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柯南:孩子他爹总想让我败北》 第1章 退休返聘 【排雷or创作思路? 1、君遥很强,最初只是想写亲亲就怀孕的琴酒(目前没改变这点),多次改文不断完善后,变成现在这版; 2、琴酒和君遥2022年重逢,2023年一棍打碎时间线(表象),霓虹时间与外界时间不一致,先跳回十年前,再往后不停跳跃; 3、我流苏寡琴,重捋柯学时间线时,开始根据这个设定思索以下几个问题: 贝尔摩德说“我们既是上帝也是恶魔,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复生”,指的究竟是什么? 父母辈的世良姐妹疑似日英混血,为什么长期不联系、各自加入神秘“机构”并且子女这辈也不知道表姐妹、表兄弟的存在? 赤井玛丽为什么会在收到丈夫消失前的短信后,拖家带口直奔日本? 宫野艾莲娜为什么在安慰小降谷的时候,说“人类就算看上去很不一样,但是撕开皮肤后,大家都拥有同样的血肉……”,又是因为什么,提前录下20年的生日祝福? …… 总之,想到这些“父辈”问题后,答案自动出现在脑子里,我单方面感觉可以逻辑自洽了(咳)。 私设如山,不改变人物底色(尽量),不会随意救济、踢便当。 希望我能写出来,祝大家平安喜乐。 排雷排得这么全面,希望不要在这方面给差评啦,啾咪~】 下接正文: ————————— “哇哦~~~终于不用穿那身讨厌的制服了,今天退休,大吉大利~~~” 君遥换上早已备好的粉底绣银渐层纹样倒大袖旗袍,踩着猫条坠东珠绣鞋,窝在花树下的躺椅上,面朝大海,懒洋洋地翻阅养老地点。 其实养老地点早在绑定快穿系统时就决定了——回到家里没出事前,现在也没改变。 她主要借着这个机会,暗中做些小动作,顺便当面蛐蛐主神。 完成快穿任务,可达成所愿。 这是初始规则,规则既定,不容更改。 【宿主001,经核查,你在任务世界的能力均为自己修炼所得,主系统无法剥夺,请问是否选择重生到一切未开始之前? 注意,一经确定,无法更改。】 君遥垂下眼眸,果然是这样吗? 【主神,我的世界没有超能力,就算回归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重生。】 【滴,收到质疑,暂扣积分,开始验证。】 【滴,验证进行中。】 【滴,验证进行中。】 【滴……】 …… 君遥闲闲地翻看伪装成书本模样的养老地点,偶尔在系统中回复下咨询期满退休事宜的几位同僚。 就像普通话不再具有保密性,火星文登上保密舞台,达成只有国人能看懂差评,机翻、外国人翻译都是五星好评一样,快穿同僚间也有独特的理解方式。 002:【要去低端局炸鱼塘吗?(能正常退休吗?)】 001:【还在考虑,感觉天赋用久了,会有代沟。(主神还在核查,靠自己修炼出来的力量无法剥夺,成了与生俱来的“天赋”。)】 003:【天选大佬才有这种烦恼,我们不配。(我们很少这样操作,力量多以兑换为主。)】 008:【求问,怎么用积分,花出一千万的效果?(暂扣一万积分质疑主神,真的有用吗?)】 001:【一切皆有可能,有积分的情况下,可以在系统空间或主神这边休息一阵,养好精神再干活。(有心可以等一等,可能会有新变化,另外也要扫清内部问题,稳扎稳打,免得为他人做嫁衣。)】 002-010:【摆了摆了……】 眼看能干的几个就要开始闹罢工,主神再也忍不住: 【滴,质疑验证通过,001宿主质疑成功,返还暂扣积分,现变更奖励……】 为了尽快把她送走,不仅解除穿越前的亲人魂体上的“命运”线,还在再三检测后,答应整理任务执行锦集并播放的条件。 主神在她的事情上格外警惕。 不过君遥想做的事已经做完,不再搭理那些塑料同僚,义正言辞地对主神说: 【就算看不到他们的表演,想象一下画面也值得兴奋了。看我干嘛?这是规则造成的漏洞,与我无关。】 主神懒得听她甩锅,干脆瞧了眼刚刚翻到的养老地点。 【看来你也想去这个世界,刚好,这里正在融合,你去养老,顺便做一下返聘任务。】 【等等,返聘啥?我都退休了——】 【奖励已经发放。】 声音未落,时空已变。 眨眼的功夫,君遥拿着一个小手包,出现在夜空下。 四野低垂,漫天繁星滑入身畔的湖水,立于此地,好似被群星环抱。 君遥呼吸一口卷着水汽的燥热空气,明白了,这里不是“家乡”。 她眼神忧郁,四十五度仰望星空,望着陌生又熟悉的星图,轻轻叹息。 快穿这么多年,她上的最重要的一课,就是不要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不是不能后悔、不需要后悔、忘掉那些产生后悔情绪的事,而是后悔这种情绪太过沉重。 意味的已经付出的代价太大,要耗费更多的精力、更多的努力,才能弥补,甚至可能永远都无法弥补,纠结下去只能被这种情绪淹没。 她还有自己的目标,所以不能后悔。 这一决定迫使她一次次坚定目标,认真对待每一个任务,每一个选择,从当初本能转变成主动、积极地掌握力量。 哪怕经常提前数年进入任务世界,经常沉浸其中差点儿迷失自我,从结果看也是成功的。 君遥收回思绪,伸手掐算方位,确定这里是“祖国”西方的同时,脸色白得像纸扎,身体裂开。 字面意义上的裂开,沿着掐算那只手的掌纹开裂,没有掉落,各部分手掌间涌动着玄色纹路,好似刻在上面,诡异又玄妙。 下一刻,手掌恢复如初,白嫩动人,脸色好似恢复些许。 被世界意识盯上了。 第2章 远处的烟火 君遥移动几步,看向自己出现的位置,眼中金光闪烁。 “轰——” 突如其来的配音打断君遥和世界意识的对冲,她眼中金光收敛,变成无害的琥珀色,配上杏眼,更加无辜。 这次面孔白得不像纸扎,略有点像鬼。 主神压根儿就没跟这里的世界意识达成一致,根本就是为了消耗自己或消磨世界,这破工作谁爱干谁干! 君遥瞅了瞅盯着自己的世界意识,扭头看向传来配音的地方,东北方一公里开外,火光冲天,烟花异常美丽 。 戴着黑色礼帽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携死向生,墨绿色瞳孔冷漠中透着些兴奋,铂金色长发带出身后的熊熊火焰。 颜色纯粹,携死向生,却仿佛将生命与思想一同燃烧。 于是,他如火光般在黑暗中燃烧,又有着烈火燃不透的黑暗,架起枪支—— “砰!” 好纯粹,好敏锐! 好可爱! 君遥躲都没躲,射向心脏的子弹激起体内力量的本能反应,金属子弹直角转弯射入地面,身体连带衣服一起裂开。 这次纹路依旧玄妙,却是充满生机的青草绿。 世界意识难道是想用对方的攻击激起力量反噬,让自己骨化这里? 这不是开玩笑吗? 君遥想,自己经过了多个世界?体内有多少种力量?这里才融合几个世界? 她懒得和智障世界掰扯,自我压制绝大多数力量,任由精灵之力在体内流转,这才抬脚走向远处的“凶手”,脚步落下已经在十米开外。 小猫上车后又开了几枪,几乎是同一个位置,君遥干脆停下动作,免得他过度谨慎,选择放弃。 或许以为这样有用,那人准备过来补枪顺便碾压。 干脆利落,很有无限世界的风范。 这是世界意识送来的安抚? 君遥瞧了瞧铂金色的长发,较常人稍小犹如凶兽的绿色瞳孔,低头瞧了眼身上的银渐层,勾起嘴角。 嘿,这不是巧了嘛。 逮到一只小猫! 君遥果断接受世界送给自己的“礼物”,顺便在旗袍恢复后,阻止了心脏的恢复——充满生机、能量且富有规则意味的事物,有助于捕获凶兽。 她开始勾引,不对,是诱捕。 拿出不知道哪个世界的手机,打开摄像头,拍摄时发现可能是某个灵异世界的手机,不过无所谓,夜视效果很好,只是成片有点夸张而已。 拍完翻转手机,给不断哈气的小猫观看。 琴酒鬼使神差地没安排其他人动手,而是亲自赶来。 然而此刻看着面不改色挡在车前,举着不知什么时候准备的、修图修得格外恶心的年轻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下一秒踩下刹车,保险杠停在距她大腿十公分的地方。 这人什么时候盯上自己的?有没有同伙? “手机。”琴酒找了几个看似合理的理由,举起手枪,打开车窗,用意大利语命令,然后听到熟练的意大利语在回复。 “那边的动静有点大,”君遥转了转手机,递过去,没松手:“小猫,你觉得今晚月色怎么样?” 琴酒施力拽到手中,心中恶意翻滚,冷笑道:“月色不错,你喜欢就好。” 确定手机里面只有那个恶心的视频和几个鬼影视频,没有爆炸物和窃听、监控小玩具后,塞进保鲜袋,装入衣兜,用自己的手机盲按一条简讯,同时开枪射击。 第3章 真实的礼物:24K玫瑰金彩金手镯 “砰!” 君遥抬手敲向琴酒的手腕,指腹擦过脉搏,确定是只没病的小猫,眼中闪过一丝满足。 再怎么冷漠也答应了自己的邀请,她心满意足,压根儿没管擦过发梢的子弹,右手滑入车内打开车门,扯住猫猫向身后倒去。 满天星光盖在身上,铺在身下,让铂金色的长发泛着银光。 好似掬一捧月光放在心口。 琴酒有一丝后悔,不该过来的,没有口头谈判,没有利益交换,没有近身肉搏,更没有包围和炸弹。 这是假象,纯粹是妄想! 他握拳打碎梦中光影,溅起新的碎星带着苍穹万物坠入彼此眼中。 远处的烈火烫入水中,未散的硝烟激起战栗。 拽着自己倒入水中的女人依旧在自己手里,身体柔软、温凉,沁着蜜糖的瞳孔满是期待与欢喜,朦胧中映着小小的自己。 好似久远之前,又像可能不会拥有的以后,时光在这一刻变得模糊。 感官无声认证,这是真的,不是梦中幻想,不是濒死回顾,更不是他人的伪装。 骗子! 琴酒试探地抚向她的脖颈,隔着温润的水流和那层肌肤,感知到血管和心跳的跳动,缓慢但带有生命力,似要拂去多年冰雪。 他心头一颤,低头和君遥在碎星中拥抱,在顶楼房间接吻,分离点燃火焰,浪头打翻试探。 生死的界限在这一刻模糊,唤醒早已送上的礼物,封印解除,由于君遥体内力量多元,青绿色的祝福涌向琴酒。 缠斗的两人无知无觉,在争夺中陷得更深。 各式武器和能充当武器的东西散了一地,窗外清风奏响,室内歌手进错了节拍,特意救场的人同样以失败告终。 “嘶——” 两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琴酒送她一个冷眼式回复。 两人扯平。 他们对彼此不是很放心,对彼此身上的装备很放心,担心还有遗漏,干脆在淋浴中卸掉疑似最后一个武器,确保不会出现人为意外。 蒸腾的水雾在这一空间弥漫,他们仍未知晓自己拿下的是否是最后一件装备,只好争夺主动权。 雾气好似一种暴力游戏,势不可挡且无处不在,又像无声浸染,如春雨般潮湿朦胧,染透绽放的蔷薇花。 月圆月缺星满天,花开花落香拂面。 又是一个天光大亮,君遥勉强适应多元力量的冲击,再睁眼时好受很多。 “唔~” 懒腰伸到一半,发现身上松松垮垮套着一件黑衬衣,脚下穿着绣鞋,混搭效果一般般。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觉睡醒,喜提一对24k玫瑰金彩金手镯。 不仅连着,还轻轻吊在床柱上,怕疼到她,特意在里面垫了层虚假的垫子——旗袍碎片。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挚友情? 君遥眨了眨眼睛,扭头打量周围环境,室内的豪华软装已经没眼看,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怎么看都是救不回来的模样。 显然小猫也是这么想的,并且单方面出具了解决方案。 在床下、沙发下、窗帘后装了一些易燃易爆物品,“滴滴滴”地响着,准备用烟花庆祝之前的活动。 服务到位,热心帮忙送回老家。 君遥:“……” 君遥看向旁边的手包,袋子是拉开状态,不知道少了什么东西。 透过敞开的卧室门,客厅里的小猫正在玩手机,穿搭整齐,好似丁点儿没睡。 第4章 菜鸡互啄 琴酒听到动静,看了下时间,准备起身时听到屋内传来“啪”的提醒。 还需要取下东西,看来不是鬼魅。 他侧身避开甩过来的手铐和一道破风声,再次躲避时出现了失误,对方比料想更快。 于是一条柔软的手臂搭在肩头,顺势接住刚才扔过来的手包。 君遥笑道:“原来和小猫玩耍还要进行困境逃脱的培训?怪不得这么久都——疼~” 琴酒没有动容,照旧掐着她的手腕,冷笑道:“彼此彼此,身体不好的人恐怕没办法安全下床。” 两个菜鸡互相伤害后,快速略过这茬。 两人只在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的时候,放松了一瞬,很快又开始新的较劲。 琴酒其实没那么幼稚。 在组织里生存那么多年,生存经验还算丰富,子弹出膛的瞬间就能意识到这枪开得怎么样,能不能中。 前天晚上,天生加后养的枪感告诉他有射中,刻入骨髓的警惕告诉他尽快撤离,直觉告诉他没有射中,并且毫无危险。 诸多矛盾将警惕直接拉满,意外地,他没联系其他人,而是亲自过去。 设想中的战斗换了种方式实现,好不容易等对方睡着,做了一些处理,清除过室内痕迹,趁采集信息的时候布置好房间。 结果刚收拾好东西,这人就清醒了,麻醉剂在她身上的代谢速度较常人快三倍。 至少三倍。 琴酒在心里补充。 “你身上的东西好硌~” 琴酒抽了抽嘴角,咬牙道:“你还想继续?” 君遥是真的不想走路,理直气壮道:“你要背我下楼。” 好好一个退休老人,正是享受生活的好时候,怎么能在困倦时候来一场生死逃亡? 君遥拒绝,并选择和猫猫贴贴。 琴酒也拒绝,对她苍白脸色无动于衷,看着她身上的各式痕迹,也没升起半点施害者或有的愧疚情绪。 反而想起自己身上又疼又麻还不得不穿着工作服的事。 那不行,两人小范围内打了一架。 眼看时间就要来不及,琴酒扯出昨晚从她身上搜出来的细丝,用旗袍碎片垫着,将她的双手捆在身后,这才把人塞到怀里,用风衣潦草挡住。 “掉下去是你的事。” 君遥哼了一声,双腿夹在他的腰间,侧头去咬红豆豆……除了空气,啥也没咬住,整个趴到陶瓷防弹背心上。 “嘶~” 琴酒也不好受,这次没咬上,不代表之前没成功。 他抬手按在对方腰间往自己怀里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主打一个以伤换伤,只要对方比自己伤得重,就是成功。 闷哼过后,两个人都老实了。 君遥更是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再说一遍,琴酒本来没这么幼稚,更不会这么温柔。 事实上君遥还在心里嘀咕这人的铁石心肠,连精灵之力、妈妈滤镜?等一系列提高亲和力的东西,都只能让他软化到这种程度。 不愧是世界意识送来的“礼物”。 君遥表示很满意。 两人刚离开酒店,就听上面“轰隆”巨响,爆炸不断,少许破碎的玻璃摔落到身后。 君遥及时睁眼,瞧见眼前的小越野,再瞥一眼横在远处树后的巨无霸,啧了一声,表示拒绝。 “说好的送我回家呢?” 琴酒:……你要留在楼上,现在已经到老家,上了这辆车,马上也能到家。 第5章 艰难退休路 琴酒撕了几下,没撕下来,干脆带人一起离开。 伴着越野的爆炸声,派拉蒙掠夺者轰然前行,爬“山”涉水不再话下,一路碾压势不可挡。 每次油量不足、食物不足的时候,不是遇到偷油机,就是遇到抢劫者,坚持提供补给送货上门。 琴酒无奈之下,只好亲自送人回家。 “你叫什么名字?” “黑泽……” 琴酒捏住探过来的左手,柔若无骨,好似没有半点杀伤力。 他冷笑一声,如果目标不是自己脖颈,还能假装信一下。 “不是霓虹人,我是黑泽阵,有机会请你喝酒,君遥小姐。” 君遥表情不变,晃了晃手,完成一个不伦不类的握手礼:“你好你好,很高兴认识你,黑泽先生。” 琴酒懒得搭理她。 如果不是怕祸害自己培养的下属,早就让他们给送回去了。 说是不搭理,也没那么彻底。 君遥那个手机就是摆设,好不容易拿到琴酒干净的备用机,就翻墙查看国内情况。 相比派拉蒙绕过的战火纷飞的地区,国内歌舞升平一片祥和,是个养老的好地方,而黑泽先生显然没到养老年龄。 可以相处的时光不多,两人心知肚明。 先前的收获又很丰富。 于是,他们和流弹擦身而过,停在旷野中,醒来发现周围的狼群也不生气,在它们的包围中缠斗,车外亮着一双双绿眼,车内愈发墨绿的眼下滑落一滴汗水; 在猎豹的紧盯下极速前进,输了也不恼,停下车辆偷偷纠缠,直到对方悻悻离开,于剧烈攻击中发出闷笑; 在河里戏水,湿了衣服,踩下枯草,由橘红的夕阳晾干,余晖荡漾在水面上,蜿蜒水蛇绕腿而过,留下袅袅青烟; 在凉爽的夜晚爬上宽阔车顶,互相取暖,欣赏旋转的星空,晃散的碎星坠入眼底,碰撞着融入彼此; 在沙漠里的帐篷中停下动作,捂着对方的唇,目送流线型的金蝎无声地从身边爬过,再来一波野兽派撕咬; 在远离居民区的地方停车休息,遥望巷道中晃晃悠悠手舞足蹈的蝎民,周围人在抢夺通体漆黑的蝎子,到手后研碎成粉,点燃火星,“飞蝎”后有人彻底倒下,有人加入旋转跳跃的行列…… 两人加快速度,终于抵达终点。 没有所谓的吻别,君遥刚下车,琴酒已经准备离开。 君遥暗叹猫猫难养,抬脚还没入境,就被几位人模人样的妖魔鬼怪拦住,咔咔一顿操作,盖着钢印飘着金光的正版证件怼到眼前。 ——种花特殊事物办事处,编外成员,君遥。 加入时间是半个月前,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照片是刚贴上的。 自己正从车上跳下来,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看过来,眼神略有些凌厉。 地址是京城西山79号别墅。 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和世界意识改变过的身份证上的地址一致。 妖魔鬼怪们嘻嘻哈哈,伸手道:“以后就是同事了,君遥同志你好哇~” 想要动手的君遥:“……别啊,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们,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养猫人,身上有点余钱,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摆烂不工作。” 她面色苍白,杏眼无辜,脸颊还有婴儿肥,面相和骨龄一致,显示小小年纪。 乌发蓬松散在身后,穿着白色长款衬衣,扎着黑色皮腰带,踩着同色的长筒皮靴,怎么看都是年轻。 第6章 我的同事们过分悠闲 妖魔鬼怪们见多识广,也不意外,诚恳道:“咱们编外成员的任务就是公款买东西,顶多维护下九州结界,时间松任务轻,工作餐量大还好吃,任务期间还能吃外食。 没有种族歧视,不存在性别、权力压迫,还会提供员工的家庭成员保护计划、后代辅助育养计划,想活动筋骨也成,多得是陪练对象,完全就是养老基地。” “是哇是哇,食材丰富,能量还算充足,比那些乱糟糟的地方好多了,同事感情特别好,最爱互帮互助——” 君遥点头:“成,我答应。” “啊?”这么干脆利落吗? “我答应,”君遥重复,并拿出一根铂金色长发:“好同事,先帮我查查这个人的身份,名字大概是黑泽阵。” 妖魔鬼怪顿了一下,很快兴奋起来:“好说好说……” 接下来一路绿灯,汽车、战机转公交车,最后在西山脚下换上摆渡车,一路滴滴滴,穿过复式公寓楼,抵达别墅区。 首都能量较外面高两层,君遥能分辨出这是梳理后的柔和能量,越往西山方向走,能量浓度越高,感受也越明显。 公寓楼所在的位置还能看见住宅中的圣光、佛光、异能和魔法,到了山上,各种力量经由阵法节点上各栋别墅的梳理,回归能量本源,如实质般向下流淌。 君遥挑眉,怪不得妖魔鬼怪的待遇这么好,感情住在这里,只要呼吸就在“工作”,堪称大型自走能量梳理装置。 合该有这些福利。 同车的妖魔鬼怪得意点头。 低法时代,灵山洞府少之又少,修炼困难,争夺下来总有牺牲,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每每争夺,总会破坏现存的福地。 谁还能忍? 大能出世,说外有蠢货作死,内有消弭之灾,不如安守九州,等候转机。加上现代社会土地国有人口稠密,动起手来消除记忆的能量都难以承受,干脆和平相处。 如今没了内部斗争,大家有一个算一个,都皮糙肉厚少有禁忌,在确定阵法无害还能受国运庇佑后,欣然接受编外岗位。 这对君遥来说也是好事,快穿期间,除了末法时代,她都有注意提升自己的力量。 退休前还好,有系统隔绝压制,没什么影响,现在已经退休,那些自己修炼、主神无法剥夺的力量或强或弱,都在躯体中汇聚。 没像这个世界似的难以融合,全靠君遥先有躯壳再有力量,且身体经过无数世界的无数锤炼,才能稳住体内战场。 此处空气清新,能量充足,先前靠欢愉勉强压制的不适减弱许多。 君遥放松下来。 不同于其他妖魔鬼怪,在自己的住处还会开辟空间,免得地方狭小翻不开身,她起初是个人,现在也是人形,无所谓地盘大小,被送到79号别墅没干别的,先自我封印九成九的能量,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下午睡醒后,在办事处见过顶头上司,了解了详细版的工作内容和工资待遇,确定和同事说的一样。 ——79号别墅房产证,一部技术人员改造过的手机,税后工资八万八,出任务还有额外补贴、报销款。 领导:“据了解,黑泽先生未在国内动手,未在国外对国人、国家资产动手,不同国家不同特色,我们持尊重态度。” 随着话语推过来的,是一沓空白的恋爱报告申请单,随时可以动笔。 君遥:“……” 这不像恋爱报告,像爱情小说的前期准备工作。 好八卦一领导。 君遥再三确定工作内容,没有长期居住79号别墅这一项要求,即不限制人身自由后,干脆利落地签了名。 然后被领导带着参加了工会组织的茶话会,加了工作群,初步认识其他同事,并拿到了想要的情报。 一本十万多字的小册子。 里面有各位同事通过掐算、偶遇、招魂?和其他系统合作……整理出来的资料,包括组织、代号等信息。 时间截止到半个月前,除了时间方面有点含糊,就差写出内裤颜色。 不是不能,这比了解目标长相简单多了,主要是和谐社会不允许。 不能知法犯法。 图片不多,只有一张。 黑色礼帽在脸上打下阴影,墨绿色瞳孔从中透出,冷漠且残忍,和着嘴边泛起的讥诮弧度,就像大写的嘲讽,又仿佛上坟。 下方备注:此为口述还原版本。 君遥:倒不必如此为难,我不仅知道他的长相,还晓得他的各项数据。 总觉得同事们过分悠闲了,看来确实是个养老基地,她放下心来。 第7章 我那没用的同事们 无独有偶,君遥查看资料的时候,在欧洲某个基地,琴酒交完新的任务,同样拿到整合的资料。 仅有一页单薄的a4纸,内容比纸张更单薄。 君遥,女,18岁,非异能者,种花特殊事物办事处编外成员,半个月前入职,尚未出过任务。 琴酒:“……” 就这? 明明a5纸就可以,偏偏用上a4纸,是生怕字体太小错过信息吗? 琴酒看着上面的证件照片,再次沉默。 照片是从自己车上下来的时候拍的,那个国家的证件照不是白底、蓝底、红底就算了,现在连姿势都不重视,显然问题很大。 但伏特加的重点在于“不愧是大哥,找的大嫂好厉害”! 琴酒:“……” 耗费半个月时间查到这么点儿东西,靠名字和图片没查出痕迹就算了,拿着dna检测,也没查出一星半点儿的额外信息。 你不觉得这种情况很熟悉吗? 那么大的危险视而不见,对不存在的感情磕得死去活来。 这种下属留着还有什么用? 琴酒微微眯眼。 伏特加打了个激灵,连忙补救:“大哥,贝尔摩德这段时间在组织内部很活跃,行动却很严谨,半个月前在伦敦,十天前匆忙赶回阿美莉卡。” 他主要想说自己还是有点用的,这么难查的消息都有看到,希望大哥高抬贵手,给他留下磕cp(不对)、留下点生存空间。 琴酒对此很清楚,顺便给他派了一个在高卢鸡的任务。 毕竟高卢鸡是霓虹人的梦想之地,偶尔去那边做个任务应该很幸福。 伏特加:“……” 伏特加心道,如果前提是真的,那我现在应该在治疗巴黎综合症,实际却说:“好的,大哥。” 他领了个调查疑似老鼠的前置任务,悄悄离开。 第二天,琴酒收到贝尔摩德的邮件。 [一个人情,05:15。] 附件是一系列偷油机爆炸的新闻。 第五天去阿美莉卡,在那里待半个月还人情? 左右跟自己无关,琴酒懒得琢磨神秘主义者的算计,看完回了个句号,照旧执行任务。 当天晚上,贝尔摩德在内部线上会议中抱怨fbi盯得紧,直接影响到她的日常工作。 朗姆旋即跳出来,阴阳怪气道:“全靠琴酒搞出来的大动静,他倒是好,闹完隐匿踪迹,没受什么影响,难为的是贝尔摩德这个挂了号的,不仅再次被盯上,还妨碍到组织的其他计划。” 一次嘲讽两个,狠狠出了口沉淀多年的恶气。 朗姆对琴酒意见很大,准确来说,不是针对琴酒本身,而是针对任何一个有能力、有野心且拒绝自己招揽的年轻人。 只是在琴酒身上表现得更直观。 参加会议的几人心知肚明。 一年前,fbi卧底赤井秀一的身份还未暴露,逃亡前联合fbi同事,想要抓走琴酒,被假扮成老人的朗姆识破陷阱。 朗姆想拿救命之恩收服琴酒,结果琴酒拒绝pua。 他虽然认了这个人情,但坚持认为是情报部门误事,要是不搞什么神秘主义,早点传递情报,就算留不下赤井秀一,也能干掉几个fbi。 哪里还有机会给他们添堵? 朗姆气得肝疼,却无话可说。 琴酒只觉得朗姆小辫子一堆,每次还硬要找茬的行为实在无聊。 但对方到底是组织里的二把手,于是琴酒听完他的抱怨,这才冷漠开口:“已经被盯上,暗中解决总比正面对敌却留下线索,把对方的目光引到组织身上要好。” 第8章 和犯蠢的卧底 有礼貌,但不多,开口就嘲讽十六年前的羽田浩司案,顺便把锅甩到那些偷油机的心虚上面。 是他们主动。 琴酒只是被卷入其中,不得不进行自卫反击的无辜者,而且还是为了组织。 朗姆解读出这些信息,直接被噎住,有点想吐,又忍不住想抠下电子眼洗一洗,看组织怎么就培养出这么一把刀。 照旧是熟悉又陌生的电子音打断争端,两边各打五十大板。 琴酒与另一代号成员前往阿美莉卡,帮贝尔摩德解决盯着不放的fbi,勉强算是一个假期; 朗姆负责今年的展览交流会,地点定在阿美莉卡。 (比起霓虹那边无法估量的核污水“泄漏”造成的核辐射对药物的影响,这里病毒、细菌、器官研究、药物等实验会涉及的范围和产生的后果有充足的研究资料。 安排在这里,能确定组织内部的研究成果不会受影响,并确保组织获得更多资金支持和后续法律保障。 这点boss没有明说,但一直关注这方面的朗姆很清楚,得到这个任务后,心里的不满烟消云散,差点儿主动开口送琴酒新“武器”。) “是,boss” 三人应下这次的安排,先后退出线上会议。 贝尔摩德那边还需要几天时间,琴酒也没闲着,接了几个任务在欧洲转了一圈, 第四天中午,伏特加带着调查后续从高卢鸡回来,说目标早已离开,根据线索,对方逃离的目的地恰好是阿美莉卡。 说完,伏特加面带惊恐,又按耐不住困惑地补充道:“大哥,波特确实是帮派卧底。 进入组织两年时间,一直没出错,行动轨迹也没什么异常。 这次暴露不是因为传递情报,也不是损害组织利益,而是看了一场网球比赛后,自称找到人生真谛,朝圣去了。” 琴酒:“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伏特加嘴角抽搐:“对方是希腊的高中生网球手,宙斯·伊利欧鲍罗斯,自带圣光和救赎。” 琴酒纳闷:“是新出现的邪教吗?” “不是,大哥,”伏特加抖了一下,认真道:“好像真的有些特殊之处,不是异能者。” 琴酒冷笑:“疑似存在特殊能力的人前往自由之地?我们的老鼠还虔诚地跟了过去? 呵!那个蠢货最好祈祷所谓的宙斯是个骗子!” 异能者的情况都快被研究透了,遗传、血液、脊髓、干细胞…… 琴酒不清楚组织里的研究程度,只知道这么多年下来,除了高卢鸡的魏尔伦,也就霓虹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造神成功搞出个近神的中原中也。 代价是横滨成为租界,中原中也和诸多异能者以及当地居民困于那里,在贫困混乱中思考“意义”与“救赎”。 现在又出来一个打网球的特殊能力者? 希望他有强大的团队,免得在佛罗里达参加大师赛期间失误躺上试验台。 当天下午,两人前往纽约。 伏特加休息一晚,第二天去佛罗里达调查波特和宙斯,观看并录制比赛,必要时拿到体检数据。 琴酒悠闲很多,除了辅助贝尔摩德的部分,完全就是度假。 第9章 尊重他国内政 就算是组织的安全屋,琴酒过于谨慎的本性也让他无法安心居住。 何况白天刚得知一个过于离奇的卧底暴露逃离事件。 琴酒和伏特加一同检查,确定没有监控、窃听器,屋前、屋后没人窥探,一侧邻居已经熄灯,另一侧亮着灯,人群喧嚷,疑似聚餐。 和资料记载的常年无人状况不符。 是逆权侵占吗? 留伏特加休息,琴酒出门熟悉周边情况。 阿美这些年变化不大,但有一种独特的流动性。 三月底的纽约高楼灯火通明,流光溢彩,驱走的阴寒和着纵向街道上的喧嚣,往昏暗的横向街道流淌。 流动的还有人们手上的资金。 摩托车凄惨的悲鸣过后,是一道强势的声音:“把钱交出来!快点!” 听到街巷中的威胁,琴酒猜测被抢劫方没背明显的包,否则不会有这么客气的询问,对这里的熟手来说,效率太低。 他猜的没错,被抢劫对象确实没背显眼的包。 君遥熟读办事规则,终于出来执行任务,看着摩托车上的五位壮汉,扭头看向同事:“我身上没钱,你呢老陶?” 老陶晃了晃两只手里的袋子,道:“别急,我有办法。” 他把手里的袋子塞到左手,从兜里拿出一个本本,“兄弟,刚来纽约身上没钱,行个方便。” 抢劫的壮汉看了看单手拎起,在袋子里咣当作响的二十多瓶酒,再瞧瞧表情轻松的清秀男子和他手里的种花护照,动作一顿,摸向腰间准备下车。 被当成肥羊的老陶动作也快,立刻从袋子里掏出四瓶酒,送走半死不活的摩托车。 数着刚到手的美元,跟君遥嘚瑟:“刚查了,那几瓶不好喝,也不能用来做饭,留着也是浪费,“卖”给他们刚好。 这叫四酒杀五士。 咱自己动手,打得轻了跑法院,动作重了去教堂,都是麻烦,干脆尊重他国内政,留他们自己折腾去。” 君遥:“……” 不愧是首都,濒危物种饕餮在那儿待上几年,都熏陶出几分“大局观”。 “一举多得,”老陶挤眉弄眼,小声道:“还能战略性保护你家小朋友的三观。” 君遥抬起右手,礼貌示意:“回去做饭您嘞。” 目送老陶离开,君遥摸了摸发簪,笑着询问:“人都走了,你还不出来吗?” 外面的主干道灯光闪耀,却难以照亮这种阴暗的巷道。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进来,强势的气息充斥在周围,让这原本还算宽敞的地方瞬间变得拥挤。 好在还有月光倾泻而下。 君遥翘了翘嘴角:“不是不愿说‘再见’吗?” 琴酒:“没想到种花的公职人员这么容易出国。” “这么关心我哦~”君遥挑眉:“放心放心,我们的工作就是买东西,以后见面还是很容易的,你可以安心回我消息。” 琴酒嗤笑:“你以为我会担心这么无聊的事——” “那小猫怎么会在这里?” “刚好路过。” 君遥双手交握放在胸前:“没想到缘分让我们相遇,小猫却冷眼旁观五位彪形大汉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 “怎么?” 琴酒双手环胸,似嘲似讽道:“我这叫不干涉他国内政。” 第10章 家属身份 “不,你能插手,”君遥凑到琴酒身边,抬手要手机:“你是家属身份。” 琴酒顿了一下,没给。 组织有诸多卧底,想要获得情报的探子更多,从国籍来说,只比联合国少几位成员国。 机缘巧合之下,组织还没在那个国家动过手,现在他们是已经知道自己身份,想以“家属身份”作为突破口,获得动手的理由吗? 立于昏暗中的女人好似在发光,头发挽起,较几天前多了几分风情,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琴酒紧紧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任何异样,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纽约?” 君遥笑容不变,反问道:“我说买东西你不信,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 琴酒扫了眼路过街口的醉汉,恶趣味地说:“我觉得你是想体验一下这边丰富的夜生活。” “看来黑泽先生的判断力还有一点进步空间……哦,不对,是琴酒。” 君遥垂首,脆弱苍白充分暴露。 琴酒只觉得果然如此,想到刚才离开的男人,再瞧瞧故意示弱的女人,担心有诈,就没动手,而是左手插兜静等后续。 他心中暗自警惕,视线却忍不住落在那因为垂首而暴露出来的后颈。 盈盈如玉,内含筋骨。 琴酒舌尖抵住后槽牙,忍住由内生出的痒意,然后听见她说—— “说好的请我喝酒,结果连名字都是骗我的。 虽然琴酒便宜了些,比不上什么红酒或者茅台,但好歹比波本、朗姆、威士忌之类的贵一点……” 琴酒瞳孔一缩,反倒收敛了气势,意有所指地说:“我可没骗过你,说请你喝酒,就请你喝了个够……难道你还不满意?” “唔,没有对比,实在不好说呐~” “嗤!” “你很自信?” “从你的表现来看,我已经没什么进步空间了。” 君遥挑眉:“那还不敢加我联系方式?” 琴酒:“……”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君遥晃了晃右手,准备直接动手,然后手心一沉,多了个手机。 依旧是那个备用机。 君遥也不嫌弃,添加自己的联系方式,下载app简单注册,添加联系人…… 操作期间还抬头道:“这么晚了,你也饿了,作为回报,我请你吃宵夜。 老饕亲自下厨,滋味绝佳,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琴酒刚想拒绝,见这人晃了晃自己的备用机,只好点头。 刚才那个男的似乎是她的同事? 琴酒琢磨着,跟她往住的地方走,越走越熟悉,总觉得这是回安全屋的路。 直到跟着她走到安全屋隔壁别墅的门口,这人按门铃说带人回来了,又问准备好了没。 琴酒:“……” 琴酒透过景观树后的窗户,看看灯光下闪动的公职人员,再瞥一眼位于隔壁的临时住处,心里纳闷,组织里的那些人是出于什么心理,才能把这种地方设为安全屋? 不怕被当地官方盯上,因为通进去吗? 这么想的同时,新的疑惑涌上心头: 刚才略过不提的“家属身份”,不会在这里被强加上? 琴酒停下了脚步。 第11章 运气不错 注意到小猫本能放松又强行警惕的可爱模样,君遥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本次任务要去的拍卖会刚好在纽约,就来看看这个算是家里传下来的住处还在不在,没想到运气不错……” 说着,她看了一眼琴酒。 在这个世界的房产是退休前用剩余的积分换的,在纽约除了这处别墅,另有一套位于市区的顶楼公寓。 没想到抱着做饭更方便的念头来别墅,还能碰到小猫。 运气确实不错。 “呦,小君把你家……朋友带来了,”老陶从开放式厨房探头,吆喝一句,赶紧让人开门,“快进来坐,马上就能开饭了。” 琴酒本能觉得这句话含糊了些重要信息,直觉让他不要追究。 他也没有追究的时间—— “你们好,我是阿真,快请进。”门后出现一位褐色短发,圆脸圆眼睛,看起来莫名柔弱的青年男子。 琴酒瞳孔一缩,插在衣兜里面的手紧了紧。 在对方开口之前,他竟没察觉到门后有人,这就是种花特事办的水平吗? 老鹅笑笑没吭声,君遥开口打破凝滞的氛围。 “老鹅,又冒充阿真,小心她出来揍你啊。” 君遥回了一句,扭头跟琴酒解释:“这是同事老鹅,平生最爱说反话,阿真是他最重视的半身。” 老鹅,即老讹,本体为讹兽,吃了这一种族的肉只能说假话,吃了阿真他们的肉则只能说真话,宛如诅咒。 偏偏二者一起吃,诅咒会在中和下相互抵消,食用者不会受诅咒,却能品尝到肉质的鲜美、感受到力量的提升。 因此,这么多年过去,两个种族被吃成濒危物种,只剩下他们两个独苗苗。 按理来说他们会互相仇视,尽可能远离彼此,但不知是物极必反还是怎么,老讹和阿真对失去的同类没什么感情,反而视对方为半身。 加上如今的编外成员基本上都是濒危物种,倒也放下旧时恩怨,和平下来。 老讹在特事办待得开心,胆子大了不少,笑着接道:“哪里哪里,我只是偶尔开个玩笑,算不上爱骗人,黑泽先生——” “啪!” 身高和老鹅差不多,看起来格外干练的女子出现在老鹅身后,“别在这儿搞怪了,马上就要开饭了。” “小君遥,你和黑泽快进来,对了,今晚还要做饭吗?” 君遥知道琴酒没去厨房检查过,是不会放心吃饭的,干脆应道:“我煮个粥就好,老陶那边可能还需要帮忙备菜,阿阵一起帮忙~” 来都来了,现在撤退也来不及,琴酒干脆点头答应。 见老鹅和阿真一个抱怨一个高兴,似乎在感慨君遥的饭,表情期待又胆怯,怎么都不像是好吃的样子。 他记下两人的反应,在他们的介绍下和客厅的其他人打招呼。 到了室内,危险的预感反倒淡了下来。 琴酒打量着明显锻炼过、强行按捺着兴奋的职员,心中疑惑,觉得这些人没有危险能说得通,面对老鹅他们的危机意识是怎么回事儿? 第12章 人情世故 外表不能证明战斗力。 这点琴酒很清楚,但差别未免太大……等等,身边还有一位呢。 他扫了眼身边穿着黑底绣银渐层倒大袖旗袍的柔弱女子,心中有了底——大概都是在某些方面有特长的存在。 初步确定自己在这条食物链中的位置,收回视线时反倒平静不少。 于是忙到一半被赶出厨房的人挤在客厅,看着原本警惕如雪狼的琴酒巡视完自己的领地,放松下来。 对方淡定地取下帽子,摘下手套塞进衣兜,拿出皮筋束起长发,挂好大衣,无视衣架不堪重负的摇摆,慢条斯理地戴上pe手套,和新同事君遥一起进了开放式厨房。 在座有一个算一个,都格外兴奋。 银发!绿眼! 肌肉流畅身材高挑! 感官敏锐心理强大! 模样堪比仪仗队! 嗷嗷嗷嗷,雪狼! 一群和特事办编外成员打交道后,中二病就没痊愈过的战士要不是为了维护组织形象,恐怕得围着屋子跑上几圈,才能勉强控制住凑到雪狼身边挨挨蹭蹭的欲望。 这刀工,喝! 这手法,呦! 这眼神……欸?! 一群人挨挨挤挤,讪笑着收回视线,连忙低头给身边的同事找事儿干。 琴酒眼皮一跳,想了下拒绝邀请,连夜换住处的影响和进来后遭遇这种情况究竟哪个好。 一秒过后,他发现这种对比很无聊。 思考这种问题的自己更无聊。 这边的人好像有毒,从君遥到其他人,和他们相处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放松。 琴酒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下周围,客厅里明显有锻炼痕迹的人凑成一堆看手机,对新闻头条大惊小怪。 左边的老陶开始颠勺,随着火舌舔舐锅底,香味不断激发,唤醒味蕾。 右边的君遥正在熬粥,她打开锅盖,带着食材本味的清香鲜美混在蒸腾而起的雾气中翻涌而出,仿佛春雨滋养大地般浸润血肉。 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琴酒眉眼舒展,假装没发现,接着备菜。 半个小时后,原本不准备吃饭的琴酒拿着君遥的备用餐盘,和大家一起排队打饭。 值得注意的是,其他饭菜都是一样的量,吃完自己盛,唯独君遥熬的海鲜粥是靠抢的,他们抢完之后放在身边,谁都没喝。 只是这样还能说是习惯问题,这批人喜欢先吃饭再喝粥。 但锅里的瓜分干净后,他们还想“抢”身边人的,老陶他们几个对分到的粥护得格外紧。 偏偏没一个人先喝。 琴酒不明所以,干脆跟大家保持同步。 老陶发过酒,瞧见他的谨慎模样,笑了笑,道:“吃好喝好,不够就说,锅里还有呢。” 等他说完,大家各自倒了杯酒,碰杯开吃。 饭菜味道绝佳,食材新鲜做法多样,口感丰富滋味完美融合。 大家吃得头也不抬。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最后的最后,琴酒看着其他人端起海鲜粥,鼓起勇气满怀期待,喝酒一样一口闷下去。 琴酒:“……” 海鲜粥食材丰富,大米、鱼、虾、瑶柱等材料和水的配比恰到好处,颜色丰富,闻着鲜香,他带着警惕,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大米绵柔,海鲜弹牙,再往后就像意外得到最新版的军用武装直升机,刚升空就被卧底一枪打中轴心,转着圈闷头栽下。 又像横穿战区夜宿沙漠,在快乐的巅峰被路过的金蝎咬了不止一口,气氛戛然而止,懵然、眩晕、黑暗旋转着侵占大脑。 口感不同的食材在体内逐步分解,演变成氯化钠赖氨酸、蛋氨酸、磷、钾、叶酸等元素味道,每一次变化都带来一次失控。 武力、情绪……他曾拥有的、所能控制的一切都在分解变化,极度清晰,仿佛来自天外的声音却在提醒,说这些都是幻觉。 他只是端着碗,平静地坐在那里,仅此而已。 琴酒猛然回神,有一种日常锻炼结束的舒爽和疲惫,甚至有一丝成长的错觉,扭头发现老陶几人表情各异,争先恐后地往肚子里灌。 而且他们是真心实意地想多喝一点,不是为了应付君遥。 其他几位端着碗的手轻轻颤抖,没一个想放弃。 这就是种花的人情世故吗? 琴酒看了看君遥,得到一个关切的眼神,抽了抽嘴角,果断低头喝粥。 唯恐对方以为自己要添饭。 第13章 口头保证 琴酒吃完饭,清理过痕迹,穿好衣服戴上帽子,收获一张拍卖会的邀请函和一个“口头保证”,独处时来不及思索就陷入黑香甜。 第二天下午,君遥睡得正香,突然感觉到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抵着脖颈,力道还在不断加大,她翻来覆去换了几个姿势都没摆脱。 “解释。” 随着更加冷硬的声音而来的,是强烈的压迫感。 君遥被迫清醒,看着橘红色的阳光从窗户溜进来,躲过头顶乱糟糟、浑身散发着黑气的铂金猫猫,攀上床尾,识相地举起双手。 “大概是同事自带的食材比较新鲜,加上我的烹饪手法,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琴酒听到化学反应几个字,瞬间想起昨晚吃下去的元素周期表,表情一顿,嘴角抽搐起来。 等听到她接着说什么“第一次吃,身体反应大了点,有概率出现身体自我修复的情况”时,诡异地平静下来。 估计放了什么蕴养身体的药物,就昨天那些人的表现来看,东西有益无害。 组织都能研究出提升潜力、止血、快速恢复之类的药剂,更别说那个素来神秘、虚虚实实让人摸不清底细的国家了。 琴酒手上用力,顶了顶她的脖颈,“‘口头保证’是怎么回事儿?就算是你,也不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君遥连忙摇头:“没有的事儿,说不干涉你的工作就不干涉,组织上严禁收买色诱。” 她弯了弯眼眸,双手沿着伯莱塔的枪管上滑,直到抓住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这才笑道: “有些话不好放在明面上说,其实像黑泽先生这种奋斗在对抗‘八国联军’前沿阵地的积极分子,在我们那里超级受欢迎。 老鹅他们的态度你也看到了,那些都是真的,介绍你们认识除了“家属身份”,也是避免误伤的意思。 而且不同部门各司其职,像我们这种特事办的编外成员,工作很轻松,也就是买买东西啥的,没有额外任务。” 琴酒扫了眼搭在惯用手上的柔软指腹,冷笑道:“严禁色诱?” 君遥的回答是抬腿勾住琴酒后腰,接着露出诚恳的表情,认真道:“你问我答,绝不隐瞒。” 她有很多秘密,仍将自己摊开在琴酒面前。 这也是琴酒在这里诡异放松,却始终无法过度警惕的原因。 琴酒享受慢慢解谜的过程,干脆略过这茬,收起枪支扯回原话题:“既然存在‘误伤’的可能,怎么会不干涉?” “啊这……”君遥干笑:“老鹅和阿真出国前有不好的预感,怕应在你这里,就提前打个招呼,免得被卷进去。” 琴酒:“……” 琴酒捏住她的嘴巴,嗤笑道:“‘有卷进来的可能’,这叫不干涉? 而且不同部门各司其职不假,但每个国家都有同一职能隶属不同部门的情况,顶多划分职能范围……” 比如阿美莉卡有fbi(对内)、cia(对外)、nsa(全球监控),往下还有更细的。 君遥无法反驳,只好换个角度开口:“不比那些发达国家,发展早,积累足,四处奔波做警察。 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发展中农业国,自家人刚能吃饱饭,事情多得忙不过来,没精力评判别人,更别说腾出手掺和别的事情。 还记得那个邀请函吗?有时间和我一起去拍卖会,看看我们的工作内容……” 第14章 调酒师琴酒 琴酒不置可否,据他了解,组织曾多次派人前往种花,每次不是遇上严打,就是被淹没在人民群众的海洋里,不得不断尾求生。 从无例外。 这要是普通的发展中农业国,某些漏得跟筛子似的发达国家算什么? 想到那个国度,琴酒眼神深邃了几分,手指微动,仿佛弹了弹指间的烟灰,喉间升起痒意。 他收回思绪,打量穿着鹅黄睡衣的女人。 真丝布料裹在细腻莹白的肌肤上,勾勒出姣好的身材。 琥珀色的眼眸让娇憨圆润的杏眼显出几分锋芒,又在凌乱的发丝和眼角浅色泪痣的映衬下,显得慵懒诱人,好似眉间的孱弱都褪了下去。 状态不错。 琴酒注视着她的眼睛,抬手按在肩膀上,力道不大却不容拒绝,和上次见面全凭情绪驱使的步调不同,这次多了几分气定神闲。 好似绑架回来的猫猫放下心来,释放本性。 又像捕食的凶兽,饭后扑向猎物,逗弄般地逼迫着,在猎物的呜咽中得到满足。 好恶劣~ 君遥呼吸一滞,转瞬想起多年前的小猫咪,时光错乱带来的刺激如同火上浇油,溅起的火花在脑海中怦然绽放。 灵魂好似炸成两半,沉溺其中,又清醒地旁观着,一旦碰撞便如激流回旋,让人目眩神迷,彻底沉溺。 琴酒稳住呼吸垂首看她,如有实质的目光从潮湿的发根移开,匆忙掠过流淌着明媚春光的眼眸,落在眼下那颗翩然欲飞的泪痣。 他勾起嘴角,一语双关: “多谢君遥小姐的邀请,作为回报,请你喝杯琴酒……” 果然是自由美利坚,感谢这次假期,琴酒过得相当闲适。 他少有忌口,和君遥的晨练晚训暂且不提,为了避免君遥熬粥,白天坚持和老陶交流学习——以学习为主,借机尝遍种花美食。 要不是经常和其他几位公职人员切磋,以及贝尔摩德那边的任务踩点,恐怕会胖上好几斤。 作为回报,琴酒早上煮咖啡,晚上拿g以外的基酒调鸡尾酒,早c晚a准备得妥妥的,免得他们纯饮朗姆之类的蒸馏酒,还吐槽说不好喝,比不上家里的茅台。 老陶他们就当新尝试,没受什么影响。 爱喝酒的老鹅甚至很兴奋,艰难地在假话中挑挑拣拣,试图打破语言隔阂,跟琴酒交流鸡尾酒的调试。 三天时间,其他几位同事扛不住了。 他们不是这些编外成员,没有无视饮品功能的体质,本来出任务就提着神,锻炼之余再用咖啡提神几天,就要敏感到神经衰弱。 于是在一次切磋过后,委婉求饶,“黑泽同志,咖啡和酒都很好喝,不过没必要都准备,保留晚上的酒就可以了。” 他们也能睡个好觉。 琴酒看着他们诚恳的目光,垂下眼眸,遮住快要溢出来的复杂神色。 从查到特事办编外人员这个岗位时产生的,到从君遥这里了解工作内容后再次加深的,以及目前从这些人的表现中充分巩固的印象不断浮现: 工作时的状态暂且不提(他也没看到),工作量是真的少,这几天的工作强度还比不上他的一天。 训练量也不多,这就是他们出任务的情况? 纯粹是税金小偷? 琴酒压下这个想法,答应他们的要求。 一个想法攻击两个群体,属实冒昧,幸好他没说出来,否则编外成员“现身”说法,其他人员一哄而上,场面就不会那么和谐了。 无知是平静生活的重要助力。 他们在这种平静中打破不少刻板印象,自觉对彼此了解不少,在不同方面产生了敬佩之情。 和谐的同居生活很快过去,到了拍卖会开始的日子。 第15章 家养猫咪 参加拍卖会的晚上,天阴沉沉的,雨将落未落。 君遥换上一身香云纱旗袍,黑棕底配上一片式剪裁,略有些古朴,上面却用苏绣铺了一只银色虎斑缅因猫。 拉长的猫条盘旋在身上,乍一看瞧不出首尾,仔细打量,才能发现这只超大型猫猫按在左肩,正从右边乖巧探头。 藏在毛发间的碧色猫眼显出锋芒,说明这只是表象,黑棕色旗袍宛如它的领域,猫猫占领后才露出几分乖巧模样。 下车前,琴酒拿出一枚翡翠蝴蝶胸针别在白色披肩上,盯着缝隙中露出来的绿眼睛看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发出一声短促嘲笑。 君遥回以礼貌微笑,和充当司机的同事打了个招呼,下车挽上他的胳膊。 这人尝试过种花的化妆、易容、特殊手段后,一个没选。 他只是换上复古黑西装和画家帽,随意扎了个低马尾,戴上银色细框眼镜,用手套遮住骨节分明的大手和枪茧,再抬头已经变成另一个人。 一个没有半分杀气的富家子弟、忧郁艺术家。 百变猫猫已经出现,怎么能嘲笑自己身上的猫猫,觉得那纯粹是妄想呢? 君遥只当他是不甘心。 这么想着,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琴酒仿佛没有察觉,拿出邀请函,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避开热闹的红毯,走特殊通道进入拍卖场地。 在他们进去的时候,还能听到远处记者的提问: “托马斯董事长,据说辛多拉集团的新品会在本次猎奇拍卖会上出现,请问成果依旧和来自霓虹的泽田……” 好好一个拍卖会,硬搞成新品发布会。 不对,不是拍卖新产品,只是拍卖一个概念——诺亚方舟的船票。 托马斯·辛多拉在拍卖师讲完拍卖标的后,上台站在拍卖台旁边,从自己慧眼识珠收养泽田弘树开讲,大谈善有善报,细数辛多拉集团的过往成绩和泽田弘树的天才之处,佐证船票的奇异之处。 琴酒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对此嗤之以鼻。 《创世纪》中,上帝厌恶带着原罪出生的人类,降下大洪水,又感念诺亚的正直本分,指引其在大洪水来临前打造方舟,携同家人以及若干动物避难。 这种充斥着精英主义、媚上得船票的“火种”思想虚伪到令人作呕。 君遥握住他的手,隔着手套挠了挠掌心,笑着道:“这么多人加价,我们要凑热闹吗?” 他们不在意不代表他人不在意,周围多得是关注者。 猎奇拍卖会的竞买人需要符合两个条件:关注且相信奇异事物,以及有钱。 必要时前者可为后者让步。 有钱人大多怕死,渴望永久持有财富,这些人的呼吸随着拍卖师的话术推进而变化,时轻时重,显然已经被牵动心神。 末世论从不缺乏信徒,在这片领土上多得是财富掌控者修建的末日堡垒,代表着获救、新生意味的诺亚方舟天然能引发关注。 恰好一个人多次举牌,又说可以用珍品抵价,引起新的争夺。 琴酒看后觉得眼熟,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仔细回想一番,心中有了底:“不用,已经有人下场了。” 托马斯·辛多拉想靠出售船票得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朗姆准备用拍品收获新的“资源”、增加筹码,特意派心腹出马。 按现在的情况,大概率演变成钓鱼的双方钓上对方。 琴酒乐得看热闹。 只是没想到,朗姆心腹拿出来的鱼饵是一通代表着新发现、求长生意味的徐福东渡石刻画像。 看到这个新标的,旁边的君遥呼吸一变,以防万一,用另一邀请函进来的老鹅下场竞价,并得到了拍品。 琴酒:“……” 原本坚信科学的琴酒眼神飘忽一瞬,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老鹅和阿真来美之前的不好预感,是应在这里了吗? 第16章 缘分来了 察觉到琴酒的异样,君遥侧头,小声解释道:“这通宋代石刻画像上除了徐福和童男童女,还刻有恶神相柳……” 传说相柳是水神共工的部下,为九头蛇身,除了吐出来的水有剧毒,还好吃人,被大禹斩杀,画像上面刻这些,有诅咒意味。 琴酒沉默一瞬,大脑自动解读: 这是一通带有强烈的作者主观感受的、颇具历史意义的文物; 以及,同一职能确实会隶属不同部门,特事办编外成员的工作大概和种花国家文物局的有一部分重叠,都负责一部分文物回归的工作。 大概知道种花在这方面做的努力,不过他还是提醒道:“老鹅那不好的预感可能会应验到这里。” 君遥点头,“没关系,劫难能避不能退,再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你这个提醒就够了。” 琴酒:“???” 同事情谊稀薄且眼熟,你们编外成员是正经职员吗? 琴酒旁观君遥拍下无量寿佛佛首,蓦地想起一件事,暗示道:“相柳九首蛇身,但画像上只有八个脑袋,是霓虹……” “嘘~”君遥竖起食指,阻止他继续往下说,“和那个八岐大蛇是不同的生物,这么类比过度弱化相柳了。” 要是相柳知道这个消息,恐怕拼死也要切磋一番,她也不接受其他暗示,老鹅他们有各式手段,无需小猫自我牺牲。 琴酒不明真相,闻言觉得他们的同事情谊比想象更淡薄。 堪比组织里的卧底对上卧底。 ——组织成员遇到危险,还能伸手捞一把,卧底遇上卧底,基本只剩下垫脚石的功用。 君遥感受到身边的凉意,适时将手探入琴酒手套,微凉触感好似清晨轻吻,在接触中变得缠绵。 琴酒扫过那双被太阳吻过的眼眸,收拢心神,接着关注拍卖会。 两人低声交谈的功夫,这场拍卖会已经到了尾声。 压轴的是一幅古画,同样来自种花,画中有一棵枝干遒劲、花开妍丽的桃树,树下卧石上倚着一位娇柔妩媚的古装美人。 拍卖师的说辞可以概括为“来自神秘的东方古国,有诅咒,能不断邂逅爱情”。 琴酒平淡的收回视线,看君遥拍了几次,在他人的接连举牌下选择放弃,便开口询问:“这个也是目标吗?要不我来拍?” 台上,拍卖师倾身向前,目视全场,熟练拿捏大家情绪,“桃花美人图,八百万有了,还有加价的没有?八百万第一次……” 台下,君遥眨了眨眼睛,表情无辜,振振有词。 “不用啦,任务资金不多,由你拍下存在收受贿赂的嫌疑,需要好好写报告的。 而且桃花煞不好乱碰的,这次没拍下就是缘分未到,就让一切随缘。” 琴酒:“……” 随缘,敷衍的另一种说辞。 他终究在沉默中,意识到君遥说的“参加一次拍卖会,就能明白他们的任务”指的是什么。 凭借天赋和组织中锻炼出来的眼力,他确定这种完成任务的态度是真的,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打断沉默,琴酒拿出手机,看清简讯内容的那一刻,不由啧了一声,“我有工作,你能活着——” “放心,我会联系同事,大家汇合后一起离开。” 琴酒点头,取下手套,抬手轻点她眼下的泪痣,宛如一个轻吻。 君遥拂过身上的猫咪,眨了眨眼睛,旋即得到加重力道的“吻”。 “咚!成交!” 最后一件拍品落槌,阿美莉卡本土的带有诅咒力量(其实没有)的宝石以九百五十万美元成交。 拍卖结束,君遥坐在侧厅的隐蔽角落,目送琴酒匆匆离开,随后把他塞过来的一把冰锥收进“手包”。 正如琴酒临走前担心的那样,表面上看本次活动圆满落幕,实际真正的活动刚要开始。 鉴于拍卖物品的特殊性,买受人能否拿到拍定物以及后续是否平安,也是“诅咒”的一部分,某种程度上还会提高拍定物的身价。 而对于大部分有钱人来说,拍到心仪的东西是应得的,不花钱就拿到手才算赚到,要是同时得到钱和东西,属实是赢麻了。 因此对于后续“活动”,各方态度都比较暧昧,不乏有人浑水摸鱼,现在还真没到能够放松的时候。 君遥从同事那边知道这种情况,又有了解这边国情的琴酒提醒,心中有数。 但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比如走廊拐角处,那位没带保镖独自行走,不幸被绑匪威胁的小姐。 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君遥知道,回收桃花美人图的缘分来了。 第17章 招的恶缘 被威胁的对象是霓虹人。 和刻板印象中仿佛基因筛选后留下的柔顺、忍耐、腼腆的性格不同,这位咖啡色齐短发的女孩就算担忧害怕,眼神也过于明亮了些。 君遥花三秒时间思考回收古画的方式,看是从女孩手中获得还是感谢绑匪馈赠,接着想起猎奇拍卖会的流程。 这会儿出现在这里的,可能只是签订了成交确认书,还没支付拍卖价款和佣金,拍卖标的的所有权更是没有转移。 最后见对方表面镇定,暗地里抖着手摸索发信器,发现自己的存在时还尽量遮掩提醒,瞧着可怜又可爱。 君遥心中一动,按出一条简讯,打算出手。 黄色水晶灯吊在走廊上方,营造奢华隐秘的氛围,金棕色调的地毯大方稳重,吸掉所有声音。 铃木园子大脑近乎空白,不知心脏在狂跳还是休息,更别说听清绑匪的带着口音的英语,再转换成日语。 勉强在嗡鸣声中捕捉到“赎金”、“电话”之类的词语后,刚要放松,隐约瞧见侧厅的阴影中好像有一个女人,对方还准备出来。 铃木园子:“!!!” 害怕给别人添麻烦的念头瞬间在脑海中闪现,更害怕拖累别人。 她艰难摇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试图自救。 “滴——” “你在干什么?!”绑匪瞬间警觉,抬手就是一拳。 橙黄的暖光在视网膜留下残影,天旋地转,带有恐惧的惨叫在周围环绕,铃木园子惊惧万分,找回意识才发现痛呼的不是自己。 或者说不只是自己。 刚才还在威胁自己的壮汉惨叫着倒在地上,每个绑匪身上都有着至少两个看似温和的人的手。 而自己早就被人拉开,身上只有失神时撞在墙壁上的青紫,此外再无伤痕。 淡淡的花香从挡在身前的女子身上飘来,柔软、温暖,沁着一幅动人画卷。 “咚、咚、咚……” 铃木园子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和前方的问候。 “遥队,他们是要抢我们的文物吗?接下来怎么……” 好像是种花语? 铃木园子在这样的背景音中找回理智,匆忙联系家里说明情况,并从那边的翻译中了解含义,快速上前感谢: “谢谢你们救了我,”铃木园子转着圈的鞠躬感谢,“我是霓虹铃木家的二女铃木园子,这些人打算绑架我要赎金。”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还被按在地上的绑匪,声音干涩道:“要不是你们的帮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铃木小姐,”君遥打断她的话,看了眼走廊,道:“我是君遥,就算没有我们,也会有人‘英雄救美’的。” 铃木园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瞧见一位在这边的宴会上认识的金发碧眼大帅哥,恰好拍卖会上两人的座位挨着,就聊了起来。 当时聊得还挺开心,不知怎么,她现在却没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穿着黑色制服控制绑匪的保镖身材高大,相对熟悉的富二代容貌英俊,涉猎广泛,比起他们,君遥穿着旗袍拿着玉扇,纤细柔软,但她就是觉得靠近对方很安全。 看到有人过来,地上的绑匪也大声呻吟起来。 铃木园子加快语速,低声说道:“这里是阿美莉卡,我又是他们的目标,还是由我负责后续比较好。 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记得遥酱拍到了一尊佛首,我个人也很钦慕种花文化,稍后结过款,就把桃花美人图送给你们……” 君遥没有拒绝,这种“因果”关系早些了结,对彼此都好。 不过缘分来得这么快,为表感谢,她提醒了一句:“桃花美人图确实会招桃花,不过招的是桃花煞,用霓虹的说法,就是恶缘。” 第18章 好色之徒 “铃木、铃木小姐,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儿……” 对方一看到这边情况就焦急赶来,瞧着格外暖心。 君遥悄悄掐诀,见绑匪们茫然过后很快清醒,放心地带着苍白的脸色退后一步,低声交代同事背负“救命恩人”称号,然后扭头就瞧见铃木园子表情空白,身体发抖的模样。 饶是如此,铃木园子也在对方赶到之前打起精神,寒暄几句后说了接下来的安排,“我家里接手了后续操作,待会儿报个警就行。” 赶来的沙利文听到这话,动作一顿,嘴角下撇,眼中闪过一道暗芒。 很快反应过来,借着脱下外套的动作调整好表情,继续自己的关怀。 铃木园子没发现这些细节,但疑心生暗鬼,沙利文越亲近、越关心自己,就越害怕。 这会儿看着沙利文披过来的外套身体轻颤。 “遥酱,我……” 君遥接收到她暗藏祈求的眼神,点头答应。 铃木园子有了主心骨,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避开他的礼貌性拥抱,揪着外套走到君遥旁边,尽量自然地给双方做了介绍。 重点讲述了君遥和她的保镖们救下自己时的英姿。 ——都是假话。 她紧张过度,什么都没记住,醒来看到这些穿着黑色制服,令行禁止的人控制住绑匪,就按想象中的来讲了。 反正没有监控。 君遥听她吹得天花乱坠,表情淡定,身后的同事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 好在刻板印象偶尔会影响智商,沙利文听说他们是种花人,看着被控制的绑匪和掉落在地上的枪支,暂时打消了疑惑。 上前握住一个同事的手,开始花式夸奖专业度,又询问是哪个公司的保镖。 “保镖们”早有准备,弹了弹身上为了郑重特意换上黑色制服,笑着开口,说出一个国内的保全公司。 沙利文记下公司名字,看向穿着民族服饰,身材姣好气质动人的君遥,压低声音道:“多谢遥小姐的帮忙,我——” “保镖们”称职地挡在君遥身前。 铃木园子打断道:“我来报警,刚好我是当事人,报警正合适,忙完一起去付价款和佣金。” 沙利文看她眼神飘忽,颇有些自得,心想亚洲人果然内敛柔弱,再怎么吃醋都放在暗处,拐着弯隔开自己和别的女人。 他勾唇一笑,正想说陪她们一起,就见铃木园子拿出手机,快速联系了fbi和霓虹驻纽约总领事馆。 沙利文:“……” 他心中焦虑与愤怒混杂,话音一转,说自己更熟悉纽约,不如守在这里等警方过来,免得保镖和警方出现交流障碍。 恰好拍卖会的服务人员发现这边情况,跑过来帮忙,铃木园子便为难地答应下来。 等离开沙利文他们的视线,铃木园子夸张地松了口气,逗得君遥笑起来。 “你刚才表现得很好嘛,完全看不出假装的痕迹。” 铃木园子有些得意,看君遥一眼,又疯狂摇头:“要不是有遥酱陪着,我一个人肯定不行。 幸好没让他接触到你,不然你男朋友吃醋就不好了。” “欸?”君遥眨了眨眼睛,该怎么说呢,他们现在是情人关系。 “你男朋友就是那个银发艺术家对不对?”说到这个,铃木园子就不害怕了,单手叉腰激动道:“一入场我就注意到了,哪怕灯光昏暗,也遮不住你们的美色……” 东大当年没找长相出众的人当情报人员,果然是明智之选,像琴酒这样的,就算再怎么融入,也会吸引这种喜欢美色的人的视线。 君遥心里正嘀咕,就听铃木园子说晚上感谢下大家,问有没有时间。 君遥:……这就是“好色之徒”的恢复速度吗? 她看下手机,收到同事传来的沙利文找借口离开的消息,心中有了底。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忙完绑匪的事就更晚了,你今天受惊不小,还是早点回去休息。” 君遥看着她的眼神,心道再遗憾也没用,琴酒忙工作呢。 啧。 说话间,灯光变亮,铃木园子终于彻底看清君遥容貌。 眉眼如画不假,近乎金色的眼睛更是动人,但孱弱苍白的模样也是真的,好像自己呼吸重一点,这人就会化在光线里。 她心中一慌,撇开遗憾情绪点头答应,要了联系方式,送完桃花美人图,第一句话就是催人回家,下一句强调随身携带保镖。 虽然更想说男朋友不靠谱,轻易就丢下女朋友离开,但话到嘴边,终于想起她们刚认识没几个小时,实在不好当面吐槽,这才忍了下去…… 第19章 死路一条 琴酒不知道有人想偷家,还在这片罪恶之地努力工作。 阴雨绵绵,黑色的保时捷356a好似十年驾龄的本地老司机,在指定地点周围游走一圈,绕过一个个摄像头,接上受伤的同事,继续在漆黑的横向车道穿行。 这种以street后缀的横向街道,治安也就比布鲁克林75号街区等地方的稍好上一点,哪怕醉汉,也会注意捂上眼睛。 危险地带,好奇心将吹响死亡号角。 琴酒透过弥漫的烟雾,看见后视镜中映出的自己和躺在酒后门避雨的流浪汉,恍惚中觉得两人没什么区别。 乌鸦与流浪汉,终将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嚓!” “哎呀,来得好慢,”副驾上的贝尔摩德同样点上一支烟,拿过放在后座上的银色保险箱,率先开口:“难得见你度假一次,在浪漫之都打断艳遇,还真是不好意思~” 琴酒弹了弹烟灰,神情更加冷漠,“恶心死了。” 贝尔摩德直觉刚才的琴酒有点不一样,就像寒风吹拂下亘古不变的雪原,几日未见有了点毛茸茸的触感。 明知他是谨慎才晚了一点,依旧故意调笑试图避免追问的贝尔摩德瞥一眼伤口,选择趁这个机会继续试探。 谁让琴酒是组织里唯一一个认为自己才是稀缺资源,并且真的做到这点,拒绝了各种色诱任务以及非任务色诱的人呢? 这个说法刚在代号成员间流传时,迅速登上打赌的第一名,赌注暴增到一亿美金,赌谁能拿下这位“稀缺资源”。 当然,贝尔摩德不是出于这点才心动的。 哪怕永远撇不开怀疑之心,不到最后一刻决不会放弃你,冷酷,谨慎,忠诚,情绪稳定,认真负责。 面对这样的琴酒,没有哪个组织成员会无动于衷。 她夹着香烟,吐出一圈烟雾:“你终于抛弃那个‘稀缺资源观’了吗? g,我可是一直想和你调马丁尼呢~” 回答她的是黝黑枪口和一声冷笑。 “贝尔摩德,为什么改变计划?”琴酒声音低沉,问出早已知道的答案:“白兰地在哪里?” “呐呐,我也想知道,他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去了哪里。” 贝尔摩德打开箱子,拿出低温保存的三支针剂依次打上,感受着重新强力跳动的心脏,面色好转,同时某些心思也沉了下去。 她熟练甩锅,扔完这边扔那边,“银发杀人魔真是没用,提前被那个男人发现,害我匆忙离开百老汇,白瞎了一番布置不说,还挨了一枪。” “那个男人?” 贝尔摩德撩了一下头发,收回思绪,漫不经心地说:“啊,就是这次的目标,一个莫名其妙盯上我的fbi探员,赤井秀一。 不愧是能活着离开组织的卧底,还真是可怕。” 这句话成功逼出琴酒的杀气,却没能转移注意。 “既然如此,你是怎么逃离的?有做好收尾工作吗?” 琴酒借着后视镜观察周围情况,也打量她的伤势。 伤口在腹部,运气不错,没伤到脏器,鲜血洇湿周边衣物,渐渐停止出血。 恢复速度比伏特加快四倍。 想到这个数字,琴酒握枪的手紧了紧。 贝尔摩德对此毫不知情,她拿着镊子,轻巧挑出子弹,“啪”地扔进箱子里,草草涂上药膏,拿纱布缠在伤处。 ——剩下的要等到了组织的医院再处理,说是“处理”,实为“记录”。 呵。 想到接下来会有的各项检查,贝尔摩德心生厌恶,打起精神应付道: “大概是银发杀人魔表现得太差劲,最后还‘吞枪自尽’,他没把对方和组织的‘千面魔女’画上等号。 另外,我联系你们的时候原打算联手解决赤井秀一,结果白兰地没有回复,离开前又听他接了个电话。 电话疑似来自fbi,说是附近的拍卖会出现绑架案,调他过去援助……”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无辜,也越来越起劲,要不是知道适可而止,非得白琴酒一眼,“现在你能把伯莱塔收起来了?” 琴酒眼神冷峻,警告道:“我会调查情况再上报,你最好没有问题。” “当然,伪装多年的身份就这么废了,我也需要一个说法。” 贝尔摩德神色不变,见他收起枪支,这才合上箱子甩到后座,屈肘支在车窗上,吞云吐雾遮住倦怠神色。 有人甘愿为我一掷千金,有人愿意求我共结连理,无人愿意救我一命,我已倦于……不,还是有人愿意救我的。 ——“一个人杀另外一个人或许要有动机,但情急之下救个人,是根本不会考虑那么多的。” 这是“人”的本能吗? 只有天使才会在救下杀人犯的时候,还是这么想? 贝尔摩德心中沉吟,为了保护自己的天使,只有请“延误时机”的白兰地去见上帝了。 巧的是,之前和白兰地出现在同一场所的琴酒,他也是这么想的。 更巧的是,白兰地根本没有理由证明自己的无辜。 他这段时间除了琢磨赤井秀一,思考对这人下手的方法,就是完成另一个任务。 然而另一个任务根本不能提,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层次的会议内,就是被质问的白兰地满头大汗。 眼看又要损失一位手下,同样在频道内的朗姆咬牙道:“boss,是我这边接到消息。 辛多拉集团的泽田弘树是计算机与人工智能方面的天才,研究‘诺亚方舟’并有了成果,准备卖‘船票’,才派白兰地过去,没想到遇到这样的意外。” 说到这里,联络器那边并未传来关掉白兰地那边的终端的命令,一道无机质的声音道:“如果吸纳泽田弘树到组织,宾加那边的研究将提前结束?” “boss,是的。” “既然如此,白兰地把人带回来将功赎罪,琴酒接应,贝尔好好养伤。” “是,boss” 通话结束,参会的几人各有各的心思。 白兰地知道顶头上司已经邀请托马斯·辛多拉参加今年的展览交流会,暂时放松,开始打磨明天的计划,试图取代那个宾加。 朗姆却心中一沉,宾加伪装身份,参加联合研究跨年龄识别系统这个项目将近四年。 这种程度的机密贝尔摩德可以知道,孤儿出身,少年时期加入组织,作为最锋利的刀而存在的琴酒也能知道。 但是处境本就危险的白兰地……要是不能更进一步,面对的就是死亡。 朗姆还在犹豫废物利用的各种方法,贝尔摩德已经躺进实验室的检测仪,再不掩饰嘴角的冷笑。 跨年龄识别系统,表面利用的是各国警察的摄像头,实际上最关键的,是对阿美莉卡通过海底光缆、部分手机终端等监听站获取信息的集中处理和针对性筛选。 没拿到成果之前,试图取代宾加只有死路一条。 君遥住宅旁边的组织基地,琴酒所住房间的浴室。 莲蓬头打开,带着些微雾气的温水哗哗淋下,滑过冷白肌肤,在地漏处汇集。 在这个已经确定的安全地带,他停下记录情报的动作,透过朦胧镜面和墨绿色瞳孔对视。 看到如出一辙的冷漠,死寂。 每多了解一点,就会更为这个触手遍及各地的组织所震慑。 谨慎,这种程度的惩罚略重了些,谁能说这不是一次试探? 琴酒再次提醒自己,切忌多思多想多做,只需执行boss的命令。 不过,就像再怎么古老荒凉的雪原,都会消弭于长夏那样,乌鸦与乌鸦,也终将会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第20章 谨慎猫猫 狭小浴室内,琴酒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呼吸声几不可闻,只能分辨出水流在不同阶段的声音。 “嗡——” 琴酒瞳孔骤缩,锐利目光扫向镜子下方的手机。 尽管他不认为白兰地能发现当前困境并破局,但不会因为概率低就掉以轻心。 ——干掉琴酒,成为“琴酒”,到那时,朗姆无论如何都会保人,boss也不会拒绝一把新的刀,这是白兰地摆脱困境唯一方法。 出现在猎奇拍卖会上的银发男人,完全能成为“琴酒有二心”的证据。 至于这是不是真相,没人会关心,他们只需要一个能敷衍下属的理由,而对身居高位的霓虹人来说,愿意敷衍就是在证明诚意。 琴酒抓起手机旁边的伯莱塔,拿着手机避开镜子,在窗户旁边的墙壁站定。 转移的瞬间,已经观察过外面情况,没有红外狙击点,没有光学瞄准镜反光,结合附近的狙击点和贝古塔的能力范围,暂定安全。 琴酒松松握着伯莱塔的枪柄,打开保险的枪口对准窗户,垂眸打开了手机锁屏。 【阵酱,我的同事们不愧是铃木二小姐夸过的保镖,刚在拍卖会救下铃木二小姐,回来又在住宅周围发现几个盯梢的混混。 另外,缘分已至,桃花美人图回收成功,阵酱要来看看吗? 园子夸我的艺术家男友美色动人,我有点点吃醋呢~】 “救下铃木二小姐”,“盯梢的混混”,“缘分已至”,“园子”,“美色”…… 捕捉到关键词,琴酒快速整合已知情报,大致了解了自己离开后的情况: 白兰地听从朗姆的指示拉拢铃木财团继承人,在知道对方的性格后,故意借拍卖会结束后的闹剧搞出个英雄救美。 而君遥那边可能提前得到了消息,中途截胡,顺利得到白送的礼物。 称呼的变化说明二人关系拉近。 组织内部会议之后,白兰地想求朗姆庇佑,必须完成朗姆先前的命令,这种时候,截胡成为铃木二小姐朋友的君遥就成了绊脚石。 他心有不甘,或者发现君遥住宅和自己暂住的安全屋的距离后,想要一石二鸟,特意派人来监视这边的情况,结果又出了差错。 截至目前还有挽救的可能,但琴酒怎么可能会出手? 蠢货。 现在都没搞明白处境。 boss发现朗姆想要插手霓虹财团,而且是对素来高调的铃木家下手,才是这次惩罚出现的根本原因,贝尔摩德的受伤还在其次。 ——霓虹明面上有九大派阀,铃木财团给八家都送政治献金,唯一不送的是大冈家,说是他们有自身财团支持,目前不需要铃木家援助。 加上各种高调言论,成功把自己从“通”的可能中摘了出来,国民好感度很高。 虽然霓虹的国民好感度就像拿铁上面的泡沫、矮子的头发,看着热闹,实际没什么用,但boss目前显然不想戳破这层假象。 当然,资本雄厚也是一方面原因,无论如何,用贝古塔的命“将功赎罪”,是朗姆给boss的交代。 要不要捞起来,全看他后面的表现。 到了这个境地,白兰地不抓紧时间控制泽田弘树,而是搞些有的没的,还把事情搞砸弄出更大动静,真是有够蠢的。 危险解除,琴酒无声冷笑,将目光落在“艺术家男友”上面,忽略后面的身份,“艺术家”这个强调值得深思。 傍晚时分的伪装很不必在这里调笑,这会儿拿出来是…… 他心中一动,去客厅打开“伏特加的备用笔记本”,界面跳转间穿过无数到会现场的人的手机,停留在自己与君遥并肩前行的剪影。 图中人没留下明显的正脸,却也看不出什么对镜头、监控的敏感度,偏偏几张图片加起来凑不出一张完整的脸和骨相。 如街道上擦肩而过的那些普通人,除了束在脑后的银发,顶多留下有点所谓的“艺术家气息”的印象。 这本是琴酒的目的,但在他本人眼中也是如此,用软件解析依旧显示为原图,就说明问题了。 在他之前,君遥那边的人动过手脚,以他的技术查不出来。 这就是兔子的能力吗? 琴酒眼神微暗,开始用笔记本检查另外的监控。 通过送给君遥的翡翠蝴蝶胸针录下来的视频前期没有问题,进度条拉到自己离开后,事情过得飞快。 先是绑匪绑架铃木二小姐,镜头晃动间人质被救,“保镖”控制绑匪,再之后…… 看着白兰地像不知道自己没毛的猴子一样,不知羞耻地在被提醒过的目标和君遥等人面前表演犯蠢,琴酒的破坏欲油然而生。 这就是阿美莉卡这边的代号成员! 就是这样的蠢货,做成了前所未有的大事! 杀心四起,在灯光能够照到的地方激荡,连窗边飞鸣的昆虫没能逃过他的扫视,惊叫着远离。 琴酒删除视频,燃起一支烟,烟雾朦胧间,陡然迸发的杀意宛如阳光下的露珠,快速隐匿在光线中。 “嗡——” 似乎没有收到他的回复,那边有了行动,在这条简讯后面,又收到两张图片。 一张是猫猫打滚,不用在意,另一张是远视角的“保镖处理混混图”。 看清照片视角的瞬间,琴酒立即弹起,由视觉盲区走到窗边,一边听外界动静,一边检查照片。 外面没有无人机的动静,照片显示为真,拍摄时间就在刚刚。 这是一张能够以假乱真的照片,里面有一张能钉死白兰地的足够清晰的脸,这人刚在拍卖会后的绑架案中以绑匪的身份出现过。 琴酒没直接用这张照片,能出现比自己计算机水平更高的存在,就能出现比对方计算机水平更高的存在。 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也要尽可能地不留任何漏洞。 他在确定窗外没有危险后,悄悄打开窗户,用手机拍了张视角几乎一模一样的照片。 除了混混,忙碌中的保镖没有一个露正脸的。 他把图片发给后勤,开始一点一点清理自己在这间房里留下的痕迹。 五分钟后,包括浴室在内的使用痕迹彻底清除,也收到了后勤人员的调查结果。 琴酒拿着铁证,在boss那里打了个申请,无声离开这里。 接下来,他只需静等猴子的表演开场,在那之前,陈旧的亡灵或许能在港湾停留。 第21章 种花兔的同化功能 月华如练,倾泻千里。 君遥撑在窗边,如草木成精摇摇拜月,偶遇躲在阴影中肆意干扰的恶劣猫猫。 这可不行,她攀上对方肩头,试图破局。 猫猫好不容易抓到猎物,见那双暗金色眼眸因背光而愈发怨念,哼笑一声,将银色长发塞她手里安抚,又带人一起挪窝儿。 对于她的乌发倒是颇为体贴,抬手拂过发丝,别到耳后免去干扰,挽到一旁防止拉扯。 好似诱哄。 只是手上有几分温柔,行动就有多凶狠,不像是寻找港湾,反倒像海上行船。 伴随着窗缝中挤进来的夜风在海面飘摇,漫无目的,随心所欲。 君遥揪着银色发尾,绕着圈缠在腕间缓缓将人拉近,抬头交换略有些紊乱的呼吸。 趁对方没有防备,在流淌的月色中翻身做主细细打量。 琴酒本来就白,常年掩在黑衣下的肌肤更是白到反光。 深深浅浅的疤痕澄净缄默,藏在发丝阴影下的碧色眼眸幽深暗沉,如沉默在雪原下的土地,永远不会被温柔的灌溉软化。 所幸君遥没有这种想法。 她携着银色发丝拂过或苍白或粉红的伤疤,压下反抗的动作,也阻止他想要避开的目光。 “猫猫不乖~” 话是这么说,君遥还是遮住了猫猫的碧色眼眸。 用唇瓣。 这是一个比春天的花瓣还要轻柔的吻,像冬日的飘雪一样被体温融化。 琴酒心头轻颤,没有睁眼,只无声地开始惩罚,只是这次的反抗,真就和小猫挥爪一样轻。 他在黑脸的同时,再次肯定种花兔强大的同化功能。 第二天醒来,琴酒确定白兰地的任务目标和君遥关系不错。 对方为了和她联系,特意下载种花app,试图约人逛街看比赛,意外被“临时出意外生病的幼驯染”和白兰地拦下,匆匆送了谢礼和门票就离开。 可能有这方面的因素,加上用另外身份分开行动的老鹅进入朗姆的待宰名单,别墅都没回就传了消息去愉快历劫,其他人也没回国。 琴酒隐晦提醒过,得到反馈后暂时放下,至于组织可能会有的麻烦? 给朗姆添麻烦的事情,能叫麻烦吗? 琴酒挑挑拣拣,透露一些不那么“内部”的资料,以防万一。 而组织那边担心因为立场问题被阿美调查,知道这帮保镖绑混混、放混混,就差报警的杰作后,转天就搬了家。 贝尔摩德正在“看病”、伪装虚弱准备旧身份的作废事宜; 可能会盯上自己的白兰地不断为他的墓穴添砖加瓦; 不知情的朗姆还在琢磨捞人和交流会的准备工作…… 总之,各有各的忙碌之处。 没有组织任务、人员干扰,夜晚有双人的对抗与柔情,白天有多人的美食交流和频繁的切磋活动,琴酒的日子过得安逸又闲适。 待在这间别墅的第三天,他学会了炒糖色。 种花兔的同化力量恐怖如斯。 别墅的“外壳”太厚,挡住外界风雨,要不是伏特加那边时不时传来波特和网球选手的相关情报,琴酒差点儿忘了外面的风波。 说“差点儿”,是因为他知道了君遥他们的动作。 这些人因为白兰地办的蠢事儿,开始查询他明面上的“沙利文”的身份。 得知这人是阿美地产业上市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和大股东时,意外发现该公司不断传出好消息,持续有资金涌入,拉高股价。 君遥研究发现波动异常,决定跟着下场,先持股,再做空,一鱼两吃。 用的是老鹅的假身份和账号。 琴酒猜测这是组织在杀猪前的催熟,顺便废物利用,免得后续回收公司出现意外,里面可能还有铃木家的手笔,于是给君遥一个不记名账户,能薅到多少羊毛看她水平。 说是请她帮忙操作,始终没提归还的事儿。 好似一只看主人工作辛苦,掏出在外辛苦打工攒下血本的乖巧猫猫。 君遥感动得泪眼汪汪,无视猫猫的黑脸,按住揉搓一顿后,自觉已经退休的老人家拿着同事和猫猫的私房钱,靠在猫猫身上在股市里操作。 各方在沙利文家的股票下隐晦碰头,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在短暂的交锋过后默契休战,悄悄发育。 因为大家的目的藏得较为隐秘,她手里的大笔资金更是分为多股,在各家游荡后快速翻倍,没有引起目标的警戒。 不仅如此,沙利文还以为这是组织给的奖励,跟风买了好多自家散股,等着任务结束股价快达到最高点的时候抛出割韭菜。 他为了得到更为丰厚的奖励,不断调整任务时间。 随着他的往后调整,君遥可动用的就资金和股票越多,将来能从券商那里借入的股票会跟着增加,同事们敲键盘要补的报告也就越多。 他们一边感慨这边股市不像家里还有点保护机制,特意设置10的涨跌幅,一边提心吊胆,揣测这里的人赢了太爽估计想利用杠杆追加,这样输了别说关灯吃面,上天台都得排队。 琴酒坐在一边旁听,差点儿被逗笑。 幸好他这种旧时代的古董忙于工作,很少淌股市的浑水,不然还得靠出任务赚的钱养这种副业。 偶尔进一次股市,也是因为有了确切的内幕消息。 比如目标恰好是上市公司的主要持股股东,或者组织的行动涉及某些行业,因为这种前提条件,每次赚的或多或少,但从没亏过。 不过对琴酒来说,重要的不是资金问题,而是组织任务。 他在组织多年,对组织有不少了解,在上面耐心耗尽之前,就已经联系白兰地询问任务时间。 似乎得到提醒,白兰地爽快地将任务时间定在朗姆组织的展览会当天。 理由很充沛,那天是星期日,养父托马斯·辛多拉去参加展览会,泽田弘树身边跟着的保镖会更少,有利于行动。 今天恰好是周五,这周的最后一个交易日,现在还没到闭市时间。 君遥的同事正在猜想下周开市的涨幅。 琴酒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君遥,琢磨怎么提醒,发现这人已经在衡量筛选市场上的各种信息,卖出股票,再重新借入,约定偿还时间打算做空。 她操作的早,顺势还加杠杆借了辛多拉集团的股票,闭市前还有其他资本跟着操作,股价略有下跌,但接盘的人多,仍是一片繁荣景象。 没怎么引起注意。 君遥的同事们压抑着兴奋补报告,等着下周到期再赚一波。 琴酒确信这些人不知道内幕,这段时间刚开始了解美股,闻言纳闷道:“要是下周没跌怎么办?” 其中一个同事说:“后面庄家都开始跑了,下周绝对会跌,真要没跌,这周赚得足够多,到时候赔点也成,就当风险那啥……” 旁边有人提醒:“风险对冲。” “对,就当是风险对冲了,来都来了,玩儿一波心跳。” 君遥乐不可支,对着琴酒笑得眉眼弯弯。 看着她潋滟的琥珀色瞳孔,老古董琴酒陷入沉默:“……” 行,又发现一个兔子特性。 你们说是风险对冲,就是风险对冲,总归到不了这个地步,下周开市绝对暴跌。 琴酒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君遥会在最后关头做空辛多拉集团? 不管是从拍卖会那天的“船票”看,还是从最近相对稳定的增长的股价来说,都算是一个前景不错的公司,为什么会选择做空,并且时间截止到下周二? 第22章 刻板印象 有怀疑就要验证。 如果出问题的是组织成员,琴酒的验证至少分两条线进行,一条排查目标的活动轨迹、任务完成情况、人际关系等过往资料,一条抓住或盯着目标,等待后续处理。 通常一明一暗进行。后续工作中,比起审讯部分,琴酒偏爱将老鼠逼入困境,在对方走投无路时扣动扳机这一步。 抬眼望去,不是敌人就是叛徒,前因后果不再重要,枪响过后,或有先辈聆听。 但君遥不是组织成员,也不是叛徒敌人,这里是他们在罪恶之地打造的一片限时性净土,琴酒没用这些方法。 夜幕降临,今晚无月,数万年前的星点没被临近终点的光污染阻隔,穿过黑暗和凉风落在铺开的长发上。 银色与乌发混在两人之间,勾勾缠缠,反射着微弱的光。 视线追着其中一缕向上攀爬,蜿蜒绕过强健肌理,没入灰白色的烟雾,对上藏在后面沉如墨绿的眼眸。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抽烟,也是难得出现不应期。 不对,应该是少见地将其表现出来。 君遥扯过鹅绒被搭在两人身上,笑着调侃:“吸烟有害健康。” 琴酒感受着压在腰腹上的那点儿重量,率先移开视线,淡淡地问:“说,为什么做空辛多拉?” 就这? 猫猫好可爱。 银发大猫猫愈发冷淡:“笑的太难看了。” 君遥笑得打滚,蹭过去又撑在他身上起来,指腹沿着手臂滑到骨节分明的大手,接过他手中的烟吸了一口,随手捻灭弹进垃圾桶。 然后以手为梳,将他的头发梳到脑后,盯着看了一秒。 这人五官立体,轮廓分明且柔和,是一种经得起时光打磨的长相,和印象中那个地方的模样有些不同,但带着答案再看,又觉得没什么不一样。 君遥心中酸涩,勾头将带着薄荷烟草的味道渡了过去。 唇舌争夺,搭上腰肢的手渐渐用力,灰白烟雾在气息交换间溢出,朦胧两人的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停下这个吻。 君遥靠在他身上平复着呼吸,感受着同样不平静的身体,指了指他的胸口,笑道:“我以为你会在这种时候询问。” 琴酒攥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掐住贴在身上的细腰,沉声道:“没到用那些手段的时候。” “是吗?”君遥柔声询问:“如果需要,你可以穿上衬衫夹吗?” “现在就能抓一个fbi给你看,运气好还能看到袜夹。” 他语气平淡,如果无视卡着自己脸颊的大手的话,应该还是很冷静的。 君遥被迫嘟嘴,想说话也只能“噗噗噗”或者“阿巴阿巴”。 琴酒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挠了挠她的眼尾,待其染上红晕才松了手。 君遥睨他一眼,“那有什么好看的?看他们表演当场解决人质、目标背后中八枪自杀的传统技能,还是让他们带着参观每年关押超过200万人的自由之地?” 琴酒在这方面被怼,没有任何不适,还觉得有些舒爽。 他哼了一声,抬手捏了捏君遥的耳垂,重复问道:“为什么做空辛多拉?” 根本没能转移注意。 君遥舒了口气,不好意思地承认道:“都是我们的刻板印象惹的祸啦……” 长期摸着阿美过河,只要对方提出来的东西,哪怕口头说是概念,兔子也会以为是已经掌握,故意迷惑自己的。 因此在拍卖会上看到辛多拉拍卖的船票后,当时不以为意,回来的路上跟同事们一合计,觉得还是应该重视一下。 于是君遥在车上处理完拍卖会场的监控,下车就开始搜索辛多拉集团的发展情况。 结合历年发展变化,发现泽田弘树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又经过一系列排查,确定这人不仅是个天才少年,还是一个被严密“保护”的小可怜。 琴酒冷笑:“这就是他们向往的自由、民主。” 君遥摸摸猫猫脑壳,安抚道:“再怎么揣着下克上心思的儿子,在阿美爹的监督下开展教育,也宣扬不了什么。 不过天才总有不同的发现和举措。 自以为得到自由的小孩被迫直面现实,在监管下悄悄研发了dna追踪系统,并且即将拥有唯一的朋友,诺亚方舟。 一款可以自主学习、自我成长的人工智能。” “即将?” “原本去年就能成功,但这个小孩儿发现了一些秘密,勉强拖到现在,如今到了极点,有意思的是,他觉得如果不能像鸟一样飞翔,不如死在你的手中,嗯——” “作为回报,我会满足他的愿望,”琴酒攥住她的手腕,厉声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泽田弘树必须死!” dna追踪系统不算什么,人工智能也一样。 阿美莉卡和组织在这方面都有涉猎,相关成果在那个联合研发的跨年龄识别系统中有所体现。 但是一款可以自主学习成长、被称为朋友的人工智能,包括那个才11岁的研发者,绝对不能落到他们手中! 君遥眨了眨眼睛,试探道:“他目前是一个实力强大,心怀希望的小孩,你就不想——” “不,距离遥远才会憧憬,过于靠近只会恐惧。” 琴酒不觉得泽田弘树能查到太深层次的东西,顶多从这边的官方机构了解到某些事迹,才在无力中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妄想。 他眼神锐利,坚决反对道:“别做多余的事。 他只能且必须死在这片土地上。 就算你们突破重重困难,接到人并带回去,他会老实呆着吗? 我承认你们的同化能力很强,但一个拥有利刃、心性幼稚的小鬼,或许还怀揣着对霓虹的希望,吸纳过去只会将弱点袒露在他面前。” 说到这里,他甚至想把手机扔到外面。 “不用,他查不到这边的情况,种花欢迎全世界的朋友,也不惧任何敌人。” 君遥反手拽住他,掩下心中的汹涌,认真地说:“会被同化,是因为我们怀揣着共同的愿景,并始终践行着——” 琴酒面色铁青,咬牙打断她的话:“你知道了什么?” 君遥不受影响,弯了弯眼眸,温柔道:“如果你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我和猫猫永远都不会有冲突,但是你的想法绝对不行。 他不能死在你手中……” 琴酒嗤笑:“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冲突?” 君遥无辜地说:“从本质上讲,我们是没有冲突的。 我这边完全可以保证,时机不成熟的时候,绝对不会让他暴露在外面。” “呵!” 琴酒推开还在狡辩的女人,漫不经心地靠在床头,抬眸间刻意压制的杀气全然释放:“既然如此,就看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回应他的,是君遥愈发乖巧的微笑,以及温柔坚定的种花语:“如君所愿。” 反倒比最初相遇的模样更有力量。 第23章 赤鸟欲飞 时隔多年,君遥又一次梦回过去。 快穿前,她的人生格外顺遂,和睦家庭的独生女,从小被当成继承人培养。 直到大学毕业那年,一场车祸改变人生。 幸运又不幸的是,她成了快穿局的宿主之一,有机会获得重生。 家教使然,她更重视自身实力和能够借来的“势”,因势利导完成任务。 这意味着在任务世界待的时间要更长,在她之前,奔着实现目标去的任务者没一个选择这种笨方法。 好在一切顺利,训练出来的力量也在不知不觉间积累在灵魂上。 也是因此,她不断有额外发现,也压抑着不好的预感,开始提前更多时间进入任务世界,每次都从头开始修炼,专注自身和周围群体,顺带做任务。 直到离开一个西幻世界时,她作为前任精灵王得到生命树赠送的礼物——这意味着世界意识和快穿局的意图并不完全一致,否则没必要额外赠送。 因为这点明悟,那些念头再也无法控制:如果关键人物能够改变历史,那宿主在这几方的关系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过去完成的那些任务,又会将世界带去何方? 或许已经造成的糟糕情况、唯物史观和英雄史观上的冲突,让刻意压抑的困惑、茫然、孤独、怀疑、愧疚、痛苦等诸多负面情绪彻底反弹,沉浸式做任务的坏处开始体现。 记忆如山崩。 那些看起来鲜活却拴着命运线的亲友,仿佛假面轰然崩塌,称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这样的痛苦中,君遥发现系统失联了,而自己穿着出事那天的丝质连衣裙,戴着全套首饰,出现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能回家吗? 从这里离开,回到的是我的故乡吗? 君遥心中茫然。 几步外是充满欧式风情的街道,街头的圣诞树上闪烁着伯利恒之星,街角挂着圣诞彩星。 行人衣着经典复古,打扮成女巫模样的圣诞老奶奶骑着扫帚,身后背着包裹,里面的糖果沙沙作响,一同成为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节日氛围的一部分。 飘雪从高空落下,吻上乌发、肩头,唤醒神志。 她发现墙边蜷缩着一个小孩儿,穿裙子,带兜帽,银色发丝从缝隙中露出来,脸上黑漆漆,碧色眼睛,眼神却和脸色一样沉,一片死寂。 像个和自己一样的孤魂野鬼。 看到自己,小孩儿的目光很快柔和起来,揣着尤有些稚嫩的嗓音,用意大利语问:“你是谁?” 君遥学着他的样子蜷缩在地上,抱着膝盖用生疏的意大利语回复:“幽灵,我是一个没有归处的幽灵。” 姿势问题,她没发现对方的目光变得警惕,只感觉空气更加寒冷,“这是圣诞节吗?” 空气变得更冷了。 好在这次她有发现,小孩儿足够谨慎,打起精神后还想用挑衅来获取更多信息,可惜稍有些稚嫩,完全就是个小弟弟。 小孩儿听她说了节日快乐和名字,脸色难看,哑着嗓音低吼:“君遥?你是华国人还是华裔?流浪儿没有节日!我也没有名字!滚远点儿……” “我们隔壁就是老大哥,你说我是哪里人?” 君遥没被赶走,心情低落地说:“呐,小猫,你说一直往东南方向走的话,我能回到家吗?” 小猫似乎又被气到,没看她的眼睛,像是不屑与叛徒对视: “像你这样的大小姐会遇到小偷、黑手党、皮条客、叛徒和鬣狗,幸运的话,第二天还能在某个大人物的床上醒来。” “谢谢小猫提醒。” “这是嘲笑。”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小猫的善意。” 小猫彻底打起了精神,开始哈气:“刀还是枪?你可以选一样。” 君遥夸奖道:“的就是最贵的,不能被糖衣炮弹所蛊惑,你的选择很正确。 不过不想要礼物,要和我一起抢劫吗? 现在是他们的节日,刚好能就给咱们提供物资了,你说街角那家店铺怎么样? 他家的圣诞树这么大,应该很有钱。” 小猫可能是觉得她像弱智,没跟她计较,遗憾地看了这里一眼,准备离开。 “还是只乖宝宝啊?”君遥弯了弯眼眸,对上他骤然凶狠的视线,举起双手,求饶道:“那就——” “不准认输!” 小猫猛地扑过去,将她扑倒在地,衣物遮挡住的刀刃压向她的脖颈,压出一条血线,视若无睹,只恶狠狠地盯着金色眼眸,仿佛看向雪原上的太阳,无声低吼。 君遥透过鹅毛大雪,勉强辨认出他的口型:“你怎么可以倒下?!那群鬣狗……” 她心中一沉,摸了摸小猫蓬松干净的头发,又碰了碰自己脖颈处的红痕,注意到对方瞳孔骤缩,笑着安抚:“这种节日就是商家为了增加营业额,搞出来的宣传,我也不过的。 就祝坏小猫生日快乐叭,不开心的事情就忘掉,做坏事怎么能不开心呢?” 小猫神情一怔,看着她将指尖上的血珠变成一朵和虹膜颜色一样的花,翻手又成了一块宝石,接着,她将宝石拍在自己胸口,脸色瞬间变白。 “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这是来自生命的祝福,会在危机关头悄悄出现,保佑小猫逢凶化吉,免受其他动物的威胁哦~” 小猫只觉得她连小孩儿都骗,实在不要脸,但看她变得透明,似乎又要玩儿戏法,还是咬牙道:“刚好明天就是我的生日,祝你踏平磨难,早日回家。” 君遥眼中闪过一道水光,摸摸他的脑壳,道:“你也是呢,如果找不到故乡,就去我们那里……” 寒风携着大雪呼啸而过,卷走面前的一切。 过去的记忆总是到这里就结束,很快她就跟“失踪”的系统会合,在对方的卖好下选择隐瞒,没有投诉,打起精神开启新的征程。 这次注意到更多细节,还意外那块“宝石”中还有一滴自己的血,没想到这些惊喜过后,还看到了后续。 留下小猫看着眼前的空白,眼底愈发深沉,扭头瞅见一个穿着双排西装西裤的男人。 那应该是盯梢的目标,可他没等到其他同事,眼看就要来不及,就借着讨糖的风俗莽过去。 擦肩而过的行人注意到这一场景,小小欢呼笑闹一句,继续前行,没人关注小猫动手的全过程,而在男人倒下,鲜血从喉管淌出来之前,也没人注意到他的死亡。 那个趁着节日讨要糖果的流浪儿早已隐入人流,没了踪迹。 在他经过的橱窗里,传出这近期国家和大毛的相关播报,圣诞袜间悬挂着红色的节日快乐和阿拉伯数字:199416 毛熊早已倒下。 君遥好像沉入一片黑黝黝的海洋,过往的画面不断切换又迅速模糊。 小孩儿,黑泽阵,琴酒…… 君遥跟着虚幻的影像游荡,意识一坠,猛然惊醒。 “小猫!” 四月凉风从门口吹来,穿戴整齐的小猫站在门外,准备关门。 君遥撑着床铺,担心他跟着老大哥殉情,语速飞快:“赤鸟没有飞远,在每一个信仰她的人的心中,小猫,她还需要你!” 琴酒压了压礼帽,没看那双金色的眼眸,淡淡道:“是吗?我已经忘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 第24章 实力不行 “担心怎么不跟上去?” 老陶往桌子中间放了一笼包子,在旁边一做,淡定地说:“小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小孩子……想到那个净身高超过一米九、看不出年龄的“小孩子”,周围的人抽了抽嘴角,假装没听见,赶紧埋头狂吃。 君遥放下豆浆,拿起一个酱牛肉包子啃了一口,鲜嫩、酱香与松软的包子皮完美融合,还有灵力提鲜,再配上醇香豆浆,简直完美。 她竖了个大拇指,这才开口道:“没用。” 没人能困住一只赤鸟。 “他吃早饭了吗?” 老陶瞥她一眼,“吃了,怎么,要是没吃你还打算去送饭?” “怎么会?” 在这里吃早饭说明不准备自杀式袭击,君遥松了口气,笑着调侃道:“要是没吃,我就试试你说的方法,小孩子怎么能不听话呢?” 老陶抽了抽嘴角,连着往嘴里塞了三个包子,又喝了一杯豆浆,端一份葱油饼和西湖牛肉羹,这才开口道:“说,你打算怎么做? 炒股就算了,这次不经允许不能擅自行动啊。” “绝对不会擅自行动,”君遥扫了眼别在身上的胸针,弯了弯眼眸,诚恳地说:“咱们不做多余的事,也就悄摸截个胡,成不成也就那样。” 说是不做多余的事,但是在说服同事,大家一起打了无数个报告,没得到肯定或否定的回复后,就开始了低调的行动。 先是了解托马斯·辛多拉接下来几天的日程安排和人员调动,找到不断增加“安保”人员的泽田弘树的位置。 其次根据官网显示资料和员工拍摄上传之类的其他途径得来的资料,对泽田弘树这几天的工作生活地点开展空间建模工作。 期间不断补充人员变动情况,行动路线也跟着变动,最后停留在三条路线上:空中、安全通道、墙壁外檐。 进一步排查时,发现辛多拉以外的至少三方人马:伪装成工作、技术人员的商业间谍,装作安保人员的fbi,代替服务人员、尤其是清洁工的沙利文一方。 变数增加,君遥在排除商业间谍和本就心思不纯的辛多拉后,搜索其他人近期的交通工具使用情况—— “哇哦,这么热闹的阿美莉卡生态圈,竟然都想做黄雀。” 君遥啧啧称奇,老陶看了眼屏幕,格外鄙夷:“实力不行,胃口倒大。” 他不仅支持赞同的计划,还给老鹅他们发消息,让在游轮上见机行事,拖住辛多拉。 是的,老鹅那边拍下徐福东渡石刻画像后,被邀请着参加展览会,担心暴露这边情况,送回画像就单独住在外面。 “保镖们”不清楚泽田弘树的具体实力,但怎么说呢,大家都有一个朴素的想法,盯着的人越多就越重要,因此个个摩拳擦掌,想干一票大的。 “遥队,陶队,咱们怎么做?” “走空路截胡。” 君遥看着代入各方数据后,出来的最佳操作路线,万分感慨。 感谢这些人的帮助,情况越复杂,解决办法就越简单,现在他们不仅用不到种花在这里的其他工作人员的帮助,甚至还不用自己收尾。 大家吃过饭,收拾完东西,一起赶往马萨诸塞州的首府,波士顿。 作为18岁的种花人,有保镖作伴,来这边怎么能不去最高学府麻省理工和哈佛大学参观呢? 一行人约了导游,跟着游览一圈,还申请旁听了几节课,结束时已经到了周日傍晚,开始慢悠悠地往回走。 之所以说是慢悠悠,是因为他们跟着老陶做的功课,在路上吃了甜甜圈、马卡龙、巧克力、奶油派,最后停在目标位置对面的餐馆,一边吐槽一边点了波士顿龙虾和蛤肉浓汤。 上菜的时候,君遥听到滴滴的提示声,拿出手机发出一条加密信息:【想体验飞翔的感觉吗?】 彼时对面大楼顶层的工作间,泽田弘树正在进行最后的操作。 身后站着露出伪装的金发碧眼清洁工,地上躺着几位安保人员,血液流淌,洇湿地毯。 他面上无动于衷,专心送朋友离开。 当然,能得到这点时间,是因为他得知对方的目的和提供“自由”后,选择接受,又说诺亚方舟的大量资料存储在这边的服务器,需要转移才能离开。 为了取得泽田弘树的信赖,最大程度上保住自己,沙利文不得不接受。 看泽田弘树确实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没有报警后,他盲打几条消息,通知下属的同时,咬牙联系琴酒开展备用计划——借沙利文集团的壳安排的名为私人直升机的武装直升机。 沙利文之前是拒绝的,但琴酒表示不相信他的安排,甚至还想调动其他狙击手作为补充战斗力。 这让阿美莉卡土着沙利文很没安全感。 他不仅坚决否定,还请朗姆介入,免得自己不小心死在“意外中”。 总之,经过“友好”协商,琴酒成了协助撤离的备用人选,不到最后时刻,坚决不动用。 就算现在动用了,他还指望着对方在空中吸引fbi注意,给自己留下带着目标从原定逃生路线安全撤离的时间。 泽田弘树不知道这些情况,他只是在送离诺亚方舟的过程中收到一条加密消息,紧张之下,意识到身后的“救援人员”没发现。 ——【想体验飞翔的感觉吗?】 泽田弘树手指一颤,差点儿痉挛。 沙利文注意到他的异样,压低声音快速追问:“怎么了?情况紧急,要不咱们——” “不,没什么,输错字符串了,马上就好,”泽田弘树同样压低声音回复,接着快速删除屏幕上出现的“错误”的同时,在屏幕上用相似的加密语言回复:【我可以吗?】 那边的回复是【f5】,运行程序的快捷方式。 平静不复,恐惧和兴奋相伴而生。 泽田弘树快速送走朋友,颤抖着声音道:“发送好了。” 沙利文,或者说白兰地不觉得意外,再怎么天才,也只是一个被长期监视的小孩儿,而且还是个霓虹人,什么都反抗不了。 或许说正因为这样,才会对突然到来的“自由”产生依赖。 白兰地快速抽出领带缠住他的嘴巴和手腕,把人塞进小推车,解释道:“你明白的,接下来的路不怎么太平。” 说完放下遮挡物,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散落在地上的对讲机传来问话,一连串脚步声开始逼近,下方的组织成员不断传来消息——引爆炸弹,放火提醒。 浓烟四起,大楼内的自动灭火装置开始运作。 破坏与追踪先后进行,时间紧迫,原定的逃生路线彻底没用。 白兰地暗骂一声,快速锁上房门,引爆走廊中的定时炸弹,回来捞起泽田弘树就往外面的天台跑去。 第25章 末日降临 天台上亮着灯,白兰地刚关上玻璃门,就从乌云笼罩的夜幕中听到“嗡嗡”的声音。 不愧是琴酒,行动力就是强。 白兰地情绪复杂,一边用战术手电提示位置,一边安抚泽田弘树:“原定路线出了问题,这是来接咱们的静音模式下的武装直升机。 等他悬停,咱们就安全了。” 再怎么擅长伪装的大人,也会因为轻视等各种原因,在孩子面前露出马脚。 泽田弘树仰头,在这位声称能带自己得到自由的大人脸上,看到夹杂着放松、嫉恨与恐惧的丑陋形态。 像混杂了各种字符的程序,无法运行,快要崩塌。 他是如此,武装直升机上运转着怎样的程序,屏幕那端又是什么存在? 乌云压低,豆大的雨珠从中坠落,天台上的风愈发喧嚣。 身后传来安保人员的怒斥:“放下武器,释放人质,你已经……” 声音不断逼近,时间越来越紧迫,能选择的空间不断缩小。 泽田弘树在白兰地的“协助”下靠近天台边缘,遥遥地和准备悬停的武装直升机打了个照面,撞入沉凝的漆黑与银白。 气温骤降,寒风呼啸,和幻想中末日降临的场景一模一样。 他又看了一眼扭曲的“自由”,蹬掉鞋子,挣开对方坠下高楼。 这一幕被武装直升机上的监控摄入,同时占据屏幕的还有白兰地惊恐到近乎扭曲的丑态和身后的追捕。 驾驶武装直升机的琴酒冷哼一声,嘲讽道:“这就是白兰地的全计划?” “诺亚方舟还能回来吗?”问到这里,切入频道同步看监控、甚至能看更多监控的朗姆叹了口气,感慨道:“算了,麻烦你送他离开了,琴酒。” 肉眼比监控能捕捉到更多信息。 以琴酒的眼力,除了看到这一幕,还有捕捉到大楼中段一闪而过的粉色光带。 那是她说的“空中截胡”吗? 怎么做到的? 无论如何,这种结果比他之前列出的几个计划要好得多。 琴酒尽力掩下种种情绪,应下朗姆的“请求”。 他一边操纵武装直升机悬停,一边命令白兰地解决追上来的“安保人员”。 白兰地看自己没被放弃,努力执行命令,展示自己的价值。 事发突然,追来的“安保人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子弹击中,很快就倒了一片,而对方已经抓住撤离缆绳,就要安全离开。 “st!这是恐怖分子!” 他们躲到遮挡物后面,开始摇人,意外摇来了赤井秀一。 不过摇人的不只是他们。 大楼对面,中途找卫生间意外迷路到天桥对面的大楼,假借窗帘实现一次空中拦截的君遥和老陶对视一眼,返回餐厅找到保镖,开始充当热心群众,慌慌张张拨打电话。 911、110……想到哪个打哪个。 等待救援人员赶到现场的间隙,还在几位保镖的陪同下回到餐厅,在窗边接着吃饭——不能浪费食物。 然后他们在这个最佳观赏位旁观接下来的空中大战。 波士顿税收充足,这意味着官方机构的反应能力远超其他地区。 辛多拉集团又是纳税大户,因此,前来救援的除了消防人员,还有警察。 担心堵车,他们用的还是消防直升机和警用直升机。 周围的本地人一边带着惊恐吃饭,一边在“fxxk off”的背景音中,带着担忧讨论辛多拉集团接下来要出多少血。 除此之外,街道上的司机还在和后座上的大猩猩一起和交通警察互骂着漂移过弯,呼啸而过。 仿佛对面的情况和自己没关系,一切都抽象到了极致。 连饱经训练的“保镖们”都想吐槽,阻止他们的不是经验,而是空中的动静。 “……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同在空中的琴酒比他们听到的更早。 包围? 琴酒也觉得他们被自己包围了。 他操作着武装直升机的悬停,腾出一只手端着枪,解决登上直升机暂时松气的白兰地。 下一秒,舱门关闭,直升机快速拉升,不断有子弹飞出,射向灯光。 光影流转间,将虚张声势的fbi、准备围击的直升机们摄入监控。 琴酒目光兴奋,嘴角勾起狂笑,开口却是指责朗姆及其下属给自己添的麻烦。 朗姆理亏,应下后续的收尾工作,说要帮忙拖住辛多拉,还准备应下更多,被琴酒开口堵了回去。 “为了这些承诺,就算到了地狱,我也要努力赶回去……” 蹭上fbi救援直升机的赤井秀一不知道这边的交锋,正在为错过的时机而遗憾。 不过,现在没有重重迷雾,也没有内部阻拦,是他脱离卧底身份后离组织成员最近的一次。 必须将人留下! 气温骤降,大雨不知何时变成了落雪,洋洋洒洒,从高空飘落。 赤井秀一盯着瞄准镜,透过漫天大雪,捕捉到一闪而过的狼一样的眼睛,心中兴奋,盯得更紧了。 也是因此,他较同事更早发现武装直升机的动静:“躲开!他要发射火箭弹——” 赤井秀一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要在阿美莉卡搞恐怖袭击吗? 他怎么敢的?! 火箭弹成功发射,击中一架警用直升机,在空中炸开烟花,二者一同砸向追在后面的直升机尾翼。 “轰!” 爆炸不断,后者被砸,背负着“重物”,前面又有大楼,无法通过高速前飞、滑跑着陆的方式自救,只能甩掉重物,紧急拉升,尽量飞向海边。 其他人员已经做好跳伞准备。 琴酒撕开这个口子,没有选择撤离,而是不断靠近盘旋在旁边的警用直升机,端起枪支。 “砰!” 特种子弹击中油箱,打出新的烟花。 上方的战斗早已引起下方的注意,人们连早先坠楼的人都不敢去看,惊恐地看着新的高空坠物将其砸碎。 灿金的火光、苍白的雪花、焦黑的金属…… 所有的一切都强势地占据视野,让恐慌掠夺心神。 交通不知何时被封锁,有穿着制服的人员指挥交通,也有素日绅士、优雅的群体一改往日形象,在风雪中抱紧自己破口大骂。 同样是他们,在看到旁边的新闻工作者时竭力保持形象——用列举清晰,按点质问的方式。 众人踩在脚下的地面很快被覆上一层白色,洇出对面大楼下的血红,又被上方的坠物重新覆盖,无声演绎着深切的哀歌。 第26章 战斗结束 君遥他们随着大家一起远离窗口,却没急着逃跑。 而是用了隔音符、敛息符小声感慨从泽田弘树身上抽出的那一管血的作用,交流变形术、文物的临时使用方法及可以优化的地方。 更多时候,是和“保镖”一起抬头望天,听他们小声解说这次空战的操作手法。 偶尔看到武装直升机贴脸开大、快速爬升、高速转向之类的惊险操作和堪比战斗机的变化强度,还要小小惊呼一声。 连老陶都看得起劲儿。 好在周围有其他人随着坠落物发出大声疾呼,还有人拿着手机直播窗外情况,他们的表现一点都没引起怀疑。 “保镖们”勉强控制住眼中的兴奋,压抑着激动,小声道:“快结束了。 在阿美境内而且是波士顿搞这种袭击,堪比在大选时当众骑脸,很快就会迎来强烈攻击。 等等,看天气马上就会变成暴雪,或许会及时展开攻击? 就算没有,那边为了不造成更大的影响,也不会装载太多武器……” 盘旋在空中的直升机上,赤井秀一同样在说这个问题。 当然,他没说前面那些,只说武装直升机上最多有3枚火箭弹,以他们的实力,完全可以留下对方。 同事觉得他在扯淡。 “只有三枚、只有三枚!就算真的只有三枚火箭弹,炮弹仓里面可是还有两枚。 而敌人只用一枚火箭弹加几发子弹,就干掉了四架直升机……” 还在这里的,除了包括他们在内的警用两架直升机,就只剩下三架准备逃跑的消防直升机。 同事说得满腔愤怒,赤井秀一看着外面盘旋的消防直升机和越来越大的降雪,却眼前一亮。 消防直升机没想到自己携带水桶、干粉没能用在救火上面,而是要用在阻碍武装直升机的视野上面。 当然不愿意舍身冒险,但在协助可能会有,不出手必定没有的赞助的激励下,咬牙选择了出手。 没办法,暴雪天气对消防直升机影响太大,这次出警又没做什么,损失太大。 但天气影响对武装直升机、警用直升机也一样,相比起来,他们这些驾驶消防直升机的人员在应对暴雪时,反而更专业。 揣着这样的念头,他们开始实施计划。 计划也确实成功了,只是成功的点不太一样。 被击中的武装直升机黑烟滚滚,留下一枚火箭弹,成功脱离现场。 而协助击中发动机后,空中只剩下一架警用直升机。 经历这场空战的所有当事人:“……” 琴酒早在他们开始行动的时候就想笑,等看到几架显眼的消防直升机不抓紧时间撤离,还主动往眼前送的时候,无声狂笑,并骂出了声。 “蠢货!” 等驾驶的武装直升机疑似被击中,他驾驶直升机准备离开时,看着下方被大雪覆盖的街道,目光突然冷淡。 “滴滴、滴滴……” 手机不断提醒,朗姆再次切入频道,大声说着什么。 琴酒无动于衷,偶尔应上一句,以示尊重,操纵着直升机盘旋斜飞,做足要坠毁的模样,直到在一片深沉中看到泛着银光的波澜,像是被风吹皱的银白薄纱。 他拿出手机确认伏特加的位置,顺便查看发来的情报,回复伏特加后,将内容转发朗姆,附带提示:【可以开始收尾工作了。】 清理痕迹,定时,迫降,登上伏特加驾驶的快艇,将昏迷中的波特“送”到直升机附近,离开现场。 三分钟后,第一声爆炸从后方追上来,扫尾的火箭弹炸了。 伏特加呲牙咧嘴猛踩油门,将接下来武装直升机爆炸的声音甩得更远,赶在警方到来之前,飞速驶离。 只有海面上漾开又汇合的白色浪花证明他们来过,而这点儿痕迹,很快就被深不见底的大海所吞没。 琴酒整理好头发换了衣服,出来打断他的兴奋,“那边安排好了?” “是,大哥,”伏特加瞬间冷静,详细说明全过程:“‘波特’上午看完网球赛,下午……” 琴酒了解情况排查问题的时候,君遥这边正在被盘查。 警察拦停汽车后,从后方走来,态度蛮横地伸手质问,看到他们模样的时候,又忍住了脾气。 车上几人足够敏感,察觉他在伸手的同时摸了一下车尾灯。 当时他们还没想明白。 君遥在手机上安抚了着急询问情况的铃木园子,没接受对方派律师过来的好意,在警察警惕的目光中收起手机。 充当司机的“保镖”回答了一系列诸如姓名、年龄、身份、目的之类的基础问题后,要回答的问题逐渐变得尖锐。 “为什么来波士顿?袭击发生时你们在哪里?车上有什么危险品?刚才用手机传递了什么信息……” 对方看起来很有经验,身为热心群众和她的保镖们,回答不仅诚恳,而且真挚。 警察轻易分辨出真伪,听他们回答问题的过程中,仔细打量着车内情况。 作为雇主的女孩儿面色苍白、身体孱弱,裹着“保镖”的西装外套,年轻瘦小的亚洲男人态度友好,前方的两位保镖肌肉不算发达,但线条清晰,力量显然不弱。 过度配合加上没有问题(车中有淡淡的花香,里面除了人只有一幅桃花美人图,据说是朋友赠送,连枪支、烟酒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违禁品)。 再加上本身是种花人,朋友是富豪(前段时间刚因为绑架案在隔壁州闹出动静的霓虹财团继承人),警察没有为难。 唯一有疑问的地方是他们用餐途中离开过一次,迷路到了天桥对面的大楼,不过当时犯罪分子已经在楼顶悬停,他们又去了不到五分钟,发现情况还及时采取报警的手段,说明不了什么。 警察做好记录,悄摸松了口气,很快放行。 也就是这时,车上的乘客们意识到,悄悄摸车尾灯大概是警察面对可能存在的危险时,留下指纹方便追踪嫌疑人的一种方法。 这种相对老派的做法不仅很有仪式感,还莫名有种宿命意味,引起大家的好奇,真的是这样吗? 老陶在网上问了网友,得到回复说,在行车记录仪和执法记录仪出现之前,警察在尾灯上留下指纹,以此留下接触过的证据用于追溯。 至于态度变化就有些复杂了,他们内部有种竞争,或者说指标,任务完成情况看的不是街道是否安全,而是看谁能把最多的人投入监狱。 大家:“……”感谢祖国爸爸。 几人心情复杂,感慨一番继续开车,到住处检查过室内情况后,看君遥拿出那副桃花美人图。 淡粉色的波动在室内荡开,瞬间传出浓郁的桃花香,仿佛一阵风吹过,画上桃花簌簌,轻轻颤动,诱人心神。 君遥扫了眼同事,见他们熟练地往身上贴清心符,这才弹了弹古画:“桃花夫人,请出来。” 第27章 吃饱喝足 君遥话音未落,下一秒,身穿粉绿古装的桃花夫人和泽田弘树从画中摔出,愈发浓郁的香味在室内炸开。 粉色能量层层荡开,冲击各处,在暖气的温度加持下无孔不入,熏染万物。 清心符渐渐变色,同事们没有换新的,而是神情严肃,开始背诵核心价值观,主打一个清心正念,坚守自我。 无论如何,都是对力量的运用,效果还不错。 老陶满意点头,接着一巴掌拍醒失控的桃花夫人,君遥抬手一指,注入精灵之力。 桃花夫人心中惊骇,连忙收拢力量,抚衣屈身道,“奴家谢过两位——” “用不着,”老陶摆摆手,打断道:“控制好自己。” 君遥弯了弯眼眸,诚恳道:“也是我先用了你的桃源才导致这次的失控,实在不好意思,刚才那些就算补偿。” 桃花夫人摇了摇头,苦涩道:“就算没有这次,我也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了,一旦在这里失控,等待我的,就是和这个小孩儿一样的奴役生涯……” 泽田弘树还在昏迷,她只在对方进入古画前隔空看了一眼,却看到曾在许多人身上看到过那种被束缚、驱使后选择死亡的表情。 力量无性,用正则正,用邪则邪,她惯用的桃花煞就是如此。 但是这里分的太细了,又偏爱“诅咒力量”,一旦有用,就要用废,实在扛不住。 桃花夫人一直忍到现在。 电视上无声播放着当地新闻,在她的哭诉声中,君遥给她递了张纸,几位同事打开电脑录音记录。 其他同事备好了几样菜,接着准备下面的,老陶一挽袖口,站在锅后混合着灵力开始炒菜。 冷锅热油葱姜蒜,香气出来后加入沥干水的羊排,大火爆炒,加入料酒继续翻炒,羊排与料酒在锅中碰撞融合,渐渐收紧变色,改成中火,在新放入的辣椒酱的包围翻炒中,迸发芳香。 味道对了,接着加入配菜和热水,香气还要在锅里融合反应半个小时,才能成为一道香气浓郁、口感丰富、味道鲜美的成熟的红焖羊肉。 温暖、惬意,让人胃口大开。 而这只是今晚的第一道菜。 特事办编外成员的胃口都不小,这些协助回收文物的同事正式工作前,都有在炊事班帮厨的经历,老陶为了吃东西,更是苦练多年。 他们凑到一起,不会辜负过手的任何一样食材。 连不知情的琴酒在这里的那些天,都被同化地跟着学会了炒糖色,何况能感受到强大威压、困在画中好多年不曾尝过美食的桃花夫人? 她不仅没有抱怨,还接过君遥递过来的纸,擦了擦嘴角,直到吃完饭,这位才想起还在昏迷的泽田弘树。 桃花夫人:“……” 桃花夫人挽尊道:“天色已晚,小孩儿今天经历太多,叫起来吃饭夜里容易惊醒,稍后我带他去画里睡,这样身体也能自我调整。” “他是霓虹人,擅长计算机,搞出个人工智能,你说话的时候注意分寸。”老陶说到这里,看了君遥一眼。 君遥点点头,接着他的话往下说:“袭击活动结束了,但他的事还没停止,明天上午估计要热闹起来了,你到时候叫一下,刚好让人知道一下后续。” 她说得笃定,让一干没在晚上的新闻中看到实质性进展的同事兴奋起来。 难得有机会近距离旁观阿美大事件,不能留遗憾。 一群人抓紧时间,收拾桌面的收拾桌面,洗漱的洗漱,桃花夫人受到感染,把泽田弘树往画里一塞,抢下洗锅刷碗整理厨房的后事,好节省时间。 分工合作,该值班的值班,该睡觉的睡觉,重整精神,等着看接下来的情况。 波士顿的暴雪下了一夜,大自然特意送上的白噪音让人睡得更沉,也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与室外的雪景一起,映得室内恍若白昼,唤醒一群精力充足的人。 他们压低声音清理道路、打扫屋顶,锻炼身体、日常对抗,准备食材、开始做饭,忙得热火朝天。 好在有能量隔音、隔味,君遥得以一觉睡到自然醒。 等她拥着被子从床上坐起的时候,钟表的指针已经移到早上七点半。 苏醒的意识打破力量封印,房间缝隙中挤进室外寒意、雪声和羊汤的清鲜,让人浑身惬意,胃口大开。 君遥伸了个懒腰,又在床上打了个滚,裹着浴袍去室内卫生间洗漱过后,换好衣服开门吃饭。 今日大雪,吃的是全羊宴。 老陶出力,从家里新鲜传送过来的现杀现宰的肥羊,多人协作,分类处理的食材,组成一桌香迷糊的大餐。 泉水炖羊肉,煮地咕咕冒泡再洒上一把青盐,汤鲜肉烂,味道清香,葱花香菜辣椒油,自己酌情添加。 君遥放了点葱花和辣椒油,搅和几下,配上芝麻烧饼,一口下肚,暖意上升,整个人都舒坦了。 身体舒服,胃口也大开。 烤得滋滋冒油的烤羊排上刷了蛋液,不仅强调了外焦里嫩的滋味,还多了酥脆的口感。 “咔”地一口下去,汁水溢出,香气在嘴里炸开,嫩而不腻,焦香诱人,不时传出痛呼,是有人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色彩缤纷的爆炒羊肚,麻辣鲜香,脆滑爽口,红烧羊头、羊蹄,前者弹牙筋道,后者软糯咸香,入味得很。 厨房的锅里还煨着羊杂粉丝汤。 这一顿勉强能称得上素食的,就是韭香羊血豆腐和饭后水果。 君遥他们这些刚从国内出来的大人还好,多少能克制一点。 原先还有些拘束的泽田弘树在多年没吃饭的桃花夫人的带领下,吃得头也不抬。 怕他吃不惯,特意准备的汉堡薯条和可乐被挤到了旁边,一个眼神儿都没得到,最后还是老陶塞到嘴巴里的。 苦过来的人?有多少吃多少,什么都能吃,让不明所以的泽田弘树满眼敬佩。 他人小胃口也不大,在桃花夫人的“照顾”下,硬是吃了两碗饭。 对方过于热情,实在没办法,干脆挺着肚子,捧着热茶,坐在凳子上旁观。 因为这,倒是意外地放松下来,这和他在霓虹了解到的和阿美接触过的成人餐饮完全不一样。 担心饮食习惯问题,还特意准备了当地食物。 这让经历了监视、绑架、跳楼自杀莫名未遂的泽田弘树感到温暖和不安,等大家吃完饭,帮忙收拾过东西,就直接找了过去。 “如果你们需要计算机——” “不着急,”君遥摆了摆手,打开电视道:“咱现在还在阿美境内呢,说什么都太早了。 而且你的事情还没到结束的时候,不如先看看后续,放松放松……” 第28章 闲看风雪 听到君遥的话,泽田弘树沉默点头,捧着茶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在暖气和众人体温的烘烤下,重新放松下来。 ——起码窗帘没有全部拉上,他们没有囚禁自己的意思。 寒风从拉开一点的窗户中闯进来,摇动半掩的窗帘,搅动一室暖香,只这点冲击连人墙都没穿过,更别说到达泽田弘树的身边。 君遥坐在他的另一边,吃着果切观看后续。 关于昨天晚上的混乱,阿美反应不算慢,只是这个反应大概分成三部分进行。 一部分是昨晚的记者、警察,他们报道的事情本身,虽然没有具体说遇袭的是哪里,但考虑到国情,也算是到了极限。 网上消息满天飞,没人出来辟谣维稳,消息很快就跑偏了——比如扯到当地执法机构和高知之间的冲突。 稍微有点真实性的消息都隐了下去。 其他的原因、经过、结果更别说,还没开始报道,是否属于恐怖袭击也没结论,在没有组织机构主动认领的情况下,问就是正在调查。 至于编造一个组织出来认领这个选项,刚提出就被否决——哪怕个别存在知道这就是事实。 但不提其他因素,在阿美四处开花的情况下,“敌人”搞到家里,还打得自己满地找牙,公布出去不仅没好处,还会暴露出虚弱的一面。 基于这些,无论是激进派还是保守派,一时就这一方面达成了共识,他们的争论点在别的上面。 这个情况不止君遥知道,其他同事也能猜到。 后者没料到的是,面对这种程度的混乱,在阿美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别的,而是金融行业。 辛多拉集团是阿美it行业近年来的巨头,股价走势很不错,价格居高不下。 机构先发布了一些关于诺亚方舟的好消息,等开盘价格上涨并飞速拉高后,直接卖出,收割一波韭菜。 随后,知道内幕的“股神们”开始做空,放出第二波消息,而且是电视和互联网同步播报。 “……昨天晚上八点半,波士顿一处办公楼遭到袭击,据前方记者传回的消息,‘武装直升机袭击犯’攻击的是辛多拉集团的一处办公楼。 据调查,托马斯·辛多拉的养子,还未成年的亚裔天才程序员泽田弘树正在进行‘诺亚方舟’的最后研发工作。 绑匪分开行事,一方潜入大楼杀害安保人员,意图绑架泽田弘树,没想到通过飞机逃离时遭遇fbi探员,被其拦下,纠缠中又和泽田弘树发生冲突。 其中多人受伤,泽田弘树受不住打击,选择跳楼……” 随着记者的播报,昨晚的战况在屏幕上闪现,最后落到三张图片上。 一张是堆放着大型计算机、横尸遍地充满压抑色彩的办公室,一张是天台边缘的黑色皮鞋,一张是大雪覆盖的楼下街道,上面还留有殷红血迹。 色彩对比格外明显,轻易就把人代入当时的场景中。 被压迫的未成年亚裔在逼仄的办公室工作,身边还有几位没什么用的安保人员在旁监视。 好不容易就要结束工作,没想到遇到了绑匪,更没想到看起来无坚不摧的壮汉扛不住毒打,只能一个人面对凶残歹徒。 更没想到的是,难得冲到前面一次的fbi探员不仅没有营救成功,打击歹徒,还没能救下人质。 网友们异常愤怒,运用丰富的比喻,形容词与人体器官,副词加动词等各种组合,在网上疯狂输出观点。 ——虽然关键时刻解决人质对fbi探员来说属于常规操作,但这次的受害者是少数族群还是未成年,骂他们也是一种正确。 一时间群情愤慨,骂着骂着,有人发现了盲点,因为不堪霓虹强压教育,随母亲来到阿美莉卡的泽田弘树,不仅没能获得自由,享受快乐教育,还被监护人监控剥削。 这还是自由的阿美吗? 我们的民主去了哪里? 很快,公民们的矛头对准了辛多拉集团和官方机构。 还有儿童保护协会、心理健康保护组织等一系列非营利组织出手了,他们不仅呼吁大家关爱儿童、守护孩子们的心理健康,还计划组织申请游行示威许可证。 就在这些人整理口号、打印泽田弘树照片的时候,更魔幻的事情出现了。 不知从哪儿传出一个消息,说新闻里的“武装直升机袭击犯”应该是“武装侠”,对方是退伍老兵,知道泽田弘树被私人监禁的事情后,特意赶来救人的。 要不是fbi探员的阻拦,对方已经救人成功,他们也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和长大了的泽田弘树擦肩而过,或者能使用天才程序员研发的技术。 抽象的是,逻辑竟然闭环了。 否则无法解释武装直升机从哪儿来、火箭弹从哪儿来,更不能解释对方什么会绑架一个未成年小孩,安保人员为什么一点作用都没发挥,以及fbi怎么会到的那么快。 网上的讨论已经极尽热烈,与之相反的是辛多拉集团那堪比无绳蹦极的股价。 除了做空的群体,其他人都在疯狂卖出,唯恐套牢,越卖越跌,越跌越卖,多次触发个股熔断,下午收盘的时候,股价直接腰斩。 期间不是没有别的新消息,但发声的是辛多拉集团的公关部门,和部分官方机构。 前者的努力除了挨骂,没什么用,后者主要是为了辟谣,通过装备对比,哭诉他们在这次营救活动中的努力和牺牲。 这点fbi有话说,消防警察更有话说,他们的职员不仅快速到达现场,还在暴雪天气、用消防直升机协助fbi射中武装直升机。 虽然救火救了个寂寞,但过程不重要,他们是阿美莉卡女士的英雄! 当然,其中免不了激进派和保守派的互相攻击。 只要不涉及对外安排,他们能耗费所有力气拖对彼此后腿。 激进派说保守派管事儿管得一团乱,堪比难民转移现场,本该严格管控的武装直升机都能被偷走。 保守派说你们当初丢失的东西更多,当然,如今出现这种问题,我们也很痛心,为此执法人员彻夜忙碌,严厉打击凶手。 但是,对方坚决不投降,对峙期间,因为我们的职员过于勇猛,彻底击溃对手的心理防线,对方引爆火箭弹,和武装直升机一起在爆炸中毁灭了。 说完放了几张带有科技含量的照片,没给大家清醒的时间,接着呼吁道:“我们的军人彻夜工作,成果斐然,目前正在调查凶手身份。 实现这一效果,跟我们过去对军队的支持是分不开的,为了避免这种悲剧,我们需要增加军费。 这样一来,再遇到这种犯罪分子的时候,我们的战士们当场就能解决掉敌人!” 新的言论引起新的争端,争论再次转移焦点,每次骂战带起的热情能融化波士顿的暴雪。 好在一直有新的雪花落下来,否则这里可能会上演冰冻星球。 在这个被大雪包围的小别墅里,温暖甜香萦绕周围,观看新闻的几人面面相觑。 事情的发展变化实在超出预料,本该处于漩涡中心的泽田弘树彻底隐身,就像他能坐在这里喝茶看电视一样。 线上线下,竟然完美地呼应了。 泽田弘树喝了口茶,情绪复杂到心情重新平静下来,大脑一片空白,空耳回响着哲学三问: 我是谁? 我从哪儿来? 我要往哪儿去? 君遥没打扰小孩子的哲思,手里的果切换了一叠又一叠,现在正抓着一把瓜子,和同事们一起围着电视唠嗑。 第29章 演员就位 大家讨论的主要是托马斯·辛多拉会在什么时候发布消息,相关机构又会在什么时候放出与凶手有关的沙利文的消息。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们绝对会在今天晚上公布!” 君遥:“……” 宣传领域处理舆情有一个黄金24小时的应对法则,24小时一过,舆论就会达到高潮。 随着现代网络技术的发展,这个时间还要更短,但这一法则依旧起着作用,原因主要在于受众——知道消息的民众认为,超过24小时都没反转,大概率就是真相。 辛多拉集团的公关今天有做出应对,只是事情太大,涉及少数族裔、儿童保护等情况,还有资本下场围剿,他们的动作显得有些无力。 基于这种情况,托马斯·辛多拉只要想保住集团,就会有行动。 另一方面,相关机构迫于形势,放出解决凶手的消息和照片,根据照片上的时间场景,明显是发生在夜晚。 结合武装直升机的续航时间,说明阿美军警从发现问题,到追踪凶手、解决凶手及其驾驶的武装直升机,只用了不到3个小时的时间。 凶手已经死亡,生物信息完全敞开,这种情况下,相关机构要是没在24小时内公布凶手信息,只会舆论反噬,造成新的危机。 在场除了不关注这方面的老陶、桃花夫人和泽田弘树,其他人都清楚这点。 相比两方放出消息的时间,君遥反而更关注他们的发布消息时的态度。 在这个以资本为主,金融系统大量攫取权力的世界,与之相关人员的表态能暴露更多信息。 不过这只是她的个人趣味,没往外说,只和大家一起讨论接下来的安排。 老陶只想等结果,拒绝接收理论性的东西,干脆起身准备晚饭:“今晚就吃烧烤,到时候拿节目下饭,消息不发布,咱就绝对不休息。” 话音刚落,得到一片兴奋的“哀嚎”,迅速站起来几个人,跟着备菜。 比他们动作更快的是桃花夫人,她自觉胆子不大,不敢坐着等饭菜送到手边。 “咔咔咔!” “哗啦啦!” “剁剁剁!” “滋~” 他们表现得像个熟手。 事实上,除了桃花夫人,其他都是熟手,不过她跟着老陶学得很快,起码泽田弘树看不出来。 他很需要这种有规律、有节奏、色彩明艳还能激发味蕾的行为,来扯会自己不断散逸又向内叩问的思绪,短暂地从揪成一团、令人作呕的外界纠纷中脱离。 于是知道这种行为是被允许的之后,他凑到厨房,近距离观看这一艺术,并在围观的过程中,不时小小地惊呼一声、赞美一句。 还想跟着洗菜切菜、准备晚饭。 老陶没打击小孩子的好奇心,塞给他一个面团,让人在旁边跟着玩儿。 或许是这种一起劳动、一起享受成果的经历,让泽田弘树放松下来,在看电视节目的时候也跟着吐槽了。 彼时他们围在火炉旁的餐桌,吃着烧烤喝着饮料,对电视里托马斯·辛多拉的表演指指点点。 托马斯·辛多拉身材高大,脸颊消瘦,眼窝深陷,鹰钩鼻,此刻用尽全身力气在难过。 他坐在主持人对面,伤心道:“听到弘树去世的消息,我很难过,没想到平时保护地好好的,离开两天就出现了这样结局。” ——老陶啃了一个猪蹄,纳闷道:“他是在暗示弘树有抑郁症吗?” ——被动生病的泽田弘树低头咬饼,同事点头:“应该是这样,不然怎么转移那些被非营利组织带动思想的群众视线?” 众所周知,阿美的非营利组织是放弃以某些方式获利的组织,不代表缺乏获利手段。 托马斯·辛多拉这么做是为了搅浑水。 主持人也知道,于是放出一张官方公布出来的照片,接着提问:“你的意思是,泽田弘树身边的那些人是为了保护他,而你对他的死亡早有预料?” 屏幕上的照片是官方公布出来的其中一张,大雪漫天飞舞,天台边缘将世界分成两部分。 一边是泽田弘树匆忙踩下的鞋子,一边是被积雪覆盖、仍被鲜血殷红的大地。 托马斯·辛多拉呜咽一声,抬手捂住眼睛,难过道:“你知道的,他是一个天才。 而且是因为霓虹的等级教育、压迫天性,选择跟着离婚后的母亲一起来到阿美的天才,所以他有着天才特有的敏锐,却无法通过自身来排解……” 主持人切换照片,质问道:“所以你安排这些雇佣兵,防止他选择自杀?” 这次放的是惨死在凶手手中的安保人员的照片,场面悲惨,就结果来看,没起到什么有用的效果。 托马斯·辛多拉否认这些人是雇佣兵,称他们为公司职员,说对他们遇害一事感到难过,并讲述后续的补偿。 接着继续伤心泽田弘树的事,哽咽着说:“是的,弘树这两年越来越敏感,拒绝就医,不愿交朋友,一心沉浸在计算机的世界。 我这次离开也是为了准备一个礼物,没想到那孩子没等来事情的后续。” 他没详细说这个梦想是什么,而是承认泽田弘树有自杀的念头,证据就在照片上: “霓虹电视剧中经常出现这样一个场景,准备跳楼的男女会脱掉鞋子,摆放整齐,然后从高处跃下。 这大概是他们的习俗或者信念? 总之,看到这双鞋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真的失去弘树了。” 连上床都不拖鞋的阿美人表示困惑。 他们是为了不弄脏地板,选择铺上地毯,再穿鞋行走的群体,面对这样的种族差异,都表示“不理解,但只好接受”这种态度。 于是“泽田弘树自杀”这一情况在阿美得到普遍认可,主持人表达了口头的同情后,把话题转移到“武装直升机袭击案”上面。 ——泽田弘树停下吃猪蹄的动作,坚决表示自己没有自杀倾向,他是实在没办法,才在一个自己喜欢的场景中跳楼。 ——老陶疑惑:“你喜欢空中大战?” ——君遥阻拦道:“他当时还没看到这一点呢,估计是被混乱吓到,想起了飞翔。” 第30章 都是闹剧 听着他们的讨论,泽田弘树选择沉默。 他当时没把那条加密消息当真,更别说想到自己还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吃东西。 那会儿真的只是被景色触动:武装直升机带来的压迫太强,想到了末日场景,而他又不想为虚伪又扭曲的绑匪服务,过上和辛多拉没两样的生活,才选了跳楼。 脱掉鞋子的原因也不算复杂。 一方面是因为影视剧的影响,希望有点仪式感证明自己的从容。 另一方面是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免得还没跳下去,就被那人抓住打死。 托马斯·辛多拉悲伤得不能自已。 主持人问了三遍,递了两次纸,耸了一次肩,差点儿中断节目后,才得到对方的回复。 “那是可恶的恐怖分子! 他们毁了我的收藏,那是我的过去,又间接导致弘树的死,那是上帝给我的礼物,是我的未来。 他们毁了我的一切! 要不是凶手已经死了,我一定要把拳头塞进他们嘴里! 感谢热心报警的人,感谢英勇救人的消防警察、波士顿警察、fbi和军人,要是没有他们在,我的弘树——” 电视中的人又开始了哽咽和安慰。 电视外,君遥停下吃烤生蚝的动作,抬起了头:“他的态度有点软,很奇怪。” 除了必要时刻,阿美资本对官方机构的态度总是居高临下。 委婉来说,相关机构是阿美资本合法攫取财富、割韭菜的一种工具。 而且他竟然说泽田弘树是上帝给他的礼物,是他的未来,这种说法结合起来,通常指的是后代。 泽田弘树本人有不同看法:“大概是能暴露他身份的东西被炸毁了,觉得祖先的身份不会暴露,太过放松。 另一方面诺亚方舟,已经离开,没留下什么痕迹——”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改口道:“可能没留下痕迹? 总之,应该是情绪过于复杂,才说错了话。” 老陶纳闷:“他能有啥身份?” 泽田弘树神情哀伤:“他是开膛手杰克的后代。” 在没有发现这个事实之前,他们的关系勉强能说上还行,用dna溯源技术发现后,要不是有诺亚方舟的帮助,他早在一年前就撑不下去,选择跳楼了。 老陶没听明白,“啥开膛手杰克,怎么后代一暴露身份就要死啊?” 泽田弘树收回思绪,和其他人一起给他讲了开膛手杰克有关的连环杀人案,接着说:“他有杀人犯的血统,这种情况一旦暴露,就会失去现在的地位。 他当时察觉我知道真相的事情后,就加大了对我的监视。” 对于这一情况,老陶表示嫌弃。 有知道的开口解释:“这是两国的文化差异造成的。 霓虹重视血统,侧重于等级制度和相关舆论。 连环杀人犯的后代受鄙夷,地位一落千丈,这种情绪只会出现在同一等级和在他之上的等级中。 前提还是有曝光出来,就算如此,向下的等级也不能对上级露出鄙夷之类的情绪。” 他虽然顾忌泽田弘树,没讲得太详细,但大家都知道这是“刑不上大夫”的一种表现。 接着,他就把话题转向了托马斯·辛多拉:“阿美这边也重视血统,只是侧重点不太一样。 他们重视的是政治血统和种族,普通民众并不在意,如果知道他是连环杀人犯的后代,可能还会追捧,导致股价上涨。” 泽田弘树:“……啊?所以我之前是自作聪明,把自己吓出了‘病’?” 同事安慰道:“也不能这么说,否则他没必要强调‘毁掉过去这种说法’。” “确实,他在意的不是杀人犯后代,大概率是开膛手杰克的后代,”君遥捧过一杯奶茶,接着他们的话往下说: “关于开膛手杰克的身份,其实一直没有定论,有种传言说他是鱿鱼。 鱿鱼的划分浅浅靠血统,主要靠信仰,条件符合,就能获得鱿鱼身份。 他们强调母爱,但开膛手杰克杀掉的人里,据说有一位是他的母亲,对方是妓女身份。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也跟他的母亲有关,传闻对方是伦敦东区的一位妓女,那个地方混乱且聚集着很多移民。 换句话说,开膛手杰克及其后代大概率不是纯种白人,而是混血。这对一个阿美it行业巨头公司、并且还想更进一步的领导者来说,某种程度上属于致命伤。” 他是需要被平等、被保护的一方,且拥有先进技术和巨额财产,阿美随时可以用各种理由对他进行调查保护,再收获相关费用。 比如irs(阿美国税局)的税务特工,这些人不仅能进行税务稽查,还能进行刑事调查,实力地位在fbi等机构之上。 他们能依据宪法,无视保密法,调查一切有价值的文书,并对一切来源的收入进行征税——犯罪可以,逃税不行——先扣人再找证据,没收到钱就拍卖纳税人财产,属于合法行为。 而阿美国税法典及其配套法规有340多万英语单词,7万多页,除了报税专员和能够合理避税的会计师,没人能搞明白这种东西。 托马斯·辛多拉当然也不能。 他不敢赌这种专为联邦敛财的机构会放过自己,所以不能在身份方面出问题。 老陶替泽田弘树反思:“所以小孩儿抓住了对方的软肋,但没搞明白对方的弱点。” 泽田弘树:“……” 桃花夫人给他塞了一嘴烤饼,其他同事摸了摸他的脑壳。 君遥笑着吃完一个烤翅中,还想吃下一个。 电视里的托马斯·辛多拉已经开始第二段表演,哭诉自己过去对泽田弘树关心不够,说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接着开始真金白银大派送: 向各官方机构捐赠真金白银,昨天在袭击案附近的居民和游客登记后能收到购物券,有朋友在附近的,转发消息给他们,也能得到一份小礼物…… 阿美人都知道,口头的难过代表不了什么,负责这种词语更是别想从资本、政客口中听到,伟大的哈耶克更是指导他们在暴风雨来临之际游泳自救。 ——警察等救援机构还要忙着救援富豪,保卫他们的人身财产安全,顶多抽时间救救小猫小狗或者什么海牛,只能给民众提供除了钱以外的援助。 在他们已经被动接受现实苦练游泳技术的今天,竟然有资本砸下真金白银感谢大家、关心大家受到的影响,不是为了选票或者别的什么实验,谁能忍得住? 而且他可是承诺只有泽田弘树一个儿子啊! 别管以后会不会有变化,近些年绝对不会改,他们瞬间就相信了两人的父子情。 线上的舆论之船开始调转方向。 线下的泽田弘树胃里翻滚,身体颤抖,蹲到火炉旁陷入沉默。 桃花夫人在同事的指导下,开始煮开胃消食的茶水。 老陶听到他念食谱,就开始觉得饿,接着埋头苦吃。 君遥盯着托马斯·辛多拉说的“泽田弘树是他唯一的儿子”,陷入了沉思。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真的? 第31章 混乱疯狂 以君遥的了解,掌握资源但没有信仰的那些人,生命中最重要的课题只有两个:攫取更多资源,代代传承。 前者是托马斯·辛多拉的日常工作内容,后者是他投资研究的诺亚方舟。 二者结合,他需要得到大船,以此获得发船票的资格,养子的“去世”让诺亚方舟的研究陷入停滞,后续能否继续掌控还未可知。 这会儿他在电视中发表“只有泽田弘树一个孩子”之类的言论,跟那个展览会有关吗? 君遥吃完手里的猪蹄,洗过手,拿起了手机。 阿美互联网上关于托马斯·辛多拉和辛多拉集团的舆论已经扭转,同时另一种言论开始冒头—— 【辛多拉集团姿态放这么低,绝对是要做什么实验!】 对方还列举了几条信息,比如对方研究“诺亚方舟”,这是大洪水时代唯一的求生工具,听起来就很危险。 某些人不是发现什么外星人信息、或者搞什么人类清洗计划,瞒着我们开始实验了? 登记信息时的签名就是同意实验,收到礼物就是主动应选的实验体,否则根本没必要登记信息再领礼物,这又不是拉选票或者银行贷款! 这一言论引起喧嚷的同时,还有人称这是上帝的指示,试图仿造诺亚方舟的泽田弘树引起上帝关注,上帝派人接引,对方却承受不了荣光,选择了自杀。 后面这一言论在相关机构公布完凶手消息后,达到了高峰。 官方机构没有明确说明,只在公布的凶手情况中说明两位主犯的身份,附带相关资料。 一个是符合阿美主流审美的金发碧眼的沙利文,富家子弟、上市公司负责人,一眼就能望到头无聊到寻找刺激的令人忮忌的人生。 一个是来自欧洲的本杰明,帮派分子,观看一场网球赛后,受到感召,弃暗投明,来阿美追梦,还在观看比赛期间,特意染成银发。 二者在互联网上相遇后,如天雷勾地火,不对,迅速达成了一致,假借沙利文过去用私人飞机申请的航线,偷飞武装直升机,袭击辛多拉集团,最后被阿美军警彻底拿下。 鉴于感化他的是希腊网球选手宙斯·伊利欧鲍罗斯,对方信仰的是希腊神话,擅长圣光、全知全能之类的技能,和阿美的国民信仰存在差异。 在儿童保护协会等非营利组织的努力下,一部分网友们求同存异,宣称沙利文和本杰明得到指示,去辛多拉拯救泽田弘树。 网上吵翻天,第二天的表现说明了一切。 股市上,辛多拉集团的股票跌跌不休,势头放缓,沙利文负责的公司股价开始高空跳伞,恐慌指数蹭蹭上涨。 普通民众先去超市抢完卫生纸,接着在网上注册领取辛多拉的礼物,最后疯狂搜索宙斯·伊利欧鲍罗斯的比赛片段、网球大师赛的门票。 整个社会飞速运转。 君遥拿出了手机:“你们想看网球赛吗?” “还有这机会?” 确实有。 她手里刚好有铃木园子送的门票,部分还能使用,干脆在低价买入辛多拉集团股票还给券商后,和同事一起收拾行李飞往迈阿密。 顺便把泽田弘树易容成一个银发男人,看起来和拍卖会监控中的那个男人没什么差别——反正当初在监控上留下的身影看不出来身高。 路上时不时有零元购的普通民众、帮派分子带着一堆950美元以下的东西,蹲在一起打开1040税表的附表c,拿着发票申报非法收入。 这种特色让人惊奇不已,连泽田弘树都顾不上忧郁情绪,扭头旁观种种乱象。 迈阿密情况没好到哪儿去,郊区时不时有零元购和围在他们旁边拍照的人群,市内到处都能见到赶来的游客。 比赛场外面还有准备游行的群体,他们是响应信仰的号召,连夜申请游行但还未得到批准的群体,先过来踩点了解情况。 迈阿密所属的佛罗里达不仅是个摇摆州,还武德充沛,没有闲人。 喧嚷、争吵、沸腾,让整个城市就像一个正在疯狂反应的火药桶,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要炸上天。 仿佛一触即发,但又像个笑话。 来自东大的部分普通工作者率先表态:“下午的网球赛我们就不去了,出现问题及时联系。” 他们担心出现踩踏事件,这样很难在帮忙与不帮忙之间做出选择,而且在这种场合带着保镖,看着很容易爆金币,不合适。 听见他们的说法,泽田弘树松了口气,悄悄提出意见:“我可以一起留酒店休息吗?” 他纯粹是被吵得脸红脖子粗、不复霓虹新闻播报中的开放、友善的国民素质吓到。 君遥自然点头,于是这些拒绝出门的人留在房间看转播,她和老陶去看比赛。 看完回到酒店,两人从满脸担忧的人们口中得知,这段时间新闻里播放了三起朝天鸣枪流弹致人死亡的事件,以及受伤事件。 同时他们整理出这段时间在网上流传的消息。 是的,网上的舆论又变了。 网球赛期间,希腊方面的发言、网球协会和相关体育部门发布的消息不重要,阿美的官方机构有了新的动向。 首先是在本杰明驾驶武装直升机袭击辛多拉一案中发挥重大作用的消防局遗憾宣布救援人员死亡的消息,大肆宣传他们的英雄事迹。 他们英勇了,就把别的部门衬得很没用。 波士顿警察当然不乐意,他们直接跳出来,“我们警察紧急出动,为此2架直升机坠毁,4位警察英勇牺牲、3位警察身受重伤还在抢救。 要不是有他们的勇敢无畏,只携带救火设备的消防直升机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 最重要的是,辛多拉的火情全靠自动灭火装置和暴雪帮忙,才彻底熄灭,没引起更大灾情。” 这整个再说消防人员正事儿不干,瞎捣鼓,要不是他们拖后腿,自己也不会有这么大的牺牲。 骂完消防局还不够,波士顿警察还把枪口对准了联邦调查局,说“fbi探员强行执法,还在关键时刻抢夺指挥权,才造成这种糟糕的局面”。 被这么指着鼻子骂,联邦调查局能高兴才怪。 直接说他们的人有察觉沙利文异样,跟踪调查才能及时应对,为后续的调查、攻击提供线索。 要不是他们的人下场指挥,凭借超强的天赋,使用狙击枪射中武装直升机,迫使他们离开,武装直升机连带火箭弹一起爆炸,还会造成更严重的损失。 这一波只是开始,很快引来新的争吵。 消防局说要是早点公布、要是没有瞎指挥,根本不会牺牲那么多人。 他们依旧父母的好儿子、妻子的好丈夫、孩子的好爸爸,能继续在岗位上为伟大的阿美做贡献。 波士顿警方觉得这个说法很对,但是他们的牺牲更大,扭头继续踩联邦调查局,说是要为当地的纳税人讨一个说法。 几圈折腾下来,联邦调查局连夜召开发布会,详细介绍本杰明和沙利文的袭击过程,和探员在其中发挥的作用。 这会儿正在发布会现场放证据,力证探员在这次反袭击中的作用。 “沙利文和本杰明的准备工作过于隐晦,其中本杰明还在作案前特地染成银发,用信仰做伪装,实在狡猾。 除了主犯,还有若干从犯。 我们探员确实有抓到一点蛛丝马迹,但并不明显,这次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提前跟踪,才能及时出现在现场。 但时间紧迫,探员装备不足,只能解决其他绑匪,协助指认主犯……” 第32章 鬣狗围猎 几个机构在“互相声讨”中放出自己人员伤亡情况,侧面印证彼此说法的同时,把凶手打成了渎神。 说他们以信仰为名搞暴力袭击,造成如此严重的伤亡,误导大众,可恶至极。 随着发言人的爆料,观看直播的人数直线上升,新闻记者的提问也越来越犀利,双方有问有答,进一步引起关注。 联邦调查局用各项证据佐证目前的年度预算还有欠缺,用一张张探员受伤的照片说明当前和未来的安全挑战很严峻。 “恐怖袭击甚至都能出现在波士顿,还有多少地方是安全的呢? 未来的形势很严峻,我们需要将纳税人的钱更多的用在保护纳税人身上……” 铿锵有力的声音和画面出现在无数手机、新闻稿、电视中,光影闪烁间,通过电视映在位于联邦调查局其中一个办公室的赤井秀一的脸上。 他眼皮一跳,挪动脚步避开照射,沉默地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身上。 西装革履、身材强壮的男人双手合十撑住下巴,询问道:“赤井探员来这里,是觉得我们在资料中抹掉你的名字,没去申请功劳,觉得委屈了?” “不是,我——” 对方似乎松了口气,安抚道:“这是对你的保护,否则以消防局和波士顿警察的态度,你应该出现在被告席上。” 赤井秀一低头:“……是,老板,但驾驶武装直升机的凶手——” “我是相信你的,遗憾的是,没有证据能证明这点。 本杰明的发色和你说的一样,都是银发,根据手机损毁再恢复的数据显示,他和沙利文也确实就绑架一案进行过讨论。 没有任何证据,武装直升机上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赤井秀一提出异议:“能在多架直升机中杀进杀出,成功逃离到海边,飞行员的实力绝对不弱。 而根据欧洲那边传回来的资料,本杰明的驾驶技术不算优越。” “充足的装备是战胜敌人的必要保证,这也是我们争取更多预算的原因,”对方摊了摊手,诚恳道:“你得承认装备对士气的影响。 他窃取的是国产武装直升机,携带火箭炮。 而面对的是几架消防直升机、警用直升机,其中最好的也就是我们的改装直升机,还没携带特种武器。 这种对比下,没有什么不可能出现的局面。 而且军警击落武装直升机后,凶手内讧,本杰明击毙沙利文,引爆最后一枚火箭弹,试图从海下逃亡,被余波和我们的攻击干掉。 生物信息核对完全一致,这是事实。” 赤井秀一得到的情报确实如此。 他心中沉凝,依据直觉,武装直升机上的飞行员是琴酒,但也是真的没有证据。 而且能告诉现在全心放在功劳和年度预算上的老板吗? 赤井秀一表示迟疑。 这场追踪的起初,是他通过内部动静察觉组织痕迹,开始暗中调查,意外发现影视圈巨星莎朗·温亚德的疑点。 期间半被动半主动,申请协助处理“银发杀人魔”事件。 任务中有确认“银发杀人魔”和组织千面魔女的关联,也有错过最佳的追踪时机。 打断他的是一个直接打给联邦调查局的电话,来自霓虹的财团继承人在拍卖会上遇到绑架犯,被救后同时联系了霓虹总领事馆和联邦调查局。 当时他因为“银发杀人魔已死”、是日裔,还离得最近,直接被调了过去。 原以为要错过组织的消息,没想到峰回路转,发现新的疑似组织成员的存在,沙利文,对方似乎要拉拢霓虹的铃木财团。 这个发现让他在办事不力停职休息的间隙,开始新的调查,一路追到波士顿,最后成功蹭上最新消息,抓到组织的尾巴。 但也到此为止。 逮着机会蹭到的直升机遇袭,勉强平安降落,被医生强行押到医院,检查结束划完公账,就接到了事情已经结束的通知。 疑似组织成员的沙利文确认死亡,接应他的驾驶员本杰明也是同样结果,相关从犯还活着的几位或轻或重受了伤,审问途中一问三不知。 和出现在拍卖会上的绑匪一样,都是以“演员”名义被召唤来的,说是有什么关于神迹的消息,需要他们扮演狂热信徒,在关键时刻冲出去。 他们不知道会造成爆炸和火灾,以为大制作不考虑小人物的人身安全和知情权,还准备去起诉这些人。 他们交税交的也是这方面的,也确实是演员,查不出漏洞。 这种抹除所有痕迹、不得不定性为意外的灾难事件,完全就是那个组织的手段。 更恐怖的是,赤井秀一不确定身边有多少可信之人。 关于组织的情报再次消亡,调查局没并案处理,想要改变现状,只有三个突破口。 一个是证明阿美军警击毙凶手事件为假,真凶潜逃在外。 ——选择这个调查方向纯粹是想不开,想从这个方向知道真相,除非等他们解密,否则任谁调查都是准备“自杀”。 赤井秀一有目标没完成,不打算自己的用生命敲响警钟。 一个是调查沙利文。 赤井秀一有同事炒股,中午吃饭时还在感慨沙利文公司股价跳水的事,说话时还提到上周不断上涨的情况,说搞不明白有钱人找刺激的想法。 他觉得里面有问题。 只是大学没毕业就去从军,通过部队表现加入fbi,对金融、证券有所了解,但到底不是负责调查经济犯罪的职员,并不擅长这方面的调查。 追踪组织的事情本就冒着极大风险,贸然跨入不熟悉的领域根本就是找死。 第三个方法相对简单,就是抓住“本杰明”这个身份挖下去。 方案看着多,其实根本没得选。 就在赤井秀一琢磨怎么偷偷调查的时候,收到老板遗憾的通知。 对方从起身绕到桌前,拍了拍赤井秀一的肩膀,语气沉重地说:“赤井探员,为了更好的保护你,建议休息一段时间。” 赤井秀一打起精神,“好的老板,祝您成功。” 离开这间办公室的时候,电视已经开始播放财经新闻,主持人激动讲述着最近的行情波动,并根据最热消息预测接下来的股市。 电视里说两次震荡,预期向好,赤井秀一反着听,那些资本已经收割两次,还在准备第三次。 他打开手机,借着看手机的动作从兴奋的同事中穿过,上了停车场的黑色雪佛兰,打开汽车广播。 互联网论坛上的纷争只是某些人操纵舆论的表象。 这些人不知道,在他们争论的过程中,无数人的财富像放在威士忌中的冰球,快速融化到别人的容器里。 好像鬣狗围猎目标、分配食物,再不断收割圈养的猎物。 那么自己呢? ——“……哦,天呐!听众朋友们,刚刚收到一个令人悲伤的消息,我们的巨星莎朗·温亚德今天下午17:30分,在曼哈顿上东区的家中逝世……” 赤井秀一呼吸一滞,追踪组织的另一条线索也断了。 他侧头看着自己映在车窗上的身影,也在身影中看到窗外商店零元购的身影,恍惚间分不清自己扮演的角色。 自己追踪的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那个组织到地产、金融、娱乐圈、医药等行业,上连政要,下接底层,却始终隐藏在黑暗中,像一只黑暗的触手牵连各方。 他们靠什么维系忠诚和隐秘,那些鬣狗,所求的又仅仅只是食物吗? 第33章 堆积如祭 资本依法行事轮番收割; 机构辅助立法共同进步; 喉舌拿钱办事引导舆论; 老派的左翼人士四处演讲,怒骂一切都是资本的阴谋,这些呼吁很快淹没在普通人的声潮中; 他们在一次次争论中为“志同道合”的言论狂欢; 沦落到底层的民众合法零元购末日狂欢…… 窗外霓虹闪烁,载歌载舞,彻夜欢呼,除了个别存在,每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这是属于阿美莉卡女士的赛博朋克。 君遥拉上窗帘,将呼声掩在身后,看着前面的带队人李同志,低声询问:“老鹅还是没有消息吗?” 李彦点头,神情凝重,“没,从登上展览会的游轮到现在,他和真队都没传出消息。” 君遥问:“辅助人员呢?他们现在情况如何?” 李彦道:“他们没有登船,在两位队长上船的第二天,开始暗中撤离,目前安全。” 老陶插嘴道:“这是任务地点防护过于严密时的一种保护措施,‘反过来保护保镖’违背常理,也束手束脚。” 说到这里,他补充了一点:“老鹅他们没传消息,估计是发现那艘游轮上存在能监测能量的东西。” 君遥了然,担心手机信息被监控,还能悄悄使用非科技手段,连术法都用不了,说明对方的监测范围要更广。 她想起什么,询问道:“他们昨天开始撤离吗?有没有注意到托马斯·辛多拉是怎么回来的?” 李彦没有迟疑,肯定地说:“是直升机。而且在这之前,他们没发现直升机过去。” 也就是说,辛多拉集团出事的时候,展览会的举办者没有落井下石,还为托马斯·辛多拉提供了直升机。 搞出这么大阵仗做保密工作,不会是什么乐善好施的好心人。 他们应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托马斯·辛多拉在电视节目中的表现才会显得“软弱”。 协议内容应该会在辛多拉集团接下来的动向中体现出来。 就是不确定阿美机构这几天的强攻击性,和这些有没有关系。 君遥若有所思,提醒道:“时刻关注两位队长的情况,大家做好技术回国的准备。” 技术回国,就是改变将泽田弘树放入画中偷渡回去的计划,用伪造身份、易容术能操作带他回去。 对他们来说,容易暴露、风险更大,但也说明—— “你怀疑他们已经开始运用能量?” 老陶神色难看,运用能量的前提是发现能量,并进行海量实验。 外界能量处于游离状态,生物体内的却并非如此,国外自有国情在,更是偏爱这种简单、直接的实验。 君遥摇头:“只是初步猜测,先做好准备,必要时我留下接应老鹅他们。” 老陶一拍大腿,阻止道:“还是我来,年轻人还得好好养身体呢。” 君遥笑道:“我这个年轻人机动灵活,限制比你要小,而且还没到这个程度呢。” 一方面,种花不鼓励不支持他们在外暴露特殊之处,国外自有国情在,容易被盯上。 另一方面,世界融合的过程中,世界意识会模糊群体记忆,让不同世界的人处于无知无觉的状态。 比如下午看的网球赛,魔幻、超自然,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大家却轻易接受了这个设定。 没人去想网球能打得这么玄幻,为什么足球不行,但对某些群体来说,这是丰富了实验样本。 ——这也是世界融合升级过程中的一个变量。 君遥经历丰富,应变能力也略强一点。 老陶对她的实力还有直观的感知,于是应下这点。 内部会议定下时刻准备、随机应变的方案,就此结束。 天大的事也得等发生了再说,明天到来前需要好好休息。 君遥挥别同事,踩着毛绒拖鞋去另外的套房。 他们定的晚,没有相邻的套房,两间房中间夹着一套位于拐角的房间,恰好还有一部分处于监控盲区,同事经过的时候还吐槽过一句。 君遥走到这里,发现旁边的房门不知何时留了一道缝隙,还未移开视线,就被一只手捞了进去。 走廊上的鎏金壁灯带着欧式风情,允暖色灯光将柔情撒下,金棕色调的羊毛地毯承受光芒,也吸走杂音,将一切声响埋于静默。 房门无声关闭,君遥靠在门上,被抵过来的气息激起颤栗,勉强分辨出室内淡淡的沉香味道,就在对方手指的跃动中,听到了第一句话。 “尽快离开!” 君遥动作一顿,沿着顺滑的银色发丝拂过后背,抱上带有凉意的猫猫头:“要抱抱吗?” 琴酒掐住她的腰,将人横放在台上铺开,垂眸嘲讽:“如果不想像这个样子任人享用,就尽快离开。” 这里绝非乐土。 君遥听懂他的暗示,也明白他的讽刺,抬眼看向深沉的碧色眼眸,快速抓住要离开的手。 “那你呢?刚处理完闹出的动静,又让目标从身边溜走——” “你现在不是任务目标,”琴酒掰开她的手,沉声道:“而你现在的目标,应该是离开这里,至于我——” “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琴酒吐出字正腔圆的话语,征得同意后拥着人倒在卧室的床上,抬手遮住她的眼睛,在额头落下轻吻,道:“睡,君遥,一切都将过去。” 这些经历在未来的你身上就像亚历山大的诗: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都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而我—— 我是残留的赤鸟,是固守执念没有归处的幽灵,终究会在无法落脚的今天烟消云散。 君遥还未开口,这人已经抱着自己睡去,清浅呼吸洒在前胸脖颈,身上和心中一样沉。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掐诀给老陶送了消息后,运转精灵之力,小心翼翼地注入琴酒体内,好滋养他的身体。 觉得差不多就收手,接着闭目养神,准备等他醒来讨论一下——这人精力旺盛,极少睡眠就能恢复状态。 结果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她跟着睡了过去,第二天上午在自己的房间醒来,对方早就没了踪影。 不沟通、不合作,君遥简直被气笑。 气归气,总不能真的由他跟着殉。 那个组织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才会让老大哥吸纳小朋友出国做任务? 君遥心中沉凝,整理过新得的情报,收拾好自己去了客厅。 老陶端着刚让人送上来的早饭,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提醒道:“吃,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君遥点头,她不会为了让琴酒放心,就随意说出特事办的真实情况。 老陶见人心里有数,没再吭声,等她吃完开始拿着湿毛巾擦手,才接着说道:“凌晨死了一个人。 对方有吸食四氢大麻酚并且逐渐升级的过往经历,死因是注射致死,生前是个理发师。” 君遥动作一顿:“动手的人是谁?” 老陶摆了摆手:“没发现,不过在警方、医护人员过去之前,有一个男人过去查看,装备齐全还拍了照片。” 说着拿出一幅画放在桌上,里面是他“看”到的内容。 君遥侧头,画中的男人正在给自己消毒,脚边堆着一袋用过的防护用品。 身高大概在一米八上下,宽下巴,脖子短粗身材魁梧,不过就算戴着墨镜,也能看出脸色苍白。 身后的房子里横着一具尸体,消瘦青白,针口有瘢痕,这是吸毒致死的部分特征。 除此之外,手臂、脖颈等位置分布着疱疹,其中还有部分溃烂。 是传染病毒。 第34章 祭品有谁 【恐慌是一种能量。】 想到小猫昨晚送来的情报,君遥沉下眼眸,“这是传染病毒,今天有相关的新闻吗?” 同事接过话茬,递上相关资料,讲述道:“没有,新闻中提了一句,背景画面中只有打码的照片,解析发现裹尸袋里面还有一层防护。 另外,今天的新闻和舆论主要有四个方面: 巨星莎朗·温亚德去世;相关部门申请军费和其他预算的进度;凶手沙利文的近期操作和开盘跳崖的股价;托马斯·辛多拉接下来的动向。 阿美确实在推进增加军费的进度,目前没有曝光病毒的苗头,是没到造成恐慌的时候吗? 考虑到他们喜欢程序上合法合规,从上到下清清白白的共同进步,君遥压下这方面的念头,浏览过资料后,将重点放在托马斯·辛多拉相关的事情上。 ——为实现养子泽田弘树的梦想,辛多拉集团已经和霓虹的铃木财团达成合作,联合开发诺亚方舟,阿美和霓虹的民众可能最先享受成果。 接着就是大篇幅的关于诺亚方舟的介绍,还有相关领域专业人士的发言,直呼这将成为新时代的飓风。 说阿美享受成果,有民众怀疑这是新的人体试验,说跟霓虹合作,又觉得关键领域不能掺和这些人。 一根筋变成两头堵,好在后面有消息说主要是本国资本参与,霓虹不占主动权,这方面的担心才放下去了一点。 更多的开始祈祷和咒骂,他们惋惜天才少年的去世,痛恨造成这一切的沙利文等人。 于是新的舆论又开始了。 君遥大概看了诺亚方舟的相关原理,顿时凝眉。 阿美看起来和霓虹关系不错,实际上是父子或者主宠关系,亲密信任,不过一旦涉及自己的重要领域,试图伸手那是门儿都没有。 比如阿美钢铁行业早已没落,铁锈带的情况闻名全国,就算是这样,霓虹财团溢价四成收购阿美钢铁公司,仍被相关机构拒绝并审查。 霓虹呢? 霓虹方面早前想要站在主人头上,号称要买下阿美,被收拾一顿后改变主意,长期目标不好说,短期目标是上桌跟阿美一起吃饭。 就是这样真实的父子情。 两方想在关键领域、并且是辛多拉集团已经拥有快要完成的诺亚方舟的情况下开展合作,绝对不可能。 除非下面藏着更大的阴谋,会和“恐慌的能量”有关吗? 君遥正要开口,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是泽田弘树。 老陶开门领着易容后的人进来,就听对方焦急地说:“诺亚方舟没能成功离开,正在被辛多拉集团和一些技术人员围攻,我——” 君遥没等他说完,打断道:“隐瞒身份,模糊定位,协助诺亚方舟金蝉脱壳。 最重要的是保留核心,剩下的等回去再说。” 泽田弘树快速点头,现在只能用自带笔记本操作,当初研发诺亚方舟的时候,用的却是超级计算机。 算力、存储容量相差甚远,限制条件又多,泽田弘树不敢希冀完整带回朋友的事。 等他和几个协助的同事离开,老陶摇头感慨:“哎呦喂,多事之秋呐~” 君遥眨了眨眼睛,提醒道:“先把幸灾乐祸的表情收一收,咱们可是还待在这地界儿呢。” 老陶闻言瞬间收了笑意,张嘴骂道:“老鹅那个蠢货,这时候还没个消息,不会真打算在这儿历劫?” 君遥倒了杯水,让他润润喉,“我之前用的是他的账户,待会儿再处理一下沙利文集团的股票。 这边的动静足以让他找到机会联系咱们。” 老陶点头,喝了口水,默默积蓄力量。 如君遥所说,老鹅的消息来的很快,在她还了券商股票的十分钟后,收到对方发来的消息。 【小陶,帮我收拾干净存到这个账户。】 下面还附了一个银行账号,是欧洲的一个银行。 老陶警觉:“这货怎么在那儿唱高调???” 正琢磨呢,又是一条消息进来:【这边医疗、教育福利啥的都挺好,在世界上数一数二,还有各种自由……】 巴拉巴拉发了一堆,最后总结道:我和阿真想留在这里享福,兄弟你一定要帮我。 君遥在手机上操作一番,放到老陶面前,同时打了个手势:那边有人监听,她已经将定位改为国内。 另外,他给君遥发信息的时候,称呼的小陶。 看到内容的老陶:“……” 老陶脸色铁青。 君遥没吭声,在旁边看着,默默给老陶续上茶水。 这短信解读一下,其实就是暗示现在的伪装身份,然后被拉拢了,想趁机历劫,顺便求他们兜底。 擅自行动,先斩后奏,调侃老同志! 老陶暴怒,他可是好久没吃讹兽了! 当年消息闭塞,人类社会对他们了解不多,这两个藏起来不历劫,现在信息化社会,情报传得快了,开始作死了。 “这俩货要是真的想不开,直接炫我嘴里啊!” 他同意得过于硬核,君遥眼带笑意,单手撑着下颌提醒道:“这么真心实意,他们那边能感应到的。” 老陶翻了个白眼,“这种蠢货,感应到又能怎么样……” 他不仅骂,还拿过手机回了条消息: ——【国外的医疗和福利?蠢货,你当我不上网吗? 这时候出国,跟45年当汉奸,08年跑欧美,现在跑战区有什么区别……】 还在游轮上的老鹅和阿真打了个喷嚏,看着收到的短信,知道他们同意了,心里松了口气。 两人抱在一起感慨的时候,游轮上的监听人员记录下信息,沉默地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愤怒和诧异。 监控室内的小门突然打开,一个精神矍铄、戴着眼镜的老人走进来,询问道:“怎么了?” 他语气平淡,工作人员却不敢过多犹豫,递上资料恭敬道:“这是关于这次交流的相关内容。” 递完就闭嘴。 来人看着资料上的某些字眼,瞬间拉下嘴角,表情阴沉,“坐井观天、狂妄自大的蠢货! 很快,他们就会知道——” 他自觉多言,摸了摸眼角,没继续说下去,而是提醒道:“看他们接下来有什么动静,短视的人不配沐浴荣光。” “是,大人!” 就在这是,准备拉拢的对象发出去一条消息,【哼,没见过就别瞎说,过些年上了年纪你才知道自己拒绝了什么!】 这回答十足就是小人得志的模样,两边你来我往又联系几次,才算平息。 工作人员悄悄松了口气,赞道:“只有亲眼见证过,才知道我们的伟大工程。” 老人抬手制止他们的吹捧,“好好工作,组织会记得你们的贡献。” “是,大人!” 他没再搭理这些下属,通过密道回到自己的房间,正准备开门“偶遇”要拉拢的对象,就收到一条消息。 【贝尔摩德已接手处理库拉索的事情。】 第35章 有你有我 实验室里灯光大亮,整个空间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没有任何死角。 库拉索躺在中央的实验台上,异色虹膜和银色长发,让她显得格外无辜,好似献祭上帝的纯洁羔羊。 只是注射了肌肉松弛剂的身体呈打开状态,脖颈、四肢、腰腹被金属束缚装置牢牢固定,又像即将要制作的蝴蝶标本。 任谁都想不到,她发现了组织的大动向。 贝尔摩德收回视线,抬脚走近,准备给她一个痛快,“是你不好哦,库拉索,你那与众不同的脑袋记住了对组织不利的事情? 你的能力确实独一无二,但要是没有用对地方的话,就会变成很大的威胁,你明白的? 所以,这就是你的命运啊……” 老人调整变声器的频道,切入内线的时候,恰好听见这些警告。 他呼吸一滞,脸颊不自然地抽搐一下,准备阻止的言语在看到库拉索目光颤动冷汗淋漓、即将陷入绝望时,咽了回去。 不够,她的绝望还不够。 想要驯服一个超级大脑,这种程度的危险还差上一点。 在他衡量的间隙,监控那边的情况有了变化,贝尔摩德又说几句告别的话,举起手枪准备动手—— “等等,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心中一惊,质问道:“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光点以实验台为中心,在周围悦动着,电波不断扩散,笼罩整个空间,经由多次转变的电子音在实验室回荡。 比起中心位置的库拉索,这些声音的来向模糊很多。 不过,他不是在游轮上忙着拉拢新的目标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贝尔摩德收回视线,提醒道:“朗姆,你应该知道她对我们的威胁,尤其是接下来……” 朗姆没有动摇,语气坚定地说:“不会有影响,你退下去。” 这次行动他损失不小,就算绕着圈子实现了拉拢铃木财团的目标,效果也打了折扣。 必须掌握库拉索这个心腹。 贝尔摩德意识到这点,没再纠缠,这次任务算是“强行领取”的,截胡成功就算了,再拦下去得不偿失。 随着她的让步,室内的光线唰地暗下,无数屏幕出现在这个房间。 “库拉索,你现在是没有颜色的,你有的只是纯粹的黑暗,要是因为这片黑暗而痛苦的话,染成其他颜色就行了……” 贝尔摩德将这些声音抛在脑后,离开实验室时,已经将心中的震动重新掩埋,恢复了往日情态。 放弃归放弃,该做的还是要做,她随手按出一条告状的消息,得到安抚后,返回纽约继续处理后事。 就在黄色德托马索gt5驶入纽约车道的时候,对向一辆黑色雪佛兰和她擦身而过。 贝尔摩德看着后视镜中快速缩小的车影,缓缓勾起了嘴角,“阿拉,运气还不错嘛~” 黑色雪佛兰上,赤井秀一可不觉得自己运气好。 虽然他喜欢说“fiftyfifty”,但这种分摊责任的说法更多是为了安抚其他人,不是为自己开脱。 只是这次再怎么说是同事拖累,也要承认这段时间的行动过于被动,像是从头到尾都被牵着鼻子走。 这种略有些挫败的预感让他稳住脚步,在赶往迈阿密前重新捋线索,然后意外发现一个线索。 之前的武装直升机袭击案中,除了凶手、受害人、相关机构下场,还有在各大新闻消息不约而同忽略的报案者。 报案者是君遥和她的朋友、保镖们,来自种花。 考虑到国际关系,以及案情恶劣、后续发展过于魔幻,找不出对方和案件本身的关联等因素,相关机构没有特意报道勉强算是怕影响国家形象。 可是赤井秀一追溯过程中,发现他们到达阿美莉卡的第一站是纽约。 入住君遥位于纽约郊区的别墅后,除了日常采购,没有,的保镖在猎奇拍卖会上救下被绑架的铃木园子。 这些“绑匪演员”背后疑似有沙利文的身影,在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无法逮捕他——一个土生土长的白人精英——可能会找到的线索也随着他的去世而掩埋。 意识到这点,赤井秀一追溯的重点开始转移,放到来自种花的君遥身上。 就已知线索来看,沙利文没有从铃木财团的继承人身上得到好处,却意外促成了她和君遥的友谊。 铃木园子为了感谢君遥,不仅送她天价古画,还送出许多网球赛的门票,君遥收到这些礼物后,没有直接去看网球赛,而是和朋友、保镖一起去了波士顿。 他们在那里租了一栋小别墅,日常也就是参观名校、体验课程、尝试当地特色美食,恰好在参观结束到处吃东西的时候,进了辛多拉对面的一家餐厅。 更巧的是,用餐位置就在窗边,而袭击开始前、泽田弘树还未跳楼的时候,他们起身寻找卫生间,迷路到了对面的大楼。 期间不仅没遇到各方的放哨人员,还顺利离开,发现火情打电话报警。 赤井秀一今天上午看了新闻,才意识到当时的势力有多混乱。 不包括商业间谍,现场除了辛多拉本身的工作人员、监视泽田弘树的保镖外,还有盯上诺亚方舟的fbi和盯上泽田弘树及诺亚方舟的组织成员。 顺带一提,托马斯·辛多拉曾在猎奇拍卖会上拍卖过诺亚方舟的船票,就其引发的后果来看,他恐怕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几方人马大乱斗,现场情况那么混乱,托马斯·辛多拉的安排都没抗住,彻底报废,走错路的君遥他们不仅平安进出,还从头到尾没有被那些人发现。 可能吗? 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赤井秀一清楚地知道,那些意外的、偶然的、幸运的成功同样是成功,但追踪那个组织的经验告诉他,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事情发展到现在,兜兜转转,组织成员盯上的铃木财团和同样被组织盯上的辛多拉集团达成合作,并得到阿美莉卡相关机构的批准。 有关诺亚方舟的争夺与合作,究竟是谁在主导? 君遥、铃木园子、沙利文和染成银发的本杰明、托马斯·辛多拉、相关机构……以及那个让他无法不在意的、同样出现在猎奇拍卖会和波士顿的男人。 赤井秀一目光下撇,就着脚灯的光亮扫向副驾上的信封,滑出来的一张照片上,君遥旁边有一个银发男人。 恰好就是拍卖会监控中留下的身影,两人关系亲密,疑似“同伴”。 第36章 上帝已死 会是琴酒吗? 去波士顿调查就会延迟去迈阿密的时间,总觉得会错过一些线索,不去波士顿,同样直觉会错过重要线索。 赤井秀一左右为难,离开交通警察的视线后,看着前方没入旷野的公路,心一横,猛踩油门赶去机场,连夜飞往波士顿。 路上在租车公司约了车,落地上车后心中一动,没干别的,先根据君遥他们出现在拍卖会上的车牌,查询是否是租借的车辆。 警方关注的与案件有关的线索不包括君遥他们,连车辆、驾照信息都没详细核查。 他之前也没刻意关注,加上前后车牌前后出现在纽约和波士顿,就惯性认为是自购车辆。 但这些人来阿美莉卡不是为了移民、工作或求学,而是短暂的旅游购物,实在没有购买车辆的必要——起码不需要连保镖用的车一起买下。 抱着怀疑的心态去搜,还真就在网上找到对应的租车公司。 有了线索,剩下的就好办了。 赤井秀一启动车辆,找线人询问,得到一个工作人员的线索,联系过后家里半夜敲门,询问情报。 他到的时间刚好凌晨十二点半,对方睡眼惺忪,一手拿枪,一手扶门,诚恳道:“啊?你们问的是客户隐私……” 赤井秀一没暴露证件,拿现金开路,很快得到君遥他们的租车时间、归还地点和行动轨迹等信息。 工作人员说完,顶着他怀疑的视线,打了个哈欠,道:“其实公司内部很多人知道。 跨市还车业务很多,但像他们这样一次性租几辆配置顶级的车辆,近距离接触过袭击案现场,连人带车安全离开的,绝对是少数。” 说到这里,她补充了句:“尤其还是种花人,印象就更深刻了。” 赤井秀一看了对方一眼,黑色短发、细长挑眉、凤眼,肌肤细腻,“你是亚裔?” 不过作息未免太健康了点。 工作人员无视他怀疑的目光,耸了耸肩,道:“很明显不是吗?种花留学生,毕业实习呢,知道有老乡过来,还帮忙租了房。” 赤井秀一又加了钱后,得到具体位置和一些情报。 比如确实有个银发男人存在,不过那人性格内向,不怎么爱出门。 之所以会发现,是他们在暴雪那几天窝在客厅看电视,为了开窗通风,窗帘没完全拉上,才能透过窗户看到这人。 赤井秀一追问道:“他们有没有关注的地方?” 临时工皱了皱眉,问:“他们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吗?为什么调查地这么详细?你不会是要搞什么破坏?” 赤井秀一:“……绝对不会,主要是他们报警特别及时,想了解情况做下记录,万一以后写书能用到呢?” 临时工打量他一会儿,见对方墨绿色眼睛、留着长发、有明显的下眼线,确实像个文艺青年,就在金钱攻势下,犹豫着说: “他们比较关注零元购,也就是组织性零售犯罪,算吗?” 赤井秀一:“……” 这种先是跪杀,再因州长拒绝救灾,说“我们的国人应该学会自救”造成的产物,已经成为阿美莉卡的新景点了吗? 看他脸色不对,临时工连忙道:“他们没拍照没录视频,只是偶尔看一会儿,凑近问问报税情况,再无声离开。 我悄悄看过,他们除了表情复杂,什么都没说。” 赤井秀一:“……” 他短暂地思考了一秒,琢磨对方表情复杂究竟是因为宣传和实际的落差,还是因为零元购群体也要报税但没人管理。 转念一想,两个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发现,遂停止思索。 赤井秀一找回思绪:“能给我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不,绝对不行!” 对方果断拒绝:“这是泄露隐私,你知道的,就像他们允许其他族裔,但会惩罚我们那样,在处理我们的事情上格外有时间。” 赤井秀一再次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中,远处传来一阵歌声,“除你之外,在天上我还能有谁?除你之外……” 声音幽幽,混着夜色和风声,赤井秀一强壮的心脏咯噔跳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赞美诗。 “是《除你之外》,”临时工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完了,我不该醒的,待会儿要睡不着了!” 原来这人的作息如此健康,是因为睡着就听不见歌声,不会影响后面的睡眠。 作为打扰对方睡觉的罪魁祸首,赤井秀一礼貌性地问了一句:“社区没人制止吗?” 临时工沉默一瞬,道:“大家非亲非故的,怎么跟老年痴呆患者交流?” “那他的家人……” 临时工往门框上一靠,抱着枪道:“他的家人快恨死他了,被骗到透支信用卡,害得家里房子被拍卖,只能想办法去别的地方谋生。” 赤井秀一看了眼她怀里的枪,被噎了回去。 “别想了,这钱追不回来,投票助选的事情,怎么能算是诈骗呢?” 临时工似乎不好跟当地人交流,这会儿吐槽欲上来,先说一句出了门不承认的提醒,接着叭叭往外说: “经常上网或者诈骗的人都知道,那种让人退订什么会员的邮件或者短信,纯粹是骗局。 一点退订,就会订阅,就会扣钱。 但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者神经退行性疾病的患者分辨不出来。 这位大爷最开始收到几块钱的助捐信息和链接,说只要几块钱就能救下我们这个州,拥有光明的未来。 他用这个付款方式完成支付后,就泄露了信息,到处都在求助、邀请参加宴会之类的活动,证明核心成员身份。 过些天又说他的资格即将被取消,需要点击链接及时更新信息,时间还越来越紧,不断展开心理攻势。 而他呢? 第一次捐钱需要很多付款步骤,要填写各种信息、同意授权,再经过银行确认才能支付。 后面操作就非常简单,收到对方发的长期的、大额的捐款,点了几下,还没分辨清楚呢,钱就没了。 更吓人的是里面还有自动扣款的隐藏条款,钱以一种算不明白的方式在消失。 想了解清楚还得去银行拉账单,他脑子不清楚,性格还要马虎一点,就沦落到现在的结果……” 听她讲述的过程中,后面的赞美诗唱完了,传来幽怨的哀叹:“上帝已死,哦,我的上帝,你已经死去……” 上帝已死。 驱车前往君遥租住的小别墅的路上,车辆平稳行驶,将后面的声音彻底甩掉,回声却一直回荡在脑海,令人头皮发麻。 赤井秀一抬头,看着后视镜中墨绿色的眼睛,想起刚才的对话: “从留学生的角度,你觉得这种情况该怎么改善?” “啊?留学生角度……我是来学习经验的,了解不多,感觉只要公司能继续经营,就不会有什么明显的改善……” 第37章 都是羔羊 车尾灯消失在视野范围内的时候,远处的“歌唱家”发泄完情绪,重新休息。 留在原地的临时工伸了个懒腰,关上大门回到房间,看向手机上的新消息:【不愧是播撒温暖的好姐妹! 别怕别怕,认真工作,合法纳税,留子无所畏惧!】 是个安抚好友的绝佳闺蜜了。 再往上,是她吐槽的今晚遭遇:【……我说公司和员工是不同的利益群体,这么讲不会被捕?】 以及:【今晚来个送温暖的长发酷哥,看着好像美剧里面的帮派大佬或者精英分子,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 大半夜呢,撞到我手里怎么能轻易放过。 为了不给他留遗憾,当然要帮忙了解一下人间疾苦。 呜呜呜呜,我的服务好周到哦~】 怎么看都是亲亲密密的好闺蜜。 定位在种花,实际在迈阿密的“好闺蜜”看了眼a字打头的代购好友,继续回复几句,结束了对话。 ——美剧帮派大佬或精英分子,就是fbi精英,而且对方上门时没有表明身份; ——不食人间烟火,说明对方不负责毒品犯罪、互联网犯罪、白领阶层的金融经济犯罪等方面; ——撞她手里,意味着不是反间谍、反情报部门,这次纯属意外; ——大半夜、帮忙了解人间疾苦、服务周到,暗示对方很敏锐,而且在赶时间,这种情况下愿意听周围的难事却没轻易插手,说明有同理心的同时足够理智,是个可交友对象。 他记下这点,去客厅问候一圈还在敲键盘的同事,得到fbi长发特工的身份和其他信息,快速敲开房门汇报工作: “陶队,收到消息,fbi精英赤井秀一在暗中调查咱们,对方足够敏锐,很快就能追到这里。” 老陶结束游戏,感受一下另一房间的能量情况,道:“君遥已经休息,先完善好泽田弘树用的假身份,明天再告诉她。 诺亚方舟那边的情况如何?” “刚绕过几方包围,联系上诺亚方舟,正在核验身份、沟通后续。” 老陶摸了摸下巴,嘀咕道:“好好的接班人,别神神叨叨的,你就说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被指责不够科学的“接班人”眼神游移一下,回答道:“需要六到八个小时。” “赤井秀一最快几点到迈阿密?” “最早搭乘6:40的飞机,10:10到达。” 老陶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当地时间凌晨两点半,点头道:“放心,从机场找到这里还需要时间呢。 那会儿君遥估计也醒了,做什么都来得及……” 另一边的君遥不知道夜晚的热闹,一觉睡醒已经是早上九点半。 她在床上滚了几圈,洗漱出门听到的第一句话是老陶说的“不错,比预料中的要早”。 这话说得,要是不了解缘由还以为是反讽。 君遥活动一下身体,往餐桌前一坐,愉悦地说:“昨天睡得早,也更适应了一点,要不这会儿还睡着呢,晚上出什么事了吗?” 老陶推了推餐盘,让她先吃,“没什么大事儿。” 其他人都吃完收拾好了,该锻炼的锻炼,该敲键盘的敲键盘,没事儿干的几位正拿着望远镜,坐在窗边观察外面的情况。 他们对君遥说的“传染病毒”深信不疑,为了多观察一些情况,才蹲到窗边。 ——不是不想近距离收集信息,主要是怕走过一遍后,扭头一个黑锅砸身上。 他们的体格能抗住病毒,但怎么都扛不起黑锅。 没人敢凑近。 听到他们的嘀咕,君遥笑了一下,旁边汇报情况的同时还以为出了什么差错,立马停住。 “没事儿,继续说。” 君遥摆了摆手,自己接着吃饭,一顿饭下来,大致了解了现在的情况。 “赤井秀一这事儿不用急,事急则缓,再来和咱们没关系。 阿美这边本来就热闹,除了当地主流,还有左翼、马克思。 去上马哲课程的大多是fbi、cia,赤井秀一作为fbi精英,去学习的时候再怎么认真都不会引起怀疑。” 老陶、李彦等人:“……这倒也是。” 君遥眨了眨眼睛,咽下没说完的话。 赤井秀一不仅敏锐,还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更相信自己找到的答案,有了这段时间的经历,总要长点儿阅历。 这样才能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君遥检查过泽田弘树的假身份,确定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就开始订机票,准备回国。 “对了,诺亚方舟怎么样了?需要帮忙吗?” 这次开口的是老陶:“不用,已经处理好了。那些人还在追特意留下来的蝉蜕,没了特意干扰,估计今天就能结束。” 君遥点头道:“有蝉蜕在,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出成果,需要长期投资吗?” 话音刚落,包括易容过来的泽田弘树在内,都快速摇头。 虽然工资翻倍的感觉很爽,但这段时间旁观“操纵”内幕,见证了连不接触股市的人都能受到“余波”冲击的惨状,实在不想继续接触。 他们没有上瘾,目标还是很明确。 确定这点,君遥没再说什么。 办理退房的时候,几个保镖在旁边用普通话嘀咕,说国外打游戏有时差,实在麻烦,还是家里好,说着还打了个呵欠。 君遥看服务人员态度好,给加了小费,扭头感慨:“谁说不是呢。 网球赛精彩是精彩,不过太耗神了,养这么久才稍微好一点,还是回家安全。” 学过种花语的服务员听到这话,感谢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见她穿着旗袍,面色苍白容貌精致,好似易碎的娃娃,不由放轻呼吸,连道谢的声音都更温柔了。 这个模样,怎么看都不是已经养好身体的模样啊。 看这次的网球赛真有这么费神吗? 她送走这群外国客人后,还在琢磨着,走神没一会儿,听见充满磁性又不油腻的声音。 ——“你好,请问……” 赤井秀一熟练套话,得知君遥等人已经离开也不气馁,问了这几天的出行情况,并再次确认银发男人身份。 不是琴酒,是黑泽田。 感谢过后重新回到驾驶座,握紧方向盘冷静一会儿,确定现在赶往机场也不一定能追上后,决定先回到原来的计划上——调查本杰明在这里的经历。 他根据线索找到本杰明染发的理发店,发现那里已经关门,在周围游走一圈,逮到一个知道内情的人。 “来看网球赛的人太多,门票已经炒到天价,于是大家就来看‘理发师’,可是他已经死了。” 瘦到皮贴骨的男人顿了一下,挥了挥手激烈地说:“他已经死了!好多人不信,看到新闻也不信,影响日常经营,老板一琢磨,干脆就安排放假了。” 听到这个结果,赤井秀一有种意料之中的沉重感。 注意到他眼中的唏嘘和提起网球赛时的艳羡,赤井秀一道:“我这边刚好有一张多余的门票,你要是能带我去他家看看,就送给你。” 男人有些心动,但还是拒绝了,“那边太难闻,比流浪汉非法侵占的房屋还难闻。”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举例道:“南棒的泡菜罐头你知道吗? 就像那种酸臭味混合了臭鸡蛋,再加上抽水马桶堵了又发酵的味道,刺鼻还辣眼睛,离得稍微近一点就感觉自己被污染,没一个不想吐的。 除了磕傻的货色,没人会往那边凑。” 赤井秀一拿口罩、防护服补偿,被果断拒绝,对方的眼神儿还更警惕了。 后来还是他先穿戴,又有金钱攻势,才达成一起去那边查看情况的约定,前提还是对方不靠近。 意见一致,男人轻松很多,路上叨叨着理发师的近期经历和警察判断结果,很快就到了地方。 理发师的住处和附近其他人的没什么不同,都是有一个小院子的小木屋,木栅栏圈着一堆杂物。 赤井秀一大致检查一遍,除了味道确实难闻,和之前见过的现场不太一样外,初步确认和警方说的一致,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什么可疑物品和钱财。 只是注射致死的现场和每个人的体质、死因有密切关系,并不完全相同,靠这点证明组织插手,实在过于牵强。 赤井秀一有些遗憾,出来见人蹲在原地,快步过去,听解释才知道,这人觉得怎么都得让他觉得物超所值,准备讲几个半真半假的传闻。 说着说着,讲到有朋友磕嗨,那天半夜在附近见了两拨人,看着很不一样,一拨人裹得严实,另一个黑不溜秋,和他们不一样。 “你那个朋友——” 对方冷静道:“哦,他也死了,别人在里面看网球赛,他在外面跟着嗨,然后就死了。” 赤井秀一又问了些染银发相关的事,默默加了些钱,消毒离开这里。 他在这里待到傍晚,还是一无所获,只好放弃。 在机场值机的时候,听后面排队的游客说这边氛围太热烈。 感慨自己好久不生病,这次直接累瘫,还发烧一次,幸好朋友出来带着药,没用上这边的医疗救治。 说到这里附近有人加入进来,他们讨论一会儿自己的情况,嘀咕几句医疗情况,不约而同地笑了笑,默契地转移话题。 都是看过网球赛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共同话题,情绪激动,堪比狂热粉丝。 赤井秀一听到前面生病的事,不知怎么,心里咯噔一下,想不明白缘由,只好暂时记下。 刚到达纽约,下了飞机换上雪佛兰,他就接到茱蒂的电话。 “秀!你没去纽约?要是去的话就赶紧回来,我拿到内部消息,那边……” 赤井秀一脑袋嗡嗡作响,声音仿佛远在天外,又有着远超平常的冷静,应付茱蒂时没让她察觉异样,带着仅有的理智平安开回住处。 “他们怎么敢的!!!” 赤井秀一骂了一句,很快克制住自己,茱蒂对待这件事的态度还算平静,这同样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 考虑到这点,他开始查询相关的新闻报道。 这同样是他在追踪组织的过程中养成的习惯:专注目标,不能被路边的风景所迷惑,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某种程度上说,大学没上完就退学参军,继而利用部队表现加入fbi、去卧底,经历相对单纯的赤井秀一正在利用优秀的推理能力,寻求刮骨般的洗礼。 另一边,还在大海中飘荡的游轮上,老鹅在收到部分资金后,等来了按捺不住的目标。 第38章 无人救我 月圆之夜,银色光辉携带满月坠入大海,在海浪中浮沉。 涛声阵阵,仅是听到,就觉得惬意,鸟飞鱼跃,看得嘴馋。 可惜老陶不在,他们自己做纯粹是浪费。 老鹅遗憾地收回视线,扫过手机,看着餐桌上的食物叹了口气。 朗姆来得不巧,刚好看到这一画面,对自己的打算多了几分把握。 “听闻真鄂先生近期收获颇丰,我特地前来道喜。” 收获颇丰? 你是指券商平台提取出来的资金转了一圈后只剩下三成到账户的收获吗? 可惜就算是这样,三成里面的绝大部分只是用来装门面,只有小部分是自己的收获和活动资金。 老鹅扯了扯嘴角,打量一眼布置精细的餐厅环境,道:“比起佐藤先生的身家,我这就是小打小闹。” 朗姆呵呵一笑,摸着胡子道:“真先生太谦虚了,年轻人还有巨大的成长潜力。 我这主要是渠道多一点,到手的钱不怎么打折扣,才在这个年纪攒下一点身家。” 说完见眼前的青年吓了一跳,开口安抚道:“真先生请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咱们这场相遇实在有缘。 前段时间投资的医学项目有突破,一时高兴,就把自己的收藏送到了猎奇拍卖会,没想到就遇见了真先生这样的有缘人。” 咦咦咦咦,不愧是他,和我一样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撒谎成性。 而且说得礼貌,合着咱们的缘分全靠我花钱是? 还是几十年前那个小子总结的对,霓虹人的礼貌就像没有芬芳的花儿。 全是假象,啧,虚伪! 遇上自己纯属活该。 老鹅心里嘀咕,面上适时露出放松的表情,五官舒展,肩膀放松,眼神兴奋,借着梯子就往上爬:“哎呦,那还真是缘分。 佐藤老哥你好哇,咱这抗老技术太发达了,这几天我还跟太太感慨来着……” 事情按照计划发展着,只是朗姆心理总有些别扭,试探几个来回,再次确定他们夫妻有移民的想法,钱财来源也有问题,这才笑着开口: “咱们确实投缘,这样,我经商多年,也认识一些人,可以为你们的出国提供一些帮助,资金周转也能少一些折损。 你们有心仪的地方吗?” 说着,还特意提了几个国家和地区,彰显实力。 别的就算了,竟然还有湾省,去那边干嘛?享受各项优惠待遇吗?他们用不到哇。 老鹅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地打断道:“我个人倾向于阿美莉卡,自由之地人人向往嘛。” 朗姆还没接茬,又听他说:“但是这几天发现乱糟糟的,绑架、火箭炮啥的太自由了,吓人得很。” 朗姆一噎,道:“那是意外事件,而且被抓的凶犯用的是火箭弹。” 老鹅点头:“啊对对对,biubiubiu呢! 太吓人了,我和太太年纪大了,怎么学都赶不上这些熏陶了几十年的阿美老兵。 不行,实在不行,老哥你肯定理解我对?” 老哥朗姆默默沉下了脸。 老鹅好像没看见,猛地摇头,继续说:“我太太倾向于带嘤……” 朗姆准备接话,就听这人话音一转,说“但带嘤现在松松又弛弛,hs2修了那么多年,预算从322亿长到千亿英镑,目前只修出一百多公里。 我们这点儿身家砸进去都听不到个响,实在不敢去。” 朗姆目光发沉,看他模样真诚,不像是耍着玩儿,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真先生考虑周全,现在准备去哪里?” 老鹅迟疑道:“我见你亲切,当亲哥看待才说这么多,你不会生气了?” 朗姆暗自咬牙,这种不会读空气的家伙,究竟是怎么在种花活下来的? 他拿组织里那些性格各异的成员安慰自己,才勉强平静下来,和善地说:“怎么会呢? 你之前在种花,对外面不了解才把这当成大事,重视一点也是应该的。” 老鹅松了口气,拍拍胸口接着说:“那就好,我接着说了啊。 我太太还喜欢狮城,觉得那边文化多元,对我们这种比较友好。 我呢,觉得霓虹不错。 我特喜欢霓虹的民族特色,爱干净、爱微笑、尊敬上级、负责任啥的,想来这边当老板,享受一下文明社会的感觉。 万一我们将来有了孩子,还能接受这边的先进教育……” 他叭叭一顿吹,完了又说“太太担心霓虹盛行下克上精神,在这儿把我送走”。 朗姆深吸一口气,强行冷静道:“其实霓虹情况还好,都是一些无良媒体、创作者以偏概全,夸大了这方面的事实。 不如这样,我请你们夫妻二人旅行一段时间,看看后续想法? 我这么说主要是医学方面的新技术刚有突破,产量不多,得先紧着自己人使用。” 老鹅眼睛一亮,“哎呦,这就是发达国家的阔气吗?我代太太真丽娅谢谢老哥了……” 两人你来我往夸上几轮,朗姆浅浅说了几句他们在这一领域的实力,见对方越来越渴望,知道这次的拉拢已经稳了。 是人就有弱点,贪婪是原罪。 赤井秀一觉得某些人罪无可赦,某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在组织的时候也没什么不好,能直接处决某些存在。 为了不引起注意,通过老式手机和不记名手机查到信息极其有限。 仅有的十多条消息让他冷汗直冒。 有人在合理合法地攫取财富,收割一群又一群的耗材,然后废物利用再引进新的。 而他们解决问题的矛盾十分简单粗暴:先转移矛盾,再闭上眼睛。 ——【……感觉只要经营公司的目的不变,就不会有什么明显的改善……】 想到昨晚的对话,赤井秀一瞳孔微缩,肾上腺素狂飙,危机感滴滴作响,恐惧让他起身逃离,拽回的理智让他坐在原地。 “呼……” 他攥紧拳头,张开,攥紧,张开……放松下来后,快速关机取卡,剪断销毁,好像无事发生过。 必须专注目标, 只要专注目标, 我的目标是抓住那些让父亲失踪的家伙们! 专注目标! 不能被路边的风景所迷惑! 赤井秀一不断地警告自己,抓起玻璃杯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大步迈进厨房,拧开水龙头接水往肚子里灌,直到浇了满头满脸。 “啪!” 玻璃碎片溅了一地,他撑在水池上,仿佛透过黑暗看到池底的水珠和地上的玻璃碎片。 每一滴水珠都囊括了一个新闻、一次发言或沉默; 每一块碎片都是机场对话、老人哀嚎、空无一物的货架、消失的脏器、主人不在的房屋…… 思想可以控制,心头长满了野草,正疯狂地向下扎根向上生长向周围蔓延。 上帝已死! 可我不信仰上帝,还能找到其他正面的可能。 自由还在! 却是少数人的自由…… 冷静,保持冷静,赤井秀一攥紧拳头,张开,攥紧,张开……最后将自己砸到床上,盯着漆黑的天花板陷入沉默。 盯紧目标,保持警惕,将自己隐藏在不为人知的黑暗中。 第39章 赤鸟坠毁 那晚过后,赤井秀一捡起卧底状态,无视病毒爆发又被有效控制的佛罗里达,无视公布诺亚方舟进度后稳中有进的辛多拉集团。 融入预算增加的欢乐氛围,也疯狂吸纳新知识悄悄重塑自我。 同时,在大洋的另一边,也是一番生机勃勃的模样。 君遥回国后上交了“偶然得来”的情报和自己的发现,顶着苍白的小脸补报告。 意外被经过的领导看到,报告数量锐减,干脆坐在办公室处理剩下的资金,顺便旁观老陶写激增的报告。 期间一直没收到老鹅和阿真的求助消息,打完巨款也没收到,估计在演“断交”的戏码,一群人笑笑也就过去了。 这段和谐友爱、互帮互助的职业生涯过去,君遥他们这些别墅区的住户们被召集起来,和特事办的正式成员们一起,开了一段时间的闭门会议。 会议主旨是种花各种族人民如何在接下来的风浪中增加抗风险能力,会上讨论并通过了以固本培元、清心正气为主,海陆空三军各有侧重的锻炼方法。 一群人待在别墅区,经过多次讨论、几番修正、初步尝试、多轮测试后,终于整理成册,偷摸报了上去。 上面对这方面很关注,小组会表决通过后,暗中布置了下去。 先从部队开始,采集大量数据微调简化后,课间操走进下到小学生、上不封顶的人们的生活。 大家本来是不感兴趣的,但是这种运动能点亮图标、打卡上传,最重要的是还要考试,瞬间掀起全民健身的热潮。 海外留子也能通过相应的app登录下载,和其他app不同,这个不仅需要手机号码,还需要绑定相应的身份证件。 问就是该课间操根据种花兔的体质设计,数据不全,无法满足更多人的需求。 当然,除了个别翻墙爱好者和新闻媒体,国外也没多少关注这方面,倒是国内互联网上的骂战更多一些。 等国外爆发病毒又被控制的消息几经周折传到国内,一些经常骂来骂去想离开的人忽略这茬,暂时停止作战,心不甘情不愿地甩起了手。 姿势不标准,发力不正确,当然没什么效果,只是种花那么多人,实在管不过来,引导、强制的措施都用上了,剩下的只能靠自觉。 公布锻炼方式以外,研究方面也有新突破。 有了到种花后起名为田弘树的泽田弘树和朋友诺亚方舟的加入,本来就快速的研究变得更快。 能量测量仪、磁场稳定器等新产品悄悄发育,进入试验阶段。 当然,这些工作同样用不到君遥他们的协助,需要的是前面住在复式公寓楼的同事的帮助。 包括给自己起名为田桃儿的桃花夫人。 她需要努力工作,挣自己的身份证,田弘树稍微好一点,主要任务是学习交友、次要任务是研究项目、跟组帮忙。 主要任务和次要任务可以根据自己情况进行调整,但每一个项目都需要按流程、规范进行。 君遥他们这些刚忙完的编外成员闲了下来,看着周围一片繁忙又充满生机的景象,觉得更惬意了些。 除了轮流出去回收文物的时间,日常窝在别墅区养生唠嗑,讨论讨论修炼,聊聊最近抓到间谍的频率提高情况,再和大家切磋一番。 比如各自算算那些间谍的目的,和下发的通知做比对,看谁算的准。 作为体内能量混乱的养老人士,君遥不能下场,只好委屈巴巴地做裁判,有时候还要和难得空闲的领导一起充当裁判。 时光就在这种闲适的生活中慢慢滑过。 半年过去,君遥出过两次任务,有一次和琴酒在同一个地方,只是对方身上好似装了雷达,她屏蔽了胸针的信号还是被躲开。 除此之外,就只有每周日闪烁一次的信号,证明那个人还活着。 就在她琢磨什么时候蹭同事任务出国的时候,地球的另一边,琴酒终于遇上了预料中的糟糕情况。 和往常汇报任务相差无几的漆黑房间,周遭随着声音的出现荡起暖色光波。 “g,你最近表现得很好,我准备把霓虹的工作交给你,朗姆辅助,你觉得如何?” 琴酒的声音褪下些冷意,认真地说:“多谢boss,我听从您的安排。” boss似是轻笑了一声,“你就不好奇吗?” 略有些起伏的声音传递出询问意味,可惜经过机器的转化和传播变异地厉害,在空荡到带着点回声的房间内显得愈发诡异。 琴酒无视脸上的荧光,垂下眼眸,却将地上的波动纳入眼底。 安排还真是全面,这无处不在的影响力。 他随着偏向日常的交流放松肩膀,态度同样恭敬:“boss自有用意。” 话音刚落,音箱从四面八方送来几乎没有起伏的笑声:“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直接告诉你。 朗姆近期的表现让我很不满意,因此,我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去霓虹主持工作……” 近期,有多近? 从十七年前开始、从半年前开始还是从前些天私下整理种花健身操却被发现开始? 这么一想,朗姆搞砸的事情还真不少。 不过这些都在预料范围内,相信boss也有心理准备,毕竟霓虹人总爱在负责任中夹杂着一丝随意潦草。 符合程序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那么只要改一下送检资料就好了嘛。 实在不行还可以修改程序,有问题再出来红豆泥斯米马赛一下,问题就解决啦。 这点倒是和阿美莉卡一脉相承。 等等,停下,作为忠诚的组织成员,听从命令就好,不需要思考这些,只有那些卧底才会—— 脚下的光波跃动地略欢快了些,琴酒神情不变,缓慢收敛思绪,注意到略微放缓一点的波动,他的姿态更加放松。 接着再说出略有些失态的话语:“boss,需要我对朗姆……” “朗姆也是组织的老人,曾立下诸多功劳,我不会亏待功臣。” ——所以需要我这把残留至今的刀都称得上新吗? 光波略快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 “g,你还年轻,我还记得在组织见到你的时候,警惕得像个小狼崽,当时我就在想,这样的眼神一定错不了。 绝对就是我看中的接班人。” ——是谁的接班人?接什么班? 琴酒控制着情绪,光波跳得比之前更快了一点。 “g,现在你长大了。” 无声无色的能量在这间房内波动起来,随着这声叹息,语气似乎更苍老一些。 对方停顿一秒,接着说道:“我们组织也将进入新的阶段。 在那个重要的时刻来临之前,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会隐匿于深沉的黑暗,不为外界所知。 我们如今是纯粹的黑暗,你愿意忠于我、为组织奉献自己……” 监控的另一边,琴酒仿若凝固在黑暗中的模样投射在屏幕上,只有脚下快速跃动的光波暗示他的不平静。 也是,哪个忠臣被质疑的时候,内心会平静呢? 除非他是被恐惧包围的卧底。 老人看着屏幕上同步过来的心理分析师的讲述,心中满意,无机质的电子音愈发和缓。 琴酒确实不平静,从他没有在那个时候处理朗姆及时退出起,就知道可能会面对的事。 只是没想到这一刻来临的时候,会是这个模样。 重重黑暗迅猛下压,以为早已飞倦的赤鸟陡然振翅,挣扎向上,似要冲破一切阻挠。 然而最后挡在祂面前的,是琴酒。 仿佛隔着时空,他压上最后一片雪花,甚至借着此刻的情绪,向他人宣誓效忠:“如您所愿,boss,您的理想一定会实现!” 砰! 赤鸟炸开,沉入深渊,隐约瞧见坑底的红色碎片。 呵,我跟那些叛徒没什么两样。 琴酒想,只是这点想法,也很快在重重阻隔中消失,仅余下仿佛书面记忆般的画面。 第40章 引诱君遥 “g,”琴酒听boss说,“你应该学会放松。” 琴酒愈发狠厉的目光呆滞一秒:“boss?” boss劝琴酒学会消遣,说这也是调整状态的方式,不会影响他的锋利,又问他是因为什么而困惑。 琴酒直言:“组织正处于关键时刻。” 听到这话,boss莫名松了口气,在“力量”的影响下,总算不是什么影响任务、效率低、令人厌恶之类的话了。 他知道组织里隐隐流传的“稀缺资源论”,同样也承认这点,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琴酒都是顶尖的那批,否则自己不会选择…… boss调出资料,道:“这是你负责霓虹期间,需要秘密完成的一个任务。” 琴酒目光专注,然后就看到了boss放出来的照片。 是个身穿旗袍的种花女人。 头发乌黑缱绻,杏眼弯眉,脸颊有一点婴儿肥,偏又面色苍白,眉间孱弱,身体单薄,让人分不清是久病未愈,还是突遭大病。 是君遥。 琴酒盯着琥珀色的眼眸看了一秒,收回视线时听boss说:“这是你的任务目标,君遥。 疑似种花隐世家族成员,半年前出现在特事办,立刻成为种花特事办编外成员,入职后三次出国进行文物回收工作。 你要做的是接近她,获取关于特事办的情报,最好能诱使她出国留学。” 也就是说,琴酒需要奉命对君遥使用蜂蜜陷阱,其中一项任务是问出一切有关特事办的事物。 他迟疑一下,想说还有更方便的做法,比如朗姆已经引进了新的卧底。 没想到boss见他迟疑,担心这人用其他手段执行任务,快速调出新的照片,说出自己的安排:“根据情报,她在阿美莉卡和一位银发男子同游,关系密切。 接下来我会安排人对你进行培训,就像那个国度培养的乌鸦一样……” 琴酒瞬间咽下原本要说的话。 考虑这是掌控力强的boss,不需要像安排下属那样具体到每个步骤,于是又省略了过去的琴酒和君遥认识并且有过深入交流的事。 以那些了解,断联后莫名增加某些经历的自己绝对玩儿不成什么蜂蜜陷阱,再加上结果比过程更重要。 最后他简单道:“boss,君遥是种花人,应该对他们培养的乌鸦有所了解。” 说完,他看向新调出来的两张照片,已经技术处理过,分辨率依旧不高。 一张是君遥在波士顿的照片。 拍摄时下着雪,君遥一行人坐在客厅里,旁边确实坐着一位银发男子,隐约和君遥修改过的自己刻意留在纽约拍卖会监控中的模样有点像。 一张是酒店监控留下的照片,君遥身边确实有一位银发男子。 啧。 琴酒突然有点不爽。 莫名被当成全知全能的boss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哪些情报,接受他的理由,道:“这名银发男子是一位叫黑泽田的日裔,他们在外面略有避嫌,但还是有被我们的人调查出来。 总之,你的优势很大,剩下的就自己看着安排,如果需要,可以找贝尔学习。” 琴酒点头。 比起那些稍微麻烦一点才能确定的信息,他更不想跟贝尔摩德扯上关系,那个家伙太喜欢窥探秘密、传播八卦了。 啧,琴酒接受任务离开的时候更不爽了。 在他走后,房间内包括仪器在内的东西尽数湮灭。 勉强捕捉到这个画面,屏幕就黑下来,boss面色一沉,道:“我要知道原因。” 这…… 研究人员结合过往实验时出现的情况,推测道:“目标意志坚定,为了达成目的,注入的能量一直在增加。 而我们对能量的运用过于粗暴,当他离开后,突然失去平衡点的能量互相碰撞,连储存的能量都一并卷入,才导致这一结果。” 说到这里,他列举实验期间出现的各种情况,证明这种情况不会对前期的实验产生影响,顺便提起这次的数据还未备份就被摧毁的事。 另一边的专家点头同意,重申前期通过脚下光波变化获得的情报,证明琴酒的忠诚和计划成功的结果。 boss心情大好,没有怪罪,知道琴酒离开后真的开始学习后,更是放松,甚至还给他送了些资料。 附带一句安抚:“目标是隐世家族的人,暂时委屈你了。” 他说的委屈指的是琴酒不能乱搞,不是让琴酒打破昔日“自己才是稀缺资源”的理念,也不是只派琴酒执行这样的任务的意思。 琴酒暂时不知道boss的骚操作,简单回复过后,把手机放在洗手台上,撑在镜子两边,审视镜子中的自己。 此刻没有银发遮挡,墨绿色的眼眸冷漠残忍,他还记得过去的一切,但也只是“仅此而已”,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 过去的琴酒计划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靠那双金色的眼睛吗? 琴酒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似嘲似讽的微笑,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在琴酒审视自己的时候,差点儿被“内部人员”暴露身份的老鹅和阿真刚在海边推完油。 两人对视一眼:你也感觉到了对?那种劫难开始的预感。 他们仔细回想一下,又觉得实在没有暴露身份的点,那点儿危机感又很快消失,就抱着“可能是因为推油这种操作联想到变成口粮的同族”这样的想法,暂时忽略了过去。 并在接到佐藤先生想要了解种花健身操的时候,拒绝坚持锻练,只给提供了截图和录屏。 理由都是现成的:国外的月亮比较圆,我们不信任国内互联网上的虚假吹捧! 朗姆挂断电话,气得大呼“马鹿”,在这两个人嘴里,除了道听途说的指责和对国外的吹捧,听不到任何有用信息。 要不是还有利用的价值,也没真正反抗过自己的安排,早就解决他们了。 电话那头的老鹅拿开手机,觉得刚才的危机感可能是应在这里——他们情况特殊,锻炼完前脚检测效果,后脚就能躺上试验台。 原因找到了,两人就没放在心上,更不会联系君遥他们反馈这种细节。 而国内的君遥每周日准时收到琴酒提示自己还活着的信息,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直到她再次出国执行任务。 第41章 轮番上阵 君遥刚上飞机,就发现过道位置坐着一个模样略有些清爽的男性,意外地看了一眼,然后就见对方微微歪头。 “小姐姐好哦,很高兴能在回霓虹的飞机上和你相遇。” 君遥看着他还未开口,身后的同事适时上前,拿出机票,“朋友不好意思,你坐的是我的位置。” 男子表情呆滞,检查一下自己的登机牌,反应一会儿,才捂着脸起身,微微躬身,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实在不好意思,请问我们能换位置吗? 想到能和这位小姐在云端飞行,就感觉……” 被动换座位的李彦抬脚走到他面前,一把揽住对方的肩膀,铁爪拍了拍,爽朗大笑:“朋友,这么整就没劲儿了哈。 飞机还没起飞呢,在这儿抹黑自己国家形象就不好了,你说对不对? 要是实在想和人坐一起,咱俩……” 霓虹男人栽到壮汉怀里,想向君遥求助,结果刚好瞧见她搭下眼皮扫过来的眼神,瞬间崩溃,“红豆泥斯米马赛!” 等外油内干的男人鞠躬跑开,两人落座,李彦乐得哼哼笑:“嘿,他们这行的心理素质不行啊。” 值机那会儿,他们得知有人调查君遥登机牌信息,就搂了一眼其他乘客身份。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他们是为了心中有数,看的也是表面身份,没想到会发现这么一位特殊从业者。 他在霓虹是合法的,只是照片还挂在公共平台宣传呢,就这么直接跑过来,实在是出乎意外。 李彦想到这点就想笑。 君遥弯了弯眼眸,调侃道:“那不是更好?要是心理素质太好,恐怕还需要你做出进一步的牺牲。” 李彦打了个激灵,伸手抱住自己:“那不行,对我们‘保镖’来说,那是另外的价钱。” 周围偷听的同事瞬间笑开,离得近的顺便伸手揍他一下:“违法行为,阻止有奖。” 这边的气氛瞬间放松下来,不明乘客放下准备拍照的手机,远处的乘务员停下脚步,转身协助其他乘客落座。 跑开的男人见到这个场景,内心更崩溃了,趁飞机还没起飞,快速联系雇主。 “……客人实在太傲慢了,身边的保镖也很凶,疑似同性恋,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发了个惊恐的表情包,又说“不能影响国家形象,经历千辛万苦,总算强行挣脱”。 总之,他需要精神损失费,就算没有这个,尾款也是不能少的。 那边沉默一会儿,问他有什么发现。 他回复:“客人年轻漂亮身体虚弱,看起来冷淡,又给人需要呵护的感觉,是个很好的约会对象。” 可能是这个答案很有用,他很快就收到了钱,赶在起飞前打开飞行模式,抱着自己回忆往昔,陷入忧郁。 就在这一刻,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君遥不知道将来的遭遇,下飞机后,遇到了前来交接汽车的管家。 对方身材高大气质成熟,把略有些文艺复兴的浪漫主义知识分子风拿捏地死死的,上来就要行吻手礼。 “保镖”李彦适时挡在身前,截住他的手道:“实在抱歉,我们小姐刚满18岁,如果忍不住,我可以牺牲一下。” 男人表情一顿,准备也牺牲一下,就见君遥露出歉意微笑,还说:“我的保镖太紧张了,多谢先生的体谅。” 哦,这种熟悉的该死的傲慢! 他控制住自己露出一个不被理解的难过表情,交车离开后,发出去一条消息,再登录一个网址送情报。 和他擦肩而过的汽车上,一群人闷笑出声,包括对讲机的那边。 这群人从检查汽车开始,一直笑到现在。 李彦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我可是算过了,咱这一路精彩着呢,谁笑得最厉害,待会儿谁顶上。” 这话一出,笑声瞬间消失。 君遥本来支着脑袋看街道情况,见了这么一出,笑着询问坐在副驾的李彦:“队长是找谁算的?” 李彦:“……我自己算的。” 司机笑得手抖,对讲机里还传来超大的嘘声,李彦扭头看向后座的君遥,得到一个无辜的回望。 李彦:“……” 李彦假装无事发生过,“咱这真经还没取到,就遇见了两个妖怪,谁能保证后面没有? 下次就是你上了,老王,我听出来你的声音了,就你笑得最大声……” 到了拍卖会附近的酒店,老王被迫打前锋,见谁都虎着脸,吓得服务员哆哆嗦嗦,快速办完手续带领入住,唯恐被他投诉。 扭头还想报警说有afia入住,继而想起自己没有证据,报警影响老板生意,完全是给自己添麻烦。 “小笠原先生,你怎么了?” 小笠原看向从外面走进来的金发黑皮的涩谷辣、啊太失礼了,是帅气男人,小心翼翼地说:“是安室先生啊,我没事呢,您现在还找兼职吗?” 安室透没戳破他的掩饰,礼貌地说:“是我误会了,谢谢小笠原先生的关心,我找到了一份工作,暂时不需要新的兼职……” 两人简单问候几句,结束交际,各自忙碌。 安室透前脚从这里离开,后脚就去拍卖会应聘服务员,凭借丰富的经验和温和而不过分热情的态度,成功拿下临时工的岗位。 很快,时间到了晚上。 霓虹服务人员的态度本就标准,打眼一看,谁都在微笑,在拍卖会这种场合更是礼貌到了极致。 暧昧灯光下,一群人对着他们的背影鞠躬,吓得几位保镖仔细想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进入了奇怪的领域。 老王感受了一下贴着大腿的口袋,确定里面的符箓还在,悄悄松了口气。 前面带路的服务人员顺势讲起这边的服务和霓虹的特点,把君遥送到位置上,又领保镖去休息室。 送完还准备补充些种花的食物和饮品,好让他们更放松。 老王连忙阻止这个热心的金色头发、蜜色肌肤的霓虹人。 幸好“保镖”是真的有实力在身上,对方又是服务员,才没多出几轮推拉。 安室透礼貌道:“好的,几位先生如果需要,就打门口的电话,我会为大家提供服务。” 说完,见他们没有意见,就把自己的服务牌夹在电话旁边,退到外面拉上房间门。 转身的瞬间,安室透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第42章 流浪小猫 跟在君遥身边的几位真的是普通保镖吗? 他们的安保工作很全面,无论看到什么场景,都有人在警戒周围情况。 目光清正,手上还有枪茧,肌肉有力,隔着衣物也能看出明显的锻炼痕迹。 种花特事办编外成员参加拍卖会,为什么像普通富豪那样外聘这么多保镖呢? 跟所谓的隐世家族有关,还是和拍卖标的有关? 等这次的拍卖会结束,或许能得到一些消息。 安室透收敛思绪,露出服务人员的标准微笑。 坐在位置上的君遥看到旅游购物群里多出一条吐槽,勾起了嘴角,准备回复的时候,瞧见自己被阴影笼罩。 身影晃动间,旁边位置坐下一个人。 君遥瞅了一眼,呵,还是个熟人,就是态度很陌生。 她背着光,琴酒还是一眼就注意到那双暗金色的眼眸,犹如沉到地平线的夕阳,令人莫名想起一些以为自己已经忘却的东西。 比如泛着水光的金色虹膜,比如碎星中流淌的亲吻,比如隔着飘雪望见的同样破碎的灵魂……继而想起波士顿的那张照片。 琴酒:“!!!” 琴酒微微颔首,挪开了视线。 君遥:“???” 君遥上下打量他一眼,哼了一声,同样收回视线。 琴酒:“……” 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是不是跟那个叫黑泽田的男人有关? 那是泽田弘树吗? 啧,想动手。 琴酒思绪万千,没按照那些“专家”的建议,当面抬价、拍下礼物送人。 君遥顺利拍下一幅古画、一只错金银镶嵌狸奴,再拍另一幅古画时,连番遭遇抬价,果断放弃。 琴酒保持沉默,只拍下一颗同样在意料之外的黄宝石。 耳机那边的声音嘀咕君遥竞拍的规律、又小声夸赞这个办法,门外服务员骤然射过来犀利的眼神。 琴酒只觉得他们很烦,想动手,然后又发现一个忽略的地方,那天过后,自己开始想通过单纯的暴力解决问题了。 ——在阿美莉卡的那次不算。 他压下这点异样付完费用,离开时被君遥用英语叫住,“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哦,不要误会,主要是觉得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琴酒愣了一下,又听她说。 “黑泽田,请问你认识吗?你们都有一头银色长发。” 琴酒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君遥将之收入眼底,也看清对方没掩饰成功的一丝茫然。 像一位找不到方向的游子,又像独自闯荡淋了雨暴露虚胖本质,扭头发现身后再没有铲屎官的流浪小猫。 活该你淋雨啦,傲娇臭猫猫! 傲娇猫猫转身离开,她蹭地上前,抓住对方的手,借机注入精灵之力,快速问道:“这位先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琴酒动作顿住,目光扫过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落在金色的眼眸上,冷淡地说:“黑泽阵,可以放开了吗?” “哦,我是君遥,有缘再见。” 说着她真的松开了手,那点重量消失,琴酒拂去心中的怅惘,转身离开。 服务人员专属岗位上的安室透看完全程,瞧见他的口型:“没想到琴酒还会对未成年下手,真是下作呢。” 琴酒面无表情,擦身而过的瞬间,冷漠道:“做好你该做的事,波本。” 蠢货。 这一次,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骂谁。 对君遥等人而言,拍卖会的结束意味着任务结束,对更多的人来说,却意味着新任务的开始。 与君遥举牌、关注的几样拍卖标的相关的资料,很快出现在位于东京、芝加哥一些部门的显示屏上,精英们围坐在桌子旁边,拿着资料和拍卖前的监测数据疯狂头脑风暴。 这些东西是单纯的文物吗? 它们和特殊力量是否有关? 如果有关,会在监测资料中的哪项数据中体现出来?种花又是靠什么来确定的? 国内是否存在这方面的间谍…… 几件文物引出来的猜测堆满八页a4纸,最后才有人问“虎口夺食”抢下文物的去向。 文物去了哪里? 关注的人都开始问这些事,无数个电话打下去,最后收到回复:“东西被抢了\/他们跟丢了。” 运载东西的汽车改头换面,驶入郊区的一家生物科技研究所,正在经受各种现代仪器的检验分析。 天微微亮时,得到第一个结论,这其实是清仿宋的古画,而且是民间仿制。 这除了证明君遥眼力不错或者运气不错外,没有任何用处,气得人拍着桌子叫马鹿。 牵动这一切的人根本没关注后来的风起云涌,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半,吃饭的时候才从同事口中得知昨晚的街道飙车实录。 君遥眨了眨眼睛,询问道:“这样的话,咱们今天能顺利回家吗?” 李彦没有迟疑,直接开口道:“这次肯定没问题,下次不好说。” “那就成,咱们下午就回家。” 李彦这下子迟疑了,“遥队,就这样回去吗?” 昨天的情况他们可都是看到了,两人就不见上一面吗?如果能联合起来…… 君遥微微摇头,“这是他的坚持。” 李彦等人顿时沉默,确定好离开的时间后,该订票的订票,该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 君遥没事儿干,索性偎在沙发里,手肘支在扶手上,撑着脑袋看窗外。 云层之后,霓虹地界,肉眼看不到的“模块”乱七八糟拼在一起,露出漆黑裂缝,缝隙中酝酿着足以湮灭一切的力量。 现代建筑将人们层层圈起,让望向天空的目光局限于狭小视野,用声音、用负重模糊视线,时间久了,以为世界只有这么大。 普罗大众看不见蓝天白云,听不到鸟语花香。 住在顶楼的人觉得下至地底,上至天空以上,整个世界都在掌控之中,理解不了“寄生虫”的痛苦,看不见祥和背后逐渐靠近的大恐怖。 而混乱的种子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埋下。 君遥恍惚想起昨晚拍下的小猫,心想,无论如何都称得上圆满,不是吗? 不是。 现实生活不是剧本,各方联合就必然能获得圆满结局。 琴酒咬着烟坐在安全屋的沙发上,避开阳光照射,视线随着烟雾的影子移动。 烟雾的影子如鬼魅般朦胧缥缈,边缘却反射着模糊的金光,与之融为一体,再渐渐消散到空气里。 他吐出一口烟雾,在轮回般的变化里、在薄荷烟草的气息中,彻底恢复冷静。 “断掉联系,或许会有重连”,做出这个决定时来不及思索,遭遇前后的深思熟虑后,还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只是偶尔,他会隔着阻碍,想起重逢那天,想起那晚的碎星、月色和海风。 ——晚风轻轻吹,夜色泛银光,怎么能叫我们不歌唱。 第1章 老王的好运气 “对,是的……是我发现的,对,就在公共厕所,当时……” 公共厕所光线晦暗,外界霓虹闪烁着循缝而入,带来动感音乐,隔壁“原住民”音姬不甘示弱,混在其中彰显存在。 如果说这一魔幻空间荒诞中带着点轮回的阴暗,仿佛随时会从某个角落钻出传说中的花子君。 一墙之隔的外界就是纸醉金迷中透着些孤独宿命的浮世绘,引诱着人们追寻飘摇的烛火。 光亮中的几位女子面带笑容唱唱跳跳,对面观众列队站好,开始了自己的“应援舞”。 周围墙体上的led屏不断切换,那些人沉浸在这场热烈的表演中。 而路边的各个店铺里,客人同样沉浸,或举杯齐呼,或滑下椅子,或一同离开在门口挥手散去,融入川流不息的人潮。 君遥坐在居酒屋靠窗位置,借着这些动静的遮掩,听李彦小声汇报突发状况。 “老王在公共卫生间发现一支手枪,是新南部60‘樱花’转轮手枪……” 君遥问:“没碰到?” 李彦点头:“没,瞧见东西赶紧叫人,这会儿一人录像一人报警,都在那儿待着呢。” 寿司店人多,他们特意跑公共卫生间上厕所,没想到还是被耽误了。 就这还觉得上次在霓虹住酒店,是他运气好人品佳才没碰上“间谍”,一个劲儿吹嘘。 呦,您这次尿裤子啦。 李彦在心里嘲笑一圈过了嘴瘾,捡起一点良心,询问道:“他们踩的坑会不会简单了点儿?” 君遥道:“确定位置、预判情况再提前放入枪支,概率太小,估计是警察不小心落下的……” 就怕有人用这个当借口来生事。 时隔两个月霓虹再次举行拍卖会,那些人做了充足的准备。 不仅用“带”走多年的皇后朝珠和其他几样种花古董当诱饵,还特意将会场放在歌舞伎町,安排了相关服务人员。 下午六点,拍卖会结束,君遥以身体为借口拒绝了后续服务,推了深度体验之旅。 带着保险箱从烤肉吃到大阪烧,最后进了一家居酒屋,没想吃完东西老王他们去公厕的时候意外捡到一把枪。 李彦给老王交代一番,便守在这里等待后续。 另一边,老王报完警,看了新消息,和同事配上【实锤了家人们!在霓虹公厕真的能捡到枪】的标题,把视频模糊处理后上传网络,附带一个定位。 然后轮流上完厕所,急着等警察“上门”。 再干净的公厕也是公厕,何况这里是歌舞伎町的公厕。 “艹!以后再也不说自己运气好了!” 这反噬简直绝了! 附近的小隔间里,人与人的连接就没怎么停过,听到外面的动静反而变得更兴奋。 老王:“……” 他还没说什么,就见没良心的同事嗖地一下窜到外面。 艹,这货肯定出去笑了! 他在心里骂了几段,就见这人又挤眉弄眼地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位警察。 嘿,合着还给皇军带路来了。 老王上前给了他一肘子,借机看清其中一位警察西装领上别的徽章,纳闷道:“电话说会有新宿警察过来,怎么来得是搜查一课警察?” “搜查一课伊达航。” 领头的一位没带徽章,穿着夹克和西裤的彪形大汉亮了一下警察证,严肃道: “隔壁街道刚发生一起枪击案,凶手还在潜逃,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啊?” 老王被他盯着也不虚,面上诧异,心里却是一沉。 这就是安排色诱的那些人布的局吗? 他觉得意外,收到消息的某些人同样觉得出乎意外,收到情报后快速改变计划。 莫名成为导火线的公厕内,依旧火热。 老王脸上的惊讶还未消散,旁边小隔间儿传来二重奏,打断隐隐的对峙氛围。 伊达航率先移开视线,见同事有在警备,走在侧面敲了隔间的门。 三分钟后,里面的两人走了出来,身高相差不到十公分,里面没什么硝烟味道。 女人打了个招呼就低头,男人看左看右就是不看警察:“我们没有违法行为,也没发现手枪,可以离开了吗?” 伊达航将他们的反应收于眼底,再次拿出警察证,把刚开的话重复一遍,接着道:“根据霓虹《xx防止法》,你们——” “不不不,不存在违法行为的。” 男人反驳说:“我们只是在路上遇到,一起散步期间突然产生了情愫,并有了进一步的发展而已,这是合法的相处。” 女人点头,小声补充道:“而且警察先生,这在歌舞伎町是被允许的。” 说着,她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警察,似乎被对方凶恶的模样吓到,神色怯怯,求助地看向老王。 听到他们的沟通内容,老王人都傻了,干巴巴道:“我不了解这方面的法律,谢谢。” 别说老王,还站在警察旁边儿的小王也不了解。 明面禁止,但可以在路上遇到,也能请人散步。 期间发生什么人与人的连接,就算很快分开也不算违法,因为这是相处之后觉得不合适。 比起这些诡辩,他们更没想到的是,霓虹竟然是禁止这种行为的。 啊这…… 收到消息的君遥和李彦没干别的,先低头查了一下相关资料,发现这竟然是真的。 而且是在阿美莉卡的提议下开始禁止,1956年制定《xx防止法》,只是后面就没有进一步的管控、惩戒措施了。 有了尽管单薄但确实存在的遮羞布后,实质就变得很灵活。 比如霓虹作为一个治安极好的发达国家,不允许神待少女之类的群体在街道、公园等人,这属于有伤风化。 但合法存在牛郎、风俗娘等职业。 爸爸活、妈妈活没有违反法律,在高度商品化的社会,还产生了相应的经纪人。 相关人员对此有认真的评价,说不仅能增加税收,还能为霓虹社会解决一部分社会问题,可以继续发展。 李彦抽了抽嘴角,看着查到的资料嘀咕道:“这就是发现问题之后的解决方式?” “啊~” 旁边桌位刚来没多久的大叔发出一声慰叹。 君遥侧头,见这人吨吨吨喝了一杯啤酒,醉醺醺地嘟囔道:“工作就能赚钱,赚钱就能花钱,花钱要挣更多的钱,完美循环~ 干杯啊美惠子,为了美好的明天!干杯!” 话音刚落,他拿着空酒杯仰身和空气碰杯,接着往嘴边一放,重心不稳,秃噜秃噜滑到了桌底。 “啊,毛利先生又喝醉了。”一个服务员带着笑意抱怨,匆忙赶过来。 没用李彦他们伸手帮忙,一拉一捞,熟练地把“醉鬼”扶到位置上趴好,又笑着朝他们鞠躬:“实在抱歉,打扰客人了。” 李彦几人:“……没关系。” 君遥收回视线,小声道:“某种程度上确实能解决社会问题。 经济发展越差,社会就越压抑,包括风俗业在内的一些行业就越兴盛,国内生产总值、税收就越高,经济越好。 简单概括,就是经济越差,经济越好,实现经济闭环。” 血肉支持下,金钱向一些渠道涌去,相关资本左脚踩右脚螺旋升天。 不过这种现象说明了一个问题,只要拥有一层假象,霓虹人就能以此安慰自己,并快速达成共识。 意识到这点,君遥话音一转,说:“既然掺和到了命案里,咱们也不能干看着。 李队长,先联系咱们在这边的领事馆,劳他们加个班,帮忙看看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 李彦心中一凛,快速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第2章 神明垂眸 李彦刚把事情说完,还未挂断电话,抬头发现眼前多出一张笑脸。 一行人站在窗外,老王在前,小王在侧,两人乐呵呵的,后面是一群霓虹警察。 李彦:“……” 怎么,这是给皇军带路带出成就感了吗? 李彦定定地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缩了缩脖子,这才和“雇主”打了招呼出去交涉。 大小王趁机溜进来说明进度。 君遥一边听他们讲述,一边隔着窗户的微弱阻拦,把外面的事情从头到尾听了个全。 等交涉完的李彦颇有仪式感地回来汇报,作为需要身体不好需要好生将养的存在,她这才起身往外走。 光影变化中,琥珀色的眼眸有一瞬间变得浅淡。 伊达航自认观察能力不错,刚才隔着玻璃观察过几人的情况,也判断出这些保镖都很专业,没想到还是看走了眼。 比起训练有素的保镖,这位举止有度的女人、不对,这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反而更让他更有压力。 看她坐在位置上那会儿,只觉得温婉柔和,肩背单薄而不局促,是个教养良好的大小姐。 等她离开昏黄灯光走出居酒屋,哪怕眉眼带笑,脸上还有面色苍白,全然一副柔弱到风稍大一点就能吹倒的模样。 饶是如此,他还是本能地提高了警惕。 顺带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句话:【她有着灿金的眼睛,像神明一样垂眸,让我这肮脏之人无处遁形……】 伊达航心中一沉,歌舞伎町的这起枪杀案可能比想象更复杂。 他拿出几张照片,询问道:“请问君遥小姐对这个人有印象吗?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李彦没料到这个浓眉大眼、长相过分成熟的男人会随意攀扯,上前阻止道:“伊达警官,我以为我们是来帮忙的——” 伊达航没反驳,直接道:“现在也是帮忙,同时也是在帮自己的忙。 请问君遥小姐是否在两个月前搭乘种花飞往霓虹的飞机?” 他说了一个航班号。 李彦见君遥点头,戴上手套接过照片仔细看了一下,皱着眉头说: “黄头发的看着眼熟,亚麻短发这个我有印象。 当时在飞机上想和君遥小姐搭讪,被我好言好语劝走了,怎么,出事儿的就是他吗?” 伊达航闻言表情一顿,这就是佐佐木次郎写的神明身边觊觎他血肉的恶犬? 他扭头看了眼身高一米八多,肌肉明显,对比一米七出头的佐佐木次郎确实强壮不少的男人,认真道: “是的,这次枪击案的受害者就是他,请问你们最后一次见佐佐木次郎是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七点到八点半之间,都去了哪些地方?” 君遥捕捉到关键词,询问道:“伊达警官,死者是留下什么和我们有关的信息吗?” 伊达航略有些迟疑。 李彦见状,干脆把拍卖会结束的时间线解释清楚,完了肯定地道:“就两个月前的飞机上有过那么一次交际。 后面就没再接触过,连名字都是从你口中知道的。” 君遥点头,看似不经意地说:“伊达警官,请问凶手是那把枪的主人吗? 我们的人遇到这种事情太新奇,当时也不知道有人死亡的事,把视频上传到国内的互联网上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破案。” 伊达航:“……” 凶器不是那把枪,子弹一颗没少,失主已经拿到枪支提前回新宿警局补报告了。 好消息是警察丢枪的事情没惊动国内记者且枪口没有硝烟反应。 坏消息是视频直接传到了国外。 领着相关人员去案发现场的路上,他快速要了链接,把信息传给技术人员,同时把这边的情况发给上级。 没一会儿,收到简讯,说考虑到国际影响,现阶段可以互通消息。 于是,他讲了死者日记上的一些记录,尤其是和君遥他们相关的。 恶犬且对牛郎有觊觎之心的李彦:“……” 视他如烂泥却让他领悟生命真谛的神明君遥:“……” 埋头闷笑的大小王和提着保险箱颤抖的其他保镖:“……”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还写得这么肉麻?!” ——“他是牛郎,倒也没那么正经。” ——“失敬失敬,不过当时不是哭唧唧跑远的吗,怎么还有这么多感触?” ——“重点是遥队的一个眼神儿也能让人坐地顿悟?” ——“……” 一群保镖脑电波互联,甩着眼神儿疯狂交流。 君遥注意到站在警察身边一直低着头的女子有些颤抖,从保镖手里接过羊毛披肩递到她面前,安抚道:“晚上天气有些凉,先披上。” 女人没有抬头,手指颤了颤,拒绝道:“谢谢你的帮助,我只是吓到了。” “没关系,”旁边的男子趁机揽住她,安慰道:“我可以帮奈美酱取暖哦~” 说了一句,抬头看向君遥……挡在君遥前面的保镖。 他打了个激灵,收回视线。 “谢谢藤田先生,”叫奈美的女子表情不变,含糊道:“我只是没想到还会有男人对牛郎感兴趣。” 君遥把披肩递给保镖,果断否认道:“纯粹是佐佐木先生太过敏感,我的保镖们对他不感兴趣。” 伊达航点头道,这几位确实是直男,不过他要说的不是这点。 “佐佐木次郎回国后,不仅把这些写到日记里,还用明悟忧郁的人设重新招待客人……” 君遥:“……” 感情这位的敏感全都用在这种地方了? 还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啊。 老王气骂:“什么狗屁的顿悟、忧郁,这他妈纯粹是癞蛤蟆趴脚上,故意恶心人!” 他追问道:“这人没随意透露君遥小姐情况?我们该怎么追究责任?” 实在不行就联系同事摇魂。 伊达航不知道他想得内容更阴间,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干巴巴地说: “初步调查,打造新人设的时候,佐佐木次郎用过代称讲故事,其他都是记录在日记中,没有暴露什么明显的特征……” 他好说歹说,总算用事后销毁为由,安抚好愤怒的保镖,因为这,没继续试探君遥的态度。 君遥没在意他的视线,跟着他们经过十多家牛郎店,到了凶案现场。 比起一丁目上灯红酒绿、人潮如织的热闹景象,隔离带圈起来的地方出乎意外的沉寂。 就在街道的几米之外,两栋楼之间,外面的光线遥遥照进来,隐约瞧见地上的现场实体痕迹固定线和一些血迹。 巷道不到三米宽,痕迹不远处有一张摆放遗弃物品的木桌,再旁边是牛郎店的后门。 佐佐木次郎胸口中枪趴在地上,子弹穿过他的胸脯,射中墙体再弹开。 凶手在离人群这么近的地方开枪,还是当面动手并安全离开。 这不仅意味着凶手动作利落熟悉地形,还证明是熟人作案,死者没有防备,所以才能在开枪后快速离开。 难怪伊达航会问那些问题。 第3章 仙女棒啊 伊达航不了解国外的“大小姐”,但对国内的“贵族秉性”还是有些了解的。 为了避开麻烦尽快破案,刚到这里就安排他们测试硝烟反应,确定没问题再请他们协助破案。 没想到刚带着他们进旁边的牛郎店,就听到里面的惊呼。 “啊,这是佐佐木说的——” “嘘!”旁边有人拽了拽他,朝这边微微躬身后,压低声音提醒道:“小心点!” 君遥眉头轻挑,笑道:“你见过我?” 率先开口那人见自己一个眼神都没得到,想要说话,瞧见几位保镖模样的人,顿时闭嘴。 被君遥询问的那人身体一僵,背后冒出一层冷汗,磕磕绊绊地说: “是、是佐佐木他提到过一些,穿着旗袍、黑发的女性神明。” 君遥漫不经心地说:“是吗?” 男人打了个哆嗦,悔不当初,“还、还有今天晚上的拍卖会,我在那里见过您。” 听到这话,旁边的牛郎也开始抖,他不知道参加拍卖会的人都有谁,但知道场地是谁在协调安排,哪里还敢造次。 李彦见君遥点头,上前安抚道:“我们又没怎么着,你这一弄,跟我们欺负你了似的。” 说到这里,他抬手放在两人肩头,轻轻拍了拍,提醒道:“你们这里喜欢热闹、活跃气氛。 我们喜欢互相尊重、热情待人,你们说对不对?” 两人哆哆嗦嗦,挤出微笑:“您说的对。” 说着,他们还要起身鞠躬,李彦力道加重,直接把人压了下去,“记在心里才是真的记住了。” 看到这一幕,奈美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旁边的藤田先生颤了颤,死死闭上嘴巴。 君遥无视这些,侧头看向旁边没打算阻止的伊达航,对他的破案态度有了底。 比起缉拿凶手,这人更关注的应该是凶器。 她弯了弯眼眸,提醒道:“伊达警官,什么时候开始检查?” 伊达航仿佛这才回神,温和地说:“现在就开始。” 因为是枪击案,现在的检查较为简单,主要是看身上有没有硝烟反应,其次是确认活动轨迹和时间线。 在他们之前,已经检查过店里的成员、根据部分目击人口述、技术人员根据寥寥几个摄像头初步排查的嫌疑人。 没有硝烟反应、和死者没有交集的那些人留下联系,早就离开这里。 留在这里的是没有硝烟反应但和死者有矛盾、案发时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同事和顾客。 考虑到君遥穿的是长袖古香缎旗袍,身体又实在孱弱。 警方在确定保镖身上都没有硝烟反应后,暂时只用棉签浸了5的硝酸溶液,在她手部做了检测。 同样没有硝烟反应。 就在伊达航安排人跟保镖去检查他们停在附近的车辆的时候,出现了意外。 鉴识人员在公厕隔间捡到的两名“临时伴游”人身上检测出了硝烟反应。 手部、衣服上都有,而且是大面积的。 新宿警察瞬间兴奋,眼睛里冒出狼光。 奈美打了个激灵,小心翼翼地说:“我、我晚上放了仙女棒,跟这个有关吗?” 藤田先生哭丧着脸,猛地点头:“我在街边看到奈美酱玩儿仙女棒,突然心动,才邀请她散步的。 我也玩了一会儿,身上那些肯定是后来蹭上去的。” 新宿警察:“……” 伊达航让鉴识人员和保镖去调查车上情况,继而开口问道:“那是什么时候?” 奈美思索道:“大概是晚上七点——” “晚上八点晚上八点,”藤田先生着急道:“那样梦幻放松的时刻,我当然要记录下来。” 他当时不仅看了时间,还特意拍摄下来。 担心警察不信,还特意翻出视频证明自己:连实锤自己偷拍别人的事情都顾不得了。 视频中,奈美的大衣下穿着衬衣、灰色针织衫和黑红相间的格子群,扎着双马尾,拿着仙女棒,时而挥舞、时而转圈。 藤田感慨道:“担心打扰到别人,奈美酱站在略有些昏暗的地方。 在远处各色招牌、霓虹的映照下,拿着仙女棒孤独地挥舞着,超级可爱,立刻击中了我的心脏……” 他讲得很沉浸,很感动,没发现奈美的瞳孔渐渐放大。 君遥移开视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李彦等人若有所思。 悄悄凑过来的两个牛郎看了一眼,惊讶道:“欸?有点像仙女棒啊!” 伊达航正要询问,调查其他线索的高木涉从外面进来,小声道:“凶手使用的子弹已经核实清楚。 确实是一个月前杯户警察在车站储物柜丢的76 browng子弹。 但根据弹道轨迹和弹痕,凶手使用的不是p230jp,大概率是自制枪支。” 说实话,因为用枪规范和日常训练对剑道、空手道、柔道等方面的侧重,霓虹警方对枪支的使用并不频繁。 这也导致部分警察对自己携带的枪支没有深刻印象,经常忘在公共厕所、储物柜、便利店厕所等地方。 其中大部分已经找回,少部分还在寻找过程中,但枪支回来只丢子弹的,实在少有。 这种子弹还是霓虹警用手枪p230jp的专用子弹,不管是枪还是子弹,都很特殊。 内部以为是好奇心重的人把子弹带走,纯粹是恶作剧——否则为什么要留下枪支。 伊达航虽然不这么认为,但也没有查下去。 这也是街道报警说捡到枪支后,他特意带队过去的原因,不知道枪支型号,担心是凶手遗弃的p230jp。 没想枪支是新宿警察新丢的,不是凶器,凶手使用的却是之前丢的子弹。 拥有自制枪支技能的凶手,很值得关注。 伊达航说了调查路线,小声叮嘱道:“在附近找一下,应该能找到凶器……” “是,伊达先生。” 伊达航确定凶手和凶器后心情放松,听到这个称呼,不由摸了下口袋。 意外地想咬牙签,果然摸了个空。 十个月前他和高木涉埋伏一夜,下班路上遭遇车祸,被一个晨练的网球少年出手救下。 救命恩人的网球打断他两根肋骨,也让牙签戳穿舌头,当场做了个舌钉,吓得人快速拨打急救电话,还想自首。 好在高木涉及时拦下,又快速通知了娜塔莉。 匆忙赶到医院的娜塔莉拉着心惊胆战的救命恩人再三感谢,扭头又哭又笑,甩他一巴掌就昏过去。 被医生救醒后,发现两人即将成为父母,态度强硬地销毁家里所有的牙签。 当然,就算没有销毁,他对牙签也有阴影了。 坚决拒绝舌钉这种“时尚装饰”,不合适,实在不合适。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想起等自己回家的母子、被财团压下去的新闻,和官方准备就网球的杀伤力立法却直至今日都没提上议程的效率。 李彦不知道他因为什么笑得这么恶心,但看着拿出手机的君遥,知道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 得快点结束这边的案件。 他脸色一沉,直接开口问两个牛郎:“你们说的仙女棒是什么情况?” 第4章 南洋姐吗 听到李彦的询问,再看看停下玩手机动作抬头看向这边的君遥,两位牛郎想到什么,脸色煞白。 伊达航见里面还有事儿,开口道:“协助嫌疑人隐匿线索,将——” 两位牛郎对视一眼,还是不敢说。 店内氛围凝滞下来,爆发的反而是一直关注事情发展的奈美。 她怒意上涌猛然抬头,逼问道:“这里不仅有警察、霓虹公民,还有国际友人。 你们怕什么? 我只是在不会影响别人的地方玩仙女棒,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藤田先生愣了一下,想拦下又不敢伸手:“奈美酱……” 两位牛郎吓了一跳,朝她看去时,才发现这人真的是佐佐木的仙女棒。 只是过去常梳的双马尾没了,这会儿换成了低马尾,之前才没认出来。 奈美跪撑在茶几上,仰头逼问道:“说啊,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 两人冷不丁撞入她泛着红血丝的眼眸,清晰看到她眼中的杀意。 “啊!警察先生,她就是凶手!” “快把她抓起来,她还想杀我们——” “为什么会这么说?”君遥笑道打断他们的话,接着说:“你们这么一闹,搞得这里好像有鬼一样。 或许你们可以冷静一下?” 两人渐渐安静下来,也随着声音注意到她透彻的眼神,心中愈发后悔。 “好,谢谢提醒。” 两人艰难地挤出这句话,起身朝跪撑在茶几上的奈美齐齐鞠躬,颤抖着嗓音道: “仙女棒是佐佐木给你的一部分备注,完整的应该是育枕仙女棒……” 这是行业内部对客人的一种称呼。 育枕,指的是为了培养成肥客特意奉上自己; 除此之外,还有初回枕,和第一次来店的客人深入交流; 趣味枕,和自己感兴趣的客人深入交流; 鬼枕,为了营业额不停地陪各种客人深入交流。 霓虹在这方面比较开放,于是他们在众人面前揭开内幕后,只需维持着鞠躬九十度的姿势,诚恳道歉:“红豆泥斯米马赛。” 奈美浑身发冷,她知道按照另一习惯,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但还是想问。 她撑在茶几上探头,将自己冒着红血丝的眼睛探到两人脸下。 询问这两个男公关,像是在问那个永远回答不了自己的人:“那我这样的呢? 我真的只是肥客吗?难道不是从早到晚疯狂赚钱的‘鬼出勤’吗?” “不、不是的,”两人仿佛被恶鬼盯上,颤抖着嗓音道:“你、佐佐木桑真的喜欢过你,他还说这是命运的指引——” “遇到我是命运的指引,所以需要我不断花钱,争取‘枕营业’的可能性?” 因为命运的指引,所以他为了实现‘我们的梦想’,去陪别的客人,顺便委屈地成为我的案内人,帮忙牵线其他人? 因为是命运的指引,所以在我迷上他后,成了‘打打就会吐出钱的at’! 因为是命运的指引,所以用结婚的诱饵,让我染病、怀孕、打胎,在我醉后帮忙办理、刷爆多张信用卡,最后消失不见! 又在我上门求助的时候,说‘那实在是太遗憾了,请你去阿美莉卡招待客人’……” 奈美学着佐佐木次郎的语气说完,喘了一口粗气,笑容满面,眼神诡异。 “你知道我是怎么回国的吗? 因为阿美莉卡发现我们偷渡,分批遣返,霓虹官方说我们违反《就业保障法》…… 哈!我们没有在国内交税!” 君遥抬头看向神态癫狂的女人,对方说到关键地方,很快就收住,显然还有几分理智。 更明显的是,她在愤怒。 她发自内心的愤怒,想要追问自己沦落到现在这个模样的原因,想要求一个“解”。 鉴识人员外出检测,其他警察跟着胸前挂着高木涉铭牌的警察出去搜查证据,藤田先生整个吓傻。 那个本应阻止她的人、最能阻止她的人,伊达航想到家里的母子,保持沉默。 君遥低头,切换手机界面,按出烂熟于心的号码,发出一条简讯:【我们的战友或许不多,但遍地都可以是朋友。】 停在阴暗巷道的保时捷356a上,亮起一道白光。 琴酒看着重新转接进来的简讯,兀自沉思。 要来霓虹找朋友? 泽田弘树那样的吗?还是赤井秀一那样的? 他咬着一支没点燃的烟,扭头看向副驾的笔记本。 监视画面中,人群不断聚集,随时都能发起攻击。 漆黑的影子隐约映在屏幕上,恍惚瞧见泛着血丝的眼睛,就像乌鸦的红瞳。 琴酒咬破爆珠,按出一条简讯。 【远离霓虹。】 君遥抬眸,看向倏地压住愤怒的奈美,对方小心询问像是叩问心灵,“你知道我回国的时候,妈妈怎么说我吗? ‘我的女儿怎么变成了新时代的南洋姐呢?’ 南洋姐,南洋姐! 我是南洋姐吗? 你们也当我是南洋姐? 不!你们把我当成血猪,是我运气好,没像其他客人那样沦落到卖器官的地步!” 她拽着两位鞠躬到快要坚持不住的牛郎,兴奋到快要发狂,“果然是命运的指引! 要不是阿美莉卡的客人,我怎么会制作枪支呢? 我变了,佐佐木桑也变了,他对着新的客人说找到了神明,说他曾在神明的指引下顿悟。 他换了一副模样对待新的猎物,忧郁多情,全然抛弃了曾经的我——” 奈美深吸一口气,吟唱般地说:“那我只好送他去见上帝了,愿主宽恕他,阿门。” 两个牛郎人都吓傻了,好一会儿才回神,疯狂喊着警察:“她承认了! 她承认了,是她杀的佐佐木! 警察! 快把她抓起来,快把她带走! 这是个疯子!” 两个牛郎在一个跪在茶几上的弱女子手里挣扎,像是怎样都挣不脱的两只癞蛤蟆。 丑态毕露。 这边即将进入下一阶段,君遥的“保镖们”还沉浸在早前的大招中久久不能回神。 ——“牛郎组织女性出国经营,违反的是就业保障法。” 等等,我在思考,不对,谁是等等? 他们人都傻了。 君遥收回视线,看到小猫发来的讽刺:【这就是你说的“朋友”? 神明?蠢货! 不是所有人都能伸手帮忙,你离这里远一点!】 君遥眼带笑意,手指悦动着点击键盘,【就算是上帝,也只救那些自救之人,何况我就一普通人? 我要来霓虹常住,从来都只是为了你呀。】 第5章 为你而来 为我而来? 琴酒险些捏碎手机! 他按下点烟器的按钮,等它自动弹出,用发红的电热丝点燃香烟。 深吸一口,吐出烟雾,隔着雾气看向红色的点烟器和同样猩红的烟头。 “滴滴滴……滴滴滴……” 他侧头看向集结完毕,准备出发的目标,按出两条简讯,切换系统又发出一条信息,冷笑着启动车辆。 【很高兴能看到这样的消息。】 以及,【待在安全的地方。】 又被小猫拒绝,君遥也不气馁,猫猫那么乖巧可爱,不可能出错,那么只能是这些还在吵闹的人的错了。 君遥眨了眨眼睛,笑着说:“原来拍卖会上安排模特、演员和牛郎,打的也是这种目的吗?” 她声音不大,语气也是轻飘飘的,却轻易压下两个尚在挣扎的牛郎。 更令两人恐惧的是,她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需要一个交代。” 也是巧合,刚说完这句话,大门推开,外面进来几位穿着西服的男人。 为首是一个黑色海胆头,脸颊消瘦,眉毛稀疏,戴着深色椭圆镜框眼镜,穿着一身橄榄色西服的男人。 对方瞧见店内的混乱情况,完全没受到影响,面色严肃地拿出证件,沉声道:“这起案子已经被我们接手。” 伊达航看见证件上的信息,皱了皱眉。 ——霓虹公安警察,警部补风见裕也。 考虑到他们在外国人眼里是同行,他好心提醒道: “这起枪击案由我们警视厅搜查一课负责,现在已经——” 风见裕也打断道:“我们已经找到嫌疑人了,对方是来自种花的君遥。” 说到这里,他拿出“证物”的照片,道:“这把自制手枪上,有疑似君遥小姐指纹的存在。 她和死者佐佐木次郎两个月前有过矛盾,今晚在一场拍卖会上重逢,在保镖的协助下……” 随着他的叙述,房间内陷入一片死寂。 君遥抚唇,原来有一方是霓虹公安的人,无论奈美是因为什么原因动的手,都在这一刻“揭露”了公安的恶意。 果然是“朋友”。 被抢走证物的高木涉从公安们的缝隙中挤进来,握着拳头,露出一个苦笑,这些人已经“劝走”了。 藤田先生后悔得脸都青了,连滚带爬躲到长桌下面,嗅着浸到木头里的香槟气息,恨不能醉死过去。 两个牛郎像是被点了穴,动也不动愣在那里。 伊达航再次提醒:“这是我们搜查一课的案子!” 风见裕也完成任务的决心同样坚定,“我们收到了受害者佐佐木次郎的求救信,他可能掌握……” “啊~上帝原谅那个男人了吗?” 奈美低声呢喃,几乎只有两位牛郎听到她的声音。 他们两股颤颤,担心惹怒这个疯女人害自己被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这一刻,奈美才看清他们的软弱。 她松开手指,揉了揉双手,听着新来的男人高谈轮廓,轻易就将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做出的努力抹杀。 那怎么行呢?奈美和佐佐木的名字怎么能离太远呢? 她爬下茶几,慢悠悠走近,在伊达航阻止前,猛地撞向海胆头的胸口,趁机拔枪倒退两步四处乱指。 “说了是我杀的人!你们怎么还不信! 是我耗费心力搓的手枪,是我现在还努力还着因为他欠下来的信用卡,你凭什么将我们的过去抹消!” 她这么一搞,又是啥啥都往外说,谁都不敢乱动。 起码霓虹人这帮人重新愣在那里,按理应该开枪阻止,但她的枪口四处乱指,开枪的话,无法保证没有外国人的伤亡。 李彦他们正要行动,瞥见君遥抬起的手掌,于是侧身挡在她身前。 奈美还在发癫,不止疯癫,还趁机打开保险,“我在这里撑过了‘三年一跳’的诅咒。 四肢健全没有发疯,你凭什么无视我的努力! 佐佐木桑~你凭什么拿走我的一切又将我弃之如履——” “砰!砰!” 她开枪了,两枪。 子弹擦着两个牛郎的裆部射向沙发,曾经用各种话术诱导她、逼迫她们的恶魔倒在地上,直接吓尿。 而她举着枪支大开嘲讽:“阿呀,身经百战的牛郎先生也会害怕吗? 控制不住膀胱让其他客人知道了该怎么办? 作为过来人,我是可以理解你们的,千万不要担心害怕,很快就好啦。 像佐佐木桑那样换一个新的人设怎么样,还能开始新的人生哦~ 对了,你们知道我是怎么躲过硝烟反应的吗? 是安全套,安全套啊! 你们应该很熟悉才对,哦,我忘了,你们不爱用这个。 你们喜欢无保险措施,要不怎么到处传染性病呢? 我这次用的还是当初和佐佐木桑在一起时没用完的部分。 那把自制手枪就藏在这里,看,就在这里哦~” 她掀起裙摆,露出下面的衬衫夹和一些烫红的皮肉,旋即调转枪口指向伊达航,“别过来,再动我就杀了你! 