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懂毛茸茸，她爆红全网带飞祖国》 第1章 听懂毛茸茸说话 林夕死了。 来接她的不是黑白无常，而是她养了15年的橘猫。 【铲屎官，你怎么下来了？？？】林小橘猫脸震惊，【阎王说你功德加身，这辈子一定大富大贵长命百岁的啊！！！】 林夕是见义勇为死的。 失控的泥头车冲下坡。 百米开外是一群手牵手过马路的小朋友。 林夕疯狂鸣笛却无人发现，千钧一发之际，开着她那辆二手小货车冲上去挡在了泥头车前。 她救了13个孩子，2个路人，还有1只大金毛。 救护车还没开到医院就咽气了。 没想到眼一闭，再一睁，就到了这儿。 对上林小橘脸上的焦灼，林夕忙安慰它，“没事没事，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我们又能在一起了，多好？” 【好是好……】林小橘气鼓鼓的，【可喵被阎王骗了！！！他说能实现喵一个愿望，为此喵辛辛苦苦打工赚钱，交了100万喵喵币呢。喵了个咪的，回头喵非揪了他的胡子不可！】 林夕一脸好笑，“打工？你在哪打工啊？” 【在花园餐厅做咖啡师。】提起打工，林小橘一脸骄傲的仰起头，【铲屎官，你不是最爱喝咖啡吗？喵学了好久的，客人们可喜欢喵煮的咖啡了。】 林夕的心软成了毛线团，“那你许了什么愿望啊？” 【希望铲屎官你长命百岁，活到101！】林小橘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一片热忱。 林夕眼睛一热。 毛绒绒的温暖身子扑到了她怀里，【铲屎官，喵好想你啊！每天每天都在想你。】 “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林夕抱紧林小橘，深深嗅了一口它身上的温暖香味，“小橘，你怎么没去喵星啊？” 【去喵星就要重新投胎了，喵不想！】林小橘舔了舔林夕的脸，【喵要好好工作，保佑铲屎官在人间得到多多的爱，赚到多多的钱！】 【都是喵不好……】想到林夕这么快就来地府了，自己不但没保佑到她，还被阎王骗了钱，等同于打了4年的黑工，林小橘沮丧的白胡子都垂下来了，【喵该更努力一点的！】 林夕的心变成了。 又酸又软。 蹭了蹭林夕的脸，林小橘从她怀里跳下来，【铲屎官，你站在这里不要动，喵马上回来！】 黄色斑纹的毛茸茸像颗弹力球，一蹦一跳，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林夕怔怔的。 原来，地府里的小动物们都能开口说话啊？ 真好！ 要是人间的小动物们也能说话就好了。 饿了冷了受伤了，或者心情不好了，她就可以帮助它们了！ 凄厉的嚎啕声响起时，林夕四处张望。 一眼看到了趴在三生石上喵喵大哭的狮子猫。 雪白长毛蓝眼珠。 本该优雅高冷的狮子猫此刻形象全无。 四目相对，一人一猫都有点尴尬。 看清环绕在林夕身上的功德金光，狮子猫眼睛一亮，飞奔而来，【人，等你回到人间，可以帮喵一个忙吗？】 可是她已经死了。 林夕歉疚的话还没说出口，欢喜的喵呜声由远及近。 林小橘去而复返。 心情大好，林小橘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林夕，整只喵肉眼可见的蓬松喧软，【阎王说这是个操作失误，特许你重返人间！呶，这是通行证！】 粉红肉垫拍了拍林夕。 金光一闪，没入林夕身体。 “小橘，你做了什么？”直觉告诉她，林小橘一定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林夕有点慌，“我什么都不要你做，我只希望你可以像从前一样，吃饱喝足晒太阳，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可林小橘笑的一本满足，【铲屎官，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喵都很开心！等你回到人间，一定要幸福哦！你会长命百岁的，一定要等喵找到你哟！喵呜……】 萤火虫从四面八方飞来。 清风拂起，四周的漆黑仿若时空穿梭。 林夕听到了身后的召唤声，“……林夕，林夕？能听到吗？” 身体变成了一只风筝，轻飘飘的后退。 林小橘开心的翘起尾巴，【铲屎官，你一定要幸福哟！】 狮子猫疯狂喵喵喵，【人，一定记得喵的嘱托……拜托拜托！！！】 两只喵飞速远去。 林夕视线模糊。 只窃窃私语声远远传来。 【小橘，到这儿的人类不都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你的主人还可以回去？】 【我从阎王那儿办理了生命贷！还有……她是我的铲屎官！！！才不是我的主人呢。】 【生命贷？？？那可是要1亿喵喵币的！你疯了？】 【只要她能长命百岁，我可以慢慢还。……而且我还办理了分期还款哟，聪明？】 “林夕？” “……林夕？” 眼泪从眼角滑落，林夕再睁开眼，正对上几张关切的脸。 “林夕，能听到我说话吗？”穿着白大褂的主治医生声音温柔。 林夕点头。 病房里响起欢呼声。 一周后，医生护士们直呼“奇迹”的惊叹声中。 林夕痊愈出院。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几道雀跃的声音从林夕头顶响起。 【啾啾，就是她就是她……花花幼儿园的大英雄！一己之力拯救了13个小盆友，和16个家庭呢。】 【西区的小百灵说，小姐姐的店门口都被锦旗和礼盒堆满了。】 【人美心善，这是小姐姐应得的！啾咪……】 抬眼看着树上那几只叽叽喳喳的胖麻雀。 林夕：…… 幻觉吗？ 还是她愿望成真，真的可以听懂毛茸茸说话了？ 整个人懵懵的，林夕直奔店里。 林夕开了家毛茸茸宠物用品店。 店铺不大，生意一般，但是养活自己和那些经常过来蹭饭的猫猫狗狗足够了。 父母早亡，林夕一直是孤零零一个人。 猛踩油门冲上去的那一瞬，她心里闪过的唯一念头竟不是她要死了。 而是，店里的小动物们怎么办？ 小白阿黄它们等不到她可以去其他地方找东西吃。 鱼缸里的鱼，还有盒子里的乌龟，它们怎么办？ 无人发现最后饿死吗？ 好在，惊险一场，大难不死！ 远远看到店门，林夕脚步一顿。 锦旗满墙。 鲜花礼盒遍地。 那几只麻雀说的竟然是真的！！！ 动作麻利的收拾了一下门外的礼物，林夕推门而入。 店里安静明亮，还是她出门时的模样。 办公桌上的鱼缸里，两尾小鱼安静的游着，没有翻白肚。 旋转架子上的便携盒里，乌龟们伸伸胳膊蹬蹬腿，一如从前的安静活泼。 都还活着！ 林夕松了口气。 虚弱的气泡音从鱼缸上方响起。 【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真的要死了……】红尾巴胖嘟嘟的大红气若游丝，【虽然不能经常喂，但是也不能不喂啊！！】 【就是啊，小鱼的命不是命吗？】体型稍小的小红疯狂吐泡泡，【咕嘟咕嘟……救命啊，我要窒息了！！！】 林夕一怔。 身旁的旋转架子晃动起来。 【林老板不会谈恋爱去了？她忘了她要赚多多钱早日退休的宏大愿望了吗？】 【不会是中了500万，抛店弃子离我们而去，然后又良心发现掉转头回来了？】 【子？……夕夕生孩子去了？儿子女儿？】 【……】 【回来就好！再不回来我要被小白那个神经喵折磨死了，啊啊啊啊……】 十多只乌龟你一言我一语。 林夕：！！！ 再次确定她是真的能听见动物们说话了。 林夕喜出望外，“大红小红龟友们，对不起呀！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改！” 两条鱼一愣，开始疯狂吐泡泡，【夕夕，原来你是去进修鱼语了啊？我原谅你了！】 乌龟们也兴奋的摇头摆尾，旋转架子差点立不稳。 清洗鱼缸。 换水放粮。 大红小红吃饱喝足，在清澈的水里惬意来回。 十多只小乌龟住进大缸，在假山的四面八方寻找舒适的角落。 实在分不清哪一只是被小白折磨到失眠的龟，林夕环顾一圈问道：“谁能告诉我，小白怎么了？” 小白是只性格软萌的流浪猫，见到林夕就躺倒露肚皮。 一群流浪毛茸茸里，林夕最喜欢它。 假山山顶的那只小乌龟扬起脖子，嘴巴开合：【小白说你可能出意外了，阿黄说它乌鸦嘴，就把它揍哭了！它说一次阿黄就揍它一次，已经……哭了十多次了。】 林夕：…… 天色渐暗，林夕如从前一般，在店门口摆一排碗，倒了猫粮狗粮开了罐头。 “小白……阿黄……三条腿……” 树叶掉落。 草丛轻响。 遥远的地方还有依稀的狗叫声。 一眨眼的功夫，一群黄白黑灰的毛茸茸们争先恐后的朝林夕跑来。 【夕夕你去哪儿了，我好想你啊！汪汪！】 【夕夕你终于回来了！喵呜……】 【夕夕……】 这个跳起来往怀里扑。 那个绕着她的裤脚走s。 看着这些直白表达想念的毛茸茸们，林夕猛地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狮子猫的嘱托。 喂饱流浪毛茸茸，叮嘱它们出去玩的时候注意安全。 又跟大红小红和乌龟们保证她去去就回。 林夕出门直奔西大街。 第2章 翠花和嘤嘤怪 夜晚时分，西大街上人头攒动，说不出的热闹。 可进了四巷，仿佛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一路走到巷子尽头，推开厚重的大铁门，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喧闹呼啸而来。 “大，大，大！！！” “三条a，哈哈哈……” 大大小小的桌子四周围满了人，俨然是个赌场。 林夕没进门，环顾一圈，目光落在角落麻将桌前的光头佬身上，“赵大壮……” ？？？ ！！！ 喧闹的房间瞬时安静。 牌桌上的人目光惊悚的看向林夕。 空气像是凝滞住了。 面相凶恶的光头佬轻撩眼皮瞥了林夕一眼，眼里带着杀气。 光头佬身后的花臂小弟凶神恶煞的冲了上来，“龙哥的名字是你叫的？我看你是来找死的！” 林夕蹙眉。 “早知道翠花的铲屎官是这种没礼貌的人，我就不来了！” 冷冷的瞥了光头佬一眼，林夕转身就走。 “你等等！！！” 怒喝声伴随着椅子倒地的声音。 林夕转身。 震惊的瞪大了眼。 身高近两米，体重目测有200多斤。 站在麻将桌前的光头佬壮硕的像座山似的。 明明前一秒还目露凶光，仿佛要掏出把刀来砍了林夕。 可这会儿，他瞪大眼睛看着林夕，眼圈泛红像是快要哭了，“你……你见着我家翠花了？” 林夕点头。 光头佬一眨眼，眼泪汩汩而下。 林夕：…… 众人：！！！ 光头佬名叫赵金龙。 道儿上的人都称呼他一声龙哥。 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前，龙哥豪爽仗义。 手底下的小弟们面前，龙哥说一不二。 可更多的人看到的只有他的嚣张霸道和凶残狠戾。 别说这些常来常往的老赌徒，就是跟了龙哥十几年的小弟，也没见过他这幅模样啊。 一群人目瞪口呆。 几分钟后，花臂男毕恭毕敬的把林夕请进了龙哥的办公室。 泡了茶。 送了果盘。 花臂男出去时还不忘轻轻带上门。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龙哥抬手抹掉又要涌出来的眼泪，眼巴巴的看着林夕问道：“姑娘，你在哪儿见着我家翠花的？它还好吗？” 都说贱名儿好养活，赵金龙是龙哥真名，大壮却是出生时老娘给他起的。 半年前老娘去世，这世上知道他叫赵大壮的人，也就没几个了。 先有赵大壮。 再有翠花。 如今林夕说什么他都信。 “它去喵星了，你不知道吗？” 林夕一句话，龙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林夕从桌上的抽纸盒里唰唰抽了几张纸巾塞他手里，“翠花说，你有个心结，它希望能帮你解了。” 心结？ 龙哥一愣。 林夕道：“它说，老太太是睡梦中去世的，是喜寿。让你别为老人家的死耿耿于怀了。” 瞪大眼睛看着林夕，龙哥的嘴唇都在哆嗦。 他做的事大都见不得光，虽然他没说过，可知子莫若母，老娘都知道。 这么多年，她劝了他很多回，让他早点收手，做个好人。 总觉得自己不是个称职的好儿子，让老娘提心吊胆的担心了这么多年，他想金盆洗手不是一天两天了。 直到那天回到家，发现已经咽气的老娘，和不见踪影的翠花。 以为是自己出去喝酒晚归外加不听劝气死了老娘，连翠花都丢下他跑了。 半年了他都没迈过这个坎儿，觉得老天爷在惩罚他。 一闭上眼就是老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呼号无门不甘咽气的画面。 别说金盆洗手。 龙哥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直至今日。 知道老娘是寿终正寝，龙哥心里那不可对人言的沉重顿觉轻了大半。 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许久。 “姑，姑娘……”打着哭嗝，龙哥问林夕，“我家翠花，是跟我老娘一起走的吗？” 不是。 察觉老太太咽气了，狮子猫是翻墙出去的。 满心都是把赵大壮快点带回家的迫切念头。 过马路时躲闪不及，被疾驰而过的车子碾过，当场断了气。 变成了阴间的翠花阿飘。 对上龙哥肿的核桃一样的双眼，林夕终还是没忍心，“……是。” “呜，呜呜呜……” 龙哥又捂脸痛哭起来。 200多斤的肌肉猛男，哭的像个弱不禁风的嘤嘤怪。 林夕：…… 任务完成，林夕起身准备走。 手握住门把手，又想起什么，林夕回头看向还在嘤嘤嘤的龙哥道：“以后少喝点酒！” 红肿着一双眼的龙哥抬眼看过来。 林夕叹气，“翠花说，它好不容易打黑工攒了1000喵喵币，可以托梦亲自告诉你了！好巧不巧，它托梦给你的那天晚上，你喝的酩酊大醉，一觉睡醒，什么都不记得了！” ？？？ ！！！ 自责。 悔恨。 歉疚。 各种复杂的情绪涌进又肿又厚的蛤蟆眼里，继而全都转换成了怒不可遏的愤怒。 嘭！！！ 龙哥拍案而起，“我家翠花颜值又高，脾气又好，我当祖宗一样供着它，谁敢这么欺负它？竟然还敢使唤它打黑工？？？” 呃…… 想说大哥，你知不知道白猫在猫界是鄙视链最底层的丑猫啊！ 林夕终还是没说。 众人呆若木鸡的震惊里，林夕推门而出。 回到店里已是十点。 进门的时候，林夕能明显感觉到，大红小红和乌龟们齐齐松了口气。 仿佛生怕昨日重现，她一走又是七八天。 林夕一脸好笑。 打扫卫生，收拾货架，林夕早早就睡了。 天刚亮，就被外面锣鼓喧天的热闹吵醒了。 敲锣打鼓的声音由远及近。 再走远。 如此循环了好几圈。 林夕推开店门，就见一个声势浩大的舞狮队徐徐走来。 当头的八只红狮子摇头摆尾，活灵活现。 身后的锣鼓队敲得格外卖力。 龙哥跟在舞狮队后面，手里拿着厚厚一摞红包，财神爷一样见人就发，“大爷大妈大哥大姐，那家毛茸茸宠物店知道？老板是个女英雄啊……不止拯救了16个家庭，还救了我家崽。走过路过，大家都进去看看啊，都是毛孩子们爱吃爱玩的……” 四面八方的人乌泱泱的涌了过来。 林夕：！！！ 舞狮队的队伍比宠物店的店面还大。 停在店门口，冲大人鞠躬，逗小孩儿做鬼脸。 一眨眼的功夫，店里就人满为患。 林夕想挤进去招待一下客人，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再回头看向龙哥，便满面感激，“谢谢龙哥，太谢谢了！” “甭跟哥客气！！！”龙哥眼睛肿的核桃一样，一开口敞亮又直爽，“昨晚我去给老娘烧纸了，没想到晚上一睡着就梦见她了。还梦见翠花了……” 梦里的老娘腰不佝偻了，眼也不瞎了。 梦里的翠花还是那么高冷，可要分开的时候，细长的指甲紧紧勾着他的衣角，肉眼可见的在意。 谁说黑道大佬不懂爱？ 当初为爱走天涯，如今他照样可以为爱金盆洗手。 “妹儿，以后哥罩着你！”话一出，龙哥急急改口，“你放心，今天就是哥洗心革面的第一天。从今以后，哥只做正经生意。……总之，你这个老妹儿，哥认下了！” 说着，龙哥递来一沓文件。 第3章 你跪下，我求你件事！ 一份商铺产权证。 若干份品牌宠粮授权书。 龙哥不但把宠物店所在的商铺买下来，还把后面那间也一起买了，说给她当仓库。 10点刚过，一辆卡车停在店门口。 昨晚凶巴巴的花臂男带着一群小弟，一口一个“夕姐”，动作麻利的把货品卸下来码进了仓库里。 林夕觉得，未来一年她都不用进货了。 “妹儿，有事随时给哥打电话！” 龙哥挥挥手，不带走一丝云彩，只带走了舞狮队和林夕的万千感慨。 忙碌的一天结束。 周围逐渐热闹起来。 简单吃了点东西洗漱完，林夕就上楼打算睡了。 宠物店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商品房小区的社区商铺。 虽然地处帝都近郊，没有市中心那么繁华，可周围生活气息浓郁。 一楼当店铺。 二楼住人加囤货。 只有四十几平米的宠物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林夕当初就是看中它省了房租和奔波。 只是没想到，龙哥大手笔。 一天的功夫，她从一穷二白的创业小白，成了有店铺有仓库的宠物店小老板。 人生啊！ 就是这么扑朔迷离。 永远不知道明天还有什么惊喜，抑或者惊吓等着你！ 惊吓两个字一出，林夕忙甩了甩头。 还没等那两个字彻底消失在脑海里。 楼下的大门笃笃笃的响了起来。 “谁？？？” 林夕警惕的喊了一声。 无人回应。 笃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 身上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林夕抄起棒球棍下了楼。 开灯，拉窗帘。 玻璃门外，几个小孩儿正在踢皮球玩滑板车。 远处的花坛边，几个老阿婆一边看孩子一边闲聊。 根本就没有人啊！！！ 以为是哪个孩子的恶作剧，林夕伸手拉帘子。 笃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 林夕转身，低头：…… 一只足有洗脸盆那么大的乌龟趴在地上，豆大的眼珠里写满了无语。 林夕打开门。 乌龟慢吞吞的挪进来，一边挪一边吐槽，【一点儿都不尊老！让老人家敲了这么久的门……】 老人家？ 林夕还在数龟壳上密密麻麻的同心环纹。 就听老乌龟慢悠悠开口道：【别数了！老龟我今年169岁……】 ！！！ 林夕惊呆了，“龟爷爷，您找我有事吗？” 【听小区三花猫它七舅姥爷的大闺女说，你能听懂动物说话，还能为动物们排忧解难？】老乌龟仰起头看着林夕，【你跪下，我求你件事！】 ？？？ 林夕怔住。 老乌龟白她一眼，【不然你蹲下也行。你这么站着，我脖子疼！】 林夕失笑，一边以示尊敬把老乌龟搬去沙发，一边拖了个小板凳过来坐在了它面前，“您说。” 沙发软绵绵，老乌龟整个龟都舒服了，【我有个小重孙，第五代？还是第六代了？不记得了……总之，他最近有点危险，好像……要黑化了。你去帮我开导开导他……】 黑化？ 老乌龟还挺与时俱进的嘛，这么时髦的现代词儿都会。 详细了解完具体情况，林夕记下对方的信息和地址，“我明天一大早就去……” 【不行！】老乌龟皱巴巴的拒绝，【再不抓紧时间就来不及了。就现在，立刻马上！】 林夕：…… 看看时间，九点半，还不算太晚。 地址也不太远。 可大晚上的，去开导一个男人，还是个年轻男人。 林夕总觉得这事儿有点危险。 【有笔吗？】似是看出林夕的顾虑，老乌龟慢悠悠开口，【我把明天的大奖号码告诉你。】 ？？？ ！！！ 二手小电驴一路风驰电掣，林夕推门走进酒的时候，震耳欲聋的音乐冲击波一样扑面而来，像是要震破她的耳膜。 一路向前，能感觉到四面八方的人都在看她。 不过也不奇怪。 周围的女孩子们，明媚的张扬的小烟熏的……各有各的美。 而她穿着白t牛仔裤。 仿佛掉进天鹅池的丑小鸭。 “你好，江夜来了吗？” 林夕走去台礼貌询问。 老乌龟的重孙名叫江夜。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林夕恍惚了一秒。 这名字……她好像在哪儿听过？ 调酒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眼，眼里带着揶揄，“美女，你要不打扮一下再上去呢？你这素面朝天的，胜算不大啊！” 胜算？ 林夕一怔，“什么意思？” “你不就是奔着江少的预备役女朋友来的嘛……”仿佛觉得林夕装，调酒师话语直白，“刚已经上去了十几个美女了，你这样，别说见到江少，恐怕连第一回合都过不去就被淘汰了。” ？？？ 他在干嘛？ 选妃吗？ 疯了！！！ “他在哪间包厢？” 林夕一秒变脸。 调酒师一愣，下意识开口，“209。” 林夕转身就走。 刚到楼梯口就被拦住了。 两个黑衣保镖对视一眼，不确定的朝对方看去。 看脸，林夕绝对符合要求。 可她这打扮…… 又或许，这是美女的心机？江少就吃这一款？ 双重否定即肯定，两个保镖齐齐收回手臂，示意林夕上去。 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第一回合。 林夕：…… 顺利上楼，林夕踏上最后一层台阶，只一眼就被面前那阵仗惊住了。 环肥燕瘦的美女们一路从走廊尽头的209门口排到了楼梯口。 前面的拿着小镜子补妆。 后面的翘首以待。 清纯的妩媚的性感的妖娆的…… 林夕前一次见到这么多美女，还是大学暑假跟人去影视城当群演的时候。 可那时候是娱乐圈，美女多理所当然。 如今这…… 没等林夕继续想下去，209的包厢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色包身裙，美的仙女一样的小姐姐泫然若泣的跑了出来。 “雅雅，怎么了？”队伍里，有相熟的小姐妹出声询问。 被叫做雅雅的美女看向对方，张了张嘴想说话，一开口，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美女们：！！！ 林夕：…… 老乌龟说，它那重孙看着冷漠的冰块似的，其实内心挺善良的，是个好孩子。 要不然它也不至于快要死了还放不下心来。 可看眼前这架势，那个叫江夜的，他哪儿善良了？ 原本还想耐着性子，根据周围美女们的闲聊了解一下那个江夜，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出奇制胜的攻心突破口。 可接连看到个美的仙女一样的女孩子或白着脸或掩面垂泪的走出209。 林夕忍不下去了。 “喂，你怎么插队啊？” “就是啊，懂不懂规矩啊？” “喂……” 不满的声音里，林夕走上前，一把推开了209的包厢门。 正听到男人清冷的声音，“……这么会汪，上辈子当狗也挺不容易的？” ？？？ 林夕怒从心头起。 包厢里遍布鲜花。 茶几上摆着香槟塔。 一身黑衬衣黑西裤的年轻男人慵懒又随性的歪在沙发里。 而站在茶几前的美女一身粉色一字肩小礼服，只背影都美的不要不要的。 目光所及处明亮浪漫，与昏暗暧昧丝毫不沾边。 如果不是男人那句话太损，以及小仙女肩膀轻耸快要哭了的话。 眼前的场景，还挺……赏心悦目的。 “江总，你，你太过分了！！！” 小仙女终于忍不下去了，红着眼圈转身就走。 看清男人那张帅的极具侵略性的脸，林夕一愣。 第4章 龟祖宗搬来的救兵 江夜，男，26岁。 星辰娱乐传媒公司副总裁。 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帝都豪门蒋家的私生子。 生母不详，生父是蒋家家主，蒋氏集团ceo。 可江夜直到22岁才回到蒋家，继而被世人所熟知。 这些年，但凡娱乐小报上有蒋家的花边新闻，江夜这个名副其实的蒋家二少都会被提及。 猜测他生母是多年以前那位隐婚的影后，还是某位退役后销声匿迹的芭蕾舞首席，抑或者其他神秘的身份。 还有好事的人八卦江夜为什么迟迟没有改姓蒋，以及是否已经记进蒋家家谱。 林夕上大学那几年，教室、宿舍、学生食堂，女生们聚在一起聊得最多的男人就是江夜，话题度比娱乐圈那些顶流男明星还高。 怪不得老乌龟说起他的名字的时候，她觉得有点儿耳熟呢。 只是没想到，老乌龟口中冷漠却善良的黑化重孙，是如此的毒舌。 林夕愣住的功夫。 沙发里，江夜似是耐心已经用尽，长腿一抬搭在茶几上，线条锋利的五官上写满了不耐烦，“自我介绍啊？等我请你喝香槟吗？” “我叫林夕……”林夕开口，“是你龟祖宗搬来的救兵。” 江夜抬眼，眯起的眸光里写满了不善。 林夕继续道：“他说你善良，没朋友，而且快黑化了，让我来找你聊聊。都是年轻人，多个朋友多条路。” “来之前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林夕冷声道：“善良是假象，没朋友是你活该。至于黑化……那就黑着，反正除了老乌龟，也没人在意你的死活。你随意！” 说完，林夕转身就走。 林夕不知道江夜住哪儿。 即便是宠物店所在的那个商品房小区，老乌龟出现在宠物店门口也绝非易事。 可江夜呢？ 选妃一样选女朋友，还仅仅只是个预备役。 林夕为老乌龟不值，更为门口还在排队的那些女孩子不值。 既然改变不了什么，那她能做的，只有长话短说节约时间了。 早点进来被江夜毒舌完，美女们还能早点回家，也就不用穿着高跟鞋排队了。 “等等！” 冷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林夕头都不回的出了门。 门外的女生眼睛一亮，把镜子塞回包里，准备推门而入。 才刚上前一步，门从里大力拉开，江夜沉着脸追了出来，“林夕，你给我回来！” 林夕不为所动。 走廊里一片寂静。 嘈杂的音浪里，林夕鼻尖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气。 还没等她辨别出那股清新的香气是怎么盖住了这十多种香水味，如此优越的突显出来的时候，手腕被人拽住。 林夕回头，正对上江夜那张愠怒的帅脸。 “松手！” 江夜不答，只拽着她往包厢走，“话没说清楚就想走？门儿都没有！” 一众美女呆若木鸡的目光注视中，林夕被江夜拽到包厢门口，推开门拽了进去。 关门之际，不知想到什么，江夜沉声道：“你们先回，明晚再过来。” ？？？ 还来？ 这人无药可救了！！！ 林夕暗自吐槽。 就见江夜关上门，回头看着她道：“开个价！只要你把千岁还给我，多少钱都行！” ？？？ 林夕一怔。 包厢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对不起！” “对不起。” 得知林夕没有绑架老乌龟。 得知江夜并不是在海选女朋友。 两人齐声道歉。 可林夕心里还是有点儿不舒服，“就算是给公司面试新人，你也不用那么毒舌？那个小姐姐美的仙女一样，你那话也太损了！” 什么叫那么会汪，上辈子当狗过得挺不容易的啊？ 江夜丢给林夕一个没好气的白眼，“我是面试员工，不是找女朋友。她一上来就说大仙算过她旺夫，希望我着重考虑她，我没让保镖把她扔出去都算客气的了……再说了，连这都受不了，还想进娱乐圈混？娱乐圈是那么好混的？” 此旺非彼汪。 林夕：…… 正对上林夕脸上的无语，江夜半信半疑的问道：“你真能听懂千岁说什么？” 从他记事的时候，千岁就陪着他了。 再后来回帝都，他什么都没带，只带了千岁回来。 知道他身边有只乌龟的人不多。 更别说林夕说的那些话，什么冷漠善良，以及那什么黑化了。 善良？ 还好孩子？ 也就只有老乌龟会这么看他了。 蒋家人眼里，他是个祸害，不但不该回来，说不定还该早早死在外面。 至于其他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看他是不蒸馒头争口气的强势崛起，还是就当个混吃等死的窝囊废，怂一辈子。 或许是他念叨了太多次，要弄死那些人，包括他那个生理学意义上的生父。 老乌龟当真了。 尤其最近，在他名义上的大哥，蒋家那位蒋大少高调现身科技展，这个专访那个演讲的，一副努力造势准备接任蒋氏集团的模样。 而他被发配一样安排进了美女如云的娱乐传媒公司，还是个挂名的副总裁。 江夜心里的戾气如数发泄。 估计全都落进了老乌龟眼里。 林夕点头，“我能。只看你信不信。” “走，见到千岁就知道了。”江夜起身，抓起车钥匙，再看向林夕，恶狠狠地，“你要是敢骗我，小爷我就把你先那什么，再那什么。” 呵呵。 但凡他再表里如一一点，林夕都信了。 作为一个快黑化的阴郁霸总，大晚上的不喝酒不泡妞，反而在酒搞面试这一套。 这种中二又合理的表现，十分符合老乌龟对他的评价。 而一个千里迢迢把老乌龟从大洋彼岸带回来，又善待了二十多年的纨绔，他又能坏到哪儿去呢？ 林夕不信江夜，但是她信老乌龟。 法拉利一路疾驰，十多分钟的功夫就开进了一个豪奢雅静的别墅区。 “千岁？千岁……”江夜院里院外的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林夕站在院门口，一脸无语，“我都跟你说了，它不可能在这儿！” 宠物店距离江夜所在的别墅区10多公里，别说它是只乌龟，就是四条腿的汪汪，这么会儿功夫它也跑不回来啊。 “走。” 江夜返身离开。 堪堪打开车门，林夕顿住脚，回头看向远处的梧桐树，“嗨喽，你有看到一只老乌龟吗？” ？？？ 江夜抬眼看向远处的黑暗。 第5章 眼泪是很重的东西 扑簌簌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只褐棕色的猫头鹰飞来落在了林夕眼前的树梢上，【人类，你在跟我说话吗？】 “对啊。请你帮我们一个忙……”林夕指了指江夜和他身后的别墅，“你看到他家那只老乌龟了吗？” 【三天前见过。】猫头鹰看了江夜一眼，继续咕咕咕，【千岁说它要死了，它想找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然后就走了。】 林夕转述。 江夜听到面朝大海脸色就变了。 22岁前的那些年，他和千岁住在迈阿密海岸边，千岁最喜欢去海边，一待就是一整天。 原本还有些半信半疑，这会儿，江夜再看向林夕，眸色认真许多。 显然已经信了。 法拉利极速驶向宠物店，越靠近就开的越慢，副驾驶座上，林夕看着路面上斑驳的黑点，一个都不放过。 林夕出发去酒找江夜的时候，老乌龟就离开了。 一个小时的功夫，按乌龟的脚程，也就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 可林夕和江夜围着宠物店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就连小白阿黄它们都说没看到。 眼见江夜越来越沉默，林夕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以己度人，“我养过一只小猫，叫林小橘。那年冬天，我妈打电话说它越来越不爱动了，连最爱的鸡胸肉都不怎么吃了，每天就趴在阳台的窗户上半睡半醒的看着我回家的方向。每次听到有行李箱轮子的咕噜声，它都会飞奔去阳台看……” 一颗心荡到谷底，江夜烦躁的想发火。 可林夕平静的话语声仿佛微凉的溪水，让他一点点沉静下来。 “期末考完，我第一时间就回家了。我到楼下的时候，林小橘立在窗台上，喵呜喵呜叫的格外精神，我爸说，就跟当年我从草丛里捡到它的时候一样精神。所有人都以为它要死了，可它又多陪了我一个多月，我们一起过了除夕，过了元宵节……元宵节那晚下了好大的雪，它睡在我的枕头上，下巴贴着我的脸，在睡梦中走了。” 想到了在一起那些年的温馨陪伴。 想到了爸妈。 还想到了那1亿喵喵币，也不知道林小橘要还到什么时候。 林夕声音越来越轻，难过的想哭。 头被江夜拍了拍，“没事，等把千岁找回来，我让它认你做重孙女，也给你当祖宗。它是龟，能活千年呢，肯定能活到把咱俩都送走！” 林夕：…… 想到猫头鹰说最后一次见老乌龟是三天前。 而它说要去找面朝大海的地方。 林夕猛地回过神来。 老乌龟肯定是在去目的地的时候，听动物们说到她，然后才找来店里来的。 林夕眼疾手快的打开手机地图搜索附近的公园，“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山有水，而且还是它去过的地方吗？” 乌龟都喜欢阴凉潮湿的地方。 老乌龟千岁又想面朝大海。 大海没办法实现，漂亮的水景倒是可以替代一下。 “我知道了！” 不知想到什么，江夜拽着林夕就往车里跑。 十多分钟的功夫，法拉利停在了一处私人山庄门前。 “二少……” 往日听见就要皱眉的称呼，今天像是没听到似的，江夜一路直奔后院。 哗！ 远处瀑布飞溅。 头顶圆月高悬。 四周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等太阳出来，这里必定是个鸟语花鸟风景宜人的好地方。 一个很适合死一死的地方。 林夕不由放慢了脚步。 循着瀑布的声响一路慢悠悠的走过去，正看到假山脚下的江夜。 和他怀里抱着的老乌龟。 林夕停住。 江夜似是感觉到了，回头看向她，眼圈泛红，“林夕，帮我……” 老乌龟已经很虚弱了，抬起眼皮都像是件很困难的事。 可看到林夕，老乌龟眼珠动了动，【小姑娘，谢谢你啊！】 林夕摇头。 老乌龟轻声道：【你是阿夜的第一个朋友。剩下的日子，你能替我好好陪着他吗？】 这…… 林夕有点为难。 她和江夜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 如果不是老乌龟，她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认识江夜这样的豪门霸总。 更别说好好陪着他了。 一辈子那么长。 可……老乌龟快死了。 “千岁说什么？”眼见林夕久久不语，江夜声音沙哑的问道。 “它说……”老乌龟应该能理解的？林夕轻声道：“它说希望我们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它希望你好好儿的！” 老乌龟欣慰的点头。 江夜不知被哪句话触动了，原本隐忍克制的眼眸瞬间猩红，几乎要掉下泪来。 【阿夜，别哭！】老乌龟甫一开口，林夕就轻声转述，【眼泪是很重的东西，如果落在我身上，就会压在我心里。我就不能飞到月亮上去，一直看着你了！】 林夕以为她已经能很自然的面对生离死别了。 经历过林小橘和爸妈的离开。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其他人或者其他事比他们更重要，更让她在意。 可这一刻，林夕却止不住的鼻酸。 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不想被老乌龟看见，更不想眼泪落在它龟壳上，影响它飞去月亮上的轻松脚步。 林夕捂着脸跑去了垂花门后。 “千岁，千岁……” 江夜声音从夜色中飘来，哽咽又破碎。 生母早逝，生父不认他，过往的这么多年，他身边唯一不变的只有千岁。 这是他最在意的东西了。 他给它取名千岁，希望它长长久久的活着，能一直陪着他。 唯有它的存在让他知道，他不是一无所有的可怜虫。 可如今，它也要离开了。 “求你，不要丢下我，不要……”江夜无助恳求，眼泪打湿手臂，又急急擦掉，生怕有一丝一毫落在千岁身上，“千岁，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还有林夕，她能听懂你说什么，你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我一定有办法，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千岁不语，只轻轻的蹭了蹭江夜的掌心。 一如过往这么多年，他或低落或烦躁时那样。 继而转身，一步，又一步，缓缓向前爬去。 三步一回头，千岁眼神平静，仿佛在说：阿夜，你要好好儿的！你永远在我心里，一切都不曾改变！ 江夜看懂了。 抹掉眼泪，江夜明亮起来的笑容里，千岁扭过头，步伐缓慢的钻进了假山下的孔洞里。 第6章 错过暴富机会的Loser没资格早睡 “呜呜，呜呜呜……” 法拉利缓慢驶离山庄，副驾驶座上，林夕依旧哭的不能自已。 仿佛回到了林小橘离开的那天。 嘎吱！ 一脚油门，江夜把车子停在路边，回头瞪林夕，“千岁还没死呢！！！再说了，我都没哭，你哭个什么劲儿啊？” “我，我……” 林夕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心情很复杂。 一半为老乌龟的离开感伤。 一半则是心疼她的林小橘。 人和人之间的区别大就算了，谁让她没有江夜会投胎呢？ 怎么动物和动物之间的区别也这么大啊？？？ 江夜的千岁活了169岁，哪怕死了，都能去月亮上。 可她的林小橘呢？ 花100万的喵喵币许了个愿，还差点儿被阎王骗了。 要不是她死了，一人一猫有机会对账，林小橘岂不是白白打了好几年的工？ 还有那一个亿的喵喵币生命贷。 一想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林小橘都在煮咖啡洗杯子，再次见面的时候说不定已经是一只腌入味的咖啡味小猫了，林夕就心酸又心疼。 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江夜：…… “要不，我送只猫给你？算我赔你的！”江夜头疼的问道。 “不要！”林夕果断拒绝，“我的林小橘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谁都取代不了它！” 她可以收容喂养小白它们。 也会力所能及的帮助受伤有难的流浪喵们。 但是再养一只猫，她绝不会。 脑海里全都是林小橘翘着尾巴，眼睛亮晶晶的说会回来找她的画面，林夕回头瞪江夜，“我对霸总过敏，收起你的霸总范儿！” 江夜：！！！ 奔波了一整晚，法拉利开回宠物店门口已是半夜。 眼睛又肿又涩，林夕精疲力尽的冲江夜摆手，“慢走不送！” 锁门。 关机。 林夕倒头就睡。 再睁开眼，是被楼下铃铃铃的座机铃声吵醒的。 “喂？” “你是……林夕？” “我是。” 嘟。 嘟嘟嘟。 ？？？ 林夕握着听筒，对着鱼缸里的大红小红一脸懵。 这……什么情况？ 恶作剧吗？ 还是什么神奇的叫醒服务？ 没等林夕想好是接着睡呢还是开启美好的一天，十几辆车子呼啸而来。 仿佛来了一个车队，一转眼的功夫就占满了门口商铺的公共停车位。 有大包小包拎着礼盒的。 还有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的。 电光火石间，林夕反应过来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战斗速度洗漱了一下，林夕上前打开门，一群人呼啦啦的冲了进来。 “林小姐，总算见到你了，谢谢你救了我家小宝！” “小林，我全家上下都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 这个扫码加微信，“小林，以后我家旺财的狗粮就从你这儿买了！” 那个递一张名片，“林儿，姐在房管局工作，将来你买房找姐，姐帮你把关。” 结束一场采访。 收获一群姐姐姐夫，还有一地的礼盒和花束。 林夕的脸都快笑僵了。 人群离去，店里还有只大金毛，和它的主人苏启悦。 苏启悦是早起遛狗的时候走到学校门口的，亲眼目睹了那场差点没逃过去的车祸。 一人一狗，两条命。 苏启悦对林夕的感谢只多不少。 “夕夕，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开了个玩笑，苏启悦冲林夕扬了扬手机，“我帮你打了个广告！” 苏启悦是个自媒体宠物博主。 身边那只名叫七月的爱笑大金毛在微博和小地瓜广为人知，收获了无数云姨姨。 苏启悦在社交账号上发一条广告价值五千，可她无偿写了篇自来水推广，高高置顶在了自己的账号里。 文案里，苏启悦把林夕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说她是她见过最大爱的女孩子。 林夕被夸成了红苹果。 工作时间自由，又都喜欢动物，两个女生一见如故。 在宠物店逗留了大半天，亲眼见证了林夕和动物们的无障碍沟通，苏启悦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临走前，又发了条新微博。 【想知道你的爱宠在想什么吗？来这里，林夕会告诉你！】 【地址：bbb……】 【联系电话：xxx xxxx xxxx】 九宫格的照片里，是林夕跟动物们相处的照片。 蝴蝶停在她指尖。 小鸟落在她肩头。 就连据说只有7秒记忆的鱼都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吐出爱心泡泡来表达它的爱。 苏启悦人还没走，林夕已经接到自称是七月云姨姨的感谢电话了。 小白在门口喵喵叫时，林夕才发现天都黑了。 直觉告诉她，她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冥思苦想半天，林夕都没想起来。 给小白阿黄它们添了猫粮。 给大红小红和乌龟们撒了粮。 还整理了家长们送来的锦旗鲜花和礼盒。 人都已经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了，林夕垂死梦中惊坐起！ 她的500万！！！ “假的假的假的……” 喃喃自语，林夕手机搜索双色球。 老乌龟是龟又不是神，它怎么可能未卜先知，知道准确的大奖号码？ 不过是个美丽的谎言而已。 一定是假的！ 页面刷新，号码跳出来。 林夕瞪大眼睛冲下楼，看着招财猫爪爪便签上一模一样的数字，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的500万啊！！！” 不，不是500万。 明知那有可能是中奖号码，她绝不可能只买一注。 大手一挥，10注怎么说也要的？ 那不就是……5000万？ 5000万啊！！！ 林夕想给自己一巴掌！ 这注定是难以入眠的一个晚上。 一道声音告诉林夕：知足常乐！那么严重的车祸，不但没死，见到了林小橘，还奇迹康复早日出院已经值得感恩了，做人不能贪心！ 另一道声音怨念满满：那可是5000万！！！ 一闭上眼就是自己欣喜若狂拿着中奖彩票冲去彩票中心领奖，戴着萌萌哒猪头头套，在头套里笑的龇牙咧嘴的画面。 再翻个身，是她豪掷千金购置一套精装大别野，其余的钱存银行吃利息，就此开启美好人生的恣意潇洒。 林夕掀开被子坐起身！ 睡什么睡！ 错过暴富机会的loser（失败者）就没资格早睡！ 起来干活！！！ 货架擦得锃亮。 猫粮狗粮摆满货架。 气喘吁吁扶着架子大喘气的时候。 林夕回头，跟夹在玻璃门缝里的一小只来了个大眼对小眼。 第7章 仓鼠和大坏喵 尖叫冲出喉咙前。 玻璃门缝下的奶灰色小仓鼠吱吱开口，【人，你好！鼠能进来吗？】 头在门里，小屁股卡在门外，小仓鼠豆大的黑眼珠软绵绵的看着林夕。 一副你要是不同意鼠现在就缩回去的架势。 还……怪有礼貌的？ 林夕呼了口气，“进来！” 哧溜！ 一个丝滑的托马斯回旋，整个鼠身扯进了门缝。 小仓鼠站起身，整理好身上乱七八糟的毛，双手交握看向林夕，【林总，容鼠介绍一下自己。鼠叫白珍珍，家住城东区9号公馆，此行不远千里，实是有急事相求。叨扰了！】 林总？ 还叨扰！ 做梦都没想到会在一只仓鼠身上感受到成熟和可爱并存的反差萌。 林夕笑眯眯的蹲下身，“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鼠的主人已经消失三天了，鼠怀疑她遇到了不测！你可以帮鼠寻找主人的下落吗？也就是你们人类常说的，寻人启事。】小仓鼠说着，张开嘴，吐出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推到了林夕脚边，【这是答谢林总的报酬，请林总笑纳！】 小小的身体。 成熟的灵魂。 林夕看着那枚足有5克拉的鸽子蛋钻戒，忍俊不禁，“说不定她出去工作了呢？出差了？” 【主人近期没有工作，不需要出门。】 “那……或许是去朋友家了？她出门的时候有跟你说什么吗？” 【主人没有朋友。】小仓鼠沮丧的对手指，【都是鼠不好，是鼠胆子太小了，害怕那只大坏喵，就躲起来了。不然，鼠肯定能知道她去哪了！】 【善良又伟大的人！！！】双手合十，小仓鼠滴溜溜的黑眼珠里写满了祈求，【求你一定要找到她好吗？拜托拜托……】 成熟大叔鼠变可爱萝莉鼠。 林夕被萌的不要不要的，当即一口答应下来，“好！” 一人一鼠出发前往9号公馆。 白珍珍的主人叫白迎雪，娱乐圈一个小有名气的草根女演员。 爆火出圈的戏没有。 龙套跑了无数。 还有个外号，龙套姐。 据白珍珍说，白迎雪的梦想是做个女明星，而家人对她无所求，只希望她开心快乐就好。 可这半年，她肉眼可见的越来越不快乐，身上还经常带着伤。 9号公馆是个私密雅致的豪宅区。 出租车开到豪奢的小区大门口就进不去了。 林夕没有住在里面的熟人，哪怕她说她是白迎雪的朋友，保安也尽职尽责坚决不放行，让林夕联系白迎雪通知门卫。 束手无策，林夕只能求助附近的动物。 拜托树上的灰雀去白迎雪家看看能不能召唤来其他知晓情况的鸟类。 又叮嘱白珍珍一切小心。 目送小仓鼠机敏的爬上巡逻车驶向别墅深处，林夕在手机上搜索起来。 茫茫网海，还真让她搜出了不少跟白迎雪有关的消息。 在剧组耍大牌，霸凌新人女演员。 被神秘人物包养，私生活泛滥。 以及把自己包装成白富美，实则是个小城村姑。 林林总总，全都是各种负面的娱乐圈新闻。 就连更早以前的电影学院校内论坛里，也有一条匿名投诉白迎雪的帖子，说白迎雪私德败坏，明明是校外人员，却经常溜进学校秘密出入教授办公室。 林夕还找到了一条几年前的娱乐专访。 扑簌簌的声音响起，几只灰雀落在林夕眼前的树梢上咕咕叫，【别墅是黑的，家里没有人。只有那只讨厌的大黑猫站在窗台上喵喵乱叫。】 大黑猫就是白珍珍口中那只大坏喵？ 谢过灰雀，邀请它们有机会去宠物店做客，请它们吃新鲜的面包虫。 林夕发出请求，“能请你的朋友们帮我寻找一个穿白色长裙、左眼眼角有颗朱砂痣的长头发女孩子吗？” 偌大的帝都，想要找到白迎雪无异于大海捞针。 林夕一筹莫展。 【人！！！……人！！！】 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响起时，林夕回头，一个小黑团扑面而来。 身后跟着一团大黑。 林夕抬手接住扑过来的白珍珍，小仓鼠滋溜一下，钻进了她的卫衣帽子。 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小仓鼠在发抖。 林夕定睛，正看到几步远处那只大黑猫。 满目杀气，大黑猫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盯着林夕的领口，仿佛只要仓鼠从那里探个头，它就能扑上来一击即中。 “嗨，能休战片刻，帮个忙吗？” 林夕开口。 大黑猫一秒炸毛，仿佛看见怪物一样弹跳出一米开外。 可林夕身上有太多同类的熟悉气味了。 招猫体质的人类。 是友非敌。 大黑猫镇定下来，【你是来找小雪的？】 林夕眼睛一亮，“对。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她说，这是个糟糕的世界。】大黑猫神色严肃，【她还说，死了就清净了。】 林夕一秒紧张。 三天。 如果白迎雪真的想死，三天都能凉透了？ 飞快拿出手机报警，可除了小仓鼠告诉她的那些有限的线索，她连白迎雪的手机号码都不知道。 那头的接线员核查完信息说立刻立案，让白迎雪的家属前往配合工作。 挂断电话，林夕看着眼前苍茫的夜色，心慌的无以复加。 莫名有种快要出事了的感觉。 咕呱！ 