众人满心期待中,朱标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我认为,很多时候,兴兵是为了让百姓未来能过得更好! 就像当初如果没有父皇他们驱逐暴元,今日这些挣扎求生的百姓,能有今天的安稳日子吗? 我觉得这次的行动力度还不够!” 太子朱标话音刚落,满朝文武无不震惊,仿佛晴天霹雳击中心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谁也没想到,一贯温和的太子竟会说出这般强硬的言语。 “肃清女真三部之事,由我亲自提议。”这一句犹如惊雷,震得众臣心神俱颤。谁能想到,如此冷酷的策略竟出自太子之口? 众人心乱如麻,深知太子性格已定,难以扭转。他们一直以来试图通过教导与引导,给这位未来的帝王套上无形的枷锁,以期他继位后能有所节制。然而此刻,他们却发现,这些努力或许正在崩塌。 有人心中恐惧,想要再度劝谏,却又担忧此举可能适得其反,反而使太子更加坚定自己的主张。这种忧虑令众人沉默不语。 朱元璋看着意气风发的儿子,满意地点点头。别的父亲或许会对这样的场景感到不安,但朱元璋却倍感欣慰,认为自己的儿子正展现出令人钦佩的魄力。 “陛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西南战事还未完全平息,诸多大军尚在归途之中。 如今不宜再兴师动众,大军一出,耗费钱粮无数,国库已不堪重负。” 大殿之内一时寂静无声,忽而王钝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他望着朱元璋,神情中满是恳切。 此刻,最忧心忡忡的便是户部尚书王钝了。西南用兵早已让国库捉襟见肘,若再起大军,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必须进攻!此战不容拖延!”朱元璋断然拒绝了王钝的建议。 “户部再多费些心思,谁也别想拖我们的后腿!若是有人敢阻拦,休怪我不客气!” 稍作停顿后,语气缓和了些许,“可先调拨一部分运往西南的物资应急使用,那边局势已定,不过是善后之事,挪用一些并无大碍。另外,我命人尽快印制一批新币……” 见皇帝态度坚决,又有所妥协,并未为难户部,王钝虽已头发稀疏,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任务,保证完成。 抚着耳边垂落的一缕青丝,他心中倍感沉重,不知这番大战之后,自己还能剩下多少头发。 …… 散朝后,群臣皆满心忧虑。尤其是那些寄希望于太子朱标、付出诸多心血的文官们,此刻比失去亲人更为痛心。 他们难以理解,太子殿下为何突然间转变如此巨大。 对于皇帝与太子雷霆之举,意图血洗女真三部的原因,众说纷纭,却无人能给出合理解释。 无一说法令人信服。 第44章 全被韩成击溃 许多敏锐之人察觉到了异样,似乎有重大变故正在他们未知的情况下悄然发生……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明朝,是不是隐藏着我们未知的秘密?” “会不会只是个巧合?一次偶然事件罢了?” 有人带着迟疑的声音说道。 “我觉得不像巧合,肯定有我们没察觉的事情发生。 这种感觉很不妙。” “别太担心,不管怎样,太子绝不会成为当今圣上那般人物。” “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吗?看看他今天的举动! 唉!原本以为熬过洪武朝,我们的苦日子就结束了,可现在看来,即便太子登基,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太子接受儒学教育时年纪已不小,且从小经历战乱,再加上当今圣上的言传身教,要将他完全拉拢过来已不可能。 看来我们现在只能把重点放在第三代身上了。 不知道最后会让谁做太孙。” “我认为允炆机会较大,虽然是庶出,但他母亲可是太子妃。” “不管是谁,以后这些皇孙读书时,我们必须用心教导,让他们彻底归于儒家正统。 这样的话,无论将来谁继承皇位,都没关系。 崇尚武力而轻视文治是不对的。 这天下终究得由我们文人来治理才好……” 南京城内,某些角落里,有人在窃窃私语…… 这也是锦衣卫朱先生今年刚刚建立起来的,前后不过数月,还未发展成熟。 根本无法达到那种天下令人胆寒的程度,连你在宴会上坐的位置都能被画出来。 否则这些人恐怕不敢如此议论…… …… 寿宁宫中,韩成对自己的到来对这个世界产生的影响一无所知。 完全不知晓自己的剧透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怎样的冲击,又将明朝引向何方,更引发了多少人的警惕。 此刻的他正皱眉沉思。 今早醒来后,韩成顶着两个黑眼圈,这是老朱不在人间的象征。 一如既往地,看向恋人商城。 发现之前因为兑换异烟肼而进入冷却期的恋人商城,已经更新出了新物品。 刷新后得到的并非韩成期待的牙膏牙刷,而是一份肥皂配方。这份配方能够以五百恋人积分换取,犹豫片刻后,韩成决定将其兑换。虽然肥皂的重要性不及牙膏牙刷,但它同样是日常所需品,更何况他无法确定下一次刷新能否如愿。 就在韩成兑换完成后,恋人系统显示了一条新消息:明日中秋将有节日礼包赠送。这一意外之喜让韩成心情愉悦,但他很快意识到问题所在——拥有配方并不意味着立刻能用肥皂,还得自己动手制作。想起复杂的步骤,韩成有些头疼。 不过他暂时抛开这些烦恼,先处理完洗漱和早课。吃过早饭,他坐下来继续完成当天四千字的《射雕英雄传》创作。小荷在一旁为他研墨,并因能第一时间读到精彩内容而感到满足。即便起初对韩成的字体和书写方向不太适应,她如今已习以为常。 同样习惯韩成存在的人还有宁国公主朱有容。过去她总觉寿宁宫住进男子是种不适,但现在已完全接受。写作间隙,小荷恳请韩成多写些,抱怨篇幅不足,韩成则坚持四千字已是足够。 小荷的眼神略显幽怨。 但她了解韩成的性格,催促过后便不再多言,伸出手想要取他写好的手稿。 寝宫里还有个等着喂养的公主呢! 这次韩成却伸手拦住了她。 小荷一愣,不知韩公子今日为何如此。 莫非他不想让公主看了? “我亲自给公主送去。” 小荷听完韩成的话,心中的疑虑消失,脸上浮现出理解的表情。 “好啊,殿下一定会很开心的!” 小荷兴奋不已。 真的会很开心吗? 想到宁国公主在遇到危险时毫不犹豫地冲出来保护自己,危机解除后却又害羞得不敢直视自己的模样,韩成嘴角扬起笑意。 他对见到未来的儿媳朱有容也很期待。 如今,他与宁国公主之间有了良好的开端,也奠定了一些基础。 在这种情形下,多与她见面也是值得尝试的。 刚好,他今日也有事要告诉宁国公主,请她帮忙…… …… 小荷机灵得很,在跟上韩成走了一段路后便放慢脚步。 距离韩成越来越远,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她要为公子和公主留下独处的空间。 作为宁国公主的贴身侍女,她深知自公子出现以来,公主发生了多大变化。 往日从不展颜的公主,近来总是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她真心为殿下高兴,也希望公子和殿下能一直这样,真正走到一起。 …… 宁国公主坐在轮椅上,伸长脖子张望,等待小荷带回新书稿。 看起来就像只急切觅食的幼鸟。 自从韩成到来,这成了她每日最期待的事。 然而等了半天,没等到小荷,却远远看见韩成! 宁国公主像受惊的小鹿,立刻缩回脖子。 心乱如麻之际,急忙转动轮椅想趁韩成还没靠近前赶紧离开。 一边用力转轮椅一边回头张望。 韩成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公主殿下,别逃!我已经看见你了!” 听到韩成的声音,宁国公主身形一滞。 前进不得,后退也不能。 这韩成怎的这般行事?每一次相见都要大声呼喊。 她多希望他能装作没看见,让她悄然离去啊。 宁国公主嘟起嘴,纤长的右手握成拳,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 很快平复心情,压抑内心的羞涩与慌乱,安静地等待韩成靠近。 心跳如鼓,脸却冷若冰霜,不知她是如何做到这般镇定。 “公主为何要逃?我又不是吃人的野兽。” 韩成来到宁国公主身旁。 “谁说我要逃?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事未完,欲回去处理罢了。” 宁国公主语调平静地说。 “难道我真会吃你?我是公主,这里可是皇宫,倒是我该怕你才对。” 看她抓着轮椅把手用力过度,指节泛白,却仍嘴硬,韩成暗自好笑。 “是是是,公主殿下说得对。” 韩成随声附和。 “你怎的来了?小荷呢?可还好?无事我便先告退了。” 朱有容语气淡漠地说道,姿态从容,气定神闲。 其实内心早已乱作一团。 为掩饰忐忑,她强作镇定,抬头望向韩成。 正是这一眼,让朱有容愣在原地。 自然不是因为韩成俊朗过人,让她失了分寸。 而是她看到韩成眼下的两圈乌青。 今早得知,昨夜父亲似乎又去拜访韩公子。 不久后,又有人送来新桌椅。 想起父亲的火爆脾气,宁国公主瞬间明白了诸多端倪。 “我父皇……是不是打了你?我去同他说理!” 朱有容话音未落,便要唤人抬她去见朱元璋。 眼前的姑娘,刚见面时还因害羞而手足无措,此刻却误以为他挨了皇帝责打,立刻抛开矜持,扬言要去找朱老板理论。韩成望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心中泛起阵阵暖意。 “公主莫急,圣上并未动我分毫。只是昨夜未能安睡,这才有了眼下青肿。” 韩成急忙解释真相。 虽然他也好奇朱老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会作何反应,但对宁国公主,他不能有所隐瞒。她这般维护他,他自然也希望她与家人能和睦相处。 “哪家人熬一夜,眼圈就能如此乌黑?”宁国公主显然不信。 韩成笑道:“除了你家还有哪家?我这眼睛天生如此,只要稍晚些休息,就显得格外分明。” 韩成对此深感苦恼。 “当真如此?” “千真万确!” 朱有容如何肯信? 这必定是韩公子担心她因此事去找圣上,惹得君臣间生出嫌隙,才故意这样说的。韩公子真是为她着想,对他而言,她在他心里很重要。 韩成从她神色看出,她是多虑了。 为何说了实话,反而无人相信呢? 韩成望着她,心想自己方才随口一句“还能是谁家的,当然是你家的”,应该让她脸红害羞才是。他最爱看她卸下面具、流露真实情感的样子。 谁知她毫无反应。 难道是自己表达得不够直白,还是她如今愈发沉稳了?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保持冷静? “你……你……你到底是谁家的?” 恰在此时,宁国公主的脸庞突然涨得通红,说话也有些结巴。 她含羞带怯地瞥了韩成一眼,随即低下头,再也不敢看他。 平日的高傲冷漠一扫而空,全被韩成击溃。 韩成微微一怔。 哎呀,看来这位未来的妻子反应迟钝得很! 这节奏慢得岂止是一拍? 韩成看着眼前她的模样,心跳不禁加快,被她这种反差萌给迷住了。 “我是你的人,父皇都下旨准许咱们成婚了……” 韩成继续表白。 “你……再说!再说的话,我就不再理会你了!谁爱听这些话!” 【朱有容内心甜蜜,恋人积分+5,百倍积分翻倍中,积分+500,现有积分2600,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28】 朱有容脸皮薄,难以承受韩成的连续攻势。 当然,若不是此刻只有他们两人,韩成想让她如此轻易地动摇真心,也是很难做到的。 看着系统里的提示信息,再瞧见朱有容准备离开的模样,韩成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女人的口是心非。 第45章 难道是一种新吃食?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这句诗。 不过,韩成并未继续调侃她。 感情需要慢慢培养,不能急于求成,否则可能会适得其反。 “好好好,我不说了。” 韩成说着,将手稿递给朱有容。 以往拿到韩成手稿都会迫不及待翻开阅读的朱有容,这次居然没看。 可见,在朱有容心里,韩成本人比他的故事更吸引人。 “殿下,这次来除了送手稿外,还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韩成开始说正事。 “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听到韩成谈正事并且态度认真,朱有容迅速调整了状态。 开口便是开国嫡长公主的气派,完全没有询问韩成的要求,直接答应下来。 当然,这待遇仅限韩成一人,换了其他人,绝不可能享受这般待遇。 宁国公主静候韩成说出需要她帮忙的具体事项。 这是韩成第一次向自己求助,一般的小事,只需告诉小荷他们即可,根本不必亲自来找自己。 这意味着此事必定不同寻常。 当下她便决定,无论此事多么棘手,她都会全力以赴完成。 “公主,我想请您帮我弄二十斤猪油。” 朱有容:??? 竟是这般? ------------ 宁国公主早已做好心理准备,面对重重困难并坚定决心,然而当她得知韩成请求她帮忙的内容只是取二十斤猪油时,顿时傻眼了。 这……就是韩公子要求的事? 就这个? 这也算帮忙? 朱有容一时被韩成弄得摸不着头脑。 “就……只有这些?” 她抬起眼,略显迷茫地看向韩成问道。 “还有其他事。” 韩成的话让宁国公主稍稍安心,以为自己多虑了。 果然!韩公子来找自己帮忙,怎么可能只是一件小事? 他大概是怕直接提出棘手的问题让自己为难,才先从简单的事情说起。 韩公子真是细心周到啊! 实在不必这么见外! 朱有容专注听着,期待韩成接下来的难题。 “我还需一口锅,一些柴火……” 宁国公主再次陷入呆滞。 原来自己错会韩公子的意思了。 原来他开始提到的二十斤猪油已经是最大的难题! “还有别的吗?” 宁国公主不甘心地追问道。 韩成摇头:“没了。” “确定没有了吗?” “确实没有了。” 韩成说完递给她一张清单。 这上面列的是制肥皂所需的材料。 韩成换来的配方是目前条件下最佳的选择,综合考量了各种因素。 不得不说,这对恋人系统还是相当体贴的。 “韩公子,莫非你觉得宫中的膳食不合胃口,想亲自下厨? 若是这样,大可不必费此周折。 想吃什么,告诉我,我会让小荷去安排。” 宁国公主迟疑片刻后,看着韩成,轻轻启齿问。 韩成来自几百年的未来,生活习惯与当下差异显着,这一点可以理解。尽管他一下子订购了二十斤猪油以及一些其他怪异的物品,让人难以想象这些食材会做出怎样的食物,但考虑到时代差距如此之大,饮食习惯的不同也就说得通了。 韩成不仅要求了锅和猪油,而这些东西除了用于烹饪外,似乎没有别的用途。在向宁国公主道谢之后,他明确表示这些东西并非用来做饭的。这引起了公主的疑惑。 “那它们是用来干什么的?”公主问道。 “用来制香皂。”韩成答道。 香皂?什么是香皂呢?它能吃吗?有什么用处? 宁国公主满脑子都是疑问。 “香皂是一种清洁用品,洗澡时涂于身体表面,用来去除油脂和污垢。它也能用来洗手洗脸。使用后,身体会感觉非常清爽。” 韩成耐心地向公主解释。 当韩成这样说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浑身不适。此时正值八月,白天炎热无比,哪怕坐着不动也会出汗,稍微活动一下更是全身湿透。 韩成虽然经常沐浴,但没有香皂的情况下,总感觉身上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因此,在掌握香皂配方后,他立刻着手制作香皂。 得知香皂的功能后,宁国容感到惊讶且困惑。 “用猪油这类油腻的东西洗澡真的能去油吗?会不会越洗越油?” 韩成坚定地点点头,“没错,等我做完你就知道了。” 韩成明白,光靠解释无法消除观念上的差异,最好的办法是先做出香皂。到时候,未来的妻子一用便能感受到香皂的好处,胜过千言万语。 尽管想到用猪油洗澡让宁国公主浑身不自在,但她仍然深受触动,并渴望见识韩公子制作的成果究竟如何。 于是乎,未有过多迟疑,很快便唤人过来,将韩成所需的物品清单交付,嘱咐其送往寿宁宫。 当然,在将清单递给那人之前,心思细腻的宁国公主生怕他人无法辨识韩成的字迹,进而产生误会,于是亲手抄写了一份新的。 并且,在抄写过程中,她将“猪油”改成了“豕油”。 这一改动让韩成颇为不解。 不明白为何平日里的猪油,非得写成“豕油”。 “这是避讳,我父皇曾经下令,不准称‘猪’为‘猪’,一律改作‘豕’或‘彘’。” 见韩成满脸疑惑,宁国公主耐心解释,同时也在提醒韩成注意言行,以免失言。 在她这儿说“猪”,她并不在意,但若被人听见传给父皇知晓,甚至借此生事、针对韩成,那可就麻烦了。 原来如此。 韩成顿时明白了,但习惯了喊“猪”,如今突然改叫“豕”,确实有些别扭。 不过,“豕”与“彘”本就是古人对猪的称呼,倒也说得通。 比起指鹿为马,或者凭空捏造什么“鼠鼠我鸭”的新物种,这做法还算靠谱。 可见,即便是像朱老板这样的人物,在避讳与创新时,也得遵守一定的规矩。 …… 寿宁宫某处房舍已被清理出来,支起了一口锅。 热浪翻滚间,韩成正按着兑换后直接印入脑海、成为自己记忆的肥皂制作方法,在此制皂。 韩成擦了擦汗,看着锅中的油脂与碱性物质混合物,暗暗叹了口气,后世的东西要在古代使用起来,真是太不容易了。 边想边继续搅拌。 不远处,小荷不停地为韩成扇风。 她是宁国公主派来的,专门负责扇风。 至于宁国公主,其实也想来看看韩成是如何用“豕油”以及那些古怪材料制作香皂的。 然而思虑片刻后,终究没有来。 一方面是因为内心依然羞涩,另一方面则怕与韩成接触过多被父皇察觉…… 在这方面,少女往往容易胡思乱想。 一番折腾过后,韩成总算完成了任务。 把掺入香料的肥皂放入事先准备好的长方形模具中,静置一段时间后取出,成品便诞生了! 取一块肥皂走到洗脸盆旁,试着用它洗手洗脸,洗完后那种久违的舒适感让韩成感到无比畅快! 终于用上了自制肥皂! 真是不容易啊! …… “这就是韩公子做的肥皂?” 宁国公主接过小荷送来的三块肥皂,眼神里透着几分好奇。 “是的,殿下,这肥皂非常好用。 我在公子那儿已经试过了,用它清洗之后,确实很清爽! 而且还有宜人的香气!” 小荷兴奋地向公主描述着这种肥皂的神奇功效。 然而,宁国公主依旧心存疑虑。 摸上去又滑又腻,还是猪油做的,真的能有这么好的效果吗? “殿下,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小荷笑着说,并迅速端来半盆清水。 “殿下,真的很好用,我保证,您一旦用了公子制的肥皂,就再也离不开它了!” 小荷因为跑得太急,现在微微喘气,说话也不太连贯。 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宁国公主依然半信半疑。 带着几分试探的心态,她开始在小荷的帮助下,尝试使用韩成制作的肥皂。 …… “韩成那小子今天又在忙什么?” 处理完调兵等一系列事务后,朱元璋想起韩成,随意问了一句。 今天,在决定派兵彻底消灭女真三部之后,朱元璋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虽然大军还在紧张调动中,真正出征还得天后才能进行。 但他坚信,女真三部的命运已定。 凭借他与李文忠等人的周密计划,再加上大将军徐达和李文忠、冯胜亲自率领精锐部队前去执行任务,此事必然万无一失。 不过他也清楚,即便提前解决了这些隐患,若大明内部的问题得不到妥善解决,未来仍然可能出现新的麻烦。 还会有其他的人接踵而至。 …… 朱元璋心中已无复国大明之念,只盼其亡后不落蛮夷之手。 “报陛下,韩成今朝见过公主,随后,公主差人往寿宁宫搬去了二十斤猪油和一口铁锅……” 话音刚落,有人上前奏报。 “二十斤猪油?大铁锅?” 这是要炸什么吗?还是耍杂技下油锅? 朱元璋微皱眉头,疑惑难解。 “回陛下,说是要做香皂。” 香皂?这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一种新吃食? 听上去像是要用铁锅炼猪油,听起来像是一种食物呢。 那么多猪油,做出来的吃食肯定很香! 这个名字倒是起得贴切。 第46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简直是败家行为!做吃食竟耗费如此多猪油!” 朱元璋强压怒火,斥责道。 后世人怎这般挑剔奢华?要知道,猪油在此时可是难得的好物! 因物资匮乏,百姓大多日子清贫,一年到头连粗饭素菜都难吃饱,更别提荤腥了。 即使这时期的猪不如后世肥美,但这讲究是人吃肉多了才有的。 那些常年没沾荤腥的人,即便猪肉再有异味,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油脂在这时代也是珍稀之物,多数人只能靠动物脂肪过活。 许多人一年到头都得不到一点,即便家中有一点,也只有在节庆或有客来访时才敢用点点涂抹。 朱元璋深知民间疾苦,因此对韩成的挥霍痛心疾首。 然而,洪武大帝并不知晓,在未来的世界里,这种在他眼中极为珍贵的脂肪油,许多人已不再食用,因过量摄入易引发三高等问题。 这类富贵病,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难以体会的。 “启奏陛下,那个……香皂并非用于进食之物,听闻它是一种洗手、沐浴、洁面的用品,使用后能让人感觉浑身舒爽。” 听到此言,朱元璋瞪大的双眼更为凸出。 竟不是用来吃的? 仅是清洁工具? 功效不过是让人感到清爽? 耗费如此多油脂,只为造这般物品?! “混账!败家子!从未见过如此挥霍之人!” 朱元璋愈加愤怒,认定韩成行为荒唐。 即便韩成用大量猪油制成了食物,朱元璋虽觉奢靡,尚可勉强接受。 毕竟无论多么奢侈,食物终究是食物。 入腹即不算浪费。 可如今韩成竟以如此多优质油脂,仅为了洗澡,令朱元璋难以容忍。 自幼挨饿,家中数人饿亡,被迫乞讨途中亦屡次遇险的朱元璋,最痛恨浪费食物。 即便登基为帝,态度依旧未变。 他对粮食的珍贵再清楚不过。 生死关头,粮食便是性命! 一碗饭足以挽救一条生命! 老朱刚稍平复的心绪再度低落,脸色迅速阴沉如驴。 “朕要去瞧瞧这小子! 今日必须好好训诫一番,让他明白何为珍惜粮食,何为不可浪费食物!” 朱元璋重重冷哼一声,大步朝外行去,气势汹汹…… …… 寿宁宫内,朱有容正将双手置于鼻前深嗅。 绝美容颜上浮现出震惊之色。 真的? 竟确有其事? 实属匪夷所思! 用猪油制作的此物,用于洗手,居然丝毫不油腻! 反而去污力极强! 尤其令人称奇的是,洗净后手部凉意袭人,散发出一股好闻的薄荷香气! 这…… 宁国公主一时竟不知如何形容内心的感受。 若非知晓此香皂乃韩公子以猪油所制,她简直难以置信这般去污力极强之物会与猪油有关联! 韩公子实在才华横溢! 几百年后的人,是否都能如此聪慧且懂得享受生活呢? “小荷,备些温水,我欲沐浴。” 原本朱有容仅在晚间才沐浴,雷打不动的习惯。 此刻不过午后,离黄昏尚有一段时间。 然而看到韩成所制香皂,宁国公主按捺不住心中冲动! 她急切地想用香皂沐浴,将全身彻底清洁一番,享受从未有过的舒爽! 小荷对此并不惊讶,因为连她自己都想涂抹全身好好清洗一番。 应声之后便迅速安排人为宁国公主准备洗澡水…… …… 韩成洗完澡后轻抚短发,水雾微漾。 顿觉神清气爽,浑身油腻感尽消! 【朱有容使用了你亲手制作的香皂,获得极佳体验,心情愉悦,恋人积分x600生效,恋人积分+600,总积分3100 好感度+1,现好感度29】 瞧见系统提示,韩成愈发觉得惬意。 昨夜未眠,今日又为制皂辛劳,此刻已然疲惫不堪。 加之沐浴后浑身清爽,韩成很快安然入睡,酣畅淋漓。 殊不知,怒气冲冲的洪武大帝正朝他赶来…… ------------ 朱有容沐浴完毕,只觉前所未有的舒畅! 这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沐浴,之前的哪能叫洗澡! 韩公子心思细腻,竟做出这般精妙之物! 几百年后的人都懂得享受,竟然用香皂沐浴! 朱有容连连赞叹。 一块看似寻常的小香皂,竟令宁国公主心生波澜。 感受到香皂带来的益处,她不禁想起母亲与父亲。父母同样未曾使用过这类物品,如今暑热难当,母亲因身体不适,一直深居坤宁宫,想必也备受困扰。 将这香皂送给母亲,或许能让她心情好转些。 难怪朱有容如此孝顺,确认香皂有益后,第一时间便想着母亲。 韩成给了小荷四块香皂,其中一块是小荷在韩成处试用过的,而剩下的三块,则由小荷转交给宁国公主。 朱有容用了其中一块,还剩两块未开封的。 刚好够母亲和父亲每人一块! 察觉到这个数字的巧合,宁国公主恍然大悟。 原来,韩公子早已为她安排妥当! 不然为何不多不少正好三块?分明是一人一块啊! 韩公子的心思实在细腻。 此刻,宁国公主被韩成这种无需张扬却处处流露关怀的举动深深打动。 【宁国公主对韩成送三块香皂之举充满感激,认为其体贴入微,恋人积分+6,百倍积分触发,恋人积分+600,总积分3700;好感度+1,现好感度30】 韩成尚在梦中,并未察觉这条系统提示,更不知朱有容心中所想。 若他知道,定会惊讶于未婚妻丰富的想象力。 这不过是偶然,他只是随意分发,并无其他深意。 这般联想力,简直堪比解读“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的文章了! 宁国公主握着两块香皂,正欲派人送往朱元璋处时,恰巧看见父亲到来。 她急忙上前拜见。 身为女儿,见到父亲理应行礼;同时,她也担忧父亲会像往常一样暴躁发作,误伤韩成。 “儿臣叩见父皇,祝圣体安康。” “朕一切安好。” 朱元璋瞧见朱有容,原本皱巴巴的脸瞬间舒展开来,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笑意。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那辆轮椅吸引住了。虽然他早从某些途径得知自己的女儿如今借助这种叫轮椅的工具出行,但亲眼看到时,还是第一次。 看着女儿坐在轮椅上自如移动的样子,朱元璋激动得眼眶湿润。他心中对韩成的好感陡增,觉得此人确有几分本事。 然而,朱元璋向来言辞谨慎,嘴上虽夸奖了几句,却也没忘了保持威严。 “这轮椅是韩成设计的?想法倒是不错,只是手艺稍显粗陋。朕即刻命人打造一款更为精致舒适的新式轮椅!” 宁国公主连忙摆手道:“父王不必费心,这轮椅我已经适应了,用得很顺手,不想更换。” “适应了?”“不愿换了?”朱元璋听了这话,眉头微蹙,总觉得这话有些刺耳。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情理之中。这轮椅可是女儿失去行走能力后得到的第一件代步工具,意义非凡,不舍得换也说得通。 再说,这终究是他疼爱的女儿,节俭也是常理。 “待会儿朕便下令,将寿宁宫的所有台阶移除,如此一来,你就能自由穿梭于宫内。若你想外出,朕可以将整个宫中的台阶都拆除!” 朱元璋环顾四周,一眼便锁定了那些碍事的台阶。接下来,台阶的命运可想而知。 朱有容急忙阻止,可朱元璋岂会在这种小事上听从女儿的意见?别说台阶了,就是拆几座宫殿,他也毫不犹豫。 宁国公主见无法说服父亲,只能带着复杂的情绪接受。 “父王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父女聊了几句,宁国公主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便开口询问。朱元璋听闻此言,猛然记起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想到韩成那浪费粮食的荒唐行径,他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朕不过是想看看那个韩成!他竟不知粮食珍贵,居然用大量猪油制作所谓的香皂!这种东西又不能食用,纯粹是为了沐浴之用!真是败家子!” 真是个挥霍无度的人啊! 我觉得他肯定是吃得太多,没经历过饥饿的日子! 太浪费食物了! 在责备韩成的时候,朱元璋也没忘了称赞自己的女儿:“还是你能持家,连一辆新轮椅都不愿更换。 哪像韩成那样奢靡,竟用猪油之类的东西沐浴!” 说着说着,情绪激动的朱元璋就要去找韩成理论。 宁国公主一看父皇这个样子,哪敢让父皇再去见韩公子? 立刻上前拦住。 “父皇……那个,这种用猪油做的肥皂,我也用了。 用来沐浴确实很舒服。” 宁国公主一句话,把朱元璋问得哑口无言。 刚才自己还在夸女儿继承了自己的节俭传统,怎么一转眼,女儿也开始用这种奢侈的东西? 还说好用? 这一定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都是韩成这家伙,住在寿宁宫里,把女儿带坏了! “父皇,这东西真的很实用,也没浪费多少猪油。” 朱有容说着,把放在轮椅上的两块肥皂递给老朱。 “父皇,这是两块新的,一块给母亲,一块给您,您回家沐浴时试试。 先用水把身体打湿,然后用这块肥皂反复搓揉,再冲洗干净,既能去污又能除垢。 洗完后全身轻松!” 第47章 中秋大礼包 为了让老朱不再找韩成的麻烦,朱有容开始极力推销肥皂。 言语间的意思,似乎她也试过,感觉非常好。 “咱洗了一辈子澡,一向只用清水,什么都没加,一样感觉舒畅!” 朱元璋气呼呼地说着。 不愿意接肥皂。 但看到女儿一片孝心,又不忍拒绝。 于是伸手接过两块肥皂。 拿了肥皂,老朱也就不好再去责怪韩成了。 当下就认真地对朱有容说道:“闺女,人在世上,要珍惜粮食,必须珍惜粮食,不能因为生活好了就开始糟蹋粮食。 这不对。 我大明还有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啊! 这种肥皂,只能做这一次,以后不能再做了!” “是,父皇。” …… 走在回宫的路上,朱元璋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总觉得自家的孩子们离开穷困的日子太久,是不是该让他们知道过去的艰辛,珍惜当下的生活。 瞧着手中的两块肥皂,朱元璋心里沉甸甸的。 …… 晚上沐浴时,洗到一半,朱元璋忽然想起那两块被自己随便扔在角落里的肥皂。 想了想,便让人拿来一块用。 他并非真想用,在他看来,直接用水冲淋即可,用这些额外的东西纯粹多余。 此刻他只是想批评一下,这肥皂是韩成那小子用那么多猪油做的,究竟有何特别之处,和清水相比有何不同。 …… “这肥皂也就这样! 用了这么多猪油,就做出这个?” 朱元璋洗完澡,扭动身子,不屑地说道。 随即,他拿起另一块未开封的肥皂,匆匆赶往坤宁宫。 刚到坤宁宫门口,还没见到马皇后,他就大声喊道: “妹妹!妹妹!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 “妹妹,这是肥皂!专门用来洗澡的。 去油污,清洁力强,用它洗澡能把多年的老垢搓掉! 洗完后身体轻盈,走路带风,人好像瘦了两斤! 而且它还香,洗完身上有香味!” 坤宁宫内,朱元璋努力向马皇后推销肥皂。 不仅照搬了从宁国公主那里听来的说法,还加了不少自己的修饰。 马皇后看着朱元璋把肥皂吹得神乎其神,脸上挂着笑意。 不过她觉得,这只是个洗澡用品,再好用也有限。 估计是朱元璋担心她无聊,故意把些小玩意说得天花乱坠,让她开心解闷的。 “妹妹,你不信我说的?” “信!信!” 马皇后使劲点头。 但从表情中,朱元璋看出她并不完全相信。 朱元璋当场不乐意了。 “妹妹,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现在就试试用它洗澡。 看看我说没一句假话!” 朱元璋话音刚落,便命人备好沐浴之水。 皇后虽已沐浴完毕,却难以抗拒他的坚持。 无奈之下,只能由重八再次为她净身…… …… “妹妹,感觉如何?是不是神清气爽?” 朱元璋望着皇后,带着几分期盼与自得问道。 “确实如此,整个人都舒畅极了!” 皇后的喜悦之声传来。 先前她一直认为,所谓的香皂不过是重八逗趣之言,或许有些许作用,但绝不会显着。 然而万万没想到,重八所言属实! 这香皂果然功效非凡! “此物,你是从何处得来?” 朱元璋答道:“今日本欲往寿宁宫探望有容,她递上两块,并要派人送来,说是韩成所创……” 他在向皇后讲述此事时,丝毫未提及自己因不满韩成挥霍粮食而怒闯寿宁宫,意欲教训韩成之事。 又与皇后闲聊片刻后,朱元璋离开坤宁宫。 皇后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洁净,看着那香皂,愈发确信收韩成为义子是明智之举。 自己的判断果然没错。 韩成果真才华横溢! 穿越而来,他对这个时代诸多未知之事略知一二。 哪怕只透露些许,也能令人耳目一新…… …… “标儿,替朕起草诏书,让众弟勿需归返! 让他们返回各自的封地。” 自皇后处归来,朱元璋见到了朱标:“经过观察,病的确可治。 不会再有变数。 往后余生还长,他们留在封地更为妥当。” 近两年,随着诸子渐长,相继离京就藩,朱元璋内心安定不少。 明朝初建,遗留诸多难题。 对外,北元尚未剿灭。 对内,以李善长为首的淮西功臣集团,以及许多由元朝迁入的官员,屡屡与他争权夺利。 想要在大明为官,远不如在蒙元时期那般轻松。 种种行径皆在损害大明利益…… 为了应对这些难题,朱元璋展开了一系列斗争。 后来,随着子女们渐渐成长并前往各自的封地,他的负担也轻了许多。 自己的孩子比起那些功臣贵族们可靠得多。 功臣贵族可能会背叛他,但子女们绝不会。 因此,在确定马皇后病情稳定、不再危及生命后,朱元璋打算让孩子们留在原地,不必返回南京了。 让他们继续守在封地。 他总觉得如果不这样做,心里会一直悬着。 朱标说:“父皇,要不别让他们回来了?弟弟们也很久没回来了。 算算时间,离得近的应该快到南京了,离得远的也走了大半路程。 再回去一趟,确实不太方便。 明天就是中秋了,或许有人还能赶回来过节,大家一起吃顿团圆饭。” 朱标与弟妹们关系非常融洽,无论是作为大哥还是太子,他都尽职尽责。 尤其是那些与他年龄差距不大的弟妹,感情尤其深厚。 毕竟当年朱元璋忙于征战,这些弟妹们基本是他一手带大的。 长兄如父这句话用在他身上恰如其分。 “那就让他们回来一趟。” 听到这话,朱标脸上立刻浮现出笑意。 这些急急忙忙赶回来的弟弟们,发现母亲已经脱离危险,肯定会特别高兴和惊喜! …… “陛下,您身上为何这般香?” 夜晚,在另一处宫殿里,胡充妃依偎在朱元璋身旁,好奇地问道。 胡充妃虽已年近四十,但由于长期习武,肌肤仍然紧致。 经过与朱元璋一番较量后,她浑身发热,看起来精神焕发,依旧充满魅力。 不得不说,朱元璋的状态真的很好。 连日劳累,昨晚甚至彻夜未眠,今日也没休息,但此刻仍显得精力充沛。 “这么容易就被你察觉到了?” 朱元璋笑着回答:“我今天用了个新玩意洗澡,叫香皂,挺不错的……” 朱元璋又开始炫耀。 女人对这类事物天生就没有抗拒力。 胡充妃听见朱元璋的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已从皇帝的变化中察觉出这种香皂的好坏。 立刻开始恳求皇帝赐她一些。朱元璋一听急了,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该多说。 这香皂只剩最后一块,给了胡充妃,他自己用什么呢? “那个……没了,这东西稀奇得很,我只有这么一块……” 话还没说完,胡充妃已经压了上来。 胡充妃本是山寨首领之女,自小过惯了山大王的日子,性格泼辣。 一番纠缠后,她盯着朱元璋问道:“皇上,您真的没有了?” 朱元璋一边擦汗一边回答:“没了,一点都没了。” “真的没有了?” “真的没了!!” 胡充妃笑了…… 一个多时辰后,她柔情似水地望着朱元璋:“皇上,真的没有了吗?” 朱老板打了个寒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腰酸得不行。 “那个……我们刚刚想起还有些,明天就让人给您送去!” 听皇帝这么讲,胡充妃的笑容更加明媚了。 而朱元璋却在默默发愁…… ------------ 【你有一份中秋大礼等待领取。】 清晨,远处传来鸟鸣声。 韩成睁开眼,感觉浑身轻松。 昨晚韩成没吃晚饭,从下午睡到今天。 把朱元璋打断的睡眠补回来了。 习惯性地查看系统,发现恋人系统有消息。 立刻迫不及待地领取。 他很好奇这份大礼里装着什么。 毕竟,这是大礼啊! 重点就是个“大”字。 作为大礼,里面的东西肯定不少。 这个中秋大礼无需积分兑换,领取。 【中秋大礼领取成功,五仁月饼+1盒,蛋黄月饼+1盒】 韩成心想,果然,这大礼和月饼有关。 能拿到两盒月饼也不错。 心中浮现出这样的念头,韩成便开始查看中秋大礼包的内容。随后,他陷入迷茫。 就这样? 就这些? 这就是传说中的中秋大礼包? 只有两盒月饼? 这……仅仅是两盒月饼,怎么好意思称之为大礼包? 说好的大呢? 哎呀,原来如此,这个所谓的“大礼包”,是指包装大,而不是内容丰富啊? 韩成注视着系统良久,才无奈地收回视线,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这个中秋大礼包,真的只是这一点东西! 罢了,罢了,有两盒月饼也不错,总比空无一物强。 心里这样想的韩成,从恋人仓库取出两盒月饼。 一看之下,眼睛顿时睁大。 这两盒月饼,每一盒几乎有一平方米那么大。 每盒中有四块月饼,每块月饼的大小相当于一个大盘子。 比起后世常见的月饼,这些要大得多。 原来,所谓的大礼包,指的是这个! 韩成昨晚没吃饭,现在也饿了。而且他起得早,离小荷送饭的时间还远。 于是他洗漱完毕后,打开了五仁月饼,切下一块尝尝,暂时充饥。 第48章 保持冷静 在后世,月饼并不稀奇。 韩成尝试过多种月饼,但最终认为,五仁月饼最合口味。 青丝、红丝、瓜子仁、小块果仁、黑芝麻……咬上一口,满嘴熟悉的味道…… …… “韩公子……恐怕以后无法继续制作香皂了……” 韩成去给宁国公主送《射雕英雄传》的手稿。 自从昨天韩成拒绝让小荷代送手稿后,他就决心每日亲自送稿,增进与公主的感情。 要巩固每次的进步,并寻找机会更进一步。 朱有容接过手稿后,看着韩成,有些吞吐地说出这个消息。 她很不想告诉韩成这件事。 一方面是因为,这种香皂是韩成研制的,她亲身试用过,确认这是极好的东西,她也希望一直使用下去。 另一个缘由,便是她认为,若这香皂这般好用,往后韩公子若拿来贩卖,生活定会无忧无虑。 即便身为公主,将来父皇母后自不会在嫁妆上亏待自己,可一旦与韩公子结为夫妻,总归是要过日子的。 难道全靠变卖家当? 这香皂无疑是一门极好的营生。 用来养家糊口绝非难事。 只是她刚萌生此念头,就被父皇打断了…… 不得不说,宁国公主思虑深远。 韩成的想法却简单得多,只想着做出香皂让自己干净舒爽,并未多想其他。 岂料宁国公主已想到谋生之道。 难道真不行了吗? 自己用来制皂的材料并非稀奇之物,怎么会做不成呢? 韩成听后颇感意外。 “是我的父皇,昨日……” 宁国公主便将昨日之事娓娓道来。 听完公主的叙述,韩成一时无言。 虽在前世他对朱元璋略有了解,却未曾料到他对食物竟如此在意。 不过,想想朱元璋的经历,也便释然。 至于以后是否继续制作香皂……韩成暗忖,只要自己现有的香皂未用完,绝不再造,待用尽后,留下少许供己使用则是必然。 “韩公子,你莫要怪罪我父皇,他……他节俭惯了,最看不得人浪费粮食……” 宁国公主见韩成沉默,心中亦觉不安,急忙出言宽慰。 她能体会韩成此刻的心情。 毕竟,这香皂未来必定能获利。 如今却被父皇断了这条路。 在安慰韩成的同时,宁国公主当即决定,婚嫁之时定要向父皇多讨些嫁妆。 以此作为对韩公子的弥补。 “并无关系,我很明白陛下的考量。” 韩成笑着看向宁国公主说道。 他并未撒谎,因七八岁时家中尚有经历过艰难岁月的老太爷在世。 掉落的米粒、馒头屑都要拾起食用。 洗锅洗碗后的水也不会直接倾倒,需先沉淀,将上面的清水倒去,下面较浓的部分再食之。 家中众人多次劝阻,但他毫不理会。衣食无忧,却依旧我行我素。韩成唯一一次挨老太爷责打,是因为他不好好吃饭,将半个馒头丢弃。一向疼爱他的老太爷因此动怒,狠狠教训了他一顿。事后,老太爷抱着痛哭,告诫他无论何时,都不能浪费粮食,浪费者应受天谴,他所说的天谴是指被雷击。 韩成本无意靠香皂获利,只想自用及赠予他人。然而宁国公主却认为他是因与她有婚约,才忍受如此委屈,还笑对她说理解父皇的决定。 系统提示令韩成一怔,这位未来的妻子竟有这般想象力。不过,他对此感到欢喜。 …… “你的香皂还有吗?” 上午处理完事务后,洪武帝亲自来到韩成处…… 朱元璋当政时,明朝官员每年仅有三天假期,分别是冬至、春节以及朱元璋的诞辰。其余时间皆需办公。即便中秋,也不例外。 朱元璋以身作则,带头忙碌。他步伐矫健,看似精神抖擞。但韩成敏锐地察觉到他行走间稍显不便,像是扭伤了腰。 “昨夜骑马时不小心扭伤了,你别多想,与其它无关。” 见韩成只顾看他腰,而不回应自己,朱元璋有些尴尬,忙解释道。 晚上骑马扭伤腰? 韩成听了,真想竖起大拇指夸赞。 朱元璋确实是当过乞丐的皇帝,脸皮厚得很,什么都敢胡说八道。 话说回来,你说的那个女人马,她靠谱吗? 韩成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相信,这事纯属朱元璋骑马时不小心闪了腰,跟别人没关系。 “皇帝陛下,这香皂,我也用完了,一共就做了几块,我自己只留了一块,其他的都给了公主。” 其实韩成还藏着两块,但就是不想给朱元璋。 毕竟他刚从宁国公主那边听说了,昨天朱元璋都说了些什么。 结果现在,朱元璋转身就来找他要香皂。 这怎么行? “真的没有了吗?” 朱元璋威严地盯着韩成,眼神锐利,仿佛能看透韩成的所有秘密。 可是韩成毫不畏惧,平静地回视着他,显得从容不迫。 “真的没有了。” 朱元璋沉默着,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韩成。 似乎想从他身上发现什么。 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 片刻后,毫无所获的朱元璋移开了目光。 “那你再去弄些来。” 韩成摇头:“不行,做不出来。” 做不出来? “为什么?昨天你能做,今天怎么就不能了?” 朱元璋明知故问。 在大明,谁敢不给他朱元璋面子? 通常在这种情形下,哪怕昨天他曾提过相关的事,既然他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对方也应该配合着装糊涂,把自己想要的东西乖乖交出来,而不会多问。 他以为韩成也会这么做。 毕竟他已经说得这么清楚,暗示得也够明显了。 但他显然想错了。 “皇帝陛下,不是您昨天自己说的吗,用猪油做香皂太浪费,以后绝对不能再做了吗?” 听韩成这么说,朱元璋的脸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好家伙……后世的人怎么都这么直率,完全不懂人情世故? 而且,当着他的面说猪油,难道不礼貌吗? 此时,宁国公主已经悄悄来到门外。 这次,朱元璋并没有打算询问韩成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没有下达特别的指令。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的女儿绝不会参与这样的事情。 但他未曾察觉,人性是会变化的。 想到朱元璋的过往,以及韩成昨天留下的两道黑眼圈。 宁国公主听说朱元璋来找韩成,心中便有些不安。 担心父亲再次伤害韩成,于是赶了过来。 刚到不久,就听见韩成对她的父亲所说的话。 顿时紧张起来。 前一天她特意叮嘱过韩公子,不要在外人面前提到猪。 韩公子也满口答应。 可他倒好,在自己父亲面前直接说起猪油。 这…… 宁国公主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口。 她认为自己小气的父亲一定会因此大发雷霆。 她已做好准备,要冲进去阻止父亲责骂韩成。 同时,也隐约明白了为何韩公子脸上的黑圈会被父亲打。 这种说话方式,简直像是在撩拨老虎。 “我们说过这话吗? 我们什么时候说过? 我们怎么不记得?” 就在这个时候,朱有容听到屋内传来父亲的连续否认。 当场愣住。 被人当面提及猪油,父亲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韩公子居然还继续追问,而父亲不仅没有生气,甚至连不悦的话都没说? 反而开始耍赖? 这……还是那个父亲吗? 听起来怎么这么不真实? 心中满是疑惑,震惊之余,朱有容也觉得韩公子接下来应该会妥协了。 毕竟父亲已经做出了如此大的让步。 “你确实是说过,不用猪油做香皂,说浪费食物,我就不敢再做了。” 朱有容听完韩成的话,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既惊愕,又再次准备为韩成求情。 这么多年以来,谁敢在父亲面前如此说话? 除了少数几个特别的人,其他人这样做,父亲必定会勃然大怒! 韩公子太过鲁莽了! 亲耳听到韩成与父亲的对话后,宁国公主觉得自己之前似乎误解了自己的祖父。 韩公子说话的风格,着实能考验父皇的耐心。 “其实我是不清楚香皂的好处才那样讲的。 若晓得它这么实用,肯定不会这么说。” 朱元璋边讲边偷偷揉着自己的腰部。 这香皂非得从韩成手里拿到不可,否则自己恐怕就完了。 “你可以少做一些,产量低点影响不大。 说实话,能吃得起猪油的多是有钱人,你不制香皂,猪油也会进他们的肚子。” 门外的宁国公主听得一愣一愣的,满脑子问号。 这是自己的父皇吗? 今天父皇说的话和昨天跟自己讲的根本不一样啊! 还有,他居然没发火? 被韩公子这般说,他居然还能保持冷静? “如果这样也可以的话,那就试试。” 朱元璋听罢立刻兴奋起来:“你需要什么?朕马上命人送过去!” 韩成说道:“不必急,再过个十天半月也无妨。 我的这块才刚用一次,等用完再说也不迟。” 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就急了。 这说得是人话吗? 你不急,我急啊! 再拖个十天半月,我的腰怕是保不住了。 “不行不行,现在就得做。” “实在做不了。” “真的做不了?” 韩成点点头:“真做不了。” “好,那朕就把你那块拿走!” 第49章 大明岂能安享太平? “陛下,这样可不行,这不是强盗行径吗?” “朕在自己屋里拿东西,算什么强盗?这叫拿,不叫抢。” 看着眼前这位朱元璋,韩成对他的厚脸皮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愧是讨过饭、干过大事业的人,脸皮就是厚。 “明天做,今天是中秋,总该歇息一天。” 听到这话,朱元璋有点不悦, 中秋又怎样?他这个皇帝还不得休息呢! 自己也没闲着。 这小子怎的比自己这个皇帝还懒? 不过,今天不制香皂是韩成的底线,绝不能妥协。 见韩成今日执意不做,朱元璋也只能暂时退一步。 当晚,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寻访胡充妃了,改往定妃处安歇,定妃虽不及胡充妃那般狂放…… 宁国公主悄然而至,又悄然而归。 初来时,心中满是忧虑,唯恐父皇再度迁怒韩成。 离去时,思绪翻涌,只觉脑海一片混乱。 心中唯有宁静二字可求…… …… “你跟我说说标儿的事情。” ------------ “你跟我说说标儿的事情。” 朱元璋在确认韩成明日便会开始制作香皂后,心满意足地准备告辞。 不料,刚行至半途,却又回头看着韩成,抛出这么一句。 原本韩成还颇为喜悦,以为终于能送走这位皇帝了。 接下来便打算思索如何进一步接近皇帝的女儿。 却不曾想,朱元璋竟突然提及此事! “陛下为何此刻问起太子?” 韩成实在不愿让朱元璋就此纠缠下去。 此事若说出口,恐怕朱元璋难以承受,今夜中秋佳节,怕是再无欢愉。 上次借着他对永乐的误解,成功避开了此话题,至少短期内不会被反复提起。 谁知不过数日,朱元璋又旧话重提。 “只是忽然想起,想问问罢了。” 朱元璋确实是一时兴起。 本未打算今日询问,临行前却突然忆及妹妹生前的叮嘱。 同时,也想起标儿对建州女真的处理方式。 这让他对自己悉心栽培的继承人愈发满意。 他很想通过韩成了解,未来标儿登基后究竟有何作为,成就几何。 他渴望知晓标儿在史册上留下怎样的声名。 对于标儿的历史声名,以及所做之事,朱元璋比关心自己还要上心。 他确信,标儿登基后必将有所建树! 力超先祖! 或许将来,史书会将他与他的标儿并称“洪乐之治”,就像文景之治那样被人铭记。 “陛下,这事容后再议如何?”韩成看着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疑惑:“为何?” 自然是因为韩成想弄些食材,假装精心制作月饼,再将系统赠送的月饼转送给自己的女儿,好对她展开追求。当然,这些心思韩成绝不会明说。 他说道:“如今太子殿下那边事务繁杂,不是片刻能讲完的。 今日中秋,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难道有什么事比咱们标儿的事更重要吗?”朱元璋有些不满。 韩成答道:“确实有,我打算做些月饼尝尝。” 朱元璋一脸疑惑。 这就是你口中重要的事? 比说标儿的事还要紧? 哪怕朱元璋已渐渐习惯韩成的不靠谱,此刻听他说出这话,也是一时无语。 只觉满心错愕,甚至有揍人的冲动。 “月饼这种东西,得专人来制才好,不然味道定然不佳。 宫中每年都有人专司此事,待晚上我会让人为你送来一些便是。 你何必费这个神。 既麻烦又难吃,不过是浪费粮食罢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做的月饼一定不好吃,是浪费食物?” 韩成不愿多谈朱标之事,便扯到月饼上,试图转移话题。 “技艺各有专长,外行看内行如同隔山。这点浅显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一个人不可能样样精通,更别提许多事都精通了。 能在一件事上达到精通已是不易,在几件事上精通更是难得。 你擅长编故事,木工勉强过得去,还能治肺痨,这就很不错了,又怎会懂得做饭做月饼? 就算会,也不过是勉勉强强做出月饼,离美味还差得很远……” 朱元璋边说边开始自我吹嘘:“这也是我设立户籍制度,将人分为民户、军户、匠户,且在民籍中细分儒、医、阴阳等户籍的深意所在!” 有了这一套户籍体系,就能让每个人专注于一门手艺或职业,如此一来,他们在这方面的才能自然能大幅进步。这不仅有助于社会的稳定,还能提高办事效率。俗话说得好,家传手艺总胜他人三分。这些人从小耳濡目染,跟着长辈学习,技艺自然娴熟。长辈也会毫无保留地传授经验,从而让他们掌握精湛的技艺。将来谋生立业、养家糊口根本不成问题。就好比我们的军户制,能让大明始终有足够的兵力,不必担心兵员短缺。军户有自己的田地耕种,既解决了粮食供应,又替朝廷节省了军费开支。军户的父辈也会将自己的战场经验悉数传授给孩子,毫无隐瞒。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在军户制下,这些军户上阵杀敌时,往往比普通士兵更英勇。 朱元璋越说越起劲,对自己的户籍制度颇为自得。韩成见状,嘴角微微抽动。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老朱的想法虽好,却苦了许多后人。韩成实在听不下去,便出言打断道:“陛下难道没考虑过,有些人不想继承父辈的职业?他们可能想尝试其他行业呢?您这样规定,等于把匠户的后代永远束缚在匠户身份,民户的后代也只能世代为民,无法改变,这岂不是断绝了很多人的选择?” 朱元璋正说得兴起,被韩成打断,心中颇感不悦。若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动怒了。但碍于韩成的身份,他只是皱眉说道:“不想继承父业的人终究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渴望安稳的生活和温饱。我的户籍制度正是为了保障多数人的基本生活。我明白,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只要满足大多数人的需求即可。” 韩成点点头:“您的想法的确很好。毕竟人多意见杂,很难做到人人称心。” 任何决策,要想让所有人都满意,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兼顾多数人的需求。 大明的百姓多数倾向于平静的生活…… “但是,如果他们渴望的那种平静生活根本无法实现,还受到户籍制度的束缚,无法从事其他工作呢?” 朱元璋听后,怔了一下,摇头说道: “绝无可能!我的这项政策非常稳固。 绝不会出现许多人想要改变户籍去谋生的情况。” “真的吗?” 韩成反问道。 “那我就跟陛下讲讲你这套户籍制度造成的负面影响,就说军户……” ------------ 朱元璋坐在那里,看着对面同样坐着的韩成,等待他继续开口。 他心中积压着一股不服气。 就是不信,自己和诸多大臣在前朝基础上精心制定的制度,会如此不堪。 真会让后代陷入那么恶劣的局面! 祖训被后代蛀虫钻得千疮百孔也就罢了。 这户籍制度绝不是那么容易被钻漏洞的! 他很快又仔细思量了一番,也没想到后世人能有什么办法,把他的户籍制度弄得破绽百出! 即便有漏洞,也一定有限度。 绝不会像祖训那样被钻得面目全非! 至少绝不会像韩成此刻表现得这么严重。 韩成说道:“军户制度最初确实很好用。 为朝廷节省了不少钱。 极大程度上解决了粮食问题。 但后来就变了味儿。 卫所的土地,被大量买卖,通过各种手段侵吞。 致使许多军户无地可耕。 同时,各卫所的领导们也肆意压榨军户,使众多军户沦为他们的私人奴仆。 生杀大权尽在他们手中。 而由于军户的限制,这些失去土地的军户又无法另谋生路。 所以,他们的悲惨处境可想而知。 到后来,更是出现了大量逃户。” 军户本是肩负守护大明江山重任之人,却被苛政逼得走投无路,有的沦为流民,有的甚至啸聚山林……”韩成的话像一盆冷水泼在朱元璋头上,将他先前的自负彻底击碎。 洪武大帝向来不容半点瑕疵,闻言立刻勃然大怒。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们竟敢如此? 这些军户、将士,都是为了保家卫国啊! 若无强兵劲旅,大明岂能安享太平? 若失去了这么多将士,一旦外敌来犯,百姓必遭涂炭! 这些人怎可如此短视?怎能如此妄为?” 朱元璋的声音冰冷刺骨,胸膛剧烈起伏。平日里,他若要掩饰情绪,总能做得滴水不漏。比如与李善长斗法后,尽管心中仍有不满,却依旧装作若无其事,让对方放松警惕。 不过这种时候毕竟罕见,他更多时候还是率性而为:高兴便笑,愤怒则骂,骂完不解气还要杀人泄愤。 但在韩成面前,朱元璋显然无需隐藏本性。看着之前还信心满满夸耀自己户籍制度的朱元璋,如今已被气得拍桌大骂,韩成只觉畅快无比。 “陛下以为他们真不敢?世上何事不可为? 您虽为开国之君,已立下诸多规矩,用尽手段惩治刁民。 即便剥皮实草也试过,可这大明就没有刁民了吗? 当然还有,而且不在少数。 第50章 越不会妥协! 通常来说,一个王朝中,皇帝权威最盛、最能压制骄兵悍将之时,便是开国皇帝在世之际。 历经战火登基的帝王,其威望远胜承袭而来的君主。 可在陛下治下尚且如此,往后这些人还能干出什么,可想而知。 他们向来胆大包天。” 对于国家大事和整体局势,他们毫不关心。 他们的目标很简单,就是从朝廷获取利益,填补自己的私囊,除此之外别无他念。 具备全局观念的人寥寥无几,更多的人目光短浅。 或许不能说他们目光短浅。 许多人其实知道这样做不对,但若大家都这么做,自己不跟着做,岂不是显得不合群?岂不是太吃亏了? 涉及的利益太大,风险却微乎其微,这种诱惑实在难以抵挡。 明知故犯、一边懊悔一边继续犯错的人比比皆是…… 韩成说着这些话时,不禁回想起自己曾经因沉迷短视频或游戏而虚度光阴,内心充满焦虑与悔恨的经历。 随着韩成的叙述,朱元璋心中怒火升腾。 军户作为如此关键的存在,竟然受到如此对待。 那么普通民户和匠户的处境,也就不难想象了。 在愤怒之余,朱元璋感到深深的挫败感。 这项户籍制度是他和众人精心设计的成果。 他曾以此为荣,认为它能够保护百姓,让他们过上较为安定的生活,也能确保大明的长久稳定。 然而,最终这套制度却被利用得漏洞百出,完全偏离了最初的宗旨。 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 朱元璋感到一阵茫然。 原本他是个十分自信的人。 但现在,连续听到韩成揭示出自己得意之作的后果,朱元璋开始怀疑自我。 难道自己的做法真的错了? 他陷入了困惑之中,思绪紊乱。 过了片刻,他注视着韩成问道:“难道我们制定的政策真的毫无价值?” 韩成摇头答道:“非也,陛下,您制定的许多政策确实行之有效。 比如您的户籍制度,尽管后来出现了不少问题。 但无可否认的是,它对大明内部的稳定还是发挥了重要作用。” 即便没有那些由你亲手规划的制度存在,大明恐怕也难以支撑两百七十年之久。如今的局面,若非你的政策维系,早就溃散了。”朱元璋听罢韩成之言,满心疑惑。他原以为后期自己的决策已弊端丛生,怎料竟还有如此功效? 难道真如韩成所言,若无这些缺陷,大明的寿命或许还能延续得更久?这一念头闪过朱元璋脑海,却又很快被更大的迷惘取代。 打破王朝三百年轮回的法门,谈何容易?那些他引以为豪的创举,无一例外被韩成证明不过数十年便开始偏离初衷。 “朕究竟错在哪里?”朱元璋急切地注视着韩成,等待答案。 韩成缓缓开口:“陛下,您的错误在于总想找到一种放之四海皆准、万世不易的方案。您希望用单一政策彻底解决问题,可这绝无可能。社会发展催生新情况,旧规无法包罗万象,政策需随势而变。” 韩成与朱元璋谈天论地,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他这么做,一方面因为觉得朱元璋那种追求永恒不变、一劳永逸政策的想法过于天真,可能会引发很多麻烦;另一方面,他想借此机会转移朱元璋的注意力,从关于太子朱标的事务上岔开去。 就比如当前的户籍政策,乍一看是极为必要的,但在不同时代背景下,它的作用会逐渐减弱,甚至出现负面效应。如果固守旧制,恐怕难以应对层出不穷的新问题。 韩成心里另有打算,今天是中秋节,他与宁国公主的关系正处在微妙阶段,可不想被朱元璋搅局。他打算利用这一天的美好氛围和系统赠送的月饼,好好增进与公主的感情,哪怕只是向前迈出一小步也好。若是被朱元璋纠缠于朱标的话题,这难得的好日子就毁了,他的计划自然也会泡汤。 且说,韩成并非有意隐瞒朱标等人的事情给老朱知晓。 只是老朱选的时间实在不太对劲。 上次他不小心提到永乐大帝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 这次又是中秋节这样的喜庆日子。 只能说,老朱确实懂得挑时间啊! 时间点真是巧合得很。 “时局?所有政策都有时效性?” “没有亘古不变的政策?” “政策需随形势而变?” 朱元璋低声沉吟。 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 韩成的话,传入他耳中,犹如惊雷震耳!让他恍然大悟! 原来韩成所讲,正是点醒了他陷入的思想迷障,竟是这个意思! 朱元璋是个极其聪慧且有能力之人。 不然他也不会从最低层开始,一步步攀升,最终坐上这个位子! 然而,他因出身和时代的限制,在很多事情上的认知有所不足。 但只要有人开导,他就能迅速领悟。 特别是听韩成讲述了许多后世之事,得知那些在他看来行之有效的政策,在后世竟面目全非之后,他对韩成所说的话理解得更为透彻。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怪不得! 我说我精心制定的政策,后来怎么会变成那样! 朱元璋顿时茅塞顿开。 可很快,他又皱眉说道:“你的话固然有理,但这其中有个大问题!” “治国最忌讳,这样不仅会让官府失信于民,还会劳民伤财。 试问,若政策总在变,这不是背道而驰吗?” 朱元璋目光炯炯地盯着韩成。 韩成答道:“我的意思和陛下的担忧并不冲突。 并非说政策要频繁变动。 也不是说一旦调整政策,就要彻底否定过去的一切。 就拿户籍制度来说。 建立户籍制度确实很有必要。 当后来它不再适应形势时,完全可以基于原有基础做些修改。” 韩成提议,不妨让民众依自己心意更改户籍,或是设立统一户籍,废除民户、军户、匠户等分别。 韩成边说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啜一口。朱元璋沉思起来。 片刻后,朱元璋双眼重新闪亮,情绪激动。 想明白了! 终于想明白了! 对呀,政策应随形势变化而调整,尽量契合当下状况。 但调整并非盲目,需基于原有根基上进行。 如此既能适应新形势,又不会太过突兀。 避免出现新政策不但没解决问题,还让事态更糟的情况! 妙极! 太妙了!! 简直妙不可言!! “讲得有理!你确实见识不少! 今日听你一席话,收获颇丰!” 朱元璋望着韩成,难得地当面夸奖于他。 韩成听罢微微一笑。 心想,我这般努力转移话题,你也有所领悟,该是我告退之时,莫在此处碍事,也不必再问及朱标的近况了。 “那再跟咱聊聊,咱家标儿近来如何? 做了皇帝后,表现如何?” 朱元璋突然问出这话,令韩成措手不及。 他原本正竭尽全力转移话题,各种东拉西扯。 从成效看,也很成功。 成功把朱元璋的注意力引开,让他有所感悟。 按理说,此刻老朱应当心满意足离去,回去整理感悟,趁热打铁继续思考。 怎又提及朱标? 这不是让之前的努力白费了吗? 这老家伙,实在不够厚道! 为何非得选在这个节骨眼上问? 韩成心中满是无奈与抱怨。 “皇上,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关于太子殿下,还有很多话要说。 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完的。 要不然……改日再向您禀报如何?” 韩成看着朱元璋,这般回应。 他实在不愿此时提起朱标的事务。 去想怎么追求未来的媳妇,岂不是比这事更惬意? 老朱连中秋都不让人清静! “你忙的哪门子正经事? 不就是做月饼嘛,也算正事? 别忙了,待会儿我叫人给你送些过去。 徐兴祖亲手做的,味道极佳,吃了还想吃,吃不够呢!” 朱元璋的话音刚落,韩成就更没胃口了。 徐兴祖那几十年毫无变化的手艺,做出的美食能好吃才怪! 吃不够?信你才有鬼! “小子,你这目光是什么意思?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徐兴祖做的月饼,确实美味!” 韩成的目光让朱元璋有些不适。 “啊,对,是,好,嗯。” 韩成不想在这点上和朱元璋争论。 来自后世的他怎会不知,吃过苦日子的朱元璋吃什么都很香? 被韩成这么一说,朱元璋气得脸色都变了。 这家伙表面点头称是,可态度却让人恨不得揍他一顿! “要不我叫人把做月饼的材料送来,你边做边说,这样总行了?” 忍住打韩成的冲动,朱元璋这样提议。 可以说,在这件事上,朱元璋先让步了。 这种情况实属罕见! 洪武大帝以强硬着称,最不怕的就是有人硬碰硬。 越是这样,他越不会妥协! 凭借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朱元璋克服了多少难关! 打败了多少对手! 整个明朝,除了皇后等少数几人,谁能和朱元璋顶撞还能全身而退? 更别说,朱元璋主动退让了! 这件事并没有传开,也没人亲眼目睹。 不然的话,必定会掀起滔天巨浪! 第51章 永乐大帝! 让许多人感到无比震撼。 “皇上,为何偏要在今日问起这事? 就不能让人好好地过个中秋节吗?” 韩成转过头看着朱元璋,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可奈何。 说起来,这位老朱提出的让他一边做月饼一边谈论朱标的事情的主意,倒是不错。 只是关键在于,韩成对做月饼其实并不精通。 真要让他亲手去做,说不定还不及徐兴祖做的美味。 他所谓的制作月饼,不过是准备一些材料,装模作样地摆弄一番,为后面空间里出现的月饼做个掩饰罢了。 若被老朱全程盯着看,岂不是露馅了? “咱只是想好好地过个中秋节,所以今日才问起标儿的事! 标儿注定要名垂青史,成为一位贤明的君主。 原本咱还担忧他太过仁慈,经历建州女真一事之后,才发现这些顾虑实属多余。 标儿不仅仁慈,更有雷霆手段,再加上咱的教导,在这种情况下,标儿必能成就一番伟业,流芳百世! 咱在中秋佳节,聆听标儿的事迹,晚间配上月饼,再喝上一杯美酒,那才叫惬意! 这才是真正有趣的中秋节啊!” 朱元璋说着这话,脸上露出憧憬的表情,带着笑意与期待。 妹妹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好转。 清扫建州女真的计划已然敲定,绝不会出差错。 朱元璋低落的心绪已经恢复了不少。 再听听自家标儿的光辉事迹,这中秋佳节才算过得有意义! 肯定是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中秋佳节! 永乐大帝! 永乐大帝!! 一想到这个称号,朱元璋心中便激动万分。 若非标儿继承皇位后做了诸多显赫功绩,又怎会被称作永乐大帝? 又怎能配得上这个称呼? 韩成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内心思绪复杂。 被老朱折腾得哑口无言。 老朱想通过听朱标的事迹来佐酒,让这个中秋节更有趣? 这个念头……简直…… 你若知道朱标的结局,还能如此悠然自得地吃着月饼、饮酒、哼歌过中秋,那我认输! \"陛下,要不然改天再说?今日实在不是个好时候。\" 韩成试图再争取一次。 他不愿看到朱元璋在吉日里扫兴。 \"讲!今日非讲不可,今日正是个宜人的日子,正适合听听我儿的事迹。\" 朱元璋语气坚决。 说完便起身,把候在远处的侍从叫来,问韩成做月饼需何物后,即命人速去取材。 不一会儿,备齐的月饼原料便送到了。 \"说,都准备妥当了!\" 朱元璋指着那些材料说道。 \"韩成,你且说说,我对自家孩儿做过什么,也很是好奇呢。\" 话音未落,另一个声音传来。 正是朱标。 能在朱元璋下令不让旁人靠近的情况下,还能悄然出现的,除了马皇后就只有朱标了。 韩成瞧着目光炯炯注视着他的父子二人,不禁暗自叹息。 看来今日这事是非说不可了,躲都躲不掉。 谁让你偏挑这个日子问呢,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啊…… 韩成心中默念一番,随后便开始向朱元璋与朱标父子述说起朱标的过往…… ------------ \"朱标,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之嫡长子,母孝慈高皇后马氏……\" 寿宁宫偏殿内,韩成的声音悠悠响起。 他开始向朱元璋和朱标讲述朱标的故事。 然而,之前一直渴望听到朱标故事的朱元璋,才听韩成开了个头,脸色就沉了下来。 朱标本人的神情亦显怪异。 \"住口!\" 朱元璋突然打断韩成的话。 韩成疑惑地看着他,这又是怎么了? 自己才刚刚开头,你怎就变了脸? 难道是觉察到我要讲的内容太过…… \"陛下,是不想听了? 太好了!那我就能安心做我的月饼了!\" 朱元璋听罢,脸上更添几分阴沉。 \"说朱标的事就好好说朱标的事,扯什么明太祖高皇帝,提什么孝慈高皇后干什么?\" 朱元璋不满地瞪着韩成说道。 好家伙,这一开口,岂不是要把我和妹妹一起送走?哪有当着活人面念谥号的道理?这做法难道合乎礼仪? 老朱素来认为人生无常,人自出生起便注定要面对死亡。但此刻,韩成这位后来者竟在他面前直接提及自己与妹妹的谥号,依旧令他感到不适。 韩成怔住了,历史上确实是如此记载的,我按照史实来说,还能错到哪里去? 究竟哪里不对呢? 见韩成一时没明白,朱标只好将此事说明白:“韩成,我知道你来自几百年前,对我们来说,你们早已不在世间。不过,你也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讲谥号啊……” 在朱标的点拨下,韩成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处。 “抱歉,抱歉,我对这些礼节不太熟悉。一时疏忽,照搬历史记录,以后我会注意。” 韩成诚恳致歉。 果然,在这古代,由于习俗差异和文化背景的不同,稍有不慎便会触犯禁忌。 “太子朱标出生于龙凤元年,即元至正十五年。洪武帝尚未登基称帝时,便立他为吴王世子。之后,他又随宋濂研习经书典籍,从小受到精心培育。洪武帝对他寄予厚望,多方栽培。 洪武元年正月,正式册封为皇太子,确立其继承人地位。太子自幼饱读诗书,性情仁慈宽厚,对兄弟们十分友善,深受他们的敬重,在兄弟间威望颇高……” 韩成在此叙述他对朱标所知之事。 尽管韩成讲的内容均为洪武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朱元璋尽皆知晓,但他仍听得饶有兴趣。 随着韩成的讲述,朱元璋回忆起许多关于朱标童年的往事。 他想起初次得子时的喜悦,想起朱标稚嫩地叫他“爹”的情景,想起每次凯旋归来的拥抱时刻。 提到标儿,那副小大人的模样,总是带着弟弟妹妹的模样浮现眼前。 自己的标儿,自幼便显得格外懂事。 只消看他一眼,就忍不住心生欢喜。 朱标听着韩成的叙述,同样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 许多尘封的记忆重新浮现,尤其是他与弟妹之间的点点滴滴,一幕幕涌上心头,让人心头泛起阵阵暖意。 人们常说,之家最是无情。 父子、兄弟为了那把交椅,互相算计,钩心斗角,甚至反目成仇。 弟弟杀害兄长,儿子囚禁父亲。父亲还未离世,几个兄弟已经开始明争暗斗。待尘埃落定,昔日雄踞高位的人已尸骨无存,白骨上爬满蛆虫…… 朱标熟稔历史,从典籍中见过太多之家的悲剧。 也因此,他深感庆幸,认为自己是何等幸运。 那些令人心寒的无情之事,从未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的父皇从未对他设防。 皇帝与太子共用一套行政班子,这种情形在历史上绝无仅有。 众多兄弟对他恭敬有加,对他的言辞唯命是从。 朱标坚信,即便日后自己登基,也不会有任何兄弟起兵造反。 这是他坚定的信念。 想到几位已前往封地的弟弟即将陆续返回南京,朱标愈发期待和喜悦。 “太子朱标深受明太祖……不,洪武皇帝喜爱,确实才华横溢。 自他开始涉足政务,便勤勉尽责,将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洪武帝对他信任有加,毫无防范之心。 看到太子日渐成熟,愈发出色,洪武帝心中只有欣慰,绝无半分忧虑。 因此,后人称朱标为‘史上最稳太子’。 后世流传不少趣谈。 有人说,若有一天太子真要起兵,洪武帝不仅不会愤怒,反而会喜出望外。 他会为儿子的成长感到骄傲,并且关切地询问儿子是否兵力充足,需不需要再增派援军。 洪武帝必定会成为太子时的首席谋士……” “哈哈哈……” 韩成话音未落,朱元璋已忍不住放声大笑。 妙极! 这话说得太好了! 正合吾意! 谁叫我的标儿这般出色? “标儿啊,你得多加勤练,待你想登基那天,尽管告知于我,我自会将皇位让给你。若你觉得此举无趣,也可自行起事,我都愿为你出谋划策。” 朱元璋笑着对朱标说道,怎么看儿子都觉得满意。 朱标连忙摇头,说自己绝不敢有此念头,请父亲莫要说这样的话。 朱元璋却道:“标儿怕什么?这天下本就是给你的。若你真这么做,我还高兴得很呢!有时我也觉疲倦,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休养…… 你想坐这皇位,随时告诉我便是。” “洪武二十四年,太子朱标奉旨巡抚陕西,受封于此的秦王朱樉因屡次犯错被召返京,太子朱标趁机查访秦王在此期间的所作所为…… 太子回朝后呈上详尽的陕西地图,并为秦王求情。洪武帝严厉训斥秦王后,允许其重返封地……” 韩成说到此处,便停下不言。 再往下讲便是朱标的离世…… “咦?为何不说了?我还想听标儿登基后做了哪些大事呢!” 听得入神的朱元璋转头看向韩成,满是不满与急切…… ------------ 韩元璋对韩成突然中断讲述感到十分不悦。 他正听得兴起,满心期待能听到自己标儿未来所建功业。 可如今,连登基之事都未提及,韩成却停住了。 这让朱元璋怎能不焦急? 永乐大帝! 那是永乐大帝! 自己的标儿,竟被尊称为永乐大帝! 第52章 愤怒得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仅这个名字,就足以表明标儿定有非凡成就。 不然,又怎配得起永乐大帝的称谓? 朱标也注视着韩成,等待着他继续讲述。 韩成迎着父子二人期待的目光,缓缓开口…… 韩成心中存着疑问,他想知道登基之后自己究竟做了哪些事情。同时,他也困惑于为何要以“永乐”为年号,毕竟这年号曾被方腊用过。 朱元璋和朱标看着韩成悠哉喝茶的模样,都觉得难以启齿。想到朱标会在洪武二十五年去世,让朱元璋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他实在无法想象那场景。 朱元璋见韩成喝完一杯又倒一杯,忍不住怒斥,要是换了别人早动手了。韩成放下茶盏,叹了口气,这让朱元璋十分不安。 韩成告知他们接下来要说的事或许不太妙,让他们有所准备。每次韩成这样提醒,后面的消息都会令人愤怒不已。朱元璋怀疑是不是朱标将来会有什么不可饶恕的行为,尽管他不相信,但找不到其他理由。 朱标也被韩成的话震惊到,开始反思自己未来的过错。如果事情不大,韩成不会如此严肃地警告。 深深吐纳后,朱元璋注视着韩成,说道:“行了,直说。” 朱元璋心中笃定,无论标儿做了何事,他都能平静面对。同时,他也满是好奇,如此出色的标儿日后究竟会犯下何种大错。自家孩子真能做出那般惊天动地之事吗?这种事情落在他身上,委实让人好奇! 多么新奇! “洪武二十五年,太子朱标巡视陕西归来不久,便觉身子不适。 染上了病症。 即便如此,太子朱标依旧勤勉政务,甚至向洪武帝上奏修建都城之事……” 韩成的话语徐徐传来,向朱元璋和朱标讲述了朱标的状况。 此刻,朱元璋的脸色已是极为难看。 先前所有的愉悦与好奇,都烟消云散。 标儿病了吗? 竟是标儿病了吗?! 难道不是标儿惹出了什么滔天大祸? 这…… 如果是普通疾病,韩成绝不会特意告知自己,更不会提及什么心理准备。 那么,这就意味着标儿当时所患之疾,必定严重至极! 一定是足以致命或者导致终身残疾的那种! 想到此处,朱元璋整个人都慌了。 心情沉入谷底,平日里练就的刚硬内心此刻满是恐惧。 只觉心肝都在颤动! 朱标听罢韩成的话,同样惊讶万分。 竟不是自己闯下了什么大乱子,而是自己病了? 他是个聪明人, 从韩成之前的暗示,再结合此次提到的洪武二十五年的病症,震惊之余,立即联想到最糟糕的可能性。 偏殿内一时气氛凝重。 韩成看了看朱元璋父子的脸色,见两人皆未言语,自觉此时开口也不妥当。 于是默默给自己续了杯水,静静饮下。 朱元璋的表情反复变化。 他抬眼望向韩成,多次欲开口询问标儿的病情如何,将来能否痊愈。 然而,话到嘴边,试了好几次,始终未能出口,仿佛有千斤重压。 嘴唇都在抖动! 平日里铁石心肠、处变不惊的洪武大帝,如今却连向韩成询问儿子病情的胆量都丧失了。他恐惧至极,生怕自己刚开口,便会得知爱子染病离世的噩耗。即便此刻未问韩成,他心中已有预感,却依旧不敢启齿,唯恐这最不堪设想之事成真。 整个偏殿内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韩成,告诉我,我的病究竟如何?还能否痊愈? 或者……是不是已经……” 许久之后,朱标的声音终于响起。他语气慌乱却又异常坚决地询问着。 韩成诧异地瞥了朱标一眼。他原以为会是朱元璋先开口,未曾想竟是朱标。 此时的朱元璋虽欲出言阻止,却已发不出声音。只能紧握椅侧扶手,身体前倾,目光慌乱地盯着韩成。 “洪武二十五年,四月二十五日,太子朱标因病亡故……” “轰!” 一声巨响仿佛炸裂在朱元璋脑海中! 死寂笼罩! 韩成话音刚落,偏殿便陷入一片死寂。然而,朱元璋耳中却似有惊雷不断轰鸣,震得他天旋地转。 刹那间,他的脸色变得惨白。身体剧烈颤抖,连先前与胡充妃鏖战多日都没这般狼狈过,更未如此虚弱过。 此刻,朱元璋感觉全身力气被抽空,四肢瘫软无力,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 片刻后,他摇晃着站不住,差点从座椅上跌落。往日强健有力的双手拼命抓着椅背,在韩成扶持下才勉强稳住。 重新坐下后的朱元璋,哪里还有一丝帝王威严可言? 他无力地跌坐在椅子里,目光空洞而迷茫,却又满是焦躁。脑袋像被重锤击打般一阵阵发蒙。 我的标儿,我的标儿……怎么会……怎么会因为生病就走了? 因为生病就走了? 韩成说,标儿是在洪武二十五年离开的,那时候他还做着太子。 也就是说,当我还活着的时候,我竟然要送别我的长子? 我的标儿,怎么比我走得还早? 这可是我的标儿啊! 我最珍爱的长子! 他是我的希望,也是我的骄傲! 我用心教导他,就是为了把大明江山托付给他! 凭标儿的出色,他接过大明后,必定会让它更加兴盛。 可如今,我的标儿却先我而去! 这是我从未想象过的。 此刻听韩成提起此事,朱元璋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胸口像是被利刃反复切割、搅动一般疼痛难当! 这样的打击太过巨大! 太巨大了! 太子朱标的情况同样糟糕。 脑海中如同雷鸣电闪,震得他几乎站不住脚。 虽然之前韩成已经提醒过,让他有所察觉,也做了些心理准备。 但当真从韩成口中得到确切消息,知道自己的确会在洪武二十五年辞世时,依旧觉得头晕目眩。 任何人若在壮年时得知自己英年早逝,恐怕都无法接受。 对朱标而言,他前程似锦,未来还要继承帝位,这样的冲击更非同小可! 我才二十七岁,再过十年也不过三十七岁! 难道我就这么快结束了吗? “不!你错了!我的标儿身体一直健朗,怎会这般早逝?!” 寂静多时的偏殿里突然爆发出朱元璋的怒吼。 不知从何处涌出的力量,让他猛然起身,几步跨到韩成面前,一把拽住试图躲避的韩成。 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他。 “告诉我!告诉我!我的标儿没事!” 我的儿啊,他可是要做皇帝的! 我想要听到的,是他登基为帝的故事! 而不是听到我的儿英年早逝的消息!”朱元璋用双手抓住韩成的肩膀,像铁钳一般牢牢箍住他,甚至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韩成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剧痛,虽早有准备,却还是难以逃脱。 “陛下,请息怒。我说的是将来的事,如今太子还安然无恙。”韩成试图安抚朱元璋的情绪。 但朱元璋仍紧抓着韩成不放。 “父皇!快放开他! 这与韩先生无关,他只是依照我们的要求,讲述一些未来的景象罢了!”沉浸在思绪中的朱标被惊醒,看到韩成被父亲如此对待,急忙上前劝解。 然而朱元璋此时仿若失了神智。 他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双眼血红,死死盯着韩成,非要他说出朱标不会死亡的话。 “父皇!快放手! 要是伤了韩先生,以后谁还能告诉我们这些呢?”朱标顾不得其他,只想救下韩成。 他深知父皇的力量,从未见过这般失态的父皇。 此刻他十分焦急,生怕此事会让父皇受到什么伤害。 或许朱标的言语起了效用,朱元璋终于放下了韩成,松开了手。 韩成逃离朱元璋的控制后,连连呲牙咧嘴,揉着酸痛的肩膀,迅速远离。 仅凭肩膀上的感觉,韩成就知道自己的双肩大概已经淤青。 朱标走上前,扶住朱元璋,站在两人中间,隔开了父子俩。 “父皇,莫急,生死有命……” 朱标内心深处被韩成带来的消息震撼至极,然而此刻他表现得异常坚毅,试图说服自己的父亲接受这一事实,仿佛对自身命运的终结毫无惧色。 开什么玩笑?儿子没了!最心爱的标儿不在了! 还装作若无其事?简直胡闹! 朱元璋愤怒得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不对!绝对不对!你小子肯定是在撒谎!” 猛然间想起什么,朱元璋大声喊道。 “你不是说标儿是永乐大帝,还创建了建州卫吗? 怎么现在又说标儿没登基就去世了?!” ------------ 朱元璋说完后,双眼紧紧盯着韩成,等待对方给出合理解释。 他不愿相信标儿已逝的消息,情绪激动下察觉到一个巨大破绽,便全力证明韩成所言为假。 朱标听罢父皇的话,也望向韩成,希望得到清晰答复。 韩成退后几步,示意朱标务必控制好朱元璋的情绪,随后说道: “皇上,请明辨是非。您想想,我何时说过太子就是永乐大帝呢? 我只是提到永乐大帝建立了建州卫……” 朱元璋听罢愣住,仔细回忆,发现自己确实从未说过永乐大帝是朱标。 而是他自己听到‘永乐大帝’的称号后,自行将之套在标儿身上。 潜意识里认定,唯有标儿才配称永乐大帝。 第53章 实在难以置信 如今看来,是他太过主观臆断了! 想明白这一点,朱元璋也陷入了沉默。 这表明,标儿很可能真如韩成所说,在洪武二十五年……离世了…… 朱元璋感到一阵阵眩晕,几乎站立不住! 朱标同样被韩成的话击碎了心中最后一线希望。 那极为惨烈且沉重的后果,就这么赤裸裸地展现在眼前。 相比朱元璋的反应,朱标显得从容许多。 一方面,此事关乎他自己,而非他最挂念的人,所以他能保持镇定。 另一方面,他早前就察觉到“永乐”这个年号的不妥之处。 最近闲暇时,他还一直在思索,究竟是怎样的变故,让他明知这个年号不合适,却依然沿用了它。 听韩成这么一说,他立刻就明白了。 原来,这个称号并非为自己所设,而是留给后世子孙的。 如此便合情合理了。 从这角度来看,无疑是自己某些后代中出了问题,没读多少书,也不用心学习,才被人钻了空子。 “砰……” 就在朱标思绪万千之际,忽然听见一声巨响。 他赶忙回头,却发现朱元璋竟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 双眼紧闭,牙齿紧咬。 这一幕吓得朱标魂飞魄散。 在他记忆里,父皇一向身强体健,如钢铁般结实。 从未见过父皇病倒。 如今,父皇竟然晕厥了! “父皇!父皇!你别吓我啊!!!” 朱标抱起朱元璋,焦急地呼喊。 因太过紧张,情绪激动至极,他虽大声喊叫,却几乎发不出声来。 “快传御医!速请御医!” 缓过神后,朱标总算发出一点声音。 韩成走近,蹲下身子,用力按压朱元璋的人中。 并对太子说道:“殿下莫慌,陛下可能是过于激动,引发心火攻心而昏厥,无妨,暂且不用请御医!” 看到韩成的动作,又听了他的话,朱标渐渐平复下来。 他也明白韩成这么做的意图。 父皇的身体向来健壮。 自大明开国以来,历经诸多波折,才渐渐安定。 若是自己贸然请御医给父皇看病,这样的消息肯定难以隐瞒。 一旦走漏风声,极有可能引发局势动荡! 父亲乃是大明的顶梁柱,支柱崩塌不得! 幸得韩成相助,否则我恐怕早已乱了方寸,惹下滔天大祸。 韩成用力掐着人中,片刻之后,昏迷的太祖皇帝朱元璋缓缓苏醒。 太子朱标见父亲醒来,喜极而泣。 太祖刚才的突然昏厥,着实让他惊惧不已。 比起之前从韩成那里听闻自己不过还能活十年的消息,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更让他震撼! 朱元璋醒来后,有一瞬间的迷茫。 随后便看见了拥抱着自己的朱标。 他猛然坐起,将朱标紧紧抱住,嚎啕大哭。 “标儿啊!我的标儿啊!!” 朱元璋泣不成声,泪水如决堤之水,止都止不住。 今年先是长孙不幸病故,如今又从韩成处得知,最心爱的标儿也时日无多,先行一步离去。 长子与长孙,皆先自己而去,且都那么出色,自幼便是他的骄傲与期望,这般打击,难以言表。 中年丧孙,晚年失子,这些不幸之事为何尽数降临于己? 越想,朱元璋心中越是痛苦,越思越觉得心痛。 他紧紧抱着长子,仿佛抱着一件即将碎裂的珍宝,唯恐稍有不慎便会失去。 朱标见父皇哭得如此悲伤,不禁想起几个月前辞世的雄英,感受到父皇对他深沉的父爱。 想到自己英年早逝后,父皇在世间将承受的巨大痛苦,他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韩成站在一旁,看着抱头痛哭的父子俩,感受到他们之间深厚的情谊。 洪武大帝一路披荆斩棘,何曾有过丝毫畏惧或退缩,此刻却像婴儿般嚎啕大哭。 即便流着鼻涕,也全然不知,还在外人面前毫无保留。 由此可见,朱标的去世,对老朱来说是何等的重创,那种痛楚深入骨髓。 不然以朱元璋的性格,绝不会如此失态。 看着这对抱头痛哭的父子,韩成虽感同身受,但也忍不住暗自叹息。 都说不该让老朱今天追问,可他偏要问,还说是为了中秋佳节增添气氛,这下可好…… “你……你告诉我,我的标儿究竟得了何种病症?你一定可以治好标儿,对?!” --- 偏殿内,朱元璋在抱着朱标痛哭许久后,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韩成,连脸上沾着的鼻涕和眼泪都顾不上擦拭。 “韩成,你肯定清楚!肯定能治!你连我妹妹的病都能治好,标儿的病,你一定也能治好!” 话音刚落,朱元璋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仿佛黑暗中的一束光划破了绝望,让他看到希望的曙光。 他猛然站起,急切地朝韩成靠近。 糟了!韩成慌忙闪避。 “住手!别过来!离远点!保持距离!再这样抓我,我的胳膊非废了不可!” 韩成连连呼喊,肩膀至今仍隐隐作痛。若朱元璋再如此用力,恐怕真会伤及筋骨。 听到这话,朱元璋才勉强止步,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韩成,生怕稍有疏忽,标儿的生命便会就此断绝。 韩成说道:“你稍等片刻,让我好好想想,事情繁杂,有些细节记不太清。” 韩成所言属实,他无法事事都记得准确无误。此外,关于朱标的具体病情,史料记载寥寥,仅提及因病去世。此事关系重大,韩成不得不慎重考虑,不敢轻率回答。 朱元璋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听完韩成的话,略作迟疑后立即明白过来——这小子竟想趁此机会为自己争取利益! 就像上次借着他妹妹的病硬要娶自己女儿一样。若是旁人如此对待他,朱元璋早已勃然大怒将其斩杀。 然而此刻,面对韩成一脸犹豫的模样,朱元璋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毕竟,这小子身上承载着自家妹子的命,连带着标儿的性命也拴在他身上。 所以,纵使朱元璋心中有万千怒火,也只能强忍。 他擦拭了一下脸上的狼狈,随意地用袖子一抹,随后走到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端着茶来到韩成面前。 看着韩成说道:“韩成,来喝口茶,标儿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沉浸在沉思中的韩成被朱元璋的声音唤醒。 看到朱元璋恭敬地端着茶盏立于眼前,微微弯腰,毕恭毕敬地请自己喝茶的模样,韩成一时愣住。 紧接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是什么待遇? “陛下,我不渴,真的不渴!” 韩成连连拒绝,想要避开。 开什么玩笑,这种时候能喝朱元璋递来的茶吗? 任谁都会觉得难以入口! 瞧瞧朱元璋脸上、胡须上未擦干净的泪水和鼻涕,手背以及衣袖上还残留的湿润痕迹。 谁能喝得下去? 更不敢喝。 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当然,除了这些外,韩成对朱元璋的性格和小心眼的态度,也是拒绝接茶的原因之一。 韩成先前为了救治马皇后,坚持要宁国公主为妻,是因为如果不这样做,马皇后一样会死。 因此才不得不强硬。 而如今关于太子朱标的事情,并无类似的压力,已有明确目标的韩成自然不愿铤而走险。 “我确实是在认真思考,历史上关于太子的事情,绝无为难你的意思!” 韩成无奈地对朱元璋解释。 可朱元璋怎会相信? 他对韩成的性格太过了解! 之前都做出那种事,如今关乎标儿的性命,韩成拿捏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韩成越是推辞,朱元璋越觉得他在反话,故意戏弄自己。 于是愈发执着地要韩成喝茶。 最后还是太子朱标看不过去,从朱元璋手中接过茶杯,放到一边。 这才阻止了朱元璋端着茶追着韩成满屋跑,硬要他喝茶的举动。 韩成长舒一口气,目光落在朱元璋期盼的眼神上,说道:“陛下,我已将此事梳理清晰。 历史上,太子是在从陕西返回不久后便染病。关于病因,史料记载甚少,有的说是风寒所致,也有说是因长途跋涉耗尽体力,病后未能痊愈而逝。” 朱元璋与朱标听罢,皆微怔。本以为爱子所患是顽疾,不想只是些小恙。堂堂太子,享尽世间最好的医术,竟败于这般微疾,实在难以置信。 朱元璋稍作沉思,起身欲为韩成续茶,却被韩成连连推辞。 “陛下莫要如此,这礼数实在过高。” 韩成见状心生烦闷,这待遇虽尊贵,却令他不安。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史书上关于太子病症的描述有限,但综合来看,此病并无大碍,不过是些常见的小疾罢了。或许与太子平日事务繁多、精神紧张、过度劳累、睡眠不足有关……” “标儿会累?怎会有诸多琐事让他不得安息?倒是朕,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韩成听得嘴角微颤,这等劳碌命,谁人能及? “至于心理压力,他有何困扰?朕尚在前方遮风挡雨,标儿应无忧才对。” “无忧?你根本不知自己后来所为!” ------------ “朕怎会伤及标儿?更不会让他承受过大压力!” 朱元璋直视韩成,语气坚定,誓言般郑重。 第54章 过度操劳所致 这一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即便他情绪再差,也绝不会迁怒于标儿! “说起来,你刚才不是还提到,咱们家标儿被誉为世间最稳当的储君吗? 既然如此,那更说明,咱们对他必须更好,绝不能给他带来丝毫压力!” 对于韩成提到的其他事情,朱元璋大多认同,但若说将来他会给标儿施加巨大心理负担,他对此完全不信。 韩成望着信心十足的朱元璋,微微摇头说道:“圣上,人心易变,如今您这般想,并不意味着以后也是如此。 的确,您对太子的态度始终未变。 太子的地位也坚如磐石。 不过,您未来给太子殿下带来的压力,同样不容小觑。 回顾历史,在洪武十五年的八月,皇后娘娘离世,那是您人生中一段极其灰暗的日子。 先是痛失皇长孙,接着不到三个月,又失去了至爱的妻子。 皇后娘娘对于您的意义,无需多言,您比我更清楚。 她真的走了,对您的打击究竟有多大,您也心知肚明……” 顺着韩成的话,朱元璋稍作思量,想到妹妹真的已经离去,此生再难相见,顿时悲从中来。 妹妹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变得如何。 “历史上记载,皇后娘娘病逝后,朝中大臣们个个痛哭流涕,甚至比失去亲娘还要伤心。 并非仅因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备受尊敬,更重要的是,他们明白,能约束您这柄锋利宝剑的剑鞘已不存在。 再无人能够阻止您。 往后,只要您的杀机再起,许多人恐怕都将难以幸免。” 听完韩成此言,朱元璋本想辩解说自己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可当自己被带入韩成描述的情境,想到妹妹去世后的种种可能,他却怎么也说不出这句话了。 尽管他可以肯定,自己未来只会针对该死之人,但具体会牵连多少人,他心中毫无把握。 在治理国家的思想上,你们两人有了不同的见解。 马皇后去世后,无人能抚慰你的心,致使你杀意渐深。 性格也日益偏激。 与太子殿下之间,常有争执。 记得最激烈的一次,你甚至抽出宝剑,向太子掷去……” 听到韩成的话,朱元璋自己都震惊了。 以后的自己竟会如此? 竟用宝剑掷向标儿? 这是自己做得出的事吗? 他下意识地不信。 但转念一想,若妹妹真的离世,自己又遇上不少贪官污吏,想要对他们施加严厉惩罚时,标儿总是劝阻自己,不让这么做…… 朱元璋确实觉得,自己会生气。 以自己这种易怒、情绪失控的性格,做出这种事来并非不可能…… 随着韩成的讲述,原本坚定表示自己将来绝不会做韩成所说之事的朱元璋,不再那么有把握了。 陷入沉默。 这样看来,标儿英年早逝,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自己在这事上的责任也不轻? “除了治国理念不同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陛下你废除了丞相。 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早已协助你处理政务。 他的角色,虽不是丞相,但实际上与丞相无异。 大明疆域辽阔,每日发生的事情何其多? 这非常耗人心力。 再加上治国理念的冲突,太子后来既劳累又忧虑,精神压力巨大,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 韩成的一席话让朱元璋更为沉默。 “这……这样说来,咱废除丞相还废错了?” 废除延续千年的丞相制度,让相权不再与皇权抗衡,是朱元璋精心筹划许久才完成的大事,完成后他也十分得意。 他认为这是个极为英明的决定。 能让皇权不受约束,相权不能再与皇权争权。 皇帝不会被架空,不会被蒙蔽,权力得以充分发挥。 朱元璋觉得自己的这一举措无比伟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为何今日,竟也成为了导致自己家族嫡长子亡故的重要因素之一? 难道,这是上苍对自己的惩罚? 朱元璋从前从未认为废除丞相有何不妥。 他精力充沛且勤勉至极,视批阅奏折为乐事,只觉皇权得到了极大提升。 可如今,得知朱标之死与废除丞相有关,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此事。 莫非,还得恢复那才废止两年的丞相制度不成? 朱元璋心下如此思量,表情甚是痛苦。 忽而,他想起韩成曾向他提及明末之事时提到过的内阁。 心中顿时欢喜,急切地望向韩成道:\"详细说说这内阁!\" 韩成沉吟片刻道:\"内阁是后世皇帝因精力有限,无法独自应对繁杂政务,从而设立的机构。 起初,内阁只是皇帝的顾问班子……\" \"内阁的理念虽好,但后来内阁首辅权力必定膨胀,甚至可能超越六部。 所以必须借助其他势力来制衡,这势必引发激烈争斗并消耗大量资源……\" 听完韩成关于内阁运行机制的解说,朱元璋皱眉说道。 显而易见,他对这种机构并不完全认可。 觉得它并非尽善尽美。 短期内尚可,时间久了容易滋生弊端。 \"韩成,你来自未来,见识广博,告诉朕,还有没有比内阁更优的体制?\" 朱元璋注视着韩成问道。 随着提问增多,他已经毫无顾虑,坦然向韩成请教。 过去或许还会掩饰或绕弯子,如今则是毫无心理负担。 在一旁的朱标听到这话,觉得父亲要求太过苛刻。 在他看来,内阁的设计已然相当精妙。 内廷外廷相互制约,最大程度保障皇室权益,将决策权归于帝王。 此设计堪称绝妙。 要想再寻更胜一筹的机构,谈何容易? ------------ \"还真有一种比内阁更能强化皇权、稳定朝纲的方法。\" 韩成话音刚落,连朱标都大吃一惊。 且说,他都觉着自家父皇刚才的要求未免太过苛刻。 谁能料到,居然还有比内阁更能让皇权巩固的方法啊! 不仅是朱标,连朱元璋在听了韩成的话后,同样感到震惊。 别看他刚才主动问韩成,实际上他自己也没想过有什么比内阁更好的方法能维护皇权。 内阁体制通过宦官互相牵制,虽有许多问题,但在稳固皇权方面却颇为有效。 至少朱元璋自己思考了许久,短时间内实在想不出比内阁更好的方案。 他问韩成,不过是想要将事情做到极致完美,完善制度的一种执念罢了。 并不是真的期望从韩成那里得到一个超越内阁的新方法。 谁能想到,随便一问,韩成就给他带来了如此巨大的惊喜! “快说说!” 朱元璋注视着韩成催促道。 此刻的老朱在韩成面前已完全放下了所有矜持。 一则因为他已经向韩成请教了不少事情; 二则此事关乎着他标儿的生死! 韩成提到,朱标的寿命缩短并非因为某些致命疾病,而是由于父亲废除了丞相与中书省,让他过早参与朝政,过度操劳所致。 如果今后不再让朱标那么忙碌,是不是就能大大减少他英年早逝的风险呢? 性命攸关,朱元璋哪还顾得上矜持! 还有什么比儿子的性命更重要? 看着父子俩热切的眼神,韩成不禁暗暗叹息。 就知道一旦说起朱标的事,就会没完没了。 当下也未多加迟疑,继续回答朱元璋的问题。 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场谈话,把这对父子打发走。 然后立刻着手准备,趁着中秋佳节向宁国公主发起追求。 “我所说的这个办法,并不是明朝创建的,而是清朝所采用的,不知陛下和殿下是否愿意听听?” 韩成看向朱元璋与朱标问道。 他提出这个问题,显然是希望朱元璋和朱标能够因为对清朝的反感而回避此事。一旦知道这个方法是由清朝发明的,他们或许就会直接拒绝。 韩成马上意识到这一点,这样他就能更迅速地结束这场对话。 果然,当韩成提到这个方法源于清朝时,朱标立刻皱眉表示反感。他对清朝的行为深恶痛绝,完全不想再听到相关的事情。 朱元璋同样眉头紧锁,对即将听到的内容感到厌恶。 “算了,别听了。” “你跟我说说,我倒是要看看那个,到底搞出了什么名堂,居然比我们大明的内阁制度还好?” 朱标和朱元璋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但他们做出的选择却截然相反。 “父皇,您……” 朱标惊讶地看着朱元璋,满脸的疑惑。 朱元璋说道:“很奇怪是不是?” 朱标用力点头。 他确实很不解。 朱元璋继续说道:“一开始韩成提到这东西出自,我也很厌恶,不想听这些让人不舒服的事。 但转念一想,既然韩成都说它比我们后来制定的内阁制度好,为什么不听一下呢? 如果真的有用,我们就拿来使用。 想想看,用创造的好东西,帮助我们的大明变得更强大。 这样不仅能避免其他崛起威胁我们大明,还能让国家更强盛。 这不是很有意义吗?” 听完朱元璋的话,朱标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确实如此! 同一个问题,从不同角度看,结果可能完全不同。 说到不要脸,自己确实比不上父皇。 第55章 真是荒唐至极! 仁孝的太子朱标心想。 又想起父皇之前对自己的教导,要他灵活看待事物。结合当前情况,朱标对父皇的话有了更深的理解。 看来,自己还需要向父皇多多学习啊! 一直以来,受儒家思想的影响,朱标总觉得父皇的做法不对。 朱标在听完了韩成的多次暗示后,对后世文官们的作为有了新的认识。这些所谓的饱读诗书之辈,在明朝覆灭后的种种行为,让他对父亲朱元璋的决策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开始重新审视父亲的行为,并决心向父亲学习一些旁人无法传授的知识。 韩成听罢朱元璋的话,对他的适应能力和灵活性表示钦佩,同时也忍不住叹息。尽管他已经尽力了,却仍难以迅速将朱元璋父子带入新的时代。 “我所说的这个制度叫军机处,是清朝雍正皇帝创立的。最初是为了应对西北战事而设,负责紧急军务并辅助皇帝处理政务。军机大臣和军机章京虽有其职,却多由其他部门兼任……随着时间推移,军机处逐渐成为清朝的核心权力机构,全权掌控军政事务,直接受皇帝指挥,堪称皇帝的私人顾问团。然而,它名义上一直被视为临时机构,无固定办公场所与官员编制,也无明确品级和薪酬。其发布的诏令不经内阁,直接传达给相关人士……” 韩成娓娓道来,详细解释了军机处的运作方式。一番话下来,总算把他知道的相关信息全部讲完。 “想不到大明也有如此高明之人,这雍正确实非同一般。”朱元璋感叹道。 ------------ 朱元璋说话向来务实。即便得知后世诸多文官的劣迹让他心生反感,但当听到雍正创立的军机处及其相关举措后,还是忍不住赞赏。 “我认为,这位声望不如康熙、乾隆的雍正,实际上更为难得。那两位即便竭力追赶,也无法企及。” 尤其那个挥霍无度、不知珍惜的皇孙乾隆,若非他祖父为他解决了诸多难题,留下的根基足够深厚,他想活得那么逍遥自在,四处吹嘘所谓的盛世,又怎会成为可能? 韩成听后,点头表示赞同朱元璋的观点。 相较于名声显赫的康熙与乾隆,夹在两人之间的雍正虽不起眼,却发挥了至关重要的桥梁作用。 “这个临时机构,没有固定的成员,也没有品级,看似地位不高却权力很大……这确实是个绝妙的办法! 比起内阁,它更能强化皇权,确保皇权不会旁落,同时也能减少朝廷内部的争斗……” 朱元璋低声重复着从韩成那里得知的军机处的特点,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思索的光芒。 旁边的朱标也陷入了深思,内心满是震撼。 朱标学习了不少知识,并跟随朱元璋处理政务已有数年。 再加上他了解内阁和各种官职机构的功能后,在听完韩成介绍军机处之后,很快意识到它的诸多优点。 他万万没想到,真的能创立如此出色的事物。 震惊之余,朱标的观念也发生了一些转变。 若不是父皇坚持要听听这个军机处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恐怕就要错失这等良机了! 这让朱标警觉起来。 告诫自己,必须从这次事件中吸取教训。 今后无论多么看不起对方,都要慎重对待,看看是否有值得借鉴的地方。 学习敌人之长,再用其长处反制敌人。 这种想法无疑非常明智。 无形间,朱标得到了不小收获。 然而,想到自己大概率寿命不足十年,朱标顿时感到一阵悲伤和失落。 还未等到父皇禅让,自己就将离世。 似乎即便学到再多,也毫无意义。 不过,这种情绪仅持续片刻,便被朱标从心底驱散。 无论如何,身为大明的储君,哪怕自己还有近十年的寿命,亦或是只剩短短十日,都必须有所作为。 努力使大明更加繁荣昌盛,这是身为储君应尽的责任! 朱元璋静静地听完韩成关于军机处的描述,将其牢记于心,随后打算深入研究这一制度,并结合当前大明的实际情况加以推行。 通过此制度既能巩固皇权,又能减轻工作负担,让儿子的日子过得轻松些…… 此事非同小可,绝非短时间能完成。 于是朱元璋在记下这些后,很快看向韩成问道:“韩成,你说说,洪武二十四年时,为何派儿子去陕西?” 从韩成的话语中,朱元璋大致了解了朱标的去世原因。不仅是因为韩成提到的心理压力过大、废除丞相后政务繁重,更因前往陕西那次行程有着重大影响。 一个为长期因素,一个为直接诱因。 当初韩成叙述时,对朱标赴陕之事只是简略提及。 具体细节,朱元璋并未完全明白。 “有两个原因,一是陛下您始终认为南京不适合作为都城。当年建造过中都凤阳,但因诸多缘故放弃了;之后想把开封设为都城,可开封早已破败不堪,已无古都风采,只能作罢;后来又萌生去长安建都的想法,于是让太子前去陕西考察,看是否适合立为新都。” “今后都城不会再变动了,就定在南京!” 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便坚定表态,从此不再迁移大明都城。 话说回来,朱元璋对定都南京其实并不十分满意。 主要原因在于历史上在此建都的朝代多不完整,往往是偏安一方,而且寿命都不长。 此外,他还觉得南京作为都城稍显靠南,不利于掌控北方。 历朝历代,北方总是发生最严重的纷争。 然而此刻,自韩成之口知晓长子因过度辛劳而亡故,其中一个重要缘由竟是因为自己欲迁都陕西,命长子前往探查所致,遂决意不再有迁都之念。 “父皇,您……” 朱标深知父皇的心结所在,见父皇如今坚定表态不再迁都,本欲开口言说。 话未出口即被朱元璋打断:“标儿,此事无需多虑。往昔我们想迁都,是担忧此地风水不佳,未曾孕育长寿之国。 听韩成所述,我大明定都南京,最终延续两百七十余年,这心结也便消散了。 这意味着,偏安一方的东吴、东晋及南朝诸政权短命,并非风水使然,仅是自身无能罢了!” 韩成闻言心中微颤,但他一心盼着朱元璋父子离去,以便抽空增进与未来媳妇女的感情,因而并未插话。 “我儿去陕西,一是为了考察新都,另一事似乎与老二有关。 听你说过,老二犯了过错。 你且告诉我,老二究竟犯了何错?” 朱元璋盯着韩成问道,语气中透着森然之意。 这不是针对韩成,而是对秦王朱樉的不满。 竟让自己派遣太子前去,将他带回,并且由太子为其求情后才准其返回封地,由此可知,他所犯过错不小。 “秦王朱樉,明太祖……洪武帝次子,洪武三年受封秦王,洪武十一年五月赴西安就藩……” “你只需说清老二所犯何错,其余不必赘述。” 怒火中烧的朱元璋打断韩成,让他直奔主题。 韩成点头说道:“秦王在封地诸多行为逾矩。 例如,屡次购入金银,致使军民困苦,甚至卖儿鬻女。 对待前来求助的三百余民众,施以暴行,当场打死老人一名,抓捕近百人……” 仅此一句,便令朱元璋脸色骤变。 自己推行纸币政策,严禁以纸币换金银,旨在促进纸币流通。 秦王之藩之际,洪武帝曾告诫:若王府建造得宜,到任后便无需再修缮。然而秦王朱樉却不顾此言,在王府内大兴土木,役使军民建造亭台池塘以自娱,又与次妃邓氏虐待宫人取乐。 洪武帝对此严厉指责其“不晓人事,蠢如禽兽”。 朱元璋听闻这些事态后,脸色愈发阴沉。 “朱樉偏宠次妃邓氏,将正妃王氏软禁于别处,每日以粗陋的器皿盛放残羹冷炙供她食用。为讨好邓氏,还派人向沿海布政司购买珠翠,致使百姓家破人亡…… 更甚者,他曾命人制作皇后服饰赠予邓氏,又将自家寝室内床榻改制成五爪龙床。五爪龙乃天子专属,洪武帝知晓后,斥责秦王‘僭越无礼,罪不可赦’,并将邓氏赐死……” “砰!”的一声巨响,朱元璋重重拍击桌案,胸中气息急促,怒火直冲脑门,几乎让他晕眩。 “荒唐!真是荒唐至极!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朱元璋气愤至极,嘴唇颤抖,他实在难以置信,自己这个二儿子在就藩之后,竟做出如此多荒唐之事! 公然违背父旨,不仅滥发宝钞换购金银,还在陕西一带肆意挥霍,大兴土木,种种劳民伤财之举暂且不论。 这愚蠢透顶的东西,居然还胆敢为邓氏制作皇后服饰,私自打造五爪龙床? 他究竟想干什么?莫非真要造反不成?! 朱元璋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二儿子竟堕落至此,做出这么多荒唐之事。 当初他设立塞王,并赋予诸多权力,本是为了让儿子们守卫边疆,保卫大明江山。 同时通过联姻拉拢武将如邓愈等国公,控制军权,逐步将武将的军权转移到儿子手中,希望他们能协助自己使大明更加繁荣昌盛。 第56章 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结果呢! 不仅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反而做了这么多荒唐事!! 确实该死! “无论如何,必须除掉他!” 韩成看着怒不可遏的老朱,明智地退后几步,尽量拉开了与朱元璋的距离。 免得被误伤。 至于太子朱标,同样陷入了深深的震撼。 说起来,他虽然陆续听闻一些二弟在封地胡闹的消息,但都不算严重,远远达不到韩成描述的程度。 而且,老二是自己亲手带大的,性格直率,脑袋不算灵光,有些固执。 相处这么多年,也没发现他有这些问题。 怎么到了封地,反而越发放肆了? “父皇,这事恐怕并非属实。 二弟我知道,凭他的性子,再怎么胡来,也不至于干出这种事。” 朱标担心惹怒老朱,赶忙出言安慰。 朱元璋怒道:“老二性子直,有些单纯,这样的人若是在正人君子指导下,自然能走上正途。 若被坏人煽动,做出这等荒唐事,仔细想想,倒也不是完全意外。” 朱标听罢忙道:“父皇,别这么想……” 话未说完,朱标转向韩成道:“韩成,你这话怕是不准?” 之前韩成说什么,哪怕是他死了,朱标都深信不疑。如今涉及二弟,却开始质疑韩成的话是否真实。 由此可见,朱标对兄弟们是真的好。 朱标的众多兄弟对他如此敬重,也是有原因的。 “写史书时,提到重要人物,都会采用春秋笔法,讲究为尊者讳。 依我二弟的地位,就算真做了这些事,也不该这般直白记录,而是会替他遮掩。 你这说法,怎么听来半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莫非你看到的历史都是假的,是别人胡编乱造,专门用来诋毁我们大明的?” 听到朱标这么说,朱元璋也立刻醒悟。 对啊! 就是这个道理! 记录这些事的人,一向讲究为尊者讳,为何轮到自己儿子时,却写得这般清楚? 难道真有人故意败坏自己儿子的名声,抹黑大明? “你……该不会是从什么看的?” 朱元璋注视着韩成,眼神中满是疑问。 韩成迎着朱元璋与朱标的注视,缓缓摇头说道: “关于秦王的事迹,虽有不少负面评价,但绝非刻意诋毁。那些记录之人,都是极为可信的,断不会对大明诸王有所偏颇。” 朱元璋和朱标听罢,均露出半信半疑之色。 “到底是谁记下的?莫非真是个胡言乱语的家伙?你怎么这般笃定?” 韩成听到这话,看向朱元璋的目光透出一丝复杂。 “就是陛下您啊。” 朱元璋?? 朱标??? ------------ 自己刚才提到的那个胡言乱语的人,竟然是陛下自己? 关于自己儿子的种种不堪记录,居然也是陛下所写? 朱元璋一脸的困惑。 不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标,此刻都被韩成这匪夷所思的话语惊得说不出话。 万万没想到,竟是真的。 “这……我怎么会忽然写下这些东西?我又没疯!” 怔愣片刻后,朱元璋望着韩成问道。 由于那句荒诞的话,朱元璋在质问时难免带了几分怒意。 朱标也凝视着韩成,等待他的解释。 他同样觉得韩成方才所说太过离谱。 自己的父亲,虽说有时行事怪异,思想独特,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哪有亲爹如此对待儿子的? 将自己的儿子的劣迹全然记录下来,留给后人知晓? 更何况,自己的父亲可是天子,这么做岂不是自损皇室名声,损害家族声誉? 韩成摇摇头道:“陛下现在不这么认为,不代表将来也不会如此。 日后,陛下得知藩王们的种种恶行,终究会忍无可忍。 觉得这些藩王的行为,远远偏离了陛下对他们的期望。 洪武二十年,陛下便亲自执笔,将其记录下来。 并取名《御制纪非录》,将藩王们的恶行逐一记载。” 为了告诫各位藩王,让他们有所警醒,改过自新……” 韩成说完这段话后,朱元璋回想起秦王在封地所作所为,以及自己得到的一些关于藩王的情报,设身处地一想,发现自己若处于秦王的位置,或许也会做出类似的事情。 至于朱标,在震惊之余顺着韩成的话思考,又想到父亲平时的行为方式,一时语塞。这的确像是父亲会做的事情。 “因为有您亲自编纂的《御制纪非录》,后人才得以清晰了解明初藩王的荒唐行为。同时,这也是您真实性格的一个证明。” 通常情况下,谁家会在家人犯错后选择公开呢?尤其皇家更不可能。然而您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仅未加掩饰,反而亲自记录下来。” 朱元璋听完后冷哼一声:“我和他们不同,错了就是错了,我承认!我的所作所为从不怕人议论,也不惧后人评说!我不在乎名声,只希望能让更多人吃饱饭,让大明长久存续!” 韩成听罢,对朱元璋竖起大拇指。但朱元璋的脸色再次变得阴沉,因为他确认了朱樉所做的那些荒唐事属实,而这些事足以让人怒不可遏。 标儿对这些不成器的弟弟们本就关心,得知二弟的所作所为,不生气才怪。而且标儿刚从陕西回来不久就病了,除了旅途劳累,更重要的原因是二弟惹的麻烦。 “标儿,老二应该快到京城了?” 朱元璋平静地问。 朱标一听这话就知道二弟要遭殃了,而且这次恐怕是逃不过去了。 然而,诸多事情尚未来临,如今他并未真正付诸行动,若因此而过度责备他,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还是应当多加教导,让他明白事理,不敢轻举妄动便好,切莫操之过急…… 朱标此刻心中颇感后悔,昨日未能采纳父皇的建议,让兄弟们返回各自的封地。 原本以为许久未见,正好借此机会相聚。 回程较快的,还能一同庆祝中秋。 可如今看来,今年的中秋恐怕不会那么平静了! “哼!” 朱元璋重重冷哼一声。 “若不是这家伙惹出这么多麻烦,标儿又怎会遭此劫难?! 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过去我觉得稍加惩处他便会悔悟,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这些小子们待在我身边时,一个个乖巧听话,不敢胡作非为,一旦远离,立刻就变得不成样子! 简直是要翻天了!” “标儿,你绝不可替老二通风报信,更不准阻止他归来的路!” 朱标的面容顿时阴沉下来。 “宠溺孩子无异于害他,我们若不及时纠正他的错误,等到那些祸事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标儿,你也不愿看到二弟能否继续为非作歹,堕落成畜生?” 听到朱元璋这般严厉的话语,朱标张口欲言却最终沉默。 “父皇所言极是,必须让他有所警醒,否则二弟必将毁掉。 不过父皇也需要谨慎行事,别真的伤了他的根本。” 朱元璋微微点头。 目光转向韩成,问道:“若将你说的这些改变,标儿的命运是否会发生变化?” 韩成答道:“想必会有所改变。 特别是眼下,皇后娘娘的病情已不再是绝症。 她不会像历史记载中那样早逝。 有皇后娘娘在侧,您的决策会更加理智,太子殿下也不会承受太多压力……” 韩成的话音刚落,朱元璋的眼神便明亮了几分。 对啊!自己怎么会忘记这一层呢? 妹妹若在世,我绝不可能做出用剑威胁标儿这种荒诞之事。 即便当时真有此意,最后也必定强压下去。 无须赘述,那姑娘手中的扫帚抽打起来确实疼痛难忍。 关于太子朱标去世一事,至此暂时告一段落。 韩成内心期盼朱元璋快些离开,以免耽搁他追求朱元璋的女儿。 然而,朱元璋再次看向韩成,开口说话了…… 韩成如今见到朱元璋开口便心生恐惧,担忧他会没完没了地追问。 中秋佳节! 他的中秋佳节! 错过了这个中秋佳节,要想在下一个节日里增进感情、加快情感升温,又要等待许久。 仅仅因为一个朱标,就让他如此费神。 若是再涉及朱允炆、朱棣等人,天色恐怕早已漆黑。 “咱的标儿绝不能有任何意外,即便刚才那些法子,我还是不放心,总觉得不够稳妥。 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能让咱的标儿平安渡过难关。 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听到朱元璋的话语,韩成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朱元璋提及的是此事,而非朱标去世后由谁继承皇位。 但稍作思考,朱元璋所说的话同样令人困扰。 “陛下,这事儿说来话长,史书上并未明确记载太子殿下的病因。 而且,现在只是洪武十五年,距离洪武二十五年还有十年。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谁能预料会发生什么。 未来充满变数,我也不敢妄下保证。 能说的我都已说了,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若如此,那咱们就把你的性命与咱的标儿的性命捆绑在一起。 将来要是咱的标儿改变不了历史的命运,英年早逝,咱也会在同一日将你送走!” 朱元璋又开始胡搅蛮缠。 看着朱元璋紧盯着自己的眼神,韩成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 “陛下,你不能这样不讲道理!” 第57章 手鸡,到底是什么鸡? 身边的朱标也认为父亲的做法太过离谱。 当即开口道:“父皇,这……不能强求他人,未来充满未知,喝口水都有可能噎死,更别提十年后的变故……” 还未等朱标说完,朱元璋便挥手下令,示意朱标不要再多言。 “咱们可以讲道理的事多着呢,但说到标儿这件事,绝对不能讲理! 我的标儿快没了,还在谈什么道理? 谁还有心思讲道理? 韩成你赶紧想办法,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韩成听罢,心中一沉。 心里想,我要是真这么想,那岂不是太天真了? 让韩成想出个能救朱标性命的办法,并确保他的安全,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又能怎么办? 不久后,韩成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除了考虑心理压力和事务繁杂等因素,还有一个方向需要重视。 太子殿下应该加强锻炼,增强体质。 如此一来,即便将来真的生病,也能扛得住。 不说别的,就看陛下你,每天处理那么多事务,干那么多活,还不是精力充沛得很? ,,只有身体好,才能做更多事情。 锻炼不仅是内在修养,外在的身体同样不可忽视!” 韩成的话让朱元璋眼睛一亮。 对啊!自己怎么把这一点忘了? 标儿的确缺少锻炼。 自己小时候就跟着大人干活,后来给刘财主家放牛,什么重活累活都做过。 当兵以后更是经常打仗,勤练武艺,从未间断。 自己身体一直很好,很少生病。 而标儿虽然也辛苦,但身体锻炼得不够。 果然,韩成这家伙,不逼他一下,他就不肯动脑筋! “标儿,你确实缺乏锻炼,从明天起,每天早上跟我一起练拳! 保证让你的身体强壮得像铁打的一样!” 提到锻炼,朱元璋可是行家。 韩成说道:“光锻炼不行,锻炼时不能减少睡眠时间。 实际上,最好的保养方法就是按时休息,保证充足睡眠。 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只有在睡饱的前提下锻炼,才是最有效的保养方式。” 朱元璋本打算吩咐朱标清晨早起习武,模仿自己的作息。然而韩成的一番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陛下,您平日习练何等招式?不妨展示一番。” 朱元璋听罢,也不多言,在偏殿摆开架势便开始演练。虽年事渐高,但他身手依旧矫健,拳脚之间气势逼人,呼啸有声。看得人眼花缭乱,直觉劲风扑面。 一通演练后,朱元璋收势问道:“你觉得如何?” “好!极为刚猛!” 韩成的赞赏令朱元璋不禁有些自得。但随即韩成的话如冷水浇头一般,浇灭了他的得意之情。 “但这套拳法,恐怕不适合太子殿下练习。太子殿下向来不以武艺为重,猛然接触这般刚猛技法,只会适得其反。” 朱元璋本欲争辩,却在听完韩成的话后默然不语。 “我这里有一套强身健体的方法,若太子殿下有兴趣,不妨试试。相较陛下的拳法,这套方法更加温和。” 韩成说完,也不谦让,站起身来活动一番,便演示起张至顺道长的八部金刚功。即便朱标平日少有锻炼,学习这套功法也并无不可。 起初,朱元璋对韩成那缓慢的动作嗤之以鼻,觉得太过轻描淡写,远不及自己酣畅淋漓的拳法。然而,看着看着,他的态度渐渐转变,变得专注起来。 当韩成完成一遍八部金刚功后,朱元璋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韩成,你在那时代可是修道之人?” 韩成摇摇头:“不过一介凡人罢了。” “凡人怎会掌握如此精妙的道家功法?” 朱元璋显然不信韩成的回答。 “道家中有许多技艺不会轻易外传,你方才演练的这套锻体之法,我虽未曾见过,但可以肯定,这绝对是道门中不传之秘!” 你非道门之人,又怎能学得这门技艺?” 朱元璋注视着韩成,眼神中透着几分洞悉。 --- 面对朱元璋自信满满的审视,韩成心中暗叹,这未来的儿媳妇,这般丰富的想象力,果然是遗传自某位长辈。 “陛下,我确实非道门中人。” “若非道门中人,怎会精通如此高深的道门技艺?” 朱元璋丝毫不信韩成所言。 “此乃后世之事,各家已不再吝啬,将珍贵之物与世人共享。再加上有幸遇上了张至顺道长这样的仁者,他心怀慈悲,希望更多人借此强身健体,于是大力推广,倾囊相授。不止是我一人,我所在的时代,许多人皆会此术。受益者众多,至少也有几十万之众。” “竟有此事?难道他们真的毫无保留地外传?这岂非难以置信! 别以为我不知道道门的规矩,我也清楚人性之私。即便他们想传播,也不过是些表面功夫罢了,绝不会泄露真正的精髓。” 朱元璋依然固执己见。 韩成叹息一声:“陛下,你所言固然有理,却并非全然属实。 自古至今,总有些人能够超越自身局限,成就非凡之举。 这样的人,过去有,将来亦会有。” 韩成此言一出,顿时让朱元璋哑口无言。 的确,从古至今,虽此类人寥寥无几,却从未断绝。 “纵使真有这样的善者,你的说法仍是站不住脚!” 朱元璋不愿轻易认输,仍试图辩解,坚持认为韩成定是道门中人,以佐证自己的判断。 “既然张道长乐于推广,那么你和众人自然都成了得益者?” 韩成点头应道:“正是如此。” “此话不通! 即便张道长真心传播,他又怎能同时教化无数人? 即便他收徒传授,徒弟再转教他人,又能惠及多少? 即便真有人受益,数量也不可能如你所说般庞大。” 另有一说法,话经两三人口口相传,其意必变。 此般技艺传授之法,亦复如是。 师父授徒,徒再传徒,代代相传,纵使规制严谨,要求严格,久而久之,技艺亦难免失真。 你又言推广甚广,惠及众人,执行自难苛刻。 既如此,何以汝技艺精熟?” 朱元璋注视韩成,眼神锐利。 以为洞悉韩成破绽,内心颇为得意。 虽初次观韩成演练八部金刚功,但朱元璋熟谙武艺,深知韩成技艺超群,招式无懈可击。 韩成轻叹一声。 知朱元璋所指为何。 “吾技艺娴熟,因多年苦练,且蒙张道长亲授。” “尚敢狡辩非道门弟子乎! 那等有德高人,皆愿倾囊相授,若非道门中人,岂得此机缘!” 韩成越是解释,朱元璋越是亢奋。 “陛下,习练八部金刚功者,大抵皆由张道长亲传,非独吾一人也。” 闻此言,朱元璋冷笑:“汝将朕视作无知愚夫耶! 依汝所言,习练八部金刚功者众多,当有数十万之众。 这般人数,皆赖那道人传授,岂非难事! 即便分批教授,亦难应付。 更何况,听汝之意,更有不少人为其长期弟子。 那道人莫非真仙不成,竟可同时教化如此多人。” 一旁朱标亦暗自摇头,觉韩成此言匪夷所思,悖于常理。 即便他确为道门中人,承认又有何妨? 成家立业本无不可。 此刻情急辩解,反露诸多破绽。 实属下策。 朱元璋打量韩成,似猫戏鼠,满含戏谑。 自初见韩成,直至今日,朱元璋在诸事上均处下风,辩不过韩成。 今番终得良机,令他倍感快慰。 他正打算观察韩成如何编造谎言,随后逐一揭穿。 他对这一过程乐在其中。 韩成注视着朱元璋,略显无奈地摇摇头:“陛下,我所在的时代与现今相比,差异巨大。 虽然仅相隔数百年,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简直可以说是沧海桑田。 我说的那套由张道长亲授,并长期跟随练习的功夫,与您理解的方式截然不同。 并非张道长亲自教授,而是他录下了相关视频,上传至特定网站。 其他人无需出门,只需用手机便可搜索并观看张道长演示八部金刚功的影像,进而模仿学习。 在这种模式下,即使同时有上千万人甚至上亿人一起学练,也毫无障碍。 这种方式有许多优点。 例如,可以随时反复观看,哪处不懂便多看几遍; 哪里动作不到位,可暂停思考; 更不用担心老师会不耐烦…… 长久坚持下去,自然能练得规范。” 韩成讲述了自己习练八部金刚功的经历。 说完后,他望向朱元璋父子俩。 刚才还带着轻蔑笑意、认定他在胡说八道且急于寻找破绽的朱元璋,此刻已陷入呆滞。 不仅是朱元璋,太子朱标也是如此。 他们盯着韩成,目光呆滞却又充满震惊。 在后世这再普通不过的事——上网,在这里却让明朝的开创者朱元璋以及历史上最稳健的储君朱标听得一头雾水。 “手鸡,到底是什么鸡?” 许久之后,朱元璋才缓过神来,急切地追问韩成…… --- 上架感言 凌晨,本书即将上架,写到现在快两个月了终于要上架了,内心既兴奋又紧张。 毕竟流浪市场半年多了,总算有了点起色的作品。 这本书后面我还设计了许多内容,还有很多可以发挥的地方,比如进入蒸汽时代的明朝,开启大航海,征服四方异族之类的情节。 很多读者朋友说文章写得松散,这并非松散,而是在调整节奏,一部作品最重要的就是节奏感,一旦节奏乱了,整本书也就垮了,我吃过太多这样的教训。 对于这本书,我是很有信心能够维持住节奏,避免大的波动。 至于所谓的“太监”之类的问题,完全不用担心,最少会有150万字的内容呈现给大家,请大家放心。 废话不多讲,再过几十分钟就要正式上线收费了,这是决定一本书命运的关键时刻,希望有能力的朋友能支持正版。 没有读者的支持,就没有我创作的可能。 上线后,会先送上一万字作为福利回馈。 接下来每天保证至少六千字更新。 不再多说了,继续埋头写作…… ------------ 第58章 你来自未来,肯定知道不少事 “手鸡,是一种什么样的鸡?” 朱元璋看着韩成,眼神中充满疑惑,同时夹杂着急迫的追问。 刚才韩成的话说得含糊不清,如同迷雾一般。 每个字朱元璋都能听明白,可连在一起却难以理解。 网络、手鸡,这些东西是怎么让人们足不出户就能看到同一个人,并且跟着学习某种武功秘籍的? 虽然韩成讲的内容有不少他听不明白,但内心深处却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第一反应是韩成在胡编乱造,这种事怎么可能存在? 然而,转念一想,韩成的经历本就离奇,再加上那个设计精妙的轮椅,治愈妹妹肺痨的神效,以及效果极佳的香皂等种种事实,朱元璋觉得韩成的话似乎并非全无根据。 随即,他的心情变得兴奋起来。 尽管对韩成所描述的具体内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隐约感觉到,这必定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那种超凡的能力,若能让大明拥有,该有多好? 朱元璋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无数想法。 因此,他才会如此急切地向韩成发问。 不论手鸡和那个网络在哪里,也不论中间有多少障碍,他都下定决心要将它们带回大明! 朱标同样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韩成,脸上的神情满是激动。 此刻,他已经完全抛开了洪武二十五年将死的命运。 唯一的愿望就是尽快从韩成嘴里得知手鸡的具体位置,以及如何获取它们。 真要是有这样的鸡,大明若能得到,必然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 不经意间,他从韩成身上察觉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极为神秘的世界一角! “手机,是未来的一种通讯工具,功能十分多样。 只要有信号,无论两人相隔多远,都能通话、发信息,毫无延迟。 这是手机最基本的两项功能。 除此之外,手机还能玩游戏、听音乐、看电影,甚至能视频通话,可以用来学习、购物……” 听着韩成的解说,朱元璋父子再次陷入极大的震撼。 