人都为神所造,上帝不偏待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都一样,我们竟然是一样的存在! 真是可笑啊,好在,我们终究要迈向同样的结局!” 说完,她举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 “砰——” 君遥甩出老王的备用手机,砸中她的手腕,子弹出膛的刹那枪口弹跳,射中天花板上璀璨的吊灯。 水晶灯轰然落下,哗啦啦碎了满地,跃动的碎片反射着周围的壁灯,晃出一片梦幻色彩。 君遥动作很快,除了老王这种自己人,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奈美吸引,没人发现她的操作。 伊达航迅速冲过去,压制愣在原地的奈美后,“咔”地拷上一对银手镯。 另一边的风见裕也捡起配枪锁上保险,沉默地装进证物袋,完了又道:“既然如此,枪击案的后续接着由搜查一课处理。 关于佐佐木次郎临终前的信件,还要请君遥小姐跟我们走——” “呦,我这是来得不巧了。” 又推门进来一个人,是李彦在居酒屋那会儿摇的人。 君遥起身和李彦一起迎上去,还未开口,就听人安慰道:“没帮上忙也没关系,你刚成年,有这个心就是好事。 倒是聘请的这些保镖没帮上忙,下次可得考虑考虑了。” 君遥笑道:“劳您担心,保镖还是有帮得上忙的,要不是其他人挡在前面,又有老王的手机,这里还会更吓人呢。” 替领导在人前背功劳的老王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应该的应该的。” 几句寒暄下来,店内的气氛松弛了些。 这时君遥叹了口气,道:“不过不敢有下次倒是真的。” 风见裕也面色一僵,快速求助上级,那边的君遥已经开始“后怕”。 她说:“之前对霓虹了解不深,不清楚牛郎在这里扮演的角色,经历这么一场,听说了奈美小姐经历的悲惨遭遇,才算有些了解。 心生同情之余,不由想到我自己。 两个月前,我在来霓虹的飞机上遇到了……” 她简单说了几句其中的纠葛,没添油加醋,可对于事业有成的公职人员来说,需要添油加醋吗? 简单几句话就能正向思考一二三,反向琢磨四五六,听完她的讲述,顿时沉下了脸。 “关于我国刚满18岁的公民在霓虹境内轮番遭遇风俗业工作人员,被动卷入相关纷争一事,我方会向贵方发函。” 风见裕也冷汗直冒,顾不得擦汗,理亏道:“事出有因事出有因。 我们收到情报,说君遥小姐拍下的东西来源有问题,同时还有另一拨人想对您动手,这才出此下策……” 君遥听他耳机那边的提示,心中一动。 她原本打算展示点实力,让小猫对自己多些信任,免得死心不改。 现在有人不顾劝阻非要凑过来帮忙,也不是不能收两份礼物。 第6章 暗潮涌动 这么想着,她像是被说动一样,跟着安抚几句,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模样。 不说伊达航,连风见裕也都不敢放松,他又不是没见过这人三言两语掌握节奏的模样。 在种花驻外人员到来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大小姐从头到尾都稳坐如山,完全就是保镖在手,丝毫不愁的模样。 这么想着,他听到君遥开口说:“没有人能这么羞辱我。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幕后之人,还有了线索,那么很好,东西暂时借给你们,尽管去查,二十四小时内,我要收到答复。” 这是一个刁难。 风见裕也却松了一口气,这种富家子弟自觉受到侮辱必须打回去的做派,反而是他所熟悉的。 刚好,耳机那边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完成任务之余,还能借这次机会铲除一些afia,于是他道:“答应下来。” 风见裕也答应下来,在种花驻外、君遥、保镖等人的见证下打开保险箱,检查过物品。 经远程观察这边的上级批准,用牛郎店的传真机收发文件,确定接收和归还时间。 各方签字,搞得还挺正式,不仅如此,那边还捏着鼻子说考虑到这次情况特殊,他们会为奈美小姐争取减刑。 君遥自然点头,这话要是由她说出来,将来可能成为加刑的理由,那就成了“恩将仇报”,不合适。 现在这样刚好。 此间事了,伊达航和高木涉请其他几人签下保密协议,押着奈美离开。 风见裕也他们同样有一套保密流程。 等保镖们开着租借的车过来,他们的流程才刚结束。 君遥使了个眼色,李彦适时开口:“你们说得那么危险,我们怎么能直接把危险丢开不管? 我们先送君遥小姐回去休息,接着送兄弟们一程,等你们和出发来接的车辆汇合,我们再离开。” “那还送什么人,我回去的时候顺路把她捎回去,你们好好护送我们的文物。” 君遥点头:“说得对,危险都在你们那边,一定要注意安全。” 风见裕也只好答应下来。 躺在地上的两位拒绝出门,不愿叫医生,依旧躺在那里,大门关上,室内的一切与外面无关。 过去的热闹烟消云散,街道上的喧嚣强势侵袭五感,仿佛一脚迈入另一个世界。 人潮拥挤,不过几个小时,就流水一般冲走枪击案留下的痕迹。 “还能适应吗?有问题就及时联系咱们驻外,像这次这样就很好。” 君遥笑道摇摇头,感慨道:“正要谢谢您的帮忙呢,又开始劝解我来了。” “没受影响就好,我这可不是劝解。” 他叹了口气,驱车从二丁目离开,接着道:“这边就是这个模样。 走在这条街上,总能遇到几个生病、发疯的客人,有时候还要在走路的时候观察头顶,免得被跳楼的人砸到。 男客户和风俗娘、女客户和男牛郎的纠纷,暴力团内部打斗,重伤致亖,在这里像呼吸一样自然,很少有人放在心上。 当然,如果伤害的是和这一领域没有任何关系的路人,一定会广泛报道。” 君遥了然,也就是说,自己寻亖和内部厮杀属于日常行为,麻烦到“领域外”的人,才会有相关报道。 这是怎样令人感动的领域意识边界感啊! 反过来不就是说内部纷争自己解决,就算找上相关部门也没用吗? 确定人明白过来,他安抚道:“所以你这次做得很对。 有事一定要开口,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任自己沉浸到这种地方,尤其是——” “别花钱。”x2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出这句话,顿时笑了起来。 狭小的汽车内尽是轻松愉悦。 和他们相比,另一支队伍沉默许多。 准确来说,不是一支队伍,勉强算是三加一。 第一是以风见裕也代为指挥的车队,三辆帕杰罗出了歌舞伎町,正飞速驶往目的地。 他必须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完成任务,于是一边加快车速,一边警惕周围环境等待会车。 好在有交通系统联动,及时调整红绿灯,总算多了些安全感。 以李彦为代表的保镖们跟在后面。 他们主要是为了摸鱼和祸水东引,必要时刻保护文物,只能算是半支队伍。 因此两辆丰田普拉多携带三个拆剩的定位器,牢牢跟在风见裕也等人的后面。 ——嗯,他们绝对是随手拆的,剩下谁的全凭那些尾巴的运气。 第二支队伍是盯着君遥他们租借车辆的泥惨会。 泥惨会最近形势不好,知道有人在自家地盘上举行拍卖会,早早就开始关注,意外发现一些大人物对种花古董的重视。 收到买家的消息后,他们就把这些东西当成了囊中之物,就算知道对方带着保镖,也准备干一票大的。 关注得早,帮派成员又多,一直关注这些人的动向,早早就安排上,这会儿直接等到前面。 他们盯着租借车辆主要是为了对应调整自己位置,及时做出反馈。 第三自然是琴酒指挥的组织成员,这次要么浑水摸鱼,要么玩儿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必须拿到那些东西! 琴酒看向副驾上的笔记本电脑,监控中两支公安的队伍即将会车,泥惨会的车辆正在慢慢调整,快要横在前面。 眼看两支不同所属的车队还差大概五公里的距离,他才开口道: “d点确定情报。” 伏特加正坐在厢式货车的驾驶座上,听到熟悉的命令,他压低帽子,憨厚地说:“目标驾驶车辆和计划一致。” “原地待命。” “是,大哥!” 琴酒切换频道:“e点准备,三分钟后汇聚川流。” 听到代号成员的冷漠命令,e点,也就是外围成员压抑住少有的直接和代号成员对话的兴奋,激动点头:“是!” 说完,他掩下耳机,从抬头看了一眼,打开货车里面的对讲机,小心问道: “中森大哥,我好像看到目标车辆了,在主干道上,是不是等目标更清晰的时候再跟老大说?” “楠田放心,我这就确定。”中森安抚完,扭头联系上绵贯辰三,兴奋道: “老大老大,我看到目标车辆了!他们快到咱们前面的主干道上了!” 绵贯辰三豪爽道:“好,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中森手指颤抖,在电话那边鞠躬道:“这是我应该做的,老大您还不知道我吗? 我愿意为咱们组织奉献生命!” 绵贯辰三感动地说:“我就知道你是个忠臣,放心,谁上也轮不到你上。” 说完,他开通全频道,大手一挥,道:“全速前进!” 第7章 三路交锋 琴酒收到泥惨会的消息,冷笑一声,联络b点:“目标即将抵达,做好补枪准备。” 科恩点头:“……是。” 琴酒刚结束这边的通讯,一个频道插入进来:“琴酒,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你不会把我的人头给别人了,我的枪快要忍不住了。” 琴酒看了眼时间,淡淡地说:“你的任务是盯住c点,必要时直接开枪。” 基安蒂“哇哦”一声,感慨道:“这个外围成员可真难。 为了减轻痛苦,我到时候一定给她个痛快!” 她激动地吹了个口哨! c点,那个被狙击手赤井秀一甩掉的女朋友吗?我一定会好好盯着! 酒店的一个漆黑房间内,宫野明美坐在窗边,拿着高倍望远镜观察下方情况。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临近午夜,东京的主干道车流锐减。 偶尔看到几辆汽车,也是飞驰而过。 一旦车辆聚集出现事故,爆炸和火光会像烟花一样,瞬间占据整个视野。 要阻止吗? 到头来她还是独自一人,武力一般、技能一般,更没有帮手。 能阻止吗? 志保还在他们手中,她连伪装情绪都不会,一旦自己出事,绝对活不下去。 宫野明美拿着高倍望远镜的手微微颤抖。 一个小时前,接到必须出任务的命令。 四十分钟前,收到进一步的信息,特意在这家酒店订了两间房,楼上楼下各一间。 除此之外还在另一个十字路口的酒店进行了同样操作。 十分钟前,那个男人命令她在这间房做准备,观察下方,及时汇报情况。 任务模糊,地点精准。 这是威慑。 绝对有人盯着自己,宫野明美不敢抱任何侥幸心理。 深吸一口气,打开巴掌宽的窗户缝,差点儿被冲进来的冷空气呛得呼吸不过来。 她压住胸口的痛苦,靠在墙边借着窗户边框的虚掩,仔细观察外面情况。 除了观察街道,还借机观察对面的高层建筑,重点是没亮灯的位置。 就在这时,“轰”地一下撞击声,火光舔舐眼底,蛋白质、金属燃烧的味道直刺过来。 宫野明美打了个哆嗦,意识到这是错觉。 下一秒,她联系琴酒,“楼下发生汽车碰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琴酒听着联络器那边传来的其他客人的惊呼,没有计较她的含糊描述,开口道:“现场多少辆车?分别是什么车型?各方分别多少辆?” 宫野明美:“……十六辆车,大概有两辆厢式货车,八辆越野……” 琴酒根据她的汇报和屏幕上的监控、定位做对比,发现有两辆车脱离监控范围,失去了踪迹。 是君遥他们租借的车,大概率在霓虹公安汇合后销毁了定位器。 霓虹公安装备精良,泥惨会人数众多。 不过穷有穷的打法,富有富的战斗,泥惨会那边早有准备。 他拿起手机开启反追踪,查看君遥动向,同时联系科恩道:“b点准备,趁机掩护他们的行动。” 科恩点头:“……好的。” 街道上,绵贯辰三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出了问题。 目标只租借了两辆车,七个人一起行动,此刻都在外面,这个时间点不会有车出来迎接。 但他同时意识到,冲突已经发生,现在撤离和事成之后撤离。 既然已经招惹,就要利益最大化。 绵贯辰三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继续组织社员行动。 “货车准备,神风小队快速突击!” 收到命令,厢式货车的司机快速停到指定位置,外面的社员打开车门,让后面的神风小队开始行动。 ——借着车门的阻拦,一手打火机,一手燃烧瓶。 “咔哒、咕噜噜、轰!” 就是一个燃烧弹从无到有的全过程。 卡车上有一支十人小队,轮流投放燃烧瓶,影响视线、损伤轮胎,附近还有其他人用枪支掩护。 直接和困在中间的车辆对峙起来,隐隐还有压制意味。 风见裕也恨恨地握了一下拳头,“这群人实在可恶!趁还没形成包围圈,咱们尽快撤离,换道回——” “不行!”对讲机里传来阻止的声音:“我们研究人员正冒着危险检测文物。 突然调头可能影响数据和文物,你们组织反击就好,救援人员马上就到!” 风见裕也咬了咬牙,谁敢相信? 这种关键时刻派来迎接的几辆车,竟然大部分都是研究人员。 这竟然是事实! 难道那些人以为危险是假的,必须抓紧时间研究,方便提前进行下一步安排吗?! 他实在无话可说,只好拔枪射击。 点射时听到耳机里传来降谷先生的提醒,他快速关上防弹车窗,认真聆听。 “风见,你告诉他,救援人员要是没有及时赶到,他们被困在这里,就算能有新的发现,也带不走。 而且仪器损坏短期内无法维修,会拖延实验进度……” 安室透叮嘱过下属,猛地握紧方向盘,踩下油门冲了出去。 必须去最近的地方,一定要去附近看看! 那些人……他们怎么能短视到这种程度! 厢式货车上的人同样觉得这些人愚蠢、短视,不可理喻,只有肌肉发达一点,勉强能炫耀。 听完公安的话语,不情不愿地点头同意,接着连忙扶住器材,以免调转方向时影响实验结果。 “轰!” 大量燃烧瓶引发集聚效应,引燃油箱,瞬间炸翻一辆汽车。 这下厢式货车上的人也感受到了热度和震动,瞬间沉默下来。 扶仪器的扶仪器,拿保险箱的拿保险箱,就等着紧急时刻装箱保存,以待后续。 谁也没有说话,一个动起来后,大家都开始做同样的事。 有不同意见的人担心自己被顶到前面,干脆保持了沉默。 泥惨会的气势则是相反。 他们斗志昂扬,全都沉浸在斗翻世界的疯狂中。 隐约有查到不对劲儿的,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一边听指挥忙碌,一边前后左右四处乱瞧,寻找逃生路线,免得到时候像燃烧弹一样,“轰”地一下就没了。 “没了、没了!” 有谁听到迟疑的声音在蔓延。 “什么没了?不是还有吗?” 很快,说话的人自己也摸了个空。 燃烧弹没了。 火势还在,他们还有枪,有备用人选,可以拉回局势。 绵贯辰三没发现里面混了远处飞射的子弹协助,很快组织第三波攻击,“烈火自救小队,进攻!” 话音刚落,两辆装满汽油的报废汽车从车厢滑下,压上外面的汽车。 车上的人员在同伴的火力支援下,跳车逃生。 “砰砰砰!” 有人落地就成了筛子。 没人关注,来不及关注,下面的人跟疯了一样,驾驶着汽车逼过去。 绵贯辰三继续指挥:“作战的关键时刻到了! 楠田,把汽车停过去,西田去逼出我们的未来!冲啊!” 西田爬上货车副驾,楠田确定好位置,调转方向猛踩油门,临近对方车辆时,一个甩尾,撞开车厢门。 里面一片鬼哭狼嚎。 趁前面的安保人员还没赶到,副驾上的西田拿出手枪,警告道:“把东西交出来,否则……” “砰!” 他开枪打断了一个人的腿。 救援什么时候到不好说,牺牲的随时可能是自己。 这下子没人敢迟疑,颤颤巍巍地上交三个保险箱。 西田接过东西,跳上车检查一遍,确定车上没有拍卖品,正要开口询问保险箱的密码,就听见一阵快速逼近的枪声。 眼看研究人员胆子变大,想要阻拦,他猛地踹了一下仪器,在研究人员习惯性保护的动作中,匆匆跳回帮派货车。 临了还随手放了一枪,不知道打中了哪里,只听到一片惊呼。 绵贯辰三收到得手的消息,立刻安排大家分散撤离。 恰在这时,远处传来鸣笛的声音,一群人乱了节奏,直接开成了碰碰车。 伤亡反而比之前更多。 第8章 琴氏奖励 确定目标已经拿到东西,琴酒准备安排后续,这时频道内的科恩说警车在分散。 宫野明美汇报说赶来现场的警车中,有两辆分流出去,像是在追踪什么。 收到消息,琴酒看了眼屏幕上的街道监控系统,勾起嘴角:“我知道了。” 他避开特定路段,继续安排后续。 科恩离开现在的狙击位独自撤离。 基安蒂需要和宫野明美一同离开,到指定位置见面。 反倒是等在巷道里的伏特加,开着干净整洁的厢式货车,开始执行任务。 同样是厢式货车,楠田开的n手车破破烂烂,他也不嫌弃,开口询问还在副驾上的人:“问出密码了吗?” 西田甩了一下手,骂道:“追得太紧了,根本没来得及问!” 楠田愣了一下:“这……” 西田瞪了他一眼,发出愤怒的弹舌:“开车啊马鹿!我到时候亲自跟老大交代!” 楠田突然受惊,手腕一抖,不小心按到哪里,西田也没注意,只知道车子不小心转了个弯。 “蠢货!别吓我啊你!” “我我我我……现在咋跟老大说啊,他会不会以为我拿着东西潜逃啊!” “潜逃……潜逃个屁,咱们根本打不开!” “那我就放心了。” 这辆厢式货车磕磕绊绊,倒也很快到达约定地点。 西田叫停,先把箱子递下去,接着跟绵贯辰三嘀嘀咕咕说完情况,两人换上一辆新的轿车。 安排大家分散离开避风头,又给发了奖金、养伤费和抚恤金,充分安了大家的心。 楠田照旧是厢式货车的司机,随后,他在处理“黑车”的时候不小心连人带车坠了海,成为警方公布的一颗战果。 相关人员打捞起货车的时候,挡风玻璃从外到内全部破碎,车里只有血迹残余,不知道死者飘去了哪里。 黑势力团伙也遭遇了警方的英勇追击,其中关键人员西田在逃亡过程中坠入海底。 这场轰动全国的火拼引发热议。 潮水般的议论中,同样是发生在那天晚上,歌舞伎町的枪击案连小水花都没激起来,勉强算是荡起一层涟漪。 凌晨时分一起跳楼的两位牛郎,亖后几乎没留下任何痕迹。 当然,这是后话,这会儿伏特加收到新的通知,卡着监控时间慢悠悠开车,时不时清理一下自己的痕迹,最后将车停在海边的车道上。 十分钟过后,旁边停下一辆车,转移进来三个银色的保险箱。 楠田清理过自己留下的痕迹,添了些其他痕迹,拿冰块压好油门,甩上车门,目送这辆厢式货车坠入大海。 转身上了伏特加大人开的车。 “大人,要不我来——” “没事儿,”伏特加夸赞道:“你这次干得漂亮,连大哥准备的第一个备用计划都没能用上。” 楠田挺直腰板,兴奋道:“都是琴酒大人安排得好……” 两人又寒暄几句,伏特加把人送到基地,等外围成员在外层贴了一张皮,连夜开着新得的宅急送赶往目的地。 他们对这种任务节奏习以为常。 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的宫野明美,只觉得这场不到五分钟的战斗格外漫长。 饶是如此,等急救人员、警察、公安、消防警察这些机构匆匆赶到的时候,凶手早已逃之夭夭。 不,还没有完全逃离,自己不是还在这里吗? 冷热空气的翻滚中,蛋白质、金属、血液燃烧的恶臭味道翻涌着,强势地从眼睛、鼻孔、嘴巴,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往里钻。 由外及内地污染整个躯体,玷污脏器。 宫野明美几欲作呕,然而当她从火场路过的时候,也只是面色苍白、身体冰冷而已。 灵魂仿佛从体内飘出,观察远处本不会看到的景象。 赶到现场的记者在匆忙拍照、采访,记录有关工作人员、有关伤亡情况的部分。 随后公安亮出证件,驱逐记者,研究人员咽下涌到嘴边的话语,嘟嘟囔囔说他们在这一过程中的牺牲。 还说凶手是怎样的凶神恶煞,他们又是怎么勇猛无畏地保护了研究仪器。 一个身上乌漆嘛黑,勉强能看出橄榄色西装痕迹的人强行冷静,询问到:“请详细列明诸君保护过程,我们会为您提供相应工具。” 对方的气势像被针扎破的气球,飞速降了下来。 和同事嘟嘟囔囔地说:“无论如何,咱们保护了实验仪器和部分已经检测完成的数据……” 游离在外的灵魂轰然落下,坠入沉重的躯壳。 宫野明美浑身无力。 她看了整个过程、也是造成这一结果的参与者,仍然觉得自己的拳头硬了起来。 她还能继续走,她像偶遇的路人那样,受惊地看上一眼匆匆躲开。 甚至在心里凉凉地想:假设消息能报道出去,肯定会说,这么大规模的袭击,不过数十人伤亡,还是以帮派分子为主。 实在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特意绕过来载人的基安蒂看到她这副模样,本来就丧的心情更是低落下来。 这么一场闹剧,她一个人头都么拿到,科恩那个家伙可真是爽翻了! 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吐槽,然而载的宫野明美还在忧郁,不仅不能给正反馈,还让她更憋屈! 基安蒂快气炸了! 她猛踩油门,七拐八拐绕到约定见面的地方,把人往那儿一放,瞪了琴酒一眼,拽着科恩要去组织喝酒。 科恩今天过了一次瘾,正兴奋呢,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反正他平时就不怎么反驳。 两人重新上了车,一前一后开出去。 基安蒂路过琴酒的时候,又瞪了他一眼,“喂,琴酒,下次我要能开枪的位置!” 琴酒完全不受影响,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地说:“就算在组织里面喝酒,也要学会闭嘴。” 基安蒂:“……” 基安蒂骂骂咧咧地开远了。 琴酒咬上烟支,抬了抬下巴,道:“喏,你不上去看看吗?这是你的任务奖励。” 宫野明美猛地抬头,看着这辆曾在望远镜中看到过的厢式货车。 这辆车当时停在一条阴暗的巷道里,任楼下打得再怎么激烈,都无动于衷,仿佛车上没人。 她怀疑过许多次,然而每一次都会被楼下激烈的战斗情况引走注意,继而放弃怀疑。 放弃怀疑的理由如此简单,引起怀疑的理由也不复杂,因为它和战斗的两方都有一辆的厢式货车太像了。 这种巧合让她觉得异样,最终还是没有理会。 宫野明美脑袋发晕,自己没做小动作,所以有这么个奖励。 要是有什么小动作,迎接她们姐妹的,是不是只剩下了子弹? 宫野明美浑身发冷。 伏特加从驾驶座跳下来,打开车厢后门,道:“这是用来模糊实现的备用计划,谁知道今晚一切顺利——” 琴酒提醒道:“时间有限。” 宫野明美闻言,也不管什么像不像驯狗了,快速朝车厢跑去。 刚伸手撑在边缘,上面就伸下来一只手,只要抬头就能看到日思夜想的妹妹。 但她没有抬头。 “姐姐!”宫野志保拉她上来,紧接着将人抱在怀里,像过去每次见面后,姐姐抱自己那样抱回去。 她安慰说:“姐姐,你还是回去——” “不,”宫野明美身体一震,环抱着妹妹,柔声道:“我想先试试,我想和志保一起努力,这样或许能住在一起……” 她刚才想过无数遍,如果做任务那会儿发现异样,联系霓虹官方,会不会有好的结果。 可她也清楚,这样的设想不会出现。 她想到被一辆自杀式袭击的汽车撞碎全部计划,救不了自己人、还被门外汉强行指导的公安。 联系他们没用,等开会讨论结束,她和志保恐怕已经在鱼腹中转生了。 她想到为了尽快拿到调查数据在公安面前趾高气昂、在危险面前卑躬屈膝甚至奉上“宝物”的研究人员。 同样没有出路。 就算真的能出去,这种自上而下论资排辈、自下而上层层依附的科研环境,也不适合志保。 可是组织的研究…… 宫野明美呼吸一滞,压下眼底的愁思,抱着妹妹低声畅想今后的安排。 伏特加看着眼前的监控,憨厚道:“大哥,这样的话,能用的人就多了一些。” 琴酒不置可否,只说:“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能放松。” 第9章 麻烦大了 “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放松。” 这是君遥熬夜等到他们回来,听完后续的第一句话。 接着话音一转,夸奖道:“咱们的东西在他们手里,分开后因为担心和顺路,稍微跟了一段,这个没有问题。 作为没有武器的保镖,听到爆炸、枪声觉得害怕,报警之后、远离之前检查车辆,避免离开途中出现问题,同样合乎情理。 回来路上疑似有车辆跟踪,怕对方跟那些人是一伙的,加上不好超速驾驶,再次报警,能充分表明遵守规则的态度。 你们做得很好。 回头把情况反馈给相关人员,免得他们担心。” 听到这话,李彦他们心里有了底,不仅跟自己人沟通了一下。 考虑到一日之计在于晨,还卡着上班的节点,礼貌而不失关切地问候了一下带走他们文物的风见裕也。 “风见先生早上好,昨晚的帮派混战你们听说了吗? 动不动就biubiubiu,实在是太吓人了,你们人多走得快,应该没事儿? 我们昨天晚上走的时候,还遇到一个跟上来的,吓得赶紧报警,也不知道有没有抓到……” 开早会的办公室里,此刻死一般的寂静。 风见裕也的手机外放着放在桌子上,扩大的音量能够让现场所有人听清内容。 风见裕也本人坐在位置上,胳膊吊在胸前,每听一句,脸色就沉重一分。 帮派混战的其中一方是他们公安,不仅出现了人员伤亡,还被抢走东西,至今没被追回; 担心他们有问题跟过去的是降谷先生,不仅被他们报了警,还引开两辆救援车辆; 降谷先生当然不会被抓,他车技绝佳—— 等等,降谷先生说,这些训练有素的保镖连察觉异样报警的时候,都没有超速,像是职业混子。 这也导致出现一个问题,他们觉得对方离开、销毁定位器的行为过于巧合,但没办法把人扣留下来。 硬要说的话,东西是在他们手上丢的,也是他们以“东西的来源可能有问题,有人准备借此对他们动手”为由,强行“借”出来的。 结果真的有人动手,动手的目标却是他们这些人,最后在他们的奋力抵抗之下,东西成功被对方抢走。 任谁听见都觉得是个圈套。 他们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的失误,涉事人员集体起立,鞠躬道歉。 沉默,是霓虹公安新一天的开端。 承认错误后,接下来的会议就在大多数人的持续性沉默和少部分人的间歇性讨论中度过。 间歇性讨论以下几个问题: “东西没了怎么办”,在君遥面前“发扬躬匠精神”有用还是“发挥武士道精神”效果更好,“研究人员的坚持结果是什么”…… 因为没讨论出结果,媒体那边简单带过昨晚情况时,用的词语又是“帮派争斗”,所以搞得他们在君遥面前很被动。 讨论间隙联系那边,说有问题需要见面详谈,得到的回复总是“君遥小姐还在休息”。 这不免让他们在短暂的全体沉默中,思考对方是不是知道了实际情况,故意晾着他们。 针对这个考量,大家又对以上问题进行了讨论和应对办法一二三。 会议从早上持续到下午,三点那会儿的回复依旧是君遥在睡觉。 欸?对方刻意来买文物,闹了这么一出,还如此沉得住气,不会是已经联系国内,等着那边出面? 这个念头一出现,他们如坐针毡,当即派人前往君遥入住的酒店,就文物被抢一事和她洽谈。 风见裕也奉命执行这项任务。 和同事到了酒店,他还在思考该怎么应对,没想到进了房间,得知君遥刚起床,目前在吃早餐。 风见裕也等人:“……” 风见裕也微微躬身,诚恳地说:“是我们失礼了。” 李彦笑道:“没事儿,用我们种花的老话讲,不知者无罪嘛。” 听到这话,风见裕也为了证明他们的真诚,只好顺着李彦的话坐下喝茶闲聊。 他在这样的休闲中,度过了漫长的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他对着吃完饭的君遥说明来意,讲述内容只需三分钟。 君遥听完沉默三秒,对他本人表示关心后,还询问了昨晚的伤亡情况,随后直接开口: “说实话,要不是我们请的工作人员看过证件,今天又看到点新闻,我还以为你们昨天晚上说的危险是用来骗我的。” 风见裕也硬着头皮接了这个直球,再次鞠躬:“实在抱歉,昨晚我们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君遥点点头,再次打直球:“恕我直言,现在有两个问题。 第一,如果对方的目标是我,为什么我安全回来了?我的保镖送走你们之后,同样安全回来? 第二,如果对方的目标是我们种花的文物,也有实力从你们手中抢下东西,为什么不在拍卖会之前抢走呢? 他们是觉得我们好欺负,还是跟你们有过节?” 风见裕也身体僵硬,满头大汗。 君遥叹了口气,放缓声音道:“我也不是为难你。 离开拍卖会我就把成果传了回去,家里高兴着呢,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实在没办法让人不多想。 请问贵方什么时候能找回东西?我这边好跟家里对接……” 这已经不是风见裕也能接话的程度。 他只能保证尽快给答复并找回东西,接着浑身汗湿地离开这里。 等他离开后,君遥伸了个懒腰,似真似假地感慨道:“也不知道咱们要在这里等多久,万一他们找不到,我的麻烦就大了。” 李彦竖了个大拇指,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要是真的找不到,咱们能不能申请国内协助?” 老王道:“东西在咱们手上的时候,连个碰瓷的都没有,怎么到他们手里就出事了,这真的不是个圈套吗?” 君遥声音有些发愁:“这还真是不好说,而且他们虽然坑的是种花人,但这到底是霓虹的问题,顶多阿美莉卡插插手……” 第10章 小猫受伤 听到他们的对话,特意在风见裕也走后出现在这里的安室透气得太阳穴直跳。 这些人话里话外不仅在污蔑公安是凶手,还瞧不起他们的实力,偏偏还没办法反驳。 据他所知,目前内部也在怀疑有人监守自盗。 对,指的就是研究人员。 实在是太巧了,这些研究人员可以说连坚持一下都没有,直接将东西双手奉上。 发现异常的公安冒着危险下车救援,还是没赶上,而且是看着对方跳上车逃开的。 这种配合程度怎么可能没问题? 然而腿部中枪的研究人员精神憔悴,听见公安询问就开始颤抖,看见同车研究员就嚎啕大哭。 其他研究人员要么拍桌子说公安实力不济,没保护好他们,要么保持沉默顶多摇头。 具体表现和身份地位有关,这样的情况,他们就算刑讯逼供也没用,后者根本没有做决定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君遥这边要回文物的态度很坚决,答案反倒在其次。 安室透眼神暗了一下。 比起不知道东西在哪里的同事,他知道的稍微多一点,大概猜到最后抢走东西的人是琴酒。 但这意味着更难找回东西。 同时,他也知道琴酒这次没带几个组织成员,人数远少于泥惨会和公安。 抢东西不是杀人,通常情况下,人数要数倍于对方,才能顺利抢走东西。 这次人数不多,交锋时间也不长,如果没内鬼,他是怎么达成这一效果的? 安室透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只好在组织和公安那边多上点心,偏偏他是私下查的,明面上还有几份其他工作。 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下,不到三天,他的面色就暗淡下来,和朗姆汇报工作时,反应慢了一瞬。 尽管他很快恢复如初,朗姆还是听了出来,随意布置了一个任务,劝他好好休息。 挂断电话,朗姆重新拨打了一个电话。 这次他联系的是跑到非洲大草原的真鄂两人。 说相处之后觉得他们人很好,对种花人的态度有所改观,随后劝他们夫妻俩去霓虹发展。 他愿意资助两人开展跨国中介业务,能帮助更多的同伴来霓虹,促进文化交流。 电话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态度格外诚恳。 而真鄂两人则是觉得抻得太久,再推辞对方可能要图穷匕见。 于是在表达了一番不想工作,但他们是朋友,而且对这项服务有点兴趣的言论后,为难中掺杂着兴奋地答应下来。 朗姆挂断电话心情好了一点。 最近格外不顺,把组织在霓虹地区的势力交给琴酒后,再拉拢的那些人目前一个都没派上用场。 这几天霓虹又出了事,他越想越担心,觉得人手不足,急需重新发展势力。 想着想着,他觉得真鄂平时拈轻怕重,关键时刻还算听话,就以投资为名,主动转了笔活动经费。 蹲在车顶的帐篷里看迁徙的老鹅和阿真收到短信提醒,对视一眼,觉得弹丸之地大有作为。 一千万。 换成种花币,半年工资呢。 就是回国后还要打报告,实在是太麻烦了。 另一边,安室透不知道有人在凡尔赛,此刻目光凝重,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情报。 想不明白,他干脆坐在书桌前喝了杯咖啡,重新整理这几天的发现。 无独有偶,琴酒同样在整理情报。 不过他的整理是为了汇报,“boss,目标状态正常,晚上十点睡,白天十点起,下午带保镖出门,晚上回酒店。 除了日常催促公安找文物,且催得越来越急、言辞越来越重外,看不出着急情绪。 霓虹官方想用其他文物做补偿,目标没同意。” 说到这里,他措辞严谨了一些,说:“考虑到和种花的联系逐渐频繁,以及她的身体问题,这应该只是表象。” 至于雪莉的研究进度,自有她那边的汇报渠道,琴酒只负责在她采集完文物信息后,转移到其他研究所。 电话另一边的人沉默几分钟,开口道:“你就没有别的发现?” 琴酒微微低头,“boss?” 听出得力下属的恭敬和疑惑,另一边的男人更沉默了。 他回忆一番自己年轻时候的见闻经历,肯定从来没有这么性冷淡的男人。 决定执行这个计划的时候,翻阅过以前的资料,琴酒的身体没毛病啊。 他想了一下,试探着说:“近期要把东西送回去,你准备怎么完成?” 说到这里,他补充了句,“霓虹官方送礼物的话,也不知道她的挑选标准是什么。” 琴酒身体一僵,boss说到这种程度,肯定不是想听到把东西送给霓虹公安或者找路人送上去这种话。 可是两人见面的话,君遥大概率会重提来霓虹的事。 就过程而言,无论是君遥松手把东西给公安,还是“保镖”留下定位跟了一路,临走前特意调走两辆警车,都在没暴露的情况下极大地降低了那次的工作难度。 就结果而言,她不仅能拿回当初拍下的文物,还能以完美受害者的身份收到霓虹赔礼道歉的礼物。 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问题也在这里,boss这么说,大概率是从文物上发现了什么。 现在赢得越漂亮,被组织盯上的后果就越严重…… 这些念头转瞬即逝,琴酒恢复平静,淡淡地说:“我会在任务受伤后‘偶遇’试试,尽量得到答案。” 那边对他的主动和积极感到满意,微微颔首,同意了这个做法。 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主动做了两件事。 一个与波士顿袭击有关。 事后琴酒面对朗姆找茬,说的“要是武装直升机能直接抓取,就算有白兰地拖累,泽田弘树也没机会跳楼,自然不会有后面的动静”。 当时各打五十大板,笑笑就过,这会儿他让人给一架武装直升机增加了这个功能。 另一件就纯粹很多,他给琴酒发了一笔恋爱经费。 一个亿。 琴酒:“……” 无论想法如何,三天后的傍晚,他于任务中受伤,靠在君遥回酒店的一个墙角。 第11章 神待少男,但达瓦里氏 夜幕降临,霓虹闪烁,流光溢彩的灯光在街道闪烁,仿若银河在人间流淌。 曾几何时,这是人类创造的绚丽“神迹”,饶是现在,也让人心生感慨。 “艹!那是什么神待少男!” 君遥听到老王的惊讶话语,但她发誓,自己看过去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鲜血的味道。 偏偏时间就那么寸,她停下和李彦的对话扭头看过去的时候,老王的声音刚好落下。 更寸的是,她恰好和抬眸看过来的“神待少男”撞上视线。 飘渺烟雾中,藏在发丝中的碧色眼眸格外冷淡,像领地被误闯的凶兽。 阴影遮挡的地方,男人左手插在衣兜,警惕冷漠,随时暴起。 君遥勾起嘴角,眼底比他更冷漠。 本就没有完全封印的力量彻底解除,掩在衣服下的肌理碎开又愈合,衣角鼓动,无声的能量荡开,似要湮没一切。 藏在内兜的预警符箓瞬间灰飞烟灭,温度异常惊醒众位同事。 老王心中大骇,小声提醒:“遥队——” 李彦猛地扯住他,阻止后面的话语。 不用看这些人的表现,琴酒也知道君遥会生气。 他吐出一口烟雾,腾出手压了压帽檐,心道,这样总会离开了。 那次重逢本就是一个意外—— 他的思绪戛然而止,沉默地看着执意离开主干道,步入小巷的女人。 随着她的走近,盘在脑后的乌发悠然垂落,每一根发丝都像连着周围的昏暗。 像夜色化为浓墨,涌入其中。 琴酒表情一顿,“你——” 君遥神色淡淡,语气关切:“黑泽先生怎么在这里?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啊,你受伤了……” 她抬手向伤处按去,临了不知道该惩罚哪一处,胳膊、腰腹、大腿…… 好像每一个位置都有严重但不致命的伤。 君遥顿住动作,我是不是不该逼他?还没到最后一刻不是吗? 琴酒注意到她的茫然,呼吸一滞,艰难开口:“君遥,你——” 话未说完,眉心一凉,昏了过去。 君遥蜷起手指,隔着一点精灵之力扶着他,看向跑过来的同事说:“你们带他回去。” 李彦神色如常,询问道:“我们带他去酒店,还是回刚找到的君宅?” 君遥顿了一下,说:“去酒店就好。” 这是留在琴酒意识中的最后一句话,他努力分辨了一下,发现怎么都分辨不出来,索性放弃。 “为什么要放弃呢?” 重重黑暗阻挡的地方,传来一声沉重的询问。 琴酒觉得这个声音太蠢了,不开心的事情就忘掉,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地方吗? “为什么会不开心?” 琴酒嘲讽道:“你觉得哪里值得高兴?是随处可见的黑暗还是即将被黑暗侵蚀的落脚之地?” 那个声音沉默下去,似乎被自己说服,琴酒却并不觉得高兴。 在这个只有黑暗的鬼地方,有个声音陪着似乎也不错。 他恍惚间想起一抹金色的光芒,继而想起光芒的动摇,似乎是溃散的前兆。 这也是让人不开心的地方。 他想要忘掉,又想抓住,纠结间,再次听到那个声音:“真的能忘掉不开心的事情吗?” 琴酒无所谓地说:“谁知道呢?但是做坏事怎么能不开心呢。” 那个声音变得虚弱起来,勉强发出声音,道:“‘不开心的事情就忘掉,做坏事怎么能不开心呢’,这句话是谁告诉你的?” 是谁说的? 琴酒想不起来,难道这也是让自己不开心到需要忘记的事情吗? 那自己为什么要听从这句话来做事? 逻辑上的悖论让他感到痛苦,他想要抓住记忆中的那道金光,看清全貌,但在黑暗中飘来飘去,总是找不到。 怎么没有呢? 那道金色去了哪里? 他突然恨起让自己陷入纠结的对象。 干掉对方,就没有这些痛苦了。 琴酒很快打起精神,先前的搜寻已经让他摸清情况。 周围没有那道声音,再往上是一层暂时打不破的阻隔,直觉不是那个方向。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琴酒视线下移,盯着深不见底的黑暗,目露凶光。 找到你了! 他瞬间暴起,向下冲去。 越往深处,黑色便越浓郁,丝丝雾气如有实质般缠绕在琴酒身上。 他反而更兴奋。 这证明找对了方向,越是困难,越要克服,目标就在眼前! 琴酒切断丝线,再次提速。 丝线阻挡就打碎丝线,黑网挡路就割破网格,黑水拦截就游泳…… 直到他沉入深底,在寒冷到近乎固态的黑暗包裹中,看到压在下面的赤色碎片。 像火焰,也像羽毛。 赤色飘摇间,包围的黑暗渐渐退却,留在原地的獠牙证明这只是暂时的。 这就是跟自己对话的声音吗? 琴酒想要嘲笑,陡然忘了语言系统,最后也只是声音干涩地说:“就是你在呼唤我吗?” “不,”那个声音顿了顿,虚弱地说:“是你的内心在呼唤你。 你想知道原因,想找到那个金色光芒,想抓住那个……” 不、没到时候,不该是现在! 别说了! 心中的预警不断闪烁,琴酒无力阻止。 到了最后,不知道是琴酒抓着黑暗,还是黑暗绑着琴酒,二者快速上浮,似要将一切甩到身后。 琴酒浑身发冷,头疼难耐,眼前发白,呼吸困难,肢体无力。 仿佛看到漫天飘雪,任何一朵落在身上,都在加重着身体的痛苦。 他拉好兜帽,遮掩好每一根发丝,蜷缩着靠在冰冷的东西上,似乎可以靠这样减轻痛楚,恢复理智。 然而他失败了。 现实摆在眼前,事情已经发生。 痛苦如同附骨之疽,只要活着,就会存在。 他像一只旧时代的幽灵,守着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不肯离去,祈求新的黎明。 琴酒看着昏暗巷道中,蜷缩在黑暗中的小孩儿,知道这就是过去的自己。 只要干掉他,现在的痛楚就不存在了,对吗? 他这样询问自己的时候,藏在衣兜中的左手已经攥紧枪柄。 然后在准备动手的间隙,旁观了另一只孤魂野鬼从出现到离开的全过程。 她有着金色的眼眸,本该温暖的颜色却像隔着雪原的残阳,像那个压在重重黑暗下的赤色碎片。 她向流浪鬼问路,吐槽住在自家隔壁的“老大哥”,想要穿过小偷、黑手党、皮条客、叛徒和鬣狗,走向遥远的东方。 她叫流浪鬼“小猫”,说“的就是最贵的,不能被糖衣炮弹所蛊惑”,又安慰他“做坏事要开心,实在不行就暂时忘掉”。 她无视自己的发狂和伤害,说她也不过“圣诞节”,同样信不过商家为了销售搞出来的宣传。 她将沁入血珠的宝石拍入自己胸口,安抚说“来自生命的祝福,会保佑小猫逢凶化吉”,说一路向东,或许能找到新的故乡。 骗子。 钟声敲响,他等来了一月七日的黎明,度过几多岁月走到东方,不见华国,只听见人称“种花”。 于是遥远的未来,他抓到一位眼光明媚如春光的“骗子”,选择用她来做“临终关怀”。 以为两人心照不宣地相处到现在,抵达东方的女人有同伴在侧,终会拂去过往的风雪。 可是为什么,那样明亮的金眸也会茫然? 琴酒承认自己输了。 骗子,朋友,战友…… 风雪飘摇,他试图在众多声像中抓到最真实的那个,君遥。 昏迷两天的男人仍未睁眼,凭借本能抓住什么,含糊不清地说“等等”。 君遥停下动作,垂眸看向攥住自己手腕的大手。 失血过多,冷白皮此刻苍白似鬼,骨节分明,不复以往有力。 她坐回凳子上,缓缓凑近,小声询问:“你想说什么?” 饶是没有特意使用能力,溢出的能量还是勾动空气,诱使他说出情况。 床上的人反倒安静下来,一声不吭,仿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送药的老王看到这一幕,不由咂舌。 就算他不是目标,现在还是清醒状态,都动了说出实话的念头,这人昏迷在床,竟然还能抵抗本能? 嘶—— 他肃然起敬,无声地把汤药放在床头柜上,悄然离开。 顺便还掩上了门。 他能看明白,君遥自然看得更清楚。 注意到琴酒的挣扎,她无声叹息,抬起另一只手,隔空点向男人的额头:“好好休息——” 这个动作似乎激起琴酒的不安,危急关头,他挣脱迷雾打破阻隔,攥住那只手:“不。” 琴酒睁开了眼,艰难地牵动嘴角,笑道:“这就是你的欢迎仪式吗?君遥。 我以为我们是战友,达瓦里氏。” “艹!”守在门外的老王捂着嘴巴,发出一声鸡叫。 谁能扛得住? 就问谁能扛得住? 小王一巴掌呼他脸上,朝队长坚定点头,拽着老哥往最远处的书房走。 动手之前还往墙上贴了一张隔音符,拦住一切鬼哭狼嚎。 主卧的情况比他们设想的要平静很多。 琴酒已经苏醒,不用人扶,自己从床上坐起,喝完放在旁边的汤药,又平静地喝点了清水,发木的大脑才冷静下来。 君遥看他喝完药,这才开口:“我刚才只是为了方便你喝药。” 琴酒苦笑:“没有不信任你,做出这个决定也不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 他知道选择的时机过于巧合,因此这会儿格外坦诚:“我在害怕,君遥。 尽管有些自作多情,但我害怕自己的选择让你动摇信念。 君遥,我以为自己是个和你不同的幽灵。” 君遥眼神闪了闪,道:“但你发现我们是一样的。” “对,”琴酒点头,也看向门外,仿佛隔着阻碍看向外面的后勤人员,沉声道:“或许也包括他们。” 他似乎从先前的动静中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君遥,眼含笑意,重申道:“你是战友,也是我亲爱的达瓦里氏,君遥。” 银发碧眼的高大男子靠在床头,身上带着未散的血气,面色苍白,肌肤下涌动着汩汩生机。 他说达瓦里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危险。 君遥觉得牙尖更痒了。 她在沉默中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琴酒呼吸一滞。 这是正常的,达成合作时本就该交换姓名,可他还是敏锐的意识到她想后退。 这是为什么呢? 君遥不是一个轻易动摇的人。 此刻琴酒无心细想,君遥也没给他时间。 她略有些冒犯地说:“你的个子很高,性格谨慎而克制,不像大毛二毛……” “原来你们是这样称呼的吗? 我确实不像大毛二毛,唔,或许还有三毛?” 他不仅没有被激怒,还借着这点时间思索着找回记忆中的发音,道:“米哈伊尔。” “我是米哈伊尔·阿列克谢洛维奇·乌里扬诺夫。 曾经属于那片消融沉寂的故土。” 从十月儿童到少先队员,从继承父母、先辈遗志破格培训成为最小的卧底,到陡然失去家园。 茫然无措的情绪再追两年,终于化为子弹射中眉心。 他在异乡的圣诞节,发现自己原来是一只固执的幽灵。 “米哈伊尔,”君遥掩下情绪,握住他的手笑着说:“很高兴等到你,我亲爱的达瓦里氏。” 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陪着你。 君遥勾动手指,悄然扯回其他能量,任由精灵之力欢呼着涌入他的身体。 一切都好像过去,琴酒在这个私人住宅安静养伤。 汤药重新调整,除此之外,李彦这些后勤人员变着花样做饭。 用得似乎也是种花的新鲜食材,成品虽然比不上老陶,但也远超常人,在霓虹这个地界更是遥遥领先。 饭后君遥会推着琴酒去书房,大家围绕霓虹找文物的事情交流一些情报。 比如霓虹很着急,想用别的文物做交换,甚至还拿出他们自己的文物,请君遥做出选择,让这件事早点过去。 偶尔君遥会和在阿美莉卡认识的铃木园子联系,对方每次提见面,都会得到“对象生病,在陪他”的回复。 这种情况下,琴酒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没几天就能出去和大家一起吃饭。 就在这时,他发现君遥偶尔还会煮个粥。 第12章 获取答案的方式 必须要提前说明的是,琴酒不是想喝君遥煮的粥。 在此之前,他以为这些人抢君遥熬的粥,是因为职务问题表现出来的礼貌和对新鲜食材的尊重。 君遥在一众会做饭的同事中动手煮个粥,除了礼貌问题外,大概也是因为对自己的厨艺太自信。 撇开其他不谈,都是种花的人情世故。 琴酒食谱极广,不是不能喝,但在“负伤”送回东西后,这些人连活动量最小的晨练都控制着力气,唯恐伤上加伤。 小心到这种程度,依旧遮遮掩掩避开自己的行为就显得很奇怪。 琴酒回房问起了原因。 君遥迟疑片刻,道:“霓虹官方催得紧,或许等我们回来再说?” 琴酒顿了一下,平静地说:“好的。” 君遥扭头看向不问缘由、沉默接受的男人,心中一软,又打起精神。 经过几天的调养,他的脸色不再苍白,早年的亏损也补上不少,总算不再是那副虚弱的模样。 既然如此,有些账也该算算了。 她带上房门,抬手将不明所以的男人推到床上,借此机会又悄无声息地输入精灵之力。 等输完能量,君遥制止他起身的动作,俯身看他。 银发散在身上,从慢慢滑落,和铺在床上的发丝汇聚一起,小部分在穿过白纱透进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碧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无措,像是不知道怎么快进到这个地步的可怜猫猫,委屈巴巴地询问世界怎么变得这么快。 君遥被自己的想象逗笑,笑着安慰道:“我只是需要确定两个疑问。” 琴酒嗤笑:“这就是你获取答案的方式?” 君遥撑在他的腰腹,缓缓凑近,低声呢喃:“还要多谢黑泽先生的教导,放心,只有第一个问题这样问。” 琴酒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唯有身体不太听话。 君遥同样发现了。 她弯了弯眼眸,在男人的唇角落下轻如羽毛的吻,再起身时,握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抽出来的逗猫棒。 “当然,也要感谢同事的馈赠,多亏了他们,否则我一时还做不出这个品质的玩具。 亲爱的,请问我能得到你的许可吗?” 琴酒动作一顿,略有些透明的紫色手持杆握在苍白纤细的手中,不知是哪个在透光。 杆头垂落的白色绒毛有着相似的透明度,异常柔软,连空气都能让它打着旋儿飘摇,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除了颜色材质,和宠物店的逗猫棒一模一样。 琴酒想到她对自己的称呼,谨慎道:“你想问什么问题?” 君遥拂过他身上新添的伤疤,感受着肌理本能的紧绷,微微侧头,无辜地说: “我想知道小猫捕猎的时候,为什么总是不顾自身的安危。” 琴酒清了清嗓子,解释说:“没有不管不顾,是最近比较忙,意外出了差错。” 嗯,为了等这次“出错”,三天没睡觉也是“意外”。 君遥看他嘴硬,轻笑道:“原来是这样啊,请问小猫同意我对答案进行验证吗?” 琴酒微微放松,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随着他的答应,逗猫棒上的绒毛在眼前晃动,似乎还在变长,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了猫,盯着、追逐着。 很快攻守异势,毛茸茸的触感贴了上来。 “这种程度的捕猎可以接受吗?” 琴酒呼吸不稳:“……闭嘴!” 下一秒,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犹如梦回昏迷中,数不尽的黑色丝线缠过来,如层层黑网,似浓郁黑水,拂过伤口逼出弱点,直到沉入深渊。 朦胧中有柔软的东西吻过眼角,从遥远的地方带来询问。 好像从遥远的天际,又像是触手可及的深渊。 她说:“猫猫喜欢怎样的捕猎?真的有顾忌到自己的安危吗?” 琴酒不想说话,只想烧起一把火,将这种烦人的丝线、雾气通通震碎,彻底烧毁! 挣扎间,深渊之下仿佛真的燃起一把火,“轰”地荡尽浓雾,冲向云霄。 即便雾气重聚,颜色也淡化很多。 琴酒隔着雾气看向身侧的那抹赤色,脑袋一懵,久久不能回神:“你——”用这种方式帮忙削弱洗脑效果了? “好啦,事情已经过去了,归来还是一只超棒的小猫哦~” 君遥手腕一抖,扔掉恢复如初的逗猫棒,拥着他滚到旁边,摸摸银色长发,贴贴蹭蹭,不断亲吻额头、眉眼、脸颊、唇瓣…… “……闭嘴!” 琴酒勉强拽回理智,干涩的声音又让他自闭三秒。 本想问清楚情况,直觉这可能是一件“回来才能说”的事情,临了又把话咽了回去。 琴酒掐住她的腰,冷着脸问:“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君遥理直气壮地摇头道:“我知道你是不会保证的,所以提前让你知道故意受伤的下场。 这叫‘勿谓言之不预也’。” 琴酒直接被她的无赖气笑,抓起旁边的“逗猫棒”想要毁掉,蓦地听见恶魔低语。 “要是再问同事找材料,他们询问原因怎么办?” 琴酒:“反正我在霓虹,和他们打交道不多。” 君遥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 琴酒沉默一会儿,无奈道:“你那些同事都是干什么的,做饭后勤样样精通,还提供这种材料。” 君遥想到什么,提前暗示:“你不是看过我们的群聊吗? 那是他们的正经工作,副业就是作为编外成员,偶尔出国代购一下。” 琴酒:“……” 群聊? 【三界六道妖魔鬼怪一家亲】这个长达十一个汉字的群名吗? 还是里面多是炫耀自己农业养殖手工业的日常聊天? 琴酒突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有点冲动,怎么也要等核实清楚再确定合作关系。 之所以没后悔,主要还是靠别人的衬托。 那些人凭空想象一个强大的目标,费劲儿兜圈子后知道真相,恐怕要气死。 但如果这只是他们“社会主义化”的工作状态,那组织将要面对的,也是空前强大的机遇和挑战。 注意到他兴奋起来的眼神,君遥勾起嘴角,柔声细语道:“接下来可以问第二个问题吗?” 琴酒:“……” 琴酒瞬间变得佛系起来。 第13章 猫猫滤镜 君遥整个被逗笑。 看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琴酒意识到自己误会的事实,再次沉默下来。 这样的惩罚措施确实有效,他再不想经历这种“折磨”,万一以后受了伤,就暂时断联。 君遥看出他的想法,横了他一眼,道:“我很快就要来霓虹了。” 琴酒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要是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种花会不会放她出来常住还是两说。 她总不能像老鹅他们那样,因为“历劫”而出门。 ——如果前提是真的,那么老鹅他们被朗姆盯上,说不定真的是历劫。 想到这个可能,琴酒重新思索让君遥留在国内的可能性。 君遥直接打消他的念头:“你就别想了,我的主要工作是养身体。 近期经过多次推算,最适合的地方是霓虹,所以就算过来的手续多一点,也耽误不了几个月。 另外,你忘记那个‘任务’了吗?这边总会找到让我过来的理由的。” 君遥没给他思索的机会,拉着彻底恢复的男人走到窗边,期间再次注入精灵之力。 两人落座后,她直接问起交换姓名时略过的一个话题。 “当时你用的是自己的身份,还是顶替一个真实存在的身份?” “安东尼奥,11岁,一个1989年病逝的那不勒斯孤儿,世界上没人知道他的实际情况。”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眼君遥。 两人中间隔着茶几,坐在对面的女人恰在阳光下,仿佛散发着柔光,要与浅金色的眼眸一同化在光里。 他本该保守秘密,承受痛苦,终生与孤独相伴。 此刻却压下这些,反握住君遥的手,温和地说:“我就是在那里遇到的你。” 他觉得庆幸,君遥却有些心疼。 少年离家,在外国他乡孤立无援,坚守信仰,却两度听闻红色国度倒下的消息。 坚持这么多年,选择在这个时候把过去的那些痕迹告诉自己,又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呢? 她敛下情绪伏在茶几上,侧头轻吻男人手上即将淡去疤痕,“唔,小米沙,在外面我要怎么称呼你呢?” 琴酒垂眸,恰好对上她看过来的表情,乖巧无辜,格外纯良。 琴酒抿了抿嘴,适时露出受伤的表情,平静地说:“我是因为‘黑泽阵’这个名字才得的任务。” “才不是呢,你们老板是到处撒网,指望着哪只网能捞到我这条鱼。” 君遥故意气他,完了话音一转,诚恳道:“还是我神机妙算。 要不是我特意在泽田弘树的姓氏前面加了个‘黑’,怎么会这么早就撞到阵酱?” 琴酒:“……” 琴酒想到刚才岔开的话题,无奈叹息:“你在波士顿的时候就开始筹谋了吗?” “那倒没有,”君遥笑道:“当初只是恰好有个模糊你身份的机会,有备无患。 就算我修改了拍卖会的监控,随着我们碰面次数的增多,早晚会有人怀疑到你身上。 恰好那会儿出现泽田弘树的事情,就借此机会完善身份,彻底变成两个人。” 琴酒握紧她的手,觉得自己当初做得太差劲,才让她顶着虚弱的身体筹谋这些。 知道君遥敏感,他没让对方再来安慰自己,开口说起接下来的事:“霓虹这边一心要表达歉意,你们不好再推了。 如果可以,选择文物的时间最好定在今明两天。” 君遥挑眉,“我以为丢失的东西回来后,你会劝我在最后关头选择放弃。” 琴酒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会答应吗?” 君遥无辜回望。 琴酒哼笑,想到她那个找朋友的爱好,还是提醒道:“他们从东西上面检测出常规信息之外的x物质,并认为你们有办法隔空判断。 否则不会在东西找回来之后,继续卑躬屈膝地表达歉意。 当他们认为你们有的时候,最好真的有,否则他们会想办法‘证明’这个猜测。 至于霓虹—— 据你们的先贤司马光所说,霓虹‘知小礼而无大义,拘小节而无大德,重末节而轻廉耻,畏威而不怀德,强必盗寇,弱必卑伏’。 只要你在这里推辞,那些人必然认为你在这起‘文物丢失’的事件中,扮演了某些不光彩的角色,并大肆宣传。” 君遥顿时沉默,没想到相处这么久,他还觉得自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特意帮忙做心理建设。 猫猫滤镜这么厚,究竟是自己伪装的太好,还是他待的环境有问题? 当初老大哥的情况可不是这样啊。 君遥记下这点,直接表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心软。 他们直到今天还在为这件事奔波,为了表达感谢,我还会让他们看到自己想看的内容……” 当天下午,东京的某一机构内,同样在进行这方面的讨论。 “风见先生,据说他们已经找回东西,明天真的要让他们随意选择并带走我们珍贵的文物吗?” 风见裕也劝慰道:“川崎警官,东西是在公安手中丢失的。 我们既没找到东西,又没不能确认他们和这件事有关,仅是发现西田的尸体还不够,必须给一个交代。” 川崎警官愤愤不平,“明明应该让那些研究人员出面道歉才对,为什么是我们? 那些人不就是发现了什么——” “川崎警官,”风见裕也察觉到什么,眉头一动,打断他的抱怨,“我们是执法人员,理应维护霓虹的安全。” 川崎警官背后一凉,迅速表示感谢:“是,风见先生。” 风见裕也安抚好下属,转身离开房间去了厕所,在小隔间里看了眼手机。 这是刚才说话时收到的简讯:【今天中午,两位种花游客在东京湾潜水时,发现残破的厢式货车,疑似那晚撞开车门抢走文物的厢式货车。 帮我调查两件事: 一、种花夫妻的真实身份; 二、厢式货车司机的线索,要‘官方’提供的。】 风见裕也想到组内刚派人去横滨的事,对上级更敬佩了,立即回到:【是!】 第二天上午,君遥他们的车辆停在指定位置没多久,风见裕也开始组织答案。 不仅说了真鄂和真丽娅的身份名字,还概括了八个月内的旅行情况,和一周前从非洲抵达东京的目的。 想切身感受发达社会的文明,帮助更多同胞体会这里的优越之处。 【……他们想在东京开跨国中介公司。】 第14章 最大赢家和背后的龌龊 种花夫妻要在东京开中介公司,准备介绍种花人来霓虹务工? 安室透心里一沉,原地踌躇片刻,等店长带着担忧地看过来的时候,开口道歉说临时有事,需要请假。 店长看便利店现在不忙,安室透又捏着手指眼含担忧,就答应下来。 “多谢店长,给您添麻烦了。” 安室透道完谢,放好工作服,快速走出便利店,坐上放在停车场的马自达。 从这家便利店路过的时候,他侧头看了眼斜前方的酒店。 这周君遥没回酒店居住,只有那六个保镖轮流到这边休息。 她和官方的交流主要靠通讯工具和保镖带话来实现,见面的次数不多,每次都更着急,催促也更紧。 不过现在的重点暂时不是她,而是要开跨国中介公司的种花夫妻。 安室透踩下油门的回到住处,检查过室内情况后,拿出纸笔,埋头梳理资料。 外国人在霓虹开中介公司,这件事本身不稀奇,工作方面的事情自有厚生劳动省负责。 霓虹现在面临人口老龄化和青年就业困难这两大问题,合法引进务工人员也算是风险对冲,是维系社会秩序的一种方式。 安室透主要担心这对种花夫妻和那个组织有联系。 他在两人的身份和目的上面打了个问号。 从目前已知的线索来看,他们的行动轨迹以今年四月和十二月为节点,分成了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今年四月之前,他们常住种花。 第二部分是四月到十二月之间,四月初在阿美莉卡,停留数天后没回国,直接开始环游世界。 直到十二月份,具体来说是一周前,两人离开非洲抵达东京。 安室透拿到的信息并不详细,无论是阿美莉卡还是种花,都不是霓虹公安能快速、高效、隐秘地获取情报的地方。 仅凭这些信息不能证明他们和组织有关,同时也不能证明他们和组织无关。 这两个时间节点太巧了。 四月份,真鄂夫妇出现在阿美莉卡的时候,武装直升机轰炸波士顿辛多拉的事情轰动一时。 十二月份之后,两人抵达东京,在东京湾潜水时发现警方一直在寻找的抢走文物保险箱的厢式货车。 紧接着,被组织列为目标的君遥对着急上火、想要用其他文物弥补损失的官方机构发出通知,说文物已经被好心人送回来了。 这种巧合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 安室透在四月这个时间点上牵出一条线。 波士顿袭击案涉及政商、教育、移民等多个领域,经过各种媒体、非营利组织的宣传,影响最大的反而是股市。 最后相关资本凭借霓虹天才泽田弘树的“生前心愿”,为股价跌到谷底的辛多拉集团打上一剂强心针。 截止目前,辛多拉集团的股价稳步攀升,虽然没有回到之前的水平,但勉强算是走出了泽田弘树死亡的阴影。 关于两位凶手的报道,除了当时报道些击毙、过往经历相关的事情外,很快引到信仰上。 又在经历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游行示威大讨论后,被新的消息所淹没。 太阳照常升起,人们很快忘记过去的事情。 看起来一切如常,只是作为情报人员,安室透隐约从中发现了组织的影子。 ——触角深入多个领域,控制或处理重要人物,作案范围波及多个国家和地区,事后不留任何痕迹。 ——利诱、色诱、威胁、绑架、爆炸、枪击、车祸、中毒、“意外事件”等一切手段都可能是组织采取的方式。 和波士顿袭击案的处理结果几乎一模一样。 更重要的是,波士顿袭击案平息后,霓虹区域负责人从朗姆换成了琴酒。 这或许意味着波士顿的事情和朗姆有关。 凶手是组织的代号成员,任务是带回天才少年泽田弘树。 没想到动静闹得太大,任务又以失败告终,上面并不满意,于是让琴酒暂代朗姆。 安室透将这条信息重点标注。 琴酒。 组织里的清道夫,暗杀、除叛、清理障碍,做一切能维护组织安全的事。 之前满世界完成任务,似乎常驻欧洲。 接手霓虹地区后,没重新安插人手,而是快速收服了行动部门,接着不管朗姆是什么态度,都无动于衷。 成熟,谨慎,有种让人意外的包容? 安室透在划掉后面的评价,应该是耐心充足,伺机而动,指挥天赋绝佳才对。 这或许能证明“琴酒暂代朗姆”的观点。 收拢行动部门,控制组织在霓虹的战斗力,就相当于掌握组织在这里的一半势力。 在此基础上,琴酒只需要继续完成任务,就能稳住局势。 因此,他在十二月份的任务中,指挥寥寥几人在深夜混战中拿走东西,不仅悄无声息,还没留下任何线索。 公安后期抓到的那些泥惨会成员,完全不知道东西被掉包的事,听警察审讯还以为是头目藏得深。 他最近化身波本,多方试探,终于确定当时的厢式货车司机,就是琴酒安插的卧底。 对方是一个叫楠田的男人。 身高一米七五,身材干瘦,容貌普通,戴着眼镜和口罩,车技很好,不会读空气。 打捞起来的厢式货车上只有血迹,没有尸体。 这人是否还活着? 安室透记下这些问题,莫名想起前几天朗姆挂断的那个电话。 朗姆不会不知道琴酒成功完成任务的事,那么在再次吃瘪的情况下,联系自己会布置什么任务? 又会在什么情况下,放弃联系自己? 发展势力。 安室透想到这个可能,下意识地圈起真鄂夫妇的名字。 那天过去没多久,满世界旅游的真鄂夫妇抵达东京,并在东京湾发现抢走文物保险箱的厢式货车。 也是在那之后,君遥收到丢失的文物,打断相关机构的计划,让吵嚷一周、终于准备好文物等她选择的人彻底傻眼。 一群人琢磨半天,道歉说东西是在他们手上丢的,原计划不变,必须表达歉意。 听说在他们的多次劝说下,君遥接受歉意,并答应在挑选礼物后出席晚宴。 安室透清楚那三样东西最后到了组织的手里,现在拿出来,大概率是打着和霓虹官方一样的目的。 琴酒负责的内容变动后,是由满世界“游玩”的真鄂夫妇接手了曾经的工作吗? 两人在这个关头来到霓虹,和朗姆有几分关系? 自己只是一个情报人员,顶多发展一些线人,拿到点情报。 可这两个种花人要经营的,却是跨国中介公司! 对外国人来说,这是最适合偷渡人口、伪造身份、发展人脉、培养眼线的地方! 而且他们面向的还是种花人。 目前种花在霓虹的人数将近一百万,未来还会更多。 如此庞大的数字,一旦和组织扯上关系,对霓虹造成的破坏将是毁灭性的。 “啪!” 安室透不小心掰断了手里的笔,这里可是自己最爱的霓虹啊! 要是他们在这个国度搞事儿…… 冷静,现在只是猜测,真正的目标是组织。 安室透不断提醒着自己,然后面色阴沉地看向了登记在纸上的另外一个种花人。 君遥。 组织要拉拢的对象,也是本次混乱的最大赢家,一个身体孱弱,随身带着保镖的神秘女子。 她的保镖在歌舞伎町捡到枪支,掺和到陪酒女手搓枪支杀牛郎的事件中,相继引来警察、公安和种花的驻外人员。 在他们的见证下交接了文物,好运退出争夺,接着保镖“护送”,让泥惨会的成员误将公安当成保镖,定位跟踪发动混战。 也是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后,不交流不逃窜,卡着最高限速拨打报警电话,彻底打乱计划。 最后不仅没拿到更多的线索,还引开两辆前去救援的警车,与那些研究人员一起,让事情演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歌舞伎町的案件确实是意外,在风见裕也插手前,参与办案并找出凶手的,还是搜查一课的伊达航。 案件没有问题,自己特意送回去的情报对国家有好处,但也确实成了不断道歉、割肉赔偿的刀! 安室透心情沉重,沉默良久,咬牙按出一条简讯。 “欸?!” 远在会场的风见裕也收到上级的消息,倒抽一口冷气,“咔”地锁上屏幕。 四下看看,见身边没人,这才缓缓呼气。 不防瞥见还在会场挑选文物的君遥和他身边的男人,心里咯噔一下,喉咙也想咯噔打嗝。 他捂着嘴和同事交代一句,扭头朝这一层的公共厕所跑去。 转过弯没了打嗝的冲动,想到歌舞伎町那个灾难性的公共厕所,脚步一顿,推开最近一间储藏室的门。 里面整齐摆放着几排储物柜,空气中略有些陈旧气息,地面干净。 他确定里面没人,走到第三排储物柜旁边,再次打开了手机: 【帮我做三件事: 一、确定租借车辆的线索,要‘官方’提供的,一旦确定混战和君遥的保镖有关,当场控制住他们; 二、通过官方确定厢式货车司机的身份、长相和生死; 三、确定是谁……】 确定给君遥送回文物的人是谁,运气好的话,还能验证自己关于真鄂夫妇的推理。 至于能得到哪个情报,还要看朗姆和琴酒的博弈结果。 安室透调出手机隐藏相册里的照片,盯着看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继续忙碌。 拆开断裂的圆珠笔,清除指纹,分类放到早些时候处理好的垃圾里。 记下刚刚梳理的内容,连带下面几页纸一起撕掉,打开5级碎纸机,在有节奏感的机械声中,放空自己。 待一切平静,再将纸屑冲进马桶。 “哗啦……唔~” “雅蠛蝶,三原老师,不能这样……” 站在储物柜后面的风见裕也停下埋头打字的动作。 三原老师? 那个耽误撤离,却因为身份地位和意外发现避免惩罚的研究人员? 风见裕也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打开一只全新的录音笔,默默抬头。 有着两排储物柜的阻挡,当然看不见那边情况,但能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除了女子柔弱的反抗,还有男人宛如长辈的安抚:“你还年轻,需要慢慢积累,这次关于x物质的研究报告,署名就……” “可、可那是我——啊,雅蠛蝶,三原老师,稍后还有宴会……” 风见裕也听着三原中介的学阀做派,心里泛起了嘀咕。 看情况是单纯的职场性骚扰,那自己要不要出去? 当面阻止,那个女人的前途就毁了。 保持沉默的话,那个女人又是想要拒绝的。 如果在这里的降谷先生,他会怎么做? 风见裕也握紧拳头,蹭蹭躲到最里面,关掉录音笔,同时打了声呼噜,切换手机界面,点开一首音乐并选择外放。 是种花的唢呐送葬单曲。 外面立刻传来女子的惊呼:“三原老师,有种花人在这里睡觉!” 三原中介立刻抽手,“啪”地甩了个巴掌:“闭嘴啊马鹿!你竟然想勾引我,要不是我意志坚定——” “红豆泥斯米马赛,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哼!”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收拾衣物的动静,很快,又是开门离开的声音。 风见裕也一阵一阵儿地打呼噜,确定外面彻底没人,这才停下呼噜声。 做戏做全套,他顺手关掉冒充闹铃的音乐,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往外走。 “果然是风见先生呢~” 风见裕也吓了一跳,推了推眼镜,茫然道:“啊?” 他微微躬身,歉疚道:“实在抱歉,我不该在工作的时间过来休息。 请问会场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没什么,君遥小姐选了一件种花文物,一件我们霓虹的文物,正在挑选最后一件。 我就是过来谢谢风见先生的帮忙。” 说完,女人也已擦掉脸上的水渍,她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直起身子离开这里。 被自己发现是她的算计吗? 风见裕也探了探汗津津的手腕,碰到藏在里面的录音笔,停顿一会儿,继续给降谷先生回消息。 他庆幸自己放弃了打电话的方式,也为不能协助降谷先生完成任务而愧疚。 情绪复杂,打字的时候不免带入一些不同的情感。 安室透看出前后的异样,做好抽卡剪碎的准备,快速发送密码,确认对方是否还是风见裕也。 就在他屏住呼吸,盯紧手机屏幕的时候,另一边的风见裕也意识到自己办了蠢事。 连忙说明现在的进度,附带解释了消息来源和刚才的意外。 安室透确定安全心头一松,这才有心回顾简讯内容,想到他说了什么,顿时面色发白,眼前发黑,双手撑在书桌上。 空气中似乎填充了凝胶,每一次吸入都让胸口更加沉重。 他在沉默中消化这些情绪。 下一秒,放在旁边的手机进来一条简讯:【那个、降谷先生……黑泽先生也会面对这样的困境吗?】 第15章 调戏琴酒 【……黑泽先生也会面对这样的困境吗?】 安室透被这个问题噎住,加上强大的自我调节能力,啥沉重的情绪都没了。 他不确定“黑泽先生”在君遥面前是否会遭遇这方面的性交易,但能肯定风见裕也更想问的是自己。 怕自己遭遇这方面的压迫和牺牲? 安室透脸色漆黑,让他面色更黑的是组织内部鲜少出现这方面的压迫。 组织内部隐约有个关于琴酒的“稀缺资源论”的传闻,他知道后,曾经暗自揣测过琴酒能凭实力“保持清白”的原因。 一方面,组织势力庞大人数众多,为了保持神秘,实行严格的保密措施、严格的等级制度和上对下的单线程联系。 另一方面,代号成员之间不会频繁联络,任务内外强调保密,除非上级命令或有特定任务,不会经常联络交流。 那些暴露身份的卧底和背叛组织的成员要面对的,除了审讯便是直接处理。 根据他的观察,除开组织成员的个人喜好,他们主要通过两方面遭遇这种事情。 对内的获取情报,和对外的执行任务。 前者不用多说,某个fbi是其中的佼佼者,不仅成功卧底组织,盯上的目标还是研究人员的亲属。 后者更容易解释,组织成员为了获取情报,拉拢、控制、干掉目标,在没有特别指定的情况下,可以自主选择执行任务的手段和方式。 色诱是其中一个手段。 作为情报人员,安室透并不排斥,同时,他也承认这种手段不是对所有人都适用。 比如多次让组织计划折戟沉沙的君遥,和性冷淡到极度厌烦这种手段的琴酒。 性冷淡不是安室透随意揣测,而是他很难相信正常情况下,琴酒这样的成年男性、组织干部,会拒绝甚至处理那些送上门的年轻男女。 如果风见裕也提到的“银色长发的黑泽先生”真的就是琴酒,那组织能成功派他用这种手段接近君遥,后面必然藏着更大的秘密。 因此,他决定冒险潜入稍后文化厅主持举办的宴会,去获取情报。 正瞌睡,来了个枕头,刚给风见裕也发完简讯,就收到朗姆的命令:【调查接近君遥的男人的身份和他们的相处状态。】 确定朗姆对君遥及其背后秘密的关注程度,他精神大振,更重视接下来的行动了。 安室透开始新的奋斗,另一边风见裕也看着收到的简讯,备受打击。 【请务必不要忘记你的公安身份!另外,留下录音笔的做法很对,警惕银色长发的成年男性,不要私自调查!】 就算被上级质疑职业素养,他还是忍不住为上级的或有遭遇而担忧。 风见裕也感动于上级的提醒,收起手机,大步朝外走去。 这里不是外面或隐蔽场所,他要趁此机会得到更多情报支援降谷先生! 谨慎起见,风见裕也去的是同事聚集的监控室。 他到的时候,刚好见到君遥拿起一件青花瓷器,顿时大惊:“这是嵌螺钿龙纹漆盘,她怎么能要这种东西的?!” 旁边的川崎脸色通红,愤怒地说:“这些人实在贪婪,更可恶的是那些研究人员中绝对存在谄媚他们的群体! 君遥挑选的第一件文物是海砚纹铜镜,第二件是《北斗九耀春日降临图轴》,都是我们的国宝!” 风见裕也神情凝重,追问道:“不提其他两样,海砚纹铜镜可是国宝!文化厅的职员能同意? 研究人员怎么说?里面含有x物质吗?” 说到这个,川崎就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说:“那些人被所谓的x物质勾得昏了头! 《北斗九耀春日降临图轴》不含x物质,海砚纹铜镜含得不多。 他们说要是能知道君遥挑选的方法,这些损失完全就在可接受范围内。 最后这件嵌螺钿龙纹漆盘含量偏高,不用仪器挑选成功的概率达到67,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选择……” 川崎的手开始哆嗦起来,这时,收音设备送来展厅的交流声。 职员声音颤抖,研究员神情激动,一前一后问起挑选这些东西的理由。 君遥将他们惊慌害怕又饱含期待的眼神收于眼底,笑着开口: “我们那边的文物工作者知道有这个友好交流的机会后,特意叮嘱我岔开朝代和类型进行挑选。 其中海砚纹铜镜是唐代,嵌螺钿龙纹漆盘是元代,刚好符合条件。” 她就工艺水平、文化内涵、艺术成就进行点评,接着委婉阐述了心理层面的因素。 “这次虽然是你们表达歉意,但到底是双方在文化层面的交流。 因此,我在选了两件国内文物后,特意挑选一件你们的《北斗九耀春日降临图轴》。 这是道教文化在十三世纪传入霓虹又本土化的作品。 你们看这个构图笔触,包括祥云、男性的衣物发冠,女性的衣物璎珞……都很有特色,能在其他文物上找到。 借此机会回去,恰好完成双方文化的往来交流,算是一则佳话。” 听到她的话语,文化厅职员的脸色忽青忽白,差点儿厥过去。 颇具钻研精神的研究人员很快理清思路,大胆推测她能判断种花文物中的x物质含量,想要进一步追问。 紧跟着,站在君遥旁边,头戴礼帽浑身漆黑的琴酒有了动作。 一米九往上的身高,哪怕表情温和,在硬着头皮能夸一句“娇小可爱”的工作人员眼中,依旧可怕。 何况男人勉强能说一句行为绅士外,始终冷着脸,瞧着和雅库扎(本土afia)没什么区别。 见到他的动作,工作人员瞬间闭嘴。 琴酒压低帽檐,拿起工作人员端着的托盘上的文物挨个看看。 仔细观察过文物的图案纹理、背景填色、布局结构后,又隔着手套感受一番,这才开口问道: “现场具有代表性的文物有两位数,这三样既不是价值最高的,又不在年代、寓意方面具有唯一性,为什么挑选这三样? 我记得在拍卖会上遇见时,你拍下的东西除了古画,偏向华丽繁复或生动活泼的类型。” 君遥眉眼含笑,侧头朝他眨了眨眼,调戏道:“你说的是我当初拍下的那只错金银镶嵌狸奴吗?” 第16章 抢手猫哦 “你说的是我当初拍下的那只错金银镶嵌狸奴吗?” 君遥的话语轻轻飘荡在监控室里,这一宽阔的空间瞬间安静。 这句话听着没什么问题,只是结合她的表情语气,莫名让人觉得里面有点暧昧痕迹。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是接受过格式训练的专业人士,很快察觉到这一点。 这是调戏? 绝对是在调戏? 连川崎都顾不得生气,暂时放下抱怨她说国内文化受东大影响的话语,盯着显示器中的女人目瞪口呆。 穿着旗袍的女人在一米七以上,按理来说站在一米七左右的男性工作人员身边会显得更高且有攻击性。 说话总是让人心头一梗,完全不是霓虹男性偏好的类型。 然而这人容貌憔悴,脸色苍白,身材单薄,就算要抢走他们的文物,也无法让人产生警惕或者厌恶的心理。 这会儿站在身材高大凶神恶煞的男人旁边,还当众调戏对方,他们这些旁观者都忍不住担心,就怕下一秒拳头迎上去。 风见裕也心中万马奔腾。 他是知道降谷先生对这个男人可能是组织干部的猜测,连对方那样的身份都要在任务中被调戏,那降谷先生…… 风见裕也精神恍惚,心惊胆颤地想起君遥提起的错金银镶嵌狸奴。 如果没记错,狸奴在种花指的是猫咪。 一旦将琴酒和猫咪画上等号,银色长发或许能冒充狮子猫,危险程度削弱到无限接近于零。 与此同时,出身隐世家族的君遥敢用狸奴调戏琴酒,危险度直接爆表。 不过,这样的话,降谷先生在君遥心里可能是暹罗猫,大概不符合那边传统富豪的审美,是不是就安全了? 等等,近几年在霓虹执行任务的降谷先生貌似还是情报人员,面对的“危险”是不是还要更多? 想到储藏室里熟练地索取性资源的学阀三原中介,风见裕也脸色煞白。 更恐怖的是,现在还活着的那些昭和老人,除了欺压女性,还喜欢通过玩弄男性来彰显男子气概! 风见裕也目光呆滞,浑身直冒冷汗。 还在别处的安室透不知道这个下属的隔空污蔑,展厅的时间也在继续。 只是氛围凝滞了不止一点。 职工和研究人员瞬间忘记自己要询问的问题,屏住呼吸,眼睛左右转动得格外忙碌。 既怕他们打起来,又担心他们打不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人高马大的琴酒表情冷淡,却没生气。 ——起码没当面动手。 他沉默一会儿,重复道:“所以为什么选择这三样东西?” 君遥没有继续调戏,眉眼舒展,认真解释道:“拍卖会上没办法亲自接触。 就算拥有实拍的照片和视频,和亲自碰触的感觉也完全不同,因此,我便依据你说的那些条件挑选物品。 至于这次—— 感谢霓虹提供的机会,让我可以亲自触碰实物,当然要在参照同事建议的前提下,挑选合眼缘的文物啦~”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排查x物质的手段,更没什么特殊技能,归根到底就是“家族底蕴,全看眼缘”。 职工和研究人员看着她含蓄的表情,身体一僵,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他们不愿相信。 但参考他们自己的经历,也就是这次检测x物质才能一次性接触这么多的珍贵文物。 平时就算欣赏,也是隔着玻璃,鲜少上手把玩。 就算是有些底蕴的家族成员,玩的东西也是以霓虹古物、西方珠宝古画为主。 是,他们早年从种花带走很多东西。 但在场的人不是霓虹的普通民众,谁也不敢说种花的底蕴就少了。 根据情报,君遥出身于隐世家族,刚满十八岁就入职特事办,从她口中说出这种话,说服力超强。 除了语言支撑,还有事实依据。 排除因为两国交情挑选的《北斗九耀春日降临图轴》,君遥凭借眼力选择的含有x物质文物的概率为百分之百。 这几乎可以证明她说的内容是真的。 难道隐世家族培养的人才就这么强大吗? 如果是这样,那霓虹的考古人员、文物专家,会不会也在感知x物质这方面有天赋? 就在他们转移思路的时候,琴酒看着满脸认真,眼神诚恳的君遥,心中浮起八个种花文字“看似真诚,全是忽悠”。 别人是三分真七分假,她倒好,刚才说的那堆没有一句是真的,全是水分。 偏偏霓虹人崇拜“权威”,喜欢“参悟”画外音,也更重视没说的部分,理智在这种情况下一点作用都起不到,一骗一个准。 琴酒心中冷笑,面上点了点头,感谢道:“多谢解惑。” 他的话语打断其他人的思绪,似乎见他态度不错,有人大着胆子询问道:“请问黑泽先生是在哪里捡到的文物? 说实话,东西丢了这么些天,我们一直在努力寻找,还是没找到最后的线索。 啊,如果不方便说的话,请忽略我的问题。” 琴酒没在意他的试探,冷淡地说:“钓鱼钓到的,这种类型的箱子通常是拍卖会附赠的。 君遥小姐帮过我的忙,所以就送给她了。” 工作人员闻言想到送出去的三样文物,怒气上窜大脑发热,开口逼问道: “既然是捡到的,黑泽先生为什么不上交呢?” 听到这话,君遥好奇道:“海钓的收获也要上交吗?他是跨国公司的员工,也要这样? 如果不是的话,可以在哪里看到你们发布的物品丢失的消息?” “这个、那个、我……” 别说询问黑泽的其他信息,他这会儿吭吭哧哧憋不出一句话,急出一身汗,只好鞠躬道歉:“红豆泥斯米马赛!” 君遥开口阻止:“别紧张嘛,我就那么一问,你这吓得让我好一阵反思,琢磨自己做了什么,才让你这样给我道歉。” 眼看下属起身不是继续道歉也不是,负责人连忙微笑补救:“小林胆子比较小,让君遥小姐见笑了。 现在已经挑选好礼物,不如移步去迎宾馆,在那里休息一会儿,稍后参加晚宴?” 君遥自然点头,等新到手的文物移交到保镖手中,和琴酒坐上同一辆租借车辆,跟随制定路线到了迎宾馆。 休息过后,两人又跟随服务人员,一同前往宴会厅。 他们到的时间不算早,装饰豪华的宴会厅里或站或坐,已经有不少人。 现场演奏的音乐悠扬动听,不过君遥打眼就瞧见一对女强男弱的种花夫妻。 比他们更显眼的,是一个姿态谄媚,正给雍容华贵、略有些年纪的女人讲笑话的清秀男人。 坐在中央的女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抬手制止他的“服务”,笑着开口:“这就是君遥小姐吗? 小妹妹,你的男伴看起来很棒,要尝试新的乐趣吗?” 第17章 反客为主 安室透攥紧手上的托盘,在心中捏了一把汗。 阿黛尔夫人大概是被现有的权势钱财冲昏了头,竟然敢调戏琴酒! 是的,琴酒。 再没有哪个人会在踏入宴会厅的瞬间,就将场内环境观察了遍,确保内部没有威胁的存在,才暂时收回视线。 除了组织的目标和卧底、叛徒,他不在意任何人。 神秘冷漠,谨慎多疑,将最深最浓郁的恶鬼隐藏在冷淡的人皮之下。 钓鱼钓到的保险箱? 这么说似乎也没错。 但他是在引爆那晚的乱象后,无视鲜血和人命,浑水摸鱼抢走的保险箱。 全程隐匿踪迹,没留下任何证据。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不仅成了送回丢失文物的“好心人”,陪着君遥前往霓虹官方挑选文物,由她用“狸奴”调戏,还一同参加晚宴。 能做出这样的牺牲,看来君遥及其身后的隐世家族对组织诱惑很大。 阿黛尔夫人意图从这样的君遥手中“抢人”,目标还是琴酒, 什么下场? 这两个人能让她活过今晚吗? 安室透疯狂头脑风暴,衡量是借此机会留下琴酒的可能性大,还是不得不协助收尾的概率更高。 他不动声色地环视周遭,将打扮时尚、塞着尾巴在舞池表演的青年男女收于眼底。 最后沉重地发现,以阿黛尔夫人为代表的那些人绝对不会让这里的情况暴露出去。 也就是说,靠这个机会留下琴酒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疑似朗姆新下属的真鄂夫妇,只要自己还想待在组织,一旦琴酒闹出动静,就要替他收尾。 意识到这点,一口郁气堵在胸口。 安室透对着再次敏锐看过来的琴酒露出服务员的标准微笑,眼神嘲弄,试图用这种方法保下阿黛尔夫人的性命。 不怎么理智,但符合朗姆手下情报人员波本的性格和立场。 蠢货。 琴酒看出他的意图,不由冷笑。 他以为波本是狗,没想到还像蒙住眼睛的牛,跑到现在都没发现“琴酒”出现在这种场合意味着什么,依旧在原地打转。 实在是蠢货! 感受到男人波动的情绪,君遥拍了拍他的手臂,走过去对着阿黛尔夫人微微颔首,婉拒道:“谢谢夫人的评价,您和您的男伴看起来很般配。” 阿黛尔夫人朝琴酒暧昧地眨了眨眼,挑逗道:“欸?听说黑泽先生帮忙找回了东西,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小妹妹和他这样成熟强大的男性交流,不妨参考下对方的意见,或许会发现很多不同以往的趣味哦~” 君遥闻言,侧头看向琴酒,直接开口询问:“你是为了这些东西,才特意送我保险箱吗?” 见到她的反应,阿黛尔夫人满眼冒火,这是哪儿来的乡巴佬?连读空气都不会,真的是什么隐世家族的成员吗? 除了半跪在她身边愈发小心的男伴,另外的两人根本不在乎她的心情。 琴酒从警惕周遭环境中分出来的那点儿注意力,更是随着君遥的话语落到她的眼睛里。 头顶悬挂的水晶灯和附近的香槟塔交相辉映,投入这双浅金色的眼眸,好像装满金池的碎星。 琴酒敛去眼中的冷漠,抬手将她额角垂落的碎发掩到耳后,温和开口道:“我们的情况不一样,你怎么谁的话都要信一信? 当时送东西是为了感谢你的帮助,没想到成了物归原主,说来还要另外准备礼物才对,哪用你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哦~我知道了!” 君遥恍然大悟,对着阿黛尔夫人摇头感慨:“原来阿黛尔夫人是出于这种目的,和现在的男伴结识的吗?” 简单的一问一答针对性极强,话音刚落就得罪阿黛尔夫人和她的“男伴”两个人。 附近的表演者立马屏住呼吸,只觉得现场演奏的音乐像是从天外飘来,衬得此处的安静像死亡一样沉闷。 和君遥不同,这些人在霓虹生存多年,十分精通读空气的技能。 暂时不能确定君遥是资本家的傻孩子还是仗着家世装傻,但阿黛尔夫人试图掌握谈话的主导权,结果被厥回来的事情可是真正上演了的。 周围的表演者目不斜视,不约而同地变换舞蹈队形,假装自己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而且是凭借职业素养不断变化,坚持只要变得快,出气筒就轮不到自己当这一理念,舞出风采,跳出新高度。 阿黛尔夫人没注意那边的动静。 她压下额头的青筋,拍了拍给自己捶腿的青年男子的脑袋,笑着解释说:“君瑶小姐误会了,小李不是我的男伴。 他这个人观察仔细,做事贴心,经常飞霓虹看我。 我看你来霓虹没多久,想着都是种花人,可能有些共同语言,就想安排他给你们做一下向导。 没想到你和黑泽先生感情好,不小心误会了……” 旁边的小李立马接腔道:“夫人也是好心,可惜有的人在国内待久了,不知道发达社会的文明,心里欠缺了道德礼仪,自然只能看到龌龊。” 如果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跪在地上,舞池中也没有一众带着尾巴的青年男女,可能会有一丝丝说服力。 不过君遥看都没看他一眼,既然阿黛尔夫人把脸伸过来,她就不得不辛苦回敬一下,免得让人觉得自己待客不周。 她当即摆了摆手,无奈地说: “阿黛尔夫人没有这个意图就好,你们天天在宴会里面玩儿,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实在是牛郎猛如虎啊。 我来霓虹没多久,飞机上、拍卖会上、街边店铺,哪儿哪儿都能见到男娼,实在搞不清楚自己到了哪里……” 幸好阿黛尔夫人不清楚这反客为主的想法。 看着她那苍白无辜还稚嫩年轻的脸蛋,告诉自己这就是个病秧子土包子,又拍了拍旁边的小狗,这才勉强找回理智。 小李本就恼怒因为她被阿黛尔夫人迁怒的事,这会儿被无视后又遇到新的难堪,气得脸都要黑了。 刚准备记下她的容貌,找机会还回去,就对上一双藏在银发后面的狠厉眼眸。 小李身体一僵,脸色煞白,凭借过往经历塑造的强大意志力才没趴到地上。 第18章 连番打脸 这边氛围凝滞,舞池里的舞者们表演的更起劲儿了,就怕哪里露出破绽,让人知道自己将阿黛尔夫人的尴尬事件看了个遍。 幸好他们久经锻炼,体力充足并且能完美地维护好自己的人设,才没有暴露出去。 他们持续舞动的时候,安室透也在认真地挪动香槟,确保每一杯香槟的位置,误差都小于三毫米。 介绍安室透得到这份兼职的小笠原注意到他的职业素养,倏地松了口气,同样忙碌起来。 安室透借着玻璃杯的反光发现他移开视线,开始用同样的方式观察周围情况。 该表演的表演,该交流的交流,只要不准备参与进去,每一个霓虹人都在认真扮演着现在的角色。 帮凶琴酒对氛围的转变无动于衷,完全不关注造成的后果,可能这也是他腾出时间,参加这种宴会的一个目的。 先制造危机,再出头助力,不断证明“我们情况不一样”的说辞,进一步赢得君遥的青睐和信任。 这样能从根子上杜绝正义人士接近君遥掀开他真面目的做法,出现这种情况时,他能快速从君遥那里得到消息,及时做出反应。 好一个阴险狡诈的琴酒! 安室透将这一念头压到心底,关注起今晚也在盯着的那对种花夫妻。 好家伙,别人发现异常都在警惕,他们反倒来了兴致。 这会儿正端着香槟乐呵呵地往事情发生的地方瞅,边看边用种花语交流,生怕别人不注意不到! 同为种花人的君遥和他们有些不同,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她直接拉着琴酒坐下,位置还是在阿黛尔夫人旁边! 安室透抽了抽嘴角,小心观察对方的反应。 无论如何,官方在君遥挑选礼物后安排这么一出,都有点不同寻常的意味,难道…… 阿黛尔夫人不知道有人正在揣测自己的意图,又拍了拍自己的小狗,彻底压下叫保镖轰人的想法,疑惑道: “君遥小姐是不是误会了,霓虹的男公关可是合法经营,不能做皮肉生意。 另外他们的经营范围是歌舞伎町,像我们这种没有意向的人,都会避开那种地方……” 琴酒勾起嘴角,似嘲似讽地说:“这就要怪组织那场拍卖会的人了。” 君遥点头,后怕地说:“可能您没去那次的拍卖会,那实在是太好了。 您不知道,那些组织者直接把场地安排在歌舞伎町,太欺负我这种不明情况的外国人了。 到场后他们又给安排专人作陪,完了逛街的时候又出了事儿——也是那会儿我才知道作陪的人里面还有男公关……” 霓虹人不被排挤的必备技能之一,就是察言观色。 阿黛尔夫人奋斗到如今的地位,只有她愿不愿意分析别人,再没有不会过度解读他人内涵的时候。 她轻易就从君遥的话语中解读出无数层意思。 一会儿觉得对方嘲讽自己拿不到拍卖会邀请函; 一会儿认为她是讽刺自己无知; 完了猜测这人是拿自己当老鸨,才会上来就闹事儿…… 阿黛尔夫人肺都快炸了。 就算偶像模特本身没有版权,但她拿来跟那些国中生水准、长相丑陋没有专业技能只会花言巧语的男公关对比,也是纯粹的侮辱! 要不是情况不合适,非要告她名誉损毁罪! 资本豪门根本不缺性资源,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情大惊小怪?! 山猪吃不了细糠,土包子,这人就是种花来的土包子,根本不是什么隐世家族的后代! 阿黛尔夫人气得直哆嗦,偏偏罪魁祸首说完了,接过黑泽先生递给她的茶水,正在润喉。 双手隔着丝质手帕捧起不大的茶杯,一时分不清哪个更细腻,又恰好遮住她苍白孱弱的脸庞。 然而对方身材单薄,随着织锦缎旗袍袖口的滑落,露出纤细手腕和精致的豌豆骨,加上半掩的容貌,反而更容易激起男人的怜惜和好奇。 阿黛尔夫人收回视线,调整呼吸,藏在身侧的手不断握拳在松开,终于调整好情绪:“那倒是我不了解了,实在抱歉。” 君遥大度安慰道:“没事儿,又不是您指挥或者暗示那些人作恶的,不知者无罪嘛。” 阿黛尔夫人一噎,挤出嘴角的微笑,夸奖说:“君遥小姐有着和传闻中的种花女性不同的风采,容貌娇柔,性格却是坦率动人。” 君遥抿唇笑道:“种花勉强称得上国土面积广阔,素有‘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的说法。 因此无论男女,都能在既有的文化底蕴上展露出自己的特色。” 远处吃瓜的真鄂和真丽娅身体震动,不知道是在闷笑还是愤怒。 全心全意观察那边的交流情况,甚至摸索着练习反向识别唇语技能的安室透差点儿绷不住职业微笑,捏碎手中的玻璃杯! 可恶! 那些机构送出文物就算了,大大方方道歉,记住错误以后不再犯就行,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 难道能指望阿黛尔夫人这种依附权势地位走到今天,继续沉溺在权势地位中的人把东西拿回来吗? 纯粹就是自取其辱! 旁边的小笠原不明所以,笑容不满,眼中露出担忧地神情,小声询问:“安室先生,你没事儿,要是……” “啊,没事,谢谢小笠原先生的关心。” 安室透打起精神,微笑道:“我就是觉得晚宴还没开始,到时候可能品尝不到最佳风味了。” 小笠原迟疑片刻,想到他对自己的帮助,委婉地说:“没关系,那些自有人去考虑。” 安室透心中一空,一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完美地控制住表情,隐约记得自己好像道了句谢,说:“小笠原先生说得对,确实如此呢。” 听完全程的琴酒战术性喝茶,竟觉得这种环境中的唇枪舌剑也挺有意思,就是君遥说话过分委婉了些。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悄摸在心里拱火。 阿黛尔夫人就算没有读心术,也清楚不能被君遥的逻辑牵着走,继续纠缠下去。 第19章 普通职员 阿黛尔夫人压下不安,重新挂上笑容,好奇道: “我听说了君遥小姐参加宴会前挑选文物的事,没想到还有在歌舞伎町拍下古董的奇遇。小妹妹偏爱古董,想来在这方面颇有研究?” 君遥晃了晃食指,诚恳地说:“耳濡目染了解一点,主要是看眼缘。” 阿黛尔夫人见她这会儿开始谦虚,悬在心里的石头忽然落地,砸出兴奋、惊喜、担心、恼怒等情绪,面上却轻松地说: “那还真是太好了,小妹妹现在还没摆脱男公关的阴影,再组织欣赏歌舞就不合适了,我正愁怎么招待呢。 刚好这些年积累了一些古董,宴会上的其他客人也是出身大族,品味高雅,不如在侧听进行一场品鉴会,大家好好交流一番。” 说到这里,她怕君遥找理由推脱,看了眼琴酒戴着的手套,拿他劝话:“黑泽先生似乎也对这方面感兴趣,稍后一同参与,往后可以和共同爱好者互通消息。” “好啊,实在是麻烦您了。” 没挑刺,没反驳,答应得很爽快。 欸?这次这么容易就说通了吗? 就在阿黛尔夫人以为是自己用对方法的时候,瞧见君遥轻轻拍了拍男伴的手臂,认真地对自己说:“出发前黑泽先生特意劝我。 他说‘送完道歉礼物后特意安排宴会,肯定会参考你的喜好准备古董展’,当时我还不信,特意打了个赌,没想到竟然赌输了…… 您说的对,有时候成熟人士的意见还是值得参考的。” 琴酒听完她的胡编乱造,配合地哼了一声,似乎是在得意。 阿黛尔夫人看完他们的互动,看着君遥敬佩的小眼神儿,油然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心酸。 好在事情勉强还在轨道上,她拍了拍旁边的小狗,开怀大笑:“能在别的地方帮到君遥小姐就好。 不过这个古董展能否快速办成,还要感谢服务人员的努力付出和诸位宾客的协助,希望小妹妹到时候不要吝惜指导哦~” 君遥似乎被她说动,谦虚一句“互相学习后,接着说:“您这么热心,我也不能干看着。 恰好在歌舞伎町拍卖会上拍下、丢失又找回的经历称得上离奇,又没带回国,这次也放上去好了……” 阿黛尔夫人喜忧参半,带她和琴酒走了一圈认了人,匆忙组织安保人员重新准备“古董展”去了。 “夫人,全都要调整吗?”工作人员微微躬身,遮住苦大仇深的面容,沉重地说:“原本已经布置好的那些全都撤掉吗?” “价值一般的都撤掉,你们也知道君遥那几样古董的拍卖价格了,要是这次准备的价位太低,上面怪罪下来……” “夫人,我们一定会努力的,绝对不会让您沦落到那种地步!” 阿黛尔夫人面上感激道:“谢谢你们的帮助,我也会努力的……” 她的努力就是打电话摇人,准确来说是摇文物,先前准备的那些不全是她的,还有客人的,价值不足大家会一起丢脸。 就在她打电话的过程中,宴会厅不时有客人进出。 君遥坐在窗边的沙发里,手肘撑在扶手上,托着下巴眉眼含笑,整个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琴酒心情放松,温和地说,“这种程度就可以了吗?” 君遥挑眉,因为上次闹你太凶吗? 琴酒表情一顿,威胁道:“如果你想尝试,我不介意奉陪到底。” 君遥缩了缩脖子,佯装害怕,求饶道:“我这也是娱乐大众嘛,忙碌这么些天,总要在关键场合亮亮相,让观众领略它们的美丽。 凑巧阿黛尔夫人热心提供机会,让大家拿出自己的私藏,见见光亮,感受一下外界的新鲜空气,也让咱们这种宾客有机会欣赏。” 至于那些东西,过去属于谁不重要,现在在谁手中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能到谁手里。 经过这么一遭,那些对特殊文物越热衷,在今晚找茬儿的事情中出力越多的人,往后的日子就越热闹。 能暂时转移组织、霓虹官方的目标,还能抹掉更进一步的“她能让文物中的x物质产生变化”这一联想,效果远比自己想的动手要好。 意识到这点,琴酒呼吸一滞,洗脑的事情不是暂时解决了吗?为什么“暴力解决制造问题的人”这个观念依旧没有打消? 君遥清楚这不是“洗脑”的影响,而是他想尽快解决麻烦,避免对方威胁到她。 但她杜绝一切可能会让琴酒退缩的因素,抓住他的手腕认真道:“你说送回文物属于物归原主,不算谢礼。所以你还欠我一个礼物。” 对琴酒来说,压在手上的那点重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隔着手套感受不到她的细腻,增加的顿感却让那点异样化作羽毛,轻飘飘落在身上。 他压低帽檐,遮住眼中的复杂神色,沉声道:“如非必要,我不会改变主意。” 君遥挠了挠他的手腕,在人瞧过来的时候微微侧头,无辜道:“我以为如今的成熟男性不会说‘不’,只会同意呢。” 琴酒沉默一会儿,看着她在灯光下显出浅金色的眼眸,想要如她所愿,说出无论如何都要一同面对的话语。 就事实而言,君遥有后盾,有特殊能力,比自己要强大,可他最终也只是在沉默过后,无奈开口:“或许‘成熟男性’会帮女伴分析情况,解释缘由,再由她接受‘礼物’。 但我不是。 或许好运和你参加了同一场拍卖会,捡到你丢失的保险箱,但归根到底,我只是一个跨国公司职员,具有天然的局限性……” 稍远位置,安室透反手拿着托盘,预备为随时需要服务的客人提供帮助,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由攥紧了托盘。 莎士比亚在《哈姆雷特》里说,“倘若您德行尽失,也请装腔作势”,琴酒本人完美地演绎了这点。 然而这是在自己眼中,安室透必须承认的是,琴酒压下深沉的恶意后,哪怕依旧是那副打扮,还谨慎地戴了手套,个人条件也极为优越。 这样一位男性没有在刚成年的无知少女面前装腔作势,而是克服“男人渴望崇拜的弱点”,选择示弱,不仅没有变得普通,反而因为削弱了骨子里透出来的冷酷,显得更有魅力。 安室透心中怒气高涨,组织里的那些人都是瞎子吗?到底是谁在传琴酒“性冷淡”的?! 第20章 无知少女 这是性冷淡吗?啊? 琴酒说得这么骚,能是性冷淡吗?! 明明情况不一样,但琴酒在一位身价不菲、性格独立、身体孱弱的无知少女面前装可怜,让安室透莫名幻视了当初赤井秀一碰瓷失去父母的宫野明美,成功卧底组织的经过。 一切如设想般的进行着,他攥着托盘面带微笑地守在方便服务客人的地方,亲眼见证了一个无知少女的沦陷! 可恶! 在他的愤怒中,无知少女握住琴酒的手,坚定地说:“我相信阅历带给你的判断,知道你是在能够承受的范围内分担我的负面情绪,也在为此感到抱歉。 但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我资源较你丰富些,也有自己的工作、朋友和生活,倘若还要求你主动分析帮忙解决、赠送贵重礼物,岂不是太过贪婪? 就像阿黛尔夫人说的那样,和年长者交流的话,多参考对方的意见,可能会发现很多不同以往的乐趣。这种交流本身就很有意义啊~” 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君遥手指探入手套,蹭过敏感的腕部肌肤,指尖与掌心相贴。 贴过来的柔软细腻某种程度上缓解了早些时候的不知足,又带来新的痒意。 不够,还是不够…… 琴酒喉头滚动,眼神暗下了下来。 他们两个都知道这段关系中的年长者是谁,“交流与意见”指的又是什么。 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隐晦摊牌,某种程度上比独处时的坦诚合作更让人容易失控。 琴酒几乎就要答应下来,就像君遥称呼自己为“小猫”那样,自己的生命较她来说本就短暂,重逢后的每一天都是在倒计时,何必浪费本就不多的相处时光? 可是不行,上次答应完全是激素作祟,属于受伤后的冲动。 “小猫”寿命短暂,唯一拥有的灵魂也会在某一时刻失去自由,但终于拥有一切的“主人”的生活还要继续,不能暴露在黑暗之中。 于是,琴酒的声音比以往更温和,他虚握着君遥的手指,在她手背落下轻吻,说:“好姑娘,愿你前途光明。” 君遥轻轻吸气,衣服遮掩下的躯体又一次龟裂,几乎就要彻底摊牌! 远处吃瓜的老鹅他们打了个哆嗦,差点儿跪在地上, 普通人安室透看不出平静之下的潮涌,看着温暖柔软的互动,压下找到利用点的念头,恨不能无视国籍上前摇醒受害者。 可恶啊啊啊啊! 君遥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说好的公职人员呢?他不仅是在示弱,还是在为以后套取情报随时失联的事情做铺垫啊! 不主动不负责不拒绝,这根本就是渣男?! 愤怒之余,他忍不住想起风见裕也的猫塑理论,心里嘀咕君遥喜欢的为什么不是暹罗猫,而是银色长毛猫。 如果成功的是自己,起码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是这种做派。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收到了风见裕也发来的情报,上面附有所有待展览古董的x物质含量。 到了观察君遥展露技术、表现实力的时候了。 或许种花的成功女人拥有某种和男人一样的特质,想在有好感的异性面前表现一番,尤其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展示才华。 君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表现得格外出色,或者说,表现得淋漓尽致,以至于显得很有锋芒。 安室透很难确定这是因为霓虹的大男子主义作出的判断,还是因为两国的历史渊源让他有了预设,提高了防备,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因为走在她旁边跟着把玩古董、讨论其艺术价值的琴酒都淡去了冷漠,注视她的目光堪称柔和。 一个面色苍白语言犀利,一个浑身漆黑举止包容,竟然意外地合拍。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问题? 就在他一边记录君遥找出含有x物质古董成功率,一边自我怀疑的时候,在一场“讨论”中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错觉,君遥这次锋芒毕露,毫不委婉。 “这幅唐代异兽图是赝品,不仅是民国仿画,而且是民间仿的,就算摆到潘家园的新货做旧市场,也顶多卖3000块钱。 换算成霓虹钱币,大概是6万4千円。” 不说后面的评价还好,一说就不念情面,直接把东西踩到泥里。 画作的提供方直接气炸,就差跳起来打她。 之所以没跳出来,一是因为直面了琴酒的威胁目光,另外一个因素是阿黛尔夫人身边的那个种花人跳了出来。 “君遥小姐,虽然我在国内没听说过什么君家,但到底都是种花人,就不往深处扒了。 咱们在外面都代表着国家形象,在这种重要场合说话还是谨慎点好,懂就是懂,不懂也没什么。 盛唐在霓虹,国内想要了解大唐的盛况,还要来霓虹,你现在把话说的这么满——” 听到这话,君遥的发丝荡了一下,下一秒,一只大手落到她的肩头。 君遥朝琴酒笑笑,随后第一次正眼打量说话的男人,询问道:“都是种花人?你叫什么名字?” “你,你——” 趁他没说出更气人的话,老鹅连忙拖着阿真凑上前,给她递了出气口:“不会? 君遥小姐连李哲思都没听说过?这是种花的大明星啊!经常上热搜的那种!” 他说的阴阳怪气,李哲思以为这人是在帮自己,看了对方一眼后,神气地抬了抬下巴,“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在国外还是谦虚一些的好。” 周围人闭上嘴巴,齐齐看向这个地方,等着后面的笑话。 君遥反倒把锋芒收了起来,想起后续安排,咽下“霓虹有脏唐臭汉遗风”这种攻击性略强的话语,摸着下巴琢磨道:“娱乐圈的人啊,那我知道了。 你说的盛唐在霓虹,应该就是影视剧里面经常出现的‘以倭代唐’的情况? 这方面我还真没了解过。不过你是阿黛尔夫人的客人,在她的宴会上暗示‘倭奴’真的没关系吗?” 看她发泄出来,老鹅两人悄摸松了口气。 被点名的阿黛尔夫人脸都绿了,周围等着看热闹的人彻底笑不出来。 颇有主人翁意识的安室透感觉自己的国家被中伤,无声掰弯了托盘,才按捺住跳出去的欲望。 当然,阻止他的不只是意志力,还有君遥对琴酒的问话。 她说:“黑泽先生愿意听到别人这么称呼你吗?” 听到这句询问,安室透心中的愤怒被压倒了。 他甚至揪出现在仅有的那么一点正面情绪,担心这个在琴酒面前得意忘形的无知少女。 第21章 祸水东引 别骂了别骂了! 前有阿黛尔夫人暴露恶臭无脑开大,后有君遥为爱发言激情输出,安室透这个还有一丝理智在线的人心力憔悴。 他不知道君遥没说的话语才是杀伤力最强的,还在思考是什么带来的勇气,让她敢在霓虹的宴会上提出“倭奴”,并开口询问琴酒的。 是被那个叫李哲思的种花人气疯了,还是以为能在琴酒这里寻到认同? 哦,她还是青春热血的十八岁少女啊。 安室透怒气高涨,眼冒金星。 最终让“担心”这种正面情绪产生并持续下去的根源,不是因为那点子良心,而是因为君遥的身份。 种花编外成员,神秘家族成员,收到霓虹官方赠送的道歉礼物后,应邀出席宴会,是组织的任务目标。 除此之外,被她评价毫无价值的这幅古画,x物质的含量在现场的古董中排名中上。 各种buff叠在一起,导致安室透无论如何都不能冷眼旁观。 不仅要阻止琴酒对她动手,不让霓虹这些豪族财团的成员对她动手,还不能让她在“冲动之下”毁掉古画。 安室透觉得前路渺茫,想要切断君遥话筒的欲望变得格外强烈。 然而他很快发现,君遥没拿话筒,用不到反卡器,物理性捂嘴的方式也轮不到自己使用。 君遥寥寥几句话气得李哲思身体颤抖,准备继续发难,而她毫不在乎,嘲讽过后眉眼含笑,望着琴酒。 该问不该问的东西,她已经问完了。 不该听的的人也已经听到了。 安室透敏锐察觉到,琴酒露了一丝杀气,只是很快收起没让君遥察觉情况,基于这种情况,莫名对琴酒升起一种好感。 琴酒不在意“同事”的想法,知道也只会觉得恶心,这会儿见跳出来找茬的男人软了腿,就不再关注。 他收回看向前方的视线,落到身侧的女人的身上,看着碎发间燃起火焰的金眸。 再怎么生气,她也没拒绝自己这个点火之人的碰触,还在那个时候收敛了情绪。 琴酒动了动手指,想要拂开散落的刘海,碰触、亲吻那双漂亮的眼睛,心中的预警却不断提醒这里的环境。 他及时停下动作,选择了和老鹅一样的做法。 ——主动制造发泄情绪的出口,祸水东引。 琴酒在安室透惊恐的目光中整理了袖口,温和地询问道:“我没怎么关注这方面的事,请问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君遥看了眼面色灰败的李思哲,微微摇头,用不高但能让周围人听到的声音说:“这和霓虹的国宝‘汉倭奴国王’金印有关。 一千多年前的霓虹部落派遣使者奉献朝贺。 汉光武帝对这一行为表示赞赏,了解情况后授予金印,赐名为‘倭’。 ‘倭’有顺从、恭敬之人的意思,自那以后,‘倭人’、‘倭国’、‘倭奴’就成了对他们的称呼。 后来霓虹大概是觉得这个名字说他们长得矮、比较歪,觉得是恶名,给自己起了现在的名字。” 不得不说,种花古代的用词极为精准。 琴酒战术性沉默,随后认真回复之前的问题:“如果是这个意思,听到这个称呼,我会建议对方去看一下眼睛。” 君遥看着他碧色地眼眸,闻言蓦地笑了起来,“也对,是我狭隘了,黑泽先生确实不用在意这些。” 听到这话,琴酒知道她心情有所好转。 手指微动,指腹蹭到柔软的手套上,似有若无的触感让人格外难耐。 痒意沿着指尖的神经末梢向上攀爬,激起一股电流,窜过颈动脉直达心底。 知道实情的,晓得两人在某方面达成了默契。 不知道的有人心理别扭,但好歹能略过这茬,暂时放松,有人却觉得自己找到了靠山。 李思哲忘记刚才的恐惧,挺直腰板,坚定地说:“黑泽先生说得对,时代已经变了。 历史是荣耀也是包袱,现代化社会还抱有这种思想,是对外国文化的不尊重和歧视。 君遥小姐这种略有些狭隘的民族主义思想,放在自由民主的发达社会就有些不合适了。” 老鹅直接被他的话逗乐了。 虽然自己和阿真目前伪装的就是这种身份,但就观察结果而言,伪装的还是不到位。 只是李思哲真情实感的地方不对啊。 这话放在国内的网络上抨击还成,偏偏这是国外,是阿美莉卡主导下的霓虹。 又是发达社会、自由民主,又是狭隘的民族主义思想,还口口声声说需要丢掉过去的荣耀。 可惜说得热血沸腾,完全忘了这里的人是什么身份。 君遥的心情必然没受影响,可是这么一群以“高贵血脉”为荣的家伙就不好说了。 因为君遥的存在,他们从舞动的青年男女中离开,没让开场活动变成另一种形式。 也是因为她拿出的几件文物,他们为了不在种花人面前丢掉家族的脸面,特意换上更贵重的藏品。 结果遇到君遥心情不好,直接指出里面的赝品,极致嘲讽下差点儿把人气炸。 他们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李思哲竟然还没发现。 合着他扔刀子的时候,完全不在乎扔的回旋镖啊! 老鹅瞥见双眼冒火的霓虹人,眼睛一转有了主意。 他上前一步,配合着李思哲诵起国内流传许久的名言,感情充沛,一听就是发自肺腑: “国家啊,请你慢些走。 停下飞奔的脚步,等一等你的人民,等一等你的灵魂,等一等你的道德,等一等你的良知!” 安室透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朗姆拉拢的新人怎么是这副德行? 难道组织的目的是颠覆霓虹? 安室透抱紧托盘,神情凝重。 小笠原同样紧张,经常为这些人提供服务的工作人员面带微笑,实际比哭还难看。 恨不能把尾巴塞到李思哲的嘴里,免得这人再不分场合地四处喷射。 李思哲对此毫不知情。 他浸润在炙热的目光里,自以为得道多助,继续慷慨激昂:“这位朋友说得对,做人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君遥小姐怎么能随意说别人家族传承下来的古董是赝品呢? 而且我听说你的东西已经找回来了,还找霓虹官方索要赔礼,实在太过贪婪!” 第22章 新的仇恨 没等琴酒抬脚踹过去,君遥就抚掌大笑: “原来阿黛尔夫人举办这次宴会,是这个目的啊。 我说呢,今晚的热闹怎么一场接着一场的。 不愧是发达国家,为了要回东西,特意安排这么多人进行角色扮演,真是大手笔呢。 早点说嘛,这样我也不用浪费今天的时间了,你们说对不对?” “君遥小姐千万不要误会,请相信我们霓虹的诚意,纯粹是小李误会了。” 阿黛尔夫人连忙拦住,扭头一个巴掌甩到李思哲的脸上,反手又带了回去。 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的两巴掌,轻易打肿了年轻男性的脸,显然火气很大,经验很多。 君遥无动于衷,“我知道了,你们是想再三推辞然后无奈接受对不对? 不过今天实在不行了,我有点累了,改天继续这个游戏好不好呢?” 说着,君遥就要往外走。 路过李思哲的时候,她摇头叹息,目露怜悯,措辞温柔地感慨道:“可怜你个四不像。 既没学会种花的包容,又没学会霓虹的谦卑,以后可怎么办哦。” 李思哲气结:“你,你——” 阿黛尔夫人又甩给他一个巴掌,匆忙迈着小碎步跑到君遥面前,顾不得擦汗,微微鞠躬道:“红豆泥斯米马赛——” 君遥拿手帕压了压眼角,柔弱地说:“应该是我道歉才对,打断了你特意准备的宴会,实在不好意思。” “你是应该道歉,我们家的异兽图如此威猛,你——” 站出来的男人满脸通红,眼神凶恶,双手直哆嗦。 君遥瞬间了解了他的性格,当即垂下眼眸,神色厌倦地说:“啊对对对对,你说是真的就是。 你要是有机会,可以看看我朋友那里的原图,或许能好受一点。” 她一个贬低的字都没说,说完继续往外走,偏偏男人就觉得这人说自己是个没见识的垃圾,瞬间暴怒。 他气得捶胸顿足,嗷嗷大叫一番后,见周围没人劝阻,反而跟身边的人窃窃私语,顿时觉得这些人在嘲讽自己。 怒气继续上涌。 他瞧了眼人高马大、气势凶狠,始终站在君遥身边的男人,大声吼叫着抓起展台上的画作。 “嘶啦——” “啊!” 满室惊呼中,他疯了一般撕开赝品。 撕碎后用力上扬,在纷纷扰扰的碎片中,凶狠地盯着君遥的背影,咬牙切齿道:“希望能从君遥小姐那里看到正品。” 盯着这里的安室透来不及阻止,充斥着x物质的古画已经变成碎片! 又一次! 从君遥和琴酒出现在会场开始,这是第几次失控了? 这次竟然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可恶! 安室透差点儿咬碎后槽牙。 这幅赝品还能复原吗? 修复后能否查到x物质? x物质是否会在这个过程中受到损失?损失的部分会散在空气中还是哪里? 安室透情绪波动极大,也是因此,他没注意到介绍自己过来的小笠原的异样表现。 除了他们两个,参加这次宴会的三原中介等研究人员也是情绪激动,恨不能立刻站出来开展研究。 然而不能,不提签署的保密协议和未来能产生的财富,这里的部分家族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不约而同地,他们将目光落在造成这一切的女孩子身上。 快要走到门口的女孩儿似乎被这一动静吓到,扭头时露出苍白的脸色。 他们仿佛这会儿才意识到对方孱弱苍白的面色和淡薄的身体,齐齐露出礼貌微笑,准备上前说话。 发现一个男人挡在君遥身前,也是在这时,他们终于给了君遥身边的男人一个正眼。 黑泽不是什么大姓,也没听过哪个家族有这个姓氏的得力下属,偏偏对方气势慑人。 黑泽先生有着一头银色的长发,浑身漆黑,礼帽和银色的刘海遮住容貌,隐约能看到幽深的绿眸。 身材高大,气质冷酷,感觉抬脚就能踹死自己。 他守在君遥身边,比起野兽和美女,更像守着宝藏的恶龙。 他们瞬间退却。 这些人能退,阿黛尔夫人不一样,必须对这次的失礼作出表态。 没办法用保镖、用暴力维护自己的时候,她从上次的成功中汲取经验,除了发表各种暴论,还继续拿琴酒压君遥: “君遥小姐,请您和黑泽先生留步。 霓虹是一个言论自由的国度,尽管我不赞同小李的话,但同样维护游客说话的权力。 而您先前说体会到了沟通的魅力,也说鉴赏古董凭借的是‘眼力’和‘缘分’。 为何开口说村上先生祖传的古董是赝品,又在他因为您的话语毁掉东西后,拒绝交流? 要知道,您出门在外代表的是种花形象,如今的所作所为似乎过于霸道。” 君遥看着她看过来的笃定目光,似乎挡不住对方的攻势,抬手挽住琴酒的手臂。 那点儿重量落在臂弯的时候,琴酒身上一暖,恍惚间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砰”地一下灰飞烟灭。 他的变化放在外人眼中,就是受到女人的影响,软化了态度。 没有一点男人气概,安室透觉得这是他的蜂蜜陷阱,心底全是嫌弃,很快和其他人一起转移了视线。 阿黛尔夫人这次超常发挥,有望留下君遥。 尤其是带来那幅疑似含有更多x物质的原作。 君遥目前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十个含有x物质的古董,六个“合眼缘”。 如果原作不含x物质,那么证明她的“眼缘”是在财富中养成的眼力,无论是组织还是官方,都会对君遥降低预期。 如果原作含有x物质,那么组织和官方会进一步展开行动。 她会怎么做呢? 君遥什么也没做,她挽着琴酒的手臂,试着将捕捉且过滤几遍的能量注入对方体内,见身体接受良好,才看向其他人。 “阿黛尔夫人,比起您说的‘言论自由’,我更赞同人生而平等,也平等地尊重世界上的一切。 海蓝星共有八百七十万种生命,人类社会有两千多个民族。 阿美莉卡有一百多种性别,可以是武装直升机。 霓虹有多种爱好,年轻男性可以花高价扮成狗,也能和虚拟人结婚。 阿黛尔夫人能欣赏群舞,村上先生也能随意处置自己的财物。 对于世界上发生的一切,我虽然不能全然理解,但考虑到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只好尊重每个人的自主选择。 如果这种态度让您觉得霸道,那么建议您换一面全新的无色玻璃,重新观察世界。” 君遥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得好!高贵不存在于血脉,而源于心中!” 第23章 火上浇油 大门敞开,随着男子的动作,走廊上的暖气跟着涌入这个因为古董的存在而特意维持在十八摄氏度的侧厅。 琴酒下意识挪动脚步,挡在君遥身前。 迹部景吾眼神一动,抬手轻点眼角的泪痣。 但他很快想到什么,转移注意力,关注起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有些骚乱的侧厅。 那些人借着整理衣物的动作调整好表情,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就从种花文化中的伥鬼变成人形,包裹在名贵的衣物中。 迹部景吾轻挑眉梢,嘲笑道:“白天广发邀请函,夜晚名家汇聚,原来是为了当众逼迫一个女孩子。 这位小姐的表现倒是出乎意料的华丽,请问——” 阿黛尔夫人表情一僵,开口增强自己的存在感:“迹部少爷——” 她的话语同样被人打断,被迹部景吾抢先、错过华丽出场机会的铃木园子双手环胸,开口道:“哼,迹部大少爷这一次还算华丽嘛。” 迹部景吾:“……” 大少爷心有芥蒂,站在正门口没进去,被他挡住的铃木园子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从旁边走出去。 她不仅当众打断阿黛尔夫人的话,调侃了迹部景吾,还借此机会绕过琴酒走到君遥面前。 “遥酱,约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你啦,我爸爸还说要登门拜访,感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呢~” 君遥弯了弯眼眸,笑着说:“不过是恰好遇见,算不上救命之恩,而且你不是已经感谢过了吗?” “沙利文连波士顿都敢轰炸,你对我的帮助怎么不是救命之恩?”铃木园子理直气壮地说:“我爸爸还没谢过呢~” 见君遥没拒绝,铃木园子松了口气,捂着嘴巴小声询问:“是这位黑泽先生吗?” 看到琴酒,她充分理解约不出君遥的理由了。 这种类型的男人生病躺在床上,就算是自己也要为难一阵才能下定决心啊! 铃木园子挤眉弄眼,觉得君遥是同道中人,感觉更亲切了。 君遥双眼含笑,同样小声地回复说:“记得保密啊,他还不知道呢。” 没轰炸过波士顿,也不知道两人保密内容的琴酒假装自己没听到,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 其他人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刚才君遥反击的时候,言辞诚恳又漫不经心,懒散中还透着些嘲讽,让人很难分辨她究竟是在认真讲话还是怎么。 他们也不需要分辩。 反正逼迫君遥的是阿黛尔夫人,就算她是种花神秘家族的成员,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但随着后面两人的出现,事情发生了转变。 只是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不止迹部家的继承人对君遥有好感,铃木家的继承人也和她关系更亲密,君遥的分量再次加重。 在场的霓虹人分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转变态度,但目光却是变得更尊敬。 他们还有机会调整方向,除了李思哲外一直冲在前面的阿黛尔夫人怎么看都找不到机会。 她亲眼见证这番变化,亲自将迹部景吾推到君遥那边,这会儿脑袋一蒙,恨不能当场厥过去。 没人在意她的状态。 迹部景吾看两人相谈甚欢,自己再迟疑肯定会被对方嘲笑,于是跟着走进去。 没想到这一动作似乎提醒了对方,刚打过招呼,对方就准备离开了。 “不好意思园子,今晚的宴会实在热闹,我有些倦了。” 铃木园子看清她的面色,心疼还来不及,哪里会阻止,“我跟你们一起——” 君遥委婉道:“难得来一趟,你总要跟他们打个招呼。” 铃木园子按下担忧和愤怒,遗憾地说:“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约会呢?” 迹部景吾注意到她特别针对自己的愤怒目光,想到这次迟到勉强跟自己有点关系,于是看了眼君遥和琴酒的社交距离,“安慰”道: “肯定比这次见面的间隔要短。” 铃木园子怒火高涨。 君遥笑道:“迹部少爷说得对,我们可能很快就会见面了。” 铃木园子气焰顿消。 始终关注这边的老鹅知道机会来了,快速拉着阿真跑过来,摸出名片激动地说:“这不是巧了嘛。 君遥小姐,我和老婆恰好在霓虹经营一家中介公司,专门负责种花来霓虹的留学、购物、置业等事宜。 如果需要可以联系我们,这是名片——” 看君遥没有要接的意思,他连忙补充道:“君遥小姐,我们也是种花人,和李思哲这个二鬼子不一样。 种花人不骗种花人的!” 旁边儿的阿真补充道:“他之前就是顺着李思哲的话往下说,自己绝对没有那种想法。 我回去就收拾他,您和黑泽先生关系不错,往后总要常见面的。 我们还能负责这边的装修置业团队,保证让您在这里住的跟家里一样舒服。” 说到这里,她还打了老鹅一巴掌,随着“梆”地一声肉响,帅气的模样让人信服。 斯,斯国一! 在场的霓虹人瞬间震惊,为了拿下订单,不仅踩下李思哲,还不顾男子气概,让老婆当众打自己! 牺牲这么大的吗? 果然,经过这么大的牺牲,他们真的拿下了订单。 君遥接过名片,看着上面“真鄂”、“真丽娅”两个名字,表情一顿,真讹、真哩呀? 这两个家伙还真是种花兽不骗种花人,完全不掩饰啊。 君遥笑着答应下来:“和家里一样舒服就算了,稍后我让人把地址发你,你们对接就好。” 她随手将名片塞进琴酒的口袋,充分暗示了对接的人是谁,要满足的又是谁的需求。 “执行任务”的琴酒自然不会拒绝。 老鹅和阿真达成目的,想到画作撕碎时那团饕餮能量的表现,身体一僵,旋即满脸兴奋。 对他们来说,就算琴酒情况特殊,也就是历劫的时候额外保护一个人类。 说不定这本身就是劫难的一部分。 可换一个角度来看,君遥为了琴酒来这边常驻,他们的性命就多了保障。 于是两人把胸口拍得梆梆响,连连开口:“请君遥小姐放心,我们的服务绝对会让你们满意!” 君遥点头。 她和同事对接完,挽着琴酒刚离开侧厅,就抬下手,对着赶到跟前的李彦交代道:“稍后把那几样东西送回去。 免得他们继续惦记,怪没意思的。 另外,村上先生亲手毁了画作是不争的事实,稍后给他看看原作的照片,也算了他一桩心愿……” 第24章 通情达理 说这些话的时候,君遥只是站在侧厅的门口,就算她身体不好,声音比不上先前的迹部景吾,也能让附近的人听到。 君遥扔下这句话,挥一挥衣袖轻飘飘地离开,全然不顾这句评价砸下的轩然大波。 新认识的朋友迹部景吾当场提问:“之前发生了什么?” 铃木园子难得在社交场上沉下脸,质问道:“你们之前怎么为难遥酱了?” 听到他们的询问,发疯撕毁家族传承的古董、威胁君遥的村上先生冷静下来,屏住呼吸,不断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还在为毁掉的作品遗憾的研究人员拽回心神,保持沉默。 安室透在和同为服务人员的小笠原等人低头微笑,充当能提供服务的人偶的同时,记下君遥和铃木园子的关系。 尤其是关于波士顿、沙利文的情况,和意外得知的“救命之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和立场,于是不大的侧厅内,空气彻底凝滞。 如果说迹部家是新崛起的家族,深耕证券、体育、保险等新领域。 那么铃木财团就是靠钢铁行业起家,逐步伸向机械制造、地产等领域的老牌家族。 虽然都是随着霓虹经济的高速发展起家、兴盛,也幸运地随着泡沫戳破而平稳落地,算不上真正的世家豪门。 在他们这些家族传承多年的人眼中也有些差别,但在宣传“经济增长至上”的霓虹社会,已经能够凭借财团的实力撼动政界。 如今他们摆明了要为君遥出头,有家族支撑的成员还好,目前最大的目标是按捺住心中的酸意。 ——无论是对君遥,还是对及时调头,贴上君遥的两位陌生的种花人。 这会儿功夫,他们已经查了刚才不小心瞥到的名片。 他们的中介公司刚成立没多久,现在搭上君遥不说,还可能蹭到铃木财团和迹部财团。 联想到这点,谁心里不酸呢? 但阿黛尔夫人就不一样了。 她之前差不多冲在对付君遥的最前面,如今整个摇摇欲坠。 后天贴上的涵养一碎再碎,就差当场吐血,好免去两个财团继承人的探究。 早些时候有黑泽先生替她出头,现在又和这两位扯上关系,让他们在背后帮忙说话。 君遥究竟有什么魔力? 阿黛尔夫人面色苍白地和君遥有一拼,心中愤恨。 试图扒上她,没想到撞个头破血流的李思哲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先被阿黛尔夫人利用,再被两个种花人当成踏板,送他们调转方向。 这会儿莫名想起君遥提起的鲁迅言论: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与此同时,他想起国内的流行语:人不能想象自己没有的东西。 阿黛尔夫人靠情色资本、委曲求全爬到现在的位置,一路都在讨好男人,很难想象君遥的情况。 他不一样,那位黑泽先生表现得很隐晦,现在仔细想想,还是能察觉到和自己一样的讨好意味。 只是这会儿发现再多都没用,谁都能跳车,偏偏他这个种花人不能主动跳车。 不然就算在擅长下克上的霓虹人眼中,他也不值得信任。 李思哲恨不能真的变成狗,从这里逃出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阿黛尔夫人当成弃子的时候,原先踩着他上位的两个种花人再次抢先。 老鹅抓住收尾的机会,打破沉默,十分自信地开口解释:“嗨,其实也没啥,主要是文化差异。 阿黛尔夫人不了解种花文化,也误会了君遥小姐和黑泽先生的关系,热情安排了青年偶像的表演。” 真丽娅掐了一下他腰间的软肉,做足了吃醋的模样,嘀咕道:“那是偶像表演吗?一点儿都不正经……” 铃木园子心中一动,准备开口,被迹部景吾压了下去:“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老鹅笑道:“还是迹部少爷看得透彻,君遥小姐能是为了这些生气吗? 还不是因为这次鉴赏古董的安排? 说好了欣赏古董,结果还准备了假的,这就算了,毕竟古董这行水深,看走眼也是常有的事儿。 没想到君遥小姐好心指出真相后,村上先生毁了东西,李思哲说出门在外要注意‘包容’。 他被怼回去后,话赶话地,阿黛尔夫人讨论起‘言论自由’和‘霸道’的话题。 凑巧君遥小姐是接受霓虹官方的赔礼道歉后来到这里的,可不就是误会了吗? 这种情况下,君遥小姐还愿意跟我做生意,不仅宽容,还是一位通情达理、尊重别人意见的好人。 你们看,君遥小姐临走前都没带走那些古董,还愿意让大家欣赏……”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提了原委,夸了君遥,也弱化了其他人在君遥面前的攻击性。 原先在场的人看君遥留在这里的保镖没反对,都松了一口气。 阿黛尔夫人更是咬牙承认“君遥的宽容”,开口感谢道:“多谢真先生、真太太帮忙解释,是我做的不到位。 您那边帮忙修整君遥小姐住处的时候,我也会派人帮忙。” 送完这个人情,她又对着铃木园子和迹部景吾微微躬身,带着歉意说:“打扰大家的雅兴,实在抱歉。 文化差异天然存在,君遥小姐也确实通情达理,尊重个人选择,不存在‘霸道’的行径。 无论是官方还是我个人,对君遥小姐在霓虹的遭遇表示真挚的歉意。 稍后我会派人给君遥小姐送上感兴趣的古董,充分解释这一点。” 听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不仅跟着表示歉意、忍痛送出自己的私藏,还纷纷开口夸起已经离场的君遥。 迹部景吾没再说话。 铃木园子也没反对,这些人认真表态,晚些时候就不会随意糊弄。 而君遥将自己从沙利文的陷阱中拉出来,不只是铃木家的朋友、恩人,还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接受与否都有自己的考量。 两人的目光随着他们的话语转向被君遥留在这里的保镖。 作为保镖,李彦当然不能代君遥拒绝这些“主人”的表示。 事实上,他被君遥留在这里,旁观大家有意无意的配合,就是为了等候现在的大丰收。 没想到还额外收获这堆夸张到让人哆嗦的溢美之词。 好在他们夸赞的目标不是自己。 而历史经验也告诉李彦,面对敌人打过来的糖衣炮弹,既要吃下去糖衣,也要把炮弹打回去。 于是面对众人的目光,他及时想起君遥临走前的交代,拿出手机,用那个赝品的“原作”引开话题。 第25章 温柔强大 艺术能表现人们的感情,也能体现人们的思想。 还留在侧厅的众人有着不尽相同的身份、地位、职业、性别和年龄,但对美的感受的共通的。 他们审视地看向李彦用显示器投放出来的原作,还未看清放大的内容,就吓得后退几步。 接着又在周围人的惊叫声中回神,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幅画吓到! 这个念头让他们心里一惊,又觉得这是在故弄玄虚,恼怒地朝李彦看去。 李彦表情镇定,介绍道:“这是我国清代的异兽图,画的是传说中的凶兽饕餮……” 他的用词和君遥小姐一样,没有特别区分男女用语。 莫名让人想起君遥支配全场时的恐惧,和即将送出古董的肉疼。 无奈之下,人们专注欣赏这一“天价”作品。 村上先生提供的画作颇有古韵,看着也很凶猛,只是和照片中的原作对比,无论是笔触还是内蕴,都差了不止一个层次。 撒开的碎片还没让服务人员清理,到处都能捡到。 带着这个念头去看碎片,轻易就能感受到临摹这幅画的作者的恐惧。 孰真孰假不言自明。 村上先生脸色难看,还要躬身感谢君遥的好心提醒。 “实在惭愧,要不是君遥小姐的帮助,我们村上家族还要被蒙在鼓里,继续以赝品为傲……” 李彦自然不敢居功,谦虚道:“君遥小姐给我发照片的时候,还托我转告村上先生一句话。 ‘艺术有普世的价值尺度,也有个人的审美偏好。我当时出于个人审美和经验进行评价,也有不当之处,还请村上先生原谅。’” 村上先生惭愧异常,再不提自己因为君遥而毁掉赝品的事,红着眼眶感慨万千: “君遥小姐明明没有做错,还对这样的我抱有善意和悲悯,包容我可怜的自尊心,实在亚萨西(强大和温柔)。” 李彦他们理解无能,但很多霓虹人都开口声援。 如果说之前夸君遥的宽容和通情达理是迫于形势,这次无疑真心很多。 大家一边夸赞,一边开启第二轮鉴赏,逛到君遥送来鉴赏的几样古董时,更是大夸特夸。 这些人夸得越厉害,存在感几近于无的李思哲就越难受。 他不敢想象自己接下来的处境,也不敢在阿黛尔夫人开口之前离开。 伏低做小,不断买单进入现在这个圈子,一旦放弃,恐怕再也摸不到门槛。 不过他们说君遥“亚萨西”,应该不好拿得罪君遥的事拒绝自己了? 只要能上桌,就还有饭吃。 就在李思哲做心理建设的时候,安室透同样开始整理思绪。 首先,在不知情的前提下,铃木园子分辨含有x物质古董的成功率在百分之四十,迹部景吾在百分之五十。 考虑到其中存在君遥小姐出借的古董,真实数据还需进一步验证。 其次,阿黛尔夫人没能留下君遥,但有留下异兽图的原作。 从艺术性和“真实性”方面考量,照片远超赝品,但因为是图片,无法检测x物质的含量,无法确定x物质的存在和作品真伪、时间长度正相关。 同时因为现有的条件,无法确定作品的损毁是否会对里面的x物质产生影响。 最后,君遥小姐临走前留下原作照片,又托保镖带话,显然不是不通人情的热血青年。 那么之前大开嘲讽,真的只是想在琴酒面前秀羽毛吗? 如果是抱着这个目的,无论琴酒是为了岔开话题,还是为了任务去迎合对方,明显没被君遥的询问激怒。 也就是说,她成功了。 换一个角度,如果君遥是抱着以退为进,收获更多或有x物质的文物的念头呢? 就结果来说,她也成功了。 明天起床前,恐怕会有不下十件古董被送到她的住处。 只是不可控因素过多,恐怕连阿黛尔夫人都没想到迹部景吾和铃木园子真的会到场,更没想到他们到的这么巧。 万一两人来得不巧,恰好看到君遥“求偶”时的超强攻击力,可能还会起到反效果…… 安室透思考着诸多可能,也依据推理结果的优先级安排接下来的验证顺序。 这场头脑风暴一直持续到鉴赏会散场。 打断思路的不是临时活动的结束,而是没能参加下半场活动的真鄂、真丽娅夫妇的“交际能力”。 他们正在和其他人告别。 这两人早些时候踩着君遥讨好阿黛尔夫人,随后当着迹部景吾、铃木园子的面,拿琴酒举例,给君遥递上名片。 紧接着又在没人敢答迹部景吾、铃木园子问题的时候,再次出头挽回局势。 言行举止流露出随风摇摆的商人模样,偏偏就这么融入了霓虹上层的社交圈,还跟君遥扯上了关系。 安室透意识到这点的那一刻,警惕瞬间拉满。 “那个,安室先生——” “啊,”安室透回神,看向同在更衣室的小笠原,带着歉意道:“我在思考回程的事,请问你准备怎么离开?” 小笠原表情变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有点事儿,恐怕要待会儿才离开。” “我知道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小笠原连忙打断,解释道:“是要等认识的人啦。” 安室透掩下心中的惊讶,适时瞪大眼睛,摆了摆手,道歉说:“实在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 小笠原立刻安慰,“都是受环境影响嘛,要不是咱们不跟下半场,我听到这种话也会误会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换完衣物在这里分开。 安室透走到无人之处,按照记忆中的路线重新潜入,找到三原中介等研究人员的位置,从那里得到一个情报。 “……毁掉的古画中没有x物质,就像从来没出现过那样……” 安室透记下这点,从这里离开。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密密麻麻的小雪粒随风而下,落了满地。 不粘连,不粘腻,犹如碎玉。 安室透蓦地想起小笠原,选择路径的时候停下脚步,思考一秒要不要去确认情况,转念想起对方的敏感,还是选择了放弃。 作为同样有秘密、常年休息一个半小时的群体,他很理解这种保守秘密的心理,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他坚定地走在通往马自达的路上,身体的重量压在雪粒上,嘎吱嘎吱,像是踩碎一幅画。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有人的工作还在继续,有人的夜生活即将开始。 第26章 兔子诱捕装置 琴酒和君遥在一起时常常忘记自己的年龄。 或许过去堪称淡漠的感情似乎真的受到了压抑,总在这种时候喷涌而出,难以自抑。 但这个时机总归不合适。 现在可能是从此往后,他们能相处地最和平的一夜。 于是他挨着窗靠在墙边,用穿过层层防护的那点儿凉意唤回神智,再分出一点儿注意力听着窗帘外的动静。 当然,更多的目光还是落在灯光下的女人身上。 碧玉发簪盘起乌黑长发,些许额发散落,略微遮住浅金色的杏眸,脸颊带着虚假的婴儿肥,也透着真实的孱弱。 织锦缎长袖旗袍包裹着看似单薄的躯体,丝滑垂顺,仍较细腻的肌肤差上几分,赤脚踩进长毛地毯,分不清哪个更柔软。 比这些更动人的,是她坚定如初的理想信念。 琴酒喉头滚动,随意扯了个由头引入话题:“鉴赏会上的那幅异兽图有问题吗?” 君遥点头:“东西确实是赝品,里面有所谓的x物质,但并不纯粹。通常我们称它为邪气。 邪气同样是能量的一种,只是具有强大的污染、寄生效果。” 琴酒若有所思:“这种东西喜欢附在哪些人身上?应该不是依据行为的善恶?” 君遥呼吸一滞,摇头否认:“主要和因果、能量、实力有关。 那幅作品是当初村上祖辈试图李代桃僵的产物,行动实质上以失败告终,东西也受到主人的诅咒。 村上家立身不正,这些年下来,大抵只剩个维持体面的空壳。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他们今晚毁掉作品算是抓住了一线生机,接下来如何,要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释放出来的东西敢盯上你,除了图谋能量,也和它是饕餮的恶念,生来拥有贪婪的底色有关……” 饕餮,《山海经·北山经》记载,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凶恶贪食。 琴酒猛地意识到什么,看向君遥:“老陶?” 君遥没有否认,点头道:“那幅画是老陶自画像的画像的赝品。” 琴酒追问:“那老鹅和阿真是什么情况?” 君遥简单地说了一下两人的关系,但没说一起吃会抵消坏处,只留下好处的事。 琴酒的关注点显然在别的上面。 他想起当初突兀出现在街道又很快消失的君遥,委婉地说:“他们这样的存在都把跟组织接触当做渡劫,你——” “米哈伊尔,”君遥打断他的话,抬脚走近。 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扯开男人的腰带,隔着重重阻隔环住他的腰,贴上去闷声地说:“我说这些不是为了给你造成新的负担。” “我很——” “也不是为了你的道歉。” 琴酒沉默。 君遥抬头,仰望着那双略有些无措的碧色眼眸,放柔了声音:“应该是我道歉才对。 小米沙可以坚信自己的选择,那绝对没有错,未来的米哈伊尔同样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工人与集体农庄女庄园雕塑告诉着我们,‘没有拯救众生的神明,只有挺身而出的人民’。 而种花的《山海经》,它记载海内外山川神祗异物及祭祀礼仪,却也被当代不知情的网友称为《山海妖怪使用指南》……” 琴酒抬起右手,穿过细碎柔软的额发,听她简单提起沦为濒危保护动物的同事。 随后眼神一动,原本探向脸颊的指腹落在耳垂上。 琴酒反问:“各种族一律平等?” 君遥点头:“平等呢,编外成员也要干活的。享乐主义要不得,拒绝提供不劳而获的机会。 就算是一线工作者,也不能忘了初心,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腐蚀。” 她停下话语,看了琴酒一眼,沉痛地继续道:“该打报告还是要打报告。” 琴酒假装没听懂,盯着那一小片揉红的耳垂,继续反问:“尊重每个人的自主选择?” 他重复的是君遥对阿黛尔夫人说的话,指的却是别的。 君遥同样装傻,当自己没听出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下巴隔着针织衫、凯夫拉纤维和战术背心,磕在腰腹位置,嘴硬地说:“嗯,这是家传绝技。我们不干涉别人的家务事的。” 琴酒哼笑一声,左手松开衣兜里的枪柄,揉了揉她的下巴,提醒道:“乌里扬诺夫斯克号。” 啊这…… 老毛子又开始玩儿双关。 米哈伊尔·阿列克谢洛维奇·乌里扬诺夫同志已经是自家猫。 老大哥的乌里杨诺夫斯克号没完工,被二毛那个败家子卖给阿美,一穷二白的兔子只好含泪(不是)用瓦良格号勾到核心工程师。 从此以后,兔子毛熊手牵手,从零开启新征程。 每一代兔子都有自己的毛熊老师。 于是君遥微笑道:“老大哥不拿我们当外人,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琴酒挑眉:“所以呢?” “所以兔子去给老大哥哭坟的时候,帮忙敲了敲棺材板儿,请他一路走好,顺便带回来一些遗产。” 倘若宴会上那些人听到这话,再怎么加滤镜,都说不出亚萨西这种评论。 假如安室透听到这里的对话,目前已经发现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可能在组织更进一步,也会错过更深刻的秘密与痛苦。 当然到了那时候,他大概率没时间关注未发生的事,而是思考另一问题,如何抓捕影响力超强的敌人。 ——连组织都要往后稍稍,这种思想才是零组的头号目标。 但听到这些的不是他们,而是琴酒。 琴酒听着莫名有种熟悉感,仔细琢磨,觉得可能是有种曹贼风范威武遗风。 动作一顿,原本揉着下巴的手触碰她的眼角,无奈地叹息道:“好,我的接收人君遥同志。” 他离开时年纪尚小,没接受过乌鸦的培训,后期因为种种原因断了走捷径的念头,但不代表不会使用。 如同知道君遥对自己的诱惑力那样,他也清楚自己对君遥的杀伤力。 说这话时微微躬身,银色长发从身侧滑落,隔开灯光与外界,与高大身影一起将彼此笼罩在狭小空间内。 他们感受着外面的光亮,也在昏暗领域交换着呼吸。 他哑着嗓音询问道:“请问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呢?” 君遥胸口一滞,没有抵挡也不愿抵抗,小声说出了真相。 第27章 冬雪惊雷 雪簌簌下着,一层层覆上灵魂,凉意透过墙壁侵入骨髓。 琴酒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早已躺在雪原之下,上面压着永久冻土,落着冬日的冰雪。 很快拽回点思绪,觉得大概率是前段时间接连通宵、伤后失血过多,延迟出现了耳鸣的后遗症。 他浑身僵硬愣在那里,干巴巴地问:“你说什么?” 这次君遥嘴唇没动,而是用传音的方式告诉了他。 琴酒恍惚以为在梦中,理智飘摇欲坠,徒留本能挣扎不休:“如果突破98的拦截,说明是在八个月前的纽约,或者更早的九个月前。 这段时间我们有见过面,每次看你都是这副模样,当时没发现异样。硬要说的话,这次你更孱弱了一点,难道已经在国内……” 琴酒凝眉打量君遥的身体。 在此之前,他从未考虑过生命的延续。 说出这个可能后,第一反应竟不是抗拒,而是庆幸有人能陪她再走一段,继而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安排。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对方略有些气虚的声音,“不是我,米哈伊尔,是你。” 霎那间冰冷从心底蔓延到指尖。 君遥握住他落在自己眼角的手,小声解释道:“前几天你受伤昏迷,把脉的时候发现的。 你身体底子好,又刚受过伤,按理也会出现这种脉象,但与此同时,体内还有一个以不可逆的方式自由分裂,尽可能获取氧气、营养物质和能量的存在——” “这是癌症的表现。” 琴酒一锤定音,凑近吻了吻君遥的唇瓣,反手勾了勾她的掌心,调侃道: “我现在已经放松下来了,完全能接受这样的消息,唯一的遗憾是不能陪你更久。” 君遥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碧色眼眸,认真地说:“小米沙,你真的没有怀疑吗?” 话音刚落,她感受到琴酒身上迸发的杀意,既是对她,也是对他自己。 琴酒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吗? 怎么可能?! 饕餮恶念释放出来后,为什么不是逃窜,而是选择冒险冲进自己的身体? 养伤期间,君遥背着自己熬粥分食,为什么那些“保镖”同样小心谨慎地隐瞒着? 君遥看到自己受伤时充满攻击性,为什么醒后以“惩罚”为名削弱洗脑效果,接着正式准备来霓虹的事? 倘若这一“病症”是真的,那么一切似乎都能说通—— “这不是更大的‘惩罚’,时间也不对!” 君遥抓紧他的手,没让他撤离,“是在三月份的重逢,在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 琴酒眼中的冷意少了一点,但没全信。 他确定自己一切如常,否则就算没上试验台,也无法用组织里显得有些可笑的“稀缺资源论”躲过组织内外无处不在的恶意。 何况是这样的方式—— 琴酒嗤笑:“你有一本山海经的同事,自己也来历非凡,但我是一个普通人,祖上也和传说中的殷素知没有半点儿关系。” 君遥咽下对老毛子知识储备的赞叹,震惊地看了他一眼。 注意到她的关注点,琴酒心里一沉,直起身子,等着听接下来的解释。 意外听到一个生在和平年代的富家女,大学毕业车祸亡故在其他世界凭家教和信念做任务的离奇经历。 君遥简单带过自己的经历,看他神色不明,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你还记得当初我送你的那块宝石吗?那其实是能量体。 当时我刚完成一个西幻世界的任务,额外得到生命母树的祝福,这个超乎寻常的事让我意外到达你所在的世界。 离开前我尝试凝聚生命能量,作为谢礼送给你,没想到那块宝石中融入我的血液后,一同蕴养你的身体。 当然,那会儿祝福还在我身上,重逢接吻时,唤醒了被封印的祝福,力量涌到你的身体中,生根发芽……” 她咽下重逢时自己故意拿力量“蛊惑”琴酒的做法和其他细节。 琴酒也没空追究。 如果和融入能量宝石,进一步拍到胸口的血液有关的话,追根溯源,问题竟然还出在自己身上。 他在茫然中遇到相似的幽灵,看到有着金色眼眸的存在举起双手,试图“投降”,情绪激荡中,将负面情绪宣泄到对方身上。 他看了眼早已恢复,看不出血线的纤细脖颈,压下复杂情绪,凝视着小心翼翼的君遥,沉声道:“你这次什么时候离开?” “不会离开,”君遥看着他幽深的眼眸,认真地说:“我已经退休了,不管是进入这个世界还是来霓虹,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为我而来。 琴酒莫名想起那晚收到的简讯。 这句话蕴含的感情比当时想的更深厚,而自己单方面要求她待在安全地带的回复也过于简单粗暴。 然后呢? 会改变主意吗? 他扪心自问,随后发现,哪怕时光重来,哪怕放在已经知道对方实力的现在,依旧不会改变主意。 相反,态度还会更坚决。 琴酒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放缓声音安抚道:“达瓦里氏,你付出那么多,终于到了可以休养的时候。 而我,我的任务还未结束。 有了你的祝福,我会平安通过接下来的考验,去种花见你,至于其他,假设真的存在,可以体外培养。” “你有放弃的权力,但不能使用那些方法。” 君遥拒绝“达瓦里氏”的诱惑,直接打断他的假设,“我也只是因为你才接受这样的‘惊喜’。” 琴酒轻轻吸气,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能藏过九个月,不代表能躲过接下来的风波。 你知道我被洗脑的事,等那边重复这样的操作,我甚至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泄露你的情况。” “所以我才更要过来!” 君遥扯了扯在眼前晃荡的银色发尾,恼怒道:“臭米沙! 你们那个老板控制到这个程度,还要你拥有‘感情’,明显不安好心。 混乱的种子早已埋下,这个关头,你不让我这个专业人士出马,还想找——” “轰——” 冬雪惊雷,是为不祥。 第28章 退休返聘的理智派 琴酒心中一悸,就要阻止。 君遥无视衣服遮掩下的分裂,勉强维持着外面的状态,起身抓住他的针织衫拉向自己,没有继续泄露天机,而是笑着询问: “明明我还没打报告,你从哪儿养成的兔子拿鲲鹏当胖鸡的坏习惯? 虽然我现在的身体是十八岁的青春少女,但内里还是可以退休返聘的理智派!” 她一岔开话题,窗外的雷声就停了。 琴酒压下担忧的情绪,顺着她的提示转移注意力,不过,“十八岁?” 他语气莫名,“你身份证上的年龄不是随意修改的?” 君遥隐约意识到什么,抓住机会找茬,“你是歧视十八岁还是喜欢年上大姐姐?” 琴酒眼神一动,配合道:“君遥小姐,我只是需要加深对‘任务目标’的了解,没有别的意思。” 君遥哼了一声,上前一步生气地说:“所以你在怪我想太多喽?” 琴酒:“……” 两人的距离本就不远,此刻靠得更近。 轻浅呼吸透过高领毛衣打上脖颈,酥麻的感触渐渐晕开。 若即若离的胸膛,安全待在彼此胸腔的心脏同频共振,似乎在跳动中相互触及,就要融为一体。 幸运又不幸的是今晚的信息量过大,琴酒得以保持冷静。 他垂下眼眸,略过仿佛跃动着火焰的金眸,看向她腮边的软肉。 两人距离很近,他眼神又很好,轻易就在柔和的灯光下瞧见脸上细细的绒毛。 不是身体问题或个人偏好做的伪装,是真正可以被称为婴儿肥的年轻女孩,而自己年初还在“找她做临终关怀”。 琴酒听着窗外的落雪,突然想抽一支烟。 接着和君遥相处以外的时间,自己不说烟酒不断,也没怎么停过,接连通宵做任务更是常事。 除了这些习惯,他和君遥隔着肤色,或许还隔着种族,接下来更是可能一同卷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怎么想都觉得前路渺茫,再想到她刚才的异样,看似坦诚实质坦诚的态度下,依旧藏着诸多细节。 琴酒深吸一口气,决定试探一下再做决定,看了眼身前的女人,果断出手。 他没留手,一手抓向君遥,一手握拳破开风声,冲向下颚,临了化拳为爪,奔向脖颈。 君遥抬脚后撤,避开一组合招,滑出攻击范围的同时,凭空抓出一根小臂长的生命树枝,敲上他胳膊上的麻筋。 遇上攻击落空,立刻变式带动身体甩向自己腰腹的腿鞭。 君遥再次被避开,顺势敲向他大腿内侧的韧带,不防对方比想象更敏锐,生命树枝对上的不是身体,而是恰好出现在那里的战术刀。 “锵!” 卧室中响起金玉相击的声音。 生命树枝干和战术刀碰撞的余音还未散去,尖锐的破空声、肢体相撞的闷响和击中躯体的清脆混在一起,重新响彻这个空间。 琴酒身材颀长,体力精悍,精通现代格斗,又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一招一式都追求杀伤力最大化。 君遥历经多个世界,兼学百家之长,灵动飘逸却无多余动作,杀伤力同样不小。 两人从窗边打到床边,后又缠斗在一起,动作越快,杀伤力越强,杀伤力越强,动作越快。 短短几分钟时间,室内就如飓风过境,“平心静气”教育一切拦路虎,留下满地狼藉。 每一次碰撞,君遥都会借生命树的枝干往琴酒体内注入精灵之力。 无论从情感上,还是从事实上,琴酒都越打越起劲儿,差点儿忘了另一打算,好在及时想起。 注意到他的视线和改变的路数,君遥心里一惊,差点儿露了痕迹。 恰好老王他们发现外溢的能量波动达到可控范围内的巅峰,及时敲响房门。 老王小心中带着些微激动,提醒道:“遥队,大哥,家暴违法哈!” 君遥闻言睨了琴酒一眼,扬声回复:“造谣也得负法律责任呢~” 外面嘘声一片,这个说逃避法律责任,那个说互殴同样要禁止。 总之讨论来议论去,逃脱不了惩罚和报告。 外面说到这种程度,孩子他爹还是不肯放弃,君遥只好自己努力。 她侧身卸力收起树枝,身体一软便倒了下去,没等摔倒在地,便被人箍住腰肢。 室内的动作刚一停下,外面的动静就彻底没了。 琴酒呼吸不变,压下心中的烦躁,手臂用力将人捞起,接着扣住下颌仔细打量。 照旧是温暖的金色眼眸,就算有过简单的热身,眉间孱弱依旧,犹如微弱的阳光,好像自己呼吸的声音略大一点,就能让她熄灭。 琴酒看她虚弱到这个程度,还敢借机做小动作,不由冷笑:“你的那些同事也知道了?” 君遥果断否认,“不,李彦他们和你一样,以为是身体出了问题。至于老鹅—— 他和阿真以为我要强行提高你的实力,没往这方面想。” “所以呢?”琴酒表情不变,平静地问:“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事?” 已经证明自己的脑力、战斗力、后盾十分可靠,这人还是不同意,实在难搞哦~ 不过比起这些可以协商的事,君遥更担心他目前没有充分的认知。 ——尽管自己也没几分真实感,但考虑到对方承担更多,还是应该好好提醒。 免得这个因为“现实的”年龄差而懊恼的老古板,出任务的时候不小心吐出来,愤怒之下选择和任务对象同归于尽。 君遥抬手压住他的嘴唇,试探着说:“经历那么多,退休后难免会因为落差有点子水土不服。 其实我的身体很健康,健康过头了,你晓得? 问题不在我身上,在于我落脚的这块土地太小了,等祂长大嗯~” 君遥脸色一白,再开口变了话音,“时机就到了——” “闭嘴!” 琴酒脸色难看,攥住她压在自己唇上的手,厉声喝到:“够了,别再说了!” 我相信你说的话,接下来会自己找答案。 君遥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不再戳某个存在的肺管子,笑着收尾道:“好哦~ 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告诉你,选择权还在你身上,我能做的只有后勤工作。” 第29章 西伯利亚正红旗的学习深度 琴酒悬着心听完讲话内容,见没受惩罚正要松气,握在右手中的手指就滑出去,做了个疑似掐诀的动作。 周围的一切快速变化着,皱乱的地毯“哗”地抖动铺平,破碎的花瓶、桌椅开始重组,回到原来的位置…… 琴酒见她面色还好,稍微放松一点,询问道:“这是时光倒流吗?” 君遥心下一怔,怎么是这个想法? “这是简单的还原术,不是时间方面的术法。时光倒流涉及大因果,很少有人能用,效果往往不如当初,就更没人使用了。” 琴酒陷入沉思,还没回神,对方柔软的指腹擦过喉结点上自己胸口,有什么东西从接触的地方注入。 胸口多出一股流水般的生机,清晰柔和又难以抵抗,早前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琴酒始终揽住她腰肢的左手一松,差点儿将人摔到地上。 “别紧张,这个不影响的。” 君遥压下他本能防备的手,弯了弯眼眸,语带笑意:“我只是带你感受一下。” 这次没有任何掩饰,也不存在能量溢出,拿出生命树枝干,催动核心,将精灵之力注入他的身体。 充满生机的能量从胸腔涌向四肢百骸,和之前注入的力量一起,如涓涓细流向躯干汇聚,于胸口盘旋。 蕴养身体,也唤醒某个尚在沉睡的存在…… “嘤~” 沉默是今晚的乐章,窗外纷扬的飘雪是其中的重要音符。 琴酒思绪紊乱,勉强扯出一点头绪,“和你一样?坦诚来说,此前我从未想过生命延续,更没设想过性别,与这些无关。 重点在于已经产生意识,或许还有一些能力的存在,待的环境怎么看都不太合适?将来——” “不可能!只是一点本能,看不到外面情况也无从分辨,将来更不会产生明显的躯体化反应。” 君遥肯定地说:“阴阳汇聚,虚实相生,介于有无之间,如果需要完全可以调整到其他位置。” 琴酒掐着她的腰肢将人放在床上,半跪在床边,自下而上地打量她的神色,开口问道:“代价呢?” 君遥垂眸,目光撞向那双执着的碧色眼眸,心底的柔软瞬间被击中,近乎慰叹地感慨道: “几乎没有,只需用到一点过往的收藏。” 所以才说,这是意外也是惊喜啊。 琴酒直觉判定这是真话,于是拒绝前面的提议,果断地说: “如果可以,请调整到心脏或者大脑的位置,我身上只有这两个地方是安全的—— 不,现在大概只有心脏的位置还算安全。” 君遥呼吸一滞,迟疑道:“现有技术水平检查不出来,你再考虑一段时间。” 无论如何,她不愿琴酒受情绪驱使做决定。 琴酒浸在她柔软的眼神里,蓦地放松下来,没在这个时候做决定,而是重新提起未定安排。 他需要做最后的确认:“你应该知道,这个选择可能会造成什么后果。” “我不过来就没有影响了吗?不会的,我们在这方面多少有些经验。 过去百姓勉力生活,也会因为‘走失’的士兵被抄家灭口。 如今东大日常发展,误入领海的凉月及时低头,承认‘自己犯下严重错误’,撤换舰长。” 琴酒语塞,但不可否认的是,知道自己的诸多思虑属于用不到的备用计划,心情还是惬意很多。 “我这种情况会被强制劳动吗?” 君遥眉眼含笑,道:“去之前是毛熊一线工作者、某方精英,出来就是非遗传承人,你怕不怕?” “那再好不过。” 他拂开君遥的额发,在眼角落下轻吻,低声道:“亲爱的达瓦里氏,很高兴我能穿越西伯利亚平原,看到无尽烈火。” 落在身上的阴影凝聚又散去,男人整理好衣服,拿上帽子走出房间。 君遥靠在床头,听着卧室门外的小声交流。 “……没人受伤,不需要住院,没有赢家,不需要坐牢……” “互殴也不行,咳,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啊……” 很快又是开门关门的声音,老王送走琴酒,跟人感慨他搜集资料的深度。 说这么老的梗都知道,不愧是西伯利亚正红旗。 是啊,不愧是他。 君遥抬手遮住眼眸,在昏暗中聆听窗外的飘雪,寂静中的细碎声响格外动人。 悉悉索索的落雪和飘摇的风,稳健的步伐和轻微的开关车门声—— 这些声音戛然而止。 仿佛周遭的时空瞬间凝滞,又像是从这个世界抽离产生的相对静止现象。 君遥轻挑眉梢,漫不经心地说:“我以为,你已经感受到了我的诚意。” 话语如同一颗石子,在这一领域激起涟漪,很快又平静下来,“诚意? 任务者是主神的马前卒,是打入我们世界内部的桥头堡,绝不可信!” 任务者,宿主的另一种称呼。 一些人死后获得机缘,与主神签订契约,成为快穿局的宿主,进入不同的世界做任务。 任务成功,世界得以升级,快穿局增加一个管理位面,主神得到反哺的力量,宿主获得积分。 积分累积到一定程度,可以实现愿望。 任务失败,宿主和任务世界付出代价。 某种程度上说,各方的关系很微妙,包括积蓄力量凝聚“主线”进行升级的世界意识在内,都有自己的立场和想法。 她曾小心试探过,也曾痛苦迷茫过,最终还是在孤独与自我怀疑中坚定了自己选择的道路。 就过程和结果而言,她的选择还不错。 君遥轻笑:“这就是你为了提升力量,吸收其他世界碎片的原因吗?” “原本还在掌控之中,要不是你解开封印,也不会吸引其他碎片!” 君遥不置可否,就过往经历来说,发生由内而外的根本性变化,升级才会变成水到渠成的事。 像融合世界这种操作,一旦开始,便不可控。 似是被她的态度激怒,这一领域再次掀起涟漪:“这就算了,你为什么向琴酒透露消息?我拿你没办法,不代表拿他——” 琴酒,不是黑泽阵或者米哈伊尔。 君遥确定这一信息,也找到了祂的位置,抬手一抓,握住一个呆滞的存在。 “你准备对他做什么?” 第30章 新的合作 祂猛地回神,见君遥身体龟裂,抓住自己的右手更是碎如星屑,身上的几种颜色震了震。 下一秒,像烟火那样“砰”地散开,四下逃窜,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离不开这个看似松散的囚笼。 “你、你怎么能——” 君遥微微低头,看着掌中乱撞的世界意识,好奇地重复先前的问题:“请问你要对他做什么呢?” 祂重新聚拢,颤颤巍巍地说:“没、没什么,他现在都快取代‘主角’了,我能对他做什么?! 你可要悠着点儿,别用力,要不趁时间还来得及,我把琴酒改为主角……” 看祂越说越起劲,君遥果断拒绝:“升级要紧,不用在他身上消耗能量。好了,现在你总该相信我的诚意了?” 说完,她松开了手,顺便还给注入了一点能量。 世界意识感受了下,没有问题,又因为这么一放,原本只是随口提出的念头,这会儿是真的动了心思。 祂是找回一点理智后,发现他们有了后代,信不过君遥才找上来的。 之前想拿琴酒或赶她离开作威胁,现在发现哪一个都做不到,自己纯属自投罗网。 对方力量恐怖,扛不住,实在扛不住。 这种情况下,再没有比彻底绑到一条船上更安全的做法了。 祂蛊惑道:“你应该有猜到琴酒在升级主线中的身份。他现在不仅是反派,还是你们孩子的父亲。 如今我要想升级,就必须开启主线,一旦开启主线,变量的作用就会呈现出来。 他要是干掉主角,主线消失,升级失败,我和世界就会消亡。 你们一家三口也会给我们陪葬。 他要是没干掉主角,在主线发展的过程中出了意外,你大概率不会留我,大家还是同归于尽。 不如把他设定为主角来得安全——” “主角”? 不提琴酒本身的信仰和观念,单是那种为了促进升级强行搞出的“主角”,就和他的做事风格不一致。 君遥弯了弯眼眸,笑着说道:“不可以哦~这就是我来霓虹常驻的原因。 别着急拒绝嘛~ 虽然我曾是快穿局的员工,现在勉强有一个退休返聘的任务,但你应该感觉的到,我身上没有‘系统’。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的力量、藏品是怎么来的吗?” 拥有力量算不得什么,但是从其他世界带走宝贵的东西,却是因为“友谊”。 祂意动了。 君遥笑意加深,说出自己的情况,进一步动摇祂的意志:“我不会直接促进世界融合,亲自推动你的升级。 你的‘升级路线’还是你的‘主线’,不需要告诉我主角是谁,实现目的的途径是什么,成功之后,你还是你。 除此之外,你只要避开我们的私生活,完全可以拿我当兜底措施。 毕竟我来霓虹主要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 祂迟疑道:“这点你自己就能做到,不需要和我沟通,还做出这么多牺牲?” 君遥莞尔,诚恳地说:“你也知道我如今是来养老的,偏偏有这么个糟心邻居,实在让人为难。 世界融合与升级从这里开始,我想近距离观察下,看事情发展到某一程度之前,能否不要扩大化。” 原来是这个目的,祂松了口气。 担心这种表现让人误会,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起初没准备把融合点都放在这里。 结果引来琴酒他们的那个碎片后,剩下的都是这方面的。” 君遥唏嘘道:“霓虹在这方面颇有些研究,你这是逆水行舟遇上顶头风,难上加难啊。” 祂跟着叹息:“可不就是这样……” 他们没有天然的矛盾,聊开后很容易就达成了合作。 等君遥脱离这一领域,送祂离开,发现外界时间没变,依旧是琴酒刚离开的时候。 刚掠过这个念头,就听到手机“嘀嘀嘀”的声音。 有新消息进来,捞起手机一看,是琴酒。 【我会尽快处理这边的事,报告就拜托你了。】 君遥:“……” 她无视手上仍未恢复的裂纹,盯着上面的消息看了又看,还是气笑了。 随后也是这样发出去的。 琴酒看着出现在屏幕上的六个点,轻笑一声,因为吹过凉风冷静下来的情绪再次染上温度。 下一秒,新消息覆盖过来:【放心,绝对能在离开霓虹前写好报告。】 赶在离开霓虹前吗? 琴酒启动车辆,心中暗道,看来必须要尽快了。 他连夜汇报情况,除了“已知的”说明特事办编外成员工作内容,还要忙着调整作息和生活习惯。 如果说琴酒是往健康的方向调整,那么安室透就是在本来就少的休息时间中继续缩减。 当天晚上,不仅和公安的下属风见裕也交流情报,调整接下来的工作方向,还和组织的上司朗姆汇报消息。 主要内容和真鄂夫妇的表现有关,少部分是琴酒的动向和村上撕毁赝品的特殊事宜。 基本没有隐瞒。 组织藏得太深,只有动起来才能获得更多情报。 汇报结束,他还根据朗姆的反应,对接下来的工作内容进行微调。 至于需要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区区睡眠时间而已,可以接受。 比起观察中沉迷工作、经常通宵连轴转的琴酒,他好歹还能闭目养神一会儿。 安室透完全不在意自己是拿极端情况当日常,也不知道对比的目标在反向调整作息的事。 他闷下一杯热拿铁,重新昂扬起精神。 而造成这一切的君遥呢? 恋爱报告交给明天的自己,今天的当然是好好休息啦~ 她和同事沟通几句,洗漱过后窝在柔软的被褥里,听着漫天飘落的大雪沉入黑香甜。 大雪下了一夜。 东京的屋顶绿化、高楼矮墙、街道……白茫茫一片。 所有人文景观上都覆了厚厚的雪,掩去一切人类痕迹。 降雪随着城市的苏醒而停下,早起的人们压下情绪,面带微笑地和认识的人交谈问候、开展工作。 随着活动范围的扩大,没过多久,积雪连带污浊一起离开市民们的活动范围,好似从来没出现。 只有较以往更清爽的空气证明它曾来过这里。 君遥睡醒已经是下午五点,等她收拾妥当走进客厅,迎面撞上李彦担忧的目光。 “遥队,黑泽身上的问题比较难解决吗?要不要带他回国看看?” 第31章 美人计吗 问题不在琴酒,在于形势。 君遥幽幽叹气:“确实有点麻烦,不过暂时没到那个地步。” 李彦不知道她的滤镜有那么厚,都学着项羽说什么“非战之罪”,归咎于天了。 这会儿见她心中有数,不再啰嗦,扭头端上刚出炉的“早餐”。 半杯温开水润喉。 一碗文火煨到现在的小米粥,色泽金黄,味道醇香,每一口都像是滋润到胃里,整个人都舒展了。 一份腌芥菜丝,香辣脆爽,咸淡适中,配上馒头格外开胃,接着是蚝油蒜蓉西兰花和宫保鸡丁这两个快手菜。 君遥坐在温暖的餐厅,吃完这顿色香味俱全的早饭。 随后转移到客厅,她打开电脑浏览过李彦准备的电子报告后,一心两用。 一边从内部网站中下载制式文件,琢磨恋爱报告的内容,一边听李彦结合宴会的后续讲述各方的反应。 今天上午,李彦他们在厨房熬了补药。 期间送回霓虹相关部门的道歉礼物,对方不仅亲自上门返还,得知君遥生病后,还再次鞠躬。 就差召开新闻发布会,在公众和媒体面前公开道歉,表达霓虹人的最大诚意。 谢罪之后必然是原谅环节,那肯定不行。 李彦等不能做主的保镖作为务实的种花人,只好看在他们郑重又诚恳的面子上,勉为其难地代“生病的”君遥接受。 送走这些人没多久,他们几个刚分着喝完补药,包括阿黛尔夫人、村上、李思哲在内的八方人马登门送礼。 主人君遥还在休息,屋内的药味儿遮掩不住,显然因为昨晚的事儿病得不轻,只能放下东西就走。 其中五件古董,四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检查发现是品牌包。 等铃木家、迹部家也派人送了文物后,又有三家送上文物和请柬…… 君遥停下敲键盘的动作,挑了挑眉,确认道:“迹部家里也送东西了?” “是的,”李彦戴好手套,小心翼翼地在桌面打开三轴图,小声道:“迹部家送的还是《观音猿鹤图》。” 实在是大手笔。 《观音猿鹤图》是南宋禅宗法师牧溪的作品,也是着名的禅门公案图。 ——看到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感悟,效果因人而异,也因时而异。 在君遥眼中,这三幅绢本墨画淡彩蕴含着明暗不定、波动起伏的能量,随时都会破卷而出。 她眨眨眼睛,重新欣赏三幅画作。 中轴的观音图精细工整,右轴猿图粗纵放达,左轴的鹤图介于二者之间,头部精细,颈、身洒脱。 间有水墨渲染的云雾阴影。 白衣观音于深山崖谷中跌坐,神情肃穆,似乎在看右轴里恍惚惊惧的报子之猿。 鹤唳,猿啼,观世音,茫然发心大轮回。 迹部家是为了交好种花,还是…… 君遥拿起随礼物附上的便笺,又拿过手机,看了眼两个小时前收到的铃木园子的邀请,上网上查了一些消息后,有了主意。 她这边回复消息,旁边的李彦瞧了眼电脑屏幕上的《申请恋爱报告表》,低下头颅,嘴角抽搐。 这个报告补得也太晚了一点。 幸好队长不属于地下工作者,任务期间和毛熊正统升华一下革命友谊,还把人拐回来不算违规—— 等等,这算是使用美人计吗? 就外形而言,他们两个不管谁诱惑谁都是有可能的,从信念方面来说,更容易被彼此蛊惑…… 不行,不能这么随意揣测,比起他们两个的感情生活,特意送上重礼的迹部家更需要关注。 李彦内心波动起伏,干脆默念二十四字真言,提醒自己积累功德。 君遥不知道他的心理历程,提醒道:“明天安排人送回礼的时候,顺便把包送回去。” 李彦心里一沉,皱紧了眉头,“遥队,如果不留下缺口,那些人可能会用其他手段达成目的。” 君遥摊开双手,叹息道:“没办法,‘神秘家族’出身的编外成员不能太容易被搞定,要是因为这种理由被收买,最后只会得不偿失。” 说完恰好收到回复,君遥看了眼铃木园子的肯定答复,放下手机,随手点在《观音猿鹤图》上,稳定里面的能量。 别的礼物可以还回去,其他文物,尤其是这幅《观音猿鹤图》,绝对要送回种花! “对了,明天晚上我和园子、迹部景吾有约,需要你们……” 他们这边交流明日安排的时候,同一天空下的铃木园子发完消息,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吆哦——” 她小心挪开差点儿撞上床柱的右腿,蹭地下床,扯好滑落肩膀的领口,穿着粉色睡裙匆忙离开卧室。 “爸爸妈妈!遥酱答应见面了~” 铃木史郎拍了拍手,激动地说:“这可是个好消息,朋子,我们明天——” “爸爸,是和我见面!遥酱的身体还需要好好调养,不好在这个时间来拜访的。” 铃木园子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旋即得意道:“她说想邀我去看音乐剧,只有我们年轻人哦~”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还想介绍兰和遥酱认识来着,没想到她们社团有集训,只能再次遗憾地错过了。 铃木朋子一眼看出她的心思,也不明说,只岔开话题道:“君遥小姐对我们铃木家有恩,既然身体不舒服,也不好勉强。 明天你们好好玩,期间要注意休息,另外,你和迹部家的公子交流得怎么样?” “好,我已经跟他说了音乐剧的事,至于网球对练——” 铃木园子坐在父母对面的沙发上,挥了挥手,双眼冒火,激动地说: “他说‘男子网球和女子网球差异较大,如果你的目的是提升实力,那么现在对打没有意义,先增加基础训练’。” 铃木史郎正要开口,就听太太点头道:“迹部公子说得没错。” 铃木园子脑袋一懵,大脑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找回思绪,干巴巴地说:“可、可是他在上下打量我之后,才这么说的。” 他分明就是歧视! 第32章 哈姆雷特 铃木朋子沉默一下,语重心长地说:“这只能证明他说得话更可信了。 逆耳忠言,你也看过那些网球名校的训练量,确实比你们要多上很多。” “比起普通高中,他们那种程度的训练量,更像是职业高中或者什么网球俱乐部?” 只要想起迹部景吾说这些话时的表情,铃木园子身上的肌肉再软,这会儿的嘴巴也是硬的。 她倔强地说:“我们帝丹高中的网球部就没出现过那样的训练量,谁知道这是不是那些网球名校为了宣传,特意调整过的数据? 在找那个自恋狂作战之前,我要先找一个男子网球教练检验一下,看他是不是在吹牛!” 铃木朋子打量一下她的神态,发现她是认真的,就答应下来:“还行,知道确认数据的精确度也不错。 不过迹部公子要是说得没问题,你要怎么锻炼? 学习空手道或者别的功夫协助提升网球实力吗?” 铃木园子还在迟疑,铃木史郎已经开口安抚:“园子即将十七岁,这个年龄再去练那些也晚了,不如将来——” 铃木朋子面色一沉,双手环胸,质问道:“铃木家的二小姐,集团未来的继承人。 难道要将自身安全寄托在易变的感情或者职业守则上吗?” 她的声音在耳边飘,唤醒铃木园子几个月前在阿美莉卡的记忆。 沙利文在纽约设局,搞出“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戏码,要不是有君遥的帮助和提醒,自己可能真的会对他产生好感。 这点好感本身算不上什么。 霓虹和阿美莉卡离得远,如今自己还在读高中,想进一步发展也有父母的把关,双方顶多会有一些集团之间的合作。 大概是动静太大,事后父母和叔叔一起帮忙分析,说企业经营和投资的过程中,必然存在失败和风险,这也是成功的必由之路。 重要的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和部分国家的企业相比,霓虹财团在当前社会天然拥有重新出发的底蕴。 但对方不仅是个绑架犯,还敢开着武装直升机扫射波士顿,攻击阿美莉卡的本土企业辛多拉集团。 死伤无数,天才少年泽田弘树还在这一期间跳楼亖去,影响就太恶劣了。 就算事情和铃木财团无关,在阿美莉卡的竞争对手也会以她和沙利文的关系为由,趁机将财团拖下水。 好在有君遥的帮忙,他们从中脱离出来,最后只需和辛多拉集团谈个合作就行。 铃木园子想到背后的曲折,就对富家子弟有了心理阴影,哪里还敢顺着母亲的话往下说? 她打了个激灵,否认道:“不会的,我要请一个好点的网球教练,努力提升实力。 不过空手道还是算了,我做不到这种程度的身体对抗,再怎么练估计也没办法将成果转化在网球上……” 这边的铃木一家在说网球教练的挑选要求,参考铃木园子的意见,最好能找一个实力与帅气兼备的男性教练。 迹部家的白金汉宫,迹部景吾和进入自己书房的祖父相对而坐。 书房角落摆放着一台留声机,唱针划过黑胶唱片表面的预刻轨道,淌出跨越时空的经典旋律。 他双腿交叠,对着同样姿势坐下的祖父简单提了铃木家开始转变对二小姐教育方式的事,接着进入正题: “君遥小姐拒绝了做客的邀请,准备请我和铃木园子看歌剧作为感谢。她会是那个人的后代吗?” 迹部正宣背脊挺直,手肘搭在扶手上,眼神闪烁:“你看过家里的画像,也在宴会上亲自见过对方。 直到现在还对结论有疑惑吗?” “除了君遥小姐脸色苍白、身体孱弱以外,两人长得很像,基因的作用在她们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那你在怀疑什么?” “世界上不是没有长相相似的人,气质这种东西也不会局限到某个人或某种身份上。 迹部家的救命恩人只留下个‘请叫我红领巾’的说法就离开,要是找错报恩对象,是对那人的侮辱。” 迹部正宣闻言大笑,压过低沉流淌的莱茵河之声,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神情竟有些落寞。 “景吾,你没经历过那个时代,不清楚‘信仰’东西的威力。 一个会在救人之后用这种话语谢绝回报的人,必然对她的祖国有着深沉的热爱。 这和你过去对网球的爱不同,也和霓虹国民过去对神道教、现在对各种宗教的寄托不同。 是一种看见苦难找到灯塔后,脚踏实地不断奋斗,甘愿为自己、为远处的他人、为理想而牺牲的信仰。 我不确定‘红领巾’是否达到这个程度,但想必会乐意看到她的祖国收到这件文物。 如果她和君遥存在亲属关系,那就更好了,我们家里还有她的寄存物。” 迹部景吾瞳孔微微放大,惊讶道:“祖父,你——” “想什么呢,霓虹从上至下擅长转嫁压力,承担不了责任。 他们只能接受不使用暴力,在灾难来临时出现,解决后完美隐身的思想。 这里没有供于钢铁般的意志发展的土壤。” 确定祖父的炮轰范围,迹部景吾嘴角抽搐。 他对这个观念并非全然认同。 就接触到的那些朋友、对手来说,很多人都在承担责任,甚至还有过度承担责任的。 鉴于彼此经历不同和现在的情况,没有就这个话题深入讨论。 他拂过眉心,轻点眼角的泪痣,肯定道:“君遥小姐来历不凡,又是公职人员,必然会将文物上交国家。 但是我们送出的文物在霓虹属于国宝层面,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如果是为了我,祖父,我可以去带嘤,就算在那里,我也能带迹部财团走上新的辉煌。” 迹部正宣看了一下他的眼睛,安抚道:“霓虹这边凭借迹部财团的实力,很容易应付,反正博物馆里的是赝品。 种花那边……君遥小姐请你看的音乐剧是什么?” “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 “那就对了,起码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暴露出去。” 第33章 逃避可耻但易做 ——起码种花不会在短时间内暴露出去。 发现祖父将希望寄托在别处,迹部景吾眼皮子一跳,这个选择好像没比去带嘤好多少? “祖父——” “景吾,”迹部正宣收敛神色,严肃地说:“经营公司就像打网球,可以讲战略,可以重战术,但不能逃避。 逃避的心理如同火山喷发,一旦产生便无法控制。 如今新的经济增长点在太平洋地区,大部分的经济新增成果也在这里,各个国家都在争夺主导权。 迹部财团在区域内经营良好,现实因素决定你离开争夺中心的行为只是表象,不会变得更安全,反而是在增加风险。” 他放松身体,撑在扶手上,和着留声机里流转的声音,轻声道:“何况,莱茵的黄金已经出现,尼伯龙根的指环还会远吗?” 迹部景吾心底一寒。 恰在此时,留声机里传来地底侏儒阿具利希的询问: “是什么东西在那里闪闪发光?” 又在莱茵之女回复后说:“水中的黄金只是让你们玩乐?对我而言毫无益处!” 听到他的话语,莱茵的女儿们互相看了看,在黄金的光芒中歌唱: ——“如果他了解黄金的奥秘,就再也不敢轻视它!” ——“凡是以莱茵的黄金打造指环的人,指环将赐给他无上的神力,赢得全世界的财富。” ——“父亲谆谆叮嘱,要我们守护宝藏,避免歹徒巧取豪夺,避免窃贼从河水中将黄金抢走!” ——“快闭嘴,长舌妇!卖弄聪明的姐妹,难道不知世界上只有一种人能打造黄金指环? 唯有弃绝爱情力量的人、发誓舍弃爱情愉悦的人,才能获得神力打造黄金指环。” ——“那我们就放心了,世人皆渴望爱情,无人能抗拒爱情,更别提那个好色的小鬼,为了爱,他可是奋不顾身呢……” 黄金的光彩炽热荣耀,黄金的力量无人能挡。 黄金在水中绽放光芒,与金色的阳光交相辉映,令人蠢蠢欲动。 被戏弄的侏儒阿具利希发出怒吼:“河水作证:我诅咒爱情!” 瓦格纳《莱茵的黄金》中,河底光芒彻底消失。 现实里,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透过窗户穿进房间的阳光轻轻移动,从窗边的茶几滑下,在木质地板上游走,找到方向后坚定地朝靠墙摆放的床铺爬去。 光亮转移,温度随之变化,融入大半床软被。 君遥被落在身上的温暖唤醒时,刚好十一点,稍后能和同事们一起吃饭。 听到主卧的动静,今天做饭的大小王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惊奇和担心。 “笃笃。” 李彦敲了敲案板,提醒道:“认真做饭,好吃好喝好心情。” 听他这么一说,大小王彻底不演了,直接问出自己的担心:“真要放着网上的那些事儿不管吗? 遥队再怎么厉害,现在——” 李彦瞪他一眼,道:“赶紧做饭,需要什么东西就说,吃完再说。” 两人心想也是,外面的事儿再怎么乱糟糟,都不能在这儿影响胃口。 他们一琢磨,都变了菜色。 老王拿出黄铜火锅,准备做东北汆锅底。 这火锅有脆爽酸菜,鲜香虾蟹,滑嫩牛肉,汤底可口入味,直接暖到心里,绝对能让君遥吃得开心。 小王拿出羊后腿,去了云皮和淋巴,打算做炙子烤肉。 肉切15毫米,放酱油、姜汁、胡椒粉、糖、味精、盐、香油、口蘑汤。 等二十分钟后,锁住汁水,再放入虾油,浸上鲜味儿搅拌均匀。 霓虹这边的厨房不适合用炙子烤,干脆使用平底锅,热锅刷油,垫上切好的大葱,铺上调好的羊肉。 随着温度的炙烤,早先锁住的汁水溢出,落到下面的葱里,葱味儿上窜吁到肉上,差不多就熟了。 接着第二次放葱,再加点儿香菜、虾油,翻炒均匀,齐活了。 这边的操作略微麻烦一点,等小王做好,老王还爆炒了两个蔬菜。 加上一直在火上炖着的山药排骨汤,这顿午饭就做好了。 当然,对君遥来说,这顿是早饭。 她一离开卧室就闻到外面的香气,心情瞬间舒畅,身体也舒服很多。 循着香气下楼,打眼就瞧见餐桌上摆放的饭菜。 色香味俱全是他们培训合格的标准之一。 桌上除了两道颜色漂亮的炒时蔬,黄铜火锅里的汤水咕嘟咕嘟,食材上下翻滚,平底锅里的炙子烤肉滋滋作响。 霸道的香味随着分子运动不断涌来,中间还夹杂着一股山药排骨的清香,格外适合霓虹的冬季。 每吃下一口,都能感觉到食物的香气在体内沉淀,疯狂滋养血肉。 远处的高楼中,一些人透过望远镜看到这里的情况,啃着手里冰凉的三明治,恨恨咬牙。 “混蛋!这些人什么都不缺,竟然还来霓虹抢资源,可恶!” 室内没人,他很放松地骂完,咬下一口三明治,嘟嘟囔囔说着什么,继续观察住宅那边的情况。 打断抱怨的不是别的,而是住宅附近的一辆白色k-car。 略有些眼熟,他来的这两天似乎总能看到。 这类汽车的购买价大概在一百万円,而这个地段的停车费是每小时三千円,没有上限,一天最多七万两千円。 多停几天,就可以将换车还是交停车费提上议程了。 有猫腻。 他拿起手机调整角度,“咔擦”一下,画面定格,低头把照片发给委托人。 在他低头操作的时候,k-car上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微调后视镜的角度,对着高楼上的望远镜拍了张照片。 他昨天来的时候,雇主叮嘱说不能拍摄目标的照片,只需汇报目标情况。 但目标身体不好,睡眠时间不定,似乎因为下雪生了病,不怎么出门,只好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真的有在工作。 能增加委托费就更好了。 外面的热闹影响不了室内的节奏。 饭后,君遥捧着茶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李彦汇报情况。 李彦肃了肃表情,认真地说:“如今咱们房、车固定,日常自己买菜做饭,身边没有服务人员。 那些人获取消息的渠道减少,加上两天盯梢的人变多,彼此牵制,周围反倒平静下来。” 说完周围的事,本该说那些人的动静,只是想到国内的情况,莫名生出一种逃避的念头。 他压下心里的担忧,话音一转,先提起了别的:“遥队,‘真鄂夫妇’说的中介公司合规合法。 能提供留学、移民、购房、旅游、装修等服务。他们是法人。” 第34章 不要搞错目标 老鹅他们成了法人? 外国人在霓虹开公司,需要准备资金、计划书、办公场所,还要雇佣两名以上长期居住在霓虹的员工。 以老鹅他们的“交友”情况,很容易实现这点。 问题是还需要办理投资经营签证,这个流程涉及入国管理局和霓虹金融厅,通常需要三到六个月才能办理下来。 他们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拿到证件成为法人,暗中关照的人显然实力不俗。 要是使用“钞能力”还好说,要是因为别的原因,那霓虹可就要热闹了。 不过对老鹅他们来说,重要的不是这些。 君遥停下喝茶的动作,纳闷道:“他们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背锅吗?” 李彦想到早上从他们那一堆自吹自擂的消息中扒拉出来的情报,嘴角抽搐地说:“之前还真的不知道……” 他们在国内搞养殖,做的是“熟人”生意,养殖以外的流程有后勤人员协助,接触不到这方面的事。 这段时间漂在外面执行任务,也是以游玩为主,吊着那些人的心思,同样和这些事情无关。 然后不专业的卧底们搞出一副处处留痕,轻松背锅的模样。 君遥默默喝了一口茶。 合着他们之所以能瞒过那个组织的人,不全是因为种族天赋,还是因为在那些人眼里,表演内容和实质差不多。 完全就是保护太好、吃得太饱的形象,有脑子,但能轻松拿捏。 喝完茶,君遥放下茶杯,提醒道:“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守护好这层刻板印象好了。 房屋装修调整的要求按琴酒那边来,这样沟通下来,以后需要平账的时候,找不到办法可以联系琴酒帮忙。” 李彦:“……”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他们在歌舞伎町拍下来的文物,从被老大哥抢走到被他送回,霓虹官方没有抓到那边的丁点儿影子。 那个组织也没发现一毛钱的异样。 老大哥如此靠谱,到了需要“平账”的紧要时候,来不及找后勤,真得找过去。 李彦心里翻腾着各种地狱念头,疯狂默背二十四字真言积累功德。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积累的功德不够多。 ——“国内现在有什么动静?” 君遥问完,看李彦“蹭”地站直身体,“啪”地并拢脚跟,脚尖向外分开六十度。 挺颈、挺胸、挺腿,收下颌、收腹、收臀。 两臂自然下垂,手指并拢微曲,中指贴裤缝,眼睛睁大直视前方,头朝上顶。 就差敬个礼了。 君遥摆了摆手,笑道:“怎么急的连‘退伍’前的习惯都带出来了?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有猜到他们的做法。 严格来说,现在对方是按咱们预设中的情况动起来的。 如今咱们手里的牌比他们多,还能抓到更多‘50万’,应该高兴才对。” 李彦鼻子一酸,强行放松下来,沉重地说:“李思哲回国后,在网上发布消息,含沙射影,带出些宴会上的一些事。 没有直接暴露队长的身份信息,但按照线索,能和真人对上。” 君遥直接开口:“说,网上怎么骂的?” 李彦见她比自己想的更能扛事儿,迟疑着说:“臭鱼烂虾开始站队,某些公知线上开会。 一四五零伪装正义,无知网友持续反思。” 君遥被他逗乐,笑着说:“你这不是总结得挺好的吗?完全没有杀伤力,还担心什么?” 李彦道:“那些人现在为了逼你离开,用上这种方法,将来不定会——” 君遥完全没受影响,开口道:“互联网上的那点儿波澜就像太平洋的一次降雨,很容易被其他事物所淹没。 网友们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只要没有“人肉”、“开盒”,没有后续,关注度很快就会下去。 我还在霓虹没离开呢,他们就这么做,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李彦心里一惊,连忙道:“今天没有特殊新闻,我再查查。” 君遥叮嘱道:“重点关注和艺能界有关的消息,晚上回来告诉我。” 李彦点头点了一半,担忧地说:“除了游客,种花有大约九十万人常住霓虹,其中四分之一在东京。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会关注国内消息,晚上出门要不要做个伪装?” 君遥没接受,理由很简单:“我不是公众人物,网友能从那么多网络消息中看到李思哲的那条,并记住信息的很少。 比起他们,外面那群盯着不放的人才是重点。” 不能被无关事物动摇,搞错目标。 李彦脑子一清,坚定地点了点头。 目送换上杏黄底银渐层细锦旗袍、戴着披肩拿着手包的君遥和检查完车辆拎着回礼的大小王一起离开。 记下跟在后面的白色k-car、白色丰田、黑色马自达…… 给同事发了消息提了醒,坐到便于观察外界的隐蔽位置,低头做君遥安排的几件事。 副驾上的小王看完消息,先是检测车上是否存在启动后才开始工作的窃听器、定位器,确定没有才开口吐槽: “四辆车跟在后面,那些人如此重视咱们的行动,究竟是吓出了阴影,还是割肉割上了瘾?” 恰好是红灯,老王平稳停车,扶着方向盘摇头晃脑地说:“你这是人身攻击,是损害他们名誉。 不过反过来说,能让你这么评价,他们多少也要负点责任。” 小王摊了摊手,道:“确实要负责,我纯粹是合理揣测,左右不了他们的想法。 实在受不了,只能‘斯密马赛’了,这些人需要宽容一点。” 君遥坐在后面,看完他们的角色扮演,笑着摇头:“他们会不会变得宽容还是两说,但继续下去,交警就要不宽容了。” 老王抬头,见前面的交通信号灯刚好变色,平稳起步,和马路对面等红灯的巡逻车擦身而过。 老王瞅了一眼车上的女警,松了口气,询问道:“遥队,就他们现在的关注度而言,常驻霓虹就跟进贼窝似的。 真的不打算改变主意吗?” 靠谱的白毛老大哥,是纯天然的兔子诱捕器,既然认定了,那换条路也是可行的嘛。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比如直接把兔子诱捕器捎回国,嗯,凭遥队的实力,肯定能做到。 君遥不知道他的想法,胳膊撑在车窗上,支起下颌,回复道:“你说得对。 所以才要过来嘛,在贼窝找东西,总比满世界撒网来得好。” 大小王:“……” 君遥继续道:“而且这里乱糟糟的,线索撞到手里的概率也要大很多呢~” 说这话的时候,君遥还不知道,线索撞到手里的概率不仅会变大,还会变快。 第35章 生存还是毁灭 彼时铃木园子去化妆间,君遥和迹部景吾坐在休息室喝红茶。 色泽鲜亮的茶汤在骨瓷茶具中荡起涟漪,又因此保留了醇香口感,耐人回味。 君遥饮了一口,还未放下茶杯,就听到来自身边的警示: “如果不是为了投资或者追星,建议你和宴会上的那些人,尤其是与艺能界有关的人拉开关系。” 直白又隐晦。 君遥看向说出这句提醒的迹部景吾。 男子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青涩而不失英俊,有着紫灰色的短发和锐利的眼睛,翘起的发尾在右眼角的手指上落了阴影。 那里原本是一颗泪痣。 看来运气还不错,刚从世界意识那里知道“升级主线”的事,就发现一个拥有某些能力的存在。 背景深厚,人脉众多,有反抗世俗传统、学习新思想的勇气,疑似“主角”。 运气更好的是,对方还有一点合作的意向。 君遥轻点茶杯,追问道:“请问宴会上出了什么事吗?” 迹部景吾轻抚在泪痣上的手指一重,下定决心,坦然道:“迹部家后来得知,那次的宴会结束,开启‘真正的晚宴’。 会场除了那些人的‘必备项目’外,还卷进去一位服务人员,男性,‘酒精中毒’死在那个雪夜……” 讲完这些事情,他顺便还提供了死者生前的电子照片。 照片上的年轻男子长相秀气,看起来颇有些内向,联想到迹部景吾讲话的内容,君遥心里一沉。 她沉默一瞬,接受迹部景吾的合作信号,回以坦诚:“这是小笠原先生吗? 如果没记错,上次来霓虹的时候,他是我们入住酒店的服务人员。” 迹部景吾点了一下头,“他的姓氏确实是小笠原,不确定是否在你入住的酒店工作过,如果需要——” “那样就太麻烦你了,”君遥笑道:“我对这方面的投资和偶像没有兴趣,不过该来的总会来。 只能发挥我们种花的传统,逢山修路遇水架桥,走着看喽。” 迹部景吾心底一松,放下手指认真地说:“如果需要,随时可以联系迹部家。” 君遥微微颔首,诚恳道:“彼此彼此,我很乐意为朋友提供帮助。” 达成初步的合作意向,两人聊起了别的。 等铃木园子回来,三人看完最后一幕的决斗,又吃过晚饭才各自回家。 回程路上,迹部景吾不断复盘,发现不管从哪方面说,这都是一场称得上愉快的体验之旅。 他不是突然决定合作事宜的,除了之前和祖父的交流,也是因为下午的音乐剧。 哈姆雷特在奥菲利亚的葬礼上,得知死亡的是自己的心爱之人,抑制不住情绪跳入坟墓,说: “哪一个人的心里装载得下这样沉痛的哀伤? 哪一个人的哀恸的词句,可以使天上的行星惊疑止步? 那是我,是丹麦王子哈姆雷特。” 又在墓前遭遇质疑的时候,悲痛说:“我爱奥菲利亚,四万个兄弟的爱合起来,也抵不上我对她的爱。” 这一幕结束休息的时候,铃木园子双手握拳,顶着红通通的眼睛发出感慨:“可怜的哈姆雷特和奥菲利亚。 难道复仇和爱情就不能同时存在吗?” 她问的声音很小,或许是想到了铃木家转变培养方式的事。 迹部景吾想起的却是《莱茵的黄金》里面的“爱情”。 环境在变,时代在变,人类在欲望、牺牲与权力之间的选择困境,似乎贯穿古今。 而听到她疑惑的君遥却在思量过后,回答道:“爱情还是复仇?生存还是毁灭? 哈姆雷特勇敢地选择了后者,又时常陷入迷茫和自我怀疑之中,转移了目标。 这其实不是他独有的遭遇。 奥菲利亚同样有这样的选择困境,更糟糕的是,相比哈姆雷特,她对自己的困境并不十分清楚。 两人的交流局限于表层的‘爱或不爱’,这种情况下,他们的爱情只能以悲剧收尾。” 迹部景吾知道“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也知道人们的观点受所处环境和个人经历的影响。 但他第一次直观感受这种差异,也对祖父关于“信仰”的说辞,有了更深一点的理解。 恰好他请铃木园子牵线认识君遥,也是因为当前的困境。 因此发现存在成功的可能性后,他等不及另找时间,直接在休息室代表迹部家向君遥及其所属示好,表达了合作意向。 目前来看,君遥相信合作共赢但不干涉、牺牲合作对象。 和她们同行至少不用担心沦为餐厅的招牌,或者神明前的祭品,感觉很不错,希望接近她的黑泽先生没有类似于小笠原的遭遇。 车窗外的霓虹闪烁着,在防弹防窥玻璃上掠过。 车内的迹部景吾想到找上门的霓虹公安的提醒,掩下这个不礼貌的揣测,举起一杯无酒精香槟,隔空致敬这次的合作。 合作外的铃木园子不知道他们的情况,路上和好友线上聊天的时候,鬼使神差地,问起《哈姆雷特》相关的事。 当然,问的不是哈姆雷特和奥菲利亚在复仇和爱情之间的选择,而是换成自己会怎么做。 她对此是迷茫的,觉得自己忍受不了命运带来的痛苦,也没有挺身而出反抗世事无常的勇气。 没想到好友也是类似的反应:【如果我是哈姆雷特,在没有求助对象,找不到同伴的情况下,大概会和他做出同样的选择。 如果我是奥菲利亚……】 消息中断,聊天界面在“对方输入中”和平静之间不断跳转。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送来犹疑的话语:【我大概会像她一样犹豫,这样的困境不是肉眼可见的敌人。 没办法用空手道,一拳一脚打出生存空间。 它重重叠叠地包裹着奥菲利亚,密不透风,逐渐侵入血肉骨髓,让我在无知无觉中失去选择的余地。 清醒时发现眼前只有一条死路可走…… 不过,奥菲利亚敏感又温柔,应该有感受到哈姆雷特的痛苦,也因为无法帮到对方而难受。 可以祈求的上帝没有回应,父亲被爱人误杀,她实在没有办法,才会选择死亡,推动他实现复仇的目标?】 看完好友的思考内容,不知怎么的,铃木园子心里蓦然一痛。 第36章 关于恋爱申请报告 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有他们的处境和思考,经历颇多的君遥早已放下这些。 回去的路上,她和同事说了迹部家的合作意愿,又说了小笠原的事。 老王先是一愣,接着眼神疑惑 ,满脸都是怀疑人生,追问道:“遥队,迹部景吾说小笠原没了? 就是咱们上次住酒店的时候,我以为对方也是间谍,不小心吓到的那个服务员?” 君遥点头:“我看了电子照片,从面相上看,他们是一个人。” 开车的小王骂了一句脏话,纳闷道:“霓虹的娱乐圈怎么比咱们的还脏?” 老王顾不得唏嘘,一巴掌拍他肩膀,开口就怼:“怎么说话呢,一个是祖传发酵的龌龊,加上不断从其他地方学习的糟粕。 一个是不断积累、动态打击的脏乱,虽然都是圈子,但这两个可不是一回事儿。” 君遥倚在后座,赞同道:“确实是这样。要是在网上看到小笠原的讣告,就去随个礼。” 看老王点头应下,君遥拿出手机,不防想起刚才的对话。 和国内情况相比,霓虹的艺能界确实是既传统又创新。 保留了越靠近权力地位越高、以及通过搞基彰显男子汉气概和权威的系统性传统。 前者如歌舞伎,江户时代未登台的歌舞伎演员,白天学艺晚上“修行”,被称为“阴间”。 因为皇室、高官的欣赏和捧场,得以从一无所有发展成歌舞伎世家,传承数百年,如今成为名门望族。 后者的传承就更久了,国内流传的“脏唐臭汉”比起这里完全是小清新。 比如传说中的霓虹僧侣和“萨摩性取向”。 萨摩多武士,在男尊女卑、前后辈文化以外,崇尚“男子汉气概”,奉行集体主义,在此基础上进行的男童开始的乡中教育,要求受教育者不能拒绝年长之人。 这种习俗制度下成长起来的人,长大后不仅不会反抗,还会在外出上学、就业的时候,疯狂宣扬并发展这种行为。 ——比如早稻田附近因此形成了风气,还被当地百姓拿来吓唬孩子。 这些传统此起彼伏,互相影响,在后世继续发扬光大。 霓虹艺能界除了继承这些,还吸收了阿美莉卡将阶级以下的群体端上餐桌的偏好。 如今的艺能界捡了两边玩儿剩的,勉强算是他们的畸形产物。 君遥脑子里闪过这些地狱梗,转念又想起迹部景吾。 对方在自己面前暗示说相较于那些传统,更支持种花的观念,合作意向比预想中的更强烈,不会跟这种习俗有关? 想到迹部景吾的容貌,君遥略有些心虚,呸呸呸,不能预设答案。 尤其是霓虹有很多颇具特色的习俗,预设答案容易迷路。 君遥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敲功德,完了深呼吸,定神看向手机,准备联系琴酒。 发消息前,她先通过胸针上的小玩意儿反向了解琴酒那边的情况。 没有说话声和杂音,是独处的安全环境。 确定这点,她发了一条消息:【黑泽先生,我已经写好报告,就差回国提交了,你要看看吗?】 琴酒:“……” 他看了眼颇有些愉悦的字符,再看看新鲜出炉的亲自给自己做的检测报告,心中一梗。 突然觉得自己有了烟瘾,食指关节开始发痒。 他按捺住抽烟的欲望,检查数据。 体内的雌性激素没有增加,雄性激素没有减少,呼吸、血压、血糖、内分泌等数据一切正常。 数据以外,自己每天正常入睡,偶尔不正常苏醒。 但这种不正常在和君遥重逢后也是常态,算不上什么特别反应。 怎么看都不是怀孕。 偏偏这话是她说的,自己也确实感受到那个微弱的声音。 奇妙的事情,难以言喻的感受。 琴酒隔着衣物触碰胸口,很快又放下,开始销毁体检报告。 待一切结束,才重新看向她发过来的内容:已经写好了报告,就差回国提交? 琴酒微微皱眉,切换界面查看那晚的后续,发现正式宴会上亖了一个服务员。 跳转另一页面,设置关键词找到李思哲关于宴会发言和网友评论的相关切片。 琴酒:“……” 琴酒握紧手机,找出君遥之前塞自己大衣口袋里的名片,联系真鄂预约时间。 需要装修的那处住宅在米花町。 和过去的安全屋或者短暂停留的酒店不同,将来两人大概率要在那里生活一段时间,需要修改成符合两人需求的模样。 琴酒这边约好时间没多久,就收到了朗姆的消息。 说可以介绍一些值得信任的地方,用来锻炼自己、提升能力,增加对女性的吸引力。 除了这条消息,朗姆还发了另一条消息,说既然要约会女性,不如调整一下工作内容,为组织增加创收渠道。 琴酒瞬间无语。 他怀疑朗姆这是用胡萝卜加大棒的方式拉拢自己,但一时片刻分不清哪个是胡萝卜,哪个是大棒。 还是考虑到朗姆是纯正的霓虹人,才勉强猜出前面那个是“奖励”。 琴酒啧了一声,庆幸自己之前的常驻地点不在霓虹。 ——虽然外面也没好到哪儿去,但逻辑勉强能够理解,不需要在这种方面大开眼界。 想到之前boss知道进度后,鼓励他再接再厉,说有需要可以让组织进行某些方面的研究。 明显能感觉到里面的波澜,不过抛开权力和目标不谈,他们完全可以沟通一下,联合进行某项研究。 琴酒收拢发散的思绪,想到朗姆的身份,勉强回了个“是的”。 另一边的朗姆终于收到消息,在心里给真鄂记了一功后,看着简单的回复,陷入沉思。 他是敷衍还是接受了自己表达友好的信号? 这么琢磨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琴酒已经切换了收信人,再三组织语言后,发出一条消息: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期待。】 第37章 一方有难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期待。】 君遥挑眉,既然那边已经“动员”好,自己这里也该行动了。 她回复:【下次一定。】 琴酒看着“种花式敷衍”,勾起嘴角不再理会,赶在睡觉之前安排后续。 和他相比,君遥要简单很多,只需安排人购买机票,就去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离开住宅的时候,李彦检查信箱,意外找到一封信。 没有寄件人,落款为君遥,外部检测没有危险,也没有指纹。 车上的君遥拆开信封和简陋的绒布,发现一对黄宝石耳坠,是浓郁饱满的金黄色,内部纯净,反火效果极好。 黄宝石,寓意真诚和执着,也有生命和新生的含义。 最重要的是,它和自己虹膜的颜色很像。 老王开车途中瞅了一眼,惊讶道:“看着像上次拍卖会上的那颗黄宝石,黑泽先生请人做成一对耳坠送来,还真是大手笔!” 他是真的惊讶,主要是没想到对方那个时候就在为“曝光”这段关系做准备。 李彦是琢磨着这种“受贿”要补多少字的报告,跟着为接下来的行动铺路:“是啊君遥小姐。 黑泽先生这么真诚,下次再有外出的活动,一定要继续合作啊。” 君遥收起礼物看了他们一眼,调侃道:“这次的安保活动还没结束,能否有下次,要看你们接下来的表现哦~” 随着车窗的关闭,上面的声音彻底消失。 不过早先的讨论已经被路边的收音设备记录下来,传到该去的地方。 安室透目光沉沉。 组织的每一分钱都是非法所得,上面有着无数受害者的血泪,琴酒竟然“公然贿赂”、转移赃物。 他的“公款花费”越高,就证明组织在君遥或者说那个突然跳出来的种花机构上面有多重视。 安室透暂停打工,上了停车场的马自达,在驾驶座上思考片刻,发出几条消息。 看到界面显示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启动车辆,打开车载广播,卡着最高限速朝机场驶去。 难得守规矩一次,代价是他在即将抵达机场的时候,看到旁边车道对向开过的车辆。 两辆丰田普拉多。 是君遥他们租借的车辆,也是当初吸引泥惨会尾随、引开自己和支援人员的车辆。 来晚了。 安室透呼吸不稳,勉强握紧方向盘靠边停车,借座椅稳住身体,透过车窗看向蒙上一层阴影的天空。 高空之上,飞机划破天空穿越云层,留下一道真空,呼啸着朝西飞去。 天空之下,汽车广播传来甜美且平稳的声音:“……歌舞伎町枪杀案将于明日上午开庭,请问老师对此有什么看法?” “在我们治安如此良好的霓虹,发生这种恶性案件,引起民众的恐慌,法院大概率会从严惩罚。” “诶?确实如此呢!” “对,是的,不过考虑到牛郎不是金融机构,不能独自发债,凶手的欠款可能会不存在……” “那就太好了,奈美桑出来后还能正常生活,真的很棒诶……” 究竟是怕国内的恐慌,还是为了让君遥对霓虹转变印象,才会出现这种可能? 如果是前者,为什么那晚跳楼而亖的两个牛郎,连一点水花都没溅起? 茫然间,安室透接到一个电话:“摩西摩西,这里是安室透。” ——“安室君,请问你最近有时间吗?方便的话,可以来酒店兼职……” 安室透心中一紧,轻声问道:“多谢山本桑关照,不过小笠原君好像做得很不错。” 山本主管见他没有拒绝,跟着夸赞道:“啊,是的,小笠原君做得很好,只是他已经去世,我就想……” 话还没说完,他听见那边沉重的呼吸和闷咳,连忙道:“安室君?安室君!你没事?” “咳、我没事,只是简单的冬季流感,实在抱歉,小笠原君的事情我很抱歉。” “啊,我也很抱歉,酒精中毒呢……不好意思打扰了,希望你能好好养病。”山本先生微微鞠躬,等对方电话后撇了撇嘴。 关键时刻用不上,真是麻烦。 他接着联系下一个备用人选。 被称为“麻烦”的安室透放下手机,松开捂着嘴巴的左手,看到掌心有一点红色。 小笠原先生……死了? 是因为那晚的宴会吗? 如果自己没离开,仔细排查那种异样的感觉,小笠原会不会还活着? 安室透浑身一颤,身体一寸寸变凉,仿佛回到那次宴会,感受到自己离开前看到的飘雪。 他在那一刻找到异样,前去寻找,能找到被灌酒的小笠原先生吗? 能救下对方吗? 他不敢细想,木然地清理掉掌心的鲜血,处理好嘴角的痕迹,拿出手机按出一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一方有事,八方“支援”。 君遥刚下飞机,换上车辆,就听来接的人说了当前的情况。 一个小时前,李思哲删除之前的言论,在互联网上换了口风。 说自己没有受邀出席那次的宴会,只是路过看到种花人引发的“闹剧”,看不过去才开口劝了几句。 互联网上的游客没有记忆,但互联网还是有记忆的。 尤其是刚出现没多久的舆论风潮。 于是很快有人说他是被警告、被封口了,粉丝疯狂发言,说要保护他们的哥哥。 接着又有人出来分享“新编的故事”。 说霓虹晚宴上的“民粹主义种花女人”是怎么作威作福,看得一群有礼貌讲文明的霓虹人目瞪口呆。 说得煞有其事,debuff叠满,很快引起更大的讨论。 就在君遥下飞机的时候,网上出现一个看似微弱的声音,说那晚的宴会上死了人。 君遥听到这里,轻挑眉梢:“他们还打算用这个在种花加压?” 司机警觉:“遥队,咱们连这个都不澄清吗?” 君遥弯了弯眼眸,笑道:“谣言在互联网那么大的地儿上吵得这么热,现在浇一盆冷水,还不得炸了? 借这个机会教育一下热心网友也不错,省得那些人直接暴露我这编外成员的身份,引发公众对官方的信任危机。” 司机心道不好,遥队当初没让彻底隐瞒这个编外成员的身份,不会就是为了现在的闹剧? 第38章 八方支援 “……你是不是为了这个目的?啊?!” 领导在办公室拍桌子的时候也这么问。 老陶看着在住处封印一半能量就跑过来的君遥,打了个哈欠,挑火道:“绝对是这样,她已经做好了去霓虹的准备。” 君遥瞅了他一眼,暂时记下,双手向领导奉上这次的报告,诚恳地说: “领导,您多虑了,我那纯粹是为了钓猫。” “钓——” 领导语塞,接过一沓早知道会有但一直没收到恋爱报告申请单,看过第一页的身份信息,深呼吸,双手颤抖。 兔子竟然真的把人拐回来了? 一个失去故乡的卢比扬卡,不想去大毛、二毛、三毛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准备余生住种花? 领导情绪复杂,恨不能去外面的训练场上跑几圈平复心情,哪里顾得上追究君遥的小心思。 老陶纳闷,凑过来看了一眼,怪里怪气地说:“咦咦咦咦,这会儿才打恋爱报告,之前可是违规诱拐小朋友的哦~” 君遥无辜地说:“谈恋爱是双方的事,他不同意,我自己写报告有什么用? 再说了,总要给大家准备贺礼的时间……” 比如结婚礼物、满月礼、周岁礼等等。 她自己不缺东西,等于琴酒不缺东西,但没出生的崽崽还是一穷二白呢。 他们的交流和领导无关。 早在听到“小朋友”这个称呼的时候,领导的大脑就变成空白状态。 原来这群妖魔鬼怪是这么称呼的? 领导觉得牙酸,希望他们只用这个词称呼乌里扬诺夫同志就好,千万别指代自己这种经历平平的普通人。 实在是遭不住。 也是这么一出,他总算想起两个人证件上的年龄差。 领导放下报告思考一会儿,开口道:“是否需要研究一份适合外国人的体术? 另外,你看咱们有哪些东西适合乌里扬诺夫同志的情况,可以考虑打报告的事情了。” 正在琢磨贺礼的老陶收回心神,说:“长期居住适合带后勤吗?要不咱们这边继续给你们传送饭菜,先把底子打好。 你做的饭效果如何暂且不提,恐怕不符合他的口味,不乐意长期吃。” 君遥:“……不带后勤,等老鹅设置好稳定的传送装置,再考虑吃饭的事情好了。” 应付完老陶的关心,她扭头看向领导,认真地说:“有关米哈伊尔体术的事情暂时不用着急。 原本的那套锻炼方法外国人也能练,只是针对性不强,如今可以开始这方面的研究。” 种花对争夺全球主导权不感兴趣,准备和平崛起。 这离不开海外的信息、技术和市场,为此每年都会有公派留学生在外交流学习。 而想要提高国际影响力,除了向外发展,也绕不开外国人的涌入。 能否让这些人接受并践行种花的理念,维护社会秩序,为种花民族复兴贡献力量,是必须要考虑的事。 简称归化,这点种花古代做得很好。 早在《汉书·匈奴传》里就有提过,“匈奴内乱,五单于争立,日逐呼韩邪携国归化,扶伏称臣”。 “归化”一词随着古种花的影响力传到周围,有了不同的效果。 霓虹之所以闹这么大动静邀请君遥,就是对他们的“归化”能力极度自信。 领导笑道:“放心,我们会的,弘树如今还在学习种花语,期间和其他技术人员做好了‘健身操’app的完善工作。 这个版本的app里面除了健身操,还有新闻律法、各机构发布消息、思想理论、高校课程、电视节目、纪录片、电子书等模块。 都是的,等你应邀前往霓虹后,这边就会进行更新提示,绝对能分散他们对你的注意力。” 何止是分散注意力,那些人恐怕会觉得之前的行动是兔子推广自家理念的套路,连夜要求下属卸载。 君遥乐不可支,正笑着呢,又听领导询问:“后续安排你都清楚了,现在可以说说准备用什么身份前往霓虹了? 连后勤都不带,你是对自己、乌里扬诺夫同志的处境有多放心?” 啊这…… 看她为难,老陶无声闷笑,提起了兴致。 君遥无视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沉默片刻,委婉地说:“既然是为了交流学习,时间不会短。 而且我是用学生的身份,带后勤也不方便。” 老陶撇了撇嘴,提醒道:“霓虹那边还没说是‘交流学习’呢,现在只是透露了‘邀请的口风’,别的什么都没说。” 领导安慰一句“这个不影响,到时候可以提”,心脏又悬了起来。 学生身份对官方行为有一定的约束,但改变不了乌里扬诺夫的处境,君遥为了“钓猫”努力这么久,总不能就是为了近距离观察。 他追问道:“难道你准备用这种路径去卧底?” 君遥沉默一下,道:“不会,这样反而会影响他那边的行动。” 看她还算清醒,领导放下戒心,端起茶杯,笑着询问:“那也行,你准备去哪个学校,学什么专业?” 去都去了,总要学点儿什么回来? 能带点儿人回来就更好了,兔子刚脱离一穷二白的处境没多久,啥啥都缺。 不指望拐、咳,不指望带回其他像泽田弘树这种水平的天才,有其他人才也不错。 领导望眼欲穿。 君遥小声回复:“那个,不是大学,是冰帝学园高中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陶疯狂大笑,从凳子上滚下去,还在地上疯狂打滚:“那边正忙着帮老鹅装修房子,好让你赶紧过去呢,结果你去读高中哈哈哈哈哈哈哈……” 领导心头一梗,被这吵闹的笑声找回了思绪:“遥啊,咱先说好,你要是去读高中,国内的程序会更简单。 去了霓虹之后,身边都是未成年人,霓虹官方想做出什么行动,约束也会更大。 起码发动种花出国的群体拍摄你的照片,用这种方式进行监督的概率大大降低。 不过你不能光为家里考虑,还得为对方考虑考虑,乌里扬诺夫同志会同意吗?” 本来就有一定的年龄差,现在又变成高中生,乌里扬诺夫在那个组织的任务也不好做啊。 第39章 底气 呃,君遥眨巴眨巴眼,露出无辜的表情。 不是她不和琴酒通气,主要是发现迹部景吾的情况后,两人就没见过面,根本没有说明情况的机会! 老陶看她一眼,想到琴酒可能会有的反应,顿时笑得更大声。 要是条件允许,他甚至想去霓虹观看现场直播。 “老陶同志,你吵到我们的耳朵了。” 君遥踹他一脚,旋即并拢双腿,双手搭在膝盖上,认真表态道:“乱出西方,祸起霓虹。 不确定那边的事情什么时候能解决,从时间角度考虑,这是最好的方法。 推演结果也说用高中生的身份过去最合适,如果米哈伊尔那边不合适,也能尽快读大学,有较大的操作空间。” 这下老陶不笑了,盘腿坐在地上,认真道:“实在不行,我跟去补全后勤工作。” 君遥委婉地说:“我离开前会在西山别墅加强一下九州结界,剩下的维护工作还需要你们负责。” 老陶登时皱紧了眉头,神情凝重,还没进一步讨论,听到她再次开口,直接泄了气。 她说:“而且等老鹅布置好传送装置,还需要你给我们传送新鲜食材饮用水呢,那边现状如何,大家都清楚。” 老陶:“……” 能量污染造成的危害比他爹家里的枪战严重的多。 单凭这点,就能解释君遥宁愿承受痛苦,也要留下一半力量不封印。 君遥的理由能说服老陶,说服不了领导,他郑重地说:“学生的身份可以去高中校园,老师的身份也行。 学海无涯,教学过程中能申请各种进修,自由度高且环境相对单纯。 使用高中生身份,在限制对方的同时,也会限制我们明面上的支援,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君遥眉眼柔和,轻松地说:“早就准备好了。事实上,不断发展的种花家就是我的底气。” 领导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感慨万千:“你离开前,我们只能做最后一件事。” 君遥否定道:“互联网上的谣言不重要,等那个学习app升级完成,就能扭转当前的舆论。 如果可以,请继续保持海陆并行的发展势头,千万不要停下。” 发展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基础和关键,国际关系是发展的重要外部条件。 而国际关系中常用的战略则是“远交近攻”。 君遥提示这点,意味着那边的情况比设想中的更复杂。 领导听明白这点,深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敬礼,“君遥同志,我们会做好充足的准备,那边就交给你了。” 君遥立正回礼:“保证完成任务!” 老陶对领导的保证很认可,但对保证后的表现略有些怀疑。 他不仅怀疑,还把观察到的事情说给君遥听。 以至于君遥在79号别墅休养期间,时不时听到他的转述和吐槽。 比如第二天晚上,“服务员在宴会上死亡”的和李思哲的言论在互联网上联系起来,并引发更大的讨论。 接着部分媒体下场,抛出李思哲是否和宴会上的惨案有关的疑问。 等第三天上午,外面就更热闹了。 主媒亲自下场,倡导理性,说“爱国主义”和“民粹主义”不应滥用。 公众人物应分清是非,注意严谨和自律,以免误导青少年。 又说应当提高公众人物的准入门槛,加强行业自律和监管,提高从业人员品德和专业素养,呼吁社会对相关言论行为进行监督和批评。 没指名道姓,但下面附上一张外网的搜索截图。 关键字显示,与宴会、服务员死亡有关的搜查结果为空,要么有说不清的“内幕”,要么纯属虚构。 老陶讲这些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他们玩儿认知作战的经验有上百年了,怎么这么抠搜?以为国内上不了那边的网吗?” 君遥笑道:“可能暴露这些,会影响宴会上的那些人的声誉?” 而且认知作战这种彰显软实力的核心,也是要以硬实力为基础的。 总之,国外的事情没办法说自家捂嘴,国内互联网上群情愤慨,舆论哗然,之前发言的那些人遭到了反噬。 网上那些风波暂且不提,现实中也有行动,邀请对方在京人士,当面感谢收到的礼物,又暗示说东西已经送了,原因都清楚,继续在网上搅乱风雨,是不是不合适? 老陶作为“翻译”小跟班,看完了全程。 “你是没看到啊,那脸色涨得通红,红里透紫,紫中透着青…… 要不是我知道情况,还以为川剧变脸不是咱们的保密内容,而是被他们抢走当成自己传统了。 暴露得这么彻底,还要嘴硬说没关注网络,希望不要过度解读影响两国关系。” 君遥刚睡醒没多久,听完正要开口,又听他说:“哦,差点儿忘了,你以后不缺看这种嘴硬和变脸的机会——” “遗憾吗?”君遥拥着软被靠在床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觉得错过这些机会太可惜的话,可以帮忙收拾一下东西。” 老陶心情复杂,斟酌着说:“你知道了?” 君遥反问:“我应该知道什么?” 是察觉“大难临头”无法阻挡的着急,还是发现人类能集中力量应对危机,而老鹅他们还需要自己“渡劫”的落差? 君遥道:“我只希望你能像处理食材那样,把领导他们送来的东西送到米花町的住宅,并做好分类整理工作。” 老陶顿时放松,调侃道:“这就是你们说的‘最后一件事’吗?委实丰富了些。” 君遥笑道:“也是因为出乎意料,才需要老陶同志的帮忙啊。” 老陶心中一动,暂时找到了定位,当即答应下来:“成,你好好休息,下面交给我。” 是的,领导他们做了很多准备。 除了线上舆论和线下表态,还特意给君遥准备了一些“小玩意儿”。 包括后勤人员常用的符箓等东西,和参考波士顿袭击案、东京街头混战准备的一些新型无人装备。 第40章 猫猫震惊 国际关系瞬息万变,大国博弈复杂激烈。 国内不可能事事出头,那不仅会暴露更多,还会让她和琴酒处于更危险的境地。 说人话就是,现有条件下,君遥在外能获得最大限度的自由,但国内的保护可能来的不是那么及时。 邻居家有强势住户或者说是攻击性强的老爹,不好给他们添麻烦,种花只能自己动手,给兔子多准备些东西防身。 老陶觉得可能性更大的是君遥的杀伤力远超小型装备,过于先进,不便展示。 当然,吐槽归吐槽,该做得也不能含糊。 老陶接过整理东西并传送的任务,想方设法和老鹅沟通存储方法,还特意关注一下那边的动态,及时跟君遥同步。 眼看他们就要摆平事情,君遥过去的可能性大大降低,那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确实如此。 那边的知情者们简直要疯了。 新闻是有时效性的,为了有效利用时间,明里暗里帮着忙,二十四小时内就参照黑泽先生需求,提供了多版装修方案并得到对方的认可。 督促工作人员在两天内通过《建筑工程施工许可》,还主动提供了包括耐震工事补助金、住宅装修补助费等补助金。 就等着邀请的时候表明诚意,方便日后操作,结果忙完发现,海那边下场打岔,用他们互联网没消息这点证明这是假象。 他们无法反驳。 为了让那些牺牲很大的势力收获更多,暴露真相再让他们牺牲一次。 先不说那些人同不同意,这种情况绝对是没办法倒逼君遥过来的。 他们对经历上百年考验的认知作战能力再自信,也要承认这种操作下归化难度飙升的事实。 知情者们和各自幕僚开会的时候忍不住吐槽,“种花那边开会都不打瞌睡的吗?为什么他们反应这么快?” 讨论来讨论去,还没个确切的解决办法。 到最后一拍桌子,决定厚着脸皮上。 于是命令汇总,驻京人员硬着头皮上门,说送出文物代表的友谊和国内的遗憾。 随后又说君遥在霓虹待得时间太短,期间出了那么些事,回来又差点儿引起误会,实在不妥当。 现在诚邀君遥小姐交流学习,通过日常交流消除误解,也能感受真正的霓虹文化,就差在网上带舆论。 软磨硬泡两天后,种花终于软化了口风—— “什么?她要来霓虹干什么?!” “读书。” “勉强能接受,我们的教育体系很完善,老师专业认真,学生热情友善,马上让人把新闻发出去!” “等一等,君、君遥小姐身体不好,虽然年满十八岁,但读得一直是族学,所以……所以想来霓虹读高中。” “哈?!” “那边说如果可以的话,等房子装修好就来霓虹……” 日卖电视台,员工餐厅。 水无怜奈端着食物环视一周,将室内的情况收于眼底。 逃生路径、老位置、附近情况、友善人群、八卦群体……她神色不变,迈着轻盈的步伐从八卦群体旁边路过。 ——“村田桑这次就要拿到独家新闻了?” ——“哪有什么独家新闻。” ——“就是应邀来霓虹的那个啊,你得到消息了吗?她什么时候过来?” ——“原来是她啊,别提了,人就算过来,也是去读高中……” 听到这里,水无怜奈手指一紧,将托盘端得更稳。 组织这次的目标竟然是高中生吗?而且还是来自种花…… 这一消息像无形的冲击波,很快扩散出去,到了关注的人身前。 宴会厅中欢歌宴饮的阿黛尔夫人停下动作,听身边人进一步解释原委,完了哈哈大笑,一口饮下杯中酒。 “高中生吗?她倒是机灵,还知道躲到未成年里面,可惜……哼!” 附近的客人立马走近恭维,献言献策,准备好好招待阿黛尔夫人口中的高中生。 提出计划的不只是他们,还有人准备从君宅入手,借机拿下对方再说。 听到这个说法的安室透直接否定。 那么多人都在关注,偏偏直到这一步都没暴露小笠原的事,里面的水太深了,贸然插手只会淹死。 除了国内情况,那边对君遥很重视,这会儿插手没有任何好处,还容易引起国际纠纷。 如今连组织都在老老实实派人帮忙装修房子,他这个普通的情报人员还是冷静为好。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离开线人联系风见裕也,不需要额外做什么,只在内部关注各方动向就好。 君遥来这里读书,读得还是高中,来日方长,总有发现真相的时候。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目标是组织,眼下要藏得更隐蔽,才能活到逮捕那些人的时候。 总之,君遥牵一发,其他人动全身,各有各的忙碌之处,让某种程度上也在重点关注中的琴酒潜了下去。 琴酒没额外关注这方面的事,和君遥的联系除了某一天收到的隐晦祝福外,只有每周日表示自己还活着的信号。 反倒是别人不断找他同步消息。 比如组织内部的成员,比如时不时反馈储存方面建议、按他的意愿进行房屋装修的真鄂夫妇。 似乎为了证明他们有在认真工作,每次装修方面有点进度或者变化,都会激动地联系他。 ——某种程度上,他和君遥共用一个消息来源。 于是,两人相隔千里,在同一片天空和清风中,共同关注房屋的装修进度,隔空交流自己关于住处的想法。 琴酒结束任务,知道组织安排外围成员协助装修,只是那边赶工期,两边不符合彼此需求,不得不换人的消息。 也知道真鄂在法定的开工时间内,为了充分发掘员工潜力,两班倒疯狂工作,本地合要求的不多,后来聘请的多是来务工的种花人员。 一个要求严格大方给钱一个钱到位啥都好说,双方一拍即合,于是过完霓虹新年没几周,内部装修已经到达收尾阶段。 君遥从休养中恢复意识,知道真鄂的资本家精神和对种花人员的“压榨”行为,让朗姆很放心,甚至向他们的中介公司注资,进一步扩大规模。 琴酒知道装修的进度不断加快,室内多了哪些不被“他人”知晓的储存空间,也知道清除甲醛等有害物质的安排已经提上日程。 君遥要来了,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共处。 琴酒恍惚发现自从上次一别,又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想起这些流逝的时间时,那些和对方隔空交流住宅装修细节、盯着装修进度的那些日夜骤然涌入脑海。 让他对未来的生活有了一点真实感,也对风口浪尖上的同居生活有了期待。 期待……琴酒想起那双金色眼眸,无意识地勾起了嘴角。 在这种堪称陌生的情绪中,手机开始震动。 他收到boss命令的同时,从对方和朗姆那里知道了同一个消息: 君遥一周后来霓虹,即将前往冰帝学园高中部读书。 等等,高中生? 琴酒蓦地瞪大了眼睛:“!!!” 第41章 梦开始的地方 想要凭高中生的身份摆脱组织的监视? 怎么可能?! 按照君遥之前的说辞,那么多个世界走下来,身份对她的影响极其微弱。 这样的话,现在用高中生的身份来霓虹,除了糊弄相关机构,就是…… 琴酒攥紧了手机,看时间合适,激活装在君遥手机上的监视器,用闪烁的信号发出质问: [冰帝学园高中部,高中生?解释。] 君遥:“……” 原来这么久都没询问,不是默认的意思吗? 君遥无辜地眨了眨眼,想到刚从老陶那里知道的消息,用同样的回复道:[霓虹的高中生自由度较高,能更好的陪你呀~ 猫爷,你有去别墅看过吗?对那里的储物条件是否满意?] 换了称呼…… 想到某个可能,琴酒心中冷笑,而且别墅的装修明明是自己从头跟到尾,说的跟她亲自看过一样。 [不要转移话题!] 快速闪烁的信号灯充分证明了琴酒的情绪起伏。 君遥躺在沙发里,翘了翘小腿,举起手机回复道:[这是推衍出来的方法哦~ 见面的时候沟通一下,如果猫爷接受不了,还能再想办法,反正提交的报告已经通过……] 同样的摩斯密码,在她手下流出的格外委屈。 琴酒移开视线,盯着虚空沉默一会儿,打出同意。 结束和君遥的联系后,他在组织基地接受了第二次洗脑。 夜色清冷,月影阑珊,流银月色穿过天上的云翳和地上的路灯,晃入保时捷的车窗。 琴酒扶着方向盘,神情冷漠。 副驾驶座上,伏特加感受着车内凝固的气氛,想到大哥叫自己过来的事,心道不好。 他按下担忧,重新理了一下移交过来的任务。 最近有人在组织周围做小动作。 一周前的雨夜,大哥知道老鼠信息,在黑寡妇酒赠对方一杯鸡尾酒,用装在汽车上的炸弹送人上路。 至于老鼠临死前送来的走私枪支的资料,大哥似乎是看任务太过简单,也可能担心那边是陷阱。 想要锻炼宫野明美,准备让她和对方接触,根据情况做决定。 伏特加单方面猜测,大哥是觉得钱可以有,放弃地方同样可惜,才让看起来无害的宫野明美出马。 不过已经约好交易的时间地点的现在,怎么突然改变了执行人? 伏特加找到打破氛围的理由,开了口:“大哥,要联系那个董事长变更交易的时间地点吗?” 琴酒冷声道:“不,和宫野明美无关。” 不是组织里出叛徒就行,伏特加松了口气,说出自己的疑惑。 “那个董事长为什么特意选择在那么引人注目的地方进行交易啊?” 宫野明美是个女人,指定这种地方还说得过去,那个董事长可是个大男人。 琴酒声音平静:“他是认为在那种地方,我们就不能引发骚乱了。 如果他准备带帮手,也方便藏在人群里。” 伏特加忧心忡忡:“果然有阴谋,大哥,波本说那个董事长和泥惨会混在一起。 咱们刚摆了泥惨会一道,这次……” 琴酒勾起嘴角,似嘲似讽地说:“波本,那个小子还是这么敏锐啊。” 就是不知道他向伏特加透露这些消息,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算了,让他去。” 琴酒收敛心中的杀意,冷淡地说:“我们已经知道交易地点的目的,不会有问题的。 只会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罢了。” 大哥都不介意去游乐园,伏特加更没意见,当即点头道:“是,大哥。” 这时的他完全没想到,大哥看过游乐园分布图后,没选择能俯瞰全景的了望塔,而是选择了别的观察设施。 一周后,新开业的多罗碧加游乐园。 蓝天白云,天气晴好。 等大哥丝滑地停下保时捷,伏特加跟着下车,穿着一身黑漆漆,看着颜色活泼的游乐园,露出微笑。 这样的话,那些游客应该会把他们当成角色扮演爱好者? 毕竟云霄飞车这个项目的全称是ystery aster(神秘过山车)。 先建假山再建过山车,以恐怖着称,是无数男女梦开始的地方。 确实如此,没人注意他们的装扮。 入口山洞光线晦暗,周围的山体上雕刻着形态各异的骷髅头,灯光从空洞的眼眶中透出,渲染恐怖氛围。 环境满分,伏特加松了口气。 ——“……如果可以将你确实的毁灭,为了公众的利益,我很乐意迎接死亡……” 他在人工讲述福尔摩斯的背景音中,看向大哥的背影。 是错觉吗? 总觉得大哥最近冷漠很多,不过特意选择这种项目,应该是错觉? 琴酒脚步不停,无视身后的视线和身前受惊的工作人员,率先坐上过山车。 可能和君遥那天晚上的操作有关,也可能是有过一次的经历。 这次接受洗脑后,截止目前没出现之前那种易暴易怒的情况。 但这不是他接手交易后不变更地点,坐在这里听前面那对未确认关系的男女互相试探心意的原因。 琴酒看了眼前方两人的互动,冷漠地收回视线。 感受到大哥的状态,伏特加打起精神,趁过山车爬升的时候,抓紧时间拿出望远镜。 “大哥,目标是一个人,周围没有其他帮手。” 琴酒点头,拿出手机编辑简讯。 目前来看,过山车的提升坡既高且长,侧向甩动平顺,依山势起伏,如果后面也是这个情况,那么这家游乐园的整体水平还不错。 确实还不错。 科恩盯着高大的摩天轮,也是这么想的。 为了警戒,基安蒂是背对他坐的。 这会儿收到琴酒撤退的命令,嘁了一声,推了一下帽檐,气愤道:“好了,撤退。他叫我们我们撤退。” 说完没得到科恩的反馈,朝对方看去,入眼就是高大的摩天轮和科恩的背影。 基安蒂侧头:“怎么,你想坐吗?” 话音刚落,背对她的科恩脸颊发红。 摩天轮下面的两个狙击手蠢蠢欲动。 过山车上的琴酒看着黑漆山洞中的妖魔鬼怪,勾起了嘴角。 然后胸口一闷,隐约有种想吐的感觉。 第42章 传说中的名侦探? 琴酒浑身僵硬。 斜前方的血柱从割断的脖颈爆射而出,前方的女人疯狂尖叫。 身侧的伏特加盯着前面的血色喷泉,震惊道:“怎、怎么回事?!” 前面那么大个脑袋怎么没了?上车前不是还在和女伴啵嘴吗? 突然空旷,看着吓人。 伏特加惊骇不已。 琴酒没有吭声,他在陡然爆发的血腥味中闭紧嘴巴,控制住想吐的欲望。 ——“这只是一点本能,她看不到外面情况,无从分辨,将来更不会产生明显的躯体化反应。” 君遥那晚的话语忽然浮现在脑海。 再联想到她说的“现有技术查不出来”、“出生时间不定”之类的话。 琴酒猛然意识到有这些前提,君遥仍在那个不合适的节点告知真相、并在自己做出选择后依旧留出考虑时间的原因。 “!!!” 琴酒觉得君遥做得对,自己的心理建设确实有些不足。 出生方式和时间暂且不提,如今就算不会在数据、体型上暴露出来,也会因为这种细节表现出异常。 这次还好说,恰好在外面做任务,本身不难,身边跟着的又是伏特加。 要是以后有异样的时候,任何一个条件出现变动…… 琴酒呼吸一滞,心情像过山车般一降再降,思绪如周围的惊呼那样嘈杂无序。 离开过山车后,他压低帽檐,随意说了句“真是个倒霉的家伙”就要离开。 伏特加戴着墨镜,不怕别人看到自己的白眼,跟着应付一句说“这不过是一个意外”。 接着他们就被那个讲福尔摩斯的家伙拦下了。 “等等,这不是意外,是凶杀案,而且凶手就是和死者同乘一辆过山车的我们七个人中的某人。” 琴酒勉强平复下来,双手插兜顿住脚步,扭头看向意气风发的家伙:“嗯?” 伏特加啐了一声,警告道:“我们可没空跟你耗。” 话音刚落,来了一群人。 为首一个体型肥硕,穿着橘色西装的男子带队进来,开口就是:“工藤君,小兰你也在啊。” “嗯,目暮警官。” 伏特加表情一顿,工藤? 他还有些拿不准,远处已经有人在说传说中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了。 ——“他就是不断解决疑难案件侦探,霓虹警察的救世主!” ——“喂,快来快来,是工藤,工藤呢!” ——“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本事!” …… 琴酒微微侧头,余光瞥见那边和警察小声交流的工藤新一。 和警方关系不错,让他们“信任听从”并沟通破案的高中生,“警察的救世主”? 呵! 警方这次出警的速度格外快呢。 琴酒对里面的缘由不感兴趣,上前打断道:“喂,你们快点破案啊。 我们可没时间陪你们在这里玩什么侦探游戏啊。” 伏特加听说过工藤新一破案的事,见状心里一惊,大步跟上,小声唤道:“大、大哥。” 目暮警官起身请他们配合。 依旧蹲在地上的工藤新一浑身冰冷。 觉得他的眼神闪着寒光,像若无其事地杀死过好多人。 “目暮警官。”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这里的对峙,千叶警官带着一位女士过来,说在她的包里发现了一把沾血的刀。 这位女士的朋友立刻跳出来,质问她为何这么做。 就在她们争论的时候,伏特加开口道:“喂,凶手就是那个女人了,快点让我们走警官。” 周围人开始讨论这次找到凶手的速度,身边的警察下达命令,让把抓到的嫌犯带走。 琴酒的目光从后面这位女人的眼角移开,压低帽檐,遮住嘴角的弧度,和伏特加一同离开。 抓到警戒线的时候,那个警察又开口道:“以防万一,所有同乘那辆过山车的人,都要确定一下身份。” 目暮警官转身看着两个可疑的黑衣男子,询问道:“没有问题?” 说完,他身先士卒,抬脚朝两人走去。 “咚、咚、咚。” 脚步声越来越近,落在背后的视线也越来越灼热。 紧张的、谨慎的、警惕的…… 琴酒无声冷笑,插在衣兜的左手缓缓拉出,刚露出手腕,就听那个高中生侦探开口道: “请你等一下,警官。” 目暮警官停下脚步,道:“怎么了?工藤君。” 原来警惕的人是他。 琴酒左手插回衣兜,微微扭头,那个名侦探自信地说:“凶手不是她。” 他指认了在过山车上杀害死者的真正凶手,也打断了之前若有似无的对峙。 众口铄金,在这么多观众面前,比起确认自己这个“可疑之人”的身份,当然是抓到凶手来得重要。 走到跟前的目暮警官转身离开,琴酒和伏特加站在后方,看他们现场模仿凶手作案经过。 说实话,要不是琴酒很难想象凶手会把作案地点选在高速行驶的过山车上,用的还是对身体条件要求极高的方法。 作案手法是进入山洞时脱离安全杆,取出所需用品,极限组装后套在隔了一排座椅的目标脖颈,再将另一头的钩子挂上轨道。 整个过程只有作案工具相对普通,是一头绕圈、一头绑着铁钩的钢琴线。 操作失误导致失败、执行期间被发现的概率极大,能够进行这项操作的人极其有限,成功率并非百分之百。 事后逃脱的可能却无限接近于零。 哦,凶手作案那会儿不仅哭了,还没擦掉横飞的眼泪。 简直把“我是凶手”写在脑门上,还不如苦练套圈再行动来得安全。 饶是如此简陋的手法,称得上有一定敏感度的警察没有发现,也没找到真正的凶器,实在可疑。 不过,如果换个角度。 凶手的目的不是逃脱罪名,而是帮人扬名,换取减刑机会,警察主要目的是配合打出“霓虹警察的救世主”这一名号。 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传说中的名侦探工藤新一? 不过是个喜欢福尔摩斯,沉迷角色扮演的小鬼罢了。 第43章 抽象行为大赏 演员工藤新一不知道琴酒的诋毁,还在回复凶手好友对坐在死者身后、同样能实施这一手法的两个黑衣男人的指控。 “不,他们虽然看起来很可疑,但不是凶手。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坐过山车,但警察一来,他们就非常想离开,态度也变得不好,这点很奇怪。 因为如果他们是凶手,决定用这种方式动手时,应该早就料到警察的到来……” 工藤新一在和凶手的朋友沟通证据,伏特加感受着大哥的状态,陷入了沉思。 别说侦探不知道大哥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在警察那边玩儿这么一出,连他也没搞清楚。 出事之后尽快离开说得通,可在警察面前彰显存在感,不符合大哥的行事风格。 不过坐过山车的理由还是简单的,比如疑似大嫂的存在要来霓虹……嗯? 通常情况下,过山车是评价游乐园规模和档次的重要标志。 原来这就是大哥不变更交易地点,并选择过山车的原因吗? 伏特加忽然明悟。 接着意识到,如果是这样,就找到了大哥最近变化的原因。 伏特加陡然放松,回神发现侦探已经通过言论打破凶手的心理防线。 凶手跪地承认自己的行凶事实,哭诉对方抛弃自己另寻新欢爱子的过往,痛苦地说: “所以、所以我准备在两人第一次约会的过山车上,用他送给我的项链把他杀了,再把一切嫁祸给爱子……” 伏特加:“???” 大哥,要不还是别在这个游乐园约会了,起码别上过山车,不吉利。 琴酒警觉,看了伏特加一眼,回复并删除刚收到的一条简讯,平静地移开视线。 好似对出现在这里的高中生和案件起了感兴趣。 从目前的进展和相关人员尤其是他们同伴的表现来看,这完全是一场意料之外的交集。 也就是说,警方、侦探和凶手三方之间不存在“合作项目”,三方联合为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扬名的可能性大幅度降低。 那么警察和侦探双方联合呢? 工藤新一被媒体称为“警察的救世主”,极大降低了警方的威信,双方理应存在矛盾。 其中的高中生侦探连和女生坐过山车,都在“单方面输出福尔摩斯”,听到观众的信赖和吹捧很得意,显然自信自己的推理能力,并为此感到骄傲。 理应成熟的警方不仅没引导舆论,还推波助澜,下面的警察在破案过程中重点参考对方意见,等等—— 琴酒看了眼穿着橘色西装的现场警察,警衔为警部,年龄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 他顿了一下接着思绪,对方体型肥硕,这个年龄还在警部,大概率是非职业组,晋升的希望约等于零,确实存在破案现场摆烂的可能。 前提是他们没有以超快的速度赶到这里,也没在意识到自己身份可疑的时候身先士卒,前来试探。 来到现场的警察是想抓住凶手的。 确定这点,琴酒勾了勾嘴角,隐约猜到这些人推崇侦探,尤其是协助打造“尚未成年的高中生侦探”这一称号的真正原因。 他对“破案”不感兴趣,猜到其中的可能后,恰好听见当前这一案件的进度。 警察在凶手的包里发现了大量的安眠药,说是准备在杀亖那个男人之后自己吃。 琴酒:“???” 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没必要嫁祸死者的现女友,用的还是无法切断人头,且和切口情况完全不符的刀。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目的,两个人在一起后的经历那么多,没必要选在这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堪称自绝后路的过山车上动手。 用的还是难度高且漏洞百出的方法。 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事情过于抽象,以致于琴酒突破已经松动的洗脑禁锢,想捂住胸口,免得还没做好决定,幼崽就被环境带傻。 好在判决是检察院的事,警察要做的只是抓捕凶手和寻找证据,没有追究凶手的逻辑是否合理。 眼下对方主动认罪,他们开始依据自首的线索搜寻证据。 处境的变化让琴酒压下抬手的欲望。 然而直到两个小时后,太阳西沉,阳光将世间染上橘黄,他们才在隧道中找到凶手作案时使用的项链。 琴酒看了下时间,确认科恩和基安蒂还未离开,联系刚从摩天轮上下来的两人确定交易对象的状况。 听到这个命令,基安蒂满心兴奋:“难得能从他口中听到好事,是?科恩。” 科恩看着悠哉旋转的摩天轮,红着脸点了点头。 基安蒂继续兴奋:“待会儿‘机会’绝对是我的,你可不能抢啊!” 科恩:“……” 基安蒂勉强冷静下来,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握了松,松了握,最后肯定地说:“就算各凭本事,那也是我的!” 科恩:“……我的。”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凭实力说话,看下时间差不多了,就重新去排摩天轮的队。 另一边,伏特加目送大哥隐入热闹的人群,心里嘀咕大哥在体验乐园夜游的可能性大,还是降低目标警惕心,等对方吐出情报的概率大。 想归想,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估摸基安蒂和科恩他们上了摩天轮,他四下看看,确定好方向,朝约定好的地方走去。 等候已久的董事长先生态度不算好,这无所谓,交易用的东西是当初那个卧底送上来的,相当于。 白捡钱当然会开心,虽然收钱的是组织,但最近大哥也要负责一部分创收工作。 伏特加认得很清楚,大哥负责就是自己负责,自己成功完成这次交易,就相当于大哥完成任务。 大哥的地位越高,自己的地位就越高,权限也就越大。 恰好找到大哥最近变化的原因,这位看起来不耐烦的董事长又没闹什么幺蛾子,心情舒畅之下,就多了几分耐心,糊弄道: “嗯,我们在过山车上确认过了,你是一个人来的。” 董事长:“???” 不是,你们没病? 早就过了约定时间,你们还硬是去坐过山车确认情况? 以为这是什么过家家吗?! 第44章 琴酒的发现 董事长心中冒火,压抑着嗓音道:“快,快点把那东西给我!” 伏特加听出他的愤怒,不走心地安抚道:“别急啊,先把钱拿来再说。” 董事长打开抱在怀里的保险箱,给他看过里面的崭新钱币,递过去,等人拿走确认后,着急道:“快把底片给我!” 伏特加拎起箱子,从怀里掏出信封拍他胸口,调侃道:“这就是你们公司走私枪支的照片和底片,拿去,以后可别再干坏事了。” 说完他就转身就走。 对方果然被激怒,生气地说:“要你多嘴,和你们组织干的事比起来,我们做的这点事算不了什么!” 来了。 伏特加肃了肃表情,转身逼问:“你到底知道我们多少事,啊?” 如果不是拿不准这点,对方又和泥惨会有牵涉,走投无路容易四处泄露组织情报,他们多得是办法执行这次任务。 他黑着脸上前,说出实情,只是怎么听怎么像威胁。 ——“我们可是只收了你区区一亿円,就放过你这条小命了啊! 听明白的话,就赶紧给我关了公司滚到外地去,我们只不过是想在那块地上,盖一个新实验室罢了……” 琴酒听到伏特加过于放松的话语,微微眯眼,拿着甩棍的右手加重了力道,胸口力量涌动。 悄声靠近偷听的小鬼,挥起右手,破空声响起,“嘭”地一下,偷听的小鬼应声倒地。 琴酒略微皱眉,力道大了。 风向也变了。 琴酒屏息凝神,无视已经死亡的高中生侦探和摔落在地的录音设备,靠墙避免有人从背后袭击,同时伸出握着枪支的左手。 前方没有任何存在。 拿出小型能量探测仪,指针疯狂摆动,判断不出方位。 琴酒收回视线,按动耳麦联络那边的人:“执行备用计划!” 没有应答,甚至听不到加密频道中的呼吸声。 基安蒂和科恩已经被解决了吗? 他们在摩天轮上,同时被解决还没发出声响的几率太小。 与其说他们死亡了,不如说信号受到能量的干扰,无法连接。 不,琴酒再次否认,受到影响的不是他们,而是自己。 附近的风停了,本会听到动静尽快结束任务赶来的伏特加也没了声响。 周围一片寂静,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只有肉眼可见的自己、死去的工藤新一和某个肉眼看不到的未知存在。 为工藤新一出头的其他物种还是异能者? 大脑不断分析,观察未曾停下,无法获得更多情报,琴酒选择打草惊蛇。 “砰!砰!砰!” 三颗子弹朝不同方向射去,各自激起一片涟漪,位置不同,大小不同。 有弱点就好! 琴酒目光一厉,扣动扳机。 [等等——] “砰!” 世界意识耗费能量,包裹住应声而来的子弹,再开口时,声音直接出现在琴酒的脑海。 [难道你不想知道君遥的情况吗?我是世界意识。] 祂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和“角色”沟通,“角色”本身也不能攻击到世界意识。 只是如今君遥在琴酒身上做得防护过多,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力量也在和他融合。 融合的力量是杀掉“主角”的助力和推力,也附在子弹上,成为攻击世界意识的手段。 想到在禁锢领域抓住自己作威胁的君遥,看看在对方影响下开枪逼出自己的琴酒,祂凭空生出“憋屈”的“情绪”。 琴酒没等来对方的继续,冷笑一声,继续开枪。 世界意识:[!!!] 终于发现有君遥那群妖魔鬼怪的存在,无论如何都不能进行有效沟通,祂毁掉结界。 “咔”,结界破裂的刹那间,特定区域无声轰鸣,碎片定格时空停摆,似有神明拨动虚空中的指针。 琴酒未被蒙蔽,却承受不住巨大的能量冲击,无数丝线烙在视网膜上,下一瞬间,晕头转向恢复神智。 顾不得梳理情况,看了下时间,在五分钟前,也就是说—— “砰!” 带了消音器的低沉音爆传来,伏特加心底一沉,快速干掉眼前的董事长,朝声音发出的地方赶去。 是大哥。 琴酒无视跑过来的伏特加,换了伯莱塔的弹匣,整个过程都没从工藤新一身上移开视线,子弹从太阳穴斜射进去。 和上次一样,都是死亡结局。 一个呼吸的功夫,他再次被拽入那个地方。 琴酒冷静地说:“你想告诉我什么?” 世界意识恨不能发出尖锐爆鸣,声音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我真的是世界意识!] 祂万万没想到,因为那群妖魔鬼怪的存在,自己出现在“角色”面前,要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证明身份。 琴酒左手握紧枪柄,微微蹙眉,“所以呢?” 祂的存在证明组织的目的可以实现,是吗? 琴酒右手摸上新的弹匣,做好了准备。 感知到他的情况的世界意识:[……] 外面有“人”虎视眈眈,祂还要小心隐瞒,只好开始沟通:[我们的世界处于危险之中,随时可能停摆。 要应对内部能量冲突和外部环境变化,需集中力量,解决各大力量体系的分歧,成功渡过难关。 工藤新一是我预定的人,他的死亡会导致我的消亡,一旦没了我,整个世界都会毁灭,你和君遥三个都会——] 琴酒冷淡地打断道:“工藤新一已经死了。” 他补充道:“而且是两次。” 世界意识瞬间跳脚:[那是有我、有我在撑着,我撑不下去,就轮到你们了!] 听到这个描述,琴酒睫毛一颤,斟酌着说:“君遥口中的退休返聘任务,是帮你渡过难关。 准确来说,是难关也是机缘,你担心她身后的力量会插手,所以拒绝她的帮助。” 看祂没阻拦,琴酒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肯定:“你想要‘增加面积’。 不对,应该是‘增加能量’,或者说以‘能量’为主,兼有‘面积’,期望量变产生质变,为此吸收融合了我之前所处的地方。 那个有着“华国”和同样倒下的红色巨人的世界。 现在你说内部力量混乱,两种力量体系怎么都称不上混乱,顶多是争斗。 也就是说,可能不止是我们那里,还有其他——” [够了!] 第45章 主角?呵 世界意识难得出现一股真实的情绪,名为愤怒。 琴酒仍未停止,他不知道自己那一刻在想什么。 或许是雪原上的第一缕阳光; 或许是跟在身边不愿离去的那抹金色; 或许是再次坠落又从深渊之下挣扎而起的赤色火羽…… 他快速道:“侦探、网球、异能者——” 世界意识再次打断:[够了,我是在构思升级主线——] 祂感知了一下琴酒的大脑,发现是一片空白,觉得刚才的表现可能和毛熊有关,于是压下情绪,用他能够理解且相信的话解释道: [接受那个力量的“帮助”,就要付出“自由”。本世界如今面对的危险或者说机遇,和君遥所说的多宇宙一样,都是切实存在的东西。 根据现有的理论,宇宙在膨胀并将一直膨胀下去,直到宇宙的总质量达到某一临界点,在引力的作用下宇宙坍缩。 如今接近临界点,有了我、有了你们所说的x物质,得以用世界升级的形式平安度过这一节点。 为了圆满升级,我开始构思升级主线,你说的世界碎片就是这个时候吸引过来的……] 祂为了增加成功的概率,就没拒绝,没想到意外得到一个现成的“主线”,加上闯入这里的君遥,最终搞成现在这副模样。 琴酒不为所动,神色依旧冷漠,“你真正拥有拒绝的权力,搞成现在这副样子,纯粹是因为贪婪。” 比起这些删减后的“真相”,琴酒更关注的是祂口中的别有用心的“力量”,自设的“主线”和大概率会存在的“主角”,比如工藤新一。 单枪匹马拯救世界的英雄主义实在可笑,然而这种可笑的情况正在步入现实,并且可能在其他宇宙多次实现过。 这个念头闯入脑海时,琴酒想起的却是当初在意大利见过的君遥,和歌舞伎町那晚收到的简讯。 ——【我们的战友或许不多,但遍地都可以是朋友。】 自己不过断线三十多年,就在考虑“临终关怀”的事,她又是怎样一个人渡过诸多岁月,坚持信念走到今天? 琴酒目光发沉,意识到组织再次洗脑的效果正在持续削弱,立刻用攻击打断联想,“刚才尝试过,仅凭几颗子弹,是无法打破困境的,不是吗? 如果不是因为你,组织的目的根本不会实现,更不会发展成现在的规模。” 