咕呱…… 刺耳的咕呱声由远及近，一只黑乌鸦由远及近，【两个小时前，鸦看到一个白裙子女生在帝景酒店门外打了车，那辆车往梅溪沙去了！】 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齐全。 林夕连声道谢，“谢谢大家！明天来毛茸茸宠物店，重礼答谢！” 飞快说完，林夕伸手拦了辆车直奔海边。 关车门的那一瞬，大黑猫轻盈的窜了上去。 深夜时分的梅溪沙，暗影重重，波浪拍打海岸的声音仿佛层层叠叠罩过来的网。 要不是身边有只耳听四路眼观八方的黑猫，林夕能把自己吓死。 哗！ 哗…… 嘭！ 林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海浪声夹杂着远处沙滩上人们的嬉笑声，可她清楚的听到了那声浪花四溅的噗通声。 下一瞬，尖叫声从远处响起，“快来人啊，有人跳海啦……” 大黑猫窜出。 林夕紧跟其后。 帽子里的小仓鼠发出鼠之呐喊，【救命呀！！！】 一人一猫狂奔在漆黑的夜里。 第8章 白珍珍的使命 “姑娘，你没事儿？” “快快快，喝口热奶茶暖暖……” “……” 头发湿漉漉的粘在脸上。 身上的衣服也滴滴答答的掉着水。 林夕裹着厚厚的浴巾，一颗心止不住的下沉。 眼前正在被抢救的女孩儿不是白迎雪。 乌鸦看错了吗？ 还是，白迎雪早就已经…… 喵呜！！！ 叫声伴随着跃出的黑影，林夕回头，正看到远处长发白裙朱砂痣的年轻女孩儿。 “大黑，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女孩儿蹲下身，神色讶异的摸着猫猫头。 喵呜！喵呜…… 大黑猫围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 再看到林夕掌心里湿哒哒的小仓鼠。 女孩儿漂亮的杏眼瞪得浑圆，“白珍珍？？？” 呼…… 林夕长舒了一口气。 “为了找到你，你知道它这几天欠了多少鼠情吗？” 林夕一句话，白迎雪的眼泪嗒嗒的掉了下来。 小仓鼠本该粉红的爪子黑漆漆的。 两只后爪都磨破了，轻轻一碰就倏地缩了回去。 可看到白迎雪，小仓鼠豆大的眼睛里全都是如释重负。 十多分钟后，换了身干爽衣服的林夕走出洗手间，一路找到了坐在沙滩上的白迎雪。 “你说，人活着怎么那么难啊？”兜头抛来一个问题，白迎雪看着远处漆黑的大海说道：“我努力学习，她们说我装模作样。我拿到片约，她们说我是靠出卖身体上位。” “就连我自己辛辛苦苦攒钱买的别墅，在他们眼里，也成了金主包养我的证据。” 没有家人。 没有朋友。 一步一个脚印，几百个龙套，还有无数次的摔打落水。 最严重的一次，她从威亚上摔下来，差点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眼睛里执拗的光仿佛燃烧的火焰，白迎雪回头问林夕，“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当明星吗？” 起初不知道，以为当明星是漂亮女孩儿的梦想。 可来的路上，林夕在出租车里看了那篇专访，“你想成为外婆的骄傲！” “是啊……”白迎雪笑着点头，可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睛里滑落，“只有这样，她才能看到我啊！……一部42集的电视剧，我只在里面出现了3分钟。可小老太太把那部剧看了几百遍……” 妈妈难产而死，才刚刚出生的她成了村里的灾星，差点被她爸爸丢进猪圈当猪食。 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外婆把她带回家，一口羊奶一口米糊的养大。 懂事起她就发誓，这辈子她要争气，要出人头地。 让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悔断肠。 让山里的女孩儿们知道，逃出大山，走的远远儿的，才能活得像个人。 还有那个在昏黄的台灯下给她缝破洞的衣服，走了十几里地只为给她送一盆红烧肉的小老太太，让她以她为傲。 她做到了。 被导演指着鼻子骂贱人就是矫情的时候，她没哭。 被同期造谣说她被老男人包养了的时候，她没闹。 就连被黑粉谩骂骚扰，每天都有人打卡“白迎雪今天死了吗”的时候，她也没生气。 没关系，她根本不在乎他们说什么。 她只想干干净净的赚钱，买大房子。 身处娱乐圈，身边人来人往。 可白迎雪觉得，她像个游荡在人世间的孤魂野鬼。 但是没关系，她有阿婆，足够了。 可阿婆走了。 她唯一深爱的人，在她已经买好机票准备去接她的时候，永远的离开了她。 明明前一天晚上，小老太太还在视频那头笑的见牙不见眼，“囡囡，阿婆看到电视里的你，就知道你好好儿的。阿婆一点都不想你，你也别惦记阿婆！” 只不过睡了一觉起来，阿婆怎么就住院了呢？ “你说，我要是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阿婆了？”白迎雪问林夕。 不能。 她死过一次了，也没有见到爸妈。 林夕沉默片刻，张开手抱了抱白迎雪，“可是，阿婆见到你，一定会伤心的啊。” 白迎雪一怔，眼泪落得更急。 小老太太都已经神志不清了，却还惦记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叮嘱她别回去。 回去了，那些坏人就会像污泥里吸血的蚂蟥一样缠上她，这辈子再无安宁。 她是她拼搏至今的勇气。 可她甚至没来得及好好孝顺她。 眼泪从指缝划过，白迎雪却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剧烈耸动的肩膀让人心酸难耐。 “从你到阿婆身边的那一刻起，阿婆就已经得到幸福了啊。”林夕给她擦眼泪，“你完成了自己的梦想，阿婆知道你会好好儿的，这就是你最大的孝顺！” “可是阿婆走了……”白迎雪泪眼婆娑，双手捧着小仓鼠，“从今以后，我就只有珍珍了。再也没有人能像阿婆一样爱我了！” 吱吱！ 吱吱吱！ 小仓鼠站起身，连叫带比划，【不是这样的，主人，杨总爱你，兰姨也爱你，大家都很爱你的！】 林夕转述。 白迎雪自嘲的笑笑，“杨哥爱的是我大红大紫的可能。兰姨爱的是我给她的工资。” 吱吱吱！ 【不是这样的！大家真的很爱很爱你！】不知怎么反驳她，小仓鼠急的吱哇乱叫，好半天，平静下来问她：【主人，你记得鼠几岁了吗？】 虽然不知道这个问题跟大家爱她有什么关系，可白迎雪老实的回答，“6岁啊！” 它是她接拍的第一部电影里的道具。 导演说那条戏过了，道具师随手就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是她把它捡回来揣在了羽绒服口袋里。 她吃盒饭，喂它几片菜叶。 她喝汤，分它几口牛奶。 两天的戏拍完，她把它带回家，养到至今。 掌心里，小仓鼠摊手，【可是鼠的寿命只有两到三年哦！】 ？？？ 白迎雪一怔。 小仓鼠指了指自己，【鼠已经是第6代白珍珍了！这是所有白珍珍们的使命，也是杨总和兰姨一直在默默守护的秘密。】 杨总是白迎雪的经纪人，从她碌碌无名一直带她到今天。 兰姨是杨总的远房亲戚，请来给她当保姆，做饭打扫卫生。 被制片人塞名片，杨哥黑着脸骂她，说别以为进了娱乐圈就条条大路通罗马，总想着走捷径。 为了试戏疯狂减肥，兰姨一边生气一边戴着老花镜搜瘦身食谱，给她做健康营养的减脂餐。 无数模糊的记忆在这一刻逐渐清晰起来。 白迎雪看着手里毛绒绒的小仓鼠，怔怔的。 所以，在她以为白珍珍是她孤身闯荡娱乐圈的几年里身边唯一的温暖时。 它其实已经是第六只了？ 想到杨哥每次黑着脸嫌弃白珍珍，说养什么宠物不好非养只老鼠，却在她过生日的时候送了白珍珍一个带跑轮的仓鼠大别墅。 想到兰姨一边怕的要命，一边又定期给白珍珍清理笼子添木屑。 再想象着两个人对着已经挂掉的前一代白珍珍，从兵荒马乱到熟能生巧的更换一只一模一样的。 白迎雪怔住。 “白迎雪！！！” 吼声从远处响起。 林夕吓得一哆嗦。 再回头，就见白迎雪红了眼。 第9章 钢铁直男的表白方式 夜色中冲过来一男一女。 男的西装笔挺，脚上穿着双毫不协调的拖鞋。 女的人近中年，胖乎乎的福气脸上，一双眼肿的核桃一样。 两人扑过来，一个骂白迎雪脑子进水，生离死别人之常情，哭完了赶紧振作起来，小心脏这么脆弱就别混娱乐圈了。 另一个心疼的直抹泪，拍着杨哥的肩劝他“你少说几句”。 冷冷清清的海滩上，明明只是多了两个人，却像是来了一个团的人。 林夕抬眼，正对上白迎雪可怜兮兮看过来的求救表情：救命啊…… “那个，杨总……”终于知道6代白珍珍的成熟是从哪儿学来的了，林夕开口替白迎雪辩解，“她没跳海，也没失踪，是我没搞清楚状况才报的警，对不起啊！” 林夕以为她会迎来杨总的感谢，抑或者抱歉。 就见杨总脸色轻变，回头看向白迎雪，“跳海？？？你不是跟我说你来散心吗？合着你跑这儿是奔着跳海来的？” 我不是。 我没有。 白迎雪的解释甚至没有说出口的机会，就被杨总骂了个狗血喷头。 从当初他在一群新人草根女龙套里选中她的含辛茹苦，一直骂到去年那个女反派的角色她没认真试戏的态度不端。 林夕总算知道，白迎雪为什么没感知到经纪人对她的关心和爱护了。 钢铁直男啊！ 关心的方式都是如此的一言难尽！ “那个……”林夕指了指再次涨潮的海水，“要不，你们回去再聊，咱们先往回走？” “是是是，林小姐说的对！”杨总放过白迎雪一马，引着林夕往停车场走，一路上，道谢的话说了800遍。 紧张了一晚上，又因为救人跳了次海，林夕不知道自己是精神松懈下来有点累了，还是要生病了，头昏沉沉的。 商务车停在宠物店门口，林夕清醒过来，“你们等我一下。” 白迎雪不明所以。 林夕开了门，冲进去把锁在抽屉里的大钻戒拿出来还给了她，“为了找你，白珍珍把你的大钻戒拿来给我当酬劳了。呶，你拿回去。” “可这……不是我的啊！” 白迎雪一脸懵，掏出口袋里的小仓鼠。 白珍珍瞪大眼，【鼠从你首饰柜里拿的啊！最高的那一层！】 大眼对小眼，一人一鼠两脸懵。 驾驶座上的杨总一脸的欲言又止，又碍着林夕在而不好开口，憋成了茄子脸。 心里了然，林夕麻利的关了车门，“那你回去再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点儿其他的线索。” 商务车飞速驶离，莫名看出点儿落荒而逃的架势。 林夕笑着转身。 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头已经开始有点烫手了。 林夕翻出感冒药吞了两包，晕晕乎乎的砸进大床。 天亮的时候，林夕是被拍门声吵醒的。 睁开眼，正看到站在被子上急的抓耳挠腮的白珍珍，【你总算醒了！方便起来开门吗？主人带了医生来！】 “夕夕，夕夕？”一楼门外的白迎雪大喊道：“能起来吗？要不我找人砸门？” 林夕：…… 接受了杨哥对她的思想批评，还意外收获一枚大钻戒。 一整晚，白迎雪有种人生坐了过山车，从谷底一下飞起来的感觉。 辗转反侧，无人分享，第一时间赶在林夕开店的时间过来，却大门紧锁。 小仓鼠从门缝里溜进去，就见床上的林夕又红又热，像个烤红薯。 白迎雪调转车头，接来了医生。 量体温。 打点滴。 只记得迷迷糊糊的道了谢，林夕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再醒来，夕阳西下。 床头的柜子上，蜂蜜水入口甘甜。 起身下楼。 一楼的柜台里，白迎雪一边抱着手机追剧，一边熟练的卖出了两包狗粮。 走出店门的顾客去而复返，“姑娘，你是那个二丫？” 白迎雪下意识想说不是。 可二丫只是那部剧里一个很不起眼的小角色，且都是几年前的剧了。 对方竟然记得。 白迎雪一愣，那阿姨笑开，“我认出来了，就是你！哎呀，你演的可真好，二丫死的时候我还掉了好些眼泪呢。” 白迎雪受宠若惊的起身道谢。 阿姨连连摆手，一边离开一边碎碎念，“今天运气可真好，见到真的二丫了，真人比电视里还漂亮……” 声音远去。 白迎雪怔怔的，再看向站在楼梯上的林夕，眼圈有点红。 吹着海风的时候觉得人生没有奔头，可要说死，又不敢。 发现有人跳海了的时候，她竟然还有点羡慕对方的勇敢。 可一夜之间，生活从地狱到天堂。 “夕夕，你这个姐妹，我认下了！”白迎雪声音哽咽。 林夕笑眯眯，“好的呀！” 兰姨送来了亲手做的菜，还有熬了一下午的鸡丝粥。 喷香扑鼻，清淡美味。 一看就是特地为林夕准备的。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八卦。 大钻戒是杨哥准备送给白迎雪的，去年的情人节礼物。 可刚好那几天外婆生病，白迎雪心情也不好，所以原本预约好的烛光晚餐取消，告白自然而然也就搁置了。 那枚作为求婚戒指的大钻戒，就被杨哥放在了白迎雪的首饰柜子上。 想着等傻姑娘什么时候发现了，他现场表白也是一样的。 谁知道，傻姑娘不但傻，还拼命，一年365天，大半的时间都在到处演戏试戏跑龙套，柜子上的鸽子蛋一落灰就是一年多。 “那昨晚他表白了吗？”林夕追问。 白迎雪摇头。 林夕惊讶的张开嘴。 白迎雪笑道：“他说，阿婆去世要守孝一年。再加上我现在事业上升期，演戏晋升走花路才是最重要的，其他全部往后靠。他说那戒指就算是送我的定心丸，让我知道他是站在我这边，支持我追逐事业完成梦想的定心丸就好了。而且……” 想到杨哥之后的话，白迎雪忍不住一脸好笑，“他还说，娱乐圈帅哥多，说不定以后我能遇到心动的呢。所以，他那些话，就不说了，只当是给我多一个选择。” 说不说都没关系了，反正他的心意，她都知道了。 “真好！”林夕举起冲好的感冒冲剂，“以药代酒，祝你花路璀璨，事事如意！” “祝咱们的姐妹情长长久久！”白迎雪端起粥碗跟林夕碰杯。 送走白迎雪。 喂了流浪毛茸茸们。 林夕再坐回电脑前，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那个巴掌大的盒子。 第10章 过命的交情 一个掌心那么大，一看就是孩子才戴得了的银手镯。 戴过许多年的模样，手镯有点变形，却洗的银亮。 镯子的内壁刻着四个字。 平安喜乐。 镯子下压着方块大小的一个纸条。 【夕夕：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去见阿婆了！阿婆一定会伤心，一定会骂我。谢谢你像天使一样从天而降，你是我的英雄，我领你的情！夕夕，我们这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对？ 我有很多漂亮的珠宝，银手镯是其中最不值钱，却是我最最最珍贵的，这是阿婆留给我的！一对镯子，我们一人一个，夕夕，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希望你别嫌弃我们。 夕夕，谢谢你！谢谢你像一道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有了朋友，有了姐妹，也有了家人。 爱你！】 她把她内心最宝贵最珍视的礼物送给了她！ 林夕笑着，郑而重之的收起盒子，拿去楼上锁进了柜子里。 睡了一天一夜的缘故，林夕毫无睡意。 看了会儿书，又安慰了一下那些没被选中故而砸在她手里的龟友们，林夕吃了药，关灯上楼强制睡觉。 笃笃！ 【夕夕，夕夕！】 汪！ 【夕夕，救命啊！】 敲门声伴随着鸟叫犬吠声，林夕起身下楼。 看了眼挂钟，凌晨三点。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林夕打开门。 阿黄焦急的看向远方，【有人受伤了，很严重的伤。】 小鸟啾鸣补充，【一个很帅很帅的男人。】 林夕：…… 理智告诉她，半夜游荡在街上还受了伤的男人，必定不是善茬儿。 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可小鸟着急的扑闪着翅膀，憨厚的阿黄更是急的汪汪叫。 林夕没办法坐视不理。 “走，去看看！” 深夜时分的郊外，人迹罕至。 就连脚边的黑影都透着一股让人心惊肉跳的惊悚。 林夕跟在小鸟和阿黄后面，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继而走进了一条漆黑的巷子。 敏锐的闻到了空气里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哒，哒哒…… 不知道是哪里的水龙头破了，有水滴答。 还是遥远的地方有人缓步而来。 林夕的心高高提到了嗓子眼处。 正看到远处那一团漆黑。 叮！ 似是有利器弹出，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夕脚步顿住。 道路尽头的垃圾箱内侧，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背靠着墙靠在角落里。 腰腹间一片晶莹水色。 林夕拿出手机的一瞬，男人陡然出声，“不要……” “不要报警！”男人看着林夕，“我不是坏人！” 坏人把坏刻在自己脑门上不成？ 林夕犹豫的功夫，男人开口道：“这附近……没有监控，如果你不想……不想救我，离开就好！” 短短一句话，男人说的极为艰难。 昏暗的幽光下，眸光执拗。 林夕目光轻移。 黑t恤工装裤，男人受伤的位置在腰腹，只看衣服被血染透的程度都知道，他伤势很重，已经流了很多血。 她不救他，他死路一条。 可谁家的好人大半夜受这么重的伤流落在外？ 林夕转身就走。 男人眸中的希冀倏地熄灭。 汪！ 犬吠声响起，一道黑影从男人身旁窜过，一口咬住了林夕的裤脚，【求你，救救他！他真的不是坏人！】 【夕夕，你就帮帮二黑！你不在的那段时间，都是二黑罩着汪汪们的！】 阿黄可怜巴巴的蹲在林夕面前。 二黑是条黑黄色的狼狗。 也是这附近凶名在外的恶狗。 不知道是跟太多狗打过架，还是以前受过非人的虐待，身上像是打了好多补丁似的，东一块西一块的掉毛，露出内里发黑的皮肉，越发显得丑陋无比。 白天在街上见了都要被人驱逐的丑狗。 可林夕不止一次听阿黄说过二黑的好，还说二黑以前当过军犬。 “你认识他？”瞥了眼已经晕厥过去的男人，林夕问二黑。 二黑不回答，只一再重复，【他真的是个好人！】 如果是好人，为什么不能报警？ 心头疑窦丛生，可林夕顾不上那许多了，“你们守好他，别被人发现，我回去骑车。” 那么重的伤，哪怕距离店里只有几百米，恐怕还没等到回去就血流而亡了。 林夕动作麻利的骑来了那辆送货的三轮车。 男人已经昏迷，可林夕才刚一靠近他三米之内，他就像身上装了雷达一般，警觉的清醒过来。 再看到林夕和她身后的小货车，冷硬的眼眸里有了几分暖色，“谢谢！” 林夕自诩自己在女生里算是力气大的了。 一包10斤的猫砂，她一次能扛四五包还不带费劲的。 可不知道是生病的缘故，还是男人过于高大沉重，只搭了条胳膊，林夕就有种快被压得倒下去的感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男人放进三轮车车厢。 嗡！ 漆黑的深夜，林夕一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做贼一样从后门把男人拖进了仓库里。 灯打开，只一眼，林夕就听到了头皮炸开的嗡鸣声。 男人的腰腹间被匕首一刀划开。 这会儿人躺着，血肉翻开来，伤口显得格外狰狞。 不止如此，他左腿和小臂上也有两道伤。 更不用说其他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了。 动手的人像是跟他有深仇大恨，每一处都是奔着要他死的力度来的。 她好像……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嘴唇发白，林夕在短暂的怔忡后，迅速回过神来，“你有紧急联系人吗？我可以帮你联系他！” 男人摇头，一张脸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格外蜡黄，“你这儿有……止血药吗？” 止血药有什么用？ 只要伤口还在，哪怕他只是咳嗽一声，都会有血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要么疼死。 要么失血过多而死。 总之，怎么都是一个死！ 指尖发麻，大脑空白，林夕的头又开始晕乎起来。 因为她听到自己说了句梦话，“死马当活马医了！你……要不要搏一把？” 男人抬眼看过来。 林夕轻声道：“我没缝过人，但我缝过动物，你要不要……试试？” ？？？ 能看到男人原本涣散的眼眸在那瞬间放大，漆黑的眸底满是惊诧。 仿佛在说：你要不要听听你说了什么？ 可还没等林夕改变主意。 男人开口，“好！” 生怕林夕反悔，男人沉声道：“我信你！” 说做就做。 可两分钟后，林夕就被第一步难住了。 第11章 看起来就不好惹 男人最致命的伤在腹部。 要消毒。 要缝合伤口。 衣服肯定是不能要了。 可他这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模样，指望他自己脱衣服，显然是不可能的。 过往23年都没跟男人有过近距离接触。 林夕连手往哪儿伸都不知道。 看林夕愣住，男人抬了抬沉重的眼皮。 失血过多，他身体像是冰冻住了，偏偏鼻子里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 头顶的光圈仿若厚重的马赛克，一层层罩下来，只知道救了他的人是个女人。 还是个年轻女人。 目光落在林夕脸上，却看不清她的长相。 只大概猜出她在想什么。 男人沉声道：“你……有男朋友吗？” ？？？ 没有。 她没谈过恋爱。 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 可她有没有男朋友，跟她要不要撕碎他的衣服，有关系吗？ 这会儿是跟陌生人聊这个的时候吗？ “无可奉告！” 冷声说完，林夕白了他一眼。 衣服不好脱，干脆不要了。 几剪刀下去就成了垃圾桶里的碎布。 指尖触到男人的皮带时，哪怕心里默念着“动物动物动物”，林夕的脸依旧有点发烫。 “我有麻醉药，可以给你打一针。” 林夕问。 打了麻醉昏睡过去，她就不用盯着那道灼热的视线，做这种想一想都脸红心跳的事了。 男人冷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格外锐利，“不用！” 察觉到男人的戒备，林夕沉了脸。 可气恼没持续多久。 人生第一次解男人的皮带扣，林夕使了力，可皮带扣纹丝不动。 粗重的呼吸响起，以为碰到他的伤口了，林夕松开手，“你，你自己解一下。” 男人呼吸一顿，抬起手。 哒！ 林夕甚至没看清他按了下哪里，方才在她手里格外费劲的皮带扣嗒一声就开了。 还没等他从皮带扣里抽出皮带，腹部的伤口处就又有殷红的血渗了出来。 “……我来。”林夕上前，在嗡嗡胀起来的脸皮和心跳里解开皮带，“你抬一下……” 男人如实照做。 再想到林夕清冷的声音，转移注意力一般轻声解释，“我没有防备你的意思，只是，我现在的状况，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如果冒犯了你，对不起！” “嗯。”林夕应声，将那条几乎已经变硬的工装裤丢进垃圾桶。 催眠一般告诉自己，人是高级动物，高级动物也是动物，就把他当成从前手术过的那些小动物好了。 可眼睛看到的事实却无法麻痹她。 林夕眼都不敢抬，只专注在手底下那方寸之地。 先消毒。 再清理伤口。 准备缝合前，林夕问男人，“确定不打麻醉吗？” “不用。”男人摇头，“你放心，我会保持不动。” 林夕点头。 伤口很深，再深一点恐怕腹内的器官都要流出来了。 里外缝了三层，林夕拿着持针钳的手都在抖。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缝合人的伤口。 而且还是在没打麻醉的情况下。 可自始至终，男人像是没感觉似的，不但没动，甚至连呼痛的声音都没发出一丝一毫。 只额头上渗出的汗表露着他此刻的痛苦。 哒！ 针落在托盘里，林夕轻呼了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和头发都是湿的。 男人也跟着呼了口气，“谢谢你！” “你是警察吗？” “……不是。” “卧底？” “也不是。” 接连几个不是，而男人明显不想告诉她答案，林夕不再问了，“那你认识二黑吗？” 二黑？ 想到他昏迷期间一直在他脸上拱的毛绒绒，男人心口一顿，有什么从脑海里滑过，“很久以前的事了。” 阿黄说，二黑当过军犬。 那他……应该不是坏人？ 林夕目光闪了闪，手下未停的处理起了他腿上和手臂上的伤。 腹部止了血，体温不再下降。 男人轰鸣作响的大脑一点点沉静下来。 羽毛一样清浅的鼻息落在他大腿根处，男人呼吸一顿，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硬。 林夕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放松……” 不说还好，一说，男人更紧绷了。 林夕：…… 终于处理完伤口，天色微曦。 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男人，林夕动作麻利的收拾完凌乱的现场和那些带血的衣裤，转身上楼熬了点粥。 半个多小时后，林夕端着粥走去仓库，一进门就感受到了空气里的炙热。 男人开始发热了。 “喂，醒醒！”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一切无碍，林夕轻轻推他，“起来吃药！” 睁开眼那一瞬，男人眼里的杀气让林夕下意识一退。 后背撞在高高垒起的狗粮包装箱上。 男人眸色一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目光瞬间缓和，“对不起，吓到你了！” 林夕摇头，示意他张嘴，“这是消炎药和退烧药！” 吃了药，喝了粥。 男人精神比方才好了些，“你能帮我买一套衣服吗？我得尽快离开这里。” 离开？ 林夕指了指他的伤口，“除非有人用担架抬走你，否则，3天之内你哪儿都去不了。” 别说去，动都动不了。 一动就会拉扯到伤口，万一伤口崩裂，不但她的辛苦全部白费，他这条命恐怕也没了。 男人沉默下来。 看着他眉心蹙起的纹路，林夕目光一顿。 从在垃圾箱旁看到他，再到把他安顿在仓库，她全部的心思都在他的伤口上。 直到这会儿林夕才发现，报信的小麻雀说的没错。 这确实是个很帅很帅的男人。 眉眼冷峻，鼻梁高挺。 男人五官深邃立体。 哪怕唇色发白都不损他冷硬深沉的气质。 而此刻蹙眉沉思的男人一派沉着冷静，仿佛天塌下来他都能解决。 只是不知道，这样一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人，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 “我可能给你惹麻烦了……”不知想到什么，男人沉声道：“你这几天要格外小心，昨晚那地方，你不要再露面。还有，你的行踪要跟之前一样，不要有任何异常。” 脑海里出现了港片里的火拼桥段。 林夕点头，“我知……” 话还没说完。 咚！ 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从外面响起。 脸色轻变，飞快掩饰了一下现场，林夕推门朝外。 帘子拉开，玻璃门外站着两个长相凶狠的男人。 “还没到营业时间呢……”林夕没开门，一脸警惕的指了指门里挂着的狗骨头营业牌，“你们要买猫粮还是狗粮？” 门里的女孩儿穿着一身家居服，头发乱糟糟的，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门外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指了指苗圃边那辆小货车，“那是你的车？” 林夕点头。 “你车里有血……”那人眯了眯眼，“拉什么不该拉的东西了？” 第12章 可以搜了吗？ 不该拉的东西？ 没有。 人倒是有一个。 林夕指了指两人头顶的店铺招牌，“我养了好多猫猫狗狗，昨天去菜市场买了牛肉。” 两人紧盯着林夕的脸，像是要从她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 林夕一脸被吵醒的不耐烦，“你们到底买不买东西？” 两人一愣。 林夕沉了脸，歘一下，拉了帘子。 俨然一副生意人的可恶嘴脸。 两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门内，林夕带着狂跳的心，把手术台连同仓库又仔仔细细的收拾了一遍，还喷了大剂量的除味剂。 再回到仓库，一推门就迎上了男人歉疚的目光，“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林夕笑，“不想惹，也已经惹上了。再说了，哪怕你真的是麻烦，也是我自己招来的。” 想到林夕在那样危险的时刻从天而降，男人再看向林夕，冷硬的目光温和几分，“我叫周凛。” “林夕，夕阳的夕。” 林夕回应道。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男人就眸光涣散。 伤太重，多睡觉才能恢复体力，林夕起身，进出几趟，在他手边放了水和药，“你睡会儿！” 周凛点头。 林夕摸了摸他的额头，转身出门。 嗡！ 仓库门关上，万籁俱静。 周凛紧绷着的身体一点点松懈下来。 浑身滚烫，腹部的伤口处更是火辣辣的，可这一刻像是全都感觉不到了似的，只额头上那一抹清凉久久不散。 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睡过个好觉了。 脑海深处也提醒自己这儿不是睡觉的地方。 可那一抹清凉一点点化开，仿佛灼热的空气都变得凉快几分。 周凛沉沉睡去。 再醒来，是被外面的争吵声吵醒的。 一门之隔的店里，林夕伸手拦住要硬闯上楼的两人，满面怒气，“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这样的行为是违法犯罪！” 面前正是早起敲过门的那两个人。 仿佛笃定他们要找的人就藏在林夕身后，两人气势汹汹。 门外的几人更是跃跃欲试，一副只等络腮胡发话就冲进来打砸的架势。 可到底大白天的，也不好闹得太厉害。 真要是把警察招来，谁都讨不了好。 络腮胡恶狠狠的看着林夕，“美女，既然你说你没藏人，那你就别拦着我们啊。你这地儿就这么大，我们哥儿俩不动你的东西，不找你的麻烦，进去看一眼就走人。” “凭什么？”林夕寸步不让，“这儿是我家，不是菜市场！就是警察来，还得带着搜查证呢。凭什么你要搜我就让你搜？” 络腮胡脸沉下来。 车里的血。 不要命的林夕。 找了一早晨都没找到人，等老大知道，他非死即伤。 一想到此，络腮胡再看林夕，怎么看怎么可疑。 “凭什么？” 眸光狠厉，络腮胡抬手。 手里的钢管横扫过去，擦过林夕的脸。 嘭！ 鱼缸摔碎架子倒地，面前顷刻间一地狼藉。 林夕脸色一白。 这么大的响动，两边的店铺、附近的行人竟然都没人过来看一眼。 可见，这两个人已经把附近的店面都搜过了。 络腮胡笑着问林夕，“可以搜了吗？” 林夕不作声。 嘭！ 钢管再一扬，架子上的猫粮狗粮猫罐头哗啦啦的掉下来撒了一地。 眼见林夕的脸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了，络腮胡得意的笑着，“老二，你去楼上。你们几个，去后面。” “是！” 身后的黄毛抬脚就要上楼。 林夕伸手拦住。 “你特么……”络腮胡高高举起手里的钢管。 轰！ 嘎吱！ 呼啸声由远及近。 几辆车停在宠物店门口。 还有人不等车子停下就跳下了车。 “你们特么……” “啊！” 来人甚至都没自报家门，仿佛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一眨眼的功夫，门前的几个人就被揍成了一地的虾米。 络腮胡脸色轻变。 一道挺拔的身影大步走来，“妹儿，出什么事了？” 话音落，正看到一片狼藉的店，阔步而来的龙哥脚步一顿。 “妹儿，你没事？” “没事。” 目光从林夕脸上落到脚边，眼见人确实没事，龙哥再看向络腮胡，飞起一脚。 嘭！ 一看就是用了大力，络腮胡飞起撞在墙上又砸在地上。 身后的黄毛早就白了脸，看一眼龙哥，再看一眼络腮胡，扶都不敢扶。 龙哥笑的狠厉，“行啊！欺负人欺负到我妹妹头上来了？” “龙……龙哥……”早在看清来人是龙哥的时候就愣住了，络腮胡终于知道林夕为什么那么横了。 “龙哥，大水冲了龙王庙……”五脏六腑疼的像是碎了，络腮胡却连呼痛都顾不上了，爬起身点头哈腰的解释，“龙哥，我也是听命行事，老大手底下有个人逃了……早知道这是您妹妹的店，就是借我几个胆儿我也不敢来啊！” “付老二是？行啊，你回去问问，他付老二来，敢不敢动手！” “不敢不敢！龙哥我们知道错了，这就滚，立刻就滚！” 络腮胡一边道歉一边往门外跑，还没跑出门就被花臂男拦住了。 花臂男撸袖子。 络腮胡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狼藉，反应过来了。 “大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我赔！”络腮胡反应过来，拿手机扫码。 【支付宝到账10万。】 络腮胡点头哈腰的看向龙哥，“龙哥，行吗？” 龙哥看向林夕。 林夕点头。 龙哥回头瞪络腮胡，“滚！” “是是是……”一眨眼的功夫，络腮胡就带着那群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花臂男带着几个小弟进来，手脚麻利的收拾起来。 林夕从卫生间接了盆水，把已经在地上哀嚎了半天的大红小红放进盆里，安抚了一下晕头转向的龟友们。 这才顾上向龙哥道谢，“谢谢龙哥！” 那两人去而复返的第一时间林夕就给龙哥打了电话，只是没想到，龙哥来的这么快。 龙哥笑的爽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甭跟哥客气！” 转身要走，耳尖的听到了里面那声吱呀，龙哥脚步一顿，回头看林夕，“要哥帮忙吗？” 林夕一顿。 无论是能力还是人脉，龙哥能做的都比她多的多。 可人多眼杂，又发生了刚才的冲突，盯着龙哥的人只会更多？ 林夕摇头，“暂时没事。要是有事，我给哥打电话。” “好！” 被林夕那声哥喊得心情大好，龙哥再不多问，离开的干脆利落。 店里乱糟糟的，林夕索性挂了休息一天的牌子。 再回到仓库，垫子上空空如也。 心里一紧，林夕跑去角落的洗手间，“周凛？” 嗒！ 门锁打开。 林夕推门而入，就见男人背贴着墙靠着，反手握着把匕首。 腹部的伤口上有血迹流出，没入四角裤。 林夕飞快移开眼，“我扶你回去躺着。没事了……” “好……”周凛点头，转身。 晃了晃，整个人砸向林夕。 第13章 你有男朋友吗？ 又硬又沉，男人重重砸过来，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了她身上。 林夕拽住门把手才站稳。 再抱住他，触手滚烫。 脑海中闪过无数术后感染致死的伤亡案例，林夕有点慌，“周凛，周凛？” 周凛，周凛…… 清凌凌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边传来的。 梵音一般，穿过他混沌的精神。 落在他耳边。 带着清凉的冷萃触感。 周凛蹙眉，意识恢复一分，“……在。” “你坚持一下，就几步，我们慢慢走，别拉扯到伤口，可以吗？” “……嗯。” 低沉沙哑的声音。 灼热的气息。 林夕心跳如擂鼓，指尖都开始发烫。 却已经顾不得那许多了。 拉过他没受伤的左臂搭在她脖子上。 抬手揽住他的腰背。 林夕咬牙撑起这座山，扶着他走出狭窄的洗手间，走向墙角的垫子。 身边的女孩儿纤弱单薄，仿佛岸边的草，一压就折弯了。 可一步步向前，她死死的撑着他，肩膀没有一丝下滑。 像他持过的82。 只要在手边，就格外安心。 周凛意识恢复几分，努力睁开眼睛，就见林夕咬着唇，明明吃力至极，却死死的拽着他的胳膊扶着他的腰，不时看一眼渗血的伤口。 她不认识他！ 此前更是见都没见过。 可她胆子大到敢三更半夜出去冒险。 他求她别报警，她转身就走，果断又无情。 可几只狗汪汪叫，她就妥协了。 活生生的人不如狗系列。 跟他认识过的那些女人截然不同。 “现在慢慢坐下来……” 林夕的声音响起，周凛回过神来，随着她的动作慢慢坐在垫子上。 “等等……” 周凛身子一僵，女孩儿拽起一旁的毛巾，动作麻利的擦了他后背上的汗，“好了，慢慢躺下来。” 整个人躺回垫子上，周凛长长舒出一口气。 再睁开眼，林夕拿着毛巾走开。 哗啦啦的水声结束，林夕去而复返，给他擦脸擦手，从头到脚。 消毒。 处理伤口。 喂药。 心知她把他当成了她救治过的小动物，周凛却仿佛看到了她的另一面。 冷静。 睿智。 坚硬的外壳下，有一副毛绒绒的柔软心肠。 视线逐渐模糊，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再睁开眼，周凛心口一顿。 目光所及处，林夕睡颜恬淡。 她就睡在椅子里，距离他一步之遥。 水杯、药盒都在手边。 再低头，伤口处纱布雪白。 他连她什么时候又给他换了药的都不知道。 是他受伤高烧，警惕心已经消失殆尽？ 还是她过于温柔，甚至都没惊醒他？ 头昏昏沉沉的，腹部和大腿上的伤口也依旧火辣辣的疼着。 可周凛知道，他得走了！ “林……” 周凛一开口，林夕就醒了，“怎么了？要去洗手间吗？还是又难受了？” 周凛摇头，“手机借我用一下可以吗？” 林夕递手机。 周凛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你好？” 周凛沉声道：“是我。” “二少！！！”那头声音惊喜。 林夕起身朝外。 “我回帝都的事，除了老爷子和你，还有谁知道？”周凛沉声问道。 “没有。”那头疑惑的问道：“二少，出什么事了吗？” 周凛蹙眉不语。 打从决定要回来，他就知道早晚得有这么一遭。 只是没想到，一切发生的比他预料的还要快。 帝都这头，知情的只有老爷子和程恪。 而这两个人，是最不希望他出事的人。 那就只有…… 眸光骤缩，周凛沉声道：“我受伤了，你安排人过来接我，越快越好！” 那头的程恪倒吸一口凉气，“我这就安排。地址是……” 周凛拿开手机，“林夕？” 林夕推门探头。 周凛问道：“这儿的地址是？” 林夕报了商铺所在的地址。 周凛沉默下来。 帝都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很多，可有心计有手段，又能做到这一步的，也就那么几个。 有了白天那一出，哪怕那些人碍于赵金龙的面子被挡回去了，这会儿，也有不少人盯着这里？ “后门通往哪儿？”周凛看向仓库后门。 林夕道：“里面是个小区，叫花半里。” “花半里地下停车场。”周凛跟手机那头说道：“动静小一点。” 知道周凛要走，林夕也不拦，小小声的说道：“如果有人要过来，我可以让阿黄去接他。” 阿黄？ 周凛一愣。 林夕摸了摸鼻子，“昨晚救了你的那条大黄狗。” 从周凛眼里看到了显而易见的怔忡，可男人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就对手机那头道：“晚上有条黄狗去接你。” 程恪愣了一下，好半天，应声，“……好！” 还鬼使神差的报了车牌号。 电话挂断，周凛把手机递回给林夕，“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你去休息，别露面了。” 林夕点头，目光扫过他的伤口，“那你小心！” “好！”周凛应声。 林夕转身就走。 堪堪拉开门，就听周凛唤她，“林夕……” 林夕转身。 周凛目光灼灼，“你有男朋友吗？” 应该是没有的。 不知道怎么解男人的皮带。 指尖触到他就脸红。 林夕身上有一股不谙人事的清纯。 醒来至今还没顾得上去想该怎么答谢她，周凛自己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 就见林夕目光愠怒。 “怎么，想以身相许？”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林夕眼神却平静，“要谢就谢阿黄和二黑。要不是它们笃定你是好人，我是不会救你的！” 林夕说完就走。 可周凛从她的背影和重重合上的门里，无端品出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来。 不由一怔。 他……说错话了吗？ 店里，哗啦啦倒猫粮狗粮的林夕气呼呼的。 都什么年代了？ 又不是什么良家少男，怎么，碰他一下就得对他负责啊？ 这么想着，脸却止不住的发烫，林夕端着猫碗狗碗和罐头出了门。 “小白……阿黄……三条腿……” 扬声轻唤，喵呜犬吠声夹杂着扑簌簌的翅膀扇动声。 店门口顷刻间热闹起来。 凶巴巴的二黑似是不屑于被林夕投喂，远远地卧在苗圃边，警惕的四处张望。 林夕也不勉强，只等毛绒绒们吃饱喝足，摸了摸阿黄的狗头，“一会儿你去停车场里守着，有人叫你暴富，你就把他带去后门的仓库，知道了吗？” 【好！】阿黄兴奋的汪汪叫，扭头招呼二黑，【哥，走了！】 二黑看了眼林夕，起身跟着阿黄朝小区大门跑去。 远处的树影下停了辆面包车，仿佛从上午龙哥离开后就一直在那儿了。 可林夕像是没发现似的，看着毛茸茸们吃饱喝足腻歪好了离开，鸟儿们相继飞走，转身进了店里。 十点刚过，林夕就锁了门。 仓库里一直没动静，林夕也没去看。 只耳朵高高竖起。 晕乎乎的睡过去都不自知。 深夜时分的地下停车场，一辆黑色商务车静静停进车位。 副驾驶座上，程恪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觉得自己在做梦。 黄狗。 暴富。 跟着暴富走。 是他在做梦？ 还是boss伤势太重胡言乱语？ 可再一想到boss受伤了，程恪按下了心里所有的疑惑。 嗡！ 车门齐刷刷打开，程恪率先下了车。 周遭一片静谧，程恪压低声音呼唤，“暴富？” 几个手下齐刷刷看过来，眼睛里写满了匪夷所思。 没等程恪呼唤出第二声暴富。 哒哒哒的细微声音里，一黄一黑由远及近，两只狗出现在程恪面前。 程恪看着黄狗，“暴富？” “汪！” 阿黄转身向前，跑出几步，还回头看他。 仿佛在说：跟上！ 暗号对上了！ 程恪更懵了。 黑夜里，一群人齐刷刷向前。 林夕做了个噩梦。 经典的港式枪战。 一身黑色特战警服，化身飒爽林sir的她一手扛着ak一手揽着受伤的周凛，穿梭在枪林弹雨里。 身后，一群看不清面孔的反派穷凶极恶的冲着他们疯狂扫射。 千钧一发的时候，一身战警喵喵服的林小橘扑了上来，【铲屎官，你快跑！喵断后！】 “小橘！” 哒哒哒的子弹声里，林小橘奋不顾身的扑了上来。 林夕从梦中惊醒。 窗外天色大亮。 瞬间清醒，林夕几步下楼进了仓库。 垫子没了。 纸箱恢复原位。 药品水杯之类的杂物整整齐齐的摆在纸箱上。 空气里弥漫着猫粮和狗粮的芬芳香气。 血腥味和药味消失不见。 就仿佛那一天两夜是大梦一场，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林夕转身。 一点光芒闪过。 水杯旁，一枚戒指安静的躺在纸箱上。 第14章 这特么什么骚操作？ 式样古朴的中古戒指。 看不出材质，却莫名给人一种异常昂贵的感觉。 内圈刻着一串梵文。 仔细辨别了半天，一个字都不认识。 林夕一脸怔忡。 她见过这个戒指。 给周凛消毒的时候，这个戒指戴在他左手中指上。 可他为什么要把这枚戒指留在这儿？ 忘了？ 显然不是。 那就是……特意送给她的？ ？？？ 戒指这种东西，是可以随随便便乱送的吗？ 白迎雪把小时候戴过的镯子送给她，林夕很能理解。 因为那是她最重要最珍视的东西，以后她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了。 可周凛的戒指…… 想不通就不想了，林夕收起水杯杂物，把那枚戒指收进了柜子里。 等下次见面的时候还给他。 当然，如果还能再见面的话。 生活回到正轨，林夕如从前一般，朝九晚十。 白天卖卖宠粮，接一点线上的订单。 天黑了给流浪毛茸茸们加餐，听它们说说白日的趣事和窘事。 眼见阿黄只吃了几口就恹恹的趴在她脚边，一反往日的活泼。 林夕一句怎么了还没问出口，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果然，再抬眼，苗圃前没了二黑的身影。 “二黑呢？”林夕摸摸狗头。 【它不要我们了！】阿黄怏怏不乐，【汪拿它当哥，它拿汪当陌路。】 平日一起疯，一起觅食。 可凌晨遛弯儿的时候，二黑就不见了。 东边树上的猫头鹰说，看见二黑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 林夕摸摸狗头安慰它，“你们本来就不是一路汪啊！再说了，如果有缘，以后还能遇上的。” 阿黄不做声，长嘴搭在林夕脚上，盯着二黑卧过的地方消沉了好一会儿。 再抬眼，才发现路边树下的那辆面包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林夕四处张望一眼，心里松了口气。 拖着生病的身体忙碌了两天，陡然轻松下来，林夕顿时觉得累的不要不要的。 不到十点就关了门。 一睡着就梦到了林小橘，林夕满目惊喜。 还没顾上问它最近好不好，以及叮嘱它不要再为了她以身涉险，手机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喂？” 接通电话的时候，林夕杀气腾腾的。 手机那头安静了几秒。 江夜再开口，声音沙哑，“你没在店里？” “你在门口？” 林夕反问，那头不作声，嘟的一声挂了电话。 急忙起身，林夕下楼打开门，目光微顿。 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江夜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上生出了一层细密的胡茬。 眼睛也红红的，像是哭过。 林夕大脑空白了一瞬，“千岁……走了？” 江夜点头，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过身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 “你说，如果我当初不强求，它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江夜问了一句，也不等林夕回答，苦笑道：“它本来在人家的庄园水景里活得好好儿的，我非要，我妈就想方设法的要来给我了。” “从巴西到伦敦，再到迈阿密，它跟着我居无定所搬了好几次家。然后，又不远万里来了帝都。” “林夕……”江夜眼睛猩红的看林夕，“是我害死千岁的，对不对？” “当然不是。”林夕坐下来，指了指头顶的夜空，“遇到你，它从人家庄园水景里的景底之龟，去了不同的国家，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星空。千岁一定很高兴遇到你！” 江夜看了眼林夕，眼圈更红了。 叮铃铃！ 铃声响起，江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林夕眼尖的瞥到一个蒋字。 江夜猛地起身，一把将手机砸向漆黑的远方。 