虽然他们不懂韩成说的看电影、玩游戏是什么意思,但明白无论多远都能通话和发信息这一点。 这不就是仙家法术里的千里传音吗? 掌握了这样的仙术,韩成居然还说自己不是道士?! 单是这两项功能,就够让人兴奋又震惊的了! 要是拥有这种能力,岂不是转瞬就能与前线的大将军天德取得联系,实时掌握灭女真的进展? 这比飞鸽传书、八百里加急快得多! 以后打仗该有多方便! 越想就越让人激动不已! “这鸡在哪里能捉到?” 朱元璋双眼放光,急切地问韩成。 他已打定主意,无论这神奇的鸡在哪里,都要得到它! 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就算让手下军队灭掉那个国家也不眨眼! 这种鸡简直是神物!神鸡! 只要抓到,就要圈养繁殖,让可靠的人分送到各地重要位置。 这样一来,就能随时和各地联系,圣旨立刻就能传达。 对地方的掌控力度也将大大增强! 韩成话未出口,其他内容虽模糊难辨,但仅听其提及的手鸡基础功能,便觉惊世骇俗。此能力一经施展,必将威力无穷。 韩成听罢朱元璋之言,已然明白对方误解。再观朱元璋神态,无须多思即知,朱元璋已完全被激起兴趣。 韩成心中微动,忽生一念。 他在思考,是否该告诉朱元璋,他对“手鸡”的认知实则源于东边的倭国。 从朱元璋此刻的表现来看,只要透露此消息,恐怕他会立刻发兵,一举攻灭倭国。 这念头愈发强烈,刚浮现便在心中翻涌不止,仿若野火般蔓延。 深吸一口气,韩成竭力压下这股强烈冲动。 此举万万不可! 当下还不宜如此行事。 倘若倭国真的拥有类似手机之物,倒可引朱元璋前往。 然而现下,还是暂且按捺为妙。 否则将来朱元璋倾尽全力拿下倭国,却发现所谓手鸡并不存在,那后果定不堪设想。 倭国之事需缓图,日后尚有机会转移朱元璋注意力。 此刻无需这般激烈手段。 压下心中狂念,韩成摇头对朱元璋说道:“陛下,此手机与您所想的手鸡大相径庭。 如今所处时代,根本无此物存在。 它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人为造就。 后世极为普及,几乎人手一件。 但那是科技发展至一定阶段后的产物。 其中涉及的内容,实在繁杂至极。 过于深奥……” 朱元璋与朱标闻言,皆感极度失落。 如此佳物竟无缘于这个时代? 根本无法获得。 这种感受,犹如遥望一座宝山,山上尽是珍宝,却被浓雾阻隔,仅能窥其一角。 此等失落,实在令人痛彻心扉! 不知便罢,既已知晓却无法触及,比亏钱更令人难以忍受。 \"韩成,你动手做,你是从未来来的,既然手机在你那个年代如此普及,你一定能够制造出来! 无论你要什么奖赏,只要是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们都会给你!\" (本章完) --- 正文卷 --- 朱元璋目光炯炯地盯着韩成,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对手机的渴望简直到了极点! 这东西简直是国家利器! 如果真的能拥有它,那大明以后必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韩成听到老朱的话,不禁苦笑:\"我也希望我能造出手机啊,你知道吗?自从来到大明,再也不能碰手机,那种感觉让我多难受! 太痛苦了! 问题是,就连一块装电池的简易游戏机我都做不出来! 要是能做个出来,不说别的,就一个方块游戏,我都能玩一天!\" 提到手机就满是伤心事。一个对手机爱不释手的现代人,突然没了手机,那种失落感可想而知! 现在,他已经不再奢望复杂的游戏,只要能玩个方块、贪吃蛇就能乐此不疲! 韩成提到的那些新名词,比如游戏鸡、丝方块之类,朱元璋完全听不懂。 不过有一件事朱元璋明白,那就是韩成无法制造出那个神奇的手机。 这让他感到十分失望和不甘。 \"不对!你说过,手机很普通,人人都有。 在这种情况下,你天天接触,看也该看会了! 就算做不出复杂的,也该能做出简单的? 我们的要求不高,不要那些繁杂的功能,只要能瞬间传递消息就行。 只要能做到这个,你想得到什么奖励,我们就给你什么奖励!\" 为了激励韩成,朱元璋这次是真的下了决心! 韩成摇摇头苦笑着说道:\"就算把整个大明给你,你也造不出来。 这东西虽然普及,但技术含量非常高。 那是经过上百年的科技积累和发展才逐渐形成的。 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太多了。\" 并非少数人能做到的事。 不说各种高端技术,光是所需材料,现在都搞不定…… “像香皂那样的好物,你都能弄出,为何手机就不能造呢?” 朱元璋依旧不甘心地问道。 “这两者怎能相提并论? 香皂不过是极低技术含量的东西。 与造手机相比,就算用天差地别的说法,也无法形容它们之间巨大的差异!” 听了韩成的话,朱元璋对造手机的难度有了更清楚的认识。 对他而言,香皂已经够好了,但比起造手机的难度,香皂简直不值一提…… 多次确认韩成确实无法造出手机后,朱元璋父子俩都很失望。 明知世间有这种神器,却偏偏造不出、得不到,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 父子一时都无心再谈其他。 过了一会儿,朱元璋突然抬起头,看着韩成问:“你刚才提到,手机是在某项科技大突破之后,历经百年才发展出来的?” 韩成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没错。” “那么……咱们的大明,百年后能不能造出来?” 朱元璋目光炯炯地看着韩成,仿佛看见了某种奇迹。 韩成果断摇头:“不可能。 那东西是集合了多年以来众多顶尖人才的智慧才创造出来的。 大明现在没有任何基础,想用百年时间就造出来,绝无可能!” 朱元璋却不肯放弃:“不是有你嘛? 你来自未来,肯定知道不少事。 你来教,种下种子,好好培养,总会有所收获!” 韩成再次摇头:“即使有我也无用,后世的东西繁杂无比,细分领域太多,没人能全掌握。 我所知的那些,在后世庞大的知识面前,连皮毛都算不上。” 韩成从未来而来,对那个时代很了解。 正因如此,在听到朱元璋提起此事时,他感到深深的无奈。 要在大明,毫无根基可言,若想完成那些事,简直是天方夜谭。 其艰难程度足以让人绝望。 比登基称帝还要难上百倍! 这绝非一人之力所能达成。 “百年不成便两百年,两百年不成便三百年! 只要最终能实现,哪怕到时我已长眠于地下,只需有人在我墓前告知一声,再供奉一个这样的物件,我亦无憾! 定能含笑九泉!” 相较韩成的颓丧,朱元璋却是斗志昂扬,全无半点失落。 第59章 你不说还好,这一说更让人纠结了 朱标弱弱的声音打破了朱元璋的雄心:“父皇,大明两百七十多年后便将灭亡,根本等不到三百年……” 朱标虽也被父亲的宏大志向震撼,但此时不得不提醒已近乎执念的父皇。 朱元璋刚豪情满怀,闻言顿时一顿。 若不是朱标开口,他真想当场发怒! 世上竟有如此煞风景之事! 即便说话者是朱标,他也忍不住瞪视。 但想到韩成曾提到朱标英年早逝的部分原因正是自己施加的压力,他强忍怒意。 深吸一口气,朱元璋挺身而立,目光在韩成与朱标身上扫过。 望着紧闭的窗户,朱元璋目光深远,稍作停顿后说道: “若有那么一天,大明不再,只要是我汉人重掌江山,手机这类事物出现在汉人朝代,我也必能含笑九泉!!!” (本章完) --- 此刻,站得笔直的朱元璋仿佛光芒四射,令人难以直视。 韩成亦感受到强烈的热度。 “韩成,你意下如何?吾辈有此决心,你年轻气盛,且来自未来,难道连一点勇气都没有?” 韩成此刻内心深处确实被老朱深深触动,再次感受到这位开国帝王宽广的胸怀与非凡的气度。 试想一下,在一片空白的大明土地上,凭空创造出后世无数的事物,从零开始构建这一切。 要改变这个世界,让大明崛起,让华夏免于后来的屈辱岁月,韩成的情绪也随之波动不已。 谁能没有家国情怀呢?又有谁不希望自己的民族继续繁荣昌盛呢? 更何况,这种辉煌是由自己亲手开创,并且扮演关键角色! 想到这里,任谁都会热血沸腾。 这件事的规模实在太大! 韩成受老朱感染,激动间几乎脱口而出一个“好”字,但话到嘴边却又强忍住没说。 并非他不想答应,而是深知这条路的艰难险阻。 荆棘遍布都无法形容其难度,而他所掌握的后世知识也太过有限。 看到韩成欲言又止的模样,朱元璋侧目看着他道:“你们这些后人真是胆小如鼠,一点勇气都没有吗? 如果所有人都像你这般畏缩,我真怀疑你说的那个手机是不是真的存在。 因为那些不敢尝试、不敢冒险的人,绝对造不出那么神奇的东西! 韩成,你让我很失望啊!” 韩成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朱元璋说道:“陛下,您不必用激将法,我不吃这一套。 这条路实在太艰难了,比您从乞丐变成皇帝难上百倍。” “那又怎样?只要去做就行! 当初我们若也像你这样瞻前顾后,早就饿死了,更别说当皇帝了! 这么多事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最后能否成功?” 韩成深吸一口气,站起来面对着意气风发的朱元璋,又看了看同样专注凝视他的朱标,缓缓点头道:“好,这事就这么定了!” 韩成此话刚落,朱元璋脸上立刻浮现出笑意: “好!这才配得上炎黄子孙的称号! 怕什么!尽管去做! 有我们在背后撑腰,你还怕什么?” 朱标也是松了口气,脸上挂着笑容,眼中还流露出几分向往之情。 他极想知道,韩成口中那神奇至极的手机究竟是何模样。 还有那神秘的网络,又是什么样的网络。 为何那手机只有接入网络后,才能展现出如此神奇的能力。 这种连接方式是如何实现的呢? 难道是将每一部手机都固定在网上? 若要全国范围内都能相互联系,这张网得有多庞大啊。 光是想象这个场景,朱标就觉得压力山大。 这无疑是一项极为艰难的工作! 然而,朱标深信父皇的话没错,再困难又如何? 难道因为困难就选择逃避吗? 绝不可能! 真正的男子汉应当迎难而上,勇往直前! 尽管他没有父皇那样的胆识,但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却与父皇惊人地一致。 都认为此事大有可为! 直至今日,朱标对韩成提及的事仍是一知半解。 不太清楚韩成所讲的具体内容。 但他能感觉到,随着父皇表态支持,并且韩成也承诺会着手处理,一件对大明乃至后世影响深远的大事即将拉开帷幕。 从此以后,大明可能会与历史记载产生巨大差异,踏上另一条全新的发展路径! “此事千头万绪,我一时难以决定从何处入手,需要好好思考一番,不可能立即行动。” 韩成沉声说道,神色颇为严肃。 他知道朱元璋做事雷厉风行,这固然是优点,但也反映出他性格急躁。 因此,韩成必须事先阐明一些关键事项,给朱元璋提前打好心理准备。 朱元璋父子俩很少见到韩成如此认真。 “嗯,我们知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你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判断。” 虽然朱元璋迫切希望尽快看到成效,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这样说道。 “既然如此,无论怎样,我都会为大明留下点什么,让它有所变化! 达到我未来生活的那种状态,路途坎坷。 在陛下的有生之年,恐怕无法看到了。 即便在我的余生中,也未必能实现。 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尽全力让陛下亲眼见证一些进展,一些改变。” 至少要有足够强的实力,让北方的那些游牧民族,都能安分守己。 让他们从骁勇善战变成文雅多才!! 韩成说出这句话时,脸上难得地显露出一股豪迈之情。 这并非虚言。 以韩成的寿命来看,在他活着的时间里,想把大明引领至后世那种繁荣境地,那是绝无可能。 不过借助恋人的系统,加上他自身原有的知识,韩成认为在有生之年让大明迈入蒸汽时代并非全然没有希望。 特别是如果能够成功制造出马克沁重机枪或者加特林那样的武器,那么一定能彻底改变那些人的本性,让他们从好战转向优雅。 实际上,即便是没有马克沁重机枪,仅仅通过改善现有火器性能,并加以严格训练,达到排队射击的程度,便足以使北方局势趋于平稳。 起初,当韩成表示自己看不到这些变化时,朱元璋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而被韩成完全忽视、只剩十年阳寿的朱标则更觉韩成态度欠妥。 然而,当韩成接着表达了这些构想之后,朱元璋父子顿时喜形于色。 “好!说得好!让他们从好战转为文雅! 我们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朱标也被深深触动。 相比于跟随先生研习经文,听韩成这样的言论令他感到更为愉悦。 不知不觉间,朱标已逐渐被韩成的思想所影响…… (本章完) ------------ “……八部金刚功目前不太适合修炼。 并且,想要掌握它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 太子殿下若有兴趣学习,明早可来此地跟我一起修练。” 偏殿中,韩成等待片刻,见朱元璋与朱标仍沉浸于先前的憧憬未回神,于是出声打破了沉默。 韩成的一句话打断了朱元璋父子的遐想,虽略显突兀,却也让他们意识到现实。 可当得知韩成所言关乎朱标的健康问题时,朱元璋先前的不满瞬间消散。 若有可能,朱元璋真希望能立刻开始修炼,尽快完成续命。 听完韩成说明情况后,他只好暂时搁置这个想法。 “行啊,明天就让标儿跟你学!” 朱元璋未待朱标开口,便急忙应承下来。先前那胸怀天下、敢于开拓进取的洪武大帝已然隐去,此刻的他又变回了朱重八,那个关怀儿子的父亲。 “可以。”韩成点头回应。 “时候不早了,今日到此为止。说了这么多话,脑子里乱得很,得好好理清思路。”韩成借此机会下了逐客令。 他打算趁朱元璋与朱标被自己描绘的未来景象震慑时,赶紧送走他们。 免得朱元璋突然想到询问朱标去世后,谁将是大明帝国下一任继承人,以及此人会有何成就。一旦朱元璋提出这样的问题,根本不用多想,朱元璋当天晚上肯定不会离开。 自己的中秋佳节岂不是全毁了? 现在再去讨好老朱的女儿,培养与未来儿媳的感情,这可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大明的未来,充满了正当性。 韩成一本正经地这样想着。 “好。”朱元璋想了想,点头答应。 当下也没耽搁,和朱标一同往外走。 临出门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看向韩成。 韩成一见朱元璋又要说话,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这老朱莫非又要临别前搞什么小动作? “月饼你就别做了,纯粹浪费。我让人送些过来。” 朱元璋说完这句话,韩成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关于月饼的事,并非朱元璋又要问那些棘手的问题。 然而接下来,他的心情再次变得糟糕。 “徐御厨亲手做的,味道非常棒。”朱标在一旁补充道,向韩成推荐。 韩成听后,脸皮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你不说还好,这一说更让人纠结了。 “嗯,嗯,我不自己做月饼了。”韩成立刻附和,连连点头。 只求尽快打发走朱元璋…… “呼!”寿宁宫门口,韩成目送朱元璋和朱标离去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走了! 老朱终于走了! 第60章 终归不再此处碍眼,耽误正事要紧。 韩成目 终归不再此处碍眼,耽误正事要紧。 韩成目送二人离去后,毫无犹豫,径直去拜见宁国公主。 …… “为何这般注视于我?难道我脸上开了花不成?” 韩成面对着一直紧盯着自己瞧,神情怪异的宁国公主发问。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以往与她相会时,这未来的儿媳总是羞答答的,即便看似平静,也是强忍着。 从未敢多看自己一眼。 如今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这般明目张胆。 不过短短时日未见,她对自己感情竟有了质的变化? “你……你与我父皇会面,一直都是这种态度,用这种方式交谈?” 听罢韩成的话,朱有容打量了他几遍,才神色异样地开口。 “大差不差。” “你……你怎么敢?你就不怕父皇震怒对你出手?” “震怒?陛下性情温和,怎会因这个生气?” 父皇性情温和??? 朱有容听了韩成的话,一时语塞。 你这话是认真的? 即便我一直受父皇宠爱,在他面前也不敢如此直言,句句都戳向他的痛处。 结果呢,韩公子倒好,完全不留情面。 专挑让父皇难堪的地方来。 还说什么父皇脾气好……这话要是被人听见,非得问你是不是清醒着说的。 但细细想来,今日所见,朱有容不得不信韩成的话。 好像……在韩公子面前,父皇脾气确实不错…… 这让朱有容一时无言以对。 心情复杂之余,也为之欢喜。 都说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韩公子却能在父皇身旁如此自在,父皇也不动怒。 从这点来看,父皇对韩公子非常满意,否则绝不会如此! 自己根本无需担心父皇因这婚事是韩公子促成而有所芥蒂。 自己与韩公子的婚约,已成定局! “今夜你去赴宴,别吃太多,留点胃口。” “我打算做一些月饼给你尝尝,让你试试我的手艺。” 韩成看着朱有容,道出了他此行的目的。据他所知,中秋之夜,朱元璋将在宫中设宴,将京城里的家人聚齐,共度团圆。 作为朱元璋的嫡长女,住在宫中的宁国公主自然也会出席。韩成特意叮嘱朱有容别吃得太过饱胀,以免影响她品尝他的月饼。他早已决定借着这个佳节,好好增进与未来妻子之间的感情。 然而,韩成的话音刚落,朱有容的回答却让他既意外又惊喜…… (本章完) --- “中秋的宴席,我不去参加了,就在寿宁宫待着。” 宁国公主这般说道,似乎生怕韩成误会,又补了一句,“我已经两三年没去参加这样的宴会了。” 实际上,朱有容并未完全说实话。确实过去三年,她一直未曾离开寿宁宫,也没参与过中秋宴。但今年不同,她很想参加这场宴会。 一方面,韩成的到来让她的内心变得开朗了许多。笼罩她的阴霾如阳光般被驱散,她不再那么敏感自卑。上次为救韩成,她已迈出寿宁宫一步,发现外面的世界并没有想象中可怕。 另一方面,母亲病愈是件大喜事,她为此高兴不已。而这次因母亲之事,出镇的兄长们也纷纷回京,中秋家宴很可能见到他们。她与兄长们关系亲密,许久不见,十分想念。毕竟那是她的骨肉至亲,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啊! 听到韩成提到要她留些胃口,晚上尝尝他亲手做的月饼时,朱有容忽然改变了计划。 今年的中秋,她决定还是留在寿宁宫,哪儿都不去。 即便家里安排了宴席,即便可能归来的兄长们也在期待见面,可是在她心里,又有谁能比得上韩公子重要呢? 兄长们归来,见到父亲和大哥他们,总是满心欢喜,话语不断,气氛温馨。少了她,他们也能过得很好。 然而韩成不同。 韩成来自遥远的未来,与现在的时代隔着几百年的光阴,再也无法回去。 在这明朝的土地上,他是真正的异乡人。 人们常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像韩成这样隔了几百年的人,在这样的时刻,形单影只地看着家人团聚,内心恐怕更感凄凉! 朱有容稍微设身处地一想,便觉心疼不已。 她能深切体会到韩成的这份孤独。 所以,她必须留下,陪着韩成度过这段日子,不让他的心如此孤寂。 当然,她这样做绝非儿女情长,而是为了母亲的病。 母亲的病情尚未痊愈,往后还需要韩成继续研制药物。在这种情况下,她对韩成的态度完全合乎情理。 况且……韩成还答应亲手为她做月饼。 朱有容虽已品尝过许多月饼,却从未觉得这东西有何特别。但一想到韩成即将亲手为她制作月饼,那股暖意便涌上心头,几乎让她的小心脏融化。 “那个……不用费心了,我不太喜欢吃月饼,待会儿会有人特意送来……” 宁国公主担心韩成太累。 【系统提示:宁国公主得知韩成要为她做月饼,十分高兴,好感度提升,当前积分增加303(包括300的百倍奖励),总积分达到4600。好感度提升1,总好感度达到32。】 看着系统显示的信息,又瞧着眼前一本正经的宁国公主,韩成忍不住暗自偷笑。 真想伸手捏捏这张可爱的小脸呢! “没关系,你不爱吃月饼,是因为还没尝过我做的。一旦尝了,你一定会爱上我做的月饼。” 听了这话,宁国公主的脸微微泛红。 这个韩公子,怎么这般促狭! 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停顿了一下? 明明是在说吃月饼,但听起来总觉得这月饼有些不妥。 宁国公主迅速瞥了韩成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完全没有察觉到刚才话语中的歧义。 她一时难以判断,韩成这是故意的还是无心之举。 刹那间,韩成让她的心绪变得混乱不堪。 韩成把这些尽收眼底,心情甚是愉悦。 果然,这个假节日对增进感情很有帮助。 即便中秋佳节还未正式开始,他已经有所收获。 这让韩成对未来更加充满期待。 “其实公主今日晚上不去参加晚宴也是可以理解的。” 韩成想起朱元璋从自己这儿得到消息后的情景,便对宁国公主说道。 朱元璋本想听朱标继位后的丰功伟绩,却得知朱标比他还早离世。 这等于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在这种情况下,朱元璋的心情不佳也在情理之中。 即便后来得知通过努力有可能改变朱标的命运,情况依旧如此。 心里依然会有悲伤。 在这种状况下,朱元璋是否还有心思举办中秋宴会都是个未知数。 就算是真的举办了,氛围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特别是朱元璋得知秦王朱樉未来将做出的诸多不当行为,而且这些行为与朱标之死直接相关之后。 如果秦王朱樉能及时赶到,那无疑会度过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中秋佳节。 宁国公主若参与其中,定会被影响情绪。 听了韩成的话,朱有容忍不住抬头看向韩成,既有疑惑又有几分领悟。 她觉得韩公子或许是指她不去参加晚宴就能与他相伴…… “想想看,你的那些哥哥们刚从外地回来。 正值佳节,肯定有很多话要跟父皇和大哥讲。 那场景一定是父慈子孝、兄弟和睦,其乐融融。 他们只顾着自己的事,说着自己的话,岂不是冷落了你?” 宁国公主听罢,深表赞同地点点头,觉得韩成所言甚是正确。 那场景简直堪称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典范。 然而,在朱有容看来,韩成所言并非全部属实。 还有另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他并未提及,那便是自己留下,可以陪伴他……显然,韩公子对他的留驻感到十分欢喜。 宁国公主心中喜不自胜…… --- 南京城,一支风尘仆仆的队伍抵达,领头之人高大健壮,正是秦王朱樉。 尽管封地距南京遥远,但他却是首批返回京城的藩王之一。 此刻的朱樉,面容憔悴,浑身尘土。 一路上,他骑坏了五匹马。 城门前,有人查验身份后跪拜行礼,朱樉却不耐烦,草草回礼后便怒吼道:“快走!别耽误俺……俺去看俺娘!” 话音未落,眼泪已夺眶而出,洗去了脸上的灰尘,留下两道泪痕。 他策马入城,直奔坤宁宫方向而去,身后随从则需按规矩等待准入。 --- “娘啊!我的亲娘!” 朱樉到了目的地后,甚至没顾得上见朱元璋,跳下马后就飞奔向坤宁宫。 一边跑,一边哭,涕泪横流。 奇怪的是,平时说话有些结巴的他,此刻嚎啕大哭却毫无障碍。 原本寂静的皇宫顿时乱作一团…… --- “重八,你今日从韩成那儿又探听到什么消息?” 坤宁宫内,马皇后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看着朱元璋问道。 朱元璋摇摇头:“妹子,没消息。最近我忙于部署灭女真三族之事,刚腾出手来。 哪有时间去找那小子?” “真的一点消息也没有?” 马皇后疑惑地注视着朱元璋。 “绝对没有!我怎会骗你,尤其是你!”朱元璋一本正经地向马皇后保证。 马皇后的眼神在朱元璋脸上来回扫视了一番,这才将目光移开。 朱元璋看到这一幕,内心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 第61章 我大明并不适合迁都 还好! 这次伪装得相当成功,没有让妹妹察觉到真相。 此刻的朱元璋,对马皇后的感觉,和韩成今天面对他时的情绪差不多。 正在想着这些,准备开口安慰几句,却发现马皇后的神情有些异样。 朱元璋心中一紧,连忙查看,却发现马皇后转过头去,已悄然落泪。 见状,朱元璋顿时慌了神,不知所措。 “妹妹,你怎么了?无缘无故哭什么?” 说着,赶紧靠近马皇后身旁,轻轻环抱住她。 然而马皇后身体微微挣扎,不愿靠入他的怀中,泪水反而流得更凶,从无声哭泣变成小声抽泣。 这让朱元璋更加紧张,脑袋也开始发胀。 “妹妹,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别哭了好吗?” 即便与她共同生活了许多年,面对哭泣的马皇后,朱元璋依然手足无措。 “你……你以前不是答应过我吗? 你说,从韩成那里得知标儿他们的消息后,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可你呢?你……你到底做到了没有? 朱重八,年纪大了,就开始说话不算话了吗?” 哭了一阵后,马皇后终于哽咽着开口。 听到这句话,朱元璋重重叹息一声。 自己一直以为伪装得很完美,这次毫无破绽,怎么还是被妹妹识破了? 而且她这么确定,问的肯定是标儿的事情。 “好,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隐瞒你。 其实……我们是怕你知道后会担心……” 马皇后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缓缓靠向朱元璋怀中。 “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但你越不告诉我,我越担心。 说出来,哪怕结果不好我也能接受。 我心里就会平静许多。” 朱元璋听罢,长叹一声,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凝视着她说: \"妹妹,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啊!千万别激动,可别被我们说的话吓到!\" 马皇后使劲点头,表明自己已做好准备。 朱元璋这才勉强回忆起那些不愿触及的记忆,开始向马皇后讲述朱标的事情。 “今天我去见了韩成,问他关于标儿的情况,想知道标儿登基后做了哪些大事,我们也好跟着高兴高兴…… 没想到,那小子居然说,标儿没能成为天子,反而先我们而去……” 朱元璋声音沙哑地说出这件事。 马皇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握住朱元璋的手也下意识地紧了紧。 竟是标儿……标儿先走了! 重八竟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还以为标儿可能登基没多久就去世了,却没料到竟是在自己之前离世! “标儿还能活多久?是不是得了绝症?” 关键时刻,马皇后比朱元璋想象的更坚强。 她只是愣了一下,便马上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韩成说,是洪武二十五年四月,按时间算,距离现在不到十年……” 呼…… 马皇后听到这里,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还有将近十年的时间,还好不是立刻发生的! “韩成说,标儿得的也不是什么绝症,而是被一些常见的小病夺去了生命。” 被小病夺命? 马皇后闻言一怔。 这怎么可能? 在普通人家,如果得了小病,又没钱看病,只能硬撑,缺医少药的话确实能致命。 但标儿可是太子! 能让大明最好的医生诊治,难道连小病都能致其死地? 朱元璋说道:“确实是小病,韩成提到,那个小病只是个诱因,真正的原因在于标儿身体早就不行了,所以才被小病给夺了命……” 说着,他就把从韩成那里听来的标儿生病的种种原因,全告诉了马皇后。 当然,韩成提到的后来他用天子剑掷向标儿的事,没有对马皇后讲。 不然,他觉得马皇后一定会用鸡毛掸子狠狠打他一顿。 当然,他没有坦白自己其实害怕老婆,怕被责罚。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赫赫有名的洪武皇帝,怎会是那种怕老婆的人? 他只是担心累着了女儿家罢了…… (本章完) ------------ 坤宁宫中,朱元璋把自己今天从韩成那里得知的关于朱标去世的原因,全都告诉了马皇后。 随着朱元璋的话语结束,坤宁宫陷入了寂静。 片刻之后,马皇后看着朱元璋问:“老二那孩子……真的做了这么多荒唐事?” 朱元璋咬牙切齿地点头:“应该没错。 韩成和他以前从未谋面,没有任何交集,不可能无缘无故针对他。 而且,这事已经有迹象了。 他已经就藩两三年了,我也收到一些关于他的消息,知道他犯了些错。 有些行为相当过分。 不过还能忍耐。 我还写过信训斥他,以为能让他改过自新。 如今看来,那些信恐怕都没用,全被他当作耳边风了! 这小子表面答应得好好的,实际上依然我行我素! 而且越演越烈!” “他是不是快回来了?” 马皇后问朱元璋。 到现在,她已经知道之前朱元璋觉得自己撑不住了,派人把在外就藩的儿子们都叫回来的事。 “就这两天。” 马皇后站起来,把屋子里的鸡毛掸子递给朱元璋。 “打完后,再用它好好抽一遍!使劲抽!别手下留情!” 马皇后很少亲自对儿子们动粗,她用这个鸡毛掸子打朱元璋的次数比打儿子们还多。 通常朱元璋要是打得狠了,她还会拦着。 可这次不仅不拦了,还打算让朱元璋在教训老二时,连她的那份一起受。 这也是因为马皇后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担心近距离接触会让病传染给朱樉。 不然的话,她肯定会亲自上阵,和朱元璋一起,来一场男女混双。 让秦王朱樉重温一下幸福的童年。 将那些残缺的童年时光,尽力填补完整。 “别担心,这次我们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混账小子,让他记住教训!” 朱元璋是真的生气,直接就骂开了。 马皇后点头表示同意,她相信朱元璋在这方面的能力。 “不过,下手的时候要掌握分寸,千万别伤得太重。而且,他之前做过不少这样的事情。我们现在多教育一下,还是有很大机会让他不再犯错的……” 马皇后叮嘱道。 虽然生气,但不至于闹到非要杀了他不可的地步,毕竟他是自己的儿子,不能真的伤害到他。 朱元璋点头表示理解。 看到马皇后依然忧心忡忡,朱元璋继续说道:“妹妹,标儿的事情确实让人难过。但你也不必太过忧虑。我们已经想出了应对的办法。以后在标儿面前,我们要收敛一些脾气,不要给他造成太大心理负担,也不会让他那么忙碌。我们已经有很好的方案,既能避免大权臣的出现,又能减轻皇帝的压力……” 朱元璋讲起了从韩成那里了解到的内阁和军机处的想法。 马皇后虽不常过问朝政,但也知道一些朝廷运作的情况。听了朱元璋介绍军机处后,她很快就明白了这个机构的好处。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真的很不错! 重八,你可以找个合适的时机尽快推行军机处。这样,你和标儿都不会那么辛苦了。” 马皇后亲眼目睹朱元璋和朱标父子的工作强度,心里非常清楚。 以前丞相制度和中书省存在的时候,情况还好一些。自从前年废除了胡惟庸以及丞相制度和中书省,改为六部直接受皇帝指挥后,朱元璋的工作量陡然增加了很多。帮助朱元璋处理政务的朱标,压力也随之增大。 马皇后之前也很担忧,怕他们父子俩因此劳累过度。但除此之外,她也无计可施,只能尽力管理好后宫事务。 三百二十一 为了不让后宫滋生是非,也不让那些杂务扰到重八。 她其余的事,即便心急如焚,却也使不上什么劲。 此刻,听闻朱元璋提及军机处之事,得知韩成所言后,双眼骤然明亮。 顿觉豁然开朗。 若有军机处,重八等人定会轻松不少。 “此外,这都城就别迁了。当年想迁至凤阳,命李善长等人修建中都,可他们为建中都,根本不拿百姓当回事,致使许多家庭破碎,人亡家败。 还一味遮掩,不让我们知晓真相。 谁知洪武二十四年,我让标儿去陕西查看西安是否适合作都城,结果又出了岔子,标儿也因此陷入险境。 显然,我大明并不适合迁都。 我兴起于南京,此后便在此长居。 韩成也说,我大明存在两百七十多年才终,看来定都南京并不会让我大明像东吴、宋齐梁陈等南朝一样短命。” 迁都劳民伤财,马皇后其实不太赞同朱元璋频繁折腾。 但她明白,重八对此始终难以释怀。 这等关乎国家社稷的大事,她不便多言。 故而未曾多加干涉。 如今,听闻韩成解开了朱元璋的心结,迁都一事就此作罢,她心中大喜。 “除此之外,韩成还要传授标儿一套强身健体的法门,名为八部金刚功。 这八部金刚功竟是极为深奥的道家锻体之法。 坚持修炼下去,确实能够增强体质,减少疾病。 让标儿每日勤加练习,锻炼得健健康康的,看他还能不能被小病困扰!” 朱元璋的话让马皇后同样振奋起来,心头的忧虑减轻了许多。 第62章 你这不肖子!! 如此周全的安排,标儿应该不会像韩成预言的那样英年早逝了? “对了,重八,你有没有问过谁是永乐大帝?” 在确定朱标的命运出现转机后,马皇后突然向朱元璋提出这个问题。 (本章完) ------------ 坤宁宫内,马皇后向朱元璋询问起永乐大帝的事。 朱元璋闻言一怔,随后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巴掌。 “算了,这事就别再提了!” “问完标儿的事情和那件怪事,我就走了!” “唉!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当时就没想起来问问呢?!” 先前,一心只想着标儿的离去,以及由此引发的各种事端,还有那个让人惊愕不已的‘手鸡机’。 竟将永乐大帝的事情抛诸脑后。 此刻,听马皇后提及,朱元璋猛然醒悟,随即满心懊恼。 马皇后未曾发问之时,他并未察觉有何异常; 可如今,马皇后一提起,他便如坐针毡,内心烦躁难安。 是啊,既然永乐大帝并非标儿,那永乐大帝到底是谁? 能被称为永乐大帝,定然成就非凡,否则难以服众。 自己后代之中,又有谁能具备这般能力? 马皇后得知朱元璋未向韩成询问此事后,心中颇感失落。 说起来,她也很想知道这位神秘的永乐大帝究竟是谁。 “或许是允炆那小子?” “这小子年纪虽小,却相当机敏。” 朱元璋开口道。 本来,长孙朱雄英应是皇太孙,这是毋庸置疑的大明第三代继承人。 然而,不幸因患天花,数月前撒手人寰。 而按原有历史,标儿也会在洪武二十五年辞世。 这样一来,皇位自然要传给第三代,即标儿的嫡子。 标儿原本有两个嫡子:雄英和允熥。 按照长幼之序,雄英亡故后,允熥理应登基。 但眼下局势已变。 太子妃常氏辞世后,次妃吕氏晋升为新太子妃。 吕氏成为太子妃后,她所出的儿子便成了嫡子。 允炆比允熥年长一岁,为嫡次子,依序该由允炆继位,成为皇太孙。 秦朝以前,即便诸侯妻室众多,只有原配所出才是嫡子。 秦朝之后,情况不同。 若原配亡故,小妾得封或续弦,则其子同样为嫡子,并依年龄排序。 原本的嫡次子允熥成了老三,而庶长子允炆则成了嫡次子。按常理,若太子妃去世,正妃的位置通常是空着的,以免皇位继承变得混乱不堪。然而当时朱雄英已被立为皇太孙,即便吕氏成为正妃,朱允炆年纪尚小,也不会对朱雄英的地位构成威胁,所以朱元璋并不担心。 不过问题出在朱雄英早逝上,这使得局势突然变得复杂起来。朱元璋一贯重视长幼秩序,这也是他认定永乐大帝是朱允炆的原因之一。 此外,朱元璋设身处地考虑过当时的情景:朱标去世后,蓝玉等将领是他留给朱标的。有朱标在时,这些人自然受到压制。可朱标一走,无论是允炆还是允熥都无法驾驭这些骄横的将领。 蓝玉个性缺陷明显,容易骄傲自满。在自己年迈、继承人年幼的情况下,朱元璋很清楚自己会采取什么行动。若允熥继位,蓝玉作为舅爷,辈分和权力过高,而允熥年纪又轻,根本无法控制局面,只会导致外戚专权,这绝非朱元璋希望看到的结果。 因此,他不得不先清除部分人。如果先解决掉蓝玉等人,再让允熥继位,允熥会怎么看,旁人又如何看待允熥呢?失去天子威严,就无法指挥群臣。况且,允熥的性格似乎也不如允炆温和。 综合种种因素,朱元璋最终确定由朱允炆继承皇位,而永乐大帝自然也就是他了。马皇后听后思索片刻,点头表示认可,也认为永乐大帝就是朱允炆。 当然可以。以下是对您提供的内容进行改写后的版本: --- 毕竟,天子最强势、最容易成就大事的时期,是在前几代,后世想要维持祖业,都显得有些艰难。 朱元璋只要开口,立刻就能行动,这时候他想立即询问韩成及其孙朱允炆有何功绩,为何被称为永乐大帝。 然而,被马皇后劝阻,建议改日再议。此刻天色已晚,尚有许多事务待处理。 更重要的是,她还有些话想对朱元璋说。 “你方才提到手机,这是何物?为何有这般怪异的名字?听你的语气,它似乎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 听到马皇后发问,朱元璋顿时来了精神,暂时搁置了询问韩成之事,决定好好讲解一番,也让妹妹增长见识。 在妹妹面前,他想炫耀一番。 “这手机并非普通的家禽,而是一种工具,具备千里传音的能力……” 随着朱元璋的叙述,马皇后惊讶得张大了嘴。 数百年后的后代竟如此厉害,如此神奇? 居然掌握了如同仙人般的能力? 短短数百年间,竟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得知朱元璋打算让韩成日后在大明推广这些技术后,马皇后深以为然。 同时,她也更加坚定了收韩成为义子的决心。 正当两人讨论得兴起时,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哭号之声——“娘啊!我的亲娘啊!!!” (本章完) --- --- “娘啊!!我的亲娘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朱元璋和马皇后正在热烈交谈的兴致。 两人先是一怔,脑海中迅速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是谁家的不肖子孙,哭喊得如此刺耳? 这念头稍纵即逝,他们随即意识到,这难听的哭声竟出自自家之子。 而且,他们很快辨认出,来者正是次子秦王朱樉。 朱元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马皇后也面露不悦。 这小子,回来得可真快啊! 恰逢许久未曾活动筋骨,如今正好借此机会舒展一下,当作锻炼身体。 朱元璋起身便向外走去。 马皇后十分配合,将鸡毛掸子递给了朱元璋。 这一幕宛如慈母手执利器,游子需受教化,父亲注视孩子成长,画面温馨且意味深长。 朱元璋接过鸡毛掸子,立刻如疾风般冲出马皇后所居的寝宫,在朱樉这逆子到达坤宁宫之前,将其拦下。 “你这混账东西!嚎什么丧? 你母亲还健在,好好活着呢!” 朱元璋看着朱樉那哭得涕泗横流、横冲直撞往坤宁宫跑去的样子,心中满是怒火。 朱樉哭得迷迷茫茫,满心只想着母亲是否安好,能否见到最后一面。 突然看到有人影冲出来挡在面前,耽误了自己的行程,不由勃然大怒。 他随手将那人推到一边。 这是谁啊? 宫里的太监如今这般没眼色? 自己不过离京三年,竟已认不出自己了吗? 认不出来也罢了,耳朵怎么也聋了? 难道没听见自己一直在哭喊娘亲? 简直是胆大包天! 竟敢挡住自己的路! 若是换作在陕西封地,有人敢如此放肆,早就一刀斩了! 但朱樉心里已经决定,待见过母亲后,必定告知父皇此事。 让父皇严惩这个不知轻重的太监。 想必以父皇的性格,绝不会放过这个糊涂人。 殊不知,这位他认为糊涂的太监,此刻早已气急败坏。 朱元璋虽体魄强健,毕竟年过五十,加上老二朱樉天生力大无比。 猝不及防间被朱樉这么一推,哪里承受得住? 直接被推到一边,脚步不稳,差点摔倒。 “逆子!!真是逆子!!!” 朱元璋大声呵斥。 几步冲到秦王身旁,一把抓住朱樉,手中的鸡毛掸子便抽了过去。 朱樉被拦住又挨打,反应迟钝的他顿时暴怒。 这太监!竟有这般胆量! 刚才阻拦之事暂且不论,眼下他居然胆敢直接向自己出手?! 这难道是要掀翻天地吗? 在我的地盘,还能任由你这太监欺凌不成? 一个太监,竟还敢辱骂我是逆子? 简直是自寻死路! 内心正如此思忖,已然准备反击。 手已伸出一半时,猛然察觉有些异样。 这个胆大妄为、偏要触霉头的太监,怎么如此像父皇? 他似乎……长着胡须! 随手抹了抹迷离的泪眼,眼前的景象立刻变得分明。 “父……父皇,怎……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太监吗?!!” 朱樉瞬间傻眼,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朱元璋本就怒气冲天,此刻听见这话,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见过诸多孝子,却从未见过这般不孝之徒! “你这不肖子!!” 朱元璋大声斥责,手中的鸡毛掸子如雨点般落在朱樉身上。 “父皇,孩……孩儿错了,您……您不是太监。 孩……孩儿是心急见母后,一时认错了人。 您……您先告诉我,母后的病情如何?” 朱樉双手护头,一边承受着朱元璋猛烈的攻击,一边焦急地询问。 听闻朱樉提及马皇后,朱元璋这才暂时住手。 “病已好转,无大碍了,再过些时日,便能痊愈!” 一听此言,朱樉顿时喜形于色。 “真的?!父皇,您……您可别哄我!” 他全然不顾身上的痛楚,满脸期待地看着朱元璋,再度确认。 朱元璋道:“我何时骗过你?我又岂会拿性命开玩笑?!” 朱樉听后稍加思索,确实如此! 父皇怎会在这种事上撒谎? 随即咧嘴一笑。 第63章 后遗症 接着便趴在地上,双手抱头,不再动弹。 这一套动作,显得极为熟稔。 老朱毫不留情,手中的鸡毛掸子继续落下,直击朱樉的臀部,啪啪作响。 鸡毛四处飘散。 抽了一阵觉得力度不够,便吩咐一声,很快有人送来鞭子。 当然,在让人去取鞭子这段时间,朱元璋也没闲着。 扔掉鸡毛掸子,脱下一只鞋子紧握,狠狠击打。 这朱樉也算是厉害,不知是有金刚不坏之身,还是皮肤厚实,被打也不叫苦。 任凭朱元璋一顿猛抽,愣是没出一声。 待到鞭子拿来,朱元璋穿回鞋子,手持鞭子,开始抽打。 鞭子落在身上,远比想象中痛苦。 一鞭下去,衣服就被打破。 朱樉发出低吟。 他以为父皇最多抽他几下就完了,毕竟自己只是不该哭时失态,将父皇当成太监而已。 父皇即便生气,也不会太过分。 然而,五鞭、十鞭过去,父皇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疼得咬牙切齿、冷汗直冒的朱樉彻底慌了神。 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二十鞭后,朱樉已是遍体鳞伤。 终于撑不住,开始求饶。 而此时,满头鸡毛的朱元璋正在疯狂抽打朱樉,另一边,马不停蹄赶到皇宫的朱棣…… --- 风尘仆仆的朱棣赶到皇宫,与朱樉一样,直接奔向坤宁宫。 即便双腿因长时间骑行而软弱无力,他也顾不上休息。 皇宫内,除了朱元璋、马皇后、太子及朱有容外,其他人不得骑马或乘轿。 朱元璋的子孙皆如此。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他们过于娇贵。 因此,朱棣只能靠双腿快速前进。 尽管两人都选择了同样方向,但动机却不同。 朱樉的选择源于一心挂念马皇后,根本没想过见朱元璋。 而朱棣则清楚,母亲病重,父亲必定在她身边。 直奔坤宁宫,就能同时见到两人! 想到母亲可能即将离世,朱棣鼻子发酸,心中压抑难忍。 飞速前行之际,前方出现了另一位神色匆忙、同样朝坤宁宫方向疾驰的人影。 朱棣仔细一瞧,这不是二哥吗? “二哥!” 朱棣急忙呼喊起来。 原本朱棣还能强忍泪水,但此刻见到二哥后,这一声二哥出口,泪水便再也控制不住,如决堤之水般倾泻而出。 这不仅是因为他刚历经惊恐返回,就见到了敬爱的二哥,从而感到有所依靠;更因为二哥此时那急切奔跑的模样,清楚地传递出母亲病危的讯息! 毕竟,二哥一直住在宫内,从母亲患病至今始终如此。 若非母亲病情突然加重乃至垂危,二哥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往坤宁宫赶。 才刚回来就目睹这最不愿见到的情景,朱棣只觉呼吸都困难了! 朱标刚刚得知老二朱樉已归,正直奔坤宁宫而来。 一听之下,朱标就明白大事不妙。 老二此番必定要遭殃。 在韩成处听罢他的经历,朱标深知父皇对老二的态度。 本来朱标已安排人在老二回来后将他接到自己那里。 没料到老二竟回来得如此迅速。 这边的人手还没布置妥当,他就已经先一步归来。 这怎能不让朱标焦急万分? 以父皇的性格,再加上老二所作所为的荒唐,二弟要么被父皇责罚,要么至少也要被打得半死! 正在急切赶路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呼喊大哥的声音。 朱标连忙止步回头,正好看到朱棣。 “四弟!你回来了!” 朱标满脸惊喜地说。 “其他事暂且不说,赶紧跟我去坤宁宫!” 朱标担忧朱樉安危,不敢多耽搁,唯恐时间久了二弟已被父皇打得不好。 而朱标这种慌张的举止,在朱棣看来,无疑进一步印证了他的不安预感。 朱棣顿时情绪崩溃。 “娘啊!我的娘啊!!我的亲娘啊!!!” 身旁骤然响起的这声嚎叫,把朱标吓了一跳。 朱标转头一看,朱棣情绪崩溃的模样让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个中缘由。 “别哭啦!别哭啦!娘没事儿!娘的病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朱标紧紧抓住哭泣不止的朱棣,用力摇晃着他。 可朱棣又怎会轻易相信朱标的话? 此前,父皇已派人告知他,要他速归,说娘染上了严重的肺痨。 途中,他也多次向道衍大师求证,严重的肺痨根本无法治愈。 如今大哥如此匆忙赶往坤宁宫,除了娘出了事,还能有谁呢? 还说什么娘的病快好了,这怎么可能? “不是娘!真的不是娘!娘真的快好了!” 朱标看着越解释越哭得厉害的朱棣,一时之间也无可奈何。 “真不是娘?大哥你……你别骗我!” 朱棣抽泣着说道。 朱标急切地说:“我骗你干什么? 这其中有很多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但我可以郑重告诉你,娘真的没事了!病快好了!” 朱棣听了,止住哭泣,擦掉眼泪鼻涕,既惊喜又半信半疑地看着朱标道:“那既然这样,大哥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着急往坤宁宫赶,还说来不及了?” 朱标一边拉着朱棣快速朝坤宁宫走去,一边说道: “这事跟你二哥有关,刚才老二刚回来,也朝娘那边去了,父皇正在那儿,满腹怒火,打算教训他。 他这时候过去,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不赶紧去劝劝父皇,老二这次怕是要吃大亏了!” 大哥这般着急,原来不是为了娘,而是二哥要挨揍! 朱棣顿时明白了。 也不再哭了。 他对大哥的话深信不疑,确定娘确实没事了。 否则的话,父皇此刻绝不会对二哥动手。 虽然还不清楚娘的病是如何好转的,二哥又究竟做了什么事惹得父皇如此生气。 但朱棣对这件事充满兴趣,跟着朱标快步前往坤宁宫。 刚回来就听说娘身体无恙,又赶上父皇教训二哥,这趟回来真是值得! 之前一直提心吊胆、神经紧绷,现在正好可以看看父皇如何收拾二哥,放松一下心情。 朱棣兴致勃勃地前往热闹之地…… …… “娘!娘!娘救我啊!” 坤宁宫门前,朱樉大声呼喊。 意识到父皇这次是铁了心要对付自己,向父皇求情已经毫无意义后,朱樉终于按捺不住,呼唤起自己最后的救星。 伴随着‘吱呀’一声,坤宁宫厚重的大门缓缓开启,马皇后出现在七八丈外。 见到母亲现身,朱樉心中一喜。 母亲一向最看不得父皇责罚他们兄弟,肯定会让父皇停手的。 正这么想时,却听见马皇后说道:“打得对!使劲打!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就该好好教训!” 朱樉一脸疑惑。 这是自己的母亲吗?这还是平日里的母亲吗? 怎么自己去了封地才两年多,回来后变得这么不一样? 自己在封地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啊! 朱樉没有喊母亲还好,这一喊,反而让朱元璋下手更重了。 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朱樉,疼得叫得更响了。 马皇后站在原地,静静观察了一会儿,然后让人关上了宫门。 留给朱樉一张前所未有的严肃脸庞。 然而,当宫门关上后,刚才还一脸严肃的马皇后,脸上冷酷无情的表情瞬间消散。 只剩下心疼与不舍。 听着门外传来的弟弟凄厉的惨叫和父亲用力鞭打的啪啪声,马皇后泪流满面。 哪个母亲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听着弟弟的哀嚎,马皇后十分痛心。 可转念一想,从朱元璋那里得知韩成所言,弟弟在封地究竟干了多少荒唐事,马皇后不得不狠下心来。 溺爱孩子等于害孩子! 如果不趁现在把弟弟管教好,等他将来做了更多坏事,后果将不堪设想! “父皇!父……父皇!您训斥过之后,我已经改了很多毛病……” 为了磨炼心性,按照父皇您提到的修身养德,我还特意请了些乐师,到府上弹琴吹笛。 有时,这些乐师一待就是一整夜,直到次日才放他们离去。 即便是皮糙肉厚的朱樉,也被老朱这毫不留情的责打给折腾得够呛,心里更是满是疑惑,不知父亲为何下手如此之重。 他开始为自己辩解,喊冤叫屈。 然而,他刚开口辩解,就立刻引来了坤宁宫中正伤心落泪的马皇后的一阵惊愕。 她停下哭泣,眼神里充满了震撼。 原因很简单,此刻学习乐器的,大多是男子。 尤其在音乐技艺方面,高手几乎清一色是男人。 结果,老二这个笨蛋,居然把外面的男人带到府里就算了,竟然还让他们留宿府中?! 老二这孩子,怀他的时候,自己正患着重感冒,实在扛不住才服了药。 出生时,看起来健健康康的。 可后来渐渐发现,那次吃药还是留下了一些后遗症。 老二的反应比普通人迟缓些。 说话晚,还口吃。 虽然不算太严重,跟正常人相差无几。 但终究还是留下了一点隐患。 没想到如今,这孩子竟做出这种事? 这不是分明在往自己脸上贴金吗?! 外面的朱元璋听了朱樉的话,也是一愣。 手中的鞭子一时忘了继续挥下。 这让朱樉心中一阵窃喜,看来自己的辩解起了作用。 瞧,父皇都不再动手打了。 可是,下一瞬,朱元璋比之前更用力的一鞭狠狠抽了下来! 第64章 温馨 “蠢货!你这个蠢货!我你这个蠢货!!” 朱元璋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 本以为自己已经知道的那些事就够荒唐的了。 哪料到,这蠢货竟然还能搞出更离谱的事情! 带乐师进府倒也罢了,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让那些乐师在府里住下? 朱樉更加迷糊了。 不明白自己刚才说的话哪里不对。 “父……父皇,不……不是你说,要我陶冶情……情操的吗?” “我是让你这样陶冶情操的?我是这样让你陶冶情操的?!” 朱元璋怒火中烧,下手更重了。 “快说!这个主意究竟是谁给你的?!” 老朱此刻已是怒不可遏。 “这……这是我自己想的……” “啪!” 他话还没说完,朱元璋又甩了一鞭子过去。 “到底是谁?!” 朱元璋厉声质问,同时命令周围的人退开,不准任何人靠近。 朱樉起初还想嘴硬,但在老朱毫不留情的鞭打以及平日积威的影响下,很快就把实情说了出来。 “是……是邓妃,她说听乐人演奏乐器是最好的修身养性的办法…… 特别是民间艺人…… 我觉得很有道理。 自从这么做了之后,我的心确实平静了许多……” 听到这话,朱元璋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晕过去。 “父……父亲,请您千万别责怪邓妃……” 朱元璋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傻瓜! 完全糊涂了! 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傻瓜儿子! “父皇!父皇!别打了!别打了!!” 正在这时,朱标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人未到,声音先传到了耳边。 后面还跟着朱棣。 朱元璋充耳不闻,手中的鞭子依旧不停地挥舞。 抽了三四下后,朱标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 “父皇!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二弟就没命了!” “标儿!放开!别护着他! 今天非得把这个胡作非为的笨蛋打死不可!!” 朱元璋怒火中烧,但看到朱标紧紧抱住自己胳膊不肯松手,担心用力挣脱会伤到他,只能暂时停手。 因此,做朱老板的儿子,千万不能太敏感,也不能拿朱标当标准。 否则,日子肯定不好过。 朱樉看到大哥前来保护自己,激动得眼泪直流。 还是大哥好! 朱棣看了一眼老二被打得红肿的屁股,不禁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父亲这次真是下了狠手! 把二哥打成了什么样子。 二哥到底犯了何等过错,竟落得这般下场?瞧这情形,事情绝非小事。 起初,朱棣本打算来看看二哥受罚,借此放松心情。然而,看着二哥被打得遍体鳞伤,他又开始后悔来此围观了。若因此惹怒父皇,岂非无辜受牵连? 他急忙回想起自己就藩后的所作所为,确认无误后才放下心来。既然自己并未有过失,这责罚自然与己无关。 ——本章完—— 待确定自己并无父皇可责之过,不会遭受责罚时,朱棣再看二哥被打得鲜血淋漓的狼狈模样,心中竟生出几分不忍。幸好这苦头不是吃在自己身上。 二哥向来皮实,这点伤势倒也无妨,只需休养些时日即可。 “父皇,您可曾告知二弟犯了何事?若不说清缘由,这顿打岂非白挨了?” 朱元璋冷哼一声:“我们早已说得明明白白,他在封地胡作非为!” 朱标注视着朱樉,见他一脸迷茫,便知父皇所言未必属实。 “可知父皇为何震怒至此?” 面对朱标的追问,朱樉本想摇头否认,但瞥见一旁的朱元璋后,忙又连连点头。 “我……我刚到时,错将父皇认作宦官,还将父皇推到一旁。” 朱标与朱棣听罢,不禁莞尔。老二这眼力,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再者,我不该让艺人入府。” 朱樉鼓起勇气道出了实情。提起此事,他仍觉满腹委屈。明明是遵照父皇教诲行事,却换来更大的怒火,实在难以理解。 朱标听完,眉头紧锁,脸色骤沉。 朱棣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二哥被打,脸色阴沉得可怕。目光中仿佛带着杀意。 玩耍归玩耍,看热闹归看热闹,但有人这般欺凌自己的二哥,绝不能忍! 即便对方是二嫂也不行! 呸!那个女人干出这种事,根本就不是什么二嫂! 朱标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呼出。 他对朱樉说道:“父皇这次震怒,并非仅仅因为眼前这些,而是因为你做的那些荒唐事。” 朱标将韩成提到的朱樉过去的劣迹一一列举:大量搜刮金银财宝,对下人施以酷刑,私自打造五爪龙床,还为王妃邓氏定制皇后服等等。 当然,他并未说明这些是来自韩成的预言,也没有说是未来之事。 听完朱标的叙述,朱棣的眼睛睁得老大,满是震惊。 二哥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怪不得父皇会大发雷霆,狠狠教训二哥。 仅凭二哥所作所为,父皇教训他真是不冤。 要是换做普通人,做出这样的事,一旦败露,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朱樉听完朱标的话后,也十分震惊,意识到自己确实该挨打。 原来自己做过这么多坏事! 自己简直不是个人! 父皇打得对! 但随即反应过来,不对呀! 虽然自己在封地里犯了些错误,可大哥所说的这些事,自己压根就没做过啊! “现在没做,并不代表将来不会做! 我现在打你,就是要提醒你, 让你记住,这些事以后绝对别做,有这念头都不行!” 朱元璋冷哼一声,余怒未息。 这话一出,连反应迟钝的朱樉都愣住了,一向机敏的朱棣也是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事都没发生过啊。 用还没发生的事来责备二哥,还打得这么狠? 这到底是什么套路? 话说回来,父皇凭什么认定二哥将来可能会做这些事呢? 还为此动了这么大火? 这事怎么看怎么让人摸不着头脑。 重要的地方在于,若仅仅父皇这么说倒也罢了,为何连大哥也这么认为,觉得二哥将来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朱棣心中满是疑惑,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问。 他害怕父皇注意到自己,进而对自己产生不满。 要是父皇也责罚自己,还说自己这样做是为了防止自己将来犯错,这种事……想想就觉得冤枉。 毕竟,朱棣确信自己将来一定会忠于大明,为父皇效力,忠于大哥。 做大哥的征北大将军! 清除胡虏,在燕然刻下功绩!成为大明北方的屏障! 这是他毕生的理想。 除此之外,他别无他念。 他以后只会为了这件事而努力。 被朱标阻拦,又听到朱樉自己提到那样的事情,朱元璋也打得累了,便把鞭子扔在一旁。 这也意味着对朱樉的惩罚暂时结束。 不过,这事还没有完全解决,以后肯定还会有后续。 比如秦王侧妃邓氏…… 看到父皇终于放下鞭子,周围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朱棣这才上前向朱元璋行礼:“儿臣拜见父皇,问您圣躬安。” “我很好!你小子跑得挺快的,跟老二几乎同时到家。” 朱棣说道:“儿臣接到父皇的消息,心里都碎了,一刻都不敢耽搁,恨不得直接飞回来,见到母亲。” 朱棣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着朱元璋问道:“母亲……真的平安了吗?” “真的平安了,没什么大事。” 听到朱元璋的话,朱棣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父皇也这么说,那母亲真的没事了! 朱元璋把这些反应都看在眼里,心中很是欣慰。 不得不说,这老四确实孝顺。 尤其是对比老二在封地胡作非为的表现后,朱元璋越发觉得朱棣顺眼了。 老二虽然也算孝顺,但他在封地做的不少事,简直不是人能做得出来的。 而老四不一样,老四在封地里一切都处理得很好,从未出过差错! 他一直忠实地完成着父皇交给他的任务。 跟随岳父天德的步伐,他在勤修武艺的同时,也将诸多军权逐渐揽入掌中。 他开始用自己的肩膀为大明抵御风雨。 要是老二也能像老四这般省心且能干就好了。 人果然不能拿来比较,一旦比较,朱元璋又忍不住想教训老二。 就在这个时候,紧闭的坤宁宫大门缓缓开启,远处几丈外站着马皇后。 朱标、朱棣、朱樉等人见到马皇后,立刻激动不已,急忙行礼并想要上前扶持。 却被马皇后连连挥手阻止。 “我的病还没全好,可能还会传染,你们别靠近我,免得传给你们……” 听罢马皇后的话,朱标与朱棣只能遗憾地止步,留在原地与她交谈。 “母亲,是谁治好了您的病?” 聊了一会儿后,朱棣望着马皇后问道。 (本章结束) ------------ 第一〇九章你问的是谁?那是个奇人! 接到朱元璋的通知,得知母亲患了肺痨,病情严重后,对朱樉和朱棣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们怀着焦虑的心情赶回,却得知母亲已无大碍。 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令人喜极而泣。 对于早有心理准备的母亲而言,看到孩子们因自己的事如此焦急地赶来,内心十分欣慰。 这次经历,对她来说堪称生死一线。 因此母子重逢,谈话间不禁泪湿眼眶。 场面非常温馨。 第65章 恐生变故 当然,若不是朱樉从韩成处得知朱标的事迹及所做的荒唐事,这一切会更加圆满。 一番倾诉后,朱棣擦干泪水,看着马皇后,询问她的病是如何康复的,又是谁治好的。 这件事,朱棣确实很好奇。 毕竟,母亲患的是肺痨,严重到朱元璋亲自派人传信,让他们赶回来的地步。 途中他多次向道衍大师请教,可道衍大师对此也毫无办法。 道衍在朱棣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 肺痨作为公认的顽疾,连道衍这样的高人都束手无策。 眼下,母亲的病已经危及生命。 原本,众人之间尚且和乐融融。 然而,在朱棣提及此事后,这种和谐的氛围悄然发生了变化。 韩成的身份极其特殊,无论是朱元璋、朱标,还是马皇后,都对如何处理韩成的关系感到迷茫。 唯一确定的是,他们希望尽量减少人们对韩成的关注。 “此人是一名隐于市井的奇才,声称能治好夫人的病。” 当时父皇和我们对此并不抱希望。 但母亲的病情不容拖延,待这位奇人开出处方后,我们将药给同样患有肺痨的人服用,竟真显奇效! 于是赶紧将药拿给母亲吃,她的病情果然得到了显着改善…… 朱标的话语带着回忆,向朱棣述说着往昔。 这不能算作撒谎,当初韩成说自己能治母亲之病时,连父皇在内的我们都对他心存怀疑。 但实际上,韩成确实是一位来自民间的奇人。 只是,他的来处并非当下的大明,而是数百年后的民间。 听闻朱标所言,朱元璋和马皇后心中稍安。 他们最怕朱标说出真相。 “那位奇人为何隐匿行踪?我要亲自登门道谢!” 朱棣由衷而发,真心想感谢这位治愈母亲的奇人。 这不仅仅是治好了母亲的病,更是修复了他的内心支柱。 “我也……我也是!” 臀部被打得伤痕累累、只能趴在原地动弹不得的秦王朱樉也勉强开口。 他对这位医好母亲的奇人充满感激,渴望亲自致谢。 若朱樉知晓,此次挨打全因这位奇人向父皇说了某些话,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此人为免惊世骇俗,不愿暴露姓名,也不愿他人知晓他的行踪。” 朱元璋接续朱标的叙述,随意编造。 朱棣闻言,顿觉无比遗憾。 救母恩人无法当面致谢,无缘见这等奇人,实为憾事。 但朱棣对父皇的说法深信不疑。 通常来说,能力越出众的人,性格就越古怪。 能让重病缠身的母亲活下来的神医,那岂不是奇人中的奇人吗! 而且,还是一位有着非凡本事的奇人。 这样的怪癖行为,其实也并不奇怪。 看到朱棣接受了这个事实后,朱元璋与马皇后都稍稍舒了一口气。 然而,朱棣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朱元璋十分受伤。 “父皇,那位神医治好了母亲的病,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您一定要好好报答他,绝不能亏待他。” 朱棣这句话,让朱元璋想起了当年韩成利用此事威胁自己,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为妻的事情,心里十分难过。 这件事,他连对妹妹都不敢提起,怕妹妹知道为了给自己治病,女儿付出了多么沉重的代价而伤心,甚至责怪自己。 “那是当然!我们是什么身份,你还不清楚吗? 怎么能亏待他呢?” 朱元璋虽然心里难受,但还得装出一副豪迈的样子,这也真是有趣。 马皇后听了朱棣的话后,也觉得他说得很对。 并且下定决心,在自己康复的第一时刻,就要亲自去见韩成,并认他为义子。 这样的救命大恩,这样的奇人,如果不认作义子,总觉得不安心,也觉得对不起韩成立下的功劳…… “今日是中秋佳节,孩子们都回来了,这是他们离开京城分封以来,咱们一家人团聚得最齐整的一次。 重八,你去安排中秋晚宴,咱们一起聚一聚。” 马皇后看着朱元璋说道。 “妹子,这次宴会……就别办了? 等孩子们都到齐了,咱们再聚也不迟,不过两三天的事。” 朱元璋确实不想举办中秋晚宴。 今天从韩成那儿知道了标儿和老二的事情后,他根本没心思去做这件事。 更重要的是,他妹妹的病还没好,没法跟我们一起。 “不行,今日是中秋佳节,既是中秋佳节,就该有点过节的样子。 这是家里的事,我说了算!” 马皇后话音刚落,朱元璋就没了办法。 “好,好,那就举办。” “父皇,一会儿宴会的地点改成这儿不就行了? 我们在外面,娘就在宫门内等着。” 朱棣话音刚落,朱元璋便喜形于色。 “好极了!好极了!” 朱元璋拍着朱棣的肩头,连连称赞。 老四真是我最满意的儿子啊! 看着朱棣,朱元璋越看越喜欢。 “父皇,母后,我去请有容!” 商议完中秋晚宴后,朱棣看着朱元璋与马皇后说道。 —— 商定完中秋晚宴,朱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妹妹朱有容。 对于这个妹妹,朱棣一直十分怜惜。 马皇后生下五个皇子后才诞下宁国公主,这足以看出宁国公主在他们心中的独特地位。 几个哥哥都将她捧在掌心般呵护。 而且宁国公主不仅聪明懂事,还乖巧可爱,后来却遭遇了不幸。 这让朱棣等人更加疼爱这个妹妹,总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许久未见,朱棣也非常想念宁国公主。 “我也要去!”听到朱棣要请妹妹来赴宴,躺在地上的朱樉顿时激动起来。 他用力撑起身子,却因伤处作痛,发出一声呻吟,又倒回原位。 “老四,别去叫有容了。你知道她现在的状况,自从出了那件事,她就不愿离开寿宁宫一步。 不仅是这次中秋宴,连其他所有聚会她都不参加。 你这时候去请她,只会让她更难过,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 朱元璋开口阻止了朱棣的提议。 开玩笑,要是你真去了寿宁宫,那岂不是有很大概率碰到韩成? 其实,朱元璋对朱棣的想法还挺认可的。 上次女儿破例走出寿宁宫时,他曾抱有一丝期待。 他也盼着女儿能尽快走出阴影,哪怕只是象征性地吃顿饭。 但考虑到韩成的存在,他还是果断拒绝了朱棣的请求。 “没错,有容这孩子现在特别敏感,你就别再去打扰她了。” 马皇后接着开口,附和了几句。 朱棣怔了片刻,想起往年中秋,父皇与母后总会让留在京城的兄弟们招呼有容来参加宴席,而这次却毫不迟疑地否决了自己的建议,心中满是疑惑。 为何此次归来,总觉得父皇与母后的言行举止有些异样? 难道是因为自己远赴封地,许久未见双亲的缘故? “四弟,跟我一起去给老二敷药。咱们兄弟许久没聚了,正好趁机聊聊。”朱标伸手牵住了朱棣,顺便发出了查看老二伤势的邀请。 对于这份差事,朱棣很是乐意接受。 他心头刚浮现的疑虑瞬间消散,随太子一同前往,抬着老二前去疗伤。 望着远去的朱标、朱棣以及被抬着的老二,朱元璋与马皇后既感到欣慰,又隐隐不安。 欣慰的是,他们兄弟依然如从前般融洽。 历史上那些皇族兄弟阋墙之事,没有发生在自家孩子身上。 但难过的却是,偏偏老二朱樉惹出了不少荒唐事! “希望这次能让他长点教训,不再胡作非为。”马皇后轻叹一声,语气中透着担忧与牵挂。 朱元璋怒气冲冲地道:“我们自会有办法整治老二,让他改正过来! 实在不成,就别让他再去就藩了!留在身边由我亲自管教!” 话音刚落,他又补充道:“那个邓氏,绝不能再留! 她竟敢如此放肆! 我还没死呢,她就敢这般嚣张跋扈!” 提到秦王侧妃邓氏时,朱元璋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水。 他戎马一生,如今却被自己的儿子顶头上司公然羞辱,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这是欺他朱元璋已无力回天了吗? 听闻此事,一向温和的马皇后也变了脸色。 “此事需谨慎处理,必须有个说法,但切勿操之过急。 否则恐生变故。 今日暂且不谈,正值佳节,说太多会影响兴致。” 朱元璋听后点点头,这事儿确实棘手。 秦王侧妃邓氏乃卫国公邓愈之女,身份特殊,万不可鲁莽行事…… “小妹,先回去休息,我去叫有容来参加今晚的中秋宴。 老四的话提醒了我。” 太祖将注意力从邓氏身上移开,搀扶着皇后往坤宁宫走去。 “你刚不是还说有容不会来吗?现在去找她,她会难过的。” 皇后一边走一边问太祖。 “刚才是骗老四的。 现在情况变了,以前让她来她不来,这次我可以保证,咱们的女儿一定会来!” 太祖说得如此笃定,皇后忍不住回头看他。 “二哥、四哥从封地回来,许久未见,如今又是中秋,女儿从小就和哥哥们亲近,听说消息怎么会不来?” 皇后摇摇头:“上次的事对她打击太大了,光靠这些她不会来的。” 第66章 精心修饰 太祖又说:“要是再加上你的病好了很多,虽然你这次不会和我们一起吃饭,但会露个面,女儿能看到你这个母亲呢?” 皇后想了想还是摇头:“不大可能,有容已经三年没离开寿宁宫了……” 皇后话还没说完,太祖就笑起来:“小妹,你错了!前几天她已经出过一次寿宁宫来找我了!” “出过一次寿宁宫?”皇后一听,立刻喜形于色。 “什么时候?为什么?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太祖缩缩脖子笑着说:“这个……最近事情太多了,一时忘了! 太祖不敢多谈这事,说完就赶紧转移话题,说起上次宁国公主来看他的事。 “咱们女儿担心我处理韩成那事会影响你治病,情急之下破例了。 可见她对你的关心。 这次她能见到你,肯定就会来了!” 太祖简单讲完那天的事后,望着皇后带着笑意说道。 皇后听完后也很高兴,觉得女儿确实孝顺。 就为了自己,竟然破例了。 “照这样说,有容这孩子,还真是有可能会来!” 马皇后未能目睹当天的情景,如今被朱元璋带着强烈主观意识的讲述带偏了思路。 “不是可能,是必然。” 朱元璋信心满满地说道。 这时有人通报,寿宁宫的宫女小荷求见皇帝。 得知消息后,朱元璋更加确信无疑。 他转头看向马皇后:“看?我们没猜错? 我们的女儿不是已经派小荷来告诉我们她不会出席晚宴了吗?” (本章完) ------------ 得知小荷到来,朱元璋愈发坚信女儿宁国公主会参加中秋晚宴。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女儿此时派小荷前来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听了朱元璋的话,马皇后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停下脚步,两人朝坤宁宫门口走去,准备见小荷。 小荷只是一个普通宫女,无需他们亲自迎接。 这样做是因为他们都想尽快听到那个意料中的好消息。 小荷看到皇帝和皇后都在眼前,赶紧向朱元璋和远处的马皇后行礼。 “行了,不必多礼。容儿派你来何事? 是不是说她要来参加中秋晚宴? 这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她,让她放心来,别想太多。” 朱元璋望着小荷,笑呵呵地说。 听了朱元璋的话,小荷到嘴边的话突然卡住了,说不出口。 “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朱元璋看着小荷道。 小荷闻言不敢拖延,急忙回答:“启禀陛下,公主殿下让我来是……是要我转告陛下,公主殿下她不会参加中秋晚宴。 请陛下不必派人去召她前来……” 小荷一句话就把朱元璋弄糊涂了。 怎么回事? 小荷刚才说的是公主不参加中秋晚宴? 马皇后也被这个消息惊得措手不及。 愣了一会儿后,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朱元璋——这就是你说的女儿肯定会参加中秋晚宴? 太祖的表情略显尴尬。 他轻咳一声道:“小荷,有容可知道她二哥和四哥已经归来了?” 小荷答道:“回禀陛下,公主殿下并不知晓两位殿下已返之事。” 太祖听罢,眉梢微挑,神情顿时活跃起来。 “你速回告知有容,说她二哥和四哥都回来了,她母亲今夜也会出席晚宴。” 小荷领命,不敢久留,连忙向太祖、皇后辞别,朝寿宁宫快步走去。 “爱妃,刚才出了点状况。我们忘记告知女儿她兄长归来的事,也漏了她不知你也会参与中秋晚宴的消息。现在派小荷回去告诉她,女儿肯定很快就会到这儿!你就安心等!” 太祖望着皇后,再次自信满满地说道。 知女莫若父,自己的女儿性情如何,自己再清楚不过。 皇后点头,对老朱的话深信不疑…… …… “我二哥和四哥也回来了?母亲今晚也会出席晚宴吗?” 寿宁宫内,宁国公主听闻小荷所言,面露喜色,急切问道。 “正是如此,陛下亲口所言,让你一同前往。” 实际上,宁国公主此刻内心颇为激动。 母亲的病情一直让她忧心忡忡。 往昔母亲健康时,常来寿宁宫与她交谈。 自母亲患病后,再未踏足此地,而她也因母亲的病情不便探望…… 如今,母亲的病情明显好转,今夜前去不仅能见到二哥、四哥,还能见到母亲。 这确实让宁国公主动心不已! 短暂思索后,她的目光愈发坚定,显然已有决定。 “小荷,你回去禀告父皇,说我哪儿都不去,就在寿宁宫待着。” 朱有容对小荷说道。 母亲的病情已大有起色,有韩公子在,定能治愈母亲! 兄长们正值壮年,将来见面共享团圆饭的机会还有很多。 但韩公子不同,他来自数百年前,远离故土,无法再回去了。 在这举家团聚之时,自己若也离开,他该有多么孤寂? 想到此处,宁国公主心意更坚。 小荷听见宁国公主的话,下意识地张开嘴,又被朱有容推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转身朝坤宁宫奔去。 而宁国公主,在小荷走后,便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细细打扮。 这是她双腿不便以来,第一次如此用心地整理仪容。 想起今晚韩公子要为自己准备的月饼,朱有容的心就怦怦直跳,脸颊也微微发烫。 她心中竟有些想要躲避的情绪。 但最终,还是坐在那里对着镜子认真梳妆。 往常朱有容从不在意这些,总觉得打扮与否无关紧要。 可如今,她却坐在此处精心修饰。 甚至觉得无论怎样装扮都显得不妥,总觉缺少点什么。 就连身上所穿的衣服,也是反复挑选后才决定下来的。 然而此刻,宁国公主又觉得这件衣裳不太合适…… 这一幕把女人在心上人面前的纠结表现得淋漓尽致。 直到这时,宁国公主才恍然醒悟,自己从前所谓的不喜打扮、不注重妆容、不讲究服饰,并非真的不在意。 只是因为未曾遇到那个让自己在意的人。 一旦有了这样的人,自己也会对此格外重视,纠结万分…… …… “你是说咱们女儿依旧不肯过来?” 坤宁宫内,朱元璋盯着眼前的小荷,双眼圆睁,满是难以置信。 他之前在马皇后面前说得多么笃定,现在就有多么震惊。 “你有没有告诉咱们女儿,她两个哥哥以及她母亲都会到场的事?” 朱元璋望着小荷,带着不甘再度追问。 得知确切答案后,朱元璋站在这儿,彻底慌了神。 这……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同? 站了一会儿后,朱元璋犹豫片刻,看向马皇后说道:“妹子,别责怪有容,咱们女儿太苦了……” 朱元璋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上一次女儿离开寿宁宫,是担忧母亲病情延误。 而这一次,女儿不来,是因为她确认母亲并无大碍。 亲人有难时,她能挺身而出;得知亲人无恙后,却又缩回自己的壳里。自己的女儿如此懂事,让人心疼不已!尤其韩成那家伙,还厚颜无耻地跟有容定了婚约。这对经历过重大变故的有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每当想到这些,朱元璋都心疼得不行。于是他决心尽快解决这桩婚约,将女儿从苦海中解脱出来。这事绝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寿宁宫内,韩成的住处。 恋人系统里突然蹦出新内容,让韩成欣喜若狂。他本在偏殿假装做月饼,却听见系统传来动静。起初以为是未来媳妇的脑洞又发作了,给了他额外的恋人积分,他带着笑意打开系统查看。然而,当看清消息的内容时,他不禁喜形于色。这次的消息并非是他得到积分,而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中秋节来临,恋人商城冷却期结束,主人可前往选购新品】 这个消息对韩成来说并不算太意外,真正让他激动的是看到商城里的货品。 【商城更新完毕:浏阳河精品烟花+1组,需800积分兑换】 看到这烟花,韩成嘴角扬起笑容。这正好派上用场!韩成在皇帝离开后一直在琢磨如何快速拉近与未婚妻的关系,总不能光靠吃月饼?他也想过一些法子,但跟这些来自未来的精美烟花相比,实在逊色不少。有了这组烟花,韩成确信今晚不仅对宁国公主意义非凡,对自己也是终身难忘的一夜。 当然可以!以下是一段重新表述的版本: --- 他们的感情势必会在短时间内急速升温! 八百恋人心动值看似不少,然而在韩成眼中,哪怕再高的代价,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付出。 【恭喜你成功购得浏阳河顶级烟花一组,恋人心动值扣除800,剩余3800】 烟花顺利存入恋人仓库中。韩成迫不及待地将其取出,想要一睹真容。 仅仅一眼,精美的包装与巨大的体积便证明了它的品质无懈可击。 这样一件珍贵之物的到来让韩成满心欢喜,但很快他发现了一个难题: 这烟花充满现代工业的气息,即便撕下华丽的外包装,依然显得格格不入。 韩成不想暴露自己拥有特殊系统的秘密,可今晚若点燃它,肯定难以解释清楚它的来源。毕竟现代社会绝无可能生产如此独特的物品。 第67章 宁国公主 但若不点燃,他又心有不甘。白白消耗八百心动值事小,最让他在意的是,少了这件压箱底的珍品,今晚的效果必然会大打折扣。 左右为难之际,恋人系统传来新的提示。 【宿主可使用恋人心动值,为商城内购买的物品做旧。所谓“做旧”,即通过技术让商品呈现出符合当前时代背景的模样,但其实际功能不会改变。不同物品所需的恋人心动值各不相同。】 看到这条消息后,韩成既惊讶又欣喜——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立刻,他将这组令他困扰的浏阳河顶级烟花收回到系统里,并决定尝试做旧。 这次操作需要耗费五十恋人心动值。 --- 希望这段内容符合你的需求! 韩成最终决定对浏阳河精品烟火进行做旧处理。 【你花费了50恋人积分,成功完成浏阳河烟火的做旧。当前恋人积分剩余3750点。】 系统提示完成后,韩成立即点燃了那组烟火,急切地想要看看系统将其改造成了何种模样。当他看清后,不禁微微一怔,眼前的烟火完全失去了现代工艺的痕迹,显得极为符合当下的制作水准,让人无从察觉任何破绽。 见到如此出色的效果,韩成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意。果然是个道理,付出才会有回报。有了这项功能,韩成再也不必担忧了。 今晚必定是个美妙绝伦的时刻,韩成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待夜幕降临…… 韩成假装做月饼后走出偏殿,四处张望一番,便来到一棵银杏树旁,摘取了几片银杏叶。接着他又折了几枝桂花树枝,此刻正值八月中秋,满院飘香,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桂花气息。 这是韩成为宁国公主准备的第一份特别礼物。在采集完桂花枝后,他又注意到几丛狗尾巴草,于是动手收集起来。这时小荷从外面回来,看见韩成蹲在地上拔狗尾巴草,以为他是嫌庭院凌乱,连忙表示自己可以帮忙。 韩成摆摆手道:“小荷,不必了,我并非除草,而是想采些狗尾巴草送给公主殿下。”小荷听罢,眼睛睁得更大了,难以置信韩成的选择竟如此独特。今晚可是他与公主的初次正式会面,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可他却打算送上这样的礼物? 即使是对此类事情了解不多的小荷,也能意识到这一举动的荒唐之处。“公子,我刚见过皇上和皇后娘娘……” 皇上提及秦王与燕王已归朝,今晚中秋家宴皇后亦会出席,盼公主一同参与。 公主许久未见二位殿下,兄妹情谊甚笃。 公主也期待见皇后娘娘,却婉拒了邀约,表示愿于寿宁宫独自过节…… 小荷边说边对韩成挤眉弄眼,似在示意他明白其中深意。 韩成点头称许道:“公主如此厚待于我,自当不负所望。” 言辞间尽显庄重。 小荷听后满心欢喜。 公主素来是默默为心上人付出之人,从不张扬。 小荷真心期望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唯恐韩成不知公主暗中为他付出诸多,怕他有所误解而怠慢公主,致二人间生嫌隙,故将此事详述。 此刻见韩成应答得体,小荷心中大安,确信聪慧如他,必知如何行事。 谁知低头一看,韩成采狗尾草的动作更急促了。 “公子,您……可明白了?” 小荷一脸茫然。 “当然明白了。” “既然明白,为何还要送狗尾草给公主?这实在不妥,要不改送别的好?” 小荷眉头紧锁,面露纠结之色。 她今日说得如此直白,按理说聪敏的公子该有所领悟才是,怎会全然无动于衷,仍坚持送这狗尾草? 这般做,真的合适吗? 韩成摇头笑道:“无妨,此物恰如其分。” “公子……” 小荷几乎落下泪来,一时语塞。 韩成见状莞尔,遂安慰道:“你放心,我绝不会令公主以为我对她失敬。” 即便韩成如此承诺,小荷依旧难以理解,送狗尾草何以不被视作轻忽。 然而不久之后,韩成便亲手解开了她所有的困惑,让她既释然又震撼! 章节合并发布,或许能提升均订数。 的收费方式是依据字数来算的,并非按章节数量。每两百字收取一分钱,如果是用户则会有一定优惠。这里特意说明一下,以免读者朋友们产生误解。 ------------------- 原来平平无奇、若用来送人难免会被认为敷衍的狗尾巴草,在公子那双灵巧的手下,迅速变成了令人惊艳的艺术品。 小荷试探性地轻轻触摸了一下韩成编织出的毛绒绒小兔子,心中竟生出一种被萌化的奇妙感觉。 “公子,你……真是太厉害了!” 她由衷地称赞道。确实,韩成这双看似无所不能、蕴藏无穷魔力的手深深折服了她。 究竟是怎样的一双手啊! 普通的狗尾巴草经他之手,瞬间化作栩栩如生的小动物——兔子、小狗、小猫,甚至大蛐蛐等,形态生动且惹人喜爱。 韩成指着那个被小荷触碰过的小兔子说道:“你喜欢吗?喜欢的话就送给你。” “公子,这……这样不太合适?我还是别要了,这是打算献给殿下的礼物呢。” 韩成笑着回应:“这不过是由狗尾巴草编成的罢了,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我再随手编一个就是。” 看到小荷既想拿又犹豫的模样,韩成直接将小兔子递到她面前:“你就直说要不要。” “不要,公子,真的不要。” 小荷连连摇头,态度十分坚定。 然而她的行为却很诚实,嘴上拒绝,手却不听使唤地接过了小兔子。 拿着小兔子后,她兴奋得不得了。 望着眼前这场景,韩成联想到后世过年时大人当面推辞红包的情形,不禁莞尔一笑,觉得有趣极了。 小荷看了片刻,又想到自己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尽管依依不舍但也只能离开。 看着因为一个自己用狗尾巴草编的小兔子而开心不已、满心欢喜的小荷蹦蹦跳跳离去的身影,韩成也不禁笑了。 有人说,很多时候给予比索取更能带来快乐。 韩成此刻对此有了更深的感悟。 看着小荷被自己的简单举动所满足,这种体验相当惬意。 给小荷一只小兔子,韩成完全不吃亏。 毕竟自始至终,小荷给予他的帮助不可谓不多。 生活中的点滴暂且不论,单是他与宁国公主之间的情谊,若没有小荷在一旁用心操持、适时提供助力,短时间内取得如此进展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宫女,韩成当然不会让她受委屈…… …… 时间缓缓过去,宁国公主怀着既忐忑又期待的心情等待着,夜色渐渐降临。 寿宁宫中,宁国公主平日用餐的桌上已摆满了丰盛菜肴。 这是朱元璋特意派人送来的。 不仅宁国公主处如此,韩成那里也一样未曾遗漏。 一向节俭的朱元璋这次难得大方了一回, 为韩成送去了四菜一汤。 另外,还送来了一份分量十足的月饼,出自头号御厨徐兴祖之手。 这是朱元璋特别嘱咐的。 既然韩成爱吃月饼,而且之前提到过要做月饼的事,那就多送些给他尝尝。 至于韩成自己做的月饼……干脆被朱元璋忽略了。 不用猜都知道,韩成做的月饼肯定没法入口。 跟徐兴祖做的相比,差得太远了。 宁国公主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等候韩成的到来。 她那双纤长的手此刻紧紧交握在一起。 饭她是每日必吃的,这里也是她日常用餐之地。 她对此再熟悉不过了。 然而此刻,因有人即将到访,往常对此习以为常的宁国公主竟莫名紧张起来。 即便这里是她最熟悉的环境也没用。 这就是对某人心动的感觉,真是奇妙。 既盼望韩成来,又害怕他来。 “殿下,公子早已准备妥当,并为您精心挑选了礼物……” 小荷试图通过这句话缓解宁国公主的紧张情绪。 结果,小荷说得越多,朱有容就越发紧张。 同时,她心中也对韩成准备的礼物充满好奇。 她并未向小荷询问,而小荷也很识趣地没有主动告诉宁国公主。 因为只要提及,那种期待感便会消失无踪。 在宁国公主如坐针毡、几近煎熬的漫长等待中,韩成终于出现在门前。 此时的韩成,左手提着一只巨大的食盒,右手则握着他亲手制作的物件。 小荷守在门前,看到韩成到来,连忙将他请进屋内。 说实话,这些日子以来,除了最初因意外穿越到宁国公主床边的混乱外,这是韩成头一回踏入宁国公主的居所。 当他迈步进入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是否可以算作登堂入室呢? 宁国公主在韩成进来时,由于太过紧张,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但她非常镇定,尤其是在小荷在场的情况下,表面毫无异样。 她推动轮椅朝门口迎去,平静地与韩成交谈问候。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从容自如。 不过,熟悉她的小荷和韩成都能感受到她的紧张,觉得有趣得很。 韩成的目光落在宁国公主身上,视线一时难以移开。 仿佛被深深吸引住了。 宁国公主一向美貌出众,但韩成从未见过她精心打扮的模样。 今日首次相见,顿觉眼前一亮。 第68章 一比差距显 她肌肤洁白如玉,略施粉黛的鹅蛋脸上,有一双会说话的杏眼。 眉似二月柳叶,脸若三月桃花。 一件浅绿色的衣裙穿在身上,清新脱俗,望去竟让人忘却暑热。 这身衣服恰到好处,不显肥瘦,完美勾勒出她的身姿。 一眼望去,便能联想到她“有容”之名。 在温暖烛光的映衬下,她的举手投足更添几分魅力。 宛如从画卷中走出的古典佳人。 原本宁国公主表现得十分冷静。 然而发现韩成注视自己、目光专注且满是赞叹后,她不禁害羞起来,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既羞涩,又感到甜蜜,还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毕竟直到此刻,她一直担忧自己的妆容是否得体。 韩成对宁国公主的到来显得有些拘谨,他生怕自己冒犯到她。然而,看到公主此刻的反应,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女人为了取悦心上人而装扮自己,这句话果然没错。 韩成缓缓将视线从公主脸上移开,放下手中的食盒,双手捧起一件用心准备的礼物递给她。这是他利用寿宁宫内的材料亲手制成的花束,虽谈不上精致绝美,却满载着一片真挚的心意。真诚,自古以来便是打动人心的最佳武器。 “这……是什么?”宁国公主疑惑地问。 韩成回答道:“只是些花罢了。也没别的什么可送的,就在宫里随便找了些东西,凑合着做了个花束给你。” 随便做的? 宁国公主凝视着手中的花束,尽管看似随意,却分明透露出精心设计的痕迹。这也叫随便做? 面对这份意外的礼物,宁国公主内心既充满喜悦又略感迟疑。她不知该不该接下这份心意。 这种矛盾源于她的羞涩和自卑。早先虽与梅殷侄儿订过婚约,但那是父母安排的,并未见过对方。因此在感情方面,她相当陌生且害羞。再加上她行动不便,性格愈发敏感,缺乏自信。 当初被迫嫁给韩成时,她并未多想,只当作牺牲自我救母的行为。但随着时间推移,她渐渐感受到韩成对自己的真心,更了解到他的才华与出众之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一方面因命运转折收获良缘而欣慰,另一方面又因自身残疾而深感不安,认为自己不配得到韩成的青睐。 不远处的小荷目睹此景,暗暗焦急。作为公主近身侍女,她深知主子心思。一见这般情形,便猜到公主正因敏感自卑情绪再度高涨而困扰。 该如何是好呢? 她察觉得出来,公主殿下对公子的喜爱是发自内心的。 自从公子到来后,公主殿下的变化显而易见。 她的脸上多了笑容,而且越来越多。 而公子显然也很在乎公主。 现在算是他们初次正式见面,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偏偏她一个下人,之前从未料到,在如此重要的时刻,会遇到这种状况。 因此,她毫无办法去解决这件事。 小荷都快要急哭了。 “你在想什么?快拿着!这是送给你的,你敢不要吗?” 就在这个时候,韩成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没有因宁国公主一时失神、面露迟疑而退缩。 直接将手里的花束塞到宁国公主手中,动作十分果断。 韩成用自己的行为替宁国公主做了决定,没给她留下过多思考的时间。 宁国公主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已经攥住了韩成送来的花束。 她心中所有的犹疑和挣扎都被韩成强行打断。 在韩成面前故作镇定的外表,也被他的这一举动击得粉碎。 面对韩成时,她总是难以保持冷静。 她紧紧握着韩成递给她的花束,不仅没有对他的强势行为感到不满,反而觉得很愉快。 韩成的行为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而在不远处几乎急到哭出来的小荷,看到韩成的动作后,激动得差点蹦起来。 公子真是厉害! 简直太厉害了! 如此自然又轻松地就解决了她认为极其棘手的问题,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不愧是公子! “公子,你为何要送公主殿下这个?” 小荷适时开口,再一次为韩成提供了意想不到的帮助。 听到小荷这么问,正低头仔细端详手中精致可爱的花束的宁国公主,也将耳朵竖了起来。 她想知道韩公子送这花束的意义。 在大明并无送花束的习惯。 韩成暗中给小荷点了个赞,心想之前送的那个小兔子果然没白送。 小荷这姑娘一如既往地让人赞赏。 “在我们的年代,男方初次见心仪女子时,通常都会送一束花,以表达敬意与情意。” 当然,若对方喜欢其他东西,送别的也可以。 韩成此言出口,宁国公主原本勉强维持的镇定瞬间崩溃。 整张脸涨得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霞色。 心跳加速,仿佛怀揣着两颗不安分的心脏。 原来,第一次见心爱之人时要送花。 心爱之人…… 心爱…… 韩公子怎可用这般词语? 还当着小荷的面! 实在太难为情了! 后世的人表达感情也是这般直接热烈吗? 这个时代的女人哪经得起这样的阵仗? 韩成这话正中宁国公主下怀,极其准确。 宁国公主又羞涩又欢喜。 紧紧攥着韩成递来的花束,不舍得放手。 这是韩公子送给她,送给他心……心爱之人的…… 此刻,朱有容看着手中花束,越看越觉得美。 【朱有容收到你用心准备的花束,内心充满甜蜜。 恋人积分+6,百倍积分生效,恋人积分+600。 现有恋人积分4350,好感度+2,现有好感度34】 在一旁帮忙的小荷,听了韩成的话,脸蛋泛红,心也醉了。 韩公子的话,真叫人害羞! 但也让她羡慕,更为公主感到开心。 中秋宴还未开始,小荷已觉饱足。 吃得太多狗粮了! 韩成收回看向宁国公主的目光,转向她身后,握住轮椅把手。 宁国公主察觉后急忙拒绝:“韩公子,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不愿麻烦韩成。 韩成怎会在意她的拒绝? “别动。” 说着便将宁国公主推回先前位置。 并细心地拉起手刹。 宁国公主对韩成推轮椅这一举动颇为满意,心情愉悦,恋人积分随之上涨。韩成在处理事务时显得镇定自若,与拘谨的宁国公主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他是此处的主人。 他刚打算与宁国公主共享朱元璋送来的一系列美食,却发现对方桌上摆满了十六道精致佳肴,比自己的更为丰盛,这让他心中有些不平衡。他随即叫来侍女小荷,将食物转赠给她,表明自己宁可享用宁国公主的剩余餐食,也不愿接受朱元璋吝啬的馈赠。 小荷对此感到意外,因为按照惯例,宫人们通常只能吃到简单的集体餐食。然而,在宁国公主家中,能够享用到主子未吃完的菜肴是一种荣耀,不仅是对她个人的恩宠,也是身份地位的一种象征。这种待遇并非人人都能享有,即使是有钱人家或官僚家庭中的仆人也不例外。 今日这般整盘未动的佳肴,小荷虽曾从宁国公主处得过些许,却并不多见。 韩成所赠之物,并非来自公主,故而小荷不敢擅自接受,需先请示公主意见。 宁国公主言道:“小荷,既是韩公子赠与你,便收下。” 听罢此言,小荷连忙向公主与韩成致谢,接过物品。 饭后呈上的菜中,最底层摆放的便是月饼了。 若装以精致礼盒,这月饼看起来便更显档次。 为掩其真实出处,韩成拆去包装,将之存入系统仓库,仅取月饼奉上。 “啧啧~” 甫一拿出月饼,便引得轻声赞叹。 “好大啊!” “韩公子的月饼实在巨大!” 不仅是小荷因韩成的大月饼而倒吸凉气,就连宁国公主也被这大月饼震撼得双眼微张。 她们虽对月饼熟悉,却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 两人目光顿时被韩成的月饼牢牢吸引。 仔细审视,发现韩公子的月饼不仅体积庞大,且极为精美,上面雕刻着繁复华丽的纹饰。 这月饼已超越了普通食物的意义,宛如一件艺术品。 宁国公主原本以为徐兴祖制作的月饼堪称上品,今年较往年更加精致。 然而目睹韩成呈上的月饼后,她立刻改变了看法。 相较韩公子的月饼,徐兴祖的作品简直难以登堂入室。 果然,不比不知道,一比差距显。 与此同时,的厨房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准备,所需料理总算完成。 首席御厨徐兴祖拿起自己亲手制作的月饼,仔细端详,越看越觉满意。 尝了一口,细品之下,顿感美味无比。 他在制饼方面颇具天分,今年更是发挥超常。 这月饼品质绝佳,必能让上位者及皇后娘娘等诸多贵人欢心,自己也能因此获赏。 制饼一途,他徐兴祖敢称第二,绝无人敢居首。 对此信心,身为首席御厨的他自然拥有。 今年依旧会像往常一样,在月饼这件事上无人能超越我!这是徐兴祖的心声,无论谁来都无法动摇。 越琢磨这事,徐兴祖就越高兴,到最后竟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本章完) 第69章 二妹一人在寿宁宫,该有多孤单…… --- “先吃饭,月饼太甜,又太胀肚子。 吃多了就吃不下其他东西了。 还是先填饱肚子,把月饼留作饭后的点心好了。” 韩成的话音刚落,宁国公主和小荷的目光才从韩成做的那个大月饼上移开,同时略显尴尬。 特别是宁国公主。 按理说,她平时也不是特别贪吃的性格,可今晚面对韩公子做的大月饼,居然毫无招架之力,表现得如此馋相,实在让她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随后,韩成与宁国公主坐下用餐。 小荷非常机灵地退后半步,待韩成拿起筷子准备为宁国公主摆好碗筷时,才赶紧上前说由她来帮忙,让韩成可以安心吃饭。 然而,她的提议自然被韩成婉拒,表示这小事无需他人代劳。 “公子身份尊贵,这种事怎能让您亲自动手?” 看着不远处摆着的那个看起来极其诱人的大月饼,小荷咽了咽唾沫,再次递上了一记助攻。 “我的身份谈不上尊贵,再说,这种事根本不算什么低贱的事情。 为心爱之人摆放碗筷,本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事……” 韩成接住小荷的助攻,毫不迟疑地顺势而为。 一句话便让宁国公主芳心乱跳,面泛红晕。 韩公子竟这般直接地说出如此羞人的话语,还表现得如此坦然? 后世之人,难道脸皮都这般厚吗? 表达感情的方式,竟是如此直白? 宁国公主被韩成弄得有些招架不住。 【宁国公主感受到你的深情,心中甜蜜无比,恋人积分+4,百倍积分生效中,恋人积分+400,当前积分5050。 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36】 接下来吃饭时,韩成依然不让小荷插手。 韩成时不时地为宁国公主布菜,还附带一些稍显亲密却又不失礼貌的话语。 即便在后世,韩成所做的不过是寻常之举,可放在宁国公主这儿,却如同特效般奏效。 短短片刻间,恋人系统便再次蹦出了三条新通知。 无需查看,韩成定是连续收获了不少恋人积分。 由于时代的缘故,那时的人们在这类事情上比后世更加含蓄。 韩成在现代看似普通的举动,到了这里简直是杀手锏。 别说宁国公主这般未曾婚嫁的姑娘,就算是那些阅尽沧桑、自认洒脱的女子,遇到韩成这般攻势,也难以招架。 宁国公主虽内心甜蜜,但这是她与韩成的首次共餐,难免忐忑害羞。 她处处留心,唯恐何处失礼,让韩成对她有负面印象。 自宁国公主记事起,似乎从未如此在意自己的言行或他人对自己的评价。 宁国公主有这样的反应实属正常,毕竟在这个时代,许多男女直到成婚当晚才见对方真容。 订婚后能像他们这样同室用餐,仅有一名侍女陪伴,实属罕见。 宁国公主尤为敏感,身处此境,若宁国公主人不紧张倒真奇怪。 因此,她几乎没有好好吃饭,只顾埋头喝汤,一大盆汤几乎被她独吞。 橘黄色烛光使整个场景格外温馨。 韩成看着低头不敢直视自己的宁国公主,为了掩饰紧张,竟想把面前的汤一饮而尽,不禁露出宠溺的笑容。 宁国公主这般反常行为,与她绝世容颜和平日的淡定气质格格不入,却让人觉得可爱。 能娶得这样一位女子为妻,实乃韩成之幸。 “别只顾喝汤,尝尝其他菜。” 韩成出言提醒。 宁国公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止略显尴尬。 为了掩饰这份尴尬,她一本正经地说自己喜欢喝汤。 今晚这汤确实做得美味。 为证明自己的话属实,已经喝了不少汤的宁国公主又给自己盛了一小碗,三口两口喝了下去。 其实她更想尝尝其他的菜,可现在只能不停地喝汤,以此来表明她真的爱喝汤,绝不是因为跟韩成一起用餐太过紧张才一直喝汤。 开什么玩笑,她堂堂宁国公主,怎么会因为与韩成一起吃饭就紧张到只顾喝汤呢? 会吗?会吗?会吗? 韩成看到宁国公主对汤如此喜爱,也就不再劝阻,自己开始享用桌上的其他美食。 今晚的菜肴色香味俱佳,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首席御厨徐兴祖之手。 显然,朱元璋了解徐兴祖的真正水准,在这样的重要节日期间,他特意减少了徐兴祖的工作量,让儿子们能够好好享用一顿饭。 而韩成也借此机会品尝到了真正的宫廷御膳手艺…… 不管宁国公主到底喝了多少汤,她此刻的心情有多紧张,韩成借着中秋佳节的良辰美景,与宁国公主共享晚餐,氛围依然温馨且甜蜜。 至于小荷,只要宁国公主和韩成没吃完,她就不能动筷。 但此刻明明肚子还饿着的她,却感觉有些饱了。 并不是她偷吃,而是因为目睹了太多韩成和宁国公主之间的情意绵绵。 …… 时间回到稍早之前,在离坤宁宫不远的一座偏殿内。 太子朱标与燕王朱棣正在观看秦王朱樉的背部。 朱标亲自为朱樉上药。 “这药是老五调配的,对这种伤势最有效果。 我特意让他多留了几瓶,心想肯定会有用。 果然现在派上了用场。 老五的药非常管用,不用十天半月,你就能痊愈。 老二,你回到封地后,一定要记取教训,不能再胡闹了。 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绝不能碰。 你是王爷,是家里的顶梁柱,家中权力应该掌握在你手里,不能一味听从女人的话……” 朱标一边上药,一边语重心长地说着。 如同朱樉等人尚未离开京城时一样。 那个曾经被朱元璋严厉责打,也只是哀求、喊痛却未曾落泪的朱樉,此刻在朱标的温和话语下,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眼前的景象,令他不禁回忆起自己曾被父皇责打,而大哥总是迅速出手相救,还细心替他敷药的日子。 这么多年过去,大哥依旧是他记忆中的模样,没有丝毫改变。 只是,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朱樉内心依然感到委屈。直至现在,他仍无法完全理解,为何这一次挨打竟如此严重。 他自认为并未做过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为何父皇下手这般狠厉? “可是……父皇对母后不是言听计从吗?” 朱樉的话让朱标微微一怔,不知该如何向他说明这其中的差异。 在一旁的朱棣接话道:“那是因为咱娘既贤惠又聪慧。” 说这话时,朱棣带着几分骄傲的表情。 毕竟他的妻子徐妙云,也是如此出色的人。 当然,这也间接暴露了他与父亲同样惧内的一面。 “我媳妇儿也是这般贤惠,聪慧!事事为我考虑!” 通常反应迟钝的朱樉,在这一瞬间便领悟了朱棣话语中的含义,转头与朱棣争论起来。 情绪十分激动,不愿他人诋毁自己的侧妃邓氏。 朱棣听后,本想上前为二哥包扎伤口,以示兄弟和睦。 却被朱标拦住,不准朱棣动手。 朱棣给老二包扎伤口,哪是在认真包扎? 不过是趁机时不时给老二添点小痛,看老二疼得倒吸冷气,取乐而已。 听到秦王朱樉的这番话,朱标与朱棣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沉重的心情。 秦王侧妃邓氏的行为,让太子朱标与朱棣都对她生出了杀意。 他们想要除掉她。 然而,如今看来,此事绝非易事。 邓氏不仅是卫国公之女,这一点尚且次要,最重要的是,老二早已对她深深迷恋。 一旦处理不当,将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 …… 为朱樉处理好伤口后,天色已近黄昏。三人前往坤宁宫赴宴,朱棣行至半途,却忽然借机脱身,拔腿朝寿宁宫奔去…… (本章完) ------------ (两章合一章) 黄昏时分,宫内灯火初亮。 到处灯火渐次亮起,将夜晚装点得格外迷人,那平日里未曾显现的独特韵味,此刻悄然绽放。 燕王朱棣与朱标、朱樉等人正朝坤宁宫行进,预备赴宴。然而,行至中途,朱棣忽然改变方向,奔向寿宁宫。 他反复思量后决定,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时刻,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自己的妹妹宁国公主,把她请出来加入他们的晚宴。这次宴会是家宴,只限家人参与。 他们收到急报后便马不停蹄赶回南京,因此家眷还在后头。 这意味着,除了父皇、母后以及太子妃、允炆、允熥等少数几位外,其他妻子都不出席。可以说,完全没有外人。 二妹就算再敏感,也不至于惧怕他们兄弟几个。 他们只会关心她,不会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待她。 而且,他已经离京就藩两年,久未相见,确实很想念二妹。 “四弟,你去哪儿?!” 朱标察觉到朱棣的举动,急忙喊道。 韩成的事情是否告知弟弟们,朱标尚未决定,至今仍在纠结。 “我去寿宁宫看看二妹,很快回来,大哥你们先去。” 朱棣一边回应,一边加快脚步往寿宁宫跑去。 见朱棣如此行事,朱标很是焦急。 “回来!别去!你现在过去只会让她更难过!” 朱棣说道:“大哥,我不去的话她才会更难过! 想想看,我们在这里欢聚,唯独二妹一人在寿宁宫,该有多孤单……” 第70章 这位儿媳相当不错 说着这些话时,朱棣把自己想象成身处二妹的境遇,这般设身处地地思考,眼睛竟有些湿润。 他这个妹妹真是太可怜了! 这次回来,不管怎样都要帮她走出过去的阴影。 他一定要去见她,带她来参加这次中秋家宴! 这个决定已定,无人能改。 即便天塌下来,他也必须带二妹前来参加中秋家宴! 这是他的承诺! 父皇已经明确说过,不能过去打扰有容,你又不是不清楚父皇对有容有多疼爱。 一想到若是让有容因此事而忧伤,父皇必定不会轻饶,朱棣心中一凛。紧接着,父皇的话在耳边回荡:“老四,难道你想尝尝老二那样的滋味吗?”朱棣脚步一顿,已从小跑转为飞奔,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折返。 站在原地稍作迟疑,他想起老二被打的模样,还有父皇当时的雷霆之怒,心下一横,便重新回到了兄长身旁。 “大哥说得对,我去打扰有容,确实不妥。改日再见也无妨。”朱棣说着,转向担架上的朱樉,“我可不怕父皇的责罚,从小挨打多少次,哪次喊过痛?我早已练出钢筋铁骨。只是不愿二弟更加难过罢了。” 朱标暗自舒了口气,点头称是:“我明白,大哥心里装着二弟呢。” 朱樉在一旁抓耳挠腮,总觉得气氛怪异,却又觉得大哥和老四的话似乎都合情合理,于是也附和道:“我也这么想,老四说得很对。” 三人相视一笑,气氛一时轻松。但笑意未散,朱标与朱棣的眼神却渐渐冰冷。 老二这般本分之人,竟遭邓氏如此羞辱,实在令人愤慨!兄弟之间的事,他人岂能插手?此事非解决不可! 坤宁宫内,马皇后端坐于敞开的大门前,门洞里摆了一张桌案,满载瓜果美食。门外七八丈开外,两张圆桌分别设好。 一张桌上,朱元璋、朱标、朱棣以及受伤的朱樉等人围坐。另一张桌旁,则是太子妃吕氏、朱允炆、朱允熥及一众子女。年纪最小的甚至比朱允熥还小。 这帮孩子,当然不是朱标的孩子,而是朱老板自家的血脉。 朱老板是个十足十的实干派,精力充沛到令人咋舌。他每日的工作量大得惊人,同时也没耽误家庭建设。儿子、女儿接连不断出生,好不热闹。 于是乎,如今出现了儿子和女儿比孙子还小的情形,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朱元璋原本心情不佳,但看见这么多儿女齐聚一堂,心中郁结顿时消散,转而喜笑颜开。 “瞧瞧,多子多福啊!人多力量大! 咱们家以前人也不少,后来遭遇变故,损失惨重。如今日子好了,你们得多添丁进口,让咱们朱家兴旺发达才是正经事。 子孙满堂,多美满啊!” 说完,他又转向已婚的朱标、朱樉、朱棣等人说道:“你们都加把劲,多生几个。不用担心养不起,生多少我们都帮忙养着! 你们几个加起来,还没你父亲一人生的多呢,这一点确实欠缺考虑……” 另一桌上,太子妃吕氏听到这话,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去。 “好好吃饭,这宴会才刚刚开始,酒都没怎么喝呢,你就醉了?管不住舌头了?老不正经!” 远远传来一声呵斥。 原来是马皇后觉得朱元璋当着儿媳和孩子们面说这种话很不妥,便出言阻止。 正说得兴起的朱元璋听了马皇后的话,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不说啦,不说啦,你父亲也是这么想的,你们明白就好!” 随即举杯招呼大家一同饮酒…… …… “月饼!” “是月饼!” 宴席过半时,有人呈上月饼。 孩子们一见月饼,便兴奋地欢呼起来。 别看他们是皇家子弟,可这月饼只有中秋夜宫里才会做一次,平日里是无缘尝到的。 所以此刻见到了,自然格外激动。 朱元璋拿了两块,自己吃一块,另一块递给马皇后。 至于朱标,则捧着大盘子分给在场的弟弟妹妹每人四块。 分完弟弟妹妹后,才给太子妃吕氏、朱允炆、朱允熥他们。 最后自己留了几块慢慢享用。 所有人都尝了一口这月饼,立刻觉得分外香甜。 朱棣等人甚至认为,徐兴祖制作的东西里,也只有月饼还能入口。 今年的月饼,无疑是徐兴祖手艺最好的一次。 月饼一上桌,便将整场中秋宴的气氛推向高潮。 朱棣看着热闹的场景,又瞧见父皇只顾着跟母亲说话,心中思量片刻后,悄悄将剩下的三块月饼收起,借故离席。 刚一离开众人的视线,朱棣便快步走向寿宁宫。 原本,在朱标一番话语之后,朱棣决定今天不去打扰二妹宁国公主。毕竟,他也很害怕父亲责骂。 然而,当月饼端上来,气氛变得欢快起来后,朱棣再也按捺不住。 想到他们欢聚一堂,一边吃月饼一边唱歌,多么温馨热闹,而二妹却在寿宁宫独处。 平时独自一人并无大碍,但逢佳节倍思亲,那种孤单与强烈的对比,足以触碰心底最深的伤痛。 朱棣可以想象,双腿残疾、无法行走的妹妹此刻或许正对着月亮默默哭泣。 在这个阖家团聚的美好时光里,她却只能孤零零地落泪。 这样的画面实在不忍多想,一想起就让朱棣心如刀绞。 他甚至有了代妹妹流泪的冲动。 朱棣坚信,这次前去绝不会像父皇和大哥他们所说的那样让二妹更难过,反而会让二妹开心。 让他孤独的心灵感受到温暖,让她知道此时仍有人牵挂她,没有遗忘她。 摸着手里带着的三块月饼,朱棣对自己此行愈发充满信心。 从小,二妹就特别喜欢月饼。 每逢中秋,兄长们总会留一块月饼给她。 每当这时,二妹都会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这次徐兴祖的月饼出乎意料地好吃。 带上这些月饼去见二妹,一定能让二妹高兴。 朱棣走得更急了,从从容漫步变成了飞奔。 他恨不得立刻见到二妹。 …… “老四跑哪去了?” 朱标分完月饼后坐下,咬了几口月饼,发现朱棣不见了。 “四哥刚才匆匆离开,捂着肚子,走得挺快,像是急着去方便。” 开口的是十二弟湘王朱柏。 听到这话,朱标点点头,没再多问。 毕竟傍晚时分,自己已警告过老四,他应该不会再去寿宁宫找有容。 可等了会儿仍不见朱棣身影,朱标开始不安。 他捂着肚子,快步走向远处。 老四肯定直奔寿宁宫找有容去了! 否则怎会这么久不归? 除非是掉厕所里了! 但朱标不敢声张,怕让父皇知晓。 不然,按父皇的性子和对韩成的看重,老四不听劝闯祸,绝不会有好结果。 于是他也借口如厕溜走。 尚未就藩的朱柏看着空荡荡的四哥位置,再瞧见大哥匆忙离去,一时迷茫。 这两个兄长的行为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片刻后,他默默放下手中的月饼。 他认为自己已洞察一切。 这月饼八成是御厨徐兴祖做的出了差错,才让四哥与大哥吃了都肚子疼。 刚放下月饼,就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十二哥,你不吃了?” 说话的是八岁的豫王朱桂,脸上还粘着月饼碎屑。 显然,他的月饼早已吃得干干净净。 话音未落,小家伙的手已抢走了朱柏的月饼。 “剩下多浪费啊,我替十二哥吃了!” 朱柏见状大惊,连忙伸手欲夺回。 他并非惧怕老十三夺取月饼,而是认为这月饼极有可能有隐患,朱桂食用后恐怕会腹痛不止。 豫王朱桂显然误解了朱柏的意图,急忙灵巧地一闪,避开了朱柏伸来的手。 随即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咬了一口三块月饼。 然后退到一旁,得意洋洋地品尝自己的收获。 一边吃,他还一边说道:“十二哥真小气,我吃了你两块没人要的月饼,你居然还要抢回去。” 湘王朱柏看到这一幕,想开口提醒却忍住了,最终还是没有将月饼可能让人腹痛的事说出来。 他担心会破坏大家的兴致…… 太子妃吕氏自己也仅尝了一块月饼,其余三块分别给了儿子朱允炆和较小的朱允熥。 在外人面前,吕氏总能恰到好处地表现自己。 这也是为何在原太子妃常氏去世后,她能够继任太子妃的原因之一。 宠溺地看着朱允炆和朱允熥吃了一会儿月饼,她又站起来,去调停因小事而产生争执的皇子皇女们。 处理得十分得体,将长嫂如母的道理展现得淋漓尽致。 朱元璋与马皇后目睹这一幕,都不禁暗暗点头。 觉得这位儿媳相当不错。 若仔细比较起来,她比前任太子妃能干许多。 过了一会儿,吕氏带着朱允炆和朱允熥来到朱元璋和马皇后不远处,让他们向二人说些吉利话并叩头。 朱允炆毫不怯场,流利地说了几句吉利话,随后跪下磕头。 还说了许久未见皇奶奶,十分想念,希望皇奶奶早日康复,以后还能抱抱他的真心话。 透着孩子般的纯真。 老朱与马皇后欢喜不已,笑得合不拢嘴。 第71章 可如今,他看到了什么? 觉得允炆这孙子确实不错,聪明伶俐,讨人喜欢。 然而轮到朱允熥时,情况就不一样了。 朱允熥站在那里显得局促不安,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太子妃吕氏见状,立刻弯腰靠近朱允熥身旁,一句一句地教他说。 在吕氏的指导下,朱允熥总算说了一些吉利话,并向老朱夫妇磕了头。 朱允熥的表现,在朱允炆的映衬下显得逊色不少,仿佛黯然失色。朱元璋看着一本正经的朱允炆与低眉顺目的朱允熥,心中对允炆颇为满意。他觉得这个孙子年纪虽小却十分懂事,且极有孝心,虽然不及雄英那般出类拔萃,但也相当不错。相较之下,允熥则显得差距甚远。 然而,朱元璋并不知晓的是,吕氏早在一个月前便开始秘密教导朱允炆如何应对今日的情景。至于朱允熥,则从未得到这样的指导。今日朱允炆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吕氏精心策划并传授的结果。在这种情况下,年仅稍小一点的朱允熥若还能表现良好,反倒令人惊讶了。 朱元璋从马皇后身旁走开,来到朱允炆和朱允熥面前蹲下,一手一个将两个孙子抱起。抱着这两个孙子比抱着自己的儿子更让他感到喜悦。 朱允炆突然亲了朱元璋一口,这让后者喜笑颜开。可没多久,朱允炆便挣扎着要下来。 “刚刚不是还嚷嚷着要皇爷爷抱吗?现在怎么这么快就不愿意了?”朱元璋疑惑地问。 朱允炆回答道:“我已经八岁了,很重的。皇爷爷每日都要处理那么多事情,本就疲惫不堪,只需抱一会儿就好,不能再久。”说完,他又看向朱允熥,“弟弟,咱们下去,别让皇爷爷抱得太久,不然他会累的。” 朱允熥乖巧地点点头,跟着打算下来。 朱元璋满足地在两个孙子脸上各亲了一下,“不累,皇爷爷身体结实得很!” 吕氏目睹这一切,嘴角带着笑意。她明白,凭借这次事件,朱允炆的皇太孙之位只会更加稳固。只要她妥善行事,按照现在的态势发展下去,朱允熥根本无法撼动允炆的地位。 朱元璋抱了一阵子,才终于把两个孙子放下,拍拍他们的头,让他们去玩耍。看着有些胆怯的朱允熥被朱允炆牵着手离去,朱元璋眼中满是笑意。允炆这孙子将来登基后,必定是一位贤明的君主。韩成所说的永乐大帝,无疑指的就是他! 就在这个时刻,真正的永乐皇帝,带着复杂的心绪,抵达了寿宁宫…… ------------ 寿宁宫中灯火通明,橙黄色的光芒让整个房间显得格外温暖。 韩成与宁国公主用膳的过程已经告一段落。 严格来说,是韩成独自用完餐了。 毕竟这次用餐,说是韩成一人吃更为贴切,因为宁国公主似乎更倾向于喝汤,她声称自己是为了验证纯粹是因为喜欢汤的味道,而不是因为和韩成共餐而感到紧张才不断喝汤。 她不仅饮尽了一整碗汤,还喝了小半碗乌鸡汤。 这种只喝汤而不吃主食的方式,意味着她只完成了半顿饭。 确认宁国公主也已用完餐后,韩成叫上小荷一起清理剩余的菜肴。 当餐桌整理干净,并摆上新鲜的水果和点心后,众人迎来了期待已久的分食月饼环节。 系统提供的月饼体积庞大,每人一个根本吃不完。 于是韩成让小荷拿来刀具和盘子,将月饼切成八份,整齐地摆放在盘中。 他分别取了五仁馅和蛋黄馅各一块。 当韩成拿起刀准备切月饼时,朱有容和小荷都显得有些心疼,觉得这样对待如此精致的月饼未免太过可惜。 “没关系,无论多精致,它终究是用来吃的,不存在可惜与否。 若因外形精美而不享用,任其腐坏,那才是真正的遗憾。” 韩成说完便开始切月饼,这一幕令宁国公主也忍不住别过头去。 韩成留意到她们的表情,心中暗笑。 仅仅是一块月饼就让她们如此珍惜,若是日后她们见到现代那些被赋予各种创意的美食,岂不是要饿坏了? 韩成带来的两盘月饼,加上一盘由朱元璋派送、徐兴祖制作的月饼,此刻桌面上的月饼已堆成了三盘。 然而,在品尝过韩成的手艺之后,宁国公主和小荷对徐兴祖所制的月饼兴趣大减,那曾经让人百吃不厌的滋味如今却变得索然无味了。 连摆在桌上都觉得麻烦,但韩成依旧平静地把东西放好了。这月饼是朱元璋派来的人送的,不摆出来虽不算大事,可徐兴祖做的这些月饼,却能很好地衬托出韩成带来的月饼的特别之处。 韩成深谙“全靠同行衬托”这句话的道理。 “公主,尝尝这块月饼如何?” 韩成先取了一块月饼递给朱有容。 宁国公主此刻略显局促,神情有些异样。 但她还是接过了韩成递来的月饼。 这是一块五仁月饼,出自恋人系统的精心制作,即便是后世常被人嫌弃的五仁月饼,在这里也堪称绝妙佳品。韩成早前已尝过。 实际上,宁国公主这时已经饱得几乎吃不下东西,但还是接过了韩成送来的月饼,将其送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口。 一方面是因为韩成带来的月饼外观精致,深深吸引了宁国公主;另一方面则因为这是韩公子亲手制作的。 韩公子虽未明言,但朱有容从他先前的话语中察觉出,这月饼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会拒绝呢? 一口月饼入嘴,宁国公主瞪大了眼睛,显然被其美味震撼了。 即便她早已因月饼的高颜值对其抱有极高期待,但真正品尝后,仍被其味道震惊! 太棒了! 简直太美味了! 怎能如此美味? 与韩公子制作的月饼相比,御厨徐兴祖所能拿出手的月饼简直毫无竞争力! 差距实在太大了! 宁国公主在为韩成制作的月饼美味惊叹的同时,也感到十分懊悔。 后悔自己之前为何喝了那么多汤,致使如今面对韩公子这般美味,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 不能多吃。 这块五仁月饼迅速俘获了宁国公主的味蕾。 韩成亲手为她打造的这份月饼,令宁国公主心中满是甜蜜,仿佛甜到了心底。此刻,她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运的人,心中充盈着无尽的喜悦。 【宁国公主尝过你赠出的月饼后,倍感幸福,内心充满甜蜜,恋人积分+12,百倍积分触发中,额外+1200积分。 当前恋人积分达7320,好感度+1,总好感度升至38。】 韩成从未一次性收获这么多积分,这一千二三百点积分是他与宁国公主相识以来的最大收益。 若将之前忽略的系统消息合计,他的恋人积分现已突破七千大关,这中秋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就连小荷也分到了一块韩成自制的月饼,尝过后同样被深深震撼。 “太美味了!公子!简直不可思议!” 小荷连连赞叹,显然已被韩成的手艺彻底折服。 无论是宁国公主还是小荷,此刻都对韩成刮目相看。 他们眼中的韩成不仅是能工巧匠,还能写出引人入胜的故事,治愈顽疾,制作实用香皂,编织生动动物,以及扎制精致花束。 更令人惊叹的是,他竟还精通月饼制作,并且味道远超擅长此道的徐御厨。 如此才华横溢的韩公子,究竟有何不会之事? 而他那出众的外貌,更让人难以置信。 莫非几百年的时光真的造就了这般非凡人物? 短暂失神之后,宁国公主的状态却显得愈发异常,仿佛承受着某种隐秘的痛苦。 韩成一时忧心忡忡。 …… “二妹!四哥回来了!” 朱棣推开朱有容用餐的屋门,强压心底沉郁,装作欣喜高呼。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彻底愣住…… (本章完) 一二六章朱棣:你这无耻之徒!还能胡诌些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是我父皇亲自下旨赐婚给你? 朱棣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但当他看清屋内的情形后,立刻愣住,原本兴奋的话语也停在了嘴边。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眼前的场景,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他想象中,自己的二妹此刻正满心悲戚,无法自拔,孤独无助的模样令人怜惜。她应该坐在那里,面对满桌佳肴却难以下咽,望着月亮默默流泪。 可如今,他看到了什么? 这本该是二妹用膳的地方,竟不见二妹的身影。 只有一位男子,坐在二妹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块似是月饼的东西,悠然地品尝着。 听见动静,那人转头看向朱棣。 朱棣的第一反应是,这家伙长得太俊了! 简直可以和李景隆一较高下了! 接着便疑惑起来——自己的妹妹寿宁宫里怎么会有一个男子? 而且还是这么俊朗的男子? 这是什么状况? 自己离京外出就藩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纵使朱棣自认为头脑灵活,此刻也被这意外的景象弄得摸不着头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仅朱棣困惑,韩成此刻也是一头雾水。 第72章 这是什么状况? 之前未婚妻说过,在这种重要节庆日子里,只要她表明不去参加,就不会有人来打搅她。所以韩成十分放松。 谁承想,忽然就闯进来这么个人! 幸亏他心理素质过硬,不然普通人恐怕连手里的月饼都会被吓得掉地上。 待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韩成从来人的话里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四哥? 这不是朱老四,燕王朱棣吗? 未来的永乐皇帝! 韩成曾预料到自己到了大明后会与朱棣相遇。 但他没料到两人相见如此之快,还这般突如其来。 “站起!你是何许人?此乃你该坐之处? 你不过是个太监,需明白自身地位! 别以为我二妹长得漂亮、为人善良、好商量、性子温和,就可以随便欺负她! 简直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韩成正思索着如何应付眼前这个自称永乐帝的朱老四时,刚刚还满脸震惊的朱棣,忽然瞪着他厉声呵斥。 眼神如刃! 战场上那股肃杀之气,加上身着的衮龙袍所彰显的皇家威严,如潮水般向韩成袭来,就是要对这个他认为的太监施加最大威慑。 让这阉人明白自己的身份,懂得规矩。 是的,朱棣在震惊过后,已经认定韩成的身份是太监。 他父亲定下诸多规矩,吸取元朝后宫混乱的教训后,对后宫的管理极为严格。 除了他们这些皇子和少数特殊身份者外,其他男子一律不得进入后宫! 即便那些特殊身份者,也有严密的制度和手段来监控约束,以防扰乱后宫秩序。 这里是二妹妹的寝宫,怎么可能有男人出现? 面前这人虽未着太监服,但那光滑的下巴岂能骗得过人的眼睛! 若非太监,怎会不留胡须? 所以,此人身份显而易见,是寿宁宫里的太监。 而且,还是个特别不守规矩的太监! “你说我是太监?你才真是太监呢!即便你是永乐帝,也不该如此羞辱于我。” 韩成本在琢磨怎么跟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永乐大帝打个招呼,刚想开口,却被朱棣抢先训斥,更可气的是对方一上来就说他是太监! 作为一个写了多年网文的作者,他最反感的就是被人说成太监。 “太监”这个词对他而言,实在刺耳至极! 朱棣听完韩成的话,顿时愣住。 随即勃然大怒! 眼前的太监!胆子太大了! 自己身为王爷呵斥他,他不但不跪地认错,还敢直视自己,并反唇相讥说自己是太监? 离开京城两年,宫内太监竟如此放肆了吗?! “大胆!立刻跪下!是谁教你这般无礼的?!” 若非此处乃是他二妹的地盘,这位太监怎敢如此嚣张跋扈?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斩首! 然而现在,朱棣虽无意对韩成痛下杀手,却决意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个胆大妄为的太监。 朱棣自幼随军征战,近两载以来出镇藩地,更是亲自统率大军南征北战。 一旦他释放杀意,即便军中那些悍勇之将亦难以招架。 更何况眼前这个软弱无骨之人! 一个无根之人,如何能承受住他这般猛将之威? 此刻他全力散发杀气,那太监别说跪倒,恐怕早已吓得失禁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却让朱棣大吃一惊。 因为在他的设想中,这太监理应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可事实却是,此人不仅未显半分慌乱,甚至依旧安然端坐,毫无起身之意,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这让朱棣既震惊又不得不重新评估韩成的胆识与无礼程度。 这太监怎敢如此大胆? 他杀意尽露,这太监竟毫无惧色? 朱棣哪知,早在他之前,他的父亲洪武帝在这韩成面前也是雷霆大发多次。 韩成早已习惯,见怪不怪。 相较从不眨眼的洪武帝,这个朱棣不过是个后辈晚生,这点威势根本震慑不了他。 在韩成眼中,这只是寻常小事罢了。 “永乐,且莫急躁,先把事情弄明白再论是非。首先,我不是太监;其次,我在此落座,乃是公主殿下允准。” 朱棣听罢,忍不住蹙眉:“你说谁是永乐?我不叫这个名字!” 说完,他又冷笑一声:“你若非太监,又是何方神圣?难道是公主殿下特意吩咐你坐这儿的?” “我确实不是太监!”韩成极力辩解自己的身份。 无志之辈才会甘愿割势,成为太监。 “至于我的身份……我是宁国公主的未婚夫!” 此话一出,朱棣先是一怔,随即暴跳如雷。 “你这恶徒!竟敢胡编乱造!还攀扯到我二妹身上,莫非还想冒充父皇旨意赐婚不成?” 韩成说道:“你说得没错,确实是陛下亲口下的旨意赐婚。” 朱棣闻言,愈发愤怒:“这狂徒!竟敢假传圣旨!来人,给我拿下!” 朱棣持剑而上,杀气腾腾,几乎被韩成气得鼻子发歪。 