世界意识坚决否认,再次强调:[这是你们那个世界预设的线路,我是被迫接受的。 而且之前吸引过来的世界碎片是有共同点的……] 琴酒感受到一种被“注视”的感觉,却没按照祂的意愿追问下去,发现对方的推诿时,想起君遥之前的提醒。 她说“混乱的种子早已埋下”,也就是说,组织的存在必然会出现多方对峙的局面。 琴酒敛眉深思。 世界意识看他没有追问,自己又说到这个份上,干脆坦诚说出仍未放弃的想法,毕竟再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局面: [你说得对,找工藤新一做主角确实存在失败的可能,所以为了君遥、为了你们的孩子,你是否愿意代替他成为新的主角?] 琴酒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之前是‘时间倒流’吗?” 世界意识以为他要答应,耐心解释道:[人类对时间的感觉来自两方面。 一个是熵的作用下感受到的东西在神经元中产生了变化,形成的记忆,另一个在记忆的基础上,产生的对时间流逝的体验。 除此之外还有宇宙时间,在我看来,时空不是平滑的,空间和时间都有自己的最小颗粒,空间由这些连接成‘网’,时间就是节点的变化。 也是君遥所说的‘因果’,这是不可逆的。 但从工藤新一死亡到现在,牵扯的节点不多,在可操作范围内,因此我将附近的人带回工藤新一死亡前的节点,事后再跳跃到下一节点。 对牵涉其中的人来说,没有异样,但带着记忆的你却能改变决定。 所以你要代替工藤新一成为主角吗?主角拥有各项绝技且必然成功——] 听完小范围的坍缩式回溯和或有的英雄身份,琴酒想到的不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而是和“霓虹警察的救世主”相谈甚欢的警察们。 主角?呵。 他打断道:“麻烦先送我回去,需要先确定一件事。” 世界意识压下兴奋,用同样的流程将人送了回去。 琴酒看了一下时间,在杀掉工藤新一的四分钟前,和上次的“跳跃”相比,差在动手的速度上。 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眼,之前擦肩而过的情侣正在走远,和过去两次一模一样。 琴酒按下耳麦,抬脚向前,“基安蒂、科恩,麻烦汇报情况。” 正在下降的摩天轮上,基安蒂回忆道:“目标是一个人来的,略有些暴躁。” 科恩盯着目标所在的方向仔细看了一会儿,道:“……是的,等等,伏特加身后好像有人……” 琴酒点头道:“我来确认。” 他谨慎着周围,也大步向前,走到街道尽头,越过草地拐过墙角,右手拿出甩棍,逼近工藤新一。 天色昏暗,此处极静,能听出伏特加的放松和对任务目标的试探,也能捕捉到前方录音机微弱的电流声。 当然,也能听到自己没怎么遮掩的脚步声。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工藤新一快速靠墙,猛然回头,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个仿佛杀过无数人的银发男子。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下午的那个评价过于保守。 高大身材带来强大的压迫感,黑色衣物湮没漫天星辰撒下来的光,似乎浸入骨髓的血腥味儿和冷漠的冰霜气息扑面而来。 工藤新一心脏揪紧,肾上腺皮质激素飙升,肌肉紧绷,身体僵硬不能动。 “工藤新一,”琴酒无视因为声音提醒,转身逃跑的侦探,继续道:“毛利兰。” 工藤新一停下脚步,攥紧录音机,“你——” “将犯人追到穷途末路的感觉怎么样?” 工藤新一:哈? 能沟通就有脱离危险的余地,他不敢迟疑,又担心激怒对方,小心翼翼地说:“很惊险,很痛快?” 琴酒拿甩棍挽了个剑花,在对方略有些放松的目光中,垂下眼眸:“你愿意接受一个任务吗?” 第46章 放他三次 工藤新一握紧收音机,悄悄摸向兜里的手机。 琴酒仿佛没看到他的小动作,视线落在虚空,半回忆半思索地说: “接受这个任务,意味着你需要隐藏痛苦,保守秘密,接受孤独,或许要经历失意挫折,也可能为公众的利益付出一切,依旧等不来黎明。 无人知晓你的名字,请问你确定且自愿做出这种牺牲吗?” 工藤新一收起录音机,悄悄指纹解锁手机,面上郑重地答应道:“我愿意。” 旁观这一切的世界意识觉得自己仿佛长出了脑袋,并且满头问号。 察觉异样匆忙赶到的伏特加心中一动,隐约意识到什么。 琴酒没有搭理他们,得到答案后微微颔首,目光沉静,声音诚恳地说:“协议达成,我会给你三次机会。” 话音刚落,抽出左手扣动扳机。 “砰!” 工藤新一心脏中弹,仰面倒地时,视网膜上的惊愕犹未散去。 伏特加吓了一跳,“大、大哥?” 这是哪来的三次机会,而且刚才那些话…… 琴酒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呼叫世界意识:“主角依旧是工藤新一,另外,请送我回五分钟前。” 正准备庆祝祂和琴酒的合作,没来得及拦下这一操作的世界意识:[???] 世界意识都快疯了! 合着你是来替我确定“主角资质”呢?讨论归讨论,不准备代替工藤新一,那你开啥枪啊? 要不是他后面有君遥,世界意识都要爆粗口了,祂能带着某一区域内的人跳跃到前面的节点不错,但不是毫无代价! 小范围干涉时空发展,也需要付出大量能量,此外多次使用能量向前面的节点跳跃,还会引发时空震动,加上祂之前答应君遥,将世界融合点控制在霓虹范围内的事…… 世界意识颤了颤,已经预料到不断波动跳跃的时空。 不就是捡了几个凑过来的小碎片吸收融合,好积累能量更安全地应对升级,原本设想的线路变了不说,下面可能还要面对地狱模式的升级路线。 祂怎么就倒霉地遇上君遥和琴酒他们三个呢?要不是主角没来得及报警,后面还要更麻烦。 世界意识闪过这些信息,意外发现远处有报警的动作。 嘶——琴酒这次没装消音器! 祂止住思索,卷起琴酒进入先前的领域,暴躁开口:[你——] 琴酒冷淡地确定了世界意识的推测,沉声道:“我帮忙试探过了,工藤新一的表现马马虎虎,不过充当各方连接的纽带是够了。 我杀他三次,等他挺过aptx4869的药效,也会放他三次。 如果这样都不能成功,那你只能等宇宙坍缩后重新来过,或者集中力量策划原来的升级主线,比如老鹅和阿真——” 世界意识惊愕道:[你怎么知道?] 琴酒平静地说:“能看到并使用x物质,需要渡劫,又是被组织这一主线打断,特征还挺明显的。 虽然我不认可你说的英雄主义,但你拥有尝试的自由。” 人不能被说服,只能被天启,世界意识也一样。 刚好世界意识也是这么想的,等到事情发生,琴酒才会知道自己做了多么错误的决定! 世界意识直接把他扔到五分钟前,看着对方在和摩天轮上的两人确认后,重复第一次的经历。 不同的是,这次放轻了力道,用甩棍和工藤新一的脑壳接触,发出一声脆响,是个好头、不对,是有控制住情绪,也没幼崽作乱,力道拿捏得很准。 接着拦下匆忙赶过去的伏特加,简单提了句“竟然让人跟踪”,完了没让开枪,捡起录音机给昏迷的工藤新一喂了药,就快速离开这里。 世界意识觉得这差别对待大得让祂格外憋屈,好在跳跃到与世界同步的节点,很快夜色深沉,留在原地的工藤新一发出呻吟,在痛苦中变成小孩儿,释放出大量能量。 祂卷走能量,之前和现在的对比过于鲜明,很快就在充盈的快感中飘飘然,放松了对这一领域的控制。 时空无声荡开,撞上霓虹的边缘,重新漾回,互相扰动,波动荡过刚进入霓虹境内的飞机,周遭的空气凝滞了一瞬。 坐在里面的君遥表情不变,抬手虚点,无形能量包裹机身,免受时空波动的干扰。 随后侧头看向引起变化的地方,视线跨过时空限制落到目的地,是世界意识和一个小孩儿? 超出限制的力量让衣物下的躯体裂开又弥合,弥合又裂开,君遥无动于衷,对着注视过来的世界意识勾起嘴角,再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世界意识不确定君遥是否看完全程,考虑到琴酒如今的实力和将要面对的组织,往工藤新一体内拍了比计划更多一些的能量。 等他平稳渡过变形期,体内能量重新稳定,不再外溢,周遭能量场也不再紊乱,这才关注起波动跳跃的时空。 目前的波动都被限制在霓虹境内,这让波动变得更加明显,也使影响的范围相对有限。 如今情况相对稳定,整体跳跃回之前的节点,耗能不说,影响还会扩大,加上现在升级开始,身在局中,很难确定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危机的一环。 升级成功时可以趁机修正,升级失败一切归墟,等待重开,这么一想,当前没有处理的必要。 于是祂想起先前对琴酒的说辞,决定对霓虹的情况进行模糊处理。 世界意识这边琢磨着操作方法。 飞机上,坐在君遥旁边的李彦从她的表现中意识到什么,小声询问:“请问君遥小姐需要什么东西吗?” 君遥笑道:“没什么,就是看夜色很好,星月也不错,忽然对接下来的读书生活多了几分期待。 对了,你们订回国的机票了吗?要是没定的话,我看下能不能买到最近的机票,抽时间送送你们。” 李彦虚握一下拳头,保证道:“谢谢君遥小姐,我们在霓虹期间,会认真检查房屋情况的……” 第47章 送上门的救世主 君遥让他们尽快离开霓虹不是说说而已,下了飞机,还在租借汽车上的时候,就开始买返程机票。 下一秒,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蓦地睁大的眼睛。 十年前? 君遥快速查看国外其他地区的时间,翻到国内查看情况,发现外面的时间是正常的。 只有霓虹。 互联网上,“不同时间”的人照常交流,没人对此感到异常,世界意识模糊了大家对时间的感知。 君遥微微蹙眉,想到在飞机上感受到的时空波动,祂为什么逆转因果,并在逆转之后放任自流? 难道跟当时的那个小孩有关? 如果那个小孩是“主角”并且意外出事,祂确实需要紧急救援,逆转因果。 ——事实上这种保护关键人物、维护“主线剧情”直至结束的操作,通常是任务者在做。 对方大概六七岁,成长到能打世界性比赛并被组织注意到的程度,确实需要十年时间。 手里没剧情,无法准确判断,凭经验猜测升级主线已经开始。 如果祂不准备耗费能量恢复时空波动,估计是想一劳永逸,再度集中能量到主角身上,快速催熟,直到走完升级主线或者和外界时间齐平…… “遥队,”副驾上的李彦开口道:“前面的住宅门口有个小孩儿,好像是家里没人,回不了家。” 驾驶座上的老王也瞧见了,唏嘘道:“真是作孽,家长在外面忙,小孩子没地方去,只能在外面淋雨。 霓虹好像比较重视孩子,附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盯着,要不咱打报警电话试试?” 君遥抬头,几户人家以外的地方躺着位绿上衣、蓝裤子的孩子,摔在雨水中,四仰八叉像只池塘里的小青蛙。 和世界意识关注的“救世主”长得一模一样,正瞌睡呢来枕头,这不巧了嘛。 她弯了弯眼眸,笑道:“都在一条街上,算是街坊邻居了,不了解原委,第一次见面就送警察套餐不合适,不如趁机认识一下。” 两人点头答应。 老王停车,用遥控打开住宅的大门,暂时没进去,而是停原地等着,方便随时支援。 李彦点了点头,拿着伞下车,朝那边走去。 君遥接着买第三天的机票,刚付完款,就听老王惊讶道:“那小孩怎么看着像在打哆嗦?” 嗯? 君遥看向后视镜,里面的小孩子身体僵硬,也确实在颤抖。 单纯是因为天气吗? 她看着从空中蹿过的东西,轻轻扇了一下。 工藤新一简直快吓死了。 似乎真的有被称为灵魂的东西荡出身体,为逃离躯体束缚朝远处疯狂逃窜,几圈后撞上一堵墙,带着未散的冰冷晕头转向地一点点归位。 怎么可能?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他压下不合时宜的放松,紧张地看向好似突然出现、开口就叫自己“小弟弟”的男人。 对方是什么时候来的?有听到自己因为无法回家而开口抱怨的话语吗? 工藤新一喉咙干涩,转动眼球,看清这位背光站立,又将自己完全笼罩在阴影中的男人,瞳孔骤缩。 对方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衣服,透过昏暗天色,隐约能看到垂下来的虎口上的枪茧,是喂自己毒药的那伙人吗? 他们已经追到这里了吗? 工藤新一心中大骇,记住他的容貌,往后挪动几步,转身跑开并按向紧急呼—— “小弟弟,”李彦拎起雨天乱跑的小孩,误以为这是经历过安全教育,害怕陌生人的表现。 小弟弟背脊发凉,绷紧小心脏,支棱着双手以示无害,咬紧牙关严阵以待。 罪魁祸首无知无觉,看了眼门牌上的“工藤”,担心这家小孩再次淋雨,干脆将人举高,面对面解释道: “工藤小弟弟,我是君遥小姐的保镖,现在下着雨,你要是忘带家里的钥匙,不如——” 他说的煞有其事,工藤新一不知真假,但对方没有暴露身份,就有拯救的余地,因此快速否认道:“我不是工藤小弟弟……” 否认之后必须给出理由,他头脑风暴无限制联想,终于找到一个颇具威慑力的人:居住在横滨的天才推理小说家,江户川乱步。 于是坚定地说:“我是江户川,江户川柯南。” 李彦看着莫名充满信念的人,改口道:“不好意思啊,江户川弟弟,我家雇主刚好住19番地,今天刚从种花来霓虹。 你家长没回来的话,要不先去那边躲下雨,等父母回来再离开?放心,是君遥小姐让我过来的。” 说着,他调转方向,让江户川柯南看了看身后开着近光灯的车辆,和善地说:“你看,就是那家。” 江户川是小姓,其中江户川乱步最有名,也是横滨侦探社的成员,对方听到这个姓氏没有异样,说明他不是afia,并且对霓虹了解有限。 顶着自己给的身份的江户川柯南在空中晃荡一下,趁着抬手遮脸的功夫,快速看了眼位置。 确实是二丁目19番地,那户人家的门牌上写的也确实是“君宅”,房主是种花人,和他说的完全一致。 只是没记错的话,那户以超乎寻常的速度装修房屋、获得各项补助金的房子,至少两方人马盯着。 自己这个假身份经不起调查,必须远离这里。 下定决心,他想起现有的有利条件,捂着脸哇哇大哭:“我不是故意跑过来的,放我下来,我要离开啦!” 李彦愣住了,“你不是这里的小孩儿?” 工藤新一正思考怎么完善身份,后面突然传来一声爆炸。 “轰!” 下一秒,眼前一花,身上一紧,暖意从背后烘到全身,隐约有凉风细雨拂向头顶。 他心里一怔,恍惚意识到从刚才开始,自己就没淋过雨,而现在更是被对方护到了怀里。 种花保镖吗? 顾不得多想,工藤新一嚷嚷着“我认识他,阿笠博士不是坏人,我要去他那里”,趁着对方松手的机会跳出去,冲到从墙上掉下来的“救星”面前,大声疾呼: “阿笠博士!阿笠博士你没事儿?” 第48章 新的身份与锚点 停在不远处的汽车上,君遥看小孩借着烟雾遮挡,快速在手机上打字给冲到墙上掉下来的阿笠博士看,眼神一动,低头发了一条消息。 工藤新一不知道别处的情况,拉着阿笠博士的衣服躲到他身后,对着正在撑伞的李彦不好意思地开口: “谢谢叔叔,我知道你说的君宅,就是那个在门外安装三个监控设备的住宅对不对?不过我是阿笠博士家的远方亲戚,现在不用去那边躲雨了。” 君宅? 阿笠博士表情严肃,低头道:“我、你、嗷——” 工藤新一松开掐在屁股上的手,抱住他的大腿,伤心道:“下次你去科伦坡餐厅吃饭,我就算不去给你送伞,也会乖乖在家等着的,不要赶我离开好不好?” 阿笠博士瞳孔放大,他怎么知道自己刚从科伦坡餐厅吃饭回来没多久?难道…… 工藤新一抱紧他的大腿,就差在地上打滚儿了,“阿笠博士,现在好冷,我们先回家~” 李彦见他冷得脸色发青,赞同道:“是啊,既然你们是亲戚,就赶紧回去换衣服,冬天还没过去,淋雨生病就不好了。” “啊,谢谢提醒,”阿笠博士低头看了眼用力抱住自己的小孩,再次感谢,“我这就带柯南君回去,你们今天刚到霓虹,赶紧回去休息。” 诚恳说完,他和身后的小孩一起目送男人离开,等汽车和他前后进入19番地,这才拖着陌生的小孩从墙上的破洞回家。 “喂,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拿着新一的手机,还知道我屁股上的秘密?!新一在哪里?” 工藤新一压低声音,焦急道:“不是听说的,我就是新一啊! 我在多罗碧加游乐园被灌下药物后,身体变小了,刚才担心被人发现这一情况,才编造了‘江户川柯南’的假身份!” “药?”阿笠博士微微眯眼,拖着他往外走:“哼,什么药物能有这种效果?我要把你交给警察,亲眼看看那是什么药物!” 工藤新一用力拽回自己的手,严肃道:“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知道你刚才去了哪里?又是怎么知道你屁股后面有颗痣,上面还有一根毛?” 阿笠博士咽下监视这个词,愤怒道:“新一竟然到处宣扬我的秘密——” 工藤新一有些无语,反问道:“就算我是从别的地方知道的,刚才也没办法直接掐中? 另外,你从科伦坡餐厅冒雨跑回来的时候,我还没到家门口呢,是根据你胡子上的肉酱汁和裤腿上的泥水推理出来的。” 阿笠博士震惊道:“难道你真的——” 工藤新一微微侧身,闭上左眼,右手放在面前,对着阿笠博士做了个招牌动作,“这种推理太小儿科啦,阿笠博士。” 真的是新一! 阿笠博士看着因为药物而变小的新一,满心震撼,“从科学角度来说不可能的事,竟然……” “总之,我刚才在君遥的保镖面前编造了一个假身份,不能让人把我和‘工藤新一’联系起来。” 阿笠博士点头答应,小心翼翼地问:“刚才淋了雨,万一君宅来人,看你没换衣服太可疑了,我先去你家拿衣服?” 工藤新一心里咯噔一下,紧张道:“不行,我是在看到有人用走私枪支的证据威胁另一个人,悄悄跟上去录音的时候被发现,敲晕喂下毒药才变小的。 万一那伙人追上来,或者被盯着君宅的人发现我和‘工藤新一’的联系,就麻烦了。” 阿笠博士推他去洗澡,开车买衣服回来,才在门外说出自己的思索:“那些人喂药的时候,应该不知道这个没开发好的毒药会产生奇妙的作用,让你的身体变小。 如今不确定他们会不会跟踪后续,但不能让盯着君宅的人发现你的状况。” 工藤新一点头,意识到外面看不见里面情况,从浴缸探出头,恳求道:“所以天才的阿笠博士,你快制作出让我身体恢复原样的药物。” 阿笠博士:“……” 他把衣服递给门缝中伸出来的手,尴尬地说:“你别为难我啊,连药物成分都不知道,怎么能研发出来解药?” 工藤新一换上衣服出来,沉思道:“这么说的话,必须要找到他们,拿到样品才有希望是?” 阿笠博士递给他一副黑框眼镜,点头道:“是的,要是有那个药,我或许会有办法。” 工藤新一神情一怔,仿佛接过这副眼镜,就要成为另一个人。 他迟疑了。 阿笠博士握住他的肩膀,认真地说:“新一,你身体变小的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啊,我知道——” 不,你知道的还不够,阿笠博士强调道:“如果被人知道你是工藤新一,不是来杀人,就是要研究你。 这样一来,你周围的人也会遭遇危险。我会帮你做好‘江户川柯南’的身份,真实身份是工藤新一的事情,一定要成为秘密。 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包括小兰!” 工藤新一心里一沉,蓦地想起小兰之前的担忧“你要是再这样得意忘形,老去插手案件,总有一天会遇到危险的”。 他看着同样担忧,严肃地和往日截然不同的阿笠博士,询问道:“我的胃里现在有这种药物的成分吗?” 阿笠博士手下一紧,警告道:“如果能检测出来成分,你的身体还会继续变小,或者在药效发挥完恢复原样。 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必要检测,要是药物已经被你的身体完全吸收,也不能在这个节点去医院检测这些。” 这意味着在恢复身份之前,要彻底抛开工藤新一这个身份。 工藤新一想起这次的游乐园之旅,想起之前做的准备和对之后的打算,沉默地接过眼镜:“啊,我知道了。” 他在心里设下锚点—— “新一,你在家吗?” 隔壁传来毛利兰的呼唤,阿笠博士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的震惊中离开这里,领回穿着去游乐园时一样的衣服,拿着雨伞的毛利兰。 毛利兰疑惑道:“阿笠博士,新一呢?” 趁机躲到沙发后面,撑在地上的江户川柯南提起了小心脏,然后他听见阿笠博士说:“啊,新一啊,他刚才……” 阿笠博士! 说好的谁都不告诉呢?你怎么严肃一会儿就彻底忘了?! 江户川柯南手下一软栽到地上,趴在那儿满心绝望。 第49章 琴酒的布局 毛利兰听到动静赶紧跑到跟前,看见地上丧唧唧的小孩儿,扶起来后,猛地抱住两眼懵懂又乖巧的幼崽。 “卡哇伊!阿笠博士,这个孩子是谁啊?” 没认出来就好,阿笠博士擦掉额头吓出来的汗水,放松之下忘了到嘴边的话,“啊,这……他是我远房亲戚的孩子。” 江户川柯南趁他们说话,悄悄爬走,恶魔低语紧随其后,“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他心跳加速,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开口道:“我的名字是新、不,是柯南,我的名字是江户川柯南。” “柯南君?好奇怪的名字。” 已经开了头,剩下的话语如潮水般涌出,他躲到阿笠博士大腿后面,小心地说:“我爸爸是柯南道尔的书迷……” 阿笠博士见新一走出了第一步,暂时放了心,听小兰开始疑惑他和新一的长相相似时,匆忙打断两人的交流。 抱起柯南说出重新组织好的语言:“对了小兰,这个孩子能暂时寄养在你家吗?” “你别开玩笑——” 阿笠博士捂住他的嘴,往怀里一按,无视挣扎抗拒,对毛利兰解释道:“这孩子的父母因为意外事故住院了,拜托我来照顾他。 只是我是个单身汉,实在不会照顾孩子,所以……” 毛利兰体贴道:“可以啊,不过我得先和我爸爸商量一下。” 阿笠博士松了口气,感激道:“是吗?那你是愿意接受了。” 协商通过,他抱住挣扎的柯南躲到外面,蹲下身子叮嘱道:“那些盯着君宅的人还在,你没办法住在这里。” 江户川柯南知道这点,但是,“要是寄居在小兰家里,真实身份被发现了怎么办?” 阿笠博士换了个角度说服他:“就算没有盯着君宅的人存在,那些黑衣男子早晚会因为没有你的尸体和葬礼,关注这一区域。 你在变回原来的模样之前,首先要隐藏身份,其次是找到用药的黑衣男子,小兰家在五丁目39番地,而且是侦探事务所啊……” 江户川柯南自动推理出后面的话,并对得出的答案深信不疑,全然忘了前几天话赶话地说了小兰爸爸能力有问题的事。 他抓住垂到眼前的钩子,惊喜地说:“或许能在小兰家找到那些家伙的线索,对不对?” 阿笠博士郑重点头,目送两人离开。 路灯冷白的光线遮挡月色和星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又缩短,在某一时刻相差无几。 他无声叹了口气,希望新一、不对,是江户川柯南,希望到了毛利那边能好好表现。 这终究只是希望,阿笠博士再如何也想不到,从柯南跟着小兰到达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起,考验就开始了。 毛利小五郎踉跄着从楼上冲下来,挥手拦车,顺便激动地解答毛利兰的关心:“刚才接到一通电话! 有个社长说他的女儿被黑衣男子绑架了,想借助我的力量找到她——” 话音未落,一辆出租车停在马路对面,毛利小五郎蹭地窜过去,刚坐上车,江户川柯南拉着小兰紧跟而上。 一定要抓住黑衣男子,找到他们的老巢,找出解药恢复身体,把他们的罪过公诸于众! 决心很大,这么想的不在少数。 哪怕琴酒也不知道,熬过aptx4869效果的工藤新一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把绑架小女孩的人和组织联系在一起。 假如他知道这个消息,也只会嗤笑一声。 觉得将破案当成推理游戏的侦探,再怎么看惯生死徒留对案件的兴奋,对组织的想象也称得上匮乏。 这样的“主角”出现在组织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幸好琴酒没跟踪那边的情况,正在做后续任务。 伏特加挂断电话,扭头道:“大哥,那个董事长回去后,没有检查邮箱、信件或者其他什么发信工具的操作,只联系了泥惨会的人。” 琴酒勾起嘴角,似嘲似讽地说:“那就用他来测试一下那个毒药的效果,给研究人员增加一个实验样本。” 伏特加点头:“是,大哥。” “被协助”的某位研究人员并不觉得高兴。 尽管在琴酒拿走药物时,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时刻,然而猜测和现实带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小白鼠身上进行的药物实验,和未通过小白鼠实验、临床试验,直接进行人体实验,同样是两码事。 看着不知情的实验体变成用药名单上的两行黑色字体的感觉无法言喻,最重要的是,研究失败还好,一旦研究成功—— “志保,志保?下班了还在想什么呢?” 宫野志保猛然回神,压下思绪,笑着对姐姐说:“没什么,就是觉得现在的相处有些不真实,像梦一样。” 宫野明美收敛眼中的担忧,将服务人员送上来的夜宵推到妹妹面前,温柔地说:“那你还拒绝我搬过去? 现在条件合适,要不我们还是住一起,刚好能就近照顾你——” “不!”话刚一出口,宫野志保就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连忙补救:“我那边处于关键阶段,要在工作上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就算我们住在一起,能够见面交流的时间也不多,我现在住的……安全一些,姐姐待在那里不会习惯的。 不说我了,姐姐好不容易走出上一段恋情的阴影,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新的?” 宫野明美隐约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多年前的靴子终于落了地。 坠得她心中一沉,做出了决定,“怎么说起这个了,姐姐现在无心恋爱,只想好好和志保待在一起……” 姐妹两人在温馨相聚中直面困境,推动一切的男人无动于衷。 他交完任务,上报过信息后,在新宿换车,开往在地图上看过无数次、听人说过无数次的地方。 星月在云层中穿梭,寒风自车窗缝隙钻入。 那点寒意经由暖气渲染已经接近体温,拂过帽檐时依旧唤醒理智。 调转方向,回到安全屋,哪怕是离那里最近的一个,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盘旋一圈,就被粉碎扔进垃圾桶。 第50章 迟来的生日礼物 情绪冲击着新设下的隔膜,琴酒没有为此提供助力,也不像在世界意识面前那样刻意压制。 他不断分析目的地周围的房屋高度、距离,包括各种监视设备,警方安装管辖的、户主安装的、组织或者其他别有用心的群体安装的。 终于找到一条安全通道,脚下用力,将油门踩到底,向目的地奔去,路过一个学校时,意外在校门口看到一位骑狗少年。 琴酒:“???” 有点奇怪,他多看了一眼。 意外发现这个小鬼和傍晚见过的身高、打扮完全不同,却有点像伏特加找出来的新闻照片中的缩小版。 出现在后视镜中的圆润后脑勺略有些眼熟,心中倏地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无论第几个备用计划,都会在注意不到的地方出现变动。 这种糟糕到极点的预感让人无法忽视,将对方的身影远远甩在车后,依旧没有平息。 琴酒微微眯眼。 假设“主角”的身份不是抵消或者安然无恙地扛过aptx4869的“毒性”,而是在平安的前提下充分发挥药物的效果。 喂下药物的自己又不知情,那么变成小孩儿藏在暗处的“主角”,确实可能在无害且可利用的情况下联合各方,对组织造成冲击。 不对,如果“主角”真的有变小,恢复身体也是“升级主线”的一环,而且是更为重要的一环,否则对他来说不是真正的结局。 也就是说,“主角”方会出现能让他恢复身体,且立场一致的研究员。 现在一切才刚开始,“主角”和药物产生了奇妙反应,正处于调整心态,适应并接受躯体和处境变化的阶段,对组织的影响微乎其微。 琴酒重点标注某个计划,等车辆抵达目的地附近,便将其打包扔到脑后,不再思索。 从外面看,要去的地方和其他房间一样昏暗,趁着月色“潜入”记忆中的主卧位置,进了小客厅,蓦然发现卧室内亮着灯。 他顿了一下脚步,手上不停,压下门把手踏进房间。 暖香扑面而来,打眼瞧见窗边的沙发里偎着一个旗袍少女,赤脚踩在地毯上,听到动静,撑着扶手望过来。 琴酒撞入浅金色眼眸,心情浮动。 旋即发现大多数的正面感情都压在看不见的隔膜之下,此刻能露出的最温和的情绪,也不过是在淡漠的表情上覆盖一层虚假外衣。 君遥好似没有察觉,看着到家后脱下工作服,踩着拖鞋进来的男人,张开双臂亲昵地说:“诺,恭喜小米沙在午夜到来临前,抓住迟来的生日礼物。” 少女穿着红色真丝倒大袖旗袍,微微歪头,缱绻的双马尾从肩头滑落搭在胸前,坐在马尾上方的两只兔子耷拉着双腿,蹭着碎发在耳边晃动,衬得腮边软肉愈发明显。 没化妆也淡化了眉间的孱弱。 琴酒收敛虚伪的表情,带上房门,冷淡地说:“你这个时间不睡觉,就是为了展示来霓虹读高中的原因?” 为了气自己,直到情绪冲破洗脑的那层隔膜? 君遥眨了眨眼,无辜地说:“怎么会?没睡觉纯粹是为了等小猫,第一次还能补上迟来的生日礼物,再错过就只能说遗憾了。 而读高中是我在霓虹推演‘如何能更好的帮忙’时,得到的结果。 就我个人而言,找对象帮忙写高中作业的时光,也是一次圆梦之旅,就没继续推演。” “继续推演?” “信最好,不信还能再来一次。” 推演结果只有“读高中”? 琴酒隐约意识到什么,没有挑明,嗤笑说:“圆梦之旅需要我来替写作业?你当初读高中的时候,想的就是这种事情吗?” “那倒没有,当时有父母呢。另外,这难道不是还你一个完整的少年时光吗?” 琴酒:“……我当初只是为了避免给更多人留下印象,没有入学记录,不是没上学。 后来在组织的时候,也曾被安排读高中、大学,只是‘没有科研天赋’,毕业后半被动半主动地选了现在这条路而已。” 君遥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说:“所以不能和对象一起写作业了吗?” 琴酒险些被气笑,走近捏了捏她的腮肉,“等你去学校再说,现在到了休息时间。” 说罢,他伸手抱了一下,接着就这个姿势将人端到床上,在眼角落下轻吻,叹息道:“我早就收到了你的祝福,你也从未缺席过我的生日,君遥。” 无论是染上鲜血的能量宝石,还是这双隔着风雪看向自己的金色眼眸。 君遥眼神一软,拉住准备离开的男人的衣角,柔声道:“黑泽先生不准备用拥抱来庆祝这次重逢吗?” 琴酒轻轻吸气,握上她的手,沉声道:“你该休息了。” 君遥挑眉:“人种带来的在年龄上的优待,因为又长了一岁,彻底没有了吗?” “……” 琴酒控制住碰触胸口的欲望。 君遥伸出另一只手拽了拽手感颇好的兔子腿,顺势摸摸下方的马尾,遗憾地说:“猫爷已经不行了,我得尽快找小猫出场。” “你来霓虹读高中果然是为了气我。” “怎么可能?放心,三角是一种稳定的结构,到时候我们一定能过上幸福生活。” 幼崽真的听不到、感受不到是? 琴酒咬牙:“君!遥!有本事你待会儿别睡!” 君遥晃了晃他的手,甜腻地说:“等你哦~” 琴酒离开前,先在腮边软肉上咬了一口,再捡起床头柜上的皮筋束好头发,洗完战斗澡穿着丝质睡袍出来,发现她如料想那般陷入睡眠。 灯光还开着,她连衣服都没换,蜷缩在松软被褥中,印出浅淡痕迹,缱绻乌发从身上滑落,徒留单薄背影和发间的兔子一起可怜巴巴地对着自己。 琴酒走近一瞧,见自己离开前留下的那点咬痕还没消,这下子真的气笑了。 他拽了拽两只兔子腿,撇开发丝,摘下两侧的小兔子,将头发拢到身前,扯下自己头上的发圈一同放床头柜,碰了碰后背和脸颊上的那点儿红痕。 整个过程下来,君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琴酒哼笑一声,关灯上床,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从背后拥着她合上眼眸。 秒睡。 第51章 久别重逢:小吊梨汤 君遥在时空之海沉浮,浸润其中,不觉束缚,海水幽深,只感到明亮。 已在海中,远处仍有巨浪,倏尔逼近,猛然拍下,砸她沉海底,拥她腾云霄。 无数信息涌入身体,祈求与威胁、赞美与谩骂、热爱与憎恨……她在诸多信息中徜徉,找到笃行不怠,从中寻到纯粹的火光。 额头落下轻柔的触感,送来冷淡声音:“早上好,君遥,你好好休息,我先去晨练……我去工作……” “中午好……” “晚上好……” 君遥睫毛颤了颤,伸手捂住声源,“乖,别闹~” 窗外明月高悬,夜凉如水,室内暖意融融,感应灯微微亮起,让目光蒙上一层暖意。 琴酒垂眸,视线同睡皱的红色真丝一起滑落,目光一顿,礼貌地从莹润光泽的肌肤上移开,低声询问:“要吃点东西吗?” 君遥没睁眼,在被子上蹭了蹭,发出含糊地回答:“不了,现在不饿。” “我知道了。” 琴酒拿下她的手,转身去了浴室,三分钟后带着残留的水汽出来,捡起床头柜上的小兔子,顺势捞起一点发丝。 君遥睁开一只眼睛,看着神情淡漠动作轻柔的男人,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琴酒没吭声,跟着卡好的小兔子一起上了床,简单解释道:“昨天的礼物还没拆。” 随着声音落下来的是轻柔又不容抵抗的吻。 “哈?” 然而已经迟了,他们对彼此很熟悉,因此越压抑越炽热,愈延迟愈期待。 时隔多月的拥抱绵长又热烈,几乎将彼此融化在月夜。 日月轮换,君遥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恍惚记得意识昏沉中,被他喂了点补充能量的东西,就陷入梦乡。 再次醒来是早上十点半。 君遥收拾妥当,将一切痕迹掩在衣服下面,踩着拖鞋下楼,恰好看到琴酒跟着两位同事在学做菜。 他们三个用国语交流教学时,顺便还要踩自己一下。 “两勺盐?” “对,这次做的得两勺……” “大概八克?” “e……差不多,前后放的耗油、酱油、鸡精等调料里面也有盐,所以不用放太多。 除了羊肉,这蘸汁儿也是精髓,后面我们传送食材的时候,配套也会传送相应的食谱。 你们要是想吃烤肉或者炖肉,到时候按新的食谱或这个蘸汁儿的配方都行。 反正想吃自己做的饭,就别用遥队经手过的食材和调料,不然会改变口感,转换效果。” 琴酒:“好的,麻烦你们了……” 君遥顿住脚步,对上琴酒看过来的视线,挑眉道:“这么不想吃我做的饭吗?” 琴酒声音冷淡,反问道:“当初是谁背着我做饭的?” 他随意扎了个低马尾,刘海儿别在耳后,隐约露出冷峻眉眼,身上系着黑底绣狮子猫的围裙,手上拿着小勺。 看在早餐的面子上,君遥果断低头:“都是我的错。” 琴酒收回视线,按顺序放了其他调料,搅拌均匀,放下筷子给她盛了一杯温在砂煲里的东西,放岛台旁边的餐桌上。 香甜的味道随着雾气弥漫开来,不止闻起来清甜,颜色也清澈透亮,没有渣子。 君遥坐下尝了一口,立刻竖起大拇指,“自然黏度,枣香适中,清爽润喉,还有枇杷香、百合香和梨香,是小吊梨汤吗? 这个甜度我尝着刚刚好,对你来说是不是淡了点?” 李彦和老王悄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会吃! 琴酒哼笑:“对我来说也行,你还挺会吃,确实是小吊梨汤。” “名师出高徒,好厉害!以后就拜托黑泽先生啦~” 琴酒扭头,看她沁着蜜的甜笑,没拒绝,那边传送过来的食材都是处理好的,需要操作的只是简单的烹饪。 不过,“我们作息不一致,最好还是请厨师协助。 霓虹学校经常有社团活动,有时需要自己做饭,如果请厨师的话,将来不做饭的理由更充分。” 君遥:“……” 这是对自己做的饭有多大阴影,才会时刻惦记着这点? 琴酒否认:“我的食谱比你想象更广。” 君遥挑眉:“比如?” 琴酒平静地说:“卡苏马苏奶酪。” 君遥喝了一口汤,疑惑道:“这东西不是被禁了吗?你吃过?” 琴酒摇头,“确实禁售了,不过黑市上有很多。 我吃饭的时候见同桌人吃过,可能对于研究天赋绝佳的人来说,这种东西和别的没什么区别,最后都会变成化学元素周期表。” 合着你是因为同桌人吃奶酪自己没受影响而骄傲,顺便在这儿等着我呢。 天赋绝佳的研究人员跑黑市买卡苏马苏奶酪?这是什么异食癖患者?里面真的没有什么猫腻吗? 最重要的是—— 君遥喝完最后一口汤,诚恳地说:“其实我做的食物真的不是只有这方面的效果。” 说到这里,她向琴酒传音解释原委: 【任务世界时,系统能屏蔽其他世界的能量,只是或许和多个世界都是靠自己才修炼到巅峰有关,它无法蒙蔽“心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做的食物不仅能从周围吸收能量,还有助于食客顿悟。 代价是食客需要熬过水平相当的武力攻击或情绪上的攻击,属于小型渡劫。 你会有“元素周期表”方面的感受,大概率是发现世界变化后,开始对世界的本质产生怀疑,才会在吃饭的时候有这方面的“领悟”。 现在不能吃,是怕幼崽“天生有佛缘”,所以才暂停的。】 琴酒沉默地看向两位名师。 李彦迟疑着说:“我每次吃遥队做的饭,都是沉浸在八角笼中,直到打赢才能出来。” 老王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我有时候是遇到捡钱,一直捡一直捡,后来一想,冥币也不是这么丢法。 有时候是赛车,追我的那辆攀岩走壁,遇桥开跳,见河起飞,比qq飞车还溜,堪比灵车漂移,那肯定不能跟我比赛车啊。 每次都是这么醒的,赢是赢不了一点儿,不过醒来之后的饭是真好吃啊。” 李彦:“……” 君遥:“……” 琴酒安静了。 他就吃过一次,一口一张元素周期表,直到结束都没吃出别的滋味儿。 第52章 新生活的开始 称得上空旷的厨房此刻格外狭小,清水煮羊肉的香气在室内盘旋游荡,不肯分离。 打破沉默的还是老王,他自荐道:“遥队,你们要是需要厨师,可以优先考虑我的,开车、做饭、保镖样样精通。 除此之外,我父母已经退休,见天儿去公园,本人未婚、单身,完全可以异地。” 李彦抽了抽嘴角,提醒说:“就算遥队选厨师,也不会在‘保全公司’里面挑。” 君遥点头:“过段时间,大概在入学之前,我会优先通过中介公司聘请厨师。” 琴酒发现盲点,声音干涩地询问道:“你最近不去学校报道?” 老王顾不得幽怨,和李彦一起屏住呼吸,掐上对方,唯恐另一个人笑出声。 仔细想想还是不行,看时间差不多,干脆关火,从不锈钢锅里捞出清炖羊腿肉,趁热切片。 君遥理不直气也壮:“没办法,谁让这边的教育是三学期制。 现在入学读高二,四月份就是高三,读高一那些同学的年龄又太小了,怎么都不合适,不如等这学期结束和那批人一起读高二。 我年纪大身体又不好,相关负责人会体谅的。” 琴酒抽了抽嘴角,说的跟读高二时面对的不是高一那批人一样,不过相比高中生女友在读高一,在读高二好一点…… 或许。 没办法,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而且已经同意读高中了,将来或许还要帮忙写作业,还能怎么着。 他接过老王手里的刀,蹭蹭开始片羊肉,切得比他们两个的还薄,一看就是经验丰富?刀工了得。 羊肉交给琴酒来切,剩下两个自觉分工,一个给大家盛小吊梨汤,一个帮忙盛蘸汁儿。 工作期间李彦他们不能喝酒,大家都是蘸水羊肉加上小吊梨汤,简单美味,再多的情绪都在一顿美食中抹平了。 ——何况这本身不是什么大事儿。 琴酒确定。 也确实是名师出高徒。 羊肉刚好断生,火候恰到好处,不烂不柴,很有质感,蘸汁儿调得早,这会儿滋味儿完全出来,两者相遇,味道那叫一个绝。 君遥吃早餐,还没到其他三人午饭的点儿,坐下陪着吃了一会儿,四个人造完六斤羊腿肉。 吃完差不多十二点,刚好是午饭时间。 君遥放下筷子,端着建盏喝小吊梨汤,剩下三人用羊汤煮了点面条,分着吃了,才算结束这顿午饭。 后续工作也是他们三个负责,锅碗瓢盆儿和料理台交给清洁符,连带厨余垃圾一起处理,最后再过一遍清水才觉得干净。 君遥不用做后续,上楼洗漱换衣,休息一会儿,就各忙各的。 李彦看家,琴酒出门工作,她和老王带着材料去区役所登记居住信息,激活在留卡,办理住民票和国民健康保险,登记实印。 随后去办理电话卡、银行卡,顺便在银行登记银行印,忙完一圈,天色暗下来,到了回家吃饭的时间。 又是一顿美食,君遥额外多一顿夜宵,对她来说,那是今天的第三顿饭,也是真正的晚饭。 第二天醒来,不知昨夜何时忙完工作的琴酒已经送走两位同事,重新进了厨房。 君遥下楼的时候,他正用小火翻炒桂花和红茶,走近恰好嗅到香味,看他倒入一杯纯净水。 淡淡的香气在厨房萦绕,两位同事离开后,这片空间莫名安静许多,隔着雾气对视,仿佛能从加热声和各式香味中听出彼此的心跳。 阳光携着树影从窗外映入,拉长一切事物的影子,提供更多的重叠机会。 身影交叠间,距离渐渐拉近,室内的两人将香气含在口中,融入彼此呼吸里。 水很快烧开,咕嘟咕嘟地顶动挡住热切的陶瓷盖,像心跳敲打着对方的胸膛。 琴酒在热烈的拥吻中抓住君遥的手,阻止她帮忙操作。 无奈之下,君遥只好揣着手手,转身充当安放下巴的支架,承受着落在耳边的呼吸,看他拿滤网捞出茶叶,兑入牛奶和冰糖。 这次加热速度很快,煮开便关火撒点桂花,盖上盖子,等短暂的时光将其融合。 目前为止,两人都没有麻烦国内传送熟食的念头,等待的间隙,很容易开口讨论接下来吃什么。 桂花烤奶只是甜品,接下来的一顿饭同样重要。 有一说一,琴酒和君遥在一起后,不仅吃的东西变多了,还对吃东西多出几分期待。 “昨天吃的羊肉,今天传送过来的是牛肉和排骨,还有些土豆、豆角、西红柿之类的蔬菜。” 君遥摸摸滑到身侧的银色长发,询问道:“那排骨炖豆角和小笼牛肉怎么样?土豆留着下次炖鸡肉,晚上试试红菜汤?” 琴酒思索着说:“我不记得当时是怎么做的了。” “国内有很多版本,我也能背菜谱,咱们慢慢尝试,总能能找到记忆中的味道。” 就算始终无法复刻,也能拥有新的回忆。 琴酒点头,就着这个姿势给两人各倒一杯桂花烤奶,将人抱到旁边。 他喝得很快,清洗过杯子,便在菜谱和君遥的指导下进入战斗模式。 确实是战斗模式,这是第一次在没有“老师”,只有菜谱和口头军师的协助下做饭。 好在菜谱极尽详细,口头军师格外靠谱,最重要的是提前备好调味料、检查好食材,终于有条理地做出两样成品,再炒了个蔬菜。 三道菜勉强称得上色香味俱全,豆角是君遥盯着炒熟的,加起来就是一顿饭。 除了做饭过程中的夸夸,君遥吃饭的时候也有在夸奖,“……小笼牛肉的调料用得最赞,不管是搭配还是放入时机,都恰到好处。” 琴酒:“这些都是按食谱和你说的来操作的。” 君遥笑道:“就算是同一个菜谱、同一位老师,每个人做出来的也都有自己的特点。 国内的菜、尤其是这种调味多的菜色,考验的就是调料搭配、火候把握和放入时机。 掌握这些,再去做其他的菜,味道就差不到哪儿去。不信你待会儿看下同事们的回复。” 她放下筷子,拿手机拍下照片,编辑过后发到朋友圈。 不到两分钟,收到数个点赞和评论,除了同事们的好评和出自老陶的提升方法外,还有铃木园子夸张到极点的彩虹屁。 完了还敲开对话页面:“遥酱已经来霓虹了吗?休息地怎么样了,我们约着玩儿啊,想介绍个好朋友给你,你们或许可以合得来!” 第53章 婚后?日常 再说一遍,铃木园子这个朋友真的很不像霓虹人。 包括迟来一会儿,不得不跟在她后面的迹部景吾。 ——“午餐还算华丽,放心,本大爷的餐厅也会同步升级,绝对不会让你吃不惯!” 迹部景吾和铃木园子相同,评论后同样转到聊天界面,除了问什么时候去学校报到,还询问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一起出去玩儿。 比如打网球。 君遥给两人分别发了新的联系方式和即时通讯账号,询问迹部景吾叫上园子和她的朋友是否可行。 得到肯定答复后,找铃木园子说明情况,还拉两人建立讨论组,然后发现问候的表情包过后,群里诡异地安静下来。 见没人回复放下手机,看向对面拿着备用手机的琴酒。 琴酒一心两用,一边记录君遥同事的评价,尤其是老陶的建议,一边注意到她的变化。 “怎么了?” 君遥把手机递过去,疑惑地说:“铃木园子和迹部景吾知道我来霓虹,都约我出去。 我想着大家都认识,干脆一起见面,就拉了个讨论组,没想到里面很安静。” 琴酒看完迹部景吾的评论,心中一动,询问道:“你们约的是什么活动?” “估计是打网球,目前只有迹部景吾提出具体活动。怎么,铃木园子那边有问题吗?” 琴酒还回手机,嗤笑道:“去年铃木家与辛多拉集团达成合作起,私下有派人了解网球名校男子网球部的训练强度。 截止到上次晚宴之前,他们一个是帝丹高中女子网球部成员,一个是冰帝学园网球部部长,但出身相似、性格相似,实际交际却不多。 介绍你们认识前后,接触才逐渐增加,就在这个期间,铃木家开始给她聘请网球教练,要求有两个:至少有全国优胜的实力和性别男。” 君遥屈起手指抵着下巴,思索道:“我在迈阿密看过青年组的男子网球,确实很神奇,旁边的观众没办法拍下看到的内容,一度以为是幻觉。 难道她和迹部景吾在‘男女网球选手和实力’方面有过讨论,并且以失败告终,才会在知道活动项目是打网球的时候陷入沉默?” 起码是在她面前不吱声,或许两人这会儿正在国内外的即时通讯上说得热火朝天呢。 琴酒对此表示赞同,“现有设备无法拍摄场上的神奇表现,但能拍下观众的反应,而去现场观看网球比赛的,也并非都是普通观众……” 信息传开之前,早有嗅觉敏锐或掌握资源的人拿到情报。 铃木家在霓虹实力雄厚,又差点儿栽到沙利文手里,对这种疑似能够提升自身战斗力的东西产生好奇、准备实践,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这两个出身优越、性格相似、爱好有一定重合的高中生,很难在意见相悖的时候保持沉默。 琴酒谨慎地说:“迹部景吾提出建议并同意你的说法时,应该有预料到这一场景。” 君遥闻言,双手并拢放在餐桌上,点头说:“我会小心的,如果活动还是打网球,黑泽先生要参与吗?” 琴酒抬头,望着她乖巧无辜的模样,叹息道:“看来我做饭的味道果然一般,你才吃这么点儿就饱了。” 君遥:“……” 不愧是毛熊,很擅长嘲讽艺术嘛。 她假装没听懂,坦然道:“怎么会,你的学习天赋在厨艺方面依旧稳定发挥,迟早会超过我的。” 为了证明夸奖几乎没水分,她拿起筷子接着吃起来。 她夸的也确实是真话。 调料准备得好,放入的时机也刚刚好,使得小笼牛肉没了本身的腥味儿,双方完美融合,闻起来没有冲突,也没有互相遮掩。 咬上一口,软糯润滑,香味在口腔层层蔓延,肉香、调料香与荷叶香各有不同且回味无穷,丝毫没有腻味的感觉。 豆角炖排骨则是另外一种风味。 油豆角煸炒出翠绿颜色,还是君遥特意盯着琴酒焖透的,不存在中毒的可能。 排骨本身新鲜,事先在冷水泡过,没焯水,炖的时候刚刚好,味道不柴,也没有彻底软烂。 香味浸在肉里,牙齿轻轻一磕,肉就从骨头上脱落下来,油香、肉香一起迸发,肥瘦肉皮各有滋味,还有一点油豆角的清爽。 浇上一勺汁水都能配着吃光一份米饭。 炒蔬菜稍微差一点儿,但蒜香增味,用猪油炒出来的,火候控制得还行,味道差不到哪里去。又是为了健康和颜色特意备的,分量不多,简单分一下就能吃完。 君遥简单说了几句吃后感,筷子就再没停下来。 她吃得很香,琴酒心情也愉悦,又是自己的劳动果实,吃起来更有胃口。 两人对面坐着,很快就吃完了两荤一素三道菜,光盘行动圆满完成,电饭煲里的米饭还剩大半。 琴酒听从指挥,将米饭盛出来放冰箱,合上冰箱门时,感觉周围空气波动一瞬,立刻清新起来。 扭头发现君遥已经用了清洁符,锅碗瓢盆焕然一新,桌面衣服上没有异味残留,室内几乎没有使用痕迹。 效果比李彦他们用的时候还好,堪称毁尸灭迹清理现场的最佳工具。 君遥笑道:“没你想的那么有用,不过用得好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如果需要——” “暂时不用,”琴酒没让她帮忙,捡起餐桌上的东西过了一边水,擦干放到收纳柜,平静地提醒道:“如果效果不足,最好不要留下线索。” “嗯嗯,现在就咱们两个在家,我才用的。对了小米沙,你有了解家里的布局吗?要是有需要,可以实时更改的。” 琴酒点头点到一半,就跟君遥一起去熟悉别墅的情况去了。 权当饭后消食。 这栋别墅原本是三层的和洋折中木式结构,装修没改变这点,但有用各种科学的、不科学的手段开辟一层地下室,并对此进行加固。 加固只是一方面,在各方的协助下,隔音效果同样绝佳。 老鹅他们事后悄悄用了些不科学的手段,目前别说开枪,就算在这里引爆炸弹,声音都传不到外面。 第54章 婚后?日常(二) 琴酒对这个评价很感兴趣,甚至有就地检验的想法。 君遥看猫猫实在兴奋,就带他去地下训练场,“你们之前有在这里训练吗?” 琴酒摇头:“他们出来没带枪,所以之前都是在一楼晨练。” 他是以“黑泽阵”的身份接触这里,和老鹅“熟悉有限”。 加上需要避着监视群体、手机终端和运营商,限制过多,不能说得太具体,因此不如君遥了解这里。 两人一起去了地下室,地下室一共四个部分,地下车库、储藏室、医疗室和训练场。 “训练场面积最大,能从密道进入一楼的监控室,这里、这里还有那些地方……” 君遥录入琴酒的信息,按照能量波动和寻找密室的经验,指出一些隐蔽位置,认真地说:“这些地方都有储物格。 里面放了一些小玩意儿,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能及时调动,保护‘别墅’安全。” 小玩意儿? 指的是充足到可以实行三三制战术的无人设备吗? 琴酒嘴角抽搐,检查完这里的防护设备,诚恳地说:“对组织来说,实力有些不足,但远超千代田区永田町的内外防护。” 君遥:“你试探过?” 琴酒否认:“不,我在组织查到过那边的情况。” 无论组织怎么拿到东西,都证明组织和这片土地的纠缠深度。 君遥抓住他的手,认真询问:“所以你要在这里补充些惯用物资吗?” 琴酒望着她真诚的目光,轻轻舒了一口气,坦然道:“当然,我需要先确定一下这里的隔音程度。” 训练场大概两千平方米,超过地面建筑,和整个院子差不多大。 琴酒确定从电梯出来到训练场,走了十米,进入训练场后,继续走了三米,这会儿回头,距离墙壁大概二十米。 “这里和那些储物格的情况一致吗?” “对,都是能量和技术结合的运用,是空间延展术,不过只有录入信息的人才能正常使用。 其他人眼里大概三百平,和一楼的训练场差不多大小,比起那里还少了些健身器材。” 琴酒疑惑道:“存放、传送食材的储藏室有用这种技术吗?” “没,那边主要设置单向发起的传送阵,每次启动都会引起能量变动,再用空间延展术容易扰乱术法,引起别的麻烦。” “单向传送阵?” “对,准确来说,每个储物箱都是一个单向传送阵,只能由国内主动传送,如果有想要的食材,可以在储藏室的屏幕上发送消息。 那边安排好,发起传送时,食材会和箱子里的空气置换,避免被挤占位置的空气冲击别处,造成其他影响。” 琴酒:“……” 为了一口吃的,费这么大功夫、考虑得这么周全吗? 君遥:“吃得好才能做得好,而且我们有句老话,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经验教训下,有了新技术,首先要保障的就是粮食。” 想到他们四个之前一顿吃得差不多是一个霓虹人一周的量,再想想兔子家的炊事员,琴酒沉默一会儿,果断点头。 确实要好好吃饭。 不过重点是,“能反向传送吗?将来能不能传送人?” “现有条件不允许,事情差不多结束的时候,肯定可行,我来操作的话,最多能传送两个人,刚好能毁掉这里的其他阵法。” 琴酒彻底放心了。 发现这里不仅运用了空间延展术,还有跟组织类似、硬件小很多的全息射击模拟系统,再度提起对隔音效果的好奇。 他给君遥戴上隔音耳机,调出枪靶,走到旁边拿出随身携带的伯莱塔。 “砰!” 子弹射中靶心,空荡荡的训练场内没有出现回音,最近的墙壁上显出数据为“23db”。 也就比落叶的声音稍微大一点儿。 琴酒立刻对武装这里产生了更多兴趣,不过装备后面再说,现在还有别的事情。 两人没走原路,简单看过传送了简单器材的医疗室和停放着琴酒车辆的地下车库,从密道进入一楼的监控室。 监控室里面主要是围墙前后的监控画面,捕捉到异常画面会截图传送到室内的大屏幕上。 外面的每个摄像头下面都有贴着温馨提示。 或许是这种情况和附近没有高层建筑的因素,那些盯着君宅的人没有尝试“闯空门”,监视的位置也很远。 因此屏幕上没有太多异常画面。 琴酒翻看一会儿,皱着眉头,冷淡地说:“我每次进出都有避开,只是一点儿痕迹都没录到,这里的监控设备——” “没有遗漏,也不会被其他人从网络入侵,”君遥打开手机,找到对应的app,从记录中找到几张照片。 “不过你确实藏得很好,行动也足够隐蔽。” ——摄像头拍下的是不同位置的衣角。 琴酒大概想起当时的场景,隐约觉得视角有问题,不过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易容术。 “摄像头大概分辨不了易容术,传送到手机上容易造成误导,而且我的战斗力并非是最好的,上面还有异能者…… 等等,你在用这些摄像头进行筛选?” 君遥顺手把手机塞他兜里,笑着解释道:“也是凑巧,发现能用这种方式筛选一下找上门的朋友实力。” 琴酒神情复杂:“我是选择标准?” 君遥晃了晃食指,果断地说:“怎么可能?你这个是安装在院子里的监控录下的,那些地方可没贴标语,能达到你这种水平才几个人? 用这种方式筛选朋友,也太难了。” 琴酒:“……” 琴酒碰碰她的眼角,感叹道:“希望你在霓虹玩儿得愉快。” 君遥挽住他的手臂,嗅着硝烟的气息蹭蹭颈窝,软着嗓音道:“会的,我们都会的。” 毛绒绒的碎发在颈间挠过,送来清甜的花香,温暖无害和致命危险同时存在,激起身体的战栗。 两人对视一眼,下一秒,琴酒单手揽住跳到自己身上的君遥。 带她经过一楼的训练室、影音室,路过卫生间、浴室和大厅,扫了眼对面的会客厅、餐厅、厨房。 匆匆穿过几间客房和客卫之间的走廊,踩着尽头的楼梯上去,步入主卧,开始消食后的另一项双人运动。 第55章 婚后?日常(三) 夜幕低垂,天阴沉沉地,像蒙上了一层阴翳。 温度骤降,寒风呼啸不停,带得树枝肆意摇晃,逼近窗户,又被玻璃和氤氲雾气阻在室外。 琴酒切好焯过水的牛肋条,放入高压锅的温水里,加上大块洋葱、胡萝卜、香叶和胡椒粒,合上盖子,抬头看向无力地蜷缩在椅子里的君遥。 “大概多长时间?” 君遥撑在扶手上,捧着杯子,思索着说:“牛肋条已经切成小块儿,速度能再快一点,大概二十分钟。” 这样的话,做好还要更晚一点,琴酒平静地说:“你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君遥喝了一口蜂蜜水,拒绝道:“你能我也能。” 成,更辛苦的琴酒接受这个说法,毕竟他短时间内没有品尝君遥出品食物的念头。 设置好时间,开始按她的指挥准备配菜。 “土豆切条,一指宽就行,”君遥探头看了一下,点头道:“对,就是这样,切完切西红柿。” “西红柿切牙?” “是的,胡萝卜、洋葱、圆白菜要切丝。” 琴酒刀工本就娴熟,和君遥、老陶他们打交道多了之后,表现在厨艺上就更利落了。 手起刀落,剁剁剁剁,刀光闪动间,几样蔬菜整齐地码到两个盘子里,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看起来都赏心悦目。 君遥再次喝了一口蜂蜜水,椴树蜜气味清甜,清香从喉咙滋润全身,余香悠然而不腻,让人回味无穷。 琴酒拿起洗好的红菜头,感受着落在身上的目光,哼笑道:“怎么,现在不喊着饿了?” 君遥没移开视线,捧着杯子无辜地说:“还饿呢。” 饿了还不知道老实。 琴酒抛起红菜头又接住,拿着刀问:“接下来也是切丝?” “是的,先削皮再切丝——要不戴上手套?不然待会儿看着跟凶案现场似的。” 琴酒扯了扯嘴角,嗤笑道:“害怕了?” 他手上粘着鲜红的颜色,碧色眼眸在浅淡灯光下极尽冷漠,另一只手中握着刀,银发披在身后,宛若染血的神灵。 君遥怦然心动,捧着杯子喝了口水,眼神飘忽,岔开话题:“切半个就够了,接下来要切三末,大蒜末、尖椒末和芹菜末。” 琴酒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轻笑一声,挽了个刀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半个甜菜会不会少了点?” “不会,待会儿用空锅炒甜菜和胡萝卜,让它们下色就够了,喜欢也能多放点儿,咱们自己吃,没那么多注意事项。”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只切了半个,再切好三末,往灶上放了个空锅,没放油,就这么干炒甜菜和胡萝卜。 “两勺水,挤半个柠檬的汁水,再加三小勺的白糖。” 放好东西不到两分钟,甜菜丝和胡萝卜丝在高温下变软,合适的条件下,半个甜菜超常发挥,焖出鲜艳的红色。 就像君遥说的那样,只用半个就能调颜色。 锅里色泽鲜艳而温暖,带来略有些熟悉的感觉,琴酒想起的却是第一次洗脑后,沉浮在记忆中的那双金色眼眸。 彼时的洗脑隔绝了过往记忆和情绪,他越过重重阻隔翻看书面记忆般的画面,始终将过去的自己和当时的自己分开。 无法理解和共情,徒留脆弱的理智,这种“理智”在任务中常常压过谨慎,带动更大的情绪波动,试图闹出更大动静。 彼时他嘲笑自己选择的解决办法,而在削弱第一次洗脑效果,经历了第二次洗脑的当下—— “小猫,时间差不多了,要倒出东西哦~” 琴酒收回思绪,倒出焖好的菜码,重新起锅,加入黄油。 小火慢煨,黄油融化起泡的时候放入洋葱丝,翻炒出香味之后,加入切好的番茄和三末。 味道稍稍融合,便加入一点番茄酱继续翻炒几下,接着放入切好的圆白菜,炒到回软,恰好高压锅那边的时间也到了。 打开盖子,倒入牛肉原汤、土豆条,放两片香叶,再倒上之前焖好的菜码,瞬间染红整锅汤。 随着咕嘟咕嘟的声音,空气中增加一股酸甜的滋味,很快在厨房内蔓延。 琴酒再次询问:“要先吃点牛肉吗?” “不了,到时候一起吃,”君遥嗅了嗅味道,斟酌着说:“大半勺盐……大概三四克,胡椒粉、味精也是这个量,然后转中火炖上。” 琴酒一一照做,随后洗了手,解开围裙挂在钩子上,走到君遥前握住她的手。 掌心覆上手背,较以往略高的掌温似要熨到心底。 君遥心中一软,像融化的椴树蜜,又如汩汩冒泡的红菜汤,酸酸甜甜,热气上涌。 然后就见琴酒握着自己的手,举高,从另一边喝下蜂蜜水,咕咚几大口,杯子里的蜂蜜水没了。 君遥:“……” 男人随手把杯子放在餐桌上的手机旁边,下一秒吻了过来。 窗外寒风阵阵,似是下起雪来,灼热呼吸落在雪花上,眨眼间就将其融化。 君遥勉强算个雪人叭,顽强一点,扛住了最初的热情,拜倒在持续不断的热吻中。 像个终于守到春天的雪人,没等到阳光升起,便在温度中滴滴答答地融化,淌着水儿化到高温里。 琴酒捞起软在身上的女人,拧身坐到椅子里,捧着她的脸,继续吻了上去。 放在杯子旁边的手机震动打断暧昧氛围,君遥不知何时已经跨坐在琴酒身上,这会儿喘了一口气,撑着他的肩膀轻轻推开,侧身取过手机。 “是铃木园子他们,两人私下讨论结束,在群里发了游玩信息。” “去哪里?” “就在东京,下周六的活动,下午两点在网球俱乐部见面,先打网球,吃过晚饭再去卡拉ok。” 琴酒摩挲着她腕间的咬痕,想了一下,道:“不用考虑我,那天下午刚好有任务。” 君遥点头,在讨论组回复完消息,又收到铃木园子的敲敲,“咦?园子问我有没有带网球拍,没得话想约我一起购物。” “‘黑泽阵’和你认识时间太短,不适合一起买东西,”琴酒在脑子里扒拉扒拉,琢磨下一个任务做什么合适,“她约你什么时候逛街?” 第56章 琴酒的担忧和选择 君遥回完消息,看着跳出来的文字,笑道:“铃木园子还要上学呢,所以约在这周六傍晚。” 琴酒默默挑了个新任务,沉默一会儿,尽量平静地说:“你也要去学校报到了。” 在这方面对比找幸福,快乐不了几天。 君遥答应铃木园子,简单又聊几句,放下手机道:“病弱学生请假应该比较方便。” 琴酒冷笑:“不想顺着他们的意愿去医院体检拿病假单的话,最需要做的是调作息。” 总不能每次下午才去学校,告诉老师自己早上生病了? 真人闹钟不是每次都能提供叫醒服务,下不来床,一切都是空谈。 君遥捏住他的嘴巴,凑过去吻吻小鸡嘴,“亲爱的,土豆要炖化了。” 琴酒发出一声嘲笑,把人放到旁边的椅子里,起身去看锅。 比她说得程度更深一点,土豆已经融化在锅里,红色汤汁呈现出自然粘稠的状态,还未品尝,便觉得温暖。 何况在这种寒冷的冬夜,任何温暖都能达到远超平常的效果。 琴酒关火,盖上盖子,去地下储藏室拿了些热气未散的黑面包,带着酸黄瓜和酸奶油一起上楼。 进入餐厅,见君遥趴在餐桌上转空杯,颇有些委屈巴巴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快速盛好红菜汤,码上早先煮好的牛肋条,撒上一点迷迭香,倒一大勺酸奶油,放上勺子,接着切了黑面包,同样放在托盘上。 “咔。” 一分钟后,他端着自己那份坐在餐桌对面,在酸甜气息中开口:“可以吃饭——” 君遥晃了晃伸到他面前的拳头,张开手掌,露出里面的两颗糖果,一个紫皮糖,一个大白兔。 “没有伏特加,也不能挑选,一人两颗糖,要不要吃?” 琴酒接过糖果,似乎在酸甜气息和暖光灯下,柔和了神色,“谢谢君遥。” 拌好酸奶油的红菜汤酸甜可口、牛肉肥瘦相间恰到好处,比记忆中的精致很多。 他不确定味道是否完全一致,但这个雪夜,新的记忆鲜活地覆上过往,带着烟火气息将温度传递回去,唤醒幼时的期待。 无论是幼时的自己,还是过去的琴酒、现在的黑泽阵,都顺从心意做出选择,并幸运地收到圆满的答复。 琴酒仿佛听到那层阻隔的松动。 君遥拨弄着自己面前的两颗糖,逗他说:“不知道这个糖的味道会不会变嗳,要是变了,小猫会不会哭?” 琴酒:“你最好多吃一点,晚上别再嚷着饿——” 脚踝传来的痒意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对面的女人端坐在位置上,拿着勺子认真地品尝食物,没有半点儿异样。 然而脚踝处的丝滑触感和向上攀爬的痒意不是幻觉,琴酒呼吸一滞,咬牙道:“看来你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君遥放下勺子,收回作怪的脚丫子,双手搭在餐桌边缘,整个乖巧又无辜,“什么心理准备?我明天还能睡到自然醒。 倒是黑泽先生,你那边工作繁忙,更需要多吃一点,好好养身体。” 琴酒勾起嘴角,露出冰冷的笑意,“多谢君遥关心,我会注意的。” 说到做到,等君遥也吃完晚饭,他把糖果装兜里,锅碗瓢盆放入洗碗池,便从旁边的储物格抽出一张清洁符。 无所谓效果,捞起君遥就上楼,灯光在他们身后暗下,于身前亮起,照亮前往浴室的路。 不好说战况和战果,只能说他们用实践证明了君遥的行为对糖果没有影响,第二天琴酒照常上班,下班做好饭,君遥还没醒。 虽然琴酒可以连续几天不睡觉,并且保持良好状态执行任务,但他确信自己的体质绝对比不上君遥。 某种程度上说,琴酒觉得他们那个【三界六道妖魔鬼怪一家亲】的工作群名,格外适合她。 这也意味着她这次来霓虹后,莫名变差了的身体还未恢复。 和所谓的“升级主线”有关吗? 琴酒心生怀疑,有一瞬间觉得应该尽快找出“主角”,用对方威胁世界意识,得到答案。 只是他很快压下这个想法,一来找出“主角”后,猜疑产生,“信任”就会瓦解,不确定那三次机会能否持续到对方走完“主线”。 二来他不信任威胁得到的结论,比起从有倾向的世界意识那里得到解决办法,更愿意自己寻找答案。 琴酒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情绪,用已经确认的一个有效方式唤醒君遥,带她下楼吃饭。 消食时和她继续熟悉二层的另外两个套房,身体力行地丈量三层的阁楼,还在休息时透过窗户,对着后院的花房商量那里种些什么花。 第三天少了后续步骤,赶在约定的时间到来之前唤醒君遥,给她套上外出的旗袍和马甲,送她到达和铃木园子约定的地点。 前脚送她离开,后脚就去做任务。 准确来说,不算任务,而是扮演一个“另类的传声筒”。 琴酒神色冷漠,听完对方的诉求,看向终于鼓起勇气迈出这一步的女人,冷淡地说:“你想带雪莉离开组织?” 宫野明美攥紧手心,试图压下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是以失败告终,索性不再掩饰,紧张道:“对,我知道这很难,但——” “雪莉知道这件事吗?” 宫野明美颤了颤身体,声音干涩地说:“她还不知道。” 琴酒继续道:“你最近表现还不错,继续下去,大概率会成为代号成员……” 宫野明美死死掐住掌心,才没做出异样举动,尽管大着胆子向琴酒提“离职”,还是带着妹妹一起离开,已经算是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事。 但出乎预料的是,她没得到对方的子弹,也没得到什么警告,组织是有什么新的阴谋吗? 下一秒,她得到琴酒的答复——“可以,拿出十亿円,用这个数量的资金来换。” 无独有偶,就在宫野明美面临选择的时候,江户川柯南同样处于困难之中。 ——“柯南君,看,屏幕上的是洋子!她这么快就振作起来了,真是坚强呢。” ——“我就不行了……为什么我不像他那么坚强呢?不过是几天没见到新一,我就担心得睡不着,真的好没用……” 小兰、小兰她哭了。 第57章 江户川柯南的灾难 毛利兰后知后觉意识到,泪水正和雪花一同落下,或许是在小孩子面前,或许是柯南和新一长得太像。 又或者有什么别的因素,她很难在对方面前压下情绪。 这实在太差劲了。 发现自己需要这样一个出口。 这种行为更差劲。 阿笠博士和新一或许有联系,才坚决拒绝自己报警,他和新一父母关系密切,无法要到联系方式告诉他们。 ——还是告诉一个不确定的消息,让他们在海外跟着担惊受怕。 而爸爸以为新一的离开是和父母一起吃饭,总是忘记他的父母已经远在阿美莉卡,园子知道也只能跟着担忧。 无论哪个,都不适合充当树洞,毛利兰只好掩下更深的原因,仅借着哭泣吐露软弱自我。 ——“我真是太没用了,不过是几天时间,就担心的睡不着,为什么我不像洋子那么坚强呢?” 江户川柯南心情沉重。 他不是真正的小孩子,知道小兰清楚她和前男友跟踪并在自家公寓亖亡的洋子是两种情况。 而他家里有小说家父亲和息影的母亲,对艺能界有所了解,也知道些小兰不清楚的事。 比如出现在荧幕上的洋子只是营业状态,和自身情绪如何、是否坚强没有关系,如今充满活力,仅仅是因为“职业素养”。 但他更知道解决办法不是答案,而是告诉她想知道的“工藤新一”的消息。 被迫脱离过往身份,背负假身份的江户川柯南全身无力。 从被黑衣男子敲晕喂下毒药,离开多罗碧加游乐园,在阿笠博士的劝说下抛开过往身份,住进毛利侦探事务所起,就一直难以适应。 变小变无力的身体,经常喝酒、好色、动不动就揍小孩儿的大叔和人前坚强背后哭泣的小兰,都让他无所适从。 好在躯体变小,头脑一样灵活,有拿到解药恢复身体的胡萝卜吊着,加上破案时需要重新适应角度变化。 现实问题无法解决但具象化存在,遭遇这些不失为排解困扰、适应现状的办法。 毛利大叔邋遢、好色、带着酒气,夜晚还会发出震天响的呼噜声,时不时揍自己,不过这种烦恼可以短暂地还回去。 虽然“代价”是让笨蛋大叔拿走名声,变身名侦探,但为了获得那些黑衣人的信息,完全能够承受这种付出。 他找了无数个理由劝自己接受现实、面对现实,直到恢复原状,唯独面对小兰,无论怎样都承受不了她的眼泪。 真相无数次涌到嘴边,又因为阿笠博士的提醒和盯着君遥的那些人咽了回去。 江户川柯南不得不保持沉默。 只是困难不会因为他的沉默而转移,反而会变得更糟糕。 “兰!你怎么会在这里?” 铃木园子见君遥没反对,招呼司机靠边停车,降下车窗感慨道:“啊,这就是寄住在你家的柯南了?看着好可爱~” 江户川柯南扯了扯嘴角,挤出充满纯真的微笑。 毛利兰借着转身的动作擦干眼泪,提起另一只手里的袋子,笑着说:“我出来买菜,这是江户川柯南,柯南君担心我,特意陪着出门。” 铃木园子惊讶道:“两人长得相似,他这比那个玩失踪的大侦探好太多了! 外面还下着雪,赶紧上车,我送你们回去,路上顺便聊一下……” 毛利兰:“谢谢园子。” 车门滑开,没有话语权的江户川柯南被她架上车,抬头的瞬间,突然想起邻国的一句古话,“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他不仅想到这些,还快速想起那些可能盯着对方的群体。 阿笠博士不是说她身体不好,连送给邻居的见面礼都是拜托保镖上门吗? 怎么在大雪天就出了门? “柯南,柯南君?你怎么了?” 毛利兰柔声呼唤僵硬在原地的柯南。 铃木园子哈哈大笑,“年纪小小就是个色鬼了!和大叔好像~” 毛利兰讪笑几声,目光一闪,瞬间瞧见园子旁边的女孩子。 ——“兰!下周六我要介绍你认识一个种花朋友,君遥!看到遥酱你一定会像我一样心动的!” 园子说过的话语不断在脑海回荡,不知怎么的,毛利兰看到对面这个女孩子,立刻想起她说的君遥。 对面的女孩儿穿着种花的橙色旗袍和白色马甲,领口、衣袖和马甲的边缘一样,滚着毛茸茸的边。 马甲上面绣着繁花,盛开的花朵不仅吸引人类注意,还诱惑到一只猫咪,可惜对方藏得好,只在下方露出一条蓬松的尾巴。 明明是偏传统的服饰,却穿出一种可爱又轻盈的感觉,看起来活泼又动人。 更动人的是她本身,体态风流,乌发缱绻,眉眼如画,像精致的娃娃,偏偏脸色苍白孱弱,让人看着就心中酸涩,恨不能替她生病。 毛利兰放下拎着的蔬菜,卡着柯南腋下,手腕用力将人转过来放在园子对面的座位上。 脚掌一蹬上了车,滑上车门,坐在女子对面,双手环抱蔬菜搭在膝盖上,神情拘谨。 一时不察切换视角,江户川柯南:“???” 不是,小兰你刚才不是还在想我吗?怎么变得这么快? 车门关上,冷空气迅速消散,四人相对而坐,热气重新涌到脸部。 铃木园子脸蛋红扑扑的,目光水润,给他们做介绍:“小兰!这是君遥!从种花来霓虹读书!” 看到遥酱是不是超级心动! 毛利兰顺利领会到她的含义,红晕慢慢爬上脖颈,抖着嗓音说:“遥酱真的好好看!要在霓虹读书吗?不用担心,遇到麻烦我们会帮你的!” 江户川柯南像是坐在针上,浑身刺挠,在缩小存在感与维持原状之间不断徘徊,听见这话忍不住腹诽。 对方能在种花聘请两位身强力壮,疑似退伍军人的保镖,什么时候都不会用到你们帮忙? 铃木园子不知道他的吐槽,表情得意,一脸骄傲地说:“遥酱,这是毛利兰,我的好朋友,看起来温温柔柔,实际上非常厉害哦!” 听出语气里的郑重,江户川柯南立马意识到她介绍两人认识的决心。 第1章 退休返聘 【排雷or创作思路? 1、君遥很强,最初只是想写亲亲就怀孕的琴酒(目前没改变这点),多次改文不断完善后,变成现在这版; 2、琴酒和君遥2022年重逢,2023年一棍打碎时间线(表象),霓虹时间与外界时间不一致,先跳回十年前,再往后不停跳跃; 3、我流苏寡琴,重捋柯学时间线时,开始根据这个设定思索以下几个问题: 贝尔摩德说“我们既是上帝也是恶魔,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复生”,指的究竟是什么? 父母辈的世良姐妹疑似日英混血,为什么长期不联系、各自加入神秘“机构”并且子女这辈也不知道表姐妹、表兄弟的存在? 赤井玛丽为什么会在收到丈夫消失前的短信后,拖家带口直奔日本? 宫野艾莲娜为什么在安慰小降谷的时候,说“人类就算看上去很不一样,但是撕开皮肤后,大家都拥有同样的血肉……”,又是因为什么,提前录下20年的生日祝福? …… 总之,想到这些“父辈”问题后,答案自动出现在脑子里,我单方面感觉可以逻辑自洽了(咳)。 私设如山,不改变人物底色(尽量),不会随意救济、踢便当。 希望我能写出来,祝大家平安喜乐。 排雷排得这么全面,希望不要在这方面给差评啦,啾咪~】 下接正文: ————————— “哇哦~~~终于不用穿那身讨厌的制服了,今天退休,大吉大利~~~” 君遥换上早已备好的粉底绣银渐层纹样倒大袖旗袍,踩着猫条坠东珠绣鞋,窝在花树下的躺椅上,面朝大海,懒洋洋地翻阅养老地点。 其实养老地点早在绑定快穿系统时就决定了——回到家里没出事前,现在也没改变。 她主要借着这个机会,暗中做些小动作,顺便当面蛐蛐主神。 完成快穿任务,可达成所愿。 这是初始规则,规则既定,不容更改。 【宿主001,经核查,你在任务世界的能力均为自己修炼所得,主系统无法剥夺,请问是否选择重生到一切未开始之前? 注意,一经确定,无法更改。】 君遥垂下眼眸,果然是这样吗? 【主神,我的世界没有超能力,就算回归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重生。】 【滴,收到质疑,暂扣积分,开始验证。】 【滴,验证进行中。】 【滴,验证进行中。】 【滴……】 …… 君遥闲闲地翻看伪装成书本模样的养老地点,偶尔在系统中回复下咨询期满退休事宜的几位同僚。 就像普通话不再具有保密性,火星文登上保密舞台,达成只有国人能看懂差评,机翻、外国人翻译都是五星好评一样,快穿同僚间也有独特的理解方式。 002:【要去低端局炸鱼塘吗?(能正常退休吗?)】 001:【还在考虑,感觉天赋用久了,会有代沟。(主神还在核查,靠自己修炼出来的力量无法剥夺,成了与生俱来的“天赋”。)】 003:【天选大佬才有这种烦恼,我们不配。(我们很少这样操作,力量多以兑换为主。)】 008:【求问,怎么用积分,花出一千万的效果?(暂扣一万积分质疑主神,真的有用吗?)】 001:【一切皆有可能,有积分的情况下,可以在系统空间或主神这边休息一阵,养好精神再干活。(有心可以等一等,可能会有新变化,另外也要扫清内部问题,稳扎稳打,免得为他人做嫁衣。)】 002-010:【摆了摆了……】 眼看能干的几个就要开始闹罢工,主神再也忍不住: 【滴,质疑验证通过,001宿主质疑成功,返还暂扣积分,现变更奖励……】 为了尽快把她送走,不仅解除穿越前的亲人魂体上的“命运”线,还在再三检测后,答应整理任务执行锦集并播放的条件。 主神在她的事情上格外警惕。 不过君遥想做的事已经做完,不再搭理那些塑料同僚,义正言辞地对主神说: 【就算看不到他们的表演,想象一下画面也值得兴奋了。看我干嘛?这是规则造成的漏洞,与我无关。】 主神懒得听她甩锅,干脆瞧了眼刚刚翻到的养老地点。 【看来你也想去这个世界,刚好,这里正在融合,你去养老,顺便做一下返聘任务。】 【等等,返聘啥?我都退休了——】 【奖励已经发放。】 声音未落,时空已变。 眨眼的功夫,君遥拿着一个小手包,出现在夜空下。 四野低垂,漫天繁星滑入身畔的湖水,立于此地,好似被群星环抱。 君遥呼吸一口卷着水汽的燥热空气,明白了,这里不是“家乡”。 她眼神忧郁,四十五度仰望星空,望着陌生又熟悉的星图,轻轻叹息。 快穿这么多年,她上的最重要的一课,就是不要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不是不能后悔、不需要后悔、忘掉那些产生后悔情绪的事,而是后悔这种情绪太过沉重。 意味的已经付出的代价太大,要耗费更多的精力、更多的努力,才能弥补,甚至可能永远都无法弥补,纠结下去只能被这种情绪淹没。 她还有自己的目标,所以不能后悔。 这一决定迫使她一次次坚定目标,认真对待每一个任务,每一个选择,从当初本能转变成主动、积极地掌握力量。 哪怕经常提前数年进入任务世界,经常沉浸其中差点儿迷失自我,从结果看也是成功的。 君遥收回思绪,伸手掐算方位,确定这里是“祖国”西方的同时,脸色白得像纸扎,身体裂开。 字面意义上的裂开,沿着掐算那只手的掌纹开裂,没有掉落,各部分手掌间涌动着玄色纹路,好似刻在上面,诡异又玄妙。 下一刻,手掌恢复如初,白嫩动人,脸色好似恢复些许。 被世界意识盯上了。 第2章 远处的烟火 君遥移动几步,看向自己出现的位置,眼中金光闪烁。 “轰——” 突如其来的配音打断君遥和世界意识的对冲,她眼中金光收敛,变成无害的琥珀色,配上杏眼,更加无辜。 这次面孔白得不像纸扎,略有点像鬼。 主神压根儿就没跟这里的世界意识达成一致,根本就是为了消耗自己或消磨世界,这破工作谁爱干谁干! 君遥瞅了瞅盯着自己的世界意识,扭头看向传来配音的地方,东北方一公里开外,火光冲天,烟花异常美丽 。 戴着黑色礼帽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携死向生,墨绿色瞳孔冷漠中透着些兴奋,铂金色长发带出身后的熊熊火焰。 颜色纯粹,携死向生,却仿佛将生命与思想一同燃烧。 于是,他如火光般在黑暗中燃烧,又有着烈火燃不透的黑暗,架起枪支—— “砰!” 好纯粹,好敏锐! 好可爱! 君遥躲都没躲,射向心脏的子弹激起体内力量的本能反应,金属子弹直角转弯射入地面,身体连带衣服一起裂开。 这次纹路依旧玄妙,却是充满生机的青草绿。 世界意识难道是想用对方的攻击激起力量反噬,让自己骨化这里? 这不是开玩笑吗? 君遥想,自己经过了多个世界?体内有多少种力量?这里才融合几个世界? 她懒得和智障世界掰扯,自我压制绝大多数力量,任由精灵之力在体内流转,这才抬脚走向远处的“凶手”,脚步落下已经在十米开外。 小猫上车后又开了几枪,几乎是同一个位置,君遥干脆停下动作,免得他过度谨慎,选择放弃。 或许以为这样有用,那人准备过来补枪顺便碾压。 干脆利落,很有无限世界的风范。 这是世界意识送来的安抚? 君遥瞧了瞧铂金色的长发,较常人稍小犹如凶兽的绿色瞳孔,低头瞧了眼身上的银渐层,勾起嘴角。 嘿,这不是巧了嘛。 逮到一只小猫! 君遥果断接受世界送给自己的“礼物”,顺便在旗袍恢复后,阻止了心脏的恢复——充满生机、能量且富有规则意味的事物,有助于捕获凶兽。 她开始勾引,不对,是诱捕。 拿出不知道哪个世界的手机,打开摄像头,拍摄时发现可能是某个灵异世界的手机,不过无所谓,夜视效果很好,只是成片有点夸张而已。 拍完翻转手机,给不断哈气的小猫观看。 琴酒鬼使神差地没安排其他人动手,而是亲自赶来。 然而此刻看着面不改色挡在车前,举着不知什么时候准备的、修图修得格外恶心的年轻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下一秒踩下刹车,保险杠停在距她大腿十公分的地方。 这人什么时候盯上自己的?有没有同伙? “手机。”琴酒找了几个看似合理的理由,举起手枪,打开车窗,用意大利语命令,然后听到熟练的意大利语在回复。 “那边的动静有点大,”君遥转了转手机,递过去,没松手:“小猫,你觉得今晚月色怎么样?” 琴酒施力拽到手中,心中恶意翻滚,冷笑道:“月色不错,你喜欢就好。” 确定手机里面只有那个恶心的视频和几个鬼影视频,没有爆炸物和窃听、监控小玩具后,塞进保鲜袋,装入衣兜,用自己的手机盲按一条简讯,同时开枪射击。 第3章 真实的礼物:24K玫瑰金彩金手镯 “砰!” 君遥抬手敲向琴酒的手腕,指腹擦过脉搏,确定是只没病的小猫,眼中闪过一丝满足。 再怎么冷漠也答应了自己的邀请,她心满意足,压根儿没管擦过发梢的子弹,右手滑入车内打开车门,扯住猫猫向身后倒去。 满天星光盖在身上,铺在身下,让铂金色的长发泛着银光。 好似掬一捧月光放在心口。 琴酒有一丝后悔,不该过来的,没有口头谈判,没有利益交换,没有近身肉搏,更没有包围和炸弹。 这是假象,纯粹是妄想! 他握拳打碎梦中光影,溅起新的碎星带着苍穹万物坠入彼此眼中。 远处的烈火烫入水中,未散的硝烟激起战栗。 拽着自己倒入水中的女人依旧在自己手里,身体柔软、温凉,沁着蜜糖的瞳孔满是期待与欢喜,朦胧中映着小小的自己。 好似久远之前,又像可能不会拥有的以后,时光在这一刻变得模糊。 感官无声认证,这是真的,不是梦中幻想,不是濒死回顾,更不是他人的伪装。 骗子! 琴酒试探地抚向她的脖颈,隔着温润的水流和那层肌肤,感知到血管和心跳的跳动,缓慢但带有生命力,似要拂去多年冰雪。 他心头一颤,低头和君遥在碎星中拥抱,在顶楼房间接吻,分离点燃火焰,浪头打翻试探。 生死的界限在这一刻模糊,唤醒早已送上的礼物,封印解除,由于君遥体内力量多元,青绿色的祝福涌向琴酒。 缠斗的两人无知无觉,在争夺中陷得更深。 各式武器和能充当武器的东西散了一地,窗外清风奏响,室内歌手进错了节拍,特意救场的人同样以失败告终。 “嘶——” 两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琴酒送她一个冷眼式回复。 两人扯平。 他们对彼此不是很放心,对彼此身上的装备很放心,担心还有遗漏,干脆在淋浴中卸掉疑似最后一个武器,确保不会出现人为意外。 蒸腾的水雾在这一空间弥漫,他们仍未知晓自己拿下的是否是最后一件装备,只好争夺主动权。 雾气好似一种暴力游戏,势不可挡且无处不在,又像无声浸染,如春雨般潮湿朦胧,染透绽放的蔷薇花。 月圆月缺星满天,花开花落香拂面。 又是一个天光大亮,君遥勉强适应多元力量的冲击,再睁眼时好受很多。 “唔~” 懒腰伸到一半,发现身上松松垮垮套着一件黑衬衣,脚下穿着绣鞋,混搭效果一般般。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觉睡醒,喜提一对24k玫瑰金彩金手镯。 不仅连着,还轻轻吊在床柱上,怕疼到她,特意在里面垫了层虚假的垫子——旗袍碎片。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挚友情? 君遥眨了眨眼睛,扭头打量周围环境,室内的豪华软装已经没眼看,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怎么看都是救不回来的模样。 显然小猫也是这么想的,并且单方面出具了解决方案。 在床下、沙发下、窗帘后装了一些易燃易爆物品,“滴滴滴”地响着,准备用烟花庆祝之前的活动。 服务到位,热心帮忙送回老家。 君遥:“……” 君遥看向旁边的手包,袋子是拉开状态,不知道少了什么东西。 透过敞开的卧室门,客厅里的小猫正在玩手机,穿搭整齐,好似丁点儿没睡。 第4章 菜鸡互啄 琴酒听到动静,看了下时间,准备起身时听到屋内传来“啪”的提醒。 还需要取下东西,看来不是鬼魅。 他侧身避开甩过来的手铐和一道破风声,再次躲避时出现了失误,对方比料想更快。 于是一条柔软的手臂搭在肩头,顺势接住刚才扔过来的手包。 君遥笑道:“原来和小猫玩耍还要进行困境逃脱的培训?怪不得这么久都——疼~” 琴酒没有动容,照旧掐着她的手腕,冷笑道:“彼此彼此,身体不好的人恐怕没办法安全下床。” 两个菜鸡互相伤害后,快速略过这茬。 两人只在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的时候,放松了一瞬,很快又开始新的较劲。 琴酒其实没那么幼稚。 在组织里生存那么多年,生存经验还算丰富,子弹出膛的瞬间就能意识到这枪开得怎么样,能不能中。 前天晚上,天生加后养的枪感告诉他有射中,刻入骨髓的警惕告诉他尽快撤离,直觉告诉他没有射中,并且毫无危险。 诸多矛盾将警惕直接拉满,意外地,他没联系其他人,而是亲自过去。 设想中的战斗换了种方式实现,好不容易等对方睡着,做了一些处理,清除过室内痕迹,趁采集信息的时候布置好房间。 结果刚收拾好东西,这人就清醒了,麻醉剂在她身上的代谢速度较常人快三倍。 至少三倍。 琴酒在心里补充。 “你身上的东西好硌~” 琴酒抽了抽嘴角,咬牙道:“你还想继续?” 君遥是真的不想走路,理直气壮道:“你要背我下楼。” 好好一个退休老人,正是享受生活的好时候,怎么能在困倦时候来一场生死逃亡? 君遥拒绝,并选择和猫猫贴贴。 琴酒也拒绝,对她苍白脸色无动于衷,看着她身上的各式痕迹,也没升起半点施害者或有的愧疚情绪。 反而想起自己身上又疼又麻还不得不穿着工作服的事。 那不行,两人小范围内打了一架。 眼看时间就要来不及,琴酒扯出昨晚从她身上搜出来的细丝,用旗袍碎片垫着,将她的双手捆在身后,这才把人塞到怀里,用风衣潦草挡住。 “掉下去是你的事。” 君遥哼了一声,双腿夹在他的腰间,侧头去咬红豆豆……除了空气,啥也没咬住,整个趴到陶瓷防弹背心上。 “嘶~” 琴酒也不好受,这次没咬上,不代表之前没成功。 他抬手按在对方腰间往自己怀里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主打一个以伤换伤,只要对方比自己伤得重,就是成功。 闷哼过后,两个人都老实了。 君遥更是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再说一遍,琴酒本来没这么幼稚,更不会这么温柔。 事实上君遥还在心里嘀咕这人的铁石心肠,连精灵之力、妈妈滤镜?等一系列提高亲和力的东西,都只能让他软化到这种程度。 不愧是世界意识送来的“礼物”。 君遥表示很满意。 两人刚离开酒店,就听上面“轰隆”巨响,爆炸不断,少许破碎的玻璃摔落到身后。 君遥及时睁眼,瞧见眼前的小越野,再瞥一眼横在远处树后的巨无霸,啧了一声,表示拒绝。 “说好的送我回家呢?” 琴酒:……你要留在楼上,现在已经到老家,上了这辆车,马上也能到家。 第5章 艰难退休路 琴酒撕了几下,没撕下来,干脆带人一起离开。 伴着越野的爆炸声,派拉蒙掠夺者轰然前行,爬“山”涉水不再话下,一路碾压势不可挡。 每次油量不足、食物不足的时候,不是遇到偷油机,就是遇到抢劫者,坚持提供补给送货上门。 琴酒无奈之下,只好亲自送人回家。 “你叫什么名字?” “黑泽……” 琴酒捏住探过来的左手,柔若无骨,好似没有半点杀伤力。 他冷笑一声,如果目标不是自己脖颈,还能假装信一下。 “不是霓虹人,我是黑泽阵,有机会请你喝酒,君遥小姐。” 君遥表情不变,晃了晃手,完成一个不伦不类的握手礼:“你好你好,很高兴认识你,黑泽先生。” 琴酒懒得搭理她。 如果不是怕祸害自己培养的下属,早就让他们给送回去了。 说是不搭理,也没那么彻底。 君遥那个手机就是摆设,好不容易拿到琴酒干净的备用机,就翻墙查看国内情况。 相比派拉蒙绕过的战火纷飞的地区,国内歌舞升平一片祥和,是个养老的好地方,而黑泽先生显然没到养老年龄。 可以相处的时光不多,两人心知肚明。 先前的收获又很丰富。 于是,他们和流弹擦身而过,停在旷野中,醒来发现周围的狼群也不生气,在它们的包围中缠斗,车外亮着一双双绿眼,车内愈发墨绿的眼下滑落一滴汗水; 在猎豹的紧盯下极速前进,输了也不恼,停下车辆偷偷纠缠,直到对方悻悻离开,于剧烈攻击中发出闷笑; 在河里戏水,湿了衣服,踩下枯草,由橘红的夕阳晾干,余晖荡漾在水面上,蜿蜒水蛇绕腿而过,留下袅袅青烟; 在凉爽的夜晚爬上宽阔车顶,互相取暖,欣赏旋转的星空,晃散的碎星坠入眼底,碰撞着融入彼此; 在沙漠里的帐篷中停下动作,捂着对方的唇,目送流线型的金蝎无声地从身边爬过,再来一波野兽派撕咬; 在远离居民区的地方停车休息,遥望巷道中晃晃悠悠手舞足蹈的蝎民,周围人在抢夺通体漆黑的蝎子,到手后研碎成粉,点燃火星,“飞蝎”后有人彻底倒下,有人加入旋转跳跃的行列…… 两人加快速度,终于抵达终点。 没有所谓的吻别,君遥刚下车,琴酒已经准备离开。 君遥暗叹猫猫难养,抬脚还没入境,就被几位人模人样的妖魔鬼怪拦住,咔咔一顿操作,盖着钢印飘着金光的正版证件怼到眼前。 ——种花特殊事物办事处,编外成员,君遥。 加入时间是半个月前,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照片是刚贴上的。 自己正从车上跳下来,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看过来,眼神略有些凌厉。 地址是京城西山79号别墅。 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和世界意识改变过的身份证上的地址一致。 妖魔鬼怪们嘻嘻哈哈,伸手道:“以后就是同事了,君遥同志你好哇~” 想要动手的君遥:“……别啊,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们,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养猫人,身上有点余钱,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摆烂不工作。” 她面色苍白,杏眼无辜,脸颊还有婴儿肥,面相和骨龄一致,显示小小年纪。 乌发蓬松散在身后,穿着白色长款衬衣,扎着黑色皮腰带,踩着同色的长筒皮靴,怎么看都是年轻。 第6章 我的同事们过分悠闲 妖魔鬼怪们见多识广,也不意外,诚恳道:“咱们编外成员的任务就是公款买东西,顶多维护下九州结界,时间松任务轻,工作餐量大还好吃,任务期间还能吃外食。 没有种族歧视,不存在性别、权力压迫,还会提供员工的家庭成员保护计划、后代辅助育养计划,想活动筋骨也成,多得是陪练对象,完全就是养老基地。” “是哇是哇,食材丰富,能量还算充足,比那些乱糟糟的地方好多了,同事感情特别好,最爱互帮互助——” 君遥点头:“成,我答应。” “啊?”这么干脆利落吗? “我答应,”君遥重复,并拿出一根铂金色长发:“好同事,先帮我查查这个人的身份,名字大概是黑泽阵。” 妖魔鬼怪顿了一下,很快兴奋起来:“好说好说……” 接下来一路绿灯,汽车、战机转公交车,最后在西山脚下换上摆渡车,一路滴滴滴,穿过复式公寓楼,抵达别墅区。 首都能量较外面高两层,君遥能分辨出这是梳理后的柔和能量,越往西山方向走,能量浓度越高,感受也越明显。 公寓楼所在的位置还能看见住宅中的圣光、佛光、异能和魔法,到了山上,各种力量经由阵法节点上各栋别墅的梳理,回归能量本源,如实质般向下流淌。 君遥挑眉,怪不得妖魔鬼怪的待遇这么好,感情住在这里,只要呼吸就在“工作”,堪称大型自走能量梳理装置。 合该有这些福利。 同车的妖魔鬼怪得意点头。 低法时代,灵山洞府少之又少,修炼困难,争夺下来总有牺牲,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每每争夺,总会破坏现存的福地。 谁还能忍? 大能出世,说外有蠢货作死,内有消弭之灾,不如安守九州,等候转机。加上现代社会土地国有人口稠密,动起手来消除记忆的能量都难以承受,干脆和平相处。 如今没了内部斗争,大家有一个算一个,都皮糙肉厚少有禁忌,在确定阵法无害还能受国运庇佑后,欣然接受编外岗位。 这对君遥来说也是好事,快穿期间,除了末法时代,她都有注意提升自己的力量。 退休前还好,有系统隔绝压制,没什么影响,现在已经退休,那些自己修炼、主神无法剥夺的力量或强或弱,都在躯体中汇聚。 没像这个世界似的难以融合,全靠君遥先有躯壳再有力量,且身体经过无数世界的无数锤炼,才能稳住体内战场。 此处空气清新,能量充足,先前靠欢愉勉强压制的不适减弱许多。 君遥放松下来。 不同于其他妖魔鬼怪,在自己的住处还会开辟空间,免得地方狭小翻不开身,她起初是个人,现在也是人形,无所谓地盘大小,被送到79号别墅没干别的,先自我封印九成九的能量,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下午睡醒后,在办事处见过顶头上司,了解了详细版的工作内容和工资待遇,确定和同事说的一样。 ——79号别墅房产证,一部技术人员改造过的手机,税后工资八万八,出任务还有额外补贴、报销款。 领导:“据了解,黑泽先生未在国内动手,未在国外对国人、国家资产动手,不同国家不同特色,我们持尊重态度。” 随着话语推过来的,是一沓空白的恋爱报告申请单,随时可以动笔。 君遥:“……” 这不像恋爱报告,像爱情小说的前期准备工作。 好八卦一领导。 君遥再三确定工作内容,没有长期居住79号别墅这一项要求,即不限制人身自由后,干脆利落地签了名。 然后被领导带着参加了工会组织的茶话会,加了工作群,初步认识其他同事,并拿到了想要的情报。 一本十万多字的小册子。 里面有各位同事通过掐算、偶遇、招魂?和其他系统合作……整理出来的资料,包括组织、代号等信息。 时间截止到半个月前,除了时间方面有点含糊,就差写出内裤颜色。 不是不能,这比了解目标长相简单多了,主要是和谐社会不允许。 不能知法犯法。 图片不多,只有一张。 黑色礼帽在脸上打下阴影,墨绿色瞳孔从中透出,冷漠且残忍,和着嘴边泛起的讥诮弧度,就像大写的嘲讽,又仿佛上坟。 下方备注:此为口述还原版本。 君遥:倒不必如此为难,我不仅知道他的长相,还晓得他的各项数据。 总觉得同事们过分悠闲了,看来确实是个养老基地,她放下心来。 第7章 我那没用的同事们 无独有偶,君遥查看资料的时候,在欧洲某个基地,琴酒交完新的任务,同样拿到整合的资料。 仅有一页单薄的a4纸,内容比纸张更单薄。 君遥,女,18岁,非异能者,种花特殊事物办事处编外成员,半个月前入职,尚未出过任务。 琴酒:“……” 就这? 明明a5纸就可以,偏偏用上a4纸,是生怕字体太小错过信息吗? 琴酒看着上面的证件照片,再次沉默。 照片是从自己车上下来的时候拍的,那个国家的证件照不是白底、蓝底、红底就算了,现在连姿势都不重视,显然问题很大。 但伏特加的重点在于“不愧是大哥,找的大嫂好厉害”! 琴酒:“……” 耗费半个月时间查到这么点儿东西,靠名字和图片没查出痕迹就算了,拿着dna检测,也没查出一星半点儿的额外信息。 你不觉得这种情况很熟悉吗? 那么大的危险视而不见,对不存在的感情磕得死去活来。 这种下属留着还有什么用? 琴酒微微眯眼。 伏特加打了个激灵,连忙补救:“大哥,贝尔摩德这段时间在组织内部很活跃,行动却很严谨,半个月前在伦敦,十天前匆忙赶回阿美莉卡。” 他主要想说自己还是有点用的,这么难查的消息都有看到,希望大哥高抬贵手,给他留下磕cp(不对)、留下点生存空间。 琴酒对此很清楚,顺便给他派了一个在高卢鸡的任务。 毕竟高卢鸡是霓虹人的梦想之地,偶尔去那边做个任务应该很幸福。 伏特加:“……” 伏特加心道,如果前提是真的,那我现在应该在治疗巴黎综合症,实际却说:“好的,大哥。” 他领了个调查疑似老鼠的前置任务,悄悄离开。 第二天,琴酒收到贝尔摩德的邮件。 [一个人情,05:15。] 附件是一系列偷油机爆炸的新闻。 第五天去阿美莉卡,在那里待半个月还人情? 左右跟自己无关,琴酒懒得琢磨神秘主义者的算计,看完回了个句号,照旧执行任务。 当天晚上,贝尔摩德在内部线上会议中抱怨fbi盯得紧,直接影响到她的日常工作。 朗姆旋即跳出来,阴阳怪气道:“全靠琴酒搞出来的大动静,他倒是好,闹完隐匿踪迹,没受什么影响,难为的是贝尔摩德这个挂了号的,不仅再次被盯上,还妨碍到组织的其他计划。” 一次嘲讽两个,狠狠出了口沉淀多年的恶气。 朗姆对琴酒意见很大,准确来说,不是针对琴酒本身,而是针对任何一个有能力、有野心且拒绝自己招揽的年轻人。 只是在琴酒身上表现得更直观。 参加会议的几人心知肚明。 一年前,fbi卧底赤井秀一的身份还未暴露,逃亡前联合fbi同事,想要抓走琴酒,被假扮成老人的朗姆识破陷阱。 朗姆想拿救命之恩收服琴酒,结果琴酒拒绝pua。 他虽然认了这个人情,但坚持认为是情报部门误事,要是不搞什么神秘主义,早点传递情报,就算留不下赤井秀一,也能干掉几个fbi。 哪里还有机会给他们添堵? 朗姆气得肝疼,却无话可说。 琴酒只觉得朗姆小辫子一堆,每次还硬要找茬的行为实在无聊。 但对方到底是组织里的二把手,于是琴酒听完他的抱怨,这才冷漠开口:“已经被盯上,暗中解决总比正面对敌却留下线索,把对方的目光引到组织身上要好。” 第8章 和犯蠢的卧底 有礼貌,但不多,开口就嘲讽十六年前的羽田浩司案,顺便把锅甩到那些偷油机的心虚上面。 是他们主动。 琴酒只是被卷入其中,不得不进行自卫反击的无辜者,而且还是为了组织。 朗姆解读出这些信息,直接被噎住,有点想吐,又忍不住想抠下电子眼洗一洗,看组织怎么就培养出这么一把刀。 照旧是熟悉又陌生的电子音打断争端,两边各打五十大板。 琴酒与另一代号成员前往阿美莉卡,帮贝尔摩德解决盯着不放的fbi,勉强算是一个假期; 朗姆负责今年的展览交流会,地点定在阿美莉卡。 (比起霓虹那边无法估量的核污水“泄漏”造成的核辐射对药物的影响,这里病毒、细菌、器官研究、药物等实验会涉及的范围和产生的后果有充足的研究资料。 安排在这里,能确定组织内部的研究成果不会受影响,并确保组织获得更多资金支持和后续法律保障。 这点boss没有明说,但一直关注这方面的朗姆很清楚,得到这个任务后,心里的不满烟消云散,差点儿主动开口送琴酒新“武器”。) “是,boss” 三人应下这次的安排,先后退出线上会议。 贝尔摩德那边还需要几天时间,琴酒也没闲着,接了几个任务在欧洲转了一圈, 第四天中午,伏特加带着调查后续从高卢鸡回来,说目标早已离开,根据线索,对方逃离的目的地恰好是阿美莉卡。 说完,伏特加面带惊恐,又按耐不住困惑地补充道:“大哥,波特确实是帮派卧底。 进入组织两年时间,一直没出错,行动轨迹也没什么异常。 这次暴露不是因为传递情报,也不是损害组织利益,而是看了一场网球比赛后,自称找到人生真谛,朝圣去了。” 琴酒:“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伏特加嘴角抽搐:“对方是希腊的高中生网球手,宙斯·伊利欧鲍罗斯,自带圣光和救赎。” 琴酒纳闷:“是新出现的邪教吗?” “不是,大哥,”伏特加抖了一下,认真道:“好像真的有些特殊之处,不是异能者。” 琴酒冷笑:“疑似存在特殊能力的人前往自由之地?我们的老鼠还虔诚地跟了过去? 呵!那个蠢货最好祈祷所谓的宙斯是个骗子!” 异能者的情况都快被研究透了,遗传、血液、脊髓、干细胞…… 琴酒不清楚组织里的研究程度,只知道这么多年下来,除了高卢鸡的魏尔伦,也就霓虹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造神成功搞出个近神的中原中也。 代价是横滨成为租界,中原中也和诸多异能者以及当地居民困于那里,在贫困混乱中思考“意义”与“救赎”。 现在又出来一个打网球的特殊能力者? 希望他有强大的团队,免得在佛罗里达参加大师赛期间失误躺上试验台。 当天下午,两人前往纽约。 伏特加休息一晚,第二天去佛罗里达调查波特和宙斯,观看并录制比赛,必要时拿到体检数据。 琴酒悠闲很多,除了辅助贝尔摩德的部分,完全就是度假。 第9章 尊重他国内政 就算是组织的安全屋,琴酒过于谨慎的本性也让他无法安心居住。 何况白天刚得知一个过于离奇的卧底暴露逃离事件。 琴酒和伏特加一同检查,确定没有监控、窃听器,屋前、屋后没人窥探,一侧邻居已经熄灯,另一侧亮着灯,人群喧嚷,疑似聚餐。 和资料记载的常年无人状况不符。 是逆权侵占吗? 留伏特加休息,琴酒出门熟悉周边情况。 阿美这些年变化不大,但有一种独特的流动性。 三月底的纽约高楼灯火通明,流光溢彩,驱走的阴寒和着纵向街道上的喧嚣,往昏暗的横向街道流淌。 流动的还有人们手上的资金。 摩托车凄惨的悲鸣过后,是一道强势的声音:“把钱交出来!快点!” 听到街巷中的威胁,琴酒猜测被抢劫方没背明显的包,否则不会有这么客气的询问,对这里的熟手来说,效率太低。 他猜的没错,被抢劫对象确实没背显眼的包。 君遥熟读办事规则,终于出来执行任务,看着摩托车上的五位壮汉,扭头看向同事:“我身上没钱,你呢老陶?” 老陶晃了晃两只手里的袋子,道:“别急,我有办法。” 他把手里的袋子塞到左手,从兜里拿出一个本本,“兄弟,刚来纽约身上没钱,行个方便。” 抢劫的壮汉看了看单手拎起,在袋子里咣当作响的二十多瓶酒,再瞧瞧表情轻松的清秀男子和他手里的种花护照,动作一顿,摸向腰间准备下车。 被当成肥羊的老陶动作也快,立刻从袋子里掏出四瓶酒,送走半死不活的摩托车。 数着刚到手的美元,跟君遥嘚瑟:“刚查了,那几瓶不好喝,也不能用来做饭,留着也是浪费,“卖”给他们刚好。 这叫四酒杀五士。 咱自己动手,打得轻了跑法院,动作重了去教堂,都是麻烦,干脆尊重他国内政,留他们自己折腾去。” 君遥:“……” 不愧是首都,濒危物种饕餮在那儿待上几年,都熏陶出几分“大局观”。 “一举多得,”老陶挤眉弄眼,小声道:“还能战略性保护你家小朋友的三观。” 君遥抬起右手,礼貌示意:“回去做饭您嘞。” 目送老陶离开,君遥摸了摸发簪,笑着询问:“人都走了,你还不出来吗?” 外面的主干道灯光闪耀,却难以照亮这种阴暗的巷道。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进来,强势的气息充斥在周围,让这原本还算宽敞的地方瞬间变得拥挤。 好在还有月光倾泻而下。 君遥翘了翘嘴角:“不是不愿说‘再见’吗?” 琴酒:“没想到种花的公职人员这么容易出国。” “这么关心我哦~”君遥挑眉:“放心放心,我们的工作就是买东西,以后见面还是很容易的,你可以安心回我消息。” 琴酒嗤笑:“你以为我会担心这么无聊的事——” “那小猫怎么会在这里?” “刚好路过。” 君遥双手交握放在胸前:“没想到缘分让我们相遇,小猫却冷眼旁观五位彪形大汉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 “怎么?” 琴酒双手环胸,似嘲似讽道:“我这叫不干涉他国内政。” 第10章 家属身份 “不,你能插手,”君遥凑到琴酒身边,抬手要手机:“你是家属身份。” 琴酒顿了一下,没给。 组织有诸多卧底,想要获得情报的探子更多,从国籍来说,只比联合国少几位成员国。 机缘巧合之下,组织还没在那个国家动过手,现在他们是已经知道自己身份,想以“家属身份”作为突破口,获得动手的理由吗? 立于昏暗中的女人好似在发光,头发挽起,较几天前多了几分风情,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琴酒紧紧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任何异样,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纽约?” 君遥笑容不变,反问道:“我说买东西你不信,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 琴酒扫了眼路过街口的醉汉,恶趣味地说:“我觉得你是想体验一下这边丰富的夜生活。” “看来黑泽先生的判断力还有一点进步空间……哦,不对,是琴酒。” 君遥垂首,脆弱苍白充分暴露。 琴酒只觉得果然如此,想到刚才离开的男人,再瞧瞧故意示弱的女人,担心有诈,就没动手,而是左手插兜静等后续。 他心中暗自警惕,视线却忍不住落在那因为垂首而暴露出来的后颈。 盈盈如玉,内含筋骨。 琴酒舌尖抵住后槽牙,忍住由内生出的痒意,然后听见她说—— “说好的请我喝酒,结果连名字都是骗我的。 虽然琴酒便宜了些,比不上什么红酒或者茅台,但好歹比波本、朗姆、威士忌之类的贵一点……” 琴酒瞳孔一缩,反倒收敛了气势,意有所指地说:“我可没骗过你,说请你喝酒,就请你喝了个够……难道你还不满意?” “唔,没有对比,实在不好说呐~” “嗤!” “你很自信?” “从你的表现来看,我已经没什么进步空间了。” 君遥挑眉:“那还不敢加我联系方式?” 琴酒:“……”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君遥晃了晃右手,准备直接动手,然后手心一沉,多了个手机。 依旧是那个备用机。 君遥也不嫌弃,添加自己的联系方式,下载app简单注册,添加联系人…… 操作期间还抬头道:“这么晚了,你也饿了,作为回报,我请你吃宵夜。 老饕亲自下厨,滋味绝佳,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琴酒刚想拒绝,见这人晃了晃自己的备用机,只好点头。 刚才那个男的似乎是她的同事? 琴酒琢磨着,跟她往住的地方走,越走越熟悉,总觉得这是回安全屋的路。 直到跟着她走到安全屋隔壁别墅的门口,这人按门铃说带人回来了,又问准备好了没。 琴酒:“……” 琴酒透过景观树后的窗户,看看灯光下闪动的公职人员,再瞥一眼位于隔壁的临时住处,心里纳闷,组织里的那些人是出于什么心理,才能把这种地方设为安全屋? 不怕被当地官方盯上,因为通进去吗? 这么想的同时,新的疑惑涌上心头: 刚才略过不提的“家属身份”,不会在这里被强加上? 琴酒停下了脚步。 第11章 运气不错 注意到小猫本能放松又强行警惕的可爱模样,君遥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本次任务要去的拍卖会刚好在纽约,就来看看这个算是家里传下来的住处还在不在,没想到运气不错……” 说着,她看了一眼琴酒。 在这个世界的房产是退休前用剩余的积分换的,在纽约除了这处别墅,另有一套位于市区的顶楼公寓。 没想到抱着做饭更方便的念头来别墅,还能碰到小猫。 运气确实不错。 “呦,小君把你家……朋友带来了,”老陶从开放式厨房探头,吆喝一句,赶紧让人开门,“快进来坐,马上就能开饭了。” 琴酒本能觉得这句话含糊了些重要信息,直觉让他不要追究。 他也没有追究的时间—— “你们好,我是阿真,快请进。”门后出现一位褐色短发,圆脸圆眼睛,看起来莫名柔弱的青年男子。 琴酒瞳孔一缩,插在衣兜里面的手紧了紧。 在对方开口之前,他竟没察觉到门后有人,这就是种花特事办的水平吗? 老鹅笑笑没吭声,君遥开口打破凝滞的氛围。 “老鹅,又冒充阿真,小心她出来揍你啊。” 君遥回了一句,扭头跟琴酒解释:“这是同事老鹅,平生最爱说反话,阿真是他最重视的半身。” 老鹅,即老讹,本体为讹兽,吃了这一种族的肉只能说假话,吃了阿真他们的肉则只能说真话,宛如诅咒。 偏偏二者一起吃,诅咒会在中和下相互抵消,食用者不会受诅咒,却能品尝到肉质的鲜美、感受到力量的提升。 因此,这么多年过去,两个种族被吃成濒危物种,只剩下他们两个独苗苗。 按理来说他们会互相仇视,尽可能远离彼此,但不知是物极必反还是怎么,老讹和阿真对失去的同类没什么感情,反而视对方为半身。 加上如今的编外成员基本上都是濒危物种,倒也放下旧时恩怨,和平下来。 老讹在特事办待得开心,胆子大了不少,笑着接道:“哪里哪里,我只是偶尔开个玩笑,算不上爱骗人,黑泽先生——” “啪!” 身高和老鹅差不多,看起来格外干练的女子出现在老鹅身后,“别在这儿搞怪了,马上就要开饭了。” “小君遥,你和黑泽快进来,对了,今晚还要做饭吗?” 君遥知道琴酒没去厨房检查过,是不会放心吃饭的,干脆应道:“我煮个粥就好,老陶那边可能还需要帮忙备菜,阿阵一起帮忙~” 来都来了,现在撤退也来不及,琴酒干脆点头答应。 见老鹅和阿真一个抱怨一个高兴,似乎在感慨君遥的饭,表情期待又胆怯,怎么都不像是好吃的样子。 他记下两人的反应,在他们的介绍下和客厅的其他人打招呼。 到了室内,危险的预感反倒淡了下来。 琴酒打量着明显锻炼过、强行按捺着兴奋的职员,心中疑惑,觉得这些人没有危险能说得通,面对老鹅他们的危机意识是怎么回事儿? 第12章 人情世故 外表不能证明战斗力。 这点琴酒很清楚,但差别未免太大……等等,身边还有一位呢。 他扫了眼身边穿着黑底绣银渐层倒大袖旗袍的柔弱女子,心中有了底——大概都是在某些方面有特长的存在。 初步确定自己在这条食物链中的位置,收回视线时反倒平静不少。 于是忙到一半被赶出厨房的人挤在客厅,看着原本警惕如雪狼的琴酒巡视完自己的领地,放松下来。 对方淡定地取下帽子,摘下手套塞进衣兜,拿出皮筋束起长发,挂好大衣,无视衣架不堪重负的摇摆,慢条斯理地戴上pe手套,和新同事君遥一起进了开放式厨房。 在座有一个算一个,都格外兴奋。 银发!绿眼! 肌肉流畅身材高挑! 感官敏锐心理强大! 模样堪比仪仗队! 嗷嗷嗷嗷,雪狼! 一群和特事办编外成员打交道后,中二病就没痊愈过的战士要不是为了维护组织形象,恐怕得围着屋子跑上几圈,才能勉强控制住凑到雪狼身边挨挨蹭蹭的欲望。 这刀工,喝! 这手法,呦! 这眼神……欸?! 一群人挨挨挤挤,讪笑着收回视线,连忙低头给身边的同事找事儿干。 琴酒眼皮一跳,想了下拒绝邀请,连夜换住处的影响和进来后遭遇这种情况究竟哪个好。 一秒过后,他发现这种对比很无聊。 思考这种问题的自己更无聊。 这边的人好像有毒,从君遥到其他人,和他们相处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放松。 琴酒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下周围,客厅里明显有锻炼痕迹的人凑成一堆看手机,对新闻头条大惊小怪。 左边的老陶开始颠勺,随着火舌舔舐锅底,香味不断激发,唤醒味蕾。 右边的君遥正在熬粥,她打开锅盖,带着食材本味的清香鲜美混在蒸腾而起的雾气中翻涌而出,仿佛春雨滋养大地般浸润血肉。 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琴酒眉眼舒展,假装没发现,接着备菜。 半个小时后,原本不准备吃饭的琴酒拿着君遥的备用餐盘,和大家一起排队打饭。 值得注意的是,其他饭菜都是一样的量,吃完自己盛,唯独君遥熬的海鲜粥是靠抢的,他们抢完之后放在身边,谁都没喝。 只是这样还能说是习惯问题,这批人喜欢先吃饭再喝粥。 但锅里的瓜分干净后,他们还想“抢”身边人的,老陶他们几个对分到的粥护得格外紧。 偏偏没一个人先喝。 琴酒不明所以,干脆跟大家保持同步。 老陶发过酒,瞧见他的谨慎模样,笑了笑,道:“吃好喝好,不够就说,锅里还有呢。” 等他说完,大家各自倒了杯酒,碰杯开吃。 饭菜味道绝佳,食材新鲜做法多样,口感丰富滋味完美融合。 大家吃得头也不抬。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最后的最后,琴酒看着其他人端起海鲜粥,鼓起勇气满怀期待,喝酒一样一口闷下去。 琴酒:“……” 海鲜粥食材丰富,大米、鱼、虾、瑶柱等材料和水的配比恰到好处,颜色丰富,闻着鲜香,他带着警惕,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大米绵柔,海鲜弹牙,再往后就像意外得到最新版的军用武装直升机,刚升空就被卧底一枪打中轴心,转着圈闷头栽下。 又像横穿战区夜宿沙漠,在快乐的巅峰被路过的金蝎咬了不止一口,气氛戛然而止,懵然、眩晕、黑暗旋转着侵占大脑。 口感不同的食材在体内逐步分解,演变成氯化钠赖氨酸、蛋氨酸、磷、钾、叶酸等元素味道,每一次变化都带来一次失控。 武力、情绪……他曾拥有的、所能控制的一切都在分解变化,极度清晰,仿佛来自天外的声音却在提醒,说这些都是幻觉。 他只是端着碗,平静地坐在那里,仅此而已。 琴酒猛然回神,有一种日常锻炼结束的舒爽和疲惫,甚至有一丝成长的错觉,扭头发现老陶几人表情各异,争先恐后地往肚子里灌。 而且他们是真心实意地想多喝一点,不是为了应付君遥。 其他几位端着碗的手轻轻颤抖,没一个想放弃。 这就是种花的人情世故吗? 琴酒看了看君遥,得到一个关切的眼神,抽了抽嘴角,果断低头喝粥。 唯恐对方以为自己要添饭。 第13章 口头保证 琴酒吃完饭,清理过痕迹,穿好衣服戴上帽子,收获一张拍卖会的邀请函和一个“口头保证”,独处时来不及思索就陷入黑香甜。 第二天下午,君遥睡得正香,突然感觉到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抵着脖颈,力道还在不断加大,她翻来覆去换了几个姿势都没摆脱。 “解释。” 随着更加冷硬的声音而来的,是强烈的压迫感。 君遥被迫清醒,看着橘红色的阳光从窗户溜进来,躲过头顶乱糟糟、浑身散发着黑气的铂金猫猫,攀上床尾,识相地举起双手。 “大概是同事自带的食材比较新鲜,加上我的烹饪手法,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琴酒听到化学反应几个字,瞬间想起昨晚吃下去的元素周期表,表情一顿,嘴角抽搐起来。 等听到她接着说什么“第一次吃,身体反应大了点,有概率出现身体自我修复的情况”时,诡异地平静下来。 估计放了什么蕴养身体的药物,就昨天那些人的表现来看,东西有益无害。 组织都能研究出提升潜力、止血、快速恢复之类的药剂,更别说那个素来神秘、虚虚实实让人摸不清底细的国家了。 琴酒手上用力,顶了顶她的脖颈,“‘口头保证’是怎么回事儿?就算是你,也不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君遥连忙摇头:“没有的事儿,说不干涉你的工作就不干涉,组织上严禁收买色诱。” 她弯了弯眼眸,双手沿着伯莱塔的枪管上滑,直到抓住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这才笑道: “有些话不好放在明面上说,其实像黑泽先生这种奋斗在对抗‘八国联军’前沿阵地的积极分子,在我们那里超级受欢迎。 老鹅他们的态度你也看到了,那些都是真的,介绍你们认识除了“家属身份”,也是避免误伤的意思。 而且不同部门各司其职,像我们这种特事办的编外成员,工作很轻松,也就是买买东西啥的,没有额外任务。” 琴酒扫了眼搭在惯用手上的柔软指腹,冷笑道:“严禁色诱?” 君遥的回答是抬腿勾住琴酒后腰,接着露出诚恳的表情,认真道:“你问我答,绝不隐瞒。” 她有很多秘密,仍将自己摊开在琴酒面前。 这也是琴酒在这里诡异放松,却始终无法过度警惕的原因。 琴酒享受慢慢解谜的过程,干脆略过这茬,收起枪支扯回原话题:“既然存在‘误伤’的可能,怎么会不干涉?” “啊这……”君遥干笑:“老鹅和阿真出国前有不好的预感,怕应在你这里,就提前打个招呼,免得被卷进去。” 琴酒:“……” 琴酒捏住她的嘴巴,嗤笑道:“‘有卷进来的可能’,这叫不干涉? 而且不同部门各司其职不假,但每个国家都有同一职能隶属不同部门的情况,顶多划分职能范围……” 比如阿美莉卡有fbi(对内)、cia(对外)、nsa(全球监控),往下还有更细的。 君遥无法反驳,只好换个角度开口:“不比那些发达国家,发展早,积累足,四处奔波做警察。 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发展中农业国,自家人刚能吃饱饭,事情多得忙不过来,没精力评判别人,更别说腾出手掺和别的事情。 还记得那个邀请函吗?有时间和我一起去拍卖会,看看我们的工作内容……” 第14章 调酒师琴酒 琴酒不置可否,据他了解,组织曾多次派人前往种花,每次不是遇上严打,就是被淹没在人民群众的海洋里,不得不断尾求生。 从无例外。 这要是普通的发展中农业国,某些漏得跟筛子似的发达国家算什么? 想到那个国度,琴酒眼神深邃了几分,手指微动,仿佛弹了弹指间的烟灰,喉间升起痒意。 他收回思绪,打量穿着鹅黄睡衣的女人。 真丝布料裹在细腻莹白的肌肤上,勾勒出姣好的身材。 琥珀色的眼眸让娇憨圆润的杏眼显出几分锋芒,又在凌乱的发丝和眼角浅色泪痣的映衬下,显得慵懒诱人,好似眉间的孱弱都褪了下去。 状态不错。 琴酒注视着她的眼睛,抬手按在肩膀上,力道不大却不容拒绝,和上次见面全凭情绪驱使的步调不同,这次多了几分气定神闲。 好似绑架回来的猫猫放下心来,释放本性。 又像捕食的凶兽,饭后扑向猎物,逗弄般地逼迫着,在猎物的呜咽中得到满足。 好恶劣~ 君遥呼吸一滞,转瞬想起多年前的小猫咪,时光错乱带来的刺激如同火上浇油,溅起的火花在脑海中怦然绽放。 灵魂好似炸成两半,沉溺其中,又清醒地旁观着,一旦碰撞便如激流回旋,让人目眩神迷,彻底沉溺。 琴酒稳住呼吸垂首看她,如有实质的目光从潮湿的发根移开,匆忙掠过流淌着明媚春光的眼眸,落在眼下那颗翩然欲飞的泪痣。 他勾起嘴角,一语双关: “多谢君遥小姐的邀请,作为回报,请你喝杯琴酒……” 果然是自由美利坚,感谢这次假期,琴酒过得相当闲适。 他少有忌口,和君遥的晨练晚训暂且不提,为了避免君遥熬粥,白天坚持和老陶交流学习——以学习为主,借机尝遍种花美食。 要不是经常和其他几位公职人员切磋,以及贝尔摩德那边的任务踩点,恐怕会胖上好几斤。 作为回报,琴酒早上煮咖啡,晚上拿g以外的基酒调鸡尾酒,早c晚a准备得妥妥的,免得他们纯饮朗姆之类的蒸馏酒,还吐槽说不好喝,比不上家里的茅台。 老陶他们就当新尝试,没受什么影响。 爱喝酒的老鹅甚至很兴奋,艰难地在假话中挑挑拣拣,试图打破语言隔阂,跟琴酒交流鸡尾酒的调试。 三天时间,其他几位同事扛不住了。 他们不是这些编外成员,没有无视饮品功能的体质,本来出任务就提着神,锻炼之余再用咖啡提神几天,就要敏感到神经衰弱。 于是在一次切磋过后,委婉求饶,“黑泽同志,咖啡和酒都很好喝,不过没必要都准备,保留晚上的酒就可以了。” 他们也能睡个好觉。 琴酒看着他们诚恳的目光,垂下眼眸,遮住快要溢出来的复杂神色。 从查到特事办编外人员这个岗位时产生的,到从君遥这里了解工作内容后再次加深的,以及目前从这些人的表现中充分巩固的印象不断浮现: 工作时的状态暂且不提(他也没看到),工作量是真的少,这几天的工作强度还比不上他的一天。 训练量也不多,这就是他们出任务的情况? 纯粹是税金小偷? 琴酒压下这个想法,答应他们的要求。 一个想法攻击两个群体,属实冒昧,幸好他没说出来,否则编外成员“现身”说法,其他人员一哄而上,场面就不会那么和谐了。 无知是平静生活的重要助力。 他们在这种平静中打破不少刻板印象,自觉对彼此了解不少,在不同方面产生了敬佩之情。 和谐的同居生活很快过去,到了拍卖会开始的日子。 第15章 家养猫咪 参加拍卖会的晚上,天阴沉沉的,雨将落未落。 君遥换上一身香云纱旗袍,黑棕底配上一片式剪裁,略有些古朴,上面却用苏绣铺了一只银色虎斑缅因猫。 拉长的猫条盘旋在身上,乍一看瞧不出首尾,仔细打量,才能发现这只超大型猫猫按在左肩,正从右边乖巧探头。 藏在毛发间的碧色猫眼显出锋芒,说明这只是表象,黑棕色旗袍宛如它的领域,猫猫占领后才露出几分乖巧模样。 下车前,琴酒拿出一枚翡翠蝴蝶胸针别在白色披肩上,盯着缝隙中露出来的绿眼睛看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发出一声短促嘲笑。 君遥回以礼貌微笑,和充当司机的同事打了个招呼,下车挽上他的胳膊。 这人尝试过种花的化妆、易容、特殊手段后,一个没选。 他只是换上复古黑西装和画家帽,随意扎了个低马尾,戴上银色细框眼镜,用手套遮住骨节分明的大手和枪茧,再抬头已经变成另一个人。 一个没有半分杀气的富家子弟、忧郁艺术家。 百变猫猫已经出现,怎么能嘲笑自己身上的猫猫,觉得那纯粹是妄想呢? 君遥只当他是不甘心。 这么想着,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琴酒仿佛没有察觉,拿出邀请函,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避开热闹的红毯,走特殊通道进入拍卖场地。 在他们进去的时候,还能听到远处记者的提问: “托马斯董事长,据说辛多拉集团的新品会在本次猎奇拍卖会上出现,请问成果依旧和来自霓虹的泽田……” 好好一个拍卖会,硬搞成新品发布会。 不对,不是拍卖新产品,只是拍卖一个概念——诺亚方舟的船票。 托马斯·辛多拉在拍卖师讲完拍卖标的后,上台站在拍卖台旁边,从自己慧眼识珠收养泽田弘树开讲,大谈善有善报,细数辛多拉集团的过往成绩和泽田弘树的天才之处,佐证船票的奇异之处。 琴酒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对此嗤之以鼻。 《创世纪》中,上帝厌恶带着原罪出生的人类,降下大洪水,又感念诺亚的正直本分,指引其在大洪水来临前打造方舟,携同家人以及若干动物避难。 这种充斥着精英主义、媚上得船票的“火种”思想虚伪到令人作呕。 君遥握住他的手,隔着手套挠了挠掌心,笑着道:“这么多人加价,我们要凑热闹吗?” 他们不在意不代表他人不在意,周围多得是关注者。 猎奇拍卖会的竞买人需要符合两个条件:关注且相信奇异事物,以及有钱。 必要时前者可为后者让步。 有钱人大多怕死,渴望永久持有财富,这些人的呼吸随着拍卖师的话术推进而变化,时轻时重,显然已经被牵动心神。 末世论从不缺乏信徒,在这片领土上多得是财富掌控者修建的末日堡垒,代表着获救、新生意味的诺亚方舟天然能引发关注。 恰好一个人多次举牌,又说可以用珍品抵价,引起新的争夺。 琴酒看后觉得眼熟,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仔细回想一番,心中有了底:“不用,已经有人下场了。” 托马斯·辛多拉想靠出售船票得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朗姆准备用拍品收获新的“资源”、增加筹码,特意派心腹出马。 按现在的情况,大概率演变成钓鱼的双方钓上对方。 琴酒乐得看热闹。 只是没想到,朗姆心腹拿出来的鱼饵是一通代表着新发现、求长生意味的徐福东渡石刻画像。 看到这个新标的,旁边的君遥呼吸一变,以防万一,用另一邀请函进来的老鹅下场竞价,并得到了拍品。 琴酒:“……” 原本坚信科学的琴酒眼神飘忽一瞬,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老鹅和阿真来美之前的不好预感,是应在这里了吗? 第16章 缘分来了 察觉到琴酒的异样,君遥侧头,小声解释道:“这通宋代石刻画像上除了徐福和童男童女,还刻有恶神相柳……” 传说相柳是水神共工的部下,为九头蛇身,除了吐出来的水有剧毒,还好吃人,被大禹斩杀,画像上面刻这些,有诅咒意味。 琴酒沉默一瞬,大脑自动解读: 这是一通带有强烈的作者主观感受的、颇具历史意义的文物; 以及,同一职能确实会隶属不同部门,特事办编外成员的工作大概和种花国家文物局的有一部分重叠,都负责一部分文物回归的工作。 大概知道种花在这方面做的努力,不过他还是提醒道:“老鹅那不好的预感可能会应验到这里。” 君遥点头,“没关系,劫难能避不能退,再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你这个提醒就够了。” 琴酒:“???” 同事情谊稀薄且眼熟,你们编外成员是正经职员吗? 琴酒旁观君遥拍下无量寿佛佛首,蓦地想起一件事,暗示道:“相柳九首蛇身,但画像上只有八个脑袋,是霓虹……” “嘘~”君遥竖起食指,阻止他继续往下说,“和那个八岐大蛇是不同的生物,这么类比过度弱化相柳了。” 要是相柳知道这个消息,恐怕拼死也要切磋一番,她也不接受其他暗示,老鹅他们有各式手段,无需小猫自我牺牲。 琴酒不明真相,闻言觉得他们的同事情谊比想象更淡薄。 堪比组织里的卧底对上卧底。 ——组织成员遇到危险,还能伸手捞一把,卧底遇上卧底,基本只剩下垫脚石的功用。 君遥感受到身边的凉意,适时将手探入琴酒手套,微凉触感好似清晨轻吻,在接触中变得缠绵。 琴酒扫过那双被太阳吻过的眼眸,收拢心神,接着关注拍卖会。 两人低声交谈的功夫,这场拍卖会已经到了尾声。 压轴的是一幅古画,同样来自种花,画中有一棵枝干遒劲、花开妍丽的桃树,树下卧石上倚着一位娇柔妩媚的古装美人。 拍卖师的说辞可以概括为“来自神秘的东方古国,有诅咒,能不断邂逅爱情”。 琴酒平淡的收回视线,看君遥拍了几次,在他人的接连举牌下选择放弃,便开口询问:“这个也是目标吗?要不我来拍?” 台上,拍卖师倾身向前,目视全场,熟练拿捏大家情绪,“桃花美人图,八百万有了,还有加价的没有?八百万第一次……” 台下,君遥眨了眨眼睛,表情无辜,振振有词。 “不用啦,任务资金不多,由你拍下存在收受贿赂的嫌疑,需要好好写报告的。 而且桃花煞不好乱碰的,这次没拍下就是缘分未到,就让一切随缘。” 琴酒:“……” 随缘,敷衍的另一种说辞。 他终究在沉默中,意识到君遥说的“参加一次拍卖会,就能明白他们的任务”指的是什么。 凭借天赋和组织中锻炼出来的眼力,他确定这种完成任务的态度是真的,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打断沉默,琴酒拿出手机,看清简讯内容的那一刻,不由啧了一声,“我有工作,你能活着——” “放心,我会联系同事,大家汇合后一起离开。” 琴酒点头,取下手套,抬手轻点她眼下的泪痣,宛如一个轻吻。 君遥拂过身上的猫咪,眨了眨眼睛,旋即得到加重力道的“吻”。 “咚!成交!” 最后一件拍品落槌,阿美莉卡本土的带有诅咒力量(其实没有)的宝石以九百五十万美元成交。 拍卖结束,君遥坐在侧厅的隐蔽角落,目送琴酒匆匆离开,随后把他塞过来的一把冰锥收进“手包”。 正如琴酒临走前担心的那样,表面上看本次活动圆满落幕,实际真正的活动刚要开始。 鉴于拍卖物品的特殊性,买受人能否拿到拍定物以及后续是否平安,也是“诅咒”的一部分,某种程度上还会提高拍定物的身价。 而对于大部分有钱人来说,拍到心仪的东西是应得的,不花钱就拿到手才算赚到,要是同时得到钱和东西,属实是赢麻了。 因此对于后续“活动”,各方态度都比较暧昧,不乏有人浑水摸鱼,现在还真没到能够放松的时候。 君遥从同事那边知道这种情况,又有了解这边国情的琴酒提醒,心中有数。 但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比如走廊拐角处,那位没带保镖独自行走,不幸被绑匪威胁的小姐。 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君遥知道,回收桃花美人图的缘分来了。 第17章 招的恶缘 被威胁的对象是霓虹人。 和刻板印象中仿佛基因筛选后留下的柔顺、忍耐、腼腆的性格不同,这位咖啡色齐短发的女孩就算担忧害怕,眼神也过于明亮了些。 君遥花三秒时间思考回收古画的方式,看是从女孩手中获得还是感谢绑匪馈赠,接着想起猎奇拍卖会的流程。 这会儿出现在这里的,可能只是签订了成交确认书,还没支付拍卖价款和佣金,拍卖标的的所有权更是没有转移。 最后见对方表面镇定,暗地里抖着手摸索发信器,发现自己的存在时还尽量遮掩提醒,瞧着可怜又可爱。 君遥心中一动,按出一条简讯,打算出手。 黄色水晶灯吊在走廊上方,营造奢华隐秘的氛围,金棕色调的地毯大方稳重,吸掉所有声音。 铃木园子大脑近乎空白,不知心脏在狂跳还是休息,更别说听清绑匪的带着口音的英语,再转换成日语。 勉强在嗡鸣声中捕捉到“赎金”、“电话”之类的词语后,刚要放松,隐约瞧见侧厅的阴影中好像有一个女人,对方还准备出来。 铃木园子:“!!!” 害怕给别人添麻烦的念头瞬间在脑海中闪现,更害怕拖累别人。 她艰难摇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试图自救。 “滴——” “你在干什么?!”绑匪瞬间警觉,抬手就是一拳。 橙黄的暖光在视网膜留下残影,天旋地转,带有恐惧的惨叫在周围环绕,铃木园子惊惧万分,找回意识才发现痛呼的不是自己。 或者说不只是自己。 刚才还在威胁自己的壮汉惨叫着倒在地上,每个绑匪身上都有着至少两个看似温和的人的手。 而自己早就被人拉开,身上只有失神时撞在墙壁上的青紫,此外再无伤痕。 淡淡的花香从挡在身前的女子身上飘来,柔软、温暖,沁着一幅动人画卷。 “咚、咚、咚……” 铃木园子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和前方的问候。 “遥队,他们是要抢我们的文物吗?接下来怎么……” 好像是种花语? 铃木园子在这样的背景音中找回理智,匆忙联系家里说明情况,并从那边的翻译中了解含义,快速上前感谢: “谢谢你们救了我,”铃木园子转着圈的鞠躬感谢,“我是霓虹铃木家的二女铃木园子,这些人打算绑架我要赎金。”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还被按在地上的绑匪,声音干涩道:“要不是你们的帮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铃木小姐,”君遥打断她的话,看了眼走廊,道:“我是君遥,就算没有我们,也会有人‘英雄救美’的。” 铃木园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瞧见一位在这边的宴会上认识的金发碧眼大帅哥,恰好拍卖会上两人的座位挨着,就聊了起来。 当时聊得还挺开心,不知怎么,她现在却没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穿着黑色制服控制绑匪的保镖身材高大,相对熟悉的富二代容貌英俊,涉猎广泛,比起他们,君遥穿着旗袍拿着玉扇,纤细柔软,但她就是觉得靠近对方很安全。 看到有人过来,地上的绑匪也大声呻吟起来。 铃木园子加快语速,低声说道:“这里是阿美莉卡,我又是他们的目标,还是由我负责后续比较好。 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记得遥酱拍到了一尊佛首,我个人也很钦慕种花文化,稍后结过款,就把桃花美人图送给你们……” 君遥没有拒绝,这种“因果”关系早些了结,对彼此都好。 不过缘分来得这么快,为表感谢,她提醒了一句:“桃花美人图确实会招桃花,不过招的是桃花煞,用霓虹的说法,就是恶缘。” 第18章 好色之徒 “铃木、铃木小姐,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儿……” 对方一看到这边情况就焦急赶来,瞧着格外暖心。 君遥悄悄掐诀,见绑匪们茫然过后很快清醒,放心地带着苍白的脸色退后一步,低声交代同事背负“救命恩人”称号,然后扭头就瞧见铃木园子表情空白,身体发抖的模样。 饶是如此,铃木园子也在对方赶到之前打起精神,寒暄几句后说了接下来的安排,“我家里接手了后续操作,待会儿报个警就行。” 赶来的沙利文听到这话,动作一顿,嘴角下撇,眼中闪过一道暗芒。 很快反应过来,借着脱下外套的动作调整好表情,继续自己的关怀。 铃木园子没发现这些细节,但疑心生暗鬼,沙利文越亲近、越关心自己,就越害怕。 这会儿看着沙利文披过来的外套身体轻颤。 “遥酱,我……” 君遥接收到她暗藏祈求的眼神,点头答应。 铃木园子有了主心骨,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避开他的礼貌性拥抱,揪着外套走到君遥旁边,尽量自然地给双方做了介绍。 重点讲述了君遥和她的保镖们救下自己时的英姿。 ——都是假话。 她紧张过度,什么都没记住,醒来看到这些穿着黑色制服,令行禁止的人控制住绑匪,就按想象中的来讲了。 反正没有监控。 君遥听她吹得天花乱坠,表情淡定,身后的同事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 好在刻板印象偶尔会影响智商,沙利文听说他们是种花人,看着被控制的绑匪和掉落在地上的枪支,暂时打消了疑惑。 上前握住一个同事的手,开始花式夸奖专业度,又询问是哪个公司的保镖。 “保镖们”早有准备,弹了弹身上为了郑重特意换上黑色制服,笑着开口,说出一个国内的保全公司。 沙利文记下公司名字,看向穿着民族服饰,身材姣好气质动人的君遥,压低声音道:“多谢遥小姐的帮忙,我——” “保镖们”称职地挡在君遥身前。 铃木园子打断道:“我来报警,刚好我是当事人,报警正合适,忙完一起去付价款和佣金。” 沙利文看她眼神飘忽,颇有些自得,心想亚洲人果然内敛柔弱,再怎么吃醋都放在暗处,拐着弯隔开自己和别的女人。 他勾唇一笑,正想说陪她们一起,就见铃木园子拿出手机,快速联系了fbi和霓虹驻纽约总领事馆。 沙利文:“……” 他心中焦虑与愤怒混杂,话音一转,说自己更熟悉纽约,不如守在这里等警方过来,免得保镖和警方出现交流障碍。 恰好拍卖会的服务人员发现这边情况,跑过来帮忙,铃木园子便为难地答应下来。 等离开沙利文他们的视线,铃木园子夸张地松了口气,逗得君遥笑起来。 “你刚才表现得很好嘛,完全看不出假装的痕迹。” 铃木园子有些得意,看君遥一眼,又疯狂摇头:“要不是有遥酱陪着,我一个人肯定不行。 幸好没让他接触到你,不然你男朋友吃醋就不好了。” “欸?”君遥眨了眨眼睛,该怎么说呢,他们现在是情人关系。 “你男朋友就是那个银发艺术家对不对?”说到这个,铃木园子就不害怕了,单手叉腰激动道:“一入场我就注意到了,哪怕灯光昏暗,也遮不住你们的美色……” 东大当年没找长相出众的人当情报人员,果然是明智之选,像琴酒这样的,就算再怎么融入,也会吸引这种喜欢美色的人的视线。 君遥心里正嘀咕,就听铃木园子说晚上感谢下大家,问有没有时间。 君遥:……这就是“好色之徒”的恢复速度吗? 她看下手机,收到同事传来的沙利文找借口离开的消息,心中有了底。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忙完绑匪的事就更晚了,你今天受惊不小,还是早点回去休息。” 君遥看着她的眼神,心道再遗憾也没用,琴酒忙工作呢。 啧。 说话间,灯光变亮,铃木园子终于彻底看清君遥容貌。 眉眼如画不假,近乎金色的眼睛更是动人,但孱弱苍白的模样也是真的,好像自己呼吸重一点,这人就会化在光线里。 她心中一慌,撇开遗憾情绪点头答应,要了联系方式,送完桃花美人图,第一句话就是催人回家,下一句强调随身携带保镖。 虽然更想说男朋友不靠谱,轻易就丢下女朋友离开,但话到嘴边,终于想起她们刚认识没几个小时,实在不好当面吐槽,这才忍了下去…… 第19章 死路一条 琴酒不知道有人想偷家,还在这片罪恶之地努力工作。 阴雨绵绵,黑色的保时捷356a好似十年驾龄的本地老司机,在指定地点周围游走一圈,绕过一个个摄像头,接上受伤的同事,继续在漆黑的横向车道穿行。 这种以street后缀的横向街道,治安也就比布鲁克林75号街区等地方的稍好上一点,哪怕醉汉,也会注意捂上眼睛。 危险地带,好奇心将吹响死亡号角。 琴酒透过弥漫的烟雾,看见后视镜中映出的自己和躺在酒后门避雨的流浪汉,恍惚中觉得两人没什么区别。 乌鸦与流浪汉,终将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嚓!” “哎呀,来得好慢,”副驾上的贝尔摩德同样点上一支烟,拿过放在后座上的银色保险箱,率先开口:“难得见你度假一次,在浪漫之都打断艳遇,还真是不好意思~” 琴酒弹了弹烟灰,神情更加冷漠,“恶心死了。” 贝尔摩德直觉刚才的琴酒有点不一样,就像寒风吹拂下亘古不变的雪原,几日未见有了点毛茸茸的触感。 明知他是谨慎才晚了一点,依旧故意调笑试图避免追问的贝尔摩德瞥一眼伤口,选择趁这个机会继续试探。 谁让琴酒是组织里唯一一个认为自己才是稀缺资源,并且真的做到这点,拒绝了各种色诱任务以及非任务色诱的人呢? 这个说法刚在代号成员间流传时,迅速登上打赌的第一名,赌注暴增到一亿美金,赌谁能拿下这位“稀缺资源”。 当然,贝尔摩德不是出于这点才心动的。 哪怕永远撇不开怀疑之心,不到最后一刻决不会放弃你,冷酷,谨慎,忠诚,情绪稳定,认真负责。 面对这样的琴酒,没有哪个组织成员会无动于衷。 她夹着香烟,吐出一圈烟雾:“你终于抛弃那个‘稀缺资源观’了吗? g,我可是一直想和你调马丁尼呢~” 回答她的是黝黑枪口和一声冷笑。 “贝尔摩德,为什么改变计划?”琴酒声音低沉,问出早已知道的答案:“白兰地在哪里?” “呐呐,我也想知道,他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去了哪里。” 贝尔摩德打开箱子,拿出低温保存的三支针剂依次打上,感受着重新强力跳动的心脏,面色好转,同时某些心思也沉了下去。 她熟练甩锅,扔完这边扔那边,“银发杀人魔真是没用,提前被那个男人发现,害我匆忙离开百老汇,白瞎了一番布置不说,还挨了一枪。” “那个男人?” 贝尔摩德撩了一下头发,收回思绪,漫不经心地说:“啊,就是这次的目标,一个莫名其妙盯上我的fbi探员,赤井秀一。 不愧是能活着离开组织的卧底,还真是可怕。” 这句话成功逼出琴酒的杀气,却没能转移注意。 “既然如此,你是怎么逃离的?有做好收尾工作吗?” 琴酒借着后视镜观察周围情况,也打量她的伤势。 伤口在腹部,运气不错,没伤到脏器,鲜血洇湿周边衣物,渐渐停止出血。 恢复速度比伏特加快四倍。 想到这个数字,琴酒握枪的手紧了紧。 贝尔摩德对此毫不知情,她拿着镊子,轻巧挑出子弹,“啪”地扔进箱子里,草草涂上药膏,拿纱布缠在伤处。 ——剩下的要等到了组织的医院再处理,说是“处理”,实为“记录”。 呵。 想到接下来会有的各项检查,贝尔摩德心生厌恶,打起精神应付道: “大概是银发杀人魔表现得太差劲,最后还‘吞枪自尽’,他没把对方和组织的‘千面魔女’画上等号。 另外,我联系你们的时候原打算联手解决赤井秀一,结果白兰地没有回复,离开前又听他接了个电话。 电话疑似来自fbi,说是附近的拍卖会出现绑架案,调他过去援助……”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无辜,也越来越起劲,要不是知道适可而止,非得白琴酒一眼,“现在你能把伯莱塔收起来了?” 琴酒眼神冷峻,警告道:“我会调查情况再上报,你最好没有问题。” “当然,伪装多年的身份就这么废了,我也需要一个说法。” 贝尔摩德神色不变,见他收起枪支,这才合上箱子甩到后座,屈肘支在车窗上,吞云吐雾遮住倦怠神色。 有人甘愿为我一掷千金,有人愿意求我共结连理,无人愿意救我一命,我已倦于……不,还是有人愿意救我的。 ——“一个人杀另外一个人或许要有动机,但情急之下救个人,是根本不会考虑那么多的。” 这是“人”的本能吗? 只有天使才会在救下杀人犯的时候,还是这么想? 贝尔摩德心中沉吟,为了保护自己的天使,只有请“延误时机”的白兰地去见上帝了。 巧的是,之前和白兰地出现在同一场所的琴酒,他也是这么想的。 更巧的是,白兰地根本没有理由证明自己的无辜。 他这段时间除了琢磨赤井秀一,思考对这人下手的方法,就是完成另一个任务。 然而另一个任务根本不能提,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层次的会议内,就是被质问的白兰地满头大汗。 眼看又要损失一位手下,同样在频道内的朗姆咬牙道:“boss,是我这边接到消息。 辛多拉集团的泽田弘树是计算机与人工智能方面的天才,研究‘诺亚方舟’并有了成果,准备卖‘船票’,才派白兰地过去,没想到遇到这样的意外。” 说到这里,联络器那边并未传来关掉白兰地那边的终端的命令,一道无机质的声音道:“如果吸纳泽田弘树到组织,宾加那边的研究将提前结束?” “boss,是的。” “既然如此,白兰地把人带回来将功赎罪,琴酒接应,贝尔好好养伤。” “是,boss” 通话结束,参会的几人各有各的心思。 白兰地知道顶头上司已经邀请托马斯·辛多拉参加今年的展览交流会,暂时放松,开始打磨明天的计划,试图取代那个宾加。 朗姆却心中一沉,宾加伪装身份,参加联合研究跨年龄识别系统这个项目将近四年。 这种程度的机密贝尔摩德可以知道,孤儿出身,少年时期加入组织,作为最锋利的刀而存在的琴酒也能知道。 但是处境本就危险的白兰地……要是不能更进一步,面对的就是死亡。 朗姆还在犹豫废物利用的各种方法,贝尔摩德已经躺进实验室的检测仪,再不掩饰嘴角的冷笑。 跨年龄识别系统,表面利用的是各国警察的摄像头,实际上最关键的,是对阿美莉卡通过海底光缆、部分手机终端等监听站获取信息的集中处理和针对性筛选。 没拿到成果之前,试图取代宾加只有死路一条。 君遥住宅旁边的组织基地,琴酒所住房间的浴室。 莲蓬头打开,带着些微雾气的温水哗哗淋下,滑过冷白肌肤,在地漏处汇集。 在这个已经确定的安全地带,他停下记录情报的动作,透过朦胧镜面和墨绿色瞳孔对视。 看到如出一辙的冷漠,死寂。 每多了解一点,就会更为这个触手遍及各地的组织所震慑。 谨慎,这种程度的惩罚略重了些,谁能说这不是一次试探? 琴酒再次提醒自己,切忌多思多想多做,只需执行boss的命令。 不过,就像再怎么古老荒凉的雪原,都会消弭于长夏那样,乌鸦与乌鸦,也终将会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第20章 谨慎猫猫 狭小浴室内,琴酒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呼吸声几不可闻,只能分辨出水流在不同阶段的声音。 “嗡——” 琴酒瞳孔骤缩,锐利目光扫向镜子下方的手机。 尽管他不认为白兰地能发现当前困境并破局,但不会因为概率低就掉以轻心。 ——干掉琴酒,成为“琴酒”,到那时,朗姆无论如何都会保人,boss也不会拒绝一把新的刀,这是白兰地摆脱困境唯一方法。 出现在猎奇拍卖会上的银发男人,完全能成为“琴酒有二心”的证据。 至于这是不是真相,没人会关心,他们只需要一个能敷衍下属的理由,而对身居高位的霓虹人来说,愿意敷衍就是在证明诚意。 琴酒抓起手机旁边的伯莱塔,拿着手机避开镜子,在窗户旁边的墙壁站定。 转移的瞬间,已经观察过外面情况,没有红外狙击点,没有光学瞄准镜反光,结合附近的狙击点和贝古塔的能力范围,暂定安全。 琴酒松松握着伯莱塔的枪柄,打开保险的枪口对准窗户,垂眸打开了手机锁屏。 【阵酱,我的同事们不愧是铃木二小姐夸过的保镖,刚在拍卖会救下铃木二小姐,回来又在住宅周围发现几个盯梢的混混。 另外,缘分已至,桃花美人图回收成功,阵酱要来看看吗? 园子夸我的艺术家男友美色动人,我有点点吃醋呢~】 “救下铃木二小姐”,“盯梢的混混”,“缘分已至”,“园子”,“美色”…… 捕捉到关键词,琴酒快速整合已知情报,大致了解了自己离开后的情况: 白兰地听从朗姆的指示拉拢铃木财团继承人,在知道对方的性格后,故意借拍卖会结束后的闹剧搞出个英雄救美。 而君遥那边可能提前得到了消息,中途截胡,顺利得到白送的礼物。 称呼的变化说明二人关系拉近。 组织内部会议之后,白兰地想求朗姆庇佑,必须完成朗姆先前的命令,这种时候,截胡成为铃木二小姐朋友的君遥就成了绊脚石。 他心有不甘,或者发现君遥住宅和自己暂住的安全屋的距离后,想要一石二鸟,特意派人来监视这边的情况,结果又出了差错。 截至目前还有挽救的可能,但琴酒怎么可能会出手? 蠢货。 现在都没搞明白处境。 boss发现朗姆想要插手霓虹财团,而且是对素来高调的铃木家下手,才是这次惩罚出现的根本原因,贝尔摩德的受伤还在其次。 ——霓虹明面上有九大派阀,铃木财团给八家都送政治献金,唯一不送的是大冈家,说是他们有自身财团支持,目前不需要铃木家援助。 加上各种高调言论,成功把自己从“通”的可能中摘了出来,国民好感度很高。 虽然霓虹的国民好感度就像拿铁上面的泡沫、矮子的头发,看着热闹,实际没什么用,但boss目前显然不想戳破这层假象。 当然,资本雄厚也是一方面原因,无论如何,用贝古塔的命“将功赎罪”,是朗姆给boss的交代。 要不要捞起来,全看他后面的表现。 到了这个境地,白兰地不抓紧时间控制泽田弘树,而是搞些有的没的,还把事情搞砸弄出更大动静,真是有够蠢的。 危险解除,琴酒无声冷笑,将目光落在“艺术家男友”上面,忽略后面的身份,“艺术家”这个强调值得深思。 傍晚时分的伪装很不必在这里调笑,这会儿拿出来是…… 他心中一动,去客厅打开“伏特加的备用笔记本”,界面跳转间穿过无数到会现场的人的手机,停留在自己与君遥并肩前行的剪影。 图中人没留下明显的正脸,却也看不出什么对镜头、监控的敏感度,偏偏几张图片加起来凑不出一张完整的脸和骨相。 如街道上擦肩而过的那些普通人,除了束在脑后的银发,顶多留下有点所谓的“艺术家气息”的印象。 这本是琴酒的目的,但在他本人眼中也是如此,用软件解析依旧显示为原图,就说明问题了。 在他之前,君遥那边的人动过手脚,以他的技术查不出来。 这就是兔子的能力吗? 琴酒眼神微暗,开始用笔记本检查另外的监控。 通过送给君遥的翡翠蝴蝶胸针录下来的视频前期没有问题,进度条拉到自己离开后,事情过得飞快。 先是绑匪绑架铃木二小姐,镜头晃动间人质被救,“保镖”控制绑匪,再之后…… 看着白兰地像不知道自己没毛的猴子一样,不知羞耻地在被提醒过的目标和君遥等人面前表演犯蠢,琴酒的破坏欲油然而生。 这就是阿美莉卡这边的代号成员! 就是这样的蠢货,做成了前所未有的大事! 杀心四起,在灯光能够照到的地方激荡,连窗边飞鸣的昆虫没能逃过他的扫视,惊叫着远离。 琴酒删除视频,燃起一支烟,烟雾朦胧间,陡然迸发的杀意宛如阳光下的露珠,快速隐匿在光线中。 “嗡——” 似乎没有收到他的回复,那边有了行动,在这条简讯后面,又收到两张图片。 一张是猫猫打滚,不用在意,另一张是远视角的“保镖处理混混图”。 看清照片视角的瞬间,琴酒立即弹起,由视觉盲区走到窗边,一边听外界动静,一边检查照片。 外面没有无人机的动静,照片显示为真,拍摄时间就在刚刚。 这是一张能够以假乱真的照片,里面有一张能钉死白兰地的足够清晰的脸,这人刚在拍卖会后的绑架案中以绑匪的身份出现过。 琴酒没直接用这张照片,能出现比自己计算机水平更高的存在,就能出现比对方计算机水平更高的存在。 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也要尽可能地不留任何漏洞。 他在确定窗外没有危险后,悄悄打开窗户,用手机拍了张视角几乎一模一样的照片。 除了混混,忙碌中的保镖没有一个露正脸的。 他把图片发给后勤,开始一点一点清理自己在这间房里留下的痕迹。 五分钟后,包括浴室在内的使用痕迹彻底清除,也收到了后勤人员的调查结果。 琴酒拿着铁证,在boss那里打了个申请,无声离开这里。 接下来,他只需静等猴子的表演开场,在那之前,陈旧的亡灵或许能在港湾停留。 第21章 种花兔的同化功能 月华如练,倾泻千里。 君遥撑在窗边,如草木成精摇摇拜月,偶遇躲在阴影中肆意干扰的恶劣猫猫。 这可不行,她攀上对方肩头,试图破局。 猫猫好不容易抓到猎物,见那双暗金色眼眸因背光而愈发怨念,哼笑一声,将银色长发塞她手里安抚,又带人一起挪窝儿。 对于她的乌发倒是颇为体贴,抬手拂过发丝,别到耳后免去干扰,挽到一旁防止拉扯。 好似诱哄。 只是手上有几分温柔,行动就有多凶狠,不像是寻找港湾,反倒像海上行船。 伴随着窗缝中挤进来的夜风在海面飘摇,漫无目的,随心所欲。 君遥揪着银色发尾,绕着圈缠在腕间缓缓将人拉近,抬头交换略有些紊乱的呼吸。 趁对方没有防备,在流淌的月色中翻身做主细细打量。 琴酒本来就白,常年掩在黑衣下的肌肤更是白到反光。 深深浅浅的疤痕澄净缄默,藏在发丝阴影下的碧色眼眸幽深暗沉,如沉默在雪原下的土地,永远不会被温柔的灌溉软化。 所幸君遥没有这种想法。 她携着银色发丝拂过或苍白或粉红的伤疤,压下反抗的动作,也阻止他想要避开的目光。 “猫猫不乖~” 话是这么说,君遥还是遮住了猫猫的碧色眼眸。 用唇瓣。 这是一个比春天的花瓣还要轻柔的吻,像冬日的飘雪一样被体温融化。 琴酒心头轻颤,没有睁眼,只无声地开始惩罚,只是这次的反抗,真就和小猫挥爪一样轻。 他在黑脸的同时,再次肯定种花兔强大的同化功能。 第二天醒来,琴酒确定白兰地的任务目标和君遥关系不错。 对方为了和她联系,特意下载种花app,试图约人逛街看比赛,意外被“临时出意外生病的幼驯染”和白兰地拦下,匆匆送了谢礼和门票就离开。 可能有这方面的因素,加上用另外身份分开行动的老鹅进入朗姆的待宰名单,别墅都没回就传了消息去愉快历劫,其他人也没回国。 琴酒隐晦提醒过,得到反馈后暂时放下,至于组织可能会有的麻烦? 给朗姆添麻烦的事情,能叫麻烦吗? 琴酒挑挑拣拣,透露一些不那么“内部”的资料,以防万一。 而组织那边担心因为立场问题被阿美调查,知道这帮保镖绑混混、放混混,就差报警的杰作后,转天就搬了家。 贝尔摩德正在“看病”、伪装虚弱准备旧身份的作废事宜; 可能会盯上自己的白兰地不断为他的墓穴添砖加瓦; 不知情的朗姆还在琢磨捞人和交流会的准备工作…… 总之,各有各的忙碌之处。 没有组织任务、人员干扰,夜晚有双人的对抗与柔情,白天有多人的美食交流和频繁的切磋活动,琴酒的日子过得安逸又闲适。 待在这间别墅的第三天,他学会了炒糖色。 种花兔的同化力量恐怖如斯。 别墅的“外壳”太厚,挡住外界风雨,要不是伏特加那边时不时传来波特和网球选手的相关情报,琴酒差点儿忘了外面的风波。 说“差点儿”,是因为他知道了君遥他们的动作。 这些人因为白兰地办的蠢事儿,开始查询他明面上的“沙利文”的身份。 得知这人是阿美地产业上市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和大股东时,意外发现该公司不断传出好消息,持续有资金涌入,拉高股价。 君遥研究发现波动异常,决定跟着下场,先持股,再做空,一鱼两吃。 用的是老鹅的假身份和账号。 琴酒猜测这是组织在杀猪前的催熟,顺便废物利用,免得后续回收公司出现意外,里面可能还有铃木家的手笔,于是给君遥一个不记名账户,能薅到多少羊毛看她水平。 说是请她帮忙操作,始终没提归还的事儿。 好似一只看主人工作辛苦,掏出在外辛苦打工攒下血本的乖巧猫猫。 君遥感动得泪眼汪汪,无视猫猫的黑脸,按住揉搓一顿后,自觉已经退休的老人家拿着同事和猫猫的私房钱,靠在猫猫身上在股市里操作。 各方在沙利文家的股票下隐晦碰头,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在短暂的交锋过后默契休战,悄悄发育。 因为大家的目的藏得较为隐秘,她手里的大笔资金更是分为多股,在各家游荡后快速翻倍,没有引起目标的警戒。 不仅如此,沙利文还以为这是组织给的奖励,跟风买了好多自家散股,等着任务结束股价快达到最高点的时候抛出割韭菜。 他为了得到更为丰厚的奖励,不断调整任务时间。 随着他的往后调整,君遥可动用的就资金和股票越多,将来能从券商那里借入的股票会跟着增加,同事们敲键盘要补的报告也就越多。 他们一边感慨这边股市不像家里还有点保护机制,特意设置10的涨跌幅,一边提心吊胆,揣测这里的人赢了太爽估计想利用杠杆追加,这样输了别说关灯吃面,上天台都得排队。 琴酒坐在一边旁听,差点儿被逗笑。 幸好他这种旧时代的古董忙于工作,很少淌股市的浑水,不然还得靠出任务赚的钱养这种副业。 偶尔进一次股市,也是因为有了确切的内幕消息。 比如目标恰好是上市公司的主要持股股东,或者组织的行动涉及某些行业,因为这种前提条件,每次赚的或多或少,但从没亏过。 不过对琴酒来说,重要的不是资金问题,而是组织任务。 他在组织多年,对组织有不少了解,在上面耐心耗尽之前,就已经联系白兰地询问任务时间。 似乎得到提醒,白兰地爽快地将任务时间定在朗姆组织的展览会当天。 理由很充沛,那天是星期日,养父托马斯·辛多拉去参加展览会,泽田弘树身边跟着的保镖会更少,有利于行动。 今天恰好是周五,这周的最后一个交易日,现在还没到闭市时间。 君遥的同事正在猜想下周开市的涨幅。 琴酒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君遥,琢磨怎么提醒,发现这人已经在衡量筛选市场上的各种信息,卖出股票,再重新借入,约定偿还时间打算做空。 她操作的早,顺势还加杠杆借了辛多拉集团的股票,闭市前还有其他资本跟着操作,股价略有下跌,但接盘的人多,仍是一片繁荣景象。 没怎么引起注意。 君遥的同事们压抑着兴奋补报告,等着下周到期再赚一波。 琴酒确信这些人不知道内幕,这段时间刚开始了解美股,闻言纳闷道:“要是下周没跌怎么办?” 其中一个同事说:“后面庄家都开始跑了,下周绝对会跌,真要没跌,这周赚得足够多,到时候赔点也成,就当风险那啥……” 旁边有人提醒:“风险对冲。” “对,就当是风险对冲了,来都来了,玩儿一波心跳。” 君遥乐不可支,对着琴酒笑得眉眼弯弯。 看着她潋滟的琥珀色瞳孔,老古董琴酒陷入沉默:“……” 行,又发现一个兔子特性。 你们说是风险对冲,就是风险对冲,总归到不了这个地步,下周开市绝对暴跌。 琴酒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君遥会在最后关头做空辛多拉集团? 不管是从拍卖会那天的“船票”看,还是从最近相对稳定的增长的股价来说,都算是一个前景不错的公司,为什么会选择做空,并且时间截止到下周二? 第22章 刻板印象 有怀疑就要验证。 如果出问题的是组织成员,琴酒的验证至少分两条线进行,一条排查目标的活动轨迹、任务完成情况、人际关系等过往资料,一条抓住或盯着目标,等待后续处理。 通常一明一暗进行。后续工作中,比起审讯部分,琴酒偏爱将老鼠逼入困境,在对方走投无路时扣动扳机这一步。 抬眼望去,不是敌人就是叛徒,前因后果不再重要,枪响过后,或有先辈聆听。 但君遥不是组织成员,也不是叛徒敌人,这里是他们在罪恶之地打造的一片限时性净土,琴酒没用这些方法。 夜幕降临,今晚无月,数万年前的星点没被临近终点的光污染阻隔,穿过黑暗和凉风落在铺开的长发上。 银色与乌发混在两人之间,勾勾缠缠,反射着微弱的光。 视线追着其中一缕向上攀爬,蜿蜒绕过强健肌理,没入灰白色的烟雾,对上藏在后面沉如墨绿的眼眸。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抽烟,也是难得出现不应期。 不对,应该是少见地将其表现出来。 君遥扯过鹅绒被搭在两人身上,笑着调侃:“吸烟有害健康。” 琴酒感受着压在腰腹上的那点儿重量,率先移开视线,淡淡地问:“说,为什么做空辛多拉?” 就这? 猫猫好可爱。 银发大猫猫愈发冷淡:“笑的太难看了。” 君遥笑得打滚,蹭过去又撑在他身上起来,指腹沿着手臂滑到骨节分明的大手,接过他手中的烟吸了一口,随手捻灭弹进垃圾桶。 然后以手为梳,将他的头发梳到脑后,盯着看了一秒。 这人五官立体,轮廓分明且柔和,是一种经得起时光打磨的长相,和印象中那个地方的模样有些不同,但带着答案再看,又觉得没什么不一样。 君遥心中酸涩,勾头将带着薄荷烟草的味道渡了过去。 唇舌争夺,搭上腰肢的手渐渐用力,灰白烟雾在气息交换间溢出,朦胧两人的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停下这个吻。 君遥靠在他身上平复着呼吸,感受着同样不平静的身体,指了指他的胸口,笑道:“我以为你会在这种时候询问。” 琴酒攥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掐住贴在身上的细腰,沉声道:“没到用那些手段的时候。” “是吗?”君遥柔声询问:“如果需要,你可以穿上衬衫夹吗?” “现在就能抓一个fbi给你看,运气好还能看到袜夹。” 他语气平淡,如果无视卡着自己脸颊的大手的话,应该还是很冷静的。 君遥被迫嘟嘴,想说话也只能“噗噗噗”或者“阿巴阿巴”。 琴酒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挠了挠她的眼尾,待其染上红晕才松了手。 君遥睨他一眼,“那有什么好看的?看他们表演当场解决人质、目标背后中八枪自杀的传统技能,还是让他们带着参观每年关押超过200万人的自由之地?” 琴酒在这方面被怼,没有任何不适,还觉得有些舒爽。 他哼了一声,抬手捏了捏君遥的耳垂,重复问道:“为什么做空辛多拉?” 根本没能转移注意。 君遥舒了口气,不好意思地承认道:“都是我们的刻板印象惹的祸啦……” 长期摸着阿美过河,只要对方提出来的东西,哪怕口头说是概念,兔子也会以为是已经掌握,故意迷惑自己的。 因此在拍卖会上看到辛多拉拍卖的船票后,当时不以为意,回来的路上跟同事们一合计,觉得还是应该重视一下。 于是君遥在车上处理完拍卖会场的监控,下车就开始搜索辛多拉集团的发展情况。 结合历年发展变化,发现泽田弘树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又经过一系列排查,确定这人不仅是个天才少年,还是一个被严密“保护”的小可怜。 琴酒冷笑:“这就是他们向往的自由、民主。” 君遥摸摸猫猫脑壳,安抚道:“再怎么揣着下克上心思的儿子,在阿美爹的监督下开展教育,也宣扬不了什么。 不过天才总有不同的发现和举措。 自以为得到自由的小孩被迫直面现实,在监管下悄悄研发了dna追踪系统,并且即将拥有唯一的朋友,诺亚方舟。 一款可以自主学习、自我成长的人工智能。” “即将?” “原本去年就能成功,但这个小孩儿发现了一些秘密,勉强拖到现在,如今到了极点,有意思的是,他觉得如果不能像鸟一样飞翔,不如死在你的手中,嗯——” “作为回报,我会满足他的愿望,”琴酒攥住她的手腕,厉声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泽田弘树必须死!” dna追踪系统不算什么,人工智能也一样。 阿美莉卡和组织在这方面都有涉猎,相关成果在那个联合研发的跨年龄识别系统中有所体现。 但是一款可以自主学习成长、被称为朋友的人工智能,包括那个才11岁的研发者,绝对不能落到他们手中! 君遥眨了眨眼睛,试探道:“他目前是一个实力强大,心怀希望的小孩,你就不想——” “不,距离遥远才会憧憬,过于靠近只会恐惧。” 琴酒不觉得泽田弘树能查到太深层次的东西,顶多从这边的官方机构了解到某些事迹,才在无力中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妄想。 他眼神锐利,坚决反对道:“别做多余的事。 他只能且必须死在这片土地上。 就算你们突破重重困难,接到人并带回去,他会老实呆着吗? 我承认你们的同化能力很强,但一个拥有利刃、心性幼稚的小鬼,或许还怀揣着对霓虹的希望,吸纳过去只会将弱点袒露在他面前。” 说到这里,他甚至想把手机扔到外面。 “不用,他查不到这边的情况,种花欢迎全世界的朋友,也不惧任何敌人。” 君遥反手拽住他,掩下心中的汹涌,认真地说:“会被同化,是因为我们怀揣着共同的愿景,并始终践行着——” 琴酒面色铁青,咬牙打断她的话:“你知道了什么?” 君遥不受影响,弯了弯眼眸,温柔道:“如果你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我和猫猫永远都不会有冲突,但是你的想法绝对不行。 他不能死在你手中……” 琴酒嗤笑:“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冲突?” 君遥无辜地说:“从本质上讲,我们是没有冲突的。 我这边完全可以保证,时机不成熟的时候,绝对不会让他暴露在外面。” “呵!” 琴酒推开还在狡辩的女人,漫不经心地靠在床头,抬眸间刻意压制的杀气全然释放:“既然如此,就看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回应他的,是君遥愈发乖巧的微笑,以及温柔坚定的种花语:“如君所愿。” 反倒比最初相遇的模样更有力量。 第23章 赤鸟欲飞 时隔多年,君遥又一次梦回过去。 快穿前,她的人生格外顺遂,和睦家庭的独生女,从小被当成继承人培养。 直到大学毕业那年,一场车祸改变人生。 幸运又不幸的是,她成了快穿局的宿主之一,有机会获得重生。 家教使然,她更重视自身实力和能够借来的“势”,因势利导完成任务。 这意味着在任务世界待的时间要更长,在她之前,奔着实现目标去的任务者没一个选择这种笨方法。 好在一切顺利,训练出来的力量也在不知不觉间积累在灵魂上。 也是因此,她不断有额外发现,也压抑着不好的预感,开始提前更多时间进入任务世界,每次都从头开始修炼,专注自身和周围群体,顺带做任务。 直到离开一个西幻世界时,她作为前任精灵王得到生命树赠送的礼物——这意味着世界意识和快穿局的意图并不完全一致,否则没必要额外赠送。 因为这点明悟,那些念头再也无法控制:如果关键人物能够改变历史,那宿主在这几方的关系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过去完成的那些任务,又会将世界带去何方? 或许已经造成的糟糕情况、唯物史观和英雄史观上的冲突,让刻意压抑的困惑、茫然、孤独、怀疑、愧疚、痛苦等诸多负面情绪彻底反弹,沉浸式做任务的坏处开始体现。 记忆如山崩。 那些看起来鲜活却拴着命运线的亲友,仿佛假面轰然崩塌,称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这样的痛苦中,君遥发现系统失联了,而自己穿着出事那天的丝质连衣裙,戴着全套首饰,出现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能回家吗? 从这里离开,回到的是我的故乡吗? 君遥心中茫然。 几步外是充满欧式风情的街道,街头的圣诞树上闪烁着伯利恒之星,街角挂着圣诞彩星。 行人衣着经典复古,打扮成女巫模样的圣诞老奶奶骑着扫帚,身后背着包裹,里面的糖果沙沙作响,一同成为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节日氛围的一部分。 飘雪从高空落下,吻上乌发、肩头,唤醒神志。 她发现墙边蜷缩着一个小孩儿,穿裙子,带兜帽,银色发丝从缝隙中露出来,脸上黑漆漆,碧色眼睛,眼神却和脸色一样沉,一片死寂。 像个和自己一样的孤魂野鬼。 看到自己,小孩儿的目光很快柔和起来,揣着尤有些稚嫩的嗓音,用意大利语问:“你是谁?” 君遥学着他的样子蜷缩在地上,抱着膝盖用生疏的意大利语回复:“幽灵,我是一个没有归处的幽灵。” 姿势问题,她没发现对方的目光变得警惕,只感觉空气更加寒冷,“这是圣诞节吗?” 空气变得更冷了。 好在这次她有发现,小孩儿足够谨慎,打起精神后还想用挑衅来获取更多信息,可惜稍有些稚嫩,完全就是个小弟弟。 小孩儿听她说了节日快乐和名字,脸色难看,哑着嗓音低吼:“君遥?你是华国人还是华裔?流浪儿没有节日!我也没有名字!滚远点儿……” “我们隔壁就是老大哥,你说我是哪里人?” 君遥没被赶走,心情低落地说:“呐,小猫,你说一直往东南方向走的话,我能回到家吗?” 小猫似乎又被气到,没看她的眼睛,像是不屑与叛徒对视: “像你这样的大小姐会遇到小偷、黑手党、皮条客、叛徒和鬣狗,幸运的话,第二天还能在某个大人物的床上醒来。” “谢谢小猫提醒。” “这是嘲笑。”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小猫的善意。” 小猫彻底打起了精神,开始哈气:“刀还是枪?你可以选一样。” 君遥夸奖道:“的就是最贵的,不能被糖衣炮弹所蛊惑,你的选择很正确。 不过不想要礼物,要和我一起抢劫吗? 现在是他们的节日,刚好能就给咱们提供物资了,你说街角那家店铺怎么样? 他家的圣诞树这么大,应该很有钱。” 小猫可能是觉得她像弱智,没跟她计较,遗憾地看了这里一眼,准备离开。 “还是只乖宝宝啊?”君遥弯了弯眼眸,对上他骤然凶狠的视线,举起双手,求饶道:“那就——” “不准认输!” 小猫猛地扑过去,将她扑倒在地,衣物遮挡住的刀刃压向她的脖颈,压出一条血线,视若无睹,只恶狠狠地盯着金色眼眸,仿佛看向雪原上的太阳,无声低吼。 君遥透过鹅毛大雪,勉强辨认出他的口型:“你怎么可以倒下?!那群鬣狗……” 她心中一沉,摸了摸小猫蓬松干净的头发,又碰了碰自己脖颈处的红痕,注意到对方瞳孔骤缩,笑着安抚:“这种节日就是商家为了增加营业额,搞出来的宣传,我也不过的。 就祝坏小猫生日快乐叭,不开心的事情就忘掉,做坏事怎么能不开心呢?” 小猫神情一怔,看着她将指尖上的血珠变成一朵和虹膜颜色一样的花,翻手又成了一块宝石,接着,她将宝石拍在自己胸口,脸色瞬间变白。 “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这是来自生命的祝福,会在危机关头悄悄出现,保佑小猫逢凶化吉,免受其他动物的威胁哦~” 小猫只觉得她连小孩儿都骗,实在不要脸,但看她变得透明,似乎又要玩儿戏法,还是咬牙道:“刚好明天就是我的生日,祝你踏平磨难,早日回家。” 君遥眼中闪过一道水光,摸摸他的脑壳,道:“你也是呢,如果找不到故乡,就去我们那里……” 寒风携着大雪呼啸而过,卷走面前的一切。 过去的记忆总是到这里就结束,很快她就跟“失踪”的系统会合,在对方的卖好下选择隐瞒,没有投诉,打起精神开启新的征程。 这次注意到更多细节,还意外那块“宝石”中还有一滴自己的血,没想到这些惊喜过后,还看到了后续。 留下小猫看着眼前的空白,眼底愈发深沉,扭头瞅见一个穿着双排西装西裤的男人。 那应该是盯梢的目标,可他没等到其他同事,眼看就要来不及,就借着讨糖的风俗莽过去。 擦肩而过的行人注意到这一场景,小小欢呼笑闹一句,继续前行,没人关注小猫动手的全过程,而在男人倒下,鲜血从喉管淌出来之前,也没人注意到他的死亡。 那个趁着节日讨要糖果的流浪儿早已隐入人流,没了踪迹。 在他经过的橱窗里,传出这近期国家和大毛的相关播报,圣诞袜间悬挂着红色的节日快乐和阿拉伯数字:199416 毛熊早已倒下。 君遥好像沉入一片黑黝黝的海洋,过往的画面不断切换又迅速模糊。 小孩儿,黑泽阵,琴酒…… 君遥跟着虚幻的影像游荡,意识一坠,猛然惊醒。 “小猫!” 四月凉风从门口吹来,穿戴整齐的小猫站在门外,准备关门。 君遥撑着床铺,担心他跟着老大哥殉情,语速飞快:“赤鸟没有飞远,在每一个信仰她的人的心中,小猫,她还需要你!” 琴酒压了压礼帽,没看那双金色的眼眸,淡淡道:“是吗?我已经忘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 第24章 实力不行 “担心怎么不跟上去?” 老陶往桌子中间放了一笼包子,在旁边一做,淡定地说:“小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小孩子……想到那个净身高超过一米九、看不出年龄的“小孩子”,周围的人抽了抽嘴角,假装没听见,赶紧埋头狂吃。 君遥放下豆浆,拿起一个酱牛肉包子啃了一口,鲜嫩、酱香与松软的包子皮完美融合,还有灵力提鲜,再配上醇香豆浆,简直完美。 她竖了个大拇指,这才开口道:“没用。” 没人能困住一只赤鸟。 “他吃早饭了吗?” 老陶瞥她一眼,“吃了,怎么,要是没吃你还打算去送饭?” “怎么会?” 在这里吃早饭说明不准备自杀式袭击,君遥松了口气,笑着调侃道:“要是没吃,我就试试你说的方法,小孩子怎么能不听话呢?” 老陶抽了抽嘴角,连着往嘴里塞了三个包子,又喝了一杯豆浆,端一份葱油饼和西湖牛肉羹,这才开口道:“说,你打算怎么做? 炒股就算了,这次不经允许不能擅自行动啊。” “绝对不会擅自行动,”君遥扫了眼别在身上的胸针,弯了弯眼眸,诚恳地说:“咱们不做多余的事,也就悄摸截个胡,成不成也就那样。” 说是不做多余的事,但是在说服同事,大家一起打了无数个报告,没得到肯定或否定的回复后,就开始了低调的行动。 先是了解托马斯·辛多拉接下来几天的日程安排和人员调动,找到不断增加“安保”人员的泽田弘树的位置。 其次根据官网显示资料和员工拍摄上传之类的其他途径得来的资料,对泽田弘树这几天的工作生活地点开展空间建模工作。 期间不断补充人员变动情况,行动路线也跟着变动,最后停留在三条路线上:空中、安全通道、墙壁外檐。 进一步排查时,发现辛多拉以外的至少三方人马:伪装成工作、技术人员的商业间谍,装作安保人员的fbi,代替服务人员、尤其是清洁工的沙利文一方。 变数增加,君遥在排除商业间谍和本就心思不纯的辛多拉后,搜索其他人近期的交通工具使用情况—— “哇哦,这么热闹的阿美莉卡生态圈,竟然都想做黄雀。” 君遥啧啧称奇,老陶看了眼屏幕,格外鄙夷:“实力不行,胃口倒大。” 他不仅支持赞同的计划,还给老鹅他们发消息,让在游轮上见机行事,拖住辛多拉。 是的,老鹅那边拍下徐福东渡石刻画像后,被邀请着参加展览会,担心暴露这边情况,送回画像就单独住在外面。 “保镖们”不清楚泽田弘树的具体实力,但怎么说呢,大家都有一个朴素的想法,盯着的人越多就越重要,因此个个摩拳擦掌,想干一票大的。 “遥队,陶队,咱们怎么做?” “走空路截胡。” 君遥看着代入各方数据后,出来的最佳操作路线,万分感慨。 感谢这些人的帮助,情况越复杂,解决办法就越简单,现在他们不仅用不到种花在这里的其他工作人员的帮助,甚至还不用自己收尾。 大家吃过饭,收拾完东西,一起赶往马萨诸塞州的首府,波士顿。 作为18岁的种花人,有保镖作伴,来这边怎么能不去最高学府麻省理工和哈佛大学参观呢? 一行人约了导游,跟着游览一圈,还申请旁听了几节课,结束时已经到了周日傍晚,开始慢悠悠地往回走。 之所以说是慢悠悠,是因为他们跟着老陶做的功课,在路上吃了甜甜圈、马卡龙、巧克力、奶油派,最后停在目标位置对面的餐馆,一边吐槽一边点了波士顿龙虾和蛤肉浓汤。 上菜的时候,君遥听到滴滴的提示声,拿出手机发出一条加密信息:【想体验飞翔的感觉吗?】 彼时对面大楼顶层的工作间,泽田弘树正在进行最后的操作。 身后站着露出伪装的金发碧眼清洁工,地上躺着几位安保人员,血液流淌,洇湿地毯。 他面上无动于衷,专心送朋友离开。 当然,能得到这点时间,是因为他得知对方的目的和提供“自由”后,选择接受,又说诺亚方舟的大量资料存储在这边的服务器,需要转移才能离开。 为了取得泽田弘树的信赖,最大程度上保住自己,沙利文不得不接受。 看泽田弘树确实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没有报警后,他盲打几条消息,通知下属的同时,咬牙联系琴酒开展备用计划——借沙利文集团的壳安排的名为私人直升机的武装直升机。 沙利文之前是拒绝的,但琴酒表示不相信他的安排,甚至还想调动其他狙击手作为补充战斗力。 这让阿美莉卡土着沙利文很没安全感。 他不仅坚决否定,还请朗姆介入,免得自己不小心死在“意外中”。 总之,经过“友好”协商,琴酒成了协助撤离的备用人选,不到最后时刻,坚决不动用。 就算现在动用了,他还指望着对方在空中吸引fbi注意,给自己留下带着目标从原定逃生路线安全撤离的时间。 泽田弘树不知道这些情况,他只是在送离诺亚方舟的过程中收到一条加密消息,紧张之下,意识到身后的“救援人员”没发现。 ——【想体验飞翔的感觉吗?】 泽田弘树手指一颤,差点儿痉挛。 沙利文注意到他的异样,压低声音快速追问:“怎么了?情况紧急,要不咱们——” “不,没什么,输错字符串了,马上就好,”泽田弘树同样压低声音回复,接着快速删除屏幕上出现的“错误”的同时,在屏幕上用相似的加密语言回复:【我可以吗?】 那边的回复是【f5】,运行程序的快捷方式。 平静不复,恐惧和兴奋相伴而生。 泽田弘树快速送走朋友,颤抖着声音道:“发送好了。” 沙利文,或者说白兰地不觉得意外,再怎么天才,也只是一个被长期监视的小孩儿,而且还是个霓虹人,什么都反抗不了。 或许说正因为这样,才会对突然到来的“自由”产生依赖。 白兰地快速抽出领带缠住他的嘴巴和手腕,把人塞进小推车,解释道:“你明白的,接下来的路不怎么太平。” 说完放下遮挡物,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散落在地上的对讲机传来问话,一连串脚步声开始逼近,下方的组织成员不断传来消息——引爆炸弹,放火提醒。 浓烟四起,大楼内的自动灭火装置开始运作。 破坏与追踪先后进行,时间紧迫,原定的逃生路线彻底没用。 白兰地暗骂一声,快速锁上房门,引爆走廊中的定时炸弹,回来捞起泽田弘树就往外面的天台跑去。 第25章 末日降临 天台上亮着灯,白兰地刚关上玻璃门,就从乌云笼罩的夜幕中听到“嗡嗡”的声音。 不愧是琴酒,行动力就是强。 白兰地情绪复杂,一边用战术手电提示位置,一边安抚泽田弘树:“原定路线出了问题,这是来接咱们的静音模式下的武装直升机。 等他悬停,咱们就安全了。” 再怎么擅长伪装的大人,也会因为轻视等各种原因,在孩子面前露出马脚。 泽田弘树仰头,在这位声称能带自己得到自由的大人脸上,看到夹杂着放松、嫉恨与恐惧的丑陋形态。 像混杂了各种字符的程序,无法运行,快要崩塌。 他是如此,武装直升机上运转着怎样的程序,屏幕那端又是什么存在? 乌云压低,豆大的雨珠从中坠落,天台上的风愈发喧嚣。 身后传来安保人员的怒斥:“放下武器,释放人质,你已经……” 声音不断逼近,时间越来越紧迫,能选择的空间不断缩小。 泽田弘树在白兰地的“协助”下靠近天台边缘,遥遥地和准备悬停的武装直升机打了个照面,撞入沉凝的漆黑与银白。 气温骤降,寒风呼啸,和幻想中末日降临的场景一模一样。 他又看了一眼扭曲的“自由”,蹬掉鞋子,挣开对方坠下高楼。 这一幕被武装直升机上的监控摄入,同时占据屏幕的还有白兰地惊恐到近乎扭曲的丑态和身后的追捕。 驾驶武装直升机的琴酒冷哼一声,嘲讽道:“这就是白兰地的全计划?” “诺亚方舟还能回来吗?”问到这里,切入频道同步看监控、甚至能看更多监控的朗姆叹了口气,感慨道:“算了,麻烦你送他离开了,琴酒。” 肉眼比监控能捕捉到更多信息。 以琴酒的眼力,除了看到这一幕,还有捕捉到大楼中段一闪而过的粉色光带。 那是她说的“空中截胡”吗? 怎么做到的? 无论如何,这种结果比他之前列出的几个计划要好得多。 琴酒尽力掩下种种情绪,应下朗姆的“请求”。 他一边操纵武装直升机悬停,一边命令白兰地解决追上来的“安保人员”。 白兰地看自己没被放弃,努力执行命令,展示自己的价值。 事发突然,追来的“安保人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子弹击中,很快就倒了一片,而对方已经抓住撤离缆绳,就要安全离开。 “st!这是恐怖分子!” 他们躲到遮挡物后面,开始摇人,意外摇来了赤井秀一。 不过摇人的不只是他们。 大楼对面,中途找卫生间意外迷路到天桥对面的大楼,假借窗帘实现一次空中拦截的君遥和老陶对视一眼,返回餐厅找到保镖,开始充当热心群众,慌慌张张拨打电话。 911、110……想到哪个打哪个。 等待救援人员赶到现场的间隙,还在几位保镖的陪同下回到餐厅,在窗边接着吃饭——不能浪费食物。 然后他们在这个最佳观赏位旁观接下来的空中大战。 波士顿税收充足,这意味着官方机构的反应能力远超其他地区。 辛多拉集团又是纳税大户,因此,前来救援的除了消防人员,还有警察。 担心堵车,他们用的还是消防直升机和警用直升机。 周围的本地人一边带着惊恐吃饭,一边在“fxxk off”的背景音中,带着担忧讨论辛多拉集团接下来要出多少血。 除此之外,街道上的司机还在和后座上的大猩猩一起和交通警察互骂着漂移过弯,呼啸而过。 仿佛对面的情况和自己没关系,一切都抽象到了极致。 连饱经训练的“保镖们”都想吐槽,阻止他们的不是经验,而是空中的动静。 “……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同在空中的琴酒比他们听到的更早。 包围? 琴酒也觉得他们被自己包围了。 他操作着武装直升机的悬停,腾出一只手端着枪,解决登上直升机暂时松气的白兰地。 下一秒,舱门关闭,直升机快速拉升,不断有子弹飞出,射向灯光。 光影流转间,将虚张声势的fbi、准备围击的直升机们摄入监控。 琴酒目光兴奋,嘴角勾起狂笑,开口却是指责朗姆及其下属给自己添的麻烦。 朗姆理亏,应下后续的收尾工作,说要帮忙拖住辛多拉,还准备应下更多,被琴酒开口堵了回去。 “为了这些承诺,就算到了地狱,我也要努力赶回去……” 蹭上fbi救援直升机的赤井秀一不知道这边的交锋,正在为错过的时机而遗憾。 不过,现在没有重重迷雾,也没有内部阻拦,是他脱离卧底身份后离组织成员最近的一次。 必须将人留下! 气温骤降,大雨不知何时变成了落雪,洋洋洒洒,从高空飘落。 赤井秀一盯着瞄准镜,透过漫天大雪,捕捉到一闪而过的狼一样的眼睛,心中兴奋,盯得更紧了。 也是因此,他较同事更早发现武装直升机的动静:“躲开!他要发射火箭弹——” 赤井秀一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要在阿美莉卡搞恐怖袭击吗? 他怎么敢的?! 火箭弹成功发射,击中一架警用直升机,在空中炸开烟花,二者一同砸向追在后面的直升机尾翼。 “轰!” 爆炸不断,后者被砸,背负着“重物”,前面又有大楼,无法通过高速前飞、滑跑着陆的方式自救,只能甩掉重物,紧急拉升,尽量飞向海边。 其他人员已经做好跳伞准备。 琴酒撕开这个口子,没有选择撤离,而是不断靠近盘旋在旁边的警用直升机,端起枪支。 “砰!” 特种子弹击中油箱,打出新的烟花。 上方的战斗早已引起下方的注意,人们连早先坠楼的人都不敢去看,惊恐地看着新的高空坠物将其砸碎。 灿金的火光、苍白的雪花、焦黑的金属…… 所有的一切都强势地占据视野,让恐慌掠夺心神。 交通不知何时被封锁,有穿着制服的人员指挥交通,也有素日绅士、优雅的群体一改往日形象,在风雪中抱紧自己破口大骂。 同样是他们,在看到旁边的新闻工作者时竭力保持形象——用列举清晰,按点质问的方式。 众人踩在脚下的地面很快被覆上一层白色,洇出对面大楼下的血红,又被上方的坠物重新覆盖,无声演绎着深切的哀歌。 第26章 战斗结束 君遥他们随着大家一起远离窗口,却没急着逃跑。 而是用了隔音符、敛息符小声感慨从泽田弘树身上抽出的那一管血的作用,交流变形术、文物的临时使用方法及可以优化的地方。 更多时候,是和“保镖”一起抬头望天,听他们小声解说这次空战的操作手法。 偶尔看到武装直升机贴脸开大、快速爬升、高速转向之类的惊险操作和堪比战斗机的变化强度,还要小小惊呼一声。 连老陶都看得起劲儿。 好在周围有其他人随着坠落物发出大声疾呼,还有人拿着手机直播窗外情况,他们的表现一点都没引起怀疑。 “保镖们”勉强控制住眼中的兴奋,压抑着激动,小声道:“快结束了。 在阿美境内而且是波士顿搞这种袭击,堪比在大选时当众骑脸,很快就会迎来强烈攻击。 等等,看天气马上就会变成暴雪,或许会及时展开攻击? 就算没有,那边为了不造成更大的影响,也不会装载太多武器……” 盘旋在空中的直升机上,赤井秀一同样在说这个问题。 当然,他没说前面那些,只说武装直升机上最多有3枚火箭弹,以他们的实力,完全可以留下对方。 同事觉得他在扯淡。 “只有三枚、只有三枚!就算真的只有三枚火箭弹,炮弹仓里面可是还有两枚。 而敌人只用一枚火箭弹加几发子弹,就干掉了四架直升机……” 还在这里的,除了包括他们在内的警用两架直升机,就只剩下三架准备逃跑的消防直升机。 同事说得满腔愤怒,赤井秀一看着外面盘旋的消防直升机和越来越大的降雪,却眼前一亮。 消防直升机没想到自己携带水桶、干粉没能用在救火上面,而是要用在阻碍武装直升机的视野上面。 当然不愿意舍身冒险,但在协助可能会有,不出手必定没有的赞助的激励下,咬牙选择了出手。 没办法,暴雪天气对消防直升机影响太大,这次出警又没做什么,损失太大。 但天气影响对武装直升机、警用直升机也一样,相比起来,他们这些驾驶消防直升机的人员在应对暴雪时,反而更专业。 揣着这样的念头,他们开始实施计划。 计划也确实成功了,只是成功的点不太一样。 被击中的武装直升机黑烟滚滚,留下一枚火箭弹,成功脱离现场。 而协助击中发动机后,空中只剩下一架警用直升机。 经历这场空战的所有当事人:“……” 琴酒早在他们开始行动的时候就想笑,等看到几架显眼的消防直升机不抓紧时间撤离,还主动往眼前送的时候,无声狂笑,并骂出了声。 “蠢货!” 等驾驶的武装直升机疑似被击中,他驾驶直升机准备离开时,看着下方被大雪覆盖的街道,目光突然冷淡。 “滴滴、滴滴……” 手机不断提醒,朗姆再次切入频道,大声说着什么。 琴酒无动于衷,偶尔应上一句,以示尊重,操纵着直升机盘旋斜飞,做足要坠毁的模样,直到在一片深沉中看到泛着银光的波澜,像是被风吹皱的银白薄纱。 他拿出手机确认伏特加的位置,顺便查看发来的情报,回复伏特加后,将内容转发朗姆,附带提示:【可以开始收尾工作了。】 清理痕迹,定时,迫降,登上伏特加驾驶的快艇,将昏迷中的波特“送”到直升机附近,离开现场。 三分钟后,第一声爆炸从后方追上来,扫尾的火箭弹炸了。 伏特加呲牙咧嘴猛踩油门,将接下来武装直升机爆炸的声音甩得更远,赶在警方到来之前,飞速驶离。 只有海面上漾开又汇合的白色浪花证明他们来过,而这点儿痕迹,很快就被深不见底的大海所吞没。 琴酒整理好头发换了衣服,出来打断他的兴奋,“那边安排好了?” “是,大哥,”伏特加瞬间冷静,详细说明全过程:“‘波特’上午看完网球赛,下午……” 琴酒了解情况排查问题的时候,君遥这边正在被盘查。 警察拦停汽车后,从后方走来,态度蛮横地伸手质问,看到他们模样的时候,又忍住了脾气。 车上几人足够敏感,察觉他在伸手的同时摸了一下车尾灯。 当时他们还没想明白。 君遥在手机上安抚了着急询问情况的铃木园子,没接受对方派律师过来的好意,在警察警惕的目光中收起手机。 充当司机的“保镖”回答了一系列诸如姓名、年龄、身份、目的之类的基础问题后,要回答的问题逐渐变得尖锐。 “为什么来波士顿?袭击发生时你们在哪里?车上有什么危险品?刚才用手机传递了什么信息……” 对方看起来很有经验,身为热心群众和她的保镖们,回答不仅诚恳,而且真挚。 警察轻易分辨出真伪,听他们回答问题的过程中,仔细打量着车内情况。 作为雇主的女孩儿面色苍白、身体孱弱,裹着“保镖”的西装外套,年轻瘦小的亚洲男人态度友好,前方的两位保镖肌肉不算发达,但线条清晰,力量显然不弱。 过度配合加上没有问题(车中有淡淡的花香,里面除了人只有一幅桃花美人图,据说是朋友赠送,连枪支、烟酒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违禁品)。 再加上本身是种花人,朋友是富豪(前段时间刚因为绑架案在隔壁州闹出动静的霓虹财团继承人),警察没有为难。 唯一有疑问的地方是他们用餐途中离开过一次,迷路到了天桥对面的大楼,不过当时犯罪分子已经在楼顶悬停,他们又去了不到五分钟,发现情况还及时采取报警的手段,说明不了什么。 警察做好记录,悄摸松了口气,很快放行。 也就是这时,车上的乘客们意识到,悄悄摸车尾灯大概是警察面对可能存在的危险时,留下指纹方便追踪嫌疑人的一种方法。 这种相对老派的做法不仅很有仪式感,还莫名有种宿命意味,引起大家的好奇,真的是这样吗? 老陶在网上问了网友,得到回复说,在行车记录仪和执法记录仪出现之前,警察在尾灯上留下指纹,以此留下接触过的证据用于追溯。 至于态度变化就有些复杂了,他们内部有种竞争,或者说指标,任务完成情况看的不是街道是否安全,而是看谁能把最多的人投入监狱。 大家:“……”感谢祖国爸爸。 几人心情复杂,感慨一番继续开车,到住处检查过室内情况后,看君遥拿出那副桃花美人图。 淡粉色的波动在室内荡开,瞬间传出浓郁的桃花香,仿佛一阵风吹过,画上桃花簌簌,轻轻颤动,诱人心神。 君遥扫了眼同事,见他们熟练地往身上贴清心符,这才弹了弹古画:“桃花夫人,请出来。” 第27章 吃饱喝足 君遥话音未落,下一秒,身穿粉绿古装的桃花夫人和泽田弘树从画中摔出,愈发浓郁的香味在室内炸开。 粉色能量层层荡开,冲击各处,在暖气的温度加持下无孔不入,熏染万物。 清心符渐渐变色,同事们没有换新的,而是神情严肃,开始背诵核心价值观,主打一个清心正念,坚守自我。 无论如何,都是对力量的运用,效果还不错。 老陶满意点头,接着一巴掌拍醒失控的桃花夫人,君遥抬手一指,注入精灵之力。 桃花夫人心中惊骇,连忙收拢力量,抚衣屈身道,“奴家谢过两位——” “用不着,”老陶摆摆手,打断道:“控制好自己。” 君遥弯了弯眼眸,诚恳道:“也是我先用了你的桃源才导致这次的失控,实在不好意思,刚才那些就算补偿。” 桃花夫人摇了摇头,苦涩道:“就算没有这次,我也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了,一旦在这里失控,等待我的,就是和这个小孩儿一样的奴役生涯……” 泽田弘树还在昏迷,她只在对方进入古画前隔空看了一眼,却看到曾在许多人身上看到过那种被束缚、驱使后选择死亡的表情。 力量无性,用正则正,用邪则邪,她惯用的桃花煞就是如此。 但是这里分的太细了,又偏爱“诅咒力量”,一旦有用,就要用废,实在扛不住。 桃花夫人一直忍到现在。 电视上无声播放着当地新闻,在她的哭诉声中,君遥给她递了张纸,几位同事打开电脑录音记录。 其他同事备好了几样菜,接着准备下面的,老陶一挽袖口,站在锅后混合着灵力开始炒菜。 冷锅热油葱姜蒜,香气出来后加入沥干水的羊排,大火爆炒,加入料酒继续翻炒,羊排与料酒在锅中碰撞融合,渐渐收紧变色,改成中火,在新放入的辣椒酱的包围翻炒中,迸发芳香。 味道对了,接着加入配菜和热水,香气还要在锅里融合反应半个小时,才能成为一道香气浓郁、口感丰富、味道鲜美的成熟的红焖羊肉。 温暖、惬意,让人胃口大开。 而这只是今晚的第一道菜。 特事办编外成员的胃口都不小,这些协助回收文物的同事正式工作前,都有在炊事班帮厨的经历,老陶为了吃东西,更是苦练多年。 他们凑到一起,不会辜负过手的任何一样食材。 连不知情的琴酒在这里的那些天,都被同化地跟着学会了炒糖色,何况能感受到强大威压、困在画中好多年不曾尝过美食的桃花夫人? 她不仅没有抱怨,还接过君遥递过来的纸,擦了擦嘴角,直到吃完饭,这位才想起还在昏迷的泽田弘树。 桃花夫人:“……” 桃花夫人挽尊道:“天色已晚,小孩儿今天经历太多,叫起来吃饭夜里容易惊醒,稍后我带他去画里睡,这样身体也能自我调整。” “他是霓虹人,擅长计算机,搞出个人工智能,你说话的时候注意分寸。”老陶说到这里,看了君遥一眼。 君遥点点头,接着他的话往下说:“袭击活动结束了,但他的事还没停止,明天上午估计要热闹起来了,你到时候叫一下,刚好让人知道一下后续。” 她说得笃定,让一干没在晚上的新闻中看到实质性进展的同事兴奋起来。 难得有机会近距离旁观阿美大事件,不能留遗憾。 一群人抓紧时间,收拾桌面的收拾桌面,洗漱的洗漱,桃花夫人受到感染,把泽田弘树往画里一塞,抢下洗锅刷碗整理厨房的后事,好节省时间。 分工合作,该值班的值班,该睡觉的睡觉,重整精神,等着看接下来的情况。 波士顿的暴雪下了一夜,大自然特意送上的白噪音让人睡得更沉,也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与室外的雪景一起,映得室内恍若白昼,唤醒一群精力充足的人。 他们压低声音清理道路、打扫屋顶,锻炼身体、日常对抗,准备食材、开始做饭,忙得热火朝天。 好在有能量隔音、隔味,君遥得以一觉睡到自然醒。 等她拥着被子从床上坐起的时候,钟表的指针已经移到早上七点半。 苏醒的意识打破力量封印,房间缝隙中挤进室外寒意、雪声和羊汤的清鲜,让人浑身惬意,胃口大开。 君遥伸了个懒腰,又在床上打了个滚,裹着浴袍去室内卫生间洗漱过后,换好衣服开门吃饭。 今日大雪,吃的是全羊宴。 老陶出力,从家里新鲜传送过来的现杀现宰的肥羊,多人协作,分类处理的食材,组成一桌香迷糊的大餐。 泉水炖羊肉,煮地咕咕冒泡再洒上一把青盐,汤鲜肉烂,味道清香,葱花香菜辣椒油,自己酌情添加。 君遥放了点葱花和辣椒油,搅和几下,配上芝麻烧饼,一口下肚,暖意上升,整个人都舒坦了。 身体舒服,胃口也大开。 烤得滋滋冒油的烤羊排上刷了蛋液,不仅强调了外焦里嫩的滋味,还多了酥脆的口感。 “咔”地一口下去,汁水溢出,香气在嘴里炸开,嫩而不腻,焦香诱人,不时传出痛呼,是有人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色彩缤纷的爆炒羊肚,麻辣鲜香,脆滑爽口,红烧羊头、羊蹄,前者弹牙筋道,后者软糯咸香,入味得很。 厨房的锅里还煨着羊杂粉丝汤。 这一顿勉强能称得上素食的,就是韭香羊血豆腐和饭后水果。 君遥他们这些刚从国内出来的大人还好,多少能克制一点。 原先还有些拘束的泽田弘树在多年没吃饭的桃花夫人的带领下,吃得头也不抬。 怕他吃不惯,特意准备的汉堡薯条和可乐被挤到了旁边,一个眼神儿都没得到,最后还是老陶塞到嘴巴里的。 苦过来的人?有多少吃多少,什么都能吃,让不明所以的泽田弘树满眼敬佩。 他人小胃口也不大,在桃花夫人的“照顾”下,硬是吃了两碗饭。 对方过于热情,实在没办法,干脆挺着肚子,捧着热茶,坐在凳子上旁观。 因为这,倒是意外地放松下来,这和他在霓虹了解到的和阿美接触过的成人餐饮完全不一样。 担心饮食习惯问题,还特意准备了当地食物。 这让经历了监视、绑架、跳楼自杀莫名未遂的泽田弘树感到温暖和不安,等大家吃完饭,帮忙收拾过东西,就直接找了过去。 “如果你们需要计算机——” “不着急,”君遥摆了摆手,打开电视道:“咱现在还在阿美境内呢,说什么都太早了。 而且你的事情还没到结束的时候,不如先看看后续,放松放松……” 第28章 闲看风雪 听到君遥的话,泽田弘树沉默点头,捧着茶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在暖气和众人体温的烘烤下,重新放松下来。 ——起码窗帘没有全部拉上,他们没有囚禁自己的意思。 寒风从拉开一点的窗户中闯进来,摇动半掩的窗帘,搅动一室暖香,只这点冲击连人墙都没穿过,更别说到达泽田弘树的身边。 君遥坐在他的另一边,吃着果切观看后续。 关于昨天晚上的混乱,阿美反应不算慢,只是这个反应大概分成三部分进行。 一部分是昨晚的记者、警察,他们报道的事情本身,虽然没有具体说遇袭的是哪里,但考虑到国情,也算是到了极限。 网上消息满天飞,没人出来辟谣维稳,消息很快就跑偏了——比如扯到当地执法机构和高知之间的冲突。 稍微有点真实性的消息都隐了下去。 其他的原因、经过、结果更别说,还没开始报道,是否属于恐怖袭击也没结论,在没有组织机构主动认领的情况下,问就是正在调查。 至于编造一个组织出来认领这个选项,刚提出就被否决——哪怕个别存在知道这就是事实。 但不提其他因素,在阿美四处开花的情况下,“敌人”搞到家里,还打得自己满地找牙,公布出去不仅没好处,还会暴露出虚弱的一面。 基于这些,无论是激进派还是保守派,一时就这一方面达成了共识,他们的争论点在别的上面。 这个情况不止君遥知道,其他同事也能猜到。 后者没料到的是,面对这种程度的混乱,在阿美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别的,而是金融行业。 辛多拉集团是阿美it行业近年来的巨头,股价走势很不错,价格居高不下。 机构先发布了一些关于诺亚方舟的好消息,等开盘价格上涨并飞速拉高后,直接卖出,收割一波韭菜。 随后,知道内幕的“股神们”开始做空,放出第二波消息,而且是电视和互联网同步播报。 “……昨天晚上八点半,波士顿一处办公楼遭到袭击,据前方记者传回的消息,‘武装直升机袭击犯’攻击的是辛多拉集团的一处办公楼。 据调查,托马斯·辛多拉的养子,还未成年的亚裔天才程序员泽田弘树正在进行‘诺亚方舟’的最后研发工作。 绑匪分开行事,一方潜入大楼杀害安保人员,意图绑架泽田弘树,没想到通过飞机逃离时遭遇fbi探员,被其拦下,纠缠中又和泽田弘树发生冲突。 其中多人受伤,泽田弘树受不住打击,选择跳楼……” 随着记者的播报,昨晚的战况在屏幕上闪现,最后落到三张图片上。 一张是堆放着大型计算机、横尸遍地充满压抑色彩的办公室,一张是天台边缘的黑色皮鞋,一张是大雪覆盖的楼下街道,上面还留有殷红血迹。 色彩对比格外明显,轻易就把人代入当时的场景中。 被压迫的未成年亚裔在逼仄的办公室工作,身边还有几位没什么用的安保人员在旁监视。 好不容易就要结束工作,没想到遇到了绑匪,更没想到看起来无坚不摧的壮汉扛不住毒打,只能一个人面对凶残歹徒。 更没想到的是,难得冲到前面一次的fbi探员不仅没有营救成功,打击歹徒,还没能救下人质。 网友们异常愤怒,运用丰富的比喻,形容词与人体器官,副词加动词等各种组合,在网上疯狂输出观点。 ——虽然关键时刻解决人质对fbi探员来说属于常规操作,但这次的受害者是少数族群还是未成年,骂他们也是一种正确。 一时间群情愤慨,骂着骂着,有人发现了盲点,因为不堪霓虹强压教育,随母亲来到阿美莉卡的泽田弘树,不仅没能获得自由,享受快乐教育,还被监护人监控剥削。 这还是自由的阿美吗? 我们的民主去了哪里? 很快,公民们的矛头对准了辛多拉集团和官方机构。 还有儿童保护协会、心理健康保护组织等一系列非营利组织出手了,他们不仅呼吁大家关爱儿童、守护孩子们的心理健康,还计划组织申请游行示威许可证。 就在这些人整理口号、打印泽田弘树照片的时候,更魔幻的事情出现了。 不知从哪儿传出一个消息,说新闻里的“武装直升机袭击犯”应该是“武装侠”,对方是退伍老兵,知道泽田弘树被私人监禁的事情后,特意赶来救人的。 要不是fbi探员的阻拦,对方已经救人成功,他们也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和长大了的泽田弘树擦肩而过,或者能使用天才程序员研发的技术。 抽象的是,逻辑竟然闭环了。 否则无法解释武装直升机从哪儿来、火箭弹从哪儿来,更不能解释对方什么会绑架一个未成年小孩,安保人员为什么一点作用都没发挥,以及fbi怎么会到的那么快。 网上的讨论已经极尽热烈,与之相反的是辛多拉集团那堪比无绳蹦极的股价。 除了做空的群体,其他人都在疯狂卖出,唯恐套牢,越卖越跌,越跌越卖,多次触发个股熔断,下午收盘的时候,股价直接腰斩。 期间不是没有别的新消息,但发声的是辛多拉集团的公关部门,和部分官方机构。 前者的努力除了挨骂,没什么用,后者主要是为了辟谣,通过装备对比,哭诉他们在这次营救活动中的努力和牺牲。 这点fbi有话说,消防警察更有话说,他们的职员不仅快速到达现场,还在暴雪天气、用消防直升机协助fbi射中武装直升机。 虽然救火救了个寂寞,但过程不重要,他们是阿美莉卡女士的英雄! 当然,其中免不了激进派和保守派的互相攻击。 只要不涉及对外安排,他们能耗费所有力气拖对彼此后腿。 激进派说保守派管事儿管得一团乱,堪比难民转移现场,本该严格管控的武装直升机都能被偷走。 保守派说你们当初丢失的东西更多,当然,如今出现这种问题,我们也很痛心,为此执法人员彻夜忙碌,严厉打击凶手。 但是,对方坚决不投降,对峙期间,因为我们的职员过于勇猛,彻底击溃对手的心理防线,对方引爆火箭弹,和武装直升机一起在爆炸中毁灭了。 说完放了几张带有科技含量的照片,没给大家清醒的时间,接着呼吁道:“我们的军人彻夜工作,成果斐然,目前正在调查凶手身份。 实现这一效果,跟我们过去对军队的支持是分不开的,为了避免这种悲剧,我们需要增加军费。 这样一来,再遇到这种犯罪分子的时候,我们的战士们当场就能解决掉敌人!” 新的言论引起新的争端,争论再次转移焦点,每次骂战带起的热情能融化波士顿的暴雪。 好在一直有新的雪花落下来,否则这里可能会上演冰冻星球。 在这个被大雪包围的小别墅里,温暖甜香萦绕周围,观看新闻的几人面面相觑。 事情的发展变化实在超出预料,本该处于漩涡中心的泽田弘树彻底隐身,就像他能坐在这里喝茶看电视一样。 线上线下,竟然完美地呼应了。 泽田弘树喝了口茶,情绪复杂到心情重新平静下来,大脑一片空白,空耳回响着哲学三问: 我是谁? 我从哪儿来? 我要往哪儿去? 君遥没打扰小孩子的哲思,手里的果切换了一叠又一叠,现在正抓着一把瓜子,和同事们一起围着电视唠嗑。 第29章 演员就位 大家讨论的主要是托马斯·辛多拉会在什么时候发布消息,相关机构又会在什么时候放出与凶手有关的沙利文的消息。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们绝对会在今天晚上公布!” 君遥:“……” 宣传领域处理舆情有一个黄金24小时的应对法则,24小时一过,舆论就会达到高潮。 随着现代网络技术的发展,这个时间还要更短,但这一法则依旧起着作用,原因主要在于受众——知道消息的民众认为,超过24小时都没反转,大概率就是真相。 辛多拉集团的公关今天有做出应对,只是事情太大,涉及少数族裔、儿童保护等情况,还有资本下场围剿,他们的动作显得有些无力。 基于这种情况,托马斯·辛多拉只要想保住集团,就会有行动。 另一方面,相关机构迫于形势,放出解决凶手的消息和照片,根据照片上的时间场景,明显是发生在夜晚。 结合武装直升机的续航时间,说明阿美军警从发现问题,到追踪凶手、解决凶手及其驾驶的武装直升机,只用了不到3个小时的时间。 凶手已经死亡,生物信息完全敞开,这种情况下,相关机构要是没在24小时内公布凶手信息,只会舆论反噬,造成新的危机。 在场除了不关注这方面的老陶、桃花夫人和泽田弘树,其他人都清楚这点。 相比两方放出消息的时间,君遥反而更关注他们的发布消息时的态度。 在这个以资本为主,金融系统大量攫取权力的世界,与之相关人员的表态能暴露更多信息。 不过这只是她的个人趣味,没往外说,只和大家一起讨论接下来的安排。 老陶只想等结果,拒绝接收理论性的东西,干脆起身准备晚饭:“今晚就吃烧烤,到时候拿节目下饭,消息不发布,咱就绝对不休息。” 话音刚落,得到一片兴奋的“哀嚎”,迅速站起来几个人,跟着备菜。 比他们动作更快的是桃花夫人,她自觉胆子不大,不敢坐着等饭菜送到手边。 “咔咔咔!” “哗啦啦!” “剁剁剁!” “滋~” 他们表现得像个熟手。 事实上,除了桃花夫人,其他都是熟手,不过她跟着老陶学得很快,起码泽田弘树看不出来。 他很需要这种有规律、有节奏、色彩明艳还能激发味蕾的行为,来扯会自己不断散逸又向内叩问的思绪,短暂地从揪成一团、令人作呕的外界纠纷中脱离。 于是知道这种行为是被允许的之后,他凑到厨房,近距离观看这一艺术,并在围观的过程中,不时小小地惊呼一声、赞美一句。 还想跟着洗菜切菜、准备晚饭。 老陶没打击小孩子的好奇心,塞给他一个面团,让人在旁边跟着玩儿。 或许是这种一起劳动、一起享受成果的经历,让泽田弘树放松下来,在看电视节目的时候也跟着吐槽了。 彼时他们围在火炉旁的餐桌,吃着烧烤喝着饮料,对电视里托马斯·辛多拉的表演指指点点。 托马斯·辛多拉身材高大,脸颊消瘦,眼窝深陷,鹰钩鼻,此刻用尽全身力气在难过。 他坐在主持人对面,伤心道:“听到弘树去世的消息,我很难过,没想到平时保护地好好的,离开两天就出现了这样结局。” ——老陶啃了一个猪蹄,纳闷道:“他是在暗示弘树有抑郁症吗?” ——被动生病的泽田弘树低头咬饼,同事点头:“应该是这样,不然怎么转移那些被非营利组织带动思想的群众视线?” 众所周知,阿美的非营利组织是放弃以某些方式获利的组织,不代表缺乏获利手段。 托马斯·辛多拉这么做是为了搅浑水。 主持人也知道,于是放出一张官方公布出来的照片,接着提问:“你的意思是,泽田弘树身边的那些人是为了保护他,而你对他的死亡早有预料?” 屏幕上的照片是官方公布出来的其中一张,大雪漫天飞舞,天台边缘将世界分成两部分。 一边是泽田弘树匆忙踩下的鞋子,一边是被积雪覆盖、仍被鲜血殷红的大地。 托马斯·辛多拉呜咽一声,抬手捂住眼睛,难过道:“你知道的,他是一个天才。 而且是因为霓虹的等级教育、压迫天性,选择跟着离婚后的母亲一起来到阿美的天才,所以他有着天才特有的敏锐,却无法通过自身来排解……” 主持人切换照片,质问道:“所以你安排这些雇佣兵,防止他选择自杀?” 这次放的是惨死在凶手手中的安保人员的照片,场面悲惨,就结果来看,没起到什么有用的效果。 托马斯·辛多拉否认这些人是雇佣兵,称他们为公司职员,说对他们遇害一事感到难过,并讲述后续的补偿。 接着继续伤心泽田弘树的事,哽咽着说:“是的,弘树这两年越来越敏感,拒绝就医,不愿交朋友,一心沉浸在计算机的世界。 我这次离开也是为了准备一个礼物,没想到那孩子没等来事情的后续。” 他没详细说这个梦想是什么,而是承认泽田弘树有自杀的念头,证据就在照片上: “霓虹电视剧中经常出现这样一个场景,准备跳楼的男女会脱掉鞋子,摆放整齐,然后从高处跃下。 这大概是他们的习俗或者信念? 总之,看到这双鞋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真的失去弘树了。” 连上床都不拖鞋的阿美人表示困惑。 他们是为了不弄脏地板,选择铺上地毯,再穿鞋行走的群体,面对这样的种族差异,都表示“不理解,但只好接受”这种态度。 于是“泽田弘树自杀”这一情况在阿美得到普遍认可,主持人表达了口头的同情后,把话题转移到“武装直升机袭击案”上面。 ——泽田弘树停下吃猪蹄的动作,坚决表示自己没有自杀倾向,他是实在没办法,才在一个自己喜欢的场景中跳楼。 ——老陶疑惑:“你喜欢空中大战?” ——君遥阻拦道:“他当时还没看到这一点呢,估计是被混乱吓到,想起了飞翔。” 第30章 都是闹剧 听着他们的讨论,泽田弘树选择沉默。 他当时没把那条加密消息当真,更别说想到自己还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吃东西。 那会儿真的只是被景色触动:武装直升机带来的压迫太强,想到了末日场景,而他又不想为虚伪又扭曲的绑匪服务,过上和辛多拉没两样的生活,才选了跳楼。 脱掉鞋子的原因也不算复杂。 一方面是因为影视剧的影响,希望有点仪式感证明自己的从容。 另一方面是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免得还没跳下去,就被那人抓住打死。 托马斯·辛多拉悲伤得不能自已。 主持人问了三遍,递了两次纸,耸了一次肩,差点儿中断节目后,才得到对方的回复。 “那是可恶的恐怖分子! 他们毁了我的收藏,那是我的过去,又间接导致弘树的死,那是上帝给我的礼物,是我的未来。 他们毁了我的一切! 要不是凶手已经死了,我一定要把拳头塞进他们嘴里! 感谢热心报警的人,感谢英勇救人的消防警察、波士顿警察、fbi和军人,要是没有他们在,我的弘树——” 电视中的人又开始了哽咽和安慰。 电视外,君遥停下吃烤生蚝的动作,抬起了头:“他的态度有点软,很奇怪。” 除了必要时刻,阿美资本对官方机构的态度总是居高临下。 委婉来说,相关机构是阿美资本合法攫取财富、割韭菜的一种工具。 而且他竟然说泽田弘树是上帝给他的礼物,是他的未来,这种说法结合起来,通常指的是后代。 泽田弘树本人有不同看法:“大概是能暴露他身份的东西被炸毁了,觉得祖先的身份不会暴露,太过放松。 另一方面诺亚方舟,已经离开,没留下什么痕迹——”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改口道:“可能没留下痕迹? 总之,应该是情绪过于复杂,才说错了话。” 老陶纳闷:“他能有啥身份?” 泽田弘树神情哀伤:“他是开膛手杰克的后代。” 在没有发现这个事实之前,他们的关系勉强能说上还行,用dna溯源技术发现后,要不是有诺亚方舟的帮助,他早在一年前就撑不下去,选择跳楼了。 老陶没听明白,“啥开膛手杰克,怎么后代一暴露身份就要死啊?” 泽田弘树收回思绪,和其他人一起给他讲了开膛手杰克有关的连环杀人案,接着说:“他有杀人犯的血统,这种情况一旦暴露,就会失去现在的地位。 他当时察觉我知道真相的事情后,就加大了对我的监视。” 对于这一情况,老陶表示嫌弃。 有知道的开口解释:“这是两国的文化差异造成的。 霓虹重视血统,侧重于等级制度和相关舆论。 连环杀人犯的后代受鄙夷,地位一落千丈,这种情绪只会出现在同一等级和在他之上的等级中。 前提还是有曝光出来,就算如此,向下的等级也不能对上级露出鄙夷之类的情绪。” 他虽然顾忌泽田弘树,没讲得太详细,但大家都知道这是“刑不上大夫”的一种表现。 接着,他就把话题转向了托马斯·辛多拉:“阿美这边也重视血统,只是侧重点不太一样。 他们重视的是政治血统和种族,普通民众并不在意,如果知道他是连环杀人犯的后代,可能还会追捧,导致股价上涨。” 泽田弘树:“……啊?所以我之前是自作聪明,把自己吓出了‘病’?” 同事安慰道:“也不能这么说,否则他没必要强调‘毁掉过去这种说法’。” “确实,他在意的不是杀人犯后代,大概率是开膛手杰克的后代,”君遥捧过一杯奶茶,接着他们的话往下说: “关于开膛手杰克的身份,其实一直没有定论,有种传言说他是鱿鱼。 鱿鱼的划分浅浅靠血统,主要靠信仰,条件符合,就能获得鱿鱼身份。 他们强调母爱,但开膛手杰克杀掉的人里,据说有一位是他的母亲,对方是妓女身份。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也跟他的母亲有关,传闻对方是伦敦东区的一位妓女,那个地方混乱且聚集着很多移民。 换句话说,开膛手杰克及其后代大概率不是纯种白人,而是混血。这对一个阿美it行业巨头公司、并且还想更进一步的领导者来说,某种程度上属于致命伤。” 他是需要被平等、被保护的一方,且拥有先进技术和巨额财产,阿美随时可以用各种理由对他进行调查保护,再收获相关费用。 比如irs(阿美国税局)的税务特工,这些人不仅能进行税务稽查,还能进行刑事调查,实力地位在fbi等机构之上。 他们能依据宪法,无视保密法,调查一切有价值的文书,并对一切来源的收入进行征税——犯罪可以,逃税不行——先扣人再找证据,没收到钱就拍卖纳税人财产,属于合法行为。 而阿美国税法典及其配套法规有340多万英语单词,7万多页,除了报税专员和能够合理避税的会计师,没人能搞明白这种东西。 托马斯·辛多拉当然也不能。 他不敢赌这种专为联邦敛财的机构会放过自己,所以不能在身份方面出问题。 老陶替泽田弘树反思:“所以小孩儿抓住了对方的软肋,但没搞明白对方的弱点。” 泽田弘树:“……” 桃花夫人给他塞了一嘴烤饼,其他同事摸了摸他的脑壳。 君遥笑着吃完一个烤翅中,还想吃下一个。 电视里的托马斯·辛多拉已经开始第二段表演,哭诉自己过去对泽田弘树关心不够,说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接着开始真金白银大派送: 向各官方机构捐赠真金白银,昨天在袭击案附近的居民和游客登记后能收到购物券,有朋友在附近的,转发消息给他们,也能得到一份小礼物…… 阿美人都知道,口头的难过代表不了什么,负责这种词语更是别想从资本、政客口中听到,伟大的哈耶克更是指导他们在暴风雨来临之际游泳自救。 ——警察等救援机构还要忙着救援富豪,保卫他们的人身财产安全,顶多抽时间救救小猫小狗或者什么海牛,只能给民众提供除了钱以外的援助。 在他们已经被动接受现实苦练游泳技术的今天,竟然有资本砸下真金白银感谢大家、关心大家受到的影响,不是为了选票或者别的什么实验,谁能忍得住? 而且他可是承诺只有泽田弘树一个儿子啊! 别管以后会不会有变化,近些年绝对不会改,他们瞬间就相信了两人的父子情。 线上的舆论之船开始调转方向。 线下的泽田弘树胃里翻滚,身体颤抖,蹲到火炉旁陷入沉默。 桃花夫人在同事的指导下,开始煮开胃消食的茶水。 老陶听到他念食谱,就开始觉得饿,接着埋头苦吃。 君遥盯着托马斯·辛多拉说的“泽田弘树是他唯一的儿子”,陷入了沉思。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真的? 第31章 混乱疯狂 以君遥的了解,掌握资源但没有信仰的那些人,生命中最重要的课题只有两个:攫取更多资源,代代传承。 前者是托马斯·辛多拉的日常工作内容,后者是他投资研究的诺亚方舟。 二者结合,他需要得到大船,以此获得发船票的资格,养子的“去世”让诺亚方舟的研究陷入停滞,后续能否继续掌控还未可知。 这会儿他在电视中发表“只有泽田弘树一个孩子”之类的言论,跟那个展览会有关吗? 君遥吃完手里的猪蹄,洗过手,拿起了手机。 阿美互联网上关于托马斯·辛多拉和辛多拉集团的舆论已经扭转,同时另一种言论开始冒头—— 【辛多拉集团姿态放这么低,绝对是要做什么实验!】 对方还列举了几条信息,比如对方研究“诺亚方舟”,这是大洪水时代唯一的求生工具,听起来就很危险。 某些人不是发现什么外星人信息、或者搞什么人类清洗计划,瞒着我们开始实验了? 登记信息时的签名就是同意实验,收到礼物就是主动应选的实验体,否则根本没必要登记信息再领礼物,这又不是拉选票或者银行贷款! 这一言论引起喧嚷的同时,还有人称这是上帝的指示,试图仿造诺亚方舟的泽田弘树引起上帝关注,上帝派人接引,对方却承受不了荣光,选择了自杀。 后面这一言论在相关机构公布完凶手消息后,达到了高峰。 官方机构没有明确说明,只在公布的凶手情况中说明两位主犯的身份,附带相关资料。 一个是符合阿美主流审美的金发碧眼的沙利文,富家子弟、上市公司负责人,一眼就能望到头无聊到寻找刺激的令人忮忌的人生。 一个是来自欧洲的本杰明,帮派分子,观看一场网球赛后,受到感召,弃暗投明,来阿美追梦,还在观看比赛期间,特意染成银发。 二者在互联网上相遇后,如天雷勾地火,不对,迅速达成了一致,假借沙利文过去用私人飞机申请的航线,偷飞武装直升机,袭击辛多拉集团,最后被阿美军警彻底拿下。 鉴于感化他的是希腊网球选手宙斯·伊利欧鲍罗斯,对方信仰的是希腊神话,擅长圣光、全知全能之类的技能,和阿美的国民信仰存在差异。 在儿童保护协会等非营利组织的努力下,一部分网友们求同存异,宣称沙利文和本杰明得到指示,去辛多拉拯救泽田弘树。 网上吵翻天,第二天的表现说明了一切。 股市上,辛多拉集团的股票跌跌不休,势头放缓,沙利文负责的公司股价开始高空跳伞,恐慌指数蹭蹭上涨。 普通民众先去超市抢完卫生纸,接着在网上注册领取辛多拉的礼物,最后疯狂搜索宙斯·伊利欧鲍罗斯的比赛片段、网球大师赛的门票。 整个社会飞速运转。 君遥拿出了手机:“你们想看网球赛吗?” “还有这机会?” 确实有。 她手里刚好有铃木园子送的门票,部分还能使用,干脆在低价买入辛多拉集团股票还给券商后,和同事一起收拾行李飞往迈阿密。 顺便把泽田弘树易容成一个银发男人,看起来和拍卖会监控中的那个男人没什么差别——反正当初在监控上留下的身影看不出来身高。 路上时不时有零元购的普通民众、帮派分子带着一堆950美元以下的东西,蹲在一起打开1040税表的附表c,拿着发票申报非法收入。 这种特色让人惊奇不已,连泽田弘树都顾不上忧郁情绪,扭头旁观种种乱象。 迈阿密情况没好到哪儿去,郊区时不时有零元购和围在他们旁边拍照的人群,市内到处都能见到赶来的游客。 比赛场外面还有准备游行的群体,他们是响应信仰的号召,连夜申请游行但还未得到批准的群体,先过来踩点了解情况。 迈阿密所属的佛罗里达不仅是个摇摆州,还武德充沛,没有闲人。 喧嚷、争吵、沸腾,让整个城市就像一个正在疯狂反应的火药桶,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要炸上天。 仿佛一触即发,但又像个笑话。 来自东大的部分普通工作者率先表态:“下午的网球赛我们就不去了,出现问题及时联系。” 他们担心出现踩踏事件,这样很难在帮忙与不帮忙之间做出选择,而且在这种场合带着保镖,看着很容易爆金币,不合适。 听见他们的说法,泽田弘树松了口气,悄悄提出意见:“我可以一起留酒店休息吗?” 他纯粹是被吵得脸红脖子粗、不复霓虹新闻播报中的开放、友善的国民素质吓到。 君遥自然点头,于是这些拒绝出门的人留在房间看转播,她和老陶去看比赛。 看完回到酒店,两人从满脸担忧的人们口中得知,这段时间新闻里播放了三起朝天鸣枪流弹致人死亡的事件,以及受伤事件。 同时他们整理出这段时间在网上流传的消息。 是的,网上的舆论又变了。 网球赛期间,希腊方面的发言、网球协会和相关体育部门发布的消息不重要,阿美的官方机构有了新的动向。 首先是在本杰明驾驶武装直升机袭击辛多拉一案中发挥重大作用的消防局遗憾宣布救援人员死亡的消息,大肆宣传他们的英雄事迹。 他们英勇了,就把别的部门衬得很没用。 波士顿警察当然不乐意,他们直接跳出来,“我们警察紧急出动,为此2架直升机坠毁,4位警察英勇牺牲、3位警察身受重伤还在抢救。 要不是有他们的勇敢无畏,只携带救火设备的消防直升机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 最重要的是,辛多拉的火情全靠自动灭火装置和暴雪帮忙,才彻底熄灭,没引起更大灾情。” 这整个再说消防人员正事儿不干,瞎捣鼓,要不是他们拖后腿,自己也不会有这么大的牺牲。 骂完消防局还不够,波士顿警察还把枪口对准了联邦调查局,说“fbi探员强行执法,还在关键时刻抢夺指挥权,才造成这种糟糕的局面”。 被这么指着鼻子骂,联邦调查局能高兴才怪。 直接说他们的人有察觉沙利文异样,跟踪调查才能及时应对,为后续的调查、攻击提供线索。 要不是他们的人下场指挥,凭借超强的天赋,使用狙击枪射中武装直升机,迫使他们离开,武装直升机连带火箭弹一起爆炸,还会造成更严重的损失。 这一波只是开始,很快引来新的争吵。 消防局说要是早点公布、要是没有瞎指挥,根本不会牺牲那么多人。 他们依旧父母的好儿子、妻子的好丈夫、孩子的好爸爸,能继续在岗位上为伟大的阿美做贡献。 波士顿警方觉得这个说法很对,但是他们的牺牲更大,扭头继续踩联邦调查局,说是要为当地的纳税人讨一个说法。 几圈折腾下来,联邦调查局连夜召开发布会,详细介绍本杰明和沙利文的袭击过程,和探员在其中发挥的作用。 这会儿正在发布会现场放证据,力证探员在这次反袭击中的作用。 “沙利文和本杰明的准备工作过于隐晦,其中本杰明还在作案前特地染成银发,用信仰做伪装,实在狡猾。 除了主犯,还有若干从犯。 我们探员确实有抓到一点蛛丝马迹,但并不明显,这次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提前跟踪,才能及时出现在现场。 但时间紧迫,探员装备不足,只能解决其他绑匪,协助指认主犯……” 第32章 鬣狗围猎 几个机构在“互相声讨”中放出自己人员伤亡情况,侧面印证彼此说法的同时,把凶手打成了渎神。 说他们以信仰为名搞暴力袭击,造成如此严重的伤亡,误导大众,可恶至极。 随着发言人的爆料,观看直播的人数直线上升,新闻记者的提问也越来越犀利,双方有问有答,进一步引起关注。 联邦调查局用各项证据佐证目前的年度预算还有欠缺,用一张张探员受伤的照片说明当前和未来的安全挑战很严峻。 “恐怖袭击甚至都能出现在波士顿,还有多少地方是安全的呢? 未来的形势很严峻,我们需要将纳税人的钱更多的用在保护纳税人身上……” 铿锵有力的声音和画面出现在无数手机、新闻稿、电视中,光影闪烁间,通过电视映在位于联邦调查局其中一个办公室的赤井秀一的脸上。 他眼皮一跳,挪动脚步避开照射,沉默地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身上。 西装革履、身材强壮的男人双手合十撑住下巴,询问道:“赤井探员来这里,是觉得我们在资料中抹掉你的名字,没去申请功劳,觉得委屈了?” “不是,我——” 对方似乎松了口气,安抚道:“这是对你的保护,否则以消防局和波士顿警察的态度,你应该出现在被告席上。” 赤井秀一低头:“……是,老板,但驾驶武装直升机的凶手——” “我是相信你的,遗憾的是,没有证据能证明这点。 本杰明的发色和你说的一样,都是银发,根据手机损毁再恢复的数据显示,他和沙利文也确实就绑架一案进行过讨论。 没有任何证据,武装直升机上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赤井秀一提出异议:“能在多架直升机中杀进杀出,成功逃离到海边,飞行员的实力绝对不弱。 而根据欧洲那边传回来的资料,本杰明的驾驶技术不算优越。” “充足的装备是战胜敌人的必要保证,这也是我们争取更多预算的原因,”对方摊了摊手,诚恳道:“你得承认装备对士气的影响。 他窃取的是国产武装直升机,携带火箭炮。 而面对的是几架消防直升机、警用直升机,其中最好的也就是我们的改装直升机,还没携带特种武器。 这种对比下,没有什么不可能出现的局面。 而且军警击落武装直升机后,凶手内讧,本杰明击毙沙利文,引爆最后一枚火箭弹,试图从海下逃亡,被余波和我们的攻击干掉。 生物信息核对完全一致,这是事实。” 赤井秀一得到的情报确实如此。 他心中沉凝,依据直觉,武装直升机上的飞行员是琴酒,但也是真的没有证据。 而且能告诉现在全心放在功劳和年度预算上的老板吗? 赤井秀一表示迟疑。 这场追踪的起初,是他通过内部动静察觉组织痕迹,开始暗中调查,意外发现影视圈巨星莎朗·温亚德的疑点。 期间半被动半主动,申请协助处理“银发杀人魔”事件。 任务中有确认“银发杀人魔”和组织千面魔女的关联,也有错过最佳的追踪时机。 打断他的是一个直接打给联邦调查局的电话,来自霓虹的财团继承人在拍卖会上遇到绑架犯,被救后同时联系了霓虹总领事馆和联邦调查局。 当时他因为“银发杀人魔已死”、是日裔,还离得最近,直接被调了过去。 原以为要错过组织的消息,没想到峰回路转,发现新的疑似组织成员的存在,沙利文,对方似乎要拉拢霓虹的铃木财团。 这个发现让他在办事不力停职休息的间隙,开始新的调查,一路追到波士顿,最后成功蹭上最新消息,抓到组织的尾巴。 但也到此为止。 逮着机会蹭到的直升机遇袭,勉强平安降落,被医生强行押到医院,检查结束划完公账,就接到了事情已经结束的通知。 疑似组织成员的沙利文确认死亡,接应他的驾驶员本杰明也是同样结果,相关从犯还活着的几位或轻或重受了伤,审问途中一问三不知。 和出现在拍卖会上的绑匪一样,都是以“演员”名义被召唤来的,说是有什么关于神迹的消息,需要他们扮演狂热信徒,在关键时刻冲出去。 他们不知道会造成爆炸和火灾,以为大制作不考虑小人物的人身安全和知情权,还准备去起诉这些人。 他们交税交的也是这方面的,也确实是演员,查不出漏洞。 这种抹除所有痕迹、不得不定性为意外的灾难事件,完全就是那个组织的手段。 更恐怖的是,赤井秀一不确定身边有多少可信之人。 关于组织的情报再次消亡,调查局没并案处理,想要改变现状,只有三个突破口。 一个是证明阿美军警击毙凶手事件为假,真凶潜逃在外。 ——选择这个调查方向纯粹是想不开,想从这个方向知道真相,除非等他们解密,否则任谁调查都是准备“自杀”。 赤井秀一有目标没完成,不打算自己的用生命敲响警钟。 一个是调查沙利文。 赤井秀一有同事炒股,中午吃饭时还在感慨沙利文公司股价跳水的事,说话时还提到上周不断上涨的情况,说搞不明白有钱人找刺激的想法。 他觉得里面有问题。 只是大学没毕业就去从军,通过部队表现加入fbi,对金融、证券有所了解,但到底不是负责调查经济犯罪的职员,并不擅长这方面的调查。 追踪组织的事情本就冒着极大风险,贸然跨入不熟悉的领域根本就是找死。 第三个方法相对简单,就是抓住“本杰明”这个身份挖下去。 方案看着多,其实根本没得选。 就在赤井秀一琢磨怎么偷偷调查的时候,收到老板遗憾的通知。 对方从起身绕到桌前,拍了拍赤井秀一的肩膀,语气沉重地说:“赤井探员,为了更好的保护你,建议休息一段时间。” 赤井秀一打起精神,“好的老板,祝您成功。” 离开这间办公室的时候,电视已经开始播放财经新闻,主持人激动讲述着最近的行情波动,并根据最热消息预测接下来的股市。 电视里说两次震荡,预期向好,赤井秀一反着听,那些资本已经收割两次,还在准备第三次。 他打开手机,借着看手机的动作从兴奋的同事中穿过,上了停车场的黑色雪佛兰,打开汽车广播。 互联网论坛上的纷争只是某些人操纵舆论的表象。 这些人不知道,在他们争论的过程中,无数人的财富像放在威士忌中的冰球,快速融化到别人的容器里。 好像鬣狗围猎目标、分配食物,再不断收割圈养的猎物。 那么自己呢? ——“……哦,天呐!听众朋友们,刚刚收到一个令人悲伤的消息,我们的巨星莎朗·温亚德今天下午17:30分,在曼哈顿上东区的家中逝世……” 赤井秀一呼吸一滞,追踪组织的另一条线索也断了。 他侧头看着自己映在车窗上的身影,也在身影中看到窗外商店零元购的身影,恍惚间分不清自己扮演的角色。 自己追踪的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那个组织到地产、金融、娱乐圈、医药等行业,上连政要,下接底层,却始终隐藏在黑暗中,像一只黑暗的触手牵连各方。 他们靠什么维系忠诚和隐秘,那些鬣狗,所求的又仅仅只是食物吗? 第33章 堆积如祭 资本依法行事轮番收割; 机构辅助立法共同进步; 喉舌拿钱办事引导舆论; 老派的左翼人士四处演讲,怒骂一切都是资本的阴谋,这些呼吁很快淹没在普通人的声潮中; 他们在一次次争论中为“志同道合”的言论狂欢; 沦落到底层的民众合法零元购末日狂欢…… 窗外霓虹闪烁,载歌载舞,彻夜欢呼,除了个别存在,每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这是属于阿美莉卡女士的赛博朋克。 君遥拉上窗帘,将呼声掩在身后,看着前面的带队人李同志,低声询问:“老鹅还是没有消息吗?” 李彦点头,神情凝重,“没,从登上展览会的游轮到现在,他和真队都没传出消息。” 君遥问:“辅助人员呢?他们现在情况如何?” 李彦道:“他们没有登船,在两位队长上船的第二天,开始暗中撤离,目前安全。” 老陶插嘴道:“这是任务地点防护过于严密时的一种保护措施,‘反过来保护保镖’违背常理,也束手束脚。” 说到这里,他补充了一点:“老鹅他们没传消息,估计是发现那艘游轮上存在能监测能量的东西。” 君遥了然,担心手机信息被监控,还能悄悄使用非科技手段,连术法都用不了,说明对方的监测范围要更广。 她想起什么,询问道:“他们昨天开始撤离吗?有没有注意到托马斯·辛多拉是怎么回来的?” 李彦没有迟疑,肯定地说:“是直升机。而且在这之前,他们没发现直升机过去。” 也就是说,辛多拉集团出事的时候,展览会的举办者没有落井下石,还为托马斯·辛多拉提供了直升机。 搞出这么大阵仗做保密工作,不会是什么乐善好施的好心人。 他们应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托马斯·辛多拉在电视节目中的表现才会显得“软弱”。 协议内容应该会在辛多拉集团接下来的动向中体现出来。 就是不确定阿美机构这几天的强攻击性,和这些有没有关系。 君遥若有所思,提醒道:“时刻关注两位队长的情况,大家做好技术回国的准备。” 技术回国,就是改变将泽田弘树放入画中偷渡回去的计划,用伪造身份、易容术能操作带他回去。 对他们来说,容易暴露、风险更大,但也说明—— “你怀疑他们已经开始运用能量?” 老陶神色难看,运用能量的前提是发现能量,并进行海量实验。 外界能量处于游离状态,生物体内的却并非如此,国外自有国情在,更是偏爱这种简单、直接的实验。 君遥摇头:“只是初步猜测,先做好准备,必要时我留下接应老鹅他们。” 老陶一拍大腿,阻止道:“还是我来,年轻人还得好好养身体呢。” 君遥笑道:“我这个年轻人机动灵活,限制比你要小,而且还没到这个程度呢。” 一方面,种花不鼓励不支持他们在外暴露特殊之处,国外自有国情在,容易被盯上。 另一方面,世界融合的过程中,世界意识会模糊群体记忆,让不同世界的人处于无知无觉的状态。 比如下午看的网球赛,魔幻、超自然,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大家却轻易接受了这个设定。 没人去想网球能打得这么玄幻,为什么足球不行,但对某些群体来说,这是丰富了实验样本。 ——这也是世界融合升级过程中的一个变量。 君遥经历丰富,应变能力也略强一点。 老陶对她的实力还有直观的感知,于是应下这点。 内部会议定下时刻准备、随机应变的方案,就此结束。 天大的事也得等发生了再说,明天到来前需要好好休息。 君遥挥别同事,踩着毛绒拖鞋去另外的套房。 他们定的晚,没有相邻的套房,两间房中间夹着一套位于拐角的房间,恰好还有一部分处于监控盲区,同事经过的时候还吐槽过一句。 君遥走到这里,发现旁边的房门不知何时留了一道缝隙,还未移开视线,就被一只手捞了进去。 走廊上的鎏金壁灯带着欧式风情,允暖色灯光将柔情撒下,金棕色调的羊毛地毯承受光芒,也吸走杂音,将一切声响埋于静默。 房门无声关闭,君遥靠在门上,被抵过来的气息激起颤栗,勉强分辨出室内淡淡的沉香味道,就在对方手指的跃动中,听到了第一句话。 “尽快离开!” 君遥动作一顿,沿着顺滑的银色发丝拂过后背,抱上带有凉意的猫猫头:“要抱抱吗?” 琴酒掐住她的腰,将人横放在台上铺开,垂眸嘲讽:“如果不想像这个样子任人享用,就尽快离开。” 这里绝非乐土。 君遥听懂他的暗示,也明白他的讽刺,抬眼看向深沉的碧色眼眸,快速抓住要离开的手。 “那你呢?刚处理完闹出的动静,又让目标从身边溜走——” “你现在不是任务目标,”琴酒掰开她的手,沉声道:“而你现在的目标,应该是离开这里,至于我——” “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琴酒吐出字正腔圆的话语,征得同意后拥着人倒在卧室的床上,抬手遮住她的眼睛,在额头落下轻吻,道:“睡,君遥,一切都将过去。” 这些经历在未来的你身上就像亚历山大的诗: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都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而我—— 我是残留的赤鸟,是固守执念没有归处的幽灵,终究会在无法落脚的今天烟消云散。 君遥还未开口,这人已经抱着自己睡去,清浅呼吸洒在前胸脖颈,身上和心中一样沉。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掐诀给老陶送了消息后,运转精灵之力,小心翼翼地注入琴酒体内,好滋养他的身体。 觉得差不多就收手,接着闭目养神,准备等他醒来讨论一下——这人精力旺盛,极少睡眠就能恢复状态。 结果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她跟着睡了过去,第二天上午在自己的房间醒来,对方早就没了踪影。 不沟通、不合作,君遥简直被气笑。 气归气,总不能真的由他跟着殉。 那个组织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才会让老大哥吸纳小朋友出国做任务? 君遥心中沉凝,整理过新得的情报,收拾好自己去了客厅。 老陶端着刚让人送上来的早饭,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提醒道:“吃,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君遥点头,她不会为了让琴酒放心,就随意说出特事办的真实情况。 老陶见人心里有数,没再吭声,等她吃完开始拿着湿毛巾擦手,才接着说道:“凌晨死了一个人。 对方有吸食四氢大麻酚并且逐渐升级的过往经历,死因是注射致死,生前是个理发师。” 君遥动作一顿:“动手的人是谁?” 老陶摆了摆手:“没发现,不过在警方、医护人员过去之前,有一个男人过去查看,装备齐全还拍了照片。” 说着拿出一幅画放在桌上,里面是他“看”到的内容。 君遥侧头,画中的男人正在给自己消毒,脚边堆着一袋用过的防护用品。 身高大概在一米八上下,宽下巴,脖子短粗身材魁梧,不过就算戴着墨镜,也能看出脸色苍白。 身后的房子里横着一具尸体,消瘦青白,针口有瘢痕,这是吸毒致死的部分特征。 除此之外,手臂、脖颈等位置分布着疱疹,其中还有部分溃烂。 是传染病毒。 第34章 祭品有谁 【恐慌是一种能量。】 想到小猫昨晚送来的情报,君遥沉下眼眸,“这是传染病毒,今天有相关的新闻吗?” 同事接过话茬,递上相关资料,讲述道:“没有,新闻中提了一句,背景画面中只有打码的照片,解析发现裹尸袋里面还有一层防护。 另外,今天的新闻和舆论主要有四个方面: 巨星莎朗·温亚德去世;相关部门申请军费和其他预算的进度;凶手沙利文的近期操作和开盘跳崖的股价;托马斯·辛多拉接下来的动向。 阿美确实在推进增加军费的进度,目前没有曝光病毒的苗头,是没到造成恐慌的时候吗? 考虑到他们喜欢程序上合法合规,从上到下清清白白的共同进步,君遥压下这方面的念头,浏览过资料后,将重点放在托马斯·辛多拉相关的事情上。 ——为实现养子泽田弘树的梦想,辛多拉集团已经和霓虹的铃木财团达成合作,联合开发诺亚方舟,阿美和霓虹的民众可能最先享受成果。 接着就是大篇幅的关于诺亚方舟的介绍,还有相关领域专业人士的发言,直呼这将成为新时代的飓风。 说阿美享受成果,有民众怀疑这是新的人体试验,说跟霓虹合作,又觉得关键领域不能掺和这些人。 一根筋变成两头堵,好在后面有消息说主要是本国资本参与,霓虹不占主动权,这方面的担心才放下去了一点。 更多的开始祈祷和咒骂,他们惋惜天才少年的去世,痛恨造成这一切的沙利文等人。 于是新的舆论又开始了。 君遥大概看了诺亚方舟的相关原理,顿时凝眉。 阿美看起来和霓虹关系不错,实际上是父子或者主宠关系,亲密信任,不过一旦涉及自己的重要领域,试图伸手那是门儿都没有。 比如阿美钢铁行业早已没落,铁锈带的情况闻名全国,就算是这样,霓虹财团溢价四成收购阿美钢铁公司,仍被相关机构拒绝并审查。 霓虹呢? 霓虹方面早前想要站在主人头上,号称要买下阿美,被收拾一顿后改变主意,长期目标不好说,短期目标是上桌跟阿美一起吃饭。 就是这样真实的父子情。 两方想在关键领域、并且是辛多拉集团已经拥有快要完成的诺亚方舟的情况下开展合作,绝对不可能。 除非下面藏着更大的阴谋,会和“恐慌的能量”有关吗? 君遥正要开口,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是泽田弘树。 老陶开门领着易容后的人进来,就听对方焦急地说:“诺亚方舟没能成功离开,正在被辛多拉集团和一些技术人员围攻,我——” 君遥没等他说完,打断道:“隐瞒身份,模糊定位,协助诺亚方舟金蝉脱壳。 最重要的是保留核心,剩下的等回去再说。” 泽田弘树快速点头,现在只能用自带笔记本操作,当初研发诺亚方舟的时候,用的却是超级计算机。 算力、存储容量相差甚远,限制条件又多,泽田弘树不敢希冀完整带回朋友的事。 等他和几个协助的同事离开,老陶摇头感慨:“哎呦喂,多事之秋呐~” 君遥眨了眨眼睛,提醒道:“先把幸灾乐祸的表情收一收,咱们可是还待在这地界儿呢。” 老陶闻言瞬间收了笑意,张嘴骂道:“老鹅那个蠢货,这时候还没个消息,不会真打算在这儿历劫?” 君遥倒了杯水,让他润润喉,“我之前用的是他的账户,待会儿再处理一下沙利文集团的股票。 这边的动静足以让他找到机会联系咱们。” 老陶点头,喝了口水,默默积蓄力量。 如君遥所说,老鹅的消息来的很快,在她还了券商股票的十分钟后,收到对方发来的消息。 【小陶,帮我收拾干净存到这个账户。】 下面还附了一个银行账号,是欧洲的一个银行。 老陶警觉:“这货怎么在那儿唱高调???” 正琢磨呢,又是一条消息进来:【这边医疗、教育福利啥的都挺好,在世界上数一数二,还有各种自由……】 巴拉巴拉发了一堆,最后总结道:我和阿真想留在这里享福,兄弟你一定要帮我。 君遥在手机上操作一番,放到老陶面前,同时打了个手势:那边有人监听,她已经将定位改为国内。 另外,他给君遥发信息的时候,称呼的小陶。 看到内容的老陶:“……” 老陶脸色铁青。 君遥没吭声,在旁边看着,默默给老陶续上茶水。 这短信解读一下,其实就是暗示现在的伪装身份,然后被拉拢了,想趁机历劫,顺便求他们兜底。 擅自行动,先斩后奏,调侃老同志! 老陶暴怒,他可是好久没吃讹兽了! 当年消息闭塞,人类社会对他们了解不多,这两个藏起来不历劫,现在信息化社会,情报传得快了,开始作死了。 “这俩货要是真的想不开,直接炫我嘴里啊!” 他同意得过于硬核,君遥眼带笑意,单手撑着下颌提醒道:“这么真心实意,他们那边能感应到的。” 老陶翻了个白眼,“这种蠢货,感应到又能怎么样……” 他不仅骂,还拿过手机回了条消息: ——【国外的医疗和福利?蠢货,你当我不上网吗? 这时候出国,跟45年当汉奸,08年跑欧美,现在跑战区有什么区别……】 还在游轮上的老鹅和阿真打了个喷嚏,看着收到的短信,知道他们同意了,心里松了口气。 两人抱在一起感慨的时候,游轮上的监听人员记录下信息,沉默地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愤怒和诧异。 监控室内的小门突然打开,一个精神矍铄、戴着眼镜的老人走进来,询问道:“怎么了?” 他语气平淡,工作人员却不敢过多犹豫,递上资料恭敬道:“这是关于这次交流的相关内容。” 递完就闭嘴。 来人看着资料上的某些字眼,瞬间拉下嘴角,表情阴沉,“坐井观天、狂妄自大的蠢货! 很快,他们就会知道——” 他自觉多言,摸了摸眼角,没继续说下去,而是提醒道:“看他们接下来有什么动静,短视的人不配沐浴荣光。” “是,大人!” 就在这是,准备拉拢的对象发出去一条消息,【哼,没见过就别瞎说,过些年上了年纪你才知道自己拒绝了什么!】 这回答十足就是小人得志的模样,两边你来我往又联系几次,才算平息。 工作人员悄悄松了口气,赞道:“只有亲眼见证过,才知道我们的伟大工程。” 老人抬手制止他们的吹捧,“好好工作,组织会记得你们的贡献。” “是,大人!” 他没再搭理这些下属,通过密道回到自己的房间,正准备开门“偶遇”要拉拢的对象,就收到一条消息。 【贝尔摩德已接手处理库拉索的事情。】 第35章 有你有我 实验室里灯光大亮,整个空间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没有任何死角。 库拉索躺在中央的实验台上,异色虹膜和银色长发,让她显得格外无辜,好似献祭上帝的纯洁羔羊。 只是注射了肌肉松弛剂的身体呈打开状态,脖颈、四肢、腰腹被金属束缚装置牢牢固定,又像即将要制作的蝴蝶标本。 任谁都想不到,她发现了组织的大动向。 贝尔摩德收回视线,抬脚走近,准备给她一个痛快,“是你不好哦,库拉索,你那与众不同的脑袋记住了对组织不利的事情? 你的能力确实独一无二,但要是没有用对地方的话,就会变成很大的威胁,你明白的? 所以,这就是你的命运啊……” 老人调整变声器的频道,切入内线的时候,恰好听见这些警告。 他呼吸一滞,脸颊不自然地抽搐一下,准备阻止的言语在看到库拉索目光颤动冷汗淋漓、即将陷入绝望时,咽了回去。 不够,她的绝望还不够。 想要驯服一个超级大脑,这种程度的危险还差上一点。 在他衡量的间隙,监控那边的情况有了变化,贝尔摩德又说几句告别的话,举起手枪准备动手—— “等等,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心中一惊,质问道:“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光点以实验台为中心,在周围悦动着,电波不断扩散,笼罩整个空间,经由多次转变的电子音在实验室回荡。 比起中心位置的库拉索,这些声音的来向模糊很多。 不过,他不是在游轮上忙着拉拢新的目标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贝尔摩德收回视线,提醒道:“朗姆,你应该知道她对我们的威胁,尤其是接下来……” 朗姆没有动摇,语气坚定地说:“不会有影响,你退下去。” 这次行动他损失不小,就算绕着圈子实现了拉拢铃木财团的目标,效果也打了折扣。 必须掌握库拉索这个心腹。 贝尔摩德意识到这点,没再纠缠,这次任务算是“强行领取”的,截胡成功就算了,再拦下去得不偿失。 随着她的让步,室内的光线唰地暗下,无数屏幕出现在这个房间。 “库拉索,你现在是没有颜色的,你有的只是纯粹的黑暗,要是因为这片黑暗而痛苦的话,染成其他颜色就行了……” 贝尔摩德将这些声音抛在脑后,离开实验室时,已经将心中的震动重新掩埋,恢复了往日情态。 放弃归放弃,该做的还是要做,她随手按出一条告状的消息,得到安抚后,返回纽约继续处理后事。 就在黄色德托马索gt5驶入纽约车道的时候,对向一辆黑色雪佛兰和她擦身而过。 贝尔摩德看着后视镜中快速缩小的车影,缓缓勾起了嘴角,“阿拉,运气还不错嘛~” 黑色雪佛兰上,赤井秀一可不觉得自己运气好。 虽然他喜欢说“fiftyfifty”,但这种分摊责任的说法更多是为了安抚其他人,不是为自己开脱。 只是这次再怎么说是同事拖累,也要承认这段时间的行动过于被动,像是从头到尾都被牵着鼻子走。 这种略有些挫败的预感让他稳住脚步,在赶往迈阿密前重新捋线索,然后意外发现一个线索。 之前的武装直升机袭击案中,除了凶手、受害人、相关机构下场,还有在各大新闻消息不约而同忽略的报案者。 报案者是君遥和她的朋友、保镖们,来自种花。 考虑到国际关系,以及案情恶劣、后续发展过于魔幻,找不出对方和案件本身的关联等因素,相关机构没有特意报道勉强算是怕影响国家形象。 可是赤井秀一追溯过程中,发现他们到达阿美莉卡的第一站是纽约。 入住君遥位于纽约郊区的别墅后,除了日常采购,没有,的保镖在猎奇拍卖会上救下被绑架的铃木园子。 这些“绑匪演员”背后疑似有沙利文的身影,在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无法逮捕他——一个土生土长的白人精英——可能会找到的线索也随着他的去世而掩埋。 意识到这点,赤井秀一追溯的重点开始转移,放到来自种花的君遥身上。 就已知线索来看,沙利文没有从铃木财团的继承人身上得到好处,却意外促成了她和君遥的友谊。 铃木园子为了感谢君遥,不仅送她天价古画,还送出许多网球赛的门票,君遥收到这些礼物后,没有直接去看网球赛,而是和朋友、保镖一起去了波士顿。 他们在那里租了一栋小别墅,日常也就是参观名校、体验课程、尝试当地特色美食,恰好在参观结束到处吃东西的时候,进了辛多拉对面的一家餐厅。 更巧的是,用餐位置就在窗边,而袭击开始前、泽田弘树还未跳楼的时候,他们起身寻找卫生间,迷路到了对面的大楼。 期间不仅没遇到各方的放哨人员,还顺利离开,发现火情打电话报警。 赤井秀一今天上午看了新闻,才意识到当时的势力有多混乱。 不包括商业间谍,现场除了辛多拉本身的工作人员、监视泽田弘树的保镖外,还有盯上诺亚方舟的fbi和盯上泽田弘树及诺亚方舟的组织成员。 顺带一提,托马斯·辛多拉曾在猎奇拍卖会上拍卖过诺亚方舟的船票,就其引发的后果来看,他恐怕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几方人马大乱斗,现场情况那么混乱,托马斯·辛多拉的安排都没抗住,彻底报废,走错路的君遥他们不仅平安进出,还从头到尾没有被那些人发现。 可能吗? 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赤井秀一清楚地知道,那些意外的、偶然的、幸运的成功同样是成功,但追踪那个组织的经验告诉他,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事情发展到现在,兜兜转转,组织成员盯上的铃木财团和同样被组织盯上的辛多拉集团达成合作,并得到阿美莉卡相关机构的批准。 有关诺亚方舟的争夺与合作,究竟是谁在主导? 君遥、铃木园子、沙利文和染成银发的本杰明、托马斯·辛多拉、相关机构……以及那个让他无法不在意的、同样出现在猎奇拍卖会和波士顿的男人。 赤井秀一目光下撇,就着脚灯的光亮扫向副驾上的信封,滑出来的一张照片上,君遥旁边有一个银发男人。 恰好就是拍卖会监控中留下的身影,两人关系亲密,疑似“同伴”。 第36章 上帝已死 会是琴酒吗? 去波士顿调查就会延迟去迈阿密的时间,总觉得会错过一些线索,不去波士顿,同样直觉会错过重要线索。 赤井秀一左右为难,离开交通警察的视线后,看着前方没入旷野的公路,心一横,猛踩油门赶去机场,连夜飞往波士顿。 路上在租车公司约了车,落地上车后心中一动,没干别的,先根据君遥他们出现在拍卖会上的车牌,查询是否是租借的车辆。 警方关注的与案件有关的线索不包括君遥他们,连车辆、驾照信息都没详细核查。 他之前也没刻意关注,加上前后车牌前后出现在纽约和波士顿,就惯性认为是自购车辆。 但这些人来阿美莉卡不是为了移民、工作或求学,而是短暂的旅游购物,实在没有购买车辆的必要——起码不需要连保镖用的车一起买下。 抱着怀疑的心态去搜,还真就在网上找到对应的租车公司。 有了线索,剩下的就好办了。 赤井秀一启动车辆,找线人询问,得到一个工作人员的线索,联系过后家里半夜敲门,询问情报。 他到的时间刚好凌晨十二点半,对方睡眼惺忪,一手拿枪,一手扶门,诚恳道:“啊?你们问的是客户隐私……” 赤井秀一没暴露证件,拿现金开路,很快得到君遥他们的租车时间、归还地点和行动轨迹等信息。 工作人员说完,顶着他怀疑的视线,打了个哈欠,道:“其实公司内部很多人知道。 跨市还车业务很多,但像他们这样一次性租几辆配置顶级的车辆,近距离接触过袭击案现场,连人带车安全离开的,绝对是少数。” 说到这里,她补充了句:“尤其还是种花人,印象就更深刻了。” 赤井秀一看了对方一眼,黑色短发、细长挑眉、凤眼,肌肤细腻,“你是亚裔?” 不过作息未免太健康了点。 工作人员无视他怀疑的目光,耸了耸肩,道:“很明显不是吗?种花留学生,毕业实习呢,知道有老乡过来,还帮忙租了房。” 赤井秀一又加了钱后,得到具体位置和一些情报。 比如确实有个银发男人存在,不过那人性格内向,不怎么爱出门。 之所以会发现,是他们在暴雪那几天窝在客厅看电视,为了开窗通风,窗帘没完全拉上,才能透过窗户看到这人。 赤井秀一追问道:“他们有没有关注的地方?” 临时工皱了皱眉,问:“他们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吗?为什么调查地这么详细?你不会是要搞什么破坏?” 赤井秀一:“……绝对不会,主要是他们报警特别及时,想了解情况做下记录,万一以后写书能用到呢?” 临时工打量他一会儿,见对方墨绿色眼睛、留着长发、有明显的下眼线,确实像个文艺青年,就在金钱攻势下,犹豫着说: “他们比较关注零元购,也就是组织性零售犯罪,算吗?” 赤井秀一:“……” 这种先是跪杀,再因州长拒绝救灾,说“我们的国人应该学会自救”造成的产物,已经成为阿美莉卡的新景点了吗? 看他脸色不对,临时工连忙道:“他们没拍照没录视频,只是偶尔看一会儿,凑近问问报税情况,再无声离开。 我悄悄看过,他们除了表情复杂,什么都没说。” 赤井秀一:“……” 他短暂地思考了一秒,琢磨对方表情复杂究竟是因为宣传和实际的落差,还是因为零元购群体也要报税但没人管理。 转念一想,两个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发现,遂停止思索。 赤井秀一找回思绪:“能给我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不,绝对不行!” 对方果断拒绝:“这是泄露隐私,你知道的,就像他们允许其他族裔,但会惩罚我们那样,在处理我们的事情上格外有时间。” 赤井秀一再次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中,远处传来一阵歌声,“除你之外,在天上我还能有谁?除你之外……” 声音幽幽,混着夜色和风声,赤井秀一强壮的心脏咯噔跳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赞美诗。 “是《除你之外》,”临时工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完了,我不该醒的,待会儿要睡不着了!” 原来这人的作息如此健康,是因为睡着就听不见歌声,不会影响后面的睡眠。 作为打扰对方睡觉的罪魁祸首,赤井秀一礼貌性地问了一句:“社区没人制止吗?” 临时工沉默一瞬,道:“大家非亲非故的,怎么跟老年痴呆患者交流?” “那他的家人……” 临时工往门框上一靠,抱着枪道:“他的家人快恨死他了,被骗到透支信用卡,害得家里房子被拍卖,只能想办法去别的地方谋生。” 赤井秀一看了眼她怀里的枪,被噎了回去。 “别想了,这钱追不回来,投票助选的事情,怎么能算是诈骗呢?” 临时工似乎不好跟当地人交流,这会儿吐槽欲上来,先说一句出了门不承认的提醒,接着叭叭往外说: “经常上网或者诈骗的人都知道,那种让人退订什么会员的邮件或者短信,纯粹是骗局。 一点退订,就会订阅,就会扣钱。 但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者神经退行性疾病的患者分辨不出来。 这位大爷最开始收到几块钱的助捐信息和链接,说只要几块钱就能救下我们这个州,拥有光明的未来。 他用这个付款方式完成支付后,就泄露了信息,到处都在求助、邀请参加宴会之类的活动,证明核心成员身份。 过些天又说他的资格即将被取消,需要点击链接及时更新信息,时间还越来越紧,不断展开心理攻势。 而他呢? 第一次捐钱需要很多付款步骤,要填写各种信息、同意授权,再经过银行确认才能支付。 后面操作就非常简单,收到对方发的长期的、大额的捐款,点了几下,还没分辨清楚呢,钱就没了。 更吓人的是里面还有自动扣款的隐藏条款,钱以一种算不明白的方式在消失。 想了解清楚还得去银行拉账单,他脑子不清楚,性格还要马虎一点,就沦落到现在的结果……” 听她讲述的过程中,后面的赞美诗唱完了,传来幽怨的哀叹:“上帝已死,哦,我的上帝,你已经死去……” 上帝已死。 驱车前往君遥租住的小别墅的路上,车辆平稳行驶,将后面的声音彻底甩掉,回声却一直回荡在脑海,令人头皮发麻。 赤井秀一抬头,看着后视镜中墨绿色的眼睛,想起刚才的对话: “从留学生的角度,你觉得这种情况该怎么改善?” “啊?留学生角度……我是来学习经验的,了解不多,感觉只要公司能继续经营,就不会有什么明显的改善……” 第37章 都是羔羊 车尾灯消失在视野范围内的时候,远处的“歌唱家”发泄完情绪,重新休息。 留在原地的临时工伸了个懒腰,关上大门回到房间,看向手机上的新消息:【不愧是播撒温暖的好姐妹! 别怕别怕,认真工作,合法纳税,留子无所畏惧!】 是个安抚好友的绝佳闺蜜了。 再往上,是她吐槽的今晚遭遇:【……我说公司和员工是不同的利益群体,这么讲不会被捕?】 以及:【今晚来个送温暖的长发酷哥,看着好像美剧里面的帮派大佬或者精英分子,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 大半夜呢,撞到我手里怎么能轻易放过。 为了不给他留遗憾,当然要帮忙了解一下人间疾苦。 呜呜呜呜,我的服务好周到哦~】 怎么看都是亲亲密密的好闺蜜。 定位在种花,实际在迈阿密的“好闺蜜”看了眼a字打头的代购好友,继续回复几句,结束了对话。 ——美剧帮派大佬或精英分子,就是fbi精英,而且对方上门时没有表明身份; ——不食人间烟火,说明对方不负责毒品犯罪、互联网犯罪、白领阶层的金融经济犯罪等方面; ——撞她手里,意味着不是反间谍、反情报部门,这次纯属意外; ——大半夜、帮忙了解人间疾苦、服务周到,暗示对方很敏锐,而且在赶时间,这种情况下愿意听周围的难事却没轻易插手,说明有同理心的同时足够理智,是个可交友对象。 他记下这点,去客厅问候一圈还在敲键盘的同事,得到fbi长发特工的身份和其他信息,快速敲开房门汇报工作: “陶队,收到消息,fbi精英赤井秀一在暗中调查咱们,对方足够敏锐,很快就能追到这里。” 老陶结束游戏,感受一下另一房间的能量情况,道:“君遥已经休息,先完善好泽田弘树用的假身份,明天再告诉她。 诺亚方舟那边的情况如何?” “刚绕过几方包围,联系上诺亚方舟,正在核验身份、沟通后续。” 老陶摸了摸下巴,嘀咕道:“好好的接班人,别神神叨叨的,你就说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被指责不够科学的“接班人”眼神游移一下,回答道:“需要六到八个小时。” “赤井秀一最快几点到迈阿密?” “最早搭乘6:40的飞机,10:10到达。” 老陶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当地时间凌晨两点半,点头道:“放心,从机场找到这里还需要时间呢。 那会儿君遥估计也醒了,做什么都来得及……” 另一边的君遥不知道夜晚的热闹,一觉睡醒已经是早上九点半。 她在床上滚了几圈,洗漱出门听到的第一句话是老陶说的“不错,比预料中的要早”。 这话说得,要是不了解缘由还以为是反讽。 君遥活动一下身体,往餐桌前一坐,愉悦地说:“昨天睡得早,也更适应了一点,要不这会儿还睡着呢,晚上出什么事了吗?” 老陶推了推餐盘,让她先吃,“没什么大事儿。” 其他人都吃完收拾好了,该锻炼的锻炼,该敲键盘的敲键盘,没事儿干的几位正拿着望远镜,坐在窗边观察外面的情况。 他们对君遥说的“传染病毒”深信不疑,为了多观察一些情况,才蹲到窗边。 ——不是不想近距离收集信息,主要是怕走过一遍后,扭头一个黑锅砸身上。 他们的体格能抗住病毒,但怎么都扛不起黑锅。 没人敢凑近。 听到他们的嘀咕,君遥笑了一下,旁边汇报情况的同时还以为出了什么差错,立马停住。 “没事儿,继续说。” 君遥摆了摆手,自己接着吃饭,一顿饭下来,大致了解了现在的情况。 “赤井秀一这事儿不用急,事急则缓,再来和咱们没关系。 阿美这边本来就热闹,除了当地主流,还有左翼、马克思。 去上马哲课程的大多是fbi、cia,赤井秀一作为fbi精英,去学习的时候再怎么认真都不会引起怀疑。” 老陶、李彦等人:“……这倒也是。” 君遥眨了眨眼睛,咽下没说完的话。 赤井秀一不仅敏锐,还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更相信自己找到的答案,有了这段时间的经历,总要长点儿阅历。 这样才能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君遥检查过泽田弘树的假身份,确定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就开始订机票,准备回国。 “对了,诺亚方舟怎么样了?需要帮忙吗?” 这次开口的是老陶:“不用,已经处理好了。那些人还在追特意留下来的蝉蜕,没了特意干扰,估计今天就能结束。” 君遥点头道:“有蝉蜕在,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出成果,需要长期投资吗?” 话音刚落,包括易容过来的泽田弘树在内,都快速摇头。 虽然工资翻倍的感觉很爽,但这段时间旁观“操纵”内幕,见证了连不接触股市的人都能受到“余波”冲击的惨状,实在不想继续接触。 他们没有上瘾,目标还是很明确。 确定这点,君遥没再说什么。 办理退房的时候,几个保镖在旁边用普通话嘀咕,说国外打游戏有时差,实在麻烦,还是家里好,说着还打了个呵欠。 君遥看服务人员态度好,给加了小费,扭头感慨:“谁说不是呢。 网球赛精彩是精彩,不过太耗神了,养这么久才稍微好一点,还是回家安全。” 学过种花语的服务员听到这话,感谢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见她穿着旗袍,面色苍白容貌精致,好似易碎的娃娃,不由放轻呼吸,连道谢的声音都更温柔了。 这个模样,怎么看都不是已经养好身体的模样啊。 看这次的网球赛真有这么费神吗? 她送走这群外国客人后,还在琢磨着,走神没一会儿,听见充满磁性又不油腻的声音。 ——“你好,请问……” 赤井秀一熟练套话,得知君遥等人已经离开也不气馁,问了这几天的出行情况,并再次确认银发男人身份。 不是琴酒,是黑泽田。 感谢过后重新回到驾驶座,握紧方向盘冷静一会儿,确定现在赶往机场也不一定能追上后,决定先回到原来的计划上——调查本杰明在这里的经历。 他根据线索找到本杰明染发的理发店,发现那里已经关门,在周围游走一圈,逮到一个知道内情的人。 “来看网球赛的人太多,门票已经炒到天价,于是大家就来看‘理发师’,可是他已经死了。” 瘦到皮贴骨的男人顿了一下,挥了挥手激烈地说:“他已经死了!好多人不信,看到新闻也不信,影响日常经营,老板一琢磨,干脆就安排放假了。” 听到这个结果,赤井秀一有种意料之中的沉重感。 注意到他眼中的唏嘘和提起网球赛时的艳羡,赤井秀一道:“我这边刚好有一张多余的门票,你要是能带我去他家看看,就送给你。” 男人有些心动,但还是拒绝了,“那边太难闻,比流浪汉非法侵占的房屋还难闻。”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举例道:“南棒的泡菜罐头你知道吗? 就像那种酸臭味混合了臭鸡蛋,再加上抽水马桶堵了又发酵的味道,刺鼻还辣眼睛,离得稍微近一点就感觉自己被污染,没一个不想吐的。 除了磕傻的货色,没人会往那边凑。” 赤井秀一拿口罩、防护服补偿,被果断拒绝,对方的眼神儿还更警惕了。 后来还是他先穿戴,又有金钱攻势,才达成一起去那边查看情况的约定,前提还是对方不靠近。 意见一致,男人轻松很多,路上叨叨着理发师的近期经历和警察判断结果,很快就到了地方。 理发师的住处和附近其他人的没什么不同,都是有一个小院子的小木屋,木栅栏圈着一堆杂物。 赤井秀一大致检查一遍,除了味道确实难闻,和之前见过的现场不太一样外,初步确认和警方说的一致,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什么可疑物品和钱财。 只是注射致死的现场和每个人的体质、死因有密切关系,并不完全相同,靠这点证明组织插手,实在过于牵强。 赤井秀一有些遗憾,出来见人蹲在原地,快步过去,听解释才知道,这人觉得怎么都得让他觉得物超所值,准备讲几个半真半假的传闻。 说着说着,讲到有朋友磕嗨,那天半夜在附近见了两拨人,看着很不一样,一拨人裹得严实,另一个黑不溜秋,和他们不一样。 “你那个朋友——” 对方冷静道:“哦,他也死了,别人在里面看网球赛,他在外面跟着嗨,然后就死了。” 赤井秀一又问了些染银发相关的事,默默加了些钱,消毒离开这里。 他在这里待到傍晚,还是一无所获,只好放弃。 在机场值机的时候,听后面排队的游客说这边氛围太热烈。 感慨自己好久不生病,这次直接累瘫,还发烧一次,幸好朋友出来带着药,没用上这边的医疗救治。 说到这里附近有人加入进来,他们讨论一会儿自己的情况,嘀咕几句医疗情况,不约而同地笑了笑,默契地转移话题。 都是看过网球赛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共同话题,情绪激动,堪比狂热粉丝。 赤井秀一听到前面生病的事,不知怎么,心里咯噔一下,想不明白缘由,只好暂时记下。 刚到达纽约,下了飞机换上雪佛兰,他就接到茱蒂的电话。 “秀!你没去纽约?要是去的话就赶紧回来,我拿到内部消息,那边……” 赤井秀一脑袋嗡嗡作响,声音仿佛远在天外,又有着远超平常的冷静,应付茱蒂时没让她察觉异样,带着仅有的理智平安开回住处。 “他们怎么敢的!!!” 赤井秀一骂了一句,很快克制住自己,茱蒂对待这件事的态度还算平静,这同样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 考虑到这点,他开始查询相关的新闻报道。 这同样是他在追踪组织的过程中养成的习惯:专注目标,不能被路边的风景所迷惑,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某种程度上说,大学没上完就退学参军,继而利用部队表现加入fbi、去卧底,经历相对单纯的赤井秀一正在利用优秀的推理能力,寻求刮骨般的洗礼。 另一边,还在大海中飘荡的游轮上,老鹅在收到部分资金后,等来了按捺不住的目标。 第38章 无人救我 月圆之夜,银色光辉携带满月坠入大海,在海浪中浮沉。 涛声阵阵,仅是听到,就觉得惬意,鸟飞鱼跃,看得嘴馋。 可惜老陶不在,他们自己做纯粹是浪费。 老鹅遗憾地收回视线,扫过手机,看着餐桌上的食物叹了口气。 朗姆来得不巧,刚好看到这一画面,对自己的打算多了几分把握。 “听闻真鄂先生近期收获颇丰,我特地前来道喜。” 收获颇丰? 你是指券商平台提取出来的资金转了一圈后只剩下三成到账户的收获吗? 可惜就算是这样,三成里面的绝大部分只是用来装门面,只有小部分是自己的收获和活动资金。 老鹅扯了扯嘴角,打量一眼布置精细的餐厅环境,道:“比起佐藤先生的身家,我这就是小打小闹。” 朗姆呵呵一笑,摸着胡子道:“真先生太谦虚了,年轻人还有巨大的成长潜力。 我这主要是渠道多一点,到手的钱不怎么打折扣,才在这个年纪攒下一点身家。” 说完见眼前的青年吓了一跳,开口安抚道:“真先生请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咱们这场相遇实在有缘。 前段时间投资的医学项目有突破,一时高兴,就把自己的收藏送到了猎奇拍卖会,没想到就遇见了真先生这样的有缘人。” 咦咦咦咦,不愧是他,和我一样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撒谎成性。 而且说得礼貌,合着咱们的缘分全靠我花钱是? 还是几十年前那个小子总结的对,霓虹人的礼貌就像没有芬芳的花儿。 全是假象,啧,虚伪! 遇上自己纯属活该。 老鹅心里嘀咕,面上适时露出放松的表情,五官舒展,肩膀放松,眼神兴奋,借着梯子就往上爬:“哎呦,那还真是缘分。 佐藤老哥你好哇,咱这抗老技术太发达了,这几天我还跟太太感慨来着……” 事情按照计划发展着,只是朗姆心理总有些别扭,试探几个来回,再次确定他们夫妻有移民的想法,钱财来源也有问题,这才笑着开口: “咱们确实投缘,这样,我经商多年,也认识一些人,可以为你们的出国提供一些帮助,资金周转也能少一些折损。 你们有心仪的地方吗?” 说着,还特意提了几个国家和地区,彰显实力。 别的就算了,竟然还有湾省,去那边干嘛?享受各项优惠待遇吗?他们用不到哇。 老鹅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地打断道:“我个人倾向于阿美莉卡,自由之地人人向往嘛。” 朗姆还没接茬,又听他说:“但是这几天发现乱糟糟的,绑架、火箭炮啥的太自由了,吓人得很。” 朗姆一噎,道:“那是意外事件,而且被抓的凶犯用的是火箭弹。” 老鹅点头:“啊对对对,biubiubiu呢! 太吓人了,我和太太年纪大了,怎么学都赶不上这些熏陶了几十年的阿美老兵。 不行,实在不行,老哥你肯定理解我对?” 老哥朗姆默默沉下了脸。 老鹅好像没看见,猛地摇头,继续说:“我太太倾向于带嘤……” 朗姆准备接话,就听这人话音一转,说“但带嘤现在松松又弛弛,hs2修了那么多年,预算从322亿长到千亿英镑,目前只修出一百多公里。 我们这点儿身家砸进去都听不到个响,实在不敢去。” 朗姆目光发沉,看他模样真诚,不像是耍着玩儿,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真先生考虑周全,现在准备去哪里?” 老鹅迟疑道:“我见你亲切,当亲哥看待才说这么多,你不会生气了?” 朗姆暗自咬牙,这种不会读空气的家伙,究竟是怎么在种花活下来的? 他拿组织里那些性格各异的成员安慰自己,才勉强平静下来,和善地说:“怎么会呢? 你之前在种花,对外面不了解才把这当成大事,重视一点也是应该的。” 老鹅松了口气,拍拍胸口接着说:“那就好,我接着说了啊。 我太太还喜欢狮城,觉得那边文化多元,对我们这种比较友好。 我呢,觉得霓虹不错。 我特喜欢霓虹的民族特色,爱干净、爱微笑、尊敬上级、负责任啥的,想来这边当老板,享受一下文明社会的感觉。 万一我们将来有了孩子,还能接受这边的先进教育……” 他叭叭一顿吹,完了又说“太太担心霓虹盛行下克上精神,在这儿把我送走”。 朗姆深吸一口气,强行冷静道:“其实霓虹情况还好,都是一些无良媒体、创作者以偏概全,夸大了这方面的事实。 不如这样,我请你们夫妻二人旅行一段时间,看看后续想法? 我这么说主要是医学方面的新技术刚有突破,产量不多,得先紧着自己人使用。” 老鹅眼睛一亮,“哎呦,这就是发达国家的阔气吗?我代太太真丽娅谢谢老哥了……” 两人你来我往夸上几轮,朗姆浅浅说了几句他们在这一领域的实力,见对方越来越渴望,知道这次的拉拢已经稳了。 是人就有弱点,贪婪是原罪。 赤井秀一觉得某些人罪无可赦,某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在组织的时候也没什么不好,能直接处决某些存在。 为了不引起注意,通过老式手机和不记名手机查到信息极其有限。 仅有的十多条消息让他冷汗直冒。 有人在合理合法地攫取财富,收割一群又一群的耗材,然后废物利用再引进新的。 而他们解决问题的矛盾十分简单粗暴:先转移矛盾,再闭上眼睛。 ——【……感觉只要经营公司的目的不变,就不会有什么明显的改善……】 想到昨晚的对话,赤井秀一瞳孔微缩,肾上腺素狂飙,危机感滴滴作响,恐惧让他起身逃离,拽回的理智让他坐在原地。 “呼……” 他攥紧拳头,张开,攥紧,张开……放松下来后,快速关机取卡,剪断销毁,好像无事发生过。 必须专注目标, 只要专注目标, 我的目标是抓住那些让父亲失踪的家伙们! 专注目标! 不能被路边的风景所迷惑! 赤井秀一不断地警告自己,抓起玻璃杯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大步迈进厨房,拧开水龙头接水往肚子里灌,直到浇了满头满脸。 “啪!” 玻璃碎片溅了一地,他撑在水池上,仿佛透过黑暗看到池底的水珠和地上的玻璃碎片。 每一滴水珠都囊括了一个新闻、一次发言或沉默; 每一块碎片都是机场对话、老人哀嚎、空无一物的货架、消失的脏器、主人不在的房屋…… 思想可以控制,心头长满了野草,正疯狂地向下扎根向上生长向周围蔓延。 上帝已死! 可我不信仰上帝,还能找到其他正面的可能。 自由还在! 却是少数人的自由…… 冷静,保持冷静,赤井秀一攥紧拳头,张开,攥紧,张开……最后将自己砸到床上,盯着漆黑的天花板陷入沉默。 盯紧目标,保持警惕,将自己隐藏在不为人知的黑暗中。 第39章 赤鸟坠毁 那晚过后,赤井秀一捡起卧底状态,无视病毒爆发又被有效控制的佛罗里达,无视公布诺亚方舟进度后稳中有进的辛多拉集团。 融入预算增加的欢乐氛围,也疯狂吸纳新知识悄悄重塑自我。 同时,在大洋的另一边,也是一番生机勃勃的模样。 君遥回国后上交了“偶然得来”的情报和自己的发现,顶着苍白的小脸补报告。 意外被经过的领导看到,报告数量锐减,干脆坐在办公室处理剩下的资金,顺便旁观老陶写激增的报告。 期间一直没收到老鹅和阿真的求助消息,打完巨款也没收到,估计在演“断交”的戏码,一群人笑笑也就过去了。 这段和谐友爱、互帮互助的职业生涯过去,君遥他们这些别墅区的住户们被召集起来,和特事办的正式成员们一起,开了一段时间的闭门会议。 会议主旨是种花各种族人民如何在接下来的风浪中增加抗风险能力,会上讨论并通过了以固本培元、清心正气为主,海陆空三军各有侧重的锻炼方法。 一群人待在别墅区,经过多次讨论、几番修正、初步尝试、多轮测试后,终于整理成册,偷摸报了上去。 上面对这方面很关注,小组会表决通过后,暗中布置了下去。 先从部队开始,采集大量数据微调简化后,课间操走进下到小学生、上不封顶的人们的生活。 大家本来是不感兴趣的,但是这种运动能点亮图标、打卡上传,最重要的是还要考试,瞬间掀起全民健身的热潮。 海外留子也能通过相应的app登录下载,和其他app不同,这个不仅需要手机号码,还需要绑定相应的身份证件。 问就是该课间操根据种花兔的体质设计,数据不全,无法满足更多人的需求。 当然,除了个别翻墙爱好者和新闻媒体,国外也没多少关注这方面,倒是国内互联网上的骂战更多一些。 等国外爆发病毒又被控制的消息几经周折传到国内,一些经常骂来骂去想离开的人忽略这茬,暂时停止作战,心不甘情不愿地甩起了手。 姿势不标准,发力不正确,当然没什么效果,只是种花那么多人,实在管不过来,引导、强制的措施都用上了,剩下的只能靠自觉。 公布锻炼方式以外,研究方面也有新突破。 有了到种花后起名为田弘树的泽田弘树和朋友诺亚方舟的加入,本来就快速的研究变得更快。 能量测量仪、磁场稳定器等新产品悄悄发育,进入试验阶段。 当然,这些工作同样用不到君遥他们的协助,需要的是前面住在复式公寓楼的同事的帮助。 包括给自己起名为田桃儿的桃花夫人。 她需要努力工作,挣自己的身份证,田弘树稍微好一点,主要任务是学习交友、次要任务是研究项目、跟组帮忙。 主要任务和次要任务可以根据自己情况进行调整,但每一个项目都需要按流程、规范进行。 君遥他们这些刚忙完的编外成员闲了下来,看着周围一片繁忙又充满生机的景象,觉得更惬意了些。 除了轮流出去回收文物的时间,日常窝在别墅区养生唠嗑,讨论讨论修炼,聊聊最近抓到间谍的频率提高情况,再和大家切磋一番。 比如各自算算那些间谍的目的,和下发的通知做比对,看谁算的准。 作为体内能量混乱的养老人士,君遥不能下场,只好委屈巴巴地做裁判,有时候还要和难得空闲的领导一起充当裁判。 时光就在这种闲适的生活中慢慢滑过。 半年过去,君遥出过两次任务,有一次和琴酒在同一个地方,只是对方身上好似装了雷达,她屏蔽了胸针的信号还是被躲开。 除此之外,就只有每周日闪烁一次的信号,证明那个人还活着。 就在她琢磨什么时候蹭同事任务出国的时候,地球的另一边,琴酒终于遇上了预料中的糟糕情况。 和往常汇报任务相差无几的漆黑房间,周遭随着声音的出现荡起暖色光波。 “g,你最近表现得很好,我准备把霓虹的工作交给你,朗姆辅助,你觉得如何?” 琴酒的声音褪下些冷意,认真地说:“多谢boss,我听从您的安排。” boss似是轻笑了一声,“你就不好奇吗?” 略有些起伏的声音传递出询问意味,可惜经过机器的转化和传播变异地厉害,在空荡到带着点回声的房间内显得愈发诡异。 琴酒无视脸上的荧光,垂下眼眸,却将地上的波动纳入眼底。 安排还真是全面,这无处不在的影响力。 他随着偏向日常的交流放松肩膀,态度同样恭敬:“boss自有用意。” 话音刚落,音箱从四面八方送来几乎没有起伏的笑声:“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直接告诉你。 朗姆近期的表现让我很不满意,因此,我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去霓虹主持工作……” 近期,有多近? 从十七年前开始、从半年前开始还是从前些天私下整理种花健身操却被发现开始? 这么一想,朗姆搞砸的事情还真不少。 不过这些都在预料范围内,相信boss也有心理准备,毕竟霓虹人总爱在负责任中夹杂着一丝随意潦草。 符合程序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那么只要改一下送检资料就好了嘛。 实在不行还可以修改程序,有问题再出来红豆泥斯米马赛一下,问题就解决啦。 这点倒是和阿美莉卡一脉相承。 等等,停下,作为忠诚的组织成员,听从命令就好,不需要思考这些,只有那些卧底才会—— 脚下的光波跃动地略欢快了些,琴酒神情不变,缓慢收敛思绪,注意到略微放缓一点的波动,他的姿态更加放松。 接着再说出略有些失态的话语:“boss,需要我对朗姆……” “朗姆也是组织的老人,曾立下诸多功劳,我不会亏待功臣。” ——所以需要我这把残留至今的刀都称得上新吗? 光波略快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 “g,你还年轻,我还记得在组织见到你的时候,警惕得像个小狼崽,当时我就在想,这样的眼神一定错不了。 绝对就是我看中的接班人。” ——是谁的接班人?接什么班? 琴酒控制着情绪,光波跳得比之前更快了一点。 “g,现在你长大了。” 无声无色的能量在这间房内波动起来,随着这声叹息,语气似乎更苍老一些。 对方停顿一秒,接着说道:“我们组织也将进入新的阶段。 在那个重要的时刻来临之前,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会隐匿于深沉的黑暗,不为外界所知。 我们如今是纯粹的黑暗,你愿意忠于我、为组织奉献自己……” 监控的另一边,琴酒仿若凝固在黑暗中的模样投射在屏幕上,只有脚下快速跃动的光波暗示他的不平静。 也是,哪个忠臣被质疑的时候,内心会平静呢? 除非他是被恐惧包围的卧底。 老人看着屏幕上同步过来的心理分析师的讲述,心中满意,无机质的电子音愈发和缓。 琴酒确实不平静,从他没有在那个时候处理朗姆及时退出起,就知道可能会面对的事。 只是没想到这一刻来临的时候,会是这个模样。 重重黑暗迅猛下压,以为早已飞倦的赤鸟陡然振翅,挣扎向上,似要冲破一切阻挠。 然而最后挡在祂面前的,是琴酒。 仿佛隔着时空,他压上最后一片雪花,甚至借着此刻的情绪,向他人宣誓效忠:“如您所愿,boss,您的理想一定会实现!” 砰! 赤鸟炸开,沉入深渊,隐约瞧见坑底的红色碎片。 呵,我跟那些叛徒没什么两样。 琴酒想,只是这点想法,也很快在重重阻隔中消失,仅余下仿佛书面记忆般的画面。 第40章 引诱君遥 “g,”琴酒听boss说,“你应该学会放松。” 琴酒愈发狠厉的目光呆滞一秒:“boss?” boss劝琴酒学会消遣,说这也是调整状态的方式,不会影响他的锋利,又问他是因为什么而困惑。 琴酒直言:“组织正处于关键时刻。” 听到这话,boss莫名松了口气,在“力量”的影响下,总算不是什么影响任务、效率低、令人厌恶之类的话了。 他知道组织里隐隐流传的“稀缺资源论”,同样也承认这点,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琴酒都是顶尖的那批,否则自己不会选择…… boss调出资料,道:“这是你负责霓虹期间,需要秘密完成的一个任务。” 琴酒目光专注,然后就看到了boss放出来的照片。 是个身穿旗袍的种花女人。 头发乌黑缱绻,杏眼弯眉,脸颊有一点婴儿肥,偏又面色苍白,眉间孱弱,身体单薄,让人分不清是久病未愈,还是突遭大病。 是君遥。 琴酒盯着琥珀色的眼眸看了一秒,收回视线时听boss说:“这是你的任务目标,君遥。 疑似种花隐世家族成员,半年前出现在特事办,立刻成为种花特事办编外成员,入职后三次出国进行文物回收工作。 你要做的是接近她,获取关于特事办的情报,最好能诱使她出国留学。” 也就是说,琴酒需要奉命对君遥使用蜂蜜陷阱,其中一项任务是问出一切有关特事办的事物。 他迟疑一下,想说还有更方便的做法,比如朗姆已经引进了新的卧底。 没想到boss见他迟疑,担心这人用其他手段执行任务,快速调出新的照片,说出自己的安排:“根据情报,她在阿美莉卡和一位银发男子同游,关系密切。 接下来我会安排人对你进行培训,就像那个国度培养的乌鸦一样……” 琴酒瞬间咽下原本要说的话。 考虑这是掌控力强的boss,不需要像安排下属那样具体到每个步骤,于是又省略了过去的琴酒和君遥认识并且有过深入交流的事。 以那些了解,断联后莫名增加某些经历的自己绝对玩儿不成什么蜂蜜陷阱,再加上结果比过程更重要。 最后他简单道:“boss,君遥是种花人,应该对他们培养的乌鸦有所了解。” 说完,他看向新调出来的两张照片,已经技术处理过,分辨率依旧不高。 一张是君遥在波士顿的照片。 拍摄时下着雪,君遥一行人坐在客厅里,旁边确实坐着一位银发男子,隐约和君遥修改过的自己刻意留在纽约拍卖会监控中的模样有点像。 一张是酒店监控留下的照片,君遥身边确实有一位银发男子。 啧。 琴酒突然有点不爽。 莫名被当成全知全能的boss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哪些情报,接受他的理由,道:“这名银发男子是一位叫黑泽田的日裔,他们在外面略有避嫌,但还是有被我们的人调查出来。 总之,你的优势很大,剩下的就自己看着安排,如果需要,可以找贝尔学习。” 琴酒点头。 比起那些稍微麻烦一点才能确定的信息,他更不想跟贝尔摩德扯上关系,那个家伙太喜欢窥探秘密、传播八卦了。 啧,琴酒接受任务离开的时候更不爽了。 在他走后,房间内包括仪器在内的东西尽数湮灭。 勉强捕捉到这个画面,屏幕就黑下来,boss面色一沉,道:“我要知道原因。” 这…… 研究人员结合过往实验时出现的情况,推测道:“目标意志坚定,为了达成目的,注入的能量一直在增加。 而我们对能量的运用过于粗暴,当他离开后,突然失去平衡点的能量互相碰撞,连储存的能量都一并卷入,才导致这一结果。” 说到这里,他列举实验期间出现的各种情况,证明这种情况不会对前期的实验产生影响,顺便提起这次的数据还未备份就被摧毁的事。 另一边的专家点头同意,重申前期通过脚下光波变化获得的情报,证明琴酒的忠诚和计划成功的结果。 boss心情大好,没有怪罪,知道琴酒离开后真的开始学习后,更是放松,甚至还给他送了些资料。 附带一句安抚:“目标是隐世家族的人,暂时委屈你了。” 他说的委屈指的是琴酒不能乱搞,不是让琴酒打破昔日“自己才是稀缺资源”的理念,也不是只派琴酒执行这样的任务的意思。 琴酒暂时不知道boss的骚操作,简单回复过后,把手机放在洗手台上,撑在镜子两边,审视镜子中的自己。 此刻没有银发遮挡,墨绿色的眼眸冷漠残忍,他还记得过去的一切,但也只是“仅此而已”,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 过去的琴酒计划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靠那双金色的眼睛吗? 琴酒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似嘲似讽的微笑,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在琴酒审视自己的时候,差点儿被“内部人员”暴露身份的老鹅和阿真刚在海边推完油。 两人对视一眼:你也感觉到了对?那种劫难开始的预感。 他们仔细回想一下,又觉得实在没有暴露身份的点,那点儿危机感又很快消失,就抱着“可能是因为推油这种操作联想到变成口粮的同族”这样的想法,暂时忽略了过去。 并在接到佐藤先生想要了解种花健身操的时候,拒绝坚持锻练,只给提供了截图和录屏。 理由都是现成的:国外的月亮比较圆,我们不信任国内互联网上的虚假吹捧! 朗姆挂断电话,气得大呼“马鹿”,在这两个人嘴里,除了道听途说的指责和对国外的吹捧,听不到任何有用信息。 要不是还有利用的价值,也没真正反抗过自己的安排,早就解决他们了。 电话那头的老鹅拿开手机,觉得刚才的危机感可能是应在这里——他们情况特殊,锻炼完前脚检测效果,后脚就能躺上试验台。 原因找到了,两人就没放在心上,更不会联系君遥他们反馈这种细节。 而国内的君遥每周日准时收到琴酒提示自己还活着的信息,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直到她再次出国执行任务。 第41章 轮番上阵 君遥刚上飞机,就发现过道位置坐着一个模样略有些清爽的男性,意外地看了一眼,然后就见对方微微歪头。 “小姐姐好哦,很高兴能在回霓虹的飞机上和你相遇。” 君遥看着他还未开口,身后的同事适时上前,拿出机票,“朋友不好意思,你坐的是我的位置。” 男子表情呆滞,检查一下自己的登机牌,反应一会儿,才捂着脸起身,微微躬身,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实在不好意思,请问我们能换位置吗? 想到能和这位小姐在云端飞行,就感觉……” 被动换座位的李彦抬脚走到他面前,一把揽住对方的肩膀,铁爪拍了拍,爽朗大笑:“朋友,这么整就没劲儿了哈。 飞机还没起飞呢,在这儿抹黑自己国家形象就不好了,你说对不对? 要是实在想和人坐一起,咱俩……” 霓虹男人栽到壮汉怀里,想向君遥求助,结果刚好瞧见她搭下眼皮扫过来的眼神,瞬间崩溃,“红豆泥斯米马赛!” 等外油内干的男人鞠躬跑开,两人落座,李彦乐得哼哼笑:“嘿,他们这行的心理素质不行啊。” 值机那会儿,他们得知有人调查君遥登机牌信息,就搂了一眼其他乘客身份。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他们是为了心中有数,看的也是表面身份,没想到会发现这么一位特殊从业者。 他在霓虹是合法的,只是照片还挂在公共平台宣传呢,就这么直接跑过来,实在是出乎意外。 李彦想到这点就想笑。 君遥弯了弯眼眸,调侃道:“那不是更好?要是心理素质太好,恐怕还需要你做出进一步的牺牲。” 李彦打了个激灵,伸手抱住自己:“那不行,对我们‘保镖’来说,那是另外的价钱。” 周围偷听的同事瞬间笑开,离得近的顺便伸手揍他一下:“违法行为,阻止有奖。” 这边的气氛瞬间放松下来,不明乘客放下准备拍照的手机,远处的乘务员停下脚步,转身协助其他乘客落座。 跑开的男人见到这个场景,内心更崩溃了,趁飞机还没起飞,快速联系雇主。 “……客人实在太傲慢了,身边的保镖也很凶,疑似同性恋,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发了个惊恐的表情包,又说“不能影响国家形象,经历千辛万苦,总算强行挣脱”。 总之,他需要精神损失费,就算没有这个,尾款也是不能少的。 那边沉默一会儿,问他有什么发现。 他回复:“客人年轻漂亮身体虚弱,看起来冷淡,又给人需要呵护的感觉,是个很好的约会对象。” 可能是这个答案很有用,他很快就收到了钱,赶在起飞前打开飞行模式,抱着自己回忆往昔,陷入忧郁。 就在这一刻,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君遥不知道将来的遭遇,下飞机后,遇到了前来交接汽车的管家。 对方身材高大气质成熟,把略有些文艺复兴的浪漫主义知识分子风拿捏地死死的,上来就要行吻手礼。 “保镖”李彦适时挡在身前,截住他的手道:“实在抱歉,我们小姐刚满18岁,如果忍不住,我可以牺牲一下。” 男人表情一顿,准备也牺牲一下,就见君遥露出歉意微笑,还说:“我的保镖太紧张了,多谢先生的体谅。” 哦,这种熟悉的该死的傲慢! 他控制住自己露出一个不被理解的难过表情,交车离开后,发出去一条消息,再登录一个网址送情报。 和他擦肩而过的汽车上,一群人闷笑出声,包括对讲机的那边。 这群人从检查汽车开始,一直笑到现在。 李彦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我可是算过了,咱这一路精彩着呢,谁笑得最厉害,待会儿谁顶上。” 这话一出,笑声瞬间消失。 君遥本来支着脑袋看街道情况,见了这么一出,笑着询问坐在副驾的李彦:“队长是找谁算的?” 李彦:“……我自己算的。” 司机笑得手抖,对讲机里还传来超大的嘘声,李彦扭头看向后座的君遥,得到一个无辜的回望。 李彦:“……” 李彦假装无事发生过,“咱这真经还没取到,就遇见了两个妖怪,谁能保证后面没有? 下次就是你上了,老王,我听出来你的声音了,就你笑得最大声……” 到了拍卖会附近的酒店,老王被迫打前锋,见谁都虎着脸,吓得服务员哆哆嗦嗦,快速办完手续带领入住,唯恐被他投诉。 扭头还想报警说有afia入住,继而想起自己没有证据,报警影响老板生意,完全是给自己添麻烦。 “小笠原先生,你怎么了?” 小笠原看向从外面走进来的金发黑皮的涩谷辣、啊太失礼了,是帅气男人,小心翼翼地说:“是安室先生啊,我没事呢,您现在还找兼职吗?” 安室透没戳破他的掩饰,礼貌地说:“是我误会了,谢谢小笠原先生的关心,我找到了一份工作,暂时不需要新的兼职……” 两人简单问候几句,结束交际,各自忙碌。 安室透前脚从这里离开,后脚就去拍卖会应聘服务员,凭借丰富的经验和温和而不过分热情的态度,成功拿下临时工的岗位。 很快,时间到了晚上。 霓虹服务人员的态度本就标准,打眼一看,谁都在微笑,在拍卖会这种场合更是礼貌到了极致。 暧昧灯光下,一群人对着他们的背影鞠躬,吓得几位保镖仔细想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进入了奇怪的领域。 老王感受了一下贴着大腿的口袋,确定里面的符箓还在,悄悄松了口气。 前面带路的服务人员顺势讲起这边的服务和霓虹的特点,把君遥送到位置上,又领保镖去休息室。 送完还准备补充些种花的食物和饮品,好让他们更放松。 老王连忙阻止这个热心的金色头发、蜜色肌肤的霓虹人。 幸好“保镖”是真的有实力在身上,对方又是服务员,才没多出几轮推拉。 安室透礼貌道:“好的,几位先生如果需要,就打门口的电话,我会为大家提供服务。” 说完,见他们没有意见,就把自己的服务牌夹在电话旁边,退到外面拉上房间门。 转身的瞬间,安室透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第42章 流浪小猫 跟在君遥身边的几位真的是普通保镖吗? 他们的安保工作很全面,无论看到什么场景,都有人在警戒周围情况。 目光清正,手上还有枪茧,肌肉有力,隔着衣物也能看出明显的锻炼痕迹。 种花特事办编外成员参加拍卖会,为什么像普通富豪那样外聘这么多保镖呢? 跟所谓的隐世家族有关,还是和拍卖标的有关? 等这次的拍卖会结束,或许能得到一些消息。 安室透收敛思绪,露出服务人员的标准微笑。 坐在位置上的君遥看到旅游购物群里多出一条吐槽,勾起了嘴角,准备回复的时候,瞧见自己被阴影笼罩。 身影晃动间,旁边位置坐下一个人。 君遥瞅了一眼,呵,还是个熟人,就是态度很陌生。 她背着光,琴酒还是一眼就注意到那双暗金色的眼眸,犹如沉到地平线的夕阳,令人莫名想起一些以为自己已经忘却的东西。 比如泛着水光的金色虹膜,比如碎星中流淌的亲吻,比如隔着飘雪望见的同样破碎的灵魂……继而想起波士顿的那张照片。 琴酒:“!!!” 琴酒微微颔首,挪开了视线。 君遥:“???” 君遥上下打量他一眼,哼了一声,同样收回视线。 琴酒:“……” 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是不是跟那个叫黑泽田的男人有关? 那是泽田弘树吗? 啧,想动手。 琴酒思绪万千,没按照那些“专家”的建议,当面抬价、拍下礼物送人。 君遥顺利拍下一幅古画、一只错金银镶嵌狸奴,再拍另一幅古画时,连番遭遇抬价,果断放弃。 琴酒保持沉默,只拍下一颗同样在意料之外的黄宝石。 耳机那边的声音嘀咕君遥竞拍的规律、又小声夸赞这个办法,门外服务员骤然射过来犀利的眼神。 琴酒只觉得他们很烦,想动手,然后又发现一个忽略的地方,那天过后,自己开始想通过单纯的暴力解决问题了。 ——在阿美莉卡的那次不算。 他压下这点异样付完费用,离开时被君遥用英语叫住,“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哦,不要误会,主要是觉得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琴酒愣了一下,又听她说。 “黑泽田,请问你认识吗?你们都有一头银色长发。” 琴酒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君遥将之收入眼底,也看清对方没掩饰成功的一丝茫然。 像一位找不到方向的游子,又像独自闯荡淋了雨暴露虚胖本质,扭头发现身后再没有铲屎官的流浪小猫。 活该你淋雨啦,傲娇臭猫猫! 傲娇猫猫转身离开,她蹭地上前,抓住对方的手,借机注入精灵之力,快速问道:“这位先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琴酒动作顿住,目光扫过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落在金色的眼眸上,冷淡地说:“黑泽阵,可以放开了吗?” “哦,我是君遥,有缘再见。” 说着她真的松开了手,那点重量消失,琴酒拂去心中的怅惘,转身离开。 服务人员专属岗位上的安室透看完全程,瞧见他的口型:“没想到琴酒还会对未成年下手,真是下作呢。” 琴酒面无表情,擦身而过的瞬间,冷漠道:“做好你该做的事,波本。” 蠢货。 这一次,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骂谁。 对君遥等人而言,拍卖会的结束意味着任务结束,对更多的人来说,却意味着新任务的开始。 与君遥举牌、关注的几样拍卖标的相关的资料,很快出现在位于东京、芝加哥一些部门的显示屏上,精英们围坐在桌子旁边,拿着资料和拍卖前的监测数据疯狂头脑风暴。 这些东西是单纯的文物吗? 它们和特殊力量是否有关? 如果有关,会在监测资料中的哪项数据中体现出来?种花又是靠什么来确定的? 国内是否存在这方面的间谍…… 几件文物引出来的猜测堆满八页a4纸,最后才有人问“虎口夺食”抢下文物的去向。 文物去了哪里? 关注的人都开始问这些事,无数个电话打下去,最后收到回复:“东西被抢了\/他们跟丢了。” 运载东西的汽车改头换面,驶入郊区的一家生物科技研究所,正在经受各种现代仪器的检验分析。 天微微亮时,得到第一个结论,这其实是清仿宋的古画,而且是民间仿制。 这除了证明君遥眼力不错或者运气不错外,没有任何用处,气得人拍着桌子叫马鹿。 牵动这一切的人根本没关注后来的风起云涌,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半,吃饭的时候才从同事口中得知昨晚的街道飙车实录。 君遥眨了眨眼睛,询问道:“这样的话,咱们今天能顺利回家吗?” 李彦没有迟疑,直接开口道:“这次肯定没问题,下次不好说。” “那就成,咱们下午就回家。” 李彦这下子迟疑了,“遥队,就这样回去吗?” 昨天的情况他们可都是看到了,两人就不见上一面吗?如果能联合起来…… 君遥微微摇头,“这是他的坚持。” 李彦等人顿时沉默,确定好离开的时间后,该订票的订票,该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 君遥没事儿干,索性偎在沙发里,手肘支在扶手上,撑着脑袋看窗外。 云层之后,霓虹地界,肉眼看不到的“模块”乱七八糟拼在一起,露出漆黑裂缝,缝隙中酝酿着足以湮灭一切的力量。 现代建筑将人们层层圈起,让望向天空的目光局限于狭小视野,用声音、用负重模糊视线,时间久了,以为世界只有这么大。 普罗大众看不见蓝天白云,听不到鸟语花香。 住在顶楼的人觉得下至地底,上至天空以上,整个世界都在掌控之中,理解不了“寄生虫”的痛苦,看不见祥和背后逐渐靠近的大恐怖。 而混乱的种子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埋下。 君遥恍惚想起昨晚拍下的小猫,心想,无论如何都称得上圆满,不是吗? 不是。 现实生活不是剧本,各方联合就必然能获得圆满结局。 琴酒咬着烟坐在安全屋的沙发上,避开阳光照射,视线随着烟雾的影子移动。 烟雾的影子如鬼魅般朦胧缥缈,边缘却反射着模糊的金光,与之融为一体,再渐渐消散到空气里。 他吐出一口烟雾,在轮回般的变化里、在薄荷烟草的气息中,彻底恢复冷静。 “断掉联系,或许会有重连”,做出这个决定时来不及思索,遭遇前后的深思熟虑后,还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只是偶尔,他会隔着阻碍,想起重逢那天,想起那晚的碎星、月色和海风。 ——晚风轻轻吹,夜色泛银光,怎么能叫我们不歌唱。 第1章 老王的好运气 “对,是的……是我发现的,对,就在公共厕所,当时……” 公共厕所光线晦暗,外界霓虹闪烁着循缝而入,带来动感音乐,隔壁“原住民”音姬不甘示弱,混在其中彰显存在。 如果说这一魔幻空间荒诞中带着点轮回的阴暗,仿佛随时会从某个角落钻出传说中的花子君。 一墙之隔的外界就是纸醉金迷中透着些孤独宿命的浮世绘,引诱着人们追寻飘摇的烛火。 光亮中的几位女子面带笑容唱唱跳跳,对面观众列队站好,开始了自己的“应援舞”。 周围墙体上的led屏不断切换,那些人沉浸在这场热烈的表演中。 而路边的各个店铺里,客人同样沉浸,或举杯齐呼,或滑下椅子,或一同离开在门口挥手散去,融入川流不息的人潮。 君遥坐在居酒屋靠窗位置,借着这些动静的遮掩,听李彦小声汇报突发状况。 “老王在公共卫生间发现一支手枪,是新南部60‘樱花’转轮手枪……” 君遥问:“没碰到?” 李彦点头:“没,瞧见东西赶紧叫人,这会儿一人录像一人报警,都在那儿待着呢。” 寿司店人多,他们特意跑公共卫生间上厕所,没想到还是被耽误了。 就这还觉得上次在霓虹住酒店,是他运气好人品佳才没碰上“间谍”,一个劲儿吹嘘。 呦,您这次尿裤子啦。 李彦在心里嘲笑一圈过了嘴瘾,捡起一点良心,询问道:“他们踩的坑会不会简单了点儿?” 君遥道:“确定位置、预判情况再提前放入枪支,概率太小,估计是警察不小心落下的……” 就怕有人用这个当借口来生事。 时隔两个月霓虹再次举行拍卖会,那些人做了充足的准备。 不仅用“带”走多年的皇后朝珠和其他几样种花古董当诱饵,还特意将会场放在歌舞伎町,安排了相关服务人员。 下午六点,拍卖会结束,君遥以身体为借口拒绝了后续服务,推了深度体验之旅。 带着保险箱从烤肉吃到大阪烧,最后进了一家居酒屋,没想吃完东西老王他们去公厕的时候意外捡到一把枪。 李彦给老王交代一番,便守在这里等待后续。 另一边,老王报完警,看了新消息,和同事配上【实锤了家人们!在霓虹公厕真的能捡到枪】的标题,把视频模糊处理后上传网络,附带一个定位。 然后轮流上完厕所,急着等警察“上门”。 再干净的公厕也是公厕,何况这里是歌舞伎町的公厕。 “艹!以后再也不说自己运气好了!” 这反噬简直绝了! 附近的小隔间里,人与人的连接就没怎么停过,听到外面的动静反而变得更兴奋。 老王:“……” 他还没说什么,就见没良心的同事嗖地一下窜到外面。 艹,这货肯定出去笑了! 他在心里骂了几段,就见这人又挤眉弄眼地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位警察。 嘿,合着还给皇军带路来了。 老王上前给了他一肘子,借机看清其中一位警察西装领上别的徽章,纳闷道:“电话说会有新宿警察过来,怎么来得是搜查一课警察?” “搜查一课伊达航。” 领头的一位没带徽章,穿着夹克和西裤的彪形大汉亮了一下警察证,严肃道: “隔壁街道刚发生一起枪击案,凶手还在潜逃,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啊?” 老王被他盯着也不虚,面上诧异,心里却是一沉。 这就是安排色诱的那些人布的局吗? 他觉得意外,收到消息的某些人同样觉得出乎意外,收到情报后快速改变计划。 莫名成为导火线的公厕内,依旧火热。 老王脸上的惊讶还未消散,旁边小隔间儿传来二重奏,打断隐隐的对峙氛围。 伊达航率先移开视线,见同事有在警备,走在侧面敲了隔间的门。 三分钟后,里面的两人走了出来,身高相差不到十公分,里面没什么硝烟味道。 女人打了个招呼就低头,男人看左看右就是不看警察:“我们没有违法行为,也没发现手枪,可以离开了吗?” 伊达航将他们的反应收于眼底,再次拿出警察证,把刚开的话重复一遍,接着道:“根据霓虹《xx防止法》,你们——” “不不不,不存在违法行为的。” 男人反驳说:“我们只是在路上遇到,一起散步期间突然产生了情愫,并有了进一步的发展而已,这是合法的相处。” 女人点头,小声补充道:“而且警察先生,这在歌舞伎町是被允许的。” 说着,她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警察,似乎被对方凶恶的模样吓到,神色怯怯,求助地看向老王。 听到他们的沟通内容,老王人都傻了,干巴巴道:“我不了解这方面的法律,谢谢。” 别说老王,还站在警察旁边儿的小王也不了解。 明面禁止,但可以在路上遇到,也能请人散步。 期间发生什么人与人的连接,就算很快分开也不算违法,因为这是相处之后觉得不合适。 比起这些诡辩,他们更没想到的是,霓虹竟然是禁止这种行为的。 啊这…… 收到消息的君遥和李彦没干别的,先低头查了一下相关资料,发现这竟然是真的。 而且是在阿美莉卡的提议下开始禁止,1956年制定《xx防止法》,只是后面就没有进一步的管控、惩戒措施了。 有了尽管单薄但确实存在的遮羞布后,实质就变得很灵活。 比如霓虹作为一个治安极好的发达国家,不允许神待少女之类的群体在街道、公园等人,这属于有伤风化。 但合法存在牛郎、风俗娘等职业。 爸爸活、妈妈活没有违反法律,在高度商品化的社会,还产生了相应的经纪人。 相关人员对此有认真的评价,说不仅能增加税收,还能为霓虹社会解决一部分社会问题,可以继续发展。 李彦抽了抽嘴角,看着查到的资料嘀咕道:“这就是发现问题之后的解决方式?” “啊~” 旁边桌位刚来没多久的大叔发出一声慰叹。 君遥侧头,见这人吨吨吨喝了一杯啤酒,醉醺醺地嘟囔道:“工作就能赚钱,赚钱就能花钱,花钱要挣更多的钱,完美循环~ 干杯啊美惠子,为了美好的明天!干杯!” 话音刚落,他拿着空酒杯仰身和空气碰杯,接着往嘴边一放,重心不稳,秃噜秃噜滑到了桌底。 “啊,毛利先生又喝醉了。”一个服务员带着笑意抱怨,匆忙赶过来。 没用李彦他们伸手帮忙,一拉一捞,熟练地把“醉鬼”扶到位置上趴好,又笑着朝他们鞠躬:“实在抱歉,打扰客人了。” 李彦几人:“……没关系。” 君遥收回视线,小声道:“某种程度上确实能解决社会问题。 经济发展越差,社会就越压抑,包括风俗业在内的一些行业就越兴盛,国内生产总值、税收就越高,经济越好。 简单概括,就是经济越差,经济越好,实现经济闭环。” 血肉支持下,金钱向一些渠道涌去,相关资本左脚踩右脚螺旋升天。 不过这种现象说明了一个问题,只要拥有一层假象,霓虹人就能以此安慰自己,并快速达成共识。 意识到这点,君遥话音一转,说:“既然掺和到了命案里,咱们也不能干看着。 李队长,先联系咱们在这边的领事馆,劳他们加个班,帮忙看看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 李彦心中一凛,快速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第2章 神明垂眸 李彦刚把事情说完,还未挂断电话,抬头发现眼前多出一张笑脸。 一行人站在窗外,老王在前,小王在侧,两人乐呵呵的,后面是一群霓虹警察。 李彦:“……” 怎么,这是给皇军带路带出成就感了吗? 李彦定定地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缩了缩脖子,这才和“雇主”打了招呼出去交涉。 大小王趁机溜进来说明进度。 君遥一边听他们讲述,一边隔着窗户的微弱阻拦,把外面的事情从头到尾听了个全。 等交涉完的李彦颇有仪式感地回来汇报,作为需要身体不好需要好生将养的存在,她这才起身往外走。 光影变化中,琥珀色的眼眸有一瞬间变得浅淡。 伊达航自认观察能力不错,刚才隔着玻璃观察过几人的情况,也判断出这些保镖都很专业,没想到还是看走了眼。 比起训练有素的保镖,这位举止有度的女人、不对,这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反而更让他更有压力。 看她坐在位置上那会儿,只觉得温婉柔和,肩背单薄而不局促,是个教养良好的大小姐。 等她离开昏黄灯光走出居酒屋,哪怕眉眼带笑,脸上还有面色苍白,全然一副柔弱到风稍大一点就能吹倒的模样。 饶是如此,他还是本能地提高了警惕。 顺带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句话:【她有着灿金的眼睛,像神明一样垂眸,让我这肮脏之人无处遁形……】 伊达航心中一沉,歌舞伎町的这起枪杀案可能比想象更复杂。 他拿出几张照片,询问道:“请问君遥小姐对这个人有印象吗?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李彦没料到这个浓眉大眼、长相过分成熟的男人会随意攀扯,上前阻止道:“伊达警官,我以为我们是来帮忙的——” 伊达航没反驳,直接道:“现在也是帮忙,同时也是在帮自己的忙。 请问君遥小姐是否在两个月前搭乘种花飞往霓虹的飞机?” 他说了一个航班号。 李彦见君遥点头,戴上手套接过照片仔细看了一下,皱着眉头说: “黄头发的看着眼熟,亚麻短发这个我有印象。 当时在飞机上想和君遥小姐搭讪,被我好言好语劝走了,怎么,出事儿的就是他吗?” 伊达航闻言表情一顿,这就是佐佐木次郎写的神明身边觊觎他血肉的恶犬? 他扭头看了眼身高一米八多,肌肉明显,对比一米七出头的佐佐木次郎确实强壮不少的男人,认真道: “是的,这次枪击案的受害者就是他,请问你们最后一次见佐佐木次郎是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七点到八点半之间,都去了哪些地方?” 君遥捕捉到关键词,询问道:“伊达警官,死者是留下什么和我们有关的信息吗?” 伊达航略有些迟疑。 李彦见状,干脆把拍卖会结束的时间线解释清楚,完了肯定地道:“就两个月前的飞机上有过那么一次交际。 后面就没再接触过,连名字都是从你口中知道的。” 君遥点头,看似不经意地说:“伊达警官,请问凶手是那把枪的主人吗? 我们的人遇到这种事情太新奇,当时也不知道有人死亡的事,把视频上传到国内的互联网上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破案。” 伊达航:“……” 凶器不是那把枪,子弹一颗没少,失主已经拿到枪支提前回新宿警局补报告了。 好消息是警察丢枪的事情没惊动国内记者且枪口没有硝烟反应。 坏消息是视频直接传到了国外。 领着相关人员去案发现场的路上,他快速要了链接,把信息传给技术人员,同时把这边的情况发给上级。 没一会儿,收到简讯,说考虑到国际影响,现阶段可以互通消息。 于是,他讲了死者日记上的一些记录,尤其是和君遥他们相关的。 恶犬且对牛郎有觊觎之心的李彦:“……” 视他如烂泥却让他领悟生命真谛的神明君遥:“……” 埋头闷笑的大小王和提着保险箱颤抖的其他保镖:“……”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还写得这么肉麻?!” ——“他是牛郎,倒也没那么正经。” ——“失敬失敬,不过当时不是哭唧唧跑远的吗,怎么还有这么多感触?” ——“重点是遥队的一个眼神儿也能让人坐地顿悟?” ——“……” 一群保镖脑电波互联,甩着眼神儿疯狂交流。 君遥注意到站在警察身边一直低着头的女子有些颤抖,从保镖手里接过羊毛披肩递到她面前,安抚道:“晚上天气有些凉,先披上。” 女人没有抬头,手指颤了颤,拒绝道:“谢谢你的帮助,我只是吓到了。” “没关系,”旁边的男子趁机揽住她,安慰道:“我可以帮奈美酱取暖哦~” 说了一句,抬头看向君遥……挡在君遥前面的保镖。 他打了个激灵,收回视线。 “谢谢藤田先生,”叫奈美的女子表情不变,含糊道:“我只是没想到还会有男人对牛郎感兴趣。” 君遥把披肩递给保镖,果断否认道:“纯粹是佐佐木先生太过敏感,我的保镖们对他不感兴趣。” 伊达航点头道,这几位确实是直男,不过他要说的不是这点。 “佐佐木次郎回国后,不仅把这些写到日记里,还用明悟忧郁的人设重新招待客人……” 君遥:“……” 感情这位的敏感全都用在这种地方了? 还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啊。 老王气骂:“什么狗屁的顿悟、忧郁,这他妈纯粹是癞蛤蟆趴脚上,故意恶心人!” 他追问道:“这人没随意透露君遥小姐情况?我们该怎么追究责任?” 实在不行就联系同事摇魂。 伊达航不知道他想得内容更阴间,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干巴巴地说: “初步调查,打造新人设的时候,佐佐木次郎用过代称讲故事,其他都是记录在日记中,没有暴露什么明显的特征……” 他好说歹说,总算用事后销毁为由,安抚好愤怒的保镖,因为这,没继续试探君遥的态度。 君遥没在意他的视线,跟着他们经过十多家牛郎店,到了凶案现场。 比起一丁目上灯红酒绿、人潮如织的热闹景象,隔离带圈起来的地方出乎意外的沉寂。 就在街道的几米之外,两栋楼之间,外面的光线遥遥照进来,隐约瞧见地上的现场实体痕迹固定线和一些血迹。 巷道不到三米宽,痕迹不远处有一张摆放遗弃物品的木桌,再旁边是牛郎店的后门。 佐佐木次郎胸口中枪趴在地上,子弹穿过他的胸脯,射中墙体再弹开。 凶手在离人群这么近的地方开枪,还是当面动手并安全离开。 这不仅意味着凶手动作利落熟悉地形,还证明是熟人作案,死者没有防备,所以才能在开枪后快速离开。 难怪伊达航会问那些问题。 第3章 仙女棒啊 伊达航不了解国外的“大小姐”,但对国内的“贵族秉性”还是有些了解的。 为了避开麻烦尽快破案,刚到这里就安排他们测试硝烟反应,确定没问题再请他们协助破案。 没想到刚带着他们进旁边的牛郎店,就听到里面的惊呼。 “啊,这是佐佐木说的——” “嘘!”旁边有人拽了拽他,朝这边微微躬身后,压低声音提醒道:“小心点!” 君遥眉头轻挑,笑道:“你见过我?” 率先开口那人见自己一个眼神都没得到,想要说话,瞧见几位保镖模样的人,顿时闭嘴。 被君遥询问的那人身体一僵,背后冒出一层冷汗,磕磕绊绊地说: “是、是佐佐木他提到过一些,穿着旗袍、黑发的女性神明。” 君遥漫不经心地说:“是吗?” 男人打了个哆嗦,悔不当初,“还、还有今天晚上的拍卖会,我在那里见过您。” 听到这话,旁边的牛郎也开始抖,他不知道参加拍卖会的人都有谁,但知道场地是谁在协调安排,哪里还敢造次。 李彦见君遥点头,上前安抚道:“我们又没怎么着,你这一弄,跟我们欺负你了似的。” 说到这里,他抬手放在两人肩头,轻轻拍了拍,提醒道:“你们这里喜欢热闹、活跃气氛。 我们喜欢互相尊重、热情待人,你们说对不对?” 两人哆哆嗦嗦,挤出微笑:“您说的对。” 说着,他们还要起身鞠躬,李彦力道加重,直接把人压了下去,“记在心里才是真的记住了。” 看到这一幕,奈美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旁边的藤田先生颤了颤,死死闭上嘴巴。 君遥无视这些,侧头看向旁边没打算阻止的伊达航,对他的破案态度有了底。 比起缉拿凶手,这人更关注的应该是凶器。 她弯了弯眼眸,提醒道:“伊达警官,什么时候开始检查?” 伊达航仿佛这才回神,温和地说:“现在就开始。” 因为是枪击案,现在的检查较为简单,主要是看身上有没有硝烟反应,其次是确认活动轨迹和时间线。 在他们之前,已经检查过店里的成员、根据部分目击人口述、技术人员根据寥寥几个摄像头初步排查的嫌疑人。 没有硝烟反应、和死者没有交集的那些人留下联系,早就离开这里。 留在这里的是没有硝烟反应但和死者有矛盾、案发时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同事和顾客。 考虑到君遥穿的是长袖古香缎旗袍,身体又实在孱弱。 警方在确定保镖身上都没有硝烟反应后,暂时只用棉签浸了5的硝酸溶液,在她手部做了检测。 同样没有硝烟反应。 就在伊达航安排人跟保镖去检查他们停在附近的车辆的时候,出现了意外。 鉴识人员在公厕隔间捡到的两名“临时伴游”人身上检测出了硝烟反应。 手部、衣服上都有,而且是大面积的。 新宿警察瞬间兴奋,眼睛里冒出狼光。 奈美打了个激灵,小心翼翼地说:“我、我晚上放了仙女棒,跟这个有关吗?” 藤田先生哭丧着脸,猛地点头:“我在街边看到奈美酱玩儿仙女棒,突然心动,才邀请她散步的。 我也玩了一会儿,身上那些肯定是后来蹭上去的。” 新宿警察:“……” 伊达航让鉴识人员和保镖去调查车上情况,继而开口问道:“那是什么时候?” 奈美思索道:“大概是晚上七点——” “晚上八点晚上八点,”藤田先生着急道:“那样梦幻放松的时刻,我当然要记录下来。” 他当时不仅看了时间,还特意拍摄下来。 担心警察不信,还特意翻出视频证明自己:连实锤自己偷拍别人的事情都顾不得了。 视频中,奈美的大衣下穿着衬衣、灰色针织衫和黑红相间的格子群,扎着双马尾,拿着仙女棒,时而挥舞、时而转圈。 藤田感慨道:“担心打扰到别人,奈美酱站在略有些昏暗的地方。 在远处各色招牌、霓虹的映照下,拿着仙女棒孤独地挥舞着,超级可爱,立刻击中了我的心脏……” 他讲得很沉浸,很感动,没发现奈美的瞳孔渐渐放大。 君遥移开视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李彦等人若有所思。 悄悄凑过来的两个牛郎看了一眼,惊讶道:“欸?有点像仙女棒啊!” 伊达航正要询问,调查其他线索的高木涉从外面进来,小声道:“凶手使用的子弹已经核实清楚。 确实是一个月前杯户警察在车站储物柜丢的76 browng子弹。 但根据弹道轨迹和弹痕,凶手使用的不是p230jp,大概率是自制枪支。” 说实话,因为用枪规范和日常训练对剑道、空手道、柔道等方面的侧重,霓虹警方对枪支的使用并不频繁。 这也导致部分警察对自己携带的枪支没有深刻印象,经常忘在公共厕所、储物柜、便利店厕所等地方。 其中大部分已经找回,少部分还在寻找过程中,但枪支回来只丢子弹的,实在少有。 这种子弹还是霓虹警用手枪p230jp的专用子弹,不管是枪还是子弹,都很特殊。 内部以为是好奇心重的人把子弹带走,纯粹是恶作剧——否则为什么要留下枪支。 伊达航虽然不这么认为,但也没有查下去。 这也是街道报警说捡到枪支后,他特意带队过去的原因,不知道枪支型号,担心是凶手遗弃的p230jp。 没想枪支是新宿警察新丢的,不是凶器,凶手使用的却是之前丢的子弹。 拥有自制枪支技能的凶手,很值得关注。 伊达航说了调查路线,小声叮嘱道:“在附近找一下,应该能找到凶器……” “是,伊达先生。” 伊达航确定凶手和凶器后心情放松,听到这个称呼,不由摸了下口袋。 意外地想咬牙签,果然摸了个空。 十个月前他和高木涉埋伏一夜,下班路上遭遇车祸,被一个晨练的网球少年出手救下。 救命恩人的网球打断他两根肋骨,也让牙签戳穿舌头,当场做了个舌钉,吓得人快速拨打急救电话,还想自首。 好在高木涉及时拦下,又快速通知了娜塔莉。 匆忙赶到医院的娜塔莉拉着心惊胆战的救命恩人再三感谢,扭头又哭又笑,甩他一巴掌就昏过去。 被医生救醒后,发现两人即将成为父母,态度强硬地销毁家里所有的牙签。 当然,就算没有销毁,他对牙签也有阴影了。 坚决拒绝舌钉这种“时尚装饰”,不合适,实在不合适。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想起等自己回家的母子、被财团压下去的新闻,和官方准备就网球的杀伤力立法却直至今日都没提上议程的效率。 李彦不知道他因为什么笑得这么恶心,但看着拿出手机的君遥,知道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 得快点结束这边的案件。 他脸色一沉,直接开口问两个牛郎:“你们说的仙女棒是什么情况?” 第4章 南洋姐吗 听到李彦的询问,再看看停下玩手机动作抬头看向这边的君遥,两位牛郎想到什么,脸色煞白。 伊达航见里面还有事儿,开口道:“协助嫌疑人隐匿线索,将——” 两位牛郎对视一眼,还是不敢说。 店内氛围凝滞下来,爆发的反而是一直关注事情发展的奈美。 她怒意上涌猛然抬头,逼问道:“这里不仅有警察、霓虹公民,还有国际友人。 你们怕什么? 我只是在不会影响别人的地方玩仙女棒,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藤田先生愣了一下,想拦下又不敢伸手:“奈美酱……” 两位牛郎吓了一跳,朝她看去时,才发现这人真的是佐佐木的仙女棒。 只是过去常梳的双马尾没了,这会儿换成了低马尾,之前才没认出来。 奈美跪撑在茶几上,仰头逼问道:“说啊,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 两人冷不丁撞入她泛着红血丝的眼眸,清晰看到她眼中的杀意。 “啊!警察先生,她就是凶手!” “快把她抓起来,她还想杀我们——” “为什么会这么说?”君遥笑道打断他们的话,接着说:“你们这么一闹,搞得这里好像有鬼一样。 或许你们可以冷静一下?” 两人渐渐安静下来,也随着声音注意到她透彻的眼神,心中愈发后悔。 “好,谢谢提醒。” 两人艰难地挤出这句话,起身朝跪撑在茶几上的奈美齐齐鞠躬,颤抖着嗓音道: “仙女棒是佐佐木给你的一部分备注,完整的应该是育枕仙女棒……” 这是行业内部对客人的一种称呼。 育枕,指的是为了培养成肥客特意奉上自己; 除此之外,还有初回枕,和第一次来店的客人深入交流; 趣味枕,和自己感兴趣的客人深入交流; 鬼枕,为了营业额不停地陪各种客人深入交流。 霓虹在这方面比较开放,于是他们在众人面前揭开内幕后,只需维持着鞠躬九十度的姿势,诚恳道歉:“红豆泥斯米马赛。” 奈美浑身发冷,她知道按照另一习惯,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但还是想问。 她撑在茶几上探头,将自己冒着红血丝的眼睛探到两人脸下。 询问这两个男公关,像是在问那个永远回答不了自己的人:“那我这样的呢? 我真的只是肥客吗?难道不是从早到晚疯狂赚钱的‘鬼出勤’吗?” “不、不是的,”两人仿佛被恶鬼盯上,颤抖着嗓音道:“你、佐佐木桑真的喜欢过你,他还说这是命运的指引——” “遇到我是命运的指引,所以需要我不断花钱,争取‘枕营业’的可能性?” 因为命运的指引,所以他为了实现‘我们的梦想’,去陪别的客人,顺便委屈地成为我的案内人,帮忙牵线其他人? 因为是命运的指引,所以在我迷上他后,成了‘打打就会吐出钱的at’! 因为是命运的指引,所以用结婚的诱饵,让我染病、怀孕、打胎,在我醉后帮忙办理、刷爆多张信用卡,最后消失不见! 又在我上门求助的时候,说‘那实在是太遗憾了,请你去阿美莉卡招待客人’……” 奈美学着佐佐木次郎的语气说完,喘了一口粗气,笑容满面,眼神诡异。 “你知道我是怎么回国的吗? 因为阿美莉卡发现我们偷渡,分批遣返,霓虹官方说我们违反《就业保障法》…… 哈!我们没有在国内交税!” 君遥抬头看向神态癫狂的女人,对方说到关键地方,很快就收住,显然还有几分理智。 更明显的是,她在愤怒。 她发自内心的愤怒,想要追问自己沦落到现在这个模样的原因,想要求一个“解”。 鉴识人员外出检测,其他警察跟着胸前挂着高木涉铭牌的警察出去搜查证据,藤田先生整个吓傻。 那个本应阻止她的人、最能阻止她的人,伊达航想到家里的母子,保持沉默。 君遥低头,切换手机界面,按出烂熟于心的号码,发出一条简讯:【我们的战友或许不多,但遍地都可以是朋友。】 停在阴暗巷道的保时捷356a上,亮起一道白光。 琴酒看着重新转接进来的简讯,兀自沉思。 要来霓虹找朋友? 泽田弘树那样的吗?还是赤井秀一那样的? 他咬着一支没点燃的烟,扭头看向副驾的笔记本。 监视画面中,人群不断聚集,随时都能发起攻击。 漆黑的影子隐约映在屏幕上,恍惚瞧见泛着血丝的眼睛,就像乌鸦的红瞳。 琴酒咬破爆珠,按出一条简讯。 【远离霓虹。】 君遥抬眸,看向倏地压住愤怒的奈美,对方小心询问像是叩问心灵,“你知道我回国的时候,妈妈怎么说我吗? ‘我的女儿怎么变成了新时代的南洋姐呢?’ 南洋姐,南洋姐! 我是南洋姐吗? 你们也当我是南洋姐? 不!你们把我当成血猪,是我运气好,没像其他客人那样沦落到卖器官的地步!” 她拽着两位鞠躬到快要坚持不住的牛郎,兴奋到快要发狂,“果然是命运的指引! 要不是阿美莉卡的客人,我怎么会制作枪支呢? 我变了,佐佐木桑也变了,他对着新的客人说找到了神明,说他曾在神明的指引下顿悟。 他换了一副模样对待新的猎物,忧郁多情,全然抛弃了曾经的我——” 奈美深吸一口气,吟唱般地说:“那我只好送他去见上帝了,愿主宽恕他,阿门。” 两个牛郎人都吓傻了,好一会儿才回神,疯狂喊着警察:“她承认了! 她承认了,是她杀的佐佐木! 警察! 快把她抓起来,快把她带走! 这是个疯子!” 两个牛郎在一个跪在茶几上的弱女子手里挣扎,像是怎样都挣不脱的两只癞蛤蟆。 丑态毕露。 这边即将进入下一阶段,君遥的“保镖们”还沉浸在早前的大招中久久不能回神。 ——“牛郎组织女性出国经营,违反的是就业保障法。” 等等,我在思考,不对,谁是等等? 他们人都傻了。 君遥收回视线,看到小猫发来的讽刺:【这就是你说的“朋友”? 神明?蠢货! 不是所有人都能伸手帮忙,你离这里远一点!】 君遥眼带笑意,手指悦动着点击键盘,【就算是上帝,也只救那些自救之人,何况我就一普通人? 我要来霓虹常住,从来都只是为了你呀。】 第5章 为你而来 为我而来? 琴酒险些捏碎手机! 他按下点烟器的按钮,等它自动弹出,用发红的电热丝点燃香烟。 深吸一口,吐出烟雾,隔着雾气看向红色的点烟器和同样猩红的烟头。 “滴滴滴……滴滴滴……” 他侧头看向集结完毕,准备出发的目标,按出两条简讯,切换系统又发出一条信息,冷笑着启动车辆。 【很高兴能看到这样的消息。】 以及,【待在安全的地方。】 又被小猫拒绝,君遥也不气馁,猫猫那么乖巧可爱,不可能出错,那么只能是这些还在吵闹的人的错了。 君遥眨了眨眼睛,笑着说:“原来拍卖会上安排模特、演员和牛郎,打的也是这种目的吗?” 她声音不大,语气也是轻飘飘的,却轻易压下两个尚在挣扎的牛郎。 更令两人恐惧的是,她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需要一个交代。” 也是巧合,刚说完这句话,大门推开,外面进来几位穿着西服的男人。 为首是一个黑色海胆头,脸颊消瘦,眉毛稀疏,戴着深色椭圆镜框眼镜,穿着一身橄榄色西服的男人。 对方瞧见店内的混乱情况,完全没受到影响,面色严肃地拿出证件,沉声道:“这起案子已经被我们接手。” 伊达航看见证件上的信息,皱了皱眉。 ——霓虹公安警察,警部补风见裕也。 考虑到他们在外国人眼里是同行,他好心提醒道: “这起枪击案由我们警视厅搜查一课负责,现在已经——” 风见裕也打断道:“我们已经找到嫌疑人了,对方是来自种花的君遥。” 说到这里,他拿出“证物”的照片,道:“这把自制手枪上,有疑似君遥小姐指纹的存在。 她和死者佐佐木次郎两个月前有过矛盾,今晚在一场拍卖会上重逢,在保镖的协助下……” 随着他的叙述,房间内陷入一片死寂。 君遥抚唇,原来有一方是霓虹公安的人,无论奈美是因为什么原因动的手,都在这一刻“揭露”了公安的恶意。 果然是“朋友”。 被抢走证物的高木涉从公安们的缝隙中挤进来,握着拳头,露出一个苦笑,这些人已经“劝走”了。 藤田先生后悔得脸都青了,连滚带爬躲到长桌下面,嗅着浸到木头里的香槟气息,恨不能醉死过去。 两个牛郎像是被点了穴,动也不动愣在那里。 伊达航再次提醒:“这是我们搜查一课的案子!” 风见裕也完成任务的决心同样坚定,“我们收到了受害者佐佐木次郎的求救信,他可能掌握……” “啊~上帝原谅那个男人了吗?” 奈美低声呢喃,几乎只有两位牛郎听到她的声音。 他们两股颤颤,担心惹怒这个疯女人害自己被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这一刻,奈美才看清他们的软弱。 她松开手指,揉了揉双手,听着新来的男人高谈轮廓,轻易就将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做出的努力抹杀。 那怎么行呢?奈美和佐佐木的名字怎么能离太远呢? 她爬下茶几,慢悠悠走近,在伊达航阻止前,猛地撞向海胆头的胸口,趁机拔枪倒退两步四处乱指。 “说了是我杀的人!你们怎么还不信! 是我耗费心力搓的手枪,是我现在还努力还着因为他欠下来的信用卡,你凭什么将我们的过去抹消!” 她这么一搞,又是啥啥都往外说,谁都不敢乱动。 起码霓虹人这帮人重新愣在那里,按理应该开枪阻止,但她的枪口四处乱指,开枪的话,无法保证没有外国人的伤亡。 李彦他们正要行动,瞥见君遥抬起的手掌,于是侧身挡在她身前。 奈美还在发癫,不止疯癫,还趁机打开保险,“我在这里撑过了‘三年一跳’的诅咒。 四肢健全没有发疯,你凭什么无视我的努力! 佐佐木桑~你凭什么拿走我的一切又将我弃之如履——” “砰!砰!” 她开枪了,两枪。 子弹擦着两个牛郎的裆部射向沙发,曾经用各种话术诱导她、逼迫她们的恶魔倒在地上,直接吓尿。 而她举着枪支大开嘲讽:“阿呀,身经百战的牛郎先生也会害怕吗? 控制不住膀胱让其他客人知道了该怎么办? 作为过来人,我是可以理解你们的,千万不要担心害怕,很快就好啦。 像佐佐木桑那样换一个新的人设怎么样,还能开始新的人生哦~ 对了,你们知道我是怎么躲过硝烟反应的吗? 是安全套,安全套啊! 你们应该很熟悉才对,哦,我忘了,你们不爱用这个。 你们喜欢无保险措施,要不怎么到处传染性病呢? 我这次用的还是当初和佐佐木桑在一起时没用完的部分。 那把自制手枪就藏在这里,看,就在这里哦~” 她掀起裙摆,露出下面的衬衫夹和一些烫红的皮肉,旋即调转枪口指向伊达航,“别过来,再动我就杀了你! 人都为神所造,上帝不偏待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都一样,我们竟然是一样的存在! 真是可笑啊,好在,我们终究要迈向同样的结局!” 说完,她举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 “砰——” 君遥甩出老王的备用手机,砸中她的手腕,子弹出膛的刹那枪口弹跳,射中天花板上璀璨的吊灯。 水晶灯轰然落下,哗啦啦碎了满地,跃动的碎片反射着周围的壁灯,晃出一片梦幻色彩。 君遥动作很快,除了老王这种自己人,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奈美吸引,没人发现她的操作。 伊达航迅速冲过去,压制愣在原地的奈美后,“咔”地拷上一对银手镯。 另一边的风见裕也捡起配枪锁上保险,沉默地装进证物袋,完了又道:“既然如此,枪击案的后续接着由搜查一课处理。 关于佐佐木次郎临终前的信件,还要请君遥小姐跟我们走——” “呦,我这是来得不巧了。” 又推门进来一个人,是李彦在居酒屋那会儿摇的人。 君遥起身和李彦一起迎上去,还未开口,就听人安慰道:“没帮上忙也没关系,你刚成年,有这个心就是好事。 倒是聘请的这些保镖没帮上忙,下次可得考虑考虑了。” 君遥笑道:“劳您担心,保镖还是有帮得上忙的,要不是其他人挡在前面,又有老王的手机,这里还会更吓人呢。” 替领导在人前背功劳的老王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应该的应该的。” 几句寒暄下来,店内的气氛松弛了些。 这时君遥叹了口气,道:“不过不敢有下次倒是真的。” 风见裕也面色一僵,快速求助上级,那边的君遥已经开始“后怕”。 她说:“之前对霓虹了解不深,不清楚牛郎在这里扮演的角色,经历这么一场,听说了奈美小姐经历的悲惨遭遇,才算有些了解。 心生同情之余,不由想到我自己。 两个月前,我在来霓虹的飞机上遇到了……” 她简单说了几句其中的纠葛,没添油加醋,可对于事业有成的公职人员来说,需要添油加醋吗? 简单几句话就能正向思考一二三,反向琢磨四五六,听完她的讲述,顿时沉下了脸。 “关于我国刚满18岁的公民在霓虹境内轮番遭遇风俗业工作人员,被动卷入相关纷争一事,我方会向贵方发函。” 风见裕也冷汗直冒,顾不得擦汗,理亏道:“事出有因事出有因。 我们收到情报,说君遥小姐拍下的东西来源有问题,同时还有另一拨人想对您动手,这才出此下策……” 君遥听他耳机那边的提示,心中一动。 她原本打算展示点实力,让小猫对自己多些信任,免得死心不改。 现在有人不顾劝阻非要凑过来帮忙,也不是不能收两份礼物。 第6章 暗潮涌动 这么想着,她像是被说动一样,跟着安抚几句,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模样。 不说伊达航,连风见裕也都不敢放松,他又不是没见过这人三言两语掌握节奏的模样。 在种花驻外人员到来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大小姐从头到尾都稳坐如山,完全就是保镖在手,丝毫不愁的模样。 这么想着,他听到君遥开口说:“没有人能这么羞辱我。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幕后之人,还有了线索,那么很好,东西暂时借给你们,尽管去查,二十四小时内,我要收到答复。” 这是一个刁难。 风见裕也却松了一口气,这种富家子弟自觉受到侮辱必须打回去的做派,反而是他所熟悉的。 刚好,耳机那边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完成任务之余,还能借这次机会铲除一些afia,于是他道:“答应下来。” 风见裕也答应下来,在种花驻外、君遥、保镖等人的见证下打开保险箱,检查过物品。 经远程观察这边的上级批准,用牛郎店的传真机收发文件,确定接收和归还时间。 各方签字,搞得还挺正式,不仅如此,那边还捏着鼻子说考虑到这次情况特殊,他们会为奈美小姐争取减刑。 君遥自然点头,这话要是由她说出来,将来可能成为加刑的理由,那就成了“恩将仇报”,不合适。 现在这样刚好。 此间事了,伊达航和高木涉请其他几人签下保密协议,押着奈美离开。 风见裕也他们同样有一套保密流程。 等保镖们开着租借的车过来,他们的流程才刚结束。 君遥使了个眼色,李彦适时开口:“你们说得那么危险,我们怎么能直接把危险丢开不管? 我们先送君遥小姐回去休息,接着送兄弟们一程,等你们和出发来接的车辆汇合,我们再离开。” “那还送什么人,我回去的时候顺路把她捎回去,你们好好护送我们的文物。” 君遥点头:“说得对,危险都在你们那边,一定要注意安全。” 风见裕也只好答应下来。 躺在地上的两位拒绝出门,不愿叫医生,依旧躺在那里,大门关上,室内的一切与外面无关。 过去的热闹烟消云散,街道上的喧嚣强势侵袭五感,仿佛一脚迈入另一个世界。 人潮拥挤,不过几个小时,就流水一般冲走枪击案留下的痕迹。 “还能适应吗?有问题就及时联系咱们驻外,像这次这样就很好。” 君遥笑道摇摇头,感慨道:“正要谢谢您的帮忙呢,又开始劝解我来了。” “没受影响就好,我这可不是劝解。” 他叹了口气,驱车从二丁目离开,接着道:“这边就是这个模样。 走在这条街上,总能遇到几个生病、发疯的客人,有时候还要在走路的时候观察头顶,免得被跳楼的人砸到。 男客户和风俗娘、女客户和男牛郎的纠纷,暴力团内部打斗,重伤致亖,在这里像呼吸一样自然,很少有人放在心上。 当然,如果伤害的是和这一领域没有任何关系的路人,一定会广泛报道。” 君遥了然,也就是说,自己寻亖和内部厮杀属于日常行为,麻烦到“领域外”的人,才会有相关报道。 这是怎样令人感动的领域意识边界感啊! 反过来不就是说内部纷争自己解决,就算找上相关部门也没用吗? 确定人明白过来,他安抚道:“所以你这次做得很对。 有事一定要开口,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任自己沉浸到这种地方,尤其是——” “别花钱。”x2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出这句话,顿时笑了起来。 狭小的汽车内尽是轻松愉悦。 和他们相比,另一支队伍沉默许多。 准确来说,不是一支队伍,勉强算是三加一。 第一是以风见裕也代为指挥的车队,三辆帕杰罗出了歌舞伎町,正飞速驶往目的地。 他必须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完成任务,于是一边加快车速,一边警惕周围环境等待会车。 好在有交通系统联动,及时调整红绿灯,总算多了些安全感。 以李彦为代表的保镖们跟在后面。 他们主要是为了摸鱼和祸水东引,必要时刻保护文物,只能算是半支队伍。 因此两辆丰田普拉多携带三个拆剩的定位器,牢牢跟在风见裕也等人的后面。 ——嗯,他们绝对是随手拆的,剩下谁的全凭那些尾巴的运气。 第二支队伍是盯着君遥他们租借车辆的泥惨会。 泥惨会最近形势不好,知道有人在自家地盘上举行拍卖会,早早就开始关注,意外发现一些大人物对种花古董的重视。 收到买家的消息后,他们就把这些东西当成了囊中之物,就算知道对方带着保镖,也准备干一票大的。 关注得早,帮派成员又多,一直关注这些人的动向,早早就安排上,这会儿直接等到前面。 他们盯着租借车辆主要是为了对应调整自己位置,及时做出反馈。 第三自然是琴酒指挥的组织成员,这次要么浑水摸鱼,要么玩儿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必须拿到那些东西! 琴酒看向副驾上的笔记本电脑,监控中两支公安的队伍即将会车,泥惨会的车辆正在慢慢调整,快要横在前面。 眼看两支不同所属的车队还差大概五公里的距离,他才开口道: “d点确定情报。” 伏特加正坐在厢式货车的驾驶座上,听到熟悉的命令,他压低帽子,憨厚地说:“目标驾驶车辆和计划一致。” “原地待命。” “是,大哥!” 琴酒切换频道:“e点准备,三分钟后汇聚川流。” 听到代号成员的冷漠命令,e点,也就是外围成员压抑住少有的直接和代号成员对话的兴奋,激动点头:“是!” 说完,他掩下耳机,从抬头看了一眼,打开货车里面的对讲机,小心问道: “中森大哥,我好像看到目标车辆了,在主干道上,是不是等目标更清晰的时候再跟老大说?” “楠田放心,我这就确定。”中森安抚完,扭头联系上绵贯辰三,兴奋道: “老大老大,我看到目标车辆了!他们快到咱们前面的主干道上了!” 绵贯辰三豪爽道:“好,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中森手指颤抖,在电话那边鞠躬道:“这是我应该做的,老大您还不知道我吗? 我愿意为咱们组织奉献生命!” 绵贯辰三感动地说:“我就知道你是个忠臣,放心,谁上也轮不到你上。” 说完,他开通全频道,大手一挥,道:“全速前进!” 第7章 三路交锋 琴酒收到泥惨会的消息,冷笑一声,联络b点:“目标即将抵达,做好补枪准备。” 科恩点头:“……是。” 琴酒刚结束这边的通讯,一个频道插入进来:“琴酒,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你不会把我的人头给别人了,我的枪快要忍不住了。” 琴酒看了眼时间,淡淡地说:“你的任务是盯住c点,必要时直接开枪。” 基安蒂“哇哦”一声,感慨道:“这个外围成员可真难。 为了减轻痛苦,我到时候一定给她个痛快!” 她激动地吹了个口哨! c点,那个被狙击手赤井秀一甩掉的女朋友吗?我一定会好好盯着! 酒店的一个漆黑房间内,宫野明美坐在窗边,拿着高倍望远镜观察下方情况。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临近午夜,东京的主干道车流锐减。 偶尔看到几辆汽车,也是飞驰而过。 一旦车辆聚集出现事故,爆炸和火光会像烟花一样,瞬间占据整个视野。 要阻止吗? 到头来她还是独自一人,武力一般、技能一般,更没有帮手。 能阻止吗? 志保还在他们手中,她连伪装情绪都不会,一旦自己出事,绝对活不下去。 宫野明美拿着高倍望远镜的手微微颤抖。 一个小时前,接到必须出任务的命令。 四十分钟前,收到进一步的信息,特意在这家酒店订了两间房,楼上楼下各一间。 除此之外还在另一个十字路口的酒店进行了同样操作。 十分钟前,那个男人命令她在这间房做准备,观察下方,及时汇报情况。 任务模糊,地点精准。 这是威慑。 绝对有人盯着自己,宫野明美不敢抱任何侥幸心理。 深吸一口气,打开巴掌宽的窗户缝,差点儿被冲进来的冷空气呛得呼吸不过来。 她压住胸口的痛苦,靠在墙边借着窗户边框的虚掩,仔细观察外面情况。 除了观察街道,还借机观察对面的高层建筑,重点是没亮灯的位置。 就在这时,“轰”地一下撞击声,火光舔舐眼底,蛋白质、金属燃烧的味道直刺过来。 宫野明美打了个哆嗦,意识到这是错觉。 下一秒,她联系琴酒,“楼下发生汽车碰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琴酒听着联络器那边传来的其他客人的惊呼,没有计较她的含糊描述,开口道:“现场多少辆车?分别是什么车型?各方分别多少辆?” 宫野明美:“……十六辆车,大概有两辆厢式货车,八辆越野……” 琴酒根据她的汇报和屏幕上的监控、定位做对比,发现有两辆车脱离监控范围,失去了踪迹。 是君遥他们租借的车,大概率在霓虹公安汇合后销毁了定位器。 霓虹公安装备精良,泥惨会人数众多。 不过穷有穷的打法,富有富的战斗,泥惨会那边早有准备。 他拿起手机开启反追踪,查看君遥动向,同时联系科恩道:“b点准备,趁机掩护他们的行动。” 科恩点头:“……好的。” 街道上,绵贯辰三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出了问题。 目标只租借了两辆车,七个人一起行动,此刻都在外面,这个时间点不会有车出来迎接。 但他同时意识到,冲突已经发生,现在撤离和事成之后撤离。 既然已经招惹,就要利益最大化。 绵贯辰三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继续组织社员行动。 “货车准备,神风小队快速突击!” 收到命令,厢式货车的司机快速停到指定位置,外面的社员打开车门,让后面的神风小队开始行动。 ——借着车门的阻拦,一手打火机,一手燃烧瓶。 “咔哒、咕噜噜、轰!” 就是一个燃烧弹从无到有的全过程。 卡车上有一支十人小队,轮流投放燃烧瓶,影响视线、损伤轮胎,附近还有其他人用枪支掩护。 直接和困在中间的车辆对峙起来,隐隐还有压制意味。 风见裕也恨恨地握了一下拳头,“这群人实在可恶!趁还没形成包围圈,咱们尽快撤离,换道回——” “不行!”对讲机里传来阻止的声音:“我们研究人员正冒着危险检测文物。 突然调头可能影响数据和文物,你们组织反击就好,救援人员马上就到!” 风见裕也咬了咬牙,谁敢相信? 这种关键时刻派来迎接的几辆车,竟然大部分都是研究人员。 这竟然是事实! 难道那些人以为危险是假的,必须抓紧时间研究,方便提前进行下一步安排吗?! 他实在无话可说,只好拔枪射击。 点射时听到耳机里传来降谷先生的提醒,他快速关上防弹车窗,认真聆听。 “风见,你告诉他,救援人员要是没有及时赶到,他们被困在这里,就算能有新的发现,也带不走。 而且仪器损坏短期内无法维修,会拖延实验进度……” 安室透叮嘱过下属,猛地握紧方向盘,踩下油门冲了出去。 必须去最近的地方,一定要去附近看看! 那些人……他们怎么能短视到这种程度! 厢式货车上的人同样觉得这些人愚蠢、短视,不可理喻,只有肌肉发达一点,勉强能炫耀。 听完公安的话语,不情不愿地点头同意,接着连忙扶住器材,以免调转方向时影响实验结果。 “轰!” 大量燃烧瓶引发集聚效应,引燃油箱,瞬间炸翻一辆汽车。 这下厢式货车上的人也感受到了热度和震动,瞬间沉默下来。 扶仪器的扶仪器,拿保险箱的拿保险箱,就等着紧急时刻装箱保存,以待后续。 谁也没有说话,一个动起来后,大家都开始做同样的事。 有不同意见的人担心自己被顶到前面,干脆保持了沉默。 泥惨会的气势则是相反。 他们斗志昂扬,全都沉浸在斗翻世界的疯狂中。 隐约有查到不对劲儿的,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一边听指挥忙碌,一边前后左右四处乱瞧,寻找逃生路线,免得到时候像燃烧弹一样,“轰”地一下就没了。 “没了、没了!” 有谁听到迟疑的声音在蔓延。 “什么没了?不是还有吗?” 很快,说话的人自己也摸了个空。 燃烧弹没了。 火势还在,他们还有枪,有备用人选,可以拉回局势。 绵贯辰三没发现里面混了远处飞射的子弹协助,很快组织第三波攻击,“烈火自救小队,进攻!” 话音刚落,两辆装满汽油的报废汽车从车厢滑下,压上外面的汽车。 车上的人员在同伴的火力支援下,跳车逃生。 “砰砰砰!” 有人落地就成了筛子。 没人关注,来不及关注,下面的人跟疯了一样,驾驶着汽车逼过去。 绵贯辰三继续指挥:“作战的关键时刻到了! 楠田,把汽车停过去,西田去逼出我们的未来!冲啊!” 西田爬上货车副驾,楠田确定好位置,调转方向猛踩油门,临近对方车辆时,一个甩尾,撞开车厢门。 里面一片鬼哭狼嚎。 趁前面的安保人员还没赶到,副驾上的西田拿出手枪,警告道:“把东西交出来,否则……” “砰!” 他开枪打断了一个人的腿。 救援什么时候到不好说,牺牲的随时可能是自己。 这下子没人敢迟疑,颤颤巍巍地上交三个保险箱。 西田接过东西,跳上车检查一遍,确定车上没有拍卖品,正要开口询问保险箱的密码,就听见一阵快速逼近的枪声。 眼看研究人员胆子变大,想要阻拦,他猛地踹了一下仪器,在研究人员习惯性保护的动作中,匆匆跳回帮派货车。 临了还随手放了一枪,不知道打中了哪里,只听到一片惊呼。 绵贯辰三收到得手的消息,立刻安排大家分散撤离。 恰在这时,远处传来鸣笛的声音,一群人乱了节奏,直接开成了碰碰车。 伤亡反而比之前更多。 第8章 琴氏奖励 确定目标已经拿到东西,琴酒准备安排后续,这时频道内的科恩说警车在分散。 宫野明美汇报说赶来现场的警车中,有两辆分流出去,像是在追踪什么。 收到消息,琴酒看了眼屏幕上的街道监控系统,勾起嘴角:“我知道了。” 他避开特定路段,继续安排后续。 科恩离开现在的狙击位独自撤离。 基安蒂需要和宫野明美一同离开,到指定位置见面。 反倒是等在巷道里的伏特加,开着干净整洁的厢式货车,开始执行任务。 同样是厢式货车,楠田开的n手车破破烂烂,他也不嫌弃,开口询问还在副驾上的人:“问出密码了吗?” 西田甩了一下手,骂道:“追得太紧了,根本没来得及问!” 楠田愣了一下:“这……” 西田瞪了他一眼,发出愤怒的弹舌:“开车啊马鹿!我到时候亲自跟老大交代!” 楠田突然受惊,手腕一抖,不小心按到哪里,西田也没注意,只知道车子不小心转了个弯。 “蠢货!别吓我啊你!” “我我我我……现在咋跟老大说啊,他会不会以为我拿着东西潜逃啊!” “潜逃……潜逃个屁,咱们根本打不开!” “那我就放心了。” 这辆厢式货车磕磕绊绊,倒也很快到达约定地点。 西田叫停,先把箱子递下去,接着跟绵贯辰三嘀嘀咕咕说完情况,两人换上一辆新的轿车。 安排大家分散离开避风头,又给发了奖金、养伤费和抚恤金,充分安了大家的心。 楠田照旧是厢式货车的司机,随后,他在处理“黑车”的时候不小心连人带车坠了海,成为警方公布的一颗战果。 相关人员打捞起货车的时候,挡风玻璃从外到内全部破碎,车里只有血迹残余,不知道死者飘去了哪里。 黑势力团伙也遭遇了警方的英勇追击,其中关键人员西田在逃亡过程中坠入海底。 这场轰动全国的火拼引发热议。 潮水般的议论中,同样是发生在那天晚上,歌舞伎町的枪击案连小水花都没激起来,勉强算是荡起一层涟漪。 凌晨时分一起跳楼的两位牛郎,亖后几乎没留下任何痕迹。 当然,这是后话,这会儿伏特加收到新的通知,卡着监控时间慢悠悠开车,时不时清理一下自己的痕迹,最后将车停在海边的车道上。 十分钟过后,旁边停下一辆车,转移进来三个银色的保险箱。 楠田清理过自己留下的痕迹,添了些其他痕迹,拿冰块压好油门,甩上车门,目送这辆厢式货车坠入大海。 转身上了伏特加大人开的车。 “大人,要不我来——” “没事儿,”伏特加夸赞道:“你这次干得漂亮,连大哥准备的第一个备用计划都没能用上。” 楠田挺直腰板,兴奋道:“都是琴酒大人安排得好……” 两人又寒暄几句,伏特加把人送到基地,等外围成员在外层贴了一张皮,连夜开着新得的宅急送赶往目的地。 他们对这种任务节奏习以为常。 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的宫野明美,只觉得这场不到五分钟的战斗格外漫长。 饶是如此,等急救人员、警察、公安、消防警察这些机构匆匆赶到的时候,凶手早已逃之夭夭。 不,还没有完全逃离,自己不是还在这里吗? 冷热空气的翻滚中,蛋白质、金属、血液燃烧的恶臭味道翻涌着,强势地从眼睛、鼻孔、嘴巴,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往里钻。 由外及内地污染整个躯体,玷污脏器。 宫野明美几欲作呕,然而当她从火场路过的时候,也只是面色苍白、身体冰冷而已。 灵魂仿佛从体内飘出,观察远处本不会看到的景象。 赶到现场的记者在匆忙拍照、采访,记录有关工作人员、有关伤亡情况的部分。 随后公安亮出证件,驱逐记者,研究人员咽下涌到嘴边的话语,嘟嘟囔囔说他们在这一过程中的牺牲。 还说凶手是怎样的凶神恶煞,他们又是怎么勇猛无畏地保护了研究仪器。 一个身上乌漆嘛黑,勉强能看出橄榄色西装痕迹的人强行冷静,询问到:“请详细列明诸君保护过程,我们会为您提供相应工具。” 对方的气势像被针扎破的气球,飞速降了下来。 和同事嘟嘟囔囔地说:“无论如何,咱们保护了实验仪器和部分已经检测完成的数据……” 游离在外的灵魂轰然落下,坠入沉重的躯壳。 宫野明美浑身无力。 她看了整个过程、也是造成这一结果的参与者,仍然觉得自己的拳头硬了起来。 她还能继续走,她像偶遇的路人那样,受惊地看上一眼匆匆躲开。 甚至在心里凉凉地想:假设消息能报道出去,肯定会说,这么大规模的袭击,不过数十人伤亡,还是以帮派分子为主。 实在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特意绕过来载人的基安蒂看到她这副模样,本来就丧的心情更是低落下来。 这么一场闹剧,她一个人头都么拿到,科恩那个家伙可真是爽翻了! 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吐槽,然而载的宫野明美还在忧郁,不仅不能给正反馈,还让她更憋屈! 基安蒂快气炸了! 她猛踩油门,七拐八拐绕到约定见面的地方,把人往那儿一放,瞪了琴酒一眼,拽着科恩要去组织喝酒。 科恩今天过了一次瘾,正兴奋呢,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反正他平时就不怎么反驳。 两人重新上了车,一前一后开出去。 基安蒂路过琴酒的时候,又瞪了他一眼,“喂,琴酒,下次我要能开枪的位置!” 琴酒完全不受影响,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地说:“就算在组织里面喝酒,也要学会闭嘴。” 基安蒂:“……” 基安蒂骂骂咧咧地开远了。 琴酒咬上烟支,抬了抬下巴,道:“喏,你不上去看看吗?这是你的任务奖励。” 宫野明美猛地抬头,看着这辆曾在望远镜中看到过的厢式货车。 这辆车当时停在一条阴暗的巷道里,任楼下打得再怎么激烈,都无动于衷,仿佛车上没人。 她怀疑过许多次,然而每一次都会被楼下激烈的战斗情况引走注意,继而放弃怀疑。 放弃怀疑的理由如此简单,引起怀疑的理由也不复杂,因为它和战斗的两方都有一辆的厢式货车太像了。 这种巧合让她觉得异样,最终还是没有理会。 宫野明美脑袋发晕,自己没做小动作,所以有这么个奖励。 要是有什么小动作,迎接她们姐妹的,是不是只剩下了子弹? 宫野明美浑身发冷。 伏特加从驾驶座跳下来,打开车厢后门,道:“这是用来模糊实现的备用计划,谁知道今晚一切顺利——” 琴酒提醒道:“时间有限。” 宫野明美闻言,也不管什么像不像驯狗了,快速朝车厢跑去。 刚伸手撑在边缘,上面就伸下来一只手,只要抬头就能看到日思夜想的妹妹。 但她没有抬头。 “姐姐!”宫野志保拉她上来,紧接着将人抱在怀里,像过去每次见面后,姐姐抱自己那样抱回去。 她安慰说:“姐姐,你还是回去——” “不,”宫野明美身体一震,环抱着妹妹,柔声道:“我想先试试,我想和志保一起努力,这样或许能住在一起……” 她刚才想过无数遍,如果做任务那会儿发现异样,联系霓虹官方,会不会有好的结果。 可她也清楚,这样的设想不会出现。 她想到被一辆自杀式袭击的汽车撞碎全部计划,救不了自己人、还被门外汉强行指导的公安。 联系他们没用,等开会讨论结束,她和志保恐怕已经在鱼腹中转生了。 她想到为了尽快拿到调查数据在公安面前趾高气昂、在危险面前卑躬屈膝甚至奉上“宝物”的研究人员。 同样没有出路。 就算真的能出去,这种自上而下论资排辈、自下而上层层依附的科研环境,也不适合志保。 可是组织的研究…… 宫野明美呼吸一滞,压下眼底的愁思,抱着妹妹低声畅想今后的安排。 伏特加看着眼前的监控,憨厚道:“大哥,这样的话,能用的人就多了一些。” 琴酒不置可否,只说:“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能放松。” 第9章 麻烦大了 “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放松。” 这是君遥熬夜等到他们回来,听完后续的第一句话。 接着话音一转,夸奖道:“咱们的东西在他们手里,分开后因为担心和顺路,稍微跟了一段,这个没有问题。 作为没有武器的保镖,听到爆炸、枪声觉得害怕,报警之后、远离之前检查车辆,避免离开途中出现问题,同样合乎情理。 回来路上疑似有车辆跟踪,怕对方跟那些人是一伙的,加上不好超速驾驶,再次报警,能充分表明遵守规则的态度。 你们做得很好。 回头把情况反馈给相关人员,免得他们担心。” 听到这话,李彦他们心里有了底,不仅跟自己人沟通了一下。 考虑到一日之计在于晨,还卡着上班的节点,礼貌而不失关切地问候了一下带走他们文物的风见裕也。 “风见先生早上好,昨晚的帮派混战你们听说了吗? 动不动就biubiubiu,实在是太吓人了,你们人多走得快,应该没事儿? 我们昨天晚上走的时候,还遇到一个跟上来的,吓得赶紧报警,也不知道有没有抓到……” 开早会的办公室里,此刻死一般的寂静。 风见裕也的手机外放着放在桌子上,扩大的音量能够让现场所有人听清内容。 风见裕也本人坐在位置上,胳膊吊在胸前,每听一句,脸色就沉重一分。 帮派混战的其中一方是他们公安,不仅出现了人员伤亡,还被抢走东西,至今没被追回; 担心他们有问题跟过去的是降谷先生,不仅被他们报了警,还引开两辆救援车辆; 降谷先生当然不会被抓,他车技绝佳—— 等等,降谷先生说,这些训练有素的保镖连察觉异样报警的时候,都没有超速,像是职业混子。 这也导致出现一个问题,他们觉得对方离开、销毁定位器的行为过于巧合,但没办法把人扣留下来。 硬要说的话,东西是在他们手上丢的,也是他们以“东西的来源可能有问题,有人准备借此对他们动手”为由,强行“借”出来的。 结果真的有人动手,动手的目标却是他们这些人,最后在他们的奋力抵抗之下,东西成功被对方抢走。 任谁听见都觉得是个圈套。 他们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的失误,涉事人员集体起立,鞠躬道歉。 沉默,是霓虹公安新一天的开端。 承认错误后,接下来的会议就在大多数人的持续性沉默和少部分人的间歇性讨论中度过。 间歇性讨论以下几个问题: “东西没了怎么办”,在君遥面前“发扬躬匠精神”有用还是“发挥武士道精神”效果更好,“研究人员的坚持结果是什么”…… 因为没讨论出结果,媒体那边简单带过昨晚情况时,用的词语又是“帮派争斗”,所以搞得他们在君遥面前很被动。 讨论间隙联系那边,说有问题需要见面详谈,得到的回复总是“君遥小姐还在休息”。 这不免让他们在短暂的全体沉默中,思考对方是不是知道了实际情况,故意晾着他们。 针对这个考量,大家又对以上问题进行了讨论和应对办法一二三。 会议从早上持续到下午,三点那会儿的回复依旧是君遥在睡觉。 欸?对方刻意来买文物,闹了这么一出,还如此沉得住气,不会是已经联系国内,等着那边出面? 这个念头一出现,他们如坐针毡,当即派人前往君遥入住的酒店,就文物被抢一事和她洽谈。 风见裕也奉命执行这项任务。 和同事到了酒店,他还在思考该怎么应对,没想到进了房间,得知君遥刚起床,目前在吃早餐。 风见裕也等人:“……” 风见裕也微微躬身,诚恳地说:“是我们失礼了。” 李彦笑道:“没事儿,用我们种花的老话讲,不知者无罪嘛。” 听到这话,风见裕也为了证明他们的真诚,只好顺着李彦的话坐下喝茶闲聊。 他在这样的休闲中,度过了漫长的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他对着吃完饭的君遥说明来意,讲述内容只需三分钟。 君遥听完沉默三秒,对他本人表示关心后,还询问了昨晚的伤亡情况,随后直接开口: “说实话,要不是我们请的工作人员看过证件,今天又看到点新闻,我还以为你们昨天晚上说的危险是用来骗我的。” 风见裕也硬着头皮接了这个直球,再次鞠躬:“实在抱歉,昨晚我们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君遥点点头,再次打直球:“恕我直言,现在有两个问题。 第一,如果对方的目标是我,为什么我安全回来了?我的保镖送走你们之后,同样安全回来? 第二,如果对方的目标是我们种花的文物,也有实力从你们手中抢下东西,为什么不在拍卖会之前抢走呢? 他们是觉得我们好欺负,还是跟你们有过节?” 风见裕也身体僵硬,满头大汗。 君遥叹了口气,放缓声音道:“我也不是为难你。 离开拍卖会我就把成果传了回去,家里高兴着呢,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实在没办法让人不多想。 请问贵方什么时候能找回东西?我这边好跟家里对接……” 这已经不是风见裕也能接话的程度。 他只能保证尽快给答复并找回东西,接着浑身汗湿地离开这里。 等他离开后,君遥伸了个懒腰,似真似假地感慨道:“也不知道咱们要在这里等多久,万一他们找不到,我的麻烦就大了。” 李彦竖了个大拇指,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要是真的找不到,咱们能不能申请国内协助?” 老王道:“东西在咱们手上的时候,连个碰瓷的都没有,怎么到他们手里就出事了,这真的不是个圈套吗?” 君遥声音有些发愁:“这还真是不好说,而且他们虽然坑的是种花人,但这到底是霓虹的问题,顶多阿美莉卡插插手……” 第10章 小猫受伤 听到他们的对话,特意在风见裕也走后出现在这里的安室透气得太阳穴直跳。 这些人话里话外不仅在污蔑公安是凶手,还瞧不起他们的实力,偏偏还没办法反驳。 据他所知,目前内部也在怀疑有人监守自盗。 对,指的就是研究人员。 实在是太巧了,这些研究人员可以说连坚持一下都没有,直接将东西双手奉上。 发现异常的公安冒着危险下车救援,还是没赶上,而且是看着对方跳上车逃开的。 这种配合程度怎么可能没问题? 然而腿部中枪的研究人员精神憔悴,听见公安询问就开始颤抖,看见同车研究员就嚎啕大哭。 其他研究人员要么拍桌子说公安实力不济,没保护好他们,要么保持沉默顶多摇头。 具体表现和身份地位有关,这样的情况,他们就算刑讯逼供也没用,后者根本没有做决定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君遥这边要回文物的态度很坚决,答案反倒在其次。 安室透眼神暗了一下。 比起不知道东西在哪里的同事,他知道的稍微多一点,大概猜到最后抢走东西的人是琴酒。 但这意味着更难找回东西。 同时,他也知道琴酒这次没带几个组织成员,人数远少于泥惨会和公安。 抢东西不是杀人,通常情况下,人数要数倍于对方,才能顺利抢走东西。 这次人数不多,交锋时间也不长,如果没内鬼,他是怎么达成这一效果的? 安室透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只好在组织和公安那边多上点心,偏偏他是私下查的,明面上还有几份其他工作。 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下,不到三天,他的面色就暗淡下来,和朗姆汇报工作时,反应慢了一瞬。 尽管他很快恢复如初,朗姆还是听了出来,随意布置了一个任务,劝他好好休息。 挂断电话,朗姆重新拨打了一个电话。 这次他联系的是跑到非洲大草原的真鄂两人。 说相处之后觉得他们人很好,对种花人的态度有所改观,随后劝他们夫妻俩去霓虹发展。 他愿意资助两人开展跨国中介业务,能帮助更多的同伴来霓虹,促进文化交流。 电话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态度格外诚恳。 而真鄂两人则是觉得抻得太久,再推辞对方可能要图穷匕见。 于是在表达了一番不想工作,但他们是朋友,而且对这项服务有点兴趣的言论后,为难中掺杂着兴奋地答应下来。 朗姆挂断电话心情好了一点。 最近格外不顺,把组织在霓虹地区的势力交给琴酒后,再拉拢的那些人目前一个都没派上用场。 这几天霓虹又出了事,他越想越担心,觉得人手不足,急需重新发展势力。 想着想着,他觉得真鄂平时拈轻怕重,关键时刻还算听话,就以投资为名,主动转了笔活动经费。 蹲在车顶的帐篷里看迁徙的老鹅和阿真收到短信提醒,对视一眼,觉得弹丸之地大有作为。 一千万。 换成种花币,半年工资呢。 就是回国后还要打报告,实在是太麻烦了。 另一边,安室透不知道有人在凡尔赛,此刻目光凝重,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情报。 想不明白,他干脆坐在书桌前喝了杯咖啡,重新整理这几天的发现。 无独有偶,琴酒同样在整理情报。 不过他的整理是为了汇报,“boss,目标状态正常,晚上十点睡,白天十点起,下午带保镖出门,晚上回酒店。 除了日常催促公安找文物,且催得越来越急、言辞越来越重外,看不出着急情绪。 霓虹官方想用其他文物做补偿,目标没同意。” 说到这里,他措辞严谨了一些,说:“考虑到和种花的联系逐渐频繁,以及她的身体问题,这应该只是表象。” 至于雪莉的研究进度,自有她那边的汇报渠道,琴酒只负责在她采集完文物信息后,转移到其他研究所。 电话另一边的人沉默几分钟,开口道:“你就没有别的发现?” 琴酒微微低头,“boss?” 听出得力下属的恭敬和疑惑,另一边的男人更沉默了。 他回忆一番自己年轻时候的见闻经历,肯定从来没有这么性冷淡的男人。 决定执行这个计划的时候,翻阅过以前的资料,琴酒的身体没毛病啊。 他想了一下,试探着说:“近期要把东西送回去,你准备怎么完成?” 说到这里,他补充了句,“霓虹官方送礼物的话,也不知道她的挑选标准是什么。” 琴酒身体一僵,boss说到这种程度,肯定不是想听到把东西送给霓虹公安或者找路人送上去这种话。 可是两人见面的话,君遥大概率会重提来霓虹的事。 就过程而言,无论是君遥松手把东西给公安,还是“保镖”留下定位跟了一路,临走前特意调走两辆警车,都在没暴露的情况下极大地降低了那次的工作难度。 就结果而言,她不仅能拿回当初拍下的文物,还能以完美受害者的身份收到霓虹赔礼道歉的礼物。 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问题也在这里,boss这么说,大概率是从文物上发现了什么。 现在赢得越漂亮,被组织盯上的后果就越严重…… 这些念头转瞬即逝,琴酒恢复平静,淡淡地说:“我会在任务受伤后‘偶遇’试试,尽量得到答案。” 那边对他的主动和积极感到满意,微微颔首,同意了这个做法。 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主动做了两件事。 一个与波士顿袭击有关。 事后琴酒面对朗姆找茬,说的“要是武装直升机能直接抓取,就算有白兰地拖累,泽田弘树也没机会跳楼,自然不会有后面的动静”。 当时各打五十大板,笑笑就过,这会儿他让人给一架武装直升机增加了这个功能。 另一件就纯粹很多,他给琴酒发了一笔恋爱经费。 一个亿。 琴酒:“……” 无论想法如何,三天后的傍晚,他于任务中受伤,靠在君遥回酒店的一个墙角。 第11章 神待少男,但达瓦里氏 夜幕降临,霓虹闪烁,流光溢彩的灯光在街道闪烁,仿若银河在人间流淌。 曾几何时,这是人类创造的绚丽“神迹”,饶是现在,也让人心生感慨。 “艹!那是什么神待少男!” 君遥听到老王的惊讶话语,但她发誓,自己看过去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鲜血的味道。 偏偏时间就那么寸,她停下和李彦的对话扭头看过去的时候,老王的声音刚好落下。 更寸的是,她恰好和抬眸看过来的“神待少男”撞上视线。 飘渺烟雾中,藏在发丝中的碧色眼眸格外冷淡,像领地被误闯的凶兽。 阴影遮挡的地方,男人左手插在衣兜,警惕冷漠,随时暴起。 君遥勾起嘴角,眼底比他更冷漠。 本就没有完全封印的力量彻底解除,掩在衣服下的肌理碎开又愈合,衣角鼓动,无声的能量荡开,似要湮没一切。 藏在内兜的预警符箓瞬间灰飞烟灭,温度异常惊醒众位同事。 老王心中大骇,小声提醒:“遥队——” 李彦猛地扯住他,阻止后面的话语。 不用看这些人的表现,琴酒也知道君遥会生气。 他吐出一口烟雾,腾出手压了压帽檐,心道,这样总会离开了。 那次重逢本就是一个意外—— 他的思绪戛然而止,沉默地看着执意离开主干道,步入小巷的女人。 随着她的走近,盘在脑后的乌发悠然垂落,每一根发丝都像连着周围的昏暗。 像夜色化为浓墨,涌入其中。 琴酒表情一顿,“你——” 君遥神色淡淡,语气关切:“黑泽先生怎么在这里?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啊,你受伤了……” 她抬手向伤处按去,临了不知道该惩罚哪一处,胳膊、腰腹、大腿…… 好像每一个位置都有严重但不致命的伤。 君遥顿住动作,我是不是不该逼他?还没到最后一刻不是吗? 琴酒注意到她的茫然,呼吸一滞,艰难开口:“君遥,你——” 话未说完,眉心一凉,昏了过去。 君遥蜷起手指,隔着一点精灵之力扶着他,看向跑过来的同事说:“你们带他回去。” 李彦神色如常,询问道:“我们带他去酒店,还是回刚找到的君宅?” 君遥顿了一下,说:“去酒店就好。” 这是留在琴酒意识中的最后一句话,他努力分辨了一下,发现怎么都分辨不出来,索性放弃。 “为什么要放弃呢?” 重重黑暗阻挡的地方,传来一声沉重的询问。 琴酒觉得这个声音太蠢了,不开心的事情就忘掉,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地方吗? “为什么会不开心?” 琴酒嘲讽道:“你觉得哪里值得高兴?是随处可见的黑暗还是即将被黑暗侵蚀的落脚之地?” 那个声音沉默下去,似乎被自己说服,琴酒却并不觉得高兴。 在这个只有黑暗的鬼地方,有个声音陪着似乎也不错。 他恍惚间想起一抹金色的光芒,继而想起光芒的动摇,似乎是溃散的前兆。 这也是让人不开心的地方。 他想要忘掉,又想抓住,纠结间,再次听到那个声音:“真的能忘掉不开心的事情吗?” 琴酒无所谓地说:“谁知道呢?但是做坏事怎么能不开心呢。” 那个声音变得虚弱起来,勉强发出声音,道:“‘不开心的事情就忘掉,做坏事怎么能不开心呢’,这句话是谁告诉你的?” 是谁说的? 琴酒想不起来,难道这也是让自己不开心到需要忘记的事情吗? 那自己为什么要听从这句话来做事? 逻辑上的悖论让他感到痛苦,他想要抓住记忆中的那道金光,看清全貌,但在黑暗中飘来飘去,总是找不到。 怎么没有呢? 那道金色去了哪里? 他突然恨起让自己陷入纠结的对象。 干掉对方,就没有这些痛苦了。 琴酒很快打起精神,先前的搜寻已经让他摸清情况。 周围没有那道声音,再往上是一层暂时打不破的阻隔,直觉不是那个方向。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琴酒视线下移,盯着深不见底的黑暗,目露凶光。 找到你了! 他瞬间暴起,向下冲去。 越往深处,黑色便越浓郁,丝丝雾气如有实质般缠绕在琴酒身上。 他反而更兴奋。 这证明找对了方向,越是困难,越要克服,目标就在眼前! 琴酒切断丝线,再次提速。 丝线阻挡就打碎丝线,黑网挡路就割破网格,黑水拦截就游泳…… 直到他沉入深底,在寒冷到近乎固态的黑暗包裹中,看到压在下面的赤色碎片。 像火焰,也像羽毛。 赤色飘摇间,包围的黑暗渐渐退却,留在原地的獠牙证明这只是暂时的。 这就是跟自己对话的声音吗? 琴酒想要嘲笑,陡然忘了语言系统,最后也只是声音干涩地说:“就是你在呼唤我吗?” “不,”那个声音顿了顿,虚弱地说:“是你的内心在呼唤你。 你想知道原因,想找到那个金色光芒,想抓住那个……” 不、没到时候,不该是现在! 别说了! 心中的预警不断闪烁,琴酒无力阻止。 到了最后,不知道是琴酒抓着黑暗,还是黑暗绑着琴酒,二者快速上浮,似要将一切甩到身后。 琴酒浑身发冷,头疼难耐,眼前发白,呼吸困难,肢体无力。 仿佛看到漫天飘雪,任何一朵落在身上,都在加重着身体的痛苦。 他拉好兜帽,遮掩好每一根发丝,蜷缩着靠在冰冷的东西上,似乎可以靠这样减轻痛楚,恢复理智。 然而他失败了。 现实摆在眼前,事情已经发生。 痛苦如同附骨之疽,只要活着,就会存在。 他像一只旧时代的幽灵,守着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不肯离去,祈求新的黎明。 琴酒看着昏暗巷道中,蜷缩在黑暗中的小孩儿,知道这就是过去的自己。 只要干掉他,现在的痛楚就不存在了,对吗? 他这样询问自己的时候,藏在衣兜中的左手已经攥紧枪柄。 然后在准备动手的间隙,旁观了另一只孤魂野鬼从出现到离开的全过程。 她有着金色的眼眸,本该温暖的颜色却像隔着雪原的残阳,像那个压在重重黑暗下的赤色碎片。 她向流浪鬼问路,吐槽住在自家隔壁的“老大哥”,想要穿过小偷、黑手党、皮条客、叛徒和鬣狗,走向遥远的东方。 她叫流浪鬼“小猫”,说“的就是最贵的,不能被糖衣炮弹所蛊惑”,又安慰他“做坏事要开心,实在不行就暂时忘掉”。 她无视自己的发狂和伤害,说她也不过“圣诞节”,同样信不过商家为了销售搞出来的宣传。 她将沁入血珠的宝石拍入自己胸口,安抚说“来自生命的祝福,会保佑小猫逢凶化吉”,说一路向东,或许能找到新的故乡。 骗子。 钟声敲响,他等来了一月七日的黎明,度过几多岁月走到东方,不见华国,只听见人称“种花”。 于是遥远的未来,他抓到一位眼光明媚如春光的“骗子”,选择用她来做“临终关怀”。 以为两人心照不宣地相处到现在,抵达东方的女人有同伴在侧,终会拂去过往的风雪。 可是为什么,那样明亮的金眸也会茫然? 琴酒承认自己输了。 骗子,朋友,战友…… 风雪飘摇,他试图在众多声像中抓到最真实的那个,君遥。 昏迷两天的男人仍未睁眼,凭借本能抓住什么,含糊不清地说“等等”。 君遥停下动作,垂眸看向攥住自己手腕的大手。 失血过多,冷白皮此刻苍白似鬼,骨节分明,不复以往有力。 她坐回凳子上,缓缓凑近,小声询问:“你想说什么?” 饶是没有特意使用能力,溢出的能量还是勾动空气,诱使他说出情况。 床上的人反倒安静下来,一声不吭,仿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送药的老王看到这一幕,不由咂舌。 就算他不是目标,现在还是清醒状态,都动了说出实话的念头,这人昏迷在床,竟然还能抵抗本能? 嘶—— 他肃然起敬,无声地把汤药放在床头柜上,悄然离开。 顺便还掩上了门。 他能看明白,君遥自然看得更清楚。 注意到琴酒的挣扎,她无声叹息,抬起另一只手,隔空点向男人的额头:“好好休息——” 这个动作似乎激起琴酒的不安,危急关头,他挣脱迷雾打破阻隔,攥住那只手:“不。” 琴酒睁开了眼,艰难地牵动嘴角,笑道:“这就是你的欢迎仪式吗?君遥。 我以为我们是战友,达瓦里氏。” “艹!”守在门外的老王捂着嘴巴,发出一声鸡叫。 谁能扛得住? 就问谁能扛得住? 小王一巴掌呼他脸上,朝队长坚定点头,拽着老哥往最远处的书房走。 动手之前还往墙上贴了一张隔音符,拦住一切鬼哭狼嚎。 主卧的情况比他们设想的要平静很多。 琴酒已经苏醒,不用人扶,自己从床上坐起,喝完放在旁边的汤药,又平静地喝点了清水,发木的大脑才冷静下来。 君遥看他喝完药,这才开口:“我刚才只是为了方便你喝药。” 琴酒苦笑:“没有不信任你,做出这个决定也不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 他知道选择的时机过于巧合,因此这会儿格外坦诚:“我在害怕,君遥。 尽管有些自作多情,但我害怕自己的选择让你动摇信念。 君遥,我以为自己是个和你不同的幽灵。” 君遥眼神闪了闪,道:“但你发现我们是一样的。” “对,”琴酒点头,也看向门外,仿佛隔着阻碍看向外面的后勤人员,沉声道:“或许也包括他们。” 他似乎从先前的动静中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君遥,眼含笑意,重申道:“你是战友,也是我亲爱的达瓦里氏,君遥。” 银发碧眼的高大男子靠在床头,身上带着未散的血气,面色苍白,肌肤下涌动着汩汩生机。 他说达瓦里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危险。 君遥觉得牙尖更痒了。 她在沉默中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琴酒呼吸一滞。 这是正常的,达成合作时本就该交换姓名,可他还是敏锐的意识到她想后退。 这是为什么呢? 君遥不是一个轻易动摇的人。 此刻琴酒无心细想,君遥也没给他时间。 她略有些冒犯地说:“你的个子很高,性格谨慎而克制,不像大毛二毛……” “原来你们是这样称呼的吗? 我确实不像大毛二毛,唔,或许还有三毛?” 他不仅没有被激怒,还借着这点时间思索着找回记忆中的发音,道:“米哈伊尔。” “我是米哈伊尔·阿列克谢洛维奇·乌里扬诺夫。 曾经属于那片消融沉寂的故土。” 从十月儿童到少先队员,从继承父母、先辈遗志破格培训成为最小的卧底,到陡然失去家园。 茫然无措的情绪再追两年,终于化为子弹射中眉心。 他在异乡的圣诞节,发现自己原来是一只固执的幽灵。 “米哈伊尔,”君遥掩下情绪,握住他的手笑着说:“很高兴等到你,我亲爱的达瓦里氏。” 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陪着你。 君遥勾动手指,悄然扯回其他能量,任由精灵之力欢呼着涌入他的身体。 一切都好像过去,琴酒在这个私人住宅安静养伤。 汤药重新调整,除此之外,李彦这些后勤人员变着花样做饭。 用得似乎也是种花的新鲜食材,成品虽然比不上老陶,但也远超常人,在霓虹这个地界更是遥遥领先。 饭后君遥会推着琴酒去书房,大家围绕霓虹找文物的事情交流一些情报。 比如霓虹很着急,想用别的文物做交换,甚至还拿出他们自己的文物,请君遥做出选择,让这件事早点过去。 偶尔君遥会和在阿美莉卡认识的铃木园子联系,对方每次提见面,都会得到“对象生病,在陪他”的回复。 这种情况下,琴酒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没几天就能出去和大家一起吃饭。 就在这时,他发现君遥偶尔还会煮个粥。 第12章 获取答案的方式 必须要提前说明的是,琴酒不是想喝君遥煮的粥。 在此之前,他以为这些人抢君遥熬的粥,是因为职务问题表现出来的礼貌和对新鲜食材的尊重。 君遥在一众会做饭的同事中动手煮个粥,除了礼貌问题外,大概也是因为对自己的厨艺太自信。 撇开其他不谈,都是种花的人情世故。 琴酒食谱极广,不是不能喝,但在“负伤”送回东西后,这些人连活动量最小的晨练都控制着力气,唯恐伤上加伤。 小心到这种程度,依旧遮遮掩掩避开自己的行为就显得很奇怪。 琴酒回房问起了原因。 君遥迟疑片刻,道:“霓虹官方催得紧,或许等我们回来再说?” 琴酒顿了一下,平静地说:“好的。” 君遥扭头看向不问缘由、沉默接受的男人,心中一软,又打起精神。 经过几天的调养,他的脸色不再苍白,早年的亏损也补上不少,总算不再是那副虚弱的模样。 既然如此,有些账也该算算了。 她带上房门,抬手将不明所以的男人推到床上,借此机会又悄无声息地输入精灵之力。 等输完能量,君遥制止他起身的动作,俯身看他。 银发散在身上,从慢慢滑落,和铺在床上的发丝汇聚一起,小部分在穿过白纱透进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碧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无措,像是不知道怎么快进到这个地步的可怜猫猫,委屈巴巴地询问世界怎么变得这么快。 君遥被自己的想象逗笑,笑着安慰道:“我只是需要确定两个疑问。” 琴酒嗤笑:“这就是你获取答案的方式?” 君遥撑在他的腰腹,缓缓凑近,低声呢喃:“还要多谢黑泽先生的教导,放心,只有第一个问题这样问。” 琴酒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唯有身体不太听话。 君遥同样发现了。 她弯了弯眼眸,在男人的唇角落下轻如羽毛的吻,再起身时,握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抽出来的逗猫棒。 “当然,也要感谢同事的馈赠,多亏了他们,否则我一时还做不出这个品质的玩具。 亲爱的,请问我能得到你的许可吗?” 琴酒动作一顿,略有些透明的紫色手持杆握在苍白纤细的手中,不知是哪个在透光。 杆头垂落的白色绒毛有着相似的透明度,异常柔软,连空气都能让它打着旋儿飘摇,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除了颜色材质,和宠物店的逗猫棒一模一样。 琴酒想到她对自己的称呼,谨慎道:“你想问什么问题?” 君遥拂过他身上新添的伤疤,感受着肌理本能的紧绷,微微侧头,无辜地说: “我想知道小猫捕猎的时候,为什么总是不顾自身的安危。” 琴酒清了清嗓子,解释说:“没有不管不顾,是最近比较忙,意外出了差错。” 嗯,为了等这次“出错”,三天没睡觉也是“意外”。 君遥看他嘴硬,轻笑道:“原来是这样啊,请问小猫同意我对答案进行验证吗?” 琴酒微微放松,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随着他的答应,逗猫棒上的绒毛在眼前晃动,似乎还在变长,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了猫,盯着、追逐着。 很快攻守异势,毛茸茸的触感贴了上来。 “这种程度的捕猎可以接受吗?” 琴酒呼吸不稳:“……闭嘴!” 下一秒,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犹如梦回昏迷中,数不尽的黑色丝线缠过来,如层层黑网,似浓郁黑水,拂过伤口逼出弱点,直到沉入深渊。 朦胧中有柔软的东西吻过眼角,从遥远的地方带来询问。 好像从遥远的天际,又像是触手可及的深渊。 她说:“猫猫喜欢怎样的捕猎?真的有顾忌到自己的安危吗?” 琴酒不想说话,只想烧起一把火,将这种烦人的丝线、雾气通通震碎,彻底烧毁! 挣扎间,深渊之下仿佛真的燃起一把火,“轰”地荡尽浓雾,冲向云霄。 即便雾气重聚,颜色也淡化很多。 琴酒隔着雾气看向身侧的那抹赤色,脑袋一懵,久久不能回神:“你——”用这种方式帮忙削弱洗脑效果了? “好啦,事情已经过去了,归来还是一只超棒的小猫哦~” 君遥手腕一抖,扔掉恢复如初的逗猫棒,拥着他滚到旁边,摸摸银色长发,贴贴蹭蹭,不断亲吻额头、眉眼、脸颊、唇瓣…… “……闭嘴!” 琴酒勉强拽回理智,干涩的声音又让他自闭三秒。 本想问清楚情况,直觉这可能是一件“回来才能说”的事情,临了又把话咽了回去。 琴酒掐住她的腰,冷着脸问:“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君遥理直气壮地摇头道:“我知道你是不会保证的,所以提前让你知道故意受伤的下场。 这叫‘勿谓言之不预也’。” 琴酒直接被她的无赖气笑,抓起旁边的“逗猫棒”想要毁掉,蓦地听见恶魔低语。 “要是再问同事找材料,他们询问原因怎么办?” 琴酒:“反正我在霓虹,和他们打交道不多。” 君遥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 琴酒沉默一会儿,无奈道:“你那些同事都是干什么的,做饭后勤样样精通,还提供这种材料。” 君遥想到什么,提前暗示:“你不是看过我们的群聊吗? 那是他们的正经工作,副业就是作为编外成员,偶尔出国代购一下。” 琴酒:“……” 群聊? 【三界六道妖魔鬼怪一家亲】这个长达十一个汉字的群名吗? 还是里面多是炫耀自己农业养殖手工业的日常聊天? 琴酒突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有点冲动,怎么也要等核实清楚再确定合作关系。 之所以没后悔,主要还是靠别人的衬托。 那些人凭空想象一个强大的目标,费劲儿兜圈子后知道真相,恐怕要气死。 但如果这只是他们“社会主义化”的工作状态,那组织将要面对的,也是空前强大的机遇和挑战。 注意到他兴奋起来的眼神,君遥勾起嘴角,柔声细语道:“接下来可以问第二个问题吗?” 琴酒:“……” 琴酒瞬间变得佛系起来。 第13章 猫猫滤镜 君遥整个被逗笑。 看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琴酒意识到自己误会的事实,再次沉默下来。 这样的惩罚措施确实有效,他再不想经历这种“折磨”,万一以后受了伤,就暂时断联。 君遥看出他的想法,横了他一眼,道:“我很快就要来霓虹了。” 琴酒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要是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种花会不会放她出来常住还是两说。 她总不能像老鹅他们那样,因为“历劫”而出门。 ——如果前提是真的,那么老鹅他们被朗姆盯上,说不定真的是历劫。 想到这个可能,琴酒重新思索让君遥留在国内的可能性。 君遥直接打消他的念头:“你就别想了,我的主要工作是养身体。 近期经过多次推算,最适合的地方是霓虹,所以就算过来的手续多一点,也耽误不了几个月。 另外,你忘记那个‘任务’了吗?这边总会找到让我过来的理由的。” 君遥没给他思索的机会,拉着彻底恢复的男人走到窗边,期间再次注入精灵之力。 两人落座后,她直接问起交换姓名时略过的一个话题。 “当时你用的是自己的身份,还是顶替一个真实存在的身份?” “安东尼奥,11岁,一个1989年病逝的那不勒斯孤儿,世界上没人知道他的实际情况。”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眼君遥。 两人中间隔着茶几,坐在对面的女人恰在阳光下,仿佛散发着柔光,要与浅金色的眼眸一同化在光里。 他本该保守秘密,承受痛苦,终生与孤独相伴。 此刻却压下这些,反握住君遥的手,温和地说:“我就是在那里遇到的你。” 他觉得庆幸,君遥却有些心疼。 少年离家,在外国他乡孤立无援,坚守信仰,却两度听闻红色国度倒下的消息。 坚持这么多年,选择在这个时候把过去的那些痕迹告诉自己,又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呢? 她敛下情绪伏在茶几上,侧头轻吻男人手上即将淡去疤痕,“唔,小米沙,在外面我要怎么称呼你呢?” 琴酒垂眸,恰好对上她看过来的表情,乖巧无辜,格外纯良。 琴酒抿了抿嘴,适时露出受伤的表情,平静地说:“我是因为‘黑泽阵’这个名字才得的任务。” “才不是呢,你们老板是到处撒网,指望着哪只网能捞到我这条鱼。” 君遥故意气他,完了话音一转,诚恳道:“还是我神机妙算。 要不是我特意在泽田弘树的姓氏前面加了个‘黑’,怎么会这么早就撞到阵酱?” 琴酒:“……” 琴酒想到刚才岔开的话题,无奈叹息:“你在波士顿的时候就开始筹谋了吗?” “那倒没有,”君遥笑道:“当初只是恰好有个模糊你身份的机会,有备无患。 就算我修改了拍卖会的监控,随着我们碰面次数的增多,早晚会有人怀疑到你身上。 恰好那会儿出现泽田弘树的事情,就借此机会完善身份,彻底变成两个人。” 琴酒握紧她的手,觉得自己当初做得太差劲,才让她顶着虚弱的身体筹谋这些。 知道君遥敏感,他没让对方再来安慰自己,开口说起接下来的事:“霓虹这边一心要表达歉意,你们不好再推了。 如果可以,选择文物的时间最好定在今明两天。” 君遥挑眉,“我以为丢失的东西回来后,你会劝我在最后关头选择放弃。” 琴酒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会答应吗?” 君遥无辜回望。 琴酒哼笑,想到她那个找朋友的爱好,还是提醒道:“他们从东西上面检测出常规信息之外的x物质,并认为你们有办法隔空判断。 否则不会在东西找回来之后,继续卑躬屈膝地表达歉意。 当他们认为你们有的时候,最好真的有,否则他们会想办法‘证明’这个猜测。 至于霓虹—— 据你们的先贤司马光所说,霓虹‘知小礼而无大义,拘小节而无大德,重末节而轻廉耻,畏威而不怀德,强必盗寇,弱必卑伏’。 只要你在这里推辞,那些人必然认为你在这起‘文物丢失’的事件中,扮演了某些不光彩的角色,并大肆宣传。” 君遥顿时沉默,没想到相处这么久,他还觉得自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特意帮忙做心理建设。 猫猫滤镜这么厚,究竟是自己伪装的太好,还是他待的环境有问题? 当初老大哥的情况可不是这样啊。 君遥记下这点,直接表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心软。 他们直到今天还在为这件事奔波,为了表达感谢,我还会让他们看到自己想看的内容……” 当天下午,东京的某一机构内,同样在进行这方面的讨论。 “风见先生,据说他们已经找回东西,明天真的要让他们随意选择并带走我们珍贵的文物吗?” 风见裕也劝慰道:“川崎警官,东西是在公安手中丢失的。 我们既没找到东西,又没不能确认他们和这件事有关,仅是发现西田的尸体还不够,必须给一个交代。” 川崎警官愤愤不平,“明明应该让那些研究人员出面道歉才对,为什么是我们? 那些人不就是发现了什么——” “川崎警官,”风见裕也察觉到什么,眉头一动,打断他的抱怨,“我们是执法人员,理应维护霓虹的安全。” 川崎警官背后一凉,迅速表示感谢:“是,风见先生。” 风见裕也安抚好下属,转身离开房间去了厕所,在小隔间里看了眼手机。 这是刚才说话时收到的简讯:【今天中午,两位种花游客在东京湾潜水时,发现残破的厢式货车,疑似那晚撞开车门抢走文物的厢式货车。 帮我调查两件事: 一、种花夫妻的真实身份; 二、厢式货车司机的线索,要‘官方’提供的。】 风见裕也想到组内刚派人去横滨的事,对上级更敬佩了,立即回到:【是!】 第二天上午,君遥他们的车辆停在指定位置没多久,风见裕也开始组织答案。 不仅说了真鄂和真丽娅的身份名字,还概括了八个月内的旅行情况,和一周前从非洲抵达东京的目的。 想切身感受发达社会的文明,帮助更多同胞体会这里的优越之处。 【……他们想在东京开跨国中介公司。】 第14章 最大赢家和背后的龌龊 种花夫妻要在东京开中介公司,准备介绍种花人来霓虹务工? 安室透心里一沉,原地踌躇片刻,等店长带着担忧地看过来的时候,开口道歉说临时有事,需要请假。 店长看便利店现在不忙,安室透又捏着手指眼含担忧,就答应下来。 “多谢店长,给您添麻烦了。” 安室透道完谢,放好工作服,快速走出便利店,坐上放在停车场的马自达。 从这家便利店路过的时候,他侧头看了眼斜前方的酒店。 这周君遥没回酒店居住,只有那六个保镖轮流到这边休息。 她和官方的交流主要靠通讯工具和保镖带话来实现,见面的次数不多,每次都更着急,催促也更紧。 不过现在的重点暂时不是她,而是要开跨国中介公司的种花夫妻。 安室透踩下油门的回到住处,检查过室内情况后,拿出纸笔,埋头梳理资料。 外国人在霓虹开中介公司,这件事本身不稀奇,工作方面的事情自有厚生劳动省负责。 霓虹现在面临人口老龄化和青年就业困难这两大问题,合法引进务工人员也算是风险对冲,是维系社会秩序的一种方式。 安室透主要担心这对种花夫妻和那个组织有联系。 他在两人的身份和目的上面打了个问号。 从目前已知的线索来看,他们的行动轨迹以今年四月和十二月为节点,分成了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今年四月之前,他们常住种花。 第二部分是四月到十二月之间,四月初在阿美莉卡,停留数天后没回国,直接开始环游世界。 直到十二月份,具体来说是一周前,两人离开非洲抵达东京。 安室透拿到的信息并不详细,无论是阿美莉卡还是种花,都不是霓虹公安能快速、高效、隐秘地获取情报的地方。 仅凭这些信息不能证明他们和组织有关,同时也不能证明他们和组织无关。 这两个时间节点太巧了。 四月份,真鄂夫妇出现在阿美莉卡的时候,武装直升机轰炸波士顿辛多拉的事情轰动一时。 十二月份之后,两人抵达东京,在东京湾潜水时发现警方一直在寻找的抢走文物保险箱的厢式货车。 紧接着,被组织列为目标的君遥对着急上火、想要用其他文物弥补损失的官方机构发出通知,说文物已经被好心人送回来了。 这种巧合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 安室透在四月这个时间点上牵出一条线。 波士顿袭击案涉及政商、教育、移民等多个领域,经过各种媒体、非营利组织的宣传,影响最大的反而是股市。 最后相关资本凭借霓虹天才泽田弘树的“生前心愿”,为股价跌到谷底的辛多拉集团打上一剂强心针。 截止目前,辛多拉集团的股价稳步攀升,虽然没有回到之前的水平,但勉强算是走出了泽田弘树死亡的阴影。 关于两位凶手的报道,除了当时报道些击毙、过往经历相关的事情外,很快引到信仰上。 又在经历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游行示威大讨论后,被新的消息所淹没。 太阳照常升起,人们很快忘记过去的事情。 看起来一切如常,只是作为情报人员,安室透隐约从中发现了组织的影子。 ——触角深入多个领域,控制或处理重要人物,作案范围波及多个国家和地区,事后不留任何痕迹。 ——利诱、色诱、威胁、绑架、爆炸、枪击、车祸、中毒、“意外事件”等一切手段都可能是组织采取的方式。 和波士顿袭击案的处理结果几乎一模一样。 更重要的是,波士顿袭击案平息后,霓虹区域负责人从朗姆换成了琴酒。 这或许意味着波士顿的事情和朗姆有关。 凶手是组织的代号成员,任务是带回天才少年泽田弘树。 没想到动静闹得太大,任务又以失败告终,上面并不满意,于是让琴酒暂代朗姆。 安室透将这条信息重点标注。 琴酒。 组织里的清道夫,暗杀、除叛、清理障碍,做一切能维护组织安全的事。 之前满世界完成任务,似乎常驻欧洲。 接手霓虹地区后,没重新安插人手,而是快速收服了行动部门,接着不管朗姆是什么态度,都无动于衷。 成熟,谨慎,有种让人意外的包容? 安室透在划掉后面的评价,应该是耐心充足,伺机而动,指挥天赋绝佳才对。 这或许能证明“琴酒暂代朗姆”的观点。 收拢行动部门,控制组织在霓虹的战斗力,就相当于掌握组织在这里的一半势力。 在此基础上,琴酒只需要继续完成任务,就能稳住局势。 因此,他在十二月份的任务中,指挥寥寥几人在深夜混战中拿走东西,不仅悄无声息,还没留下任何线索。 公安后期抓到的那些泥惨会成员,完全不知道东西被掉包的事,听警察审讯还以为是头目藏得深。 他最近化身波本,多方试探,终于确定当时的厢式货车司机,就是琴酒安插的卧底。 对方是一个叫楠田的男人。 身高一米七五,身材干瘦,容貌普通,戴着眼镜和口罩,车技很好,不会读空气。 打捞起来的厢式货车上只有血迹,没有尸体。 这人是否还活着? 安室透记下这些问题,莫名想起前几天朗姆挂断的那个电话。 朗姆不会不知道琴酒成功完成任务的事,那么在再次吃瘪的情况下,联系自己会布置什么任务? 又会在什么情况下,放弃联系自己? 发展势力。 安室透想到这个可能,下意识地圈起真鄂夫妇的名字。 那天过去没多久,满世界旅游的真鄂夫妇抵达东京,并在东京湾发现抢走文物保险箱的厢式货车。 也是在那之后,君遥收到丢失的文物,打断相关机构的计划,让吵嚷一周、终于准备好文物等她选择的人彻底傻眼。 一群人琢磨半天,道歉说东西是在他们手上丢的,原计划不变,必须表达歉意。 听说在他们的多次劝说下,君遥接受歉意,并答应在挑选礼物后出席晚宴。 安室透清楚那三样东西最后到了组织的手里,现在拿出来,大概率是打着和霓虹官方一样的目的。 琴酒负责的内容变动后,是由满世界“游玩”的真鄂夫妇接手了曾经的工作吗? 两人在这个关头来到霓虹,和朗姆有几分关系? 自己只是一个情报人员,顶多发展一些线人,拿到点情报。 可这两个种花人要经营的,却是跨国中介公司! 对外国人来说,这是最适合偷渡人口、伪造身份、发展人脉、培养眼线的地方! 而且他们面向的还是种花人。 目前种花在霓虹的人数将近一百万,未来还会更多。 如此庞大的数字,一旦和组织扯上关系,对霓虹造成的破坏将是毁灭性的。 “啪!” 安室透不小心掰断了手里的笔,这里可是自己最爱的霓虹啊! 要是他们在这个国度搞事儿…… 冷静,现在只是猜测,真正的目标是组织。 安室透不断提醒着自己,然后面色阴沉地看向了登记在纸上的另外一个种花人。 君遥。 组织要拉拢的对象,也是本次混乱的最大赢家,一个身体孱弱,随身带着保镖的神秘女子。 她的保镖在歌舞伎町捡到枪支,掺和到陪酒女手搓枪支杀牛郎的事件中,相继引来警察、公安和种花的驻外人员。 在他们的见证下交接了文物,好运退出争夺,接着保镖“护送”,让泥惨会的成员误将公安当成保镖,定位跟踪发动混战。 也是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后,不交流不逃窜,卡着最高限速拨打报警电话,彻底打乱计划。 最后不仅没拿到更多的线索,还引开两辆前去救援的警车,与那些研究人员一起,让事情演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歌舞伎町的案件确实是意外,在风见裕也插手前,参与办案并找出凶手的,还是搜查一课的伊达航。 案件没有问题,自己特意送回去的情报对国家有好处,但也确实成了不断道歉、割肉赔偿的刀! 安室透心情沉重,沉默良久,咬牙按出一条简讯。 “欸?!” 远在会场的风见裕也收到上级的消息,倒抽一口冷气,“咔”地锁上屏幕。 四下看看,见身边没人,这才缓缓呼气。 不防瞥见还在会场挑选文物的君遥和他身边的男人,心里咯噔一下,喉咙也想咯噔打嗝。 他捂着嘴和同事交代一句,扭头朝这一层的公共厕所跑去。 转过弯没了打嗝的冲动,想到歌舞伎町那个灾难性的公共厕所,脚步一顿,推开最近一间储藏室的门。 里面整齐摆放着几排储物柜,空气中略有些陈旧气息,地面干净。 他确定里面没人,走到第三排储物柜旁边,再次打开了手机: 【帮我做三件事: 一、确定租借车辆的线索,要‘官方’提供的,一旦确定混战和君遥的保镖有关,当场控制住他们; 二、通过官方确定厢式货车司机的身份、长相和生死; 三、确定是谁……】 确定给君遥送回文物的人是谁,运气好的话,还能验证自己关于真鄂夫妇的推理。 至于能得到哪个情报,还要看朗姆和琴酒的博弈结果。 安室透调出手机隐藏相册里的照片,盯着看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继续忙碌。 拆开断裂的圆珠笔,清除指纹,分类放到早些时候处理好的垃圾里。 记下刚刚梳理的内容,连带下面几页纸一起撕掉,打开5级碎纸机,在有节奏感的机械声中,放空自己。 待一切平静,再将纸屑冲进马桶。 “哗啦……唔~” “雅蠛蝶,三原老师,不能这样……” 站在储物柜后面的风见裕也停下埋头打字的动作。 三原老师? 那个耽误撤离,却因为身份地位和意外发现避免惩罚的研究人员? 风见裕也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打开一只全新的录音笔,默默抬头。 有着两排储物柜的阻挡,当然看不见那边情况,但能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除了女子柔弱的反抗,还有男人宛如长辈的安抚:“你还年轻,需要慢慢积累,这次关于x物质的研究报告,署名就……” “可、可那是我——啊,雅蠛蝶,三原老师,稍后还有宴会……” 风见裕也听着三原中介的学阀做派,心里泛起了嘀咕。 看情况是单纯的职场性骚扰,那自己要不要出去? 当面阻止,那个女人的前途就毁了。 保持沉默的话,那个女人又是想要拒绝的。 如果在这里的降谷先生,他会怎么做? 风见裕也握紧拳头,蹭蹭躲到最里面,关掉录音笔,同时打了声呼噜,切换手机界面,点开一首音乐并选择外放。 是种花的唢呐送葬单曲。 外面立刻传来女子的惊呼:“三原老师,有种花人在这里睡觉!” 三原中介立刻抽手,“啪”地甩了个巴掌:“闭嘴啊马鹿!你竟然想勾引我,要不是我意志坚定——” “红豆泥斯米马赛,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哼!”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收拾衣物的动静,很快,又是开门离开的声音。 风见裕也一阵一阵儿地打呼噜,确定外面彻底没人,这才停下呼噜声。 做戏做全套,他顺手关掉冒充闹铃的音乐,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往外走。 “果然是风见先生呢~” 风见裕也吓了一跳,推了推眼镜,茫然道:“啊?” 他微微躬身,歉疚道:“实在抱歉,我不该在工作的时间过来休息。 请问会场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没什么,君遥小姐选了一件种花文物,一件我们霓虹的文物,正在挑选最后一件。 我就是过来谢谢风见先生的帮忙。” 说完,女人也已擦掉脸上的水渍,她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直起身子离开这里。 被自己发现是她的算计吗? 风见裕也探了探汗津津的手腕,碰到藏在里面的录音笔,停顿一会儿,继续给降谷先生回消息。 他庆幸自己放弃了打电话的方式,也为不能协助降谷先生完成任务而愧疚。 情绪复杂,打字的时候不免带入一些不同的情感。 安室透看出前后的异样,做好抽卡剪碎的准备,快速发送密码,确认对方是否还是风见裕也。 就在他屏住呼吸,盯紧手机屏幕的时候,另一边的风见裕也意识到自己办了蠢事。 连忙说明现在的进度,附带解释了消息来源和刚才的意外。 安室透确定安全心头一松,这才有心回顾简讯内容,想到他说了什么,顿时面色发白,眼前发黑,双手撑在书桌上。 空气中似乎填充了凝胶,每一次吸入都让胸口更加沉重。 他在沉默中消化这些情绪。 下一秒,放在旁边的手机进来一条简讯:【那个、降谷先生……黑泽先生也会面对这样的困境吗?】 第15章 调戏琴酒 【……黑泽先生也会面对这样的困境吗?】 安室透被这个问题噎住,加上强大的自我调节能力,啥沉重的情绪都没了。 他不确定“黑泽先生”在君遥面前是否会遭遇这方面的性交易,但能肯定风见裕也更想问的是自己。 怕自己遭遇这方面的压迫和牺牲? 安室透脸色漆黑,让他面色更黑的是组织内部鲜少出现这方面的压迫。 组织内部隐约有个关于琴酒的“稀缺资源论”的传闻,他知道后,曾经暗自揣测过琴酒能凭实力“保持清白”的原因。 一方面,组织势力庞大人数众多,为了保持神秘,实行严格的保密措施、严格的等级制度和上对下的单线程联系。 另一方面,代号成员之间不会频繁联络,任务内外强调保密,除非上级命令或有特定任务,不会经常联络交流。 那些暴露身份的卧底和背叛组织的成员要面对的,除了审讯便是直接处理。 根据他的观察,除开组织成员的个人喜好,他们主要通过两方面遭遇这种事情。 对内的获取情报,和对外的执行任务。 前者不用多说,某个fbi是其中的佼佼者,不仅成功卧底组织,盯上的目标还是研究人员的亲属。 后者更容易解释,组织成员为了获取情报,拉拢、控制、干掉目标,在没有特别指定的情况下,可以自主选择执行任务的手段和方式。 色诱是其中一个手段。 作为情报人员,安室透并不排斥,同时,他也承认这种手段不是对所有人都适用。 比如多次让组织计划折戟沉沙的君遥,和性冷淡到极度厌烦这种手段的琴酒。 性冷淡不是安室透随意揣测,而是他很难相信正常情况下,琴酒这样的成年男性、组织干部,会拒绝甚至处理那些送上门的年轻男女。 如果风见裕也提到的“银色长发的黑泽先生”真的就是琴酒,那组织能成功派他用这种手段接近君遥,后面必然藏着更大的秘密。 因此,他决定冒险潜入稍后文化厅主持举办的宴会,去获取情报。 正瞌睡,来了个枕头,刚给风见裕也发完简讯,就收到朗姆的命令:【调查接近君遥的男人的身份和他们的相处状态。】 确定朗姆对君遥及其背后秘密的关注程度,他精神大振,更重视接下来的行动了。 安室透开始新的奋斗,另一边风见裕也看着收到的简讯,备受打击。 【请务必不要忘记你的公安身份!另外,留下录音笔的做法很对,警惕银色长发的成年男性,不要私自调查!】 就算被上级质疑职业素养,他还是忍不住为上级的或有遭遇而担忧。 风见裕也感动于上级的提醒,收起手机,大步朝外走去。 这里不是外面或隐蔽场所,他要趁此机会得到更多情报支援降谷先生! 谨慎起见,风见裕也去的是同事聚集的监控室。 他到的时候,刚好见到君遥拿起一件青花瓷器,顿时大惊:“这是嵌螺钿龙纹漆盘,她怎么能要这种东西的?!” 旁边的川崎脸色通红,愤怒地说:“这些人实在贪婪,更可恶的是那些研究人员中绝对存在谄媚他们的群体! 君遥挑选的第一件文物是海砚纹铜镜,第二件是《北斗九耀春日降临图轴》,都是我们的国宝!” 风见裕也神情凝重,追问道:“不提其他两样,海砚纹铜镜可是国宝!文化厅的职员能同意? 研究人员怎么说?里面含有x物质吗?” 说到这个,川崎就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说:“那些人被所谓的x物质勾得昏了头! 《北斗九耀春日降临图轴》不含x物质,海砚纹铜镜含得不多。 他们说要是能知道君遥挑选的方法,这些损失完全就在可接受范围内。 最后这件嵌螺钿龙纹漆盘含量偏高,不用仪器挑选成功的概率达到67,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选择……” 川崎的手开始哆嗦起来,这时,收音设备送来展厅的交流声。 职员声音颤抖,研究员神情激动,一前一后问起挑选这些东西的理由。 君遥将他们惊慌害怕又饱含期待的眼神收于眼底,笑着开口: “我们那边的文物工作者知道有这个友好交流的机会后,特意叮嘱我岔开朝代和类型进行挑选。 其中海砚纹铜镜是唐代,嵌螺钿龙纹漆盘是元代,刚好符合条件。” 她就工艺水平、文化内涵、艺术成就进行点评,接着委婉阐述了心理层面的因素。 “这次虽然是你们表达歉意,但到底是双方在文化层面的交流。 因此,我在选了两件国内文物后,特意挑选一件你们的《北斗九耀春日降临图轴》。 这是道教文化在十三世纪传入霓虹又本土化的作品。 你们看这个构图笔触,包括祥云、男性的衣物发冠,女性的衣物璎珞……都很有特色,能在其他文物上找到。 借此机会回去,恰好完成双方文化的往来交流,算是一则佳话。” 听到她的话语,文化厅职员的脸色忽青忽白,差点儿厥过去。 颇具钻研精神的研究人员很快理清思路,大胆推测她能判断种花文物中的x物质含量,想要进一步追问。 紧跟着,站在君遥旁边,头戴礼帽浑身漆黑的琴酒有了动作。 一米九往上的身高,哪怕表情温和,在硬着头皮能夸一句“娇小可爱”的工作人员眼中,依旧可怕。 何况男人勉强能说一句行为绅士外,始终冷着脸,瞧着和雅库扎(本土afia)没什么区别。 见到他的动作,工作人员瞬间闭嘴。 琴酒压低帽檐,拿起工作人员端着的托盘上的文物挨个看看。 仔细观察过文物的图案纹理、背景填色、布局结构后,又隔着手套感受一番,这才开口问道: “现场具有代表性的文物有两位数,这三样既不是价值最高的,又不在年代、寓意方面具有唯一性,为什么挑选这三样? 我记得在拍卖会上遇见时,你拍下的东西除了古画,偏向华丽繁复或生动活泼的类型。” 君遥眉眼含笑,侧头朝他眨了眨眼,调戏道:“你说的是我当初拍下的那只错金银镶嵌狸奴吗?” 第16章 抢手猫哦 “你说的是我当初拍下的那只错金银镶嵌狸奴吗?” 君遥的话语轻轻飘荡在监控室里,这一宽阔的空间瞬间安静。 这句话听着没什么问题,只是结合她的表情语气,莫名让人觉得里面有点暧昧痕迹。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是接受过格式训练的专业人士,很快察觉到这一点。 这是调戏? 绝对是在调戏? 连川崎都顾不得生气,暂时放下抱怨她说国内文化受东大影响的话语,盯着显示器中的女人目瞪口呆。 穿着旗袍的女人在一米七以上,按理来说站在一米七左右的男性工作人员身边会显得更高且有攻击性。 说话总是让人心头一梗,完全不是霓虹男性偏好的类型。 然而这人容貌憔悴,脸色苍白,身材单薄,就算要抢走他们的文物,也无法让人产生警惕或者厌恶的心理。 这会儿站在身材高大凶神恶煞的男人旁边,还当众调戏对方,他们这些旁观者都忍不住担心,就怕下一秒拳头迎上去。 风见裕也心中万马奔腾。 他是知道降谷先生对这个男人可能是组织干部的猜测,连对方那样的身份都要在任务中被调戏,那降谷先生…… 风见裕也精神恍惚,心惊胆颤地想起君遥提起的错金银镶嵌狸奴。 如果没记错,狸奴在种花指的是猫咪。 一旦将琴酒和猫咪画上等号,银色长发或许能冒充狮子猫,危险程度削弱到无限接近于零。 与此同时,出身隐世家族的君遥敢用狸奴调戏琴酒,危险度直接爆表。 不过,这样的话,降谷先生在君遥心里可能是暹罗猫,大概不符合那边传统富豪的审美,是不是就安全了? 等等,近几年在霓虹执行任务的降谷先生貌似还是情报人员,面对的“危险”是不是还要更多? 想到储藏室里熟练地索取性资源的学阀三原中介,风见裕也脸色煞白。 更恐怖的是,现在还活着的那些昭和老人,除了欺压女性,还喜欢通过玩弄男性来彰显男子气概! 风见裕也目光呆滞,浑身直冒冷汗。 还在别处的安室透不知道这个下属的隔空污蔑,展厅的时间也在继续。 只是氛围凝滞了不止一点。 职工和研究人员瞬间忘记自己要询问的问题,屏住呼吸,眼睛左右转动得格外忙碌。 既怕他们打起来,又担心他们打不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人高马大的琴酒表情冷淡,却没生气。 ——起码没当面动手。 他沉默一会儿,重复道:“所以为什么选择这三样东西?” 君遥没有继续调戏,眉眼舒展,认真解释道:“拍卖会上没办法亲自接触。 就算拥有实拍的照片和视频,和亲自碰触的感觉也完全不同,因此,我便依据你说的那些条件挑选物品。 至于这次—— 感谢霓虹提供的机会,让我可以亲自触碰实物,当然要在参照同事建议的前提下,挑选合眼缘的文物啦~”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排查x物质的手段,更没什么特殊技能,归根到底就是“家族底蕴,全看眼缘”。 职工和研究人员看着她含蓄的表情,身体一僵,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他们不愿相信。 但参考他们自己的经历,也就是这次检测x物质才能一次性接触这么多的珍贵文物。 平时就算欣赏,也是隔着玻璃,鲜少上手把玩。 就算是有些底蕴的家族成员,玩的东西也是以霓虹古物、西方珠宝古画为主。 是,他们早年从种花带走很多东西。 但在场的人不是霓虹的普通民众,谁也不敢说种花的底蕴就少了。 根据情报,君遥出身于隐世家族,刚满十八岁就入职特事办,从她口中说出这种话,说服力超强。 除了语言支撑,还有事实依据。 排除因为两国交情挑选的《北斗九耀春日降临图轴》,君遥凭借眼力选择的含有x物质文物的概率为百分之百。 这几乎可以证明她说的内容是真的。 难道隐世家族培养的人才就这么强大吗? 如果是这样,那霓虹的考古人员、文物专家,会不会也在感知x物质这方面有天赋? 就在他们转移思路的时候,琴酒看着满脸认真,眼神诚恳的君遥,心中浮起八个种花文字“看似真诚,全是忽悠”。 别人是三分真七分假,她倒好,刚才说的那堆没有一句是真的,全是水分。 偏偏霓虹人崇拜“权威”,喜欢“参悟”画外音,也更重视没说的部分,理智在这种情况下一点作用都起不到,一骗一个准。 琴酒心中冷笑,面上点了点头,感谢道:“多谢解惑。” 他的话语打断其他人的思绪,似乎见他态度不错,有人大着胆子询问道:“请问黑泽先生是在哪里捡到的文物? 说实话,东西丢了这么些天,我们一直在努力寻找,还是没找到最后的线索。 啊,如果不方便说的话,请忽略我的问题。” 琴酒没在意他的试探,冷淡地说:“钓鱼钓到的,这种类型的箱子通常是拍卖会附赠的。 君遥小姐帮过我的忙,所以就送给她了。” 工作人员闻言想到送出去的三样文物,怒气上窜大脑发热,开口逼问道: “既然是捡到的,黑泽先生为什么不上交呢?” 听到这话,君遥好奇道:“海钓的收获也要上交吗?他是跨国公司的员工,也要这样? 如果不是的话,可以在哪里看到你们发布的物品丢失的消息?” “这个、那个、我……” 别说询问黑泽的其他信息,他这会儿吭吭哧哧憋不出一句话,急出一身汗,只好鞠躬道歉:“红豆泥斯米马赛!” 君遥开口阻止:“别紧张嘛,我就那么一问,你这吓得让我好一阵反思,琢磨自己做了什么,才让你这样给我道歉。” 眼看下属起身不是继续道歉也不是,负责人连忙微笑补救:“小林胆子比较小,让君遥小姐见笑了。 现在已经挑选好礼物,不如移步去迎宾馆,在那里休息一会儿,稍后参加晚宴?” 君遥自然点头,等新到手的文物移交到保镖手中,和琴酒坐上同一辆租借车辆,跟随制定路线到了迎宾馆。 休息过后,两人又跟随服务人员,一同前往宴会厅。 他们到的时间不算早,装饰豪华的宴会厅里或站或坐,已经有不少人。 现场演奏的音乐悠扬动听,不过君遥打眼就瞧见一对女强男弱的种花夫妻。 比他们更显眼的,是一个姿态谄媚,正给雍容华贵、略有些年纪的女人讲笑话的清秀男人。 坐在中央的女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抬手制止他的“服务”,笑着开口:“这就是君遥小姐吗? 小妹妹,你的男伴看起来很棒,要尝试新的乐趣吗?” 第17章 反客为主 安室透攥紧手上的托盘,在心中捏了一把汗。 阿黛尔夫人大概是被现有的权势钱财冲昏了头,竟然敢调戏琴酒! 是的,琴酒。 再没有哪个人会在踏入宴会厅的瞬间,就将场内环境观察了遍,确保内部没有威胁的存在,才暂时收回视线。 除了组织的目标和卧底、叛徒,他不在意任何人。 神秘冷漠,谨慎多疑,将最深最浓郁的恶鬼隐藏在冷淡的人皮之下。 钓鱼钓到的保险箱? 这么说似乎也没错。 但他是在引爆那晚的乱象后,无视鲜血和人命,浑水摸鱼抢走的保险箱。 全程隐匿踪迹,没留下任何证据。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不仅成了送回丢失文物的“好心人”,陪着君遥前往霓虹官方挑选文物,由她用“狸奴”调戏,还一同参加晚宴。 能做出这样的牺牲,看来君遥及其身后的隐世家族对组织诱惑很大。 阿黛尔夫人意图从这样的君遥手中“抢人”,目标还是琴酒, 什么下场? 这两个人能让她活过今晚吗? 安室透疯狂头脑风暴,衡量是借此机会留下琴酒的可能性大,还是不得不协助收尾的概率更高。 他不动声色地环视周遭,将打扮时尚、塞着尾巴在舞池表演的青年男女收于眼底。 最后沉重地发现,以阿黛尔夫人为代表的那些人绝对不会让这里的情况暴露出去。 也就是说,靠这个机会留下琴酒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疑似朗姆新下属的真鄂夫妇,只要自己还想待在组织,一旦琴酒闹出动静,就要替他收尾。 意识到这点,一口郁气堵在胸口。 安室透对着再次敏锐看过来的琴酒露出服务员的标准微笑,眼神嘲弄,试图用这种方法保下阿黛尔夫人的性命。 不怎么理智,但符合朗姆手下情报人员波本的性格和立场。 蠢货。 琴酒看出他的意图,不由冷笑。 他以为波本是狗,没想到还像蒙住眼睛的牛,跑到现在都没发现“琴酒”出现在这种场合意味着什么,依旧在原地打转。 实在是蠢货! 感受到男人波动的情绪,君遥拍了拍他的手臂,走过去对着阿黛尔夫人微微颔首,婉拒道:“谢谢夫人的评价,您和您的男伴看起来很般配。” 阿黛尔夫人朝琴酒暧昧地眨了眨眼,挑逗道:“欸?听说黑泽先生帮忙找回了东西,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小妹妹和他这样成熟强大的男性交流,不妨参考下对方的意见,或许会发现很多不同以往的趣味哦~” 君遥闻言,侧头看向琴酒,直接开口询问:“你是为了这些东西,才特意送我保险箱吗?” 见到她的反应,阿黛尔夫人满眼冒火,这是哪儿来的乡巴佬?连读空气都不会,真的是什么隐世家族的成员吗? 除了半跪在她身边愈发小心的男伴,另外的两人根本不在乎她的心情。 琴酒从警惕周遭环境中分出来的那点儿注意力,更是随着君遥的话语落到她的眼睛里。 头顶悬挂的水晶灯和附近的香槟塔交相辉映,投入这双浅金色的眼眸,好像装满金池的碎星。 琴酒敛去眼中的冷漠,抬手将她额角垂落的碎发掩到耳后,温和开口道:“我们的情况不一样,你怎么谁的话都要信一信? 当时送东西是为了感谢你的帮助,没想到成了物归原主,说来还要另外准备礼物才对,哪用你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哦~我知道了!” 君遥恍然大悟,对着阿黛尔夫人摇头感慨:“原来阿黛尔夫人是出于这种目的,和现在的男伴结识的吗?” 简单的一问一答针对性极强,话音刚落就得罪阿黛尔夫人和她的“男伴”两个人。 附近的表演者立马屏住呼吸,只觉得现场演奏的音乐像是从天外飘来,衬得此处的安静像死亡一样沉闷。 和君遥不同,这些人在霓虹生存多年,十分精通读空气的技能。 暂时不能确定君遥是资本家的傻孩子还是仗着家世装傻,但阿黛尔夫人试图掌握谈话的主导权,结果被厥回来的事情可是真正上演了的。 周围的表演者目不斜视,不约而同地变换舞蹈队形,假装自己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而且是凭借职业素养不断变化,坚持只要变得快,出气筒就轮不到自己当这一理念,舞出风采,跳出新高度。 阿黛尔夫人没注意那边的动静。 她压下额头的青筋,拍了拍给自己捶腿的青年男子的脑袋,笑着解释说:“君瑶小姐误会了,小李不是我的男伴。 他这个人观察仔细,做事贴心,经常飞霓虹看我。 我看你来霓虹没多久,想着都是种花人,可能有些共同语言,就想安排他给你们做一下向导。 没想到你和黑泽先生感情好,不小心误会了……” 旁边的小李立马接腔道:“夫人也是好心,可惜有的人在国内待久了,不知道发达社会的文明,心里欠缺了道德礼仪,自然只能看到龌龊。” 如果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跪在地上,舞池中也没有一众带着尾巴的青年男女,可能会有一丝丝说服力。 不过君遥看都没看他一眼,既然阿黛尔夫人把脸伸过来,她就不得不辛苦回敬一下,免得让人觉得自己待客不周。 她当即摆了摆手,无奈地说: “阿黛尔夫人没有这个意图就好,你们天天在宴会里面玩儿,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实在是牛郎猛如虎啊。 我来霓虹没多久,飞机上、拍卖会上、街边店铺,哪儿哪儿都能见到男娼,实在搞不清楚自己到了哪里……” 幸好阿黛尔夫人不清楚这反客为主的想法。 看着她那苍白无辜还稚嫩年轻的脸蛋,告诉自己这就是个病秧子土包子,又拍了拍旁边的小狗,这才勉强找回理智。 小李本就恼怒因为她被阿黛尔夫人迁怒的事,这会儿被无视后又遇到新的难堪,气得脸都要黑了。 刚准备记下她的容貌,找机会还回去,就对上一双藏在银发后面的狠厉眼眸。 小李身体一僵,脸色煞白,凭借过往经历塑造的强大意志力才没趴到地上。 第18章 连番打脸 这边氛围凝滞,舞池里的舞者们表演的更起劲儿了,就怕哪里露出破绽,让人知道自己将阿黛尔夫人的尴尬事件看了个遍。 幸好他们久经锻炼,体力充足并且能完美地维护好自己的人设,才没有暴露出去。 他们持续舞动的时候,安室透也在认真地挪动香槟,确保每一杯香槟的位置,误差都小于三毫米。 介绍安室透得到这份兼职的小笠原注意到他的职业素养,倏地松了口气,同样忙碌起来。 安室透借着玻璃杯的反光发现他移开视线,开始用同样的方式观察周围情况。 该表演的表演,该交流的交流,只要不准备参与进去,每一个霓虹人都在认真扮演着现在的角色。 帮凶琴酒对氛围的转变无动于衷,完全不关注造成的后果,可能这也是他腾出时间,参加这种宴会的一个目的。 先制造危机,再出头助力,不断证明“我们情况不一样”的说辞,进一步赢得君遥的青睐和信任。 这样能从根子上杜绝正义人士接近君遥掀开他真面目的做法,出现这种情况时,他能快速从君遥那里得到消息,及时做出反应。 好一个阴险狡诈的琴酒! 安室透将这一念头压到心底,关注起今晚也在盯着的那对种花夫妻。 好家伙,别人发现异常都在警惕,他们反倒来了兴致。 这会儿正端着香槟乐呵呵地往事情发生的地方瞅,边看边用种花语交流,生怕别人不注意不到! 同为种花人的君遥和他们有些不同,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她直接拉着琴酒坐下,位置还是在阿黛尔夫人旁边! 安室透抽了抽嘴角,小心观察对方的反应。 无论如何,官方在君遥挑选礼物后安排这么一出,都有点不同寻常的意味,难道…… 阿黛尔夫人不知道有人正在揣测自己的意图,又拍了拍自己的小狗,彻底压下叫保镖轰人的想法,疑惑道: “君遥小姐是不是误会了,霓虹的男公关可是合法经营,不能做皮肉生意。 另外他们的经营范围是歌舞伎町,像我们这种没有意向的人,都会避开那种地方……” 琴酒勾起嘴角,似嘲似讽地说:“这就要怪组织那场拍卖会的人了。” 君遥点头,后怕地说:“可能您没去那次的拍卖会,那实在是太好了。 您不知道,那些组织者直接把场地安排在歌舞伎町,太欺负我这种不明情况的外国人了。 到场后他们又给安排专人作陪,完了逛街的时候又出了事儿——也是那会儿我才知道作陪的人里面还有男公关……” 霓虹人不被排挤的必备技能之一,就是察言观色。 阿黛尔夫人奋斗到如今的地位,只有她愿不愿意分析别人,再没有不会过度解读他人内涵的时候。 她轻易就从君遥的话语中解读出无数层意思。 一会儿觉得对方嘲讽自己拿不到拍卖会邀请函; 一会儿认为她是讽刺自己无知; 完了猜测这人是拿自己当老鸨,才会上来就闹事儿…… 阿黛尔夫人肺都快炸了。 就算偶像模特本身没有版权,但她拿来跟那些国中生水准、长相丑陋没有专业技能只会花言巧语的男公关对比,也是纯粹的侮辱! 要不是情况不合适,非要告她名誉损毁罪! 资本豪门根本不缺性资源,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情大惊小怪?! 山猪吃不了细糠,土包子,这人就是种花来的土包子,根本不是什么隐世家族的后代! 阿黛尔夫人气得直哆嗦,偏偏罪魁祸首说完了,接过黑泽先生递给她的茶水,正在润喉。 双手隔着丝质手帕捧起不大的茶杯,一时分不清哪个更细腻,又恰好遮住她苍白孱弱的脸庞。 然而对方身材单薄,随着织锦缎旗袍袖口的滑落,露出纤细手腕和精致的豌豆骨,加上半掩的容貌,反而更容易激起男人的怜惜和好奇。 阿黛尔夫人收回视线,调整呼吸,藏在身侧的手不断握拳在松开,终于调整好情绪:“那倒是我不了解了,实在抱歉。” 君遥大度安慰道:“没事儿,又不是您指挥或者暗示那些人作恶的,不知者无罪嘛。” 阿黛尔夫人一噎,挤出嘴角的微笑,夸奖说:“君遥小姐有着和传闻中的种花女性不同的风采,容貌娇柔,性格却是坦率动人。” 君遥抿唇笑道:“种花勉强称得上国土面积广阔,素有‘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的说法。 因此无论男女,都能在既有的文化底蕴上展露出自己的特色。” 远处吃瓜的真鄂和真丽娅身体震动,不知道是在闷笑还是愤怒。 全心全意观察那边的交流情况,甚至摸索着练习反向识别唇语技能的安室透差点儿绷不住职业微笑,捏碎手中的玻璃杯! 可恶! 那些机构送出文物就算了,大大方方道歉,记住错误以后不再犯就行,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 难道能指望阿黛尔夫人这种依附权势地位走到今天,继续沉溺在权势地位中的人把东西拿回来吗? 纯粹就是自取其辱! 旁边的小笠原不明所以,笑容不满,眼中露出担忧地神情,小声询问:“安室先生,你没事儿,要是……” “啊,没事,谢谢小笠原先生的关心。” 安室透打起精神,微笑道:“我就是觉得晚宴还没开始,到时候可能品尝不到最佳风味了。” 小笠原迟疑片刻,想到他对自己的帮助,委婉地说:“没关系,那些自有人去考虑。” 安室透心中一空,一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完美地控制住表情,隐约记得自己好像道了句谢,说:“小笠原先生说得对,确实如此呢。” 听完全程的琴酒战术性喝茶,竟觉得这种环境中的唇枪舌剑也挺有意思,就是君遥说话过分委婉了些。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悄摸在心里拱火。 阿黛尔夫人就算没有读心术,也清楚不能被君遥的逻辑牵着走,继续纠缠下去。 第19章 普通职员 阿黛尔夫人压下不安,重新挂上笑容,好奇道: “我听说了君遥小姐参加宴会前挑选文物的事,没想到还有在歌舞伎町拍下古董的奇遇。小妹妹偏爱古董,想来在这方面颇有研究?” 君遥晃了晃食指,诚恳地说:“耳濡目染了解一点,主要是看眼缘。” 阿黛尔夫人见她这会儿开始谦虚,悬在心里的石头忽然落地,砸出兴奋、惊喜、担心、恼怒等情绪,面上却轻松地说: “那还真是太好了,小妹妹现在还没摆脱男公关的阴影,再组织欣赏歌舞就不合适了,我正愁怎么招待呢。 刚好这些年积累了一些古董,宴会上的其他客人也是出身大族,品味高雅,不如在侧听进行一场品鉴会,大家好好交流一番。” 说到这里,她怕君遥找理由推脱,看了眼琴酒戴着的手套,拿他劝话:“黑泽先生似乎也对这方面感兴趣,稍后一同参与,往后可以和共同爱好者互通消息。” “好啊,实在是麻烦您了。” 没挑刺,没反驳,答应得很爽快。 欸?这次这么容易就说通了吗? 就在阿黛尔夫人以为是自己用对方法的时候,瞧见君遥轻轻拍了拍男伴的手臂,认真地对自己说:“出发前黑泽先生特意劝我。 他说‘送完道歉礼物后特意安排宴会,肯定会参考你的喜好准备古董展’,当时我还不信,特意打了个赌,没想到竟然赌输了…… 您说的对,有时候成熟人士的意见还是值得参考的。” 琴酒听完她的胡编乱造,配合地哼了一声,似乎是在得意。 阿黛尔夫人看完他们的互动,看着君遥敬佩的小眼神儿,油然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心酸。 好在事情勉强还在轨道上,她拍了拍旁边的小狗,开怀大笑:“能在别的地方帮到君遥小姐就好。 不过这个古董展能否快速办成,还要感谢服务人员的努力付出和诸位宾客的协助,希望小妹妹到时候不要吝惜指导哦~” 君遥似乎被她说动,谦虚一句“互相学习后,接着说:“您这么热心,我也不能干看着。 恰好在歌舞伎町拍卖会上拍下、丢失又找回的经历称得上离奇,又没带回国,这次也放上去好了……” 阿黛尔夫人喜忧参半,带她和琴酒走了一圈认了人,匆忙组织安保人员重新准备“古董展”去了。 “夫人,全都要调整吗?”工作人员微微躬身,遮住苦大仇深的面容,沉重地说:“原本已经布置好的那些全都撤掉吗?” “价值一般的都撤掉,你们也知道君遥那几样古董的拍卖价格了,要是这次准备的价位太低,上面怪罪下来……” “夫人,我们一定会努力的,绝对不会让您沦落到那种地步!” 阿黛尔夫人面上感激道:“谢谢你们的帮助,我也会努力的……” 她的努力就是打电话摇人,准确来说是摇文物,先前准备的那些不全是她的,还有客人的,价值不足大家会一起丢脸。 就在她打电话的过程中,宴会厅不时有客人进出。 君遥坐在窗边的沙发里,手肘撑在扶手上,托着下巴眉眼含笑,整个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琴酒心情放松,温和地说,“这种程度就可以了吗?” 君遥挑眉,因为上次闹你太凶吗? 琴酒表情一顿,威胁道:“如果你想尝试,我不介意奉陪到底。” 君遥缩了缩脖子,佯装害怕,求饶道:“我这也是娱乐大众嘛,忙碌这么些天,总要在关键场合亮亮相,让观众领略它们的美丽。 凑巧阿黛尔夫人热心提供机会,让大家拿出自己的私藏,见见光亮,感受一下外界的新鲜空气,也让咱们这种宾客有机会欣赏。” 至于那些东西,过去属于谁不重要,现在在谁手中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能到谁手里。 经过这么一遭,那些对特殊文物越热衷,在今晚找茬儿的事情中出力越多的人,往后的日子就越热闹。 能暂时转移组织、霓虹官方的目标,还能抹掉更进一步的“她能让文物中的x物质产生变化”这一联想,效果远比自己想的动手要好。 意识到这点,琴酒呼吸一滞,洗脑的事情不是暂时解决了吗?为什么“暴力解决制造问题的人”这个观念依旧没有打消? 君遥清楚这不是“洗脑”的影响,而是他想尽快解决麻烦,避免对方威胁到她。 但她杜绝一切可能会让琴酒退缩的因素,抓住他的手腕认真道:“你说送回文物属于物归原主,不算谢礼。所以你还欠我一个礼物。” 对琴酒来说,压在手上的那点重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隔着手套感受不到她的细腻,增加的顿感却让那点异样化作羽毛,轻飘飘落在身上。 他压低帽檐,遮住眼中的复杂神色,沉声道:“如非必要,我不会改变主意。” 君遥挠了挠他的手腕,在人瞧过来的时候微微侧头,无辜道:“我以为如今的成熟男性不会说‘不’,只会同意呢。” 琴酒沉默一会儿,看着她在灯光下显出浅金色的眼眸,想要如她所愿,说出无论如何都要一同面对的话语。 就事实而言,君遥有后盾,有特殊能力,比自己要强大,可他最终也只是在沉默过后,无奈开口:“或许‘成熟男性’会帮女伴分析情况,解释缘由,再由她接受‘礼物’。 但我不是。 或许好运和你参加了同一场拍卖会,捡到你丢失的保险箱,但归根到底,我只是一个跨国公司职员,具有天然的局限性……” 稍远位置,安室透反手拿着托盘,预备为随时需要服务的客人提供帮助,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由攥紧了托盘。 莎士比亚在《哈姆雷特》里说,“倘若您德行尽失,也请装腔作势”,琴酒本人完美地演绎了这点。 然而这是在自己眼中,安室透必须承认的是,琴酒压下深沉的恶意后,哪怕依旧是那副打扮,还谨慎地戴了手套,个人条件也极为优越。 这样一位男性没有在刚成年的无知少女面前装腔作势,而是克服“男人渴望崇拜的弱点”,选择示弱,不仅没有变得普通,反而因为削弱了骨子里透出来的冷酷,显得更有魅力。 安室透心中怒气高涨,组织里的那些人都是瞎子吗?到底是谁在传琴酒“性冷淡”的?! 第20章 无知少女 这是性冷淡吗?啊? 琴酒说得这么骚,能是性冷淡吗?! 明明情况不一样,但琴酒在一位身价不菲、性格独立、身体孱弱的无知少女面前装可怜,让安室透莫名幻视了当初赤井秀一碰瓷失去父母的宫野明美,成功卧底组织的经过。 一切如设想般的进行着,他攥着托盘面带微笑地守在方便服务客人的地方,亲眼见证了一个无知少女的沦陷! 可恶! 在他的愤怒中,无知少女握住琴酒的手,坚定地说:“我相信阅历带给你的判断,知道你是在能够承受的范围内分担我的负面情绪,也在为此感到抱歉。 但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我资源较你丰富些,也有自己的工作、朋友和生活,倘若还要求你主动分析帮忙解决、赠送贵重礼物,岂不是太过贪婪? 就像阿黛尔夫人说的那样,和年长者交流的话,多参考对方的意见,可能会发现很多不同以往的乐趣。这种交流本身就很有意义啊~” 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君遥手指探入手套,蹭过敏感的腕部肌肤,指尖与掌心相贴。 贴过来的柔软细腻某种程度上缓解了早些时候的不知足,又带来新的痒意。 不够,还是不够…… 琴酒喉头滚动,眼神暗下了下来。 他们两个都知道这段关系中的年长者是谁,“交流与意见”指的又是什么。 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隐晦摊牌,某种程度上比独处时的坦诚合作更让人容易失控。 琴酒几乎就要答应下来,就像君遥称呼自己为“小猫”那样,自己的生命较她来说本就短暂,重逢后的每一天都是在倒计时,何必浪费本就不多的相处时光? 可是不行,上次答应完全是激素作祟,属于受伤后的冲动。 “小猫”寿命短暂,唯一拥有的灵魂也会在某一时刻失去自由,但终于拥有一切的“主人”的生活还要继续,不能暴露在黑暗之中。 于是,琴酒的声音比以往更温和,他虚握着君遥的手指,在她手背落下轻吻,说:“好姑娘,愿你前途光明。” 君遥轻轻吸气,衣服遮掩下的躯体又一次龟裂,几乎就要彻底摊牌! 远处吃瓜的老鹅他们打了个哆嗦,差点儿跪在地上, 普通人安室透看不出平静之下的潮涌,看着温暖柔软的互动,压下找到利用点的念头,恨不能无视国籍上前摇醒受害者。 可恶啊啊啊啊! 君遥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说好的公职人员呢?他不仅是在示弱,还是在为以后套取情报随时失联的事情做铺垫啊! 不主动不负责不拒绝,这根本就是渣男?! 愤怒之余,他忍不住想起风见裕也的猫塑理论,心里嘀咕君遥喜欢的为什么不是暹罗猫,而是银色长毛猫。 如果成功的是自己,起码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是这种做派。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收到了风见裕也发来的情报,上面附有所有待展览古董的x物质含量。 到了观察君遥展露技术、表现实力的时候了。 或许种花的成功女人拥有某种和男人一样的特质,想在有好感的异性面前表现一番,尤其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展示才华。 君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表现得格外出色,或者说,表现得淋漓尽致,以至于显得很有锋芒。 安室透很难确定这是因为霓虹的大男子主义作出的判断,还是因为两国的历史渊源让他有了预设,提高了防备,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因为走在她旁边跟着把玩古董、讨论其艺术价值的琴酒都淡去了冷漠,注视她的目光堪称柔和。 一个面色苍白语言犀利,一个浑身漆黑举止包容,竟然意外地合拍。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问题? 就在他一边记录君遥找出含有x物质古董成功率,一边自我怀疑的时候,在一场“讨论”中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错觉,君遥这次锋芒毕露,毫不委婉。 “这幅唐代异兽图是赝品,不仅是民国仿画,而且是民间仿的,就算摆到潘家园的新货做旧市场,也顶多卖3000块钱。 换算成霓虹钱币,大概是6万4千円。” 不说后面的评价还好,一说就不念情面,直接把东西踩到泥里。 画作的提供方直接气炸,就差跳起来打她。 之所以没跳出来,一是因为直面了琴酒的威胁目光,另外一个因素是阿黛尔夫人身边的那个种花人跳了出来。 “君遥小姐,虽然我在国内没听说过什么君家,但到底都是种花人,就不往深处扒了。 咱们在外面都代表着国家形象,在这种重要场合说话还是谨慎点好,懂就是懂,不懂也没什么。 盛唐在霓虹,国内想要了解大唐的盛况,还要来霓虹,你现在把话说的这么满——” 听到这话,君遥的发丝荡了一下,下一秒,一只大手落到她的肩头。 君遥朝琴酒笑笑,随后第一次正眼打量说话的男人,询问道:“都是种花人?你叫什么名字?” “你,你——” 趁他没说出更气人的话,老鹅连忙拖着阿真凑上前,给她递了出气口:“不会? 君遥小姐连李哲思都没听说过?这是种花的大明星啊!经常上热搜的那种!” 他说的阴阳怪气,李哲思以为这人是在帮自己,看了对方一眼后,神气地抬了抬下巴,“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在国外还是谦虚一些的好。” 周围人闭上嘴巴,齐齐看向这个地方,等着后面的笑话。 君遥反倒把锋芒收了起来,想起后续安排,咽下“霓虹有脏唐臭汉遗风”这种攻击性略强的话语,摸着下巴琢磨道:“娱乐圈的人啊,那我知道了。 你说的盛唐在霓虹,应该就是影视剧里面经常出现的‘以倭代唐’的情况? 这方面我还真没了解过。不过你是阿黛尔夫人的客人,在她的宴会上暗示‘倭奴’真的没关系吗?” 看她发泄出来,老鹅两人悄摸松了口气。 被点名的阿黛尔夫人脸都绿了,周围等着看热闹的人彻底笑不出来。 颇有主人翁意识的安室透感觉自己的国家被中伤,无声掰弯了托盘,才按捺住跳出去的欲望。 当然,阻止他的不只是意志力,还有君遥对琴酒的问话。 她说:“黑泽先生愿意听到别人这么称呼你吗?” 听到这句询问,安室透心中的愤怒被压倒了。 他甚至揪出现在仅有的那么一点正面情绪,担心这个在琴酒面前得意忘形的无知少女。 第21章 祸水东引 别骂了别骂了! 前有阿黛尔夫人暴露恶臭无脑开大,后有君遥为爱发言激情输出,安室透这个还有一丝理智在线的人心力憔悴。 他不知道君遥没说的话语才是杀伤力最强的,还在思考是什么带来的勇气,让她敢在霓虹的宴会上提出“倭奴”,并开口询问琴酒的。 是被那个叫李哲思的种花人气疯了,还是以为能在琴酒这里寻到认同? 哦,她还是青春热血的十八岁少女啊。 安室透怒气高涨,眼冒金星。 最终让“担心”这种正面情绪产生并持续下去的根源,不是因为那点子良心,而是因为君遥的身份。 种花编外成员,神秘家族成员,收到霓虹官方赠送的道歉礼物后,应邀出席宴会,是组织的任务目标。 除此之外,被她评价毫无价值的这幅古画,x物质的含量在现场的古董中排名中上。 各种buff叠在一起,导致安室透无论如何都不能冷眼旁观。 不仅要阻止琴酒对她动手,不让霓虹这些豪族财团的成员对她动手,还不能让她在“冲动之下”毁掉古画。 安室透觉得前路渺茫,想要切断君遥话筒的欲望变得格外强烈。 然而他很快发现,君遥没拿话筒,用不到反卡器,物理性捂嘴的方式也轮不到自己使用。 君遥寥寥几句话气得李哲思身体颤抖,准备继续发难,而她毫不在乎,嘲讽过后眉眼含笑,望着琴酒。 该问不该问的东西,她已经问完了。 不该听的的人也已经听到了。 安室透敏锐察觉到,琴酒露了一丝杀气,只是很快收起没让君遥察觉情况,基于这种情况,莫名对琴酒升起一种好感。 琴酒不在意“同事”的想法,知道也只会觉得恶心,这会儿见跳出来找茬的男人软了腿,就不再关注。 他收回看向前方的视线,落到身侧的女人的身上,看着碎发间燃起火焰的金眸。 再怎么生气,她也没拒绝自己这个点火之人的碰触,还在那个时候收敛了情绪。 琴酒动了动手指,想要拂开散落的刘海,碰触、亲吻那双漂亮的眼睛,心中的预警却不断提醒这里的环境。 他及时停下动作,选择了和老鹅一样的做法。 ——主动制造发泄情绪的出口,祸水东引。 琴酒在安室透惊恐的目光中整理了袖口,温和地询问道:“我没怎么关注这方面的事,请问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君遥看了眼面色灰败的李思哲,微微摇头,用不高但能让周围人听到的声音说:“这和霓虹的国宝‘汉倭奴国王’金印有关。 一千多年前的霓虹部落派遣使者奉献朝贺。 汉光武帝对这一行为表示赞赏,了解情况后授予金印,赐名为‘倭’。 ‘倭’有顺从、恭敬之人的意思,自那以后,‘倭人’、‘倭国’、‘倭奴’就成了对他们的称呼。 后来霓虹大概是觉得这个名字说他们长得矮、比较歪,觉得是恶名,给自己起了现在的名字。” 不得不说,种花古代的用词极为精准。 琴酒战术性沉默,随后认真回复之前的问题:“如果是这个意思,听到这个称呼,我会建议对方去看一下眼睛。” 君遥看着他碧色地眼眸,闻言蓦地笑了起来,“也对,是我狭隘了,黑泽先生确实不用在意这些。” 听到这话,琴酒知道她心情有所好转。 手指微动,指腹蹭到柔软的手套上,似有若无的触感让人格外难耐。 痒意沿着指尖的神经末梢向上攀爬,激起一股电流,窜过颈动脉直达心底。 知道实情的,晓得两人在某方面达成了默契。 不知道的有人心理别扭,但好歹能略过这茬,暂时放松,有人却觉得自己找到了靠山。 李思哲忘记刚才的恐惧,挺直腰板,坚定地说:“黑泽先生说得对,时代已经变了。 历史是荣耀也是包袱,现代化社会还抱有这种思想,是对外国文化的不尊重和歧视。 君遥小姐这种略有些狭隘的民族主义思想,放在自由民主的发达社会就有些不合适了。” 老鹅直接被他的话逗乐了。 虽然自己和阿真目前伪装的就是这种身份,但就观察结果而言,伪装的还是不到位。 只是李思哲真情实感的地方不对啊。 这话放在国内的网络上抨击还成,偏偏这是国外,是阿美莉卡主导下的霓虹。 又是发达社会、自由民主,又是狭隘的民族主义思想,还口口声声说需要丢掉过去的荣耀。 可惜说得热血沸腾,完全忘了这里的人是什么身份。 君遥的心情必然没受影响,可是这么一群以“高贵血脉”为荣的家伙就不好说了。 因为君遥的存在,他们从舞动的青年男女中离开,没让开场活动变成另一种形式。 也是因为她拿出的几件文物,他们为了不在种花人面前丢掉家族的脸面,特意换上更贵重的藏品。 结果遇到君遥心情不好,直接指出里面的赝品,极致嘲讽下差点儿把人气炸。 他们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李思哲竟然还没发现。 合着他扔刀子的时候,完全不在乎扔的回旋镖啊! 老鹅瞥见双眼冒火的霓虹人,眼睛一转有了主意。 他上前一步,配合着李思哲诵起国内流传许久的名言,感情充沛,一听就是发自肺腑: “国家啊,请你慢些走。 停下飞奔的脚步,等一等你的人民,等一等你的灵魂,等一等你的道德,等一等你的良知!” 安室透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朗姆拉拢的新人怎么是这副德行? 难道组织的目的是颠覆霓虹? 安室透抱紧托盘,神情凝重。 小笠原同样紧张,经常为这些人提供服务的工作人员面带微笑,实际比哭还难看。 恨不能把尾巴塞到李思哲的嘴里,免得这人再不分场合地四处喷射。 李思哲对此毫不知情。 他浸润在炙热的目光里,自以为得道多助,继续慷慨激昂:“这位朋友说得对,做人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君遥小姐怎么能随意说别人家族传承下来的古董是赝品呢? 而且我听说你的东西已经找回来了,还找霓虹官方索要赔礼,实在太过贪婪!” 第22章 新的仇恨 没等琴酒抬脚踹过去,君遥就抚掌大笑: “原来阿黛尔夫人举办这次宴会,是这个目的啊。 我说呢,今晚的热闹怎么一场接着一场的。 不愧是发达国家,为了要回东西,特意安排这么多人进行角色扮演,真是大手笔呢。 早点说嘛,这样我也不用浪费今天的时间了,你们说对不对?” “君遥小姐千万不要误会,请相信我们霓虹的诚意,纯粹是小李误会了。” 阿黛尔夫人连忙拦住,扭头一个巴掌甩到李思哲的脸上,反手又带了回去。 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的两巴掌,轻易打肿了年轻男性的脸,显然火气很大,经验很多。 君遥无动于衷,“我知道了,你们是想再三推辞然后无奈接受对不对? 不过今天实在不行了,我有点累了,改天继续这个游戏好不好呢?” 说着,君遥就要往外走。 路过李思哲的时候,她摇头叹息,目露怜悯,措辞温柔地感慨道:“可怜你个四不像。 既没学会种花的包容,又没学会霓虹的谦卑,以后可怎么办哦。” 李思哲气结:“你,你——” 阿黛尔夫人又甩给他一个巴掌,匆忙迈着小碎步跑到君遥面前,顾不得擦汗,微微鞠躬道:“红豆泥斯米马赛——” 君遥拿手帕压了压眼角,柔弱地说:“应该是我道歉才对,打断了你特意准备的宴会,实在不好意思。” “你是应该道歉,我们家的异兽图如此威猛,你——” 站出来的男人满脸通红,眼神凶恶,双手直哆嗦。 君遥瞬间了解了他的性格,当即垂下眼眸,神色厌倦地说:“啊对对对对,你说是真的就是。 你要是有机会,可以看看我朋友那里的原图,或许能好受一点。” 她一个贬低的字都没说,说完继续往外走,偏偏男人就觉得这人说自己是个没见识的垃圾,瞬间暴怒。 他气得捶胸顿足,嗷嗷大叫一番后,见周围没人劝阻,反而跟身边的人窃窃私语,顿时觉得这些人在嘲讽自己。 怒气继续上涌。 他瞧了眼人高马大、气势凶狠,始终站在君遥身边的男人,大声吼叫着抓起展台上的画作。 “嘶啦——” “啊!” 满室惊呼中,他疯了一般撕开赝品。 撕碎后用力上扬,在纷纷扰扰的碎片中,凶狠地盯着君遥的背影,咬牙切齿道:“希望能从君遥小姐那里看到正品。” 盯着这里的安室透来不及阻止,充斥着x物质的古画已经变成碎片! 又一次! 从君遥和琴酒出现在会场开始,这是第几次失控了? 这次竟然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可恶! 安室透差点儿咬碎后槽牙。 这幅赝品还能复原吗? 修复后能否查到x物质? x物质是否会在这个过程中受到损失?损失的部分会散在空气中还是哪里? 安室透情绪波动极大,也是因此,他没注意到介绍自己过来的小笠原的异样表现。 除了他们两个,参加这次宴会的三原中介等研究人员也是情绪激动,恨不能立刻站出来开展研究。 然而不能,不提签署的保密协议和未来能产生的财富,这里的部分家族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不约而同地,他们将目光落在造成这一切的女孩子身上。 快要走到门口的女孩儿似乎被这一动静吓到,扭头时露出苍白的脸色。 他们仿佛这会儿才意识到对方孱弱苍白的面色和淡薄的身体,齐齐露出礼貌微笑,准备上前说话。 发现一个男人挡在君遥身前,也是在这时,他们终于给了君遥身边的男人一个正眼。 黑泽不是什么大姓,也没听过哪个家族有这个姓氏的得力下属,偏偏对方气势慑人。 黑泽先生有着一头银色的长发,浑身漆黑,礼帽和银色的刘海遮住容貌,隐约能看到幽深的绿眸。 身材高大,气质冷酷,感觉抬脚就能踹死自己。 他守在君遥身边,比起野兽和美女,更像守着宝藏的恶龙。 他们瞬间退却。 这些人能退,阿黛尔夫人不一样,必须对这次的失礼作出表态。 没办法用保镖、用暴力维护自己的时候,她从上次的成功中汲取经验,除了发表各种暴论,还继续拿琴酒压君遥: “君遥小姐,请您和黑泽先生留步。 霓虹是一个言论自由的国度,尽管我不赞同小李的话,但同样维护游客说话的权力。 而您先前说体会到了沟通的魅力,也说鉴赏古董凭借的是‘眼力’和‘缘分’。 为何开口说村上先生祖传的古董是赝品,又在他因为您的话语毁掉东西后,拒绝交流? 要知道,您出门在外代表的是种花形象,如今的所作所为似乎过于霸道。” 君遥看着她看过来的笃定目光,似乎挡不住对方的攻势,抬手挽住琴酒的手臂。 那点儿重量落在臂弯的时候,琴酒身上一暖,恍惚间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砰”地一下灰飞烟灭。 他的变化放在外人眼中,就是受到女人的影响,软化了态度。 没有一点男人气概,安室透觉得这是他的蜂蜜陷阱,心底全是嫌弃,很快和其他人一起转移了视线。 阿黛尔夫人这次超常发挥,有望留下君遥。 尤其是带来那幅疑似含有更多x物质的原作。 君遥目前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十个含有x物质的古董,六个“合眼缘”。 如果原作不含x物质,那么证明她的“眼缘”是在财富中养成的眼力,无论是组织还是官方,都会对君遥降低预期。 如果原作含有x物质,那么组织和官方会进一步展开行动。 她会怎么做呢? 君遥什么也没做,她挽着琴酒的手臂,试着将捕捉且过滤几遍的能量注入对方体内,见身体接受良好,才看向其他人。 “阿黛尔夫人,比起您说的‘言论自由’,我更赞同人生而平等,也平等地尊重世界上的一切。 海蓝星共有八百七十万种生命,人类社会有两千多个民族。 阿美莉卡有一百多种性别,可以是武装直升机。 霓虹有多种爱好,年轻男性可以花高价扮成狗,也能和虚拟人结婚。 阿黛尔夫人能欣赏群舞,村上先生也能随意处置自己的财物。 对于世界上发生的一切,我虽然不能全然理解,但考虑到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只好尊重每个人的自主选择。 如果这种态度让您觉得霸道,那么建议您换一面全新的无色玻璃,重新观察世界。” 君遥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得好!高贵不存在于血脉,而源于心中!” 第23章 火上浇油 大门敞开,随着男子的动作,走廊上的暖气跟着涌入这个因为古董的存在而特意维持在十八摄氏度的侧厅。 琴酒下意识挪动脚步,挡在君遥身前。 迹部景吾眼神一动,抬手轻点眼角的泪痣。 但他很快想到什么,转移注意力,关注起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有些骚乱的侧厅。 那些人借着整理衣物的动作调整好表情,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就从种花文化中的伥鬼变成人形,包裹在名贵的衣物中。 迹部景吾轻挑眉梢,嘲笑道:“白天广发邀请函,夜晚名家汇聚,原来是为了当众逼迫一个女孩子。 这位小姐的表现倒是出乎意料的华丽,请问——” 阿黛尔夫人表情一僵,开口增强自己的存在感:“迹部少爷——” 她的话语同样被人打断,被迹部景吾抢先、错过华丽出场机会的铃木园子双手环胸,开口道:“哼,迹部大少爷这一次还算华丽嘛。” 迹部景吾:“……” 大少爷心有芥蒂,站在正门口没进去,被他挡住的铃木园子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从旁边走出去。 她不仅当众打断阿黛尔夫人的话,调侃了迹部景吾,还借此机会绕过琴酒走到君遥面前。 “遥酱,约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你啦,我爸爸还说要登门拜访,感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呢~” 君遥弯了弯眼眸,笑着说:“不过是恰好遇见,算不上救命之恩,而且你不是已经感谢过了吗?” “沙利文连波士顿都敢轰炸,你对我的帮助怎么不是救命之恩?”铃木园子理直气壮地说:“我爸爸还没谢过呢~” 见君遥没拒绝,铃木园子松了口气,捂着嘴巴小声询问:“是这位黑泽先生吗?” 看到琴酒,她充分理解约不出君遥的理由了。 这种类型的男人生病躺在床上,就算是自己也要为难一阵才能下定决心啊! 铃木园子挤眉弄眼,觉得君遥是同道中人,感觉更亲切了。 君遥双眼含笑,同样小声地回复说:“记得保密啊,他还不知道呢。” 没轰炸过波士顿,也不知道两人保密内容的琴酒假装自己没听到,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 其他人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刚才君遥反击的时候,言辞诚恳又漫不经心,懒散中还透着些嘲讽,让人很难分辨她究竟是在认真讲话还是怎么。 他们也不需要分辩。 反正逼迫君遥的是阿黛尔夫人,就算她是种花神秘家族的成员,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但随着后面两人的出现,事情发生了转变。 只是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不止迹部家的继承人对君遥有好感,铃木家的继承人也和她关系更亲密,君遥的分量再次加重。 在场的霓虹人分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转变态度,但目光却是变得更尊敬。 他们还有机会调整方向,除了李思哲外一直冲在前面的阿黛尔夫人怎么看都找不到机会。 她亲眼见证这番变化,亲自将迹部景吾推到君遥那边,这会儿脑袋一蒙,恨不能当场厥过去。 没人在意她的状态。 迹部景吾看两人相谈甚欢,自己再迟疑肯定会被对方嘲笑,于是跟着走进去。 没想到这一动作似乎提醒了对方,刚打过招呼,对方就准备离开了。 “不好意思园子,今晚的宴会实在热闹,我有些倦了。” 铃木园子看清她的面色,心疼还来不及,哪里会阻止,“我跟你们一起——” 君遥委婉道:“难得来一趟,你总要跟他们打个招呼。” 铃木园子按下担忧和愤怒,遗憾地说:“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约会呢?” 迹部景吾注意到她特别针对自己的愤怒目光,想到这次迟到勉强跟自己有点关系,于是看了眼君遥和琴酒的社交距离,“安慰”道: “肯定比这次见面的间隔要短。” 铃木园子怒火高涨。 君遥笑道:“迹部少爷说得对,我们可能很快就会见面了。” 铃木园子气焰顿消。 始终关注这边的老鹅知道机会来了,快速拉着阿真跑过来,摸出名片激动地说:“这不是巧了嘛。 君遥小姐,我和老婆恰好在霓虹经营一家中介公司,专门负责种花来霓虹的留学、购物、置业等事宜。 如果需要可以联系我们,这是名片——” 看君遥没有要接的意思,他连忙补充道:“君遥小姐,我们也是种花人,和李思哲这个二鬼子不一样。 种花人不骗种花人的!” 旁边儿的阿真补充道:“他之前就是顺着李思哲的话往下说,自己绝对没有那种想法。 我回去就收拾他,您和黑泽先生关系不错,往后总要常见面的。 我们还能负责这边的装修置业团队,保证让您在这里住的跟家里一样舒服。” 说到这里,她还打了老鹅一巴掌,随着“梆”地一声肉响,帅气的模样让人信服。 斯,斯国一! 在场的霓虹人瞬间震惊,为了拿下订单,不仅踩下李思哲,还不顾男子气概,让老婆当众打自己! 牺牲这么大的吗? 果然,经过这么大的牺牲,他们真的拿下了订单。 君遥接过名片,看着上面“真鄂”、“真丽娅”两个名字,表情一顿,真讹、真哩呀? 这两个家伙还真是种花兽不骗种花人,完全不掩饰啊。 君遥笑着答应下来:“和家里一样舒服就算了,稍后我让人把地址发你,你们对接就好。” 她随手将名片塞进琴酒的口袋,充分暗示了对接的人是谁,要满足的又是谁的需求。 “执行任务”的琴酒自然不会拒绝。 老鹅和阿真达成目的,想到画作撕碎时那团饕餮能量的表现,身体一僵,旋即满脸兴奋。 对他们来说,就算琴酒情况特殊,也就是历劫的时候额外保护一个人类。 说不定这本身就是劫难的一部分。 可换一个角度来看,君遥为了琴酒来这边常驻,他们的性命就多了保障。 于是两人把胸口拍得梆梆响,连连开口:“请君遥小姐放心,我们的服务绝对会让你们满意!” 君遥点头。 她和同事对接完,挽着琴酒刚离开侧厅,就抬下手,对着赶到跟前的李彦交代道:“稍后把那几样东西送回去。 免得他们继续惦记,怪没意思的。 另外,村上先生亲手毁了画作是不争的事实,稍后给他看看原作的照片,也算了他一桩心愿……” 第24章 通情达理 说这些话的时候,君遥只是站在侧厅的门口,就算她身体不好,声音比不上先前的迹部景吾,也能让附近的人听到。 君遥扔下这句话,挥一挥衣袖轻飘飘地离开,全然不顾这句评价砸下的轩然大波。 新认识的朋友迹部景吾当场提问:“之前发生了什么?” 铃木园子难得在社交场上沉下脸,质问道:“你们之前怎么为难遥酱了?” 听到他们的询问,发疯撕毁家族传承的古董、威胁君遥的村上先生冷静下来,屏住呼吸,不断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还在为毁掉的作品遗憾的研究人员拽回心神,保持沉默。 安室透在和同为服务人员的小笠原等人低头微笑,充当能提供服务的人偶的同时,记下君遥和铃木园子的关系。 尤其是关于波士顿、沙利文的情况,和意外得知的“救命之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和立场,于是不大的侧厅内,空气彻底凝滞。 如果说迹部家是新崛起的家族,深耕证券、体育、保险等新领域。 那么铃木财团就是靠钢铁行业起家,逐步伸向机械制造、地产等领域的老牌家族。 虽然都是随着霓虹经济的高速发展起家、兴盛,也幸运地随着泡沫戳破而平稳落地,算不上真正的世家豪门。 在他们这些家族传承多年的人眼中也有些差别,但在宣传“经济增长至上”的霓虹社会,已经能够凭借财团的实力撼动政界。 如今他们摆明了要为君遥出头,有家族支撑的成员还好,目前最大的目标是按捺住心中的酸意。 ——无论是对君遥,还是对及时调头,贴上君遥的两位陌生的种花人。 这会儿功夫,他们已经查了刚才不小心瞥到的名片。 他们的中介公司刚成立没多久,现在搭上君遥不说,还可能蹭到铃木财团和迹部财团。 联想到这点,谁心里不酸呢? 但阿黛尔夫人就不一样了。 她之前差不多冲在对付君遥的最前面,如今整个摇摇欲坠。 后天贴上的涵养一碎再碎,就差当场吐血,好免去两个财团继承人的探究。 早些时候有黑泽先生替她出头,现在又和这两位扯上关系,让他们在背后帮忙说话。 君遥究竟有什么魔力? 阿黛尔夫人面色苍白地和君遥有一拼,心中愤恨。 试图扒上她,没想到撞个头破血流的李思哲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先被阿黛尔夫人利用,再被两个种花人当成踏板,送他们调转方向。 这会儿莫名想起君遥提起的鲁迅言论: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与此同时,他想起国内的流行语:人不能想象自己没有的东西。 阿黛尔夫人靠情色资本、委曲求全爬到现在的位置,一路都在讨好男人,很难想象君遥的情况。 他不一样,那位黑泽先生表现得很隐晦,现在仔细想想,还是能察觉到和自己一样的讨好意味。 只是这会儿发现再多都没用,谁都能跳车,偏偏他这个种花人不能主动跳车。 不然就算在擅长下克上的霓虹人眼中,他也不值得信任。 李思哲恨不能真的变成狗,从这里逃出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阿黛尔夫人当成弃子的时候,原先踩着他上位的两个种花人再次抢先。 老鹅抓住收尾的机会,打破沉默,十分自信地开口解释:“嗨,其实也没啥,主要是文化差异。 阿黛尔夫人不了解种花文化,也误会了君遥小姐和黑泽先生的关系,热情安排了青年偶像的表演。” 真丽娅掐了一下他腰间的软肉,做足了吃醋的模样,嘀咕道:“那是偶像表演吗?一点儿都不正经……” 铃木园子心中一动,准备开口,被迹部景吾压了下去:“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老鹅笑道:“还是迹部少爷看得透彻,君遥小姐能是为了这些生气吗? 还不是因为这次鉴赏古董的安排? 说好了欣赏古董,结果还准备了假的,这就算了,毕竟古董这行水深,看走眼也是常有的事儿。 没想到君遥小姐好心指出真相后,村上先生毁了东西,李思哲说出门在外要注意‘包容’。 他被怼回去后,话赶话地,阿黛尔夫人讨论起‘言论自由’和‘霸道’的话题。 凑巧君遥小姐是接受霓虹官方的赔礼道歉后来到这里的,可不就是误会了吗? 这种情况下,君遥小姐还愿意跟我做生意,不仅宽容,还是一位通情达理、尊重别人意见的好人。 你们看,君遥小姐临走前都没带走那些古董,还愿意让大家欣赏……”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提了原委,夸了君遥,也弱化了其他人在君遥面前的攻击性。 原先在场的人看君遥留在这里的保镖没反对,都松了一口气。 阿黛尔夫人更是咬牙承认“君遥的宽容”,开口感谢道:“多谢真先生、真太太帮忙解释,是我做的不到位。 您那边帮忙修整君遥小姐住处的时候,我也会派人帮忙。” 送完这个人情,她又对着铃木园子和迹部景吾微微躬身,带着歉意说:“打扰大家的雅兴,实在抱歉。 文化差异天然存在,君遥小姐也确实通情达理,尊重个人选择,不存在‘霸道’的行径。 无论是官方还是我个人,对君遥小姐在霓虹的遭遇表示真挚的歉意。 稍后我会派人给君遥小姐送上感兴趣的古董,充分解释这一点。” 听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不仅跟着表示歉意、忍痛送出自己的私藏,还纷纷开口夸起已经离场的君遥。 迹部景吾没再说话。 铃木园子也没反对,这些人认真表态,晚些时候就不会随意糊弄。 而君遥将自己从沙利文的陷阱中拉出来,不只是铃木家的朋友、恩人,还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接受与否都有自己的考量。 两人的目光随着他们的话语转向被君遥留在这里的保镖。 作为保镖,李彦当然不能代君遥拒绝这些“主人”的表示。 事实上,他被君遥留在这里,旁观大家有意无意的配合,就是为了等候现在的大丰收。 没想到还额外收获这堆夸张到让人哆嗦的溢美之词。 好在他们夸赞的目标不是自己。 而历史经验也告诉李彦,面对敌人打过来的糖衣炮弹,既要吃下去糖衣,也要把炮弹打回去。 于是面对众人的目光,他及时想起君遥临走前的交代,拿出手机,用那个赝品的“原作”引开话题。 第25章 温柔强大 艺术能表现人们的感情,也能体现人们的思想。 还留在侧厅的众人有着不尽相同的身份、地位、职业、性别和年龄,但对美的感受的共通的。 他们审视地看向李彦用显示器投放出来的原作,还未看清放大的内容,就吓得后退几步。 接着又在周围人的惊叫声中回神,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幅画吓到! 这个念头让他们心里一惊,又觉得这是在故弄玄虚,恼怒地朝李彦看去。 李彦表情镇定,介绍道:“这是我国清代的异兽图,画的是传说中的凶兽饕餮……” 他的用词和君遥小姐一样,没有特别区分男女用语。 莫名让人想起君遥支配全场时的恐惧,和即将送出古董的肉疼。 无奈之下,人们专注欣赏这一“天价”作品。 村上先生提供的画作颇有古韵,看着也很凶猛,只是和照片中的原作对比,无论是笔触还是内蕴,都差了不止一个层次。 撒开的碎片还没让服务人员清理,到处都能捡到。 带着这个念头去看碎片,轻易就能感受到临摹这幅画的作者的恐惧。 孰真孰假不言自明。 村上先生脸色难看,还要躬身感谢君遥的好心提醒。 “实在惭愧,要不是君遥小姐的帮助,我们村上家族还要被蒙在鼓里,继续以赝品为傲……” 李彦自然不敢居功,谦虚道:“君遥小姐给我发照片的时候,还托我转告村上先生一句话。 ‘艺术有普世的价值尺度,也有个人的审美偏好。我当时出于个人审美和经验进行评价,也有不当之处,还请村上先生原谅。’” 村上先生惭愧异常,再不提自己因为君遥而毁掉赝品的事,红着眼眶感慨万千: “君遥小姐明明没有做错,还对这样的我抱有善意和悲悯,包容我可怜的自尊心,实在亚萨西(强大和温柔)。” 李彦他们理解无能,但很多霓虹人都开口声援。 如果说之前夸君遥的宽容和通情达理是迫于形势,这次无疑真心很多。 大家一边夸赞,一边开启第二轮鉴赏,逛到君遥送来鉴赏的几样古董时,更是大夸特夸。 这些人夸得越厉害,存在感几近于无的李思哲就越难受。 他不敢想象自己接下来的处境,也不敢在阿黛尔夫人开口之前离开。 伏低做小,不断买单进入现在这个圈子,一旦放弃,恐怕再也摸不到门槛。 不过他们说君遥“亚萨西”,应该不好拿得罪君遥的事拒绝自己了? 只要能上桌,就还有饭吃。 就在李思哲做心理建设的时候,安室透同样开始整理思绪。 首先,在不知情的前提下,铃木园子分辨含有x物质古董的成功率在百分之四十,迹部景吾在百分之五十。 考虑到其中存在君遥小姐出借的古董,真实数据还需进一步验证。 其次,阿黛尔夫人没能留下君遥,但有留下异兽图的原作。 从艺术性和“真实性”方面考量,照片远超赝品,但因为是图片,无法检测x物质的含量,无法确定x物质的存在和作品真伪、时间长度正相关。 同时因为现有的条件,无法确定作品的损毁是否会对里面的x物质产生影响。 最后,君遥小姐临走前留下原作照片,又托保镖带话,显然不是不通人情的热血青年。 那么之前大开嘲讽,真的只是想在琴酒面前秀羽毛吗? 如果是抱着这个目的,无论琴酒是为了岔开话题,还是为了任务去迎合对方,明显没被君遥的询问激怒。 也就是说,她成功了。 换一个角度,如果君遥是抱着以退为进,收获更多或有x物质的文物的念头呢? 就结果来说,她也成功了。 明天起床前,恐怕会有不下十件古董被送到她的住处。 只是不可控因素过多,恐怕连阿黛尔夫人都没想到迹部景吾和铃木园子真的会到场,更没想到他们到的这么巧。 万一两人来得不巧,恰好看到君遥“求偶”时的超强攻击力,可能还会起到反效果…… 安室透思考着诸多可能,也依据推理结果的优先级安排接下来的验证顺序。 这场头脑风暴一直持续到鉴赏会散场。 打断思路的不是临时活动的结束,而是没能参加下半场活动的真鄂、真丽娅夫妇的“交际能力”。 他们正在和其他人告别。 这两人早些时候踩着君遥讨好阿黛尔夫人,随后当着迹部景吾、铃木园子的面,拿琴酒举例,给君遥递上名片。 紧接着又在没人敢答迹部景吾、铃木园子问题的时候,再次出头挽回局势。 言行举止流露出随风摇摆的商人模样,偏偏就这么融入了霓虹上层的社交圈,还跟君遥扯上了关系。 安室透意识到这点的那一刻,警惕瞬间拉满。 “那个,安室先生——” “啊,”安室透回神,看向同在更衣室的小笠原,带着歉意道:“我在思考回程的事,请问你准备怎么离开?” 小笠原表情变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有点事儿,恐怕要待会儿才离开。” “我知道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小笠原连忙打断,解释道:“是要等认识的人啦。” 安室透掩下心中的惊讶,适时瞪大眼睛,摆了摆手,道歉说:“实在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 小笠原立刻安慰,“都是受环境影响嘛,要不是咱们不跟下半场,我听到这种话也会误会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换完衣物在这里分开。 安室透走到无人之处,按照记忆中的路线重新潜入,找到三原中介等研究人员的位置,从那里得到一个情报。 “……毁掉的古画中没有x物质,就像从来没出现过那样……” 安室透记下这点,从这里离开。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密密麻麻的小雪粒随风而下,落了满地。 不粘连,不粘腻,犹如碎玉。 安室透蓦地想起小笠原,选择路径的时候停下脚步,思考一秒要不要去确认情况,转念想起对方的敏感,还是选择了放弃。 作为同样有秘密、常年休息一个半小时的群体,他很理解这种保守秘密的心理,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他坚定地走在通往马自达的路上,身体的重量压在雪粒上,嘎吱嘎吱,像是踩碎一幅画。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有人的工作还在继续,有人的夜生活即将开始。 第26章 兔子诱捕装置 琴酒和君遥在一起时常常忘记自己的年龄。 或许过去堪称淡漠的感情似乎真的受到了压抑,总在这种时候喷涌而出,难以自抑。 但这个时机总归不合适。 现在可能是从此往后,他们能相处地最和平的一夜。 于是他挨着窗靠在墙边,用穿过层层防护的那点儿凉意唤回神智,再分出一点儿注意力听着窗帘外的动静。 当然,更多的目光还是落在灯光下的女人身上。 碧玉发簪盘起乌黑长发,些许额发散落,略微遮住浅金色的杏眸,脸颊带着虚假的婴儿肥,也透着真实的孱弱。 织锦缎长袖旗袍包裹着看似单薄的躯体,丝滑垂顺,仍较细腻的肌肤差上几分,赤脚踩进长毛地毯,分不清哪个更柔软。 比这些更动人的,是她坚定如初的理想信念。 琴酒喉头滚动,随意扯了个由头引入话题:“鉴赏会上的那幅异兽图有问题吗?” 君遥点头:“东西确实是赝品,里面有所谓的x物质,但并不纯粹。通常我们称它为邪气。 邪气同样是能量的一种,只是具有强大的污染、寄生效果。” 琴酒若有所思:“这种东西喜欢附在哪些人身上?应该不是依据行为的善恶?” 君遥呼吸一滞,摇头否认:“主要和因果、能量、实力有关。 那幅作品是当初村上祖辈试图李代桃僵的产物,行动实质上以失败告终,东西也受到主人的诅咒。 村上家立身不正,这些年下来,大抵只剩个维持体面的空壳。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他们今晚毁掉作品算是抓住了一线生机,接下来如何,要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释放出来的东西敢盯上你,除了图谋能量,也和它是饕餮的恶念,生来拥有贪婪的底色有关……” 饕餮,《山海经·北山经》记载,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凶恶贪食。 琴酒猛地意识到什么,看向君遥:“老陶?” 君遥没有否认,点头道:“那幅画是老陶自画像的画像的赝品。” 琴酒追问:“那老鹅和阿真是什么情况?” 君遥简单地说了一下两人的关系,但没说一起吃会抵消坏处,只留下好处的事。 琴酒的关注点显然在别的上面。 他想起当初突兀出现在街道又很快消失的君遥,委婉地说:“他们这样的存在都把跟组织接触当做渡劫,你——” “米哈伊尔,”君遥打断他的话,抬脚走近。 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扯开男人的腰带,隔着重重阻隔环住他的腰,贴上去闷声地说:“我说这些不是为了给你造成新的负担。” “我很——” “也不是为了你的道歉。” 琴酒沉默。 君遥抬头,仰望着那双略有些无措的碧色眼眸,放柔了声音:“应该是我道歉才对。 小米沙可以坚信自己的选择,那绝对没有错,未来的米哈伊尔同样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工人与集体农庄女庄园雕塑告诉着我们,‘没有拯救众生的神明,只有挺身而出的人民’。 而种花的《山海经》,它记载海内外山川神祗异物及祭祀礼仪,却也被当代不知情的网友称为《山海妖怪使用指南》……” 琴酒抬起右手,穿过细碎柔软的额发,听她简单提起沦为濒危保护动物的同事。 随后眼神一动,原本探向脸颊的指腹落在耳垂上。 琴酒反问:“各种族一律平等?” 君遥点头:“平等呢,编外成员也要干活的。享乐主义要不得,拒绝提供不劳而获的机会。 就算是一线工作者,也不能忘了初心,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腐蚀。” 她停下话语,看了琴酒一眼,沉痛地继续道:“该打报告还是要打报告。” 琴酒假装没听懂,盯着那一小片揉红的耳垂,继续反问:“尊重每个人的自主选择?” 他重复的是君遥对阿黛尔夫人说的话,指的却是别的。 君遥同样装傻,当自己没听出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下巴隔着针织衫、凯夫拉纤维和战术背心,磕在腰腹位置,嘴硬地说:“嗯,这是家传绝技。我们不干涉别人的家务事的。” 琴酒哼笑一声,左手松开衣兜里的枪柄,揉了揉她的下巴,提醒道:“乌里扬诺夫斯克号。” 啊这…… 老毛子又开始玩儿双关。 米哈伊尔·阿列克谢洛维奇·乌里扬诺夫同志已经是自家猫。 老大哥的乌里杨诺夫斯克号没完工,被二毛那个败家子卖给阿美,一穷二白的兔子只好含泪(不是)用瓦良格号勾到核心工程师。 从此以后,兔子毛熊手牵手,从零开启新征程。 每一代兔子都有自己的毛熊老师。 于是君遥微笑道:“老大哥不拿我们当外人,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琴酒挑眉:“所以呢?” “所以兔子去给老大哥哭坟的时候,帮忙敲了敲棺材板儿,请他一路走好,顺便带回来一些遗产。” 倘若宴会上那些人听到这话,再怎么加滤镜,都说不出亚萨西这种评论。 假如安室透听到这里的对话,目前已经发现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可能在组织更进一步,也会错过更深刻的秘密与痛苦。 当然到了那时候,他大概率没时间关注未发生的事,而是思考另一问题,如何抓捕影响力超强的敌人。 ——连组织都要往后稍稍,这种思想才是零组的头号目标。 但听到这些的不是他们,而是琴酒。 琴酒听着莫名有种熟悉感,仔细琢磨,觉得可能是有种曹贼风范威武遗风。 动作一顿,原本揉着下巴的手触碰她的眼角,无奈地叹息道:“好,我的接收人君遥同志。” 他离开时年纪尚小,没接受过乌鸦的培训,后期因为种种原因断了走捷径的念头,但不代表不会使用。 如同知道君遥对自己的诱惑力那样,他也清楚自己对君遥的杀伤力。 说这话时微微躬身,银色长发从身侧滑落,隔开灯光与外界,与高大身影一起将彼此笼罩在狭小空间内。 他们感受着外面的光亮,也在昏暗领域交换着呼吸。 他哑着嗓音询问道:“请问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呢?” 君遥胸口一滞,没有抵挡也不愿抵抗,小声说出了真相。 第27章 冬雪惊雷 雪簌簌下着,一层层覆上灵魂,凉意透过墙壁侵入骨髓。 琴酒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早已躺在雪原之下,上面压着永久冻土,落着冬日的冰雪。 很快拽回点思绪,觉得大概率是前段时间接连通宵、伤后失血过多,延迟出现了耳鸣的后遗症。 他浑身僵硬愣在那里,干巴巴地问:“你说什么?” 这次君遥嘴唇没动,而是用传音的方式告诉了他。 琴酒恍惚以为在梦中,理智飘摇欲坠,徒留本能挣扎不休:“如果突破98的拦截,说明是在八个月前的纽约,或者更早的九个月前。 这段时间我们有见过面,每次看你都是这副模样,当时没发现异样。硬要说的话,这次你更孱弱了一点,难道已经在国内……” 琴酒凝眉打量君遥的身体。 在此之前,他从未考虑过生命的延续。 说出这个可能后,第一反应竟不是抗拒,而是庆幸有人能陪她再走一段,继而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安排。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对方略有些气虚的声音,“不是我,米哈伊尔,是你。” 霎那间冰冷从心底蔓延到指尖。 君遥握住他落在自己眼角的手,小声解释道:“前几天你受伤昏迷,把脉的时候发现的。 你身体底子好,又刚受过伤,按理也会出现这种脉象,但与此同时,体内还有一个以不可逆的方式自由分裂,尽可能获取氧气、营养物质和能量的存在——” “这是癌症的表现。” 琴酒一锤定音,凑近吻了吻君遥的唇瓣,反手勾了勾她的掌心,调侃道: “我现在已经放松下来了,完全能接受这样的消息,唯一的遗憾是不能陪你更久。” 君遥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碧色眼眸,认真地说:“小米沙,你真的没有怀疑吗?” 话音刚落,她感受到琴酒身上迸发的杀意,既是对她,也是对他自己。 琴酒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吗? 怎么可能?! 饕餮恶念释放出来后,为什么不是逃窜,而是选择冒险冲进自己的身体? 养伤期间,君遥背着自己熬粥分食,为什么那些“保镖”同样小心谨慎地隐瞒着? 君遥看到自己受伤时充满攻击性,为什么醒后以“惩罚”为名削弱洗脑效果,接着正式准备来霓虹的事? 倘若这一“病症”是真的,那么一切似乎都能说通—— “这不是更大的‘惩罚’,时间也不对!” 君遥抓紧他的手,没让他撤离,“是在三月份的重逢,在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 琴酒眼中的冷意少了一点,但没全信。 他确定自己一切如常,否则就算没上试验台,也无法用组织里显得有些可笑的“稀缺资源论”躲过组织内外无处不在的恶意。 何况是这样的方式—— 琴酒嗤笑:“你有一本山海经的同事,自己也来历非凡,但我是一个普通人,祖上也和传说中的殷素知没有半点儿关系。” 君遥咽下对老毛子知识储备的赞叹,震惊地看了他一眼。 注意到她的关注点,琴酒心里一沉,直起身子,等着听接下来的解释。 意外听到一个生在和平年代的富家女,大学毕业车祸亡故在其他世界凭家教和信念做任务的离奇经历。 君遥简单带过自己的经历,看他神色不明,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你还记得当初我送你的那块宝石吗?那其实是能量体。 当时我刚完成一个西幻世界的任务,额外得到生命母树的祝福,这个超乎寻常的事让我意外到达你所在的世界。 离开前我尝试凝聚生命能量,作为谢礼送给你,没想到那块宝石中融入我的血液后,一同蕴养你的身体。 当然,那会儿祝福还在我身上,重逢接吻时,唤醒了被封印的祝福,力量涌到你的身体中,生根发芽……” 她咽下重逢时自己故意拿力量“蛊惑”琴酒的做法和其他细节。 琴酒也没空追究。 如果和融入能量宝石,进一步拍到胸口的血液有关的话,追根溯源,问题竟然还出在自己身上。 他在茫然中遇到相似的幽灵,看到有着金色眼眸的存在举起双手,试图“投降”,情绪激荡中,将负面情绪宣泄到对方身上。 他看了眼早已恢复,看不出血线的纤细脖颈,压下复杂情绪,凝视着小心翼翼的君遥,沉声道:“你这次什么时候离开?” “不会离开,”君遥看着他幽深的眼眸,认真地说:“我已经退休了,不管是进入这个世界还是来霓虹,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为我而来。 琴酒莫名想起那晚收到的简讯。 这句话蕴含的感情比当时想的更深厚,而自己单方面要求她待在安全地带的回复也过于简单粗暴。 然后呢? 会改变主意吗? 他扪心自问,随后发现,哪怕时光重来,哪怕放在已经知道对方实力的现在,依旧不会改变主意。 相反,态度还会更坚决。 琴酒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放缓声音安抚道:“达瓦里氏,你付出那么多,终于到了可以休养的时候。 而我,我的任务还未结束。 有了你的祝福,我会平安通过接下来的考验,去种花见你,至于其他,假设真的存在,可以体外培养。” “你有放弃的权力,但不能使用那些方法。” 君遥拒绝“达瓦里氏”的诱惑,直接打断他的假设,“我也只是因为你才接受这样的‘惊喜’。” 琴酒轻轻吸气,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能藏过九个月,不代表能躲过接下来的风波。 你知道我被洗脑的事,等那边重复这样的操作,我甚至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泄露你的情况。” “所以我才更要过来!” 君遥扯了扯在眼前晃荡的银色发尾,恼怒道:“臭米沙! 你们那个老板控制到这个程度,还要你拥有‘感情’,明显不安好心。 混乱的种子早已埋下,这个关头,你不让我这个专业人士出马,还想找——” “轰——” 冬雪惊雷,是为不祥。 第28章 退休返聘的理智派 琴酒心中一悸,就要阻止。 君遥无视衣服遮掩下的分裂,勉强维持着外面的状态,起身抓住他的针织衫拉向自己,没有继续泄露天机,而是笑着询问: “明明我还没打报告,你从哪儿养成的兔子拿鲲鹏当胖鸡的坏习惯? 虽然我现在的身体是十八岁的青春少女,但内里还是可以退休返聘的理智派!” 她一岔开话题,窗外的雷声就停了。 琴酒压下担忧的情绪,顺着她的提示转移注意力,不过,“十八岁?” 他语气莫名,“你身份证上的年龄不是随意修改的?” 君遥隐约意识到什么,抓住机会找茬,“你是歧视十八岁还是喜欢年上大姐姐?” 琴酒眼神一动,配合道:“君遥小姐,我只是需要加深对‘任务目标’的了解,没有别的意思。” 君遥哼了一声,上前一步生气地说:“所以你在怪我想太多喽?” 琴酒:“……” 两人的距离本就不远,此刻靠得更近。 轻浅呼吸透过高领毛衣打上脖颈,酥麻的感触渐渐晕开。 若即若离的胸膛,安全待在彼此胸腔的心脏同频共振,似乎在跳动中相互触及,就要融为一体。 幸运又不幸的是今晚的信息量过大,琴酒得以保持冷静。 他垂下眼眸,略过仿佛跃动着火焰的金眸,看向她腮边的软肉。 两人距离很近,他眼神又很好,轻易就在柔和的灯光下瞧见脸上细细的绒毛。 不是身体问题或个人偏好做的伪装,是真正可以被称为婴儿肥的年轻女孩,而自己年初还在“找她做临终关怀”。 琴酒听着窗外的落雪,突然想抽一支烟。 接着和君遥相处以外的时间,自己不说烟酒不断,也没怎么停过,接连通宵做任务更是常事。 除了这些习惯,他和君遥隔着肤色,或许还隔着种族,接下来更是可能一同卷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怎么想都觉得前路渺茫,再想到她刚才的异样,看似坦诚实质坦诚的态度下,依旧藏着诸多细节。 琴酒深吸一口气,决定试探一下再做决定,看了眼身前的女人,果断出手。 他没留手,一手抓向君遥,一手握拳破开风声,冲向下颚,临了化拳为爪,奔向脖颈。 君遥抬脚后撤,避开一组合招,滑出攻击范围的同时,凭空抓出一根小臂长的生命树枝,敲上他胳膊上的麻筋。 遇上攻击落空,立刻变式带动身体甩向自己腰腹的腿鞭。 君遥再次被避开,顺势敲向他大腿内侧的韧带,不防对方比想象更敏锐,生命树枝对上的不是身体,而是恰好出现在那里的战术刀。 “锵!” 卧室中响起金玉相击的声音。 生命树枝干和战术刀碰撞的余音还未散去,尖锐的破空声、肢体相撞的闷响和击中躯体的清脆混在一起,重新响彻这个空间。 琴酒身材颀长,体力精悍,精通现代格斗,又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一招一式都追求杀伤力最大化。 君遥历经多个世界,兼学百家之长,灵动飘逸却无多余动作,杀伤力同样不小。 两人从窗边打到床边,后又缠斗在一起,动作越快,杀伤力越强,杀伤力越强,动作越快。 短短几分钟时间,室内就如飓风过境,“平心静气”教育一切拦路虎,留下满地狼藉。 每一次碰撞,君遥都会借生命树的枝干往琴酒体内注入精灵之力。 无论从情感上,还是从事实上,琴酒都越打越起劲儿,差点儿忘了另一打算,好在及时想起。 注意到他的视线和改变的路数,君遥心里一惊,差点儿露了痕迹。 恰好老王他们发现外溢的能量波动达到可控范围内的巅峰,及时敲响房门。 老王小心中带着些微激动,提醒道:“遥队,大哥,家暴违法哈!” 君遥闻言睨了琴酒一眼,扬声回复:“造谣也得负法律责任呢~” 外面嘘声一片,这个说逃避法律责任,那个说互殴同样要禁止。 总之讨论来议论去,逃脱不了惩罚和报告。 外面说到这种程度,孩子他爹还是不肯放弃,君遥只好自己努力。 她侧身卸力收起树枝,身体一软便倒了下去,没等摔倒在地,便被人箍住腰肢。 室内的动作刚一停下,外面的动静就彻底没了。 琴酒呼吸不变,压下心中的烦躁,手臂用力将人捞起,接着扣住下颌仔细打量。 照旧是温暖的金色眼眸,就算有过简单的热身,眉间孱弱依旧,犹如微弱的阳光,好像自己呼吸的声音略大一点,就能让她熄灭。 琴酒看她虚弱到这个程度,还敢借机做小动作,不由冷笑:“你的那些同事也知道了?” 君遥果断否认,“不,李彦他们和你一样,以为是身体出了问题。至于老鹅—— 他和阿真以为我要强行提高你的实力,没往这方面想。” “所以呢?”琴酒表情不变,平静地问:“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事?” 已经证明自己的脑力、战斗力、后盾十分可靠,这人还是不同意,实在难搞哦~ 不过比起这些可以协商的事,君遥更担心他目前没有充分的认知。 ——尽管自己也没几分真实感,但考虑到对方承担更多,还是应该好好提醒。 免得这个因为“现实的”年龄差而懊恼的老古板,出任务的时候不小心吐出来,愤怒之下选择和任务对象同归于尽。 君遥抬手压住他的嘴唇,试探着说:“经历那么多,退休后难免会因为落差有点子水土不服。 其实我的身体很健康,健康过头了,你晓得? 问题不在我身上,在于我落脚的这块土地太小了,等祂长大嗯~” 君遥脸色一白,再开口变了话音,“时机就到了——” “闭嘴!” 琴酒脸色难看,攥住她压在自己唇上的手,厉声喝到:“够了,别再说了!” 我相信你说的话,接下来会自己找答案。 君遥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不再戳某个存在的肺管子,笑着收尾道:“好哦~ 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告诉你,选择权还在你身上,我能做的只有后勤工作。” 第29章 西伯利亚正红旗的学习深度 琴酒悬着心听完讲话内容,见没受惩罚正要松气,握在右手中的手指就滑出去,做了个疑似掐诀的动作。 周围的一切快速变化着,皱乱的地毯“哗”地抖动铺平,破碎的花瓶、桌椅开始重组,回到原来的位置…… 琴酒见她面色还好,稍微放松一点,询问道:“这是时光倒流吗?” 君遥心下一怔,怎么是这个想法? “这是简单的还原术,不是时间方面的术法。时光倒流涉及大因果,很少有人能用,效果往往不如当初,就更没人使用了。” 琴酒陷入沉思,还没回神,对方柔软的指腹擦过喉结点上自己胸口,有什么东西从接触的地方注入。 胸口多出一股流水般的生机,清晰柔和又难以抵抗,早前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琴酒始终揽住她腰肢的左手一松,差点儿将人摔到地上。 “别紧张,这个不影响的。” 君遥压下他本能防备的手,弯了弯眼眸,语带笑意:“我只是带你感受一下。” 这次没有任何掩饰,也不存在能量溢出,拿出生命树枝干,催动核心,将精灵之力注入他的身体。 充满生机的能量从胸腔涌向四肢百骸,和之前注入的力量一起,如涓涓细流向躯干汇聚,于胸口盘旋。 蕴养身体,也唤醒某个尚在沉睡的存在…… “嘤~” 沉默是今晚的乐章,窗外纷扬的飘雪是其中的重要音符。 琴酒思绪紊乱,勉强扯出一点头绪,“和你一样?坦诚来说,此前我从未想过生命延续,更没设想过性别,与这些无关。 重点在于已经产生意识,或许还有一些能力的存在,待的环境怎么看都不太合适?将来——” “不可能!只是一点本能,看不到外面情况也无从分辨,将来更不会产生明显的躯体化反应。” 君遥肯定地说:“阴阳汇聚,虚实相生,介于有无之间,如果需要完全可以调整到其他位置。” 琴酒掐着她的腰肢将人放在床上,半跪在床边,自下而上地打量她的神色,开口问道:“代价呢?” 君遥垂眸,目光撞向那双执着的碧色眼眸,心底的柔软瞬间被击中,近乎慰叹地感慨道: “几乎没有,只需用到一点过往的收藏。” 所以才说,这是意外也是惊喜啊。 琴酒直觉判定这是真话,于是拒绝前面的提议,果断地说: “如果可以,请调整到心脏或者大脑的位置,我身上只有这两个地方是安全的—— 不,现在大概只有心脏的位置还算安全。” 君遥呼吸一滞,迟疑道:“现有技术水平检查不出来,你再考虑一段时间。” 无论如何,她不愿琴酒受情绪驱使做决定。 琴酒浸在她柔软的眼神里,蓦地放松下来,没在这个时候做决定,而是重新提起未定安排。 他需要做最后的确认:“你应该知道,这个选择可能会造成什么后果。” “我不过来就没有影响了吗?不会的,我们在这方面多少有些经验。 过去百姓勉力生活,也会因为‘走失’的士兵被抄家灭口。 如今东大日常发展,误入领海的凉月及时低头,承认‘自己犯下严重错误’,撤换舰长。” 琴酒语塞,但不可否认的是,知道自己的诸多思虑属于用不到的备用计划,心情还是惬意很多。 “我这种情况会被强制劳动吗?” 君遥眉眼含笑,道:“去之前是毛熊一线工作者、某方精英,出来就是非遗传承人,你怕不怕?” “那再好不过。” 他拂开君遥的额发,在眼角落下轻吻,低声道:“亲爱的达瓦里氏,很高兴我能穿越西伯利亚平原,看到无尽烈火。” 落在身上的阴影凝聚又散去,男人整理好衣服,拿上帽子走出房间。 君遥靠在床头,听着卧室门外的小声交流。 “……没人受伤,不需要住院,没有赢家,不需要坐牢……” “互殴也不行,咳,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啊……” 很快又是开门关门的声音,老王送走琴酒,跟人感慨他搜集资料的深度。 说这么老的梗都知道,不愧是西伯利亚正红旗。 是啊,不愧是他。 君遥抬手遮住眼眸,在昏暗中聆听窗外的飘雪,寂静中的细碎声响格外动人。 悉悉索索的落雪和飘摇的风,稳健的步伐和轻微的开关车门声—— 这些声音戛然而止。 仿佛周遭的时空瞬间凝滞,又像是从这个世界抽离产生的相对静止现象。 君遥轻挑眉梢,漫不经心地说:“我以为,你已经感受到了我的诚意。” 话语如同一颗石子,在这一领域激起涟漪,很快又平静下来,“诚意? 任务者是主神的马前卒,是打入我们世界内部的桥头堡,绝不可信!” 任务者,宿主的另一种称呼。 一些人死后获得机缘,与主神签订契约,成为快穿局的宿主,进入不同的世界做任务。 任务成功,世界得以升级,快穿局增加一个管理位面,主神得到反哺的力量,宿主获得积分。 积分累积到一定程度,可以实现愿望。 任务失败,宿主和任务世界付出代价。 某种程度上说,各方的关系很微妙,包括积蓄力量凝聚“主线”进行升级的世界意识在内,都有自己的立场和想法。 她曾小心试探过,也曾痛苦迷茫过,最终还是在孤独与自我怀疑中坚定了自己选择的道路。 就过程和结果而言,她的选择还不错。 君遥轻笑:“这就是你为了提升力量,吸收其他世界碎片的原因吗?” “原本还在掌控之中,要不是你解开封印,也不会吸引其他碎片!” 君遥不置可否,就过往经历来说,发生由内而外的根本性变化,升级才会变成水到渠成的事。 像融合世界这种操作,一旦开始,便不可控。 似是被她的态度激怒,这一领域再次掀起涟漪:“这就算了,你为什么向琴酒透露消息?我拿你没办法,不代表拿他——” 琴酒,不是黑泽阵或者米哈伊尔。 君遥确定这一信息,也找到了祂的位置,抬手一抓,握住一个呆滞的存在。 “你准备对他做什么?” 第30章 新的合作 祂猛地回神,见君遥身体龟裂,抓住自己的右手更是碎如星屑,身上的几种颜色震了震。 下一秒,像烟火那样“砰”地散开,四下逃窜,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离不开这个看似松散的囚笼。 “你、你怎么能——” 君遥微微低头,看着掌中乱撞的世界意识,好奇地重复先前的问题:“请问你要对他做什么呢?” 祂重新聚拢,颤颤巍巍地说:“没、没什么,他现在都快取代‘主角’了,我能对他做什么?! 你可要悠着点儿,别用力,要不趁时间还来得及,我把琴酒改为主角……” 看祂越说越起劲,君遥果断拒绝:“升级要紧,不用在他身上消耗能量。好了,现在你总该相信我的诚意了?” 说完,她松开了手,顺便还给注入了一点能量。 世界意识感受了下,没有问题,又因为这么一放,原本只是随口提出的念头,这会儿是真的动了心思。 祂是找回一点理智后,发现他们有了后代,信不过君遥才找上来的。 之前想拿琴酒或赶她离开作威胁,现在发现哪一个都做不到,自己纯属自投罗网。 对方力量恐怖,扛不住,实在扛不住。 这种情况下,再没有比彻底绑到一条船上更安全的做法了。 祂蛊惑道:“你应该有猜到琴酒在升级主线中的身份。他现在不仅是反派,还是你们孩子的父亲。 如今我要想升级,就必须开启主线,一旦开启主线,变量的作用就会呈现出来。 他要是干掉主角,主线消失,升级失败,我和世界就会消亡。 你们一家三口也会给我们陪葬。 他要是没干掉主角,在主线发展的过程中出了意外,你大概率不会留我,大家还是同归于尽。 不如把他设定为主角来得安全——” “主角”? 不提琴酒本身的信仰和观念,单是那种为了促进升级强行搞出的“主角”,就和他的做事风格不一致。 君遥弯了弯眼眸,笑着说道:“不可以哦~这就是我来霓虹常驻的原因。 别着急拒绝嘛~ 虽然我曾是快穿局的员工,现在勉强有一个退休返聘的任务,但你应该感觉的到,我身上没有‘系统’。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的力量、藏品是怎么来的吗?” 拥有力量算不得什么,但是从其他世界带走宝贵的东西,却是因为“友谊”。 祂意动了。 君遥笑意加深,说出自己的情况,进一步动摇祂的意志:“我不会直接促进世界融合,亲自推动你的升级。 你的‘升级路线’还是你的‘主线’,不需要告诉我主角是谁,实现目的的途径是什么,成功之后,你还是你。 除此之外,你只要避开我们的私生活,完全可以拿我当兜底措施。 毕竟我来霓虹主要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 祂迟疑道:“这点你自己就能做到,不需要和我沟通,还做出这么多牺牲?” 君遥莞尔,诚恳地说:“你也知道我如今是来养老的,偏偏有这么个糟心邻居,实在让人为难。 世界融合与升级从这里开始,我想近距离观察下,看事情发展到某一程度之前,能否不要扩大化。” 原来是这个目的,祂松了口气。 担心这种表现让人误会,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起初没准备把融合点都放在这里。 结果引来琴酒他们的那个碎片后,剩下的都是这方面的。” 君遥唏嘘道:“霓虹在这方面颇有些研究,你这是逆水行舟遇上顶头风,难上加难啊。” 祂跟着叹息:“可不就是这样……” 他们没有天然的矛盾,聊开后很容易就达成了合作。 等君遥脱离这一领域,送祂离开,发现外界时间没变,依旧是琴酒刚离开的时候。 刚掠过这个念头,就听到手机“嘀嘀嘀”的声音。 有新消息进来,捞起手机一看,是琴酒。 【我会尽快处理这边的事,报告就拜托你了。】 君遥:“……” 她无视手上仍未恢复的裂纹,盯着上面的消息看了又看,还是气笑了。 随后也是这样发出去的。 琴酒看着出现在屏幕上的六个点,轻笑一声,因为吹过凉风冷静下来的情绪再次染上温度。 下一秒,新消息覆盖过来:【放心,绝对能在离开霓虹前写好报告。】 赶在离开霓虹前吗? 琴酒启动车辆,心中暗道,看来必须要尽快了。 他连夜汇报情况,除了“已知的”说明特事办编外成员工作内容,还要忙着调整作息和生活习惯。 如果说琴酒是往健康的方向调整,那么安室透就是在本来就少的休息时间中继续缩减。 当天晚上,不仅和公安的下属风见裕也交流情报,调整接下来的工作方向,还和组织的上司朗姆汇报消息。 主要内容和真鄂夫妇的表现有关,少部分是琴酒的动向和村上撕毁赝品的特殊事宜。 基本没有隐瞒。 组织藏得太深,只有动起来才能获得更多情报。 汇报结束,他还根据朗姆的反应,对接下来的工作内容进行微调。 至于需要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区区睡眠时间而已,可以接受。 比起观察中沉迷工作、经常通宵连轴转的琴酒,他好歹还能闭目养神一会儿。 安室透完全不在意自己是拿极端情况当日常,也不知道对比的目标在反向调整作息的事。 他闷下一杯热拿铁,重新昂扬起精神。 而造成这一切的君遥呢? 恋爱报告交给明天的自己,今天的当然是好好休息啦~ 她和同事沟通几句,洗漱过后窝在柔软的被褥里,听着漫天飘落的大雪沉入黑香甜。 大雪下了一夜。 东京的屋顶绿化、高楼矮墙、街道……白茫茫一片。 所有人文景观上都覆了厚厚的雪,掩去一切人类痕迹。 降雪随着城市的苏醒而停下,早起的人们压下情绪,面带微笑地和认识的人交谈问候、开展工作。 随着活动范围的扩大,没过多久,积雪连带污浊一起离开市民们的活动范围,好似从来没出现。 只有较以往更清爽的空气证明它曾来过这里。 君遥睡醒已经是下午五点,等她收拾妥当走进客厅,迎面撞上李彦担忧的目光。 “遥队,黑泽身上的问题比较难解决吗?要不要带他回国看看?” 第31章 美人计吗 问题不在琴酒,在于形势。 君遥幽幽叹气:“确实有点麻烦,不过暂时没到那个地步。” 李彦不知道她的滤镜有那么厚,都学着项羽说什么“非战之罪”,归咎于天了。 这会儿见她心中有数,不再啰嗦,扭头端上刚出炉的“早餐”。 半杯温开水润喉。 一碗文火煨到现在的小米粥,色泽金黄,味道醇香,每一口都像是滋润到胃里,整个人都舒展了。 一份腌芥菜丝,香辣脆爽,咸淡适中,配上馒头格外开胃,接着是蚝油蒜蓉西兰花和宫保鸡丁这两个快手菜。 君遥坐在温暖的餐厅,吃完这顿色香味俱全的早饭。 随后转移到客厅,她打开电脑浏览过李彦准备的电子报告后,一心两用。 一边从内部网站中下载制式文件,琢磨恋爱报告的内容,一边听李彦结合宴会的后续讲述各方的反应。 今天上午,李彦他们在厨房熬了补药。 期间送回霓虹相关部门的道歉礼物,对方不仅亲自上门返还,得知君遥生病后,还再次鞠躬。 就差召开新闻发布会,在公众和媒体面前公开道歉,表达霓虹人的最大诚意。 谢罪之后必然是原谅环节,那肯定不行。 李彦等不能做主的保镖作为务实的种花人,只好看在他们郑重又诚恳的面子上,勉为其难地代“生病的”君遥接受。 送走这些人没多久,他们几个刚分着喝完补药,包括阿黛尔夫人、村上、李思哲在内的八方人马登门送礼。 主人君遥还在休息,屋内的药味儿遮掩不住,显然因为昨晚的事儿病得不轻,只能放下东西就走。 其中五件古董,四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检查发现是品牌包。 等铃木家、迹部家也派人送了文物后,又有三家送上文物和请柬…… 君遥停下敲键盘的动作,挑了挑眉,确认道:“迹部家里也送东西了?” “是的,”李彦戴好手套,小心翼翼地在桌面打开三轴图,小声道:“迹部家送的还是《观音猿鹤图》。” 实在是大手笔。 《观音猿鹤图》是南宋禅宗法师牧溪的作品,也是着名的禅门公案图。 ——看到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感悟,效果因人而异,也因时而异。 在君遥眼中,这三幅绢本墨画淡彩蕴含着明暗不定、波动起伏的能量,随时都会破卷而出。 她眨眨眼睛,重新欣赏三幅画作。 中轴的观音图精细工整,右轴猿图粗纵放达,左轴的鹤图介于二者之间,头部精细,颈、身洒脱。 间有水墨渲染的云雾阴影。 白衣观音于深山崖谷中跌坐,神情肃穆,似乎在看右轴里恍惚惊惧的报子之猿。 鹤唳,猿啼,观世音,茫然发心大轮回。 迹部家是为了交好种花,还是…… 君遥拿起随礼物附上的便笺,又拿过手机,看了眼两个小时前收到的铃木园子的邀请,上网上查了一些消息后,有了主意。 她这边回复消息,旁边的李彦瞧了眼电脑屏幕上的《申请恋爱报告表》,低下头颅,嘴角抽搐。 这个报告补得也太晚了一点。 幸好队长不属于地下工作者,任务期间和毛熊正统升华一下革命友谊,还把人拐回来不算违规—— 等等,这算是使用美人计吗? 就外形而言,他们两个不管谁诱惑谁都是有可能的,从信念方面来说,更容易被彼此蛊惑…… 不行,不能这么随意揣测,比起他们两个的感情生活,特意送上重礼的迹部家更需要关注。 李彦内心波动起伏,干脆默念二十四字真言,提醒自己积累功德。 君遥不知道他的心理历程,提醒道:“明天安排人送回礼的时候,顺便把包送回去。” 李彦心里一沉,皱紧了眉头,“遥队,如果不留下缺口,那些人可能会用其他手段达成目的。” 君遥摊开双手,叹息道:“没办法,‘神秘家族’出身的编外成员不能太容易被搞定,要是因为这种理由被收买,最后只会得不偿失。” 说完恰好收到回复,君遥看了眼铃木园子的肯定答复,放下手机,随手点在《观音猿鹤图》上,稳定里面的能量。 别的礼物可以还回去,其他文物,尤其是这幅《观音猿鹤图》,绝对要送回种花! “对了,明天晚上我和园子、迹部景吾有约,需要你们……” 他们这边交流明日安排的时候,同一天空下的铃木园子发完消息,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吆哦——” 她小心挪开差点儿撞上床柱的右腿,蹭地下床,扯好滑落肩膀的领口,穿着粉色睡裙匆忙离开卧室。 “爸爸妈妈!遥酱答应见面了~” 铃木史郎拍了拍手,激动地说:“这可是个好消息,朋子,我们明天——” “爸爸,是和我见面!遥酱的身体还需要好好调养,不好在这个时间来拜访的。” 铃木园子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旋即得意道:“她说想邀我去看音乐剧,只有我们年轻人哦~”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还想介绍兰和遥酱认识来着,没想到她们社团有集训,只能再次遗憾地错过了。 铃木朋子一眼看出她的心思,也不明说,只岔开话题道:“君遥小姐对我们铃木家有恩,既然身体不舒服,也不好勉强。 明天你们好好玩,期间要注意休息,另外,你和迹部家的公子交流得怎么样?” “好,我已经跟他说了音乐剧的事,至于网球对练——” 铃木园子坐在父母对面的沙发上,挥了挥手,双眼冒火,激动地说: “他说‘男子网球和女子网球差异较大,如果你的目的是提升实力,那么现在对打没有意义,先增加基础训练’。” 铃木史郎正要开口,就听太太点头道:“迹部公子说得没错。” 铃木园子脑袋一懵,大脑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找回思绪,干巴巴地说:“可、可是他在上下打量我之后,才这么说的。” 他分明就是歧视! 第32章 哈姆雷特 铃木朋子沉默一下,语重心长地说:“这只能证明他说得话更可信了。 逆耳忠言,你也看过那些网球名校的训练量,确实比你们要多上很多。” “比起普通高中,他们那种程度的训练量,更像是职业高中或者什么网球俱乐部?” 只要想起迹部景吾说这些话时的表情,铃木园子身上的肌肉再软,这会儿的嘴巴也是硬的。 她倔强地说:“我们帝丹高中的网球部就没出现过那样的训练量,谁知道这是不是那些网球名校为了宣传,特意调整过的数据? 在找那个自恋狂作战之前,我要先找一个男子网球教练检验一下,看他是不是在吹牛!” 铃木朋子打量一下她的神态,发现她是认真的,就答应下来:“还行,知道确认数据的精确度也不错。 不过迹部公子要是说得没问题,你要怎么锻炼? 学习空手道或者别的功夫协助提升网球实力吗?” 铃木园子还在迟疑,铃木史郎已经开口安抚:“园子即将十七岁,这个年龄再去练那些也晚了,不如将来——” 铃木朋子面色一沉,双手环胸,质问道:“铃木家的二小姐,集团未来的继承人。 难道要将自身安全寄托在易变的感情或者职业守则上吗?” 她的声音在耳边飘,唤醒铃木园子几个月前在阿美莉卡的记忆。 沙利文在纽约设局,搞出“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戏码,要不是有君遥的帮助和提醒,自己可能真的会对他产生好感。 这点好感本身算不上什么。 霓虹和阿美莉卡离得远,如今自己还在读高中,想进一步发展也有父母的把关,双方顶多会有一些集团之间的合作。 大概是动静太大,事后父母和叔叔一起帮忙分析,说企业经营和投资的过程中,必然存在失败和风险,这也是成功的必由之路。 重要的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和部分国家的企业相比,霓虹财团在当前社会天然拥有重新出发的底蕴。 但对方不仅是个绑架犯,还敢开着武装直升机扫射波士顿,攻击阿美莉卡的本土企业辛多拉集团。 死伤无数,天才少年泽田弘树还在这一期间跳楼亖去,影响就太恶劣了。 就算事情和铃木财团无关,在阿美莉卡的竞争对手也会以她和沙利文的关系为由,趁机将财团拖下水。 好在有君遥的帮忙,他们从中脱离出来,最后只需和辛多拉集团谈个合作就行。 铃木园子想到背后的曲折,就对富家子弟有了心理阴影,哪里还敢顺着母亲的话往下说? 她打了个激灵,否认道:“不会的,我要请一个好点的网球教练,努力提升实力。 不过空手道还是算了,我做不到这种程度的身体对抗,再怎么练估计也没办法将成果转化在网球上……” 这边的铃木一家在说网球教练的挑选要求,参考铃木园子的意见,最好能找一个实力与帅气兼备的男性教练。 迹部家的白金汉宫,迹部景吾和进入自己书房的祖父相对而坐。 书房角落摆放着一台留声机,唱针划过黑胶唱片表面的预刻轨道,淌出跨越时空的经典旋律。 他双腿交叠,对着同样姿势坐下的祖父简单提了铃木家开始转变对二小姐教育方式的事,接着进入正题: “君遥小姐拒绝了做客的邀请,准备请我和铃木园子看歌剧作为感谢。她会是那个人的后代吗?” 迹部正宣背脊挺直,手肘搭在扶手上,眼神闪烁:“你看过家里的画像,也在宴会上亲自见过对方。 直到现在还对结论有疑惑吗?” “除了君遥小姐脸色苍白、身体孱弱以外,两人长得很像,基因的作用在她们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那你在怀疑什么?” “世界上不是没有长相相似的人,气质这种东西也不会局限到某个人或某种身份上。 迹部家的救命恩人只留下个‘请叫我红领巾’的说法就离开,要是找错报恩对象,是对那人的侮辱。” 迹部正宣闻言大笑,压过低沉流淌的莱茵河之声,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神情竟有些落寞。 “景吾,你没经历过那个时代,不清楚‘信仰’东西的威力。 一个会在救人之后用这种话语谢绝回报的人,必然对她的祖国有着深沉的热爱。 这和你过去对网球的爱不同,也和霓虹国民过去对神道教、现在对各种宗教的寄托不同。 是一种看见苦难找到灯塔后,脚踏实地不断奋斗,甘愿为自己、为远处的他人、为理想而牺牲的信仰。 我不确定‘红领巾’是否达到这个程度,但想必会乐意看到她的祖国收到这件文物。 如果她和君遥存在亲属关系,那就更好了,我们家里还有她的寄存物。” 迹部景吾瞳孔微微放大,惊讶道:“祖父,你——” “想什么呢,霓虹从上至下擅长转嫁压力,承担不了责任。 他们只能接受不使用暴力,在灾难来临时出现,解决后完美隐身的思想。 这里没有供于钢铁般的意志发展的土壤。” 确定祖父的炮轰范围,迹部景吾嘴角抽搐。 他对这个观念并非全然认同。 就接触到的那些朋友、对手来说,很多人都在承担责任,甚至还有过度承担责任的。 鉴于彼此经历不同和现在的情况,没有就这个话题深入讨论。 他拂过眉心,轻点眼角的泪痣,肯定道:“君遥小姐来历不凡,又是公职人员,必然会将文物上交国家。 但是我们送出的文物在霓虹属于国宝层面,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如果是为了我,祖父,我可以去带嘤,就算在那里,我也能带迹部财团走上新的辉煌。” 迹部正宣看了一下他的眼睛,安抚道:“霓虹这边凭借迹部财团的实力,很容易应付,反正博物馆里的是赝品。 种花那边……君遥小姐请你看的音乐剧是什么?” “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 “那就对了,起码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暴露出去。” 