嘭！ 铃声消失，手机掉进苗圃，惊起几只鸟雀。 林夕再抬眼，就见江夜面色阴沉，亟待爆发的愤怒。 默默起身，林夕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长久的沉默后，一道突兀的“咕噜”回荡在静谧的夜色里。 她晚饭吃的很饱，饿的不会是她。 那就只能是他了。 林夕后知后觉，“你不会好几天没吃没喝？” 江夜不做声。 林夕就知道她猜对了。 换了鞋，拿了手机，林夕关灯锁了店门，“走……天大地大，吃饱肚子事大！千岁在月亮上看着你呢，你这样，它要生气了！” 看了眼头顶的圆月，江夜面色缓和下来，抬脚跟上。 十多分钟后，两人进了家馄饨铺。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已是深夜时分，小小的馄饨铺里却依旧热火朝天。 灶台的锅上热气腾腾。 店里有说有笑，吃的人唏哩呼噜，等的人不疾不徐。 “来了……”不知是认识还是纯粹就是招呼一声，灶台后胖乎乎的老板娘扫了眼林夕和江夜，“一大一小？” 林夕点头，自顾自收了张桌子，拽着江夜过去坐。 土到爆的红色塑料板凳。 还有那擦过依旧油乎乎的桌子。 年轻的男人浑身写满了抗拒。 再看向林夕，格外气呼呼。 “要么坐，要么饿着，自己选！” 林夕不惯他的臭毛病，扬了下下巴。 江夜不情不愿的坐在了林夕对面。 “姑娘，好了！”老板娘招呼一声。 林夕动作麻利的端了碗过来。 汤清亮鲜美。 馄饨皮薄馅大。 哪怕已经吃过晚饭了，林夕依旧觉得香到了心窝窝里。 再抬眼，就见江夜迟迟不动。 林夕瞪他一眼。 江夜声音委屈，“我海鲜过敏。” 海鲜？ 林夕一愣。 再低头，正看到汤面上飘着的那几只虾米。 林夕：……！！！ “玲姐，要一碗不放虾米的馄饨。” “好嘞！” 三分钟后，江夜捧着新端来的那碗吃了起来。 从慢条斯理到风卷残云不过一眨眼。 吃饱肚子走出小店的江夜像头捋顺了毛的顺毛驴。 好说话多了。 也看起来顺眼多了。 一路走回宠物店，把他送到法拉利驾驶座前，林夕拉开驾驶座上门，“慢点开，回去好好睡一觉！” 江夜点头，坐进车里。 整张脸没入夜色，五官更显凌厉，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片刻前那个怒不可遏亟待爆发的状态。 林夕脚步一顿，转回身敲了敲车窗，“江夜……” 车窗下滑。 正对上那张冷淡的帅脸，林夕问道：“你就那么想改姓蒋，被记进蒋家的家谱吗？” 娱乐小报里八卦了好几年。 老乌龟也为此担心不已，生怕江夜因此黑化。 江夜脸色阴沉。 林夕笑，“虽然没见过蒋家的家谱，但是，想必也是厚厚一本？就算被记进家谱，又能怎么样？你就没想过……单开一本吗？” ？？？ 单开什么？ 家谱吗？ 这特么什么骚操作？ 江夜怔住。 第15章 毛茸茸代言人 “被记进蒋家家谱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吗？” “单开一本江家家谱，你就是排在第一页第一个的开家老祖宗。500年后，蒋家的家谱说不定都被虫子蛀的一拿一手灰了。你江家的家谱翻开来，第一页就是你江夜。” “这不比记进蒋家家谱更牛逼？” “花着蒋家的钱，用着蒋家的资源，制造你江家的神话，你做梦都该偷着乐，黑化？你脑子进水了？” 法拉利飞驰在漆黑的夜里，耳边全都是林夕说过的话。 初听岂有此理。 再品，金玉良言！！！ 他比林夕大三岁呢。 他怎么就没想到？？？ 眼看前方道路泥泞，转个弯，花团锦簇？ 看着落地窗外月落日升的晨曦美景，江夜整个人都大好了。 【小夕夕，哥满血复活了！请你吃饭啊！】 复活就复活，小夕夕是什么鬼？ 早起看到他发来的微信，林夕翻了个白眼，【没空吃饭。折现！】 【对方向您转账2000】 20？ 也就够吃两碗馄饨。 抠死你算了！！！ 林夕不搭理他。 江夜心情大好。 【对方向你转账00】 林夕：…… 行，她算是看出来了，他是真的活过来了。 都有功夫逗她了。 答应他晚上早点关门，一起去吃大餐。 林夕打开电脑，开启全新的一天。 叮铃铃！ 手机响起，那头的声音陌生又焦灼，“林夕，我是七月的姨姨粉，方便帮我问问我家豆包怎么了吗？从前天开始它就不吃不喝了，看着很没精神的样子。我带去宠物医院检查过了，医生说没事。可它都两天没吃东西了，林夕，你能帮我看看吗？” “你加微信，发视频给我。” 一听毛茸茸有状况，林夕一秒严肃。 几秒后，微信里跳出来一个备注“豆包麻麻”的新朋友。 通过好友。 接通视频。 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孩儿匆忙打了声招呼，调转摄像头对向趴在狗窝里的胖柯基，“这就是豆包。” “豆包？你好呀……” 林夕一开口，笼子里的柯基就抬起头竖起了耳朵。 林夕声音温柔，“豆包哪里不舒服呀？你不吃饭，妈妈好担心你，你看她都急哭了！” 柯基耷拉着眉眼，虚弱的低声汪汪。 林夕轻轻叹了口气，“豆包说你失业很久了，怕你没钱，所以想少吃点。” ？？？ 那头一顿，啜泣声变成了哭声。 她被裁员，失业一个多月了。 其实她没那么急。 有存款，还有n+1的赔偿，哪怕一年不找工作都够生活了，就是稍微紧巴点而已。 可爸妈催她回家考公，朋友也变着法儿的安慰她。 她的心情从一开始的淡定无缝切换成了如今的焦虑失眠。 这一周投了上百份简历，接到的面试电话寥寥无几。 作息乱了，一日三餐也因为心情不好变成了两餐，或者干脆不吃。 没想到，豆包全看在眼里了。 “傻狗！你怎么这么傻啊？”女孩儿抱着豆包大哭，“我只是失业一阵子，又不是失业一辈子！再说了，妈妈卡里还有钱，就是不工作也够我们吃一年的，用得着省你的口粮？傻狗！！！” 汪！ 柯基汪汪叫，【真的吗真的吗？汪可以像从前一样大口干饭？】 林夕转述。 女孩儿吸着鼻子揉狗头，【真的！一会儿我们去菜市场，妈妈买大骨头回来煮了给你啃！】 柯基在女孩儿怀里拱了拱，飞快跑向喂食机，一头扎进了狗粮碗里。 整个狗肉眼可见的活泼起来。 画面调转，女孩儿满脸是泪，“林夕，谢谢你啊！” “举手之劳，客气啦！” 挂断电话没一会儿，就显示有好几个新朋友加她。 一一通过，都说是豆包麻麻推荐的。 得知林夕能听懂毛茸茸们说话，有觉得新鲜的，还有不信的，相继发了视频过来询问验证。 一直打不进电话来的苏启悦笑道：“你不如开直播算了。忙帮了，钱赚了，还给宠物店打了广告，简直一举好几得！” ？？？ 思路打开了！ 越想越觉得可行，林夕一边吃午饭一边下载了直播软件。 注册提交资料。 傍晚林夕忙完再看，资料已经审核通过了。 七月云姨姨群和豆包狗友群里不停有人发消息问林夕有没有空，想预约一下时间连线沟通毛孩子的心里话。 林夕研究完直播间的玩法，顺手把直播间链接发了过去。 【毛茸茸解忧直播间】 几分钟后，林夕进入直播间，“嗨，大家好，我是林夕，毛茸茸宠物店的店主。” 最先冲进来的就是余薇薇，“林夕，豆包又跟之前一样活泼好动了，谢谢你呀！” “不用谢！”林夕笑，“不过你这两天盯着点，别让它吃多了。毕竟饿了好几天了，一下子吃太多容易出现肠胃问题。” “好的好的！”余薇薇应声。 直播间在线人数从个位到两位只是一瞬间，看一眼评论区，全都是苏启悦和余薇薇拉来的。 “林夕，现在方便连线吗？” “解忧直播间？干吗的？” “小姐姐是宠物交流师，可以听懂毛孩子们说了什么。” “真的假的？骗人的？” “试试不就知道了？” “林夕林夕，我申请连线了……” 弹幕飘过，屏幕上出现了好几条连线请求。 林夕顺手点了接受。 画面一分为二，另一边硕大一个狗头。 蓝眼睛的二哈整个狗都有点僵硬，目光呆滞。 摇晃了两下，狗头旁的主人露出了一张漂亮的脸，“主播，你帮我问问，我家这个傻狗怎么了。平时傻，但是也没这么傻啊。从我进门就开始咬我，裙子都给我咬烂了。” 生怕林夕不信，妆容精致的大漂亮倾斜了一下手机。 画面里，蕾丝长裙的裙边扯的丝丝缕缕，快赶上拖把了。 “你把镜头对准它……”镜头转回二哈脸上，林夕笑着问道：“哈哈，你怎么了？” 蓝眼珠愣了一下。 直播间里响起疯狂的犬吠声。 无数人默默调低了手机音量。 这一头，已然听明白二哈说了什么的林夕脸色轻变。 “你家信号不太好……”林夕冲那头道：“你到院子里，我看看它走路姿势对不对。” “逗我呢？”大漂亮脸色狐疑，“这傻狗一蹦三尺高，哪儿看着像受伤的样子？” 话是这么说，大漂亮却牵着狗推门出了阳台。 手一撒，二哈撒丫子朝远处跑了。 跑几步就停下来冲她汪汪叫。 大漂亮叹气。 林夕声音急促，“跑！！！” 第16章 谁信谁沙雕 阮惟星觉得她一定是疯了。 只是手滑点进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直播间，又带着新鲜感连了一下线。 她就莫名其妙的听了那主播的话，开始往前跑了？ 最关键的是，她脚上穿的还是拖鞋。 刚跑出两步一只鞋就飞了，可那头的林夕却催她快点再快点。 这会儿，脚底磨破，火辣辣的疼着。 “你叫林夕是？我记住你了……”跑出几百米，阮惟星停下来，气喘吁吁的冲屏幕那头的林夕道：“我看你连等级都还没有呢，新人主播是？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一定投诉到你未来一个月都上不了播！” “报警！”屏幕里，林夕面色严肃，“看下私信。” ？？？ 阮惟星一愣。 直播断开。 叮的一声脆响，主播“毛茸茸代言人”发来私信，【你家有人，拿了厨房的刀藏在楼上！】 眼睛瞪得浑圆，阮惟星回头看向几百米开外的别墅。 汗毛都立起来了。 玩笑吗？ 还是…… 不知想到什么，阮惟星心里一颤，拨了110。 其实她进门的时候就隐隐感觉不对了。 可目光所及处，客厅干净，空气清新。 只除了傻狗不对劲，哪哪都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把一切归咎于女人奇奇怪怪的第六感，她换了鞋，想上楼去卧室洗澡。 可傻狗开始犯病。 又是拦在楼梯上冲她呲牙汪汪叫。 又是扯她的裙子，生生把她优雅端庄的半身裙扯成了蕾丝花边裙。 上午谈合作下午忙应酬，一天下来她已经累懵了。 懒得跟傻狗玩游戏，索性坐在了楼梯上。 继而阴差阳错的点进那个直播间，有了这匪夷所思的后续。 这会儿再低头，傻狗不呲牙了，也不躁动了。 整个狗都恢复了平日的正常。 不止如此，它紧紧贴在她腿边，耳朵立起怒视别墅，俨然一副誓死保卫她的架势。 再看着手机屏幕里那句私信。 阮惟星心里一沉。 卧室里，谁在等她？ 警察来的很快。 可阮惟星连进门的勇气都没有，只说了自己的怀疑，就缩在了苗圃旁。 几分钟后，别墅门里有了动静。 戴着手铐的黑衣男人被几个警察推搡着带了出来。 被收缴的犯罪工具，俨然是厨房里那把用来剁骨头的砍刀。 阮惟星愣住。 警察出来的前一秒，阮惟星都在想，今晚这一切会不会是林夕的恶作剧。 现在的自媒体太过疯狂，那些新人主播为了流量，为了红，什么跌破眼镜的事都做得出来，更别说区区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了。 事后发个红包，请吃顿饭，事情也就了结了。 反正她也没什么损失。 林夕的直播效果也达到了。 这会儿，看着那张熟悉又可憎的脸，阮惟星一阵后怕。 男人是她几乎要谈婚论嫁的前男友。 曾经以为是老实本分的清贫校草。 可跟他回了趟千里之外的老家，阮惟星才发现，她遇到的是极品凤凰男。 赌博的准公公，贪婪的准婆婆。 还有三个挑三拣四，未来势必会成为半个婆婆的大姑姐。 直到那时她也只是觉得男朋友家里条件差一点儿而已，结了婚赚了钱，大不了多贴补贴补他们。 再后来，一大堆狗屁倒灶的狗血事件后，她发现男人在套套上做了手脚。 她可以爱上一个穷鬼，但不能爱上一个人渣。 刻意冷了一阵子，她果断提了分手。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分手后的那个月，被跟踪威胁，被造黄谣说她私生活泛滥，还被p黄图群发。 她硬生生扛过那段日子，换了治安森严的小区。 以为这样就能摆脱他了，没想到，还有更恶的在等着她。 按她的习惯，她进门换了鞋，会上楼泡澡敷面膜，然后开启美好的夜晚。 而他熟知她的习惯。 如果没有傻狗，今天踏进卧室门的她，会是什么下场？ 漆黑的夏夜，阮惟星抖得像是寒风里的树叶。 不明所以的直播间里弹幕飘屏。 “什么情况？主播在这儿打什么哑谜呢？” “就是啊，人家让你看狗，你让人家报警！现在的新人主播为了红真是一点儿逻辑和底线都没有。” “还宠物交流师，我看就是个骗子！” “散了散了……说不定刚刚连线的那个是托儿呢？自导自演的剧本来的啦，谁信谁沙雕！” “……” 短短一分钟，原本三位数在线人数的直播间就只剩几十个人了。 好不容易突破两位数的关注数也变成了个位数。 还都是七月的云姨姨和豆包的狗友。 第一场直播，她好像……玩砸了！ 林夕不解释，也不尴尬，只一遍遍的刷着私信对话框。 预警私信过去后，她又发了一条：【你没事？】 已经十多分钟了，始终没回复。 哈士奇说它看见那人从厨房拿了剁骨头的长刀，上楼进了卧室再没出来过。 人会说谎，动物不会。 林夕信它。 可林夕担心对方不信她。 心里没来由的发慌，林夕继续直播，“还有人要连线吗？” 无人回应。 林夕笑着挥手，“那今天的直播就到……” 嘭！ 烟花炸裂声响起。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梦想嘉年华是直播平台里单价最高的礼物。 人民币三千。 扣除平台抽成，只这一个嘉年华，林夕就能分到将近1500。 林夕一喜，“是八戒妈妈吗？你没事？” 【白天不懂夜的黑：林小夕，你死定了！】 江夜。 “那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啦，改天再见！”有始有终的完成自己人生第一场直播，林夕退出直播间，又看了眼私信对话框。 仍旧无人回应。 再抬眼，正看到从法拉利驾驶座里出来的江夜。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的。 “你吃饱了撑得？”林夕一脸的没好气，“你把嘉年华的钱直接给我多好啊？硬生生被平台分走一半，我心在滴血你知道吗？” “我还没说你呢！！！”江夜比林夕更气，“你为什么不去星辰直播？” 星辰直播隶属星辰娱乐传媒，江夜的产业。 而林夕所在的西瓜直播是帝都周家旗下的。 蒋家的死对头。 虽然那不是他的死对头，可一想到今后自己在直播间刷给林夕的每一个礼物有一大半都进了别人的腰包。 而这部分明明可以不用浪费的。 江夜就气不打一处来。 “啊？”林夕半张着嘴，“我哪儿知道啊？我从应用商店里下载的，西瓜直播排第一，用户最多，我就……” 行。 怪他的星辰直播不够醒目呗。 还能怪谁！ 江夜气呼呼转身，“走了，吃饭！” 林夕动作麻利的关了电脑起身跟上。 一顿饭还没吃完，手机就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夕夕夕夕……”那头的苏启悦兴奋到尖叫，“你火了！！！” 第17章 跟这个遍地有钱人的世界拼了！ 林夕清楚的记得，她退出直播间的时候，粉丝数是9。 她的幸运数字。 再次点进后台，账户信息显示粉丝数：5698。 足足多了五千多。 林夕：？？？ 好友对话框里，苏启悦发了个链接过来。 林夕点进去，是西瓜直播的论坛。 置顶的帖子标题后跟着三个火焰，俨然已是论坛热帖。 【感谢萌宠主播‘毛茸茸代言人’，救命之恩，往后余生慢慢报！】 帖子是阮惟星发的。 长篇大论的感谢词后，她附了张图。 报警回执。 时间是一个小时前。 阮惟星说，夕姐，要不是你，我这会儿不在鬼门关，就在icu了。救命之恩，往后余生慢慢报！ 后台还有阮惟星发来的私信。 【夕姐，我没事！】 【方便留个手机号码给我吗？】 距离帖子的发布时间不过十分钟，可评论区楼层已上千。 “什么情况？有事找警察是对的，怎么报警回执都发到论坛来了？还有那个什么毛茸茸代言人，怎么这么大脸啊，还敢代言毛茸茸？毛茸茸同意了吗？” “指路： 视频直指那场直播回放。 还有动作快的人把林夕连线阮惟星的那个片段剪辑出来放在了评论区里。 结合那张报警回执，以及那个夸张的标题。 哪怕阮惟星什么都没说，但是化身福尔摩斯的网友们你一言我一语，直逼真相。 “？？？入室行窃？假的？天都没黑就上门，哪有这么蠢的贼？” “假什么假？没看人家报警回执都贴出来了！” “你们注意看了吗？主播借口信号不好，让那个小姐姐去外面。先让她跑，等她跑远了才让她报警，多一句废话都没有！看样子不是小偷！” “凶……凶手？” 百无聊赖的午夜场。 凶手两个字一出，楼层越盖越高。 网友们的脑细胞各种发散。 而林夕刚进直播间时还跟评论区那些自报家门的网友们打了招呼。 结合那些弹幕，很快就有人得出结论：毛茸茸代言人她是真的能代言。 “毛姐，下一场直播什么时候啊？” “点个关注先！这样的热闹，我不允许自己错过第二回。” “坐等……”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 而她刚刚还在跟江夜抱怨，做直播好难啊！ 眼下再看，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林夕：o(￣︶￣)o 前一刻还吃的心不在焉的法餐顿觉十分美味，林夕收起手机安心吃饭。 再回到宠物店，林夕一下车就看到了坐在门口台阶上的阮惟星。 汪！ 威风凛凛的二哈汪汪叫，【谢谢夕姐！】 揉了揉毛绒绒的狗头，林夕开了店门请阮惟星进去坐，“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啊？” “不敢回。”阮惟星摇头，“我现在一闭上眼就是那王八蛋举着刀站在我背后的画面。那房子不能要了！” 林夕：…… 真想跟这个遍地有钱人的世界拼了！ “夕姐，我让中介给我在花半里买一套房子，到时候装修好我就搬过来。乔迁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啊！” 阮惟星发出邀请。 林夕点头应下，又问她，“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那孙子死定了！”只要一想起来就止不住的后怕，阮惟星的一张脸白的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警察冲进卧室的时候，他就躲在门背后，手里举着我家剁骨头的那把砍刀。……律师说，犯罪事实清晰，证据确凿，他这就是蓄意谋杀未遂，三年起。” 可她不甘心。 非得出事了，她非死即伤了，才能让他牢底坐穿吗？ 请了最好的律师。 收集了那王八蛋之前跟踪威胁造黄瑶的证据。 她一定要把那孙子送进高墙，多吃几年牢饭。 “夕姐，谢谢你！” 明明比林夕大好几岁，可阮惟星叫姐叫的毫不含糊。 再转身，抱着二哈呜呜的哭了起来，“八戒，妈妈对不起你！” 它太皮了。 每次回家打开门，都能发现新的破烂。 不是咬烂的沙发，就是尿了的地毯…… 还有什么拖鞋剩半截儿，酒柜碎了，狗粮自助了简直都不算是事儿。 她甚至都已经打算把它送人了。 可一想到这几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喊声八戒，它就洋溢着灿烂的笑脸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她就舍不得了。 一犹豫就是几个月。 没想到，她的优柔寡断和舍不得救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阮惟星抱着狗头呜呜的哭了好久。 二哈的蓝眼睛里写满了惶恐，回头看林夕时，狗脸上写满了无措，【二傻她咋了？那个臭狗屎不是被警察蜀黍带走了吗？她咋又哭了？】 “这是你妈的喜极而泣！” 林夕揉一把狗头，开了个狗罐头倒在狗碗里。 二哈吃的唧唧。 阮惟星摸着它柔顺的毛，可怜巴巴的看林夕，“夕姐，我能在你这儿睡一晚吗？” 经历了晚上的事，阮惟星再看林夕，比警察叔叔还有安全感。 林夕：…… 半个多小时后，洗香香的两人躺在了二楼的床上。 床边卧着已经开始打呼噜的二哈。 “我闺蜜一直都说我是恋爱脑，我还不承认。没想到，差点就栽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阮惟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警察把那人渣从别墅里带出来，擦肩而过时，那人渣看向她那怨毒又愤恨的一眼，阮惟星直到这会儿都忘不掉。 一闭上眼就是。 仿佛在说：早知道，不该多此一举的。藏在客厅门背后，一切早就结束了！ 都说人之初性本善。 相识5年相爱三年，那么长的时间里，她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个人渣呢？ “想不通，就别想了……”林夕拍拍她，“你只要记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好了！” 阮惟星重重点头，“夕姐说的对！” 精神在高度紧张后放松下来，疲惫潮水般涌来，迷迷糊糊的，阮惟星又想起了搬家的事，“夕姐，我让中介给我看两套，最好是门对门，其中一套给你的……到时候，我们做邻居。” ？？？ 不是，你们有钱人都这么草率的吗？ 送房子跟我送猫条似的随意？ 林夕问。 阮惟星没答，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 林夕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再醒来，阮惟星不见踪影。 只二哈急的转圈圈，【夕姐夕姐，快点啊，汪坚持不住，要尿了！】 林夕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牵着二哈出了店门。 二哈找了块顺眼的苗圃解决个汪问题。 林夕打开手机，正看到阮惟星发来的微信，【夕姐，帮我照顾一下八戒！晚点过来接！另外，一会儿中介打电话，你去看一下房，满意立签！我只有一个要求，挨着你！】 林夕哭笑不得。 再点进直播app，叮叮咚咚的声音此起彼伏。 第18章 爱哭的小鸡毛 私信无数。 全都在问她什么时候直播。 还有西瓜官方发来的链接，邀请她参加本月的新人追播榜，如果能在月底前成为这个月的新人王，会有官方发放的流量大礼包。 简而言之四个字：你想火吗？ 她展现出她的实力。 官方给她流量。 然后，她为平台吸引来更多的观众。 合作双赢。 林夕毫不犹豫点了“参加”。 那个什么本月新人王，当不了就算了呗，反正她也没什么损失。 但是，万一呢？ 昨晚陪阮惟星聊天的时候，林夕就想过直播的事儿。 要么不做。 要做就当成事业一样好好做。 既然如此，总要拿出点儿认真的态度来。 林夕修改了个人详情页：【每周二四六晚7点，毛茸茸们，直播间见！】 上午帮阮惟星去看了房，距离宠物店最近的那一栋。 走地下停车场经过仓库后门，阮惟星分钟就能来店里了。 更甚至，二哈不那么憨的话，跑几趟自己都能轻车熟路的找来店里。 打电话跟阮惟星说了一声，耳听她只选了一套，那头哀嚎连天。 下午网购升级了一下她的直播装备。 第二天晚上7点，投喂完流浪毛茸茸们，林夕再次进入直播间。 “嗨，大家好，我来啦……” 林夕打招呼的功夫，直播间里人潮疯狂涌动。 短短几秒钟，在线人数从几个到几十个，一路冲到了一万多人。 “论坛那个八戒，到底什么情况啊？主播就别卖关子了！” “不是你们自导自演的？” “楼上的，我哥儿们是那个派出所的，我已经打听过了，包真的！只能说那个八戒命够大，主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佩服佩服！” “主播，我已经申请连线了，求通过……” “……” 林夕点开连线列表，长长一串。 甚至有人为了插队还送了高额的礼物。 林夕先礼后兵的讲了一下自己的规则，“我相信，出现在这个直播间里的大家，都是为了自家毛孩子来的，都是这个世界里很有爱的一员。” “昨晚的事是个巧合，但是这样的事，希望以后再也不会发生。我每周二四六都会直播两个小时，会一直连线到下播前。如果大家是想解闷儿，连线就好，总能排到的。” “如果真的是毛孩子有什么状况，食欲不振啊心情不好啊之类的，大家可以点加急联线，不用送礼物给我。” “总之一句话，非必要不加急！现在开始连线……” 弹幕上清一色的“小姐姐好善良啊”。 林夕接通了第一个。 “主播主播……”屏幕那头出现了一个年轻朝气的大男生，举着手里巴掌大的小金毛问林夕，“你帮我看看我家小鸡毛怎么了。疫苗狗证都齐全，可它一点儿都没有小狗的活泼劲儿，感觉快挂了似的，而且老是默默流眼泪……但是去宠物医院，医生又说没什么问题。你帮我问问，它是不是不喜欢我。” 大男生举起小狗怼到了摄像头前。 浅棕色的小金毛，刚满月的样子。 像是刚哭过，眼睛湿漉漉的。 看起来乖的不像话。 林夕的心都要化了，“小鸡毛，你怎么了呀？哪里不舒服吗？” 汪！ 奶呼呼的狗叫声，小鸡毛哼唧哼唧的。 弹幕飘屏：果然什么东西都是小的时候最可爱！ “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汪！ “好，那我跟他说。一会儿他如果伤心了，你贴贴他，安慰安慰他，好不好？” 汪！ 林夕看向画面里神色疑惑的大男生，“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 大男生眯了眯眼，“好的。” “好消息就是，它说他特别特别喜欢你。你是它见过的男生里，最香最帅的！” 林夕一句话，镜头那头的大帅哥肉眼可见的耳朵红了。 本就阳光帅气的脸因为不自在而显得格外秀色可餐。 “那坏消息呢？” 男生转移话题。 林夕轻声道：“小鸡毛说，你不是它要找的人！” ？？？ 大男生一怔。 弹幕里问号刷屏。 林夕继续道：“小鸡毛说，它上辈子是只黄色的田园汪。它爸爸姓田，它叫田瓜瓜。它说它找错爸爸了！” 大男生彻底愣住了。 “……呃，真的假的啊？小金毛不就汪汪了那么几声吗？说了这么多？” “真的能听懂毛茸茸说话啊？我怎么还是不信呢？” “这也太精准了？都能说出上辈子的主人姓田了？” “主播那你要不再问问小鸡毛，它爸爸住哪儿啊？不都说狗鼻子最灵的嘛，既然这么想家，总该知道自己家在哪儿？” “就是啊，问问呗！” “附议！” 林夕没作声，只静静地看着屏幕里的大男生。 果然，得知小鸡毛很喜欢他时露出灿烂笑容的大男生，在知道他不是小鸡毛要找的人时变成了落寞。 大男生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小狗，整个人看得出的难过。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似是笃定大男生会接住它，小金毛蹬着小短腿，一跃跳了过去。 大男生伸手接住它。 它攀着大男生的脖子，狠狠地蹭着他的脸，又舔了舔他。 毛绒绒的可爱小狗，用那样无辜又纯净的眼睛看着你。 任谁都无法阻挡。 大男生揉了揉小狗头，再抬眼看向林夕，像是下定了决心，“主播，你能帮我问问它，它能找到家吗？能的话，我送它回去。” “它刚刚已经告诉我了，我发给你，你看下私信。” 林夕轻敲键盘，发了条私信过去。 评论区更不可思议了。 “有什么是我们粉丝不能看的吗？主播打在公屏啊，我们也好做个见证。” “就是啊，干吗偷偷摸摸的啊？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不会又是剧本？” “不是剧本。”林夕解释，“涉及到住址，就是别人的隐私了。更何况，最终决定权在小鸡毛的新主人那里。我只是一个宠物交流师，大家和爱宠之间的沟通桥梁，仅此而已。” “现在连线第二个了哦……” 连线列表里有个id名“糕点妈妈”的粉丝高居榜首，即便如此，她依旧刷了好几轮礼物，显得格外迫切。 林夕接通连线，“糕点妈，你好……” 屏幕里出现了一个双眼红肿眼圈乌青的年轻女人。 第19章 在毛茸茸届有一定的地位 “夕姐，我是七月的云姨姨……”声音沙哑，糕点妈回头扬声喊道：“糕糕……” 哒哒哒的声音响起，一只大金毛慢悠悠的跑过来，出现在了屏幕里。 糕点妈简明扼要，“夕姐，糕糕最近几天吃的很少，情绪也特别不好，你帮我问问它怎么了！” 评论区有人抢答，“这题我会！参考昨天的豆包麻麻！糕妈你是不是失业了，还是最近心情不好啊？可能影响到糕糕了！” 还有人热心分析，“就是啊，都说狗狗最通人性。你状态不好，它关心你，肯定就吃不下睡不好，情绪当然就不好了啊。” “别吵别吵，听小姐姐说！” 弹幕有来有往。 评论区一派热络。 林夕再抬眼，就见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三万。 连粉丝数量都突破了一万。 林夕定睛看向屏幕里的大金毛，“糕糕，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心情不好？” 汪！ 汪汪！ 大金毛声音浑厚，拿头蹭了蹭主人。 林夕的表情有点难过，“糕点妈，节哀！点点虽然去喵星了，但是它是带着你和家里人，还有糕糕，带着你们全家人的爱离开的。它喵生幸福，如果知道你们这么伤心难过，它肯定也会难过的！” “？？？原来糕点妈的点是这个意思啊？” “……真的假的？” “！！！” 弹幕里问号感叹号刷屏。 屏幕里，糕点妈眼圈一红，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她的点点去喵星一个多月了。 这段时间她浑浑噩噩的，只要一想点就哭。 好在还有糕糕陪着她。 “那糕糕没事？”糕点妈强忍难过，揉了揉大金毛的头，“它最近老是急的汪汪叫，我也不知道它什么意思。” 林夕点头，“它确实挺着急的。” 糕点妈抬头看过来，一脸的不明所以。 林夕轻声道：“点点在喵星刷了28个猫厕所，给糕糕托了梦，说想去梦里找你。可你最近睡眠不好，都是凌晨才睡，糕糕怕你错过点点的梦，所以有点着急，一直想催你去睡觉，但是你没领会它的意思。” 林夕一句话，糕点妈的眼泪落得更急了。 三天前就是这样了，天一黑，明明还没到睡觉的点，糕糕就咬着她的袖子，扯着她的裤脚，拽着她往卧室走。 起初以为它的玩具掉床底下了，要么就是它想让她陪它玩。 她连卧室断舍离都做了好几遍了，翻出来好多被它藏起来的陈年老东西，玩具啊藤球啊大骨头啊的。 可那些玩具也没让糕糕满意，它像是更急了。 大声汪汪叫，被邻居投诉了好几回。 这几天尤甚。 白天还好，天一黑它就急的转圈圈，试图引她回卧室不成，又是呲牙又是哼哼唧唧的。 整个狗前所未有的焦躁。 原来，是点点要托梦给她？ 糕点妈急了，“那我是不是已经错过点点的梦了？” 它要刷28个猫厕所才能给糕糕托梦。 托给她的梦，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更辛苦？ 要是错过了…… 眼泪嗒嗒落得又急又多，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糕点妈急的声音都变调了，“夕姐，你帮帮我，帮帮我……” “没有没有，没错过。”林夕急忙安慰她，“现在才八点，你调整一下情绪，泡个脚，喝个热牛奶，一会儿早点睡。过了零点，点点就会托梦给你了。” 零点？ 这么精确的吗？ 弹幕里在问。 糕点妈也一怔，“为什么啊？” 林夕眼圈红红的笑，“因为过了零点，是你的生日啊！” 糕点妈愣住，下意识扭头看台历。 本就通红的眼圈更红了。 汪！ 大金毛低声汪汪叫。 林夕转述，“糕糕说，妈，睡觉，见点点，告诉它，汪很想它！” “好，好，我这就睡，这就睡……”连连点头，糕点妈冲林夕道谢，“夕姐，谢谢你！我明天再来。” 嘟。 连线挂断。 直播间炸了。 “这……这也太神奇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主播主播，我也想让我家喵子给我托梦，要怎么做啊？” “凑热闹来的，没想到发现了一个宝藏直播间。小姐姐，二四六直播，也太少了？你看看主播排行榜上那些大主播，人家都一天24小时播的，你学起来！” “我怀疑小姐姐在毛茸茸届有一定的地位，要不然怎么当得了代言人！” “只有我想知道28个猫厕所是真的还是假的吗？呜呜呜，太过分了，为什么要让喵刷猫厕所？那我的汤圆不给我托梦，是嫌猫厕所太臭了吗，还是我不值得？呜呜呜……” “有没有一种可能，点点早就托过梦了，但是糕点妈最近睡得晚错过了。所以点点才紧急刷猫厕所做任务，托梦给糕糕的？” “哇，哭的更大声了呢！！！” “……” 评论区聊的热火朝天。 还不停有人催促林夕快点连线下一个。 没等林夕点开连线列表。 屏幕一闪。 【主播“卷毛金丝熊”向你发起了直播pk】 没来得及去想直播pk要怎么p，林夕只看到了那个软萌又可爱的id，下意识就点了接受。 画面一分为二。 林夕一愣。 一个戴着猫耳朵的可爱女生出现在大屏幕里。 “小姐姐你好呀……”可爱女生笑盈盈的开口道：“咱们来pk？” 说话的功夫，林夕已经看过了对方的资料。 也是萌宠区的，不同于林夕的宠物交流，对方是直播卖仓鼠的。 对着镜头展示仓鼠介绍仓鼠，如果评论区有人对某只仓鼠感兴趣，就可以拍下链接，几天后收到他在直播间里选中的萌萌哒小可爱。 “小姐姐，我看过你的直播了。”可爱女生笑道：“我们合作pk！我介绍仓鼠，你告诉大家仓鼠说了什么，销售提成我跟你对半分。但是pk输赢呢，就按平台规则，论人气值，怎么样？” 人气值，就看哪边送的礼物多。 对方直播间在线人数五万多。 而她这边只有三万出头。 怎么看都赢面不大。 可距离9点的下播时间也就只有十多分钟了，而这场pk十分钟结束。 再加上对方的提议听起来，好像还挺好玩的？ 林夕一口应下，“好！” 点击开始pk，倒计时出现。 3。 2。 1…… 屏幕中间的1消失，上方出现了一条人气值进度线。 第20章 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 红蓝对半的进度线。 卷毛金丝熊是红方。 林夕是蓝方。 “pk开始咯，鼠鼠的云蜀黍云姨姨们要多多支持哦……” 对面镜头调转，一屏幕颜色各异的小仓鼠。 透明盒子里铺了莫兰迪色系的纸屑，白的灰的奶茶色的小仓鼠们钻在纸屑里悉悉索索，格外可爱。 满屏的玫瑰花棒棒糖。 红色瞬间超过蓝色。 林夕才刚开始玩直播，不好意思开口要礼物。 对面主播顺手抄起手里那只奶茶灰的卷毛小仓鼠，揉揉肚子摸摸小头，“这是只卷毛波利，有眼线哦，重量……66克，是个妹妹。” “喂！”可爱女主播点了点小仓鼠的鼻子，“收你们的来了……” 小仓鼠懵懵的，被抓在手里也一动不动的。 林夕眨了眨眼，好像知道该怎么玩儿了。 点开道具栏，找到一个萌萌哒仓鼠头像。 一键换装。 屏幕这边的林夕变成了一只卡通仓鼠，再开口，便是弱小气泡音，“鼠……鼠鼠是男孩子，才不是妹妹。但鼠鼠有个妹妹，鼠鼠不要跟妹妹分开，要照顾妹妹。” 林夕问，“哪个是你妹妹？” 卷毛波利眼珠一转，僵住了。 不用林夕翻译都看得出，它自己都记不清妹妹是哪个了。 看一眼对面主播屏幕里那几十个盒子里的几十只仓鼠。 代入一下这只卷毛波利此刻的心路历程。 弹幕笑疯了。 “失忆的哥，受伤的妹，大家开怀大笑的目的达到了，哈哈哈哈……” “好呆好可爱啊，可惜我家有猫了，要不然还真想买！” 几句话的功夫，那头已经有粉丝拍下了卷毛波利。 新上任的主人送出99朵玫瑰，发了条荧光弹幕：“毛茸茸代言人，你要是能让卷毛波利找出它的妹妹，我就买两只，还给你送游艇，怎么样？” 想都不用想，这个游艇她赚不到。 无敌金丝熊只是个主播，仓鼠从哪进的货都未必清楚，那么多仓鼠，怎么找？ 十分钟的pk结束都未必找的出来。 林夕举手投降，“……有请下一位鼠鼠。” 那头配合默契，把波利卷毛一层木屑一层拉丝草的放进小筐交给后台打包，顺手又抄起了一只奶茶棕的小仓鼠，“来，自我介绍一下……” 林夕出场，“鼠鼠是女生，最爱原味木屑。刚刚盒子里有个臭屁大王，太臭了……求好心人收留，鼠鼠不想再被臭屁大王熏了，救命啊！” 古灵精怪的台词，配合上呆萌的小表情。 那边直播间抢购抢的飞起。 礼物更是唰的层出不穷。 头顶的红条一路直逼。 林夕已然放弃了。 反正没剩几分钟了，就当是娱乐大众了。 念头刚起。 嘭！ 烟花漫天。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3】 江夜一出手就是三个梦想嘉年华，蓝条瞬间碾压红条。 卷毛金丝熊是个已有三万多粉丝的小主播，粉丝榜里不乏大佬粉丝。 那头不甘示弱，一顿游艇赛车的狂轰滥炸。 十分钟临近，卖出去了6只小仓鼠。 倒计时9秒开始，礼物的特效荧光晃得直播间的人连主播都看不到了，只看到满屏幕的鲜花棒棒糖和游艇城堡。 林夕胜。 粉丝们出手含蓄。 可江夜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 更别说这还是林夕的第一次直播pk。 没看就算了。 当着他的面输了，不但打了林夕的脸，也打了他的脸。 “谢谢白天不懂夜的黑，谢谢夜哥，谢谢豆包麻麻，谢谢……”林夕带着灿烂的笑脸答谢了一众粉丝。 还不忘给输了的卷毛金丝熊刷了个游艇。 “那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啦，还没连线的家人们，咱们周六再见啦……” 挥挥手，退出直播间。 林夕看着今天的数据总结傻笑起来。 昨天下播的时候粉丝数量9，今天。 一场直播，只礼物她就能拿到大几千，够养活好多的流浪毛茸茸了。 林夕眉开眼笑。 “欢迎光临！” 门口响起播报声，林夕再抬眼，就见江夜立在那儿，笑容揶揄，“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要是去星辰，我走后门给你，平台不抽成，今晚收的礼物全都是你的！” 马后炮！ 林夕附赠他一个白眼，“你来干吗？” 江夜愣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跑这儿来了。 从公司出来坐进车里，油门一踩，等停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林夕的宠物店门口了。 “怎么，不能来吗？”江夜理不直气也壮，“林小夕，我都请你吃大餐了，你怎么也得回请一顿？” 回请？ 想到那几个嘉年华，林夕吃人嘴软，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那你想吃什么？” “请人吃饭就得拿出点儿诚意来好吗？” 江夜叩了叩桌子，一副她说了算的架势。 林夕抱臂沉思。 馄饨小铺那环境，大少爷不喜欢。 海鲜，大少爷又吃不了。 林夕灵机一动，“我请你吃火锅？” 火锅？ 脑海里想到了热气腾腾的大锅。 全都放进锅里一通乱煮的食材。 和吃的满头大汗的狼狈。 江夜蹙眉。 林夕关了电脑，起身问他，“怎么说？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在这儿等我？” 等？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江夜一脸的没好气，“怎么？等你吃饱了我过去接你啊？” “当然是买了食材回来自己做啊！”林夕伸手招呼他，“走，一起去超市！” 几分钟后，江夜推着手推车，跟在林夕身后进了超市。 琳琅满目的货架。 欢声笑语的人群。 江夜推着车，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自在。 回国一年多了，这是他第一次逛超市。 耳边响起妈妈温柔的话语，“阿夜，多走进人群，你就会发现，你有多幸福！” 眼前是拉着理货员询问哪个大米好的老阿婆。 身后是对着几种自热小火锅分析性价比的白领。 喧嚷间，一派鲜活浓郁的生活气息。 确实比他那个豪奢冰冷的大房子舒服点。 江夜再回过神来，就见林夕脸颊红红，正冲着面前的一对老夫妻狂摇头，“真不是真不是……” “不是什么？” 江夜推车上前。 第21章 少爷，不要没苦硬吃！ “没什么没什么……林叔林阿姨，你们慢慢逛，我先走啦！” 林夕拽着江夜往远处走。 走远了都还能听到那对老夫妻在说“真的好般配啊”。 林夕耳朵发红。 再抬眼，就见江夜低着头，盯着…… 她拽着他的胳膊，过于紧张的缘故，捏的指节都泛白了。 黑衬衣被攥的皱巴巴的。 这会儿回过神来，甚至还能感觉到布料下他变紧的肌肉。 林夕一怔，飞快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 目光划过衬衣上一点点舒展开的褶皱，江夜瞥了眼远去的那对老夫妇，“你认识他们？” “嗯……”林夕转身挑选货架上的火锅底料，“他家有只布偶猫，身娇体弱，总是生病。但是一出门又应激反应明显，所以林阿姨找过我几次，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林夕没说的是，林阿姨热衷做媒。 “你能吃辣吗？”林夕问江夜。 江夜一怔，“应该……可以。” ？？？ 自己吃不吃辣都不清楚，还应该？ 林夕眼睛里写满了无语，一边选东西一边低声嘀咕，“江大少爷，你这么多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啊？” 江夜垂眸。 出生起身边就只有管家和佣人，妈妈忙的全世界到处飞，他的吃吃喝喝，都是管家打理。 小时候全部的期盼是，妈妈今天会回来吗？ 吃什么？ 不重要。 能活着就行。 再后来长大了，住私立学校的公寓，餐厅里那些精致又冰冷的餐点没有一丁点想吃的欲望。 填饱肚子就行。 唯一喜欢吃的饭，大概就是妈妈回来那天的饭。 餐厅抑或者家里，都是她爱吃的。 他只记得吃饭时的温馨，吃进嘴里的是什么，全无印象，更不用说喜不喜欢，爱不爱吃了。 再后来，回到帝都，他一个人住在那个冰冷的房子里。 他喜欢中餐还是法餐，重口的还是清淡的…… 没人在意过，他也真的不清楚。 食物对他而言，只有一个作用。 维持体能，活下去。 仅此而已。 再回到店里，林夕进进出出，又是洗菜切菜又是搬桌子插电。 江夜想搭把手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被林夕一脸嫌弃的推去角落的懒人沙发，“少爷，您不给我添乱就是帮忙了，您坐着歇会儿！” 清甜的椰子香气夹杂着呛人的麻辣鲜香，被林夕允许坐在餐桌前的时候。 米白色的圆桌上摆着鸳鸯锅，一边是清亮白，一边是热情红。 四周是刚刚他们在超市买的各种食材。 林夕一样样下，一样样告诉他煮多久可以吃。 第一口牛肉吃到嘴里的时候，扎嘴的辣带着冲入头顶的刺激，江夜怔住，有种味蕾被泥石流冲开的感觉。 原来……火锅这么好吃？ 怪不得公司办公室的那些小姑娘，一到周五快下班就成群的约着吃火锅。 确实好吃！ 香喷喷的白雾里，林夕那张本就漂亮的脸因为吃到喜欢的食物而格外鲜亮生动。 脑海里突兀的想起了超市里林夕那慌乱的“不是不是”。 江夜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 “林夕……” “嗯？” “你……谈过恋爱吗？” ？？？ 一口咬下去，包心牛肉丸里的汤汁飞溅出来。 正听到江夜那句话。 林夕差点儿呛住，“没有啊。怎么了？” 好好的吃着火锅呢，话题转移的这么突然的吗？ 打量着江夜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林夕一脸好笑，却飞快拒绝，“你要是指望我帮你出谋划策，那可找错人了！不过你要是想让我帮你分析一下人家女孩子的心思，这个忙，姐帮……嘶！” 话没说完，头被江夜拿筷子敲了一下，“被直播间那些人一口一个夕姐的，飘了是？给谁当姐呢？” 林夕：…… 想到了那晚在酒看到的那些仙女小姐姐们，林夕眼睛里写满了八卦，“少爷，你看上谁了？我见过吗？是不是那晚门外排队的其中之一？” “不是！”果断否认，江夜抬眼看林夕，“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我？” 忍不住想到了大学时的周末卧谈会，林夕笑：“以前喜欢英俊帅气的，后来发现，帅不能当饭吃。现在嘛……” 江夜眸光一紧。 林夕摇头，“现在没工夫想，暂时不考虑感情的事。” “为什么？” “不为什么啊。”林夕下了几根茼蒿在清汤锅里，眉眼发亮，“我的直播事业才刚刚起步，还打算奋勇追击，当一头站在风口上的猪呢。这么重要的时候，岂能被酸臭味的感情绊住脚？” 更别说前天晚上的直播间，阮惟星那桩事就够她心有余悸好一阵子的了。 恋爱？ 算了算了，招惹不起！ “你还小，趁年轻多拼搏，要知道，人民币和美金是永远不会辜负你的！”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江夜把烫好的菜夹到林夕碗里，“风口上的猪，记住你说过的话！” “你才是猪！”林夕回嘴。 江夜笑笑，竟然也没否认，“是你自己说要当猪的！” “我那是比喻好吗？比喻！！！”林夕瞪他，瞪着瞪着又摇头，“少爷，你真是白瞎了你这张帅脸！就不能改改你那毒舌的坏毛病嘛。” 坏吗？ 江夜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你后面这个小区，你有去看过房吗？户型怎么样？” 林夕眨眼。 江夜说道：“要是有户型大一点儿的，我想着，要不我搬过来住好了。” “不，你不想！”林夕果断拒绝，“没搬过来你都隔三差五的来蹭饭，要是搬过来了，我这儿岂不是成了你的食堂了？你休想！” 瞧你那小气啦的模样！ 江夜一脸的没好气，“到时候厨师做好了，你掐着点儿的过来吃总行了？你天天来，一日三餐的来，你看哥会不会露出你这副嘴脸！” 呵呵。 林夕笑着摊手，“真没有。我上午刚帮人看过，最大户型120，而且这是个老小区了，房子旧，园景等同于无，你住惯了大别野，住进来准保一天叹800回气。少爷，不要没苦硬吃！！！” 江夜沉默不语。 火锅吃完，江夜给予极大的肯定。 法拉利飞驰没入夜色。 林夕打开店门散完火锅味，洗漱完进入美美的梦乡。 闹铃响起的下一瞬，手机叮铃响起。 电话那头，阮惟星声音飞扬，“夕姐，开门！你的星带着你的房来了！” “星姐，你这样的大漂亮，不适合走这种油腻路线！”林夕下楼开门。 啪！ 阮惟星把红本拍在了林夕手里。 第22章 骂的挺脏的 两套房，一套1楼，一套6楼。 连户型都一模一样。 只除了1楼那套带了个小院子。 阮惟星把1楼有院子的那套送给了林夕，“从家到你仓库后门，我刚走过了，一分钟！怎么样，是不是很完美？” “可是……” “没有可是！” 阮惟星是个白富美，高中毕业后父母离异，她谁都没跟，从渣爹那儿要了钱，又问渣妈要了套房，自此开启了美强惨的自立生活。 大学毕业后她开了现在那家广告公司，虽然距离爸妈的成就还有点儿距离，可比起同龄人，那可是强太多了。 “夕姐，要不是你，我这会儿说不定都已经过了鬼门关了……”阮惟星给了林夕一个大大的抱抱，“救命之恩该以身相许的，可谁让我是个直女呢？一套房，小意思啦……你等我赚了钱，我给你换大别野！” 林夕：…… 阎王说她是大富大贵的命。 听懂毛茸茸的金手指，加上这几天直播给她的一点错觉，她还以为自己要创业成功走上暴富的人生巅峰了呢。 敢情，她的大富大贵都是靠抱大佬金大腿蹭来的啊？ 也……行！ 看了房子，跟设计师碰面聊好了装修细节。 林夕再回到宠物店，接到了西瓜直播官方工作人员的电话。 “林小姐，我叫许亦，工号……”自报家门后，许亦开口道：“这边看到您报名参加了本月的新人王争夺赛，现在情况是这样的……” 对方一顿介绍。 林夕听懂了。 想冲击新人王，对直播时间有要求，而按她目前二四六的安排，时间不达标不说，对最后的结果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总之，要想赢，就得多直播，多涨粉，多赚人气值。 “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林夕做好准备工作，一头扎进了直播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来啦……” 周五晚7点，正是各直播间拼的热火朝天的黄金时段。 林夕甫一上线，就有成群的观众涌了进来。 申请连线的第一个粉丝是个在外出差的白领，“主播，我出差了，还得三天才能回家。我家小猫吃粮喝水都正常，但是这几天它总是守着摄像头睡觉，每次我叫它的时候它都泪眼汪汪的。你能不能跟它说一声，让它回猫窝里去睡，告诉它爸爸很爱它，再有三天爸爸就回去了。” 说完，白领男打开了手机摄像头。 果然，画面一出来就是毛绒绒胖乎乎的猫猫身体。 是只颜值很高的英短银渐层。 “老六……”铲屎官一声呼唤，叫老六的大白猫转过头。 果然，泪眼汪汪的。 “66，你爸爸说他三天后就到家，让你别太想他！” 林夕话语温柔。 大白猫像是听懂了，立起身，对着摄像头一阵喵呜。 情真意切的喵呜声响彻直播间，看者伤心，闻者落泪。 伴随着画面那头白领男温和夹子的安抚，“老六，爸爸错了，爸爸尽快忙完就回家，好不好？” 林夕沉默下来。 许是察觉不太对劲，白领男反应过来了，“主播，我家老六是哪里不舒服吗？它要是跟你说了什么，你可以直说。” “呃……”林夕措辞小心，“它骂的挺脏的，你……确定要听吗？” ？？？ “骂？原来不是过于思念铲屎官啊？我刚刚代入了一下我家喵子，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会是自动喂食机坏了，或者水喝完了？主播都说了，老六骂的挺脏的！” “主播快说，好想知道小猫咪是怎么骂人的！” 弹幕里一片催促。 白领男出声道：“主播你说。” 林夕尽量语气柔和，可大白猫言辞犀利，【赵老二你个龟儿子，你知道现在几月份吗？8月，8月！！！你倒是出差潇洒去了，你知道这几天喵是怎么过来的吗？大热天的，喵穿着皮大衣都快中暑了！还3天？你怎么不30天啊，等老子晒成喵肉干你再回来好了！！！服了你个鳖孙！】 白领男：…… 林夕：…… 直播间在线的两万多粉丝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骂的确实挺脏的！” “实时播报，这会儿已经32度了，赵总快让小爱把空调打开！让老六凉快会儿，好口下留情！” “老六骂这么脏，不止是因为空调？我家主子要是叫这名儿，它能把我脸挠花。” “噗哈哈哈哈……” “开了开了！空调已经打开了！”连线的白领男声音听得出的慌乱，摄像头画面一转，客厅的立地空调灯光亮起，扇叶徐徐张开。 胖乎乎的白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去沙发上，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唧，卧倒了。 肥美的屁股对着摄像头，再没给铲屎官一个眼神。 连线断开。 弹幕笑疯了。 下一瞬，烟花炸开。 【用户“老六666”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用户“糕点妈”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用户“坐等拿抓3”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旋转木马】 【……】 满屏的礼物特效里，糕点妈的id格外显眼。 有看过昨天那场直播的粉丝当即艾特她问道：“糕点妈糕点妈，你昨晚梦到点点了吗？”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接连发问。 糕点妈回复，“梦到了梦到了。” 【用户“糕点妈”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夕姐，我申请连线了，你通过一下！】 荧光特效的备注大写加粗的闪烁在直播间里。 林夕点开连线列表，果然，高居第一的就是糕点妈。 点击通过。 画面一分为二，糕点妈出现在了右半边的屏幕里。 头发洗过，黑亮柔顺。 眼圈也没昨天直播的时候那么乌青明显了。 可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像是哭了一天一夜没停过似的。 “你没事？”林夕话语一软。 糕点妈笑着摇头，眼泪嗒嗒止不住的掉，“夕姐，今天是我32岁生日，我收到了全世界最好的生日礼物。夕姐，谢谢你！” 弹幕全在问昨晚的梦。 糕点妈一边哭一边说，“点点说，到喵星的小猫都会重新投胎，有的去做人了，还有的去做其他可可爱爱的小动物小植物了。如果有未了的心愿，就会努力打工赚钱，完成心愿再去投胎。点点有心愿，所以一直在努力赚喵喵币……” “夕姐，直播间的大家，我想给你们看看我的礼物……” 眼泪缤纷，糕点妈声音哽咽。 画面摇晃起来。 能听出糕点妈出了门。 安静的走廊里，哒哒哒的脚步声后，门铃声响起。 短暂的模糊了几秒，画面清晰起来。 第23章 全世界最好的生日礼物 一窝黑白三花毛绒绒的小奶猫团在一起。 像巴掌大的小仓鼠似的。 眼睛都还没睁开。 显然，刚出生不久。 糕点妈摸了摸其中体型最小的那只奶牛猫的头，“点点说，它记得家的位置，告诉喵无常了，而且它也攒够了喵喵币，很快就能见到我了。” 梦里的时候以为点点是安慰她的。 她还温柔哄它，说不要那么辛苦，妈妈一定会等你回来的，只要你来之前记得再给妈妈托梦，告诉妈妈去哪儿等你就好。 梦里的点点依旧是那个小淘气，【这是个秘密！】 约定好重新再来的时候是一只黑白分明的奶牛猫，这样无论白天黑夜，她一眼就能认出它来。 还约定好，她不会再伤心，不会再失眠睡不着，会好好照顾自己，等点点来找她。 一觉睡醒，才发现自己睡了这么久以来最好的一晚。 天亮出门溜糕糕，在电梯里遇到开心不已的邻居，说家里的大猫昨晚生了五只小猫。 善良暖心的邻居小心翼翼的问她：点点走了，你要不要再养一只小猫？ 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的飞快，糕点妈是含着泪跟去邻居家的。 一眼就看到了那只小奶牛猫。 “夕姐，这是我的点点……”糕点妈摸着奶牛猫，泣不成声，“夕姐，我的点点回来找我了！这是全世界最好的生日礼物！谢谢夕姐！谢谢大家……” 一群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小猫崽摇摇头伸伸胳膊，那只小奶牛猫就那么亲昵的蹭了蹭糕点妈的手指，躺在她掌心里乖乖睡着了。 糕点妈哭的不能自已。 林夕跟着鼻酸心暖。 评论区铺天盖地全是哭哭表情包。 “呜呜呜，太幸福了！我宣布，毛茸茸就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存在！” “又是为别人家的宠物流泪的一天！啊！！我家逆子什么时候来找我啊！！！心酸g……主播主播，不是，夕姐，我现在新养一只毛茸茸，有机会让我家逆子托梦给它再转梦给我吗？” “前面的，你不妨反思一下，是不是你睡得太死了，你家毛茸茸还在苦哈哈的刷猫厕所呢……” “……” 哈气声从屏幕那头响起。 大猫回来了。 能听到糕点妈跟邻居家打了招呼，又回到了自己家。 再出现在画面里的糕点妈已经彻底变成了悲伤蛙，“让大家见笑啦，实在丑的不能见人了！夕姐，谢谢你！” “糕点妈生日快乐呀！”林夕笑着送出祝福。 连线断开，烟花再度炸开在直播间里。 【用户“糕点妈”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 【用户“糕点妈”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5】 糕点妈特效附言，【今天高兴，本来想请大家喝奶茶，但是天南海北的，也不好配送。我在夕姐店里拍了100包狗粮猫粮和鸟粮，家里有爱宠的毛孩子爸妈，自己去拍一份，夕姐会安排跑腿快递寄给大家。算是我请大家的，也谢谢大家这几天对我和点点的关心。爱你们！爱夕姐！】 不止在她店里拍了好多口粮。 糕点妈还给林夕送了好几个嘉年华。 评论区铺天盖地的谢谢里，数以万计的新粉冲了进来。 “毛茸茸代言人？什么意思？这直播间干吗的？” “土豪天天有，今天特别多！这是个新人主播，怎么有这么多的土豪粉啊？” “我是被三分钟刷屏的烟花秀吸引进来的，谁能跟我解释一下，刚主播上什么才艺了？” 开播时两万出头的在线人数已经冲破五万。 而刚刚糕点妈的一连串梦想嘉年华，成功爆出了首页的3分钟刷屏烟花秀。 所有在线西瓜直播平台的观众，都亲眼目睹了这场流光溢彩的烟花盛会。 于是，大批量的粉丝闻讯而来。 林夕后知后觉。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林夕当机立断点开了萌宠频道的直播热度表。 西瓜直播那个工作人员不是说了嘛，要多赚人气值。 糕点妈送来的热度，她不能浪费了。 没等林夕从列表里找出跟她粉丝数量差不多的萌宠区主播pk。 画面一闪。 【萌宠主播“犀利哥”向你发出直播pk】 【接受or拒绝】 萌宠主播？ 还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林夕当机立断点了接受。 连线成功。 画面一分为二，一个胖乎乎的男主播出现在画面里。 看了眼对方的粉丝数。 林夕：！！！ 对方有25万粉丝。 她才刚有他的零头。 “毛姐是新人？我看你眼生啊……” 林夕在察看对方基本信息的时候，犀利哥也在看她的。 点开林夕的粉丝列表，虽然数量不多，可排在前四的全都是级别40以上的。 可这才是林夕的第三场直播，也就是说，前面那四个钻粉都不是靠时长和互动升起来的，而是真金白银砸出来的高级别。 满心都是把那几个土豪粉撬到自己直播间来的想法。 犀利哥冲林夕扬了下下巴，“毛姐，咱们p一场啊？” 林夕还在翻对方的直播列表。 犀利哥是萌宠区排名no3的大主播。 可他做主播还不到一年，这个成绩已经算很强劲了。 直播列表里都是他每场直播的高光集锦，不是治好了猫猫狗狗挑食拆家之类的毛病，就是示范了正确的动物训练方式。 人狠话不多，犀利哥以其独有的直播方式得到了众多粉丝的喜爱和拥护。 每晚三小时的直播，他场场百万加的在线人数。 林夕没想到自己第二场pk就能连线到这么火的主播，还是对方找上门来的。 “可以啊，怎么p？”林夕应声。 犀利哥笑的张扬，“你不是毛茸茸代言人吗？刚好，我呢，最懂跟动物交流了……我们随机连线一个毛孩子家长，各凭本事解决对方的问题，至于输赢，就按平台的人气值来。” “可以啊！”林夕点头。 正想问这个毛孩子家长怎么选。 就听犀利哥的声音响彻两边的直播间，“有没有想同时被犀利哥和代言人连线的？嘉年华走起，30秒倒计时，刷到第一的粉丝，将成为今晚的幸运观众！” 嘭！ 嘭嘭！ 犀利哥话音落。 那头直播间已经一片姹紫嫣红。 礼物特效刷的犀利哥那张胖脸都看不到了。 不过3秒的功夫，犀利哥的红方进度条就一路碾压。 压的林夕的蓝条只剩一只小乌龟那么长了。 林夕瞠目结舌。 嘭！ 满屏烟花炸开在林夕的直播间里。 同一时间，首页大屏幕亮起特效播报。 第24章 土豪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10】 【用户“糕点妈”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用户“爱笑的七月”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用户“八戒是只傻狗”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 犀利哥的直播间里，满屏的火箭游艇玫瑰花，中间掺杂着一两个嘉年华。 林夕的直播间又一次验证了某个粉丝刚刚说过的那句话。 土豪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清一色的梦想嘉年华。 倒计时还有10秒，红蓝进度条对半。 蓝条隐隐有压过来的趋势。 犀利哥急了，“磊哥？甜姐？……大家冲起来啊！” 倒计时还有3秒。 犀利哥的榜一大哥接连刷了几个梦想嘉年华，堪堪赶在蓝条越过中间点的时候反压了回去。 犀利哥松了口气，声音飞扬，“谢谢我磊哥！太给力了！” “那么接下来，就从我的粉丝连线中随机抽取一个，由我和毛茸茸代言人毛姐，共同为他的爱宠解决问题……”犀利哥说着，点开连线列表，当机立断的点了第一个。 林夕眼尖的看到，对方为了插队排到第一，已经送了好几个火箭了。 嘟…… 嘟！ 连线接通。 画面昏暗。 一分为三的画面下方出现了一个戴着棉手套的年轻男人，“嗨，犀利哥……” “怎么了？哥们儿在哪儿呢？大夏天的怎么还戴着棉手套啊……”犀利哥自来熟的打招呼。 那头笑容无奈，“这不是打算喂狗呢嘛，我要不戴手套，它能把我手咬断。” 镜头摇晃起来，屏幕里的男人提着桶，桶里白花花的，米饭搀着青菜，还有大块的肉，像是特制的狗饭。 “哇，好用心的主人啊！我家狗子养了几年了，一直吃的狗粮，我只有周末有空的时候才有时间给它做点狗饭！” “用心有什么用？还不是养了只白眼狗，没听人说手都咬断了！” “不会是比格？” “……” 密密麻麻的弹幕。 摇晃且光线昏暗的镜头。 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哗！ 男人把桶里的狗饭倒在了那巨大的狗盆里。 这下看的就更清楚了。 米饭，青菜，南瓜，大块的肉。 男人还往狗饭上倒了一大片药粉，“这是美毛的，说是吃了毛发就不打结了……” 再次赢得夸奖声无数。 “二毛，开饭了！” 铃铃铃的铁链声由远及近，画面里出现了一只黑乎乎的长毛狗。 像是只胖松狮。 “怎么用铁链拴着啊？可怜的狗狗……” “没听人家主人说都把他咬伤了……主人都咬，这要是不拴起来，跑出去把人咬了，说不定早都被打死了！” “……” “兄弟，你也不容易啊！”犀利哥看着慢吞吞干饭的胖狗，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样，哥给你发200斤狗粮，都是最好的狗粮，我粉丝都回购过无数回，无一差评的，成分表里都是肉。你先喂狗粮，也缓缓你手上的伤，等伤好的这一阵儿，哥把你这狗的毛病也就治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你就不用这么辛苦，又是戴手套又是狗饭的，怎么样？” “那我这狗，没毛病呗？”男人问。 “没有……”犀利哥笑的爽朗，“是条好狗，就是脾气爆了点！” 一句话定了性。 评论区里赞声一片。 “狗好，人好，犀利哥也好！三向奔赴！！！” “给犀利哥点赞，也给狗主人点赞！” “……” 一眼看去，弹幕里尽是好话。 粉丝们也不手软，这个送游艇那个刷火箭。 犀利哥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夕，笑着问道：“毛姐，怎么说？” 林夕看向屏幕里笑容骄傲的男人，“这狗，不是你的？” ？？？ 男人一愣。 犀利哥率先发难，“毛姐，这么说话，不合适？……甭管狗是不是他的。咱们今天是解决爱宠的问题，你不是能跟狗对话吗？你跟它聊就好了啊，质疑我粉丝的善良，不合适！” “就是啊，这规则可是一开始就说好的，你这一上来先找人的麻烦算怎么回事儿啊？” “人家狗主人又是亲自做狗饭又是美毛的，看得出的用心，你这么说话也太没素质了？” “谁说不是呢？” “……” 弹幕一边倒，其中还有几个是自己评论区的。 林夕全不在乎，“你能走近一点，把摄像头对准狗吗？” 隔着一道铁丝网门，男人走的慢吞吞的。 看得出的畏缩。 终于走近，也没打开门，只隔着铁丝网对着大胖狗。 “小獒，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林夕一句话，正慢吞吞吃饭的大胖狗猛地抬起头。 打结的长毛里，那双漆黑如黑宝石的眼睛格外幽亮。 隔着画面都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评论区一静。 汪！ 汪汪！ 雄厚的犬吠声，震得拿着手机的男人下意识退了几步。 林夕脸色微沉，“那你是从哪儿来的，你还记得吗？” 汪汪！ 汪汪汪！ 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大胖狗饭也不吃了。 猛地朝手机所在的方向扑了过来。 哗！ 哗哗！ 门被扑的哗啦啦作响，绵延数十米的铁丝网摇摇欲坠，像是下一瞬就被会掀翻扑倒。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的恐怖。 “艹！”屏幕那头的男人气急了，连素质都不要了，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骂林夕，“你特么什么意思？” 汪！ 汪汪！ 啪啪啪的脚步声，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男人的恐惧。 浑厚的汪汪声隔着老远都响彻四方，久久不散。 嘭！ 终于回到房间里，砸上门还能听到男人呼呼的急促呼吸。 男人再出现在屏幕里，目光凶狠的瞪林夕，“你特么会不会玩儿？让你看狗，没让你招惹它！敢情跟它在一起的不是你，我要是出什么事儿，我就是死都不会放过你！臭傻xxxxx……” 显见是输出了什么不文明用语，被平台自动屏蔽了。 直播间里滴声四起。 再安静下来已是几秒之后。 犀利哥得意的目光注视里。 满屏的嘲讽里。 林夕淡淡开口，“那条藏獒，是你偷的？” ？？？ 短暂的平静后，评论区一秒沸腾。 第25章 传说中的帝王套 “藏獒？？？那是只藏獒？” “怪不得刚主播一开口就是小獒，原来不是胖松狮，是只藏獒啊？” “真的假的？看着不太像啊！” “……” 屏幕里的男人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紧张，开口时却毫不心虚，“说话要负责的，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信不信我告你诽谤？……再说了，我可没说这狗是我的，我只是帮我们老板喂一下狗而已，这狗不是我的！” 犀利哥开口帮腔，“毛姐，你这就不地道了！咱们一开始就说好的，论狗不论人，你这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那咱们不用玩了。以后直播连线，是不是得先看狗证，有资质了再解决问题啊？” “就是啊，你管人家狗是不是偷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我看她就是浑水摸鱼摸不下去了，打算另辟蹊径，从养狗的人身上找问题博热点，遇到犀利哥，我看她要栽！” “还毛茸茸代言人了！我看她就是个纯骗子！” “……” 犀利哥的直播间评论区满屏谩骂质疑。 反观林夕直播间，一片沉默。 林夕不疾不徐，“首先，没有什么老板一说，藏獒说了，这半个月，喂它的人一直是你，而且你带了好几波买主去看它了，只不过价格没谈拢，要不然，它早就被卖掉了！” “其次，你刚刚撒的药粉，根本不是什么美毛粉，是安眠药。因为它性子太烈，买家都怕出事。你觉得它误了你的事，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喂安眠药。” “最后，我已经报警了，你……” 嘟。 林夕的话还没说完，一声轻响，直播连线断开。 一分为三的屏幕恢复成一分为二。 放大的画面里，犀利哥脸色不太好看。 连毛姐的称呼都不叫了，犀利哥冷笑道：“代言人，有点儿玩不起了？玩不过就报警，你就不怕因为报假警栽了，把自己给玩儿进去了？” 假的吗？ 未必？ 林夕神色淡然，“一条普通藏獒价格也要一万，更别说刚刚那条有血统的藏獒了。偷盗怎么判，不需要我科普？相比而言，我报假警也就是拘留加罚款……如果最后证明是假的，受罚我认了，除此之外，我愿意公开道歉。这样可以了吗？” 犀利哥脸色更难看了。 原本就是场娱乐性质的直播。 对方有问题，他解决问题。 一场直播下来，宠物主人解决了麻烦，他收获了流量和礼物，直播间的粉丝收获了快乐。 不就行了吗？ 好好一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乐子，生生被林夕搞成了法治节目。 真特么扫兴！ 好在，这场pk他赢了！ 虽然不是碾压性的胜利，可红条过半，而时间仅剩不到一分钟。 犀利哥觉得，他还是有必要敲打一下林夕，“毛姐，哥做主播快一年了，连线pk了那么多大小主播，没一个像你这么……较真的。这是直播，不是新闻联播，大家是来找乐子的，不是看你充当正义天使的，你说呢？” 林夕摊手，“那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犀利哥彻底挂脸，连最后一丝面子功夫都维持不下去了。 嘭！ 炸裂的音乐。 浮夸的特效。 西瓜直播特有的帝王套响彻直播间。 【用户“夕阳的夕”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 【用户“夕阳的夕”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至尊礼炮x66】 【用户“夕阳的夕”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幻城堡x66】 【用户“夕阳的夕”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旋转木马x66】 【……】 【用户“夕阳的夕”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真爱玫瑰x66】 长达三分钟的特效里，这场连线pk彻底划上句号。 蓝条呈碾压状压倒红条。 林夕获胜。 犀利哥呆住。 林夕眨了眨眼，也呆住了。 毛茸茸直播间里，粉丝们瞬间疯狂。 “我艹我艹！我看到了什么？” “终于让我见到了传说中的帝王套，牛逼啊！！！” “这夕阳的夕，以前没见过啊……不过看名字就知道是夕姐的粉！又是个壕粉！” “夕姐牛逼！！！” 特效还在持续中，林夕回过神来，“谢谢夕阳的夕！” 开始直播前，林夕做过功课，研究过直播间里所有的礼物等级。 有粉丝送玫瑰棒棒糖，林夕只要看到id都会道谢。 一旦超过八音盒，单价50以上的礼物，林夕都会特别提醒，未成年不要给她送礼物。 帝王套是直播平台最豪华浮夸的礼物，没有之一。 林夕只瞥过一眼就丢在一边了。 那么极品的礼物，跟她这样的新人主播完全无关。 可林夕没想到，它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了。 “谢谢夕阳的夕，太破费了太破费了……” 屏幕里的女孩儿看得出的紧张，仿佛这不是礼物，而是定时炸弹。 病房里，单手握着手机的周凛眸光温和。 “不破费……” 打出来，又删掉。 胳膊上的伤口拉扯着痛起来，周凛重新打字，发送。 “你值得！” 林夕一顿。 熟人来的？ 可她身边没这么壕的人啊。 龙哥送了她一个店面一个仓库。 阮惟星送了她一套房。 一个帝王套，都够她多买一个店面一个仓库外加一套房了，谁这么不理智啊？ 林夕在这边头脑风暴。 那边的犀利哥输了pk，却全没了方才的懊恼和阴沉，“毛姐，恭喜啊！” 笑容明亮，犀利哥扫了眼林夕的粉丝榜，越看眼越亮。 一个豪华帝王套，林夕的榜一大哥，从那位“白天不懂夜的黑”，变成了这位“夕阳的夕”。 而直播pk开始前，林夕榜上不过四个等级超过40的土豪粉。 可这会儿再看，已经十多个了。 要是把这些土豪粉都引去他直播间，那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成为萌宠区的1主播了？ 越想越觉得可行，犀利哥顺手捞起一直乖乖趴在怀里的黑猫看向林夕，“毛姐，我家煤球最近食欲不振，换了好几种口味的罐头，它都不咋爱吃，你帮我问问，看它到底喜欢吃什么味道的？” 画面一转，是犀利哥身旁的储物柜。 柜子里满满当当的全都是猫罐头和猫零食。 粉丝们高呼犀利哥果然是个猫奴。 犀利哥不无炫耀的叹气，“没办法，谁让我养了个挑食的主子呢？” 画面转回来，犀利哥揉了揉黑猫的头，“毛姐，帮看看呢？” 林夕低头。 目光一怔。 黑猫看着林夕轻声喵，【人，你能救救喵吗？】 第26章 你……相信报应吗？ “你怎么了？”林夕看了眼殷切看着她的犀利哥，低头看着黑猫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黑猫低声喵呜。 林夕许久没作声。 犀利哥看着屏幕里神色平静的林夕，心里忽然没来由的发慌。 她真能代言毛茸茸？ 不能？ 一个宠物交流师而已，大不了就是段位比他高一点。 毕竟女孩子嘛，心思更细，动物养久了，能大概猜到它们的想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林夕有点玄乎！ 第一场直播的杀人预警。 第二场直播的猫咪托梦。 直接让她从每天乌泱泱涌进来的新人主播里一跃而起，有了如今的热度。 刚刚的藏獒，他其实也看出不对劲了。 藏獒性子烈又认主，对方被咬伤这件事疑点颇深。 可不能断定对方是非法获得之前，他没必要拿自己的口碑去冒险。 送狗粮是他一直以来的套路，屡试不爽。 他就不信，林夕真的听懂了那只藏獒说什么。 可没想到，对方心虚的挂断了视频，像是间接验证了林夕的说法。 这会儿，林夕迟迟不开口，犀利哥心里有点虚了。 揉了揉猫猫头，犀利哥拎起黑猫，亲了亲它的额头，“不喜欢吃咱就不吃了！老爹给你换其他口味的，天天换，换到你喜欢吃为止，怎么样？” 犀利哥像抱小孩儿似的，把黑猫按在了他颈窝里。 对话被迫中断。 犀利哥俨然一副不打算再让黑猫面对她的意思。 林夕勾了勾唇，“犀利哥，你……相信报应吗？” 犀利哥心里一跳。 林夕径直挂断了直播。 评论区，一众粉丝一脸懵。 “夕姐，出什么事儿了？” “就是啊，黑猫说什么了？” “……” 看看时间，直播了刚刚一个多小时，还没到下线的时间。 可林夕坐不住了，“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咱们明晚见！” 嘟。 径直挂断电话，林夕拿起手机拨通110，“你好，我要报警！” 黑猫说，犀利哥的冰柜里有只狐狸。 放进去已经一天一夜了，明天就出手。 黑猫还说，除了它，犀利哥还养了只名叫发财的田园犬。 可问题的关键是，犀利哥根本就不喜欢宠物。 刚吃饱的动物是最没有攻击力的，所以犀利哥只有在开播前才会喂它们，平时都是关在笼子里的。 发财已经皮包骨，离死不远了。 可犀利哥却对粉丝说，发财是他救助回来的流浪狗，他已经在发财身上花了好几万块钱了。 冰柜里的国家保护动物。 快饿死的狗。 无论哪一条，林夕都没办法置之不理。 电话那头的接警员态度很好，“林小姐，您刚刚报警说有人偷了一只藏獒，我的同事已经赶往你说的地方前去核实了，有什么消息我会反馈到您这边的。” “我现在要报另外一桩案……”林夕有点头大的说道：“有人虐待动物，可以报案吗？” “当然。您把地址告诉我。” “可我不知道地址。” “……” 黑猫不知道犀利哥地址，林夕更无从得知，只能建议道：“你们可以联系一下西瓜直播的平台方吗？他们应该可以看到主播的实名登记地址。” “除非受害者报警，警方会介入，跟平台联系。” 言下之意，只凭林夕的猜测，又没有确切的地址，警方也没办法介入。 林夕一筹莫展。 手机叮铃铃响起时，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林夕接通，汪汪的犬吠声震耳欲聋，那头嘈杂的声音里，有人开口道：“林夕是？我是西郊派出所的民警，你报案的那只藏獒我们已经找到了，情况正在核实中。但是现在这只藏獒有发狂的迹象，铁链快要断了，情况十分危急。” 链子挣脱，一旦那只藏獒失去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我现在过去！” 林夕当机立断，关店锁门打车。 地处郊外，离宠物店不远。 十多分钟后，林夕下车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了惊慌失措的人声和犬吠声。 “别过来！！！” 远处有人挥手，声音急促。 林夕抬眼，就见灯光明亮的围栏里，藏獒的链子已然断了。 汪！ 汪汪！ 轰！ 拖着链子的藏獒巡视般立在门前，一下，又一下，铁丝门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轰然倒塌。 这里是一处废旧的建材厂。 目光所及处，围墙下堆着高高垒砌的木材。 厂房大门紧锁。 直播间里出现过的年轻男人应该是在这儿守门的，不知道从哪儿偷来了这只藏獒，用来看门护院。 轰！ 又一下猛撞，铁丝门嘎吱嘎吱的大力晃着，继而轰然倒塌。 尖叫声。 犬吠声。 警车前的几个人惊慌失措的回到了车里。 林夕只觉得胳膊一紧，不知道被谁拽进了警车。 一片昏暗中，藏獒拖着链子冲了过来。 嘭！ 两只前爪飞扑到警车前盖上，车子船一样晃了起来。 抬眼看去，长毛下的黑眼珠死死盯着后座已经被拷住的偷狗贼。 两个警察有点慌，“这……这怎么办？” “我试试。”林夕也有点慌，“车窗能摇个缝下来吗？我跟它说。” ？？？ 说什么？ 一旦开窗，以藏獒的战斗力，一巴掌就能把车窗拍碎，到时候谁离窗户近谁倒霉。 汪！ 汪汪！ 犬吠声不绝于耳，林夕疾声催促，“快点，这么僵持住只会更加激怒它，一会儿更难收拾！” 驾驶座上的老民警心一横。 哒！ 车锁打开。 林夕当机立断的开了条窗户缝，“小獒，是我，你能听出我的声音吗？” 发怒的犬吠声停住，前爪搭在车前盖上的藏獒眼珠一定，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 继而，绕过车头走到了车门一侧。 车厢里静的针落可闻。 林夕按亮车灯，把车窗开的更大，“刚刚，手机里，我们见过面的，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藏獒低声汪。 林夕松了口气，“我带警察叔叔来救你了！你看，坏人被警察叔叔捉住了，他会受到惩罚的！” 藏獒看不到车里的情形。 可方才警察来，审问完那人后戴上手铐的情形，它是目睹了全程的。 藏獒安静下来，震慑力十足的黑眼珠定定的看着林夕，像是在判断她的可信度。 嗡！ “林小姐……” 警察的失声惊呼里，林夕径直打开车门，“我现在下车，我当你的人质，一直等到你主人来，好不好？” 藏獒不做声。 林夕下车。 “林小姐！” 惊呼声响起。 藏獒飞扑向林夕。 第27章 皮特是个骗子！ 嘭！ 藏獒撞在合起来的车门上。 警车差点被掀翻。 驾驶座里的两个警察稳住身形，再回头，就见藏獒趴在窗户上，对着后座的偷狗贼一顿汪汪。 偷狗贼抱着头，抖得筛子似的。 车门外，林夕心脏狂跳。 刚刚那一瞬，她真的以为藏獒是朝她扑过来的。 好在不是。 “小獒……”林夕轻声道：“警察叔叔会惩罚他的！” 汪汪！ 藏獒生胖气，【偷汪贼就该被汪咬死！】 “……”林夕试探着摸了摸藏獒的头，“别气了别气了，警察叔叔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藏獒平静下来。 目光幽幽的看着林夕摸它的那只手。 林夕唰的收回手，转移话题，“你来这儿多久了？你还记得你主人的信息吗？” 藏獒垂下头，【汪只记得他叫皮特。】 看起来是个大胖狗，可实际上只是个半岁的小藏獒。 小藏獒气呼呼，【皮特把汪放进了一个黑乎乎的笼子里，然后再醒来，就到这里了。皮特是个骗子！！！】 小藏獒生活在牧区，是从牧区运过来的。 妈妈说它是个有福气的小狗，被有钱的主人选中，以后不用再当牧羊犬，成天在牧区追逐奔波了。 可被铁链子拴住的这段时间，小藏獒想明白了。 不是它有福气，是它傻！ 哥哥姐姐们都比它强壮，比它凶，只有它傻乎乎的，以为那个冲它招手的人类是个好东西，屁颠屁颠的跑向他。 结果，它被他骗了。 【那个皮特说不定就是你们人类口中的狗贩子！是坏人！！！】小藏獒发出低沉的吼声，【汪要找到他，咬死他！！！】 林夕：！！！ 原本还想帮它找到主人，汪归原主。 现在看来，倒不如不找，免得制造血案现场。 “那现在怎么办？”林夕指了指灯光昏暗的围场，“是我陪你在这儿待着，等警察叔叔找到皮特来接你？还是，你先跟我回去，咱们先吃点儿大骨头，一边吃一边等？” 大骨头？ 小藏獒的口水唧一声掉了下来。 林夕懂了。 回头敲了敲车窗，嗡嗡滑下来的窗户缝里，林夕轻声问道：“要不，我先养着它。等你们找到失主，让他去我店里领，怎么样？” “不要！！！”凄厉的喊声从后座响起，偷狗贼吓得汗都出来了。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可他仍旧忘不了刚刚铁链断了，藏獒冲他扑过来那一秒的心脏骤停感。 更别说，胳膊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那是他第一天喂它时被它咬的。 他连哄带骗，大狗像是被骗住了，却没想到，趁它低头时摸了把狗头，就被它扭头一嘴咬了个正着。 反应够快跑的够迅速，他手上依旧脱了一层皮。 要是没挣脱呢？ 那之后，他都趁它在窝里的时候才迅速倒饭的，还加了大剂量的安眠药。 没想到能放倒两个成人的安眠药都没能放翻它。 这会儿事实清晰，要是共乘一辆车，偷狗贼不敢想象一会儿会发生怎样凄厉的血案。 偷狗贼固然可恶，可到底罪不至死。 副驾驶座里的警察下车，让同事先带偷狗贼回所里。 继而打了个电话，叫附近的同事过来接他和林夕。 车子开出，藏獒箭一样的汪着追了出去。 “小獒，小獒……” 林夕一边喊一边追，小藏獒停下来。 捡起地上长长的铁链，林夕摩挲着小藏獒的脖颈，找到了几乎要勒进它肉里的卡扣。 嗒，卡扣打开。 铁链哗的一声掉在地上。 林夕听见了身后那位老民警呼吸停住的声音。 急忙捧着小藏獒的脸一顿揉搓，“他是警察叔叔，是我们人类里最好的那一类，不可以伤害他！” 汪！ 小藏獒应声，【知道了！】 “林夕，你真的能听懂兽语啊？”老民警杨树啧啧称奇，“藏獒可是出了名的烈性犬，没想到这么听你的话，我今儿真是开眼了！” 十多分钟的功夫，杨树的同事来了。 驾驶座里的年轻小警察车门打开，一条腿都迈出来了。 看到林夕身边的藏獒，又飞快的把腿收了回去。 一路往回走，开车的警察身体僵硬仿若站岗，连头都没敢回一下，只透过眼前的后视镜看了后座一眼又一眼。 车子停在宠物店门口，林夕下车引着小藏獒下车。 车门关上，又像是想起什么，敲了敲副驾驶座的车窗。 “杨警官……”车窗下滑，林夕问杨树，“我想知道，如何能在确定案情，却不知道对方地址的情况下报警立案？110的接线员说，只有受害者才能报案。” 出警的时候就知道林夕的身份了。 去郊区的路上，杨树还看了林夕的直播。 大概猜到跟她今晚的那场直播内容有关，杨树意有所指的问道：“答案就在谜面上啊，你再想想呢？” ？？？ 林夕一愣。 车子开走。 寂静的夜色里，林夕恍然大悟。 只有受害者才能报案。 那……如果她就是受害者呢？ 小黑，你等我！ 姐姐很快就来救你！ 开了店门，倒了满满一盆狗粮，加了四五个大罐头，林夕拍了拍狗头，“请你吃自助！” 汪！ 哈喇子都掉地上了，小藏獒却极有原则，【汪的大骨头呢？】 “记着呢……我现在就解冻了给你煮，你先吃着！”林夕笑着去仓库，从冰柜里捞出一个牛骨头，去厨房放进了锅里。 店里咔咔咔，小藏獒吃狗粮吃的那叫一个嘎嘣脆。 厨房咕嘟嘟，香气呼呼的蔓延出来。 终于吃饱窝在地上的小藏獒如愿抱着一个牛骨头嘎吱嘎吱的啃起来。 林夕翻了翻它身上毛毡一样的长毛，和那一个个打结的毛球，跟它打商量，“反正大骨头它没长腿，也不会跑，要不咱们先洗个澡？” 小藏獒吸了吸鼻子，麻利的起身跟着林夕去了操作室。 温突突的热水打在身上，渗进毛里。 沙沙的声音仿佛上好的白噪音。 吃饱喝足的小藏獒大张着嘴打了个哈欠，唧一声卧在了水池里。 “林小夕！” 突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时，林夕冷不丁的吓了一跳。 再回头，就见江夜转着手里的车钥匙走了进来，“你从哪儿捡了这只小可怜啊？” “江夜，你别……” 林夕的惊呼还没说完。 江夜的手已经按在了小藏獒头上。 第28章 暗恋林夕的男粉 不知道是小藏獒睡懵了，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 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想象中的惨案并未发生。 滴溜溜的黑眼珠盯着江夜看了看，又看了看林夕，小藏獒慢吞吞立起身，冲林夕汪汪叫，【这是那个皮特吗？是的话，汪要准备战斗了！】 “不是！”林夕答得飞快，一把拨开江夜，指了指水池旁的操作台，“洗完了，过来理发。” 【哦。】耳听不是，小藏獒一抬腿，轻松的跳到了操作台上。 似是觉得身体轻松的不像话，小藏獒左看看右看看，这才发现厚重的毛都洗顺了，从前觉得浑身痒痒的感觉也都消失不见了，顿时摇头晃脑的得意起来，【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林夕笑，一边吹毛一边问江夜，“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不能来啊？”江夜一脸的没好气，“林小夕，咱们还是不是朋友了？” “是啊。”林夕头也不回的点头。 江夜眯了眯眼睛，“那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野男人，我怎么不知道？” 那个夕阳的夕出现的毫无征兆。 可敏锐的第六感告诉江夜，那不会是女粉。 女生的爱虽然出现的莫名其妙，可比男人热烈多了，就像榜上第三那个从渣男手里逃过一劫的傻白甜。 她之前叫八戒是只傻狗。 林夕救了她一命，第二场直播她再出现，就改名成“夕姐狗腿子”了。 夕阳的夕，怎么看，都像是个暗恋林夕的男粉。 江夜紧盯着林夕。 林夕一脸莫名，“什么野男人？” 自己都没察觉出的醋味儿里，江夜冷声道：“你那个榜一大哥啊！” 呃…… 林夕更莫名其妙了，“我都不知道那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出现头上就飘着四个大字，人傻，钱多！你没看那个犀利哥眼睛都亮了。最好不是我认识的人，不然，我非狠狠骂他一顿不可！” 几十万啊，白送给她不好吗？ 生生让平台抽走一大半。 林夕只要想起来就肉疼。 “你确定你不认识？” “不认识！” 林夕答得斩金截铁。 江夜舒服了。 递吹风机。 递剪刀梳子。 几分钟后，江夜和林夕两个人一个吹头一个剪屁股上的毛球。 肉眼可见的搭配默契。 小藏獒马赛克一样的脸逐渐清晰起来的时候，江夜眯了眯眼，手里一顿，“这特么……”是直播间那个藏獒？？？ 正对上江夜瞪大的眼睛。 林夕肯定的点头，“是！” 江夜：！！！ 手里的吹风机顿觉烫手，江夜缩了下手指，“你，你……大晚上的不在店里，就是捡它去了？” 他就说嘛，进门的时候看着有点儿眼熟。 死活没想起来。 这会儿总算是对上号了。 心里呼了口气，江夜试探着伸手揉了把狗头。 小藏獒毫无反应。 再摸。 仍旧没反应。 江夜松了口气，揉上瘾了似的，对着松软又香喷喷的狗头一顿揉。 林夕眼睛一亮，“少爷，江总，夜哥……” 熟络的称呼。 略显谄媚的表情。 一看就知道准没好事。 江夜眯了眯眼，表情不善。 林夕越想越觉得可行，“你看，千岁走了，你一个人也挺孤单寂寞冷的？而且你那大房子，你一个人住着多冷清，多害怕啊？把小獒养你那儿，给你看看家护护院什么的，你说呢？” 江夜不为所动，“你揽的活儿，凭什么我兜底啊？” “凭咱俩是千岁盖章认证过的好朋友啊！” 林夕理直气壮。 江夜沉默一瞬，目光落在她那张明亮又期待的脸上，妥协了，“……行！” 再低头，在小藏獒头上弹了一下，“听到没？今天开始，你是我的狗子了！” 呜！ 呜呜！ 小藏獒看着林夕，低声呜咽生胖气，【你又骗汪！】 “没骗你！”林夕揉了把狗头，“跟着我，7天一个大骨头。跟着他，你每天都有大骨头。你选哪个？当然，你要是真的想跟我，我也很乐意养着你的！” 汪！ 汪汪汪汪汪汪汪！ 小藏獒不会数数，可听叫声就知道7天一个和每天一个哪个更划算。 再看向江夜，黑眼珠格外透亮。 确认过眼神，认主了！ 林夕：…… 洗了澡，剪了毛。 重新过水吹干的小藏獒一扫直播间里的面容模糊黑漆漆，变成了一只精神小獒。 江夜越看越喜欢。 让林夕从仓库的存货里挑了条黑色带荧光的炫酷牵引绳，牵着取名为万岁的小藏獒，开着他那辆拉风的敞篷小跑走了。 林夕收拾完乱糟糟臭烘烘的操作室，重新打开电脑。 注册了个小号进入了犀利哥的直播间。 在线人数十万加。 犀利哥正拿着一包鸡肉冻干喂黑猫。 黑猫吃得快。 犀利哥喜滋滋，“看，我家二毛这么挑食，都对这款冻干爱不释嘴。家里有主子的，赶紧拍起来！犀利哥今天为大家争取到了品牌商的超级大福利，买三包送一包……3，2，1，上链接！！！” 一眨眼的功夫，那包冻干就卖出去了六百多包。 林夕看着黑猫格外明显的肩胛骨，和它紧盯着冻干包装袋的渴望眼神，心里不由一紧。 画面有限，看不到黑猫说的那只田园犬在哪里。 林夕退出直播间，去论坛检索了一遍。 但凡出名的主播，三不五时就有热帖，不是这个整容了就是那个p图p太狠地板砖都歪了，要么就是哪个主播睡粉了被粉丝爆出是三秒口红男云云。 林夕搜索半天，还真搜到一条。 帖子说犀利哥不忘初心。 可内容看下来，实际上是阴阳怪气的内涵，说他收入都百万了还舍不得换个好点儿的房子。 评论里还有自称是他邻居的人说他是个骗子，打着爱宠主播的旗号圈钱，实则是个虐待狂。 可淹没在众多楼层里，无人注意。 结合犀利哥和那人的注册资料，林夕锁定了东城区。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夕就出门了。 小鸟在啾鸣。 灰雀在叽喳。 清晨第一缕朝阳金灿灿的罩下来。 林夕看到了趿拉着拖鞋打着哈欠走出楼门的犀利哥。 第29章 这姐是预言帝啊！ 要不是今天约了人来取货，这个点他根本不会起来。 犀利哥一边打哈欠一边走出小区，左右环顾着进了常去的那家面馆。 面还没吃完，手机就响了。 “……你们能不能有点儿时间观念啊！” 脸上的喜色在听到那头要改时间时消失殆尽，犀利哥连催了好几遍，再挂断电话，骂骂咧咧的。 唏哩呼噜的吃完，犀利哥转身往回走。 堪堪拉开楼门，猛地停住身回头打量。 林夕藏身在一众早起健身的大爷大妈们中间，只眼角余光注意那头。 眼见犀利哥走进楼门。 林夕追了上去。 老旧的房子，经过时还能听到邻居家孩子哭唧唧的声音。 犀利哥踢开散落的鞋子，拿出钥匙开了门。 推门而入，空气里臭烘烘的。 可一想到明天他就搬去市中心大平层了，犀利哥心情大好。 桌子上的黑猫躲在电脑后，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珠看着他。 推开洗手间门，笼子里的土狗有气无力的卧着，一副马上就快要挂了的模样。 看到他，土狗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瞬间炸毛。 汪汪！ 汪汪汪！ “再叫？再叫老子把你炖了吃火锅！”厉声骂着，犀利哥猛踹了几脚铁笼子。 这只狗是他从菜市场买回来的。 当初就是看中它瘸了一条腿又瘦不拉几的，用来骗直播间那些傻白甜正正好。 明天就要搬去大平层了，这只丑狗肯定不能带过去。 要不是昨晚直播间里有几个多事的粉丝要看它，他添了把粮，这会儿也差不多该饿死了！ 眼下… 犀利哥眼里凶光毕现。 汪汪！ 汪汪汪！ 土狗像是感觉到了，叫的更凶。 门外的走廊里，林夕看了眼404的门牌号，终于锁定目标。 拨通报警电话，谎称自己是邻居，怀疑有人虐狗。 林夕飞快跑去楼门口。 门被敲响的时候，犀利哥正对着笼子里那只皮毛通红的赤狐搓手。 最后一单了。 要不是老房子隔音不好，他还真不想搬。 这么一只品相绝佳的赤狐，一出手就是20万，可比他在直播间声嘶力竭的嘶吼一晚上只能赚个万儿八千的好多了。 还不用给公司和平台抽成。 听见敲门声，犀利哥一惊，急急起身把笼子放进了冰柜里。 打开门，两个眼熟的警察。 犀利哥笑着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不是都准备搬了嘛，乱了点，也吵了点，不过我保证，今天一定收拾完，明天开始，再也不会打扰到左邻右舍们了。……不好意思啊，给哥儿几个添麻烦了！” “有人举报你倒卖国家保护动物！” 警察亮出证件和搜查证。 “怎么可能？”犀利哥心里一慌，面上却没显，“我怎么可能……” 话没说完，正看到站在警察身后的林夕。 犀利哥心里一沉。 电脑桌上是一条腿被鱼线拴住，哪儿都去不了的黑猫。 洗手间里是关在笼子里瘦的皮包骨的土狗。 小卧室没通电的冰柜打开，笼子里，一只皮毛通红的赤狐轻声嘤嘤嘤。 “你相信报应吗？” 耳边回响着昨晚直播间里，林夕下线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犀利哥似是这才知道怕，汗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 警察在拍照取证，给周围七嘴八舌的邻居做笔录。 林夕走去电脑桌前，试探着伸出手，“小黑，你还记得我吗？” 喵…… 小黑猫从电脑后露出毛绒绒的小脑袋，好半天，小心翼翼走出来，蹭了蹭林夕的掌心，【谢谢人！】 犀利哥被拷走。 林夕上前问询，“猫和狗，我能带走吗？” 出警的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同意了。 涉及动物的案子他们也经手了不少。 保护动物都要备案登记后送去有资质的动物园或者救助站。 猫猫狗狗这样的，一般都是送救助站，等待好心市民领养。 林夕愿意提前领养，合理合规。 签了字。 从储物柜上翻出一袋狗粮拿羊奶粉泡软，喂洗手间那只戒备心极高的黄狗吃了。 朝阳升起的十点钟，林夕牵着狗抱着猫，回到了店里。 一整天，宠物店人来人往。 直播间里的粉丝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苏启悦和阮惟星两个密友却都猜到怎么回事了的。 果然，看到瘦的站都站不稳，起来跳几下就要趴在窝里大喘气的黄狗，几人在吐槽里把犀利哥又千刀万剐了一遍。 “快看快看……夕姐，你又火了！” 阮惟星拿着手机跳起来。 本地爱宠论坛里，有人发了犀利哥被警察带走的帖子。 乱糟糟如垃圾场的房子打破了粉丝们对犀利哥真善美萌宠主播的滤镜。 被虐待的猫猫狗狗和那张看照片都觉得在委屈嘤嘤嘤的红狐更是让犀利哥口碑陡转直下。 