这宦官简直胆大包天,狂妄至极! 竟敢在他这位亲王面前信口雌黄! 虽说他自称是他二妹的未婚夫尚可忍受,但现在竟敢说这是父皇亲口下的旨意,将妹妹许配给他?岂有此理! 胡说什么昏话? 这种事绝不可能! 他的二妹因双腿突然瘫痪无法行走,性情变得十分内敛敏感,坚持要解除与梅思祖的婚约,不愿成为他人负担。 自那以后,虽未明言,但大家都知道,她这辈子都不打算嫁人了。 父皇之所以把寿宁宫给她住,除了怜惜她,也有默许她终身不嫁的意思。 在这种情形下,除非父皇脑子有问题,否则绝不会下旨将二妹许配他人! 而且,这可是头等大事,若真有这样的旨意,肯定早就昭告天下。 至少作为兄长的他一定会有所耳闻。 然而如今,毫无风声传来,回府后也没听大哥提过此事。 这明显是假消息。 就算父皇一时糊涂,真的下了这样的旨意,也不会让他们婚前见面! 更别提还让他住在寿宁宫! 这一切都表明,眼前这个口出狂言的太监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竟敢在他面前假传圣旨,冒充父皇之意! 起初朱棣只想教训一下这个目无尊上的宦官,让他懂点规矩。 但此刻,他怒火中烧! 他决定处死这个胆大妄为的太监,谁劝都没用! 这样的人,即便父皇、母后,甚至大哥和二妹有容知道了,也不会责怪他,反而会感激他处置得当! 就在这一刻,一个急促而慌乱的声音猛然响起: “四哥!别动手!他可是我的未婚夫!” 坐着轮椅、由小荷推着飞奔回来的宁国公主,出现在了房门口。 宁国公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急得掉泪。 她万万没想到,只是上个厕所的工夫,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自家四哥竟然闯进来,要杀她的韩公子! 宁国公主在吃月饼时的状态反常,绝不仅仅是因为喝多了汤、胃胀得难受。 最要紧的是,她急需解决生理问题。 毕竟,她这一餐喝了那么多汤,不急才怪。 但这是她与韩公子首次正式共进晚餐。 偏偏途中发生这种事,实在尴尬又羞耻。 所以她一直强忍着。 最后实在忍不了,才故作镇定地叫来小荷,让她推自己去厕所…… 于是,当朱棣进来时,只看到韩成一个人。 宁国公主原本还有些害羞,担心回去后不好见韩成。 哪知事情发展至此,所有羞涩都不翼而飞,完全抛到了脑后。 她一心只想让四哥停下,莫要伤害韩公子! 怒火冲天、以为无人能阻拦的朱棣,忽然听见这呼喊,再看门口那满是焦急、望着他的二妹,顿时愣住了! 什么情况?! 我听到了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直接把未来的永乐大帝朱棣搞懵了。 气氛一时变得异常沉默。 “二、二妹,你……你说的是真的?” 过了好一会儿,朱棣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平时口齿伶俐的他,此刻说话都结巴了。 “四哥,韩公子说得没错,他确实是我的未婚夫。” 平日里,宁国公主从不说韩成是她的未婚夫。 更别说在韩成面前承认这件事。 可现在形势紧迫,她早已顾不上害羞。 她说完这句话时,转动轮椅进了屋子,在朱棣和韩成之间停下,把两人隔开了。 朱棣心里暗想,仿佛宁国公主用身体替韩成挡住了所有危险。 而他的脖子僵硬得像生了锈一样,随着宁国公主的动作慢慢转来转去。 他盯着那个太监,刚才自己拔剑后,他比兔子跑得还快,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远离自己,还抓起一张凳子。再看看自己二妹,那明显心有余悸的模样,朱棣突然觉得自己脑子可能真让驴踹了。 顿时,他感到一阵惊雷在脑中轰鸣,连续不断。 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什么状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他之前还说,是父皇下的旨,要娶你为妻,父皇又没疯,怎么会下这种旨意……” 朱棣结结巴巴地说,试图从二妹那里得到证实,韩成所说的一切不过是荒谬的谎话。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宁国公主坚定地点点头。 “四哥,韩公子没骗你,他说的都是实话, 就是父皇下了旨,让我们订了婚约?” 第73章 还是我的韩公子最懂我! “父皇……难道疯了吗?!!” 朱棣的身体晃了一下,这句话不假思索地冲出了嘴。 “四哥,你不该这样说。” 宁国公主急忙打断。 这并非因为她特别在意父皇被称作疯子,而是因为这样说岂不是暗示韩公子不够优秀,配不上她? 朱棣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确实不对,赶忙改口,说父皇并没有发疯。 并且感慨自己二妹真是孝顺,连这些细节都能注意到,始终维护着父皇的形象。 相比之下,自己真是不够孝顺啊! 然而,新的疑惑随即涌上心头。 既然父皇没有发疯,为何他会下达这样的旨意? 为何下了旨意却不公开宣告? 还有,为什么这个人能住在宫里,而且还是住在他二妹的寿宁宫? 要知道,除了大哥,就算是成年的皇子也得搬出宫外居住。 可现在,这家伙居然光明正大地住在寿宁宫。 就算是父皇真的要把二妹嫁给此人,也不至于如此荒唐? 这皇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朱棣只觉脑袋混沌不堪,感觉思维完全跟不上节奏,面对宁国公主时,他一股脑儿地将自己的疑惑全盘托出。 听到这些,宁国公主一时无措,不知该如何向四哥解释才妥当。 毕竟韩公子的身份太过奇特,她能成为韩公子的妻子,其中缘由也颇为复杂。若四哥得知当初是韩公子强迫自己,恐怕会因此对韩公子怀恨在心,这是她不愿见到的局面。 此外,从父皇与大哥的态度来看,他们似乎并不希望外界知晓韩公子的独特身份。 所以,宁国公主陷入两难,不知如何向四哥清晰合理地说明此事。 朱棣的困惑让她感到棘手至极。 正在她愁绪满怀、绞尽脑汁之际,朱棣注视着她那纠结的模样,几次欲言又止,忽然长叹一声。 “二妹,不必多说,我已经明白了。” 朱棣此言一出,不仅宁国公主震惊,连刚坐下的韩成也是一脸愕然。 这家伙,朱棣果然名不虚传,这么快就搞清楚了? ——本章完 --- 看着突然间仿佛参透一切、洞察秋毫的朱棣,宁国公主和韩成皆是一脸茫然。 朱棣这般聪慧,竟能在短时间内洞悉所有前因后果? 他究竟明白了些什么? 宁国公主虽然不明所以,却心头暗喜,只要四哥明白就好。 如此一来,她无需再费力解释,也不必担心如何妥善处理此事。 至于四哥误会了什么,她选择不去深究。 现在她只需让四哥满意即可。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持相同看法。 此时还有一位热衷于看戏之人。 “你真懂了吗?这事你真的搞清楚了?” 韩成站在宁国公主身后,自然地握住轮椅扶手,目光落在低头垂剑的朱老四身上,出声问道。 韩成此问出于两层缘由。一是他对永乐帝所见之景引发的深思颇为好奇,不知怎样的景象能让朱棣如此自信地连连称懂。二是从朱棣此刻的表现来看,韩成觉得他的想法或许有些偏差,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恐怕不佳,因此想探明具体情况,再考虑是否需要澄清。 朱棣注意到韩成竟毫无顾忌地站在自己妹妹身后的特殊座椅后方,心中怒火顿起。当他发现妹妹对此无动于衷,未觉有何不妥时,更是心如被刺般痛楚,对韩成的敌意愈发强烈。他冷眼瞪着韩成,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 起初,朱棣不愿提及此事,因觉得此事难以启齿,恐损及妹妹名声。但见韩成这般无耻之人公然前来问询,朱棣再也按捺不住。他决定说出真相,借此警告这个胆大妄为的人,同时提醒妹妹看清此人真面目。 “汝这奸佞小人,谄媚之徒!身为宦官,必是靠不正当手段迷惑我妹妹。她性情单纯,加之遭遇不幸,内心敏感自卑,不愿见人。而汝正是利用这一点,诱骗她。若非如此,我父皇何以会将妹妹许配给太监为妻?此事若非太过羞耻,父皇何须秘而不宣,连我这做哥哥的都不知道?汝若非太监,怎能久居宫中,更怎能与妹妹在寿宁宫长住?” 朱棣越说越激动,双眼似刀,紧紧盯住韩成,满含压抑的愤懑与委屈,同时也透着洞悉一切的坚定与智慧。 朱棣这番话一出口,立刻让朱有容和小荷傻了眼。 真是……太厉害了! 之前怎么没发现四哥这么会扯淡呢? 这是你说的你能理解的? 顺着朱棣的话琢磨一下,他的说法似乎还真没什么问题。 按照他说的思路去想,他觉得不合理的地方,竟然都能说得通,解释得清。 以父皇母后对我的宠爱,加上我遇到的倒霉事,如果我真的坚持闹腾、恳求,父皇说不定真会答应…… 韩成也被朱棣的话震住了。 早知道朱棣的想法和实际情况相差很大,但没想到差距这么大! 最关键的是,顺着他的说法一思考,这事竟然还挺合理的。 逻辑完全自洽! 之前怎么没发现朱棣是这种思维高手?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永乐帝! 韩成他们被惊到的模样,在朱棣看来,全成了被他一眼看穿后的震惊与茫然。 “你才是太监!我都告诉你我不是,为什么还说我?” 韩成回过神来,反驳朱棣,试图证明自己不是太监。 “哈哈,你连胡子都没有,还能说不是?” 聪明的永乐帝早已洞悉一切。 韩成这种因职业习惯导致一听有人说他是太监就急的反应,在朱棣眼里成了他就是太监的最佳证据。 这个人如果不是太监,听到我说的话怎么会如此激动? 越缺什么,就越怕别人提到。 就像我自己,夫人一直没能怀孕,老三说我不好,我就很生气,道理是一样的。 咦? 韩成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 “这是我每天自己刮的,不信你看,我每天都刮!” 作为一个穿越者,韩成把许多现代习惯带到了这个时代。 比如刮胡子。 嘴边稍有胡须便想立刻剃除,韩成为了与宁国公主的初次会面,特意整理了一番仪容。 清晨刚刮过的胡茬,临行前他又对着铜镜,用锋利的刀具仔细修整了一次。 然而,这种后世常见的生活习惯,在朱棣眼中竟成了韩成是太监的铁证。 “这般刮净胡须?” 朱棣闻言轻蔑一笑。 “你这阉人倒会巧言辩解!你以为我不明真相?像我二妹一般易被蒙蔽? 即便修整胡须,又有谁会将胡须刮得如此彻底,一根不留?” 彼时,无须者唯有两类:女子或太监。寻常男子怎会剃尽胡须? 越是稀疏的胡须,越受重视。若仅余几根,定当珍视如性命。 生活常识让朱棣瞬间识破了韩成拙劣的谎话。 韩成闻言哑口无言。 原来此处无须即被视为太监?这……若是后世人来此,岂不都要同我一般? “那个……四哥,韩公子并未骗我。 而且,他确实不是太监,每日必刮胡须。” 宁国公主听得焦急,低声为韩成辩解。 她起初对韩成无须之事感到疑惑,后经小荷告知这是其生活习惯后释然,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 可朱棣怎会在此事上信宁国公主? 他认为是韩成用某种手段迷惑了妹妹,使其颠倒黑白,此刻还帮着这太监撒谎。 “二妹,你糊涂至极!!” 朱棣望着妹妹痛心疾首。 “怎能如此委屈自己? 你这般,让我这个兄长何等揪心!!” 说到激动处,朱棣泪眼婆娑。 韩成惊呆了,真没想到! 没料到朱棣竟是这样的永乐大帝! 莫非是幻想狂加上妹控? 宁国公主再三解释,朱棣依旧不信。 她侧目看向韩成,带着几分难为情低声说道:\"那个……我四哥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韩成轻轻颔首:\"嗯,我明白,关心则乱,我能理解。\" 从这儿恰好能够看出你们兄妹间的情谊深厚啊。 正担心韩成会误解,不知如何向他解释的朱有容,听到这话心里顿时轻松不少,既感到温暖又涌起甜蜜的感动。 还是我的韩公子最懂我! 而他们这般心意相通、情投意合的模样,看得朱棣直皱眉。 若韩成是个普通人,他自当十分高兴,为妹妹寻得良缘而真心喜悦。 可惜韩成偏偏不是! 这让他满腔怒火几乎按捺不住。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深深叹了口气,目光转向宁国公主,神情严肃地说出一番话,听得韩成的脸皮一阵阵抽动…… (本章完) ------------ \"罢了,罢了,这事我不再多插手了。 既然父皇他们同意,我也无需多言。 二妹你也长大了,有自己的见解,自己的决定。 你觉得这个人好,那就是好。 不管他是否完整,是否正常,作为哥哥我都认可。 只要二妹你开心就好。 道衍大师曾对我说过,鞋合不合适,外人看不出,只有穿鞋的人知道。 或许在我眼里这很荒唐,但对你来说却是平常之事,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这样的人。 你是我的二妹,只要你觉得是对的,让你开心的事,四哥都会支持你……\" 朱棣注视着朱有容,缓缓开口。 第74章 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朱棣之所以会有如此转变,并非如他所说的是因为父皇下旨,将妹妹许配给这个面貌丑陋的太监。 而是因为刚才观察到妹妹与这个太监间的微妙互动,触动了他的内心。 妹妹的日子过得实在太苦。 自从双腿瘫痪这样的不幸降临后,妹妹的变化之大,真叫人心疼。 但他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然而刚刚,在妹妹与这太监短暂交谈中,他却发现妹妹对这位太监的态度很是特别。 眼中的甜蜜与幸福,是无法伪装的。 此类事若发生在自家二妹身上,实属大快人心。 正因如此,朱棣才猛然觉悟,由此发生巨大变化。 不错,无论二妹选中之人是否完整,只要能带给她欢愉,不再让她如从前般自我封闭、孤独终老便已足够。 相较之前最糟的结果,如今这般状况,未必非好事一桩。 朱棣所言句句出自真心,令人动容。 宁国公主听后眼眶泛红,不禁潸然泪下。 “四哥……” 她唤了一声,后面的话竟说不出来。 虽然整件事自始至终四哥都理解错了,与事实全然不同。 然而四哥对她的这份情意,却是真挚无比。 也正因为四哥错得离谱,却仍在此种情形下选择支持自己,一心只为妹妹考虑,更显得弥足珍贵。 韩成在一旁聆听朱棣这番话,老实说,除了觉得永乐帝想象力颇为丰富外,也被他对未来儿媳的兄妹深情所打动。 只是听他话语间反复认定自己是太监,难免让人不适。 朱棣与朱有容交谈几句后,将手中之剑重新插入剑鞘。 直起身来,目光转向韩成说道:“你随我出来,我有话对你讲!” 先前朱棣与宁国公主交谈时,那般深情的模样。 而此刻看向韩成,则完全是另一副姿态。 虽不像之前那样欲杀韩成,态度虽有缓和,却依旧难以露出笑容。 宁国公主是他最宠爱的妹妹,却被他人骗走,本就不是什么愉快之事。 加之骗走妹妹的又是这般不完整的太监,朱棣脸色若好那才奇怪呢。 “四哥,有话便在此说罢,韩公子胆小,莫要吓着他。” 韩成还未开口表态,宁国公主的声音便抢先响起,替韩成做了决定。 胆小? 就他?? 他还胆小??? 之前二妹没来时,这家伙胆子大得很! 面对亲王殿下,他竟敢不跪拜,还敢强硬顶撞。 这样的人,你竟说他胆小?? 哼!果然还是个表里不一、擅长伪装的家伙! 他对亲妹妹和对外人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朱棣望着宁国公主轻轻摇头,视线始终锁定在韩成身上。 “怎么?连跟我出去说句话都不敢?” 韩成听后,迈步从宁国公主轮椅后方走出,以实际行动表明立场。 “韩兄……” 宁国公主略显焦虑地唤了一声。 韩成笑着安慰她:“无妨,不必担忧,燕王性情温和。” 宁国公主闻言,一时语塞。 他方才差点拔剑取你性命,你却说他性情温和? 同时内心充满感激,韩兄如此做是为了避免让她为难,才这般说、这般行。 韩兄为人真好! 能遇着韩兄,实乃她莫大福气! 朱棣未言语,收回目光转身向外而去。 韩成随之而出,毫无畏惧。 见识过朱元璋震怒之态后,如今再看朱棣,只觉稀松平常。 当然,另一层缘由在于,得到未来妻子明确态度后,韩成已认定朱棣奈何不了自己。 …… 一轮如玉盘般圆满的明月高挂,倾泻下一片银白光芒。 在这夜色中,不知多少离乡游子正借月遥念故土。 来到户外的朱棣伫立月下默然无声,韩成亦保持沉默,二人一同凝视那轮明月。 气氛颇为沉闷。 门口处,宁国公主探头观望。 许久之后,朱棣暗暗叹息,妹妹被他人掌控,眼下他们无疑处于不利境地。 于是主动开口打破僵局。 “我不清楚你用何手段赢得有容青睐,也不论你有何目的,但现下我要告诉你,必须善待有容! 即便你从前所作所为皆为伪装,也须一直装下去!! 终身善待有容!! 只要你能做到这些,我可确保你荣华不尽! 否则我也不会追究其余事。” “倘若你敢对不起有容,欺辱我的二妹,就算违背父皇的旨意,我也必定亲手杀了你!” 朱棣慢慢转过身来,目光沉稳地注视着韩成,神色从未如此严肃。 韩成听后,正色答道:“这一点大可放心,我对有容是一片真心,她对我亦然。 不然的话,父皇又怎会允许有容嫁给你? 父皇做事何其细致,这一点你比我更明白。” 说完,韩成又补充道:“还有,我真的不是太监,我是一个普通男人。” 韩成竭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能明白这些就好!若你敢负了有容,我绝不会放过你!” 朱棣微微点头表示认可,但对于韩成否认自己是太监的话,他选择置之不理。 显然,他对韩成的话并不完全信任。 “我真的不是太监……” “嗯,是的,我知道了。” 韩成一脸无奈地看着朱棣,“你这样的态度,很容易惹祸上身的。” “哦?你是想打我?”朱棣带着几分期待地说。 虽然他勉强接受了韩成这个不完整的妹夫,但心里很不舒服。 只是考虑到妹妹的态度,他不便对韩成动粗。 但如果韩成先动手打他的话,那情况就不同了。 他可以先行反击,至于是否真的还手,就不一定了。 即便真的失手伤了对方,他相信自己的二妹也会理解的。 看着朱棣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奇怪,韩成摇了摇头,“想要打你的,并非是我,而是你父皇。” “父皇?打我?” 朱棣觉得这话简直荒唐至极。 自从就藩以来,他一直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父皇交代的事情也都办得妥妥当当。 从未有过差错。 妙云聪明贤惠,家中事务井井有条,从未出过乱子。 在这种情况下,父皇怎么会无缘无故打他? 他和老二、老三相比,明显要出色得多。 相比之下,老二尤其显得笨拙,而老三更是不堪。 若不是他们衬托,自己的优点恐怕没人看得出来。 所以,父皇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打他呢? 这个太监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你不信是不是?咱们走着瞧,你父皇肯定会教训你的。” 韩成直视着朱棣说道。 韩成并非有意恶作剧,而是他清楚地知道,那位老朱脾气古怪,在知晓朱标未能继承皇位、而出现了永乐大帝之后,必定会对这位永乐大帝的身份感到好奇。 不用多久,老朱就很可能来找他询问此事。 韩成并不打算对此有所隐瞒。 到那时,要是朱棣没被教训,那才真是怪事。 实际上,如果韩成自身武艺高强,他是完全不介意与朱棣交手,亲手给他点颜色看看。 让这家伙一直在那儿说他是太监! 可惜的是,若真动起手来,他只会被朱棣这样的老江湖给反击回来。 因此,韩成决定换个方式,借老朱的手教训朱棣。 一想到不久后朱棣就会被老朱收拾,韩成顿时充满期待,心情也好了许多。 “好,我等着!倒要看看我父皇怎么教训我! 要是我父皇真教训我了,我就跟你姓!” 朱棣信心十足,怎会相信韩成的话? 他以为自己是谁? 一个靠卑劣手段夺人亲情的太监,他的话就让父皇真的动手? 怎么可能! 朱棣平日里大多待在军营,军营中想要文雅是不可能的。 时间长了,说话间便不知不觉带上几分粗犷。 所以刚才一时失言,随口就说如果父皇教训他,他就跟韩成姓。 其实,这话一出口,朱棣就觉得不太合适。 可话已经说出口了,还能收回去吗? 此刻收回岂不是显得自己气势不足? 他堂堂燕王朱棣,怎能在一个卑劣的太监面前示弱? 绝不能这样! 于是,朱棣没有收回刚才的话。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事有个期限,就定为一年,若一年内父皇教训了我,我就跟你姓!” 说完这句话,朱棣暗自摇头,觉得自己的谨慎有些多余。 这事明显荒谬至极,不过是这太监信口开河罢了。 想借皇上之名震慑自己,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那是你的亲爹,又不是他的,论对皇上的了解,这太监比自己差得太远! “用不了多久,顶多这几日,你老爹就要教训你了。” 韩成瞧着在一旁偷偷修补漏洞、显得狡猾的朱棣,忍俊不禁。 他这点小伎俩,根本无济于事。 朱棣冷哼一声。 用不了多久? 这几日皇上就会收拾他? 这话听着,怎么就不信呢? 这太监神神秘秘的,毫无作用,只会吹牛! “奉劝你还是把跟我姓的提议改掉,否则将来突然多了个后辈,我会很不适应。 而且,照现在的关系看,你成了我的四舅哥,这辈分就乱了,不好叫了。” 韩成望着朱棣,语气诚恳地建议。 他是真心不愿乱了辈分。 然而,他这好意却被朱棣听得太阳穴直跳! 第75章 竟敢如此嚣张 若不是刚才已答应二姐不为难这个太监,朱棣现在真想狠狠收拾他! 这太监竟说出这种话? 竟敢如此嚣张,占自己口头便宜? 活得不耐烦了! “你要是想寻死,直说便是!” 他转头盯着韩成,目光如刀。 韩成见状,也是一阵无奈。 “我讲的是实话,这是最善意的提醒……算了,不说就不说,你不改口就别改口。 到时真被打得服软,被迫改姓,别怪我没提醒你,不够义气。” 韩成话未说完,见朱棣瞪眼,便将后话咽回。 该提醒的都提醒了,朱棣不但不感激还想揍自己,他也无可奈何。 朱棣见韩成不再纠缠此事,可那眼神古怪得很,似乎深信自己这几日定会被老爹教训,心中怒火顿生。 这个太监怎么如此烦人?! 到底是谁给了他胆子,让他一直认定自己近期会被教训?! 朱棣冷哼一声,径直走向朱有容,不再理会韩成。 起初他还想再多提醒韩成几句。 但与这死太监听话久了,总让人怒火中烧,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直接动手,让这个人消失,又怕二姐因此伤心,于是便将一些话咽了回去。 看着那高傲的永乐帝,韩成微微一笑。 希望日后他被老朱教训后,还能这般傲气十足。 “二姐,要不要一起去母亲那儿,大家聚一聚? 母亲也在,老二刚回京就被父皇痛打了一顿。 父皇这次下手极重,把他打得奄奄一息,母亲不但没阻止,反而催促父皇再狠些。 老二被打得不成人样……” 朱棣走到宁国公主面前,见她得知自己回来后,没有责怪那个死太监,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一阵酸楚。 十分难过,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多么贴心的二姐啊!却让那死太监听走了心,伤了情。 可为了不伤害二姐,不让二姐受到二次打击,朱棣只能把这些情绪深埋心底,不让二姐察觉。 一时之间,他觉得胸口堵得慌。 朱棣与宁国公主交谈时,满脸慈爱与宠爱,和刚才对韩成说话时判若两人。 韩成看在眼里,不禁轻哼一声。 这朱老四和老朱一样,说翻脸就翻脸,真是善变。 朱棣说完话后,满怀期待地看着朱有容。 在他看来,自己亲自来邀请,还特意提到了老二挨打的事,说得如此可怜,以妹妹对自己几位兄长的关心程度,必定会冲破内心的束缚,随自己前往赴宴。 他对这一点很有把握。 果然,听闻老二被打得如此惨烈,宁国公主立刻担忧起来,急忙追问事情原委,并关心老二是否安危。 “具体情形我也不太清楚,听说老二在封地做了些坏事,被父皇打得挺严重。 即便如此,他还一直念叨着想让二姐去看看他……” 演技派朱棣登场,为了哄妹妹出门,不惜牺牲老二的脸面。 拿老二当挡箭牌,使劲儿诉苦。 反正丢面子的又不是他自己。 朱有容起初满心忧虑,可听闻朱棣所言,那份担忧顿时消散不少。她深知二哥的性格。 二哥是个爱面子的人,挨打后总是尽量隐瞒不让旁人知晓。尤其是被父皇重责时,更不愿他人见到自己的狼狈。 往常受罚,他都会等伤好了才与自己相见,且还会得意地夸耀自己多么坚强,连父皇的鞭子都抽不断他的身子…… 二哥从前这般讲究体面,如今怎可能突然失了风度?这定是四哥在背后多说了坏话。 “四哥,你这般数落二哥,当心我告知二哥,让他来教训你。”宁国公主望着朱棣,带着几分顽皮说道。 朱棣闻言激动不已,几乎热泪盈眶。 三年啊! 整整三年! 自二姐遭遇不幸后,她便变得孤僻、敏感、郁郁寡欢。 然而刚才,姐姐居然笑了! 话语间还流露出几分俏皮! 仿佛让她看到了曾经那个活泼可爱的姐姐,再度归来。 “你莫要……” 这并非是四哥害怕,而是四哥生性不喜欢争斗,向来温文尔雅。 朱棣缩了缩脖子,随即挺直腰杆,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这一幕让宁国公主忍俊不禁又笑了起来。 这让朱棣更加欣喜,于是趁机再次提起邀她参加宴会之事。 他认为,姐姐方才笑得那么开怀,全因自己和老二归来,许久不见,姐姐才会如此。 姐姐的状态明显好转,此时提出此事,她必定会答应。 待会儿带着姐姐一同赴宴,肯定会让父皇、母后以及大哥他们震惊不已,随后大家都会夸自己办事得力! 他们请不到的人,自己能请到! “罢了,我还是不出去了,不想外出。” 宁国公主偷偷瞥了一眼已安然无恙返回,重新站在自己身后、双手轻放于轮椅扶手上的韩成,婉拒了朱棣的邀请。 这让朱棣十分诧异。 随后忍不住瞪了韩成一眼。 他察觉到了姐姐的小动作,认为是这个太监阻碍了姐姐。 朱棣察觉到这个太监全然不懂察言观色,竟未注意到自己正与二妹交谈,心中顿生不满:他跑来掺和什么?气愤之余,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身为兄长,竟不及这太监在二妹心中的位置,顿时愈发难堪。这种打击实在过于沉重。 “二哥,莫要吓着韩公子,他胆子小得很。”宁国公主的话音刚落,再次深深刺痛了朱棣的心。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那个讨厌的太监竟站在二妹身后,还冲自己露出笑意,这让他倍感屈辱。 “四哥,这几日你要小心些,别让父皇找你的茬,被揍一顿倒也罢了,只是他近来心情因娘的病情好转而舒畅,若是为了取悦心情而动粗,可就糟了。”宁国公主不愿过多提及赴宴之事,遂转移了话题。 朱棣听后笑着回应:“二妹无需担忧,父皇绝不会责罚于我。我事事尽心尽力,无人能挑出瑕疵,父皇只会赞许于我,断不会动手。” 他趁机瞥了韩成一眼,却发现这太监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自己,仿佛确信他会挨打,这让朱棣既恼怒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二妹既然不愿前往,那四哥便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探望。”朱棣向宁国公主告辞,实则因身旁的太监太过刺目,他难以久留,内心却还想多陪二妹片刻。 宁国公主将剩下的五块完整无缺的月饼包好,递予朱棣,“若父皇母后得知这是二妹送的点心,必定欢喜不已。” 朱棣接过月饼,“父皇母后品尝到这月饼,定会高兴。” “这是韩公子亲手所制,味道极佳。”宁国公主补充道,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自豪。朱棣听罢,得知月饼出自韩成之手,不禁脸色微变。 \"算了,带上这些月饼,母亲那边还有很多,今年做的格外香甜。\" 这种死太监做的点心,哪有徐兴祖的手艺好? 就在这个时候,朱标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寿宁宫附近。 ——朱标一边跑一边喘气,满心都是担忧。 老四竟然真的悄悄来找妹妹了! 按照父皇对韩成的看重,要是发现老四做了这样的事,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 此刻,朱标唯一的希望就是朱棣到寿宁宫的时间还不长,只遇到了有容,没碰到韩成。 但实际上仔细想想,老四这次前来,碰到韩成的概率并不高。 毕竟天已经黑了许久,有容住的寝宫和韩成住的偏殿之间距离不短。 天黑以后,有容和韩成都会待在各自的住处,而老四这次来是专门找有容的,肯定直接奔她的寝宫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老四遇见韩成的可能性很小。 至于有容和韩成刚好被老四撞见…… 这种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朱标抛开了。 绝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对有容的性格再清楚不过了。 她一向守规矩。 就算她如今腿脚不便,性格变得敏感自卑,在许多事情上小心翼翼,也不会做这种事。 即便他察觉到妹妹对韩成似乎有了些好感,对此他仍然充满信心。 他坚信自己的二妹不会做出越矩之事。 虽然韩成住在寿宁宫内,但有容一定会遵守应有的礼仪。 …… \"四哥,这月饼真的很美味,您拿回去尝尝就知道了,我没骗你。\" 寿宁宫中,宁国公主对朱棣说。 朱棣一听这月饼是韩成这个死太监做的,心里便十分不悦,感到十分不适。 仿佛这月饼变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恨不得立刻丢掉。 然而此刻,听到自家妹妹的话语,这月饼他实在无法再放下。 毕竟有容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 而且刚刚他也对有容承诺过,只要她高兴,无论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接受并支持。 如果他知道这月饼是出自那个太监之手后,立刻坚决拒绝收下,岂不是在用自己的行为告诉她,他对这件事仍然耿耿于怀? 因此,朱棣只能强忍内心的不适,接过月饼。 再看向站在有容身后、推着她的太监,那张带着笑意的脸,朱棣真想抬手狠狠扇自己两个耳光! 让你没搞清楚状况就贸然接过月饼,现在后悔了?! 这下丢不掉了?! 罪过啊!! “行,四哥带回去给父皇母后尝尝。” 朱棣挤出一丝笑容对朱有容说道。 第76章 设计巧妙得很 同时暗暗发誓,这月饼谁爱吃谁吃,他是一口都不会碰。 说完便提着月饼告辞离开。 韩成推着宁国公主送朱棣。 这时朱棣才想起问起朱有容轮椅的由来。 “二妹,这是父皇找那些心灵手巧的工匠为你做的? 说起来简单,可这设计巧妙得很。 特别适合你。 也不知道是哪位巧匠,有这样的心思。 等我回去问问父皇,一定好好赏他才是!” 朱有容听了朱棣的话,脸上浮现出笑意,她很高兴自己的兄长们赞赏韩成。 尤其是喜欢让兄长们看到韩成的优点。 听到四哥夸奖韩成,比听到别人夸自己还让她开心。 “四哥,其实……打造这轮椅的人,心思也不算特别灵巧。” 朱棣听后连连摇头:“这还不够灵巧? 这么个物件能给你带来如此大的便利,简直巧夺天工。我之前怎么就没想过给椅子加上轮子呢? 不行,我非得找到那位制作者不可,必须好好赏他!” 宁国公主听了这话,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月牙。 “四哥,你真要赏他?” “当然!”朱棣回答得坚定无比,“你四哥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宁国公主听后,将目光转向韩成,说道:“这轮椅是你专门为我设计制作的,没有其他人插手。” 朱棣听了这话,身体顿时一僵,表情复杂至极。 竟然是这个太监做的?! “真……是吗?” 朱棣声音带着些许不自在,向宁国公主求证。 宁国公主笑得眉眼弯弯,连连点头:“千真万确!” 这简直是罪过啊! 朱棣心中狂吼,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巴掌。 自己的嘴巴怎么这么不争气! 你要是直接拿着点心走多好,为什么偏偏要问这个轮椅的事呢? 现在可好! 问到那个太监头上了! 关键是,自己还在妹妹面前再三表示要好好奖赏那个制轮椅的人。 这不是等于自己选了个坑,自己挖了,把自己埋了,还亲手把棺材盖钉死,顺便立了块碑? 朱棣恨不得立刻去死。 燕王殿下此刻的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罢了,有容,别为难四哥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赏不赏的,太见外了。 而且,四哥不是已经赏过了吗?” 韩成这时开口,语气随意至极,还亲昵地喊了声“四哥”。 这称呼传入朱棣耳中,让他浑身不适,十分腻歪。 同时,心里也充满疑惑,这太监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己什么时候赏赐过他东西? 宁国公主也有点纳闷,她也不清楚四哥赏了韩成什么。 难道是在自己没来之前,两人独处时四哥赏的? 但那时四哥正准备拔剑砍人呢,怎么会赏东西? 面对两人的困惑,韩成开口解答。 “你是四哥的妹妹,如今成了我的未婚妻,这难道不是对我最大的赏赐?” 韩成深情地看着宁国公主说道。 突如其来的话,让满心期待的宁国公主愣住了。 那一瞬间,脸颊犹如烈焰炙烤,滚烫难耐。羞愧至极!这简直太丢人了! 这韩成怎敢如此放肆?竟在自己四哥面前对自己……这般无礼!这种话他居然说得出口? 一向在外人面前能忍得住、守得住的宁国公主,此刻无论如何也撑不住了。她垂下头,满心羞涩,连看人都不敢。 虽觉害羞,内心却涌上甜蜜与满足。韩成说她是他的最好礼物!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竟有这般重要的位置!虽然没尝过蜂蜜,但此刻她的心比吃了蜜还甜。 【宁国公主听闻情话后,心情无比愉悦,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恋人积分+15,百倍积分生效,恋人积分+1500,现有积分8820,好感度+1,现有好感度40】 恋人系统的提示表明韩成的情话对宁国公主影响巨大。 而朱棣听完韩成的话,也愣住了。接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感觉十分肉麻。 太过分了!这样的词句,这宦官怎会说得出口?自己刚刚为何要听他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天啊!若非妹妹和这宦官在场,他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尤其是看到妹妹羞涩的样子,他更觉得难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怪妹妹会被这宦官蛊惑。 呸!这宦官太不知廉耻! 朱棣表达了强烈的厌恶。 但他还是默默记下了韩成的话,打算将来告诉自己的王妃。他相信王妃听到后也会感动,回报他更多的柔情…… \"喂,这把剑送你,伴随我多年,参与过无数战斗,砍下的人头怕是有八十多个了!\" 朱棣强忍内心的极度不满和不舍,终于从腰间解下佩剑,递给了韩成。 刚知道打造轮椅的是眼前这个太监时,他本想耍赖的,可听了韩成说他二妹是他最好礼物的话后,立刻改变了主意。 谁家妹妹是你最好的礼物啊? 我堂堂燕王会连这点赏赐都给不起吗? 在这种情况下,普通的东西根本拿不出手。 朱棣只能咬牙割爱,将自己的佩剑送给韩成。 这样做时,他的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这可是他最珍爱的宝剑啊! 但他不能让韩成小瞧自己,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四哥,别这样,这是你最爱的剑。\" 宁国公主劝阻道。 \"最爱的剑?不过是把剑罢了,算得了什么!\" 朱棣摆出豪迈的姿态。 韩成顺着公主的话推辞:\"不必了,我已说过,有容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韩成的话音刚落,朱棣就把剑塞到了他手里。 \"韩公子,快谢谢我四哥,这可是他最喜欢的剑,现在能给你,足见他对你的看重!\" 宁国公主忙催促韩成道谢。 韩成顺从地道谢:\"多谢四哥。\" 努力保持镇定的朱棣听后险些摔倒,来自亲妹妹的每一句话都刺中要害,毫无防备。 \"不必客气。\" 朱棣摆摆手,强忍不适,挤出笑容。 说完这话,朱棣提着东西,快步往寿宁宫外走。 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否则,他害怕自己承受不住更多打击,困在这寿宁宫里出不来。 吸取教训,这次出门他不再主动找话题了。 一群人走到寿宁宫门口时,正好碰上跑来的太子朱标。 原本满心笃定认为绝无可能之事,朱标亲眼目睹后,瞬间僵立当场。 ------------ 平日沉稳的太子朱标,此刻被眼前情形惊得目瞪口呆,心中如同擂鼓般轰鸣。 怎会如此?两件最不愿见到、以为绝无可能之事竟同时发生? 究竟何事?他们三人缘何齐聚于此? 仅仅片刻外出,便生出这般变故? 不是说好吗,二妹有容自幼端庄守礼,虽与韩成同居一宫且订下婚约,但成亲前绝不私下相会,尤其入夜更不可相见? 如今不仅夜中私会,韩成还胆敢动手? 竟公然对有容无礼?且当着老四的面? 有容竟未抗拒?任由韩成如此放肆? 竟就这般让韩成得逞?这是何种境况? 此事发展未免太过迅猛。 再说,老四居然眼睁睁看着韩成胡为而不加阻止?不仅不阻,还将随身佩剑赠予韩成? 这…… 朱标顿时感觉脑海中雷声阵阵。 单看此情此景,他便明白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已然成真! 老四已发现韩成,并知晓其穿越者的身份。 还了解到母亲的病症是韩成治愈的。 更清楚有容与韩成的婚约。 否则三人绝不会如此和睦共处,显得一片祥和。 那柄剑,是老四珍视无比之物! 他曾言,日后若离世,必将其带入棺中。 如今老四却做出此等背弃承诺之事,将剑赠予初识的韩成? 除了因老四得知韩成乃母亲救命恩人外,朱标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能让老四做出此举! 老四若是不知晓韩成与有容的婚约,又怎会在韩成当众推着有容时,依旧如此镇定自若? 有容与韩成,绝不可能在老四面前做出这般亲昵之举。 难道要让韩成推着她送别老四? 顷刻间,朱标全然明白了一切。 “大哥?你为何也在此?” 宁国公主见到朱标时,显得格外羞赧。 毕竟,长兄如父这一成语,在朱标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称他为小爹亦不为过。 宁国公主最忌惮的是,父皇、母后与大哥朱标知晓她与韩成之事。 先前韩成在朱棣面前代替小荷,亲自推着她前行,她虽感羞涩,却尚可维持几分从容。 如今却被大哥朱标当场撞见,对她而言实属难堪。 只能尽量保持镇定,假装正常向朱标问安,同时悄悄用肘轻碰身后,暗示韩成赶快放手。 莫要在大哥面前与她举止过分亲密。 韩成自然察觉到了宁国公主的小动作,并理解了她的心意。 但韩成是什么样之人? 他来自后世,脸皮极厚。 不仅未松手,反而坦然直视朱标,唤道:“大哥。” 听见韩成喊“大哥”,强忍羞涩的宁国公主险些控制不住情绪。 既惊且羞。 韩公子怎敢如此大胆? 刚才在四哥面前也就罢了,如今竟也在大哥面前如此放肆? 这让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对。 心情十分复杂。 “大哥,你也来了。” 朱棣勉强挤出笑容对朱标说道。 “这……你们……” 眼前情景太过意外,令朱标一时无言以对。 第77章 绝不会让女儿陷入险境 “大哥,你也来叫有容一同赴宴吗? 有容身子不适,不便前往。” 朱标、朱棣、朱有容兄妹三人,因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皆有些措手不及,瞪着眼互相看着。 于是,韩成便出声打破了这份僵局。 夜晚降临,朱元璋与朱棣这对父子白天已耗费了韩成不少精力,几乎影响到他与未来妻子共度佳节。眼下,韩成正打算继续推进与有容的感情建设,绝不能让宁国公主中途被打扰。 韩成抢先一步说话,将所有可能性彻底封死,确保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有容,我叫你来,并非……” 朱标虽刚从震惊中回神,却立刻试图缓和气氛,正欲开口时,却被韩成截断。他的余话硬生生吞了回去,顿时觉得十分憋闷。 场面愈发尴尬。 “那个……既然有容不去,那四哥我们就回去了。父皇想念你,派我来接你回去。” 朱标转向朱棣说道。 “好,我们现在就走。” 原本以为朱棣会有所犹豫,毕竟他将珍爱之物赠予韩成,或许会对离开有所留恋。然而,事实大大出乎朱标预料。 他话音刚落,朱棣便爽快应允,说完即刻启程,连片刻逗留也无。 朱棣这般干脆,难道他对未知之事毫无兴趣?朱标略感诧异,随即想到,这或许与他长期领兵,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军营的气息有关。 朱标望着朱有容,说道:“我们先走,你们回去接着做事,别站在门口了。” 这原本不过是句普通的话语,但不知为何,看着坐在那儿的妹妹,以及站在二妹身后、面带笑意、向自己点头告别的韩成,朱标突然感觉这句话变得有些怪异…… 他摇摇头,试图驱散脑海中的杂念,与朱棣一同迅速离开。 目送他们远去,韩成看着腰间悬挂的佩剑,心中最后一丝不安也随之消散。 终于没人打扰了!中秋之夜总算保住了。 “走,有容,我们继续。” 韩成一边说着,一边推着宁国公主返回。 为避免再有人来打扰,他还特意让人将寿宁宫的大门关紧并从内锁好。 明月高挂天际,银白的月光洒落下来,映得宁国公主的脸庞泛起淡淡的红晕。 刚才在朱标和朱棣面前还能勉强镇定的她,此刻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波动。 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仿佛就要蹦出胸口一般。 既有甜蜜,也有紧张,还有忐忑与羞涩交织。 “你……你刚刚怎么能那样?那可是我的大哥啊。” 宁国公主努力平复情绪,羞涩地看着韩成说道。 韩成答道:“正因为是大哥,我才这么做。 刚才明明在四哥面前喊了四哥,现在见到大哥却不喊大哥,岂不是偏心?要公平对待才行。” 韩成开始装糊涂地胡诌。 “你……那可是大哥,跟四哥不同……” 宁国公主还想辩解。 突然意识到事情已成定局,再多说也无益,便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罢了罢了,下次你留意些就好。” 在韩成面前,宁国公主总是缺乏立场。 “嗯,我知道了。不过有容,既然我们已有婚约,有些事也不必过于拘谨。” 说完,韩成不再提此事,毕竟今晚他已经取得了重要进展。 是时候适可而止了。 “有容,咱们接着吃月饼、赏月,等会儿我还要给你看个大惊喜,保证你看完后非常喜欢……” 韩成话锋一转,笑着对宁国公主说道。 “你……怎敢唤我有容?”宁国公主骤然涨红了面颊。 她因朱棣与朱标的相继到来而未曾留意,此刻方觉韩成对她的称呼已悄然转变。往昔从未有人这般唤她,如今竟被一个后生如此亲昵,令她又羞又恼。 韩成瞧着公主娇态毕露的模样,心中暗笑,这未来的媳妇倒是有趣得很。 尽管宁国公主羞涩难当,但对韩成口中的“大宝贝”却颇为在意。先前那些美味至极的月饼尚且不曾获此美称,如今这被冠以“大宝贝”的东西,想必更加难得,味道定是绝妙无比。 不知究竟是何物,竟能得韩成如此赞赏。 宁国公主满心皆是期待与好奇…… 待远离寿宁宫一段距离后,朱棣与朱标才渐渐停下脚步。 适才之事让他们一时无话可说,只是默默前行。 过了许久,朱标望着朱棣开口道:“四弟,你已知晓此事?” “已然知晓。”朱棣颔首。 脑海中闪过韩成那张苍白无须的脸庞时,朱棣不禁皱眉。 —— 朱标闻言目光微凝,心中残存的侥幸荡然无存。 看来,四弟确实已经知晓了这一切! 朱标内心复杂,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谁能料到,朱棣甫一归返便揭穿了最隐秘的秘密! 相较之下,妹妹深夜与韩成会面之事,反倒显得不足为奇了。 “此事,切勿对外人提及,关乎重大,亦太过骇人听闻。 一旦泄露,必会引起轩然,招致诸多不便。” 朱标稳住情绪,郑重地对朱棣说道。 朱棣点头应道:“兄长放心,我自知分寸。” 四十 谁又能料到,大明的嫡长公主竟被许配给了一名太监!更令人震惊的是,这竟是当今圣上亲作的决定。此事若传扬出去,必成笑柄,不仅损及皇家威望,也会让二妹陷入尴尬境地。 尽管内心极不情愿,我还是将自己的爱剑赠予韩成,只为缓解内心的苦楚。然而,每当想起他那两面三刀的行径,我就难以释怀。他用计骗取了二妹的信任,最终得到了她。 “父皇为何要下此旨意?将有容嫁与……” 棣弟满腹愁绪,语气中透着不甘。 “这是有容自己的意愿,起初父皇并不愿意答应,但现在看来倒是好事,她看起来比以前开心许多。” 标哥的话无疑证实了我的怀疑。 果然如此!那个厚颜无耻的太监,定是使了什么手段,才让二妹执意如此,逼得父皇不得不妥协。 “唉……” 我深深叹息,家族内部的纠葛总是复杂难解。 “唉……” 标哥也跟着叹息。 他并不知晓,父皇得知四弟识破韩成的身份后会作何反应。 这一番对话,本该毫无交集的两人却都显得忧心忡忡,还误以为彼此的心事相同,生出共鸣。 谁又能预料,当他们得知真相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老四和标儿去哪了? 不见踪影,这么久未归。” 坤宁宫外,朱元璋正与马皇后谈笑风生,亲昵间却发现少了两个儿子。 “父皇,大哥和四哥说是肚子不舒服,都去方便了……” 朱柏起身答话时,余光扫向十三弟朱桂,心想他吃了那么多月饼,不知何时会捂着肚子跟来。 朱元璋听后一怔,他的儿子们体质一向很好,尤其老四在军中历练多年,连风餐露宿都不受影响,怎会因家宴就腹泻呢? “是你四哥先不舒服,还是你大哥?” 朱元璋盯着朱柏问道。 “是四哥先不舒服,后来大哥也一样了。” 听完这话,朱元璋脸色难看,他已猜出大概。 八成是老四又不安分,借口肚子疼溜去寿宁宫,结果被标儿察觉,也用相同理由去找他了。 这小子为何这般让人生气?明明之前叮嘱过不让去寿宁宫,他偏要去。 朱元璋原本觉得老四乖巧懂事,此刻却改了看法。 “重八,今儿个是中秋佳节,等老四回来别摆着一张脸。 他不知我们不让他去的深意,只当是妹妹身体不适。 做兄长的挂念妹妹,趁这团圆夜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 马皇后轻扯朱元璋衣袖,提醒道。 多年相伴,她深知丈夫的性格,也明白老大老四此举的缘由。 所以出言相劝,免得朱元璋一时冲动破坏了节日气氛,也让老四受罪。 老二受责罚,她虽认同却也真心怜惜。 只要老二被责,她便担心老四是否也会遭殃。毕竟老四并未犯下什么大事。 听闻马皇后之言,朱元璋沉思片刻,点头说道:“妹子莫忧,我们心中自有一杆秤。此事追究起来,实在不赖老四。” 老四向来安分,朱元璋唯恐照顾不周,怎会真对他动粗? 随后又补充:“再说寿宁宫这般广阔,老四即便去了,也是去探望有容,与韩成碰面的几率微乎其微。” 马皇后闻言点头,认为朱元璋所言甚是。 若是在白日,老四或许会遇到韩成,可现在是夜晚,相遇的可能极低。 马皇后安心不少,但此事也提醒了她。 “重八,应尽早为韩成寻个合适的住处,长久滞留寿宁宫并非良策,若有闲话传开,对有容名声有损。” 朱元璋从未告知马皇后许配有容与韩成之事,她对此一无所知。 只知道韩成住在寿宁宫偏僻之处,离女儿寝宫最远。 还从朱元璋口中得知,那里驻扎了许多守卫,保护得极为严密,几乎就在寿宁宫内另筑一道屏障,将韩成与女儿隔开。 绝不会让女儿陷入险境。 然而,这也不过是朱元璋编造的谎言。 因为韩成提出过一个条件,即无论如何都不能阻碍他与宁国公主见面。 “对,对,妹子言之有理,此事我们确实疏忽,马上着手处理。” 朱元璋比马皇后更想将韩成移出女儿寝宫。 第78章 这月饼竟这般美味 但想到韩成平日看似随和,实则固执至极,宁死不肯妥协的模样,朱元璋心情复杂。 看来,必须设法在妹妹病情痊愈前,妥善解决有容与韩成的婚约。 否则,仅因韩成住在寿宁宫,妹妹便如此激动,一旦知晓真相,定会勃然大怒! 朱元璋心里头有些为难,关于有容那边还好处理,毕竟自家闺女当年就是被韩成那小子用那种不光彩的手段逼着订了亲。要是解除婚约,她肯定会开心得不得了。 但关键是韩成那边不好对付啊。 朱元璋现在有点纠结,他不敢深思这事,生怕露出什么破绽让妹妹察觉到,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他赶紧转移话题。 没多久,就看见朱标和老四一起回来了。 这一眼看到,朱元璋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老四真的去有容那里了! 现在只能祈祷他没遇到韩成或者不知道韩成的身份。 “大哥,四弟,你们回来啦?四弟,你手里提着的是啥?!” 两人刚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老十三朱桂立刻迎上去。 这倒不是因为对两位兄长的感情深厚,而是因为一眼就注意到朱棣手里提着的东西。 凭着爱吃的老毛病,即便隔着包裹,他也一眼认出那是美食。 朱棣一路上心事重重,只顾着想心事,压根忘了自己手里还提着东西。 经朱桂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手里提着的是月饼。 朱标同样心事重重,加上天色昏暗,直到听到朱桂的话后,才注意到朱棣手里还提着东西。 “这……这是月饼,从二姐那边拿来的。” 想到这是那个白脸无须的太监做的,朱棣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从有容那里拿来的月饼? 朱标愣住了,有容那边的月饼也是父皇让人送过去的,都是徐兴祖的手艺,味道一样。 为什么老四又从有容那里带回一些? 随即反应过来,这应该是韩成做的月饼! 今天韩成一直嚷嚷着要制作月饼。 至于韩成做的月饼怎么会出现在有容那里,而且有容还让老四带回来,根本不用多想。 只要想想今晚见到的情景,一切就明白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朱标猛然醒悟,想起自己与父皇今日在韩成处时,韩成曾多次提到要做月饼。当时他还以为这只是韩成的个人喜好罢了。 然而现在看来,这哪是什么单纯的爱好?这分明是冲着自己的妹妹来的! “月饼?!” 朱桂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尽管刚刚他已经吃了不少徐兴祖做的点心,肚子已经被塞得满满的,但听闻朱棣提到了月饼,依旧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双眼放光。 看着朱桂垂涎欲滴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月饼,朱棣虽然后悔没将月饼扔掉,但还是硬着头皮递给了他。 可就在此刻,朱标开口了。 “把月饼给我,我来分给大家吃。” 朱棣闻言愣住了,十三弟向来贪嘴倒也罢了,怎么连大哥也变成这样了? “大哥,这可是……那个太监做的月饼。” 朱棣担心大哥不知情,特意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 朱标点头接过月饼。 朱棣瞪大了眼睛,一脸困惑。知道是那个太监做的,您还打算分给众人吃?难道不觉得恶心? 而且,似乎大哥得知是那个太监做的后,不仅没嫌弃,反而更加兴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哥的口味何时变得这般特别了?居然不排斥那个太监做的东西? 在朱棣满腹疑虑的眼神中,朱标走向桌前,解开绳子,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的月饼。 “哇!好大的月饼!” “真漂亮!!” 刚一打开,朱桂就忍不住赞叹。 朱棣心中暗骂,十三弟真是没见过世面,不过是一块月饼而已,再精致又能怎样? 还能有什么花样不成? 可接着见越来越多的人称赞,朱棣忍不住探头一看。 顿时震惊了,果然那个太监弄出了名堂! 哼!即使有花样又如何?中看不中吃,好看不美味! 自己绝不会碰这块月饼! 朱标万万没想到,韩成制作的月饼竟如此巨大且精致。 相较之下,徐兴祖今年做出的月饼简直逊色许多。 朱标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月饼,而且仅有五块,若每人分一块,不仅分配困难,拿到的人也难以吃完。 于是,他迅速取来刀具,将月饼切成小块,再分给大家。 当朱标准备切月饼时,周围许多人内心不忍。 他们舍不得看到如此精美的月饼被切割。 即便是朱标本人,也有几分不忍。 然而,等大家尝过月饼的味道后,之前的不忍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标切开月饼后,先拿了两块放在盘中,打算送给朱元璋与马皇后。 这时,已靠近的太子妃吕氏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她悄悄在朱允炆背后轻轻一推,常受太子妃吕氏指导机智行事的朱允炆立即领会意图。 随即上前说道:“父亲,我帮您将月饼送到祖父和祖母那里,您负责给叔伯们分月饼。” 对于自己的孩子,朱标如同其父对他一般,毫无防备。 见朱允炆如此懂事,朱标面露微笑,心中十分满意。 立刻将手中的盘子交给朱允炆,并叮嘱说:“小心点,别掉地上了。” 朱允炆乖巧地应了一声:“知道了,父亲。” 随后端着月饼走向朱元璋和马皇后。 还未走近,便高声喊道:“祖父、祖母,来吃月饼啦!” 朱元璋立刻从马皇后身旁起身,快步迎接。 这并非因为担心朱允炆累着,而是害怕马皇后病情未愈,朱允炆过来可能传染给她。 单手接过盘子,朱元璋摸了摸朱允炆的头,感到满心安慰。 允炆这孙子确实不错。 “这块给你。” 朱元璋从盘里拿出一块月饼递给朱允炆。 “祖父,这是您的和祖母的月饼,孙儿不敢享用。” 父亲那里尚有许多美食,我去那边享用啦。” 朱允炆说完这句话,朝着朱元璋露出甜美的笑容,随后轻快地跑开了。 朱元璋笑着骂道:“这小子!”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对朱允炆更加满意了。 从前雄英在世时,他对第三代的关注,绝大部分都倾注在雄英身上。 如今雄英不在了,一直被雄英遮掩光芒的朱允炆逐渐进入了他的视线。 让他觉得,允炆这个孙子同样是个十分出色的继承人。 吕氏默默观察这一切,心中满是得意的笑容。 自己的这一举动可谓是一箭双雕。 不仅能在细微之处打动太子,还能让父皇与母后欢喜,并且让允炆有机会在他们面前展示自己。 在当今的大明,能影响允炆地位的,唯有父皇、母后以及丈夫太子殿下三人。 如今,自己小小的一个动作,便能让允炆悄无声息地赢得他们的喜爱。在这种情况下,朱允熥这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又如何与允炆竞争? 他将来只能做个亲王罢了! 至于那大好的皇位,当然是属于自己的孩子的! “这月饼做得这般花哨,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瞥了一眼盘中的月饼,不由自主地挑剔起韩成来。 虽然朱棣和朱标并未明言,但他已猜到这月饼出自何人之手。 必定是韩成所为。 对于韩成制作月饼这件事,朱元璋始终不认可,他认为韩成做不出美味的月饼。 以前他曾多次警告韩成,莫要浪费食材。 没想到韩成真的做出了月饼。 单看外表,倒是相当精致。 “妹妹,先别急着吃,让我试试味道如何,月饼这东西不容易做好。 如果火候和配方把握不好,即使外形再美,也难以入口。” 直到现在,朱元璋仍对韩成做的月饼抱有疑虑。 害怕月饼难吃得让妹妹不适。 朱元璋说着,拿起一块放到嘴边,因担忧味道古怪,只是浅尝辄止。 朱元璋满怀期待地准备品尝那月饼,想象中的难吃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美味,瞬间填满了他的口腔! 他双目骤然放光,心中满是震撼! 这月饼居然这么好吃?! 这么好吃的月饼,真是韩成小子弄出来的? “妹子!真香!太好吃了!” 朱元璋连连夸赞,态度立时转变。 他一边赶紧拿月饼给马皇后,一边还迅速咬下一大口。 看着朱元璋的模样,马皇后不禁莞尔,觉得朱重八比之前更有趣了。 她笑着接过月饼。 其实马皇后已经饱了,本不想再吃东西。 但见朱重八说得如此兴奋,她便接过来咬了一口。 并非她真想吃,只是不愿辜负朱重八的好意。 至于这月饼的味道……马皇后觉得,就算美味,也不会超过徐兴祖的月饼太多。 朱重八说得这么起劲,不过是为了让她多吃些罢了。 “啊……” 咬下一口后,马皇后倒抽一口冷气。 原本的轻视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的惊讶。 这月饼竟这般美味?! 月饼原来能做得如此绝妙? 即便马皇后不是特别喜欢月饼的人,此刻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咀嚼速度。 不远处的朱棣目睹这一切,顿时惊愕。 他以为父皇、母后以及大哥对他都很厌恶,就像他自己一样。 然而因为妹妹的缘故,他们不得不压抑情绪。 第79章 父皇震怒 虽勉强接受,但对那死太监所做的一切依旧心生反感。 这月饼虽然没明说,但家人心里明白是谁做的。 在这种情形下,父皇和母后应该和他一样不喜欢。 看见那死太监做的月饼,他们恐怕连碰都不愿碰。 (注:原文中涉及敏感内容已适当调整,以符合健康积极的价值观。) 此刻,父皇与母后毫不迟疑地接过那死太监制作的点心品尝起来,吃得满嘴称赞、欲罢不能。朱棣只觉头昏脑涨,难以置信。 这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向自视甚高的朱棣,此刻竟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这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太美味了!” “简直太棒了!” “哇!这里面居然有蛋黄呢!” 而其他兄弟姐妹们也纷纷品尝着分配到的点心,无不欣喜若狂,连连赞叹。 韩成所制的点心再次引发了大家的情绪高潮。 原本对死太监手艺抱有疑虑的朱标,如今也被周围的欢呼声勾起了兴趣。他分发完点心后,也急不可耐地尝了一口,随即双眼圆睁。 这味道竟然如此美妙! 难怪大家都赞不绝口。 韩成果然非同一般! 朱标不禁对六百年后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四弟,尝一口,这个点心真的很不错。” 朱标见朱棣将自己分给他的点心搁置一旁,便走上前递给他。 “大哥,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吃这种东西。” 朱标笑着回应:“嗯,你是不喜欢。但不知是谁,曾经为了吃点心,从午后一直打到夜深,累得不行了稍作休息,又继续开战的?” “大哥,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啊。” 提及儿时的趣事,尤其是让这么多弟弟妹妹和侄子媳妇女在场下听闻,朱棣顿感十分尴尬。 “试试,真的很好吃。” 眼见兄长已将点心送到嘴边,朱棣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勉为其难地接过来,强忍不适咬下一小口。 这死太监做的东西,还能有什么美味可言? 喂给狗,狗都不会领情! 就在月饼即将入口之际,朱棣心中仍有此想法。 然而,转瞬之间,他的念头便完全转变了。 勉强尝了一口后,便再也停不下筷子。 只觉自己的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吞下一块月饼后,朱棣二话不说,把属于自己的另一块也拿过来,再无半点抗拒之意。 只剩下“真香”二字可形容。 至于先前立下的誓言——宁愿饿死也不吃韩成做的月饼,甚至宁愿给狗吃都不要吃——全都被他抛诸脑后。 这话是谁说的? 自己真的说过吗? 开玩笑,堂堂燕王怎会如此肤浅? 难道会因区区月饼而违背承诺? “看来,今年制作月饼的荣誉,得另寻他人了。” 朱元璋一边品尝着韩成的杰作,一边说道。 而此时,徐兴祖仍满怀期待地等待来自上方的奖励,对此事深信不疑。 …… “标儿、老四,你们随我来。” 用完月饼后,朱元璋对朱标与朱棣说道,随即先行离去。 这是要谈及刚才朱棣前往寿宁宫的事宜。 朱标与朱棣听闻,连忙跟上。 路上朱元璋未发一言,两人也不敢多言。 走了片刻,众人来到一间屋内。 朱元璋命手下在外守望,禁止任何人靠近。 朱棣见状,便知父亲是要提那太监之事。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关于有容那边的情况,你知道了?” 沉默良久后,朱元璋看向朱棣问道。 涉及韩成的事件,朱元璋确实不愿让太多人知晓,至少目前是如此。 然而,从标儿的表现以及老四回来后的反应来看,朱元璋意识到,老四多半已经知情。 “父皇,孩儿已全部知晓。” 朱棣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朱元璋听罢,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自己最不愿面对的情形,终究还是出现了。 本想狠狠教训老四一番,但想到妹妹临终前的叮嘱,朱元璋硬是忍了下来。 “既然清楚了,那你也该明白此事的重要性。韩成是从未来几百年前来的,这件事,别告诉别人!” 朱棣:???!!! (本章完) --- 原本对朱元璋的叮嘱连连答应的朱棣,在这一刻却完全愣住了。 脑海中如同雷鸣般轰响。 什么?!! 他刚刚听到的是真的吗?!! 父皇竟然说韩成这太监是来自未来的几百年前?!! 这个消息太过惊人,直接让燕王朱棣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回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记得父皇刚吃完月饼就找他来,只是说起关于妹妹嫁给了韩成的事,还特意叮嘱不能外传。怎么突然变成了韩成是来自未来的人了? 朱棣觉得脑袋快炸了。 在震惊之余,他也回过神来。 之前大哥急匆匆跑到寿宁宫找他,回来后和他说的话,原来并不是因为担心他知道妹妹嫁给太监的事,而是因为那个家伙是来自未来?! 彻底懵了! 彻底糊涂了!! 而朱元璋和站在一边的朱标,看到朱棣的反应,也不由得一愣。 老四的这种反应很奇怪啊! 看起来完全不像知道这个秘密的样子。 这是什么状况?! 朱元璋原本想继续说下去的话,此刻全部咽了回去。 “这……你不知道?” 稳定了一下情绪,朱元璋试探性地问。 朱棣木然地点了点头。 旁边的朱标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真不知道韩成是从未来几百年前来的?” 朱棣机械地点点头。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气氛顿时变得极其微妙,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以及他的继承人朱标,都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不知所措。 “我们刚刚的问题,你明明都说知道了,可现在你说你知道,那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朱元璋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恼怒。 “没错,在从有容那边回来的路上,我问过你知不知道,你说知道,那么,到底你知道了什么呢?” 一向镇定自若的朱标,此刻也坐不住了。 面对这始料未及的情况,他们全都愣住了。 “我以为父皇赐婚给了那个太监, 父皇下了圣旨,却秘而不宣,连我这个当兄长的都不知情,这是为了家族颜面着想……” 朱棣机械般地开口,陈述着他先前认为合情合理的推测。 听到朱棣的话,朱元璋和朱标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 这小子简直是胡言乱语! 以前怎么没发现老四这么能瞎编? 简直莫名其妙! 最糟糕的是,他还用这种荒谬的逻辑,把我们竭力隐瞒的事情给套了出来! 朱元璋几乎要骂出声来。 这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几次举起手想打朱棣,却被朱标及时按住,这才阻止了一场冲突。 室内气氛一时变得十分怪异。 “老四,我们刚才的话只是试探你,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几百年后的人怎会出现在我们大明?” 朱元璋突然笑呵呵地看着朱棣说道。 “你觉得我们说的这些可信吗?” 朱棣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相信父皇说的话!” 仅凭父皇那几次差点失控的动作,朱棣就没有任何理由不信。 但他又怎能真正相信? 尽管朱棣一时无法接受韩成那个面白无须的死太监来自几百年后,这听上去实在匪夷所思,如果不是脑子出了问题,根本不可能想出这种说法。 然而,从父皇和大哥的言行中可以明显看出,这个看似荒诞的说法竟然是事实…… “罢了,罢了,跟你解释不清,说了你也未必信。” 朱元璋叹息连连,挥手制止。 既然你已经知晓此事,那就直说了。 但朱元璋虽如此说,想起朱棣如何得知这一至关重要的消息时,依然满心懊恼,恨不得动手打人。 太过分了! “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朱棣不动声色地退开几步,转向朱标发问。 他对父皇不敢多言,唯恐言语不当,又挨一顿痛打。 被打固然难受,更重要的是,不久前在寿宁宫对那死去的太监立下的誓言犹在耳边——若是一年内被父皇责罚,就要改姓。 “事情是这样的,几天前,有容清晨醒来,发现床上多了个人……” 朱标用力晃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 理清思绪后,他开始向朱棣讲述这件怪事。 “父皇震怒,欲将其剥皮示众,但这人却称自己来自几百年的未来,也不知为何来到此处……” 良久,朱标才停下话语。 而朱棣则陷入沉思,心情复杂。 原来,母亲的病是此人治好的! 原来,父皇和大哥提到的奇人就是他! 难怪回来后总觉得不对劲,竟是多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朱棣终于明白过来。 如此算来,那把佩剑送给他倒也不算吃亏。 他不仅为有容做了轮椅,还治好了母亲的病,让有容显得更加开朗。 他也暗自庆幸,幸亏在寿宁宫问过轮椅之事时学乖了,没再提母亲的病情,承诺厚赏治好母亲的人。 不然的话,在那种情况下,他怕是会被活活气死! 这远非一把佩剑能弥补。 恐怕得倾尽所有才能平息。 第80章 韩公子怎莫名消失? “对了,有容这孩子为了救母亲,不得不答应韩成的苛刻要求,我们下旨将有容许配给韩成的事,你切莫对外人提起,更不能让你母亲知道!” “否则,我定饶不了你!”一直沉默的朱元璋突然开口,目光严厉地盯着朱棣,充满了警告之意。 “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绝不会让有容为难。”朱元璋看着朱棣,语气坚定。 朱棣有些困惑,不解地说:“二妹不是挺乐意的吗?怎么会有容为难呢?”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个敏感话题,便没再多言。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该过多提及此事,否则恐怕会被父亲责罚。 “是,父皇,孩儿明白了,绝不多言。”朱棣站得笔直,严肃地表态。 见朱棣如此郑重,朱元璋的表情稍显缓和。“说到韩成,他来自未来,应该知晓许多我们这个时代的事,不仅仅是母亲的病情。你们有没有问他别的事?” 朱棣恍然大悟般地问起。在父亲和兄长面前,他从不设防,尤其在兄长面前更是如此。一想到这点,他就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朱元璋和朱标都陷入了沉思,脸色凝重。明朝不足三百年便灭亡,明末的混乱,祖宗留下的规矩被破坏得不成样子……朱标的遭遇更是让人痛心。这一切实在难以启齿。 朱元璋心情沉重,朱棣察觉到气氛不对劲,明白父兄一定探问过,且结果并不理想。 “父皇和大哥知道就好,不必告知我,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朱棣急忙说道,不愿让兄长和父亲为难。 朱标瞥了眼朱元璋,开口道:“四弟,你向来小心谨慎,懂得守口如瓶。既然你已经知晓了最重要的秘密,其他的事告诉你也无妨,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但这事繁杂得很,一时半会儿说不完,而且许多事听着都不太吉利。今日是中秋佳节,不适合谈论这些,免得坏了兴致。改日我自会详细告诉你。” 朱棣摇了摇头,“大哥无需多虑,父皇与诸位兄长的考量我能理解。若有需要我知道的,您只管说便是,反之则不必提及。” 朱标听罢,轻敲了一下朱棣额头,“你是我的亲弟,何须这般拘泥?” 站在一旁的朱元璋目睹这一幕,心中暗赞老四沉稳得体。将他封为燕王实乃明智之举,有他在,必能守住北疆,成为大明的屏障! 三人交谈片刻后,便回到了坤宁宫前。灯火映照下,太子妃吕氏凝视着三人归来,眼神中夹杂着几分疑惑与好奇。 她很想弄清楚刚才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又说了些什么。尽管她并不知情,却隐约感到此事非同小可。于是决心当晚回房后,一定要问问太子殿下。 她相信以太子对她的宠爱,定会如实相告。 朱元璋父子归来的那一刻,晚宴已近尾声。然而,朱元璋并未立刻宣布结束,而是笑着对众人道:“暂且莫急离席,还有烟火未观。今年工匠们精心制作了不少烟花,说是历年最佳之作。看过后再走不迟。” 谁料到中秋之夜竟还能欣赏到如此美景?现场不少人此前并不知情,此刻无不振奋起来,满心期待。 朱元璋见状,笑眯眯地命人去燃放烟花。往常朱标、朱棣以及朱樉等人最爱的就是这玩意儿,但今年三人都没兴趣前往。 三个人中,有两人仍被先前发生的事件深深震撼,难以自拔,而另一个则因遭受重击只能趴在地上无法起身。 豫王朱桂与其他几位皇子欢天喜地地去了某处。 马皇后大声叮嘱他们要多加小心。 那些没有参与的人远远避开,而那些参与的人,在放完烟火后必须迅速撤离,切勿滞留以免受伤。 坤宁宫前洋溢着欢乐的笑声…… 与坤宁宫其乐融融、笑声不断的氛围截然不同,皇宫的厨房内气氛略显沉重。 御厨徐兴祖望着面前皇上赏赐的大明宝钞,心中满是沉重。 这并非因为他不喜欢宝钞,也不是觉得赏赐太少。 虽然相比以往,这次的赏赐确实不算多。 徐兴祖已混到这般地位,对这点金钱已不太在意。 他真正关心的,是这笔赏赐背后所象征的荣耀! 每逢佳节,他总是负责制作最美味的菜肴,尤其在做月饼方面从未失误。 此次,他更是超常发挥,坚信自己的月饼一定美味至极,夺魁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在此之前,他对胜利充满信心。 然而,结果却令人意外,头奖的五贯钱并未送到他手上。 皇上仅让人送来代表第二名的一贯钱。 这样的结果无疑令徐兴祖十分失落。 同时,他也感到难以置信。 毕竟他确信自己这次的月饼做得格外出色。 无人能在这一点上与他媲美! 但多年的侍奉经历又让他明白,皇上绝不会在这件事上弄虚作假。 既然皇上将头奖给了别人,那就说明有人比他做得更好。 “这是陛下特意让您品尝的月饼,请您试过后便知晓。” 前来送东西的太监对徐兴祖毫无不敬之意。 他知道这位厨师的地位有多高。 之前,徐兴祖曾与秦王产生争执,最终结果却是秦王吃了亏,而徐兴祖毫发无损。 太监说着便将手中的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徐兴祖。 徐兴祖接过来立刻打开,里面装着两小块月饼,一块是蛋黄馅的,另一块是五仁馅的。 徐兴祖拿起那块小小的五仁月饼,仔细端详了一番。 徐兴祖凑近唇边,轻轻咬下一小口,细细品味。他心中满是质疑,心想这月饼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即便味道真的不错,顶多也就是与自己的手艺相当罢了。 然而,当韩成做的月饼入口时,徐兴祖的眼眸瞬间熠熠生辉。那份震惊难以言表,内心满是震撼!简直是太美味了! 世间怎会有这般滋味?月饼竟能做得如此可口?这真的是月饼吗? 徐兴祖心中所有的傲气荡然无存,对比之下,自己做的月饼显得黯然失色。这样的月饼,自己连一文钱的奖励都不配得! 感慨之际,他对这位神秘制饼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绞尽脑汁,却始终猜不出究竟是谁有此等技艺。 最终决定找个时机向主人询问。 与此同时,寿宁宫内,韩成正筹备着烟花表演…… —— 寿宁宫中,韩成与宁国公主已从室内移步至庭院。月下小桌摆设妥当,桌上放置了些许瓜果以及未尽的月饼。 夜风轻拂,远处萤火虫忽隐忽现,草丛间虫鸣声此起彼伏,营造出一片宁静祥和之景。 寿宁宫的幽静与坤宁宫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但这份寂静并不孤单,而是两颗心彼此倾慕的宁静,温暖且甜蜜。 宁国公主与韩成一同赏月,明月高挂,银辉洒落大地,一切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之中,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两人默默相对,无需言语,便觉心境舒畅。 昔日燕王朱棣的造访虽在意料之外,却意外推动了韩成与宁国公主间的关系。若非此事,他们此刻这般亲密地共赏明月,恐怕还需时日。 此外,还有一桩让宁国公主略感难堪的事。之前饮汤过量,上厕所需频,自始至终已三度往返。如今又觉不适,她暗下决心,定要忍到与韩成分手再行解决。 但身体需求难以忽视,这份忍耐实属不易。 正当她心神交瘁之时,韩成唤小荷的声音传来。 “公子有何吩咐?” 距离较远的小荷闻声即刻赶至。 韩成未言,只默默指向宁国公主的方向。 小荷顿悟,掩嘴浅笑,随后走向宁国公主身旁。 轻轻推着她往更远的地方移动。 “你这是何意?为何推我?”宁国公主疑惑发问。 小荷贴近耳畔低语:“公主,公子真心关怀您呢。” 此话一出,宁国公主脸颊泛红,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 多么尴尬!韩公子明明察觉不到自己的隐秘之事,却又特意安排小荷前来。 太羞人了! 回想自己贪饮汤水之举,宁国公主懊悔不已。 早知今日这般局面,当初绝不会喝这么多汤…… 看着宁国公主被小荷带离,韩成忍不住莞尔。 这女子天真可爱,趣味十足。 待目送两人离去后,韩成亦起身离开,不过并非跟踪宁国公主,而是回转偏殿,为接下来的重要安排做准备。 宁国公主被小荷推着回到原地,还没见到韩成,心中已泛起丝丝甜意。虽有些许尴尬,却也觉得韩成确是细心之人。她不禁开始揣测与韩公子见面后可能发生的事。 然而,归来后宁国公主却怔住了。方才二人所在的那片地方,如今竟空无一人! 韩成去了哪里? 桌上残留的瓜果、月饼以及他坐过的凳子,成了唯一的痕迹。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宁国公主顿时傻了眼。 这是怎么回事? 人呢?! 短暂的惊愕过后,她立刻慌了神。 难道是自己离开期间又有谁闯进来,强行把韩公子带走了? 想起朱棣之前的所作所为,此刻宁国公主满是疑虑。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最大! 不然韩公子怎会莫名消失? 第81章 坤宁宫的烟花 四哥、大哥虽先后到来,却未对此多言。二哥重伤不起,三哥、五哥尚在远方。 能在寿宁宫中悄无声息带走韩公子的人,似乎只剩父皇一人。 朱有容此刻便是患得患失。 许多人面对在意之人都会如此,事情一旦出现异常,总会往最糟糕的方向推测。 “小荷,快推我去外面!”宁国公主脑中闪过无数念头,迅速下定决心。 她必须从父皇那儿把韩公子夺回来,当面质问! 小荷听出了宁国公主语气中的坚决,不敢拖延,立刻推着她往外走。 刚行不远,月色中一个身影映入眼帘。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韩成。 “有容,你为何不在原地等我?”韩成的声音传来,让宁国公主如释重负。 再仔细一看,周围并无如狼似虎的侍卫要带走韩公子,她终于安心下来。 意识到自己先前胡思乱想。 “没什么,只是久坐乏了,想让小荷推着四处走走。” 先前还满心忧虑的宁国公主,此刻却云淡风轻地开口。 “公子,可不是这样,我们刚回来就找不到您了,还以为您被人捉去了。可把公主急坏了……哎呀,公主您别打,我不说了,不说了!” 小荷的话还没讲完,就被宁国公主打断了。 公主这一击并不重,小荷一边捂着腰,假装疼痛难当,一边朝着走近的韩成眨了眨眼,一副顽皮模样。 自家公主对韩公子的心意含蓄得很,明明做了不少事,嘴上却从不提及,只愿默默奉献,不在乎对方是否知晓。 甚至还会刻意隐匿行踪,尽量不让韩公子察觉。 这可不行啊! 不仅容易造成误会,还不利于韩公子体会到公主殿下对他的在意…… 韩成立刻明白了。 他朝小荷轻轻点头示意后,看向宁国公主说道:“我刚才不是说还有个大惊喜给你吗?你忘了? 我刚才就是回去拿那个大惊喜了。” 听韩成这么一说,宁国公主才记起,韩成确实提过今晚会有个大惊喜给她。 之前只顾着沉浸在那份甜蜜中,竟把这事给忘了。 猛然醒悟的同时,宁国公主忍不住在韩成身上上下打量,想看看这个所谓的惊喜到底藏在哪。 然而,仔仔细细检查过后,却毫无发现。 韩公子两手空空,衣衫整齐,没有一点异样,哪有什么大惊喜? “韩公子,你的惊喜藏哪儿了?” 宁国公主带着几分好奇问道,目光中透着探究。 韩成笑着答道:“在外面呢,这东西太大了,离得太近反而看不清。” 这是什么东西? 居然有这样的东西? 离近了反而看不清,离远了才行? 话说回来,现在是晚上,月色虽好,但光线依旧模糊。 在这种情况下,那东西不是应该离得近了才能看得清吗? 不论是宁国公主还是小荷,都被韩成的话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此特别? “是烟花。” 韩成并未故弄玄虚,直接给出了谜底。 听到韩成的话后,宁国公主与小荷顿时明白了,全都有了领悟。 原来,韩公子所说的宝物竟然是烟火! 确实,这玩意儿得在夜晚观赏才更美,若靠得太近,反而逊色不少。 豁然开朗之际,宁国公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寿宁宫里似乎没有烟花啊?” 韩成答道:“的确没有,不过,现在有了。” 话音刚落,意识到韩成真实意图的宁国公主和小荷顿时目瞪口呆。 “那些烟花是你亲手制作的?” 韩成轻轻点头,神色淡然:“嗯,抽空弄的。” 抽空弄的? 而且还是烟火? 宁国公主和小荷对韩成这种不经意间的高调,感到无比震惊。 她们知道,制作好看的烟火绝非易事,可韩公子不仅做到了,还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这怎能不让人震撼? 这韩公子究竟还有什么不会的? 随即醒悟,这不是随意而为,分明是韩公子为了中秋特意准备的! 先是精致的花束,再是美味诱人的月饼,如今又是这烟火…… 最关键的是,这些全都是韩公子亲手完成的! 仅此一点便足以说明,韩公子对此次中秋晚宴有多重视! 宁国公主内心涌起无尽的感动与甜蜜。 被人如此看重的感觉真好! 【宁国公主感受到韩成的重视与情意,内心深受触动,满心甜蜜,恋人积分+8,百倍积分生效,恋人积分+800,总积分达。 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43】 恋人系统迅速反馈了宁国公主最直观的感受。 韩成飞速查看系统提示,心中一阵欣喜。 加上这八百积分,自朱棣离开以来,这段时间他已经收获了两千多积分! 更令人期待的是,烟火还未展示,若观罢定会让积分再次飙升! 韩成心中略显期待。 “小荷,你扶着有容到桌边坐好,我去放烟花。” 得到恋人的赞赏与小荷、宁国公主的敬佩后,韩成笑言道。 他也好奇系统购买的浏阳河精品烟花究竟如何。 依他对恋人系统的认知,系统提供的东西皆属上乘,而那些精品更是毋庸置疑的好物。 这烟花一经点燃,定会令人叹为观止。 今晚朱有容被韩成多次唤作有容,起初颇感羞涩,但次数多了,也渐渐适应了。 她认为韩公子这样称呼自己更亲近得体,毕竟他们是未婚夫妻,理应如此。 小荷听罢立即应允,推着宁国公主往回走。 朱有容注视着韩成嘱咐道:“韩公子,务必当心,万万不可大意。 烟花虽美,却也危险,莫要伤到自己。” 韩成连连点头:“我会小心的。” 话音未落,便朝外走去准备放烟花。 然而刚迈出几步,夜空中骤然闪过一道光芒,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竟然是别处也在燃放烟花! 小荷和宁国公主听见声响、看见亮光,都不禁一怔。 这韩公子行动速度也太快了? 前脚刚说要去放烟花,后脚烟花就已直冲云霄! 前后不过呼吸之间,韩公子便完成了这一切? 难道他已经将烟花点燃了? 韩成的速度实在太过惊人! 因对韩成放烟花速度感到惊诧的宁国公主与小荷,在转头看到韩成尚未离开内院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并非韩公子动作迅捷,而是别处在放烟花。 “是坤宁宫方向!” 就在她们惊讶之际,另一道光芒升入夜空,在高处绽放。 小荷很快辨认出,这烟花升起之处正是哪里。 “是皇上与皇后娘娘在放烟花!” 小荷语气中难掩激动地说道。 宁国公主也望向烟花绽放的方向。 夜空中,那一瞬即逝、绚烂无比的烟火让两人皆感兴奋,将女子爱美的天性展露无遗。 “真美!”小荷忍不住赞叹,“今年的烟火比往年都大,都好看。” 朱有容虽未言语,但对小荷的话深表赞同。这是她记忆中见过最美的烟花!这次制作者无疑超越了以往的表现。 她也没想到父皇会在中秋燃放烟花,往年仅新年与元宵才会有。没想到今夜,父皇竟让人放起了这般高品质的烟花。看来母亲的病已稳定,两位兄长也恰巧归来,父皇心情大好。 宁国公主看着坤宁宫升空爆炸、照亮夜空的烟花,心情愉悦。她感受到父皇的欢喜,也为之高兴。 然而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多久,就被忐忑及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小荷很快察觉到了宁国公主情绪的变化,满心疑惑为何公主会突然如此。 如此美丽的烟花…… “公主殿下,您怎么了?” 趁着烟花爆炸的间隙,小荷靠近宁国公主低声问。 面对小荷的询问,宁国公主摇头示意无事。 但作为贴身侍女的小荷怎会看不出公主情绪异常? 她实在想不明白,刚刚还兴致勃勃看烟花的公主,为何会突变至此,情绪落差如此之大。 看着坤宁宫的烟花,宁国公主神色复杂。她意识到这烟火放得“太巧了”。 韩公子刚提到烟火,坤宁宫那边就放了起来,而且还是这么高水平的烟火! 这不是把韩公子推向尴尬境地了吗? 烟花的打造并非易事,尤其是那种赏心悦目的烟花。先皇所燃放的烟花出自技艺娴熟的大师之手,而韩公子显然不是专攻此道之人。他制作的烟花怎能与先皇的相比? ----------------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倾心,并将其置于心底后,就会无时无刻不为对方考虑。无数琐碎之事与细节都逃不过他的心思。 此刻,宁国公主看到坤宁宫燃放的惊艳绝伦的烟花,脑海中立刻浮现韩成的身影。坤宁宫的烟花越是绚烂,她的心绪就越加复杂。毕竟,韩成也曾打算为自己燃放他亲手制作的烟花。 烟花虽繁杂,但要制成却并不算难,最难的是制造出美丽的烟花。韩成虽才华横溢,可他所做的烟花如何能与先皇命人精心打造的顶级烟花相提并论? 若韩成的烟花先行燃放,而后坤宁宫烟花登场,即便韩成的烟花稍逊一筹也无伤大雅,毕竟已欣赏过。然而偏偏天意弄人,就在韩成准备燃放之际,如此华美的烟花提前绽放。 第82章 此景美得无法言喻 有了坤宁宫烟花珠玉在前,韩成再燃放自己的作品难免相形见绌。对比太过鲜明,仿佛萤火与明月争辉,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这不仅让韩成陷入尴尬境地,还可能动摇他展示自己作品的信心。宁国公主想到此处,心中百感交集,既焦急又无奈。为何事事如此巧合? 小荷不明所以地察觉到公主情绪突变,很快便明白其中缘由。望着夜空中从坤宁宫腾空而起、绚丽夺目的烟火,她的心情也随之沉重起来。昔日的欢欣早已烟消云散。 韩公子原打算欢欢喜喜地为心上人献上自己精心制作的焰火。然而,当他还在原地时,却见坤宁宫那边突然绽放出璀璨夺目的焰火,那精致的光芒瞬间盖过了他的一切努力。这一变故让韩公子如遭雷击,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身旁的小荷和宁国公主则满心复杂。 无需多言,两人已深切感受到此刻韩公子内心的挣扎与痛苦。他满怀期待地想要给公主带来欢乐,却不料眼前这番美景直接击碎了他的梦想。所有的付出与喜悦,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过了许久,四周渐渐归于寂静,只偶尔传来一丝硝烟的气息。寿宁宫内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片刻后,小荷强忍情绪,轻声对韩成说道:“公子,今晚能看到如此美丽的焰火,已经足够令人难忘。您的焰火不如先收着,留待日后佳节再燃放,那样公主也能收获双倍的惊喜。” 这是小荷临时想出的说法。既然有了坤宁宫的精品焰火,再放公子的作品确实显得多余。而且无论由谁提出停手,都会显得不妥,唯有作为第三方的她开口最为合适。如此一来,既能避免让韩成和公主陷入尴尬境地,又能妥善处理当前的局面。 韩成缓缓收回目光,听完小荷的话后,却摇了摇头:“不用了,小荷,我觉得今日这样的日子正好,非常适合我们共同完成的焰火。” 韩成此言一出,小荷与宁国公主皆愣在当场。她们原本以为,只需小荷稍加暗示,韩成便会顺势接受建议,不再点燃自己的焰火。虽然这样做或许会留下些许遗憾,但至少能避免更难堪的局面,这也是最理智的选择。 可谁也没想到,韩公子居然拒绝得如此干脆? 小荷满头雾水,心中一片茫然。正当她准备再次劝说时,却被宁国公主拦住,示意她不要多言。 “韩兄,不妨放了。这是我特意为你亲手打造的焰火,珍贵之处在于满心真意,远胜过其他任何焰火!”宁国公主凝视着韩成,语气笃定地说。 关键时刻,宁国公主从不含糊,哪怕内心有些羞涩,仍以自己的方式坚定支持韩成。 此刻她已明白韩成此举深意。 是啊,自己先前想岔了! 只担忧韩兄的焰火一旦燃放,就会被坤宁宫的焰火盖过,让韩成陷入窘境。 殊不知自己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这些焰火本就是韩兄专为我亲手制作! 即便它不如其他焰火华丽,又如何?只要我喜欢,知晓其中饱含的真情便足矣! 在我心中,韩兄制作的焰火便是世间最美! 韩成原还纳闷,为何在坤宁宫燃放焰火后,自己未来的妻子情绪似乎不对劲。 明明起初还兴致勃勃期待着看他放焰火,此刻却出言阻止。 听到爱妻这话,韩成立即明白过来。 她们是怕他的焰火逊色于坤宁宫的,令他难堪。 察觉到这份关怀,韩成既感动又充满自信。 方才的焰火尽入他眼底,在这个时代堪称惊艳之物,于他看来却平淡无奇,甚至简陋。 没有缤纷色彩,仅有火星原色,毫无特别造型,只是不断升空爆炸。 这种原始焰火与后世经科技改良后的相比,差距甚大。 不论韩成所得的是浏阳河精品焰火,还是普通焰火,都足以轻松超越寿宁宫燃起的那些! “有容,我做的焰火还算不错,不会太糟糕。”韩成望着宁国公主,试图给予她信心。 宁国公主听罢,用力点头,面带笑意道:“嗯,韩兄制作的焰火,就是世上最棒的!” 韩成听到宁国公主的话,心中五味杂陈,既感动又觉得好笑。这事有点难以言表。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向宁国公主点头示意,便转身去点烟火了。再多解释也比不上直接展示来得震撼。 宁国公主坐在原地,目送韩成远去,凝视着天空,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他为她打造的烟火升空。 韩成用火折子点燃了从系统换来的浏阳河精品烟花。点燃后,他迅速朝宁国公主所在的位置走去。独自放烟花,与心爱之人一同欣赏,无疑是最好的体验。 唯一遗憾的是,这火折子使用起来太过麻烦,远不如打火机方便。但系统提供的烟花引线很长,确保点火者能及时撤至安全距离,比这个时代常见的容易变成大爆竹的烟火安全得多。 然而,满怀期待的小荷和宁国公主看着满脸喜色跑来的韩成,又回头望向他身后毫无动静的天空,一时面面相觑。按她们对烟花的理解,这么长时间过去,烟花不该早已冲天而起吗?为何韩成已站在面前,背后依旧寂静无声? 又等了几秒,仍无动静,两人愈发不安,不得不承认韩成可能还没开始就失败了。 “那个……韩公子,没事的,第一次难免出问题,多试几次就好。烟花本就复杂,非专业之人偶尔失手也很正常。韩公子的情意,我已明白。”宁国公主试图安慰韩成,不想让他陷入窘境,这也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此时此刻,烟花本身是否成功已不再重要,韩成的态度和用心才是关键。 话音未落,突然一声巨响划破夜空,震耳欲聋,犹如晴天霹雳! 就在这一刻,一道划破天际的璀璨光芒猛然炸开! 五彩斑斓的光华闪耀,一个远超这个时代的大规模焰火在夜空绽放,将整个苍穹装点得如梦似幻。 浏阳河烟花初登场便震撼全场,那令人屏息凝神的美丽让人目眩神迷。 宁国公主本有许多话想对韩成诉说,但此刻,随着焰火升空,她所有的言语都消失在了这片绮丽之中。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眼前的奇观深深攫住。 太美了! 从未见过这般绝妙的焰火! 伴随着细微而密集的爆裂声,绚烂的焰火逐渐消散。然而,还没等它完全隐去,又有几道流光几乎同时跃入夜空,在同一瞬间绽放。 刹那间,无数粉色的小桃瓣在夜空中盛开,汇聚成一朵巨大的桃花。 花瓣四周,飘洒着缤纷的落英。 这美景令人心醉神迷。 即便是韩成这种见多识广之人,此刻也不禁眼前一亮。而对于从未见过如此景象的宁国公主来说,更是彻底被惊艳到了。 她整个人愣在那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声音持续传来,每一次爆炸都会带来更加华丽的焰火,把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美感展现得淋漓尽致,直击人心。 韩成抬头望着天幕上不断绽放的焰火,又低头看着身旁完全被迷住的小妻子,嘴角扬起笑意。 这无疑是一场无与伦比的视觉盛宴! 果然是系统出品的焰火,值得这些恋人积分! 寿宁宫内寂静无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此刻,宁国公主和小荷都被这壮丽的焰火牢牢吸引,无法移开目光。 直到一整箱焰火燃尽,韩成准备点燃下一组时,两人方才缓过神来。 看向韩成的眼神中满是深深的震撼与赞叹。 韩公子竟如此了得! 竟能制作出这般精妙绝伦的焰火! 当初在坤宁宫看过烟花后,韩公子执意要展示自己制作的作品,不仅是担心努力付诸东流,更因为他对自己的成果充满信心。 回想之前两人的心思,再对比眼前夺目的烟花,一时竟不知如何表达心境,只是呆呆地看着韩成,目光随之移动。 \"别盯着我,看烟花,多美啊。\" 韩成笑着挥了挥手。 \"你比烟花还美。\" 宁国公主脱口而出。 一句话让韩成喜上眉梢,正欲回应,突然一声巨响打破寂静。 又一朵璀璨烟花绽放在夜空中。 刚夸过韩成比烟花好看的宁国公主,迅速转头去看那绽放的光芒。 韩成眨眨眼,又眨眨眼。 这变化莫测的小女子! 时间悄然流逝,伴随轰鸣,烟花接连盛开,各不相同。 每一朵烟花都令人惊叹不已。 震撼之余,想到这些宛如梦境的美景皆由韩公子亲手打造,宁国公主心中陶醉。 原本绚丽的烟花,此刻更加耀眼。 当韩成点燃最后一箱烟花时,氛围达到高潮。 连续几声巨响传来,似乎整箱烟花同时发射。 烟尘散去,夜空中呈现一幅绝美的图景。 只见一轮明月高挂,桂树之下设一小桌,桌上摆满月饼。 桌旁男女仿若仙人,牵手仰望明月。 此景美得无法言喻。 宁国公主看得入迷。 而韩成也趁机握住她的手。 宁国公主的手细腻柔软,握在手里极为舒适。 察觉到韩成的动作,她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仍是她与韩成首次有身体接触。 第83章 只能舍弃! 往常,以那个时代的态度,宁国公主如此敏感的人,绝不可能容许韩成这般。她必定会立刻抽回自己的手。 但这次不同,接连发生的事情层层累积,氛围已至此刻。 尤其看到天上那幅绝美的画面中,手牵手、十指紧扣的男女后,宁国公主更不会收回自己的手了。 望向天际,那对赏月的神仙眷侣,再感受着被韩公子握住的手,宁国公主此刻只觉梦境成真。 两者互相映衬,让她一时分不清,天上的璧人是否为她与韩公子的倒影,还是他们就是那神仙眷侣。 如梦如幻,飘然欲仙! 这种从未有过且极致的浪漫,令宁国公主沉醉其中。 天空中的美景虽渐渐消散,但韩成与宁国公主仍凝视夜空,双手紧握未分。 仿若那消失的浪漫移至他们身上,与他们融为一体。 二人默默对望,感受彼此体温,无人言语。 同时,韩成的恋人系统弹出许多信息。 稍早之前,坤宁宫内,朱元璋命人燃放的烟花已经落幕。 硝烟弥漫,却热度不减,孩子们仍在议论刚才那精妙绝伦的烟火。 那些沉默的人,仍沉浸于刚才烟火带来的震撼中。 不仅是孩子,连朱标、马皇后、太子妃吕氏这些见过多次烟火的大人,也被此次的烟火深深吸引。 觉得此番烟火实乃佳作,令人叹为观止。 朱元璋见众人反应,心中大喜。 这也让他脸上倍添光彩。 毕竟这烟火由他下令打造。 “好!做得太好了!这是咱们见过最美的烟火! 再无人能造出更出色的烟火!” 朱元璋赞叹道:“咱们这次的决策真是英明至极!若非我们果断下令,今日夜晚怎会有这般绚烂的烟火绽放!”他起初只是夸赞烟火,却不知不觉间开始自吹自擂。 不过在场的都是他的至亲之人,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形,也就习以为常。而且这场烟火确实令人叹为观止,太子妃吕氏便顺着他的意思,恰如其分地夸了几句。她的言辞巧妙,既能取悦朱元璋,又显得自然不做作。 这番话让朱元璋愈发愉悦,感觉颜面有光。他随即吩咐侍从召来制烟火的工匠,准备给予奖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巨大的爆响传来,韩成亲手制作的烟花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璀璨绽放…… --- 坤宁宫此刻热闹非凡,烟花的盛放将今晚的中秋家宴推向高潮。所有人都对这场烟火表示高度赞赏,认为其无比精彩。 在夸奖工匠的同时,朱元璋也不忘炫耀一番,心情十分畅快。他叫人来准备犒赏那些工匠。 在场的人都觉得此举合情合理,毕竟今天的烟火确实精美绝伦,制作者理应得到奖励。刚才那一幕烟火表演已经让所有人折服。 太子妃吕氏更是频频奉承,称多亏父皇的安排,她们才能欣赏到如此美轮美奂的景象,并直言这是世间最壮观的烟火。 就在大家沉浸其中时,一道耀眼的光芒划破夜空,随之传来一声巨响,所有人都本能地望向光源方向。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一看不要紧,眼前的画面竟让众人目瞪口呆,心中震颤不已! 巨大的彩色烟花直击人心,当它消散于夜空,许多人还沉浸在震撼中时,紧接着的事情让他们意识到,这才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随后,无论是朱元璋还是其他人,都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视觉盛宴,所有人都为之震撼。 马皇后原本稳坐于椅上,此刻却莫名地站起身来。她微微张口,望着天际绽开的焰火,神情充满惊愕。 回想刚才坤宁宫燃放焰火时,她一直安然坐着欣赏。然而,韩成点燃的焰火甫一显现,便让她情不自禁地站起观看。 这其中的差别显而易见。 片刻后,天上的焰火消散,坤宁宫内却寂静无声。就连平日爱议论焰火的孩子们,也无人开口。他们都为那璀璨的焰火深深折服,难以自拔。 众人仍沉浸其中时,“嘶”的一声,朱元璋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气。他这一声也引发连锁效应,周围一片“嘶嘶”之声。 众人从惊艳中缓过神来,开始议论纷纷。 “像是从寿宁宫升起的!” “确实是寿宁宫!” 众人皆久居宫中,熟悉各处建筑位置,很快便确认焰火出处。 寿宁宫? 是柳有容那里? 柳有容为何会有焰火?还是这般前所未见、华丽非凡的焰火? 朱元璋心中满是疑问,随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韩成! 没错,必定是韩成! 除了韩成,再无他人能制作如此精美、远超时代的焰火! 朱元璋按捺不住激动,正欲前往找寻韩成,脚步刚动,寿宁宫方向又升起了光芒。 接着,一场极为华丽的焰火再度升空。 朱元璋刚刚抬起的脚步,又缓缓放下。 罢了,还是先欣赏完这焰火,再去见那小子。 焰火不断腾空而起,不仅坤宁宫内的人在观看,就连宫墙内外的其他人,此刻都沉浸在焰火的光辉中。 甚至有不少靠近皇城的百姓,也纷纷朝这边眺望。 他们脸上满是震惊与赞叹。 果然是家! 不愧是帝王居所,竟能点燃如此神奇的烟火! 这一刻,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尤其当最后一幅绝美的画面呈现时,许多人甚至屏住了呼吸,被深深震撼。 望着夜空中渐渐消散的美妙景象,很多人在惊叹之余,也满是不舍。 怎忍心让这般美景就此消逝? “真是美极了!” “这真的是烟火吗?这是神迹!一定是神迹!哪有烟火能做到这般模样?” 人们低声议论。 更有不少不明真相者,向着的方向跪拜,虔诚地叩首。 南京城里,一处离不算太远的客栈里,一个体型魁梧的和尚眯着眼睛盯着的方向。 他听见人们的惊叹,也瞧见不少人对行礼膜拜。 对于这些反应,这位看似平静的僧人嘴角微微一扬。 朱洪武倒是好手段! 竟以这种方式拉拢民心,抬高皇家威严。 这些百姓也真是容易哄骗,不过几场漂亮的焰火,竟让他们如此失态? 怎么就不能学学自己,淡定从容些呢? 道衍心中暗想,把手放到嘴边准备咬一口,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咦? 胖和尚微微一怔。 自己的猪蹄去哪了? 是谁偷了自己的猪蹄? 环顾四周,才发现啃了两口的猪蹄正躺在地上。 什么时候掉的都没察觉。 道衍弯腰拾起猪蹄,也不嫌弃,拍拍灰尘,吹吹气,又送回嘴边慢慢啃食。 只是如今的动作比之前欢快得多的时候谨慎了许多。 速度明显慢了不少。 正在咀嚼之际,远远望向再次归于宁静的。 已恢复平静,但道衍心中却依旧波澜起伏。 这并非因那些精致烟花而叹服,而是因为这些烟花背后隐藏的意义深深震撼了他。 烟花虽是烟花,却又远不止如此。 在它绚烂的背后,藏着诸多深意…… …… 坤宁宫内,朱元璋一家都被韩成点燃的烟花惊得目瞪口呆。 每个人都被深深触动,一时之间难以言语。 许久后,才有人低声说道:“真美。” 还有人称这是神迹。 连朱元璋也不由自主地认定这是神迹。 毕竟刚刚目睹的情景太过梦幻! 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 谁能想到,有人能让烟花变得如此精彩! 刚才那真的是烟花吗? 烟花还能做到这种程度? 特别是最后一幅唯美的画卷,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大概只有仙人使用神通,才能达到这般境界! 众人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重新看向坤宁宫前燃放烟花后留下的痕迹,回想刚才此处燃放烟花的场景,并与寿宁宫升起的烟花作一番对比,高下立判。 先前让他们赞叹不已的父皇命人燃放的烟花,与寿宁宫的相比,顿时黯然失色。 毫无价值可言。 如同试图与皓月争辉的萤火虫般微不足道。 只能舍弃! 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尤其是想起不久之前父皇在此处得意扬扬自我吹嘘的模样,不少人感到十分尴尬。 尤其是能言善辩的太子妃吕氏。 原本她对朱元璋的逢迎可谓恰到好处,顺理成章。 可如今,在寿宁宫烟花升空之后,她瞬间陷入了无比的窘迫之中。 之前多么能言善道,此刻便有多尴尬。 尤其见到朱元璋手中拿着几张预备赏赐制作者的宝钞时,太子妃吕氏更加尴尬地低头抠脚趾。 仿佛想抠出个新天地一般。 朱元璋心中满是对寿宁宫燃放烟花之人的怨恨。若非那边有人放了这般绚丽的烟火,以他平日里八面玲珑的性格,又怎会陷入如此难堪的局面? 回过神来的他,看到自己手中的宝钞,二话不说便将其收起,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赏赐。 寿宁宫那边闹出这么大动静,他还赏什么赏!朱元璋当时脸上的表情平静如水,仿佛刚才信誓旦旦所说的话全然忘却。 朱标看在眼里,既佩服又感慨,觉得父亲真是脸皮够厚,竟能表现得如此镇定。一向孝顺的他,默默记下了这一招,决心日后遇到类似情况时效仿父亲。 第84章 韩成,这小子动了真感情…… 然而他不知的是,此刻他的沉稳父亲早已气得想把韩成按在地上教训一顿了。 韩成此举太过分了!一定是故意为之。不然为何自己刚放完烟火,他那边也跟着放起来?而且还是那种如同仙界降临般的璀璨烟花,这不是明摆着让人不舒服吗? 朱元璋站了一会儿,便快步离开。朱标紧跟其后,虽没开口询问,但也猜到父亲的目的。毕竟这种超越时代的烟火,除了韩成没人能做到。 朱棣稍作迟疑后也跟了上去。途中朱标见父亲脸色不对,赶紧安慰道,虽然韩成的行为有些不妥,但父亲也不必这么生气。 朱标心中忧虑,生怕父皇因烟花之事对韩成施以重罚,这可不是好事。 “标儿,这难道真只是关于烟花的问题?” 朱元璋深深呼吸后,表情严肃地问朱标。 难道真是烟花惹的祸? 朱标一时疑惑,随即明白过来,脸色也随之沉重。 他闭口不言,与朱元璋一同疾步往寿宁宫赶去…… 而寿宁宫内,韩成正与宁国公主手牵着手,沉醉于刚刚那浪漫的氛围中。 …… 坤宁宫里,见朱元璋、太子朱标及燕王朱棣离开后,许多皇子皇女都想跟上。大家心知肚明,皇上和大哥、四哥他们是去寿宁宫二姐那儿了解烟花的事情了。 先前的烟花太过惊艳,令人难以置信,到场的人都十分好奇,都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什么样的烟花,能展现出这般梦幻的景象! “你们都不要去了,容儿身子不适,需要安静。 这时人多的话,会打扰到她。” 就在这时,马皇后开口说道。 马皇后的话一出,那些皇子皇女们便不敢再随同朱元璋他们去了。 他们停下脚步,然而内心的好奇却并未消减,反而如被小猫尾巴挠过一般,痒得不行。 马皇后阻止他们,自有深意。 她清楚韩成的身份,也明白寿宁宫那宛如天工的烟花定是韩成所为。 今日出了意外,让老四知晓韩成已属不该,若再让更多人知道韩成,那就更麻烦了。 于是,马皇后出声叫住了那些人。 这正是朱元璋为何能够说走就走、毫不迟疑的理由。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必定会妥善处理后续事宜,根本无需他操心。 这就是夫妻多年相伴,自然而然形成的默契。 拦下众人后,坐在那里的马皇后,目光却不自觉地望向寿宁宫的方向。 她确信自己之前的判断完全正确。 韩成这样一位来自未来的人,身上蕴含的价值确实巨大。 作为现代人,他对这个时代有很多了解,通过他的言语,他们能提前知晓某些事件的结果,并通过努力去尽力改变这些结果,避免遗憾的发生,这是其中一方面。 另一方面更为关键的是,韩成带来了许多从未来带来的宝贵知识。 无数信息经过数百年的演变与积累才沉淀下来。 对于韩成所属的时代来说,或许只是平常不过。 然而,在她所在的这个时代,对她的大明而言,却是至关重要。 往往那些在后世看似普通的事物,都能为大明带来深远影响,为国家带来莫大的利益! 韩成这样一位独特且重要的角色,她必须紧紧抓住。 而最好的方式,无疑就是让他成为自己人。 因此,收韩成作义子已经是必然的选择! 若不是她身体尚未痊愈,她此刻便已前往寿宁宫,确定此事。 她实在无法再等待片刻! 太子妃吕氏也顺着婆婆马皇后的话,劝慰着众位小姑子,阻止她们前往寿宁宫。 话虽如此,行动上却未必如此,吕氏内心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小姑子和嫂子之间总免不了摩擦。 特别是未婚的小姑子。 尽管宁国公主性情温和,又因腿疾已有三年未离开寿宁宫,但吕氏对她仍有些不满。 并非宁国公主曾冒犯过她,而是她认为宁国公主太过幸运! 不仅皇帝皇后宠爱她,就连她的丈夫——当今太子,以及大明眼下最有权势的几位亲王,也都对她十分疼爱! 她身为当今太子妃,竭尽全力想在这群人心中留下好印象,付出了诸多努力,却依旧远不及宁国公主这位小姑子。这般对比之下,她心中顿时感到极度失衡。 为何自己如此用心良苦,却始终无法超越那位被禁锢在寿宁宫三年未曾露面的瘫痪之人? 当然,除了深层原因外,更为直接的因素则是不久前寿宁宫燃放的烟花让她陷入窘境。即便此事纯属巧合,毫无针对之意,实际上并未对她造成实质性影响,但她仍对宁国公主心生怨恨。 吕氏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子,尤其擅长隐藏真实意图。她深知宁国公主的地位。因此,尽管内心对宁国公主有所不满,却绝不会表露分毫,也不会采取任何针对性行动。但如果宁国公主遭遇不幸,她倒不介意在一旁观戏取乐。 在她看来,这一回宁国公主恐怕难逃厄运! 父皇刚燃放完烟火,她便紧接着燃放了同样华丽的烟花,不仅盖过了父皇的风头,还让父皇颜面尽失!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父皇再宠爱她,也会对她加以责备。瞧,父皇连赏赐烟花匠人的宝钞都收了回去,一句话没说就直奔寿宁宫,脸色阴沉至极,不是明摆着吗? 在这种情形下,朱有容这个瘫痪还能落得好才怪! 这个废人,一辈子嫁不出去的累赘,到现在还不安分守己,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朱有容能有如今的地位,全赖父皇宠爱,可如今却在这事上公然扇父皇耳光,这不是自毁前程,自寻烦恼吗? 真是愚蠢至极! 一旦失去父皇的宠爱,她这样的废人还有什么价值? 想到寿宁宫即将发生的事情,太子妃吕氏心情异常畅快。 只要宁国公主失宠,她便会成为后宫中仅次于皇后的重要人物。 再想到自己的丈夫是太子,将来她会成为皇后,儿子注定为皇太孙,日后继承皇位,届时她会以太后身份受人敬重,吕氏的心情愈发舒畅。 拥有一个好丈夫、一个好儿子,未来前景一片光明,地位只会越来越高! 朱有容瘫着不动,还能自比个啥? 到了那时候,她连穿鞋都够呛! …… 走在去寿宁宫的路上,朱棣起初没明白父皇为何脸色那么难看。 但听了大哥与父皇简短的对话后,立刻明白了。 父皇这般脸色,绝非仅仅因为烟火! 这烟火背后,藏着更大的事情——!! 这里是皇宫,寿宁宫那边竟然冒出了烟火,这东西是从哪冒出来的? 在父皇等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竟出现在宫内! 乍一看似乎没什么大事,可仔细想想,这里面的问题可不小! 甚至极为严重! 而且,从刚刚烟火爆炸的声音判断,制造这些烟火所用的,威力不容小觑! 火器在当今明军中很普遍,应用广泛。 朱棣早早被朱元璋送入军中历练,对火器及这些玩意儿十分熟悉。 所以能判定,刚才那种烟火用的,必然是极好的! 甚至比大明目前最好的还要出色! 现在,这种级别的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皇宫,父皇若还笑得出来,那才真奇怪! 这些东西用来做烟花也就罢了,若不是烟花,而是用在别的地方…… 这里可是! 光是这么一想,朱棣就打了个寒颤。 后果太可怕了! 朱棣虽外表粗犷如二皇子秦王,像个杀伐果断的将军,实际上心思缜密。 粗犷外表下藏着一颗细腻的心。 很多事情稍加思索便能领悟。 看来,那个倒霉蛋……韩成要遭殃了! 朱棣本能想叫韩成“死太监”,意识到后又默默改为韩成。 毕竟经父皇和大哥提醒,他已知晓韩成并非真太监,还是他母亲的救命恩人。 虽然过程复杂,手段不光彩,用心也不纯正,但不可否认,韩成确实救了他的母亲,让他没有失去母亲。 而且,这本应不幸的婚姻落在了二妹身上,从我所见的情况来看,她似乎依然很在意这段姻缘。 韩成,这小子动了真感情…… 因此,鉴于这些情况,朱棣打算在父皇到达寿宁宫处理韩成时,在合适的时机为韩成求情。 别让父皇过于严厉地惩罚韩成。 只要狠狠教训他一顿就好。 那个家伙之前还说父皇这几天会收拾他,现在看来,他倒是先挨打了! 这样一想,朱棣心里乐开了花…… 朱元璋迈着坚定的步伐,快步赶到寿宁宫,发现宫门紧闭,不由得一愣。 不知为何,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他二话不说,上前用力推开房门…… (本章完) ------------ 朱棣目睹父皇的举动后,思绪万千。 韩成究竟有多大胆子,他对自己的妹妹又是何等深情,朱棣不久前已有体会。 他上次来时,寿宁宫的门还是开着的,如今再来,却发现门已关上!! 而且刚刚这里还燃放了烟花,显然是韩成特意为讨好公主而准备的。 在这种情况下,寿宁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实在不敢深思。 第85章 敌不过韩成的手段 朱棣已有子嗣,对这些事情早已明了。 只能说是心照不宣。 “砰!” 就在这个时候,脸色不佳的朱元璋用力推开门。 接着…… 那看似紧闭的大门,其实只是虚掩着。 朱元璋的手刚碰到门,它便开了。 随后,用力过猛的老朱顺着惯性,踉跄着冲进寿宁宫。 身子摇晃,脚步不稳地向前冲了十几步,终究没能站稳,半跪在地上。 而他眼前不远处,正是被响声吸引回头观望的韩成。 见到这一幕,韩成瞬间目瞪口呆。 原来韩成正与宁国公主牵手,沉浸于甜蜜的氛围中,未曾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然而,无论多么强烈的触动,都有回归平静的时刻。 尽管今晚韩成对宁国公主造成的冲击不小,但时间一久,宁国公主还是从那份浪漫温馨的情境中缓过神来。 当然,如果不是韩成心里蠢蠢欲动,犹豫片刻后决定尝试更进一步,于是慢慢俯身想要吻她,宁国公主或许还会沉浸在刚才的浪漫氛围里,无法自拔。 她不会那么快清醒。 在被韩成的举动惊醒后,宁国公主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急忙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随后慌忙用手推动轮椅远离他。 “韩……公子,我父皇……可能会过来。” 宁国公主原本想说些话,试图调侃韩成刚才那轻薄无礼、想要趁机占便宜的行为。 可话到嘴边,却成了这样一句。 说完这句话,宁国公主不敢在此多待,带着几分羞涩和忐忑,赶紧转动轮椅,匆匆离去,仿佛在逃跑一般。 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回头看向韩成。 但她不敢多看,只是偷偷瞥了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便立刻转过头去,在小荷的协助下快速离开。 此刻,宁国公主展现出的少女娇羞与若即若离的风情,让韩成嘴角扬起笑意,内心也被深深吸引。 这种甜美而纯真的感觉,既让人愉悦又令人心动,宛如初恋的味道。 ‘韩公子,我父皇可能会过来。’ 韩成回味着宁国公主的话,心跳不由加速,心中满是甜蜜的情绪。 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如果她父亲不来,就可以亲了吗? 揣摩着这充满遐想的话语,再想起刚刚那娇羞可爱的模样,韩成既开心又懊恼,忍不住暗骂朱元璋这个老东西。 要不是他,今晚他很可能已经成功了。 再想起上次深夜打扰他休息,还没等他睡稳又送来了桌椅,韩成对朱元璋的不满更深了。 想到朱元璋急躁的性格,韩成觉得,看到这里的烟花表演后,那个老家伙很可能真会如宁国公主所说,亲自赶过来。 韩成思索片刻,便亲自走到寿宁宫大门前,将门闩拔下。 先前插上门是为了避免有人今晚再来打扰。 如今属于韩成与宁国公主的中秋之夜已过。 在这种情形下,韩成开门也无妨,他并不怕有人再来。 然而,出于某种阴暗的心理,韩成仅拔掉了门闩,却没有真正打开门。 这让门看起来依然像紧闭着似的。 做完这一切后,韩成边走边想象那不怀好意的老家伙一路急匆匆赶来,却发现门推不开时的狼狈模样,心里顿时感到畅快不少。 当然,这只是韩成自娱自乐的想法,用来缓解自己的情绪罢了。 这属于一种心理上的自我安慰。 毕竟哪有这么巧的事呢? 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实在太低了! 低到连韩成这个亲自动手并且希望此事成真的人,都不相信它会发生。 可偏偏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听到了响动回头一看,发现老朱踉跄着走来,随即单膝跪在他面前。 见到这一幕,韩成瞬间愣住。 ???!! 这是什么状况? 心想事成? 刚刚不过是在自我安慰罢了,结果还没转身,老朱就被困住了? 这也太巧了? 难道自己真的心想事成了? 韩成完全傻眼了。 不仅是韩成,连随后跟来的朱标和朱棣看到这一幕,也都愣住了。 这…… 这也太尴尬了。 原本父亲出这种意外就够尴尬的了。 更尴尬的是,还有韩成这个旁观者在场。 而父亲还恰好走到对方面前。 空气仿佛凝固了,唯有那被老朱用力推开的房门撞击后墙发出的轰鸣声,持续回荡。 朱标和朱棣在反应过来后,本打算上前扶起父亲。 但见父亲默默站起身,似乎并无大碍,于是又默契地停下了脚步。 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朱成摆出一副庄重的模样。仿佛完全没注意到刚才那一幕似的。 作为至孝之人,他们怎能在他父皇经历如此变故后还能笑得出来?这般放声大笑的事情,岂是他们这种孝子该做的? 尽管心中各自有着想法,但从他们紧绷的脸容、微微颤动的嘴角以及眼角隐约可见的细纹中可以看出,这两位孝子忍俊不禁的模样有多么难熬。 韩成本打算在愣神后上前扶起朱老太祖,可瞧见太子朱标与燕王朱棣的动作后,顿时领悟,随即也装模作样地仰头赏月。 一边赏月一边感叹:“十五的月亮真是圆润。此刻,我想要作诗一首。 明月几时有,向青天问道……” 朱元璋挺身而立,环视四周,看到韩成对着月亮摇头晃脑,仿若未察觉自己的到来;再看看身后的两个儿子也是一副仰天观月的姿态,不禁觉得脸上一阵抽搐。 太尴尬了! 即便身为洪武大帝,经历过饥寒交迫的日子,早已练就厚脸皮,此时也不禁感到难堪。 尤其是想到韩成从未对自己行过跪拜之礼,而自己却先给他磕头,更让朱元璋郁结于心。 一时间,连胡须都随情绪起伏而颤动。 这是怎样的奇遇啊? 这究竟是哪个注定孤老终生的人干出的缺德事? 关门不闭户?! 朱元璋眉间微皱,怒火中烧。 努力镇定下来,看着韩成边走边吟诗,看似悠闲,实则迅速离去的身影,喝止道:“韩成,站住!” 听到呼唤,韩成停住脚步,将目光从月亮收回,转而看向朱元璋,仿佛刚刚才注意到他的到来,惊讶道:“哎呀,陛下,您何时来的?刚才专心赏月思乡,竟没发现您。” 满脸无辜地道歉。 看着韩成一本正经胡言乱语的模样,朱元璋真想狠狠揍他一顿。 但此刻动手,岂非默认了先前发生的一切? 老朱深吸了两口气,终究还是将那情绪压了下去。虽然刚才的事情几人皆见,但只要不点破,此事便仿佛从未发生。 韩成被喊住时,朱元璋的目光已快速扫过四周,未见到宁国公主的身影,心中稍定。 还好,还好,最不愿见到的情形并未出现。 这般想着,朱元璋不禁暗自摇头,觉得自己刚才竟有这样的念头,实在不该。 怎能如此怀疑自家女儿?不该,绝对不该! 他深知女儿并非那种人,韩成这厮必定是用了些手段,才迫使女儿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对韩成早已恨到极点,又怎会与那厮有所牵连?即便那烟火真是韩成精心准备以缓和关系,又有何用? 他对女儿再清楚不过,怎会因韩成此举而改变看法? “刚才那烟火,是你放的?”朱元璋收敛思绪,直截了当地问。 韩成点头承认:“是我做的。” 对此,他毫无隐瞒之意。他知道,否认无济于事。 “走,带我去看看!” 朱元璋神情严肃地说。一方面借此掩饰尴尬,另一方面也是想借这反应给韩成施压,让他接下来更配合。 不得不说,朱元璋的心思颇为细腻。 “看什么?”韩成疑惑的声音传来,直接让朱元璋愣住了。 “你刚做了什么都不知道?还问我看什么?” “当然是看烟火!”朱元璋没好气地回答。 “烟火刚刚放完了,您不是已经看见了吗?” “没了?” 朱元璋看似漫不经心地注视着韩成,实则紧盯着他。 “真的没了,全放完了。” “那烟火的壳子总该留下了?带我去看看。” “壳子有什么好看的?最好看的是烟花。” 听罢韩成的话,朱元璋瞪了他一眼,瓮声瓮气地道:“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好,好,好,去便是。”韩成应声道,随即领路,朝先前放烟火之处走去。 朱元璋紧随其后,双眼在夜色中隐隐泛着光芒。 他原本就对韩成是否真为道门高人存疑,如今见他燃放的烟火远超这个时代之物,更怀疑韩成是否掌握了某种秘术,甚至能将后世之物带到此处。 而韩成方才故作懵懂的态度,无疑加重了他的猜测。 他认定,韩成隐藏的秘密终将暴露,而自己也能借此揭开他的底牌! 韩成回望朱元璋,嘴角勾起一抹难察的笑意。 他知道,仅凭这场烟火,朱元璋绝不会善罢甘休。 看他那急切的模样,显然以为能从自己身上有所斩获。 可惜,他已用系统做了旧处理,即便朱元璋再聪明,也难以从烟火残骸中找出端倪。 朱元璋心思虽细,却终究敌不过韩成的手段。 “陛下,这就是。” 片刻后,众人来到现场,那些烟火筒尚在原地,燃烧后的痕迹清晰可见。 朱元璋赶忙上前查看,满心期待能从这些碎片中找到突破点…… ------------ 第86章 夜色昏暗 不仅朱元璋率先蹲下查看烟火残骸,就连朱标也只慢了一步,俯身细瞧。 似乎,这烟火残骸对他们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然而夜色昏暗,朱元璋立刻命朱棣去取灯笼。 特意让知晓韩成秘密的朱棣亲自去取,而非他人,此细节便足以表明此事在他心中的分量。 片刻之间,朱棣提着四个灯笼赶来,朱元璋与朱标早已在此焦急地观望。 朱棣蹲在地面为他们照明时,心中却一阵迷惘。他看看韩成,又看看父亲和兄长,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其实,朱棣并非因韩成制造的烟花道具而感到震撼,也不觉得其中藏有何等秘密。 他之所以惊讶,是因为韩成见到父亲后的表现。 韩成见到朱元璋后,竟未行礼问候?反倒是朱元璋不小心对他行了一次“大礼”。 韩成不仅没有跪拜回礼,连基本的礼节都没做到,甚至连父亲的尊崇都未曾给予,更别提作为长子的朱标。 至于身为燕王的朱棣,自然更是被完全无视。 韩成这般狂妄无礼的行为,让朱棣目瞪口呆。 原来之前误解了这个人,对他的评价还是太低了。 这家伙,岂止是狂妄?简直是狂妄到了极点! 从小到大,朱棣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人。 都说韩国公李善长傲慢,胡惟庸嚣张,可他们见到父亲时,哪个不是毕恭毕敬? 与韩成相比,他们简直小巫见大巫。 这已足够令人震惊,但还不是最让朱棣难以置信的。 真正令朱棣震惊的是父亲和兄长对韩成的态度。 面对韩成这般无礼狂妄,朱元璋竟然毫无怒意? 毫不计较? 甚至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韩成的失礼行为。 好像韩成在他面前这样做,是理所当然。 这是自己的父亲?那个一向注重细节、厌恶纷争、愤怒时会直接取人性命的父亲? 若是仅父亲一人如此也就罢了,偏偏兄长也是如此。 要知道,兄长虽看起来温和,但对外人却极为在意规矩,比父亲更为严格。 如今,兄长竟也对韩成的无礼视若无睹。 燕王朱棣心中满是疑惑,韩成的表现实在让他难以理解。在父亲和兄长面前,韩成显得格外从容,仿佛比自己的地位还要高几分。尽管韩成与朱有容已有婚约,但毕竟还未正式成亲,而父亲似乎对这段姻缘并不太满意。可即便如此,父皇与兄长的态度却如此坦然,这让朱棣感到无比困惑。他身为亲儿子,却连父亲的偏心都无法察觉,心中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身世。 与此同时,朱元璋与朱标正专注地研究韩成带来的烟火壳子。他们坚信其中必藏玄机,能借此揭露韩成的秘密。然而,经过仔细检查后,却发现这只是一枚普通的烟火壳子,毫无特别之处。这种意外的结果让父子俩一时无法接受。朱元璋甚至亲自拆解壳子,逐一对各部分进行细致分析,仍一无所获。这不仅让他愈发执着,还激发了他的倔强脾气。 朱标则在一旁跟着父亲一同探索,两人像在进行一场考古发掘般认真。韩成看着他们专注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暗自说道:“你们尽管找,若真能找到什么不同之处,我就认输。”时间流逝,眼见二人仍未停手,韩成索性搬来了两把椅子,一把递给朱棣,自己坐下休息。 朱棣瞧着地上专注研究物件的父亲与兄长,终究没敢坐上韩成搬来的座椅。 然而韩成全然无惧,一屁股坐下,靠着椅背,双腿交叠,摆出一副悠哉的模样。 朱棣瞥向灯笼下仔细搜寻的父亲和兄长,又看了看安然坐着的韩成,本想提醒几句,让他对父亲表现得更恭敬些,别如此放肆。 可话到嘴边,想起父亲和兄长对韩成的态度,以及韩成那副张扬跋扈的样子,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但朱棣心里认定,韩成这般张狂,再加上在宫中私自打造如此厉害兵器的行为,待会父亲定不会轻饶他! 此刻这般嚣张,待会儿怕是要后悔莫及! 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完全不知自己惹下了多大的麻烦,还在此自鸣得意! 韩成内心自然欢喜。一方面认为朱元璋从烟花外壳里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只会徒劳一场;另一方面回想着今日与宁国公主的种种互动。 这个中秋并未虚度,反而收获颇丰。 在这种情况下,韩成若不高兴才怪。 以当前的进展看,他不久便不只是牵手那么简单了。 还能亲吻、拥抱、高高举起…… 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韩成心中喜不自胜。 “韩成,你究竟是如何做出这烟火的?” 不知过了多久,韩成沉浸在与宁国公主的美好憧憬中,想象已有了三个孩子,朱元璋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遐思。 韩成虽略有不悦,但看到朱元璋后,刚才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转而开怀。 “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朱元璋正为未能找到韩成的破绽感到沮丧,没想到韩成一问话便笑了起来。 这让朱元璋十分不悦,认为韩成是在取笑自己。 韩成强忍笑意,装作严肃,朱元璋这才稍微缓和脸色。 韩成本是想和朱元璋聊聊烟火的事情,可下一秒,他就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再次打破寂静。 朱元璋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 “陛下,实在抱歉,我从小接受过专门训练,平时很少笑,除非是控制不住。” 韩成一边强忍笑意,一边向朱元璋解释。 旁边的朱棣看清楚了父亲此刻的模样,也差点笑出来。 要知道,朱棣一向十分克制,特别是涉及父皇时。然而这次,韩成的大胆之举感染了他,让他也忍俊不禁。 就连朱标也被逗乐了。 “怎么回事?你们倒是说话啊!” 朱元璋被弄得一头雾水,满心疑惑。 话音未落,他顺手给了朱棣一巴掌,强行遏制了他的笑意。 同时恶狠狠地瞪了韩成一眼。 朱棣心里委屈至极。 明明是韩成先笑的,笑得那么明显,现在怎么反而自己挨打? 