第33章 逃避可耻但易做 ——起码种花不会在短时间内暴露出去。 发现祖父将希望寄托在别处,迹部景吾眼皮子一跳,这个选择好像没比去带嘤好多少? “祖父——” “景吾,”迹部正宣收敛神色,严肃地说:“经营公司就像打网球,可以讲战略,可以重战术,但不能逃避。 逃避的心理如同火山喷发,一旦产生便无法控制。 如今新的经济增长点在太平洋地区,大部分的经济新增成果也在这里,各个国家都在争夺主导权。 迹部财团在区域内经营良好,现实因素决定你离开争夺中心的行为只是表象,不会变得更安全,反而是在增加风险。” 他放松身体,撑在扶手上,和着留声机里流转的声音,轻声道:“何况,莱茵的黄金已经出现,尼伯龙根的指环还会远吗?” 迹部景吾心底一寒。 恰在此时,留声机里传来地底侏儒阿具利希的询问: “是什么东西在那里闪闪发光?” 又在莱茵之女回复后说:“水中的黄金只是让你们玩乐?对我而言毫无益处!” 听到他的话语,莱茵的女儿们互相看了看,在黄金的光芒中歌唱: ——“如果他了解黄金的奥秘,就再也不敢轻视它!” ——“凡是以莱茵的黄金打造指环的人,指环将赐给他无上的神力,赢得全世界的财富。” ——“父亲谆谆叮嘱,要我们守护宝藏,避免歹徒巧取豪夺,避免窃贼从河水中将黄金抢走!” ——“快闭嘴,长舌妇!卖弄聪明的姐妹,难道不知世界上只有一种人能打造黄金指环? 唯有弃绝爱情力量的人、发誓舍弃爱情愉悦的人,才能获得神力打造黄金指环。” ——“那我们就放心了,世人皆渴望爱情,无人能抗拒爱情,更别提那个好色的小鬼,为了爱,他可是奋不顾身呢……” 黄金的光彩炽热荣耀,黄金的力量无人能挡。 黄金在水中绽放光芒,与金色的阳光交相辉映,令人蠢蠢欲动。 被戏弄的侏儒阿具利希发出怒吼:“河水作证:我诅咒爱情!” 瓦格纳《莱茵的黄金》中,河底光芒彻底消失。 现实里,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透过窗户穿进房间的阳光轻轻移动,从窗边的茶几滑下,在木质地板上游走,找到方向后坚定地朝靠墙摆放的床铺爬去。 光亮转移,温度随之变化,融入大半床软被。 君遥被落在身上的温暖唤醒时,刚好十一点,稍后能和同事们一起吃饭。 听到主卧的动静,今天做饭的大小王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惊奇和担心。 “笃笃。” 李彦敲了敲案板,提醒道:“认真做饭,好吃好喝好心情。” 听他这么一说,大小王彻底不演了,直接问出自己的担心:“真要放着网上的那些事儿不管吗? 遥队再怎么厉害,现在——” 李彦瞪他一眼,道:“赶紧做饭,需要什么东西就说,吃完再说。” 两人心想也是,外面的事儿再怎么乱糟糟,都不能在这儿影响胃口。 他们一琢磨,都变了菜色。 老王拿出黄铜火锅,准备做东北汆锅底。 这火锅有脆爽酸菜,鲜香虾蟹,滑嫩牛肉,汤底可口入味,直接暖到心里,绝对能让君遥吃得开心。 小王拿出羊后腿,去了云皮和淋巴,打算做炙子烤肉。 肉切15毫米,放酱油、姜汁、胡椒粉、糖、味精、盐、香油、口蘑汤。 等二十分钟后,锁住汁水,再放入虾油,浸上鲜味儿搅拌均匀。 霓虹这边的厨房不适合用炙子烤,干脆使用平底锅,热锅刷油,垫上切好的大葱,铺上调好的羊肉。 随着温度的炙烤,早先锁住的汁水溢出,落到下面的葱里,葱味儿上窜吁到肉上,差不多就熟了。 接着第二次放葱,再加点儿香菜、虾油,翻炒均匀,齐活了。 这边的操作略微麻烦一点,等小王做好,老王还爆炒了两个蔬菜。 加上一直在火上炖着的山药排骨汤,这顿午饭就做好了。 当然,对君遥来说,这顿是早饭。 她一离开卧室就闻到外面的香气,心情瞬间舒畅,身体也舒服很多。 循着香气下楼,打眼就瞧见餐桌上摆放的饭菜。 色香味俱全是他们培训合格的标准之一。 桌上除了两道颜色漂亮的炒时蔬,黄铜火锅里的汤水咕嘟咕嘟,食材上下翻滚,平底锅里的炙子烤肉滋滋作响。 霸道的香味随着分子运动不断涌来,中间还夹杂着一股山药排骨的清香,格外适合霓虹的冬季。 每吃下一口,都能感觉到食物的香气在体内沉淀,疯狂滋养血肉。 远处的高楼中,一些人透过望远镜看到这里的情况,啃着手里冰凉的三明治,恨恨咬牙。 “混蛋!这些人什么都不缺,竟然还来霓虹抢资源,可恶!” 室内没人,他很放松地骂完,咬下一口三明治,嘟嘟囔囔说着什么,继续观察住宅那边的情况。 打断抱怨的不是别的,而是住宅附近的一辆白色k-car。 略有些眼熟,他来的这两天似乎总能看到。 这类汽车的购买价大概在一百万円,而这个地段的停车费是每小时三千円,没有上限,一天最多七万两千円。 多停几天,就可以将换车还是交停车费提上议程了。 有猫腻。 他拿起手机调整角度,“咔擦”一下,画面定格,低头把照片发给委托人。 在他低头操作的时候,k-car上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微调后视镜的角度,对着高楼上的望远镜拍了张照片。 他昨天来的时候,雇主叮嘱说不能拍摄目标的照片,只需汇报目标情况。 但目标身体不好,睡眠时间不定,似乎因为下雪生了病,不怎么出门,只好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真的有在工作。 能增加委托费就更好了。 外面的热闹影响不了室内的节奏。 饭后,君遥捧着茶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李彦汇报情况。 李彦肃了肃表情,认真地说:“如今咱们房、车固定,日常自己买菜做饭,身边没有服务人员。 那些人获取消息的渠道减少,加上两天盯梢的人变多,彼此牵制,周围反倒平静下来。” 说完周围的事,本该说那些人的动静,只是想到国内的情况,莫名生出一种逃避的念头。 他压下心里的担忧,话音一转,先提起了别的:“遥队,‘真鄂夫妇’说的中介公司合规合法。 能提供留学、移民、购房、旅游、装修等服务。他们是法人。” 第34章 不要搞错目标 老鹅他们成了法人? 外国人在霓虹开公司,需要准备资金、计划书、办公场所,还要雇佣两名以上长期居住在霓虹的员工。 以老鹅他们的“交友”情况,很容易实现这点。 问题是还需要办理投资经营签证,这个流程涉及入国管理局和霓虹金融厅,通常需要三到六个月才能办理下来。 他们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拿到证件成为法人,暗中关照的人显然实力不俗。 要是使用“钞能力”还好说,要是因为别的原因,那霓虹可就要热闹了。 不过对老鹅他们来说,重要的不是这些。 君遥停下喝茶的动作,纳闷道:“他们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背锅吗?” 李彦想到早上从他们那一堆自吹自擂的消息中扒拉出来的情报,嘴角抽搐地说:“之前还真的不知道……” 他们在国内搞养殖,做的是“熟人”生意,养殖以外的流程有后勤人员协助,接触不到这方面的事。 这段时间漂在外面执行任务,也是以游玩为主,吊着那些人的心思,同样和这些事情无关。 然后不专业的卧底们搞出一副处处留痕,轻松背锅的模样。 君遥默默喝了一口茶。 合着他们之所以能瞒过那个组织的人,不全是因为种族天赋,还是因为在那些人眼里,表演内容和实质差不多。 完全就是保护太好、吃得太饱的形象,有脑子,但能轻松拿捏。 喝完茶,君遥放下茶杯,提醒道:“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守护好这层刻板印象好了。 房屋装修调整的要求按琴酒那边来,这样沟通下来,以后需要平账的时候,找不到办法可以联系琴酒帮忙。” 李彦:“……”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他们在歌舞伎町拍下来的文物,从被老大哥抢走到被他送回,霓虹官方没有抓到那边的丁点儿影子。 那个组织也没发现一毛钱的异样。 老大哥如此靠谱,到了需要“平账”的紧要时候,来不及找后勤,真得找过去。 李彦心里翻腾着各种地狱念头,疯狂默背二十四字真言积累功德。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积累的功德不够多。 ——“国内现在有什么动静?” 君遥问完,看李彦“蹭”地站直身体,“啪”地并拢脚跟,脚尖向外分开六十度。 挺颈、挺胸、挺腿,收下颌、收腹、收臀。 两臂自然下垂,手指并拢微曲,中指贴裤缝,眼睛睁大直视前方,头朝上顶。 就差敬个礼了。 君遥摆了摆手,笑道:“怎么急的连‘退伍’前的习惯都带出来了?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有猜到他们的做法。 严格来说,现在对方是按咱们预设中的情况动起来的。 如今咱们手里的牌比他们多,还能抓到更多‘50万’,应该高兴才对。” 李彦鼻子一酸,强行放松下来,沉重地说:“李思哲回国后,在网上发布消息,含沙射影,带出些宴会上的一些事。 没有直接暴露队长的身份信息,但按照线索,能和真人对上。” 君遥直接开口:“说,网上怎么骂的?” 李彦见她比自己想的更能扛事儿,迟疑着说:“臭鱼烂虾开始站队,某些公知线上开会。 一四五零伪装正义,无知网友持续反思。” 君遥被他逗乐,笑着说:“你这不是总结得挺好的吗?完全没有杀伤力,还担心什么?” 李彦道:“那些人现在为了逼你离开,用上这种方法,将来不定会——” 君遥完全没受影响,开口道:“互联网上的那点儿波澜就像太平洋的一次降雨,很容易被其他事物所淹没。 网友们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只要没有“人肉”、“开盒”,没有后续,关注度很快就会下去。 我还在霓虹没离开呢,他们就这么做,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李彦心里一惊,连忙道:“今天没有特殊新闻,我再查查。” 君遥叮嘱道:“重点关注和艺能界有关的消息,晚上回来告诉我。” 李彦点头点了一半,担忧地说:“除了游客,种花有大约九十万人常住霓虹,其中四分之一在东京。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会关注国内消息,晚上出门要不要做个伪装?” 君遥没接受,理由很简单:“我不是公众人物,网友能从那么多网络消息中看到李思哲的那条,并记住信息的很少。 比起他们,外面那群盯着不放的人才是重点。” 不能被无关事物动摇,搞错目标。 李彦脑子一清,坚定地点了点头。 目送换上杏黄底银渐层细锦旗袍、戴着披肩拿着手包的君遥和检查完车辆拎着回礼的大小王一起离开。 记下跟在后面的白色k-car、白色丰田、黑色马自达…… 给同事发了消息提了醒,坐到便于观察外界的隐蔽位置,低头做君遥安排的几件事。 副驾上的小王看完消息,先是检测车上是否存在启动后才开始工作的窃听器、定位器,确定没有才开口吐槽: “四辆车跟在后面,那些人如此重视咱们的行动,究竟是吓出了阴影,还是割肉割上了瘾?” 恰好是红灯,老王平稳停车,扶着方向盘摇头晃脑地说:“你这是人身攻击,是损害他们名誉。 不过反过来说,能让你这么评价,他们多少也要负点责任。” 小王摊了摊手,道:“确实要负责,我纯粹是合理揣测,左右不了他们的想法。 实在受不了,只能‘斯密马赛’了,这些人需要宽容一点。” 君遥坐在后面,看完他们的角色扮演,笑着摇头:“他们会不会变得宽容还是两说,但继续下去,交警就要不宽容了。” 老王抬头,见前面的交通信号灯刚好变色,平稳起步,和马路对面等红灯的巡逻车擦身而过。 老王瞅了一眼车上的女警,松了口气,询问道:“遥队,就他们现在的关注度而言,常驻霓虹就跟进贼窝似的。 真的不打算改变主意吗?” 靠谱的白毛老大哥,是纯天然的兔子诱捕器,既然认定了,那换条路也是可行的嘛。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比如直接把兔子诱捕器捎回国,嗯,凭遥队的实力,肯定能做到。 君遥不知道他的想法,胳膊撑在车窗上,支起下颌,回复道:“你说得对。 所以才要过来嘛,在贼窝找东西,总比满世界撒网来得好。” 大小王:“……” 君遥继续道:“而且这里乱糟糟的,线索撞到手里的概率也要大很多呢~” 说这话的时候,君遥还不知道,线索撞到手里的概率不仅会变大,还会变快。 第35章 生存还是毁灭 彼时铃木园子去化妆间,君遥和迹部景吾坐在休息室喝红茶。 色泽鲜亮的茶汤在骨瓷茶具中荡起涟漪,又因此保留了醇香口感,耐人回味。 君遥饮了一口,还未放下茶杯,就听到来自身边的警示: “如果不是为了投资或者追星,建议你和宴会上的那些人,尤其是与艺能界有关的人拉开关系。” 直白又隐晦。 君遥看向说出这句提醒的迹部景吾。 男子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青涩而不失英俊,有着紫灰色的短发和锐利的眼睛,翘起的发尾在右眼角的手指上落了阴影。 那里原本是一颗泪痣。 看来运气还不错,刚从世界意识那里知道“升级主线”的事,就发现一个拥有某些能力的存在。 背景深厚,人脉众多,有反抗世俗传统、学习新思想的勇气,疑似“主角”。 运气更好的是,对方还有一点合作的意向。 君遥轻点茶杯,追问道:“请问宴会上出了什么事吗?” 迹部景吾轻抚在泪痣上的手指一重,下定决心,坦然道:“迹部家后来得知,那次的宴会结束,开启‘真正的晚宴’。 会场除了那些人的‘必备项目’外,还卷进去一位服务人员,男性,‘酒精中毒’死在那个雪夜……” 讲完这些事情,他顺便还提供了死者生前的电子照片。 照片上的年轻男子长相秀气,看起来颇有些内向,联想到迹部景吾讲话的内容,君遥心里一沉。 她沉默一瞬,接受迹部景吾的合作信号,回以坦诚:“这是小笠原先生吗? 如果没记错,上次来霓虹的时候,他是我们入住酒店的服务人员。” 迹部景吾点了一下头,“他的姓氏确实是小笠原,不确定是否在你入住的酒店工作过,如果需要——” “那样就太麻烦你了,”君遥笑道:“我对这方面的投资和偶像没有兴趣,不过该来的总会来。 只能发挥我们种花的传统,逢山修路遇水架桥,走着看喽。” 迹部景吾心底一松,放下手指认真地说:“如果需要,随时可以联系迹部家。” 君遥微微颔首,诚恳道:“彼此彼此,我很乐意为朋友提供帮助。” 达成初步的合作意向,两人聊起了别的。 等铃木园子回来,三人看完最后一幕的决斗,又吃过晚饭才各自回家。 回程路上,迹部景吾不断复盘,发现不管从哪方面说,这都是一场称得上愉快的体验之旅。 他不是突然决定合作事宜的,除了之前和祖父的交流,也是因为下午的音乐剧。 哈姆雷特在奥菲利亚的葬礼上,得知死亡的是自己的心爱之人,抑制不住情绪跳入坟墓,说: “哪一个人的心里装载得下这样沉痛的哀伤? 哪一个人的哀恸的词句,可以使天上的行星惊疑止步? 那是我,是丹麦王子哈姆雷特。” 又在墓前遭遇质疑的时候,悲痛说:“我爱奥菲利亚,四万个兄弟的爱合起来,也抵不上我对她的爱。” 这一幕结束休息的时候,铃木园子双手握拳,顶着红通通的眼睛发出感慨:“可怜的哈姆雷特和奥菲利亚。 难道复仇和爱情就不能同时存在吗?” 她问的声音很小,或许是想到了铃木家转变培养方式的事。 迹部景吾想起的却是《莱茵的黄金》里面的“爱情”。 环境在变,时代在变,人类在欲望、牺牲与权力之间的选择困境,似乎贯穿古今。 而听到她疑惑的君遥却在思量过后,回答道:“爱情还是复仇?生存还是毁灭? 哈姆雷特勇敢地选择了后者,又时常陷入迷茫和自我怀疑之中,转移了目标。 这其实不是他独有的遭遇。 奥菲利亚同样有这样的选择困境,更糟糕的是,相比哈姆雷特,她对自己的困境并不十分清楚。 两人的交流局限于表层的‘爱或不爱’,这种情况下,他们的爱情只能以悲剧收尾。” 迹部景吾知道“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也知道人们的观点受所处环境和个人经历的影响。 但他第一次直观感受这种差异,也对祖父关于“信仰”的说辞,有了更深一点的理解。 恰好他请铃木园子牵线认识君遥,也是因为当前的困境。 因此发现存在成功的可能性后,他等不及另找时间,直接在休息室代表迹部家向君遥及其所属示好,表达了合作意向。 目前来看,君遥相信合作共赢但不干涉、牺牲合作对象。 和她们同行至少不用担心沦为餐厅的招牌,或者神明前的祭品,感觉很不错,希望接近她的黑泽先生没有类似于小笠原的遭遇。 车窗外的霓虹闪烁着,在防弹防窥玻璃上掠过。 车内的迹部景吾想到找上门的霓虹公安的提醒,掩下这个不礼貌的揣测,举起一杯无酒精香槟,隔空致敬这次的合作。 合作外的铃木园子不知道他们的情况,路上和好友线上聊天的时候,鬼使神差地,问起《哈姆雷特》相关的事。 当然,问的不是哈姆雷特和奥菲利亚在复仇和爱情之间的选择,而是换成自己会怎么做。 她对此是迷茫的,觉得自己忍受不了命运带来的痛苦,也没有挺身而出反抗世事无常的勇气。 没想到好友也是类似的反应:【如果我是哈姆雷特,在没有求助对象,找不到同伴的情况下,大概会和他做出同样的选择。 如果我是奥菲利亚……】 消息中断,聊天界面在“对方输入中”和平静之间不断跳转。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送来犹疑的话语:【我大概会像她一样犹豫,这样的困境不是肉眼可见的敌人。 没办法用空手道,一拳一脚打出生存空间。 它重重叠叠地包裹着奥菲利亚,密不透风,逐渐侵入血肉骨髓,让我在无知无觉中失去选择的余地。 清醒时发现眼前只有一条死路可走…… 不过,奥菲利亚敏感又温柔,应该有感受到哈姆雷特的痛苦,也因为无法帮到对方而难受。 可以祈求的上帝没有回应,父亲被爱人误杀,她实在没有办法,才会选择死亡,推动他实现复仇的目标?】 看完好友的思考内容,不知怎么的,铃木园子心里蓦然一痛。 第36章 关于恋爱申请报告 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有他们的处境和思考,经历颇多的君遥早已放下这些。 回去的路上,她和同事说了迹部家的合作意愿,又说了小笠原的事。 老王先是一愣,接着眼神疑惑 ,满脸都是怀疑人生,追问道:“遥队,迹部景吾说小笠原没了? 就是咱们上次住酒店的时候,我以为对方也是间谍,不小心吓到的那个服务员?” 君遥点头:“我看了电子照片,从面相上看,他们是一个人。” 开车的小王骂了一句脏话,纳闷道:“霓虹的娱乐圈怎么比咱们的还脏?” 老王顾不得唏嘘,一巴掌拍他肩膀,开口就怼:“怎么说话呢,一个是祖传发酵的龌龊,加上不断从其他地方学习的糟粕。 一个是不断积累、动态打击的脏乱,虽然都是圈子,但这两个可不是一回事儿。” 君遥倚在后座,赞同道:“确实是这样。要是在网上看到小笠原的讣告,就去随个礼。” 看老王点头应下,君遥拿出手机,不防想起刚才的对话。 和国内情况相比,霓虹的艺能界确实是既传统又创新。 保留了越靠近权力地位越高、以及通过搞基彰显男子汉气概和权威的系统性传统。 前者如歌舞伎,江户时代未登台的歌舞伎演员,白天学艺晚上“修行”,被称为“阴间”。 因为皇室、高官的欣赏和捧场,得以从一无所有发展成歌舞伎世家,传承数百年,如今成为名门望族。 后者的传承就更久了,国内流传的“脏唐臭汉”比起这里完全是小清新。 比如传说中的霓虹僧侣和“萨摩性取向”。 萨摩多武士,在男尊女卑、前后辈文化以外,崇尚“男子汉气概”,奉行集体主义,在此基础上进行的男童开始的乡中教育,要求受教育者不能拒绝年长之人。 这种习俗制度下成长起来的人,长大后不仅不会反抗,还会在外出上学、就业的时候,疯狂宣扬并发展这种行为。 ——比如早稻田附近因此形成了风气,还被当地百姓拿来吓唬孩子。 这些传统此起彼伏,互相影响,在后世继续发扬光大。 霓虹艺能界除了继承这些,还吸收了阿美莉卡将阶级以下的群体端上餐桌的偏好。 如今的艺能界捡了两边玩儿剩的,勉强算是他们的畸形产物。 君遥脑子里闪过这些地狱梗,转念又想起迹部景吾。 对方在自己面前暗示说相较于那些传统,更支持种花的观念,合作意向比预想中的更强烈,不会跟这种习俗有关? 想到迹部景吾的容貌,君遥略有些心虚,呸呸呸,不能预设答案。 尤其是霓虹有很多颇具特色的习俗,预设答案容易迷路。 君遥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敲功德,完了深呼吸,定神看向手机,准备联系琴酒。 发消息前,她先通过胸针上的小玩意儿反向了解琴酒那边的情况。 没有说话声和杂音,是独处的安全环境。 确定这点,她发了一条消息:【黑泽先生,我已经写好报告,就差回国提交了,你要看看吗?】 琴酒:“……” 他看了眼颇有些愉悦的字符,再看看新鲜出炉的亲自给自己做的检测报告,心中一梗。 突然觉得自己有了烟瘾,食指关节开始发痒。 他按捺住抽烟的欲望,检查数据。 体内的雌性激素没有增加,雄性激素没有减少,呼吸、血压、血糖、内分泌等数据一切正常。 数据以外,自己每天正常入睡,偶尔不正常苏醒。 但这种不正常在和君遥重逢后也是常态,算不上什么特别反应。 怎么看都不是怀孕。 偏偏这话是她说的,自己也确实感受到那个微弱的声音。 奇妙的事情,难以言喻的感受。 琴酒隔着衣物触碰胸口,很快又放下,开始销毁体检报告。 待一切结束,才重新看向她发过来的内容:已经写好了报告,就差回国提交? 琴酒微微皱眉,切换界面查看那晚的后续,发现正式宴会上亖了一个服务员。 跳转另一页面,设置关键词找到李思哲关于宴会发言和网友评论的相关切片。 琴酒:“……” 琴酒握紧手机,找出君遥之前塞自己大衣口袋里的名片,联系真鄂预约时间。 需要装修的那处住宅在米花町。 和过去的安全屋或者短暂停留的酒店不同,将来两人大概率要在那里生活一段时间,需要修改成符合两人需求的模样。 琴酒这边约好时间没多久,就收到了朗姆的消息。 说可以介绍一些值得信任的地方,用来锻炼自己、提升能力,增加对女性的吸引力。 除了这条消息,朗姆还发了另一条消息,说既然要约会女性,不如调整一下工作内容,为组织增加创收渠道。 琴酒瞬间无语。 他怀疑朗姆这是用胡萝卜加大棒的方式拉拢自己,但一时片刻分不清哪个是胡萝卜,哪个是大棒。 还是考虑到朗姆是纯正的霓虹人,才勉强猜出前面那个是“奖励”。 琴酒啧了一声,庆幸自己之前的常驻地点不在霓虹。 ——虽然外面也没好到哪儿去,但逻辑勉强能够理解,不需要在这种方面大开眼界。 想到之前boss知道进度后,鼓励他再接再厉,说有需要可以让组织进行某些方面的研究。 明显能感觉到里面的波澜,不过抛开权力和目标不谈,他们完全可以沟通一下,联合进行某项研究。 琴酒收拢发散的思绪,想到朗姆的身份,勉强回了个“是的”。 另一边的朗姆终于收到消息,在心里给真鄂记了一功后,看着简单的回复,陷入沉思。 他是敷衍还是接受了自己表达友好的信号? 这么琢磨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琴酒已经切换了收信人,再三组织语言后,发出一条消息: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期待。】 第37章 一方有难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期待。】 君遥挑眉,既然那边已经“动员”好,自己这里也该行动了。 她回复:【下次一定。】 琴酒看着“种花式敷衍”,勾起嘴角不再理会,赶在睡觉之前安排后续。 和他相比,君遥要简单很多,只需安排人购买机票,就去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离开住宅的时候,李彦检查信箱,意外找到一封信。 没有寄件人,落款为君遥,外部检测没有危险,也没有指纹。 车上的君遥拆开信封和简陋的绒布,发现一对黄宝石耳坠,是浓郁饱满的金黄色,内部纯净,反火效果极好。 黄宝石,寓意真诚和执着,也有生命和新生的含义。 最重要的是,它和自己虹膜的颜色很像。 老王开车途中瞅了一眼,惊讶道:“看着像上次拍卖会上的那颗黄宝石,黑泽先生请人做成一对耳坠送来,还真是大手笔!” 他是真的惊讶,主要是没想到对方那个时候就在为“曝光”这段关系做准备。 李彦是琢磨着这种“受贿”要补多少字的报告,跟着为接下来的行动铺路:“是啊君遥小姐。 黑泽先生这么真诚,下次再有外出的活动,一定要继续合作啊。” 君遥收起礼物看了他们一眼,调侃道:“这次的安保活动还没结束,能否有下次,要看你们接下来的表现哦~” 随着车窗的关闭,上面的声音彻底消失。 不过早先的讨论已经被路边的收音设备记录下来,传到该去的地方。 安室透目光沉沉。 组织的每一分钱都是非法所得,上面有着无数受害者的血泪,琴酒竟然“公然贿赂”、转移赃物。 他的“公款花费”越高,就证明组织在君遥或者说那个突然跳出来的种花机构上面有多重视。 安室透暂停打工,上了停车场的马自达,在驾驶座上思考片刻,发出几条消息。 看到界面显示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启动车辆,打开车载广播,卡着最高限速朝机场驶去。 难得守规矩一次,代价是他在即将抵达机场的时候,看到旁边车道对向开过的车辆。 两辆丰田普拉多。 是君遥他们租借的车辆,也是当初吸引泥惨会尾随、引开自己和支援人员的车辆。 来晚了。 安室透呼吸不稳,勉强握紧方向盘靠边停车,借座椅稳住身体,透过车窗看向蒙上一层阴影的天空。 高空之上,飞机划破天空穿越云层,留下一道真空,呼啸着朝西飞去。 天空之下,汽车广播传来甜美且平稳的声音:“……歌舞伎町枪杀案将于明日上午开庭,请问老师对此有什么看法?” “在我们治安如此良好的霓虹,发生这种恶性案件,引起民众的恐慌,法院大概率会从严惩罚。” “诶?确实如此呢!” “对,是的,不过考虑到牛郎不是金融机构,不能独自发债,凶手的欠款可能会不存在……” “那就太好了,奈美桑出来后还能正常生活,真的很棒诶……” 究竟是怕国内的恐慌,还是为了让君遥对霓虹转变印象,才会出现这种可能? 如果是前者,为什么那晚跳楼而亖的两个牛郎,连一点水花都没溅起? 茫然间,安室透接到一个电话:“摩西摩西,这里是安室透。” ——“安室君,请问你最近有时间吗?方便的话,可以来酒店兼职……” 安室透心中一紧,轻声问道:“多谢山本桑关照,不过小笠原君好像做得很不错。” 山本主管见他没有拒绝,跟着夸赞道:“啊,是的,小笠原君做得很好,只是他已经去世,我就想……” 话还没说完,他听见那边沉重的呼吸和闷咳,连忙道:“安室君?安室君!你没事?” “咳、我没事,只是简单的冬季流感,实在抱歉,小笠原君的事情我很抱歉。” “啊,我也很抱歉,酒精中毒呢……不好意思打扰了,希望你能好好养病。”山本先生微微鞠躬,等对方电话后撇了撇嘴。 关键时刻用不上,真是麻烦。 他接着联系下一个备用人选。 被称为“麻烦”的安室透放下手机,松开捂着嘴巴的左手,看到掌心有一点红色。 小笠原先生……死了? 是因为那晚的宴会吗? 如果自己没离开,仔细排查那种异样的感觉,小笠原会不会还活着? 安室透浑身一颤,身体一寸寸变凉,仿佛回到那次宴会,感受到自己离开前看到的飘雪。 他在那一刻找到异样,前去寻找,能找到被灌酒的小笠原先生吗? 能救下对方吗? 他不敢细想,木然地清理掉掌心的鲜血,处理好嘴角的痕迹,拿出手机按出一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一方有事,八方“支援”。 君遥刚下飞机,换上车辆,就听来接的人说了当前的情况。 一个小时前,李思哲删除之前的言论,在互联网上换了口风。 说自己没有受邀出席那次的宴会,只是路过看到种花人引发的“闹剧”,看不过去才开口劝了几句。 互联网上的游客没有记忆,但互联网还是有记忆的。 尤其是刚出现没多久的舆论风潮。 于是很快有人说他是被警告、被封口了,粉丝疯狂发言,说要保护他们的哥哥。 接着又有人出来分享“新编的故事”。 说霓虹晚宴上的“民粹主义种花女人”是怎么作威作福,看得一群有礼貌讲文明的霓虹人目瞪口呆。 说得煞有其事,debuff叠满,很快引起更大的讨论。 就在君遥下飞机的时候,网上出现一个看似微弱的声音,说那晚的宴会上死了人。 君遥听到这里,轻挑眉梢:“他们还打算用这个在种花加压?” 司机警觉:“遥队,咱们连这个都不澄清吗?” 君遥弯了弯眼眸,笑道:“谣言在互联网那么大的地儿上吵得这么热,现在浇一盆冷水,还不得炸了? 借这个机会教育一下热心网友也不错,省得那些人直接暴露我这编外成员的身份,引发公众对官方的信任危机。” 司机心道不好,遥队当初没让彻底隐瞒这个编外成员的身份,不会就是为了现在的闹剧? 第38章 八方支援 “……你是不是为了这个目的?啊?!” 领导在办公室拍桌子的时候也这么问。 老陶看着在住处封印一半能量就跑过来的君遥,打了个哈欠,挑火道:“绝对是这样,她已经做好了去霓虹的准备。” 君遥瞅了他一眼,暂时记下,双手向领导奉上这次的报告,诚恳地说: “领导,您多虑了,我那纯粹是为了钓猫。” “钓——” 领导语塞,接过一沓早知道会有但一直没收到恋爱报告申请单,看过第一页的身份信息,深呼吸,双手颤抖。 兔子竟然真的把人拐回来了? 一个失去故乡的卢比扬卡,不想去大毛、二毛、三毛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准备余生住种花? 领导情绪复杂,恨不能去外面的训练场上跑几圈平复心情,哪里顾得上追究君遥的小心思。 老陶纳闷,凑过来看了一眼,怪里怪气地说:“咦咦咦咦,这会儿才打恋爱报告,之前可是违规诱拐小朋友的哦~” 君遥无辜地说:“谈恋爱是双方的事,他不同意,我自己写报告有什么用? 再说了,总要给大家准备贺礼的时间……” 比如结婚礼物、满月礼、周岁礼等等。 她自己不缺东西,等于琴酒不缺东西,但没出生的崽崽还是一穷二白呢。 他们的交流和领导无关。 早在听到“小朋友”这个称呼的时候,领导的大脑就变成空白状态。 原来这群妖魔鬼怪是这么称呼的? 领导觉得牙酸,希望他们只用这个词称呼乌里扬诺夫同志就好,千万别指代自己这种经历平平的普通人。 实在是遭不住。 也是这么一出,他总算想起两个人证件上的年龄差。 领导放下报告思考一会儿,开口道:“是否需要研究一份适合外国人的体术? 另外,你看咱们有哪些东西适合乌里扬诺夫同志的情况,可以考虑打报告的事情了。” 正在琢磨贺礼的老陶收回心神,说:“长期居住适合带后勤吗?要不咱们这边继续给你们传送饭菜,先把底子打好。 你做的饭效果如何暂且不提,恐怕不符合他的口味,不乐意长期吃。” 君遥:“……不带后勤,等老鹅设置好稳定的传送装置,再考虑吃饭的事情好了。” 应付完老陶的关心,她扭头看向领导,认真地说:“有关米哈伊尔体术的事情暂时不用着急。 原本的那套锻炼方法外国人也能练,只是针对性不强,如今可以开始这方面的研究。” 种花对争夺全球主导权不感兴趣,准备和平崛起。 这离不开海外的信息、技术和市场,为此每年都会有公派留学生在外交流学习。 而想要提高国际影响力,除了向外发展,也绕不开外国人的涌入。 能否让这些人接受并践行种花的理念,维护社会秩序,为种花民族复兴贡献力量,是必须要考虑的事。 简称归化,这点种花古代做得很好。 早在《汉书·匈奴传》里就有提过,“匈奴内乱,五单于争立,日逐呼韩邪携国归化,扶伏称臣”。 “归化”一词随着古种花的影响力传到周围,有了不同的效果。 霓虹之所以闹这么大动静邀请君遥,就是对他们的“归化”能力极度自信。 领导笑道:“放心,我们会的,弘树如今还在学习种花语,期间和其他技术人员做好了‘健身操’app的完善工作。 这个版本的app里面除了健身操,还有新闻律法、各机构发布消息、思想理论、高校课程、电视节目、纪录片、电子书等模块。 都是的,等你应邀前往霓虹后,这边就会进行更新提示,绝对能分散他们对你的注意力。” 何止是分散注意力,那些人恐怕会觉得之前的行动是兔子推广自家理念的套路,连夜要求下属卸载。 君遥乐不可支,正笑着呢,又听领导询问:“后续安排你都清楚了,现在可以说说准备用什么身份前往霓虹了? 连后勤都不带,你是对自己、乌里扬诺夫同志的处境有多放心?” 啊这…… 看她为难,老陶无声闷笑,提起了兴致。 君遥无视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沉默片刻,委婉地说:“既然是为了交流学习,时间不会短。 而且我是用学生的身份,带后勤也不方便。” 老陶撇了撇嘴,提醒道:“霓虹那边还没说是‘交流学习’呢,现在只是透露了‘邀请的口风’,别的什么都没说。” 领导安慰一句“这个不影响,到时候可以提”,心脏又悬了起来。 学生身份对官方行为有一定的约束,但改变不了乌里扬诺夫的处境,君遥为了“钓猫”努力这么久,总不能就是为了近距离观察。 他追问道:“难道你准备用这种路径去卧底?” 君遥沉默一下,道:“不会,这样反而会影响他那边的行动。” 看她还算清醒,领导放下戒心,端起茶杯,笑着询问:“那也行,你准备去哪个学校,学什么专业?” 去都去了,总要学点儿什么回来? 能带点儿人回来就更好了,兔子刚脱离一穷二白的处境没多久,啥啥都缺。 不指望拐、咳,不指望带回其他像泽田弘树这种水平的天才,有其他人才也不错。 领导望眼欲穿。 君遥小声回复:“那个,不是大学,是冰帝学园高中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陶疯狂大笑,从凳子上滚下去,还在地上疯狂打滚:“那边正忙着帮老鹅装修房子,好让你赶紧过去呢,结果你去读高中哈哈哈哈哈哈哈……” 领导心头一梗,被这吵闹的笑声找回了思绪:“遥啊,咱先说好,你要是去读高中,国内的程序会更简单。 去了霓虹之后,身边都是未成年人,霓虹官方想做出什么行动,约束也会更大。 起码发动种花出国的群体拍摄你的照片,用这种方式进行监督的概率大大降低。 不过你不能光为家里考虑,还得为对方考虑考虑,乌里扬诺夫同志会同意吗?” 本来就有一定的年龄差,现在又变成高中生,乌里扬诺夫在那个组织的任务也不好做啊。 第39章 底气 呃,君遥眨巴眨巴眼,露出无辜的表情。 不是她不和琴酒通气,主要是发现迹部景吾的情况后,两人就没见过面,根本没有说明情况的机会! 老陶看她一眼,想到琴酒可能会有的反应,顿时笑得更大声。 要是条件允许,他甚至想去霓虹观看现场直播。 “老陶同志,你吵到我们的耳朵了。” 君遥踹他一脚,旋即并拢双腿,双手搭在膝盖上,认真表态道:“乱出西方,祸起霓虹。 不确定那边的事情什么时候能解决,从时间角度考虑,这是最好的方法。 推演结果也说用高中生的身份过去最合适,如果米哈伊尔那边不合适,也能尽快读大学,有较大的操作空间。” 这下老陶不笑了,盘腿坐在地上,认真道:“实在不行,我跟去补全后勤工作。” 君遥委婉地说:“我离开前会在西山别墅加强一下九州结界,剩下的维护工作还需要你们负责。” 老陶登时皱紧了眉头,神情凝重,还没进一步讨论,听到她再次开口,直接泄了气。 她说:“而且等老鹅布置好传送装置,还需要你给我们传送新鲜食材饮用水呢,那边现状如何,大家都清楚。” 老陶:“……” 能量污染造成的危害比他爹家里的枪战严重的多。 单凭这点,就能解释君遥宁愿承受痛苦,也要留下一半力量不封印。 君遥的理由能说服老陶,说服不了领导,他郑重地说:“学生的身份可以去高中校园,老师的身份也行。 学海无涯,教学过程中能申请各种进修,自由度高且环境相对单纯。 使用高中生身份,在限制对方的同时,也会限制我们明面上的支援,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君遥眉眼柔和,轻松地说:“早就准备好了。事实上,不断发展的种花家就是我的底气。” 领导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感慨万千:“你离开前,我们只能做最后一件事。” 君遥否定道:“互联网上的谣言不重要,等那个学习app升级完成,就能扭转当前的舆论。 如果可以,请继续保持海陆并行的发展势头,千万不要停下。” 发展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基础和关键,国际关系是发展的重要外部条件。 而国际关系中常用的战略则是“远交近攻”。 君遥提示这点,意味着那边的情况比设想中的更复杂。 领导听明白这点,深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敬礼,“君遥同志,我们会做好充足的准备,那边就交给你了。” 君遥立正回礼:“保证完成任务!” 老陶对领导的保证很认可,但对保证后的表现略有些怀疑。 他不仅怀疑,还把观察到的事情说给君遥听。 以至于君遥在79号别墅休养期间,时不时听到他的转述和吐槽。 比如第二天晚上,“服务员在宴会上死亡”的和李思哲的言论在互联网上联系起来,并引发更大的讨论。 接着部分媒体下场,抛出李思哲是否和宴会上的惨案有关的疑问。 等第三天上午,外面就更热闹了。 主媒亲自下场,倡导理性,说“爱国主义”和“民粹主义”不应滥用。 公众人物应分清是非,注意严谨和自律,以免误导青少年。 又说应当提高公众人物的准入门槛,加强行业自律和监管,提高从业人员品德和专业素养,呼吁社会对相关言论行为进行监督和批评。 没指名道姓,但下面附上一张外网的搜索截图。 关键字显示,与宴会、服务员死亡有关的搜查结果为空,要么有说不清的“内幕”,要么纯属虚构。 老陶讲这些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他们玩儿认知作战的经验有上百年了,怎么这么抠搜?以为国内上不了那边的网吗?” 君遥笑道:“可能暴露这些,会影响宴会上的那些人的声誉?” 而且认知作战这种彰显软实力的核心,也是要以硬实力为基础的。 总之,国外的事情没办法说自家捂嘴,国内互联网上群情愤慨,舆论哗然,之前发言的那些人遭到了反噬。 网上那些风波暂且不提,现实中也有行动,邀请对方在京人士,当面感谢收到的礼物,又暗示说东西已经送了,原因都清楚,继续在网上搅乱风雨,是不是不合适? 老陶作为“翻译”小跟班,看完了全程。 “你是没看到啊,那脸色涨得通红,红里透紫,紫中透着青…… 要不是我知道情况,还以为川剧变脸不是咱们的保密内容,而是被他们抢走当成自己传统了。 暴露得这么彻底,还要嘴硬说没关注网络,希望不要过度解读影响两国关系。” 君遥刚睡醒没多久,听完正要开口,又听他说:“哦,差点儿忘了,你以后不缺看这种嘴硬和变脸的机会——” “遗憾吗?”君遥拥着软被靠在床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觉得错过这些机会太可惜的话,可以帮忙收拾一下东西。” 老陶心情复杂,斟酌着说:“你知道了?” 君遥反问:“我应该知道什么?” 是察觉“大难临头”无法阻挡的着急,还是发现人类能集中力量应对危机,而老鹅他们还需要自己“渡劫”的落差? 君遥道:“我只希望你能像处理食材那样,把领导他们送来的东西送到米花町的住宅,并做好分类整理工作。” 老陶顿时放松,调侃道:“这就是你们说的‘最后一件事’吗?委实丰富了些。” 君遥笑道:“也是因为出乎意料,才需要老陶同志的帮忙啊。” 老陶心中一动,暂时找到了定位,当即答应下来:“成,你好好休息,下面交给我。” 是的,领导他们做了很多准备。 除了线上舆论和线下表态,还特意给君遥准备了一些“小玩意儿”。 包括后勤人员常用的符箓等东西,和参考波士顿袭击案、东京街头混战准备的一些新型无人装备。 第40章 猫猫震惊 国际关系瞬息万变,大国博弈复杂激烈。 国内不可能事事出头,那不仅会暴露更多,还会让她和琴酒处于更危险的境地。 说人话就是,现有条件下,君遥在外能获得最大限度的自由,但国内的保护可能来的不是那么及时。 邻居家有强势住户或者说是攻击性强的老爹,不好给他们添麻烦,种花只能自己动手,给兔子多准备些东西防身。 老陶觉得可能性更大的是君遥的杀伤力远超小型装备,过于先进,不便展示。 当然,吐槽归吐槽,该做得也不能含糊。 老陶接过整理东西并传送的任务,想方设法和老鹅沟通存储方法,还特意关注一下那边的动态,及时跟君遥同步。 眼看他们就要摆平事情,君遥过去的可能性大大降低,那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确实如此。 那边的知情者们简直要疯了。 新闻是有时效性的,为了有效利用时间,明里暗里帮着忙,二十四小时内就参照黑泽先生需求,提供了多版装修方案并得到对方的认可。 督促工作人员在两天内通过《建筑工程施工许可》,还主动提供了包括耐震工事补助金、住宅装修补助费等补助金。 就等着邀请的时候表明诚意,方便日后操作,结果忙完发现,海那边下场打岔,用他们互联网没消息这点证明这是假象。 他们无法反驳。 为了让那些牺牲很大的势力收获更多,暴露真相再让他们牺牲一次。 先不说那些人同不同意,这种情况绝对是没办法倒逼君遥过来的。 他们对经历上百年考验的认知作战能力再自信,也要承认这种操作下归化难度飙升的事实。 知情者们和各自幕僚开会的时候忍不住吐槽,“种花那边开会都不打瞌睡的吗?为什么他们反应这么快?” 讨论来讨论去,还没个确切的解决办法。 到最后一拍桌子,决定厚着脸皮上。 于是命令汇总,驻京人员硬着头皮上门,说送出文物代表的友谊和国内的遗憾。 随后又说君遥在霓虹待得时间太短,期间出了那么些事,回来又差点儿引起误会,实在不妥当。 现在诚邀君遥小姐交流学习,通过日常交流消除误解,也能感受真正的霓虹文化,就差在网上带舆论。 软磨硬泡两天后,种花终于软化了口风—— “什么?她要来霓虹干什么?!” “读书。” “勉强能接受,我们的教育体系很完善,老师专业认真,学生热情友善,马上让人把新闻发出去!” “等一等,君、君遥小姐身体不好,虽然年满十八岁,但读得一直是族学,所以……所以想来霓虹读高中。” “哈?!” “那边说如果可以的话,等房子装修好就来霓虹……” 日卖电视台,员工餐厅。 水无怜奈端着食物环视一周,将室内的情况收于眼底。 逃生路径、老位置、附近情况、友善人群、八卦群体……她神色不变,迈着轻盈的步伐从八卦群体旁边路过。 ——“村田桑这次就要拿到独家新闻了?” ——“哪有什么独家新闻。” ——“就是应邀来霓虹的那个啊,你得到消息了吗?她什么时候过来?” ——“原来是她啊,别提了,人就算过来,也是去读高中……” 听到这里,水无怜奈手指一紧,将托盘端得更稳。 组织这次的目标竟然是高中生吗?而且还是来自种花…… 这一消息像无形的冲击波,很快扩散出去,到了关注的人身前。 宴会厅中欢歌宴饮的阿黛尔夫人停下动作,听身边人进一步解释原委,完了哈哈大笑,一口饮下杯中酒。 “高中生吗?她倒是机灵,还知道躲到未成年里面,可惜……哼!” 附近的客人立马走近恭维,献言献策,准备好好招待阿黛尔夫人口中的高中生。 提出计划的不只是他们,还有人准备从君宅入手,借机拿下对方再说。 听到这个说法的安室透直接否定。 那么多人都在关注,偏偏直到这一步都没暴露小笠原的事,里面的水太深了,贸然插手只会淹死。 除了国内情况,那边对君遥很重视,这会儿插手没有任何好处,还容易引起国际纠纷。 如今连组织都在老老实实派人帮忙装修房子,他这个普通的情报人员还是冷静为好。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离开线人联系风见裕也,不需要额外做什么,只在内部关注各方动向就好。 君遥来这里读书,读得还是高中,来日方长,总有发现真相的时候。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目标是组织,眼下要藏得更隐蔽,才能活到逮捕那些人的时候。 总之,君遥牵一发,其他人动全身,各有各的忙碌之处,让某种程度上也在重点关注中的琴酒潜了下去。 琴酒没额外关注这方面的事,和君遥的联系除了某一天收到的隐晦祝福外,只有每周日表示自己还活着的信号。 反倒是别人不断找他同步消息。 比如组织内部的成员,比如时不时反馈储存方面建议、按他的意愿进行房屋装修的真鄂夫妇。 似乎为了证明他们有在认真工作,每次装修方面有点进度或者变化,都会激动地联系他。 ——某种程度上,他和君遥共用一个消息来源。 于是,两人相隔千里,在同一片天空和清风中,共同关注房屋的装修进度,隔空交流自己关于住处的想法。 琴酒结束任务,知道组织安排外围成员协助装修,只是那边赶工期,两边不符合彼此需求,不得不换人的消息。 也知道真鄂在法定的开工时间内,为了充分发掘员工潜力,两班倒疯狂工作,本地合要求的不多,后来聘请的多是来务工的种花人员。 一个要求严格大方给钱一个钱到位啥都好说,双方一拍即合,于是过完霓虹新年没几周,内部装修已经到达收尾阶段。 君遥从休养中恢复意识,知道真鄂的资本家精神和对种花人员的“压榨”行为,让朗姆很放心,甚至向他们的中介公司注资,进一步扩大规模。 琴酒知道装修的进度不断加快,室内多了哪些不被“他人”知晓的储存空间,也知道清除甲醛等有害物质的安排已经提上日程。 君遥要来了,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共处。 琴酒恍惚发现自从上次一别,又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想起这些流逝的时间时,那些和对方隔空交流住宅装修细节、盯着装修进度的那些日夜骤然涌入脑海。 让他对未来的生活有了一点真实感,也对风口浪尖上的同居生活有了期待。 期待……琴酒想起那双金色眼眸,无意识地勾起了嘴角。 在这种堪称陌生的情绪中,手机开始震动。 他收到boss命令的同时,从对方和朗姆那里知道了同一个消息: 君遥一周后来霓虹,即将前往冰帝学园高中部读书。 等等,高中生? 琴酒蓦地瞪大了眼睛:“!!!” 第41章 梦开始的地方 想要凭高中生的身份摆脱组织的监视? 怎么可能?! 按照君遥之前的说辞,那么多个世界走下来,身份对她的影响极其微弱。 这样的话,现在用高中生的身份来霓虹,除了糊弄相关机构,就是…… 琴酒攥紧了手机,看时间合适,激活装在君遥手机上的监视器,用闪烁的信号发出质问: [冰帝学园高中部,高中生?解释。] 君遥:“……” 原来这么久都没询问,不是默认的意思吗? 君遥无辜地眨了眨眼,想到刚从老陶那里知道的消息,用同样的回复道:[霓虹的高中生自由度较高,能更好的陪你呀~ 猫爷,你有去别墅看过吗?对那里的储物条件是否满意?] 换了称呼…… 想到某个可能,琴酒心中冷笑,而且别墅的装修明明是自己从头跟到尾,说的跟她亲自看过一样。 [不要转移话题!] 快速闪烁的信号灯充分证明了琴酒的情绪起伏。 君遥躺在沙发里,翘了翘小腿,举起手机回复道:[这是推衍出来的方法哦~ 见面的时候沟通一下,如果猫爷接受不了,还能再想办法,反正提交的报告已经通过……] 同样的摩斯密码,在她手下流出的格外委屈。 琴酒移开视线,盯着虚空沉默一会儿,打出同意。 结束和君遥的联系后,他在组织基地接受了第二次洗脑。 夜色清冷,月影阑珊,流银月色穿过天上的云翳和地上的路灯,晃入保时捷的车窗。 琴酒扶着方向盘,神情冷漠。 副驾驶座上,伏特加感受着车内凝固的气氛,想到大哥叫自己过来的事,心道不好。 他按下担忧,重新理了一下移交过来的任务。 最近有人在组织周围做小动作。 一周前的雨夜,大哥知道老鼠信息,在黑寡妇酒赠对方一杯鸡尾酒,用装在汽车上的炸弹送人上路。 至于老鼠临死前送来的走私枪支的资料,大哥似乎是看任务太过简单,也可能担心那边是陷阱。 想要锻炼宫野明美,准备让她和对方接触,根据情况做决定。 伏特加单方面猜测,大哥是觉得钱可以有,放弃地方同样可惜,才让看起来无害的宫野明美出马。 不过已经约好交易的时间地点的现在,怎么突然改变了执行人? 伏特加找到打破氛围的理由,开了口:“大哥,要联系那个董事长变更交易的时间地点吗?” 琴酒冷声道:“不,和宫野明美无关。” 不是组织里出叛徒就行,伏特加松了口气,说出自己的疑惑。 “那个董事长为什么特意选择在那么引人注目的地方进行交易啊?” 宫野明美是个女人,指定这种地方还说得过去,那个董事长可是个大男人。 琴酒声音平静:“他是认为在那种地方,我们就不能引发骚乱了。 如果他准备带帮手,也方便藏在人群里。” 伏特加忧心忡忡:“果然有阴谋,大哥,波本说那个董事长和泥惨会混在一起。 咱们刚摆了泥惨会一道,这次……” 琴酒勾起嘴角,似嘲似讽地说:“波本,那个小子还是这么敏锐啊。” 就是不知道他向伏特加透露这些消息,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算了,让他去。” 琴酒收敛心中的杀意,冷淡地说:“我们已经知道交易地点的目的,不会有问题的。 只会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罢了。” 大哥都不介意去游乐园,伏特加更没意见,当即点头道:“是,大哥。” 这时的他完全没想到,大哥看过游乐园分布图后,没选择能俯瞰全景的了望塔,而是选择了别的观察设施。 一周后,新开业的多罗碧加游乐园。 蓝天白云,天气晴好。 等大哥丝滑地停下保时捷,伏特加跟着下车,穿着一身黑漆漆,看着颜色活泼的游乐园,露出微笑。 这样的话,那些游客应该会把他们当成角色扮演爱好者? 毕竟云霄飞车这个项目的全称是ystery aster(神秘过山车)。 先建假山再建过山车,以恐怖着称,是无数男女梦开始的地方。 确实如此,没人注意他们的装扮。 入口山洞光线晦暗,周围的山体上雕刻着形态各异的骷髅头,灯光从空洞的眼眶中透出,渲染恐怖氛围。 环境满分,伏特加松了口气。 ——“……如果可以将你确实的毁灭,为了公众的利益,我很乐意迎接死亡……” 他在人工讲述福尔摩斯的背景音中,看向大哥的背影。 是错觉吗? 总觉得大哥最近冷漠很多,不过特意选择这种项目,应该是错觉? 琴酒脚步不停,无视身后的视线和身前受惊的工作人员,率先坐上过山车。 可能和君遥那天晚上的操作有关,也可能是有过一次的经历。 这次接受洗脑后,截止目前没出现之前那种易暴易怒的情况。 但这不是他接手交易后不变更地点,坐在这里听前面那对未确认关系的男女互相试探心意的原因。 琴酒看了眼前方两人的互动,冷漠地收回视线。 感受到大哥的状态,伏特加打起精神,趁过山车爬升的时候,抓紧时间拿出望远镜。 “大哥,目标是一个人,周围没有其他帮手。” 琴酒点头,拿出手机编辑简讯。 目前来看,过山车的提升坡既高且长,侧向甩动平顺,依山势起伏,如果后面也是这个情况,那么这家游乐园的整体水平还不错。 确实还不错。 科恩盯着高大的摩天轮,也是这么想的。 为了警戒,基安蒂是背对他坐的。 这会儿收到琴酒撤退的命令,嘁了一声,推了一下帽檐,气愤道:“好了,撤退。他叫我们我们撤退。” 说完没得到科恩的反馈,朝对方看去,入眼就是高大的摩天轮和科恩的背影。 基安蒂侧头:“怎么,你想坐吗?” 话音刚落,背对她的科恩脸颊发红。 摩天轮下面的两个狙击手蠢蠢欲动。 过山车上的琴酒看着黑漆山洞中的妖魔鬼怪,勾起了嘴角。 然后胸口一闷,隐约有种想吐的感觉。 第42章 传说中的名侦探? 琴酒浑身僵硬。 斜前方的血柱从割断的脖颈爆射而出,前方的女人疯狂尖叫。 身侧的伏特加盯着前面的血色喷泉,震惊道:“怎、怎么回事?!” 前面那么大个脑袋怎么没了?上车前不是还在和女伴啵嘴吗? 突然空旷,看着吓人。 伏特加惊骇不已。 琴酒没有吭声,他在陡然爆发的血腥味中闭紧嘴巴,控制住想吐的欲望。 ——“这只是一点本能,她看不到外面情况,无从分辨,将来更不会产生明显的躯体化反应。” 君遥那晚的话语忽然浮现在脑海。 再联想到她说的“现有技术查不出来”、“出生时间不定”之类的话。 琴酒猛然意识到有这些前提,君遥仍在那个不合适的节点告知真相、并在自己做出选择后依旧留出考虑时间的原因。 “!!!” 琴酒觉得君遥做得对,自己的心理建设确实有些不足。 出生方式和时间暂且不提,如今就算不会在数据、体型上暴露出来,也会因为这种细节表现出异常。 这次还好说,恰好在外面做任务,本身不难,身边跟着的又是伏特加。 要是以后有异样的时候,任何一个条件出现变动…… 琴酒呼吸一滞,心情像过山车般一降再降,思绪如周围的惊呼那样嘈杂无序。 离开过山车后,他压低帽檐,随意说了句“真是个倒霉的家伙”就要离开。 伏特加戴着墨镜,不怕别人看到自己的白眼,跟着应付一句说“这不过是一个意外”。 接着他们就被那个讲福尔摩斯的家伙拦下了。 “等等,这不是意外,是凶杀案,而且凶手就是和死者同乘一辆过山车的我们七个人中的某人。” 琴酒勉强平复下来,双手插兜顿住脚步,扭头看向意气风发的家伙:“嗯?” 伏特加啐了一声,警告道:“我们可没空跟你耗。” 话音刚落,来了一群人。 为首一个体型肥硕,穿着橘色西装的男子带队进来,开口就是:“工藤君,小兰你也在啊。” “嗯,目暮警官。” 伏特加表情一顿,工藤? 他还有些拿不准,远处已经有人在说传说中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了。 ——“他就是不断解决疑难案件侦探,霓虹警察的救世主!” ——“喂,快来快来,是工藤,工藤呢!” ——“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本事!” …… 琴酒微微侧头,余光瞥见那边和警察小声交流的工藤新一。 和警方关系不错,让他们“信任听从”并沟通破案的高中生,“警察的救世主”? 呵! 警方这次出警的速度格外快呢。 琴酒对里面的缘由不感兴趣,上前打断道:“喂,你们快点破案啊。 我们可没时间陪你们在这里玩什么侦探游戏啊。” 伏特加听说过工藤新一破案的事,见状心里一惊,大步跟上,小声唤道:“大、大哥。” 目暮警官起身请他们配合。 依旧蹲在地上的工藤新一浑身冰冷。 觉得他的眼神闪着寒光,像若无其事地杀死过好多人。 “目暮警官。”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这里的对峙,千叶警官带着一位女士过来,说在她的包里发现了一把沾血的刀。 这位女士的朋友立刻跳出来,质问她为何这么做。 就在她们争论的时候,伏特加开口道:“喂,凶手就是那个女人了,快点让我们走警官。” 周围人开始讨论这次找到凶手的速度,身边的警察下达命令,让把抓到的嫌犯带走。 琴酒的目光从后面这位女人的眼角移开,压低帽檐,遮住嘴角的弧度,和伏特加一同离开。 抓到警戒线的时候,那个警察又开口道:“以防万一,所有同乘那辆过山车的人,都要确定一下身份。” 目暮警官转身看着两个可疑的黑衣男子,询问道:“没有问题?” 说完,他身先士卒,抬脚朝两人走去。 “咚、咚、咚。” 脚步声越来越近,落在背后的视线也越来越灼热。 紧张的、谨慎的、警惕的…… 琴酒无声冷笑,插在衣兜的左手缓缓拉出,刚露出手腕,就听那个高中生侦探开口道: “请你等一下,警官。” 目暮警官停下脚步,道:“怎么了?工藤君。” 原来警惕的人是他。 琴酒左手插回衣兜,微微扭头,那个名侦探自信地说:“凶手不是她。” 他指认了在过山车上杀害死者的真正凶手,也打断了之前若有似无的对峙。 众口铄金,在这么多观众面前,比起确认自己这个“可疑之人”的身份,当然是抓到凶手来得重要。 走到跟前的目暮警官转身离开,琴酒和伏特加站在后方,看他们现场模仿凶手作案经过。 说实话,要不是琴酒很难想象凶手会把作案地点选在高速行驶的过山车上,用的还是对身体条件要求极高的方法。 作案手法是进入山洞时脱离安全杆,取出所需用品,极限组装后套在隔了一排座椅的目标脖颈,再将另一头的钩子挂上轨道。 整个过程只有作案工具相对普通,是一头绕圈、一头绑着铁钩的钢琴线。 操作失误导致失败、执行期间被发现的概率极大,能够进行这项操作的人极其有限,成功率并非百分之百。 事后逃脱的可能却无限接近于零。 哦,凶手作案那会儿不仅哭了,还没擦掉横飞的眼泪。 简直把“我是凶手”写在脑门上,还不如苦练套圈再行动来得安全。 饶是如此简陋的手法,称得上有一定敏感度的警察没有发现,也没找到真正的凶器,实在可疑。 不过,如果换个角度。 凶手的目的不是逃脱罪名,而是帮人扬名,换取减刑机会,警察主要目的是配合打出“霓虹警察的救世主”这一名号。 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传说中的名侦探工藤新一? 不过是个喜欢福尔摩斯,沉迷角色扮演的小鬼罢了。 第43章 抽象行为大赏 演员工藤新一不知道琴酒的诋毁,还在回复凶手好友对坐在死者身后、同样能实施这一手法的两个黑衣男人的指控。 “不,他们虽然看起来很可疑,但不是凶手。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坐过山车,但警察一来,他们就非常想离开,态度也变得不好,这点很奇怪。 因为如果他们是凶手,决定用这种方式动手时,应该早就料到警察的到来……” 工藤新一在和凶手的朋友沟通证据,伏特加感受着大哥的状态,陷入了沉思。 别说侦探不知道大哥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在警察那边玩儿这么一出,连他也没搞清楚。 出事之后尽快离开说得通,可在警察面前彰显存在感,不符合大哥的行事风格。 不过坐过山车的理由还是简单的,比如疑似大嫂的存在要来霓虹……嗯? 通常情况下,过山车是评价游乐园规模和档次的重要标志。 原来这就是大哥不变更交易地点,并选择过山车的原因吗? 伏特加忽然明悟。 接着意识到,如果是这样,就找到了大哥最近变化的原因。 伏特加陡然放松,回神发现侦探已经通过言论打破凶手的心理防线。 凶手跪地承认自己的行凶事实,哭诉对方抛弃自己另寻新欢爱子的过往,痛苦地说: “所以、所以我准备在两人第一次约会的过山车上,用他送给我的项链把他杀了,再把一切嫁祸给爱子……” 伏特加:“???” 大哥,要不还是别在这个游乐园约会了,起码别上过山车,不吉利。 琴酒警觉,看了伏特加一眼,回复并删除刚收到的一条简讯,平静地移开视线。 好似对出现在这里的高中生和案件起了感兴趣。 从目前的进展和相关人员尤其是他们同伴的表现来看,这完全是一场意料之外的交集。 也就是说,警方、侦探和凶手三方之间不存在“合作项目”,三方联合为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扬名的可能性大幅度降低。 那么警察和侦探双方联合呢? 工藤新一被媒体称为“警察的救世主”,极大降低了警方的威信,双方理应存在矛盾。 其中的高中生侦探连和女生坐过山车,都在“单方面输出福尔摩斯”,听到观众的信赖和吹捧很得意,显然自信自己的推理能力,并为此感到骄傲。 理应成熟的警方不仅没引导舆论,还推波助澜,下面的警察在破案过程中重点参考对方意见,等等—— 琴酒看了眼穿着橘色西装的现场警察,警衔为警部,年龄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 他顿了一下接着思绪,对方体型肥硕,这个年龄还在警部,大概率是非职业组,晋升的希望约等于零,确实存在破案现场摆烂的可能。 前提是他们没有以超快的速度赶到这里,也没在意识到自己身份可疑的时候身先士卒,前来试探。 来到现场的警察是想抓住凶手的。 确定这点,琴酒勾了勾嘴角,隐约猜到这些人推崇侦探,尤其是协助打造“尚未成年的高中生侦探”这一称号的真正原因。 他对“破案”不感兴趣,猜到其中的可能后,恰好听见当前这一案件的进度。 警察在凶手的包里发现了大量的安眠药,说是准备在杀亖那个男人之后自己吃。 琴酒:“???” 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没必要嫁祸死者的现女友,用的还是无法切断人头,且和切口情况完全不符的刀。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目的,两个人在一起后的经历那么多,没必要选在这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堪称自绝后路的过山车上动手。 用的还是难度高且漏洞百出的方法。 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事情过于抽象,以致于琴酒突破已经松动的洗脑禁锢,想捂住胸口,免得还没做好决定,幼崽就被环境带傻。 好在判决是检察院的事,警察要做的只是抓捕凶手和寻找证据,没有追究凶手的逻辑是否合理。 眼下对方主动认罪,他们开始依据自首的线索搜寻证据。 处境的变化让琴酒压下抬手的欲望。 然而直到两个小时后,太阳西沉,阳光将世间染上橘黄,他们才在隧道中找到凶手作案时使用的项链。 琴酒看了下时间,确认科恩和基安蒂还未离开,联系刚从摩天轮上下来的两人确定交易对象的状况。 听到这个命令,基安蒂满心兴奋:“难得能从他口中听到好事,是?科恩。” 科恩看着悠哉旋转的摩天轮,红着脸点了点头。 基安蒂继续兴奋:“待会儿‘机会’绝对是我的,你可不能抢啊!” 科恩:“……” 基安蒂勉强冷静下来,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握了松,松了握,最后肯定地说:“就算各凭本事,那也是我的!” 科恩:“……我的。”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凭实力说话,看下时间差不多了,就重新去排摩天轮的队。 另一边,伏特加目送大哥隐入热闹的人群,心里嘀咕大哥在体验乐园夜游的可能性大,还是降低目标警惕心,等对方吐出情报的概率大。 想归想,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估摸基安蒂和科恩他们上了摩天轮,他四下看看,确定好方向,朝约定好的地方走去。 等候已久的董事长先生态度不算好,这无所谓,交易用的东西是当初那个卧底送上来的,相当于。 白捡钱当然会开心,虽然收钱的是组织,但最近大哥也要负责一部分创收工作。 伏特加认得很清楚,大哥负责就是自己负责,自己成功完成这次交易,就相当于大哥完成任务。 大哥的地位越高,自己的地位就越高,权限也就越大。 恰好找到大哥最近变化的原因,这位看起来不耐烦的董事长又没闹什么幺蛾子,心情舒畅之下,就多了几分耐心,糊弄道: “嗯,我们在过山车上确认过了,你是一个人来的。” 董事长:“???” 不是,你们没病? 早就过了约定时间,你们还硬是去坐过山车确认情况? 以为这是什么过家家吗?! 第44章 琴酒的发现 董事长心中冒火,压抑着嗓音道:“快,快点把那东西给我!” 伏特加听出他的愤怒,不走心地安抚道:“别急啊,先把钱拿来再说。” 董事长打开抱在怀里的保险箱,给他看过里面的崭新钱币,递过去,等人拿走确认后,着急道:“快把底片给我!” 伏特加拎起箱子,从怀里掏出信封拍他胸口,调侃道:“这就是你们公司走私枪支的照片和底片,拿去,以后可别再干坏事了。” 说完他就转身就走。 对方果然被激怒,生气地说:“要你多嘴,和你们组织干的事比起来,我们做的这点事算不了什么!” 来了。 伏特加肃了肃表情,转身逼问:“你到底知道我们多少事,啊?” 如果不是拿不准这点,对方又和泥惨会有牵涉,走投无路容易四处泄露组织情报,他们多得是办法执行这次任务。 他黑着脸上前,说出实情,只是怎么听怎么像威胁。 ——“我们可是只收了你区区一亿円,就放过你这条小命了啊! 听明白的话,就赶紧给我关了公司滚到外地去,我们只不过是想在那块地上,盖一个新实验室罢了……” 琴酒听到伏特加过于放松的话语,微微眯眼,拿着甩棍的右手加重了力道,胸口力量涌动。 悄声靠近偷听的小鬼,挥起右手,破空声响起,“嘭”地一下,偷听的小鬼应声倒地。 琴酒略微皱眉,力道大了。 风向也变了。 琴酒屏息凝神,无视已经死亡的高中生侦探和摔落在地的录音设备,靠墙避免有人从背后袭击,同时伸出握着枪支的左手。 前方没有任何存在。 拿出小型能量探测仪,指针疯狂摆动,判断不出方位。 琴酒收回视线,按动耳麦联络那边的人:“执行备用计划!” 没有应答,甚至听不到加密频道中的呼吸声。 基安蒂和科恩已经被解决了吗? 他们在摩天轮上,同时被解决还没发出声响的几率太小。 与其说他们死亡了,不如说信号受到能量的干扰,无法连接。 不,琴酒再次否认,受到影响的不是他们,而是自己。 附近的风停了,本会听到动静尽快结束任务赶来的伏特加也没了声响。 周围一片寂静,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只有肉眼可见的自己、死去的工藤新一和某个肉眼看不到的未知存在。 为工藤新一出头的其他物种还是异能者? 大脑不断分析,观察未曾停下,无法获得更多情报,琴酒选择打草惊蛇。 “砰!砰!砰!” 三颗子弹朝不同方向射去,各自激起一片涟漪,位置不同,大小不同。 有弱点就好! 琴酒目光一厉,扣动扳机。 [等等——] “砰!” 世界意识耗费能量,包裹住应声而来的子弹,再开口时,声音直接出现在琴酒的脑海。 [难道你不想知道君遥的情况吗?我是世界意识。] 祂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和“角色”沟通,“角色”本身也不能攻击到世界意识。 只是如今君遥在琴酒身上做得防护过多,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力量也在和他融合。 融合的力量是杀掉“主角”的助力和推力,也附在子弹上,成为攻击世界意识的手段。 想到在禁锢领域抓住自己作威胁的君遥,看看在对方影响下开枪逼出自己的琴酒,祂凭空生出“憋屈”的“情绪”。 琴酒没等来对方的继续,冷笑一声,继续开枪。 世界意识:[!!!] 终于发现有君遥那群妖魔鬼怪的存在,无论如何都不能进行有效沟通,祂毁掉结界。 “咔”,结界破裂的刹那间,特定区域无声轰鸣,碎片定格时空停摆,似有神明拨动虚空中的指针。 琴酒未被蒙蔽,却承受不住巨大的能量冲击,无数丝线烙在视网膜上,下一瞬间,晕头转向恢复神智。 顾不得梳理情况,看了下时间,在五分钟前,也就是说—— “砰!” 带了消音器的低沉音爆传来,伏特加心底一沉,快速干掉眼前的董事长,朝声音发出的地方赶去。 是大哥。 琴酒无视跑过来的伏特加,换了伯莱塔的弹匣,整个过程都没从工藤新一身上移开视线,子弹从太阳穴斜射进去。 和上次一样,都是死亡结局。 一个呼吸的功夫,他再次被拽入那个地方。 琴酒冷静地说:“你想告诉我什么?” 世界意识恨不能发出尖锐爆鸣,声音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我真的是世界意识!] 祂万万没想到,因为那群妖魔鬼怪的存在,自己出现在“角色”面前,要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证明身份。 琴酒左手握紧枪柄,微微蹙眉,“所以呢?” 祂的存在证明组织的目的可以实现,是吗? 琴酒右手摸上新的弹匣,做好了准备。 感知到他的情况的世界意识:[……] 外面有“人”虎视眈眈,祂还要小心隐瞒,只好开始沟通:[我们的世界处于危险之中,随时可能停摆。 要应对内部能量冲突和外部环境变化,需集中力量,解决各大力量体系的分歧,成功渡过难关。 工藤新一是我预定的人,他的死亡会导致我的消亡,一旦没了我,整个世界都会毁灭,你和君遥三个都会——] 琴酒冷淡地打断道:“工藤新一已经死了。” 他补充道:“而且是两次。” 世界意识瞬间跳脚:[那是有我、有我在撑着,我撑不下去,就轮到你们了!] 听到这个描述,琴酒睫毛一颤,斟酌着说:“君遥口中的退休返聘任务,是帮你渡过难关。 准确来说,是难关也是机缘,你担心她身后的力量会插手,所以拒绝她的帮助。” 看祂没阻拦,琴酒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肯定:“你想要‘增加面积’。 不对,应该是‘增加能量’,或者说以‘能量’为主,兼有‘面积’,期望量变产生质变,为此吸收融合了我之前所处的地方。 那个有着“华国”和同样倒下的红色巨人的世界。 现在你说内部力量混乱,两种力量体系怎么都称不上混乱,顶多是争斗。 也就是说,可能不止是我们那里,还有其他——” [够了!] 第45章 主角?呵 世界意识难得出现一股真实的情绪,名为愤怒。 琴酒仍未停止,他不知道自己那一刻在想什么。 或许是雪原上的第一缕阳光; 或许是跟在身边不愿离去的那抹金色; 或许是再次坠落又从深渊之下挣扎而起的赤色火羽…… 他快速道:“侦探、网球、异能者——” 世界意识再次打断:[够了,我是在构思升级主线——] 祂感知了一下琴酒的大脑,发现是一片空白,觉得刚才的表现可能和毛熊有关,于是压下情绪,用他能够理解且相信的话解释道: [接受那个力量的“帮助”,就要付出“自由”。本世界如今面对的危险或者说机遇,和君遥所说的多宇宙一样,都是切实存在的东西。 根据现有的理论,宇宙在膨胀并将一直膨胀下去,直到宇宙的总质量达到某一临界点,在引力的作用下宇宙坍缩。 如今接近临界点,有了我、有了你们所说的x物质,得以用世界升级的形式平安度过这一节点。 为了圆满升级,我开始构思升级主线,你说的世界碎片就是这个时候吸引过来的……] 祂为了增加成功的概率,就没拒绝,没想到意外得到一个现成的“主线”,加上闯入这里的君遥,最终搞成现在这副模样。 琴酒不为所动,神色依旧冷漠,“你真正拥有拒绝的权力,搞成现在这副样子,纯粹是因为贪婪。” 比起这些删减后的“真相”,琴酒更关注的是祂口中的别有用心的“力量”,自设的“主线”和大概率会存在的“主角”,比如工藤新一。 单枪匹马拯救世界的英雄主义实在可笑,然而这种可笑的情况正在步入现实,并且可能在其他宇宙多次实现过。 这个念头闯入脑海时,琴酒想起的却是当初在意大利见过的君遥,和歌舞伎町那晚收到的简讯。 ——【我们的战友或许不多,但遍地都可以是朋友。】 自己不过断线三十多年,就在考虑“临终关怀”的事,她又是怎样一个人渡过诸多岁月,坚持信念走到今天? 琴酒目光发沉,意识到组织再次洗脑的效果正在持续削弱,立刻用攻击打断联想,“刚才尝试过,仅凭几颗子弹,是无法打破困境的,不是吗? 如果不是因为你,组织的目的根本不会实现,更不会发展成现在的规模。” 世界意识坚决否认,再次强调:[这是你们那个世界预设的线路,我是被迫接受的。 而且之前吸引过来的世界碎片是有共同点的……] 琴酒感受到一种被“注视”的感觉,却没按照祂的意愿追问下去,发现对方的推诿时,想起君遥之前的提醒。 她说“混乱的种子早已埋下”,也就是说,组织的存在必然会出现多方对峙的局面。 琴酒敛眉深思。 世界意识看他没有追问,自己又说到这个份上,干脆坦诚说出仍未放弃的想法,毕竟再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局面: [你说得对,找工藤新一做主角确实存在失败的可能,所以为了君遥、为了你们的孩子,你是否愿意代替他成为新的主角?] 琴酒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之前是‘时间倒流’吗?” 世界意识以为他要答应,耐心解释道:[人类对时间的感觉来自两方面。 一个是熵的作用下感受到的东西在神经元中产生了变化,形成的记忆,另一个在记忆的基础上,产生的对时间流逝的体验。 除此之外还有宇宙时间,在我看来,时空不是平滑的,空间和时间都有自己的最小颗粒,空间由这些连接成‘网’,时间就是节点的变化。 也是君遥所说的‘因果’,这是不可逆的。 但从工藤新一死亡到现在,牵扯的节点不多,在可操作范围内,因此我将附近的人带回工藤新一死亡前的节点,事后再跳跃到下一节点。 对牵涉其中的人来说,没有异样,但带着记忆的你却能改变决定。 所以你要代替工藤新一成为主角吗?主角拥有各项绝技且必然成功——] 听完小范围的坍缩式回溯和或有的英雄身份,琴酒想到的不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而是和“霓虹警察的救世主”相谈甚欢的警察们。 主角?呵。 他打断道:“麻烦先送我回去,需要先确定一件事。” 世界意识压下兴奋,用同样的流程将人送了回去。 琴酒看了一下时间,在杀掉工藤新一的四分钟前,和上次的“跳跃”相比,差在动手的速度上。 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眼,之前擦肩而过的情侣正在走远,和过去两次一模一样。 琴酒按下耳麦,抬脚向前,“基安蒂、科恩,麻烦汇报情况。” 正在下降的摩天轮上,基安蒂回忆道:“目标是一个人来的,略有些暴躁。” 科恩盯着目标所在的方向仔细看了一会儿,道:“……是的,等等,伏特加身后好像有人……” 琴酒点头道:“我来确认。” 他谨慎着周围,也大步向前,走到街道尽头,越过草地拐过墙角,右手拿出甩棍,逼近工藤新一。 天色昏暗,此处极静,能听出伏特加的放松和对任务目标的试探,也能捕捉到前方录音机微弱的电流声。 当然,也能听到自己没怎么遮掩的脚步声。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工藤新一快速靠墙,猛然回头,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个仿佛杀过无数人的银发男子。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下午的那个评价过于保守。 高大身材带来强大的压迫感,黑色衣物湮没漫天星辰撒下来的光,似乎浸入骨髓的血腥味儿和冷漠的冰霜气息扑面而来。 工藤新一心脏揪紧,肾上腺皮质激素飙升,肌肉紧绷,身体僵硬不能动。 “工藤新一,”琴酒无视因为声音提醒,转身逃跑的侦探,继续道:“毛利兰。” 工藤新一停下脚步,攥紧录音机,“你——” “将犯人追到穷途末路的感觉怎么样?” 工藤新一:哈? 能沟通就有脱离危险的余地,他不敢迟疑,又担心激怒对方,小心翼翼地说:“很惊险,很痛快?” 琴酒拿甩棍挽了个剑花,在对方略有些放松的目光中,垂下眼眸:“你愿意接受一个任务吗?” 第46章 放他三次 工藤新一握紧收音机,悄悄摸向兜里的手机。 琴酒仿佛没看到他的小动作,视线落在虚空,半回忆半思索地说: “接受这个任务,意味着你需要隐藏痛苦,保守秘密,接受孤独,或许要经历失意挫折,也可能为公众的利益付出一切,依旧等不来黎明。 无人知晓你的名字,请问你确定且自愿做出这种牺牲吗?” 工藤新一收起录音机,悄悄指纹解锁手机,面上郑重地答应道:“我愿意。” 旁观这一切的世界意识觉得自己仿佛长出了脑袋,并且满头问号。 察觉异样匆忙赶到的伏特加心中一动,隐约意识到什么。 琴酒没有搭理他们,得到答案后微微颔首,目光沉静,声音诚恳地说:“协议达成,我会给你三次机会。” 话音刚落,抽出左手扣动扳机。 “砰!” 工藤新一心脏中弹,仰面倒地时,视网膜上的惊愕犹未散去。 伏特加吓了一跳,“大、大哥?” 这是哪来的三次机会,而且刚才那些话…… 琴酒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呼叫世界意识:“主角依旧是工藤新一,另外,请送我回五分钟前。” 正准备庆祝祂和琴酒的合作,没来得及拦下这一操作的世界意识:[???] 世界意识都快疯了! 合着你是来替我确定“主角资质”呢?讨论归讨论,不准备代替工藤新一,那你开啥枪啊? 要不是他后面有君遥,世界意识都要爆粗口了,祂能带着某一区域内的人跳跃到前面的节点不错,但不是毫无代价! 小范围干涉时空发展,也需要付出大量能量,此外多次使用能量向前面的节点跳跃,还会引发时空震动,加上祂之前答应君遥,将世界融合点控制在霓虹范围内的事…… 世界意识颤了颤,已经预料到不断波动跳跃的时空。 不就是捡了几个凑过来的小碎片吸收融合,好积累能量更安全地应对升级,原本设想的线路变了不说,下面可能还要面对地狱模式的升级路线。 祂怎么就倒霉地遇上君遥和琴酒他们三个呢?要不是主角没来得及报警,后面还要更麻烦。 世界意识闪过这些信息,意外发现远处有报警的动作。 嘶——琴酒这次没装消音器! 祂止住思索,卷起琴酒进入先前的领域,暴躁开口:[你——] 琴酒冷淡地确定了世界意识的推测,沉声道:“我帮忙试探过了,工藤新一的表现马马虎虎,不过充当各方连接的纽带是够了。 我杀他三次,等他挺过aptx4869的药效,也会放他三次。 如果这样都不能成功,那你只能等宇宙坍缩后重新来过,或者集中力量策划原来的升级主线,比如老鹅和阿真——” 世界意识惊愕道:[你怎么知道?] 琴酒平静地说:“能看到并使用x物质,需要渡劫,又是被组织这一主线打断,特征还挺明显的。 虽然我不认可你说的英雄主义,但你拥有尝试的自由。” 人不能被说服,只能被天启,世界意识也一样。 刚好世界意识也是这么想的,等到事情发生,琴酒才会知道自己做了多么错误的决定! 世界意识直接把他扔到五分钟前,看着对方在和摩天轮上的两人确认后,重复第一次的经历。 不同的是,这次放轻了力道,用甩棍和工藤新一的脑壳接触,发出一声脆响,是个好头、不对,是有控制住情绪,也没幼崽作乱,力道拿捏得很准。 接着拦下匆忙赶过去的伏特加,简单提了句“竟然让人跟踪”,完了没让开枪,捡起录音机给昏迷的工藤新一喂了药,就快速离开这里。 世界意识觉得这差别对待大得让祂格外憋屈,好在跳跃到与世界同步的节点,很快夜色深沉,留在原地的工藤新一发出呻吟,在痛苦中变成小孩儿,释放出大量能量。 祂卷走能量,之前和现在的对比过于鲜明,很快就在充盈的快感中飘飘然,放松了对这一领域的控制。 时空无声荡开,撞上霓虹的边缘,重新漾回,互相扰动,波动荡过刚进入霓虹境内的飞机,周遭的空气凝滞了一瞬。 坐在里面的君遥表情不变,抬手虚点,无形能量包裹机身,免受时空波动的干扰。 随后侧头看向引起变化的地方,视线跨过时空限制落到目的地,是世界意识和一个小孩儿? 超出限制的力量让衣物下的躯体裂开又弥合,弥合又裂开,君遥无动于衷,对着注视过来的世界意识勾起嘴角,再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世界意识不确定君遥是否看完全程,考虑到琴酒如今的实力和将要面对的组织,往工藤新一体内拍了比计划更多一些的能量。 等他平稳渡过变形期,体内能量重新稳定,不再外溢,周遭能量场也不再紊乱,这才关注起波动跳跃的时空。 目前的波动都被限制在霓虹境内,这让波动变得更加明显,也使影响的范围相对有限。 如今情况相对稳定,整体跳跃回之前的节点,耗能不说,影响还会扩大,加上现在升级开始,身在局中,很难确定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危机的一环。 升级成功时可以趁机修正,升级失败一切归墟,等待重开,这么一想,当前没有处理的必要。 于是祂想起先前对琴酒的说辞,决定对霓虹的情况进行模糊处理。 世界意识这边琢磨着操作方法。 飞机上,坐在君遥旁边的李彦从她的表现中意识到什么,小声询问:“请问君遥小姐需要什么东西吗?” 君遥笑道:“没什么,就是看夜色很好,星月也不错,忽然对接下来的读书生活多了几分期待。 对了,你们订回国的机票了吗?要是没定的话,我看下能不能买到最近的机票,抽时间送送你们。” 李彦虚握一下拳头,保证道:“谢谢君遥小姐,我们在霓虹期间,会认真检查房屋情况的……” 第47章 送上门的救世主 君遥让他们尽快离开霓虹不是说说而已,下了飞机,还在租借汽车上的时候,就开始买返程机票。 下一秒,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蓦地睁大的眼睛。 十年前? 君遥快速查看国外其他地区的时间,翻到国内查看情况,发现外面的时间是正常的。 只有霓虹。 互联网上,“不同时间”的人照常交流,没人对此感到异常,世界意识模糊了大家对时间的感知。 君遥微微蹙眉,想到在飞机上感受到的时空波动,祂为什么逆转因果,并在逆转之后放任自流? 难道跟当时的那个小孩有关? 如果那个小孩是“主角”并且意外出事,祂确实需要紧急救援,逆转因果。 ——事实上这种保护关键人物、维护“主线剧情”直至结束的操作,通常是任务者在做。 对方大概六七岁,成长到能打世界性比赛并被组织注意到的程度,确实需要十年时间。 手里没剧情,无法准确判断,凭经验猜测升级主线已经开始。 如果祂不准备耗费能量恢复时空波动,估计是想一劳永逸,再度集中能量到主角身上,快速催熟,直到走完升级主线或者和外界时间齐平…… “遥队,”副驾上的李彦开口道:“前面的住宅门口有个小孩儿,好像是家里没人,回不了家。” 驾驶座上的老王也瞧见了,唏嘘道:“真是作孽,家长在外面忙,小孩子没地方去,只能在外面淋雨。 霓虹好像比较重视孩子,附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盯着,要不咱打报警电话试试?” 君遥抬头,几户人家以外的地方躺着位绿上衣、蓝裤子的孩子,摔在雨水中,四仰八叉像只池塘里的小青蛙。 和世界意识关注的“救世主”长得一模一样,正瞌睡呢来枕头,这不巧了嘛。 她弯了弯眼眸,笑道:“都在一条街上,算是街坊邻居了,不了解原委,第一次见面就送警察套餐不合适,不如趁机认识一下。” 两人点头答应。 老王停车,用遥控打开住宅的大门,暂时没进去,而是停原地等着,方便随时支援。 李彦点了点头,拿着伞下车,朝那边走去。 君遥接着买第三天的机票,刚付完款,就听老王惊讶道:“那小孩怎么看着像在打哆嗦?” 嗯? 君遥看向后视镜,里面的小孩子身体僵硬,也确实在颤抖。 单纯是因为天气吗? 她看着从空中蹿过的东西,轻轻扇了一下。 工藤新一简直快吓死了。 似乎真的有被称为灵魂的东西荡出身体,为逃离躯体束缚朝远处疯狂逃窜,几圈后撞上一堵墙,带着未散的冰冷晕头转向地一点点归位。 怎么可能?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他压下不合时宜的放松,紧张地看向好似突然出现、开口就叫自己“小弟弟”的男人。 对方是什么时候来的?有听到自己因为无法回家而开口抱怨的话语吗? 工藤新一喉咙干涩,转动眼球,看清这位背光站立,又将自己完全笼罩在阴影中的男人,瞳孔骤缩。 对方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衣服,透过昏暗天色,隐约能看到垂下来的虎口上的枪茧,是喂自己毒药的那伙人吗? 他们已经追到这里了吗? 工藤新一心中大骇,记住他的容貌,往后挪动几步,转身跑开并按向紧急呼—— “小弟弟,”李彦拎起雨天乱跑的小孩,误以为这是经历过安全教育,害怕陌生人的表现。 小弟弟背脊发凉,绷紧小心脏,支棱着双手以示无害,咬紧牙关严阵以待。 罪魁祸首无知无觉,看了眼门牌上的“工藤”,担心这家小孩再次淋雨,干脆将人举高,面对面解释道: “工藤小弟弟,我是君遥小姐的保镖,现在下着雨,你要是忘带家里的钥匙,不如——” 他说的煞有其事,工藤新一不知真假,但对方没有暴露身份,就有拯救的余地,因此快速否认道:“我不是工藤小弟弟……” 否认之后必须给出理由,他头脑风暴无限制联想,终于找到一个颇具威慑力的人:居住在横滨的天才推理小说家,江户川乱步。 于是坚定地说:“我是江户川,江户川柯南。” 李彦看着莫名充满信念的人,改口道:“不好意思啊,江户川弟弟,我家雇主刚好住19番地,今天刚从种花来霓虹。 你家长没回来的话,要不先去那边躲下雨,等父母回来再离开?放心,是君遥小姐让我过来的。” 说着,他调转方向,让江户川柯南看了看身后开着近光灯的车辆,和善地说:“你看,就是那家。” 江户川是小姓,其中江户川乱步最有名,也是横滨侦探社的成员,对方听到这个姓氏没有异样,说明他不是afia,并且对霓虹了解有限。 顶着自己给的身份的江户川柯南在空中晃荡一下,趁着抬手遮脸的功夫,快速看了眼位置。 确实是二丁目19番地,那户人家的门牌上写的也确实是“君宅”,房主是种花人,和他说的完全一致。 只是没记错的话,那户以超乎寻常的速度装修房屋、获得各项补助金的房子,至少两方人马盯着。 自己这个假身份经不起调查,必须远离这里。 下定决心,他想起现有的有利条件,捂着脸哇哇大哭:“我不是故意跑过来的,放我下来,我要离开啦!” 李彦愣住了,“你不是这里的小孩儿?” 工藤新一正思考怎么完善身份,后面突然传来一声爆炸。 “轰!” 下一秒,眼前一花,身上一紧,暖意从背后烘到全身,隐约有凉风细雨拂向头顶。 他心里一怔,恍惚意识到从刚才开始,自己就没淋过雨,而现在更是被对方护到了怀里。 种花保镖吗? 顾不得多想,工藤新一嚷嚷着“我认识他,阿笠博士不是坏人,我要去他那里”,趁着对方松手的机会跳出去,冲到从墙上掉下来的“救星”面前,大声疾呼: “阿笠博士!阿笠博士你没事儿?” 第48章 新的身份与锚点 停在不远处的汽车上,君遥看小孩借着烟雾遮挡,快速在手机上打字给冲到墙上掉下来的阿笠博士看,眼神一动,低头发了一条消息。 工藤新一不知道别处的情况,拉着阿笠博士的衣服躲到他身后,对着正在撑伞的李彦不好意思地开口: “谢谢叔叔,我知道你说的君宅,就是那个在门外安装三个监控设备的住宅对不对?不过我是阿笠博士家的远方亲戚,现在不用去那边躲雨了。” 君宅? 阿笠博士表情严肃,低头道:“我、你、嗷——” 工藤新一松开掐在屁股上的手,抱住他的大腿,伤心道:“下次你去科伦坡餐厅吃饭,我就算不去给你送伞,也会乖乖在家等着的,不要赶我离开好不好?” 阿笠博士瞳孔放大,他怎么知道自己刚从科伦坡餐厅吃饭回来没多久?难道…… 工藤新一抱紧他的大腿,就差在地上打滚儿了,“阿笠博士,现在好冷,我们先回家~” 李彦见他冷得脸色发青,赞同道:“是啊,既然你们是亲戚,就赶紧回去换衣服,冬天还没过去,淋雨生病就不好了。” “啊,谢谢提醒,”阿笠博士低头看了眼用力抱住自己的小孩,再次感谢,“我这就带柯南君回去,你们今天刚到霓虹,赶紧回去休息。” 诚恳说完,他和身后的小孩一起目送男人离开,等汽车和他前后进入19番地,这才拖着陌生的小孩从墙上的破洞回家。 “喂,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拿着新一的手机,还知道我屁股上的秘密?!新一在哪里?” 工藤新一压低声音,焦急道:“不是听说的,我就是新一啊! 我在多罗碧加游乐园被灌下药物后,身体变小了,刚才担心被人发现这一情况,才编造了‘江户川柯南’的假身份!” “药?”阿笠博士微微眯眼,拖着他往外走:“哼,什么药物能有这种效果?我要把你交给警察,亲眼看看那是什么药物!” 工藤新一用力拽回自己的手,严肃道:“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知道你刚才去了哪里?又是怎么知道你屁股后面有颗痣,上面还有一根毛?” 阿笠博士咽下监视这个词,愤怒道:“新一竟然到处宣扬我的秘密——” 工藤新一有些无语,反问道:“就算我是从别的地方知道的,刚才也没办法直接掐中? 另外,你从科伦坡餐厅冒雨跑回来的时候,我还没到家门口呢,是根据你胡子上的肉酱汁和裤腿上的泥水推理出来的。” 阿笠博士震惊道:“难道你真的——” 工藤新一微微侧身,闭上左眼,右手放在面前,对着阿笠博士做了个招牌动作,“这种推理太小儿科啦,阿笠博士。” 真的是新一! 阿笠博士看着因为药物而变小的新一,满心震撼,“从科学角度来说不可能的事,竟然……” “总之,我刚才在君遥的保镖面前编造了一个假身份,不能让人把我和‘工藤新一’联系起来。” 阿笠博士点头答应,小心翼翼地问:“刚才淋了雨,万一君宅来人,看你没换衣服太可疑了,我先去你家拿衣服?” 工藤新一心里咯噔一下,紧张道:“不行,我是在看到有人用走私枪支的证据威胁另一个人,悄悄跟上去录音的时候被发现,敲晕喂下毒药才变小的。 万一那伙人追上来,或者被盯着君宅的人发现我和‘工藤新一’的联系,就麻烦了。” 阿笠博士推他去洗澡,开车买衣服回来,才在门外说出自己的思索:“那些人喂药的时候,应该不知道这个没开发好的毒药会产生奇妙的作用,让你的身体变小。 如今不确定他们会不会跟踪后续,但不能让盯着君宅的人发现你的状况。” 工藤新一点头,意识到外面看不见里面情况,从浴缸探出头,恳求道:“所以天才的阿笠博士,你快制作出让我身体恢复原样的药物。” 阿笠博士:“……” 他把衣服递给门缝中伸出来的手,尴尬地说:“你别为难我啊,连药物成分都不知道,怎么能研发出来解药?” 工藤新一换上衣服出来,沉思道:“这么说的话,必须要找到他们,拿到样品才有希望是?” 阿笠博士递给他一副黑框眼镜,点头道:“是的,要是有那个药,我或许会有办法。” 工藤新一神情一怔,仿佛接过这副眼镜,就要成为另一个人。 他迟疑了。 阿笠博士握住他的肩膀,认真地说:“新一,你身体变小的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啊,我知道——” 不,你知道的还不够,阿笠博士强调道:“如果被人知道你是工藤新一,不是来杀人,就是要研究你。 这样一来,你周围的人也会遭遇危险。我会帮你做好‘江户川柯南’的身份,真实身份是工藤新一的事情,一定要成为秘密。 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包括小兰!” 工藤新一心里一沉,蓦地想起小兰之前的担忧“你要是再这样得意忘形,老去插手案件,总有一天会遇到危险的”。 他看着同样担忧,严肃地和往日截然不同的阿笠博士,询问道:“我的胃里现在有这种药物的成分吗?” 阿笠博士手下一紧,警告道:“如果能检测出来成分,你的身体还会继续变小,或者在药效发挥完恢复原样。 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必要检测,要是药物已经被你的身体完全吸收,也不能在这个节点去医院检测这些。” 这意味着在恢复身份之前,要彻底抛开工藤新一这个身份。 工藤新一想起这次的游乐园之旅,想起之前做的准备和对之后的打算,沉默地接过眼镜:“啊,我知道了。” 他在心里设下锚点—— “新一,你在家吗?” 隔壁传来毛利兰的呼唤,阿笠博士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的震惊中离开这里,领回穿着去游乐园时一样的衣服,拿着雨伞的毛利兰。 毛利兰疑惑道:“阿笠博士,新一呢?” 趁机躲到沙发后面,撑在地上的江户川柯南提起了小心脏,然后他听见阿笠博士说:“啊,新一啊,他刚才……” 阿笠博士! 说好的谁都不告诉呢?你怎么严肃一会儿就彻底忘了?! 江户川柯南手下一软栽到地上,趴在那儿满心绝望。 第49章 琴酒的布局 毛利兰听到动静赶紧跑到跟前,看见地上丧唧唧的小孩儿,扶起来后,猛地抱住两眼懵懂又乖巧的幼崽。 “卡哇伊!阿笠博士,这个孩子是谁啊?” 没认出来就好,阿笠博士擦掉额头吓出来的汗水,放松之下忘了到嘴边的话,“啊,这……他是我远房亲戚的孩子。” 江户川柯南趁他们说话,悄悄爬走,恶魔低语紧随其后,“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他心跳加速,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开口道:“我的名字是新、不,是柯南,我的名字是江户川柯南。” “柯南君?好奇怪的名字。” 已经开了头,剩下的话语如潮水般涌出,他躲到阿笠博士大腿后面,小心地说:“我爸爸是柯南道尔的书迷……” 阿笠博士见新一走出了第一步,暂时放了心,听小兰开始疑惑他和新一的长相相似时,匆忙打断两人的交流。 抱起柯南说出重新组织好的语言:“对了小兰,这个孩子能暂时寄养在你家吗?” “你别开玩笑——” 阿笠博士捂住他的嘴,往怀里一按,无视挣扎抗拒,对毛利兰解释道:“这孩子的父母因为意外事故住院了,拜托我来照顾他。 只是我是个单身汉,实在不会照顾孩子,所以……” 毛利兰体贴道:“可以啊,不过我得先和我爸爸商量一下。” 阿笠博士松了口气,感激道:“是吗?那你是愿意接受了。” 协商通过,他抱住挣扎的柯南躲到外面,蹲下身子叮嘱道:“那些盯着君宅的人还在,你没办法住在这里。” 江户川柯南知道这点,但是,“要是寄居在小兰家里,真实身份被发现了怎么办?” 阿笠博士换了个角度说服他:“就算没有盯着君宅的人存在,那些黑衣男子早晚会因为没有你的尸体和葬礼,关注这一区域。 你在变回原来的模样之前,首先要隐藏身份,其次是找到用药的黑衣男子,小兰家在五丁目39番地,而且是侦探事务所啊……” 江户川柯南自动推理出后面的话,并对得出的答案深信不疑,全然忘了前几天话赶话地说了小兰爸爸能力有问题的事。 他抓住垂到眼前的钩子,惊喜地说:“或许能在小兰家找到那些家伙的线索,对不对?” 阿笠博士郑重点头,目送两人离开。 路灯冷白的光线遮挡月色和星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又缩短,在某一时刻相差无几。 他无声叹了口气,希望新一、不对,是江户川柯南,希望到了毛利那边能好好表现。 这终究只是希望,阿笠博士再如何也想不到,从柯南跟着小兰到达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起,考验就开始了。 毛利小五郎踉跄着从楼上冲下来,挥手拦车,顺便激动地解答毛利兰的关心:“刚才接到一通电话! 有个社长说他的女儿被黑衣男子绑架了,想借助我的力量找到她——” 话音未落,一辆出租车停在马路对面,毛利小五郎蹭地窜过去,刚坐上车,江户川柯南拉着小兰紧跟而上。 一定要抓住黑衣男子,找到他们的老巢,找出解药恢复身体,把他们的罪过公诸于众! 决心很大,这么想的不在少数。 哪怕琴酒也不知道,熬过aptx4869效果的工藤新一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把绑架小女孩的人和组织联系在一起。 假如他知道这个消息,也只会嗤笑一声。 觉得将破案当成推理游戏的侦探,再怎么看惯生死徒留对案件的兴奋,对组织的想象也称得上匮乏。 这样的“主角”出现在组织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幸好琴酒没跟踪那边的情况,正在做后续任务。 伏特加挂断电话,扭头道:“大哥,那个董事长回去后,没有检查邮箱、信件或者其他什么发信工具的操作,只联系了泥惨会的人。” 琴酒勾起嘴角,似嘲似讽地说:“那就用他来测试一下那个毒药的效果,给研究人员增加一个实验样本。” 伏特加点头:“是,大哥。” “被协助”的某位研究人员并不觉得高兴。 尽管在琴酒拿走药物时,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时刻,然而猜测和现实带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小白鼠身上进行的药物实验,和未通过小白鼠实验、临床试验,直接进行人体实验,同样是两码事。 看着不知情的实验体变成用药名单上的两行黑色字体的感觉无法言喻,最重要的是,研究失败还好,一旦研究成功—— “志保,志保?下班了还在想什么呢?” 宫野志保猛然回神,压下思绪,笑着对姐姐说:“没什么,就是觉得现在的相处有些不真实,像梦一样。” 宫野明美收敛眼中的担忧,将服务人员送上来的夜宵推到妹妹面前,温柔地说:“那你还拒绝我搬过去? 现在条件合适,要不我们还是住一起,刚好能就近照顾你——” “不!”话刚一出口,宫野志保就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连忙补救:“我那边处于关键阶段,要在工作上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就算我们住在一起,能够见面交流的时间也不多,我现在住的……安全一些,姐姐待在那里不会习惯的。 不说我了,姐姐好不容易走出上一段恋情的阴影,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新的?” 宫野明美隐约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多年前的靴子终于落了地。 坠得她心中一沉,做出了决定,“怎么说起这个了,姐姐现在无心恋爱,只想好好和志保待在一起……” 姐妹两人在温馨相聚中直面困境,推动一切的男人无动于衷。 他交完任务,上报过信息后,在新宿换车,开往在地图上看过无数次、听人说过无数次的地方。 星月在云层中穿梭,寒风自车窗缝隙钻入。 那点寒意经由暖气渲染已经接近体温,拂过帽檐时依旧唤醒理智。 调转方向,回到安全屋,哪怕是离那里最近的一个,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盘旋一圈,就被粉碎扔进垃圾桶。 第50章 迟来的生日礼物 情绪冲击着新设下的隔膜,琴酒没有为此提供助力,也不像在世界意识面前那样刻意压制。 他不断分析目的地周围的房屋高度、距离,包括各种监视设备,警方安装管辖的、户主安装的、组织或者其他别有用心的群体安装的。 终于找到一条安全通道,脚下用力,将油门踩到底,向目的地奔去,路过一个学校时,意外在校门口看到一位骑狗少年。 琴酒:“???” 有点奇怪,他多看了一眼。 意外发现这个小鬼和傍晚见过的身高、打扮完全不同,却有点像伏特加找出来的新闻照片中的缩小版。 出现在后视镜中的圆润后脑勺略有些眼熟,心中倏地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无论第几个备用计划,都会在注意不到的地方出现变动。 这种糟糕到极点的预感让人无法忽视,将对方的身影远远甩在车后,依旧没有平息。 琴酒微微眯眼。 假设“主角”的身份不是抵消或者安然无恙地扛过aptx4869的“毒性”,而是在平安的前提下充分发挥药物的效果。 喂下药物的自己又不知情,那么变成小孩儿藏在暗处的“主角”,确实可能在无害且可利用的情况下联合各方,对组织造成冲击。 不对,如果“主角”真的有变小,恢复身体也是“升级主线”的一环,而且是更为重要的一环,否则对他来说不是真正的结局。 也就是说,“主角”方会出现能让他恢复身体,且立场一致的研究员。 现在一切才刚开始,“主角”和药物产生了奇妙反应,正处于调整心态,适应并接受躯体和处境变化的阶段,对组织的影响微乎其微。 琴酒重点标注某个计划,等车辆抵达目的地附近,便将其打包扔到脑后,不再思索。 从外面看,要去的地方和其他房间一样昏暗,趁着月色“潜入”记忆中的主卧位置,进了小客厅,蓦然发现卧室内亮着灯。 他顿了一下脚步,手上不停,压下门把手踏进房间。 暖香扑面而来,打眼瞧见窗边的沙发里偎着一个旗袍少女,赤脚踩在地毯上,听到动静,撑着扶手望过来。 琴酒撞入浅金色眼眸,心情浮动。 旋即发现大多数的正面感情都压在看不见的隔膜之下,此刻能露出的最温和的情绪,也不过是在淡漠的表情上覆盖一层虚假外衣。 君遥好似没有察觉,看着到家后脱下工作服,踩着拖鞋进来的男人,张开双臂亲昵地说:“诺,恭喜小米沙在午夜到来临前,抓住迟来的生日礼物。” 少女穿着红色真丝倒大袖旗袍,微微歪头,缱绻的双马尾从肩头滑落搭在胸前,坐在马尾上方的两只兔子耷拉着双腿,蹭着碎发在耳边晃动,衬得腮边软肉愈发明显。 没化妆也淡化了眉间的孱弱。 琴酒收敛虚伪的表情,带上房门,冷淡地说:“你这个时间不睡觉,就是为了展示来霓虹读高中的原因?” 为了气自己,直到情绪冲破洗脑的那层隔膜? 君遥眨了眨眼,无辜地说:“怎么会?没睡觉纯粹是为了等小猫,第一次还能补上迟来的生日礼物,再错过就只能说遗憾了。 而读高中是我在霓虹推演‘如何能更好的帮忙’时,得到的结果。 就我个人而言,找对象帮忙写高中作业的时光,也是一次圆梦之旅,就没继续推演。” “继续推演?” “信最好,不信还能再来一次。” 推演结果只有“读高中”? 琴酒隐约意识到什么,没有挑明,嗤笑说:“圆梦之旅需要我来替写作业?你当初读高中的时候,想的就是这种事情吗?” “那倒没有,当时有父母呢。另外,这难道不是还你一个完整的少年时光吗?” 琴酒:“……我当初只是为了避免给更多人留下印象,没有入学记录,不是没上学。 后来在组织的时候,也曾被安排读高中、大学,只是‘没有科研天赋’,毕业后半被动半主动地选了现在这条路而已。” 君遥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说:“所以不能和对象一起写作业了吗?” 琴酒险些被气笑,走近捏了捏她的腮肉,“等你去学校再说,现在到了休息时间。” 说罢,他伸手抱了一下,接着就这个姿势将人端到床上,在眼角落下轻吻,叹息道:“我早就收到了你的祝福,你也从未缺席过我的生日,君遥。” 无论是染上鲜血的能量宝石,还是这双隔着风雪看向自己的金色眼眸。 君遥眼神一软,拉住准备离开的男人的衣角,柔声道:“黑泽先生不准备用拥抱来庆祝这次重逢吗?” 琴酒轻轻吸气,握上她的手,沉声道:“你该休息了。” 君遥挑眉:“人种带来的在年龄上的优待,因为又长了一岁,彻底没有了吗?” “……” 琴酒控制住碰触胸口的欲望。 君遥伸出另一只手拽了拽手感颇好的兔子腿,顺势摸摸下方的马尾,遗憾地说:“猫爷已经不行了,我得尽快找小猫出场。” “你来霓虹读高中果然是为了气我。” “怎么可能?放心,三角是一种稳定的结构,到时候我们一定能过上幸福生活。” 幼崽真的听不到、感受不到是? 琴酒咬牙:“君!遥!有本事你待会儿别睡!” 君遥晃了晃他的手,甜腻地说:“等你哦~” 琴酒离开前,先在腮边软肉上咬了一口,再捡起床头柜上的皮筋束好头发,洗完战斗澡穿着丝质睡袍出来,发现她如料想那般陷入睡眠。 灯光还开着,她连衣服都没换,蜷缩在松软被褥中,印出浅淡痕迹,缱绻乌发从身上滑落,徒留单薄背影和发间的兔子一起可怜巴巴地对着自己。 琴酒走近一瞧,见自己离开前留下的那点咬痕还没消,这下子真的气笑了。 他拽了拽两只兔子腿,撇开发丝,摘下两侧的小兔子,将头发拢到身前,扯下自己头上的发圈一同放床头柜,碰了碰后背和脸颊上的那点儿红痕。 整个过程下来,君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琴酒哼笑一声,关灯上床,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从背后拥着她合上眼眸。 秒睡。 第51章 久别重逢:小吊梨汤 君遥在时空之海沉浮,浸润其中,不觉束缚,海水幽深,只感到明亮。 已在海中,远处仍有巨浪,倏尔逼近,猛然拍下,砸她沉海底,拥她腾云霄。 无数信息涌入身体,祈求与威胁、赞美与谩骂、热爱与憎恨……她在诸多信息中徜徉,找到笃行不怠,从中寻到纯粹的火光。 额头落下轻柔的触感,送来冷淡声音:“早上好,君遥,你好好休息,我先去晨练……我去工作……” “中午好……” “晚上好……” 君遥睫毛颤了颤,伸手捂住声源,“乖,别闹~” 窗外明月高悬,夜凉如水,室内暖意融融,感应灯微微亮起,让目光蒙上一层暖意。 琴酒垂眸,视线同睡皱的红色真丝一起滑落,目光一顿,礼貌地从莹润光泽的肌肤上移开,低声询问:“要吃点东西吗?” 君遥没睁眼,在被子上蹭了蹭,发出含糊地回答:“不了,现在不饿。” “我知道了。” 琴酒拿下她的手,转身去了浴室,三分钟后带着残留的水汽出来,捡起床头柜上的小兔子,顺势捞起一点发丝。 君遥睁开一只眼睛,看着神情淡漠动作轻柔的男人,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琴酒没吭声,跟着卡好的小兔子一起上了床,简单解释道:“昨天的礼物还没拆。” 随着声音落下来的是轻柔又不容抵抗的吻。 “哈?” 然而已经迟了,他们对彼此很熟悉,因此越压抑越炽热,愈延迟愈期待。 时隔多月的拥抱绵长又热烈,几乎将彼此融化在月夜。 日月轮换,君遥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恍惚记得意识昏沉中,被他喂了点补充能量的东西,就陷入梦乡。 再次醒来是早上十点半。 君遥收拾妥当,将一切痕迹掩在衣服下面,踩着拖鞋下楼,恰好看到琴酒跟着两位同事在学做菜。 他们三个用国语交流教学时,顺便还要踩自己一下。 “两勺盐?” “对,这次做的得两勺……” “大概八克?” “e……差不多,前后放的耗油、酱油、鸡精等调料里面也有盐,所以不用放太多。 除了羊肉,这蘸汁儿也是精髓,后面我们传送食材的时候,配套也会传送相应的食谱。 你们要是想吃烤肉或者炖肉,到时候按新的食谱或这个蘸汁儿的配方都行。 反正想吃自己做的饭,就别用遥队经手过的食材和调料,不然会改变口感,转换效果。” 琴酒:“好的,麻烦你们了……” 君遥顿住脚步,对上琴酒看过来的视线,挑眉道:“这么不想吃我做的饭吗?” 琴酒声音冷淡,反问道:“当初是谁背着我做饭的?” 他随意扎了个低马尾,刘海儿别在耳后,隐约露出冷峻眉眼,身上系着黑底绣狮子猫的围裙,手上拿着小勺。 看在早餐的面子上,君遥果断低头:“都是我的错。” 琴酒收回视线,按顺序放了其他调料,搅拌均匀,放下筷子给她盛了一杯温在砂煲里的东西,放岛台旁边的餐桌上。 香甜的味道随着雾气弥漫开来,不止闻起来清甜,颜色也清澈透亮,没有渣子。 君遥坐下尝了一口,立刻竖起大拇指,“自然黏度,枣香适中,清爽润喉,还有枇杷香、百合香和梨香,是小吊梨汤吗? 这个甜度我尝着刚刚好,对你来说是不是淡了点?” 李彦和老王悄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会吃! 琴酒哼笑:“对我来说也行,你还挺会吃,确实是小吊梨汤。” “名师出高徒,好厉害!以后就拜托黑泽先生啦~” 琴酒扭头,看她沁着蜜的甜笑,没拒绝,那边传送过来的食材都是处理好的,需要操作的只是简单的烹饪。 不过,“我们作息不一致,最好还是请厨师协助。 霓虹学校经常有社团活动,有时需要自己做饭,如果请厨师的话,将来不做饭的理由更充分。” 君遥:“……” 这是对自己做的饭有多大阴影,才会时刻惦记着这点? 琴酒否认:“我的食谱比你想象更广。” 君遥挑眉:“比如?” 琴酒平静地说:“卡苏马苏奶酪。” 君遥喝了一口汤,疑惑道:“这东西不是被禁了吗?你吃过?” 琴酒摇头,“确实禁售了,不过黑市上有很多。 我吃饭的时候见同桌人吃过,可能对于研究天赋绝佳的人来说,这种东西和别的没什么区别,最后都会变成化学元素周期表。” 合着你是因为同桌人吃奶酪自己没受影响而骄傲,顺便在这儿等着我呢。 天赋绝佳的研究人员跑黑市买卡苏马苏奶酪?这是什么异食癖患者?里面真的没有什么猫腻吗? 最重要的是—— 君遥喝完最后一口汤,诚恳地说:“其实我做的食物真的不是只有这方面的效果。” 说到这里,她向琴酒传音解释原委: 【任务世界时,系统能屏蔽其他世界的能量,只是或许和多个世界都是靠自己才修炼到巅峰有关,它无法蒙蔽“心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做的食物不仅能从周围吸收能量,还有助于食客顿悟。 代价是食客需要熬过水平相当的武力攻击或情绪上的攻击,属于小型渡劫。 你会有“元素周期表”方面的感受,大概率是发现世界变化后,开始对世界的本质产生怀疑,才会在吃饭的时候有这方面的“领悟”。 现在不能吃,是怕幼崽“天生有佛缘”,所以才暂停的。】 琴酒沉默地看向两位名师。 李彦迟疑着说:“我每次吃遥队做的饭,都是沉浸在八角笼中,直到打赢才能出来。” 老王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我有时候是遇到捡钱,一直捡一直捡,后来一想,冥币也不是这么丢法。 有时候是赛车,追我的那辆攀岩走壁,遇桥开跳,见河起飞,比qq飞车还溜,堪比灵车漂移,那肯定不能跟我比赛车啊。 每次都是这么醒的,赢是赢不了一点儿,不过醒来之后的饭是真好吃啊。” 李彦:“……” 君遥:“……” 琴酒安静了。 他就吃过一次,一口一张元素周期表,直到结束都没吃出别的滋味儿。 第52章 新生活的开始 称得上空旷的厨房此刻格外狭小,清水煮羊肉的香气在室内盘旋游荡,不肯分离。 打破沉默的还是老王,他自荐道:“遥队,你们要是需要厨师,可以优先考虑我的,开车、做饭、保镖样样精通。 除此之外,我父母已经退休,见天儿去公园,本人未婚、单身,完全可以异地。” 李彦抽了抽嘴角,提醒说:“就算遥队选厨师,也不会在‘保全公司’里面挑。” 君遥点头:“过段时间,大概在入学之前,我会优先通过中介公司聘请厨师。” 琴酒发现盲点,声音干涩地询问道:“你最近不去学校报道?” 老王顾不得幽怨,和李彦一起屏住呼吸,掐上对方,唯恐另一个人笑出声。 仔细想想还是不行,看时间差不多,干脆关火,从不锈钢锅里捞出清炖羊腿肉,趁热切片。 君遥理不直气也壮:“没办法,谁让这边的教育是三学期制。 现在入学读高二,四月份就是高三,读高一那些同学的年龄又太小了,怎么都不合适,不如等这学期结束和那批人一起读高二。 我年纪大身体又不好,相关负责人会体谅的。” 琴酒抽了抽嘴角,说的跟读高二时面对的不是高一那批人一样,不过相比高中生女友在读高一,在读高二好一点…… 或许。 没办法,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而且已经同意读高中了,将来或许还要帮忙写作业,还能怎么着。 他接过老王手里的刀,蹭蹭开始片羊肉,切得比他们两个的还薄,一看就是经验丰富?刀工了得。 羊肉交给琴酒来切,剩下两个自觉分工,一个给大家盛小吊梨汤,一个帮忙盛蘸汁儿。 工作期间李彦他们不能喝酒,大家都是蘸水羊肉加上小吊梨汤,简单美味,再多的情绪都在一顿美食中抹平了。 ——何况这本身不是什么大事儿。 琴酒确定。 也确实是名师出高徒。 羊肉刚好断生,火候恰到好处,不烂不柴,很有质感,蘸汁儿调得早,这会儿滋味儿完全出来,两者相遇,味道那叫一个绝。 君遥吃早餐,还没到其他三人午饭的点儿,坐下陪着吃了一会儿,四个人造完六斤羊腿肉。 吃完差不多十二点,刚好是午饭时间。 君遥放下筷子,端着建盏喝小吊梨汤,剩下三人用羊汤煮了点面条,分着吃了,才算结束这顿午饭。 后续工作也是他们三个负责,锅碗瓢盆儿和料理台交给清洁符,连带厨余垃圾一起处理,最后再过一遍清水才觉得干净。 君遥不用做后续,上楼洗漱换衣,休息一会儿,就各忙各的。 李彦看家,琴酒出门工作,她和老王带着材料去区役所登记居住信息,激活在留卡,办理住民票和国民健康保险,登记实印。 随后去办理电话卡、银行卡,顺便在银行登记银行印,忙完一圈,天色暗下来,到了回家吃饭的时间。 又是一顿美食,君遥额外多一顿夜宵,对她来说,那是今天的第三顿饭,也是真正的晚饭。 第二天醒来,不知昨夜何时忙完工作的琴酒已经送走两位同事,重新进了厨房。 君遥下楼的时候,他正用小火翻炒桂花和红茶,走近恰好嗅到香味,看他倒入一杯纯净水。 淡淡的香气在厨房萦绕,两位同事离开后,这片空间莫名安静许多,隔着雾气对视,仿佛能从加热声和各式香味中听出彼此的心跳。 阳光携着树影从窗外映入,拉长一切事物的影子,提供更多的重叠机会。 身影交叠间,距离渐渐拉近,室内的两人将香气含在口中,融入彼此呼吸里。 水很快烧开,咕嘟咕嘟地顶动挡住热切的陶瓷盖,像心跳敲打着对方的胸膛。 琴酒在热烈的拥吻中抓住君遥的手,阻止她帮忙操作。 无奈之下,君遥只好揣着手手,转身充当安放下巴的支架,承受着落在耳边的呼吸,看他拿滤网捞出茶叶,兑入牛奶和冰糖。 这次加热速度很快,煮开便关火撒点桂花,盖上盖子,等短暂的时光将其融合。 目前为止,两人都没有麻烦国内传送熟食的念头,等待的间隙,很容易开口讨论接下来吃什么。 桂花烤奶只是甜品,接下来的一顿饭同样重要。 有一说一,琴酒和君遥在一起后,不仅吃的东西变多了,还对吃东西多出几分期待。 “昨天吃的羊肉,今天传送过来的是牛肉和排骨,还有些土豆、豆角、西红柿之类的蔬菜。” 君遥摸摸滑到身侧的银色长发,询问道:“那排骨炖豆角和小笼牛肉怎么样?土豆留着下次炖鸡肉,晚上试试红菜汤?” 琴酒思索着说:“我不记得当时是怎么做的了。” “国内有很多版本,我也能背菜谱,咱们慢慢尝试,总能能找到记忆中的味道。” 就算始终无法复刻,也能拥有新的回忆。 琴酒点头,就着这个姿势给两人各倒一杯桂花烤奶,将人抱到旁边。 他喝得很快,清洗过杯子,便在菜谱和君遥的指导下进入战斗模式。 确实是战斗模式,这是第一次在没有“老师”,只有菜谱和口头军师的协助下做饭。 好在菜谱极尽详细,口头军师格外靠谱,最重要的是提前备好调味料、检查好食材,终于有条理地做出两样成品,再炒了个蔬菜。 三道菜勉强称得上色香味俱全,豆角是君遥盯着炒熟的,加起来就是一顿饭。 除了做饭过程中的夸夸,君遥吃饭的时候也有在夸奖,“……小笼牛肉的调料用得最赞,不管是搭配还是放入时机,都恰到好处。” 琴酒:“这些都是按食谱和你说的来操作的。” 君遥笑道:“就算是同一个菜谱、同一位老师,每个人做出来的也都有自己的特点。 国内的菜、尤其是这种调味多的菜色,考验的就是调料搭配、火候把握和放入时机。 掌握这些,再去做其他的菜,味道就差不到哪儿去。不信你待会儿看下同事们的回复。” 她放下筷子,拿手机拍下照片,编辑过后发到朋友圈。 不到两分钟,收到数个点赞和评论,除了同事们的好评和出自老陶的提升方法外,还有铃木园子夸张到极点的彩虹屁。 完了还敲开对话页面:“遥酱已经来霓虹了吗?休息地怎么样了,我们约着玩儿啊,想介绍个好朋友给你,你们或许可以合得来!” 第53章 婚后?日常 再说一遍,铃木园子这个朋友真的很不像霓虹人。 包括迟来一会儿,不得不跟在她后面的迹部景吾。 ——“午餐还算华丽,放心,本大爷的餐厅也会同步升级,绝对不会让你吃不惯!” 迹部景吾和铃木园子相同,评论后同样转到聊天界面,除了问什么时候去学校报到,还询问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一起出去玩儿。 比如打网球。 君遥给两人分别发了新的联系方式和即时通讯账号,询问迹部景吾叫上园子和她的朋友是否可行。 得到肯定答复后,找铃木园子说明情况,还拉两人建立讨论组,然后发现问候的表情包过后,群里诡异地安静下来。 见没人回复放下手机,看向对面拿着备用手机的琴酒。 琴酒一心两用,一边记录君遥同事的评价,尤其是老陶的建议,一边注意到她的变化。 “怎么了?” 君遥把手机递过去,疑惑地说:“铃木园子和迹部景吾知道我来霓虹,都约我出去。 我想着大家都认识,干脆一起见面,就拉了个讨论组,没想到里面很安静。” 琴酒看完迹部景吾的评论,心中一动,询问道:“你们约的是什么活动?” “估计是打网球,目前只有迹部景吾提出具体活动。怎么,铃木园子那边有问题吗?” 琴酒还回手机,嗤笑道:“去年铃木家与辛多拉集团达成合作起,私下有派人了解网球名校男子网球部的训练强度。 截止到上次晚宴之前,他们一个是帝丹高中女子网球部成员,一个是冰帝学园网球部部长,但出身相似、性格相似,实际交际却不多。 介绍你们认识前后,接触才逐渐增加,就在这个期间,铃木家开始给她聘请网球教练,要求有两个:至少有全国优胜的实力和性别男。” 君遥屈起手指抵着下巴,思索道:“我在迈阿密看过青年组的男子网球,确实很神奇,旁边的观众没办法拍下看到的内容,一度以为是幻觉。 难道她和迹部景吾在‘男女网球选手和实力’方面有过讨论,并且以失败告终,才会在知道活动项目是打网球的时候陷入沉默?” 起码是在她面前不吱声,或许两人这会儿正在国内外的即时通讯上说得热火朝天呢。 琴酒对此表示赞同,“现有设备无法拍摄场上的神奇表现,但能拍下观众的反应,而去现场观看网球比赛的,也并非都是普通观众……” 信息传开之前,早有嗅觉敏锐或掌握资源的人拿到情报。 铃木家在霓虹实力雄厚,又差点儿栽到沙利文手里,对这种疑似能够提升自身战斗力的东西产生好奇、准备实践,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这两个出身优越、性格相似、爱好有一定重合的高中生,很难在意见相悖的时候保持沉默。 琴酒谨慎地说:“迹部景吾提出建议并同意你的说法时,应该有预料到这一场景。” 君遥闻言,双手并拢放在餐桌上,点头说:“我会小心的,如果活动还是打网球,黑泽先生要参与吗?” 琴酒抬头,望着她乖巧无辜的模样,叹息道:“看来我做饭的味道果然一般,你才吃这么点儿就饱了。” 君遥:“……” 不愧是毛熊,很擅长嘲讽艺术嘛。 她假装没听懂,坦然道:“怎么会,你的学习天赋在厨艺方面依旧稳定发挥,迟早会超过我的。” 为了证明夸奖几乎没水分,她拿起筷子接着吃起来。 她夸的也确实是真话。 调料准备得好,放入的时机也刚刚好,使得小笼牛肉没了本身的腥味儿,双方完美融合,闻起来没有冲突,也没有互相遮掩。 咬上一口,软糯润滑,香味在口腔层层蔓延,肉香、调料香与荷叶香各有不同且回味无穷,丝毫没有腻味的感觉。 豆角炖排骨则是另外一种风味。 油豆角煸炒出翠绿颜色,还是君遥特意盯着琴酒焖透的,不存在中毒的可能。 排骨本身新鲜,事先在冷水泡过,没焯水,炖的时候刚刚好,味道不柴,也没有彻底软烂。 香味浸在肉里,牙齿轻轻一磕,肉就从骨头上脱落下来,油香、肉香一起迸发,肥瘦肉皮各有滋味,还有一点油豆角的清爽。 浇上一勺汁水都能配着吃光一份米饭。 炒蔬菜稍微差一点儿,但蒜香增味,用猪油炒出来的,火候控制得还行,味道差不到哪里去。又是为了健康和颜色特意备的,分量不多,简单分一下就能吃完。 君遥简单说了几句吃后感,筷子就再没停下来。 她吃得很香,琴酒心情也愉悦,又是自己的劳动果实,吃起来更有胃口。 两人对面坐着,很快就吃完了两荤一素三道菜,光盘行动圆满完成,电饭煲里的米饭还剩大半。 琴酒听从指挥,将米饭盛出来放冰箱,合上冰箱门时,感觉周围空气波动一瞬,立刻清新起来。 扭头发现君遥已经用了清洁符,锅碗瓢盆焕然一新,桌面衣服上没有异味残留,室内几乎没有使用痕迹。 效果比李彦他们用的时候还好,堪称毁尸灭迹清理现场的最佳工具。 君遥笑道:“没你想的那么有用,不过用得好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如果需要——” “暂时不用,”琴酒没让她帮忙,捡起餐桌上的东西过了一边水,擦干放到收纳柜,平静地提醒道:“如果效果不足,最好不要留下线索。” “嗯嗯,现在就咱们两个在家,我才用的。对了小米沙,你有了解家里的布局吗?要是有需要,可以实时更改的。” 琴酒点头点到一半,就跟君遥一起去熟悉别墅的情况去了。 权当饭后消食。 这栋别墅原本是三层的和洋折中木式结构,装修没改变这点,但有用各种科学的、不科学的手段开辟一层地下室,并对此进行加固。 加固只是一方面,在各方的协助下,隔音效果同样绝佳。 老鹅他们事后悄悄用了些不科学的手段,目前别说开枪,就算在这里引爆炸弹,声音都传不到外面。 第54章 婚后?日常(二) 琴酒对这个评价很感兴趣,甚至有就地检验的想法。 君遥看猫猫实在兴奋,就带他去地下训练场,“你们之前有在这里训练吗?” 琴酒摇头:“他们出来没带枪,所以之前都是在一楼晨练。” 他是以“黑泽阵”的身份接触这里,和老鹅“熟悉有限”。 加上需要避着监视群体、手机终端和运营商,限制过多,不能说得太具体,因此不如君遥了解这里。 两人一起去了地下室,地下室一共四个部分,地下车库、储藏室、医疗室和训练场。 “训练场面积最大,能从密道进入一楼的监控室,这里、这里还有那些地方……” 君遥录入琴酒的信息,按照能量波动和寻找密室的经验,指出一些隐蔽位置,认真地说:“这些地方都有储物格。 里面放了一些小玩意儿,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能及时调动,保护‘别墅’安全。” 小玩意儿? 指的是充足到可以实行三三制战术的无人设备吗? 琴酒嘴角抽搐,检查完这里的防护设备,诚恳地说:“对组织来说,实力有些不足,但远超千代田区永田町的内外防护。” 君遥:“你试探过?” 琴酒否认:“不,我在组织查到过那边的情况。” 无论组织怎么拿到东西,都证明组织和这片土地的纠缠深度。 君遥抓住他的手,认真询问:“所以你要在这里补充些惯用物资吗?” 琴酒望着她真诚的目光,轻轻舒了一口气,坦然道:“当然,我需要先确定一下这里的隔音程度。” 训练场大概两千平方米,超过地面建筑,和整个院子差不多大。 琴酒确定从电梯出来到训练场,走了十米,进入训练场后,继续走了三米,这会儿回头,距离墙壁大概二十米。 “这里和那些储物格的情况一致吗?” “对,都是能量和技术结合的运用,是空间延展术,不过只有录入信息的人才能正常使用。 其他人眼里大概三百平,和一楼的训练场差不多大小,比起那里还少了些健身器材。” 琴酒疑惑道:“存放、传送食材的储藏室有用这种技术吗?” “没,那边主要设置单向发起的传送阵,每次启动都会引起能量变动,再用空间延展术容易扰乱术法,引起别的麻烦。” “单向传送阵?” “对,准确来说,每个储物箱都是一个单向传送阵,只能由国内主动传送,如果有想要的食材,可以在储藏室的屏幕上发送消息。 那边安排好,发起传送时,食材会和箱子里的空气置换,避免被挤占位置的空气冲击别处,造成其他影响。” 琴酒:“……” 为了一口吃的,费这么大功夫、考虑得这么周全吗? 君遥:“吃得好才能做得好,而且我们有句老话,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经验教训下,有了新技术,首先要保障的就是粮食。” 想到他们四个之前一顿吃得差不多是一个霓虹人一周的量,再想想兔子家的炊事员,琴酒沉默一会儿,果断点头。 确实要好好吃饭。 不过重点是,“能反向传送吗?将来能不能传送人?” “现有条件不允许,事情差不多结束的时候,肯定可行,我来操作的话,最多能传送两个人,刚好能毁掉这里的其他阵法。” 琴酒彻底放心了。 发现这里不仅运用了空间延展术,还有跟组织类似、硬件小很多的全息射击模拟系统,再度提起对隔音效果的好奇。 他给君遥戴上隔音耳机,调出枪靶,走到旁边拿出随身携带的伯莱塔。 “砰!” 子弹射中靶心,空荡荡的训练场内没有出现回音,最近的墙壁上显出数据为“23db”。 也就比落叶的声音稍微大一点儿。 琴酒立刻对武装这里产生了更多兴趣,不过装备后面再说,现在还有别的事情。 两人没走原路,简单看过传送了简单器材的医疗室和停放着琴酒车辆的地下车库,从密道进入一楼的监控室。 监控室里面主要是围墙前后的监控画面,捕捉到异常画面会截图传送到室内的大屏幕上。 外面的每个摄像头下面都有贴着温馨提示。 或许是这种情况和附近没有高层建筑的因素,那些盯着君宅的人没有尝试“闯空门”,监视的位置也很远。 因此屏幕上没有太多异常画面。 琴酒翻看一会儿,皱着眉头,冷淡地说:“我每次进出都有避开,只是一点儿痕迹都没录到,这里的监控设备——” “没有遗漏,也不会被其他人从网络入侵,”君遥打开手机,找到对应的app,从记录中找到几张照片。 “不过你确实藏得很好,行动也足够隐蔽。” ——摄像头拍下的是不同位置的衣角。 琴酒大概想起当时的场景,隐约觉得视角有问题,不过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易容术。 “摄像头大概分辨不了易容术,传送到手机上容易造成误导,而且我的战斗力并非是最好的,上面还有异能者…… 等等,你在用这些摄像头进行筛选?” 君遥顺手把手机塞他兜里,笑着解释道:“也是凑巧,发现能用这种方式筛选一下找上门的朋友实力。” 琴酒神情复杂:“我是选择标准?” 君遥晃了晃食指,果断地说:“怎么可能?你这个是安装在院子里的监控录下的,那些地方可没贴标语,能达到你这种水平才几个人? 用这种方式筛选朋友,也太难了。” 琴酒:“……” 琴酒碰碰她的眼角,感叹道:“希望你在霓虹玩儿得愉快。” 君遥挽住他的手臂,嗅着硝烟的气息蹭蹭颈窝,软着嗓音道:“会的,我们都会的。” 毛绒绒的碎发在颈间挠过,送来清甜的花香,温暖无害和致命危险同时存在,激起身体的战栗。 两人对视一眼,下一秒,琴酒单手揽住跳到自己身上的君遥。 带她经过一楼的训练室、影音室,路过卫生间、浴室和大厅,扫了眼对面的会客厅、餐厅、厨房。 匆匆穿过几间客房和客卫之间的走廊,踩着尽头的楼梯上去,步入主卧,开始消食后的另一项双人运动。 第55章 婚后?日常(三) 夜幕低垂,天阴沉沉地,像蒙上了一层阴翳。 温度骤降,寒风呼啸不停,带得树枝肆意摇晃,逼近窗户,又被玻璃和氤氲雾气阻在室外。 琴酒切好焯过水的牛肋条,放入高压锅的温水里,加上大块洋葱、胡萝卜、香叶和胡椒粒,合上盖子,抬头看向无力地蜷缩在椅子里的君遥。 “大概多长时间?” 君遥撑在扶手上,捧着杯子,思索着说:“牛肋条已经切成小块儿,速度能再快一点,大概二十分钟。” 这样的话,做好还要更晚一点,琴酒平静地说:“你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君遥喝了一口蜂蜜水,拒绝道:“你能我也能。” 成,更辛苦的琴酒接受这个说法,毕竟他短时间内没有品尝君遥出品食物的念头。 设置好时间,开始按她的指挥准备配菜。 “土豆切条,一指宽就行,”君遥探头看了一下,点头道:“对,就是这样,切完切西红柿。” “西红柿切牙?” “是的,胡萝卜、洋葱、圆白菜要切丝。” 琴酒刀工本就娴熟,和君遥、老陶他们打交道多了之后,表现在厨艺上就更利落了。 手起刀落,剁剁剁剁,刀光闪动间,几样蔬菜整齐地码到两个盘子里,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看起来都赏心悦目。 君遥再次喝了一口蜂蜜水,椴树蜜气味清甜,清香从喉咙滋润全身,余香悠然而不腻,让人回味无穷。 琴酒拿起洗好的红菜头,感受着落在身上的目光,哼笑道:“怎么,现在不喊着饿了?” 君遥没移开视线,捧着杯子无辜地说:“还饿呢。” 饿了还不知道老实。 琴酒抛起红菜头又接住,拿着刀问:“接下来也是切丝?” “是的,先削皮再切丝——要不戴上手套?不然待会儿看着跟凶案现场似的。” 琴酒扯了扯嘴角,嗤笑道:“害怕了?” 他手上粘着鲜红的颜色,碧色眼眸在浅淡灯光下极尽冷漠,另一只手中握着刀,银发披在身后,宛若染血的神灵。 君遥怦然心动,捧着杯子喝了口水,眼神飘忽,岔开话题:“切半个就够了,接下来要切三末,大蒜末、尖椒末和芹菜末。” 琴酒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轻笑一声,挽了个刀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半个甜菜会不会少了点?” “不会,待会儿用空锅炒甜菜和胡萝卜,让它们下色就够了,喜欢也能多放点儿,咱们自己吃,没那么多注意事项。”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只切了半个,再切好三末,往灶上放了个空锅,没放油,就这么干炒甜菜和胡萝卜。 “两勺水,挤半个柠檬的汁水,再加三小勺的白糖。” 放好东西不到两分钟,甜菜丝和胡萝卜丝在高温下变软,合适的条件下,半个甜菜超常发挥,焖出鲜艳的红色。 就像君遥说的那样,只用半个就能调颜色。 锅里色泽鲜艳而温暖,带来略有些熟悉的感觉,琴酒想起的却是第一次洗脑后,沉浮在记忆中的那双金色眼眸。 彼时的洗脑隔绝了过往记忆和情绪,他越过重重阻隔翻看书面记忆般的画面,始终将过去的自己和当时的自己分开。 无法理解和共情,徒留脆弱的理智,这种“理智”在任务中常常压过谨慎,带动更大的情绪波动,试图闹出更大动静。 彼时他嘲笑自己选择的解决办法,而在削弱第一次洗脑效果,经历了第二次洗脑的当下—— “小猫,时间差不多了,要倒出东西哦~” 琴酒收回思绪,倒出焖好的菜码,重新起锅,加入黄油。 小火慢煨,黄油融化起泡的时候放入洋葱丝,翻炒出香味之后,加入切好的番茄和三末。 味道稍稍融合,便加入一点番茄酱继续翻炒几下,接着放入切好的圆白菜,炒到回软,恰好高压锅那边的时间也到了。 打开盖子,倒入牛肉原汤、土豆条,放两片香叶,再倒上之前焖好的菜码,瞬间染红整锅汤。 随着咕嘟咕嘟的声音,空气中增加一股酸甜的滋味,很快在厨房内蔓延。 琴酒再次询问:“要先吃点牛肉吗?” “不了,到时候一起吃,”君遥嗅了嗅味道,斟酌着说:“大半勺盐……大概三四克,胡椒粉、味精也是这个量,然后转中火炖上。” 琴酒一一照做,随后洗了手,解开围裙挂在钩子上,走到君遥前握住她的手。 掌心覆上手背,较以往略高的掌温似要熨到心底。 君遥心中一软,像融化的椴树蜜,又如汩汩冒泡的红菜汤,酸酸甜甜,热气上涌。 然后就见琴酒握着自己的手,举高,从另一边喝下蜂蜜水,咕咚几大口,杯子里的蜂蜜水没了。 君遥:“……” 男人随手把杯子放在餐桌上的手机旁边,下一秒吻了过来。 窗外寒风阵阵,似是下起雪来,灼热呼吸落在雪花上,眨眼间就将其融化。 君遥勉强算个雪人叭,顽强一点,扛住了最初的热情,拜倒在持续不断的热吻中。 像个终于守到春天的雪人,没等到阳光升起,便在温度中滴滴答答地融化,淌着水儿化到高温里。 琴酒捞起软在身上的女人,拧身坐到椅子里,捧着她的脸,继续吻了上去。 放在杯子旁边的手机震动打断暧昧氛围,君遥不知何时已经跨坐在琴酒身上,这会儿喘了一口气,撑着他的肩膀轻轻推开,侧身取过手机。 “是铃木园子他们,两人私下讨论结束,在群里发了游玩信息。” “去哪里?” “就在东京,下周六的活动,下午两点在网球俱乐部见面,先打网球,吃过晚饭再去卡拉ok。” 琴酒摩挲着她腕间的咬痕,想了一下,道:“不用考虑我,那天下午刚好有任务。” 君遥点头,在讨论组回复完消息,又收到铃木园子的敲敲,“咦?园子问我有没有带网球拍,没得话想约我一起购物。” “‘黑泽阵’和你认识时间太短,不适合一起买东西,”琴酒在脑子里扒拉扒拉,琢磨下一个任务做什么合适,“她约你什么时候逛街?” 第56章 琴酒的担忧和选择 君遥回完消息,看着跳出来的文字,笑道:“铃木园子还要上学呢,所以约在这周六傍晚。” 琴酒默默挑了个新任务,沉默一会儿,尽量平静地说:“你也要去学校报到了。” 在这方面对比找幸福,快乐不了几天。 君遥答应铃木园子,简单又聊几句,放下手机道:“病弱学生请假应该比较方便。” 琴酒冷笑:“不想顺着他们的意愿去医院体检拿病假单的话,最需要做的是调作息。” 总不能每次下午才去学校,告诉老师自己早上生病了? 真人闹钟不是每次都能提供叫醒服务,下不来床,一切都是空谈。 君遥捏住他的嘴巴,凑过去吻吻小鸡嘴,“亲爱的,土豆要炖化了。” 琴酒发出一声嘲笑,把人放到旁边的椅子里,起身去看锅。 比她说得程度更深一点,土豆已经融化在锅里,红色汤汁呈现出自然粘稠的状态,还未品尝,便觉得温暖。 何况在这种寒冷的冬夜,任何温暖都能达到远超平常的效果。 琴酒关火,盖上盖子,去地下储藏室拿了些热气未散的黑面包,带着酸黄瓜和酸奶油一起上楼。 进入餐厅,见君遥趴在餐桌上转空杯,颇有些委屈巴巴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快速盛好红菜汤,码上早先煮好的牛肋条,撒上一点迷迭香,倒一大勺酸奶油,放上勺子,接着切了黑面包,同样放在托盘上。 “咔。” 一分钟后,他端着自己那份坐在餐桌对面,在酸甜气息中开口:“可以吃饭——” 君遥晃了晃伸到他面前的拳头,张开手掌,露出里面的两颗糖果,一个紫皮糖,一个大白兔。 “没有伏特加,也不能挑选,一人两颗糖,要不要吃?” 琴酒接过糖果,似乎在酸甜气息和暖光灯下,柔和了神色,“谢谢君遥。” 拌好酸奶油的红菜汤酸甜可口、牛肉肥瘦相间恰到好处,比记忆中的精致很多。 他不确定味道是否完全一致,但这个雪夜,新的记忆鲜活地覆上过往,带着烟火气息将温度传递回去,唤醒幼时的期待。 无论是幼时的自己,还是过去的琴酒、现在的黑泽阵,都顺从心意做出选择,并幸运地收到圆满的答复。 琴酒仿佛听到那层阻隔的松动。 君遥拨弄着自己面前的两颗糖,逗他说:“不知道这个糖的味道会不会变嗳,要是变了,小猫会不会哭?” 琴酒:“你最好多吃一点,晚上别再嚷着饿——” 脚踝传来的痒意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对面的女人端坐在位置上,拿着勺子认真地品尝食物,没有半点儿异样。 然而脚踝处的丝滑触感和向上攀爬的痒意不是幻觉,琴酒呼吸一滞,咬牙道:“看来你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君遥放下勺子,收回作怪的脚丫子,双手搭在餐桌边缘,整个乖巧又无辜,“什么心理准备?我明天还能睡到自然醒。 倒是黑泽先生,你那边工作繁忙,更需要多吃一点,好好养身体。” 琴酒勾起嘴角,露出冰冷的笑意,“多谢君遥关心,我会注意的。” 说到做到,等君遥也吃完晚饭,他把糖果装兜里,锅碗瓢盆放入洗碗池,便从旁边的储物格抽出一张清洁符。 无所谓效果,捞起君遥就上楼,灯光在他们身后暗下,于身前亮起,照亮前往浴室的路。 不好说战况和战果,只能说他们用实践证明了君遥的行为对糖果没有影响,第二天琴酒照常上班,下班做好饭,君遥还没醒。 虽然琴酒可以连续几天不睡觉,并且保持良好状态执行任务,但他确信自己的体质绝对比不上君遥。 某种程度上说,琴酒觉得他们那个【三界六道妖魔鬼怪一家亲】的工作群名,格外适合她。 这也意味着她这次来霓虹后,莫名变差了的身体还未恢复。 和所谓的“升级主线”有关吗? 琴酒心生怀疑,有一瞬间觉得应该尽快找出“主角”,用对方威胁世界意识,得到答案。 只是他很快压下这个想法,一来找出“主角”后,猜疑产生,“信任”就会瓦解,不确定那三次机会能否持续到对方走完“主线”。 二来他不信任威胁得到的结论,比起从有倾向的世界意识那里得到解决办法,更愿意自己寻找答案。 琴酒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情绪,用已经确认的一个有效方式唤醒君遥,带她下楼吃饭。 消食时和她继续熟悉二层的另外两个套房,身体力行地丈量三层的阁楼,还在休息时透过窗户,对着后院的花房商量那里种些什么花。 第三天少了后续步骤,赶在约定的时间到来之前唤醒君遥,给她套上外出的旗袍和马甲,送她到达和铃木园子约定的地点。 前脚送她离开,后脚就去做任务。 准确来说,不算任务,而是扮演一个“另类的传声筒”。 琴酒神色冷漠,听完对方的诉求,看向终于鼓起勇气迈出这一步的女人,冷淡地说:“你想带雪莉离开组织?” 宫野明美攥紧手心,试图压下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是以失败告终,索性不再掩饰,紧张道:“对,我知道这很难,但——” “雪莉知道这件事吗?” 宫野明美颤了颤身体,声音干涩地说:“她还不知道。” 琴酒继续道:“你最近表现还不错,继续下去,大概率会成为代号成员……” 宫野明美死死掐住掌心,才没做出异样举动,尽管大着胆子向琴酒提“离职”,还是带着妹妹一起离开,已经算是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事。 但出乎预料的是,她没得到对方的子弹,也没得到什么警告,组织是有什么新的阴谋吗? 下一秒,她得到琴酒的答复——“可以,拿出十亿円,用这个数量的资金来换。” 无独有偶,就在宫野明美面临选择的时候,江户川柯南同样处于困难之中。 ——“柯南君,看,屏幕上的是洋子!她这么快就振作起来了,真是坚强呢。” ——“我就不行了……为什么我不像他那么坚强呢?不过是几天没见到新一,我就担心得睡不着,真的好没用……” 小兰、小兰她哭了。 第57章 江户川柯南的灾难 毛利兰后知后觉意识到,泪水正和雪花一同落下,或许是在小孩子面前,或许是柯南和新一长得太像。 又或者有什么别的因素,她很难在对方面前压下情绪。 这实在太差劲了。 发现自己需要这样一个出口。 这种行为更差劲。 阿笠博士和新一或许有联系,才坚决拒绝自己报警,他和新一父母关系密切,无法要到联系方式告诉他们。 ——还是告诉一个不确定的消息,让他们在海外跟着担惊受怕。 而爸爸以为新一的离开是和父母一起吃饭,总是忘记他的父母已经远在阿美莉卡,园子知道也只能跟着担忧。 无论哪个,都不适合充当树洞,毛利兰只好掩下更深的原因,仅借着哭泣吐露软弱自我。 ——“我真是太没用了,不过是几天时间,就担心的睡不着,为什么我不像洋子那么坚强呢?” 江户川柯南心情沉重。 他不是真正的小孩子,知道小兰清楚她和前男友跟踪并在自家公寓亖亡的洋子是两种情况。 而他家里有小说家父亲和息影的母亲,对艺能界有所了解,也知道些小兰不清楚的事。 比如出现在荧幕上的洋子只是营业状态,和自身情绪如何、是否坚强没有关系,如今充满活力,仅仅是因为“职业素养”。 但他更知道解决办法不是答案,而是告诉她想知道的“工藤新一”的消息。 被迫脱离过往身份,背负假身份的江户川柯南全身无力。 从被黑衣男子敲晕喂下毒药,离开多罗碧加游乐园,在阿笠博士的劝说下抛开过往身份,住进毛利侦探事务所起,就一直难以适应。 变小变无力的身体,经常喝酒、好色、动不动就揍小孩儿的大叔和人前坚强背后哭泣的小兰,都让他无所适从。 好在躯体变小,头脑一样灵活,有拿到解药恢复身体的胡萝卜吊着,加上破案时需要重新适应角度变化。 现实问题无法解决但具象化存在,遭遇这些不失为排解困扰、适应现状的办法。 毛利大叔邋遢、好色、带着酒气,夜晚还会发出震天响的呼噜声,时不时揍自己,不过这种烦恼可以短暂地还回去。 虽然“代价”是让笨蛋大叔拿走名声,变身名侦探,但为了获得那些黑衣人的信息,完全能够承受这种付出。 他找了无数个理由劝自己接受现实、面对现实,直到恢复原状,唯独面对小兰,无论怎样都承受不了她的眼泪。 真相无数次涌到嘴边,又因为阿笠博士的提醒和盯着君遥的那些人咽了回去。 江户川柯南不得不保持沉默。 只是困难不会因为他的沉默而转移,反而会变得更糟糕。 “兰!你怎么会在这里?” 铃木园子见君遥没反对,招呼司机靠边停车,降下车窗感慨道:“啊,这就是寄住在你家的柯南了?看着好可爱~” 江户川柯南扯了扯嘴角,挤出充满纯真的微笑。 毛利兰借着转身的动作擦干眼泪,提起另一只手里的袋子,笑着说:“我出来买菜,这是江户川柯南,柯南君担心我,特意陪着出门。” 铃木园子惊讶道:“两人长得相似,他这比那个玩失踪的大侦探好太多了! 外面还下着雪,赶紧上车,我送你们回去,路上顺便聊一下……” 毛利兰:“谢谢园子。” 车门滑开,没有话语权的江户川柯南被她架上车,抬头的瞬间,突然想起邻国的一句古话,“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他不仅想到这些,还快速想起那些可能盯着对方的群体。 阿笠博士不是说她身体不好,连送给邻居的见面礼都是拜托保镖上门吗? 怎么在大雪天就出了门? “柯南,柯南君?你怎么了?” 毛利兰柔声呼唤僵硬在原地的柯南。 铃木园子哈哈大笑,“年纪小小就是个色鬼了!和大叔好像~” 毛利兰讪笑几声,目光一闪,瞬间瞧见园子旁边的女孩子。 ——“兰!下周六我要介绍你认识一个种花朋友,君遥!看到遥酱你一定会像我一样心动的!” 园子说过的话语不断在脑海回荡,不知怎么的,毛利兰看到对面这个女孩子,立刻想起她说的君遥。 对面的女孩儿穿着种花的橙色旗袍和白色马甲,领口、衣袖和马甲的边缘一样,滚着毛茸茸的边。 马甲上面绣着繁花,盛开的花朵不仅吸引人类注意,还诱惑到一只猫咪,可惜对方藏得好,只在下方露出一条蓬松的尾巴。 明明是偏传统的服饰,却穿出一种可爱又轻盈的感觉,看起来活泼又动人。 更动人的是她本身,体态风流,乌发缱绻,眉眼如画,像精致的娃娃,偏偏脸色苍白孱弱,让人看着就心中酸涩,恨不能替她生病。 毛利兰放下拎着的蔬菜,卡着柯南腋下,手腕用力将人转过来放在园子对面的座位上。 脚掌一蹬上了车,滑上车门,坐在女子对面,双手环抱蔬菜搭在膝盖上,神情拘谨。 一时不察切换视角,江户川柯南:“???” 不是,小兰你刚才不是还在想我吗?怎么变得这么快? 车门关上,冷空气迅速消散,四人相对而坐,热气重新涌到脸部。 铃木园子脸蛋红扑扑的,目光水润,给他们做介绍:“小兰!这是君遥!从种花来霓虹读书!” 看到遥酱是不是超级心动! 毛利兰顺利领会到她的含义,红晕慢慢爬上脖颈,抖着嗓音说:“遥酱真的好好看!要在霓虹读书吗?不用担心,遇到麻烦我们会帮你的!” 江户川柯南像是坐在针上,浑身刺挠,在缩小存在感与维持原状之间不断徘徊,听见这话忍不住腹诽。 对方能在种花聘请两位身强力壮,疑似退伍军人的保镖,什么时候都不会用到你们帮忙? 铃木园子不知道他的吐槽,表情得意,一脸骄傲地说:“遥酱,这是毛利兰,我的好朋友,看起来温温柔柔,实际上非常厉害哦!” 听出语气里的郑重,江户川柯南立马意识到她介绍两人认识的决心。 第58章 江户川柯南的灾难(二) 君遥看向毛利兰,凭她的眼力,轻易就能看出对方的情况。 刘海儿卷翘蓬松,下面是哭过后仍旧坚定的眼神,抱着蔬菜更显温柔,外柔内刚,就算担心害怕,对未来仍旧充满希望。 和铃木园子一样,不像典型的霓虹人。 “好哦,”君遥眨了眨眼睛,笑着回复:“谢谢兰酱的鼓励和支持,我现在对入学读书放心很多呢~” 说这话时,她杏眼朦胧,琥珀色眼眸中尽是赞叹,语调慵懒,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在心头挠了一下,又仿佛被温水包容。 毛利兰脸颊爆红,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忍不住搅动。 江户川柯南再迟钝、再小心,也无法欺骗自己——何况他本就敏锐,也没什么谨慎。 他维持着童真的表情,正要开口,就被终于想起的铃木园子挑出来,放到舞台上、聚光灯下。 “对了遥酱,这是江户川柯南,阿笠博士的远房亲戚,因为父母生病,暂时寄住在小兰家里。” 说到这里,铃木园子吐槽道:“这个名字奇奇怪怪,实在是太和那位大侦探的胃口了。 他们长得也像,要是有机会见面,恐怕会抛下小兰彻夜长谈……” 怎么突然就提起自己了?! 有那么一瞬间,江户川柯南以为车辆启动的时候,把自己的灵魂丢下了。 仔细思索寻觅,发现这个世界上没有灵魂,才艰难找回理智,然后又被一句话打散—— “欸?也是刚来的吗?怪不得我刚到那晚,发现这个孩子在工藤宅门口,原来是不熟悉路况。” 君遥感慨一句,知道园子的担心,本身也对小猫以外的男性不感兴趣,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对了园子,你说的大侦探是谁?” 铃木园子:“大侦探是工藤新一,住在二丁目21番地,和遥酱家离得很近。” 君遥继续提问:“他和兰酱是男女朋友吗?” 话音未落,发现对面的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脸色一样红,头顶还都冒着热气。 霓虹人这么早熟的吗? 江户川柯南看出君遥略有些调侃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不行,对方太敏锐了,该怎么挽回? 他疯狂催促大脑找答案。 毛利兰没发现他的异样,连忙摆手,否认道:“不、我和新一不是男女朋友,而且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回来……” 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才会一直没有消息。 君遥意识到她隐藏了担心害怕和一些话语,依旧笑着对自己解释。 “新一是广受媒体喜欢的高中生侦探,协助警方破过很多案子。明明才是高中生,却比我爸爸厉害很多。” 听到这些,对工藤新一和警方的关系,君遥产生了和琴酒一样的疑惑。 旁边的铃木园子格外配合,补充道:“其实工藤新一就是个臭屁的自大狂而已。” 江户川柯南上翘的嘴角压下来,找到一个理由,开始干巴巴地替笨蛋大叔辩解:“其实大叔也很厉害啦,最近才破了两个案子呢。” “啊,是这样的,”毛利兰不好意思地说:“或许是那些人没找到新一,才试着找我爸爸的。 对了,遥酱是什么时候见到的柯南?有在那边见到新一吗?上周日在多罗碧加游乐园分开,我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毛利兰心情沉重,一起去的游乐园,结果新一彻底没了音讯。 她总是忍不住设想其他“补救措施”。 要是在那个时候追上去、要是鞋带断开这种不祥预兆出现的时候,紧急联系其他人,会不会见到新一? 要是手机没在游览水族馆后掉入下水道,或者自己没把多罗碧加游乐园之行推到空手道比赛结束,会不会就没有这样的意外? …… 过去听新一讲过的案件如同箴言,与其他念头一起浮现在大脑里,越想越糟糕,越糟糕越忍不住去想。 会不会是那些凶手出狱后的报复? 是不是和凶手有密切关系的人的报复? 还有那两个新一很关注的黑衣男子,阿笠博士说的奇怪案件和他们是否有关…… 她逃离不了怪圈,也不敢原谅自己。 铃木园子和江户川柯南担忧地望着毛利兰。 坐在她对面的君遥察觉到她强调的时间和地点,也意识到她的自责和懊悔。 心中一动,半是安抚半试探地说:“大概也是上周日的晚上,当时还下着雨,不知道工藤新一和柯南见没见过。” 毛利兰噗嗤笑开,强行放松道:“那我还真是不清楚。 我们分开的时候还没下雨,后来又是在阿笠博士家里见到的柯南,还真没问过这方面的事。” 江户川柯南心中警觉,连忙低头,握着双手扭捏地说:“人家也要成为新一哥哥那样的名侦探嘛。” 话音刚落,一阵花香袭来,脑壳一重,身上一凉,听到这个身份存疑的女人开口:“名侦探?是要做警察吗?” 难道就是因为只有脑力,没有体力,才会被世界意识送到小时候的? 君遥压制力量,目前已经确定江户川柯南的身份,只是她暂时想象不出高中生侦探是怎么跟组织扯上关系的。 地点还是在多罗碧加游乐园。 难道组织在游乐园发传单,他看出端倪,按图索骥被干掉? 世界意识看他实力不行,提供人生重开的机会,方便韬光养晦,提升实力? 君遥进一步试探:“做警察也是将来的事了,现在不如学着打网球,身体好了,脑子再好使一点,将来做警察事半功倍。” “不是警察,是侦探啦,我想做福尔摩斯那样的名侦探!” 江户川柯南脑袋一懵,差点儿跳起来,也是这个功夫,发现君遥因为动作露出来的手腕,和头发滑落时露出来的痕迹。 “呐,君遥姐姐手腕外侧有一个咬痕对不对?非主观意愿下,自己咬到这个位置的概率几乎为零。 除此之外,你的后颈同样有一点红痕,而东京这个季节没有蚊子,也就是说,有人在你身后……” 第59章 再养一只猫 江户川柯南满脸通红,头顶、耳朵都在冒烟,就差发出汽笛声。 他已经推理出当时的场景。 对方必然是性格强势的男人,从身后压住柔弱少女,慢慢咬下,才能在这两个隐晦又明显的位置留下痕迹。 他的反应让坐在旁边、对面的少女们意识到原委,眨眼间脸色涨红,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 毛利兰还额外多出几分歉意。 比起他们,君遥反倒镇静很多。 变小的名侦探为了彰显天赋,发现并说出小猫刻意留的警示“外敌”的印记。 实在不合适。 而且这个名侦探将来还会是小猫的“敌人”。 君遥弯了弯眼眸,对着他比了个“ok”,旋即在他得到认可后发亮的眼睛中,送去一个清脆的脑瓜崩。 “啪!” 短促、清脆,略有回响,是颗好头。 君遥微笑:“无论梦想是侦探还是警察,都需要先认真学习《个人信息保护法》和《侦探业法》,兰酱——” 毛利兰脑袋冒烟,端正坐好,立即回答:“嗨!” 君遥柔和地说:“听说霓虹有句话,叫‘男人至死是少年’,也就是说,很不必为他们的选择而愧疚。” 江户川柯南觉得委屈,但不能说。 小兰总爱把别人的痛苦往自己身上揽,是个替别人担心哭泣的烂好人。 他以为这种感情倾注在自己身上,也只是多了因为“喜欢”而产生的担忧,不曾想到更深处还有愧疚和责任。 否认君遥的说辞,就意味着赞同小兰需要为“工藤新一的失踪负责”。 他怎么能在这个关头反驳君遥? 毛利兰两眼发懵,“还可以这样理解?” 君遥微微歪头:“不然呢?比如说柯南君,今天想做侦探,明天想打网球……可能有很多爱好。” 她还没放弃“主角”将通过网球觉醒力量,以此对抗组织的念头,也清楚只要人们没有自己发觉、领悟,做不到改变,因此随意开口道: “但爱好这种东西,就算你不支持,隔三差五打一顿或者一天打三顿,也很难靠外力改变。 作为身边的人,在过程中教好相关的法律法规,告诉后果,由他自己做选择,就已经很到位了。” 毛利兰迟疑道:“如果涉及危险,或者(像刚才那样)失礼……” 君遥摊了摊手:“那就可以惩罚了,已经告诉过后果,再怎么‘少年’,也需要承担责任呢~” 刚收获一个脑瓜崩的江户川柯南:…… “遥酱说得对!这样兰也能腾出时间,发展自己的爱好了~” 铃木园子终于从痕迹中回神,咽下到嘴边的尖叫,双手握拳放在胸口,激动地说:“遥酱成功拿下那位先生了吗?” 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同时露出豆豆眼,那位先生? 感觉年龄差距有点大的样子。 “小鬼不懂啦,”铃木园子嫌弃地看一眼江户川柯南,憧憬地说:“兰要是见到对方,一定会理解的!” 毛利兰:……感觉不用见到对方,现在就有点明白了。 江户川柯南:“???” 铃木园子继续道:“能把中规中矩的黑色穿出经典时尚的感觉,实在是——” 黑色? 江户川柯南心里一惊,夹着嗓子追问道:“两位姐姐,黑色衣服的先生是谁啊?” 君遥失笑:“用颜色来指代别人,果然是小学生呢。” 铃木园子哈哈大笑:“上次的宴会上好多男人穿黑色衣服,柯南要是在场就惨了。” 君遥拍了拍江户川柯南的脑壳,逗弄道:“小学生还没看过早高峰的地铁站,那里无论男女,都是穿着黑色职业装的人哦~” 江户川柯南:可恶!他还真的没见过! 君遥放下右手,对园子眨了眨眼睛,软了声音回复说:“还没彻底成功呢,他那边太忙,我们联系不多的。” 毛利兰放下心事,双手交握,担忧地望着君遥:“这样的话,遥酱会不会难过?” 江户川柯南心道不好,试图阻止精神污染,偏偏关键时刻大脑转得尤其慢,没找到理由就听见她开了口。 “他忙他的,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比如读书、看别人运动或者再养一只小猫,也是很充实的嘛……” 铃木园子干巴巴地说:“再、再养一个?是纽约那个吗?”对方要来霓虹了? 毛利兰当即变成豆豆眼:“现在这个不会生气吗?” 她们这个反应,江户川柯南再傻也知道“猫”的含义。 总觉得君遥在隐瞒什么,想要试探,又担心对方过于敏锐,在试探中暴露自己。 而且这些都可以往后放,拯救小兰的三观要紧,他攥着小手,夹着嗓子道:“君遥姐姐的男朋友那么霸道,不会同意的啦~ 感情纠纷导致的杀人比例大概在百分之二十,就算君遥姐姐在语言学校的同学不介意——” 君遥打断道:“不好说是不是纽约那个,但我读的不是语言学校。” 江户川柯南:“哈?” 铃木园子了然,不再提那个纽约的艺术家,低头看向柯南,得意地说:“推理错了哦,小鬼,遥酱去读的不是语言学校,是高中啊!” 江户川柯南脑袋一懵,只觉得有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头皮:“读、读高中?” 毛利兰摸了摸他的脑壳,安抚道:“是高中呢,虽然遥酱读的不是帝丹高中,但离米花町也不远哦。 而且不用担心,遥酱如果想再、想那么做,肯定是有原因,并且能处理好的。” 铃木园子经过几轮争吵,勉强已经接受了现实,说出最吸引人的理由:“迹部景吾的冰帝学园还算华丽。 网球部的正选简直是按长相身材挑选的,从这方面讲,确实比帝丹好很多。周六你们就知道了。” 江户川柯南:“……” 这更不放心了好吗?而且小兰,你对君遥的滤镜怎么变得这么厚? 她是在纽约救过园子不错,但救人的更大概率是那些保镖?你应该理智一点啊! 君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点头道:“这样我不会过分打扰他,那边也能专心忙工作,我们能互相理解,多好啊。 而且‘男人至死是少年’,这句话很酷哎,我也想这么做!” 第60章 互?掀底牌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半敬佩半惊奇地点了点头。 江户川柯南简直要被问号淹没。 这是什么躲避问题就相当于没有问题,躲开每个问题就算赢的游戏吗? 明明是种花人,刚来霓虹没几天,从哪里学会的“男公关”发展历程? 那是糟粕、是恶臭啊!!! 跪求司机快点开到目的地,求一个没见过君遥的下午! 似乎听到他内心的呼唤,车辆停在五丁目39号番地1号,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 江户川柯南打开车门,抢过蔬菜,连滚带爬地下了车:“兰内酱,欧吉桑快饿得不行了,我先回去啦!” 幸运的是,小兰很快跟上来……“兰,记得下周六的网球活动哦~” 江户川柯南脚下一滑,差点儿从楼梯上栽下去。 “柯南君!”毛利兰提起柯南,无视散在地上的蔬菜,扭头回应过园子,这才后怕地说:“上楼梯一定要小心哦~” 江户川柯南看着依旧温柔的小兰,心中一痛,捡起蔬菜,讷讷道:“我会小心的……” 兰。 “不用害怕,”毛利兰接过蔬菜安抚道:“下次小心就好了。” 江户川柯南鼓起勇气,“君桑的话其实——” “柯南不用担心,我知道遥酱是在宽慰我。” 毛利兰能感觉到君遥和那位先生的关系很亲密,不好直说——他在车上的发现,已经远超一个孩童的视角。 于是看着虚空,斟酌着语言道:“遥酱是个很温暖的人呢。” 像个太阳,兀自散发着光芒,而她们只要靠近,便能从脚下的倒影中看到自我,感受血肉在疯狂生长。 江户川柯南觉得憋屈,见小兰去厨房做饭,悄悄下楼,找上正在窗前喝啤酒的大叔。 “呐,欧吉桑……” 毛利小五郎听完他的情绪和描述,觑着眼睛,从酒瓶边缘收回视线,闷了一口啤酒:“咔~~~~好酒,干杯!” 江户川柯南着急道:“可是欧吉桑,兰内酱她们——” “嘭!” “嗷~” 毛利小五郎收回拳头,吹了吹瓶口,不以为意地说:“小鬼就是小鬼,女孩子凑一块儿聊聊天,能闹出什么动静?” 江户川柯南捧着脑袋跳脚。 可恶!大叔根本没当真! 他心里存着事儿,吃过晚饭,看外面安静下来,莫名觉得落雪声有些孤寂。 想到下午的发现,找了个借口出门,拨出烂熟于心的号码:“小兰,是我,能听出来吗?” “新一?”毛利兰精神一震,眼泪又落了下来,“你的手机呢?怎么用公共电话?” 声音没出差错,江户川柯南松了口气,拿着变声器和公共电话,岔开话题:“我怕你担心得哭了,所以打电话回来看看。” “笨蛋,谁会为了你哭啊!新一,你现在在哪儿?” “有人拜托我处理一个麻烦的事件,暂时解决不了……” “事件?” “嗯,别担心,事情解决后,我马上回去……” 他忽悠着小兰忘记手机联络的事,挂断电话,踩着满地的雪花推开大门。 “和小兰解释清楚了吗?” “怎么可能?我都不能——” 阿笠博士捞他进来,快速关上房门,“嘘!” 江户川柯南抱着脑袋,压着声音悄悄发疯:“我都不能在她面前发出自己的声音!” 他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靠着沙发把今天下午的事情再次讲了一遍。 “我这才知道,她竟然会因为我在游乐园离开并失去音讯而愧疚……” 阿笠博士磕磕绊绊地说:“这、这本来就是小兰的性格,不是跟你说过吗?她之前放学还着急地跑过来——” “不,不一样的,二者根本就不一样!” 一个纯粹是因为他们的关系,一个是连责任一起背负,承受的压力根本不一样。 江户川柯南没发现阿笠博士的异样,接着说起其他发现:“君遥可能发现了我的身份,身份存疑,周围有很多危险…… 怎么看怎么可疑,那个笨蛋侦探还说这只是女人聊天,真的很没用啊!” 阿笠博士心里咯噔一下,小心提醒道:“哎——千万别这么批评人家,好歹他以前也是一名干练的刑警。 另外君遥也确实没问题,保镖离开后没怎么出门,经常在家休养呢,连原来的你都没见过,怎么会怀疑到‘柯南’身上? 不管她说了什么,你从她身上得出的结论很对,要不是因为这,你也不会在这个关头联系小兰。” 江户川柯南顾不得琢磨博士的语气,当即反驳道: “怎、怎么可能?就算痕迹淡了点,身上也是真的有咬痕!而且没有这次交谈,我也打算联系小兰的!” 阿笠博士听到前面就老脸一红,干巴巴地说:“这种社交我也不清楚,反正保镖离开后没见其他黑衣男子进出。 她们在车上说得对,‘黑衣男子’这种概括范围太大了,容易盯错目标,你刚去毛利家的时候,不就误会了吗?” 江户川柯南:…… 是这样没错,但是除了银色长发、碧色眼睛和性别,关于那两个犯罪分子,他只有这么一个线索! 比起那些,堪称深入骨髓的黑色才是重要特征啊! “明天我带你去地铁站,看看那里的早高峰。”阿笠博士以为他不信,说完想到什么,抓着他的肩膀,坚决地说: “无论如何,新一、柯南,不要去试探君遥,变小的事绝对不能暴露,万一有、他们知道你没死,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他抓得很紧,江户川柯南甚至觉得肩膀两侧要肿起来,连忙点点头。 “我知道,她那边还有人盯着嘛,我在小兰面前也保密的。对了阿笠博士,最近有人去我家吗?” “没有。” 江户川柯南起了心思:“那我能不能试试以前的衣服?总穿你从超市买的,没衣服换也不行啊。” 阿笠博士严肃道:“先等等再说,起码等盯着君遥的人离开。” 江户川柯南:“那下周六……” 阿笠宅的两人讨论这些的时候,隔壁的隔壁,君遥打起精神,和传说中的黑衣男子聊起下午的发现。 “小猫,我发现,某个存在为了提高‘主角’的实力,特意把人变成小孩儿,重新长一次。” 第61章 猫猫静悄悄 世界意识扛不住力量波动,早就陷入沉睡,没办法为自己辩解。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琴酒和崽崽算是罪魁祸首。 他表情一顿,没想到刚压下寻找“主角”的念头没多久,答案就送上门来。 君遥和铃木园子今天去逛街,回来路上遇到对方的好友毛利兰,此外还有一个男童——寄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江户川柯南。 要不是知道她还在误会“主角”要打网球对付组织,又没找到影响她身体的因素和解决办法,早就坦白那件事了。 琴酒收回思绪,把人往怀里一揽,冷淡地说:“睡,我知道了。” 君遥照旧无视声音上的冷漠,蹭了蹭温暖的胸膛,睁开一只眼睛,带着困意开口道:“下周六的网球活动,你真的不准备来看吗?” 琴酒摸摸蹭成毛茸茸的头发,冷声拒绝:“不,我有任务。” 君遥顺势在他掌心蹭了蹭,含含糊糊地说:“一定要小心……” 说着说着,就没声儿了,琴酒低头一看,发现她睡着了,呼吸清浅均匀,拨开额发,脸色没有变化。 不是反噬。 琴酒心头一松,在她额头落下轻吻,这才思索那句未说完的话。 是小心主角的天赋吗? 如果是这样,她不会在暗示主角身份后,再次邀请自己去看网球活动。 自从她顺着霓虹邀请来东京,这么些天没社交、没入学,一心在家休养身体,显然当初说的“退休养老”没有丁点儿水分。 抱着这样的心思,大概率不会在下周六的网球活动中发挥实力——前提是她有网球选手那样的能力。 这种情况下,先说“主角”,再重申让自己去看网球活动的目的是什么? 不会是看迹部景吾的特殊能力,前几天刚拒绝过。 君遥能发现对方是主角,大概率知道“主角”是“高中生侦探”的过往。 不会是看“主角”的网球天赋。 再有天赋,一个初学者,并且还是孩童,很难表现出远超高中生的实力…… 琴酒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因素,结合世界意识当初的话语,推测出真相:君遥希望自己看的,是主角本身。 或者说看一个普通高中生,如何或被动、或主动地被周围事物推动着,成为所谓的“主角”的。 这个念头刚出现在脑海,他就想起一个关键,如果推测属实,君遥是不是就要发现“升级主线”了? 她现在还没入学冰帝,倘若在这个时候换学校,很容易找到借口——和铃木园子、毛利兰的朋友关系。 那些要她来霓虹接受“归化教育”的人绝对会同意。 琴酒微微蹙眉,念头一转,有了主意,这才合上眼眸,抱着君遥睡了过去。 君遥不知道猫猫的决心,有了目标,平时再签收一些东西,登记一下信息,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约定的日子,当天中午,她被琴酒唤醒,吃过早饭,开着放好东西的宾利慕尚,载着人出了门。 琴酒不是很放心,“这边街道偏窄,路上还有七八十岁反应迟钝的司机,一定要注意。” 后视镜里的琴酒神情冷漠,像是绑回家的高冷猫猫,放不下警惕,又怕铲屎官把自己作死。 这个联想差点儿让君遥绷不住表情,她忍着笑,扶着方向盘点头道:“好哦,你应该知道我的开车技术的。” 琴酒想到当初的“旅行”,眼皮子一跳,“东京装不下派拉蒙掠夺者,慕尚再怎么改装,也不能当碰碰车。” 君遥睨他一眼,笑道:“彼此彼此呢,这么担心,怎么还在送我汽车后坐副驾?” 琴酒:“不管开不开车,你在霓虹要有至少一个方向盘。” 君遥眉眼柔和,踩下油门的瞬间,握了一下他的手,“放心,我不会留下漏洞给他们利用。” 也不会因为和铃木园子他们的进一步接触,在霓虹的各式规矩中养成习惯,迷失自己。 琴酒眼神动了动,没有继续,让她把自己放到一个位置,两分钟后,坐上停在身前的保时捷。 “沟通得怎么样了?” 伏特加忘掉之前的银色宾利,握着方向盘,直视前方,丝毫不敢转头,“目标同意了,只是……” “要看组织的实力和诚意?”琴酒双手插兜,语气淡淡:“会有机会的。” 伏特加担忧道:“大哥,这会不会是陷阱?咱们刚从泥惨会手里拿到一块儿地……” 琴酒:“波本那个家伙又向你透露了什么情报?” 伏特加立即回答:“他说泥惨会控制力减弱的地带,丢失了一批化学品。” 琴酒手指一颤,按出一条简讯,冷漠地说:“想要利用我们,就看能不能付出代价。另外,别在波本面前犯上次的错。” 伏特加心中一凛,立即点头:“是,大哥……” “阿嚏~” 错误本身打了个喷嚏,差点儿栽到地上。 毛利兰连忙把人拎到远离君遥的地方,摸了摸额头温度,关切询问:“柯南君,你没事儿?” “我没事啊、阿嚏~” 铃木园子单手撑腰,觑着眼睛看了一下,收回视线,“哼,再怎么装成熟,也还是个小鬼嘛!” 江户川柯南略有些心塞,园子这个女人怎么和大叔一个调调,这样根本没有和迹部景吾进一步发展的可能啊。 他看了眼收起手机的君遥,怕小兰带自己去一旁休息,连忙夹起嗓音解释: “兰内酱,不是生病,可能是刚从室外进入温暖的室内,鼻腔内毛细血管的舒缩功能跟不上空气温度的变化,发生的一种保护性反应。” 毛利兰取出一个口罩递过去,“这样可能会好一点,如果不舒服,一定要提前说啊。” 江户川柯南愣了一下,接过口罩,应道:“啊,好的兰内酱。” 说的是事实,不过就过往经验来看,自己不属于敏感性较高的群体,刚才主要是胡扯。 撕开独立包装的时候,心中一动,看了眼小兰和君遥,果然发现她们在小声交流。 所以这就是小兰随身携带口罩的原因吗?那他更不能离开了!不管是君遥还是园子口中的网球选手,都很危险啊!!! 第62章 君遥的体力之谜 迹部景吾收回视线,“俱乐部的取暖系统同样华丽,照顾好他,呐,桦地~” 桦地崇弘:“是。” 江户川柯南还没反应过来,视野就发生了变化。 突然被拎起的江户川柯南:“啊、啊咧咧???” “这位先——” 江户川柯南手舞足蹈勉强从气息、衣着以及迹部景吾对他的称呼中判断出年龄区间,赶紧开口道:“这位大哥哥,放我下来啊。” 放下来当然是不可能的,他勉强争取到新的姿势,坐在桦地崇弘的肩头——一个从来没体验过的角度。 在这个高度,空气中的温度降低了些,俱乐部是地暖吗? 桦地崇弘落后迹部景吾半步,跟着继续向前,肩膀上的江户川柯南在击球声中,不断观察周围情况。 迹部景吾勾起嘴角,语气中多了几分亲切:“眼神还不错,没把桦地看成长辈。” 桦地崇弘顺着他的话点了下头。 毛利兰先是紧张柯南,再是担心桦地,见他确实不觉得累,这才松了口气。 铃木园子脑洞大开,忍不住捂嘴偷笑:“你们这样好像一家三口啊。” ——孩子坐爸爸肩头,旁边的妈妈满脸担心,唯恐两人疏忽受伤。 “哈?”毛利兰表情呆滞,小声道:“园子,桦地同学是好心来帮忙的啊。” 江户川柯南脑袋一懵,差点儿跳下去朝小兰自爆。 君遥眨了眨眼睛,扭头看了下桦地崇弘,笑道:“你们这是在调侃后辈吗?” 后辈? 江户川柯南别说跳下去,这会儿人都傻了。 再如何也想不到,这个身高大概一米九的男人竟然是国中生!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立刻停下脚步,“十分抱歉,如果需要……” 迹部景吾看了眼桦地,松口道:“没关系,反正会在网球场上赢回来,呐,桦地?” 桦地崇弘:“是。” 江户川柯南:“……”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快速答应,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还说要好好热身,一定要陪桦地打尽兴。 不过换完衣服…… “遥、遥酱好可爱!这也是旗袍吗?” 君遥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白底绣银白猫咪的无领式半袖短旗袍,棉麻质地,脚踩同色系的网球鞋。 “是旗袍,活动很方便的。” 而且能表明态度。 他们用的是迹部景吾常年自用的网球场之一,硬地球场,温度较外面更高些,接近二十度,大家换的也都是夏季网球服。 迹部景吾瞧见穿着就领会到她的含义,没说什么,只让桦地领着大家一起做准备。 活动颈部、腕部、肩部、腰部、腿部,再用弓步走、踢腿、大绕环、转体等动作唤醒身体。 接着上了角落的跑步机,君遥和柯南只需跑十分钟,其他人翻倍,后面速度也在加快。 君遥跑完站在窗边,重复刚才的活动,顺便旁听几人的状态。 迹部景吾、桦地崇弘和毛利兰与之前没有差别,铃木园子呼吸略有些加快,态度也更认真了。 至于江户川柯南……比园子状态好一点,正站在旁边观察窗外的风雨棚网球场,那边冬季是沙地球场。 为了让身体接受温度变化,他们刚才就是经过那里再上来的。 等那边跑完步,便是十次折返跑,十组原地跳,五组侧步跳,冲刺跑…… 迹部景吾和桦地崇弘还好,毛利兰和柯南呼吸略有些急促,铃木园子已经满头大汗。 等开始挥拍练习,铃木园子已经开始吐舌头了。 “园子?!” 毛利兰停下动作,拿了东西快速跑过去。 江户川柯南撇了撇嘴,园子不是女子网球部的吗?怎么体力这么差? “不用哦兰,给我一个毛巾就好,”铃木园子顾不上搭理柯南,接过毛巾,喘着粗气道:“我一定会……” 君遥搭上她的手腕,确定能继续坚持,鼓励道:“加油,绝对会有进步的。” “嗯!”铃木园子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周围,把脸埋进毛巾里。 江户川柯南捕捉到她看向迹部景吾的眼神,正想吐槽,突然发现一件事。 铃木园子自不用说,小兰、迹部他们包括自己在内,都有些出汗,唯独君遥。 平时穿旗袍没什么,霓虹女性冬天同样光腿,这次活动量不算小,她脸色依旧苍白,呼吸节奏一如既往,身上没出一点汗。 真的是普通的病弱少女吗? 江户川柯南起了疑心,决定在接下来好好观察。 偏偏接下来是小场对拉,半练习半玩耍,他和桦地崇弘一组,小兰和铃木园子一组,君遥和迹部景吾一组。 他们的网球场离得最远,再加上—— “嗒!” 带着上旋的网球被送到右前方的落点,也是回击的最佳位置。 江户川柯南嘴角抽搐,按照早先听到的讲解,放松身体,左腿向前,球拍后摆,向前挥拍。 “啪!” “嗒!” 飞到另一边的网球很快被桦地崇弘打回来,几乎是同样的高度、同样的位置。 表情不变,动作几乎没有差别,喂球喂得及时到位,像个亲人类?的机器人,完美执行迹部景吾的指令。 搞得他根本没办法分出精力观察君遥那边。 提前认输,躲在一边观察? 绝!对!不!行! 这里一共三个男人,再怎么外行,就这么认输也太逊了。 江户川柯南握着球拍,没多久就累趴在网球场上。 旁边的铃木园子早就缓过来了,单手撑腰,拿着球拍哈哈大笑。 江户川柯南:喂喂,连小孩子都要嘲笑回来,一点都不像个高中生! 这么想的时候,他绝对没有照镜子,等身上一轻,再次感受到熟悉的腾空感时,才突然多出几分羞耻心。 自己的体力连国中生都比不过,而君遥到现在都没用上毛巾! 他满脸通红,趴在场外的垫子上第无数次坚定决心。 下去一个凑数?的人后,场上很快就变了安排,铃木园子和毛利兰组成双打,对阵桦地崇弘。 迹部景吾这么安排,没人有意见,于是江户川柯南终于可以观察君遥——远距离观察也是观察! 第63章 君遥的体力之谜(二) 江户川柯南盯得很仔细,三分钟后,发现两边球场都没正式对打。 小兰他们在练习网前对拦,等熟悉一会儿后,尽管和园子的配合度一般,但没给彼此添乱。 正式开始后,与桦地崇弘打得有来有往,偶尔还能逼出一个绝招,看起来惊险又刺激。 远处的君遥和迹部景吾应该还在练习。 网前截击和底线对拉、底线与底线对拉,反过来再试一次,好像是精准度练习,动作简洁、朴素,看起来跟之前差不多。 唯一能确定的是:君遥体力很好。 她和迹部景吾都没有用毛巾,大概率连汗都没出。 不、不对,还有更多信息,是……是什么? 总觉得很熟悉,应该很熟悉才对。 江户川柯南抱着脑袋,怎么也想不出来,干脆撑起身体,准备换个姿势继续观察。 随着移开视线看向地面的动作,捕捉信息的渠道变得单一,声音似乎在耳中放大。 声、声音? 江户川柯南精神一震,眼睛蓦地睁大。 就是声音! 五个人中,小兰回击的声音和自己当时差不多,园子要好很多,比起他们,另外三人将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几乎每次挥拍,网球都能恰好撞到甜心,也就是球拍中心点略下方的区域,发出“邦”的声音。 其他两人是状态稳定,君遥则是进步快。 正式对打不好说,但就像自己掌握足球运球的节奏感那样,她掌握了网球方面的节奏。 因此才能在击球点、重心移动和挥拍轨迹的协调中保持稳定,这样的体力和天赋…… 比起远处的江户川柯南,和她在网前对拉的迹部景吾看得更清楚。 “进步很快,现在节奏完美,击球完美,控制力完美,心理、动态视力、对身体各部位的掌控力、体力……不。” 迹部景吾抬手接住网球,严肃道:“你现在需要休息。” “啊,”君遥停下动作,笑道:“还真有点困了,稍后再打。” 迹部景吾点头答应,只是:“入学后至少要加入一个社团,你对网球挺感兴趣,为什么不愿意加入女子网球部?” 君遥清楚他说的“女子网球部”指的是什么,拿着球拍耸了耸肩。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还处于养身体的阶段,加上起床时间不固定,近期没办法入学。 大概要等新学期开学才会去冰帝报到,还有考虑社团的时间,没必要现在就定下来。” 迹部景吾正要点头,见她放球拍时,裙摆下露出的痕迹,忽然想起君遥后颈、袖口位置似乎有同样的印记,心中一动。 难道是那个男人不愿意? 醋劲儿这么大,他们两个的关系…… 迹部景吾不晓得她的贰猫暴论,跟着去放网球拍时,目光扫过旗袍和网球拍手胶上的银白猫猫,试探道: “那男子网球部的助教呢?工作内容不多,想打网球的时候也能下场,完全能由自己安排。” 君遥挑眉:“冰帝男网还有助教?” 迹部景吾优雅颔首,掷地有声:“随时可以有。” 那就是现在没有喽? 君遥拉上网球包的拉链,没有拒绝:“等入学再准备材料叭。” 迹部景吾心情舒畅,看她准备离开,压低声音道:“那个小孩儿很关注你……” 君遥眼神闪了闪,“为网球如何,为能力又怎样?你害怕了吗?” 迹部景吾微微抬头,自信地说:“就算他天赋绝佳,打出我们的水准也需要将近十年的时间。 十年,哼,十年后我们必能进入新的领域,倘若他真的很有天赋和毅力,迹部俱乐部欢迎这样的天才少年。” 君遥嘘了一声,摆摆手,半嫌弃地说:“还没夸你就骄傲上了,柯南君目前想要做侦探呢~” 迹部景吾不以为意,“那是他还没找到节奏打中甜区,没人能拒绝将全身力量灌注在网球上时,发出的天籁之声。 也没人会抗拒那种日积跬步逐渐接近完美的蜕变,以及在洞察与急速奔驰中打出完美一击,亲手取得的胜利。” 君遥赞同道:“说的也是,好了,我出去清醒下,需要给你带什么吃的吗?” “谢谢,不过不用了,二楼的休息区可以点东西,一楼有成品……” 君遥拿着手机比了个ok,问过园子他们,确定都不用,就朝外面走去。 江户川柯南看到那个手势,就觉得脑壳疼、后脑勺疼,脑袋里面还晃荡。 斟酌几秒,还是压不住心中的好奇,交待下去向,跟在后面溜出去。 临关门的时候,里面的三人对打也停了下来,一个颇有些华丽的声线从身后追上。 “……一直回避是打不到球的,与其将别人当做依靠或目标,不如找准位置,努力赢得自身的辉煌。 嘛,如果连这种觉悟都没有,看不到远方,受不住孤独,不如早点放弃,反正女人总有‘退路’。 唯有坚定目标抓住希望,奋力逐梦绝不回头,勿图捷径日复一日,才能对抗命运,把握自己的未来。” 随后是铃木园子停下运动后,瘫倒在地的声音:“呼……迹部少爷真是一如既往地华丽啊!” 江户川柯南悄悄回头,见小兰不断点头,显然有听进去,就是不知道听进去了什么。 接着迹部景吾打了个响指,“本大爷的华丽永远闪耀,呐,桦地~” 桦地崇弘:“是!” 江户川柯南浮动的心思彻底散去,抽了抽嘴角,带上房门溜了出去。 这么一耽误,走廊没了君遥的影子,看时间是15:20,君遥大概离开了三分钟。 他回想着先前隐隐听到的交流,参照看过的俱乐部平面图,赶到最近的电梯口,刚好瞧见下行的电梯停在二楼。 是二楼的休息区吗? 有了目标,转身走进斜对面的安全通道。 小小一只身影前脚消失在门后,后脚刚一抬起,君遥就踏入电梯外面的走廊。 她没恢复脸色,也没换衣服,随意加了一块儿羊绒披肩,走到电梯前弹了枚硬币。 反手抓住,正面朝上,去一楼。 第64章 插手的热心群众 君遥到一楼继续扔硬币,按照提示拐进另一条走廊,迎面撞见一个人。 呦,这就找到了。 对方穿着长袖网球服,看到她动作一顿,似乎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迈着小碎步蹭蹭蹭地走过来,惊喜地说: “君遥小姐,您也在这里?” 说完不敢凑近,微微鞠躬,捏着裤缝,做了个自我介绍。 “我知道,你的专业水平很高,在学术方面非常有天赋。对了,我是和朋友一起出来玩,你呢?” 君遥回复着对方,披肩下的手收起硬币掐一个诀,设下结界,律动手指,咦? 有人抢先了? 她打消停留在这里的想法,对插手的热心群众起了兴致。 另一边,江户川柯南找到一楼,听见君遥的声音,习惯性地顿住脚步,贴上墙壁。 这一行为唤醒些不好的记忆,他谨慎扭头,确定身后没有其他人,房门紧闭,没有监控,这才松了口气,悄悄探头。 君遥背对着自己,她身材高挑,还加了一块儿披肩,再怎么纤细,也将另一个女人遮了大半。 江户川柯南竖起耳朵,本能地分析对面情况。 经由暖风烘烤,加上网球消耗的体力,君遥声音格外温柔,对面的女人也同样。 只是比起温柔,对方更多的是礼貌或者说气弱? 对方仔细回答了来俱乐部的原因,似乎还想说什么,见君遥打了个哈欠,于是咽下话语,不安地说: “十分抱歉,耽误君遥小姐时间了,我带您去休息?” “不用了,你们研究员也需要好好休息……” 研究员? 江户川柯南心里一紧,等君遥转入另一条走廊,看对方维持着躬身送别的姿势,抬脚凑过去时,听到一声嘲讽,似乎在说“天赋”还是什么。 “!!!” 江户川柯南屏住呼吸,再次确认身后没有其他存在,才安心待在这个角落。 走出这里的君遥就不同了。 她打破刚才设下的结界,恢复脸色,藏在披肩下面的手按出一条消息: 【打网球好累,终于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外面也有人休息,状态比我好很多。不过对方绝对没我水平高,哼~】 消息发出,没等来猫爷的安慰和夸夸,她收起手机,脚步轻快,走进休息区的甜品店。 店铺面向内外客人做生意,不过他们可以从内部进出,而外部顾客无法通过通道进入俱乐部。 温度差异和运动导致双方衣着区别很大,在君遥眼中,刚进入店铺、抢在自己前面“休息”的人同样明显。 一个粉色头发,紫色眼睛,戴着绿色眼镜和两个棒棒糖发卡的男生。 她轻易发现对方的关注点,也看出他的犹豫,上前一步,对着服务员开口道:“麻烦给我两个咖啡果冻,对,3999円的这款。” 齐木楠雄:[!!!] 作为一个普通的超能力者,被给予了诸多能力,同时也被剥夺了很多东西。 比如需要费尽心力才能完成一件事的成就感,或者是竞技胜利的兴奋,又或是惊喜、紧张之类的情绪,从来都无法感受或体现出来。 连发现时间走到一个节点后,重新开始,陷入同样的循环,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对他来说,每天都是一样的重复。 唯有几样“东西”有些不同,关键便是咖啡果冻。 咖啡豆醇厚的芳香与牛奶的丝滑邂逅,每一口都能品尝出别样风味,永远都超出预料,是罪孽深厚的奢侈佳品。 他往日交替品尝的咖啡果冻,一款是三个装,每个70克,跳楼价183円,平均每个61円。 另一款咖啡果冻口感稍好,138円一个,每个120克。 此外有款高级咖啡果冻,2950円一个,净含量只有55克,每月的零花钱只够买一个,但味道绝赞! 2950円的咖啡果冻就那么美味,很难想象电视上报道的3999円的咖啡果冻是什么滋味。 另外,待会儿是买一个这种款式的咖啡果冻,还是买旁边那款2000円的?现在身上有4000円,恰好可以买两个。 思索间,抢在他前面的女人还在继续:“如果还有的话,麻烦送到这个房间,实在有点困呢~” 服务人员礼貌微笑:“一定会的,谢谢您的喜欢。” 齐木楠雄来不及放松,就听见服务人员的心声:[怎么可能,这款已经卖完了,想要再次品尝,最快也要等到明天……] 纳尼???!!! 他瞬间忘了刚才的纠结,不再考虑2000円的咖啡果冻。 困得话最应该选择的是睡觉,让充足的睡眠带走疲劳,焕发精神,再不济也能喝咖啡抵抗睡意,而不是用咖啡果冻这种美味扰动神经。 因为别的事情耽误就算了,好不容易忙完还错过最后的机会、等等,刚才店铺里面没有这个女人,人数也对不上,少了一位。 齐木楠雄忽然意识到自己没听见她的心声,这是恐怖到什么都不考虑的燃堂力b,还是虫子化人? 实在恐怖! 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顶多有点超能力,经历过几次循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早晨看到超过寻常的新闻,以为出现了打破时间循环的契机,便带着3000円零花和化身百円超人挣来的1000円,赶到这边品尝…… 不是,是赶到这边观察事情的变化。 没想到会撞见比之前更严重的恶性事件,事件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发现第二个燃堂,还是得知虫子化人,都超出了能力范围。 这种恐怖程度不是校园风,要不要回溯时间,再来一次? 不行,这个世界的时间很难回溯,而且依旧无法改变内因,刚才那件事已经做到极限了,再操作容易引起别的问题。 那么消除这些人的记忆力,重新来过? 不行不行,里面还有那个女人,消除燃堂记忆的后果摆在眼前,要是她也那样缠上自己,嘶—— 可是她手里有美味的咖啡果冻,今日绝品! 第65章 热心群众是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犹豫了一瞬,艰难地克制着自己,明天再吃也不是不行,可杯中的咖啡果冻qq弹弹,绝对是朝自己招手…… “那个,这位朋友,请问你拿着香蕉做什么?” 君遥放下托盘,跟着坐下后,扭头看向旁边的粉发男人,传音道:[是想要消除我的记忆吗?] 齐木楠雄:[!!!] 君遥抬手示意了下对面的位置,弯了弯眼眸,坦诚道:“我是君遥,种花人,刚才和朋友在俱乐部打网球。 作为谢礼,请你品尝这边的咖啡果冻,希望能合胃口。” 怎么办,齐木楠雄看着君遥陷入思考。 君遥不是燃堂力或者虫子化身。 她比那些存在更难缠,发现了自己在俱乐部做的事,是冲着这些来的。 会传音术,大概率还能察觉到能量的波动,实力不详。 这也导致自己的目光再怎么专注,落在对方身上时,看到的也不是什么肌肉或者骨架,而是一个穿着衣服的女孩子。 一个脸色苍白、身体孱弱的少女,疑似同类。 经历这么多次循环,齐木楠雄对寻找同类不感兴趣,至少没有打破时间循环以及如何在没带抑制器下控制能力的好奇心来得强烈。 尽管情绪来得突兀,本身又很陌生,但今天预知到俱乐部的事情、试着改变并被远处的对方发现,足以证明其实现的可能。 这种好奇心与好奇心带来的惊讶、挫败与新奇,就是普通高中生的烦恼吗? 总而言之,绝对不是为了价值3999円的咖啡果冻! 当然,在君遥眼中,她刚伸手示意,对方就在对面坐下,拿起了咖啡果冻。 [谢谢邀请,我是齐木楠雄。] 君遥微微颔首,没有打扰他的想法。 这只是位看到咖啡果冻就开心,拿起东西和勺子就露出惬意表情的特殊朋友。 是意外卷入接下来的混乱,并为此贡献力量挽回局面的热心群众,和这件事无关,也不是冲着小猫来的。 她端起自己那份甜品,拿着勺子开始品尝。 制成果冻的咖啡保留着香醇的滋味,多了柔滑口感,少了略酸的风味,与浓郁甜柔的牛奶在口中碰撞,口感愈发丰富。 更重要的是,每次增减分量,都能带来全新的体验。 这家店铺内,该体验最高只需3999円,特殊能力者当时却在这个价位与2000円之间犹豫。 喜好反映倾向,行为暗示属性。 君遥的心情愈发放松。 他们两个认真享受着美味,从橱窗外看到这一幕的人却有另一番感受。 尤其是隔着摄像头。 港口仓库的保时捷上,伏特加满脸震惊,欲言又止。 琴酒不能抽烟,靠在车门外放空自己,都能感受到他的恐慌。 仓库外寒风吹拂,浪声阵阵,琴酒啧了一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这、这个……” 看来和自己有关,琴酒拿过笔记本,看到监控中相对而坐男女,表情一顿。 伏特加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大哥放心,大嫂绝对不会——” “我知道。” 伏特加:“啊?” 琴酒没吭声,他当然知道君遥出现在那里的原因,事实上,下意识把消息发给君遥后,就反应过来了。 本意是让对方远离俱乐部,然而这也暴露自己准备不足的情况,对方大概率不会照办。 自己对“主角”没什么信任,君遥似乎也一样。 不仅没离开、没旁观,还趁着休息的功夫去排查危险。 ——【打网球好累,终于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外面也有人休息,状态比我好很多。不过对方绝对没我水平高,哼~】 琴酒收到这条简讯,是想按着她的意思安慰、夸奖来着,但更怕自己开口就是命令远离。 结果君遥没得到回应,依旧找到那个抢先处理了化学品的人。 琴酒垂眸,仔细打量监控里坐在对面的男子。 粉色头发,戴着奇怪的发卡和眼镜,身高比她要矮。 单从身高看不出霓虹人的年龄,不过考虑到她对霓虹人的态度和对方的长相,琴酒隐约意识猜到对方的年龄范围。 状态比她好、实力稍逊的高中生吗? 琴酒打开新的窗口,仔细观察对方出现在监控中的场景,旋即开口道:“安排盯着那边的人撤离,他可能暴露了。” 伏特加不敢迟疑,联系那边离开原地,当然不是回组织,而是去泥惨会。 本来就是从泥惨会捞到的棋子,如果没暴露,后续还能捡起来接着用。 结完钱款,退出这张电话卡,才有心思想别的:“大哥,监控画面没有异常,你怎么看出这点的?” 琴酒扯了一个理由,漫不经心地说:“有人盯着君宅,这个位置拍她拍得那么清晰,不可能继续安稳下去。” 伏特加恍然大悟。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看法,监控中的男人和大哥生长在完全相反的环境里,再怎么沉静,比起从容成熟的大哥,都显得稚嫩。 大嫂喜欢大哥这款,似乎还很痴迷,这种情况下,很难觉得那个男人有性魅力。 想明白后,看大哥深度清理这个监控路径,也没询问原因。 琴酒沉声道:“pn a作废,切换内部监控,等待后续。” 伏特加打了个激灵,彻底收回思绪,接过笔记本,手指摸上键盘的时候,就已进入工作状态。 琴酒靠在车上,回忆那个疑似高中生的男性看过来的目光。 对方已经发现周围的监控,又是特殊能力者,会找过来吗? 琴酒握住了枪柄。 齐木楠雄不晓得有人准备等自己找过去,通过心灵感应确定监控这里的人准备离开,且有没有犯罪意图后,便不再关注。 君遥传音道:[不准备去看看吗?] 齐木楠雄:[他没动手,就算绑去警察局,也不会有什么惩罚。 而且没有外力影响,哪怕时光重来,依旧会踏入同样的河流。] 超能力看似强悍,实际作用有限,就算能一天内杀光霓虹人,能穿梭时空、消除记忆……也不能改变他们的真正想法。 何况他只是个消除燃堂记忆后,连对方用什么记忆替换那些都感应不到的普通高中生。 第66章 超能力和钞能力 君遥眨了眨眼睛,[是吗?] 齐木楠雄坚定点头,交换过联系方式,就此告辞。 走到没有监控的地方时,还是瞬移到那个人附近。 对方恰好进入一家小店,正和老板娘打招呼,“你好,我的烧酒还有吗?” “下午好,还有哦。” “嗨,拿来,鸡肉丸串、鸡肝串、鸡翅串、软骨串、鸡皮串各三串,一份青椒……” 齐木楠雄还能听到双方的心音,老板娘感慨对方今日依旧健康,还赚到了钱,对方叹息老板娘依旧热情可爱。 就是这样,脱离下午的“工作”,对方和其他人一样,有自己的生活,那些只是工作。 该知道的人都知道,超能力者又能发挥怎样的作用呢? 齐木楠雄拎着君遥的谢礼,揣着这个月的4000円收入,身形一闪,出现在自己的房间。 谢礼是三份单价3999円的咖啡果冻,他用心灵感应从店员那里得知今日份的已经卖完。 之所以有这些,是君遥发挥了朋友的钞能力——老板的任性和金钱鼓励。 迹部景吾看着走在服务员后面的女人,道:“所以你是为了这些东西,才特意联系本大爷的?” “咖啡果冻确实帮忙减轻了睡意。”嗯,咖啡果冻和齐木楠雄完全可以划等号,这不是欺骗。 君遥微微歪头,无辜地说:“楼下新认识的朋友格外推荐,感觉味道还不错,才特意麻烦迹部少爷请人多做几份。 又是难得来这里,干脆带回来给大家一起尝尝,难道会影响迹部少爷的华丽?” 门外差点儿和服务员撞上的江户川柯南表情一僵,原来她是去那家店铺吃甜品了,难怪一直没找到人。 他和服务员道了歉,溜进休息室的时候,刚好听到迹部景吾的自夸。 “本大爷无论吃什么,都是华丽的,呐,桦地?” 桦地崇弘:“是。” 江户川柯南:“……” 这么配合的上下级关系,和在外面听到的那些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这个想法刚在脑海中浮现,就被旁边的小兰捞过去,仔细询问去了哪里,看他有没有磕到碰到。 君遥无视他应付小兰的说辞,继续盯着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无奈承认:“咖啡果冻和红茶不搭。” 而且在功能上有些重叠,君遥回来前,他刚喝完下午茶。 君遥看了下休息室的情况,点头道:“没关系,这个没有当天吃完之类的说法,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品尝。 倒是柯南君,你也刚回来,没喝红茶,这会儿可以直接吃。” 江户川柯南站直身体,夹着嗓子道:“啊?” 君遥弯了弯眼眸,把他那份递过去:“咖啡果冻,准确来说,应该是红茶果冻。 柯南君大概上小学一年级?这个年龄不适合摄入太多咖啡因,所以我就请师傅帮忙做成红茶果冻了。” 江户川柯南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她在调侃自己。 但没证据是一方面,自己处境不好,小兰对她的好感度又一直在上升,只得压下试探的心思。 至于她说的小学一年级? 那是什么东西,早在九年前,跟自己就没关系了。 他双手接过东西,朝对方道谢:“谢谢君遥姐姐。” 君遥:“呦,小朋友真懂事,不用客气。” 江户川柯南:“……” 这下子不止江户川柯南,连迹部景吾也发现她喜欢逗柯南的事儿了。 当然,他是个例。 铃木园子觑一眼柯南,道:“除了黏人一点,确实比其他小孩子懂事儿。” 毛利兰跟着点了点头,不过她更关心的是因为突发事件忘记又在这会儿记起来的念头。 柯南现在确实是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他父母一个受伤住院,一个忙着照顾人,最近没办法回学校读书。 小孩子没提,但她不能忽视。 毛利兰心中有了主意。 江户川柯南看到她的表情,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可惜小孩子没“人权”,来不及岔开她的思绪,就被薅到网球场,以裁判的身份,旁观接下来的网球赛。 说是比赛也不尽然,起码刚开始是另一种网球训练,不然也轮不到他当裁判。 除柯南外的五个人玩儿单打,一局一换,每局先拿四分者胜,速度应该很快,也确实很快……嗯? 有点不对。 小兰是网球初学者,休息前能和铃木园子一起跟桦地崇弘打那么久,主要靠身体素质和默契。 以及最重要的:对手放水。 他和桦地崇弘“对打”过,深有体会。 这个国中生看起来凶悍,实际出乎意料的细心,好像还拿这个当控球训练,经常把球打在他们容易回击的地方。 君遥和迹部景吾当时打得有来有往,甚至在过程中掌握了打球的节奏,似乎也能用这种理由解释。 现在差距就出来了。 小兰和铃木园子对打时,每局三到八分钟结束,和桦地崇弘大概持续五分钟,和迹部景吾只打过一次,两分钟结束。 迹部景吾和桦地崇弘、君遥、铃木园子的对打同样在两分钟时间结束,激烈程度完全不一样。 江户川柯南恍惚在前两人的对打中,看到了幻象。 吃过红茶果冻继续当裁判,没过多久,就发现了异样。 君遥大概是个和小兰一样的初学者,或者说早些年打过,已经很久没接触过。 第一次和迹部景吾走到两边的底线前,对方还有认真向她讲解球场细则。 说网球场地长2377米,外侧为双打边线,宽1097米,内侧为单打边线,宽823米。 球网两侧640米处的横向发球线与竖向的球场中线划分四个发球区…… 君遥确实像个不怎么标准的初学者,接发球还好,速度够快,又有先前的经验,轮到她发球就不好说。 要么把球打到场外,要么没过网,能撑两分钟全靠迹部景吾放水,遇到小兰和园子就结束得很快。 前者是菜鸟?互啄,后者是实力不足,达不到对君遥放水的水平。 然后问题来了。 第67章 休息室的惨案 君遥很快学会了发球,接发球的水平也在肉眼可见的提高。 甚至快速超过小兰,又凭借强悍的身体控制力和可疑的体力,超越了铃木园子和迹部景吾对打时的激烈程度。 直到现在,新一轮训练结束,两人重新站在底线后,开始正式的对打。 进步速度惊人,体力惊人,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反应能力更是惊人! 君遥拥有绝佳天赋和经过长期锻炼才能获得的控制力,偏偏脸色苍白,看起来无比孱弱。 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不需要随身携带help ark,周围乘客都知道是老弱病残中的至少一样。 好心人还会起身让座,不在对方身边打电话、玩手机。 矛盾,实在太矛盾了! 江户川柯南好奇心爆棚,捧着红茶果冻的空壳,认真关注接下来的比赛,准备看她进步到什么程度。 下一秒身体一轻,熟悉的感觉传来,不会? “是的。” 桦地崇弘面无表情,拎着少年放到旁边,自己坐上去,准备当裁判—— “笃、笃、笃。” 比赛没能开始,外面有人敲门,是俱乐部经理。 一楼出事了,有位客人亖在休息室。 迹部景吾简要概括俱乐部经理的赘述,看了眼平日很有进取心的男人,发现对方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堪比君遥。 是因为亖亡现场,还是对方的身份? “报警了吗?” 俱乐部经理擦了擦汗,弓着身子,小声道:“已经让服务人员封锁那里,只是亖者为三原……” 迹部景吾微微皱眉,“稍等一下。” 他找到君遥,压低声音提了楼下的事,又说:“今天没办法继续了,我先派人送你们回去,免得那些人——” “谢谢照顾,”君遥打断他的话,冷静地说:“离开与否没有实际意义,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霓虹公安很乐意找到逼问自己的借口,前提是事情与组织无关。 否则在他们看来,就是把自己往组织的方向推。 小猫要在这里执行任务,还涉及到帮派地盘上丢失的化学品,那些人就算事前不知道,稍后也能在对方的“提醒”中明白过来。 君遥不怕公安会有小动作,只担心“主角”的成长路线对小猫造成不好的影响。 两人交流的间隙,声称要做名侦探的江户川柯南闻着味儿找到俱乐部经理,“呐,请问楼下出了什么事,干嘛不报警啊?” “啊、这、我——” 江户川柯南看他面露难色,吞吞吐吐,怎么都说不出来,心道不好,脚尖一转,就往门外冲去。 迹部景吾揪住他的后领,往毛利兰身前一放,道:“俱乐部出了点事,麻烦在这里看好他。” “啊?”话一出口,毛利兰就反应过来,连忙搂住柯南,感激地说:“好的,我会看好柯南的。” 江户川柯南好气,明明都是一样的年纪,偏偏自己…… 他握住小手,心里好像装了个热水壶,噗噗冒气,又没办法开口。 君遥看得直乐,对瞧过来的迹部景吾晃了晃球拍,表示自己暂时待在这里,不用担心。 迹部景吾以为她要安心留在原地,松了口气,见柯南也老实下来,就转身离开。 领着俱乐部经理走到门口时,站住脚步,交代道:“桦地,你也留在这里。” “……是。” 桦地崇弘拿着球拍站在原地。 他这么一停,跟在后面的铃木园子差点儿撞上去,“桦地,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说完没得到反应,探头一看,发现对方耷拉着眼角,双眼无神,没了打网球时气人的劲儿,看着跟被抛弃的大型犬似的。 “真是的,”要不是这家伙先前一直在喂球,自己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掺和进来。 铃木园子扶着脑袋,无力地说:“迹部那家伙肯定是担心才不让你跟上的,就跟那个小鬼一样。” 正在思索溜走办法的小鬼:……呵呵。 难道变小就失去人权变成代词了吗?怎么谁说话都要拿来举例? 铃木园子没发现小鬼的小情绪,反问道:“你是在担心迹部吗?” 桦地崇弘:“是的。” 铃木园子拍拍他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要是担心或者想跟上去,就直接说出来嘛。” 桦地崇弘还在沉思,脱不开小兰关注的江户川柯南反应过来,忽然踮起脚尖,紧张道:“兰内酱,我想去卫生间……” 毛利兰起身道:“休息室就有,我带你去。” “不用啦兰内酱,我刚才在外面有看到,绝对能找到!” 话音刚落,江户川柯南已经蹿到门口,走廊宽阔而安静,一点出事的动静都没有。 这种异常和场地内的隔音设施、打球声音干扰无关,让他心中急切,进一步加快了动作。 以至于毛利兰追过去的时候,外面连人影都没有。 桦地崇弘无心打球,小兰也心不在焉,得,这下子真的打不成了。 铃木园子无声叹息。 君遥抱着球拍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发完消息看园子也在身边坐下,连头发都蔫儿下来,跟站在球场中间的桦地崇弘一个模样,笑道: “还想打球的话,我们来一场?” 铃木园子眼睛一亮,又撑着椅子倾身打量,看不出和之前有什么区别,只觉得脸色苍白需要呵护,摇头道: “不了,迫切想要打网球的念头早在经理来的时候就散了,能让迹部那家伙都重视起来,俱乐部出的事情不会小。 而且我的动态视力和洞察力比不上迹部,和遥酱打起来,根本看不出你的身体情况……” 她没说后面的话,不过听到的人都知道指的是什么,包括手机那边的存在。 君遥看着关键时刻亮起指示灯的手机,心中一梗,握紧了球拍:“园子,你也说迹部眼神儿好。 要是我身体状况真的不好,刚才他还会找我打比赛吗?” “说、说的也是,”铃木园子求救地望向小兰,眼神切切,充满渴求,也如愿等来了救场。 第68章 休息室的惨案(二) 毛利兰压下对柯南的担心,走到她们身边,目光游移,边思索边组织语言:“遥酱身体很好,控制力、反应力绝佳,进步比我大得多。 只是迹部桑很快就能回来,现在和我们打的话,待会儿的比赛怎么办?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吃点咖啡果冻,等迹部桑——” 她嗓子一哑,瞥向外面的街道眼睛没转回来,也失去了声音。 君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几辆黑白分明的车辆穿过路口,挤过车流,朝这个方向驶来。 警灯闪烁,寒风又过一会儿,才将警笛声从隔音墙壁和双层真空玻璃的阻挠下,送入自己耳中。 这个敏感度…… 君遥余光扫过亮着灯的手机,收回视线,睨了园子一眼,道:“好啦,知道你们是为我好。 其实我之前是到了‘休息时间’才会困,在甜品店吃过咖啡果冻,又打了一会儿网球,早就没问题了。 现在外面来了警车,好像是冲着俱乐部来的,要是不想打网球,我们下楼看看怎么样?” 说完感觉室温提高了不止一点,仔细分辨,发现是桦地崇弘、毛利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哦,顺带还有铃木园子。 君遥抬眸,捕捉到对方眼底的放松,心中哂笑,看来滤镜过厚也不是没有麻烦。 有迹部景吾叮嘱在前,四人意见一致在后,于是拿好东西,一起行动,以此分担责任。 责任这种东西很奇妙,有时候像不喜欢吃的食物一样,越吃越多越分越多,有时候又像分开储存的资金,分着分着就没了。 你说对?猫爷。 君遥拿上披肩,借着遮挡发消息,只得到个注意安全的回应,心下略有些不安,这是准备秋后算账,还是当作没发生? 以未来高中生的身份和“同龄人”相处,与成熟者搞对象,对她来说也是种全新体验。 刚好毛利兰去休息室的卫生间找柯南,没找到人,还准备去公共卫生间询问。 铃木园子拉住毛利兰,安慰她说:“那个小鬼一心想当侦探,估计是听到点细枝末叶,跑去跟踪后续了。” 君遥移开心思,决定用其他人调整心态:“柯南君知识储备不少,恐怕积累很久才能达到这样的水准,不会放弃这种实践机会的。” 君遥的声音格外笃定,听得毛利兰心神荡漾,晃出一股火气,直接从心底顶了上去,冲得她脑袋发胀。 迹部君明显是知道什么,出于安全考虑才让自己看好柯南,而柯南知道这件事,依旧溜出去。 不听他人劝阻,不顾好心照顾,还找借口欺骗自己,往危险地方钻—— 呃,他们几个现在也是这样,好像没有借口指责别人,遥酱也说过,爱好这种东西,很难靠外力改变,但柯南还是个小学生…… 毛利兰思绪紊乱,情绪激荡,掐住掌心维持平静,感谢道:“谢谢提醒,咱们赶紧下去。” 路上特别注意,就怕错过柯南的身影。 可惜路途太短,很快就到了一楼,大概迹部景吾配合着警方送走了无关人员,这里空旷得吓人。 声音也比身影更快抵达这里。 “……三原中介,三原家第四顺序继承人、三原研究院正高研究员、东都大学教授……” 光死者的头衔就确认了好一会儿,才进入接下来的流程,“四十三岁,具体情况要等解剖报告出来才能确定。” 前提是能够解剖和立案,目暮警官想到失踪的工藤老弟,心中叹息,表面严肃地说: “从尸体表面和僵硬程度来看,亖亡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到三点半之间,生前无束缚迹象,前后都有痕迹……” 江户川柯南站在他和迹部景吾之间,撑着下颌,看着手机喃喃道:“凶手必然对亖者怀有极大的恨意,才会做出这种报复举动,意图让对方身败名裂。 这种极端行为通常是女性对男性权力的暴力反抗,不过这里是霓虹,亖者交际圈又和艺能界有一定重叠……” 迹部景吾嘴角抽搐,家长再怎么开明,让六七岁的孩童涉及这些内容,也过早了一点。 要是桦地在这里……算了,还是别来了,尤其是里面还涉及了三原家。 迹部景吾捏了捏眉心,抬头看看哪个方位离得远,准备把这位小侦探送到尽可能远、或者尽可能隐蔽的地方。 江户川柯南自然不愿意,无声角力间,不经意地瞧见走廊上停着几个呆头鹅。 两人顿时僵在那里,一个盯着桦地崇弘和君遥,一个死死盯着小兰。 至于铃木园子,她早就傻了。 看见尸体顾不得尖叫,直接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目暮警官说的是霓虹语吗? 三原桑生前在迹部家的网球俱乐部,在休息室开展其他运动,并被人使用了肢体分离大法? 没等她反应过来,目暮警官停下话语,看向门外。 毛利兰同样来不及尖叫,抬手一撇,将园子挡到身后,还准备去挡君遥。 她不知道凶手是谁,也不清楚作案动机是什么,但有看出目暮警官的担忧。 记得以前爸爸还没辞职,在家说起可能有人报复警察时,也是这样的神色。 目暮警官是在担心什么呢? 毛利兰心中有事,加上是身材姣好的女高中生,她们又走到休息室的门口,再如何挡不住两个人的身形。 因此,在听到重大虚假信息,情绪不明的小猫之后,君遥和迹部景吾对上了视线。 啊这……迹部同学双眼锃亮,很健康哈。 君遥拿手帕捂住口鼻,将未成年的国中生拉在身后,看天看地看柯南,就是不看迹部景吾。 桦地什么反应? 桦地没反应,国中三年级生暂时理解不了复杂的霓虹语,加上第一次看到尸体,早就宕机了。 稍后悄悄送他一张安神符,勉强带过前面的失误。 没办法,个子高又长得急,在没有明显参照物——比如同性别的迹部景吾或“长辈”琴酒的情况下,很难将对方当成未成年。 第69章 休息室的惨案(三) 迹部景吾看清她的动作,同样唤醒被尸体冲击到停滞的大脑,记起这里的情况。 凶手是为了羞辱亖者,让对方身败名裂才做出这一举动,哪怕为了遮掩身份,也不会将对方身上整理干净。 也就是说,就算这间休息室的通风设备再好,现场依旧残留着一些排泄物和血液的气息。 记忆被唤醒,他脸色发青,继而由青转黑,很快黑得彻底,攥着拍柄的手微微发抖。 最大的“靠山”变得这么明显,目暮警官总算找回语言和神志,清了清嗓子,看向小兰身边的女孩子。 对方穿着旗袍,容貌姣好,长发黑如鸦羽,琥珀色的虹膜在灯光下有些冷淡,好在是杏眼,加上脸色苍白,眉间孱弱,削弱了攻击性。 是伊达提过的君遥吗? 目暮警官看向毛利兰:“小兰,你怎么在这里?你爸爸来了吗?” “我爸爸不在,”毛利兰有些不好意思,见其他人没阻止,就接着说:“我是带着柯南,和遥酱、园子来这里跟迹部他们打网球的。” 目暮警官点头道:“我知道了,案件发生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他发誓,只是随口这么一问,问完就打算让他们去别的地方。 结果出现了问题。 君遥等人的休息时间和推断的亖亡时间有所重叠,其中君遥更是因为困倦,独自在外面走动过,时间将近四十分钟。 这个线索一出来,其他人很快有了反应。 君遥他们到来之前,现场除了警方、俱乐部所有者迹部景吾和俱乐部经理、挤进来的江户川柯南及其指认的三个嫌疑人,就是亖者尸体。 嫌疑人一号半泽次郎,三十八岁,三原研究院副高研究员。 嫌疑人二号小林加奈,二十八岁,三原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嫌疑人三号本田由纪,二十六岁,三原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三人和亖者不仅在一家研究院,近期做同一个项目,这次也是一起出来放松。 放松一半,顶头上司负责人没了,半泽次郎正在琢磨方案,忽然得知君遥有在一楼出现过,蹭了蹭裤缝,开口道: “十二月份的时候,君遥小姐曾获得一些赠礼,事后出席晚宴,还在宴会上发表了一番看法。 三原桑对此有些意见,多次诋毁君遥小姐,只是畏惧君遥小姐的保镖,不敢当面开口。” 目暮警官:“……你确定君遥小姐对此知情吗?” 半泽次郎看向地面,眼珠子转了转,“那个,君遥小姐的保镖很厉害,应该会知道的?” 本田由纪低下头,脸颊抽搐。 目暮警官:“……” 江户川柯南捏着小手,惊讶道:“啊咧咧,我在一楼见过君遥姐姐,她和本田小姐聊了会儿天,很快就离开了。” 本田由纪擦了擦脸颊,点头道:“啊,是的,君遥小姐当时很疲倦,我没敢继续打扰,就结束了对话。” 半泽次郎眼皮子一跳,干笑道:“是、是吗?” 毛利兰正给大家发口罩,注意到他的神色,心中一紧,拉住柯南道:“柯南,你怎么跑到这里了?不能干扰破案的。” “没有打扰——” 江户川柯南察觉到手腕上不同寻常的力道,解释道:“君遥姐姐送的红茶果冻太好吃了,我上完厕所没忍住,才溜到甜品店的。” 说到这里,他感觉除了两个女性嫌疑人面色大变,连迹部景吾都顿了一下动作,似乎嘀咕了洗澡的话语。 江户川柯南顾不得关注对方的嫌弃,来不及整理闪过的念头,接着把话说完: “要不是这样,还不知道半泽先生的污蔑呢,明明君遥姐姐一直待在甜品店!” 咦咦咦咦,还特意跑了圈甜品店? 果然,这家伙就不会乖乖听话,在楼上对小兰说那些话,不算冤枉他。 君遥抛开良心,随手在口罩上按了个诀,完事儿扫过本田由纪,视线落在半泽次郎上,淡淡地说: “除了柯南说的那些,我的保镖前些天就回国了。 就算没回去,他们知道三原中介的诋毁,除了起诉不会做什么,更别说这种违法乱纪的事。 事后收到三原中介的亖讯,也只会在三原家发讣告的时候,替我送一份表礼。” 李彦他们这两次来霓虹,怕被利用,连酒都不敢喝,怎么可能明面上卷入这种事儿。 半泽次郎听到某些关键词瞟向君遥,打眼瞧见那双不似真人的金色眼眸,双腿一软,差点儿栽倒在地。 他扶着墙壁,支支吾吾地说:“我不是指认,主要是担心影响君遥小姐的声誉。” 是担心影响三原家的声誉? 迹部景吾觉得有些可笑,从亖者的三位同事到警方,包括自己在内,没有一个关注凶手和案件本身,都在考虑凶杀案以外的因素。 出头的研究员抬出君遥,暗示关乎三原家的名誉,提醒警察注意,警方搜集线索是真,也在真的担心立不了案。 此刻唯一关心案件真相的,竟然是个幼稚园的小鬼。 迹部景吾戴好口罩,认真地说:“事情发生在迹部家的俱乐部,必须调查清楚,给一个交代。” 他的话语强硬又暧昧,江户川柯南下意识抬头,见目暮警官脸色僵硬,回答却极快:“这是警方的职责。” 目暮警官说完,看向君遥等人,正色道:“下面我们要开始搜集证据,请无关人员去旁边休息,柯南君也一起。” “好的。” 这种案件伤眼伤身,在远处旁听也一样。 君遥接过钥匙,拽住桦地崇弘,毛利兰架起柯南,铃木园子快速跟上,几人一同离开。 江户川柯南视野突然拔高,脑袋一懵,想要回去,到了走廊还在挣扎:“兰内酱,我要回去!” 声音撞上墙壁,折回些许,联通网球场的走廊空旷安静,甚至有了点回音。 江户川柯南捕捉到信号,直觉除了声音外,还别的信息,下意识分析起来。 等君遥开门进了甜品店,在增高的视角中观察店铺时,忽然有了明悟,“两次!” 第70章 下克上的具象化 “啊?”毛利兰心中疑惑,手上也放松了些。 江户川柯南从她怀里跃下来,再次打量甜品店。 因为内部的凶杀案,迹部景吾又财大气粗,这里早就结束了营业,他下来时刚好赶上店员收拾东西。 此时店员离开,甜品店只剩下展示柜中的招牌甜品,其余地方空空荡荡,轻易就能看见两个大门。 他盯着两个门看了一会儿,找君遥确认。 君遥点头:“确实是这样。” 江户川柯南又问:“君遥姐姐,你和本田小姐说话的时候,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君遥没否认:“似乎有听到流水的动静。” 江户川柯南道了句谢,快速朝里面跑,没等小兰拉住,狡辩道:“兰内酱,有一件事情忘跟迹部哥哥说啦,说完我就回来。” 顺便还阻止了毛利兰的跟随。 君遥看她神不守舍,桦地也满心担忧,开口道:“咱们就在甜品店,现在没顾客,有什么动静都能听见。 要是不放心,咱们去隔壁的休息室等着也行。” 听到这话,毛利兰回神,桦地崇弘打了个激灵,铃木园子支棱起来,坚决地说: “隔壁的休息室还是算了,离得太近,容易想起当时的三原桑的情况。” 毛利兰疑惑道:“园子认识三原先生吗?” “啊,是的……”铃木园子简单讲起三原家的事。 毛利兰眼神关切,随着她的讲述,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时而放松,时而紧握。 除了这些,君遥还注意到她僵硬的脖颈,和口罩鼓起的频率变化。 她在紧张。 是担心三原家因为这种丑闻,报复大家吗? 君遥发现她的担忧,也“观察”到柯南在外面的举动。 他拉住鉴识人员了解休息室窗户内外的情况,路过门外时,听到园子的话语,快速找到迹部景吾,将新发现的问题告诉对方: “……嫌疑人是俱乐部的客人,能从甜品店随意进出,此外,鉴识人员发现休息室的窗台上有一些痕迹,窗户也……” 君遥眼神微动,这两个发现似乎能说明有外人进出俱乐部,凶手不是现存的三个嫌疑人中的任何一个。 但也在暗示作案手法,证明三人都有可能行凶。 从警方的进度来看,需要有突破性的提升,才能在三原家出手之前破案。 巧了不是,刚好能提供一个观察各方反应的机会。 君遥偎在椅子里,单手撑着下颌,听园子吐槽三原家最近的嚣张。 没一会儿工夫,那间休息室就炸开了锅。 “假如凶手是从窗户进来杀的人,那跟我们三个没关系,凶手另有其人……” 稍显高昂的女声从里面传来,打断铃木园子的话,顺带吓了她一跳。 毛利兰连忙道:“别担心,是小林小姐的声音。” 铃木园子抹了把汗,感慨道:“还好小兰细心,不对,她之前就没说话……” 君遥笑道:“正因为没说话,兰酱才在排除本田由纪后,确定小林加奈的。” 毛利兰从包里拿出东西,点头道:“是这样的,遥酱,你需要耳塞吗?” 君遥晃了晃食指,“我可是这里唯一的成年人,怎么能害怕破案过程呢?” 毛利兰仔细看了下,见她面色如常,也没有慌乱,这才确认般地看了下园子。 果然,她也不需要,这会儿还想去破案现场,近距离观看破案经过。 毛利兰试探性地把耳塞递给桦地崇弘。 桦地崇弘:“……” 君遥接过耳塞,顺势掐了个安神诀按上去,强行递给桦地崇弘: “别忘了迹部的话,他现在能应付,需要的时候我再叫你,毕竟你可是我们这里最高的男人。” 最高的男人年龄最小,国中三年级生也没人权,桦地崇弘老老实实接过耳塞,“……是,谢谢。” 他刚戴好耳塞,休息室内的争吵内容?或者说爆料就进入新阶段。 这可真是巧巧他爹被巧踹门缝,巧到家了。 休息期间,只有三原中介在休息室,其他三个嫌疑人都在外面,同时接到亖者的邮件,也都去过甜品店。 而他们之所以收获嫌疑人的身份,也是因为柯南听到并发现了三人的杀人动机。 他们此前一直保持沉默,这次有了新证据和新“侦探”——迹部家的继承人,便打破了原先的默契。 小林加奈道:“我是第一个进的休息室,当时是下午两点四十分,去的时候三原老师还活着,在里面待了不到十分钟。” 江户川柯南推了推眼镜,提问道:“请问那个时候,三原先生是清醒状态吗?” 小林加奈脸色一白,压着网球裙,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没,三原老师当时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 我从休息室随后看到本田君在甜品店,也过去选了东西,就算凶手在我们三个之间,也是他们两个,尤其是——” 半泽次郎打断她的话,快速开口:“虽然我最后一个进休息室,但提前进去,大概十五分钟后离开,那会儿三原老师也活着。” 迹部景吾道:“三原桑给你们发过邮件,约好了时间,你还提前进去?” 半泽次郎低头道:“本田君身体问题,很快就出来了,担心三原老师身体不好,我才提前进去。 不过她们都到了晋升副高的时候,小林君更是拖了一年,再错过今年,就没有前途可言。” 小林加奈攥着裙角,没有反驳。 说话的反而是本田由纪。 她只在里面待了三分钟,无论如何,都跟老师说过话,表现还算坦然,说:“就算小林桑今年结婚,将来也有晋升机会。” 半泽次郎看了小林加奈一眼,“结婚生子,等小孩上保育园,需要至少三年的时间。 三年后,小林君31岁,仍旧是助理研究员,无论是年龄还是天赋,都不如本田君有优势。 何况小林君的未婚夫发现了她和三原老师的事,婚礼能否继续——” 小林加奈觉得方向不对,心里一惊,咬牙道:“我沦落到这个地步,跟你就没关系吗? 我帮完三原老师的忙,是去甜品店了没错,但是去买东西漱口,就算去了外面,也是在窗户外看到你硬怼三原老师!” 休息室一片哗然,甜品店也不遑多让。 第71章 充满杀机的研究院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差点儿跳起来,咕咚两声,咽了口唾沫,惊讶道:“帮、帮忙?” “漱口?” 两人四目,茫然无神,“半泽先生怼三原桑?” 君遥点头,夸奖道:“你们说的都对。” “不、不是,遥酱,这根本不是对不对的问题?” 铃木园子大脑一片乱码,找不到运行方式,起身像蒙着眼睛的驴子一样打转,半晌道:“从进门到离开,就十分钟吗?好快!” 毛利兰同时道:“凶手找到了?” 声音前后落下,两人面面相觑。 铃木园子顶着豆豆眼观察桦地崇弘,确定耳塞效果绝佳,这才看向眼睛弯成月牙的君遥。 求助:遥酱遥酱,三原桑每十分钟约一位下属,是人菜还瘾大吗? 君遥:“……” 君遥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道:“科学研究表明,3-10分钟都属于正常水平。” 铃木园子失落:“啊?” 毛利兰恍然:“啊,这样遥酱养两只猫……” 毛利兰意识到什么,连忙停下,铃木园子没反应过来,提起精神继续道:“完全不成问题,甚至还能多养一点!” 空气中一片死寂,手机上的指示灯好似凉在心头。 君遥在冰冷中陷入沉默,虽然是自己开的头,但后续发展完全是自发的,谁知道樱花妹会朝这边发散思维啊。 小猫应该不会吓唬她们? 君遥试图补救:“这种事情跟身体素质有关的,三原桑已经四十三岁……” 等等,世界意识宕机之前,小猫刚过完四十三岁生日。 算了,吓唬其他人就吓唬,总比生自己气要好。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还在为之前的联想懊恼,不晓得她的险恶用心,连忙顺着往下说:“对对对,身体素质很重要。 三原桑是正高研究员,又是领导,锻炼身体的机会不多,能这样已经很……” 两人再次闭嘴,眼睛水润脸颊通红,头顶冒烟抱成一团。 随后,休息室的进一步争吵打破她们“营造的假象”。 ——小林加奈大概是真的怕被推出去挡枪,爆出很多消息。 君遥他们只是坐在甜品店,就吃了很多瓜,猜到一些内幕。 三原研究院是霓虹排名前列的研究院,实行终身雇佣制和年功序列制,表面看内部竞争不大。 这也意味着应聘成功后,晋升途径极其有限。 准确来说,天赋卓越的研究员们本该靠科研成果晋升,却因为这种保护制度,不得不屈服于三原中介。 这让内部的竞争变得很微妙。 更重要的是,研究院内职称最高的三原中介,其实没有一点研究天赋。 毛利兰不可置信,震惊道:“什么?三原中介先生毕业于曰禾田大学,霓虹最好的大学之一。 如今负责三原研究院,还是里面的正高研究员,竟然没有一点研究天赋?” 铃木园子同样惊讶:“三原家的子弟多数就读于曰禾田大学,他水平一般,实力不行,怎么会去东都大学任教?” 毛利兰思索道:“大概是伪装太好,才会瞒过东都大学……” 在这一背景音中,君遥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三原中介和艺能界那些人走得近,还臭味相投的原因找到了,都和早稻田地区有关。 他所在的家族扎根曰禾田大学,而这所大学是禾门势力的摇篮与根据地,掌握霓虹大部分传媒工具。 怪不得凶手会用这种手段进行报复。 休息室的人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小林加奈激动道:“三原老师拿走你的学术成果,压着不让晋升正高,还要求你确定科研方向,协助管理人员……” 好家伙,这是连吃带拿,还牵回去看门暖床,替他做正高任务。 半泽次郎太需要发泄情绪,彰显权力的渠道了,向下的操作本来就在进行,向上的的机会难得。 难怪看到上司昏迷不抢救,而是逮着机会怼回去。 君遥明白了,铃木园子和毛利兰也有自己的看法。 考虑到身边的外国友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起来。 她们背景、性格不同,观点也有些差异。 君遥结合自己了解,简单概括,就是工作中的杏压迫和成果被夺暂且不提,霓虹奋斗向上的时代已经过去。 当今土着不吃大饼,给一份钱干一份工作,晋升之后才会了解新岗位的工作范畴,否则就是自己越职和上级滥用职权。 唔,是“权责分明”的霓虹人啊,没救了。 这边的责任越分越少,拖到最后,负责人发挥“躬匠精神”,大家就都没责任了,浑身轻松。 从这种角度和纯工作方面的观点来看,半泽次郎协助三原中介做正高的工作,只需工作,无需担责。 倘若从事的自己喜欢的研究,也不是不行,尤其是三原中介已经亖亡,还是以那副模样亖去。 半泽次郎想得也很明白,没办法联系三原家阻止警方调查,就抓住现在的晋升机会。 他挺起胸膛,诚恳地说:“我热爱自己的研究,工作期间执行的任何操作,都是实现自我价值的阶梯。 如今我才38岁,在科研领域算是年轻人,新项目又有了进展,等成果出来,必然更进一步。 最重要的是,我和三原老师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在工作中是上下级,生活中是能为彼此解惑的好友……” 小林加奈:“呕——” 半泽次郎沉下脸色,警告道:“小林君!” 小林加奈依旧干呕,力气撑不住身体,只好弓着腰,勉强维持住身形。 饶是这么难受,她眼中也闪过一丝喜色。 扶着墙壁,没喝警察递过来的茶水,止住干呕的欲望,道:“新项目?项目的进展和你无关!上次在车上检测、呕……” 她捂着嘴巴做出欲呕的动作,克制住看向甜品店的动作,再恢复时,直接讲出后面的话:“根本就是本田君发现的项目进展!” 本田由纪眼神慌乱:“啊,我、我还年轻。” 小林加奈大声道:“我有证据!” 第72章 谁是凶手 小林加奈取出手机,找到一段录音,用力按了下去。 ——“还有……雅蠛蝶,三原老师,不能这样……” ——“你还年轻,需要慢慢积累,这次关于x物质的研究报告,署名就……” ——“可、可那是我、啊,雅蠛蝶,三原老师,稍后还有……” 本田由纪还在说老师很快睡过去的事,江户川柯南耳朵一动,已经找到决定性的证据。 必须赶在三原家出手前找出凶手,将对方送进监狱! 没成想,刚张嘴就被身边的高中生按了下去。 录音的声音还算清晰,只是经由空气传入走廊另一边的甜品店,还是模糊很多。 何况空气传播能模糊音色,淡化不了情绪,而毛利兰本就敏感。 铃木园子的拳头刚捏起来,她已经眼圈发红,小声啜泣:“太过分了。” 三原桑掌控了研究员的一切。 前途命运,天赋、研究成果、身体……拥有的任何东西都被剥夺,无从抵抗无法阻止,实在太痛苦了。 凶手……新一在场会怎么做? 毛利兰攥紧手机,游乐园后唯一的交流,就是新一用公共电话打来的,手机联系不到人。 想到旁边的两位友人和戴着耳塞的桦地崇弘,她擦干眼泪,压住种种情绪,琢磨可能存在的突破口。 “俱乐部的隔音效果很好,小林小姐录到的声音是不是过于清晰了?” 铃木园子从气愤中回神,担心地看了她一眼,道:“是这样没错,咱们没听见警车的声音,还是看到车辆才下的楼。” 君遥见两人有分析案件的打算,便开口道: “那间休息室的窗户有留出缝隙,他们又都来过这家甜品店,如果从这里出去,在窗外录音的话,确实能录成现在的效果。” 铃木园子撑着下颌,沉思道:“凶手是小林加奈吗?我记得柯南问她三原桑是否清醒的时候,说话很紧张。 她第一个进去,速度又很快,知道后面还有其他人,干脆留出窗户缝隙,绕到后面录下证据。 事后用来争取晋升资格,结果三原桑不答应,怒从心起,冲动之下杀了人。” 毛利兰拿出纸笔,写下几人进出的粗略时间和情况。 小林加奈下午两点四十分进入房间,大概两点五十出门,随后来了甜品铺,在这里遇到本田由纪。 本田由纪两点五十五进入房间,三点之前离开,三点二十左右,在休息室外面的走廊上碰到遥酱。 半泽次郎本应在三点十分进入房间,因为意外提前进去,在里面待了十五分钟,结束时间也在三点二十分附近。 而警方说的亖亡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到三点半。 毛利兰梳理完时间,琢磨道:“这样的话,小林小姐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等事情结束,再拿着录音录像分别找半泽先生和三原桑威胁,时间太过紧张了,而柯南又是亲自听到她和前者的争吵。 她停下对小林加奈的分析,想起之前被打断的问题,说出当时的想法:“凶手会不会是半泽先生? 他进去的时间最长,途中三原桑昏迷,起了心思,然后对方意外醒来,便在冲动之下杀了人。” 按照君遥讲述的时间,十五分钟两次似乎也来得及。 咳,毛利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竭力保持严肃,“亖者身体并不完整,如果是前面两人动手,他最后一个进去,不会发现不了。” 只从时间方面考虑,谁都有动手机会,君遥提醒道:“找三原中介的顺序和邮件有关,和动手不一定有关。 另外警方还没公布三原桑的亖亡原因,假设三原中介的昏迷是真的,哪怕只是中途昏迷,他们为什么还要继续?” “欸?对哦,发现有人昏迷,要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呼叫救护车啊!”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面面相觑,这次案件太过变态,人员关系实在复杂,她们还真没考虑这么正常的事情。 君遥平静讲述一个知识点:“昏迷与大脑中枢系统的控制有关,脊髓功能未受损害的情况下,不会影响生理刺激。” 毛利兰\/铃木园子:“……” 正常昏迷也能继续,这有点太刺激了。 毛利兰悄悄看了眼桦地崇弘,见人抱着球拍,盯着休息室的方向,松了口气,轻声道:“难道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操作,才会……” 君遥不置可否,敲了敲手机,接着说:“三原中介是三原家的第四顺序继承人,安排在自家研究院当负责人。 听他们的意思,还是比较重要的研究院,如果真的一点研究天赋都没有,三原家会这样安排吗?能成为东都大学的教授吗?” 铃木园子还算清楚,开口道:“应该会选择其他方式,而不是以研究员的身份进入研究院。” 毛利兰整理信息。 三原桑多少有些科研天赋,发展到现在,几乎消失殆尽,这与他的“昏迷”有关,那些下属了解且熟悉这一“症状”。 她深吸一口气,暂时忽略那种药品违法的事实,疑惑道:“园子也没听过这样的消息,三原桑他们应该瞒得很紧?” 注意到好友询问的目光,铃木园子回以肯定的语气:“我确实没听过。” 毛利兰记下这点,看着纸面上的文字,总结道:“这里是公开场所,三原桑瞒得这么好,在俱乐部的休息室使用药物的可能性很低。” 铃木园子捏着拳头,小声跟上:“真相只有一个,对三原桑使用药物的那个人,就是凶手!” 君遥反问:“然后呢?” 铃木园子:“然后……凶手知道三原桑的习惯,必然是那三个人中的一个。” 君遥:“……” 好正确的废话。 她抽空关注了一下休息室的情况,发现那三个嫌疑人互相怀疑,分散站立。 江户川柯南和迹部景吾凑到一起,小声沟通证据、凶器和凶手,看着建起了初步联系的样子。 至于警察……他们在汇报亖者身体问题和从俱乐部到外面窗户的检查情况,其他人分开查看嫌疑人和亖者的手机。 总而言之,警方目前还是以其他搜集线索的方式为主,没进行到搜身环节。 第73章 年度末的唢呐送葬曲 君遥收回注意力,凑巧听到毛利兰的补充。 她眼神闪烁,神色不怎么自然,斟酌着说:“对三原桑和其他人来说是意外,对凶手来说确实早有预谋。 想要达成这样的效果,凶手不仅对三原桑用药,让他一直昏迷,还用他的手机给包括自己在内的人发邮件、诶?” 铃木园子瞪大眼睛,重复道:“一直昏迷?!” 君遥轻轻鼓掌,“恭喜你们找到了凶手。” 毛利兰有些踌躇,“可是……我们都能猜到,凶手的另外两位同事和警察怎么还不清楚?” 铃木园子凑到好友面前,撞了撞肩膀,自信地说:“兰,这说明他们的天赋没有点在推理上,而我们是极具潜力的高中生侦探! 尤其是遥酱,一眼就看出答案,简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有了她的带领,我们能在信息的海洋中,顺利找到承载着真相的小船!” 君遥手机上的指示灯开始闪烁,翻译过来就是“君遥老师在家待得无聊,想用推理教学打发时间吗”。 似乎能听到监控那边,小猫发出戏谑的声音,总之,不像是因为之前事情生气的样子。 于是轻敲手机,回复他“怎么会?留守老师只是用这个办法,度过没有猫猫贴贴的时光罢了”。 指示灯立即停止了闪烁,变成常亮。 没人能拒绝女孩子的亲密贴贴,琴酒不能,君遥是不乐意。 她弯了弯眼眸,柔声道:“我们有园子的消息支援,又是普通的局外人,可以跳出环境思考逻辑问题。 警方有自己的考量,至于其他同事……撇开他们自身有漏洞的情况,也跟惯性思维有关。 过去出现过类似情况,加上他们一直处于同样的压迫下,习惯三原中介掌控一切,很难对这次的安排产生怀疑。 凶手就是利用了这点……” 就在君遥解惑的时候,休息室也进行到新阶段。 “真正的凶手只有一个……” 是迹部景吾的华丽声线,君遥停下话语,感觉安神符发挥得差不多了,就朝国中生打了个手势。 桦地崇弘摘下耳塞,恰好听见熟悉的声音,“凶手就是本田由纪”! 桦地崇弘眼神放光:迹部前辈找到凶手了?不愧是迹部前辈! 铃木园子表示不服:“我们也有找到凶手,还是遥酱带着我们推理的!” 桦地崇弘没吭声。 铃木园子双手叉腰,凑过去说:“是真的!早在迹部开口之前,我们就发现……” 毛利兰小声道:“园子,桦地同学没有反驳。” 可惜根本拦不住,好在铃木园子记得压低声音,没干扰休息室的破案。 毛利兰运气再运气,收拳后果断加入,和园子叽里咕噜讲述前面的经过。 桦地崇弘听她们讲完,静止一会儿,从迹部景吾的话语中回神,开口道:“……没有证据。” 毛利兰\/铃木园子:“啊?” 两人目光呆滞,豆豆眼闪烁几下,干巴巴地说:“小林加奈的录音不是证据吗?” 警方应该能用技术分析,查出录到的是本田由纪早前的录音? 君遥蓦地笑开:“单凭录音,证据链不完整。” 休息室的本田由纪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她站在窗边,低着头道:“那个、我进去的时候,三原老师还在昏迷。 就算知道发生过这种情况,我还是感觉不安,就放出了早前的录音。” 铃木园子听到里面的话语,捂着嘴惊讶道:“这不能证明她早有准备吗?” 君遥:“她能说这是无意间录下的,或者用别的理由搪塞过去。” 刚一说完,里面的行为就诠释了她的话语。 本田由纪说:“这是当初在储藏室的时候,被别人撞见录下的,其实还有后面的内容。” 她从警方那边要过手机,走回原位时,已经发出了一条信息,站好时已经删除并切换界面,找到后面的录音: 短暂的挣扎反抗后,受困于新的发现和署名,事情得以继续,只是进度被意外闯入的单曲打断。 突如其来的唢呐声,不仅打断当时的活动,还震慑现场的所有人。 君遥及时给自己拍了个隔音罩,连带手机一起保护,透过削减后的音量,听出里面的曲调:“《大出殡》?”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恍惚找回神志:“什么?” 君遥道:“里面放的是《大出殡》,唢呐送葬曲目之一。” 录音的后面也说明这点,不过女子惊呼的是“有种花人在这里睡觉”。 紧接着,里面就传来“啪”地一声,和男子愤怒的话语:“闭嘴啊马鹿!你竟然想勾引我……” 显然,三原中介得知有外人在场时,直接翻脸,把错误推到女人身上。 而女人无力反抗,不仅道了歉,还顺着说出录音内外所有人都知道的瞎话:“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开口就是种花人,还是重要场合的储藏室,再联系拒绝时语焉不详的话语,一个时间点出现在眼前。 君遥散去隔音罩,缓缓将其读出:“十二月份。”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的表情一变再变,最后捏起了拳头,闻言来不及惊讶,就听休息室的当事人承认了这点。 “这是十二月份的事,晚宴之前,三原老师在储藏室……被人听到,录下的内容。” 目暮警官询问道:“请问录下声音的人是谁?” 本田由纪:“一位恰好在储藏室休息的工作人员,风见裕也。” 恰好吗? 君遥听出录音中的些许异样,微微垂眸,原来那天她和小猫在大厅挑文物,后面的储藏室还发生了一桩“公案”。 风见裕也,霓虹公安。 本田由纪以为他们的目标是x物质,刚在街头混战中失去几位同事,撞破第一发现人被欺压,会站出来掀开三原中介的无能表象。 但他们的目标不是x物质,而是自己,或者说是被组织关注、保镖从混战中全身而退、拿走额外“谢礼”的自己。 风见裕也出于种种考量,没有亲自出头,而是送出一首唢呐送葬曲,打破当时的局面。 本田由纪计划受挫,又因为其他事项,选择在今天,用同一曲《大出殡》送走了三原中介。 这不仅是对三原中介的报复,还是对“见死不救”的风见裕也的报复。 第74章 还有幕后之人? 果然,本田由纪以保密为由,拒绝回答。 目暮警官没要到风见裕也的联系方式,也没问出这个名字的身份,只好分出几人,开启新的调查。 警方明显被干扰线索分去注意。 江户川柯南拽住迹部景吾的衣角,试图提醒,发现对方同样没受凶手处境、话语的干扰。 不仅如此,还加快了速度。 迹部景吾假装没看见他的表情,接着往下说:“这是一个早有预谋的杀人案件。 如果小林加奈是凶手,那么录下后面两人的情况后,就是从窗外翻入休息室,动手的最佳时机。” 小林加奈立刻道:“我没有!” “对,你没有,你只是准备录下东西,用来威胁本田由纪!” “欸?!”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瞬间震惊,怎么会这样? 桦地崇弘听不懂,但依旧骄傲。 君遥解释道:“小林加奈想要晋升,不是离职,再怎么愤怒,也不会和掌握一切的三原中介作对…… 就三原中介的行事风格来看,这种证据影响不了什么,威胁对方不仅拿不到好处,还会被人记恨。 本田由纪就不一样了。 两人都需要这个机会,对方年龄比她小,实力比她强,要是主动放弃,她就能成功晋升,保住工作。 于是在甜品店遇到本田由纪后,发现能从这里出去,想起窗户留下的缝隙,便从这里去了窗户后面。 她在窗外没有录到想要的视频,却意外得知项目的推动者正是本田由纪,得罪对方就是影响新项目。 这条路行不通,立刻转移赛道,改来威胁半泽次郎。 毛利兰想到什么,询问道:“遥酱,那她听到柯南询问三原桑的状态,为什么会害怕?” 君遥反问道:“还记得惯性思维吗?” “你是说他们习惯了三原桑的压迫?” “对也不对,首先三原中介是非正常昏迷,药物作用下,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解决。” 铃木园子:“所以……” 君遥平静地说:“所以发现三原中介的状态后,为了不被后面的人看到‘丑闻’,威胁自己,她用了一些非常手段。” “其次,他们三个都是被压迫的存在,很难想到抵抗对方,半泽次郎反压迫之前,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毛利兰反应过来,“三原桑一直昏迷,半泽先生反压迫,是发现前人留下的痕迹。 因此才会对三原桑动手,他有顾忌,不会是预谋杀人的凶手。 小林小姐的手机能证明直到结束,半泽先生都没动手,也排除了发现受害人中途清醒,激情杀人的可能。” 铃木园子道:“所以凶手必然、也只能是按顺序第二个进入房间的本田由纪!” 桦地崇弘:“……是的。” 君遥点头,事情也确实如此。 小林加奈第一个进入,她视本田由纪为对手,不敢让对方抓住自己的把柄。 看三原中介不是清醒状态,便用非常规手段,对他的兄弟做了些不礼貌的行为,快速结束战役。 本田由纪是第二个人,为了掩饰自己知道三原中介昏迷的事实,模糊进入俱乐部的时间,在甜品店买了东西带入休息室。 她知道对方会亖,不愿意进一步接触,又发现小林加奈留下的痕迹,想到后面的半泽次郎,有了藐视“男性权威”的操作。 ——撬开三原中介的后门。 和储藏室的风见裕也不同,第三个进去的半泽次郎如她所愿。 饱受压迫的研究员继承了对方的“权威”,发现异样,逮住机会执行了下克上的操作。 这给小林加奈开了眼界,也为真正的凶手留出作案时间。 他在小林加奈找上来的时候知道了前者,模仿她们绕到休息室外面的时候,发现三原中介身亡的事实。 因为下克上行为被记录下来,怀疑对方是凶手,看出迹部景吾的强硬态度,确定必须出结果时,便跳出来指认对方。 迹部景吾道:“你以研究为借口,在休息的时候找上三原中介,注射大量药物,使其昏迷。 接着用他的手机编辑邮件,定时发送,从窗户离开,留下缝隙方便接下来的行动。 没想到事情发展出乎意外,小林加奈和半泽次郎的行为和纠纷,帮你简化作案方式。 你处理完痕迹从正门离开,意外在走廊遇到君遥,怕她发现异样,就找她聊天,当做不在场证明。” 本田由纪:“没有证据……” 迹部景吾只提了四点:“浴袍、药物注射器、凶器和充当手套的东西。” 江户川柯南见他没有继续,接过话茬:“还有还有,我下楼的时候,好像在本田小姐身上闻到了茉莉花的味道。 不是沾上香水的裙摆、袖口,而是整体,现在,那种味道更像茉莉花了……” 本田由纪瞬间变了脸色,捂住脸颊,“呜呜呜呜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唬得准备逮捕的警察站住脚步。 “真是个机灵的小鬼,差点儿被你骗过去,虽然它们都含有吲哚这种成分,但味道并不像。” 本田由纪似是要自首,感慨道:“想想就觉得恶心,到了最后一刻,还让那个家伙在我身上留下的味道。 洗了那么久都没完全散去,不过——” 她唰地拉下长袖外套的拉链,露出里面的凶器、注射器和…… “八、八个蛋?!” 附近不知哪个警察叫出了声,江户川柯南:“!!!” 迹部景吾快速把他拨到身后,另一只手像是抓住唯一的防具那样,握紧了网球拍。 休息室直接炸开了锅。 听到那边的动静,毛利兰立即起身,边跑边拨报警电话,铃木园子跟上。 号码拨出去的时候,桦地崇弘早就冲进了休息室。 热闹还在继续。 “——不过我是恨他不错,但剥夺成果的事情早就发生了,现在恨也来不及。 这次不是我要动手,而是有人逼迫,那些人在我身上装了八个蛋和监控设备,遥控我……” 警察询问:“是谁逼你?!” 江户川柯南急切:“逼你的人是谁?” 迹部景吾小声喝道:“出去!” 第75章 经常做绝育的人都知道 门外,铃木园子和桦地崇弘顿住脚步,不肯离去,毛利兰报警后同样守在那里,还忧心忡忡地朝身后看去。 君遥……君遥没起身,似乎接到一个电话,气质柔和下来,像是沁入一汪春水。 毛利兰紧张之余,忽地红了脸颊,忙不迭地收回视线。 君遥没关注“偷窥”自己的小姑娘,聆听这个预料外的电话。 ——“别进房间!” 君遥眉眼柔和,乖巧地说:“好,我不进去。” 电磁波送来柔软甜腻的声音,还送来周围的安静,琴酒接收到这些信号,立刻反应过来。 她原就没有“冒险”的想法。 “那就好。”琴酒心中安定,准备挂断电话,就听那边顿了一下,说“你也不要靠近,好吗”。 琴酒:“嗯,我不会靠近。”只是会一会他们而已。 他挂断电话,发出一条消息:【pn c,立刻开始。】 【是,大哥!】伏特加蹭地挺直腰板,在昏暗的车内,噼里啪啦地敲起键盘。 外界时间静静流淌,夜色早已降临,俱乐部的休息室内,灯光大亮,空气一片凝滞。 本田由纪不断靠近墙壁,颤抖的身影从墙体映上窗帘,“不行的,他们在我身上装了监控。 一旦发现你们靠近、知道我暴露消息,就会按下遥控器,其他人……君遥小姐、啊,君遥小姐没过来呢。” 她提高了音量,依旧没得到回复,感慨道:“果然,表现得再怎么温和,本质都是强硬的种花人。 不愧是大闹宴会,连累无辜人员——” 迹部景吾:“你和小笠原的眼睛有点像。” 本田由纪脸颊抽搐,尽管快速侧头,还是暴露在众人眼中,何况她的行为本就没有遮掩效果。 迹部景吾轻点眼角的泪痣,笃定地说:“你是小笠原同父同母的姐姐,父母离婚后,被寄养在乡下的亲戚家。 小笠原在东京长大,对你心怀愧疚,才会在宴会上替你出头——” “闭嘴!我和那个服务员没有任何关系!” 本田由纪愤怒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是三原中介买下君宅旁边的房子,他们才会逼我动手,好提醒君遥——” “不,”江户川柯南从分析幕后之人的位置中移开心思,确定地说:“不是为了提醒,而是为了拿她当人质!” 掷地有声的话语引来大家的注意。 江户川柯南摸着后脑勺,往迹部景吾身后站了站,询问般地说: “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嘛,你们看,君遥姐姐是受邀前来霓虹读书的种花人,身份特殊。 凶手拿她当人质,就能引起媒体的关注,让他们大肆报道这次的新闻,尤其是三原桑的亖状,对不对? 所以——”根本没有幕后之人的逼迫,那是她为了转移三原家的怒火,编造的一个谎言,更别说拿着遥控监视这里。 “闭嘴闭嘴闭嘴!你一个小鬼知道什么?!” 本田由纪打断他的话,抓住身上的八个蛋,情绪激动。 “对,小鬼什么都不懂,”君遥靠在门外,双手环胸,漫不经心地说:“经常做绝育的人都知道……” 饶是知道她在谈判,成年警察们还是打了个哆嗦,露出惊恐的表情。 江户川柯南处于“被歧视”境地,临时丧失语言功能。 国中生桦地崇弘表情空白,高中生迹部景吾艰难拽回思绪。 而铃木园子和毛利兰不知怎么就放松下来,担心地看向君遥。 君遥的魔鬼发言还在继续,“那个地方有丰富的血管、曲细精管、间质组织、神经末梢……还怕热。 你瞧,力量更强大的男人,就算有强大的身份背书,依旧脆弱无比,温度稍微高一点就难以承受。 三原中介当时能感受到外界的情况吗? 知道你击碎他脆弱的男性尊严、掀开研究无能的表象、让下克上的行为泛滥、阉割象征着权力的小东西吗?” 对霓虹人来说,否定一个人的智慧和能力是最具侮辱性的伤害,而脆弱的地方受到攻击,也很难保持安静。 凶手送别对方,最清楚当时状态,某种程度上有报复成功,想求更多,现有途径却是达不到的。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有另一角度的解读。 假设柯南说的是真的,本田由纪求得是暴露死者的生前身后事。 可是警方需要保护隐私,三原家能够影响媒体,就算有八个蛋,曝光的可能性也不大。 两人手拉着手,给彼此鼓劲儿,朝背负着仇恨的凶手看去,她的人生不该被进一步毁掉。 本田由纪攥着手机,像是被君遥说动,不再暗示人质的事,无力地靠在墙上,只是嘴巴依旧很硬: “不,我说的是真的,都是那些像乌鸦报丧一样的——” “嗡……” 手机铃响,她惊恐地看向手机。 目暮警官等人停下行动的念头,想起她说的对方一直关注这里的话语,瞬间悬起了心。 江户川柯南却发现她在接电话的时候,肩膀放松下来。 难道真的有同伙吗? 乌鸦报丧指的是谁? 会是那两个黑衣男人吗? 本田由纪和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如果真的有同伙、有遥控器,那些人会在哪里关注俱乐部? 江户川柯南快速回忆周围的环境。 俱乐部坐落在十字路口,闹中取静,甜品店的甜点广受欢迎,才会同时面向外部顾客开放。 这间休息室隔着绿化带、小道、网球场和街道相对,近处没有高楼,倘若监视这里,那么对方会在…… 他抬脚去找监视这里的人,冷不丁撞到忽然出现的网球拍上,发出一声闷哼。 就在蹲下身体,拯救酸涩的鼻子的时候,听到扩音器外放传来的声音,冰冷、僵硬、没有声线起伏。 是变声器:“八个蛋是真的,而且只是开始,再敢质疑我们组织——” “轰!” 霎那间,俱乐部的灯光熄灭,室外的夜幕铺天盖地涌入,本田由纪旁边的墙壁炸开,脚下一软,被冲击力带着向前栽去。 然后在碎石、烟尘中,被什么东西拦住了。 第76章 来自远方的子弹 目暮警官大声喝道:“小心,保护、咳咳咳。” 手机里的“报复宣言”还在继续。 室内漆黑一片,灰尘弥漫,慌乱丛生,还咕噜咕噜滚进几个东西。 随之传来的,是马达的轰鸣和“呲呲”漏气的声音。 江户川柯南立即反应过来,“糟了,是闪光弹!她要离开——” 恍惚间,似乎看到本田由纪喜悦中掺杂着茫然的目光,直到最后也无从分辨这是真实还是想象。 因为早在判断出情况的时候,他就拉下迹部景吾,抬肘挡眼捂耳,阻止强光和噪音的干扰。 等待身体适应环境的过程,也是辨别方向、疯狂头脑风暴的过程。 可能本田由纪身上真的有八个蛋或者有其他顾忌,那些“同伙”没有闹大或恋战的打算。 往里面扔了闪光弹和烟雾弹,没投放燃烧弹或者杀伤力更大的东西,抓到本田由纪就准备撤离。 江户川柯南个子小小,顾虑多多,快速思考附近的路线。 警方相对简单,确保大家有了准备,便各自躲避。 目暮警官甚至想起当初的神枪手,要是有他在,肯定能留下“人质”。 和他们相比,门外的几人受到的影响更小。 君遥早在停电时,就将他们拉到走廊的一侧,有墙壁遮挡,几乎没被房间内的情况影响。 迹部景吾清楚这点,也比江户川柯南更早辨别方向,“桦地,两点钟方向,避开炸药平击发球。” 桦地崇弘:“是!” 话音刚落,“邦”地一声,网球已经飞了出去。 比他离的更近,同时开始行动的江户川柯南,只比迹部景吾晚了一点点,没等说完就刚朝那个方向冲过去。 旋即感觉一阵凉风从脑后袭来,连忙使出一个驴打滚,就地躲避,好悬没被误伤。 “砰!” 网球击中人体,带出闷哼的声音,外面的脚步踉跄了些,没有停下。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好消息。 警察顿时振奋起精神,准备射击,没等动手,又是几个咕噜咕噜的声音传来。 “轰!” 是燃烧瓶! 本田由纪的身上真的有八个蛋! 这一念头嗡地充斥脑海,警察们行动受阻,他们不仅想到了这个,还想起十二月份的那次混战。 霓虹公安的牺牲和警察后续的麻烦登时涌上心头。 “泥惨会?!” 江户川柯南听到他们的小声惊呼,也听出汽车发动机的变化。 目暮警官同样反应过来,安抚众人,布置任务,联络警局,申请支援,意外转接防暴警察,快速交流起来。 事情发展到现在,江户川柯南的顾虑反倒少了很多。 想到解药就在眼前,那点儿担心更是彻底消散,抬脚就往火光外面冲。 俱乐部的自动灭火系统完好,现在已经开始喷水,毛利兰刚找来灭火器,就发现火势飞一般地减小。 迹部景吾心中一动,没管柯南,拿起球拍就是一个发球。 之所以发一个,是因为剩下的网球在网球包里,没来得及拿出来。 “咚!” 疯狂旋转的网球砸向后备箱,双方同时变形,似乎还能看到网球在发光。 江户川柯南:“???” 是短时间内处理大量信息,带来的海马效应,还是火光消逝前在视网膜上的视觉残留现象? “咻!” 微弱的声音传入耳中,唤醒神志,江户川柯南躲到墙后,大声喝道:“他们有枪!” 他的声音阻止了警察的就近追踪和另外两位研究员的行动。 只是发出声响的,还有几乎同时打出的三颗网球。 江户川柯南见迹部景吾没有走近,松了口气,快速寻找前一颗子弹的位置,准备结合接下来的子弹,判断敌人的方位。 七百米外的高楼上。 琴酒瞥一眼飘扬的发丝,重新计算风向、风速、君遥那边的位置,以及……迹部景吾和江户川柯南的反应。 测试用的子弹已经射出,略过调整环节,扣动扳机。 “咻!” “砰!砰!” 一颗射入草坪,两颗射中网球。 琴酒心中有了数,不再继续,而是拆卸枪支,放置好东西,从容而退。 等江户川柯南确定狙击枪、判断方位、冲进走廊,想换条路径追过去的时候,俱乐部灯光骤亮,夜风送来一声轰鸣。 他身体一僵,背脊发凉,似乎有人在呼唤“柯南”的名字,猛地拽回神志,朝有窗户的地方奔去。 随便哪个都好,只要能看到方向! 毛利兰看着横冲直撞、疯狂寻找着什么的柯南,神情怔怔,莫名就跟了上去。 铃木园子:“兰——” “没关系,”君遥安抚道:“目暮警官他们在排查危险,迹部和桦地同学也在,这里还算安全。” 铃木园子学着她的模样靠在墙上,感叹道:“说的也是,桦地好厉害,迹部大少爷的网球堪比子弹,更是华丽。” “本大爷的华丽无与伦比,不过,”迹部景吾走近,伸手道:“网球堪比子弹却是谎言。” 他的手中有两颗网球,橡胶和包裹的黄绿色织物依旧圆润,几字型的白色线条干净如新。 “这是和子弹碰撞的网球吗?” 话是这么问,不过微弱的燃烧气息和硝烟味道早已说明事情。 君遥摘下口罩,隔着东西拿起网球,发现上面有黑色的痕迹,有且只有一个。 晃一晃,还能听到金属和橡胶碰撞的动静。 不由夸道:“狙击枪子弹的速度远超网球,你同时打出三颗,还能实现这样的效果已经很厉害了!” 迹部景吾坦言:“这是子弹碰上高速旋转的网球,才能达成的效果。” 君遥知道指的是什么,铃木园子没明白。 她拿过另一颗网球,附和君遥说,“击中车辆的那球也很厉害,有了痕迹,警察一定能逮捕那些凶手!” 江户川柯南大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和小兰找过来的时候,凑巧听到这些内容。 想起果断炸毁狙击点的未知存在,接过铃木园子拿着的网球,观察没被手帕包裹的部分,喃喃道: “迹部哥哥在室内挥拍,室外还有一点绿化带干扰,狙击手的反应时间更短,又是夜晚,射中网球的难度还会更高。” 第77章 令人恐惧的猜测 君遥听完江户川柯南的话,意识到他不清楚迹部景吾的网球实力,还在根据过去的经验进行推理。 和她判断的一样,江户川柯南不知道网球上加了怎样的旋转,也没看过他们的网球比赛。 他在思考现有的粗略数据。 狙击枪的枪械型号和子弹类型不同,子弹速度也不同,总体来说,出膛速度在每秒800-850米的范围内。 狙击手所在的大楼离这里大概七百米,楼高不超五十米,直线距离在八百米内。 