帖子从本地论坛转载至西瓜直播论坛，有眼尖的粉丝从邻居背景板里认出了林夕。 再结合昨晚那场连线pk，俨然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这姐是预言帝啊！” “预言什么预言，都说了我夕姐是毛绒绒代言人，某些人不但不信，还跳起来挑衅，踢到铁板了？” “不，她不止是毛绒绒代言人，还是毛绒绒天使代理人！要不是她，祥瑞要变围脖了？” “……” 晚7点，林夕一进直播间，就被疯狂涌入的在线人数惊呆了。 从一万到五万再到十万不过几分钟的事。 评论区有人在问论坛的事是真是假。 还有人问祥瑞去哪儿了，有没有机会在林夕直播间看到。 更多的人催林夕快点连线，见证新一轮的奇迹。 “那按老规矩操作咯……” 简单回复了几分钟评论，林夕点开连线申请列表。 一眼就看到了排在第一的“田瓜瓜是个呆瓜”。 莫名眼熟。 点击通过，连线接通。 一分为二的那半边格外拥挤。 一对中年夫妻外加幼儿园的女儿。 女儿活泼的像只猴儿，抱着爸爸的脖子趴在他背上。 女人怀里抱着只毛绒绒的小金毛。 “夕姐你好……”中年女人眼圈泛红，笑呵呵的捧起手里的小金毛，“你还记得它吗？” 呃…… 幼年时期的小猫小狗，如果不是有明显的毛色差异，其实还蛮难区分的。 尤其还是小金毛这种小狗。 十只有九只都长得差不多。 除了亲生的主人，外人很难区分。 林夕一怔。 镜头里露出一张灿烂的帅脸，“夕姐看我，现在想起来了吗？” 第30章 这该死的魅力！ 出现在屏幕里的是第二场直播里，那个阳光帅气的大男生。 大男生笑容灿烂，“夕姐，这是小鸡毛啊！” 林夕想起来了。 评论区也想起来了。 “所以，小鸡毛没说错，它真的是田瓜瓜？” “啊，天哪！！！连线的id叫田瓜瓜是个呆瓜，这是什么双向奔赴的人间真爱啊，呜呜呜……” “完了完了，每看一次夕姐，都让我又为她折服一次！这个该死的女人，这该死的魅力！！！” “……” “夕姐，真的要谢谢你！” 年龄一看就比林夕大，可瓜瓜妈一口一个夕姐毫无负担。 低头贴了贴小金毛的头，瓜瓜妈眼圈泛红的说道：“我家瓜瓜是为了救我和女儿才去了汪星的，为了这件事，我和瓜瓜爸爸自责了好几年，没想到，它不但没怪我们，还回来找我们了，夕姐，谢谢你！” 田瓜瓜是只出生在农村的小土狗。 两人恋爱时去乡下的草莓园摘草莓，园子里的大狗生了一窝小狗，一窝毛绒绒东奔西跑，只有那只小黄狗一直围着她的脚转。 两人找草莓园老板一商量，临走时，买走一篮草莓，还打包走了一只小狗。 取名田瓜瓜。 恋爱，结婚，怀孕。 一转眼，田瓜瓜长成了一只六岁的大狗。 孕晚期，她如平常一样牵着狗去超市买菜，出门时脚下打滑摔倒在地。 她的瓜瓜仿佛知道她肚子里有宝宝不能磕碰，一下都没躲，任由她倒在它身上。 只等她扶稳台阶坐起身，又汪汪叫着去超市找人。 滴呜滴呜的声音从远处响起时，也是急的转圈圈的瓜瓜引着救护车到了超市门口。 可等她在医院安顿下来，丈夫再回去找的时候，瓜瓜不见了。 “有邻居说看到它追着救护车跑了好久，还有人说看见它被狗贩子捉走了，我们去救助站、菜市场，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瓜瓜妈轻声说着，身旁的丈夫都跟着红了眼圈，“以为它跑丢了，这几年我们连家都没敢搬，就怕它找不回来。” 谁都没敢想瓜瓜是出意外去汪星了。 更没想到的是，瓜瓜又找回来了。 大男生带着小鸡毛找上门来的那天，他们谁都不信。 他们的瓜瓜是只小土狗，从一开始想要它，就是因为它率先选中了他们，跟着他们跑前跑后。 他们从来都没嫌弃过它不是品种狗。 可小金毛一落地，熟门熟路的跑去卧室，从床底下咬出了它从前最爱玩的尖叫鸡。 尖叫鸡引颈长鸣。 夫妻二人哭成一团。 一家四口团聚了。 汪！ 萌萌的小奶音，小金毛汪汪叫。 林夕笑中带泪的转述，【要不是想多赚一点汪汪币给自己选个帅气的长相，瓜瓜早就能来找爸爸妈妈了。以后再出门，妈妈再也不用回答别人没礼貌的问题，问妈妈为什么要养个丑丑的小土狗了。】 瓜瓜妈泪奔，低头亲小金毛的额头，“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嫌弃过瓜瓜，瓜瓜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小狗！” 评论区跟着泪奔。 “呜呜呜，今天又是尸体暖暖的一天呢！” “小土狗怎么了？我们小土狗也是有自己的某度百科的好吗？我们叫中华田园犬，传承了千百年的老祖宗严选好吗？” “同意前面的姐妹！我为田园犬举大旗！” “……” “恭喜瓜瓜一家团圆！”林夕笑着恭喜，送出祝福，“瓜瓜妈，一会儿你发个地址给我，我送两包幼犬狗粮给你，算是祝福你们团聚的贺礼！” “夕姐不用啦！”瓜瓜妈道谢，连连挥手，“能得到瓜瓜，就是我们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谢谢夕姐！不耽误大家的连线时间啦，那我们先挂了。” 连线挂断。 烟花声响起。 【用户“田瓜瓜是个呆瓜”为主播“毛绒绒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用户“小鸡毛不是鸡毛”为主播“毛绒绒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夕姐，你得赔我一只小狗！】 ？？？ “帅哥，过分了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想赖上夕姐！” “就是啊，碰瓷的过于明显了哈！” “小鸡毛不是鸡毛，你喜欢柯基吗？我家柯基这几天就要生了，喜欢的话，到时候来选一只啊？” “这么喜欢毛绒绒的帅哥，肯定是个好主人。这算是夕姐严选了？” “！！！思路打开了！我家布偶也快生了，有喜欢猫猫的铲屎官吗？打个广告，求带走！！” 评论区一片热闹。 幸福的周六由此拉开帷幕。 林夕按顺序又接了几个连线请求。 距离下播还有几分钟的时候，有个id名为“心碎468”的新粉接连刷了好几个礼物，一路横冲直撞的插到了连线表第一。 “你好……”林夕接通连线。 画面里出现了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女人，神色间看得出的憔悴。 “主播你好！”女人打了招呼，调转镜头对向恹恹趴在房门口，鼻子贴着卧室门的棕色泰迪，“这是我家毛毛，已经养了12年了……” 女人的声音轻轻地，“毛毛老了，关节不好，心脏也不好，医生说，可能也就这段时间了。” 直播间安静下来。 弹幕都跟着少了很多。 空旷安静的画面里，女人轻声说道：“毛毛现在几乎已经不能出门了，每天都是我抱进抱出，带它晒晒太阳。可我经常能听见它低声呜咽，好像在哭。” “主播……”女人有些哽咽的说道：“我上网查过，它肯定是因为关节痛才哭的。我不想看它这么难受，打算给它安乐死，让它走的舒服一点。主播，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毛毛，它同意吗？我不想它怪我狠心。” 抽泣声响起。 又低低消失。 像是捂住了嘴。 心里酸的像是生吞了颗柠檬，林夕看向屏幕那头的泰迪，“毛毛你好呀，妈妈说的话，你听到了吗？妈妈不想你难受……” 汪汪！ 泰迪立起上半身，精神头十足的冲林夕汪汪叫。 林夕一怔，如实转述，“姐姐，毛毛说它没那么快死。它只是……想妞妞了！” ？？？ “妞妞是谁？” “直觉告诉我，这不是故事的终点，这是故事的。” “蹲！！！今晚我就住在夕姐的直播间里了！” 弹幕密密麻麻。 那头却没了动静。 就在林夕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的时候。 嘟。 直播断了。 “？？？什么情况？太没礼貌了？下线好歹也打个招呼啊！” “就是啊，夕姐只是如实转达而已。” “不会是没达到目的，所以生气了？毕竟她的诉求是给泰迪安乐死，结果泰迪说不想死，那要再这么拖下去，又花钱又费时费力，可能那个什么心碎有点失望了呗！” “今天的母语是无语。” “……” 弹幕里说什么的都有。 林夕急忙安抚。 她从直播一开始就说的清楚明白，她是毛茸茸代言人，只是转述毛绒绒们的意思，不会添油加醋更不会胡言乱语。 对方信最好，不信她也没办法。 挥别粉丝退出直播间，林夕如往常一般作息。 第二天天亮打开门，林夕目光一顿。 昨晚挂断直播的女人双眼红肿，甫一看到林夕，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她脚边，“夕姐，求你帮帮我……” 第31章 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姐姐，你快起来，起来说……” 林夕连拉带拽，将女人拖进店里。 像是发生了天大的伤心事，女人未语泪先流，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许久。 林夕也不着急催，捧着抽纸盒，安静的递纸巾。 直哭了十多分钟，女人才抽噎着平静下来。 “我有个女儿，叫妞妞，如果她还在的话，现在……五岁了。” 女人一句话，林夕的心就揪住了。 女人流着泪道：“如果当年我没有一意孤行，没有执着于那份工作，也许，我的妞妞就不会丢了……” 女人一边哭一边说，字字泣泪。 看着她微白的双鬓，林夕眼睛发酸。 女人名叫张若楠，今年刚40岁。 怀孕的时候正是事业上升期，她连产假都没休，一直工作到羊水破了才住院休了一周的产假。 那是她噩梦的开始。 她提议雇保姆，可丈夫看多了保姆虐待孩子的社会新闻，怎么都不同意。 还说服她辞职在家照顾孩子，她也不同意。 双方僵持不下，最后，从老家接来了年老多病的婆婆。 生活习惯不同带来的婆媳矛盾就都不说了。 婆婆重男轻女催他们要二胎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激化了家庭矛盾。 就连丈夫都说，没有儿子，将来他们老了，谁给他们养老？ 女儿长大了总要结婚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能指望的上？ 张若楠惊呆了。 21世纪了。 作为接受过高等教育，工作在一线城市的丈夫，怎么会说出如此愚昧无知的话？ 女儿怎么了？ 嫁出去了，她就不是他们的女儿了吗？ 争争吵吵的，女儿一天天长大。 长成了大人们口中的贴心小棉袄。 丈夫下班回家，还不及他领带高的女儿迈着小短腿迎上去，喜滋滋的开鞋柜给爸爸拿拖鞋，“爸爸你回来啦……” 她出差在外，女儿在视频那头甜甜的喊，“妈妈辛苦啦！” 就连明明不喜欢她的婆婆，女儿也小大人一样给她捶背，“妞妞给奶奶捶捶，奶奶就不痛啦……” 张若楠觉得生活前所未有的幸福。 然后，噩梦来了！ 妞妞丢了。 “她说商场凉快，不用浪费家里的空调和电费，就带妞妞去商场了……”积累了几年的怨气，让她连声婆婆都不想叫，张若楠咬着牙说道：“她说她进卫生间之前交代过妞妞，哪儿都不许去，就坐在那里等她。她还说，她就上了个厕所的功夫，出来就看不到妞妞了！” “我不信！！！”张若楠攥着林夕的手，力气大到要捏碎林夕的手，“妞妞才三岁，我带她出门，眼睛都不敢离开她。就连上厕所，都是带她进卫生间的。那么大的商场，她怎么能把妞妞放在人那么多的地方？怎么能啊！妞妞她才三岁啊！！！” 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张若楠哭到几乎要断气，“报了警，查了监控，可我的妞妞没在监控画面里。” 那天的画面仿佛醒不来的噩梦，在找不到女儿的这一年多，无时无刻不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 “如果知道会这样，年薪百万又如何？我宁可不工作就在家带孩子好了。这样我的妞妞就不会丢了！林夕，夕姐……”起身跪倒在地，张若楠握着林夕的手求道：“这一年，但凡有点线索，能找的地方我都去找过了，可一无所获。夕姐，我求求你，你不是能听懂动物说话嘛，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只要能找到跟妞妞有关的线索，只要能让我找到妞妞，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夕姐，求求你！” 哐哐磕头，张若楠哭的声音都是哑的。 林夕泪流满面，“楠姐，你起来，起来说……只要能帮我一定帮！” 辞了高薪的工作。 离了婚。 这一年多，张若楠按照重金寻女的线索去了很多地方，可一无所获。 还不到40，已经双鬓斑白。 可张若楠没有后悔过哪怕一秒。 她一定要找到她的妞妞！ 如果找不到，那就让她死在找女儿的路上好了。 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给大红小红换了水，给龟友们放了粮。 交代小黑猫不许欺负它们。 林夕跟着张若楠去了她家。 毛毛还卧在小卧室门口，趴着都能看到儿童房小床的位置。 林夕只看了一眼就差点泪奔。 仿佛看到了另一只林小橘。 “毛毛……”坐在泰迪身边，林夕温柔的摸着它的头，“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汪！ 【没有。】泰迪声音虚弱，眼珠却明亮，【除了提不起精神，站不起来，汪没有哪里不舒服。】 张若楠放下心来。 林夕这才轻声询问，“那你还记得有关妞妞的事吗？” 汪！ 汪汪！ 提到妹妹，泰迪情绪激动起来，【妹妹是被那个老巫婆丢掉的！！！她打电话跟人抱怨，说妈妈不愿意生小弟弟，都是因为妹妹！她还说，一个丫头片子罢了，没了就没了，时间长了妈妈总会生弟弟的。】 林夕瞠目结舌。 张若楠不明所以，急的手都在抖。 再听林夕转述完，整个人泪奔当场。 报警。 骂前夫。 骂那个死了一定会下地狱的前婆婆。 张若楠整个人几近癫狂。 林夕不哄也不劝。 别说是个孩子了，如果有人敢偷她的林小橘，她都能提刀追出二里地去。 骂过哭过，耳听警察说当初已经排查过这个方向，而毛毛的话不能成为证据惩罚前婆婆。 张若楠再度崩溃，“夕姐，夕姐……” 看着哭到整个人几近脱水的张若楠，林夕试探着开口，“楠姐，我们贴个寻宠启事？” “没用的……”张若楠摇头。 商场、帝都、全国…… 那段时间的各大媒体都有她重金悬赏的寻人启事，可打电话来的所谓看到妞妞的人，最后都被证实是骗子。 天南地北的跑了那么久，最后无功而返。 “楠姐，我说的是寻宠启事。”林夕强调道：“我刚查过了，那个商场宠物友好，妞妞丢的那天，商场里，还有周围，说不定会有看到的毛茸茸。” 张若楠一愣，红肿的眼睛瞬间亮起，几乎是飞扑到电脑前的。 键盘噼啪，一条条寻宠启事发布在本地爱宠论坛里，经由张若楠的媒体朋友们转发到各处。 打印机嗡嗡，几十张重金悬赏的寻宠启事新鲜出炉。 炎热的午后时分，林夕和张若楠出门前往商场。 第32章 反正你活该！ 张若楠辞职前是自媒体公司的主编，由她经手的文章篇篇十万加，更别说她在职场多年建立起来的人脉了。 论坛里的文章被转至微博朋友圈等各大网络平台。 打印出来的寻宠启事贴遍了商场周围的居民小区。 当天下午林夕就见了一只柯基两只田园汪，都是在商场里见过妞妞的。 妞妞被安顿在洗手间门口的休息区。 妞妞大哭着被一个中年女人抱走，路上有人问，女人解释说孩子闹觉了。 妞妞被带进了母婴室，再出来，变成了一个睡着的光头小男孩儿。 妞妞被带出了商场。 张若楠愣住。 妞妞丢失的商场监控，这一年里她看了无数遍。 当时商场开业不久，摄像头安装的不够多，卫生间门口又是监控死角，所以没看到妞妞是被人抱走的，还是她自己跑开了。 出现在监控里的第一个画面，就是惊慌失措到处喊妞妞的前婆婆。 可是这会儿林夕转述狗狗们的回忆时，张若楠脑海里的画面逐渐清晰。 再点开存在手机里的监控，果然，有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推着个婴儿车急匆匆的出了商场。 “是她！一定是她！！！” 泪流满面，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张若楠原本失去光泽的眼睛在这一瞬亮的吓人。 张若楠赶往公安局。 林夕在她一叠声的谢谢里打车回店里。 肚子咕噜噜叫起来的时候，林夕才发现自己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从睁开眼打开店门，到陪着张若楠回家，再到商场奔波接无数的电话见闻讯赶来的宠物和主人。 忙的时候没感觉。 这会儿闲下来才觉得累，有种头发丝儿都立不起来的感觉。 泡面外卖二选一。 林夕仰面躺在椅子里，不想抬胳膊，也不想起身。 叩叩！ 敲门声响起。 林夕抬眼。 门外，江夜一手牵狗一手拎着饭，一脸无奈。 林夕拖着棉线一样的四肢起身开门。 江夜一脸揶揄的打量她，“林小夕，你是出去跑马拉松去了吗？” 小藏獒嗅鼻子，【林小夕，你外面有狗了！而且还是好多只狗！！！】 林夕：…… 一边吃饭一边跟他讲妞妞的事，林夕喝口汤润了润沙哑的喉咙，“我这一年都没掉过这么多的眼泪……” 张若楠回忆过往，她跟着掉眼泪。 毛毛气呼呼控诉，她气的掉眼泪。 商场里的毛茸茸们七嘴八舌交流意见，回忆起妞妞挣扎哭泣的画面，林夕更是感同身受的流了一缸眼泪。 不知道是累懵了还是哭太久了大脑缺氧，林夕有点晕乎乎的。 以至于黑猫从电脑后窜出来的时候，林夕都甚至来不及反应。 万岁发出呼呼的低沉警告声。 黑猫炸毛应激扑上来。 “万岁！” “小黑！” 江夜出声喝止万岁。 林夕起身去捉小黑猫。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黑猫跃出，高高落在了万岁身上。 万岁摇头晃脑生胖气。 黑猫岿然不动，唧一声卧在了它脖子里。 大黑驮着小黑，要不是两双眼睛滴溜溜晶晶亮，几乎融为一体看不出来。 林夕：…… 江夜：！！！ “夜哥……” 正对上林夕看过来的期待眼神。 江夜一个白眼瞪回去，“打住！你自己揽的，你自己怎么不养啊？” “我要等我的林小橘啊？我的林小橘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喵，我可不想让它回来找我的时候发现我已经另有新猫了！” “……” “夜哥，江总……江夜，咱们还是不是朋友了？我今晚要托梦跟千岁告状！！！” “！！！当我这儿毛茸茸救助站呢！今天一只狗明天一只猫的……不然我别姓江了，改跟你姓毛算了！” ？？？ 好像……也不是不行？ 林夕笑眯眯。 江夜黑着脸，抄起桌上林夕没啃完的鸡腿丢万岁脑门上，“说好的烈性犬呢？就让一只猫骑你头上？真给你爹丢脸！！！” 汪！ 万岁委屈辩解，【它长得这么像汪，说不定是汪失散已久的妹妹呢？】 林夕转述。 江夜：？？？ 怪不得它妈不想要它呢，确实是只傻白甜的傻狗！！！ 手机叮铃铃响起。 林夕接通电话。 许亦温声提醒，“林小姐，我后台看到你最近几次直播的数据很好，很有希望冲击这个月的新人王。现在已经7点零2分了，你今晚直播吗？” ？？？ 西瓜直播的运营人员这么敬业的吗？ 7点多了还不下班，盯着她一个新人主播有没有直播？ 茶几离电脑只有三米远，林夕第一次觉得这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挣扎又放弃，再回头，正看到在门口翘首以望坐等开门放粮的阿黄小白和三条腿它们。 一想到养活流浪毛茸茸是一个长期且光荣的使命。 林夕老实了，“好的，我马上上线。” 告诉万岁那几个是友军不要误伤。 拜托江夜帮她喂一下猫猫狗狗，以及住在操作室单人间里的皮包骨。 林夕上前打开电脑。 刚一进入直播间，便有乌泱泱的人涌了进来。 莫名有种她是不是快要火了的感觉，林夕有点受宠若惊，“哈喽，大家晚上好呀！不好意思，今天迟到了……” 堪堪坚持到直播结束，林夕头疼脚疼嗓子疼，有种身体部件们要各自离家出走的感觉。 再回过神来，才发现店里格外安静。 茶几上的饭盒和垃圾桶里的垃圾也都带走了。 门外的流浪毛茸茸们不见踪影，吃过的饭盆都收回来洗干净摆在了架子的角落里。 手机里还有江夜发来的微信。 【我把煤球带走了！】 煤球？ 黑猫吗？ 林夕用最后的意识回了条微信。 【夜哥，你真是个好人！】 做了好事还被发了好人卡，江夜心情很不爽。 视频再发过去，响了许久都没人接。 再想到林夕直播时那勉力强撑的模样，大概率这会儿已经睡死过去了。 江夜挂断电话，揉了揉万岁的头，“你说，她这算不算活该？” 汪！ 【反正你活该！】 万岁汪汪叫，可惜，江夜听不懂。 躺在庭院里，看着头顶的星空和弯月，江夜发了好久的呆才起身回卧室。 宠物店二楼的卧室里，林夕是被嗡嗡的手机震动声和敲门声吵醒的。 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手机那头，许亦兴奋又欣慰，“林小姐，我跟老大申请了新人流量扶持，以你现在的直播数据，这个月胜利在望。” 门外，张若楠喜极而泣，“夕姐，警方有线索了，我打算现在动身赶往淇县，能不能……请你陪我一起去？” 林夕只犹豫了一瞬就做出了决定。 第33章 爱笑的孩子运气不会差 “许亦，对不起，可能要辜负你的好意了……”林夕轻声道歉，“我这边有点事，未来几天可能都没办法直播了。” “啊……”那头声音惋惜，“林小姐，你确定吗？” 西瓜直播的萌宠区主播们各有各的才艺，前期有了流量和热度，后期开始带货。 时间长了，渐渐融进其他区域，萌宠属性也就不那么明显了。 相较其他萌宠主播，林夕算是一匹黑马了。 以林夕最近带起的话题度，再认真直播运营，出头指日可待。 可这样的关键时刻，她要停播。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可林夕没办法，也不想拒绝张若楠的求助。 林夕点头，“确定。” 许亦表示理解，“好的。那你记得在专栏请个假，这样喜欢你的粉丝不会空期待一场。” “许亦，谢谢你！” 林夕是真心感谢许亦的，毕竟她只是平台无数主播的其中之一，可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嫌弃她是新人。 挂断电话，林夕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打电话。 把店交给苏启悦，请她有空过来陪陪需要静养的皮包骨。 给流浪毛茸茸们放了足够的水和粮。 又给白迎雪和阮惟星打电话，告诉她们她最近不在店里，让她们别扑个空。 锁好店门，林夕跟着张若楠直奔机场。 妞妞被剃了头发喂了安眠药，短短几分钟之内便经由婴儿车带出了商场。 有了方向，警方很快就锁定了人贩子。 人贩子最后出现的地方是火车站，最终的目的地是淇县。 淇县距离帝都两千多公里，两个小时的航程，张若楠无心看窗外的流云，整个人攥着手机紧张的发抖。 一年多里，期望而去失望而归，这样的旅程她已经轻车熟路了。 可这一次，张若楠前所未有的紧张。 林夕一阵心酸。 给她披了毯子，又要了杯热水给她，张若楠依旧止不住的颤栗。 林夕安慰的揽住她，“楠姐，妞妞爸爸不一起去吗？” 张若楠摇头，笑容嘲讽，“他再婚了，半年前当了爸爸。他老婆给他生了个儿子。” 起初几次，得了妞妞的消息，他们都是一起去的。 再后来，他要么工作忙，要么走不开，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 她没有怪过他失职。 可他反过头来怪她沉溺过往，说人要向前看。 那是她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生死不明，她要怎么向前看？ 眼中含泪，似是想到从此以后妞妞就只有她了。 颤栗中的张若楠整个人镇定下来，“那次回来，我就提了离婚。” “林夕……”张若楠回头看向林夕，“我没事，不要同情我。结婚是为了过好日子，离婚更是。除了妞妞这件事，其他事，我问心无愧，我没错！” 林夕笑中带泪，“妞妞也不是你的错啊！” 张若楠再度潸然泪下。 飞机转火车，火车转汽车。 林夕和张若楠走出汽车站的时候已是傍晚。 头顶月明星稀，四周空旷寂寥，远处路灯下那辆灰突突的警车便显得格外醒目。 去当地派出所对接了情况，深夜时分，林夕和张若楠住进了招待所。 一夜未眠，天还没亮两人就起了。 警车开往淇县，副驾驶座里的警察沉声道：“淇县情况特殊，人口登记信息不是那么完善。妞妞现在五岁半，考虑生长发育情况和可能存在的瞒报错报的情况，我们的找寻范围就是四到七岁……符合这个年龄的孩子，淇县少说也有三千多个，所以，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张若楠攥着手，骨节发白，“好！” 山路颠簸，车里逐渐安静下来。 林夕握住张若楠冰凉的手，轻声问她：“楠姐，妞妞有胎记，或者其他容易辨认的特质吗？” 张若楠摇头。 好半天，低声道：“她很爱笑，算吗？” 话一出口张若楠就后悔了。 她的妞妞还那么小就离开她，被带去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再爱笑的孩子恐怕也不爱笑了。 “算的，算的……”林夕安慰她，“爱笑的孩子，运气不会差的！我们一定能找到妞妞的。” 哪怕这次找不到，可总能找到的。 后半句话，林夕咽进肚里没说。 警车再停下，是在一处热闹的市集。 警察去街道派出所核实人口登记信息。 林夕环顾四周，走向远处的牛马交易栏。 “姑娘，买牛还是买马啊？” “我这匹小马驹欢实的很，价格也好说，过来看看啊……” “……” 一边马厩一边牛栏，一群二道贩子们成群的凑在一起打牌聊天。 林夕一路走一路看，站在了一匹毛发斑驳的褐色老马面前，“一袋苹果，跟你打听点儿事，行吗？” ？？？ 老马忽闪忽闪的眨了眨大眼睛，兴奋地引颈长鸣，【成交！】 张若楠转身就跑。 再回来，手里拎着一大袋苹果，一股脑的倒进了食槽里。 林夕开口问它，“这附近的几个村子，有没有特别白净漂亮的小姑娘，从外地来的。” 淇县地处西南，海拔高。 从汽车站出来林夕就注意到了，这儿的人都皮肤黝黑，像是长期被紫外线照射导致的。 如果妞妞真的被卖到了这里，那她一定很显眼。 【没有。】老马嚼苹果嚼的嘎嘣脆，【附近方圆百里都没有。】 林夕一脸失望。 转身要走时，老马开口道：【隔壁的二狗说，它娘家的村里有个小哑巴，跟村里的其他小孩儿不像。】 ？？？ 林夕回头看向街上乱跑的那群汪汪队，“哪个是二狗？” 老马惋惜道：【二狗是头驴，上个月就送去驴肉馆了，这会儿大概已经做成阿胶和驴肉火烧了。】 林夕：…… “那你知道二狗娘家在哪吗？” 【好像是叫……离县？里县？要么就是立县。】 哩离里立，老马引颈嘶鸣。 林夕打开手机看地图。 找到了往东一百多公里的蠡县。 再回到警车里，前去核查人口信息的警察也回来了，“朝西90公里的丰县有几个没登记在册的孩子，年龄也能对上……” 朝东？ 还是……朝西？ 张若楠心口咚咚跳，“王警官，我们先去蠡县行吗？” 第34章 世上只有妈妈好 109公里的山路，颠簸着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 那名姓王的警官去了趟派出所，再回来，手里的小本上记了五个地址，五个人名。 一眼扫去，二花招娣兰妹。 短短两个字，仿佛已经道尽了女孩儿们这一生的命运。 林夕开口问道：“这里面，有没有哪个孩子不会说话的？” 王警官点头，指了指末尾那个名字，“胡招娣。” 天色已经擦黑，可王警官没提休息的事，带两人走向不远处的面摊，“走，吃完就动身。” “谢谢，谢谢您……”张若楠连连道谢，看着灰突突的四周，眼圈红了又红。 傍晚时分，鸟雀回巢，啾鸣声不绝于耳。 林夕从面摊老板娘那儿买了几张饼，走去空地揉碎丢开。 嗡嗡声伴随着扑闪翅膀的哗哗声。 一转眼的功夫，四面八方便有鸟雀飞来。 安静的蹲在一边等它们吃饱，林夕开口发问，“谁能帮忙出个夜工吗？帮忙找找，这村子里有没有一个从外地来的小姑娘。可能不会说话，但是……长得不像你们这儿的人。” 啾啾！ 叽叽喳！ 【找到了还有食物吗？】 【多大的小姑娘？不会说话，是哑巴吗？】 林夕一一回答，还不忘承诺，“你们可以发动亲朋好友，只要有线索，就来这儿告诉我，我买多多的小米和白饼给你们吃。” 【成交】 【看谁最先找到】 一群山雀杜鹃百灵鸟争先恐后的飞向远方。 面摊上，王警官叹为观止的看张若楠，“这是你从哪儿请来的大仙？” 张若楠眼睛星亮的解释，“夕姐有特异功能，能跟毛茸茸们无障碍交流。” 王警官笑，“这是不是就是你们城里人常说的，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几天里第一次笑，张若楠目光殷切的看向头顶那些飞远的小黑点，“算是。” 林夕跟留在空地的鸟宝宝们聊天。 张若楠和王警官对着手机里的蠡县地图发呆。 不时响起啾鸣声，鸟雀们来来回回。 目标锁定了里排村的胡招娣。 胡招娣，7岁。 出生地和出生年月不详。 户籍民警挨家挨户上门登记人口信息的时候，胡老大就说她是家里的第一个女儿，七岁了。 生出来就是个哑巴。 “走。”王警官动用科学，打电话叫来当地派出所的两个民警。 林夕动用玄学，请那只稳重靠谱的老山雀带路。 一行六人两辆车，在彻底黑下来的天色里出发前往目的地。 半段崎岖的山路，半段陡峭的青石板路。 终于走到胡家大门外的时候，张若楠攥着林夕的胳膊，腿都在抖。 嘭！ 嘭嘭！ “大晚上的，谁呀！” 敲门声过后，屋里有人不耐烦的应声，上前开了门。 张若楠只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天井旁洗衣服的小女孩儿。 六七岁的模样，小女孩儿穿着一身不合身的宽大衣服，吭哧吭哧的洗着大盆里那高高一摞衣服。 营养不良似的，小女孩儿瘦的皮包骨。 一双眼睛陷进眼眶，衬着苍白的皮肤，显得格外空洞无神。 张若楠只看了一眼，眼里的光就黯了下去。 不是妞妞。 “姓名？” “胡招娣。” “出生年月？” “18年腊月十六。” “国家规定年满6周岁就要上学的，你们怎么还没送孩子去学校？” “就送就送……上个月已经登记过了，九月开学了就送。” 笃定孩子说不了话，胡老大一脸的不耐烦的应付道。 警察核实信息。 林夕挽着张若楠的胳膊低声安慰，“楠姐，我陪你，我们继续找。总有一天，我们能找到妞妞的。” 张若楠连连点头，可失望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来前走的脚下生风，可这会儿，每一块起伏不平的青石板都像是通往阿鼻地狱的阶梯，让她心如刀绞。 眼泪划过眼角没入衣领，终于走到光亮处的时候，张若楠抹了把脸，不让人看到她此刻的崩溃。 车门打开，张若楠低头钻进车里。 下一瞬，身子僵住，“夕姐，你听……” 听？ 听什么？ 山风吹过。 远处树叶沙沙。 林夕侧耳倾听许久，什么都没听到。 可张若楠听到了。 拔腿就往远处跑。 “张……” 王警官开口，被林夕摇了摇头止住。 一群人转身跟着张若楠跑进远方的夜色。 走的近了，微弱的声音一点点清晰起来。 “……妈妈好……像个宝……” 像是孩童的梦呓。 又像是低声的哼吟。 寥寥几个字，一清二楚，是每一个宝宝在婴儿时期都听妈妈唱过无数遍的童谣。 张若楠再停下来，面前是一个小小的破旧院落。 吱呀！ 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灶房昏暗的灯光下，小小的身影踩在板凳上，正在洗锅里那些大大小小的碗碟。 头发乱糟糟的，小女孩儿梳着两个羊角辫。 动作麻利，一看就是做惯了的。 可灶垒的太高，拿碗洗碗的动作便显得格外笨拙艰难。 每磕碰一下，里屋都会响起一声怒骂声，小女孩儿缩缩脖子，等到骂声停下继续洗碗。 一边低声哼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清凌凌的童声回荡在夜色里。 张若楠那道唤声显得格外虚浮轻飘，“妞妞……” 踩在板凳上的小女孩儿愣了愣。 过了好久，缓缓转头。 “妞妞……”只一眼，声音嚎啕，张若楠大哭着扑了上去。 震天响的哭声。 梗着脖子的怒斥反驳声。 悉悉索索的推搡和警察凌厉的问讯声。 伴随着周围渐次亮起来的灯，和嘈杂的人声。 林夕仿佛一脚踏进了一个虚无的梦里。 梦里，爸爸妈妈哭嚎着喊“宝宝”。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他们的脸。 “夕姐，夕姐？” 林夕再回过神来，人已经在警车里。 行驶在起伏不平的山路上，车子摇晃的像船一样。 来前晕车晕的脸色发白连胆汁都吐出来的张若楠，这会儿面色红润，抱着怀里紧搂着她脖子的女儿亲了一口又一口。 再回到招待所，哄睡妞妞，张若楠起身去了洗手间。 门关上，呜咽的哭声响了许久许久。 林夕是在眼泪里睡着的。 张若楠一夜未睡。 生怕睡着了，一睁开眼，是大梦一场。 看着身边失而复得的女儿，眼泪止不住的淌。 一边给亲朋好友报喜。 一边盼着天亮。 鸟叫声从窗外响起，张若楠惊醒，低头看着紧紧依偎在她怀里的妞妞，又笑又哭。 林夕再睁开眼，就见张若楠开口道：“夕姐，我想把招娣也带走……” 第35章 榜一那位大佬不会是在追你吧？ 张若楠终还是没能带走招娣。 可警方把她带离了里排村，采集血样录入信息库后，会把她送去当地的福利机构。 她不会再是圈在那个小小院落里连学都不能上的胡招娣。 林夕和张若楠带着妞妞返回帝都。 刚下飞机，张若楠就接到了王警官的电话。 挂断电话，张若楠泪眼汪汪的看向林夕，“信息库里比对到了她的亲生父母，他们已经在赶往蠡县的路上了。” 真好！ 林夕跟着松了口气。 拒绝了张若楠回家庆祝的热情邀请，林夕打车回家。 推开店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夕像是这才觉出累似的，软软的倒在了床上。 手机嗡嗡的震了许久，林夕眼睛都睁不开，“喂？” “林小夕你是猪啊！！！”江夜在电话那头开骂，“阿黄跑了十多公里，叫的喉咙都哑了，多大的人了，你能不能干点儿人事？” ？？？ 坐起身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了。 林夕再下楼，门朝里反锁了。 门外，江夜西装革履。 脚边站着狗脸焦急的阿黄和三条腿。 远处的苗圃里蹲着委屈脸的小白。 睡了一天一夜，又睡得太沉，阿黄它们昨晚没等到投喂，今早狂吠到门都没人开。 以为她死在店里了？ 林夕：…… “你不知道我这两天有多累……”林夕打开门，打着哈欠放粮，一边揉了揉酸疼落枕的脖颈，“那个山路，坐车比走路还辛苦，颠簸的我骨头都要散架了……” 脚底一层水泡，当时没觉得，如今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林夕切切实实当了一回人鱼公主。 看着林夕红肿的双眼和眼底的红血丝，江夜到嘴边的数落就那么咽了回去。 大少爷几个电话打过去，不多时，管家送来了厨师精心烹制好的午饭。 跑腿小哥送来了下单的泡脚桶。 泡着脚，吃着香喷喷的糖醋排骨，林夕一口气呼出去，总算是活过来了，“你这几天登账号了吗？我有没有掉粉？” “呵呵，全都掉光了……”江夜冷脸瞪她，“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林夕：！！！ 没错过江夜眼底一闪而过的那一丝笑意，后知后觉他在逗她。 林夕气呼呼，忽然反应过来，“万岁呢？” 提起那只傻狗就来气，江夜无语望天，“煤球不出门，它就哪儿都不肯去，说是怕有人把煤球偷走。” 但煤球是只猫，还是只出门就应激的猫。 你见谁家一天两趟出门溜猫的？ “那个什么皮特，你找着了吗？找着了就让他赶紧把这傻狗接走。”江夜一脸牙疼的催促。 他溜狗，狗驮着猫。 偏偏还是只凶名在外的藏獒。 他在那儿住了三年都没人知道他是谁，好家伙，万岁带出去溜了两回，他已经在小区出名了。 想到早起接到邻居的电话，本该高冷神秘的地产暴发户咧嘴笑出满口的大金牙，“江总，我家红中想约你家小獒一起玩，行吗？” 行吗？ 当然不行！！！ 你见谁家狗驮着只猫追另外一只狗的？ 江夜回头瞪林夕，“林小夕，全都怪你！！！” 真的怪她吗？ 初次见面时阴郁毒舌的豪门霸总，一转眼接地气到邻居送上门当狗友。 千岁在月亮上看到，只会老怀欣慰？ 林夕但笑不语。 吃饱喝足泡了脚，林夕抓起手机回消息。 离开帝都不过两天两夜，可看着手机里密密麻麻的新消息，林夕有种她离家出走了一个世纪的感觉。 告诉焦急的张若楠她没事，只是睡太沉了。 跟白迎雪和阮惟星报了平安。 又在狗友群里打了声招呼。 晚7点，林夕准时进入直播间。 预料中的质问和奚落并未发生。 直播间在线人数从0到100再到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夕姐，妞妞找到了吗？” “一定找到了对不对？” “粉你是我最近做过最英明的一件事，爱你哟！” 【用户“麻辣冰激凌”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旋转木马】 【用户“性感大马猴”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幻城堡】 【……】 满屏的玫瑰，令人眼花缭乱的礼物。 林夕有点受宠若惊。 再抬眼，正看到右上角的消息提醒。 她出门前在主播专区发的请假条，如今回复已经超过999。 起初还有人话语不满，埋怨她当了主播却一点儿职业道德都没有，怪不得她没当上大主播。 直到陆续有人发链接和照片到评论区。 链接是微博小地瓜等各大社交平台上，粉丝数颇多的几个媒体工作者转发的寻人启事。 照片更是琳琅满目。 有她陪着张若楠在商场附近的小区贴寻宠启事的。 有她蹲在树荫下跟毛茸茸们说话的。 还有她和张若楠出现在机场的。 如果不是照片里那人就是她本人，上帝视角看过去，林夕几乎以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目的的火前策划。 林夕自知不是。 评论区的夕阳们也知道不是。 于是，才有了这场开播即巅峰的欢迎show。 “谢谢大家，谢谢关心！”一颗心又暖又软，连日的疲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林夕笑道：“妞妞找到啦！多的我就不说了，等过几天……” 话还没说完，正看到高高亮起的直播连线。 来自id“心碎468”。 张若楠。 “妞妞妈妈有话跟大家说……” 林夕接通连线。 屏幕那头，张若楠眼睛红肿却笑容满面，“谢谢大家的关心！首先，以我曾经媒体人的职业操守向大家表示，此次事件是突发事件，并非故意策划。” “其次，我和几个一直关心帮助我的媒体朋友们商量过了，不久后就会筹办一个公益性质的寻亲活动，为和我有过相同经历的家长们提供专业的帮助，用我过去的经验协助大家尽快找回家人。公益性质，不收费，具体情况到时我会通过官方渠道公布。” “最后的最后，特别感谢人美心善的夕姐！夕姐，遇到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以后，我也是夕阳的其中之一了！” 张若楠热泪盈眶。 林夕后知后觉，她一个粉丝刚过五万的新人主播，竟然也有粉丝称号了？ 夕阳？ “谢谢大家的厚爱，我会继续努力的！” 林夕连连道谢。 嘭！ 嘭嘭！ 浮夸的帝王套极尽绚烂的绽放在直播间里。 林夕：！！！ 江夜的微信跳了出来，【林小夕，要是让我知道你认识了野男人还瞒着我，你死定了！！！】 阮惟星苏启悦的八卦微信也虽迟但到，【夕姐，榜一那位大佬不会是在追你？】 林夕：…… 堪堪等到直播结束，林夕从后台发了条私信过去。 【大哥，我们认识吗？】 第36章 她把他拉黑了 【大哥，我们认识吗？】 隔着手机都能想象到林夕这会儿的表情。 又是惊喜。 又是惶恐。 整个人坐立难安抓耳挠腮的难受。 周凛勾了勾唇。 手臂和腿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只腹部的伤还需要静养。 这段时间，他几乎是靠林夕的直播来打发漫漫的无聊时光的。 没想到，林夕不动声色的消失了两天两夜。 好在虚惊一场，人回来了。 许亦说，平台那些出名的女主播都会添加榜一大哥的微信，私下里又是早安晚安又是请吃饭的用心维护。 再看到林夕发来的私信，周凛的心情格外复杂。 如果榜一大哥是其他人呢？ 还有，之前榜单上那个“白天不懂夜的黑”，林夕是不是也发过这条私信给他？ 好心情消失殆尽。 敲门声响起，周凛收起手机，“进……” 宠物店里，林夕眼睁睁看着对方消息已读，沉默半天后，头像由亮转灰下线了。 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意思？ 点头yes摇头no，认不认识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嘛。 怎么看见了还当没看见呢？ 还是说，她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从茫茫人海里捡到了一个送帝王套像她送猫条那么洒洒水的超级富豪？ 把过往23年的简单人生来回检索了好几遍，连8岁那年在学校门口扶着过马路的老奶奶都算进去了。 林夕也没觉得身边有这么个存在。 白迎雪的电话恰逢其时的打了进来，“夕啊，你可千万长点心。那个榜一，我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 林夕懵逼。 白迎雪分析的头头是道，“前段时间那个新闻你没看吗？一个土豪给女主播刷了几百万，结果被土豪他老婆发现把女主播告了，最后法院判了，平台把钱退回去了。平台赚了热度，土豪两口子也没损失，最惨的就是女主播，礼物钱没赚到手不说，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夕啊，你可千万小心！” 林夕：…… 开播刚刚一周，主播账号里可提取的金额已过百万。 只“夕阳的夕”送的两个帝王套就占了大半。 越看越惶恐，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隐身了还是下线了。 林夕又发了条私信过去。 【大哥，我就是茫茫人海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主播，没什么才艺，当不起你如此厚爱！你要是送错了，联系一下平台客服，给你退回去。】 想到一晚上接到了好几个大主播的pk邀请。 其中还有一个是颜值区的擦边主播。 而这些pk邀请全都是在那个帝王套之后来的，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林夕迟疑许久，把那个“夕阳的夕”拉进了黑名单。 不能怪她。 谁让对方不坦诚呢？ 她粉丝榜上那些人，从排名第二的江夜，到队形整齐的亲友团，哪怕不认识的，看名字也都猜得到身份。 只有这个“夕阳的夕”，神出鬼没不说，又壕又不坦诚。 真要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大佬，拉黑他，等于是给他省钱了，他应该不会怪她。 万一真要是某个居心叵测的坏人，那就让他找平台找客服去好了。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嘛！ 看着静静躺在黑名单里的id。 因为两个帝王套而一直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林夕悠哉悠哉的喂了大红小红和龟友们，又牵着已经精神百倍，取名为小皮的皮包骨去外面遛狗了。 市中心的四合院会客室里，周凛看着面前眸中含泪的漂亮女人，神色平静无波，“慢走，不送……” “你……” 平日都是被人捧着的，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她。 漂亮女人气呼呼的起身，高跟鞋哒哒哒的消失在走廊里。 周凛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祖父，让我好好养伤的是您，见天儿安排人过来给我添堵的还是您！您要是这么不待见我，伤养好我立刻回军区。”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周凛扶额，沉声道：“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嗯，真的！……过段时间……” 得到老爷子的保证，说暂时不会再安排相亲给他。 周凛松了口气。 再点进西瓜直播，正看到林夕发来的私信。 都送给她了，怎么可能要回来？ 摇头失笑，周凛打字回消息。 消息发送出去，下一瞬，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对方拒绝接受你的消息。】 她把他拉黑了？？？ 脑仁突突的跳着，周凛盯着对话框里的那条系统消息，气笑了。 好样儿的！ 林夕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没等闹铃响就醒了。 上午忙着打包，把糕点妈送给五湖四海网友们的那100份猫粮狗粮装好叫快递上门寄出。 下午打扫卫生。 忙碌完已是傍晚，吃完饭喂完流浪毛茸茸，林夕顶着小号进入直播间，认真做起了笔记。 许亦督促她冲击的月度新人王，这个月已经过去了大半了。 她开始直播的晚，如今堪堪爬到新人主播区的第9。 纵观前八，两个搞笑主播，两个游戏主播，还有几个情景剧和爆火短剧出圈的颜值主播。 哪个拎出来都很能打。 月度新人王？ 林夕觉得自己可以洗洗睡了。 梦里啥都有。 咸鱼一旦决定摆烂，那行动力简直杠杠的。 晚7点的直播，潮水一般的主播连线pk涌上来，林夕大手一挥，全部拒绝。 安心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直播间里，给申请连线的粉丝们送福利。 屏幕那头，二哈的女主人虚弱又疑惑，“我家爆米花这几天骨头也不啃了，飞盘也不爱捡了，每天除了睡觉干饭，其他时间都在院子里挖坑……” 开灯，调转摄像头。 本该平整的院子一片狼藉，像是寻宝失败了似的，坑坑洼洼的，东一个坑西一个洞的。 女主人有气无力的发出来自灵魂的疑问，“夕姐，你帮我问问它，是要变身当土拨鼠了吗？” “是不是它之前在地里埋了没啃完的骨头，在找骨头啊？” “再要么就是发现偷家的老鼠藏洞里了？” “说不定是院子里的地下有宝藏，它闻出味儿来了？” “……” 评论区分析出原因若干。 五花八门，乐趣无穷。 林夕跟眼神清澈中透露出愚蠢的哈士奇对完话，向女主人发问，“你最近是不是生理期啊？” “对啊。”女主人点头。 林夕笑眯眯解惑，“它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儿了，以为……你要嘎了！” 以为她要嘎了，所以提前刨坑，等着埋她？？？？ 直播都没挂，脸色苍白的女主人就抄起拖鞋追了上去。 二哈鬼哭狼嚎的狗叫声响彻直播间。 评论区笑的更大声了。 “哈哈哈哈哈，想到了会很搞笑，但是没想到会这么搞笑啊！乐死我了……” “确认过眼神，是二哈干得出来的事，哈哈哈哈……” “夕姐的直播间永远不会让我失望！” 一片欢声笑语中，大大小小的礼物层出不穷。 烟花炸开的时候，林夕笑着道谢，“谢谢爆……” 话没说完，才发现礼物不是爆米花主人送的。 再看清那个id。 