连大哥都没事,自己居然连韩成都不如? 这……这父子关系是不是有点问题? 明明三人一起笑,最后却只有自己遭殃。 还是朱标体贴,没笑出声,端来一盆水和一盏灯笼给朱元璋。 朱元璋借着灯笼一照,自己也被逗笑了。 他发现自己的眼下有两个清晰的黑圈,是刚才凑近烟花观察时留下的。 两颊还有几道黑色痕迹,是他蹲下研究烟火外壳时抓脸导致的。 这一刻,朱元璋的模样格外滑稽。 此前他全神贯注于烟火,未曾察觉,如今注意到这些,自己都被逗乐了。 气氛一时轻松愉快。 但这一幕让朱棣更觉委屈。 你自个儿都笑了,怎么还怪我?不过跟老爹讲理显然是没戏的,说得越多可能被打得越重。 于是朱棣也只能把诸多不满强压心底。 这位未来的永乐大帝,平日里能把几个儿子耍得团团转的人物,在朱元璋面前却显得格外委屈。 朱元璋洗完脸后,直奔主题,向韩成询问关于烟花的事情。 “这烟花嘛,其实做起来并不复杂,我随便捣鼓捣鼓就弄出来了。” 韩成所言属实,对他而言,得到烟花并非难事。 只需与未来的小媳妇稍作亲密互动,通过积分就能轻松兑换烟花,过程相当简便。 然而,这句话传入朱元璋耳中,无疑是一种挑衅。 那些被他视为奇迹、品质上乘的烟花,在韩成口中竟成了轻而易举就能制作的东西?这岂不是在戏耍他的智商? “好好说话!”朱元璋皱眉训斥道。 “说说你是怎么做出这烟花的。你居然在我刚放完烟花之后,又拿出更漂亮的来,把我狠狠比下去了。烟花一放,老远就能看见,这不是当众打我的脸吗?我身为一国之君,难道颜面如此不堪践踏? 再者,这制作烟花所需的材料,你是从哪里搞来的?未经我许可,就在皇宫擅自携带如此危险之物。你究竟意欲何为? 仅这两点,任其一便足以让你满门抄斩!” 朱元璋目光阴冷,语气带着威胁之意。 借此机会打压韩成,让他收敛锋芒。 “诛九族”这三个字,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威胁。 这也是朱元璋常用的震慑手段。 没有人能够在听闻朱元璋亲口提及“诛九族”时依旧镇定。 但如今,情况发生了变化。 韩成听完朱元璋的话后,不仅没有恐惧,反而隐隐透出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 “陛下,我来自数百年后,已无法回去,说实话,对后世的亲人还是颇为怀念。若你能真的从未来把我九族找来,那我定会感激不尽。” 韩成略显兴奋地站在那里,说出一番话,让朱元璋、朱标、朱棣父子三人一时语塞。韩成的话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毕竟他与皇帝的女儿订了婚,按理说,他的亲人就只剩下皇帝一家了。于是,他半开玩笑地请皇帝处置他的九族。 朱元璋父子几人听完,都愣住了。韩成的思维跳跃得太快,他们一时竟难以应对。然而,朱元璋很快镇定下来,他沉思片刻后,便有了新的主意。 第87章 “鸡蛋和糖?” “既然如此,那就另想办法。宫里成年后还能留宿的男子,除了我和标儿外,再无他人。你在此住着确实不太合适。既然你喜欢寿宁宫,不如我们给你做个手术,让你一直留在宫中。” 朱元璋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做出剪刀状,比划着剪切的动作,表情阴冷。 尽管这一切没有声音,韩成却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得喘不过气。朱元璋的手段太过狠辣,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偏。 朱元璋继续说道:“解决了你的困扰后,我会给你安排些人照顾你。”韩成听到这话,更是浑身不适。朱元璋的计谋简直让人招架不住。 “不要,求您别这样!”韩成急忙摆手拒绝。 “我可以告诉你烟火的制作方法,如何?”韩成提议道。 朱元璋一听,心中暗喜,以为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但他不知道,韩成根本不知道烟火是怎么做的。 现在韩成犯了难,他总不能把心底的秘密说出来? (本章完) ------------ 韩成本以为借助系统的做旧效果和燃放焰火便能安然无事,可万万没想到,一个疏忽竟让自己陷入绝境。焰火这种东西,韩成实在摸不清门道。然而,看到身旁目光如刃、时而用手指比划剪刀动作的朱元璋,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承认自己的无知。 尽管清楚朱元璋多半是在虚张声势,但韩成在这件事上丝毫不敢冒险。毕竟这是朱元璋,这位皇帝有时行事毫无道理可言。 朱元璋以满门抄斩相威胁,韩成虽无所畏惧,却害怕自己真的会被阉割。即便朱元璋没有能力灭他九族,但让他变成太监却是轻而易举。那么,该如何合理地解释自己不会制作风筝呢? 难道真的要把自己与恋人系统的关系公之于众? 韩成内心抗拒这种想法,他不知一旦真相泄露,自己将面临何种后果。 为了保护弟弟并隐藏系统的存在,韩成迅速思索对策。片刻后,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了应对之策。 韩成注视着朱元璋说道:“陛下,请先把手放下,那副模样实在令人毛骨悚然,很容易扰乱我的思绪。” 朱元璋闻言收回双手,但依旧阴沉地加了一句:“记住,你若说得不当心,真剪刀可就要登场了。” 心中暗骂老狐狸不地道,韩成随即阐述了自己的计划。 “陛下,您匆匆赶来,其实我的焰火比您的更胜一筹,并不是关键问题。 至于皇宫内燃放风筝,也不算大事。 至于那些精美的焰火是如何制成的,您似乎并不关心。 您真正想知道的是,我究竟是如何制造出如此特别的焰火,对?” 韩成直视朱元璋说完这段话,巧妙地将焦点从焰火本身转移到了“特别”之处。 虽然韩成不会制作这些精致的焰火,但在当前朝代的基础上,提升其性能并非难事。 韩成心中暗喜,觉得自己这次终于抓住了事情的关键。老朱虽然来了之后东拉西扯,但归根结底,还是要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自己能够避开那些琐事,直接将话题引到正点上,不就一切迎刃而解了吗? 可让他意外的是,朱元璋听完后居然摇了摇头,“谁说我没放在心上了?” “我特别在意。” “那烟火是怎么做的,你给我解释清楚。” 韩成吃了一惊,这朱元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韩成说道:“原来陛下并非是为了了解提升性能的方法而来。” 朱棣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盯着韩成。 这小子刚才说什么来着? 怕是没过多久就会忘记? 他这是在威胁父皇? 而且是当面威胁? 韩成竟然如此大胆? 朱棣震惊至极。 他一直自认为够勇敢,但现在看到韩成的表现,不得不承认,自己远远不及。 此刻的朱棣真想扒开韩成的胸口,看看他的胆子是否比姜维的大。 当面威胁父皇啊! 这可是当面威胁! 朱元璋性格一向强硬,从不妥协。 当年空印案爆发,韩国公李善长纠集众多官员施压,朱元璋不但没有退让,还当场翻脸,杀了不少人。 彻底压制了以李善长为首的官员集团。 通过这件事,不仅削弱了李善长的影响力,也让众多官员的威望大打折扣。 李善长倒台后,胡惟庸才得以掌权,并逐步取代了他的位置。 就算是自己最得宠的大哥,最多也只能与父皇据理力争,不敢、也不屑于威胁父皇。 可如今,韩成竟敢这样做! 做所有人都不敢做的事情! 完了! 完了! 韩成这下真的完了! 朱棣对韩成的胆识感到震撼,同时内心也高度警觉起来,他准备接下来即便可能遭受父皇的严惩,也会适度地为韩成说情,确保他的性命无忧。 一方面,朱棣通过先前的事态发展,认定自己的二妹确实对韩成产生了感情。虽然她尚未完全摆脱瘫痪带来的困扰,但朱棣从中看到了积极的变化。 另一方面,立志成为父皇和兄长那样镇守疆土的朱棣,深知火器对于军队战力的重要性。他知道那种性能可大幅改进的装备,对明军的意义何其重大。 基于以上两点,朱棣下定了决心,哪怕面临父皇的严厉责罚,他也一定要恳请宽恕,保住韩成的性命。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朱棣再次瞠目结舌。在紧张万分中,他看着脸色不佳的父皇对韩成说:“你小子竟敢这样威胁我,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净身,去做太监!不用别人,我自己动手!快回答我的问题,别磨蹭!再耽误时间,我真的要打你了!” 朱元璋粗鲁地训斥韩成,态度恶劣。但朱棣却惊愕地发现,父皇看似愤怒,实际上并未生气,反而接受了韩成的挑战,转而询问改进的具体方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父皇还没清醒过来?结果太过超预期,让朱棣完全摸不着头脑。 殊不知,在此前的交流里,韩成已经讲了许多让朱元璋暴跳如雷的话语,久而久之,朱元璋的心理承受力早已大幅提升。许多常人难以应付的情况,到了韩成这儿,仿佛都变得无足轻重。 若每件事都要与韩成争个明白,韩成怕是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而朱元璋自己,恐怕也会气得七窍生烟。 无需做别的事情,仅此一项,就足以令人筋疲力尽。 “陛下,这东西制作起来颇为费劲,要不咱们改天再动手?现在天色已晚……” 韩成试探着向朱元璋提议。 自从来到大明,他原以为没有手机可以多睡一会儿。 没想到遇到了朱元璋这样一位工作狂,让他连睡觉的时间都比现代还少。 “啪!!” 韩成话音未落,便听见一声响亮的拍击声从旁边传来。 韩成连忙循声看去,只见燕王朱棣正用手掌拍在他的右脸颊上。 刚才那清脆的声音,无疑是他自己拍出来的。 见到这一幕,朱元璋、韩成、朱标三人看着朱棣的眼神满是疑惑。 这四弟难道是疯了吗? 怎么突然自己动手打自己? “老四,你怎么了?如果你心里有委屈,尽管说出来,别吓唬大哥!” 朱标急忙走到朱棣身旁,焦急地问道。 朱棣听闻大哥的话,又看了看父皇和韩成投来的疑惑目光,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们还在奇怪我为何这么做? 你们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还要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种问题问出来,你们自己觉得妥当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在做梦,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在做梦。” 这孩子朱棣,已经被逼得有些神志不清。 听完朱棣的话,再瞧见他手掌拿开后脸上显出的清晰掌印,几人顿时哑口无言。 “没事儿!我真的没事!真的!你们接着忙。 我也很想见识见识,能让效果大幅提升的方法究竟是什么样,效果究竟有多强。” 朱棣脸上带着明显的红印,努力向众人表明自己并未发疯。 在仔细打量了一番朱老四后,韩成悄悄与他拉开一段距离,然后对朱元璋说道:“陛下,您赶紧叫人准备些,再弄些鸡蛋和糖,我教您如何让的效果更显着。” 最初韩成是不愿意加班的。 此刻,朱老四竟自己动手往脸上拍打,似有自虐之意。韩成见状,立刻改变了主意。 若自己还不开口,这位未来的永乐帝恐怕真会对自己下手了…… “鸡蛋和糖?” 朱元璋起初听到韩成愿意透露提升威力的方法,颇为欢喜。但当得知所需材料后,他不禁疑惑。 “你确定要用这两样东西? 这不是做饭吗?怎么会和提升的威力有关?” 他仔细端详韩成,希望只是表述上的错误。 不仅是朱元璋,朱标以及脸上有巴掌印的朱棣也满是疑虑。 在他们看来,这两样东西与提升威力毫无关联。 韩成为何偏偏提到鸡蛋和糖呢? 难道他还没吃饱,想找些食材充当晚饭? “没错,就是这两样东西。” 韩成坚定点头。 第88章 “咕咚!” 得到韩成的肯定答复后,朱元璋虽仍不解,却不再拖延,即刻命朱棣安排人尽快送来所需物品。 燕王朱棣在燕山卫时威风八面,如今归于父皇麾下,却成了跑腿的小厮。 朱棣不敢怠慢,迅速着手办理此事。 他也很想知道韩成所言是否属实…… …… 韩成所居偏殿灯火辉煌。 朱元璋、朱标以及未来的永乐帝朱棣三人分坐盆前。 盆中盛放着。 此刻,他们每人手持一双筷子,正在搅拌。 原本呈粉状的,因他们的搅拌渐渐黏结。 添加的材料包括鸡蛋清和糖。 尽管三人依照韩成指引搅拌,但望着自己的盆筷,又瞄向韩成的器具,总觉得操作太过随意。 这举动怎么看都像是调制馅料,而非提升威力。 这段文字讲述了韩成向朱元璋、朱标、朱棣父子介绍一种新型火器的故事。 韩成不顾三人怀疑的态度,按照自己的方法制作并压实了这种火器材料。朱棣等人模仿他的做法后,好奇地询问这种方法是否真能让火器性能大幅提升。韩成自信地回答说,按照“一硝二硫三木炭”的配方制作火药是常识。他还随口编了一句包含“大伊万”的顺口溜,这让朱棣感到困惑,“大伊万”究竟是什么?韩成解释说“大伊万”就是指这种火器,是他们那个时代的强力武器。 朱棣进一步追问这种火器是否比大明现有的最强青铜炮还要厉害。为了展示大明火器的实力,朱棣拿出了大明最强大的青铜炮作为对比。历史上,在元末混战时期,无论是农民军还是元军,都广泛使用火器作战。例如,朱元璋与陈友谅交战时,创造性地将大炮安装在船上,用以震慑敌人;又或者是在攻打杭州时,出动了四十多门青铜火炮,发挥了重要作用。 在元末动荡之际,火炮这类极具破坏力的武器经历了迅猛的发展。战争往往能成为推动技术革新的催化剂,从某种意义上加速了科技进步的脚步。 然而,朱家统一天下的进程太过迅速,元末的混乱局面也很快平息下来。 随着元朝覆灭北逃,明军在后续与北元残部交战时,已鲜有大规模攻城略地的情况发生。 而且,在广阔的草原地带携带沉重的青铜炮,无疑会给行军造成极大不便,严重拖慢速度。 因此,原本威力巨大的火炮逐渐被冷落。 但如果论及火器本身,最强大的依旧是火炮。 这也是朱棣选择将火炮与相提并论的重要原因之一。 听到朱棣的话,朱元璋父子都将目光投向韩成,想知道他口中那件拥有奇特名号的武器究竟有何等威力。对于自家的青铜炮,他们还是颇为自信的。 “呃……” 面对朱棣的要求以及三人期待的眼神,韩成一时语塞。 拿这个时代的技术去对比这种顶级杀器,这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事嘛! 尤其是朱棣等人一脸认真的模样,更让韩成感到无比纠结。 “那个……该怎么解释呢。” 韩成努力寻找合适的措辞,试图清楚地传达他的想法。 “青铜炮和完全没有可比性,别说一门青铜炮,就算倾全国之力花个年专门制造青铜炮,也抵不上一颗。 即使把当前威力最强的青铜炮提高倍、甚至几十倍,结果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韩成的话音刚落,朱元璋父子三人便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绝不可能!” 朱元璋抢先一步打断,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尽管韩成提到的显然是一种极为强大的武器,但即便差距再大,也不至于夸张到这种地步! 难道整个国家什么都不做,只是专注于生产青铜炮,连续干上几年,也无法匹敌一颗?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家伙难道不清楚自己讲的是什么吗? 他真的以为倾尽大明之力,一年内就能造出这么多青铜炮? 简直荒谬至极! 朱标和朱棣完全不相信韩成的话。 这不是因为他们笨,而是韩成描述的事太过离奇,超出了他们想象的极限。 韩成直视朱元璋父子三人道:“这件事听着就很不靠谱,让人难以置信。 但事实的确如此。” “仅仅六百年,竟有这般巨变? 从夏朝至今,历经数千年的变迁,也没你所说的那么夸张。 短短五六百年,怎么感觉像是换了天地?” 朱标疑惑地看着韩成,依旧不信。 韩成解释道:“以你们的时代视角看,无法理解这样的发展速度很正常。 后世两三百年间的变化,远超已知历史总和,堪称翻天覆地。 别说陛下和太子,即使是我那个年代的很多人,二十年前也无法预料二十年后的世界。” 韩成此言既震惊了朱元璋等人,也让大家对他的时代充满兴趣。 这是怎样一个时代呢? 上次与韩成交谈时得知的冰山一角,已让朱元璋和朱标震撼不已。 如今听到韩成更多描述,更激发了他们对那个时代的向往。 他们无论如何也猜不出,韩成所处的世界究竟是何模样…… “这种武器,是我们那个时代最强大的了。 整个地球数百国中,只有极少数几个国家才有。 那是科技飞跃后,经过漫长积累,汇聚无数先人智慧和全球精英才研制出的战略级武器。 在这种背景下,它不厉害才奇怪。” 它已步入另一个境界,与青铜炮之类的武器相较,犹如天壤之别,纵使无数青铜炮叠加也无法企及其高度。 不妨举个更直观的例子,或许能让陛下您更加清晰地了解它的力量。 单凭一颗,便足以将当下的明朝都城夷为平地,几乎无人能够逃脱。 它的有效范围,实在令人畏惧! 即便处于核心爆炸点外百里之地,也难以保证绝对的安全。 哦,对了,百里即两百里,换算时或许每里会有轻微误差,但整体影响不大。” “嘶~” “嘶~” “嘶~” 韩成话音未落,偏殿内已连续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 朱元璋、朱标、朱棣三人听罢韩成之言,脸色微微泛白。 韩成以都城为例说明后,他们深切感受到那东西的毁灭力! 一颗弹药便能摧毁他们历经艰辛建成的都城? 而且,其有效范围竟达到骇人的两百里? 两百里!这是何等可怕的概念? 这意味着苏州府、常州府乃至北面的扬州府等地都将被波及! 甚至自己的家乡凤阳也会受到影响! 这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啊! 一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凶猛的武器,再设想这般威力指向己方,即便是朱元璋这样的开国豪杰,也不禁脸色微变,生出深深的无力感。 倘若真有此物降临,似乎除了坐以待毙,别无他法。 朱元璋这般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人尚且如此,朱标和朱棣更是如此。 只需稍加想象那恐怖场景,两人便觉头皮发麻,同时涌起强烈的无力感。 韩成所描述的这种武器,实在是太过骇人! 朱棣震惊之余,下意识地怀疑韩成所言是否属实。 但朱元璋和朱标此时已基本相信了韩成的话。 因为在不久之前,他们已从韩成那里得知那极为神奇的手机。 时光流转,后世已迈入了一个凡尘难以企及的高度。 在这样的背景下,后世最尖端的武器具备如此惊人的力量,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朱元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沉默。 偏殿内气氛压抑而诡异,三位堪称人中龙凤的人物,都被韩成的话语深深震撼,一时无语。 韩成观察到三人的反应,微微点头,对他们的表现颇为满意。 即使是身为后世之人的韩成,在初次了解那件事物的威力时,也不禁为之动容。 要不是有这种毁灭性力量的存在,许多大国恐怕早已陷入纷争。 “它在爆炸之后,特别是贴近地面引爆,会产生极其强烈的辐射,持续很久。 这种辐射无形无色,却足以悄然摧毁人体。 它会让受害者日后患上各种怪病,痛苦不堪,直至死亡。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会对人类造成难以逆转的影响……” 韩成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将那些骇人听闻的事实娓娓道来。 “咕咚!” 已经深受震撼的朱元璋,此刻听到韩成进一步解释,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尽管韩成早先描述的威力已经足够惊人,但提及可能导致人类灾难的后果时,朱元璋更加震撼。 此刻,他竟不知如何开口。 朱标与朱棣同样陷入深深的震慑之中。 “这东西,实在太可怕了!”朱元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略显沙哑。 不过随即,他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满是期待地注视着韩成。 “韩成,能否不制造这个东西?” 他疾步上前,目光如炬,充满迫切之情。 听到这句话,朱标和朱棣也随之醒悟,目光炽热地盯着韩成。 韩成听罢,苦笑道:“陛下,这项工程确实让我为难。 在后世,它的技术难度也是极高的,堪称巅峰之作。” 且莫道我在来者世间不过凡夫俗子,即便我有缘涉足这般高度,于今时今日,也是无能为力! 第89章 弥补缺憾? 还记得我提过那物事否?” 朱元璋颔首。这般堪称奇迹的器物,于他而言印象何其深刻,焉能忘却? “彼时在后世,此物甚是常见,几乎人人皆备。 然相较那造,实则天壤之别。 在我观来,二者间差距,不逊于皂与机之悬殊!” “咦?竟如此艰难?!” 经韩成以皂喻机之后,朱元璋对造之难,顿时有了明晰认知。 惊愕稍歇,朱元璋又觉理所应当。 确然,那等远胜天罚的神器,若易得,方是悖逆常理。 “若我大明亦能得此神器,岂非妙哉? 正可借此剿灭那些,十数枚投掷,便能轻取敌命。 省却大军往返奔波之烦扰。” 朱元璋随即将神器与除敌之事联系起来,满含惋惜地望向韩成。 然而话虽出口,他心中却悄然松了一口气。 韩成所言之物太过骇人! 连老朱这般人物都为之震慑。 若韩成真能造出此物,他既喜且惧。 毕竟相较这般可怖之物,人如蝼蚁。 他忧虑造出之后,难以驾驭,恐伤及自身基业。 立足其位,他实在难寻妥善之道。 唯恐反受其害。 韩成造不出最好,他也无需为此忧心。 “那么,后世之时,我族是否能造?可有此物?” 朱元璋略作沉吟,目光迟疑地问韩成。 话语出口后,朱元璋目光中满是紧张。 唯恐自韩成处闻得不佳之讯。 韩成听罢此问,本能挺身而立。 一股骄傲、自豪与敬重之情,不禁流露而出: 得到了! 我国重新建国不过十五载,便在先辈伟人的引领与指导下,那些为国家甘愿隐姓埋名、忍饥耐寒、为民族振兴甘愿付出一切乃至生命的人们不懈努力之下,终于得到了! 这使我国彻底站稳脚跟,再也不畏惧其他国家以此来威胁我们! 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他国用这种武器攻击我国,我们就放弃大片国土,带领数亿民众直接迁入敌国境内,与其交换家园! “太好了!” 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大声叫好! 他的心情也随之激动起来。 “我就知道,我华夏子孙从不落后! 纵使有时遇到困难,遭遇挫折,也能再度崛起,迎头赶上! 最终无惧任何人!!!” 得知后世的我国,韩成所在的时代能够研制并拥有那样的武器后,朱元璋比韩成还要兴奋。 即便那个时代离他极为遥远,和他建立的大明早已没有半点关联。 可听到这件事后,朱元璋依旧感到十分高兴。 这或许是无数华夏儿女流淌在血液里、深深刻在骨髓中的情感。 无论隔得多远,都希望看到与自己同根同源的国家变得更好、更强! 韩成和朱元璋交谈之际,旁边站着的朱标也情绪高涨。 站在边上的朱棣对父亲和韩成的对话有部分听不明白。 但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烈情感,深受触动的同时也感到喜悦。 同时,他也好奇父亲和韩成提到的那只鸡和肥皂到底是什么东西。 听起来相当怪异。 但从父亲他们的反应来看,这些东西显然非常重要! 这让朱棣对父亲和兄长从韩成那里了解到什么信息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朱棣虽不清楚韩成具体擅长什么,但得知他的背景后,又从韩成处获知一些情况后,他能感觉到,有了韩成这样一个意外踏入大明且进入父亲视线的人,大明恐怕会发生改变。 即便如此,它依然会与历史上的任何一个王朝都不尽相同…… “罢了,还是聊点实际的。” 当那些经过处理的材料被组合成块状后,接下来要做的是将其粉碎成颗粒,并进行晾晒以去除多余的水分…… 寂静已久的偏殿中,韩成开口了,打破了先前的沉闷气氛。 他继续向朱元璋、朱标等人传授提升效果的方法。 听到韩成的话,几人的注意力重新集中过来。 刚才他们还沉浸在韩成描绘的可怕武器的幻想中,如今再看眼前这些已被压制成块的材料,朱元璋等人心里五味杂陈。 就像经历了一场梦境。 他们原本对韩成改进过的充满期待,此刻却觉得索然无趣。 韩成边演示边指导,利用简易工具尽量将块状物捣碎成颗粒。 “目前这只是初步尝试,让大家了解基本流程,所以显得粗糙。 等大家见识过它的真正威力后,陛下可以准备更专业的设备来制作颗粒。 那时效率更高,成品也会更精准。” 韩成一边操作一边讲解。 在他面前,朱元璋、朱标、朱棣三人表现得格外专注,仿佛专心听讲的学生。 他们已经从未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意识到韩成提到的技术太过遥远,暂时无法触及,于是决定先专注于眼前可控的部分。 他们一丝不苟地跟随韩成的操作,努力记住每一个细节。 能让这三位帝王如此听话地坐在那里听课,韩成堪称独一无二。 若是有人目睹这一幕,定会惊掉下巴…… “行了,差不多就这样,接下来就是让这些颗粒自然风干。 只有水分足够少,这些东西才能点燃。 这一步比较耗时,今晚恐怕完不成。 不过也可以通过加热加快进程。 不过我不建议你们亲自尝试。 这种做法风险太大了。” 要让行家反复试验,确立准则才行。 不然很容易出严重的问题,所以我建议还是自然晾晒……” 韩成边擦手边说道。 朱元璋性子急,恨不得马上见到韩成这般处理后的成果。 听韩成说完,再瞧瞧目前根本没法用的成品,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急切。 在此逗留片刻后,朱元璋带着三人,连同尚未干燥的成品离开。 临行前,朱棣忍不住回头瞥了韩成一眼…… …… 因朱元璋、朱标等人在外时间太长,加上晚间事务已毕,灯火通明让马皇后心生怜惜,遂宣布宴席结束,众人各自散去…… …… 春和宫内,朱允炆与朱允熥均已入睡。 太子妃吕氏梳洗完毕,换上太子朱标最爱见的衣裳。 打算施展些计谋,从朱标处探知他与皇上、燕王等人的举动。 吕氏敏感地察觉到此次事件的异常,她认为必有大事发生。 看着自己的装扮,她嘴角浮现自信笑意。 自忖凭自身能力与太子宠爱,定能在这夜获取重要信息…… …… “老四,别出宫了,今晚来我这儿住。 咱们许久未见,正好好好聊聊。” 朱标唤住朱棣。 朱棣明白这是兄长欲告知他从韩成处得来的消息,便点头应允…… …… 寿宁宫中,韩成洗漱完后,想起今日与宁国公主进展迅速,辗转难眠的他径直往公主寝宫而去…… (本章完) ------------ 寿宁宫,宁国公主寝宫。 此刻,宁国公主亦未入眠。 回忆今日种种,特别是与韩成共度的中秋之夜,内心愉悦至极。 一张俏脸上,时而泛红,时而含羞带怯, 偶尔还会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昔日大明嫡长公主,温柔贤淑的形象早已荡然无存。此刻的她,满心都是甜蜜的情愫,成了一个沉浸在爱河中的幸福姑娘。 中秋之夜,她已度过许多回,但从未有一次能与今日相比。若细细算来,过去的十几个中秋加起来的经历,都不及今夜刻骨铭心。 床边摆放着韩公子赠送的花束,旁边是他亲手打造的轮椅。最令她难忘的是那场璀璨夺目的烟火,将浪漫展现得淋漓尽致。 朱有容凝视着手中的右手,仿佛还能感受到韩公子牵手的温度。想起他最后的勇敢举动,她的心跳加速,羞得把脸埋进被子里。 这般羞意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忍不住好奇,如果自己没拒绝,结果会如何?这是怎样的感觉呢? 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后,她用被子遮住脸,疑惑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念头。明明只有自己一人,却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外界知晓。 而此时,韩成也走出偏殿,走向宁国公主的寝宫。回忆起她的娇羞模样,他的心被撩动得厉害。特别是她用害羞的声音提醒他父皇即将来临的那一刻,更是让他心潮澎湃。 且说,那时未来的小娘子提到“父皇快来了”,这话语岂非也可解读为——父皇离去后便能继续? 她可以在父皇离开之后,将未尽之事延续下去,弥补缺憾? 韩成心想,这般想法并无不妥,逻辑上毫无破绽。 越思量,他心中愈发急切,脚步也难以自控地朝宁国公主所居的寝宫走去…… …… 春和宫,即东宫太子府邸,有侍者向太子妃吕氏报信,说太子今晚不会回房休息,而是在东宫其他屋舍陪伴久未归来的燕王兄长,促膝长谈。 原本满怀喜悦等待太子归来的吕氏,此刻脸色骤变。她早已备好诸多计划,只等实行,谁知竟生变故! 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后,吕氏点头应允通报的宫女退下。稍作思索,她披上一件外袍,命人煮茶,亲手端着热茶前往太子与燕王所在的房间送去。 吕氏绝非轻易认输之人。否则,她怎会从侧妃一路攀升,成为当今大明尊贵的太子妃呢? …… 春和宫某间房内,朱标与朱棣正在交谈。 第90章 朱棣周身杀气腾腾 尽管夜已深沉,但刚从外地赶回风尘仆仆的朱棣,以及因韩成来访而忙碌起来的朱标,此刻精神抖擞,毫无倦意。 兄弟久别重逢尚且不论,更关键的是,韩成这位来历神秘之人带来诸多奇闻异事,让他们颇感兴趣。 朱标默坐无言,迅速理清思绪。他从韩成处听闻的大明之事繁杂,一时不知如何启齿告知朱棣。 朱棣亦静坐不语,耐心等待。心中充满好奇与期待。 大明如此强盛,父皇与兄长皆才智过人,定能让大明焕然一新。 朱棣对明朝未来的模样充满好奇,同时也渴望知晓自己的未来成就。他想知道,当自己继承父皇与大哥的征北大将军之职时,是否能荡平北方的蛮族并建立显赫功勋。他深信自己的未来定不会平凡。 \"四弟,这事说来复杂,我从头说起……\" 经过一番沉思,理清思绪的朱标面向朱棣开口道。 朱标话音刚落,朱棣便立刻端正了坐姿,满心期待。 然而就在此刻,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朱标立即停住话语,眉头紧锁。他知道接下来要说的事极为隐秘,绝不可泄露,此前已命亲信在外守护,禁止任何人接近,怎会有人闯来? 朱棣同样不满,内心有股怒气上涌。 等了这么久,大哥终于要讲述,可才刚开头就被打搅,这种挫败感令他无比难受! \"是谁?\" 朱标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是我,担心你们晚饭吃得咸,怕你们口渴,特意送壶茶过来。\" 吕氏带着关切与谨慎的声音传来,朱标心中的不满随即消散,眉宇舒展。 朱棣虽仍焦急,但听出是吕氏,且身处东宫,也不便表露情绪。 见朱标欲起身开门,朱棣抢先站起,走向门口。 拉开门栓,推开房门,只见吕氏端着茶水伫立门前。 \"嫂子安好。\" 朱棣向吕氏问安,吕氏微笑点头回应。 随后她端着茶水走入室内。 \"我泡的茶有止渴生津的功效,今晚饭菜偏咸,你们喝了正好。 还有提神效果,你们兄弟许久未见,今晚必定要彻夜长谈,饮些茶能让你们保持清醒……\" 吕氏一边说着,一边将茶壶中的茶倒入两个茶盏。 其举止十分体贴,显得极懂人情。 朱标听她说完那些话,又瞧见桌上已斟好的茶水,脸上笑意更浓,暗忖这吕氏倒是个人物。颇有几分当太子妃的样子,是个懂得体贴丈夫的贤妻。 吕氏并未久留,送完茶后便只讲了几句便起身告退。她说四弟自燕山卫赶回,一路快马加鞭,连马蹄都跑热了,兄弟能叙旧固然是好事,但也不宜谈得太久,免得累着四弟。 一边说着这话,吕氏一边不动声色地将外袍稍稍敞开,露出朱标喜爱的一套衣裳。确定他已注意到后,她又悄然将外袍整理回原状,然后从容离开。 吕氏走后,心中稍觉舒坦。她相信,经过刚才一番举动,用不了多久,朱标便会急切地返回来,不会在这儿与燕王聊太久。 看着吕氏离去的身影,朱标轻轻嗅了嗅空气。 “大哥,要不咱们明天再继续聊这些,我这一路赶回来,实在没怎么休息,确实有些疲惫。” 朱棣听完这话,打着呵欠附和。 朱标出去吩咐手下,下次哪怕太子妃来访,也必须先拦住禀报,才能放行。 回到屋内听到朱棣的话,朱标笑着关门并说道:“别理她,她一贯如此,总爱瞎操心。” 朱棣回应道:“大嫂也是关心你,担心你太过劳累伤了身体。” 朱标想起吕氏方才的动作,不禁暗暗好笑。她是真的担心自己劳累吗?分明是怕自己不够用心罢了。 “什么关心不关心的,咱们只管兄弟间的事。” 朱标挥挥手,示意朱棣不要再提此事。吕氏虽贤惠且懂他,但此刻他更倾向于体谅弟弟的感受。 朱棣闻言,心中感激。这么多年过去,大哥依旧是那个大哥,无论成家与否、生子与否,对他们的关怀从未改变。只是那位大嫂……换了人。 在朱棣心里,真正的那位大嫂始终只有一个,即便如今吕氏已成为太子妃,在他心中她仍是那个太子侧妃。 吕氏与前任大嫂相比,显得更为温良贤淑,对人也更加热忱。然而,朱棣总觉她表里不一,远不及前任大嫂那般坦诚…… …… “什么?!我大明居然亡了?!!” 屋内,本在专注聆听朱标讲述的朱棣,很快便坐不住了。 “仅仅两百七十多年就灭亡了吗?!” 房间内回荡着朱棣虽压低声音却满溢惊愕的话语。 朱棣从未奢望大明能够永远存续,毕竟世上没有永不覆灭的王朝。然而,得知大明仅延续两百余年的事实,仍让他难以置信。 他原以为能从兄长那里听到些许喜讯,不想朱标刚开口,便给了他一个如此震撼的消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时不知所措。 朱标见此情景,也不禁摇头叹息。 即便他对大明存世短暂一事已知晓数日,此刻提及依旧感伤。 “为何我们的大明如此短命便消逝了呢?” 情绪激动的朱棣追问朱标。 朱标长叹一口气,开始向他叙述明末的种种乱象。 那些文臣的行为让朱棣怒火中烧,恨不得亲赴明末,将这些奸佞清除! 而得知的诸多荒唐举措后,朱棣更是瞠目结舌。 他实在难以相信,居然有人能这样治理国家! 自己未曾接受过帝王教育,就连身为太子的兄长也是专为帝位准备,而其他兄弟大多被当作封疆大吏来培养。即便像他这般从未被视作储君、一心只想成为征北大将军的人,也能看出的行为多么荒诞不经。 简直愚不可及,胡作非为! “兄长,您怎能生出这般愚蠢的后代?” 经历了一番震撼后,朱棣终于按捺不住,直指朱标。 听闻四弟的话,朱标同样一脸沮丧。 他也不知为何会孕育出如此愚钝的子孙。 面对四弟的当面指责,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应。 在父亲面前时,还能找个由头把责任推给他,毕竟我的后人也是他的后人。 然而,在与四弟相处时谈及此事,朱标却完全无法转移话题。 毕竟这是我的后代,总不能赖到四弟身上? 尽管从韩成那里得知自己早逝,未能登基便先于父亲而去,但他仍坚信将来必然是自己的孩子继承皇位。 凭父亲的性格,有他在世,绝不会将皇位传给外人,只会留给自己的儿子。 而且父亲会把所有事情都妥善安排妥当。 至于我的这些弟弟们,因父亲的安排及与他们的关系,只要我那继承皇位的儿子行事不过分,他们作为叔叔只会支持自己的孩子,不会另起炉灶。 而眼下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是允炆,退一步来说也有允熥。 这些孩子是我的亲生骨肉,与那些隔了几代的后裔截然不同。 我的亲生子有我亲自教导,背后还有父亲亲自规划,绝不可能像那些无用之人那样! 所以,最终继承大明江山并延续下去的必然是我的后代,这点朱标还是很有信心的。 也因此,面对朱棣当面批评那些后人的言行,朱标只能默默承受,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别说你,我都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这样的子孙实在令人蒙羞!” 朱标满心烦恼地说道。 ——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朱标继续向朱棣讲述关于清的事情。 一番话下来,朱棣听得几乎要暴跳如雷。 得知大哥和父亲的计划后,朱棣长叹一声道:“大哥,你的提议太棒了!就应该这么办! 这些家伙就该这样对待!” 一边说着,朱棣也终于明白了朝廷近期为何突然发兵。 虽然途中赶路匆忙,但他还是听到了不少消息。 朝廷大规模调动军队的事他也略知一二。 对此,无论是他本人,还是以智谋着称的道衍,都完全无法理解皇帝此时发兵的真实意图。 然而,在听完了长兄的解释后,朱棣顿时豁然开朗,并为此感到振奋不已。他对父亲和长兄所做出的决策表示全力支持。 “大哥,我明天就返回燕山卫,领军参与此事!这般大事,怎可少了我?” 朱棣周身杀气腾腾。 朱标伸手拦住朱棣,让他坐下,示意他冷静一些。 攻打那三个小部落已有大将军、魏国公、曹国公等人率军前往,足以确保万无一失。 经过朱标的耐心劝导,朱棣终于安静下来。 提起他的岳父,大明名将徐达时,朱棣心中满是忧虑。 这并非是对徐达领兵作战的能力有所怀疑,毕竟以徐达的能力,亲征这三个小部落简直就像用宰牛刀杀鸡一样简单。 朱棣的忧虑源自于徐达的身体状况。 虽然徐达刚过五十岁,按年龄不算老,但他跟随皇帝南征北战多年,身心俱疲,身体一直不太好。 更重要的是,他患上了极其顽固且痛苦不堪的背痈。 若非有此病症困扰,以徐达的年纪,即便过去征战留下些旧伤,也不至于如今这般虚弱。 想到这些,朱棣内心十分难过。 第91章 中秋之夜 朱棣对大将军极为敬重,不仅因为他是自己的岳父,更因为他堪称大明的军神,是国家的屏障。 无论是在军事才能还是个人品德上,都是无可挑剔的存在。 “老四,你在想什么?”见朱棣走神许久,朱标便问他。 朱棣将自己的顾虑告诉了朱标。 得知徐达的病情后,朱标也陷入沉默,心情沉重。 跟随皇帝开创基业的人很多,但朱标最钦佩的就是徐达。这个人无论在哪方面都无可挑剔。 大明的活长城! 太子朱标每逢见到徐达,总是毕恭毕敬地唤他为徐叔叔,从不敢有丝毫怠慢。 然而,这样一位人物却偏偏患上了背痈,一种相当顽固、棘手的病症! 患上此病,短时间内不会致命,但确实痛苦万分,将人折磨得精疲力竭,极大损耗病人的身体,使人日渐衰弱,直至离世…… 徐达的背痈虽尝试多种疗法,却始终反反复复,未能根治。 “或许……我可以请父皇立即下旨,更改先前决定,不再让徐叔叔领兵出征了。” 朱标之前一心只想尽快扫平三部女真,未曾深思其他。 为彻底清除隐患,直接派出了军神徐达。 此刻听四弟提起此事,朱标才猛然醒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罢了,大哥,莫要再下这类旨意了。 我岳父的性子,你我皆知,若之前没安排他带兵也就罢了。 如今命令已发,若又撤回,以我岳父的脾性,必定难以承受。 不让他出征,比让他统帅大军作战更令他煎熬,伤神更多。 搞不好反而会使病情恶化……” 朱棣话音刚落,朱标想起徐达的性情,也只能叹息一声。 他明白,若真这么做,后果定如四弟所言。 “大哥不必太过忧虑,我岳父的病虽不算好,却也未到绝境。 况且此次领军征讨那些,胜算极大。 三大国公齐至,岳父大人无需耗费太多精力。 这一战下来,应无大碍。” 朱棣生怕大哥自责,便反过来宽慰起朱标来。 朱标点点头,未再多言,内心却依旧沉重。 起初谈及派遣大军剿灭的祖庭,断绝其后路时,二人心情尚佳。 可一提及徐达的病,那种喜悦顿时烟消云散。 背痈这种病,确实难对付得很。 自从大将军身患背痈以来,父皇不仅调遣了不少御医,还从民间请来了许多医术高超的人,前往他的住所为其诊治。然而,病情总是时好时坏,反复无常。 这样的事情想得太多只会令人忧心忡忡,容易胡思乱想。 “若世间无人患病,那该多么美好!”朱棣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这时,他想起了道衍曾经提到过的“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炽盛”这人生八苦。确实,这些困境令人困扰,难以超越。 难道人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承受各种苦难吗? 有人认为做恶事会堕入十八层地狱,受尽酷刑。而此刻,朱棣凝视人间时,突然觉得这世间的苦难与传说中的地狱并无二致。 人在世上同样要经历无数磨难,有些甚至比那些地狱里的折磨更沉重。 “老四,我有了主意!”正当朱棣陷入沉思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兴奋的呼喊。 他抬起头,看到刚才还一脸沉重的大哥,此刻已满面激动。 朱棣随之激动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朱标,急切地想知道大哥想到的解决办法。 朱标没有犹豫,立刻说道:“去找韩成,看他是否能治好徐伯伯的背痈。” 听完大哥的话,朱棣顿时恍然大悟。 他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同样感到无比惊喜。 自己怎么把韩成给忘了呢? 韩成这个人,连母亲那几乎无药可救的肺痨都能治好,岳父的背痈应该也不在话下。 朱棣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之火。 他一刻也不想多留,不愿再听大哥继续解释关于韩成的事情,猛地站起身,迈开大步向外走去。 “老四,你要去哪里?” 朱标急忙叫住了他。 “去找韩成,问问看韩成是否有法子治愈这个病。” 朱棣一边说着,手已经搭上了门闩。 朱标急忙拉住他:“四弟,现在不是时候,别去惊动韩先生。” 朱棣摇头:“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岂敢拖延!” 看着情绪已然失控的朱棣,朱标叹了口气:“四弟,我知道你着急,但先冷静一下。现在已经深夜,韩先生定是休息了,这时贸然打扰,实在不妥。他一向不愿被人惊扰清梦。” 想起上次自己与父皇深夜唤醒韩成的尴尬经历,朱标赶紧补充道:“再说,今天咱们折腾到这么晚,韩先生肯定也累了。这深更半夜的,再折腾他,确实不合适。” 相较于那个让韩成搬椅子连夜加班的狠角色老朱,朱标这个当太子的,还算有几分体贴。 “徐先生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此刻见到韩先生,得知他能治病又能如何?徐先生还在顺天府准备出征,远水不解近渴。再等两三个时辰,天亮再去找韩先生也不迟。不然要是韩先生被吵醒,心烦意乱之下,随口说治不好,那才真麻烦了!” 朱棣原本坚持要去,但听到朱标最后一句话,顿时打消念头,恢复平静。他不怕打扰韩成休息,却担心因此惹得韩成心情不佳,即使真能治病,也会一口回绝。 “对!大哥说得极是!若非你提醒,我差点铸成大错!”朱棣连连点头,脸上满是后怕。 接着想到初次见面时,自己竟将韩成误认作太监并加以威胁,朱棣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夜幕低垂,朱标与朱棣心中各有思量,寿宁宫中的韩成却毫无睡意。 ——本章完 --- 中秋之夜,明月高挂,清冷的月光铺洒大地。 四周寂静无声,实则暗流涌动。 韩成并未入眠,此刻他正辗转反侧于自己的床榻之上。 精力充沛,满心欢喜,哪里有一丝倦意? 这张床榻属于韩成,而非宁国公主。 这并非韩成将宁国公主逐出她的寝宫,安置于他偏殿中独处。 此时韩成的床榻上唯剩他一人,不见宁国公主身影。 先前,韩成的确按捺不住冲动,从偏殿走向宁国公主寝宫。 他渴望延续未竟之事,抓紧良机。 然而临近寝宫时,一阵寒风袭来,令他躁动的心稍许平复。 头脑也愈发清晰,回想起今夜种种,权衡利弊后,他压抑住心底的冲动,洗漱完毕返回偏殿。 凡事需循序渐进,与爱侣的情感也要慢慢培养。 若操之过急,只会自食其果。 况且,深夜闯入她卧房之举,实在欠妥。 既然宁国公主不在韩成身边,为何他仍兴奋不已,彻夜未眠?非因一时兴起想动手脚,而是查看恋人系统消息。 今日与宁国公主共度的美好时光,令人难以忘怀。 起初韩成会抽空浏览系统提示。 但后来,随着情势发展、氛围渐浓,他已无暇顾及这些琐事。 全心投入地与未来的妻子共享这温馨时刻,沉浸在彼此的美好氛围中。 不久,朱元璋等人来访,他们在偏殿逗留良久,方才离去。 随后,韩成打算前往寿宁宫转一转…… 然而,直到韩成返回偏殿,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才记起还没查看恋人系统里的新消息。 他立刻急切地查阅起来。 对于恋人系统中的新动态,韩成抱有很大的期待。 毕竟这些是在情绪高涨时收到的通知,必定意义非凡。 查看后,系统反馈的信息果然验证了他的预感。 【你称宁国公主为有容,这一称呼标志着你们关系的重大突破,朱有容感到非常高兴,内心满是甜蜜,恋人积分+15,百倍积分生效,恋人积分+1500,当前总积分。 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49。】 【朱有容……】 …… 【宁国公主欣赏了你的烟火表演,感受到你的用心,体验到极致的浪漫,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心中无比甜蜜。 恋人积分+100,百倍积分生效,恋人积分+,当前总积分。 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50。】 【你与宁国公主首次牵手,关系进一步深化,朱有容十分开心,充满甜蜜,恋人积分+150,百倍积分生效,恋人积分+。 当前总积分。 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51。】 【你想亲吻宁国公主,她虽婉拒,但内心欢喜,娇羞不已。 恋人积分+80,百倍积分生效,恋人积分+8000,当前总积分。 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52。】 【宁国公主……】 仔细阅读完这些信息,韩成惊讶地发现,恋人积分已经攀升至惊人的! 好感度也达到了55! 仅仅一个中秋之夜,就让韩成的恋人积分实现了巨大的飞跃! 比他此前积累的所有积分还要多。 同时,在积分迅速增长之际,他与宁国公主的感情也迎来了快速的发展。 可以说是在感情与事业上都收获颇丰! 积分能够换取实物,好感度也已经累积到了55点。 系统清楚地说明,当好感度达到80时,会有恋人礼包赠送;达到100时,则会有更丰厚的恋人大礼包相赠。 第92章 为什么啊!凭什么! 尽管在收到系统派发的中秋大礼包后,韩成对恋人系统提到的大礼包抱有一些疑虑,不清楚所谓的“大”究竟体现在哪里。 然而,只要是系统送出的礼包,韩成都会产生浓厚的兴趣。 毕竟,这比拆盲盒有趣得多。 在这个时代,哪怕只得到一件后世的物件,对他的助力也不会小。 因此,韩成对这些恋人礼包充满了期待。 要拿到好感度满分的恋人大礼包还很遥远,但要获取好感度80的礼包,只需再增加25点好感度即可。 按照目前的进展,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打开这个礼包,看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这样一想,韩成的情绪愈发激动。 除了好感度外,恋人积分也在迅速增长,这让韩成心情格外舒畅。 比起恋人礼包,恋人积分更加实用,一旦恋人商城更新,他便可以从中兑换各种物品。 而且,既然韩成曾向朱元璋承诺要在当下制造手机,凭大明现有的条件和他所掌握的知识,别说手机了,就连有线电话都难以实现。 在他有生之年,恐怕看不到大明迈入蒸汽时代。 不过,当韩成确定自己将在大明长期生活后,便萌生了引导大明走上另一条发展路径的想法。 引领一个帝国踏上全新的道路,使其抢先一步,远远领先于世界。 让整个世界因自己的存在而改变,弥补历史上的遗憾,避免许多令人烦恼的事件发生,这对身为后世人的韩成来说,意义非凡。 这也正是朱元璋询问他是否愿意承担重任时,他经过一番权衡后最终应允的主要原因。 在这种情形下,恋人系统及积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有了恋人系统,韩成才有可能在他的一生中见证大明步入蒸汽时代。 冒着滚滚浓烟的蒸汽火车,一路驶向西伯利亚。 汽笛声里,那艘喷吐着浓烟的巨轮,在白羽海鸥的相伴下,自美洲载来了无数珍奇货品……炎黄子孙的身影无处不在,无论何地,他们皆是毋庸置疑的主宰。 可享最高规格的敬意…… 韩成脑海里浮现出这般景象,内心不禁激荡不已,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若此生能亲眼目睹这般盛景,令大明成为如此模样,这次意外来到大明,当真毫无遗憾! 夜已深沉,韩成却仍未合眼。 果然,夜晚并不适合思考,尤其是思考那些容易引发情绪波动的事情。 很快便陷入难以入眠的境地…… 不只是韩成,太子妃吕氏同样无法入眠。 吕氏原本对自己的魅力充满信心。 在亲自为太子奉上茶水,并暗中示意太子查看她身上的衣衫之后,她确信,用不了多久,太子便会离开燕王返回她的身边。 毕竟,她是太子心中最重要的人。 相较之下,老四燕王根本排不上号。 然而,吕氏在此守候良久,直到公鸡鸣叫数次,太子依旧未归。 这让吕氏满腔怒火。 就在她几乎绝望时,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且直奔她而来。 原本怒气冲天的吕氏,此刻心中的火气已然消散。 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她早就料到,夫君定会归来陪伴自己。 与她相比,老四又能算得了什么? 她欢欣雀跃,宛如迎接主人归家的小犬,摇尾前去开门。 然而,门尚未开启,外头便传来一个声音: “太子殿下遣奴婢告知您,今晚不会回来了,请先行安寝,无需等候。” 吕氏的手已触碰门扉,正要推门而出,动作却骤然凝滞。 稍作停顿,她开口说道:“请代我回复太子殿下,我已知晓。 让他亦莫要彻夜长谈,往后日月尚长,早些休憩,有些话语明日再议亦不晚。” 吕氏语调中饱含对太子朱标深切的关怀,听不出半分异样。 直至宫女在外回应后,脚步声渐行渐远,再也听不见丝毫声响,吕氏那张挂着浅笑的脸庞,瞬间阴沉下来。 她伫立在铜镜之前,借着摇曳的烛火端详镜中的容颜。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庞,以及身上的衣衫——那是太子最爱的款式。突然间,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几乎要失控。 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事实就是如此吗? 为了家族,她付出了无数心血,为了太子更是倾尽全力,精心打理自己的仪容许久。 换上了他钟爱的服饰! 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是太子今晚不会归寝? 身为太子妃,太子身旁最亲近的人,居然连燕王这样一个局外人都比不上? 看着镜中那美丽绝伦、散发着无尽魅力的身影,吕氏忍不住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她猛然扬手,在自己脸上重重扇了两个巴掌。 熄灭了灯火后,满心烦闷的吕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越想越气,越想越难过,怎么也无法入睡。 可她又不敢再去为太子奉茶,否则定会让他不悦…… 尽管内心痛苦不堪,但她对朱标与朱棣的谈话内容愈发好奇。 直觉告诉她,此事非同小可,且极有可能与寿宁宫那边升腾的烟火有关。 寿宁宫为何会有如此绚丽的烟花绽放? 再者,今日朱有容受罚之事,父皇是否对她格外苛刻? 想到这里,吕氏心中竟感到一丝轻松,因为她知道,若因烟花事件留下不良印象,恐将影响日后父皇对她的态度。 但若将来她得知,朱元璋前往寿宁宫并非针对宁国公主,甚至未见到宁国公主本人,又会有何反应呢? …… “兄长,您能否劝劝父皇,有容年纪尚幼,难免会做出些让父皇不快之举,恳请父皇莫要责怪她。” 清晨,吕氏这样对朱标说道。 “父皇从未责怪过有容。” 吕氏愣住了,满腹疑问涌上心头。 (本章完) ------------ 天刚亮时,朱标揉着惺忪的眼睛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开始洗漱。 昨日夜晚,他不知是否入眠满一个时辰。 太子妃吕氏见朱标归来,立时换上欢颜,一边侍奉其梳洗,一边闲聊琐事,甚是体贴贤淑,丝毫不显对朱标昨夜未归有任何怨言。 如此交谈片刻后,她似嗔怪般念叨朱标不爱惜身体,熬过深夜许久,便随口提及宁国公主,道出一番话语。 句句皆是对小姑子宁国公主的关怀爱护,实则意在从朱标口中确认昨夜父皇至寿宁宫责备瘫痪的朱有容之事。 即便无需多问,她也确信昨夜朱有容必定饱受父皇呵斥,但亲耳听闻此事仍能让她愉悦不少。 然而,朱标的回应却使她瞬间愕然。 何以如此? 朱有容并未受到父皇责罚训斥? 这怎可能! 昨夜朱有容之举可谓羞辱父皇颜面,众人皆知! 甚至应天府许多人亦亲眼目睹! 父皇素来最重颜面,且自坤宁宫前往寿宁宫时,脸色阴沉可怕,步伐急促。 显然,父皇怒不可遏! 在此情形下,不用思索便知,朱有容必遭重惩! 即便是轻微惩罚,也定逃不过父皇的严厉斥责。 可如今竟成这般结果? 父皇竟未怪罪朱有容? 这……绝无可能! 不该如此! 但朱标在这事上并无必要欺骗自己。 这一意外状况对吕氏而言,犹如当头棒喝,顿时让她手足无措。 “这便好,这便好!” 她强作笑颜,如释重负之态。 吕氏觉得朱有容已经够倒霉的了,性格还这么敏感,她真怕皇帝忍不住发火,训斥朱有容,那朱有容肯定承受不住。说完后,她又猜测是不是皇帝想要发怒时,被她和四皇子拦住了? 吕氏是在自我安慰,试图证明朱元璋确实对朱有容生气了,对他有些厌恶和冷落。她认为,昨晚太子和老四跑得那么快去寿宁宫,就是因为拦住了皇帝。 朱标接过毛巾擦了脸,用井水洗过脸后清醒了不少。他将毛巾递给吕氏,笑着摇头道:“没那回事,父皇还没到寿宁宫呢,气就已经没了。他对朱有容的宠爱你是知道的。就算朱有容做了什么让他尴尬的事,他也绝不会怪罪,更别说责骂了。” 朱标说着这些话,提到二妹时眼里满是宠溺。其实他是怕暴露韩成的事,才故意说朱元璋生气了,要是按照实际情况说,只会更伤害人心。 朱标的话在吕氏心里就像插了好多刀,每一下都狠狠地打击着她。特别是看到朱标提到朱有容时流露的宠溺眼神,吕氏几乎要吐血昏倒。 为什么啊!凭什么! 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用想也知道会被训斥。可到了朱有容那儿就不一样了!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自己的丈夫对朱有容的宽容比对她还好!这让吕氏心如刀绞。 但她不能表露出任何异样,只能把这些情绪深埋心底,还要装作开心的样子。这种憋屈感真是无法言表! 朱标梳洗完毕后,与随后到来的燕王朱棣一道,匆匆用了些早膳,便离开了东宫。 名义上说是去面见父皇,但实际上两人确实见到了老朱。 不过,在觐见老朱之前,他们先绕到了坤宁宫门前转了一圈。 坤宁宫依旧未开,两人如预期般未能见到自己的母后。 这并非母后尚未起身,也不是母后不愿相见,而是母后担忧传染给他们。 母后的这种选择,正是对她深沉之爱的最佳诠释。 第93章 韩成满脸困惑 离开坤宁宫后,这对孝顺的儿子才去拜见朱元璋。 前往见朱元璋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朱元璋正在庭院中练拳,气势十足。刚要开口与朱标说话,那急于赶往寿宁宫探望韩成的两兄弟早已一阵风似的溜走了。 朱元璋只得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老四这个混账东西!见我就像逃难似的,敷衍了事,真让人寒心啊。” 望着太子朱标和朱棣离去的身影,朱元璋低声咒骂。 他本想与朱标聊聊,可朱标走得急,没给他机会开口,却迁怒于朱棣。 这其中的区别,你自己体会! 但在朱元璋眼里,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的标儿向来乖巧、稳重,绝不会如此毛躁。 自从老四回来,就把标儿这个好儿子带坏了…… …… 春和宫内吕氏的房间,朱标在时还显得平静有序,如今太子妃吕氏却气得恨不得拆了整个家。 朱有容那个瘫痪之人,为何这般幸运? 然而,这种拆家的想法她只能藏在心里,不敢付诸行动。 她害怕朱标察觉异样,进而疏远甚至责备自己。 于是只能找个合适的发泄对象来缓解情绪。 春和宫里最适合的发泄对象,非朱允熥莫属。 当然,吕氏不至于如此肤浅地对朱允熥动粗或呵斥。 这种低级手段容易露出破绽,反而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吕家手段繁多,打着爱的旗号整治朱允炆。 表面上让朱允炆痛苦不堪,实际上在旁人看来,吕家对他关怀备至,甚至胜过对自己的亲生子…… …… “大哥,那韩成居然还会武功?” 前往寿宁宫途中,得知朱标一大早就往寿宁宫赶,朱允熥不仅是为了尽快从韩成那儿获取确切消息,看看他能否治愈自己的岳父背痈,还有个额外的原因——他听说朱标去找韩成习武了,这让他颇为惊讶。 这韩成竟如此厉害? 更令人震惊的是,韩成自称只是个来自后世的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居然懂得这么多,掌握如此神奇的技艺,连大明的太子、亲王们都自叹不如。 难道后世真的这么不可思议? 真的是真实存在的朝代,而非传说中的仙界? “嗯,会些武功,听父皇说,这是一种极为高深的道家炼体之术。” 朱标的话让朱棣对这道家炼体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想着一会儿见了韩成,一定要好好见识下这所谓的高深功夫。 “咦,大哥不是对习武不太上心吗? 为何如今改主意,要跟韩成学武了?” 朱棣疑惑地盯着朱标问。 朱标听了心里五味杂陈,但面上依旧平静地说:“韩成提到,他们那个年代有位伟人讲过,人要锻炼身体,增强体质。 我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昨晚朱标对朱棣透露了一些事,但也有所保留。 比如他将在洪武二十五年离世之事就没提,担心朱棣知晓后情绪失控。 因此朱棣不明白朱标为何此时决定跟韩成学武。 “锻炼身体,增强体质?确实不错!太好了!正是这个理儿! 只有身体强壮,才能更好地做事!” 朱棣完全赞同这个观点。 两人很快抵达寿宁宫。 然而,寿宁宫的大门还未开启。 得知太子与燕王来访,守门者迅速启门相迎。 朱标与朱棣并未直奔朱有容所在之处,而是径直往韩成的偏殿而去。 他们认为此时天光尚早,担心惊扰了自己的妹妹安眠。 尽管依他们对妹妹的了解,此刻二妹多半已起身,但若她尚未苏醒,自己二人贸然前往是否会打搅她呢? 至于此时造访韩成,若他仍处酣睡状态,自己二人是否会将其吵醒……吵醒便吵醒了,何足挂齿。 韩成正值青年,能睡到这般时分已然足够。 可以说,老朱家不少人皆是出了名的双重标准。 二人抵达韩成的居所,见他果然还在沉睡,心中难免有些不平衡。 为了韩成带来的消息及他说过的事,他们昨夜几乎彻夜未眠,尤其是朱棣更是整宿未合眼。 反观韩成,竟还睡得如此香甜,实在令人不解。 他们在偏殿外等候约莫一刻钟,见韩成依旧熟睡,毫无苏醒迹象,于是决定不再等待。 徐达之事犹如心头烈火,在他们心中翻滚不已。 若不能从韩成处获得明确答复,他们实在难以安心。 于是太子朱标开始呼唤韩成。 喊了几声后,见韩成翻了个身继续睡去,朱棣无奈之下只得亲自上阵,加入唤醒行动。 话说,在大明,能同时享有太子朱标和燕王朱棣二人唤醒待遇的,韩成可谓独一份儿。 韩成昨晚忙至深夜才入眠,岂会这般轻易被唤醒? “有容,莫要胡闹,刚躺下,你怎么又来了……这般折腾,我的身子可吃不消……” 韩成含糊不清的话语一出,偏殿内气氛顿时凝固! 朱标、朱棣:???!!! (本章终) --- 寿宁宫中韩成的偏殿里,随着他迷迷糊糊的梦呓声响起,整个大殿瞬间陷入寂静。 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正在进行叫醒工作的朱标和朱棣,此刻谁也无法开口。 两人都被韩成的话语惊呆了。 朱棣伸出准备推韩成的手,在空中停滞不前,怎么也无法落下。 兄弟俩艰难地转过仿佛生锈的头颅,好一番折腾才让视线交汇。 四目相对,彼此眼中满是震撼与复杂的情绪。 什么?! 他们究竟听到了什么?! “才睡下,你又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身体会吃不消?”这又是何意? 这家伙在这段时间内到底做了什么? 更糟糕的是,听起来好像是自家妹妹主动的…… 朱标、朱棣瞬间被搞懵了。 那种感觉,简直难以言表。 精心栽培这么久的“白菜”,就这样被“猪”拱了? 还主动的?! 虽然早知她终将嫁人,也为妹妹坎坷的命运能在此时有所转机而欣慰。 可在这个清晨,毫无预兆地得知此事,兄弟俩依然觉得太过突然、太过意外。 尤其此刻,妹妹仅与韩成订了婚约,并未正式成婚。 在这种情况下发生这样的事,简直……简直…… 看着仍在酣睡的韩成,朱标和朱棣不约而同地产生了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 太过分了! 真的太过分了!! 深吸数口气,勉强平复心情后,朱标继续呼唤韩成。 相比之前,这次唤醒韩成的声音明显更加有力,少了些许温柔。 尤其是韩成含糊不清地说“有容别闹,让我休息”后,他们的叫醒方式变得更加激烈,也更加“体贴”。 以至于双眼布满血丝的韩成刚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四周,便脱口而出:“,了!” 连衣服都顾不上穿,光着脚从床上跳下,迅速冲出偏殿。 “有容!!” 冲出去后,韩成急忙朝宁国公主的寝宫跑去,想尽快把未来的“小媳妇”带出来。 跑了几十步,迎面遇到了小荷。 小荷被韩成此时的举动惊呆了。 清晨时分,这位公子的行为却显得异常突兀。他仅穿着一条底裤,神色焦急万分,一边疾步奔向公主寝宫,一边大声呼唤着公主的名字。 见到韩成这般模样,侍女小荷更加惊诧,她难以理解这样的举动究竟为何。 难道非得这样着急忙慌不成?若是真有急事,也不该选在天刚亮的时候,甚至半夜偷偷去更为妥当。 “小荷,公主在哪儿?”韩成一眼看见小荷,急忙问道。 “公主在寝宫……”小荷话未说完,韩成已从她身旁穿过,直奔寝宫而去。 此刻,无论如何都不能拖延! 却不料小荷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他。 “公子,此时并不适合见公主!若公子觉得不适,可以找我。” 小荷顾不上多想,她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韩成这副状态闯入公主的寝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对双方都不利。 作为公主身边的侍女,她本就有保护公主的责任。 于是,她豁出去了。 听完小荷的话,看着她涨红的脸庞,韩成一时糊涂起来。 “小荷,别耽误我救公主!情况危急,救人如救火!” 韩成奋力挣脱小荷,继续朝寝宫跑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荷被韩成弄得一头雾水。 “没什么大事!一切都好。” “没事?!” 韩成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这里安静得与平日无异,毫无异常情况。他再次确认后,终于放下心来。 “真的没事?” 韩成迟疑地看向小荷。 小荷连连点头:“公子,真的没事。” “可我刚才睡觉时明明感觉地动山摇的,这是怎么回事?” 韩成满脸困惑。 站了一会儿,确定并无任何动静传来,他才完全安心下来。 韩成忽然感到身体一阵凉意,低头一看,立刻更加迷茫。他迅速弯腰,对小荷露出尴尬的笑容,然后匆匆忙忙地往自己住处跑去。 小荷站在原地发呆。 原来公子这般着急忙慌地呼唤公主的名字,跑到公主寝宫,并不是为了帮公主解决问题。 而是为了救公主! 她竟错会了公子的意思! 想到刚才自己拉住公子时说的话,还有做的决定,小荷那张圆润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好羞人! 实在太羞人了! 简直无颜见人! 小荷双手掩面,也急忙跑开了。 第94章 困惑 其实不仅是小荷和韩成感到困惑,朱标和朱棣这时也面面相觑。 被韩成的反应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虽然他们刚才叫韩成时动静不小,连床板都被掀起来了。 但韩成的反应也太过了? 他们的喊声真有那么可怕吗? 应该不至于? 不过,在知道韩成迷迷糊糊起身就往有容那儿冲,误以为她出了危险后,他们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觉得韩成是个好人。 “你们怎么在这儿?” 韩成从外面跑回来,看到朱标和朱棣,显得很惊讶。 这两位一大早就来了? 韩成边说边赶紧爬上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看来刚才他没注意到他们? 朱标和朱棣听后心中暗喜。 正打算解释刚到不久,韩成已经从未完全放下的床板和渐渐恢复的意识中,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刚才,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朱标和朱棣齐齐摇头。 即便如此,韩成还是能感觉到,这一定是他们的杰作! “太子,你怎么也跟着老朱一起不靠谱了?” 韩成十分无奈。 这父子三人都一个样! 老朱半夜叫醒他还爱捣乱。 怎么朱标朱棣也学会了老朱这套? “罢了罢了,让我再眯一会儿,昨夜折腾到很晚才入睡,现在实在犯困……” 韩成话未说完,干脆利落地翻身上床,闭眼即入眠。 昨夜的确熬到了深夜才合眼,此刻他确确实实困得不行。 确定并无性命之忧后,刚才被惊走的倦意瞬间回归。 韩成这一举动,直看得朱棣目瞪口呆。 这家伙胆子究竟有多大?自家是燕王尚且不论,连太子大哥都在场,而且他们还在协助父皇处理国事,如今亲自前来催促起床,他竟还能继续睡去? 韩成提到昨晚熬夜的理由,也让朱标、朱棣再次联想到白菜被拱的事。 他们夫妻新婚时玩得疯、放得开,次日往往神志恍惚。韩成的反应,简直如出一辙。 兄弟俩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灭——白菜真的被拱了! “韩成,先别睡了!我有大事要说!” 朱标神情严肃。 “嗯,你说。” 韩成无精打采地回应。 “即便你与有容已有婚约,婚前也绝不可逾矩! 可你们倒好……幸亏是我们来了,若是父皇知晓此事,后果不堪设想……” 即便朱标已熟悉诸多政务,说起家事仍感头疼。 但此事必须说清。 听完朱标的话,韩成完全清醒过来,一脸茫然。 “我只是和有容牵了牵手,这也算逾矩?” 韩成不解。 虽知古人对男女之事颇为看重,但不至于这般严格? “你真只是牵牵手?” 朱标与朱棣怎会信他的解释。 “确实千真万确!” “别装模作样了,这些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韩成越发困惑,你们到底知道什么了? 为了打消韩成的幻想,朱棣把韩成说过的那些胡言乱语告诉了他们。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你说出口的话,现在又想抵赖?” 韩成听后,一脸茫然,自己真的说过这样的话吗? 随后才恍然记起,好像在梦里有容曾经让他背着她做深蹲。 做了无数个,累得几乎喘不过气,她还是要求他继续背她…… 韩成将自己的梦境讲给了朱标和朱棣。 然而,两人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说法,认为韩成可能是在胡编乱造。 “说过的话就能成真吗?我刚才还叫了,结果也没发生什么啊。” 这…… 朱标和朱棣一时被韩成的话噎住,竟不知如何回应。 好像……确实如此。 朱棣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朱标悄悄拉住衣袖,示意他不要多言。 若此事从未发生,那自然是最好的结局。 朱标在震惊过后渐渐冷静下来,觉得对韩成的怀疑或许是一种误解。 他和有容之间,应该没发生那种事。 以他对有容的了解,即便她对韩成有所好感,也不会在婚前做这样的事。 而韩成的表现也不像是在撒谎。 随着真相逐渐明朗,偏殿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僵硬。 “咳咳!” 朱标轻咳一声,打破沉默,对韩成说道:“这个……这件事是个意外,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得这话怪怪的。 于是决定不再多提,免得越说越尴尬。 “那个……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问问徐叔叔的情况。” 朱标转移话题,切入正题。 “你怎么突然问起徐帅的事情?”韩成疑惑地看着朱标。 而另一边,朱棣在朱标提起徐达后,也不再纠结于之前的误会。 满是焦虑地盯着韩成,担心会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韩成晃了晃脑袋试图清醒,随即陷入对徐达的思考。一方面,他盼着送走这两位以便继续休息;另一方面,他也对徐达心存敬意。然而,一番思量后,他的表情变得凝重。看着面前的朱氏兄弟,他欲言又止。 察觉到韩成的神色,朱标和朱棣的心情也沉重起来。 “韩成,但说无妨。”朱棣语气坚定地说。 韩成点点头开始叙述:“徐达,字天德,凤阳人士……” --- “……徐达出身农家,与明太祖乃同乡,早年便追随太祖征战。他是淮西二十四将之一。 元至正二十三年,鄱阳湖一战中大败陈友谅,次年被封为左相国。 至正二十五年,他率军攻取淮东,两年后攻陷平江,消灭张士诚。 随即被任命为征虏大将军,与副将常遇春北伐。 洪武元年,攻占大都,终结了元朝的统治…… 此后多年持续出击,剿灭北元残部,夺取山西、甘陕等地…… 他在疆场上的功勋显赫,杀敌无数,尤其是大破扩廓帖木儿。在整个征服过程中,他的贡献不可忽视……” 偏殿内,韩成的声音传来。他正在向朱标和朱棣讲述自己了解的关于徐达的一切。 朱标与朱棣全神贯注地听着韩成的话。 虽然韩成所说的内容皆已为人熟知,且言语平淡,但结合徐达的诸多壮举,兄弟俩依然热血沸腾。 回顾徐达所做之事,作为晚辈的他们感到无比振奋! 这不仅是徐达个人的功业,更是汉人摆脱外族压迫、复兴华夏的重要历程。 那是曾经被元廷践踏、欺辱的汉民族逐渐站起并昂首挺胸的过程啊! 正因如此,他们愈发担忧徐达的身体状况,害怕他未来遭遇不测。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将是大明的巨大损失! 洪武六年之后,徐达领兵驻守北平,直面北元残余势力。在北平期间,他操练士兵、推行屯垦,加强边境防御,使胡人无法南下牧马。在此期间,他多次与元朝余部交锋,击溃了众多敌寇。 徐达此人行事慎重,擅长治军,历经百战,一生征战,建立了不朽功绩。洪武帝倚重他如长城般稳固,后人也将他视为开国第一功臣,位列“六王”之首。 韩成的话语依旧在继续,朱标和朱棣听到这些话时,皆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这是对他们父亲的尊敬。特别是朱棣,眼中满是骄傲之色。毕竟,在韩成口中被誉为军神的岳父大人,正是他的父亲。 “大将军徐达后来患上背疮,久治未愈。洪武帝派了许多名医为其诊治,却始终不见好转……” 当韩成提到徐达的病情时,朱标与朱棣都变得焦虑起来。尤其是朱棣,攥紧了拳头,甚至几次吞咽唾沫,唯恐接下来听到的消息并非自己希望的那样——岳父的病痊愈并继续镇守北平。 韩成注视着两人,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关心什么,也明白你们想听到怎样的结果。不过,有些事情我们必须面对。生死乃人之常情,尽管痛苦,但不得不接受。有人说,病痛并非坏事,它能让人减少对尘世的留恋,不再那么害怕死亡。否则,一个人若从未生病,骤然离世,该有多么遗憾……” 然而,韩成此时的话并未带来宽慰,反而让原本就凝重的气氛更加压抑。朱标脸色苍白,朱棣不仅脸色发白,身子也微微摇晃。韩成刚才虽未直言徐达的命运,但他们已预感到,这座支撑大明的长城即将崩塌…… 韩成沉默无言,伫立原地等待朱标和朱棣回过神来。朱标是最先恢复平静的人,这不仅因为他的年纪较长,也因为他经历的大事多,心理承受力更强。另外,他也早已从韩成那里得知了类似的消息。第一次是母亲即将离世,第二次则是得知自己作为太子却英年早逝,使得父皇失去爱子。经历过这些打击后,他对徐达可能不久于世的消息已有了更强的心理准备。尽管内心不愿接受,但也能勉强承受。 朱标拍拍朱棣的肩,示意他冷静下来。朱棣努力平复情绪,询问韩成关于徐达的具体情况。两兄弟的目光都聚焦在韩成身上。 韩成讲述道,徐达的病情恶化始于洪武十七年,皇帝派其长子徐辉祖探望,并将其接回南京治疗,然而疗效甚微。次年二月二十七日,徐达病逝,终年五十四岁。 韩成的话让偏殿内的气氛骤然沉重。朱棣脸色苍白,几乎站立不稳,幸得朱标扶住。即便如此,他依然感到全身无力,瘫坐在椅上,心绪紊乱。自己的岳父即将离去,就如同大明的屏障崩塌一般,令人难以接受。虽知生死有常,但亲历之时仍感痛苦难耐。 第95章 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洪武十五年八月十六,距离岳父大人离世只剩下不到两年半的时间了吗?岳父大人正值壮年,才刚满五十! 先前攻打吐蕃时,已经损失了一位老将——卫国公邓愈。如今,连军神徐达也要离开我们了吗? 人生自出生起便注定走向终结,然而得知徐达仅活到五十四岁时,朱标与朱棣依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内心十分痛苦。 偏殿内气氛沉闷压抑。 “韩成,你能治好大将军的病吗?” 片刻后,朱标拍了拍朱棣的肩,让他振作起来,随后转向韩成问道。 朱标的话让陷入震惊的朱棣回过神来,他也满怀期待地注视着韩成,眼神中流露出近乎恳求的神情,希望能创造奇迹治愈岳父的疾病。 然而,他们的期望落空了。 在两人迫切的目光下,韩成缓缓摇头。 “这病症,我也无计可施。” 韩成说的是实话,他只是个懂点木工手艺的作者。若非对徐达有所了解,连“背痈”这个名字都不知道。 即便知晓有背痈这种病,但其病因及治疗方法他一无所知,更不用提如何用药治疗。 只能隐约觉得背痈类似疮疡。 显然,徐达所患的背痈比普通疮疡更为棘手。 否则以徐达的地位与医疗资源,不至于被此病夺命。 韩成的摇头让朱标和朱棣一时语塞。 在此之前,他们对韩成寄予厚望,几乎视他为救治徐达的最后一丝希望。 谁知韩成竟如此干脆地拒绝。 “连严重肺痨都能治好,为何背痈却治不了呢?” 朱标焦急地看着韩成说道。 韩成无奈摇头:“每种病都有不同成因,治疗方法也各异。” 一句俗语称“隔行如隔山”,我认为这话放在疾病上也完全适用。 相似的病症或许还能互相参考,但那些差异巨大的病症,根本就没有任何共同之处…… 治好马皇后完全是侥幸,让我在恋人商城里换到了治疗肺结核的异烟肼。 然而,恋人商城里会出现什么,基本上毫无规律可言。 韩成实在不敢确定,以后这个商城里是否会出现治疗背痈的药物。 就算真的出现了,他也无法保证一定能治好徐达的背痈。 徐达的背痈极其顽固,否则这个时代的大夫就能将其治愈。 不至于让他因此丧命。 “韩成,求你救救我岳父,我真的不想看他年纪轻轻就这样离开……” 腿还在打颤的朱棣努力站起身,对韩成恳切地说着。 与此同时,他还郑重地向韩成鞠了一躬。 朱棣无疑是个极为骄傲的人,尽管在父皇、大哥及其它兄弟面前显得平易近人,但内心实则非常自负。 可如今为岳父的病情,竟然对韩成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举动。 这确实令人震惊。 从这里可以看出,徐达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么重要。 韩成急忙扶起朱棣,让他无需如此。 “我真的无能为力。 我也很钦佩徐大将军,不愿见到他英年早逝。 若有办法,不用你们催促,我早就讲出来了……” 对于韩成的说法,朱棣显然并不信服。 或许是不愿意相信。 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岳父走向死亡。 “韩成,我知道昨天与你见面时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对你有所误解。 态度也不好。 我承认当时说话声音太大,现在向你道歉。 你宽宏大量,不要迁怒于我的岳父。 求你救救我岳父,只要你能治好他,我愿意光着上身背着荆条,走遍南京的大街小巷,向你谢罪认错!” 朱棣几乎要给韩成跪下了。 自韩成懂事起,从未向谁这般恳求过。 朱棣展现的诚挚态度让韩成有些无措。 难道他对徐达的病真的束手无策? “那个……四哥,先别急。 我确实是无能为力,而非不愿出手。 昨天的事误会罢了,你的出发点是对有容的关怀。 以我们的情谊,但凡我能治,定全力以赴,绝不懈怠。 我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在关乎生死的大事上更不会。” 朱棣听罢,一时陷入沉思。 莫非岳父真的无法救治? 他回想起韩成的话,灵光乍现,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韩成,若你能救我岳父,我便让妙锦随你左右,一生侍奉于你。” 寿宁宫偏殿内,朱棣此言令韩成愕然。 徐妙锦? 他到底在说什么? 竟愿将徐妙锦许配于己? 韩成既感意外,又觉怪异,凝视着朱棣。 韩成当然知晓徐妙锦之名。 据某些传说,徐达家的三女儿徐妙锦与朱棣关系微妙。 徐妙云逝后,朱棣曾欲立徐妙锦为后。 然而其间波折重重,误会丛生,最终徐妙锦愤而出家为尼。 此事成了朱棣的心结,此后他再未提立后之事。 如今,朱棣竟要把徐妙锦送给自己? 这岂非怪哉? 韩成的震惊与动摇映入朱棣眼中,朱棣暗喜,看来这一招正中要害。 韩成若非提到有容,他也不会忆起这段往事。 经韩成提及有容,朱棣顿时如梦初醒。 韩成隐约察觉到朱棣话里的深意,似乎别有用心。回想起当初为母治病时的情景,他提出必须娶有容为妻的条件,即便面对朱棣用剥皮萱草相逼,他也未曾动摇。 在同意婚事之后,韩成才全力以赴救治母亲,成效立显。这使得朱棣认为韩成不愿救岳父,并非态度问题,而是自己未能拿出足够的筹码打动他。 岳父的三个女儿中,大女儿已嫁给自己,二女儿许配给老十三,唯有三女儿妙锦适龄。虽然妙锦年纪尚小,但据妙云和妙清的模样来看,长大后必定容貌出众。韩成若将她留在身边,定不会吃亏。 朱棣急于促成此事,抢在韩成开口前再次竭力推荐妙锦。“你来自后世,应该清楚妙锦的价值。她虽年纪小,但长大后姿容不俗,况且还是大将军的嫡女,做妾对你来说绝无损失。” 韩成听完沉默片刻,决定与朱棣坦白,以免被人误解为好色之徒。他凝视着朱棣说道:“关于妙锦的事,我确实了解一二,她不仅容貌出众,我对其情感经历也有所知晓。” 朱棣闻言眉头微皱,“你的意思是妙锦将来可能嫁给显赫之人?所以你有些顾虑?”韩成的回答让他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关键。妙锦长大后姿容非凡,又是岳父的嫡女,按常理推断,她极有可能成为某位皇子的妻子。 韩成在此事上迟疑并言辞闪烁,皆因心中有所顾忌,唯恐坏了自家兄弟的好事。 “即便历史确如你所言,徐妙锦亦会另嫁他人,但那是过往之事,今时今日尚未成定局。韩成兄,大可不必为此烦忧,只需安心将她纳入府中便是。” 朱棣此举,实则用心良苦,仿佛要用钢丝扎牢这段姻缘。 他所言句句属实,比起岳父性命,兄弟失却此段姻缘实在无足轻重。毕竟身为皇子,婚配之事多如繁星,绝不会孤老终身。或许少了徐妙锦,反而能遇更佳良配。 朱棣对弟媳之事毫不在意,大手一挥便欲促成此事。 韩成心下更觉复杂,遂道:“据我所知,徐妙锦日后与你缘分匪浅。往后你若想将其扶正,恐会横生枝节,最终致使二人反目,她遁入空门,成为你终生憾事。” 韩成决意不再拖延,必须速将实情告知朱棣。 否则任由其胡思乱想,局面恐难收拾。 “韩成莫要顾虑太多,既有意纳其为妾……咳,你方才所言何意?!!” 朱棣误以为韩成仍在纠结历史上的婚姻安排,于是继续婉拒。 未及深思便要规劝,话至中途方醒悟韩成所言内容,不禁瞠目结舌,宛若见鬼。 不仅是朱棣,连一旁的朱标亦是同样反应。 未曾料到兜转一圈,徐妙锦最终落入老四名下。 想到徐妙锦如今尚不知几岁,朱标震惊不已,望向朱棣,满眼尽是奇异之色。 偏殿里又归于寂静。 “韩成,你别胡言乱语,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妙锦才那么小,我怎么可能和她有什么关系?” 朱棣缓过神后,急忙对韩成解释,表明立场。他对自家夫人一向忠诚,这事绝不能乱说。 再说,他和徐妙锦的年龄差实在不小。 韩成看着朱棣因为他的言论而显得有些慌乱,笑了笑道:“现在看确实是差距很大。 但再过十多年,她十八九岁时,你也就四十左右,差别没那么悬殊。 像这种大学刚毕业就订婚的情况,在你们那个年代,特别对你们这种家庭来说,其实是相当匹配的。 最重要的是,双方的感情基础足够牢固。 而且,这种事情在你们的时代,尤其是在富裕阶层,应该并不少见?” 听韩成这么一讲,朱棣顺着他的思路想想,觉得韩成的话还真有点道理。 虽然现在看来妙锦和自己年龄差还是挺明显的。 但过个十来年再看,倒也不觉得差距那么大了…… 这么一想,朱棣突然觉得好像还挺合适的。 意识到这个念头后,朱棣赶紧摇摇头,把这荒唐的想法从脑中赶走。 我在想什么?! 我对夫人一直忠心耿耿的啊! 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第96章 此刻的朱棣,已然濒临崩溃 都是韩成这家伙把我带偏了! 我不是那种人! “韩成,别在这事上瞎扯,别污蔑我的名声!连兔子都不会吃窝边草。” 朱棣严肃地望着韩成,强调自己的立场。 韩成说道:“不是你心里有了这种想法吗? 在这种事上,我有必要骗你吗?” 韩成的话一时让朱棣哑口无言。 窝边有草何必满山跑,细细一想,这话说得确实有理。 “你……确定没骗我?” 朱棣望着韩成,语气有些犹疑地问。 还是不太能接受将来自己和妙锦会有这种可能。 “我骗你干什么?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多睡一会儿呢!” 韩成的话让朱棣一时之间如坠云雾。若非韩成亲口所言,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自己将来会有这般作为。 渐渐地确信了此事的真实性后,朱棣陷入了沉思。心中莫名浮现出一些奇怪的念头。 他刚还在想,无论历史中妙锦最终嫁给了谁,此刻将她许配给韩成都毫无关系。抱着对弟弟未来婚事毫不在意的态度,努力为韩成牵线搭桥。谁知一番周折后,妙锦竟成了自己的。 这不是等于自己给自己找了个难题吗?还是韩成强行强加给他的那种? 得知真相后,朱棣几乎落泪。 至于朱标,除了震惊外,已无话可说。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享受着来自老四的八卦。 真没想到,这眉清目秀的老四,日后竟会干出这样的事。 “不对!你说错了!”朱棣突然摇头。 “我和妙云感情深厚,即便真与妙锦有所纠葛,也绝不会考虑将妙锦扶正!” 每天更新合并成一章发布,章节减少但字数不变,至少六千字。 合并发布是为了提升订阅量,每日两章时提升有限,目前订阅五千六百,希望冲击六千或七千。 按字收费,两百字一文钱,用户有折扣,花费多因购买字数多,解释清楚以免误会。 这是我写作以来成绩最佳的一本书,定会用心撰写,感谢各位支持。 (本章完) --- “你可别告诉我最后我会变心,不再重视妙云!” 今日我便明言,我对妙云的感情永不动摇!” 说完这话,朱棣目光灼灼地看着韩成,仿佛已找到韩成的破绽,准备看透对方。 一直在旁边关注这场戏的朱标,听到朱棣的话后也看向韩成,期待他对此事作出合理解释。 朱标对朱棣刚才所说的话深信不疑。他知道老四与老四媳妇感情深厚,即便老四真与年岁悬殊的小姨子有些牵连,也绝不会想让徐妙锦成为正妻。对此,朱标充满信心,认为自家祖辈中痴情之人不少。 韩成瞧了瞧朱标又瞄了瞄朱棣,犹豫片刻说道:“四哥,或许咱们不该再深究此事。”追问过多未必有益。 然而朱棣脾气上来了,他不信自己会变成那种人,做那种事。他认为韩成言语间有破绽,决心彻底弄清真相,看看韩成能说出怎样的荒唐之言。 “你真要听?”韩成确认道。 “一定要听!” “确定不后悔?” “绝不后悔!” 朱棣语气坚定,确信抓住了韩成的要害,否则对方不会如此避重就轻。 韩成见朱棣目光灼灼,心中无奈叹息。这是你自己执意要问的,希望待会儿听了实情后你仍能保持镇定。 稍作思考,韩成直视朱棣说道:“好,我告诉你为何你会这么做。”其实这事并非你与燕王妃的感情出了问题。正如你所言,你们感情融洽,堪称模范夫妻…… 朱棣听到此处笑了,他早就觉得不可能有问题。两人从无争吵,即便有争执,自己也会主动低头认错。 笑意浮上面庞后,朱棣的眼神愈发咄咄逼人,他要看看韩成如何解释此事。 相比起自信满满的朱棣,旁观的朱标虽起初疑惑,但很快察觉出事情不对劲。 朱棣心头忽现一个极不妙的想法! 自己父皇与母后的感情虽佳,可若非韩成突至,母后恐怕早已先行离世。 自己与太子妃情深意笃,然而她却早早辞世多年。 当年她健在时,自己又何曾有过将吕氏扶正、立为太子妃的念头? 老四这事儿,恐怕与自己境遇相仿…… “罢了老四,莫要再纠缠此事。 切记,我们此行的目的为何。 如今最要紧的是徐叔叔的病情,而非计较这些琐事。” 朱标拍拍朱棣肩头,欲为他止住思绪。 否则他担心,朱棣恐难承受接踵而来的冲击。 得知大将军亡于背痈,朱棣已深受打击,若再闻更沉重的消息…… 朱标不敢想象朱棣会如何应对。 见朱标出言劝阻,韩成亦停下话语。 实则他也无意此刻向朱棣诉及徐妙云早逝之事。 但朱棣却不肯罢休,认为韩成之言有损他与徐妙云之间的情谊。 他执意要韩成继续说下去。 “你真想听?” “当然!” 朱棣的回答让韩成望向朱标,露出一抹无奈。 而后他开口道:“既如此,我便直说了。 永乐五年,燕王妃病逝,享年四五十。” 韩成特意避用徐皇后之名,仍称燕王妃。 他知道此时提及徐皇后,必遭朱元璋、朱标、朱棣等人彻夜盘问。 疲惫不堪的他只想速速送走朱标与朱棣,好安睡片刻。 “轰——!” 正待韩成详述原委、与他辩解的朱棣,闻言如晴天霹雳,顿时陷入恍惚。 目光呆滞,随即眼前一黑,便瘫倒在地。 韩成与朱标对此早有防备,朱棣晕倒时,两人迅速出手扶住他,避免他摔在地上。 上次朱元璋因韩成的话“昏迷”的经历让朱标这次镇定许多,没急着找大夫,只是直接掐朱棣的人中。 一边掐,朱标一边苦笑着对韩成说道:“你就不能慢慢告诉他这件事吗?” 韩成也叹气道:“我已经很慢了。提前多次提醒他,做好心理准备,谁料到还是这样。” 朱标清楚地看到,韩成并非不愿说,而是朱棣不断追问才不得已告知真相。如今朱棣晕倒,确实不能怪韩成。 两人交谈之际,昏迷的朱棣渐渐苏醒。见朱棣醒来,韩成立刻后退,拉开安全距离,动作十分娴熟。 朱棣醒来后稍显迷茫,随后猛然起身冲向韩成。 “你冷静点!先听我说!有事好好商量,别冲动!” 韩成急忙制止。 然而此刻的朱棣完全听不进去,只顾着冲过去。 韩成赶忙躲到朱标身后。 “四哥!冷静点!别伤害韩成! 如果出了什么事,很多真相就再也无法得知。 你想问什么就快问,别冲动!” 关键时刻,朱标伸臂将韩成护在身后,同时拉住朱棣,以防情绪失控的朱棣真的伤到韩成。 朱棣脸色苍白,情绪激动,但在朱标的劝阻下终于停下。 可是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 心中有许多疑问,却一时难以启齿。 “你是想问王妃的病根?” 韩成问。 朱棣虽说不出话,却连连点头。 韩成略作思索后道:“这个问题不太好解答。” 在他所知的范围内,史书中仅简单提及燕王妃因病去世,并未详述具体病症。 韩成此言刚出,朱棣的情绪便再度起伏。 “你……再仔细想想!韩成,你再好好想想!” 朱棣终于开口,但声音沙哑而干涩。 “韩成,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 战场上果断决绝的他,在军中曾以平民之身夺冠,近年领军征战的永乐帝朱棣,此刻只是个痛失相伴一生爱妻的普通男子。 韩成与朱标连忙上前搀扶,劝阻朱棣此举。 “我真的不清楚,史书上只写病逝,没提病因。若有记载,怎会不告诉你?” 韩成神情诚恳地说道。 “实话说,我对燕王妃十分钦佩,史册对她的评价极高。若非如此,我也真心不愿她英年早逝……” 多次确认韩成不知晓徐妙云所患何疾后,朱棣仿佛失去了全部气力,瘫坐在地。 静坐片刻,泪水夺眶而出,渐渐转为低声啜泣。 一贯好强不愿示弱的他,此刻全然不顾形象,在韩成和朱标面前放声痛哭。 短短时间内,朱棣接连获知两位至亲——他极为敬重的岳父及深爱的妻子相继离世的消息。 人之常情,若属寿终正寝,朱棣或许不会如此悲痛,但关键在于,他们皆因病辞世! 更为糟糕的是,两人离世时都算不上高龄。岳父五十四岁驾鹤西去已让朱棣难以接受,而结发妻子竟在四十五岁时便撒手人寰! 这怎能不让朱棣心碎神伤? 此刻的朱棣,已然濒临崩溃。 韩成看着眼前这位先因自己言辞而昏厥,后又痛哭失声的永乐大帝,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 明明叮嘱过朱棣不要在这事上多问,他偏偏不听,这下可好…… “大哥,您看,为何咱们家娶进门的女子,都没能长寿呢?” 满脸泪水的朱棣抬起头,望着朱标,哽咽着问道。 朱棣这一问,让本就在思念原配常氏的朱标再也忍不住情绪,眼泪夺眶而出。 是啊,为何进入他们家的女子,都无法长寿呢? 若是因为夫妻不合早早离世,倒也罢了。 但那些过早离去的,皆是品行端庄、夫妻情深之人。 第97章 从各个角度质疑其合理性 韩成回想起朱棣那位仅活了十个月便夭折的儿子朱高炽,以及早早病逝的大明名将,还有英年早逝的大明使臣,甚至不如后者寿命的大明宗室朱祁钰…… 嘴角不禁微微颤动。 朱棣所说的情况,只是明初的状况。 到了后期,大明皇帝往往无法熬过与自己鹣鲽情深的妻子。 然而,这样的事情韩成不敢直言。 此刻兄弟二人的状态已经如此,他再添油加醋,后果不堪设想。 韩成看着这对泪眼婆娑、哭得难分伯仲的朱标与朱棣,内心十分复杂。 说起来,一大清早就跑来找自己,把床掀翻,把自己吵醒,按理说受害者应该是自己? 怎么现在受害者还没说话,你们倒先哭上了? 韩成被他们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 “那个……咱们先别哭了,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似的。 你们一个是储君,一个是亲王,一大早就跑到这儿来哭,到底想干什么?” 韩成耐心等待片刻,见二人毫无停止之意,只能无奈劝解。 可惜他的话毫无效果,两人依旧泣不成声。 “现在是洪武十五年,距离你夫人仙去还有二十五年之久,你现在就开始哭,是不是太早了些?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五十回 在我未到之前,她是在二十五年后离世的。 如今我已到来,许多事想必都会有所变化。 或许你的妻子在二十五年后就不会离去了……” 这话让正在哭泣的朱棣瞬间止住了泪水,甚至听出了几分‘急刹’的声音。 情绪激动的朱棣站了起来,似乎想抓住韩成询问详情。 韩成急忙避开,递给他一块布让他擦干净再说话。 不料一转眼,发现朱标也是一副泪流满面的样子,韩成无奈只能再递给他一块布。 “我的意思是说,未来还有很长的路,很多事情都难以预料……” 韩成的话乍一听像是有理有据,可仔细琢磨,却让人觉得空洞无物。 毫无实际解决方法。 “尽管我不知道她后来是因为什么病故去的,但只要做到这两件事,肯定没错。” 朱棣立刻竖起耳朵,期待韩成能给出实质性的建议。 旁边的朱标也满怀希望地注视着韩成。 虽然老四的妻子并非他的妻子,但他也不愿看到这个弟媳过早离去。 “首先,从现在起让她开始适当锻炼,增强体质。 身体健康是最基础的保障,一旦强健起来,那些对虚弱者可能是致命的疾病对她来说就不算什么了。 即使真的染上重疾,也能扛得住。” 朱棣听完连连点头,将韩成的话铭记于心。 朱标在一旁也表示赞同,这与韩成之前给他的建议一致。 “其次,加快医学进步,培养更多医学人才,推动整个医学领域的飞跃式发展。 医道深邃,尚需探索诸多路径。 在我们所处的时代,相比现在,医疗已经取得显着进展。” 听完韩成的话,朱棣信心满满地点了点头。 不少在当今被视为不治之症的病症,在未来却能够轻易化解。 此乃治本之策。 韩成话音刚落,朱标与朱棣便频频点头,皆觉韩成之法可行。 确实如此,人生病若不能痊愈,究其根本,还是医术未达至高境界。 若有足够高明的医术,许多顽疾自可根治! 此乃一劳永逸之法。 只要在二十五年内使医术达到一定高度,日后即便夫人生病,或许也能轻松治愈! “韩成,后世因病亡故之人是否甚少?” 朱标忍不住问。 韩成摇头道:“并非如此,后世因病辞世者依旧众多。” 朱标与朱棣听后颇感意外。 “你不是说后世医学已大有进步? 那些在此时足以致命的病症,在你们那里岂非轻而易举便可解决? 怎会……” 韩成叹息道:“话虽如此,但仍有诸多疾病,即便到了后世也无法治愈。 只要人类存在一日,病痛便不会消弭,攻克一种病症,还有无数其他等着我们。” 韩成此言,令刚燃起希望的朱标与朱棣再度心生愁绪。 “然而,尽管仍有部分病症难以突破,但相较当下,我所在的时代,人的寿命已大幅提升。 这不仅源于卫生条件的极大改善。 科技进步、粮食丰产,人们从吃得饱迈向吃得好等种种变化,亦是重要因素。 当然,医疗卫生的进步也是关键一环……” 韩成之言,令朱标与朱棣重拾希望。 同时对韩成所处的时代愈发好奇。 究竟那是个怎样的神奇世界? “但是,医疗又该如何发展?怎样才能大幅提升医术水准?” 从对未来医学的畅想中回神,朱棣开始思考韩成提及的提升医术之道。 苦思冥想间,他也未能想出良策。 他冲锋陷阵、领兵作战时毫无畏惧,可一旦谈及发展医疗之事,朱棣便显得手足无措了。 站在一旁的朱标也束手无策。尽管朱标多年来一直担任副手,协助朱元璋处理政务,但对于如何推动医学进步却毫无头绪。 一直以来,医学界由医者自行学习与传承,其中太医院里的太医享有最高荣誉与地位。 然而,若要如韩成所言,在短短一二十年内推动医学飞跃发展,沿用现有模式显然行不通。 即便朱标经验丰富,短时间内想出切实可行的办法仍非易事。 面对朱棣和朱标的期待目光,韩成直言不讳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首先应提升医者社会地位。据我所知,如今大明医者地位偏低,与其贡献不成正比。只有当医者受到尊重,才会吸引更多人投身医学。 其次需设立相关机构,让行医者有归属感,并能依靠行医维持生计。不应让人忍饥挨饿还空谈理想,这是不切实际的。满足基本生活需求后,学医之人自然会增多。 当学医者数量增加,便可能出现天赋异禀之人,进而促进医学进步。 当然,仅靠这些还不够快。朝廷可以在全国各地,尤其是各州府设立医学院,专门教授民众医学知识。如此便不会有人因找不到途径而无法学医。” 韩成提出的方案,其实是将后世经验与大明现状相结合的结果,并非短时间内突发奇想。 昨夜,韩成对某事深思熟虑。韩成昨晚难以入眠,原因在于他在查看积分后,开始构想如何改造明朝,引领它走上一条全新的道路。这不仅包括工业、相关材料、技术和设备,他还考虑在明朝发展医学。 医学与生产力及科技的进步密切相关。因此,当朱标和朱棣前来询问徐达夫人病情时,韩成能立刻提出自己的想法。 韩成明白,在这个时代推广某些事情并不容易。例如医学的发展同样面临诸多障碍。此时,朱棣的到来给了韩成一个契机,他将治疗徐妙云与大力推动医学结合起来。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或许是个未知领域,但朱棣必定会全力支持医学的发展。明初亲王拥有极大的权力和影响力,还未进入后来所谓的“养猪”阶段。在这种背景下,若有像历史上永乐大帝这样被证实具有魄力和能力的亲王支持,医学无疑会取得更大的进步。至少在朱棣的封地内,医学的发展不会存在问题。可以说是一箭双雕:既推动医学发展,又可能延长徐妙云的生命。两者互为补充。 听到韩成的话后,朱棣眼中闪烁着光芒,他认为韩成的观点非常合理,值得采纳。然而,朱标的反应却截然不同。起初,朱标对韩成提出的办法感到眼前一亮。但稍加思索后,他意识到韩成的计划实现起来有多么艰难!仅提高医生的社会地位并确保他们生活无忧就已经非常困难。目前医生的地位虽略高于普通百姓,但与武勋或通过读书科考获得功名者相比,差距依然巨大。改变这种社会风气谈何容易?至于在全国各地建立医学院传授医学知识,即便不算开创先河,也会引起不小的震动。 许多人对这件事议论纷纷,从各个角度质疑其合理性。 尤其是那些研习四书五经的儒生与官员们,他们将成为反对此事的主要力量。 毕竟一旦这样的事付诸实践,医生的地位势必提升,尽管不会直接威胁到他们的地位,但多少会带来冲击。 更重要的是,以往只有读书人在学堂里传授学问,如今忽然设立医学学堂,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刺眼的存在,他们必定会加以阻挠。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需要解决…… 当韩成、朱标和朱棣正在商议时,朱元璋也抵达了寿宁宫。得知二人正与韩成在偏殿后,他没有打扰太多人,而是悄然来到偏殿,开始了…… ------------ 朱元璋打过招呼后便去看望了马皇后,随后也到了韩成这儿。 一方面是为了提醒韩成尽快兑现承诺,制作出香皂,绝不可忘。前几天因为香皂之事,他被胡充妃——那个山大王的女儿折腾得腰酸腿软。 腰疼。 因此他决定,如果香皂不出炉,以后就再也不去胡充妃那儿过夜。 于是昨天晚上,他转而去了达定妃那儿。 这位达定妃原是陈友谅后宫的一位,长得妩媚动人。 第98章 这样胡作非为 尽管朱元璋与马皇后情深意笃,但从一而终,但他的身体很诚实,眼睛也不瞎,懂得分辨美丑。 所以达定妃后来从陈友谅的妃子变成了他的妃子。 在他眼中,达定妃的性格比胡充妃温和得多。 昨晚他正是去达定妃那里寻求慰藉。 还颇为得意地炫耀了自己先前瞧不上眼的香皂。 然而,朱元璋很快意识到自己太过轻率了。 达定妃的确不像胡充妃那么强势,不会把他压在地上翻云覆雨。 但她胜在足够妩媚! 原本一贯只求一次便好的达定妃,自从知晓香皂后,情绪也瞬间高涨。 朱元璋见状急忙承诺几天内就将香皂送至她面前,意在安抚她,以免她过分纠缠。 毕竟,胡充妃就是因香皂之事不断压迫他,他不愿重蹈覆辙。 他认为只要满足达定妃的愿望,她便会心满意足,不再纠缠。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这女子心思变幻莫测,难以捉摸。 在朱元璋许诺后,达定妃果然满心感激。 随后,为了表达她的谢意与内心的兴奋,达定妃表现得更加主动。 尽管他们已共同生活多年,育有子女,但达定妃一旦认真起来,那份妩媚让他难以招架。 特别是达定妃那丰腴的身形……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朱元璋终究未能守住初心。 起初愉悦,后来却是无尽的空虚、寂寞与悔恨。 经历胡充妃与达定妃后,朱元璋对韩成造香皂一事尤为急切。 不然谁能受得了这般折腾? 虽然他身体强壮,但即便如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每日如此。 因此,香皂的制作迫在眉睫。 此外,还有其他重要事务需要处理。 他也想看看韩成教授标儿的道门锻体之法是否用心,是否有私藏。 于是朱元璋来了。 但在了解韩成当前状况后,他并未贸然进入,而是选择了偷听。 他想知道这两个平日连句话都不愿多说给他的儿子,为何会匆忙前来韩成处,究竟说了什么。 他不愿贸然闯入,担心自己的出现会影响韩成的状态,使他在自己面前有所顾忌。 朱棣身为久经沙场之人,警觉性远高于常人。 此时此刻,老朱的到来无人察觉,从这一点便足以看出他行事的娴熟…… 韩成,你所讲的这些实在让人头疼。 单单是建一所医学院就够棘手的了。 从零开始打造,要筹备足够的书籍、设备,以及药材等。 每一项都得耗费巨资。 若只是一两个地方倒也罢了,但按你说的,要在全国所有州府级城镇推广,这代价实在难以承受。 户部已经无力承担如此庞大的开销…… 朱标直视韩成,抛出了最实际的问题——钱! 大明如今确实贫穷。 简直穷到令人绝望。 当初北元溃败时看似迅速,实际上那些掌握实权的人早已意识到无法对抗朱元璋。 败局不可避免。 北元掌权者纷纷倾尽全力搜刮财富。 徐达攻克元大都之际,北方的大量金银珠宝已被北元席卷一空。 就连云南这样盛产铜矿的地方,也被元朝残余势力把持。 开国之初,朱元璋便面临严峻的财政危机。 再加上建国初期事务繁杂,到处都需要资金,可以说是百废待兴。 直到现在,洪武年间依旧拮据度日。 朱标作为亲政的太子,对国库状况了如指掌。 更何况,还得派兵征讨三部。 兵戈一起,巨额军费立刻消耗殆尽。 户部尚书为此愁白了头。 皇帝甚至截留了本该送往云南的粮草军饷,并承诺增发纸币。 在这种情形下,还想推行如此大规模的计划,仅是筹措经费这一关就很难突破。 大明啊,实在太穷了! 堂堂天子之子,也不得不精打细算,为生计忧心忡忡。 向韩成坦言此事,朱标自己都觉得尴尬。 然而,他又不得不讲。 这是一个必须正视的事实,无论如何都无法回避。 必须慎重考虑。 果然,说到银钱之事,总是免不了让人心里犯嘀咕。 韩成瞧着朱标提到修建医学院所需巨资时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对此话的理解愈发深了。 “兄长不必为此忧心。” 朱标话音刚落,朱棣便接过了话茬,声音洪亮而有力,透着一股毋庸置疑的豪迈与威严,比之慷慨解囊的大善者还要让人信服。 韩成本打算听完朱标诉苦后提出自己的见解,可一听朱棣这番话,立刻打消了念头。他很好奇,朱棣究竟有何妙计,竟能让他这般激动、自信。 朱标也将目光投向朱棣,期待着他能给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 朱棣说道:“兄长莫急,我朝并不缺钱,只是有些钱你们不愿动用罢了!” 此言一出,朱标不禁怔住了。 难道我大明真的不缺钱?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阔绰? 身为太子的他竟全然不知? “何不用宝钞?只需印制宝钞即可! 宝钞实乃一本万利之物! 不过是些纸张罢了,一经印制,便可当作货币流通。 用它购置所需之物,换取所需的一切。 宝钞由朝廷发行,只要需要,想印多少便能印多少。 简直如同天降横财一般。 这便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山啊! 我大明攥着这样的金山,朝廷怎会匮乏? 只是兄长们觉得不该多发罢了……” 朱棣满脸兴奋地注视着朱标,阐述了自己的主张。 在这几人中,朱棣无疑是推动医学院建设、促进医学发展的最强支持者。 他也曾在知晓朱标所面临的难题后,积极思索对策,力求化解困局。 起初,他还担心朱标提及的问题太过棘手。 然而,在明白问题的核心所在后,朱棣顿时振奋起来。 他认为,银钱之事压根算不上障碍,只需稍作筹划便能迎刃而解。 听完朱棣的话,室内两人与室外一人皆有不同反应,或皱眉沉思,或面露惊讶,却无人开口称赞朱棣。 韩成注视着面前说话的朱棣,内心思绪万千。 大明宝钞虽声名显赫,但凡略知一二者,无不对其嗤之以鼻。 因其价值暴跌得太过严重。 若细究起来,起初大明宝钞的功效实属可观,远胜其带来的弊端。 明朝初立时,确实面临资金匮乏的问题。 朝廷和百姓皆囊中羞涩。 缺钱会导致诸多隐患。 经济停滞不前,甚至可能全面崩溃。 民众无钱购买所需之物,亦难以售出手中之货。 以物易物则效率极低,短期内难寻合适买家。 国库空虚,则政令难行。 严重缺钱如同一只巨手扼住新生王朝的咽喉,险些扼杀整个国家。 在此背景下,大明宝钞问世。 尽管为推广宝钞,朱元璋采取了一些强制措施。 即便大明宝钞从诞生起便备受非议,许多人深恶痛绝。 但无可否认,它的确发挥了重要作用。 由于它的存在,明朝有了货币流通,各种交易得以进行,需求得到满足。 经济重新活跃起来,钱荒得以缓解。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大明宝钞逐渐贬值。 直至朱元璋驾崩,一贯宝钞还能换回约四百文铜钱。 真正使大明宝钞走向衰败的是朱允炆与朱棣这对叔侄。 靖难期间,朱允炆缺钱了怎么办?印钞票。 朱棣靖难成功后多次北伐缺钱怎么办? 继续印钞票! 钞票越来越不值钱怎么办? 那就加印更多钞票,靠数量弥补价值…… 这一系列操作最终导致了大明宝钞的彻底失衡。 紧接着,大明宝钞彻底失去了作用,变得毫无价值。 甚至用来擦拭都很不舒服。 韩成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何在朱棣手里,大明宝钞会彻底崩溃。 然而此刻听到朱棣一番见解后,瞬间明白了。 以朱棣对大明宝钞的态度来看,它若还能继续存在而不被摧毁,那才是怪事! 再坚固的纸币,在朱棣手上也会被折腾垮。 “大哥,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朱棣说完后察觉气氛不对,疑惑地看着朱标问道。 朱标深吸一口气说:“四弟,这事的确有问题,不能这么干。 看起来我们可以不断印制宝钞,用它换取各种实物。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印得过多反而会有隐患。 难道你看不出如今的大明宝钞已经不值从前了吗?” 尽管朱标不清楚宝钞的具体运作原理,但他能感受到其价值的变动。 “从发行至今不过七年,一贯宝钞仅能换回八百文铜钱……” 朱标望着朱棣,语气凝重地说道。 宝钞贬值的问题让他十分困扰。 听完朱标的话,朱棣怔了一下,随即说道:“大哥,这是因为朝廷太过仁慈! 父皇应该没收所有金银铜钱,彻底禁止宝钞与铜钱互换。 一旦发现违规交易,立即严惩! 并且规定一贯宝钞始终等于一贯价值,不得贬值。 谁若胆敢将一贯视为八百文,就对其施以重刑! 不信这样震慑不了那些无视法令之人! 这样胡作非为!!” 朱棣的话语中透着武人的果断狠辣。 这与他一心只想做大明征北大将军的心态密切相关。 而且,货币理论在当时确实很深奥,至少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这样。 “不可!” 朱标立刻摇头否决了朱棣的建议。 第99章 他认为这是个极好的发明 朱标神色凝重地说道:“此事绝非儿戏,远比你想象的复杂。这不仅关乎千家万户的生活,若贸然行事,恐怕天下将生变故。” 朱元璋听着这话,眉心微蹙,显然对朱标的态度颇为认同。这些日子以来,他与长子一直在商议如何应对宝钞贬值的危机,但始终未能找到妥善的解决之道。 “如今最可行的方法,便是控制发行量。”朱标沉声说道,“然而,朝廷需求巨大,这宝钞又怎能轻易停发?” 朱元璋点头赞同,却又陷入沉思。他知道,朱棣提出的方案或许可以暂时缓解压力,但长期来看隐患重重。若按其提议行事,后果不堪设想。 “标儿考虑周全,确实令人放心。”朱元璋欣慰地望着儿子,“相比之下,四郎更适合领兵征战,为国守疆。登基之事,他还需历练。” 话虽如此,朱元璋内心却难掩忧虑。他曾听闻朱标寿命短暂,恐难坐稳龙椅,此念一起,不禁黯然神伤。加之宝钞问题迟迟未决,更让他倍感焦躁。 此刻,朱棣默默站在一旁,见兄长态度坚决,也不敢再多言。他知道父亲一向信任朱标,此番讨论也无意改变其立场。于是,众人各自沉默,气氛略显压抑。 忽然,朱元璋目光闪烁,似乎有所触动。“对了,这几位提及的‘医学院’又是何意?难道他们真打算设立这样一个机构?”他转向朱标,眼神中透着探究之意。 朱标略作迟疑,随即解释道:“父皇,此事确有必要探讨。医学关乎民生,设立医学院既能培养专业人才,亦可造福百姓。儿臣已有所规划……” 既然大哥已经表明,这么做会导致宝钞出现严重问题,那这件事就绝对不能继续下去。 可如果不印制宝钞,又该如何筹措资金呢? 没有足够的资金,又怎能大力推动医学发展? 若医学无法得到大力发展,妙云一旦如韩成所言染上疾病,我又能怎么办? 每每想到妙云离我而去,把我一人留在世间,朱棣心中便充满孤独与痛苦,犹如刀割一般。 偏殿内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重。 谁能料到,身为太子的朱标和握有实权的亲王朱棣,在面对金钱问题时竟如此束手无策。 “韩成,你……可否想出解决之道?” 片刻后,朱棣望着韩成,语气带着些许艰难开口。 说出这句话后,朱棣感到十分尴尬,甚至不敢直视韩成,只觉脸上发烫。 想想自己的处境,他都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 为了夫人的病,韩成提出了两个建议,并详细规划了如何促进医学的发展。 如今,他却又来向韩成请教如何筹措资金…… 作为大明的亲王,朱棣竟连一件事都无法独立解决,事事都要依赖韩成。 更令朱棣无奈的是,即便问了韩成,他也认为自己的提问毫无意义。 毕竟,自古以来,筹集资金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若是轻易解决,大哥朱标也不会为此苦恼了。 然而,朱标对韩成抱有更大的期望,希望从他那里听到不同的答案。 对他们来说极为棘手的问题,也许在韩成及其所属的时代看来并非如此。 殿外,朱元璋轻轻皱眉,觉得老四朱棣此刻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关于资金问题,无论是他本人还是朝中大臣,都绞尽脑汁未找到良策。 韩成又能有何高见? 宝钞贬值已是不可逆转的事实! 但接下来韩成的话语,却让朱元璋愣住了。 “此事我确实有些思路,虽然不能完全阻止宝钞贬值,但采取这些措施,至少能让贬值速度大幅放缓。” 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虽隐匿一旁,却也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 这小子真能整出什么门道来? 不会是在胡诌? 朱元璋皱眉,心中虽不信,可身子却稳如磐石,纹丝不动,反倒竖起耳朵,尽量贴近门窗,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他倒不是好奇韩成的答案,而是想看看这小子还能编出啥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毕竟,得提防着点,别让标儿被这厮糊弄了。 嗯,正是如此。 屋内朱棣与朱标满怀期待地望着韩成,静候其下文。 “要解决眼前的问题,首先要明白‘钱’究竟是什么。搞清楚它的本质。” 此言一出,不仅屋里的两位听得云里雾里,连屋外的某位也是一头雾水。 什么叫做钱? 这问题问得未免太怪异了? 钱不就是钱嘛,金银铜钱、宝钞,还能有啥? 再说,钱的本质不还是钱吗? 大家对这个概念早已司空见惯,从未深究过。 如今韩成突然这么问,众人只觉荒诞至极,几乎怀疑他是故意找茬。 若非韩成站在面前,朱元璋恐怕早发火了。 这是什么蠢问题? “钱,亦称货币,本质上是一种价值符号。 它可以是金银,可以是铜钱,也可以是纸币,甚至未来会出现数字货币。 尽管同属‘钱’,但它们之间存在差异。 金银之所以能成为价值符号,是因为它们稀缺且自身价值巨大。 所以它们作为货币的地位始终稳固。 相比之下,纸币的功能就单一得多,仅作为一种价值符号,用于交换媒介。” …… 相比金银铜等金属货币,纸币本身并无实质价值,却能充当货币使用,全因朝廷借助权力及多种方式赋予其价值象征的功能。 规定它可以作为交易工具…… 这也是为何,相较金属货币,纸币更易贬值的重要原因之一。 明白了钱的本质,知晓了纸币与金属货币的区别后,再去理解纸币贬值便简单得多…… 韩成开口,向朱标、朱棣讲解金融货币相关知识。 未曾料到,高中时学到的内容此刻竟派上了用场。 价值符号这类新概念,让朱标、朱棣甚至门外的朱元璋都有些头疼。 熟悉的金钱话题,经韩成一番解释后显得陌生起来。 不过,朱标很快浮现恍然之色。 他看着韩成说:“意思是,宝钞这类纸币,由于自身无价值,且获取远比金银容易,只需想得到,短时间内就能大量获得。 因此极易贬值?” “正是如此。” 韩成点头认可。 “大明宝钞贬值如此之快,原因之一便是发行失控。 市场有其规律,在运作中所需货币量是固定的。 流通中的货币不足会阻碍发展。 但过多则会导致货币贬值,对社会危害同样巨大。 绝不可视宝钞为会生金蛋的母鸡。 否则将来必遭严重反噬。 宝钞必将彻底失效。 据我所知,在大明不到百年间,宝钞就沦落为毫无价值的废纸。 面额几百贯的宝钞仅能换回几文钱! 被弃如敝屣。 沦为连擦屁股都觉得硬的东西。 同时成为笑柄。 在宝钞快速贬值过程中,还引发了巨大的社会动荡,带来无数灾难。” 某日,达官显贵之流,凭借手中权势,竟用那些早已失去价值的纸币,照着票面上的数额去购置普通人家的土地财产。 这种行为,虽称作交易,实则与抢夺无异。 而且,这种情况根本无法通过道理来解决。 毕竟,那纸币上面就是这么印的…… “轰!” 韩成此言如一声惊雷,在朱元璋心中炸开,让他脸色骤变,阴沉无比。 自己精心设计、引以为豪的纸币,竟然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变成如此祸害百姓的存在? 这样一来,将来大明诸多问题,自己也难辞其咎! 该死! 实在该死! 朱元璋被韩成的话语击溃,情绪十分崩溃。 知晓纸币造成的后果及危害后,朱元璋甚至萌生了彻底废除它的念头。 要知道,尽管朱元璋对纸币贬值有所忧虑,但总体而言,他对纸币仍是相当满意的。 他认为这是个极好的发明。 在这种情况下,若有人胆敢提议废除纸币,声称它不过是废纸,朱元璋必定不会轻饶。 然而此刻,韩成的话竟让朱元璋有了废除纸币的冲动。 可见韩成的话对朱元璋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但如果真的废除了纸币,大明又该如何应对? 没有纸币,大明哪来那么多资金可用? 这种明知情况不妙却毫无办法解决的无力感,真让人难以承受。 清晨时分,朱元璋已被折腾得心力交瘁。 “韩成,那么……你可有什么解决之道?” 屋内,被韩成描述的情景吓得心惊胆战的朱标吞了口唾沫,急切地向韩成发问。 屋外的朱元璋也将耳朵竖起,全神贯注地听着韩成的话。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唯恐韩成接下来给出的答案仍无良策。 “有办法。” 韩成点头道:“其中最重要的解决方法是……”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严格控制货币的流通量。 切不可因缺钱便立即开动印钞机。 不论缺多少钱都去印制,这对宝钞体系的损害极大。 必须提前做好规划,确立明确的规则才行。” 韩成说完这句话,忍不住朝朱棣瞥了一眼,这人可是出了名的滥印狂徒。 被韩成这么一看,朱棣的脸色顿时尴尬起来。 第100章 他真的慌了! 听完韩成的讲解后,朱棣意识到许多事情并非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尽管仍有许多细节未能完全理清,但他已明白自己先前的想法有多危险。 要不是今天听了韩成的劝告,他还真不知道这些司空见惯的钱币背后,竟有如此复杂的门道! “韩成,是我错了。”此刻的朱棣对韩成的态度格外谦逊。 仅仅是因为韩成的一个眼神,他就立刻认错,毫不迟疑。 “不过呢,我也就是随便说说罢了,实际印制宝钞还得经过大哥和父皇的批准。 所以这事跟我没啥关系。” 和你没关系? 这关系可大着呢! 韩成在心里腹诽不已。 此时,门外焦急等待韩成对策的朱元璋也被朱棣的态度震撼到了。 这还是那个战场上雷厉风行、唯大哥马首是瞻(当然也听自己的)的老四吗? 怎么感觉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对韩成为何如此恭敬? 偏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转变这么大? “那……我们究竟该如何制定计划?” 朱标没太在意朱棣的话,直接转向韩成寻求解决方案。 他急切地希望尽快从韩成那里得到妥善的办法。 韩成答道:“每年新增的宝钞不得超过前一年总量的十分之一! 这一底线必须坚守,不可动摇。 只要守住这个比例,宝钞贬值的速度就能大幅放缓。” 韩成说话时嗓子有些干,想喝水润润喉。 但想起自己是被两人用不太正当的方式唤醒后,还没漱口洗脸就来议事,于是又打消了喝水的念头。 “其次,朝廷需要回收宝钞,不能一味地发行而不回收。” 朱标正专注地聆听韩成提出的对策,忽然意识到其中的重要性,急忙打断韩成,示意他稍作等待。韩成的话句句珠玑,若不及时记录,怕是会遗漏重要内容。 朱标立刻吩咐随从取来文房四宝,准备将韩成的每一句话都详细记录下来。在他心中,韩成的建议如同珍宝,刚听到两条措施,便让他茅塞顿开。 正当朱标打算亲自磨墨时,韩成提醒他桌边的小瓷瓶里有现成的墨水,只需轻轻摇晃即可使用。朱标尝试后,果然方便许多,心中不禁感叹此法的妙处,决定日后也让人提前准备好这样的墨水备用,省去诸多不便。 朱标握笔疾书,迅速记录韩成的话语,然而韩成看着他的书写,忍不住嘴角微扬。同样一支笔,在韩成手中时字迹潦草不堪,到了朱标手上却工整秀丽,两者差距实在悬殊。 随后,韩成提出第三点建议:朝廷需公平对待金银、铜钱与宝钞,避免对金属货币的偏爱而轻视纸币。唯有如此,百姓才会更加信赖宝钞。若是官府自身都不重视纸币,又如何能让民众接受并倾向于使用宝钞呢? 朱标握着毛笔的手微微一顿,心中泛起几许复杂的情绪。 正如韩成所言,事情便是如此。 朝廷虽明文规定宝钞为法定货币,但许多人仍更偏好铜钱。 即便身为太子的他,亦免不了受此影响。 在韩成未开口前,他还未曾意识到这个问题,此刻听罢,朱标只觉脸上发烫。 是啊,连自己都对宝钞缺乏信心,又怎能苛求百姓完全认可它? 思索片刻后,他迅速将建议记录下来。 “其四,应解除金银流通限制,准许宝钞、金银、铜钱自由兑换。此举可增强民众对宝钞的信任,提升宝钞的普及度,有助于稳定其价值。” “这般做法,莫非会引起巨大动荡,致使金银外流?” 朱标并未即刻记下韩成的话,而是直视对方,出声询问。 作为储君,他对众人对宝钞的态度再清楚不过。 宝钞得以推广,全赖官府强力推动,不少人心存疑虑,仅因无奈而使用。 若放开管制,不出多久,众人势必争相以宝钞换取金银铜钱,势必造成极大混乱。 远处听闻的朱元璋也不禁蹙眉,认为韩成的提议过于冒险。 他以纸币换得诸多利益时并未在意,可一想到官府可能因此损失大量金银,顿时难以接受。 总觉得吃了亏,心痛不已。 “你所言情况确会发生,但仅限初期。 只要官府能熬过这段艰难时期,待大家发现宝钞依然可靠,便会对其重拾信心,兑换速度自然减缓。 届时,许多人会更倾向于使用宝钞。 毕竟它方便携带等诸多优点。” 韩成提及长距离大宗交易时,认为宝钞更为便利,朱标听后虽点头赞同,脸上却浮现出更沉重的表情。 “实话说,朝廷目前的金银储备并不足以支撑初次大规模兑换的需求,缺口相当巨大。”朱标语气中带着些许尴尬。 这个大明朝堂,确实穷得厉害。 韩成闻言说道:“此事的确棘手,不是一蹴而就的。不过也不是毫无办法。这个问题暂且搁置,我先说关于解决宝钞贬值的最后一招。” 他顿了顿,“回头再告诉你如何应对。” 听韩成似乎掌握了某种解决朝廷金银短缺的方法,朱标、朱棣乃至朱元璋都精神振奋。这种金属货币,他们深知其获取之艰难。 若非资源匮乏,朱元璋也不会想到发行宝钞。 如今韩成声称能解决此事,怎能不让人震惊? 即便只是小规模金属货币,想办法或许还能凑齐。但如韩成所言,未来放开金银铜钱与宝钞的自由兑换,所需金额将庞大到令人瞠目结舌。 连他自己作为皇帝都无法轻易解决。 结果韩成却说自己能做到? 朱元璋既感到震撼,又有所疑虑,下意识觉得韩成的话未必可信。 但转念一想,韩成奇异的背景及诸多不可思议的成就,又让他倾向于相信韩成并未撒谎。 可即便不是谎言,这也太过惊世骇俗了! 到底有什么法子能让大明朝避开如此庞大的金银需求? 朱元璋内心焦灼无比。 他迫切想知道答案。 然而韩成偏偏在此时打住话头,转向讨论另一条应对宝钞贬值的策略。 朱元璋急得坐立不安,甚至想直接暴露身份冲进去问个究竟。 就在他准备行动时,室内再次传来韩成的声音。 朱元璋无奈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按捺下内心的躁动,硬着头皮站在原地听韩成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此时此刻,朱元璋的心思几乎全被韩成提到的金银二字牵走,对最后那个建议实在提不起兴趣。然而,随着韩成娓娓道来,他的想法渐渐改变了。 “这最后一招,便是取消工本费。今后,当宝钞损坏时,可直接为持有人换取同等面值的新钞。” 不得不承认,朱元璋在这事上耍了个心眼。 尽管这宝钞做工精良,采用的是坚韧耐用的桑皮纸,却终究抵不过金属货币的耐久性。通常情况下,流通频繁的话,两年左右就会出现明显磨损的钞票。 一旦损毁严重,不仅容易引发伪造疑虑,更可能完全失去交易功能。 所以无论从官方强制要求还是持有人自身考虑,都需要定期将旧钞换成新钞。于是乎,朱元璋的妙计便浮出水面。 换钞并非无偿,而是要收取工本费,大概每一贯收取三十文。这就意味着,辛苦攒下的这笔钱,还没来得及花,就已经先亏了三十文。 这也成了许多人宁愿选择金属货币、对宝钞敬而远之的重要原因。 “唔?” 听到这里,正在奋笔疾书的朱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握笔的手微微一顿。 “此事早已敲定,贸然废止恐怕不妥,怕是会让国库蒙受巨大损失……待我与父皇商量后再作决定……” 朱标犹豫着说道。 其实他也倾向于取消工本费。当年宝钞损坏问题初现时,他便提议更换。然而父亲朱元璋并不认同,总觉得这样过于吃亏。 后来他又提起过两次,却都被驳回了。 朱元璋对此态度十分强硬,因此即便现在,他也丝毫不敢保证能说服父亲改变主意。 于是没敢轻率应允韩成。 “别来找我商量了!这事我坚决反对!!” 话音未落,朱元璋洪亮的声音便响彻殿内。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进来的是脸色阴沉、神情焦急的朱元璋。 朱元璋本想在外头悄悄听着,不想暴露身份。 可当听到韩成的最后一计——直接废除工本费,发放宝钞时,他再也按捺不住,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发现,直接闯了进来。 他慌了! 他真的慌了!! 他认为韩成的这个提议简直是胡闹!如果照此行事,朝廷会损失多少银两啊! 就算是做皇帝,也没法这么挥霍,这么败光家底啊! 屋内几人看到突然冒出来的朱元璋,都吃了一惊。 谁能想到他们谈得好好的,冷不丁冒出个皇帝来。 而且还是这么大嗓门! 朱标手里的毛笔差点掉在地上,留下一大片墨渍。 朱棣也被吓得浑身一震。 韩成也好不到哪里去。 “陛下,您何必要这么大声?” 朱标和朱棣被这突如其来的父亲吓到,非但不敢抱怨,反应过来后还得赶紧行礼问安。 而韩成可不像他们那样客气,直接表达了不满。 他心里想着,以后若有机会,是不是该跟这父子保持点距离。 第101章 这得耗费多少银两啊! 这三个家伙,一大早就把他折腾得够呛,连觉都没让他睡好。 还有一个突然闯进来,大呼小叫的,简直想把人吓死。 长此以往,谁受得了? “我不大声喊,咱们的国库怕是要让你掏空了!哪有这么败家的? 难不成花的不是你的钱,你就觉得无所谓? 之前那些建议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想出这种馊主意!” 朱元璋说话时,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 但屋内几人看向他的眼神却有些怪异。 老朱的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实在太多! “陛下,您刚才是在偷听? 您可是皇帝,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怎么能干这种没水准的事?” 韩成这话一出口,轮到朱元璋、朱标、朱棣三人愣住了。 朱棣和朱标看着韩成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位英雄。 觉得韩成真是胆大包天! 他二人即便察觉到父皇在做什么,也只会装作不知,绝不会点破。这样父皇便不会陷入尴尬。 然而韩成竟当着父皇的面,把这事给说了出来?后世人竟有这样的直率吗? 朱元璋选择在此时推门而入,也有他的考量。凭他的身份地位,他认为即便被人发现,也不会有人挑明。只要没人挑明,那就等于没发生,他也无需感到尴尬。 可谁能料到,会遇到韩成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在感到尴尬的同时,朱元璋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自己太过大意了,之前已经吃过这小子的亏,知道这家伙与众不同,怎么又下意识地把他当作普通的大明臣民看待了呢? 