子弹出膛后,只需一秒就能射中目标。 考虑到网球不是静物,本身又有弹性,迹部景吾的发球速度在每秒65-70米之间,加上其他干扰项。 江户川柯南主动提高对狙击手实力的预期——夜间射中网球的难度堪比高速运动的子弹相互撞击。 更重要的是,要是无意达成这种效果还好,倘若故意这么做……可能吗? 迹部景吾或许是除了狙击手外,最直观感受对方实力的人,他没明说,而是再次削弱网球作用,重点强调狙击手。 “柯南君说得对,狙击手实力很强,幸好对方是为了掩护车辆撤离,否则不定会有什么麻烦。” 江户川柯南心想也是,那个狙击手性格谨慎,行事果断,等车辆离开便炸毁狙击点,迅速撤离。 不知道追出去的是网球、子弹,还是其他警察的情况下,发现动静确实会开枪。 否则好端端的,故意朝网球射击干嘛? 江户川柯南从网球实力上移开注意,琢磨起本田由纪的同伙、疑似将自己变小的那些人。 铃木园子反而很关注,她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不管了,反正我要努力提升网球水平,争取能打中子弹!” 君遥配合地说:“找专业人士进行些针对性的训练,应该可行。” 铃木园子框框点头。 其他人:“……” “那个、大家,”目暮警官擦了下额头的汗水,抓住机会开口:“我们警方也会努力的,不过,这两颗网球是证物。” 迹部景吾毫不心虚:“我有在捡到网球的地方留下记号 。” 刚找到利器,准备打开一个网球,查看子弹类型的江户川柯南:“……” 他收起利器,用稚嫩的童声道歉。 比起他们,君遥平静很多,把网球放入证物袋时,还顺便询问道:“我们下午用过这些网球,多留几个指纹没关系?” 指纹?! 江户川柯南大脑空白了一瞬,暂时放下寻找解药的事,心里惴惴不安,再次思索身份暴露的可能。 他不知道前情,目暮警官是知道的。 看君遥隔着口罩拿球,柯南更是隔着手帕,以为是记得歌舞伎町的事,干巴巴地保证道:“没、没关系,已经找到凶手了。” 江户川柯南见状,猜测里面还有别的事,这种事情与自己无关,与指纹有关。 身份没暴露就好,他松了口气,捏着下巴琢磨两人的对话,忽然想起目暮警官之前的态度。 小兰他们一同出现在休息室的门口,目暮警官不认识君遥,对待她的态度却很慎重。 等小兰介绍后,很快接受,称呼她为“君遥小姐”,只进行了例行询问。 江户川柯南现在想想,觉得他纯粹是因为职业问题,才多嘴问了一句。 哪怕君遥说出下楼消困的经历,还受到半泽次郎的指认,目暮警官也没问君遥要不在场证明。 反而询问半泽次郎,问他能否确认君遥知道亖者的诋毁,显然不认为凶手是君遥。 这种看法与外表无关,也跟自己的证明和她的说辞无关,是先入为主的“笃定”。 放在目暮警官身上格外可疑。 对比最明显的,便是听说录音来自“风见裕也”,没有轻信,先询问联系方式,验证这一说法。 面对拿出八个蛋、用君遥说事的本田由纪,也没流露请君遥安抚或谈判的打算。 虽然他们同样没有这个想法、君遥的主动安抚让人恐惧,(柯南)忍不住揣测她拥有男朋友的真实原因。 但包括目暮警官在内的警察却压根儿没考虑这件事,同样的,她出现后,那些人也没阻止。 奇怪的重视,不,应该是避讳。 究竟是因为怎样的过往,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江户川柯南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他们提及的十二月份。 十二月份…… 君遥有实力不凡的保镖,出席了闹出人命的宴会,还遭遇了什么? 线索太少,江户川柯南忽视“证据”,努力从情理入手,回忆当初的新闻、铃木园子的状态。 没想起铃木园子,反倒灵光一闪,记起轰动一时的帮派混战。 先前警察看到闪光弹表现如常,瞧见燃烧瓶便惊呼“泥惨会”,快速联络警局申请支援。 怀疑君遥曾意外卷入霓虹的帮派混战、警方没抓到凶手,官方愧疚赠礼并邀请参加宴会。 结果宴会上有人发疯,出现了地域歧视、服务员死亡的事情,还跟指纹有关。 官方、或者说警方理亏,没有确凿证据,不会怀疑她。 就今天的情况来看,三原中介致使服务员死亡,背靠三原家,没付任何代价,甚至没有立案。 等等,三原家强势至此,那么破案进度的推动,与自己的发现没有直接关系,而是因为迹部景吾的话语。 ——“事情发生在迹部家的俱乐部,必须调查清楚,给一个交代。” 迹部景吾要的不是抓到凶手,而是一个交代。 半泽次郎他们是担心沦为三原家的“交代”,才会互相揭发,若非如此,恐怕会第一时间联系三原家,再次朝警察施压。 令人恐惧的猜测。 但能解释俱乐部经理控制现场后没报警,上楼找迹部景吾,等他决策的缘由。 也能说明迹部景吾照顾自己、桦地崇弘和小兰的原因: 不止是三原中介的亖因、亖状,更是担心三原中介背后的势力,怕那些人报复他们! 第78章 容易被人敲闷棍 江户川柯南压下某种不安,逆推这一猜测,赫然发现一个情况。 从情理方面进行的推理,完全能解释君宅装修速度过快、有人盯着君宅,以及本田由纪用炸弹逼君遥露面的原因。 如此一来,君遥的重要程度还需进一步提高。 ——半泽次郎先指认再推脱,不是担心影响君遥声誉,而是想用君遥的身份和当初的事施压,阻止立案调查。 ——警方先是质疑这点,再有迹部景吾出声支援,得以开启正常的调查,自己真正参与破案进程,也是在这之后。 搞明白这些,新的问题便由此产生: 疑似泥惨会的存在是游乐园的黑衣人吗? 事发时用变声器打威胁电话的是他们吗? 他们和本田由纪是什么关系,目的是什么? 单纯是为了君遥,还是所谓的x物质? 自己变小,跟那个x物质有关系吗? …… 江户川柯南心中问题重重,撑着下巴陷入沉思。 旁边的目暮警官汗毛林立,不清楚有人顺着几句问话就要扒下自己的底裤,误以为是拿“找到凶手”安抚君遥的心虚。 不好再耽误,连忙回到正题:“我们已经排查完俱乐部的情况,现阶段已经脱离危险。 带走本田由纪的人有枪支炸药,狙击手更是炸毁狙击点,他们的危险程度很高。 你们发现线索就联系警方,不要私下追踪,以免威胁自身安全……” 他重点关注了妄图用网球挡子弹的铃木园子。 铃木园子左看右看,发现真的在提醒自己,摸着后脑勺,干笑道:“等我练出这样的绝技,应该是几年后哈哈哈……” 目暮警官只道:“不管多少年,都要注意安全。” 铃木园子连忙答应。 江户川柯南听着不祥。 有了大胆揣测,还需小心验证。 做笔录时装作乖巧,夹带私货问出些疑问,只得到关于泥惨会的“那是暴力团伙,小朋友应该远离”的答复,再没其他。 无奈之下,目送警方带走拘留强迫昏迷人士、影响办案的两位研究员,悄悄观察周围。 发现小兰、铃木园子和桦地崇弘打起精神,在吃特意留下的甜品,没关注自己,迹部景吾和君遥不在。 直觉是个好机会。 说干就干,江户川柯南行动力超强。 于是,君遥和迹部景吾结束关于俱乐部的后续安排,从办公室出来,就瞧见趴在墙上探头探脑的背影。 名侦探怎么跟个老鼠似的,鬼鬼祟祟,偷感十足。 君遥朝迹部景吾打了个手势,无声逼近,提高声线,压低声音,“柯~~~南~~~” “啊!” 江户川柯南嗖地跳起来,挺胸收腹,贴着墙壁,紧张道:“迹、迹部哥哥,君遥姐姐,你还会变声?” 君遥笑眯眯地说:“只会一点点哦~” 迹部景吾:“你怎么在这里,是发现那些人的痕迹了吗?” 君遥摩挲着下巴,琢磨道:“要是这样,跟踪技术的进步空间有点大。” 顾头不顾腚,容易被人敲闷棍。 敲闷棍还是小事,要是和组织对抗的时候,很容易被那些人包抄。 没有读心术,但莫名脑壳幻痛的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低头对了对手指,夹着嗓音说:“没发现他们的痕迹,我是来找你们的。” 君遥和迹部景吾对视一眼,没吭声。 江户川柯南倏地想起一句种花话,不见兔子不撒鹰,心一横,开口道: “听说君遥姐姐家里装修的时候,有人盯着君宅,我担心那些人和警察说的泥惨会有关,就来提醒一下。” 君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车上说。” 迹部景吾表示赞同。 江户川柯南:“???” 跨度怎么这么大? 见到小兰才知道,他做笔录、思索的时候,其他人在重新确定接下来的行程。 网球比赛肯定不会继续,卡拉ok没心情,就改成了市区温泉和吃饭。 江户川柯南不关心投票机会,只关心接下来的谈话,待会儿他们三个一辆车吗? 要是小兰或桦地崇弘也在车上,该怎么说才不会吓到人? 还没想清楚,一列“新干线”停在甜品店外面。 是悍马h6加长版,车门打开,下来两位司机,对着迹部景吾和他们问候一声。 接着一位请他们上车,一位从君遥手中接过钥匙,开着宾利慕尚跟在后面。 江户川柯南:“……” 他一时很难判断,君遥两人不在俱乐部讨论,到底是担心“泥惨会”的窃听,还是着急泡温泉。 说他们担心“泥惨会”,迹部家派来的是加长版汽车,机动性和安全性要差一些。 说他们不担心“泥惨会”,来得是保留了越野功能的悍马加长版。 直到六个人坐成一圈,挡板放下来,听见跨度更大的讨论,才真正得出结论:和“泥惨会”没有关系,和温泉也不相干。 他们纯粹就是不关心刚闹过事的帮派分子,仅此而已! 君遥瞥见他如坐针毡的模样,没挑破。 就这次的观察来看,目暮警官他们的行为符合霓虹国情和职业要求,对立案、破案秉持着悲观但积极的态度。 包括上次见过的伊达航在内的这部分警察,与被媒体誉为“福尔摩斯”、“霓虹警察救世主”的关系,同预想中的一样。 “主角”尚未发现,也没正式开始网球的缘分,顶多算是埋下伏笔。 君遥想明白便不再关注,说起开车来俱乐部的事,迹部景吾格外配合,带过路况说名下也有,暂时没驾照。 凑巧铃木园子也有一辆,和君遥的银色、迹部景吾的黑色不同,她的是粉色。 毛利兰惊讶了一瞬,很快从朋友的有钱程度上转移注意,跟着从颜色讨论到成年后的感觉、有没有喝过酒。 ——说到这里之前,迹部景吾刚给大家安利完无酒精香槟。 再从这些话题问起驾照。 君遥说自己是国际驾照和种花驾照合用,没换本地驾照,旋即听到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关心她在这里的适应情况。 她的生活乏善可陈,一日三餐,小猫睡觉,挑挑拣拣说了些。 结果两个女孩子和她讨论美食,男高听说不需要医生,便劝她好好养身体,争取早日入学…… 完全超出霓虹人的关心范畴! 第79章 鱼的N种吃法 江户川柯南也是这么想的。 他心中急切,增加了解有助于分析形势,但更愿意直接讨论,而不是抓住蛛丝马迹进行推理。 这个想法甫一出现,就意识到自己太过着急了。 目暮警官他们忌讳三原家、“泥惨会”,能找到知道情况且愿意告诉自己的人,全靠运气。 何况除了燃烧瓶,没证据表明今晚跟泥惨会、跟那两个黑衣人有关,更别说解药的踪影。 一切都是猜测。 江户川柯南在温度适宜的车厢内打了个哆嗦。 他不断调整心态,终于感受到悍马h6(迹部版)的舒适,以及坐在转角沙发看夜色的独特视角。 车辆保留了驾驶座和副驾的位置,后面全部改装,以“柯南”的身高,像要陷在沙发里。 大家围坐一起,要不是俱乐部的案件影响情绪,现在能直接唱卡拉ok。 就在他平静下来,感受环境、沉浸话题的时候,发现君遥打开舒缓音乐,迹部景吾调整了坐姿。 江户川柯南心中一凛,关键时刻要来了吗? 他重点关注了君遥。 对方早在上车的时候,就取下披肩搭在膝上。 这会儿倚在沙发里,手肘撑着扶手,单手托腮,双腿交叠,讲起了恐怖故事。 君遥不这么认为。 她觉得这是温馨提示,无论从朋友角度,还是宏观层面,都没必要为霓虹遮掩。 当然,考虑到循序渐进,还是从最初开始讲起,讲到拍卖会结束,他们在歌舞伎町一波三折的经历。 听到驻外人员的到来,铃木园子撑在车窗,缓了口气:“啊,帮手赶到就好! 那些人实在可恶,第二批警察图谋不轨,牛郎更是可恶!沙利文和他们相比,都算是好的那个!” 沙利文谋算的最多是铃木家的家产,那些牛郎是吃干抹净,还将人当成生产工具。 毛利兰浑身紧绷,听到她的惊奇,稍微放松下来,抹了抹眼泪,附和道:“是啊,幸好遥酱提前联系,帮手到的也及时。” “这还真不是我的功劳,”君遥拍了拍胸口,作回忆状:“当时正和保镖讨论相关法条,意外听见隔壁大叔的醉话。 我们担心自己成为影响经济闭环的因素,被解决掉,才联系熟悉国情的领事馆,申请驻外人员协助。” 在场的所有霓虹人:“……” 江户川柯南震惊他们的反应速度和敏感度,不过,“君遥姐姐,第二批人真的是警察吗?” 君遥:“应该算警察?他们是霓虹公安。” 江户川柯南\/毛利兰\/铃木园子:“!!!” 怎么会?!事情比当初的猜测更复杂! 江户川柯南盯着君遥,不断催促大脑思索公安这么做的原因。 琢磨是那些东西涉及国家安全,还是因为君遥卷入某些事件。 君遥看他cpu都快烧了,往回收了点点,解释一番公安的来意,叮嘱说:“重要的东西一定要认真保护,比如指纹。 歌舞伎町那次事出有因还好,要是俱乐部这回,可能会干扰警方破案。 万一遇到心怀不轨的人,轻则家中被盗,重则掉进坑里,更严重的成了替死鬼,简直就是一鱼三吃。” 江户川柯南追问道:“那东西呢?君遥姐姐给公安了吗?” 君·一鱼三吃操刀手·遥,诚恳点头:“人生地不熟,他说得严重,驻外人员又帮忙验证了身份,就交给对方了。” 毛利兰举一反三,紧张道:“第二批警察要是骗子该怎么办?不是一个系统,很容易错过细节。” 君遥朝她眨了下眼睛,“有驻外人员作证,我们又和他们的管理人员签订了证明,手续齐全才同意的。 后面担心盯上东西的人实力太强,还派保镖送了一程,直到公安与接应的车辆汇合。” 毛利兰松了口气:“手续齐全,证据充足,程序上没有问题。” 迹部景吾:“情况特殊,确实可以移交。” 铃木园子点头:“有驻外人员协助,不用担心后续麻烦……” 江户川柯南心道:不,麻烦很快就来了。 君遥晃了晃食指,否认道:“后续很麻烦,公安说得是真的,我第二天收到消息,东西丢了。” 铃木园子\/毛利兰:“什么?东西在公安手里丢了?!” 江户川柯南噌地跳起来,又被安全带拍回去,呆愣着也要追问:“跟新闻上报道的帮派混战有关吗?” 君遥点头:“我当时勉强算是公职人员,遇事需要跟国内汇报,出这么大差错,肯定要盯着。 他们实在找不到,就想用别的代替,后来听说我意外从朋友送的礼物中发现东西,也没改主意。 诚意这么足,我便请朋友一同挑选、出席活动后的晚宴,顺便怼了几个人,可能三原中介就是因为这些,才会在背后蛐蛐我?” 铃木园子听到这里,瞬间抛开沉重心情,转移了注意力。 啊,还是朋友的时候,那位先生就意外找回了霓虹公安都找不到的东西,特意送给遥酱! 这是什么? 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遥酱和那位先生实在是太般配了! 外貌、气质方面的般配一眼就能看出来,关键是对方非常在乎遥酱,面对那些宾客的逼迫,直接站出来挡在前面! 铃木园子想到自己从外面看到的画面,就觉得身上发亮,快要化在灯光里。 不对,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会赞同遥酱养小猫? 难道那位先生外强中干,站在科学研究的底线上,才是遥酱没有彻底拿下对方的真正原因? 这个设想一旦出现,融化的铃木园子目光呆滞,瞬间蒸发。 毛利兰没发现园子的沉浸,听到君遥的话,仿佛有钟声震开浓雾,心情放松、头脑清醒了一瞬。 从歌舞伎町枪击案到公安上门“保管”、“丢失”文物,再从接受歉礼到宴会…… 遥酱经历那么多,有过损失也有收获,似乎从未受外物影响。 不在意三原中介的诋毁,也不在乎这些话带来的后续麻烦,始终都在做自己。 她心中敬佩,面上也带了出来,等迹部景吾补充完宴会的后续,更是意识到君遥挣脱了怎样的困境。 第80章 君遥破局法 毛利兰心情沉重,遥酱听说有枪击案,想要帮忙,就特意咨询专业人士,确定如何协助。 遇到麻烦,也是由对方验证身份,在有人证明的情况下,进行的交接。 每一步都有理有据,得知文物丢失,也据理力争,挽回损失。 宴会上遇到刁难,没等伤害扩大,就当场反击,不为别人的言语所动。 与她相比,自己鞋带断裂,失去新一踪迹,事后没得到消息,想要报警还被阿笠博士劝下,什么忙都帮不上。 至今都沉浸在新一失踪的情绪中,无法走出。 歌舞伎町的奈美被牛郎利用到那种程度,仍未清醒,发现对方的改变彻底崩溃,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俱乐部的本田由纪等人一步步被三原中介控制、骚扰,本人更是遭遇弟弟身死、成果被夺等磨难。 她没拒绝过吗? 拒绝过,起码在储藏室拒绝过。 但“雅蠛蝶”不被上司接受,霓虹语中没有女性用的语气更强烈的拒绝语言。 以她浅薄的法律知识分析,霓虹在这方面沿用1907年法案:没有进行相当程度的暴力或恐吓,就不是强制暴力。 偏偏职场中除了言语行为上的骚扰,便是这种程序的强制暴力,没有中间项。 也就是说,本田由纪没奋力抵抗三原中介,也没受到严重暴力和威胁,就算起诉,也只能以杏骚扰的名义。 此外,她夺取他人性命成为凶手,才挣脱的束缚仍是假象,将来还要面对三原家可能会有的报复。 不,等不到将来。 本田由纪被人劫持,尚不知去向。 毛利兰想到这里就浑身发凉,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只觉得暖香袭来,肩膀一松,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拂过。 “不用担心,听说牛郎没有发债资格,奈美的负债不作数,将来还能正常生活。” “欸?遥酱怎么知道我——”毛利兰提起精神,很快反应过来,“对哦,遥酱推理能力很强,听见录音就确定了凶手。” 君遥没吭声,事实上,早在一楼遇见本田由纪的时候,就知道她动了手,还提醒对方抓牢天赋。 录音和那通电话,主要是理清了组织、泥惨会和本田由纪的关系。 同一个幼稚园读书,两个幼驯染由己及人,想到了别处,徒留江户川柯南紧跟线索: “公安口中的那些人是泥惨会吗?他们抢东西的目的是什么?本田由纪发现的x物质又是什么?” 君遥:“我们没收到准确的答复,为了避嫌,也没找人去查。我现在说这些不是请大家帮忙查真相。 而是说那些人有枪支弹药,手段繁多,还敢跟霓虹公安对着干,后面不定会闹出什么动静。 咱们意外牵涉进来,近距离旁观了各式武器装备,接下来一定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的关键信息。” 迹部景吾赞同地点点头,讲了街头混战的战况,告诉江户川柯南说: “我这边只能确定参与帮派混战的有公安和泥惨会,没有关于x物质的确切消息。” “我听叔叔说过一个传闻,”铃木园子挠了挠脸颊,回忆道:“据说这种新发现的物质,能在古董文物中找到。” 迹部景吾:“是有这个消息。” 铃木园子得到肯定,推测道:“叔叔说近期拍卖会上出现的古董文物不多,拍卖价提高不少,感觉又是一个炒作的借口? 遥酱最近有去拍卖会吗,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啊?”君遥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说:“我来霓虹读书,最近忙着搬家和养身体,保镖也回国了,还没怎么关注过这方面的事。” “说的也是,”铃木园子接受这个理由,担心道:“一个保镖都没留吗?实在太危险了! 那些人目的不明,而拍卖会场为了提价,什么手段都敢用!” 江户川柯南微微摇头,x物质绝对不是提价手段! 这种物质没出现在新闻媒体中,仅在某一圈层流传,还让三原家、泥惨会、霓虹公安都卷进来,必然藏着巨大的秘密。 和能让人变小的药物有关吗? 他不确定,但那些人盯着君宅,绝对不是为了保护! 正思索着,见君遥晃了晃拳头,回复说:“我来这边是为了读书嘛,哪知道后面还有这么些案件。 好在我会点拳脚功夫,人少的话能应付,人多也能开车或联系你们求助,暂时不需要保镖。” 江户川柯南试探道:“要是那些盯着君宅的家伙,趁睡觉的时候动手该怎么办?” 他还没说完,君遥就感觉周围的温度快速升高,简单分辨,发现是铃木园子、毛利兰和桦地崇弘担忧的目光。 君遥摊开双手,“那就等睡醒的时候谈条件喽~”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惊呼:“遥酱!!!” “阿呀,开个玩笑嘛,”君遥竖起食指,诚恳地说: “第一,我是霓虹官方邀请来交流学习的,虽说因为自身问题选择读高中,但还是得了不少便利。” 她加了根中指,询问道:“第二,我那边装了监控,目前没发现可疑人员进出,柯南听说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之前可能是为了监管装修的进度,如果是来霓虹后,我稍后跟那边反应一下,看是不是有沟通不到位的地方。” 毛利兰扭头:“柯南君?” 江户川柯南愣了一下,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是阿笠博士告诉我的,他可能是从新一哥哥那里听到的消息叭。 按时间算,发生在君遥姐姐来霓虹之前,但、但是下午的时候,我们不是知道三原桑买下君宅旁边的房子了吗?” 君遥摩挲着下巴,思索道:“不知道他生前买的是那一间,要是离得太近,还真是让人不安呢~” 江户川柯南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试图从微表情、反应中看出些什么。 “有了,”君遥粲然一笑,道:“目暮警官他们那里有执法记录,我呢,刚好准备在家种点东西。 现在的花房不大,种菜和种花难以兼得,要是三原家离得近,就租下房子,拿来种菜好啦~” 第81章 琴酒的贪婪 “哈?”江户川柯南身体一歪,差点儿栽到地上,照旧被安全带拍回去。 毛利兰闪烁着豆豆眼,惊讶道:“种、种菜?” 铃木园子担忧道:“会不会太辛苦了?要不我家——” 迹部景吾:“方法比用处华丽多了。” “欸?” 迹部景吾解释道:“三原中介诋毁君遥、买房的证据很完整,住在君宅附近确实让人……不安。 官方邀请君遥来霓虹交流学习,必须解决这一问题,‘租给’她是最体面的做法。”之一。 铃木园子了然:“种菜只是一个台阶,他们顺着下来,说不定还要检查周围环境,免得造成更大的损失。” 君遥笑而不语。 迹部景吾所有明悟,抽了抽嘴角。 江户川柯南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以君宅附近的房价来说,假如三原中介买的是宅院,价值绝对在3亿円以上。 也就是说,三原家缴纳50的巨额遗产税后,除了每月的固定资产税等费用,还要面对宅院变成菜园子的事实。 ——迹部景吾和铃木园子明显站君遥,又有官方出头,不存在实现不了的可能。 有了前车之鉴,加上警方的重视,无论是谁在周围监视,都要重新评估,看自己能否承受金钱和脸面上的双重打击。 杀鸡儆猴,或者说借力打力? 无论是怎样的方法,这种“防守”基础上的“反击”程度,都证明她是个身份神秘、手段不俗但坦诚友善的大小姐! 接下来的行动验证了这一看法。 到了目的地,没有组团泡温泉,而是开了几间房,各自洗漱泡澡后,共进晚餐。 显然,俱乐部杀人案和绑架案后的这些安排,单纯就是为了安抚和提醒大家。 活动结束,迹部景吾主动开口送人回家,目送君遥开车离开后,扭头表明了这点: “你们已经知道可能跟下午事件有关联的情况,也清楚靠近君遥就有‘被关注’的可能。 接下来做什么打算都是正常的,只是无论如何,我都建议你们忘掉车上的谈话,免得……” 江户川柯南接下这一“友情提示”,回顾发现,君遥坦诚得近乎狡猾,包容得令人惊愕。 她说了能说的一切,包括理应保密的部分,剩下均是「不可说」,然后退场,将选择权交给他们。 靠近意味着与危险同行,远离或许能保全自己,若是贪心一点,便保持现有距离。 江户川柯南情绪复杂,遥望远处的街道。 流光溢彩的霓虹迷乱视线,银色车辆早已闯入深沉的夜色,没了踪影。 君遥卡着最高限速驶入二丁目,和满身大汗的阿笠博士打过招呼,进入君宅。 于玄关处换鞋,从二楼小客厅路过,转眼看见衣帽间的小猫。 他穿着浅黄色的针织衫和同色系练功裤,侧对门口,拿着挂烫机熨烫旗袍,熨衣领、熨长袖、熨胸前身侧的纽扣。 君遥看他在衣帽间拿着挂烫机,不由思考夜幕降临的几发子弹。 彼时他端着狙击枪射击,是否也像现在这样,从容、冷淡、慢条斯理。 君遥放下手里的网球包和衣物包,上前拥住琴酒,没嗅到硝烟气息,干净清爽,连过去会有的薄荷烟草气息的浅淡气息都消失了。 感觉很奇妙,经历过第二次洗脑的琴酒无法表现“爱”。 拒绝或主动或被动地打破洗脑效果,选择将“爱”化为言语、融入行动、表现在细节里。 这种冷漠下不断建立的微小链接,让他们比以往更贴近彼此。 “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君遥蹭了蹭柔软的羊绒衫,询问道:“交工顺利吗?” “顺利。”前有泥惨会好心背锅,后有本田由纪认命配合。 组织中能力至上,诡异地实现了男女平等和同工同酬。 琴酒补充道:“她的犹豫算不上什么大事,只要天赋还在,就是组织需要的研究员,如果你需要——” 君遥否认:“我们给不了她想要的,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掺和。” 琴酒熨完旗袍,归置好衣物,转身抱着她靠上衣柜,细细打量,和出门前的脸色一样,没有变得更苍白。 尽管知道她的问题,但起初每次碰面,总看见强大到超出常理的模样。 以至于直到看见本田由纪的挣扎,才真正意识到,就算有主神、系统的协助,君遥也是一步步从普通人成长到如今的模样。 她们有本质上的区别,但曾面临相似的困境,如今更是承受着独有的磨难。 琴酒放低音量,仿佛这样能削弱冷淡的感觉,他询问道:“身上难受吗?” 君遥顿了一下,没有隐瞒:“还好,不是纯粹的难受,是不同体系的力量在寻找平衡,毁灭与新生共存。” 另一种欢愉与痛苦能让其和缓,她享受其中,琴酒同样沉浸。 正如一年前。 琴酒觉得彼时的自己像冬眠中苏醒的熊,本意是抓到一缕暖阳,作为临终前的棺椁,却得到更多。 得到永不熄灭的太阳,得到属于自己的蜜糖,得到一团热烈的火焰,唤醒沉睡将近三十年的本能。 怀里的躯体较羊绒柔软,比白瓷细腻,比自己强大,里里外外都像一团火焰。 任何触碰都能像融化蜜糖那样融化自己,在痛楚和快要飞起来的愉悦中,抚慰肌肤触及内里,掀开最本质的自我。 他发现自己和其他男人没什么不同,傲慢,贪婪,下流,硬要说的话,可以在这些词语前面加一个程度副词:更。 他从君遥身上汲取更多的情绪和力量,拥抱盛放的花朵,开始重新感受落雪、凉风和脚下的泥土。 但君遥不只是花朵,她拥有强大的力量,像飞舞的雪,像从指缝溜走的风,像滑溜溜的鱼。 而他不愿像“小猫”那样,仅仅得到“主人”出于寿命、种族差异带来的关切、包容和怜爱。 与孩子无关,他想要更多,想跟对方融为一体,想和她一同燃烧,直到在烈火中烧成一捧灰烬。 他嗅着浮在花香上的那层陌生气息,克制着贪婪的本性,狡猾地试探道:“我可以默认为……你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了吗?” 第82章 小猫的惩罚 话题怎么从每日的叫醒服务转到这里了? 君遥被他困在手臂和胸膛之间,隔着单薄的衣物能感受紧实肌理。 不同位置的肌肉、伤疤、青筋与骨骼,有着不同的感触,清晰而直白。 她无数次感受过,踏入衣帽间前,也曾看到柔软的羊绒衫顺着手臂滑落,露出冷白的皮肤和腕骨。 君遥将遮住眼眸的银色头发顺到脑后,柔顺发丝汇入束在身后的低马尾,在灯光、金饰、镜面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光晕晃入眼中,令人产生介于虚实之间的梦幻感。 她蹭了蹭毛茸茸的思维触角,平视碧色的眼眸,发现冷漠中酝酿着较往日更深沉的色泽。 和下午没有避开、冒险处理本田由纪身上的炸弹有关,还是和“四十三岁”的年龄有关? 念头刚浮现在脑海,心跳忽然快了两拍,和进对面的节奏。 君遥手指下滑,抚过冷淡而出色的脸庞,在身前逐渐升高的体温熨烫中,从肩膀借力,缓缓凑近: “还请黑泽先生手下留情。” 琴酒下颌微抬,吞走送到嘴边的字眼,感受着怀中燃烧的火焰,倏地退后,看着茫然而期待的君遥,勾起嘴角: “君遥老师不必担心,只是为了请教一些问题,仅此而已,希望能得到满意的答复。” 君遥凑近吻他:“……好的?” 琴酒侧头避开这个吻,将人拦腰抱起,朝外走去,从电梯前往地下室,路过储物格时,还快速摸出一样东西。 到训练室的一条长桌前放下君遥,将手里的东西放入她的怀中。 君遥低头,通体漆黑,全长165毫米,口径762毫米,重量大概850克。 是装满弹匣的pss,使用痕迹不多,依旧有种经历诸多岁月的感觉。 琴酒肯定她的猜测:“这把枪比我小三岁,是二十九年前重新捡回的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君遥默默换算好时间,199417,自己当面消失的第二天。 琴酒把她的心疼收于眼底,继续道:“762x41毫米sp-4特种弹药,小巧紧凑,能够微声发射,25米内是杀伤力最佳范围。 速度为每秒200米,弹匣容量6发,由于适用枪械类型指向明显,我很少使用,理论上讲,目前还能射出967发子弹……” 说这话时,小猫离得很近,翘起的尾巴不安于室,调皮地抵着其中一个腰窝,若即若离。 君遥又是刚反思过自己,很难不怀疑这人是将过去的小猫和知识点融为一体,一同灌输进来。 琴酒扫了眼泛起红晕的耳朵,发出一声短促的嘲笑,“第一个问题,请问君遥老师,这把枪出厂多年还能使用吗?” 君遥:“???” 回答什么?你的pss,还是我手里的pss? 她扭头打量站在身后的男人。 神情淡漠,似傲慢神只,浅黄色衣物和束在脑后的银色长发勉强给他添上几分人气。 当然,更能融化冰霜的,是不知何时将刘海别在脑后的兔子发卡,乖巧可爱,全是照骗。 君遥目光下移,接着就被对方捂住眼睛扶回去,额外带回一句嘲讽——琴酒认为这是提醒: “请君遥老师保持思想的纯洁度,结合数据认真作答。” 对于这点,君遥表示如果落下的左手没有覆在自己腰上,勉强调高话语的可信度。 她敛去眼中的狡黠,诚恳地回答道:“‘认识从实践始,经过实践得到了理论的认识,还必须再回到实践去’。 我没进行前期的实践,也没在接收理论后投入后续的实践,不能准确作答。” 琴酒:“……《实践论》学得不错。” “谢谢黑泽先生的夸奖。” “不用谢,恰好我也重视实践,现在的场地正合适,稍后就有实践机会。” 君遥:“……” 琴酒打开全息模拟射击系统,再回来时站得略近了一些,灼热的气息笼罩住君遥,沉声道:“熟悉过程只有一次。” 伴随着耳畔响起的喑哑嗓音,枪支快速在眼前散成零件。 黑泽先生是一位成熟而克制的长者,全程严肃而不狎昵。 为她讲解每一个零件的理论知识,带她在将其组合成完好的枪支,包裹着她的手,举起瞄准: “砰!” 正中五十米靶的红心。 走完流程,放开君遥的手,全程都认真、冷淡、懂礼貌,注意保持一定程度的安全距离,除了尾巴。 众所周知,猫尾巴和猫猫是两种不同的生物。 猫好,尾巴坏。 琴酒用调控调整好固定靶的距离,平静地说:“我是一个谨慎多疑的男人。 拥有男人和这一性格的全部劣根性,对自己没尝试过的事物始终持怀疑态度。 希望君遥老师能细心实践,让我这一四十三岁的中年男人知道老师的答案。” “那个……根据国际标准,15-64岁是成年人的阶段。” 琴酒咬了下她的耳朵,哼笑道:“我已经被接收,自然要跟着接收人的国籍走,难道君遥老师之前说得是谎言?” 君遥睫毛颤了颤,调整好站姿,双手握枪,压制力量,瞄准射击: “砰!” 不及小猫,但足以给出答案:“黑泽先生的pss保养很好,完全可以使用,体验很不错。” “别着急,我还有一个身份。” 琴酒声音沙哑,控制力依旧很强,去旁边拿了另一支枪,放到桌上,低声笑道:“这是意大利的伯莱塔92f,全长——” 君遥快速打断他的讲述,红着耳朵道:“我这就实践!” “呵,君遥老师确定不听题目就抢答吗?答错可是要接受惩罚的。” 君遥闭上嘴巴,很快收到送来的问题——以写在背后的形式。 琴酒停下左手,抵住颤抖的君遥,热烈的温度在两人中间传递,蒸腾而出的花香愈发浓郁,冲淡那股陌生的气息。 “伯莱塔92f,产于意大利,全长217毫米,口径9毫米,使用9x19毫米帕拉贝鲁姆手枪弹。 有效射程50米,初速每秒333米,弹匣容量15发,适用多种枪支类型……” 第83章 君遥老师的错误示范 琴酒闭着眼睛都能说出这些信息,便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左手上。 惯用手此刻隔着细锦撑住君遥单薄的肩胛间区,像钉住一只振翅的蝴蝶,更像握紧正在绽放的花朵。 沿着花梗下滑,如预料那般碰到滴落的花露。 君遥称自己为小猫,琴酒总觉得她才是那只猫,慵懒、骄傲、强大、装乖、心软又贪吃。 力道稍微大一点,就会气地喵喵叫,态度略微低一些,又会乖巧偎过来。 因为不合时宜的想象,琴酒发出一声没有任何歧义的轻笑,果然得到靠过来的猫猫。 琴酒侧身避开重力袭击,接住落到怀里的君遥,状似好心地询问道:“请问君遥老师,需要我现在停下惩罚吗?” 君遥咬牙:“不!” “如君所愿。” 琴酒擦掉露水,带她熟悉惯用的伯莱塔。 君遥眼角绯红,有种微妙的不爽,抓住他的手臂,帮忙增加难度。 这一动作让两人贴得更近,热意进一步在不同躯体间传递,能感到琴酒心脏跳得飞快。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毕竟隔着单薄的脊背,自己的心脏与其同频共振。 或许他尽量不动声色地放慢验枪、分解枪支的动作,才证明受影响的不是一个人。 时间过得很慢,慢到君遥似乎听见指针挪动的每一格,记清伯莱塔92f每一个零件的模样; 时间又过得很快,飘散的思绪刚刚回拢,就看到一支完好的伯莱塔。 身后的男人自觉走完教授的流程,扶她站好,离开原地去调整系统中的射击模式。 君遥:“???” 要不是感受到落在肩头的汗水,还真以为小猫感应不到猫尾巴呢! 不愧是成功卧底三十余载的老毛子! 君遥侧身坐在长桌上,瞥一眼靠墙站立的琴酒,啧,练功裤比他诚实多了。 看谁熬得过谁,哼。 伯莱塔弹匣容量15发,是双排弹匣,不比琴酒随意地单手射击,君遥想要单手握住有些艰难。 不过影响不大,她双手持枪,飞快计算相关条件。 气压、湿度、质量、速度……各式数据快速在大脑汇总,很快得出答案。 似乎是怕黑泽先生错过细节,怀疑系统给出的结论,不紧不慢地清空了弹匣。 伯莱塔“嗑”地放在身边。 与此同时,琴酒出现在她的身前,挡住下桌的动作,握住她推过来的手,开口询问: “君遥老师花费不少时间,想必已经思考清楚第二个问题的答案了?” 君遥呼吸停顿了两秒,推向琴酒胸口的手僵在那里:“……” 讲道理,第二个问题不算难,但也不怎么简单。 琴酒问她最喜欢哪支枪,顺带一提,这是分析题,出题人自带答案的那种。 琴酒垂眸,毛茸茸的发旋与遮挡不及的红耳朵映入眼底,熟悉的硝烟气息在周遭萦绕,那股陌生的香味彻底消散。 他眼底一松,拿湿巾擦净两人的手,端起桌上的君遥哼笑道: “君遥老师答不出来,说明我示范的方式不对,接下来会重新示范一番,还请老师多多指教。” 话音刚落,不听话的尾巴滑入裙摆,罪恶猫猫不知所措,干脆侧头去咬主人的唇瓣,将声音堵在口中。 唔,坏猫猫~~~~ 君遥时隔多年重温当代武器,半被动半主动地熟悉了不同型号的枪支,和它们的不同归属。 pss、伯莱塔92f、小米沙、米哈伊尔、安东尼奥、黑泽先生…… 猫猫确实很坏! 琴酒停下动作,表情隐忍而无辜。 他觉得自己的思路很正常,称呼本就有问题。 其他几个名字会暴露身份,只能在家里叫,而黑泽先生是两人心知肚明的暧昧与亲昵。 但下午君遥和其他人玩侦探教学,也用先生叫别人,又让这个称呼变得没那么特殊。 琴酒送上脖颈,哑着嗓音道:“希望君遥老师换一个称呼。” 君遥张嘴咬住,觉得他是故意的。 故意选择不轻不重的时刻,故意用不上不下的姿势,拿“黑泽先生”找“君遥老师”要结果,忒会气人。 不小心咬出血腥味,悄悄舔掉,改为抓住他的手臂,抬脚踹人。 琴酒没有躲避,无视陷入皮肉的圆润指甲,腾出一只手带她抓住脚踝。 不知是没明白还是装糊涂,好声好气地确认道:“君遥老师在生气吗?” 一点都不担心失衡和骨折,这就是中年男人的心态吗? 君遥认输:“老师没生气,小猫继续好不好?” 琴酒低笑一会儿,看着她同样颤动的发丝,慢条斯理地致歉:“不好意思,这是惩罚的一部分。” 君遥轻轻吸气,“小猫……猫爷?” “这似乎是在称呼两个人,显得我有点特殊癖好。” 君遥揪住他头顶的兔子,反问道:“黑泽阵?” 琴酒垂下眼角,委屈巴巴地说:“变得更陌生了,君遥老师真的没生气吗?” 君遥再次吸气,“阵?阵酱?阿阵、琴酱唔~~” 她艰难平复呼吸,发现事情又回到早前的节奏,拿三原中介买在隔壁的房子打岔都不行。 琴酒直接从宅院到手后准备种什么蔬菜、步骤是什么,问到枪支类型和保养,继而问她喜欢什么枪。 直到讲清个中差别,说出符合出题人要求的答案。 再说一遍,琴酒不是猫猫,他是真的狗啊! 兔子发卡根本就是欺骗兔子的伪装! 兔子急了会咬人,君遥急了,会劝自己不要跟狗计较,再咬紧狗尾巴,威胁说喜欢小米沙的pss——总不能把坏狗狗拍墙上。 琴酒这才作罢。 再怎么无视环境,训练场也不是一个舒适的地方,两个衣衫完整的人结束惩罚,换了场所…… 君遥恢复意识时,眼前蒙着一层结界,环境温暖且昏暗。 她探出胳膊摸了摸,收获一个手机,拿进被窝一看,是第三天上午八点半。 以及,拿的是琴酒备用机。 琴酒气定神闲,放下手里的报纸,摘掉手套,看向僵硬在床的鼓包,给她套上睡裙,从被窝捞出。 君遥被迫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埋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听见闷哼,这才探出头,先发制人:“小米沙不乖,昨天没有叫醒服务。” “昨晚的尝试以失败告终,不过放心,你有吃东西。” 琴酒说完伸出左手,补充道:“情况有些不对,要不把脉看看是谁的问题。” 第84章 琴酒的礼物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君遥自然答应。 琴酒见状把人转移到窗边的沙发上,自己在对面坐好,重新伸手。 左右两边轮着来,君遥连自己一起诊断,结束后思索着说:“不是我们两个的问题。” 琴酒皱眉。 “跟孩子也没关系,”君遥揉开他的眉心,接着掐指一算,道:“和主角有关,可能是他那边有了什么进度。” 主角有进度,会影响“反派”的状态吗? 琴酒自觉将君遥和自己分到一起,没说信还是不信,催她先洗漱吃饭。 一看就是准备长谈的架势,君遥没拒绝。 洗漱出来,坐小会客厅吃完简单的早饭,对面的琴酒推过来两份报纸,跟着放下一把钥匙。 “这是隔壁三原宅的钥匙。” 君遥跟着搁置主角的进度,询问道:“那些恋爱经费够吗?” 组织boss为了让琴酒执行任务,主动下拨一亿円的恋爱经费,看起来很多,只是琴酒送她一辆宾利慕尚,经费就下去了一半。 这还是车辆经销商是组织成员,购买和改装能走内部渠道,费用打了骨折价的缘故。 “那些钱当然不够,”琴酒目光下移,平静地说:“剩下的五千万円别说买房,甚至负担不了几个月的房租。 所以不是通过常规渠道拿下的。” 君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报纸,是这两天的晨报。 昨天那份有一条讣告,说三原中介前天下午遇害身亡,感谢警方帮忙找到凶手,让其安息。 另一版面是关于警察的新闻,主要说警方联合热心民众找到凶杀案的凶手。 附带媒体公布的凶手特征和温馨提示,提醒说凶手及其同伙在逃,希望民众注意安全,发现线索及时反馈。 君遥哂笑,哪怕相关人员,也要仔细思考才能确定说的是同一案件,把新闻学的魅力体现得淋漓尽致。 第二份是今天的晨报,上面有一条堪称猎奇的新闻,说的是昨天上午的一场车祸。 一辆suv和从警察局运送遗体的灵车相撞,车厢里的大型狗从车上跳下来,围着灵车上掉下来的东西汪汪叫。 受人驱赶后,狗狗受到惊吓,叼起东西就跑。 总之,经过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三原中介的死因和凶手的作案手法就这么曝光了。 狗狗牺牲好大。 君遥惊奇地看向琴酒:“是阿阵指挥的行动吗?” 这可能是本田由纪想要的效果、民众需要知情的防备关键、恐吓压迫者的手段,但明显不是“主角”们能想到的损招。 琴酒嘴角一抽,否认道:“是组织外围成员拿到本田由纪要求,花钱找的泥惨会。” 不确定主角他们态度如何,反正本田由纪很满意,看到照片就投入新的工作中。 琴酒要说的不是这些,而是后面的内容,“事情发生后,三原家大失颜面,觉得‘租借’房屋损失更多。 迹部家看他们拒绝缴纳房屋遗产税,准备接手,我收到消息上报情况,今天清晨就收到了钥匙。” “是新的渠道?” “对,我还没确定组织用什么渠道拿到的房屋,不过,”琴酒放缓声音,接着说:“组织为了创造机会投入这么多,显然——” 君遥弯了弯眼眸,笑道:“就算他们额外发现什么,对我势在必得,也不知道你站在我这边。 此外他们拿到房子,选择给我们创造机会而不是其他,可能对我们两人都有图谋~” 琴酒想到自己经历的洗脑、接到的靠近君遥或者说女性的特殊任务,接受这一说法。 不过线索太少,按世界意识整出的升级主线来算,目前处于起步阶段,就没细聊,而是送她一样东西。 一支君遥熟悉又陌生的pss,说熟悉是睡前刚在训练场练习过,说陌生是上面多了三只银色猫猫。 两大一小,都曾在旗袍上出现过,玩耍内容全然不同。 小猫撑着枪管够扳机,大猫一只抱着枪管打滚儿,一只趴在握柄上。 “痛、痛枪?” “伏特加提的建议。” 琴酒知道伏特加是根据爱好立追星人设,但无所谓,他只是想借此得到更多而已。 从称呼到生活,从一日三餐到睡前醒后,从过去的偶然相遇到今后必然会有的每一天…… 琴酒重申早前的说辞,认真道:“我是个谨慎多疑的男人,对自己没接触过的事物抱怀疑态度。” 所以就在自我剖析后,把过去的自己送给她,用来保护她吗? 君遥接过枪支,保证道:“我会收好小米沙的。” 琴酒点头:“最好随身携带。” “欸?” 琴酒:“三原中介亖后,警方除了追踪后续,没有加强巡逻,普通人的生活、情绪没受什么影响,甚至没怎么在互联网上讨论……” 君遥瞬间反应过来。 万事万物都有联系,现代社会的联系更加便捷、广泛。 就像泥惨会的行动使组织买下房屋那样,极端事件给人带来的犯罪恐惧感也会影响各方举措。 俱乐部杀人案中,凶手在逃且有帮手,除了他们这些直接受害经历者,还有距离过近或看到消息的间接受害经验。 后者的影响范围更广泛,持续程度也会更深,为了减轻这种应激恐惧反应,相关部门一定会加大防御和治安力度。 这次不仅没有相关举措,还没有必然存在的关注度和恐惧感,确实有问题。 君遥微微皱眉,“不确定是主角的社会关系出手,还是祂的作用……” 琴酒:“这会是造成你沉睡的因素吗?” 君遥没有隐瞒,“‘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以后可能会有这种情况,但不是现在。 放心,这次沉睡属于自我修复,算是好事,以后我会随身带好枪的,尽量使用现代武器装备解决问题。” “不,绑住手脚得到的自由不是真正的自由。” 琴酒结合她的说法和自己瞒着她的事儿,怀疑和主角打网球有关,但新学期开学前不能说出这一猜测。 他思考过后,斟酌着说:“我会创造机会让你了解霓虹的战斗力,只要使用最强实力以内的能量,应该就是安全的……” 第85章 江户川柯南的努力 有人期待四月的到来,有人满心抗拒。 江户川柯南目送小兰去上学,来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找到晨报,入眼就是熟悉的嚣张大狗,接着想起即将到来的悲惨生涯。 事情要从前天晚上说起。 活动结束,他跟着小兰到家,然后就瞧见小兰翻箱倒柜找东西,最后找出一套小学课本。 昨天下午,小兰刚放学就面向他开设小学生课堂,教学期间惊讶不断,接连夸赞,时不时还抱一下。 江户川柯南再怎么厚脸皮,也承受不了对方拿着小学课本送奖励,太羞耻了。 再加上毛利大叔的嘲笑和拳头一样响亮,他不得不躲进阿笠宅——以拿衣服为名。 还没喘口气,就听阿笠博士惊喜地说:“终于搞定‘江户川柯南’身份了,你能去上小学了!” 江户川柯南满头问号:“等等,阿笠博士,你说什么?” 阿笠博士挺了挺肚子,得意地说:“上学啊!” “我为什么要——” “就算你是高中生,但外表完全就是小学生,‘不登校’儿童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万一被人怀疑就糟了。 找到这个身份虽然是4月1号之后的生日,但已经过完六岁生日,我和帝丹小学又熟悉,完全能用转学的名义读一年级。 等到四月份,你刚好升到二年级,少读一年小学,多好……” “等等!阿笠博士,根本就不是少读一年多读一年的事?” 江户川柯南忽然理解君遥还没入学的原因。 君遥作为一个不涉及语言问题的外国成年人,读高中都要仔细考虑,避开年龄较小的高一和压力过大的高三。 自己一个本地高中生回到小学一年级,重新学习一加一等于二,岂不是更要命? 读小学一年级和二年级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根本没有,都是丢脸,阿笠博士高兴个什么鬼? 江户川柯南焦躁地说:“问题的关键是,找到那两个黑衣人,拿回解药,我根本不用和小屁孩儿相处啊!” 阿笠博士安慰道:“这不是没找到线索吗?” 江户川柯南捏着拳头发出低吼:“我已经发现可能相关的泥惨会和x物质,只要继续追踪,总会找出真相,恢复原来的身份!” 阿笠博士蹲下身体,扶着他的肩膀认真道:“俱乐部的事情没有详细登报,泥惨会的新闻也不多。 最近一次就是今天上午的放狗事件,消息刚放到互联网就被删除,不清楚能不能登上明天的晨报。 他们官网显示的经营范围中,没有医药研究、古董文物研究、天体物理研究等可能相关的内容。 至于x物质,我问了一些老朋友,得到的回复说东西是从古董文物中检测出来的,目前没发展到提取、应用的阶段…… 这些消息都指向一种情况,柯南,倘若那两个男人用的药物和泥惨会、x物质有关,你将面对的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存在。 如果从君遥小姐那里——” 江户川柯南还有几分理智,拒绝道:“不行,我昨天晚上趁机问了很多问题。 她回答了几乎所有「可说」的部分,再追问剩下的「不可说」,就会失去这位善意的朋友。 何况她身体不好,昨天经历那么一遭,今天小兰她们发消息,得到需要修养的回复。 身体也不好,要是敌人一致,还能联手寻找线索,要是不一致,只会将其卷入我所面临的危险……” 阿笠博士见状放心不少,拍拍江户川柯南的肩膀,叮嘱道:“既然做了决定,就要沉得住气。 在身体恢复之前,肯定不会一帆风顺,必要的时候要学会忍耐哟!” 江户川柯南点点头,保证道:“嗯——嗯?读书的事情再等等,马上就是四月份了。” “是啊,”阿笠博士道:“不是说小学一年级和二年级没什么区别吗?马上就是新学期了,现在刚好是转学的季节。” 江户川柯南扯了扯嘴角,干笑道:“还是有点区别的,课程内容都很简单,没必要重温二年级的社会和理科课程。 而且一年级通常下午一点放学,就算有‘放学后儿童计划’,也能在下午三点结束教学活动,有更多的时间寻找线索。” 阿笠博士叹了口气,遗憾地说:“既然如此,那我先找朋友搁置你的转学手续好了。” 江户川柯南:“……” 感情要不是我拒绝的坚定,明天就得背着书包去上学了。 实在可怕!必须转移阿笠博士的注意力,免得头脑发热,把自己打包送进去。 江户川柯南灵机一动,追问道:“阿笠博士,你说的找到身份指的是什么?” 难道真有叫江户川柯南的小孩子?那也太幸福了? 阿笠博士没有读心术,不过对他还算熟悉,想到这次的麻烦,就拒绝配合。 简单用“从朋友那里找到的失踪人口的身份,改了下名字”带过话茬,提起之前搁置的话题。 “对了柯南,你还记得拜托我做的逮捕犯人的发明吗?我完成了!” 江户川柯南激动道:“真的吗?这么快就完成了?阿笠博士,你也太厉害了?!” 阿笠博士红光满面,掏出一双鞋子,炫耀道:“锵,脚力增强鞋。 这双鞋是利用电气和磁力来刺激脚步穴道,可以把你的脚步力量提升到极限,在此基础上踢出去的球,犯人根本不堪一击! 你又很会踢球,很快就能适应的!“ 江户川柯南两眼放光,激动道谢,完了因为这种堪称神奇的效果,想起迹部景吾的发球,询问道: “阿笠博士,网球拍和网球能做成这种效果吗?足球踢得再好,身上也只能带一个。 要是能用便携式发球机或网球拍增幅器之类的东西,发射出能挡子弹、打飞犯人的网球,我的实力就更强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阿笠博士仔细琢磨该怎么做,忽然想起什么,思索着说:“我记得去年冬天好像发生了一件事……” 第86章 半边风雨半边晴 阿笠博士回忆说,去年冬天,一名网球选手早起锻炼,看见汽车即将撞到行人,情急之下用网球救了人。 行人安全脱离被撞范围,但也被打断几根肋骨,针对这件事,网上还说准备立法,不过到现在都没下文。 江户川柯南登时露出豆豆眼,“不会?网球选手怎么实现车下救人的?” 他没看过这条新闻,怀疑车辆和行人间隔着一段距离,网球选手的发球是提醒。 善意提醒引发严重后果,以及涉及的后续赔偿问题,可能才是商讨立法的缘由。 只是情报不足,再多推测都是妄想,找阿笠博士确认,没得到确切消息。 他也不意外,毕竟博士对亲自运动的兴趣约等于无,平时运动量最大的地方,就是步行出门吃饭的时候。 反倒是阿笠博士觉得不好意思。 打开电脑善用搜索,输入关键词,唯一能看到的采访还是打码的,姓名、长相、学校等信息一片模糊。 得,缺乏参考,阿笠博士只能放下这茬,说要发明出超强攻击力的网球给他防身。 江户川柯南安全感爆棚,暂时搁置疑惑,抱着童年衣物回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一觉睡醒,还是没想明白那位不知名的网球选手,当时怎么实现的救人效果。 男子网球发球的最快时速是每小时2462公里,足球射门和任意球的时速能达到每小时222公里。 这么高的时速,又面临着车前救人的紧急形势,叠加角度、运气等因素,确实可能出现打断肋骨的情况。 饶是这样,也很难达成车前救人的成就,除非能用网球把人打飞。 可能吗? 江户川柯南表示怀疑,思索间不小心低下了头,看见报纸上嚣张的大狗,眼角一抽,肢体有种莫名的疼痛。 三原家没抗住泥惨会的压力,让这么丢脸的事情出现在报纸上。 当然,里面可能有迹部、铃木、保险公司的因素,但不管从哪方面考虑,敌人都很强大。 为什么面对这样危险的敌人,自己要做的不是增强实力、追踪线索,而是去念一年级? 江户川柯南深吸一口气,放下报纸拿起新手机,找到新添加的迹部景吾,打开对话框。 或许是出于爱才心理,也可能是君遥和铃木园子的面子。 总之,交换联系方式时,迹部景吾给的不是ig,而是le这种更亲近一点的联络方式。 还额外收到迹部景吾和桦地崇弘幼年时的训练清单,上面列出从跑步到挥拍的全部练习。 他不是网球选手,对网球没什么执念,唯一坚持下来的足球,还是为了锻炼侦探所需的运动神经。 江户川柯南看着稚嫩的手掌,发出一声苦笑。 就结果来看,练习足球锻炼到的实力,远不如福尔摩斯练习剑术来得强大。 江户川柯南打了个激灵,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剑术”,就觉得心脏剧痛,油然生出懊恼情绪。 可细想又想不起来经历过什么,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小鬼,你在那儿干嘛呢?” 江户川柯南猛地惊醒,看着办公桌后的毛利大叔,夹着嗓音道:“没、没什么,我在想足球锻炼的事情啦。” 毛利小五郎戴上耳机,吐槽道:“真是的,瞎想有什么用?随便去外面找个空地就行,记得别闯祸。” “嗨~” 半个小时后,毛利小五郎接到电话,匆忙赶往公园,发现联系自己的管理员表情严肃,旁边的球门网破了个大洞。 二者中间凹下去的江户川柯南攥着小手,低着脑袋,心中的兴奋再怎么压抑,还是从翘起的头发中溢出来。 根本没心思去管后面的足球。 毛利小五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伸手把柯南捞过来,一拳捶出个大包。 管理员劝都没劝,明知道球网出现问题,还朝薄弱的地方踢,很容易伤到从后面路过的人。 调皮的小孩很需要家长的管教,没打巴掌在霓虹已经是关注孩子的心理健康。 不小心瞄到管理员欣慰的表情,刚拿假话糊弄过对方的江户川柯南:……现、现世报? 毛利小五郎无视抱着脑袋跳脚的小鬼,上前握住管理员的手,开口道:“实在不好意思,小鬼不听话,就会惹麻烦……” 江户川柯南抱着脑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除了理亏,还是因为刚才没反应过来,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不过阿笠博士的发明还真是有用,六七岁的小孩经过热身,再把鞋子的强度调成中档,就能踢出职业球员才能达到的效果。 调成高档会怎么样? 如果那位网球选手能有这样的装备,应该能用把人打飞的形式,及时从车前救人? 思索间,毛利小五郎送走了管理员,一手捞起足球,一手拎起江户川柯南,带他往球门那边走。 “叔、叔叔,我们这是去干嘛?” 毛利小五郎放下柯南,戳了戳他头上的大包,眯着眼睛说:“干嘛?当然是帮忙修补球网。 你小子不会以为破坏公共设施后,鞠躬道歉就可以,用不着负责?” 江户川柯南:“……” 说实话,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早知道就不在这个地方尝试鞋子,只专注体能训练和足球技巧的练习了。 沉默间,先前的管理员带着工具回来。 一大一小接过工具,挤出十二分的热情,在管理员的注视中投入球网的修补工作。 这边的江户川柯南主动向世界融合迈进,感受人情冷暖,增加人生体验。 二丁目19番地,君遥看过沉睡期间琴酒帮忙回复的消息,奖励对方一个亲亲。 他们对着平面图规划好隔壁的用处,一同下楼准备午饭。 君遥难得在早上醒来,琴酒今天又没任务,时间很充裕,食材也能迅速到位,是个食补的好时候。 两人去地下储藏室拿食材的时候,额外挑选些药材。 当然,君遥主要负责挑拣药材之类的杂活,正式做饭还得靠琴酒。 第87章 师徒相宜的美妙生活 琴酒自觉厨艺一般,主要靠调料弥补,做些重口味的饭菜,现阶段使用药材恐怕会失败。 君遥笑了笑,“药材和调料一样,重视放入的时机,也跟食材相同,考验本身的品质,不会有问题的。” 成,参鸡汤就参鸡汤。 琴酒在屏幕上输入所需食材,两分钟后,收获一只处理干净、去爪去脖去鸡尖的童子鸡、泡好的糯米和一份清鸡汤。 到厨房听指挥,过冷水,在鸡腿下方捅两个洞,往鸡肚子里填入三个银杏、一片当归、两个红枣、两粒黄芪、四粒生栗子和大蒜。 接着填两勺糯米,把大腿别进刚才戳出来的洞里,准备完成,童子鸡没用工具也立在料理台上。 琴酒盯着摆出姿势的童子鸡,沉默一瞬,道:“忽然发现你们很喜欢食材本身束缚它们。” 听起来好像有点魔鬼,君遥惋惜道:“没办法,人均资源短缺,不得不充分利用。” 食材要是能听懂,恐怕会觉得这一回答更魔鬼。 然而她侧坐在餐桌前,双腿交叠,右手托腮,手指轻点在唇边,乌发浓密泻在身后,穿着晨起时的碧色真丝睡裙。 浅金色暖阳从窗外映入,披在她的身上,光晕氤氲,仿佛为其染上金边。 又像从她眼中淌出,否则春光怎会如此明媚? “阿阵?” 琴酒回神,“嗯?” 君遥双手合拢,侧头枕在手背上,笑盈盈地说:“我可以吻你吗?” 琴酒喉咙滚了滚,冷不丁瞥到料理台上的东西,失笑道:“只要你不嫌弃,随时可以。” 君遥起身,在他唇边落下轻吻,又迅速退后,在人追上来时抵住他的胸口,向下看去:“该继续了,阿阵~” 琴酒顺着她的目光移动,童子鸡盘腿坐好,翅膀歪在料理台上,一副等得不耐烦的模样。 啧了一声,洗净双手,放锅加水,倒入清鸡汤。 君遥接着指挥:“加些黑胡椒粒、红海盐、一片当归、两粒黄芪、四粒大蒜、小半洋葱,对,再放一根鲜参……” 琴酒放入前问了一下,“人工养殖的?” “不是,这是五年生野参,效果不会很夸张。” 琴酒点头,放入圆滚滚的童子鸡,大火烧开,撇去浮沫,盖上盖子。 君遥提醒道:“咱们用的是高压锅,压二十分钟,再焖十分钟,就可以了。” 参鸡汤是补气汤,趁热喝味道才最鲜。 考虑到这点,剩下的菜最好在四十分钟内做好,差不多能做烤奶汁蔬菜、手撕包菜和戴安娜牛排。 琴酒连焖米饭,预热烤箱都没让君遥插手。 君遥只好托着下巴,准备开启夸夸模式,想夸琴酒并不难。 明媚春光下,无论是束在身后的顺滑银发,还是优越的骨相、皮肉轮廓。 再或是跨越人种超长待机的花期、身上流畅的肌肉线条,都值得赞美。 只是…… 琴酒放锅烧水,抬头看向君遥,叹息道:“君遥,你这样让我很想继续。” 是的,君遥也想继续,他们对彼此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两人本就清楚,经过地下训练场的那次教学,更是有了切身体会。 君遥在他的注视下,微妙地移开目光,看向骨节分明的大手。 琴酒哼笑一声,无视她的心虚,等水烧开,倒入青豆和西兰花、胡萝卜、三分之一的口蘑一起焯水。 青豆单独盛放,剩下三样另外装盘,这是两道菜的配菜,一同焯水能省时间。 “先做烤奶汁蔬菜吗?” 琴酒:“对,这样更省时间。” 省时间的前提是忙而不乱,他工作经验丰富,放到做菜上也一样。 君遥背着菜谱,看他将土豆片煎至两面金黄,盛出摆盘。 加入炖鸡汤剩下的紫皮洋葱切块爆香,倒入焯好的西兰花、胡萝卜和口蘑。 调料是一勺盐、一勺鸡精,翻炒后盛出。 空锅加黄油,融化后加一铲面粉,炒开后分三次加入牛奶,接着放入盐、白胡椒粉、糖,继续翻炒。 炒至浓稠细腻,关火蒙到蔬菜上,端进烤箱。 “220度,烤十五分钟,取出放点西兰花碎,这道烤奶汁蔬菜就做好了。” 君遥说完,慰叹道:“阿阵现在可以出师了。” 动作熟练且利落,连炒奶汁的火候都把握很好,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尝试。 琴酒洗净双手,不紧不慢地说:“就算是名师出高徒,我也是在君遥老师的口述下操作,而不是由老师亲自教学。 如今厨艺不及老师半分,怎么能到出师的水平?” “请问黑泽同学想要怎样的教学呢?” 轻盈的话语飘进耳中,琴酒抬头,恰好撞入那双无辜的金眸。 他勾起嘴角,确认道:“听说熟能生巧,做饭应该也是这样?” 君遥眨了眨眼睛,“对,做饭也是这样。” 琴酒得到回复,好似一位老实学徒,不吭声了,埋头做起手撕包菜。 君遥怎么都问不出答案,只好端起老师的架子,继续指挥。 牛心包菜中间切开,去梗,一层层撕的时候,顺便去杆。 备好调料,主要是子弹头辣椒、灯笼椒和辣椒籽,蒜切片。 铁锅加水、一点点盐和油,水开后,倒入撕好的包菜焯水,四秒后倒出沥干。 靠谱的君遥老师讲解道:“这一步是为了少放点油,顺便也是洗菜。” 琴酒听话地洗锅,大火烧干,放油,包菜下锅,大火爆炒几下倒出。 君遥:“这是为了锅气,家里的火不够旺,便用技巧弄虚作假一下。” 琴酒默不作声,重新洗锅,加一点猪油,辣椒蒜片爆香,爆出糊辣味后移开铁锅。 放包菜和一点盐、味精和糖,沿着锅边加入一点点酱油和醋,量不多,就借个味,上火翻炒快速出锅。 严格来讲,这道菜并不复杂,也没什么配菜,就是普通的家常菜,主要是洗锅麻烦。 和它相比,另外两道西餐完全相反,戴安娜牛排最明显。 肋眼牛排擦干水分,加入橄榄油、黑胡椒和一点点盐,简单按摩就可以。 平底锅中加橄榄油,大火加热放牛排,无需拨动,产生美拉德反应后翻面,继续放置,完了夹起牛排,煎一下侧面。 流程结束,放到烤盘的锡纸上,包裹之前,在牛排上下都放点迷迭香,好让香味融到肉里。 包裹完成,烤箱里面的烤奶汁蔬菜也到了时间,取出蔬菜换牛排进烤箱,180度十分钟。 留下的平底锅不用换不用洗,直接就能煎蔬菜。 芦笋一分钟、部分口蘑两分半,完了捞出,加入洋葱碎、蒜末和黄油。 剩下的口蘑切片,等黄油融化再加进去,翻炒过后,加入半勺白兰地。 先后放牛肉粉和黄汁粉的混合物、一点切碎的龙蒿、烧汁、李派林、法芥和芥末籽,淡奶油和黄油。 搅拌均匀、香气激发出来的时候关火,烤箱里的牛排也好了。 拿出香草,牛排切条,立着摆盘,配上芦笋、口蘑、西红柿点缀,浇汁儿,撒上欧芹碎。 最后一道戴安娜牛排就这么完工,不足四十分钟的口头教学活动到此结束。 师徒相宜的美妙生活还在继续,琴酒尊师重道,没让老师动手,而是自己装盘盛饭。 参鸡汤主要是喝汤,鉴于他们用的是童子鸡,肉也能吃,现在还是热的。 君遥端起参鸡汤,尝了一下,眼前一亮,夸赞道:“颜色透亮,味道好鲜,阿阵快尝尝看。” 琴酒跟着喝了一口,道:“很不错,人参、黄芪和当归的味道比较明显,但融合很好。” “是,是?炖盅味道会更好一点,以后有机会可以多试试。” 琴酒没拒绝,味道确实不错,喝着也没什么不适。 硬要说的话,补得有点过,一口下肚,就感觉身体在变暖。 一时不好分辨是热汤的作用,还是药材的功效,能判断出来的是,预料中的“教学活动”会变得很热烈。 第88章 消食活动和春天 琴酒自觉耐心不错,偶尔也会觉得和君遥相处的时光格外悠长。 比如此时此刻,空气中弥漫着饭菜香味与身前身后和而不同的浅淡花香,每个细节都在眼前拉长放大。 迎光而坐的君遥位于餐桌对面,无论是认真喝汤,还是品尝蔬菜后夸赞奶汁浓郁、包菜脆爽,都真诚到近乎虔诚。 琴酒心中宁静下来,暂时搁置计划,欲望依旧,只是不再迫切。 他过去摄入食物是出于生存需要,与君遥重逢后、尤其是相处的日子里,逐渐重视起美食。 品尝、自制,怎样都好,现在更是特意避开烟酒,包括戴安娜牛排,他只吃里面的芦笋和口蘑。 君遥见状插了一块儿带酱汁的牛排,细细品尝,“白兰地经过火焰加热,挥发掉绝大部分的酒精。 芳香物质和高温、香草的化学反应令酱汁香气更浓郁,残留酒精也没什么度数。 酱汁不会影响健康,酒味儿丰富了牛排的口感,味道超赞,阿阵要不要尝尝?” 琴酒眉眼放松,挑了块儿酱汁少的牛排,“名师指导,食材优质,味道确实不错。” 君遥想起做饭时的疑惑,试探道:“阿阵忘了自己的功劳吗?” 琴酒仿佛没听出来,谦虚道:“我操作不多,经验一般,还需多锻炼。” 君遥继续试探:“时间还长,往后机会多着呢~” 琴酒神色平静,意味深长地说:“确实是这样。” 透了点口风,不知是“嫌弃”出手的食物,还是对往后家庭煮夫地位的明确。 君遥不好分辨,但总觉得空气中洋溢着春天的气息,狐疑地看向对方,得到困惑的回望。 参鸡汤补得太过、自己太污想多了吗? 君遥敛起神思,细细打量坐在对面的男人。 褪下围裙,离开岛台,哪怕穿着苍绿色的家居服,看起来也是淡漠的,显然洗脑效果仍未解除。 银色长发扎成低马尾,自然垂落,过长刘海儿挂在耳朵后面,翘出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衬得冷淡眉眼随性很多。 他背着窗外的春光和窗台上的蔷薇插花,像携带万千光芒落入人间的天使,又像走过黑夜抓住生机的精灵。 君遥自动忽略蕴含的魅魔成份,蓦地开口:“阿阵,如果可以选择,你想成为天使还是精灵?” 琴酒觉得这种词放在对方身上还差不多,和自己联系起来,感觉浑身上下像是起了鸡皮疙瘩似的,实在可怕。 很难不怀疑她往常透过怎样的滤镜看自己。 琴酒略微停顿了一下,还是没扫兴,思索着说:“符合种花价值观的话,怎样都可以? 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在这方面多做拓展和尝试。” 又是难辨色彩的话语,君遥很难不反思。 只是这话本身也没问题,在决定关乎后半生的大事上慎重思考,反倒是好现象。 那种小事认真调查、仔细思索,大事心血来潮、一拍脑袋就决定,才是最糟糕的。 而且确实要考虑价值观的问题,比起这一点,其他事情也没那么重要,更不需要着急。 君遥答应下来。 应得过于果断,以至于琴酒有些疑惑。 原因很简单,君遥面对更深程度的交流时,不会羞怯,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理智。 回顾先前的对话,确信自己理解有误,也意识到君遥莫名达成了自洽。 琴酒忍不住好奇她的打算,考虑到未来实践的美妙,便按下询问和坦白的念头,配合地点点头。 发丝随着动作在眼前晃动,光影流转,莫名想起计划中的实践,觉得被“老师”掰回一局。 窗外春风浮动,枝叶沙沙作响,轻柔声音连着细腻花香,勾动心绪,挠得人头皮发麻。 琴酒保持沉默,尽量平静地喝掉碗里的参鸡汤。 午饭过后,照旧用清洁符处理痕迹,这种东西堪称居家旅行必备良品,大大减少他们的工作量。 也因为工作量过少,需要另找消食方式。 春光大好,万物生发,非常适合种植。 凑巧两人不时做道西餐,离不开香草。 香草中除了需要发酵生香处理的香草荚,多数用来调味的以新鲜采摘为佳,临时联系国内太麻烦,不如自己种。 琴酒泡一壶陈皮普洱茶,分出茶汤,和君遥拿着东西前往后院。 和前院仿佛市政规划过的两棵榧树不同,屋后种着各式花果,很是热闹。 葡萄架和紫藤靠墙连成长廊,樱花树和灌木山茶混种,下方铺陈着嫩绿草坪和石板路。 早春时节,山茶花丰盈绽放,樱花含苞吐萼,托着深深浅浅的绿,犹如质感绝佳的复古油画。 玻璃花房掩映其中。 花房大概五十平米,面积不大,白天维持着25摄氏度左右的温度。 里面种着一棵柠檬树、三棵柑橘,剩余便是绕着钢架提前盛放的蔷薇,颜色绚丽,香气馥郁而不杂。 君遥好奇道:“阿阵,厨房的蔷薇就是从这里采的吗?” “对,这些蔷薇都是可食用的,技术有限,只摘了粉色和白色的花朵,方便插花。” 琴酒看了一眼蔷薇花和后面的吊椅,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处理好的花盆在另一边,我们先种香草?” 君遥点头,午饭吃得太饱,这会儿听见可食用就觉得撑,东西往靠窗的长桌上一放,抬脚就往那边走。 找出小推车,准备动手的时候,琴酒也到了。 她挑出一个陶土花盆,抓了把土示意道:“要这种土质松软、透风透气的。” 琴酒跟着试了下手感,记住特点,跟着挑选起来颜色、形状一致的陶土花盆。 摞满小推车,自觉拉走,放到长桌的另一边,第二次装满时,数量差不多就够了。 西餐常用的香料有二十多种,适合在家里种的大概在十六种,每种又有不同品种。 自己家里种着吃,挑用处多的就行。 胡椒薄荷适用范围广,做菜、甜品、饮品都会用到,也最好养活,足够的水即可。 鼠尾草配白肉,适合意大利菜和法国菜,还能驱逐毛毛虫,也不难养,保持干燥环境,多晒太阳少浇水。 法式百里香和迷迭香都能去腥提鲜,且都喜欢干燥环境。 不同的是,前者应少浇水,保持土壤松软,经常修剪,后者对土壤没有要求,只需多晒太阳…… 君遥指挥琴酒操作,同步记录打理要求,写完贴在对应的花盆上,方便后续照顾。 种满十多个花盆,伸手在花盆上面拂过,精灵之力涌动,眨眼功夫,泥土抖动起来。 时间像是加速数倍,种子微微颤动,向下扎根,朝上舒展,顶出绿茸茸的脑袋。 琴酒顾不得欣赏生命的奇迹,紧盯着君遥,见她没露出异样的神色,及时收手,松了口气。 君遥挠了挠他的掌心,不小心把沾染的泥土蹭了过去,干脆踮起脚尖,讨巧地交换一个轻吻。 琴酒简直被她气笑,拉着去旁边洗手擦干,原地回吻,直到确认呼吸和过往一样绵长,这才放心。 第89章 预谋已久的教学活动:蔷薇花酱 君遥不晓得琴酒计算了什么数据,回到桌边倒好茶水,双手递过去,看他平静接下,安心喝起自己那杯。 短暂的休息结束,将花盆推到餐厅外面的阳台,摆放整齐,方便随时拿取,接着进行下一个消食活动。 ——又是被拉去练枪法。 “先说好,不能随便使用小米沙。” “我知道,清空弹匣就换伯莱塔。” 随着琴酒的话语,回忆涌上心头,君遥摩挲握把猫猫的动作一顿,身体僵在那里。 琴酒无声哼笑,给她带好隔音耳罩,调转枪口,递上刚从储物格拿出来的枪支。 君遥:“……” 她清空小米沙的弹匣,接过伯莱塔,调整全息射击模拟系统的数据,重新开始射击。 正中靶心,数据很是稳定。 不考虑实战效果,琴酒对训练成果表示赞赏,跟着投入下午的训练中。 哪怕君遥停下训练,开始旁观也没停下。 手枪、狙击枪,固定靶、移动靶,熟悉过后佩戴负重,调整全息模拟射击系统,改变环境加强难度,接着继续。 空气中湿度增加,光线暗沉,有微风。 琴酒观察环境,找到隐藏在树枝中的一只鸟,翠绿小鸟微微歪头,似乎察觉到什么,羽毛炸起,振翅欲飞—— “咻!” 小鸟应声而落。 下一步,换成狙击枪,目标变为猛禽。 猛禽纹状体脑系统效率更高,能快速处理通过视觉和听觉获取的信息,在捕食和逃避捕食者时极具优势。 想要打下,必须一击即中。 同样的,君遥不觉得琴酒会给自己开第二枪的机会。 琴酒移开目光避免直视。 收敛气息的同时,根据头发动向计算风向、风速,依据早先看到的情况、反光镜中的角度变化和听见的声音,不断调整枪口方向。 就是现在,“砰——” 换哺乳动物、换人类,不同长相和性格的人类,每次都一枪毙命。 直到环境骤变,天色昏暗,山林中一片漆黑,看不清树木和人影,隐约听见急促且竭力压低的呼吸声。 这种隐藏在热成像仪的探测下约等于无,琴酒不受影响,开始计算对方的体力、体型、速度、地形、地貌…… 不对,有一种奇怪的动静,库库嚓嚓,窸窸窣窣,像什么爬行动作压断细枝。 是君遥插手了吗? 琴酒余光扫向君遥,见对方弯了弯眼眸,定睛观察红外热成像仪,发现目标的身影一块块改变,即将与周围环境融成一体。 通过树叶改变体温吗? 不过,这种程度的场外援助改变不了人物性格,效果持续性也较弱。 目标同样有枪,性格又很急躁,迟早会有动静,如果君遥再次插手,差异还会更明显。 琴酒无声地换了个位置,拿手帕包住枪管,屏住呼吸,盯着红外热成像仪重新计算。 十分钟后,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地形起伏变化间,远处的目标也开始动了。 “砰!” 枪声过后,目标倒地。 训练继续,君遥也继续,时不时交换一下攻守位置,接着训练。 一个小时后,才结束今天的练习。 事实上,琴酒清晨看到后院盛开的花后,就默默调高当时的训练量,现在更是额外的训练。 没办法,食补效果太好,不得不进一步消耗体能。 当然,他将这点藏得很好。 在不同的浴室洗澡换衣,先后走出房门重新碰面。 琴酒平静地说出一个提议:“花房蔷薇开得正好,做成鲜花酱怎么样?不管泡茶、做甜点,还是搭配吐司都行。” 君遥自然答应。 两人拿着藤篮重新回到花房,摘满一篮,清水去尘,花心朝下一一铺开,晾在花房内。 待蔷薇铺满长桌,降下帘子遮挡阳光,忽然听到一声询问,“君遥,怎么做鲜花酱?” 君遥回答:“花朵风干后,摘下花瓣,放入无水无油的容器……” 琴酒听完,抱着她往花房里面走,没等疑惑,就开口问道:“请问君遥老师,花瓣只能风干吗?” 听到熟悉的称呼,君遥愣了一下,撑住他的肩膀仔细观察,只得到近乎茫然的回望。 是错觉吗? 君遥在他唇角落下轻吻,解释道:“还可以烘干,烘干时要把握好时间,尽量保留花瓣中的水分。” 琴酒没有追上去,抱着她绕过蔷薇花藤,走到角落的拱形花架,坐到藤椅中。 君遥低头望去,听他继续询问:“请问君遥老师可以带我一起实践吗?” “欸、唔~~~” 制作蔷薇花酱给自己吃,自然要选择上乘的食材,两位同属优质资源,不存在质量问题。 拿到食材后,需要清水去沉、擦干晾干,保留花瓣自身的水分,不能过度。 只有这样,才能将花瓣中的汁水揉搓出来,更好地与糖分融合。 这一步之前,要先摘下花瓣,或者说取下花萼和花蕊,过去保护性的存在,此时成了制作蔷薇花酱的阻碍。 倒不是不能用,主要是影响口感。 琴酒往日没做过饭,学厨后发现,和体能训练不同,人对自己的食材付出多少精力,往往会得到翻倍的回报。 懒惰或者缺乏耐心,不仅回报远低于预期,还会被挑剔的食客讨厌。 好在他耐心不错,又足够细心,早已知道对方是怎样的食客。 留下花瓣的动作要尽可能轻柔,平铺在容器中,一层花瓣一层糖,照顾到每一个细节。 这需要仔细观察,恰巧花房外除了自家,没什么高层建筑。 而太阳位于高空之上,光芒几乎没有任何阻挡,透过玻璃,穿过蔷薇花藤照进室内,在地上映出花瓣的影子。 天时地利,还有君遥老师的及时反馈,好学生琴酒认真做好每一项工作,然后变魔术一样,取出专用橡胶制品。 君遥老师在上面看得很清楚,搭着琴酒的手臂,稳住呼吸,提醒道: “这会隔绝部分体温,影响蔷薇和糖分的融合。” 琴酒垂眸,凝视着手臂上的白嫩指尖,嗅着清甜的花香,哑着嗓子道: “总要考虑安全卫生问题,至于温度……” 接着,他缓慢地说:“温度不足,只好用时间以及其他条件来满足,希望君遥老师多多担待。” 第90章 勤奋学生和倒霉催的老师 学生难得主动,君遥老师还能怎样办? 只有这么一个学生,一对一教学不比其他教课方式,除了悉心栽培和放养模式,没有别的办法。 而琴酒不适合放养。 君遥答应下来,由他操作。 到了这一步,剩下的操作相对简单,还有多种方式可供选择。 按压、揉搓、捣弄均可,只要控制好力道,让花瓣、汁水与糖分充分融合,就是好方法。 偏偏琴酒反应不过来,总是出错。 哪怕时常询问老师意见,还是笨手笨脚,无法圆满融合。 黄昏时分,笨蛋琴酒好不容易揉搓完成,瞥见晃到地上的各色花瓣和影子,倏地想起一个知识点。 “君遥老师,我们实践的时候没避开阳光。” “啊?”君遥抓住他重新摘花的手,稳住呼吸,快速讲解:“晾花时避开阳光是为了防止褪色。 仅是出于美观度考虑,不影响口感的,而且操作时间也不、也比晾干要短,不需要重复实践。” “君遥老师别紧张,”琴酒轻抚她的后背,表示自己有点点完美主义精神。 “而且我还是第一次在君遥老师的指导下实践,将来还会一同品尝,不能留下遗憾。” 说得委屈巴巴,可、可是操作场地本就不完美啊?! 话来不及出口,勤奋好学的琴酒装备好新的防护措施,带她沉入新一轮的实践。 事实证明,她的考虑是正确的。 悬空的操作平台和它的模样般不接地气,一动就晃悠悠的,缠在上方的藤蔓带动更远的位置。 盛开到极致的花朵颤动着,无数花瓣脱离藤蔓,洋洋洒洒落下来。 又因为两人专注的实践活动,碾落成泥,不复原来的浪漫美好,一次又一次地影响实践结果。 琴酒终于记清步骤,开窍后还举一反三,验证蔷薇花瓣的其他做法。 直到月亮爬上外面的花树,似水光华流入花房,这场教学活动才算结束。 琴酒简单收拾过料理台,单手捞起身上的君遥,捡好阴干的蔷薇花,提着藤篮回到住处。 送人去洗澡,自己快速冲过身体,下楼做饭。 君遥下楼的时候,这人正在做蔷薇花酱,并且到了最后的装瓶环节。 厨房内萦绕着甜蜜花香,隐约还有些茶叶清香,心情不由随之浮动,轻盈而美妙。 准备“算账”的君遥:“……” 老师偏爱乖巧听话的学生,好学更是加分项,她也不能免俗,“封口之前再淋一层蜂蜜怎么样?” 琴酒心中一动,询问道:“用什么蜜?” “椴树蜜。” 琴酒翘了翘嘴角,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就听你的。” 从柜子中拿出椴树蜜罐,在蔷薇花酱最上方淋一层浅琥珀色,封口放冰箱冷藏,一周后就可以食用了。 晚饭很简单,中午没吃完的参鸡汤在灶眼上低温加热,另起锅烧水。 水里放点油和盐,大火烧开,冒泡就放面条,留一点白心的时候捞出,接着烫青菜和口蘑。 忙完这些,浇上煮好的参鸡汤,撒点葱花芝麻盐胡椒粉,等热汤的余温烫熟面条。 等待的功夫,琴酒切了个香水柠檬。 柠檬块去籽加竹蔗糖浆,碾压出汁,放冰块和凉糯香毛尖茶,雪克一下,滤进直筒玻璃杯。 制作时加冰块是为了防止柠檬水发苦,现在就用不上冰块了。 一份面一杯去掉柠檬的冰水,就是今天的晚饭。 鲜香滋补,问题是…… “怎么了?不喜欢吃参鸡汤面吗?” “没,”君遥没抬头,照旧能感觉到落在身上的沉静目光,她拿起勺子尝口汤,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 “主要是想起一个情况,有些人怕上火,又嘴馋,就边吃东西,边喝下火药。” 琴酒:“那我这是提前入乡随俗了。” 君遥:“???” 都不尝试狡辩一下,直接就承认了吗? 琴酒开始狡辩(不是),“虽然‘瘾’是一样的,但我应该没到那种程度,你觉得呢?” 君遥微笑:“我觉得你说得对。” 琴酒及时示弱,请她喝柠檬水。 晚饭过后,看人身体状况还好,便没拉着证明自己或者复盘下午的实践活动。 而是确定时间,拥着她入睡。 第二天晨练结束,君遥没醒。 琴酒晾上新的蔷薇花,布置好房屋装备,外出执行任务,结束回程的路上顺便查看资料。 记下内容后,销毁资料一路疾驰,到家发现君遥还在沉睡。 算着时间提供与俱乐部出事那晚同样的唤醒服务,再次以失败告终——有本能反应,但未清醒。 琴酒颤了颤手指,轻抚她发热的背脊,吻过眼角的红晕,清理干净痕迹,避开感应灯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晚上十一点,到了入睡时间,床上的女人仍未清醒。 琴酒深吸一口气,抱着人强行入睡,早早醒来,在她眼角落下轻吻,下楼晨练、洗澡。 将昨天晾干的蔷薇花低温杀青后,保存在干燥茶罐里,随取随用。 就像现在,他冲了一壶花茶,拿着两个玻璃茶杯,携着一身本该处理掉的花香上楼。 推开房门,光线从身后涌入,影子从身前落下。 光影变化中,君遥睁开双眼,露出那双金色眼眸。 她蹭了蹭被子,打了几个滚儿,抱着被角趴在床上,“阿阵?” 琴酒带上房门,随着逐渐亮起的感应灯步入室内,“你睡了一天。” 君遥困惑道:“主角这次什么都没做?” “对,他正主动进行体能训练、被动进行适应性训练。”近期没做什么和网球相关的事。 琴酒咽下后面那句,放下东西道:“冰帝学园昨天开学。” 声音冷淡,难掩担忧,不过冰帝学园昨天开学是什么鬼? 君遥看了下手机,顺便看完琴酒代自己的回复,滚到床边抱住他的劲腰,蹭了蹭胸肌。 含含糊糊地说:“和教学活动没关系,是我力量强大,太敏感了。” 在她的记忆中,入睡前是霓虹时间三月中旬,醒来是四月五号,外界时间倒是仅过去两天——和琴酒记忆中的一致。 大量信息涌入,恨不能用每一个细节表明二者的差异,认知问题导致身体需要通过睡眠调整。 结果就睡到现在。 第91章 勤奋学生和倒霉催的老师(二) 琴酒确定君遥说得是真话,想到自己的计划,搁置与力量有关的话题,抱着人去洗漱。 等她洗漱结束,开口询问道:“你在霓虹办理的银行卡还不能线上转账,需要我来交学费吗?” 君遥闻言看向镜子。 如果略过行动忽视言语,只看神色,镜中男人眉眼淡漠,瞧不出关心。 然而他不仅抱着自己,对“读高中”的态度也从原来的抗拒,变成现在的主动支持。 堪称一百八十度急转弯,是被这两次的沉睡惊到了吗? 君遥吻了吻他的嘴角,安抚道:“放心放心,严格意义上讲,沉睡中的我失去理智,全凭本能,杀伤力只会更大。 用其他账户交学费,容易留下尾巴,稍后我就去银行,顺便往这张卡里转点钱……” 琴酒对前者持怀疑态度,听到后者放松下来,达到目的就行,别的暂时忽略,稍后再谈。 君遥同样松一口气。 两人吃过早饭喝完花茶,不过上午八点整。 君遥载着琴酒出门,把他往没有监控的街角一放,接着朝银行的方向走。 办理完业务,听理财顾问推荐些产品,刚走出银行站到温暖和煦的阳光下,旁边儿飞出一辆白色k-car,嗖地消失在眼前。 跟着传来撕心裂肺的男声,“快、快帮忙啊,有人抢银行啊!” 君遥愣了一下,这个年代还有人抢银行? 但随着隔壁停车场的惊呼,她恍惚有点这里是“2013年且市民多用现金支付的霓虹”的真实感。 刚才一飞而过、车窗贴着防窥膜的白色k-car也不是巧合,而是抢劫犯驾驶的车辆。 君遥立即观察周围情况。 工作时间,街道上没什么车辆行驶,押运人员中存在劫匪同伙,这会儿开车顾虑较多,不如先去通知银行。 保安人员收到消息,去外面确认,见真的有人惊呼,押运人员被绑在地上,立刻进入高度警觉状态。 按下紧急报警按钮,通知内部其他保安和外面的警方。 至于其他…… 由于抢劫犯已经驱车逃离,银行危险解除,安保人员检查情况,协助处理押运人员身上的伤口。 银行职员和客户的日常还在继续,该叫号的叫号,该等待的等待。 就算后知后觉得知外面发生了抢劫,抢走运钞车上的钱,在没人组织撤离的情况下,还是接着忙碌。 他们是因为所谓的正常性偏差,不觉得突如其来的紧急情况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才没采取行动吗? 可银行抢劫案不是别的,作案人员通常有同伙,并且随身携带着热武器。 这么能扛,就不怕出现灰犀牛事件? 君遥仔细观察,发现有些人是真的不怕。 更多的人眼睛里写着紧张,悄摸攥着包带,脚尖向外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安的气息。 饶是如此,也没人轻举妄动,明显是需要人站出来组织行动。 君遥瞬间嫌弃,原来还受同调压力的影响啊。 她琢磨自己今天没事儿,不如取个号码等一会儿,看他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两分钟后轮到她的号码,还是没人特意离开,甚至没人跟在办完业务的客户后面溜走。 读空气的能力仿佛刻在基因里。 君遥心中感慨,上前道:“广田小姐,又要麻烦你了,还请帮忙取二十万円的现金。” 柜员身体一僵,很快反应过来,从显示器上移开视线,接过东西道:“嗨,我这就操作……” 一分钟后,君遥拿回现金和银行卡,忽然听到附近的小声惊呼,“系、系统崩溃了!” 对方的客户惊讶道:“什么?!” “现在无法办理转账汇款业务,私密马赛。” 通常来讲,再大的事儿,到这个程度都该结束了。 但这次的客户可能是扛着压力等在这里,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没绷住情绪。 “你在胡说什么,究竟什么时候可以汇款?这严重影响我的个人信誉!” 眼看就要起纷争,留在这里的安保人员正要上前,外面传来警车鸣笛的声音,纠纷快速化解。 君遥勉强算是目击人,又是第一时间通知银行的人,自然也在被警察询问的范围内。 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刚从停车场进来,走得还是内部通道,打眼就瞧见坐在等待区的君遥。 看到她就想起悬而未决的俱乐部杀人案,想起碰撞的汽车和大型狗,想起三原家的骚操作。 恨不能转身离开,继续在外面调查。 考虑到时间来不及,且有违专业素养,他清了清嗓子,打起精神道:“君遥小姐是来这里办业务吗?” 君遥看出他的紧张,无辜地眨了眨眼,回复说: “是的,新学期开学需要缴纳学费,我在霓虹办理的银行卡还不能线上转账,就来这里操作了。” 新学期开学? 等等,今天是周五,冰帝已经开学了,君遥怎么才来转学费? 目暮警官看着君遥苍白的脸色,隐约猜到原因,微微鞠躬,诚恳地说: “实在抱歉,让君遥小姐在霓虹遭遇这些。” “谢谢关心,我这边还好,没正面遇上抢劫犯。” 君遥简单讲述当时的情况,看他还有些担心,恰好瞧见配合调查的银行工作人员,笑着补充道: “而且我办理业务时,前后两次都在同一个职员那里办理,减少部分沟通量,运气还算不错。” 广田雅美离得不远,本身又集中精力观察周围,轻易捕捉到这些信息,朝她所在的方向看去。 凑巧对上她的笑颜,下意识回了一个微笑,收回视线的同时,本能地增加对那边的关注。 因为这一行为,她发现目暮警官对君遥的态度有些奇怪。 对方似乎因君遥的回答而放心,不像是排除嫌疑的放心,反而像是做好服务,让人感到舒适—— 不、不对,还有些别的什么。 广田雅美思索间,从玻璃门的反光中看到自己的模样,灵光一闪,意识到对方的表现里还有让人找不到挑剔地方的安心。 第92章 勤奋学生和倒霉催的老师(三)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广田雅美就觉得荒谬。 一个是霓虹警察,一边是种花留学生,怎么可能呢? 来不及思索,就听目暮警官接着问:“那个,君遥小姐停在停车场的汽车是宾利慕尚吗?” 他说出车牌号码和颜色,得到肯定答复后,询问车上是否装有停车记录仪之类的设备。 车头横对押运车辆,可能会录下当时的情况。 广田雅美隐约捕捉到这些信息,脑袋嗡地一下,彻底懵了。 她竭力维持着正常表情应付警察,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内容。 事后分析,君遥回答的应该是没有录像设备,因为警方没有就那辆汽车进行证据搜寻工作。 不过当时实在没精力关注。 影响精力的除了那辆汽车,还有紧随其后的另一个消息:银行系统崩溃,没人能站出来说银行被抢走了多少円…… 君遥听到这话有些想笑。 银行为了保证资金安全和金融市场的稳定,会对押运人员和分行职员保密每天的押运金额。 同样的,为确保资金安全、财务透明和有序运营,银行总部高管会密切监控每天运营的金额。 没人比他们更清楚银行抢劫犯抢走多少钱。 现在没告诉警察,是基于所谓的“严谨性”考虑,还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君遥很难不怀疑,不过怀疑也没用,这里缺少可以随意吐槽、讨论的对象。 担心听到更多“机密”让目暮警官不敢出现在自己面前,等警方采集完信息,解开停车场的封锁,就告辞离开。 目暮警官看到这种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目送银色车辆消失在街角,自嘲地笑了笑。 “警官,请问您和君遥小姐之前认识吗?” 目暮警官肃了肃表情,对着眼前的分行营业部负责人说:“我们在一起案件中有过交集。 关于这次的银行抢劫案,希望你们配合提供监控录像和其他重要信息,尤其是嫌疑人的体貌特征和作案方式。 同时也希望技术人员尽快维护系统,确认被抢金额,这有助于我们确定调查方向,最大程度地挽回损失……” 君遥早已离开,自然不晓得目暮警官的“信任”和维护。 琴酒晚上才回家,看时间还早,便结合霓虹和种花的习惯,预约老鹅他们的午饭时间。 边吃饭边讨论米花町二丁目20番地的装修情况。 相比19番地,装修20番地时不要求舒适度,方便种花、种菜即可,最好能实现自动化操作。 君遥的要求很简单,也不着急,不管从哪方面说,都是好生意。 老鹅和阿真自然不会拒绝。 讨论结束,君遥用20万円钞票交了定金,签好合同,发现老鹅突然变态。 “君遥来霓虹这么久,觉得这里的饮食文化怎么样?是不是充满了天人合一的哲理?” 君遥琢磨着,从核污水与自然种植、养殖相结合方面讲,确实是天人合一没错。 但是,“我在霓虹吃的基本上都是存货,没怎么在外面尝试。” 话音刚落,就感觉对面两人的眼睛都绿了。 老鹅悄悄抹了把泪,嘴硬道:“你看你,就是爱开玩笑,如果不是熟悉,怎么找到如此正宗的鳗鱼饭?” 君遥也觉得这家店不错。 鳗鱼是焦糖色,浑身散发着莹润的光泽,闻起来清淡,吃起来肥美回甘。 鳗鱼外焦里嫩入口即化,搭配的霓虹米饭也没拖后腿。 颗粒饱满、口感香甜,撒着些芝麻海苔,口感独特而丰富,拌匀后滋味更加丰富。 君遥咽下鳗鱼饭,喝了一口梅子茶,酸酸甜甜,口齿生津,舒服~ 她弯了弯眼眸,笑道:“霓虹鳗鱼种花产,我能找到正宗的鳗鱼饭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你们找不到?” 如此搭戏,老鹅心脏中箭,差点儿吐血三升以示清白。 见他怎么都不吭声,阿真忍着笑,在桌面上写了原因。 霓虹这边能量一般,靠食物弥补也是不足,再加上“天人合一”,放开肚子吃,还怕把自己吃出毛病。 本来能靠国内食材或自己种植、养殖来补足能量,偏偏他们当初卷入组织的借口,是“润”出国。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买国产东西有违人设,显然没办法光明正大的操作。 至于暗中传送—— 暂且不说偶尔出现的监视人员,用国内食材是为了补充能量,耗费能量传送食材再弥补…… 他们不相信左脚踩右脚螺旋升天的神话,以自身朴素的价值观判断,这玩意儿纯属拆东墙补西墙,自讨苦吃。 一根筋两头堵,怎么都走不通,差点儿“饿死”在发达社会。 紧要关头,君遥来了。 嘿,天无绝人之路! 君遥准备在院子里种蔬菜打掩护,还懒得自己种! 阿真把胸脯拍得梆梆响,保证道:“菜园子交给我们,遥、遥阿妹就放心,绝对交出让你满意的答卷!” 老鹅补充道:“要是可以,还能出租前面的住宅,我们现在不差钱!” 君遥听出强调内容,立即意识到他说的不差钱指的是什么。 阿真两人不是通过琴酒进的组织,花再多钱都跟他负责的内容没关系。 只是,你们忘了艰苦朴素吗?怎么这么快就被腐蚀了? 阿真看出她的困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肘怼到老鹅胸口,示意他来解释。 老鹅给自己抹了把辛酸泪,面上骄傲地说:“来了霓虹才知道什么是时髦,再抠抠搜搜花钱,多丢人呐。” 阿真在桌子上补充: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那边的人太敏感了,我们得合群。 君遥抽了抽嘴角,在公款消费方面合群吗? 不会被怀疑吗? 等等,想想霓虹阿美爹养的史密斯专员们,似乎这样才正常,资本世界和艰苦朴素的作风格格不入。 她点头道:“那处房子不是我的,租房的事情需要再考虑,但菜园子可以交给你们……” 话还没说完,老鹅汪地一声哭出来,压低声音,含含糊糊地用国语道谢。 君遥分辨一会儿,才晓得他在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 说前天晚上睡着后,阿真差点儿啃了他,他自己也饿,最近毛发粗糙暗淡不少,吓人得很。 君遥:“……” 晓得你们能量匮乏了,不过她对雄性重视美貌的程度和两人间的食物链不感兴趣。 总之,双方达成进一步的合作。 饭后两人积极上岗,驱车前往米花町进行实地测量,顺便带走君遥赠送的“伴手礼”。 他们离开没多久,琴酒伴着夜色回来。 君遥迎上去,交换一个亲吻后,听他在耳边低声道:“周围监视的人彻底离开了,包括组织。” 第93章 灵魂交融的边缘 君遥搁置与琴酒一起吐槽霓虹银行的念头,眨巴眨巴眼睛,殷勤地帮他卸下负重,解开外套挂衣架。 “要庆祝一下吗?” 琴酒先前有这个想法,等她付出这么多后,临时调整计划。 先去冲了个澡,出来抱着人吻上去,直到两人跌坐沙发里。 热吻结束,箍住她的腰肢,询问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我工作期间看监控的时候,你都在开车。” 君遥:“……” 琴酒摩挲着掌中的细腰,威胁道:“我们应该有同样的想法,都不愿意变更庆祝方式?” 几分钟前,他趁着接吻的功夫,分开君遥的双腿跨坐在身体两边。 这一举动使威胁变得具象化。 君遥腰间发热,隔着真丝布料和灼热的掌心贴在一起,辨不清是谁将温度传递。 她撩开眼前的银色发丝,恨恨地咬了一口耳朵尖,“阿阵现在变坏了呢~” 琴酒微微歪头,盯着近在咫尺的金色眼眸认真道谢:“希望没有辜负君遥老师的教导、哼——” 君遥勾住他的脖颈,把话语堵了回去,呼吸纠缠间,感觉灼热的大手开始在后背游走,稍稍后撤。 她抵住琴酒的胸肌,敛去眼中的水光,诚恳地说:“先说好,我不是故意掺和进去的。” “我知道,”琴酒往后一靠,双手回落,掐住她的腰肢朝上面送了送,叹息说:“这个姿势方便吗?” 君遥喘了口气,捏捏手下的肌肉,嘴硬道:“就怕阿阵觉得难受哦~”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翻过这页。 君遥冷静一会儿,从最有可能和组织有关的事情入手,简单讲述老鹅和阿真的情况。 琴酒同样对老鹅的家庭弟位不感兴趣,听完他们的交流,第一反应是,“他们前天晚上格外饿?” 君遥点头点到一半,顿在那里。 琴酒见状没追问,而是提起别的,“只要拥有超越普通人的力量,都会在那天出现反常的举动吗?” 君遥拍拍掌下绷紧的肌肉,安抚道:“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是因为本身亲近自然,力量来源于自然和修炼。 再来近期缺乏能量,才会变得敏感,回头分些国内食材,或者在隔壁园子里种上东西,很快就能补好了。” 琴酒心中的担忧不降反升,“只要亲近自然的种族,都会有这种特点?” 君遥吻了吻他的脖颈,再歪头蹭蹭,“放心放心,这种特点也是靠实力来支撑,霓虹这边普遍弱小,不会有反应的。 我很安全,何况那些盯梢的人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琴酒眉心微蹙,“三原家栽跟头的时候,组织的人没离开,选择在今天离开,可能跟老鹅他们有关。 等隔壁的菜园子修好后,估计还会回来。” 这么算下来,那些人还是朗姆的人,啧,不老实在阿美莉卡待着,跟着学会长臂管辖,什么臭毛病。 君遥揉揉他的眉心,歪头蹭蹭,笑着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琴酒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准备要趁早。 没什么替别人遮掩的念头,在不提姓名代号的前提下,讲了相关情况: “当初好几方盯着咱们家的装修进度,相当于全程直播,成果自然而然地成为老鹅他们的名片。 自动化高、保密性强,现代化和传统相融合的住宅,对那群常年使用传真机和软盘,会用u盘都算擅长高科技的家伙来说,堪比神术。” 说起来就无语。 虽然他也不信任互联网技术,但纯粹是觉得技术更新迭代太快,当下清理干净的痕迹会在将来重新出现,和那些人是两码事。 组织和技术人员交易时,大部分信息和情报的载体竟然是软盘! 霓虹从上到下对it化持拒绝态度,非常有利于控制言论,和他们在国外社交媒体上的操作完全是两个极端。 很难说是不是受限于匮乏的想象力,所以自己干过什么事儿,就害怕别人也干这种事儿。 损人不利己,不对,可能还是有一个好处的:有利于组织清除痕迹,扎根发展。 琴酒勾起嘴角,似嘲似讽地说:“老鹅他们事业顺利,打入高层交际圈的同时,引起上线的重视。 上线为拓宽获取情报的渠道,除了资金倾斜,还在其他方面提供方便、安插人手。 你和老鹅他们的这次合作应该是组织安排撤离的原因,合作持续多久,对这边的监视大概率会放下多久。” 君遥听到这里,明白了他的意图,“上线要是借机在隔壁进出,会影响你吗?” 与此同时,琴酒询问道:“要是把隔壁的房屋租给老鹅他们,对你有影响吗?” “没有。”x2 他们的讨论停顿几秒,温热的呼吸洒在对方脖颈,似乎在沉默中倾听前方跳动的心脏和血管。 分不清是谁主动,可能是对方,也许是自己,亦或是不约而同,但是管他呢。 呼吸早已交融,在缠绵里逐渐升温,灼热到快将彼此融化,蒸腾着飞向广阔天空。 化成一片云朵,于微风中自在起舞,惬意得像自己的延伸,摇曳着充满两个灵魂。 分明只是一个亲吻,结束后的状态却仿佛承受更多,竟然碰到了灵魂交融的边缘! 君遥伏在琴酒肩头,从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儿中找回神志,入眼就是乱糟糟的银发、破破烂烂的家居服和冷白肌肤上的凌乱血痕。 她下意识地舔了舔,精灵之力从舌尖溢出,顷刻间修复伤口。 君遥勾动手指,准备掐诀清理残留的血迹,下一秒手腕一紧,被人当场抓住。 琴酒刚回神就逮住这一操作,简直被她的心虚气笑,“你在我身上挠的痕迹还少吗?” 君遥目光游移,“这次不一样嘛。” 琴酒松手,哼笑道:“确实不一样,希望能继续保持。” “嗯嗯,希望希望,”君遥转移话题,“阿阵,霓虹这边的互联网技术真的那么差吗?” 琴酒顺着她的意思转移话题,没说别的,只举了两个例子:“霓虹负责推广信息化的it大臣,78岁。 负责咨询安全的大臣说自己没用过电脑,不知道u盘是什么、怎么用。” 第94章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啊这…… 明明是找来岔开话题的,却像把自己埋坑里。 君遥描补道:“说起来我在霓虹办理银行卡的时候还需要印章,可能是他们的文化~” 琴酒挑眉:“百万漕工衣食所系,废漕改海断然不许?” 君遥第无数次感慨他的学习深度,现在连明清漕运改革失败的事情都晓得了。 不好糊弄,于是思索片刻,终于找到理由,眼神飘忽地说:“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比如?” “比如维护问题,我去银行取钱,刚取出20万,银行系统就出现故障了。” 琴酒刚好研究过,解释道:“银行系统崩溃和维护有关,但比起系统性问题,这方面的因素极其微弱。 你去的那家银行用的是1973年投产使用的大型机,程序是1959年发布的bol编程语言。 私人银行更新迭代成本高,不涉及‘技术封锁’,没有‘金融安全’压力,投产后用到现在。 据说新系统可能会在2035年前开发出来,在此之前,系统崩溃可能会成为常态。” 君遥有些想笑,也确实笑出了声:“看来家里得备点现金才行,只是上古程序运行到现在,肯定是补丁摞着补丁。 从里面找出底层逻辑,了解设计思路和业务逻辑相当于考古,等十多年后嫁接好,还算是新技术吗?” 琴酒嘲笑说:“那就跟上了年纪的技术人员没关系了,特别是当初那批bol工程师。 甚至不用等将来,好些人现在已经退休或者成佛了,想要搞明白再开发,说不定会层层外包到种花。” 君遥一边在心里帮琴酒敲功德,一边撑在琴酒肩头笑得花枝乱颤,“bol仙人申请出战。” 琴酒揽住她的腰,配合道:“来得正好,麻烦优先处理千年虫问题,很快就是2025年了。” 君遥闻言投以“谴责”的目光,熟悉各种地狱梗就算了,嘴巴还好毒。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核平之地养出的人独具霓虹特色。 昭和男儿占据高位,大肆辱骂平成废柴。 全然忘了1989年昭和改元,担心公司在千年虫问题中拿自己祭天,是怎么转起小脑筋,一竿子把锅甩给后辈的: ——用公历计时,再过11年就会撞上双零,但是继续沿用昭和64年,还有36年才会爆发危机。 ——比其他国家多出25年处理时间,那会儿我们已经退休啊不对,有更先进的技术,后辈的脑子比我们更新,肯定能解决问题啦! 于是,全世界都在紧急应对2000年的千年虫问题。 霓虹的天才们管杀不管埋,只在一般消费市场改元换算,牵涉经济命脉的政企领域,表面改元,内里还在强行给昭和续命。 发展到现在,成了与银行系统故障类似的问题——平成废柴们看不懂bol等上古语言。 昭和亡灵即将抵达,仅存的前辈们继续甩锅“谁能想到20年后你们还在用这一套啊”,很难让人不崩溃。 也确实比研发新系统更紧迫。 但“bol仙人”表示拒绝:“没关系,年轻人只要撑着活下去,绝对会遇见更厉害的后辈哒~” 说到这里,她摩挲着下巴,琢磨道:“从这方面讲,霓虹媒体称工藤新一为令和年代或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都行。 如果他们愿意,甚至能称对方‘昭和年代的福尔摩斯’……嗯,听起来很不错,兼具了热血和故事感的样子。” 琴酒觉得君遥嘴巴更毒,幸好只有自己听到,不过在讨论主角之前,有一个问题需要确认: “你去银行不是为了转账交学费吗?怎么变成取现金了?” 君遥:“全靠前面的银行抢劫案激发灵感……” 银行抢劫案? 琴酒睫毛颤了颤,视线从她身上扫过,确定无伤,安心听完,搞明白了情况。 “大部分霓虹人都很迷信,不管倒霉的是谁,你都有收获,连银行系统都是等你取完现金才崩溃。 他们派人盯这么久,没获得情报不说,还帮忙证明清白,又有三原家的遭遇在先,便趁机撤走全部人手。” “所以这是虚空索敌,不战而退?感谢意外帮忙的银行抢劫犯。” 琴酒眼皮子一跳,冷声道:“感谢银行抢劫犯? 要不是你往卡里转了钱,耐心又不错,愿意听理财顾问推销产品,你会直接撞到抢劫押运车的现场!” 君遥挪了挪身体,捧着他的脸颊,认真地说:“阿阵,事实上我和那些人没有正面相遇。 那边出事后,我观察完情况便返回银行,没去凑热闹,而且就算遇上,还有你送的小米沙呢~” 琴酒注视着身前的君遥,金色眼眸在灯光下犹如湖水,澄澈宁静,令人看清自我。 他不是气君遥,而是气自己。 观察情况后返回银行,是种花留学生这一身份的最佳选择,但银行并非绝对安全。 那里有一位抢劫犯的同伙,那人刚好是组织成员,而他之前没告诉君遥。 君遥听完他的反省,弯了弯眼眸:“猫猫好乖~~~” 琴酒蓦地睁大了眼睛,那次“惩罚”过后,君遥的称呼就很正式了,怎么忽然…… “ua~(づ ̄3 ̄)づ╭?~” 君遥扑倒亲亲,抱着蹭蹭,好一会儿才松开躺倒在沙发里的凌乱猫猫,凝视着身下的碧色眼眸说: “阿阵,这次任务是你指挥的吗?” 琴酒坦言:“我有催促。” “你知道对方会用这种方式执行任务,并且选在今天吗?” “不确定。” 君遥揪了揪他的耳垂,强调道:“那就跟你没关系,限制组织方面的情报分享范围,我也是同意的。” 琴酒挽起晃动的乌发,落下轻吻,慰叹道:“我知道了。” 他不会把两人的安危系在别人身上,包括所谓的“主角”。 ——这也是退休养老和安全问题外,拒绝君遥参与组织事务的重要因素。 随着时间的发展,他们的关系会进入“主角方”的视线,未来少不了试探。 “琴酒”是组织的清道夫,做什么都符合人设。 而君遥来自种花,有靠山也有限制,再有世界意识这种不稳定因素。 知道越多,那些人就越有可能从她的反应中获取情报,接着就像逼她来霓虹那样,“大义”当头,威逼利诱,令人作呕。 倘若“不知道组织”,那么君遥的束缚就会转移到他们身上。 作为和“琴酒”关系密切、随时会暴露他们的不定时炸弹,继续试探得不偿失,背景深厚无法违规操作。 君遥会成为别有用心之人不敢冒犯的存在。 第95章 沙发上的坦白局 瞒着君遥的目的是维护她的闲适生活,不是为了隐瞒本身,琴酒分得很清楚。 出了意外,再怎么为将来打算,都不能继续藏着。 何况已经等到时机,这又是送她的“礼物”。 琴酒衡量过坦白范围,心里扒拉着消除两人弱点的计划,表面平静,临开口时听到君遥的询问。 “阿阵,那位组织成员是不是广田雅美?” 琴酒沉思道:“是,她表现得很明显吗?” 君遥否认:“抢劫案发生后,她没有异于常人的生理症状和行动上的变化。 我是因为她对银色宾利慕尚很敏感,情绪中性偏负面,才怀疑身份的。” 琴酒微微眯眼,那辆车走的是组织渠道,但也不至于随便一个外围成员都能获得消息,是谁泄露了情报? 君遥挠挠他的下巴以示安抚,接着讲述广田雅美那天的表现,说完询问道: “记忆力好,胆大心细敏锐度高,学习能力还算不错,怎么会选择这种方式抢银行?是‘敌人’吗?” “按照你的说法,应该算是半个‘朋友’,至于她为什么用这种方式执行任务,我也很难理解。” 每天时间就那么多,想在家里待久一点,就要缩短组织工作的时间,哪有功夫去盯别人的任务细节。 无论结果如何,都能用来验证猜测。 琴酒下颌微收,咬住她的指尖,松开瞥见浅浅牙印,目光游移了一瞬,拉到手中细细把玩。 如果不是发现他一直遮着牙印,瞧不出半点儿心虚。 君遥眼中泛起笑意,很快又收敛起来,免得某人“事后算账”。 她抿了抿唇,分心琢磨着广田雅美。 就算有自己的因素,能让琴酒主动说出这句话的人,也不会是官方卧底。 如果是单打独斗或属于其他势力,操作空间确实会小很多。 她疑惑道:“会不会是为了‘任务失败’营造努力的假象,结果一不小心成功了?” 很好,君遥也不理解对方选择这种方式的原因,有问题的不是他们两个。 琴酒安心了,“你认为她的任务是什么?” “抢银行。” “其实不是。” “啊?” 琴酒先瞧了眼她的指尖,看牙印已经消失,放到嘴边吻了吻,这才说道: “十亿円,她的任务是拿出十亿円,换取和她妹妹一起离开组织的机会。” 君遥再次惊讶:“啊?” 背后原因和沟通方式暂且不提,她结合上午的情况询问道:“阿阵,广田雅美有抓到银行相关负责人的把柄吗? 就是双方达成协议,一边帮忙平账,一边提供十亿円现金和帮手,抢劫押运车就是信号的那种。” 否则怎么能在抢劫押运车后,拿到确定的十亿円? 只有靠热武器和人质,才能确切地实现这一目的。 琴酒差点儿被她的思路逗笑,“辛苦你帮忙找借口了,可惜不存在‘善良’的银行负责人。 另外,k-car上的两个同伙也是广田雅美自己找的。” 说完,见君遥瞪大了眼睛,凑过去亲亲,附带自己的心理历程分享。 “今年二月,我收到她伪造身份进银行的消息,知道她准备对银行动手。 起初以为她要联合黑客,用互联网技术转移资金,私下了解霓虹银行系统后,发现不可能。 擅长上古语言的黑客属于稀缺群体,就算找到,她也很难在这段关系中占据上风。 后来猜测是雇佣两个外行模糊视线,趁机熟悉银行外包的运维公司,找人攻击系统,制造类似于今天的故障。 通过主动制造的内幕消息,利用做空、恐慌指数、贩卖消息获取收益,直至完成任务,没想到……” 没想到催促过后,对方搞了这么一出,幸运地抢劫成功,不幸地遇上系统崩溃,很可能帮忙背锅吗? 君遥也没想到,琴酒了解霓虹银行系统的原因,竟然是被广田雅美的行动震撼到。 她其实有些同样的感觉,“运钞车上的现金总额不确定,经过再分配,更难确保能拿十亿。 如果他们仨早就认识,目标也不是具体金额,而是借机联系更多帮手,就说得通了。” “我猜运钞车至少有十亿円,不,是刚好有十亿。” 说是猜测,琴酒的态度却很笃定,“广田雅美,或者说宫野明美的妹妹是组织重要研究员,对研究内容有一定了解。 就算计划脱离组织,也不会以弱势地位找组织谈判,更不会用不确定的方式抢银行。 里面必然有祂的影响,只有这样,办案的才会是搜查一课,而不是负责智能型案件的搜查二科,或盗窃案件的搜查三课。 而十亿円,既符合组织要求,又能让她以无辜受害者的身份和主角产生联系——” 君遥坐直了身体,“等等,主角亲自经历过的俱乐部杀人案的凶手追踪,都被搜查一课移交到别的部门,为什么是这种认识方式? 她自身素质不错,妹妹也拥有高超的专业水平,但和不满七岁的主角能产生什么联系?” 琴酒愣了一下,发现一个盲点,“你觉得工藤新一是怎么变成江户川柯南的?” 君遥含含糊糊地说:“‘主角’好奇心强,实力弱,不小心被人干掉,祂紧急救援后,特意留下成长发育的时间。” 留下成长发育的时间? 琴酒记下这点,平静地说:“不是意外,我发现他在跟踪伏特加,从背后跟上,杀了他三次——” “啊?”声音未落,君遥反应过来,琴酒没有系统,现在的实力记不住这种变化。 连忙追问道:“祂找上你了吗?你没答应什么条件?” 琴酒伸手让她确认,同时说道:“祂问我要不要做‘主角’,被我拒绝了。 另外,我最后一次杀掉工藤新一前,承诺放他三次,算条件吗?” 君遥检查完,确定除了这个因果,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暂时松了口气。 不过他能记住,说明到了可以沟通这种信息的时机。 君遥拉他坐起,严肃地说:“没答应就好,那不是什么好事,一切都要为了‘主线’服务。” 琴酒环住她的腰肢,将人抱到自己腿上,点头道:“从宫野明美的表现来看,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但工藤新一变小的主要因素不是祂,跟我喂的药物有关。” 君遥没让他糊弄过去,“工藤新一有祂催熟啊不,护航,你还要放他三次,限制太多了。 要不咱们先找机会了结因果,然后再根据情况做选择?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束缚自己啊!” 第96章 明目张胆的偏爱 没人能拒绝爱人明目张胆的偏爱,琴酒也不例外。 愉悦瞬间从心中溢出,想要大笑的那一刻,猛然记起因为洗脑,自己无法用表情表现“爱”。 那未免太过丑陋,于是拥君遥入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发出闷笑。 想用更多的行动抒发情绪,亲吻、拥抱,无论怎样都可。 然而庆祝一旦开始,便难以停下,现在没有足够的时间。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艰难拽回刚才抛到脑后的负面情绪。 好在不管是对自身弱小的愤怒,还是对组织的忌惮,都能实现这一点。 琴酒目光沉沉,耗尽全身力气,终于拥着她停了下来。 粗重喘息在耳边回响,灼热呼吸和体温一同烫过来,烘得君遥心跳如鼓,口干舌燥。 她舔了舔嘴唇,下意识捣鼓起手里的东西,配合着扯了个话题:“阿阵,你承诺放他三次,是笃定主角很冲动吗?” 琴酒恍惚中抓到这句话,从记忆中找出和主角相关的部分,简单讲了当时的情况。 听完他的三杀三放,君遥顾不得感慨世界意识的努力,喃喃道:“真的有被敲闷棍,他在跟踪方面的进步空间果然很大。” “嗯?” 君遥分享了江户川柯南在俱乐部里,浑身破绽、偷感十足的跟踪情况。 琴酒沉默一会儿,彻底找回了神志,第一时间发现君遥正在捣鼓自己的头发。 看情况,她还是无意识的,估计是特意找来分心的行为。 刚才他们…… 琴酒闭了下眼睛,没提醒君遥,而是总结道:“看机会不算多,刚好没说是哪三次,不用特意操作。” 君遥:“我知道了。” 琴酒强调说:“主角是因为药物变小的,也会因为药物而恢复,爱好基本定型,就是成为福尔摩斯那样的侦探。” 君遥反应过来,“所以主角提升实力的方式中,没有苦练网球技术这一项?” “对,他本质上是十七岁的高中生,只是因为药物变成孩童,现在力气不大,练不出什么名堂。 就算看到迹部景吾他们的网球,震惊这项运动的杀伤力,也不会在上面花费过多的精力。” 因为那必然不是可以速成的效果,还不如增加体能锻炼,提高逃跑技术——就像江户川柯南现在做的那样。 君遥再次确认:“网球和升级主线也不想干?” 琴酒点头:“升级主线大概率和破案有关,东京地区、尤其是他生活的米花町,案件正在增加。” 君遥:“……感觉本来就很多嘛。” 琴酒:“盯着你算计的那些不算。” “推演——” “推演‘如何能更好的帮忙’,结果是‘读高中’,你信了。” “你那个时候就发现我的误会了吗?” “因为你透漏给我的消息足够多,”琴酒扶住君遥的肩膀,诚恳地说:“在冰帝也能帮忙的。” 君遥正要说话,忽然想到什么,点头道:“确实可以帮忙。” 琴酒:“?” 君遥睨他一眼,“先不告诉你,等我验证过主角的情况再说。” 琴酒知道她在敷衍,也没深究,凑近吻了吻她的耳垂,顺势说起礼物的事: “我这边也在验证,很快就能出结果,刚好宫野明美和她妹妹关系亲密,抓住她就能得到一位研究员。” 君遥缓缓扣出一个问号,借宫野明美验证猜想就算了,连她妹妹都安排上了? 琴酒摩挲着她的腰肢,说明原委:“十九年前,宫野夫妇应邀加入组织研究部。 十八年前,生下二女儿没多久,两人‘意外’死在火灾里,研究资料大量损毁。 这位二女儿继承了父母的研究天赋,在阿美莉卡学成归来后,根据残留资料开展研究,江户川柯南就是她的成果。” “意外死亡?” 琴酒冷淡地说:“主动选择的‘意外’也是意外,他们没想到那种药物真的能研发出来,决定带着潘多拉魔盒奔赴死亡。” “他们是……” “嗯,准确来说,宫野厚司是发展的对象,宫野艾莲娜才是无产者。” 琴酒没说的是,宫野艾莲娜藏得不错,以致于组织的人无法理解她的行为,称其为「hell anl坠入地狱的天使」。 君遥:“宫野姐妹知道这方面的事吗?” “宫野明美隐约知道,但霓虹对赤色的警惕摆在明面上,能接触到的部分少之又少。 不过应该清楚父母的死因,否则不会在察觉到妹妹的变化后,匆忙做出这种决定。” 君遥明白了,琴酒觉得主角实力不行,怀疑祂会推着研究员往主角的方向走,方便提供信息来源和药物支撑。 只是无论是宫野夫妇研究的药物,还是宫野妹妹研究的药物,都不能面世。 刚好他和宫野夫妻有些渊源,便在验证猜想的同时,给两人提供一条活路。 君遥怀疑两种药物的出现都和世界意识有关,否则很容易因为能量问题而失败。 不过琴酒对宫野姐妹的性格是否过于了解了? 她狐疑道:“那位特意跑黑市买卡苏马苏奶酪,并且和你同桌吃饭的研究员,是宫野妹妹吗?” 琴酒反应很快:“我半路成为她的监管员,收到她拒绝研究的消息后,特意让下面的人买的。” 君遥接受这个说法,只是这也意味着宫野妹妹没有异食癖,纯粹是被迫补充的蛋白质。 琴酒对上君遥谴责的目光,垂下眼眸,发出略有些低沉的声音:“毕竟我是行动部门的人,渠道有限,只能借她的权限查东西。” 君遥亲亲他的额头,“辛苦你啦~”包括那位不知名的宫野妹妹。 当然,再怎么同情对方,最重要的还是琴酒。 “阿阵想帮忙截胡?” 琴酒:“你们不是在进行海外人才引进计划吗?她应该符合条件,接下来就像对泽田弘树那样,把人带走就好。” “不行哟,对你的影响太大了。” “组织这边还好,我刚带回去一个本田由纪,也确定了背锅对象,不会有什么影响。” 君遥还是拒绝,软着嗓子道:“阿阵本来就有那三次限制,再插手‘助攻’的事,恐怕会被针对的。” 琴酒不以为意,这是可以承受的代价。 君遥思索片刻,总算找到个正当理由:“宫野姐妹接触外界不多,更没接触过种花。 如今为了中断研究,都准备效仿父母了,突然被带到别的地方,怎么会安心做研究?” 琴酒一想也是,研究不比别的任务,投入大耗时长,要是被骗,短期内还真发现不了。 啧,实在麻烦。 君遥贴过去亲亲,“阿阵的计划还可以继续嘛,我们只要拿捏住宫野明美,就能让妹妹在主角身边做间谍啦~ 有了她的缓冲,我们非必要不用直接和主角对话,往后能省很多麻烦呢。” 琴酒讨了个吻表示同意,抱着她起身的时候,余光瞥见晃过来的头发,忽然想起忘了什么。 与此同时,君遥看着手里寸许长的发尾,动作一顿。 第97章 我现在可以吃你做的美食吗 夜幕早已降临,带着闪烁的星芒落入人间。 春风轻轻吹拂,送来静谧而迷人的气息,明亮灯光又将景色传递。 君遥被琴酒托举,沿着手里的发尾移动视线,弯曲的银色发辫精致蓬松,头顶发丝柔顺隐有暗香。 “好漂亮啊。” 琴酒听见这一评价,望向垂首欣赏自己的君遥,碧色的眼眸变得幽深。 君遥略过深邃眉眼,向下看去。 单薄家居服遮不住紧实的肌肉,何况衣袖因托举自己而下滑,露出紧实流畅的小臂线条。 冷白色的肌肤弱化其中的攻击性,却让筋骨凸显,跃动脉搏和奔流血液混在其中,增添许多秀色。 君遥缠在他身上,俯身抵住额头,再次赞叹,“真的好漂亮啊。” 这次夸完,她已经用枝桠将长发束好。 琴酒感受着陌生的重量,托在她腰侧的手微微用力,彼此间的距离逐渐拉近,似乎就要吻在一起。 下一秒微微仰头,撤开一点,对着闭上眼眸的君遥哼笑道:“想要的话,我们先吃晚饭再开始?” 君遥睁开眼睛,撞进戏谑的眼神里,哼了一声,捧住他的脸,威胁道:“山不就我便就山。” “要来硬的吗?”琴酒侧头,让吻印在脸颊上,“那可不行,时间不够,欸,怎么又来?” 他抱着人朝厨房的方向跑,路上还要分心阻挡“轻薄”自己的举动,“力有不逮”,到底被人得逞了一次。 说不好是从哪里开始的吻,等两人回神,已经抵在厨房的窗台上。 对于接吻,不同性别似乎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 君遥像是一滩水,要不是有琴酒抵着,差点儿从窗台上滑下来。 某种程度上说,反应又是相同的。 比如同样喘得厉害,暗金色的眼眸和墨绿色的一起,燃烧着相似的火焰。 比如同样升高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衣物传递,又因为丝质材料的迟钝,难以分辨传递方向。 可能本就在四处传递,否则怎么会碰到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快要将人融化的灼热? 旁边的蔷薇在夜风中浮动,甜腻的花香宛如实质,萦绕在两人周围,似要拢入另一空间。 琴酒艰难平复着呼吸,克制住嵌入更深的动作,却也没从她前离开,“君遥。” 他喘了口气,道:“请问我现在可以吃你做的美食吗?” 君遥打了个激灵,明明感受别无二致,还是下意识朝某个地方看去,想亲眼确认。 和之前一样壮观,没有问题。 琴酒简直被她的反应气笑,再怎么有阴影,也不至于在这种方面出问题。 他是为了提高实力,消除自身的弱点,又不是疯了头,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哼~我错了,阿阵别撞,时间来不及呀~~~” 君遥撑住他的肩膀,稳住呼吸挽救道:“可以吃,你可以吃呢~” 琴酒停下威胁,抱着她离开窗台:“需要什么材料?我去准备。” “先、先放我下来。” 琴酒听话照做,将人放到地上的那一刻,抬手扶了过去,恰好揽住腿软的君遥。 君遥:“……” 君遥眨了眨眼睛,伸手轻点插在琴酒发间的生命树的枝桠,能量无声漾开。 佩戴它的主人像处于清新自然、充满生命气息的森林里,浑身舒畅,没有半点儿俗世的欲望。 被强制冷静的琴酒:“你就不怕搞出阴影吗?” “我相信阿阵嘛~” 君遥失去烘过来的滚烫温度,平复下来,靠近拍了拍琴酒的胸肌,无辜地说: “而且你看,我们小阿阵没有阴影哒~” 琴酒咬牙:“君!遥!” “我在~”君遥踮起脚尖,在他唇边啾啾几下,无辜地说:“阿阵阿阵,我们吃家常饭怎么样?” 琴酒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再睁眼时,低头轻咬她的唇,直到唇瓣像熟透了的蔷薇,才结束这一“惩罚”。 “说,需要什么材料,我去取。” “两枚鸡蛋、一份肥牛卷、两棵青菜……” 君遥念完材料,等琴酒回来期间,找出两口锅,一个大火烧水,一个热锅加油。 油温差不多的时候,琴酒刚好带着东西回来。 她接过鸡蛋敲进去,撒了一点点盐,由着蛋液和油脂在高温中充分反应。 自己在案板上将豆腐皮、海带切成丝……顺便把煎成金黄色的鸡蛋翻个面。 备好菜,鸡蛋快要煎至两面金黄,用筷子和锅铲扯成小块儿,翻炒几下。 看另一口锅里的热水烧开了,往煎鸡蛋的锅里倒入大半。 伴随着水、油、蛋白质的乳化,扔四粒党参,两粒黄芪,一小片当归,一起熬煮。 剩下的热水也没浪费,下入肥牛卷,十秒后关火捞出,盛到两个碗里,接着按顺序往乳白色的汤里加配菜、米线。 家常饭,确实是家常饭。 琴酒没想到看她做普通的家常饭,竟然有种下班回家,发现妻子在厨房忙碌的模样。 陌生而温馨的感觉犹如暖流,与翻涌的热气、香气一起,随着呼吸融入四肢百骸。 他没想到改变对食物的态度后,自己还会因为这种日常生活而动容,而且完全没有抗拒的念头。 恍惚间还有一种自己很多余的错觉。 大概是她的动作游刃有余,像和谐流畅的演奏那样,插不进其他音符了。 琴酒担心自己被赶出去,拿出茶罐开始泡蔷薇花茶。 君遥不晓得他的思维有多发散,往锅里撒了点盐,询问道:“阿阵,葱和香菜要多少?” “跟你一样。” “好哦~” 君遥关火,夹出药材,食材分盛到两个碗里,浇汤汁,撒葱花、香菜和胡椒粉。 不到十分钟,两碗米线就做好了。 琴酒倒出两杯泡好的蔷薇花茶,放到桌角,接着端米线。 金黄的煎蛋、米黄色的豆腐皮和炸腐竹,绿色的青菜、海带丝和调味菜,黑色的木耳丝,乳白色的汤汁、米线肥牛卷。 香气扑鼻,隐有药香,没有喧宾夺主,反而让食物的香气更加丰富。 里面除了调味食材,只加了盐和胡椒粉,想必能会和食材本身融合的很好。 琴酒有吃出丰富的口感,比如吸满汤汁略带点焦的煎蛋和刚压进去没多久的炸腐竹。 然后就没有了,味道什么的完全不知道。 总觉得一口一张元素周期表,而且是先打一架,再去吃的元素周期表。 输赢都是如此。 第98章 反正赢的是我们 琴酒吃得木然,坐在桌角另一边的君遥不好动水杯,只好动了动腿。 “别,唯独这种事情,我不想看开。” 琴酒压住她的腿,胡乱说了句荤话,继续埋头苦吃。 真的是苦吃,吃一口打一架,收获一张元素周期表。 偏偏对手实力忽高忽低,状态时好时坏,让人恼火。 打到后来有了变化,总能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竟然有种诡异的爽感。 这就算了,原本能起到镇定效果的元素周期表在口腔中演变,幻化成食物本身的风味。 香气无限激发,顺着食管融化,沁入骨肉,抚慰流经的每一个角落,直至在胸口汇聚。 琴酒:“!!!” 他放下筷子,喝点蔷薇花茶压压惊。 没发现插在发间的那根枝桠微微颤动,正和身体建立着若有似无的联系。 君遥看他脸色不错,对新增的能量适应良好,便收回目光,放心吃自己那份米线。 揣崽还是有好处的,能借补充能量的机会蕴养身体、滋养精神。 最直观的便是稳定状态:一顿饭下来,多少可以吃出自己做的食物的滋味。 如君遥料想的那样,琴酒重新拿起筷子时,意识到先前的情况不是幻觉。 虽然打架不可避免,但过后的收获却因为努力而变得更加美味。 他眼睛一亮,态度变得更积极,直到夹了个空,才意识已经结束。 低头发现碗里空空如也,连汤汁都没了,遗憾地拿起花茶,再次喝了一口。 入口觉得有些不对,观察发现还是刚才那杯茶,温度都没差多少,反应过来,叹息道:“每天吃我做得饭,真是辛苦你了。” 君遥也已吃完,端着茶杯饮了口茶,笑着摇头:“蔷薇花茶清香、淡雅且略带甜香。 显然低温杀青做得很好,冲泡的水温、水量也恰到好处,你的天赋在这方面也适用。 我们做出的成品,差异没你想得那么大,真正让味道变得不同的,是里面融合的‘感悟’和‘能量’。” 琴酒盯着杯中的倒影看了一会儿,又尝了一口,点头道:“我知道了。” “嗯?” “我会努力的,不过花茶的味道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总觉得里面可能有‘能量’或者别的什么差异。” 君遥把茶杯放在他那边,单手撑着下颌,歪头看他,“或许我这杯里面的‘爱’多一点,你可以尝尝。” “是吗?谢谢邀请……” 未尽的话语消失在贴近的唇间。 两人坐在餐桌的直角两边,位置离得极近,看得没有相对而坐那么全面。 但距离的拉近能感受更多,先前能及时地对对方的行为做出反应,现在也能轻易地交流彼此的感情。 只需倾斜身体,微微侧头,呼吸就交融在一起。 一个极轻的吻,清甜且缠绵,衬得心跳都显得吵闹。 这并不意味着容易承受。 君遥起初觉得他在仔细分辨茶水中分别有多少“爱”,一点点深入,一步步探索。 后来感觉他在路过的地方留下痕迹,路线丝丝绕绕,不像分辨蔷薇,像是还原一朵棉花。 棉花落在尚未冷却的余烬上,春风拂过,就引燃多次掩埋的火种。 庆祝的火焰瞬间失控,谁还顾得上分辨蔷薇花茶的区别? 哪怕是琴酒,在这种时刻也是缺乏耐心的。 怀中的女人柔得像是一团云,妄图抓紧,担心伤到,想要松开,又怕飘走。 只好克制地留出一点腾挪空间,或许真的有留出,只要带上自己,去哪里都好。 他抱着云团匆忙转移,离开前勉强记起个人职业,用符箓处理好厨房痕迹。 时间珍贵,在这里浪费的就在路上追回来。 让一个个吻落在淡粉色的耳朵尖,落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落在任何能将自己渡过去的地方。 赶到私密空间时,终于得到一滩融化了的水。 他屏住呼吸,尽量不疾不徐地把自己融进去,一同迎接蒸腾升空的到来。 庆祝少见的只有一次,又极尽漫长。 或许琴酒知道只有一次,才尽可能地拉长了体验时间。 第二天上午七点半,君遥从睡梦中苏醒,感觉坐在沙发里的琴酒明显地松了口气。 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滚到床边控诉道:“你、咳咳咳……” 随着她的滚动,遮光窗帘自动从另一边拉开五十公分,清晨的阳光洒入房间,仍保留一片暧昧的昏暗。 琴酒短暂地离开这一角落,连人带被抱回沙发,拿起旁边的玻璃杯递给她,“先润润嗓子。” 君遥看着杯中浮沉的蔷薇花,呼吸一滞,手腕一软,险些打翻到两人身上。 琴酒接住茶杯送到她唇边,等杯子见底,这才低笑道:“谢谢夸奖。” 君遥差点儿被呛到,握住他的手腕,咬牙道:“没有夸奖!你从哪里学的折磨人的手段?!” 琴酒无视那点儿力道,带着举高,低头看向投怀送抱的某人,挑眉道:“折磨?” 君遥叼住他的喉结磨了磨牙,“磨人!磨人行不行?” 琴酒满意了,好心解惑说:“没有专门学习,也不认识什么学习渠道,不过是害怕某人继续沉睡,强行控制自己罢了。 比起那种强制冷静,这种难以唤醒的睡眠更容易让我产生阴影。” 他不需要用虚假的“沉睡”证明“实力”,又担心这种沉睡和自己有关,才又验证了一次。 除了和君遥的实验,在她苏醒之前,还借着新合作的名义联系老鹅,试探他们两个有没有异样。 好在结果与这种事情无关,当然,就算最终验证的结果是有关系,他也不会放手。 琴酒感受着颈间软化的舔舐,见好就收,免得等她反应过来,谴责刚才不走心的伪装。 “你不是想知道银行那边会公布被抢了多少钱吗?我这边收到消息,说金额在25亿円以上,大概率不超过30亿。” 君遥微微歪头,挂在琴酒身上嘀咕道:“恐怕是不能超过30亿叭,就算都是万元纸钞,那辆k-car也只能装下那么多。” 琴酒哼笑道:“你说得对,而且还有一个消息,宫野明美找不到那两个同伙了。” “啊?”君遥坐直了身体,追问道:“那她知道银行这边的消息吗?” 琴酒微微眯眼,重新抱回君遥,解答道:“银行那边的口径是出现抢劫案,由于系统故障,暂时无法统计被抢金额,相关人员正全力以赴地进行修复。” 君遥嫌弃:“全力以赴计算k-car空间吗?” 琴酒点头:“现在两边人马都想要‘宫野明美’吃下这个闷亏,就看哪边更胜一筹。 不过对于受到影响的高净值客户,银行提供了些心理疏导服务,连夜准备,一大早就放门口的邮箱里。” 他从报纸下面抽出一个礼盒递给君遥。 君遥打开精致礼盒,见里面放着丝巾、会员卡、礼品卡三样礼物,啧了一声,扔到旁边。 “算不过来别的,倒有心思搞这些,阿阵有什么打算?” 是把钱送回去,看小日子过得不错的老家伙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是替组织背锅拿钱,进一步加强人设? 琴酒勾起嘴角,似嘲似讽地说:“顺其自然,看看所谓的主角能做到哪一步……” 反正赢的是我们。 第99章 阿笠宅的秘密谈话 “阿、阿嚏!”江户川柯南连人带报纸,一同栽倒在地,“阿嚏!” 阿笠博士吓了一跳,“新一啊不,柯南,你没事儿?” “博士你接着忙,我没事儿,可能是被报纸上的内容吓到了。” 江户川柯南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手里的报纸,神情凝重:“绑架、杀人、抢劫……犯罪事件越来越多了。” 阿笠博士见人没事儿就放心了。 他觉得柯南是变成小孩儿重读小学,觉得无聊才有这样的感受。 不过这会儿忙着手头的工作,还是鼓励道:“正因为这样,你的推理能力才派得上用场啊。” “还说呢,破案的功劳都被那个大叔抢走了,而且这是两码事。” 江户川柯南被夸奖,心里那点儿异样没了踪影,知道他不关注这方面的事,接着拿报纸上的银行抢劫案举例说: “正常情况下,银行高管对押运到支行的资金了如指掌,不会出现这种统计不出被抢金额的情况。” 阿笠博士不以为意地说:“现在不是自动化吗?可能是银行系统故障前,没留下具体的数字。 他们等处理好系统问题再宣布,也能避免留下‘说错银行被抢的金额’这种不负责任的印象。” 江户川柯南狐疑道:“是这样吗?总觉得里面有问题,而且不知道丢失金额,警察那边很难展开调查啊……” “就算有问题,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再说警方可能有别的调查方向呢。” 阿笠博士应付几句,拧上最后一颗螺丝,舒了口气,“大功告成!” 他把眼镜递给柯南,兴奋地说:“看,这是我发明的犯人追踪眼镜!” 江户川柯南接过眼镜看了看,感觉就是一个普通眼镜,顶多重上一点,疑惑道:“这个要怎么使用?” 阿笠博士想到刚才的对话,强压住心里的兴奋,卖了个关子:“你还记得上次请我发明的东西吗?” 江户川柯南眼睛一亮,“网球、不对,难道这个眼镜可以看清子弹的轨迹,提示躲避?” 阿笠博士摸了摸后脑勺,干笑道:“那倒没有,我查询发现,网球中的动态视力和足球的不一样。 想要在这方面有突破,除了增强眼力,还要用到体型偏大的发球机,或者同时增强手部力量的网球拍。 无论哪个方法,都会影响你的行动效果,不适合随身携带。 经过慎重思考和源源不断的灵感提示,我决定将发明分成三部分,这是观察和追踪凶手的部分……” 阿笠博士讲完使用方法,越说越兴奋,差点儿全部吐露出来,好悬在最后关头冷静下来。 “啊,剩下的两部分还在研究阶段,放心,灵感的火花还在我的脑海中跳跃,不会有问题的。” 江户川柯南抓住他的裤子,追问道:“阿笠博士,其他两样是什么……” 阿笠博士神秘地说:“不行啊柯南,后面两个是惊喜,不能提前公布。 你要是实在着急,可以先试试犯人追踪眼镜的效果。” 可恶,好奇心完全被吊起来了啊! 江户川柯南浑身刺挠,眼看问不出来,只好按照先前听到的内容使用眼镜。 ——以阿笠博士的耐心,绝对忍不了太久。 这些毛茸茸的想法很快随着眼镜的变化消失不见。 按下按钮后,桩头弹出一根信号接收器,“哔”地一声,镜片上浮现出以眼镜为中心的地图。 “哇,这个好棒,阿笠博士,镜片上一闪一闪的是什么?” 阿笠博士拿出一个比拇指稍大一点儿的圆形贴片,得意地说:“就是这个。 我用附近的猫测试时,贴上的发信器,根据测试,能返回方圆20公里内的位置信息。 也就是说,装上发信器后,只要凶手在方圆20公里内,就无所遁形,平时还能放在这里……” “啪”地一声,发信器贴在西装纽扣上,伪装成贴纸的模样。 江户川柯南瞬间想出三种用法,更期待另外两样东西了,“阿笠博士——” “嗡嗡……” 身上的手机响了。 阿笠博士放松道:“会不会是小兰的消息?她找你可能是有急事哦……” 江户川柯南露出半月眼,拿出手机,发现不是联系“工藤新一”,而是“江户川柯南”。 他满头疑惑,自己刚出门没多久,大叔一大早就不在家,是遇到危险了吗? 如果是这样,以小兰的习惯,会联系“工藤新一”才对。 江户川柯南打开一看,不是危险,“小兰说君遥收到一张会员卡,想请大家去唱卡拉ok,弥补上次错过的遗憾。 迹部景吾他们这周有训练,去不了,她们三个女孩子就准备拉长作战时间。 上午出门,中午在外面吃过午饭再去唱歌,问我是留在这里还是一起过去……” 阿笠博士担心他留在这儿,就推了一把:“你不是也喜欢唱歌吗? 等等,你还是别唱了,君遥小姐因为生病错过冰帝的开学,再生病就不好了。” 再怎么不想柯南影响研发进度,也不能害人,尤其是君遥本就体弱。 江户川柯南握拳:“你在胡说什么啊,博士,我一定要去!” 这下子阿笠博士犹豫了,心虚地说:“要不还是留下,君遥小姐昨天下午上门送礼物,说下周一开始,要装修隔壁的院子。 柯南留在这里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比如种花和霓虹的菜园子的不同之处)。 或者调查银行的抢劫事件也行,今天清晨,那家银行的工作人员还上门给君宅送礼物呢。 要不是我那会儿去便利店买东西,说不定那个银行职员会在门口一直等下去。” 江户川柯南推了下眼镜,双手环胸,“逼问”当时的情况。 “没什么,”阿笠博士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银行新入职的员工,那天刚好服务到君遥。 担心出现这种事情,影响优质客户对银行的印象,就自告奋勇上门补救了。” 江户川柯南又问了几个问题,坚定地说:“银行的事情稍后再说,菜园子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工的。 君遥姐姐好不容易养好病,有精力出来玩,两个朋友怎么热闹得起来呢?说不定她心情好了,会直接告诉我呢。” 阿笠博士欲言又止。 江户川柯南没给他机会,继续道:“总之,我先回去啦,如果新发明出来,一定要及时通知哟!” 阿笠博士不愿暴露秘密,只好抹了把汗,答应下来:“好的,代我向毛利问好。” 等江户川柯南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阿笠博士转身回到住处,长吁短叹,左右为难。 “担心什么?那位小姐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受不了的时候,会主动提出来的。” 声音从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间传来,吓了阿笠博士一跳。 他左右看看,确定柯南没回来,才回道:“那你呢?你知道的,事情一旦开始,就很难中途停下。” “你现在研究的不就是退路吗?无论如何,后遗症较小的麻醉剂总比地球仪或者烟灰缸要好……” 第100章 饮酒歌 江户川柯南不知道后面的谈话,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时候,还在为保密内容感到好奇。 毕竟阿笠博士在他面前没有秘密,连屁股上的毛都暴露了——从变小那天的情况看,对方很在意这点。 忽然开始藏着掖着,不符合阿笠博士的性格,事情又和自己有关,很难不去琢磨原因。 首先排除三原家的追踪报复。 虽然这么说很不礼貌,但那条食谱可疑的大狗,非常有力地帮忙转移了三原家的注意力。 其次也跟君遥无关。 阿笠博士昨天和君遥接触过,印象很好,还因为短暂的交流产生了信任。 而且问起研究以外的情报,阿笠博士又变回藏不住话的样子,明显没什么问题。 估计就是纯粹的惊喜。 江户川柯南按捺住推理的欲望,装出乖巧的模样,蹭上小兰她们的娱乐活动。 早上十点半,一行人在米花百货碰面,先是逛了几家店铺,接着就去寿喜园吃冰激凌。 几人多少吃过早餐,不怕受凉。 这家的冰激凌据说含糖量较低,吃起来没什么添加剂的味道,尽是食物本身的清甜。 其他甜品味道也很赞,当然,这是女孩子们的感受。 江户川柯南看见满桌甜品,就觉得腻,发现桌面甜品快速减少,犹豫一会儿,拐弯抹角劝说注意身体。 毕竟这次见面,君遥说是身体好了,脸色还是那么苍白,看着就需要好好休养。 “现在才四月份,吃这些会不会太凉了点?” 江户川柯南坚信这是担心健康,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念了几天小学,而对方还没去学校报到的缘故。 君遥才不信呢,宽慰两个担心自己的女孩子说:“放心,我吃得慢,入口就化了,没觉得有什么凉意。 估计是柯南看了什么电视节目,在这里模仿里面的角色呢~” 其他三人:“……” 江户川柯南为了证明清白,低头品尝起来,刚入口表情就舒展了,连头顶的发箍都支棱起来。 ——发箍是小兰参加抽奖的战利品,上面有一个红色箭头,指向柯南自己,格外醒目。 君遥挖了坑,接着往上面倒土说:“你们看,现在开始吃了?很少有小孩儿不喜欢吃冰激凌的。” 毛利兰若有所思,铃木园子好一顿嘲笑。 江户川柯南动作一僵,吃也不是,停也不是,只好假装没听见,埋头苦吃。 毕竟这家甜品味道不错,甜度适中,入口丝滑,而君遥也是真的不能多吃。 铃木园子看他这样,跟着比赛,毛利兰见两人互不相让,扶额叹息后加入进去。 行动前特意请君遥帮忙做裁判,免得大家分不出输赢。 君遥看他们实在担心,点了几样东西,旁观三人的抢食大战。 抢着吃味道香,也容易超出本身的食量。 比赛结束,她用礼品卡付完账,郑重地给三位腆着肚子的好人心颁发奖品:每人一杯大麦茶,一朵小红花。 敷衍但认真,三位幼驯染捧着奖励面面相觑。 罪魁祸首愉悦宣布:“大家现在都不饿,中饭暂停,我们直接踏上新的征途叭!” 银行为了疏解客户的心理压力,考虑地很周到,除了放松心情的甜品店礼品卡,就是缓解压力的卡拉ok会员卡。 位置都在米花百货,只是卡拉ok厅刚好在顶楼。 铃木园子刚好听过这家,说这里服务比较好,格外注重保护隐私,比如店内没有摄像头,全部都是人工服务。 有几条进出通道,可以从外面的电梯直升,也能从内部前往,据说店内还有专属电梯。 君遥觉得保密到这种程度,不像是单纯的保护个人隐私,更像是保护什么交易。 不过内部的环境很好,虽然位于顶楼,但时令花卉、假山瀑布、艺术作品一应俱全。 灯光明暗交汇,很有设计感,按铃木园子的说法,这里比其他的卡拉ok厅好很多。 毛利兰格外赞同:“郁金香、玫瑰花、丁香花……感觉走廊上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时令花卉。” 君遥点头:“香气繁多而不杂乱,确实很有新意呢。” 服务员在前面带路,听到他们的讨论没有回头,而是微微躬身,眼睛向下避免直视,面带笑容,温和而恭敬地说: “我们是霓虹第一家这么做的,如今正好是春天,每个区域都有特定的花卉主题,几位客人的房间主题是樱花。” “好厉害!”江户川柯南棒读,他和大人讲话需要抬头,恰好注意到对方衣服上的细节。 “这位哥哥的袖口刚好绣着樱花,和房间有关系吗?” “小弟弟很聪明,衣服上的标志是为了区分固定负责的区域,身上的图案就是标志……” 说话间到了他们定的包厢,里面空间很大,沙发、高脚椅一应俱全,四面墙壁挂着屏幕,配有四个话筒。 樱花盆栽和暗红色的欧式装潢融合很好,像厚重典雅中开出轻盈的花,令人心生欢喜。 等服务人员做好调试离开这里,铃木园子飞快表明包厢很有浪漫气息。 很是欢快地唱了《恋するフォーチュンクッキー(恋爱幸运曲奇)》,边唱边跳,热场效果绝佳。 除了这首,接下来的几首歌曲也有恋爱元素,还拉着毛利兰一起。 毛利兰点了几首,其中一首是《永远の嘘をついてくれ(给我一个永远的谎言)》。 歌名在屏幕上出现的时候,君遥轻易捕捉到江户川柯南不自然的表情和嘟囔声。 ——“兰啊不,园子这家伙真是一点都没变。” 君遥眨了眨眼睛,这家伙找借口的时候,知不知道这首歌还有一点革命色彩? 毛利兰知道这点吗? “……永远の嘘を闻きたくて (想听你对我说一个永远的谎言) 今はまだ 二人とも旅の途中だと (说我们直至今天都在旅途中前进) 君よ永远の嘘をついてくれ (想听你说一个永远的谎言) いつまでも たねあかしをしないでくれ (永远永远不要告诉我真相) 永远の嘘をついてくれ (给我一个永远的谎言) なにもかも爱ゆえのことだったと 言ってくれ (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因为爱)……” 君遥摩挲着下巴,花了一秒钟的时间思索毛利兰能否作为发展对象,转念一想,这里是霓虹。 毛利兰不像霓虹人的点,在于她具备霓虹人没有但希冀的亚萨西。 而霓虹的亚萨西无法与社会现实结合,只剩下浪漫的唯心色彩,本质上是脱离现实的。 何况今天的目的是观察“主角”,无需考虑那么多。 观察归观察,不妨碍君遥在里面掺和一脚。 《bel ciao(啊,朋友再见)》简直就像柯南头顶的箭头那样明显,不合适。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指示灯,点了一首《libiao ne'' lieti calici(饮酒歌)》。 第101章 别做多余的事 “libia ne'' dolci freiti che scita l''aore (当前的幸福莫错过,大家为爱情干杯) poiché ell''ohio al re onnipotente va (青春好像一只小鸟,飞去不再飞回) libiao,aore,aor fra i calici piu caldi baci avrà (请看那香槟酒在酒杯中翻腾,像人们心中的爱情)……” 君遥坐在高脚椅上,用意大利语唱男声,玩得很欢乐,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双眼放光,江户川柯南目光呆滞。 家里有位演员母亲和小说家父亲,他再怎么对艺术不感兴趣,还是有些了解。 《饮酒歌》是歌剧《茶花女》中的唱段,君遥唱歌前,他震惊霓虹卡拉ok居然有这首歌。 接着诧异连声称要养两只猫的君遥都要在这里唱情歌。 现在发现对方不仅唱情歌,还能在没用变声器的情况下分饰两角,唱得男声听不出任何异样。 用的也不是纯粹的美声唱法,还有种花戏剧、流行之类的唱法,比原版更轻快明亮。 接下来的女声更是轻快活泼,不过,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回应男人的求爱啊。 “tra voi sapro dividere il tepo io giondo (在他的歌声里充满了真情,它使我深深地感动) tutto è follia follia nel ondo, cio che non è piacer (在这个世界中最重要的欢乐,我为快乐生活) godia, fugace e rapido è il gaudio dell''aore (好花若凋谢不再开,青春逝去不再来)……” 对于江户川柯南的这点疑惑,保时捷356a上的琴酒更能给出准确的答复。 这确实不是在答复男声的求爱,而是已经享受其中,颇有些自在甜蜜。 倘若连后面内容一起唱出来,前面的轻快与柔软就会化成尖刀,插入听众心灵。 但她无意唱出后面的爱情悲剧,两人之间也不存在所谓的社会矛盾、阶级矛盾、性别矛盾。 又让歌曲变成单纯的“饮酒”歌。 琴酒同样享受,这会儿正坐在副驾,打开耳麦,双眼微闭,手指和着节拍,轻快地敲击大腿,很是惬意。 驾驶座上,伏特加双手握着方向盘,直视前方。 几分钟前的无人街道,大哥忽然放弃开车的念头,和自己交换位置,似乎只是为了听音乐? 大哥很少有这种闲情逸致,更是鲜少在外面表露出来。 他觉得这种变化和那位“大嫂”有关,却也不敢深思。 大哥疑心很重,敏锐天赋和对下属近乎宽容的态度又很好地弥补了这点。 对于没有“上进心”的下属来说,撇开工作狂属性不谈,这种能力范围内的详细安排格外舒适。 偶尔为大哥的计划出一份力,简单聊几句工作外的事,比如任务目标或者“大嫂”,安全感就更足了。 前提是自己的身份没问题。 伏特加在组织里待得很愉快,准确来说,是跟着琴酒干得很愉快,但他不至于忘记加入组织的目的。 前些天又一次坑了泥惨会后,午夜梦回,总是忆起多罗碧加游乐园的事。 他意识到失误后,匆忙赶过去,见大哥拿出枪支,和跟踪过来的工藤新一的交流。 没能听完整,但有句话听得很清楚,大哥说:“无人知晓你的名字,请问你确定且自愿做出这种牺牲吗?” 听到工藤新一给出的肯定答复后,大哥扣动了扳机。 “砰!” 鲜血溅出,他从梦中惊醒,每一次搜寻记忆,都确定那天没发生过相似的事迹。 事实是他们没有交流,大哥没开枪,还阻止了自己开枪,给工藤新一灌下药物就匆忙离开。 随后他们用药物执行了第二个任务,以目标的死亡告终。 那是毒药,工藤新一大概率也是死亡状态,且不存在对话过程。 伏特加很快想到另一方面,梦是潜意识的表达,可以让人了解一些从未察觉的潜意识内容。 那么是否能说明一个问题,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他对此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些年过得挺充实,不算白活,但暴露身份是小事,千万不能…… 伏特加握紧方向盘,从后视镜发现音乐似乎结束,大哥心情尚好,试探着询问道: “大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港口或者其他人烟稀少的地方,还是混乱潦倒的街区? 琴酒冷静地说:“先去吃饭,然后去米花百货,看看我的小兔子。” 这个称呼…… 伏特加心里一惊,差点儿扶不稳方向盘。 琴酒恍若未觉,抬手稳住方向盘,不紧不慢地唤了声伏特加。 伏特加一时分不清琴酒叫的是“ウォッカ”、“vodka”还是“Вoдka”。 他背脊发凉,恍惚中听见对方说:“Вoдka,别做多余的事。” 伏特加猛地扭头,正好对上大哥碧色的瞳孔。 那双眼睛褪去往日的冰冷审视,竟有几分难以察觉的克制。 琴酒没等他仔细分辨,就收回稳住方向盘的手,重新合上眼眸,重复道: “先去吃饭,再去米花百货,别做多余的事。” “y……”伏特加咽下到嘴边的ypa,抖擞起精神,红着眼眶应了声:“是,大哥。” 他的激动持续到抵达米花百货,登上内部电梯直达顶楼,见到大嫂的那一秒。 当然,那都是后面的事了,他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正克制住兴奋,驱车前往吃饭的地方。 米花百货顶楼,君遥唱完《饮酒歌》,见歌曲库还有《打ち上げ花火(打上花火)》,在铃木园子和毛利兰的欢呼中又唱了一首,才放下话筒。 确定这边换气系统还可以,就开始点餐,而直到服务员将烤肉送到包厢的那一刻。 另外两个女孩子不是在对唱情歌,就是在歌颂友谊,似乎没有给孩童留下生存空间。 第102章 个子小小,攻击很高 江户川柯南隐约有种被排挤的错觉,吐槽的话语涌到嘴边,被服务人员放下食物的轻磕提醒。 准确来说,是对方的话语,“小朋友要是觉得不适,我可以带你儿童玩耍区。” 江户川柯南顿了一下,虽然有些惊讶这里的服务情况,但还是摇头拒绝。 主要是心里充斥着同行人被“恋爱病毒”感染的绝望。 他甚至能找出证据: 包厢内闪烁的灯光是“恋爱恐怖分子”打造的环境,园子兴致高昂的歌声,就是被引诱的证明; 至于旁边拿着摇铃跟着摇摆的毛利兰——是被蛊惑的无辜少女! 江户川柯南很担心自己回来会看到怎样的景象,目送服务员离开后,无声叹息: 我终究要独自走上对抗敌人的道路,而这绝不能让我屈服! 这一刻,他忘掉阿笠博士的嘱托,目光坚定,斗志昂扬地走向点歌台。 君遥不晓得他是哪里来的斗志,又被刚送到的美食蛊惑。 卡拉ok厅的服务很到位,厨师技术很不错,将香料和烤牛肉完美融合,引得人食指大动。 哪里顾得上琢磨柯南,她提醒了一声后,拉着园子她们吃起来。 牛肉烤得外焦里嫩,牙齿轻轻一碰,就感觉带着柠檬香的汁水在口腔绽开,香而不腻,回味无穷。 简单解馋后,忽然想到什么,询问道:“柯南唱歌怎么样?” 就算江户川柯南是个麦霸,也没必要视死如归啊? 毛利兰一时答不上来,“我没听柯南唱过歌,也没听阿笠博士提起过。” 铃木园子“锵”地竖起食指,“这个小鬼的实力应该很不错,又嫌弃我们唱情歌,才会忽然有了表演欲? 孩童的自我控制能力较弱,‘唰’地一下,就中二起来了!” 毛利兰小声地说:“好像没错,新一小时候有些这方面的特点。” 中二病无所谓,顶多想象力丰富一点,脑洞大一点,臭屁一点…… 额,怪不得闯出高中生侦探的名头,还闹得沸沸扬扬,不过比起这些,重点在别处: “听你们提过好几次,还没见过人呢,对了,他唱歌怎么样?” 两人听到这话,表情一僵。 毛利兰迟疑道:“小时候五音不全,长大后很少听见他唱歌,应该会好一点?” 铃木园子觉得小兰说得太过委婉,那家伙明明是音痴才对。 不过现在提起这点太过不祥,便干笑着扯回话题:“放心放心,五音不全的人还是少数。 人这一生总不能那么神奇,遇到两个——” 欢快响起的前奏打断她的话语,铃木园子嘁了一声,颇有些嫌弃地说: “原来是《爱は暗闇の中で(爱在黑暗之中)》,什么嘛,还不是唱情歌!” 就在她们交流的时候,那边唱了起来:“爱は手探り暗闇の中で踊る,it''s gonna be a great night, yeah~ (爱是黑暗中让人目眩的幻影,舞动,这将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江户川柯南站在摇摆麦克风前,单手插兜,表情陶醉,感情充沛,歌声在性能优越的设备加持下直击心灵! 一声惊天地,二声泣鬼神。 君遥没想到能在霓虹受到音攻,倒抽一口凉气,快速给自己拍了个隔音罩。 人这一生确实不会神奇到这个样子,所以你们遇到第二个音痴的时候,总要怀疑下双方的关联? 君遥不知道毛利兰有没有产生怀疑,她连手机一起包裹在隔音罩里面后,匆忙询问那边的听众:【阿阵,你现在还好吗?】 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那边的答复:【你遇到什么事了?】 君遥松了口气,没听到就好:【遇到了个音痴,个子小小,攻击很高。】 这不是假话,她已经扯起了隔音罩,余音依旧在脑海中环绕,震荡不绝。 另外两人同样挡不住精神攻击,捂着耳朵双眼发蒙,表情隐约有些失控。 到了这种程度,都没开口抱怨、出言阻止,实在佩服。 她收回视线,发现又收到琴酒的消息:【注意身体,我稍后过去。】 “???” 君遥脸色苍白,拿起手机起身,带着对两人的歉意走出包厢。 正要打电话,声浪趁机涌出,以不可阻挡的态势打破走廊的安静。 当然,她这会儿听不见,主要是从服务人员惊慌失措的表情中看出来的。 君遥想了想,放弃电话联系琴酒的念头,回到房间继续发消息: 【我用了点小技巧,是听不见音痴攻击的,你等我带着实验结果回去就好,没必要过来受苦。】 琴酒看完消息,不由庆幸吃东西的时候拿下耳机的举动。 倒不是为了自己,他的五感不如君遥敏锐,经过电波和空气的削弱,再难听的声音都会打个折扣。 但不敢保证窝在胸口的小家伙不会受影响。 当初同君遥说留下孩子,或许有冲动的成分。 但放弃跟组织同归于尽的念头,和她们相处到现在,从未产生过改变主意的想法。 只是告诉她这个消息之前,需要做好其他准备,尽可能地消除两人的弱点。 琴酒回复完消息,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 ——【那边还没开始吗?刚好,我去验证些东西。】 君遥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毛利兰木着表情,应对表情僵硬的服务员。 江户川柯南不知道他的目的已经实现,注意到门口的情况,停下歌唱,纳闷道:“服务人员来这里做什么?奇怪……” “他过来才是正常的!” 铃木园子的话语阻止他凑近的步伐,“敬业的工作人员注意到孱弱貌美的大小姐,心生怜惜,试图于水火之中拯救遥酱!” 君·待拯救·孱弱貌美大小姐·遥通过口型辨认出这些,有些想笑。 园子很有编剧天赋,可惜推理能力平平,除了“水火”这个词,其他内容对的不多。 江户川柯南瞬间无语,就外表而言,确实有这个可能,可那个服务员看向君遥的眼神根本不是喜欢。 最重要的是,他是跟小兰在交流啊! 江户川柯南捏着拳头跑过去,昂着小脸,刚要开口,一声尖叫打破隐隐的对峙局面。 第103章 大哥被黑心兔子勾搭走了 “啊——” 江户川柯南仿佛受到召唤,“嗖”地跑了出去,毛利兰脸色大变,叮嘱道:“园子,你留这里陪遥酱,我去看看。” 铃木园子咽下到嘴边的话,想到俱乐部事件的后续,犹豫地看向君遥:“遥酱,这家店保密程度较高,我……” 君遥捡了片掉落的樱花花瓣,凑近卡在她的金属扣后面,诚恳地说: “我就待在这里吃东西,保证不乱跑,这是抵押物,等你忙完的时候交换回来,好不好?” 铃木园子虚捂着扣子上的花瓣,用力点了点头,离开时下意识带走服务人员。 “麻生桑……” 两人的交流声渐渐远去,君遥随意点了几首歌,打开原唱,边听边吃。 享受期间,身侧的房门无声打开又关上,‘餐桌’映出沉郁的阴影。 君遥恍若未觉,拿出手机和一个小玩意事儿,开始调试。 身后的气压越来越低,有什么温热的柱体抵住她的后颈,“这就是你的警惕心?” 陌生的声音带着熟悉的低沉冷凝。 君遥往后一靠,拽住他的衣领拉下来,拿过一串烤肉凑过去,轻声说道:“因为知道来得是阿阵嘛~ 你中午吃饭了吗?这里的烤肉味道还不错,就算凉了,也别有一番风味。” 琴酒无奈,接过烤肉,顺势把手里的热巧克力递过去,“我吃过了……” 站在他后面的伏特加听到大哥的声音,人都快傻了,合着特意吃过饭才赶过来,是为了这一出。 不过别的就算了,大哥怎么对种花的习惯这么了解?就算大嫂是种花—— 等等,伏特加看着大哥坐下后,露出来的女人侧脸,忽然想起一件事。 去年大哥让自己查过大嫂,查出是种花特殊事物办事处编外成员,而组织是不知道当初的情况的。 大哥忽然透露给自己,还暗示身份,是不是早就被黑心兔子勾搭,不准备回去了? 伏特加想到大哥表明身份时的提醒,内心惶恐,险些没听出大哥对大嫂的“警告”。 如果那真的是“警告”的话,他仔细琢磨刚才那一幕,怎么想都觉得跟大哥不沾边儿。 就算对待下属和“妻子”本就不需要态度一致,但这区别也太大了点? 可能是大哥之前一直没对象,有心仪目标后又长期异地的缘故。 伏特加这么安慰着自己,等将来真正遭遇类似的情况,才戳破这些虚假的心理安慰。 大哥纯粹就是双标,也是真的被隔壁的黑心兔拐走了! 幸运的是,现在不知道这点,还能找各种理由骗骗自己。 他提心吊胆听完大哥的介绍,微微躬身,“大嫂好,叫我鱼冢就可以。” 君遥睨了眼琴酒,紧接着,一根烤肉递到嘴边。 “……鱼冢你好,阿阵的同事就是自家人,快坐下吃点东西,热闹马上就要开始了。” 说完,她调高手机音量放到桌上,顺势将食物往旁边推了推,就着琴酒递过来的姿势咬了口烤肉,准备喝热巧克力。 伏特加见大哥没意见,带着笔记本电脑坐到大嫂指定的位置。 刚坐稳,桌面上的手机中传来纷杂的声音,说什么“死者身份”。 君遥耳朵尖,还听到江户川柯南跑来跑去询问,毛利兰夹在其中隐有担忧。 随着目暮警官他们的到来,那边确定了和死者田中真人有关的三个嫌疑人:秘书、副社长以及服务员。 秘书是他的情人,地下情持续七年没有结果。 副社长和死者在经营方面理念不合,且近些年在死者的带领下,公司停滞不前,双方经常有矛盾。 服务员是死者的儿子,一年前被死者赶出家门,靠做服务员维持生计,特意跟着亡母姓麻生。 略有些熟悉的三选一局面。 君遥下意识看向琴酒,见对方摇头,意识到这不是他要验证的东西,完全是自己要拿到的实验结果。 琴酒确定的升级主线是对的,主要就是主角的破案经历,和其他小世界无关。 由于这种主线的存在,表面看来,极端事件给人带来的犯罪恐惧感无限削弱。 而自己也是对的,因为“世界融合”是另一条线。 所以推演结果会是“去冰帝读高中”这么个答案。 那次从沉睡中苏醒,掐算得出和主角有关的结论,很可能是主角“看到”了其他世界。 现在各个小世界刚接触当前世界,还未融合,主角就像探索未知区域的视角。 他的目光落到哪里,哪里就变亮,开启真正的融合进度,这样的话,沉睡中的某个存在知道这种情况吗? 散逸的思绪注意到关注过来的目光,如水般收回,君遥看向掉转到这边的电脑屏幕,听见伏特加踌躇着询问。 “大嫂,这种监听设备是……最新型的吗?” 君遥其中一个页面,铃木园子身上的金属扣位置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盲区。 她喝了口热巧克力,微微一笑,说:“那瓣樱花是新型的仿生材料,只有少数几枚。 不过工作原理很简单,你们应该很熟悉,都是通过特定频率的无线电激活设备,接受信号。” 伏特加听到这话,立刻想起老家当年的“金唇行动”,快速看向琴酒。 琴酒翘了翘嘴角,语气平静:“我什么都没说,是她自己发现的。” 伏特加:“……”再怎么掩饰都带着点炫耀?骄傲?的口吻,根本不是我大哥啊! 他再看君遥时,难免带了点看妖妃的幽怨。 君遥表示自己是无辜的:“我知道阿阵的身份,觉得能让他介绍的信任的同事,也只有伏特加了。” 伏特加再一次红了眼眶,好在包厢昏暗,他又戴着眼镜,才没暴露——可能没暴露。 反正琴酒情绪冷静,敲了敲桌面。 伏特加稳住呼吸坐直身体,恰在此时,君遥安装的监听器里传来新的动静。 三个嫌疑人都有杀人动机,都和死者单独相处过,至于死因…… 死者一米七三,刀尖斜向上插入心脏,对身高、力气的限制并不大,都有可能是凶手。 基于这种情况,目暮警官他们准备开启新一轮的询问。 第104章 伏特加的助攻道路 死者是个圆润老头,死前要去卫生间,就心脏中刀,仰面倒在门口的地上。 伤处有刀格阻挡,血液没喷溅,而是洇了出来,身上身下都是湿漉漉的,弯曲大拇指后搭在胸前的左手也不例外。 反倒是右手干净些,死者倒地后尽可能的伸远,又是虚握状态,除了手掌带血,手背还算干净。 经过某些提醒和痕迹推断,目暮警官他们初步认可那是死者留下的死亡讯息,重新开展针对性调查。 警方的调查进入现场复查和调查询问阶段,这边包厢内的三人有另外的忙碌。 伏特加早在看到监控中的尸体时,就飞快缩小了凶案现场的无声直播画面,扫了眼坐在另一侧的沙发。 克服有色眼光后,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印象就极为深刻。 四面屏幕闪着荧光,模糊了君遥脸上的苍白孱弱,而从这个角度,轻易就能看见腮边的软肉。 彼时她正通过饮用孔喝热巧克力,两腮鼓起,收敛了眉眼,失去那双透亮金眸的干扰,显得更为稚嫩。 伏特加终于想起自己忽略的另一要素:君遥认识大哥那会儿可能刚成年,今年也才十九岁,明面上来霓虹的原因是读高中。 不管这个借口有多假、霓虹官方再怎么自作聪明,都改变不了她下周读高二、年龄不足二十周岁的事实。 大哥……就算大哥特意上门送热饮,提供涉及到君遥的相关情报,吃下喂到嘴边的食物,任她靠在身上把玩惯用手…… 伏特加按耐住确认眼睛是否待在原位的冲动,告诉自己这都是正常的。 大哥的气势深入骨髓,最近更强了些,眼下对待心上人,还是过分年轻貌美、体弱多病的种花兔,行动上多照顾些很正常。 念头不断沸腾,生成的热量快把天灵盖儿顶飞,行动却几乎没有任何异常。 几乎。 他强行把抬起的手压向触摸板,放大前期的监控录像,刚好持续播放的画面中出现一位熟人,顺势点了暂停。 “这位是、是大哥空降霓虹后,被压下崛起势头的实力派成员,”不管是以现在的身份,还是真正的身份,伏特加天然拥有立场。 所以理直气壮之余,暗戳戳助攻:“他们无视大哥的示好,对外泄露信息,让宫野明美知道那辆银色汽车……” 君遥赞同伏特加的立场,跟着看向监控录像里圈起的男人,倒八字眉,五官坚毅,身材高大。 有伏特加的补充,她很快理清情况:这瓶酒本来有更进一步的机会,结果半路杀出个琴酒截了胡。 那一派系的人不敢抱怨大老板,就把矛头指向琴酒,在银色宾利的特征方面松了口,其中一个知情者是宫野明美。 琴酒在银行抢劫案后的交流中注意到这点,又准备帮忙引进海外高层次人才,担心出现计划外的事,选择暗中探查。 ——时间不足,应该没办法查出来龙去脉、确定目标,大概率是确定方向后,特意找了瓶地位不低的酒当突破口。 对方敲打合作者的地点和主角出现的地点重合,运气一般的话能抓住把柄,运气好的话能验证新想法。 伏特加不清楚里面还有这一层,但对组织里面的事情还算了解。 爱尔兰及其背后的皮斯克要做的,无非是看霓虹分部负责人交替,想趁机攫取更多利益的同时,增加在组织里的话语权。 可惜大哥没插手原本的安排,朗规琴随,也没给别人插手机会,爱尔兰他们扭头敲打合作伙伴,试图压榨出更多油水。 不过这些都是他自己的思考,也是组织不能说的“机密”。 伏特加很明确自己的助力思路,说完前因讲“后果”,务必要请即将入学的大嫂明白年长者的优势。 他调出互联网查询结果,继续道:“大哥得知田中社长遇害,担心里面有那个成员的手笔,特意赶过来压阵。” 琴酒:“……” 田中真人,霓虹一家航运株式会社的社长,主要经营亚洲地区,在种花也有开设分公司,近几年开辟了到美洲的航线。 君遥看完放在伏特加的查询结果,放下喝光的热巧克力,拉着琴酒的手敲着玩儿:田中航运株式会社的起家和组织有关吗? 敲出疑问的时候,她也在一心两用,感谢着伏特加:“多谢啦,阿阵素来信奉‘沉默是金’,要不是鱼冢帮忙解惑,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反应过来。 鱼冢喜欢计算机吗?我认识个玩计算机的朋友,他一个人在异国怪无聊的,要是有时间,可以在互联网上找他玩儿。” (经常借计算机等语言和人交流,结合dna追踪系统与人脸识别系统,用来犯罪追踪和失踪人口搜寻,抽空还要学拼音的泽田弘树:……) 伏特加不清楚网友是谁,单纯觉得大哥大嫂不会绕弯坑自己。 后来察觉对方年纪不大后,也多了几分照顾,当然,在计算机方面,很难说是谁照顾谁。 反正他的互联网技术突飞猛进,与日俱增,能在任务中更好的搜集情报和收尾。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当前琴酒在君遥掌心敲出肯定答复——田中真人确实是依靠组织起家,和某些人勾连颇深,最近也是真的想摆脱过去的“污渍”。 敲完见君遥陷入沉思,等伏特加记好泽田弘树的联络方式,啧了一声,冷淡地说:“凶手不是那个组织成员。” “凶手就在那三人之间……” 监听器中,经由层层电波传递的声音略有些失真,包厢里的几人并未听清场外支援的人是谁。 但提示紧随其后,连接不断的声音告诉他们那是工藤新一,那些提示声来自警方、来自铃木园子,也来自毛利兰。 她条件反射般地追问道:“新一?你怎么知道这边发生了案件?” 第105章 依法优先保护自己的生命 现场警察在采集信息,其他人员在不影响工作的区域,安静、相对开阔。 这就导致站在目暮警官不远处的毛利兰,就算有意识地控制了音量,声音依旧传了出去。 旁边的铃木园子有同样的想法,她短暂地思考下是否呼叫君遥,很快就被刚搬走尸体的包厢劝退。 凶案现场环境恶劣,等工藤新一回来,多的是认识机会,君遥刚养好身体,无需特意过来。 于是她拿出手机,简单带过这边发生的事,说案子很快解决,自己稍后就能回去。 是的,很快就能解决。 这是工藤新一的电话出现后,两位高中生和现场警察的共同想法。 包括站在前面的目暮警官。 不同于单纯信任同伴实力的学生,目暮警官作为土生土长的霓虹人,又二十多年一线警察,对同事的水平和所处的环境很是了解。 实力非凡的警察通常能考试成为职业组,随后快速升职,背景深厚的也一样,二者具备的,更是飞一般的晋升。 留在一线的警察实力比媒体评价中的好,不过上限就和进步空间一样明显。 追求收入的用警察这一身份“镀金”后下了海,留下的要么图一个安稳,要么都有点追求,搜查一课通常都是后者。 霓虹自有国情在,他们既要符合专业、高效维护秩序的要求,实现破案率百分之九十九,还要经常面对涉及案件的派阀子弟、资本精英。 好不容易能调查,却像光手逮刺猬,无从下手,最后不得不接受“不予立案”或“自杀身亡”的结局,谁都会不甘。 侦探的出现改变了这点,准确来说,是身份优越或声名远扬、智力出群的侦探,身边有身份优越的人也成。 起码搜查一课都很欢迎,这些侦探上能协助应对名流,下能增加民众安全感,中间还能协助破案。 顶多被恼羞成怒的群体借媒体骂一骂,但能正常立案,逮捕凶手,这些都无关痛痒。 接到报警电话时,知道地点的担忧很快被铃木园子的出现打破:可以调查立案。 尽管君遥在场这一消息增加了新的问题,但也只是从伊达航出警变成了目暮警官。 这是目暮警官的要求,伊达航的孩子不满周岁,没必要连这种时候都冲在前面。 接到工藤新一的电话纯属意外,近期破案时联系不到对方,隐约就有对方卷入复杂案件的想法,毛利兰脸上的懊恼验证了这点。 ——他们似乎很久没联系了。 目暮警官瞬间产生了挂断电话的想法,倒不是怕被牵连,而是这个卡拉ok厅的熟客要么是权贵,要么是资本,要么是他们身边的人。 确定与案件无关后,客人并未全部离开,而是留在包厢,该干嘛干嘛,很可能还关注着这里。 “工藤新一”忽然出现,可能会给他造成新的麻烦。 然而毛利兰询问结束,目暮警官还没挂断电话的时候,那边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仍旧陈述着未尽的话语。 ——“真正的凶手就是卡拉ok厅的服务员,麻生晴夫!” 率先回答的是江户川柯南,他在电话里的工藤新一说话的间隙,忽然回答:“小兰姐姐,是我告诉新一哥哥的哦!” 他话音刚落,工藤新一便在电话里指认了凶手,十分引人关注。 众人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靠近中心区域的儿童玩耍区边缘露出个红色箭头,一看就是江户川柯南。 那个标志晃了晃,冒出个头发翘起的脑壳,江户川柯南挥了挥手,兴奋地说: “我看电视上说安乐椅侦探,就搜集好信息,找新一哥哥试了试,没想到真的可以耶!” 被指认的麻生晴夫维持着稳重的表情,提出合理质疑:“暂不知晓工藤新一的威名背后是否有知名作家工藤优作的手笔。 不过凭借小朋友在现场跑来跑去、询问问题的做法,和以此行为获得的证据,所谓的‘安乐椅侦探’就有些儿戏了。” 他就差明说工藤新一拿人命开玩笑,让江户川柯南回去喝奶了。 “哼,我可是要做福尔摩斯弟子的人呢!” 江户川柯南生气地缩了回去,发箍上的红色箭头一晃一晃,就差抱怨糟糕的大人。 毛利兰握紧了拳头,站了出来:“虽然新一是个喜欢福尔摩斯的推理狂,但自信、优秀,绝对不会为了名誉拿人命开玩笑,柯南也一样!” 铃木园子“呦”了一声。 “是、是这样没错,”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干巴巴地岔开话题:“如果麻生桑需要证据,我这就提供……” 毛利兰冷静下来,脸颊涨得通红。 这种小儿女的互动让人会心一笑,却动摇不了监听器另一边的铁石心肠。 琴酒和君遥听见“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的说话顺序和那边的动静,立刻猜到他要借机分开两个身份的意图。 伏特加不明所以,发现布置的监控看不到破案现场的情况,当即震惊道:“大、大哥,工藤……他竟然……” 结结巴巴的声音很快在君遥的注视中淹没,见大哥没有阻止,咽了口唾沫,紧张地说了原委。 不涉及重大事件时,卧底能依法优先保护自己的生命——这总比面对袭击,将民众护在身前的某国要好。 何况工藤新一是主动撞上来的,本身还是霓虹人,没有需要特别保护的要求。 远处又有基安蒂和科恩盯着,大哥用药物赌命,没有当场开枪,已经算给他机会,就怕大嫂不理解。 伏特加小声补充道:“我们喂完药就离开了,没动手机,如果工藤新一有渠道和运气,说不定还有存活的可能。” 君遥靠在琴酒身上,适时提出疑惑:“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有和工藤新一在手机上交流过,他真的出事了吗?” 琴酒哼了一声,理直气壮地甩锅:“不明真相,恐有暗鬼,负责跟进后续的研究人员恐怕有问题……” 琴酒,表面上是忠于组织的一把刀、沉迷任务的工作狂、成熟谨慎的靠谱上司。 实际却在向伏特加自曝卧底身份后,表露出擅长内斗的一面,吓人得很。 第106章 激素的影响 伏特加假装没听懂,见大嫂不害怕,仍靠在大哥身上回消息,暗自松了口气,埋头查起监控录像。 倒不是为了向警方提供证据,纯粹是职业需要,必须尽快摸清情况。 要是工藤新一真的重新出现,再被爱尔兰拿到消息,他们在组织里的行动会变得被动。 可惜当初的监控目标是爱尔兰,安装监控时担心暴露,监控的距离不能太近,数量不能太多。 以至于现在再怎么切换画面,都看不到破案现场的情况,还不如大嫂安装的监听器靠谱。 笃信虚假情报会变得更被动,伏特加只好对推理过程投以十二分的关注,琢磨“真假工藤新一”的同时,快速切回凶案现场的监控视频。 假如拿到爱尔兰跟死者交流且“暴露组织”的证据,配合大哥督促研究人员的操作,完全能从“工藤新一生死疑云”中脱身。 伏特加坚信这不是阴险或内斗,只是得知大哥就是自己要找的“大哥”,放松膨胀一下下罢了。 好在琴酒并没关注伏特加,比起好奇、敲打下属,更愿意和靠在身上的君遥相处。 那种舒适、安心……嗯? 他不是亟需安全感的人,谨慎刻入骨髓,不会放任自己沉浸到柔软情绪中——也鲜少产生这种情绪。 截至目前,能全然放松的位置,只有那个布置了重重武器、安置着君遥和未来的“家”。 难道是激素的影响?还未细细分辨,就从君遥探过来的动作中验证了这点。 琴酒收敛了眉眼,握住她伸向胸口的手,拒绝在这里注入能量的做法。 现阶段没有改变主意,既然如此,必须确定幼崽的影响范围和程度。 他道:“这里还算安全,比起我们,更紧张的是装神弄鬼的家伙,和其他组织成员。” 伏特加见大哥没有隐瞒的念头,咧嘴一笑,解释道:“大嫂放心,这家店是我投资开设的,多少安全些……” 他们是觉得安全没错,但有些人急得跳脚。 爱尔兰收到田中真人遇害的消息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辗转得知那家店是伏特加的产业后,更是觉得不祥。 “……也就是说,为了从航运那里收获更多、分走琴酒在霓虹的权柄,我们亲自将弱点暴露给了对方。” 听到电话那边苍老的声音,坐在驾驶座上的爱尔兰立刻躬身,“大人,都是我的失误。” “事已至此,讨论这些没有意义,你是我当成孩子对待的下属,我们天然处于同一立场。” 爱尔兰呼吸急促,声音紧绷,“大人……” 皮斯克对下属激动又克制的情绪表示满意,话音一转,接着说道:“好在还有补救方法,不是说疑似工藤新一的家伙出现了吗? 琴酒生性冷漠,又是中途加入组织,为了获取更多信任,一心做个独狼,但他不知道人是群居动物,那位也不是仅凭这些就施以信任的存在。” 爱尔兰似乎明白了,“我们要联系朗姆、不对,是联系贝尔摩德制衡琴酒吗?” 琴酒和朗姆有些矛盾,又是刚从对方手里拿走霓虹分部,现在联系朗姆太扎眼。 更重要的是,朗姆负责霓虹分部时,没少挤压他们的获利空间,这个关头联系对方,纯粹是自找苦吃。 皮斯克赞同他的考量,不过,“联系贝尔摩德有点大材小用,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有筹码。” 他甚至没让爱尔兰亲自确认卡拉ok厅的情况,而是意味深长地说:“有时候小人物用好了,同样能左右大局……” 可惜小人物同样有自己的考量。 宫野明美感激皮斯克帮忙介绍的工作——毕竟通过别人进银行,完全就是害人,借组织成员的渠道进去,负罪感会轻一点。 但并不意味着她是傻瓜,得知关于银色宾利慕尚的事情究竟是不是“意外”,就算当时没想明白,事后复盘也要琢磨一会儿。 何况跟着琴酒执行过几次任务后,还算了解他的行事作风: 小心谨慎,冷静果断,永远都有备用计划,目标从他手下逃脱的可能性极低。 拿工藤新一的消息威胁对方,换取自己和志保的生存机会? 首先,宫野明美怀疑妹妹研发的药物可能被琴酒用在工藤新一身上。 志保从满怀期待地迎接新生活,到抗拒姐妹同居、产生厌世情绪,变化太突然了。 这必然和研究本身无关。 志保对那种药物既不排斥也不期待,只有超出预料和控制地发展到人体实验,才会陡然抗拒。 再说威胁琴酒这件事本身,想通过威胁对方获取逃生机会,还不如父母判断正确以及对方仍未改变的概率大。 说不定对方看在过去的面子上,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志保逃生。 她只求送妹妹离开,恨不能让他们斗得更厉害些,好腾出逃生空隙。 因此,收到父母“朋友”的关爱来电,她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便衣,根据“银行工作”说了一二三点看法。 接着就同伙失联一事,和那天出现在银行停车场的银色宾利慕尚,表达了四五六点担忧。 等那边富有同情心地应下留意银行被抢金额的事情后,她“恍然”领悟到对方的暗示,说自己可以试着引开琴酒的注意。 想要进步的心情是迫切的,困难是现实存在的——负责银行抢劫案的警察在追踪相关工作人员。 她作为刚入职没多久就遭遇大案的员工,也在怀疑的范围内。 皮斯克沉默一会儿,贴心督促道:“既然如此,作为长辈,我有义务帮忙处理影响晚辈日常生活的坏小子。” 长辈诚意十足,晚辈也不能落后。 宫野明美:“谢谢叔叔的帮助,稍后我就去确定工藤新一的情况和凶手身份,请务必不要拒绝!” 皮斯克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自觉这是废物利用:阻挡不了激素影响,天真软弱,还没继承宫野夫妇的丁点儿特长! 怪不得“先天条件”比琴酒优越,多年下来还只是个外围成员! 第107章 小人物的生存法则 宫野明美无所谓他人的评价,与其说是不在意,不如说在意也没用,干脆怎样都行。 凭借这种“超级钝感力”,勉强跟现状和解,在天才亲人的助力下,以普通外围成员的身份活到现在。 这会儿得到皮斯克的准话,等对方挂断电话便开始收拾东西,没过多久,一阵吵嚷从刚预留的窗户缝隙挤进来。 她走到窗边,观察发现楼下多了些人,头发凌乱遮住眉眼,厚重妆容挡不住满脸的胶原蛋白。 青少年们抢劫、为偷窃踩点儿,轻易就被英勇无畏、关心民众的便衣警察拿下。 “可恶!” “糟糕,警察怎么来得这么快?!” “……” 听见楼下口音各异但同样稚嫩的声音,宫野明美目光惊愕:“东横少年……吗?” 东横少年,因聚集在歌舞伎町东侧的贫民窟而得名,是霓虹的边缘群体。 青少年们或在家里遭受暴力,或在学校被霸凌,退学、离家出走,在这里聚集,抽烟、喝酒、滥用药物、骗人与被骗…… 这种抱团取暖的行为如同火中取栗,过早地酝酿出暴力、欺凌、药品、性犯罪等问题。 是令普通人害怕,被真正的暴力团伙、组织视为炮灰的存在,连自称“地下偶像”的歌舞伎町案内人,都能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总之,少年人到东横地区的每一步都踩在坠落的边缘。 宫野明美大学期间得知这一群体,了解后曾设想过,假如父母去世后自己和志保脱离了组织,大概率会被分开领养。 从未成年到长大成人,经年累月的不确定性轻易就能将人击碎,恢复联络和性格重塑的过程注定漫长而艰辛。 她们有概率沦落到这样的处境,生存尚且艰难,志保的天赋随时会被湮没在霓虹的等级制度和结构性压迫中。 这无疑是另一种噩梦,她为此劝说自己,组织再怎么不好,起码让她们姐妹二人免于伤病和周遭的犯罪事件,平安长大。 ——更邪恶的存在世间少有,而组织再怎么隔开她们,碍于志保的天赋,也允许她们定期联络,知晓对方的安危。 威逼利诱又怎样? 某种程度上说,她们姐妹是既得利益者,可以专心读书,无需支付学业贷款和高昂的利息。 代价“仅仅”是透支自己的未来,无法与他人建立亲密关系,随时可能被组织放弃、失去生命,必要时会牺牲他人的性命。 霓虹本就是年功序列制和终身雇佣制,在此基础上要求员工为企业奉献自我、服从一切安排、放弃个人生活。 失去和丈夫交流时间、不被允许进入工作岗位的家庭主妇孤独寂寞,为男公关的发展壮大贡献力量。 就算现在有所改变,也只是流于皮毛,没什么根本性的变革。 这样看来,组织里不分男女,一律按职位和完成任务算,同工同酬、唯结果论的原则竟有些先进。 加加减减算下来,脱离组织努力生活,和她们老实待在组织的处境似乎差别不大。 作为父母为组织“牺牲”的二代成员,她们不用为工作待遇而发愁,生活优越的未来显而易见。 但是……但是! 做着改变世界、让社会刮目相看的宏大叙事的梦,过完短暂一生。 ——“明美,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我们自己也不行,真理如同隐星无处找寻。 妈妈不知道哪种方法能让世界更美好,只知道现有的情况绝对不行。 人与人本该是平等的,可是我们知道,远处还有无数人的生活水深火热,更多人受困于饥寒贫穷。 我不能让他们连呼吸都付费,那个研究必须要结束……” ——“明美,爸爸对不起你们,不过不用担心,那个地方有无数前辈,爸爸妈妈先去替明美和志保打个招呼。 留你们在这里相依为命,实在抱歉,但是,世界上有那么多先辈为之付出,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呢?” 父母的话语始终在心间回荡,宫野明美独自成长的过程中,也曾暗中了解过这方面的内容。 她很难不去思考、去琢磨父母,琢磨各类思想,琢磨自己与其他群体,甚至还跟着执行组织的任务,妄图从反面了解出路。 如今依旧不清楚前路、不知道方法,只是一路走到现在,就算没有妹妹的异样,她也搞清楚了一件事: 家庭教育缺位的时候,应该教育家庭;学校教育不足的时候,应该整改学校;职能部门失权的时候,应该…… 无论如何,该谁的问题谁解决,如果无法自行解决,需要外力推动一把。 而不是提供一个看似自由的“黑暗世界”,闭上眼睛不管不顾。 由着他们肆意下滑,在狭小无光的空间厮杀,做着改变世界、让社会另眼相待的宏大叙事的梦,过完虚幻且短暂一生。 宫野明美兜兜转转,得出一个和父母相同的结论——组织的存在不能让社会变得更美好,它的目的更不能。 东横少年从未拥有真正选择的机会,组织管理的中下层同样没有。 那个地方如同漆黑的漩涡,沾上一点,就会连同家人一起卷入其中。 踩着累累白骨登上高台的少数人,看似钱权在握,以为脚下坚稳,实际上过不了多久,就会在岁月的风化中坠落。 唯有真正掌握组织的那个人,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还想让这样的力量继续延续。 自以为可以拥有同样未来的群体暂且不提,本该在其中发挥作用的职员…… 她看向押送着东横少年、神情肃穆、姿势英勇的警察,想到尚未公布具体数额的银行被抢资金,心里不住摇头。 不管他们目标怎样、能力如何,作为霓虹基层执法人员,必须在阶级固化的地方听命行事,从未拥有过改变现状的条件。 宫野明美想到这里,忍不住苦笑,自己的未来如风中残烛般难以预料,随时会熄灭,想这些做什么。 难道人死之前必然会回顾往生吗? 她掩下这些想法,关好窗户,先是拨打电话,以了解客户偏好为由,询问店铺礼品券的使用情况。 得到模糊答案后,再一次梳理了情况,屏住呼吸,拨出一个号码。 第108章 大哥委实过分努力 “摩西摩西,这里是宫野明美……” 听到琴酒口中“更着急的人”的来电,君遥起身换位置,顺便调整监听器音量。 ——那边的“安乐椅侦探”正在讲述凶手的作案手法: “麻生桑是这里的服务人员,负责特定区域,熟悉客人的关系和现状。 发现社长一个包厢、副社长和秘书在另外一个包厢后,你设计了这次行动。 先是以社长名义,给副社长和秘书所在的包厢送酒水,并且只送一杯酒。 让他们心神不定,前去那个包厢致谢……” 伏特加听到这里有,解开了看监控录像时产生的疑惑。 为什么同一包厢的两人没一起去看望死者,中间还隔了一段时间? 原来是轮番试探对方是否知道两人的谋算。 心中有鬼,身上还有霓虹天然存在的职场规矩压着,试探肯定格外隐晦。 包厢灯光较为昏暗,双方发现问题的概率不大。 关键是就算有发现,碍于霓虹建前文化,不会上演互相坦白解开心结的戏码。 而是加重怀疑、进一步激发矛盾,到那个程度,或许有人要抢麻生晴夫的机会。 从结果来看,他们没发现问题,麻生晴夫创造出来的机会还是他自己的。 而伏特加解开那点子疑惑,带着答案审视侦探的破案过程,专注度到底降低了些。 注意到琴酒和君遥的动静,正要起身代替,隐约瞧见大哥换右手接电话,左手搭在大嫂的腰间,将人重新带回沙发。 这就算了,大哥还捏大嫂盘在脑后的发包,没两下就被大嫂瞪了一眼。 应该“瞪”,反正大哥的小动作瞬间消失,绝对是被“警告”了! 伏特加心情复杂,埋头调整监听器的播放音量。 忙完冷不丁瞥见大哥的惯用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不断移动,直到揽住大嫂肩膀才停止。 而它的主人正面无表情地听电话。 伏特加睁大双眼,下意识摸向眼眶,“嗒”地碰到墨镜,把自己惊醒。 眼睛还在,自己没瞎,大哥真的暗戳戳做出这么些亲昵小动作! 这下子,什么“告诉大嫂一手情报,太不矜持”之类的想法都消失了。 满脑子都是大哥为了进一步取信种花,委实过分努力。 考虑到两人刚在大嫂面前露出无情的一面,疑似工藤新一的家伙重新出现,这一行为又很正常。 毕竟由着大嫂避嫌,跟缺乏信任似的,会进一步降低他们的可靠性。 而大哥优待兔子很正常,拥有爱人身份的兔子享受特殊待遇更正常。 何况大嫂……伏特加飞快地看了那边一眼。 略显昏暗的包厢里,大嫂“被迫”倚在大哥身上,让黑色风衣遮住半边纤弱身形,腮边的软肉更加明显。 面对这样的大嫂,大哥在信任的人(特指自己)面前安抚一下、几下……一会儿,非常非常非常正常。 没有任何问题! 伏特加确信! 他不清楚得出这种结论,跟大哥此前沉迷任务,没有两性意味夜生活,无法对比其中差异的关系有多大。 只知道今天想了太多遍“正常”,忽然觉得字眼陌生起来,稍微再想一下,就背脊发凉,想要打哆嗦。 可能是环境问题?伏特加心想。 毕竟监听器小声播放着,让疑似死而复生的“安乐椅侦探”的声音多了些幽怨,也让平素满意的包厢显得骇人。 另外两人凑一起贴贴,徒留自己在冰冷灰暗中胡思乱想,这种感官上的落差也会反映到身体上。 总之,他找了个还算正当的理由,选择性地压下更糟糕的想法,在沉默中强行转移注意力,思索一个无聊问题。 破案和电话哪个更早结束? 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迎来了答案: 被参照对象的“安乐椅侦探”还在忙着讲述推理。 刚讲完凶手借身份便利设计时机,趁空进入包厢,用父子关系接近目标。 正要说刀人的事,这边就结束了。 大哥从头到尾只一句“我知道了”就挂断电话。 而且是将电话放在耳边,听完对方的讲话内容,最后给出的敷衍回答。 这个态度很奇怪。 他差点儿询问来电的是不是皮斯克的人,好悬看到大嫂,赶紧在最后关头闭紧嘴巴。 刚要松气,就见大哥放下手机,侧头蹭蹭大嫂的头顶。 “……” 伏特加捏住衣袖,压得下摸眼睛的念头,压不下那种吃多甜食导致的嘴巴发咸、发苦的感觉。 凭心而论,这不是什么过分亲昵的举动,只是做出这种举动的人是大哥而显得突兀。 他认真想了想,觉得问题在于工藤新一。 大哥明显要跟兔子合作,暂时不确定合作深度与广度,可关键时刻出现差错,影响很大,必须要重视。 甩锅给研究人员,也需要摸清底细才行,否则就是给前进的道路挖坑。 装神弄鬼的“安乐椅侦探”水平一般,连谁进过死者包厢都没调查出来。 更别说知道副社长和服务员之间,还进去了一位爱尔兰。 他略过无人提及爱尔兰的存在这点,觉得传说中警察们的救世主要是这种水平,真要活着恐怕是凭运气躲过药效。 这一念头刚浮现在脑海,就感觉自己过于凄惨。 大哥他们亲亲密密凑一起,自己孤孤单单忙工作,实在没必要。 他找了串凉飕飕的烤串,隔着墨镜,像看偶像一样仔细打量,接着吭哧吭哧啃起来。 琴酒停下动作,嘲笑道:“是宫野明美的电话,那人帮她进的银行。” 伏特加咽下食物,溢出满头问号。 皮斯克他们和宫野明美的联系到了这种程度,能直接找她帮忙? 那她想带着雪莉离开组织,找皮斯克就行,干嘛要找大哥? 难道他们要拖慢大哥梳理霓虹分部的进度,好在boss面前诋毁能力不足? 伏特加缺少信息,没明白原委,阴差阳错猜到了皮斯克的部分想法。 君遥有听完全程,清楚当代年轻人压根儿就不关心昭和老人的想法。 第109章 大嫂在钓鱼?! 君遥挠挠琴酒的掌心,笑着调侃道:“看来这位故交失算了,宫野明美更信任你呢,阿阵~” 琴酒还没吭声,伏特加脑袋一空,差点儿跳出来替大哥证明清白。 放弃实践的重要因素是被大哥瞪了一眼。 琴酒收回目光,看向君遥。 君遥勾动手指,无辜回望。 她不是故意的,伏特加这么容易受影响,纯粹是今天接收的信息量太大! “……” 琴酒闭了下眼睛,握住她的手,冷静地说:“用‘挑拨’这个词来形容更准确,君遥。” 伏特加不明所以,见两人互动如常,稍稍放松。 随后就被宫野明美挑拨大哥和皮斯克关系的消息震惊到。 宫野明美在大哥这里搞小动作,真的是要带雪莉脱离组织,而不是脱离世界吗? 难道是和皮斯克达成什么协议,请对方帮她们姐妹离开,并协助处理后续的追踪? 伏特加仍未放弃宫野明美和皮斯克关系密切的想法,只是还没接着往危险方向思索,就听大嫂继续调戏大哥: “宫野小姐放弃故交,向阿阵透露消息,说不定是来试探态度呢~” 琴酒把玩着君遥的手,漫不经心地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 “???” 大哥没否认,宫野明美和皮斯克关系一般,并且真的利用了对方? 伏特加意识到这点,不由提起精神,顺着两人的对话往下思索。 “十亿円换宫野姐妹离开”,前提条件没完成,雪莉仍是组织重要研究员,那么宫野明美的安全尚有保障。 她敢耍常驻霓虹的皮斯克,那么不是不可能仗着靠山,试探初来乍到的大哥…… 不对,宫野明美知道车辆的事,又没几天好活了,想不开,特意跑来得罪人。 大哥快别玩儿了,大嫂在钓鱼啊啊啊啊! 伏特加心里的小人儿点头点到一半,吊死在真空里,隔着昏暗灯光和墨镜,略显惊恐地看向大嫂。 琴酒敏锐发现这点,顾不得惊讶身体变化,先肯定君遥早前的借口:伏特加今日确实容易受影响。 倘若理智还在,伏特加绝对不会往男女方向想。 他们说的压根儿就不是这方面的事。 而且君遥知道琴酒早期以“投喂”卡苏马苏奶酪的方式逼宫野妹妹努力升职的事,宫野明美说不定也听过风声。 要是宫野明美因为妹妹被逼着做出这种事,而对“凶手”产生感情,就不会在关键时刻试图带妹妹脱离组织。 君遥怀疑宫野明美清楚宫野夫妇的关系网,这会儿在验证“父母旧友”的可靠性。 琴酒是“旧友”之一。 在银行抢劫案发生前,或者说这通电话打来前,重点放在别处,没怎么关注宫野明美。 不知道宫野明美在组织中有另外的关系网,更别说搞清对方身份、发现他们的联络。 说明他们要么关系亲近、沟通隐秘,要么关系冷淡,鲜少联络,活在尘封的记忆里。 如果是前者,宫野明美想脱离组织,犯不着冒险联络琴酒。 关系只能是后者! 她孤立无援,信不过组织里的任何人,包括卧底,而琴酒还算“公正”。 ——没有产业,没有亲密关系,真实立场不明,表面是一个独狼、一把刀。 找琴酒沟通脱离组织,某种程度上相当于和那位boss对话。 她成功拿到通关条件,接下来要考虑的是达成条件,以及确保没有后顾之忧地离开。 恰好琴酒空降霓虹,组织分部动了起来。 作为没有特殊才能、缺乏野心、被上面放弃的普通外围成员,可以借机衡量他们的靠谱程度。 这位故交显然没通过验证,宫野明美在电话里说“钱已经到手,目前处于警方监控中,和其他人断联”。 随后又保证这是暂时的,有帮她进银行的叔叔在,绝对可以圆满完成任务,希望琴酒能宽限些时间。 ——为了送人情、搅浑水,卖叔叔卖得很利落。 结合宫野明美前脚联系同伙抢银行,后脚银行系统崩溃、同伙暂时无法联络的不确定事件,不难猜到她怀疑对方做了黄雀。 问题来了,宫野明美是抱着这种心思和对方交往,那么昭和老人呢? 和多年未联系故友之子恢复联络,为什么在安排对方进银行、泄露琴酒车辆后,继续表露善意? 再怎么上了年纪,也不至于忘了“做的越多线索越多”的道理,更不用说善良地随意信任他人了。 起码琴酒没指出对方代号,还愿意拿着恋爱经费在他那里提车,说明人没到必须安装反诈app才能和外界联络的程度。 忍耐力和伪装水平都很不错。 这样的存在能让宫野明美怀疑他贪图二三十亿现金,意味着他在沟通中很敷衍。 或许有常年位居人上,无视下属意见的霓虹特色,也可能是宫野明美过分敏锐。 不过君遥总觉得还有其他因素,最重要的理由便是,对方犯不着为这些钱冒险。 当然,这不是说银行抢劫案后面的系统崩溃和他无关。 小孩子才会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君遥是一鱼多吃深度用户,随便就能举出n种收获资金和资源置换的操作。 那个组织成员就算想不到这么多,能将公司经营很好,不至于只盯着那些钱使劲儿。 何况钱还能再赚,命只有一条,他们不是没漏洞,继续得罪琴酒…… 等等,去世的是跟他们合作且试图脱身的田中真人。 那个组织神神秘秘,多为单线程联系,除了个别存在和卧底,多数成员只要没合作过,绝对不知道其他人的身份和模样特征。 理论上讲,他们在船运公司的合作对象只有田中真人。 对方去世,漏洞暂时消失,收到消息要忙的应该是处理账本,找人代替田中真人的位置或吃下航运公司。 以保住现有资源、进一步扩大资源的操作为主,拖琴酒后腿反而在其次。 何况宫野明美那个一团糟的任务本身就在拖后腿,用不着另外联系。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琴酒看完监控录像后,为什么笃定说“更紧张的是其他组织成员”? 除非他们在这里留下致命弱点,不能被组织发现! 第110章 琴酒:我能留在这里吗? 就在此时,监听器那边发生了变化: 工藤新一讲完犯罪过程后,被指认的凶手声音颤抖,语气却充满攻击性: “这就是警察的救世主吗?故事编得不错,可惜全是虚构! 我进父亲所在的包厢是为了送水,至于工藤君说的给其他包厢送酒,秘书小姐。 你在我母亲去世前特意上门,我们对彼此印象深刻,如果看到我过去送酒,早就出来指认了!” 秘书打岔道:“你在胡说什么?我就没看清服务员的脸,只、只记得袖口有海棠花的标识!” “你们看,和我说的差不多,可惜我负责樱花区。” “你!” 身上绣着海棠花的服务员唯恐自己被卷进去,连忙道:“我今天没去那个包厢送酒。” 工藤新一没被打乱思路,理智地说:“这家店为了更好的平衡隐私和服务,设定了一系列规矩。 既为你的行动提供方便,又像纯白的纸张,留下所有路过的痕迹。” “哼!装神弄鬼!” “是吗?那你能告诉我,忽然进入柯南他们包厢的目的是什么吗?” “那位女士面色苍白,我担心——” 麻生晴夫的声音戛然而止,卡拉ok厅的工作人员顿时哗然。 根据规矩,服务人员不可直视客人容貌,未收到信号,不得无故打扰客人兴致。 相应的,除了江户川柯南那种看谁都得抬头的身高,其他客人同样看不见服务员的脸,只能根据刺绣确定身份。 秘书说的属实,压力给到麻生晴夫这边。 他及时补救道:“我刚回到岗位,不小心抬了头,意外看到那位女士的面色,出于担心进了包厢。 这确实坏了规矩,实在抱歉,红豆泥——” “可惜她没过来,而你更担心的,恐怕是被她看到行动? 进包厢后,你又怕自己画蛇添足,于是和小兰她们交流,同时观察君桑神色……” 工藤新一在电话里讲述推理,君遥眉头微蹙,坐沙发里摇头: “他分析时漏掉一个重要因素:江户川柯南的歌声。” 恐怕麻生晴夫敲开包厢门,听到里面歌唱的瞬间,就明白自己出去的原因。 琴酒见人对当时的音乐攻击心有余悸,伸手揉揉她的耳朵,“还难受吗?要不要帮你找回来?” “还好,你先别说话。” 君遥拒绝外界因素干扰,右手被他握在掌心,干脆用左手捏住他的嘴巴继续分析。 麻生晴夫心里早就作出了预设,仅凭这点不能证明自己不知情。 ——他原就惊惶未定,发现自己后,表情惨败下来,继而变得凶狠,又快速掩去。 像是早就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以为出现新的“目击者”,顺便想到了解决办法。 确定这点,君遥移开左手,扯了扯银色发丝,“阿阵,那个组织成员知道田中父子的关系吗?” ——理不直气也壮,毫不心虚,令伏特加万分敬佩。 琴酒瞅她一眼,平静地说:“他们断绝关系没多久,田中真人发展美洲市场,田中晴夫改母姓。 如果那个人连这些情报都不知道,也太没用了点。” 君遥神色惊讶:“田中真人竟然是做戏?” 在此之前,她以为死者是良心发现,才留下那些死亡讯息和伪装的! 结果这人早期出轨,后来由着儿子离家改姓,堪称抛妻弃子,却是真的关心儿子。 如今压不住心中的父爱,特意跑到这里,隔着门上的透明玻璃看他工作? 关键是猥琐就算了,偏偏看时间节点,是为了躲避风险断绝的父子关系。 这种虚假远离除了增加隔阂,还带来了什么? 姗姗来迟的为母弑父情节吗? 琴酒:好一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种花兔! 他沉默一瞬,从那双金色眼眸上挪开视线,“借口罢了,不存在你想的那些情怀。” 伏特加跟着补充道:“麻生晴夫去年十月入职,田中真人今年才来得频繁了些。 至于秘书和副社长,他们从上个月起,每周六下午来这里唱歌。” 也就是说,秘书和副社长近期准备联合行动,借着音乐和灯光的偃掩饰商议大事。 田中真人的动向和那位组织成员有关,是琴酒空降的连锁反应,为了留条后路来这里。 麻生晴夫勉强有主场优势,发现情况后,怕别人抢了先,自己什么都继承不了,决定突出重围。 只是他没想到,还没到继承环节,弑父后的衍生问题就要将人压垮。 心思过于细腻了…… 君遥由着那缕银色发丝在指尖缠绕,问出最疑惑的点:“组织成员可以随意变更合作者吗?” 伏特加一拍大腿,当即反驳道:“怎么可能,这不是等着被怀疑吗?!” 琴酒:“……” 君遥恍然,那位组织成员前脚威胁了田中真人,后脚守株待兔,试图观察效果。 没想到有了意外收获——田中真人遇害,凶手不仅是他的儿子,还被抓到证据。 倘若工藤新一没出现,这里也不是伏特加的地盘,以霓虹警方的办案效率,足够他们吞下田中航运株式会社。 就算最后被组织怀疑,收获远远大于损失,值得冒险。 于是抓住机会,朝麻生晴夫亮了牌。 结果流年不利逢太岁,诸事不利磨难多。 刚和新合作者见完面,失踪的工藤新一忽然出现,地盘又是伏特加的,没办法做手脚。 他不愿找琴酒帮忙,私下找宫野明美,想用她身上的事情引开各方注意,可惜扭头就被卖给琴酒。 信息在他们这儿汇聚,这波是顺风局……欸? 宫野明美还没脱离组织,又跟那位组织成员有了联系,于情于理都要来这边转一圈。 服务员捏着那位组织成员的情报,只要“砰”地爆出来,就能引来现代烟花的洗礼(霓虹版)。 到那时,与这里相关的主角、警方、包厢杀人案、银行抢劫案、不知名的组织成员、琴酒……都有可能被炸出来。 君遥挽住琴酒手臂,眨了眨眼睛,温柔询问道:“阿阵,你来这里不是为了验证翻牌顺序的?” 琴酒:“……我来之前,这里没有那么多张牌。” 君遥微笑:“现在你知道了,宫野明美估计马上就到,你们可以——”收拾收拾,准备离开。 琴酒垂下眼眸,银色睫羽颤了颤,遮住碧色眼眸,像新雪覆于生机之上。 他说:“难得遇到近距离验证猜想的‘缘分’,我能留在这里吗?遥遥。” 第111章 姐姐。 “阿阵好狡猾!” 君遥盯着怀里的手臂和对方身上的漆黑套装看了一会儿,最终举起依旧包裹着右手的大手,恨恨地咬了上去。 琴酒始终注视着君遥,见她到了这个时候,仍是放轻力道叼住食指关节,心中一软。 包厢灯光明暗不定,凉意自晦暗处滋生,那双金色眼眸却很亮。 像黑暗中的火光,也像灿金暖阳,将朦胧面纱燃烧殆尽,挥去空气中的尘埃,令周遭亮堂起来。 包括她苍白单薄的身体。 只是本该被衬得更加脆弱的容貌,此刻似乎拂去残雪,焕发出艳丽的生机。 琴酒确信此前的自己看不见这种程度的变化。 揣崽给他带来的除了能够克服的激素引起的情绪问题,更多的似乎是实力的提升。 琴酒笃信自己能看见这些,君遥只会看到更多。 于是由她拿自己的食指关节当磨牙棒,腾出拇指和无名指捏住两腮,在她的惊讶中翘了翘嘴角: “难道你将来不想把我介绍给新认识的朋友们吗?姐姐。” 能拿出来的理由当然不止这些。 死者的真正身份、凶手的变化、藏在背后的皮斯克一脉、着急寻找突破口的宫野明美、规矩奇特的卡拉ok厅老板…… 随便哪个都比自己更明显,等主角根据线索抓到踪迹,早就撤离成功了。 就算主角运气不错,抬脚就能撞见新线索,到他这里也要走上一段距离。 用这个机会验证主角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优先级,再合适不过。 但他和君遥不是上下级,更不是合作中遇到的同事,不需要在这种时刻,以“理性”为名,讨论这种扫兴话题。 琴酒缓缓凑近,压低声音道:“如果主角他们过来,姐姐会保护好我的,对?” 君遥很难说不。 撇开感情因素不谈,早期拍入琴酒体内的那枚能量宝石和他融合很好。 单凭外表来说,银色长发的男人拥有格外漫长的花期。 哪怕已经43岁,看起来也只是比青年人多了几分成熟。 ——或许那是他本就拥有的特质。 因为就算有孩童时期的教育和组织洗脑,神色总是淡漠,也没削弱半点儿可靠性。 如果没捏着自己,那就更靠谱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起伏,君遥怀疑其中有感情的蒙蔽效果,震惊抬头,不防撞入凑近的碧色眼眸。 微微垂下的睫毛削弱淡漠表情的攻击性,深色自根鞘沿弧度褪去,直至银色,似将光晕凝结在睫尖。 随着距离拉近,月光滑过枝桠映上新生湖面,赫然发现那点碧色如同脆弱薄冰,被月色击碎,露出藏在水下的深沉阴影。 原来只是诱人的假象。 压迫感与暧昧肆意横生,缠绕交错,比社交距离更亲密,比亲吻要疏离。 “臭弟弟!” 君遥咬着略有些粗粝的食指关节磨了磨牙,哼了一声,同意他留在这里,也放任自己坠入墨绿色的深潭。 他们声音很小,也没什么过于亲密的动作。 伏特加抱住自己,第三次安慰说这是正常的: 比起机构教育和解密资料中看到的前辈风采,这种程度的纯爱行为不算什么。 而且大哥离开前没接受过专业训练,实践经验约等于无,现在应该高兴才对。 至于自己接受培训、辛苦学习却被天赋碾压什么的……不愧是大哥! 伏特加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决定将其列为战略物资,必须随身带个备用的! 安慰结束,没收到撤退的命令,准备开启新的思索,好在监听器中的内容引开他的注意。 再次调整过音量的监听器里,工藤新一讲述着凶手的第二个漏洞: “服务员不可随意走动,客人想联系你,除了通过内部通讯联系你身上的对讲机,便是打开包厢门……” 鉴实人员配合地上前汇报:“死者生前未通过内部设备联络服务员,且房门内侧的门把手上没有死者留下的生物信息。” 麻生晴夫表情怅惘:“门是我开的。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看他站在门口,总要过去问一下。” 在和那个可怕的男人交流之前,他没意识到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还在为对方的配合而高兴。 见到那个男人之后,就算发现他的提醒和担忧又怎样,什么都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麻生晴夫的声音沉重起来,“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父亲。” 毛利兰直觉他流露出来的感情是真挚的,小声问自己:“新一不在现场,会不会判断错了? 麻生桑离家出走、改掉姓氏后,田中桑还悄悄来他工作的地方看望,要是父子相残……” “也不算出人意料?”铃木园子耳尖地听清好友的疑惑,摸着下巴思索到:“据说这种情况在美洲很常见。” 毛利兰瞬间转移了注意,干笑着说:“园子,问题是开拓美洲市场的田中桑,也是今天的死者啊……” 工藤新一没被她们影响——可能有离得远的因素——正按自己的步调有序进行: “那后来为什么会用手机跟你联络?” “因为他让我帮忙买东西,不方便使用内部设备沟通。” “什么东西?” “成年人都会知道的安全措施。” 工藤新一在基础而快速的问答中,问出略有些挑衅的话语:“你和秘书有旧怨,怎么会——” “因为不知道是他们用!”麻生晴夫快速反驳,并用话语佐证:“我想到这个可能,就从路人那里随便买了一盒。” 终于等到漏洞了! 工藤新一心下一松,没急着点破,而是反问道:“也就是说,你没去过其他区域,对吗?” 麻生晴夫没有起疑,给出肯定的答复:“对。” 工藤新一勾起嘴角,反问道:“既然如此,你的岗位附近怎么会有海棠花?” 麻生晴夫表情一僵,愣在那里。 工藤新一工作继续:“柯南!请把证据送给鉴实人员。” 他适时叫出自己的另一身份,凭借环境的便利,暗示二者的身份差异。 话音刚落,清晰可辨、没有重叠的声音在儿童玩耍区响起:“嗨!” 第112章 君遥:随身携带橡胶制品是组织的培训结果吗? 作为励志成为名侦探的存在,江户川柯南的问题很明显。 个子矮、力气小,无法有效制止凶手的行动,可能还是具有研究价值的实验体。 除了智力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哪哪儿都是弱点。 好在食物链底端对环境变化更敏感,现有的身高能看到过去容易忽视的细节。 弱小无害的存在能有效降低他人警惕,加上霓虹的读空气文化,无论真假,总能得到答案。 江户川柯南顶着摇晃的红色箭头冒出来,隔着手帕将踩烂一半的蔷薇递给鉴实人员。 “这是在我们包厢门口捡到的,麻生叔叔的裤脚中还有这种花瓣哦~” 像是怕被凶手盯上似的,他说完快速缩了回去,唬得其他人愣了一下。 刚回神,就听到工藤新一的声音在继续。 “你从楼下回来后,先去确认秘书的位置,接着赶在对方之前抵达死者所在的包厢。 匆忙之中留下了痕迹,但由于先前成功带来的信心,没发现这一问题。 你从路人那里买东西,也不是因为使用者,而是心思过于细腻。 担心去米花百货内的商店引起别人的注意,又怕去其他便利店时间来不及。 因为那通电话不是死者打的。 是你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特意带走死者手机,在外面通过未接来电回拨给自己的! ——这也是你看到君桑站在包厢外,就感到恐惧的重要原因! 另外,请提供那个路人的信息,他或许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你处理了杀人的部分物证……” 二十多米外的包厢内,君遥对着监控录像,同样在讨论这位“不知情”的路人。 麻生晴夫动手的两分钟内,有两部电梯前后运行。 处于特定目的安装的监控视角较高,只能看到一部电梯内有位头发金黄、有着倒八字眉的客人。 另一部电梯看不见乘客,但位置恰好在门前走廊的尽头。 只要站在包厢门口朝那边看,无论是电梯的乘客,还是从死者包厢拐过来的人,都能收于眼底。 麻生晴夫就是因为知道这点,才会被站在包厢门口的君遥吓到。 当然,君遥这会儿重新看监控,不是为了给主角送情报,而是有一个疑问。 “阿阵,你们随身带着橡胶制品,还都是一盒起步,是因为那个地方有什么固定培训项目吗?” 生产秩序没崩溃,带这些东西,除了路径依赖,想不到别的理由。 琴酒微微侧头,用余光打量凑过来咬耳朵的女人,隐约瞧见她眼中的八卦。 看来她过去没跟黑色扯上关系,挺好的。 或许跟经历过的那些世界有关,“路径依赖”在她身上表现为,在家以外的场合,时常露出与年龄相符的神色。 ——年轻、天真无拘束、偶尔活泼和好奇心旺盛。 如果没有早前的初遇和后来的坦白,很难知道她的“青春期”有多漫长。 当然,那样的话,他更不会将“43岁”和年轻联系到一起。 琴酒没指出这点,学着她的样子凑过去,压低声音:“姐姐不觉得这样很有用吗?” “……”君遥目光飘忽,过会儿顿在眼前的绿色针织衫上,盯着不动。 琴酒哼笑:“算是培训结果,它很有用,正常使用能避免留下生物信息。 去年你在歌舞伎町遇到的那个枪击案,凶手不就是用它躲过硝烟吗? 必要时,还能用来储水、钓鱼、保存火种、紧急止血、包裹通讯设备或情报、与爆炸物一起制作陷阱……” 某些地区的基站建设一般,无法及时更新目标情报,情报部门又偏好在一些危险程度略低的地方彰显他们的重要性。 偶尔需要跟街头匪帮确认最新消息。 方便携带、便于储存、难以追踪、用于愉悦、实用性强、供需不平衡的橡胶制品就能派上用场。 奶酪和避孕药具有相似特点,后者效果更好,问题是没有别的用途,带着纯属累赘。 “……”君遥拽了拽他的银色长发,纳闷道:“那个家伙就算了,你如今的任务应该用不到这种价值的东西?” “啊,对,”琴酒语气平静:“过去是路径依赖,现在嘛……” 君遥弯了弯眼眸,手指顺着长发向上攀爬,直到揪住他的耳朵,微微用力: “考虑到霓虹语不是母语,你可以重新组织语言。” 琴酒轻轻吸气,小声而快速地补救道: “第一次用的是组织物资,后面多是私下购买,这都为了安全着想,你说对?” 感受着耳朵上放松的力道,他飞快地眨了下眼,语气轻快地叫了声“姐姐”。 随后又“半诉苦半嫌弃”地说在有些地方的正规渠道购买有一定难度。 比如阿美莉卡,需要按服务铃,告知现场所有人“计生区有人需要帮助”,才能进入真正的购买流程。 君遥表情一顿,欲言又止。 严格来说,她现在的身体不会怀孕。 由着对方采取安全措施,起初是为了养成习惯,后来是幼崽和试图说明却被打断的因素。 要在这会儿解释吗? 时机、场地都不合适啊。 最重要地是,君遥总觉得说完情况,两人要么打一架,要么“打一架”。 这么看来,时机和场地就更不合适了。 纠结期间,监听器里传来麻生晴夫的大声嘲笑。 他声音紧绷,嗓门儿却很大:“这里是东京繁华地区,有谁会帮忙藏匿物证?” ——色厉内荏! 君遥和琴酒对视一眼,有了判断:那位组织成员的信息要被炸出来了。 接下来是确定主角关注的优先级的关键时刻,两人停下了打闹。 监听器那边的江户川柯南心中发沉。 他坚信自己此前对麻生晴夫的判断——心思细腻,可是从线索推理,却与激情杀人的特点有一定重合。 无他,时间太紧了。 从上楼、确定秘书位置、放回手机、秘书发现尸体的情况看,几乎没有容错空间! 江户川柯南一度怀疑麻生晴夫另有同伙。 可根据避而不谈路人情况,胡乱找借口的表现来看,那人不像是同伙,更像能威胁到自身的存在。 是一年前制定规矩、使他避开目击者实现恶行的老板? 还是说那个人是田中真人的合作对象,恰好在他之前进入包厢,挤占了行动时间? 对方究竟是谁?! 第113章 愈发可疑的第四人 江户川柯南倾向于第二个可能。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麻生晴夫到这个地步依旧没提出那人的原因就值得思索了。 甚至田中真人那有些怪异的死亡姿势也有问题,里面可能藏着真正的死亡讯息。 只是这个信息不是留给警方或者侦探,而是留给动手结束他性命的儿子。 江户川柯南心里发沉,但他清楚,无论第四个人是谁,都无法从现在的麻生晴夫口中得到情报。 何况现在…… 江户川柯南躲在滑梯上的小房子后面,透过不甚明亮的灯光,瞅了眼挂在靠近围栏位置的指示标发箍。 何况现在被时间追赶的人是他。 借现场环境在众人面前区分身份的计划还在进行,随时都会被人发现异样,不适合往深处追究。 他压下复杂情绪,用工藤新一的身份从鉴实人员那里确认信息后,拿着手机和蝴蝶结变声器,沉重地说: “你父亲一直关注着你。” “怎么可能?!”反驳的话语脱口而出,语速飞快:“他婚内出轨、情妇上门逼迫母亲,害她早早去世。 后来更是不愿认错,恼羞成怒将我赶出家门……” 要不是这样,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更不会被那个男人找上来。 麻生晴夫心里一慌,咽下到嘴边的话语,大声告诉自己:“根本不可能!他就是个自大又固执的家伙!” 江户川柯南仔细观察麻生晴夫和另外两个嫌疑人的神色,声音沉重地说:“你父亲对过去的事情感到后悔。 田中桑在你改掉姓氏来这里打工后,时常来这家卡拉ok厅,会选择那个包厢,也是因为透过玻璃能看到你的岗位。 你重新回去过,或许知道一个事实。 他没有当场死亡,手机被带走后,确定求生无望,试图覆盖刀柄伪装自杀,让你躲过接下来的风波。” 另外两个人的表情疑惑到震惊、伤感,还算正常,麻生晴夫的状态就可疑多了。 麻生晴夫顾不得遮掩,也没遮掩的余力。 伪装自杀,他听到这个说辞,就忍不住想起包厢内的场景。 父亲倒在昏暗中,悄无声息,血液自胸口向四面八方漫去。 身体、地板,或许还有墙壁,到处都是黑红颜色,像地狱一般,吞噬所有接近的存在。 再怎么努力克制身体的颤栗,试图忘掉那种恶心作呕的感觉,都以失败告终。 他不得不去追寻腥臭的气息,终于,在味道最浓郁的位置旁,看到一只红白交错的手。 大拇指压在掌心,剩下的四只手指赫然指向插着尖刀的心脏! 麻生晴夫脸色煞白,惊惶不定地说:“我——” “你为了营造手机一直在身边的假象,重新返回,将手机塞进死者的口袋。 但死者被血液包围,血迹尚未完全干涸,倘若手机没在事后被凶手动过,不会留下划痕。 最重要的是,手机上会有死者的指纹。” “你——” “嗯,我漏掉了一点,”江户川柯南一点点收网,用确凿的证据将对方逼到末路: “田中桑被你发现站在窗后的事实,觉得难为情,便在你前去送水的时候去卫生间。 这给了你从背后接近的机会,有刀格阻挡,溅射或意外弄到身上的概率不大。 以防万一,仍是套上事先准备好的橡胶制品,动手后扔进马桶。 取放手机时也是如此,鉴实人员已经在手机和凶器上检测出甘油,接下来只要……” 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确定犯罪事实,麻生晴夫无话可说。 田中真人是因为“父爱”,才被自己杀掉的? 麻生晴夫脸颊抽搐。 如果当初没撞见父亲出轨,也没出现后续的事情,他或许真的会相信。 可惜没有如果,临死之际的纵容弥补不了生前的龌龊和隐瞒,更无法解决那个难以躲避的麻烦。 他现在只想吐。 但是,但是—— “小夫,种花有一种猜字游戏,你知道是什么吗?” 彼时男人开拓种花市场回来,看到小孩,笑意遮住疲倦,将大拇指压在掌心,比出一个数字四,放在胸口。 看小孩怎么都猜不出来,一把抱起,发出肆意的笑声。 “这是怂!指尖朝下为‘从’,从下有心,就是种花的‘怂’字,他们……” 彼时嘲笑这种懦夫心理的父亲,会在人生的最后关头,告诉自己认怂吗? 他想要否认,但父亲另一只尽可能放远的手,和那个随后找上自己的可怕男人,似乎真的验证了这个猜想: 要么走,要么怂。 告诉那个男人这边的情况、帮忙隐藏身份,应该能冲抵先前的“人情”? 实在不行,还有产业—— 麻生晴夫咬紧牙关,握住拳头:“那家伙、想让我愧疚……不可能!” 江户川柯南不知凶手做了什么决定,从他的态度中确定了第四人的存在,正要追问,那边的目暮警官喜获凶手,关掉了手机外放。 “新一,”目暮警官捂着嘴巴,小声道:“你现在……” “……”江户川柯南有些无奈:“目暮警官,凶手已经抓住,但还有另外的——” 陡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他的话语,尖叫声、吵闹声、惊呼声,各种声音前赴后继,妨碍两人的交流。 还算清晰的就是铃木园子的尖叫和小兰提气的声音。 “啊!” “嘿~哈!” 江户川柯南悄悄探头,见其他人乱成一团。 毛利兰姿势英勇,表情无畏,挡在铃木园子身前,后者双手握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地上倒着个四仰八叉、呻吟不断的男人,仔细一看,正是麻生晴夫。 目暮警官立刻指挥下属抓人,见人戴上手铐,这才安了心,扭头询问道:“新一啊,你刚才要说什么?” “啊,我、”江户川柯南“咻”地滑下滑梯,抓住发箍往头上戴,顾不得说太多,简略交待道: “田中真人可能是被威胁,才在麻生晴夫动手时,选择赴死这个破局办法。 对方可能还会找上麻生晴夫,必须抓到那个藏在后面的第四人,才能避免后续的惨剧。 大概就是这样,不要惊动太多人,目暮警官,我这边有别的案子要办,麻烦帮忙遮掩痕迹。” “等等,啊、我会的,不过小兰——” “我稍后跟她说,要忙了,目暮警官再见……嘟嘟……” 第114章 阴差阳错 毛利兰刚和园子沟通结束,就听到这么个尾音,气得想抓住新一和柯南,或者随便哪个嘀咕几句。 他们什么时候亲近起来,又是什么时候沟通案件的? 俱乐部那次就算了,柯南小小年纪,实在不适合深入接触案件。 结果新一不接电话、不回消息,柯南呢? 他离开儿童玩耍区,先是盯着与目暮警官小声交流的麻生晴夫看了一会儿。 接着小声说句“新一哥哥说那边情况复杂,最好通过我来交流”,在她脸红脑袋懵的时候,扔下一句要上厕所,就往远处跑去。 柯南刚才在玩儿,不知道凶手差点儿劫持园子,毛利兰知道啊。 哪能由着孩童独自离开? 她咽下和君遥有关的词句,含糊叮嘱道:“园子,现在没人进包厢,你先和目暮警官他们待一起,我去找柯南回来。” “我跟——” 铃木园子刚张开嘴巴,前面就没了好友的影子。 出神的间隙,被押送着从前方路过的麻生晴夫停下脚步,“是铃木财团的二小姐吗?” 圈外人离开,另外两个嫌疑人压抑着兴奋站在远处。 麻生晴夫自觉还了找上门的那个男人的人情,和对方两清,没找借口再通消息,也没保持之前的沉默。 他抗住压力站在那里,似哭似笑地说:“听说铃木家有培养你当继承人的态势。 作为赔礼,我送一你句话:财帛动人心。总有一天,你会走上和我一样的道路,要知道,当初我和父亲的感情还算不错。” 目暮警官刚才没问出结果,正疑惑呢,听到这话当即沉下脸,示意下属带他离开。 铃木园子很容易从目暮警官的行为联想到好友的保护,哪怕身体轻颤,还是掐住掌心,强行压下后退的欲望。 “钱确实能解决很多问题,可区分感情和利益、找到自己的路,才是我们的人生课题!” 麻生晴夫看她就像看傻瓜:“你别激动,这只是过来人的好心提醒。” 铃木园子咬牙道:“我也在非常诚恳地回答你。” 麻生晴夫没得到想要的追问,脸色难看,讽刺道:“铃木家真的要放弃未来的养子、女婿,培养你做继承人吗?” “这就是动手的原因吗?你真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吗?” “你——呵,你这种感情用事的无知女人……” 这些话跑远的江户川柯南没听见,包厢内的几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君遥有被麻生晴夫的口气冲到,以手为扇,扇了扇风,明示道:“推理表演结束,阿阵要开始忙碌了?” 琴酒:“……” 就验证结果来看,主角关注的顺序是案件、凶手、和死者及凶手都有关联的爱尔兰,顺便让警方知道后者的存在。 与爱尔兰是否暴露的关联不强,却也不算弱,只要想动手,证据要多少有多少。 而爱尔兰他们少了通风报信的人,又错过关键信息,现在还忙着处理田中航运,非常适合动手。 但琴酒觉得那边随时都能动,还是这里更关键。 ——主角事前不知道组织的存在,也不清楚体量,验证得到的答案参考价值不高,应该关注下后续发展。 于是假装没听懂,低头保证道:“姐姐放心,那是其他人的事,跟我没关系。” 君遥挑眉,这是铁了心的要近距离看爆炸? 琴酒保持沉默,拉过她的手腕仔细打量,似乎掌心的温度比处理找麻烦的人更重要。 只是他也没表现出来的那么理直气壮,另一只手不知何时绕到身后,这会儿捏住她的后颈无声讨好。 君遥:“……” 伏特加觉得不太妙。 结合隐约听到的信息,连猜带蒙,感觉大哥要确认什么东西,还跟宫野明美有关,大嫂担心暴露两人关系,不是很乐意。 伏特加油然生出一种责任感。 眼看案件结束,大嫂的朋友随时都会回来,里面还有工藤新一的女朋友,时间忽地紧迫起来。 他迅速处理监听器,完了悄摸调整显示器方向,切换界面,仔细在街道监控中寻找宫野明美。 中途疯狂督促大脑找话题,免得大嫂当面把大哥赶出去。 着急之下,嘴巴一瓢,秃噜出来一句话: “大嫂准备在冰帝读书——” 伏特加透过墨镜,对上看过来的两个人,脑袋一空,干巴巴地说: “听说冰帝社团活动很丰富,大嫂想报什么社团都行哈哈哈……” 君遥:“……” 琴酒:“……” 室内一片安静,伏特加甚至觉得灯光闪烁的声音过于刺耳。 就在这时,光线一暗,门口传过来动听的声音。 伏特加瞬间扭头,带着警惕和感激看向来人。 铃木园子气呼呼地回来,冷不丁瞧见个浑身漆黑、带着墨镜、身材健硕的男子,吓得直打嗝。 她捂着嘴巴后退一步,脑海中闪电般地掠过凶手同伙、霓虹雅库扎、港口afia等群体地一系列合法的、不合法的交易或聚会。 靠近门口的伏特加怀疑她看出了什么,调整笔记本方向,不动声色地摸向胸口,好应对接下来的麻烦。 紧要关头,铃木园子诡异地共情了那个小鬼对“黑衣男子”的在意。 遇到这样的黑衣男子确实很可怕,以及,那个小鬼有看过上个世纪的帮派电影! 绝对! 铃木园子猛地回神,赶紧摆手道歉:“啊,不好意思我走错包厢——” “园子,你怎么还站在那里?” 君遥撑在琴酒肩头,招招手道:“要喝点东西压压惊吗,这位是黑泽先生的同事,鱼冢,是一个技术人员。 他们就在附近,发现这边有出事,恰好又想唱歌,就一起过来看看。” 铃木园子这才发现本能避开的地方坐着君遥。 抬头望去,仿佛春风吹过,送来生机,包厢内最阴暗危险的地方萌动复苏,变得明媚。 铃木园子目瞪口呆:“不、不用了,谢谢遥酱的关心。”已经被吓好了。 她这才确定自己没走错地方,同时注意到那位黑泽先生虚扶着君遥,跟怕人没挂稳摔下去似的。 立刻对她口中的黑泽先生来这里的原因起了疑心。 这哪里是路过、好奇走近看看? 黑泽先生一看就没什么好奇心,分明是担心遥酱才过来的! 第115章 再次错过 铃木园子和麻生晴夫交谈产生的怒火,“嘭”地一下散在空气里。 她一边脸红一边尴尬,连声道歉:“不好意思鱼冢桑,是我误会了。” 伏特加假装自己没产生过动手的念头,扯了扯嘴角,起身说道:“是我的问题。” “啊不是,问题在我。” 铃木园子快速摆手,觉得他看着高大健壮,还挺憨厚,自动理解为技术人员的特性。 至于衣服打扮……大概是公司特色,霓虹职员没得选,必须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 “那就怪灯光太暗、外面过于安静。” 君遥笑着打断两人的尬聊,“啊忘了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园子,你们要是工作中遇到,可不能欺负人哦~” 伏特加老实巴交:“我们会的。” 琴酒哼了一声。 君遥当他答应。 铃木园子彻底回神,跟上话题,走进包厢带上房门。 君遥佯装疑惑地询问道:“园子,你是自己回来的吗?他们两个呢?” “柯南去卫生间,小兰担心他乱跑,就追过去了,”铃木园子简单提了下那边的事,想到刚才的对话,干笑着说: “外面那么安静,除了隔音效果,也跟出的事有关。 警方没组织撤离,大家都在纠结是否离开、自己离开的话,其他人会怎么看、要不要唱歌…… 考虑的内容太多,干脆放着轻音乐等消息。 不过遥酱放心,警方已经抓到凶手离开,这里很快就能恢复了。” 好家伙,霓虹的同调压力继同一空间的互相观察、同步行动后,已经发展到新的level了。 琴酒他们没离开,还避开了其他人的暗中观察。 君遥碰了碰琴酒的帽檐,起身拿回放在园子那里的“抵押物”。 铃木园子郑重归还,完了没放她离开,凑到耳边磕磕绊绊地询问道: “遥、遥酱,我在这里会不会打扰你们,要不我先去找小兰他们?” 君遥不清楚伏特加有没有听到,但已经看到琴酒翘起的嘴角。 她眨了眨眼睛,笑着说:“胡说什么呢,你来得正好,我昨天交过学费,现在正讨论报什么社团呢~” 好不容易找到宫野明美身影的伏特加屁股一滑,差点儿栽倒在地。 关键时刻核心发力,撑住桌面拿起话筒,假装一切正常。 这还不算,鱼·伏特加·社恐技术员·冢得到大哥的示意,点了几首歌。 而做出这一指示的琴酒在两人坐到沙发上后,以背景板的身份参与到讨论中。 听了两分钟她们讨论的网球部顾问,随后提出参加摄影社的建议。 理由格外充分:“你身体不好,摄影社方便修养,如果有好的作品,还能增强升学竞争力……” 君遥什么表情暂且不提。 铃木园子是越听眼睛越亮,越看脸蛋越红,最后捂着脸无声尖叫。 有的人,看起来在意细节搞推理,实际不留一句话玩消失; 有的人,看起来冷漠无情,实际连细节、未来都有关注到; 有的人,看起来健壮吓人,实际社恐技术员,还会唱当红偶像的主打歌……嗯嗯? 铃木园子看着左手拿话筒,戴着墨镜,唱着冲野洋子的《少女之心》,右手动作神似应援的鱼冢,差点儿被口水呛住。 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先前的联想果然都是幻觉! 伏特加很难说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 洋子很可爱,但是旁边有大哥; 洋子声音很甜美,但是旁边有大嫂; 洋子舞台超级哇塞,但是大嫂的朋友目光好灼热…… 半首歌的时间,像被扔进冰火两重天疯狂旋转。 好在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后者,伏特加悄悄松了口气,暂停播放。 铃木园子尴尬地收回不礼貌的视线,嗖地抓住救命稻草:“兰!你们在哪里?!” “啊?”毛利兰和旁边的江户川柯南对视一眼,连声问道:“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在楼下,这就——” “不不不,什么事情都没有,我现在跟遥酱在一起。” “嗯嗯,我听目暮警官说过,遥酱身体还好吗? 凶手弑父,地点还在附近的包厢,这有没有影响到她?” 毛利兰刚问完,就听见那边嘿嘿嘿直乐,接着又传来捂着嘴巴的闷笑,愣了一下。 江户川柯南见状跳起来,听到诡异的笑声,隐约有了明悟,准备上楼看看君遥的情人。 结果还没打开话题,就听铃木园子清了清嗓子,强装严肃地说:“没什么,我们在听新认识的朋友唱《少女之心》。” 少、少女之心? 江户川柯南身体一歪,差点儿摔到地上——之所以说差点儿,是因为他被小兰捞起来了。 对,单手揽腰,夹在胳膊下面的那种捞法。 江户川柯南心死如灰。 算了,唱《少女之心》的能是什么人。 如果君遥的情人和毛利大叔类似的人是朋友,想再有个男朋友,也很正常……? 无论如何,都跟那两个药小自己的黑衣男子没关系。 江户川柯南放弃上楼的念头。 宫野明美也一样。 她拍完《霓虹警察缉凶图》,想拿到更进一步的消息才过来,没想到这就有了收获。 当然,宫野明美没跟毛利小五郎接触过,和江户川柯南的思路还是有点差别。 她纯粹是觉得琴酒不可能唱歌,更别说唱的是《少女之心》。 ——伏特加也一样,就算开家卡拉ok厅,也无法想象这人唱偶像歌曲。 出于谨慎心理,她决定多留一下,稍后再回复皮斯克。 毛利兰不知道其他人的念头,放下柯南,小声道: “是这样的园子,新、目暮警官提醒说,虽然将凶手逮捕归案,但对方大概率有同伴,你待在包厢不要出来……” 铃木园子听到这里愣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些什么,说了句“不用上来”,扭头询问道:“遥酱,这里还有危险,咱们是回家还是换地方?” “回家,以后再好好玩儿。” “他们一起吗?” “不,”君遥柔声道:“他们还要再唱一会儿。” 琴酒闭了下眼睛,保持沉默。 伏特加:“?” 第116章 老房子着火 伏特加有种风评被害的感觉,他是喜欢冲野洋子不错,但他的喜欢寂静无声,从未向其他人推荐过。 此前只有大哥察觉到异样,提醒过几次——无关其他,纯粹是出于谨慎。 忽然以这种形式暴露在他人面前,有种衣衫不整遇洋子,并被好心指出的耻感。 饶是如此,在铃木园子看过来的时候,还是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憨厚的、不好意思的微笑。 铃木园子了然,扭头捂着嘴巴,小声跟毛利兰沟通。 伏特加心中苦涩。 好在他没有真的遇上洋子,在场其他人也没露出异样,这便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大嫂开口后,有种莫名熟悉的被支配感。 他被指挥惯了,听大嫂安排也无所谓,可大哥不是啊。 大哥最厌烦这些,而且还是替他做决定,要是开口驳回去,大嫂会怎样? 她年纪轻轻,像娇养长大,又是在朋友面前,难免在意面子。 要是待会儿气上心头,闹起来……先前有多甜蜜,稍后就有多恼怒。 伏特加忽地提起了心,借着墨镜的掩饰悄悄侧头,果然见到冷着一张脸的大哥。 大嫂似乎注意到不对,抱住大哥蹭了蹭,没得到回应,皱着眉头拍了拍大哥胸口,疑似嫌弃。 完了。 伏特加心生悲凉,下一秒,见大哥拿下大嫂的手,另一只手压在大嫂颈间。 和之前落在后颈的安抚完全不同,像警告,似威胁,好像还听到了磨牙声。 就在伏特加以为大哥要做些什么,琢磨自己该怎么阻拦时,发现他真的做了些什么—— 低下脑袋,动手捏了捏大嫂肩颈,随后询问晚上吃什么。 这句话之前,好像还说了“工作需要”之类的话语。 “……” 伏特加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大哥何止是在宫野明美和大嫂面前差异大,在自己这边也不遑多让啊。 敢情大哥坦白身份,纯粹是为了放心谈恋爱! 伏特加蓦然想起东大俗语:老房子着火,大哥跟老房子着火似的,烧(sao)起来没救了。 他祈祷大哥离开这个包厢后,仍有理智的大脑。 随后木这一张脸,悄悄打开原唱,调低音量,假装自己不是一个人。 所幸这个自我安慰的时间非常短暂。 几句歌词的功夫,大嫂就探出脑袋询问自己喜欢吃什么,邀请共进晚餐。 伏特加心中惊愕,望着大哥求证,见他没反对,才欢喜地应了下来。 还特别注意了音量,免得引起大嫂朋友的注意。 但有些东西是无法掩饰的。 比如喜欢,比如兴奋,再比如手机漏音。 伏特加的激动被铃木园子误会成对冲野洋子的喜爱,暗自记下。 而毛利兰…… 她非常遵守规则,打电话时特意站在没人的地方,避免打扰其他顾客。 耐不住有人别有用心。 宫野明美站在立柱的另一边,藉由介质传导,捕捉到另一边的交流。 无论是好心的毛利兰他们的身份,还是那位君遥小姐所在包厢的音乐。 感谢雅虎,再怎么降低音量方便交流,也难以掩饰《happy新年快乐》的背景音。 她对琴酒发现危险照顾女友这一设想的期待降到最低。 仅剩的不甘和期望提醒说可以上楼看看。 猜想是真也好,是假也罢,事情过去不要再提,继续向前走便是。 君遥小姐随时都会下楼,能用来做决定的时间不多。 宫野明美迈出脚步,大步向前,只是步幅越来越小。 猜错了怎么办? 伏特加的地方出了人命,琴酒就算之前不知道,听说和爱尔兰的关系后,也会彻查。 就算没有伏特加,还有和他关系亲密的君遥小姐在,早晚会看出爱尔兰的影子。 她刚向琴酒“泄密”,接着就在警察离开后深度探究背后关系,摇摆不定,只会将人得罪彻底。 成功固然有收获,但她有什么试错资本呢? 确定警方有抓捕凶手,目标已经完成,要继续向前,不能为路边的风景所动摇。 宫野明美深吸一口气,顿下脚步,拿出手机换了个方向。 这一操作恰好避开江户川柯南的观察训练。 她刚离开这里,毛利兰挂断电话,拉着柯南往约定的直梯走去。 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变小,一路未停,和经过的其他电梯完全两样,显然是卡拉ok厅的内部电梯。 电梯直达、通道繁多、保护隐私,难怪吸引那么多身份特殊的贵客。 江户川柯南惊讶老板的手笔,更惊讶老板的野心。 只是这点感慨止于离开电梯的两人。 哦,是三个。 看到来人,小兰很快扔下他,跑到她们面前,又是观察又是询问,就怕两人受到不好的影响。 江户川柯南对女孩子的话题不感兴趣,对君遥的男朋友和他的朋友也一样。 没办法,铃木园子离开电梯的时候,拉着君遥嘀咕送人冲野洋子握手会门票,而不是身材长相和其他。 说明对方和她没有额外交流,是极度喜欢偶像的技术宅,而且在这两方面没有明显优势。 与出现在多罗碧加乐园的两个黑衣男子的形象不符,也跟自己变小的事情无关。 江户川柯南对君遥的男友彻底丧失了兴趣。 何况他现在更关注的是这次的案件,尤其是那个神秘的第四人。 根据问到的信息,他怀疑对方那个身材高大的短发男子。 凭借小孩身份只能问到这些,无法查看电梯监控。 他已经将消息同步给目暮警官,只要及时排查监控录像,很快就会出结果。 就是后续进程会很麻烦,毕竟田中航运正开拓美洲市场,合作对象……嗯? 如果没记错,麻生晴夫离家前,田中航运专注亚洲市场,还在种花设有分公司。 江户川柯南脚步一顿,腆着小脸,夹着嗓音询问道:“君遥姐姐,你来自种花,看人摆出这副模样会想到什么?” 君遥低头,见他叉开腿站在那里,左手比着数字四,压上心脏,右胳膊伸直虚握,正好奇地看向自己。 毛利兰表情大变,刚要阻止,就听到一声字正腔圆但听不大懂的“怂蛋”。 毛利兰:“???” 第117章 新的风暴 君遥迎着几人惊讶而困惑的目光,解释道:“上从下心就是怂。 这个字从心从声,有惊到的意思,用作怂恿,可以解释为鼓动别人。 此外,大家常用这个字代替‘?(ng)’,讽刺对方软弱无能……” 毛利兰放下心来,和铃木园子听着讲述,当课外知识补充学习。 江户川柯南带着问题找答案,越听越疑惑。 他确定那就是死者留下的、除伪造自杀模糊警方视线以外的讯息。 但是对方特意跑卡拉ok厅看儿子,会在临死之前,留下骂人的死亡讯息吗? 江户川柯南想不明白,干脆把先前的摩挲着下颌,陷入沉思。 君遥没吭声,卡拉ok厅弑父事件看似尘埃落定,但就像琴酒对验证结果抱有怀疑那样,余波仍未平息。 任何来向的风都能融入其中,继而引起新的风暴。 她瞥一眼身后的立柱,跟着她们朝家的方向走去。 等几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宫野明美提着刚取出的托特包,从柱子后面走出。 她看了眼电梯方向,对简讯内容删删减减,按下发送按钮。 “嗡嗡——” “大哥,是皮斯克。” 琴酒调出一段录音,对关掉音乐看过来的伏特加微微颔首,冷淡地说:“答应他。” “是,大哥。” 伏特加接通电话,听着对方开出的优越条件和白送的与工藤新一有关的情报,表情惊讶,声音果断:“好,我答应。” “啪!” 皮斯克挂断电话,挤出一个温和得有些怪异的表情,缓慢地开口道:“琴酒知道了。” 爱尔兰嘴角绷直,握紧了拳头,“大人,是宫野明美吗?” “不,如果她有泄露消息,琴酒他们现在应该停在米花百货大楼,而不是在街道上等红灯。” “那——” “情况更糟糕,伏特加没请示琴酒直接答应,说明警方在那边的发现很可能会暴露组织。” 只有这样,才能让琴酒那个独狼搁置嘲讽,优先完成任务。 爱尔兰神情凝重,“大人,麻生晴夫知道的内容有限,最多跟我有关。” 事情发展到现在,揽锅没有任何作用,皮斯克没让他继续,摆了摆手,反问道: “如果他发现了自己不了解但价值极大的信息,然后被其他人——警察、侦探或者说琴酒看出了呢? 宫野明美去的不巧,没能确认工藤新一的真伪,就让琴酒头疼去。 我们先处理好账本,看看警方那边的动静再说,至于田中航运……” 江户川柯南不知道其他人的盘算,莫名在意那个死亡讯息,直觉越快越好。 原本想着以阿笠博士为借口,在那边搜索查询,直到找出真相。 结果半路遇到铃木园子叫来的车辆,没给拒绝机会——主要是找不到不引人(君遥)怀疑的理由——直接送到毛利侦探事务所。 江户川柯南心塞不已,面上还要挂起微笑,和小兰挥手,告别车上的两人,一同上楼。 算了,反正天都黑了,先解决“工藤新一”的遗留问题也一样。 他看小兰去的是二楼事务所,飞快找了个理由,躲进三楼卫生间。 担心小兰上楼接听,他拨打的还是楼下的座机。 等待电话接听的时候,忽然想起毛利大叔的存在,如果接到电话的是他……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大叔离电话八丈远,有小兰在,绝对不会主动—— “摩西摩西,这里是毛利侦探事务所……” 温柔动人的小兰的声音像梦一样,嗖的不见,出现在现实中的,是抠脚大汉夸张的声音。 要是没有这段同住的经历该多好,还能勉强给大叔加一层靠谱的滤镜。 江户川柯南捏着变声器的手微微颤抖,强行抹去心理的落差,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毛利叔叔好,我是工藤——” 毛利小五郎立马变了声音,打断道:“侦探小子?你——” “侦探小子?”毛利兰捕捉到关键信息,端着茶水出来,同样打断道:“爸爸,是不是新一的电话?” “我——” “看来是了,”毛利兰放下托盘,一把夺过电话,连声问道:“新一,你今天怎么了?什么时候和柯南联系上的?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 下午出了什么事儿? 毛利小五郎提起了心,面上撇了撇嘴,站旁边儿说着风凉话:“还能什么时候回来? 那小子悄悄和那个小鬼联系,都不搭理你,说不定忙着忙着就不回来了。” “爸!爸!” 毛利兰火冒三丈,将话筒捏地咯吱作响,见他离开原地,才握着拳头,“温柔”询问:“新一,你不会真的这么想的?” “不不不绝对不会大叔喜欢胡说八道我有好多事情在这里怎么可能不回来!” 江户川柯南脸都憋青了,听着那边的异响停下来,大大地松了口气,匆忙解释道: “我这边的事情太麻烦,往后尽量通过柯南和你联络,这样动静小一点,免得引起他人的关注。” 毛利兰瞬间提起了心,追问道:“柯南先前也这么说,新一,你那边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和多罗碧加乐园的事情有关吗?我该怎么帮你? 后面的话被她咽下,江户川柯南自然不得而知。 他无声苦笑,看了眼孩童般的身体,打起精神道:“放心放心,是令我兴奋的案件。 超出预期,真相绝对能让人们震惊,想到那副场景,我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小兰果然没再追问,像往常那样抱怨几句,说些注意安全的叮嘱,结束了这通电话。 江户川柯南放下手机,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思绪回到案件上来。 死亡讯息指的究竟是什么呢? “侦探先生,求您帮我找到我爸爸!” 江户川柯南还没走到二楼,就听见事务所内传来的哀求,顿时停下了脚步。 就算家人失踪,怕人说闲话没找警方搜寻,也该找个有名的侦探。 毛利大叔……等等,大叔挺擅长找这些的。 江户川柯南脚步继续,来人的哭泣也更清晰: “爸爸离家前好像被人威胁,我怕他想不开,做了傻事……” 江户川柯南脸色大变。 第118章 风暴眼的平静 田中真人留下的死亡讯息不是骂人,是告诫! 要么怂,要么走! 麻生晴夫正是看懂了,才试图绑架人质,只是计划被小兰打断,以失败告终! 江户川柯南拿出手机和变声器,快速上楼:“摩西摩西,目暮警官,我是工藤新一……什么?!” 惊愕之下,是目暮警官沉重的声音:“卡拉ok厅瓦斯泄漏,发生爆炸,轿厢停在顶楼,连实时记录一起损毁。” “人员情况怎么样?” “全部幸存,服务员组织撤离,其中两位受了轻微伤,顾客略有些受惊,其他一切安好。” “轿厢全都停在顶楼吗?” 这不合理,瓦斯泄漏后,空气中可燃气体浓度升高,电火花都能引起爆炸。 服务人员能发现瓦斯泄漏,大概率不会提供这样的逃生方式,但—— “部分顾客为了尽快逃离,请管理员强制控制的。” 这样的话,什么痕迹都没了。 不,不对。 江户川柯南追问道:“目暮警官,刚发生爆炸,大火还没熄灭,怎么判断出爆炸原因的?” 米花百货大楼,噼里啪啦的火焰照亮夜色,与摇曳着,与阴影一同笼罩着惊惶未定的人群。 目暮警官听着附近的惊呼,压低帽檐,声音沉重地说: “是案件结束,卡拉ok厅担心有遗留问题,组织工作人员排查发现的。 瓦斯泄漏火灾警报器未反应,他们就先组织人员撤离,随后拨打急救电话,结果……” 可恶! 江户川柯南掐住掌心,找回理智,快速梳理这次案件。 田中真人就算被杀也要给凶手留下这样的死亡讯息,说明他和神秘第四人的合作有问题。 结合赶走麻生晴夫的时间看,要么是在开拓美洲航线之前,要么是在之后。 麻生晴夫对此并不知情。 既然如此,那人不怕父子沟通,继而报警吗? 这个问题刚一出现,就有了答案。 不怕。 那位金黄色短发、身材高大的男子发现麻生晴夫对包厢的关注,特意准备了后手。 就下午的情况看,这让他抓到了麻生晴夫弑父的把柄,用来威胁。 想在短时间内达到满意效果,除了体型压制,可能有动用武器,总之,双方顺利达成新合作。 也是因此,麻生晴夫在警方的询问中,简单提到“路人”,还快速遮掩过去,不敢暴露那人的存在。 航运、武器……麻烦了。 江户川柯南神情凝重,迅速将新发现的消息告知目暮警官。 果然,刚说完,听筒便传来紊乱的呼吸声,随之而来的,是目暮警官的善意告知: “工藤老弟,你那边忙着别的委托,暂时不适合参与这个案件……” 目暮警官说的没错,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在保护自己。 无论是走私枪械、车辆或者别的什么,都是由霓虹海关及关税局、警视厅的组织犯罪对策部协同负责。 或许还涉及地方警察,只是连目暮警官所在的搜查一课都不会参与,何况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 江户川柯南沉声应下,再下楼时,脸色毫无异样。 他无视心中的涟漪,靠在墙上想了想,发出一条消息,提醒君遥注意关注“情人”心理健康。 接着联系阿笠博士,麻烦他帮忙查询田中航运的合作企业跟投资人,特别留心与“组织”有关的存在。 刚发送成功,就收到君遥的感谢和男友为准备礼物提前离开的“炫耀”简讯。 “……”江户川柯南握紧了拳头:“可恶!” 要是再强一点、那天顺利就好了,自己也能—— “柯南,你怎么站在这里?快进来。” 毛利兰端着托盘,空出一只手拉他进去,“要不是我听到动静,你打算在外面站多久呢? 正常回家不会打扰委托人的……” 红晕从耳后染上耳廓,再悄悄爬上脸蛋,江户川柯南乖巧地回应:“嗯,我知道了,小兰姐姐。” 小奶音夹得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好。 广田雅美差点儿没哭下去。 “留美小姐,留美小姐?” “啊,”对了,她现在叫广田留美。 广田留美总觉得有听见磨牙声,她忍住抬头的欲望,双腿并拢,抓住裙子哭泣道: “是我失礼了,实在抱歉,主要是我爸爸……爸爸辞了工作来东京,最近一个月一直没消息。 我想到他从出租公司辞职前接到的电话,担心出事,就报了警。 警察那边找不到人,我实在没办法,才……” “所以才委托我的吗?” “是的,我找老师请假,特意从山形县赶来的。” 说到这里,她又开始流泪,显然是担心极了。 也是因此,没控制住说话的腔调,习惯性拉长和强调尾音。 确实像山形县的人。 毛利小五郎接下委托,和她沟通起详细情况。 毛利兰赶紧将茶水送过去,江户川柯南看没自己的事儿,捡起刚才被打断的思路。 身体情况暂时这样,再怎么锻炼,想获得突破性提升难上加难。 自身不行,外力来凑,他开始琢磨科技手段。 排除不合法的和现有技术无法达成的,终于想起阿笠博士给他的发信器。 就在他经历实验发信器、不小心贴错位置、挨骂等一系列日常的时候,米花町二丁目19番地,正在准备丰盛的晚餐。 ——烧烤。 作为重食材和调味料,轻手法的美食,非常适合多人聚餐。 恰好天气转暖时候,大毛便开始吃烧烤,用来招待伏特加再好不过。 君宅后院,花房灯光大亮,透过玻璃照在院子里,与树上树下的氛围灯交相辉映,衬得天上明月孤单影只。 轻快明亮的《土耳其进行曲》在院子里盘旋,山茶花和樱花于微风中摇摆。 偶尔飘落几片花瓣,点缀在草坪、野餐垫和矮桌间,增添些许惬意。 当然,此刻无人欣赏。 琴酒和伏特加戴着手套,坐在烧烤架旁边串烤串,而君遥…… 她收起手机,在厨房忙活一会儿,端着托盘走到后院。 “阿阵前些天做了花茶和蔷薇花酱,我就拿来泡茶了,鱼冢千万别嫌弃。” 琴酒眉心一跳,看着手里注定尝不出厨艺的大肉串,莫名觉得心梗。 第119章 最后的晚餐(不是) 君遥从两人身边经过,趁伏特加不注意,朝琴酒飞了个吻,继续提醒说: “花酱用了椴树蜜,味道很棒,就是我的泡茶技术差点儿意思,鱼冢要是喝不惯,家里还有别的。” 大嫂太谦虚了,甜食哪有不好吃的! 伏特加浑身洋溢着喜悦的气息,恨不能当场明志,再和音乐飞向云霄,结束这梦幻般的一天。 可惜计划横死腹中。 他支棱着沾染了食材、酱料的双手,连声道:“谢谢大嫂,不用麻烦了,我很喜欢喝花茶。” 琴酒:“……” 君遥弯了弯眼眸,笑吟吟地说:“喜欢就好,本来就是要准备的,对~阿阵?” 琴酒扯了扯嘴角。 君遥眨了眨眼,招待客人,总要参考客人的喜好,体现主人的诚意嘛。 琴酒垂下眼眸,冷静地说:“辛苦你了,坐下休息。” 君遥笑道:“毛利兰家的小朋友特意送信,要我注意你们的心理健康,所以额外准备了些食物。” 放心,是大厨亲自备好传送过来的,保证能吃出“奶奶的味道”。 琴酒:“……” 伏特加不知内情,看大嫂再次端来的托盘上放着布林饼、鱼子酱、火腿、蜂蜜、草莓和蓝莓。 非常照顾他和大哥,感动极了。 第一波美食出炉,伏特加端起花茶,就要以茶代酒,感谢大哥大嫂的照顾。 之所以没说,是因为他想要先甜甜嘴,说得更有感情些。 结果再没说出口。 伏特加坚决认为是这种言辞太腻歪,以及两人让他的任务卡到一半的缘故。 绝对跟接下来的情况没关系! 但无论如何,他饮下一口花茶后,于各种食物香气中,石化在原地。 琴酒看着敦实坐在矮桌对面,表情呆愣,举着玻璃杯一动不动的伏特加,陷入沉默。 君遥不用动手,坐琴酒旁边,戳戳他的胳膊,开口道:“放心放心,你当时没有延迟。 单纯就是味道和预期不符,但因为看着像食物、闻着像食物、吃着没毒,所以能继续的样子。” 琴酒假装没听见后面的评价,反问道:“你管这个表现叫延迟?” 君遥歪了歪头,“他这可能是死机。” “……”恐怕伏特加觉得这是最后的晚餐。 琴酒做了个毛式咸味春卷,塞君遥嘴巴里:“赶紧吃饭。” “唔~” 君遥咬了一口,接手布林饼,恰好是自己喜欢的口味。 于是两人放置伏特加,在轻快的背景音乐中,听着食物遇上火焰发出的滋滋声,一同吃了起来。 琴酒嘴上“嫌弃”,实际根本没放弃锻炼的机会,吃一些食物,就喝一口花茶。 速度均匀,表情冷淡,不留痕迹。 很难判断真实的感受。 起码伏特加看不出来。 他死里逃生,恢复意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立即忘记到嘴边的话。 难怪大哥有烟有酒就满足,很少认真吃饭,原来根本吃不出来食物的滋味! 他虎目含泪,掩饰性的喝了点手边的东西,一口下肚,再次石化。 君遥和琴酒对视一眼,放慢吃东西的节奏,说起江户川柯南的提醒。 十分钟后,清醒的伏特加撞见大哥帮大嫂摘取飘落发间的花瓣,礼貌性地避开视线。 非常不巧,他仍是选择喝花茶,第三次静止在这里。 琴酒:“……” 君遥:“……咳,他的杯子已经空了。”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琴酒敛眉:“这种情况常见吗?我是指需要十分钟才能恢复的情况。” “因人而异,至于鱼冢……” 君遥腾出右手准备掐算,却被琴酒按下。 她安抚性地贴贴,放弃掐算,根据经验分析道:“可能有受祂影响过,潜意识在自救。” 琴酒立刻想起多罗碧加乐园的任务。 每次拿着甩棍走到工藤新一身后,都能听到伏特加“劝”目标放弃办公场地的声音。 说得格外直白。 第三次去得早,甚至听到伏特加直接跟目标沟通走私枪械的事。 没用任何暗语,分贝大到被人偷听,却发现不了对方偷拍的声音。 他以为伏特加缺乏训练,连科恩、基安蒂一起扔训练场,没想到这方面的因素一开始就存在。 琴酒微微眯眼,遮住眼眸中的冷漠。 伏特加似有所感,打了个哆嗦清醒过来,顾不得记下呼之欲出的念头,快速询问道: “大嫂,大哥(这厨艺)去种花,那边的亲友会不会说什么?” 君遥莞尔。 她很乐意有人替琴酒考虑,于是摊开双手,以示坦诚,“肯定有啊。 你知道的,我们的南北供暖分界线有参照毛熊标准划分。 北方的城市供暖系统也有在援建下实施的,一直延续至今。 不过当初技术、资源有限,只计算了温度,没将湿度、风速等影响体感温度的因素包含在内。 以至于发展到现在,多数南方地区冬季取暖还是靠抖,看到阿阵难免怨念一下。” 伏特加难得敏锐,捕捉到她的底层逻辑—— 大哥跟着去见家长,不会遇到年龄、长相、种族、性格之类的歧视,仅是这种生活化的调侃。 那再好不过了。 他倏地放松下来,推了下墨镜,琢磨道:“可以考虑在种花开设供暖公司……” 琴酒垂眸,感受着微风带来的火焰温度,调侃道:“刚好卡拉ok厅要被警方调查。 拿到宫野明美的十亿円,洗干净,剩下的部分估计够你创业。” 伏特加隐约从这种散漫中听出几分认真,有些不知所措:“大哥,我、我留着还有用。” 完全没往死亡方面考虑,更没做什么应对措施。 琴酒:……算了,暂不确定主角的影响范围有多广,链式反应有多少,换人可能更麻烦。 伏特加只是脑子不好,本身没有恶意。 琴酒搁置先前的想法,敲了敲桌面。 伏特加如释重负,埋头吃饭。 顺便把玻璃杯放到稍远一点的位置,不影响干饭,又没远到暴露不愿喝水的意图。 ——尽管在场三人心知肚明,全靠人情世故才没点破。 第120章 没人比你更重要 可喜可贺。 大肉串滋味绝佳。 伏特加觉得里面可能有新鲜食材和炙烤的因素,或许还有自己动手和颇具家乡风味的布林饼的加成。 但他认为能让自己从伪装到沉浸,再到彻底忘却可能不被大哥需要这种否定多年努力的明悟,主要靠那杯花茶的衬托。 好在大哥同意自己留下。 而大哥的疑心贯穿始终,却不会轻易动摇所做的决定。 真是可喜可贺! 伏特加异常感谢大嫂安排的菜色,花茶啊不,大肉串,实在太好吃了! 肉质紧实细腻,口感丰富。 新鲜到像是刚从牧场抓了一只长势最好的,顺便在旁边的地里摘了些蔬菜水果,收拾好一起送后院。 不过想到大哥能在这里卸下大部分装备,绕过农协购买食材不是难事。 加上腌制时间较短,自己情绪激动,有花茶的惨烈对比,产生这种感受很正常。 伏特加这么想着,边吃边烤,忙得更起劲儿了! (远在种花,被抢走食材的老陶:“……”) 明月西移,月华穿过云层,随风闯入后院,吹散食物的气息,牵动繁花的香味。 饭饱歇足,伏特加硬着头皮讨了杯花茶,恢复神智后,领着几个新申请的任务和回礼,独自驱车离开。 目送黑色本田消失在监控范围,琴酒放下手机,开始脱身上的针织衫。 当然,该问的还得问:“什么时候准备的?” “你说那几瓶伏特加吗?看到柯南的短信后准备的,卡拉ok厅没了,总要安慰下。” 君遥目光纯然,声音无辜:“刚好请他对比下,看宿州的伏特加地不地道。” “最好没有别的想法。”琴酒轻嗤,挂起衣服,抬手插入发间,随意顺了顺头发。 他和那头长发看起来是两种风格。 本人淡漠疏离,穿着绣有姿态各异的猫咪的真丝衬衣,也没显出几分柔软。 相反,布料服帖单薄,将肌理勾勒分明,隐隐透出变淡些许的疤痕。 像刚下战场的名刀利剑裹上绸缎,再如何都难掩凶利。 头发却柔软顺滑,自身后垂落下去,似乎将所有的月华融入其中,清冷矜贵。 只在略有些昏暗的地方,透露出和正主相若的冷漠锋芒。 君遥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比如?” 琴酒的回复平静而柔和,衬着淡漠的神情,显出几分恐怖,“比如那种热爱交友的念头。” 君遥弯弯眼眸,声音略有些甜腻,“为什么不是提醒他,种花地形、气候复杂,有充足的、适合阿阵生活的土壤呢~” 君遥见人神色一怔,没等开口,轻移脚步站在身前,环住腰背蹭了蹭。 没人比你更重要,阿阵。 她没挑明,放松状态下的肌肉柔韧光滑,触感绝佳,于是又贴近蹭了蹭,喟叹道: “这样就好了,穿着工作服贴贴太磨人了。” 琴酒恢复理智,冷静地说:“你在包厢已经嫌弃过了。” 是的,下午伏特加发愁的真相就是这样,两人不是吵架,而是进行了简单的争论。 不过分歧和装备本身没有关系。 君遥戳了戳他的胸口,哼哼道:“那是因为你生我气。” “什么时候——” 琴酒反应过来,在君遥向胸口注入能量的时候,自己的心情确实有些微妙。 他看着回家换了相似但单薄很多的旗袍的君遥,坦诚地说:“我是气自己。 毕竟除了作为载体、控制情绪以外,能做的实在不多。” 君遥把头埋在他的胸口,遮住眼中的复杂情绪,闷声说道:“阿阵,你负担的比想象中的更多。” 崽崽之所以会待在阿阵体内,就是因为那里更安全、更稳定。 可前期的存活是一回事儿,后期生长发育汲取能量又是另一回事儿。 借机提升阿阵实力是一个附带的可用其他方式替换的优点,更多是问题。 激素对情绪的影响,只是其中较为早期且明显的那个。 琴酒感觉还好,准备工作没做完,没就这个话题进行更深入的讨论。 他捞起挂在身上的人,语带笑意地说:“那就好,这个矛盾解决了。 爆炸涉及到的可不只是伏特加,可以提示下,属于我的安抚礼物去哪里了吗?” 说到这里,琴酒的声音低沉下来,“亦或是,应该换种方式来讨要?” 君遥缠在他身上,顺势岔开话题:“真正的礼物还在准备。 