林夕眼角抽了抽。 第37章 心里有个瓶子打翻了 【用户“夕姐我错了”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 【用户“夕姐我错了”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10】 接连10个嘉年华，成功召唤出平台为期3分钟的超级烟花秀。 林夕只想问，您哪位？ 评论区的一群人仿佛瓜田里的猹，上蹿下跳那叫一个热闹。 江夜的微信跳了出来，【林小夕，你可以的！】 她可以什么了可以？ 再说了，她有没有野男人，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他管的着吗？ 林夕生气又懵圈。 弹幕看热闹不嫌事大。 “哇，夕姐，那是你男朋友，他好宠你啊！” “知错就改就是好姐夫！！！” “姐夫，你跪的再晚一点，我们夕姐可就要被榜一大哥抢走了哦！” “……” 林夕为自己发声，“谢谢这位新粉的嘉年华！另外我澄清一下，我单身，大家不要起哄，误伤另一个夕姐就不好啦！” 评论区：？？？ 弹幕：…… “那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明晚见！” 挥挥手，林夕退出直播间。 下一瞬，手机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林夕接通电话。 那头的江夜呵呵冷笑，“林小夕，你可以啊！我拿你当知己，你拿我当陌路！” 到帝都这么多年，她是他交的第一个朋友。 圈子里打听打听去，那些常来常往说是他江夜朋友的人，谁吃过他请的饭，更别说把他当佣人使唤了。 他是心甘情愿对林夕好的。 可林夕呢？ 出差离开帝都，她谁都告诉了，可跟他连声招呼都没打。 微信不回电话不接。 再跑来店里。 苏启悦在溜皮包骨。 阮惟星指着不远处正在装修的1楼小花园说那是林夕的新家，到时候乔迁之喜一定要来热闹热闹。 江夜这才知道，她们不但知道林夕去哪儿了去做什么了，还被林夕分别委派了任务。 而他，这个拿她当知己当朋友的人，压根都没被她当回事。 前有夕阳的夕。 后有这个称呼暧昧还被评论区叫姐夫的可疑id。 江夜心里有个瓶子打翻了。 “说话啊？”江夜在那头生闷气。 林夕看一眼黑漆漆的电脑，再想想江夜的质问，有点摸不着头脑，“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 “好好好……”夜色中，江夜气笑了，“林小夕，被那么多人一口一个夕姐的喊着，又被那些脑残的男粉一通示爱礼物刷的，你现在是不是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我拿你当朋友，可在你心里，我江夜p都不是是？” 漆黑的夜里，女孩儿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千岁说，希望我们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嘈杂的馄饨铺里，她嫌弃又无奈，却张罗着让老板娘另煮了一碗没有虾米的馄饨给他。 火锅氤氲开的香气里，她笑容明亮灿烂：少爷，我这火锅，是不是比米其林二星那冷冰冰的法餐好吃？ 他以为在她那里，他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没想到，是他想多了？ 星星点点的光芒瞬间，都在此刻林夕这句冰冷的反问里碎裂成片。 “行……”江夜冷声开口，“算我自作多情！” 嘟。 电话挂断。 林夕傻眼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总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 江夜好像……很生气？ 可她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 还有他那句自作多情。 他自作多情什么了？ 林夕仰头倒在椅子里。 都说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男人的心思也没好猜到哪里去好吗？ 谁能告诉她，她到底哪儿得罪他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把今晚这一切都归咎于他大姨夫来了心情不爽，林夕上楼，一头扎在了被子里。 眼一闭一睁，又是全新的一天。 接到陌生来电的时候，林夕正在溜小皮。 不过短短一周，皮包骨的小皮已经活泼的像个正常的小狗了，只除了瘦了点，精神状态和阿黄它们没什么区别。 狗友群有热心的朋友想要领养小皮，可小皮黏林夕黏的紧，林夕索性就把它留在了店里。 偶尔跑的狗影全无也不用找。 傍晚时分流浪毛茸茸们过来加餐，阿黄身后一定会跟着小皮。 “林小姐您好，我姓成，是一名明星经纪人，有点很重要的事想要跟您面谈，您看您什么时间有空，我过去您店里找您。” 对方一口一个您，温和从容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诚恳。 约好了9点。 挂断电话，林夕一脸懵。 明星经纪人？ 对方很守时，9点刚到，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店门口。 西装革履的男人左右四顾，大步进了宠物店，“林小姐您好，我是成凌风，沈轶的经纪人。” 沈轶，娱乐圈顶流男明星。 昨晚西瓜平台首页直播的星光熠熠全明星晚会上，一身黑西装的沈轶一上场，弹幕就被刷屏了。 颜粉，女友粉，妈妈粉…… 沈轶的粉丝群体上至八十下至十八，就连来林夕店里买鱼食的大妈都知道他。 林夕诚惶诚恐，“成哥，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看过林小姐的直播……”成哥开门见山，“我觉得只有你能帮帮沈轶了。” 沈轶出道三年，出道即巅峰。 为人彬彬有礼，又严以律己，所以粉丝遍地。 “可他有个很严重的问题，他没办法接触宠物，为此，我们已经推掉了很多综艺，就连参演的电视剧电影，选择起来都要慎之又慎。”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的症状越来越明显，已经影响到他的正常工作和生活了。所以，我希望作为毛茸茸友好大使的林小姐，能够帮帮沈轶。” 林夕听得认真，“他没办法接触宠物，到什么程度？” “一开始只是不要触碰到就可以，但现在已经严重到了视线范围内都不能看到猫猫狗狗等任何动物的程度。而且宠物距离他越近，他就越紧张，身体僵硬眼神空洞，台词都想不起来。” 仿佛看到了拍戏片场，前一刻还举手投足尽是侠士风流的剑客，下一刻目光呆滞身体僵硬如赛博机器人。 林夕终于知道成哥为什么这么严肃紧张了。 那可是滔天的富贵啊！ “他一直都是这样吗？”林夕问。 神色警惕，成哥环顾一圈，确定店里除了他和林夕之外没有其他人。 又去门口左右张望一圈，这才开口。 第38章 你是来捣乱的吧？ “沈轶成名早，娱乐圈你也知道的，很多竞争的手段不太光彩……” 想到当年的事，成哥叹气，打开手机递给林夕。 一段几十秒的视频，人群拥挤嘈杂，像是个什么活动。 沈轶还未露面，四面八方的呼唤声已经冲破耳膜。 及至一身黑色西装的沈轶出现在画面里，颜值帅气身材挺拔。 尖叫声已然响彻夜空。 帅气又亲和的大男孩儿冲粉丝们鞠躬，感谢她们的支持和厚爱。 “沈轶我爱你！”不远处有人高喊，“沈轶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有东西投递过来，沈轶下意识张开手。 破音的尖叫声四起。 画面地动山摇的晃起来。 林夕甚至都没看清是什么。 “死老鼠。”成哥开口道：“一只大着肚子的黑老鼠，就那么稳准狠的砸在了沈轶手里。” “沈轶最怕老鼠，小时候家里穷，被老鼠咬过，所以他对老鼠有天生的心理阴影。” “症状刚刚显露的时候，他最多也就是看到米老鼠之类的毛绒玩具扭头不看就好了。可越来越严重，他害怕一个人待在黑漆漆的地方，害怕仓鼠，害怕黑色毛茸茸的动物……” “再到现在，视线里不能看到所有毛绒绒的动物。” 以前只是选剧本的时候要慎重。 不能接拍跟动物有关的电视电影。 不能参加会和动物互动的综艺。 可现在，哪怕只是拍戏的时候听到远处的狗叫声，他都会四肢僵硬发挥异常。 “这几年，沈轶的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好，好多对家都已经看出来了，所以各种公开活动里状况频发。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事情会更加不可控。” “林小姐，请你帮帮沈轶，帮帮我们！” 成哥真诚请求。 林夕点头，“那我可以见见他，先跟他聊聊吗？” “明天中午12点我过来接你，可以吗？” “好！” 第二天中午12点，林夕坐进黑色商务车。 成哥神色抱歉，“上午的拍摄出了点状况，沈轶现在在家里休息，我们去他家聊，可以吗？” 林夕点头。 车子驶出，成哥叹气，“上午在摄影棚拍品牌的宣发照片，本来都好好儿的，可快拍完的时候，新来的摄影助理跟旁边的人分享她新养的小猫，点开了一段猫猫视频。” 细微的喵喵声，沈轶当场就变身了。 从时尚型男变成了呆滞懵男。 “明天是最后一天，要是再拍不出来，后续会有一大堆麻烦。”一路而去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下车的时候，成哥比昨晚见面的时候还要沧桑一大截。 沈轶住在一个私密幽静的小区里。 推门而入，黑灰的冷色系装修。 一眼看去仿佛现代科技馆，一点儿生活气息都没有。 “沈轶？” “来了……” 轻快的声音响起，一身米白色家居服的沈轶从房间里走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的亲和笑容。 仿佛青春朝气的大学校草。 看到林夕，沈轶脚步一顿，下一刻，沉下脸进了房间。 嘭！ 房门摔上。 客厅里陷入一片空旷。 林夕和成哥面面相觑。 成哥几步上前，敲门进门。 再出来，长长叹出一口气，“他说，他闻到了你身上的毛绒绒气息。” ？？？ 林夕抬起胳膊嗅了半天。 什么都没有啊。 “那现在……怎么办？”林夕摊手。 嘶……嘶…… 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猛猛一顿喷，林夕觉得自己变成了一颗腌入味的柠檬精。 再敲门，里面的沈轶却说什么都不肯出来，“你要聊什么，就在这儿聊。” 话音落，门打开了一条缝。 林夕：…… 背靠墙坐在地上，林夕随口问道：“你考虑换个职业吗？” ？？？ 一句话，握住门把手打算离开的成哥转过身，错愕的眼睛里写满了疑问：林小姐，你是来捣乱的？我请你来，是拯救我们整个团队，不是让你来砸我们饭碗的！ 林夕没看到成哥怀疑人生的表情。 只听到门里的沈轶问：“做什么？” “闻香师啊。”林夕笑道：“你嗅觉那么灵敏，特别适合做小白鼠，关在实验室里用来闻香水。香水不是都分什么前中后调嘛，就是为你这样的人量身打造的。” “有闻香师这个职业吗？”沈轶怀疑林夕在骗他，可他没有证据，低头嗒嗒嗒的戳手机。 林夕听到了，一脸好笑。 来前路上还心理斗争了一会儿，生怕他是坏人。 这会儿再看，沈轶分明是个大孩子，还是个心里住着个胆小鬼的大孩子。 也怪不得成哥那么护着他了。 “还真的有哎……”门里，沈轶找到了闻香师的工作介绍，声音里有了几丝鲜活的少年气，“林夕，那我将来要是真的不当明星了，可以去应聘做闻香师吗？” “当然可以。”林夕点头，“但是你确定，你喜欢闻气味，喜欢闻香师这个职业吗？到时候，每天睁开眼就要跟各种气味打交道，你受的了吗？” 受不了。 他根本不喜欢闻味道。 只是形势所逼，导致他对某些气味格外敏感而已。 啪！ 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地板上。 沈轶沉默下来。 “沈轶，你喜欢演戏吗？”林夕轻声问道。 长久的沉默后，就在林夕以为她等不到回应的时候。 沈轶开口道：“喜欢。我不喜欢当明星，我也不享受镁光灯的追逐，和粉丝的追捧。” “林夕……”沈轶轻声道：“相比明星，我更想做一个安安静静演戏的演员，有朝一日，拿着奥斯卡小金人，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告诉全世界，我是来自华国的演员沈轶。” 可是，以他目前的状况，他连国内的影视圈都迈不进去。 更别说国际影视圈了。 他好像注定当不了演员，只能做一个花瓶一样的男明星，吃几年青春饭，等那些或帅气或阳光的男明星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取代他。 而他，只能默默枯萎，然后过气。 再过几年，娱乐圈查无此人。 “林夕，帮帮我！” 卧室门打开，沈轶目光期待的看向林夕。 第39章 这是你的命，你逃不掉的！ 走进沈轶的房间，林夕好奇的四处张望。 偌大的帝都，竟然只有这间面积一百多平的卧室是他绝对安全绝对放心的地方。 林夕轻声发问，“可以拉开窗帘吗？” 沈轶沉默，几分钟后，滴的一声轻响，雾霾蓝的窗帘徐徐拉开。 房间里瞬间明亮。 林夕环顾一圈，走去落地窗边，坐在地毯上。 “你养过小动物吗？” 林夕一句话。 抬起眼的沈轶一下子像是变了个人。 仿佛浑身竖起尖刺的刺猬。 林夕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发，“人类也是毛茸茸里的其中一种，那你会怕我吗？” 沈轶愣住，不做声了。 理智告诉他，他有保镖，还有不离左右的成哥。 出了这道门，他们会保护他，没人可以伤害他。 可沈轶却说不出口。 “你为什么那么害怕毛茸茸？”林夕继续问道：“欺负你的是人啊，你的愤怒，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沈轶摇头，“我没有愤怒，我只是……”很害怕。 老鼠会钻进他的被子，咬他的脚趾。 狗有尖利的牙齿，一口咬上来，肉都能咬掉一口。 就连悉悉索索的草丛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一条蛇，两个针尖一样的牙印，就能让他在大雾弥漫的山里昏睡一天一夜。 说不定还会被野猪吃掉。 动物都是很可怕的存在。 抱着双臂缩在床边，这一刻的沈轶胆小又懦弱，全然没有公开场合下看到的那么阳光灿烂。 林夕低头摸出手机。 昨晚已经做了功课，了解了很多关于沈轶的事。 媒体对他的评价出奇的好，阳光，谦逊，有礼貌。 合作过的导演和演员也对他评价很高，说他好学又绅士，没有流量明星特有的浮躁和傲慢。 可再多的，就没有了。 来前的预设被推翻，林夕觉得，沈轶应该不是那只死老鼠引发的毛茸茸恐惧症。 可沈轶身上像是罩了个坚硬的罩子。 他拒绝跟身边人交心。 也拒绝跟她谈及跟动物有关的任何话题。 就像一颗光滑又坚硬的蛋。 完全没有突破口。 她甚至不敢提起让她引以为傲的林小橘，生怕刺激到沈轶，被他轰出卧室，轰出他家。 耳边回荡着他那句铿锵的憧憬，他要拿着小金人站在最璀璨的镁光灯前，告诉世人华国最强。 中二又热血。 林夕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一颗明亮的未来之星，在冉冉升起的时候遗憾坠落。 “沈轶，你最讨厌的人是谁啊？” 不知想到什么，林夕随口问道。 沈轶紧盯着林夕，过了好久，吐出一个人名，“童菲菲。” ？？？ 林夕一脸惊诧，“为什么啊？” 童菲菲，娱乐圈着名童星，今年才7岁，可已经是娱乐圈出了名的女儿专业户了。 沈轶瞪了林夕一眼，低头抠地毯上的花纹，“她养了很多小动物，还经常给我发她家的小动物。” 林夕：…… “沈轶你今年多大啊？” “25。怎么了？” “哦。”林夕轻声嘀咕，“我以为你五岁。” 沈轶：…… 成哥跟他说，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能帮他，大概就是林夕了。 可林夕进门一个小时了，东拉西扯的，到现在都没给出任何实质性的建议。 一想到自己恐惧毛茸茸的问题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不能进组。 手里压着的那些本子会越来越少，最终全都离他而去。 沈轶再看向林夕，有些烦躁，“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啊？没有的话，就请回，我们也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也不等林夕回答，沈轶一边打电话一边往试衣间走，“成哥，安排下午的拍摄，让造型师先准备，我这就换衣服出发。” 林夕再抬眼，就见沈轶拽起家居服卫衣脱掉，哗啦啦的翻找着衣架上的黑色衬衣。 上半身全裸，随着他俯身的动作，能清晰的看到线条分明的八块腹肌。 林夕：…… 虽说现在已经21世纪了，还是他主动脱的。 可怎么说也是初次见面。 他就不怕她是个疯狂的私生饭吗？ 林夕一愣神的功夫，沈轶已经选好衬衣穿好，打算脱裤子了。 急急起身往外，堪堪走到卧室门口，林夕脚步一顿。 成哥说沈轶怕一切毛绒绒是从那只死老鼠开始的。 可一只死老鼠而已，怎么就那么精准的踩到了沈轶的雷点呢？ 沈轶怕的到底是死老鼠，还是……其他的什么？ “沈轶……” 门口响起女孩儿清冷的声音，沈轶穿裤子系皮带，头都没回。 就听她继续道：“你的恐惧，谁都帮不了你！但是，你能在你的安全屋里待多久呢？” “一只死老鼠就能轻而易举的击碎你的自信光芒。那下一次呢？” “你爬的越高，喜欢你的人越多，讨厌你的人也会越多，面对的竞争和对手也越多。成百上千个死老鼠扔过来，你打算怎么办？仓惶奔走，彻底退出娱乐圈，回到这个安全屋吗？还是……回到那个会被老鼠咬的破屋子里？” 人可以打败对手，却永远无法直面自己臆想出来的假想敌。 最了解自己的只有自己。 沈轶，你到底在怕什么？ 卧室里安静下来，四周一片死寂。 沈轶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一脚踏进了时空隧道。 他看到了人群中，那个冲他扔死老鼠的人。 那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他看了17年。 直到他亲手把他送进大牢。 没想到，他又出现了。 他会毁了他的！ 不久的将来，他会从万人追捧人人艳羡的顶流男明星，变成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 他所追逐的，热爱的，他的梦想。 都会成为遥不可及的幻想。 穷尽一生都无法实现。 “凭什么我入狱七年，带着杀人犯的烙印如过街老鼠一般见不得人，而你光芒万丈立于万人之前？凭什么？” “沈轶，我们拥有同一张脸，你逃不掉的！” “从此以后，你在哪我就在哪。我们是亲兄弟啊沈轶，这是你的命，你逃不掉的！” “……” 恶魔一般的呓语回荡在耳边。 沈轶抬起头直视镜子里的自己，眸光幽暗。 第40章 心里装了个恶魔 “林小姐，怎么样，有什么法子吗？” 林夕一开门，成哥就起身迎了上来。 这才发现他就坐在别墅门前的台阶上哪里都没去。 林夕摇头。 成哥叹了口气。 其实他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 这几年，该想的法子都想了，甚至连心理医生都约了好几次，可医生说沈轶没有心理问题。 而且，沈轶很排斥跟人交心。 “那我送……” 成哥开口。 嗡！ 别墅门打开，衣着一新的沈轶走出来，看了眼林夕，冲成哥道：“拍摄的事先放放。我们……先去趟公安局。” ？？？ 总感觉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成哥一愣，瞪大了眼。 沈轶已经越过他径直坐进了车里。 两辆车驶出沈轶所住的小区，一东一西分道扬镳。 林夕再回到店里，就见白迎雪正坐在桌前追剧。 看见林夕，白迎雪得意的扬了下下巴，“夕夕，刚刚这么会儿功夫，我可是卖出去了两包猫粮呢。怎么样，我这个小助理还算称职？” “优秀！”林夕赞了一句，狐疑的打量她，“你最近没有工作吗？” 去沈轶家的路上，成哥的工作电话就没断过，不是有综艺就是有广告，沈轶的行程满满当当，都已经安排到明年了。 白迎雪虽然没有沈轶那么大咖，但是好歹也算是有点儿知名度的女演员？ 白迎雪摊手，“我看得上的，人家看不上我！看得上我的，被杨哥pass一部分，再被我pass一部分，不就成现在这样了。” “夕夕……”白迎雪忽闪着漂亮的大眼睛问林夕，“你说，我要不要把原则降一降？” 以前是三不女明星，不应酬不陪酒不陪睡。 结果就混成了现在这幅要红不红半死不活的鬼样子。 阿婆走了，在乎她的，除了杨哥兰姨也就白珍珍了。 更别说白珍珍还是只傻鼠。 娱乐圈那么大，漂亮的新人像雨后的春笋似的，一个比一个嫩，还一茬儿接着一茬儿。 她的三不原则，说好听了是有原则。 说不好听，不就是当了那啥还立那啥嘛。 人家只会觉得她矫情。 陪睡是肯定不能陪的，但是应酬一下喝杯酒什么的，其实还是可以的？ “不要！”林夕果断摇头，“你还记得你最初的想法吗？” 白迎雪一怔。 她从一开始就只想干干净净的赚钱，买大房子给阿婆住。 大房子已经有了。 那就只剩……干干净净的赚钱了。 她虽然不温不热不够火，可倒也不缺工作机会，养活自己和杨哥兰姨还是可以的。 白迎雪笑的眉眼弯弯，“要不怎么说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呢，果然简单的事情不该想复杂了。” “走……”看一眼时间，白迎雪起身挽住林夕的胳膊，“你不是说，这附近有家好吃的馄饨吗？今天的晚饭就它了！” 锁好店门，两人牵着小皮直奔馄饨摊。 白迎雪说她不在意，存款也够她虚度一阵子的。 可馄饨端上来，只吃了个就光喝汤了。 林夕就知道，她还是在意的。 再回到店里，送走白迎雪，林夕给江夜发微信，【少爷，你那儿还缺人美敬业的女演员吗？】 可几个小时过去，江夜一直没回。 喂了流浪毛茸茸，准点进入直播间。 林夕再点开粉丝列表，就见榜二的头像是灰的。 江夜没上线。 整晚热闹依旧，欢乐无数。 张若楠取代糕点妈，礼物不要钱一样的刷，成功把林夕送到了平台首页的小喇叭里。 下播临近十点。 检查了一下后台接到的口粮订单，林夕准备锁门时，就见成哥那辆黑色商务车安静的停在树下。 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四目相对，驾驶座里的成哥指了指后座，摇了摇头。 林夕就知道，沈轶在车里。 叮！ 桌上的手机响了，林夕走回来，就见成哥发了微信给她。 【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沈轶还有个双胞胎哥哥。两年前那只死老鼠就是他扔的，从那以后沈轶就被他缠上了，可我们都不知道。】 【赌博的爸，生病的妈，杀人犯的哥哥破碎的他。你说，拿了这么一个倒霉催的剧本，我们沈轶不但没长成阴暗疯批小可怜，还这么阳光灿烂，他不火谁火，你说是？】 【他妈妈就是被他爸打死的，然后他哥哥又弄死了那个人渣。未成年犯罪，判了七年，前年提前释放的。其实沈轶这些年这么拼命，也是希望能他哥哥出来，哥俩一起过好日子的。可是他哥不信！】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沈轶他哥显然是后者。 林夕叹气，【那现在怎么办？】 没等到成哥的回复，听到了敲响的玻璃门。 林夕抬眼，就见沈轶拉着一张有人欠了他一个奥斯卡小金人似的长脸，目光怨念的瞪着林夕。 林夕：…… “小皮！”叫住要窜上前的黄狗，林夕指了指操作室，“你去里面玩会儿。” 小皮听懂了。 狗脸警惕的看了眼门外的沈轶和成哥，扭头哒哒哒的跑进操作室，还善解狗意的关上了门。 林夕开门，看沈轶，“你进来还是我出去？” 沈轶不作声。 林夕催他，“你快点的，一会儿再把万恶的狗仔招来！” 沈轶进门。 成哥递过来一瓶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回车里守门去了。 林夕再回头，就见沈轶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店里浓郁的猫猫狗狗味，更不用说猫粮狗粮随处可见，就连巴掌大的管头上都印着毛茸茸。 沈轶浑身写满了抗拒。 “坐。” 林夕拉上帘子，在空气里喷了点空气清新剂。 清爽的柠檬香味里，沈轶低低的声音响起，“林夕，我觉得我心里装了个恶魔……” 没见到沈岩的时候，他恐惧、不安、焦虑…… 唯恐他爆出那段不堪的过往，真的毁了他。 他恨不得他别出现。 可真正看到沈岩的时候，他心里只有愧疚和自责。 他们是兄弟，是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人。 就连当年他杀了那个人，也是为了妈妈，为了他。 换成他在高墙里关了7年，出来后自卑懦弱，而另一个人光芒万丈的站在无数镜头和聚光灯前。 他又会是什么样？ 他能比沈岩做的更好吗？ 沈轶不知道。 清澈的眼睛里满是迷茫，沈轶抬眼看向林夕，“林夕，帮帮我……” 第41章 这是你逼我的！ 沈轶想让林夕帮他找到沈岩。 可除了两年前那次，他在拥挤的人群里瞥到过沈岩一眼，再之后，他们再未见过面。 两年来，他接到过来自沈岩的十多个电话，都来自不同的号码。 发泄完他的愤懑和质问他就挂了电话。 他再打过去就成了空号。 沈岩就像那只死老鼠，只出现过那么一次，却成了他再也忘不掉的噩梦。 就连警察都说以现在掌握的信息，找到沈岩的可能微乎其微。 沈轶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夕，帮帮我……”沈轶目光恳切，“帮我找到他！” “我……试试。” 林夕挠头，莫名有种她的工作从一名宠物用品店店主，策马奔腾朝私家侦探的方向去了的感觉。 加了微信，沈轶离开。 林夕翻看起了沈轶发来的有关沈岩的信息。 兄弟俩是双胞胎，可一眼看去，轻而易举就能分辨出谁是谁。 沈轶阳光朝气。 沈岩阴郁沉静。 又因为坐了几年牢的缘故，沈岩肤色苍白虚弱，那双饱含戾气的眼睛便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唯一捕捉到他的那段监控视频里，沈岩的脸掩在宽大的卫衣帽檐下。 一眼看去，竟让人觉得是另一个暗黑版的沈轶。 林夕拨了个电话出去，“哥……” 耳听要找的是当红顶流沈轶，那头的龙哥有片刻的懵圈，“妹啊，沈轶那样的顶流男明星，到哪儿不都是乌泱泱的人围着？你随便进个粉丝群都能要到他的行程，还用得着哥帮你盯着？” 林夕不敢说太详细，只说很重要。 龙哥再不多问，爽快应声，“好！有消息我通知你！” 挂断电话，林夕翻出一包冻干出了店门。 咕咕！ 咕咕…… 召唤声回荡在漆黑深邃的夜里，不多时，扑闪声响起。 几只灰雀猫头鹰由远及近。 投喂了冻干，拜托它们帮帮忙，无论事成与否都有冻干鸟粮无限量供应。 吃饱的鸟儿们转身没入夜色。 再得到消息是三天后的晚上。 直播还没结束就看到了龙哥打来的电话，林夕不动声色的挂掉电话，挥手跟直播间的粉丝们道晚安。 再打给龙哥，电话接通的同时，玻璃门轻响，几只啄木鸟在门外笃笃笃。 苗圃前的台阶上，一只棕褐色的猫头鹰咕咕叫。 龙哥说，西装沈轶坐着商务车进了别墅区，小区门外发现了一个流浪汉沈轶。 猫头鹰咕咕叫，【鸟儿们已经24小时轮班制的跟上去了。】 好极了！ 林夕给沈轶打电话，“你想过吗？如果找到他，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他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了。”沈轶沉声道：“只要他要，只要我有，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时间，地点，你安排好通知我。” 挂断电话，林夕打给龙哥。 第二天傍晚，林夕正在门口揉小白肚皮的时候，商务车开过来停在了她面前。 “林夕……”沈轶可怜巴巴的发出请求，“可不可以，请你陪我一起去？” ？？？ 可是她直播快开始了呀！ 拒绝就在嘴边，可沈轶肉眼可见的紧张。 驾驶座上的成哥更是连连作揖，一副她不答应他就跪下来求她的架势。 林夕：…… “等着！”林夕叹气，揉了揉小白阿黄三条腿，转身回到店里，置顶了一个请假条。 【有事请假！作为补偿，明天12点播到6点！】 消息才刚发出去，评论区消息便99+。 哀嚎的欣慰的搓手手期待的。 林夕关电脑锁门，坐进沈轶的商务车。 车子驶出，沈轶额头冒汗的看向林夕，“请你帮忙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林夕点头，“我准备好了……你呢？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沈轶点头，闭着眼咬着牙，一副英勇就义模样的伸出了手。 “啊！！！” 毛绒绒的感觉甫一落在掌心，沈轶便尖叫着扔了出去。 驾驶座里的成哥惊得一脚刹车。 再捡起落在车窗前的仓鼠玩具，忍不住拍了拍狂跳的胸口，“沈轶，哥这条命，迟早交代在你手里。” 后知后觉是假的，沈轶大喘着气看向林夕。 林夕接过毛绒仓鼠递向沈轶，“要不要再试试？就当是……为了沈岩。” 为了沈岩。 为了哥哥。 沈岩为了他连杀人都可以。 可他竟然连一只毛绒绒的假仓鼠都怕成这样？ 再想到牢里的那七年，沈岩不知道被多少老鼠咬过，而那七年的痛苦和绝望他从未感同身受。 沈轶颤抖着拿走了林夕手里的仓鼠。 毛绒绒。 软绵绵。 粉白色的小仓鼠触感极好。 怔怔的看着，掌心里软萌无生气的小仓鼠逐渐跟记忆里那只死老鼠重叠在了一起。 沈轶呆住。 安静的四周忽然喧哗拥挤起来。 “沈轶下个月在影视城拍戏，我申请到了13号的探班，有人一起吗？” “啊，你好幸运啊！到时候记得多多分享照片哦……” 男生们在分享自己最喜欢的沈轶的穿搭。 女生们在翘首以待的高喊“沈轶沈轶”。 他茫然的看向远方，看着沈轶光芒万丈的走出后台，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走过来。 “沈轶沈轶……” “沈轶我爱你！” 尖叫声几乎要冲破耳膜。 镁光灯下的沈轶是那样的帅气明亮。 那是他引以为傲的弟弟。 “沈轶沈轶……” “沈轶！！！” 身边的人群更拥挤了，所有人都在冲向那道灿烂的光，他几乎要站不稳。 沈轶含笑的目光滑过人群，从他头顶滑过。 他竟然没认出他？ 他们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从前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他们都能认出彼此。 时隔七年，他是天上的云。 而他成了地里的泥。 他是不是早就已经忘了他？ 更甚至，恨不得他死在牢里。 这样，他就是那个永远神秘的沈轶，连粉丝们都不知他身世如何，只知道他明亮的像一道光。 沈轶，这是你逼我的！ 他目光忿恨的看向那道光。 既然我没办法和你肩并肩站在光芒里。 那么，你下来陪我！ 我们是兄弟啊，不是吗？ “沈轶我爱你！” “沈轶沈轶……” 身边的女孩儿发出雀跃的尖叫，沈轶目光含笑的看过来。 继而，目光一顿。 他认出他了！ 他一定认出他了！ 小轶，你怎么不笑呢？ 是看到我不开心吗？ 连这些不曾见过面的粉丝，你都能冲她们笑的那么明亮。 我们可是兄弟啊！ 心底的愤怒再次涌出，冲动只是那一瞬，他伸出了手。 第42章 哥，我们扯平了！ “我自己去。”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沈轶赶在成哥拉开车门前开了口。 成哥一脸担心。 沈轶脸色苍白，笑容却明亮，“成哥，那是我哥。” 成哥一顿。 沈轶径直拉开车门下了车。 滴！ 人脸识别后，别墅门无声滑开。 别墅里一片安静，所有的窗帘都拉着。 楼梯口、阳台玻璃门前，几个黑衣保镖身姿挺拔。 沈轶挥了挥手，一群黑衣保镖无声退出别墅。 沈轶抬脚上了三楼。 卧室门推开，嘈杂的音浪扑面而来。 只一秒沈轶就听出，那是他从前参加过的一个综艺。 嘻嘻哈哈的笑闹声后，噗通的水声响起。 掉进游泳池的是他。 而他捋着头发从水里露出头来的画面，至今都还在超话里被粉丝各种p图恶搞。 累了，毁灭！ 抑或者。 哥哥绝美。 而那已经是两年多以前的综艺了。 目光所及处没看到他，沈轶目光一怔。 似是已经猜到了。 卧室门拉开，站在门后的沈岩目光阴鸷，扬起拳头挥了过来。 嘭！ 握住他的拳，抬脚去踢他的小腿。 沈岩后撤两步，反手抄住了他的小臂。 他借力进屋，勾了下脚尖关上门。 兄弟二人就此缠斗起来。 谁都不说话，却仿佛上辈子就是命定的仇人，招招狠厉，拳拳到肉。 商务车里，成哥看着画面宛若静止的客厅监控画面，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林夕，我有点担心沈轶！他明天还有个专访呢，这要是出什么事儿……” “我比较担心沈一一。” “谁？” “沈一一。” “沈一一是……” “沈轶口袋里那只仓鼠。” “……” 三楼卧室一片狼藉。 窗帘扯落，窗帘杆掉下来，斜斜的搭在沙发上。 茶几掀翻在地。 床铺一塌糊涂。 床边的地毯上，沈轶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哥，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这7年一次都没去看过你。” “可是哥，我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 没人知道他那7年是怎么过来的，除了成哥。 所有人都说他出道即巅峰，却不知道出道前的那三年，他连出租屋都租不起，每天睡在公司的休息室里。 同一个公司的练习生，他们在比拼谁去过哪个国家，谁拿到了下一场表演的c位，而他还在苦练某个动作，只为了不被踢出局。 从练习生到上台，他走了三年，直到那场拼到最后的选秀节目。 再之后，是忙到365天每一天都在工作的行程。 “崴了脚也得练舞的时候，我就想，哥这会儿说不定正饿着肚子踩缝纫机呢，最起码我还能吃饱，我不能叫苦。” “被他们关在洗手间逼我喝小便池里的水的时候，我想，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们千万别给我混出头的机会，否则，我让你们这辈子看见我都得低着头混过去假装不认识。” “哥，每次有记者问我是哪儿人，问我的家庭情况的时候，我都特别害怕你知道吗？” “我不怕别人知道我有个那么不堪的家庭，有个杀过人的哥哥，我怕我不能再演戏了。等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一个普通人，拿千的工资，再也不能出人头地。三年，五年，或者十年……我和你，变成面孔模糊的普通人。” “我们付出了那么惨烈的代价才走到今天，就这么泯然于众吗？” “……哥，我不甘心！” 身边的呼吸从粗重到平静。 沈轶伸手摸索半天，拽住了沈岩的胳膊，“哥，我休息好了，咱们……要接着打吗？” 沈岩挣开他的手，翻身坐起。 沈轶爬起来。 相对而坐，不那么明亮的光线里，能轻而易举看到对方的眉眼。 17岁那年分别，时隔七年，这是他们兄弟俩迟到了两年之久的重聚。 沈轶笑着笑着，眼圈就红了。 沈岩自始至终神色平平，只眼底的戾气渐渐消散。 “我天黑就走。”眉眼低垂，沈岩看着地毯上繁复的花纹道：“以后，我不会再来帝都，也不会再去找你了。你……放心！” “你要去哪儿？”沈轶呵呵笑，“你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干脆划花了脸，做个跟沈轶没关系的人？往后余生，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沈岩不做声。 沈轶继续笑，“然后过几年，你再变态一次，冲我扔头大象？” 沈岩抬眼瞪沈轶。 沈轶眉眼发亮，“哥，我有个大胆的提议，你要不要听一听？” 总感觉前面有个坑在等着他，沈岩一愣。 沈轶已经手撑着地挪过来坐在他身边，一边抬起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 就像……小时候那样。 等沈岩回过神来，沈轶已经说悄悄话一样，在他耳边说完了。 沈岩呆住。 沈轶拍了拍他的肩，“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沈轶起身要走。 堪堪走到卧室门前，沈轶回头，“沈岩……” 沈岩抬头。 一个黑影兜头丢了过来。 “哥，我们扯平了！” 沈轶的声音远远传来。 沈岩再低头，掌心里，一只粉白色的小仓鼠握着手，瑟瑟发抖的看着他。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的那场活动现场。 拥挤的人群里，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只死老鼠。 他扔给他一只死老鼠，恶作剧一般报复他。 时隔两年。 他扔给他一只活的，粉嘟嘟可可爱爱的，把重生的希望带给他。 这世上，只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能不计前嫌的深爱彼此？ 他们是兄弟啊！ 黑漆漆的别墅里，他如困兽一样困了两天，以为这漫长的一生都是如此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 摸了摸仓鼠的头。 又戳了戳它软绵绵的小肚子。 沈岩低低呼出一口气，仰面倒在了地毯上。 林夕回到店里已是深夜。 沈轶请她吃了夜宵，还捎带上了把沈岩扭送去别墅的龙哥小弟们，一行人吃完就这会儿了。 想到明天要直播一个下午，林夕洗完澡扎进大床。 还没进入梦乡，手机嗡嗡的震了起来。 “夕夕夕夕……”手机那头是熬夜成习惯的苏启悦，“你被人黑出翔了！” 第43章 黑红也是红 【惊！！！新人女主播幽会顶流男明星，两人深夜共度两小时】 帖子是从本地娱乐论坛里转载到西瓜直播论坛的。 照片高清。 “毛绒绒宠物用品店”门口，她关灯锁门上车一气呵成，面目清晰。 车牌号更是一清二楚，是沈轶的车。 及至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拍到的下车照片里就是沈轶。 虽然狗仔并没有爆出她和沈轶举止亲密的照片，但作为沈轶出道至今唯一坐过他车的女人。 而且还是这么敏感的时间。 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微博热搜俨然已在前六。 林夕的手机卡顿了一下，再进去就成了第三。 都不用想，沈轶的微博评论区肯定全都是对她的质疑和谩骂。 林夕打开了西瓜直播。 私信999+。 转载过来的那篇帖子后面已经五个火焰。 火爆程度可见一斑。 “这个女主播，是帝都豪门里的白富美吗？最近这是买了多少流量啊，怎么哪哪儿都能看见她？” “如果我家哥哥真的跟她有什么关系，那我可要脱粉了！！！” “禁止拉踩！我家夕姐单身，前天的直播里刚刚澄清过的！说不定就是你家哥哥的毛茸茸丢了呢？” “呵呵，笑死个人！谁不知道我家哥哥最讨厌毛茸茸，家里压根就没养过宠物好吗？” “……” 帖子发布才十几分钟，论坛评论已破万，转载数量过十万。 更不用说微博那边了。 林夕第一次直面了顶流男明星夸张的流量。 “夕夕，你明天的直播要不要先缓缓？我怕你被沈轶那些女友粉冲了！”苏启悦贴心建议。 沈轶也打来电话，“林夕，成哥已经联系媒体那边删帖了，我这边会尽快处理的！” 其实，倒也不用。 林夕看着还在以集合速度增长的评论和热搜排名，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流量为王的时代，黑红也是红啊！ “不用删帖了，就挂着！”林夕笑道：“刚好月底了，帮我冲一下kpi。” ？？？ 沈轶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好！” 计划赶不上变化，林夕本来想美美的睡个懒觉，起来吃个安逸的早午饭，然后开始那场长达6小时的直播。 没想到天还没亮，楼下的座机就开始叮铃铃响个不停了。 “臭八婆，撒泡尿照照镜子，你配得上我家哥哥吗？” “蹭流量死全家，略略略！” “……” 拔掉电话线，店里清净了。 林夕也彻底清醒了。 再拉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一排保镖。 林夕：？？？ 花臂男精神抖擞的迎过来，“夕姐，龙哥安排我们过来给你打个下手，保证你的安全！” 林夕心里一暖，“那麻烦大家了！明天就没事了，到时候我请大家吃宵夜。” “好嘞！” “……” 果然，一上午都不得安宁，不时有人鬼鬼祟祟的在附近探头探脑。 再看到一群黄毛花臂男门神一样护在店门口，铩羽而归。 林夕开始直播前去微博溜达了一圈，就见她的名字冲上了新的热搜。 【惊！毛茸茸代言人竟是黑道大小姐！】 就连昨晚的热搜内容都风向大转。 有说是她强取豪夺，借了龙哥的势，威逼沈轶就范的。 还有说她根本不像直播间里表现的那么清纯无害，内里其实是恶毒黑心莲的。 更多的粉丝在为沈轶鸣不平。 在她们的控诉里，沈轶俨然已经成了屈服于恶势力的破碎小狗。 呃…… 就很难评。 林夕喝了口水，进入直播间。 之前直播陆续来人，从个位数到五位数至少得半个小时。 可今天一开播，短短一分钟就涌进来了十几万人。 每刷新一下都多几万人。 林夕兴奋的眼睛都亮了，“哈喽，大家好！欢迎新进直播间的粉丝们……” “原来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的恶毒坏女人啊？长相跟做事风格差好远啊！举报了！” “离我家哥哥远一点，滚！！！举报+1” “……” 满屏的举报，可林夕的直播间好端端的，没有丝毫要关停的架势。 很快粉丝们就反应过来了，“没想到这女人的恶势力背景这么强大，连西瓜直播都得罪不起？” ？？？ 林夕叹为观止。 “首先，正式澄清一下，我和沈轶是近期刚认识的新朋友。他请我帮个忙，仅此而已。” “其次，为了直播间的和谐，我关闭评论区了。今天下午的直播，只直播连线。” 一键清屏。 那些谩骂的催促的弹幕全都消失不见。 林夕点开粉丝连线表，接通了第一个。 “夕姐……”屏幕里出现的女生从惊喜到愁眉苦脸一秒切换，“小区有只流浪猫，我定期投喂的。上周我从救助站领养了一只猫回来之后，发现那只流浪猫隔三差五溜进来揍我家猫……夕姐，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它，让它别揍我家猫了？” 林夕失笑，“那你能把那只流浪猫召唤出来吗？” “可以的。”女生点头，起身拿了个罐头倒进盘子里，端着盘子出了门。 铛铛！ 铛铛铛！ 罐头盒子敲敲墙，伴随着“咪咪咪咪”的召唤声，小区的苗圃里窜出一条胖乎乎的橘白猫来。 大尾巴鸡毛掸子似的，橘白猫喵呜着窜上台阶，先蹭了蹭女生的裤脚，又躺倒给她摸摸肚皮，这才起身低头吃罐头。 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丝滑。 可刚才吃了两口它就不吃了。 哈！ 哈…… “咪咪！” 女生的喝止声里，橘白猫哈着气窜出去，猫抓老鼠一般捉住了女生身后那只加菲猫。 加菲猫全无招架之力，凄厉的嚎叫声响彻直播间。 女生解救无果，薅住橘白猫的后脖颈将它拎出家门。 哐啷一声锁了门。 “夕姐，你快帮我问问它……”手机镜头对准肇事猫，女生无奈叹气。 “咪咪……”林夕放软声音，“你怎么回事啊？姐姐好心喂你，你怎么能揍她的猫呢？不可以做忘恩负义的白眼喵哦！” 喵呜！ 喵呜…… 橘白猫的叫声悲悲切切。 前一刻还凶的战神猫一样。 这一刻又怂又委屈。 仔细去看，还能看到眼睛里泛起的水光。 女生摸摸头，把罐头盘子推到它面前。 它也不吃。 蹭蹭女生的手，母鸡蹲在她身旁。 一人一猫，都那么疑惑又委屈的看着林夕。 隔着屏幕看过去，一瞬间竟有点神似。 女生问：“夕姐，它说什么啊？” 第44章 嫡长猫和汪汪队 “它说它叫咪咪，你不认识它了吗？” 林夕一句话。 女生懵了。 她喜欢猫，可爸妈不喜欢，说一定要养动物的话，允许她在家里养只狗。 因为狗不嫌家贫。 可那能一样吗？ 她就想养只软软萌萌的小猫咪。 工作后从家里搬出来，她第一时间就去救助站领养了现在这只加菲猫，还是因为救助站的工作人员说，那只加菲猫看起来笨笨的，被领养人退回去了好几回。 没事，笨就笨点，她不嫌弃它。 不仅如此，小区里的流浪猫，她都喂过。 橘猫都长得差不多，这个有白手套那个有白围巾的，喂太多她也不太记得了。 女生懵懵的低头摸了摸猫猫头，“咪咪，我们认识啊？” 喵呜！ 喵呜…… 橘白猫叫的委屈巴巴。 林夕转述，【那年初夏微雨，你把快饿死冻死的喵带回家。你爸妈说不许养猫，你就把喵送去了宠物医院，还把身上全部的钱都给了白大褂。……喵找了你好久，没想到，你已经有自己的喵了！】 呼…… 喵呜完，橘白猫呼出一口气，下巴搁在地上。 肉眼可见，沮丧成了一只猫条。 女生已经完全呆住了，“咪咪……” 脸上写满了震惊，女生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林夕，“可是夕姐，我之前住在家里，我家在西城区，这儿是……东郊。” 一东一西，横跨了近六十公里。 一只她救助过一次，喂了半年的猫，时隔一年后找到了她？ 评论区全员禁言，没人能发言。 可9999+的玫瑰和棒棒糖，还有偶尔掺杂期间的木马游艇表示着粉丝们的惊诧。 “咪咪，对不起……”歉疚又自责，女生温柔的摸着猫猫头，“姐姐现在自己住了，你愿意来当姐姐的猫吗？” 林夕轻声问。 橘白猫喵呜，【那喵是你的嫡长猫吗？】 它竟然还知道嫡长猫？ “当然。”女生答应下来，摸摸它的小手，“那你都是家里的老大哥了，以后别再揍豆沙包了，可以吗？” 隔着屏幕都能看出橘白猫的眼睛蹭的亮了。 橘白猫喵呜着立起身去挠门。 女生打开门，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加菲猫胆小的缩在鞋凳旁。 橘白猫伸出前爪推了推罐头盘子，“喵呜……” 被打了好多次，可明显加菲猫不记仇。 橘白猫喵呜几声。 加菲猫眨眨眼，一步，两步，走出门，低头唧唧的舔起了盘子里的罐头。 女生惊呆了，“天啊，豆沙包之前根本不喜欢吃罐头！” 林夕笑，“可能这就是大哥的威慑力！” 解决了橘白猫揍原住民的问题。 还收获了一只远道而来的感恩小旧猫。 女生连声道谢，说先带咪咪去小区门口的宠物医院做个检查，然后再正式带它回家。 挂断视频，接连刷了两个梦想嘉年华。 看了眼左上角，在她全员禁言，黑粉没办法谩骂控诉她后，直播间在线人数从六十多万火速锐减到了二十多万。 林夕接通了第二个粉丝连线。 “夕姐……”一开口就已经能定性为粉丝的正常连线了，林夕松了口气。 那头的女生先道歉，“不好意思，我家没有宠物。但是我现在有个苦恼的问题，想请夕姐帮个忙。” 