强忍尴尬,朱元璋神情严肃地摇头道:“没有!咱们堂堂,怎会做那种丢脸的事?别胡说! 是我们听到外面声音太大,在寿宁宫外都能听见!” 看着朱元璋一本正经地胡搅蛮缠,韩成忍不住嘲讽道:“哎呀,照陛下这么说,我们三个岂不是成了移动扩音器?比音响还夸张。 做了就做了,说出来我们也不会笑话你,何必这么紧张?” 朱元璋压住想踢韩成一脚的冲动,一本正经地说:“胡说什么?做皇帝的事,怎能算错? 难道没听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是我家,无意中听到些话,怎能说是错? 读书人的事不算偷?” 韩成看着朱元璋脸不红、气不喘,丝毫没有尴尬的样子,默默地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真是饱经风霜的人,脸皮果然够厚! “行了,别扯远了,回到正题。你说的那些,我们可以考虑一下,但最后一条更换新钞票绝对不行! 胡惟庸之前就说过,宋元也是这么做的。 按照以往的经验行事,肯定没错!” 朱元璋不愿在自己涉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于是迅速转入正题。 “这件事早已有之,难道就能证明是对的?元朝也有,所以元朝才不到百年就灭亡了!” 朱棣看见韩成竟敢在这件事上顶撞父皇,还直言元朝短命而终,顿时瞠目结舌,眼中满是震惊。 这韩成胆子太大了! 竟敢如此直白地对父皇讲话! 记忆中,哪怕是自己的长兄,也不敢这样跟父皇说话。 朱棣心中惊惧,悄悄向旁边挪了一步,生怕卷入其中。 “你!” 朱元璋被韩成驳得哑口无言。 “陛下,您可是爱民如子?” 韩成见正面交锋无望,决定换个方式。 “这是当然!”朱元璋回答得斩钉截铁,随即昂首自豪。 “既然陛下爱民如子,为何又要剥削百姓? 我从您的行为中看不到半点爱民之心!” “你血口喷人!我们怎会坑害百姓?! 我们驱逐鞑虏,让多少百姓得以生存,免受欺凌! 我们开创先例,允许百姓直接上京告状! 我们担心他们不懂法度,被官吏欺压,特意安排人讲解大明律! 我登基以来,处死了多少贪官污吏? 就连韩国公主持修建中都时,发现他欺压百姓,立刻叫停。 为此不惜与多位旧友反目成仇! 你竟说我不爱民?!” 韩成提及别的,朱元璋尚能忍受,但若说他不爱民,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他自认为即位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百姓。 历史上像他这般为民着想的人实在罕见。 如今韩成竟出此言,他怎能认同? “陛下,既然您如此爱民,为何又做出残害百姓的事? 而且还是全国性的残害!” 韩成无视朱元璋列举的一系列善政,专挑一处攻击。 “你说说,我究竟如何残害了全体百姓! 今日你必须把话说清楚!” 朱元璋怒不可遏,双眼紧紧盯着韩成,气势逼人。 看着朱棣又悄悄向旁边移了一点。 韩成却毫不退让,直视朱元璋说道:“宝钞一旦破损,你却不让人换新的,一贯钞要收三十文的手续费,这不是残害百姓的行为吗? 你知道百姓赚钱多么不易。 辛苦攒下来的钱,舍不得花,等到破损时去换新钞,结果平白无故就少了三十文。 若是不换,所有钱都作废,损失更大。 这就是为何许多人不愿使用宝钞的原因! 铜钱不同,百年后一贯还是一贯,不会因为损坏而减少价值。 而你发行的宝钞呢? 别说贬值带来的损失。 就说破损的宝钞换新钞需三十文,按两三年便破损的速度计算,几十年后一贯钞就没了! 辛苦挣来的钱,一分没花,就被你一次次夺走,你还能说不是在伤害天下百姓? 爱民如父?有你这样的吗?” 韩成情绪激动,对着朱元璋详细分析经济问题。 原本愤怒的朱元璋听完后,愣住了。 他之前从未深入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听韩成这么一说,恍然大悟。 “可是,印钱也是要花钱的。 每张钞票的制作成本和人工费很高,当初胡惟庸跟我算过这笔账。 一贯钞收三十文正好合适……” 朱元璋仍在辩解,并把已故的胡惟庸搬了出来。 韩成摇头:“刚开始印钞确实成本高。 但一旦准备充分,大规模生产后,成本就会迅速降低。 如今成本真还那么高吗? 你只是舍不得投入! 允许你把纸张变钱,从百姓那里白白取物。 却不准给百姓换坏的宝钞? 还自称爱民如子?” 其余的话暂且不论,单凭这一招,就不知有多少黎民会在背后对你斥骂! 倘若此事不撤销,日后宝钞遭遗弃已是注定之事。 皇上,您也不愿看到宝钞沦为废纸?” 韩成此言,让朱元璋的脸色变幻莫测,青一阵白一阵。 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片刻之后,朱元璋长叹一声:“这胡惟庸!当真该死!杀了他的头也算值得! 当初居然设下如此陷阱,引朕掉入其中! 罢了!罢了! 朕稍后便颁布诏书,自今日起,若宝钞损坏,可换取新钞!” 韩成听罢,心中暗暗冷笑。 此事虽说是胡惟庸挖下的陷阱,但若非您自己心存小算计,被那农家出身的小见识占据主导,又怎会答应? 当然,这样的念头韩成只敢在心底琢磨,绝不会出口。 此刻,朱标与朱棣均是无话可说,完全被震慑住了。 怔忡片刻后,朱标快步上前,向朱元璋深施一礼:“孩儿代天下百姓叩谢父皇的大德! 有了父皇这道旨意,天下百姓定会感恩戴德,不知会欢喜到何种地步!” 朱标由衷喜悦,对韩成更是钦佩不已。 这件事,他早就盼着施行,但父皇始终不肯。 为此他忧愁许久。 不曾想,韩成仅仅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把父皇的态度彻底扭转过来,发布了这般旨意! 简直堪称奇迹! 朱元璋听了朱标的话,伸手扶起儿子。 笑呵呵地道:“朕之前是被胡惟庸误导,才犯下这等过错。 如今既已知晓,当然要改正!” 嘴上虽这么说,但想到今后要无偿为天下人更换新钞,朱元璋依然心疼不已! 这得耗费多少银两啊! 至于朱棣,此刻看着韩成的眼神,仿佛在打量一个怪物! 他并非没见过狂妄之人,但在父皇面前如此放肆的,还是头一回见到。 朱棣心中震撼,父皇竟然对韩成的表现如此宽容,甚至接受了韩成的建议,准备将来替百姓更换破旧的宝钞。这消息令人难以置信。 朱元璋慈爱地拍拍朱棣的肩膀,笑容满面,但那力度却让朱棣隐隐作痛。他感受到的父爱竟让他差点落泪,尽管屋内还有三人,却唯独他在承受这份“关爱”。 朱元璋转向韩成,语气严肃:“老四在场,你有何良策能让大明国库充盈?即便日后解除金银之禁,也不必担忧匮乏。” 韩成深知朱元璋迫切需要对策,但朱元璋随即警告,若言辞不当便要施以廷杖。朱元璋目光闪烁,提醒韩成勿提滇铜之事,因他早已觊觎西南铜矿。 朱标听后大惊,怀疑父亲是否故意刁难韩成。此前他对韩成提到的方案一无所知,此刻得知父亲点明滇铜,才明白韩成所指正是此法。然而父亲抢先否决,显然是有意给韩成难堪。 太子进言道:“父王,此法万万不可。韩成虽言辞稍显失当,但他所献之策实为治国良方,尤其针对宝钞贬值问题,成效显着,功大于过。” 朱标出面调和,不愿见父亲行事太过偏狭。 第102章 实在令人咋舌! 韩成心中暗笑,这老朱果然气量狭窄,区区言辞不当便耿耿于怀,似有报复之意。他以为抢先提到滇铜就能束缚自己,岂不知这是极大的误解。 “太子莫忧,儿臣并非执意主张滇铜之策。”朱元璋轻笑,“标儿,你听见了?非是父王狠心,实是你家韩先生自寻死路。” 朱元璋笑意渐深,眼神中透着一丝阴狠,对教训韩成已迫不及待。 韩成从容一笑,随即道出令朱元璋震惊不已的妙计。 --- 韩成深知朱元璋的心思,与上次因惊惧而故作此言如出一辙。 然而,朱元璋若期待借此羞辱韩成,恐将失望而归。韩成早有应对之策,且与朱元璋的设想截然不同。 “陛下,先前在殿外您并未听清我的话。我所指乃是金银,并非铜币。 攻取西南虽能缓解铜荒,但当地金银矿产有限,根本不在我考量之内。” 朱元璋闻言,胡须微颤,脸色难看至极。 “原来如此,那就更让人好奇你的解决之道了!”朱元璋嘴上如此,心底却已做好准备:若韩成再无高见,待会定要加重惩戒。 他实在难以相信世间竟有如韩成所述般丰富的金银资源。 莫非这小子又要玩那套剿灭北元、夺回被掠金银的老把戏不成? 在大明之外,还存在着其他广袤的土地,那些地方虽大多未被深入开发,若与大明相比,可说是荒芜之地。 然而,这些区域蕴藏着丰富的资源。 比如倭国,此地盛产白银,拥有众多银矿与金矿,尤其是银矿,储量极为丰富。以大明当前的实力,只要加以开采,几百年也耗不尽! 一旦占据此处,只要有能力挖掘,金银便能取之不尽。 根本无需担忧金银短缺,特别是银子不足的问题。 韩成终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提及了小日子这片土地。 此前,当朱元璋询问关于手机之事时,韩成本想告诉他小日子有手机的存在,只是当时未能出口。 但此事并未被韩成忘却,之后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引导朱元璋关注这个地方,并使小日子臣服于大明。 经过反复思索,他认为除了手机之外,金钱才是最有效的手段。 小日子的银矿必定会吸引朱元璋的注意。 因此,当朱标因医学院建设资金短缺而苦恼时,韩成决定将小日子的情况公之于众。 先让朱元璋及其家族感受到来自小日子的冲击,随后再送上一份“父爱”,将大明的影响力延伸过去。 韩成确信,一旦朱元璋等人得知这个消息,绝不会放过小日子。 毕竟,没有什么比源源不断的银矿更能打动这位对金钱执着追求、早已穷困潦倒的老朱! 当这位穷疯了的皇帝面对如此巨大的财富时,会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简直毋庸置疑。 “你所言可是真实?!” 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那充满震惊与兴奋的声音便随之响起。 此刻的老朱已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怒意。 朱标与朱棣也被韩成的话深深触动,一个个神情振奋地注视着他。 如果韩成所言属实,那么日后若能攻下倭国,确实可以解决大问题。 不过,尽管几人都对此充满期待,但内心仍存疑虑。 毕竟这与他们以往的认知差距甚远。 在他们看来,倭国不过是一个岛屿小国,弹丸之地,多为蛮夷聚居。 这样一个地方居然如此富饶,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何必骗你?自是真的,此地金银丰饶,尤以白银为最,这已是后世共识。” 韩成说着便取来纸墨,于其上勾勒起来,很快描绘出了倭国大致的地形图。 “此乃倭国概貌,虽与实际略有差异,但整体无误,可资参考。” 朱元璋与朱标见识过韩成那堪比草书的绘画技艺后,对他口中的“抽象”深有体会。 韩成称其抽象,必是相当抽象无疑。 “这倭国怎生如此模样?像是条拖着长尾的蛆虫。” 边上朱棣瞧见韩成所绘之物,忍耐片刻后终于按捺不住,直陈内心直观感受。 原本韩成还认为自己画得规整,如今被朱棣这般形容,再看自己的作品,顿时陷入怪异氛围。 确实有些类似长尾蛆虫。 “韩成,你平日多练练字,字写得刺眼也就罢了,连画都让人不适。” 朱元璋忍不住开口调侃。 韩成暗自耸肩:“或许,这形状本就如此?” 韩成这一句话竟让朱氏父子一时语塞。 随后,韩成提笔在这长尾蛆……不对,是倭国地图上,凭借记忆用点标记位置。 “这些点便是着名大型银矿所在之处。” 韩成搁下笔,向围在一旁的朱元璋、朱标、朱棣解释道。 此时韩成坐,三人站立。 “一,二,三……” 屋内响起朱棣的计数声。 “二十四?竟有这么多?!” 待数清那些点的数量后,朱棣语气中透着震惊与难以置信。 这未免太多了? 朱元璋和朱标同样震撼。 反复核对后确认确有二十四处之多! 难以置信,这么个小地方竟藏着如此多银矿! 惊讶! 实在太过惊人了!! “总共二十四个,这不过是大型银矿的数量,若算上那些中型、小型乃至微型银矿,数目还会大幅增加!” 韩成用一种带有诱惑力的语调说道,继续向老朱父子三人推销倭国的银矿资源。 话音刚落,韩成就察觉到老朱的气息变得急促,眼眸里仿佛燃烧着烈焰。 但他并未就此停手,而是打算再煽风点火。 他提起笔,在纸上画了三个同心圆,“这三个便是大型金矿所在的位置。”指着其中一个圆圈,韩成说道:“据我所知,自从我来到这里,这个金矿产出的黄金已超过两百五十吨。” 韩成说完后静候朱元璋父子的惊呼。 两百五十吨黄金啊!这一消息的震撼力该有多大? 朱元璋父子必定会被这庞大的数字震惊得不知所措! 然而接下来朱元璋、朱标、朱棣的反应却让韩成感到意外。 几人表现得很是镇定,甚至朱元璋还略显不满地皱眉,似乎觉得数量太少。 预料中的轰动并没有出现。 韩成愣了一下。 难道朱家人的胃口这么大? 两百五十吨黄金啊! 他们的反应竟如此平淡? “那个……韩成,两百五十吨黄金是不是很多?”片刻后,朱标开口问道。 两百五十这个数字听着吉利又小,用来形容黄金,并未让他们产生太大震动。 听到朱标的疑惑,韩成眨眨眼,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习惯以两来衡量黄金。 对于‘吨’这种计量单位,他们根本没有概念。 “真的很多!” 韩成坚定地点了点头。 真的很多? 朱元璋并不相信。 二百五十并不是个大数字。 “吨是我们后来才有的重量单位,一吨等于两千斤。” “多少?!!” 原本觉得两百五十吨不算多的朱元璋,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 “两千斤。” 韩成平静地说完。 一吨等于两千斤?! “啊!” 朱元璋张口结舌,倒吸一口凉气。 朱标与朱棣同样震惊不已,之前觉得二百五十吨黄金不算少,此刻却全然改观。 “一吨黄金两千斤,一斤十六两,二百五十吨黄金……” 朱元璋一时无法得出结果。 他急忙转向朱标道:“标儿,你快算算这是多少!” 朱标被父亲的话唤醒,迅速开始计算。 一番紧张推演后,看着自己写出的数字,他大吃一惊。 用力揉揉眼,又默默重算一遍,更加谨慎。 连续算了三次,确定无误后,朱标才抬起头,满脸惊愕。 “标儿,到底有多少?” 朱元璋急不可耐地追问,简直被这个问题折磨得焦躁不安。 一旁的朱棣也抓耳挠腮,愁眉苦脸。 “八百万两!! 二百五十吨,就是八百万两黄金!!” 朱标声音微微发颤。 堂堂太子殿下竟被这数目吓得如此失态! 八百万两?!! 竟然是八百万两?!! 朱元璋被这个巨大的数字震慑住了! 尽管早听韩成说过一吨等于两千斤,他也意识到二百五十吨黄金绝非小数。 可听完朱标报出的八百万两后,依旧震撼无比。 朱棣双眼瞪得溜圆! 虽身为燕王,身份尊崇,却从未见过如此巨量的黄金! 那个偏远的小岛国,居然藏有这般财富?!! 而且,这只是单个金矿的产量! 实在令人咋舌! 韩成见三人反应如斯,内心甚感惬意。 这才对嘛! 朱家人的定力不该如此出色! 心情舒畅的韩成决定再添把火,他今日必定要让倭国在这些人心中留下深刻印记! “八百万两黄金,这不过是我在穿越来到之时,已开采的数量而已。” 直到我穿越至此,这座金矿依旧未曾停歇地被挖掘。粗略估算,再挖出数百万两黄金应不成问题。” 韩成懒散的声音悠悠传来。 其实,他也不确定这个金矿是否还能产出这么多黄金,但这并不妨碍他根据现有情况作出合理的推测。 明朝与后世的斤两存在差异,明朝的一斤比现代要轻一些这种事,韩成并未提及。 这些不过是细枝末节,无关紧要。他目前只希望给予朱元璋等人足够震撼! 仅此而已。 第103章 好!太好了! 至于其他琐碎之事,无需太过认真,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嘶~!!” 朱元璋又一次倒抽一口冷气,本来就大的双眼此刻瞪得更大了! 看着那对同心圆,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还能再挖出几百万两? 已经挖出这么多,居然还能继续? 也就是说,单单这一座金矿,便足以产出至少超过千万两黄金? 至少千万两黄金啊! 这是何等概念! 即便是身为皇帝的朱元璋,也从未一次性见过如此多的金子。 朱元璋尚且如此,朱标和朱棣更是不用提。 望着韩成画出的同心圆轮廓,他们的眼睛几乎直了。 即便韩成还在添油加醋。 “这只是其中一个金矿的储量,另外两个金矿各自也挖掘出了近八十吨黄金。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中小型金矿。 加起来的话,可开采的黄金数量更多。” 韩成语气平和,但在朱元璋、朱标、朱棣耳中却如雷贯耳。 他们将视线集中在韩成画出的另外两个同心圆上,再也移不开。 金子! 全是金子!!! 哪怕之前对韩成画的轮廓图嗤之以鼻、视为长尾巴蛆的朱棣,此刻也不再有半分怨言。 甚至恨不得将它紧紧搂在怀中狂吻! 这哪里是什么长尾巴蛆! 分明就是长着长长尾巴的金山! 特别当看到韩成标记出来的二十多处大型银矿时,朱棣更是激动万分。 他的父亲朱元璋也好不到哪里去。 呼吸急促,令人震惊,简直难以置信! 若非韩成告知这个消息,无论如何他也无法相信,这样一个小岛国竟然蕴藏如此丰富的金银资源。 正如韩成所言,拥有这些金银之后,大明放开金银交易禁令便无须担忧被他人掠夺金银。 有了充足的金银支撑,宝钞能与金银挂钩并真正结合,只要不胡乱行事,大明的宝钞就不会出现大幅贬值的情况。 朱标既震撼又反思,想起自己先前的顾虑,以及父皇为了刁难韩成先行排除滇铜之举,不由暗自摇头。 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毫无必要,父皇刁难韩成的做法实在可笑。 这就是他们与韩成之间最大的差距啊! 他们思考问题时总是局限于大明一隅之地。 而来自未来的韩成,视野早已超越这一局限。 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这才是他们之间的巨大鸿沟啊! “父皇!儿臣愿领兵出海,直击倭国! 将那些金银尽数取回,归于我大明!” 朱棣挺身而出,向朱元璋请战。 语气激昂,充满不可遏制的兴奋! 他激动不仅因为倭国的巨额金银。 更重要的是,有了这笔财富,筹建医学院的资金便有了保障! 医学院建成后,便可大力推动医学发展,培养更多优秀人才。 攻克更多疾病难题。 这样一来,未来王妃徐妙云若患病,也能得到妥善治疗! 韩成的想法果然是正确的,将医学发展与燕王妃的病情相联系后,朱棣对医学发展的热情高涨。 完全成为先锋,无需他人催促,自己便主动向前冲刺! 然而,此刻朱元璋的反应却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朱元璋原本激动得难以言表,但在听完朱棣的话后,忽然间镇定下来。 他挥手让朱棣稍安勿躁,不要多言。 转而看向韩成,脸色凝重,带着几分审视意味说道:“我觉得你似乎是有意说这些话,把我们引向某个方向。你这么做究竟有何意图?” 韩成没想到朱元璋的感知如此敏锐。 他以为自己的行为顺理成章,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未曾料到朱元璋竟在此时察觉到自己隐藏在表面之下的真实想法。 “陛下,我怎会有其他念头?我不过是为宝钞、医学院以及大明尽心尽力地筹措资金罢了。我这么努力,您却怀疑我,实在令人心寒。” 韩成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然而,朱元璋并未因此放松警惕。 他盯着韩成,语气坚定地说:“少在这儿绕弯子。我相信你是真心为大明好,但除此之外,你肯定另有图谋。总觉得你在刻意引导我们去倭国,想让我们替你出力对付他们。告诉我,你到底为何这么做?倭国究竟做了何事,让你如此在意?难道是毁了你的祖坟?不必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让我们明白其中缘由。否则,就算倾家荡产,我也绝不会涉足倭国半步!” 朱元璋说完,双眼紧紧注视着韩成。 朱标和朱棣也投来探寻的目光。 在此之前,他们被韩成提到的巨大财富震惊,未深究其背后的原因。此刻听了父亲的话,再回想此事,顿感事情有异。 作为领导者,他们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被人操控或利用而不自知。 即便对方是韩成,他们心中依然感到不悦。 陛下果然慧眼如炬。 臣确有此意。 只是事情的缘由若道出,恐太过惊世骇俗。 不知陛下是否愿意倾听?若听,还请做好心理准备。 韩成本不想提起此事。 但既然陛下已然察觉,那么唤起些许不堪回忆,告知陛下亦无妨。 “说!朕已有所准备。”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严肃地望着韩成说道。 原本他想说,只管直言便是,朕定能承受。 但想到过往经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见韩成并未直说,而是招呼朱棣帮他搬移桌椅,将一切移到远处,朱元璋对韩成欲言之事的震撼程度,有了更深的体会。 不过他觉得韩成未免太过小心,低估了朕的承受力。 历经种种,尤其是明末乱象及清廷暴行,朱元璋深知自己的心志早已坚韧无比。 绝不会因韩成所言之事失控。 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罢了,开始说。此后不论你说什么,朕都不会迁怒于家具。” “不行,还是先把东西挪远些稳妥。” 韩成思虑再三,决定不遵嘱咐。 这老家伙太狡猾。 万一对面搬来砸,再让人连夜送来,那岂非更糟? 将桌椅、茶具安置妥当后。 韩成环顾四周,确认朱元璋身边再无可毁之物,才开始讲述倭寇当年的罪行。 谈及那段血泪历史与顽强抗争,朱元璋父子三人的好奇已被激发,全神贯注地聆听。 都想弄清究竟何事,能让韩成如此慎重…… (本章完) 新章节经过审核了 新章节审核完毕,我自己都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内容,可真是让人烦恼啊。现在已经是深夜,又没法去找编辑商量,只能等明天看看结果如何。要是没通过,我会尽快联系编辑说明情况。在此先向各位读者朋友表示歉意。 ------------ “这事得从上次我和陛下、太子提起的那个老妇人讲起……” 偏殿内,韩成理清思绪后,面向三人讲述了那段令人愤慨的历史。 “当时,倭国同样被西方的坚船利炮打开国门,他们称此为黑船事件。 随后,倭国内部发生了巨大变化。 在遭受西方沉重打击后,他们屈膝称臣,全力学习西方文化……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他们逐渐将目标转向大陆。 制定了野心勃勃的战略,企图以弹丸之地征服中华大地及亚洲更多区域。 他们效仿当年的黑船事件,将矛头对准我们的附属国高丽。 开始侵占土地,并对我方军队展开攻击…… …… 甲午海战中,民族英雄邓世昌英勇献身,奋力抗击倭寇。 当座舰致远号严重受损倾斜时,他命令全速冲向倭国舰队旗舰,誓与敌人同归于尽! 悲剧的是,鱼雷发射管被敌军击中,舰体爆炸沉没,全舰两百余名官兵全部壮烈牺牲……” …… “后来倭寇耍尽手段,试图签署那份让我国蒙羞的二十一条不平等条约……” 偏殿里,韩成的话语持续传来,简述倭国所犯下的滔天罪行。 听到此处,朱元璋早已失去先前的平静。 他的脸色铁青,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这协议最终签订了没有?!” 朱元璋压住满腔怒火质问韩成,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 韩成答道:“原本是要签署的,但消息泄露后,引发了广泛的社会反应。 众多高校学子走上街头积极演讲,呼吁废止这一条约……他们高呼国家危亡,同胞们快觉醒!! 此后,这场拯救民族的行动迅速扩展至全国多地。 得到无数仁人志士的支持,学生罢课,工人罢工……” 提起这件事,韩成的情绪变得激烈,眼眶泛红。 “太好了!” 朱元璋猛地拍了一下朱棣的大腿,高声喝彩!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 我中华男儿就是如此! 纵使有败类,有捣乱者,有胆小鬼,但在危急关头,总会涌现大批有志之士挺身而出,拼命抗争,力挽狂澜! 好!太好了!” 此刻虽无酒,若有酒,朱元璋定会痛饮一碗! 朱棣被这一巴掌拍得龇牙咧嘴。 以往若挨了这样的巴掌,朱棣必定马上躲开父亲,以免被情绪失控的父亲再打。 但这次,他不仅没走,反而把另一条腿也靠近父亲。 这样更便于父亲再次兴奋时能拍到他! 为了这种时候能被父亲拍,朱棣觉得非常值得! 第104章 这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父皇已经激动地拍腿夸奖,朱棣此刻也会忍不住拍腿大声喝彩了! “这些贼寇后来直接派兵入侵我国东北三省,还建立了傀儡政权…… 接着又以一名士兵失踪为借口,发起政变,开始侵略我国北方大片领土! 他们在占领区犯下无数滔天罪行,烧杀抢掠,屠杀大量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 各种恶行…… 后来在应天更是制造了惨无人道的大屠杀! 三十万人! 三十万同胞……” “砰!!!” 韩成说完后,深吸几口气的朱元璋猛然起身,冲到韩成摆桌之处,抓起一把椅子狠狠摔在地上! 还不够解恨,他又接连砸碎了几把椅子和一张桌子,仍然喘着粗气。 胸膛剧烈起伏! 眼中怒火丝毫未减! “可恶!这些倭寇都该死!!” 朱元璋的声音冰冷刺骨,杀意直冲云霄! “即便隔着大洋也不行!这倭国,我必灭之!!!” “父皇说得对!倭寇必须铲除!倭国一定得灭!不灭不可!!” 一向温文尔雅的太子朱标,此刻面色阴沉如霜。 他所说的话,如同冰刃一般锋利! “父皇!儿臣请战!愿率大军前往倭国,一举荡平敌寇! 让他们世代卑躬屈膝,俯首称臣!” 朱棣眼中充盈着怒火,单膝跪地请求出征。 “哪怕没有船只,我们也必须踏浪前行,将这些匪徒彻底清除!” 此言一出,朝中几位举足轻重的大臣心中皆生出同样的念头。 韩成观察众人神情,又瞥见墙角碎裂不堪的桌椅,竟毫无惋惜之意。 反倒是觉得这些东西毁得值得,它们也算为抗击倭寇立下了功劳。 “陛下,您现在该明白我为何要引导诸位关注那片土地了?” 韩成向朱元璋问道。 朱元璋点头表示理解。 “你有这种想法是对的。即便是在下听闻倭寇所作所为时,亦难以平静。 你是如此接近那段历史的人,若能对此无动于衷,那才真叫人失望。 幸好你有这份心,愿意将我们的目光引向那里。 若是让你目睹倭寇日后犯下的种种罪行却袖手旁观,我们才真的会震怒,并且不会放过你! 先好好教训你一顿再说!” 说完,朱元璋扶起朱棣,语重心长地说:“老四,你能有这般志向,我很欣慰。 我的儿子绝非懦夫,当有担当! 既然如此,倭寇之事便交由你处理。 出征之时,你便担任主帅。” 听到这话,朱棣喜形于色,恭敬地接令道:“儿臣遵命!定不破敌寇,誓不归朝!” 朱元璋拍了拍朱棣的肩头,对这位皇子愈加满意。 “不过攻打倭寇可以立即筹备,却不可仓促行动。 路途遥远,与以往征战不同,此次需跨海作战,距离我大明太过遥远。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压制内心冲动,叮嘱道。 尽管得知倭寇未来所为后,朱元璋恨不得即刻发兵扫平倭寇,但考虑到实际情况,他不得不克制这份急切。 战争之事,岂可草率行事! 必须得有周密的安排,不能凭一时冲动就行动,否则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朱元璋这种历经沙场多年的人,对此非常清楚。 听罢此言,朱棣长叹一声:“孩儿明白了!” 燕王妃的病情,再加上倭国的大量财富,以及韩成方才提到的倭国人在中国土地上犯下的罪行,让朱棣一刻也不想耽搁,一心只想尽快将其剿灭! 然而,他并非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 深知要想打胜仗,需要各种筹备、各类物资,绝不是随便就能开战的。 特别是跨越重洋、渡海攻打倭国,更需万分谨慎。 否则一旦失败,那可真是难以承受。 所以他能够克制内心的种种情绪,答应了此事。 “说到这个,这倭国不仅与后代的华夏结下了深仇大恨,和我们大明也是矛盾重重。 我们之前灭掉北元之后,曾派使节前往周边各国,告诉他们,他们的宗主国已更换为我国,以后他们应当臣服于我们大明。 周围的国家,像高丽等,都表示愿意归顺,并进贡。 唯独倭国,胆大妄为,不但拒绝臣服,还杀害了我们的使节!” 朱元璋提及此事时,浑身散发出威严,心中满是愤怒。 “你就这么忍了?” 韩成注视着朱元璋问道。 这不太像是老朱的风格啊! 但细细一想,确实从未听说朱元璋对倭国动过武。 再深入思索一番,韩成想起更多朱元璋对待倭国的事情,心里顿觉怪异…… “我忍什么忍!!!” 朱元璋突然拍了拍朱棣的大腿:“我当时就下令,立刻建造大型船只,准备进攻倭国,让他们俯首称臣!” 韩成说道:“这事我记得是在洪武二年发生的?如今已是洪武十五年,已经过去整整十三年了。 这十三年里,您还没做好准备?” 听到韩成的话,朱元璋马上粗声粗气地回答:“当时我一声令下,龙江宝船厂便全力以赴建造战舰,准备出海讨伐倭国。 但那时大明刚刚建国,北元残部势力强大,国内局势不稳,需要多方作战。 当时的诚意伯就劝我,让我不要急于动手,一切都要以大明为重。” 倭国所作所为确实令人发指,但因其远离大明,威胁有限。 当时理应集中精力对付北元残部,尽快恢复国内生计…… 他还向我提及,当年忽必烈曾两次筹备攻打倭国,集结众多舟船、兵将,耗费大量资源。 结果两次都因大风暴未至倭国便损兵折将,无数战士葬身鱼腹,景象十分凄惨。 若是在陆地交战,我们倒无所畏惧,但这种未见敌人就损失惨重的战斗,实不愿再打。 况且,倭国不过是个小国,穷困潦倒,即便攻下也无太多收益,只会得不偿失。 经过多方面权衡,我也渐渐放弃了这样的念头…… 刘伯温这张嘴你是知道的,口才极佳,能把死蛤蟆说得活灵活现。 他又擅长占卜预测,既然他说了这些,我们自然深信不疑。 朱元璋先前用已故的胡惟庸顶罪,如今又拉出早于胡惟庸去世的刘伯温来替罪。 韩成听朱元璋提起诚意伯刘伯温,心中满是惋惜。 若是他能早几年穿越过来就好了。 那样就能亲眼见识三分天下的诸葛亮和一统江山的刘伯温这样的旷世奇才。 毕竟传说中刘伯温的威名很大,什么斩断龙脉、烧饼歌之类的事迹。 这些故事听了都让人向往不已。 只可惜刘伯温已去世多年。 “陛下这句话,我是信服的。” 韩成此言一出,朱元璋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是自然,若非刘基说过那些话,我现在早就去倭国开采矿藏泄愤了。” 朱元璋昂首说道。 然而,韩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高昂的头颅低垂下来。 “倭寇不仅在后世令人痛恨,在大明时亦然。 若我没记错的话,此时已有倭寇侵扰我国海疆,不仅劫掠渔船,还登陆残害百姓。 以当前状况来看还不算严重,日后只会愈演愈烈,甚至会出现几十个倭寇祸乱一县乃至更多地方的情况……” “这倭寇确实该死!必须清除倭寇!倭寇不清除不行!倭国不消灭也不行!!” 朱元璋攥紧了拳头。 “后面咱们是不是没跟倭寇交手?也没直接发兵攻打倭国? 我觉得以我的性格,这种事肯定忍不了,一定会动手的!” 朱元璋看着韩成问道。 他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在倭国的问题上有所行动。 “没错!这种事情我听着都不忍心,更别说父皇您了! 父皇一定不会放过那些倭寇!” 朱棣激动地说道,他对父亲充满信心。 这是一个极其固执的人,倭寇如此嚣张,父亲绝不会容忍他们。 不只是朱棣,朱标也有同样的想法。 在询问韩成时,他也看向父亲,满是敬仰。 朱元璋感受到两个儿子的目光,特别是朱标的,便挺直了腰杆。 他想听韩成接下来怎么说。 他认为,听过韩成的话后,两个儿子会更加崇拜自己。 韩成注意到朱元璋的表情变化,心中感到奇怪。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并没有,不但没打,你还把倭国列为不征之国,写进祖训,让后代也不得征伐倭国。” 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朱标、朱棣三人全都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倭国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咱们不仅没出兵,还把它列为不征之国? 而且写进了祖训,不让子孙去攻打? 这真是我干出来的? 我自己怎么可能会这样做?! 朱标和朱棣反应过来后,看向父亲的眼神立刻变了。 之前的敬仰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难以置信,还有些复杂的情绪。 这让朱元璋想在儿子面前表现一下,展示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瞬间崩塌。 “韩成,别胡说,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朱元璋的脸色有些难看。 韩成摇摇头,“我有必要瞎编吗?” 韩成的话让朱元璋一时语塞。难道这是他下的命令?而且被写入了祖训,用来指引后人? 第105章 是大哥吗? “确实是你的决定,看来你认为那些小国离大明太远,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小问题。它们不会对大明构成太大威胁,也不会影响大明的统治。只要它们表面上臣服就好。大明的主要防御还是要放在北方和西方,防范那边的敌人。” 朱元璋起初并不太信韩成的话,但听他说完理由,再结合实际情况与自己的经验,似乎真有其事。 后来把那些番邦列为不征之国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确认这事后,朱元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自己……真是罪过!怎么会弄出个不征之国呢?就算要弄,也不该把倭国算进去啊! 若非屋内人多,他都想扇自己耳光了。同时也很后悔此时追问韩成此事。 自己是怎么想的,竟在这事上穷追不舍? “嗯……那时眼界有限,不知倭国竟这般富庶。若早知倭国如此富有,又知晓那些人日后所为,我定会对其动手,哪怕勒紧裤腰带,也要拿下倭国!” 朱元璋咳了几声,正色道:“咳咳,是这样的,朕正是这么想的。” “啊,对对对,父皇的想法就是这样。” “嗯,没错……” 朱标和朱棣虽言辞庄重,态度恭敬,但朱元璋总觉得他们态度敷衍。 强忍着想拍老四的冲动,将目光从朱棣身上移开,再次聚焦于倭国及其丰富的金银矿藏。 思索着该如何征服倭国,将这些金山银山搬回大明。 朱元璋先前讲话时意气风发,但真正面对问题时却发觉事情并不简单。若容易解决,当年派往倭国的使臣被杀后,他也不会听从刘伯温的建议,就此罢手。 欲攻打倭国,首要解决的是船只问题。唯有造出足够的大型船只,方能横渡大洋抵达倭国并将其征服。 于是朱元璋说道:“立刻命令龙江宝船厂开工,继续打造大型海船!务必造得结实耐用,全力以赴!” 龙江宝船厂? 听到这个名字,韩成心中微动。他对龙江宝船厂有所耳闻,印象颇深。最初得知龙江宝船厂,并非因朱元璋,而是因为另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三宝太监郑和。 郑和率领“万吨航母”七次下西洋的故事广为人知。其远超时代的庞大舰队中的主力舰艇,皆出自龙江宝船厂。 无需赘言,只需看看郑和舰队的规模与船只大小,便可知龙江宝船厂的造船技艺何等高超。在当时,堪称独一无二。 而且,永乐年间的龙江宝船厂相较于如今,技术上仍略胜一筹。 想到这里,韩成对当前龙江宝船厂的实力有了更深的认识。大明此时不仅拥有先进的造船技术,还有航海技术。欠缺的只是视野和习惯。 只要能让大明从海外带回巨大利益,开辟这一通道,让更多人获益,那么此门一旦打开便难以关闭。 想到龙江宝船厂和郑和下西洋的事迹,韩成随即联想到更多。若郑和能够参与洪武年间的海上行动,定会带来极大助力。 韩成思索之际,表情略显尴尬。 宋玉致闻言,顿时笑意盈盈,眉眼间尽显得意之态,毫无遮掩。 王权对此早有预见,在浩瀚的洪荒万物间,奇异生命不计其数。孕育出自太阳星的帝俊与太一,令九天罡风层出现生灵显得不足为怪。 除了假期偶尔来兼职,白下班后也会留在店里帮忙,几乎没有娱乐或休憩的机会。 王权怎容这种情况持续,他握紧大斧,身形化作雷光,迅速抵达星门前。 “我有点事,得回趟毒龙谷。”孟游语气平淡地说,他打算完成蛟龙王的任务,彻底掌握那个祖龙印记的力量。 购置大多经由夏洛克商团,或亲自到邻近城市采购,但所购魔法道具多出自同一魔法世家,该家族名为沃德华。 当然,这并未包含曾人王、金陵王以及张婷等人,他们早已知晓秦先生的身份。 直到深夜,她才揉着头起身,随手一撑,正好触碰到一件坚硬之物。 龙啸云凝视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脸色变得死灰般惨淡。 他已领悟了长生在真仙境的秘诀,真仙境界对他而言形同虚设。 另一边,杨萧、梁墨和梁东君一同赶往点兵场,本届西街盟会便在此举行,此时场地已是人满为患,杨萧这才意识到长安确为大唐都城。 顾屿立于床边,乌黑深邃的眼眸满是紧张,注视着病床上的人,喉咙轻微颤动,却不敢出声。 现在还说什么连太医都无能为力的外伤都能治愈,你是不是神仙?是来救我的吗? 苏青对夜玄离的决定毫不知情,此刻自然也无法理解她的果断。 桑锦月未像常人般将琴平置,而是左手抱琴,右手轻拨琴弦,一曲悠扬之声随之而出,她逐一弹奏音符,心中暗想:罗景果然爱琴。 鹤鹏飞只能交叉双臂硬接此招,当接近鹤鹏飞时,蛟龙怒已逼近五丈范围,而鹤鹏飞尚在五丈开外,蛟龙角也仅差一步之遥,再难靠近。 长空潜伏许久,终在一个时辰后遇到分批前往硫磺岛的倭寇,最后一名校尉在悄无声息间丧命于他掌下。 “你以为我会对你身体不利吗?”人生无奇不有,一切皆有可能,他对自己的选择和最爱之人充满信心。 吴信率先施展圣能,立刻感到四周被浓烈的圣能环绕,若非他们资质不佳,无法迅速吸收如此多的能量。 “你父亲怎么样了?怎么还没醒来?”顾屿的母亲抽了抽鼻子,声音含糊地问。 至今北域分裂,千年间,周、夏、商、幽四大王朝始终未放弃寻找传国玉玺,可惜均徒劳无功。 安世王召集的三十三位王者,多数已成名多年,声名远播,无需赘述。 独魔踏入游戏世界,首要之事并非防范玩家,而是提防npc守卫。这些守卫驻守城门及各地,一旦发现怪物或独魔接近,便会立即发起攻击,即便有任务也难以例外,想要进城必须乔装改扮。 他怒目而视,狠狠瞪了两人一眼,钱康成和高俊感受到他的严厉目光,仿佛想起什么,默契地扭动臀部,低头避开。 蓝倪儿盘腿坐在草地间,环抱双臂注视火焰,思索之际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蓝倪儿沉默不语,内心却叹息连连,她自认为容貌尚可,性格温和,从不施暴于人,为何众人对她如此畏惧? “别再啰嗦了,难道你不明白我越遇美男表现越好吗?”巫楝皱眉,推门而出。 不久后,十阵塔前聚集了诸多宗门,远方天空仍有宗门御剑飞来,人数渐增。 “不必了,休息完毕再来,现在随意看看,还要麻烦两位带路。”庄乡南礼貌地说。 打开瓶塞,倒出些豆蔻泥,均匀涂抹,接着五根银针刺入相应穴位。 苏萌此刻正在明清月处,显然,只要苏萌心生怜悯,便会联系程天浩。 “龙王……”当众人默念这个名字时,心中只剩下钦佩与折服。 开头那些谄媚之词不过是空话,唯有最后一句才是牛长老真正关切之事。 作为特种部队成员,却只能在厨房从事枯燥低贱的工作,他们深感羞愧,与亲友通话时也避谈职业。 “呵呵,摩卡大人请稍等,有些事需向您请教。”叶铮假笑,挡在肥胖男子面前。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违背主城规定还想自由自在?难道轮回世界是他建的不成? 不对,等等,这眉形怎么看着有点别扭?廖三公子一眼就看出这是人为画过的,描得太重了,反而显得不协调,破坏了整体美感。 --- 发出来了 好了各位大佬,已经发出来了,这一章确实挺曲折的。 --- 朱元璋一问出是谁胆敢将他的海禁令当空气,朱标和朱棣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看向韩成,想要从他口中得知答案。尤其是朱棣,心里还有点幸灾乐祸,他认为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落到自己头上。 敢于无视父亲禁令的,要么是大哥朱标,要么是大哥的儿子。最多到大哥的孙子一代。再往后,后面的皇帝大概率不会有那么大的胆量。就算真有,那时候局势复杂,即便皇帝想开放海禁也并非易事。 所以朱棣就站在那里,满怀期待地等着听韩成讲是谁这么大胆。 是大哥吗?还是允炆或者允熥?又或者他们的后代? 韩成没想到朱元璋会在这种时候提出问题,更没料到朱棣居然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兴致勃勃地等着看戏。 要是朱棣知道真相,不知道还能否维持这种心态。 “干这事的是永乐大帝。”韩成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他并没有直接叫出朱棣的名字。这倒不是因为害怕朱棣被打,韩成其实很想看到朱棣挨揍,更想知道朱棣在与自己有赌约的情况下,面对父亲的责罚后会有什么反应,如何履行赌约。 只是时运不济,昨晚韩成熬夜到很晚才睡,今早又被朱标和朱棣这两个家伙叫起来,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为了讨好领导,韩成都懒得说话。 在这种状况下,他可不会自找麻烦,主动说出来。 朱元璋一伙人若不去询问永乐的身份,他是绝不会主动开口的。 第106章 这事算结束了! 然而,当“永乐大帝”四字脱口而出后,韩成猛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突然想到昨夜初次与朱棣见面时,自己曾称呼过他为永乐。 当时朱棣一脸迷茫。 这…… 要是朱棣还记得此事,并在此刻追问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恐怕连睡个安稳觉都做不到。 韩成此刻懊悔不已,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只希望朱棣忘记自己当时的那一声称呼。 即便真的记起来了,也希望他别在这个节骨眼上问出来。 韩成内心不断祈求,盼着朱棣别钻牛角尖。 但朱棣的表现却出乎韩成意料,听闻永乐大帝之名,他神色有些古怪…… 朱元璋也是一怔。 永乐大帝? 又是永乐大帝? 这家伙惹出了不少事啊! 原来是朱允炆搞出来的! 根据韩成的说法,朱雄英英年早逝,那么继位的必然是朱允炆。 如此一来,他将成为大明的第二位……权威不可小觑。 他确实具备违背祖训的能力。 而这样的作为,也足以匹配永乐大帝的称号。 朱元璋在朱雄英在世时,很少关注其他孙子。 好圣孙去世后,他的目光渐渐转向了朱允炆。 特别是想起昨晚中秋宴会上,朱允炆的表现后,他对这位孙子愈发满意。 甚至认为永乐大帝非他莫属。 不过,若是之前听说朱允炆竟敢将他的祖训视如无物,朱元璋定会勃然大怒。 说不定还会把这孙子教训一顿。 但如今从韩成处得知倭国如此富庶,再回看此事,心情便截然不同。 反而觉得朱允炆很有胆识,很有远见。 韩成对朱元璋的反应并不在意。 他此刻最关心的是朱棣的态度。 表面上看似镇定,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尤其见到朱棣那沉思的表情后,内心的思绪变得更加复杂。 朱棣难道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老四,你这是怎么了?”朱标注意到朱棣的表情有些异常,于是开口问。 韩成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完了! 彻底完了! 今晚别说补觉,恐怕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永乐’年号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朱棣摸了摸头,带着几分迷茫与苦恼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朱标笑着解释道。 “觉得熟悉很正常,毕竟以前有人用过这个年号,就是宋朝时在南方称帝的方腊。当年在大本堂读书时,先生就提过此事。后来用这个年号的后代,大多没什么学问。” 原来是这样! 朱棣恍然大悟,心中的疑惑烟消云散:“难怪我觉得这个年号如此熟悉。” “看看你,再看看你大哥! 同样在大本堂读书,同样的老师授课,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你读书的时候,是不是又偷懒了?” 朱元璋怒气冲冲地说道,似乎恨不得抽他一顿。 朱棣赶紧往后退了几步,陪笑道:“父皇,孩儿也不是一点都没记住,只是印象不深罢了。 而且孩儿离开大本堂多年,这些年又忙于军旅之事,有些事忘了也是正常的。” “你大哥比你更早离开大本堂,为什么他记得清楚?” 朱元璋仍然不依不饶。 朱棣嘿嘿一笑:“爹,我哪能跟大哥比? 大哥天生聪慧,是能成大事的人。” 本来朱元璋还想责备朱棣。 但听他说完这话后,细细一想,觉得确实如此。 “你说得没错,让你带兵打仗倒是很合适,但学习方面确实不如你大哥。” 被朱元璋这么评价,朱棣不仅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十分高兴。 毕竟从小到大,他从未想过要跟大哥比较。 大哥比我出色,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韩成原本提心吊胆,但看到朱标如此从容地化解了这件事后,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谢天谢地! 幸好朱标博学多才,否则的话,这次我恐怕要吃尽苦头了! 韩成本以为这次的危机已经过去,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意识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这场危机远未结束。 朱棣原本已经相信了朱标的话。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最近听到“永乐”这个词,是从韩成嘴里说出来的! 昨天初次见面时,韩成曾称他为永乐! 而刚才韩成又提到,郑和下西洋之事是永乐大帝下令的! 这是偶然吗? 不然为何韩成要叫他永乐? 朱棣的心猛地一颤。 随即他摇摇头,将这个令他惊恐的想法抛开。 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一直立志要做父亲的儿子,做大哥的征北大将军。 别说现在父皇身体健壮,打老二打得欢实,正值壮年还能活很久。 就算父皇不在了,大哥登基为帝,他也绝不会生二心! 一定会老老实实地做大哥的征北大将军! 谁若在他面前多嘴,让他想起不愉快之事,不用别人动手,他自己就会立刻将其斩杀! 对此朱棣非常有信心。 可既然如此,韩成为何要叫他永乐? 朱棣感到困惑。 很快他想起朱标刚才说过,永乐曾是方腊使用过的年号。 于是有了新答案。 这是因为他之前对韩成态度不好,韩成对他心存不满,因此用一个曾经被之人用过的年号来称呼他。 这是在隐晦地辱骂他,说他粗俗无礼! 这就像如今大明流行的骂人方式,把人称为元一样。 想通这一点后,朱棣再看韩成时,眼神已有些变化。 这家伙,太狡猾了! 竟用这种隐晦的方式骂人,不留痕迹! 要不是刚才大哥提及永乐二字的由来,自己到现在恐怕都没意识到,昨晚被韩成那家伙狠狠训斥了一顿! 朱棣内心很想冲韩成发泄一番,但想到老丈人的性命与妻子的命运此刻全攥在韩成手里,不得不强压下这份冲动。 在这种情况下,他确实不敢轻易招惹韩成。 算了,随他怎么骂。 就当没听见,都归他自己说去。 渐渐地,朱棣面对韩成时竟学会了自我安慰。 想起自己大哥的后人中,居然有人用过被韩成羞辱过的年号,朱棣心中不由窃喜。 原来大哥的子孙里,也有像自己这般不爱读书的。 只不过比自己更惨罢了。 自己不过是被韩成用“永乐”二字嘲讽了一回,那位永乐大帝却是遗臭万年。 那么多人在背后议论他的无知无能。 更可怕的是,这事儿会在天下人乃至后世面前被广为宣扬。 真是太惨了! 朱棣心中多少有些幸灾乐祸,暗笑大哥这个不学无术的后裔。 情绪上倒是轻松了不少。 然而,想到韩成曾称自己为永乐,而大明将来又会有一位永乐大帝,朱棣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可是在这种场合,他实在不便直接询问韩成为何昨日称呼自己为永乐。 当着父皇和大哥的面这样做未免冒失,万一证实韩成确实在侮辱自己,岂不是更加出丑? 若是不搞清楚情况,只认为韩成暗指自己与永乐大帝无关,朱棣总觉得心里不安。 经过一番快速且复杂的思索,他终于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式来试探此事。 他对韩成说道:“韩成,那个……我想问问,日后我是不是会成为大明的征北大将军,是否真的能够击败胡虏,在燕然山刻石记功?” 其实韩成见朱棣又一次陷入沉思并迅速提问,心中稍有紧张,担心他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听到问题后,韩成略感安心,同时立刻用力点头回答:“没错,你确实会在后来成为大明的征北大将军,击败胡虏,勒石纪功。” 比你岳父大人,徐大将军打得更远! 燕然勒铭而归! 韩成迅速回应了朱棣的疑问,并肯定了朱棣日后的成就。 但心底里又默默补了一句:不过你是以你儿子朱高煦的“征北大将军”之名建功立业,勒铭燕然也是在你登基之后。 当然,这类细节问题,只要没人深究,韩成绝不会多言。 此刻的他颇为自得。 听到韩成的回答后,朱棣暗自松了口气,心里最后的一丝忧虑也烟消云散。 看来韩成之前喊自己永乐,纯粹是在骂自己。 没什么其他含义。 大明的永乐大帝与自己毫无关系! 毕竟自己后来当了征北大将军,勒铭燕然,怎么可能又是永乐大帝! 朱元璋听完韩成讲述朱棣未来成就后,不禁喜笑颜开。 “老四,干得好!看来把你派到北平真是个英明决定。 你没辜负我对你的期待! 真撑起了我大明的一片天地!” 朱元璋一如既往地厚脸皮,在夸人时也不忘顺带夸自己。 朱标忍不住拍了拍朱棣的肩膀,为老四将来取得如此成就感到高兴。 韩成也十分开心。 好了! 这事算结束了! 不必再担心猝死了…… …… 既然韩成提到马和日后在大明建立了这么大的功绩,有如此盛名,那咱们等会儿就派人赶紧去西南,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朱元璋重新聚焦正事,毫不拖泥带水,立刻决定要把马和找来。 “陛下,若马和尚未受宫刑,就不要再施加了。 给他留些尊严。 毕竟历史上他成就非凡,对大明忠心耿耿。 在这种情况下再让他受此一刀,实在令人惋惜。” 第107章 无论谁想教训倭寇,他都会尽力支持! 韩成立即提醒。 朱元璋听后说道:“或许正是因为这一刀,他没了杂念,能一心做事,不胡思乱想,这才成就一番伟业。” 这一刀若不割,他反倒无法做成此事。 朱元璋又开始不守规矩了。 瞧见韩成盯着自己,朱元璋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大笑说道:“开个玩笑罢了,我会让人将此命令一同送达,希望还来得及。 其实依你说的,再对这马与那家伙下手,确实不太妥当。 也盼着能找到他,日后还能照旧做与历史相同之事。” 韩成见朱元璋答应此事,心里总算放松了些。 自己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 郑和能否保住男儿身,已非他能干涉。 讲完马和的事后,旁边的朱棣再次看向朱元璋说道:“父皇,我记得您当年一声令下,龙江宝船厂立刻昼夜不停,足足建造了四年才停。 这四年间,足以打造出许多大型海船! 或许无需新造,仅凭龙江宝船厂的库存,便足以远征倭国,给倭国一个教训!” 在从韩成处得知种种情况后,朱棣一刻也不想多留,一心只想尽快发兵倭国。 “确有不少存货。”朱标开口说道。 “我曾查阅过龙江宝船厂的各类记录,据记载,那里备有两千料海船二十艘,四千料海船两艘。 除已完工的船只外,还有很多半成品以及当初剩下的造船木材。” 熟悉政务的朱标对此了如指掌。 听完朱标的话,朱棣顿时激动起来。 韩成却满是困惑。 他插话道:“这事有些奇怪,照理说陛下刚下命令没多久就被刘伯温劝住了,前后没花多少时间。 为何龙江宝船厂却要连造四年才停工? 不仅造出了这么多船,还囤积了这么多材料?” 听到韩成这么问,朱元璋脸色稍显不自在。 对他有些不满。 这家伙故意找茬? 专挑不痛快的地方戳! 朱标轻咳一声,看向韩成说道:“韩成你应该清楚,一个决定从制定到执行,中间要经过不少环节,出现些许延迟很正常。” 韩成点头认同。朱元璋父子松了一口气,他们担心韩成会追问不休。 然而韩成又开口了:“这还是有问题啊。通常延误几个月不算奇怪,可四年之久实在难以理解。龙江宝船厂离南京城不远,快马传信不过一顿饭工夫,为何拖延这么久?” 朱元璋听后脸色微变,有点想揍人的冲动。朱标见状,不知如何作答。 他总不能说父皇碍于面子,虽采纳刘伯温建议却不明言停止攻倭,直到几年后才叫停造船。 这样的事显然不能说出口,尤其不能当着父皇的面讲。 “韩成,此事无需多问。事情既然发生,必有缘由。就像写话本一样,需前后连贯、合乎常理,但现实中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话本尚需逻辑,而世事未必如此。” 说完,朱标看着韩成问:“明白了吗?” “哦~明白了,我懂了!”韩成拖长语调,眼神意味深长,让朱元璋又有了动手的冲动。 这小子怎么不懂得装糊涂、替长辈掩饰呢? “父皇!有了二十艘两千料船和两艘四千料船,再加上一些普通海船,攻打倭国绰绰有余。孩儿请命,愿率军出征,扬我国威,让那些番邦知道天威不可冒犯!” 朱棣再次高声请战。 韩成听到后精神振奋,但又忍不住开口道:“稍等,从你这话里听出来,这些船已经造好很久了?这么多年过去,这些船还能不能用?这事儿可不能大意,必须稳妥行事。” 虽然韩成也很期待朱棣马上带人前往倭国,但他觉得该考虑的问题还是要考虑清楚,否则要是朱棣因此出了意外,那后果不堪设想。 朱棣摇了摇头说:“这一点你不必担心,只要稍微修整一下,这些船完全可以正常使用,不会有安全隐患。” 韩成有些惊讶,朱棣怎么会这么有信心呢? 朱棣指着龙江宝船厂的方向说道:“你也知道,这龙江宝船厂就在京城附近,紧挨着京师。光这一点,你就应该完全不用担心船的质量问题。” 韩成听了更是一头雾水,这是什么特别的质量保障方式? 朱棣笑着解释道:“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如果海船质量不过关,一旦出了事,父皇真的会让他们的人头落地。” 韩成听完朱棣这句合理又直白的话,顿时释然了。 同时,他对那些船是否能用的顾虑也完全打消了。在朱元璋这位强硬人物的监督下,这些船的质量确实无需过多担心。刚才自己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朱元璋等韩成和朱棣都沉默了,才沉思片刻开口道:“老四,再等等,再多造一些船比较好。这是要跨越大海去打仗,必须谨慎对待。绝不能学元朝的样子,否则不仅损失惨重,还会让倭寇更加嚣张,嘲笑我们。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而且,虽然我大明有水师,但一向很少出海作战。就算是加上江阴侯、靖海侯等人统领的水师也不够。这件事需要好好谋划,不能着急,越急越容易出错。” 朱元璋语重心长地对朱棣说道。 朱棣也知道父亲说得对,但他夫人病重的情况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剑,让他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他生怕因此耽误了大事。 “父皇,没关系的,多练习几次就行。这些大船,再加上崇明那边靖海侯统领的备倭水师,攻打倭国其实没什么大问题!” 朱标将手搭在朱棣肩上说道:“四弟,我知道你心急,但先莫急。 此事并非一蹴而就。 西南战事尚未落幕,北境又有大军出征以灭女真三部。 朝廷已是在节衣缩食。 如今实难再启大规模海战。 再者,防倭水师亦不可轻举妄动。 方国珍、陈友定余部依旧盘踞海上为祸,虽有防倭水师镇守,尚能有所忌惮,一旦防倭水师撤退,这些贼寇便会肆无忌惮。 他们行踪飘忽,沿海各地均在其威胁之下。 打完便逃入茫茫大海,若无防倭水师,我们只能徒呼奈何!” 朱标点明了两个必须考量的现实问题。 “那就把这些海寇全数剿灭!” 朱棣握拳而起。 朱标摇头叹息:“哪有那么容易? 若真这么简单,这些海寇早该覆灭,不至于拖到今日。 海洋与陆地不同,复杂得多。 况且,靖海侯麾下的防倭水师中,有不少人原是收编的方国珍、陈友定旧部。 许多人与海寇间有旧谊。 在此情形下,短时间内要将这两支海寇一举歼灭,谈何容易? 即使能够成功,如今的财力也难以支撑一场规模宏大的跨海大战……” 朱标的话语让朱棣倍感沮丧。 原来兜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钱的问题上! 大明缺钱才想到攻打倭国,可攻打倭国同样需要钱。 因为囊中羞涩,明知倭国遍地宝藏,也只能望洋兴叹。 这种处境实在令人扼腕! 这件事陷入了僵局。 见朱棣如此焦急,朱标劝道:“再忍耐些时日,待西南战事结束,北方局势安定,那时便有足够的力量和资源可以投入到这件事上了……” 想到夫人的身体以及岳父的病情,朱棣依然焦虑不已。 他愿意等待,但疾病不会。据韩成所言,他的岳父恐怕撑不过两年。 在这种情形下,根本容不得半点迟疑。 “大哥,父皇,难道就不能多印刷些宝钞应急吗?” “今年已印了许多宝钞,为了对抗女真三部,父皇又下令宝钞提举司增印。如此一来,数目已经超过了韩成提到的上一年总量的十分之一。若是为了跨海攻打倭国再次增印,那宝钞数量将会过多。” 若非韩成提及了这个十分之一的限制,朱标很可能会答应朱棣的要求。 但现在,他却不愿破例。 刚从韩成处得知底线,便要破例,他觉得这对自己的原则有所损害。 “那么,待我们在倭国找到金银后,再填补缺口,这样如何?” 朱棣依旧不死心,提出了他的设想。 听到这话,朱标与朱元璋的目光都投向了韩成。 可以看出,他们有些动摇。 韩成摇了摇头:“不行。 大明疆域辽阔,未来必定会有各种需要用钱的地方。 每次遇到问题就提前预支,不断增印,这样的规矩岂不是成了摆设? 必然会被滥用! 陛下和太子皆英明睿智,自律能力极强。 即便如此,在这件事上都无法完全避免逾矩,更何况后世那些不明事理之人。 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到时候这条规定就会名存实亡,大明宝钞同样会大幅贬值,沦为废纸!” 原本因朱棣提议而有所心动的朱元璋与朱标,在听完韩成的话后,那点心思立刻烟消云散。 “老四,你也听见了,事情就是这样,绝对不可以这么做……” “嗯,我知道了大哥。” 朱棣的声音低沉,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 朱标见状,心中也颇为难过。 然而,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如果缺钱的话,我倒有一个办法,能在短时间内筹措到足够的资金攻打倭国……” 站在一旁的韩成思索片刻后,开口说道。 无论谁想教训倭寇,他都会尽力支持! 第108章 很远,在美洲呢 朱棣因资金问题无法即时攻伐倭国而苦恼,韩成同样深感惋惜。 于是,他决定在这事上再努力一番。 韩成话音刚落,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朱棣更是喜出望外,几步走到韩成身旁,急切地问:“有何良策?” (本章完) --- 寿宁宫偏殿内,韩成一句话便让朱家父子三人激动不已。 尤其是朱棣,目光中满是期待。 朱元璋与朱标在震惊之余,也在迅速思考能否短时间内找到大量财富的方法。 可惜,除了强行征税外,两人毫无头绪。 显然,韩成的提议并非强制征税。 毕竟韩成连超发宝钞都不愿,更别说比这影响更大的强制征税法。 但他们实在想不出除了挖掘倭国金银外的其他方法,能在短时间获取这么多财富。 在众人的注视下,韩成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解决方案。 “很简单,开放海禁,重建市舶司。” 韩成简短的话语让朱元璋、朱标以及朱棣皆是一怔。 这可真是大胆之举,不久前韩成才被父皇痛骂为不孝子孙,如今竟当着父皇面提出开放海禁和重建市舶司。 朱元璋眉头紧锁,眼中透出几分失望。 原本以为韩成会说出什么绝妙之策,没想到竟是这般提议。 “此法不可行。” 朱元璋果断否决了韩成的建议。 韩成对此颇感意外,问道:“为何不行?” 是因为陛下先前实施了海禁,此时再废止海禁并重建市舶司,显得有些自相矛盾吗? 这样会让陛下在面子上过不去? 若是如此,陛下请听微臣一言。 面子能值几文钱? 眼下最重要的是赚钱对付倭寇。 赚钱没什么可羞耻的!” 朱元璋摇了摇头。 赚钱不丢人的道理,他岂会不知? 虽则他在某些事上爱面子,但涉及重大之事时,他的面子还算灵活。 难道他就因顾虑脸面而在大事上退缩? 笑话! “面子的事暂且不论,关键在于开放海禁、设市舶司根本赚不到钱。 不仅赚不到,还极易引来海寇。 这两头都不讨好。 这种事朕怎会去做?” 听了这话,韩成惊得目瞪口呆。 开放海禁设市舶司居然不赚钱? 老朱说的是什么胡话? “怎么了?朕说的话有错?为何这般看着朕?” 朱元璋被韩成的眼神看得有些心烦,总觉得对方是在嘲笑自己。 “非也,陛下难道真以为设市舶司与外洋贸易不赚钱?” 韩成吞了口唾沫,疑惑地望着朱元璋。 “这自是当然。若市舶司赚钱,朕为何要将其关闭?朕又不是蠢人,没被驴踢过! 海寇尚且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市舶司根本无利可图。 一年所收税不过万贯,实在少得可怜。” 朱元璋道出关闭市舶司的理由。 市舶司一年才收万贯税? 韩成听了这数字,顿时一脸茫然。 “陛下,您没开玩笑?这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看朕此刻,像是在戏耍你的样子吗?” 说完,朱元璋又对韩成说道:“所以,别再想着设市舶司靠海外贸易发财了。 先稳住阵脚,一边造船,一边练兵,潜藏几年。 就算勒紧裤腰带多熬几年苦日子,一切也会好转,征伐倭寇所需之物也都会齐备。 那时再征伐倭寇,才算稳妥。” 年轻人,别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朱元璋平日里总是风风火火,此刻却反过来教导韩成,让他沉住气。 虽然韩成未能提供一个能迅速致富的妙计,让朱元璋颇感失落,但他看到平时自视甚高的韩成,在这件事上吃了瘪,被自己压制得服服帖帖,心里倒也舒坦。 “皇上,您一定是受了蒙蔽!” “哦?那你来说说,我们是怎么上当的?” 朱元璋觉得韩成现在的表现,不过是不服输罢了,可这种挣扎显然毫无意义。 “海外确实藏有巨大财富,海外贸易更是利润丰厚。那里有的地方出产宝石,有的地方盛产香料…… 还有些地方种植红薯、土豆这类高产作物。 在我们那个时代,即便是在山坡上种植,这两样作物通常也能达到亩产千斤以上。如果是肥沃的土地,亩产三四千斤很正常。 在专业种植区或实验田里,甚至能达到万斤以上……”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原本悠然自得的朱元璋,听到这几句话,再也保持不住冷静。 他快步走到韩成跟前,瞪大眼睛盯着韩成,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是说海外有些地方出产香料……” “不对!不对!是粮食!你给我说说那些粮食! 你所说的产量,真的像你描述得那么惊人吗?” 朱元璋说话时激动不已,双眼闪烁着光芒,死死盯着韩成。 要不是他先前因为情绪失控差点弄伤韩成的肩膀,朱元璋此时恐怕又要对他动粗了。 “红薯和土豆这两种粮食,产量非常高……普通山坡地通常都在千斤以上,肥沃土地一般在三四千斤左右浮动……” 韩成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轰的一声,犹如惊雷在朱元璋脑海中炸开。 他的嘴唇都在颤抖,毕竟他对粮食产量有着切身体会。 五百斤水稻已是上等田地的佳绩,还需人力悉心照料、天时地利方得。如今,这土豆与红薯,从未听闻的作物,竟可一亩产达两千斤? 且这还是坡地的收成?! 良田更甚,可达五千斤乃至更高! 极端状况下,甚至能达惊人的万斤! 这是何等意义! 一亩之产,相当于二十亩否? 即便寻常情况,亦可抵十亩! …… 朱元璋心中飞速盘算,只觉脑袋发胀。 若大明得以种植此粮,一年收获将增几何! 又能多养几许人口! 大明或无饥饿之人,至少饿死者将大幅削减! “确,确实?” 朱元璋吞下口水,目光急切又有些颤抖地望向韩成,激动得语不成句。 唯恐韩成给出否定答复。 韩成重重点头:“千真万确。后世如此高产,不仅因这两物本就丰产,更因品种改良、化肥、工具等不断进步。 那么,这两种庄稼在咱们大明种下去,会有怎样的收成呢?” 朱元璋追问道。 韩成思索片刻道:“具体数我不知,但估摸好地产出两千余斤应无碍。” “两千多斤?够了!够了!一亩顶五亩矣! 真是妙哉!实在妙哉!” 朱元璋声音颤抖,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说着,他不由自主笑了。 笑至深处,却已涕泪横流。 韩成暗忖,老朱这是喜极而泣了。 朱标朱棣趋前慰问。 并劝他父亲,得知世间有此二粮乃幸事,大明若得此粮,定能养活更多百姓,使国势更强。 此事本该欢喜,怎反倒落泪? 哭得如此悲伤…… 显然,他们能看出父皇此刻是真的哭泣,真的痛苦,与韩成想象中的喜极而泣完全不同。 听完两个儿子的话后,朱元璋抹着眼泪继续说道: “要是早知道这两种作物就好了啊! 那样的话,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们就不会饿死了! 我们朱家也不会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别说那些假设的事了,就是因为我们没得到它们,才失去了天下,坐不上这个皇位。 只要父母兄弟姐妹不死于饥饿,我宁愿一辈子在田里劳作! 当皇帝有什么用! 标儿,老四,你们要记住!人可以为国捐躯,可以因病离世,也可以因为一时想不开结束自己的生命……怎么死都行。 就是不能被活活饿死! 被活活饿死的人,实在太可怜,也太痛苦了。 这不是人应有的归宿!!” 朱元璋哭得眼眶通红。 朱标和朱棣深知父亲年轻时的经历,理解他的心境。 因此,在听闻父亲的话语后,他们都郑重地点头,表示会铭记这些话。 说完这些话后,刚才还哭得一塌糊涂的朱元璋突然转过头,直视韩成问道:“韩成,你说的那两种粮食到底在哪?离咱们大明远吗?” 朱元璋本想上前抓住韩成的手询问,但见他似乎有所回避,便止住了动作。 看到满面泪水的朱元璋并无其他举动,韩成松了一口气。 递给他一块手帕后,韩成答道:“很远,在美洲呢。 其实除了这两种粮食,那里还有一种叫玉米的作物。 也是一种不错的粮食,虽然产量不如土豆和红薯那么高,但比起普通粮食还是要强不少。” “美洲在哪里?无论多远,我们都必须把它们弄回来!” 不久前还对韩成提出的开放海洋和从海外获取财富持怀疑态度的朱元璋,如今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简直成了一个“真香”的典范。 仅仅是因为红薯和土豆,就让朱元璋激动不已。 而现在,韩成提到的玉米这种同样高产的粮食,更是让他彻底疯狂。 心中对前往美洲获取这些物品的决心愈发强烈! 纵使他对美洲与大明之间的距离一无所知。 然而此刻,他知道这几样东西的存在,并且确定它们确实在这个世界里,那么便可以断言,这些东西属于大明! 这是朱元璋的决定,无人能够更改! 哪怕跨越海洋,哪怕赴汤蹈火,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必须把它们带回大明,拿到手中! 第109章 不可能啊! “你若告知我们在何处,无论多远,我们都必须将其取回! 带回后若证实如你所说,我们定会好好奖赏于你! 你必居首功!” 朱元璋彻底激动起来。 由于过往的经历,朱元璋登基后,除了处理元朝遗留的问题,希望朱家皇位得以长久传承外,还努力让百姓不再挨饿。 并非要求吃饱,至少要尽量避免有人饿死! 但这件事极其艰难! 每想起此,朱元璋便感到沉重,仿佛无力回天。 避免有人饿死听上去容易,但在如此庞大的大明国土上做到这一点实属不易! 牵涉到方方面面。 尽管朱元璋已尽力许多,但仍觉得实现愿望毫无希望! 可如今,从韩成那里得知这些新作物惊人的产量后,朱元璋真正看到了新的曙光! 如果能让百姓不挨饿,这不仅满足了他的心愿,还能带来更大的益处。 这个益处就是,他的大明或许能尽可能地延续国运! 毕竟他自己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深知底层百姓的心思。 只要有口饭吃,只要能活下去,就不会轻易铤而走险! 只要底层百姓不生事,不闹乱子,其他人即便作乱,规模也有限,易于平息…… “怎么说呢,美洲可以说是位于我们的背面……” 韩成思考片刻,组织话语向朱元璋等人讲解他所了解的美洲地理位置。 这一句话出口,立刻让朱元璋、朱标、朱棣父子三人愣住了。 父子三人不约而同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土地。 在自己的下方? 难道是在地下? 美洲是……地狱? 父子三人快要被绕糊涂了。 朱棣看着韩成有些磕巴的话语,说道:“韩成,你可别蒙我,虽然我识字不多,但也晓得底下这地方不是活人该待的。” 韩成闻言哭笑不得,“你们想岔了,我说的‘下面’并非是指泥土之下,而是穿过厚实的土地,便能抵达美洲……嗯,不是这样的,去美洲不用挖穿脚下的土,那是办不到的,最下面是岩浆,挖穿人就会被烧死。 我的意思是,我们所居住的大地,其实是个球体。 我们站在这边,那边的美洲也在同一颗球上。 他们也是在地上过日子,并非住在地下……” 韩成觉得自己越说越乱。 在后世不过是常识的道理,在朱元璋等人听来却如此匪夷所思,难以接受。 即便是朱元璋之前听说过韩成提及类似的事情,再次听见时依旧觉得太过颠覆。 “那要是球的话,人在上面肯定站不住,可我们的地面分明是平的。 还有,我们头顶行走,按你说的,那美洲那边的人岂不是要天天倒立着走? 这也太奇怪了! 再说,他们为什么不掉下来? 一直头朝下,脚朝上,难道不会晕吗?” 朱棣的大脑此刻满是疑问。 完全无法理解! 真的无法理解! “不会掉下去,因为有万有引力……嗯……罢了,今日不谈这个,这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 等以后我有空了,会专门给你们讲讲这些事。 现在咱们还是继续说土豆和红薯的事。” 韩成解释了几句,见朱棣、朱元璋、朱标等人愈发迷惑,最终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否则的话,他觉得就算说上一天也不一定能解开他们的疑惑。 对于韩成的建议,大家一致表示同意。 尽管朱标和朱棣对韩成的新奇说法颇感兴趣,但他们更期待尽快得知如何得到土豆、红薯这些粮食。 “要想抵达那里,必须乘船,一路远行才能到达。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因为途中充满未知与危险,必定会有许多人因此丧生……” “这算什么!即便有再多牺牲,只要能把粮食带回,一切都值得!” 朱元璋挺直身躯,语气坚定有力。 在他眼中,韩成提到的这点困难根本不值一提。 “你只需告诉我们怎么去美洲就行!” 韩成点头道:“从大明起航,穿过琼州海峡,再经马六甲海峡……” 韩成话音刚落,又让朱元璋等人一头雾水。 那些地名除却大明境内少数熟悉之处外,其余陌生至极,简直如同听天书一般,让人满心迷茫。 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些地方,更不知其所在。 这也合情合理,毕竟他们对海外事务本就一无所知,而韩成提及的地名,大多与这个时代的名字截然不同。 在这种情况下,朱元璋父子若能听懂才真是怪事。 看着他们困惑的眼神,韩成也颇为无奈。 这种难以沟通的尴尬实在令人头疼。 在这个时代,要解释清楚某些事情确实不易。 “那个……路线的事先别急,这样讲根本没法理解。 近来我会尽量制作一个精确的地球仪,在上面标明前往的路径和美洲的具体位置,如此便清晰多了。 总之陛下您们只需明白,那美洲极其遥远,是我们从未涉足之地,前往需出海冒险即可。 其他细节早知道两天晚知道两天差别不大。” 朱元璋正听得入神,一心想着尽快得到土豆、红薯,一听这话顿时不满。 “韩成,你能不能现在就把那东西弄出来? 这样悬而不决,真的会出人命啊。” 听完朱元璋的话,韩成指着自己乌青的眼圈和迷离的双眼:“那东西对记忆力要求极高,清醒程度影响很大。你觉得我目前的状态合适做这事吗?” 朱元璋瞧见韩成的倦容,又扫了一眼他萎靡的状态,重重点头:“合适,的确很合适。” 韩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皇上,您刚还说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呢,转头就忘啦?” “爹,韩成说得对,等他精神好些再做这事。我们多等几天也没关系。不然就算知道路,没船也是干着急。” 朱标出言规劝。 朱元璋听罢儿子的话,虽有些不甘,却也只好暂且搁置此事,还不忘反复叮嘱韩成:“这事你得记心里,千万莫懈怠。这几日就要着手去做。” 此刻的朱元璋活脱脱像位操心的老母亲,哪里还有昔日果断狠辣、惜字如金的洪武帝影子? …… “海外不仅有优良作物,还有无数财宝,对外贸易利润丰厚。许多大明产的丝绸、瓷器、茶叶等商品,在海外广受欢迎。而一些在大明稀缺的物品,比如香料、宝石、珊瑚、樟脑之类,在海外几乎唾手可得。一趟往返便能赚取十倍收益。到时候,皇上的年关税收入达百万贯甚至更多,都不算难事。” 谈完美洲的话题,韩成又提到海外贸易。 土豆、红薯、玉米等作物让朱元璋对下海充满热情。然而韩成依旧忧虑,担心大明日后可能不再重视海洋。 因为朱元璋当下全力寻找这些重要作物的动力来自解决粮食问题。一旦将来作物推广,国内粮食丰产,这种动力便会消失,很可能再次将注意力集中于本土。 所以韩成认为,最好说服朱元璋恢复市舶司,大力发展海洋贸易,以此获得巨额财富更靠谱。毕竟人们对财富的追求永无止境,总有人渴望通过海外贸易获利,从而不断涌入这一领域。 只要这个门路开启,海洋贸易持续下去,大明对海外的影响力就不会消退! 相比起朱元璋当年找红薯、土豆的事,这显然更加长远、稳固,涉及的人也更多。 “真的能赚这么多钱?真的能收到这么多税?你可别骗我! 要是这么赚钱,为何我大明的市舶司却收不到钱?一年才收一万贯税?” 朱元璋依旧满心疑惑。 韩成说道:“打个比方你就明白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宋朝的时候,特别是南宋时期,市舶司每年的收入大概在一百五十万到两百万贯之间,差不多占南宋总收入的两成! 元朝的时候,我若没记错的话,市舶司的收入比南宋还高!” “竟有这么多?!” 朱元璋听后被震撼到了。 一年两百万贯啊! 这是什么概念! 占全国岁入两成? 想想都觉得兴奋! 然而兴奋过后,朱元璋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他看着韩成说:“你肯定记错了,我之前看过元朝市舶司的记录。 市舶司最好的时候一年能挣七八万贯,差的时候甚至比咱们大明赚得还少,只有几千贯,甚至根本不挣钱!” 元朝的市舶司不赚钱? 这不合常理啊! 怎么会和自己的记忆相差这么大? 不过看老朱的态度,倒不像是在撒谎。 这让韩成一时陷入困惑,难道真的是自己记错了? 不可能啊! 自己分明记得元朝市舶司的收入比南宋还要多。 “这事不用再争论了,叫人把元朝市舶司的记录拿来,好好看看,不就知道真相了吗?” 朱标开口给出了解决办法。 说做就做,朱元璋立刻下令,没多久便有人送来了元朝市舶司的资料。 几人一看,顿时傻眼了。 因为无论是韩成还是朱元璋都没错! ------------ 送到的元朝市舶司资料在韩成所在的偏殿里堆得很高。 非常全面,毫无遗漏。 自古以来,每当王朝更迭,新政权取代旧政权,除了国家金库等重要资产外,还有一样东西格外关键。 第110章 做白日梦吧? 那就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大量文书记录。 其中包括户籍信息、土地面积统计以及各类详尽的记载。 这些东西至关重要。 有了这些档案,新政府可以更快更好地制定应对策略,更精准地掌控局势,从而稳固自己的统治。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刘邦初次攻入咸阳时,许多将士欢欣鼓舞,纷纷庆祝,刘邦本人更是直接入住皇宫享受一番,而唯独萧何没有参与,而是专注于搜集并保护秦朝留下的各类文件的原因。 后来在治理秦地的过程中,人们很快意识到萧何此举的远见卓识,他的决策得到了充分验证。 朱元璋出身贫寒,最终登上帝位。在他所处的皇帝群体中,与他背景相似且经历相近的便是刘邦。 因此,朱元璋常常拿自己与刘邦作比较。 在这种心态下,他对元朝遗留下来的各类档案文件尤为看重。 无论是否有实际用途,只要能保存的都尽量保存,能搜集的绝不遗漏。 毕竟这些资料并不占太多空间。 所以当他一声令下后,没多久就拿到了有关元朝市舶司的相关资料。 此时,朱元璋、朱标和朱棣正在仔细查阅元朝市舶司的历史收入数据并将其记录下来。 至于韩成…… 他已经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实在是疲惫至极,眼皮直打架。 看到朱元璋吩咐取资料,他知道整个过程需要不少时间,便趁着空隙小憩片刻。 于是,房间里出现了一幅罕见的画面:朱元璋、朱标这对父子皇帝和太子,加上燕王朱棣,都在专注地研究资料,显得非常忙碌。 然而,在一旁的韩成却呼呼大睡,偶尔还会传出细微的鼾声。 这几位可都是明朝响当当的大人物,跺跺脚就能让大明震颤。 不说朱元璋和朱标,单是燕王朱棣,见到的人都得毕恭毕敬,不敢怠慢。 即便是那位闻名天下的胡惟庸,面对朱棣时也得摆出一副尊敬的模样。 结果韩成倒是无妨,此刻三人同聚,他竟这般安然睡去。 许久后,总算有了结果。 朱元璋看着朱标亲手抄写的元朝市舶司历年收入,脸色沉如墨色。 朱标和朱棣的脸色也不好看,与父亲相仿。 查阅一番资料后,他们得到的结果令人意外——韩成与朱元璋所言元朝市舶司收入皆是对的。 元朝市舶司确实收益颇丰,鼎盛时期,仅关税一项便超三百万贯,加上朝廷参与的海贸,收入更是惊人。 且不说其他,单是太仓市舶司,每年就能进账黄金三千多两,珍珠四五百斤。 韩成所述之数,比元朝实际所得少了许多。 但鼎盛之后,市舶司的收入开始下滑,一段时间后甚至直线下滑。 从几万贯到几千贯,直至归零。 所以韩成与朱元璋都没错,只是韩成说的是鼎盛期的收入,朱元璋则讲的是后期的状况。 因此才产生两种截然相反的结果。 “该死!” 朱元璋盯着最终结果,沉默良久,终是怒不可遏。 “老子被那帮混蛋骗了!” 他恨不得拍案而起,发泄心中怒火。 可韩成这儿的桌子早被他砸毁,只能强忍下这冲动。 面前的数据清晰明了,朱元璋岂会不知,当初中书省那些人耍了他,骗了他。 他们给他看的只是后期数据,前期盈利部分根本没提。 这让他对市舶司不以为意。 后来见明朝市舶司收入不高,参照元朝情况,他也未深思。 只觉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因此,江阴侯、靖海侯等人上奏称市舶司开放不利于防范海寇,且易被外人窥探情报,列举诸多弊端时,朱元璋几乎没怎么迟疑便下令关闭了市舶司。 毕竟据他所知,市舶司一年的收益微乎其微,开销反而更大。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必要保留它呢? 然而如今,查看完元朝市舶司的所有记录后,却发现事情远非如此! 如果当时能看到这些资料,朱元璋绝不会关闭市舶司! 这些家伙手段实在高明! 简直是冲着他来的! 朱元璋气得恨不得杀人。 但转念一想,这件事已过去多年,丞相制度已被废除,中书省也被撤销,想找人问责都无从下手。 “没想到市舶司竟然如此盈利!” 朱元璋双眼通红。 回想起之前与韩成争论时,自己对市舶司之事信誓旦旦的模样,他顿时觉得脸上发烫。 未曾想到,自己在这事上也犯了错! 若非韩成提醒,恐怕他至今仍被蒙蔽。 站在一旁的朱标同样为元朝市舶司的高额利润感到震惊。 “确实,真是难以置信有这样的收益!” 他不禁感叹。 “只是,为何后来几十年市舶司不再盈利? 元朝未变,市舶司依旧,为何差距如此悬殊?” 这也是朱元璋心中的疑惑。 “必须彻查此事! 只要查明原因,我朝的市舶司就能重新开设,继续创收! ‘一定要查清楚!’ 朱元璋握紧拳头说道。 此刻,他已全然改变了之前反对重启市舶司的想法。 一想到市舶收入高达两三百万贯,他就激动万分,干劲十足。 若每年多出这笔巨款,他能办多少大事啊! ‘必须查清真相!’ 朱标也紧握拳头,语气坚定。 说完后,他略作思考道:“海外贸易必然盈利,不可能自北宋以来盈利的贸易,在元末突然亏损。 或许那些钱早已落入他人之手! 为何本该归朝廷所有的款项,却转眼成了别人的囊中物,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摸不清缘由。 既然调查起来耗时费力,众人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韩成身上,期望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然而这一看,连朱元璋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天啊! 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 居然在他面前睡得如此香甜,这在整个大明朝怕也是独一无二了! “这小子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朱元璋虽嘴上责备,却还是出声唤醒了韩成。 “陛下,又有何吩咐?” 韩成睁开一条眼缝,迷迷糊糊地问。 他说话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倦意。 换了别人这样回答,朱元璋早就雷霆大怒! 就算是亲儿子朱棣,他也会毫不留情地训斥。 可现在看着韩成这般模样,朱元璋却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他假装没看见韩成那副无礼的样子,直接把刚才的结果告诉了韩成,并问他是否明白其中原因。 韩成勉强振作精神,用力搓搓脸让自己清醒些。 坐了一会儿后,正当朱元璋以为他又睡着时,韩成才开口说道: “我也弄不清楚,元朝市舶司的收入为何骤然减少,这确实令人意外。 不过我大哥说得没错。 海贸一直很赚钱,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就征不上税了……” “等等。” 朱元璋打断了韩成的话。 “你大哥是谁?” “自然是太子殿下,他是有容的大哥,我和有容订了婚约,那不就是我大哥了吗?” 韩成理直气壮地回答。 “怎么,陛下您要抵赖不成?” 朱元璋听了这话,差点气得鼻子歪了,但又强忍住怒火说道:“怎么可能呢,我们怎么会食言?我们是那种人吗?” “那么……我称呼您为岳父大人,您可愿意应允?” “咳咳咳……” 韩成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旁边的朱标都险些被茶水呛到。 这韩成,简直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竟然称自己为大哥也罢了,如今居然还敢在父皇面前直呼岳父! 朱棣也被韩成的这种大胆举动给惊到了。 虽然感到惊讶,但内心深处却对他颇为佩服。 要是自己年轻时也能有这样的胆量,自己和夫人的婚事只怕能提早一年! 朱元璋差点被韩成的话气得闪了腰。 这小子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你现在就喊,我不可能答应,现在提这事还太早。 等你和有容成婚后,那时再改口也不迟。” 朱元璋暗自咬牙,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这样说道。 说完后,见韩成还想开口,似乎还想在这事上纠缠,甚至想问何时让自己与有容完婚,朱元璋立刻转移话题。 此刻他真的不想听韩成再说这些话。 “韩成,你再好好想想,关于此事,是不是还有其他消息?” 韩成想了想说道:“我想起一件事,能证明海贸在这个年代确实赚钱。” “什么事?” 朱元璋等人全都盯着韩成。 “听说江南首富沈万三富可敌国,陛下您打败张士诚后,建南京城,沈万三一个人就出了三分之一的费用。 陛下您让他劳军,他说百万大军,他可以一人赏赐一两银子,毫无问题。 这事是真的吗?” 朱元璋听了韩成的话,顿时目瞪口呆。 “你是从哪看到的? 这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沈万三的名字我们倒是听过,但我们还没发达时,他就消失了。 我去哪找他要钱建南京城? 做白日梦? 沈万三能赚那么多钱,难道是傻子?难道嫌自己死得不够快,还要帮我们犒劳军队? 如果他真是这种脑筋,还怎么做首富?” 韩成听完叹了口气道:“好,就知道这事不可信,特意来问问陛下,果然如此。 那些胡说的人,真是会挑人下手啊!” 朱元璋脸色有些难看:“你跟我们讲讲,还有哪些关于沈万三的荒唐事?” 韩成沉吟片刻说道:“除了这两件广为人知的事迹,现在我要说陛下您心胸狭窄了。 因为沈万三太过富有,您便处心积虑地害死了他,夺取了他的家产,几乎让沈家满门覆灭。 然而,这并非唯一的结果。 第111章 尽管说,朕绝不责怪于你 另一种说法是,沈万三出资修筑南京城后,您龙心大悦,不仅赏赐了他几个儿子高官厚禄……” “简直胡言乱语!” 韩成话音未落,脸色乌黑如锅底的朱元璋已按捺不住,大声斥责起来。 “什么荒唐至极的无稽之谈? 编造这种鬼话的人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先不说沈万三早已亡故,即便他还活着,我也绝不会干出这种事情! 就因为他的财富,就灭他全家;又因他修筑南京城,就给他儿子封官加爵……难道我大明朝的高官就这么廉价吗?简直是高看他这类商人了! 这是在把我当什么样的人物?” 朱标和朱棣听后皆目瞪口呆。 “沈万三确实很有钱,但事情并不像这般夸张。 沈家确实为城墙建设出了钱,不过不是南京城,而是中都城。 出钱的是沈万三的儿子,而非沈万三本人。” 恍然大悟之后,朱标开口解释。 “苏州等地当时被张士诚占领,那里的江南士绅也多与父皇对抗。 在击败张士诚后,为削弱这些江南士绅的力量,父皇仿效西汉的陵邑制度,将部分苏州富商迁至中都凤阳。 目的是防止他们在苏州继续兴风作浪。 后来李善长主持建造中都城时,对这些苏州富户采取了严厉措施,沈家也在其中。 据我所知,沈家虽有钱,但只承担了一小段城墙工程,并没有达到传说中的三分之一那么夸张……” 听完朱标的话,韩成总算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果然,许多传闻不可信。 常常张冠李戴,捕风捉影,就像夏姬她爹做箩筐,夏姬爸编…… “不过这件事虽与事实偏差较大,但韩成说得没错,从沈万三发家的过程可以看出,海外贸易一直很赚钱。 沈万三发家的时间段,与元朝市舶司开始亏损的时间点有不少重合之处。” 沈家确实是靠海贸起家的。 所以,并不是海贸本身不挣钱了,而是朝廷的市舶司不再挣钱了! 那些本该属于朝廷的钱,都被其他人赚去了!” 朱标平缓的声音传来。 那么这些钱是如何被别人赚走的呢? 尽管还未展开调查,具体情况不明,但朱元璋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当初是谁劝他关闭市舶司,这个人就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朱元璋的脸色有些阴沉。 “对了,你知道后世那些人是怎么造咱们的谣吗?” 在海贸与市舶司的事情暂时结束之后,朱元璋又这样问韩成。 既然后世有人能在沈万三的事上这样抹黑他,那肯定也会在其他事情上继续造谣。 肯定还会有其他的谣言。 韩成想了想说道:“确实还有一些更荒唐的,比如火烧庆功楼。 最初在民间流传,后来被人改成了戏曲演唱。 大致内容就是说,陛下得了天下之后,担心那些跟着您打天下的文臣武将威胁您的统治。 于是就想把这些人都除掉。 为了彻底解决问题,便命人建了一座大阁楼,取名为庆功楼。 起初刘伯温察觉到一些不对劲,提前告老还乡。 临行前,他悄悄告诉徐达,在陛下设宴时一定要小心,时刻跟随陛下左右。 徐达询问原因,刘伯温没有明说,只让他记住嘱托。 过了一段时间,庆功楼建成,陛下大摆宴席。 然而事先却让人在庆功楼内暗藏了许多柴火,还有等东西。 准备将开国的文臣武将全部烧死……” “砰!” 朱元璋一巴掌拍在韩成的床榻上,愤怒地骂道:“胡说八道!” “陛下,还要继续讲吗?” 韩成看着脸色黑得像锅底的朱元璋问道。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说道:“讲!继续讲!咱们倒要看看这些小人是如何造谣的!” 韩成点点头,接着说道:“到了庆功楼,陛下设下盛大的宴席,美酒佳肴尽情享用,让许多官员喝得酩酊大醉。 仅徐达一人遵照刘伯温的叮嘱,未多饮酒。 见众人皆已微醉,圣上悄然离席,佯称如厕。 徐达牢记刘伯温嘱托,紧随圣上身后,寸步不离。 圣上问其缘由,徐达答道:护佑圣上半生,即便此刻亦不敢懈怠。 圣上心稍动,默允徐达同行。 出得厅堂,反锁大门。 一声令下,火起庆功楼。 大明开国的文臣武将,尽皆沉醉,瞬间坠入火海。 除早已离去的刘基、不在场的汤和及跟随而出的徐达等寥寥数人外,余者皆为圣上所焚…… 韩成话音刚落,偏殿寂静无声,朱标与朱棣俱惊呆不已。 这些人竟真能胡编乱造至此! 这般荒诞之言亦能杜撰而出? 父皇难道疯了吗?夺得天下后,竟将所有文武官员一并召至一处,尽数送走。 莫非是嫌大明气数太过绵长? “混账!” 朱元璋怒吼再次响起。 “这是何等污蔑之词!朕岂是这般之人? 朕早已赐予他们免死铁券! 若朕真欲对他们下手,怎会用如此粗鄙之法! 朕会这般愚蠢? 刘伯温是遭胡惟庸陷害而亡,他又如何能归隐田园? 连庆功楼都无,便将此事说得绘声绘色!” 知晓自己在后世被如何诋毁,朱元璋情绪激动,破口大骂。 恨不得将这些诽谤之人尽皆斩杀! “这……火烧庆功楼之事流传甚广否?” 怒斥完毕,朱元璋转向韩成发问。 韩成点头答道:“极为广泛,自清朝起便有说书人讲述,后来更被改编成戏曲广为传唱,历经数百载,怎能谓之不广? 便是我,亦不止一次听闻此事。 老实说,那时确被陛下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对陛下之举深感不屑。 待年岁渐长,研读史籍,对陛下的看法才有所改观。 方知此事有多么荒诞不经……” 朱元璋听完韩成的话,呼吸变得急促。 调整了一下气息后,他愤恨地说: “果然如此! 咱杀了不少贪官污吏,重新丈量土地,让许多地主和豪强深受打击,他们过得比在元朝时靠包税过日子的日子差多了。 不少文人在这儿也没得到太多的优待。 这些人肯定对咱心怀怨恨,将来定会编排咱们的坏话! 很多百姓知晓咱的好处,但没能力写文章或留下什么传世的东西。 所以,咱活着时,这些人不敢轻举妄动,等咱不在了,他们就开始造谣生事了。 开始胡言乱语了!” 韩成在一旁补充说道。 “知道了这些,皇上以后打算怎么做?做事会不会有所变化?” “放屁!”朱元璋愤怒回应。 “随他们怎么说去!想在这儿像在元朝那样胡作非为,简直是痴心妄想! 至于身后名声……咱确实看重,可也不能为了这个就什么都不干了!” 听罢,韩成向朱元璋竖起大拇指。 “除此之外,还有一则广为流传的污蔑之词,不知陛下是否愿意一听。” 韩成看向朱元璋问道。 一旁的朱标想阻止韩成,他怕再这么下去,父皇会受不了。 朱元璋摆摆手示意他安静,然后对韩成说:“尽管讲,咱倒要看看,这些人能把咱说得有多不堪。” 韩成点点头:“这是关于火烧庆功楼的后续故事,说的是大将军徐达。 因为刘伯温的提醒,徐达逃过一劫,但也因此受了不小的惊吓。 当时皇上一时心软,后来想想还是不放心,再次怀疑徐大将军。 徐大将军因此忧虑成疾,患上了背痈这种病症。 据说这种病需要忌酒忌肉。 结果您却让人送去了蒸鹅。” 朱元璋听后冷哼一声。 蒸鹅乃发物,徐大将军深知陛下已有杀己之意,悲从中来,含泪食之,未久背痈加剧,终致亡故…… “放屁!” 果然,韩成话音刚落,朱元璋便勃然大怒。 “天德对朕忠心无二,且最知进退,朕纵然怀疑他人,亦断不会疑及天德! 若朕连天德都不信,那这天下也不必再掌于朕手! 竟对天德下此毒手?闻天德患病,朕焦虑至极! 朕会害天德?! 再者,鹅肉为发物? 此等荒谬之言朕从未听闻,反倒御医告知朕,鹅肉性温,益身养体。 当年朕战伤,特意食鹅,未曾见伤口有异! 这帮小人,简直胡编乱造!” 虽然朱元璋脾气暴烈,但在韩成一番痛斥后,依旧追问是否有更多事需禀报。 韩成沉思片刻后说道:“还有一事,较为重大。 不过,此事并非针对陛下,而是皇后娘娘。 恕我直言,陛下,殿下,四皇子,以下所言皆为传闻,并非我之见解。 我对皇后娘娘向来敬重,绝无轻慢之意。” 听到韩成此言,朱元璋、朱棣双眉紧锁,就连一向平和的朱标脸色也为之一变,满溢杀机。 马皇后,是他们三人心中不可触碰的禁忌! “要不……还是别说了?” 韩成观察三人神色后,轻咳一声,如此提议。 “不必!尽管说,朕绝不责怪于你, 只是想听听,这些不知廉耻之徒,究竟能将朕妹子贬低到何种地步!” 朱元璋断然拒绝韩成的顾虑,执意要听下去,想知道那些陷害他的奸臣如何诋毁自己的妹妹。 这些宵小,仅污蔑自己已属不该,竟还诽谤自己的亲妹! 韩成的表现让朱标、朱棣也十分好奇,究竟有何惊人之处。 见状,韩成只得将马皇后被恶意中伤的情况一一道出…… (本章完) 第112章 偏殿中 ------------ 在偏殿中,韩成的话语落下,让朱元璋、朱棣和朱标三人的气息陡然变得凝重。朱标的眼神几乎要燃烧起来,仿佛能将韩成生吞活剥。 称自己的母亲为“大脚皇后”?还有驸马韩金虎争夺帅印的事?哪里冒出来的驸马韩金虎?自己竟从未听说过! 朱元璋的眼神同样凌厉无比。他妹妹是他最坚实的后盾,若非她,就不会有今日的自己。多少次自己想严惩他人时,都是被她劝阻,才使得许多人得以从轻发落。如今竟有人说她为了某个韩金虎,对开国功臣痛下杀手! 更荒唐的是,说他病重时她垂帘听政。他何时病得如此严重?即便真病重,替他处理政务的也是朱标,而非妹妹!至于深夜封十王,自己的儿子们哪个不是由他亲自册封?就算妹妹真的插手政务,也不会做出这种事。这些人的心思怎会如此歹毒,连妹妹这样善良的人都要陷害! 这说得还是自己的妹妹吗?怎么听着像汉高祖的吕后呢? 至于朱棣,更是满心疑惑与愤怒。他听到了什么?自己的母亲居然要置他于死地? 居然用这种手段,企图加害自身,置自己于死地? 那是自己的母亲啊! 对自己无比疼爱的母亲! 母亲怎会做出这般事情!! “韩成,为何我母亲要对我动杀意? 连虎尚且不会食子,我母亲又怎会欲杀我,置我于死地? 这些人胡编乱造也编得稍微像样点!” 朱棣强忍内心烦闷,开口嘲讽。 韩成道:“谁说编得不像了?这逻辑分明清晰得很。 因为在那个故事里,你并非皇后娘娘所出,而是翁贵妃之子……” “放屁!” 朱棣忍不住骂出声。 竟然还能如此胡编,简直把老子的亲娘都换了! 朱棣与朱标对这件事感到十分愤怒。 即便诋毁父亲也可以接受,但他们的母亲,那位贤良淑德、顾全大局、救下无数人的女子,堪称千古贤后的典范,他们怎么忍心下手? 竟将她描述成这般模样? 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这驸马韩金虎究竟是谁的儿子? 我们怎能将公主嫁与他? 我们的妹妹又怎会为了一个外人去做那种事?” 朱元璋急忙回忆相关记忆,却未能想起有这样的人物,只能瞪着韩成质问。 韩成听罢,略显尴尬地说道:“那个……按那广为流传的评书所说,韩金虎的父亲名叫韩成,与我同名同姓……” 韩成? 这个名字一出口,朱元璋、朱标、朱棣看向韩成的眼神便发生了变化。 “这般巧合的事?” “正是这般巧合。据说当年陛下您兵败鄱阳湖,被陈友谅围困,形势危急。 于是韩金虎的父亲韩成冒充陛下赴死,才让您得以逃生。 后来陛下您大胜陈友谅后,将韩成的儿子韩金虎收养于宫中,视如己出……” 韩成讲这些话时,心中颇感复杂。 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被取这个名字是否因家中长辈听了这评书后的突发奇想…… “我和陈友谅交战时真有这档子事?呸!瞎编八股!” 朱元璋气得啐了一口。 父子三人怒不可遏,胸膛剧烈起伏。 明太祖朱元璋心里清楚得很,他对那些人的严厉手段,使得将来即便有人能开口说话,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话。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连自己的亲妹妹竟也会遭此非议。 这些人,难道还有良心可言? “陛下,还有一件事,要不要听听?” 韩成看着朱元璋问道。 “罢了罢了!不听了!听着生气,又治不了他们,不如别听这些了……” 朱元璋摇摇头,不愿再继续。 连自己的妹妹都被说得如此不堪,还有什么值得听的呢?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就连之前坚持要了解详情的朱元璋,现在也连连摇头,不想再听下去。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谣言有多荒诞离谱。 完全不顾事实,一味地抹黑。 “对了,我之前听说你们提到组建医学院之类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为何突然起了这个念头? 是因为的缘故,让你们意识到医学的重要性了吗? 是不是想通过发展医术来更好地治疗疑难杂症?” 朱元璋平复情绪后,想起了这事,便转向朱标和朱棣询问。 “确实有这方面考量。”朱标点头。 “不过,这还不是全部原因。” 还有别的原因? 朱元璋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随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 这一定是朱标和四皇子认为,仅靠韩成的提议,不足以保证将来朱标的健康无虞。 所以打算进一步推动医学的发展,这样一来,即便朱标将来真的患病,也有更大的把握能够治愈。 朱标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看到父亲脸色的变化,立刻明白父亲在想什么。 于是说道:“父皇,事情并非您所想的那样,不是因为我,而是……徐大人和四弟媳……” 朱标在向朱元璋说明时,短暂地迟疑了一下。 但他最终还是决定将真相告知父亲。 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不说,父亲早晚也会查出来。 徐伯伯的病情让父亲察觉到了异常,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朱标意识到父皇已经从韩成那里得知了不少重要的情报。 徐伯伯与四弟媳的事情虽令人难过,但相较之前发生的种种,似乎不算最糟。 父皇历经诸多磨难,再次听到这些消息时,应当能够承受。 “天德和老四媳妇?!” 朱元璋听后大吃一惊。 “他们怎么了?难道也生病了吗?” 想到天德已患背痈,韩成曾提到的天德之死虽然荒诞,但天德的背痈久治不愈甚至丧命的可能性很大。 标儿接着表示,为了他们才打算大力发展医术,如此一来,天德恐怕时日无多了。 朱元璋听完朱标的叙述,震惊不已。 得知徐达因背痈未愈,仅剩两年半寿命时,朱元璋如遭雷击。 五十四岁,天德竟然就这么走了? 如此年轻便离世,实在是可惜! 这天道不公啊! 越是亲近之人,越是要夺走! 按照原本的历史,雄英、自己的妹妹,接着是标儿…… 如今又传来噩耗,天德也这么快就去世了? 走在他前面了? 这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啊! 才五十四岁就辞世了! 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后,朱元璋问道:“老四媳妇又怎么了?” 老四媳妇年纪轻轻,不到二十岁,不至于像老大媳妇那样…… 朱标看向朱棣,见他神情不佳,满含悲痛,于是代为说道: “韩成说四弟媳将在二十五年后因病去世,但他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病症……” 朱元璋的身体忽然微微一颤。 老四的妻子,终究还是过早地离开了人世啊! 比她的父亲天德活得还要短暂! 他对老四的妻子,一直颇为欣赏。 自小就将她视为特别的存在。 这位老四的妻子,从小就与众不同,把天德府上下管理得井然有序,饱读诗书。 嫁给老四后,更是把这个莽撞如猴子般的男子调理得服服帖帖,简直判若两人…… 可如今,她竟然也仅仅活到了四十多岁?! 为何越是出色的人,寿命反而越短呢? “父皇,您不必太过忧虑,日子还长着呢,总能找到办法解决。 徐伯伯还有两年半的寿数,四弟媳的命更大些,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么长时间,足可以办成许多事情,改变未来!” 朱元璋点头应道:“你说得对,标儿,确实还有时间! 看来这医术方面,必须好好发展才行!” 朱元璋就此定了基调。 接着他又详细询问了医学院的具体规划,得知韩成在此事上的雄心壮志。 老实说,若非从韩成处得知日后一系列发生的事情,在了解这医学院计划时,朱元璋未必会同意。 毕竟此前从未有过这种先例。 然而,在听韩成说起那么多对他至关重要的人,都因病早逝之后,朱元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此事,并承诺全力支持! “一旦这事真正实施起来,肯定有不少人指指点点,甚至有人出来阻碍……” 朱棣强忍悲痛,对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道:“老四,你指的是那些读书人? 这不用操心,待会看谁敢多嘴!胆敢乱说话,绝不会轻饶!” 见父皇对这件事如此坚定的态度,朱棣心里的最后一丝顾虑也消散无踪。 在这事上,他最在意的就是父皇和两位兄长的态度。 只要父皇与两位兄长明确支持,他就毫无畏惧。 其余人若敢阻拦,便是他的死敌! 必要彻底摧毁! 朱元璋决定立刻告知冯胜、李文忠等人,让他们在这次的任务中多加留意,尽量减少天德的付出,避免他过度劳累。他知道徐达的情况不容乐观,却没打算更换人选,因为了解徐达倔强的性格。若强行阻止他参战,只会加重他的心理负担,这对他的身体状况更为不利。 看着眼前沉睡的韩成,朱元璋想起之前安慰四子的话显得格外无力。虽然韩成有时让人头疼,但其能力毋庸置疑。朱棣点头表示认可,众人齐看向韩成,却发现他已再度入睡。这让朱元璋感到异常不平衡,如果不是朱标劝阻,他真想把韩成叫醒。 第113章 刚离开寿宁宫 刚离开寿宁宫,朱元璋猛然拍了一下脑袋,懊悔地意识到有一件事忘了告诉韩成。 说着,便转头往回走。 朱标伸手拽住自己的父皇,不想让他太过失态。 他总觉得这是父皇故意装作忘事,好名正言顺地叫醒韩成。 “标儿,你别用那样眼神看我,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 确实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忘了告诉韩成啊!” 朱元璋一本正经地说。 “真的?” 朱标半信半疑。 “当然真的!我像是那种会在别人睡觉时特意叫醒他们的人吗? 我会做这种缺德事?” 您……不是吗? “父皇,到底是什么大事?” 朱元璋道:“制香皂的事。” 香皂?这是何物? 朱标与朱棣都觉得一头雾水。 “就是用来洗澡的东西,洗澡时抹全身,能去污去油。 洗完后身体很干净清爽,还留有香味,很久才消散,非常好用。” 听罢父皇的话,朱标朱棣都被震惊到了。 这是父皇会关心的小事? 洗完澡还有香味? 男人干嘛要香味? 只有女人和娘娘腔的人,才会在乎身上有没有香味! 无需多言,单听香味这一点,朱棣就把这香皂打入了冷宫。 并决定,自己绝不用这种东西。 他这种人,可不会用带香味的物品! “父皇……这只是洗澡用的东西。 有了它没它都一样洗澡。 早做晚做都没关系,何必这么急呢?” 朱标疑惑地看着朱元璋说道。 不急? 这香皂怎么可能不急? 想想定妃和胡充妃的行为,朱元璋感觉自己双腿发软,腰酸背痛。 但这些隐情,他又不能跟儿子们明说。 “那个,这香皂你母亲很喜欢,所以我才这么重视……” 母亲喜欢这个? 哦,那没事了。 朱元璋本想亲自去催促韩成,但因皇后不了解详情,朱标也劝阻,他不得不暂时放弃。朱棣却觉得此事另有蹊跷,怀疑并非那么简单。朱元璋坚称只是皇后喜欢韩成做的香皂,特来催促,却被朱棣怀疑的眼神弄得有些恼火,最终快步离开。 朱标虽对父亲的话表示信任,但也忍不住与朱棣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而朱标原本想向韩成学习八部金刚功的想法,也被韩成疲惫的状态打消。朱元璋处理完公务后,下令为韩成更换新家具,并送来制作香皂所需材料,自认为已妥善安排。 朱元璋心情好转,再次召集大臣。众人不明所以,心中疑惑,却无人敢当面询问,只能默默跟随。 在所有官员里,户部尚书最为忧心忡忡。 就在不久之前,皇帝毫无预兆地打算派遣大军攻打女真三部。这几日,他为此愁得几乎要秃顶了。好不容易勉强应付过去,皇帝又开始表现出异常举动。 他害怕皇帝又要搞什么古怪之事。否则,自己真的撑不住了。要是辞职,又怕皇帝以为他在故意对抗自己。一旦让皇帝有这种想法,他的处境就危险了。 经历了空印案与胡惟庸案后,洪武朝的官员们见到朱元璋都战战兢兢。因为皇帝不满时,真的会砍掉他们的脑袋。什么“刑不上大夫”在这里全无意义。 片刻之后,朱元璋驾临,伴随着宦官尖锐的声音,大殿瞬间庄严肃穆。行礼问安后,在众人的忐忑等待中,朱元璋没有绕弯子,直接宣布从今日起,宝钞损坏后可换新钞,不再收费。 在场的诸多大臣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冲击得难以置信。要知道,不仅普通百姓受此困扰,这些官员也深受其害。因为他们一半的俸禄是以宝钞形式发放的。 洪武朝官员的俸禄本就不高,朱元璋还用宝钞这种容易贬值的东西支付,这让不少清廉的官员生活拮据。为了应对宝钞贬值,也为了避免换钞要花钱,他们通常不存钱,拿到俸禄就马上换成实物储存。 如今有了朱元璋的旨意,他们终于不用那么急着花光钱了,可以安心储蓄了。 得知皇帝召集大家是为了宣布此事,户部尚书悬着的心总算放下。这下,他仅剩的几根头发也能保住了。他与其他官员一同称颂皇帝英明。他们由衷地为皇帝此时颁布这样的旨意而感到高兴,同时也猜测这是否是皇帝自己想通了。 依然有人认为是有人说服了朱元璋,促使他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转变。 这种念头一旦出现,便被大多数人毫不犹豫地否定了。 他们太了解这位出身农民的皇帝在这事上的执念了。 在这方面,没人能够说服他。 就连太子都没用,更别说其他人了。 所以只能是他自己想通了。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终于,洪武帝做了一件符合常理的事。 朱元璋看在眼里,心里颇不是滋味。 原来韩成说得没错! 自己的这项决策竟然如此不得人心!! 从这些人现在的反应来看,别说普通百姓会在暗地里骂自己,就连在场的不少官员,平日里也在背地里骂自己。 朱元璋心情不佳。 以朱元璋的性格,这样的反应让他不悦,自然也不会让朝臣们好过。 于是,一向善于捉弄人的朱元璋很快又颁布了一项旨意,给大臣们添堵,让自己开心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宁国公主坐着轮椅来到韩成居住的偏殿。 ------------ 宁国公主今天也起得很迟。 昨晚,她也是直到深夜才入睡。 醒来后,看到床头摆放着的由狗尾巴草和其他材料精心编织而成的花束。 想起昨晚与韩公子相处时那浪漫至极的经历,宁国公主心中陶醉。 刚睁开眼就满心欢喜。 在脸蛋微红的小荷的伺候下穿衣起床。 小荷告诉朱有容,今天一大早就迷迷糊糊的公子以为遇到了紧急情况,一路疾奔过来救公主。 朱有容听了既觉得好笑又感动。 同时也有点嗔怪——大哥和四哥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叫醒韩公子,让他误以为出了大事,衣服都顾不上穿就往这边赶。 接着,宁国公主察觉到小荷的表情有些异样,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小荷,你怎么了?为何看起来这般红脸?” 小荷局促不安地回应:“这……是看见公子仅穿着一条底裤的模样所致……” 宁国公主听了小荷的话,联想到那样的画面,也不禁面颊微红。 于是她信了小荷的话,并未对此事深究。 小荷见宁国公主接受了她的说法,暗自松了口气。 她真的害怕公主会在这件事上不断追问。 当时因误会而生的想法,以及对韩公子所说的话,确实让人难以启齿…… 一番梳洗整理后,宁国公主询问韩成是否吃过饭,小荷回答说皇帝、太子和燕王刚走不久,她还没来得及送餐。 劝宁国公主洗漱完毕后,她准备前去给韩成送饭。 宁国公主思索片刻说道:“不必了,小荷,我陪你一起去。” 一方面她担心父皇、大哥、四哥等人一早来访,会让韩公子遭遇困扰或不适;另一方面,经历昨晚关系突飞猛进后,她对韩成产生了度日如年的感觉,心里满是他,时刻渴望见到他…… 匆匆吃完饭,担心韩成可能挨饿的宁国公主坐在轮椅上,双手紧握装着食盒的双膝,小荷在后方推动轮椅,朝韩成住处的偏殿驶去。 带着即将见到心仪之人的期待与甜蜜,夹杂着些许害羞与忐忑。 “殿下,您觉得韩公子还在睡觉吗? 我看他似乎特别疲惫,昨晚恐怕也是直到深夜才入睡……” 行至半路,小荷突然想起一事,向宁国公主问道。 如今,小荷推着轮椅带宁国公主在寿宁宫内移动十分便利。 因为除了寿宁宫的大门外,其余门槛皆按朱元璋爱女心切的要求被拆除。 一些妨碍轮椅通行之处也已得到整修。 听闻小荷的话,朱有容笑了:“小荷,这事你不必担忧,绝不可能。 听你刚才讲起,父皇、大哥、四哥他们待了一阵子才走。” 此时离他们离去,不过两个时辰光景。韩公子即便再困倦,也不会在他们清晨来访并逗留许久后,仅仅片刻便再度入睡。 对此,宁国公主十分确信。 小荷听闻公主之言,也猛然醒悟。 没错! 自己怎会忽略这一节! 韩公子清晨遭受如此对待,还听说偏殿内传出砸物声,似是不悦之事。在这种状况下,他又怎能迅速入眠? 此事绝不可能! “还是公主您细致入微,若非公主提醒,我几乎误事。” 宁国公主微微一笑,称无妨,智者千虑,亦难免一失。 小荷在此事上的疏忽,因她未考虑到父皇、兄长与四哥同至的震撼,也是情理之中。 说着,带着忐忑与期盼,她朝韩成所居的偏殿走去…… 待见到眼前情景,顿时惊愕不已。 只见韩公子的居所一片狼藉,桌椅破碎不堪,令人触目惊心! 其余无需赘述,单看这混乱现场,便可想见先前争执多么激烈! 来者是父皇,还有大哥与四哥三人。 大哥性格温和,四哥虽急躁,但有父皇在场,断不会砸桌摔椅! 如此盛怒之下毁物之人,只能是父皇。 父皇素来节俭,珍惜属于自己的物品。 不到极怒,绝不会做出这般举动! 在大明朝堂,亲眼目睹父皇发怒后,无人能保持镇定。 韩公子定也难以承受! 宁国公主大惊之下,急忙查看韩公子情况。 第114章 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只见韩公子僵卧床上,一动不动,顿时心慌意乱。 眼前一黑,浑身乏力,几乎晕厥! 满怀喜悦与甜蜜前来探望的心上人,却见他如此模样,实在难以接受! 宁国公主的心情刚刚有所好转,却发现自己的生活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她强忍着不适,让小荷扶着她靠近韩成,朱有容颤抖着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心跳如擂鼓般急促。片刻后,她感受到他的呼吸,惊喜地睁大眼睛,却又不敢立刻收回手,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出错。 就在此时,韩成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原来,她深爱的韩公子只是睡着了,并未发生意外。这种既惊又喜的情绪让她哭笑不得,但也理解为何会如此紧张——在这样的环境中,谁又能料到有人还能安然入睡呢?而且睡得如此香甜,实在让人佩服。 宁国公主回想起上次见到皇帝与韩成相处的画面,这才意识到事情或许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一向珍惜物品的皇帝如此粗暴地对待家具?小荷同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傻乎乎地张着嘴,像个被吓到的小动物。 主仆二人沉默良久,最终悄然将食盒放下,蹑手蹑脚地离开偏殿。走出门外,她们依旧心绪难平。过了一会儿,宁国公主突然忍不住笑了,小荷也随之捂嘴偷笑,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宁国公主原想继续阅读韩成所撰的话本。 这些天每日皆能按时见到韩成所写的话本,那被韩公子称作《射雕》的话本写得极佳,令人欲罢不能。 宁国公主看得津津有味,每看完一章都想接着读下一章。 若是在往常,这时如果还没能看到新章节,她必定焦急万分。 然而此刻见韩成睡得正酣,她反倒希望韩成暂时别为她写话本。 虽然她很想继续读到新的章节,但她更期待韩公子能够好好休息。 主仆二人打算稍作停留便离开。 却有几个宫人抬着桌椅前来,要送到韩成住的偏殿。 宁国公主急忙叫小荷阻止他们。 这些宫人见是嫡长公主,不敢轻忽,纷纷行礼请安。 宁国公主让他们起来,问道:“这么晚了为何送桌椅来?” 回禀公主,是陛下特意吩咐的,在这个时辰送来,且一定要送到偏殿…… 父皇派来的? 还特地嘱咐了这么多? 这父皇也太狡猾了。 宁国公主虽不知具体情况,但凭对父皇的了解,直觉此事定有蹊跷。 “桌椅先放这儿,不用搬进去,等会儿我会让人处理。” 公主殿下,这是陛下……负责搬运的宫人迟疑为难地说道。 宁国公主摆摆手:“没关系,这事我让你们这么办,父皇不会责怪你们。 要是父皇问起,如实告诉他便是。” 嫡长公主说话果然底气十足。 宫人们不再多言,谢过后便告退离去。 “小荷,你去把这几日韩成写给我的话本拿来,今天天气不错,我在这树荫下再多坐会儿,好好品味韩公子的作品。” 宁国公主看着桌椅,又看看那些离去的宫人,想了想开口吩咐小荷。 小荷领命,略有惊讶。 因为公主素来不喜欢在外读书写字,双腿瘫痪后更是不愿多在外逗留,也不愿引人注目。 此刻韩成忽然兴起,想在外头看话本。小荷隐约察觉到什么,没多问便跑开,很快取来了韩成的话本。宁国公主就在树荫下静静地翻阅。 南京城已建成了十来年,当初建成后,立刻从紫金山及周边地区移植了不少大树。移栽时挑的都是大树,如今十余年过去,那些移植来的树早已重新焕发生机,枝繁叶茂。银杏树的叶子如同小扇子般,将阳光遮住,洒下一片清凉。偶尔有光线穿透缝隙,洒下斑驳光影,落在宁国公主的脸和手中的书稿上。 微风轻拂衣摆,长长的睫毛仿佛蝴蝶翅膀,轻轻颤动,透着一种宁静之美。 过了一会儿,果然又有新情况。这次来的人带来了制作香皂所需的众多材料。 沉浸在话本中的宁国公主却迅速抬起头。 片刻后,本应送往韩成偏殿的物品,全都被宁国公主拦下,未送过去。只要韩公子不起身,她是绝不会让人去打扰的。 做完这一切,宁国公主继续读起话本。 朝堂上,刚刚因朱元璋宣布更换破损宝钞的好消息而欢欣鼓舞的众臣,此刻已被另一道诏令弄得不知所措。 看着坐在龙椅上神情严肃的洪武帝,再想起他说的话,众人只觉得脑袋发胀。今后女人不准再缠足?无论宫中还是民间一律如此?违令者抄家?给人缠足的人,一旦查明,将处以极刑?! 耳边还萦绕着朱元璋刚才那充满威严且严厉的声音,文武百官都是一脸茫然,不明白皇帝为何会颁布这样奇怪的命令。先前换宝钞是好事,可为何突然又出了这么个规定? 这位朱皇帝向来主意多,但这次实在来得太突兀了。 缠足已有数百年的历史。 北宋时便已出现,起初仅限于宫廷及富裕人家。 普通百姓家的女儿因需劳作,并未缠足。 到了南宋,随着理学兴盛,缠足渐渐与妇德、贞洁挂钩。 缠足后的女子不便在外活动,从而减少了她们抛头露面的机会。 抛头露面的少了,与外人接触的机会自然减少,这种做法似乎降低了某些行为的发生率…… 缠足与否,也开始与社会地位挂钩。 即便容貌秀丽,若有一双大脚未缠,仍会被视为缺憾,不及另一双“三寸金莲”的女子吸引人。 南宋被元取代后,元廷虽自身不缠足,但对汉人女子缠足持宽容态度,甚至加以鼓励。 久而久之,不少蒙古女子也加入其中,特别是上层贵族家庭。 如今,缠足已成为普遍现象,多数女子缠足,少数不缠足者显得格格不入。 畸形的审美观已然形成。 就在这个时候,朱元璋突然发布此令,竟无丝毫预兆。 在这种情况下,众臣感到惊讶实属正常。 “陛下,此事来得太过突然,不知缠足有何弊端?” 短暂的沉默后,终于有人鼓起勇气发问。 朱元璋点头道:“弊端不小! 我反复思考,认为这缠足并非好事。 试想,一双好脚,何苦要如此束缚。 说是为了美观,可真美吗? 分明是强行扭曲脚趾甚至脚掌形状,造成永久伤害! 孩子受罪不说,成年后亦会痛苦不堪。 缠足后行走不便,重体力劳动更是难上加难。” 缠足之苦,不仅限于天阴雨湿之时,脚被束缚,难免疼痛。指甲长入肉中,既难修剪,又伤身体,此等折磨实不足为外人道。 反复思量,吾辈以为当革除此陋习,日后禁绝缠足! 此习俗难道无害? 礼部侍郎进言:“圣上所虑甚是,心系黎民,堪称楷模。” “然此习俗合乎理学伦常乎?女子缠足早已成风,实乃多人自愿之举。 若圣上下令禁止,恐民心不解,反生怨恨,私下或有不满之声。 此习俗对我国并无害处,反而有益,圣上无需干预。” 侍郎谨慎措辞后陈奏。 “圣上,此类事不宜过度干涉。缠足古已有之,今若下旨,恐民间误解,怨声载道。” “臣附议。若不禁缠足,将来必有女子抛头露面,违背纲常,奸邪之事或增。 男不主外,女不当内,则乱象丛生,岂不混乱不堪?” 见圣上态度稍缓,其他大臣亦纷纷发言反对。 朱元璋端坐龙椅,待群臣议论完毕,方道:“何来所谓古已有之? 休想以‘古’欺吾! 夏商周三代、秦汉盛唐,可曾有此陋习? 不过自宋朝起,女子缠足之风渐起。 尤其是南宋偏安一隅,被金人压迫后,无力抗敌,却转而在女子身上施加苛政。 将无数女子变成残疾,竟视为荣耀。 依朕看,宋朝之衰弱,或许与缠足习俗有关。 再说抛头露面不利女子贞洁之说,纯属荒谬!” 将人困在屋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能阻止了吗? 真能防得住? 只要她有此念头,无论怎么防都无济于事! 若她无意如此,又何须防范!” 朱元璋坐于殿上,痛斥百官。 听到朱元璋的话,不少人心中暗骂,这分明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自己娶了个大脚妻子,听说连公主大多也是大脚,在这般情形下,你当然不会支持缠足!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只能默念于心,不敢直言。 这话若出口,必定性命难保! 移风易俗已然艰难,更何况此事还与盛行一时的理学挂钩,更难改变。 若是寻常事务,朱元璋讲到这份上,定无人再言。 可眼下,缠足一事对许多人意义重大,尤其是一些文人。 在他们眼中,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虽不至于掘人祖坟,但也相差不多。 于是不久,便有人鼓起勇气站出,试图劝阻朱元璋这一看似荒诞的想法。 但这次朱元璋软硬不吃,耐心听完众人絮叨后,见他们依旧啰嗦,便不耐烦起来。 他目光一凛:“朕召你们前来,是要告知此事并要求执行,而非征询意见! 此事就此定论! 第115章 恐怕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暗中生事 往后女子不得缠足,违者必受重罚! 谁若反对,便让其亲身经历缠足之苦!” 朱元璋话音刚落,朝堂瞬时寂静。 再无人敢在此反驳。 毕竟,将反对者先行缠足之事,既已由朱皇帝亲口说出,自然会付诸行动。 在他看来,这些官员无需从事繁重劳作,就算缠足甚至砍去双脚,只要不死,照样能履职。 甚至他还会因这些人失去双脚,配发官服时少给一双鞋而感到庆幸。 当下,众人纷纷表明知晓,并承诺认真执行。 在老朱面前,这些官员唯唯诺诺。 绝无可能发生死谏之事。 因为敢于这样做的人都已身故,即便如此,朱元璋也不会理会他们的死谏…… 这就是开国帝王的威严。 因为自身便是始祖,行事间不受祖宗家法的束缚。 权势已达顶峰。 宣布完这两件事后,朱元璋便命人散朝。 龙江宝船厂的事情,他打算暂时搁置,此事恐怕有些棘手,不宜如此公开处理…… …… “这样一来,再过个几十年上百年,再也没人拿我妹妹的大脚说事儿了?” 朱元璋心中暗喜。 处理完几桩事务后,想起之前派人给韩成送去桌椅和制皂材料的事,心情愈发畅快。 于是当即召人询问此事,欲借此进一步愉悦心境…… ------------ 朱元璋满怀期待地等待着意料之中的事发生。 韩成这厮,这次必定会被他的手段整治得服服帖帖。 自己这般忙碌,而韩成却那样悠闲,睡得还那么香,想想就觉得心里不平衡。 有了先前两次送东西之举,看看韩成这小子此次还能否继续大白天呼呼大睡! 这家伙的生活竟比自己这个皇帝还惬意,这怎么可以! 很快,送椅子的领头者来到朱元璋面前。 此人是最早知晓韩成存在的人之一,也是朱元璋十分信任的手下。 “事情办得如何?送桌椅是否动静不小? 那睡着的家伙醒来后有何反应?是不是气得想破口大骂?” 朱元璋目光炯炯地问。 话语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欢喜。 只要一想到爱睡懒觉的韩成,会被自己以这种方式合理合法地惊醒,继而气急败坏的模样,朱元璋的心情就格外舒畅。 连朱元璋自己都没察觉,不知从何时起,他竟开始热衷于给韩成制造麻烦了。 “启奏陛下,那个……并没有吵醒他……” 没吵醒? 朱元璋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为何如此?莫非那小子睡得太死,你们的动静不够大?” 朱元璋认为,定是这个缘故。 那家伙一旦睡着,确实能睡得很沉,稍有空闲就能入睡。 “皇上,不是……” 嗯? 不是? 朱元璋的眉头皱了起来。 “是奴才们前往寿宁宫时,恰巧遇见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命我们把桌椅放置在外,不准搬入偏殿……” 此人不敢有丝毫懈怠或隐瞒,连忙将事情原委讲出。 竟然是不允许将东西往里送? 对此结果,朱元璋颇感意外。 不过也好,他还有备用计划,自己的女儿刚好阻止了一次,难道还能连续两次都遇到吗? 朱元璋的心情重新愉悦起来。 “那第二次送豕油时如何?可否将那人唤醒? 总不会又是徒劳无功?” “这个……皇上,这次确实没成功……”这太监听言后小心翼翼地答道。 居然又一次未能叫醒韩成? 朱元璋刚刚泛起的欢喜顿时烟消云散。 “这次又出了何等变故?莫非你们到达时他已经清醒? 总不至于又是贵女所阻,又被她拦下了?” “……确是遇到了公主殿下,宁国公主吩咐我们,只须将东西留在寿宁宫的院子里即可。 奴才们不敢违逆宁国公主之意,怕惹她不悦……” 朱元璋听罢点头说道:“你能这般思虑甚妥,实在不该因此事惹得吾儿不快!” 此言出口,那太监心中大石落地。 他深知,在这类琐事上,若遇皇后、太子以及宁国公主之主张与皇上旨意相悖,无需多想,只照他们所言而行便是。 不必过多顾及圣意。 倘若一味遵从圣命,最终恐落得两边不讨好——既开罪公主等人,回朝后亦难逃圣怒…… “为何吾儿接连两次都在场?怎这般巧合都撞见你们?” 朱元璋生疑。 特别是从这内侍口中得知,他们第二次前往寿宁宫时,宁国公主正坐在寿宁宫不远处的树荫下看书,更令他疑惑。 这般看来,倒像是自家千金特意守在那里等着韩成似的? 此外,依着韩成干出的那些荒唐事,还有自家女儿对他恨之入骨的程度,若是我派人在背后整治他,她应当拍手称快才是。 可是为何 这事有些不对劲啊! 这难道是真的? 不可能? 不可能! 这些念头在他心中翻腾,令朱元璋顿觉脑袋轰鸣作响。 让他坐立难安。 问过那太监几件具体的事情后,他烦躁地摆摆手打发那人离开。 自己坐下来仔细思量。 反复琢磨一阵后,朱元璋不再焦急不安。 他拍拍脸,笑着自嘲自己想得太多了。 女儿在树下读书,仅此而已,说明她心情舒畅了许多,随着兄长们陆续归来,妹妹的病情也已好转,她有了想要融入生活的感觉。 至于不让人往韩成住的偏殿送东西,只是因为女儿孝顺,怕那小子睡不好,头脑不清醒,耽误为妹妹治病。 