不过,阿阵可以拿走任何你想要的,作为今天的礼物、唔~” 声音被吞入腹中,很快又被水声淹没。 琴酒凭借卓越的记忆力,以堪称复刻的方式,像重逢时做的那样,获得了想要的抚慰。 比那天更轻柔,比近期更放肆,谁让后天就要开学呢?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 第二天的晚起却是可以预料的。 君遥醒得还算早,是中午十一点。 她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伸了个懒腰,恢复精神,接着摸起手机。 以忙到现在为由,简单回复担心自己因案件而生病的朋友,答应其他人明天一定去学校。 后者特指迹部景吾。 简单提了摄影部的事,沟通结束扔下手机,洗漱一番,换好家居服朝外走去。 食物的香气在走廊上若隐若现,勾出些许馋意。 君遥穿着拖鞋踩楼梯,隐约从饭菜中闻到点略有些奇怪味道。 那种带着些奶味儿的咖啡醇香,没在他们家出现过,但略有些熟悉、甚至能和某人画等号。 咖啡果冻! 君遥侧头,透过楼梯和墙壁的夹角,果然看到超能力者的粉头发。 [你遇到什么事情了?]没欺负阿阵? 她倒是没问出后面的话,可惜脸上也没怎么遮掩,完全能被齐木楠雄看出来。 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暂时搁下咖啡果冻,免得影响品味美食的心情: [琴酒见多识广,还被你加了防护,我能做什么? 我就是个有点超能力,但限制颇多、作用有限的普通高中生。 生长环境单纯、不会自体繁殖、没有男朋友或女朋友、爱好专一、还算顾家。 认识你们已经是最大意外,还能遇到什么事?] 第121章 不要告诉你妈妈 君遥听完齐木楠雄的吐槽,颇有诚意地“啊?”了一声,从他身前路过,走向端着玻璃杯过来的男人: “阿阵,你们有什么沟通障碍吗?” 超能力者的怨气都能充当新能源,代替辐岛核电站了。 琴酒神色如常,仔细看了眼君遥的面色,递过去茶杯,回答道:“沟通过程应该还算友好。” 齐木楠雄心里呵呵,如果能换一种沟通方式,勉强称得上友好。 见君遥问都不问,接过杯子坐下喝水,直接放弃了找人“告状”的念头。 就算这人放在琴酒身上的防护让自己很被动,但找情侣告另一人的状,除了把自己变成py的一环外,没有任何作用。 齐木楠雄早就领悟这一点了。 不仅如此,内心还毫无波澜。 不就是疑似同居关系的男女朋友吗? 家里那两个关系好的时候,眼睛里根本装不下别人,这种程度算不了什么。 他早就习惯了。 而且一人浑身漆黑气质冷酷,踩着绣着猫咪的拖鞋;另一个苍白孱弱身体单薄,脸上还有婴儿肥。 年龄差很大,看着就有很多故事…… 等等,年龄差、婴儿肥? 齐木楠雄蓦地睁大了眼睛。 琴酒忽然扭头,“你要做什么?” 齐木楠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一个眼熟的手机上显示着种花大使馆的电话,自己的手指正悬在拨出键上方。 哦,手机也是自己的。 他表情平静,删除一个个数字,声音更平静,“不好意思,我可能新增了一项超能力。” 手指有它自己的意识。 琴酒声音冷淡,语气随和:“如果影响到日常生活,可以开口,你只用考虑怎样增加肢体再生之类的超能力就好。” “咳!”君遥被温热的蜂蜜水呛到。 琴酒的目光平静而有力量,“嗖”地钉在罪魁祸首身上。 君遥捧着茶杯,乖巧询问:“有什么不对吗?” 说完,她低头喝一口蜂蜜水,脸颊鼓了起来。 琴酒摸了摸她的脸颊,细腻的软肉从两根手指间挤出来,在杏眼映衬下,显得更小了些。 还是那种忽略种族差异带来的刻板印象,依旧觉得小的模样。 琴酒冷笑:“没什么,不过是有人担心我这个监护人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罢了。” 监、监护人? 他们这是已经结婚了吗? 齐木楠雄看了两人一眼,迅速收回视线。 虽然听不见心声这点有种看电视节目的错觉,但他完全不想看付费节目。 “如果你们需要私人空间,我可以先换个地方。” “哈?” 君遥觉得齐木楠雄对“监护人”的解读有点狭隘。 霓虹又不像阿美莉卡,不能合法收养,但能合法童婚,这位高中生怎么就认为是结婚,不是其他呢? 君遥拉住在脸上作乱的手,挠挠掌心准备询问,然后就被捏住下颌。 见她眼中的水雾散去,琴酒才松了手,“任谁看到这样的反应,都不会往其他方面联想。” 君遥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又听到冷淡声音下略有些得意的哼笑。 “现在没有了。” “……”君遥抓住他的手,扭头询问齐木楠雄:“齐木同学怎么不传音了?” 齐木楠雄:“……” 作为出生14天就会“说话”,此后一直用传心术交流的存在,他也想知道自己怎么放弃传心术,捡起这个刚锻炼一天,准确来说是五个小时十六分零八秒、九秒的说话功能。 是不喜欢吗? 琴酒没有折磨人的爱好,也没让对方帮忙隐瞒,平静地解释道:“因为我不想再体验‘读心术’之类的力量。” 他只是个普通人,很难分辨谈判对象使用的是“读心术”还是“传音术”。 恰好君遥注入他体内的能量格外听话,齐木楠雄只能改变自己。 “我明白了,”君遥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略过这茬,“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齐木楠雄对这个走向毫不意外,木然地闭了下眼睛,正要开口,就听见男人同样坦诚的话语。 “今天早上六点。” * 早上五点,琴酒清理干净痕迹,陪君遥躺了一会儿,确定睡熟,就换好衣服离开家。 伏特加从拍卖会上拿到两样东西,不敢多留,就联系了琴酒。 仅看包装就很名贵,乌木材质,叠盖几层明黄细锦,看起来非常符合最近流传的拥有x物质的古董文物的特点。 可惜经过多轮检测,没有任何能量波动,才能被伏特加暗中拿下。 他拍到东西后,没有一点好奇心,连拍卖场新贴的符箓都没动。 见到琴酒还犹豫着提醒,“据说这两样东西可以通鬼神,每一个得到他的人都会被恶魔引诱,痛苦而死。” 伏特加倒不是信这些,主要是在会场看到的照片和记录过于瘆人,没有一点儿亲自体验的念头。 这么想着,他还打了个哆嗦。 琴酒察觉到异样,接过东西,就着车顶灯撕掉封印,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 堆叠的细锦中,是分成两格的布局,左边固定个茶碗模样的东西,右边放着本巴掌大的“书”。 封面白皙细腻,宛若肌肤,烙着几个像字又像画的结构。 琴酒在伏特加惊恐担忧的目光中,右手划过书皮,淡淡地说:“不是人皮。” 和传闻无关,伏特加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同时变化的还有他的脸色,忧虑消失,黑气绕了几圈,才不舍地回到锦盒。 琴酒见他无知无觉,收回视线,放好盒子,对接下来的事有了三成把握。 在别人看来是赌徒,对他来说可以继续,三成把握,胜率已经很高。 琴酒撇下伏特加,驱车前往新找的左胁腹町安全屋。 附近没有更高建筑,隔着小巷俯视对面公寓楼,距离过近,不存在最佳射击角度,还算安全。 拉开窗帘向外看去,启明星悬在东方的天空,随清晨光亮一同映入室内。 他后退一步,站在墙壁的夹角,动手时心里闪过一句话。 ——不要告诉你妈妈。 第122章 琴酒の友好沟通法 琴酒检查完东西,似乎觉得先前的话语有点冷硬,淡淡地补充一句“她会担心”。 没有回应也不在意,像是随口一提,接着拿出锦盒中的茶碗——曜变天目盏。 茶盏不大,呈斗笠形,底足更小,单手握住还有余。 凭他现在的眼力,无需灯光照射,就能一览全貌。 黑底釉面有着岁月痕迹以外的点点晨星,银毫别致,随光影变幻的蓝色斑斓更显妖异,好像将星云宇宙揽入其中。 仅是如此,只能证明这个茶盏是真的。 是能以世界存留个位数的身份进博物馆的珍宝,但不会出现在黑市,更不会传出“来历奇诡,附有诅咒”的故事。 琴酒放回茶盏,取出一同置于光亮处的茶几上,后退一步,隔空打量杯中的星图。 捕捉到一颗明亮星辰的那刻,窗外的启明星坠入盏中,激起幽亮光芒,与天光交相辉映。 “哐哐……” 茶几上的盒子动了起来。 琴酒掰开一只安剖瓶,将传说中的圣水倒入茶盏。 似乎专业对口,锦盒里面发出滋滋的声音,婴啼紧随其后,侵蚀神经。 很快,里面的动静停了下来。 琴酒神色如常,又加了两只。 三只过后,空气凝滞了一瞬。 无论是东方文化,还是西方文化,“三”都是一个关乎宇宙、宗教和生命的重要数字。 里面的东西像是知道自己暴露了,抛弃婴孩的伪装,发出娇弱的喘息。 见琴酒无动于衷,声音急促起来,忙得叮呤咣啷。 与之不符的,是越来越快的速度和越来越大的动静。 直到建盏挣脱,如搏动的心脏,震荡在空中。 传闻无法打开的书册自匣中飞离,停在建盏下方,沐浴在星图的照耀下。 不多时,封皮上看不懂的文字仿佛活了过来,朝四面八方扭动,挣出黑色纹路,灼伤视网膜。 看来关键时刻,外来的和尚也不好念经。 也对,耶稣下凡都要讲人情世故,转了几手的圣水用处不大很正常。 琴酒甩出一张符箓。 飞出去的符箓悬停在建盏上方,无风自燃,蓝紫色的火焰砸进圣水。 两相结合,能量“嗡”地一声,无声散开,下方的茶几寸寸湮灭,锦盒坠地。 琴酒站在一步之外,抽出伯莱塔,扣动扳机。 经过改造的银质子弹命中黑纹的节点,纹路震颤,带动周遭一切。 视野死角的锦盒也一样,规律地撞向地面,震开层层叠叠的细锦。 飘扬的布帛像张开的大嘴,向前方咬去,即将咬上的时候,又是一声枪响。 布帛嗖地摇向别处,发现目标攻击的仍是书册,于是再次努力。 “砰!” 书册第三次被攻击,缠绕在上面的黑色纹路愈发浅淡。 布帛有些着急,确定目标仍旧盯着书册,没发现脚边的动静,晃动着现出一张被嘴巴挤走其他器官的脸,逼近目标。 “噗嗤”一声,三寸长的雷击木钉入咽喉,像是扎破布帛,又像扎入层层皮肉,发出漏气般嘶哑粗涩的声音。 与此同时,腐臭的味道轰然炸开。 散在别处的眼睛转了转,发现做出这一操作的琴酒仍未低头,正漫不经心地接住落下的枪支。 “原来是个老登西。” 耳朵听到这样的话语,语调同他的主人一样,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呃呃、嘭——” 这次炸的是布帛。 琴酒收起伯莱塔,扔了张用于清洁的符箓。 室内焕然一新,他拿出手机,见系统正常运作,从备注房屋的电话上移开手指,低头看了下胸口,目光幽深。 ——幼崽确实没“告状”。 心神游弋间,书册封皮淌出「无名」这两个文字,围着他闪了几下,彻底消散。 琴酒接住耗尽能量的茶盏,如同好客的主人,开口道:“来了怎么不出声?” 客人没有不请自来的不适,陡然出现在室内:[你和君遥是什么关系?找我做什么?] 齐木楠雄看出这个危险的男人身上有君遥的力量,不觉得对方出现在左胁腹町是意外,说得很肯定。 确实如此,但琴酒遇到这个熟悉的交流方式,就感觉厌烦。 他没回答对方的问题,一边尝试沟通体内的“能量”,一边开口道: “这里是你的地盘吗?管理地很不错,我查东京哪个区域更安全时,第一名便是这里。” 齐木楠雄想成为“普通高中生”,再怎么经历丰富,也难以接受附近发生混乱。 当然,这也跟“普通的高中生”的愿望有关。 但这不是想要的回答。 他确定先前的传心术没出任何问题,正准备用心灵感应,结果发现对方的已读乱回还在继续: “你是异能者、不,特殊能力者,或者说超能力者更准确一点,这个能力是天生的,还是被蜘蛛或者什么东西咬了,激发的后天能力?” 这个问题相当冒犯。 齐木楠雄感受到一点被称为愤怒的情绪,略有些惊奇地问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君遥知道你的情况吗?] 琴酒将他的变化收于眼底,视线从他头顶的超能力抑制器上掠过,落在他身上,好像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谈话。 “不受控制地接收庞杂的、碎片化的信息,不断增长的能力,应该很困扰?没想过求助吗? 哦,找过,父母、不对,是姐……看来就是哥哥了,关系还不错。” 抑制器是和头发一样的粉色,像两个糖果发卡,圆润精致,材料特殊。 他收回视线,淡淡地说:“看来对方是位资产丰厚的科学家。 能力、智商和身高一样,会受到遗传和环境等因素的影响,呈现出回归均值的现象。 你和哥哥都有绝佳的天赋,这样的概率,实在让人好奇你们的父母——” 琴酒脚尖用力,挑起地上的锦盒,蠕动着恢复的老登西还未反应过来,被一道目光注视,陷入石化状态。 造成这一切的男人拨动雷击木,留出空位。 旋即放入建盏,盖上盖子,贴好封条,平静地注视戴回眼镜的超能力者。 “别误会,我没有恶意。” 第123章 我们的关系比你想得更亲密 “这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不是每个人都能克制住泛滥的渴望。” 琴酒敲了敲手中的乌木盒,神情冷淡,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温和: “或许你可以看看我工作的地方,那边对这种超出常规的事件非常感兴趣。” 就算琴酒没开口,齐木楠雄也准备使用心灵感应了。 超能力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使用超能力就像其他人生来就要呼吸一样,是很正常的事。 其他人不会先征求小猫小狗意见再投喂,他不会先获得许可再使用。 二者没什么差别。 如果这是侵犯隐私,那也能起诉正在进行的、不可逆的视觉污染和精神霸凌。 毕竟随便哪个正常人,都不会对骨骼架构或钉在上下前后的艺术品感兴趣。 更不会想知道他们稍后去吃饭还是去卫生间——尽管去的大概是同一个地方,但这也太暧昧了。 总而言之,使用超能力是一件自然而然且不需要申请许可的事。 齐木楠雄实力强大,也不是依靠超能力才能进行日常生活的笨蛋。 交流到现在,早就看出琴酒对能窥探隐私的能力的防备。 他先拿父母威胁自己,再邀请使用超能力,搞的是哪一出? 齐木楠雄心情微妙,一边体会着这种难得的情绪波动,一边熟稔地使用了心灵感应。 没能看到更多,只看到琴酒特意准备的内容。 关于人性、关于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的部分。 齐木楠雄打破先前的平静,脸色难看。 琴酒神色淡淡,没对此发表意见,冷静重复先前的话语:“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他不认为这是威胁。 而且只跟君遥玩这类小游戏,不存在向外发展的可能。 琴酒微微侧头,示意对方看向墙壁,准确来说,是墙边置物架上放着的仪器。 上面的数字从进来时的正常黑体字,变成了鲜红的警报,上面还记录着几条时间信息。 “这是用来检测x能量的仪器,现在看来,还能检测到超能力者的能量波动。” 当一名普通高中生的梦想破碎在即,齐木楠雄沉默不语。 琴酒没得到回应也不在意,继续道:“所以,你想成为正常的高中生吗? 彻底掌握自己的力量,体会生命中的惊喜、心动和不确定,不用担心力量暴露带来的麻烦。 与别人不同的是,你遭遇的那些不确定性都在可控范围内,能避免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 听起来像某电诈园的话术,甚至还有些落后,那边早就不用这样的话术了。 齐木楠雄想要离开。 “你和君瑶的实力对比如何?” 琴酒想要说服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让人难以拒绝,他坐在沙发上,亮出自己的筹码。 “我会在工作中帮你们避开窥探,放心,不需要额外付出什么也不会违背你的原则。 这是打扰到你的赔礼的一部分,另外,你觉得网球俱乐部那家甜品店的咖啡果冻怎么样?” 是和黑漆漆的打扮、冷酷外表截然相反的坦诚。 最重要的是,给出的筹码很动人。 齐木楠雄瞬间坐到琴酒对面的沙发上,抬起右手。 能量波动中,本应存在却湮灭于行动中的茶几重新出现。 相应的,能量测量仪上的记录多了一条。 齐木楠雄收回视线,在他忽略的角落,暗纹ade prc静寂无声,深藏功与名。 “你……你知道君遥的实力?” 琴酒不置可否,相比齐木楠雄秀肌肉的做法,他更关注别的。 比如对方不止拥有一种超能力,却没对身体造成任何不良影响。 ——和君遥的情况并不相同,参考价值不高。 比如对方从生涩到流畅的语言。 是第一次开口吗? 如果没注意又缺少信息,完全听不出来,更别说发现此前惯用传心术。 不愧是隐藏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的超能力者。 他没提控制力量或个人爱好,但比提了、询问了更能证明他的在意。 显然,这位超能力者也发现了,随着科技的发展,达到同样的隐匿效果会更费力。 如今科技还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着,想要彻底隐藏,没什么比彻底控制力量更有效。 琴酒垂下眼眸,一本正经地说:“我们的关系比你想得更亲密。” 齐木楠雄不觉得对方会说出一戳就破的谎言,但也没因为这种单方面的宣告所动摇。 琴酒不以为意,把手里的乌木盒放在茶几上,接着开口道:“如果你信不过我,可以拿着这个东西找种花……” 曜变天目盏,宋代文物,明面上现存三件半,完好的三件都收藏在霓虹。 送去种花确实有可能会换到答案,可齐木楠雄不喜欢麻烦。 “你想要我做什么?” “帮一个忙。” * 琴酒讲述前因的时候,选择性地略过了幼崽和能量测量仪的使用方向的事,但有一件无法避免。 “阿阵想找齐木同学帮什么忙?” 君遥斜倚在沙发上,抬头看向琴酒。 琴酒对上她的视线,沉声道:“必要时刻,在组织的行动中帮你一次。” 君遥心中一动,她体内的能量是定时炸弹,随时会炸,需要尽快解决。 但是阿阵……他什么时候发现的?又是从什么开始计划? 琴酒避开她的视线,接过玻璃杯放茶几上,换成旁边的锦盒。 “这是从昨晚的拍卖会拿到的东西,超能力者齐木楠雄,想学习做一个正常的高中生。” 乌木盒中放的是曜变天目盏,宋代珍品,数量稀少。 作为数百年前流入霓虹的文物,不在特事办回收范围内。 作为特殊物品…… 君遥感受着上面的怨念,看一眼送礼物的矜持猫猫,欢快地收了下来。 至于旁边那个半石化半蠕动的人脸,她“咦”了一声,嫌弃地说: “老登西,活了八十载,不知怎么将建盏制成法器汲取能量,死后剥皮寄居于细锦,害人性命,如今也该了结——” “大人手下留情,老朽吞的都是番邦人!” 第124章 我们换个地方画 君遥:“还有前后两位妻子、三位妾室、四位丫鬟、五位小厮以及若干子女。” 能看出这些,却没发现曜变天目盏变成法器的原委吗? 琴酒记下这点,没吭声。 君遥语气平静,继续道:“无论国内国外,请到那边再辩驳。” 随着话音的落下,人皮帛画寸寸焚化。 皱巴地跟老树皮似的、充满恶意的人脸被迫沉默着散入空中,和尘埃融为一体。 君遥挥了挥手,看着齐木楠雄纳闷道:“你遵纪守法,本来就是正常的高中生嘛?” 齐木楠雄:如果参照对象是刚才那个家伙,我确实是再正常不过的高中生。 要不是发现墙边的能量检测仪没增加记录,还以为琴酒安排的是心理治疗。 琴酒嗤笑:“我没时间陪小鬼玩游戏。” 说完,见君遥还在疑惑,冷静提醒道: “放弃说到种族问题就想起人外的种花思维,他是想做那些人眼中的普通高中生。” 君遥眨眨眼睛,咽下自己的事情跟他人无关的话语,了然道:“是想彻底掌握自己的力量啊。” 齐木楠雄:“……” 他看着两人的互动,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不做挣扎地跟琴酒来这里。 整个交流过程中,对方没有任何恶意,甚至没有好奇,冷静到近乎冷漠。 却让他相信这是主动权在自己手中的等价交易。 就算现在发现被人牵着鼻子走,又能怎么样呢? 他确实需要答案,而琴酒—— 琴酒点头,确认道:“曜变天目盏能换到相应的方法吗?” ——琴酒和君遥的关系如他所说的那般亲密,人也确实负责。 齐木楠雄平静下来,撤下了防备。 君遥眼中金光闪烁,仔细打量后蓦地笑开:“当然可以,而且能换一种合作方式。” 齐木楠雄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君遥:“现在还没想好具体安排,放心,不会违法乱纪。” 齐木楠雄总觉得这个对话有点熟悉。 君遥等了三秒,没见否定也没等来质疑,自觉意见一致,起身道: “明天还要上学,测试放在今天。” 琴酒皱了下眉头:“要不你先吃饭?” 君遥:“没事儿,我送他下去自己测,忙完一起吃个下午茶。” 两人旁若无人地做了决定。 等齐木楠雄反应过来,已经被塞到医疗室的舱体中,眼前漆黑,手背烙着“许可标识”。 之前怎么说来着,好像是“住宅不防普通人,超能力者需要有权限才行”。 齐木楠雄觉得这是种花说的现世报。 不对,我的咖啡果冻! 没有回应,合着报应在这里啊。 齐木楠雄心生悲凉。 测试结束,瞬移到院子再进屋,见吃过午饭的两人正坐在窗边晒太阳。 一个面无表情地看电纸书,一个不顾冷脸靠在胸前休憩。 哦,没睡觉,是在编银色发辫。 他莫名感受到和家里一样的春天气息,不仅没放松,还想出言打破。 琴酒拿着阅读器,头也不抬地说:“先前剩下的咖啡果冻处理了。” 齐木楠雄:“我知道。”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君遥捏着丝滑的银色长发,勉强分出一点思绪道:“结果会在三天、不,五天后出来。 咖啡果冻不好久放,阿阵重新做了些,放在餐厅——” “别说了,”琴酒腾出一只手,挠挠她的下颌,移开后顺便翻了页书,“他刚才离开了。” “哦。” 君遥摸出一条绿丝绒发带编进去,接着忙碌起来。 等齐木楠雄拿着美味的咖啡果冻,神魂颠倒地出来,见这人开始在发带上钉珍珠。 白色浑圆,还挺大颗,是澳珠还是种花的东珠? 他看着银发柔顺、发带精致,kirakira坐在阳光下的琴酒,忽然忘记探究这是不是糖衣炮弹,沉默一瞬果断告辞。 算了,咖啡果冻绝对不可能是陷阱! 没人会拿清醇美妙的奢侈品当陷阱! 齐木楠雄带着独家礼物,瞬移离开。 走后没多久,君遥彻底收尾,捏了捏脖颈,挂在琴酒身上伸展一下,疑惑道: “阿阵,齐木同学呢?” “可能家里有人找,谁知道呢,”琴酒漫不经心地说完,岔开话题道: “他说周五下午过来拿东西,你能忙得过来吗?” 君遥接受这个说辞,“能,到时候设计一套功法,让他运行试试。” 到时候? 琴酒假装没听见,“明天要去学校,你今天好好休息,我先拆掉——” “等等,”君遥凑过去贴贴,“阿阵,我可以画下来吗?” 琴酒移开视线:“你要跟齐木楠雄合作什么?” “房屋保险?阿阵你看,主角去过的地方不是发生案件,就是发生案件和爆炸。” 君遥态度诚恳,“他刚住毛利家就撞见这么些事,以后只多不少。 案件是他人恩怨不好插手,但房子是无辜的,凝聚着从设计师到工人再到所有者或使用者的心血。 齐木同学刚好能恢复损坏的物品,专业对口,市场广阔。” 合着最近几天不给答案,是要构思公司的事。 琴酒提醒道:“没记错的话,那两次爆炸都跟我有关。” 前脚引爆,后脚复原,不仅售后完美,还能事先提醒,确实很有市场。 逻辑闭环倒无所谓,反正霓虹很常见。 问题是,“万一走漏消息,那些人会找麻烦。” 君遥记下这点,“要设置购买门槛和履约条件,不能开设需要金融厅审批的保险公司……” 说完,她盈盈一笑,唤了声“阿阵”。 铁了心的要把这幅画面记录下来。 琴酒再次岔开话题:“我或许知道建盏变成法器的原因……” 讲完发现只能说出「无名」二字,却写不出来。 君遥若有所思,把了把脉,斟酌着说:“算是好事。 凑巧跟你现在看的《道德经》有点关系,对了阿阵,我们去画画?” 君遥眼神期待,声音兴奋。 琴酒盯着她看了几秒,放下电纸书将人捞起,意味深长地说:“既然这样,我们换个地方画。” 第125章 画画与“报复” “乓!” 床上的被茧蛄蛹一下,没了动静。 琴酒啧了一声,收手,拾起遥控拉开窗帘。 随着遮光层的移动,阳光大片涌入,灿烂非常,照亮空间的同时,小狗般地舔上露出来的乌黑发顶。 琴酒撕开被茧,隔着丝薄的睡裙又拍了一下。 “啪!” 君遥拧身藏起屁股,翻动时腕间响起丁零当啷的声音,勉强掀开一只眼皮,哼哼道:“阿阵?” 声音还有些困倦。 琴酒从碧色的叮当镯上移开视线,落在随着动作露出来的一点颈侧痕迹那里,提醒说: “距离上课还有四十分钟,如果你想换一种清醒方式,也不是不行。” 话音刚落,风声响起,他抓住踹过来的脚踝,补充道:“我的时间还算充足。” 晨练结束,换的是简单的家居服,穿脱很方便。 君遥困意去了九成,懒得抽回来,另一只脚在床上借力,直接跃起,空中变向绕到琴酒背后。 她在人颈肩蹭了蹭,拍了拍肩膀,开口道:“阿阵,我这就去洗漱。” 座驾?不愿争辩,早已朝外走去。 刚走到客厅,就感觉手下的脚踝僵硬了一瞬,悄悄后撤。 琴酒抓了回去,摩挲几下,哼笑道:“自己画的,躲什么?” 君遥沉默一瞬,把体重压过去,叼住他的耳朵尖。 阳光从两人身侧穿过,映在客厅晾着的画上,留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也是因此,花树下,坐卧在碧潭两边的人物更加生动。 雄雌莫辨的银发男人坐在潭中,靠在岸边,拿着书静止不动,花瓣却从手臂、衣服上落入潭水。 荡起的涟漪牵动水流,漾到侧卧在对面青石上的女子脚边。 双脚赤裸,上面贴着不知从哪里飘过来的嫣红花瓣。 越过褶皱自然的旗袍向上看,便能在乌黑缱绻的长发中,瞧见酡红面色和紧闭的双眼。 应该、大概、或许在沉睡。 总之,跟君遥起初想画的人物画完全不同。 但没办法,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昨天下午被琴酒捞起往花房走的时候,不小心被他身后流畅的肌肉线条吸引,拍了一巴掌。 紧致弹手还很翘,忍不住揉了一下,又给一巴掌。 接着被扛到肩头。 彼时她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上而下地欣赏银色珍珠发辫,实在满意。 而且还想让它更完美,便从旁边斜溢过来的花枝里挑选些樱花。 味道清淡到近乎无味,适合采来簪进发辫。 一路忙碌,然后就被纵容地算了总账。 琴酒带她坐在玻璃花房的吊椅中,无视摇晃的蔷薇花枝,神情淡漠,声音平静,说自己想要一幅“动态”的画。 接着说如果上次记忆太浅,可以帮忙唤醒记忆,同时接受分心作画这一条件。 或者晚些时候再要画,只是明天上午需要“早起”上课,担心君遥起床困难,可以耗费精力帮她清醒到第二天。 只要不睡觉,就不用起床。 君遥早就将心态调整为学生模式,比不上老男人脸皮厚,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先画画。 画完极其隐晦的私房画后,琴酒没说满意还是不满意。 直到吃过晚饭,洗漱结束,取出一副跟瞳色差不多的翡翠叮当镯戴到君遥手上,才在丁零当啷中,耐心地帮忙加深印象。 问题是太有耐心了,跟有病似的,哪怕一次也难熬,差点儿没忍住去把脉。 可能没被发现,也可能是看出了什么,快要结束的活动戛然而止,险些重新攒经验。 感觉非人的那个是他一样。 君遥收回思绪,呜了一声,咬住耳朵尖磨了磨牙,挣脱“魔爪”跳下来,踩上洗漱间门口的拖鞋,“啪嗒啪嗒”往里面跑。 临走前顺手拍回去,表示对叫起服务的不满。 琴酒差点儿气笑,目光沉沉地跟过去。 君遥感受着如有实质的目光,拿起牙刷假装沉浸在规律的嗡嗡声里,等人离开才松了口气。 收拾过后,换上迹部景吾昨天傍晚派人送过来的校服,拿着书包下楼,发现早饭刚好出炉。 远远瞧着,像是中西合璧。 琴酒放好自己那份食物,顺手拉开旁边的椅子,示意道:“好好学习。” 他说的是国语。 君遥放下书包坐好,下意识接了句“天天向上”,完了意识到不对,低头看向餐盘。 一根烤肠,一个牛肉汉堡,一碗银耳红枣莲子羹。 这个角度看上去,恰好就是数字100,一百分? 君遥没换语言,笑着询问道:“这是黑泽老师在学业方面对我的期望吗? 如果是这样,希望老师早点下班,帮忙辅导作业。 毕竟我刚来霓虹,直接去普通高中就读,还真有些困扰……” 被困扰的学生还在和私下认识的老师交流学习,被指认为普通高中的冰帝学园高中部,同样在交流学习。 虽然这里确实是为上大学而开办的普通科高中,但忍足侑士觉得某些事情再不处理,从出生起就已经定下、目前没有改变欲望的道路会发生变化。 继续网球生涯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美妙的意外。 忍足侑士离开更衣室,擦着头发走进旁边的休息室,见部长难得提前出来,四下又无人,挑了挑眉: “关于网球的立法有难度吗?小景。” “这个称呼太不华丽了,”迹部景吾嫌弃地说:“事情本身没什么难度,但那些人的办事效率和其他人的野心总是令人厌恶。” “目前来看,更大的原因是跟导火线的情况有关,那位小姐怎么看?” “她、或者说她所代表的立场对此不感兴趣,觉得网球就是网球本身,连车前救人的网球选手的身份都没问。” 忍足侑士愕然。 倒不是说他觉得这种事情有多值得关注—— 好,力量确实容易令人飘飘然,尤其是在得知霓虹相关部门堪称突兀的关注度后。 ——要不是迹部景吾带头力保,等青学和执法警察找对渠道,结束晨练的海棠熏恐怕已经被绑上实验台。 第126章 君遥的发现 是的,车前救人的正是海棠熏。 变故几乎打乱所有网球选手的节奏。 此前无人跟踪网球以外的事,自那以后,选手周围时不时出现只“眼睛”。 因为这种转变,有高考意愿的人继续加入网球部,保持较大训练量,偶尔参加比赛检验实力。 本应开启职业网球生涯的朋友无法专注atp巡回赛事攒积分,不得不定期回学校“报平安”。 迹部景吾更是特殊。 他计划兼顾网球和家族,一年前坐镇霓虹,放弃了最优选。 现在竟然发现,海的那边完全没有特别关注网球选手! 现实世界就是这么不讲逻辑。 忍足侑士忽然有种踩着云朵朝“大人”炫耀,结果一脚踏空的错觉。 他仔细分辨这点情绪,发现褪去略有些微妙的失落和羞耻,随之而来的是竟然是兴奋。 “真是出人意料呐!” 迹部景吾听出他的感慨,警告道:“她有、她不是单身,你最好别做引人误会的事。” “哇哦——” 被迫接受部长的眼神警告,忍足侑士举手投降,委屈巴巴地说:“我只是纯然的欣赏,得到这个评价实在难过。” 迹部景吾表情嫌弃。 忍足侑士晃了晃手,再开口时换了口风,“放心放心,我会照顾外国友人情绪的,倒是小景——” “侑士,什么外国友人?” 人未至,声先来,随着话音传来的,是一阵破空声。 忍足侑士余光扫见一点酒红颜色,移动脚步想要避开袭击。 可惜酒红色头发的同伴空中变向,不偏不倚跳下来。 忍足侑士稳住身形,扛着重物推了下眼镜,“我们在讨论那位转校生。” “哪位、啊!就是放了部长鸽子的那位吗?!” 向日岳人惊叫一声,猛地跳下来。 忍足侑士脚下踉跄,镜片闪过一道白光,出声提醒说: “她不是故意的,那位小姐身体不好,又因为网球俱乐部的事生了病。” 向日岳人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种花少女漂洋过海来霓虹,受到惊吓卧病在床的娇小可怜模样。 虽然觉得部长喜欢的不是这种类型,但部长喜欢的可能真就是这种类型。 部长喜欢,一定是因为她值得! 向日岳人挤了挤眼睛,拍着胸脯保证道:“部长放心,见到新同学,我一定会——” “一定会怎样?” 迹部景吾轻点眼角的泪痣,声线华丽,吐出魔鬼话语:“如你所愿,你们两个的训练量翻倍。” 忍足侑士身体一僵,糟糕,情绪波动太大,忘记部长愈发强大的洞察力了! 向日岳人没注意到这点,小声向罪魁祸首求助道:“侑士,你快说话啊侑士!” 忍足侑士拽回神智,委婉地说:“初次见面就是这个场景,可能有点不合适?” 向日岳人跟啄木鸟似的疯狂点头。 迹部景吾语气微妙,“君遥上周六又遇到了案件,就算今天能来网球部,也不会亲自下场。” 向日岳人嘴角抽搐,吐槽道:“遇到的案件也太多了…… 顾问可能需要去寺院拜一拜,部长今天陪她去,我们留在这里好好训练。” 到这一步还不忘给他们创造机会。 忍足侑士险些笑出声,考虑到迹部景吾的态度,迅速拉平嘴角,假装事情跟自己无关,开口劝说道: “她是种花人,可能更相信种花神明,去中华街的会不会好一点?” 迹部景吾在他们期盼的目光中思索一下,点头道: “你们说得都对,不过顾问应该不愿意耽误你们的训练。 恰好两国都有‘阳气驱邪’的说法,今天下午所有正选的训练量都翻倍,看看效果再说。” 向日岳人瞬间崩溃。 忍足侑士心情沉重。 毕竟向日岳人只用崩溃就行,他要考虑的就多了。 去往教室的路上,除了被新收到噩耗的队友们威胁、被敲诈,还要抽空琢磨迹部景吾的态度。 冰帝の帝王过分殷勤且低调,不像追求心仪对象,像是另有所图。 ——他很重视对方和网球的联系,这一表现和现在的情况有关吗? 忍足侑士看了眼走在前面的男人。 增长的年龄没让他变得内敛,反而更加自信闪耀,举手投足间具是领袖魅力。 就算没有这几年的相处,也会在见面后信任他的决策。 这样的存在会仅仅因为“利益”,对他人折腰吗? 忍足侑士觉得里面还有别的事。 还没想出答案,威斯敏斯特旋律响起,上课了。 樱田老师少有的踩点进教室,在她身后,跟着一双修长漂亮的腿。 忍足侑士眼睛一亮,很快意识到这位就是神秘转校生,快速移开视线落点,收敛欣赏的目光。 君遥同学大概一米七三,比岳人高五公分,站在一米五八的樱田老师旁边,却没被衬得过分高大。 是因为单薄削瘦的身形和过分苍白的脸色,还是因为姣好的容貌与从容自若的态度? 无论如何,看起来都跟网球顾问不相干。 盯得久了一点,意外发现对方的裙摆较其他同学更长些,眼睛也更……嗯? 他下意识坐直身体,对撞过来的金色眼眸表示歉意。 忍足侑士为自己的本能反应而惊讶。 君遥并不关心。 她结束自我介绍,拎着手提包走下讲台,坐到最后一排临窗的空位。 位置得天独厚。 向外看去,远方是海洋,视线拉近便是校内湖泊和占据校园一角的玫瑰园,低头能瞧见蔓延到墙角的樱花。 室外风景很不错,室内风景也一样。 前面是精致的迹部景吾,随风送来清淡的香水味。 旁边似乎是他的队友忍足侑士,狡猾如狐,行事有度。 两人引来无数目光,使教室散发出更加青春的气息,令人心情放松。 就是其他女同学的裙子和自己的长度不一样。 随便哪一个,都比自己这件颇有英伦风情的裙摆短了至少十公分。 君遥:“……” 她翻开迹部景吾提前安排的书本,后知后觉意识到,琴酒昨天的表现还有点别的意思。 第127章 晚上别哭就行 【上学第一天,想你!‘猫猫探头jpg’】 【最喜欢猫猫了,不管凑过来是要贴贴还是摇尾巴,都好可爱~‘抓住猫猫jpg’】 【只喜欢……】 琴酒顿住手指,屏幕惯性上滑,停在一只手按住银色长毛猫玩尾巴的简笔动图的界面。 “大哥,”伏特加见大哥发现了自己,不再迟疑,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紧张地说:“大哥,宫野明美离职了!” 琴酒并不惊讶,从那只放在银色猫猫的手上移开视线,“记者会上除了说明丢失金额,还会提及多少‘间接损失’?” “宫野明美说内部消息,被抢三十亿円现金,没提间接损失……不过她说了两个名词。” “是什么?”琴酒漫不经心地询问,顺便扫过新进来的消息,按出答复。 伏特加对琴酒还算了解,见他不关注银行,咽了口唾沫,跟着放松下来,“是幽灵和贷金库。” “什么?幽灵来了?!”一声惊呼打破课堂秩序。 樱田老师暂停授课,看向发出声音的学生,“半泽同学?” “啊,十分抱歉,”半泽同学脸色苍白,微微欠身,道:“我会注意的,樱田老师。” 半泽同学虽然不如同班的两位网球选手耀眼,但模样清秀,气质温和,在班里同样受欢迎。 某种程度上,沦为社会人士的成年女性对其好感更盛。 尤其是和他们有关的工作者。 樱田老师关切地说:“如果不舒服,可以去医务室休息。” 听见老师这么说,本就担忧的几位同学忍不住了,想站出来送人去医务室,又担心大家的态度,一时僵在那里。 半泽同学连忙拒绝,“多谢关心,我身体还好,能继续听课的。” “好的,那我们继续。”樱田老师松了口气,那几位同学也一样。 她们的不算明显,可惜瞒不过忍足侑士的眼睛。 未成年的同学喜欢这类男性就算了,连熟龄姐姐也喜欢这种调调。 他心下叹息,怀着一种莫名的心情看向君遥,愕然发现,老师和同学交流的间隙,对方拿出了手机。 这会儿嘴角噙着微笑,低头忙碌,看动作像是在画画。 “……” 忍足侑士想到迹部景吾先前的警告,正要回头,忽然注意到一个问题。 她戴在腕间的那两圈翡翠细镯,从始至终都没发出丁点儿响动! 忍足侑士眼皮子一跳,不由想起先前两人对上视线时的场景,快速挪开目光。 冷不丁瞧见单边绒花发卡拢起的乌发下,藏着点点红痕,跟针扎到眼睛似的,嗖地看往别处。 “咔”一声,脖子差点儿扭断,大脑更是直接宕机。 占、占有欲好强! 不过痕迹咬在这里容易压迫颈动脉窦,可能会遇到危险,要不要告诉他们? 等等,两人亲密信赖到这种程度,部长大概率是知道的,要是这样的话…… 迹部景吾在查幽灵的事,忽然感觉有奇异目光落在身上。 扭头发现这人耳朵通红的犯蠢模样,表情一顿,瞪了他一眼:控制好自己! 忍足侑士立刻坐直身体,半同情半安慰地望回去:辛苦你了。 迹部景吾:“???” 君遥被两人眉来眼去的动静吵到,快速做完“任猫爷摆布”的动图,发送前再次看了眼上面的消息: ——【回家给你玩,现在认真听课,免得因为上课状态问题,被老师呼叫‘监护人’。】 眼睛一转,加了句“他们要么关注网球选手,要么关注半泽同学和幽灵,只有我在想猫猫”,一起发给琴酒。 忙完抬头,见前桌和同桌仍是六目相对,中间闪动着眼镜也无法阻挡的火花。 她眨了眨眼睛,小声提醒道:“正上课呢,你们克制一下呗~” 迹部景吾\/忍足侑士:“……” 作为常年被“编排”的存在,他们很了解这句话的内涵,偏偏解释显得心虚,不解释像是默认。 因为君遥提一句就要低头看手机,根本就是故意的。 迹部景吾沉默一瞬,微微抬头,“本大爷的华丽无与伦比,呐~忍足?” 忍足侑士理亏,嘴角抽搐着应道:“是。” 幸好没人发现他们发癫,当然,也没人听课。 听课氛围早已被打破,很多人看到半泽同学的表现,重视起前因后果,继而发现网上变故。 更是有人误按音量键,放出大家都在关心的内容: “……金融集团总裁半泽先生出席记者会,就上周五银行抢劫案和系统崩溃一事发表讲话。 会上表明系统恢复交易,先前崩溃与银行抢劫犯有关,造成30亿円直接损失和尚未确定的间接损失。 银行积极展开自查,发现内鬼联合抢劫犯插手贷金库,损失若干保险箱财务,严重动摇银行业的信任根基。 半泽先生就给大众造成的不便和恐慌道歉,同时表示已经报警,希望客户提报损失,积极监督,抢劫犯主动自首。 银行将与金融厅、财务省一起,构筑新的网络环境、完善相应法律和银行管理制度,平稳度过接下来的千年虫危机……” 樱田老师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好在教室一片哗然,无人关注讲台情况。 霓虹银行常年负利率,冰帝学生家里不缺黄金珠宝文件等贵重物品,通常会在分散存款的同时,购买银行的租借保险箱服务。 也就是贷金库。 银行存款好歹有限额赔付制度兜底,可保险箱的东西…… 喧嚣声中,君遥轻挑眉梢,如果没记错,系统及时崩溃,跟那位组织成员有关。 不管是将案件从搜查一课转移到搜查二课手里,还是跨部门联合办案,都会拖慢案件的调查进度。 银行这边想抓住机会,干票大的,还是要把账记到组织身上? 那个组织会由着他们算计吗? “银行是皮斯克的事,与我无关,”琴酒从手机上移开视线,冷笑道:“注意关注暗网悬赏……” 至于君遥,哼,晚上别哭就行。 第128章 琴酒风评被害 琴酒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告诉君遥的。 君遥看着手机上意味深长的文字,眼神闪了闪,劝他不要想东想西,工作时间影响不好。 琴酒冷笑一声,对君遥回复的六点问题已读不回,说声“晚上见”就忙碌起来。 银行抢劫案的事情牵涉太广,后续事件可能会波及到组织,作为霓虹分部的负责人,接下来确实要跟组织成员打交道。 好在宫野明美决定抢劫银行后,找了皮斯克帮忙,后续发展也离不开对方的推动。 而处理特定身份的组织成员,又要有那位先生的命令。 这么算下来,该事件中要琴酒动手的任务可能很多,但让他出很多任务不太可能。 起码能保证按时回家。 琴酒汇总上报后,留在基地安排成员跟踪后续,力图将事情控制在可控范围内。 由于机缘巧合,过程中难免会深入了解组织的“潜力”。 没办法,谁让朗姆藏着掖着,这件事的后果又很严重,可能需要主宠联动呢? 事情确实很严重。 银行系统故障原因和贷金库事故除了会动摇银行信任根基,严重些还会影响政府债券,继而影响全球金融市场。 问题是随便哪个就读于冰帝的高中生都清楚,危机之所以叫千年虫,离不开特定的时间节点。 高中生们纵使担心家里情况,经历过关于“平成年代福尔摩斯”称号合理性的讨论、上过情报课,不至于忘记霓虹千年虫问题要到2025年才爆发。 何况半泽总裁有在记者会中提到的“与金融厅、财务省一起构筑新的网络环境”。 霓虹金融系统相关的问题,除了令技术人员提心吊胆的千年虫本身,便是让他们无处着手的根源——bol语言。 据说补丁摞着补丁,勉强能跑动系统,维持日常交易运转。 一旦停摆,现有金融、社会等秩序都会崩塌。 加上没人懂得里面的全部逻辑,完全能以人造天灾的身份成为推动世界大清洗的一环。 面对这种等级的灾难,没有继承家业的普通高中生能做什么呢? 尚未长成的继承者们比樱田老师更早明白,就算系统崩坏重新洗牌,同样会拥有现在的资源。 君遥看完同学从担忧、恐惧到近乎平静的全过程。 恰好耳朵也好使,捕捉到他们说“起步较早的发达国家,都有这方面问题”的话语。 也听见他们拿证据说服身边同学: “bol语言广泛应用于阿美莉卡的金融保险、政府和公共事务等领域。 发展到现在,或许会有年龄等方面的统计错误,但我们可以说它能将36岁登记为360岁,却不能说黑鹰坠落是它的错。” 周围人很快接受并赞成道:“对,事情与系统无关,我们不能责怪受害者。 问题在于动手的抢劫犯,抓到凶手就好了嘛。” 你说现已落后的bol语言怎么办? 那是世界经济的关键,要交给更发达的未来科技解决啦! 表面达成一致意见,空气中重新洋溢起青春活泼的气息。 君遥近距离体会他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本领,忽然产生一个荒谬的想法: 那位boss是否像普通人等待天灾那样,想利用集体无责任意识和梭哈精神—— “下课了,在想什么呢?樱田老师留的作业对你造成困扰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思绪,灵感转瞬即逝,不远处,同学们抓住半泽询问的声音汇涌而来。 一切都没毛病,同学们不担心,不代表老师不担心。 铃声响起前,身为国语老师的樱田小姐宣布,下节国语课要举行“当今霓虹是否需要贷金库服务”为主题的辩论会。 靠近窗户的这边是反方。 君遥扶额叹息:“作业还好。”就是不知道琴酒觉得怎么样。 迹部景吾见人状态不对,结束和忍足侑士的无声交流,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稍长的裙摆,迟疑着说: “安排人准备读书用品,给你添麻烦了吗?”难道忍足说的是对的? 君遥否认:“没呢,我们都忽略了这点,你的帮助很及时。” 迹部景吾放心了,觉得忍足是理论派,和实践有代沟。 忍足侑士表示不服,想到先前的念头和他们的未来关系,冒险说了出来: “君遥同学,你男朋友是不是在吃醋?” 君遥眼神疑惑。 忍足侑士指着自己脖颈提醒道:“这个地方比较危险。” 迹部景吾适时提供镜子。 君遥歪了歪头,看着颈侧没能彻底消掉的痕迹,幽怨地说:“他没吃醋,不过还是谢谢啦~” 忍足侑士:“啊?” 君遥抬手抹了一下,露出光洁的脖颈和略带红痕的指腹,笑着破坏琴酒形象: “是他的恶作剧,只是醋了一点而已,微醋,40%的醋酸含量。” 忍足侑士瞪大了眼睛:食用醋的醋酸浓度在5%左右,40%是不可食用的醋精?! 迹部景吾很难把醋精和宴会上见过的男人联系到一起,不过想到俱乐部那天的情况,对方真有可能是醋精。 刚要道歉,就见她起身,说去处理手上的痕迹。 君遥没等到两人开口,等到个外面蹦跶进来的红发少年,闭着眼睛说在冰帝请放心,以后会多多照顾自己。 之所以说是闭着眼睛,是因为对上视线后,来人噔噔噔后退几步,踉跄着栽到空位上,就差摔个四脚朝天。 “……” 君遥拿起没还回去的镜子,看着镜中苍白似鬼的女人,疑惑道:“我长得很吓人吗?” “不、不是,顾问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来者吭吭哧哧好一会儿,还是没能说出原因。 迹部景吾起身:“这是向日岳人,平时很正常,现在是——” “是在痛惜自己的身高,”忍足侑士接过话茬,毫不留情地吐槽道:“岳人一时受挫,才会露出这副模样。” 向日岳人闻言再次道歉。 哪个能想到哇,孱弱多病的女孩竟然都比自己高! 第129章 提拉米苏带我走 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向日岳人想象中的娇小病弱的顾问形象烟消云散。 被迫直面更加孱弱,也更高挑的女孩。 身体情况……部长认可对方,自然有他的理由,可身高实在过分! 哪怕志同道合的朋友中还有超过两米的个子,但新认识的种花女性轻松超过霓虹17岁男性的平均身高,心理落差还是太大了。 这哪里是什么漂洋过海来求学的小可怜? 分明是傲视霓虹大半高中届的仙鹤,吹口气就要飞走了! 想到自己依旧是最矮的那个,向日岳人简直要碎。 君遥看他满脸绝望,眨了眨眼睛,避免在这个关头视线下移,刺痛对方正敏感脆弱的心脏。 “向日同学年龄比我小,还能继续长高,现在这副模样可爱不说,连跳跃都比别人更轻盈呐~” 听到这话,向日岳人的脸色白了又青,青到发紫,最后涨得通红,磕磕绊绊地说:“谢、谢谢顾问!” 完了觉得太生硬,叽里呱啦说起校内好吃的好玩儿的,加了联系方式,赶在上课铃响之前,逃也似的窜出去。 这么一耽误,君遥自然没能去洗手。 她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先前离开的忍足侑士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两片独立包装的湿巾。 一片卸妆湿巾一片酒精湿巾。 迹部景吾停住伸向书包的动作,哼道:“还算华丽。” 君遥:“……谢谢。” 交流熟稔,没有多余的敬语,在不知情的同学眼中,成了三人相识已久、关系亲近的证明。 加上尚未消去的排外心理和新收到的消息,这些同学多是悄悄观察,没有主动上前,让君遥的校园生活有了一个平静的开始。 ——热闹也有,当然,那都是别人的。 下午放学,君遥去摄影部报完到,背着摄影包到了网球部。 在向日岳人仍未消散的别扭中,顶着其他网球成员震惊的视线,进一步提高训练量。 热血少年们在阳光下奔跑,青春洋溢,病弱少女坐在遮阳伞下,拿着相机随时抓拍,偶尔有水珠从旁边装着果汁的玻璃杯壁流下,带来清凉气息。 可惜耗尽体力趴倒在地的青少年们无力感受。 每倒下一个,就有佣人上前,把人拖到能隔开汗臭味儿的地方,交给候在那里的按摩师。 几分钟后,那边传来一阵使出吃奶力气的快要崩溃的鬼哭狼嚎。 非常有趣。 看着尚在场的人打个哆嗦,汗如雨下,仍要接着锻炼,就更有趣了。 等最后一个倒下,君遥记好时间点和各自的训练量,拍了拍手,以制定后续计划为由,推掉纯粹是礼貌性质的聚餐提议,潇洒离去。 迹部景吾根本没空劝。 经由君遥指点的按摩师技艺越发高超,每个动作都有按到位。 酸、麻、痛、痒、舒爽、飘然若仙…… 不发出失礼的声音已经耗尽力气,再张嘴恐怕要当场投资火箭研发技术,就地飞向火星。 他摊成一张饼,感受着当下的肌肉放松效果,内心的崩溃渐渐散去。 君遥的能力远超预期,可以再放心一点。 这样的话,似乎能稍微放缓节奏,毕竟她的身体…… 少男心事无人知,可惜注定被辜负。 制定正选成员的训练计划耗费不了多少心神。 君遥在回家途中,和铃木园子他们沟通过念书感受,与恰好出门觅食的阿笠博士聊几句,踏进家门时,计划已经初步完成。 剩下的她没管,找出机器人,输入计划和数据,随手放些材料等待制作,与网球相关的事情到此为止。 安抚“吃醋”的琴酒比提升网球少年们的实力更重要。 花费更多时间挑挑拣拣,选出合适的食材,端着托盘,脚步轻快地前往厨房。 琴酒披了层意大利的皮,做提拉米苏刚刚好。 她曾在某个世界和穿越前遭受打压失意落魄,穿越后一朝得志变得猖狂的穿越男交锋。 了解情况后,没用更简便的方式磨砺对方,而是从零开始进入甜品界,用专业领域的有序竞争帮助填补世界空白。 离开时,那个世界的甜品大师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共同用作品抚慰暴动的精神。 她的做法和天赋同样促进穿越男的进步,作为对方难以超越的行业明灯,听他“炫耀”很多和甜品有关的故事。 tiraisu,提拉米苏,在它的故乡意大利,寓意为带我走。 君遥回神,将打发的淡奶油与处理好蛋黄糊、马斯卡彭、吉利丁液混合,搅拌均匀,暂时放到旁边。 琴酒现在很注意饮食作息,连烟都戒了,她自然不会拖后腿。 画了个一次性阵盘,将咖啡酒和手指饼干放入冷熏,加速前者时间,去掉酒精和咖啡因的同时,保留风味。 等阵盘消散,拿出手指饼干,在蛋糕模中铺满一层,倒入一半马斯卡彭糊,刮到刮平墩几下。 再铺一层手指饼干,接着把剩下的马斯卡彭糊全都倒进去,墩平整后放冰箱冷藏。 这次没用阵法,等待期间,取出一块银白而轻巧的金属,准备慢慢处理。 想了想,又找出手机下了单。 刚确定处理金属的力量,窗外就响起门铃声,和同事们说过的霓虹外卖派送速度对比,发现快了将近二十分钟。 不愧是霓虹! 君遥瞬间沉默,又在沉默中准备起来。 琴酒忙完回家,习惯性扫视全场,确定没有异样,才看向明亮的厨房。 料理台后方的女人沐浴在浅金色的灯光里,整个人蒙上一层金边,此时恰好抬眸,灿金的眸子看过来的那刻,蓦地笑开。 “欢迎先生回家。” 她稍稍欠身,端着洒满巧克力碎屑的甜品,笑靥如花。 琴酒呼吸一滞,险些迷失在金色的目光里。 好在难得见她退去旗袍,借此唤回了神智。 黑色短款连衣裙,裙摆蓬松,带有小飞边的白色围裙贴在裙子和肩膀处,与同样飞边的发箍隔空相望,优雅又可爱。 和变成灿金色的眼眸一样,头发也有很大变化。 缱绻长发变成蓬松的短发,发丝好像有自己的想法,每一根都像在灯光下跃动着,元气非常,视线一旦落上去,就再难移开。 第130章 拒绝与克制 琴酒大步上前,单手撑住料理台,就着这个姿势吃甜品。 最上方的巧克力口感醇厚,细细密密铺在下面的可可粉味道微苦,紧挨着的芝士柔滑细腻,叠在其中的手指饼干中蕴藏着浓香,轻轻一抿,就在口腔中迸发。 咖啡与酒的味道若有似无,聚集在唇舌间,仔细辨别,却又找不到影子。 重重滋味层层迭起,复又交融,灵魂都要变得轻盈。 他本不该尝到这些滋味。 然而就在凑近的那一刻,情绪犹如潮水,不断冲击着洗脑留下的情绪封印。 “咔”的一声,似乎听到有东西破裂的声音。 这只是开始,“咔咔”的声响不断在脑海中响起,却没引来所属主人的任何关注。 因为早在声音第一次响起的时候,琴酒就抑制不住地咬了口提拉米苏,低头吻了下去。 再回神时,唇舌纠缠在一起。 木然的感觉早已过去,美妙滋味在口腔迸发,灵魂都感到慰贴。 原来可以直接品尝到食物的本味。 这个超出预料的发现甫一出现,便与急促的呼吸声融为一体,连痕迹都彻底消散。 口感丰富的提拉米苏在灼热体温间化开,融入更加甜蜜的滋味里,轻喘低吟间,身体轻盈地快要飘起来。 他本能地拥住君遥,将人压向自己,吻得也更深。 工作造成的硝烟还未散去,挤不进紧密的拥抱,不得不萦绕在两人身边。 “唔,”琴酒低喘着强行拉开距离,凝视着眼前的金眸,差点儿又吻上去,“你让我在这一刻像个士兵。” 与提拉米苏有关的一个传闻中,妻子为了即将奔赴战场的丈夫,把家里所剩不多的食物混合在一起,做成糕点让丈夫带走。 每当士兵在战场上吃到提拉米苏,就会想起他的家,想起留在家里的爱人。 所以提拉米苏的意味着带我走。 被士兵带走的不止是美味,还是爱和幸福。 “可惜他漏掉了最重要的宝物。” 琴酒哼笑,声音中颇有些嫌弃,说话时手指还在短发中穿梭,指间缠绵着发丝,每一根都颤动着发出挽留的信号。 君遥极力控制着不听话的头发,抽出心神答复道:“先生本来就是士兵,而且是最厉害的那个。” 你肯定不会拉下我。 “是吗?没有参照物,只能多用实践证明。” 琴酒眼神一闪,抓住缠过来发丝,“在那之前,我需要知道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儿。” 他今天很忙,但确信偶尔的监视界面里,手机定位没出现在商场或路边的理发店。 先前的观察中,也没发现家里有剪发后很容易掉落的碎发——这些很难一次性清理干净。 此外,还有与情绪、生理因素无关的不明缘由的瞳色变化…… 了解他的疑问,暂时搁置的实践,无一不让她沉默下来。 切身感受着对方的变化,忽然想起第一世听说过的有关禽兽与禽兽不如的低俗故事。 与故事不同,现实中,会克制的野兽明显更凶残。 莫名有点心疼自己呢。 君遥踮着脚尖悄悄后退,倏地眼前一变,被顶着回到原视角。 琴酒将闷哼压回喉管,带着缠绵在指节的发丝遮住她的金色眼眸,忍住掌心的痒意,哑着再次询问: “对你有影响吗?” “……”君遥轻轻吸气,小声道:“谢谢先生的关心,头发其实是力量的具象化。” 其实不只是头发,身体也是,只是更复杂一点。 她略过这点不提,回答对方发现的问题,“因为要控制头发的长度,所以不小心露出眼睛本色。” 不小心……失控吗? “不用控制头发,原本就和衣服很搭。” “可是先生……” “再继续下去,我不会帮你写作业。” “是。” 话音未落,琴酒发现缠在指间的头发流连着化为光点,再聚拢时已经变回原来的长度。 长发绷起缱绻的弧度,再无缠绕过来的“生机”,那对金眸蒙上阴翳,变成清浅的琥珀色。 身体不再飘然,像多了数层湿透的毛绒套子,沉重地让人窒息。 琴酒压下种种念头,另一只手拿起勺子,吃了口提拉米苏。 直到刚才都没消散的甜蜜滋味登时散尽,刹那间,木然感仿佛挤出大脑原有物质,盘踞其中。 躯体自我保护,想要排出影响过大的东西,却连呕吐都想不起来。 勉强找回散在空中的思绪时,食物也到了可以入口的程度。 琴酒僵着脸吃掉。 君遥近距离感知全过程,以为他会暂时放弃威力更大的食物,结果发现这人竟保持着规律的进食频率,把分量不小的提拉米苏吃得一干二净。 等咽下最后一口提拉米苏,才放下遮住自己眼睛的手掌。 “阿阵……” 琴酒感受着涌动在体内的微弱力量,声音沙哑:“这次是特殊力量,对吗?” “是。” 先前以磨砺心性和自身力量为主的食物在他身上基本失效,拥有新功能的食物有更容易的获取方式。 ——比如通过君遥。 琴酒选择拒绝,找了那条更难的路。 “以后也不用特意帮忙,”他停顿一下,接着道:“为你,也为我。” 琴酒不是没苦硬吃的人,和其他组织成员相比,拿来放松享受的东西不多,可每样都价值不菲。 之所以不用君遥帮忙,有两个因素。 一个是君遥并非完美状态,操作这些负担太重。 另一个就是比起力量本身,琴酒更重视力量的可控性。 如果不能彻底掌握,宁可放弃,当然,做出这一决定的关键在于君遥。 尽管不想承认,但君遥确实是他最为牢靠的捷径。 这让他获得的不断提升实力的途径非常安全,有充足的底气去选择最合心意的方式。 吃点苦头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代价,何况先前那点甜够他撑好久。 这么想着,琴酒彻底放松下来,身心平复,在君遥嘴角落下轻吻,抱着放到旁边的椅子上,接着吻了又吻: “放心,如果需要帮助,我不会独自扛着。” 第131章 他的克制轰然崩溃 君遥对这个决定自然不会有意见,毕竟她也是这么做的。 心里这么想着,不妨碍“制服诱惑”失败继而产生的“郁卒”。 先前的尝试证明控制所有能量对现阶段的她来说太过超前,如今力量散去,特意留下的精灵之力在体内重新流淌。 力量过载留下的痛楚和恢复裂痕带来的活力重新交织。 这没什么,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这种感觉就无时无刻不存在,她早已习惯。 眼下还能抽出心神,投入到与琴酒的交流中。 无论是言语还是身体。 当然,根据过往的经验,如果是身体交流,转移注意力的效果会更好。 于是她哼了一声,没说话,没想到等来新的热吻,以及,“晚上想吃什么?” 君遥:“……” 资深特工学得好快,深谙种花人有事儿没事儿请一顿,情况严重再一顿的精髓。 君遥挨着他的尾巴,用膝盖顶了顶,得到热情的回应,但还是没听到别的话语。 啧,很能忍嘛。 她不由起了好奇,干脆不再撩拨,撑着下巴开始点菜。 “这位……”她假意看了眼对方胸口,抽出几张钞票塞进衣领,似乎从本能跳动的肌肉上得到答复,眨了眨眼睛,继续道: “黑泽先生,我要柠檬叶香茅焗大虾,炭烧蟹,清炒时蔬,海鲜汤,芒果香饭,柠檬草茶,再加一个海盐芝士宇治抹茶牛奶冰,谢谢。” 琴酒下颌紧绷,没对逆转身份的“女仆”发表意见,控制着像平时那样,在名师的指导下认真做饭。 整个过程都没往君遥的方向看,克制极了。 尽管两人都知道,这纯粹是掩耳盗铃。 一顿晚饭,君遥吃得还算轻松,某人吃得满头大汗。 作为负责的“女仆”,当然要仔细服侍,保持主人身体清爽。 “我来。” 琴酒接过她手中的湿毛巾,杜绝进一步肢体接触的机会。 君遥遗憾松手,往后一靠,似有若无地打量着他的动作。 就在她以为忍耐会继续的时候,见他笑了声,接着脱掉做饭都没换下的漆黑工作服,朝自己走来。 行动间特意绷着劲儿,露出凯夫拉防弹衣都遮不住的劲瘦身材。 大衣落地的那刻,先前的克制轰然崩溃。 君遥身体一轻,带着硝烟气息的热度压过来,几张汗湿的钞票在眼前晃了下,飘然落地。 “这是君遥小姐预付的服务费……” 话未说完,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后颈,将热吻烙下来。 他吻的不算深入,比起压在后颈不容后退的大掌,唇齿间的纠缠湿热暖滑,堪称温柔。 墨绿色的眼眸深沉中透着些宠溺,肢体碰触激起微弱的生物电流,一阵阵汇入肌理,酥麻入骨,骨髓深处蔓延出止不住的舒畅。 跳跃的神经诉说着渴望,幸好,幸好忍耐产生的果实足够美味。 君遥像是被灌了金汤力,醇香酒液混合着青柠的苦涩,让她在意乱情迷中,被一股清冽气息唤醒神智,清醒地感受着每一次呼吸带来的极致的愉悦。 她浑身发烫,整个化在琴酒怀里,酸软的肢体无力垂下,困在结实的手臂和胸膛间。 躺倒在床时,勉强还能感知到自身状态。 呼吸紊乱、肌肤潮红、精神愉悦,这很正常。 但身上的衣物仍然完好,甚至连头顶的发箍和头发都没乱,就有点超出寻常了。 显然,琴酒这一路非常注意。 想到这人在楼下的表现,君遥拽回神智,在他探入裙摆触及白色织物的时候,抬手抵住沉下来的胸膛。 呵,闷骚,爱克制就多克制去! 琴酒:“……?”不难受了? 君遥敛去眼中的笑意,表情无辜:“黑泽先生是不是误会了?那是完成作业的费用。” 琴酒对视片刻,确定眼下的情况在她忍受范围内,便没戳破这个谎言,而是屈指勾下织物扔到一旁。 他稳住呼吸,压低声线配合着往下演:“没有误会,请君遥小姐放心,这是付费服务的附加活动。” “真的吗?”君遥表示怀疑。 琴酒垂下眼眸,银色长发自身后滑落,柔顺光泽,收敛了骨子里的攻击性,竟也显出几分无辜。 “是的,君遥小姐,我刚从新到手的员工手册中得到的消息,据说是霓虹特色。” 得,两个外国人逮着霓虹的刻板印象不放,摇身一变,都成了“受害者”。 好在现场没有霓虹人,无人证伪,他们的受害经历真实可靠,还能继续丰富。 君遥好似相信,疑惑地询问道:“霓虹还有这种活动?” 琴酒点头,选择用行动证明,直接捞起她挂在身上,抬脚往楼下走去。 他只脱卸了防弹衣和武器,扯掉了皮带,单薄的针织衫和西裤还完好的待在身上。 尾巴半遮半掩,又隔着两层织物,让行走间的进攻显得无害。 可再怎么遮掩,凶器就在那里放着,每次攻击都会落到实处。 何况遮掩的物件都在琴酒身上,她这边门户大开,几乎没有任何防备。 君遥神情难耐,觉得自己被骗了,蹙着眉头试图远离。 接着就被发现异样的男人困在怀里。 琴酒低笑着追过去,咬住她的唇,含含糊糊地转移注意力: “没骗你,这是霓虹家庭教育科目和公民伦理科目的交叉内容……” 出于君遥就读冰帝学院的事实,他确实了解过一些,当然,更多就是临场发挥随意编造。 为了避免被揭穿,又找了个暴露程度更高的课程。 ——在作业没完成、限制自己的目的没达到的情况下,君遥选择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这有利于他在有限的次数里,更好的延长愉悦时间。 琴酒喘了口气,哑着嗓音道:“当然,如果对象是君遥姐姐,改为体验生物与保健科目的交叉内容,我也是乐意的。” 他摆明车马,让君遥瞬间哑然。 她实在没空说话,性感的低喘刚在耳边回荡,热吻就随着话语落下,将一切有意义的言语堵在口中。 第132章 姐姐原谅我好不好 室内的装饰物映入迷离的双眼,时间无限拉长又仿佛缩短,恍惚间,两人似乎看遍所有装潢。 金色顶灯下晕出金边的白瓷浴缸出现在眼前,君遥愕然发现他们到了地下训练场的浴室门口。 等等,下面有—— 【滴,装备制作完成,请取出。】 【滴……】 机器人感知到主人,不断在门外绕圈,提示连响十遍。 琴酒勾起嘴角,露出森然的尖牙,“呵,原来姐姐的关心不是独我一份啊。” 君遥着急:“不啊~他们都是批量呃~” “我就知道,我比不过那些网球选手,什么天才什么黄金一代的,不过是个上了年纪的孤魂野鬼罢了。” 酸言酸语说着,动作也没放缓。 君遥呜咽一声,“那是你独有啊啊啊——” 琴酒得了便宜还卖乖:“瞧瞧,我不过多说两句话,姐姐就这般模样。” 君遥示弱不成,索性绷紧身体远离。 琴酒快速跟过去,诚恳?道歉:“我有点吃醋,姐姐原谅我好不好?” 就那么丁点儿嘴巴上的诚意。 ——本来就是个借口,压根儿就没打算听解释。 君遥身体不好,他从品尝提拉米苏开始忍到现在,也就浅浅吃一次,哪有精力分给别人。 当时说的话不是刻意取悦,是真的这么想。 他比故事中的士兵幸运,他的爱人漂洋过海来到霓虹,救了放弃宝物带走衍生品的蠢货。 琴酒心情激荡,动作也愈发激烈。 君遥觉得自己好似快速生长期的藤蔓,挂在树上随风摇曳。 身体舒展间,那种从根部蔓延开来的趣味驱散生长带来的疼痛,让她沉浸在不断变化的欢愉中。 可周遭的大风实在超出预期,每次摆动都以为自己要坠落,却又在边缘被身后的树枝弹回原处。 不得不缠住枝叶,随之发出无意义的呓语,等待风息树止的那一刻。 过了许久,隐约听见一声闷哼,风声渐歇。 君遥眼前一亮,挣扎着支棱起来。 琴酒攥住踢过来脚腕,踹开吱哇乱叫的机器人,把人放到浴缸上方的扶手处坐好。 无论初始目的如何,霓虹内装设计的细节总在某些方面有奇妙用处。 君遥浑身湿哒哒的,抓着近处的扶手,磨了磨牙。 而罪魁祸首无动于衷,目光从她凌乱的头发向下移动,掠过湿润的眼角和绯红的唇,划过还算整齐的短裙,定在抵住墙壁的腿脚上。 君遥忍不住并拢双腿,蜷了蜷脚趾,发现这人正耐心脱掉裤子,扔进远处的脏衣篓。 简直没眼看,水汪汪的衣服晾在那里,想踹琴酒的念头蠢蠢欲动。 至于琴酒……琴酒根本不在乎脸面。 他身高腿长,仅存的针织衫垂下来,刚好遮住丑东西,银色长发散在身后,配着冷白色的肌肤,显得格外无害。 最重要的是,他没直视君遥。 没了侵略性最强的视线,表露在明面上的咬痕、即将隐入衣领的爪印让刻意营造的无害变得真实。 君遥清楚这是假象,知道这副躯体的爆发力和耐力有多强,还是有被钓到。 琴酒将浴头对准自己,快速冲洗擦干,从隐藏式衣橱拽出练功裤套好,单手撑在墙壁上,又吻了过去。 亲吻间,另一只手取出一条棉麻材质的帕子,蘸了水朝裙下探去。 他仍未产生脱下连衣裙的念头。 “总不能为了兴致,要求你放弃喜欢的服饰。” 琴酒说得委屈,好像没了这些就提不起精神一样。 君遥踹不开,便抬腿缠住他的劲腰,松开扶手,勾住脖颈,整个挂过去,“呜……” 原打算靠快速拉近的距离迫使他松手,没想到动作太快,直接隔着手帕坐到骨节上,身体一酸,腰椎一麻,绷着脚背软在那里。 琴酒眼神一黯,呼吸立马就沉了。 他深吸口气,强行压下骤然升起的念头,单手扣住弹动的腰肢,摩挲着腰间的软肉吻了又吻。 待人稍微平复就含掉眼中的水光,更加细致地继续先前的动作。 花费比预期更多的时间,确定没受任何伤害,才抚平裙摆褶皱,带着抽抽嗒嗒的人换地方。 君遥懒洋洋的挂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这人松开手,用手帕一点点擦掉骨节的痕迹。 “……” “哭什么?该我哭才对,毕竟从刚才的表现看,实在没有需要上场的地方——” “闭嘴,”君遥扯了扯他的银发,“有本事现在就哭给我看!” 琴酒没本事,只好闭了嘴巴,保持沉默。 君遥差点儿被气笑,叼住他肩膀处的肌肉磨了磨牙,等咬出血才听见闷哼。 力量过载的痛楚早已解决,她喘着气松开牙关,勉强压制住吸血的欲望,指挥道:“去书房,耽误太久了。” “是,大小姐。” 琴酒不在意那点儿伤口,还有心情在代写作业的时候“逼问”情况。 毕竟作业实在简单,对他来说,最难的是没有标准答案的辩论题。 作为外国人,他需要调整好语言模式,尽量削弱攻击性,免得刺激到霓虹同学脆弱的小心脏。 倒不是怕君遥的同学过早体会人间险恶,而是霓虹天然存在排外心理,且经过后天加强。 一旦他们产生防备心理,会刻意避开关键信息,甚至有意传递错误情报。 这会妨碍股神成长计划的落实。 众所周知,真正的股神不在华尔街,而在国会山。 作为阿美莉卡女士看重的宠物犬,霓虹纵使头生反骨,想要发挥自身特色也要先追随。 比如商社收息股外,股神直接出现在千代田,随后能在财阀发现。 冰帝学生中不乏财阀子弟和家臣后代,透漏出来的内幕消息足够他们在霓虹股市乘风破浪。 琴酒有心养家,自然不想因为毫无杀伤力的言语而错失情报。 偏偏霓虹太过奇葩,很难在整理那些论据时保持一致态度,没写多久就撂下键盘。 “怎么了?” 琴酒:“想抱着你写。” 好不容易扔开作业的君遥:“……” 第133章 老师放心,我很听话 君遥踹琴酒一脚,有心离开,怕他变得毒舌,留在这里,又担心作业里面添加太多颜色。 琢磨一会儿,往对面一坐,取出没处理好的金属,头也不抬地提醒道: “我在这里看着,黑泽同学不要走神哦~” 琴酒瞥她一眼,扫见重新在颈侧印下的红痕,得意地收回视线,“老师放心,我很听话。” 自认为听话的黑泽同学伸腿困住老师,收敛调笑的念头,低头忙碌起来。 偶尔抬头看向对面,见银色流光在纤细的手指间盘旋,便宁静下来。 不过宁静是躁动的特殊状态,写完作业就自动退出。 琴酒收拾好东西,抄起君遥奖励自己,回房路上挨了几巴掌也不换姿势,声称要用自己的方式讨回来。 然而再怎么放慢节奏延长时间,这次征讨还是在十二点前画上句点。 他想通过控制次数来兼顾君遥的身体和精力,但克制并不总能解决问题。 一次勉强解个馋,加上第二天的叫醒服务也就两次,却能诱发更大的渴望。 君遥笑他画地为牢也不改,满心期望着休息日的到来。 事后,琴酒拥着她解释道:“工作日还要上课,多一次效果也好不到哪儿去,反倒是周五周六,第二天不用上课,可以一次吃个够。” “……”君遥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沉默片刻,提醒道:“你就不怕遇到什么突发任务?” 琴酒遮住她湿漉漉的眼睛,视线不由落到略有些红肿的唇上,目光发沉,“不可能,快睡觉。” 君遥听着语气还挺坚定,咽下溜到嘴边的话。 嘛,反正琴酒不会被主角威胁到,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现在开心就好。 这么想着,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琴酒看她一副哄小鬼的模样就觉得不爽,啧了一声,另一只手带着她朝猫尾巴摸去。 君遥吓了一跳,整个清醒过来。 琴酒移开遮住眼睛的手,摸摸毛茸茸的后脑勺,将人压向自己的颈窝,声音沙哑: “早上不是发消息说要玩吗?这是认真听课的奖励,会不会嘶——” “乖乖睡觉,好猫猫~”君遥放松力道,由着他的意思摸了摸猫铃铛,以示嘉奖,顺便咬住唇边的肌肉。 回应她的是滑到后颈的大掌…… 限制次数的时光里,差点儿养成摸着猫铃铛睡觉的习惯。 抛开需要读书时间不自由这一缺陷,规律的生活能安定人心。 君遥没有学业追求,不去私塾,霓虹高中课程不多,加上社团活动占用的时间,也能在下午五点之前到家。 闲暇时间打磨材料,完善齐木楠雄的修炼计划,偶尔相拥观花赏月,日子过得轻松惬意。 琴酒时常重温高中作业,工作太多就转给伏特加,看时间不停向前同样兴奋。 除了某些存在感超强的小烦恼,他们过得很愉悦。 周五下午,君遥刚把第一阶段的训练方法交给齐木楠雄,换来盒人工捕捞的南洋金珠,还未收起,就等来特意安排自己下班的琴酒。 得,这下子连那点小烦恼都没了。 琴酒抽走那盒珍珠扔到一旁,塞给她一兜彩宝,把人往怀里一捞,大步朝房间走去。 太阳还没下山,君宅的夜生活就拉开了帷幕。 这边过得热火朝天,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完全是字面意思的鸡飞狗跳。 考虑到那些人的偏好,这里换个文明些的词汇来描述:跌宕起伏。 自从周一上午,半泽总裁召开发布会,公开部分既定真相,引导舆论,点燃恐慌。 当晚就跟金融厅、财务省的重要工作人员及派阀总裁相约红浪漫,共同探讨利益分割与食用方法。 作为“供货方”,半泽总裁为争取更大利益和庇佑,顺便献祭了自家人。 准确来说,是自家刚入土没多久的女婿。 半泽家的长女和三原家第四顺序继承人三原中介联姻,就结果而言,三原中介的表现不如人意。 恰好半泽家发现女婿的作风问题后,借机塞了个旁系养子进入三原研究院。 半泽次郎天赋平平,运气不错,如今恰好是研究院的副高研究员,更巧的是,他和已逝的三原中介参与了同一个保密项目。 ——关于x物质。 这是一条肉眼可辨的光明道路,象征着未来,只要轻轻点头,钱财与前途尽在手中。 没人拒绝,除了计划中占有重要地位的三原家族。 但周二下午,三原中介的遗孀外出就餐后,回去就抹着眼泪表示支持: “父亲,旦那桑要是还在,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牵连家族,而且迹部家……” 没办法,她总要为孩子考虑,把锅甩到已逝的丈夫身上,假装是三原家出了个败类,无论对谁都是好事。 丈夫生前无畏人言,成佛后一定会支持自己的。 她态度明确,三原家有了遮羞布,接下来的反抗就像江户时代的歌舞伎那样,欲拒还迎,颇有些柔弱无力。 执棋人(自封)做好决策,霓虹民众一觉醒来,发现到处都是三原中介的风流韵事。 批判声传遍互联网,三原家族安静如鸡。 竟然没人出面起诉侵犯名誉权? 霓虹民众震惊极了! 他们或许不了解背后真相,但他们清楚霓虹上层的品性。 立刻抓住机会,掀开与三原中介相关的遮羞布,霓虹互联网当天就炸开了锅,相关消息甚至传到隔壁东大和亲爱的阿美莉卡。 到了这一步,很快就有媒体辟谣,说我们的民众是纯洁的,都怪东大搅浑水。 没有证据,全是烂锅,普通霓虹人深信不疑。 不过那些人舍弃三原中介不是为了这种甩锅,涉及到自身钱财的事情也不能轻易转移注意力。 很快有人关注起银行抢劫案和贷金库事件。 每次讨论刚起波澜,就有三原中介的二三事曝光出来。 涉及人员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双人交流,也有多人运动,有体力活动,还有学术造假。 互联网上风起云涌,无数键盘冒起狼烟。 第134章 招不在老,有用就行 和那些人的预期一样,互联网上的骂声并不大。 霓虹人口上亿,互联网普及率在80%以上,将钱存入半泽旗下银行且经常上网的只是其中一部分。 而这里面还包括能拿回资金的上层人士、有保险公司赔付的下层人员、有监管机构保障的储蓄人员…… 真正损失惨重的在互联网上是少数群体。 这些人一层层地分裂后,勉强发出的声音很快被传播广泛的炸裂新闻淹没,又被人为地移开注意。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火焰顺着安排烧向三原中介。 眼看事情就要结束,他的狐朋狗友们的鲜亮外壳意外炸开,露出骨子里的肮脏。 上层人士的丑闻自带聚光灯,引走全世界的注意。 值得一提的是,没人质疑事情的真假,大家都认为这是霓虹能做出来的事。 霓虹民意沸腾,爱惜羽毛的贵族资本们第无数次祭出三原中介。 招不在老,有用就行。 三原中介是个宝藏老baby,身上的料越挖越多。 在他们的运作下,经过一周的沉淀,注意力还没依靠本能行动的鳐鱼高的网友们很快忽视其他风波,沉浸在一波又一波的猎奇事件中。 有劲儿没处使的琴酒深藏功与名,没再出手。 ——终于等到星期五,哪儿有心情关注别人。 他无视部分组织成员的暗中调查,和君遥一同深度玩耍。 第二天被饥饿的君遥踹下床的时候,忽然想起因为“忙碌”而忘记沟通的洗脑效果的变化。 特意卖惨搭配着细心喂食,试图高效收获想要的成果。 然而君遥吃掉糖衣,扔回炮弹,逗弄一番才给予满足。 两人情报互通,生活闲适,娱乐活动丰富多彩。 有人截然相反。 比如本质上同样为银行抢劫案奋斗的毛利一家。 三人除了最表面的关于广田健三踪迹的交流,不存在互通情报的可能,更没时间关注互联网上的喧嚣。 起码毛利兰没关注。 时间往前拉,这周随便哪一天都是忙碌的。 每天二十四小时,去掉学习、锻炼和照顾家里的时间。 剩下的一部分留给铃木园子和初入学的君遥,一部分用来联络、担忧行踪不明的工藤新一,其余全部用来寻找委托人的家人,连觉都睡不安稳。 考虑到爸爸对新一的矛盾态度,沟通少女心事的概率更是无限接近于零。 毛利小五郎的情况差不多。 寻人委托在毛利侦探事务擅长的领域之外,有小兰的眼泪鞭策,每天睁眼就在电话询问、走访、去警视厅的路上。 间或忙些别的不可言说的工作,还要避开小鬼观察、清理漏洞,劳累程度比前些天翻了几番。 要不是道德水平太高,做不来欺负小鬼的事,恨不能每天晚上都借着梦游的机会无意识地踩醒麻烦源。 ——脑瓜崩之类的肢体交流不算数,那是对晚辈的亲切关照。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江户川柯南不想要这种亲近,更愿意体会无限忙碌的充实。 可惜小学生没人权,在毛利家,他的小胳膊谁也拧不过。 每天起床是小学生的叽里呱啦,睡觉背景音是毛利大叔的呼噜交响乐,一天天下来,心力交瘁累得不行。 虽然寻人委托过分简单,但比起别的,推理,或者说通过推理找到真相的过程,更能让他认清现状,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大叔始终没找到广田留美失踪父亲的有效线索,实在让人担心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生计问题。 以及,大叔连找人都是这个效率,小兰过去实在辛苦…… 种种念头转瞬即逝,很快回归到“果然还是要靠自己”这一观点上。 出乎预料的,到了周五晚上,他和大叔仍未找到有效线索。 反倒是小兰,从自己偶然整理出来的赛马信息中激发灵感,笃定广田先生喜欢赌马。 不说自己不信,连日常关注赛马的大叔都没往这方面联想。 ——因为名字和失踪的广田健三养的猫的名字一致,就觉得有关联,过于简单了。 只是屈从于小兰的威力,他们不得不在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上午,被迫赶往东京赛马场。 小兰进去还没说两句话,不小心在人群中多看一眼,就超级幸运地认出了目标。 “看!广田桑在哪里!” 毛利兰情绪激动,看来自己很有成为名侦探的天赋嘛! 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小五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见到个挺着肚子的男人,和照片几乎一模一样,顿时大吃一惊。 竟然真的找到了! 怎、怎么可能…… 第一次来这里,就在混乱的人群中找到目标,太无视专业人士完成任务需要付出的努力了?! 但事实如此,天赋或努力在运气面前不值一提。 好在他们不是全无用处。 毛利小五郎快速拦下兴冲冲的女儿,“等等,他是失踪人士,过去打草惊蛇,让他逃走就麻烦了……” 江户川柯南很快反应过来。 失去联系的广田健三现身东京赛马场,问题很大。 如果是被迫离开山形县,受控于犯罪团伙,身边必然隐藏着监视人员。 如果像之前猜测的那样,是自我强迫失踪式的离家出走。 原就是为了逃避压力才主动消失,现在愿意出现在热闹场所,说明情况有了好转,一旦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叫破,很可能会选择自杀。 广田留美扛着被认为“不光彩”的社会压力寻找父亲,总要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不能声张,先跟去广田健三的住处! 这边的三人跟踪目标,观察情况,以便进行下一步判断。 另一边,宫野明美赶在事情结束前,再次约到宫野志保,拿化妆品遮住憔悴些的脸色,和妹妹约咖啡。 宫野明美东拉西扯聊了片刻日常,又说了些有的没的,这才饮下一口咖啡,笑着说起同样重要的话。 “我在米花町租了间房子,志保忙完最近的工作,一定要过去住段时间啊。” 宫野志保动作一顿,怀疑姐姐知道了什么,连忙打起精神,岔开话题,“姐姐,我最近——” “就这么说好了哦,”宫野明美嗔笑说:“志保不愿意跟姐姐住一起,难道是有了喜欢的人?” 第135章 时机不对,努力白费 宫野明美佯装好奇,借此压下心中的不安。 最近,银行抢劫案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广,或主动或被动卷进来的势力越来越多,造成的衍生损失更是远超最初的十亿円。 这些人中,没有任何一方希望最初的十亿円能够找回。 或者说,没有哪一方想看见丢失的现金重新回来,并落入自家口袋以外的地方。 他们与上周焦头烂额找到自己的皮斯克没什么不同。 利益面前,虚假的温和礼貌烟消云散,上流人士撕掉伪装,露出狰狞下流的嘴脸。 站在局外人的立场,轻易看透过去身份不曾接触的一面,也彻底打散作案时怀揣的事后还钱的念头,让前路更加迷茫。 是的,她从未想过把钱交给组织。 任何能给组织的发展建设添砖加瓦,继而危害社会的操作,都不愿去做。 而天资愚钝的普通外围成员,本身也干不了全无漏洞的大事——毕竟她是想脱离组织,而不是在那里升职加薪。 事实证明,这种试图两全的念头天真幼稚到自以为是。 不仅没有达成目的,还给每一个发现漏洞的人贡献机会,汲取无辜人们的血肉。 霓虹民众…… 都是无力发声的羔羊,是那些人获取利益的最安全途径! 明明只有一个组织,但放眼望去,尽是黑暗。 宫野明美没在霓虹发现任何可以联合、可以相信的存在!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侦探发现线索,还是选择维持现状,静等多年前付过账款的交易达成。 选择……自己有的选吗? 过去自以为主动的设计以失败落空,如今半是被动的抉择又会走向怎样的结局? 宫野明美心中苦笑,不住祈祷那天的猜测成为事实,祈祷她们姐妹两个能够获得最为安全可靠的帮手。 只有相信手中的牌,在牌局中不断地增加筹码,才能谋求一条生路。 她清楚志保有多敏锐,竭力收回思绪,双手合十枕在脸侧。 “说来我还不知道志保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如果是小时候的憧憬——” “姐姐!” 宫野志保打断她的思考,攥紧杯子,扯开冷淡表象,接着说:“冷酷无情的男人独对一人温柔,呵。 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比中基因彩票都小,而且不是别有用心,就是另有图谋。” “……” 宫野明美觉得二者没什么差别,就像志保说的话与现实之间几乎没有差异一样。 这些都是已经验证过的,不是吗? “好啦好啦,不提了,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谈个恋爱,志保。” 重拾对未来的期盼,像其他人那样,过着拥有普通烦恼的生活。 宫野明美笑得极其温柔,让乍一看到这副表情的宫野志保忽视心中的忐忑,懊恼道: “姐姐,我不是在说他……” “我知道,”宫野明美声音平和,“我和大君的关系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等你忙完手头的工作,我们来夜谈?” 宫野志保松了口气,对姐姐口中的关系有了疑惑,打起精神应下这个亲密的约定。 彼时她以为失约的会是自己,约会被姐姐拨打的电话中断时,还在望着姐姐离开的背影,思索怎么调整计划,空出赴约的时间。 万万没想到,等按计划忙完手头工作,再抬头已经物是人非。 宫野明美同样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倘若她知道这种情况跟自己的操作有关,绝对不会按照当时的习惯,拨出寻找爸爸的电话。 更不会在准备执行下一阶段计划时,立即拨出那个电话。 可惜时机不对,努力白费,导致姐妹二人在痛苦中浮沉。 宫野明美不能预知未来,听说毛利侦探有了发现,潦草结束跟妹妹的约会,赶往毛利侦探事务所。 路上改变妆容,伪装成朴实的广田留美后,再不敢耽误,快速将情况传给伏特加。 伏特加此前不会瞒着琴酒,坦白身份后,更不会瞒着大哥。 于是,挥洒汗水时再次收到投诚消息的琴酒:“……” 啧,你们都不过休息日的吗? 入乡随俗的速度未免太快了?! 君遥睨他一眼,腰腹用力翻转身体,坐下的同时,扯过床头的披肩遮住身体,顺便压下弹起的胸膛。 “谁让你过去塑造的形象太好了呢?组织劳模~” 她声音很小,电话那边的伏特加什么都没听到。 就像他不知道崇拜的大哥正红着眼睛,躺在那里濒临崩溃。 谁能想到呢,猫猫的身体和神经也是两部分,身体都那样了,电话里的语气竟然跟平时差不多。 低沉、冷漠,在电流的影响下稍微有些沙哑。 伏特加不仅一无所知,还在转述了宫野明美的诚意后,沉默一瞬,接着开口道: “大哥,我查了下,情况和她说的一致。” 听到求情,琴酒并不觉得意外,不过,“运钞车里真的装了十亿円啊。” 伏特加满头问号,这点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总不能在收到宫野明美的投诚后,觉得资金太少了? 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君遥知道内幕,听闻事情如预期那样发展,折腰伏下,认真地聆听后续。 琴酒压下到嘴边的闷哼,握住她的腰肢摩挲片刻,沉声道:“既然如此,就执行pn d,把消息透露给……” 他不准备要那些钱。 比起收下十亿円,利用这些钱消磨那些人在民间的信誉,是利益最大化的操作。 要不是这次情况特殊,多少个十亿都买不来这样的机会。 君遥闻言在他嘴角落下轻吻。 琴酒寥寥几句挂断电话,指尖陷入腰窝,将泣音吞下…… 伏特加能跟到琴酒身边,自然不是只会开车。 他动作很快,下午六点之前,就已经把消息透露给同样在寻找广田健三踪迹的另一个抢劫同伙,广田明。 被选中的目标得知失踪的广田健三的位置,挨到夜深人静,果断将人挂上通风管道。 辛苦忙完,拿着新到手的现金数了又数,还是十亿。 只有新闻发布会中宣称的被抢金额的三分之一! 第136章 帮助别人不如成全自己 究竟是抢走了十亿,还是另有现金隐藏? 广田明不清楚哪种情况是真相,只知道广田健三的尸体随时可能被发现。 最重要的是,第三位合作伙伴随时都会报复自己,必须赶在事情曝光前解决。 没办法,他和广田健三、森田真一起抢银行,但跟另外两人都不熟。 是前些天兜里没几枚硬币的时候,去玩柏青哥挣个饭钱,结果晚饭落了空,认识了广田健三。 那会儿对方正和森田真的电话,话里透露出抢银行的意思,被迫改成三人合作。 霓虹没死刑,事成皆大欢喜,事败包吃包住,怎么算都划算。 他得意当时的主动,没想到事情如期进行,用来避开警察怀疑的陌生人关系,反倒成了广田健三的安全阀。 幸好运气在自己这边,干掉知情者,手握现金,还会更幸运! 只要继续下去,用他的踪迹为诱饵,引来森田真,就能解决关乎自身安全的重要问题。 ——“你猜我们到底抢了多少钱?” 森田真闻言一怔。 参与银行抢劫的同伙不清楚自己抢走多少钱。 听起来像冷笑话,却在广田健三避开约定的碰面地点并带着钱款失去踪迹后,成为现实。 不是没有这样的担忧,另外两位的名字听起来就有关联,唯独自己是新加入的陌生人。 无奈赌债在身,不得不答应带钱上门的广田健三。 没想到遇见这人携款逃亡,还能撞见重信义却卖家人的广田明。 森田真猜测他们两人关系亲密,不好开口从广田健三手里拿钱,需要自己的加入,才挂断电话来到这里。 现在听见对方的询问,被迫直面过去忽略的问题:两人的关系和想象中的不同。 广田明发现广田健三的踪迹后,连最基础的关于金额的交流都没有,非常有问题。 假如……假如说他们不是亲戚呢? 当初只是猜测,碍于“礼貌”、“信任”,以及“平均分配”的口头协议,没问两人的具体关系。 如果广田健三本就打算利用他们俩,借着漏洞两头骗呢? 森田真心里一惊,冷汗唰地冒了出来。 救、救命! 抢完银行发现三人谁跟谁都不认识,其中一个还在发现携款逃亡的第三人的踪迹后找过来。 怎么办?广田健三还活着吗? 自己该怎么办?! 森田真借着远处的路灯,悄摸打量三步外的广田明的神色,见表情真诚中透着疑惑,悄悄松了口气。 不用考虑躲避了,这人没发现异常。 广田明其实很警惕,询问金额不是普通同伙会警惕的话题。 偏偏森田在银行做警卫,有过训练经验,还常年跟运钞车打交道,打眼一看,就能估摸出箱子里装了多少钱,借此推理出了真相。 显然广田明没发现这点,估计还以为自己和广田健三是挚友。 手握信息差,优势在我! 森田真有了自信,看向广田明时,不再是看杀人凶手的眼神,而是送上门的十亿现金! 找不到广田健三的夜晚,他一直畅想着找到钱了怎么分。 真实存在的钞票当然要在自己手中,至于传言中多出来的部分…… 平均烧给其他人就好,难得合作一场,就算有过矛盾,也都是生前的事了。 这么一转换,多巴胺疯狂分泌,肾上腺素飙升,连对方高大的体型在常年锻炼的自己面前算不上什么了。 他清楚自己的想法,理解广田健三的做法,因此听到广田明的问法,就立刻产生一个看法: 自己和广田明只能活一个! 为了赢得更容易,他控制住眼神,绷紧身体,悄悄将转向离开方向的脚尖转回来,小声道: “嘘,声音这么大做什么?万一被听到……” 日常培训中的内容还算有用,对方被刻意压低的声音引过来。 等人凑近,他猛地扑了上去。 “啊!!!” 今晚无月,暮色深沉。 漆黑的小巷中,有过一次经验的熟练工和功夫高手战成一团,打出了狗脑子。 都以为上周五是三个人的独立犯案,压根儿不知道还有个广田雅美在辅助,否则绝不会在现阶段决战东京街头。 没办法,有十亿现金吊在前面,两人甚至没琢磨广田健三敢将独吞资金的念头付诸实践的原因。 和森田真想的不同,广田健三起初没有这个想法。 都怪别有用心的银行,以及在报纸中胡编乱造的记者的蛊惑。 抢走金额和实际不同,逃离方式与抢劫犯信息跟报纸报道也不同。 留在现场的同伙为了误导警方,说其中两位明显是成年男性,一位身材瘦弱,不确定性别,给他创造了机会。 记者报道的都是真相,怎么能自打嘴巴呢? 为了不损害媒体权威,广田健三只能含泪消化这一难题。 就当钱已经分了,按事前的口头协议算下来,自己刚好能拿这么数。 万一警方瞎猫碰到死耗子,发现抢劫线索也不怕,去掉自己,剩下的恰好也是三个人啊! 而且那三位的情况和报道中讲述的一模一样! 拥有十亿円现金是出生以来的梦想,帮助别人不如成全自己,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啦。 写作三人,读作四人的团伙做出了最为默契的决定:独自拿下这十亿! 其他两人还要前人打样才觉醒,宫野明美却是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想法。 只是她经历过组织培训,找广田健三出面联络精挑细选的一次性合作伙伴,藏得很深。 因为江户川柯南才关注新闻的阿笠博士自然是不知情的。 他在柯南赶来给犯人追踪眼镜充电的时候,看人满头大汗死命催促,提醒几句侦探必备素养,接着共享最新的错误情报转移注意: “还记得前些天发生的运钞车抢劫案吗?三十亿円的那个……” “当然记得,短时间内把三十亿円纸钞塞入轻自动车,太勉强了。” 江户川柯南吐槽一句,接着道:“报纸上说是三个抢劫犯,现在有最新的进展了吗?” 第137章 接下来就拜托了 问题刚一出口,江户川柯南就反应过来,就算存在被抢金额出现差异的情况,也不会暴露在公众视野中。 无他,三原中介的事情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那些人宁愿亲友死得隆重,都不想让民众关注资金安全,足以看出事情的严重程度。 江户川柯南不觉得阿笠博士能获得什么内幕消息,没想到意外收获重要线索—— “三位抢劫犯中,有一个是银行警卫,昨天晚上不幸遇害。 经受过训练的警卫在生活中被杀害,这就是失去警惕、小看对手的下场。 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不也是当初太过轻敌吗?” “……”品尝过阿笠博士为这碟醋包的饺子,江户川柯南有被噎到。 但他很快抓住关键,从再教育中岔开话题,“你怎么知道遇害警卫是抢劫犯同伙的?” 阿笠博士瞅他一眼,叹气道:“看来你最近真的很忙,抢劫团伙内部闹翻,昨天晚上在小巷内斗,自爆身份被路人听见了。 可惜迟了一步,其中一人死亡,另一人逃离,事情瞒不住,直接上了今天的日报头条。” 江户川柯南确实没来得及看报纸。 自从昨天旁观广田留美和广田健三的重逢,见证他们拥抱相认的场面,小兰就深受感动。 一觉醒来不仅没有将人抛到脑后,还联系那边关心后续,没想到回拨的电话是空号…… 总而言之,经过调查,目前收获四条线索: 广田健三租房时一次性支付一年房租,用的是新钞,昨晚被高大的男人吊到天花板上,并卷走除猫以外的所有财物; 广田留美的眼镜遗落现场,本人不知所踪,疑似被凶手绑架(这让小兰十分悲伤); 自己追着意外贴到广田留美腕表上的发信器定位走,跟到柏青哥电玩店,关键时刻眼镜没电,不小心撞到身材高大脾气不好的成年男性; 巧合的是,这个高大男人同样雇佣了侦探,以亲人的名义寻找广田健三,而那位侦探现在怀疑雇主是杀人凶手…… 阿笠博士见说着说着,柯南又开始埋头思索,不由叹息道:“柯南,这次的杀人事件原本只是寻亲委托。 看似平常的生活下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你面对的敌人更是能量庞大藏在暗处。 要是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忽视周围环境独自冒险,恐怕会遭遇不测!” 阿笠博士直接挑明,考虑到高中生侦探的自尊心以及手头未完成的工作,还特意背对着他。 江户川柯南确实有听进去,只是,“阿笠博士,即使带上那位大叔……” 怎么,还不乐意了? 阿笠博士有些想笑,柯南觉得毛利派不上什么用场,但他觉得这两位很像。 还一度怀疑小兰有恋父情结,不然怎么会从小就习惯跟新一玩耍? 放到十多年前,他们再如何也想不到,优作和有希子能用开明的西式教育,教出一个偏传统的霓虹少年。 只能说霓虹水土对人们的影响太大了。 “嗡嗡……” 电量充满的提示音让阿笠博士收回联想,转身把眼镜递给柯南,语重心长地说: “冷静、沉着,而且处事谨慎,不就是你所欣赏的福尔摩斯……” 阿笠宅的主人逮住空隙就教育小孩,不远处的君宅主人,则抓住一切机会逗弄猫猫。 “嗯……冷静、沉着,而且处事谨慎,这不是阿阵的部分特点吗?” 君遥喘了口气,攀向抓过来的手臂,调笑道:“或许我该称呼你为名侦探琴酒?” 为了让计划有序进行,对阿笠宅的监听从未中断。 但琴酒不想从她的红唇中听到复述背景音的声音。 琴酒目光沉沉,俯身堵住她的唇,一阵搅风弄雨,直到听见压抑的呜咽,才吝啬地给予自由的空隙。 君遥低喘着,攀住他手臂的腕子向上划去,指尖勾弄着滚动的喉结。 感受着因致命部位被碰触而绷紧的身体,无视泄露出来的威胁气息,更为紧密地贴过去,送上下一阶段的脱敏治疗。 “阿阵,你觉得福尔摩斯的接班人会接受意见吗?他什么时候会从杀人事件联想到银行抢劫案?” 态度认真,语气好奇,乖巧地像聆听前辈点评后来人的好学生。 ——如果没将自己身上的所有弱点都揽入怀中的话。 琴酒熟练压下反杀的本能。 这很容易,从第一次相遇开始,他们每次都是近距离的接触,现在这样只能增添兴致。 琴酒攥住她的手腕,说出有效威胁:“今晚不睡觉,明天就不用早起,还不会耽误你上课。” “???” 这还是人嘛? 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连续三天不合眼! 君遥猛地抬头,扯住他的头发凑过去,咬住耳朵尖微微用力,含含糊糊地说: “你是把睡眠时间进化掉了吗?待会儿的任务还做不做?伏特加会哭死在保时捷上,晓得伐?” 琴酒微微眯眼,遮住瞳孔中的森然,“你很想见他?” 君遥舔舔眼前的红痕,弯了弯眼眸,语带笑意:“不,我是担心待会儿的任务,再不抓紧时间,就赶不上呜~” 琴酒攻势暂缓,看着她失神的眼眸,低声哼笑,“既然如此,接下来就拜托了。” 刚一说完,就捞起人朝浴室走去。 监听器那边的声音渐渐远去,荡起的波浪吞没所有惊呼。 待一切平息,君遥清爽地躺在被茧里,在窸窸窣窣的声音中扭头,望向裹进漆黑工作服的男人。 线条流畅,气质冷然,层层衣物和装备好似添了个寂寞,越危险越诱人。 她翻了个身,支着脑袋细细打量。 琴酒眼中闪过一丝幽光,单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遮住绯红的眼角。 隔开体温的皮质手套带有几分凉意,覆下的黑暗让话语颇有些意味深长。 他说,“你知道的,这次任务能让老鹅他们代我执行。” 君遥仰头,避开威胁素手一翻,从虚空中抽出条绣着山樱花的真丝丝巾。 “但是只有你,能替我物归原主。” 第138章 表白,但被任务中断 粉白色的山樱花在空中飘摇,几乎能以假乱真。 显然,宫野明美伪装银行职员有敬业工作,准备的礼物很适合君遥这种在银行受惊的客户。 琴酒没被“如朕亲临”的殊荣蒙蔽,压下心底迸发的杀意,沉默片刻,抓住晃在眼前的手腕。 君遥肌肤白皙,在黑色手套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细嫩,纤细手腕犹如细柳,柔软多情。 从过去到现在,这人承受颇多,对疼痛和交往有着独特的衡量尺度。 琴酒没准备控制她的行为,这是不信任,最重要的是他没进入同样的领域,不好把握内在尺度。 但是,“没人值得你牺牲。”包括我。 “放心,只是对它做了点一次性的改造,不难的。” 君遥眨了眨眼睛,仰头贴贴因坦诚而僵硬的手,软着嗓音道: “如果对我影响太大,阿阵早就发现了,不是吗?” “……”琴酒刚结束为期两天的观察实践,确实没发现什么异样。 “些微影响也不行,宫野明美的困境很容易打破。” 君遥呜咽一声,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我只是想借此机会,感谢宫野夫妇过去对小米沙的照顾,不可以吗?” 时隔多日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涌上心头的不是阅历和实力差距带来的渴望被正视的野心,而是久违的宁静。 琴酒后知后觉,意识到声音的振动牵连贴到旁边的手背,麻意早已窜入心底,将心脏搅成一团温水。 他手腕用力,将人抵到柔软的床铺里,打乱做了无数次的计划,“Дyшa or,你能做任何想做的事。” “杜莎 玛雅?”我的灵魂? 君遥呼吸一滞,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追过去。 “嗯,”琴酒接住送过来的君遥,低头含住她的唇瓣,将新的告白喂入口中,“no il tuo gatto” “不仅是这样,米哈伊尔。” “嗯?” “tы or cyдь6a”君遥侧头吻上他的喉结,声音像吻一样软。 你不仅是我的猫,还是我的命运。 琴酒花了一秒反应过来,呼吸灼热,险些把人兜上保时捷。 全靠多年锤炼出来的自控力发挥作用,才在关键时刻从温柔乡拔出自我。 自以为的。 伏特加第无数次透过车内后视镜偷瞄副驾驶座。 大哥装备整齐,身上没露出吻痕之类的东西,正支着脑袋,拿着白色手帕垂目沉思,浑身洋溢着轻飘飘的柔软气息。 像是换了个人。 不是伏特加见不得这种状态,自从经历过坦白局和烧烤,就发誓无论看见大哥做什么,都要用平常心对待。 虽然最初是为了避免自己泄露情报,但是大哥上车后没摸方向盘,坐在那里开始走神,是否有哪里不对? 要不是汇报任务进度时,隔着电话感受到休息中断的杀气,还以为大哥是因为宫野明美才—— 嘶! 这一联想太吓人了! 伏特加打了个激灵,冷不丁抬头,正好和后视镜里的绿色瞳孔撞了视线。 “!!!” 伏特加稳住方向盘,哆哆嗦嗦开了口:“大、大哥,我错了。” 大哥的状态绝对跟大嫂送的定情信物(手帕)有关! 琴酒懒得追究,随手把帕子塞兜里,冷声道:“你拿到东西就去那个地方,确保被抢现金能如数上交。” 言下之意就是巴掌务必要甩到脸上。 伏特加倒吸一口凉气,大哥是嫌霓虹不够乱啊。 不过与自己没关系。 伏特加离家前就知道,加入组织的任务只有大哥,任务外全凭大哥吩咐。 就像他知道大哥特意支开自己,却什么都不打算做那样,明白过后也只是道了声:“是,大哥。” 不就是准备把宫野姐妹送给大嫂吗? 兔子们胃口好,吃得多,那都是没办法的事。 伏特加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的酸意不断发酵,却把方向盘握得更稳了。 黑色保时捷飞快地划破暮色,驶向港口。 还没到达任务地点,独特的引擎声浪就惊醒了草木皆兵的知情者。 琴酒没做任何防备,乘着月色出现,“辛苦你准备的谢幕了,广田留美、广田雅美,或许叫你宫野明美更好。” 谢幕吗? 宫野明美目光闪烁,想拿回“宫野明美”最初的人生,眼下要做的就是配合出演。 她试探道:“能问你一件事吗?给那个男人喝下我问你要的安眠药后,他吐血死掉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旁观的伏特加:“……” 拿安眠药配酒,不是一样会中毒吗? 现在只是更干脆而已,拿这点当借口探讨泄露消息的程度,伪装得有点过分敷衍。 琴酒同样觉得离谱,面无表情地应付说:“你知道的,那是我们一贯的手法。” 手法? 宫野明美得到提示,松了口气,有要求就好。 她害怕琴酒要她自由发挥,事后对结果不满意,直接开枪。 就算琴酒放过妹妹这件事本身并不难,但对他来说,做什么都不如什么都不做。 没有足够的利益,只能自己努力创造。 琴酒看她反应过来,搭配着远处传来的跑步声继续控制流程。 就宫野明美及其妹妹、十亿现金和组织的关系展开谈判,由着她的意思嘲讽一通,塑造宫野姐妹的无辜形象。 最后赶在目标人物跑出拐角前,扣动扳机。 “咻——” 特制子弹穿过消音器,射入腰腹。 对中弹的预期削弱大脑的蒙蔽效果,剧烈疼痛自伤处席卷全身,濒死的恐惧瞬间蔓延。 宫野明美心脏怦怦直跳,冷汗哗啦啦淌出来,再回神,发现自己正捂着伤口倒在地上。 附近躺着把用来“畏罪自杀”的枪,身边围着两位神情关切的好心人。 而他们两个赶来的方向,恰好是琴酒预留的道路。 算得这么明白,宫野明美不敢去赌没人盯着这里的可能性。 是了,琴酒说要履约,却没说用什么方式。 她心里发寒,听着血液流失的声音,感受着渐渐攀上身体的冷意,终于决定放弃幻想,认真处理“后事”。 第139章 轮番傻眼 海风阵阵,送来不远处的交流声。 伏特加驱车离开,琴酒只好联系监听器那边的君遥一起聆听后续。 说辞引来笑骂声,完了戏谑问他是不是故意的,躲到远处装委屈,想安慰小猫都亲不到。 琴酒翘了翘嘴角,轻轻地哼了一声。 声音刚通过电磁波传过去,就收到对方的回应——“ua~” 心有灵犀的感觉让靠着集装箱的男人笑得荡漾。 种花十里不同风,霓虹百米不同俗。 集装箱另一边的通道处,宫野明美有意了解江户川柯南。 小学生年纪轻轻,面对濒死之人再怎么注意,还是忘了遮掩。 何况他特意支开小兰,本就有交换信息的打算。 听到“你怎么在这里”的询问,不仅说了发信器的存在,挑明贴上发信器的原委,还热心赠送自己拨开迷雾寻找真相的过程。 宫野明美恍然生出触碰命运的错觉。 诚然,她揣着其他目的去毛利侦探事务所,可意外粘上的发信器在多日后成为破案关键,真是有够戏剧性的。 或许这就是琴酒用“谢幕”来形容的原因? 江户川柯南没看见她的微笑,低头问出细思极恐的疑问:“我在饭店见到你时,行李车上装的现金应该没有三十亿?” 宫野明美闻言叹息,“你到底是谁……” 江户川柯南不该回答。 早在身体变小的那个雨夜,他就在阿笠博士的指引下,将自己当成了“江户川柯南”。 尽管时常失败,但住在离锚点最近的地方,勉强能继续走上这条路。 这会儿看着对答案没什么期待的人,竟有种她本就知道答案的想法。 怎么会呢? 任谁知道这种事情,都会在付诸行动前觉得惊奇? 江户川柯南压下荒谬的想法,坦诚道:“工藤新一,是个侦探!” 话音未落,宫野明美猛地抬头,直愣愣地看向自己。 江户川柯南心头一跳,叠声追问:“你知道这个情况吗?真实身份是什么?从哪里知道的药效?解药——” 尖锐的询问被抓过来的血手打断。 宫野明美耗尽力气,勉强抓住他的手,然而刚做到这一步,手指就要滑落。 她呼吸艰难,坚持着稳住身体,回馈这位真诚到令人颤抖的少年。 “我隐在暗处,无论线上线下,指挥他们抢走的只有十亿円。” 听到这话,就算江户川柯南排除种种推论,确定银行公布的金额与实际金额不符,还是惊得面色苍白。 “别说了,说话会让伤口……” 他没逃避,也没有质疑,而是让自己养好身体,好在以后吐露更多情报。 为此不惧暴露身份。 宫野明美意识到这点,油然生出一种感激情绪。 琴酒……算了,还是抓紧时间。 她继续道:“不管你是否承认,我的计划都很周详,陌生的三位执行者,各有漏洞的存在…… 不过每个人都难逃一死。 广田健三开车一流,森田真专业不错,他们都死在孔武有力的广田明手下,而广田明因自大和好奇心而死。” 看见她刻意露出的问题,就带她回房,主动走上死路。 至于自己……宫野明美把控着尺度,谨慎地说:“我还是难逃组织的毒手……” “组织?” 隐隐觉得接下来要说的跟自己变小有关,江户川柯南按耐住激动情绪,颤抖着嗓音问: “是那个穿着黑色衣服、做事毫无顾忌但行踪成谜的泥惨会吗?我的身体是不是跟那个x物质有关?” 宫野明美:“???” 等待事情结束的琴酒:“???” 监听器那边,君遥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当初为了转移主角视线的说辞,在一次次的意外中,被长期没有收获的侦探当了真。 目前处于暂时保留,等待下一步验证的状态。 宫野明美不知内情,露出的复杂情绪被名侦探轻易捕捉。 江户川柯南深呼吸调整情绪,简单带过自己联想到泥惨会的原因。 宫野明美别的不清楚,发生在去年冬夜的街头帮派混战事件,那是门清儿。 不仅如此,还从他口中确认了琴酒和君遥的亲密程度。 由于情商过高,等意识到他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脑子一黑,眼冒金星,差点被养猫、亲密接触、醋劲儿很大之类的词汇冲个倒栽葱。 江户川柯南连忙扶住。 “别慌,”宫野明美冷静道:“我这是失血过多。” 江户川柯南:“???” 宫野明美心下稍安,愧疚自己不能坦白,行动上却接着为志保铺路。 “不知道你吃的药物跟x物质有没有关系,不过我所在的地方是个比泥惨会更庞大的组织。 它的代表色是黑色,外面包裹着层层谜团,像我这样的只是最基层的成员……” “也是黑色?” 江户川柯南头脑风暴,害自己变小的究竟是泥惨会,还是这个组织? 宫野明美假装没看见,肯定说:“是的,组织成员都穿着黑色衣服,像乌鸦一样……” “乌鸦?!”江户川柯南灵光一闪,想到什么,蹭地跳起来求证道:“你知道本田由纪吗? 她是其中一个发现x物质的研究员,曾提起过乌鸦,随后被疑似泥惨会的组织劫走,至今没有音信!” “我不是研究部门的成员,不确定……” 听到这里,琴酒啧了一声,见这两个没完没了,再聊下去都要认亲了,决定推他们一把。 效果非常显着,很快便听到那边的惊呼: “竟然有定时、来不及了!” 宫野明美表情惊恐,把藏着的东西塞过去,匆忙交代几句,回光返照一般,将人推到远处。 接着“轰”地一声,火光滔天,硝烟气息弥漫在集装箱隔出的通道中。 江户川柯南被她和冲击波推向远处,滚地起身,攥着手中的行李寄存牌,妄图透过热浪和烈焰看清情况。 偏偏硝烟灼眼,耳畔嗡鸣。 看不见,听不清,似乎有个竭力走向光明的灵魂正绝望哀嚎…… 第140章 “物归原主” “柯南君,危险!” 毛利兰猛地扑过去,带他避开缠过来的火焰,上下检查一番,确定没有外伤,只是精神萎靡些,暂时放下心来。 先前和终于赶到的医生、警察碰面,来不及细聊就一同朝这边奔跑。 没想到好不容易跑到这里,还没开始救人,就见柯南踉跄着向火光撞去……好在人没受伤。 不对!那位受伤的小姐…… 这边,江户川柯南他们如预期般地会面。 另一边,导演琴酒一引爆炸弹,就跟猫似的无声跃起,绕到他们的视线死角,甩出嫌弃已久的山樱花手帕。 “物归原主。” 琴酒低笑着重复君遥的话语,好歹是从她手里接过来的,有严格遵循使用方法。 效果也是绝佳。 爆射而出的手帕无视科学,悬停在烟尘弥漫的大火中。 炸弹摧毁了集装箱,倾泻而出的可燃物与爆炸物噼里啪啦烧在一起,扭曲空气,模糊视线,却奈何不了单薄的手帕。 粉白色的樱花盘旋着散开,将昏迷的宫野明美摄入其中,接着吐出一具身形相仿的躯体。 看清全过程,琴酒瞳孔骤缩,手指微动,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戒烟许久。 恰在这时,结束工作的手帕像小狗似的,寻着气息冲回来处。 琴酒抬手接住,见和先前没什么两样,想了想,往备用手套里一塞,清除痕迹,转身融入黑暗。 他的离开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却留下巨大的阴影。 附近都是集装箱,按理不该燃起这样的大火。 随着时代发展,金属、玻璃等材质的集装箱替代原本的木质,仅剩的那些顶多装杂物。 而且这里应该还有更为先进的自动灭火系统,怎么会…… 思索间,略有些熟悉的香味萦绕在鼻尖,毛利小五郎还没想明白,就出了一身冷汗。 他动作夸张地在周围跳起来,试图寻找救人的空隙。 当然找不到,火堆里没有挣扎痛呼的声音,那个中枪的女人已经不幸去世,就算找得到,也不是现在救人。 不过这点功夫足够他发现灭火系统失效的真相。 “大米!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大米!” 同一时间,毛利兰从纷杂事物中,分辨出淡淡的米香,慌乱道:“是大米在燃烧!要救火……” 其他人员顾不得思考这里为什么有大米,听见指挥的声音,立刻行动起来——慌乱之下,无所谓谁的命令。 专业人士(特指江户川柯南)更是发现了背后的危机。 大米不是易燃物,可大米很耐烧,大量堆积,还会因为温度过高而自燃。 不确定附近有多少箱大米,又有多少易燃物,但大米自燃的条件已经满足。 再不控制,他们能在参演港口大逃杀的路上变成铁板鱿鱼! “除了制造隔离带,密闭集装箱降温处理,尽可能使用气体灭火器,不要用——” 江户川柯南后背一紧,视野骤然拔高,声音戛然而止。 毛利小五郎随手把他甩给小兰,嫌弃地说:“不要瞎指挥,赶紧打消防电话,小鬼!” 骂完,拎着灭火器头也不回地冲进火里,边跑边嚷: “检查手上的灭火设备,别在大米附近用消防栓和水基灭火系统,用干粉或气体的灭火设备!” “啊?” “大米吸收水汽,容易在高温环境自燃!” “啊……我明白了!” 拿到灭火器的医护人员低头一看,抖着手放到远处,去找能用的干粉灭火器和二氧化碳灭火器。 至于警察……他们正在目暮警官的指挥下顶着高温,还算有序地搬运着米袋。 谁能想到呢? 这本来只是一次正常的外勤工作,竟然演变成被迫扛起消防重任的紧急救火工作。 一群人类的半死,不敢停歇,好不容易大火熄灭,神经放松之下,身体像死狗那样瘫软在地。 救火即自救嘛,为了自个儿性命,不寒碜。 结果刚喘口气,就听到消防车呜哇呜哇的叫喊。 “……” 来得未免太及时了。 现场警察、医护人员和侦探在莫名熟悉的感觉中,终于想起自己本职工作,顿时面面相觑: “那个,电话中的受害人\/患者\/委托人在哪里?” 拨打电话的毛利兰:“……” 用报警支开小兰的江户川柯南:“……” 好在江户川柯南受到的冲击过多,比毛利兰更快反应过来。 他隐晦观察过周围,见除了警察、医护人员、消防人员、侦探,远处还有闻风而来的记者。 确定人员够多,也足够杂乱,低头遮住复杂情绪,沉重地交待了银行抢劫案的实际情况。 目暮警官全程木着脸听辛密,还没听完,就有一种职业生涯走到尽头的预感。 等听到抢劫犯口中抢走的金额,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唯一庆幸的是,抢劫犯迷途知返,想归还抢走的全部现金,能让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点。 余光扫见目暮警官眼底的决然,江户川柯南收紧下颌,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手中行李寄存牌的棱角让他回神,咽下即将说出的与组织有关的话语。 目暮警官扛不住。 而且,手中的物品让他想起与东西一同送来的提醒: “每个人都难逃一死,不过……” 他没听见后面的内容,不知道是没说完,还是不能透露更多。 还有个无法忽视的点,交换情报时,她把这句话重复了两遍。 第一遍是夹在另外三位抢劫犯和她自己的“结局”之间。 第二遍却是在谈到组织、研究员、x物质之后,生死一线的时候。 无论是策划抢劫运钞车,还是发现定时炸弹后的反应速度,都说明她不是普通人。 能让这样的人死前还在忌惮的存在,必然强大到难以对抗。 江户川柯南不觉得她会在关键时刻耗费体力,重申与正在透露的组织情报无关的话语。 仔细想来,前后两次改变的只有“不过”的位置。 倘若第一次勉强能当做对命运的感慨和对自己的嘲弄,那么第二次意味着…… 有人想避开注定会遭遇的死亡! 第141章 霓虹没有新鲜事 这一推论让听过徐福东渡历史的人觉得可笑。 但江户川柯南体会过诸如活力针、童颜丸、强身健体石油浴等或离谱或看似有理的宣传轰炸,竟然觉得这就是真相。 荒谬、疯狂。 彻头彻尾的阴谋家! 挣扎在贫困线上的普通人要竭力生存,有恒产有结余的中产要努力维系现有地位,身家丰厚的上层人士清楚自己跟真正的顶层有多大差距。 只有那些躺在金山上的野心家,才会迫切地渴望超越生死,握着权势永不放手! 同样的,也只有他们的实力足够支撑药物的研发…… 江户川柯南第无数次想起那个喂自己吃下毒药的银发男人。 浑身漆黑,冷漠锐利,能肆无忌惮地杀人。 用走私枪械的证据勒索目标不说,还想用对方的地盘建研究所。 一点儿都没有那人会鱼死网破的担心,这样的实力…… 江户川柯南闭上眼睛,压下更为恐怖的联想。 是的,联想。 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江户川柯南再一次警告自己,那是一个连内部成员都觉得笼罩着重重迷雾的恐怖地带。 盲目猜测不仅会错过真正的目标,还会因为忽略周围环境,让自己遭遇不测。 冷静、沉着、处事谨慎,想想福尔摩斯。 他一边调整心态,一边不死心地悄悄观察周围,立刻觉得原先满意的地方都是缺陷。 人员太过复杂,再怎么样,都不能在这里说出组织相关的事! 江户川柯南彻底死心,为了转移注意力,干脆把大部分精力放到运钞车抢劫案上。 正好先前详细编造了当时的情况。 于是,毛利兰刚从伤心中回神,就见柯南化身问题宝宝,像是长了十八张嘴,不停追问记者报道中提及的内容。 三十亿纸钞有多重? 都是新钞票吗? 报道中的抢劫犯使用车辆载重多少? …… 拦都拦不住,问得记者脑袋发胀,目露凶光,恨不能手动闭麦。 毛利兰表情尴尬,但严阵以待。 关键时刻,毛利小五郎及时赶到,一锤静音,扭头拉住记者朋友的手,表情夸张地恭维道: “啊,是小林桑!我是毛利小五郎,一个侦探,记得那篇报道就是你写的,实在是太精彩了! 三个抢劫犯行动迅速,抢完就驱车逃亡,毫不恋战……” 拿笔的双手被三流侦探钳住,挣脱不得,小林桑被迫听他浮夸的言语轰炸,听着听着,觉得自己好像被讽刺了,又好像没有。 纠结间,一行人到了抢劫犯指明的饭店,从行李寄存处取出全部赃款。 “刚好十亿,钞票号码和被抢的钱一致。” 目暮警官结束清点工作,声音沉重地说:“广田桑特意补上了广田健三用于支付房租的部分……” 三个崭新的行李箱立在警察面前,让小林记者心死如灰。 粗鲁的三流侦探可以忽视,再次摊开的真相难以遮掩。 十亿円纸钞的体量轻松装进轻型自动车,也就是k-car,还能载人逃亡。 但三十亿纸钞至少300公斤重,装进汽车后,不管是哪位成年男性充当司机,都超出了350公斤的汽车载重! 他倒是想改口说司机是女性,毕竟报道中还有性别不明的瘦弱抢劫犯。 问题是这位女性抢劫犯死前自爆身份,说是银行柜员广田雅美。 银行刚被抢,目暮警官就带人赶到现场,专门为对方做过笔录。 他为了抢新闻,也在那天最快赶到并进行了采访,也是因此,入了银行高层的眼,能在周一有限报道运钞车抢劫案的“实况”。 更巧的是,让他进入银行高层视线的那位银行柜员,就是广田雅美! 整合所有线索,原以为的幸运不过是倒霉透顶! 那次报道没送自己平步青云,反而让自己在媒体领域名声扫地! 小林记者人都傻了。 能在这行混出名头的记者,就没有心理脆弱的。 他很快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将实际金额的情报送给银行高层,接着把港口惊现大米的消息卖给其他记者。 自己则在挑挑拣拣告知报社后,坐在旁边写着稿子,等待可能会有的起诉。 ——他不是消防团,也不是志愿者,临时参与救火一事尽管情有可原,但因为不专业造成的损失也是会被起诉的。 感谢霓虹专业的职责划分,非常有效地保护了纳税人的人身安全。 小林记者心怀感激,因此写新闻稿的时候,感情更真挚了。 江户川柯南对暗中的潮涌略有察觉,还没琢磨清楚,就见目暮警官挂断电话,表情半是感慨半是沉重。 而这起搅弄风雨的抢劫案,也以尸体附近的手枪上的指纹、尸检信息与入职体检中的生物信息一致为由,以犯人畏罪自杀结案。 抢劫犯开枪自杀为什么还要安装定时炸弹? 她是女性,生性胆小柔弱,害怕失手被逮捕,特意安排了后备方案,要不怎么会射中腹部呢。 抢劫犯们抢走的运钞车上到底有多少钱? 孩童提出的几个数据,让某些将民众脑子踩在地板上摩擦的存在陷入沉默。 他们仔细衡量,退了一步,声称“经过警方与银行方面的努力,共同追回赃款十五亿円,接下来会继续努力”。 而努力成果……每次有人询问,就会出现意外。 比如突发性耳背,比如忽然想起上一个问题的答案,一旦略过这个问题,又会恢复健康。 人体机能果然神奇! 这没什么,无论是成年的普通人还是其他,对此都习以为常。 毕竟霓虹没有新鲜事。 远的不说,一夜过去,港口那些大米还散在灰烬旁边,没找到被牵连的倒霉蛋呢! “琴酒!”皮斯克抓住把柄,连夜赶到基地,“你刚接管霓虹分部,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嗤,”琴酒冷笑,“这是你联系宫野明美添乱失败,想出的新招数吗?” 尽管没人比他更清楚真相,但那不重要,根本不用给组织老人留面子。 第142章 来自boss的试探 琴酒肆意嘲讽,“要不是伏特加及时炸毁卡拉ok厅,销毁痕迹,吸引警察的注意,宫野明美早就暴露了! 你不会以为用那些不入流的混混调开便衣警察,她就能毫无顾忌地去做别的事情?” 皮斯克听他旧事重提,恼羞成怒道:“我不过是因为过去的交情,给她一点帮助罢了!” 不像某些人,得到点上面的信任,就自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 殊不知在那位面前,他这种元老,才是真正放心信任的存在! “是吗?”琴酒无视昭和老人的优越感,继挖坑填土后,漫不经心地在坟头踩了踩: “怪不得那位天真可笑的外围成员,敢在见我的时候安装定时炸弹呢,原来是被故人逼得无路可逃。” “琴酒!” 皮斯克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厥过去。 “宫野明美跟我联系那会儿还好好的,如今‘腹部中枪畏罪自杀’、送回抢到的十亿现金,还炸毁港口集装箱。 把过去不敢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做了个遍,怎么可能? 她不过是个天真柔弱的女人,从哪里搞到炸弹还装到跟你见面的港口? 真要装了炸弹,为什么不趁着你在的时候动手?” 琴酒闻言露出看白痴的眼神,好心提醒道: “你上了年纪不清楚,那里是露天公共场所,就算她在我面前引爆炸弹,也起不到任何效果。 另外,她不是腹部中弹,是肾脏中枪。” 皮斯克心中一梗。 肾脏中枪本就活了不了几分钟,琴酒为了拿到钱,开枪后还逼问了一会儿。 听到其他人过来的动静,放弃补枪,留她拖住脚步,阻止后勤人员露面独自撤离,是非常有效的应对手段。 合着琴酒任务失败,凭收尾利落没留线索,就能嘲讽自己了? 皮斯克越想越憋屈,准备教育这个失礼的后辈,忽然想起他没反驳别的,瞬间精神焕发,抖擞起来。 “别狡辩了,在那里安装炸弹的不是她,而是你,琴酒! 我一直觉得奇怪,你素来谨慎,又经历过赤井秀一的算计,怎么会没有防备地去港口赴约? 现在明白了,那是你在霓虹的计策,假装不在乎权力,抓到机会就排除异己,大肆拢权。 栽赃为组织发展竭尽全力的老人、杀掉组织重要研究员的亲属。 像你这种置组织的最高利益于不顾——” “最高利益?” 琴酒视诋毁为败者的狂吠,冷静地反问道:“究竟是组织的利益,还是你的利益?” 皮斯克看说到这个份上,都没诈出什么东西,语言陷阱也没发挥作用,心里不由发沉。 调整好状态正要继续,忽然瞧见这人微微低头,对不知何时变为常亮的指示灯说: “boss,我已经安排伏特加调查宫野明美的近期表现,看是否存在异常,有结果会直接向您汇报。” 可恶! 琴酒不是真的认定宫野明美有安装定时炸弹,自己被绕进去了! 更糟糕的是,那位没计较他对组织元老的无礼,反而安抚说:“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对。” 没批评琴酒,就是指责自己。 皮斯克竭力稳住呼吸,生怕boss顺着琴酒的意思,把宫野明美死亡的事情算到自己身上。 要知道,宫野明美的妹妹雪莉还活着呢! 皮斯克想到她们见面不多,感情出乎预料的好,便放下恩怨,主动为琴酒说话: “boss,您说得对,这次的爆炸与琴酒无关。” 表情和蔼,声音慈祥,好似这场闹剧只是他跟boss商量好的考验。 不,这本来就是沟通后的试探。 琴酒很快想明白,紧接着想起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 在boss眼中,自己是经历过两次洗脑并成功的忠诚下属,可以信任。 为什么会做额外的试探? 他接手霓虹分部后,没做什么出格的操作,连接近君遥,都属于“奉命勾引”。 等等,不该存在的试探出现了,说明boss…… 琴酒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凭借洗脑经历,不动声色地平复波澜,继续“琴酒”应有的表现。 冷酷,谨慎,发现并解决任何威胁组织的存在。 “boss,对方的操作针对性很强,引爆定时炸弹,暴露田中航运走私大米的事实。 组织跟田中航运的合作中没有这点,暂不确定是否是针对我们的行动。” 琴酒提出合理质疑,甚至没有揪着宫野明美不放,却差点儿让皮斯克崩了心态。 他跟宫野明美的“合作”结束,除了成功解决账本问题外,还拿下田中航运的“独家”处理权。 要不是没发现琴酒把柄,反被对方抓住机会送走了爱尔兰,完全可以开香槟庆祝。 结果现在…… 想到好处变成毒药,自己还要笑着说个体化检验效果绝佳,就恨不能时光倒流。 皮斯克情绪激荡,索性低头作恭敬状,“boss,这件事另有缘由……” 说到这里,他稳住表情看了眼琴酒,似乎拿不准要不要继续汇报。 琴酒对这种见缝插针表忠诚的情况感到腻歪,但显然,boss很满意自身对组织成员的掌控力。 “琴酒值得信任,你就直说。” 真切表态被boss拿来拉拢琴酒,皮斯克情绪复杂,好一会儿才控制住杂念。 “是,boss,和我们争夺田中航运的有几方势力,为了隐藏身份、扩大影响,特意安排下面人……” 用田中航运走私大米,送给ja,方便他们低买高卖,腾出更多粮食出口。 铺垫好利益,再通过ja勾搭老保,暗中与他们展开更深层次的合作。 过程简单,操作得当能不断攫取利益。 只是实现目标必须满足前提条件:不出差错。 琴酒没戳破皮斯克的野心。 一切能增强组织实力的做法,都不该反对。 同理,作为boss最“信任”的刀,理应剖开表象,洞穿所有薄弱点。 “比起通过你来获得资源,那些人更愿意亲自掌控!” 第143章 再清白不过的独狼 皮斯克没否认琴酒的判断。 他敢这么说,就有足够的把握,顺便还阴阳了一把: “这要感谢琴酒向宫野明美提出的十亿円条件,并通过她的计划。 ja的人原本拿着用于农林中央金库的钱去阿美莉卡炒股,亏损严重。 听说运钞车被抢后,为了尽快挽回损失,拿剩下部分去做空,没了现金流。 等发现田中航运内部更迭,就算想直接控制航运会社,也没了实力。” 琴酒无视皮斯克的示好,也不在意对方的挑衅。 之前如此,有了关于boss的猜测后,更不会当面挑衅boss的权威。 见皮斯克颇有些得意,心中一哂,掀开眼皮嘲弄道: “结果被宫野明美摆了一道,大米曝光,和ja的合作暂且不提,要是吓到那些寄生虫……” 他的话还没说完,皮斯克已经反应过来。 顾不得推脱宫野明美的操作与自己无关——就结果看,他确实被摆了一道,符合琴酒口中逼反宫野明美的逻辑。 隐藏的危机被挑破,砸他个晕头转向,辨不清南北东西。 皮斯克清楚,跟ja的合作必须是顺风局。 那些专员都是加杠杆和中饱私囊的好手,更擅长的实际是推卸责任。 他们敢做出囤积粮食、以次充好、抬高物价的事,也会在事情闹大后立刻翻脸。 走私大米本身不严重,偏偏有三原中介名声尽毁的例子在前,那些人可能没等消息走漏,就急着下船。 前者容易防范,后者…… 皮斯克翻脸比他们更快,当即做出舍弃近期成果的表态: “boss,我跟他们交涉时没留下证据,如果有人试图指认,就亲自解决,绝对不会暴露组织!” 说罢,他还看了琴酒一眼,见这人没对自己的防备表现出任何不满,而是站在那里等候boss的命令。 这样的性格…… 皮斯克垂下脑袋,遮住眼中的愤怒。 琴酒的表现算什么? 是压根儿没把自己看重的东西放在眼里,还是把自己当成了笑话? 想到算计成空,自己成了上蹿下跳的小丑,恶念就从心底翻涌。 他要是早点说明白,不就没有后面的麻烦了吗? 只是一个外来的后辈而已,哪里就比得上自己…… 他止住散逸的思绪,学着琴酒的模样等候吩咐,也确实等来想要的答案。 “既然如此,事情就交给皮斯克处理,琴酒做好协助工作。” 皮斯克松了一口气。 果然,自己这种知根知底的存在,远比半途加入组织的孤儿更受信任! 作为霓虹分部负责人,琴酒对boss划分主次地位的言论没有异议,不过对皮斯克就无所谓了。 正好还能废物利用,验证一下刚才的猜测。 这么想着,他微微低头,请示道:“boss,如果可以,请安排其他组织成员辅助他执行任务。” “你这是不信任——”boss的安排。 “你没想错,”琴酒打断皮斯克扣帽子的操作,声音冷静,称得上是好脾气。 “我担心你任务失败继续推卸责任,毕竟刚经历过类似的事,总要警惕一点。” “你这是污蔑!” 皮斯克怒气上涌,有心让boss看看琴酒栽赃陷害的行事作风,便强行压了下去。 可惜僵在那里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回应。 boss无心关注。 就在刚才,不在现场的伏特加发送简讯,汇报了任务进展: 【宫野明美执行任务期间,有和定位在阿美莉卡的人联系过。】 随消息发来的还有对应截图,除了没查到沟通内容,交流时间和收信人一应俱全。 像穿着马瓦希的相扑选手,就差那点儿东西没扒了。 boss看到地址,第一时间想起一个名字:赤井秀一。 不管是不是赤井秀一,宫野明美能拿到钱并在琴酒眼皮子底下还回去,都说明平时隐藏了实力。 可惜这样的人一心想着逃离组织…… boss看着任务报告,有琴酒的、伏特加的,还有其他人的,终于等到技术人员的验证结果。 【先生,经验证,截图……】 截图内容是真的,收信人也确实是赤井秀一。 宫野明美本就打算给妹妹留条备用的后路,又经过琴酒的“提醒”,纠结过后还是没放弃。 伏特加根据答案找过程,查不到东西才有鬼。 至于是不是皮斯克想要的证据,就不好说了。 琴酒对boss沉默的原因略有猜测。 皮斯克心里没底,从琴酒的状态中看不出有效信息,只好闭上嘴巴,静心等待boss的命令。 不知道过了多久,占据整面墙壁的屏幕亮起。 铺满屏幕的“宫野明美走投无路联系赤井秀一,得到指点安装定时炸弹”的“有力证据”映入眼底。 皮斯克大脑一片空白,找不出能为自己辩解的言语。 琴酒看都没看他一眼,认真道:“boss,宫野明美和赤井秀一还有联系,是否要利用雪莉……” “不必,雪莉更有用。” 琴酒,是一条再清白不过的独狼。 boss见他摒弃私人恩怨一心为组织效力,心情大好,放弃追究宫野明美在琴酒手下出的意外。 ——这么想的时候,他选择性忘记,琴酒的行动有经过自己批准的事实。 “琴酒,接下来遇到任务,你可以亲自挑选辅助皮斯克的组织成员。” “是,boss” 会议结束,被信任的琴酒神色如常,被放生的皮斯克面如死灰。 boss竟然暗示琴酒公报私仇,变化实在太大了! 撇开野心暴露这种必然会当场受罚的危机,应该没出现什么影响自己地位的因素才对。 皮斯克想不明白,只知道假如得到许可的是自己,绝对不会浪费机会。 同理,琴酒应该也不会。 他找不到破局方法,不得不在绝望中祈祷ja的人扛住压力。 实在不行,也希望琴酒表里如一,是组织最忠诚的恶犬,放过自己这个立下不少功劳的前辈! 第144章 “任务为重”:索妮诗卡 祈祷归祈祷,该做的努力也要做。 “琴酒——” 皮斯克见走到门边的男人有停下脚步,应该没下定干掉自己的决心,连忙挤出一丝笑意。 “听说你奉命谈恋爱,真是辛苦了。” 琴酒抬脚就走。 皮斯克快被自己恶心死了,谈恋爱有什么辛苦的,分明是职场福利! 也就是这会儿,他忽然意识到boss对琴酒的信任由来已久。 恋爱经费、结婚对象、同居场所和下一代都帮忙考虑了,怎么就不算是信任! 怪不得琴酒任务失败,损失十亿现金损耗个宫野明美,闹出那么大个动静还没受罚—— “桥豆麻袋,琴酒!” 皮斯克控制好情绪,强行达成双眼和面肌一起向琴酒微笑的成就,抓紧时间道: “那辆宾利好用吗?君遥小姐要是喜欢,我这边还有其他车辆。” 琴酒神情冷漠,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有这个时间,不如盯着ja,免得他们做出什么蠢事儿。” 皮斯克点头,“多谢提醒,我会盯着的。” 可以说是非常能屈能伸了。 换一个角度,没再端着前辈的姿态,意味着无需在boss面前刻意表现。 琴酒心里晃过几个念头,想起借他试探boss得到的结果,还是给了个准话: “需要你亲自出马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会麻烦贝尔摩德来协助。” 贝尔摩德? 组织里的千面魔女,出了名的自成一派。 与她合作谋害组织元老付出的代价比干掉自己的收获大多了。 想明白这点,皮斯克倏地放松下来,半真半假提醒道: “琴酒经常执行任务,没什么个人生活,boss看重你,才想让你恋爱放松一下。 刚好你们对霓虹没什么了解,要是四处游览,欣赏感悟霓虹风情,boss一定很欣慰。” 琴酒不置可否,冷淡地说:“任务为重,一切都要为组织让步。” 说完,他开门离开。 皮斯克看着远去的背影,面色冷了下来。 任务为重……哼,说的究竟是哪一个“任务”?! 他再怎么琢磨也没抓到证据,只好行动起来,赶在十分钟内,向琴酒转了笔巨款。 原本打算是送辆汽车,考虑到还未执行的或有任务,谨慎起见,留了个转账记录。 倘若自己“意外身亡”,警方大概率会排查跟自己有大额资金往来的存在。 不是指望警察,而是提醒琴酒,对自己下手的话,明面上会出现与他有关的线索。 琴酒收到转账消息,就明白了皮斯克的小心思。 无所谓,比起汽车这种会被追回的“赃物”,银行存款流动性强,随时都能处理干净。 总不能退休后,还要君遥来养自己? 想到这种可能性,琴酒瞬间有了危机感。 回家路上,看完伏特加汇报的情况,处理了一部分存款,转入君遥账户,这才伴着简讯提醒,踏着晨曦进房间—— “嗨,休息愉快~” 琴酒眉心一跳,追着愉悦的声音看过去。 陷入沙发里的女人还在处理手上的金属,只侧头看向自己,阅读灯在她身上留下光影,连衣物褶皱都显出流动的美。 尤其是褶皱集中的腰臀位置。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抢在琴酒开口前,君遥再次打招呼,“一夜不见,米哈伊尔的收获很丰富嘛~” 嗯,组织没给的惩罚,要在这里补上了? 琴酒切身感受倒打一耙的绝技,无视自身的委屈,热心提醒道:“这是你一夜未眠的辛苦费。” 君遥睨他一眼,同样挑明说: “那应该留着才对,听说昨晚港口那边出现了定时炸弹,你一夜未归,工作辛苦呢。” 不光近距离看爆炸,还在暗中操作后,带着“把柄”汇报工作,钢丝走的非常辛苦。 琴酒顿了一下,靠着沙发扶手低头看她:“为……服务,没什么辛苦的。” 墨绿色的眼眸看向自己,目光如有实质,扫过每一寸肌肤,留下略略升高的温度。 君遥眼神闪了闪,挪开视线,轻笑了声,“瞧,我们心有灵犀呢,我昨晚实践了你的想法。” 什么想法? 晚上不睡觉,第二天就不用早起吗? 琴酒俯身,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用略有些粗糙的指骨蹭了蹭她的眼角,似乎这样就能抹去眼底的倦意。 以失败告终。 他冷漠地说:“原打算昨晚的锅送前辈,另一口送晚辈,仔细想想,还是处理掉比较好。” 落下的力道较亲吻更柔软,说出的言语却比冰川更寒冷。 君遥翘了翘嘴角,歪头蹭蹭旁边的大掌,“其实我的身体没那么脆弱。” “真的吗,那今天请假,在家观察一下锻炼效果,看能不能经常使用。” “???” 琴酒没有解释,随手拿过暂停梳理的金属,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在“咚”的着陆声中,抱起君遥落下轻吻。 这是一个从昨夜表白忍到现在的吻,经过时间的沉淀愈发醉人。 轻吻稍纵即逝,留下一点星火,在前往浴室的路途中轰然燃烧。 烈火肆虐着,灼烧着,势不可挡。 汹涌的波浪躲不过,坚韧的灵魂避不开。 于破碎中重组,在蒸腾里融合…… 琴酒懊恼一瞬,恨计划制定太多遍,把表白拖太晚,回过神来,仍是克制住了再来一次的“奖励”。 “睡,杜莎 玛雅。” 君遥颤了颤身体,蹭过按揉着背脊的手掌,未退的红晕重新爬过去,颤得更厉害了。 “米哈伊尔,别这么叫我……” 银发男人蹭了蹭她的脸颊,声音低沉又好听,“你想要了,杜莎——” “米哈伊尔!” 君遥抓出被子下面的手放他胸肌上,见印出一道水痕,恨恨地用他肩膀磨了磨牙。 琴酒无声闷笑,配合道:“柳比玛亚怎么样?” 挚爱?太直白了。 君遥甲方上身,刁难说:“放到和你同事见面的时候用更好。” 琴酒短暂思考下可能出现的画面,然后以更快的速度扔出脑海,“听你的,我的索妮诗卡。” 第145章 琴酒の硬核哄睡方式 其实琴酒更想用“兹维兹多奇卡(黑暗中指引归途的星辰)”,或者“楚乌达(奇迹)”这样的名字。 只是—— 他低头看向君遥,轻易就在蒙着水光的金色瞳孔中找到自己的身影。 索妮诗卡,金色阳光。 再没比这更合适的了。 琴酒拥住身体困倦大脑却清醒的君遥,调整好姿势,声音慵懒起来。 “那位的身体出了状况,正躲在霓虹的某个阴暗地界休养。” “嗯?” 独裁者身体不好的时候,总会给下面人找点儿事情做,就怕下面联合起来把他掀翻。 君遥支起脑袋,然后被男人按下,只好顶了顶胸肌,闷声闷气地说:“他找你麻烦了吗?” 颇有一种帮忙找回场子的架势。 琴酒亲亲她的脸颊,低声道:“那倒没有,不过有点着急了……” 否则不会试探经历过两次洗脑的忠诚下属,更不会当面挑拨本就有恩怨的两位组织干部。 君遥啧啧称奇,“你是因为这点起了疑心?那位搞的不是洗脑,是滤镜?” 她的关注点有些偏离。 洗脑两次,就收获了合理化大部分操作的十层滤镜。 可见科技洗脑比不上某些教派……啊,不是,这种洗脑正经吗? 那位不该找下属,应该去洗掌权者们。 成为他们的掌心宠,开启他逃,他们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多人恋爱模式。 结果最差也就是困到床上强制爱,比现在躲进阴暗角落挑事儿的情况好多了。 琴酒没看出她跑偏的念头,开口否认道: “不是因为这点开始怀疑,而是察觉到试探后,对霓虹分部负责人的变更情况起了疑心。 我正式接手霓虹分部后,那位元老级人物应该留在这里辅助,但事实上,对方直到现在也没能回霓虹。” boss经营下,组织触角遍布世界,直接或间接地深入各种重要领域。 这样的实力,还去试探一个经过两次洗脑、理应忠诚的下属,说明他的处境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他敢这么试探,是确定其他人不清楚琴酒的遭遇,而知道情况的琴酒因为洗脑,就算有了小心思,也不会往这方面思索。 可惜琴酒身边有君遥。 那位试探错了方向,让冲破洗脑效果的“忠诚”下属抓住尾巴,抽丝剥茧挖了下去。 根据现有情报看,boss出现问题的时间要更早。 正式变更霓虹分部的负责人,应该就是预兆。 琴酒正式接手霓虹分部,是去年冬天接受第一次洗脑之后。 洗脑期间,boss为了降低他的防备心理,说“我们组织即将进入新的阶段”,需要值得信任的人代朗姆去霓虹主持工作。 当时他暂代朗姆负责霓虹分部已经半年时间,认为正式接手霓虹分部是顺其自然的事,而洗脑不过是需要付出的代价。 洗脑效果叠加结束后收到的引诱君遥任务、随后涉及的x物质相关事件,让琴酒自然而然地认为,组织的新阶段与其相关。 现在大脑清醒过来,重新审视过去的对话和现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boss口中即将进入新阶段的“我们组织”,重点不在组织,而在“我们”,在于它的拥有者。 支撑这一推论的证据,除了boss试探、挑拨之类外强中干的操作,还有朗姆最近一直老实待在阿美莉卡的举动。 琴酒略过某些关键,把删减后的情况告诉君遥。 “那位是典型的霓虹人,是血统理论的坚定维护者,组织成员能够拥有的最高权限,就是按出身来划分的: 最受信任的,是知根知底或者说根歪苗黑的组织成员,比如在我之前管理霓虹分部的组织成员。 只要有能力,就能接触更多的情报,轻易不会被舍弃。 其次是小小年纪加入组织,被半路接手培养的。 只要足够敏锐,就能发现遮住头顶的正常途径无法打破的上限。\" 琴酒没说,君遥也能想到他属于这种情况。 甚至他的卧底计划。 不由想起多年前的那个雪夜,想起那个蜷缩在意大利小巷的街头,无家可归的孤独小孩。 多年过去,身前这位用组织事物催眠自己的银发男人,把那个小孩养的很好。 君遥环住他的腰身,贴过去蹭了蹭。 胸口的痒意唤回思绪,琴酒垂眸,看着温柔包容的女人,仿佛看到暖阳洒下金色阳光,穿透风雪洒落雪原。 荒凉的雪原长出苔藓与地衣,有了生机,带来这一切的阳光却将变化归功于雪原…… 琴酒收紧拥住她的手臂,吻了吻蓬松缱绻的乌发,轻声说起第三种情况: “和前两种情况无关的组织成员,无论为组织带来多少利益,都无法获得信任。 缺少关键信息,里面的卧底再怎么敏锐,都会认为差异来自代号成员、非代号成员、普通外围成员或负责内容本身。 或被动或主动的习以为常。” 因为这种差异确实存在,组织从不掩饰这方面的事实,让与个人能力无关的潜规则藏于深处。 朗姆是潜规则下,最直接的受益者。 他倍受信任,拥有特殊天赋,地位很高,也是因此,搞砸的通常都是大事。 十七年前引来赤井务武一干人等的追踪,得罪羽田家族。 缩在霓虹“沉寂”多年,一朝出头,就是去年拉拢铃木财团露出痕迹,插手辛多拉集团失败,泽田弘树“死”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大事。 这种情况下,boss让琴酒代替朗姆接管霓虹分部,再让朗姆辅助管理,再正常不过。 连惩罚都算不上的警告罢了。 但是朗姆一直没回来,前段时间更是调走波本,暂时不插手霓虹分部,就很有问题了。 朗姆在组织的势力根深蒂固,连皮斯克都要看他眼色行事,私下更是背着boss拉拢其他财团,野心深不见底。 这样的存在,怎么会放弃经营十多年的霓虹分部? 必然是boss做了什么,让他不能回来! 第146章 这是什么垃圾主角啊? boss为什么会选择这种麻烦的做法,而不是直接解决问题根源? 从朗姆身上不好推理,但往boss那边看,很容易就能看清方向。 他遇到了重要性很高、紧急程度一般的问题,需要绝对安全的处理空间。 在此期间,不能被外界、尤其是野心勃勃的朗姆察觉。 boss信任组织老人,忘了所谓的“知根知底”是相互的。 做不到悄无声息地干掉朗姆,只能寻找机会用了调离霓虹的繁琐手段。 吃过教训,做下一次选择时,就有了偏向。 特意花费半年时间,权衡琴酒暂代朗姆处理霓虹分部的手段。 显而易见,他满意观察的情况,用洗脑的伎俩为选择上了保险,让琴酒正式接手霓虹分部。 防护套了一层又一层,依旧不信任经历两次洗脑的琴酒。 不对,洗脑前应该是信任的,否则不会在洗脑时透露“新阶段”的消息。 也就是说,这种不信任起源于boss的自身变化,发展于琴酒执行的“引诱任务”和正式接手的霓虹分部。 担心琴酒脱离掌控,就进行试探;害怕下属联合,便挑拨有宿怨的两位组织干部…… 每一个操作,都说明boss身处弱势,而且藏在霓虹! 他迫切需要外界有更大的动静,来隐藏自己的虚弱—— 等等,琴酒眼神一动,蓦地想起洗脑前后的思想变化。 他经历过两次洗脑,每次都会隔绝过往的记忆和情绪。 过去和当下被迫分开,留下的“理智”却在任务中压过谨慎,带出更大的情绪波动,试图搞出更大的动静。 他认为前者是那位想要的结果,把后者归咎于后遗症。 可是从刚才的发现看,这种“后遗症”,会不会才是那位想要的结果? 一个听命于自己的“愉悦犯”,不管是拿来做棋子,还是丢出去吸引视线,都能发挥绝佳的效果,不是吗?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琴酒就杀心暴起,险些放弃坚持,找君遥开启速通模式,连夜干掉boss。 能终止计划,倒不是因为自尊心之类的东西,而是想起梳理线索的重要前提: 那位先生还活着,组织的boss没换人。 否则组织很快就会陷入斗争的漩涡,哪里能腾出功夫,在升级主线中扮演和主角有对手戏的重要角色? 升级主线…… 琴酒瞳孔地震。 负责升级任务的主角,江户川柯南今、昨天晚上,才从宫野明美口中得到真正关于组织的线索。 再怎么不愿相信,都得说主角现在正处于摆好姿势,听到发令枪声响,准备跃出起跑线的状态。 什么鬼?! 这是什么垃圾主角啊? 变小这么长时间,看着恨不能把嫌疑写到脸上的宫野明美在面前晃来晃去,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那天把他的脑子打没了吗?! 琴酒再如何也想不到,跟君遥配合太好,误导主角不说,还无意识与某些人打了配合。 让经过宫野明美抢银行事件的主角学会了被动技能——谨慎。 【江户川柯南の谨慎:谨慎与非谨慎的叠加态,是否触发,取决于卷入事件的血统论受益者数量。 注:受益者可累计,积累到一定程度,百分百触发,同时获得附加奖励。】 好在琴酒啥都不知道,可以冷静下来,重新琢磨组织的情况。 主角刚起步,boss的示弱不是真正的弱势。 因此,再想薅起主角快速终结,也要考虑小鬼的承受能力够不够。 目前看来,江户川柯南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里是霓虹,他是侦探,锻炼的机缘肯定会不断涌来。 昨天的爆炸刚刚过去,新的风暴就要出现。 琴酒深吸一口气,在霓虹可持续性放烟花而自己被算计的兴奋与恼怒中反复横跳,听着胸前清浅的呼吸,莫名觉得还能接受。 主角的动作慢一点也行,刚好能做点自己的事。 琴酒组织好语言,开口道:“索妮诗卡,我……” 等等,似乎有哪里不对。 平稳的呼吸声打断思绪,琴酒意识到自己好一阵儿没听见君遥动静了。 闭上嘴巴低头一看,发现她果然睡着了。 琴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咽下关于幼崽的答复,顺便吞下询问孩子叫“兹维兹多奇卡”是否可行的话语。 盯着她的睡颜看了一会儿,重新将人扣在怀里,合上眼眸睡了过去。 君宅岁月静好,外人负重前行。 就在昨夜,意外回归的现金炸翻了银行相关的一干人等。 他们和酒神们(红浪漫限定版)商讨结束,打消拿广田雅美填补在十亿钞票中的部分说事的念头。 银行抢劫犯“畏罪自杀”前坦诚的十亿现金传得到处都是,追究里面的几十、上百万旧钞得不偿失。 比起实际丢失的十亿円,他们线上线下赚到的部分是“干净”的钞票,金额更大,用着更安心。 心理准备做得很足,实际宣布“追回赃款十五亿円”的时候,还是心疼到难以呼吸。 ——和广田雅美还的十亿円不同,另外五亿需要他们从兜里往外拿,还要找一个完美的借口送到警察手中。 这让他们更痛苦了。 当人处于强烈愤怒情绪中的时候,大脑的边缘系统会高度活跃,同时,负责逻辑分析的前额叶皮层功能暂时减弱。 说人话就是,过度难受以至于大脑掉线,一拍屁股干了票大的。 他们为了保住剩下的“合法收入”,给那些人一点教训,盯上了推动曝光十亿现金的港口火灾事件。 然后以捞钱都没有的效率,高速运作起来。 这不是巧了嘛。 霓虹民众被迫接受三原中介的消息轰炸,快被赛博恶臭腌入味儿,逆反心理严重。 一方有意曝光,一方迫切想要看点别的。 属实是双向奔赴了。 作为他们关系升华的推动者和见证者,“集装箱の神秘大米”,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上午,以无法阻挡的态势,冲上了互联网的风口浪尖。 第147章 搁置处理怎么不算处理呢? 银行相关人员是下午两点发的力。 火灾与出现在港口木质集装箱大米有关,是下午三点曝的光。 十分钟后,“田中航运木质集装箱”、“大米”、“失火”等关键词热度爆棚,相关信息占据各大平台的榜首位置。 不管是社畜还是学生,只要拥有一部手机,只要身边有其他人类存在,都染上一种癫狂的病状,全身心奉献到互联网上。 大米是霓虹人的灵魂。 无论是大米出现在落后的木质集装箱,还是献身大火,都让他们感到焦虑。 不安desu…… 实在让人恐惧! 好可怕,好可怕…… 焦虑、不安、担忧、愤怒等情绪充斥互联网。 他们非常的重视、非常的不安,以至于琴酒往下划拉好半天,才能瞧见其他热点信息。 ——“运钞车抢劫犯‘畏罪自杀’”。 琴酒无声冷笑,察觉到搭在腰腹位置的手臂加了点力道,还未低头,就听到带着困意的询问。 “怎么了?” 君遥钻出被窝,皱了皱鼻子,拧身趴过去,再次询问道:“已经锻炼回来了吗?” “对,”准确来说,是刚冲完澡爬上床。 琴酒先回答第二个问题,随后放下手机,拿起旁边的水杯,喂她喝一口温水。 “你睡了不到七个小时,要再睡一会儿吗?” 他自己用了四个小时恢复精力,平时睡眠时间更少。 再怎么也没想到,还有担心人睡太久,又怕人睡得少的一天。 君遥喝过水,嗓子舒服一些,忍痛拒绝这个诱惑的提议,“不了,再睡下去,晚上会休息不好的。” 琴酒见她拿定主意,靠在床头帮忙醒神——以谈论互联网动向的方式: “……就是这样,愤怒的声音很大,对现实的影响几乎为零。” 君遥不觉得意外。 【事情实在重要,大家过分焦虑所以最后什么也没做】,霓虹传统艺能了。 这次不过是体现在国民吃饭问题上罢了。 只是,君遥纳闷儿道:“ja的那些人就没说点儿提振国民信心什么的话语?” “呵,”琴酒嘲笑道:“这个时间,那些人应该清醒过来,讨论如何防止大火烧过去了。” 合着出现在田中航运地盘上的大米,跟ja有关系? 不对,不对劲。 君遥警觉,真要跟ja有关,银行那些自个儿屁股都没擦干净的人,怎么敢去爆料? 琴酒难得疑惑了一瞬,纳闷道:“我没说过吗? 那位与田中真人有分歧的组织成员,在对方遇害后,暗中插手田中航运,试图通过ja拉拢老保……” 君遥狐疑地看向琴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我只知道那里有大米,”琴酒矢口否认,很快反应过来,解释说:“粮食没有全部炸毁。 我特意计算过位置,又是趁主角在场的时候炸的,所以他们才能抢救得那么及时。” “……我知道,”君遥抬手,沿着顺滑的银色长发向上攀爬,摸摸猫猫头,“而且粮食到了ja手里,也不会给普通人吃。” 琴酒感受着她的动作,微微眯眼。 君遥移开视线,拿ja干扰道:“ja还没这样被坑过,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反应。” “想看吗?” 琴酒看她这会儿都没放手,颇有一种摸上瘾的架势,干脆捞人去隔壁的小书房,打开电脑。 “ja会议室比较新,里面装有摄像头。” 还顺手送上皮斯克这个跳板,方便她混淆各方视线。 君遥沉默了一秒,接着以更快的速度答应下来。 那可是ja诶! 霓虹远胜帮派的存在! 霓虹人常年维持着吃不饱又饿不死状态,平均身高每年都能创下历史新低,全靠它们! 现在,实行可持续性剥削手段的ja会员正商讨“大事”,如何让人不好奇? 君遥起身洗漱,调整好状态,以示尊重。 琴酒看她起了兴致,交代一声,转身去准备下午茶。 出卖皮斯克的愧疚…… 不好意思,一点都没有。 琴酒早上那会儿对皮斯克透露消息,说自己会找贝尔摩德协助,就是在支付报酬。 活命之恩比这些小麻烦重要多了。 更别说琴酒还注重售后服务,为了让顾客早日安心,决定努力促成这次合作,用事实来说话。 再次被代表,仍旧不知情的皮斯克:“……” 琴酒打算找贝尔摩德协助不是一时兴起。 有她协助皮斯克,无论结果如何,都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此外,作为那位先生最“宠爱”的存在,像朗姆能从那位的举动中发现什么一样,与之关系密切的贝尔摩德同样能做到。 对琴酒来说,贝尔摩德比朗姆好的一点是,她或许不会费心遮掩。 否则去年在纽约的时候,不会调整计划,独自找上赤井秀一…… 琴酒动作一顿,看着趴在不粘锅里的松饼,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宫野明美! 背负着炸毁集装箱、送回十亿现金而开枪自杀的宫野明美,还在手帕里面待着呢! 琴酒:“……” 昨晚用的是特意改造过的子弹,有增强痛感、削减威力,所以她还活着? 琴酒回忆、放弃回忆昨晚射中的位置。 不知道手帕里面是什么情况,无法得出确切的答案。 而他担心自己干掉宫野明美,压根儿没问手帕的打开方式,这条路也被堵死了。 思索间,嗅到夹杂着焦香的奶味儿,见上面冒出小气泡,拿铲子翻了个面。 上色面完整且没有斑点,还算完美。 不错,宫野明美不用急,要是活着,也不差这点功夫,松饼优先级比较高—— “咳,”琴酒清了清嗓子,询问道:“索妮诗卡,你怎么下楼了?” 君遥看着猫猫心虚的样子,眨了眨眼睛,决定先分享情报。 “事情发生后,ja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只是因为周末、约会等一系列安排,没人处理突发情况。” 琴酒闻言,默默垂下眼帘。 嗯,说搁置处理也算处理,应该不会被索妮诗卡揍? 第148章 不需要帮忙处理尸体 君遥瞥见猫猫微妙的表情,忍住笑意继续道:“这就算了,今天不是周一吗? 他们上午补觉,中午吃简餐,完了觉得自己特别敬业,就去午休奖励自己。 我调出监控的时候,他们刚收到网上的消息,自觉受到“折辱”,愤怒地从半清醒模式进入驴唇不对马嘴的特殊交流状态。” 君遥下楼的时候,那边还没讨论出个一二三。 她拉出椅子坐了进去,屈肘撑在扶手上,笑眯眯地看向琴酒。 “米哈伊尔,你这边工作节奏比较快,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琴酒:“……漏了一点点的扫尾工作,应该还没出事。” “???” 君遥没想到还真有,这可不像是琴酒的作风。 另外组织任务的扫尾工作,真要心虚,也该对着……枪口下的牺牲者? 琴酒:“宫野明美。” “啊?啊……宫野明美!她在哪里?暴露了吗?” 原来她也忘了。 琴酒忽然笑了一下,回答道:“没有,还在她挑选的那条手帕里。” 手帕里…… 君遥轻轻吸气,“她当时穿防弹衣了吗?” “没,”琴酒见她松了口气,就继续做松饼,完了补充说:“她是腹部中枪。” “那影响不大。” 君遥和琴酒一直关注着宫野明美的操作,看出她想对江户川柯南“托孤”的意图。 他们对这些钱不感兴趣,只想看后续的影响,自然要创造一个方便他们对话的机会。 而琴酒任务结束得去汇报工作,期间转移伤员容易暴露,所以君遥改造手帕的时候,就增加了这点功能。 “她在里面是昏迷状态,注入其中的治疗系能量会主动疗伤,多待一会儿状态能更好。” 骨折得抓紧时间放出来,开放性损伤没必要,反正都要重新开刀清创,调整好患者状态有利于后续治疗。 琴酒了然,确定事情没办砸,肩膀放松下来。 没去管什么手帕,盛出松饼,浇了些枫叶糖浆。 “需要红豆馅儿或者巧克力酱吗?” “不用。” “在这里吃还是……” “边看边吃!我这就去布置影音室。” 琴酒看她笑着跑远,紧接着听到进入书房的动静,哼了一声,转身取出蔷薇花酱,随手调了两杯花茶。 这里的影音室还是第一次使用。 专门搭配的音响设备对得起花费的心思,用来听ja会员讨论应对网上消息,却显得有点浪费。 没必要,根本没必要。 无论是君遥,还是琴酒,都没兴趣听那边挪动桌子、喝水、打呼、抱怨……的声音。 更无心关注他们的模样状态,索性关掉画面,只听声音。 再有香甜可口的松饼,搭配滋味清淡的蔷薇花茶,很好地驱逐了碰到傻瓜开会的不适感。 不对,不能说是傻瓜。 应该说是又蠢又贪婪。 除了必须拿到大米的态度,就是恼怒有人找农协转移视线的勇气。 以至于真正要拿出的针对性解决办法,连影子都没冒出来。 快到五点的时候,那边终于有了决定。 不是经过深思熟虑,而是到了下班时间,有人一拍脑袋,张了口: “我们代表的是农民,只用在乎农民的利益就好,田中航运与我们无关,应该向他们讨回准备出口的大米的损失才对!” “斯国一,好主意!我们本来就——” 噼里啪啦鼓掌的声音打断那人的吹捧,夹杂其中的还有凳子挪动的声音,应该是起立鼓掌。 十秒钟后,掌声结束,一个年迈的声音慢悠悠响起,“既然这样,就把事情交给吞口君来做。” “我——” “吞口桑好厉害呢,能被上司看重。” “是啊是啊……” 总之,一分钟后,那位姓吞口的男性“主动”拨出电话,联系田中航运讨要“损失”: “xx桑,我们准备出口的大米在你们地盘遭遇火灾,今年国内粮食产量减少了,你们也不想……” 君遥察觉他们的打算,下意识抓住琴酒的手,“米哈伊尔,这跟你无关。” 他们在不做人方面,一向是跟阿美父亲“交流学习,共同进步”的。 “我知道,也不会为难自己。” 琴酒抱她侧坐在自己大腿上,带着她的手放到胸口。 原本平稳的心跳活跃起来,相同的是一样有力,连着呼吸的频率一起,在掌下起伏。 琴酒确实没受影响。 君遥却开始思索,他从孩童走到现在,花了多久去适应。 想到他在自己离开后的操作,君遥不自觉地向前靠了靠,伏在肩头,听着骨骼送来稳健的心跳。 音响中的声音还在继续。 田中航运没有当场挂断电话,特意换了通电话的人选,态度诚恳,自报家门后,认真询问是否能约上银行的人一起。 理由不是我们知道对方坑了你们,而是说我们的账户多是开设在这家银行。 合作意向非常明确。 双方礼貌地约定了晚餐时间和参与人选,语气跟交流内容截然相反。 倘若附近有主角在场,绝对会躺下一个……也可能是两个或更多。 君遥脑海里闪过乱七八糟的思绪,开口询问道:“需要监听晚上的内容吗?” “不用,我知道动向就够了。” 琴酒蹭了蹭她的脸颊,揽住腰肢的手摩挲着那点儿软肉,略有些懒散地说:“那是另一位组织成员的事。 他要是有上进心,会努力加入进去的。” 君遥觉得,那人现在可能不想进步了。 可惜前期耗费努力跟三方拉近了关系,那些“好朋友”不会让他错过的。 关键人物的晚餐没结束,互联网上不会有新的突破。 刚巧不怎么下饭的节目结束了,下午茶也勉强吃完,到了准备晚饭的时间。 两人离开影音房,顺便找出被遗忘的手帕。 “要不你先去准备晚饭?” “你现在去处理宫野明美?需要帮忙吗?” 君遥接过手帕感受一下,眼皮子跳了跳,“现有仪器和器械满足单独手术的条件,不需要助手。” 更不需要帮忙处理尸体。 第149章 来的再晚点伤口就愈合了 真的不需要。 君遥叹息道:“宫野明美身体状况良好,伤口已经愈合,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愈合。” 腰腹位置的结痂都自然脱落了,顶多颜色和周围肌肤有点细微差别。 和网友们说的“来的再晚点伤口就愈合了”一模一样。 子弹没取出,一般情况下不会自愈成这副模样。 能有这样的效果,全靠大力出奇迹。 问题是,她没往里面注入那么多能量啊? 琴酒看她情绪不对,跟着重视起来,“她的恢复速度远超预期?” 君遥点头:“我注入的能量仅能维持生命体征,最多出现细胞增值和肉芽组织生成现象,但很快就会停在这一状态,等待后续治疗。“ 磕磕碰碰直接痊愈没问题,存在骨折、中枪可能的时候不加处理迅速愈合,那是有病。 再怎么神奇的治疗能量,本身也没有意识。 不知道什么东西该长到什么位置,哪些又是是外来的,需要驱逐出去才能真正恢复。 它只知道怎么让伤口消失,最擅长包饺子。 心脏跟大肠连在一起,或者把破碎的五脏六腑混成一滩不可名状之物,都是无意识的能量超标的产物。 琴酒想得没有这么细节,他的关注点在其他地方。 “当时隔了两米用手枪射击,降低速度的特制实心弹头击中肌肉组织,大概率不会炸开。” 就是重新开刀取子弹,清理原本的创口,工作量比当时大了一些。 琴酒皱了皱眉,却也清楚这点事情不会让君遥特意提出来。 “索妮诗卡,你知道的,组织有各种实验室,专注不同研究。 其中一位组织成员接受过实验,伤后恢复速度比常人、我是说伏特加,比他快四倍。 宫野明美会不会和那人一样,接受过组织的实验?” 琴酒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 要是这样,宫野明美没展现其他价值,绝对会被绑在实验台上,成为威胁雪莉的武器。 君遥也不信,不过看了眼琴酒,还是放松一点。 有自己在,绝对不会让他…… 君遥压下那些想法,思索道:“我先查下霓虹患者近期的恢复情况,看看是大家都有,还是独她一个。” 琴酒看她有心开玩笑,压下心里的担忧,跟着去整理资料。 两人逛资料库如入无人之境,没一会儿功夫,就筛选出想要的信息。 好消息,三月以来,霓虹患者恢复能力普遍增强。 坏消息,平均恢复速度是普通人的两倍,最高是五倍。 介于琴酒的两位同事之间,无限接近于另一位,恢复速度快的,绝大多数都是高中生、网球运动员。 而宫野明美在经过治疗能量的加速后,恢复速度是普通人的十五到三十倍! 琴酒很快意识到背后的危机。 无意识的治疗能量不分敌友。 宫野明美真正恢复的只有表面肌肤,实际上迅速增长的,还有未清除细菌、血液、可能存在的内容物和脏器损伤等危险。 不加防备就放出宫野明美,大概率会以死亡告终! 这种过度治疗的意外本不该出现。 如今不仅出现,还发生在给主角送完情报的宫野明美身上,不得不让人多想。 有了警觉,很容易就想起先前忽略的问题: 他们两人都关注着这次的运钞车抢劫案,也都做好了带回宫野明美的准备,身边也都有能用的人手。 就算表白在先,乱了思绪,随后发现的与boss有关的事情更为重要,也不会同时忘记宫野明美。 是“注定”要死亡吗? 琴酒扭头,看向还在盯着数据的君遥。 她面色难看,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点? 琴酒低低地笑了一声,伸手将散乱的发丝勾到君遥耳后,顺势捏了捏温凉的耳垂。 “索妮诗卡,如果升级主线中,‘主角’需要研究员以完全无害的身份靠过去,才能投以信任,我宁愿当反派。” 君遥扯了扯嘴角,说得跟反派就不受控制一样。 不过,想想宫野明美一家的身份,想想组织情况和主角如今的特性,再结合这个大概率是正宗霓虹人的作品映射而成的小世界…… 嗯,琴酒当反派没什么不好。 这样的反派摩多摩多,联合起来,最多再来一次十四年罢了。 君遥握了握战友的手,拿出了手机。 “需要我帮忙吗,索妮诗卡?” 低沉磁性的尾音轻轻扬起,像羽毛在耳边勾勒形状。 君遥拒绝达瓦里氏的引诱,义正辞严地说:“请米哈伊尔同志做好后勤工作。” “那真是太遗憾了。” 话是这么说,琴酒依旧站在那里,没有行动。 君遥:“……我这就摇人。” 琴酒点头:“连老鹅他们的晚餐一起准备,够吗?” “够够够!” 琴酒对她借种花语下指令的行为接受良好,不过,“索妮诗卡对我越来越没耐心了。” 回应他的是落在嘴角的响亮亲吻,以及边打电话边朝大门走的背影。 老鹅他们来得比想象更快。 琴酒还没琢磨好晚上吃什么,透过半掩的房门,瞧见君遥挂断电话,走到门口后,伸手打开了大门。 随之而来的是还算熟悉的声音。 ——阿真爽朗的问好,以及老鹅阴阳怪气的夸奖。 “得亏遥阿妹不差钱,预留种菜的园子够大,不然我们也没机会过来拜访。” 老鹅只能委婉到这种程度,等最外面的大门关上,又走了一段,阿真解释道:“这边不让居民在前院种菜。 我们试着改造了前院的种植环境,还被投诉说影响街道整体美观——在自己家都不行,简直服气!” 老鹅继续阴阳怪气:“放着街道两边不管,专门在住户前院搞绿化,肯定是想提前训练,好为所有居民建造统一住所啦。” 君遥柔声安慰:“水泥森林也是森林嘛,多适应适应就好。” 琴酒:“……”辛苦了,种菜人。 琴酒打断三人互通情报、统一口风的热情,入乡?随俗,“你们还没吃晚饭,稍后想吃什么?” 第150章 宫野明美,你听说过续命吗? 听到熟悉的问候,三位食客会心一笑。 老鹅送上一把新出土的小青菜,这是霓虹特色。 阿真撂下一筐新鲜处理的猪肉,这是自带干粮。 “咚”地一声过后,阿真拍拍松手就变大的竹筐,认真道谢: “麻烦黑泽同志了,做熟就行,再随便弄点儿汤,怎么顺手怎么来。” 出手就是百来斤,不愧是最近假借君遥渠道收获国内食材的大户。 琴酒询问道:“做成烤猪五花和俄式烤猪怎么样?” 阿真拦住老鹅,扭头看向君遥。 君遥想了一下,点点头:“顺利的话,我们那会儿能出来。” “我知道了。” 琴酒收获情报,没准备让君遥只吃这个。 一起下楼,目送君遥进入医疗室,自己推门进了储藏室。 今天有处理好的林下鸡、猪排和牛腱。 看菜谱,可以拿鸡腿和鸡胸肉做柠檬手撕鸡,剩下部分和猪骨一起吊个汤。 阿真带来的猪肉拆出些小排,搭着这里的做成蒜香排骨。 牛腱做成酱牛肉,乱七八糟的蔬菜一锅烩了,正好解决老鹅带来的小青菜。 琴酒确定食谱,推着装满食材的小推车离开,走到门口想起家里还有个病人。 “……” 他停下动作想了想,觉得不管不行,便联系种花要些三文鱼。 厚切三文鱼配米饭,够她补身子了。 实在不行找点儿梅干搭配一下。 琴酒在楼上整理配菜、制作食物,还算悠闲。 地下医疗室,三位联手依旧是险象环生。 “大出血!快,老鹅刺激骨髓,维护造血调节的平衡稳定……” “啊?造血调节啥?” “……”君遥飞快传他几张图片,“持续性刺激这些细胞,效果大差不差。” “遥队救命!肉芽又缠上了!” 君遥在宫野明美身上点了一下,及时逼退能量,“阿真,回缩治愈能量,护住大脑和心脏—— 困住她!最好像死一般安静……别太安静,要刚死的新鲜程度,对对对,再来点儿神经反应。” “好嘞……” 不到两个小时,经历两次大出血,三次严重感染,三次冰冻黏连…… “呼,还算顺利,跟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似的。” 一切结束,阿真感觉身体被掏空。 她瘫在地上,扫了眼昏迷在临时病床上的宫野明美,确定腕间缠着的鸡血藤颜色匀称,抹了把汗。 人类可真难杀、啊不是,可真难救啊。 要不是用这玩意儿当媒介,控制转输的治疗力量,这次就悬了。 老鹅躺在旁边,无视“凶案现场”,递过去一兜肉干。 顺便给有体力坐椅子但脸色白到透明的君遥也塞了一袋。 最后拿出自己的那份,边吃边说:“瞎说,地府都没了,哪里还有什么鬼门关啊——啊啊啊?” 对上阿真“咔”一声扭过来的脑袋,老鹅傻了。 他是说不了真话的,所以现如今还有地府? 老鹅和阿真差点儿昏倒,天地能量消失后,那些存在不是都没了吗? “天地出现变动,‘地府’应运而出,或许还算正常?” 君遥吃了一条肉干,检查过宫野明美的情况,见恢复得还行,笑着继续:“别忘了,你们来这里可是渡劫的啊。” 阿真神情复杂,“我们以为最多是死劫,哪能想到还跟天地大劫扯到一块儿了。 不对,规模不对啊,而且霓虹这地界儿规则混乱,怎么看都不合适。” “向死而生,向死而生,你们不是体验学习过吗?” 君遥扫了眼宫野明美,安慰道:“要是想近距离接触感悟,我可以介绍——” “不了谢谢没必要,遥队实在辛苦,不值当为我们费心思。” 阿真果断拒绝,生怕晚一点儿被当成含蓄。 开玩笑,见过宫野明美的情况,命不够硬,谁敢接近混乱中心? 怕了怕了。 阿真顾不得力量空虚,用符纸清理好医疗室,和老鹅搀扶着开门而去。 随着他们的离开,室内安静下来,像是换了一片天地。 君遥软在椅子里,忽然也想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床上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嗯?这么快就醒了? 君遥换了个姿势观察情况。 宫野明美不知道自己成了特殊样本。 终于在沉重的黑暗里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似乎又过了许久,能够牵动手指,勉强分开眼皮,挣扎着看见外面的世界。 好刺眼……应该是眼睛? 好难受,眼前像是蒙了一层水雾,透过雾气,隐约瞧见一双灿金的眼眸。 有点熟悉,是……君、君遥小姐?! 宫野明美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这……里……是医院?君遥小姐也受伤了吗?” 她望着坐在旁边椅子上的君遥,没发现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好。 等视野变得清晰,发现君遥脸色惨白像生了重病,恨不能换她躺床上。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跳跃的思维牵走。 这里整洁、空旷,有着陌生的器具,缺少应有的消毒水味儿。 不像医院。 难道这里是天堂吗? 肾脏中枪、引爆的炸弹……随便哪样都能送走自己。 不对,就算自己死了,也不该见到君遥小姐! 失去意识前,身边有江户川、工藤新一在,是他联系了君遥小姐帮忙吗? 他们似乎是朋友,关系还算不错…… 君遥坐在椅子上,语气轻柔地打断她的联想,“是阿阵带你回来的哦~ 或者你更熟悉他的另一个名字,琴酒。” “琴酒!对了,是琴酒!”宫野明美猛地坐起,着急地说:“我妹妹她——”在哪里? “不好意思,我只见到了你,你妹妹应该还不知道你的事情。” 宫野明美慢半拍地思索着。 志保有事情要做,不会在那之前自杀,没收到自己死亡的消息,就不会冲动,还算安全。 宫野明美心里一松,歪在床上,颤着身子大口呼吸。 君遥看她没有质问,弯了弯眼眸,安抚道:“会好的,我想你有权知道一些事。 不过在那之前,先确定一个问题,宫野明美,你听说过续命吗?” 第151章 宫野明美の崩溃变奏曲 “!!!” 宫野明美大惊失色,刚恢复一点儿的血色“唰”地消失。 君遥小姐为什么会关注这种问题? 难道自己落到了别的组织手里?那志保…… 君遥表情温和,柔声道:“别担心,我这么问,跟你身上的问题有关。” 听说自己处于需要续命的濒死状态,宫野明美的脸色反而好了一点。 她坐直身体,稳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说:“我、我听说过有通过饮食、作息、锻炼等强壮身体,健康长寿的做法。” 君遥没对这种转移话题的做法提出异议,找出手机看了下, “啊对了,有一点刚才忘记说,今天是星期一,距离运钞车抢劫犯‘自杀身亡’,刚过去24小时。” 温柔有力的声音从耳畔飘过,宫野明美抓住尾音,努力搜寻,隐约追上关键信息: 距离自杀身亡刚过去24小时…… 每一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却陌生。 宫野明美目光呆滞,心底泛起巨大的恐慌。 不愿相信,调转方向面朝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的系统时间,无言地证明着事实。 悬浮在银色扑蝶长毛猫上方的数字是那么冰冷……嗯嗯? 宫野明美表情惊愕,昨天在死亡压迫下主动忽视的内容闯入脑海。 ——琴酒醋劲儿很大很黏人,是君遥的家养猫! 家养什么? 什么养猫? 家什么猫? 宫野明美瞬间扭曲了表情,来不及回忆前面的限定词,思维就变得紊乱。 琴酒都能变成小猫咪,那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终极三问让她彻底陷入迷茫的漩涡。 君遥捕捉到她眼底的震惊与迷茫,拿回手机看了一眼,“……” 咳,那什么,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奇效。 君遥还未开口,宫野明美敏感地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猛然回神: “啊、啊啊抱歉君遥小姐,我刚才失礼了。” 从丢魂到冷静,只花了三分钟。 她找回理智,也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伸手摸摸平整的、没有伤痕的腹部,意外瞧见戴在腕间的手镯。 颜色深红而瑰丽,木质触感,联系君遥小姐的国籍,似乎是鸡血藤?这样的效果…… 宫野明美思索几秒,斟酌道:“我确实听说过很多延长寿命的传说, 只是……没见到什么效果,起码比不上君遥小姐这里的。” 君遥莞尔,取出治疗期间同步的部分数据,连分析判断一起递过去: “这只是普通的鸡血藤,伤口能恢复成这副模样,主要靠你自己。” 话音未落,宫野明美手腕一软,拿到手上的白色纸张落了满床,像铺天盖地的悬赏。 她喉咙发紧,艰难挤出干涩的话语,“你、你说什么?” 医疗室的交流还在继续。 一墙之隔的走廊,阿真和老鹅趴在地上,吃过肉干,终于攒够力气消了汗。 你推我拉,蛄蛹到训练室的门口。 然后透过隔音效果绝佳的墙壁,听到开枪射击的声响。 大厨在打枪? 两位对视一眼,抬脚踹了踹门。 琴酒听到动静,枪口朝下打开大门,余光扫见竭力抬高的腿,而伯莱塔恰好指向老鹅的小腹。 老鹅:“……?” 阿真:“噗!” 琴酒再次调转枪口,冷静询问:“那边结束了吗?” “对对对,遥队在和宫野明美沟通,黑泽要是方便,先把我们扔上去。” 倒也不至于。 琴酒收起枪支,找出一辆小推车,等他们爬上去调整好姿势,一块儿推进电梯。 老鹅表现得大大咧咧,在这方面反而很细腻,支棱着双腿,靠在车上感慨道: “我们跟遥队是比不了啊,两个辅助瘫成这样,那人还有精力跟宫野明美唠嗑儿。” 琴酒眼神动了动,颔首说:“多谢提醒,我知道。” 他不会因为没帮上忙就生出嫌隙,只是想提高一点,不做被利用着威胁她的那个。 感知到他的情绪,老鹅:“……” 兄弟,你对自己的能力一无所知! 想安抚他兄弟,考虑到事以密成,尤其是遥队都没开口,不见得乐意自己多事,便诡异地沉默下来。 阿真嘲笑几声,同样没开口。 琴酒奇异地没注意他们的眉眼官司,仔细思索老鹅的那句话“假”在哪里。 第一小句没问题,看称呼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 第二小句应该也没问题,君遥最初准备独自手术的,出现意外才叫了他们。 难道问题在第三句? 那虚假的究竟是“唠嗑儿”,还是“人”? 第二小句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宫野明美情况特殊,治病和救命不一定会画上等号。 琴酒琢磨着乱七八糟的念头,还没完全理清楚,就到了餐厅。 他神色如常,适时开口:“柠檬手撕鸡、蒜香排骨和蔬菜大乱炖这三道菜已经好了,你们要不要先吃点儿?” “不用不用,”阿真他们虽然躺在小推车上,但嘴巴很硬。 “你先忙,我们休息着等遥队就好,稍后上菜啥的也交给我们。” 琴酒没拒绝,找出一篮子那边听到菜名随三文鱼和菜谱一起传送过来的麻酱烧饼,往餐桌上一放,说句“在家随意”,没等回复就朝楼梯走去。 啧,宫野明美耽误太久了。 琴酒大步下楼,拐进训练场的淋浴间,快速处理身上的硝烟味儿。 三分钟后,带着一身水汽停在医疗室门口,调出隐藏式控制台,调整模式,很快听到里面的动静。 ”……总之,“君遥笑了一声,加速进入下一阶段:“最佳改善方法就是这样,比较辛苦,你可以在两个选项中挑选: 一个是去种花,享受和国民基本一致的待遇,安全性很高; 另一个是留霓虹,只是要隐姓埋名,不能接近他们,更不能暴露身份。” 宫野明美听出其中的差别,握紧双手,竭力控制剧烈的心跳: “就算隐藏真实情况,我依旧会心存感激,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告诉我真相,又为什么提供一个对你们来说威胁更大的选择? 第152章 佯装无害(琴酒版) 人很难理解自己从未经历过的事。 君遥明白宫野明美的情况,温和而坚定地说:“我们对待朋友向来坦诚,也尊重朋友的选择,这是你应有的权利。” 朋友和选择吗? 宫野明美眼中闪过一丝水光,想起曾经刻意忽略的场景,扬起了嘴角。 “君遥,很高兴能成为你的朋友,如果可以,我选第二种。” 君遥看出她的变化,确认道:“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了!” 宫野明美不愿朋友误会,认真解释说:“我想看看拥有选择的机会,在这片土地上会是什么情况。” “那就一起用晚餐,提前祝你一切顺利。” “谢谢……” 宫野明美习惯性鞠躬,感谢的话语还没说完,余光扫见略有些熟悉的步幅。 来不及纳闷陌生的衣物,更为熟悉的压迫感碾过来,立刻像卡住脖子的小鸡仔,浑身炸毛又通体僵硬。 等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说什么“你需要多休息”时,差点儿从床上滚下去。 君遥看她吓成这副模样,在伸过来的大手上借力起身,笑着说道: “其实还好,只是看着吓人——我错了,待会儿多吃点怎么样?” 琴酒看着她状若乖巧的表情,哼了一声,还是挪开探在脉搏上的手指。 君遥热心为两人介绍:“宫野明美是我刚认识的朋友,之后会留霓虹工作。”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你们的工作或许会有交集哦~” 琴酒没问什么工作,看了眼宫野明美,想了想,挤出一句“合作顺利”。 宫野明美倒抽一口冷气,“合、合作顺利。” 救命! 他们两人的工作该怎么合作?为目标提供一条龙服务吗? 组织不缺后勤人员啊好朋友! 宫野明美内心崩溃,切实意识到君遥口中“我们”,也许、可能、大概包含着琴酒的存在。 看她需要独处,君遥没再说话,和因为前同事在场而放弃束发的琴酒在前面带路。 宫野明美有心感激她的关照。 然而,“琴酒是否可靠”,与“可靠的人是否是琴酒”,这种盘旋脑海十七年的问题有了答案,以为会有的狂喜或愤怒始终未见踪影。 成长过程中,无数次回忆的言语和画面交错出现。 ——“明美知道吗?无论是什么颜色的肌肤,都流着红色的血液,有时候看起来冷酷无情的存在,反而出乎预料的可靠……” ——“艾莲娜!预设立场会给所有人带来灾难,明美,我给你们留了点东西,如果想换一种生活,去那里看看,或许会有惊喜。” ——“志保,请不要失去信任的能力,你……” 父母的话语回荡在耳边,听说志保在科研方面的进步速度后的恐慌和找到“惊喜”后办的蠢事重映在眼前。 宫野明美看似清醒,实则木然地跟在并肩同行的两人身后,勉强在饭菜的香味里回神。 发现暖光灯下,有两位陌生男女正在端菜,见君遥没有阻止,没等开口介绍,连忙上前帮忙。 都是熟练工,三下五除二就把摆好晚餐,顺便完成了自我介绍,压根儿不用君遥插手。 琴酒收回视线,拉开凳子沉声道:“柳比玛亚,你坐这里。” 君遥睨他一眼:还真的叫了? 这里有同事。 琴酒垂下脑袋,佯装无害。 银色发丝自然滑落,遮住锋利的眉眼,更为顺滑的长发垂在身后,被暖黄的灯光染上温柔色泽。 和柔软的针织衫一起,在他的有意收敛中,掩下所有锋芒。 糟糕…… 君遥移开视线,放弃追究这里不存在酒厂同事的事实,撑着扶手坐下去。 这事儿在他们这里是过去了,其他人那里才刚开始。 老鹅和阿真腿脚发软,“啪叽”两声砸到凳子上。 当年还在蜜月期的时候,他们配合着学过外语,学会多少暂不可考,但这点儿内容还是清楚的。 两只顾不得稳住身形,当场挤眉弄眼,狂甩暗号,就差舞到君遥眼皮子底下怼脸输出。 宫野明美没学过这门外语,可她长了眼睛,十分擅长读空气,侥幸记性也不错。 趁着落座的时候拿出手机,悄摸搜索听到的音节—— “咣当!” “咚!” 连人带手机一块儿栽倒在地。 又赶在他人开口之前,手忙脚乱爬起来,“rry,红豆泥私密马赛对不起……” 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回大脑,像闯进打蛋器下面的生鸡蛋。 所有关于琴酒冷酷无情的印象被漠然敲破、打散,再被502强行黏起来。 破破烂烂,但很牢固。 冲击过于强烈,以至于发现阿真两人被组织“招揽”、还回去的十亿现金离奇增加,都没过分惊讶。 直到参加工作的第五天,周日下午。 她凭借优越的学习能力和不为人知的经验,提前通过入职培训,能接触正式工作,才有功夫回顾那天的情况。 隐约记得食物非常丰盛。 三文鱼很好吃,米饭更香甜,馅饼超美味……然后没了。 宫野明美怎么都想不起餐桌上还有什么菜。 更遗憾的是,她忘记的是美妙晚餐,想起的却是琴酒的模样仍处于隐藏状态这个事实! 马赛克打的地方是否有哪里不对?! “……宫桑,宫桑?” 宫野明美猛地回神,看向眼前这位大大咧咧的女孩,“赵桑,实在不好意思,我——” “嗨呀,不就是害怕吗,没啥害臊的。”赵桑抬起的手又落下。 “谢谢关心,我没、额——” 宫野明美的声音戛然而止。 赵桑看到进来的“工作对象”,听着新同事吞下的惊呼,再次抬起的手终究落上同事肩膀。 “我懂我懂,宫桑不害怕,只是不习惯。” 宫野明美:“……” 她确实不习惯,任谁正式工作的第一天,就是处理“自己”烧焦的尸体,都会不习惯的。 ——宫野明美,现为留学二代宫明美,父母双亡背负学贷,目前在种花人开设的火葬场绝赞入职中。 第153章 黑泽喜欢数老鼠 几乎是同一时间,君遥看着新进来的消息,表情惊愕,停下脚步回复道: 【你说她的正式工作要从处理银行抢劫犯的尸体开始?】 多刺激呀。 琴酒似乎还没开始任务,消息刚发过去,就收到回复。 【还算正常,霓虹法医尸检要排队,火葬场焚烧也一样,能安排在今天已经算是迅速了。 另外,你不觉得这样有利于她适应环境吗?最近案件挺多的……】 君遥滑动传过来的情报,发现这周的非自然死亡事件确实很多。 江户川柯南和他的搭档七天解决八起案件,每天一件还余一件。 问题是今天没过完,可能还有新增战绩。 不愧是主角。 要知道,主角作为一年级小学生,身上是有主业的,侦探只是兼职事业。 就算这样,忙碌程度都能直逼琴酒,将ja那些老登、不对是老可爱们甩在身后吃灰。 不可谓不厉害。 毕竟一周过去,ja全中也就露面做了三件事。 一个是甩锅给田中真人,说他的去世中断出口,给农民们带来巨大损失。 后两件并行,说去年粮食减产,游客数量增加,来国内旅游的人吃太多,会造成米价上涨。 接着郑重宣布,他们会在港口大米检验合格后,平价售给霓虹民众——“实在没办法,我们已经尽力了。” 隔天有专家在节目里说:“米价是正常上升,或许会持续到明年的秋收……” 这些言论之下,是一周上涨25%的米价。 接二连三的事故和表态彻底激起霓虹网友的愤怒。 不过愤怒是愤怒,实践是实践。 ja和银行他们应该十分感谢最近被逮捕的凶手们、捷报频传的警察们和协助破案的侦探。 要不怎么会暗中推动媒体报道相关事件,让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声名鹊起呢? 结果如他们预期的那样,有了杀人事件的轮番轰炸,港口惊现大米的消息平稳落地,起码没在明面上激起什么水花。 霓虹民众都是小鸟胃,采购大米的频率不高,对一周内上涨25%的物价缺乏实感。 他们更多是活跃在互联网上。 忙着去各个评论区发表意见,花费时间和精力应对及时赶来嘲讽的带韩,轻易就让罪魁祸首们躲过一劫。 啧,霓虹真是个平和的地方呢~ 君遥无声感慨,收回思绪,低头回复琴酒消息—— “君、君遥姐姐?你在这里逛街吗?” 声音越近,夹得越丝滑。 君遥闻言,停下打字的动作,扭头看向来人。 果然是江户川柯南。 他今天依旧是英伦风短裤,上衣换成了短袖衬衫,带着蝴蝶领结,多了一顶倒扣的鸭舌帽,瞧着活泼很多。 就是说着话忍不住左右看看,像是寻找着什么。 君遥弯了弯眼眸,“柯南是在找和我一起的人吗?他已经离开了哦~” 组织送了恋爱经费,他们总要提供点恋爱素材——不能在家里,那对组织来说有点过度亲密了。 所以两人在外面汇合,一起用过午饭,又逛了一会儿,琴酒就被“突发任务”叫走了。 江户川柯南听到这个消息,还没来得及吭声,后面追过来的三个小孩接连开口。 “喂,柯南,你怎么又有一个姐姐?” “柯南君是在找漂亮姐姐的男朋友吗?” “是这样没错,这位姐姐穿着绣有白色猫猫的旗袍,头戴珠花,脚踩刺绣坠珍珠的鞋子。 不像是要逛街的样子,而且脸色苍白……姐姐是被男朋友欺负了对不对?” “啊,那要怎么办……” “步美别担心,这么糟糕的大人,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元太,我们只是小孩子,不知道敌人情况,应该先调查清楚,再做下一步打算……” 君遥见三个真正小学生的聊得热闹,只好给琴酒回消息。 江户川柯南身高受限,看着新同学,嘴角不停地抽搐着。 喂喂,君遥还没说话,你们怎么就自顾自地找到敌人准备追踪了? 我都没做什么呢好吗? 江户川柯南自觉有足够的理由。 上周没能救下广田雅美,紧要关头又被对方推出爆炸范围。 事后风声阵阵,他什么都做不了,破案之余,一遍遍回顾当时场景,很快对广田雅美生死关头的反常表现起了疑心。 如果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是自己说的话呢?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对于知情者来说,还有什么会比“冷酷无情的杀手”愿当孱弱女高的猫更惊悚的消息?! 连他这个陌生的受害者,发现有限线索下的真相后,都震惊得听了一夜呼噜声呢! 要不是担心引起那个组织的注意(主要是被阿笠博士拦住),早就过去验证情况了。 眼下难得遇到,他心脏狂跳,握紧拳头,迈出试探性的一步: “那个,君遥姐姐,你男朋友到底是做什么的?有什么特殊爱好吗?怎么休息日都不能陪你?” 君遥看人屏住呼吸盯着自己,明显是有了怀疑,想要验证。 她心里有了数,捏着手机,屈指抵住下颌,略有些惆怅地说: “是跨国公司、或者说联合公司的重要牛马?” “君遥姐姐!” “好好,黑泽应该是监察或者审计之类的岗位?听说为了查账,跑到深山老林待了好几天,至于爱好……” 君遥想到什么,噗嗤一笑,继续道:“说不定是数老鼠?毕竟老鼠数量多少、质量怎样,关乎他的生活品质。” 嘛,卧底数量和水平,确实和琴酒的工作量挂钩。 毕竟正常人上班只想摸鱼,卧底干活儿最有劲儿。 江户川柯南缺少情报,以为“老鼠”是实验动物,顶多加上自己这样的,觉得信息对上了。 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道:“君遥姐姐知道是哪家公司、旗下有什么实验室吗?” “这还真不知道,他有自己的职业追求,我呢,还没准备体验职场恋情吖。” “嘎?” 江户川柯南露出豆豆眼。 第154章 君遥的玩具 江户川柯南傻了,可旁边的三位小学生清醒着呢。 他们早就停下联想,悄默默听着,总算明白了一件事: 君遥和她男朋友感情很好,对方临时有工作才离开的,不是坏人。 虽然高中生和职场人员恋爱听上去有点奇怪,想象不出漂亮姐姐和大叔抱一起的模样,但没被欺负就好。 三人刚要松气,忽然想起一个件事——他们一样有“重要”任务! “!!!” “柯南!别啰嗦了,我们快去找宝藏,我要饿死了!” 小岛元太说着,不耐烦地推了他一下。 “柯南……” 君遥礼貌性询问:“要不我请你们吃饭?” “好——” 圆谷光彦迅速捂住他的嘴,小声提醒道:“元太,君遥姐姐需要休息了……” 他们动静这么大,很快就惊醒了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信任君遥,除了因为直觉和那天的两猫暴论,还有带着真相回头看,对方身上常见白色、银色长毛猫刺绣,从未遮掩过的因素。 没发现是自己胆子不够大,眼神儿还不好使。 另一方面,盯着君宅的那些黑衣人刚离开,她身边的“男朋友”又另有图谋。 要是沟通顺利,他和君遥大概率能展开合作。 但他敢冒险试探,是相信自己的智慧、反应速度和随身携带的工具。 其他三个却是纯粹的小学生,遇到危险别说化解,恐怕会出现冻结反应而错失逃生机会! 该死! 江户川柯南浑身直冒冷汗,忙不迭地催人离开。 为了遮掩自己过来的意图,取出所谓的“藏宝图”询问道: “君遥姐姐,其实我过来是想问这个问题的,你认识这个符号吗?” 嗯,该怎么说呢?他的演技很差劲,好在自己人品不错。 君遥配合地看过去,瞧见纸条上的符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你们自己画的吗?” 江户川柯南闻言愣了一下,连忙解释:“不是的,是元太从一个奇怪的男人那里昧下的,有什么问题吗?” 小岛元太耳朵尖,听见他说自己坏话,被两位同伴拦住也要倔强反驳: “喂喂,什么叫昧下?明明是我发现的藏宝图!” 江户川柯南摸摸后脑勺,干笑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君遥拿出手机操作几秒,遗憾地摇摇头:“你一定没看过昨晚的新闻。” “???” 江户川柯南莫名有种被同情的感觉,探究地看过去,视野却被怼到眼前的手机屏幕充满。 稳住情绪仔细浏览,发现这是一条昨天晚上的新闻消息: 【昨晚,霓虹警方逮捕意大利强盗集团首脑卡巴涅,但他始终保持沉默…… 警方正全力追捕卡巴涅的同伙,迄今尚未斩获,被他们抢走的枫叶金币,约6亿円,目前下落不明……】 江户川柯南瞳孔地震,“所、所以那个‘oro’是……” “在意大利语中,是黄金的意思,上面还画着布灵布灵的光。” 她的意思很明显,但,“假如不是意大利语呢?” “爱尔兰语有金色的意思,西语是金色、黄金……” 江户川柯南的注意力忍不住跑偏:你究竟会多少种语言? 回应他的,是君遥捏住的拇指和食指:只会这么一点点~ 江户川柯南嘴角抽搐。 恰好那边的三位在催促,他拿回纸条叮嘱道:“君遥姐姐,你带他们离开,我去——” “步美小朋友~” 君遥抬手放到柯南肩膀上,像压住一只小乌龟,接着高声说:“柯南想让我请你们吃饭,你们想想吃什么嘞?” “好耶!谢谢漂亮姐姐!”那边很快讨论起来。 “等等,我没说过——” 君遥打断他的焦急:“你是阿美莉卡出品的超级英雄吗?” “???” “那你怎么生出自己能单枪匹马解决问题并凯旋的念头的? 别的不说,东都铁塔的标志蛮明显的,对方丢了线索,肯定要来这里守株待兔啊?” 君遥捏住他的肩膀,真心有点疑惑,这人变小后经历过不少事,怎么基本没变化? 感受着指腹下方反馈回来的力量,不动声色地提问: “考虑过意大利强盗团伙拥有枪支的可能吗?还是你对霓虹控枪水平很自信?” 霓虹不能说没有管控枪支,但枪支管控效果一点也没有。 江户川柯南:“……” 君遥微微一笑,继续往下说:“哪怕他们没枪,三个成年歹徒跟踪、对付你们,一脚一个都用不着第二轮的。” 江户川柯南觉得她的嘴巴像淬了毒,但他无话可说。 咬牙认下“缠着姐姐请吃饭出乎预料”、“中断寻宝有点讨厌”的锅,准备去跟他们沟通—— 嗯?什么情况?为什么走不动? 君遥看着忘记自己动作的江户川柯南,在他用力挣开时微微抬手。 “欸?” 江户川柯南踉跄一下,差点儿摔倒,疑惑地看向地面,还算平整,怎么会绊住自己? 琢磨不明白,心想可能是错觉导致的用力过猛。 没了疑惑准备离开,忽然感觉被拉住,扭头又是屏幕怼脸,一条消息撞入眼中: 【谢谢提醒,麻烦遥酱了,我和爸爸会尽快赶到! ps:我按你的说法联系了目暮警官,到时候会有便衣警察一起,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江户川柯南:“!!!” 小兰一句都没提自己?这不可能! 而且先吃饭就算了,吃饱喝足后,不是该忙忙碌碌寻宝藏吗? 或者趣味更高级的抓抢劫犯也成啊? 没证据就报警,出现意外怎么办? 江户川柯南再次宕机,同时有等式在脑海中浮现。 这个价位的金币大概混有银币≈存在古董≈x物质。 君遥直接报警=无意夺宝=和那个组织不是一路人=可以合作! 江户川柯南的眼睛锃光瓦亮,兴奋得不行。 君遥带他们去吃饭,路上将他的变化收于眼底。 嗯,到底是小学生,视野狭窄了些。 他怎么不想想,意大利强盗抢完当地银行,为什么要带赃物跑霓虹呢? 第155章 君遥的玩具(二) 霓虹不是什么避难天堂。 和意大利之间还有引渡条约,在这里被逮捕,会移交意大利。 霓虹也不是英语国家。 从出自意大利强盗集团首领的藏宝图看,对方不是什么语言天才。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那位犯罪分子都不会选择来霓虹。 所以他不是来躲避搜查的,是来销赃的。 昨天晚上,新闻播放这条消息时,君遥还不知道藏宝图的存在,和琴酒嘀咕了自己想法。 一阵沉默后,琴酒开口:“就是你猜的那样……” 君遥拿到“内线”消息,简单概括为信任危机引发的灾难。 那位收到卡巴涅有意出手枫叶金币的消息,想撇开琴酒接收礼物。 恰好组织有成员想将功赎罪,接到任务积极推动在霓虹展开交易。 没想到双方的信任基础过于薄弱。 执行任务的组织成员发现卡巴涅的同伙跟到霓虹,担心有圈套,又想借主场优势,来一次霓虹版本的零元购。 所以根本没找卡巴涅互通消息。 卡巴涅呢? 作为犯罪集团首领,策划抢来枚金币,事后背叛同伙卷款离开,实在担心自己也经历这么一遭。 左思右想,自认找到个绝妙主意:把东西藏在别的地方,带着情报去交易。 结果两个大聪明各怀鬼胎喜迎天降正义。 被甩掉的同伴提前赶到,抓住卡巴涅逼问不成,头脑发热报了警。 是的,不是新闻中暗示的警方抓捕成功,而是接到举报,功劳从天而降。 得亏霓虹警方早已习惯,只要稳稳的功劳,根本不在乎举报人的身份,否则都得进去。 但也是因此,警方的功劳目前还是空中楼阁。 ——赃物没找到。 卡巴涅和组织的交易没有完成,钱没到手,好在赃物也不在身边,为求脱罪,保持沉默。 那个组织成员拿不到情报,手上又没什么线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连夜调查去了。 江户川柯南运道不错,在敌人不多的时候,找了君遥帮忙。 君遥清楚调走琴酒的临时任务跟收拾那个成员的烂摊子无关。 联系毛利兰那会儿自然也有联系琴酒,确定他对枫叶金币不感兴趣,就转变了思路。 观察江户川柯南的情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目暮警官还挺好用的。 听说差点儿因为找回十亿円现金被辞退,最近正在争取立功,保住职位。 给他搭把手总比落到组织手里的资敌要好。 君遥悠然自得,喝着冰可乐,旁观三只猪崽吃汉堡。 还差了一只……哦,江户川柯南不饿,正埋头琢磨藏宝图呢。 啧啧啧,想这么多干什么?待会儿又由不得你做主。 “遥酱,你——” 冲进来的毛利兰止住话语,脚步一顿,上下打量她一会儿,见脸色比上次见面时好了些,这才松了口气,补救道: “遥酱还有力气吗?待会儿我们可以看看这边的夜景……” “我还好,休息一会儿还能接着逛。” “那就好,”毛利兰挨个和小学生打了招呼,去窗口点餐去了。 这样的互动勉强糊弄了附近观察情况的抢劫犯。 当然,真正放心的是她刚端着餐盘回来,拿着线索的小孩子就闹着跑出快餐店,说要接着找宝藏。 而那两位只是交代一声,就放任他们行动了。 三个抢劫犯又观察了一阵儿,确定后来的这位女生是冲着病人来的,饿着肚子都要出来找人,关系好得很。 他们放心了,想起自己还饿着,连忙朝那些小鬼的方向追去。 被认为吃得很香的毛利兰食不下咽,还要装出一副享受食物的表情,好不容易塞完,赶紧借着喝可乐的机会,用气声询问道: “遥酱,那些人走了吗?我还要再吃东西吗?” 君遥眨了眨眼睛,同样小声说:“连目暮警官他们都已经离开了。” “欸?” 毛利兰露出豆豆眼,眨巴眨巴,低头看向桌面上的托盘,“多谢遥酱关心,我吃饱了。” “噗,”君遥摆了摆手,带着笑意说:“吃饱就好,我们去逛街~” “嗯嗯,不知道柯南他们……他们应该很兴奋?” 君遥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说:“这个嘛,兴奋肯定有……”是不是柯南就不好说了。 期盼的寻宝活动被魔改成意想不到的模样,他应该很惊奇? 不,并没有。 江户川柯南只觉得自己在重温校园活动。 他和三个不知情的小朋友吃饱喝足,“兴奋”寻宝; 三位不知情且饿着肚子的强盗悄悄跟踪; 远远坠在他们后面的,是确定情况属实的便衣警察,毛利小五郎夹在二者中间; 江户川柯南假装不知情,和三位同伴走过错误路线,重新调整方向时,遇到一起逛街的小兰她们,被招呼一声就分开。 保持距离,偶有互动,非常安全、可靠。 就像是脱了裤子上街,但被文明观猴了。 江户川柯南情绪复杂,好在有吉田步美他们的关心和捶打,很快(被迫)丢掉包袱融入其中。 不管怎么说,能抛开顾忌开启一次安全的寻宝之旅,也是难得的体验,不是吗? 一群人傻乎乎、乐呵呵地跑来跑去,按照重新确定的思路,集徽章似的寻找藏宝图上的标志。 每找到一个,欢呼声此起彼伏响起来,堪称最佳指向标。 也是因此,好不容易找到藏宝地点,捡起掉在地上的金币,兴奋地再次欢呼却被绑起的时候。 其他小伙伴悲伤思索他们的死法,江户川柯南脑袋里的问号却能随机砸死一个路人。 不是……大叔呢?目暮警官呢?君遥和小兰呢?你们人呢??? 你们都去哪里了? “嘭!”x3 几道人影闪过,抢劫犯连声音都没出,被人直接撂倒。 江户川柯南还没分清敌友,就捕捉到熟悉的温柔嗓音: “惊喜不惊喜?一次圆满的寻宝之旅,怎么能错过抢宝的人呢?” 君遥说完,就听到响彻大楼的尖叫—— “君遥姐姐!” 第156章 君遥的玩具(三) 显然,小学生们很喜欢自己准备的节目。 君遥心满意足,穿过热闹非凡的欢呼声,走到被警察们放下来的几袋金币前。 咦,里面还真有点东西。 万物有灵,相信它们也不愿意为虎作伥。 君遥手指微动,将勾出来的东西捻成一团,接着分出部分提纯后的能量散回去,免得被检测出来。 剩下的作为报酬,带回去喂崽崽。 她这边操作完,那边也从惊喜中回神,进入热情询问阶段。 圆谷光彦:“你们早就知道?” “柯南君也清楚哦,你们没在路上沟通吗?”毛利兰按培训内容回答后,跟着夸句忍了很久的称赞: “根据那么简陋的藏宝图找到宝藏,你们真的好厉害啊!” “!!!”这不是我的小兰! 江户川柯南紧急拯救自己,“呐,目暮警官,你们早就知道,为什么等到这个时候才动手?” 目暮警官压低帽檐,尽量严肃地说:“在外面动手容易引起轰动。” 江户川柯南:……呵呵,你们是怕没办法人赃俱获? 毛利小五郎大步上前,给他一个脑瓜崩,“这不是给你们想要的自由空间吗?哪有那么多问题!” 小岛元太抱怨道:“这是抢功!” “那个、元太,没有他们,我们就要被绑着灌水泥沉东京湾了。” “是啊,他们有告诉柯南的……” “可恶!柯南是卧底!”小岛元太握紧了拳头。 “等等,”江户川柯南再次自救:“君遥姐姐知道啊!她知道的更早,要不是她……” “要不是遥酱开口,你还准备自己上,对吗?” 毛利兰蹲下身子,温柔地说:“我知道柯南很聪明,只是,关键时刻也要及时开口求助呐。” “呜”的鸣笛声过去,江户川柯南头顶冒烟,脸颊爆红。 小岛元太撇撇嘴,嫌弃地说:“原来这家伙喜欢年龄大一点的姐姐啊。” 吉田步美若有所思。 圆谷光彦满心绝望:“难道重点不是我们中间出现了叛徒,还被大人们耍了吗?” 君遥支着下颌,疑惑道:“哪有的事?你们想多了。” 圆谷光彦:“请君遥姐姐看看我们身上的绳子。” 君遥无视:“你们玩的是不是寻宝游戏?” “是的。” “玩了吗?” “嗯,可是抢劫犯——” “游戏玩了,宝藏寻了,还安全体验了本就存在的抢宝环节,有问题吗?” “……没问题吗?” “哦,确实有一点,”君遥带他调整方向,提醒道:“快,赶紧谢谢热心出演的叔叔。” “谢谢叔叔,”圆谷光彦鞠躬,艰难地直起身子后,发现对面是三位鼻青脸肿、同样绑着绳子的抢劫犯。 旁边还掉落着一把黑色手枪。 “……” 君遥微笑:“你们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谢谢君遥姐姐!!!” 三位小学生把脑袋摇得比狗尾巴都快。 江户川柯南简直没眼看。 但君遥不是为了糊弄: “听说你们成立了少年侦探团,既然想要享受寻找真相带来的快乐,就要承受必然存在的磨难。 警察的帮助不能总像今天这样及时到达,危险或许总比快乐要多……你们真的想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们是——少年侦探团!” 这次,连江户川柯南都摇出了狗尾巴。 君遥弯了弯眼眸,合掌轻笑:“既然如此,就请少年侦探团和批准此次活动的监护人们团聚~” “好……啊?!” 救、救命! 更为热闹的声音响起,鼓掌声和夸奖声此起彼伏。 热心群众君遥留下快乐,独自去窗边享受寂寞月光。 一轮弯月勾在东都铁塔旁边,清冷光芒较闪烁的霓虹灯更长久,早已见惯人间的悲欢离合。 “多谢君遥小姐提醒,否则情况就糟了。” 不,没有自己插手,他们会顺利体验寻宝活动,然后在成功果实的诱惑下,挑战更高难度的探险。 这是君遥看见金币位置、确认抢劫犯的行动步骤后,得出的结论。 对他人而言,悄悄把目标引到装有金币的袋子下面,利用机关及时把人砸晕,是小概率事件。 对主角来说,无论经历多少计算和忍耐,都是百分百成功的结局——他们的麻烦在事后。 君遥倒不是为了这点,而是想确认有没有小学生“助力”主角的成功之路。 想到自己收获的答案,她双眼含笑,挠挠出现在手中的能量线团,回答道: “毛利先生客气了,我只是把事情告诉小兰而已,没做什么。 说来还要谢谢毛利先生,要不是去年冬天在歌舞伎町那边的提醒,我的保镖就麻烦了。” “啊?真的吗?什么时候?” 毛利小五郎没等回复,摸摸后脑勺,眼神清澈,吐出舌头笑的嚣张。 “哈哈哈哈……君遥小姐放心,有委托就找我这个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君遥了然,不再提那天的事。 毛利兰忙完,拉着江户川柯南过来的时候,就见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站在栏杆前抬头望月的情况。 心里的疑惑还未升起,就见爸爸手里拿着瓶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啤酒,仰头灌下—— “爸爸!你怎么又喝酒了?!还离遥酱那么近!” “???”毛利小五郎郁闷地又灌了一口,嚷嚷说:“喝酒能活跃思维,有益身心,是好事儿!” 毛利兰怒气上涌,捏了捏拳头,伴随着指骨霹雳啦的动静,愤怒道:“爸!爸!” 毛利小五郎打了个哆嗦,伸手指向看热闹的小鬼,义正辞严地说: “兰,家里的《侦探业法》不够用了。” 江户川柯南没反应过来,凑近准备询问的其他小学生的家长明白了。 “毛利侦探比较专业,请问哪些书籍适合小朋友学习?” “哈哈哈哈,问我是问对人了,我跟你们说……” 毛利小五郎激情四射,热心助人。 后知后觉的江户川柯南被小伙伴围住,深陷愤怒与火焰的深渊不可自拔。 君遥面带微笑,又一次感叹小学生们的活力。 第157章 琴酒的把戏 “……所以这是你辛苦一场的报酬?” 琴酒看着一团在她掌心浮动的能量,鹌鹑蛋大小,上面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跟氛围灯似的,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听着有点阴阳怪气。 君遥睨了他一眼,随手把能量拍他胸口:“准确来说,这是从枫叶金币中得来的意外之喜。” 而且,验证主角身边的小学生会不会为他牺牲,难道不辛苦吗?” “辛苦辛苦,那些小学生确实需要多点作业。” 琴酒随口说完,仔细打量她的脸色,确定脱离救治宫野明美的影响,也没被新的事情干扰到,才放过这茬,继续准备晚饭。 君遥坐回椅子里,枕着手肘看他煎牛排。 铁锅、热油和牛排发生美妙的反应,香味随着呲啦啦啦的声音袅袅升起。 很快,战斧牛排的表面全都变成诱人的焦褐色。 递过去的迷迭香被嫌弃,君遥遗憾地扔到一旁,接着说:“主角身边的人,起码是小学生的那些,不会因此牺牲。” 琴酒若有所思,“这样也行。” 不知道升级什么时候完成,万一还没离开霓虹就生……总之,幼崽需要同龄伙伴,其他霓虹人不合适。 君遥不清楚两人想法一致,还在嘀咕带来的麻烦,“这样的话,可能会影响到你那边的工作。” 就算有自己“拖后腿”,少年侦探团的人也会越来越活跃。 万一和琴酒遇上,他们“注定”不会被牺牲,那糟糕的可不就是后者吗? 琴酒原想说无所谓,忽然想到什么,话语一转,开口道:“很快就能知道影响程度了。” 听到这话,君遥坐直了身体,“怎么,还真查出什么了?” 琴酒今天下午离开的理由很简单,伏特加发现有人在调查组织情况,作为忠实的小弟,及时向上汇报。 这本来只是个借口,有人调查组织本来就是秃子头上爬虱子,明摆着的事,没想到还真能点意外之喜。 琴酒往牛排上撒了些迷迭香,淋上黄油,和煎过的芦笋、香菇、小土豆一起放进预热好的烤箱。 调好时间,再找出一包意面,才开口道:“有人调查我和伏特加。” 低沉的声音带着冷意,语气却有些漫不经心,显然没把对方放在心上。 不是身份暴露,君遥心里有了底,好奇道:“调查你们的勇士是谁?找到组织头上了吗?调查你们做什么?” 琴酒盛水开火,完了瞥她一眼,警告道:“好奇心不要太重。” “唔,听起来有点像找你们背锅,”君遥无视头顶的冷意,摸着下巴思索道: “也可能是‘借势’,这样的话,称得上无知者无畏了。” 琴酒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不说是为了恶心我呢?” 君遥下意识反驳:“谁会用自己的命——啊不对,他们可以用别人的命来试探。” 放着不管,影响在里世界、特别是霓虹分部的威慑力,干掉他们,容易留下“罪证”。 虽然琴酒不在意,但这种小动作太恶心了。 君遥蹙眉:“是和宫野明美相关的那个组织成员,还是和枫叶金币相关的组织成员?” 琴酒心里补充道,前者是皮斯克,后者是爱尔兰,这两个勉强能算作一个人。 不过,“事情和他们无关,是泥惨会。” “泥惨会怎么——” 君遥声音一顿,想起琴酒接手霓虹分部后,跟泥惨会之间的恩怨。 与霓虹公安、警察交锋,抢走文物,甩锅泥惨会。 洞悉泥惨会的谋算,反向利用,抢走本田由纪,当着警察的面远程狙击,甩锅泥惨会。 “……泥惨会确实存在做小动作的可能,他们怎么就没想着换个名字呢?名字不好容易影响运势。” 琴酒诡异地沉默了一下,点头道:“确实不好。” 君遥收回视线,“所以你准备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主角不是成立了什么侦探团吗?就看会不会遇到他们,又能挖出多少内容。” 锅里的水开了。 掀开锅盖,水蒸气扶摇直上,又向周围弥漫,模糊了两人的眉眼。 只是哗哗的水声中,他们清楚琴酒转变了心态。 琴酒转变的心态持续到第二天。 入睡前,两人吃着美食,讨论着可能会出现的情况,顺便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一觉醒来……不能算醒来。 君遥半睡半醒间,隐约听到不该出现的声音: ——“阿笠博士,侦探徽章做好了吗?” ——“柯南啊,你不是说先不用着急吗?” ——“阿笠博士!你、我、谁知道那几个家伙会因为学习背诵《侦探业法》、《个人信息保护法》、《少年法》……就随意放弃成为侦探啊!” 君遥纳闷,都这样了还不放弃,那对成为侦探的目标很执着啊。 就是感觉有点熟悉,还没想清楚,就被接下来的话引走了注意。 ——“……谁知道他们说只是学习太辛苦,吐槽一下,其实越学越觉得侦探很厉害,根本没动摇。 而且今天在新干线上,我也是因为他们才抓住灵感,找到装有炸弹的手提箱及时解决的。 可惜只能从凶手那里知道对方模仿的是叫‘琴酒’和‘伏特加’的黑衣人,无法得到更多信息……” 琴酒?! 君遥猛地惊醒。 江户川柯南和阿笠博士的对话还在继续,更为清晰且饱含冷意的声音突然在耳后响起。 “你睡了一天。” 筋骨分明的大手从身后越出,落在茶几上的扩音器开关上,“啪嗒”一声,室内安静下来。 活泼的交流从空气中褪去,君遥这才发现房间里没开灯。 空间因昏暗变得狭小,或许还有别的。 比如身后几不可察的呼吸声、存在感远低于烫过来的体温和有力的胸膛。 每一样都压缩着生存的空间,让本能警惕,令神经紧绷。 琴酒不紧不慢地收回右手,掐住她的下颌,发出一声轻笑: “又是所谓的力量敏感吗?还是因为离‘主角’太近,产生了奇异的同情心?” 第158章 琴酒的野心 琴酒笑得极轻,像冰原上刮来的风刃,不经意间拂过身侧,在脸颊留下血痕。 君遥斜靠在他身上,想要扭头看他,被掐住下颌转回去,后脑勺靠在颈窝,被动感受着熨到耳边的吐息。 看不见人,身前筋骨分明的手臂与身后规律起伏的胸膛限制了活动范围,诱惑却无处不在。 君遥扯住垂在身侧的银色长发,引来闷哼,没见到松口。 她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主角……确实值得同情嗯~” 落在耳朵尖上的咬噬牵动心脏,让她身体一颤,好在琴酒身上的更敏感。 君遥顺着长发向上探索,揪住藏在银色发间的耳朵尖儿扯了扯,没能扯开,只好叹息道: “米哈伊尔,他们的麻烦在事后。 但好歹享受过前期的万事顺遂,是否坠落也跟当时的行径有关,轮不到我来施以同情。” 琴酒移开了。 啧,还是声控的。 君遥捏捏手中的“猪”耳朵,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问了一个问题:“今天星期几?” “星期六。”冷意未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惑。 君遥无言,答案很清楚了。 睡前还是星期日,一觉醒来,至少跳过五个工作日。 身体内的能量那么多,报数都得等一阵儿才能听到“到齐”,能不花费时间调整吗? 只是这点不能告诉琴酒。 改变认知、和周围环境异频不是好事,尤其是他在组织工作,关键时刻容易出差错。 也不能说跟主角无关……某种意义上说,琴酒也是罪魁祸首。 于是君遥忽略他的疑问,理直气壮地说:“确实是力量问题,霓虹地邪,出现兼容性问题很正常嘛。” “……” 琴酒不信她的鬼话,准备继续逼问,忽然发现君遥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落在自己腿上,即将进攻要害。 似乎发现自己暴露了,那只手不再掩饰,闪电般地袭击成功。 “身份调转,现在是审讯时间,请米哈伊尔端正态度,认真回答问题。” “哼,”琴酒咬牙,“你都没问!” 君遥眨了眨眼睛,隔着单薄的衣物抓着猫尾巴,声音无辜,“啊?还没开始呢,我在调试灵敏度。” 琴酒:“你——” “这是警告。” 身后的人安静下来,呼吸声比最开始明显,感觉还不错。 君遥晃了晃猫尾巴,提问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你听到的那些情况嘶——” 琴酒在痛楚与愉悦中勉强回神,听到她说“第一次体验盲审,比较生疏,请多担待”。 担待? 呵,琴酒没看出丁点儿歉疚的意思。 伸手一捞,带她背对着跨坐自己大腿,往后一仰靠在床头,趁着重力将两人贴近的瞬间,低头咬住晃在眼前的脖颈。 好近…… 手腕连同“质子”一块儿挤在两人中间,升起的温度烫得人手软。 君遥磨了磨牙,下一秒,掐住下颌的手指动了。 君遥想到什么,猛地歪头,“别唔~” 略有些粗糙的手指叩开牙关,压住反抗的唇舌,旋即放缓了攻势…… 这不是善良,是贪婪,是想要更多。 分不清到底放了多少,嘴巴酸胀难受,来不及吞咽的津液浸润过去,反而方便入侵者的探索,助长他的气焰。 抓住猫尾巴威胁成功的经历好似谎言,时间一过立刻失效。 君遥眼中蒙上一层水雾,轻飘飘找不到昏暗中的固定点。 妈的,他们两个究竟谁不是人? 抓断还能用吗?实在不行以后自己…… 琴酒玄之又玄地停下动作,放弃细细探索过的牙关,咬住她耳朵低声陈述。 ——在不知情的时候,保住其中一条命。 哦,他只有一条。 君遥茫然回神,握着鸡肋,听他艰难稳呼吸,仍旧紊乱地在自己耳边讲故事。 “……毛利小五郎去京都参加同学婚礼,同行的还有毛利兰、江户川柯南和那三个小鬼。 据说那三个小鬼的家长是看他们老老实实学习,受不住哀求才委托毛利小五郎的。 江户川柯南在车上遇到做了伪装的目标,用窃听器听到关键信息,似乎是要将列车炸为灰烬——” 琴酒说到这里停下来,察觉刚才在某些字上加的重音仍未让她回神,扶在腰侧的手滑动起来。 “那几个小鬼一起行动,找出四个可能和对方交易的嫌疑人。 用种种方法进行排除,最后确定了自以为交易到金价情报、实际交易到炸弹的蠢货。 大概就是这样,你还想知道什么呢?索妮诗卡。” 还想知道什么? 你倒是让我开口啊?! 臭猫猫,要不是及时回神,还真以为你不痛呢。 君遥勾动手腕,挡住对方营救“质子”的动作,同时探出另一只手抓住他覆在脸颊的手掌,翘起舌尖顶住手指,合作推出去。 纠缠许久,鸡肋般的猫尾巴终于哭出来。 她扯开审问对象的手指,抓住对方放空的机会转身,面对面地跨坐在那里,扯住银发,接着把虚伪的哭泣抹他脸上。 “我还想知道什么?” 君遥勾起红唇,放在他脸侧的手指缓缓下移,留下湿漉漉的痕迹,语气因此而越发轻快: “当然是知道小猫还能不能用啦,万一遇到问题,要早做打算的嘛~” 琴酒满身狼狈,点头道:“可以,不过换个地方。 我要试着验证真伪,毕竟工作回来,发现无论如何都唤不醒枕边人,实在让人困扰。” 君遥神情一怔,呐呐道:“我先吃些东西。” 话音刚落,感觉有坚硬的指骨划过柔弱的大腿,旋即箍住腰肢。 琴酒短暂地笑了一声,平静地说:“你已经吃过了,包括这里,可能是保护措施做的太好,一直没醒。” 君遥腿心一颤,软倒在他身上,“是身体恢复太快……” “我知道……” 琴酒擦掉脸上的痕迹,吻了吻她的额头,眼角、鼻尖、红唇……将话语含入缠绵的唇舌。 “我知道,索妮诗卡,是我太恶劣。” 是我忍受不了失去,想要完全将你拥有。 第159章 米哈伊尔,如同神明 琴酒时常嘲笑其他人,说贪婪之心比海更深,实际清楚自己更甚。 征得君遥同意,立刻乘着月色带人出海。 明月悬于群星之上,又携同坠入深海之中,在波涛起伏间荡漾。 君遥随波浮动,隔着琴酒坐在飞桥甲板上,不知是白日阳光晒过还是怎么,烫得蜷起脚趾。 哪怕撑着他的胸膛,仍在伴着涛声的低吟里沉醉。 意识朦胧间扫过远处,见铺满海面的月光朝近处涌来,如朝拜,似敬神。 她侧身避开,又在束缚中发出轻轻的喘息,摇摆中垂眸,扫过散在脚边的银色长发,像踩在凝练的星河里。 像神一样,“米哈伊尔……” 米哈伊尔,如同神明。 新的种子埋入心底,君遥俯身,探出指腹揉弄他的眼角,将幽深的眼眸逼出水光,再施以温柔的抚慰。 “索妮诗卡,我的……”兹维兹多奇卡。 琴酒仰头含住君遥的唇,拥抱太阳一样拥着她,将未尽的话语与唇边的欢愉吞吃入腹,不留分毫。 乌发从她身后滑落,遮出狭小隐蔽的地带。 他们在朦胧黑暗中交换着呼吸,于拂晓之际扣紧了十指。 即将破晓,琴酒抱着君遥起身,抬脚下楼,被扯住发丝也不在意,反正早就习惯。 嗯,咬住肩膀也是。 琴酒溢出愉悦的哼笑,肆意征伐带回更用力的抓咬——反倒让他更得意。 不知闹了多久,两人团坐在主甲板驾驶台旁的沙发里,透过窗户看一轮红日跃出海面,与启明星遥相辉映,久久不能回神。 海风吹拂,浪花阵阵。 琴酒打破沉默,蹭蹭她汗津津的脖颈,哼笑道:“索妮诗卡,你还清醒着。” 声音中透着一丝得意,像猜到正确答案来邀奖的小朋友。 呸,这算哪门子的小朋友。 君遥依偎在他怀里,捻起银色发尾扫回去,懒洋洋地提醒道:“我们之前有熬过大夜的,你忘了吗?” “最近一次是两天两夜。” 她补充道。 话音刚落,隐约听见一句苏式骂街。 看过日出,两人冲洗干净,换好衣服去了厨房。 君遥昨天什么都没管,这会儿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塞满了食材,“原来是早有预谋呢。” 琴酒祸水东引,“感谢老鹅他们的赞助……嗯,赞助蔬菜也算。” 有老鹅和阿真管理隔壁宅院,他们在蔬菜方面基本能够自给自足。 琴酒无视君遥调侃的眼神,淡定地岔开话题:“三明治怎么样?” “好,我找找看,帕尼尼、牛肉饼、鸡蛋、西红柿……” 琴酒看她有兴趣,拿走其他部分,沉声道:“拜托切下西红柿。” 君遥装乖:“我听你的。” “……” 恰好有风吹过,琴酒就当没听见。 早餐时间过去,君遥拿着钓竿,兴冲冲地去上层甲板的钓鱼位钓鱼。 琴酒脸上盖着帽子,躺在旁边的日光浴床上,被迫放空大脑。 思绪从遮阳平台上方的蓝天白云,荡到游艇下方的深海,兜兜转转挤进大脑,掀开帽子发现她一条鱼都没钓上来。 “嗤。” 君遥警惕询问:“怎么?” 琴酒乖觉地答:“没什么,夸你职业素质高。” ??? 空军的职业素养吗? 君遥哼了一声,想到过往的垂钓经历,觉得他应该庆幸自己空杆,否则接下来就不是二人世界了。 只是提到二人世界,瞧瞧自己编的银色珍珠麻花辫…… 她放下钓竿,给大佬递茶,“午饭就麻烦啦,我想吃烤鱼……这边的鱼应该可以吃。” “不能,可以按数量和大小换成自带的。” 琴酒翘了翘嘴角,接过茶杯饮了一口,“有奖励吗?” 也是很自信了。 君遥给他一个k,轻快地说:“帮忙涂抹防晒油,可以吗?” 琴酒微微眯眼,看着比阳光更热烈的笑颜,怀疑她在“种族歧视”。 “绝对不是!”君遥敛眉思索,几秒过后,抚掌而笑:“要不附加一套抗干扰训练?” 香风拂过,协议达成。 琴酒带着痕迹坐在躺椅上面钓鱼,君遥倚着扶手趴他背上,看着起伏不定的海面,把玩垂在另一边的银色发辫。 有认真钓鱼,也有认真加训。 结果就是中午没能吃上烤鱼,又一顿三明治配苏打水。 饭后小睡一会儿,泳池浅浅游一下,出水后忙碌到傍晚,终于钓上四条外表看似正常、但辐气异于常鱼的石斑鱼。 君遥检查过鱼唇,见没有损伤,便扔回海里继续富集污染物。 一点儿都没帮忙解脱的念头。 这边操作完,那边的琴酒已经处理好自带食材,开始在嵌入式烧烤台上烤鱼。 等边缘焦黄,油脂滋滋作响,她就帮忙撒调料—— “诶?” “晚上还有安排,”琴酒攥住白皙的手腕,从她手中取走调料瓶,“我来就好,索妮诗卡。” 君遥看他过分警惕,纳闷儿道:“是什么安排?” 琴酒放着调料开口道:“我准备带你去横滨,那边——” “滴滴、滴滴、滴滴滴……”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交流。 确定是简讯,君遥没等琴酒空出手,直接拿过工作机,把屏幕送到他面前。 刚摸索着打开,就见他脸色一沉,取走手机回复起来。 君遥等他忙完,提议道:“要是有任务,靠岸后我自己回家就好。” “不用,暂时换个地方好了。” 琴酒回复几条简讯,放下手机,用湿毛巾擦了擦手,接着做饭。 也接着告诉君遥接下来的安排,“有个不怎么重要的任务,刚好第二天是星期六,你要是有兴趣,可以一起去伊豆群岛。” “???” 明天是星期六? 明天不该是周一吗? 而且以前每次跳跃时间,琴酒都没提前知晓……不对! 君遥很快发现漏洞。 不是他不知道,而是自己不知情。 今天是星期一,明天当然是星期二。 但a案件的第一天是星期一,b事件的第二天却可以是星期日。 他们交流的时候,从未刻意点破第二天是几月几号星期几! 第160章 教我如何不爱你? 麻烦大了! 君遥一直以为时间跳跃是以时间折叠为基础的线性跳跃——虽然存在跳跃,但经过祂的推演,未发生的事能够在现实中的方方面面体现出来。 这种情况下,或许会有差错,但各国人民对专员出错的事情深有体会,尤其是霓虹自有国情在,外有主角发力,足够将影响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就像先前的那些爆炸案很快就消失在人们的讨论中那样。 结果发现原来是以事件或者说案件为基础的粒性跳跃,跟连续性不存在强关联关系。 情况比预想的要糟糕。 事件是需要时间来沉淀的。 通俗来讲,很多事件都是要等一到两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之后,后续影响才能真正展现出来。 对人的影响也是如此。 因此君遥以为江户川柯南经历丰富后,有了时间的沉淀,行事作风会有明显的改善。 枫叶金币那次发现异样后探查过,见体内能量有随着破案数量的增加出现增长,以为这是增强“主角光环”的手段。 ——包括宫野明美注定的“死亡”。 现在知道并不是。 是祂在偷懒。 为了节省能量,设定主角在既定的节点成长: 主角必须像玩闯关游戏那样,累计通过多少关卡,才能获得一些变身、解密、感悟之类的奖励。 所以注定存在的“死亡”难以躲过; 所以主角一点点进步又在无意识的时候后退。 只是诸多事件的后续影响不会随着“时间跳跃”彻底消失,而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发酵着。 可能在碰撞中弱化,更大的概率却是一层层重叠,直到掀起滔天巨浪! 危机一刻不停地酝酿着。 主角会停吗? 不会,撇开爱好不谈,他的潜意识知道破案本质上是积累能量的过程,会本能地追逐案件,直到拿下奖励或坠落。 普通人会停吗? 不会,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工作量或增加或减少,员工工资、房租、贷款之类的刚性支出总在固定的日子扣除。 不明来源的压力持续增长,等突破一定界限,就不再局限于主角身边的非自然死亡。 下克上等案件会在霓虹爆发式增长,秩序崩溃成为必然。 霓虹不足为虑,自诩和某~东方大国是盟友,实际外交就像国民社交那样虚伪、冷漠、流于表面。 发生变故才发现不了解相亲相爱许多年的好朋友。 可它是阿美莉卡的狗儿子、桥头堡,还藏着一个底细不明的“反派boss”。 到了那时,没人能躲过风波,包括海那边的种花,和受限于剧情的琴酒。 难怪给网球部成员制作训练器械时,还找出能在当前世界使用且承载力量最多的金属来梳理,原来是应到了这里。 君遥垂眸思索,送琴酒的礼物还没处理好,最近不方便处理祂,至于霓虹…… 没抓住机会物理抹除,都是起初对自己的限制加上近期的理智思考,拯救……还是不为难自己了。 交给主角他们就好——从未见过倒霉到被祂利用至死还要力挽狂澜的主角——但江户川柯南会愿意的。 君遥毫无同情心地感慨,不知不觉间,夜里埋下的种子迅速生根发芽。 祂做了初一和十五,自己借机帮琴酒……不为过? 反正牺牲必然存在。 只是……只是,这与过去注入的能量和力量增长不同。 跟机缘巧合拥有的、尚未催生的「无名」力量相关,他会愿意吗? 琴酒不清楚君遥在想怎样的事,见她神情变换不定,做好晚饭关了火,把屏蔽器放手机旁边,压低声音解释道: “横滨今晚会有一场斗争,我原想带你去港口附近,看看异能者打斗的场景。 齐木楠雄一心想做普通人,实力不能用来参考,退一步看,港口afia这位应该是霓虹个人战斗力的巅峰。 你先用能和他对抗的那种能量,慢慢炼化其他类型,估计就不会像先前那样昏迷——” “米哈伊尔!”君遥忍不住打断他的解释。 琴酒愣了一下,“嗯?”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琴酒听不出喜怒,只是不愿她会因为所谓的“主角”、“剧情”、“世界需要”之类的理由牺牲自我。 虽然他自己产生过与组织同归于尽的想法。 但放弃这个愚蠢的决定后,拿不准是否“生”下幼崽前不愿意她这么做,做出决定后更不愿意。 哪怕她想保护的人包括自己。 琴酒始终记得自己接受这种血脉传承方式的原因,绝不会顾此失彼。 他垂眸看向盘子里的食物,斟酌着说:“起疑的话,大概是和祂交流的时候。 在那之前,我因为幼崽的出现得以听你提起过去。 干掉主角和祂对话时,发现祂能影响认知、跳转时间节点,却承受不了吸引过来的几个世界的力量体系。 而你在到达这个世界后——” “米哈伊尔,”君遥无心聆听后续的分析,再次打断他的话语,缓慢而坚定地说:“你最好了。” 她似乎哽咽了一下。 琴酒心脏狂跳,猛地抬头,看见她含笑的眼眸,像盛满金色的蜜水。 只一眼,就想让自己的灵魂溺毙在那里。 而君遥的话语还在继续。 她看着穿了舒适的家居服和绣满银色猫猫围裙,此刻怔怔回望自己的银发男人,由衷地说: “你最好了,米哈伊尔。 你是我走过那么多世界以来遇到的最好的人,也是最适合我的那个。 是我在痛苦中为自己找到的锚点; 是我坚持走到终点的动力之一; 是我到达这里后,刻意将所有注意力化为感情避免影响这方世界的卑劣所在与情之所钟…… 甚至不清楚你现在的状态有多少是受我影响。 可米哈伊尔,这样的你,教我如何不爱你?” 琴酒深深吸气,攥紧拳头强行冷静,还是差点儿咬碎牙齿:“从来没让你放手! 我是考虑过该死的‘临终关怀’不错,但那**的从来都是自欺欺人的妄想!” 第161章 你以前是为了延长时间吗? 什么成熟,什么谨慎,都见鬼去! 琴酒盲打一条简讯,扔开手机,推走香气变质的烧烤,扯掉“家庭煮夫”的贤良装扮,露出不再收敛的、极具攻击性的一面。 “这里是公海。” 他解开发辫,手指一松,齐木楠雄送来、经由君遥加工的珍珠散了满地,在柚木地板上弹跳着滚远。 “你还记得这句话吗?”琴酒一颗颗解开扣子,逼近她。 “「像你这样的大小姐会遇到小偷、黑手党、皮条客、叛徒和鬣狗,幸运的话,第二天还能在某个大人物的床上醒来」。” 君遥自然记得,听他重复着初遇时发泄情绪的话语,也听他一字一顿地接着说: “我虽然是个小孩,但从来不会亮出最锋利的武器用于威胁,那太蠢了。” 君遥神情一怔,“所以……” 琴酒困住她的肩膀,凝视着那双金色的眼眸,恶劣地勾起嘴角: “所以那不是威胁,我当时在想,杀掉那位‘同事’的晚上,仍然在想—— 君遥,像你这样的大小姐,什么时候能躺到我的床上? 索妮诗卡,我的兹维兹多奇卡,像我这样贪婪的野兽不愿失去太阳,亦不愿错过夜晚的群星。 所以——”他要占有无尽的白天与黑夜。 琴酒短促地笑了一声,尽量委婉地说: “我在睡前,也就是生日的前一晚捡回那把pss,在梦中为自己送上提前七年的成年礼物。 你看,贪婪与野望化为本能,会比理智和感情率先苏醒……” 话语连同回忆一同浮现,像惊雷般响彻脑海,君遥身体僵硬,耳中轰鸣。 所以重逢后,他说自己从未缺席过他的生日礼物! 老、小米沙的“不愿失去”太硬核了?! 还有兹维兹多奇卡…… 她的思绪被琴酒的低喘打断。 琴酒忍得发疼,第一次觉得仅仅是这种程度的疼痛就难以忍受。 索性箍住君遥的腰肢压向自己,安抚似的揉搓着腮边软肉,俯首蛊惑: “这里是公海,索妮诗卡,可以在这里拥抱当年的小米沙吗?我知道你能做到……” 灼热的吐息洒在耳畔,送来的话语让君遥蓦地睁大双眼。 可恶! “别说话!三大任务一不许知道吗?!跟地点没关系,你现在是自己人!” 君遥吻住他的唇,含含糊糊地说:“米哈伊尔,你现在立刻、马上拥抱我! 别找什么见鬼的橡胶制品了,我体内能量那么多,不能生哈嗯~” 片刻之后,主人舱里传出一声带着喘息的调笑。 “……乖猫猫,你以前是为了延长时间吗?!不行就游回去唔~” 琴酒堵住她的唇,暗自发狠,发誓用接下来的时间一雪前耻。 比起容貌,他的自证颇为淳朴。 波涛起伏,浪潮汹涌,从公海到近海的风景见证游艇留下的每一处痕迹。 日升月落,轻摇快舞,海豚追在船尾翻腾跳跃,鲨鱼隔窗与两人相望…… 君遥意识沉浮,曾在清醒与沉醉间度过时间的跳跃,茫然中抓住时机,往琴酒胸口注入推动「无名」转化的力量。 无声轰鸣中,不知不觉间,两人踏入灵魂交融的门槛。 热,好热…… 有形的,无形的、坚硬的,柔软的……一切都被灼热融化,轻灵的云雾紧随其后抚慰所有。 碰撞、破碎、融合、感悟又重组。 日月交替,风起潮落,他们在寸寸交融中颤栗,在重组的分离中彼此挽留…… 直到沉浸在余韵中的两人被伏特加的简讯惊醒: ——【大哥!一周过去,本田由纪又发作了!这次她还想……】 君遥枕着琴酒的手臂,不小心瞥见上面的时间,身体一僵,这个一周指的是什么? 她的兼职靠枕没来得及看后面,目光同样定在“一周”的字眼上。 如果没理解错,这个时间应该是从上一次联络开始计算的。 琴酒感受着现存的精神和体力,觉得还没第一次消耗多,不由纳闷:“这是采阴补阳?” …… 伏特加尚未明白自己被冷落,透过玻璃,看向正在隔离室中挣扎哀嚎的女人。 “本田研究员崩溃的频率还在提高,琴酒到底什么时候有结果?” 伏特加听到这话,不满地看向穿着白大褂站在旁边的研究员,强调道: “雪莉,你现在要做的是研究出对应的解毒药。” 雪莉深冷声道:“假设你有本科学历,脑子还没退化,应该记得我说过的内容。” 伏特加推了推墨镜,威胁说:“这是你需要考虑的内容,雪莉。” 他当然记得,问题是雪莉不努力,怎么为大哥拖延时间? 雪莉双手插兜,深吸一口气,冷漠地说:“脑补神经受损是一方面,她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心瘾。 大仇得报的快感、吸食麻药的生理反应与发现新物质的兴奋协同刺激神经递质的分泌,提升兴奋阀值的。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仅仅靠药物调节是不够的,要么在研究领域有里程碑式的突破,以压倒性的力量破坏前期的兴奋点。 要么用凌厉的手段去摧毁,她……本田研究员的问题不解决,就无法为研究提供助力,你和琴酒谁能承担拖累研究的后果?” 伏特加隔着墨镜看向冷着脸的雪莉,一时分不清她是单纯想甩锅还是在关心停滞的研究。 不过只要他跑得够快,没人能给他们扣帽子。 伏特加道:“帮她拿药的成员早就解决了,外面的要不是你说用普通人的手段去处理,能给她造成更大的冲击,大哥怎么会现在还没回来? 普通人能怎么处理?普通人去警视厅找条子,还要担心警察询问‘和你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也参与了’呢。 呵,雪莉phd在阿美莉卡待久了,就以为霓虹普通人能够有正常的解决办法吗?” 雪莉呼吸一滞,嘲讽道:“说得跟组织成员多有安全感似的。” 这点伏特加还真了解过,解释说:“起码在这方面,比外面的普通人要好……” 第162章 忘崽琴酒 几乎同一时间,琴酒拥着君遥,讲完这次的任务,提起她关注的地方: “……我特意了解过,你知道的,这种异常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通*,然后发现组织会这么做,确实跟你们有点关系。 历史证明,拿着先进的武器装备联合再多国家集体嗑\/药,都赢不了拿着步枪的可爱军人。” 君遥纳闷:“霓虹在这方面能当阿美莉卡的爹,组织怎么会因为我们的动作,就改变作风?” “那倒不会,主要是那位放在明面上的产业前些年栽过一次,才暗中管制的。” 琴酒看她有些好奇,解释道: “似乎是组织成员用研究所渠道走私、自用,吸引麻药取缔官的注意,惹到不小的麻烦。” 他说的没那么肯定,应该是暗中查到些内容,觉得不重要,就没继续深入。 君遥总结近期收获的消息,发现组织内部严格管控人员权限,除了限制他们对组织的了解,还能根据他们的表现划分“成份”。 毕竟除了卧底,没人会深挖组织做了什么、是什么原因、由谁负责、有什么新的动向。 就算有野心,也只是盯着上面的位置和对手的漏洞用手段。 探究原因? 那是警察要做的事。 条条框框放在这里,就算没有内幕消息,从上往下看,不难分辨谁是卧底——尤其是对爬上高位的卧底来说,那都是玩腻了的招数。 这么看来,琴酒进入组织的时机、卧底后的选择,完全能将自己隐藏在“日常”的清理工作中。 不愧是卧底三十多年,初心不改—— 想到这里,君遥乱了呼吸,怕他察觉异样再提小米沙,赶紧用提问岔开话题: “那位允许这次的‘缉毒’行动,是让你打他们的脸,还是替组织成员‘出气’?” 琴酒盯着她沉默不语。 君遥提起小心脏:“怎么了?” 琴酒喟叹:“为什么不觉得这是让你掺和进来的手段呢? 我带你过来执行任务,还要用普通人的手段,无论结果如何,只要曝光,就会在有心人眼中跟组织挂上钩。” 确定他没发现,君遥松了一口气,反驳道:“我们早就暴露在外人眼中……” 她说着说着,声音渐渐消失了。 认真算算,他们两个除了上次那个中途就被琴酒“撂下”的约会,每次见面都是在非公开场合。 顶多算是小范围曝光,而这次的情况很可能传出去,继而引来其他势力的注意。 琴酒见她就这么凝神思索,还那么乖巧信赖地靠着自己,抱着温香软玉,又有些蠢蠢欲动。 窗外明月高悬,月华倾泻而下,涌入舱内,冲回散逸的理智。 不行,再来那么一周就不好、不合时宜了,而且她的身体…… 琴酒回忆起灵魂交融时感受到的情况,彻底冷静了,捡起手机联络其他人。 整理好信息,看她回神,便迟疑着开口:“你这两天先在附近玩,我找机会送你回去。” 君遥眉头微蹙,他现在更紧张自己了,这可不是好事。 而且处于被保护的位置当情趣还行,拓展到其他领域就不好玩了。 “你现在改变主意,是发现什么能引起轰动的消息了吗?” 琴酒没隐瞒,“对,伏特加通过手机后门监测到毛利小五郎三人也要去那个任务地点。” 经历过宫野明美的遭遇后,琴酒就把安装在主角周围的监控、窃听器都撤了。 刚好伏特加经过和泽田弘树的沟通学习,计算机技术显着提高,恰好主角团用的又不是端对端的手机,就用上了新的监控手段。 君遥清楚这点,只是想到昨天、前些天的新发现,还是眼皮子一跳,紧张道:“米哈伊尔,不要故意受伤!” 琴酒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什么,没问原因,只说:“我会注意的,你待在游艇上——” “打个赌怎么样?” “索妮诗卡!” “我以为体验些彼此的感受后,你会苦练技术,免得我被无时无刻不在充盈修复的能量引走注意。” “索妮诗卡,”琴酒无奈承认,“是我太紧张了。” 君遥侧头吻了吻他,再开口时,声音轻松而愉悦,“很高兴你印象最深刻的是这点。 米哈伊尔,那位有心安排,刻意躲避只会增加你的压力。 另外这次有主角团在,虽然麻烦了点,但他们有概率帮忙完成任务,你现在应该考虑怎么向那位交待。” 琴酒闭了下眼睛,摩挲着她的腰肢,沉声问道:“你想赌什么?” 君遥忍不住贴他更近,索性攀他身上,细声说:“赌我能在后续麻烦里全身而退,要是我赢了,你不能在任务中受伤。” “换一个,”琴酒没等她开口,补充道:“我答应你不会故意受伤。 索妮诗卡,我没办法把你对我的关心当成交换条件或赌注。 要是没有其他想要的,就放弃这次打赌。” 君遥觉得这是狡猾的犯规,低头吻了又吻,趁他还没清醒,咬住耳朵尖,放软声音蛊惑道: “这样,升级主线不知道持续多久,万一组织想看进一步的发展,我们总要有个交待。” 琴酒身体颤栗,后知后觉意识到她要说什么,呼吸一滞,盖住细腰的大手缓缓收紧。 “迟早的事,不是吗?” 君遥一语双关,放过他的敏感点,继续说:“倘若需要有人在登记时妥协……” “我——” “嘘,”君遥伸出食指轻轻压住他的唇,好心提醒:“只有参与打赌的人,才能给出霓虹限定版的答案哦~” 说完没等反应,掐断意识陷入梦乡,留下呼吸紊乱的琴酒不管。 琴酒大脑近乎空白,什么打赌、输赢都忘了,盯着她一夜未眠到天亮。 顺便再次忘了和君遥说崽崽。 第二天下午,游艇在渡口停靠。 他们要去的月影岛偏向保守,远远看着还不错,空气干净海水澄澈,很适合带人……嗯? 琴酒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什么,心里难得泛起些愧疚情绪。 第163章 琴酒的心思 此刻夕阳映红半边云海,静谧美好得像一幅画,海风轻轻一吹,闲适的感觉便涌上心头。 君遥伸了个懒腰,扭头瞅见琴酒沉默地摸胸口,调侃道: “难道是临门一脚,觉得后悔了?” 可惜后悔都晚了,该说的不该说路上已经说过了。 “……”琴酒只庆幸自己没来得及跟她提幼崽,当下抓住机会说: “没后悔,不过打赌要附加一个条件,如果我赢了,你回种花。” 到安全的地方去。 君遥皱了下眉,见琴酒这次连横滨都不提,怀疑有猜到自己身体问题的解决办法。 她无视脑海中闪过的种种念头,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说: “我的运气还算不错,附加条件什么的,等你赢了再说~” 说完,拢好大衣,拎着鞋子,不慌不忙地登岛了。 琴酒看着她裹在黑色大衣中的背影,目光顿了一下,收敛思绪跟上去。 岛上的生活到底是一幅画,更多美好的感受都来自情感的赋予,旁观可以,试图融入,就要打破幻想。 君遥挽着追上来的琴酒,刚走入淳朴的街道,就听见微风送来远处的喇叭声。 ——“月影岛上的各位居民,为了守护我们这座岛的渔场,请投清水正人!” ——“清水正人的竞选宣言是:创建活力村庄!请投清水正人一票,请投……” “啊呀,正在进行村长选举呢,热闹都赶一块儿去了。” 就是不知道等主角离开后,村长的候选人们还是不是现在的阵容。 君遥歪头碰了碰琴酒。 琴酒放松肩膀,尽量让她撞在肌肉上,漫不经心地接话道:“恐怕是不行了。” “嗯?” “现任村长黑岩辰次同样参与竞选了,他的情况不太好……” 剩下的琴酒没说,不过君遥耳朵足够敏锐,恰好听见风里的喧嚣。 ——“坚决抵制黑岩村长,把农田还给我们!” ——“坚决抵制黑岩村长的恶行,禁止污染渔场,归还农田……” 渔场、农田,基本能提供封闭小岛的全部生存物资。 现任村长动了这两处,民愤激昂,还有主角在,不发生点什么都说不过去。 君遥和琴酒都觉得双方可能会发生点儿什么,尽管这种事情发生在霓虹有点不太可能。 但揣着这样的念头——绝对不是为了看热闹——两人携手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路过某个路口的时候,隐约听见熟悉的声音。 “等等,那是琴、君遥姐姐!” “柯南君——” 声音不大,很快就被毛利兰拦下,君遥便没有回头。 琴酒倒是朝那边看了一眼,看小鬼浑身僵硬顿在那里,又无聊地收回视线。 两人朝既定的方向前进,原本跟着大叔从浅井成实医生那里了解岛上情况的江户川柯南,却再也听不下去。 “柯南!” “兰、小兰姐姐,我去那边的卫生间……” “等等,”毛利兰歉意地看了浅井医生一眼,把他拖到旁边,“柯南想去跟踪遥酱对不对?” 江户川柯南蓦地瞪大了眼睛:“你知道——”和那个危险男人在一起的是君遥? “柯南,”毛利兰少有的打断他的话语,小声道:“遥酱正和男朋友约会,过去打扰太不礼貌了。” 男朋友?! 江户川柯南表情扭曲了一瞬。 不会认错的,他发誓这次绝对没有认错! 尽管那个男人这次只戴了黑色礼帽,穿着黑色西裤和鞋子,高领针织衫看起来柔软服帖,不像带有危险物品的样子。 但他的黑色大衣穿在君遥身上,看过来的那一眼极度冷漠,像还在冒着硝烟的枪口,下一秒就要射出子弹。 绝对就是那个把自己变小的那人! 他带着君遥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是不是要借着君遥的掩护,在这里设置实验室? 他们不是讨好与被讨好的关系吗?什么时候成了正式的男女朋友?! 最重要的是小兰是怎么知道的? 江户川柯南握紧拳头,有一连串的问题堵在嘴边,一时想不起先问哪个。 毛利兰看到他的表现,果断误会了,伸手摸摸涨红的小脸,疑惑道: “柯南不是喜欢步美吗?怎么看着像是喜欢遥酱呢? 确实哎,只有这样,才会宁愿撒谎也要追出去——” 江户川柯南虎躯一震,打断道:“兰你咳咳咳……” 屋漏偏逢连夜雨,心急反被口水淹。 他满心绝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差点儿就要厥过去。 好在旁边有医生,很快把他从一团红虾的状态中解救出来。 然而这个插曲不光打断了成年人的交流、毛利兰的话,还打断他自己的思路。 从咳嗽中缓过来后,顾不得别的,一心证明自己的清白,“你你你说的那些怎么可能?!” 我喜欢的从头到尾都是小兰你啊! “嘭!” “不长记性的小鬼!” “大叔,我已经好了!不会被呛到了!” 江户川柯南抱住毛利大叔爱的教育的结果,艰难咽下到嘴边的话,忙不迭地询问道: “小兰姐姐怎么知道他们是男女朋友的?那个男人看着就很危险啊!” “第一面看着是有点危险,对?” 是非常危险才对,江户川柯南猛地点头,还要拉上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觑他一眼,敷衍地点了点头。 毛利兰……她能说自己刚才也被对方的眼神吓到了吗? 要不是这一点,还想不起来之前的经历。 她干笑着开口,连自己的想法一起反驳:“其实是看着凶狠啦,听园子说,对方和遥酱在一起时非常细心呢。” “细心?怎么个细心法?” “园子、姐姐?那个女人怎么会知道?” 已婚男人和未成年小鬼的关注点截然不同。 旁边保持沉默观察他们互动的浅井成实心中沉思,见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毛利兰,跟着望过去。 他也想知道,那两位看着就跟这里格格不入的男女,会在这个关键时刻,给封闭又安静的小岛带来什么变化。 第164章 江户川柯南的发现 毛利兰不清楚他们的想法,回忆着说:“就是我们一起去卡拉ok厅唱歌那次。 当时外面不是出事了吗?我们听到动静去查看情况,留遥酱待在被认为安全的地方。” 那会儿不觉得,现在想想,他们的包厢真的安全吗? 要是麻生晴夫暴露后,没袭击她和园子,而是找机会攻击遥酱…… “我记得那个臭屁小鬼找到了凶手,”毛利小五郎一语带过,接着道: “怎么,是出现了意外,君遥小姐的男朋友英雄救美吗?” 江户川柯南表情扭曲。 毛利兰被唤回神智,压下蓦然出现的恐怖猜想,讲起后续: “没有,案件解决后,园子回包厢,发现遥酱的男朋友知道了情况,特意赶过去陪她。” 毛利兰说了些园子转述的相处细节。 比如悄悄地虚扶着遥酱,关心遥酱的身体和学业,两人凑到一起交流晚饭…… 听着听着,毛利小五郎眉头放松,勉强安了心。 江户川柯南满心懊悔,觉得自己和凶手擦肩而过…… 等等! 他想起错过凶手的关键因素—— “?,小兰姐姐,当初唱《少女之心》的那个是什么样的男人?” “啊?” “什么?还有洋子小姐?!” 毛利小五郎瞪大了眼睛,喜欢洋子小姐的绝对不是坏人! 江户川柯南嘴角抽搐,无视身旁的中年痴汉,执着地盯着毛利兰。 毛利兰吓了一跳,仔细思索,发现……“不是,听园子说是个意外憨厚的技术宅,还会跳应援舞……” 江户川柯南:“???” 不是,这是伏特加吗? 能不能抛开主观,多讲点客观信息? 江户川柯南相信铃木园子发现“奸情”的能力,但不信任她的眼神啊! 可恶! 都怪当时太年轻,见识不多,以为把自己变小的凶恶男人绝对不会跟冲野洋子的歌曲扯上关系! 现在想想……那个地方刚发生过杀人案件,哪里是靠“爱情力量”就能随便避开警察溜进去的? 尤其是他们离开没多久,那里就发生了瓦斯爆炸,摧毁所有痕迹!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琴酒和伏特加、田中航运、广田雅美,他们是…… 不对,有哪里不对! 江户川柯南猛地想起一件事。 他在找出真相后,跑出去寻找推理中威胁麻生晴夫的神秘第四人,事后和小兰没上楼,而是在电梯那里等君遥她们下楼。 等候期间习惯性地开展观察训练,似乎有瞥见过疑似广田雅美的背影! 如果琴酒能成为君遥的男朋友,那站在立柱另一边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是广田雅美呢? 运钞车抢劫犯在港口“畏罪自杀”后,他曾以“工藤新一”的身份试探目暮警官,问警方是否在案发后调查银行的工作人员。 得到的答案是“有”,同时得知跟踪调查广田明美的警察曾被一场打斗引开注意。 目暮警官说的时候,还感慨说卡拉ok厅发生了案件,人手不足,对方利用这点制造混乱引走注意,心思缜密。 他这么说的时候,江户川柯南在电话那边想着都是巧合。 毕竟广田雅美外出后,找的侦探可是毛利大叔啊! 对方肯定是觉得毛利大叔水平一般,不会怀疑她的身份,才会跑到毛利侦探事务所去委托。 可现在回想一下,这个思路存在严重的漏洞。 对方是想得到钱,同时又想把钱还了——并且是在琴酒和伏特加的眼皮子底下办成这件事。 江户川柯南不清楚他们实力如何,但广田雅美是清楚的。 她想偷偷办成事,怎么也不该找毛利大叔啊。 无论现在的毛利大叔有怎样的名声,此前都是一个擅长找猫找狗的邋遢大叔。 又是个酒鬼。 从山形县初来东京的乡下少女或许会不幸地找到那里。 但在银行工作且策划一起堪称完美的运钞车抢劫案的幕后主使不会。 除非她发现了什么,笃定去那里能收获想要的结果。 作为毛利侦探事务所最大的秘密,江户川柯南背脊发寒。 按照这个思路推测,广田雅美避开警方盯梢,最初的目的是去卡拉ok厅探查情况。 ——应该是出自某人的命令,否则找钱的事情并不紧急,完全不用在那个时刻,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行动。 广田明美在那里得到案件解决的消息,获取了某些信息,改变计划,前往毛利侦探事务所。 也是因此,他们在结束聚会回家没多久,就等来对方伪装的“广田留美”。 这个推理从时间上可以讲得通。 从情理上讲,能够解释广田雅美在自己自爆“工藤新一”身份后露出的震惊表情—— 她大概没想到自己会冒着生命危险坦白身份。 同样可以说明她听说君遥和琴酒的关系后的失态—— 她接到的命令很可能来自神秘的第四人,可惜到的时候案件解决了,而她跟自己一样没上楼,错过了发现真相的关键时机。 虽然没有铁一般的证据,但逻辑理顺了。 唯三要考虑的问题是: 广田雅美宁死也要完成计划、并且主动向自己透露消息的动机是什么? 她、琴酒、神秘第四人,以及田中真人,他们在那个迷雾重重的组织中是什么关系? 以及他最不愿意看到却不得不承认的,自己或者说“工藤新一”,这个身份在里面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柯南,柯南、柯南!你怎么了?” 毛利兰看着一路傻乎乎,这会儿突然脸色发青的江户川柯南,朝他的目光落点看了一眼。 嘿,公民馆前面的不就是遥酱和她的男朋友吗?! 毛利兰有所明悟,蹲下身子遮住嘴巴,凑过去小声道:“柯南,你是不是在想怎么抢走遥酱的注意?” 她没真的往男女方向想,只是觉得柯南喜欢遥酱的容貌气息罢了,毕竟她自己也喜欢! 江户川柯南危机感顿生,猛地回神,来不及询问自己怎么到了陌生地界,就听到她说的内容。 什么抢? 抢什么? 第165章 希望我们将来的小孩也能拥有这样的体验 江户川柯南精神一震,一个念头闪电般地袭击大脑,头脑风暴瞬间暂停。 马萨卡……那个组织的成员在内斗……那也太棒了?! 江户川柯南简直要左脚踩右脚螺旋升天,还觉得这是自己想出的绝世好主意。 紧要关头,握在手中的分量唤回神智。 他按捺住激动的情绪,看着给出提示的毛利兰,强行转移注意力。 “小兰姐姐,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浅井医生呢?” “嘁,小鬼还知道浅井桑是个医生啊,那怎么不知道她还要回诊所呢?” 毛利小五郎的嘲笑虽迟但到,顺手还送出爆炒栗子。 这次没有原因,大概是小鬼眼睛太亮,一看就不是好事儿。 江户川柯南的回应是抱住脑袋喊痛。 “爸爸!寻找委托人是你的工作,柯南走神儿很正常!” 毛利兰教育好爸爸,扭头端水道,“遥酱看到我们了,先过去打个招呼~” 说着,她放开柯南,脚步轻快地往那边走。 江户川柯南切换各种密码模式,怎么都没从她的话里找到安慰自己的意思。 只好自我宽慰,不是要找机会试探吗? 再没比这更自然的了! 他跟着走近,仰头看向身材高大、视自己如同路边花草的冷漠男人。 ——仅仅是冷漠,好似先前的杀意都是错觉。 他清楚那不是,更清楚这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当即夹着嗓音开口: “请问黑泽叔叔真的是做审计工作的吗?就像君遥姐姐说的那样,喜欢去深山老林数老鼠……” 他只说话还不够,张开手指放在脸侧,伪装胡须“喵”了一声。 声音未落,被抢走打招呼权利的毛利兰惊出豆豆眼。 毛利小五郎脚底一滑,平地摔跤。 琴酒抬眼看了君遥一瞬,在江户川柯南灼灼有神的注视下,哼笑道:“黑泽叔叔?” 没发现任何异样的江户川柯南:“???” 这是重点吗?! 难道这是他在君遥面前的人设? 可是要搞蜂蜜陷阱,不该用些性吸引力强的职业吗? 哪有在女生面前说去深山老林数老鼠的? 要是不知道数的是小白鼠,听着就联想到各种寄生虫和病毒,怎么会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没人发现,在江户川柯南说起“审计工作”的时候,琴酒慢慢收紧的手臂。 等他说到后面的时候,琴酒的目光更是从君遥隐在黑色大衣中的猫咪刺绣,掠到她带有笑意的金眸。 喜欢去深山老林数老鼠? 她的评价很不错。 琴酒将汹涌的情绪压回眼底,抛出一个不轻不重,但彼此都清楚的调笑——“黑泽叔叔”。 君遥捏捏他不动声色地绷起的手臂肌肉,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说: “柯南,我上次跟你说的是‘黑泽先生’。” 江户川柯南满头黑线,你们两人的重点都有问题啊! 难道这就是琴酒能用“审计”这种职业成功上位,成为君遥男友的原因吗? 江户川柯南假装自然地放下手臂,继续夹着小奶音: “私密马赛——黑泽先生看起来和传说中的审计不是很像呢,难道是升职了吗? 比如合伙人或者带团队,要是这样就太好啦,能有更多的时间陪君遥姐姐。 她一个人来霓虹读高中,上次又是独自在东都铁塔附近逛,看着很孤单呢~” 柯南的关心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毛利兰眨巴眨巴眼睛,没反应过来。 正准备爬起的毛利小五郎选择躺平。 琴酒平静点头:“我听她说了,小学生的业余生活很丰富。” 听着像是阴阳怪气的嘲讽。 就在江户川柯南怀疑他知道内情的时候,听他继续说: “希望我们将来的小孩也能拥有这样的体验。” 君遥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睛,警告自己这是在应付主角,否则他不会这么说出决定。 ——尤其是准备让自己回国,躲在安全的地方,把任务交给他的时候。 琴酒同样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竭力保持平稳地把话说完。 果然,潜意识里的东西会在不经意间表现出来,幸好她现在没当真。 于是关键人物神色如常,衬得涨红脸蛋的江户川柯南过于敏感。 莫名觉得自己变成他们py的一环。 江户川柯南:“……” 所以这就是琴酒拿审计当职业还能上位的原因吗? 他好会……不对,他是用这个模糊视线! 君遥看江户川柯南还想追问,忽然起了耐心,眨了眨眼睛,送出善意提醒: “柯南,你想做侦探,应该要明白一点。” 江户川柯南立刻警醒,要知道什么? 君遥笑道:“就算黑泽有时间约会,我也很忙的好吗?” “嘎?” 江户川柯南觉得严阵以待的自己像个傻瓜,顿时变成半月眼。 君遥很忙? 连小兰她们帮忙种菜都用休息婉拒的女人,有什么可忙的? 而且这跟侦探有什么关系? 君遥见他不以为然,嫌弃地乜他一眼,“你觉得什么是忙什么是闲? 通常都是主观感受,只要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怎么就不算忙碌? 你不会觉得自己想做的侦探是忙碌,别人想要的休息放空就是浪费时间?” 还以为先前的茶言茶语是隐藏属性,原来是事出有因的超常发挥。 那么他的问题就有意思了。 升职、合伙人、团队……原来如此。 君遥屈起手指,敲了敲他的脑壳,附赠一个提醒: “老板找财务做法人,通常是在公司出现问题,需要另找人员背锅的时候。” 江户川柯南眼睛一亮,从“诡辩”中回神,还想询问更多。 不过君遥和琴酒打了赌,给小学生点动力推进完成前置条件就够了,哪有功夫解惑。 她直起身子,和毛利兰说起来这里的原因。 “他刚好有时间,带我在海上漂了几天,这会儿看到陆地就忍不住了。” 