女生走去窗边，调转摄像头看向窗外的远方，“夕姐，我家这个小区，是个宠物友好小区。你看那里，有几只流浪狗……” 画面放大，篮球场旁的石凳子旁卧着几只流浪狗。 黑的。 灰的。 白色卷毛的…… 虽然看起来都无害的感觉，可没牵绳，毛也看得出的脏旧，一看就知道是流浪狗。 “我是个幼师，工作性质的缘故，打交道的都是小孩子……”女生解释道：“可不知道是不是我有招狗体质，那几只流浪狗总是跟着我。一方面我有点害怕，另一方面，幼儿园的孩子家长看到过几次，不知道是不是投诉过，我们园长找过我好几次了，让我跟它们保持距离。” 毕竟每天从早到晚都是跟孩子打交道，还是幼儿园的小宝宝。 流浪狗的环境那么复杂，身上指不定携带了多少细菌。 哪怕她没跟它们接触过，可投诉的家长没看到。 他们只看到她身边跟了一群流浪狗。 而她有可能是一个行走的细菌集合体，危害到幼儿园的宝贝们。 “夕姐，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它们别跟着我了啊？”女生苦恼的问道。 没等林夕回答。 嘭！ 【用户“番茄炒蛋不要番茄”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说不定你上辈子是汪汪队大队长呢？你命令它们离你远点，说不定它们会听。】 嘭！ 【用户“性感大马猴”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小姐姐不考虑换个工作吗？我要是能这么受狗子们喜欢，我还做什么幼师啊，我就去当汪汪队大队长了，说不定已经暴富了！】 在林夕全员禁言禁止发评论以后。 开动小脑瓜的网友们发现了新的玩法。 给主播送梦想嘉年华是可以发一条带炫彩特效的附言的。 有人发现了。 有人跟上。 满屏的烟花特效里，五彩斑斓的弹幕飘在直播间屏幕里。 效果格外显眼。 林夕：！！！ “你怕狗吗？”林夕问屏幕那头的女生。 “不怕。” “那，要不你下楼，咱们去问问它们？” “好！” 女生点头，动作麻利的下楼去了篮球场。 果然，女生一点儿都没说错，她才刚走进篮球场大门。 汪！ 伴随着一声狗叫，原本四仰八叉晒太阳打瞌睡的汪汪队们左顾右盼，看到女生后齐齐起身，屁颠屁颠的迎了上来。 一条浑身疤瘌的黑狗。 三条中型黄狗。 两只卷毛小白狗。 一眼看去，全都脏兮兮的。 也怪不得幼儿园的家长们会多想了。 “嗨……”女生招招手，“我们出来聊聊，好吗？” 甜美的声音。 亲切的态度。 一群流浪毛茸茸齐齐看向领头的疤瘌黑狗，在疤瘌黑狗跟上去之后，齐齐跟在了它后面。 走到篮球场侧边的安静处，女生蹲下来，摄像头对准疤瘌黑狗。 林夕开口问道：“大黑，你们是不是一直跟着小姐姐啊？” 汪！ 黑狗回答的飞快，【对！】 林夕又问：“为什么啊？” 汪汪！ 汪汪汪！ 犬吠声响彻直播间。 林夕低低呼出一口气，“小朱，你带纸巾了吗？” 第45章 活久见系列 “你怎么知道我姓朱？”那头的女生反问了一句，随手摸了摸口袋，“没有。怎么了？” 林夕轻声道：“大黑说，它和朱建国是好朋狗。建国去汪星之前，把你拜托给它们了。建国说你很辛苦，老是加班，夏天还好，冬天天黑的早，怕你回家路上遇到坏人，让大黑它们保护你。” 那头呼吸停住。 林夕声音更柔，“大黑还说，这一片的汪汪队都被建国拜托过了。还有上次尾随过你的那个坏男人，也被它们教训了。只要它们还在，这一片的汪汪队都是你最忠实的保镖，它们会一直保卫你的安全，直到建国从汪星回来。” 林夕说着，鼻酸心软软。 那头的小朱已经泣不成声。 她养了只秋田犬，叫朱建国。 三个月前，朱建国去了汪星。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缓过来，总觉得朱建国在跟她玩捉迷藏，说不定哪天它就从路边的树丛里窜出来，扑进她怀里了。 被一只汪那么全身心的爱过，她看周围所有的狗都是朱建国的模样。 即便如此，她也没再想过要养一只狗。 她的朱建国是独一无二的。 她不会让任何狗取代它的位置。 始终相信朱建国会回来，从前还觉得是自己的妄想，直到在直播间里看到糕点妈的经历，小朱更加坚信，她的朱建国会回来找她。 她那么爱它，到那时，她一定能认出它。 所以园长劝她，说实在不行就养了那几条狗，也好过家长天天投诉的好。 她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不想朱建国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有了新的狗，让它伤心，去找别的人当主人。 可小朱做梦都没想到，它们跟着她，是因为受了朱建国的委托，要保护她。 想到最后那段时间，它连喘气都难，却还为她做了这么多。 小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已经解禁的评论区也泪流成河。 “呜呜呜，哭死我算了！又是为毛茸茸流泪的一天！” “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能成精吗？怎么夕姐的直播间里，每一个毛茸茸都是成精的？呜呜呜……” “每天都是笑着来哭着走，太好哭了！” “那现在怎么办？汪汪队跟着小姐姐，小姐姐工作被投诉，面临失业的风险！不跟着，大黑它们肯定也不同意，好像……无解哎！头大！” “夕姐夕姐，有没有办法让朱建国早点投胎啊？你跟汪无常有联系吗？” “？？？评论区混进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 网友们插科打诨。 变成悲伤蛙的小朱吸着鼻子问林夕，“夕姐，糕点妈家的点点去喵星一个月就投胎来找她了。我家朱建国都去汪星三个多月了，怎么还没来找我啊？你有什么办法吗？” 呃…… 林夕没办法。 林夕挠头。 林夕病急乱投医，“一个建议，建议哈……你回家找个它喜欢的玩具，等到晚上月黑风高的时候，去它最喜欢去的地方，烧给它。顺便烧点汪汪币给它，看看……有没有用。” 这法子还是在地府的时候，她和林小橘聊天的时候听来的。 为此她隔三差五就给林小橘烧一点，希望能早点帮它把那一个亿的喵喵币还了，让林小橘早点投胎来找她。 林夕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梦见过林小橘了。 这会儿也只能作为一个参考意见提供给小朱。 “谢谢夕姐！”小朱道谢，挂断连线。 嘭！ 嘭嘭！ 【用户“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 【用户“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5】 【附言：谢谢夕姐！】 成功召唤出平台为期3分钟的超级烟花秀。 满屏绚烂的烟花。 仿佛置身迪士尼城堡前。 林夕看了眼直播间在线人数，30万。 再看一眼萌宠区直播排名。 目光一怔。 林夕记得清楚，开播前的新人主播排行榜里，她排第八。 而今天已经28号，距离月底只有三天了。 抱着摆烂的心态，她才关闭评论区，想着直播连线给粉丝们答疑解惑的。 期间收到几个主播的pk连线邀请，她都没看对方是谁就直接挂了。 可这会儿，她的头像上一圈银色纹路。 俨然已是no2了。 人气榜榜二。 礼物榜榜一。 综合排名no2。 再次确定黑红也是红的思路是对的。 林夕：！！！ 嘭！ 嘭嘭！ 烟花炸裂声再次响起的同时，屏幕里跳出了一个主播通话请求。 【用户“沈一一她爹”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夕姐，求连线！】 ？？？ 哥们儿，你是真不知道你粉丝的战斗力啊！ 心跳乱了一秒，林夕下意识看向左上角。 直播间在线人数：50万。 55万。 60万。 …… 林夕犹豫了几秒的功夫，在线人数已经超过90万，直奔100万去了。 林夕：！！！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嘟。 林夕接通了通话请求。 沈轶阳光帅气的灿烂笑脸出现在大屏幕里。 林夕还没开口，弹幕先行一步。 “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 “轶哥你隐婚生娃了？？？我赶紧去热搜火钳刘明。” “我轶哥不是在星辰直播的吗？怎么还在西瓜直播注册了账号啊？” “听说西瓜和星辰是竞争对手，两家的大boss也是豪门圈里的死对头，嘶……轶哥，你不会被星辰封杀雪藏？” “活久见系列！” “……” 密密麻麻的画面里，沈轶开门见山，“我是来向夕姐，还有夕姐的粉丝们道歉的！昨晚的碰面是个误会，是狗仔断章取义。” “希望我的粉丝宝宝们不信谣不传谣，不要在夕姐直播间里给她惹麻烦。” “夕姐，我替我的粉丝们向你道歉！” 嘭！ 嘭嘭！ 【用户“沈一一她爹”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 【用户“沈一一她爹”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至尊礼炮x66】 【用户“沈一一她爹”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幻城堡x66】 【用户“沈一一她爹”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旋转木马x66】 【……】 【用户“沈一一她爹”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真爱玫瑰x66】 随手一个帝王套，满屏礼物特效。 林夕和夕阳们瞠目结舌的惊讶中，沈轶托出掌心里的沈一一给粉丝们解惑，“呶，这就是我家沈一一……” 林夕：o(￣︶￣)o 粉丝：！！！ 下一秒，悦耳的官方提示音在直播间响起。 第46章 玩得起输不起？ 【主播“毛茸茸代言人”人气爆棚，荣升萌宠区no1】 第……第一了？ 还打算今天下播以后好好筹划一下接下来几天的直播，拼尽全力的冲击一把呢。 没想到，沈轶不按套路出牌，带着他强大的粉丝和黑粉们，还有那个壕气的帝王套。 这就……第一了？ 屏幕中央出现一个金灿灿的王冠。 王冠由大变小，继而落在她头像上。 主播排行榜里，她已然是萌宠区no1。 林夕：！！！ 幸福降临的猝不及防，林夕有些受宠若惊，“谢谢轶哥，谢谢轶哥的粉丝，还有我的夕阳们，爱你们！” 屏幕那头，见证了林夕的崛起，沈轶露出一口灿烂的大白牙。 “沈一一……”将掌心里的粉白小仓鼠托到屏幕前，沈轶抓着它的小爪爪冲屏幕挥手，“跟你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打招呼！” 不知是第一次面对镜头有点不熟悉。 还是对着屏幕有点紧张。 沈一一豆大的眼珠里写满了慌乱。 弹幕飘屏。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轶哥大好的事业不搞，隐婚喜当爹了呢。” “轶哥你这么淘气，成哥知道吗？而且这里还是西瓜直播，你小心手机被没收！” “只有我想知道沈一一说了什么吗？我看崽崽好像吓坏了！” “夕姐夕姐？呼叫夕姐？” “……” 满屏幕的夕姐。 林夕笑着开口，“沈一一，你怎么了？” 吱吱！ 吱吱吱！ 沈一一肉眼可见的急切，连吱带比划。 林夕绘声绘色的转述，【鼠已经两岁了，相当于你们人类的75岁！沈轶你管鼠叫爷爷还差不多，你还给鼠当爹？？？倒反天罡！！！】 “噗……鼠爷爷，天啊，仓鼠原来这么可爱的吗？” “轶哥，赶紧安慰一下你鼠爷爷，看把老家伙给气的！” “难得看到我轶哥这么懵逼的模样，截屏了，哈哈哈哈……” 评论区嘻嘻哈哈一派热络。 嘟嘟的声音响起。 【颜值主播“桃李芳菲”向您发起了pk挑战】 看一眼时间，距离下线没几分钟了。 更别说对方还是个颜值主播。 谁不喜欢看漂亮小姐姐呢？ 就当是给自己和粉丝谋福利了。 林夕跟沈轶打了声招呼，沈轶挥着沈一一的小爪子挂断直播。 林夕接通了“桃李芳菲”的pk连线。 “嗨，你好……”一分为二的屏幕里出现了一个妆容精致的大漂亮，“来pk啊？” 聂芳菲是带着一肚子气发起这次pk的。 从月初到今天，她几乎是满勤直播的，pk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场了，才有了新人主播排行榜第一的好成绩。 想着今天周六，在线人数多，她连午饭都没吃，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 腰酸背疼就不说了，嗓子都快冒烟了。 没想到下播前5分钟，被林夕给超了。 倘若林夕是靠真本事超了的，那也就算了。 偏偏她拉来了沈轶。 一想到她在努力跳舞维护粉丝的时候，林夕在线下玩手段勾搭顶流，聂芳菲心里快要气炸了。 傻子才会用自己的短板去挑战别人的长板呢。 聂芳菲问林夕，“你除了代言毛茸茸，还有别的才艺吗？” 林夕摇头，回答的坦诚，“我是萌宠区主播，我只会跟毛茸茸交流。” 聂芳菲脸色更不好看了，“那你稍等。” 转身朝外，一身狐耳女仆装的聂芳菲渐行渐远。 腰臀比夸张的曲线。 身后微微摇晃的狐狸尾巴。 还有那刚到大腿根的超短裙。 无论正脸还是背影，都美的勾魂夺魄。 评论区里痴汉无数。 “哇，小姐姐好美啊……一会儿就跟我男朋友说，以后不用偷偷看小姐姐了，我们可以一起看！” “谁说不是呢！芳菲姐姐看看我，性别不要卡那么死嘛！” “楼上的，注意形象！” “这可是pk哎，连到一个颜值区主播，夕姐这轮不会要输？” “……” 说话的功夫，聂芳菲去而复返。 掌心里捧着只黄绿色的鹦鹉。 看过林夕算计犀利哥的那场直播，聂芳菲庆幸自己没养宠物，不会暴露什么缺点送上门给林夕当跳板。 鹦鹉是她从隔壁邻居那儿借的。 聂芳菲冲屏幕前的万千粉丝抛了个媚眼，“这是鹦鹉叫迈克，接下来，我将带着迈克一起跳一支舞，送给屏幕前的大家！” 至于林夕？ 管她呢！ 音乐声起，一支欢快的森林圆舞曲。 聂芳菲在屏幕那头蹁跹舞动，随着她旋转的动作，短裙转起又落下，能隐约看到内里黑色的边沿。 那股快要看到却又消失不见的诱惑周而复始。 纯欲气息拉满。 鹦鹉也跟着边唱边飞，一会儿在聂芳菲头顶，一会儿在她指尖，黄绿色的翅膀扑闪开，仿佛一只灵动的蝴蝶，为她增色不少。 而林夕，自始至终没作声。 心情好了许多，眼见自己直播间里礼物不断，林夕直播间的弹幕里更是一片“小姐姐好美”，聂芳菲脸上笑容更媚。 而一路强势压过去的红条更是彰显着她的胜利。 聂芳菲跳的更起劲了。 滴！ 滴！ …… 10秒倒计时开始，聂芳菲快速旋转几圈，以一个漂亮的下腰完成了这次pk的表演。 气喘吁吁的绯红脸颊。 若隐若现的深深沟壑。 评论区一片斯哈斯哈。 再起身，红条过半，她pk胜利。 聂芳菲走近摄像头，将掌心里的鹦鹉递过来，“代言人，你要跟迈克对话吗？” 林夕点头，问鹦鹉，“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你主人说的吗？” 跳舞时还伴唱一样叽叽喳喳的鹦鹉。 这一刻音乐停，却闭嘴不语。 灵动的眼珠紧盯着聂芳菲，还讨好的低头去蹭她的脸。 一边是拒不配合的鹦鹉。 一边是pk胜利的喜悦。 聂芳菲心情极好，冲摄像头抛媚眼，“谢谢大家，有空来我直播间玩哦……” “桃李芳菲……”赶在对方挂断直播前开口，林夕面色急切，“我发消息给你了，你看下私信。” 怎么，玩得起输不起啊？ 切！ 勾唇浅笑，聂芳菲切断连线。 洋溢着更加迷人的微笑感谢了大手笔的榜一大哥，和今天送过昂贵礼物的粉丝们，这才下线。 腰酸腿软的瘫进沙发，聂芳菲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继而出门去隔壁还鹦鹉。 “李哥，谢谢你啦！” “不用谢不用谢，能帮上你的忙我就很开心了！”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不小心，对方接过鹦鹉的时候还摸了下她的手。 再看他眼睛色眯眯的盯着她的胸口，聂芳菲强忍不适转身回家。 出门吃饭。 回家洗澡。 花洒打开的前一秒，聂芳菲听到了那声细微的嗡。 像是有人推开了她的卧室门。 第47章 该哭的不是你啊 热水哗哗的打在她身上，聂芳菲却清晰的看到了胳膊上窜出来的那层鸡皮疙瘩。 瞳孔瞬间放大。 错觉吗？ 还是……真的有人进来了？ 第一感觉就是房东李哥，毕竟其他人不可能有她的房门钥匙。 热水如注，聂芳菲浑身冰冷。 “谁？” 警惕的声音从浴室响起，带着一丝颤音。 卧室床边，正拽着被子在鼻子前深嗅的猥琐男人抬起头，不装了。 “芳菲……”上前推了推浴室门，眼见门被反锁，李哥笑道：“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家门都不锁好啊？要不是我过来看到了，这半夜要是有坏人进来，你可怎么办？” “我明明就锁好了的！”这才知道她一直以来的预感不是错觉，聂芳菲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请你立刻出去！否则我报警了！” “报警？呵呵……”玻璃门外，那道猥琐的身影笑的猖狂，“报警，你也得出来报啊，你说是？” 聂芳菲脸上血色尽失。 手机在卧室没带进来。 又是夏天，她连浴袍都没拿。 除了丢进脏衣篓的内衣裤，就只有一条单薄的睡裙挂在那里。 这个模样出去，她有没有机会报警未可知。 警察飞过来恐怕都没用。 叩叩！ “聂芳菲……”李哥笑道：“你在网上卖肉，不就是想给自己卖个好价钱嘛。擦边也是卖，陪睡也是卖，不都一样的？再说，我也不白睡你，我这房子一个月6000的租金，以后就给你免了，我也算是你的固定了，怎么样？” “滚！！！”聂芳菲怒骂出声。 猥琐男像是被激怒了，哐哐的砸着门，转身拎来工具箱卸门锁，“臭女表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样的货色，哥见得多了！” 螺丝刀划过玻璃门，滴溜溜的声音响起。 聂芳菲整个人都开始抖。 下一瞬，看到了洗手台上的运动手表。 抓起手表打电话，却被告知蓝牙断开。 重新连接蓝牙却怎么都连不上的时候，聂芳菲抖得更厉害了。 一定是那个畜生把她手机关机了。 怎么办？ 怎么办？ 牙齿咯吱作响，看到满格的wifi信号，聂芳菲飞快点进了西瓜直播。 密密麻麻99+的消息列表一路往下拉，终于点开毛茸茸代言人发来的私信时，只一眼，聂芳菲就红了眼。 【毛茸茸代言人：桃李芳菲，那只鹦鹉说：臭女表子，老子今晚就办了你！……它主人很危险，你提高警惕，注意安全！】 聂芳菲，你怎么那么蠢啊！！！ 但凡她不要那么自大，点开林夕的私信看一眼，说不定都能逃过这一劫！ 聂芳菲，蠢死你算了！！！ 叮！ 一个螺丝被卸掉，叮的一声砸在地板上。 聂芳菲握着手环的手都在抖，【夕姐夕姐，你在吗？】 【夕姐，帮我报警，我住在东湖路翠星公寓1508。】 发出消息，聂芳菲点进微信，一眼看去却不知道能发给谁。 微信里的朋友，要么是亲朋好友，那些见不得她好的。 要么，是做直播以来加的塑料姐妹花。 可这会儿，已经顾不上了。 复制粘贴，发了无数条消息出去。 接连两声叮，又有两个螺丝掉在地上。 三下五除二套上单薄的睡裙，聂芳菲抓起手表想看看有没有人回复她。 还没点开。 嘭！ 单薄的浴室门轰然倒塌。 聂芳菲抬头，笑容猥琐的男人恶狼一样扑了进来。 “报警？你报啊！！！”撕住聂芳菲的头发一顿拳打脚踢，米青虫上脑的男人兴奋的呼吸都是粗的，“你自己不要脸，每天在网上跳那种搔首弄姿勾引人的舞，不就是想让男人花钱睡你嘛，怎么，6000一个月还亏待你了啊？” 嘶啦！ 轻轻一拽，睡裙吊带就断了。 聂芳菲紧捂胸口，反手抄起马桶搋子，还没挥出去就被猥琐男一把攥住手腕高举在了头顶。 救命啊！ 谁来救救我！ 烟草臭味喷在她脖子里，男人像头臭猪一样在她脖子里又亲又啃。 一只手急吼吼的脱下短裤去扯她的睡裙。 怎么挣扎都挣不开，男人像座山一样把她压在墙上。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聂芳菲想死。 嘭！ 嘭嘭嘭！ “芳菲？桃李芳菲？” 拍门声响起。 身前的男人一顿。 聂芳菲睁开眼，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夕姐……唔，唔……” 嘴被捂住。 门外没了动静。 聂芳菲拼死挣扎，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下一瞬。 巨响响起。 嘭！ 像是房门被踹开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 猥琐男一回头，瞳孔骤缩。 一道黄影扑上来，耳朵被咬住。 猥琐男被扑倒在湿哒哒的浴室里。 惨叫声响起。 聂芳菲腿一软，滑落在马桶旁的狭窄缝隙里。 哭声漏出指缝，眼前一黑。 聂芳菲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棒球棍。 再抬眼，就见林夕看着她，“该哭的不是你……” 没错。 她是受害者，她为什么要哭？ 哩唔哩唔的警笛声隐约传来，像是110到了。 聂芳菲咬紧牙关站起身，抢夺似的从林夕手里抓过了棒球棍。 嘭！ “王八蛋，来啊，你不是要弄死我吗？看看我们谁弄死谁！！！” 嘭！ “死变态！去死啊！！！” 要不是杀人犯法，聂芳菲想弄死这个变态。 几棍子下去，满脸是血的男人已然一口气长一口气短。 “别动！！！” 冷厉的喝止声响起时，聂芳菲手里一松。 当啷！ 棒球棍落在脚边。 踹破的房门，卸掉的浴室玻璃门。 睡裙破碎的美女。 还有……满脸是血晕过去，短裤掉在脚边，老二明晃晃露在外面的房东。 现场一言难尽，可案情几乎一目了然。 聂芳菲换了套衣服，跟随警察去派出所做笔录。 出门前，眼巴巴看向林夕，“夕姐，你能陪我一起吗？” “好。”林夕答应的毫不犹豫，扶着聂芳菲，牵着小皮，两人一狗钻进警车。 车子驶入夜色。 聂芳菲手机开机，就见微信消息99+。 【芳菲，你怎么了？我已经报警了！现在在去你家的路上了！】 【110说即刻出警！出什么事了，需要我过来找你吗？】 【报了！不是玩笑？要是因为报假警被处罚，姑奶奶弄死你！】 【……】 发出去的消息，除了没看到的，其他全都回复了她。 那些她以为的塑料姐妹花们，在这个心有余悸的夜晚，给了她最温暖的回应。 眼泪打湿屏幕，聂芳菲抱着双膝哭的不能自已。 身旁的女警满目同情，再看向前面那辆警车，磨刀霍霍。 第48章 放荡不羁爱自由 走出派出所已是凌晨一点。 善良的女警说安排车送她回家，聂芳菲摇头。 摸了摸小皮的头，眼巴巴的看林夕，“夕姐，我今晚住酒店，你……能陪我一起住吗？” 都一起住了，就别酒店了呗。 林夕笑的温柔，“不嫌弃的话，去我店里凑合一晚上呗。” 求之不得！ 聂芳菲点头如捣蒜，跟着林夕回了家。 “夕姐，你真的不嫌弃我嘛？”执意不肯睡床，铺了沙发关了灯，一片漆黑里，聂芳菲轻声问道。 ？？？ 林夕一头雾水，“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因为我……”擦边啊。 男人们眼里的妖艳贱货。 女人们鄙夷瞧不上的破烂货。 聂芳菲紧攥着被子道：“他们表面上一口一个女神，其实心里都跟那个变态想的一样，我都知道的。” “见仁见智。”林夕声音迷糊，“有人看到的是美，有人看到的邪念，只看你要什么。” 要钱，那就怎么火怎么有流量怎么来。 要脸，那就换风格，不擦边。 只看你要什么。 聂芳菲沉寂下来。 她一没学历，二没本事。 只除了有张长得不错的脸，身材也还行，再找不出什么过人之处。 如果可以，她也想考电影学院，学表演当明星，再不济，还能当个网红，做自媒体赚钱。 可她的网红之路还没开始，就遇上了房东这样的变态，生命安全都危在旦夕。 “夕姐，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聂芳菲满心茫然。 林夕像是睡着了，过了好久，响起一道梦呓般的呓语，“做蝴蝶啊。” 蝴蝶？ 知道林夕看到了她客厅那满满一面的蝴蝶标本墙。 聂芳菲眼里的茫然一点点清明。 “夕姐，我想到了！” 聂芳菲坐起身。 身边响起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林夕睡着了。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息，聂芳菲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胡乱的想着，进入梦乡。 闹铃响，林夕反手关掉，翻了个身继续睡。 下一瞬，想到聂芳菲，陡然清醒过来。 坐起身，就见沙发上空空如也。 走了？ 林夕下楼，在楼梯口顿住。 店门大开，空气清新。 刚刚拖过的地面水灵灵的，一眼看过去比镜子还亮。 货架也擦得锃亮。 门口洒了水，湿漉漉的，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在吃地上的面包虫。 汪！ 狗叫声响起，小皮飞奔而来，拎着早点牵着牵引绳的聂芳菲紧随其后。 聂芳菲笑容明媚，“夕姐早啊！” “早！” 一起吃早点，聂芳菲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林夕摸了摸脸，回头看了眼镜子，“怎么了？我今天变更美了？” “夕姐每天都美！”拍马赞了一句，聂芳菲轻声问询，“夕姐，我想养小皮，行吗？” 林夕是救她于危难的盖世大英雄。 小皮也是。 一闭上眼就是小皮扑上去给了那变态一嘴的英勇画面，本就喜欢狗的聂芳菲觉得，养狗势在必行。 林夕回头问小皮，“姐姐想带起开启巅峰狗生，你愿意吗？” 汪！ 小皮竖起耳朵叫的清脆。 林夕一脸遗憾的看向聂芳菲，“它说它放荡不羁爱自由。” 被犀利哥关在卫生间饿成皮包骨，小皮好像有点儿幽闭恐惧症了。 现在白天在店里看家护院，傍晚就跟着阿黄它们出去看星星抓蚂蚱尿电线杆。 离开林夕，它大概再也过不上这么自由的狗生了。 小皮不愿意。 “好。”聂芳菲一脸遗憾的摸了摸小皮的狗头，继而眼巴巴的冲林夕眨眼睛，“夕姐，回头你身边有合适的狗子，记得给我预留。” “没问题！”林夕答应的爽快。 直说她自己可以搞定，吃完早点聂芳菲就走了。 傍晚再来，是坐着货拉拉来的。 “夕姐，我搬家了，等我收拾好，你过来吃饭啊。”聂芳菲指了指林夕身后的小区，“二栋三单元606。” 林夕失笑，“好啊！” 晚7点，林夕刚一进入直播间，就有烟花炸开。 【用户“桃李芳菲”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 【用户“桃李芳菲”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5】 3分钟的烟花秀里，聂芳菲一反昨日的疏离，热情谄媚的模样俨然已经超过阮惟星。 昨晚提醒完聂芳菲看私信，两人就断开了pk。 无论评论区的粉丝怎么问，林夕都不说。 一夜过去，聂芳菲这判若两人的态度越发确定了夕阳们的猜测。 “世上最抓耳挠腮的事，就是八卦近在耳边而我听不到。啊啊啊，救命啊！” “夕姐，芳菲美人儿，还有什么八卦是我们这些高贵的粉不能知道的吗？你们不可以这么折磨我们！” “就是就是……求解惑！” 弹幕里一排又一排的可怜巴巴表情包。 林夕笑而不语。 聂芳菲再度送出一个梦想嘉年华。 附言：明天下午2点，欢迎来“桃李芳菲”直播间做客哟！答疑解惑就在明天！ 不得不说，聂芳菲这个关子卖的极好。 既蹭了林夕的热度，还避开了林夕的直播时间。 可以说是双赢了。 第二天下午，乌泱泱的人冲进直播间，齐齐瞪大了眼。 魅惑的烟熏妆消失不见。 有可能走光的深v短裙也换掉。 一身缥缈汉服素颜妆的聂芳菲正在做蝴蝶标本。 摄像头离得近，她不施脂粉的皮肤吹弹可破。 最绝的是，那些已经干枯的蝴蝶在她手里一点点打开，最终变成相框里展翅欲飞的蝴蝶时，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流光溢彩的美。 这是聂芳菲从擦边女主播，到单纯的颜值女主播的第一次大胆尝试。 终于做完一个蝴蝶标本抬起头的时候，聂芳菲已经做好了失败群嘲的可能。 可她没想到，直播间在线人数不降反增。 弹幕里一水儿的“好美啊”。 还有声称在她这儿得到了片刻宁静，觉得十分解压的。 又惊又喜，直播结束的第一时间，聂芳菲就迫不及待的拨通了林夕的电话。 约好明天一定会去她家吃饭，林夕挂断的手机又一次叮铃铃响了起来。 手机那头，沈轶神秘兮兮的，“夕姐，明天要请你帮个忙，你方便来我公司一趟吗？” “可以啊。” 林夕答应下来，沈轶把地址发了过来。 看到地址，林夕目光一顿。 【你是……星辰传媒的？？？】 【对啊，怎么了？】 不怎么。 她只是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江夜呢？ 好像突然间就人间蒸发了？ 第49章 你是来……找我的？ 打从老乌龟千岁死了的那天开始，林夕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江夜。 来蹭饭。 来投喂。 有时候甚至不知道他来干嘛的，领导下基层视察工作一样，溜达一圈打声招呼就走。 继那次疑似生气过后，江夜好像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不会还在生气？ 点进微信一路找到江夜，再点进对话框。 果然，上一条微信已经是一周前了。 在她问他公司还缺不缺女演员，方不方便走个后门之后。 一周过去了，江夜一直没回她。 林夕犹豫着，又发了一条。 【江总最近忙什么呢？】 微信发出去，石沉大海。 再看一眼时间，十点多。 这个点，江夜说不定在酒二楼的包厢里面试美女新人演员呢，正是无聊到毒舌属性全面爆发的时候。 按理说，不可能不回她。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大少爷还在生气。 气性这么大的吗？ 林夕：…… 算了算了，惹不起躲得起！ 林夕洗漱睡觉。 第二天上午刚忙完，林夕就接到了聂芳菲的电话，“夕姐夕姐，带小皮过来玩啊！我已经准备好了！” 人长得美，做事还麻利。 前脚把变态房东送进派出所，找了律师全权处理。 聂芳菲后脚就找中介退了房，搬来了花半里。 一天一夜的功夫，不但收拾好了，还没耽误她的直播。 林夕进门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有好几个大漂亮在了。 都是西瓜直播的主播。 也是那晚聂芳菲求救的异乡姐妹花们。 都说患难见真情，从前觉得大家只是泛泛之交，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可经历了那晚，聂芳菲觉得，偌大的城市，她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敬姐妹！”饭菜上桌，聂芳菲举杯，“谢谢你们伸出的援手，希望我们都能闯出自己想要的那片天！” “干杯！” “干杯干杯……” 吃完午饭，林夕打车前往沈轶公司。 一进一楼大厅林夕就觉得眼睛不够用了。 云朵一样的沙发好看。 一比一的明星立牌好看。 来来往往经过的帅哥美女更是一个赛一个的赏心悦目。 走去前台说她去16楼，漂亮的花儿一样的前台小姐姐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您是林夕林小姐？” 林夕点头，前台登记好，一路把她送进电梯口，还帮她按了楼层。 林夕敲门进去的时候，沈轶正在做造型。 看见林夕，沈轶指了下沙发，示意她等他一下。 林夕过去坐进沙发，拿着茶几上的杂志看了起来。 能感觉到沈轶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可等她看过去，他又飞快挪开目光。 林夕：…… “轶哥最近是不是熬夜了？”造型师一边打理沈轶的发型，一边随口道：“皮肤闭口有点多哦，晚上要早点睡，睡前敷个面膜。” “好。”沈轶应声。 十多分钟后，造型师离开。 再起身的沈轶便成了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 林夕笑着打趣他，“西装广告？” 沈轶摇头，露出腕表，“手表广告。” 看着那个顶奢意味拉满的手表logo，林夕竖了下大拇指。 还没等她问找她过来什么事。 就见沈轶转身从化妆台上拿起一个黑色包装盒，走过来递到了她手里，“品牌方还送了这只女款给我。但是你知道的，我身边没有女性亲属和朋友，所以借花献佛，送给你！” 说着，沈轶挠了挠头，“我知道送手表寓意不太好。夕姐你介意吗？介意的话，我这里还有项链香水什么的。” 当然不介意！！！ 几十万一只的手表。 她只在商场的手表专柜里看过。 试戴一下都不敢，更别说买了。 林夕一边试戴，一边不好意思的反问，“品牌方不会介意？” “不会不会……”沈轶笑的明亮，“这是品牌方给宣传大使的礼物，一般送出以后他们就不会再过问去向。幸好认识了你，要不然，这只表就只能在我柜子里落灰了。” 瞧瞧。 要不怎么人家是顶流呢。 送礼物都送的让人这么心花怒放。 举起胳膊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新手表，林夕还不忘跟沈轶确认，她和他戴的那一款不是情侣款。 似是知道林夕在担心什么，沈轶连连保证，“不是不是，这两只是一个系列的，但不是情侣表。” “那就好……”林夕放下心来。 对讲机里响起摄影棚里的动静，成哥提醒沈轶五分钟后下楼。 林夕适时起身离开。 堪堪握住门把手，正看到沈轶轻轻呼出的那口气。 林夕脚步一顿。 “沈轶……” 沈轶抬眼看过来。 林夕莞尔笑道：“如果你刚才不叹那口气，今天的伪装，我给你打100分。” ？？？ 沈轶一愣。 林夕已经拉开门出去了。 手机响起，沈轶接通电话，那头的声音明亮飞扬，“哥，怎么样？夕姐认出来了吗？” “被她看穿了，怎么办？”沈岩神色惴惴，把刚刚林夕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头的沈轶声音轻快雀跃，“哥，说明我们成功了啊！夕姐不都说了嘛，要不是你最后松了口气，她都没发现。” “哥，一会儿广告你好好拍，肯定没问题的！品牌方的要求是深沉冷酷有个性，我距离深沉冷酷差那么一点点，但是你肯定没问题的！” “好！” 挂断电话，“沈轶”深吸一口气，眸光明亮推门而出。 电梯口对面的落地窗前，林夕正在接电话。 手机那头的沈轶像只欢快的大鹅，“夕姐夕姐，你是真的没认出来对不对？” 要不是她提出要离开时沈岩松了那口气，林夕是真的没认出来。 再结合造型师提醒他最近皮肤状况不佳，还有他偷看了她千百遍，林夕后知后觉的猜到了。 得知沈轶的想法，林夕忍不住惊叹道：“那你以后岂不是可以全年无休的接剧本了？沈大顶流，你这是要卷死全娱乐圈啊！” 沈轶毫无顶流气质的笑出鹅叫。 挂断电话，林夕转身离开。 “林小夕？？？” 独有的称呼声响起。 电梯门关了又开。 林夕再抬眼，正看到西装笔挺的江夜。 烟灰色西装笔挺帅气，高冷深沉的霸总气息拉满。 江夜双手插兜神色傲娇，目光审视的打量林夕，“你是来……找我的？” 小心眼。 还记仇。 气性还大。 林夕到嘴边的否认硬生生拐了个弯，“……对啊。” 嗖！ 江夜晦暗的眼光瞬间明亮起来，肉眼可见的心情好，“跟我来……” 第50章 他动心了！ “坐！” 眼见林夕好奇的左右张望，继而一脸没见过世面的趴在落地窗前俯瞰楼下的车水马龙。 江夜心情大好的勾了勾唇。 他是去找沈轶的。 作为星辰传媒的发财树，金字招牌，沈轶到哪儿都是人群的焦点。 偏偏，最近这焦点甘当绿叶，超大流量的人气不要钱似的往林夕直播间里送。 这要换成其他人，江夜怎么说也要在公司大会上狠狠批斗沈轶的。 那么大的星辰直播，旗下那么多主播。 胳膊肘还往外拐？ 简直没天理！ 可谁让那人是林夕呢？ 本来想借着敲打沈轶的机会侧方位打听一下林夕的消息，没想到……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江夜打开冰箱，回头问林夕，“喝什么？” “气泡水。”林夕答得头也不回。 原来公司大boss的办公室未必是顶楼啊。 原来高处不胜寒是这种感觉，60楼的风景竟然这么好？ 不知道刮风的时候，楼会不会晃。 并不知道林夕都想了些什么。 江夜正对着冰箱蹙眉。 依云可乐橙汁苏打水…… 他冰箱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气泡水。 秘书处这些人一天到晚干什么吃的？ 气泡水这么普罗大众的饮品都不准备？ “林小夕你当过霸道总裁吗？”江夜指了指办公桌后那宽敞又气派的皮椅，“给你坐着感受会儿！” “真的？”话是这么说，林夕却极有分寸的过去看了一眼，没真的坐。 江夜拉门而出。 去而复返，神色愠怒，“咖啡行吗？” “可以啊，我喝什么都行，不挑。”林夕笑着点头，接过江夜递来的咖啡抿了一口，眼睛星亮，“这就是总裁专享的手冲咖啡？” 江夜笑着纠正，“每层楼的茶水间都有咖啡机，喜欢喝咖啡的人都可以现磨手冲，没你想的那么夸张。” 顿觉霸总光环褪去不少，林夕看着西装革履一身霸总精英范儿的江夜，忽然有点尴尬起来。 宠物店里的江夜，像是个没什么架子的纨绔少爷，随便开他的玩笑也不觉得冒犯。 可这会儿坐在窗明几净的总裁办公室里，却莫名有种没话找话的尴尬。 急的抓耳挠腮时，林夕猛地想起来了。 来都来了！ 不能白跑一趟不是。 “那个，你们公司现在还缺那种有演技有实力的女演员吗？” 林夕一句话。 江夜心底嗡的一声，怕什么来什么的不自在冲天而起。 夕阳的夕的帝王套。 夕姐我错了的10个梦想嘉年华。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那天的他一顿口不择言的混乱输出。 再挂断电话，江夜自己都说不清，他在气什么。 不过是两个有钱有闲的无脑土豪粉罢了，林夕甚至都不认识他们。 他犯得着因为他们跟林小夕生气？ 可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愤。 盼微信响，可真响了，不是林夕发来的，他更生气。 可她真的找他了，却只是想给人帮忙从他这儿走后门。 就仿佛，她和他除了搭把手的朋友关系，再无其他。 从前收到别人发的“在嘛”“早安”“晚安”，只觉得都是废话，巨无聊。 可如今，江夜多希望林夕能给他发这样无聊又废话的消息。 朋友打趣他：江少，你不会是喜欢上哪个女孩子了？ 一起喝酒的女伴更是一锤定音：肯定是啦，江少这一看就是动心了！ 他动心了？ 后知后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都是因为他在吃醋。 江夜觉得大事不妙。 没错，他好像……确实动心了！ 此刻林夕提及，江夜有种遮羞面具即将被撕破的慌乱，心一横，“……我手机摔坏了，上午刚修好！” ？？？ 林夕眨眼，“少爷，原来你们高富帅的手机坏了也是要修的啊？” 她还以为直接换新的呢。 一句少爷，仿佛又回到了林夕的宠物店里。 尴尬的气氛莫名轻松起来。 江夜问林夕，“你说的是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要！”林夕点头如捣蒜，把白迎雪的情况告诉江夜，还把她基本功扎实踏踏实实演戏的优良品质着重夸奖了一通，“呶，她已经演了这么多龙套了，演技没的说的！” 百科信息里，白迎雪名字后跟着一长串剧名电影名，其中有好几个都是耳熟能详的。 江夜只瞥了一眼就心里有数了，一脸好笑的问她：“又是你毛茸茸亲友团里的？” 林夕笑眯眯，“她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啊。” 行。 江夜点头，走去桌前，拿出一张私人名片递给林夕，“你让她经纪人给我打电话，我安排她见见导演制片人什么的。” 果然。 她就知道，江夜还是很靠谱的。 原来他没生气，只是手机坏了而已。 “夜哥威武！”举起咖啡杯跟江夜碰杯，林夕笑着道谢，“等雪姐的事有进展了，我请你吃饭！” 江夜点头，目光微顿。 再看向林夕，忍不住眯了眯眼，“林小夕，你又骗我？” ？？？ 林夕一怔。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看到她手腕上那块簇新的腕表。 林夕：…… “沈轶送你的？” “……是。” “所以你今天来公司是来找沈轶的，根本就不是来找我的？我要是没叫住你，你这会儿都已经走的头也不回了？” “……少爷我错了！” 真切见证过男人的小心眼以后，林夕决定，还是麻利的认错比较好。 江夜气呼呼。 “林小夕，送表不吉利你不知道啊？沈轶没长脑子，你也没长脑子吗？” “沈轶说了，但是我觉得没关系啊！它是表，又不是钟，送上门的礼物，不要白不要！” “……你就不怕再被他那些狂热的粉丝冲了？” “他说不是情侣款。” “……” 江夜气笑了，“好好好，反正你就一定要收是？”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林夕心里那口憋了一周多的气烟消云散，回怼的行云流水，“废话，有礼物干嘛不收？人家诚心送的，我干嘛要扫兴？我们是朋友啊！” “那我送你礼物你敢收吗？” “你敢送我就敢收！” “一言为定！” ？？？ 直到走出星辰传媒的公司大门，林夕都没反应过来，这话题是怎么从给白迎雪走后门，一路跑偏到江夜要给她送礼物的。 第51章 我有个大胆的提议 “林小姐……” 接到许亦的电话时，林夕刚回到店里。 许亦声音激动，“距离下个月还剩最后12个小时，零点前保持住，你的当月新人王就稳了！” 林夕打开电脑，果然，萌宠区no1是她，当月新人主播排行榜no1还是她。 新人主播排行榜第二是聂芳菲。 仔细看了一遍，林夕问许亦，“那冲击完当月新人王，我下一个目标就是……” “钻石女主播！”许亦像是比林夕还激动，“你现在的人气值，距离钻石女主播一步之遥，下个月拿到钻石女主播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等拿到钻石女主播，你就可以在平台总排行榜里看到自己的名字了。” “林小姐……”许亦声音振奋，“希望将来有一天，你能成为我们西瓜直播的平台一姐！” 呃…… “许亦！”那头莫名热血，林夕强自镇定，“我想问一下，你是西瓜的新人运营官吗？” 许亦一愣。 林夕笑着解释道：“很久没见过像你这么有干劲有冲劲的职场打工人了，我有点受宠若惊。” “将来有一天您就知道了！”许亦卖了个关子，冷静下来，“那林小姐，我提前预祝您拿到当月新人王桂冠，明天我在公司签约部等您！” 您。 敏锐的抓到了许亦话语里的那个尊称。 林夕心底那丝奇怪的感觉更明显了。 可还没等她问出口，许亦彬彬有礼的道了句再见，挂断了电话。 林夕对着电脑里的钻石女主播排行榜发起了呆。 不知想到什么，林夕给聂芳菲发微信。 【我有个大胆的提议，你要听吗？】 【说！】 【bb……】 【夕姐我爱你，我要当你一辈子的狗腿子！】 猛猛一顿彩虹屁，聂芳菲丢下一句“夕姐我来了”，火速下线。 十多分钟后，人未至声先到，欢快的“夕姐夕姐”由远及近。 午后两点，“桃李芳菲”直播间一开播，密密麻麻涌进来的粉丝一眼就看出了不同。 “咦，芳菲今天没在家吗？” “今天不做蝴蝶了啊？我还等着竞拍呢。” “哇，芳菲的旗袍美美哒！斯哈斯哈……” “只有我一个人想知道，拿着手机给芳菲直播的人是谁吗？” “+1” “……” “+” 摄像头调转，林夕的大脸出现在直播间里。 “哈喽，大家好……”林夕热情的跟桃李芳菲的粉丝们打招呼，“我把你们的芳菲美人儿拐走了，今天我俩来逛西郊园林了，顺便带大家护护眼……” ？？？ “呜呜呜……我喜欢的两个主播梦幻联动了，我好感动！” “这是不是意味着，2点到6点，我们可以看到夕姐和芳菲的合体直播，短暂的休息一个小时，7点又可以去夕姐直播间蹲守毛绒绒了？是是是？” “我的天，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这种甜糯八宝粥也让我给吃上了！” “……” 开播不过三分钟，弹幕已然刷屏。 有喜欢聂芳菲又喜欢林夕的粉丝把直播间转发到群里，乌泱泱的人冲了进来。 15万。 20万。 …… 50万。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直播间人数就破50万了。 名为翠禧园的园林位于帝都西郊，正逢周五工作日，园子里人不多。 红砖绿瓦，九曲回廊，古色古香的园林在屏幕里美轮美奂，仿佛一部纪录片。 而一身雪白旗袍手拿油纸伞的聂芳菲，更是美的勾魂夺魄。 像江南园林里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 又像是仙境薄雾里走出来的神瑛仙子。 看多了有点乏味？ 呵呵。 没等粉丝注意力跑偏去看看别的主播抑或者低头聊聊微信。 墙头飞来的喜鹊。 草丛里跳出来的野猫。 还有树上聒噪的知了。 林夕都能瞬间让众人穿回毛茸茸直播间。 喜鹊喳喳喳，【能不能让门口那俩守门的长点心啊？昨天有人拿枪打鸟，他们没发现吗？气死老鹊了！！！】 野猫喵喵喵，【人，你有小鱼干吗？园子里的锦鲤吃得多动的少，鱼肉不够紧致，吃的有点乏味啊……】 知了知了了，【好热啊好热啊好热啊……】 弹幕笑疯了。 评论区瞬间刷屏。 热闹升至鼎沸，画面再一转，远处的月亮门静雅幽美。 衬着周遭的绿树红花，仿若悠远的壁纸。 往前走几步，从树林深处走出来的红衣女子仿佛幻化成妖的狐女，步步生花。 弹幕：！！！ “确定这是直播吗？我还以为我在看向往的桃花源呢！” “我宣布，我芳菲美人儿就是四海八荒最美的狐狸精。” “果然镜头是不会隐藏爱意的。夕姐的镜头里，我家芳菲美出了新高度啊！谢谢夕姐，撒浪嘿哟！” “……” 满屏的玫瑰爱心棒棒糖。 游轮城堡嘉年华更是此起彼伏。 叮的脆响声响起时，距离下播还有半小时之久。 金灿灿的王冠由远及近，落在聂芳菲的直播头像上。 直播间里响起清脆的官方提示音。 【主播“桃李芳菲”人气爆棚，荣升新人主播no1】 “哇，芳菲好棒啊！！！加油哦，坚持到零点，你就是西瓜直播的当月新人王了，加油加油！”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 评论区一派欢欣鼓舞。 很快就有既是菲粉又是夕阳的粉丝反应过来了，“啊？那芳菲成了当月新人王，我夕姐岂不是就输了？” “？？？既生瑜何生亮，哦莫！！！” “西瓜直播，你个糟老平台坏得很！我夕姐和芳菲粉丝数差不多，人气值也差不多，你们就不能有两个当月新人王吗？” “西瓜直播，出来挨打！！！” “……” 粉丝们义愤填膺。 原本胸有成竹的聂芳菲忽然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夕姐，如果计划失败了呢？” 失败？ 林夕大手一挥，“胜败乃兵家常事，输给你，我一点儿都不难过。” “呜呜呜，女孩子之间的爱情太好磕了！夕姐，芳菲美人儿，性别不要卡那么死嘛，你们在一起，我们都是同意的！” “就是就是，这样无论谁是当月新人王，荣誉的军功章里，你们两人都各占一半，稳赢啊！” “在一起，在一起……” 聂芳菲：o(n_n)o 林夕：…… “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自己！” 