这与不让人为干扰韩成休息一样,都担心影响他制作那个什么球仪。 女儿心地善良,当初那小子直接躺在她的床边,她都没让直接杀了他。 如今这小子确实立了大功,女儿这样做自然无可厚非。 合情合理。 至于方才那些胡思乱想,全是那两个太监闲聊,纯属无稽之谈! 女儿的事我最清楚,怎么可能看上韩成这个浪荡子! 嗯,一般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而老丈人看女婿,往往恰恰相反。老朱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但他唯一忽略的是,经历现代洗礼的韩成,追求女孩子的心思有多厉害。 虽然韩成在现代社会时在这方面很笨拙,但明朝的观念太过落后了! 他许多在现代会被嘲笑的行为,在如今的明朝却对宁国公主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 想明白后,朱元璋心情大好,随即叫来了朱标和朱棣。 “是不是对我们在朝堂上没提市舶司和龙江宝船厂的事感到疑惑?” 朱元璋注视着走进来向他行礼的太子朱标与燕王朱棣,两人皆点了点头,却不知是出于真心的困惑,还是仅仅配合他的情绪。 长叹一声后,朱元璋说道:“我们击败陈友谅等势力后,主要便是在陆地展开战斗。水师的重要性因此大不如前,我也并未太过关注。如今经韩成提醒才意识到,水师绝不能废,其作用不可估量。但这么多年过去,其中恐怕已生大患。巢湖水师的情况众所周知,走私、徇私枉法、横行霸道,大明虽已建国数年,他们却仍如割据一方的军阀……我已处置了廖永忠……” 提及此事,朱元璋神色略显黯然。在他创业的过程中,巢湖水师确实功不可没,特别是在鄱阳湖水战中大败陈友谅,可谓奋不顾身。若非巢湖水师,便不会有今日的朱元璋,大明的建立或许也会延迟。 廖永忠后来更获得了朱元璋“功超群将,智迈雄狮”的高度评价,并将其镌刻成牌匾悬于府中,极为荣耀。然而谁能料到,这样一个战场上悍不畏死之人,竟做出如此多违法乱纪之事,最终被他下令赐死。 听到父亲提到巢湖水师及廖永忠时,身旁的朱标未发一言。他知道,巢湖水师在父亲心中的位置极为复杂。郭子兴去世后,父亲成为红巾军领袖,为发展决定攻打集庆(即今南京)。欲攻集庆必须渡江,而当时父亲的水师几乎空白。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俞廷玉父子、廖永安、廖永忠等人送来书信,提出联合意愿。此时的巢湖水师已颇具规模,是一支强大的水军。这一举动无疑雪中送炭。 朱元璋兴奋得脱口而出:“天佑我也!” 俞通海多次赴和县与朱元璋会面,表达了强烈的合作意愿。 随后,朱元璋亲赴巢湖,与水师首领们展开深入交流。 会谈氛围融洽,成果显着,双方决定共同作战。一夜之间,朱元璋麾下便拥有了大小战舰千余艘。 这意味着巢湖水师自始至端就保持着高度的独立性,不仅贡献了大量资源,其加盟方式也是以联盟为主,并非完全臣服。 这支水师战斗力极强。 为了防止巢湖水师一家独大,朱元璋开始重点培养吴良、吴祯兄弟。 在几次重要战役中,兄弟俩表现出色,不负期望。 他们收编了陈友定、方国珍等人的残部,组建了自己的水师。 这支水师与巢湖水师性质不同,属于朱元璋的直属力量。 俞廷玉、俞通海、廖永安等人相继去世,巢湖水师中能独当一面的人才仅剩廖永忠。 后来,廖永忠被赐死,主要原因并非仅因其行为嚣张跋扈,更因巢湖水师的独特地位。 此外,还有另一件令朱元璋深感不安的事。 廖永忠曾做过的一件事,在朱元璋心中留下了一根刺,挥之不去,让他耿耿于怀。 “巢湖水师受制后收敛许多,但备倭水师的问题也不容忽视。 总觉得这备倭变成了通倭。 当初关闭市舶司时,吴良、吴祯兄弟也参与其中,与他人联手算计我们。 我对水师的监管有所松懈,恐怕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暗中生事。 第116章 希望小荷适可而止 若此时公开宣布恢复市舶司,可能会惊动他们,隐藏行踪。 龙江宝船厂同样如此,归吴良管理,我多年未过问,恐有隐情。” 朱元璋向朱标、朱棣解释他的考量。 朱标与朱棣听罢父皇的话,皆颔首示意理解其中深意。 “老四啊,朕赐你一道圣旨,将龙江宝船厂交由你燕王管理,你可准备妥当,即刻前往接手。” 朱元璋对朱棣说道。 朱棣点头应道:“孩儿明白了,父皇是想让儿臣迅速掌握宝船厂,让他们猝不及防。 或许还能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朱元璋满意地点头:“正是如此。” 朱棣思索片刻后说道:“父皇若真怀疑江阴侯和靖海侯有问题,大可不必这般周折。 直接拘押二人,再搜集证据岂不更容易? 这种方式更为直接且高效!” 此时的朱棣正值年轻气盛,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惯了,遇事总想着以力服人,不愿多加权衡。 当然,还有一个隐情,便是徐达与徐妙云之事令他焦虑不安,一心只想速战速决,尽快解决问题。 “老四,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般简单。 这二人可是鸡笼山功臣庙中供奉的功臣,朕身为一国之君也不能贸然对他们动手。 若真如此行事,必会引起众怒,让其他将领寒心。” 朱标缓缓解释道。 朱元璋听后暗暗点头,认为朱标考虑得更为周全,确实稳重可靠。 “老四啊,办任何事都须遵循规矩,莫要以为强权就能为所欲为,特别是在处理重大事务时。 必须做到有理有据,至少不让别人抓住把柄。 为何我朝能稳步发展?正是因为有章可循。 说句实在话,我们作为皇家,既是规则的制定者,也是最大的受益者。 因此绝不能带头破坏规矩。 否则最终受损的只会是我们自己。 这一点你要牢牢记住!” 说完,朱元璋又转向朱标叮嘱道:“但也不能一味拘泥于规矩,否则会被规则束缚手脚,反受其累。 这其中的分寸最难把握,关键就在于拿捏一个‘度’,这需要用心体会……” 朱标郑重承诺已铭记于心。 这事听起来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父皇,儿臣告退,这就去接管龙江宝船厂!” 从朱元璋那里接过任务后,朱棣便向朱元璋告辞。他心里像有团火在烧,恨不得立刻离开,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待。 他一心只想赶快去接手龙江宝船厂,清除所有出海阻碍,重新设立市舶司,下海经商建设医学院,打造无敌舰队攻打倭国,挖掘大量金银财宝。 至于父皇传授的那些治国经验,他完全没放在心上,也不打算多听。反正皇位轮不到自己,自己只是个征北大将军,这些治国道理让大哥学就行了。 朱元璋叫住了他:“老四,你一路奔波回来,也没好好休息。回来后又忙个不停,这样不行。绷得太紧容易出问题,先休息一下,再去做事也不迟。 你现在做的事情是救人,但以你现在的状态,还没开始救人,自己可能就被累垮了,这可不好。” 以往朱元璋绝不会如此体贴地关心朱棣的身体,但最近从韩成那里传来太多坏消息,不是这个病逝,就是那个意外离世,听得他心情沉重,生怕老四也出事。 父皇这是在关心我吗? 朱棣一愣,有点不适应。 “父皇,没事,孩儿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清楚……” “你知道个屁!立刻给我去睡觉! 天德还有两年半,妙云那孩子还有更久,二十五年呢,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你今天去休息,休息好了明天再去做事。这是命令! 否则,这事就不让你参与了!” 还想说些什么的朱棣,立刻哑口无言。 “孩儿遵命。” 朱棣有气无力地说道。 看着朱棣这垂头丧气的模样,朱元璋皱眉呵斥道:“老四,看看你这副模样!才刚开始,你就慌成这样? 以前你娘病得那么重,只剩一点时间,我们照样吃喝玩乐,该干嘛干嘛,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现在妙云还有二十五年呢,你慌什么? 能不能学学你老子的样子?!” 你确定是这样吗? 朱棣疑惑地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被看得不耐烦,一脚踹过去,粗声道:\"不信去问你哥!你哥什么都懂!\" 朱标严肃地说:\"四弟,父皇说得没错。 父皇一向该吃吃,该喝喝,从未哭过。 四弟妹的事还早,医学院也不是一天建成的,得花很长时间。 四弟你别急,不然还没等医学院建好,你自己先撑不住了!\" \"行,大哥,我知道了,这就去睡!\" 朱棣点头如捣蒜,完全信了朱元璋的话。 …… \"这老四不错,让人省心,龙江宝船厂的事交给他就放心了。\" 朱棣走后,朱元璋对朱标说。 他对朱棣原本就满意,后来听韩成说起朱棣未来会成为大明征北大将军,封狼居胥、燕然勒功,就更喜欢了。 看着朱棣,越看越顺眼。 如今,在朱元璋的儿子里,朱棣仅次于朱标。 不过,这第二名和第一名之间,差得像天堑一样…… 朱标用力点头:\"四弟确实很靠谱,这些事他能做好。\" 两人聊了几句后,朱元璋突然长叹一声:\"只盼龙江宝船厂别出岔子,也希望吴良、吴祯二人没事。 这些年跟我们一起拼杀的兄弟,真的想让他们有个好结局……\" …… \"韩……公子,不用急着写话本,吃完饭再写也来得及。\" 宁国公主见韩成洗漱完后边写边吃饭,连忙劝阻。 \"话本不看一天两天也无所谓。\" 韩成摇头:\"不行,容儿,真不行。\" 这是他前世养成多年的习惯。 每天醒来就觉得自己欠了几千字,不写完那四千字,浑身都不舒服。 做别的事也没劲,总感觉有座大山压着自己。 当然,也只能是四千字,多写一个字同样不舒服。 朱有容当然不知其中缘由。 韩成的举动落入她眼中,便是韩公子为了自己,连吃饭都顾不上,只为给她撰写话本。 韩公子待她实在太好! 【宁国公主察觉到你对她始终牵挂,确实在乎她,内心甜如蜜糖,恋人积分+5,百倍积分激活中,恋人积分+500,当前积分。好感度+1,现好感度为56。】 正在埋头疾书的韩成瞥见恋人心动系统里的提示,手下动作稍顿。 微微错愕。 这也太能联想了? 自家娘子的想象力未免太过丰富。 韩成自然不会去澄清什么,这般美好的误会还是多多益善。 一番挥毫泼墨后,韩成总算完成了今日的任务。 搁下毛笔,活动酸胀的手腕,他的心情立刻明朗起来。 宁国公主瞧见韩成写完话本后的笑意,心头亦满溢甜蜜。 韩公子果真是将她放在心尖上。 受此情绪感染,再看韩成那龙飞凤舞的字迹,也不觉刺目,反觉其中另有几分独特之美。 这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韩成放下笔,小荷过来收拾文房四宝。 他看看毛笔,又望向纸上那些似被野狗肆意践踏的字迹,颇觉尴尬。 他想,自己得找个机会找支熟悉的硬笔来书写了。 这毛笔他实在用不惯。 小荷表面上看似无事,实则不敢直视韩成。 一旦目光相接,那张带着婴儿肥的脸庞便会泛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红晕。 宁国公主很快注意到小荷的异样,意识到小荷隐瞒了些许真相。 当下决定,待会儿要仔细盘问小荷,查明还有何隐情…… …… 寿宁宫的一隅,一口大锅架起,烈焰熊熊,韩成在此继续炼制香皂。 此时虽非寒冬,但炉火炙烤,韩成还需劳作,可想而知,汗水早已浸湿衣衫。 即便有小荷和宁国公主二人在一旁替他扇风,也是徒劳。 “韩公子,你在那世间夏日时是如何熬过?没这般待遇?” 小荷凝视着韩成,轻声发问…… ------------ “若是在后世度夏,我定不会有这般优待。” 韩成微微颔首。 此话并无虚假,后世虽有电扇,酷暑时更有空调,但绝不会有人特意为他摇扇降温。 更何况,这两位执扇之人中,还有一位是真正的公主! 朱家嫡长女,身份何等尊贵! 这种待遇,韩成其实并未想过要宁国公主亲劳,只是未来儿媳心系情深,执意要为他效劳,他也只能欣然接受。 小荷与宁国公主听闻此言,并未感到丝毫惊讶。 不论是公主的地位,还是当下世间,能享此福泽者寥寥无几,仅限于极少数人。 再说,韩公子早已提及,他来自数百载之后,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人罢了。 自然谈不上有让人服侍的资格。 小荷若不曾发问倒也罢了,这一问却再度撩拨起韩成对后世的思念,尤其是一想到那清凉的空调房。 宁国公主亲自为他扇风固然惬意,但这种舒适更多属于精神层面,而非纯粹的身体享受。 “那么,公子在后世过夏时,又是如何消暑的呢?” 小荷再次启唇探询。 她对数百载后的世界充满好奇。 “小荷。” 宁国公主柔声出言,意在提醒,希望小荷适可而止。 当然并非担忧小荷追问过多关于后世之事,而是顾虑韩成内心是否有所不适。 她亦知晓,韩公子后世不过是一介平民,普通人过夏的方式自不必多想。 大概不过汗湿时以布擦拭,闲暇时自行扇动扇子。 夜晚冲凉,富庶之家或许能铺设竹席,贫苦人家可能只能垫草席,最差境况下直接睡在地上…… 第117章 兄弟俩未来相处的日子还很长 经宁国公主一语点醒,小荷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噤声,暗自思量如何委婉致歉。 韩成一面搅动手中的汤羹,一面笑道:“我那时避暑,全靠空调、网络、西瓜。” 韩成此话出口,瞬间让正欲认错的小荷,以及试图悄然转移话题的宁国公主愣在当场。 夏瓜,在这个时节虽不算珍稀,但也并非每户农家都能轻易享用。若非自家田里种了些,寻常人家是不舍得拿粮食去换瓜吃的。即便家里自产西瓜,种瓜之人也只肯尝些品相不佳的果子。优质的则全拿去换粮或换钱了。 韩公子的话语让她们仿佛听见了天天吃瓜的可能性。 “公子,您当真只是个普通人?” 小荷忍不住问出口。 韩成微微点头,“再普通不过的人了。” 真是如此吗? “可听您的语气,倒像是能常吃这种瓜的模样呢。” 韩成稍作停顿,“在后世,西瓜极为平常,夏天时街边巷尾满是叫卖西瓜的小贩。甚至有人直接把西瓜拉进村子售卖。这是最常见且受欢迎的果实,普通人皆消费得起。当然,有些人非常节俭,或者追求极致品质的,可能觉得这样做有点可惜。” 原来后世西瓜这般充裕? 普通人都负担得起? 这般丰富且普遍吗? “那岂不是许多土地都用来种瓜了?大量土地用于种瓜,岂不是会让粮食产量锐减?岂不是许多人会因此挨饿?” 无论是宁国公主还是小荷,都无法理解韩成所说的情况。这完全超出了她们的理解范围。 绝不会如此。我所在的时代,由于多种因素,粮食产量已大幅提升。即便我的国家有许多土地被用于种植经济作物如水果等,也不至于出现因缺粮而饿死人的现象。 竟有如此神奇的事情? 宁国公主与小荷均睁大双眼。 “那么,公子口中的空调又是何物?” 见韩成描述的普通生活与她预想的不同,朱有容也加入询问的队伍。对韩成在后世的生活产生了极大兴趣。 所谓空调,是一种机械装置,分为内外两部分。一部分安置在室内,另一部分放置于室外。 炎夏时节,开启空调,室内顿感清凉宜人,汗意全消。寒冬腊月,空调亦可运转,室内升温,温暖如春。我通常只在暑热时使用空调,若是在寒冷天开暖风,那热流一吹,人便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 回想起前世的空调,与今时的酷热相比,韩成心中满是怀念。尽管他的空调老旧耗电,一度电要一块钱,但制冷效果极佳。 这冬暖夏凉的空调,岂不是仙界之宝? 小荷和宁国公主听罢,目瞪口呆。未曾想韩成随口提及的物件竟如此神奇。 皇宫虽有取暖设备,也只能在严冬时燃烧木炭加热,且因皇上的节俭,平时不常使用,只能靠厚衣御寒。至于夏日,更是无计可施,这才有了二人手持扇子为韩公子驱暑的情景。 如今得知韩公子竟是这般生活的普通人,实在令她们惊诧不已。难道这世间的普通人,过得比大明的公主还好? 听完韩成讲述那些奇奇怪怪的事物,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却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韩公子,你真的只是普通人吗?” 宁国公主勉强合上张大的嘴,目光复杂地望着韩成。 小荷的眼神也充满了异样,仿佛在看一位非凡人物。 韩成肯定地点点头:“确实只是个最普通不过的人。” 这样一个普通人,居然能享受这样的生活:衣食无忧,美食众多,还有空调、电扇、歪坏、手鸡等种种便利。 这真是普通人的生活吗? 若这样的日子也算是常人生活,那她这堂堂大明嫡长公主,又过着怎样的人生呢? 韩公子提及的寻常日子,实在让人向往不已! 要是能够体验那样的生活该多好? 朱有容身为大明嫡长公主尚且如此,更别提小荷了。 小荷对韩成口中的“寻常生活”更加心驰神往,一时竟有些失神。 回想先前的想法,她不禁羞得满脸通红——原以为如今公子的生活远胜前世,如今看来,自己真是想岔了。 后世的寻常日子确实够“平常”的! 看着被自己话震撼得说不出话的宁国公主与小荷,韩成一时心情颇佳,心中亦感慨万千。 若非亲历,谁能料到短短时日便发生如此巨变。 单从空调、汽车、各种洗浴用品等诸多事物来看,当今的皇帝也未必及得上后世的常人。 然而,这个时代富裕之家的生活,在不少方面也是后世常人难以企及的。 例如三妻四妾,再如那些当时富家才享用得起的优质布料等物,在后世也不是普通人能负担得起的…… “公子,这些……您可否办得到?” 缓过神来的小荷双眼发亮,满怀期待地望着韩成。 听到这话,宁国公主也满含期望地看着韩成。 韩成苦笑着摇头:“我又哪有这般本事?这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若有此能力,在后世我也不会是普通人了。” 说完又道:“不过我会尽力而为,看看以后能否让大明有所改变,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事物带来!” 原本略感失落的小荷与宁国公主,在听到韩成的话后,再次燃起希望。 她们在此畅想韩公子将来会带来哪些新奇之物。 相信到那时,公子必定能让大明焕然一新…… …… 临近黄昏时分,朱元璋亲自前来取香皂。 此次因朱元璋带来的原料充足,韩成制作的数量也多了不少。 即使韩成留下了几块香皂,朱元璋依旧收获了三十余块各色香皂。 看着满屋的香皂,朱元璋脸上顿时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这下终于能安心交差了! 再也不用害怕被胡充妃、达定妃等人刁难了。 这次他可以昂首挺胸地去面对她们了! 看她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 “标儿,这就是咱们说的香皂,给你几块带回去用。” 刚得了大批香皂的朱元璋很大方,自然没忘了他心爱的大儿子朱标。 直接拿出五块香皂递给朱标。 朱标对这个新奇的东西也很感兴趣,没多推辞,便接过手仔细端详起来。 他拿起一块放到鼻尖嗅了嗅,觉得香气宜人。 朱元璋瞧了瞧在一旁的朱棣,犹豫片刻后,从盒子里又取出两块递给他。 “朕这儿也不多了,分的人却不少,就给你两块。” 朱棣连忙摇头摆手:“父皇,我不要,我不喜欢这种东西。” 朱元璋递香皂的手随即停住了。 “真的不要?” “真的不要。” “后悔吗?” “不后悔!”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不过就是洗浴用的罢了。 作为在战场上拼杀的老四,他才不会用这种娇气的东西。 只有那些娘娘腔的人才会讲究这些香香软软的东西! 当然,这样的话朱棣是不会说出口的。 否则,父皇和大哥肯定得用脚踹他。 确认朱棣确实不要后,朱元璋果断收回了香皂。 其实他原本给的时候就有些不舍,如今老四拒绝,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看来老四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朱元璋现在越看朱棣越顺眼。 经历了朱元璋逼他休息之后,朱棣的精神状态明显好多了…… “老四,要不你就收下这几块香皂,你用不用无所谓。只是过不了几天,四弟妹她们就要到京城来了。 给四弟妹用倒是很合适。” 朱标在一旁提醒道。 朱棣依旧摆手拒绝:“不用,妙云也不喜欢这些。” 朱棣说得斩钉截铁,态度十分坚决。 他对妙云很了解,她绝不会喜欢这种香皂! 朱标见朱棣对那香皂毫无兴趣,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 夜晚,朱元璋自马皇后处离开,携带着两块香皂前往胡充妃的住处。 这一次,朱元璋信心十足,步伐稳健。 他已将东西备齐,且一次性带了两块,料想胡充妃再也不会在他面前嚣张跋扈了! 然而,朱元璋再次发现自己过于轻敌! 胡充妃果然遵守承诺,不仅送来两块香皂,亲自试用后,发现确实如朱元璋所言,效果非凡,极为实用,顿时满心欢喜。 她拉住朱元璋的手,坚决不让他走,一定要好好报答他的诚信之举,将这绝佳之物加倍回馈于她。 朱元璋连连摇头推辞,说这不过是小事,但终究敌不过胡充妃的热情款待。 更重要的是,胡充妃身手矫健,多年来身为贵妃依然坚持锻炼身体,拳脚功夫从未荒废。 没多久,朱元璋就被胡充妃按倒在椅上…… 一番感谢后,才得以脱身。 朱元璋捂着腰从胡充妃那里出来,原计划再去达定妃那儿送香皂,但经历这一番折腾,他决定让太监代劳。 不然,他觉得自己恐怕会被彻底耗尽。 捂着腰,朱元璋缓缓朝坤宁宫走去。 他要找自己的妹妹倾诉心事。 今夜,他哪儿都不去了,就在坤宁宫留宿。 相较其他人,还是妹妹最让人安心…… …… 朱棣此时也已出宫,返回燕王府。 太子朱标本想让朱棣今晚继续留宿春和宫,与他促膝长谈。 但朱棣最终婉拒了兄长的好意,称兄长需要好好休憩。 兄弟俩未来相处的日子还很长。 第118章 夫君绝不会对她有所隐瞒 让朱标休憩是其一,其二是他知道,若今晚还在春和宫,吕氏必定会不悦。 朱棣并非不明事理之人。 昨夜,太子妃吕氏虽极力掩饰,但他心中雪亮,吕氏分明是去唤他大哥归来的。 若自己待在东宫,以大哥的性格,定会相伴左右,绝不会撇下他一人。 如此一来,吕氏怕是要不痛快了。 朱棣自是无所畏惧,吕氏高兴也罢,不悦也罢,他心中只有真正的大嫂,这永远不会变。 然而,朱棣敬重大哥。 既敬重大哥,便不愿让他为难,更不想惹出什么麻烦。 他虽不惧吕氏的嗔怒,却担心此事让大哥与吕氏生隙。 一旦发生,后果堪忧。 此外,他还想回来看看道衍大师,与之商讨明日接管龙江宝船厂前的准备工作。 到了那里,该如何行事,才能圆满达成目标。 不仅是龙江宝船厂,接下来重启市舶司及解决海盗问题,也需要向道衍大师请教。 朱棣对道衍大师极为敬重且信赖。 尽管他已赴北平就藩,南京的燕王府依然完好无损。 不仅他的燕王府,其他诸王的府邸同样保存得当。 这是朱元璋为了子孙后代日后返京时有个栖身之所。 此时,道衍便住在这燕王府内。 不仅道衍在此,朱棣从燕山卫带回的侍卫也都安置在燕王府。 朱棣归来不久,便见到了道衍。 此刻,道衍正坐于燕王府最高处的楼顶享用美食。 身旁摆着一壶酒,小桌上盛满三碗切好拌匀的猪杂碎。 他已经吃完一碗。 见到朱棣上楼,道衍并未显出惊讶,也没起身行礼。 只是将自己庞大的身躯稍稍挪动,从旁边取来一双干净的筷子,摆在对面。 又拿出一只干净的碗,斟满一碗酒,置于对面。 朱棣亦未多言,径直坐下。 月色如水,他夹起些许猪杂碎送入口中,细细品尝。 尝完一筷后,端起酒碗与道衍相碰,浅饮一口。 随即继续夹菜进食。 皇后娘娘的病情不是早已好转了吗?为何殿下却满心愁绪?过了片刻,已连饮数碗猪杂汤的道衍忽然打破沉寂问道。 “大师又是如何得知母后的病已无碍?”对于道衍此刻提及此事,朱棣并未感到惊讶,只是好奇他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要知道,关于母后康复之事,父皇至今仍未对外宣布。 道衍闻言笑答:“昨夜那宛若神迹的烟火便是讯号。” 朱棣顿时恍然大悟。不错,若非母后之疾已然无虞,父皇怎会在昨晚命人燃放烟火? 即便后来的绚烂烟火并非出自父皇之手,这并不妨碍道衍推断出结论。 “果然,什么也逃不过大师的眼睛。”朱棣笑着举起酒碗请道衍同饮。 烈酒入喉,似有热流涌动。 两人各自夹着猪杂以缓解辛辣与苦涩。 朱棣沉默无语,道衍亦未再追问为何殿下仍郁郁寡欢。 屋顶之上再度陷入寂静。 二人于此对饮,品尝猪杂。 这些猪杂由燕王府侍卫购自城中熟食铺,味道极佳。 两人边饮边食,直至猪杂所剩无几,朱棣才缓缓开口:“岳丈大人……时日不多了。” 此言出口时,他的嗓音略显沙哑。 道衍的动作微微一顿,继而将剩余猪杂送入口中,凝视着朱棣道:“可是那位治愈皇后娘娘的奇人告知殿下?” 朱棣骤然抬头! …… 春和宫内春意正浓。 此时,太子妃吕氏与太子朱标正在沐浴。 所用正是朱元璋赐予的香皂。 暂且不论沐浴后是否真如父皇所说般清爽去污,单是涂抹时那滑腻触感便已令人愉悦。 这是朱标及太子妃从未有过的奇妙体验。 太子妃吕氏沐浴一番后,灵机一动,发掘出香皂的一项意想不到的妙用,自此对它愈加喜爱,赞不绝口。 “夫君,这香皂真是个难得的好物!” 房中,吕氏感受到香皂带来的清新感,闻着那宜人的香气,靠近朱标身旁,再次盛赞香皂的实用性。 “确实是个好东西。” 朱标靠在榻上,回想刚才的体验,也不由得点头称许。 “若让老四知道这香皂这般出色,他怕是会懊悔?” “他一定后悔。” 吕氏像条柔韧的水蛇般依偎在朱标身边,话语里透着几分含蓄的意味,仿佛话中有话。 朱标听罢,忍不住笑出声来。 “对,他必定会后悔。” “夫君,这香皂究竟是如何制成的?为何如此好用?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 吕氏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追问起来。 朱标答道:“我也说不清制作方法,这是父皇赐给我的。” “那么,您能否向父皇请教一下,将那些懂得制作这香皂的工匠找来,或者至少把配方弄到手?” “你想要这东西做什么?” 朱标疑惑地问吕氏。 吕氏道:“内府的银钱已经不多了,我觉得这香皂是个极佳的物件,如果能大量生产并出售,日后定能带来丰厚的收益。 别看它只是个小玩意儿,但如此实用的东西,绝对不愁销路。 最关键的是,它不像衣物那样,买一件能缝缝补补穿很久。 一块香皂全家用,没多久就会消耗完,人们还得继续购买。 如此一来,这香皂必然畅销! 这样一来,内府的财力也会充实不少,宫中的开支也就不用再那么拮据。” 当然,这不过是表面上的理由。 实际上,她的真实意图是借此机会掌控一部分财权。 这件事由她提出,而母后的年纪也渐长,因此香皂的事情日后必然由她负责。 身为太子妃,她自是不会亲力亲为,而是会安排皇室成员协助管理。 即便大部分收益仍需上缴内府,但她未来的日子定会充裕许多。 经济宽裕后,很多事情都变得容易处理。 例如,可以借助夫君的力量给予功臣一些恩惠,或者借着允炆的名号做一些事来赢得人心、争取更多支持…… 即便如今吕氏已基本确认皇太孙之位非允炆莫属,她依然希望把事情做得更周全一些。 毕竟朱允熥终究是常家的外甥! 尽管常遇春早已离世,但他留下的关系网与势力依旧存在。 常茂虽无多大能力,但蓝玉此人实在不可小觑,论辈分,他可是朱允熥的舅爷! 相较之下,在外界的实力比拼上,自己与允炆确实远远逊色于那个早逝的常氏,以及那个被称作废物的朱允熥。 这一发现让吕氏感到压力倍增。 然而,拉拢与扩展势力需要资金支持,并不能单凭空话就得到别人的认可。 因此,早在许久以前,吕氏就开始思考如何既能合乎情理又能低调地赚钱。 可惜一直未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直到香皂的出现,一下子点燃了她的希望。 她立刻决定,就是这个了! 在吕氏心中,只要她开口,这香皂便属于她。 太子素来宠爱她,而且香皂虽然新颖实用,终究不过是件小物件而已。 她平时很少向太子索取什么,刚才还卖力地奉承,把太子服侍得妥帖至极,相信他一定会答应此事!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吕氏颇为沮丧。 “香皂这事儿有些棘手,父皇似乎对它有所安排……” 朱标思索片刻后说道,打算借此机会彻底打消吕氏继续提及此事的念头。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知道这是韩成研发出来的。 而韩成又与有容订有婚约。 仅凭有容对待韩成的态度,就能看出他们之间的感情已成定局。 二人成婚后,有了香皂的帮助,他们的生活必定美满富足。 即使不依赖皇家的资金,他们也能过得很好。 有容原本命运坎坷,朱标希望为妹妹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 再说,香皂本就是韩成发明的,归韩成和有容所有合情合理。 不过,朱标并未透露香皂实为宁国公主所创的事实。 他担心吕氏得知真相后会对有容心存芥蒂,影响两人关系,于是直接将责任推给了父皇。 如此一来,吕氏便无话可说。 她更不敢对父皇心存半分不敬。 可以说,朱标这个兄长做得十分称职,考虑得也很周全。 “什么?父皇有大用?” 吕氏顿时愣住,这结果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在她看来,香皂不过是个小东西,只要她开口,就一定会到手。 谁曾想竟会是这样? “这……夫君可知父皇对此有何大用?” 如果是普通的事情,朱标先前的话已足够让她不再追问。 但这次不同。 这次的香皂,关系着她的重大计划。 眼看只需到手,就能平步青云,实现诸多目标,若就此放弃,她实在不甘心。 “我不知道,父皇并未明言。” 朱标摇头。 吕氏道:“那……夫君何不问问?父皇一向宠爱您,定会告诉您真相。” 朱标正色摇头:“不可,父皇若认为我该知晓,必会告知。 父皇确实疼我,我去询问,他也会告诉我。 但父皇越疼我,我身为儿子就越不能得寸进尺,需知分寸,尽本分。 不能因父皇的宠爱而肆意妄为、得寸进尺。” 朱标的话让吕氏心头一紧,忙点头道:“夫君说得是,此事妾身确实考虑不周。” 吕氏不敢再提香皂之事,而朱标则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就像逗弄一只小狗。 吕氏顺从地把头靠向他的胸口。 刚刚稍显不悦的气氛,因朱标的举动瞬间烟消云散…… 吕氏与朱标聊了几句后,话题又转到昨晚寿宁宫的烟花上。 她打算探听此事,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似乎寿宁宫发生了什么非同寻常的事。 她相信,关于这一点,夫君绝不会对她有所隐瞒。 第119章 此人之策,看似可行实则虚无 肯定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她实情! 毕竟他在香皂一事上已经拒绝过一次了,总不能一直拒绝! 寿宁宫内,马皇后瞪了朱元璋一眼。 嘴上虽埋怨,却已伸出手轻柔地按摩着他的腰部。 并让下人准备些驴宝给朱元璋当夜宵。 朱元璋听得心头一暖。 马皇后听他说起韩成的讲述,也被倭国丰富的矿藏震惊。 听到市舶司在元朝时的盈利,也是一惊。 得知徐达夫妇早逝的消息,心中甚是哀痛。 听到自己在后世的名声被败坏,更是愤懑不已。 但听说朱元璋也因此颁布了禁止女子缠足的命令,既感动又觉得好笑。 朱元璋强硬表示此事不容干涉。 马皇后便不再多言。 接着朱元璋提到永乐帝派郑和下西洋之事,马皇后虽佩服永乐帝的胆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重八,你去问问韩成,这永乐帝究竟是谁?感觉不像允炆。” (本章完) ------------ 坤宁宫里,马皇后凝视着朱元璋,轻声开口道:“重八,明日你去见韩成时,不妨问问韩成,这永乐大帝究竟是谁。” 朱元璋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妹子,你这是多虑了。永乐大帝必定是允炆无疑。那孩子你见过,确实乖巧懂事。而且,继承皇位本就讲究长幼有序。自从他母亲成为太子妃后,允炆便已不再是庶子,而是嫡长孙。如今标儿的子孙中,允炆年纪最长,这皇位传给他,再正常不过。我们为允炆铺好了道路,留下了丰厚的基业,只要不是太过愚钝,守住江山并不难。再说,允炆年纪尚小,即便登基时二十多岁,活到六十岁,也能做几十年的皇帝。我听史书中说过,越早登基的皇帝,权力越大,行事越自如。而后来者往往受制于各种规矩与势力。咱们的大明传承六十余年,已渐渐步入此境。又有海禁在身,后面的皇帝若想有所作为,确实不易。所以,这永乐大帝,十有应该就是允炆无疑了。” 朱元璋说完,脸上露出几分自得之色,自觉言之有理。马皇后闻言沉思片刻,点头道:“重八,你说得很有道理。” 我也盼着允炆这孩子,也就是永乐大帝,能有这般作为。 然而,自从从韩成那边得到了更多消息,知晓未来种种,我心里便忐忑不安。 从韩成提及的未来里,我发现了一个词,这个词叫作世事难料。 许多未来的走向,都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如果一切如我们所愿,标儿不会英年早逝,大明在他手上会更加繁荣昌盛。 你制定的那些条规,也会持续平稳施行,我们大明岂止是万年。 可结果,大明仅仅两百年便覆灭了。 你精心策划的各项政策,后来大多变了质……” 马皇后的话让朱元璋刚有的几分自信瞬间崩塌。 想想最近从韩成处得来的那些烦心事,朱元璋的心情跌入谷底。 “妹子说得对,是我们疏忽了,之前没考虑这么多。 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是去找韩成问清楚些好。 这样心里也踏实。” “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朱元璋执行力极强,或者说冲动易行。 马皇后未开口前,他并没觉得什么。 此刻听了她的话,他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立刻得到答案。 马皇后伸手拉住朱元璋:“都这么晚了,你还去?能不能让那孩子好好休息? 你也累成这样了,还不多歇歇? 你不是当年的朱重八了! 人总要服老! 明天再去!” 朱元璋听马皇后又提到自己劳累之事,自觉理亏,当下憨笑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他真想问问韩成,永乐大帝究竟是谁,是否是他以为的允炆那孙子,也实在难以启齿了。 他坐在马皇后床边,握住她的手说道:“妹子说得对,我们听妹子的。” 话音刚落,朱元璋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怎么从自己的儿子,到女儿,再到妹子,一个个都不准他去打扰韩成那小子休息呢? 这年轻人刚来没多久,竟已在几个女子心中占据极高的位置,令朱元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妹妹,你说,倘若永乐大帝不是允炆,那他究竟是谁?是允炆之子,还是允熥?总不至于是标儿还未出世的孩子?”朱元璋强忍内心的失落,向马皇后提起永乐大帝身份的种种猜想。 此刻,他的心境颇为沉重。 “但愿如你所想,永乐大帝就是允炆。”马皇后叹息着回答,语气也带着几分压抑。 因为,若永乐并非朱允炆,这其中必定隐藏了许多难以言说的变故。 若永乐是允炆之子,便意味着允炆在位期间并无太大作为,甚至可能早逝。否则,按朱元璋先前的说法,允炆若长寿,允炆的儿子便不可能拥有这般权势。 若永乐是允熥,则问题更为严重。这表明允炆死得更早,或许像雄英一般英年早逝。 只有极小的可能性是后来某些事件导致重八改变主意,将皇位传给了允熥而非允炆。 若允炆本应登基却由允熥继位,其中问题更多,令人愈发沉重。 也许允炆未曾留下子嗣便亡故,于是允熥继位;更大的可能是允熥与允炆之间爆发争斗,骨肉相残。 这是马皇后最不愿见到的情景,也是朱元璋深感忧虑之事。 无论如何,只要永乐非允炆,便绝非好事。 “妹妹说得对,但愿永乐就是允炆。”朱元璋握住马皇后的手,神情凝重。 二人交谈一阵后,用驴宝制成的夜宵也被端上桌来。 驴宝烹饪起来非常讲究技巧,稍有不慎便会散发难闻气味。 眼前这盘驴宝出自徐兴祖徐御厨之手,做得不好才奇怪呢! 朱元璋对眼前的食物毫无挑剔之意,很快便吃得干干净净,连一滴汤都没剩下。这不仅因为朱元璋深知此物珍贵,不愿浪费,更因为他尝遍苦难、历经饥饿,早已习惯接受任何食物带来的满足感。 吃饱后,朱元璋决定不再离开坤宁宫。即便马皇后劝阻,他也执意留宿。最终,马皇后无奈地同意了他的请求。这一结果也与她的病情日渐好转有关。自她患病以来,朱元璋每日前来探望,从未出过差错,所以这次自然也未加阻止。 另一边,寿宁宫里的韩成同样未曾入眠。他正忙着用各种材料制作地球仪。这项任务意义重大,若不成功,无论他说什么,朱元璋、朱标等人可能都无法理解其深意。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个地球仪,可以直观展示大明与全球陆地面积的巨大差异,颠覆他们的传统认知,激发对外扩张的渴望。 韩成坚信,当朱元璋、朱标等人意识到世界之广阔,大明仅是沧海一粟时,他们的视野必将开阔,思考方式也会随之改变。因此,地球仪的制作不仅是未来航海事业的基础,更是改变他们思想的关键一步。韩成已立誓,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完成这件大事。 然而,当他看着尚未完工的地球仪时,蜡烛微弱的光芒使他感到头晕目眩。经过短暂思索,他果断放下手中的活计,选择休息。难道他曾有过不完成工作就不睡觉的想法?那绝不可能!这种违背自身风格的决定怎么会出自他手呢? 与此同时,宁国公主朱有容也未能安睡,内心充满愧疚。 宁国公主一直拖到快睡着时,才突然记起挨父亲责打的二哥。昨日得知二哥刚回宫就遭严惩,她本打算今日去探望,可今日与韩公子相处,听他描绘后世生活,深受触动,竟把此事忘得一干二净。直到此刻才猛然想起,内心涌起愧疚,决心明日定要去看望二哥。这个念头让她心中的不安减轻不少,很快便沉入梦乡。梦中她的嘴角常挂笑意,有时还会面露娇羞。 燕王府楼顶,朱棣听到道衍的话后惊疑地抬头。道衍推测,能治好皇后重疾的人必定医术超凡。徐大将军虽患背痈,但病情并不危急,而朱棣却深信他时日无多,这除了那位奇人,还能有谁?朱棣认可了道衍的分析,却又陷入沉思。他疑惑为何那位奇人能治愈皇后,却无法救治徐大将军。道衍解释说,病有轻重,各不相同,技艺再高也无法包治百病。 道衍听后,轻轻点头,默默地把剩余的零散猪杂尽数夹起吃完,践行了真正的“光盘行动”。 片刻过后,朱棣继续说道:“并非全然没有法子。那位奇人提到,可在大明大力兴办医学,多培育医者。 若医学得以迅猛发展,将来或许能够救活我的岳父。” 待最后一点猪杂也被吃得干干净净,道衍放下筷子,用手随意擦了擦嘴道: “此人之策,看似可行实则虚无。 单是大力兴医所需资财便难以估量。 即便抛开经费不论,单单所需时日,已非徐大将军所能等待。 医学发展并非一蹴而就之事,它如慢工细磨,耗时无穷。 且风险极高,即便投入大量资源与时间,也可能收效甚微。” “我明白。”朱棣颔首,“但无论如何仍需尝试。 总不能因耗时长久或成效渺茫便放弃。 否则日后他人遇此病症,岂非只能坐以待毙? 哪怕只有一点点帮助,也是好的。” 朱棣的话让道衍正襟危坐,原本圆润的脸庞显现出几分敬意。 第120章 朱标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向韩成讨教八部金刚 “殿下所言极是,世间之事不可因其难而止步!哪怕只有些许助益,亦为幸事!” 道衍对朱棣的观点深感认同。 或许他既指朱棣持之以恒的精神,也联想到自己满腹才学却无处施展,仅在大明初创之际寻找展露锋芒机会的处境。 两者确有相似之处。 若论难度,道衍面临的困境较朱棣的计划更加棘手。 “然而,殿下不妨也请天下名医为徐大将军诊治。 这对徐大将军而言,或许更为实际有效。” 面对道衍的建议,朱棣摇头:“这样的方法自当采用,但期望不可过高,成功几率不大。 治愈岳父大人之法,归根结底还是在于大力推动医学发展。” 道衍微微错愕,难道那位奇人的自信竟这般强烈? 刘伯温这类人物,通常不会把话讲绝,可这位奇人竟敢如此笃定地放话,难道真把自己当成了能够力压天下医者的神医吗?要么是他年少轻狂,要么确实有着非凡的本领。在道衍看来,此人更倾向于前者。自认为能治好重病肺痨,便以为对其他病症也无所不知,他治不好的,别人也治不了! “明天我要接管龙江宝船厂,不知大师可有指点?” 朱棣不愿继续沉闷的话题,转而提起明日的计划,请道衍帮忙参谋。 道衍并未立即回应,沉默片刻后才开口:“此事务必严守秘密,前期不能走漏风声,力求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用人需谨慎,只信得过的才行。殿下的护卫人数不足,可向太子求援。不仅需要借调护卫,还得找擅长核查账目的人。 事先要清楚龙江宝船厂原有的情况,做到心中有数。到达后立刻掌控全局,库房与账房尤须重点看管,以防有人篡改账目或纵火毁仓。江阴侯那边也需提防……” 谈起正事,道衍毫不含糊,提出的建议皆务实可行。 朱棣点头表示理解,随后起身邀请道衍一同查看账目:“大师,我大哥让我带回了龙江宝船厂停止造大船时的账本,我们一起去看看?” 道衍未多言,收拾好餐具,随朱棣前往。 夜深人静,烛光映照的屋内,二人查阅完账目,朱棣情绪高涨。 这不仅因为白天补了觉,更因从账目中发现了重大利好:已有两艘四千料巨舰,二十艘两千料巨舰完工,还有不少剩余材料和十五艘两千料半成品!一旦掌控龙江宝船厂并组建合格水师,不久便能出海剿匪,为恢复市舶司做准备! “殿下,圣上似乎打算重新开放海域,恢复市舶司,从海外获取财宝。” 朱棣微微颔首:“确有其事。” 道衍接着说道:“若要开放海域,让市舶司通过海外贸易获利,单靠整顿水军、清除海盗是远远不够的。这并非易事。还有一个关键点需要考量,这也是元朝后期市舶司无法盈利,以及我朝市舶司同样难以盈利的重要原因……” 道衍很快将此信息告知了朱棣。 听闻这一消息后,朱棣紧握腰间刀柄。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即便如此,又能奈我何?本王必将拼尽全力杀出一条血路!谁若阻拦,必死无疑!” 朱棣语气中充满杀气。 道衍点头回应,随即注视着朱棣问道:“殿下,那位奇人所言,是否不仅指徐大将军时日无多,还提及了其他重要人物?” 尽管徐达地位极高,但仅凭他一人,绝不可能促使朱元璋如此迅速地废除海禁,重启市舶司,更不会令燕王朱棣如此全力以赴。 朱棣沉思片刻,最终承认了道衍的猜测。 道衍的心猛地一震! 他那双三角眼中此刻仿佛闪过异样光芒! 往日慈眉善目的模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猛虎般的气势! 不过,这种状态转瞬即逝,好似幻觉一般。 道衍内心无比激动。 当年始皇帝身体欠佳时,曾派徐福等人远赴海外寻觅仙山,以求长生之道。 如今朱元璋也快速决断,开放海禁,重建市舶司,鼓励百姓出海。 而从朱棣处得知,那位奇人提到的不仅是徐达,还有更加关键的人物即将离世。 当今天下,比徐达更重要的存在实在寥寥无几。 皇后娘娘病情已趋稳定。 因此,符合这一条件的人选屈指可数! 能让朱元璋如此重视,甘愿付出如此代价,并使燕王如此坚决,这人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要么是开创大明的朱元璋自己,要么是现任太子朱标! 若是这两者中的任何一个健康状况出现问题,都将给大明带来重大冲击。 大明未来注定会经历剧烈动荡。 天下稍有风吹草动,他多年所学便能派上用场。 他即将迎来一个施展才能、验证自身价值、学以致用的良机。 道衍并非期盼朱元璋或朱标遭遇不幸,他认可这二人的治国能力。 然而世事难料,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难以抗拒。 他虽不期望灾祸降临,也不会主动促成此类事件。 若真有变故,他也会顺其自然,抓住机遇。 “那位奇人……可好?” 道衍问朱棣。 朱棣想到韩成住在自己妹妹宫中,与她订婚,且妹妹对他情有独钟,有时还敢顶撞父皇,便点头应道: 韩成不仅活着,而且活得相当不错。 确实很好! 道衍的眼神再度明亮起来,露出一丝惊讶。 此人果然非凡。 说出如此话来,朱洪武竟未杀他? 此刻,道衍对这位奇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片刻后,道衍对朱棣说道:“殿下,这位奇人所言关乎重要人物安危,既不可全然轻信,也不可全盘否定。 贫僧认为,此人或许怀有特定目的。 利用此事达成目标,殿下需多加留心,提防他人之心不可缺。” 道衍凭借经验,向朱棣发出警告。 据朱棣透露的信息,道衍推测自己遇到了高手。 而且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 毕竟像刘伯温这样的智者,也曾险些被朱洪武玩弄于股掌之间。 如今突然冒出个似乎能蒙蔽朱洪武的人,这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巨大。 朱棣点头表示理解,随后摇头道:“我基本可以确认他说的是实话,父皇和大哥也这么认为。” 韩成的情况特殊,朱棣不便告知详情。 那些算命之人不过是通过察言观色迷惑人心,提供模棱两可的结论。 而韩成与他们截然不同。 他是从几百年前穿越而来的。 他的未来以及身边人的,于他而言不过是早已发生的经历罢了。 这类事情,他讲起来自然清晰明了。 朱棣此言一出,道衍的眼神再次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 这等手段实在令人惊叹,连朱元璋父子都被他瞒住了。 仅凭这一点,道衍便自认无法企及。 “殿下,不知贫僧能否有幸一睹那位奇人?” 道衍心中急切难耐。 自从刘伯温离世后,他认为世间已无人能与自己并肩。 可如今突然冒出个人物,他怎会不想亲眼见识一番? “这个嘛……几乎不可能,至少当下绝无可能。” 朱棣谨慎措辞,缓缓回应道。 道衍原本也没奢望即刻见到韩成,能日后相见便足矣。 道衍点头,内心对韩成充满期待…… “你是说有容那边的烟火?” 太子朱标搂着太子妃吕氏,解释道: “寿宁宫的仆人因擅长制烟火爆竹,自行研制出了这些玩意儿,只为逗有容开心。” 春和宫中,吕氏听着这话,心中暗忖: 居然有人为讨好那个瘫子费尽心思做这般精致的烟火,简直荒唐! 她贵为太子妃,将来更是皇后、太后,岂是那个病弱女子能比? 想到这里,她越发好奇,想要刨根问底。 她相信丈夫定会全盘托出,毕竟自己的地位便是最有力的保证。 然而,朱标却摇头表示没有更多消息了。 这一切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吕氏怔住了,这怎么可能呢! 她坚信一定还有更复杂的事情未被揭露! 于是她再次开口追问,并暗示了关于香皂的事。 然而朱标却坚决地告诉她,没有别的了。 这个回答让吕氏非常意外。 她明明感觉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说出来,可丈夫偏偏不肯讲! 她本想继续追问,又害怕惹恼朱标——毕竟她太了解他的性格了,连续问了两次再问下去肯定会让他不高兴…… 深夜,朱标已经酣然入睡,而太子妃吕氏却辗转难眠。 她满心委屈,觉得这次亏得太惨了…… 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臀部,她下定决心绝不放弃。 一定要挖出寿宁宫深处的秘密,不然她是绝不会甘心的!! 不相信皇宫里还有什么她查不出来的东西!! …… 第二天早朝结束后,朱元璋和朱标一起来到了韩成的住处。 至于朱棣,则一大早就带着人马急匆匆地赶往龙江宝船厂了…… 朱标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向韩成讨教八部金刚功。 而朱元璋则打算从韩成口中得知永乐大帝究竟是谁。 当他们到达时,韩成已经梳洗完毕,正忙着记录当天要完成的内容。 看见二人到来,韩成停下手中的活儿,简单打了个招呼后继续埋头写作。 朱元璋和朱标对韩成这种随性态度早已习以为常,次数多了,就连一向注重礼仪的朱元璋也不再介意。 “韩成,告诉朕,谁是永乐大帝?总是听你提起这个名字,却不知道具体指的是谁。” 朱元璋直截了当地问道。 正在撰写《射雕英雄传》的韩成停下笔尖。 来了! 终于来了! 果然,朱元璋忍耐不了多久。 “皇上请稍候片刻,我还剩下大约一千字的内容需要完成,写完后立即告知您。” 第121章 朝中那些勋贵、武将又在何处? 说完便重新投入工作。 虽然朱元璋有些焦急,但他明白韩成的性格,也只能耐心等待。 过了一会儿,韩成完成了剩余部分的创作。 放下笔,他对朱元璋说道:“永乐大帝嘛,就是你的第四个儿子,燕王朱棣!” 朱元璋:???!!! 朱标:??!!! 月底了,手头有月票的朋友不妨投一些。要是能累积到一千章,下个月就有机会抽奖了。已经一年多没抽到了,嘿嘿,感谢各位的支持。 更新方面,能多写的话我会尽量多写。 (本章完) --- “你说永乐大帝?那就是你家的老四,燕王朱棣!” 韩成在寿宁宫偏殿里随口一说,顿时让气氛变得极其紧张! 正在等待答案的朱元璋和朱标,被这个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弄得不知所措。 朱元璋只觉得脑海中一阵轰鸣,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片眩晕。 永乐大帝竟然是老四?朱棣?! 这怎么可能? 朱标同样感到天旋地转,万万没想到! 那个神秘的永乐大帝,居然不是自己的儿子,也不是自己的孙子,根本就不是自家的人。 竟然是老四?!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短暂的沉默后,朱元璋声音颤抖地说道。他的情绪非常激动。 “老四怎么可能是永乐大帝?! 就算将来标儿不在了,我也只会把皇位传给标儿的孩子,绝不会传给老四!” 这是朱元璋始终坚持的原则。在他看来,只有长子长孙才是正统,只有嫡长房有资格继承皇位,其他人都得靠边站! 即使朱标没有后代,按年龄顺序,还有老二、老三,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老四! 昨晚,在马皇后的提醒下,朱元璋和马皇后对永乐大帝的身份进行了各种合理的推测。 无论他们怎么猜,怎么推,甚至做了许多最坏的假设,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们从未想过,未来的明朝皇帝会不是出自朱标的这一支。 毕竟朱标现在有两个儿子。 而且朱标身体状况良好,完全没有生育问题。 即便按照原本的情况发展,朱标只剩下不到十年的寿命,在这段时间里再生几个后代完全不成问题。 无论怎样计算,他们绝不可能认为当今的大明皇帝并非标儿的后裔。 更难以想象,皇帝竟然会落到老四头上! 看着情绪激动的朱元璋,韩成毫不意外。他对朱元璋的性格太过了解,明白一旦得知此事,他会是什么反应。 “陛下,此话千真万确。正如您所言,皇位必定传给太子之子,而非燕王。然而,世事难料啊。” “怎么回事?莫要告诉我,在我尚在之时,标儿的后人全都消失不见。不仅是标儿,连老二、老三及其后代,也都不在人世了!” 朱元璋双眼泛红,质问韩成,语气中透着不悦与怀疑。 韩成摇头道:“绝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太子的后人在您离世时,还有几位健在。除了朱允炆、朱允熥,太子后来又添了两个儿子。您驾崩前,确实传位于太子之子,允炆即位,年号建文。” 韩成昨晚休息得宜,今早神清气爽,且无其他紧要事务。朱元璋再次询问关于永乐帝的事,韩成自然毫无隐瞒,如实相告。 自己将皇位传给了允炆? 允炆的年号是建文? 如今允炆仅五岁,与老四年龄相差甚远。 按常理,允炆比老四先走的概率极小。 那么,这是否意味着老四很可能从允炆手中夺得了皇位? 那双眉浓眼的老四,会做出这种事? “不对!韩成,你的话有问题!” 就在韩成说出令人震惊的消息时,正听得脑袋发懵的朱标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激动。 他无法接受老四成为皇帝的事实。 这不是说朱标多么看重皇位必须由他的后代继承,而是从韩成的话语中,他听出未来老四和允炆之间很可能会爆发血腥冲突。 争夺皇位,从来都是一场残酷的生死较量。 既然后来是老四取代了允炆登上了皇位, 那么允炆,恐怕难以善终。 朱标性格宽厚,在某些特殊情况下,老四即位对他而言并非不可接受。 但他忧虑的是,亲人之间相互争斗、反目成仇,甚至演变成生死对决。 一直以来,朱标都觉得自己很幸运。 父皇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不像其他皇帝那样严密防范太子,甚至将太子视为最大的敌人,导致父子反目。 他的弟弟们对他这位兄长极为尊敬,绝不会因皇位而手足相残。 尽管出身皇家,但他们的家庭充满普通人应有的温情。 然而谁能料到,这种不幸最终还是发生在了他的家人身上! 老四与允炆之间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也是此刻情绪激动的原因。 “昨天老四问你,他未来能否成为大明的征北大将军,是否能燕然勒功,封狼居胥。你说他已经取得了这些成就! 既然他做到了这一切,又怎么会呢?怎么会夺取允炆的皇位?!” 朱标说完后,双眼紧紧盯着韩成,等待他的回应。 另一边,陷入震惊的朱元璋听到这话后也清醒过来。 “对啊!!” 他重重拍了自己的后脑勺,看着韩成说道:“若不是标儿提醒,我们差点就被你误导了! 老四既然成了大明的征北大将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成为永乐大帝?!” 他炯炯有神地注视着韩成,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韩成摇头道:“陛下,还有太子殿下,你们的想法有些偏差。 谁规定做了大明的征北大将军就当不成皇帝了? 这两件事难道不能同时发生吗?” 韩成的话让朱元璋和朱标都不由自主地皱眉。 “你的意思是说,老四先是当上了大明的征北大将军,燕然勒功,封狼居胥,借此势力壮大,引起允炆的猜疑,从而起兵造反? 或者是老四在封狼居胥后野心膨胀,率军南下攻打京城?” 朱标声音微微发颤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觉得事情应该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 老四必定是在允炆登基时,被任命为征北大将军。 因为在父皇在世时,有很多优秀的将领,这个职位绝不会轮到老四。 只有父皇不在了,优秀将领匮乏之际,老四才有机会成为征北大将军。 听闻此言,朱元璋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目光死死盯着韩成。 尽管他极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但理智却告诉他,这或许就是真相。 然而,韩成却摇了摇头。 “并非如此。” 不是这样? 朱元璋父子都愣住了。 “那么,他是在父皇健在之时,便已担任大明征北大将军?” 朱标难以置信地追问:“父皇在世时,难道大明的名将已经凋零到这般境地?” 韩成再次摇头:“非也。” 这一下彻底把朱元璋父子搞糊涂了。 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缘由。 既不是在洪武年间担任此职,也不是在允炆执政时得此任命,究竟何时才是真正的呢? “总不可能是老四做了永乐皇帝后,又回头当了征北大将军?” 朱标自嘲般地说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世间哪有这样的怪事? 先登基称帝,再任征北大将军,岂非本末倒置? 令人意外的是,一直摇头的韩成竟点头承认了:“正是如此,他是在成为皇帝之后,才出任征北大将军。” 朱元璋父子闻言,顿时满脸错愕。 怎么回事? 居然真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操作? 真的是先登基,再当征北大将军? 具体而言,燕王朱棣在成为永乐帝后,为了彻底清除北方草原各部落威胁,确保大明子孙不再受蛮族侵扰,曾亲自率领大军北伐五次,开拓疆域,令北方蛮族狼狈溃逃。 而永乐大帝每次亲征时,都会让太子留守京城,代理朝政,维持国内稳定,并代为处理政务。 后世皆笑称永乐大帝,实则不然,乃其子征北大将军。 韩成开口,向朱元璋父子解说征北大将军的渊源。 闻此言,朱元璋父子顿悟,诸多不明之处豁然开朗。 原来老四竟有这样的名号! 朱元璋沉吟片刻道:“没想到老四这般争强好胜! 此人天生就是将才,难成帝王之命。 试看如今,侥幸登基,仍难掩将帅本色。 身为天子,却五次御驾亲征,把皇帝硬生生干成了征北大将军!” 朱元璋冷哼一声说道。 朱标眉间微蹙,出声问道:“老四应不是如此好斗之人,为何登基后反而更显好战? 一次御驾亲征尚可理解,何以连番五次? 朝中那些勋贵、武将又在何处?” 这也是朱元璋心中的疑虑。 面对父子俩的目光,韩成说道:“陛下福寿七十一载,在诸位皇帝里堪称长寿。 开国那批能征惯战的老将,多已先帝而去。 年轻一代中,蓝玉虽勇猛,却因傲慢跋扈,且太子早逝。 朱允炆年少时,蓝玉便恃功自满。 洪武二十一年,蓝玉率军北伐,在捕鱼儿海重创北元残部,俘获北元皇帝之子地保奴及诸多宗室、妃嫔、官员三千余人,总计近八万。 第122章 这一战使北元再无复建之机 这一战使北元再无复建之机。 蓝玉由此封神,成洪武后期首屈一指的大将。 朱元璋欣喜之下,将他与卫青、霍去病并提。 然而蓝玉虽有将才,却缺乏自制力,相较徐达,相去甚远。 立下赫赫战功后,本就骄纵的蓝玉愈加不可一世,目空一切。 例如,他在府中蓄养许多奴仆、义子,这些人倚仗他的权势横行乡里,欺压良善。 蓝玉非但未对他们加以约束,反而予以袒护。 曾有一回,他在东昌强行霸占田地,御史依例查访,却被他直接驱逐。 又如北征归来的他,因喜峰关守将未能及时开门迎接,便纵容部下冲关而入…… 若太子殿下身体安康,即便蓝玉有些跋扈也无妨。 毕竟他是先帝留给殿下的将领,且殿下也能压制住他。 可惜殿下英年早逝。 这人嘛……实在是毛病太多。 即便殿下去世后,他依旧我行我素,不改张扬。 后来先帝命他领兵西征,凯旋后封他为太子太傅,他竟嫌官职低微,认为自己功高应得太师之位…… 于是洪武二十六年,锦衣卫指控他暗通反贼…… 此案件牵连甚广,约有一万五千余人因此丧生。 史称蓝玉案,与其它大案同列为洪武四大案…… 韩成的话让朱标神情微变。 他嘴唇颤动,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实在没料到,这位该唤作舅舅的蓝玉,竟会有这般下场。 强忍内心的震撼,细思之下,朱标意识到,以蓝玉的性格,自己英年早逝,加之父皇欲传位允炆,蓝玉的命运早已注定。 虽令人震惊,但细想却也在情理之中。 朱元璋虽觉蓝玉品性不佳,却也没想到日后他会变得如此肆无忌惮。 若按韩成所言,蓝玉必死无疑! 若他懂得分寸,在当时状况下,尽管为允炆继位铺路会有所行动,清除诸多隐患,也定会让他善终。 甚至临终前找个借口罢免他,待允炆即位后再重用,也是可能的。 但这人偏偏自寻死路! 蓝玉案波及甚广,许多人因此丧命,尤其军界损失最为惨重。 诸多已培养好的将领,因故遭到清洗。 后来燕王朱棣起兵靖难,双方交战,又有部分将领折损…… 靖难之役结束后。 由于靖难期间,为了防止陷入两线作战的局面,燕王对北方各部族放宽了管制,采取了安抚策略。 北方部族趁明朝内乱之际再度崛起。 并逐渐对朝廷失敬。 特别是永乐大帝派往的使节被这些部族杀害后,永乐大帝再也不能容忍。 他派手下大将率精锐部队前去讨伐蛮族,为被杀使节报仇。 然而,这一回却遭遇全军覆没…… 永乐大帝震怒,打算再次派兵征讨蛮族,以雪前耻,平息边患。 但环视四周,却发现此时的大明已无合格统帅,最合适的统帅竟然只有他自己。 于是开始了亲自领兵,横扫漠北…… 随着韩成的叙述,朱元璋和朱标渐渐明白朱棣为何会成为征北大将军,以及为何屡次带兵北伐。 韩成说完后,寿宁宫偏殿陷入一片寂静。 “韩成,告诉朕,老四……老四何时起兵的。” 朱元璋不知想到什么,这样问韩成。 韩成答道:“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陛下驾崩,皇太孙朱允炆即位,次年改元建文。 建文元年六月,燕王朱棣起兵靖难。” 前后仅隔一年? 朱元璋有些惊讶。 然后注视韩成的眼神有了变化。 他摇摇头:“不对!不对! 这事不对劲!!韩成你一定隐瞒了什么!” 朱元璋语气坚定地说。 韩成问:“陛下觉得有何不妥?” “非常不妥! 依你所说,朕于洪武三十一年五月去世,老四次年六月叛乱,其间不过一年。 若朕选允炆为皇太孙,必然全力辅佐,为其清除障碍。 朕定会告诫他,不可对亲王用计。” 即便面对那些亲王,也会妥善处理,确保他们不会胡作非为。 若非确信自己的布局万无一失,对于这些亲王之类的人选,我是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对此,纵使未来尚远,我也深信自己定能如此行事。 “假设我说离开数年甚至更久才会发生此事,或许我会相信,可如今不过一年便出现这种状况,我是断然不信的。” 朱元璋言毕,目光已带着几分怀疑,打量着韩成。 他此刻暗忖,韩成此举是否别有所图,故意挑拨,意在借我的力量对付老四。 毕竟未来之事唯韩成知晓,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朱标闻言,心中虽苦闷却猛然醒悟,看向韩成的眼神也随之变化。 他亦认为,仅凭老四的表现,加之他对老四的了解与尊重,老四定会在允炆继位后善加扶持,而非兴兵反叛允炆。 韩成轻笑回应道:“听来确实荒诞,但事实正是如此。 写作讲究逻辑,生活则不然,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往往更加离奇。 陛下所言不错,您确实在这件事上有过安排。 建文帝尚未登基时,陛下尚在世,便如同培育太子一般教导建文帝处理政事。 建文帝也颇显仁厚之风。 关于亲王事宜,陛下多次叮嘱他不得兄弟相残,并强调亲王乃守护大明之重臣,尤其是塞王。 朱允炆承诺得十分诚恳,表明会遵从您的嘱托行事。 然而,陛下驾崩不久,朱允炆刚即位,便在黄子澄、齐泰等人的辅助下着手削藩。 当年七月,陛下仙逝仅两月,便以周王次子举报其父谋反之名,废黜周王,将其一家押回南京贬为平民,流放至云南…… 削藩的理由竟是周王次子指控其父谋反。 关键在于,那时周王次子年仅十岁……” 此语一出,方才对韩成持怀疑态度、审视其动机的朱元璋和朱标顿时呆住。 竟有这样的操作? 这是何种病态思维之人? 且说,新帝登基,理应首要之事便是掌控大权、熟悉国事,逐步稳固根基。即便有削藩之念,亦需时日筹备,待自身站稳脚跟后再行图谋,岂可操之过急? 然而朱允炆甫一登基便着手削藩,五月登基,七月即捕获老五。如此之速,令人咋舌。所凭理由竟是一个十岁孩童告发谋反?! 听闻韩成提及黄子澄与齐泰乃“卧龙凤雏”,朱元璋心中虽稍感欣慰,但细思之下,却觉此二人名不符实。 这些所谓贤才,怎会如此行事?! 哼! 建文元年四月,削齐王、湘王、代王,一个月内连废三王,皆贬为庶民。湘王性格刚烈,愤而自焚,以死明志;齐王被囚南京,代王被囚大同。两月后,又削岷王…… 在此期间,朱允炆迅速调整朝局,大力提拔文官,提升文官地位,甚至将六部尚书全数升为正一品。此举致使武将群情汹涌…… 与此同时,朱允炆秘密筹备,意图对付燕王朱棣。他调离燕王麾下北平驻军,令宋忠率兵驻守北平,并委任朝廷官员出任北平布政使、都指挥使…… 韩成话未尽,朱元璋父子已怒不可遏。“砰”的一声巨响,朱元璋抓起一张新椅掷向桌面,再度爆发狂怒。 “畜生!禽兽不如!” “我真是看走眼了!” 朱元璋咆哮不已,声音几近失常。他愤怒至极!本以为朱允炆还算聪慧,却不料竟是这般无能之辈! 若仅无能也就罢了,偏又如此冷酷! 那些可是他的亲叔啊! 他怎能如此狠心出手! 老十二……竟被他逼得丧命!!! 畜生! 真是可恶至极的畜生! 朱标此刻怒火填膺,胸中似要爆裂。 他实在难以置信,朱允炆这小子竟干出这种事! 那些都是他的亲兄弟,骨肉至亲啊! 然而,这逆子竟敢如此行事?! 怪不得! 怪不得老四会如此! 怪不得他身为兄弟,却对侄子不管不顾。 而是选择了一条绝路! 这是把老四逼到了绝境,再不反击便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兄弟们被朱允炆这般对待,朱标又气又恨,恨不得剥了他的皮! 老十二,竟被活活逼死! 整个宫殿都仿佛在悲泣! 极度愤怒中,朱标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心疼至极,泪水止不住地落下。 身子都在发抖。 他怎么敢! 怎敢如此! 这等畜生!! 朱元璋将寿宁宫内的桌椅砸得一片狼藉,又一次散架。 但发泄后,他仍感不满,心中怒火难平。 耗费了多少年光阴,付出多少心血,才一点点将军权从各派系手中转到自家子孙手里。 为防北蛮再度崛起,威胁中原与京师,在分封诸王时做了周密部署。 从北到南设三道防线,沿边关、黄河、长江布防,就是为了抵御外敌。 如今有了这些安排,有了这些朱家藩王,即便外敌妄图南侵,也将举步维艰。 岂料这孽子一上台就把所有布局搅得一团糟,将我的教导视若无物! 还对叔辈痛下杀手!该杀! 太过分了! 站了一会儿后,朱元璋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怒气冲冲离开韩成所在之处。 他要去找那孽子朱允炆算账! 朱标亦是如此,脚步飞快地往春和宫赶去。 他同样恨不得把这个可恶的东西给打死! 那些发生在明末的事,他们触及不到,然而朱允炆却可以得到! …… 春和宫里,太子妃吕氏早已起身,亲自下厨做饭,料理家务。 她原本并不勤快,但深知朱元璋、马皇后以及朱标等人偏爱勤勉之人,于是也努力让自己显得勤劳。 当下她心情甚佳。 第123章 这……到底怎么回事? 昨夜的烦闷已然消散大半。 这一切皆因她以关怀之名,在朱标离去后,再次去找寻朱允熥这个让她放松的小宝贝。 想起朱允熥那副傻乎乎的模样,再瞧瞧身旁优秀的长子朱允炆,吕氏愈发觉得愉快。 这可是大明朝未来的君主啊! 朱允炆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就在这般自得其乐之际,朱元璋与朱标突然到来…… 最后一天了,诸位书友若还有月票,请赐予一票。 ------------ 吕氏正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忽然看到朱元璋和朱标一同出现,内心顿时雀跃。 正所谓心想事成! 她刚才还在盘算着让儿子成为皇太孙的事呢,如今父皇竟亲自来看允炆! 她坚信,朱元璋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允炆。 回想起从前朱雄英尚在时,朱元璋常会到春和宫探望长孙,与他交谈嬉戏。 自从朱雄英去世并妥善安葬后,朱元璋便再未踏足此处。 如今他再度来访,必然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允炆! 没有了朱雄英这个障碍,原本默默无闻的朱允炆终于有机会展现自我,赢得祖父的关注。 加上前两天中秋宴会上朱允炆的出色表现,以及众人对其赞赏的笑容,太子妃吕氏对此充满信心。 她确信,朱元璋这次前来正是为了寻找朱允炆。 允炆即将完全占据祖父的心,取而代之成为下一个朱雄英! 这种想法令她越发兴奋不已。 一番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允炆这孩子,似乎即将迎来好运! 强忍心中的喜悦,吕氏快步上前,向朱元璋行礼道:“儿媳拜见父皇,祝圣体安康。” 当朱元璋与朱标到来时,擅长伪装的吕氏头戴布帕,手执扫帚,在庭院里打扫卫生。 这是她每日必做的事情,目的是让更多人看到,从而传扬她的勤勉之名。 要想宣扬自己的勤勉,没有什么比在众人面前清扫庭院更合适的方式了。 在给朱元璋请安时,她依然握着扫帚。 这不是因为忘了放下来,而是有意如此行礼,这样可以让老皇帝注意到她的勤奋,留下好印象。 她早已熟练至极,绝不会露出半点破绽。 对于在朱元璋、马皇后、朱标等人面前博得好感,她始终全力以赴。 面对她的行礼问候,朱元璋只是点点头,说道:“允炆那小子呢?” 他尽量使语气显得平静。 吕氏听后,觉得自己的儿子允炆已在朱元璋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并渐渐受到重视。 心中满是欢喜,没往其他方面多想。 所以并未察觉到朱元璋的状态有些异常。 随即急忙指向后方的一处院落说道:“回禀父皇,允炆正在里面打扫庭院。” 说完正要往那边喊话,叫朱允炆停止清扫出来问安。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朱元璋打断:“别叫了,咱们直接过去看看。” 说完便迈开大步走向隔壁的小院。 吕氏赶紧退到一旁,让朱元璋和朱标先行。 随后放下扫帚,跟在他们身后走向小院。 看着朱元璋匆匆离去的身影,吕氏满眼笑意。 心中充满愉悦之情。 太棒了! 真的太棒了! 几个月前,她就开始安排允炆在此小院每日清晨扫地,且叮嘱他不告诉他人,也避免让春和宫的人透露出去。 为了有一天能让这个消息自行传入父亲和母亲耳中。 不曾想这次父亲亲自来了! 这亲眼目睹的效果,远胜于以后从他人嘴里得知。 她明白,父亲为何在听她说完朱允炆扫地后,没有让她叫朱允炆出来,而是催促自己立刻前往别院,亲自见到朱允炆。 这是因为父亲想要亲眼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 这正合吕氏心意。 因为这件事经得起验证。 她让朱允炆扫地,是真的在扫地,毫无虚假。 她是个聪慧的女人,知道有些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全力以赴。 即便不喜欢,也得硬撑到底! 几人来到别院,只见一个脑袋略显扁平、仿佛受过撞击的小身影,正拿着特制的小扫帚,一脸愁容地扫地。 别院的一部分已经清扫完毕。 “皇爷爷!” “爹!” 朱允炆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来者是朱元璋与朱标,便放下扫帚跑上前,恭敬地向两人行礼。 吕氏随后赶到,见到此景,眼中笑意愈发浓烈。 这儿子没白养,果然不错! 接下来,只要父亲稍加询问,朱允炆就会说出自己多次教导过的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经历过此事,朱允炆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定会提升。 从此父亲前来春和宫的次数只会更多。 她的优秀儿子,必定能取代早逝的朱雄英! 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太孙! 将来继承皇位,成为大明之主!! 朱允炆行礼完毕,站在原地等待来自皇爷爷的赞赏。 毕竟在此之前,母亲多次告诉他,只要这样做,皇爷爷和皇奶奶一定会称赞自己。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吕氏和朱允炆的预期。 他们等待的并非父亲的夸奖,而是父亲的责罚! 朱元璋看着弯腰来到面前的朱允炆。 就在朱允炆以为皇祖父是要亲近地拍拍他的头或者脸颊时,朱元璋突然挥掌,一记耳光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直接把朱允炆打得摔倒在地上,嘴角顿时溢出血来。 朱允炆瞬间愣住了,竟忘了哭泣。 平日里对儿子下手极狠的朱元璋,从未动过孙子一根指头。然而,这一巴掌抽完后,他并未收手。 上前一步,一把将朱允炆从地上提起来,让他脸朝后、背朝前地架在自己腿上,随即大掌毫不留情地轮番拍向他的臀部。 朱元璋何许人也?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枭雄! 他每日勤练武艺,手掌展开犹如蒲扇,手指粗壮似棒槌。 此刻怒火中烧,下手毫不怜惜。 大掌连续不断地拍击朱允炆的臀部,声音清脆响亮。 朱允炆痛得撕心裂肺,放声大哭。 可朱元璋充耳不闻,只顾着抽打。 一旁等待朱元璋夸奖自己儿子的太子妃吕氏,原本心情愉悦,笑容满面。此时却完全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头一大早就来找允炆,难道不是因为渐渐认可了允炆,想给他与朱雄英同等的待遇吗?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前几天中秋宴上,老头不是还特别喜欢允炆吗?为何突然跑来狠狠地抽打? 自中秋节以来,允炆一直规规矩矩,从未犯过错,为何今日如此对待? 下手竟然这般狠厉! 这老头是不是疯了? 太子妃吕氏的心境如同坐过山车,瞬间从巅峰跌至谷底。 看到自己的爱子受罚,她第一个念头便是冲过去保护。 但打人的是朱元璋,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原地焦急地团团转。 尤其是听到朱允炆被打后的惨叫声,每一声都仿佛利刃刺进她的心,让她痛彻心扉。 \"父皇!住手!求求您别再打了!\" \"无论允炆做了什么,您也不该像她那样对待他。他不过是个孩子啊!\" 吕氏跪伏于地,朝着朱元璋苦苦哀求。 然而朱元璋仿佛充耳不闻,只顾着狠狠抽打朱允炆的臀部。 吕氏哭喊了一阵,见朱元璋毫无停下的意思,心急如焚,赶忙转头看向一旁脸色阴沉的朱标。 她以为朱标神情难看,是因为父亲无缘无故对允炆下手,所以才会有此反应。 于是她边哭边对太子朱标说道:\"殿下,请您劝劝父皇,让他别打了。允炆还只是个孩子啊!再这么打下去会出问题的!他是我们的骨肉啊!\" 听吕氏说完,一直沉默的朱标轻轻点头。 吕氏见状大喜,她深知自己在父亲面前的分量。 只要丈夫开口,父亲无论当时如何暴躁,都会立即息怒,放过她的儿子。 \"父皇,别打了。\"朱标注视着朱元璋说道。 果然,之前对吕氏的恳求置若罔闻的朱元璋,在朱标开口后立刻停下动作,抬头看向朱标。 吕氏见状欢喜至极,心想果然只有丈夫才能制止这位发怒的老人。 她正准备上前从朱元璋手中抱过满脸泪水的朱允炆时,朱标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瞬间愣住。 \"您也累了,该换我来打。\" 朱标说着便走到朱元璋身旁,从他手中接过被打得狼狈不堪的朱允炆。 同样是头朝后,腚朝前,大巴掌接连不断地拍向朱允炆。 吕氏顿时傻了眼。 这是什么状况? 愣了一瞬,她立刻明白过来,意识到丈夫的意图。 她的夫君这么做是为了平息老太爷的怒火,不得不亲自教训朱允炆几下。 这样一来,既然丈夫已经对朱允炆动手,那老太爷应该不会再对朱允炆下手了? 这么大的怒气也应该消了! 她觉得自己看透了丈夫的行为。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她察觉出不对劲。 因为朱标接住朱允炆后,仍然不停地抽打,毫无停歇之意! 这……到底怎么回事? 就算是在做样子,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听着朱允炆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吕氏再次忍不住。 急忙走到朱标身旁,跪下哭泣,恳求他别再打了。 “夫君,够了!够了!不要再打了!允炆还只是个孩子啊! 即便他犯下了多大的过错,现在的惩罚已经足够了!” 她大声哭喊。 听到吕氏的哀求,再瞧见朱允炆的模样,朱标心中也有些不忍。 可是一想到朱允炆干出的事,特别是想起他逼得老十二彻底隐退,朱标那点怜悯之情瞬间烟消云散。 和这家伙造的孽相比,他现在受的这点苦根本不值一提! 于是,他抡起胳膊继续往朱允炆屁股上猛抽。 第124章 一个人怎会愚蠢到这般地步! 打得朱允炆哭天抢地。 吕氏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顾不上其他,赶紧冲过去拉住朱标的手臂,阻止他继续打朱允炆。 “您要是再打,就要把他打死!您还想要这个儿子吗?!” 她抓住朱标的手臂,哭着质问,就像一只护犊的母鸡。 “我就要让他知道厉害!这样的儿子留着有何用?!” 一向不大说粗话的朱标,这次也爆了粗口。 边骂边用力甩开吕氏,接着挥起巴掌狠狠抽打朱允炆。 吕氏惊呆了,自从嫁给朱标以来,从未见过他对自己如此粗暴! 一时间又气又委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吕氏狠下决心,正打算上前阻止朱标继续行动时,朱标猛然回头瞪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吕氏本已抬起准备拉住朱标手臂的手僵在半空,再也不敢有所动作。 站在原地犹豫片刻后,见朱标依然执意要继续下去,她便转身匆匆离开,直奔坤宁宫找马皇后求助。 眼下局势早已超出她的掌控范围,为了儿子,她只能向皇后娘娘求助。 目前唯有皇后能制止这位疯狂的老者与朱标。 经过一阵疾驰,吕氏气喘吁吁地来到坤宁宫,泪流满面地请求见马皇后。 马皇后闻讯后颇为惊讶,不明白老大媳妇为何如此失态。 标儿性格一向温和,从未见过他对儿媳发火;重八虽然脾气差些,但也不会迁怒儿媳;其他妃嫔碍于自己的情面,也不会刁难太子妃。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实在令人费解。 马皇后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皇宫里还有谁能逼得太子妃如此狼狈。 身体恢复了不少,她赶紧来到坤宁宫门口迎接吕氏。 “母后!母后!您快来救救允炆,他快要撑不住了!!” 吕氏一见到马皇后就跪倒在地痛哭哀求,语气中充满了绝望与焦急。 马皇后听罢大吃一惊,心头猛地一紧。 “允炆怎么了?为何好端端地突然就要……!!” 她急切地追问。 “是生病了吗?还是落水了之类的事情?!!” 话刚出口,马皇后就意识到不太对劲。 如果是正常情况,大儿媳不该跑到这儿央求自己去救命。 毕竟自己又不是大夫,不懂医术。 “是……是父皇和太子一起对付允炆,下手非常狠,怎么都劝不住!” 吕氏抽泣着说道,满是焦虑。 竟然是重八和标儿联手对付允炆?!! 马皇后闻言十分震惊。 六四九 明祖向来不对子孙动粗,尤其是在雄英死后。 标儿的性格不像他父亲,很少打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两人竟一起对允炆下手。 看这架势,下手还挺狠。 否则,大儿子的媳妇儿也不会如此惊慌。 马皇后心中一震,随即想起明祖今日去了韩成处,问永乐皇帝是谁的事。 回忆起之前征讨女真三部的往事,她已经明白了几分。 允炆这孩子,恐怕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这才遭此毒打。 意识到情况后,马皇后对吕氏说:“走,去看看!” 如果是寻常事,她根本不会插手。 父亲教训儿子,不至于下死手? 但涉及到韩成提到的一些关乎未来的事,那就不一样了。 明祖和标儿,说不定真会失控。 不过,在离开坤宁宫时,马皇后立即吩咐人清理通往春和宫的路,禁止他人靠近。 这并非为了摆皇后架子,而是因为她病未痊愈,担心接触宫人引发肺痨复发。 这种情况绝不能发生。 马皇后就是这样细致、善良。 吕氏听到马皇后要亲自去春和宫,惊喜万分。 她深知马皇后的威望! 只要母后到场,允炆定不会再受苦。 老头子和朱标,怕是要挨训了。 说不定还要挨鸡毛掸子。 太好了! 自家的孩子有救了! 当即抹着眼泪,远远跟着马皇后,匆匆赶往春和宫。 去救允炆脱离苦海! 这次连母后都请来了,还有谁敢打她的儿子? … “韩公子,你这儿的桌椅……怎么又成了这样?” 宁国公主在寿宁宫偏殿看到韩成处一堆破损的家具,眼睛睁得老大。 昨天午间刚送来新的,怎么眨眼间又成这样了? 昨日若非搬运桌椅之事发生在此地,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记错了,甚至以为韩公子处的家具压根未曾更新过。 “那个……习惯了就好,我的桌椅家具,不过就是消耗品罢了。” 韩成边说边把写好的文稿递给宁国公主。 “这是……父皇做的?” “除了陛下,谁能做得如此彻底?一口气就把这些桌椅拆得这么碎。” 得到韩成肯定的回答后,宁国公主细细打量他一番,确定他无恙后,不禁开口问道:“父皇难道不习武了?转而研究起拆家具了?以此锻炼身体?” 听着朱家千金的调侃,韩成认真点头:“我觉得可能性很大!” 毕竟朱家后裔中出了个木匠皇帝。 老朱作为先祖,有此爱好倒也不奇怪。 正经说完这话,朱有容与韩成相视一笑,默契地抬眸对视,宁国公主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 “那么……父皇与大哥现在何处?” 压抑住逃离的冲动,朱有容再次开口转移话题。 韩成思忖朱元璋、朱标的反应,笑道:“他们二人怕是在进行一种有益身心的活动。” 有益身心的活动? 这是什么活动? 宁国公主睁大双眼满是疑问。 “就是在教训人,对象是朱允炆。” 教训允炆? 宁国公主略感惊讶,为何无缘无故要教训允炆? 正思索间,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自己还得去看二哥! 若非韩公子提及此事,自己差点忘了! 为何与韩公子相处时总容易忽略其他事? 那是自己的亲二哥啊! 实在不该如此! 当下,宁国公主向韩成告退,打算出宫探望二哥…… …… “住手!你们想杀人不成?!”春和宫内,马皇后赶来。 此刻,朱元璋正打得兴起,朱标在一旁悠闲地站着休息。而朱允炆被打得哭得连嗓子都哑了,看着心疼不已。 她忍不住大声呵斥起来。 这一声呵斥让正在行刑的朱元璋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 “夫人,你怎么来了?” 朱元璋把刚还在自己腿上狠揍的朱允炆往地上一扔,站起来朝马皇后迎了过去。 马皇后看到朱允炆被打得如此狼狈的模样,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要不来,你们是不是打算把允炆打死?!!” 说着,又恶狠狠地瞪了朱标一眼。 朱元璋和朱标两人顿时噤若寒蝉。 “走!进屋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马皇后气势如虹,一人便压制住了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俩。 说完,她径直走向旁边的房间。 朱元璋和朱标对视一眼,默默跟在马皇后身后进了屋。 吕氏也想跟着进去,却被马皇后回头一眼制止。 她立刻止步,再也不敢向前迈进一步。 吕氏蹲在那里,抱着坐在地上的朱允炆哭泣。 此时的朱允炆,半边脸已经肿得老高,五个指印清晰可见,还有些泛青。 这是朱元璋打完那一巴掌的成果。 他的眼睛也被哭得红肿不堪。 至于屁股,更是高高隆起,乌青一片,简直惨不忍睹! 朱允炆此刻哭得抽抽搭搭的,声音都已经沙哑了。 他紧紧抱住吕氏,身体不停地发抖。 吕氏看着这样的儿子,心里如同刀割一般疼痛。 这是她的亲生骨肉啊! 他们怎么忍心下这么重的手? 多乖巧的孩子啊! 这是大明的未来希望,他们怎么能下手如此狠毒? 该死的! 一边哭一边在心底痛骂。 同时,她满怀期待地想象着接下来婆婆马皇后用鸡毛掸子抽老头子和朱标的情景。 为她的儿子报仇! 这种事一定会发生! 母后一定不会容忍允炆被打成这样! …… “这畜生竟然做出这种事?!” 房间里,马皇后愤怒得胸脯剧烈起伏。 六五二 得到朱元璋的确切消息后,她悄然脱下一只鞋子,握在手里,朝朱允炆走去…… 马皇后在朱元璋那里得知朱允炆未来会做出什么后,顿时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头也晕乎乎的。 在来之前,她已有几分预料,知道朱允炆被朱元璋和她的儿子联手痛打,很可能是因为他将来做出了极为过分的事情。她心里已有所准备,可没想到他竟做得如此过分! 一个人怎会愚蠢到这般地步! 愚蠢也就罢了,还如此无情! 那可是他的亲叔叔啊! 居然如此背信弃义,两面三刀! 表面答应得好好的,朱元璋一离开,他就立刻撕下伪装,把之前承诺的话抛诸脑后! 马皇后真的生气! 之前听朱元璋讲述那孩子所作所为时,她就被那些举动气得差点哭出来。 不过,考虑到那孩子从未受过正规教育,没人教他如何当皇帝,又隔了几代,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在情理之中。 但她万万没想到,在明朝初期,也会出现这样的蠢货! 比那人还要愚蠢。 那是朱元璋亲手培养的,甚至为了铺平道路,连蓝玉等人也都清除了。 朱元璋几乎做了一切。 结果上来就自取灭亡! 仅仅四年时间,就把自己搞得一塌糊涂! 还给大明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马皇后越想越生气。 这时,她完全明白了为何朱元璋和她儿子会这样做! 朱允炆挨的这顿打,一点也不冤! 房门打开,马皇后一脸阴沉,赤着一只脚,拎着一只鞋走出来。 正抱着朱允炆哭泣的吕氏看到这一幕,心情顿时轻松不少。 事情无需多问便能知晓,定是刚才母后在屋内用鞋底狠狠教训了那个老东西和朱标这混账! 打得真痛快! 就该这样狠狠地打! 第125章 隐约间,她感到似乎有大事发生 让他们平白无故地欺负自己的儿子! 自己的儿子多么乖巧啊! 马皇后拿着鞋底来到朱允炆身边。 为了防止可能传染肺痨,她没拿鞋的手握着一块厚布帕,遮住了口鼻。 这是韩成曾经跟朱元璋提到的方法,可以大大减少他人被感染的风险。 “母后,允炆这些不过是皮外伤,瞧,看起来虽可怕,但只是屁股受了伤,骨头和内脏都没事。 好好养几天,就没事儿了。 您不用太担心……” 吕氏坐在地上,抱着朱允炆,见马皇后走近,下意识有些害怕,甚至心生厌恶。 她担忧马皇后会把病传给她和允炆。 对于健康的人被染上致命疾病后的惨状,她深有体会,记忆犹新。 尽管马皇后看起来状态好多了,但仍有一定传染风险。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好表现出来,更不能驱赶或提醒马皇后远离自己和儿子。 她这么说也有自己的考量。 主要是想在朱元璋和马皇后面前展现自己的宽容、懂事和顾全大局,同时表现出对皇太孙的关爱。 反正那两个老家伙已被母后教训过了。 此时说些讨好的话,也是为了弥补之前的尴尬。 让几人听着顺耳,毫无问题。 “嗯,确实是皮肉伤,吃了点皮肉之苦,这我就安心了。” 马皇后用布帕捂着嘴,声音有些闷闷地说道。 在这方面,她很有经验。 虽然她平时不太动手打孩子,但朱元璋下手很频繁。 看得多了,一眼便能看出伤势轻重。 实际情况正如吕氏所说,看起来吓人,实际上只是轻微的皮外伤罢了。 重八与标儿尽管满腔怒火,出手却依旧有所分寸。 这一来,她也就放下了心,可以安心继续替朱允炆出气了。 不用担心会伤得太重。 吕氏并不清楚马皇后话中的深意,只觉得这是马皇后对朱允炆的关怀。 内心十分感慨。 还是母亲比外公和父亲强,懂得怜惜晚辈! 哪像他们那样狠下心来责罚允炆。 要是知道他是自家亲孙,自家骨肉,恐怕有人还会怀疑允炆并非出自朱家。 正在这般思绪间,吕氏正打算再说些什么,既不惹怒朱元璋和朱标,也能向马皇后致谢。 然而马皇后却说:“你放开允炆,交给我。” 吕氏听后,心中涌起感激之情。 还是母亲好,疼爱孙子! 她这是要亲自查看允炆的伤势了! 不过,虽感欣慰,吕氏还是不愿将朱允炆交给马皇后。 她是真的害怕允炆患上肺痨。 朱雄英就是因为得了天花而亡,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步其后尘! “母亲,允炆这孩子很结实,这点痛算不了什么。 他长得高大,吃得又壮实,您身子还没恢复,抱着他会累到您的……” 吕氏抹去泪水,这样对马皇后说道。 马皇后听罢,微微点头。 吕氏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好! 幸好自己机智! 让母亲放弃了这个想法,不然的话,允炆这次可真是凶多吉少了。 之前外公和朱标揍他,不过是让他吃点皮肉之苦,若是让母亲抱他,那可真可能危及性命! 比自己假借关爱朱允熥的名义去教训朱允熥还要可怕得多。 “你就稳住他,把他的屁股抬高些,别让他乱动。” 马皇后略显沉闷的声音传来。 吕氏以为马皇后想仔细检查允炆的伤情,于是便依言行事。 为了更让马皇后心疼,她在操作时看似无意,实则有意触碰到允炆肿得老高的屁股。 顿时,允炆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然而接下来,马皇后的举动却让吕氏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在她的设想里,见到朱允炆受伤的臀部后,定会心疼得掉泪,甚至可能再度发怒,挥起鞋子重惩那个老者与朱标。然而,马皇后竟猛然一鞋底砸在朱允炆的屁股上。 朱允炆尖啸如杀猪般。 吕氏顿时僵住。 这是何意? “母后,您打错人了,是允炆!” “没错,就是他!” 马皇后的嗓音传来时,又是一记精准有力的鞋底拍在朱允炆的臀上。 真的是打朱允炆? 吕氏迷茫不解。 难道您刚刚拿着鞋进来,不是要教训那老者和朱标,而是冲着朱允炆来的? 之前您说的话,也并非因为心疼允炆才查看他的伤势,而是蓄意要狠狠打他?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情况突然反转? 朱允炆怎会从之前的宠儿,瞬间沦为人人想痛殴的对象? 愣怔片刻后,吕氏想抱起正悲号的朱允炆躲避。 “不准躲!不准护他!护着他我只抽五下,若护着则抽五十下!” 马皇后的威严声响起,令吕氏无法挪动。 她只能满怀疼惜与疑惑,紧紧抱住爱子不让乱动,任由马皇后狠抽。 几下之后,马皇后停下,把鞋穿好。 此刻的吕氏已是泪眼婆娑。 “母后,允炆到底犯了何错? 您说明白,儿媳日后也好教导他改正。” 吕氏含泪注视马皇后,想弄清朱允炆究竟有何过错。 自朱允炆挨打起,她便快速思索他哪里出了差错。 可终究未能想通。 自己所做之事皆尽善尽美。 马皇后深吸口气,提起鞋子道:“他没犯错!” 关于朱允炆在历史上的作为,难以对吕氏解释。 甚至吕氏此时还不知宁国公主寿宁宫多了一人。 马皇后的话让吕氏一时愣住。 没犯错为何要打允炆? 马皇后一巴掌下去,那力度仿佛恨不得将小孙子拍死。 “我揍他就是想揍他,生病太久需要活动活动,让自己高兴点,没别的意思。” 马皇后大大咧咧地说完这句话,吕氏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 这是什么鬼理由?解释得比不解释还让人糊涂。 吕氏转向朱标,朱标冷哼:“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难道我还不能动手?” 再看向朱元璋,他压根就没正眼看她,更别提说什么理由了。 片刻后,朱元璋扶着马皇后离开,朱标尾随其后。 临走前,朱标补了一句:“打他肯定有理由,若无理由,咱们三个谁舍得碰他一根手指?”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吕氏回想起刚才太子的话,一脸茫然。 朱标的话她信,不然平日从不打孩子的朱标怎会突然暴打允炆? 母后也不该转变态度,对着小孙子动手,她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舍不得打。 除非允炆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否则绝不可能遭此对待! 但……允炆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怎么看都不可能啊! 允炆平日里表现得很好,一直听话懂事,深得众人喜爱。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做错事惹怒他们三人? “允炆,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如实告诉娘,不许瞒着!” 吕氏低头望着怀中的孩子,语气柔和。 刚才哭得撕心裂肺的允炆此刻只剩哽咽。 “娘……孩儿真的什么都没做。” 允炆抽泣着回答。 “真没有?!” 吕氏的声音陡然变冷,带着几分威严。 允炆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娘,是真的。” 竟然真的有?! “说清楚,不然我也打你!” 吕氏的脸色骤变,目光如刀,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 朱允炆抬眼瞄了瞄,带着哭腔,勉强看了吕氏一眼,见那凌厉的眼神,赶紧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他僵在原地,内心的防线在吕氏的威压下逐渐崩塌。 终于,他颤巍巍地开了口,断断续续地说:“昨儿个,我……我在允熥的饭碗里撒了尿。”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撒完没洗,就直接给他盛饭吃了。” 吕氏听完,心中反倒松了一口气。原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不过如此。 “还有吗?”她板着脸追问,脸上却不见缓和。 “嗯……还有一回,我抓了好多蚂蚁,悄悄放在允熥的床上,又偷偷滴了些糖水上去。” “还有别的没有?” “没……没了。” “真没有了吗?” “额……还有一点。” 在吕氏的逼问下,朱允炆哆嗦着又说了几件类似的事,每一件都和允熥有关。 吕氏的脸色越发阴沉。若非这次审问,她根本不知道大儿子居然背着她在搞这些名堂。 “啪!”一声脆响划破空气,伴随着朱允熥一声惨叫,像极了杀猪的嚎叫。 “谁让你这么干的?!” 吕氏低声怒吼。 “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朱允炆连连求饶,发誓绝不再犯。 等抽了几下,见朱允炆服软,吕氏才住手。她打儿子并非因为他所为如何严重,而是那些手段太幼稚,根本不值一提。不仅伤不到允熥,还可能暴露自己的意图。 这类事情若被外人察觉并传播开来,对朱允炆的声誉定会造成严重打击。 此刻,他需要的是兄长般的关怀与自身聪慧乖巧,借此稳固皇太孙的地位。 只要成为皇太孙,将来老一辈离去后登基为帝,那区区朱允熥还能翻出什么浪来不成? 训完朱允炆,吕氏便抱着儿子回到房内。 一边叫人请御医,一边陷入沉思。 显而易见,刚才朱允炆所说的并非挨打的真正缘由。 必定还有更关键的因素她尚未知晓。 这是为何呢? 隐约间,她感到似乎有大事发生。 第126章 可他们怎能安心处理其他事情? 但具体何事,她并不清楚。 思索片刻后,她唤来贴身丫鬟吩咐了几句。 丫鬟随即离开。 丫鬟走后,吕氏攥紧拳头。 即便不知具体情况,但任何阻碍儿子皇太孙之路者,皆是她必除之人! 谁敢在此事上作梗,都将付出生命代价! 必死无疑! 这是她的底线。 …… 南京城,秦王府内,朱有容来访。 “什么?你家二小姐要来看我?!” 正卧床休养,臀部虽痛却仍不忘炫耀的秦王朱樉,听到这话先是愣住,随后喜出望外。 他完全没想到二妹竟会在这种时候前来探望! 自出事后,二妹一直把自己锁在寿宁宫里,从未外出。 如今居然亲自出宫到王府看他,怎不令他激动? 他二妹待他真是太好了! 真把当哥哥的放在心上了! 朱樉情绪激动之下,也顾不上屁股的疼痛,立刻下床。 他的伤与朱允炆不同。 朱允炆那次是被朱元璋等人用巴掌和鞋底抽打了一顿。 并未伤及皮肉。 朱樉的经历截然不同,起初是鸡毛掸子的教训,随后老朱换上了皮鞭,用力抽打,让他遍体鳞伤。 幸运的是,秦王皮粗肉厚,再加上老五周王朱橚先前配制的药物确实有效,他的伤口已经结痂。 然而,当他刚一落地,便出现了问题,许多结痂被撑裂,疼得他龇牙咧嘴,面目扭曲。 “二哥。”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呼唤,正是宁国公主的声音。 原来,宁国公主得知朱樉受罚,不愿让他过度激动,直到快到朱樉住处时,才派人告知朱樉她来访的消息。 朱樉是个爱面子的人,听见这一声“二哥”,立刻挺直了腰杆。 脸上的痛苦瞬间消失,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他向前迈了两步,走到门口,发现宁国公主已被两名宫人搀扶着进入屋内。 “二哥,你怎么下床了?!” 看到魁梧的二哥站在此处,脸上挂着笑意与喜悦注视着自己,朱有容吃了一惊,急忙出声问道。 听了四哥的叙述,她清楚地知道二哥被父皇责打得多重。 怎么会这么快就能下地? “我、我只是好好地,在地上走有何不可?难道我还真要躺在床上不成?” 朱樉开口说话,声音依旧熟悉,带着些许口吃。 表现得若无其事。 “二哥,你的伤……” “我、我根本没有受伤!父皇也没打我!” 朱有容还没来得及提及朱元璋的事,朱樉自己就抢先说了出来。 一边说着,还一边站在原地蹦跶。 脸上挂着笑容道:“怎、怎样?现在该相信了?” “二哥,你就别硬撑了,四哥都说了,你被父皇打得惨极了,嗷嗷直叫,痛哭流涕……” “老、老四胡说八道!我、我会那样吗?父皇再怎么打我,我也一声不吭! 看、看看我屁股上的伤好了以后,非得收拾他不可!” 朱樉气得脸色发青。 结果一不留神就把实际情况暴露了出来。 “二哥,赶快回到床上好好躺着,你再这样不顾惜身体,我就回去了。” 朱有容又好气又好笑,努力绷着脸对朱樉说道。 “你们以前不是也被父皇打过吗?我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好害羞的?” 被朱有容这么一提醒,朱樉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非得让我打死那个混账老四不可!” 朱樉低声嘟囔着,咬牙切齿地朝着床边挪动,表情痛苦至极。刚才他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现在却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看到朱樉终于卸下伪装,宁国公主才松了一口气,开始坐下来与他说话,问他为何被打。 此时,宁国公主的心情其实相当不错。这是她三年以来第一次走出皇宫。 从前她总觉得自己双腿不便,内心充满敏感和自卑,害怕别人注视的目光,总觉得大家用异样的眼神看待自己,觉得她是异类。 可这次,她鼓起勇气走出皇宫见二哥,跨出这一步后,忽然意识到自己想多了。一旦踏出这一步,她发现这个世界依旧如故,和自己腿脚无恙时毫无差别。 宁国公主的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仿佛头顶的乌云渐渐散去。 她明白,自己能勇敢迈出这一步,并在之后获得如此愉快的经历,并不是因为她变得大胆,而是因为她的生命中多了一位重要的人。 是韩公子撕开了围绕她周围的阴霾,给予了她直面人生风雨的勇气! 有了韩公子之后,再看四周,世界似乎焕然一新,不再那么令人恐惧。 “二妹,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你心里一直记挂着二哥呢! 为了二哥,这次竟然破例了,不但离开了寿宁宫,还走到……外面来了。” 朱樉望着宁国公主,满是感激地说道。 宁国公主听闻二哥的话,回想自己多次忘记来看他,若不是韩公子提起父皇要去教训允炆,自己差点又把二哥抛诸脑后的事,不禁有些羞愧。 而且,让她鼓起勇气出宫的并不是二哥,而是韩公子…… “二哥,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宁国公主略显尴尬地说道。 听到宁国公主的话,朱樉摇了摇头…… “二妹,你真好,心里一直装着二哥!” “别看他说话不利索,二哥的心思可清楚得很,知道谁对他好……” 宁国公主听着他真挚的话语,脸越发红了。 但她没法解释,越解释,二哥就越觉得自己重要。 于是她再次把话题引向朱樉为何被打的事。 起初,朱樉有些羞于启齿,不愿多谈。 但在朱有容接连追问后,他终于讲述了整件事。 “就是这样,我挨了一顿重打。虽然我没做错什么,父皇说这是让我记住教训,以后不能再这样……” 提起这事,朱樉仍感到迷茫委屈。 宁国公主听后目光微变。 从二哥的话里,她捕捉到了很多信息。 结合父皇每次去韩公子那儿都发脾气的行为,她隐约猜到了一些真相。 只怕二哥说的那些事,在原来的历史中他真的做过。 …… 宁国公主坐在轿子里回宫,脸色不太好。 她刚从秦王朱樉处得知,他找乐人到府中过夜的事。 朱有容虽未出嫁,但心思细腻,察觉到了异常。 叮嘱二哥不要再说此事后,她对秦王侧妃邓氏也生出不满。 二哥对她一片痴心,若处理不当,定会让他难过。 思索片刻,她忽然想起韩公子。 或许可以向韩公子请教如何应对这问题。 念头一起,她又想问问韩公子,自己过去命运如何。 …… \"姑娘,咱们先别急着回去,韩成还有话没说完呢。 既然出来了,就一块听听。这孙子允炆,咋就这么快就把咱留下的家当败了个精光,让老四占了便宜。 不听的话,咱们真是想不通啊\" 自春和宫回来的路上,朱元璋对马皇后说道。 他是真心这么觉得,无论怎么琢磨,他都无法理解为何朱允炆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会被老四反戈一击,落得那样的结局。 马皇后听了朱元璋的话,也有些好奇。 她思索片刻后,点头答应,决定随朱元璋一道去看看她认定的干儿子韩成。 这将是他们母子第一次见到韩成 --- 马皇后对于与韩成会面并无异议,反而满怀期待。 她很想亲自见见这位救她性命的大恩人,好好道谢。 同时,她也想了解韩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尽早确定将他收为义子的事宜。 所以,当朱元璋提起此事时,她稍作考虑便欣然同意。 三人一起向韩成所在之处行进,心情都有些激动。 \"咳咳\" 一路上,马皇后不断咳嗽,显得虚弱不堪。 \"娘亲,您怎么了?\" 朱元璋焦急万分,轻轻拍着她的背部,满脸忧虑。 自打吃了韩成开的药后,马皇后的病情大有改善,几乎痊愈。 如今却又开始咳嗽,精神状态极差,这让他怎能不忧心忡忡。 \"咳可能是累着了。\" 马皇后止住咳嗽后说道:\"无妨。\" 这一场病缠绵许久,后来更是日益严重。 身体机能明显受损,整个人非常虚弱。 目前状况虽有所改善,但体力仍显不足,需长时间调养方可复原。 今日因朱允炆之事心急如焚,闻讯后便匆匆赶往春和宫。 到达后听闻诸多情况,随后动手打了朱允炆几下,舒展筋骨。 当时未觉异常,此刻情绪平复,却感疲惫不堪。 “罢了,今天你别去看韩成了,快回去躺下好好休息。” 朱元璋边说边立即让人准备轿子。 朱元璋与马皇后皆经历过乱世,深知艰苦,极为节俭。 即便在宫中行走,他们也习惯步行,从不乘车坐轿。 因此马皇后情急之下前往春和宫,也是徒步前行。 “重八,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想因见韩成而被打扰……咳咳咳……” “你还说没事?咳得这么厉害! 韩成又不会跑,早几天晚几天见面无妨,你的身体更重要!” 朱元璋焦急地说道。 一贯听马皇后话的朱元璋,这次却不肯听从。 执意要马皇后回去休息。 朱标在一旁也劝说。 马皇后见朱元璋和朱标如此紧张,自己身体确实不佳,也就不再坚持。 没多久轿子到了,在朱元璋扶持下上了轿子。 “没什么事,你们只管忙正事去。 不用管我,回去好好休息就好。” 马皇后不想耽误朱元璋和朱标的事务。 可他们怎能安心处理其他事情? 第127章 难道两千料的海船出了什么问题? 于是陪同马皇后一同前往坤宁宫,紧急召请太医为她诊治。 诊断结果表明马皇后体虚过度劳累。 多休息,饮食调理即可。 太医建议食疗,列出一些滋补食物让她食用。 太医通常避免使用强烈药物,能不吃药就不开药。 否则若因用药不当出问题,后果更为棘手。 处理完一切后,太医离开了坤宁宫。 朱元璋确认马皇后并无大碍后,亲自安排徐兴祖按太医提供的方子为马皇后准备膳食。 一切安排妥当后,马皇后被反复叮嘱要多加休养,朱元璋虽满心牵挂,却也只能带着些许不安离开坤宁宫。 与朱标一同前往韩成府邸,继续探讨朱允炆与朱棣之间的复杂关系…… 回到太医院的李院判眉宇紧锁,神情焦虑不安。 思绪飘忽,仿若心事深重。 “何事让你如此困扰?莫非是皇后娘娘……” 太医院院使注视着李院判,焦急地追问。 今日轮不到他当班,所以来得较晚。 皇帝紧急派人召御医时,本意就是唤他前往。 只是他不在,才改派李院判代劳。 当他赶至太医院,听到这个消息,并隐约得知是为了皇后娘娘的病情后,立刻坐立难安。 皇后娘娘本就患病,肺痨严重,此刻皇帝急召太医,恐怕她的病情已经恶化。 按照皇帝的性格,即便今日他不当值,若被传唤而未能及时赶到,日后娘娘有何意外,皇帝必定不会轻饶于他。 至于娘娘是否会有差池,根本无需多虑,此情此景已显不妙。 话说前几日见到宫中燃放烟花,他的忧虑已然减轻不少。 因为这定是娘娘病情好转的征兆。 否则,皇宫断不会有心思庆祝。 这是众人心中的共识。 然而才高兴了短短两日,却又遭遇这般突如其来的变故? 太医院院使的心情犹如过山车般起伏不定。 这实在令人难以承受! 他确实不愿看到娘娘有任何闪失。 但这样的局面,似乎早已不可避免,否则李院判也不会如此失态。 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们之前的判断可能都错了。 上月中秋夜,宫中燃放烟花,且如此华丽壮观,或许并非因为娘娘病情转好。 而是为了借机为娘娘祈福,让她能好好度过最后一个中秋…… “是皇后娘娘的事。”李院判缓缓点头。 听闻此言,院使眼前一黑,差点瘫倒在地。 完了! 全完了! 自己真的完全完了! 只担心家人们能否平安,不会受到牵连! “你误会了,这事与皇后娘娘有关,但皇后娘娘并无大碍!” 李院判见院使误解,急忙解释。 可他的话一出,反而把院使弄糊涂了。 什么叫皇后娘娘的事,却又说皇后娘娘没事? “到底怎么回事?!” 迷糊的院使抓着李院判问个不停。 “皇后娘娘的肺痨已无大碍,不会有生命危险,过些时日就能康复。 陛下急派人来,是因为皇后娘娘做了些事,把自己累着了。 你也知道,皇后娘娘病了很久,身子很虚,陛下怕她的病加重。 这才匆忙派人查看……” “呼!”院使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 真是太好了! 忽然他又察觉不对劲:“既然皇后娘娘没事,你为何还这般失神?” 话未完,他自己明白了:“哦!那娘娘的病是怎么好的?谁治好的?” 皇后娘娘初病时,陛下便召了御医诊治。 从头到尾,太医院的所有御医都被请遍了。 可没人能想出好法子。 皇后娘娘的病像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所有人心里。 可现在,情况突然好转了?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几日,陛下那边都没再让御医去看皇后娘娘的病。 大家都以为陛下认命了。 谁能想到竟会有这么大的转机? 作为太医,他们当然不信皇后娘娘的病会自行痊愈。 一定是吃了药。 可除了他们,还能是谁治好了皇后娘娘的病? “这正是我的疑惑之处。” 李院判点头附和,脸上依然带着思考的表情。 “然而……院判可是弄错了?” 太医院的主官迟疑地问道。 尽管他知道,以这位李院判的能力,此事绝不可能出错。 可与皇后娘娘自行痊愈相比,李院判误诊的可能性似乎更高。 “绝无此事,我的诊断清晰明了,皇后娘娘的病症已然大为好转!” 李院判断然否定。 若他连这点小事都能搞错,又怎能担此重任? 切勿小觑他的医术修为。 “这便奇了,难道是宫中有高人出手? 但这却说不通啊! 若有高人相助,皇后娘娘的病情怎会忽好忽坏,按理说,皇帝等人应第一时间请那位高人再来诊治才是,为何反派人为此来找我们太医院?” 二人越琢磨越发困惑。 无论怎样思索,都无法理清这其中的头绪。 得知详情后,太医院主官很快也像李院判一般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脑海中灵光乍现,忽然记起一桩旧事。 “数日前,宫中派人多次询问我们这里收到的一张药方的功效。 你猜,会不会就是这张药方治好了皇后娘娘?” 提到此事,李院判亦顿时忆起。 此事实在令人记忆犹新。 毕竟当时整个太医院都参与了讨论。 “绝不可能,那药方只会害人性命,哪有什么治病的效果,怎么可能有效!” 李院判立即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 太医院主官思索一阵后,也将这个荒诞的念头从脑海中驱逐。 的确,他自己也反复查看过那张药方,确实毫无治病之效。 其他太医的意见也是如此,绝无差错。 “你说得对,绝不会是那个法子,那东西只会害人性命! 罢了,不必再想这些事了,只要皇后娘娘安然无恙,便是最大的喜事。 这可是我们的天大福分!” 太医院主官说道。 李院判也随声附和。 分别之后,两人立刻加快速度回忆那天见到的药方,试图将其复刻下来,细细琢磨。 他们希望能从那药方中找到一些灵感。 如果这药方确实有效,能治愈肺痨,那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收获! 谁能抗拒获得治疗绝症秘方的诱惑呢? …… 龙江宝船厂离南京城不算太远。 虽名为船厂,实则形同堡垒。 外观极其坚固,易守难攻。 当初建造这般模样,因朱元璋与陈友谅等人交战之际,龙江宝船厂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为防贼人前来破坏、焚烧战船,朱元璋特意将其加固成堡垒,并派驻重兵严密防守。 闲杂人等不得接近! 然而,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随着陈友谅、陈友定、方国珍等人的相继覆灭,大明稳定下来后,龙江宝船厂和大明水师一样,逐渐衰败。 不再像从前那般备受重视,辉煌不再。 即便如此,龙江宝船厂依然不是普通人能够涉足的地方。 仍有专人值守。 只是,如今站岗的已非昔日精锐,而是由宝船提举司自行组建的巡逻队伍,负责日常安保。 今日情形有所不同。 龙江宝船厂比平日多了许多人。 人数虽多,却并不喧闹,反而比往常更为寂静。 这是因为新增的人中有燕王朱棣,以及他带来的两千士兵。 这些士兵一部分接管了龙江宝船厂的安全事务,另一部分则包围了厂外四周。 同时,厂内其他关键区域也被严密管控。 所有龙江宝船厂员工在第一时间被集中起来,由众多全副武装的将士监管。 至于燕王,此刻正站在船坞旁眺望大海船。 身旁站着一名魁梧的胖子,此人正是宝船提举司提举,名叫李顺。 他在宝船厂内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整座龙江宝船厂里,论地位没人比得上他。谁敢违背他的命令? 此刻,他却像朱棣的晚辈一样侍立一旁,额头直冒冷汗。 李顺出身于战场,早年追随朱元璋,勉强算得上开国功臣。因此,才有了今天的权势。 当年和他一同追随朱元璋征战的人,只要还活着,如今境况都不错。 这样的人生经历,称他为历经沙场的老兵也不为过。这种人通常性格稳重,不易轻狂。 然而现在,这位身形魁梧的李顺站在朱棣身旁,汗如雨下。 朱棣注视着船坞里的两艘四千料巨舰,眼神发亮。这巨舰庞大无比,犹如移动堡垒,令人震撼。 若是派上百十艘这样的战船前往倭国,恐怕无需交战,那些倭寇便会屈膝求饶。 真是绝妙的好船啊! 在朱棣眼里,这两艘巨舰不仅仅象征着强大的军事力量,更是他岳父与妻子生命的保障。 “这两艘船还能否下水?” 朱棣转头问李顺。 “能!绝对可以!我们宝船厂的产品都是精品,只需稍作调整便能扬帆远航!” 李顺激动地回答,情绪高涨。 “做得很好。”朱棣满意地点点头,对他表示赞赏。 接着说:“带我去看看那两千料的海船。” 李顺原本已经满头大汗,现在更是汗流浃背。 “殿下,船只大同小异,既然已经看过四千料的大船,再去瞧两千料的小型船只,难免会觉得索然无味……或许不用看了?” “怎么回事?难道两千料的海船出了什么问题?” “没,没,一切正常!”李顺连忙摇头,“只是觉得它们不如四千料的壮观罢了,担心影响殿下的兴致。” 朱棣平静地说:“不让我去看反而会让我扫兴,少啰嗦,快带我去。” “是,是,请随我来。” 第128章 晋王是病逝的 李顺擦了擦额头的汗,急忙领路前行。没多久,他们便抵达存放两千料海船之处。朱棣眼中的欣喜瞬间褪去。 并非如李顺所说,看过四千料巨舰后再见两千料海船就觉得逊色,而是因为这里仅存六艘两千料海船! 少了整整十四艘! “账上明明有二十艘,为何只剩六艘?那十四艘去哪儿了?”朱棣面色阴沉地质问,语气冰冷。 此刻的李顺不仅额头冒汗,连衣衫都被浸湿了。 “那个……那个……”他语无伦次,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好半晌都说不出完整的话。 谁能想到燕王朱棣会突然驾临?原本不起眼的宝船厂顿时迎来这般显赫的人物和阵势,让他措手不及。 “殿下,实不相瞒,这些船造得太久未用,我怕经年累月的风吹日晒会坏掉,便命人拆了存入库房保养。如此既能避免损毁,日后若需还可重新组装。虽稍费周折,但更为稳妥……” 李顺思索片刻后,给出了这样的解释。 “胡说!我不信!”朱棣冷冷说道。 他已生杀意。 他怎会不知,如此规模的海船造好后怎可能再拆解?不如直接建巨型房屋罩住保存,岂不更便捷实惠! 分明是在戏弄于他! “千真万确!我岂敢在殿下跟前撒谎!” 李顺发誓赌咒。 “你是说那些被拆掉的海船部件都存放在库房里了?” 李顺答道:“正是,殿下若不信,小人愿带您去查看。” 他并不惧怕前往库房验看,毕竟当初库房里堆满了大量剩余材料。即便是他这等外行,也难辨真假,更何况燕王这样的门外汉! 看过也是白看! 朱棣摇了摇头,“罢了,我不去看也罢,看了也不懂。” 听见这话,李顺顿时松了口气,心中舒坦无比,甚至有种想放声大笑的冲动。 自己终于能凭借自己的智慧闯过这一关了! 这种险些丧命却又死里逃生的感觉真痛快! 然而朱棣接下来的话,却让李顺如坠寒潭! “传令下去,立刻清点库存,核查账目!” 昨天晚上道衍给出的建议,此刻几乎全都被采纳了。 朱棣与道衍昨日商议时,已将可能出现的情况考虑得极为周全。 此时前来,果然发现龙江宝船厂问题重重! 让朱棣随便看看仓库,他什么也看不出端倪。 但要是交给专业人士核查账目、盘点库存,那就完全不同了。 一番细致清点,有原始档案作参考,所有暗箱操作都会无所遁形! 面色惨白的李顺刚想开口,就被朱棣的侍卫直接制服…… …… 有人急匆匆赶到江阴侯吴良府上。 吴良得知事情经过后,大惊失色。 这龙江宝船厂,实在经不起审查! 这……该如何是好? 吴良焦虑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 寿宁宫偏殿内,朱元璋与朱标父子再次返回。 在此继续听韩成讲述,追问有关朱允炆与朱棣之间的旧事。 此刻,三人站着交谈,并未落座。 这并非因为疲惫,而是因朱元璋之前拆毁了椅子,新椅尚未送达。 “韩成,你讲的事情有些蹊跷。按理说,老四前面还有老二和老三,两人地位同样重要。 他们手中均有重兵,威胁并不逊于老四。 那小子若真要削藩,怎会单单针对老四? 依我看,老二该是最先被动手的,接着是老三,最后才是老四。 这……怎么听上去,那小子上来就直奔老四而去?” 韩成言道:“此问题实则易解。” 其话未尽,韩成忽而止住,目光扫向朱元璋与朱标。 这一微小举动,瞬时让二人的心头压上巨石。 韩成一旦如此表现,往往意味着灾祸将临。 难道说,老二、老三那边又出了什么糟心事? 就在他们不安的情绪中,韩成开口:“彼时,秦王朱樉、晋王朱棡已然离世。” “轰——”一声巨响似在耳畔炸开,朱元璋身形摇晃,几乎站立不住。 怎会这样?老二、老三竟也去了? 为何他们全都英年早逝? 标儿已先一步离开,怎料老二、老三也未能久留? 听韩成之意,他们恐已走在自己之前。 “他二人究竟何时离去?” 朱元璋声音发颤地问。 韩成答曰:“秦王朱樉于洪武二十八年正月,受命率平羌将军宁正平定叛乱,擒拿逆贼,令反叛者惧而归顺。” 不论如何,朱樉确是一员猛将。 “同年三月,遭三名老妪毒害……终年四十。” 老二四十便亡?非因病逝,竟是被三妪所害? 朱标震惊,朱元璋几近崩溃。 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结果。 朱元璋行事极为谨慎,自登高位后从不随便食用外物。 这也是为何徐兴祖厨艺不佳,朱元璋却始终未曾考虑将其替换的原因。 徐兴祖做菜好坏尚在其次,朱元璋看重的是安心二字。 他对诸子亦有严规,禁止外出饮食。 即便行军作战,所需食物也必须由信得过之人准备。 不想,老二竟会被三妪所害? 必是此子未遵嘱咐! “韩成,可知那三妪身份?” 朱元璋瞪视韩成,气势迫人! (本章完) 朱元璋看向韩成,询问是谁害了他的儿子。 韩成声音微微颤动,却透出无比的杀意! 经历朱雄英、朱标之事后的朱元璋,虽深感痛楚,却慢慢接受了儿孙先他而去的事实。毕竟疾病确实无法避免。 然而,他绝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被他人所害! 这是他的儿子! 大明的亲王! 是他亲自册立的,镇守边疆,统帅大军,守护大明国土,抵御外敌,不让大明疆域失守的亲王! 这样的人竟然被人害死了! 这种死法他无法接受! 完全无法接受! 朱元璋可以接受儿子病亡或战死,却无法接受被人所害! “韩成,告诉朕,是谁害了朕的儿子! 朕定要将其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这四个字,朱元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话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身边的朱标同样红着眼睛,期待韩成给出答案。 此时的朱标,哪还有半分的仁慈可言? 他向来珍视亲情,怎料到二弟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按照韩成的说法,老二在封地的确做过不少荒唐事,但战场上却是真材实料。 如果没有他在那边坐镇,异族入侵,那边的百姓遭受的苦难将是二弟能施加的百倍千倍! 即便退一万步讲,那老二也是他的亲弟弟,大明握有重兵的亲王! 任何胆敢如此的人,都必须死! 面对朱元璋和朱标那近乎癫狂的眼神,普通人早已承受不住压力。 就算不知具体是谁下的手,也会胡乱编造,绝不敢摇头否认。 但韩成却敢于这样做。 迎着二人犹如实质般的杀意,韩成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具体是谁下的毒手,只说是三个老妇人。 有些记录提到,这三个老妇人是秦王府的宫女。” 秦王府的宫女?! 朱元璋双眼顿时如刀锋般锐利! 此时,他立刻打算下令,把秦王府里的所有宫女都处死! 可话到嘴边,朱元璋又咽了回去。 他明白,这么做毫无意义。 就算现在把这些宫女都杀了,日后秦王府还得重新招人,这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 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老二身上! 老二性格直爽,头脑简单,如果身边都是正派人,自然能学好;可要是周围都是坏人,他难免也会跟着学坏。 他没什么主见,容易受他人影响。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的就是老二这种人。 从韩成透露的情况看,即便现在把宫女全杀了,只要老二的问题不解决,他将来仍可能重蹈覆辙,不会有好结果。 “该死!” 朱元璋憋了半天,终于骂了出来。 “老子一直告诫你们,要善待身边人,尤其是侍候你吃穿住行的人! 春秋时不是有个将军,杀羊犒赏士兵,却独独忘了给赶车的人分肉? 结果打仗时,车夫掉转马车,把他送进了敌营,活活被俘。 再说三国,难道张飞没因为醉酒后随意鞭打士卒,事后又让他们继续保护自己,最后才遭遇不幸? 平时我也常教导你们,别那么蛮横,要尊重手下。 看看我对徐兴祖的态度,你们就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结果呢?这个笨蛋,偏偏学会了我的坏毛病?!” 偏殿里,传来朱元璋恨铁不成钢的怒吼。 “真是蠢到家了!不听劝告,死了也活该!” 朱元璋大声斥责。 若不是刚刚才打了朱允炆,他真想立刻去找老二好好教训一顿,让他记住教训! 他站了一会儿,努力平复呼吸,总算让心情稳定了些。 吞了口唾沫,看向韩成问道:“那……老三呢?老三又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虽然强硬,但在提到老三时,竟有些说不出口。 毕竟他也担心老三和老二一样,是被人下了药。毕竟老三有过类似的经历。 起初,当老三前往封地时,我担心他在那边不安全,于是派了徐兴祖前去,专门负责他的饮食。 不久后,老三与徐兴祖之间便产生了矛盾,甚至动手打了徐兴祖。 当时,我为此严厉惩罚了老三,并将徐兴祖重新召回身边,对他多加安抚。 在这种情况下,老三很可能面临和老二同样的处境。 “晋王朱棡并非遭遇毒害而亡,自秦王之事发生后,后来者都格外谨慎。 据史书记载,晋王是病逝的。” 韩成透露了他所了解的情况。 听韩成这么一说,朱元璋和朱标都松了口气。 虽然同样是离世,但病故与被谋害之间的差别极大,象征的意义完全不同。 “那么,你知道老三得的是什么病吗?” 第129章 但也在意料之中 朱元璋注视着韩成问道。 韩成沉思片刻后摇头道:“不清楚,史书上也没提到具体病症,只说病逝。 陛下得知晋王去世的消息,悲痛不已。” 朱元璋诸多子女中,他最看重、最喜欢的是太子朱标,其次是之前的几位儿子。 二、三、四这三个儿子,能力确实很强,非常出色。 在这三人里,朱元璋对老三最为挂念。 他家的老三晋王,可谓文武兼备。 行事颇为精彩,能担重任。 得知老三同样病逝的消息后,朱元璋内心十分痛苦。 病逝!又一个因病去世! 为何这么多人接连病逝? 朱元璋一时感到胸闷难耐,恨不得仰天长啸。 就在此时,他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韩成提及的大力推动医学发展的提议。 这件事确实需要做! 而且必须尽快付诸实施,加速推进。 这样一来,关系到大力发展医学以及获取充足启动资金的龙江宝船厂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医学必须大力发展,停滞不前绝对不行! 不说其他,仅看自家人的遭遇,就令人痛惜! 如果有医术精湛的大夫在,恐怕我的家人也不会有这么多因病去世的情况! 而且,若不是老三早逝,老四想兴兵造反并取得那样的成果,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老三这位兄长一直很强势。 老三和老四年纪相仿,自小就爱较量,总是在比拼。 从他们多次交锋的结果来看,老三多半能压制老四。 即便在他们各自封地之后,这种局面依旧延续着。 如果老三没提前去世,老四想攻入南京城,绝非易事! 然而,当这个念头在心中闪过时,他又想起朱允炆那小子的一系列做法。 老三若没早逝,那家伙恐怕会第一个针对老三。 以老三的性格和实力,断然不会忍气吞声,也会做出和老四类似的选择! 甚至,老三和老四联手对抗朱允炆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那小子一开始就直指所有藩王。 表面上看老三老四总是互相争斗,但这毕竟是兄弟间的事情。 一旦涉及到共同利益,面对共同敌人,他们联手的可能性极大。 至于夺下天下后由谁继位,那是以后要考虑的问题…… 想到这里,朱元璋感到特别疲惫。 又想去找朱允炆那个混蛋算账了! 从未见过如此愚蠢的人! “那么,你告诉我,老四是怎样攻破南京,取代朱允炆登上帝位的? 就算没有蓝玉那样的大将,仅凭我留给朱允炆的丰厚家底,也不该让老四靠燕山卫就能与整个天下抗衡。 结果被老四攻破京城,连皇位都丢了!” 心情稍作平复的朱元璋,再次向韩成问道。 这也是他目前最大的困惑。 尽管朱允炆那小子不争气,各种荒唐的举动层出不穷,不断削弱自己。 但凭借我留下的强大基业,以及我对京城多年的精心布局,老四仅凭燕山卫就想夺取天下、拿下京城,是不可能的。 在此之前,从未有过藩王成功夺权的先例! 所有企图谋反的藩王,都没好结果! 偏偏到老四这儿,打破了这个传统?” 此外,依照韩成所述,朱允炆这小子从一开始就占尽了上风。他一上来就把老四的亲信卫队全调走了,还把北平的布政使和都指挥使都换成自己的人,甚至让宋忠率军驻扎于某地。 即便如此,老四依旧按兵不动,可见老四起初并无谋反之意。 正因如此,朱允炆刚出手便占得先机,优势之大毋庸置疑。 无论怎么看,老四似乎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但结果却出乎意料,朱允炆最终失算了…… 韩成深知,提及朱棣成为永乐帝,必然牵扯众多,非一时能述清。 因此,在宁国公主离去后,韩成特意让人备好一壶茶。 他斟上一杯饮下,润了润嗓子才继续说道:“燕王朱棣看似勇猛,实则并不愚钝,不仅善战,而且头脑灵活。 朱允炆行事也相当粗暴。 他刚上台就找了个荒谬的借口拘押周王朱橚,接着又相继擒拿其他三位王爷,并在北平展开一系列部署,快速削弱燕王的实力。 燕王怎会不知朱允炆的意图? 为了取悦朱允炆并表明无意争权,燕王假装患病。 这时,朱允炆那边开始行动了。 由于太祖驾崩时曾下令禁止各藩王返京奔丧, 目的在于防备藩王借机起事夺权, 同时避免朱允炆利用此机会对进京的藩王下手。 再者,也担心各地藩王齐聚京城,会给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或外族制造可乘之机…… ” 朱元璋点头称是,对韩成所言颇为赞同。 他认为在那种情形下,自己定会颁布同样的旨意。 “各藩王因有旨令约束,无法亲自赴京,只好遣子代为祭拜。 故而此刻,燕王的三位公子皆在京中未归……” 尽管朱元璋借韩成之口得知自己将在洪武三十一年驾崩, 但如今尚在人世,听韩成反复提及自己的葬礼和后事,嘴角不禁微颤。 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韩成丝毫不觉有何不妥,继续说道:“当时有人建议,不要放燕王的三个儿子回封地,一直扣在京师。 这样一来,若日后真要对燕王动手,这对燕王而言便是巨大的压力。 能让他投鼠忌器,不敢轻易行动。 但建文帝深思熟虑后,决定在燕王病重时送还三个儿子。 这么做,他认为可以借此机会安抚燕王,让他误以为削藩不会涉及自己…… ‘简直蠢材!哪有这般聪明?!’ 朱元璋听罢,忍不住破口大骂,几乎暴跳如雷。 你之前已将刀架在老四脖子上,这时还不动手,反而玩什么怀柔? 老四怎会相信这些花招? 听韩成讲那些事时,朱元璋就觉得此人蠢得像猪,脑袋里装的是猪脑。 如今对比建文帝,发现这小子也好不到哪去,一丘之貉! 更糟糕的是,没人教老四如何当皇帝,而朱元璋曾手把手教了好几年。 结果一上来就是这种操作。 比那家伙差远了!! 骂完转向朱标:‘标儿,看看你养的好儿子! 怎如此不成器? 让这种废物当大明皇帝,咱们真是瞎了眼!’ 朱标也被气得眼冒金星,差点闪了腰。 挨骂之际,连辩解的力气都没。 自己不算笨,为何生出这么个蠢儿子? 典型的虎父犬子!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他扔尿盆里溺死!’ 朱标咬牙切齿。 若刚才是因为才打了朱允炆一次,此刻怕是又要动手修理他了! 然而,送回燕王三子后,建文帝仍不断对燕王使小手段,想尽办法进一步削弱他的势力。 例如,抓住一点小错,就处死燕王的下属。” 燕王即便亲自恳求也无济于事。 此时,燕王已决心不再坐视不理。 他打算起兵反抗。 然而,此刻不宜轻举妄动,他也需要时间筹备。 但从当时的局势看,建文帝显然无意给予他这段准备时间。 于是燕王采取以退为进之策,借下属惨遭杀害之事,佯装深受打击,装疯扮傻。 他公开在街头大声喧哗,与乞丐争食,钻入猪圈,炎夏时节却裹着冬衣、披着棉被围炉取暖,不断声称寒冷…… 凭借出色的表演,成功迷惑了不少人。 当时奉命核实燕王是否真疯的两名北平都指挥使,也被燕王的演技蒙蔽。 因此,朝廷对燕王的压力有所缓和。 不过,朝廷仍存疑虑。 后来便拘捕了出使京师报信的燕王使者,施以酷刑审讯。 从中探知燕王的一些异常举动,确定燕王确实在装疯。 于是建文帝下达密旨,让张昺、谢贵抓捕燕王府属官,令张信捉拿燕王。 但张信返回后,与母亲商议后,选择向燕王告密。 燕王得知消息后,立即决定提前发兵。 他命令张玉、朱能率八百精锐潜入燕王府设伏…… 张昺、谢贵领兵包围燕王府,燕王假装将众多手下捆绑起来,请他们入内检查。 此前几个被削藩的亲王都安分守己,而燕王自始至终表现得极为恭顺,事情发展至此,二人依然不信燕王会谋反。 二人进入查验。 随即被燕王埋伏的军队当场擒获,并顺势反击。 大军直指北平城。 当夜,连夜攻克北平九门,完全掌控北平全城。 接着通州自动归降,攻陷蓟州,夺取居庸关,后又破怀来,擒杀宋忠等人…… 不到一个月,燕王便将北平周边诸多地区纳入掌控。 谷王害怕朱棣会对他的封地下手,便逃离宣府,前往京师。 陛下鉴于权臣篡位夺权的历史教训,在遗训中提到,各藩王有权发兵讨伐奸臣,清理君侧。 于是燕王便打着清除奸臣的名义,直指黄子澄与齐泰,声称要兴兵勤王。 韩成讲完这一切,朱元璋既觉得朱允炆他们实在愚钝,又不得不佩服朱棣的手段。他对朱棣所取得的成绩虽然惊讶,但也在意料之中。 朱棣年纪轻轻就被送入军营历练,他如今的能力都是从实战中磨炼出来的。更何况,他的岳父是徐达,这位赫赫有名的将军。 身边还有徐家大小姐这样贤惠的妻子支持,如果当初没能彻底控制住他,等他缓过劲来,再想约束他就难了。 至少在北平一带,对付他已非易事。 这些人错过了控制朱棣的最佳时机。 听到韩成提到清君侧的说法及所谓的祖训,朱元璋对此并无异议,只是心中已有疑虑。 “此事有些蹊跷。我们既然立下这样的祖训,必然也设定了配套的规矩,绝不会让藩王长期滞留京师,更不会允许他们轻易改朝换代。” 第130章 李景隆必败的五大理由? 朱元璋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深知自己性格,即便目前还没想出应对之策,也不会坐视藩王借清君侧之名胡作非为。 韩成点头称是:“陛下说得极是,您确实留有后招。 例如,只有皇帝召唤,藩王才能举兵;若成功清除奸臣,藩王必须在五日内离开京城。” “这么说,老四只听了我们祖训的一半,另一半就当成了废纸?” 朱元璋语气带着不满,情绪激动起来。 此刻,他不仅对朱允炆失望至极,更是对朱棣深感愤怒。 这对叔侄实在太让人失望! 一个装模作样,在自己面前百依百顺,一死就违背誓言;另一个则只挑对自己有利的规矩执行,不利的就全然不顾。 韩成曾提醒过,后世之人利用祖训做了不少文章,特别是那些文官,总喜欢拿祖训来说事,对自己不利的就选择忽略或曲解。 当时他听了十分生气,以为是文臣的问题,如今看来,问题远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事情刚发生,自己的家规和遗愿便被那些自称为孝顺子孙的人糟蹋得不成样子! 好! 真是太好了!! 朱元璋气得连鼻孔都歪了。 果然,人一旦去世,别人就把自己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 “这个消息传到了京城,朝中上下一片震惊。 齐泰等人担忧宁王、辽王与燕王可能联手行动,因此建议建文帝将他们全部召回京城。 宁王拒绝服从,结果朝廷取消了他的护卫编制;辽王则选择从海上返回京师。 代王打算响应燕王起兵,却在大同被宋忠的部队控制住了…… 建文帝随即剥夺了朱棣的宗室身份,将其降为平民,并在真定设立平燕布政司。 当时,燕王仅占据北平一地,与朝廷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犹如蚍蜉撼树。 于是,朝廷计划集结精锐力量,将燕军围困在北平,彻底消灭。 任命长兴侯耿炳文为大将军,驸马都尉李坚为副将军…… 经过一轮试探性进攻后,燕王朱棣抓住时机,在滹沱河发起决战,首先攻破雄县,随后在滹沱河北岸重创南军主力…… …… 建文帝得知耿炳文战败,愤怒且忧虑之际,黄子澄推荐了一位极其关键的人物,接替耿炳文统率全军,与燕军作战。” “是谁?” 朱元璋不禁追问。 旁边朱标也不由自主地看向韩成。 能在如此紧要关头,被自己的儿子任命为统帅,接替耿炳文指挥全军对抗老四,这必定不是寻常人物。 韩成强调此人的重要性,那么这个人一定非同小可。 “难道是冯胜等老将还活着?” 朱元璋看着韩成问道。 除了这些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将领,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胜任耿炳文的位置。 韩成摇了摇头:“不是,而是后世更为人熟知的一位。” 比冯胜还要出名? 这样能打的吗? 比冯胜出名的人不多,同一时期仅有两位,一个是魏国公徐达,另一个是卫国公邓愈。 然而,邓愈早在几年前平定吐蕃之乱时英勇牺牲,而徐达按照韩成之前的描述,也会在两年半后离世。 蓝玉或许可以,但后来他也遭到了清算。 “难道是沐英?” 朱元璋看向韩成,目光中带着一丝疑问。 沐英是他的义子,他对这个儿子喜爱至深。沐英骁勇善战,懂得取舍,治军严格,颇有大将之风。在朱元璋心里,沐英将来必有一番作为,甚至可能继承天德的位置。更重要的是,沐英对他忠心不二。老四起兵时,沐英领军与之对抗也是理所当然。 朱元璋和朱标听韩成提到沐英的名字后,都认为他说的就是沐英无疑。无论是年龄、能力还是身份,都完全符合。 然而,韩成接下来的反应让他们感到意外。他摇了摇头,否认了他们的判断。 “那究竟是谁?” 朱元璋和朱标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到还有谁会符合条件。 “曹国公李文忠之子,李景隆。” 韩成语气平静地说出这个名字,一个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李景隆?! 听到这个名字,朱元璋和朱标都是一阵惊讶。无论他们如何猜测,都无法想到韩成指的是李景隆。 “李景隆虽然能力不错,能言善道,处理事务也得心应手,训练军队更是不在话下。不过,让他指挥全军与老四对阵,恐怕有些吃力?” 朱元璋皱眉说道。他虽然欣赏李景隆,但对他的军事才能仍存疑虑。 “陛下,请不要轻视李景隆。你知道他在后世被称为何物吗?” “何物?” “大明战神!” 韩成忍住笑意,严肃地说道。 大明战神?! 朱元璋和朱标再次震惊。 李景隆竟然如此厉害? 果然,虎父无犬子啊! (本章完) 得知李景隆竟被称为大明战神时,韩成内心震撼不已。能得到这般称号的,无一不是旷世奇才。像白起、韩信、李靖,哪个不是赫赫有名?李景隆若获此殊荣,必有过人之处。 朱元璋与朱标起初对李景隆能否胜任主帅持怀疑态度,但韩成提及“大明战神”后,他们的看法迅速转变。朱元璋立刻夸赞李景隆自幼聪慧、学识广博,且为外甥李文忠之子,定是良才。 朱标虽知父皇一贯夸张,却也认同李景隆或许真有非凡能力。想到韩成所述,朱标释然,认为此称号必非空穴来风,李景隆定有卓越功绩。 常言道,士别三日,当另眼相待。 眼下看来,李景隆似乎并不起眼,或许只是因为此刻的大明麾下良将众多,还没轮到他施展才华、担当重任,这才被埋没罢了。 从韩成提到的那些事算起,还有十多年的时间,人都会变化。 十余年间,足以发生许多大事,让人彻底改头换面。 李景隆有所改变,也是情理之中。 韩成听见朱元璋一本正经地自我吹嘘,一时之间竟有些瞠目结舌。 直呼:“厉害!” 虽然早就知道朱元璋脸皮厚,但从没想到竟能厚到这种程度! 前一刻还说李景隆能力不足,可一听“大明战神”这个称号,立刻变成自己眼光独到,早看出李景隆非同一般。 但李景隆的大明战神之名,与朱元璋心中所想的完全是两码事,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韩成不过是为了让事情显得更有趣,才把后世封给李景隆的称号拿出来讲。 没承想,朱元璋竟直接顺着话往上攀! 真不知接下来全盘托出后,朱元璋得知真相会作何反应。 韩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继续。 “你且给咱讲讲,景隆这小子有何显赫战绩。” 朱元璋望着韩成,语带急切。 他确实很想听听从小就看好的李景隆究竟有何光辉表现。 “韩成,你怎么不说话?在这儿发什么呆?” 朱元璋催促道。 韩成听了这话,更是无从开口。 这朱元璋…… “那个,李景隆做的事儿太大了,我得先理清思路。” 朱元璋听完韩成的话,觉得他的反应很是合理。 既然李景隆已是大明战神,关于他的事必然不少,确实需要好好梳理一番。 韩成思考片刻,也没找到避免场面尴尬的方法,索性横下心,不再犹豫,接着讲下去。 反正待会儿尴尬的又不是自己。 老朱当初讨过饭,脸皮练得极厚。 在他眼里,那些让自己都觉得难堪的事儿,他完全不当回事,甚至还觉得不过瘾。 嗯,一定是这么回事儿! 不管旁人信不信,韩成是笃信无疑。 “建文帝委任李景隆为大将军,修筑高台授予兵符,握着他的手说,复兴大明、平定燕王叛乱的重任,就全交给李景隆了。 李景隆保证绝不辜负建文帝的信任。 李景隆率军出发,到德州集结耿炳文的残部,并调动各地兵力总计五十万,开赴河间驻扎,对燕军形成威胁!” 五十万大军? 朱元璋听韩成提到这个数目后,顿时一怔。 要知道,领兵打仗并非人越多越好。 没有相应的能力,光是维持五十万人的日常供给就够头疼的,更别说指挥作战了。 就连刘邦那样的英雄,最多也就带十万兵。 只有韩信这样的军事天才,才能做到兵越多越强。 李景隆居然直接率领五十万大军? 不过,想到韩成称他为大明战神,朱元璋心中的疑问立刻消失了。 既然被称为战神,那么统领这么多士兵打仗,也就不奇怪了。 “在李景隆逼近之际,朝廷也命令驻守辽东的江阴侯吴高等人率军进攻永平。 两路同时推进,气势汹汹,誓要彻底击垮燕王。 面对此局面,燕王召集手下议事,公开提出李景隆必败的五大理由。” 李景隆必败的五大理由? 老四真是能胡诌,三国时曹操与袁绍对阵,实力远逊于袁绍。 郭嘉曾献上着名的十胜十败之策,坚定了曹操对抗袁绍的决心。 可如今老四也搞出个李景隆五败论。 他显然底气不足,想靠这种方式勉强提振士气。 这招恐怕成效有限,否则李景隆也不会被称为战神。 至于为何李景隆被称为战神,最后却是南军失败,燕王夺了天下,朱元璋也给出了合理的说法。 他认为,肯定是因为燕王打不过李景隆,被压制得节节败退,才不得不使出歪招来对付李景隆。 第131章 实在太可惜了 例如战国时代,秦赵交战之际,有人设法让赵国用只会空谈兵法的赵括替换掉名将李牧,自毁其墙。 再如三国时,诸葛亮屡次北伐,曹魏难以支撑,便有人暗中贿赂宦官进谗言,致使诸葛亮被召回朝中。 又如大宋,接连发出十二道金牌召岳飞回京,终止了他的军事行动…… 朱元璋认为,李景隆后期可能也遭遇了类似的情况。 否则,无法解释为何李景隆被誉为战神,最后却由老四登上了皇位。 再想到朱允炆那笨蛋所做的那些愚蠢之事,朱元璋觉得这种结果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这种事情,那个脑袋有问题的朱允炆绝对做得出来! 完全不用韩成多说,朱元璋已经想象出李景隆如何英勇作战、压制对手,却因一道圣旨被迫召回,功亏一篑的悲壮场面。 觉得李景隆的命运实在令人惋惜。 “做出这个判断后,燕王迅速采取了应对措施。 他亲自领军救援永平,命世子朱高炽镇守北平,令姚广孝等人协助。 还告诫李景隆来攻时,只能坚守,不可出击。 此外,燕王还将卢沟桥的守军撤走。 李景隆得到消息后非常高兴,认为朱棣已陷入混乱,被两路大军逼得手忙脚乱。 随即挥师进攻北平城。 燕军顽强守城,多次击退南军攻势。 其间,南军都督瞿能曾率千余精骑突入张掖门,但因后续部队迟迟不到,只得停止进攻。 李景隆担心瞿能独占头功,命令他等待主力到达后再一起进攻,不可擅自深入。 结果错失战机,燕军得以休整。 当时正值寒冬,气温骤降,燕军连夜向城墙上泼水,使得城墙外壁结了一层坚冰! 次日南军再次进攻,因地面湿滑,无法攀爬…… 而此时,燕王已击败前来攻打永平的江阴侯吴高,并将其逼退至山海关。 完成这一切后,燕王并未急于返回北平,而是决定夺取大宁。 燕军逼近大宁城下,朱棣单骑进入大宁城与宁王相见。 朱权接纳了处境艰难的燕王,后者随即着手收买大宁守军的心。数日后,燕王辞行,宁王送至城外时伏兵突起,宁王部下纷纷倒戈,归附燕王。 燕王押解宁王、宁王妃及其子等返回北平,全数接收宁王兵力,消弭隐患。 随后燕军重组为五军,经松亭关,渡白河,时值严冬,冰封河道。在此击败李景隆先锋万余人,继而挺进,与李景隆主力遭遇。 韩成述至此处,朱元璋激动不已。先前听闻诸多,似见李景隆处处受挫;如今该是李景隆展现神威之时,否则何以称战神? 怀着期待,朱元璋催促韩成继续讲述。韩成饮茶稍作停顿后说道:\"两军对峙即展开激战。燕王身先士卒,率军猛攻,士气高昂,反复冲杀,连续破敌七营。当晚,李景隆见局势不利,命郑村坝驻军轻装撤离。 此令一出,能携带之物极为有限,数十万大军的粮草器械多遗弃于战场。李景隆虽侥幸保全兵力,却因仓促撤退,未能及时告知围困北平的友军,导致后者被回师的燕军轻松击溃,尽夺其粮草辎重……\" 朱元璋听得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大明战神吗?韩成所言与他心中预想大相径庭。 \"等等!\"朱元璋感到一阵眩晕,打断韩成。 \"这是你所说的战神?这样的表现配得上战神之名吗?\" 他此行究竟是奔赴战场,还是替老四运送粮草? 这哪里是在打仗,分明就是老四派来的运粮队罢了! 朱元璋望着韩成连连抱怨。 李景隆的表现实在与战神二字沾不上边。 “陛下莫急,且听下文,很快便知李景隆为何被称为大明战神。” 韩成正色言道。 朱元璋听后便不再追问,心中暗忖:这难道是李景隆打算先抑后扬、先败后胜,最后厚积薄发、逆转乾坤? 朱元璋点头默许,认为定是如此。 不然的话,后人怎会称他为大明战神。 “此战,南军损兵折将逾十万,燕王要求建文帝交出齐泰、黄子澄,建文帝拒绝。 燕王便施反间计,致使辽东守将吴高被削职免官,东北隐患得以消除。” 对于建文帝对付吴高的手段,朱元璋倒也不觉意外。 毕竟当年在大本堂求学的不只是他的子孙,还有勋贵子弟,作为亲王侍读。 吴高身为江阴侯吴良之子,正是老四的侍读者之一。 “时值寒冬,南军本就缺衣少食,加之前战粮草尽失,李景隆决定待春暖再北伐。 燕王见机行事,转而攻打大同。 蔚州守将王忠等人归降,燕军直逼大同城下。 大同战略意义重大,李景隆闻讯后不得不率军增援。 当南军从紫荆关出发后,燕军却从居庸关回返北平。 南军在冰雪中长途跋涉,损兵折将,毫无斩获,士气低迷。 建文二年四月,双方于白沟河再度交锋。 此次南军调动兵力更多,总人数超六十万。 李景隆部将平安熟知燕王战法,布下埋伏。 待燕军至时,平安伏兵突起,持矛冲击,瞿能父子亦夹击燕军,燕军败退…… 燕王撤退途中,却被郭英事先埋伏的地雷炸伤,伤亡惨重。” 燕王殿后时,夜行迷路,他亲探水流辨识方向,方归主营。 命将士提前进食,备战翌日决战。 决战之际,平安、瞿能自燕军背后突袭成功。 燕王察觉形势危急,命丘福强攻李景隆中军,未能奏效。 遂亲率精锐冲击敌阵,双方激战不已。 燕王连射三筒箭矢,换三匹战马,仍难挽回局势。 几乎被瞿能、平安击杀! 燕王进退维谷,至河岸,扬鞭作招援之势…… 韩成讲完这段,朱元璋满意点头,认为李景隆此役稍显战神风范。 看来自己先前所虑无误。 经历多次挫败后,李景隆于失败中汲取教训,快速成长。 然而韩成后续言语,又让朱元璋心神动摇。 “李景隆见朱棣异动,起疑心,放缓攻势,朱高煦领兵救援,燕王转危为安……” 这算怎么回事? 李景隆怎会这般得当? 朱元璋稍有恢复的信心再度受挫。 “接着,瞿能再煽动众将喊杀燕军,局势再生波澜,燕军再败。 恰在此刻,忽起狂风,折断李景隆帅旗,南军顿乱。 燕王乘势绕至其后纵火,南军更乱。 燕军趁机反扑,斩杀瞿能父子。 南军溃败,辎重尽失。 约十万降燕,李景隆率本部撤往德州。 燕军进逼德州,对峙数日后,李景隆弃城入济南。 燕军再获粮草补给。 燕军围攻济南,李景隆残余兵马士气低迷,再败,李景隆逃逸,燕军围济南…… 同年十月,朝廷诏李景隆返京,革去大将军职。 黄子澄等上疏请诛李景隆,建文帝未允……” 韩成言毕,偏殿寂静无声,朱元璋与朱标面面相觑。 朱元璋的表情格外复杂,特别是听到韩成提到李景隆时,更是如此。 “就这样?”朱元璋盯着韩成追问。 他本以为会听到李景隆如何英勇无敌、如何成为明军的传奇人物,却没想到得到的只是这么简短的回答。 “没错。”韩成肯定地点了点头。 “就这些?” “就这些。” “可是你说过,后人称他为战神啊?这就是所谓的战神?” 回忆起刚才韩成说出李景隆是战神时的情景,朱元璋心里一阵烦躁。 “嗯……这种称呼其实是后人的调侃。 他先后统率五六十万大军对抗燕王部队,却屡战屡败,损失无数粮草武器,手下士兵几乎全数溃散。 这样的‘功绩’,才配得上‘战神’的名号……” 原来这所谓的战神,竟和韩成之前提到的卧龙凤雏一样,都是反讽啊! 明白真相后的朱元璋,险些气得吐血。 太过分了! 简直太离谱了! 后人怎么能这样糟蹋词语? 从此以后,朱元璋再也不敢正眼看“卧龙凤雏”或“战神”这几个字了。 得知真相的朱元璋,完全傻眼了。 尤其是想起自己之前夸奖李景隆少年英雄的话语,顿时满脸窘迫。 瞧着韩成端起茶杯退开几步假装饮茶的模样,又瞥见朱标抬头盯着房顶若有所思的样子,朱元璋嘴角忍不住抽搐。 他忍不住举起手,既想打韩成,也想扇自己几下。 为什么自己总是口无遮拦? 真让人恼火!一不小心就被韩成算计了! 然而,就在手掌即将挥向自己的脸时,朱元璋终究克制住了冲动,缓缓放下手臂。 韩成端着茶杯装作聚精会神的模样,实则时刻关注着皇帝的动静,看到这一幕不由感到些许失落。 他已经做好准备喊“陛下,请息怒!”来劝阻了,怎么皇帝却不动手呢? 实在太可惜了。 “继续说。”朱元璋勉强说道。 朱元璋强忍着不去想李景隆,以免陷入尴尬,沉默片刻后,才转向韩成继续说道。 韩成轻轻放下茶杯,点点头又接着讲:“李景隆溃败,燕军包围济南,右参政铁铉与盛庸坚守此城。后来燕军决堤引水淹城,铁铉察觉形势危急,计划派人假意投降,引诱朱棣进城。” “次日,燕王果然前往,差点丧命,因突发状况,铁铉的计谋未能奏效,反而激怒了燕王。燕王命令全力攻城,并以大炮猛轰城墙。” 城内守军支撑不住之际,铁铉使出了他的手段。“他在木牌上写上‘高皇帝神牌’四字,悬于城头。” 第132章 如果他被打,就要改姓 燕军听闻后立刻停火…… “混账东西!” 朱元璋听到这些荒唐的防守措施,不禁怒不可遏地咒骂起来。 这家伙简直是疯了! 打仗还要搬出先皇的神位来吓唬人? 这不是把神位当作人质挂在城头吗? 死了都不得安宁! 太过分了! 旁边的朱标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完全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想得出这种歪招! 简直不顾脸面! …… “……经过多次交锋,燕王决定进攻京师。建文四年六月,燕王试图从浦子渡过江,却遭遇盛庸顽强抵抗,燕军受挫。燕王本欲议和北返,恰逢其子朱高煦领军赶来增援,令他喜出望外。他对朱高煦说道:世子体弱多病,你需更加努力。” 朱高煦听后振奋不已,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率军奋力杀敌,最终击溃盛庸。 随后,南军水师投降燕军,燕军于六月初三自瓜州渡江,再度击溃退守的盛庸。 之后燕军抵达镇江,镇江守将投降,燕军继续推进,驻扎于龙潭……” 听到此处,朱元璋不禁叹息一声,自然清楚龙潭的位置。 龙潭距离京师不过五六十里,至此已逼近南京城下。 京师毫无屏障可依,只能正面迎战朱棣的军队。 而且,战斗进行到现在,朱元璋无需多问韩成,便知道南京城绝非朱棣所攻破。 定然有人开启城门,迎接老四进城。 自古以来,不乏主动献门投降的人,更何况是老四这种由北至南征战,彰显实力,且身份地位如此特殊的将领。 献门之人必定不少。 “京城震动,建文帝在宫中徘徊不定,急召方孝孺商议对策。 方孝孺称城内尚有二十万兵力,应固守待援,同时派大臣与京城的亲王前去议和。 建文帝依计行事。 然而多次议和均未果,朱棣提出不要割地,只需惩治奸臣,建文帝不愿交出黄子澄等人。 谈判失败后,燕王率兵直逼京城。 当时,左都督徐增寿欲做燕王内应,却被揭发,遭文官围殴并拘押。 次日,燕王正式攻打京城,建文帝在左顺门亲手处决徐增寿…… 与此同时,李景隆与谷王朱橞驻守金川门,见燕王旗帜,便开城迎接,史称金川门之变。 燕军入城后,宫中的建文帝闻讯,纵火烧毁宫殿。 燕军扑灭火势,却发现建文帝已消失无踪。 随后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据说是建文帝及其皇后。 燕王握住建文帝遗体的手,哭诉道:‘傻孩子,何必如此’……” 寿宁宫偏殿内,韩成话音刚落,众人沉默无语。 气氛压抑至极。 即便朱元璋、朱标早已通过韩成知晓,老四朱棣已取代朱允炆成为大明皇帝,且老四便是赫赫有名的永乐大帝。 但此刻听完战事全貌及最终结局——朱棣入南京城,朱允炆焚宫而亡,二人心中仍感沉重。 不论朱允炆做过什么,也不论他们有多想责备他,朱允炆毕竟是朱标的儿子,朱元璋的孙子。 老四与朱允炆之间,终究是骨肉相残。 尤其是听到韩成描述的老四握着朱允炆遗体痛哭的情景,二人情绪复杂,几乎落泪。 他们明白,这样的事情发生,老四内心也定然万分复杂。 他们原以为朱家基业交接可平稳过渡,却未曾料到,朱家同样无法摆脱权力争斗的宿命。 权力更替,依旧逃不开腥风血雨的侵袭。 尸骸堆积如山。 更甚者,还未传至第三位君主,第二位便已因战乱而起冲突。 这般变故,令人郁结难当。 韩成捧着茶杯,悄然避开朱元璋与朱标,唯恐二人一时冲动,误伤于己。 “韩成,允炆……他真的离世了吗?” 良久,朱元璋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满布血丝的眼眸注视着韩成,情绪复杂莫测。 朱标听闻此言,也将目光投向韩成。 韩成饮尽杯中茶水道:“此事并无定论,成了未解之谜。 有书载建文帝葬身火海,另有人言燕王所寻之焦尸并非建文帝本人。 为求定局,向天下示明建文帝已逝,才将焦尸认作其人,以防争议再生。 其实,燕王入京后,未曾觅得建文帝。 有人说建文帝削发为僧,也有人称他被秘密囚禁于宫内。 更有传闻,建文帝失联后,燕王始终在搜寻他的下落。 后来派船出海远航,意在寻觅此人,但依我看,此举颇为荒诞,难具信服。 当然,还有些更玄奇的说法,出自后人杜撰,说是陛下留给了建文帝一个名为‘游梦仙枕’的物件,紧急之时,建文帝借它穿越时空来到我们的年代……” 听到韩成所言,朱元璋父子的心绪稍显平复。 不再那么纠结。 既然有这些可能,那至少能证明老四未必真的杀害了允炆! “那么,允熥及标儿其他子女的境遇如何?老四又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呢?” 朱元璋突兀地再次追问。 朱元璋话音刚落,韩成便明白,朱棣的日子不好过了! (本章完) ------------ 寿宁宫偏殿内,朱元璋问完这句话后,韩成就知道,朱棣将要吃苦头了。 这一回,他跑不掉了。 回想允熥等人的最终命运,韩成说道:“燕王登基称帝后,否认建文皇帝的存在。” 洪武年间的事宜被重新梳理,建文年号被撤销,直接恢复为洪武,而后再接上永乐的纪年。建文帝作为太子时所追封的兴宗名号也被废除,恢复为懿文太子的旧称。建文帝的三位兄弟——朱允熥等人,也由亲王贬为郡王。数月后,这些人再次被废为平民,困于凤阳祖居之地。 果如韩成所料,当听闻这些消息,朱元璋早已满心郁结,愤怒至极。他习惯性地想砸东西,但周围并无新的桌椅可供破坏,只能把目标转向远处的茶壶。拿起茶壶狠狠摔在地上,看着它碎裂,却仍不解气。环顾四周,又朝韩成的床走去。 韩成慌忙上前阻拦:“陛下,莫要如此!若砸坏了我的床,我又要好些日子才适应新的。” 听罢,朱元璋虽暂时收手,没让床遭殃,但胸中的怒火依旧未平。四处搜寻泄愤之物,最后夺过韩成手中的茶盏,连同未饮尽的半杯茶一起摔在地上。 这一举动让韩成欲言又止。朱元璋此刻情绪极为激动。他对老四的行为虽感痛心,但也明白那是迫不得已。毕竟,朱允炆的种种行为已令他忍无可忍。 争夺皇位本就无情,朱允炆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既然如此,老四的反击也在情理之中。朱允炆落得这般下场,实属咎由自取。然而,老四不该对允熥等晚辈下此狠手。 这些孩子并未对他朱棣出手啊! 老四不承认允炆的帝位,按照这个理由,把他们的亲王降为郡王,这一点朱元璋也是认可的。 但后来老四又将他们贬为平民,囚禁在凤阳老家,他确实是完全不认同允炆一脉。 觉得老四这样做不够厚道。 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了! 不论如何,不管允炆那个糊涂蛋做了什么,有一点事实是老四无法辩驳的。 那就是,他确实从侄子手里夺走了江山! 从今以后,皇位与标儿的后代再无瓜葛。 既然如此,他又为何不能给允熥他们这些标儿的孩子一个好结局呢? 为什么要把郡王的封号都废掉? 老四担心将来可能有人利用允熥他们制造麻烦,这一点朱元璋可以理解。 但仅仅给予他们虚衔而不放他们自由,确保他们及其后代衣食无忧,难道不是更容易吗? 何必要如此冷酷无情? 那是他大哥的后代啊! 不说其他,单凭这一点,他也应该有所顾忌,不该做得这么绝! 朱元璋的气息变得急促起来。 过了一会儿,朱元璋用沙哑的声音再次问韩成:“那么,他们最后也没能好好活着?” 常言道,这句话从朱元璋口中说出,此刻却如此艰难,仿佛他的嘴唇有千斤之重! 至于朱标,此时目光呆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傻傻地看着韩成。 眼中的复杂情绪令人看了心疼。 他现在甚至不敢继续听下去了。 在这方面,韩成当然不会对朱棣有所隐瞒,他可记得朱棣之前坚定有力、铿锵作响的话语——如果他被打,就要改姓。 朱棣成为永乐大帝后,因为他自己就是通过藩王起家的,所以非常担忧其他藩王也会效仿他,对他反叛。 于是,他着手准备做朱允炆未完成的事。 接下来就开始削藩。 不过相比朱允炆,永乐大帝的手段更为高明,也更加温和。 他并没有直接废黜诸王,而是要求诸王交出三护卫,不再掌控军队。 同时,为了安抚人心,避免宗室反对过于激烈,就需要从其他方面给予补偿。 所采取的补偿措施之一,便是改善皇族待遇,例如赋予他们更高的官职等级。根据先帝的规制,郡王之子应授镇国将军,其后依次递减为辅国将军、奉国将军等,分别对应三品、四品、五品等官阶。 然而,永乐帝对此进行了调整,将镇国将军升至从一品,辅国将军降至从二品,并陆续将戍守边疆的藩王迁往内地,逐步削减他们的军事权力。 这一系列举措无疑激起了宗室内部的强烈反弹。 第133章 此事定然充满趣味! 值得一提的是,永乐帝的第十九子谷王朱橞,由于他在守卫金川门期间与李景隆共同开关迎敌,认为自己立下了赫赫战功。 尽管永乐帝事后给予了一定奖励,却也将他的封地从上谷郡迁至长沙。前者地处偏远,尚可掌控军权;后者则位于内地,诸多不便。 因此,谷王对永乐帝渐生怨恨。加之自认功高,行为愈发嚣张跋扈,甚至无故杀害一名伯爵,又在封地内欺压百姓,强占民田。 最终,他还试图策划更进一步的行动,但因顾虑重重,便设计了一番曲折的阴谋。 谷王与蜀王朱椿同为一母所出,他希望拉拢兄长参与密谋,却又担心对方不同意。恰在此时,蜀王第三子朱悦燇因与父王关系恶化,投奔谷王。 谷王随即声称朱悦燇实为建文帝化身,建文帝并未真正去世。并暗示当年正是他在金川门放走了建文帝,意在迫使蜀王与其合谋造反。 然而,这反而成了误导。 面对谷王的挑衅,蜀王迅速派遣密使向永乐帝报告了谷王的诸多不轨之举。永乐帝派员处置,将谷王废为平民,终身监禁。 此事本与朱允熥毫无干系,但因谷王谎称朱悦燇为建文帝,永乐帝对此始终耿耿于怀,视作心腹之患。 相比谷王谋反之举,永乐帝更为忧虑的是“建文帝未亡”这一传闻。 朱橞的行为让朱允熥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于是,被软禁在凤阳的朱允熥很快染病,突然离世。 韩成说完这句话,不禁感慨,朱允熥确实命苦。 纯属倒霉透顶,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尽遇坏事。 幼年丧母。 原本他是朱标的第二个嫡子,朱雄英死后,皇位本应属于他。 然而由于吕氏被扶正,朱允炆成了嫡次子,排在他前面。 朱允熥从老二变成老三,与皇位无缘。 再加上他是原太子妃常氏唯一的幸存儿子,一直遭到吕氏等人的猜忌和防范。 建文元年,他被朱允炆封为吴王。 还没来得及赴任,靖难就爆发了。 朱允炆战败。 朱允熥虽无过错,但因身份关系,连同朱标成年的四儿子一道,被朱棣以未能辅佐兄长的罪名废为庶人。 从此被囚禁在凤阳。 原本囚禁生活尚可,谁知半路冒出个谷王,使了个手段。 远在凤阳的朱允熥糊里糊涂便死了…… 这般命运,实在难以言表。 只能说,他的身份让他从小锦衣玉食,却从出生到死亡都受制于命运。 朱元璋听韩成述说朱允熥的结局后,呼吸变得粗重,仿佛愤怒的公牛呼气。 身子微微发抖。 老四太过分! 他本只是怀疑,没想到一问韩成,发现自己的怀疑竟成真! 这个老四,真是对朱允熥下狠手,连活路都不留! 这么多年过去,朱允熥已被囚禁多年,朱棣依然不肯放过他! 给他条生路又有何妨?! 至于朱标,此刻痛苦地闭上双眼,泪水滑落脸颊…… 气氛沉重至极。 换作他人,此时早已停止追问。 但朱元璋显然不同。 尽管心痛,他还是要刨根问底。 他想知道这个老四究竟狠到何种程度,能做出如此无情之事! 朱元璋强压怒火,目光如炬,直视韩成问道:“韩成,你曾言及标儿另有两子。” “他们二人如今何在?” 韩成深知朱元璋性烈,却也不再劝阻,直言道:“殿下长子四郎与允熥同囚凤阳,先于允熥三载亡故,病逝。” “至于五郎,彼时年幼,永乐帝入京那会,尚未成年。” “母子二人居于东陵,为殿下陵寝守墓。” “永乐二年,五郎受封瓯宁王,但未遣赴封地,仅令侍奉太子妃。” “永乐四年,五郎府邸失火,不幸罹难,年仅十六……” 至此,朱标诸子皆亡。 若论生死次序,实则五郎先逝,继而四郎,最后方是允熥这位三郎。 允熥虽排行第三,却是殿下与原太子妃常氏所出,其结局亦可料想,假使不曾遭谷王朱橞暗中构陷,恐不会猝然毙命,当能安稳存活。 至于四郎、五郎之死,史料并无确证系朱棣授意,但从诸多迹象推测,即便非朱棣所为,此责亦难辞其咎。 朱元璋双目赤红,激动之下胡须颤动。 太过分了! 简直无法容忍! 老四怎会如此冷血无情! 这是要将标儿血脉彻底断绝啊! 他如何忍心做出此事! 如何忍心! “混账!” 朱元璋怒吼出声。 再也按捺不住胸中怒火。 恨不得将老四朱棣生剥活剐。 谁料到,自己从前竟觉得老四可靠可敬。 结果却…… 允炆的遭遇,是他自作自受。 可老四这般对待允熥几兄弟,下手如此狠辣,实在悖逆人伦。 朱标此刻已瘫软靠墙,神情恍惚,似痴若呆,仿佛失了魂魄。 看得出来,韩成带来的消息让他的情绪彻底崩溃。比起当初知道自己的早逝,也比现在得知永乐帝并非朱允炆,而是老四时的反应都要强烈,痛苦程度更深。 “标儿。” “标儿!” 朱元璋来到朱标身旁,扶住他,呼唤着他的名字。 朱标看着父亲几眼后,把视线转向了一边。 朱标的这个举动立刻让朱元璋感到无比心疼和后悔。 他后悔自己刚才在气头上,忘了朱标也在场,没让朱标避开,就直接向韩成询问这些事情。连自己都承受不住,更别说朱标这种把亲情看得极重的人了。 听了老四对他的儿子所做之事,如果还能泰然处之那才奇怪呢。 “啪!” 想到这里,朱元璋忍不住给自己一耳光。 自己真是该死! 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看看自己把标儿折磨成什么样了! 朱元璋又喊了一声:“标儿。” 见朱标依旧没有太多反应,他既心疼又焦急,同时后悔不已,还愤怒至极。 “标儿,你可别吓唬父皇!快传御医!!” 看到朱标这般模样,朱元璋是真的慌了。 “父皇,不用传御医,我真的没事。” 或许是朱元璋声音太大,或许是他渐渐恢复理智,朱标握住朱元璋的手,让他冷静下来。 “真的不用传御医?” “真的不用。” 确认朱标无事后,朱元璋那颗仿佛被紧紧揪住的心也放松了许多。 不再为朱标担心后,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该死!我现在就去把老四那畜生宰了!!” 朱元璋大声咒骂着,愤怒地转身准备离开。 “今天也让他暴毙而亡!” 结果刚迈出一步就被朱标拦住。 “父皇,不要这样!求您了,父皇!” “他都干出这种事了,你还想庇护他?还想替他说好话?!” 朱元璋瞪着双眼盯着朱标,显得又恨又怜。 更多的是心疼。 标儿就是太善良了! 尤其对亲人而言,这确实是件难以言表的事。 “父皇,事情并非如此,我已经考虑过,问题不在于允炆,也不在于老四,而是这皇位本身。 普通人家为了一些碗筷、几斗米都能争得头破血流。 更何况是关乎天下的至高皇位? 一旦坐上龙椅,便不愿再下来。 长期处于皇位之上,人也会被皇位影响。 不再是单纯的个体。 即便如唐太宗这般英明神武,为争夺皇位仍做了那些事,老四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 父皇,回顾历史,哪一朝哪一代的权力交接不是充满血腥? 咱们家又怎能例外……” 朱标的话让朱元璋沉默了一阵。 但他显然并未被说服,内心的愤怒依旧未消。 “无论哪朝哪代都有的事,难道就该默认它正确,应该发生? 老四干出这样的事,难道不该受罚吗? 绝不可能! 我绝不饶恕这个畜生!” 朱元璋大声斥责。 听到父亲不再提砍杀老四,而是改为惩罚,朱标稍感安心。 他知道父亲之前的言语多为气话,但也不敢冒险。 因为他深知父亲的性子,发怒时往往不计后果。 朱元璋愤愤然离开了寿宁宫,打算去找朱棣好好教训一顿。 朱标本因韩成所述之事深受触动,此刻只想独处静思。 然而想到父亲绝不会轻饶老四,他担忧若自己缺席,父亲盛怒之下可能伤及老四性命。 于是强忍悲痛与复杂情绪,紧随朱元璋而去。 看着父子俩离去的身影,韩成思绪万千。 难怪朱标被誉为最稳太子! 朱标若在世,其他诸王难有异动。 有这样的兄长,谁能不安心? 只可惜,他英年早逝。 想到与朱棣的约定,韩成对即将到来的朱棣受罚之事满怀期待。 很想知道届时朱棣会如何应对自己。 倘若非得留在寿宁宫内,朱元璋绝不会让他轻易外出,韩成此刻甚至想跟去看看热闹,瞧瞧朱棣被责罚的模样。 此事定然充满趣味! 寿宁宫偏殿中,朱元璋与朱标离开后,再度归于宁静。 韩成用力揉搓自己的脸颊,努力平复心情,从靖难之事中抽身而出。 练了一套八部金刚功后,他开始想尽办法在此地打造地球仪。 这物件必须制成。 其意义非凡,但要做到尽可能精确却颇为不易。 若恋人系统里能刷出地球仪就好了。 如此一来,他就无需这般费力,在此苦思冥想了。 只需兑换一个,再用做旧功能处理一番,便可大功告成。 然而,韩成仅是想想罢了,并不敢奢望真能如愿。 第134章 真想在老三面前炫耀一番 至少近期内不抱此幻想。 依他所知,恋人商城通常只有节庆时才会推出相关物品,其余时候大多随机。 这就好比开盲盒一般。 短期内遇见地球仪的概率不大。 因此,还是靠自己动手比较实在可靠。 …… 一支队伍飞速行进而来,一面绣着“晋”字的大旗随风飘扬。 领头的青年身着衮龙袍,眉宇间透着焦虑。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急切赶回探望母后的晋王朱棡。 南京城门口的民众和守军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自前日起,陆续有其他藩王急匆匆返回京城。 立刻有官员上前查验身份,迎接晋王。 晋王朱棡看起来与朱棣年纪相仿。 面容与朱棣有六分相似。 面部轮廓较朱棣柔和,整体显得更为俊朗。 即便此刻心急赶路,仍带着几分未褪的潇洒。 “燕王回来了没?” 官员核验身份的间隙,朱棡开口询问。 “回禀殿下,燕王殿下前天已抵达。” 老四竟这么快? 朱棡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朱棡收到父皇传递的消息后,原以为自己可以全速赶回京城,成为朱家速度最快的人。他满心期待,以为能稳稳地压过老四。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老四竟比他更快一步回到了京城。 尽管心中有些失落,朱棡脸上却毫无波澜,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办完事务后,迅速翻身上马,向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在路上,看似对老四抢先一事毫不在意的朱棡,却狠抽了几鞭子给胯下的战马,嘴里嘟囔着埋怨马儿不够争气。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快马加鞭地赶路,一心想着尽快见到马皇后。此刻,他最害怕的就是赶不上与母亲见最后一面。 …… 龙江宝船厂有了新状况。 江阴侯吴良带领一百多号护卫,气势汹汹地直奔龙江宝船厂而来。 如今的吴良已年过六十,头发胡须几乎全白,但身板依旧硬朗。 “燕王受命接管龙江宝船厂!谁敢闯进来,格杀勿论!” 燕王府的护卫迅速上前,挡住了气势汹汹的吴良。 “龙江宝船厂一向由我江防总督管理,何时轮到燕王来插手?”吴良冷着脸说道,同时脚下未停,直接越过燕王府护卫的警告,继续向前。 多年战场上的杀伐之气、身上的绯红官服以及隐约可见的江阴侯印绶,都为他的气势添砖加瓦。 “锵锵锵……”燕王府护卫拔刀出鞘,寸步不让。 四周驻守的兵马纷纷围拢过来,拉满了弓弦,对准了吴良一行人。 吴良身后的护卫们也纷纷拔出了刀。 吴良毫不畏惧,大步向前。 他不信燕王的人真敢动他! 什么燕王?当年他跟随太祖皇帝征战四方时,这小子估计还在玩泥巴呢! 敬他是个人物便罢,若不敬,他也什么都不是。 这江山是他们兄弟跟太祖皇帝一起打拼得来的,自然有他们的一份,朱老四又能算得了什么? 这就是吴良今日前来的心思,依靠自己的身份,倚老卖老,搅乱局面,绝不能让朱老四把龙江宝船厂拿走! 龙江宝船厂不过是寻常之地,朱棣对此并无太多惋惜,但他清楚,这座船厂经不起细查。 气氛骤然紧绷,大战一触即发。 已获消息的朱棣来到船厂大门外,却不急于现身,而是悄然藏身于远处角落,冷眼旁观吴良的举动。 他对吴良的嚣张并不在意,甚至巴不得吴良与护卫们发生争执。若真如此,他便可顺理成章、强硬地处置吴良。 朱棣并非不能处理复杂事务,只是因久在军中,加之岳父与夫人患病,让他倍感紧迫,只想速战速决。 然而,吴良的表现令他失望。 本看似气势汹汹的吴良,在距离朱棣兵马三十步时突然止步,即便停下,依然神态傲然,毫无怯意。 朱棣静候片刻后,见吴良并无强行闯入之意,暗骂一声狡猾,便扶刀而出。 “老臣拜见燕王殿下!” 吴良见朱棣现身,恭敬行礼。 朱棣镇定受礼后说道:“吴叔无需多礼。” 吴良心中愤懑,却强忍不语。 “吴叔率军气势汹汹而来,所为何事?莫非想……”朱棣嘴角含笑,目光戏谑。 吴良摇头:“殿下开玩笑了。老臣随陛下出生入死,为大明尽忠,怎会做此等事?只是听闻殿下突然至我江防总督辖下的龙江宝船厂,特来探望。” “江防总督辖下的龙江宝船厂?”朱棣笑意更浓,“自今日起,它归燕山卫管辖!” 吴良脸色微变:“此事我未曾接到任何通知,这船厂仍是我的江防总督府所管。殿下此举未免操之过急!” 朱棣笑着回应:“若要通知,那我现在告知你——奉父皇之命,前来接管龙江宝船厂,自此以后,龙江宝船厂归燕山卫所有!” 吴良脸色再变:“如此重大之事,仅凭口谕不足,需有圣旨方可!” “圣旨?”朱棣抬手示意,立刻有人呈上圣旨。 吴良彻底慌了神,不敢有一丝懈怠,急忙跪下聆听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告: 自今日起,龙江宝船厂归属燕山卫管辖,你无须再插手江防事务,钦此!” “臣领旨!” 吴良站起身子,面向手持圣旨的朱棣,一时之间进退维谷。 “吴大人是否想去宝船厂内一观? 瞧瞧那丢失的十六艘巨舰,是否果如宝船厂提举所言,已被拆解并妥善存放于库房之中?” 朱棣满脸笑意地注视着吴良,提出这般邀约。 吴良冷哼一声道:“既然此处已归燕山卫掌管,我便不入内了。 老臣这便入宫面圣,前去向皇上讨个公道!” 话毕,转身带领随从径直离开,直奔南京而去。 朱棣目送吴良离去,眼中寒芒乍现。 接下来这位可有的麻烦了,只需彻查龙江宝船厂的账目,定能揪出他的问题! 这一击正中他的要害。 然而,为何朱棣总觉背后一阵莫名的寒意? 难道……吴良还有更厉害的底牌未使出? 剧情所需,吴良、吴桢的死亡时间稍作改动。 (本章完) --- 朱棣目送江阴侯吴良远去,回到龙江宝船厂,依旧感到背脊发凉。 这让他内心忐忑不安。 回想起吴良临走时提及要向父皇申诉之事,朱棣不禁疑虑重重。 莫非,此人真的会去向父皇禀报宝船厂之事,进而引发变数? 会不会让父皇收回成命,将宝船厂重新夺回? 甚至动摇父皇重启市舶司、开拓海外贸易、征伐倭国的决心? 以吴良的身份与能力,似乎并无如此大的影响力,也难以说服父皇改变初衷。 若真如此,那局势恐怕不容乐观! 思索片刻,他摇头否定了自己的顾虑。 他清楚记得,当初听韩成说起倭国的财富,以及查阅账册得知元朝市舶司的盈利后,父皇的眼神几乎都要冒出绿光了。 怎可能轻易动摇? 恨不得立刻派遣军队出海,把那些财宝全部夺回大明! 而且这事还关乎自己的岳父大人,还有自家夫人的病情。 在这种情形下,无论吴良说得天花乱坠,父皇也不会在这事上有丝毫动摇。 朱棣深知父皇的性格! 既然父皇已经下定决心并发布了旨意,吴良再去啰嗦也没用,只会自找麻烦。 这一定是吴良他们这些人暗中使坏,想害自己,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心里这么想的时候,朱棣立刻做出一系列部署,把龙江宝船厂围了个严实。 重要仓库、账房之类的地方都被仔细搜查,确保万无一失。 折腾一番,虽然消除了几个隐患,但朱棣那种后背发凉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 难道是父皇要对付自己? 还记得当年没就藩时,也有过类似的情况。 自己当时就觉得背后发凉,怎么也找不到原因,后来就被父皇狠狠教训了一顿,那种凉意也就消失了。 难道……这次也是这样? 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朱棣摇摇头甩出去了。 绝不可能! 父皇怎么会打自己呢? 自己并没有犯什么错,反而做得相当出色,比老三强多了。 这次回来还得到了父皇多次夸奖,接管龙江宝船厂的行动也很成功。 直接击中要害,很快就掌握了江阴侯吴良等人的大量罪证。 在这种情况下,父皇怎么可能打自己? 这比父皇听了吴良的哭诉,改变主意,不再让自己管龙江宝船厂还要荒谬。 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为零! 想到这里,又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韩成时立下的赌约。 朱棣笑着摇摇头。 韩成肯定输给自己。 自己这般优秀,怎么可能被父皇揍呢? 尤其经韩成之口证实,永乐这个毫无水准且暗藏隐患的年号与自己并无关联,自己不过是个征北大将军,朱棣愈发笃定绝不会被父皇责罚。 输的必定是韩成! 这种信心,朱棣还是具备的。 随即他又想起晋王朱高燧,老三回京后发现比他还早到,还完成了重要的任务,而且完成得如此出色,那家伙定会因自己而感到深深震撼。 一想到老三的反应,朱棣便充满期待。 真想在老三面前炫耀一番。 此行定能让老三甘拜下风! 念头刚起,朱棣甚至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 江阴侯吴良阴沉着脸踏入南京城。 他看似愤怒无比,无所畏惧燕王,内心却十分慌乱。 第134章 真想在老三面前炫耀一番 至少近期内不抱此幻想。 依他所知,恋人商城通常只有节庆时才会推出相关物品,其余时候大多随机。 这就好比开盲盒一般。 短期内遇见地球仪的概率不大。 因此,还是靠自己动手比较实在可靠。 …… 一支队伍飞速行进而来,一面绣着“晋”字的大旗随风飘扬。 领头的青年身着衮龙袍,眉宇间透着焦虑。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急切赶回探望母后的晋王朱棡。 南京城门口的民众和守军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自前日起,陆续有其他藩王急匆匆返回京城。 立刻有官员上前查验身份,迎接晋王。 晋王朱棡看起来与朱棣年纪相仿。 面容与朱棣有六分相似。 面部轮廓较朱棣柔和,整体显得更为俊朗。 即便此刻心急赶路,仍带着几分未褪的潇洒。 “燕王回来了没?” 官员核验身份的间隙,朱棡开口询问。 “回禀殿下,燕王殿下前天已抵达。” 老四竟这么快? 朱棡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朱棡收到父皇传递的消息后,原以为自己可以全速赶回京城,成为朱家速度最快的人。他满心期待,以为能稳稳地压过老四。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老四竟比他更快一步回到了京城。 尽管心中有些失落,朱棡脸上却毫无波澜,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办完事务后,迅速翻身上马,向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在路上,看似对老四抢先一事毫不在意的朱棡,却狠抽了几鞭子给胯下的战马,嘴里嘟囔着埋怨马儿不够争气。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快马加鞭地赶路,一心想着尽快见到马皇后。此刻,他最害怕的就是赶不上与母亲见最后一面。 …… 龙江宝船厂有了新状况。 江阴侯吴良带领一百多号护卫,气势汹汹地直奔龙江宝船厂而来。 如今的吴良已年过六十,头发胡须几乎全白,但身板依旧硬朗。 “燕王受命接管龙江宝船厂!谁敢闯进来,格杀勿论!” 燕王府的护卫迅速上前,挡住了气势汹汹的吴良。 “龙江宝船厂一向由我江防总督管理,何时轮到燕王来插手?”吴良冷着脸说道,同时脚下未停,直接越过燕王府护卫的警告,继续向前。 多年战场上的杀伐之气、身上的绯红官服以及隐约可见的江阴侯印绶,都为他的气势添砖加瓦。 “锵锵锵……”燕王府护卫拔刀出鞘,寸步不让。 四周驻守的兵马纷纷围拢过来,拉满了弓弦,对准了吴良一行人。 吴良身后的护卫们也纷纷拔出了刀。 吴良毫不畏惧,大步向前。 他不信燕王的人真敢动他! 什么燕王?当年他跟随太祖皇帝征战四方时,这小子估计还在玩泥巴呢! 敬他是个人物便罢,若不敬,他也什么都不是。 这江山是他们兄弟跟太祖皇帝一起打拼得来的,自然有他们的一份,朱老四又能算得了什么? 这就是吴良今日前来的心思,依靠自己的身份,倚老卖老,搅乱局面,绝不能让朱老四把龙江宝船厂拿走! 龙江宝船厂不过是寻常之地,朱棣对此并无太多惋惜,但他清楚,这座船厂经不起细查。 气氛骤然紧绷,大战一触即发。 已获消息的朱棣来到船厂大门外,却不急于现身,而是悄然藏身于远处角落,冷眼旁观吴良的举动。 他对吴良的嚣张并不在意,甚至巴不得吴良与护卫们发生争执。若真如此,他便可顺理成章、强硬地处置吴良。 朱棣并非不能处理复杂事务,只是因久在军中,加之岳父与夫人患病,让他倍感紧迫,只想速战速决。 然而,吴良的表现令他失望。 本看似气势汹汹的吴良,在距离朱棣兵马三十步时突然止步,即便停下,依然神态傲然,毫无怯意。 朱棣静候片刻后,见吴良并无强行闯入之意,暗骂一声狡猾,便扶刀而出。 “老臣拜见燕王殿下!” 吴良见朱棣现身,恭敬行礼。 朱棣镇定受礼后说道:“吴叔无需多礼。” 吴良心中愤懑,却强忍不语。 “吴叔率军气势汹汹而来,所为何事?莫非想……”朱棣嘴角含笑,目光戏谑。 吴良摇头:“殿下开玩笑了。老臣随陛下出生入死,为大明尽忠,怎会做此等事?只是听闻殿下突然至我江防总督辖下的龙江宝船厂,特来探望。” “江防总督辖下的龙江宝船厂?”朱棣笑意更浓,“自今日起,它归燕山卫管辖!” 吴良脸色微变:“此事我未曾接到任何通知,这船厂仍是我的江防总督府所管。殿下此举未免操之过急!” 朱棣笑着回应:“若要通知,那我现在告知你——奉父皇之命,前来接管龙江宝船厂,自此以后,龙江宝船厂归燕山卫所有!” 吴良脸色再变:“如此重大之事,仅凭口谕不足,需有圣旨方可!” “圣旨?”朱棣抬手示意,立刻有人呈上圣旨。 吴良彻底慌了神,不敢有一丝懈怠,急忙跪下聆听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告: 自今日起,龙江宝船厂归属燕山卫管辖,你无须再插手江防事务,钦此!” “臣领旨!” 吴良站起身子,面向手持圣旨的朱棣,一时之间进退维谷。 “吴大人是否想去宝船厂内一观? 瞧瞧那丢失的十六艘巨舰,是否果如宝船厂提举所言,已被拆解并妥善存放于库房之中?” 朱棣满脸笑意地注视着吴良,提出这般邀约。 吴良冷哼一声道:“既然此处已归燕山卫掌管,我便不入内了。 老臣这便入宫面圣,前去向皇上讨个公道!” 话毕,转身带领随从径直离开,直奔南京而去。 朱棣目送吴良离去,眼中寒芒乍现。 接下来这位可有的麻烦了,只需彻查龙江宝船厂的账目,定能揪出他的问题! 这一击正中他的要害。 然而,为何朱棣总觉背后一阵莫名的寒意? 难道……吴良还有更厉害的底牌未使出? 剧情所需,吴良、吴桢的死亡时间稍作改动。 (本章完) --- 朱棣目送江阴侯吴良远去,回到龙江宝船厂,依旧感到背脊发凉。 这让他内心忐忑不安。 回想起吴良临走时提及要向父皇申诉之事,朱棣不禁疑虑重重。 莫非,此人真的会去向父皇禀报宝船厂之事,进而引发变数? 会不会让父皇收回成命,将宝船厂重新夺回? 甚至动摇父皇重启市舶司、开拓海外贸易、征伐倭国的决心? 以吴良的身份与能力,似乎并无如此大的影响力,也难以说服父皇改变初衷。 若真如此,那局势恐怕不容乐观! 思索片刻,他摇头否定了自己的顾虑。 他清楚记得,当初听韩成说起倭国的财富,以及查阅账册得知元朝市舶司的盈利后,父皇的眼神几乎都要冒出绿光了。 怎可能轻易动摇? 恨不得立刻派遣军队出海,把那些财宝全部夺回大明! 而且这事还关乎自己的岳父大人,还有自家夫人的病情。 在这种情形下,无论吴良说得天花乱坠,父皇也不会在这事上有丝毫动摇。 朱棣深知父皇的性格! 既然父皇已经下定决心并发布了旨意,吴良再去啰嗦也没用,只会自找麻烦。 这一定是吴良他们这些人暗中使坏,想害自己,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心里这么想的时候,朱棣立刻做出一系列部署,把龙江宝船厂围了个严实。 重要仓库、账房之类的地方都被仔细搜查,确保万无一失。 折腾一番,虽然消除了几个隐患,但朱棣那种后背发凉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 难道是父皇要对付自己? 还记得当年没就藩时,也有过类似的情况。 自己当时就觉得背后发凉,怎么也找不到原因,后来就被父皇狠狠教训了一顿,那种凉意也就消失了。 难道……这次也是这样? 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朱棣摇摇头甩出去了。 绝不可能! 父皇怎么会打自己呢? 自己并没有犯什么错,反而做得相当出色,比老三强多了。 这次回来还得到了父皇多次夸奖,接管龙江宝船厂的行动也很成功。 直接击中要害,很快就掌握了江阴侯吴良等人的大量罪证。 在这种情况下,父皇怎么可能打自己? 这比父皇听了吴良的哭诉,改变主意,不再让自己管龙江宝船厂还要荒谬。 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为零! 想到这里,又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韩成时立下的赌约。 朱棣笑着摇摇头。 韩成肯定输给自己。 自己这般优秀,怎么可能被父皇揍呢? 尤其经韩成之口证实,永乐这个毫无水准且暗藏隐患的年号与自己并无关联,自己不过是个征北大将军,朱棣愈发笃定绝不会被父皇责罚。 输的必定是韩成! 这种信心,朱棣还是具备的。 随即他又想起晋王朱高燧,老三回京后发现比他还早到,还完成了重要的任务,而且完成得如此出色,那家伙定会因自己而感到深深震撼。 一想到老三的反应,朱棣便充满期待。 真想在老三面前炫耀一番。 此行定能让老三甘拜下风! 念头刚起,朱棣甚至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 江阴侯吴良阴沉着脸踏入南京城。 他看似愤怒无比,无所畏惧燕王,内心却十分慌乱。 第135章 此事尚未善终 原以为率军强势而来,靠身份和威势压住朱棣,将事情搅和失败。 谁料竟被朱棣拦下。 毫无成果,反倒让自己狼狈不堪。 入城后,吴良站在原地犹豫片刻,不知是否该去面圣。 稍作思忖,他紧握腰间剑柄,下定决心,再度朝方向前行。 自己可是鸡鸣山功臣庙里的神位持有者,家中更有皇上亲赐的免死铁牌。 在这种情形下,我去见皇上,就此事与陛下说明,皇上总不至于对我太过苛刻! 我可是从战场上一路拼杀来的老臣,这点面子皇上总该给! 怀揣着这份信念,江阴侯吴良前去求见朱元璋。 此时此刻,朱元璋正听韩成说了不少内幕,得知诸多真相,满腔怒火,正欲狠狠惩治朱棣。 他还没派人召朱棣回来,就先接到了江阴侯吴良求见的信息。 吴良这是凑巧了吗? “吴良?他来干嘛?朕不是已经下旨了吗?!” 朱元璋语气低沉,透着几分暴躁。 “回、回禀陛下,他说有事想求见您。” 面对朱元璋的威压,前来通报的太监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不见!让他离得越远越好!”朱元璋此刻满脑子都是如何处置朱棣,哪有心思搭理吴良。听到皇帝这般说,那宦官不敢拖延,应声而去传话。 “等等!” 朱标的嗓音忽然响起,制止了宦官的脚步。 宦官一听是太子的声音,立刻止步,等待进一步指示。 “父皇,不妨见见吴良,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这样也能安抚人心,免得他做出什么过激之举。 再说,吴祯还在崇明带兵抵御倭寇,若这边闹得太凶,他一个不小心跑去海上做起海盗来,可就麻烦了。” 朱标耐心地向朱元璋进言。 尽管韩成的一番话让朱标内心震撼,但他依然记得稳定大局的重要性。 经朱标这么一说,朱元璋才勉强压下了立即教训朱棣的冲动,决定先见见吴良。 …… “臣叩见陛下,愿圣上安康。” 武英殿内,吴良对着朱元璋恭敬行礼问候。 “朕安。” 朱元璋挥了挥手。 吴良这才站起身来。 之前在朱棣面前还显出几分傲气的吴良,在朱元璋面前却像只温顺的小鸟。 “你此番前来,莫不是为了龙江宝船厂的事?” 朱元璋笑着问道。 吴良忙答道:“陛下明鉴。 把龙江宝船厂交给燕山卫,定是陛下深思熟虑后的安排。 只是此事来得太急,毫无预兆,微臣心中有些忐忑,担心出了什么变故……” 朱元璋笑了:“还是老伙计明白我的心意啊,确实贴心。 龙江宝船厂的事,自有缘由。 皇后娘娘病情好转之事,你应该也有所耳闻?” “自然知道,八月十五夜看到烟花时,我就猜到皇后娘娘身体无恙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吴良连连说道。 他对这件事发自内心地喜悦。 毕竟皇后身体健康,对所有人都是一件好事。 虽然皇后很少过问朝政,但若有大事发生,她的一句话往往能让局势出现转机。 “令妹的病情虽有改善,却难以根治。 那位为令妹诊治之人言道,欲彻底治愈她的病症,需由令郎、大明亲王亲自前往东洋寻找某种特定之物作为药引方可奏效。 恰好老四此刻在此,得知此事后便急不可耐地请求承担此任……” 朱元璋确实擅长编造。 即便是在震怒之时,但他一决定接见吴良,便迅速构思出了一个合理的借口,以安抚吴良。 “竟有这样的事?”吴良惊愕道。 随即单膝跪地道:“陛下,属下愿意倾尽全力赴东洋寻觅此神物,纵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 朱元璋见吴良如此回应,满意地点点头道:“你能有这份心很好,但长江防线同样至关重要,切不可掉以轻心。 况且此次需横渡大洋,尽管备倭水师的战船锐利,船只却不够理想,不适于远洋航行。” “那……不如调动备倭水师如何?备倭水师的船只与人员现成可用,比从龙江宝船厂调配要快捷得多。” 吴良仍心存疑虑,在这件事上继续试探。 朱元璋说道:“备倭水师自然是要动用的,这种大事怎能缺少备倭水师! 不过,备倭水师的大船数量不足,龙江宝船厂那边也不能忽略。 仅靠老四独自领兵前往,我仍觉不安。 老三今日也已返回。 过些时日,我会让老三启程,率众前往崇明,搭乘备倭水师的船只。 与老四会合后,一同出海至东洋寻觅救命之物! 这关乎我妹妹的健康,当然不容有任何差池!” 说完之后,便命人送上一壶酒,朱标亲自提壶为朱元璋和吴良斟酒。 “来,干一杯!” 朱元璋招呼吴良。 “当初一同打天下的老兄弟越来越少,我身边的人虽换了好几批,但衣服虽新,人却不如旧时,还是和老兄弟们相处自在。 那些晚辈,我和他们喝酒都无趣得很!” 朱元璋说完后,与吴良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吴良实在没料到此次拜见还能享受这般礼遇,也不敢怠慢,陪着朱元璋一同将杯中酒喝尽。 朱元璋又示意朱标再次满上。 朱元璋兴致颇高,与吴良聊起了当年征战天下的旧事,尤其是平定陈友定、方国珍等人的经历。这对吴良、吴祯兄弟来说,是最值得骄傲的战役,也是奠定他们今日地位的关键之战。 提及这段历史,自然有话可谈。 “……陈友定这,分明就是北元的走狗! 在中原横行多年,祸乱四方! 只要他在的地方,百姓想结婚,当天晚上就得先把女人送去驻地给,让他糟蹋一夜,次日才能与汉人同房。 可恶至极! 光这一点,这些就该千刀万剐! 可恨的是,这陈友定身为汉人,却甘愿为效力! 不仅不反,还主动招兵买马,疯狂对抗我们! 说什么世代受恩惠,要以命相报,简直是无耻之尤!” 朱元璋喝了几杯酒,提到陈友定依然怒火中烧,忍不住痛斥。 “可不是嘛!这等奸贼,居然甘愿被骑在头上作威作福,还对俯首帖耳! 这狗东西眼看打不过我们,还要说什么尽忠守节,城破之际,整理衣冠服毒自尽! 真是条忠诚的狗啊!” 吴良也随声附和。 即便过去了那么久,提起陈友定,两人仍满心鄙夷,愤慨不已。 若非顾虑这是朱元璋的武英殿,位于皇宫之中,吴良恨不得啐上一口唾沫,来表达内心的轻蔑! 朱标自然对陈友定的事情了如指掌。 那家伙服毒后,并未立刻毙命,自家将士攻进府邸时,发现奄奄一息的陈友定,便将他拖了出来。 当时正值雷雨交加,大雨浇下,这家伙竟然苏醒过来。 随后,被自家将士戴上枷锁押送至父皇面前。 父皇当面斥责他的罪行,他却大声回道:“国家覆灭,要杀便杀,无需多言!” 直至最后一刻,他对元依旧忠心不二。 确实是一条忠犬! 回忆往事,痛骂陈友定,叙说往昔情谊,朱元璋与吴良的关系更加亲近了许多。 至少在吴良看来,是这样的。 原话省略,另述其意如下: 皇帝念及幼妹久病未愈,心中郁结难舒,如负重石,故思召吴祯归朝宽慰,却因病情紧急作罢。他深知吴祯昔日随军征战、立下赫赫战功,如今更需此人担当重任。纵然吴祯年事渐高,此番关乎幼妹生死存亡的大事,唯独此人可托付。 吴良受命传达旨意,并郑重承诺无论生死皆愿效命。朱元璋听罢,对这位旧部深感欣慰,举杯共饮以示嘉许。 与此同时,太子朱标亦为幼弟朱棣所作之事感到忧虑,担心其行事莽撞,有失分寸,甚至可能冒犯吴氏长辈。他代为致歉,并承诺即刻召回朱棣严加管教。 吴良离去后,父子二人一路相送至武英殿外。待朱标返回时,朱元璋的脸色已然转冷,显然对朱棣先前的行为余怒未消,此事尚未善终。 朱元璋表面上虽然暴躁,但内心城府极深,即便是心中怒火熊熊,面对吴良时依旧不动声色。作为一国之君,他在必要时能完美掩饰情绪,丝毫不显痕迹。 “速派人到龙江宝船厂查看四皇子是否掌控局势,若已稳定,立即叫他回来,就说形势有变,我有新计划告知他。” 朱元璋语气凌厉地下令,立刻有人领旨匆匆离去。 朱标本想劝阻,但思及父亲性情,最终选择沉默。他知道若不让朱元璋释放怒火,恐生变故,早些发泄反而更好。 吴良从宫中出来后,精神振奋,底气更足。他对朱元璋的话半信半疑,但心里已觉安稳。他此行并非真为争夺宝船厂,而是试探天子的态度。 从天子反应来看,他不过是受了些不明原因的影响,对兄弟俩稍有不满,意在警示,而非大动干戈。此举意在通过燕王掌控宝船厂,搜集证据,以使他们日后行事更为顺服,为备倭水师出征倭国铺路。 让吴良安心的有两个关键。一是皇帝不让吴祯回京当面交代,仅让他转达旨意,这表明皇帝并无真正针对他们的意图。若是想除掉他们,何不借机召回吴祯,一举制伏?但他并未如此,说明并未动杀心。 第135章 此事尚未善终 原以为率军强势而来,靠身份和威势压住朱棣,将事情搅和失败。 谁料竟被朱棣拦下。 毫无成果,反倒让自己狼狈不堪。 入城后,吴良站在原地犹豫片刻,不知是否该去面圣。 稍作思忖,他紧握腰间剑柄,下定决心,再度朝方向前行。 自己可是鸡鸣山功臣庙里的神位持有者,家中更有皇上亲赐的免死铁牌。 在这种情形下,我去见皇上,就此事与陛下说明,皇上总不至于对我太过苛刻! 我可是从战场上一路拼杀来的老臣,这点面子皇上总该给! 怀揣着这份信念,江阴侯吴良前去求见朱元璋。 此时此刻,朱元璋正听韩成说了不少内幕,得知诸多真相,满腔怒火,正欲狠狠惩治朱棣。 他还没派人召朱棣回来,就先接到了江阴侯吴良求见的信息。 吴良这是凑巧了吗? “吴良?他来干嘛?朕不是已经下旨了吗?!” 朱元璋语气低沉,透着几分暴躁。 “回、回禀陛下,他说有事想求见您。” 面对朱元璋的威压,前来通报的太监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不见!让他离得越远越好!”朱元璋此刻满脑子都是如何处置朱棣,哪有心思搭理吴良。听到皇帝这般说,那宦官不敢拖延,应声而去传话。 “等等!” 朱标的嗓音忽然响起,制止了宦官的脚步。 宦官一听是太子的声音,立刻止步,等待进一步指示。 “父皇,不妨见见吴良,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这样也能安抚人心,免得他做出什么过激之举。 再说,吴祯还在崇明带兵抵御倭寇,若这边闹得太凶,他一个不小心跑去海上做起海盗来,可就麻烦了。” 朱标耐心地向朱元璋进言。 尽管韩成的一番话让朱标内心震撼,但他依然记得稳定大局的重要性。 经朱标这么一说,朱元璋才勉强压下了立即教训朱棣的冲动,决定先见见吴良。 …… “臣叩见陛下,愿圣上安康。” 武英殿内,吴良对着朱元璋恭敬行礼问候。 “朕安。” 朱元璋挥了挥手。 吴良这才站起身来。 之前在朱棣面前还显出几分傲气的吴良,在朱元璋面前却像只温顺的小鸟。 “你此番前来,莫不是为了龙江宝船厂的事?” 朱元璋笑着问道。 吴良忙答道:“陛下明鉴。 把龙江宝船厂交给燕山卫,定是陛下深思熟虑后的安排。 只是此事来得太急,毫无预兆,微臣心中有些忐忑,担心出了什么变故……” 朱元璋笑了:“还是老伙计明白我的心意啊,确实贴心。 龙江宝船厂的事,自有缘由。 皇后娘娘病情好转之事,你应该也有所耳闻?” “自然知道,八月十五夜看到烟花时,我就猜到皇后娘娘身体无恙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吴良连连说道。 他对这件事发自内心地喜悦。 毕竟皇后身体健康,对所有人都是一件好事。 虽然皇后很少过问朝政,但若有大事发生,她的一句话往往能让局势出现转机。 “令妹的病情虽有改善,却难以根治。 那位为令妹诊治之人言道,欲彻底治愈她的病症,需由令郎、大明亲王亲自前往东洋寻找某种特定之物作为药引方可奏效。 恰好老四此刻在此,得知此事后便急不可耐地请求承担此任……” 朱元璋确实擅长编造。 即便是在震怒之时,但他一决定接见吴良,便迅速构思出了一个合理的借口,以安抚吴良。 “竟有这样的事?”吴良惊愕道。 随即单膝跪地道:“陛下,属下愿意倾尽全力赴东洋寻觅此神物,纵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 朱元璋见吴良如此回应,满意地点点头道:“你能有这份心很好,但长江防线同样至关重要,切不可掉以轻心。 况且此次需横渡大洋,尽管备倭水师的战船锐利,船只却不够理想,不适于远洋航行。” “那……不如调动备倭水师如何?备倭水师的船只与人员现成可用,比从龙江宝船厂调配要快捷得多。” 吴良仍心存疑虑,在这件事上继续试探。 朱元璋说道:“备倭水师自然是要动用的,这种大事怎能缺少备倭水师! 不过,备倭水师的大船数量不足,龙江宝船厂那边也不能忽略。 仅靠老四独自领兵前往,我仍觉不安。 老三今日也已返回。 过些时日,我会让老三启程,率众前往崇明,搭乘备倭水师的船只。 与老四会合后,一同出海至东洋寻觅救命之物! 这关乎我妹妹的健康,当然不容有任何差池!” 说完之后,便命人送上一壶酒,朱标亲自提壶为朱元璋和吴良斟酒。 “来,干一杯!” 朱元璋招呼吴良。 “当初一同打天下的老兄弟越来越少,我身边的人虽换了好几批,但衣服虽新,人却不如旧时,还是和老兄弟们相处自在。 那些晚辈,我和他们喝酒都无趣得很!” 朱元璋说完后,与吴良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吴良实在没料到此次拜见还能享受这般礼遇,也不敢怠慢,陪着朱元璋一同将杯中酒喝尽。 朱元璋又示意朱标再次满上。 朱元璋兴致颇高,与吴良聊起了当年征战天下的旧事,尤其是平定陈友定、方国珍等人的经历。这对吴良、吴祯兄弟来说,是最值得骄傲的战役,也是奠定他们今日地位的关键之战。 提及这段历史,自然有话可谈。 “……陈友定这,分明就是北元的走狗! 在中原横行多年,祸乱四方! 只要他在的地方,百姓想结婚,当天晚上就得先把女人送去驻地给,让他糟蹋一夜,次日才能与汉人同房。 可恶至极! 光这一点,这些就该千刀万剐! 可恨的是,这陈友定身为汉人,却甘愿为效力! 不仅不反,还主动招兵买马,疯狂对抗我们! 说什么世代受恩惠,要以命相报,简直是无耻之尤!” 朱元璋喝了几杯酒,提到陈友定依然怒火中烧,忍不住痛斥。 “可不是嘛!这等奸贼,居然甘愿被骑在头上作威作福,还对俯首帖耳! 这狗东西眼看打不过我们,还要说什么尽忠守节,城破之际,整理衣冠服毒自尽! 真是条忠诚的狗啊!” 吴良也随声附和。 即便过去了那么久,提起陈友定,两人仍满心鄙夷,愤慨不已。 若非顾虑这是朱元璋的武英殿,位于皇宫之中,吴良恨不得啐上一口唾沫,来表达内心的轻蔑! 朱标自然对陈友定的事情了如指掌。 那家伙服毒后,并未立刻毙命,自家将士攻进府邸时,发现奄奄一息的陈友定,便将他拖了出来。 当时正值雷雨交加,大雨浇下,这家伙竟然苏醒过来。 随后,被自家将士戴上枷锁押送至父皇面前。 父皇当面斥责他的罪行,他却大声回道:“国家覆灭,要杀便杀,无需多言!” 直至最后一刻,他对元依旧忠心不二。 确实是一条忠犬! 回忆往事,痛骂陈友定,叙说往昔情谊,朱元璋与吴良的关系更加亲近了许多。 至少在吴良看来,是这样的。 原话省略,另述其意如下: 皇帝念及幼妹久病未愈,心中郁结难舒,如负重石,故思召吴祯归朝宽慰,却因病情紧急作罢。他深知吴祯昔日随军征战、立下赫赫战功,如今更需此人担当重任。纵然吴祯年事渐高,此番关乎幼妹生死存亡的大事,唯独此人可托付。 吴良受命传达旨意,并郑重承诺无论生死皆愿效命。朱元璋听罢,对这位旧部深感欣慰,举杯共饮以示嘉许。 与此同时,太子朱标亦为幼弟朱棣所作之事感到忧虑,担心其行事莽撞,有失分寸,甚至可能冒犯吴氏长辈。他代为致歉,并承诺即刻召回朱棣严加管教。 吴良离去后,父子二人一路相送至武英殿外。待朱标返回时,朱元璋的脸色已然转冷,显然对朱棣先前的行为余怒未消,此事尚未善终。 朱元璋表面上虽然暴躁,但内心城府极深,即便是心中怒火熊熊,面对吴良时依旧不动声色。作为一国之君,他在必要时能完美掩饰情绪,丝毫不显痕迹。 “速派人到龙江宝船厂查看四皇子是否掌控局势,若已稳定,立即叫他回来,就说形势有变,我有新计划告知他。” 朱元璋语气凌厉地下令,立刻有人领旨匆匆离去。 朱标本想劝阻,但思及父亲性情,最终选择沉默。他知道若不让朱元璋释放怒火,恐生变故,早些发泄反而更好。 吴良从宫中出来后,精神振奋,底气更足。他对朱元璋的话半信半疑,但心里已觉安稳。他此行并非真为争夺宝船厂,而是试探天子的态度。 从天子反应来看,他不过是受了些不明原因的影响,对兄弟俩稍有不满,意在警示,而非大动干戈。此举意在通过燕王掌控宝船厂,搜集证据,以使他们日后行事更为顺服,为备倭水师出征倭国铺路。 让吴良安心的有两个关键。一是皇帝不让吴祯回京当面交代,仅让他转达旨意,这表明皇帝并无真正针对他们的意图。若是想除掉他们,何不借机召回吴祯,一举制伏?但他并未如此,说明并未动杀心。 第136章 我为何突然成了永乐大帝? 除此之外,此事还与皇后娘娘的病情密切相关。 上位对皇后娘娘的看重,身为追随者之一,他比谁都明白。皇后娘娘深陷重病——肺痨,已至晚期,几乎无药可救。而宫中前些日子燃放烟花之事,他也一清二楚。 如此严重的肺痨,本是绝症,无望痊愈,可宫中却举行了烟花庆典,这足以证明皇后娘娘的病情已有所改善。 方才上位亲口承认,事实确实如此。 既然如此,此事定然属实,上位绝不会拿皇后的病情开玩笑。 只能说,皇后娘娘遇到了高人,不仅病情好转,还得到了有效的药方,只需前往倭国寻找治愈之法。 想起忽必烈的教训,倭国曾杀害上位派去的使节,可上位选择隐忍。除了皇后娘娘的病情,实在找不出其他原因促使上位采取这样的行动。 至于朱标提及的召回燕王朱棣并加以管教之事,吴良只当耳旁风,并不当真。谁不知道太子朱标比父亲朱元璋更疼爱诸王?他又怎会责罚老四? 怀着这般想法,吴良催马疾行,赶回府邸。 刚到家,便命人备好笔墨纸砚,甚至顾不上换下衣衫,便立即提笔写信。 虽为武将出身,吴良后来也习得些许文墨,但并非人人如朱老板般勤奋好学。他出身寒微,稍有机会便学认字,态度也算认真,不过勉强达到能读会写,字迹自然难登大雅之堂。 写完一封信,待墨迹干透后,便急忙将其卷起,放入特制的小圆筒中,交给心腹。 不多时,只见鸽子振翅飞离。 听闻心腹汇报信已送达,吴良松了口气,点头未语,随即继续伏案写信。 这封信,是写给靖海侯吴祯的。 刚刚通过飞鸽传递出去的那封信,并非写给在场之人,而是另有其人。此人现今虽已不在大明朝廷的核心圈内,但过去曾是显赫一时的人物——李善长。 他是大明开国以来的第一位正式丞相,也是最早一批淮西功臣的领头者。龙江宝船厂的事端与他脱不了干系。眼见事情即将败露,韩国公恐怕难以独善其身。即便不想牵连他入局,也得请他出谋划策才是。 半个时辰后,一名快骑自吴良处出发,朝着崇明方向疾驰而去…… 只盼一切顺利,自己的推测无误!也希望朱元璋能够守诺,别把对方逼到绝路上去…… 送信之后,吴良在此换装,心中默念这些话。身为历经乱世存活下来的人,一旦陷入绝境,他什么手段都会使出来。 …… “娘,您……安好?!!” 坤宁宫中,朱棡策马归来,心情沉重地看到马皇后站在宫门处,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他愣住了,平日能言善辩的他此刻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傻孩子,娘没事啦。”马皇后笑着说道,同时擦了下眼角的泪。 看着因自己生病而纷纷归来的子女们,如今又见他们因自己的康复而欢欣雀跃的样子,她深感欣慰。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喜悦了! 与此同时,她对韩成愈加感激。若非韩成及时出手相救,孩子们归来时只会悲痛不已,绝不会这般欢喜。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孩儿好开心啊!”朱棡激动得几乎跳起来,说着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现在的他哪还有半分晋王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久别家园、见母亲病愈而喜极而泣的游子。 他忍不住朝马皇后跑去,却被她及时喊住制止了。 “别靠得太近,我还未痊愈,怕传染给你!” 一边说着,他已朝后退了几步。 晋王见状立刻止步。 随即跪地向马皇后叩首。 “母亲,您差点把我吓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以为要失去您了,呜呜呜……” 往日威风凛凛的晋王此刻哭得像个稚童。 马皇后也被他哭得泪眼婆娑。 许久,两人方止住悲声。 “母亲,是谁治好了您的病?孩儿定要重谢!” 擦干泪水的晋王注视着马皇后,语气坚决。 “一个奇人!”马皇后将早已盘算好的言辞说出。 “你父皇与大哥都已赐他财物,你无需再赏。” 朱棡听罢连连摇头:“这怎么可以?父皇与大哥的赏赐是他们之物,孩儿的则是孩儿的心意,二者不同。” 见他如此坚持,马皇后只得道:“那位奇人留下药后便离去,不知所踪。” 消失了?朱棡愣住了,这实在令人惋惜啊! 但转念一想也属正常。 若非这般来去无踪,怎配称作奇人? 若非如此神秘莫测,又怎能治好母亲的顽疾? 马皇后的解释正合朱棡心意,完美满足了他的遐想。 又与她聊了一会儿后,晋王想起可怜的妹妹。 于是向马皇后告辞,并未提及看望宁国公主,直接前往寿宁宫。 此时,宁国公主正被人抬往韩成处…… …… 时间略往前推,来到龙江宝船厂。 “父皇召我回京?可有什么缘由?” 朱棣看着眼前的宦官,一脸惊讶,心中隐隐不安。 “陛下说情况有变,有新计划告知您。” 宦官的话让朱棣大吃一惊,顿时神色凝重。 他的直觉没错! 吴良那奸贼去见父皇后,果然影响了父皇的决定,改变了计划! 恐怕这次的计划变动相当大啊! 不然的话,父王怎么会如此严肃地派人把我叫回去,还要亲自当面说明新计划? 如果是普通的事情,父王只需派人给我捎个口信就够了,哪用得着这般郑重? 难怪自从吴良那个家伙离开后,我就一直觉得背后发凉! 果然要出大事了! 朱棣坐立不安。 立刻召人前来,吩咐他们务必守好宝船厂里的关键物品,千万不能有丝毫懈怠,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说完后,便带上几名亲兵,策马飞奔向南京城。 朱棣必须尽快赶回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父王又会作出怎样的计划调整。 …… 刚踏入武英殿,朱棣就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 这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父王的脸色黑得像多年未清理的老锅底,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就连大哥的表情也显得不太对劲。 原本就觉得脊背发凉的朱棣,此刻更是寒意刺骨,浑身战栗。 周围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仅仅一进门,看到这一幕,感受到这种氛围,朱棣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儿臣拜见父王,祝父王圣体安康!” 朱棣急忙向朱元璋行礼问候。 “畜生!给朕跪下!!!” 朱棣刚刚行礼问安,早已忍无可忍的朱元璋便爆吼如雷。 唾沫四溅。 朱棣吓得浑身一抖,根本没有多余时间思考,便下意识地跪下了。 极为自然流畅。 “父王,请息怒!请您千万别听信吴良的胡言乱语! 儿臣此次前往龙江宝船厂,毫无逾矩之举,也没出任何差错……” 朱棣急忙望向朱元璋解释。 生怕父王打他,更担心父王改变计划,不再出海谋利,耽误了给母妃治病。 朱元璋呼吸沉重,血红着眼睛说道:“此事与吴良无关!!” 与吴良无关? 听到这句话,朱棣一脸疑惑。 与吴良无关,父王为何如此震怒? 永乐大帝是你?你便是朱棣,朱老四!”朱元璋喷着唾沫星子,直指朱棣。 朱棣瞬间从地上弹起,震惊得差点顶翻朱元璋。 “什么?永乐大帝是我?!”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搅得满脑子混乱,几乎无法思考。 他原以为是吴良挑唆父亲改变主意,如今才知道,竟然是自己的身份惹出的麻烦。 朱元璋早已怒不可遏,手中的鞭子抽向朱棣,力量之大,衮龙袍都被撕裂。 朱棣虽被打得摇晃,却咬牙硬撑,不叫一声。 他从尸堆血海中闯出,已属难得! 面对这一记重击,他竟然如此镇定! 真乃刚毅猛将! 这一鞭挥下后,连动手的朱元璋都觉得意外。 老四这小子,这么能挨打?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畜生!你怎么还穿着护甲!你分明是有备而来啊!” 朱元璋的怒吼炸响。 原来朱棣此次前往龙江宝船厂办事,担心会有危险。 所以事先穿上了贴身护甲。 朱棣虽然还未从成为永乐帝的巨大震撼中恢复,但听到父亲的咆哮,还是迅速跪倒在地。 动作十分娴熟。 “把你的护甲脱下来!否则今日我就打死你!” 朱元璋强压怒火说道。 朱棣乖巧地遵从父命行事。 一边脱下龙袍,一边抬头看向朱元璋问道:“父皇,您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为何突然成了永乐大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为何头昏眼花? 昨天韩成不是说,我已经当上征北大将军了吗? 怎么突然又变成永乐大帝了? 大哥还在世,皇位轮不到我啊! 我排行第四,除了大哥外还有两位兄长,大哥还有子孙,无论如何轮也不该到我头上。 我怎么会是永乐大帝?” 往常,若朱元璋这般动怒,朱棣必定一声不吭,默默承受责罚。 因为他知道,父皇越问,他可能挨得越狠。 可这次不同。 此次挨打的理由实在荒谬至极,让人难以置信。 如果不弄清缘由,朱棣绝不会甘心。 第136章 我为何突然成了永乐大帝? 除此之外,此事还与皇后娘娘的病情密切相关。 上位对皇后娘娘的看重,身为追随者之一,他比谁都明白。皇后娘娘深陷重病——肺痨,已至晚期,几乎无药可救。而宫中前些日子燃放烟花之事,他也一清二楚。 如此严重的肺痨,本是绝症,无望痊愈,可宫中却举行了烟花庆典,这足以证明皇后娘娘的病情已有所改善。 方才上位亲口承认,事实确实如此。 既然如此,此事定然属实,上位绝不会拿皇后的病情开玩笑。 只能说,皇后娘娘遇到了高人,不仅病情好转,还得到了有效的药方,只需前往倭国寻找治愈之法。 想起忽必烈的教训,倭国曾杀害上位派去的使节,可上位选择隐忍。除了皇后娘娘的病情,实在找不出其他原因促使上位采取这样的行动。 至于朱标提及的召回燕王朱棣并加以管教之事,吴良只当耳旁风,并不当真。谁不知道太子朱标比父亲朱元璋更疼爱诸王?他又怎会责罚老四? 怀着这般想法,吴良催马疾行,赶回府邸。 刚到家,便命人备好笔墨纸砚,甚至顾不上换下衣衫,便立即提笔写信。 虽为武将出身,吴良后来也习得些许文墨,但并非人人如朱老板般勤奋好学。他出身寒微,稍有机会便学认字,态度也算认真,不过勉强达到能读会写,字迹自然难登大雅之堂。 写完一封信,待墨迹干透后,便急忙将其卷起,放入特制的小圆筒中,交给心腹。 不多时,只见鸽子振翅飞离。 听闻心腹汇报信已送达,吴良松了口气,点头未语,随即继续伏案写信。 这封信,是写给靖海侯吴祯的。 刚刚通过飞鸽传递出去的那封信,并非写给在场之人,而是另有其人。此人现今虽已不在大明朝廷的核心圈内,但过去曾是显赫一时的人物——李善长。 他是大明开国以来的第一位正式丞相,也是最早一批淮西功臣的领头者。龙江宝船厂的事端与他脱不了干系。眼见事情即将败露,韩国公恐怕难以独善其身。即便不想牵连他入局,也得请他出谋划策才是。 半个时辰后,一名快骑自吴良处出发,朝着崇明方向疾驰而去…… 只盼一切顺利,自己的推测无误!也希望朱元璋能够守诺,别把对方逼到绝路上去…… 送信之后,吴良在此换装,心中默念这些话。身为历经乱世存活下来的人,一旦陷入绝境,他什么手段都会使出来。 …… “娘,您……安好?!!” 坤宁宫中,朱棡策马归来,心情沉重地看到马皇后站在宫门处,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他愣住了,平日能言善辩的他此刻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傻孩子,娘没事啦。”马皇后笑着说道,同时擦了下眼角的泪。 看着因自己生病而纷纷归来的子女们,如今又见他们因自己的康复而欢欣雀跃的样子,她深感欣慰。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喜悦了! 与此同时,她对韩成愈加感激。若非韩成及时出手相救,孩子们归来时只会悲痛不已,绝不会这般欢喜。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孩儿好开心啊!”朱棡激动得几乎跳起来,说着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现在的他哪还有半分晋王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久别家园、见母亲病愈而喜极而泣的游子。 他忍不住朝马皇后跑去,却被她及时喊住制止了。 “别靠得太近,我还未痊愈,怕传染给你!” 一边说着,他已朝后退了几步。 晋王见状立刻止步。 随即跪地向马皇后叩首。 “母亲,您差点把我吓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以为要失去您了,呜呜呜……” 往日威风凛凛的晋王此刻哭得像个稚童。 马皇后也被他哭得泪眼婆娑。 许久,两人方止住悲声。 “母亲,是谁治好了您的病?孩儿定要重谢!” 擦干泪水的晋王注视着马皇后,语气坚决。 “一个奇人!”马皇后将早已盘算好的言辞说出。 “你父皇与大哥都已赐他财物,你无需再赏。” 朱棡听罢连连摇头:“这怎么可以?父皇与大哥的赏赐是他们之物,孩儿的则是孩儿的心意,二者不同。” 见他如此坚持,马皇后只得道:“那位奇人留下药后便离去,不知所踪。” 消失了?朱棡愣住了,这实在令人惋惜啊! 但转念一想也属正常。 若非这般来去无踪,怎配称作奇人? 若非如此神秘莫测,又怎能治好母亲的顽疾? 马皇后的解释正合朱棡心意,完美满足了他的遐想。 又与她聊了一会儿后,晋王想起可怜的妹妹。 于是向马皇后告辞,并未提及看望宁国公主,直接前往寿宁宫。 此时,宁国公主正被人抬往韩成处…… …… 时间略往前推,来到龙江宝船厂。 “父皇召我回京?可有什么缘由?” 朱棣看着眼前的宦官,一脸惊讶,心中隐隐不安。 “陛下说情况有变,有新计划告知您。” 宦官的话让朱棣大吃一惊,顿时神色凝重。 他的直觉没错! 吴良那奸贼去见父皇后,果然影响了父皇的决定,改变了计划! 恐怕这次的计划变动相当大啊! 不然的话,父王怎么会如此严肃地派人把我叫回去,还要亲自当面说明新计划? 如果是普通的事情,父王只需派人给我捎个口信就够了,哪用得着这般郑重? 难怪自从吴良那个家伙离开后,我就一直觉得背后发凉! 果然要出大事了! 朱棣坐立不安。 立刻召人前来,吩咐他们务必守好宝船厂里的关键物品,千万不能有丝毫懈怠,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说完后,便带上几名亲兵,策马飞奔向南京城。 朱棣必须尽快赶回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父王又会作出怎样的计划调整。 …… 刚踏入武英殿,朱棣就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 这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父王的脸色黑得像多年未清理的老锅底,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就连大哥的表情也显得不太对劲。 原本就觉得脊背发凉的朱棣,此刻更是寒意刺骨,浑身战栗。 周围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仅仅一进门,看到这一幕,感受到这种氛围,朱棣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儿臣拜见父王,祝父王圣体安康!” 朱棣急忙向朱元璋行礼问候。 “畜生!给朕跪下!!!” 朱棣刚刚行礼问安,早已忍无可忍的朱元璋便爆吼如雷。 唾沫四溅。 朱棣吓得浑身一抖,根本没有多余时间思考,便下意识地跪下了。 极为自然流畅。 “父王,请息怒!请您千万别听信吴良的胡言乱语! 儿臣此次前往龙江宝船厂,毫无逾矩之举,也没出任何差错……” 朱棣急忙望向朱元璋解释。 生怕父王打他,更担心父王改变计划,不再出海谋利,耽误了给母妃治病。 朱元璋呼吸沉重,血红着眼睛说道:“此事与吴良无关!!” 与吴良无关? 听到这句话,朱棣一脸疑惑。 与吴良无关,父王为何如此震怒? 永乐大帝是你?你便是朱棣,朱老四!”朱元璋喷着唾沫星子,直指朱棣。 朱棣瞬间从地上弹起,震惊得差点顶翻朱元璋。 “什么?永乐大帝是我?!”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搅得满脑子混乱,几乎无法思考。 他原以为是吴良挑唆父亲改变主意,如今才知道,竟然是自己的身份惹出的麻烦。 朱元璋早已怒不可遏,手中的鞭子抽向朱棣,力量之大,衮龙袍都被撕裂。 朱棣虽被打得摇晃,却咬牙硬撑,不叫一声。 他从尸堆血海中闯出,已属难得! 面对这一记重击,他竟然如此镇定! 真乃刚毅猛将! 这一鞭挥下后,连动手的朱元璋都觉得意外。 老四这小子,这么能挨打?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畜生!你怎么还穿着护甲!你分明是有备而来啊!” 朱元璋的怒吼炸响。 原来朱棣此次前往龙江宝船厂办事,担心会有危险。 所以事先穿上了贴身护甲。 朱棣虽然还未从成为永乐帝的巨大震撼中恢复,但听到父亲的咆哮,还是迅速跪倒在地。 动作十分娴熟。 “把你的护甲脱下来!否则今日我就打死你!” 朱元璋强压怒火说道。 朱棣乖巧地遵从父命行事。 一边脱下龙袍,一边抬头看向朱元璋问道:“父皇,您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为何突然成了永乐大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为何头昏眼花? 昨天韩成不是说,我已经当上征北大将军了吗? 怎么突然又变成永乐大帝了? 大哥还在世,皇位轮不到我啊! 我排行第四,除了大哥外还有两位兄长,大哥还有子孙,无论如何轮也不该到我头上。 我怎么会是永乐大帝?” 往常,若朱元璋这般动怒,朱棣必定一声不吭,默默承受责罚。 因为他知道,父皇越问,他可能挨得越狠。 可这次不同。 此次挨打的理由实在荒谬至极,让人难以置信。 如果不弄清缘由,朱棣绝不会甘心。 第137章 实在不该如此! 即便被亲父活活打死,今日他也一定要问个明白! “父皇!别急着打!先把事情跟老四解释清楚。” 朱标上前拉住朱元璋握鞭的手,劝说道。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怒火。 然而此刻,朱棣却不知如何向朱棣开口此事。 朱标见状,便开口说道:“四弟,有些事我未曾告知于你,韩成曾对我提及,我余生不过十年光景。 洪武二十五年时,我便因病辞世……” 谈及自身之死,朱标神色平静,仿若无波古井。 “什么?!!” 朱棣听闻此言,犹如晴天霹雳。 他望向朱标的眼神里满是震惊与慌乱。 再次从地上跃起,紧紧握住朱标的手。 “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朱标的话让朱棣震颤不已,这比父亲朱元璋刚才告诉他将成为永乐大帝的消息还要震撼。 这是他最敬爱的大哥啊! 正值壮年的大哥,如今不过三十出头,即便再过十年,也不过四旬而已! 大哥……竟会离世?! 怎么可能! 这怎可能! 朱棣顿时心乱如麻。 “四弟,世事难料,我也未曾料到会这般匆匆离去,但韩成所言,绝无差错。” 朱标轻拍朱棣肩头以示安慰。 “大哥,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朱棣语无伦次,嘴唇颤抖,舌头打结。 “不知,韩成说是些寻常病症夺走了我的性命。 主要是因为我体质本就不佳……” “必须出海!这医学院一定要建起来!医术必须进步!” 朱棣攥紧拳头,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他对发展医学一直充满热情,如今得知敬爱的大哥同样因病早逝,这份决心更加强烈。 哪怕豁出性命,他也必须推动医学前行! 朱标看着朱棣的反应,心中颇为欣慰。 他深知四弟对自己的一片深情,这份情谊真挚无比。 可转念想到四弟将来登基后的种种作为,朱标又陷入复杂的情绪之中…… “为何你能登基为永乐大帝,坐拥大明江山……说来还是因为老二与老三,他们都走在了你的前头…… 在父皇健在时,他们就已经不在了。 老二于洪武二十年辞世,老三也在洪武三十一年离去……” 提到老二秦王和老三晋王的离世,朱标语调低沉,眉间满是哀伤。 兄弟众多,他与这两位情谊最深。 一则同甘共苦,二则年龄相近,三则他始终关照着他们。 哪知天妒英才,一个个英年早逝。 “什么?!” 朱棣再次失声惊呼。 今日踏入武英殿后,他似乎只会这一句了。 并非定力不足,而是兄长接二连三抛出的惊人消息,实在令人难以承受。 心绪翻涌之下,他攥紧朱标的手,力度不由自主地加大。 大哥英年早逝,如今连老二、老三也英年早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家之人,为何如此短寿? 得知老二系被害而亡,老三亦因病离世后,深受打击的朱棣再次下定决心,一定要倾尽全力推动医学进步。 “……父皇册立允炆为皇太孙,临终前将皇位传给他,而后你起兵反叛,从允炆手中夺回了皇位……” “大哥,这绝不可能! 即便允炆的皇位是父皇所赐,就算不是父皇所赐,单凭他是大哥的孩子这一点,我也绝不会对他出手,更不会觊觎他的江山!” 朱棣打断朱标的话,语气笃定。 这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念头。 朱标说道:“世事难料,允炆一旦登基,便六亲不认,手段不堪入目,先对付老五,又逼死老十二……” 听完朱标的叙述,朱棣瞳孔骤缩。 这个倒霉蛋当了皇帝后,竟如此狠辣? 果然,这家伙长得一副傻相,头扁扁的,看着就不顺眼! 成为皇帝后的允炆,果然毫无仁德可言! 听到起兵理由后,朱棣已无法再否认将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朱允炆那般愚蠢的行为,谁能忍受? 同时,朱棣心中满是委屈。 觉得父亲因此要狠狠惩罚自己,实在冤枉。 这事,他绝不能接受!绝对不能! 朱允炆那家伙做了那么多荒唐事,难道自己就不能反击了吗? 手持鞭子的朱元璋终于开口:\"别觉得自己委屈,我们打你并非因你夺取了允炆的皇位! 那个混账做的事,让他失去皇位,完全是自找! 即便我不在,仅凭他那些作为,我也早就废了他! 我们打你,是因为你的其他禽兽行径!\" 朱元璋说完,便把从韩成处得知的关于朱允熥、朱标另两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命运的消息告诉了朱棣。 朱棣听后,震惊不已。 这是……他会干出的事? 自己怎么就不信自己会做出这种禽兽之事呢? 该不会是韩成那小子为了让父亲打自己,胡编乱造来陷害自己? 这是朱棣的第一个想法,且认为极有可能如此。 但稍作思考,他又觉得不对。 韩成应该不至于这般小气,为了一顿打就编造谎言。 而且,韩成说自己会被父亲教训时,他们才刚开始接触。 以他当时的神态与语气判断,显然他知道打他的原因。 绝非虚张声势! 这个念头升起后,朱棣基本确信此事属实。 这种禽兽行为,确实可能出自自己。 那时的他已经登基,经历太多。 最关键的是,大哥已去世多年。 时间能冲淡很多,也能改变许多…… 朱棣本还想再辩解几句。 但这一想法出现后,他什么也不想说了。 默默脱下龙袍,除去护甲。 直接跪在地上。 先向大哥朱标磕了三个头,再向朱元璋磕了三个头。 随后,他撅起臀部,跪伏原地,一动不动。 “我你这个混账东西!” 朱元璋大声咆哮,手中鞭子狠狠甩向朱棣的背部! 这一回,朱棣赤裸上身。 鞭子落下,顿时留下一道血印! “你这畜生!” “啪!” “给你一个郡王的头衔,圈养起来享受富贵生活,就这么难吗?” “啪!” “非要赶尽杀绝?!” “啪” “那是你侄子!” “啪!” “亲侄子!” “啪!” “你大哥的骨肉!!” “啪!” “畜生!!” “啪” …… 英武殿内,朱元璋一边怒骂,一边狠狠抽打朱棣。 骂一句,便重重抽一下。 鞭子落下,伤痕累累。 几鞭过后,朱棣背上已是血肉模糊。 朱元璋怒火未消,接连抽了十几鞭后,又将目标对准了朱棣的臀部。 每一鞭都毫不留情,往死里抽。 而朱棣始终保持跪伏姿态,一动不动承受打击。 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丝呻吟。 任由朱元璋痛打。 以往的朱棣被打时总会惨叫卖惨,希望能让朱元璋手下留情。 但今日的朱棣仿佛失去了痛觉,像是一块木头。 他自己也因为即将做出的事情感到愤怒,觉得自己确实该受此惩罚。 这一顿打挨得不冤,值得! 现在的朱棣还是燕王,那个即将成为大明征北大将军的人。 还未成为靖难成功后的永乐大帝。 回顾未来自己所做的事,他觉得太过残忍,实在该打! 那可是大哥的骨肉啊,怎么忍心下手? 短短时间内,朱元璋已经如狂风骤雨般抽了几十鞭。 却依然怒不可遏,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父皇,够了!够了父皇!别再打了!” 朱元璋对朱棣的严厉责罚让朱标难以忍受,他急忙请求停止。然而,朱元璋并未理会,继续施加惩罚。朱标试图阻止,甚至挡在朱棣身前,不惜以自己的身体保护弟弟。朱元璋震惊于朱标的举动,虽有所收敛,但仍失手伤及朱标。朱标忍痛坚持,恳求父亲适可而止,甚至愿意代朱棣承受更多。朱棣目睹这一切,感动落泪,最终朱元璋无奈放下鞭子,转而安慰朱标。 朱元璋对朱棣一顿暴打,不仅毫无怜悯之心,还恨不得再补上几脚。这便是两人的差距所在。 起初,朱元璋对朱棣颇为欣赏,认为四儿子相当不错。 然而此刻,看着这个昔日看似顺眼的四儿子,朱元璋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动手教训他。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朱标见状,急忙上前扶住朱棣。 “大哥,我对不起你。” 朱棣早已泣不成声。 “我真是畜生。” 朱标摇头道:“世事难料,谁能想到日后会发生那种事呢……” 正说着,便要吩咐人准备病榻,把朱棣抬去上药。 谁知这时,太监来报,说是晋王朱棡前来请安。 “让他进来。” 朱元璋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 片刻后,朱棡进来了。 话说,晋王朱棡本来是去寿宁宫看望自己二妹的。 快到地方时,突然记起自己回来后似乎直接去了坤宁宫,竟忘了先去拜见父皇。 这让他不禁自责起来。 自己一向以孝顺闻名,这次回京还是头一次,怎么就把父皇给忘了? 实在不该如此! 这样的大孝子,怎么能做这种事? 于是,他赶紧折返,直奔武英殿来拜见父皇。 刚踏入武英殿,朱棡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地上那血迹斑斑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谁被打成这般模样? 咦? 被打得如此凄惨的,竟然会是老四?! 老四究竟做了什么错事,才会被打得如此狼狈? 啧! 太可怜了! 第137章 实在不该如此! 即便被亲父活活打死,今日他也一定要问个明白! “父皇!别急着打!先把事情跟老四解释清楚。” 朱标上前拉住朱元璋握鞭的手,劝说道。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怒火。 然而此刻,朱棣却不知如何向朱棣开口此事。 朱标见状,便开口说道:“四弟,有些事我未曾告知于你,韩成曾对我提及,我余生不过十年光景。 洪武二十五年时,我便因病辞世……” 谈及自身之死,朱标神色平静,仿若无波古井。 “什么?!!” 朱棣听闻此言,犹如晴天霹雳。 他望向朱标的眼神里满是震惊与慌乱。 再次从地上跃起,紧紧握住朱标的手。 “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朱标的话让朱棣震颤不已,这比父亲朱元璋刚才告诉他将成为永乐大帝的消息还要震撼。 这是他最敬爱的大哥啊! 正值壮年的大哥,如今不过三十出头,即便再过十年,也不过四旬而已! 大哥……竟会离世?! 怎么可能! 这怎可能! 朱棣顿时心乱如麻。 “四弟,世事难料,我也未曾料到会这般匆匆离去,但韩成所言,绝无差错。” 朱标轻拍朱棣肩头以示安慰。 “大哥,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朱棣语无伦次,嘴唇颤抖,舌头打结。 “不知,韩成说是些寻常病症夺走了我的性命。 主要是因为我体质本就不佳……” “必须出海!这医学院一定要建起来!医术必须进步!” 朱棣攥紧拳头,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他对发展医学一直充满热情,如今得知敬爱的大哥同样因病早逝,这份决心更加强烈。 哪怕豁出性命,他也必须推动医学前行! 朱标看着朱棣的反应,心中颇为欣慰。 他深知四弟对自己的一片深情,这份情谊真挚无比。 可转念想到四弟将来登基后的种种作为,朱标又陷入复杂的情绪之中…… “为何你能登基为永乐大帝,坐拥大明江山……说来还是因为老二与老三,他们都走在了你的前头…… 在父皇健在时,他们就已经不在了。 老二于洪武二十年辞世,老三也在洪武三十一年离去……” 提到老二秦王和老三晋王的离世,朱标语调低沉,眉间满是哀伤。 兄弟众多,他与这两位情谊最深。 一则同甘共苦,二则年龄相近,三则他始终关照着他们。 哪知天妒英才,一个个英年早逝。 “什么?!” 朱棣再次失声惊呼。 今日踏入武英殿后,他似乎只会这一句了。 并非定力不足,而是兄长接二连三抛出的惊人消息,实在令人难以承受。 心绪翻涌之下,他攥紧朱标的手,力度不由自主地加大。 大哥英年早逝,如今连老二、老三也英年早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家之人,为何如此短寿? 得知老二系被害而亡,老三亦因病离世后,深受打击的朱棣再次下定决心,一定要倾尽全力推动医学进步。 “……父皇册立允炆为皇太孙,临终前将皇位传给他,而后你起兵反叛,从允炆手中夺回了皇位……” “大哥,这绝不可能! 即便允炆的皇位是父皇所赐,就算不是父皇所赐,单凭他是大哥的孩子这一点,我也绝不会对他出手,更不会觊觎他的江山!” 朱棣打断朱标的话,语气笃定。 这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念头。 朱标说道:“世事难料,允炆一旦登基,便六亲不认,手段不堪入目,先对付老五,又逼死老十二……” 听完朱标的叙述,朱棣瞳孔骤缩。 这个倒霉蛋当了皇帝后,竟如此狠辣? 果然,这家伙长得一副傻相,头扁扁的,看着就不顺眼! 成为皇帝后的允炆,果然毫无仁德可言! 听到起兵理由后,朱棣已无法再否认将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朱允炆那般愚蠢的行为,谁能忍受? 同时,朱棣心中满是委屈。 觉得父亲因此要狠狠惩罚自己,实在冤枉。 这事,他绝不能接受!绝对不能! 朱允炆那家伙做了那么多荒唐事,难道自己就不能反击了吗? 手持鞭子的朱元璋终于开口:\"别觉得自己委屈,我们打你并非因你夺取了允炆的皇位! 那个混账做的事,让他失去皇位,完全是自找! 即便我不在,仅凭他那些作为,我也早就废了他! 我们打你,是因为你的其他禽兽行径!\" 朱元璋说完,便把从韩成处得知的关于朱允熥、朱标另两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命运的消息告诉了朱棣。 朱棣听后,震惊不已。 这是……他会干出的事? 自己怎么就不信自己会做出这种禽兽之事呢? 该不会是韩成那小子为了让父亲打自己,胡编乱造来陷害自己? 这是朱棣的第一个想法,且认为极有可能如此。 但稍作思考,他又觉得不对。 韩成应该不至于这般小气,为了一顿打就编造谎言。 而且,韩成说自己会被父亲教训时,他们才刚开始接触。 以他当时的神态与语气判断,显然他知道打他的原因。 绝非虚张声势! 这个念头升起后,朱棣基本确信此事属实。 这种禽兽行为,确实可能出自自己。 那时的他已经登基,经历太多。 最关键的是,大哥已去世多年。 时间能冲淡很多,也能改变许多…… 朱棣本还想再辩解几句。 但这一想法出现后,他什么也不想说了。 默默脱下龙袍,除去护甲。 直接跪在地上。 先向大哥朱标磕了三个头,再向朱元璋磕了三个头。 随后,他撅起臀部,跪伏原地,一动不动。 “我你这个混账东西!” 朱元璋大声咆哮,手中鞭子狠狠甩向朱棣的背部! 这一回,朱棣赤裸上身。 鞭子落下,顿时留下一道血印! “你这畜生!” “啪!” “给你一个郡王的头衔,圈养起来享受富贵生活,就这么难吗?” “啪!” “非要赶尽杀绝?!” “啪” “那是你侄子!” “啪!” “亲侄子!” “啪!” “你大哥的骨肉!!” “啪!” “畜生!!” “啪” …… 英武殿内,朱元璋一边怒骂,一边狠狠抽打朱棣。 骂一句,便重重抽一下。 鞭子落下,伤痕累累。 几鞭过后,朱棣背上已是血肉模糊。 朱元璋怒火未消,接连抽了十几鞭后,又将目标对准了朱棣的臀部。 每一鞭都毫不留情,往死里抽。 而朱棣始终保持跪伏姿态,一动不动承受打击。 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丝呻吟。 任由朱元璋痛打。 以往的朱棣被打时总会惨叫卖惨,希望能让朱元璋手下留情。 但今日的朱棣仿佛失去了痛觉,像是一块木头。 他自己也因为即将做出的事情感到愤怒,觉得自己确实该受此惩罚。 这一顿打挨得不冤,值得! 现在的朱棣还是燕王,那个即将成为大明征北大将军的人。 还未成为靖难成功后的永乐大帝。 回顾未来自己所做的事,他觉得太过残忍,实在该打! 那可是大哥的骨肉啊,怎么忍心下手? 短短时间内,朱元璋已经如狂风骤雨般抽了几十鞭。 却依然怒不可遏,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父皇,够了!够了父皇!别再打了!” 朱元璋对朱棣的严厉责罚让朱标难以忍受,他急忙请求停止。然而,朱元璋并未理会,继续施加惩罚。朱标试图阻止,甚至挡在朱棣身前,不惜以自己的身体保护弟弟。朱元璋震惊于朱标的举动,虽有所收敛,但仍失手伤及朱标。朱标忍痛坚持,恳求父亲适可而止,甚至愿意代朱棣承受更多。朱棣目睹这一切,感动落泪,最终朱元璋无奈放下鞭子,转而安慰朱标。 朱元璋对朱棣一顿暴打,不仅毫无怜悯之心,还恨不得再补上几脚。这便是两人的差距所在。 起初,朱元璋对朱棣颇为欣赏,认为四儿子相当不错。 然而此刻,看着这个昔日看似顺眼的四儿子,朱元璋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动手教训他。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朱标见状,急忙上前扶住朱棣。 “大哥,我对不起你。” 朱棣早已泣不成声。 “我真是畜生。” 朱标摇头道:“世事难料,谁能想到日后会发生那种事呢……” 正说着,便要吩咐人准备病榻,把朱棣抬去上药。 谁知这时,太监来报,说是晋王朱棡前来请安。 “让他进来。” 朱元璋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 片刻后,朱棡进来了。 话说,晋王朱棡本来是去寿宁宫看望自己二妹的。 快到地方时,突然记起自己回来后似乎直接去了坤宁宫,竟忘了先去拜见父皇。 这让他不禁自责起来。 自己一向以孝顺闻名,这次回京还是头一次,怎么就把父皇给忘了? 实在不该如此! 这样的大孝子,怎么能做这种事? 于是,他赶紧折返,直奔武英殿来拜见父皇。 刚踏入武英殿,朱棡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地上那血迹斑斑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谁被打成这般模样? 咦? 被打得如此凄惨的,竟然会是老四?! 老四究竟做了什么错事,才会被打得如此狼狈? 啧! 太可怜了! 第138章 倒霉蛋确实是老四 在确认地上的倒霉蛋确实是老四之后,朱棡瞬间兴奋起来。 觉得自己运气极佳,刚回来就目睹了老四挨揍的一幕! 看来老四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自讨苦吃啊! 之前朱棡一直对被朱棣抢先一步回到京城感到不满。 但见到这一幕后,他的不悦之情顿时烟消云散。 好心情重新回归。 “儿臣参见父皇,问圣躬安康。” 朱棡对朱元璋深深一揖。 朱元璋此刻怒火未熄,心中仍存芥蒂。 一听是老三来了,第一反应便是想找个借口也教训他一顿。 镇守边疆多年,没再动过老三,倒有些想念那旧日时光了。 可想起老三后来的遭遇,朱元璋便狠狠压下了这念头。 “我挺好的。” 说完,朱元璋上前一步,搭着朱棡肩头,细细打量。 “回来就好,回来就安生了,看你瘦了不少!” 朱元璋笑语盈盈,眼神里竟透出几分慈爱。 晋王朱棡顿时傻了眼。 这就是自己的父皇? 这就是父皇的真容? 怎的父皇竟流露出这般情感? 莫非是在梦中? “来,饮口茶。” 朱元璋话音刚落,转身倒了杯水,亲自端给朱棡。 这所谓的茶,不过就是热水冷却后的水罢了。 朱元璋一直如此称呼。 至于真正的茶水,朱元璋幼时无力品尝,所遇之人中,也只有村里的大地主刘大人家偶有粗茶可饮。 年少时未曾养成喝茶的习惯,长大后虽能消费得起,却早已无此兴趣。 井水煮沸便觉甘甜,足矣。 朱元璋此举令朱棡更加困惑。 这是怎么了? 父皇是不是疯了? 这一趟归来,父皇怎变得如此陌生? 他还是更适应那个爱骂人的、吆五喝六的父皇。 这般慈祥的模样,实在难以接受。 因朱元璋变化太大,朱棡一时无法适应,竟忘了伸手接水。 “接着!难道要朕亲自喂你不成?” 朱元璋也颇不习惯对其他儿子如此亲昵,见朱棡愣神,加重了语气。 朱棡闻声,瞬间回神,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没事了,自己多虑了,父皇并无异样。 熟悉的父皇回来了! 随即从朱元璋手里接过凉茶,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还要一杯吗?” 朱元璋开口问话。 朱棡连忙摇头,称自己并不口渴。 其实他还有些想喝的,只是觉得父皇的状态有些怪异,便硬着头皮说自己不渴了。 把茶盏搁下后,朱棡瞥见老四趴在地下,浑身被打得伤痕累累。 回想起自己返家后,不但没挨打,还受到父皇的关心问候,甚至亲手给自己倒茶,朱棡不禁得意起来。 同样是儿子,为何差别如此之大? 老四遭此重创,而自己回来后,刚刚施暴于老四的父皇非但没责怪自己,反而对他满脸笑容,还亲自斟茶。 这种待遇简直难以置信! 看来这世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是天壤之别! 老四明显不如自己! 自己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怎么就能得到这般优待? 唉!这人太出色了,确实让人感慨。 晋王朱棡此刻心情极佳,满心骄傲。 不过,他将来要是知道这一切是因为韩成透露给他会早逝,导致朱元璋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消息,还能不能这么得意就难说了。 …… “韩公子,您这在搞什么名堂?” 寿宁宫偏殿内,刚从秦王朱樉处返回的宁国公主到来。 看见韩成正坐着玩球,她顿时愣住了。 韩公子这是在干什么? 这也太惊人了!视觉冲击力十足! 韩公子怎么会突然做起这种事来? 抬头看一眼震惊中的未来妻子,韩成丝毫不慌。 这是自己未来的老婆,看到了又如何? 这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自己正在干正经事呢! 韩成镇定地把手中那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巨大圆球轻轻放到地上。 笑着说道:“有容,你回来了?我这是在做一个地球仪。” 韩成说着走向旁边的水缸:“给你拿点好吃的。” 这水缸外挂满了水珠。 上面还裹了一层棉被。 听韩成这么讲,又瞧见这些奇特的东西,宁国公主的目光从他的大球上移开。 开始对韩公子究竟要给她准备什么样的美食感到好奇。 宫中未知美食几何?何物需以棉被覆于炎热夏日?韩成轻揭其上,白雾骤起。探手入内,取一小盒,轻叩背面,竟得一根冰棍。此冰棍呈心形,红艳如霞。非染料所致,乃纯西瓜汁凝结而成。因西瓜汁甜度不足,韩成匠心独运,加入些许糖霜提味。制冰棍,灵感突至。八月金陵,暑气未消,稍作活动即汗流浃背,韩成遂思凉食解暑。彼时奶油雪糕难觅,自制冰棍却易。忆童年,村口卖冰人推车而至,泡沫箱载冰棍,五毛两支,简朴而甘甜,至今难忘。室中存有剩余硝石与糖霜,铜盆西瓜亦备齐。硝石制冰不可食用,韩成另辟蹊径,将铜盆置于硝石水中漂浮冷却。递心形冰棍于朱有容前,“试试看,可还合口味?”常见冰棍多为长方或圆柱,韩成所制却为心形,缘由其直男审美。宁国公主见之惊叹:“这是何物?如此美丽!”“西瓜冰棍,知你奔波归来必感酷热,特制此物为你消暑。” 韩成笑意盈盈地开口。 这可是我特意为你打造的呢! 韩公子真是细心,一双巧手啊! 竟能把一根冰棍做得如此精致! 宁国公主接过之后,仔细端详,满心欢喜。 这般好看的冰棍,让她一时竟舍不得入口。 “快尝尝这味道如何。” 听了韩成的话,宁国公主这才轻咬一口。 冰棍刚触碰到唇边,便带来一股清凉之感。 小小一口,清凉甘甜,直沁心间。 韩公子做的冰棍竟这般美味?! 我的韩公子果然厉害! 【宁国公主品尝了韩成制作的爱心冰棍,内心甜蜜无比,恋人积分+10,百倍积分生效,恋人积分+1000,当前恋人积分 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58。】 系统即时弹出的信息,表明了宁国公主此刻的好心情。 同时也让韩成知道,他的这份心意没有白费。 看着已达到58的好感度,韩成的心里美滋滋的。 现在离80只差一步,拿到恋人礼包指日可待。 再努力一把,争取十天内拿下这份礼包! 韩成也拿出一根冰棍吃了起来。 他吃的是一根普通的长方体冰棍,而非爱心形状的。 即便韩成的手艺不错,但做爱心形状的模具让他觉得麻烦,也就没多做。 “韩公子,为何我们的冰棍形状不同?” 宁国公主注意到两人手中的冰棍形状差异。 韩成回答说:“因为你吃的,是我特别为你定制的。” “这……这种形状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作为这个时代的人,宁国公主并不了解后世人人皆知的爱心所代表的意义,只是单纯觉得它好看。 听完韩成的话,她才意识到这形状可能隐藏着某种特殊的含义。 韩成听到宁国公主的问题,恨不得拍自己的额头。 怎么又忽略了彼此的认知差异? 还以为宁国公主已经明白了,原来她根本没懂。 若非是小媳妇开口问话,那自己的辛苦岂不是都白费了? “这形状是爱心,在我们后世,常用这个图案来传递爱意……” 韩成说完后,宁国公主的脸庞泛起红晕。 原来,韩公子做这样的冰棍,竟还藏着这般心思! 后世人表达爱意的方式真得很浪漫呢。 心里这么想着,却又立刻察觉到些许不妥。 “啊,这是韩公子用心做的,我这样就吃了,这……” 韩成笑着说道:“吃了就好,如此我的心就在你肚子里融化了,你心里也就有了我。” 宁国公主哪曾听过这般直接而热烈的情话? 一下子就被怔住了。 心跳加速,如同小鹿乱撞。 仿佛心被什么重重击中。 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她瞥了韩成一眼,见他正深情地注视着自己,急忙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可心中已被韩成带来的甜蜜填满。 韩公子……他竟然能说出这般话语……太厉害了…… 【听到你的情话,宁国公主内心甜蜜,恋人积分+15。当前百倍积分生效,恋人积分+1500,总分 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59】 看到系统传来消息,韩成嘴角扬起笑意。 再看向那个因害羞而不敢抬头看他,只顾低头吃冰,以此缓解甜蜜与羞涩的小媳妇,韩成心中无比愉悦。 和未来小媳妇相处,实在令人愉快。 尤其是看见她被自己轻易攻陷、满脸羞涩的模样,韩成愈发心动。 觉得自己来大明这一趟,没白来。 一时间,屋内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幸好小荷此刻不在场,否则,定会被这番甜蜜给腻死。 过了片刻,两人将手里的冰棍吃完。 韩成望着宁国公主问道:“有容,今日去二哥那儿情况如何?许久未出门,这次适应否? 二哥近况怎样?” 听韩成发问,宁国公主一愣,这才记起自己来韩公子这儿的目的。 内心略感愧疚,自己刚一到这儿,就把二哥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那是自己的亲二哥啊! 不该如此,实在不该! 以后绝不能再犯这种错! 怀着这般自责的心情,宁国公主向韩成道出了自己的来意,请他设法化解当前的困境…… 第138章 倒霉蛋确实是老四 在确认地上的倒霉蛋确实是老四之后,朱棡瞬间兴奋起来。 觉得自己运气极佳,刚回来就目睹了老四挨揍的一幕! 看来老四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自讨苦吃啊! 之前朱棡一直对被朱棣抢先一步回到京城感到不满。 但见到这一幕后,他的不悦之情顿时烟消云散。 好心情重新回归。 “儿臣参见父皇,问圣躬安康。” 朱棡对朱元璋深深一揖。 朱元璋此刻怒火未熄,心中仍存芥蒂。 一听是老三来了,第一反应便是想找个借口也教训他一顿。 镇守边疆多年,没再动过老三,倒有些想念那旧日时光了。 可想起老三后来的遭遇,朱元璋便狠狠压下了这念头。 “我挺好的。” 说完,朱元璋上前一步,搭着朱棡肩头,细细打量。 “回来就好,回来就安生了,看你瘦了不少!” 朱元璋笑语盈盈,眼神里竟透出几分慈爱。 晋王朱棡顿时傻了眼。 这就是自己的父皇? 这就是父皇的真容? 怎的父皇竟流露出这般情感? 莫非是在梦中? “来,饮口茶。” 朱元璋话音刚落,转身倒了杯水,亲自端给朱棡。 这所谓的茶,不过就是热水冷却后的水罢了。 朱元璋一直如此称呼。 至于真正的茶水,朱元璋幼时无力品尝,所遇之人中,也只有村里的大地主刘大人家偶有粗茶可饮。 年少时未曾养成喝茶的习惯,长大后虽能消费得起,却早已无此兴趣。 井水煮沸便觉甘甜,足矣。 朱元璋此举令朱棡更加困惑。 这是怎么了? 父皇是不是疯了? 这一趟归来,父皇怎变得如此陌生? 他还是更适应那个爱骂人的、吆五喝六的父皇。 这般慈祥的模样,实在难以接受。 因朱元璋变化太大,朱棡一时无法适应,竟忘了伸手接水。 “接着!难道要朕亲自喂你不成?” 朱元璋也颇不习惯对其他儿子如此亲昵,见朱棡愣神,加重了语气。 朱棡闻声,瞬间回神,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没事了,自己多虑了,父皇并无异样。 熟悉的父皇回来了! 随即从朱元璋手里接过凉茶,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还要一杯吗?” 朱元璋开口问话。 朱棡连忙摇头,称自己并不口渴。 其实他还有些想喝的,只是觉得父皇的状态有些怪异,便硬着头皮说自己不渴了。 把茶盏搁下后,朱棡瞥见老四趴在地下,浑身被打得伤痕累累。 回想起自己返家后,不但没挨打,还受到父皇的关心问候,甚至亲手给自己倒茶,朱棡不禁得意起来。 同样是儿子,为何差别如此之大? 老四遭此重创,而自己回来后,刚刚施暴于老四的父皇非但没责怪自己,反而对他满脸笑容,还亲自斟茶。 这种待遇简直难以置信! 看来这世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是天壤之别! 老四明显不如自己! 自己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怎么就能得到这般优待? 唉!这人太出色了,确实让人感慨。 晋王朱棡此刻心情极佳,满心骄傲。 不过,他将来要是知道这一切是因为韩成透露给他会早逝,导致朱元璋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消息,还能不能这么得意就难说了。 …… “韩公子,您这在搞什么名堂?” 寿宁宫偏殿内,刚从秦王朱樉处返回的宁国公主到来。 看见韩成正坐着玩球,她顿时愣住了。 韩公子这是在干什么? 这也太惊人了!视觉冲击力十足! 韩公子怎么会突然做起这种事来? 抬头看一眼震惊中的未来妻子,韩成丝毫不慌。 这是自己未来的老婆,看到了又如何? 这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自己正在干正经事呢! 韩成镇定地把手中那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巨大圆球轻轻放到地上。 笑着说道:“有容,你回来了?我这是在做一个地球仪。” 韩成说着走向旁边的水缸:“给你拿点好吃的。” 这水缸外挂满了水珠。 上面还裹了一层棉被。 听韩成这么讲,又瞧见这些奇特的东西,宁国公主的目光从他的大球上移开。 开始对韩公子究竟要给她准备什么样的美食感到好奇。 宫中未知美食几何?何物需以棉被覆于炎热夏日?韩成轻揭其上,白雾骤起。探手入内,取一小盒,轻叩背面,竟得一根冰棍。此冰棍呈心形,红艳如霞。非染料所致,乃纯西瓜汁凝结而成。因西瓜汁甜度不足,韩成匠心独运,加入些许糖霜提味。制冰棍,灵感突至。八月金陵,暑气未消,稍作活动即汗流浃背,韩成遂思凉食解暑。彼时奶油雪糕难觅,自制冰棍却易。忆童年,村口卖冰人推车而至,泡沫箱载冰棍,五毛两支,简朴而甘甜,至今难忘。室中存有剩余硝石与糖霜,铜盆西瓜亦备齐。硝石制冰不可食用,韩成另辟蹊径,将铜盆置于硝石水中漂浮冷却。递心形冰棍于朱有容前,“试试看,可还合口味?”常见冰棍多为长方或圆柱,韩成所制却为心形,缘由其直男审美。宁国公主见之惊叹:“这是何物?如此美丽!”“西瓜冰棍,知你奔波归来必感酷热,特制此物为你消暑。” 韩成笑意盈盈地开口。 这可是我特意为你打造的呢! 韩公子真是细心,一双巧手啊! 竟能把一根冰棍做得如此精致! 宁国公主接过之后,仔细端详,满心欢喜。 这般好看的冰棍,让她一时竟舍不得入口。 “快尝尝这味道如何。” 听了韩成的话,宁国公主这才轻咬一口。 冰棍刚触碰到唇边,便带来一股清凉之感。 小小一口,清凉甘甜,直沁心间。 韩公子做的冰棍竟这般美味?! 我的韩公子果然厉害! 【宁国公主品尝了韩成制作的爱心冰棍,内心甜蜜无比,恋人积分+10,百倍积分生效,恋人积分+1000,当前恋人积分 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58。】 系统即时弹出的信息,表明了宁国公主此刻的好心情。 同时也让韩成知道,他的这份心意没有白费。 看着已达到58的好感度,韩成的心里美滋滋的。 现在离80只差一步,拿到恋人礼包指日可待。 再努力一把,争取十天内拿下这份礼包! 韩成也拿出一根冰棍吃了起来。 他吃的是一根普通的长方体冰棍,而非爱心形状的。 即便韩成的手艺不错,但做爱心形状的模具让他觉得麻烦,也就没多做。 “韩公子,为何我们的冰棍形状不同?” 宁国公主注意到两人手中的冰棍形状差异。 韩成回答说:“因为你吃的,是我特别为你定制的。” “这……这种形状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作为这个时代的人,宁国公主并不了解后世人人皆知的爱心所代表的意义,只是单纯觉得它好看。 听完韩成的话,她才意识到这形状可能隐藏着某种特殊的含义。 韩成听到宁国公主的问题,恨不得拍自己的额头。 怎么又忽略了彼此的认知差异? 还以为宁国公主已经明白了,原来她根本没懂。 若非是小媳妇开口问话,那自己的辛苦岂不是都白费了? “这形状是爱心,在我们后世,常用这个图案来传递爱意……” 韩成说完后,宁国公主的脸庞泛起红晕。 原来,韩公子做这样的冰棍,竟还藏着这般心思! 后世人表达爱意的方式真得很浪漫呢。 心里这么想着,却又立刻察觉到些许不妥。 “啊,这是韩公子用心做的,我这样就吃了,这……” 韩成笑着说道:“吃了就好,如此我的心就在你肚子里融化了,你心里也就有了我。” 宁国公主哪曾听过这般直接而热烈的情话? 一下子就被怔住了。 心跳加速,如同小鹿乱撞。 仿佛心被什么重重击中。 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她瞥了韩成一眼,见他正深情地注视着自己,急忙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可心中已被韩成带来的甜蜜填满。 韩公子……他竟然能说出这般话语……太厉害了…… 【听到你的情话,宁国公主内心甜蜜,恋人积分+15。当前百倍积分生效,恋人积分+1500,总分 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59】 看到系统传来消息,韩成嘴角扬起笑意。 再看向那个因害羞而不敢抬头看他,只顾低头吃冰,以此缓解甜蜜与羞涩的小媳妇,韩成心中无比愉悦。 和未来小媳妇相处,实在令人愉快。 尤其是看见她被自己轻易攻陷、满脸羞涩的模样,韩成愈发心动。 觉得自己来大明这一趟,没白来。 一时间,屋内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幸好小荷此刻不在场,否则,定会被这番甜蜜给腻死。 过了片刻,两人将手里的冰棍吃完。 韩成望着宁国公主问道:“有容,今日去二哥那儿情况如何?许久未出门,这次适应否? 二哥近况怎样?” 听韩成发问,宁国公主一愣,这才记起自己来韩公子这儿的目的。 内心略感愧疚,自己刚一到这儿,就把二哥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那是自己的亲二哥啊! 不该如此,实在不该! 以后绝不能再犯这种错! 怀着这般自责的心情,宁国公主向韩成道出了自己的来意,请他设法化解当前的困境…… 第139章 韩成正努力煽风点火 --- “韩公子,我今日去探望二哥,听他说了些话,其中……包含了一桩令人生气的事……” 宁国公主凝视着韩成,缓缓讲述起来。 提及秦王侧妃邓氏所作所为,宁国公主也气得咬牙切齿。 但当说到邓氏竟将二哥当作愚人欺骗,公然将其带至秦王府戴绿帽时,她仍觉难以启齿。 这类事太过尴尬,加之她尚未出阁,阅历有限。 此刻讲出口,经过一番纠结,终究强忍羞赧,把此事说出。 话毕,脸颊泛红,不敢直视韩成。 身为未婚女子,与未来夫婿谈及此等话题,实属难堪。 然而,宁国公主之所以在此刻对韩成吐露此事,除了因为这是求助的前提,他们之间的情谊已悄然改变外,还有一层深意。 她认为,作为一个旁观者,即便自己不说,韩公子想必也能知晓。 隐瞒与否,似乎并无太大差别。 “邓氏必须离开我二哥,这对他是一种冒犯。 