毛利兰其实还在思索君遥的“忙碌理论”,听见声音还是及时回应: “那真是太好了,你们平时见得不多,刚好借这个机会玩一玩……” 第166章 别让君遥操心 毛利兰说到半路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色爆红,仍要梗着脖子说下去: “伊豆群岛的海水清澈透亮,沙滩美丽动人,山林风景独特,连温泉也很棒。 哪怕在霓虹,都是排名靠前的理想度假胜地,你们来这里约会—— 我还说他带你来这里,还是比较有心意的。” 后面这句她遮着嘴巴,对着君遥说得很小声,说完连忙提起他们来这里的原因,以及现在被卡的环节。 毛利兰试图用最大的努力将话题拉回纯洁的轨道。 不巧的是,琴酒距离很近,听力称得上敏锐。 他侧头看向君遥,恰好对上她抬眼望过来的视线。 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眼,没露出丝毫暧昧神色。 旁观事情发生的毛利父女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多余。 他们经历过\/期待体验这种不经意的默契,轻易就能想起暗潮的涌动,甚至因为两人没有任何举动而脑补更多。 江户川柯南不同。 身体变小、头脑同样灵活、仅限侦探领域的小学生什么都看不出来。 碍于身高差距—— 尽管这种视角曾帮他发现凶手的隐秘情绪、未来还会继续帮忙,但必须要承认,当对方目光落在高处,他看不出其中的变化。 江户川柯南在接受事实后,坦然接受了这点。 比如现在,他从关于君遥避而不谈的“团队”话题中短暂抽离。 察觉大叔他们有离开的打算,可以避开小兰的手,像小孩那样说出自己想问的话。 “黑泽先生既然是带君遥姐姐来旅游,为什么会来公民馆呢? 今晚要在这里为前任村长龟山勇,举行三周年的忌辰法事,不是什么适合约会的地方啊。” 他问的是琴酒,盯的也是琴酒,没想到君遥再次拦下话茬。 君遥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肯定道:“原来是这样,也对,要不是这样,这里可能还会沉默下去。” “什么沉默?君遥君遥姐姐是有什么发现吗?” 江户川柯南试探不成,反被引起了好奇心。 这对少年侦探来说刚刚好,对他踏上的“道路”来说,属于“浪费时间”。 琴酒一语带过:“想带她看岛上的风景,意外看了一场风土人情。” 声音冷漠……这不重要,为什么会觉得他在讽刺? 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没反应过来。 毛利小五郎意识到什么,松了松领口,有心离开这里。 君遥没看他,挽着琴酒给两人讲述先前发生在这里的事,以及处理方法。 ——一个秘书模样的男人把聚众抗议的村民赶走。 她只描述事实,没添加感情色彩,说完目光扫过他们三人。 毛利兰眼神担忧,表情困惑。 江户川柯南端着下巴陷入沉思。 毛利小五郎…… 他最快反应过来,点头道谢:“多谢君遥小姐的提醒,我们不会卷进去的。” 琴酒微微颔首,接过话茬,“工作顺利。” 言下之意就是别让君遥操心。 不提别的,哪怕有晚霞的映衬,君遥的脸色依旧苍白孱弱,让人怀疑能不能经受傍晚的凉风,怎么会让她费心思。 何况她长得实在好看。 毛利小五郎作为长辈,表示自己什么都明白,眼疾手快抓住柯南,随手扔到后方的草地上,不让他给两人添麻烦。 错失窃听、定位机会的江户川柯南绝望捶地,完了捏着发红的拳头抬头,瞧见两人携手离开的背影,心中更是懊恼。 除了知道对方确实是琴酒,别的什么信息都没抓住……嗯? 他们的走位和姿势好像有哪里不对…… 毛利小五郎拎着重新陷入思索的江户川柯南,领着笑容诡异的毛利兰,继续被打断的工作。 另一边,君遥两人将修建多年变得陈旧腐朽的公民馆甩在身后,却在闲聊先前的交流情况。 “米哈伊尔,你怎么看?” 琴酒瞥她一眼,“很霓虹。”所以不用做多余的工作。 “一针见血。” 君遥点头,隔着针织衫捏捏放松下来的手臂肌肉,手感太好,差点儿探进针织衫—— 琴酒攥住她的爪子,矜持地放到小臂上,冷淡地说:“这是公共场所。” “???” 君遥只想摸摸,但没挑明,机智地抓住到手的好处,拨弄着绷起的肌肉线条,嘴上安抚道: “放心放心,我没那么舍己为人,霓虹的事情当然是霓虹人做。” 这话有些不对,琴酒觉得她在打什么坏主意,狐疑地看过去,正好对上某人无辜的眼眸。 看来确实有猫腻。 琴酒有意探究,考虑到自己刚在她面前说漏了嘴,担心这会儿被提出来追问,决定容后再议。 君遥呢? 她确实产生些想法,暴露出去绝对会有大麻烦,害怕琴酒否决便点到即止,试探着转移话题。 一个有心,一个有意。 两人猫猫祟祟换了方向,本能地朝预定的方向走去。 月影岛在伊豆群岛中的位置有些偏僻,本身就是个有些封闭的小岛。 村民靠捕鱼和种田为生,基本上能自给自足,这意味着游客量很小。 也就是说,整个小岛上只有一家旅馆,且年代已久。 他们对自然界的生物轮回接受良好,但有条件的情况下,会尽量减少和陈旧、潮湿的人类造物接触的机会。 因此刚踏上通往旅馆的道路,就意识到彼此的隐瞒。 君遥:“……” 琴酒:“……” 两人各有各的心虚和怀疑,有意无意地错开对视的机会,偏偏这个视线刚移开,另一个的目光就落在那里。 就这么在诡异的氛围中,一路沉默地到了目的地。 帮忙办理入住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奶奶,干净整洁,笑容和蔼,看到两人的互动,忍不住露出更亲切的笑。 准备晚饭时,随海鲜丼额外送上一份明日叶天妇罗。 以及特意对琴酒的善意提醒,“公民馆后方有一片洁白的沙滩,带有轻微咸味的海风非常柔和。 我们当地人很少去那里,很适合外来情侣约会夜游,能留下美妙的回忆呦~” 第167章 不是你特意准备的新闻头条? “……”琴酒清了清嗓子,道了声谢:“我们会考虑的。” 他的说辞让老奶奶愣了一下,很快送出诸多祝福,朝君遥眨了眨眼睛,笑容满面地离开餐桌。 君遥…… 她露出友善的微笑,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等人走远,确定食物能吃,带头吃起晚饭,结束就回房休息。 琴酒自然跟上。 不是要请她夜游,而是为了完成赌约的前置条件。 以普通人的手段执行任务。 说是普通人的手段,也只是放弃枪械、炸药等暴力方式,手段迂回一点罢了。 该有的情报还是有拿到,顶多需要琴酒亲自甄别筛选定计划,和以往的任务差别不大。 君遥笑称这是暗黑版本的角色扮演游戏,提出这个治疗方法的大概是心存幻想的少女。 被琴酒按住一顿亲。 因为按照这个说法,他将被动成为对方游戏中的角色,还要演戏给观众看。 想想就恶心。 君遥抓住银色长发,轻喘着扯开,额头相抵,宽慰道:“只有我,米哈伊尔,我等你回来。” 琴酒克制住索吻的冲动。 在他的计划里,君遥很快就要回种花,见一面少一面,包括幼崽。 能多相处的时候自然要重视。 琴酒平复呼吸,在她额头落下轻吻,起身收拾东西。 幸好晚上有前任村长的三周年法事,村民、主角他们都要去公民馆,留给他的时间很充足。 嗯……应该是充足的? 君遥躺在自带的被褥中,看他换好衣服和装备,找出外界监测的死角,趁着夜色跃出窗户,过程极度丝滑。 就这个效率,主角是否发力影响不了他的任务。 君遥一边处理金属,一边琢磨傍晚的观察情况。 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不用说。 前者生活在被保护很好的秩序环境,对村民的表现,对她自己的情绪……哪哪儿都有疑惑。 后者生活环境差不多,不过身为侦探,更关注村民与村长的冲突是否存在更深的矛盾,和接到的委托是否有关。 至于毛利小五郎……他的感谢很真挚,也很正常。 霓虹人不喜欢谈论政治,尤其是在现实中谈论这些。 表面上有一个奇妙的理由:不喜欢发生争端,所以保持沉默。 除了真正被触动到利益的人,比如岛上的村民,其他人并不怎么关注政治。 这也意味着他们孤立无援,当利益受损想要反抗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无力挽回。 沉默或反杀。 他们在现实的两个极端中摇摆。 很难说这不是面对无力改变的现状出现的自我保护。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放弃自救的同时,绝了后来人的路。 当然,这些都是霓虹自身的特点,与周围的自然环境、社会环境息息相关。 用不着君遥这个外国人多嘴。 问题是升级主线放在霓虹,按先前发现的情况,再不改变现状,就真的要和琴酒、阿真他们客场作战,再来个十四年了。 她是退休养老的,不是来沉浸式体验大战酝酿阶段、近距离欣赏秩序崩溃的。 真要按琴酒的意思回国修养,等主线走完,可能轮到帮他办理退休或申请延迟退休了。 到了那时,她去哪里寻找这么好的、大概率帮琴酒一步到位的好机会? 如今的那些想法……在霓虹这片土地上太显眼了。 君遥不想也不适合参与,琴酒更不愿她露面做这种事,齐木楠雄对人类的细化斗争无感。 只能不断激发主角身边人的潜力,帮对方提升综合实力,力求将纷争限制在这个小岛内。 当然,最重要的是说服琴酒。 君遥定下思路,收起梳理好的金属,拿出新的准备继续,意外听见远处的钢琴声。 琴声柔软梦幻,像飘摇在水面上的小船。 曲调实在闻名,入耳的瞬间,就确定了曲目,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而且是第一乐章。 很衬今晚的月色,只是如果没记错,那个地方似乎是公民馆所在的方向? 公民馆?! 君遥翻手送回金属和被褥,起身朝窗边走去。 身后,旅馆准备的东西被一双无形的大手铺开抚平,摊在榻榻米上。 她刚站到窗边,窗户无声推开,一道黑色的人影翻身进来,银色长发仿佛这才现了形,顺滑地垂在身后。 琴酒借着月色扫过屋内和君遥,关上窗户,压下枪口,将伯莱塔归位。 紧接着脱掉外套扔到旁边,帽子紧随其后。 衣物的主人毫不掩饰地拉开窗户,微风送来放大的钢琴曲和压低的声音。 “公民馆出了凶杀案。” 君遥抬眸:不是你特意准备的新闻头条? 琴酒望着在月光下的澄澈金眸,拉起她的手放进怀里,由她探索,自己则低头亲了下去。 每一天每一次,滋味都有不同。 仅是贴着她的唇瓣,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更多。 灵魂的空虚无声叫嚣,心底的躁动难以平复,琴酒觉得自己永远都学不会知足。 温凉的嘴唇黏过来,辗转碾磨,并不深入,急促地呼吸着。 温度自紧贴处渐渐升高,好似要在唇边擦出口子,让血液交汇,混到一起永不分离…… 最好连灵魂都带走。 君遥打了个哆嗦,却从探入针织衫的手中感到虚无。 掌下贴合的不是紧致饱满的肌肉,而是一圈一圈的粗糙材质,摸得心烦且意乱。 夹在其中的存在更是挡住渴望的贴贴。 她顺从地承受着异样的吻,放弃暴力的本能,双手像游鱼一般沿着纹理滑动,细细搜寻着头尾。 摸到胜利边缘,被闯进来的大手一把拦住。 好烦。 好烦! 琴酒感受着她的情绪,轻轻地笑了一声,哑着嗓子道:“那是账本,索妮诗卡。” 君遥哪有心思管什么见鬼的账本。 抓住丝丝绕绕的银发,手指顺着发丝向上游走,直到碰到他的后脑,插入发间箍向自己,张嘴咬住。 咬上诱发混乱的唇,舔掉渗出的鲜血,挤进闭紧的唇缝,缠住躲闪的舌尖,逼出难耐的喘息,绝不放口! 第168章 猫猫过分警惕 月光从窗口窥视,朦胧映出纠缠的身影,在狭小昏暗的角落摆动着,宛如狩猎。 君遥的勇往直前像是自投罗网。 待她深入,被缠住的目标褪去无害伪装,含住湿软的舌,露出凶狠贪婪的本质。 无需遮掩,不用保留。 琴酒吞下她所有的呜咽,饱含情\/欲的眉眼惬意而愉悦。 从来就没什么躲闪与避让,只有蒙上幻象的野心无穷尽! 他的渴望源源不断,但即将挣脱约束的放肆止步于门扉的叩响。 “笃笃笃、笃笃笃……” “实在抱歉,有一些事情需要向你们说明。” 是旅馆奶奶。 君遥拽回理智,避开追吻,恨恨地在他颈侧咬了一口。 可恶!钓人都不能多坚持一会儿,那么快就暴露本性! 她横了眼垂眉敛目装无辜的男人,掐诀打理好彼此,确定没有漏洞,抬脚朝门外走去,顺手还开了灯。 “红豆泥私密马赛。” 对方先来一套霓虹传统艺能,见君遥脸色苍白衣衫整齐,表情顿了一下。 瞥见打开的窗户,瞧瞧站在窗边的男人,震惊了一瞬,强行露出尽在掌握的表情。 其实根本没料到。 没想到眼熟的那件高领针织衫经过打理依旧凌乱,配上遮住眉眼的银发,让傍晚看着就凶恶的男人意外的斯文。 更没想到这样的男人和病弱女友相处时会这么体贴克制,由着女友在他身上玩闹。 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压下各种失礼的想法,诚恳地为两位不知内情的客人解释原因。 “本不该打扰的,只是我在楼下听到了钢琴曲《月光奏鸣曲》。” 君遥看着对方询问的目光,点了点头,只觉得旅馆奶奶的表现看着略有些熟练。 果然,接下来就暴露了。 “是这样的,在我们这里《月光》并不是一个能够安心欣赏的乐曲。 两年前有情侣在声音结束后,自己继续播放音乐。 第二天听说岛上风俗后,立马产生了不好的感受。 所以我才冒昧前来,希望你们不要放这个音乐呦。” 君遥腼腆地笑了笑,“谢谢提醒,不过刚才的音乐不是我们放的。” 旅馆奶奶难为情地低下头,语气有些不安,又略带点感慨,偏偏说的话比他们还像局外人: “我知道,听着像公民馆的声音,可能是出现命案了。” 转身见君遥好似被吓到,又连忙安慰说:“君桑请放心,这是我们月影岛岛民的诅咒,和外来的游客没有关联的。” 君遥沉默,有时候从普通人的话语中更能感受到生命的苍凉。 只是这在霓虹是用来安慰普通人的话吗? 旅馆奶奶对此有独到见解:“就像海里的大鱼会吃小鱼,小鱼吃浮游生物,浮游生物无处不在那样。 这是我们岛民的宿命,你们外来的游客在月影岛食物链之外,不会被卷进来的。” 琴酒捡起衣服,走近披到君遥身上,加深对方的刻板印象,旋即询问说: “请问月影岛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如果比较危险,我可以带她去找其他人。” “其他人?” “嗯,毛利侦探他们也在岛上,先前去公民馆寻找委托人,不知道现在回来没。” “啊噢噢噢噢……” 旅馆奶奶惊讶过后,告诉君遥他们毛利等人还没回来,顺便讲了两个与《月光》相关的故事。 “我们这个小岛上原来有个钢琴家,叫麻生圭二,非常有名……” 十二年前的某个月圆之夜,他在公民馆参加过岛民为他举办的返乡演奏会,回家后突然将家人反锁在屋内,放火点燃自家的别墅。 据目击者所说,他先用刀杀掉自己的妻女,然后在烈火中疯魔地演奏着同一首曲目,与别墅一同化为灰烬。 那首曲子就是《月光》。 麻生圭二死后的第十年。 同样的月圆之夜,麻生圭二自杀前在公民馆使用的钢琴再次响起《月光》的旋律。 路过公民馆的人进去查看,发现龟山村长趴在钢琴上断了气,死因是心脏病发…… 君遥和琴酒听完故事,打着寻找毛利侦探的名义告辞,走出这家旅馆。 按照对方的说法,两年前的那件事情之后,岛上再没村民敢碰那架被诅咒的钢琴。 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月光》,在月影岛沦为另类的安魂曲。 月光何其无辜。 君遥望着天上的圆月,试探道:“米哈伊尔,你说她知道里面的猫腻吗?” 琴酒警觉:“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侦探能解决的。” “……你说得对。” 君遥亲亲银色的发丝,挽住琴酒的手臂,碰到缠在腰腹间的账本时,嫌弃地戳了戳。 猫猫过分警惕,试探被迫终止,毕竟就像他的态度那样。 一架钢琴不会在十年后忽然附带诅咒,一首曲子不会时隔十年摇身变成安魂曲,这种改变还能还让人们深信不疑。 “诅咒”在那之前就已酝酿,而因此躲避的人们究竟有几分真假,恐怕他们自己都分不清楚,说不明。 指望侦探帮忙解决问题? “沉睡的毛利小五郎”之于东京,就像“诅咒”之于月影岛,只有要达到某个目的时,才会出现且具有影响力。 “你、君遥姐姐怎么来了?黑泽先生——” 江户川柯南表情扭曲了一瞬,掩饰性地探出脑袋,看看门外情况,纳闷道:“他没跟你一起吗?” 无论真假,琴酒都表现出一副关心爱护的模样,怎么会在这个关头掉链子? 难道先前的推理有误,凶手不是留在公民馆参加三周年法事的人,而是和推测的凶手一样为高大男性的琴酒?! 江户川柯南神情严肃,要是这样,他是利用什么办法,从钢琴演奏会场的后门离开后再反锁房门的? 如果有同伙,完全没必要将死者从沙滩拖到钢琴旁边,两人抬着动静会小一点,更不容易暴露…… “想什么呢?黑泽去码头了,”君遥屈起手指,又敲了敲房门,戏谑地说:“难道现在不方便女士进去吗?” 第169章 君遥计划进行中 江户川柯南坚决否认。 发现自己挡住进入房间的通道,又涉及清白和人品,匆忙压下关于凶手的再思索,侧身避开让她通过。 君遥抬脚进去,打眼就瞧见那架被诅咒的钢琴、围在钢琴旁边的两男两女和附近地上挺尸的某位仁兄。 哦,地上还有寿司、饭团之类的食物。 如果没记错,现在是晚上十点多。 “你们在吃晚饭还是宵夜?” 毛利兰秒懂,不好意思地说:“算是晚饭。 我们在公民馆等忌辰法事结束,期间遇到杀人事件,直接耽误到现在。 要不是有成实桑的帮忙,这会儿还想不起来吃东西。 对了遥酱,这里比较危险,我送你回——” “不用啦小兰姐姐,黑泽先生去了码头,”江户川柯南的镜片闪了闪。 “君遥姐姐,你们连夜离开旅馆,是发现了什么事情,对不对?” 交流声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君遥察觉身上落了道充满探究的目光,扭头看去。 一位扎着高马尾,样貌清秀,穿着黑色高领长袖连衣裙的……女士映入眼帘。 对方吓了一跳,似乎没料到她会暂停回答问题看过来,顿时流露出不安的情绪: “不好意思,我刚才失礼了。” “没关系,”君遥眨了眨眼睛,笑着说:“白天见面就想说,成实小姐很漂亮呢。” 浅井成实连忙摆手,“没、没有,君遥小姐更好看。” 而且还很柔弱。 那位让毛利侦探他们忌惮的黑泽先生放心她过来,是确定这里很安全吗? 浅井成实害羞地垂首,遮住眼中变幻的神色。 君遥移开视线,回应等待答案的江户川柯南:“算是有发现。” 她讲了旅馆奶奶告诉他们的故事,接着说: “今晚听到的《月光》只有第一乐章,想着回船上休息更安心,就过来问问你们的意见。” 江户川柯南:“因为这个就决定换地方吗? 岛上出现过两次关于《月光》的命案,加上今天刚好三次,勉强算是与三个乐章重合。 而君遥姐姐的身体、黑泽先生应该不会不顾君遥姐姐的身体才对……” 君遥瞄了眼说起琴酒就自动变茶的主角,补充解释,“当然,跟诅咒有点有关。 毕竟‘诅咒’这种东西,听起来就不像容易解决的样子。 所以你们待会儿要去休息吗?船上还有其他房间。” 毛利小五郎压住纠结的江户川柯南,委婉拒绝:“多谢君遥小姐的帮助。 只是我们要留在这里守夜,凶手可能会来——是谁?!” 屋内的几人跟着他朝窗外望去,和藏在窗外的黑影对上视线。 “啊啊啊啊——” 浅井成实瞬间尖叫,毛利小五郎和江户川柯南大步上前,推开窗户跃出去,匆忙追赶那道黑影。 留在琴房的毛利兰勉强从僵硬中恢复,快速挡在君遥身前,面向漆黑的窗外。 那里有一片竹林,枝叶婆娑,光影诡谲。 声音一响,毛利兰的后颈就滑落一滴冷汗,唰地隐入衣领。 君遥透过她的恐惧和担忧,看到本该发挥作用的岛上警察。 须发皆白、反应迟钝、深度近视,看起来七十多岁。 高龄警察没能正常退休,而是继续在岛上任职,显然不是因为老当力壮。 愿意在这个时候出来值夜,效果如何说不好,只能说对方很尽责。 君遥收回视线,安抚道:“小兰放心,不管追没追上,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啊?”毛利兰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爸爸和柯南不清楚后面的地形路况,结果确实会在短时间内看出来。” 她跟紧张的浅井成实、刚刚反应过来的警察解释清楚,抓紧时间告诉君遥: “凶手好像真的会继续作案,爸爸接到委托函换个角度看,就像一封杀人预告……” 「下一个满月的夜晚 在月影岛上 将会再次开始有影子消逝 请你调查原因 ——麻生圭二」 “「影子消逝」既是宣告有人死亡,又是被光包围的隐喻……” 江户川柯南声音沉重,刚才那一趟明显一无所获。 跟他一起走进来的毛利小五郎接过话茬,继续道: “「开始」暗示这出杀人事件正要开始,截止目前,我们知道的三桩事件都发生在钢琴旁。 所以君遥小姐猜得没错,《月光奏鸣曲》的第一乐章之后,可能还会有第二、第三乐章!” 随声音送过来的还有一封保存妥善的预告函。 用的是普通的和纸,内容却是委托人从报纸杂志上面剪下的文字。 隐藏身份的同时预告杀人,特意选在村长选举期间动手。 对方是故弄玄虚,还是期待有侦探能剥开黑暗,还月影岛一片清朗? “哗啦哗啦……” 窗外凉风吹过,送来枝叶抖动和海浪的声响,唤回飘远的思绪。 君遥好似不经意地说:“信里在说「开始」前,有提到「再次」。 如果这个信息也是重点,那么指的是哪位死者?他们有怎样的联系?” “!!!” 江户川柯南身体一震,愣在那里。 君遥没来之前,他们的关注重点是音乐和凶手会再次动手的问题。 哪怕听她说过两年前就有的诅咒传闻,还是没把前面那些线索联系起来。 假如事情从十二年前就开始,那么他们搜集线索的方向就要变了! 还有那个小兰觉得异样的乐谱—— “笃、笃……” 江户川柯南思路中断,疾速抬头,朝敲门声传来的地方奔去。 是凶手吗? 他是来看乐谱,还是要—— 呃呃呃呃! 江户川柯南被掐住命运的咽喉,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脑空空,身体僵硬,内心叫嚣着关门,拉开房门的手却定在那里。 只能死死盯住一步之遥的地方。 那里站着个浑身漆黑、身材高大的男人,神情冷漠双手插兜,仿佛下一秒就会掏出甩棍或电击棒。 白天因大胆揣测而压下的猜想击穿内心,恐惧席卷全身。 自己这个侥幸存活的“实验体”,身份终于暴露了吗? 第170章 藏在暗处的小秘密 江户川柯南的脑壳隐隐作痛,大腿肌肉开始痉挛,心里恶心,还有点想吐。 握住门把的那只手掐住指腹,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情绪问题,身体还是要颤抖。 呵,炸毛发抖不自知的小鬼! 琴酒的目光没有停留,看向房间里的正常成年人,“我来接她回去,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 ——竟然没有直接动手,不过考虑什么?大叔他们肯定不会让我沦为实验体的! 江户川柯南心中呐喊。 毛利小五郎看都没看僵在那里的柯南,直接感谢道: “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们晚上还得守夜,没办法去船上休息。” ——休息?什么休息?大家一起上,应该留下琴酒再休息! 江户川柯南焦虑非常。 毛利小五郎快步上前,拎起他使劲儿晃了晃,嫌弃地嚷道: “没礼貌的小鬼!还不赶紧道歉!” 江户川柯南大脑搅成一团,晕乎乎地瞧着周围的星星,迷迷瞪瞪地顺了毛利大叔的意思: “私密马赛黑泽桑……” “没关系,你们太客气了。” 君遥从后面跟过来,对琴酒眨了下眼睛,话音一转再次邀请道: “小孩子不经吓,晚上要不要换个地方?” 毛利小五郎一本正经地说:“想做侦探就要鼓起勇气,小学生正是锻炼的年龄。” 态度十分坚定。 君遥没打算强人所难,“那小兰呢?” “谢谢遥酱,”毛利兰差点儿把双手摆成风火轮,“我在这里照顾柯南就好,你……你要好好休息呀~” 浅井成实绷紧下颌,同样拒绝,老警察说要坚守职责。 君遥只得遗憾告别,挽住琴酒的胳膊朝外走去。 刚离开门口范围,琴酒无视身后神色各异的几人,捞起君遥跃上甲板。 没两分钟,艇尾一摆,线条优美流畅的游艇驶离这里,荡起的尾波带走沙滩上的所有痕迹。 游艇在远离渡口的岛屿另一侧下锚。 君遥和琴酒没针对账本、案件、江户川柯南的状态进行讨论,也没继续月色下的拥吻。 思虑如潮水般退去,他们在海风拂过山林的幽鸣中相拥而眠。 和游艇上的适意不同,琴房里的江户川柯南正捧着晕成一锅粥的脑袋,试图头脑风暴。 好处是拥有的信息混合在一起,得以抓住最关键的点: 琴酒以为自己吃的是毒药,还没把自己跟工藤新一联系起来,在他这边暂时安全; 要找机会验证关于广田雅美的猜想,看对方去见琴酒前,是否真的猜到自己身份,又是否告诉其他组织成员。 坏处是大脑要处理的信息太多、太混乱,身边的人不靠谱: 他没能验证君遥视角琴酒的不在场证明,只撑着在后门看了一眼,刚确定琴酒没留下痕迹,就被大叔甩掉拖鞋扒下袜子塞进被窝。 想要抗议,结果嘴巴还没张开,脚指一痛,不知怎么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个小时后。 不是睡够了,纯粹是半夜惊醒。 心里惦记着事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远处早已熟悉的呼噜声。 江户川柯南蹭地坐起身子,发现信誓旦旦要守夜的大叔睡得四仰八叉。 说要坚守职责的糊涂警察戴着眼镜,躺得板正,绵长的呼吸吹得胡子乱飞。 而小兰和赶来帮忙的浅井医生正强撑着精神,在附近守夜。 江户川柯南:“……” 长夜漫漫,前路不明,靠谱的人不多,必须加自己一个。 他跟着小兰他们熬过后半夜,等来带队的目暮警官,移交东西告知信息。 忙完偷偷溜走,找旅馆奶奶了解君遥他们昨晚的状态。 确定《月光》响起之前都在房间,心头一松坠入梦境。 江户川柯南在黑夜白天的过渡中,挨过无声的精神崩溃与重建。 太阳开始西斜,君遥和琴酒结束下午茶,收好东西,一同前往海边。 今日天气晴好,爽朗的海风吹过山林花草,送来闲适的气息,去那里可以看一场完美的日出。 岛民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因此岛上很安静。 他们脚步轻巧,一路穿枝拂叶,看遍颜色明丽的风景,也轻易捕捉到林海边缘的声音。 “西本,昨晚是不是你动的手?” 听到敏感词汇,两人对视一眼,退到大树后面,警戒周围情况。 君遥目标不同,瞄到棵最为繁茂的老树,捞起琴酒跃到树上,借着枝叶遮挡身形。 位置眨眼就变,琴酒松开卡向脖颈的手,给罪魁祸首扣了个问号。 君遥无辜地看他一眼,嘴唇微动给出提示:昨晚。 ——这是你找的背锅侠吗? 琴酒读唇成功,哼了一声,暂停追究。 昨天晚上,他特意对胆量非同寻常的人下手,又选了想象力丰富却胆小的人背锅。 确保事发后他们内部沟通不畅,能最大限度地给事情的发酵提供时间。 拿到账本在计划之中,昨晚的杀人事件能再推上一把属于意外之喜。 然而快乐是他们的,正在对线的两人丁点儿都没有。 说话的那个压抑着怒火,继续质问:“我就知道你是装的,昨天晚上——” “不、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干!”西本匆忙打断,慌慌张张,“是麻生圭二!他一定还活着,两年前的龟山……” “小点儿声!龟山是心脏病发去世的,死在钢琴前是意外,那个诅咒是怎么来的你还不清楚吗?!” “不,不是我,我没有……” “你以为自己有退路吗?昨晚要是什么都没干,待会儿就在警察面前保持沉默! 我会找人处理好尾巴,这点你放心,不过转型即将完成,要是被人打断,后果你是知道的……” 他们估摸着时间又吵了一会儿,赶在某个节点到来之前匆匆离去。 看着他们不加掩饰、鲜少顾虑的接头方法,树上的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看不起霓虹警方,还是无所谓其他岛民? 想到争执中隐藏的关于贿选的话语,两人得出结论,大概率二者都有。 旋即陷入更深的沉默。 第171章 我没准备上这种新闻 过了一阵儿,君遥悄悄挪动身体,撞了撞琴酒,“呐、呐呐呐呐呐——” 她抓住重心不稳差点儿掉树的琴酒,啾啾两下放回原位,讪笑道:“我错了,对不起嘛。” 说完又是啾啾两下。 因为这一举动,踩在脚下的手腕粗的树枝再次晃起和风力作用不同的幅度。 琴酒稳住身形,瞅瞅下面有着重重枝叶,约摸有十米的“挑高”,随后抬起眼眸看她。 “我没准备上这种新闻,相信你也不愿看到记者会描述的内容。” 他意有所指。 君遥摸了摸鼻子,在碧色眼眸的注视下沉默一秒,假装无事发生过,重新拽回先前岔开的话题: “米哈伊尔,霓虹对毒品的态度这么暧昧,麻药取缔官为什么会因为这个,去组织明面上的产业卧底?” 利用钢琴诅咒来藏毒的做法不算神秘,起码在拥有钓鱼执法权的麻药取缔官眼中,这种操作手法很容易猜到。 抓到利益链条是功绩,而且是比抓到买家更大的功绩,他们怎么会选择麻烦大收益小的那个? 琴酒闻言皱了下眉,忽然想起一件事:“那次清理卧底的任务没转到我这里。” 能知道这件事,也是得益于暗中的调查。 看来组织和霓虹高层的关系,比他用“黑泽阵”的身份和君遥一同出席正式活动,来得更复杂。 琴酒没说更多,看天色不早,便邀君遥去看落日。 月影岛上的夕阳像燃烧的烈火,橙红色的云霞烫红视野尽头的海洋。 行走在安静的小巷中,路旁的花草冲淡一户建的陈旧气息,莫名有种沉静治愈的感觉。 但君遥和琴酒都知道那是错觉。 他们没说话,缓慢走过拥有几十年历史的街道,偶尔看到商店,也会推门进去,看看月影岛版本的限定伴手礼是什么模样。 或许是樱花季,相对封闭的月影岛也不能免俗,摆出许多臆想樱花味道的大福、果冻等零食。 进门、浏览、告别,用这种方式了解月影岛,看到的本身就是镜花水月。 他们本能地朝偏僻地方走去。 穿过竹林,踏上一片绿油油的草坪,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鲜活地仿佛不属于这里。 显然,这同样是错觉。 眼前大概率是因为减稻作政策而出现的绿地。 称得上广袤的草坪旁边还种着稻苗,深深浅浅的绿色向远处蔓延,似与海洋相连。 那里坐落着模样奇特的景观石,与从前的诸多岁月一样,继续沉默地欣赏悬在海面之上的太阳。 君遥和琴酒走了这么久,或许就是为了追这场落日。 橙色的太阳渐渐沉入海底,他们躺在燃烧的余烬中享受无言的浪漫。 衬得竹林另一侧的音乐与喧嚣成了冷清。 落日如画,琴酒接过手机,将黄昏里的景色定格成照片。 他的摄影技术很一般,好在审美绝佳,入镜的又是眼中最美的风景,一张张拍下去,对结果还算满意。 当月色爬上天空,疾风暴雨般的旋律骤然响起,才意犹未尽地收起手机,顺便给自己传几张。 在他专心操作的时候,身后的竹林突然有了动静。 一道人影闷头冲出来,速度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 等抬头看到前方情况时,早已来不及补救。 “哈——” 来人很快闭嘴急停,兜里的东西却因为骤变的速度掉了出来。 没等意识到发生什么,就在惨叫声中,以更快的速度砸向竹林。 “唰”地弹落地上,滚了几圈,抽搐着摊在那里。 不好! 江户川柯南听到动静,加速追出竹林,和散落的碎光撞了满怀。 在叮呤咣啷的声音中紧急停步,撑着膝盖低头一看,脚边滚来个黑色物品,顿时愣住。 万万没想到,听到第三次音乐后,揣着抓重要线索的念头放弃折返,收获的竟然是黑色钱包和本应装在里面的各国硬币。 以及三步之外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嫌疑人—— 黑岩村长的秘书平田和明! 诶诶诶诶? 平田和明要是嫌疑人,那么打伤他的人是……琴酒! 江户川柯南猛然抬头,果然看到琴酒,对方随手弹落衣摆的尘埃,拿着手机朝君遥的方向走去…… 嗯?手机?! 马萨卡…… 江户川柯南难以置信,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见这里植物静谧,圆月明亮,还有铺满碎光的海面。 一觉醒来做好的准备,在这一刻轰然破碎,嘴角却不自觉的咧开,痴痴望着闯进黑暗前路的月光。 怎么说呢? 琴酒给别人照相有点不太可能,但琴酒确实可能给君遥拍照。 君遥不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可她作为霓虹特别邀请的那个国家的公民,更不会站在毫无人性的组织那边! “柯南傻笑什么呢?这个人是嫌疑人吗?”君遥随口确定了一下,接着给刚才的事情定性: “他想攻击黑泽,被反击……诶?竟然是钱包,不过这么多国家的硬币,他的嫌疑很大啊。” “什么?”江户川柯南失声惊叫。 听君遥讲述的毛利父女和目暮警官同样叫出了声。 原因各不相同。 彼时——在江户川柯南通知目暮警官,鉴识人员记录现场、负责将平田和明送诊所的十分钟后。 转战公民馆的人听君遥讲完“黑泽正当防卫”的情况,齐声惊呼。 毛利兰上下打量君遥,见她没受影响,放心的同时,拉住柯南教育起来。 毛利小五郎有看过平田和明的伤势,知道断了两根肋骨,是经过诊所简单急救,能连夜送往综合医院的程度。 这位黑泽先生在君遥小姐面前做出这种“反击”,大概率是觉得受到了威胁。 只是平田和明能威胁到对方? 想想接近一米七,勉强称得上健壮的平田和明,再看看身高超过一米九,气势内敛,将就算是削弱攻击性的黑泽先生。 毛利小五郎抢在觉得防卫过当的目暮警官前,出声询问: “君遥小姐认定平田秘书有嫌疑,是有什么缘由吗?” 第172章 警察:谢谢黑泽先生的帮助 江户川柯南身体一震,从毛利兰的关心中探头。 ——“君遥小姐认定平田秘书有嫌疑,是有什么缘由吗?” 毛利大叔的疑问让他很快想起先前的异样感觉。 从君遥他们的位置看,没机会弄清楚案件发生时有谁在场——约会中的人恐怕也没兴趣。 那她看见各国硬币后,为什么会说平田秘书有嫌疑? 细细想来,君遥当时的声音有些微妙,难道地上的硬币和这些案件有关系吗? 江户川柯南准备像捡起硬币一样,一个个捡起散落的线索。 不过在那之前,或许要先了解君遥获取的信息差。 君遥本来就没准备隐瞒,看见夹杂其中的菊花图案的一元硬币后,就更没有了。 她面色微沉,说了下山时听到的争吵,接着说: “我们怀疑他们在做非法交易,交易内容和公民馆的那架钢琴有关。 所以黑泽在琴声过后看见黑影,对方还扔出东西,就及时还手了。” 江户川柯南:“……” 所以琴酒动手,是把钱包错认成了炸弹或者手榴弹吗? 抱着这个念头回想平田秘书的情况,不知道该感谢琴酒留手,还是说他狠辣,一脚踹废“敌人”的战斗力。 小学生知道些内情,思虑颇多。 目暮警官不清楚琴酒身份,抓住关键道:“请问君遥小姐看到那两个男人的长相了吗?” “没有,不过有记住他们的声音和身形,其中一个估摸着姓‘西本’。” “纳尼?” “西本?” 毛利兰震惊道:“第三乐章响起的时候,我们发现西本桑吊死在仓库里了。” 江户川柯南这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在立刻查看现场和拿到信息差之间选择了后者,“君遥姐姐确定吗?” 君遥点头,“先前响起的乐章中,哪一个是他的背景音?” “西本桑是第三乐章。” 江户川柯南干巴巴说完,反应过来了,“难道另一个人是第二个死者?” “这我就不知道了。” 江户川柯南闻言,连忙寻找除鉴实人员拍下的照片外,能用来辨别身份的东西。 有了,他指着前方的公告栏,道:“君遥姐姐,他有没有在这个上面?” 公告栏上是村长候选人的竞选照片和宣言。 上面有第一位死者川岛英夫,第二位死者黑岩辰次和仅存的清水正人。 三选一的情况下,给出的答案更准确。 君遥不在意他的小心求证,简单看过上面的内容,抬手指出和西本争吵的那个人: “粗脖子,大光头,应该是他。” “他是黑岩辰次,也是《月光》第二乐章响起时的死者。” 江户川柯南咽了口唾沫,声音依旧干涩:“君遥姐姐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为什么——” “为什么没及时告诉你们?” 柯南迟疑着点头。 “他们的非法交易内容在公民馆,这里还有那架钢琴和忙着做笔录的警察。” 君遥顿了一下,无辜地说:“我们以为警方能发现异样,就算问不出情况也会留下他们,不用急着告诉你们。” 江户川柯南一时无语,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君遥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接着开口道:“而且你忘了吗? 昨晚交流过岛上与《月光》有关的死亡事件,说它们之间可能有内在联系。 我和黑泽今天只是验证了这一猜想,严格来说,不会影响找凶手才对。” 江户川柯南顿觉羞耻,脸色涨得通红。 目暮警官隐约有种纳税人、媒体大骂无能警察的感觉,仔细看又瞧不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地说:“是这样的,新的案件发生时,我们——” “警官,”进来两位鉴实人员,其中一个举起手中装有白色粉末的证物袋, “我们在黑泽先生的帮助下,从钢琴下方的暗门内找到了二乙酰吗啡。” 二乙酰吗啡,钢琴诅咒的真相……等等,在谁的帮助下? 江户川柯南回头,看见跟在鉴实人员身后进来的琴酒,特别是仍旧戴在他手上的白色手套,表情一片空白。 目暮警官要理智很多,谢过黑泽先生,接过另一位手中整理好的遗书看了一下,恍然道: “这就对上了,根据西本留下的遗书来看,他是因为杀了川岛和黑岩,决定畏罪自杀——” “什么?那两个人都是西本杀害的,而西本是自杀的吗?” 毛利小五郎人都傻了,如果没记错,西本健吊死的仓库,下面可是没有…… 君遥看出他脸上的异样,扭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琴酒。 琴酒微微摇头:“尸体是利用天花板上的钩子充当轮滑结构吊上去的,不是自杀。” 目暮警官听到他说的话,眼神纠结:“可是,这封遗书里面说的其他内容对上了……” 西本留下的遗书里面,先说他们以前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担心事情暴露决定封口。 每次杀人后,都会留下麻生圭二设计的暗号,没想到驻岛警察说麻生圭二自杀现场留下了类似的乐谱。 破窗潜入放置乐谱的仓库,销毁证据未遂,受不了恶罪感和精神的压迫,选择自杀。 “……遗书的最后,说‘我的生命将和《月光》的第三乐章一同画上休止符’。 前面还提到‘恶魔之粉’,又和钢琴中找到的二乙酰吗啡一致,所以他们应该是因为非法交易和麻生圭二的事情起了龌龊——” “目暮警官,”江户川柯南跳起来,看了眼遗书上的内容,提出问题: “如果西本真的要留遗书,为什么要大费周章选择用暗号呢?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而且我刚才去看了,仓库里面没有凳子,也没有其他垫脚的东西,黑泽先生……说的对。 西本不是自杀,现场必然存在将他吊上天花板的第二个人,那人就是这三次杀人事件的真正凶手!” 目暮警官疑惑道:“会不会驻岛警察把东西拿走了?” 根据了解,那位糊涂警察没有丁点儿的保护现场的意识。 第173章 是否要为了错过的太阳而哭泣? 江户川柯南哑口无言,满肚子理由被目暮警官一句话噎了回去。 第三位死者出现时,他脑子发热昏了头,正在追逐破窗逃走的平田秘书,拿不准驻岛警察做没做这种糊涂事。 十二年前,他能一声不吭,把麻生桑的乐谱存到仓库; 昨天晚上,他能因为“菩萨看不过眼”和“怕丢”,挪走川岛尸体,收起凶手留下的乐谱; 那么今天,他一声不吭,收起死者上吊的垫脚物品,似乎不是不可能。 毕竟没怎么遵守过规章制度—— “他没这么做!”毛利兰想起当时的画面,脸色不太好,但还是反驳道: “我在他用钥匙打开仓库门后,跟着一起进去,亲眼看到西本桑的脚下只有这封沾了血的‘遗书’。” “对呦。” 驻岛警察突然出现在门口,“我要找麻生桑留下的手写乐谱,没来得及帮忙收拾东西……” 合着你还真打算这么做! 考虑到他的年纪,室内沉默了一瞬,很快展开下一阶段讨论。 “西本桑不是凶手。” “对,”目暮警官总结道:“第一起命案,凶手是在海边溺死川岛英夫,再拖到公民馆安置钢琴的房间内……” 目暮警官他们梳理着案情。 江户川柯南从驻岛警察的手中拿过乐谱,准备解析。 君遥拉着琴酒凑过去,瞄了一眼,明白他们口中的暗号是怎么回事儿。 毛利兰见她一眼就看穿,又好奇这次的案件,顶着黑泽先生的压力走到旁边,配合着目暮警官的话语说起详细情况。 江户川柯南原本想要阻止,只是感受到来自琴酒的压力,加上他也需要捡回散落的线索,便缩在一旁扮演好奇的小学生。 “……川岛桑是竞选村长的候选人之一,据说是岛上最大的资本家,有可能拿下岛民的大部分选票。 我们当时在这里等着法事结束,听到《月光》的第一乐章冲进琴房,发现他伏在钢琴上。 旁边的录音机播放着钢琴曲,背后、地板有拖拽的痕迹,上面还有泥沙和海水残留。 当时是成实桑帮忙验的尸,她是诊所医生,给出初步推论,说死亡时间在发现的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之前。 对了遥酱,抬起的钢琴键盘盖子后面藏着一张乐谱,解析出来的内容是「明白吗?下一个就是你」……” 琴酒听到这里,不动声色地握了下捏在掌中的手,感受到回握的力度,目光沉了几分。 江户川柯南因为小兰的讲述,想起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大叔腿上,睡得浑身不舒服的事。 他怀疑自己睡着后的噩梦都跟这个有关系。 毛利兰更没发现君遥他们的互动,摸着下巴思索道: “说来也是遗憾,川岛桑死亡后,有人说是钢琴的诅咒,西本桑听到这话,就变了脸色。 爸爸他们以为乐谱是死者留下的死亡讯息,没特别注意对方。 夜里担心凶手折返,就守在那里,完全没想着追上去问一问。” 确实,江户川柯南握紧了拳头。 那会儿小兰跑去找警察,不在现场,自己却一直待在那里。 然而因为关注着没影的凶手,以为西本在人群中反应最大,是因为胆子最小,忽略了放到手边的线索。 君遥他们为了约会暂缓告知情报的行为情有可原。 自己自认为是侦探,却迷失在表面的线索中,就是无法辩解的失职了。 江户川柯南面色发沉,完全没把组织成员的影响算在其中。 君遥没打扰他的成长,安慰面露遗憾的毛利兰说: “钢琴诅咒的言论在岛上广为流传,那会儿肯定不止他一人惊恐的。 要是看到差异就去追究,先不说能不能忙过来,恐怕很快就会被这种‘敏感’折磨死。” 江户川柯南打起精神,“对啊,小兰姐姐,谁都不能保证追出去可以拿到线索。 而且今天做笔录的时候,他不是一直沉默着吗?” 他安抚小兰,也说服自己,为了错过太阳而哭泣的时候,也要再错过群星了。 只是,很可能因为这次错过而失去的人命摆在眼前,轻飘飘的话语难以说服自我。 毛利兰深吸一口气,扯了扯苍白的嘴角,打起精神,开始讲第二位死者。 “笔录做到傍晚还没结束,我们没搞清楚他们跟麻生桑、龟山桑的关系,就在村公所的椅子上等待结果。 《月光》的第二乐章就是在那个时候响起的。 凶手在村公所的播音室刺杀了黑岩桑,死者背后中刀倒在调音台上。 由于法医为了解剖川岛桑的尸体,确定死亡时间,在下午的时候已经返回东京,成实桑主动提出要帮忙。 我们得知的结果是,黑岩桑在发现尸体的几分钟前惨遭杀害。 哦,对了,黑岩桑是现任、上一任村长,据说民意下降的很厉害。”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君遥,道:“遥酱昨天在公民馆有看到村民的抗议。 不过就今天听到的内容看,还是有不少人选择黑岩村长,这……” “很正常嘛,有失利的,就有从中获利的,”君遥说完,询问道:“这次凶手留下的讯息是什么?” 毛利兰呼吸一滞,艰难地说:“是用血书写的「业障之火的恨,就在此昭雪」。 听到这句解析,西本桑惊叫一声‘麻生圭二果然还活着’!” “麻生圭二早就升天了,”旁边的驻岛警察再次说出那句话。 “当时在火灾现场的残骸中,发现了他和妻女的遗骸,后来比对过遗骸的牙齿后,证明的确是他们全家人没错。” 这话江户川柯南已经听过一遍,看他说得太慢,按照毛利兰的讲述方式接过话茬: “西本桑和其他三位死者都是麻生圭二杀害妻女、燃火自焚的见证者,他们五个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麻生圭二成为钢琴家后,西本桑还经常出海,去参加他的海外演奏会。” 当然,从现在拥有的信息看,他的这种行为纯粹是为了从事非法交易。 第174章 琴酒:赤井秀一有了未婚妻? 江户川柯南掩下心中的复杂情绪,继续道: “两年前,在龟山村长心脏病发作死亡后,西本桑一改先前吃喝嫖赌的作风,变得胆小。 今晚听说还有麻生圭二留下的乐谱后,就、就……” “柯南那会儿要和警察去派出所找仓库的钥匙,不清楚后续,”毛利兰解释说: “发现前期遗留的关键线索,目暮警官他们决定拿到之后,一起做笔录。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于是……” 她描述了一下当时的画面。 ——令子桑比较害怕,挽住未婚夫的胳膊,颤抖着嗓音说:“周一,那架钢琴尽快……” shuuichi? 赤井秀一? 琴酒眼神一动,那个fbi已经来霓虹了,还多出一个未婚妻? 君遥有些想笑,挠了挠他的掌心。 快把嘲笑收一收,赤井秀一还在阿美莉卡,怎么会跑到月影岛上订婚? 除非黑岩家是组织的重要人物,或者他们捏着的利益链条能让fbi动了和亲的心。 琴酒觉得这种安慰很贴切,拢住君遥的手,继续听后续。 然而毛利兰没在未婚夫妻的事情上多聊,“令子桑和村泽桑想离开,西本桑脸色难看,一样想走。 目暮警官看天色黑了,柯南君他们还没回来,就结束了今天的笔录,然后我就去找柯南他们了。” 江户川柯南等她说完,开始讲自己这边的经历: “我惦记着悬在那里的第三乐章,担心出事,中途跑来公民馆等候。” 毕竟在那之前,目暮警官说黑岩桑下午约人见面,希望侦讯时间排到上午。 最先发现尸体的西本桑说黑岩约他去播音室。 验尸的成实桑说黑岩桑的死亡时间在他们赶到的几分钟前。 那会儿不清楚黑岩桑和西本桑在山下见过面,这套说辞本身就有暴露信息,只觉得凶手把时间抓得太紧了。 基本上没有容错空间。 在猜到凶手有第三个目标的情况下,这种行为完全就是大冒险。 但无论是杀人预告,还是每次行动的手段,都说明凶手是个顾虑周全的胆大之人…… 江户川柯南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琴酒,又赶在对方发现之前收回来。 “我到公民馆后,先围着这里转了一圈,当时仓库的窗户还没被破开。” 他拧了下眉,继续道:“又在里面走了一圈,最后选择埋伏在外面,等钥匙来了一起进去。 没想到开仓库门的时候,竟然听到琴房有动静,震惊之下,就追了出去,结果发现……” 君遥轻笑了下,说:“发现遇到了我们?” “嗯。” “你是不是觉得凶手被时间赶得太紧了?” “对,有今天没明天一样。” 就算这样,他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江户川柯南更加挫败,凶手堪称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动的手,甚至可能在小兰他们开门前,逃出窗外的。 琴酒嗤笑,给出致命一击,“西本和其他人一起从事非法交易,为什么只有他变得胆小怕事,时间还是在两年之前?” 江户川柯南茫然抬头。 君遥弓起身子,弹了下他抢来后没来得及翻译的乐谱,提醒道: “他们这几个人里,只有西本经常出海,和麻生圭二见面。” 毛利兰精神一震,经常见面说明什么? 说明他了解麻生圭二的性格、家人、朋友…… 是了,只有这样,他才会在龟山村长死在琴房后,终日提心吊胆。 才会在接二连三的死亡后,当众嚷出“麻生圭二”回来了。 回来的哪里是麻生圭二,是替他报仇的人! 君遥没管他们的明悟和挖掘,朝旁边的警察微微颔首,挽着琴酒离开这里。 目暮警官早就带人去了村公所,两人走出公民馆之前,隐约听到后面传来鉴实人员的话语。 说什么“第二起命案的现场照片洗好了”。 君遥仰头,看着“偷太阳光养地球”的圆月,感慨道: “看来没有刚才的提醒,主角也会很快看到证据,继而发现凶手和他的作案手法。” 琴酒哼了一声,揽住她后折的腰肢。 “没有刚才的提醒,主角绝对不会发现背后的缘由。 他能做到的,只是找出最上层的真相罢了。 倒是这次的任务……哼,就算我没拿走账本,事情也会在短时间内暴露出来。” “但黑岩那家伙不会慌乱,他们更不会挖出这条线……” 话还没说完,两人因这熟悉的言论笑了起来。 月光肆无忌惮地撒向地面,相较别处稀薄的月辉,琴酒身上汇聚了九成九。 君遥眉眼含笑,从泛着银光的长发上收回视线,勾住他的肩膀,缓缓起身: “米哈伊尔,你说后续同样交给普通人,怎么样?” 琴酒没有生气。 比起干涉任务这种小事,她在这次案件和案件之外的态度影响更大。 他收紧握住腰肢的手,声音竟有些平静:“你会费更多的心力。” “或许只是点燃第一把火。” “我应该现在送你回种花。” “我也不愿离开你。” “……” 琴酒自然没答应。 但琴酒也没反对。 短暂的没有约定后续的交流过后,他捞起犯懒的人回到游艇。 接着遂了她的意,将人留在主甲板上,自个儿去了上层甲板。 被两人抛到身后的月影岛上,亮着稀疏而惨白的路灯。 灯照范围外是更加漆黑的地界,除了蒙蔽人们望向月亮的视线,连夸赞能为夜路照明的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浅井成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朝这边走。 在真相可能要暴露——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的情况下—— 没抓紧时间去家人的墓前送一束花,没去十多年前烧毁的别墅原址看最后一眼,而是朝海边走去。 去那里做什么呢? 他看了两年的海,月光越明亮,那层浅薄的光芒之下的大海就越黑暗。 这是验证过无数次的念头,不是吗? 直到看见那艘线条漂亮的游艇,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一团纤细的黑影,他才恍然明白过来。 “你果然知道。” 第175章 君遥:这里是你们的霓虹 ——“你果然知道。” 君遥听见低沉的女声,伸手做出邀请的姿态,“这样抬头,你的脖子不累吗?” 浅井成实自认耽误不起,应邀上船。 透过夜色看见姿态悠闲,双腿交叠倚在沙发里的君遥,呼吸一滞,抢先开口道: “君遥小姐,你们拿走了黑岩辰次的账本。” 君遥眼底泛起笑意,没想到他最大的筹码和弱点竟然是这个。 真是……主动送上门的助力呢。 她没有否认,换了种交涉方式,态度称得上坦诚,“也可以是你拿的。” “我不需要——” “可这是你想做的事,不是吗?” 浅井成实听到这话,心中发沉,嘴上却道:“你来月影岛有什么目的? 黑岩桑去世前说有跟种花人做生意,难道你是为了生意来的?” 君遥没被他的话激怒,摊了摊手,声音无奈而感慨,好似包容一个拗脾气的小鬼: “我们是旅行途中,短暂地在这里停靠一下,没想到意外看到个挣扎的身影。” 浅井成实没觉得安慰,蹭地起身,张开手臂嘲讽道:“可惜让来自种花的君遥小姐失望了。 岛上的生活安静祥和,每个普通人都在幸福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嗯,你说得对。” 浅井成实表情愕然,直直地盯着她,没成想对方恰好低头,似乎不受黑暗影响,提起一个茶壶模样的东西。 ——他能确定,完全是凭借过去的经验,以及随着动作传来的水声和朦胧的白雾。 高涨的怒火不知怎么就散了,等嗅到飘过来的茶香,连心智都差点儿随之散去。 君遥翘了翘嘴角,放下紫砂壶,做出请的手势: “但是,你们要是能掀开盖子,关注一下周围环境,睁眼看看远处的同类就更好了。 我们种花的初中课本上有一句话,很多人会忘记,但确实有书写:政治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浅井成实没碰茶杯。 他是正经完成六年本科教育内容、通过医师资格考试、经历过两年临床培训的医生。 因为前一句话怒气勃发,也因为后面的话语心生警惕: “你要在霓虹做什么?复仇吗?” 君遥情绪平和,她看过很多这种情态。 不过是隐约意识到真相,被不安包裹但缺乏直面真相的勇气和改变的决心,只好推卸责任,用更加尖锐的态度掩饰虚弱的岛民罢了。 未来还会看到更多这样的人。 她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惬意地说:“不要太敏感,我是应霓虹官方邀请,来这里读高中的。 倒是你,等待这么久,真的只是为了给家人报仇吗?又是真的相信侦探能实现你的愿望吗?” 浅井成实垂在身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他曾在听见毛利小五郎说”对村长选举没兴趣“的时候,用对方称呼的”护士小姐”为借口,发泄怨气。 可现在发现,他们选择的是同样的做法——用闭嘴避开争端。 他抓不住君遥的弱点,只能无力地质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君遥瞧了他一眼,诧异道:“你怎么会这么说? 我只是在公告栏上看到几个竞选标语,略有些感慨罢了。” 创造活力村庄——清水正人 与月影岛共同成长——黑岩辰次 利用资本的力量——川岛英夫 这几句竞选宣言,浅井成实倒着都能背下来。 他能说出每个候选人的性格特征、家族关系和每次拉拢选票时的演讲内容。 也能列出每位去过诊所的患者从他们那里拿到的好处。 竞选还是贿选? 他日思夜想,怎么都分不清,而真正生活在这一岛屿上的人们无所谓。 “很奇妙不是吗?看起来那么不同,本质上反而没有差别,”君遥停顿一下,礼貌解释说: “我是说不管哪位成为村长,他们要做的事情其实都一样。” 将前期的野蛮积累通过明面上的手段,转化为可以炫耀出去的财富,顺便进行下一阶段的积累。 村长之位,是实现目标的第一个台阶。 浅井成实目露凶光,下一秒,借着端起茶杯的动作忍下去。 君遥好似未觉,继续摆出认真探讨的架势:“这点很明显的,不是吗? 岛上生活看似平稳幸福,实际和几十年前就发展建成的民居那样,外表整洁宁静有序,内里腐朽无力换新。 任何风吹火燎,都能将其毁灭。” 岛上没有消防员,唯一的警察年过70,数十年如一日地扮演着记录员的角色。 记下岛上发生的事,拥有近乎”盖章定论“的权力,却不曾掌握修改的力量。 君遥不清楚那人是否尝试过,略过这些不提,只发出一声叹息,说: “好在你虽然有心旁观,但把事情交给了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等他帮忙找出凶手,剩下的清水村长就可以实现平稳过渡,如你所愿地,大刀阔斧维护岛上的和平了。” 浅井成实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隐忍,没想到还是克制不住地想要嘲讽。 大刀阔斧?和平? 清水正人拥有正义感,深受渔民爱戴,性子很急,所以贿选。 那种将村民的选票献给ja高层,辅助他们进行权力交换,自己带头搞所谓的“现代化经济开发”换来的和平吗? 闭着眼睛都能想到月影岛会变成什么模样。 月影岛。 明月落近海 波涛涌动浪生风 影随樱花摆 幼时跟随父母回国前,一度以为这是个真诚而浪漫的岛屿。 后来发现,这是明亮月色留下的避不开的诅咒与阴影。 浅井成实无奈垂首,似乎能从杯中看清天上的月。 饮下抬头,果然是幻觉,圆月不知何时藏到了云层的后面。 他脑袋蒙了一下,再出声便忘了这些,顺带忘了伪装女声: “遗憾与圆满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修行,辛苦你在我这里费的力气了。” 不安desu,这是顿悟了哲理,仍觉得有人害他。 君遥敛去眼中的笑意,“不,你误会了,我是种花人,这里是你们的霓虹。” 第176章 琴酒:索妮诗卡,你违规了 这里是我们的霓虹? 浅井成实看她自顾自地饮茶,似乎真的不关心,顿时露出茫然神色。 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得到后,却有一种被抛弃的恍惚感。 心想,果然是这样啊,怎么会有人来帮我呢? 他心神不定,追问道:“那你……” “我的态度应该还算明显? 不过是在一众选择忽略的人群中,发现有人选择记住,突然起了好奇心罢了。 没想到对方的下一步动作,是将责任转交给他人,随后还想再度转嫁责任。” 浅井成实被戳破心思,有些难堪,又想质问坐在沙发上的局外人,自己就算做了,又能改变什么。 偏偏对方看了眼月色,没有继续,而是告诉自己: “这样,浅井成实不,麻生成实,要和我打个赌吗?” 麻生成实心中五味杂陈。 君遥并不关心,话一出口,便感受到透过上层甲板的窗户落在身侧的目光温度。 她没回头,如愿听见想听的答案——“赌什么?” 君遥放下茶杯,取出茶几下方的账本递过去:“赌你能不能找到你想看到的未来。” 就这? 麻生成实蓦然有种自杀路上遇见拦路虎,耗尽力气做心理建设,冲上去发现障碍是缕清风的落差。 说不清是失落还是轻松,心却安定下来。 他没有拒绝,接过账本询问道:“怎么赌?” “你……” …… 琴酒忍到两个相谈甚欢的人结束交流,推开窗户,压着帽子从上层甲板翻身跃下。 游艇振动的幅度还没麻生成实离开的动静大。 君遥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一只手拉住他按倒在沙发上,另一只手将摘下的帽子扔到对面沙发。 “果然啊,每一次见到猫猫,都觉得猫猫好棒~” 准备兴师问罪的琴酒:“……” 琴酒怒气消减,但也没有全消,狐疑地看着她:“这才是你救人的原因?” “怎么会?” 君遥露出惊讶神色,凑到颈边嗅了嗅。 早前调笑时说没有种族歧视不是假话,他似乎中了基因彩票,身上只有令人心动的浅香,毛发乖巧长在该长的地方。 君遥笑眯着眼睛,吻了吻他的下巴,亲昵地说: “要不要饮杯茶中和一下?猫猫不需要别人衬托哒~” 银色猫猫立刻露出飞机耳,哈气后无声冷笑。 君遥摸摸散在身侧的银色发丝,温凉似水,又如星河璀璨,忍不住蹭了蹭。 “米哈伊尔很忙,我也没闲着,哪有时间管主角。 不如借他挑选、说服合适的人,我们只用推一下就好。 那些群体中,没什么比霓虹普通人更合适的了。” 万一需要来个十四年,也能多些拖敌人后腿的存在。 “……” 琴酒提供了一个账本,看完君遥在下面的交流全程,更加明白她的态度。 用头发丝儿去想,都能明白这抹颜色在霓虹有多醒目,藏在暗处也会引起鬣狗的注意。 偏偏无法打消她的决心。 君遥伏在他胸口,听着紧张的心跳,安抚道: “米哈伊尔,没那么严重,我只是在发现他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后,帮忙打开一扇门而已。” 琴酒气极反笑,这还不严重吗? 如果可以,那些人宁愿下面的都是聋子、瞎子和哑巴! 很难分清他们跟组织谁更危险。 可他不得不承认,送走君遥的想法就像傍晚追的那场落日,出现就定格在最盛的时刻,此后只会随着夜色的降临而消逝。 只要想起这个念头,无尽的渴望就从心底蔓延,快要将理智绞杀吞噬。 登上游艇前,君遥说不愿离开自己的话语能安抚躁动,但抚慰不了在放纵与抑制间反复横跳的神经。 琴酒已经辨不清哪个是本能。 引以为傲的控制力即将崩溃,摇摇欲坠时,他抓住那个午夜的赌约。 赌约好说,前置条件刚好满足,后续尚且没有展开——他还有胜算。 琴酒开口道:“只有这个帮手恐怕不成。” 君遥歪了歪脑袋,诚恳求教:“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琴酒看她一眼,危险地说:“难道你不知道?” 君遥眼睛一亮,“我……” “索妮诗卡,那家伙去横滨没什么,那里很缺医生。” 赌约与赌约,想帮更多,要用另外的标准,琴酒哼笑道: “其他的,涉及到公事,我需要看到上级批准同意的申请书。” 君遥:“……” 所以要为接下来的行动打报告? 君遥一时不知道该期望江户川柯南打动麻生成实,还是盼着事情在今晚结束。 眼神闪了闪,起身撑在琴酒胸肌上,腾出只手插入他的发间。 她将额发捋到脑后,看向露出的锋利眉眼,轻轻地笑了一声: “米哈伊尔,我是不是还没给你回应?” 琴酒由她动作,闻言神情一怔,又听她柔声道:“你说想要同时拥有太阳和群星,还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机会吗?” 她从未阻止过琴酒的野望。 琴酒眼睛骤然亮起,脑海中炸起烟花,箍着她的后脑压向自己,吻上的前一秒,笑着吐出堪称恶毒的话语。 “索妮诗卡,你违规了。” 君遥:“!!!” 这不是美人计! 男女朋友之间算什么美人计?只要不承认,就不用写检讨! 她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下,乌黑蓬松的发丝就从身后滑下,遮出漆黑狭小的两人世界。 唇齿在黑暗中磕到一起,仿佛火星坠入蓬草,腾起巨大火焰,腥甜滋味充斥口腔,一点点向灵魂渗透。 琴酒脑海中的烟花未散,绷紧的那根儿弦岌岌可危,将所有的呜咽吞吃入腹,不想听见任何狡辩。 虽然时机有问题,但确信她说的是真的。 可恶就可恶在时机不对! 琴酒吻得越深,就越觉得空虚。 有没有一种办法,能让两个独立的灵魂永不分离? 问题没有答案,好在有得到君遥同样热切的回吻。 爱是世界上最锋利的武器,掌握在彼此手中,却是最心安不过的地方。 他得以维持理智,将无止境的欲求压回心底。 第177章 燎原之火 琴酒停下亲吻,笑出声来,“索妮诗卡,稍后停不下来,你会怪我的。” “这不是色诱!!!” 琴酒见她这会儿还有心思抗议,没吭声,捏了捏握在掌心的手。 君遥这才发现挤在两人之间、拥有强烈存在感的东西,睁开朦胧的双眼低头一看。 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手被逮住了,并且是在抓向猫尾巴的路上。 ……绝望! 好,情况不是很意外。 猫尾巴、猫铃铛……总之,很难说出猫猫身上有哪个地方不好摸。 而猫猫始终警惕。 君遥:“……” 想起待会儿还有事情要做,她没有挣脱,只是丧气地贴在脸侧,咬住他的耳朵尖。 一秒过后,贴身感受低沉喘\/息、肌肉颤抖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拉在一起的双手不知何时变成十指相扣,成为制止彼此更进一步的最后一道绳索。 饶是如此,火焰还是再次燃烧,愈演愈烈。 前面说过,月影岛没有消防员。 能熄灭这场大火的,只能是另一场大火。 伫立岛上多年的公民馆剧烈的燃烧着,不断从中间、从周围夺取着氧气,好让大火燃烧得更加热烈。 火蛇吞吐着陈旧的木板,吐出毒雾,收获助力,荡清眼前的黑暗。 燎得麻生成实浑身发烫,难以呼吸。 但他撑在钢琴上,看着眼前的这幕光景,觉得似乎没什么不好。 都是些腐朽肮脏的东西,早该销毁了,不是吗? 父亲当年协助他们运送“货物”,试图借着返乡的机会退出,被链条上的其他人杀害。 如今自己替父报仇,用这条命终结这个罪恶的循环。 能做的就这么多,至于君遥小姐说的…… 想到先前在村公所听到的精彩推理,麻生成实收起手机和账本,坐在钢琴前,打开了键盘盖。 “爸爸,一切的一切,都在这里结束,你说好吗?” “不好!事情还没完呢!” 稚嫩的童声闯入这里,麻生成实蹭地坐直了身体,看向来处—— 房门打开,那个格外聪明敏锐的小学生出现在那里,目光明亮地看着自己,说: “不行,你不能死!” 麻生成实精神震动,一时失语。 江户川柯南记起自己的身份,扬起小脸,笑着取出手臂夹着的东西: “你看!你父亲生前留下的这份乐谱上面不是写着吗? 「成实,你一个人可要坚强的活下去……」,你看,趁现在还来得及,我们快点儿离开!” 麻生成实看着他期待、纯真、勇往直前的目光,蓦地想起君遥小姐说的话。 她说“政治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又说“赌你能不能找到你想看到的未来”。 自己在这双湛蓝色的眼睛中看到了想看的未来,然后呢? 真的要把责任压到到这样稚嫩的肩膀吗? 他们没看过前辈的努力,本来就要在度过灿烂真空的未成年期后,直面人生的残酷和荒诞。 自己连这点时间都要压缩吗? 麻生成实咽下先前的想法,继续用女声说话,将他的注意力引到案件本身: “来不及了,如果早点知道爸爸留下了这份告白书,我就没必要做这些事了。” 但他也不会通过这两年的调查,深入了解月影岛这种安静祥和下的阴霾。 事情发展到现在,很难说清得与失,可以确定的是,时间永远不会回头。 江户川柯南愣了一下,确实被未发现的事情引开了注意: “你不知道有这种东西,为什么会知道麻生桑被杀害的真相?难道是西本桑……” “不,他死前才知道我是麻生成实,这是我自己查到的真相。” 麻生成实没想到他比自己想的要细心,说话更加注意: “我一直对家人的死亡有怀疑,为了查明真相,避免被西本桑他们发现是麻生圭二的儿子,特意伪装成了女医生。 我的样貌不算粗犷,刚好‘成实’这个名字又有两个念法,就在没人怀疑的情况下,成了岛上的女医生。 上岛没多久,我被当时的龟山村长约到这间房内,从他那里知道了真相。” 江户川柯南表情空白:“他为什么约你出来,还把真相告诉你?” “……” 还能是什么? 不过,要不是龟山村长以为他是个女性,被真相冲击到,也不会在经历自己真实身份的第二重冲击时,吐露真相。 麻生成实看了眼身前的小学生,沉默了一瞬,概括道: “总之,他知道我的真实性别和身份后,吓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包括麻药、乐谱暗号和那天的真相,说完心脏病发作,就去世了。 说起来,我在钢琴旁弹奏父亲生前最爱的《月光》,当做送葬曲的时候,想到了这次的杀人计划。” 江户川柯南沉声道:“那你为什么要等到两年后,还特意找侦探过来? 是为了让大叔阻止你的行动,还是调查到了某些东西?后两次作案的时间都——” “哈哈哈、咳咳,小侦探,”麻生成实撑着钢琴笑了笑,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个男人啊。” “啊?” “川岛桑死后,听说警方要侦讯,我就慌了,毕竟接受调查的时候,我的真实身份就瞒不下去了。” 江户川柯南恍然,“难怪你那天陪我们一起熬夜,原来是为了排在后面……” 等等! 一觉睡醒,他自己躺在大叔的腿上,小兰和麻生桑当时可是面对面啊! 不对不对。 江户川柯南甩开这些念头,重点是麻生桑执行计划的时候,不会想不到他的性别问题—— 驻岛警察或许会略过笔录环节,但特意找到的侦探在发现命案后,必定会第一时间报警。 麻生成实在东京读书,本身又是医生,不会不知道,那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相比和第一起命案间隔的时间,后两个案件太紧凑了,这真的是计划的一部分吗? 还有黑岩村长和西山桑在户外的交流和前者的死亡地点…… 马萨卡?! 想到一个可能,江户川柯南脸色大变。 第178章 这次就原谅你了 江户川柯南追问道:“成实桑,黑岩村长丢的东西跟你有关是吗?” 麻生成实愣了一下,点头道:“对,我就是用这个把黑岩村长他们约到播音室的。 还完美计划了西本桑的自杀事件,可惜因为那个家伙想销毁父亲留下的乐谱,出了点问题。 不过,黑岩村长的账本还在我这里。” 江户川柯南眼睛一亮,无视他树立的恶人形象,抓紧时间道: “成实桑,我们快点离开这里,你可以用账本——” “不,来不及了!” 麻生成实感激他的正义,欣喜他的透彻。 不能说出深层的原因,只好将他举起,送出一个鼓励小男孩的温柔微笑,说: “太迟了,我的双手如同死去的四个人那样,沾满了血腥……” 说完,取出账本塞到江户川柯南的怀里,趁他陷入呆滞,瞄准燃烧的窗户甩了出去。 “啊!!!” “嘭——” “啪啪啪!”君遥抚掌笑道:“麻生医生好臂力!好准头!” 麻生成实猛地扭头,发现通往大海的后门不知何时打开了。 换了身旗袍的君遥站在那里,身边火焰缭绕,像是要缠过去,又似乎在远离。 麻生成实瞳孔骤缩:“你、咳咳咳……” 他跌回凳子上,避免吸入过多烟雾,只是再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是带了些沙哑: “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就你一个,准备怎么带我离开?” “我看你把账本交给江户川柯南,还以为你没改主意,是为了忽悠我呢~” 麻生成实表情忪怔,兜兜转转回来原来想走的路,迟来的后悔情绪从后方追上,送上锥心的痛苦。 “我……”没准备交给对方,手机上还有账本的扫描件。 我以为可以去尝试一下某些事,哪怕失败,也胜过无所作为。 竟然迟了吗? 君遥看清他脸上的神色,话音一转,回答先前的问题: “我也是刚到这里。就像你说的那样,时间确实来不及了,所以我准备换一种救人方法。” 狂喜与茫然击穿心脏,麻生成实嘴唇蠕动,只能发出一声,“啊?” 君遥素手一翻,露出掌心的黑色药丸,道: “姑且叫它救心丸,吃下后能留一口气在,你可以继续先前的计划,要赌一场吗?” “赌,”麻生成实毫不犹豫,坚定地说:“谢谢你为我送来这场心声。” “你就不怕……” 麻生成实笑道:“君遥小姐,我现在更怕自己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合作愉快,”君遥飞出药丸,看他“抓”住,转身离开这里,“法医发现不了你的情况,不用担心。” 后门在她离开时重新关上,麻生晴夫捡起江户川柯南掉落的乐谱,转身坐好。 就着灼热的烟火吞下药丸,无视焚烧过来的烈焰,双手抬起,郑重地按向黑白琴键。 充满悲伤的钢琴曲从烈火中传出,还带着对未来的期望和祝福。 应该就是麻生圭二留下来的那样。 君遥伸了个懒腰,微微摇头,麻生圭二既然有心,怎么就不明白,有些路是绝对不能踏上的呢? 或许事情在此结束才能真正完结,但活下来的那个,总要做点有意义的事。 她抬眼望向海边等候自己的男人,不自觉地露出温柔笑意。 琴酒神情一怔,看着从火光中走出的女人,心脏仿佛被攥住,挤出酸胀难言的情绪。 他不是听见说合作就相信的人,从麻生成实联系君遥起,除了和君遥商定后续处理方法,就是通过手机端监听那边的动向。 对里面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 了解越多,就越能察觉自己的蠢。 每次发现危险,都想让她待到安全地带,每次改变观念,又总会升起死亡才能将他们分离的想法。 不吃教训,循环往复,蠢得可笑。 假如君遥没有挑明,自己就真的能做到送她离开吗? 做不到了。 他早就不能容忍两人的分离。 意识到这点的那一刻,琴酒听着燃烧的琴房内,君遥和另一个人的交流,没有产生后悔情绪。 只庆幸她愿意陪自己玩这种愚蠢游戏。 紧接着,就将注意力放在与关于游戏的交流上。 这个愚蠢念头的出现,是自己猜到君遥身体问题的解决办法,而那位boss对她另有图谋。 但君遥最初拿来对赌的要求,却是自己不能故意受伤。 琴酒起初认为,她是担心自己违背boss意愿后的处境。 仔细想想并非如此。 他们早在去年年底,就谈论过和受伤有关的话题。 那会儿他奉命勾引君遥,为了兼顾任务和过去塑造的形象,不间断地执行任务,直到受伤才停在她会经过的路口。 这是组织眼中,“琴酒”和君遥的关系进一步发展的重要节点。 也是恢复期间,自己从君遥那里领到“惩罚”的重要原因。 事后她表示过可能会用的手段,完全没必要在这个关头,用“不要故意受伤”来交换。 除非她近期有什么新的发现。 比如……以后会出现自己能够避开却故意受伤的情况。 琴酒回忆着近段时间发生的事,碧色的眼眸渐渐加深,望着黑铁色的大海,周身气息渐渐沉凝。 君遥就在这个关头出现在他面前。 身后是席卷的大火,热浪冲天,上面的圆月不及她的明媚。 琴酒眼中的晦涩尽数消散,在悠扬的钢琴曲中,伸手将人拉上摩托艇。 没有急着启动,拥她入怀,叹息道:“索妮诗卡……” “嗯?”君遥感受着背后的振动,觉得有点痒,忍不住向前倾了倾身,下一秒就被拉回去。 “对不起索妮诗卡,我不该说——” “这次就原谅你了,臭猫猫~” 君遥打断他的话,眨了眨眼睛,敛不去眼中的笑意,只好反手捧住他的脸,侧头送上深吻。 琴酒不愧于君遥对他的评价,坦然接纳怀里的柔情蜜意。 亲吻全收,新约定的赌注也要,还有…… “欸?你都答应了,为什么还要写申请?!” 第179章 亲爱的达瓦里氏 小小的惊呼伴随着摩托艇划破海面的声音向后飘。 琴酒捕捉到,低头咬了下她的后颈,贴心地送上另外选项,“那就写违规……” 没有成功的色诱不算数! 君遥坚信,“亲爱的达瓦里氏,我那不是色诱!” 琴酒闷笑,为她总能发现自己的细微变化,不过危险并不会因为两人并肩作战而消失。 何况事实和表象并不一致。 他压低声音,侧头将真相喂入君遥耳中: “亲爱的达瓦里氏,我确实有被诱惑到,只是习惯了忍耐。” 君遥肘击琴酒腰腹,声音幽怨,“那就写申请报告……” 总不能恋爱报告都写了,突然出现个这样的汇报,还要不要回国了? 写得慢一点,说不定连结婚报告一起打呢。 对了,带娃的压力不能全给主角,可以结合单位提供的后代养育计划。 保证领导没精力关注霓虹这点小事儿。 ——她已经想明白了,琴酒能在陌生人面前说起孩子,必然做好了准备。 就看这人什么时候给自己惊喜啦~ 两人心情愉悦,朝远处的星海进发。 改装过的摩托艇再怎么消除音量,破水离开的动静也不会变成静音状态。 公民馆前方,江户川柯南在失魂落魄中听到什么话。 好像是小兰的,她带着担忧说,“柯南,公民馆后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对了!后面还有一个门!” 江户川柯南连滚带爬,抬脚就往公民馆的后方跑去。 “啪嗒。” 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正要继续,忽然想起自己身上没有能闹出这种动静的东西。 身体一僵,在逐渐杂乱、消减的钢琴声中回头。 地上躺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摊开趴在漆黑的夜色中,似乎透露着不祥的预兆。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探过去。 “兰、”江户川柯南呛了一下,猛地跑回去:“小兰姐姐,别动那个!” “啊?” 毛利兰动作快反应慢,在他说话前就已经捡起,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低头。 “交易……质量……价格……这是?!” 毛利兰又惊又喜,江户川柯南接过东西,沉着脸点头: “应该没错了,这是他从黑岩村长那里拿到的账本。” 江户川柯南打起精神,在钢琴曲的余音中翻开黑皮本,赶在目暮警官到来前匆匆查看。 “柯南君……” “目暮警官,你看这个!”柯南抓住目暮警官,拉他看向其中一条: “君遥姐姐看到平田秘书掉落的各国硬币后,声音有些变化,你说会不会跟这条信息有关?” 目暮警官看到那个疑似种花人的名字,收起黑皮本子,摸了摸他的脑袋,严肃地说: “谢谢柯南君,我会在汇报工作的时候提出这条信息的,不过可能要瞒下你的名字……” 江户川柯南并不在意,点头道:“嗯,我知道的,谢谢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声音怪异:“你知道?” “啊!拾金不昧对不对?君遥姐姐当时就是这么做的,而且,这是麻生桑……” 他们的交流随着火势的减弱而停下。 江户川柯南耗尽最后一滴能量,沉着脸在公民馆前站到清晨,看着大火一点点的熄灭。 白日里漂亮干净的公民馆松松垮垮,黑色烟雾随着海风离开,留下单薄掉灰的框架。 鉴实人员拍下现场照片,一同抬着裹尸袋从身边路过。 他心情沉重,逃避般地想起案件以外的事。 前段时间,港口出现一场紧急的救火行动,自动灭火系统先进、全面,随处可见。 而在安静、安逸、安然的月影岛。 村民活动用的公民馆内不仅没有报警灭火器,还没看到任何能用来救急的灭火设备。 江户川柯南想起十二年前的焚烧别墅事件,再次沉寂下来。 原来这同样是个并不轻松的发现。 “柯南……”毛利兰撑在轮渡的栏杆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犹豫地说:“还是有好消息的?” “嗯?” “村泽桑醒了,说他非常仰慕麻生圭二,有空就会去那里保养钢琴。 昨天晚上之所以会受伤,也是发现那架钢琴确实要被处理掉,才偷偷溜去调音的。 还有还有,平田桑据说也醒了,警方还在他的住处搜出了大量的麻药……” 毛利兰的声音越来越小,侧头看了眼还在沉睡的爸爸,喃喃道: “柯南,成实为什么要寄这样的杀人预告给爸爸呢?这会不会是对爸爸下的挑战?” 江户川柯南听出她的困惑,也明白藏在话语下的悲伤。 沉默一会儿,开口道:“我想,他一定是希望有人阻止他……” 希望有人能和他站在一起,阻止他沾染血腥,一同打断罪恶的利益链条。 毛利兰怔怔地望着一夜之间成熟起来的柯南。 不知道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再没出现过的新一,心底的酸痛再难压抑,一个劲儿的往上涌。 不行……不能这样…… 她拍拍胸口,扯出微笑佯装轻松,扶着柯南的肩膀凑近问: “柯南,成实后来弹奏的钢琴说了什么呢?” “咦?”江户川柯南嗅着扑过来的暖风,微妙地移开视线,“这种事情我怎么会记得啊。” “乱讲!”毛利兰这下真的来了兴趣,“快说快说,你这副样子明明就是知道啦!” 知道什么,知道弹奏的是“谢谢你,小侦探”吗? 说出去未免太羞耻了。 那个家伙可是在睡觉的时候,和小兰……可恶! 江户川柯南扒住栏杆不放,忽然一个浪头打过来,四溅的水花扑了满面,清爽又醒神。 “小兰姐姐!君遥姐姐呢?她不是一直邀请我们去游艇休息吗?我们怎么……” 他扭头看向脚下的轮渡,勉强属于规整空旷的极简风。 差距太大了?! 记得小兰不是没苦硬吃的人啊?还有问题要问君遥呢!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小兰,被小兰嫌弃地一把推开。 “遥酱他们看完日出有问过,我听说他们有继续出海的计划,就拒绝了。” 第180章 蜂蜜陷阱里面装了不止一个 江户川柯南追问:“君遥姐姐什么时候说的?” 毛利兰敲了敲他的脑壳,在痛呼中开口道:“就是你发呆时候的事情啊!” 要不是爸爸好歹还能带着行李上船,她只用拎起柯南就可以,否则还不知道有多麻烦呢! 不过见柯南抱着脑袋喊痛,她还是帮忙揉了揉,拿出手机安抚道: “呐,你看,这是遥酱传到ig上的九宫格……” 照片是从海边落日开始的,半边天海都被染成红色,映得君遥身上多了些暖意。 或许是没看镜头,这点色彩虽然让人觉得温暖,但总觉得更多的是神性。 一张张往下翻,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错觉。 从落日黄昏到太阳跃出海平面,君遥的目光逐渐向镜头转移。 九宫格的正中央,恰好是她站在栏杆前,背靠蓝天白云与大海,抓着顶黑色礼帽,另一只手朝镜头探去的模样。 海上风景不及她的笑容明媚,而那双浅金色的眼眸却凝视着镜头另一边的人,好似坠入爱河。 江户川柯南:“!!!” 这根本就是从初次相识到恋爱的全过程了?! 再一看定位,月影岛,得,他们昨天果然是在拍照…… 等等,如果君遥准备对朋友公开和琴酒的恋情,又是从昨天傍晚开始准备。 那么琴酒昨晚踹断平田秘书的肋骨,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毕竟冷静下来想一想,琴酒因为天色太暗而分不清黑色钱包和爆炸物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拍照被打扰所以公报私仇的概率几乎百分之两百! 江户川柯南倒抽一口冷气。 “柯南,遥酱好不好看?你是不是也震惊到了?没想到黑泽先生的拍照技术这么好……” “是啊,真是没想到啊……” 江户川柯南梗着脖子瞄了眼文案,是—— 「peace&love,黄昏、清晨、与你……」 五官顿时皱成一团,像是吞了氰化物味道的葡萄干,生理性想吐,心理性妄图记录吃下无害毒药的感受。 这就是琴酒为君遥设下的蜂蜜陷阱吗? 谁能想得到?! 看到不知内情,盯着照片激动不已,转移了情绪开始找铃木园子聊天的小兰。 心里有无数句话要讲,又硬生生地把到嘴边儿的话语憋了出去。 憋得他满肚子的措辞不断打架,横冲直撞怼得胃疼。 …… “……所以,这就是你用新到手的侦探徽章协助破案,仍旧脸色难看跑来的原因?” 阿笠博士转动椅子,看向窝在沙发里,抱着膝盖精神恍惚的柯南,迟疑着说: “要不要休息一下,调整好状态再上学?” 江户川柯南果断拒绝:“我现在状态很好,不用休息,说不定马上就能——” “你都打算拿自己当诱饵,去钓所谓的解药了,怎么就状态还好了?!” 江户川柯南跳下沙发,冲到阿笠博士旁边的凳子上,抢过鼠标将照片铺满屏幕,激动地说: “阿笠博士,这不是冲动!君遥不是迟钝的女生。 你看,她这么看着琴酒,被拍下这样的瞬间,说明琴酒设下的蜂蜜陷阱装了不止她一个!” 阿笠博士看了眼显示器。 中间那张照片放大后,隐约在金色眼眸中看见一团银色光影。 眼中的情绪却很明显——不是赤裸的喜爱,是带有信任的欢喜。 不过,“那能说明什么?就算琴酒真的喜欢上了君遥,不代表一定要帮你。 就因为警方上午宣布说要跟种花警方展开合作,进行联合缉毒的行动吗?” “不,不是帮我,琴酒很可能只把那种药物当毒药使用,能对广田雅美动手,但不知道我的身份。 而知道我身份的广田雅美,根据她临死前的介绍,只是一个普通的想脱离组织的外围成员。” “你是说……” 江户川柯南眼睛发亮,“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能用银行职员这个身份策划抢劫,都说明她不是药物的研究人员。 那她能知道琴酒都不清楚的内幕消息,意味着药物的保密程度很高,而对方跟重要研究员有某种程度上的亲密关系! 广田雅美已经死亡,那位研究员和组织之间有了仇恨,要是对方上门检查我的情况——” 阿笠博士抬手打断,提醒道:“还有一个可能,对方是研究所的负责人……” 江户川柯南眼神一暗,肯定地说:“那广田雅美不会选择抢劫运钞车这种孤独一掷的来钱方法。 无论如何,她的那些行为都说明,造成这一切的琴酒在那个组织中不是没有对手。” 阿笠博士表情震惊:“你不会是想送上门……” “怎么会,”江户川柯南翻了个白眼,无语地说: “我又不清楚那个组织的具体情况,怎么可能随便找个组织成员就自爆身份?那不是送货上门吗? 我的意思是就算身份有暴露的风险,也能通过君遥跟琴酒达成合作——这是一个保底措施。” 现在的进度太慢了,实在是太慢了! 这么多天,他只是知道了组织的存在。 真正的名字、规模、势力、架构、目的……所有的一切都藏在水下! 再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摸到他们的老巢,找到解药,拿回失去的工藤新一的身份! “新一啊,”阿笠博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你着急拿回自己的身份,不过越是着急,越要稳住阵脚,慢慢谋划啊。” “可是,成实桑就是亲自去了月影岛,通过龟山村长的死亡扰乱本田桑的心态,最后又利用账本让他们内讧——” 阿笠博士攥住他的肩膀,认真地说:“别忘了,除了西本桑,没人知道麻生圭二有个儿子。 成实桑是以女医生的身份去的月影岛,在那里一待就是两年。 而你是霓虹警察届的救星,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新一,要拿回原来的身份,就要学会忍耐。” 江户川柯南脑袋发沉,攥着拳头道: “等不到希望的忍耐,最后真的有意义吗?” 第181章 真相很重要,但真相不是最重要的 阿笠博士一时语塞。 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个疑问和其他事情无关,主要是因为新一的身份和麻生成实。 后者隐性埋名,找到杀害家人的凶手,挖出走私麻药的证据。 到了最后关头,还在寻找放弃杀人的理由,结果以死亡告终。 这是麻生成实的失败,也是侦探的失败。 但新一比对方想的要敏锐,从临终前的表现中,隐约发现藏在安静祥和表象下的肮脏和不堪。 阿笠博士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应该继续肯定新一的真实身份,让他脱离这种情绪。 灵机一动,想起件事。 “最近没人盯着君宅了,这点你还记得?” 江户川柯南没精打采地点点头。 “运钞车抢劫案发生的第二天,有入职没多久的银行职员上门给君遥送礼物,这件事情你还有印象吗?” “嗯,她有收到一张卡拉ok厅的会员卡——马萨卡,阿笠博士,你的意思是……” “对,仔细想一想,总觉得运钞车抢劫犯‘畏罪自杀’后,警方公布出来的照片和那位新职员很像呢。” 江户川柯南退出界面,快速查看警方公布的情况,确认道:“真的是这位吗?” 阿笠博士观察了一下,点头道:“确实是她。 也就是说,广田雅美只要打电话联系一下,就能知道君遥有没有去那边消费。 她有心离开组织,在那个时间出门,可能纯粹是想了解疑似与琴酒有亲密关系的人的情况。 又因为她和组织研究员关系密切,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发现你之后,才开始猜测你的真实身份,在最后关头求证。 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但这种情况下,就不存在你说的研究员、琴酒、神秘第四人之间的矛盾冲突。 想激发他们的矛盾、获得解药再全身而退,可能性太小了!” 江户川柯南握着鼠标的手颤了颤,沉重地说:“还有一种可能。 那个和她关系密切的研究员已经死了,所以她能以外围成员的身份了解药效,却一心想逃离那个地方。” 阿笠博士拍了拍他的肩膀,诚恳地说: “新一,在没有更多情报的时候,需要做到的,恰恰就是忍耐。 麻生成实是这样做的,我想他对你的祝福,应该也有这方面的含义。” “欸?”江户川柯南猛地跳了起来,下一秒,踉跄着落到地上,“你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兰告诉我的呦,”他竖起食指,回忆着说: “小兰说你状态就有些不对,有时候还会听听钢琴曲,感觉是成实对你说了什么感激的话。 希望我有机会的话,能在这方面安慰你一下。” “那家伙……”江户川柯南双手交叉枕着后脑勺,目光游移地说:“真是的,她怎么什么话都跟你说啊。” 总而言之,大胆的舍身钓解药计划暂时搁置。 看起来都放下了这茬,转头阿笠博士就发出了求救信号。 这次能说服新一纯粹是凑巧了,等他再次记起这个念头,就不是随便几句话能打消的。 阿笠博士迫切希望救星的到来。 另一边,江户川柯南放弃大胆的想法,投入正常生活没两天,就遇到了人生最大的坎坷,之一。 “什么?!新一的恋人?他不是被托付了疑难事件,离家去调查了吗?!” “我、我们确实是男女朋友……甚至……我们甚至都接过吻了……” 毛利兰脑子一懵,人都傻了。 江户川柯南更傻,下意识拦住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兰,满脑子都是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女朋友? 你不要乱说话害我啊啊啊啊啊!!! 毛利小五郎震惊了一下,很快摸着下巴思索道: “这小子说有什么疑难事件,原来是去找女人去了呀。” 这段时间的担忧和难过一扫而空,毛利兰攥紧了拳头:“什么?!” 江户川柯南满头大汗,疯狂解释:“没!没有啦……这一定是……” 毛利兰火冒三丈:“小孩子给我闭嘴!” 那个家伙、那个家伙从消失到现在,一直没出现,偶尔联系上,说话也是断断续续,语焉不详。 现在终于有了消息,竟然是和高一小学妹交往、接吻?! 这要是真的,那这段时间的担忧和恐慌算什么?前几天那种莫名的难过是怎么回事儿? 被他们联合看热闹耍着玩产生的自救情绪吗? 江户川柯南看小兰情绪不对,连忙借着接电话的机会转移她的注意力。 谁知道接个阿笠博士的电话,挂断电话后装成“工藤新一”打来的,说他会电话联系高一学妹,请她不必担心。 正要接着让对方解释清楚情况,没想到她直接兴奋起来。 毛利大叔还在小兰质问自己,说“新一为什么知道她电话”的时候,添乱说“哪有人不知道自己女朋友家的电话”。 江户川柯南:“???” 你们没事儿?啊? 你们以为小学生活得很轻松吗??? 未成年的江户川柯南在心里大呼救命,决心找出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 成年的琴酒和君遥尽管在某方面和他们的起跑线相差不远,但实践方面能甩十八条街。 两人一同用过晚饭,餐厅的灯光由暖黄变成乳白色调。 饭菜的味道渐渐淡去,窗台的蔷薇插花缓缓将香味送上。 君遥靠着椅背,取出笔记本打开,搜索和月影岛、麻药等关键词相关的词条热度。 界面一个个跳出,梳理间,有人从身后走来,熟悉的气息隔着靠背覆过来。 自然是处理好痕迹的琴酒。 他顺势坐在君遥腾出的空位,将人抱到大腿上,随她查看早已了解的处理情况。 霓虹国内声势不小,实际处于努力调查但未有明显进展的状态。 和种花的合作推进很快。 今天发布的公告,说种花老人用冰糖、明矾代替麻药,卖给霓虹中间商。 看到新打开的界面,琴酒不松不紧地环着君遥,垂眸忍住喉间的闷笑。 好可爱,她好像石化了呢。 第182章 可控的计划与失控的快乐 君遥在背后的震动中回神。 种花老人究竟是诈骗还是属于贩卖毒品,交给后续的司法过程去衡量。 调查结束前,恐怕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荒诞可笑的结果。 她眼神闪了闪,捏了捏身看热闹的小猫,询问道:“这种推进速度,是ig九宫格的奖励吗?” “是我们‘在一起’的贺礼,索妮诗卡。”琴酒低笑。 意有所指的话语随着温热吐息散在耳畔,君遥颤了一下,试图避开他的小动作,反而贴得更近。 便歪头看他:“这么说,‘甲方’对‘普通人的解决办法’很满意?” 琴酒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微妙:“这要看哪个‘甲方’……” 他回想着伏特加的描述。 雪莉是收到消息沉默一会儿,暂停研究,冲出实验室,找到病情发作被束缚带绑住的本田由纪,放出报道大声说: “看,那些东西不过如此。 你以为那些兴奋、激动、满足的情绪全靠这些东西提供,本质上不过是蠢货搞出来的笑话。 他们连被骗都没办法讨回公道,从没拥有过掌控你情绪的能力,脆弱得不堪一击! 资本家和政治家……呵,他们看似强大,仍然会被普通人的怒火焚烧殆尽!” 伏特加还以为雪莉是要激励本田由纪,结果这人话音一转,嘲笑说: “会被这样的东西打败,还想取代我?下辈子都没可能!” 那眼神儿怎么看都是鄙夷。 要不是伏特加清楚她对组织的真实观感,恐怕还真的会被骗过去。 伏特加不知道本田由纪听进去了没,也拿不准她的满意程度。 说她刚从那一轮的癫狂中脱离,就抽搐着抢过手机,滑动几下扔回去,疯了般地大笑。 “哈哈哈哈……我知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怎么会不知道?! 雪莉,我迟早会取代你的!你会为今天所做的事情后悔的!” 琴酒就是在这种背景音中收到转述的。 他无所谓研究员的关系究竟是好是坏,确定“任务”完成,boss没有新的指示后,就让伏特加离开研究所,由他们自行管理。 不过这会儿抱着君遥,挑挑拣拣讲完两位“甲方”的态度后,亲了亲她的眼角,哼笑道: “这种关系反而更好。” 君遥听到这话,挠了挠他的下巴,确定道:“真的要在这段时间推动吗?” “对,再没比这更好的时机,”琴酒勾起嘴角,语气轻慢: “账本中除了黑话连篇的‘生意’,还有黑岩记载的较为清晰的行贿记录,里面恰好有一位姓吞口的议员。” “吞口议员?和ja有关?”君遥瞪大了眼睛,不会这么巧? 如果没记错,前段时间港口大米从实际走私变成名义出口的事件中,被ja推出来和田中航运交涉的,就是吞口议员。 “事情就是这么巧,那位接连犯错的组织成员刚和他联系上,已经承受不起这样的风险了。” 琴酒望向君遥的眼神同样有些惊讶。 他还没做什么,事情就一步步走到这个环节,好像皮斯克注定会有这一劫似的。 ……注定? 琴酒心中一动,这就是君遥的担心吗? 怕自己为了隐藏实力,故意承受“注定”会有的受伤时刻。 也对,前面刚经历过宫野明美“注定”会死亡的情况,确实会担心。 如果君遥没提,确实可能会在任务中故意受伤,降低敌人的戒心,不过现在没必要了。 琴酒拥着她低声安抚:“我不会策划有关吞口议员的任务,至于宫野明美的妹妹…… 她还要追踪工藤新一的后续,我尽量等该到的人到齐再动手,将受伤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声音难得温和,像融化的冰雪,清爽中透着生机与春意,唤醒那次打赌的前因后果。 君遥颤了颤睫毛。 清楚他的保证只是因为那个不断犯错、经历种种不可思议的巧合走到这步的组织成员。 仍然认为踏准每一步,就能得到划定范围内的结果,没往时间跳跃的超常规情况去想。 还是忍不住呼吸急促。 君遥将眼前的银色发丝拂到耳后,勾住他的脖颈,回望诚恳坚定的绿色眼眸: “让我帮你推一把好吗?米哈伊尔,主角的胆子会稍微大一点。” 琴酒一怔,没有说话。 安静下来的厨房泛起交错的呼吸涟漪,夜晚的微风吹过阳台,月影送来两人合种的香草的沙沙声。 好似将月色连同她的柔情一起度过来。 琴酒合上眼眸,任由温和化作炽热,热情迎上她的唇,“注意安全,索妮诗卡。” 比起行动,含进来的声音很轻也很柔,像羽毛骚动心绪,勾起沉重的呼吸。 君遥闭着眼睛,抓住丝滑的银发和柔软的家居服,和他享受失控的快乐。 …… 一觉醒来,时间没有跳转,又是需要上学的一天。 琴酒除了早饭,什么关于主角状态变化有关的言论都没留下。 他相信君遥能拿捏好分寸。 事实也确实如此。 推动江户川柯南的机会很多,但考虑到提供的安全感要不多不少后,应该注意的细节就多了。 君遥吃过早饭,去学校的路上,切换几个app了解主角相关人员的动态。 最后在种花app,看到毛利兰昨天晚上发的朋友圈。 文案——【真实还是谎言,我该怎么做?】 配图却是几天前在月影岛上拍的圆月。 君遥想了想,在下面评论说: 【想相信就相信,想揭穿就揭穿,只要真心想做,就大胆去做,不要有顾虑。】 然后就在下课期间,收到感激的表情包。 聊天界面从正在输入变成毛利兰、又从毛利兰变成正在输入中。 纠结一会儿,还是说了昨晚的情况。 【……就是这样,我被新一解决麻烦案件期间,有交往女朋友还接吻的消息冲昏头脑。 半夜回想才发现,当时好像发生了疑似绑架的案子,但是我竟然什么都没注意。 遥酱,那种感觉太可怕了,我……】 第183章 感情在三个人之间流动不太好吧? 君遥边看边感慨,冲动、懵懂、时常思虑不周、偶尔干点蠢事。 这就是正常高中生的恋爱节奏吗? 好青春啊。 没经历过还真有点遗憾,不过要是有相似的经历…… 嗯,还是算了,不管她和琴酒哪边有的“第三者”,三人中间至少有一个会消失。 她熟练压下蠢蠢欲动的能量,嘴角噙着笑意,回复些可爱的表情包。 不防听到来自迹部景吾的吐槽: “你这种欣慰、新奇的表情是这么回事儿?实在是太不华丽了。” 君遥挑着问题发给毛利兰,随口说道: “小景不懂了,我这是看到高中生恋爱男女的互动的正常反应呢~” 她没抬头,说话时阳光散漫地撒到身上,连戏谑都多了些慵懒。 和ig上的那张照片有着相似的日光,也有着截然不同的情态。 迹部景吾想到先前警告忍足侑士的话语,继而想起君遥入学那天的状态。 原来那个男人比自己想象的更敏锐。 他垂下眼眸,语气怪异地说:“你自己不是一样恋爱了吗?还因为出海航行请了一天的假。” “对啊,我们没有这样的经历嘛。” 君遥随手将垂下的发丝挽到耳后,轻轻地笑了声,说:“可能这就是和成熟男性恋爱的差别?” 迹部景吾看似不经意地说:“难道你想拥有这样的经历?” “不好说。” 迹部景吾指骨紧了紧,顿住按向泪痣的动作。 君遥跟着停下动作,扶着下巴思索一会儿,抬头打破角落的沉静氛围: “不过千万别让黑泽听到,否则他要是觊觎网球助教的身份,在你们的训练菜单上动手,我可是拦不住的哦~” “他也会打网球?” 君遥看着目光锐利的迹部景吾,莞尔一笑,道:“这点不好说,不过他有独特的训练技巧。 对人体各部位肌肉的发力情况、锻炼方法了如指掌,制定计划有理有据,让人很难拒绝呢~” 显然,那不过是个玩笑话,她很认真。 迹部景吾透过阳光,望着那双金色眼眸闪了下神,退回原来的位置。 “冰帝欢迎黑泽先生来兼职做顾问的工作,毕竟你身体不好,一个人实在辛苦。” 君遥代琴酒谢过,准备低头查看新到的消息——刚才手机震了震。 就听他话音一转,说起了正事: “自从你在公共平台宣布恋情,就有艺能界的人想邀你参加宴会。 要是有意,不如拿迹部家的晚宴,当做霓虹社交场的首次公开亮相?” 君遥盈盈一笑,说:“好啊,要热闹一点的,等你邀请。” 旋即得到“迹部家的晚宴必然华丽”的答复。 那就好,江户川柯南陷入感情纠葛,情绪上头容易冲动,不适合接收处境相对安全的信号。 组织那边有意推动她和琴酒的感情进度,发现x物质的本田由纪准备戒毒,警惕性不高、留出的空当很明显。 正是化被动为主动赢得赌约,顺便解决前期遗留问题的好时机。 谈话结束,迹部景吾很快被周围竖起耳朵的同学之一——忍足侑士勾住肩膀,拖了出去。 声称要对部长不断加训的狠心操作讨个说法。 君遥“挑拨”几句,含笑送走热血的网球少年,随后支着脑袋,重新思索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的情况。 毛利兰是局内人,天生敏感但很少深度思考,看不出自身的困境。 其实还是很明显的。 运钞车抢劫犯“畏罪自杀”的事情过后,他们的交流就不多。 排除普通的问候部分,关于近况、尤其是工藤新一那边的情况交流得就更少了。 原本还没反应过来—— 工藤新一说是接到个麻烦的委托,虽然难受,但还能接受减少沟通、无法见面的现状。 她以为这是正常的,并说服自己接受。 结果月影岛事件过后,压力本来就大,忽然遇到自称女朋友的存在。 更糟糕的是,本以为忙碌不停的工藤新一真的在这件事中出现了。 瞬间觉得先前的安全感都是骗局,扛不住陡增的压力,选择了爆发。 她的茫然、愤怒和崩溃都很正常。 毛利小五郎看在眼里并支持她的发泄,工藤新一处理得有些潦草,但同样没抱怨。 不用被一时的情绪困住。 君遥准备找个抱抱的表情包发过去,低头看见因谈话而忽略的一段反思话语。 粗略一看,核心思想是对昨天的表现感到愧疚。 觉得应该更信任工藤新一,而不是被情绪左右,全程头脑发热,什么都忽略掉。 君遥:“……” 感情是流动的没错,可在三个人之间流动不太好? 她难得近距离接触霓虹少女的内心世界,动了动手指,试探地打出疑问: 【小兰,或许你和那个女孩、和工藤新一之间的事情,分属两个问题?】 毛利兰还未从剖析自己的耻感中回神,看到这句话语愣了一下: 【啊?我应该分别用不同的态度,去对待他们两个?】 君遥莫名有种看戏的感觉,一个害羞不敢问、一个傲娇不直说,纯情高中生的互动真的很有趣。 【假设工藤新一的答案是真的。】 她抛出这个前提,没等毛利兰仔细思量,接着回道: 【根据你说的自身状态和外在行为,应该表现得足够明显。 那个女孩没做解释,说明需要或自认需要用这种身份掩饰自己,并接受由此引发的后续问题。 你冷静下来后,为这样的行为感到愧疚和不安,也是在承受自己造成的后果。 你们两个都承受着各自行为带来的影响……】 没有批评和教育,仿佛窗外流淌进来的金色阳光。 毛利兰看见光芒中漂浮的尘埃,看见自己,也看见君遥轻松随性的言语。 她说:【和工藤新一无关,你没必要因此做出更信任、更支持他的决定。】 毛利兰神情一怔,如果新一事后的回答是真的。 就证明自己的不信任和后续的追究、追踪是错的,改正措施难道不是增加信任吗? 第184章 莫名觉得琴酒在吃醋 毛利兰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君遥仿佛看到大和抚子与家庭主妇结合体的诞生——不问缘由,为归家丈夫提供爱与包容。 这没什么不好,还能让江户川柯南安心向前冲。 但她也看出是毛利兰的本能在求救,才会真诚地对自己剖析内心。 因此没有丝毫愧疚,继续往里面添柴。 烧干水分,才能理智的正视问题、解决问题,对不对? 君遥微笑着回答:【是否信任对方,不能出于愧疚和补偿心理做决定。 应该考虑的是其他情况,比如他是否值得信任、是否有做出让你产生某方面信任的行动…… 以及问问你的心,当你听到那个女孩说的消息时,究竟在想什么呢?】 心里在想什么? 毛利兰心神震荡,匆忙道谢。 直到上课铃响,看见自动黑屏的手机上映出的影子,眼前依旧浮现着君遥的文字。 仔细回忆,恍然发现藏在震惊下面的空白中,还夹杂着几不可查的庆幸。 新一还活着,没卷进什么利益链条而遇害,也不像柯南那样,切身经历成实的自杀与善意。 尽管没消息,但他是安全的,还有心情交女朋友、接吻,甚至做更多! 担忧、愤怒、嫉妒与自嘲纠缠一起,分不清哪个更疯狂! 毛利兰后怕地打了个冷颤,倏地想起园子曾经的疑问: ——“兰,如果你是奥菲利亚,会怎么做?” 问题刚在脑海中重现,毛利兰的嘴角就泛起苦笑。 能怎么做? 奥菲利亚关于哈姆雷特的所作所为起码师出有名,自己呢? 毛利兰努力忘掉这些负面的想法,打起精神开始听课,没过多久,就投入了进去。 只是心里到底还是留下了痕迹,等待着某一天的再次爆发。 此时此刻,未曾出土的种子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毛利兰照常上课,和关心自己的园子简单提了原因。 回家碰到找自己的量子桑,思索一会儿,约人一起去了楼下的咖啡店。 “毛利桑,我为昨天的事情感到抱歉。” 量子盯着涟漪未消的咖啡,眼神动了动,努力组织语言道: “我和工藤新一没有任何关系,只知道他是个高中生侦探,昨天我……” 毛利兰听着对方的讲述,愕然发现自己敏锐许多,比如……察觉对方解释之前,有不经意地看自己一眼。 随后像是旁观者一样,以半抽离状态了解了昨天的经过。 昨晚被自己误伤的那位是上村直树,他在一次队内比赛中,被足球天才赤木英雄铲断右小腿。 觉得痊愈后达不到原来的水平,假借绑架赤木弟弟的名义要求输球,好告诉天才不是所有事都能称心如意。 而量子被委托照顾赤木弟弟,按绑匪要求不敢直接找侦探,又没找到新一,就用男女朋友的借口找到毛利侦探事务所。 “……”毛利兰碰了下咖啡杯,不知从何说起,干脆挑了跟自己有关的问: “量子桑,昨天我破门进去,上村桑的伤势有加重吗?” “啊、啊?”量子愣了一下,磕磕绊绊地说:“应、应该没有,我没听他们说,总之,工藤新一的事情……” “我相信他的清白。”毛利兰温柔笑笑,接着道:“请问这是他让你跟我解释的吗?” “其实我自己也想的……” 毛利兰心道果然,只是新一究竟知不知道,比起其他人的解释,她更想从新一那里,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啊。 量子看她神色不对,赶紧开口:“对不起,我昨天实在是太担心了,英雄拜托我照顾小守,结果——” “量子桑,我原谅你了,”毛利兰打断她的话,正色道: “昨天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在你家横冲直撞,还踢坏上村桑家里的门,实在对不起。” “不不不不,你昨天确认了好几遍,是我怕出现意外,没有及时解释清楚,真的十分抱歉。” 量子连忙摆手,双手合十诚恳地说:“其实应该谢谢你才对。 我说的是真的!要不是有你那一脚,直树他不会开门,没办法及时找到小守,英雄还会继续输球。 就算以后解释清楚‘踢假球’的事,也会名誉受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可能就无法挽回了……” 毛利兰手指颤了颤,肩膀一松,仿佛卸下千斤重担,确认道: “那、那我们相互扯平啦?” “嗯,扯平啦!”阿里嘎多,毛利桑。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共同举起了咖啡。 玻璃橱窗外面,江户川柯南抓耳挠腮,听不见内容,又不好溜进去。 只能根据状态判断自己的清白保住了,小兰知道真相了,这关过了。 他看向天边美丽的晚霞,长长地舒了口气。 “啊~好温暖的阳光。”毛利兰站在他身边,伸了个懒腰,感慨道:“真的好喜欢遥酱啊!” 嗯嗯、等等?喜欢谁? 难道不应该是工藤新一吗? “??,小兰姐姐,为什么是喜欢君遥姐姐啊?”江户川柯南跳起来追问道:“她怎么了?” “遥酱她……”毛利兰按住他的脑袋,俯身凑近:“嘿,就不告诉你!” 谁让你跟新一那家伙互通消息! 江户川柯南挣扎不开,撇了撇嘴,哼,我一定会知道的! 结果晚上切换身份,从毛利兰那里收到“好羡慕黑泽先生”的答案。 江户川柯南和他的大号:“???” 这合理吗? 因为这种怨念,他连去找君遥确定情况都暂时推迟了。 当然,就算他去找,君遥也没时间。 下午刚放学就被琴酒接走,沿着河道、海边的公路兜风。 傍晚在顶层餐厅就着夜景用过烛光晚餐,饭后还参加了一场拍卖会消食。 ——琴酒中途还抽空指挥完成了一个任务。 时间排得满满的。 君遥起初以为这是约会,收到毛利兰的一大段感谢话语和简单几句故事结局后,莫名觉得琴酒在吃醋。 再后来发现,他确实在吃醋,但醋的不只是毛利兰和迹部景吾。 第185章 这就是你说的先下手为强? 君宅,月光从落地窗涌进酒区,素白墙面横出尤加利叶的疏影。 花束和文件袋静静躺在台边缘,带它们回家的两人却没有搭理,星星点点的壁灯下,是琴酒泛着冷意的低语: “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 啊这……怎么突然翻起旧账来。 君遥眨了眨眼眸,惬意坐在台上,抬头回望深不见底的绿色眼眸:“那小猫有没有听姐姐的话呢?” 两人挨得很近,墨绿旗袍下的白皙小腿和黑色裤管轻轻摩擦。 琴酒没有回答,单手撑在她旁边,探出两根手指捏住她的下颌,俯身凑近:“迹部正宣?” 银色长发从他身后滑落,和着如水月色,将两人裹进星河流光之中。 目光交织,呼吸相缠,炙热的气息喷涌而来,一点点侵入本该安全的空间。 “嗯,迹部的爷爷,”君遥声音颤了颤,勾住他的腰带微微用力,将人拉得更近。 “他是组织的下一目标吗?” 琴酒借着月色看清她眼中的询问,情绪莫测,给出冰冷的提示:“原本不是,希望之星。” 希望之星,是迹部家要借着晚宴的机会,还给君家的一块宝石。 下午迹部家放出这一消息,同时传出的,还有君家长辈和迹部正宣的渊源。 组织很快查出原委,说是君家长辈曾在东京湾救出迹部正宣,并提供了东山再起的资金。 然而无论是琴酒还是君遥,都清楚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所谓的君家长辈。 救人的就是君遥。 “x物质相关的项目随时会启动,有那块宝石在,迹部家迟早会被盯上,所以先下手为强嘛~” 君遥随口说完,扔掉腰带,手指沿着针织衫向上攀爬。 指腹下除了线条分明的躯体,只有针织衫的柔软触感。 从重逢时穿的陶瓷防弹衣,到下次见面的凯夫拉防弹衣,再到后来的柔软衣物。 琴酒的态度早就藏在行动中。 夜风轻拂,窗外露台的花树沙沙作响,衬得这里的呼吸声略显粗重。 君遥笼在琴酒的阴影里,心头忽然一颤,滑动的双手终于捧住他的脸。 “米哈伊尔,那是沾染了些许生命气息的宝石,跟你完全不一样。” 琴酒眸色微动,感受着越过肩膀扫向耳根的温热吐息,听到暧昧送来隐藏多年的秘密。 “遇到你的那次,我身上没有主神的系统。”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君遥咬上他的耳朵,用气音道:“你是我瞒着祂的眼睛,独自藏匿的小猫。 后来的迹部正宣,主要是为了遮掩那次的失联……” 救起迹部正宣完全是个意外。 她担心主神探究那次的失联,发现路过了其他世界的时候,停下来钓了个鱼。 结果鱼没钓上,反而钓到个人,还是因为商战问题被对方企业派人绑架后沉入东京湾的男人。 看人气息微弱,就送了块宝石说投资,随后离开那里。 君遥讲完,听到一声极重的喘息。 琴酒绷紧下颌,没对钓鱼技术发表看法,只觉得野火从接触的地方蔓延开,燎起无尽的念想。 他轻咳一声,阖眸遮挡快要藏不住的神色,哑着嗓音问:“你路过了多少个这样的世界?” “没仔细算过,不过宝石的话,应该就个?” 琴酒箍住她的腰,脑海中飞快闪过疑似世界融合的原因,接着以更快的速度扔进垃圾桶。 君遥当初说的“为你而来”、“不管是进入这个世界,还是来霓虹,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在脑中不断闪烁。 无论是不是无法回家的次级选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自己怀里。 兴奋、狂喜、再难压抑的野望一波波地涌上心头。 琴酒猛地睁开眼,着急去寻她的唇。 呼吸勾缠的那刻,吻上一根纤细的手指。 “小猫,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琴酒在指腹印下牙印,恨恨地说:“你不是第一次就知道了吗?” “那你还怀疑我。” 琴酒瞥了眼文件袋,吃醋归吃醋,信任是信任,他没失智。 君遥才不管。 她无辜地嘟了嘟嘴,慢慢抽离手指,看着留下的淡粉痕迹,等他迫不及待地再次吻来,微微用力,捻了捻他的唇。 琴酒肌肤很白,唇色浅淡,如今漾开粉色的痕迹,像宫粉梅散落大雪中。 君遥蠢蠢欲动,想看更多的雪景。 “米哈伊尔,要喝琴酒吗?” “我现在——” “少喝一点,没关系的。” “那金汤力怎么样?” “好哦~” 琴酒的喉间滚出一声叹息,准备起身去调酒。 下一秒,本能失去作用,胸口传来一股大力,拥着追进怀里君遥向后倒去。 倒进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色皮毛,温凉、柔软、舒适、流光溢彩,映得这片空间如梦似幻。 窗帘自动拉上,留出给月光窥视的缝隙,一瓶琴酒自酒柜而出,瓶塞打飞台上的花束。 紧接着身上一凉,有衣物碎片从她手中滑落。 琴酒两眼发懵,隐约察觉饮酒方式和想象的不一样,跟梦中的也不一样。 “这就是你说的先下手为强吗?” “嗯哼~” 琴酒透过月色,看向跨坐着的君遥。 她微微眯起眼睛,藏了令人心动的金色眼眸,像只勾魂摄魄的小狐狸。 “米哈伊尔,”小狐狸发出喟叹,声音甜蜜而轻盈,“我能听你讲调制方法吗?” 野火渐渐汇聚,琴酒闭了下眼睛,声音哑得可怕,“琴酒……” 君遥得到许可,素手一翻,无色透明的酒液流过肌肉沟壑,淌过或粉或白的伤疤,灼出浓郁热烈的杜松子气息。 “啊对了,冰块冰块、还有汤力水……” 声音朦胧,似乎从远处传来。 琴酒认为戒酒太长时间,才会这么快沉醉,恍惚间有冰凉的气息拂过眼角,留下较为清晰的话语。 “没有青柠檬哎,稍后用这里补上好不好?” “!!!” 挑衅惹来激烈的反抗。 月影横斜,酒香浮动。 最后用谁的眼泪代偿了青柠檬不好说,反正双方都很满意。 第186章 大哥,你重新开始抽烟喝酒了吗? 第二天依旧是阳光灿烂的一天。 任务结束已经是下午,伏特加正准备启动保时捷,冷不丁看到什么,猛地扭头: “大、大大大哥!”你又开始抽烟了?!大嫂她—— 混乱的思绪终止于移过来的锋利视线。 伏特加脖子一凉,安静了。 琴酒“咔”一声,咬断嘴边的烟型棒棒糖,露出森白的牙齿,“什么事?” “没、没事儿。” 伏特加悄摸抬手,摸到脖子松了口气,平稳地启动车辆。 等保时捷356a汇入车流,胆子大了起来,“大哥,你重新开始抽烟喝酒了吗?” 喝酒? 琴酒听到关键词,微微眯眼,一节节地咬碎糖果,在沙拉拉的声音中,回忆起早上的情况。 夜里有多混乱,一觉睡醒,周围就有多干净。 浑身清爽,他们身下铺满地板的皮毛恢复如初,没留压痕以外的任何痕迹。 按理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心里疑惑,就在吃早饭的时候问了君遥。 结果她说:“你说那个啊,我在其中一个世界是九尾狐。 任务结束,那个世界的世界意识看我喜欢,处理好送的,拥有自洁效果。” “……” 琴酒轻吸一口气,摸出新的烟形糖,撕糖纸时看了伏特加一眼,否认他的问题: “不,是索妮诗卡有点好奇。” “……”伏特加突然觉得牙疼,绷着腮帮子推了推墨镜。 琴酒咬上新的糖果,勾起嘴角补充道:“我陪她试了下。” 几乎同一时间,冰帝学园的君遥皱了皱鼻子,抽出手帕。 “阿、阿嚏~” 她被生理性的反应搞得双眼朦胧,停下脚步。 身边的人跟着顿住,左右为男,以至于察觉左边有东西跟着人扑过来的时候,没办法用常规方法避开。 是没有威胁的女孩子,似乎被眼前的变故惊到,吓得转了方向。 君遥担心被牵连更多,上前一步,甩了下帕子探出手,“小心。” “哐——” 被手帕打落的咖啡杯摔向地面。 她无视溅起的咖啡,扶住快要栽倒的女孩,柔声提醒:“你还好吗?” “啊!”对方回神,意识到自己抱着君遥的手臂,懵了一下,连忙起身:“私密马赛,我……” 君遥接过迹部景吾递过来湿纸巾,听她顿住,抬眸发现这人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眼神略有些不对。 来人确实走了神。 褐色的液体顺着白皙纤细的手指滴落,留下脏污和淡淡的粉红颜色。 目光上移,是撒了咖啡的衣袖和丝质手帕,还有抓出来的凌乱褶皱和指印。 不自觉地向下滑,看到袖口露出单薄的、白玉一般的腕骨和自己抱出来的红痕。 美得惊心动魄,任谁看到,恐怕很难移开视线? 她猛地回神,伸出双手看了看,瞧见满手的咖啡液,吓得带着哭腔致歉: “弄脏君桑的衣服实在抱歉,学生会有专用的清洗设备,我马上带你去清洗。 景吾saa可以吗?君桑身体不好,我跟着帮她打理,尽量不影响网球部的训练。 还有你们身上……” 她不到一米六,越说脸越红,还被逼出了薄汗,看着可怜又可爱。 君遥眼中闪过一丝趣味,有心和右边的忍足侑士一起看戏。 然后被右边的迹部景吾瞪了一眼。 君遥挑眉:这是觉得我破坏了你们撞见爱情的机会? 迹部景吾:“……” 不提别的,他走在君遥左边,将这出平地摔跤的戏码看得分明。 清楚她是替自己受过,只是没想到,计划展开后,第一个撞上来的会是这家人。 是真的意外还是…… 迹部景吾心情复杂,“清水桑,你应该征求君遥的意见。” 虽然一个叫全名,一个带了敬语,但远近亲属一目了然。 女孩当即红了眼眶,微微欠身,忍着泪意开口道: “是我失礼了,君桑你好,我是高二b班的清水莉香,请问可以让我帮你吗?” 君遥看她坚持,点头答应:“那就麻烦清水同学了,迹部,我晚点儿过去。” 迹部景吾闻言,扭头看了眼,发现她的视线正落在清水莉香的后颈。 看热闹看到这个份上…… 他轻咳了声,“待会儿好好看看,要是有受伤,就及时联系。” 君遥有听懂暗示,但不认为对方会把目标改成自己。 摆了摆手,笑着说:“咖啡温度不高,又隔着层衣物,哪有那么严重。” 热咖啡释放香气,味道更加浓郁醇厚,冷咖啡口感丰富且柔和,对咖啡因敏感者比较友好,可是温咖啡…… 迹部景吾表情一顿,扫过锐利的目光。 清水莉香面色僵硬了一瞬,很快放松道:“那就太好了,我还担心烫到君桑,原来之前走神了一阵儿。” 她安心下来,不好意思地拍拍胸口,等看到校服和衬衣被污渍弄脏,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儿。 顿时手足无措,看了君遥又瞧迹部景吾,最后懊恼地去捡咖啡杯。 忍足侑士推了下平光镜,笑着打圆场:“既然如此,这里的痕迹交给我们处理就好,助教就麻烦清水桑了。” 清水莉香感激地道谢,随后带君遥回身后的房间。 这里应该是间办公室。 红棕主调的欧式装潢,地上铺着织有金红玫瑰纹路的地毯。 随处可见的玫瑰元素和金色摆件没让这里变庸俗,反而更加华丽典雅。 君遥收回视线,跟着清水莉香进入旁边的干湿分离功能分区的洗漱间,打眼瞧见放在洗手台上的玫瑰插花。 和办公桌上的插花很像,嗯,味道也很像,都夹杂着依兰和玫瑰精油的味道。 还有一些小心思,留住迹部景吾的决心很大。 就算这样还刻意调整咖啡的温度,可见对他是真爱。 君遥心里感慨,没继续朝里面走,直接在水池边清洗手上的污渍。 “君桑?” 清水莉香疑惑,“里面就是浴室,有莲蓬头和浴缸——” “不必了,”君遥打断她的话,语气轻快地说:“我对玫瑰花没有特别的偏好。” 第186章 大哥,你重新开始抽烟喝酒了吗? 第二天依旧是阳光灿烂的一天。 任务结束已经是下午,伏特加正准备启动保时捷,冷不丁看到什么,猛地扭头: “大、大大大哥!”你又开始抽烟了?!大嫂她—— 混乱的思绪终止于移过来的锋利视线。 伏特加脖子一凉,安静了。 琴酒“咔”一声,咬断嘴边的烟型棒棒糖,露出森白的牙齿,“什么事?” “没、没事儿。” 伏特加悄摸抬手,摸到脖子松了口气,平稳地启动车辆。 等保时捷356a汇入车流,胆子大了起来,“大哥,你重新开始抽烟喝酒了吗?” 喝酒? 琴酒听到关键词,微微眯眼,一节节地咬碎糖果,在沙拉拉的声音中,回忆起早上的情况。 夜里有多混乱,一觉睡醒,周围就有多干净。 浑身清爽,他们身下铺满地板的皮毛恢复如初,没留压痕以外的任何痕迹。 按理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心里疑惑,就在吃早饭的时候问了君遥。 结果她说:“你说那个啊,我在其中一个世界是九尾狐。 任务结束,那个世界的世界意识看我喜欢,处理好送的,拥有自洁效果。” “……” 琴酒轻吸一口气,摸出新的烟形糖,撕糖纸时看了伏特加一眼,否认他的问题: “不,是索妮诗卡有点好奇。” “……”伏特加突然觉得牙疼,绷着腮帮子推了推墨镜。 琴酒咬上新的糖果,勾起嘴角补充道:“我陪她试了下。” 几乎同一时间,冰帝学园的君遥皱了皱鼻子,抽出手帕。 “阿、阿嚏~” 她被生理性的反应搞得双眼朦胧,停下脚步。 身边的人跟着顿住,左右为男,以至于察觉左边有东西跟着人扑过来的时候,没办法用常规方法避开。 是没有威胁的女孩子,似乎被眼前的变故惊到,吓得转了方向。 君遥担心被牵连更多,上前一步,甩了下帕子探出手,“小心。” “哐——” 被手帕打落的咖啡杯摔向地面。 她无视溅起的咖啡,扶住快要栽倒的女孩,柔声提醒:“你还好吗?” “啊!”对方回神,意识到自己抱着君遥的手臂,懵了一下,连忙起身:“私密马赛,我……” 君遥接过迹部景吾递过来湿纸巾,听她顿住,抬眸发现这人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眼神略有些不对。 来人确实走了神。 褐色的液体顺着白皙纤细的手指滴落,留下脏污和淡淡的粉红颜色。 目光上移,是撒了咖啡的衣袖和丝质手帕,还有抓出来的凌乱褶皱和指印。 不自觉地向下滑,看到袖口露出单薄的、白玉一般的腕骨和自己抱出来的红痕。 美得惊心动魄,任谁看到,恐怕很难移开视线? 她猛地回神,伸出双手看了看,瞧见满手的咖啡液,吓得带着哭腔致歉: “弄脏君桑的衣服实在抱歉,学生会有专用的清洗设备,我马上带你去清洗。 景吾saa可以吗?君桑身体不好,我跟着帮她打理,尽量不影响网球部的训练。 还有你们身上……” 她不到一米六,越说脸越红,还被逼出了薄汗,看着可怜又可爱。 君遥眼中闪过一丝趣味,有心和右边的忍足侑士一起看戏。 然后被右边的迹部景吾瞪了一眼。 君遥挑眉:这是觉得我破坏了你们撞见爱情的机会? 迹部景吾:“……” 不提别的,他走在君遥左边,将这出平地摔跤的戏码看得分明。 清楚她是替自己受过,只是没想到,计划展开后,第一个撞上来的会是这家人。 是真的意外还是…… 迹部景吾心情复杂,“清水桑,你应该征求君遥的意见。” 虽然一个叫全名,一个带了敬语,但远近亲属一目了然。 女孩当即红了眼眶,微微欠身,忍着泪意开口道: “是我失礼了,君桑你好,我是高二b班的清水莉香,请问可以让我帮你吗?” 君遥看她坚持,点头答应:“那就麻烦清水同学了,迹部,我晚点儿过去。” 迹部景吾闻言,扭头看了眼,发现她的视线正落在清水莉香的后颈。 看热闹看到这个份上…… 他轻咳了声,“待会儿好好看看,要是有受伤,就及时联系。” 君遥有听懂暗示,但不认为对方会把目标改成自己。 摆了摆手,笑着说:“咖啡温度不高,又隔着层衣物,哪有那么严重。” 热咖啡释放香气,味道更加浓郁醇厚,冷咖啡口感丰富且柔和,对咖啡因敏感者比较友好,可是温咖啡…… 迹部景吾表情一顿,扫过锐利的目光。 清水莉香面色僵硬了一瞬,很快放松道:“那就太好了,我还担心烫到君桑,原来之前走神了一阵儿。” 她安心下来,不好意思地拍拍胸口,等看到校服和衬衣被污渍弄脏,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儿。 顿时手足无措,看了君遥又瞧迹部景吾,最后懊恼地去捡咖啡杯。 忍足侑士推了下平光镜,笑着打圆场:“既然如此,这里的痕迹交给我们处理就好,助教就麻烦清水桑了。” 清水莉香感激地道谢,随后带君遥回身后的房间。 这里应该是间办公室。 红棕主调的欧式装潢,地上铺着织有金红玫瑰纹路的地毯。 随处可见的玫瑰元素和金色摆件没让这里变庸俗,反而更加华丽典雅。 君遥收回视线,跟着清水莉香进入旁边的干湿分离功能分区的洗漱间,打眼瞧见放在洗手台上的玫瑰插花。 和办公桌上的插花很像,嗯,味道也很像,都夹杂着依兰和玫瑰精油的味道。 还有一些小心思,留住迹部景吾的决心很大。 就算这样还刻意调整咖啡的温度,可见对他是真爱。 君遥心里感慨,没继续朝里面走,直接在水池边清洗手上的污渍。 “君桑?” 清水莉香疑惑,“里面就是浴室,有莲蓬头和浴缸——” “不必了,”君遥打断她的话,语气轻快地说:“我对玫瑰花没有特别的偏好。” 第187章 喜欢这么久,应该很累吧? 清水莉香下意识转头,恰好和镜中脸色苍白的君遥对上视线。 那双浅金色的眼眸…… 清水莉香呼吸一滞,眼神闪了闪,玩笑般地开口:“怎么会? 景吾saa身边的女孩很容易爱上玫瑰花,尤其是迹部后援团的女孩子。” “我比较博爱,可惜家里的花都是男朋友送的,只能考验他的审美了。” 君遥提起琴酒,笑意不自觉地加深,抬手碰了碰娇艳的玫瑰花。 清水莉香瞳孔骤缩。 君遥好似没有发现,轻笑一声收了手,接着说道:“而且我没加入后援团嘛~” 清水莉香像是忍了很久,听到这话,顿时露出愤怒的表情,“对,直接去了男子网球部,你可真厉害。 景吾saa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难道就因为你家长辈的救命之恩吗? 我爷爷他、要不是他两年前想留霓虹发展网球,我就跟他一起出国留学了……” 说到这里,她捂住脸颤抖了一会儿,再抬头已经满脸泪水: “母亲因生我而难产去世,我跟着父亲长大,从第一次见到景吾saa起,就想做他的新娘。 我学了这么多年的网球,追随他加入后援团,成为副会长,可…… 君桑,景吾saa那么好,没人能一直拒绝他的,我要向你挑战!” 她目光灼灼,双眼像燃烧的火焰,整个就是为爱一往无前的模样。 君遥透过火光,看清悲哀的底色,叹息道: “迹部景吾是个敏锐的男性,喜欢这么久,应该很累?” 清水莉香表情一片空白,“什、什么?” 君遥不动声色地扫过她放下来的手,手指关节没有变形的痕迹,指甲偏短,指尖、拇指边缘都有薄茧。 比起打网球而在虎口、指腹和掌心磨出的茧子,这些地方的反而更厚一点儿。 显然,比起网球,她更喜爱的是钢琴。 加上她在外面的姿态、室内的鲜花和熏香,足以说明那位失去妻子的父亲的期许和安排。 也能证明她在那位父亲的压迫下做出的挣扎和努力。 君遥收回目光,脱下校服外套,放进烘干机,拿半湿不干的手帕擦拭腕间的水渍。 打发时间般的开口,“我不知道迹部景吾喜欢谁,将来和谁在一起。 但我清楚,他要是喜欢擅长打网球的女孩,大可以按照wta(女子网球单打世界排名)往下找。” 说完,随手把帕子扔了进去。 清水莉香身体一震,惊恐地看着那双柔弱的手拂过插花,随意摘下一朵旁边的,上前别在自己耳后。 君遥移开手指,认真打量一下,看位置刚刚好,引她看向鎏金的化妆镜。 “清水同学你看,锦上添花的爱情,应该会像现在这样美妙?当然,这都是我的个人偏好。” 君遥微微颔首,后退一步,礼貌地回到界限内。 对比她苍白孱弱且从容优雅的模样,清水莉香觉得镜中面色惨败的自己,心虚得要命! 但凭什么? 清水莉香不停地蹂躏着交握的手指,忽然想到什么,狐疑地说: “你该不会是为了‘希望之星’,才这么说的? 虽然不知道那块宝石有什么奇妙之处,但迹部家有心还给你家,就绝对不会食言。 更不会不顾景吾saa的意愿,和你联姻拿回去……” 君遥弯了弯眼眸,露出慵懒而纯真的笑容,“我就是来读书的,家里没说过这些,也是到霓虹才听说了‘希望之心’。” 东西是自己给的,“希望之星”的名字是迹部正宣取的,这话说得没毛病。 清水莉香仿佛被刺痛,避开她的笑颜,借机敛去眼中的思量,忽然又听见后面的话语。 ——“我运气还算不错,家里对我没有联姻的要求,所以择偶范围会大一点。” 清水莉香再压不住情绪的震荡,不得不蹲下身子,捂着脸挤出伤感话语: “那、那真是太好了,难怪景吾会喜欢呜呜呜呜……” 随着话语的停下,一串串泪水从指缝流出,滴到地面,很快就积了一滩眼泪。 君遥有些羡慕,她和琴酒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会儿功夫淌两次泪的清水莉香。 情绪调动到这个份上,总要让人找到正确的出口,免得伤及无辜。 这么想着,在烘干机工作结束的蜂鸣中,她取出手帕递给“为爱痴迷哭泣”的女孩: “清水同学,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逆风飞行会飞得更高更稳,这是自然规律。” 清水莉香缓缓吸气,接过手帕一点点攥到掌心,身体一沉跪坐在地上,看着君遥含泪笑道: “多谢祝福,我能知道抛开择偶的观点,您选择的是怎样的心动对象吗……” (>w<) 君遥结束谈话,还没走进男子网球部,就感受到异样氛围。 原来是基础训练结束,开始了队内比赛。 网球少年们青春活力长得帅,荷尔蒙爆棚,耀眼是真的耀眼,但运动后热气哄哄的芬芳也是真的。 比起他们,君遥有时觉得应援团那些整齐划一、青春活泼的男女更可爱。 迹部景吾不知道她的想法,比赛结束打过响指,在兴奋的声浪中下场,拿着网球拍前往休息区。 等走到君遥面前,已经是擦过汗水、用过各式喷雾后相对清爽的模样。 君遥有些想笑。 她得承认,这位勉强算例外。 迹部景吾打量她一眼,端起手边的茶杯,饮了一口温度适中的红茶,“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 “在想景吾saa的形象管理做得很不错。” 迹部景吾:“……这是男士必备的礼仪修养,呐~桦地。” 君遥:“是的。” 迹部景吾猛地扭头,正好捉到君遥无辜的模样。 君遥反手挡住嘴巴,笑意又从眼睛露出来,“桦地还在比赛呢。” 迹部景吾:“……” 随侍人员假装自己没听见,自觉地站到远处。 君遥动作不变,压低声音道:“难怪清水同学愿意冒着风险,将消息透露给你……” 第187章 喜欢这么久,应该很累吧? 清水莉香下意识转头,恰好和镜中脸色苍白的君遥对上视线。 那双浅金色的眼眸…… 清水莉香呼吸一滞,眼神闪了闪,玩笑般地开口:“怎么会? 景吾saa身边的女孩很容易爱上玫瑰花,尤其是迹部后援团的女孩子。” “我比较博爱,可惜家里的花都是男朋友送的,只能考验他的审美了。” 君遥提起琴酒,笑意不自觉地加深,抬手碰了碰娇艳的玫瑰花。 清水莉香瞳孔骤缩。 君遥好似没有发现,轻笑一声收了手,接着说道:“而且我没加入后援团嘛~” 清水莉香像是忍了很久,听到这话,顿时露出愤怒的表情,“对,直接去了男子网球部,你可真厉害。 景吾saa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难道就因为你家长辈的救命之恩吗? 我爷爷他、要不是他两年前想留霓虹发展网球,我就跟他一起出国留学了……” 说到这里,她捂住脸颤抖了一会儿,再抬头已经满脸泪水: “母亲因生我而难产去世,我跟着父亲长大,从第一次见到景吾saa起,就想做他的新娘。 我学了这么多年的网球,追随他加入后援团,成为副会长,可…… 君桑,景吾saa那么好,没人能一直拒绝他的,我要向你挑战!” 她目光灼灼,双眼像燃烧的火焰,整个就是为爱一往无前的模样。 君遥透过火光,看清悲哀的底色,叹息道: “迹部景吾是个敏锐的男性,喜欢这么久,应该很累?” 清水莉香表情一片空白,“什、什么?” 君遥不动声色地扫过她放下来的手,手指关节没有变形的痕迹,指甲偏短,指尖、拇指边缘都有薄茧。 比起打网球而在虎口、指腹和掌心磨出的茧子,这些地方的反而更厚一点儿。 显然,比起网球,她更喜爱的是钢琴。 加上她在外面的姿态、室内的鲜花和熏香,足以说明那位失去妻子的父亲的期许和安排。 也能证明她在那位父亲的压迫下做出的挣扎和努力。 君遥收回目光,脱下校服外套,放进烘干机,拿半湿不干的手帕擦拭腕间的水渍。 打发时间般的开口,“我不知道迹部景吾喜欢谁,将来和谁在一起。 但我清楚,他要是喜欢擅长打网球的女孩,大可以按照wta(女子网球单打世界排名)往下找。” 说完,随手把帕子扔了进去。 清水莉香身体一震,惊恐地看着那双柔弱的手拂过插花,随意摘下一朵旁边的,上前别在自己耳后。 君遥移开手指,认真打量一下,看位置刚刚好,引她看向鎏金的化妆镜。 “清水同学你看,锦上添花的爱情,应该会像现在这样美妙?当然,这都是我的个人偏好。” 君遥微微颔首,后退一步,礼貌地回到界限内。 对比她苍白孱弱且从容优雅的模样,清水莉香觉得镜中面色惨败的自己,心虚得要命! 但凭什么? 清水莉香不停地蹂躏着交握的手指,忽然想到什么,狐疑地说: “你该不会是为了‘希望之星’,才这么说的? 虽然不知道那块宝石有什么奇妙之处,但迹部家有心还给你家,就绝对不会食言。 更不会不顾景吾saa的意愿,和你联姻拿回去……” 君遥弯了弯眼眸,露出慵懒而纯真的笑容,“我就是来读书的,家里没说过这些,也是到霓虹才听说了‘希望之心’。” 东西是自己给的,“希望之星”的名字是迹部正宣取的,这话说得没毛病。 清水莉香仿佛被刺痛,避开她的笑颜,借机敛去眼中的思量,忽然又听见后面的话语。 ——“我运气还算不错,家里对我没有联姻的要求,所以择偶范围会大一点。” 清水莉香再压不住情绪的震荡,不得不蹲下身子,捂着脸挤出伤感话语: “那、那真是太好了,难怪景吾会喜欢呜呜呜呜……” 随着话语的停下,一串串泪水从指缝流出,滴到地面,很快就积了一滩眼泪。 君遥有些羡慕,她和琴酒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会儿功夫淌两次泪的清水莉香。 情绪调动到这个份上,总要让人找到正确的出口,免得伤及无辜。 这么想着,在烘干机工作结束的蜂鸣中,她取出手帕递给“为爱痴迷哭泣”的女孩: “清水同学,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逆风飞行会飞得更高更稳,这是自然规律。” 清水莉香缓缓吸气,接过手帕一点点攥到掌心,身体一沉跪坐在地上,看着君遥含泪笑道: “多谢祝福,我能知道抛开择偶的观点,您选择的是怎样的心动对象吗……” (>w<) 君遥结束谈话,还没走进男子网球部,就感受到异样氛围。 原来是基础训练结束,开始了队内比赛。 网球少年们青春活力长得帅,荷尔蒙爆棚,耀眼是真的耀眼,但运动后热气哄哄的芬芳也是真的。 比起他们,君遥有时觉得应援团那些整齐划一、青春活泼的男女更可爱。 迹部景吾不知道她的想法,比赛结束打过响指,在兴奋的声浪中下场,拿着网球拍前往休息区。 等走到君遥面前,已经是擦过汗水、用过各式喷雾后相对清爽的模样。 君遥有些想笑。 她得承认,这位勉强算例外。 迹部景吾打量她一眼,端起手边的茶杯,饮了一口温度适中的红茶,“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 “在想景吾saa的形象管理做得很不错。” 迹部景吾:“……这是男士必备的礼仪修养,呐~桦地。” 君遥:“是的。” 迹部景吾猛地扭头,正好捉到君遥无辜的模样。 君遥反手挡住嘴巴,笑意又从眼睛露出来,“桦地还在比赛呢。” 迹部景吾:“……” 随侍人员假装自己没听见,自觉地站到远处。 君遥动作不变,压低声音道:“难怪清水同学愿意冒着风险,将消息透露给你……” 第188章 蠢货的行为不可预测 迹部景吾瞳孔地震。 清水莉香告诉君遥,说她父亲要联合外人,对迹部家的掌权者动手,直到掌权的人是自己。 迹部景吾就没听过这么荒谬的事。 清水健一凭什么认为,自己会按照他的计划行事? 心动不可能,联姻……没见哪个公司出事,继承人要跟职员家里联姻的。 清水健一是脑子有问题吗? 还是说他相信在“外人”的帮助下,能够达到目的?对方是谁? 阳光热烈而温暖,却感受不到丁点儿的暖意。 迹部景吾无法预测蠢货的行动,捡起毛巾,一边擦着冷汗,一边低声询问:“她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清水莉香先前的那副表现,可不像是要大义灭亲的模样,能透露出这个信息,绝对是君遥做了什么。 以及,“她真的不是把目标转移到你身上了吗?” 如果对方的目的是“希望之星”,那么诱惑自己失败,转而盯着君遥也不是不可能。 君遥觉得迹部景吾在这种事情上想太多,在个人婚姻方面又想太少。 “希望之星”藏了这么多年,昨天才爆出来,清水莉香的“学习”却早就开始了。 她是个聪明人。 清楚就算事情像她父亲计划的那样发展,也得迹部景吾进入那间房,贡献自己陪她表演一场才行。 如今计划夭折在第一步,凭迹部景吾的敏锐,大概率不会有下一个机会。 失败已经注定,哪怕为了完善“甘愿为爱奉献”的形象,也得说个重量级的情报,证明自己跳船的决心。 君遥眨了眨眼睛,考虑到迹部景吾的少男玻璃心,没和盘托出,只是小声地说: “这重要吗?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么,她是在最后关头告诉我的。” “你说的对,确实不重要,”迹部景吾攥住头顶的毛巾,无声大笑。 他感激君遥的帮助,同样也不会亏待改变主意的清水莉香,“她会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君遥等迹部景吾冷静下来,在对方不停消息、间歇性讲故事的时候,了解了两家的渊源。 感觉更像是单方面认定,随后人为加强的“缘分”。 清水莉香的祖父和搜救人员一起,在沙滩上找到陷入“困境”的迹部正宣。 随后凭借救命之恩,进入迹部财团工作,十多年前意外去世。 清水莉香的父亲早年进的公司,极端热爱工作,甚至没赶上去医院见难产的妻子最后一面。 事后由于愧疚没有再婚,独自抚养清水莉香,这些年很重视对她的教育,偶尔向迹部正宣咨询育儿意见。 目前是迹部财团的中层管理人员。 君遥整理好迹部视角的信息,纳闷道:“极端热爱工作?” 迹部景吾收起手机,不假思索地说:“生产时间是在半夜时分,清水健一当时还在加班。” 啊这…… 她要是玩这么一出,会被琴酒干掉的? 绝对会的?! 这种凭祖上恩情勉强混成中层管理人员的无能之辈,擅长做戏和妄想的渣滓。 过去还能靠厚脸皮活下来,放到现如今的霓虹就不好说了。 说来清水同学成长到现在,一路都是逆风飞行,难怪会对迹部景吾抱有复杂的感情。 君遥若有所思,“是青梅竹马的救赎路线欸~” 中途过来的忍足侑士听了后半段,平光镜闪了闪,“作为冰帝的帝王,小景果然承受很多……” 迹部景吾瞪他们一眼,不满地说:“本大爷国中回的霓虹!” 君遥\/忍足侑士:看来是家族情牵、因缘际会的路线! 迹部景吾第一次懊恼自己的洞察力。 更恼的是这两个罪魁祸首不仅没有收敛,还闹得更欢! 一人一句,就差现场编出一本纯爱小说! “侑士,”迹部景吾轻点眼角的泪痣,回忆道:“你在刚才的比赛中失误了三次,主动错过两次的接球机会……” 忍足侑士心疼为了部长拉长战局的自己,调转脚尖准备离开,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操场十圈。” 忍足侑士有心吐槽罚跑操场是手冢的做法,又想知道同样看热闹的助教会受到什么惩罚。 纠结一秒,果断选择了后者。 “嗨嗨,我马上去跑。” 迹部景吾没吭声,扭头对君遥说:“你接下来注意安全。” “我会记住的,”君遥点头答应,歪头看向一块儿吃瓜的搭子,似笑非笑地说: “啊呀,忍足同学是没力气跑步了吗?基础训练是不是需要各增加——” “多谢关心我没事,稍后会增加一组基础拉伸动作,请助教放心……” 忍足侑士主动申请加训,话音未落,就带着哀怨的表情跑没影儿了。 君遥仿佛能看到他身后的烟尘,噗嗤一声笑开,“他一直这么敏锐细心吗?” “嗯哼,”迹部景吾勾起嘴角,看着辽阔的天空感慨道:“这就是冰帝的天才啊。” 说完感觉有哪里不对,扭头一看,见君遥拿出了手机。 “???” 君遥朝他晃了晃聊天界面,半嫌弃半炫耀地说:“清楚男人们的友谊了。 今天下午和明天早上的训练强度按计划进行。 待会儿我要和可爱的女孩子们逛街,就不奉陪啦~” 看起来完全不在意清水他们。 迹部景吾被她感染,暂时从宴会安排上转移注意,放松些许。 不过等她收拾好离开的时候,还是没忘记叮嘱: “清水他们的目标不一定就是迹部家,你要注意安全。” “嗨嗨,我记住了。” 君遥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网球部。 ??·??·? ?? 谁都没想过这句话会成真。 君遥坐在路边的咖啡店,和铃木园子、毛利兰她们一起等警察。 觉得迹部是能预知的“乌鸦嘴”,跟琴酒发完刚才的遭遇后,顺便跟迹部景吾说了下。 一句【我知道了】,接着一张猫猫踩奶表情包,随后询问车牌号、司机情况和现场异样。 这是琴酒。 【位置在哪里?本大爷这就过去。】 这是迹部景吾。 君遥怀疑他没看简讯内容。 第188章 蠢货的行为不可预测 迹部景吾瞳孔地震。 清水莉香告诉君遥,说她父亲要联合外人,对迹部家的掌权者动手,直到掌权的人是自己。 迹部景吾就没听过这么荒谬的事。 清水健一凭什么认为,自己会按照他的计划行事? 心动不可能,联姻……没见哪个公司出事,继承人要跟职员家里联姻的。 清水健一是脑子有问题吗? 还是说他相信在“外人”的帮助下,能够达到目的?对方是谁? 阳光热烈而温暖,却感受不到丁点儿的暖意。 迹部景吾无法预测蠢货的行动,捡起毛巾,一边擦着冷汗,一边低声询问:“她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清水莉香先前的那副表现,可不像是要大义灭亲的模样,能透露出这个信息,绝对是君遥做了什么。 以及,“她真的不是把目标转移到你身上了吗?” 如果对方的目的是“希望之星”,那么诱惑自己失败,转而盯着君遥也不是不可能。 君遥觉得迹部景吾在这种事情上想太多,在个人婚姻方面又想太少。 “希望之星”藏了这么多年,昨天才爆出来,清水莉香的“学习”却早就开始了。 她是个聪明人。 清楚就算事情像她父亲计划的那样发展,也得迹部景吾进入那间房,贡献自己陪她表演一场才行。 如今计划夭折在第一步,凭迹部景吾的敏锐,大概率不会有下一个机会。 失败已经注定,哪怕为了完善“甘愿为爱奉献”的形象,也得说个重量级的情报,证明自己跳船的决心。 君遥眨了眨眼睛,考虑到迹部景吾的少男玻璃心,没和盘托出,只是小声地说: “这重要吗?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么,她是在最后关头告诉我的。” “你说的对,确实不重要,”迹部景吾攥住头顶的毛巾,无声大笑。 他感激君遥的帮助,同样也不会亏待改变主意的清水莉香,“她会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君遥等迹部景吾冷静下来,在对方不停消息、间歇性讲故事的时候,了解了两家的渊源。 感觉更像是单方面认定,随后人为加强的“缘分”。 清水莉香的祖父和搜救人员一起,在沙滩上找到陷入“困境”的迹部正宣。 随后凭借救命之恩,进入迹部财团工作,十多年前意外去世。 清水莉香的父亲早年进的公司,极端热爱工作,甚至没赶上去医院见难产的妻子最后一面。 事后由于愧疚没有再婚,独自抚养清水莉香,这些年很重视对她的教育,偶尔向迹部正宣咨询育儿意见。 目前是迹部财团的中层管理人员。 君遥整理好迹部视角的信息,纳闷道:“极端热爱工作?” 迹部景吾收起手机,不假思索地说:“生产时间是在半夜时分,清水健一当时还在加班。” 啊这…… 她要是玩这么一出,会被琴酒干掉的? 绝对会的?! 这种凭祖上恩情勉强混成中层管理人员的无能之辈,擅长做戏和妄想的渣滓。 过去还能靠厚脸皮活下来,放到现如今的霓虹就不好说了。 说来清水同学成长到现在,一路都是逆风飞行,难怪会对迹部景吾抱有复杂的感情。 君遥若有所思,“是青梅竹马的救赎路线欸~” 中途过来的忍足侑士听了后半段,平光镜闪了闪,“作为冰帝的帝王,小景果然承受很多……” 迹部景吾瞪他们一眼,不满地说:“本大爷国中回的霓虹!” 君遥\/忍足侑士:看来是家族情牵、因缘际会的路线! 迹部景吾第一次懊恼自己的洞察力。 更恼的是这两个罪魁祸首不仅没有收敛,还闹得更欢! 一人一句,就差现场编出一本纯爱小说! “侑士,”迹部景吾轻点眼角的泪痣,回忆道:“你在刚才的比赛中失误了三次,主动错过两次的接球机会……” 忍足侑士心疼为了部长拉长战局的自己,调转脚尖准备离开,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操场十圈。” 忍足侑士有心吐槽罚跑操场是手冢的做法,又想知道同样看热闹的助教会受到什么惩罚。 纠结一秒,果断选择了后者。 “嗨嗨,我马上去跑。” 迹部景吾没吭声,扭头对君遥说:“你接下来注意安全。” “我会记住的,”君遥点头答应,歪头看向一块儿吃瓜的搭子,似笑非笑地说: “啊呀,忍足同学是没力气跑步了吗?基础训练是不是需要各增加——” “多谢关心我没事,稍后会增加一组基础拉伸动作,请助教放心……” 忍足侑士主动申请加训,话音未落,就带着哀怨的表情跑没影儿了。 君遥仿佛能看到他身后的烟尘,噗嗤一声笑开,“他一直这么敏锐细心吗?” “嗯哼,”迹部景吾勾起嘴角,看着辽阔的天空感慨道:“这就是冰帝的天才啊。” 说完感觉有哪里不对,扭头一看,见君遥拿出了手机。 “???” 君遥朝他晃了晃聊天界面,半嫌弃半炫耀地说:“清楚男人们的友谊了。 今天下午和明天早上的训练强度按计划进行。 待会儿我要和可爱的女孩子们逛街,就不奉陪啦~” 看起来完全不在意清水他们。 迹部景吾被她感染,暂时从宴会安排上转移注意,放松些许。 不过等她收拾好离开的时候,还是没忘记叮嘱: “清水他们的目标不一定就是迹部家,你要注意安全。” “嗨嗨,我记住了。” 君遥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网球部。 ??·??·? ?? 谁都没想过这句话会成真。 君遥坐在路边的咖啡店,和铃木园子、毛利兰她们一起等警察。 觉得迹部是能预知的“乌鸦嘴”,跟琴酒发完刚才的遭遇后,顺便跟迹部景吾说了下。 一句【我知道了】,接着一张猫猫踩奶表情包,随后询问车牌号、司机情况和现场异样。 这是琴酒。 【位置在哪里?本大爷这就过去。】 这是迹部景吾。 君遥怀疑他没看简讯内容。 第189章 柯式足球の整容效果 十分钟前—— 三个女孩子逛完店铺,聊过近况,往回家的方向走,话题也转向休息日的安排。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异动,以及一声惊呼:“小兰姐姐!躲到左边,动作快!” 被照顾着走到内侧的君遥第一时间伸手。 铃木园子想要观察情况,被最外侧的毛利兰扑上。 她准备落地后翻滚卸力,想起君遥苍白的脸色,重心下压,脚尖落地,试图调整姿势。 然而手上多了两人的重量,和地面接触的那刻意识到了不对。 不行,这样下去—— 君遥反手扔掉书包,一手一个拽到马路边缘,将将站稳,一辆运输车从身前擦过,随后响起尖锐的紧急制动的声音。 铃木园子惊惶未定,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遥酱,你没事?兰,你的脚——” 君遥:“我没事,小兰呢?” “我没受伤,”毛利兰活动一下双脚,肯定地点了点头,俯身去捡君遥扔掉的书包:“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 车上的司机似乎成功制动,轮胎与地面之间产生剧烈的摩擦,尖叫着停下来。 即将甩出的司机被安全带拽回去,骤然昏厥。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放心下来,想起刚才的拥抱和感触,蓦地涨红了脸。 好、好香!好软! 想到这里,两人想起君遥的身体情况,忍不住拉着她的手,红着脸检查手臂有没有拉伤。 江户川柯南被运输车辆遮挡视野,好不容易冲过来,就看到这副模样。 “???” 仔细打量过三人,确定小兰没受伤,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她们这是险些遭遇车祸的状态吗?是否有哪里不对? 君遥要高出十多公分,为了安抚紧张的小兰她们,还伸手摸摸两人的脑袋。 看着关系很不错……马萨卡?! 自己以后不会还要防着君遥?! 想到过去的那些遭遇,江户川柯南瞬间忘了还要查看司机情况的事。 绷着小脸,警惕地看向脸色苍白的君遥。 “柯南,柯南?”君遥眨了眨眼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中毒了吗?怎么看着脸绿绿的?” “我那是——” “啊?柯南中毒了?”毛利兰连忙过来,拉住柯南检查情况。 江户川柯南被动地站在那里,什么事情都忘了。 君遥看得好笑,旁边的铃木园子凑过来,托着下巴判定说“这个小鬼好像懂得太多”,就跟着点点头。 附和道:“确实有点早熟哎,不过得亏他懂得多,否则我们就麻烦了。” 她语速不快,很容易看出江户川柯南的情绪随着哪些话语变动。 江户川柯南曾经还想过试探一下,看她是否知道自己的情况,如今反倒不敢了。 见她们没继续聊,赶紧拉住小兰的手,开口引开话题: “小兰姐姐,我没事的,刚才是被吓到了,对了,你们有报警——” 江户川柯南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也不眨地盯着运输车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对方挣扎着从方向盘爬起的模样有些怪异,有心等对方下来问问情况。 偏偏他在稳住身体后,左手疑似摸向钥匙,这是……要逃么? 江户川柯南表情错愕,第一时间记录车牌号码、司机的长相特征。 君遥从他的眼中看到身后的异样,结合身侧玻璃橱窗的反光确定位置,抬手把他和小兰拨到安全地带。 伸向园子的手被反向攥住,她张着嘴巴说不出话,动作始终未停,拉着自己朝旁边的商店跑。 司机看见他们的动作,发现自己暴露了,猛打方向盘,踩上了油门。 轮胎的轰鸣在身后响起,路过的行人有的愣在那里,有得大声尖叫。 江户川柯南冲出原来的位置,紧急停下的时候,腰带中弹出个足球模样的东西,在地上弹了两下。 他本人跟着蹲下,按住鞋子侧面的机关。 君遥似乎看到鞋子在发光,松开准备掐诀的手,旁观肩负重任的“主角”的攻击强度。 只见一个铲球过去,高速射击的足球撞破了挡风玻璃,和玻璃渣一起击向司机的脸。 司机看起来还是清醒状态——起码知道自己在被攻击,瞳孔放大,弹跳起来又被安全带砸回去。 吱哇乱叫着伸手阻挡,却什么都挡不住。 先是被扎上一脸玻璃渣,随后被怼脸而来的足球砸平,仿佛种花早年流行过的水磨石地板。 “啊!!!” 司机先生拒不接受这样的改建结果,憋出撕心裂肺的喊叫,紧接着就被漏气的足球闷在喉咙里。 承受过多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两眼一翻,满脸鲜血昏了过去。 啥疯都没能发出来。 眨眼功夫,失去控制的运输车辆楔进墙壁,轮胎原地打转,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中冒起黑烟。 不多时,车身一矮,彻底没了动静。 毛利兰和仍在后怕的铃木园子看到事情平息,立刻将君遥推到隔壁的咖啡店。 前者除了拎书包,还顺手拉上江户川柯南。 至于报警……那些被惨烈叫声唤醒的路人,都忙着打电话催促警察、更新社交网站上的动态呢。 不用他们自己报警。 君遥安抚过小兰和园子,编辑好信息发出去,重新思索迹部景吾的回信。 是自己打趣太含蓄,还是解释不够详细? 君遥希望他能专注事情本身。 那个司机面色灰黄、肌肉萎缩,眼神呆滞中带着癫狂,怎么看都是嗑大了的样子。 警方过来,说不定会查出司机是种花老人用冰糖造假的“受害人”。 而她换上了旗袍,引起了敌意,最后以过激杀人未遂的嫌疑逮捕对方。 这种可能性很大,但君遥活到现在,从来不信什么巧合——就算存在,事先也必然存在着无数未曾留心的细节。 于是她提醒迹部景吾:【我们没事儿,硬要说的话,你可以把宴会搞得更热闹……】 发完消息抬头,瞅见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江户川柯南。 “呐呐,君遥姐姐,司机的现状跟你做的这个动作有关吗?” 第189章 柯式足球の整容效果 十分钟前—— 三个女孩子逛完店铺,聊过近况,往回家的方向走,话题也转向休息日的安排。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异动,以及一声惊呼:“小兰姐姐!躲到左边,动作快!” 被照顾着走到内侧的君遥第一时间伸手。 铃木园子想要观察情况,被最外侧的毛利兰扑上。 她准备落地后翻滚卸力,想起君遥苍白的脸色,重心下压,脚尖落地,试图调整姿势。 然而手上多了两人的重量,和地面接触的那刻意识到了不对。 不行,这样下去—— 君遥反手扔掉书包,一手一个拽到马路边缘,将将站稳,一辆运输车从身前擦过,随后响起尖锐的紧急制动的声音。 铃木园子惊惶未定,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遥酱,你没事?兰,你的脚——” 君遥:“我没事,小兰呢?” “我没受伤,”毛利兰活动一下双脚,肯定地点了点头,俯身去捡君遥扔掉的书包:“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 车上的司机似乎成功制动,轮胎与地面之间产生剧烈的摩擦,尖叫着停下来。 即将甩出的司机被安全带拽回去,骤然昏厥。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放心下来,想起刚才的拥抱和感触,蓦地涨红了脸。 好、好香!好软! 想到这里,两人想起君遥的身体情况,忍不住拉着她的手,红着脸检查手臂有没有拉伤。 江户川柯南被运输车辆遮挡视野,好不容易冲过来,就看到这副模样。 “???” 仔细打量过三人,确定小兰没受伤,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她们这是险些遭遇车祸的状态吗?是否有哪里不对? 君遥要高出十多公分,为了安抚紧张的小兰她们,还伸手摸摸两人的脑袋。 看着关系很不错……马萨卡?! 自己以后不会还要防着君遥?! 想到过去的那些遭遇,江户川柯南瞬间忘了还要查看司机情况的事。 绷着小脸,警惕地看向脸色苍白的君遥。 “柯南,柯南?”君遥眨了眨眼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中毒了吗?怎么看着脸绿绿的?” “我那是——” “啊?柯南中毒了?”毛利兰连忙过来,拉住柯南检查情况。 江户川柯南被动地站在那里,什么事情都忘了。 君遥看得好笑,旁边的铃木园子凑过来,托着下巴判定说“这个小鬼好像懂得太多”,就跟着点点头。 附和道:“确实有点早熟哎,不过得亏他懂得多,否则我们就麻烦了。” 她语速不快,很容易看出江户川柯南的情绪随着哪些话语变动。 江户川柯南曾经还想过试探一下,看她是否知道自己的情况,如今反倒不敢了。 见她们没继续聊,赶紧拉住小兰的手,开口引开话题: “小兰姐姐,我没事的,刚才是被吓到了,对了,你们有报警——” 江户川柯南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也不眨地盯着运输车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对方挣扎着从方向盘爬起的模样有些怪异,有心等对方下来问问情况。 偏偏他在稳住身体后,左手疑似摸向钥匙,这是……要逃么? 江户川柯南表情错愕,第一时间记录车牌号码、司机的长相特征。 君遥从他的眼中看到身后的异样,结合身侧玻璃橱窗的反光确定位置,抬手把他和小兰拨到安全地带。 伸向园子的手被反向攥住,她张着嘴巴说不出话,动作始终未停,拉着自己朝旁边的商店跑。 司机看见他们的动作,发现自己暴露了,猛打方向盘,踩上了油门。 轮胎的轰鸣在身后响起,路过的行人有的愣在那里,有得大声尖叫。 江户川柯南冲出原来的位置,紧急停下的时候,腰带中弹出个足球模样的东西,在地上弹了两下。 他本人跟着蹲下,按住鞋子侧面的机关。 君遥似乎看到鞋子在发光,松开准备掐诀的手,旁观肩负重任的“主角”的攻击强度。 只见一个铲球过去,高速射击的足球撞破了挡风玻璃,和玻璃渣一起击向司机的脸。 司机看起来还是清醒状态——起码知道自己在被攻击,瞳孔放大,弹跳起来又被安全带砸回去。 吱哇乱叫着伸手阻挡,却什么都挡不住。 先是被扎上一脸玻璃渣,随后被怼脸而来的足球砸平,仿佛种花早年流行过的水磨石地板。 “啊!!!” 司机先生拒不接受这样的改建结果,憋出撕心裂肺的喊叫,紧接着就被漏气的足球闷在喉咙里。 承受过多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两眼一翻,满脸鲜血昏了过去。 啥疯都没能发出来。 眨眼功夫,失去控制的运输车辆楔进墙壁,轮胎原地打转,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中冒起黑烟。 不多时,车身一矮,彻底没了动静。 毛利兰和仍在后怕的铃木园子看到事情平息,立刻将君遥推到隔壁的咖啡店。 前者除了拎书包,还顺手拉上江户川柯南。 至于报警……那些被惨烈叫声唤醒的路人,都忙着打电话催促警察、更新社交网站上的动态呢。 不用他们自己报警。 君遥安抚过小兰和园子,编辑好信息发出去,重新思索迹部景吾的回信。 是自己打趣太含蓄,还是解释不够详细? 君遥希望他能专注事情本身。 那个司机面色灰黄、肌肉萎缩,眼神呆滞中带着癫狂,怎么看都是嗑大了的样子。 警方过来,说不定会查出司机是种花老人用冰糖造假的“受害人”。 而她换上了旗袍,引起了敌意,最后以过激杀人未遂的嫌疑逮捕对方。 这种可能性很大,但君遥活到现在,从来不信什么巧合——就算存在,事先也必然存在着无数未曾留心的细节。 于是她提醒迹部景吾:【我们没事儿,硬要说的话,你可以把宴会搞得更热闹……】 发完消息抬头,瞅见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江户川柯南。 “呐呐,君遥姐姐,司机的现状跟你做的这个动作有关吗?” 第190章 黑泽先生会用擅长的方法帮我报仇 君遥听了江户川柯南的疑问,就明白过来,那位司机的现状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后续发展超出了预期。 事实确实如此。 江户川柯南受限于身高,看不见车内的情况,起初只是对司机的惨叫程度有点疑惑。 趁着小兰她们互相安慰,没人注意自己,便悄悄溜去隔壁的店铺。 结果看到被玻璃碎片糊了一脸,模样凄惨的凶手。 他检查过车内的情况,在报警电话中补充了信息,又给叫了辆救护车,才有空琢磨原因。 踢球的时候有注意控制力气,加上运输车辆的挡风玻璃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即便玻璃破碎,也不会过度伤人。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效果? 江户川柯南心里疑惑,眼看君遥埋头发消息,园子被报纸上的小偷引走注意,还拉走了小兰。 逮着机会,溜到君遥旁边,小声问出自己的问题。 ——“司机的现状跟你做的这个动作有关吗?” 君遥支着下颌,诧异回望世界观被冲击的小学生。 从半生不熟的掐诀手势上收回视线,反问道:“科学世界怎么能搞迷信?” 江户川柯南噎了一下,他相信的绝对是科学! 只是因为足球过于卓越的效果,联想到x物质、官方邀请她来霓虹读书的事,怀疑她有什么方法,可以放大攻击效果罢了。 怎么会联想到迷信方面?! 阿笠博士的脚力增强鞋,不就是对科技的运用吗? 君遥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下鞋子,恍然道:“原来是误会,不过跟你这双神奇的鞋子不一样。 我这只是比较习惯的手势罢了,在种花(古代和戏曲中)很常见的。” 说着,她模仿下江户川柯南的动作,又做了握蒂、吐蕊等类似的手势,解了他的惑。 随后同样小声地问出自己的: “感觉你的鞋子很厉害呢,有没有帮凶手叫医生?另外霓虹有规定相关的赔偿或惩罚措施吗?” 江户川柯南表情一呆,为她恰到好处的点破和退后,也为突如其来的现实问题。 打消追问的念头,想了一下,昂起小脸笃定地说: “有帮忙叫医生,不需要我来支付医药费。”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听到他们的交流,解释说店铺和车辆有保险公司,司机的救治有医保。 她们纯粹就是受害者,没让司机赔偿都属于宽容。 当然,该追究的责任还是要追究,绝对不会让君遥在霓虹受委屈。 江户川柯南:“……” 自从变小之后,他认为自己在不断成长,直到现在才发现,还是见识太少。 君遥到底给她们灌了什么迷药,为什么总觉得她会被欺负? 抛开她本身的能力,有琴酒在,该担心的是那个凶手好吗? 桥豆麻袋……琴酒?! 如果没记错,自己过来之前,君遥正在发消息。 江户川柯南面容呆滞,“君、君遥姐姐,你把刚才的事情告诉黑泽先生了吗?” 君遥挑眉,“当然说啦,我连迹部都说了,怎么会不告诉黑泽呢?” 江户川柯南一听就急了,连忙追问:“那他说——” “欸?”铃木园子打断道:“迹部那家伙也要插手这次的车祸?” 她对迹部景吾有些不满,好不容易能通过共同遭遇加深感情,他竟然要横插一手。 君遥否认:“没,他准备让接下来的宴会更盛大些。” 反正就结果来说,确实如此。 铃木园子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恰在这时,毛利兰看到手机上的推送,惊讶道:“怪盗基德将在迹部家的晚宴上取走‘希望之星’?!” “纳尼?!” 铃木园子坐不住了。 迹部家抢先和基德大人接触,基德大人要取走的是遥酱家里的宝石…… 她噌地站起来,看完消息,怨念一股脑儿地转向了迹部景吾,拿着手机嘀咕起来。 江户川柯南的怨念堪比三个铃木园子。 好不容易等君遥有空,强行咽下嘴边的吐槽,顶着半月眼追问道: “君遥姐姐,黑泽先生怎么说?他要过来吗?” 君遥失笑:“他工作忙,没时间过来,不过问了凶手情况。” 这个答案像一个引子,嗖地点燃江户川柯南眼中的火焰。 “黑泽先生有说要怎么帮你讨回公道吗?” “肯定是用擅长的方法嘛。”君遥说得理所当然。 “擅、擅长的方法?” “对啊。” 江户川柯南瞪大了眼睛,琴酒擅长开枪射击还是敲诈勒索? 要不要联系目暮警官他们,注意部署抓捕琴酒和伏特加? 到时候该去哪里埋伏?是在医院外面,还是君宅…… 君遥看他脸色千变万化,轻笑一声,戳破幻想: “他要了司机和车辆的信息,估计要查他们的账目,好歹是个审计啦,肯定要从专业出发。” 江户川柯南神情复杂,像是吞了沾满玻璃渣和凶手鲜血的破足球,喉咙艰涩,魂游千里。 一心破案的小男生安静下来,尚处于青春期、对另一半怀有幻想的高中女生很快兴奋起来。 铃木园子怼完迹部景吾、扔下建议就跑,拉着小兰叽叽喳喳讨论“专业人士”的复仇方法。 毛利兰说她妈妈可以提供法律援助,铃木园子迟疑,自家只能提供资金支持。 君遥挨个夸夸,叹息自个儿没有用武之地,全靠亲友来相助。 三人笑成一团,聊天内容越发天马行空。 等目暮警官和一位不认识的女警走进咖啡店,她们已经开始畅想将来的职业。 毛利兰第一个看到来人,愣了一下起身道:“目暮警官?” “小兰啊,我是接到柯南君的电话过来的。” 目暮警官说完,下一句话就是:“近日警方接到线报,说有毒\/瘾者要为购买到的假麻药进行报复……” 目暮警官说的和君遥的猜测基本一致。 不同在于,他说的时间比两国联合调查、公布的时间要更早,大概在这周二。 基本上警方刚开始联合,那些人就有了动静。 制造这出麻烦的,究竟是组织还是琴酒的敌人? 第190章 黑泽先生会用擅长的方法帮我报仇 君遥听了江户川柯南的疑问,就明白过来,那位司机的现状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后续发展超出了预期。 事实确实如此。 江户川柯南受限于身高,看不见车内的情况,起初只是对司机的惨叫程度有点疑惑。 趁着小兰她们互相安慰,没人注意自己,便悄悄溜去隔壁的店铺。 结果看到被玻璃碎片糊了一脸,模样凄惨的凶手。 他检查过车内的情况,在报警电话中补充了信息,又给叫了辆救护车,才有空琢磨原因。 踢球的时候有注意控制力气,加上运输车辆的挡风玻璃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即便玻璃破碎,也不会过度伤人。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效果? 江户川柯南心里疑惑,眼看君遥埋头发消息,园子被报纸上的小偷引走注意,还拉走了小兰。 逮着机会,溜到君遥旁边,小声问出自己的问题。 ——“司机的现状跟你做的这个动作有关吗?” 君遥支着下颌,诧异回望世界观被冲击的小学生。 从半生不熟的掐诀手势上收回视线,反问道:“科学世界怎么能搞迷信?” 江户川柯南噎了一下,他相信的绝对是科学! 只是因为足球过于卓越的效果,联想到x物质、官方邀请她来霓虹读书的事,怀疑她有什么方法,可以放大攻击效果罢了。 怎么会联想到迷信方面?! 阿笠博士的脚力增强鞋,不就是对科技的运用吗? 君遥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下鞋子,恍然道:“原来是误会,不过跟你这双神奇的鞋子不一样。 我这只是比较习惯的手势罢了,在种花(古代和戏曲中)很常见的。” 说着,她模仿下江户川柯南的动作,又做了握蒂、吐蕊等类似的手势,解了他的惑。 随后同样小声地问出自己的: “感觉你的鞋子很厉害呢,有没有帮凶手叫医生?另外霓虹有规定相关的赔偿或惩罚措施吗?” 江户川柯南表情一呆,为她恰到好处的点破和退后,也为突如其来的现实问题。 打消追问的念头,想了一下,昂起小脸笃定地说: “有帮忙叫医生,不需要我来支付医药费。”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听到他们的交流,解释说店铺和车辆有保险公司,司机的救治有医保。 她们纯粹就是受害者,没让司机赔偿都属于宽容。 当然,该追究的责任还是要追究,绝对不会让君遥在霓虹受委屈。 江户川柯南:“……” 自从变小之后,他认为自己在不断成长,直到现在才发现,还是见识太少。 君遥到底给她们灌了什么迷药,为什么总觉得她会被欺负? 抛开她本身的能力,有琴酒在,该担心的是那个凶手好吗? 桥豆麻袋……琴酒?! 如果没记错,自己过来之前,君遥正在发消息。 江户川柯南面容呆滞,“君、君遥姐姐,你把刚才的事情告诉黑泽先生了吗?” 君遥挑眉,“当然说啦,我连迹部都说了,怎么会不告诉黑泽呢?” 江户川柯南一听就急了,连忙追问:“那他说——” “欸?”铃木园子打断道:“迹部那家伙也要插手这次的车祸?” 她对迹部景吾有些不满,好不容易能通过共同遭遇加深感情,他竟然要横插一手。 君遥否认:“没,他准备让接下来的宴会更盛大些。” 反正就结果来说,确实如此。 铃木园子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恰在这时,毛利兰看到手机上的推送,惊讶道:“怪盗基德将在迹部家的晚宴上取走‘希望之星’?!” “纳尼?!” 铃木园子坐不住了。 迹部家抢先和基德大人接触,基德大人要取走的是遥酱家里的宝石…… 她噌地站起来,看完消息,怨念一股脑儿地转向了迹部景吾,拿着手机嘀咕起来。 江户川柯南的怨念堪比三个铃木园子。 好不容易等君遥有空,强行咽下嘴边的吐槽,顶着半月眼追问道: “君遥姐姐,黑泽先生怎么说?他要过来吗?” 君遥失笑:“他工作忙,没时间过来,不过问了凶手情况。” 这个答案像一个引子,嗖地点燃江户川柯南眼中的火焰。 “黑泽先生有说要怎么帮你讨回公道吗?” “肯定是用擅长的方法嘛。”君遥说得理所当然。 “擅、擅长的方法?” “对啊。” 江户川柯南瞪大了眼睛,琴酒擅长开枪射击还是敲诈勒索? 要不要联系目暮警官他们,注意部署抓捕琴酒和伏特加? 到时候该去哪里埋伏?是在医院外面,还是君宅…… 君遥看他脸色千变万化,轻笑一声,戳破幻想: “他要了司机和车辆的信息,估计要查他们的账目,好歹是个审计啦,肯定要从专业出发。” 江户川柯南神情复杂,像是吞了沾满玻璃渣和凶手鲜血的破足球,喉咙艰涩,魂游千里。 一心破案的小男生安静下来,尚处于青春期、对另一半怀有幻想的高中女生很快兴奋起来。 铃木园子怼完迹部景吾、扔下建议就跑,拉着小兰叽叽喳喳讨论“专业人士”的复仇方法。 毛利兰说她妈妈可以提供法律援助,铃木园子迟疑,自家只能提供资金支持。 君遥挨个夸夸,叹息自个儿没有用武之地,全靠亲友来相助。 三人笑成一团,聊天内容越发天马行空。 等目暮警官和一位不认识的女警走进咖啡店,她们已经开始畅想将来的职业。 毛利兰第一个看到来人,愣了一下起身道:“目暮警官?” “小兰啊,我是接到柯南君的电话过来的。” 目暮警官说完,下一句话就是:“近日警方接到线报,说有毒\/瘾者要为购买到的假麻药进行报复……” 目暮警官说的和君遥的猜测基本一致。 不同在于,他说的时间比两国联合调查、公布的时间要更早,大概在这周二。 基本上警方刚开始联合,那些人就有了动静。 制造这出麻烦的,究竟是组织还是琴酒的敌人? 第191章 琴酒收到消息了吗? 君遥若有所思。 按照明面上的时间线算。 从种花那边昨天通报消息,到吸\/毒成瘾的那些人收到消息、锁定种花人,再到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并策划这次袭击。 时间太短了。 目暮警官讲述时用的词是“最近”,时间说不定要从周一,也就是江户川柯南将麻生成实送他的账本转交给警方之后算起。 知道账本存在的只有组织、琴酒、麻生成实、江户川柯南和警方。 知道自己存在,且跟“琴酒”关系匪浅的有组织、琴酒、琴酒的敌人和江户川柯南。 这种仅针对自己,要么袭击成功、要么失败,没有更大收益的行动,不像那位boss的安排。 琴酒在组织外的敌人只靠自己,不会这么快摸清情况、找到对应的替死鬼,并执行这次的计划。 那组织的其他人呢? 是独自行动还是联合策划、浑水摸鱼? 最重要的是,琴酒收到消息了吗? 君遥还没想清楚,作为理论上掌握信息最多的外人,江户川柯南缺少另外的信息源。 好在他经历过月影岛的事,也听过君遥三人刚才的交流,莫名产生一种诡异的想法。 ——从结果来看,这些麻烦好像在促进君遥和琴酒的感情,跟蜂蜜陷阱的升级版似的。 这个想法甫一出现在脑海,江户川柯南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认到底发烧没。 麻药成瘾的司机一次不成来两次,明显是要下死手。 如果安排这出车祸促进他们的感情,手段未免过于硬核。 比起针对君遥,更像是面向来霓虹的种花群体的袭击。 毕竟司机整个就是嗑\/药嗑傻了、不甚清醒的模样,而君遥身上的旗袍又过于明显。 目暮警官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全是巧合——事情的严重程度要下调一级。 “这次的事故主要由宫本警官负责勘测调查,她是警视厅交通部交通课女警……” 目暮警官的话还没说完,君遥就感觉到落在身上的担忧视线,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的态度不用多说。 江户川柯南格外忧心,不用想就知道这人更担心什么。 君遥其实没那么看重官方的处理结果。 不管是哪方策划的袭击,那位嗑药嗑傻了的司机都不能保证可以闭紧嘴巴。 那些人不会放过他的。 君遥单手托腮,手指在身前的桌面敲击几下,漫不经心地说: “如果只是这样,目暮警官应该没必要折腾一趟。” 目暮警官心中一凛,看了下君遥,脸色苍白孱弱的少女模样依旧,双腿交叠,背脊挺直,始终从容自若。 和过去每次打交道的状态没什么区别。 无论她的自信来源于哪里,都不是一个能用规章制度打发的对象。 同样的,也不是可以通过亲近态度、赠送内部消息,就能获得好感的普通留学生。 好在目暮警官习惯平凡,没那么大的野心,目标仅仅是保住岗位,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是的君遥小姐,这次过来除了因为柯南的电话,还有一件事,上次工藤老弟抓到的凶手—— 杀害田中真人的嫌疑犯麻生晴夫,昨天晚上因急症外出就医,今天下午三点左右在米花综合医院出逃。” 江户川柯南失声惊叫:“什么?!” 目暮警官看了眼老神在在的君遥,再怎么也没想到,反应最大的会是江户川柯南。 这与推断不符。 君遥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说:“我当时一直待在包厢里,按说不会引起对方注意才对。” 目暮警官不至于特意跑来告诉自己这点内幕。 让麻生晴夫直面惨淡人生的,是胃口不小的组织成员; 把他送进去享受健康作息的,是分身有术的工藤新一; 在他绑架人质的紧要关头横插一脚,赠送满眼金星的,是热心市民毛利兰; 作为他不幸人生的对照组,是家庭优越、成员和睦、生在罗马的铃木园子…… 不管怎么算,君遥这个因为魔音出门避风头的顾客,都是真正无辜的人士。 总不能因为包厢门口的那一眼,引他感受江户川柯南的魔音贯耳,就觉得一切的不幸从那里开始了? 太迷信了。 目暮警官干笑一声。 看看君遥,瞧瞧时常为警方破案提供线索的柯南,再瞅瞅牵连其中的铃木园子和毛利兰。 单手握拳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尽量严肃地说: “田中真人死得突然,没留遗嘱,麻生晴夫依旧享有继承权,被依法逮捕时状态就有些不对……” 君遥听完他的描述,对警方的调查发现和事情发生不同步的情况表示无语。 和其他必然存在时间差的案件不同,麻生晴夫已经被逮捕。 第一次送检前,有田中航运的律师申请探视,说了外面的情况,随后他的表现更加不安。 但警方进行侦讯,发现他只是在回顾案发那天的经历,就没继续关注。 等待第二次送检期间,也就是昨天晚上,情绪引起躯体化反应,突发疾病,紧急送到医院救治,并在今天下午失踪。 到了这个时候,警方带着答案看逻辑,终于发现侦讯提到自己这个种花人的时候,麻生晴夫的神情总有些不同。 君遥无话可说。 这些警察为了减少工作量,还真是擅长忽视问题。 问题是他们的行为并没有减少工作量。 目暮警官不知道她的想法,郑重地看着她说: “我们发现他失踪后,找了住处、相识人员那里都调查过,目前还没找到人。 鉴于这段时间的表现,我们担心他会找机会对您出手,如果需要,可以申请人身保护令。” 君遥没对他的建议发表意见,而是询问道:“请问田中航运的律师什么时候申请的探视?” 目暮警官记得很清楚。 当时还有警察讨论说,田中航运那个关头都在记得麻生晴夫,说明田中真人的切实照顾,他的弑父行为实在是有违伦理。 目暮警官回过神来,正色道:“在港口事件发生后。” 第191章 琴酒收到消息了吗? 君遥若有所思。 按照明面上的时间线算。 从种花那边昨天通报消息,到吸\/毒成瘾的那些人收到消息、锁定种花人,再到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并策划这次袭击。 时间太短了。 目暮警官讲述时用的词是“最近”,时间说不定要从周一,也就是江户川柯南将麻生成实送他的账本转交给警方之后算起。 知道账本存在的只有组织、琴酒、麻生成实、江户川柯南和警方。 知道自己存在,且跟“琴酒”关系匪浅的有组织、琴酒、琴酒的敌人和江户川柯南。 这种仅针对自己,要么袭击成功、要么失败,没有更大收益的行动,不像那位boss的安排。 琴酒在组织外的敌人只靠自己,不会这么快摸清情况、找到对应的替死鬼,并执行这次的计划。 那组织的其他人呢? 是独自行动还是联合策划、浑水摸鱼? 最重要的是,琴酒收到消息了吗? 君遥还没想清楚,作为理论上掌握信息最多的外人,江户川柯南缺少另外的信息源。 好在他经历过月影岛的事,也听过君遥三人刚才的交流,莫名产生一种诡异的想法。 ——从结果来看,这些麻烦好像在促进君遥和琴酒的感情,跟蜂蜜陷阱的升级版似的。 这个想法甫一出现在脑海,江户川柯南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认到底发烧没。 麻药成瘾的司机一次不成来两次,明显是要下死手。 如果安排这出车祸促进他们的感情,手段未免过于硬核。 比起针对君遥,更像是面向来霓虹的种花群体的袭击。 毕竟司机整个就是嗑\/药嗑傻了、不甚清醒的模样,而君遥身上的旗袍又过于明显。 目暮警官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全是巧合——事情的严重程度要下调一级。 “这次的事故主要由宫本警官负责勘测调查,她是警视厅交通部交通课女警……” 目暮警官的话还没说完,君遥就感觉到落在身上的担忧视线,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的态度不用多说。 江户川柯南格外忧心,不用想就知道这人更担心什么。 君遥其实没那么看重官方的处理结果。 不管是哪方策划的袭击,那位嗑药嗑傻了的司机都不能保证可以闭紧嘴巴。 那些人不会放过他的。 君遥单手托腮,手指在身前的桌面敲击几下,漫不经心地说: “如果只是这样,目暮警官应该没必要折腾一趟。” 目暮警官心中一凛,看了下君遥,脸色苍白孱弱的少女模样依旧,双腿交叠,背脊挺直,始终从容自若。 和过去每次打交道的状态没什么区别。 无论她的自信来源于哪里,都不是一个能用规章制度打发的对象。 同样的,也不是可以通过亲近态度、赠送内部消息,就能获得好感的普通留学生。 好在目暮警官习惯平凡,没那么大的野心,目标仅仅是保住岗位,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是的君遥小姐,这次过来除了因为柯南的电话,还有一件事,上次工藤老弟抓到的凶手—— 杀害田中真人的嫌疑犯麻生晴夫,昨天晚上因急症外出就医,今天下午三点左右在米花综合医院出逃。” 江户川柯南失声惊叫:“什么?!” 目暮警官看了眼老神在在的君遥,再怎么也没想到,反应最大的会是江户川柯南。 这与推断不符。 君遥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说:“我当时一直待在包厢里,按说不会引起对方注意才对。” 目暮警官不至于特意跑来告诉自己这点内幕。 让麻生晴夫直面惨淡人生的,是胃口不小的组织成员; 把他送进去享受健康作息的,是分身有术的工藤新一; 在他绑架人质的紧要关头横插一脚,赠送满眼金星的,是热心市民毛利兰; 作为他不幸人生的对照组,是家庭优越、成员和睦、生在罗马的铃木园子…… 不管怎么算,君遥这个因为魔音出门避风头的顾客,都是真正无辜的人士。 总不能因为包厢门口的那一眼,引他感受江户川柯南的魔音贯耳,就觉得一切的不幸从那里开始了? 太迷信了。 目暮警官干笑一声。 看看君遥,瞧瞧时常为警方破案提供线索的柯南,再瞅瞅牵连其中的铃木园子和毛利兰。 单手握拳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尽量严肃地说: “田中真人死得突然,没留遗嘱,麻生晴夫依旧享有继承权,被依法逮捕时状态就有些不对……” 君遥听完他的描述,对警方的调查发现和事情发生不同步的情况表示无语。 和其他必然存在时间差的案件不同,麻生晴夫已经被逮捕。 第一次送检前,有田中航运的律师申请探视,说了外面的情况,随后他的表现更加不安。 但警方进行侦讯,发现他只是在回顾案发那天的经历,就没继续关注。 等待第二次送检期间,也就是昨天晚上,情绪引起躯体化反应,突发疾病,紧急送到医院救治,并在今天下午失踪。 到了这个时候,警方带着答案看逻辑,终于发现侦讯提到自己这个种花人的时候,麻生晴夫的神情总有些不同。 君遥无话可说。 这些警察为了减少工作量,还真是擅长忽视问题。 问题是他们的行为并没有减少工作量。 目暮警官不知道她的想法,郑重地看着她说: “我们发现他失踪后,找了住处、相识人员那里都调查过,目前还没找到人。 鉴于这段时间的表现,我们担心他会找机会对您出手,如果需要,可以申请人身保护令。” 君遥没对他的建议发表意见,而是询问道:“请问田中航运的律师什么时候申请的探视?” 目暮警官记得很清楚。 当时还有警察讨论说,田中航运那个关头都在记得麻生晴夫,说明田中真人的切实照顾,他的弑父行为实在是有违伦理。 目暮警官回过神来,正色道:“在港口事件发生后。” 第192章 君遥:不认识什么琴酒 又是卡拉ok厅杀人事件。 又是运钞车抢劫犯“畏罪自杀”事件! 江户川柯南目光凝重,低头掩饰复杂的神色。 麻生晴夫还没被正式判决,以霓虹的刑罚强度,选择在这个关头出逃,是出于逃避刑罚的原因,还是另有缘故? 他倾向于后者。 那个案子涉及琴酒、广田雅美、神秘的第四人,还是“工藤新一”破的,不得不多想。 尤其是死者留下的死亡讯息,和事后了解到的麻生晴夫对铃木园子的态度,都证明真相比表面呈现出来的更复杂。 唯一庆幸的是,当时有利用现场条件,将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这两个身份做区分。 如今,疑似知情者的广田雅美已经去世,琴酒态度待定,神秘第四人至今仍未出现。 跳出水面的,麻生晴夫绝对不会知道药效,真正的危险还没到来。 稳住,一定要稳住,只要他们有动作,就能抓到漏洞,或者……制造漏洞! 江户川柯南心潮澎湃,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亮得惊人。 君遥从激动的小学生身上移开视线。 仔细想想,热闹什么的看看就行,没必要过多参与,这里是霓虹。 退休人士比不得精力充沛的小学生,做个聪明但不知情的普通留学生更悠闲。 捋了一下过去的表现,嗯,没什么明显的漏洞。 在大多数人眼中,自己只知道男朋友是黑泽阵,不认识什么琴酒,有特定偏好但不算专一,计划可行。 君遥愉悦地敲了敲桌面,柔声说道:“多谢提醒。 只是目暮警官,按照你的说法,麻生晴夫的异样从一开始就存在。 他在这种情况下安静等待第一次送检,说明早前没有逃离的想法,这样的话……” 目暮警官动作一顿,诚恳地问:“您的意思是他的变化和田中航运的律师有关吗?” 君遥笑道:“我不清楚律师说了什么,怎么会凭空指认别人? 只是觉得自己和他交流不多,找不到被盯上的理由,总不能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目暮警官循声望去,见人垂下眼眸,盯着放在桌面闭口不言。 正要追问,忽然瞧见那只露出旗袍的手腕,纤细、苍白,仿佛一折就断。 立刻明白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总不能是无力改变现状,选择软柿子捏?” 其实这就是警方联合讨论的推测,麻生晴夫因田中航运的变故,和田中真人对他的照顾,心怀愧疚,盯上了君遥。 没想到她意识到了这点。 目暮警官瞄了一眼,见她脸色更加苍白孱弱,像一张单薄的白纸,顿时止住警方会提供帮助的话语。 君遥察觉他的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轻声说道: “我和他没有仇怨,还是冰帝学院的学生,不至于让人无视严重的后果,借着生病的机会逃出来。” 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 目暮警官被说服了。 以霓虹的法律和田中航运的帮助,麻生晴夫出狱的时候,君遥估计还没大学毕业。 真有想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着急逃出来。 目暮警官想起田中航运前段时间的境遇,表情一肃,保证道: “我们会调整方向,重新搜查,不过这段时间,还请君遥小姐注意安全。” “谢谢,我会的。” 等目暮警官匆匆离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忧心忡忡,终于按耐不住,上前愧疚地说: “遥酱,都是我们上次——” “那我应该先为刚才的车祸哭泣才对,毕竟麻生晴夫还没真的对我动手。” “欸?” “啪!” 君遥打了个响指,看着两双水汪汪的眼眸,提醒道:“或许应该先麻烦宫本警官了解情况?” “没关系,我不着急的,今天的联谊还没开始,”宫本由美看了下手表,确定地点了点头。 君遥\/毛利兰\/铃木园子:“……” 宫本由美见状,推了下警帽,得意笑笑:“我们现在就开始……” 江户川柯南抽了抽嘴角,打着上厕所的名号溜走。 躲在马桶上拿出手机,编辑消息前,肃着一张小脸,最后一遍确定计划。 在目暮警官改变主意前,他同样没往田中航运的方向想。 不是觉得他们没有嫌疑,而是“琴酒”的优先级太高。 近乎理所当然地认为,琴酒在卡拉ok厅出现过,在港口出现过,所以这次麻生晴夫对君遥的关注跟他有关。 实际可能只是个幌子。 忽略琴酒后来抵达卡拉ok厅,疑似扫尾的举动,和事前在港口与执行任务的宫野明美接触的行为。 回归事情本身,琴酒在两次事件中,扮演的都是看似关键但并不真正重要的角色。 相反,那个神秘第四人所属的派系跟田中航运,或者其背后的走私事件密切相关,大概率是麻生晴夫逃狱的推手。 而且江户川柯南结合近期的新闻,确定了一件事。 广田雅美和那个神秘第四人有联系。 她比同期进入银行的新职员更早结束培训,成为柜员,背后很可能有那人的助力——要是这样,他们的关系比设想更复杂。 江户川柯南定了定神,将注意力放到现在。 比起不知道药效、去多罗碧加乐园勒索走私枪械的老板获得一亿円的纯粹杀手琴酒。 神秘第四人所属的势力在组织中拥有更大的权力和更多的情报! 换句话说,是条绝对不能放过的大鱼! 江户川柯南心中大定。 迅速联系阿笠博士,请他筛查同时跟田中航运和那家银行有合作、或有意跟双方合作的企业名单。 当然,那是之后的事,现在要准备鱼饵。 阿笠博士对筛查资料的任务没有异议,但对后者异常纠结: 【……真的要这么做吗?不用确定琴酒的态度吗?】 江户川柯南点头:【对,我仔细想了想。 不管怎么说,琴酒在港口的操作都给对方带来了麻烦。 他们知道药效,极有可能在这方面找琴酒的麻烦。 刚好麻生晴夫和工藤新一有恩怨……】 第192章 君遥:不认识什么琴酒 又是卡拉ok厅杀人事件。 又是运钞车抢劫犯“畏罪自杀”事件! 江户川柯南目光凝重,低头掩饰复杂的神色。 麻生晴夫还没被正式判决,以霓虹的刑罚强度,选择在这个关头出逃,是出于逃避刑罚的原因,还是另有缘故? 他倾向于后者。 那个案子涉及琴酒、广田雅美、神秘的第四人,还是“工藤新一”破的,不得不多想。 尤其是死者留下的死亡讯息,和事后了解到的麻生晴夫对铃木园子的态度,都证明真相比表面呈现出来的更复杂。 唯一庆幸的是,当时有利用现场条件,将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这两个身份做区分。 如今,疑似知情者的广田雅美已经去世,琴酒态度待定,神秘第四人至今仍未出现。 跳出水面的,麻生晴夫绝对不会知道药效,真正的危险还没到来。 稳住,一定要稳住,只要他们有动作,就能抓到漏洞,或者……制造漏洞! 江户川柯南心潮澎湃,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亮得惊人。 君遥从激动的小学生身上移开视线。 仔细想想,热闹什么的看看就行,没必要过多参与,这里是霓虹。 退休人士比不得精力充沛的小学生,做个聪明但不知情的普通留学生更悠闲。 捋了一下过去的表现,嗯,没什么明显的漏洞。 在大多数人眼中,自己只知道男朋友是黑泽阵,不认识什么琴酒,有特定偏好但不算专一,计划可行。 君遥愉悦地敲了敲桌面,柔声说道:“多谢提醒。 只是目暮警官,按照你的说法,麻生晴夫的异样从一开始就存在。 他在这种情况下安静等待第一次送检,说明早前没有逃离的想法,这样的话……” 目暮警官动作一顿,诚恳地问:“您的意思是他的变化和田中航运的律师有关吗?” 君遥笑道:“我不清楚律师说了什么,怎么会凭空指认别人? 只是觉得自己和他交流不多,找不到被盯上的理由,总不能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目暮警官循声望去,见人垂下眼眸,盯着放在桌面闭口不言。 正要追问,忽然瞧见那只露出旗袍的手腕,纤细、苍白,仿佛一折就断。 立刻明白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总不能是无力改变现状,选择软柿子捏?” 其实这就是警方联合讨论的推测,麻生晴夫因田中航运的变故,和田中真人对他的照顾,心怀愧疚,盯上了君遥。 没想到她意识到了这点。 目暮警官瞄了一眼,见她脸色更加苍白孱弱,像一张单薄的白纸,顿时止住警方会提供帮助的话语。 君遥察觉他的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轻声说道: “我和他没有仇怨,还是冰帝学院的学生,不至于让人无视严重的后果,借着生病的机会逃出来。” 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 目暮警官被说服了。 以霓虹的法律和田中航运的帮助,麻生晴夫出狱的时候,君遥估计还没大学毕业。 真有想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着急逃出来。 目暮警官想起田中航运前段时间的境遇,表情一肃,保证道: “我们会调整方向,重新搜查,不过这段时间,还请君遥小姐注意安全。” “谢谢,我会的。” 等目暮警官匆匆离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忧心忡忡,终于按耐不住,上前愧疚地说: “遥酱,都是我们上次——” “那我应该先为刚才的车祸哭泣才对,毕竟麻生晴夫还没真的对我动手。” “欸?” “啪!” 君遥打了个响指,看着两双水汪汪的眼眸,提醒道:“或许应该先麻烦宫本警官了解情况?” “没关系,我不着急的,今天的联谊还没开始,”宫本由美看了下手表,确定地点了点头。 君遥\/毛利兰\/铃木园子:“……” 宫本由美见状,推了下警帽,得意笑笑:“我们现在就开始……” 江户川柯南抽了抽嘴角,打着上厕所的名号溜走。 躲在马桶上拿出手机,编辑消息前,肃着一张小脸,最后一遍确定计划。 在目暮警官改变主意前,他同样没往田中航运的方向想。 不是觉得他们没有嫌疑,而是“琴酒”的优先级太高。 近乎理所当然地认为,琴酒在卡拉ok厅出现过,在港口出现过,所以这次麻生晴夫对君遥的关注跟他有关。 实际可能只是个幌子。 忽略琴酒后来抵达卡拉ok厅,疑似扫尾的举动,和事前在港口与执行任务的宫野明美接触的行为。 回归事情本身,琴酒在两次事件中,扮演的都是看似关键但并不真正重要的角色。 相反,那个神秘第四人所属的派系跟田中航运,或者其背后的走私事件密切相关,大概率是麻生晴夫逃狱的推手。 而且江户川柯南结合近期的新闻,确定了一件事。 广田雅美和那个神秘第四人有联系。 她比同期进入银行的新职员更早结束培训,成为柜员,背后很可能有那人的助力——要是这样,他们的关系比设想更复杂。 江户川柯南定了定神,将注意力放到现在。 比起不知道药效、去多罗碧加乐园勒索走私枪械的老板获得一亿円的纯粹杀手琴酒。 神秘第四人所属的势力在组织中拥有更大的权力和更多的情报! 换句话说,是条绝对不能放过的大鱼! 江户川柯南心中大定。 迅速联系阿笠博士,请他筛查同时跟田中航运和那家银行有合作、或有意跟双方合作的企业名单。 当然,那是之后的事,现在要准备鱼饵。 阿笠博士对筛查资料的任务没有异议,但对后者异常纠结: 【……真的要这么做吗?不用确定琴酒的态度吗?】 江户川柯南点头:【对,我仔细想了想。 不管怎么说,琴酒在港口的操作都给对方带来了麻烦。 他们知道药效,极有可能在这方面找琴酒的麻烦。 刚好麻生晴夫和工藤新一有恩怨……】 第193章 琴酒要浅井成实的尸体做什么? 江户川柯南看似大胆,实际很清楚。 连琴酒都不知道药效,那个神秘第四人是绝对不敢告诉麻生晴夫。 敌方存在信息差的情况下,无论是否存在推理中的研究员,都能利用现有优势,抓到那个组织的尾巴。 还有一点他没跟阿笠博士说。 意识到组织内部的复杂关系后,他很快想清楚琴酒得知药效的后果。 假如自己找琴酒谈判,对方只会在两个选项里面挑: 直接绑到实验室,或者当场解决。 但是,那个神秘的第四人先知道,琴酒面对的选项就变了。 后续如何暂且不提,第一步绝对是在干掉敌人和处理自己中选择,避免影响组织内的地位。 存活几率一下子提升百分之五十,未来可期。 至于琴酒是否听过“工藤新一”还活着的消息——距离卡拉ok厅杀人事件过了这么久,要是知道,不会沉默到现在。 无论如何,江户川柯南不愿再站到书包上,靠汽车灯光的帮助,用”工藤新一“的影子安慰小兰。 更不愿小兰因为自己伤心哭泣。 自己遭遇这些是好奇心带来的后果,可小兰……她本不用承受那么多。 江户川柯南心中一痛,捂住嘴巴稳定呼吸,没解释这些,发给阿笠博士的内容非常笃定。 直到看见阿笠博士劝慰不成的肯定答复,才悄悄舒了口气,靠在马桶上调整情绪。 江户川柯南在行动,被几方惦记的琴酒也没闲着。 他收到君遥的最新消息,从麻生晴夫的变故中看出皮斯克的影子,当即露出一个冷笑。 皮斯克真的老了。 发现漏洞的第一时间不是去解决问题,而是想要抓住琴酒的把柄,向那位证明自己的重要性。 既然如此,就把水搅得更浑一点。 琴酒咬碎嘴边的糖果,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平静地说: “伏特加,你先回去,用电脑查一下这个司机和车辆所属的公司,特别关注税务方面。” “是,大哥。” 伏特加不敢迟疑,大哥语气倒是平静了,身上的杀气可是一点都没有收敛! 看着就是搞大动作的模样。 他一边记录信息,一边琢磨是谁招惹了大嫂。 黑色保时捷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丝滑地停靠在安全屋附近的街道。 继而重新启动,驶入远处的黄昏。 黄昏时分,道路两旁的路灯渐渐亮起,唤醒黑暗中的生灵。 宫明美站在后门等候。 又是一个周五,她感受着霓虹传说中的逢魔时刻,心想世界上要是真的存在鬼神,自己大概属于善恶边缘的伥鬼。 成功逃离组织、入职火葬场的经历比想象更离奇。 忙碌日常中的诸多感想、学习种花语的种种困难暂且不提。 继焚烧“自己”的尸体后,还会听从琴酒的命令,用其他尸体被亲友留下的骨灰凑一盒,换出一具烧焦的尸体。 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浅井成实,卒年26岁,经由法医鉴定,确认死于大火,昨天上午被警方送到这里。 宫明美看过他的尸体,读过相关报道,也从后续的处理进度中,隐约猜到背后的博弈。 但是琴酒要浅井成实的尸体做什么? 会不会像自己这样,有另一个“浅井成实”活过来,替他本人收尸?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就被她本人打消。 无论琴酒是什么身份、有什么立场,都不是一个看人可怜就会搭救的存在。 何况这里没有君遥。 宫明美眼神闪了闪,不知道想起这些的时候,自己嘴角带着笑。 只清楚在晚风的吹拂下,站在没什么异味的裹尸袋旁边,哪怕看到驶来的黑色保时捷,仍是放松下来。 远远看到这副场景的琴酒:“……” 琴酒啧了一声,嘴里的糖果咬得咔咔作响,将车滑到她面前,等人将裹尸袋塞上后座。 正要离开,想起先前收到的消息,还是开了口:“避开那个出租屋和米花町。” 声音冷漠,怎么听都像是威胁。 宫明美有一阵儿没听到这类的语气,愣了一下,直到车辆驶出巷口,才猛地反应过来。 志保! 志保要有动作了! 她抬脚要追,却在第一步落地的时候想起两人的处境。 不能追,不能表现出异常。 追上去才是害了志保! 宫明美无力地蹲下,又强撑着站起。 抹掉眼泪,只盼着琴酒动作够快,快到能在妹妹出事之前,将人送出来。 为了岔开心思,她一边感激君遥——绝对是有君遥提醒,否则琴酒不会透露接下来的动向——一边琢磨自己怎么了解情况。 思来想去,唯一能做的就是关注新闻报道。 组织的动向,有时候是能从报纸中了解到的。 琴酒并不关注宫野明美的想法,有心在挑起事端前,扫清前期的遗留问题。 确定没留下隐患,他在后视镜中的身影消失后,扫了眼后座的裹尸袋,咬了根新的烟形糖,快速朝横滨赶去。 夜幕缓缓降临,黑色的保时捷356a滑过打斗的巷口,驶入一条隐蔽的街道,停在一个老旧的办公楼前。 “终于来了,这个时间工作是需要加钱的,琴酒。” 琴酒开门下车,拽出裹尸袋扔到地上,按照君遥的说法踹了几脚,旋即看向头戴蝴蝶发卡的女人,声音冷漠: “可以,这位是普通医生,以后会留在横滨。” “嗯哼,那我要开始治疗了呦~” 与谢野晶子上前看了一眼,发现这裹尸袋确实跟裹尸差不多,要不是异能力还有反应,还真以为这就是尸体了。 少了治疗中常见的解剖过程,倒是刚好可以使用异能力。 跟出来的太宰治瞧了眼袋子中的人形,唏嘘道,“啊~这可是份大礼,只比‘希望之星’差上一点~” “你可以跟他谈。”琴酒勾起嘴角,露出森然的微笑。 太宰治和他对视一眼,伸了个懒腰,“嘛,这种死法不符合我的期望,还真是可惜呢~” 琴酒语气淡淡:“确实可惜,那就祝你成功了。” 第193章 琴酒要浅井成实的尸体做什么? 江户川柯南看似大胆,实际很清楚。 连琴酒都不知道药效,那个神秘第四人是绝对不敢告诉麻生晴夫。 敌方存在信息差的情况下,无论是否存在推理中的研究员,都能利用现有优势,抓到那个组织的尾巴。 还有一点他没跟阿笠博士说。 意识到组织内部的复杂关系后,他很快想清楚琴酒得知药效的后果。 假如自己找琴酒谈判,对方只会在两个选项里面挑: 直接绑到实验室,或者当场解决。 但是,那个神秘的第四人先知道,琴酒面对的选项就变了。 后续如何暂且不提,第一步绝对是在干掉敌人和处理自己中选择,避免影响组织内的地位。 存活几率一下子提升百分之五十,未来可期。 至于琴酒是否听过“工藤新一”还活着的消息——距离卡拉ok厅杀人事件过了这么久,要是知道,不会沉默到现在。 无论如何,江户川柯南不愿再站到书包上,靠汽车灯光的帮助,用”工藤新一“的影子安慰小兰。 更不愿小兰因为自己伤心哭泣。 自己遭遇这些是好奇心带来的后果,可小兰……她本不用承受那么多。 江户川柯南心中一痛,捂住嘴巴稳定呼吸,没解释这些,发给阿笠博士的内容非常笃定。 直到看见阿笠博士劝慰不成的肯定答复,才悄悄舒了口气,靠在马桶上调整情绪。 江户川柯南在行动,被几方惦记的琴酒也没闲着。 他收到君遥的最新消息,从麻生晴夫的变故中看出皮斯克的影子,当即露出一个冷笑。 皮斯克真的老了。 发现漏洞的第一时间不是去解决问题,而是想要抓住琴酒的把柄,向那位证明自己的重要性。 既然如此,就把水搅得更浑一点。 琴酒咬碎嘴边的糖果,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平静地说: “伏特加,你先回去,用电脑查一下这个司机和车辆所属的公司,特别关注税务方面。” “是,大哥。” 伏特加不敢迟疑,大哥语气倒是平静了,身上的杀气可是一点都没有收敛! 看着就是搞大动作的模样。 他一边记录信息,一边琢磨是谁招惹了大嫂。 黑色保时捷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丝滑地停靠在安全屋附近的街道。 继而重新启动,驶入远处的黄昏。 黄昏时分,道路两旁的路灯渐渐亮起,唤醒黑暗中的生灵。 宫明美站在后门等候。 又是一个周五,她感受着霓虹传说中的逢魔时刻,心想世界上要是真的存在鬼神,自己大概属于善恶边缘的伥鬼。 成功逃离组织、入职火葬场的经历比想象更离奇。 忙碌日常中的诸多感想、学习种花语的种种困难暂且不提。 继焚烧“自己”的尸体后,还会听从琴酒的命令,用其他尸体被亲友留下的骨灰凑一盒,换出一具烧焦的尸体。 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浅井成实,卒年26岁,经由法医鉴定,确认死于大火,昨天上午被警方送到这里。 宫明美看过他的尸体,读过相关报道,也从后续的处理进度中,隐约猜到背后的博弈。 但是琴酒要浅井成实的尸体做什么? 会不会像自己这样,有另一个“浅井成实”活过来,替他本人收尸?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就被她本人打消。 无论琴酒是什么身份、有什么立场,都不是一个看人可怜就会搭救的存在。 何况这里没有君遥。 宫明美眼神闪了闪,不知道想起这些的时候,自己嘴角带着笑。 只清楚在晚风的吹拂下,站在没什么异味的裹尸袋旁边,哪怕看到驶来的黑色保时捷,仍是放松下来。 远远看到这副场景的琴酒:“……” 琴酒啧了一声,嘴里的糖果咬得咔咔作响,将车滑到她面前,等人将裹尸袋塞上后座。 正要离开,想起先前收到的消息,还是开了口:“避开那个出租屋和米花町。” 声音冷漠,怎么听都像是威胁。 宫明美有一阵儿没听到这类的语气,愣了一下,直到车辆驶出巷口,才猛地反应过来。 志保! 志保要有动作了! 她抬脚要追,却在第一步落地的时候想起两人的处境。 不能追,不能表现出异常。 追上去才是害了志保! 宫明美无力地蹲下,又强撑着站起。 抹掉眼泪,只盼着琴酒动作够快,快到能在妹妹出事之前,将人送出来。 为了岔开心思,她一边感激君遥——绝对是有君遥提醒,否则琴酒不会透露接下来的动向——一边琢磨自己怎么了解情况。 思来想去,唯一能做的就是关注新闻报道。 组织的动向,有时候是能从报纸中了解到的。 琴酒并不关注宫野明美的想法,有心在挑起事端前,扫清前期的遗留问题。 确定没留下隐患,他在后视镜中的身影消失后,扫了眼后座的裹尸袋,咬了根新的烟形糖,快速朝横滨赶去。 夜幕缓缓降临,黑色的保时捷356a滑过打斗的巷口,驶入一条隐蔽的街道,停在一个老旧的办公楼前。 “终于来了,这个时间工作是需要加钱的,琴酒。” 琴酒开门下车,拽出裹尸袋扔到地上,按照君遥的说法踹了几脚,旋即看向头戴蝴蝶发卡的女人,声音冷漠: “可以,这位是普通医生,以后会留在横滨。” “嗯哼,那我要开始治疗了呦~” 与谢野晶子上前看了一眼,发现这裹尸袋确实跟裹尸差不多,要不是异能力还有反应,还真以为这就是尸体了。 少了治疗中常见的解剖过程,倒是刚好可以使用异能力。 跟出来的太宰治瞧了眼袋子中的人形,唏嘘道,“啊~这可是份大礼,只比‘希望之星’差上一点~” “你可以跟他谈。”琴酒勾起嘴角,露出森然的微笑。 太宰治和他对视一眼,伸了个懒腰,“嘛,这种死法不符合我的期望,还真是可惜呢~” 琴酒语气淡淡:“确实可惜,那就祝你成功了。” 第194章 琴酒:你们没有自己的老婆吗? 与谢野晶子听见两人的寒暄,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你们两个,倒是把他带回侦探社啊混蛋!” 琴酒看了下天色,礼貌拒绝:“我还要回家,就不奉陪了。” 太宰治发出一声嘲笑,“我还要自杀,就不奉陪啦~” 下一秒,被一脚踹趴到人形焦尸面前,可怜巴巴地说:“尸兄,我们两个要相依为命了。” 与谢野晶子收回右腿,没搭理这个幼稚鬼,对琴酒的态度反而好了很多。 她对能让琴酒学会“尊重生命”的人很感兴趣,点头道: “如果可以,请把我的联系方式转交给那位小姐。” 琴酒:“……” 可恶!你们没有自己的老婆吗? 他心里吐槽,实际明白君遥不会对他们感兴趣。 在发现这些人前,或者说在他还是米哈伊尔时,有读过一些人的文学作品,知道他们的生平往事。 后来打交道的过程时,明白他们和了解的那些有点不同,但本质上差别不大。 内里都是霓虹人。 横滨在他们手中发展到现在,也只是表面上显得有序。 很难说异能者们是被困在这里,还是暗中领了任务,要困住这里。 不过想到君遥的打算,琴酒没有代她拒绝,随意摆了摆手,上车离开。 夜幕早已降临,道路两边的路灯指明前路,好像钟声唤醒横滨。 回家之前,他需要和这片夜色的主人会面。 车辆开过几条街,路过几次巷道追逐,游入一条隐蔽的小巷,缓缓停了下来。 ——「囚徒」 琴酒嗤笑,压低帽檐,推开酒大门走了进去。 内里一片昏暗,无需适应就能将内部情况收于眼底。 卡座上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或许沉浸于慵懒氛围,也可能信任灯光布局,仅在交流间降低了音量。 琴酒瞥一眼好似隐在黑暗中的轮廓,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声音未落,酒里诡异地安静下来。 台后的调酒师被杀气惊醒,震惊于大型猛兽标记地盘的操作。 拍桌之前,扫到黑色礼帽与银色长发间的墨绿眼眸,呼吸一滞。 来不及看清——身高问题,本身也看不清神色,一只手快速向下摸去。 ——听说有人在新干线上假冒过这位。 琴酒恍若未觉,屈指在台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三下:“一杯琴酒。” 调酒师停住摸向暗格的手,顺势从旁边取过托盘,放上早就备好的酒,在机关的动静中,打开向后的通道。 “客人请走这边。” 通道内比酒更昏暗,琴酒扫了一眼,抬脚走了进去,似乎没有任何顾忌。 最深处是间异常空旷的包厢,简洁而厚重,看着就是先前的侦探社承担不起的模样。 于是琴酒听见里面那人说“没想到行动部门的第一负责人会光临寒舍”时,不自觉地眯了下眼睛,冷淡回复: “医术确实治不好脑子。” 听到他的嘲讽和威胁,森鸥外不以为意,拨弄着酒杯上的柠檬片,意味深长地说:“可能是前车之鉴。” 琴酒漫不经心地说:“称为惊弓之鸟更合适。” 交锋过后,两人心里有了底。 守在后面的调酒师兀地松了口气,端起托盘准备送酒,下一秒手上一轻,东西转移到另外的人手中—— “谁——大人?!” 这与之前的安排不符! 橘色头发的青年竖起食指,让他噤声,“我来。” 同样因为身高问题看不清礼帽下的表情,但成熟的声音还是让调酒师充满安全感。 他想了想,侧身让过通道,恭敬地说:“中原大人有时间可以过来喝酒。” 听到关键词,中原中也看向随着他的动作暴露出来的酒架,瞧见上面陈列着几瓶柏图斯干红,眼睛亮了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答应调酒师的邀请,抬脚走了进去。 时间把握得刚刚好,玻璃杯和实木茶几的轻磕打破室内的沉闷。 看到来人,琴酒拿起酒杯,盯着冰球在酒下晃动带来的光影变幻,沉声道:“看来你们很重视。” 一是说看中‘希望之星’,特意召回正在国外稳定据点的干部。 二是讽刺,只是一个简单的会面,竟然出动了港口afia的最高战斗力。 这话不止森鸥外听了出来,连中原中也都反应过来,当即抬手,黑色能量无声涌动:“你想感受——” “毕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森鸥外抬手制止下属的动作,一语双关,声音苦恼着继续: “如果都能拥有,中也君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中原中也收回力量,沉默地站在森欧外的身侧,双手自然下垂,掩在黑色的外套里。 琴酒感受着力量的收放,隐隐有种明悟,中原中也掌控的「重力」,对自己影响不大。 他晃了下手中的玻璃杯,上面映着对方的脖颈,随着酒水的晃动而漂浮。 还真是意外之喜。 琴酒看了一秒,在对方发现之前,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平静地说:“宝物向来不缺觊觎的目光。” 可惜鲜有人能够拥有。 说完,他放下酒杯,起身离开。 两分钟后,特定的节奏在包厢内响起,暗示目标离去时没有异样。 森欧外垂下眼眸:“琴酒真的没有想法吗?中也君……” 中原中也取下礼帽压在心脏之上,沉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会为您摘下那颗‘希望之星’。” 森欧外的视线看向覆在他双手的黑色手套,目光一凝,“不,你的任务是接近它、感受它,然后……” 听清耳畔的低语,中原中也蓦地睁大眼睛,“是,首领!” 黑夜中的横滨死寂而热闹,矛盾又和谐,犹如神降。 琴酒垂眸,借着顶灯的光亮,观察搭在方向盘上的双手。 他和森欧外见面时没用过手套,咬下单薄的黑色手套,暴露在柔和灯光下的手像蒙了层轻纱。 手指修长、骨节匀称,没有显眼的枪茧和疤痕,也没长期使用武器而变形的迹象。 任谁都不会觉得这是代号为琴酒的人会拥有的手。 第194章 琴酒:你们没有自己的老婆吗? 与谢野晶子听见两人的寒暄,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你们两个,倒是把他带回侦探社啊混蛋!” 琴酒看了下天色,礼貌拒绝:“我还要回家,就不奉陪了。” 太宰治发出一声嘲笑,“我还要自杀,就不奉陪啦~” 下一秒,被一脚踹趴到人形焦尸面前,可怜巴巴地说:“尸兄,我们两个要相依为命了。” 与谢野晶子收回右腿,没搭理这个幼稚鬼,对琴酒的态度反而好了很多。 她对能让琴酒学会“尊重生命”的人很感兴趣,点头道: “如果可以,请把我的联系方式转交给那位小姐。” 琴酒:“……” 可恶!你们没有自己的老婆吗? 他心里吐槽,实际明白君遥不会对他们感兴趣。 在发现这些人前,或者说在他还是米哈伊尔时,有读过一些人的文学作品,知道他们的生平往事。 后来打交道的过程时,明白他们和了解的那些有点不同,但本质上差别不大。 内里都是霓虹人。 横滨在他们手中发展到现在,也只是表面上显得有序。 很难说异能者们是被困在这里,还是暗中领了任务,要困住这里。 不过想到君遥的打算,琴酒没有代她拒绝,随意摆了摆手,上车离开。 夜幕早已降临,道路两边的路灯指明前路,好像钟声唤醒横滨。 回家之前,他需要和这片夜色的主人会面。 车辆开过几条街,路过几次巷道追逐,游入一条隐蔽的小巷,缓缓停了下来。 ——「囚徒」 琴酒嗤笑,压低帽檐,推开酒大门走了进去。 内里一片昏暗,无需适应就能将内部情况收于眼底。 卡座上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或许沉浸于慵懒氛围,也可能信任灯光布局,仅在交流间降低了音量。 琴酒瞥一眼好似隐在黑暗中的轮廓,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声音未落,酒里诡异地安静下来。 台后的调酒师被杀气惊醒,震惊于大型猛兽标记地盘的操作。 拍桌之前,扫到黑色礼帽与银色长发间的墨绿眼眸,呼吸一滞。 来不及看清——身高问题,本身也看不清神色,一只手快速向下摸去。 ——听说有人在新干线上假冒过这位。 琴酒恍若未觉,屈指在台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三下:“一杯琴酒。” 调酒师停住摸向暗格的手,顺势从旁边取过托盘,放上早就备好的酒,在机关的动静中,打开向后的通道。 “客人请走这边。” 通道内比酒更昏暗,琴酒扫了一眼,抬脚走了进去,似乎没有任何顾忌。 最深处是间异常空旷的包厢,简洁而厚重,看着就是先前的侦探社承担不起的模样。 于是琴酒听见里面那人说“没想到行动部门的第一负责人会光临寒舍”时,不自觉地眯了下眼睛,冷淡回复: “医术确实治不好脑子。” 听到他的嘲讽和威胁,森鸥外不以为意,拨弄着酒杯上的柠檬片,意味深长地说:“可能是前车之鉴。” 琴酒漫不经心地说:“称为惊弓之鸟更合适。” 交锋过后,两人心里有了底。 守在后面的调酒师兀地松了口气,端起托盘准备送酒,下一秒手上一轻,东西转移到另外的人手中—— “谁——大人?!” 这与之前的安排不符! 橘色头发的青年竖起食指,让他噤声,“我来。” 同样因为身高问题看不清礼帽下的表情,但成熟的声音还是让调酒师充满安全感。 他想了想,侧身让过通道,恭敬地说:“中原大人有时间可以过来喝酒。” 听到关键词,中原中也看向随着他的动作暴露出来的酒架,瞧见上面陈列着几瓶柏图斯干红,眼睛亮了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答应调酒师的邀请,抬脚走了进去。 时间把握得刚刚好,玻璃杯和实木茶几的轻磕打破室内的沉闷。 看到来人,琴酒拿起酒杯,盯着冰球在酒下晃动带来的光影变幻,沉声道:“看来你们很重视。” 一是说看中‘希望之星’,特意召回正在国外稳定据点的干部。 二是讽刺,只是一个简单的会面,竟然出动了港口afia的最高战斗力。 这话不止森鸥外听了出来,连中原中也都反应过来,当即抬手,黑色能量无声涌动:“你想感受——” “毕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森鸥外抬手制止下属的动作,一语双关,声音苦恼着继续: “如果都能拥有,中也君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中原中也收回力量,沉默地站在森欧外的身侧,双手自然下垂,掩在黑色的外套里。 琴酒感受着力量的收放,隐隐有种明悟,中原中也掌控的「重力」,对自己影响不大。 他晃了下手中的玻璃杯,上面映着对方的脖颈,随着酒水的晃动而漂浮。 还真是意外之喜。 琴酒看了一秒,在对方发现之前,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平静地说:“宝物向来不缺觊觎的目光。” 可惜鲜有人能够拥有。 说完,他放下酒杯,起身离开。 两分钟后,特定的节奏在包厢内响起,暗示目标离去时没有异样。 森欧外垂下眼眸:“琴酒真的没有想法吗?中也君……” 中原中也取下礼帽压在心脏之上,沉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会为您摘下那颗‘希望之星’。” 森欧外的视线看向覆在他双手的黑色手套,目光一凝,“不,你的任务是接近它、感受它,然后……” 听清耳畔的低语,中原中也蓦地睁大眼睛,“是,首领!” 黑夜中的横滨死寂而热闹,矛盾又和谐,犹如神降。 琴酒垂眸,借着顶灯的光亮,观察搭在方向盘上的双手。 他和森欧外见面时没用过手套,咬下单薄的黑色手套,暴露在柔和灯光下的手像蒙了层轻纱。 手指修长、骨节匀称,没有显眼的枪茧和疤痕,也没长期使用武器而变形的迹象。 任谁都不会觉得这是代号为琴酒的人会拥有的手。 第195章 琴酒:我在这里,索妮诗卡 什么时候变成的这副模样? 琴酒抬起那只手,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所有和自身变化有关的联想,都像照进深渊、拨开阴霾的阳光,自由、温暖而缠绵。 追回思绪,抓住和过去不符的标志,食材、美食、灵魂交融,归根到底都关乎能量。 琴酒不由想起初见时,君遥拍入自己体内的能量宝石。 过去每次受伤,都会在伤处恢复期间,感受到身体上限的增长。 可能是借由伤势激发宝石的能量,也可能是日积月累后的体能爆发。 无论如何,都让他在这个年龄,维持住巅峰时期的身体状态。 重逢前的能量宝石有这样的效果,重逢后吸收各式能量的变化也不止这点。 那她刻意留下用于定位的“希望之星”,又会有怎样的力量? 信息差…… 琴酒脑海中闪过boss要自己取得希望之星时隐藏身份的命令,意味不明地哼笑几声,将车停在米花町二丁目的街巷。 听到了,21番地不寻常的动静。 “丁铃铃铃……” 刻意调整过的电话铃声响起,皮斯克唰地站起身子,接通电话,“你——” “皮斯克,”未曾设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冰冷、淡漠,像阴暗潮湿地带飞出的蛇信,又像划过太阳穴的死神镰刀。 “琴、琴酒?!” 皮斯克手抖了一下,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 察觉到自己的怯懦,他恼羞成怒,“琴酒,再怎么说,我也是组织的——” “嗤,收起你的小心思,皮斯克,不要影响我的任务。” “影响——”皮斯克想起傍晚收到的消息,声音戛然而止。 旁观那次港口事件的变化,自认翻脸比ja快的皮斯克选择认输。 ……比不过比不过。 他一个年过七旬的商界老人,没有ja那些人脸皮厚很正常。 远程上了堂生动的公开课后,他学会另外一点:犹豫就会败北。 打蛇打七寸,在快准狠地抓住琴酒的把柄,压下对方气焰之前,需要为接下来的动作腾出时间。 皮斯克屁股一沉,坐进皮椅中,望着窗棂分成一格格的夜景,笑了一下,用过来人的身份说: “我说琴酒,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任务目标突遭车祸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不过,你倒是可以抓住机会进入君宅,抚慰担惊受怕的美人,具体该怎么做……需要送你教材吗?” 琴酒嗤笑,凉凉地提醒道:“吞口议员。” 这个时刻的嘲笑再怎么锋利,都会因为涉及男性某方面的尊严,削弱到极致。 没挂断的电话就是证明。 皮斯克尽管不信组织里的那些传言,但还是因为这种超龄毛头小子的青涩反应放松下来。 他露出理解的表情,和蔼地说:“放心,我会在摸清情况后,制定计划的。 作为同样为组织效力的老人,我可以送你一个情报。 月影岛的链条上,除了吞口,还有艺能界的人,他们对你的任务目标很感兴趣。 或许你可以利用这种软实力,攻陷——” “嘟、嘟、嘟嘟……” 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皮斯克没有生气,露出更加心领神会的神色。 猜中了,这是恼羞成怒。 自觉老当益壮胜过琴酒,皮斯克听着电话中的忙音,收敛笑意,拨通一个电话: “是我,调查得怎么样?动作要快……” 另一边,琴酒挂断电话,转发新到手的消息发给伏特加,让他盯好被抓的司机,找出背后的人马。 撞向君遥的汽车不是皮斯克安排的。 琴酒遗憾摇头,依旧把小头控制大脑的皮斯克列入待宰名单。 随后关掉车内的灯光,继续听着21番地的动静。 找东西、接电话、挂断电话后大力翻找、主动联系皮斯克,说些与药效无关的疑点。 但那些问题都指向一点:工藤新一可能还活着。 琴酒听到房内的动静,觉得现阶段解决麻生晴夫得不偿失。 吓到皮斯克,让他变得谨慎更麻烦,干脆回家抱着君遥看监控。 要是江户川柯南那个主角连这点都没想到,明天再杀他一次,好记住这样的教训。 听到这一想法的君遥:“……所以你打算让他四次?” 琴酒动作一僵,拒绝承认自己差点儿忘掉的事实。 他怀疑不是忘掉,而是每次产生杀意的时候都自动抵减,以至于大脑认为额度已经清零。 考虑到产生杀意的原因暂时不能告诉君遥,沉默一瞬,转移话题说: “可能用不了四次,只要在他不知情的时候打成濒死状态,就能找异能者及时救下。” 君遥挑眉:“横滨的异能者?” 琴酒点头,单手捞起君遥,朝影音室走去,“也是这次救麻生成实的那位……” 与谢野晶子,25岁,异能力「请君勿死」,能够立刻治愈濒死状态的患者。 君遥听到这里还没觉得怎么样,等听到琴酒后面的调查内容。 说对方11岁从军、在部队为士兵们治疗,14岁加入武装侦探社,成为侦探社的医生后,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所以说原本支持侵略战争的霓虹作家、教育家、女性主义者,在这里变成了反对战争的治愈能力者、文盲医生?” 君遥勾住他的脖颈,一时想不明白那个小世界反转这些是为了什么。 琴酒看她还算平静,补充道:“她请我转交联系方式,希望能跟你交流关于生命的话题。” 君遥:“……” 琴酒揉揉她的头发,抱着坐进沙发,用设备搜寻信号,找到并接入江户川柯南的忙碌成果。 瞧见屏幕中脚踝靠上、明显偏低的视角,和仅有的一个疑似卧室的昏暗视野,点了点头。 是不知情者会忽略的视角。 那个麻生晴夫刚好找到卧室,看见衣柜中的空纸箱抱怨一句,却没发现异常,看来明天可以放过主角。 琴酒收回视线,见君遥还没回神,抬手遮住金色眼眸,在额头落下轻吻:“我在这里,有想法就去做,索妮诗卡。” 第195章 琴酒:我在这里,索妮诗卡 什么时候变成的这副模样? 琴酒抬起那只手,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所有和自身变化有关的联想,都像照进深渊、拨开阴霾的阳光,自由、温暖而缠绵。 追回思绪,抓住和过去不符的标志,食材、美食、灵魂交融,归根到底都关乎能量。 琴酒不由想起初见时,君遥拍入自己体内的能量宝石。 过去每次受伤,都会在伤处恢复期间,感受到身体上限的增长。 可能是借由伤势激发宝石的能量,也可能是日积月累后的体能爆发。 无论如何,都让他在这个年龄,维持住巅峰时期的身体状态。 重逢前的能量宝石有这样的效果,重逢后吸收各式能量的变化也不止这点。 那她刻意留下用于定位的“希望之星”,又会有怎样的力量? 信息差…… 琴酒脑海中闪过boss要自己取得希望之星时隐藏身份的命令,意味不明地哼笑几声,将车停在米花町二丁目的街巷。 听到了,21番地不寻常的动静。 “丁铃铃铃……” 刻意调整过的电话铃声响起,皮斯克唰地站起身子,接通电话,“你——” “皮斯克,”未曾设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冰冷、淡漠,像阴暗潮湿地带飞出的蛇信,又像划过太阳穴的死神镰刀。 “琴、琴酒?!” 皮斯克手抖了一下,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 察觉到自己的怯懦,他恼羞成怒,“琴酒,再怎么说,我也是组织的——” “嗤,收起你的小心思,皮斯克,不要影响我的任务。” “影响——”皮斯克想起傍晚收到的消息,声音戛然而止。 旁观那次港口事件的变化,自认翻脸比ja快的皮斯克选择认输。 ……比不过比不过。 他一个年过七旬的商界老人,没有ja那些人脸皮厚很正常。 远程上了堂生动的公开课后,他学会另外一点:犹豫就会败北。 打蛇打七寸,在快准狠地抓住琴酒的把柄,压下对方气焰之前,需要为接下来的动作腾出时间。 皮斯克屁股一沉,坐进皮椅中,望着窗棂分成一格格的夜景,笑了一下,用过来人的身份说: “我说琴酒,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任务目标突遭车祸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不过,你倒是可以抓住机会进入君宅,抚慰担惊受怕的美人,具体该怎么做……需要送你教材吗?” 琴酒嗤笑,凉凉地提醒道:“吞口议员。” 这个时刻的嘲笑再怎么锋利,都会因为涉及男性某方面的尊严,削弱到极致。 没挂断的电话就是证明。 皮斯克尽管不信组织里的那些传言,但还是因为这种超龄毛头小子的青涩反应放松下来。 他露出理解的表情,和蔼地说:“放心,我会在摸清情况后,制定计划的。 作为同样为组织效力的老人,我可以送你一个情报。 月影岛的链条上,除了吞口,还有艺能界的人,他们对你的任务目标很感兴趣。 或许你可以利用这种软实力,攻陷——” “嘟、嘟、嘟嘟……” 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皮斯克没有生气,露出更加心领神会的神色。 猜中了,这是恼羞成怒。 自觉老当益壮胜过琴酒,皮斯克听着电话中的忙音,收敛笑意,拨通一个电话: “是我,调查得怎么样?动作要快……” 另一边,琴酒挂断电话,转发新到手的消息发给伏特加,让他盯好被抓的司机,找出背后的人马。 撞向君遥的汽车不是皮斯克安排的。 琴酒遗憾摇头,依旧把小头控制大脑的皮斯克列入待宰名单。 随后关掉车内的灯光,继续听着21番地的动静。 找东西、接电话、挂断电话后大力翻找、主动联系皮斯克,说些与药效无关的疑点。 但那些问题都指向一点:工藤新一可能还活着。 琴酒听到房内的动静,觉得现阶段解决麻生晴夫得不偿失。 吓到皮斯克,让他变得谨慎更麻烦,干脆回家抱着君遥看监控。 要是江户川柯南那个主角连这点都没想到,明天再杀他一次,好记住这样的教训。 听到这一想法的君遥:“……所以你打算让他四次?” 琴酒动作一僵,拒绝承认自己差点儿忘掉的事实。 他怀疑不是忘掉,而是每次产生杀意的时候都自动抵减,以至于大脑认为额度已经清零。 考虑到产生杀意的原因暂时不能告诉君遥,沉默一瞬,转移话题说: “可能用不了四次,只要在他不知情的时候打成濒死状态,就能找异能者及时救下。” 君遥挑眉:“横滨的异能者?” 琴酒点头,单手捞起君遥,朝影音室走去,“也是这次救麻生成实的那位……” 与谢野晶子,25岁,异能力「请君勿死」,能够立刻治愈濒死状态的患者。 君遥听到这里还没觉得怎么样,等听到琴酒后面的调查内容。 说对方11岁从军、在部队为士兵们治疗,14岁加入武装侦探社,成为侦探社的医生后,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所以说原本支持侵略战争的霓虹作家、教育家、女性主义者,在这里变成了反对战争的治愈能力者、文盲医生?” 君遥勾住他的脖颈,一时想不明白那个小世界反转这些是为了什么。 琴酒看她还算平静,补充道:“她请我转交联系方式,希望能跟你交流关于生命的话题。” 君遥:“……” 琴酒揉揉她的头发,抱着坐进沙发,用设备搜寻信号,找到并接入江户川柯南的忙碌成果。 瞧见屏幕中脚踝靠上、明显偏低的视角,和仅有的一个疑似卧室的昏暗视野,点了点头。 是不知情者会忽略的视角。 那个麻生晴夫刚好找到卧室,看见衣柜中的空纸箱抱怨一句,却没发现异常,看来明天可以放过主角。 琴酒收回视线,见君遥还没回神,抬手遮住金色眼眸,在额头落下轻吻:“我在这里,有想法就去做,索妮诗卡。” 第196章 琴酒:应该说爱我,索妮诗卡 那是一个极其轻柔的吻,碰触额头的瞬间,就融化到心底。 君遥身体轻颤,拥着他的后背,抵住肩膀,闷闷地说:“我以前不这样的。” “我知道。” 琴酒当然知道,他此前执行组织的任务,也不会有什么顾虑,现在总担心埋下隐患。 君遥会顾虑这么多,意味着更看重这个世界,也更在乎他。 琴酒眼中泛起笑意的涟漪,轻轻扶着她的肩膀,低声询问: “窗外的月色很美,我可以躲在这里吻你吗?” 君遥瞬间从情绪中脱离,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引来一声低低的笑。 琴酒没有收敛的意思,用柔软的指腹蹭了蹭她的脸颊,将散乱的发丝挽到耳后,捧起她的脸。 隔着影音室略有些昏暗的光线,注视那双金色眼眸,也被她注视。 君遥感觉自己快要溺毙在墨绿色的深潭里,似乎听到紊乱的呼吸,感受到渐渐缺少的氧气。 下一秒,救命般的氧气灌进来,热烈、侵略、互相吞噬。 她在过载的氧气中醉倒,也透过墨绿色的潭水看到夜空中摇晃的明月。 光影朦胧间,抱紧后背的双手游弋着,摩挲出水流律动起伏的模样。 凌乱的呼吸在月下交错,回荡在月色照不到的昏暗角落,在潮湿的暧昧中,激起新一轮的热吻。 君遥捧到一缕银色的月光,蹭了蹭他的鼻尖,难耐地移开唇瓣。 琴酒缓缓平复着呼吸,扣住她的脖颈抵上额头,在强势底色中覆上一层温柔。 “索妮诗卡,想吃点什么吗?” 确实要吃点什么。 君遥逛街的时候吃了点零食,严格来说,没有吃什么正经的晚饭。 而且,她捏了捏琴酒的耳垂,轻笑了一声,“好猫猫,晚上乖乖吃饭了吗?” 琴酒:“……” 他自己吃的更少,只是几颗糖。 刚好监控视频中没什么进度,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更换设备,向厨房转移。 夜风从阳台吹进来,月影携着沙沙的节拍和香草的气息,在室内室外轻快地起舞。 两人一同栽种的香草陆续走向成熟,到了可以充分品尝劳动果实的时候。 正适合做泰式冬阴功汤。 君遥帮琴酒束好长发,去阳台摘了香草,配上他从后院摘来的柠檬叶,清洗备好。 琴酒按照声音柔和的“菜谱”,熟练地处理鲜虾。 动作干脆利落,一拧一滑再一挑,大虾首尾分离,虾线乖乖进了垃圾桶。 整齐的码了一盘,准备处理蘑菇时,忽然听到一声轻笑。 顿住动作抬头,见君遥坐在椅子里,望着自己的眼眸含着情意,笑得异常柔软。 君遥没有遮掩,先前灯光打下的阴影遮住他的眉眼,夜风拂动银色的发丝,像一幅温柔浪漫的画卷。 “真的好喜欢你啊。” 君遥喟叹。 琴酒没有因为这点“小恩小惠”就满足,“应该说爱我,索妮诗卡。” 君遥睨他一眼,发现这人重新低下头,开始处理泰椒,只是映在玻璃上的影子中,能看出高高翘起的嘴角。 她被温柔的夜风晃了一下眼,发现自己的影子同样带着笑。 琴酒放锅加油,放入虾头煸炒一会儿,用锅铲轻轻压一下,扔掉虾头,剩下的虾油盛出备用。 接着倒进去适量的温水,加入配好的香茅、香叶、鲜良姜片与柠檬叶。 煮开放大虾,微微发白时捞出,改成小火,再放鱼露、虾酱、泰椒和香菇。 再次煮开后,把虾肉和虾油倒进去,搅拌均匀,放点小番茄,酸甜辛香的滋味弥漫在室内。 君遥看他关火,加罗勒、柠檬汁、椰奶和鱼露调味,就着散漫随性的晚风,迟疑着开口: “米哈伊尔,这里的横滨是什么样的?” “横滨,”琴酒没抬头看她,边盛汤边说:“……像是贫民窟、战区和现代都市的缝合体。” “武装侦探社在那里是做什么的?” “作为黄昏的武装集团,专门处理不能交给军队和警察的危险工作。 在白昼的官方机构和夜晚的黑手党管控的夹缝活动。” 琴酒知道她关注什么,想了想,重点提出几个名字:“社长福泽谕吉,社员有太宰治……” 轰—— 能量无声荡开,绕过琴酒,撞上墙壁,如同天上的雨水融入大海,激起的水花很快就荡漾着平复。 琴酒仿佛位于能量场外,直面这间房子的神奇效果,顾不得沉浸广袤的能量,第一时间抬头。 看到荡起的乌黑长发渐渐垂落,确定君遥状态还行,低头往泰式冬阴功汤里多加了些柠檬汁。 不为别的,开胃。 他又做了一道清炒时蔬,一道香煎小黄鱼,快把意大利肉酱面煮好的时候,听见君遥带着冷意的嘲讽: “黄昏的武装集团?就是替那些人做些脏活?” 琴酒思索:“这么想也没错。” 不能交给警察和军队的工作,不是脏活是什么? 等等,君遥想到一点:“横滨有军队?” “嗯……现在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军队了,是自卫队的一支。” 君遥了然,倚在扶手上,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现在的霓虹跟当年不一样。” 这样的小世界,大概率是霓虹人用来进行认知作战的工具演变的。 那么人物性格跟原型的底色还是完全一致的吗?他们自己能接受这样的改变吗? 顽固分子,霓虹的顽固分子,做文盲怎么行?就看他们究竟有多顽固,又能在这里砸出什么水花好了。 立场不坚定的重要人物,野心蓬勃困于一隅、偏偏观察敏锐想法多样的作家们,最适合拿来探路了。 琴酒看她有了主意,盛出余温烘熟的意面,浇上潦草炒出的肉酱拌了拌,来口道:“有需要就说,而且…… 麻生成实作为一个有医术的普通人,从有序、资源相对充足的环境中过去,应该会在那里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你好棒啊,超爱小猫!”君遥感慨,起身帮着摆盘,看着丰盛的晚餐,再次感慨:“真的好棒!” 第196章 琴酒:应该说爱我,索妮诗卡 那是一个极其轻柔的吻,碰触额头的瞬间,就融化到心底。 君遥身体轻颤,拥着他的后背,抵住肩膀,闷闷地说:“我以前不这样的。” “我知道。” 琴酒当然知道,他此前执行组织的任务,也不会有什么顾虑,现在总担心埋下隐患。 君遥会顾虑这么多,意味着更看重这个世界,也更在乎他。 琴酒眼中泛起笑意的涟漪,轻轻扶着她的肩膀,低声询问: “窗外的月色很美,我可以躲在这里吻你吗?” 君遥瞬间从情绪中脱离,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引来一声低低的笑。 琴酒没有收敛的意思,用柔软的指腹蹭了蹭她的脸颊,将散乱的发丝挽到耳后,捧起她的脸。 隔着影音室略有些昏暗的光线,注视那双金色眼眸,也被她注视。 君遥感觉自己快要溺毙在墨绿色的深潭里,似乎听到紊乱的呼吸,感受到渐渐缺少的氧气。 下一秒,救命般的氧气灌进来,热烈、侵略、互相吞噬。 她在过载的氧气中醉倒,也透过墨绿色的潭水看到夜空中摇晃的明月。 光影朦胧间,抱紧后背的双手游弋着,摩挲出水流律动起伏的模样。 凌乱的呼吸在月下交错,回荡在月色照不到的昏暗角落,在潮湿的暧昧中,激起新一轮的热吻。 君遥捧到一缕银色的月光,蹭了蹭他的鼻尖,难耐地移开唇瓣。 琴酒缓缓平复着呼吸,扣住她的脖颈抵上额头,在强势底色中覆上一层温柔。 “索妮诗卡,想吃点什么吗?” 确实要吃点什么。 君遥逛街的时候吃了点零食,严格来说,没有吃什么正经的晚饭。 而且,她捏了捏琴酒的耳垂,轻笑了一声,“好猫猫,晚上乖乖吃饭了吗?” 琴酒:“……” 他自己吃的更少,只是几颗糖。 刚好监控视频中没什么进度,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更换设备,向厨房转移。 夜风从阳台吹进来,月影携着沙沙的节拍和香草的气息,在室内室外轻快地起舞。 两人一同栽种的香草陆续走向成熟,到了可以充分品尝劳动果实的时候。 正适合做泰式冬阴功汤。 君遥帮琴酒束好长发,去阳台摘了香草,配上他从后院摘来的柠檬叶,清洗备好。 琴酒按照声音柔和的“菜谱”,熟练地处理鲜虾。 动作干脆利落,一拧一滑再一挑,大虾首尾分离,虾线乖乖进了垃圾桶。 整齐的码了一盘,准备处理蘑菇时,忽然听到一声轻笑。 顿住动作抬头,见君遥坐在椅子里,望着自己的眼眸含着情意,笑得异常柔软。 君遥没有遮掩,先前灯光打下的阴影遮住他的眉眼,夜风拂动银色的发丝,像一幅温柔浪漫的画卷。 “真的好喜欢你啊。” 君遥喟叹。 琴酒没有因为这点“小恩小惠”就满足,“应该说爱我,索妮诗卡。” 君遥睨他一眼,发现这人重新低下头,开始处理泰椒,只是映在玻璃上的影子中,能看出高高翘起的嘴角。 她被温柔的夜风晃了一下眼,发现自己的影子同样带着笑。 琴酒放锅加油,放入虾头煸炒一会儿,用锅铲轻轻压一下,扔掉虾头,剩下的虾油盛出备用。 接着倒进去适量的温水,加入配好的香茅、香叶、鲜良姜片与柠檬叶。 煮开放大虾,微微发白时捞出,改成小火,再放鱼露、虾酱、泰椒和香菇。 再次煮开后,把虾肉和虾油倒进去,搅拌均匀,放点小番茄,酸甜辛香的滋味弥漫在室内。 君遥看他关火,加罗勒、柠檬汁、椰奶和鱼露调味,就着散漫随性的晚风,迟疑着开口: “米哈伊尔,这里的横滨是什么样的?” “横滨,”琴酒没抬头看她,边盛汤边说:“……像是贫民窟、战区和现代都市的缝合体。” “武装侦探社在那里是做什么的?” “作为黄昏的武装集团,专门处理不能交给军队和警察的危险工作。 在白昼的官方机构和夜晚的黑手党管控的夹缝活动。” 琴酒知道她关注什么,想了想,重点提出几个名字:“社长福泽谕吉,社员有太宰治……” 轰—— 能量无声荡开,绕过琴酒,撞上墙壁,如同天上的雨水融入大海,激起的水花很快就荡漾着平复。 琴酒仿佛位于能量场外,直面这间房子的神奇效果,顾不得沉浸广袤的能量,第一时间抬头。 看到荡起的乌黑长发渐渐垂落,确定君遥状态还行,低头往泰式冬阴功汤里多加了些柠檬汁。 不为别的,开胃。 他又做了一道清炒时蔬,一道香煎小黄鱼,快把意大利肉酱面煮好的时候,听见君遥带着冷意的嘲讽: “黄昏的武装集团?就是替那些人做些脏活?” 琴酒思索:“这么想也没错。” 不能交给警察和军队的工作,不是脏活是什么? 等等,君遥想到一点:“横滨有军队?” “嗯……现在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军队了,是自卫队的一支。” 君遥了然,倚在扶手上,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现在的霓虹跟当年不一样。” 这样的小世界,大概率是霓虹人用来进行认知作战的工具演变的。 那么人物性格跟原型的底色还是完全一致的吗?他们自己能接受这样的改变吗? 顽固分子,霓虹的顽固分子,做文盲怎么行?就看他们究竟有多顽固,又能在这里砸出什么水花好了。 立场不坚定的重要人物,野心蓬勃困于一隅、偏偏观察敏锐想法多样的作家们,最适合拿来探路了。 琴酒看她有了主意,盛出余温烘熟的意面,浇上潦草炒出的肉酱拌了拌,来口道:“有需要就说,而且…… 麻生成实作为一个有医术的普通人,从有序、资源相对充足的环境中过去,应该会在那里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你好棒啊,超爱小猫!”君遥感慨,起身帮着摆盘,看着丰盛的晚餐,再次感慨:“真的好棒!” 第197章 原来他比自己想的更细心 琴酒扫了眼手里的泰式冬阴功汤,没有吭声,沉默着讨了吻,乖乖坐在对面,带着手套,殷勤地给她剥虾。 虽然他被洗脑之后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力图把温柔和在意表现在细节中,但这会儿做起来还是有些奇妙。 君遥很难不想起先前的那幅画卷。 她眨了眨眼睛,给忙碌的琴酒夹了些菜,低头尝了口味道诱人的冬阴功汤。 酸味儿有点重,橙红色的汤水刚滑入喉管,胃里的渴望就蔓延开来。 摆在眼前的食物色香味俱全,每一道都能激起强烈的食欲。 君遥神情一怔,旋即漾开深深的笑。 原来他比自己想的更细心。 “米哈伊尔……” 琴酒愣了一下,“嗯?” 君遥掐了个诀,望着那双碧色的眼眸,认真地说:“吃过晚饭,把与谢野晶子的联系方式给我。” 建筑吸走的能量在她的操纵下缓缓释放。 夜风贴着肌肤轻柔吹过,带着白日阳光的余温和晚上的星光。 琴酒在饭菜的香味中嗅到自然的气息,身心浸润其中,享受着在外难得感受的轻松与惬意。 他点了点头,强调道:“不用着急,慢慢来就好。” 君遥没有拒绝他的建议。 他们两个达成一致,气氛格外和谐,监控视频中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把工藤宅当临时据点的麻生晴夫,原本正躺在地上沉睡着。 这会儿突然从梦中惊醒,快步走到窗户的位置,似乎在观察屋外的情况。 脚下的地面像是火堆上的烙铁,烫得他站立不住,不停地调整位置。 君遥觉得疑惑,张开手掌,感受着指缝中穿过的微风。 琴酒拿过设备,切换频道,同步阿笠博士那边的情况。 紊乱的电流声音过后,传来带着风声和其他杂音的紧张话语。 “……新一啊,你那边好了没有?会不会被发现?” 声音经过布料的削减有些微弱,但还是不难分辨,主角他们有了新的动作。 果然,随后响起江户川柯南更加微弱的回应声:“阿笠博士放心,没问题的。 我报警的时候有注意改变声音,绝对不会暴露我们的身份,麻生晴夫还在睡觉,只要警方——” 自信笃定的声音戛然而止,紧随其后的压低声音依旧难掩惊诧的呼声: “可恶!麻生晴夫怎么醒了?!” 稚嫩的童声回荡在室内,不可置信中透露着懊恼,像是本该完美的计划,猝不及防挨了现实世界的一巴掌。 确认事情跟自己有关的君遥:“……” 琴酒察觉到她的安静,抬头看了一眼,询问道:“跟刚才的情况有关系吗?” 君遥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说:“散开的能量确实有临时提升他的五感,但是——” 琴酒接过话茬,“但真正能从梦中惊醒,还是因为他对那个组织成员的不信任?” “可以这么说,田中真人留下的那些死亡讯息,放大了他的恐惧。” “那就好,”琴酒微微颔首,不以为意地说: “有了这一茬,那位组织成员不会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细节。” “不会影响你吗?” 琴酒哼笑:“不会,说不定还能推动我这边的进度。” 君遥立刻明白琴酒对那位组织成员的安排,确认没有影响,就没询问改变主意的原因,放松地关注后续。 两个成年人不关心前因,在温暖的灯光下,互相解惑彼此宽慰。 未成年的江户川柯南在甲壳虫的副驾驶座,不甘心导致的挫败在胸口膨胀。 仿佛吸食过量的汽油味道,在恶心、烦躁、飘然的错乱中感受现实的芬芳。 他攥住勒得快要窒息的安全带,弓着腰背,从夹缝中寻找氧气,不敢想象要是计划成功,自己会是多么快乐的高中生侦探。 但他不得不想。 他必须找出这次的漏洞。 阿笠博士除了在自己的卧室安装微型摄像头,还在住宅的其他地方装了两个窃听器。 前面进行的很顺利,麻生晴夫获得的情报和计划一致,很快联系了一个叫皮斯克的人。 并在对方的提醒下,准备留在工藤宅,等到后半夜人们都睡熟的时候再离开。 江户川柯南听见这些内容,有了新的双管齐下的计划。 一边找警察无声抓捕麻生晴夫,让他不被关注的闭嘴,一边设置陷阱,等待那位拿到情报的神秘第四人派出研究员。 结果梦想终结于睡醒的麻生晴夫,不对,他的状态……是有人报信吗? “新一、新一,柯南!你怎么了?” 江户川柯南猛地惊醒,抹了把脸调整状态。 顾不得思索警方要是有内应,那人会是什么身份,连忙调出地图,让阿笠博士启动车辆: “博士,去这个路口还能赶得上,一定要快!” 麻生晴夫站在窗边,绝对会发现赶过去的警车的! 事情如他所料,尽管警车参考报警人员的意见,极力降低声音,快赶到工藤宅时,还是发现个笨手笨脚爬围墙的身影。 好家伙,这还遮掩什么? 他们放上警报器,打开远光灯喊话警告。 结果小偷在警车大灯的照明下,安全落地,还试图借助狭窄的小巷摆脱追踪,行动期间,把模样暴露在灯光下。 麻生晴夫:“……?!” 值班警察:“!!!” 双方陡然一惊,静止了一瞬,很快激动起来。 麻生晴夫压低帽子疯狂逃窜。 错失功劳,但发现大鱼的警察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想着对方身上没带什么包裹,于是一脚踩下油门。 他们本身没把电话中的内容当真。 任谁接到电话,说路过一家许久没人的宅子,发现里面晃动着灯光,离开那里后总觉得像是进了贼。 都要犹豫一下,怀疑这是没了电费或屋主的个人偏好,还是真的进了贼。 谁能想到会在这里发现麻生晴夫的踪迹? 警方风风火火地追,路上汇报情况时,重点强调没叫开工藤宅的门。 ——起初的报案是抓小偷,案件属实,总要记录失主的损失。 第197章 原来他比自己想的更细心 琴酒扫了眼手里的泰式冬阴功汤,没有吭声,沉默着讨了吻,乖乖坐在对面,带着手套,殷勤地给她剥虾。 虽然他被洗脑之后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力图把温柔和在意表现在细节中,但这会儿做起来还是有些奇妙。 君遥很难不想起先前的那幅画卷。 她眨了眨眼睛,给忙碌的琴酒夹了些菜,低头尝了口味道诱人的冬阴功汤。 酸味儿有点重,橙红色的汤水刚滑入喉管,胃里的渴望就蔓延开来。 摆在眼前的食物色香味俱全,每一道都能激起强烈的食欲。 君遥神情一怔,旋即漾开深深的笑。 原来他比自己想的更细心。 “米哈伊尔……” 琴酒愣了一下,“嗯?” 君遥掐了个诀,望着那双碧色的眼眸,认真地说:“吃过晚饭,把与谢野晶子的联系方式给我。” 建筑吸走的能量在她的操纵下缓缓释放。 夜风贴着肌肤轻柔吹过,带着白日阳光的余温和晚上的星光。 琴酒在饭菜的香味中嗅到自然的气息,身心浸润其中,享受着在外难得感受的轻松与惬意。 他点了点头,强调道:“不用着急,慢慢来就好。” 君遥没有拒绝他的建议。 他们两个达成一致,气氛格外和谐,监控视频中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把工藤宅当临时据点的麻生晴夫,原本正躺在地上沉睡着。 这会儿突然从梦中惊醒,快步走到窗户的位置,似乎在观察屋外的情况。 脚下的地面像是火堆上的烙铁,烫得他站立不住,不停地调整位置。 君遥觉得疑惑,张开手掌,感受着指缝中穿过的微风。 琴酒拿过设备,切换频道,同步阿笠博士那边的情况。 紊乱的电流声音过后,传来带着风声和其他杂音的紧张话语。 “……新一啊,你那边好了没有?会不会被发现?” 声音经过布料的削减有些微弱,但还是不难分辨,主角他们有了新的动作。 果然,随后响起江户川柯南更加微弱的回应声:“阿笠博士放心,没问题的。 我报警的时候有注意改变声音,绝对不会暴露我们的身份,麻生晴夫还在睡觉,只要警方——” 自信笃定的声音戛然而止,紧随其后的压低声音依旧难掩惊诧的呼声: “可恶!麻生晴夫怎么醒了?!” 稚嫩的童声回荡在室内,不可置信中透露着懊恼,像是本该完美的计划,猝不及防挨了现实世界的一巴掌。 确认事情跟自己有关的君遥:“……” 琴酒察觉到她的安静,抬头看了一眼,询问道:“跟刚才的情况有关系吗?” 君遥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说:“散开的能量确实有临时提升他的五感,但是——” 琴酒接过话茬,“但真正能从梦中惊醒,还是因为他对那个组织成员的不信任?” “可以这么说,田中真人留下的那些死亡讯息,放大了他的恐惧。” “那就好,”琴酒微微颔首,不以为意地说: “有了这一茬,那位组织成员不会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细节。” “不会影响你吗?” 琴酒哼笑:“不会,说不定还能推动我这边的进度。” 君遥立刻明白琴酒对那位组织成员的安排,确认没有影响,就没询问改变主意的原因,放松地关注后续。 两个成年人不关心前因,在温暖的灯光下,互相解惑彼此宽慰。 未成年的江户川柯南在甲壳虫的副驾驶座,不甘心导致的挫败在胸口膨胀。 仿佛吸食过量的汽油味道,在恶心、烦躁、飘然的错乱中感受现实的芬芳。 他攥住勒得快要窒息的安全带,弓着腰背,从夹缝中寻找氧气,不敢想象要是计划成功,自己会是多么快乐的高中生侦探。 但他不得不想。 他必须找出这次的漏洞。 阿笠博士除了在自己的卧室安装微型摄像头,还在住宅的其他地方装了两个窃听器。 前面进行的很顺利,麻生晴夫获得的情报和计划一致,很快联系了一个叫皮斯克的人。 并在对方的提醒下,准备留在工藤宅,等到后半夜人们都睡熟的时候再离开。 江户川柯南听见这些内容,有了新的双管齐下的计划。 一边找警察无声抓捕麻生晴夫,让他不被关注的闭嘴,一边设置陷阱,等待那位拿到情报的神秘第四人派出研究员。 结果梦想终结于睡醒的麻生晴夫,不对,他的状态……是有人报信吗? “新一、新一,柯南!你怎么了?” 江户川柯南猛地惊醒,抹了把脸调整状态。 顾不得思索警方要是有内应,那人会是什么身份,连忙调出地图,让阿笠博士启动车辆: “博士,去这个路口还能赶得上,一定要快!” 麻生晴夫站在窗边,绝对会发现赶过去的警车的! 事情如他所料,尽管警车参考报警人员的意见,极力降低声音,快赶到工藤宅时,还是发现个笨手笨脚爬围墙的身影。 好家伙,这还遮掩什么? 他们放上警报器,打开远光灯喊话警告。 结果小偷在警车大灯的照明下,安全落地,还试图借助狭窄的小巷摆脱追踪,行动期间,把模样暴露在灯光下。 麻生晴夫:“……?!” 值班警察:“!!!” 双方陡然一惊,静止了一瞬,很快激动起来。 麻生晴夫压低帽子疯狂逃窜。 错失功劳,但发现大鱼的警察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想着对方身上没带什么包裹,于是一脚踩下油门。 他们本身没把电话中的内容当真。 任谁接到电话,说路过一家许久没人的宅子,发现里面晃动着灯光,离开那里后总觉得像是进了贼。 都要犹豫一下,怀疑这是没了电费或屋主的个人偏好,还是真的进了贼。 谁能想到会在这里发现麻生晴夫的踪迹? 警方风风火火地追,路上汇报情况时,重点强调没叫开工藤宅的门。 ——起初的报案是抓小偷,案件属实,总要记录失主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