并且,若任由她继续待在他身边,将来二哥恐怕还会做出更多逾矩之事。 未就藩时,二哥并非如此。 在京都,邓氏也不敢放肆。 到了封地,远离朝廷约束,那人便开始肆无忌惮了。 我想帮二哥,却想不出良策。 韩公子才智过人,学识渊博。 我希望你能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稳妥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宁国公主目光诚恳,向韩成寻求帮助。 韩成听到宁国公主的话后,一时之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并非是因为小媳妇儿的请求让他震惊。 而是因为秦王朱樉的行为实在令人意外。 身为对这个时代历史颇有研究的人,韩成怎会不清楚朱樉身上发生的那些风流韵事? 在与朱元璋、朱标谈及朱樉在封地里的荒唐行为时,韩成经过一番考虑,决定不对他们提及朱樉的这些风流事。 毕竟这种事情说出来终究不太妥当。 而且这也算不上是朱樉对百姓的压迫。 只是他的私生活罢了。 所以韩成没有向朱元璋和朱标提起此事。 他是为朱樉和朱元璋等人留面子啊!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给朱樉留面子,朱樉那边却直接公开了这件事! 更关键的是,朱樉对此还表现得特别无辜。 直到现在,韩成都没缓过神来。 这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评价朱樉。 只能说,朱樉真是单纯。 “既然陛下知道了,那就让陛下处理。” 韩成想了想,对宁国公主说道。 “陛下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若非如此,此事也就罢了。 既然陛下已经知晓,必定不会放过邓氏。 按照历史记载,陛下大概在洪武二十几年得知此事,勃然大怒之下,便下令赐死了邓氏。” 韩成回忆起所知的历史,对宁国公主说道。 那邓氏如此胆大妄为,即便她父亲卫国公邓愈已故,就算活着也护不住她。 听完韩成的话,宁国公主愣住了,原来邓氏在历史上结局悲惨,被父皇处决了! 好啊! 这真是太痛快了! 然而在高兴之余,宁国公主皱眉未解。 “韩公子……二哥对邓氏极为在意,痴情至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其实邓氏如何死去都无妨,我最担心的是二哥得知此事,尤其是邓氏死后,会无法承受。” 宁国公主紧蹙眉头说道。 确实,父皇如果直接下令惩处此人,也是可行之举。然而,这么做可能会让二皇子心里十分难过,甚至对父皇产生怨恨之情。这样一来,他们父子间的感情可能会受到影响,关系逐渐疏远。 想到邓氏这样一个女子竟引发如此多麻烦,实在不值得。 宁国公主的话让韩成意识到未来儿媳内心的真正顾虑。不得不说,这位未来的儿媳心思细腻,考虑周全。 既然如此,韩成也得仔细思考对策。 他沉思片刻后说道:“既然这样,不如让陛下不必亲自出面处理此事。我们可以暗中解决这件事。方式多种多样,比如坠井溺亡,或是房屋失火等意外均可。” 韩成想起明太祖朱元璋的儿子容易因火灾出事,又考虑到当今皇帝易受外界影响,于是提出了这些解决办法。 宁国公主听后稍作思索,点头赞同。这种方式比父皇直接下令处死邓氏要好得多。 这样既能保全二皇子的面子,维护皇家 这种滋味确实糟糕透顶,伤得太深了! 所以呢,还是别把实情告诉二哥,让他继续生活在自己编织的美好世界里,念着邓家姑娘的好就行了。 有时候,知道得越多反而越痛苦。倒不如装作不知道,活在虚幻中。 韩成察觉到宁国公主情绪波动,大致猜到了她忧虑什么。 他立刻开口安慰:“公主殿下,这件事您不必太过担心,二皇子比我想象中的更坚强。 而且,邓家姑娘也不是无可替代的。 二皇子对她情深意重,仅仅是因为他还没遇见更好的人罢了。 若有那么一位比邓家姑娘更出色的女子出现,弥补了邓家姑娘离去后的空白,把二皇子的情感全部转移到这位新人身上, 这样,二皇子的哀伤便会迅速消散,甚至会过得比以前更有滋味。” 韩成提出的这个法子,在后世被无数人亲身试验过,证实是可行的。 简而言之,摆脱失恋阴影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投入另一段感情。 这个方法确实管用。 宁国公主听了韩成的话略加思索,顿时眼睛发亮。 对啊! 这的确是个绝妙的办法! 幸好来请教韩公子了,否则短时间内找到这么好的解决方案是不可能的。 “韩公子,您太厉害了!这样的好主意都能想出来,还这么快!” 宁国公主注视着韩成,语气中带着兴奋的真诚夸奖。 感受着小妻子崇拜的眼神,听着她的话,韩成心里美滋滋的。 还是跟自家小妻子相处惬意。 哪像老朱那样,我一说话他就瞪眼拍桌子砸凳子的。 太冲动了! 当然,韩成在这么想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跟老朱交谈时常说的话是什么。 “既然我帮了这么大的忙,您总该有所表示?光用嘴说可不够。 这样我以后办事才更有动力, 为公主殿下排忧解难嘛。” 韩成强忍笑意,一本正经地对宁国公主说道。 “啊?” 韩成的一句话,让宁国公主愣住了。 “那么,韩公子想要什么样的赏赐呢?” 这句话出口后,宁国公主的心跳开始加快。 她太了解韩成的性格了。 在这种情况下提出这样的要求,恐怕是有所图谋的。 “就在这个地方,一下就好,很快的。” 韩成一边说着,一边歪着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暗示宁国公主吻他一下。 听他这么一说,宁国公主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显得既惊讶又困惑。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向自己索取奖励吗?这也算奖励? 而且以前从未察觉到韩成有这种喜好啊! “韩公子,这个似乎不太合适?” 宁国公主犹豫地回应。 韩成却道:“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什么好害羞的?早晚都是要的……” 韩成一本正经地说着,满怀期待地等着宁国公主主动上前吻他,以进一步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 其实,韩成本来是想说他自己吻宁国公主的。 但他深知这位未来的妻子害羞的模样,明白这个提议肯定是徒劳无功的。 于是韩成稍微调整了一下,打算让她来吻自己。 然而,韩成不知道的是,在现代人看来这一动作再正常不过,可在他心里,这在宁国公主眼中却完全不同。 在宁国公主看来,韩成现在的举动就是在暗示她用手打他,而且是那种响亮的耳光。 ‘还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之间的关系,早晚的事?’ 这是……韩成认为他们已经有了婚约,关系稳固,所以他这些特殊的习惯早晚会在她面前展现,因此他根本不想隐瞒,索性直接表现出来? 若非亲眼目睹,宁国公主绝不会相信一向正派的韩成会有这样的怪癖! 果然不能仅凭外表判断一个人。 “韩公子,要不……还是算了?我担心会伤到你。” 宁国公主小声说道。 韩成眼看就要成功,与未来的妻子更亲密一步,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而且,他能从宁国公主的话语里察觉出,这位未来的儿媳对这件事并非完全抗拒,只是因为害羞才显得如此犹豫。 在这种情况下,韩成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然的话,下次再创造这样一个契机来推进此事,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这小娘子倒是挺体贴,还担心他会疼,但她找的理由未免也太过牵强了? 她是不是以为接个吻就像拔火罐一样,会有那么大的吸力? 她显然是低估了自己的厚脸皮,也高估了自己的吸引力。 “没关系的有容,我才不怕疼,你尽管放心大胆地来。” 韩成笑着说道,同时又一次将脸用力朝宁国公主的方向凑过去。 “有容,别害羞,大胆点,我把眼睛闭上不看你就成了……” 韩成正努力煽风点火。 他知道,如果自己睁眼看的话,依照宁国公主的性格,恐怕会直接退缩。 所以为了减轻她的心理负担,韩成干脆闭上了眼睛。 第139章 韩成正努力煽风点火 --- “韩公子,我今日去探望二哥,听他说了些话,其中……包含了一桩令人生气的事……” 宁国公主凝视着韩成,缓缓讲述起来。 提及秦王侧妃邓氏所作所为,宁国公主也气得咬牙切齿。 但当说到邓氏竟将二哥当作愚人欺骗,公然将其带至秦王府戴绿帽时,她仍觉难以启齿。 这类事太过尴尬,加之她尚未出阁,阅历有限。 此刻讲出口,经过一番纠结,终究强忍羞赧,把此事说出。 话毕,脸颊泛红,不敢直视韩成。 身为未婚女子,与未来夫婿谈及此等话题,实属难堪。 然而,宁国公主之所以在此刻对韩成吐露此事,除了因为这是求助的前提,他们之间的情谊已悄然改变外,还有一层深意。 她认为,作为一个旁观者,即便自己不说,韩公子想必也能知晓。 隐瞒与否,似乎并无太大差别。 “邓氏必须离开我二哥,这对他是一种冒犯。 并且,若任由她继续待在他身边,将来二哥恐怕还会做出更多逾矩之事。 未就藩时,二哥并非如此。 在京都,邓氏也不敢放肆。 到了封地,远离朝廷约束,那人便开始肆无忌惮了。 我想帮二哥,却想不出良策。 韩公子才智过人,学识渊博。 我希望你能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稳妥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宁国公主目光诚恳,向韩成寻求帮助。 韩成听到宁国公主的话后,一时之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并非是因为小媳妇儿的请求让他震惊。 而是因为秦王朱樉的行为实在令人意外。 身为对这个时代历史颇有研究的人,韩成怎会不清楚朱樉身上发生的那些风流韵事? 在与朱元璋、朱标谈及朱樉在封地里的荒唐行为时,韩成经过一番考虑,决定不对他们提及朱樉的这些风流事。 毕竟这种事情说出来终究不太妥当。 而且这也算不上是朱樉对百姓的压迫。 只是他的私生活罢了。 所以韩成没有向朱元璋和朱标提起此事。 他是为朱樉和朱元璋等人留面子啊!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给朱樉留面子,朱樉那边却直接公开了这件事! 更关键的是,朱樉对此还表现得特别无辜。 直到现在,韩成都没缓过神来。 这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评价朱樉。 只能说,朱樉真是单纯。 “既然陛下知道了,那就让陛下处理。” 韩成想了想,对宁国公主说道。 “陛下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若非如此,此事也就罢了。 既然陛下已经知晓,必定不会放过邓氏。 按照历史记载,陛下大概在洪武二十几年得知此事,勃然大怒之下,便下令赐死了邓氏。” 韩成回忆起所知的历史,对宁国公主说道。 那邓氏如此胆大妄为,即便她父亲卫国公邓愈已故,就算活着也护不住她。 听完韩成的话,宁国公主愣住了,原来邓氏在历史上结局悲惨,被父皇处决了! 好啊! 这真是太痛快了! 然而在高兴之余,宁国公主皱眉未解。 “韩公子……二哥对邓氏极为在意,痴情至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其实邓氏如何死去都无妨,我最担心的是二哥得知此事,尤其是邓氏死后,会无法承受。” 宁国公主紧蹙眉头说道。 确实,父皇如果直接下令惩处此人,也是可行之举。然而,这么做可能会让二皇子心里十分难过,甚至对父皇产生怨恨之情。这样一来,他们父子间的感情可能会受到影响,关系逐渐疏远。 想到邓氏这样一个女子竟引发如此多麻烦,实在不值得。 宁国公主的话让韩成意识到未来儿媳内心的真正顾虑。不得不说,这位未来的儿媳心思细腻,考虑周全。 既然如此,韩成也得仔细思考对策。 他沉思片刻后说道:“既然这样,不如让陛下不必亲自出面处理此事。我们可以暗中解决这件事。方式多种多样,比如坠井溺亡,或是房屋失火等意外均可。” 韩成想起明太祖朱元璋的儿子容易因火灾出事,又考虑到当今皇帝易受外界影响,于是提出了这些解决办法。 宁国公主听后稍作思索,点头赞同。这种方式比父皇直接下令处死邓氏要好得多。 这样既能保全二皇子的面子,维护皇家 这种滋味确实糟糕透顶,伤得太深了! 所以呢,还是别把实情告诉二哥,让他继续生活在自己编织的美好世界里,念着邓家姑娘的好就行了。 有时候,知道得越多反而越痛苦。倒不如装作不知道,活在虚幻中。 韩成察觉到宁国公主情绪波动,大致猜到了她忧虑什么。 他立刻开口安慰:“公主殿下,这件事您不必太过担心,二皇子比我想象中的更坚强。 而且,邓家姑娘也不是无可替代的。 二皇子对她情深意重,仅仅是因为他还没遇见更好的人罢了。 若有那么一位比邓家姑娘更出色的女子出现,弥补了邓家姑娘离去后的空白,把二皇子的情感全部转移到这位新人身上, 这样,二皇子的哀伤便会迅速消散,甚至会过得比以前更有滋味。” 韩成提出的这个法子,在后世被无数人亲身试验过,证实是可行的。 简而言之,摆脱失恋阴影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投入另一段感情。 这个方法确实管用。 宁国公主听了韩成的话略加思索,顿时眼睛发亮。 对啊! 这的确是个绝妙的办法! 幸好来请教韩公子了,否则短时间内找到这么好的解决方案是不可能的。 “韩公子,您太厉害了!这样的好主意都能想出来,还这么快!” 宁国公主注视着韩成,语气中带着兴奋的真诚夸奖。 感受着小妻子崇拜的眼神,听着她的话,韩成心里美滋滋的。 还是跟自家小妻子相处惬意。 哪像老朱那样,我一说话他就瞪眼拍桌子砸凳子的。 太冲动了! 当然,韩成在这么想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跟老朱交谈时常说的话是什么。 “既然我帮了这么大的忙,您总该有所表示?光用嘴说可不够。 这样我以后办事才更有动力, 为公主殿下排忧解难嘛。” 韩成强忍笑意,一本正经地对宁国公主说道。 “啊?” 韩成的一句话,让宁国公主愣住了。 “那么,韩公子想要什么样的赏赐呢?” 这句话出口后,宁国公主的心跳开始加快。 她太了解韩成的性格了。 在这种情况下提出这样的要求,恐怕是有所图谋的。 “就在这个地方,一下就好,很快的。” 韩成一边说着,一边歪着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暗示宁国公主吻他一下。 听他这么一说,宁国公主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显得既惊讶又困惑。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向自己索取奖励吗?这也算奖励? 而且以前从未察觉到韩成有这种喜好啊! “韩公子,这个似乎不太合适?” 宁国公主犹豫地回应。 韩成却道:“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什么好害羞的?早晚都是要的……” 韩成一本正经地说着,满怀期待地等着宁国公主主动上前吻他,以进一步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 其实,韩成本来是想说他自己吻宁国公主的。 但他深知这位未来的妻子害羞的模样,明白这个提议肯定是徒劳无功的。 于是韩成稍微调整了一下,打算让她来吻自己。 然而,韩成不知道的是,在现代人看来这一动作再正常不过,可在他心里,这在宁国公主眼中却完全不同。 在宁国公主看来,韩成现在的举动就是在暗示她用手打他,而且是那种响亮的耳光。 ‘还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之间的关系,早晚的事?’ 这是……韩成认为他们已经有了婚约,关系稳固,所以他这些特殊的习惯早晚会在她面前展现,因此他根本不想隐瞒,索性直接表现出来? 若非亲眼目睹,宁国公主绝不会相信一向正派的韩成会有这样的怪癖! 果然不能仅凭外表判断一个人。 “韩公子,要不……还是算了?我担心会伤到你。” 宁国公主小声说道。 韩成眼看就要成功,与未来的妻子更亲密一步,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而且,他能从宁国公主的话语里察觉出,这位未来的儿媳对这件事并非完全抗拒,只是因为害羞才显得如此犹豫。 在这种情况下,韩成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然的话,下次再创造这样一个契机来推进此事,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这小娘子倒是挺体贴,还担心他会疼,但她找的理由未免也太过牵强了? 她是不是以为接个吻就像拔火罐一样,会有那么大的吸力? 她显然是低估了自己的厚脸皮,也高估了自己的吸引力。 “没关系的有容,我才不怕疼,你尽管放心大胆地来。” 韩成笑着说道,同时又一次将脸用力朝宁国公主的方向凑过去。 “有容,别害羞,大胆点,我把眼睛闭上不看你就成了……” 韩成正努力煽风点火。 他知道,如果自己睁眼看的话,依照宁国公主的性格,恐怕会直接退缩。 所以为了减轻她的心理负担,韩成干脆闭上了眼睛。 第140章 唯一寄望的就是恋人系统 然后保持这个姿势,等着宁国公主的吻。 他就不信,自己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还做了这么多动作,这未来的儿媳还能忍住不给他回应! 宁国公主看着伸长脖子、把脸拼命往自己这边靠的韩成。 再想想他说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推动轮椅靠近韩成。 韩公子的要求虽然怪异,癖好也太过独特,但既然他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又怎能不满足他呢? 而闭着眼睛的韩成,听见轮椅移动的声音渐渐接近自己,心中满是喜悦。 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终于要成功了! 自己和未来的儿媳关系即将更进一步! 这种事情,想想就令人期待! 他满怀欣喜与期待,等待着那份美好的感觉降临。 这时,宁国公主已经抬起手,朝着韩成的脸伸去。 稍微犹豫了一下后,她还是决定按他的要求去做。 把手朝着韩成的脸挥了下去! 不过,她终究还是舍不得用力,怕伤到自己的韩公子。 因此,当手掌落在韩成脸上时,变成了一次轻柔的抚摸。 一如既往地,韩成脸上被轻轻抚过。 这一下,让宁国公主的脸泛起红晕。 她心中不仅惊讶,更是感叹,这位韩公子的肌肤如此光滑细腻,真让人难以置信! 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般好的皮肤? 在触摸过后,带着几分惊叹与羞涩,她急忙转动轮椅往后退开,远离韩成。 而闭着眼等待宁国公主吻他的韩成,此刻睁开了眼睛。 这感觉不太对劲! 这哪像是要吻自己的意思? 分明就是在擦脸啊! 没料到,居然真没猜错,自己的小妻子竟然这么“机智”! “有容,你作弊!” 韩成指着宁国公主指责道。 宁国公主听了,一时怔住,难道韩公子嫌我用力不够大吗? 嗯!一定是这样!毕竟不久前,韩公子才说过他不怕疼的。 这……这韩公子的喜好未免太特别了? 轻点他都不满意,非得用力不可? “说好的亲亲,怎么变成摸脸了?” 韩成继续抱怨。 宁国公主听后,顿时傻眼:“啊?你……你刚刚的意思是……亲?” 韩成也意识到事情出了问题。 “对呀,就是这个意思,你怎么理解成别的了?” 韩成也是一脸迷茫。 自己刚才的动作不是明摆着的吗? “我以为你是让我用力擦你的脸,用轻了你还不满意。” 宁国公主支支吾吾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同时心里又庆幸不已。 幸好! 幸好我没狠劲擦韩公子,不然怕他疼。 否则,这事闹大了可不得了! 啥情况? 韩成听完宁国公主的解释,即使再淡定,也不禁感到尴尬。 自己好好地求亲亲,怎么在她眼里成了求着让她擦脸了? 看着韩成一脸茫然的模样,宁国公主忍不住笑出声来。 刹那间,仿佛百花盛开一般。 “我刚还在琢磨呢,韩兄怎会提出这般奇特的要求……”她一边偷偷笑着,一边说,心中觉得这事挺有意思。 韩成在心底感叹,自己在小娘子心中,似乎成了个怪癖颇多的怪人。 “既然误会已消,你该补偿我才对,之前还打了我,打得可真疼,只有亲昵才能平复我的心情。” 韩成看着宁国公主,开始撒娇耍赖。 平日里,韩成总是温文尔雅、知进退,双手灵巧,头脑聪明,好像没有什么能难得住他。 没想到此刻,竟然像孩童般撒泼。 这种反差让宁国公主一时反应不过来,既惊讶又觉得他十分有趣。 “我才不答应呢。”宁国公主连忙拒绝。 虽然她并不排斥满足韩成的愿望,但一想到这事儿就觉得害羞难当。 这样的事,她实在难以启齿…… 话音未落,怕韩成失落,又急忙补了一句: “韩兄也说了,我们已有婚约,有些事早晚会发生,你别急,等我们成亲后,你想怎样都行……” 这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声音也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她整张脸和脖子都涨得通红,说完就想溜走。 但韩成将她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 听到她的话,再瞧见她那娇羞的模样,韩成心间一阵悸动。 这小娘子真是太可爱了! “行,我都记住了,到时候可别反悔。” 韩成确认她的意思。 未来的小小娘子都这么说了,韩成哪还能不同意,还会在这时纠结亲昵的事? 做人要有长远考虑,不能只顾眼前。 宁国公主虽腼腆,却也坚定地应了韩成的话,“嗯”。 韩成喜形于色,仿佛傻乎乎的模样,让满脸红晕的宁国公主也不禁莞尔。 寿宁宫的偏殿里弥漫着甜腻的气息。 【因你的表现让宁国公主心情愉悦,恋人积分增加20,百倍积分生效中,恋人积分+2000,当前积分;好感度+1,现为60】 系统的提示让韩成愈发雀跃。 进展如此迅速,短短时间好感度已达六十,照此速度,不用十日,就能达到八十,届时就能拿到恋人礼包了。 想到这些,韩成满心期待。 他渴望礼包中能有自己急需之物,但此刻,他更希望能得到治疗宁国公主的药。 这样的小媳妇不该承受不幸,不该一辈子坐轮椅,无法站立。 以韩成的能力,单靠自己难以治愈她的病,让她如常人般行走。即便未来医学进步,他也没太大信心。 唯一寄望的就是恋人系统。 只要系统中有治疗她的药物,纵使倾尽全力,他也定会取来。 “可要在哪里找到一个各方面都胜过邓氏的人,并让我二哥尽快接纳呢?” 宁国公主努力平复内心波动,转向提及秦王朱樉。 她不愿继续之前的谈话,既因害羞,也怕触及更深层次的问题。 韩成沉思片刻道:“不如试试撮合秦王与秦王妃?这位王妃在历史上评价不错,为人善良且有才,贤惠端庄。” 依旧是那位名正言顺的秦王正妃。 若能引导二哥将目光转向秦王妃,让秦王妃取代邓氏在他心中的位置,这岂非是最完美的安排? 如此一来,便无需再寻觅其他不明根底之人,以免除除掉邓氏后,又迎来一个更棘手的人物。 听到韩成此言,宁国公主苦笑一声,摇头道:“韩公子,此事绝无可能。 即便相信二哥在邓氏离去后不会流下一滴泪,也不愿相信他会与二嫂重修旧好。 他们二人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可能性。 这其中的情节,太过复杂。” 提及秦王正妃,宁国公主不由叹息。 这位二嫂确实极好。 知书达礼,贤惠端庄,是难得的好女子,堪称二哥的最佳伴侣。 绝对的贤妻良母。 只可惜,她与二哥的婚姻自始便笼罩着不幸的阴影。 不幸的根源,正是她的出身。 二嫂并非汉人,而是蒙古人。 且是蒙古人中相当重要的人物。 她是王保保的胞妹。 王保保此人,在蒙古族中是个非凡人物,领军作战能力超群。 他是蒙古族中少见的勇将。 曾击败过大将军徐达。 更是先帝口中令人钦佩的奇才,同时也是先帝未能得到的人。 先帝平定天下后,面对北元残余势力,不止一次试图招降王保保。 此时的王保保,已是蒙古人心中的中坚力量。 成为众多蒙古人心目中的精神领袖。 先帝为招降王保保,将战俘观音奴许配给二哥,让她成为秦王正妃。 以此方式迫使王保保联姻。 此举既是为了争取王保保,也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破坏王保保与其他北元势力的关系。 试想一下,连你妹妹都成了大明皇帝的儿媳,那你还怎么让人信任你? 可惜,这一计划未能奏效。 王保保至死也没投降,仍是北元残余势力的精神支柱。 而自己的二哥,自小便听闻各种关于恶行的故事,亲身经历了不少之事。 可以说,他对根本毫无好感。 二哥性子执拗,而二嫂嫁给他后,他们若能过得幸福,倒成了稀奇事。两人成亲多年未育,很可能婚后从未同床共枕。 这也正是后来父皇为何要将卫国公的女儿许配给二哥为侧妃的缘由。 至于二嫂,因她贤惠且不幸的婚姻实乃父皇所赐,这让父皇对她心生愧意,加之她是王保保的妹妹,因此直到王保保离世,父皇才开始为二哥另觅良缘,即便续弦卫国公之女,也未曾废去二嫂的秦王妃之位。 卫家小姐只能作秦王侧妃。 然而,二哥与二嫂之间的问题,并不会因秦王妃的名号而有所改善,反而可能因这身份愈发加剧彼此间的隔阂。 尤其二嫂保留着秦王妃的头衔,便越显得她的不幸,也越不受二哥待见。 邓氏受这般对待,很大程度是因为二哥先娶了二嫂这样一位让他难以适应的女人,所以后来娶邓氏时,才会格外珍惜。 二嫂虽出身蒙古,却与汉人无异,讲汉语,学汉文化,学问远胜许多官宦人家的汉家女子,容貌气质更是出众。 相较之下,邓氏无论哪方面都逊色于二嫂。 若非二嫂的身份像根刺般扎在二哥心里,邓氏连做秦王侧妃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能得到二哥如此青睐。 想到这些,宁国公主不禁长叹。 她为二嫂深感惋惜。 韩成听宁国公主说完这番话后,也不禁叹息。 第140章 唯一寄望的就是恋人系统 然后保持这个姿势,等着宁国公主的吻。 他就不信,自己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还做了这么多动作,这未来的儿媳还能忍住不给他回应! 宁国公主看着伸长脖子、把脸拼命往自己这边靠的韩成。 再想想他说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推动轮椅靠近韩成。 韩公子的要求虽然怪异,癖好也太过独特,但既然他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又怎能不满足他呢? 而闭着眼睛的韩成,听见轮椅移动的声音渐渐接近自己,心中满是喜悦。 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终于要成功了! 自己和未来的儿媳关系即将更进一步! 这种事情,想想就令人期待! 他满怀欣喜与期待,等待着那份美好的感觉降临。 这时,宁国公主已经抬起手,朝着韩成的脸伸去。 稍微犹豫了一下后,她还是决定按他的要求去做。 把手朝着韩成的脸挥了下去! 不过,她终究还是舍不得用力,怕伤到自己的韩公子。 因此,当手掌落在韩成脸上时,变成了一次轻柔的抚摸。 一如既往地,韩成脸上被轻轻抚过。 这一下,让宁国公主的脸泛起红晕。 她心中不仅惊讶,更是感叹,这位韩公子的肌肤如此光滑细腻,真让人难以置信! 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般好的皮肤? 在触摸过后,带着几分惊叹与羞涩,她急忙转动轮椅往后退开,远离韩成。 而闭着眼等待宁国公主吻他的韩成,此刻睁开了眼睛。 这感觉不太对劲! 这哪像是要吻自己的意思? 分明就是在擦脸啊! 没料到,居然真没猜错,自己的小妻子竟然这么“机智”! “有容,你作弊!” 韩成指着宁国公主指责道。 宁国公主听了,一时怔住,难道韩公子嫌我用力不够大吗? 嗯!一定是这样!毕竟不久前,韩公子才说过他不怕疼的。 这……这韩公子的喜好未免太特别了? 轻点他都不满意,非得用力不可? “说好的亲亲,怎么变成摸脸了?” 韩成继续抱怨。 宁国公主听后,顿时傻眼:“啊?你……你刚刚的意思是……亲?” 韩成也意识到事情出了问题。 “对呀,就是这个意思,你怎么理解成别的了?” 韩成也是一脸迷茫。 自己刚才的动作不是明摆着的吗? “我以为你是让我用力擦你的脸,用轻了你还不满意。” 宁国公主支支吾吾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同时心里又庆幸不已。 幸好! 幸好我没狠劲擦韩公子,不然怕他疼。 否则,这事闹大了可不得了! 啥情况? 韩成听完宁国公主的解释,即使再淡定,也不禁感到尴尬。 自己好好地求亲亲,怎么在她眼里成了求着让她擦脸了? 看着韩成一脸茫然的模样,宁国公主忍不住笑出声来。 刹那间,仿佛百花盛开一般。 “我刚还在琢磨呢,韩兄怎会提出这般奇特的要求……”她一边偷偷笑着,一边说,心中觉得这事挺有意思。 韩成在心底感叹,自己在小娘子心中,似乎成了个怪癖颇多的怪人。 “既然误会已消,你该补偿我才对,之前还打了我,打得可真疼,只有亲昵才能平复我的心情。” 韩成看着宁国公主,开始撒娇耍赖。 平日里,韩成总是温文尔雅、知进退,双手灵巧,头脑聪明,好像没有什么能难得住他。 没想到此刻,竟然像孩童般撒泼。 这种反差让宁国公主一时反应不过来,既惊讶又觉得他十分有趣。 “我才不答应呢。”宁国公主连忙拒绝。 虽然她并不排斥满足韩成的愿望,但一想到这事儿就觉得害羞难当。 这样的事,她实在难以启齿…… 话音未落,怕韩成失落,又急忙补了一句: “韩兄也说了,我们已有婚约,有些事早晚会发生,你别急,等我们成亲后,你想怎样都行……” 这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声音也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她整张脸和脖子都涨得通红,说完就想溜走。 但韩成将她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 听到她的话,再瞧见她那娇羞的模样,韩成心间一阵悸动。 这小娘子真是太可爱了! “行,我都记住了,到时候可别反悔。” 韩成确认她的意思。 未来的小小娘子都这么说了,韩成哪还能不同意,还会在这时纠结亲昵的事? 做人要有长远考虑,不能只顾眼前。 宁国公主虽腼腆,却也坚定地应了韩成的话,“嗯”。 韩成喜形于色,仿佛傻乎乎的模样,让满脸红晕的宁国公主也不禁莞尔。 寿宁宫的偏殿里弥漫着甜腻的气息。 【因你的表现让宁国公主心情愉悦,恋人积分增加20,百倍积分生效中,恋人积分+2000,当前积分;好感度+1,现为60】 系统的提示让韩成愈发雀跃。 进展如此迅速,短短时间好感度已达六十,照此速度,不用十日,就能达到八十,届时就能拿到恋人礼包了。 想到这些,韩成满心期待。 他渴望礼包中能有自己急需之物,但此刻,他更希望能得到治疗宁国公主的药。 这样的小媳妇不该承受不幸,不该一辈子坐轮椅,无法站立。 以韩成的能力,单靠自己难以治愈她的病,让她如常人般行走。即便未来医学进步,他也没太大信心。 唯一寄望的就是恋人系统。 只要系统中有治疗她的药物,纵使倾尽全力,他也定会取来。 “可要在哪里找到一个各方面都胜过邓氏的人,并让我二哥尽快接纳呢?” 宁国公主努力平复内心波动,转向提及秦王朱樉。 她不愿继续之前的谈话,既因害羞,也怕触及更深层次的问题。 韩成沉思片刻道:“不如试试撮合秦王与秦王妃?这位王妃在历史上评价不错,为人善良且有才,贤惠端庄。” 依旧是那位名正言顺的秦王正妃。 若能引导二哥将目光转向秦王妃,让秦王妃取代邓氏在他心中的位置,这岂非是最完美的安排? 如此一来,便无需再寻觅其他不明根底之人,以免除除掉邓氏后,又迎来一个更棘手的人物。 听到韩成此言,宁国公主苦笑一声,摇头道:“韩公子,此事绝无可能。 即便相信二哥在邓氏离去后不会流下一滴泪,也不愿相信他会与二嫂重修旧好。 他们二人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可能性。 这其中的情节,太过复杂。” 提及秦王正妃,宁国公主不由叹息。 这位二嫂确实极好。 知书达礼,贤惠端庄,是难得的好女子,堪称二哥的最佳伴侣。 绝对的贤妻良母。 只可惜,她与二哥的婚姻自始便笼罩着不幸的阴影。 不幸的根源,正是她的出身。 二嫂并非汉人,而是蒙古人。 且是蒙古人中相当重要的人物。 她是王保保的胞妹。 王保保此人,在蒙古族中是个非凡人物,领军作战能力超群。 他是蒙古族中少见的勇将。 曾击败过大将军徐达。 更是先帝口中令人钦佩的奇才,同时也是先帝未能得到的人。 先帝平定天下后,面对北元残余势力,不止一次试图招降王保保。 此时的王保保,已是蒙古人心中的中坚力量。 成为众多蒙古人心目中的精神领袖。 先帝为招降王保保,将战俘观音奴许配给二哥,让她成为秦王正妃。 以此方式迫使王保保联姻。 此举既是为了争取王保保,也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破坏王保保与其他北元势力的关系。 试想一下,连你妹妹都成了大明皇帝的儿媳,那你还怎么让人信任你? 可惜,这一计划未能奏效。 王保保至死也没投降,仍是北元残余势力的精神支柱。 而自己的二哥,自小便听闻各种关于恶行的故事,亲身经历了不少之事。 可以说,他对根本毫无好感。 二哥性子执拗,而二嫂嫁给他后,他们若能过得幸福,倒成了稀奇事。两人成亲多年未育,很可能婚后从未同床共枕。 这也正是后来父皇为何要将卫国公的女儿许配给二哥为侧妃的缘由。 至于二嫂,因她贤惠且不幸的婚姻实乃父皇所赐,这让父皇对她心生愧意,加之她是王保保的妹妹,因此直到王保保离世,父皇才开始为二哥另觅良缘,即便续弦卫国公之女,也未曾废去二嫂的秦王妃之位。 卫家小姐只能作秦王侧妃。 然而,二哥与二嫂之间的问题,并不会因秦王妃的名号而有所改善,反而可能因这身份愈发加剧彼此间的隔阂。 尤其二嫂保留着秦王妃的头衔,便越显得她的不幸,也越不受二哥待见。 邓氏受这般对待,很大程度是因为二哥先娶了二嫂这样一位让他难以适应的女人,所以后来娶邓氏时,才会格外珍惜。 二嫂虽出身蒙古,却与汉人无异,讲汉语,学汉文化,学问远胜许多官宦人家的汉家女子,容貌气质更是出众。 相较之下,邓氏无论哪方面都逊色于二嫂。 若非二嫂的身份像根刺般扎在二哥心里,邓氏连做秦王侧妃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能得到二哥如此青睐。 想到这些,宁国公主不禁长叹。 她为二嫂深感惋惜。 韩成听宁国公主说完这番话后,也不禁叹息。 第141章 或许,真的值得一试! 他本身对秦王与秦王妃的事有些了解,尤其是秦王朱樉与秦王妃之间的纠葛。 如今听到了未来媳妇儿的叙述,更是明了。 “唉,二哥真是不解风情,糟蹋了好姻缘。” 韩成感叹道。 要知道,秦王妃可是《倚天屠龙记》中赵敏的原型。 作为一名迷弟,他对赵敏崇拜至极。 特别是后来各种相关影视作品上映后,赵敏更是广为人知。 赵敏曾是许多人童年的偶像。韩成也不例外。然而,如今赵敏的原型人物生活困苦,这让他内心颇为不适。 秦王朱樉如此对待这样一个人才,简直就是浪费。 “二哥真是太糊涂了!这么好的为国效力的机会,他竟然拒绝,实在不该!” 提起这件事,韩成满是惋惜。 抛开秦王妃与赵敏的关系,仅凭她蒙古贵族的身份,朱樉的做法就堪称浪费。 要知道,后世有不少人渴望为国家贡献力量,却无缘得偿。 如今轮到朱樉了,大明提供的良机摆在眼前,他却拒绝,甚至觉得是耻辱,真是糊涂! 韩成的态度让宁国公主感到困惑。 虽然认为二哥不解风情、浪费人才可以理解,但她不明白为何此事关乎“为国争光”。 尽管疑惑,她信任韩成,认为其中必有隐情,便向他请教。 韩成喝水时被呛到,慌乱中回答说此事复杂,成婚后再详细说明。 宁国公主微微惊讶,这问题竟需待婚后再谈?随即意识到韩成口中的“为国争光”或许另有深意。 宁国公主隐约察觉到了其中的深意。 这……韩公子真是太狡猾了! 她带着几分娇羞与忐忑,又略显埋怨地瞥了韩成一眼。 这一刻,真是风情无限! 这一幕让韩成的心也跟着剧烈跳动。 不行,这事必须找个时机好好跟老朱商量,催促他尽快完成自己的婚事。 让秦王妃观音奴正式成为秦王妃,填补邓氏离世后的空缺,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朱樉这种执拗的人一旦认定一件事,几乎无法改变。 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可能。 韩成思虑良久,也不禁摇头叹息。 同样的,没有找到有效的解决方案。 只能满怀遗憾地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赵敏依旧只能忍受清苦的生活。 宁国公主思索后也决定放弃。 比起说服二哥接受二嫂,不如另寻一位贤惠端庄之人进入二哥的生活,显然更为可行。 然而就在韩成陷入沉思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一个念头瞬间涌上心头。 他顿时兴奋不已。 沉吟片刻,韩成看向宁国公主道:“有容,我想我找到了让二哥接纳二嫂的办法。” “什么办法?韩公子请讲!” 正为此苦恼的宁国公主听到此言,惊喜交加,急忙追问。 她急切想知道这个方法。 如果能让二哥二嫂和睦相处,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这真的可行吗? 朱樉真的能放下偏见? 想到朱樉以往的表现,宁国公主又有些迟疑。 但在听完韩成的方法后,她又重拾信心。 或许,真的值得一试! 、 ------------ 韩成提出的解决办法其实很简单,正是他熟悉的领域。 用这个方法来处理此事。 确切地说,这其实是在做一件文抄的事,把金老先生写的《倚天屠龙记》搬到大明朝去。 之前,他为了赢得宁国公主的青睐,已经抢先一步把《射雕英雄传》给写出来了。 现在遇到问题,也就不介意把《倚天屠龙记》拿出来。 毕竟习惯了每天写四千字的习惯,不写反而会浑身不自在。 写什么不是写?写《倚天屠龙记》不仅有可能解决小媳妇儿的困扰,还能让她不再忧心忡忡。 同时,这也能再次提升自己在小媳妇儿心中的形象,并且很可能改善赵敏原型的命运,何乐而不为呢? 韩成想到这个主意,主要是因为《倚天屠龙记》实在太深入人心了,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他自己之所以会对秦王妃产生好感,想帮助她改变命运,也是受这部作品的影响。 知道她是赵敏的原型,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 像他这样看过很多剧的现代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这个时代的人了。 如果自己能把《倚天屠龙记》写出来给朱樉看,先在他心里留下深刻印象,引导他看到秦王妃的优点,从而解决两人之间的关系问题,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作为一个后来者,韩成很清楚,优秀的、让人印象深刻的电视剧角色能对人产生多大的影响。 会让很多人不由自主地对相应的演员戴上“滤镜”。 比如演宋江的李老师,在《水浒传》播出后,都不敢回老家。 又比如,演坏人的演员常被骂,甚至被打。 上个世纪刚有电视的时候,有些人看电视剧情绪激动,甚至想揍里面的反派,提着锄头把电视机砸烂。 即使到了现代,类似的离谱事情依然会发生——比如,有人因演总统而被许多人认可,最后真的被选成了总统…… 因此,他对通过写《倚天屠龙记》来影响朱樉、改变他对秦王妃的看法充满信心。 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只是在写《倚天屠龙记》的时候,不少情节需要调整。 他正在思考,究竟要把秦王的侧妃邓氏塑造成灭绝师太那样的角色,还是把她定位为周芷若型的人物,并且在此基础上做一些调整,使她的形象更加阴暗。 这并非是最难处理的部分。 最困难的是,《倚天屠龙记》的故事背景设定在元末明初,甚至朱老板也有出场,只是以一个不起眼的小配角身份存在。 而且,他的江山几乎是张教主所放弃的,换句话说,几乎是直接赠予了他的。 这部分内容必须修改。 否则的话,这不是隐约影射朱老板,而是赤裸裸地编造。 《水浒传》只是隐晦地影射了一下,朱老板尚且不满,更不用说《倚天屠龙记》中如此直白的做法了。 如果不修改的话,一旦被朱老板发现,必定会引起强烈反应。 不过,对于韩成而言,虽然这件事有些麻烦,但真正动手去改也不会特别困难。 一方面,他本身就在相关行业工作,另一方面,这个时代的人根本不知道《倚天屠龙记》。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他不犯太大的逻辑错误,就可以随意修改,完全不必担心原作粉找茬。 宁国公主听完韩成的方法后,觉得这个方法新颖,但也略显怀疑。 她不确定这种方法是否真的能够改变二哥那种一根筋的性格。 这些年,不乏有人尝试改变二哥的想法。 父皇、母后,还有大哥,都曾全力以赴,想尽一切办法,却依然毫无办法。 二哥平时看起来很好说话,想法也不多,但越是这样,一旦陷入某个念头,就越难摆脱。 然而现在,似乎除了韩成的这个办法外,没有更好的选择。 只能让韩成试试。 如果成功了当然最好,即使失败了也不算亏。 毕竟,就算失败了,自己也能读到韩成的新作品。 这件事还是很划算的。 一天同时阅读两部韩成写的作品,光是想想就觉得充满期待! 但在听完韩成的计划后,宁国公主心中的喜悦立刻减少了许多。 “今天我要好好想想,琢磨一下该怎么写,从哪里落笔。 从明天起,‘射雕’先暂停更新,暂时搁置。 先专注于创作新的故事。” “等这个新故事完成了,我们再继续写《射雕》。” “什么?” 正满怀期待、心中盘算得乐不可支的宁国公主,听到韩成的话后,一下子呆住了。 “韩公子,这……这为何不写《射雕》了?你不是可以一边写这个新故事,一边续写《射雕》吗?” 韩成摇了摇头:“不成啊,那样的话我的身体可受不了,绝对不行。” 韩成的态度十分坚决。 他一天最多只能写四千字,再多就会觉得疲惫不堪。 这是不可能的事,无论怎样他都不会去做,太累了! 在现代社会时,连吃饭的时候都不想写,更别说现在。 如今来到这个时代,依靠着真正的公主,而且还是朱元璋捧在手心里怕摔了的那种公主,未来的日子肯定衣食无忧,根本没必要去拼命写。 他现在还在写,只是因为习惯和对写作的情怀支撑着。 怎么可能呢? 即便是未来的妻子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也不行,这关系到健康问题。 “韩公子,真的没办法吗?” 宁国公主望着韩成,依然抱着一丝希望询问,不想让他停止《射雕》的连载。 韩公子写的《射雕》太精彩了,一直牵动着她的心,让她欲罢不能。 她刚刚看过今天写的新内容,结尾正处在关键之处。 读完后,她内心痒痒的,急切想知道后续内容。 本来以为只需等待一天就能揭晓答案,这点时间她还能忍耐。 可现在,突然听说要长时间停更,这对正在沉浸其中的宁国公主来说,无疑是个坏消息。 她无法忍受这种状况发生。 “有容,确实不行,我的身体承受不住,一天写两本书的负担太大了。” 如果是别的事,未来的妻子都开口了,韩成无论如何都会尽力满足她。 但这件事真的不行。 这涉及到健康问题。 在这点上,韩成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他一天只能写四千字,不能再多。 “那……好。” 宁国公主虽对射雕恋恋不舍,见韩成态度坚决,也只得随他心意。她明白不可逼迫韩成,可一想到明天便不能再继续,心中便空落落的。 忽而,一个大胆念头浮现在她心头,让她心跳加速。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她最终选择了继续追看射雕。 宁国公主深深吸气,胸膛随之起伏,做出了一件违背家族规矩的事。 “韩公子,请你闭上眼睛。” 第141章 或许,真的值得一试! 他本身对秦王与秦王妃的事有些了解,尤其是秦王朱樉与秦王妃之间的纠葛。 如今听到了未来媳妇儿的叙述,更是明了。 “唉,二哥真是不解风情,糟蹋了好姻缘。” 韩成感叹道。 要知道,秦王妃可是《倚天屠龙记》中赵敏的原型。 作为一名迷弟,他对赵敏崇拜至极。 特别是后来各种相关影视作品上映后,赵敏更是广为人知。 赵敏曾是许多人童年的偶像。韩成也不例外。然而,如今赵敏的原型人物生活困苦,这让他内心颇为不适。 秦王朱樉如此对待这样一个人才,简直就是浪费。 “二哥真是太糊涂了!这么好的为国效力的机会,他竟然拒绝,实在不该!” 提起这件事,韩成满是惋惜。 抛开秦王妃与赵敏的关系,仅凭她蒙古贵族的身份,朱樉的做法就堪称浪费。 要知道,后世有不少人渴望为国家贡献力量,却无缘得偿。 如今轮到朱樉了,大明提供的良机摆在眼前,他却拒绝,甚至觉得是耻辱,真是糊涂! 韩成的态度让宁国公主感到困惑。 虽然认为二哥不解风情、浪费人才可以理解,但她不明白为何此事关乎“为国争光”。 尽管疑惑,她信任韩成,认为其中必有隐情,便向他请教。 韩成喝水时被呛到,慌乱中回答说此事复杂,成婚后再详细说明。 宁国公主微微惊讶,这问题竟需待婚后再谈?随即意识到韩成口中的“为国争光”或许另有深意。 宁国公主隐约察觉到了其中的深意。 这……韩公子真是太狡猾了! 她带着几分娇羞与忐忑,又略显埋怨地瞥了韩成一眼。 这一刻,真是风情无限! 这一幕让韩成的心也跟着剧烈跳动。 不行,这事必须找个时机好好跟老朱商量,催促他尽快完成自己的婚事。 让秦王妃观音奴正式成为秦王妃,填补邓氏离世后的空缺,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朱樉这种执拗的人一旦认定一件事,几乎无法改变。 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可能。 韩成思虑良久,也不禁摇头叹息。 同样的,没有找到有效的解决方案。 只能满怀遗憾地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赵敏依旧只能忍受清苦的生活。 宁国公主思索后也决定放弃。 比起说服二哥接受二嫂,不如另寻一位贤惠端庄之人进入二哥的生活,显然更为可行。 然而就在韩成陷入沉思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一个念头瞬间涌上心头。 他顿时兴奋不已。 沉吟片刻,韩成看向宁国公主道:“有容,我想我找到了让二哥接纳二嫂的办法。” “什么办法?韩公子请讲!” 正为此苦恼的宁国公主听到此言,惊喜交加,急忙追问。 她急切想知道这个方法。 如果能让二哥二嫂和睦相处,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这真的可行吗? 朱樉真的能放下偏见? 想到朱樉以往的表现,宁国公主又有些迟疑。 但在听完韩成的方法后,她又重拾信心。 或许,真的值得一试! 、 ------------ 韩成提出的解决办法其实很简单,正是他熟悉的领域。 用这个方法来处理此事。 确切地说,这其实是在做一件文抄的事,把金老先生写的《倚天屠龙记》搬到大明朝去。 之前,他为了赢得宁国公主的青睐,已经抢先一步把《射雕英雄传》给写出来了。 现在遇到问题,也就不介意把《倚天屠龙记》拿出来。 毕竟习惯了每天写四千字的习惯,不写反而会浑身不自在。 写什么不是写?写《倚天屠龙记》不仅有可能解决小媳妇儿的困扰,还能让她不再忧心忡忡。 同时,这也能再次提升自己在小媳妇儿心中的形象,并且很可能改善赵敏原型的命运,何乐而不为呢? 韩成想到这个主意,主要是因为《倚天屠龙记》实在太深入人心了,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他自己之所以会对秦王妃产生好感,想帮助她改变命运,也是受这部作品的影响。 知道她是赵敏的原型,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 像他这样看过很多剧的现代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这个时代的人了。 如果自己能把《倚天屠龙记》写出来给朱樉看,先在他心里留下深刻印象,引导他看到秦王妃的优点,从而解决两人之间的关系问题,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作为一个后来者,韩成很清楚,优秀的、让人印象深刻的电视剧角色能对人产生多大的影响。 会让很多人不由自主地对相应的演员戴上“滤镜”。 比如演宋江的李老师,在《水浒传》播出后,都不敢回老家。 又比如,演坏人的演员常被骂,甚至被打。 上个世纪刚有电视的时候,有些人看电视剧情绪激动,甚至想揍里面的反派,提着锄头把电视机砸烂。 即使到了现代,类似的离谱事情依然会发生——比如,有人因演总统而被许多人认可,最后真的被选成了总统…… 因此,他对通过写《倚天屠龙记》来影响朱樉、改变他对秦王妃的看法充满信心。 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只是在写《倚天屠龙记》的时候,不少情节需要调整。 他正在思考,究竟要把秦王的侧妃邓氏塑造成灭绝师太那样的角色,还是把她定位为周芷若型的人物,并且在此基础上做一些调整,使她的形象更加阴暗。 这并非是最难处理的部分。 最困难的是,《倚天屠龙记》的故事背景设定在元末明初,甚至朱老板也有出场,只是以一个不起眼的小配角身份存在。 而且,他的江山几乎是张教主所放弃的,换句话说,几乎是直接赠予了他的。 这部分内容必须修改。 否则的话,这不是隐约影射朱老板,而是赤裸裸地编造。 《水浒传》只是隐晦地影射了一下,朱老板尚且不满,更不用说《倚天屠龙记》中如此直白的做法了。 如果不修改的话,一旦被朱老板发现,必定会引起强烈反应。 不过,对于韩成而言,虽然这件事有些麻烦,但真正动手去改也不会特别困难。 一方面,他本身就在相关行业工作,另一方面,这个时代的人根本不知道《倚天屠龙记》。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他不犯太大的逻辑错误,就可以随意修改,完全不必担心原作粉找茬。 宁国公主听完韩成的方法后,觉得这个方法新颖,但也略显怀疑。 她不确定这种方法是否真的能够改变二哥那种一根筋的性格。 这些年,不乏有人尝试改变二哥的想法。 父皇、母后,还有大哥,都曾全力以赴,想尽一切办法,却依然毫无办法。 二哥平时看起来很好说话,想法也不多,但越是这样,一旦陷入某个念头,就越难摆脱。 然而现在,似乎除了韩成的这个办法外,没有更好的选择。 只能让韩成试试。 如果成功了当然最好,即使失败了也不算亏。 毕竟,就算失败了,自己也能读到韩成的新作品。 这件事还是很划算的。 一天同时阅读两部韩成写的作品,光是想想就觉得充满期待! 但在听完韩成的计划后,宁国公主心中的喜悦立刻减少了许多。 “今天我要好好想想,琢磨一下该怎么写,从哪里落笔。 从明天起,‘射雕’先暂停更新,暂时搁置。 先专注于创作新的故事。” “等这个新故事完成了,我们再继续写《射雕》。” “什么?” 正满怀期待、心中盘算得乐不可支的宁国公主,听到韩成的话后,一下子呆住了。 “韩公子,这……这为何不写《射雕》了?你不是可以一边写这个新故事,一边续写《射雕》吗?” 韩成摇了摇头:“不成啊,那样的话我的身体可受不了,绝对不行。” 韩成的态度十分坚决。 他一天最多只能写四千字,再多就会觉得疲惫不堪。 这是不可能的事,无论怎样他都不会去做,太累了! 在现代社会时,连吃饭的时候都不想写,更别说现在。 如今来到这个时代,依靠着真正的公主,而且还是朱元璋捧在手心里怕摔了的那种公主,未来的日子肯定衣食无忧,根本没必要去拼命写。 他现在还在写,只是因为习惯和对写作的情怀支撑着。 怎么可能呢? 即便是未来的妻子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也不行,这关系到健康问题。 “韩公子,真的没办法吗?” 宁国公主望着韩成,依然抱着一丝希望询问,不想让他停止《射雕》的连载。 韩公子写的《射雕》太精彩了,一直牵动着她的心,让她欲罢不能。 她刚刚看过今天写的新内容,结尾正处在关键之处。 读完后,她内心痒痒的,急切想知道后续内容。 本来以为只需等待一天就能揭晓答案,这点时间她还能忍耐。 可现在,突然听说要长时间停更,这对正在沉浸其中的宁国公主来说,无疑是个坏消息。 她无法忍受这种状况发生。 “有容,确实不行,我的身体承受不住,一天写两本书的负担太大了。” 如果是别的事,未来的妻子都开口了,韩成无论如何都会尽力满足她。 但这件事真的不行。 这涉及到健康问题。 在这点上,韩成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他一天只能写四千字,不能再多。 “那……好。” 宁国公主虽对射雕恋恋不舍,见韩成态度坚决,也只得随他心意。她明白不可逼迫韩成,可一想到明天便不能再继续,心中便空落落的。 忽而,一个大胆念头浮现在她心头,让她心跳加速。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她最终选择了继续追看射雕。 宁国公主深深吸气,胸膛随之起伏,做出了一件违背家族规矩的事。 “韩公子,请你闭上眼睛。” 第142章 又悲又痛,简直让人听了伤心流泪 她注视着韩成说道。 韩成听后一愣,见她神情异常,疑惑地问:“你要做什么?” “别问那么多,就照我说的做,闭上眼睛!”未来的妻子这般要求,韩成自然不好多问,只能乖乖闭上双眼,心中却满是期待。 难道宁国公主真要……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一向腼腆害羞,绝不会主动提出这种事。 韩成思绪万千之际,宁国公主再次深吸一口气,怀着忐忑的心情靠近韩成。 她缓缓接近,两人本就靠得近,瞬间便到了他身旁。 幸好韩成此刻闭着眼,否则宁国公主鼓起的勇气可能早已消散。 望着眼前英俊潇洒的韩公子,宁国公主暗自咬牙,双手扶住轮椅扶手,身体前倾,脖子伸长,朝他的侧脸吻去。 由于太过激动,她的双臂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紧接着,她的唇轻触韩成的脸颊,如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 尽管只是轻轻一碰,宁国公主的脸颊已迅速染上红晕,直达耳根。 她感觉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做了这件违背家规的事后,她本能地想转动轮椅逃离现场。 但想到韩成还未答应一起续写射雕,又强忍住冲动,硬是撑着没有离开。 韩成缓缓睁开双眼,感受到脸颊上残留的那份柔软细腻的触感,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飘飘然起来。他心中既兴奋又难以置信。 这真的是那个性格内敛、极易羞涩的小妻子? 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下意识地抚了抚方才被亲之处,眼神略显迷茫。 宁国公主察觉到韩成投来的目光,本能地想要避开。但想到射雕之事尚未解决,她强压住内心的忐忑,故作镇定地道:“韩公子,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写射雕了?” 韩成凝视着眼前宛如清水芙蓉般的女子,内心波涛汹涌。 “嗯……不行,同时处理两部作品实在太煎熬了。” 尽管稍有犹豫,韩成最终还是守住了底线,没有因小妻子的小计谋而动摇。 哼!区区美色,何足挂齿!岂能扰乱我的心境? 话音刚落,宁国公主鼓起勇气,又一次靠近韩成的脸庞,在他另一侧脸上迅速留下一吻。 为了能继续看到射雕的新章节,她今日豁出去了! 至于再次亲吻韩成的心理,其实很简单——既然已亲过一次,再亲一次也无妨。 “那么,现在是否可以开始写了?”宁国公主羞红了脸,努力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问道。 恰在此时,刚外出归来的小荷来到门前,目睹了这一幕,瞬间目瞪口呆。 嘴巴张得老大,仿佛能吞下一个拳头。 太令人震惊了! 刚才我看到什么了?! 这……这是我们的公主? 我们的公主何时变得这般大胆? 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短暂的愣神后,小荷猛然意识到不该多看,于是竭力压制内心的震撼,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旁。 否则一旦被公主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不仅是小荷,就连韩成也被宁国公主的举动惊得有些失神。 自己的小妻子竟然如此热情奔放,如此可爱? 他内心既震撼又满溢着喜悦。 自己若不同意,她便会亲自己一口,那凶中带甜的模样,分明是打算一直亲到自己答应为止,不达成目标绝不罢休? 世上竟有这样的好事? 韩成当下强忍着被亲后的眩晕感,再次摇头:“有容,真的不成,这负担太重。” 话音刚落,韩成便等待着宁国公主的香唇再次落下。 想用这般甜蜜的惩罚,逼他就范。 果然,在韩成拒绝后,宁国公主又朝他靠近。 韩成心中窃喜,正期待着她的香吻时,一阵香气扑面而来,却是一拳砸在了他的胸口。 原来这次宁国公主并未亲他,而是给了他一记小拳头。 韩成没防备,差点喊出声,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疼痛。 谁能想到,看起来娇弱的小媳妇,竟有如此大的力气! 这一拳打得他有些懵。 韩成一直忽略了这件事:他改良的轮椅轮子,虽基于这个时代最好的马车轮子,但仍不及后世轮椅轮子的灵活。 即便如此,宁国公主每天操控轮椅往来自如。 她力气不大才奇怪。 刚才那一拳,更是她在情绪激动时挥出的。 力道自然不小。 这一拳不仅让韩成愣住了,连宁国公主自己也懵了。 她顾不得维持凶巴巴的模样,赶忙扶住韩成。 “韩……韩公子,你没事?我真没料到会这样……” 她满心担忧,怕伤到了韩成。 韩成捂着胸口,痛苦地说:“有事,还挺大。” 一听这话,朱有容更慌了。 怎么办? “有容,我胸口好疼!”韩成难受地说,“需要亲亲才行。” 说着,还把脸往宁国公主那边凑。 宁国公主这才意识到,韩公子是在装傻,故意逗她呢。 放下心神之际,她扬起手,准备再给韩成来一下小拳拳捶胸的动作。 韩成顿时紧张起来,连之前的亲昵念头都打消了。 尽管刚才她那一击有些做戏的成分,但未来的“小媳妇”挥出的小拳头,力量却着实不小,落在身上生疼。 “你到底写还是不写?” 朱有容见韩成安然无恙,刚才那一击并未让他有所损伤,便又摆出了凶巴巴的模样。 她握着拳头,再度问向韩成。 “写!写!明天就开始写,每本不少于四千字!” 韩成连连承诺。 此刻,他的底线似乎变得异常柔软。 什么原则、习惯,全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再也没提身子撑不住、多写一个字就浑身不适的话。 看着韩成这副模样,宁国公主这才收起了拳头,脸上的凶狠神色也渐渐淡去。 心中满是甜蜜。 她知道,韩成并非畏惧自己打他,而是因为他对自己有真心。 再回想刚才主动亲吻韩成的事,宁国公主已经完全控制不住情绪。 满心羞涩,难以言表。 她再难坚持,迅速推动轮椅离开,韩成怎么叫都留不住。 看着宁国公主飞速离去的背影,韩成摸了摸还有些疼痛的胸口,终于明白了为何她的拳头让自己如此疼痛。 【宁国公主首次亲吻你,羞涩与甜蜜交织,恋人积分+50,百倍积分生效中,恋人积分+5000,当前总积分。 好感度+05,现有好感度605。】 【宁国公主锤了你胸口,得知你答应继续写作是因为心疼她而妥协,内心十分满足,恋人积分+15,百倍积分生效中,恋人积分+1500,当前总积分。 好感度+05,现有好感度61。】 接连收到恋人心动系统的提示,韩成感到无比欢喜。 然而,当他发现好感度只增加了05后,喜悦之情瞬间减退。 这……是怎么回事? 自从恋人系统激活以来,除了首次好感度直接加了20之外,每次都是上涨1点,从未出过差错。 如今为何变成了仅仅增加05点? 就在不久以前,他还在盘算着,依照目前的进展,不用多久就能攒够80点好感度,领取恋人礼包。 怎料形势突变,突然变成了一次性增加05点? 这家伙,有点像那并夕夕附体的感觉! 可别像那些参与邀请好友领红包活动一样,到最后直接精确到小数点后的几位数字。 要是真那样,那就真的亏大了! 韩成反复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最后只能无奈接受,并在心里祈祷以后不会太离谱,别真跟那并夕夕似的…… …… “老四,四弟!你可真是惨啊!怎么弄成这样呢? 看你被父皇打得遍体鳞伤,当哥的我心疼得很啊! 可怜的老四啊!父皇怎么能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皇宫某间屋子里,晋王朱棡看着趴在那儿、由朱标处理伤口的朱棣,忍不住悲从中来,发出阵阵哀号。 那模样,又悲又痛,简直让人听了伤心流泪。 可再看他脸上的表情,哪有一点同情的样子? 眼角的实在太高兴了!每条皱纹里,都藏满了喜悦。 刚从封地回京没多久,就接连收到喜讯! 先是母后身体安康,紧接着听说老四挨了打。 真是福气满满! “老四,你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才让父皇把你打成这样?你怎么就不能向三哥我学学? 看看三哥我回来后受到什么待遇? 父皇对我关怀备至,还亲自倒水给我喝! 更别说,父皇还亲手把水端到我手上! 你说说,咱们俩差别怎么这么大? 你就不能好好向三哥我学学? 虽然无论你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达到三哥我这样的高度,但至少也不至于刚回京就被父皇打得这么惨……” 晋王朱棡此时已换上了新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手持一把折扇,显得格外潇洒倜傥。 他边说着话,边想亲自为老四朱棣敷药。 在家中营造一份浓浓的亲情氛围,让大哥见识一下真正的兄弟和睦。然而朱标对这几个儿子实在是太了解了。 他刚露出一点意图,朱标就明白他想干什么,直接把他推到一边,不让他掺和进来。 要是真让朱棡为老四上药,那后果肯定比老四给老二上药还要严重得多。 所以朱棡只能在这儿不停地唠叨,炫耀自己,借着话语对朱棣发起攻击。 简直就像一只刚刚打完胜仗的大公鸡。 “老四,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看到三哥这么出色,让你无地自容了? 我说的话你都得记住啊。 哥哥我跟你说的都是至理名言。 你一定得记在心里,别左耳进右耳出。” 第142章 又悲又痛,简直让人听了伤心流泪 她注视着韩成说道。 韩成听后一愣,见她神情异常,疑惑地问:“你要做什么?” “别问那么多,就照我说的做,闭上眼睛!”未来的妻子这般要求,韩成自然不好多问,只能乖乖闭上双眼,心中却满是期待。 难道宁国公主真要……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一向腼腆害羞,绝不会主动提出这种事。 韩成思绪万千之际,宁国公主再次深吸一口气,怀着忐忑的心情靠近韩成。 她缓缓接近,两人本就靠得近,瞬间便到了他身旁。 幸好韩成此刻闭着眼,否则宁国公主鼓起的勇气可能早已消散。 望着眼前英俊潇洒的韩公子,宁国公主暗自咬牙,双手扶住轮椅扶手,身体前倾,脖子伸长,朝他的侧脸吻去。 由于太过激动,她的双臂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紧接着,她的唇轻触韩成的脸颊,如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 尽管只是轻轻一碰,宁国公主的脸颊已迅速染上红晕,直达耳根。 她感觉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做了这件违背家规的事后,她本能地想转动轮椅逃离现场。 但想到韩成还未答应一起续写射雕,又强忍住冲动,硬是撑着没有离开。 韩成缓缓睁开双眼,感受到脸颊上残留的那份柔软细腻的触感,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飘飘然起来。他心中既兴奋又难以置信。 这真的是那个性格内敛、极易羞涩的小妻子? 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下意识地抚了抚方才被亲之处,眼神略显迷茫。 宁国公主察觉到韩成投来的目光,本能地想要避开。但想到射雕之事尚未解决,她强压住内心的忐忑,故作镇定地道:“韩公子,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写射雕了?” 韩成凝视着眼前宛如清水芙蓉般的女子,内心波涛汹涌。 “嗯……不行,同时处理两部作品实在太煎熬了。” 尽管稍有犹豫,韩成最终还是守住了底线,没有因小妻子的小计谋而动摇。 哼!区区美色,何足挂齿!岂能扰乱我的心境? 话音刚落,宁国公主鼓起勇气,又一次靠近韩成的脸庞,在他另一侧脸上迅速留下一吻。 为了能继续看到射雕的新章节,她今日豁出去了! 至于再次亲吻韩成的心理,其实很简单——既然已亲过一次,再亲一次也无妨。 “那么,现在是否可以开始写了?”宁国公主羞红了脸,努力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问道。 恰在此时,刚外出归来的小荷来到门前,目睹了这一幕,瞬间目瞪口呆。 嘴巴张得老大,仿佛能吞下一个拳头。 太令人震惊了! 刚才我看到什么了?! 这……这是我们的公主? 我们的公主何时变得这般大胆? 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短暂的愣神后,小荷猛然意识到不该多看,于是竭力压制内心的震撼,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旁。 否则一旦被公主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不仅是小荷,就连韩成也被宁国公主的举动惊得有些失神。 自己的小妻子竟然如此热情奔放,如此可爱? 他内心既震撼又满溢着喜悦。 自己若不同意,她便会亲自己一口,那凶中带甜的模样,分明是打算一直亲到自己答应为止,不达成目标绝不罢休? 世上竟有这样的好事? 韩成当下强忍着被亲后的眩晕感,再次摇头:“有容,真的不成,这负担太重。” 话音刚落,韩成便等待着宁国公主的香唇再次落下。 想用这般甜蜜的惩罚,逼他就范。 果然,在韩成拒绝后,宁国公主又朝他靠近。 韩成心中窃喜,正期待着她的香吻时,一阵香气扑面而来,却是一拳砸在了他的胸口。 原来这次宁国公主并未亲他,而是给了他一记小拳头。 韩成没防备,差点喊出声,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疼痛。 谁能想到,看起来娇弱的小媳妇,竟有如此大的力气! 这一拳打得他有些懵。 韩成一直忽略了这件事:他改良的轮椅轮子,虽基于这个时代最好的马车轮子,但仍不及后世轮椅轮子的灵活。 即便如此,宁国公主每天操控轮椅往来自如。 她力气不大才奇怪。 刚才那一拳,更是她在情绪激动时挥出的。 力道自然不小。 这一拳不仅让韩成愣住了,连宁国公主自己也懵了。 她顾不得维持凶巴巴的模样,赶忙扶住韩成。 “韩……韩公子,你没事?我真没料到会这样……” 她满心担忧,怕伤到了韩成。 韩成捂着胸口,痛苦地说:“有事,还挺大。” 一听这话,朱有容更慌了。 怎么办? “有容,我胸口好疼!”韩成难受地说,“需要亲亲才行。” 说着,还把脸往宁国公主那边凑。 宁国公主这才意识到,韩公子是在装傻,故意逗她呢。 放下心神之际,她扬起手,准备再给韩成来一下小拳拳捶胸的动作。 韩成顿时紧张起来,连之前的亲昵念头都打消了。 尽管刚才她那一击有些做戏的成分,但未来的“小媳妇”挥出的小拳头,力量却着实不小,落在身上生疼。 “你到底写还是不写?” 朱有容见韩成安然无恙,刚才那一击并未让他有所损伤,便又摆出了凶巴巴的模样。 她握着拳头,再度问向韩成。 “写!写!明天就开始写,每本不少于四千字!” 韩成连连承诺。 此刻,他的底线似乎变得异常柔软。 什么原则、习惯,全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再也没提身子撑不住、多写一个字就浑身不适的话。 看着韩成这副模样,宁国公主这才收起了拳头,脸上的凶狠神色也渐渐淡去。 心中满是甜蜜。 她知道,韩成并非畏惧自己打他,而是因为他对自己有真心。 再回想刚才主动亲吻韩成的事,宁国公主已经完全控制不住情绪。 满心羞涩,难以言表。 她再难坚持,迅速推动轮椅离开,韩成怎么叫都留不住。 看着宁国公主飞速离去的背影,韩成摸了摸还有些疼痛的胸口,终于明白了为何她的拳头让自己如此疼痛。 【宁国公主首次亲吻你,羞涩与甜蜜交织,恋人积分+50,百倍积分生效中,恋人积分+5000,当前总积分。 好感度+05,现有好感度605。】 【宁国公主锤了你胸口,得知你答应继续写作是因为心疼她而妥协,内心十分满足,恋人积分+15,百倍积分生效中,恋人积分+1500,当前总积分。 好感度+05,现有好感度61。】 接连收到恋人心动系统的提示,韩成感到无比欢喜。 然而,当他发现好感度只增加了05后,喜悦之情瞬间减退。 这……是怎么回事? 自从恋人系统激活以来,除了首次好感度直接加了20之外,每次都是上涨1点,从未出过差错。 如今为何变成了仅仅增加05点? 就在不久以前,他还在盘算着,依照目前的进展,不用多久就能攒够80点好感度,领取恋人礼包。 怎料形势突变,突然变成了一次性增加05点? 这家伙,有点像那并夕夕附体的感觉! 可别像那些参与邀请好友领红包活动一样,到最后直接精确到小数点后的几位数字。 要是真那样,那就真的亏大了! 韩成反复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最后只能无奈接受,并在心里祈祷以后不会太离谱,别真跟那并夕夕似的…… …… “老四,四弟!你可真是惨啊!怎么弄成这样呢? 看你被父皇打得遍体鳞伤,当哥的我心疼得很啊! 可怜的老四啊!父皇怎么能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皇宫某间屋子里,晋王朱棡看着趴在那儿、由朱标处理伤口的朱棣,忍不住悲从中来,发出阵阵哀号。 那模样,又悲又痛,简直让人听了伤心流泪。 可再看他脸上的表情,哪有一点同情的样子? 眼角的实在太高兴了!每条皱纹里,都藏满了喜悦。 刚从封地回京没多久,就接连收到喜讯! 先是母后身体安康,紧接着听说老四挨了打。 真是福气满满! “老四,你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才让父皇把你打成这样?你怎么就不能向三哥我学学? 看看三哥我回来后受到什么待遇? 父皇对我关怀备至,还亲自倒水给我喝! 更别说,父皇还亲手把水端到我手上! 你说说,咱们俩差别怎么这么大? 你就不能好好向三哥我学学? 虽然无论你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达到三哥我这样的高度,但至少也不至于刚回京就被父皇打得这么惨……” 晋王朱棡此时已换上了新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手持一把折扇,显得格外潇洒倜傥。 他边说着话,边想亲自为老四朱棣敷药。 在家中营造一份浓浓的亲情氛围,让大哥见识一下真正的兄弟和睦。然而朱标对这几个儿子实在是太了解了。 他刚露出一点意图,朱标就明白他想干什么,直接把他推到一边,不让他掺和进来。 要是真让朱棡为老四上药,那后果肯定比老四给老二上药还要严重得多。 所以朱棡只能在这儿不停地唠叨,炫耀自己,借着话语对朱棣发起攻击。 简直就像一只刚刚打完胜仗的大公鸡。 “老四,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看到三哥这么出色,让你无地自容了? 我说的话你都得记住啊。 哥哥我跟你说的都是至理名言。 你一定得记在心里,别左耳进右耳出。” 第143章 你得意什么?光说不练有何用 朱棡还在苦口婆心地教导朱棣。 教训了一番后,朱棡觉得索然无味,也觉得朱棣今天有些不对劲。 要是平常,老四早就开始反击了,虽然嘴上的本事不如他,但他从不服输。 哪怕斗不过他,嘴上也不会饶人。 这次他话都说成这样了,老四怎么还是一句话不说? 耷拉着脑袋的朱棣终于抬起头看着朱棡。 他原本也想反驳几句的。 最受不了的就是老三在他面前显摆。 但一想到老三年纪轻轻就要走了,甚至比父皇先走一步,才四十多岁就去世的事,朱棣就没了与老三争吵的心情。 反而心中充满悲伤。 “你怎么了?被父皇打傻了?挨了揍吗?不会?” 朱棡被朱棣的反应以及看向他的眼神弄得有点紧张。 总觉得这老四有点怪异。 “没什么,就是想好好看看你,记住你年轻时候的模样。” “哈哈,那多看看,你的决定是对的,三哥这么帅气潇洒,你不仔细看看,牢牢记住我现在的样子,那真是可惜了!” 朱棡说着,还很得意地刷的一声打开折扇,在身前扇了扇。 “光因为你这句话,三哥就想带你去秦淮河上好好逛逛。” 可惜啊,你这情况,即便去了一样无济于事。 唉,太可惜了……” 朱棣刚给朱棡处理完伤口,这位晋王便又开始得意扬扬。 朱标已经为朱棣敷好了药,也将注意力转向了老三。 看着老三依旧如往常般傲慢,与老四争论不休,朱标心中五味杂陈。 要是没有韩成那些消息,没了解到这么多未来的事,那此刻该多美好? 母后的重病有了好转,出京就藩的兄弟们也陆续归来了,这是自他们就藩以来的首次大团圆。 想到这样的场景,心里就满是欢喜。 那时定是温馨至极的画面。 然而如今知晓了那些隐情,心态自然有所改变。 再想回到从前的日子,已成了奢望。 果然,人知道得太多,有时并不是好事…… “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何感觉你们都不对劲?” 晋王收起扇子,疑惑地看向朱标。 朱标沉思片刻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父皇最近发现市舶司被坑了。 咱们大明每年因此损失近两千贯,所以他心情很糟。 他打算重启市舶司,并对付某些人。 可这些人的背后太复杂,稍有不慎就会让他们逃之夭夭,成为海寇,所以我们才犯难……” 朱标这般解释,没有全盘托出真相。 韩成的事情,特别是他对未来的种种暗示,太过惊人。他们认为,知情者越少越好。 于是才说了这番话。 “多少?两千万贯?!!” 原本气宇轩昂的晋王朱棡,在听到这个数目后,差点连手中的扇子都要掉在地上。 “这还只是保守估计,元朝市舶司鼎盛时,元廷一年的海上收益都快达到三千万贯!” 朱棡震惊之余,再听到这个数字,更加坐立不安。 若非大哥提及,他实在难以相信市舶司竟能带来如此巨利! 通过大哥简短的描述,他也猜到了父皇担忧的对象是谁。 市舶司收益巨大,又牵涉到江阴侯吴良、靖海侯吴祯兄弟和备倭水师,难怪父皇与大哥会有这般反应。 念头刚起,朱允炆便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 “老四挨这一顿揍,到底是为了什么?这种事不至于打成这样。” 垂着头的朱棣一听这话,立刻意识到事情可能要糟。 老三太过敏锐,想用苦肉计掩盖韩成的事情,但这恐怕难以瞒过老三。 相较之下,朱标显得冷静得多。 他说道:“今日老四成功拿下龙江宝船,吴良已来求见父皇。 为稳住他们,父皇打算借此机会示之以威,让他们以为父皇只想惩处少数人,不会动他们兄弟……” 朱棣听罢,眼睛瞪得滚圆。 厉害啊! 不愧是大哥,思维如此敏捷! 竟能如此解释,而且句句属实。 父皇教训自己的行为若被吴良等人看到,的确能达到预期效果。 大哥先前也曾告知吴良,会处置自己…… 然而,这些事实组合起来,却能将韩成巧妙地遮掩过去! 果然,还是大哥最聪明。 晋王朱棡听完朱标的话,心中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 觉得大哥说得很有道理。 随后,朱棡急切地说道: “大哥,此事交给我来做! 老四根本不懂,千万别让他搞砸了!” 说完便起身欲行。 不行,我要去找父皇,请父皇狠狠教训我一顿,比我老四挨的还要重。 让我代他完成此事! 朱标伸手拦住朱棡。 他知道,这两人一旦凑在一起,必定又要争个高低。 果不其然,朱棡话音刚落,朱标还没来得及阻止,朱棡已经兴奋起来,又要较劲了。 \"老三,这任务又不是由你替人去完成的,此刻就算打得你再狠,也是无济于事啊!\" 朱标带着几分无奈开口道。 听到这话,朱棡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他甚至生出一种想回去再抽自己坐骑几鞭子的冲动! 都是这不争气的东西害的,若不是这些家伙不够争气,自己早就比老四先回京了,那个重任自然也就落到了自己肩上。以父皇的性格,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老四?有了自己在,父皇又怎会如此? “老三,你也别心急,总归会有你的活儿干。” 朱棡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 “大哥尽管吩咐便是,我一定比老四干得好!” 说着,还朝朱棣那边瞟了一眼,满是挑衅之意。 朱棣见状,终于忍无可忍。 之前因顾及老三英年早逝的份上,不愿与他过多计较,可他现在居然还在这儿耀武扬威! “你得意什么?光说不练有何用?” 朱标正要跟朱棡交代任务,忽然宦官匆匆来报,说是皇上急召太子前去。 朱标不敢怠慢,立刻停下话头跟着宦官离去。 朱棣垂着头,脸上的神情尽显忧虑。 自己可是永乐大帝,父皇对自己接下来的态度,该不会要变了罢? ------------ 朱棣内心十分忐忑,担心父皇对自己的态度会有大的转变。 而他的这种担忧也不是毫无依据。 父皇一直以来的观念就是长房继承家业,绝不可能将皇位传给其他人。 哪怕大哥先走一步,皇位也会传给大哥的儿子。 从韩成处得到的消息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更糟糕的是,后来自己不仅抢了朱允炆的皇位,还对允熥他们下手。 父皇对此震怒。 在不知道这些事之前,父皇应该还会放心让自个儿领兵去做重要之事。 如今,知晓了未来发生的种种,父皇还能否依旧信任自己,让自己继续镇守北平,掌握重兵呢? 朱棣并不只是忧虑眼前的这些事。他真正害怕的是,父皇会因此不让插手市舶司事务,也不允许他领兵去征伐倭寇,这会直接影响到医学院的建设。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要是真的发生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其实朱棣早就对此有所顾虑,如今父皇又派人把大哥叫走,估计十有是在谈有关他的事情…… 一想到这些,朱棣的心情变得复杂且沉重。虽然他看起来威武勇猛,但实际上内心却很细腻。一旦在意某些事,就能察觉到很多细节。 晋王朱棡此刻也是心绪不佳。原本满怀期待地等待大哥给他分配任务,却在最后一刻被父皇派来的宦官叫走。这种失落感就像即将进入巷道时突然被喊停一样,令人沮丧。 父皇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就不能稍等片刻吗?朱棡的心情糟糕透顶。 “四弟,你跟我说说,父皇他们究竟想让我做什么任务?” 朱棡转了转眼珠,随即靠近朱棣,半蹲着身子,带着笑意问他,态度十分友善。 他认为四弟比自己早回,可能已经接到命令,并为此受了不少苦。肯定知晓一些内幕。 既然大哥不在,只能向四弟打听。 朱棣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哎呀,我的脖子怎么这么不舒服,真是难受。” “三哥帮你揉揉!” 晋王立刻站起来,弯腰为朱棣按摩脖子。 “四弟,我可不是在吹牛,我这套手法相当厉害,在秦淮河上学的绝技,那可是不外传的! 三哥已经掌握了其中精髓。若不是当时出藩走得早,再多留几个月,肯定能全部学会。 即便如此,仅凭这点儿本事,也远胜过许多人!” 晋王一边给朱棣按摩,一边还不忘夸耀自己。 朱棣倚在一旁,半眯着眼睛,惬意得很。 “三哥,说真的,你的手艺相当不错,果然得到了不少真传啊。” 朱棣懒洋洋地说。 “那是自然,今天就让你三哥给你好好按摩一番,除了你,其他人还没这个福气呢!” 按了一会儿后,朱棡看着朱棣道:“老四,现在可以说说父皇他们对你的安排了?” 朱棣叹了口气:“哎呀,我从北平一路赶回来,全身都快散架了。特别是这两只脚,简直要命……” “朱老四!适可而止!你别太过分!” 朱棡顿时有些恼怒。 “唉,做弟弟的确实有点过分了,不该有太多要求。我刚才其实已经猜到父皇和大哥打算派你去干什么了,可脚疼起来,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嘿嘿嘿……四弟,刚才三哥语气重了些,说话也不妥当,你别往心里去。” 朱棡说着便蹲到朱棣脚边,冲着他的背影虚挥了几拳,随后开始脱老四的鞋子。 此时正值八月,天气并不凉快。 第143章 你得意什么?光说不练有何用 朱棡还在苦口婆心地教导朱棣。 教训了一番后,朱棡觉得索然无味,也觉得朱棣今天有些不对劲。 要是平常,老四早就开始反击了,虽然嘴上的本事不如他,但他从不服输。 哪怕斗不过他,嘴上也不会饶人。 这次他话都说成这样了,老四怎么还是一句话不说? 耷拉着脑袋的朱棣终于抬起头看着朱棡。 他原本也想反驳几句的。 最受不了的就是老三在他面前显摆。 但一想到老三年纪轻轻就要走了,甚至比父皇先走一步,才四十多岁就去世的事,朱棣就没了与老三争吵的心情。 反而心中充满悲伤。 “你怎么了?被父皇打傻了?挨了揍吗?不会?” 朱棡被朱棣的反应以及看向他的眼神弄得有点紧张。 总觉得这老四有点怪异。 “没什么,就是想好好看看你,记住你年轻时候的模样。” “哈哈,那多看看,你的决定是对的,三哥这么帅气潇洒,你不仔细看看,牢牢记住我现在的样子,那真是可惜了!” 朱棡说着,还很得意地刷的一声打开折扇,在身前扇了扇。 “光因为你这句话,三哥就想带你去秦淮河上好好逛逛。” 可惜啊,你这情况,即便去了一样无济于事。 唉,太可惜了……” 朱棣刚给朱棡处理完伤口,这位晋王便又开始得意扬扬。 朱标已经为朱棣敷好了药,也将注意力转向了老三。 看着老三依旧如往常般傲慢,与老四争论不休,朱标心中五味杂陈。 要是没有韩成那些消息,没了解到这么多未来的事,那此刻该多美好? 母后的重病有了好转,出京就藩的兄弟们也陆续归来了,这是自他们就藩以来的首次大团圆。 想到这样的场景,心里就满是欢喜。 那时定是温馨至极的画面。 然而如今知晓了那些隐情,心态自然有所改变。 再想回到从前的日子,已成了奢望。 果然,人知道得太多,有时并不是好事…… “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何感觉你们都不对劲?” 晋王收起扇子,疑惑地看向朱标。 朱标沉思片刻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父皇最近发现市舶司被坑了。 咱们大明每年因此损失近两千贯,所以他心情很糟。 他打算重启市舶司,并对付某些人。 可这些人的背后太复杂,稍有不慎就会让他们逃之夭夭,成为海寇,所以我们才犯难……” 朱标这般解释,没有全盘托出真相。 韩成的事情,特别是他对未来的种种暗示,太过惊人。他们认为,知情者越少越好。 于是才说了这番话。 “多少?两千万贯?!!” 原本气宇轩昂的晋王朱棡,在听到这个数目后,差点连手中的扇子都要掉在地上。 “这还只是保守估计,元朝市舶司鼎盛时,元廷一年的海上收益都快达到三千万贯!” 朱棡震惊之余,再听到这个数字,更加坐立不安。 若非大哥提及,他实在难以相信市舶司竟能带来如此巨利! 通过大哥简短的描述,他也猜到了父皇担忧的对象是谁。 市舶司收益巨大,又牵涉到江阴侯吴良、靖海侯吴祯兄弟和备倭水师,难怪父皇与大哥会有这般反应。 念头刚起,朱允炆便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 “老四挨这一顿揍,到底是为了什么?这种事不至于打成这样。” 垂着头的朱棣一听这话,立刻意识到事情可能要糟。 老三太过敏锐,想用苦肉计掩盖韩成的事情,但这恐怕难以瞒过老三。 相较之下,朱标显得冷静得多。 他说道:“今日老四成功拿下龙江宝船,吴良已来求见父皇。 为稳住他们,父皇打算借此机会示之以威,让他们以为父皇只想惩处少数人,不会动他们兄弟……” 朱棣听罢,眼睛瞪得滚圆。 厉害啊! 不愧是大哥,思维如此敏捷! 竟能如此解释,而且句句属实。 父皇教训自己的行为若被吴良等人看到,的确能达到预期效果。 大哥先前也曾告知吴良,会处置自己…… 然而,这些事实组合起来,却能将韩成巧妙地遮掩过去! 果然,还是大哥最聪明。 晋王朱棡听完朱标的话,心中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 觉得大哥说得很有道理。 随后,朱棡急切地说道: “大哥,此事交给我来做! 老四根本不懂,千万别让他搞砸了!” 说完便起身欲行。 不行,我要去找父皇,请父皇狠狠教训我一顿,比我老四挨的还要重。 让我代他完成此事! 朱标伸手拦住朱棡。 他知道,这两人一旦凑在一起,必定又要争个高低。 果不其然,朱棡话音刚落,朱标还没来得及阻止,朱棡已经兴奋起来,又要较劲了。 \"老三,这任务又不是由你替人去完成的,此刻就算打得你再狠,也是无济于事啊!\" 朱标带着几分无奈开口道。 听到这话,朱棡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他甚至生出一种想回去再抽自己坐骑几鞭子的冲动! 都是这不争气的东西害的,若不是这些家伙不够争气,自己早就比老四先回京了,那个重任自然也就落到了自己肩上。以父皇的性格,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老四?有了自己在,父皇又怎会如此? “老三,你也别心急,总归会有你的活儿干。” 朱棡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 “大哥尽管吩咐便是,我一定比老四干得好!” 说着,还朝朱棣那边瞟了一眼,满是挑衅之意。 朱棣见状,终于忍无可忍。 之前因顾及老三英年早逝的份上,不愿与他过多计较,可他现在居然还在这儿耀武扬威! “你得意什么?光说不练有何用?” 朱标正要跟朱棡交代任务,忽然宦官匆匆来报,说是皇上急召太子前去。 朱标不敢怠慢,立刻停下话头跟着宦官离去。 朱棣垂着头,脸上的神情尽显忧虑。 自己可是永乐大帝,父皇对自己接下来的态度,该不会要变了罢? ------------ 朱棣内心十分忐忑,担心父皇对自己的态度会有大的转变。 而他的这种担忧也不是毫无依据。 父皇一直以来的观念就是长房继承家业,绝不可能将皇位传给其他人。 哪怕大哥先走一步,皇位也会传给大哥的儿子。 从韩成处得到的消息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更糟糕的是,后来自己不仅抢了朱允炆的皇位,还对允熥他们下手。 父皇对此震怒。 在不知道这些事之前,父皇应该还会放心让自个儿领兵去做重要之事。 如今,知晓了未来发生的种种,父皇还能否依旧信任自己,让自己继续镇守北平,掌握重兵呢? 朱棣并不只是忧虑眼前的这些事。他真正害怕的是,父皇会因此不让插手市舶司事务,也不允许他领兵去征伐倭寇,这会直接影响到医学院的建设。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要是真的发生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其实朱棣早就对此有所顾虑,如今父皇又派人把大哥叫走,估计十有是在谈有关他的事情…… 一想到这些,朱棣的心情变得复杂且沉重。虽然他看起来威武勇猛,但实际上内心却很细腻。一旦在意某些事,就能察觉到很多细节。 晋王朱棡此刻也是心绪不佳。原本满怀期待地等待大哥给他分配任务,却在最后一刻被父皇派来的宦官叫走。这种失落感就像即将进入巷道时突然被喊停一样,令人沮丧。 父皇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就不能稍等片刻吗?朱棡的心情糟糕透顶。 “四弟,你跟我说说,父皇他们究竟想让我做什么任务?” 朱棡转了转眼珠,随即靠近朱棣,半蹲着身子,带着笑意问他,态度十分友善。 他认为四弟比自己早回,可能已经接到命令,并为此受了不少苦。肯定知晓一些内幕。 既然大哥不在,只能向四弟打听。 朱棣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哎呀,我的脖子怎么这么不舒服,真是难受。” “三哥帮你揉揉!” 晋王立刻站起来,弯腰为朱棣按摩脖子。 “四弟,我可不是在吹牛,我这套手法相当厉害,在秦淮河上学的绝技,那可是不外传的! 三哥已经掌握了其中精髓。若不是当时出藩走得早,再多留几个月,肯定能全部学会。 即便如此,仅凭这点儿本事,也远胜过许多人!” 晋王一边给朱棣按摩,一边还不忘夸耀自己。 朱棣倚在一旁,半眯着眼睛,惬意得很。 “三哥,说真的,你的手艺相当不错,果然得到了不少真传啊。” 朱棣懒洋洋地说。 “那是自然,今天就让你三哥给你好好按摩一番,除了你,其他人还没这个福气呢!” 按了一会儿后,朱棡看着朱棣道:“老四,现在可以说说父皇他们对你的安排了?” 朱棣叹了口气:“哎呀,我从北平一路赶回来,全身都快散架了。特别是这两只脚,简直要命……” “朱老四!适可而止!你别太过分!” 朱棡顿时有些恼怒。 “唉,做弟弟的确实有点过分了,不该有太多要求。我刚才其实已经猜到父皇和大哥打算派你去干什么了,可脚疼起来,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嘿嘿嘿……四弟,刚才三哥语气重了些,说话也不妥当,你别往心里去。” 朱棡说着便蹲到朱棣脚边,冲着他的背影虚挥了几拳,随后开始脱老四的鞋子。 此时正值八月,天气并不凉快。 第144章 兵权收归皇室,避免大明生乱 老四一大早就出门办事,忙活了半天才回来,那气味不好闻才怪。 刚脱掉一只鞋,一阵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差点把朱棡熏得呕吐。 强忍着呼吸,他又嫌弃地脱下了另一只鞋。 快步走到旁边,大口喘气。 等到气息平稳了,才继续给朱棣按摩。 按了几下,终于忍不住了。 接了一盆水,把朱棣的双脚清洗干净,这才能下手。 朱棣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指挥着朱棡好好按摩了一通,尽兴之后,才眯着眼睛透露他所知的情况。 “父皇和大哥的意思是让我在这龙江宝船厂,让三哥你去崇明岛安抚吴祯。 最好别让他们惹出太大麻烦,更不能让他们跑海上去当海盗。 否则我们皇家的脸可就丢尽了。” 朱棡听后,立刻眉开眼笑。 这项任务虽然危险,但他越觉得危险就越兴奋。 因为从分配给他的任务来看,在父皇等人眼里,他的能力远远超过了老四。 仅仅知晓这一点便已足够。 “就只有这么点情报?再没有别的了吗?” “这些信息还不够吗?” “难道就没有更详细的计划吗?” “没有呢,恐怕连父皇他们也没完全想好。” 朱棣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了吗?” “真的没有了!” “啪!” “嗷~!!” 朱棡一巴掌重重拍在了朱棣早已伤痕累累的臀部上。 这一巴掌让朱棣痛得大喊一声。 声音尖锐刺耳。 “老三!你这小子!过河拆桥!我非打死你不可!!” 朱棣转过头朝朱棡挥舞手臂怒吼。 朱棡蹲在远处,用力搓洗自己的手,仿佛要把皮肤搓掉一层似的。 “有胆你就过来啊!三哥我就在这儿等你! 只要你能过来,你想怎么打我都行。” 朱棡看着朱棣,得意洋洋中又透着几分轻蔑。 以朱棣现在的状况,怎么可能爬起来追打他? 就算爬起来,受的伤也会比这一巴掌重得多。 而且,朱棣太了解这家伙了。 他说得好听,说什么只要自己靠近,就可以随意打他。 但要是真这么做了,受伤的肯定就是自己。 老三这人,怎么可能傻站原地不动,任人攻击? 自己身上有伤,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继续互相折磨了一阵后,话题转向了秦王朱樉。 “听说二哥回来后也被父皇教训了? 你挨打是为了实施苦肉计,二哥挨打又是为何?” 朱棡问朱棣。 “二哥在封地胡作非为,忘了当初离京时父皇对他的叮嘱。” 提起秦王的事,朱棣语气严肃起来。 “干了些糊涂事?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二哥? 不然凭二哥的性格,不太可能违抗父皇的嘱咐。” 朱棡愣了一会儿,皱眉道。 “是侧妃邓氏……” 朱棣边说边把一些事告诉了朱棡。 包括邓氏给老二制造了不少麻烦,而秦王却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事情。 “该死!” 朱棡听罢朱棣的叙述,不禁低声开口,语气中透着彻骨的寒意。 此刻的他,已全然失去了往日的洒脱,剩下的唯有怒火与冷冽。 邓氏竟敢如此羞辱二哥? 莫非她以为朱家无人了吗? 当下便表明态度:若父皇与大哥无意插手,那么这件事他必定要管到底! 邓氏必死无疑! “老三,先莫要冲动,此事关键并非邓氏,而是二哥……” 朱棣的一句话瞬间点醒朱棡,让他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 他皱眉沉思,试图寻找一个周全的解决之道。 朱棣亦在此处苦思冥想。 谈及正事,二人皆恢复严肃,不再争执。 然而,要想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绝非易事。 两人反复推敲许久,仍未寻得妥善方案,既要除去邓氏,又不能伤及二哥的心。 “唉,若是二哥能够接纳二嫂,两人安稳度日,该有多好?” 一番商讨无果后,朱棣叹息道。 秦王妃虽身份微妙,但长久以来,凭借自身言行早已赢得朱家上下认可。 朱棡与朱棣均认可这位嫂子。 可他们的认可毫无意义,唯有二哥点头方能算数。 “此事仅能想想罢了,根本难以实现,二哥那倔强的性子,怎会抛开偏见接受二嫂? 即便天王老子亲至,也是束手无策。” 朱棡摇头感慨。 对于二哥的性格,他们再熟悉不过。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凝重,天下哪有不愁的家务事呢? “唉~” 朱棡与朱棣不由自主地同时叹了口气。 察觉彼此心绪一致后,皆轻哼一声,厌弃般偏过头去…… …… “标儿,关于龙江宝船厂、市舶司这些事务,我不打算再让老四接手了,你觉得如何?” 武英殿内,朱元璋看着到来的朱标,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 朱标的神色微微黯淡。 赴来的途中,朱标已在思考父皇召见的缘由,内心对此已有几分揣测。 但当真从父皇口中得知此事,他依旧感到十分失落。 “不仅是市舶司,就连北平那边,父皇恐怕也不愿让四哥回来?”朱标看着朱元璋缓缓说道。 朱元璋沉默片刻,轻声叹息。 虽未言语,但心意已明。 朱标上前一步,轻轻为朱元璋按摩肩膀。 “父皇,孩儿以为此举欠妥。龙江宝船之事已交由四哥负责,此刻骤然换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有不妥之处。 四哥心中定然难安。 他正全力以赴推动医学院的发展。 想到徐叔叔与弟妹的病情,他忧心忡忡……” 朱元璋又叹了口气,“四哥的确有能耐,办事稳妥。只是……每念及他日后所为,心中便郁结难舒。 夺取皇位本无可厚非,但他对允熥他们太过无情实不可恕。 若非这一点,在当时情境下他登基,我也无话可说。 虽不清楚他即位后究竟做了何事,但从‘永乐大帝’之称以及韩成之言可知,他的作为尚属不错。 至少远胜朱允炆那个庸碌之人。 若任凭朱允炆胡闹,我大明恐怕难保。 然而只要想到四哥……” 朱元璋欲言又止。 朱标接口道:“即便父皇不调四哥往北,也需另派他人镇守北平。 北平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守边者必须强势有力,且具备独立决断之能。 否则如何抵御北方诸族? 换作旁人,未必能如四哥这般出色。 更难保他们不会生出异心。 并非人人都如徐叔叔般才德兼备、忠诚不二。 父皇切莫忘记安禄山之例。” 听闻此言,朱元璋不禁哑口无言。 若真如此,倒不如让四哥继续留在北平。 不然,一旦其他人得势,不仅标儿的子嗣会受牵连,更多嫡亲后代也将陷入危局。 与自己血缘愈近、身份愈尊贵者,处境尤甚! 这将是家族的一大灾难。 朱标瞧着眼前的局面,再次向朱元璋说道:“父皇无需太过忧虑。韩成提及的那些事情,实则都是将来才会发生的,如今他前来,把诸多事宜都告知于我们,想必后续诸多事态都将有所转变。老四之事并不难处理,关键在于孩儿能活得长久些。只要我尚在世间,何至于有这般多烦扰?有我在,看谁还敢违逆!” 朱标说得极为笃定,此话确是发自肺腑。 朱元璋闻言,心情稍安,但转瞬又满心沉重。 “标儿所言甚是。你若无恙,那群人断然不敢妄为,我们信你有能力驾驭他们。你与弟辈关系融洽,且威望颇高,血脉相连,他们既不会对你下手,也不会背叛你。然而,往后呢?纵使你教导得宜,你的子嗣不会干涉诸王,而诸王因你的威望亦不会对你后人不利,可轮到你的孙辈、玄孙辈时呢?血浓于水的情谊终会日渐疏远,就像俗语所说‘出了五服便不亲’,甚至还能通婚。换作读书人的说法,便是‘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到那时,天子岂会不削藩以防诸王作乱?那些藩王又怎能真心臣服于皇帝?绝不可能!叶伯巨当年谏言此节虽存私心,意欲趁机打击我们以谋私利,但他讲的一些道理却很有道理……” 从前,朱元璋从未深入思考过这一层面。 他认为自己的分封之举十分英明,通过此举,可将建国后仍带有军阀习气的武将手中的兵权收归皇室,避免大明生乱。 另一方面,他也意识到,尽管明朝已建立,但不少官员仍来自元末旧臣,这些人曾在元末大肆搜刮民脂民膏,鱼肉百姓,损公肥私,令民众苦不堪言。 大明建立后,他们以为不过是换了个皇帝,便想把元朝那一套沿用到明朝。尽管我多方打压,取得了一些成效,但仍有不少人不安分,怀念过去,贪腐成风。大明疆域辽阔,就算日夜操劳,也无法处处兼顾。设立藩王,本意是让他们监督地方,防止胡作非为,我一直认为这是个极好的策略,对大明的安定很有利。但现在看来,隐患依然不少。 想到这些,我心里真是疲惫不堪,几乎要崩溃了。当初引以为豪的一切,为何如今全变了味?一开始明明不错,怎么后来就变成这般祸患? 朱标见我愁苦,劝慰道:“父皇不必太过忧虑。世上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汉朝平定七国之乱后实行推恩令,即便如此,西汉仍被王莽篡位;东汉时外戚专权;唐朝不过两代人便落入武周之手,后来虽复归李氏,却又遭遇藩镇割据和宦官乱政;至于宋朝,一味压制武将、抬高文官,却屡次受辱,令人气愤。由此可见,即便没有藩王,乱局依旧会发生。世事难料,总会有各种问题出现,危及统治。 第144章 兵权收归皇室,避免大明生乱 老四一大早就出门办事,忙活了半天才回来,那气味不好闻才怪。 刚脱掉一只鞋,一阵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差点把朱棡熏得呕吐。 强忍着呼吸,他又嫌弃地脱下了另一只鞋。 快步走到旁边,大口喘气。 等到气息平稳了,才继续给朱棣按摩。 按了几下,终于忍不住了。 接了一盆水,把朱棣的双脚清洗干净,这才能下手。 朱棣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指挥着朱棡好好按摩了一通,尽兴之后,才眯着眼睛透露他所知的情况。 “父皇和大哥的意思是让我在这龙江宝船厂,让三哥你去崇明岛安抚吴祯。 最好别让他们惹出太大麻烦,更不能让他们跑海上去当海盗。 否则我们皇家的脸可就丢尽了。” 朱棡听后,立刻眉开眼笑。 这项任务虽然危险,但他越觉得危险就越兴奋。 因为从分配给他的任务来看,在父皇等人眼里,他的能力远远超过了老四。 仅仅知晓这一点便已足够。 “就只有这么点情报?再没有别的了吗?” “这些信息还不够吗?” “难道就没有更详细的计划吗?” “没有呢,恐怕连父皇他们也没完全想好。” 朱棣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了吗?” “真的没有了!” “啪!” “嗷~!!” 朱棡一巴掌重重拍在了朱棣早已伤痕累累的臀部上。 这一巴掌让朱棣痛得大喊一声。 声音尖锐刺耳。 “老三!你这小子!过河拆桥!我非打死你不可!!” 朱棣转过头朝朱棡挥舞手臂怒吼。 朱棡蹲在远处,用力搓洗自己的手,仿佛要把皮肤搓掉一层似的。 “有胆你就过来啊!三哥我就在这儿等你! 只要你能过来,你想怎么打我都行。” 朱棡看着朱棣,得意洋洋中又透着几分轻蔑。 以朱棣现在的状况,怎么可能爬起来追打他? 就算爬起来,受的伤也会比这一巴掌重得多。 而且,朱棣太了解这家伙了。 他说得好听,说什么只要自己靠近,就可以随意打他。 但要是真这么做了,受伤的肯定就是自己。 老三这人,怎么可能傻站原地不动,任人攻击? 自己身上有伤,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继续互相折磨了一阵后,话题转向了秦王朱樉。 “听说二哥回来后也被父皇教训了? 你挨打是为了实施苦肉计,二哥挨打又是为何?” 朱棡问朱棣。 “二哥在封地胡作非为,忘了当初离京时父皇对他的叮嘱。” 提起秦王的事,朱棣语气严肃起来。 “干了些糊涂事?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二哥? 不然凭二哥的性格,不太可能违抗父皇的嘱咐。” 朱棡愣了一会儿,皱眉道。 “是侧妃邓氏……” 朱棣边说边把一些事告诉了朱棡。 包括邓氏给老二制造了不少麻烦,而秦王却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事情。 “该死!” 朱棡听罢朱棣的叙述,不禁低声开口,语气中透着彻骨的寒意。 此刻的他,已全然失去了往日的洒脱,剩下的唯有怒火与冷冽。 邓氏竟敢如此羞辱二哥? 莫非她以为朱家无人了吗? 当下便表明态度:若父皇与大哥无意插手,那么这件事他必定要管到底! 邓氏必死无疑! “老三,先莫要冲动,此事关键并非邓氏,而是二哥……” 朱棣的一句话瞬间点醒朱棡,让他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 他皱眉沉思,试图寻找一个周全的解决之道。 朱棣亦在此处苦思冥想。 谈及正事,二人皆恢复严肃,不再争执。 然而,要想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绝非易事。 两人反复推敲许久,仍未寻得妥善方案,既要除去邓氏,又不能伤及二哥的心。 “唉,若是二哥能够接纳二嫂,两人安稳度日,该有多好?” 一番商讨无果后,朱棣叹息道。 秦王妃虽身份微妙,但长久以来,凭借自身言行早已赢得朱家上下认可。 朱棡与朱棣均认可这位嫂子。 可他们的认可毫无意义,唯有二哥点头方能算数。 “此事仅能想想罢了,根本难以实现,二哥那倔强的性子,怎会抛开偏见接受二嫂? 即便天王老子亲至,也是束手无策。” 朱棡摇头感慨。 对于二哥的性格,他们再熟悉不过。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凝重,天下哪有不愁的家务事呢? “唉~” 朱棡与朱棣不由自主地同时叹了口气。 察觉彼此心绪一致后,皆轻哼一声,厌弃般偏过头去…… …… “标儿,关于龙江宝船厂、市舶司这些事务,我不打算再让老四接手了,你觉得如何?” 武英殿内,朱元璋看着到来的朱标,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 朱标的神色微微黯淡。 赴来的途中,朱标已在思考父皇召见的缘由,内心对此已有几分揣测。 但当真从父皇口中得知此事,他依旧感到十分失落。 “不仅是市舶司,就连北平那边,父皇恐怕也不愿让四哥回来?”朱标看着朱元璋缓缓说道。 朱元璋沉默片刻,轻声叹息。 虽未言语,但心意已明。 朱标上前一步,轻轻为朱元璋按摩肩膀。 “父皇,孩儿以为此举欠妥。龙江宝船之事已交由四哥负责,此刻骤然换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有不妥之处。 四哥心中定然难安。 他正全力以赴推动医学院的发展。 想到徐叔叔与弟妹的病情,他忧心忡忡……” 朱元璋又叹了口气,“四哥的确有能耐,办事稳妥。只是……每念及他日后所为,心中便郁结难舒。 夺取皇位本无可厚非,但他对允熥他们太过无情实不可恕。 若非这一点,在当时情境下他登基,我也无话可说。 虽不清楚他即位后究竟做了何事,但从‘永乐大帝’之称以及韩成之言可知,他的作为尚属不错。 至少远胜朱允炆那个庸碌之人。 若任凭朱允炆胡闹,我大明恐怕难保。 然而只要想到四哥……” 朱元璋欲言又止。 朱标接口道:“即便父皇不调四哥往北,也需另派他人镇守北平。 北平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守边者必须强势有力,且具备独立决断之能。 否则如何抵御北方诸族? 换作旁人,未必能如四哥这般出色。 更难保他们不会生出异心。 并非人人都如徐叔叔般才德兼备、忠诚不二。 父皇切莫忘记安禄山之例。” 听闻此言,朱元璋不禁哑口无言。 若真如此,倒不如让四哥继续留在北平。 不然,一旦其他人得势,不仅标儿的子嗣会受牵连,更多嫡亲后代也将陷入危局。 与自己血缘愈近、身份愈尊贵者,处境尤甚! 这将是家族的一大灾难。 朱标瞧着眼前的局面,再次向朱元璋说道:“父皇无需太过忧虑。韩成提及的那些事情,实则都是将来才会发生的,如今他前来,把诸多事宜都告知于我们,想必后续诸多事态都将有所转变。老四之事并不难处理,关键在于孩儿能活得长久些。只要我尚在世间,何至于有这般多烦扰?有我在,看谁还敢违逆!” 朱标说得极为笃定,此话确是发自肺腑。 朱元璋闻言,心情稍安,但转瞬又满心沉重。 “标儿所言甚是。你若无恙,那群人断然不敢妄为,我们信你有能力驾驭他们。你与弟辈关系融洽,且威望颇高,血脉相连,他们既不会对你下手,也不会背叛你。然而,往后呢?纵使你教导得宜,你的子嗣不会干涉诸王,而诸王因你的威望亦不会对你后人不利,可轮到你的孙辈、玄孙辈时呢?血浓于水的情谊终会日渐疏远,就像俗语所说‘出了五服便不亲’,甚至还能通婚。换作读书人的说法,便是‘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到那时,天子岂会不削藩以防诸王作乱?那些藩王又怎能真心臣服于皇帝?绝不可能!叶伯巨当年谏言此节虽存私心,意欲趁机打击我们以谋私利,但他讲的一些道理却很有道理……” 从前,朱元璋从未深入思考过这一层面。 他认为自己的分封之举十分英明,通过此举,可将建国后仍带有军阀习气的武将手中的兵权收归皇室,避免大明生乱。 另一方面,他也意识到,尽管明朝已建立,但不少官员仍来自元末旧臣,这些人曾在元末大肆搜刮民脂民膏,鱼肉百姓,损公肥私,令民众苦不堪言。 大明建立后,他们以为不过是换了个皇帝,便想把元朝那一套沿用到明朝。尽管我多方打压,取得了一些成效,但仍有不少人不安分,怀念过去,贪腐成风。大明疆域辽阔,就算日夜操劳,也无法处处兼顾。设立藩王,本意是让他们监督地方,防止胡作非为,我一直认为这是个极好的策略,对大明的安定很有利。但现在看来,隐患依然不少。 想到这些,我心里真是疲惫不堪,几乎要崩溃了。当初引以为豪的一切,为何如今全变了味?一开始明明不错,怎么后来就变成这般祸患? 朱标见我愁苦,劝慰道:“父皇不必太过忧虑。世上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汉朝平定七国之乱后实行推恩令,即便如此,西汉仍被王莽篡位;东汉时外戚专权;唐朝不过两代人便落入武周之手,后来虽复归李氏,却又遭遇藩镇割据和宦官乱政;至于宋朝,一味压制武将、抬高文官,却屡次受辱,令人气愤。由此可见,即便没有藩王,乱局依旧会发生。世事难料,总会有各种问题出现,危及统治。 第145章 我必全力以赴,绝无差池 从这个角度看,父皇设立藩王制度并非坏事。至少在我当政期间,它确实加快了大明的稳定。未来虽会遇到麻烦,但即便真的发生藩王叛乱,对父皇而言,区别也不算太大。毕竟坐龙椅的还是朱家人,朱家子孙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标儿,你就继续支持那些混小子!”朱元璋冷哼一声道。 越是看到朱标仁爱贤明,就越想起老四当年是如何对待朱标的儿子们的,这让他越加愤怒,甚至想再次教训一下朱棣。 “孩儿并未偏向他们,只是陈述了一些实情。” 朱标一边为朱元璋按摩肩膀,一边说道。 “标儿,行了,别按了,你也挺难受的,坐下休息会儿,别累坏了自己。” 朱元璋摇摇头阻止了朱标继续按摩,亲自搬了一把椅子让他坐。 朱标坐下后,朱元璋开口道:“标儿,我突然想起韩成跟我说过的话。 他说所有政策都有时效性,所以后世才把政策叫作时政。 咱们不能总想着制定一个永远不变的政策。 如今这藩王的政策虽然暂时有效,但从长远看对大明不利。 既然这样,那就先沿用着,同时想办法妥善解决它。 这事拖不得太久,拖得越久越麻烦。 至少在我离开之前,必须把这个事情处理妥当。 不能把这个难题留给你们,更不能留给子孙后代。 藩王制度是我定下的。 这些藩王,大多数是我的儿子,少数是我的侄孙。 由我来处理他们,他们都不敢造次,也不敢乱说话。 就算心里有不满,也得憋着! 谁要是不服,我就收拾谁!” 朱元璋说着又回到了强硬的态度。 但朱标看着要发飙的朱元璋,眼眶却不争气地红了。 满心都是感动。 他怎会不知父亲这么做的缘由? 他是担心自己为难,害怕日后兄弟们责怪自己,给自己添麻烦。 所以他才决定趁自己还在世时,把藩王的事处理完! 这就是自己的父亲啊! 父亲对自己实在太好了! 纵观古今,从未有过比自己更安心的太子! 自己真是幸运! 朱标当下便下定决心,在以后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尽可能活得长久些! 这样的话,就能为父亲分担更多。 不说能解决多少问题,只要自己活着,不让父亲老年丧子,父亲肯定会高兴。 “爹,市舶司那边还是交由老四负责。我信任他的能力,也相信他的诚意,这事交给他办绝对妥当。” 朱标强忍着泪水,深吸了两口气后才对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略作沉思,说道:“好,就依你。” 这几个不成器的孩子,真是有福气啊,能有这样的大哥! 朱标连忙谢恩:“孩儿代老四多谢父皇!” 接着又提到吴良、吴祯及备倭水师的事宜。 朱元璋道:“老三去崇明一趟确实有必要,但不能单靠他一个人。 吴祯、吴良等人都是历经战乱锤炼出来的,下手毫不留情。 这些备倭水师,如今看来,恐怕不少与海寇仍有联系。 毕竟其中许多人曾是陈友定、方国珍的残党。 要说他们与逃亡海上为盗的陈、方余孽毫无瓜葛,那才是怪事。 在此情形下,老三此行风险极大。 万一出了差错,甚至可能危及性命……” 朱元璋稍作停顿,继续说道:“标儿,你去联络一下巢湖水师,告诉他们翻身的机会到了,看他们是否愿意跟随你这位太子做事。 若愿意且做得好,之前他们的过错咱们可以一概不予追究。 别说我不念旧情。” 朱元璋早先认为手下仅有巢湖水师不够,还需另建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嫡系水师。 近年来水师需求减少,回过头来看,这支被当作嫡系培养的水师问题不少。 是时候对他们采取措施了! 同时也要适当提高巢湖水师的地位。 自己之前一直压制着这支水师。 此时让标儿出面拉拢他们,再适合不过。 自廖永忠因罪被处死后,巢湖水师便失了依靠,整日惶恐不安。 如今标儿向他们传递善意,他们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会紧紧抱住标儿的大腿…… 听到父亲提到巢湖水师的话,朱标颇感意外。 他没料到父亲会在这一刻重新启用巢湖水师。 给了这支水师一次重生的机会。 如此看来,当年带领巢湖水师的廖永忠,在父亲心中埋下的那根刺终于消除了? 朱标沉思片刻,轻轻摇头,心中认为此事绝无可能。父亲朱元璋至今仍对廖永忠之事耿耿于怀,那件事带来的创伤难以消弭,甚至刘伯温被胡惟庸害死,都与之相关。这根刺深深扎在心底,不会轻易化解。如今看来,父亲只是出于大局考量,暂时搁置了此事。 朱标没有深究,而是转向讨论老三前往崇明岛的具体计划,与朱元璋商定诸多细节后便匆匆离去。他知道,老四朱棣聪慧过人,早已猜到父亲召见的目的,此刻必定焦虑不安,必须尽快告知他实情。 …… 朱标走后,朱元璋并未翻开奏折,而是双手托腮陷入沉思,眉头紧锁。他并非在忧虑巢湖水师的问题,而是为藩王问题大伤脑筋。虽然刚才他对朱标表现得信心满满,但实际上,他对这个问题毫无良策。 这对他来说是个极为棘手的难题。无论采取何种方式,似乎都无法令人满意。如果其他儿子资质平平还好处理,可偏偏个个才华横溢,尤其是老三和老四,实在让人难以抉择。老二虽愚钝,但在军事方面却异常出色,这让朱元璋左右为难。 …… “老四,准备下,去处理龙江宝船厂的事情。”朱元璋忽然开口道。 “真的?!”朱棣兴奋地站起身,原本一直忐忑的心情瞬间舒缓。随着大哥在父皇那里逗留时间渐长,他的不安感愈发强烈,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结果令人始料未及,大哥到来后,竟带来了如此巨大的惊喜! “自然是真的,戏已筹备完毕,岂能半途而废?此事交给你,父皇与我都信得过。” 朱棣听罢,眼眶微热。 虽然大哥来后平静如水,未多言辞,但朱棣深知,这结果的背后,大哥在父皇面前必定费了不少心力。 否则以父皇的性格,怕是不会这般安排。 “大哥尽管放心,我必全力以赴,绝无差池!” “嗯,我相信你。” 心情激昂的朱棣一刻也不愿停留,立刻让人抬着他,躺在担架上便出了府邸。 途中毫无迟疑,径直前往龙江宝船厂。 朱标也将朱棡接下来的任务以及更详尽的计划告知了他。 “老三,此次任务十分艰险,务必谨慎!” 朱棡对此毫不在意,挥手说道:“大哥,无妨,哪怕再危险,我也定能比老四做得更好!” 话音未落,他便哗地一声展开折扇,摇晃起来…… …… 朱元璋批阅奏折之际,前去探望马皇后。 马皇后虽知晓韩成所言的部分内容,但后续尚不清楚…… …… 韩成亦赶往宁国公主处,有一要事需未来的小媳援助解决…… ------------ “韩公子要来访我?” 宁国公主寝宫中,正在抄录韩成今日所作射雕诗稿的朱有容,听到小荷的话后,不禁一愣。 这才刚从韩公子那里回来没多久,怎的他又来找自己了? 难道是……才分别不久,便想念起自己了? 还是说,他又想让我…… 这般念头浮现,再回想今日在韩公子偏殿内的种种,宁国公主的脸颊不禁泛红。 此刻,她甚至有些畏惧与韩成相见。 当然,这并非意味着她不愿见韩成。 恰恰相反,她时刻渴望能与韩公子相伴。 韩成不在眼前时,她总觉得心神不定。与韩成相处的日子里,她常能抛却许多烦忧,甚至浑然忘却时间的流转。这种奇妙的感觉,是她从未经历过的。 然而,她也害怕见到韩成,因为只要和他在一起,她的底线总被轻易打破。这倒也罢了,更可怕的是,当底线被突破时,她非但不恼,反而满心欢喜,甜意涌上心头。 事后回想起来,越想越觉心惊胆战。她担忧自己哪天会更加失控,做出什么失礼之举。一旦真发生那样的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韩公子可曾提及何事?”宁国公主搁下毛笔,向侍女小荷发问。 小荷摇头:“韩公子并未言明。” 宁国公主轻咬红唇,思绪翻涌。经过短暂而激烈的内心挣扎——或许只有零点零一秒——她终于拿定了主意。 她立即操控轮椅,朝书房外行去,打算亲自迎接韩公子。途中不忘嘱咐小荷泡壶茶。 小荷目睹公主的反应,不禁大吃一惊。方才瞧着公主的模样,像是不想与韩公子见面似的。怎料眨眼工夫,公主竟如此兴奋,急不可待地要去迎他,并且让她去泡茶。 这是让她泡茶吗?分明是要支走她,好让两人独处畅谈啊! 公主确乎变了,以往的她绝不会这样。不过相较于从前郁郁寡欢、一心求死的公主,小荷更喜欢如今这般活力四射的殿下。 当下她应了一声,动作利落地去泡茶了。 只是小荷暗下决心,这次泡茶要快些完成,尽早返回公主身边,然后守在外头,随时留意室内动静。 当然,她这么做并非不知分寸,想拆散这对璧人。她肩负看护公主的重任,不能让韩成逾越规矩。此外,她还有另一份职责。 第145章 我必全力以赴,绝无差池 从这个角度看,父皇设立藩王制度并非坏事。至少在我当政期间,它确实加快了大明的稳定。未来虽会遇到麻烦,但即便真的发生藩王叛乱,对父皇而言,区别也不算太大。毕竟坐龙椅的还是朱家人,朱家子孙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标儿,你就继续支持那些混小子!”朱元璋冷哼一声道。 越是看到朱标仁爱贤明,就越想起老四当年是如何对待朱标的儿子们的,这让他越加愤怒,甚至想再次教训一下朱棣。 “孩儿并未偏向他们,只是陈述了一些实情。” 朱标一边为朱元璋按摩肩膀,一边说道。 “标儿,行了,别按了,你也挺难受的,坐下休息会儿,别累坏了自己。” 朱元璋摇摇头阻止了朱标继续按摩,亲自搬了一把椅子让他坐。 朱标坐下后,朱元璋开口道:“标儿,我突然想起韩成跟我说过的话。 他说所有政策都有时效性,所以后世才把政策叫作时政。 咱们不能总想着制定一个永远不变的政策。 如今这藩王的政策虽然暂时有效,但从长远看对大明不利。 既然这样,那就先沿用着,同时想办法妥善解决它。 这事拖不得太久,拖得越久越麻烦。 至少在我离开之前,必须把这个事情处理妥当。 不能把这个难题留给你们,更不能留给子孙后代。 藩王制度是我定下的。 这些藩王,大多数是我的儿子,少数是我的侄孙。 由我来处理他们,他们都不敢造次,也不敢乱说话。 就算心里有不满,也得憋着! 谁要是不服,我就收拾谁!” 朱元璋说着又回到了强硬的态度。 但朱标看着要发飙的朱元璋,眼眶却不争气地红了。 满心都是感动。 他怎会不知父亲这么做的缘由? 他是担心自己为难,害怕日后兄弟们责怪自己,给自己添麻烦。 所以他才决定趁自己还在世时,把藩王的事处理完! 这就是自己的父亲啊! 父亲对自己实在太好了! 纵观古今,从未有过比自己更安心的太子! 自己真是幸运! 朱标当下便下定决心,在以后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尽可能活得长久些! 这样的话,就能为父亲分担更多。 不说能解决多少问题,只要自己活着,不让父亲老年丧子,父亲肯定会高兴。 “爹,市舶司那边还是交由老四负责。我信任他的能力,也相信他的诚意,这事交给他办绝对妥当。” 朱标强忍着泪水,深吸了两口气后才对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略作沉思,说道:“好,就依你。” 这几个不成器的孩子,真是有福气啊,能有这样的大哥! 朱标连忙谢恩:“孩儿代老四多谢父皇!” 接着又提到吴良、吴祯及备倭水师的事宜。 朱元璋道:“老三去崇明一趟确实有必要,但不能单靠他一个人。 吴祯、吴良等人都是历经战乱锤炼出来的,下手毫不留情。 这些备倭水师,如今看来,恐怕不少与海寇仍有联系。 毕竟其中许多人曾是陈友定、方国珍的残党。 要说他们与逃亡海上为盗的陈、方余孽毫无瓜葛,那才是怪事。 在此情形下,老三此行风险极大。 万一出了差错,甚至可能危及性命……” 朱元璋稍作停顿,继续说道:“标儿,你去联络一下巢湖水师,告诉他们翻身的机会到了,看他们是否愿意跟随你这位太子做事。 若愿意且做得好,之前他们的过错咱们可以一概不予追究。 别说我不念旧情。” 朱元璋早先认为手下仅有巢湖水师不够,还需另建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嫡系水师。 近年来水师需求减少,回过头来看,这支被当作嫡系培养的水师问题不少。 是时候对他们采取措施了! 同时也要适当提高巢湖水师的地位。 自己之前一直压制着这支水师。 此时让标儿出面拉拢他们,再适合不过。 自廖永忠因罪被处死后,巢湖水师便失了依靠,整日惶恐不安。 如今标儿向他们传递善意,他们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会紧紧抱住标儿的大腿…… 听到父亲提到巢湖水师的话,朱标颇感意外。 他没料到父亲会在这一刻重新启用巢湖水师。 给了这支水师一次重生的机会。 如此看来,当年带领巢湖水师的廖永忠,在父亲心中埋下的那根刺终于消除了? 朱标沉思片刻,轻轻摇头,心中认为此事绝无可能。父亲朱元璋至今仍对廖永忠之事耿耿于怀,那件事带来的创伤难以消弭,甚至刘伯温被胡惟庸害死,都与之相关。这根刺深深扎在心底,不会轻易化解。如今看来,父亲只是出于大局考量,暂时搁置了此事。 朱标没有深究,而是转向讨论老三前往崇明岛的具体计划,与朱元璋商定诸多细节后便匆匆离去。他知道,老四朱棣聪慧过人,早已猜到父亲召见的目的,此刻必定焦虑不安,必须尽快告知他实情。 …… 朱标走后,朱元璋并未翻开奏折,而是双手托腮陷入沉思,眉头紧锁。他并非在忧虑巢湖水师的问题,而是为藩王问题大伤脑筋。虽然刚才他对朱标表现得信心满满,但实际上,他对这个问题毫无良策。 这对他来说是个极为棘手的难题。无论采取何种方式,似乎都无法令人满意。如果其他儿子资质平平还好处理,可偏偏个个才华横溢,尤其是老三和老四,实在让人难以抉择。老二虽愚钝,但在军事方面却异常出色,这让朱元璋左右为难。 …… “老四,准备下,去处理龙江宝船厂的事情。”朱元璋忽然开口道。 “真的?!”朱棣兴奋地站起身,原本一直忐忑的心情瞬间舒缓。随着大哥在父皇那里逗留时间渐长,他的不安感愈发强烈,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结果令人始料未及,大哥到来后,竟带来了如此巨大的惊喜! “自然是真的,戏已筹备完毕,岂能半途而废?此事交给你,父皇与我都信得过。” 朱棣听罢,眼眶微热。 虽然大哥来后平静如水,未多言辞,但朱棣深知,这结果的背后,大哥在父皇面前必定费了不少心力。 否则以父皇的性格,怕是不会这般安排。 “大哥尽管放心,我必全力以赴,绝无差池!” “嗯,我相信你。” 心情激昂的朱棣一刻也不愿停留,立刻让人抬着他,躺在担架上便出了府邸。 途中毫无迟疑,径直前往龙江宝船厂。 朱标也将朱棡接下来的任务以及更详尽的计划告知了他。 “老三,此次任务十分艰险,务必谨慎!” 朱棡对此毫不在意,挥手说道:“大哥,无妨,哪怕再危险,我也定能比老四做得更好!” 话音未落,他便哗地一声展开折扇,摇晃起来…… …… 朱元璋批阅奏折之际,前去探望马皇后。 马皇后虽知晓韩成所言的部分内容,但后续尚不清楚…… …… 韩成亦赶往宁国公主处,有一要事需未来的小媳援助解决…… ------------ “韩公子要来访我?” 宁国公主寝宫中,正在抄录韩成今日所作射雕诗稿的朱有容,听到小荷的话后,不禁一愣。 这才刚从韩公子那里回来没多久,怎的他又来找自己了? 难道是……才分别不久,便想念起自己了? 还是说,他又想让我…… 这般念头浮现,再回想今日在韩公子偏殿内的种种,宁国公主的脸颊不禁泛红。 此刻,她甚至有些畏惧与韩成相见。 当然,这并非意味着她不愿见韩成。 恰恰相反,她时刻渴望能与韩公子相伴。 韩成不在眼前时,她总觉得心神不定。与韩成相处的日子里,她常能抛却许多烦忧,甚至浑然忘却时间的流转。这种奇妙的感觉,是她从未经历过的。 然而,她也害怕见到韩成,因为只要和他在一起,她的底线总被轻易打破。这倒也罢了,更可怕的是,当底线被突破时,她非但不恼,反而满心欢喜,甜意涌上心头。 事后回想起来,越想越觉心惊胆战。她担忧自己哪天会更加失控,做出什么失礼之举。一旦真发生那样的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韩公子可曾提及何事?”宁国公主搁下毛笔,向侍女小荷发问。 小荷摇头:“韩公子并未言明。” 宁国公主轻咬红唇,思绪翻涌。经过短暂而激烈的内心挣扎——或许只有零点零一秒——她终于拿定了主意。 她立即操控轮椅,朝书房外行去,打算亲自迎接韩公子。途中不忘嘱咐小荷泡壶茶。 小荷目睹公主的反应,不禁大吃一惊。方才瞧着公主的模样,像是不想与韩公子见面似的。怎料眨眼工夫,公主竟如此兴奋,急不可待地要去迎他,并且让她去泡茶。 这是让她泡茶吗?分明是要支走她,好让两人独处畅谈啊! 公主确乎变了,以往的她绝不会这样。不过相较于从前郁郁寡欢、一心求死的公主,小荷更喜欢如今这般活力四射的殿下。 当下她应了一声,动作利落地去泡茶了。 只是小荷暗下决心,这次泡茶要快些完成,尽早返回公主身边,然后守在外头,随时留意室内动静。 当然,她这么做并非不知分寸,想拆散这对璧人。她肩负看护公主的重任,不能让韩成逾越规矩。此外,她还有另一份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