下播时间到，林夕和聂芳菲同框出现在屏幕里，跟粉丝们挥手告别。 脸上没有一丝输了的遗憾，林夕眨眼，“晚上7点，毛茸茸直播间见哦……新人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 冲呀！！！ 悬念拉满。 7点刚过，数以万计的粉丝冲进了林夕直播间。 第52章 有生之年系列 从5万到10万只是一瞬间。 夕阳来了。 菲粉来了。 林夕一句“大家晚上好”刚出口。 嘭！ 嘭嘭！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至尊礼炮x66】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幻城堡x66】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旋转木马x66】 【……】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真爱玫瑰x66】 茶余饭后的7点。 主播们相继开启直播的7点。 以及钞能力的帝王套召唤出的首页超级烟花秀。 无数人一窝蜂的冲进了直播间。 “什么情况？这段时间我好像在首页看见过这个毛茸茸无数次了，十次超级烟花秀，有一半都是她家土豪粉送的！” “第n+1次感叹，这世上的有钱人，为什么就不能多我一个呢？” “榜一的白天大哥，榜二的姐夫候选人，还有榜三的轶哥和在榜的富婆姐姐们，你们看我像不像你们流落在外的弟弟？求求了，快带我回家！” “我就不一样了……榜一的白天大哥，榜二的姐夫候选人，还有榜三的轶哥和在榜的富婆姐姐们，家里还缺仆人吗？” “……楼上的，太卷了？还给不给我们这些后来人一点活路啊？” “……” 无限的欢乐中，林夕开启了今天的第一次粉丝连线。 接进直播间的是一个有点懵懵的女生，像是没反应过来，“啊？就接通了？是我吗？” “是你是你……”林夕笑，看着屏幕那头干净的酒店经济间问道：“你在出差啊？” “对啊……”女生点头，“夕姐，我昨天来出差的，我家里有只邪恶银渐层，我爸妈每天过去帮我照看的，吃饭安全什么的肯定都没什么问题的。但是我想请你帮我问问，它喜不喜欢我。” 猫养了已经有一年多了，按说应该很熟悉了。 她也是个尽职尽责的铲屎官。 可朋友家里的猫，高冷如缅因，养几个月也开始黏人了。 可她的猫至今都不肯亲近她，总是远远地，跟她保持三米的安全距离。 女生有点受伤。 更担心它像田瓜瓜一样，有原本的主人，还惦记着老铲屎官。 屏幕转换成了家里的摄像头，不大的小房间里，一眼看去都是猫咪用品。 角落的猫爬架。 柜子上的自动饮水机。 地上的猫玩具。 女生的爱猫之心满满当当。 而那只被养的白白胖胖的邪恶银渐层正在猫爬架顶端的猫窝里暗自忧郁。 猫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钱多多……”林夕召唤大胖猫，“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钱多多瞪大眼看向发出声音的摄像头。 好半天，立起身扑了过来。 喵呜！ 喵呜！ 林夕转述，【小满，你已经出差很久很久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啊？是打猎太难了吗？喵可以少吃一点，也可以不吃罐罐，你可以早点回来吗？小满小满……小满……】 小满声音里满满的不可置信，“钱多多，我才出来一天啊！” 钱多多低声喵呜，【可是喵觉得真的很久了啊！】 “钱多多，你喜欢我吗？” 【喜欢。喵超级无敌喜欢小满。】 “那你怎么总是不理我啊？” 【陆总说，黏人的小猫咪是会被吃掉的！】 “？？？陆总是谁？” 【就你平板里的那个陆总啊！】 “……钱多多！霸总电视剧是你这种小猫咪该看的吗？” 撩人的霸总语录，从肥美的邪恶银渐层嘴里吐出来，搞笑+1。 意思被曲解，搞笑+10。 而小满恼羞成怒的夹子音，搞笑程度瞬间+100。 弹幕笑疯了。 “夕姐，你帮我告诉钱多多，我明天就回去，让它麻利的给我变成黏人小猫咪！”再出现在屏幕里的小满脸红通通，说完飞快切断了直播。 连线的第二个粉丝是个中年阿姨。 “夕夕……”阿姨举起手里胖乎乎的小柴犬，“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它，家里有没有进过贼？” 林夕一怔。 阿姨笑容无奈的说道：“我的金镯子不见了。” 林夕问完小狗，轻声道：“阿姨，我给您发私信了，您看一眼。” 阿姨脸色轻变。 直播切断。 “？？？我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粉丝了，但凡夕姐说私信见，肯定有猫腻。” “我这种吃不到瓜的人又要失眠了，嘤嘤嘤，谁能给个提示啊！！” “金镯子又没长腿，阿姨也没说家里遭贼，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好吗？” “就是啊……盲猜不是废物老公就是不成器的子女，反正肯定是身边人。” “……” 气氛有片刻的沉重。 没等林夕开口缓和气氛。 嘭的炸裂声响起。 【用户“沈一一她爹”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夕姐，求连线！】 沈轶？ 看一眼在线人数。 再看一眼主播排行榜。 林夕当机立断接通了沈轶。 灿烂帅气的笑容甫一出现，直播间在线人数瞬间破百万。 金灿灿的王冠落在了林夕头像上。 “大家好！”沈轶热情挥手，直奔主题，“夕姐，我下周有个综艺要参加，里面有个才艺环节，所以我买了一首歌的版权。左思右想，那么贵的版权都买了，肯定要唱给多多的人听，才能物超所值。所以……我来了！” ？？？ “卧槽卧槽卧槽！！！有生之年系列了！” “这是我轶哥的首唱了？” “……” 沈轶的粉丝一出现，几乎没有夕阳的立足之地。 悠扬的音乐声里，沈轶完成度极高的唱了首深情款款的情歌。 嘭！ 嘭嘭！ 粉丝们疯了。 满屏的礼物。 土豪夕阳们也不在话下，你一个嘉年华我一个梦幻城堡。 而“夕姐我错了”送出来的帝王套，再次把林夕和她的毛茸茸直播间送到了平台首页。 叮！ 清脆的官方提示音响起。 一个晶莹剔透的炫彩王冠由远及近。 屏幕两头，林夕和聂芳菲的眼睛噌的亮了起来。 第53章 榜一那位知错哥 【恭喜主播“毛茸茸代言人”荣升钻石女主播no10】 ？？？ 粉丝们有点懵。 屏幕里的林夕笑容明亮，整个人像是会发光一样，“芳菲，要加油哦！我在钻石女主播排行榜里等你！” ！！！ 短暂的怔忡后，粉丝们反应过来了。 “所以，在大家这么猛烈的大力冲榜之后，菲姐是这个月的新人王，而我夕姐已经牛叉叉的闯进另一个高阶赛道里了？” “虽然第十，可老话说的好，宁做凤尾不做鸡头，夕姐牛逼！……呃，也不是说鸡头不好啦，菲姐你懂我的意思的哈！” “呜呜呜……女孩子们的友情好好磕啊！这个世界不能没有女宝！”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是我夕姐和菲姐的妈妈粉！” 林夕：？？？ 聂芳菲：o(n_n)o 这是一个欢乐的夜晚。 也是一个满满的全是爱的夜晚。 答谢了粉丝们的厚爱，尤其答谢了助唱嘉宾沈轶。 眼见江夜已经下线，林夕问沈轶：“你这样，不会被你老板穿小鞋？” “应该……不会。”沈轶笑的促狭，“我上午刚签了两个中华区的顶奢代言，下午接了两个剧本，还有一个正在谈的电影。我老板人帅心又大，肯定不会的。” “夕姐，考虑跳槽来我们星辰直播吗？你来的话，我们就能做同事了！我可以时不时去你直播间客串一下。” 屏幕那头，沈轶目光明亮，化身男妲己。 屏幕这边，林夕迟疑了一下。 去肯定是不能去的，她花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跟聂芳菲双赢，还爬上了西瓜直播钻石女主播排行榜。 去了星辰直播，岂不是要从零开始了？ 那她这半个多月的辛苦算什么？ 可看到百万加的直播间在线人数，说不定一大半都是沈轶的铁粉。 见证过顶流夸张的流量后，林夕的拒绝便慢了那么一秒。 下一瞬。 直播卡顿了一下。 【用户“沈一一她爹”已被踢出直播间】 ？？？ 喂，谁干的？ 这不是替她拉仇恨吗？ 林夕的懵逼，百万加的粉丝全都看到了。 林夕是刚来不到一个月的新主播。 可粉丝们却不是新粉了。 评论区齐齐科普起来。 “夕姐夕姐，轶哥被西瓜的运营踢走了！” “可不是嘛，但凡他是个普通人，工作人员可能都不搭理他。可他头上顶着金光闪闪的奸细两个字，不踢他踢谁？” “哇塞，百万加的粉丝里竟然有西瓜直播的工作人员？夕姐的魅力果然无人能挡！” “……” 弹幕熙熙攘攘。 四合院书房的电脑前，周凛目光和煦，点进了工作群。 【总裁办-许亦，干得不错！】 【程恪，许亦调薪！】 【收到！】 【谢谢boss！】 再退出工作群，正听到林夕点名，“榜一那位知错哥，咱们认识吗？” 光线明亮的书房里，女孩儿近在眼前的脸上像是罩了一层朦胧的柔光。 衬着灿若星辰的温柔眼眸，整个人闪闪发光。 周凛腰腹一凉。 仿佛又回到了受伤那夜，她指尖轻点为他缝合伤口的一刻。 知错哥。 对林夕给他的称呼无奈又好笑，周凛打字。 【夕姐，你不记得我了？】 今天的直播间显然已经不是当初无人问津的毛茸茸直播间了。 他的评论发出去不过一秒，就淹没在浩瀚的评论里消失不见了。 再看一眼时间，距离下播也没多久了。 周凛点进消息列表，发了条私信给林夕。 【夕姐，加个微信？】 叮！ 新的消息跳出来，林夕只一眼就看到了。 顿时想起了聂芳菲和那几个大漂亮在饭桌上的吐槽。 榜一大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尤其是颜值区女主播，简直是色魔重灾区。 第一步，成为女主播的榜一大哥。 第二步，加微信。 第三步，闲余时间陪聊。 要不了多久，女主播和榜一大哥的关系就得从线上发展到线下了。 先吃饭，再…… 林夕不想跟做丧权辱身身不由己的女主播。 所以，微信……还是不加了！ 看见了，只当没看见。 林夕笑眯眯询问粉丝，“还有人要连线吗？” 林夕已读。 但林夕不回。 那头的周凛目光一怔，眼底笑意更深。 他是她的榜一大哥，都加不到她的微信，没办法跟她有私交。 那排在他后面的那些人，就更没戏了？ 很好！ 院子里响起脚步声，周凛抬眼，合起电脑。 房门敲响，老管家的声音沧桑响起，“二少，老爷子叫你过去说话。” “好！”周凛起身。 挺拔的身影走入夜色，渐行渐远。 林夕的直播间里，热闹已至尾声。 “我已经收到平台发来的签约邀请了……”趁在线人数多，林夕坦诚的说道：“这个月，我已经跟大家强调过了，未满18岁不要送单价超过50的礼物。我有看到，有几个眼熟的id，大家都很乖……” “这个月要冲榜，所以大家的礼物我全都收下了，再次谢谢你们的爱！明天跟平台签完约，我会设置我的直播间门槛……” 一听有门槛，弹幕瞬间清屏。 林夕声音清脆，“未满18岁，禁止送礼物。未满23岁，不要送单价超过50的礼物……” 爸爸妈妈离开的时候，林夕才大三。 学费、生活费、寒暑假的住宿费……全都得她自己想办法。 吃过苦的日子格外难熬，没人比林夕更清楚。 自己淋过雨，没条件给别人打伞的时候，林夕只想尽可能的提醒大家注意避雨，“上学的夕阳们，你们花的每一分钱都是爸爸妈妈辛苦赚来的，我宁可你们吃包辣条，都不想你们花在给我送礼物上。毕竟，万恶的资本家要分走一半呢，不能便宜了他们！” 开了个玩笑，林夕笑的眉眼弯弯，“毕业工作的夕阳们，拼搏很辛苦，大家吃好喝好玩好睡好，你们能来给看我的直播，我就很开心啦。不要送礼物！如果一定要送，九毛九的真爱玫瑰也是爱，我一样喜欢！” “好啦，今天有点啰嗦了，就到这里……等明天再见，我可就是西瓜直播的钻石女主播了，大家记得恭喜我哟！” 林夕挥手。 嘟！ 嘟嘟！ 还没来得及退出直播间，有人发起了直播pk。 【主播“她才不是坏女人”向您发起pk邀请】 第54章 确认过眼神，是来砸场子的！ 衣帽间里一片狼藉，已经发泄完的孟繁星依旧心口起伏，气的七窍生烟。 毛茸茸代言人？ 她特么算什么东西啊？ 几分钟前还在冲直播间里的粉丝们嗲嗲发言，希望他们给力一点，助她冲上钻石女主播排行榜第9。 这个千年第10，她已经待够了！ 粉丝们给力，满屏的礼物。 还有榜一大哥送的梦想嘉年华。 3分钟的超级烟花秀绽开，她脸上的笑意才刚刚浮起，就听到了官方小喇叭的播报。 主播毛茸茸代言人人气爆棚，荣升钻石女主播第10。 ？？？ 毛茸茸第10，那她呢？ 这一看，孟繁星两眼一黑。 期盼中的第9没爬上去不说。 她连前10的榜单都掉出去，成了第11了。 首页的段位排行榜，每个榜单都只展现前十名。 这也就意味着，以后的每一天，她在首页的曝光要比从前少很多。 孟繁星气炸了！ 一个靠招猫斗狗哗众取宠上位的贱人，她凭什么啊？ 嘟！ 嘟嘟…… 对方迟迟不接连线，不知道是怕了还是心虚了。 眼看已经十点了，再不把毛茸茸p下去，过了零点，她就彻底失去了钻石女主播的头衔。 未来的曝光度不如从前不说，连收到的礼物分成都比从前少了。 嘭！ 孟繁星心一横，送了个梦想嘉年华给她。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就不信毛茸茸能厚着脸皮收下她的礼物，还不接她的pk邀请。 嘭！ 【主播“她才不是坏女人”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烟花炸开。 林夕已经看完了对方的介绍。 “她才不是坏女人”是音乐区的主播，最拿手的才艺是唱歌。 一把琵琶。 一道名伶一样婉转勾魂的嗓音。 登录平台不过一年，“她才不是坏女人”已经成为音乐区闻名遐迩的弹唱女主播。 喜欢她的人说她是风情女妖精，声音尤甚。 不喜欢她的说她伤风败俗，是妖艳贱货坏女人。 总之，风评两极分化。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找她pk，可人家见面礼都送了，她就这么挂断显得有点不近人情了。 林夕点了接通。 画面一分为二，屏幕里跳出来一个旗袍美女。 头发盘至脑后。 一身墨绿色的旗袍。 妆容精致的脸近在咫尺，能轻而易举的看到她鼻尖的小痣和脸上的绒毛。 仿佛百乐门的舞女姐姐，风情款款的御姐气息拉满。 “恭喜啊……”孟繁星笑意不达眼底，“恭喜你把我踩下去，成了钻石女主播。” 一句话说的阴阳怪气。 林夕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发起pk邀请了。 “谢谢。”林夕只想早点pk结束开启美好夜晚，“怎么p？” 离镜头太近，以至于盘扣下的蕾丝镂空里，春色满满的深v诱惑。 林夕直播间这边还好，偶尔有弹幕提醒，小姐姐你走光了。 反观孟繁星那头，满屏的“斯哈斯哈”和“好软”。 不知道是没察觉到还是不在意，孟繁星就那么低头俯在镜头前，翻看完了林夕的基本资料，“你就只能跟动物对话是？” 扑面而来的嫌弃。 林夕只当没听出来，“……对。” “那没毛的，你能行吗？”孟繁星又问。 林夕：…… 没毛的，好像，就不能算是毛茸茸了。 可是大红小红也没毛，她也能听懂它们的鱼语。 林夕点头，“我试试。” “等着。” 丢下两个字，孟繁星直起身，腰肢娉婷的朝外去了。 离得远了，才发现她穿着一件及踝的旗袍。 高开叉的旗袍，几乎开到臀线。 走动间，内里的黑色四角露出一点隐约的边沿。 不像才艺主播，倒像是……颜值主播。 聂芳菲从前的路子。 去而复返，孟繁星手里拎着个袋子。 黑色的遮光塑料袋，像是菜市场卖海鲜的地方常用的那种。 随着孟繁星走动的动作，袋子里的东西弹跳着，拍的塑料袋簌簌作响。 “应该快死了，但还没死……”孟繁星打开袋子，亮出里面活蹦乱跳的一群基围虾。 “……确认过眼神，是来砸场子的！” “这也太难为我夕姐了？” “你要是求助，我夕姐对话也就算了。这明显是从菜市场买回来做油焖大虾的啊，这有什么好交流的？” “都不用夕姐翻译，我都能来。救命啊，虾要窒息了！！” “我来我来……隔壁的，你的须子挠到我痒痒肉了……” “……” 评论区插科打诨。 孟繁星目光挑衅的看着林夕，“可以吗？” 她刚刚刷手机的时候才知道林夕做了什么。 不但跨平台请来了顶流。 她粉丝榜里的土豪们更是倾巢而出。 榜一那位知错哥但凡出现就是嘉年华起，帝王套几乎是基本操作。 更别说还有她那些死忠粉了。 要不社交平台的产品经理都说，现在能跟母婴博主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萌宠主播了。 不过是个宠物，可养宠的人比养孩子还上心。 一个比一个好忽悠。 怪不得林夕注册当主播不过半个多月，就一跃而过，连新人王都没看在眼里，直接爬上了钻石女主播榜呢。 爬的越高忽悠到的粉丝越多，更好圈粉赚钱呗！ 前有沈轶后有豪粉，能不能把林夕从榜十拉下来还未可知。 就算拉不下来，总还能给她添点儿堵。 也好叫她直播间那些人傻钱多的粉丝看清她的真面目。 毛茸茸代言人？ 呵呵！ 眼见林夕不做声，孟繁星笑的挑衅，“怎么，不行啊？” “我试试。”没把话说死，林夕倾听片刻，发出请求，“你能找个盘子或是碗什么的，把它们倒出来吗？” 塑料袋簌簌作响，那些虾们又垂死挣扎。 杂音太多，林夕沟通的好费劲。 定定的看着林夕看了几眼，孟繁星转身拎着虾走了。 再回来，端着巨大一个托盘。 青黑色的大虾们不知道是放进水里整个虾都安逸了。 还是彻底挂了。 清澈见底的水里，须子漂浮，寂静无声。 没等林夕开口。 孟繁星随手抓起桌上的螺丝刀。 铛！ 铛铛铛！ 刺耳的敲击声响起，孟繁星凶巴巴的喊道：“睡什么睡，起来说话！” 林夕：…… 粉丝们：！！！ 第55章 那就……认命吧！ 咕嘟！ 咕嘟咕嘟…… 有细小的气泡从水里冒出，原本死了一样毫无动静的虾们有了动静。 【咦，是海水？哦莫，我又可以了！】 【还好还好，虾还没死，还能再挣扎片刻。】 【苍天啊大地啊，无论油焖还是白灼，给虾个痛快！】 【……】 林夕把大虾们的话转述出来。 原本死寂的评论区瞬间活泛起来。 “原来虾死前也会垂死挣扎啊？还怪好玩的……” “夕姐你问问它们想怎么死？油焖白灼还是生腌，我个人建议它们生腌，还可以品尝一下好味的虾友，也算不枉费这短暂的虾生了！” “前面的，我劝你善良！” “……” 弹幕嘻嘻哈哈。 林夕抬眼看向孟繁星，“怎么说也是pk。要不，你给我们弹奏一曲，我们欣赏一下呗。刚好也给我点时间，我跟它们聊聊。” 孟繁星看了林夕一眼。 林夕说她只会跟毛茸茸交流的时候，她就知道今天这场pk，她想要反转结局是没可能的了。 她和林夕完全不是一个赛道的，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交集。 这种情况下，她发起这场pk几乎是自取其辱。 不但扭转不了局面，说不定她直播间的粉丝还会被林夕忽悠走。 毕竟偌大的西瓜直播，大大小小的主播上万个，可能跟动物无障碍交流的，也就那么几个。 那几个宠物交流师，走的是宠物的路子，骗人也不敢骗的太过。 林夕就不一样了，从西瓜论坛到微博热搜，这段时间风生水起，哪哪儿都是她。 可孟繁星没想到，pk才刚开始，林夕就把展示的机会给了她。 机会转瞬即逝。 她可不是那种有便宜不占的傻子！ 目光划过林夕粉丝排行榜上那些炫目的粉丝牌，以及那四五六十的等级，孟繁星道了声谢，转身拎起了她的琵琶。 调整坐姿。 面向镜头。 铮…… 孟繁星拨了下琴弦，开始了今晚最后一场表演。 “青砖伴瓦漆，白马踏新泥……” 孟繁星甫一开口，林夕就抬眼看了过去，连盘子里活过来后开始胡言乱语的虾们都顾不上了。 太好听了！ 终于知道古代的纨绔子弟们为什么那么喜欢听小曲儿了。 换她她也爱听。 当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啊？ 跟姐去勾栏瓦舍听小姐姐们唱小曲儿！！！ 粉丝们的想法与林夕如出一辙。 “啊啊啊啊，西瓜的男粉们吃这么好的吗？？？这么宝藏的小姐姐，我怎么从来没刷到过？” “可恶的大数据误我！！！” “呜呜呜，终于明白书里写的吴侬软语是什么意思了，这也太好听了？” “坏姐姐，今天又是住在我心巴里的一天！爱你哟……” “……” 弹幕飘屏。 弹奏演唱中的孟繁星整个人都投入在自己的表演里。 “……屋檐洒雨滴，炊烟袅袅起，蹉跎辗转宛然的你在哪里……”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月落乌啼月牙落孤井……” “零零碎碎，点点滴滴，梦里有花梦里青草地……” 琵琶婉转悠扬。 歌声动人心弦，却听的人莫名想哭。 是世界都安静了的三分钟。 也是几十万人都为她倾倒的三分钟。 余韵悠长，琴音渐落。 孟繁星抬起头的时候，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唱完了。 嘭！ 烟花满目。 礼物飘屏。 随之而来的还有密密麻麻的弹幕。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老祖宗诚不我欺！” “突然就理解那些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了呢！” “不怪四郎，换我我也迷糊……” “听得我哈特软软，还有点酸，想哭……嘤嘤嘤！” “……” 看一眼屏幕，作为发起方的她，红条过半。 林夕明明什么都没做，可她那个榜二大哥疯了似的送嘉年华。 她虽然有一点点优势，但估计也坚持不了几分钟，就要被蓝条碾压了。 败局已定！ 那就……认命！ 小心翼翼的装好琵琶，孟繁星起身走至镜头前，“你跟它们聊得怎么样了？” 呃…… 林夕脸上写满了尴尬，“你唱的太好听了，我光顾着听你唱歌了，忘了！” 孟繁星：…… 夕阳：！！！夕姐，你也有今天！ “你等我，我现在就聊！”林夕不好意思的笑笑，低头看虾，“哈喽哈喽，活命的机会来了，有人……不是，有虾要争取一下吗？” 水面静寂。 波澜不惊。 弹幕里飘过哈哈方阵的时候。 角落里那只大虾弱弱竖起了一根须子，【你说的活命的机会是……】 “那要看你给出的信息值什么价了。”林夕笑着下饵，“要是没什么意思的口水话，那就让你多活半个小时，一会儿星姐下播，就把你们白灼了当夜宵。” 星姐。 孟繁星一愣。 就见林夕带着她招牌的温柔声音，继续忽悠盘子里的虾，“要是有价值，就让你们活到明天午饭上桌。当然，要是特别有意义，我可以帮你们美言几句，请星姐放生你们。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有挑战性？谁先来？” “夕姐，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诱哄小红帽的狼外婆！” “以虾虾们的智商，我猜它们很快就会上钩。” 弹幕飘过。 盘子里水纹粼粼。 密密麻麻的须子齐刷刷立了起来。 孟繁星：？？？ 粉丝们：！！！ “左边带脸谱的那个，对，就是它……” 孟繁星拎起了一只虾。 林夕问它，“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大虾挣扎着，像只小型风筝似的，在孟繁星晶莹的长指甲下晃动起来。 林夕转述，【厨房里有只大青斑，被这个坏女人谋杀了！】 ？？？ 林夕一怔。 粉丝们：…… 弹幕上省略号飘屏。 啪！ 大虾掉在了托盘里。 再抬眼去看，孟繁星一张脸血色尽失。 竟像是……被那只虾说中了？ 脸色苍白，孟繁星见鬼了似的盯着林夕。 直到这一刻都不敢相信，林夕是真的能听懂动物说话。 萌宠区的主播很多。 除了带着自家乖巧可爱的宠物入镜博好感的。 还有几个打着能看出动物的心思，把宠物的小心思传递给主人们的所谓宠物交流师。 可那些人大多也就是说说“你家小狗喜欢的玩具丢了所以才不开心呀”，或者“你家猫虽然表象高冷但其实很喜欢你”之类的。 更多的就没了。 是林夕瞎猜的吗？ 还是那只虾真的说了？ 否则，她怎么知道，厨房里有只被她下了毒的大青斑？ 短短几秒，却仿佛愣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孟繁星再开口，声音干涩，“它还说什么了？” “它说，让你别急着死，大青斑肚子里有个惊喜，让你死之前查收一下。” ？？？ 孟繁星一愣，转身就走。 背影里透着无尽的慌乱。 第56章 带他一起死 孟繁星住的是套一居室的商住公寓。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客厅卧室处处精致，就如同她这个人。 可走进厨房，却乱的像是有贼来洗劫过，连厨房收纳柜都没放过似的乱翻了一通。 台面上菜板菜刀杂乱无章。 地上米袋青菜堆得无处下脚。 洗碗池里，是一条已经死透了的大青斑。 也是刚刚那只虾说的，被她谋杀了的大青斑。 这是大青斑是被她下了大剂量的毒药毒死的。 要不是签约经纪人打电话勒令她今晚必须直播，一定要守住她钻石女主播第十的排名。 这会儿，她大概已经走到奈何桥了？ 鱼肚子里，能有什么惊喜？ 怔怔的盯着那条大青斑看了许久，孟繁星目光茫然的环顾一圈，抄起了菜刀。 从来没做过饭，她甚至不知道要怎么下手。 一顿毫无章法的乱切，原本白皙的鱼肚子已经一片狼藉。 鱼泡鱼肠连同一堆不知道是什么内脏的器官裹挟在黑乎乎的血水里涌出来。 孟繁星摸到了一个硌手的衣物。 指尖触了一下，仿佛已经猜到了。 孟繁星愣在洗碗池前。 过了许久，再勾出来。 果然，是一个钻戒。 黑乎乎的血水里，白金戒托上的钻戒被衬的格外亮。 昏暗的光线里，有细碎的光芒散开，在墙面上折射出一片绮丽的光影。 这是陈昭送她的。 如果没猜错，这顿饭，他说不定会向她求婚？ 可她呢？ 她打算带他一起死。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落魄千金。 一个青梅竹马的穷小子。 孟家还没破产，爸妈还在的时候，他连她的玩伴都算不上。 只因为他爸爸是孟家的司机。 可一夜之间，孟家倒了。 爸爸死了妈妈疯了，她引以为傲的皇家舞蹈学院优秀毕业生的身份，竟然一无是处。 去舞蹈团拼首席，没领会面试官的索贿暗示，初赛都没进去她就被刷下来了。 去舞蹈机构做助教，人家嫌她没经验，说一看她就不像耐得下心来教小朋友跳舞的。 更像是来找跳板勾搭小朋友爸爸的。 毕竟从小开始学芭蕾的女孩子，大多都是隐藏白富美，身后必定有个有钱的爸爸。 摒弃舞蹈，拿起了琵琶。 孟繁星本以为，隔着屏幕，她就不用再面对那些人的冷嘲热讽了。 没想到，网络上的恶意更大。 直播间的粉丝挑剔她太死板，那么国粹的琵琶，她戴着面具穿着普通的就来表演了。 等她精致打扮了，又有人去论坛举报她打着音乐主播的幌子擦边。 妈妈住在精神病院，每个月两万块的治疗费。 从前还不够她跟闺蜜一起喝顿早茶。 可如今，两万块就能让她愁的整晚整晚睡不着觉。 要不是陈昭，她可能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陈昭帮她润色简历，帮她找工作。 陈昭拼命加班，帮她填精神病院的窟窿。 陈昭说，一定会让她在30岁前过上好日子。 但是她生病了。 拿到病例的那天，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还去精神病院跟妈妈做了告别。 她开玩笑问陈昭，将来有一天她死了怎么办。 他说，让她在奈何桥上等等他，他随后就到。 既然如此，那他们一起死！ 很久之前就约好了今天一起吃饭，因为今天是她29岁的生日。 为了这一天，她早早就说这顿饭她来做。 陈昭说，那他买菜打下手。 如果不是黄世仁一样的经纪人，这会儿她已经解脱了。 可这一刻，看着手里的钻戒，孟繁星泪如雨下。 她不想死！ 她想好好儿活着，穿着漂亮的婚纱嫁给陈昭。 她还想生个像陈昭又像她的孩子，听宝宝咿咿呀呀的叫她妈妈。 30岁都没到，她竟然就要死了。 是因为前23年她过得太幸福，把这辈子的幸福都透支干净了吗？ 不甘心啊！ 坐在满是污水的地板上哭的不能自已，孟繁星觉得她的未来就像这个脏兮兮的厨房。 一片混乱。 看不到希望。 手机叮铃铃的响起来的时候，孟繁星擦干眼泪，起身奔去客厅。 那是她专为陈昭设置的特别铃声。 “喂？”孟繁星接通电话。 那头愣了一下，“星星，你怎么了？哭了吗？” 从小一起长大，陈昭比她爸妈都了解她。 孟繁星润了下嗓子，“没有，可能今晚唱太久了。” “哦。”陈昭应声，“那你下播了吗？我过来找你好不好？我们说好今天一起吃饭的。” “太晚了……”孟繁星回头看了眼厨房，神色黯然，“我不想做饭了。” “那我来做！” “不要！” 或许是她反应太过激烈，那头的陈昭沉默下来。 “陈昭，我们……分开！”似是下定决心了，孟繁星把戒指套进无名指，“这几年欠你的钱，我年底之前还给你，可以吗？” “为什么？” “我得病了。” “我知道啊。”陈昭话语平静，“我看过你藏起来的检查报告了，甲状腺癌嘛……” 孟繁星一愣。 陈昭好像忽然间反应过来了，“星宝，你不会是因为看到那个癌字，以为要花很多钱，或者以为自己要死了？” 不然呢？ 孟繁星不说话。 陈昭猜到了，笑出声，“傻瓜，你才4级，距离确诊的6级还早呢。一个小手术就能解决，不但不会死，还不会花很多钱，我的存款肯定够，咱们都不用借钱。” 真的吗？ 她不信！ 眼泪滑落，却不敢相信希望来临的这么猝不及防。 孟繁星捂着嘴不做声。 敲门声响起，手机那头的陈昭道：“开门。” ？？？ ！！！ 第一反应是她好像还在直播，不能让陈昭进来，被直播间的粉丝看到。 第二反应是，一片狼藉的厨房也不能被他看到。 不知道先干什么好。 孟繁星先挂电话再拔网线，最后关上了厨房门。 环顾一圈，客厅干净卧室整洁，应该不会被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 孟繁星转身开门。 先看到的不是陈昭的脸。 而是他递来的厚厚一沓资料。 还有他和专家的聊天记录。 【陈昭：医生，这是我老婆的检查报告，您帮我看下严不严重？】 【专家：4a级，良性肿瘤，做放射治疗就好。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的诊断，看需不需要手术。看彩超，大概率不用手术，让你老婆放宽心，尽快来医院做全面检查。】 不但不用死，甚至都不需要做手术？ ！！！ 心情复杂感慨良多，孟繁星看着门外的陈昭，却是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怎么瞎说呢？谁是你老婆了？” 第57章 做不了王子，就做你的骑士 “戒指都戴上了，还不承认是我老婆？”陈昭笑。 孟繁星瞪他，“这是我捡来的，才不是你送的。” “从鱼肚子里捡的？”陈昭揉揉孟繁星的头，“本来打算一起做饭的时候，我从鱼肚子里拿出来，告诉你这是来自海洋的礼物，然后跪地求婚的。没想到，竟然被你给发现了！” 说着，陈昭单膝跪地，满目柔情的看着孟繁星，“星星，7岁那年第一眼看到你，你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漂亮的像个公主。当时我就想，我要守护你一辈子，你是公主，我如果做不了王子，就做你的骑士。” “18岁，你出国留学，我在帝大学计算机，我想要编出最好的程序，等到将来，把你跳舞的视频、照片，用最快的速度传播到全世界。” “24岁你回国，我们在一起。5年后的今天，你29岁，我也30岁了。” “星星，都说30而立，我很确定我爱你！嫁给我好吗？让我照顾你，然后，我们一起照顾妈妈，一起守护幸福！” 从陈昭开口求婚就开始掉眼泪，孟繁星哭的一塌糊涂。 他只说他的幸福，却从不说小时候她是怎样捉弄欺负他。 也不说孟家破产，他东奔西走的辛苦，和这几年她和妈妈对他的拖累。 从前她说他是傻子，明明可以离她、离孟家远远儿的，这样他就不用这么辛苦的拼搏了。 他却说他赚了，这是老天爷送上门的患难见真情的机会。 经历了连绵几年的愁苦郁结，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几天。 看着眼前认真看着她的陈昭，孟繁星忽然发现，哪怕再也回不到从前的锦衣玉食，可她对未来有了信心，生出了期望。 陈昭是部门最年轻最踏实的it工程师，加薪升职在望。 她也一步一个脚印，成为了如今的钻石女主播。 手牵手心连心，劲往一处使，他和她总能过上好日子的？ “我愿意！” 孟繁星点头，摘下指尖的钻戒递给他。 陈昭接过给她戴回手指，起身拥住她。 “蛋糕放冰箱里，明天中午再吃！”把陈昭带来的蛋糕连盒子一起放进冰箱，孟繁星转身推他，“你先回去，明天上午请一个小时的假，9点钟，我们在民政局门口见。” ？？？ 陈昭一愣，“真的？” 生日蛋糕变新婚蛋糕？ 孟繁星点头，羞的满面通红，还不忘催他快点走，“我还有好多事儿要做呢，你快走，要不然我睡太晚的话，明早说不定就听不到闹铃响了。” “不会。我明早7点过来叫你起床，我们一起出发。” 笑的像个傻子，陈昭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孟繁星插好网线，深呼吸几口，重新登进了直播间，“不好意思呀，网络不好掉线了！上来跟大家道声晚安！” 林夕已经下线了，离开前还送了一个梦想嘉年华给她。 孟繁星点进今日直播分析。 只一瞬，目光一怔。 钻石女主播排行榜上，她又回到了第十的榜尾。 那林夕…… 心口一顿，孟繁星看到了排在她前面的毛茸茸代言人。 林夕第九。 虽然不知道她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可孟繁星觉得，这是林夕应得的！ 是林夕和大虾拯救了她，让她重获新生！ 没有林夕的联络方式，孟繁星打算发条私信给她。 刚点开林夕的头像，消息列表里，林夕发给她的消息就跳了出来。 【毛茸茸代言人：坏女人，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请信守承诺，放生那些大虾！】 坏女人？ 她才不是坏女人呢！！！ 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孟繁星给林夕发消息。 叮！ 闭上眼的前一秒，手机叮的轻响。 林夕打开台灯摸出手机。 果然，收到了孟繁星的消息。 【我偏不！你都说我是坏女人了，我马上就把它们干掉！一半油焖一半白灼！！！】 【除非你把卫星号发给我！】 【截止时间明天中午12点，如果收不到你的回复，明天中午餐桌见！】 预警的大虾。 投毒的大青斑。 一直到下播林夕都在担心孟繁星。 好在没事。 把微信号发给她，那头一秒已读。 继而，微信里跳出了一个新朋友请求。 加了好友，孟繁星酷酷的发了两个字：【晚安】 林夕失笑，回她一个萌萌哒晚安表情包。 静音。 关灯。 睡觉。 闹铃响，林夕睁开眼，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上午去西瓜总部找许亦签约。 晚上再直播，她就是西瓜直播光芒四射的钻石女主播了。 听起来更高大上了。 收到的礼物分成也比以前高了不少。 真是美好的一天呢！ 9点整，孟繁星挽着陈昭的胳膊走进民政局的同一时间。 林夕在西瓜直播总部的一楼大厅见到了许亦。 以为it男都是一身格子衬衫，性格木讷不善言谈的类型。 可林夕见到的许亦一身银灰色西装，刚一走出电梯就洋溢出灿烂的笑脸，“林小姐，早……” 阳光，帅气，眼角眉梢透着喜悦。 许亦以一己之力打破了林夕对工科男的刻板印象。 了解了西瓜直播的发展史。 知道了平台各版块表现卓越的级大主播。 林夕再抬眼，正对上目光殷切的许亦，“林小姐，相信不久之后，您也会成为我们西瓜直播旗下的级大主播的。” 林夕：…… 签约合同厚厚几十页，平台分成那一条，林夕看的尤为仔细。 没签约的新人主播，收到的礼物扣除平台部分，自己能拿到大概四成。 签约成为西瓜直播的驻站主播，就可以拿到五成。 一路晋升到钻石女主播，拿六成。 而钻石女主播之上，就进入到了整个西瓜的总排行榜，拿到的分成比例就更高了。 总榜里的每一个主播，都是刚刚林夕在陈列展览区看到过的，每个人的粉丝都千万起。 而她现在只有12万粉丝，距离百万都还有很遥远的距离，别说千万了。 林夕不敢想，点头继续看合同。 签完约，喝了上午茶。 及至许亦热情的邀请她留下来共进午餐，感受一下总部丰富的午餐。 林夕受宠若惊。 怪不得西瓜直播能做大做强，在手机应用商店的直播分类里高居直播app榜首呢。 瞧瞧人家工作人员的敬业程度。 婉拒过后，林夕开玩笑，“许亦，知道的，是你人好，对工作尽职尽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来视察工作的呢。你这样我很惶恐啊……” 许亦目光微顿。 虽然boss表现的很清楚。 但貌似……林小姐一无所知。 如果被他搞砸了，恐怕就不是降职降薪的问题了。 强自按住要派车送林夕回去的想法，许亦送林夕下楼。 黑色迈巴赫徐徐驶来，停在大门口。 大厅里的工作人员瞬间各归各位立得笔直。 莫名有种领导真的来视察了的感觉。 走出大厅的林夕暗自好笑。 再回头，目光一顿。 第58章 抱紧夕姐的大腿 宽肩，窄臀。 一身笔挺的黑西装。 众星拱月般往前走的男人妥妥的衣服架子。 举手投足间满满的霸总气质。 方才还让林夕惊叹过颜值优越气质出众的许亦在他身边黯然失色。 林夕一时有些恍然。 这背影莫名眼熟。 总感觉，她在哪儿见过他？ 出租车停在眼前，林夕回过神来。 再回头，已经看不到了。 一楼大厅，周凛甫一看到许亦，脚步便一顿。 回头去看，明亮的玻璃门外人来人往，并没有林夕的身影。 “boss……”许亦一脸做错事了的表情，“林小姐刚走。” 走了？ 周凛莫名松了口气，“通知各部门高层，两点开会。” “是！” 林夕再回到店里，远远就看见门口蹲着个人。 脚边放着个四四方方的红色礼盒，打着喜庆的蝴蝶结。 低垂着头的漂亮女人正拿着个小树枝拨弄地上的蚂蚁。 “你好……”林夕出声。 女人抬起头来。 昨晚最后pk过的“她不是坏女人”。 看看地上的喜糖盒子，她应该……不是来找茬儿的？ 林夕眨了眨眼。 孟繁星丢开棍子站起身，把手里的喜糖礼盒递了过来，“夕姐你好，我叫孟繁星，我是来给你送喜糖的！” 先领了证。 后去了医院。 一夜之间，孟繁星从地狱到天堂。 再从医生那里得知只需要做个小手术，休养半个月就可以恢复健康。 孟繁星后知后觉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她甚至不敢告诉陈昭，她曾生出过那样恶毒的念头。 也不敢告诉林夕，她是抱着那样不堪的想法发起了昨晚那场pk。 可最终，是他们拯救了她。 “夕姐，谢谢你！”孟繁星扑上来抱住林夕，“婚礼的时候，有荣幸邀请你做我的伴娘吗？” 伴娘？ 林夕受宠若惊，“我的荣幸。” 这还是她第一次参加别人的婚礼呢。 聊昨晚匪夷所思的投毒事件。 聊孟繁星下线后毛茸茸直播间里发生的事。 宠物店里笑声频起。 临走前，孟繁星抱着林夕道：“夕姐，那我就抱紧你的大腿了，以后跟你混了，你要罩着我哦！” 直播间里的孟繁想像是个颜值心机全部在线的恶毒女反派。 没成想，实则一个破碎感十足的温柔富贵花？ 反差感萌死人！ 林夕江湖气十足的拍拍她的背，“好！好好做手术，好好休养，等你回来，咱们一起做大做强冲上榜，做西瓜平台最飒最美的超级大主播！” “好……” 孟繁星闪着喜悦的泪花挥手离开。 孟繁星前脚走。 林夕后脚就瘫在了沙发里。 她骗许亦和孟繁星的。 她一点儿都不想做那什么超级大主播。 能成为钻石女主播都费了老鼻子的劲儿了，现在的她只想躺平。 人怕出名猪怕壮。 她只想守着自己这小小的毛绒绒宠物用品店，做点小生意，赚点小钱，养活好店里的大红小红龟友们，以及店外方圆百里之内的流浪毛茸茸们。 呼…… 一口气还没呼出去，桌上的电话就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林夕……”那头是林夕的老熟人，宠物救助站的冯站长，“刚刚接到救援电话，昭远公路上发现了一辆贩狗车，我和站里的志愿者们要赶去增援。你有空过来站里搭把手吗？” 林夕也是救助站的志愿者之一，没事的时候常去帮忙。 当即应声，“我有！你们先出发，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林夕叫了辆车。 等车的功夫，去仓库里扛了几包猫粮狗粮。 救助站位于遥远的西郊，比当初解救小獒的那个建材厂还要远十多公里。 出租车刚一停下，密密麻麻的狗就挂满了围栏。 看到林夕，犬吠声吵得人几近耳鸣。 林夕从后备箱拖出狗粮，后备箱车门拍下去，还没落锁。 轰！ 司机一脚油门，风驰电掣的开走了。 林夕：…… 林夕进门，狗子们热情的扑了上来。 前一次来时还只能大概猜测它们说了什么，鸡同鸭讲的胡乱交流一通。 这一次就理解的清楚明白了。 林夕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指挥着狗子们排好队，一个个摸摸狗头倾听心愿。 这个说还汪自由。 那个说二狗睡觉打呼噜，要求换个笼子。 还有无理取闹，想让林夕帮它篡位，它好取代二狗成为救助站汪汪队大队长的。 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林夕一一回应。 打扫院子，投喂狗粮，天黑的时候冯站长才带着几个志愿者回来。 得知车里的狗子都被救下来，被一同赶去救援的昭远救助站带回去安顿了，林夕松了口气。 郊外不好打车，林夕等了很久才等来一辆出租车。 回程的路上，林夕盘算着，该买辆车了。 店开了一年，她前后买了两辆二手车。 一辆小货车，当初做好人好事的时候冲上去给泥头车当了垫脚石，彻底报废了。 再就是店门口那辆三轮车了。 附近拉货送货还行。 但凡要走远一点，就只能打车或者货拉拉了，很不方便。 打开银行卡看了眼余额，林夕再度庆幸她开启了副业。 要不然，她连最便宜的二手车都买不起。 熟门熟路的打开二手网站，出租车停在店门口的时候，林夕选中了一辆白色面包车。 拉人拉狗拉货，简直不要太合适。 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去看车，林夕再抬眼，就见店里灯火通明。 嘹亮的歌声从店里的蓝牙音响里飘出来。 林夕的表情顿时五彩斑斓。 “……你爱我呀我爱你，毛毛茸茸甜蜜蜜……” “门前大马路，跑过一群汪，快来快来数一数，……”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地都是毛茸茸……” “……” 可爱的儿歌变得面目全非，吸引来一群嘻嘻哈哈看热闹的小孩儿。 林夕再上前，就见江夜坐在电脑后。 那些儿歌是怎么变形的，答案一目了然。 林夕一头黑线，“少爷，你几岁了？” 江夜眉飞色舞，“林小夕，你喜欢哪首？” “哪个都不喜欢！”正对上江夜飞过来的杀气眼神，林夕一脸无语的改口，“……” “好嘞！” 键盘敲得噼里啪啦。 啪！ 回车键一敲，江夜得意的冲林夕挑眉。 身后有五颜六色的光芒亮起。 伴随着方才听过的儿歌，“门前大马路，跑过一群汪……快来快来数一数，……” 林夕转身。 只一眼。 ！！！ 第59章 要不要……以身相许？ 一辆簇新的白色面包车停在店门口。 车头车尾的灯发出璀璨的光芒。 车喇叭里正在唱儿歌。 两边的车身上还画了卡通画。 一群黄白黑色的猫猫狗狗们栩栩如生。 有立起身爪子勾在林夕裤子上的小白。 有吐着舌头迈着小短腿想蹦进林夕怀里的阿黄。 还有乖乖卧在一旁看着的三条腿小花狗，和其他活灵活现的毛茸茸们。 是每日傍晚的投喂画面重现。 画面中央，q般的美少女满面笑容，怀里抱着只胖乎乎的小橘猫。 是林小橘！ 灯光闪烁儿歌童趣。 看到卡通车第一眼时生出的脚趾抠地抠出三室一厅的尴尬感瞬间消失。 心头有暖流滑过。 林夕眼里只剩喜欢。 “怎么样？”江夜摇晃着手里的车钥匙走上前，脸上写满了得意洋洋的臭屁，“哥这礼物，是不是送到你心坎坎里了？” 继“你敢送我就敢收”之后，江夜觉得自己魔障了。 早起睁开眼，第一个念头就是：到底送什么？ 送房？ 先不说阮惟星已经送过去，他步了后尘显得很没诚意。 就林夕那个性，他送了她也未必住，回头还是窝在宠物店二楼那几平米里。 送首饰包包？ 咦……想一想就恶俗的掉鸡皮疙瘩。 再要不，送个她喜欢的毛茸茸？ 也不行。 她说过，她要等她的林小橘回来的。 早起想好的礼物，一整天纠结无数个回合，睡前彻底否掉。 江夜想了好几天，都没想出什么出尘脱俗，既能让林夕喜欢到心坎上，还能日日看到用到，继而想起是他费尽心思送给她的礼物。 送万岁去宠物店洗完澡回来，听到雪王店里那魔性的音乐声，又看到了胖乎乎的雪王后。 江夜悟了！ 一辆卡通厢货车应运而生。 “改装过的哟！”江夜拽着林夕走向车尾，“车身是特殊钢材，玻璃也是防弹玻璃，哪天世界大战爆发了，你躲车里，外星人都拿你没辙！” 接收到林夕递来的白眼，江夜打开后车车门。 宽敞的车厢里放着两个尺寸不同的太空箱，就连万岁那么大的藏獒都装的进去，其他小型猫猫狗狗更是不在话下。 即便如此，后车厢依旧宽敞，还能装好多箱猫粮狗粮猫玩具。 如果不装货，前面的座椅放下来，还可以坐人。 功能性拉满。 还漂亮。 还拉风。 林夕甚至能想象到，她开着这辆车出门，回头率少说百分之两百。 “这么喜欢啊？”眼见林夕怔怔的围着车子看了又看，眼里的喜欢满满当当亮晶晶的。 江夜笑道：“怎么样，哥的审美还可以，这份礼物算是投你所好了？” 林夕点头。 江夜扬了下额头，“感激之情无以言表，要不要……以身相许？” ？？？ 沉浸在感动里的林夕瞬间清醒。 “这就以身相许，那我要以身相许的人多了去了！”白他一眼，林夕从他手里夺走车钥匙，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座。 江夜笑着，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 林夕：…… 到底是改装过的，车厢里宽敞，前面驾驶座的位置也不显逼仄。 林夕调好座椅，发动着车开了出去。 “……门前大马路，跑过一群汪……” 音乐一开，小区门口的男女老少就齐齐看了过来。 及至车子经过，一群小萝卜头咯咯笑着追了上来。 吓得林夕赶紧关了音乐。 新车就是新车，加速丝滑，刹车灵敏。 在附近开了一圈，车子停回车位。 林夕再下车，便真诚道谢，“少爷，谢啦！” “喜欢就好。”江夜理直气壮的提要求，“林小夕，我饿了！” 林夕回头张望馄饨铺的方向。 江夜飞快出声断她后路，“我要吃火锅。” 林夕：…… 出发去救助站之前就知道七点回不来，林夕果断挂了请假条。 低头看时间，才八点。 抬头看新车，江夜送的。 秉持着拿人手软的原则，林夕认命了，“好。” 逛超市买了食材回来，十多分钟的功夫，火锅的香气就在店里蔓延开来。 吃饱喝足，江夜叹气，“我后悔了！” 林夕一怔，飞快的收起车钥匙。 江夜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我要是早点下手，林小夕，你这会儿已经是我星辰的钻石……不对，你已经是我星辰直播的超级大主播了！” 结果现在倒好。 林夕成了西瓜直播的人。 他一个星辰大boss，每天披着小号在西瓜直播玩。 送出去的每一个嘉年华，林夕拿六成，西瓜分四成。 两个直播平台为了抢注册新用户，在应用商店里撕的你死我活不说。 直播背后的两家还是死对头。 蒋家要是知道他背地里在西瓜直播花钱，掐死他的心只会更强烈了？ “林小夕，都怪你！” 江夜反手把锅甩给了林夕。 心情好，林夕不跟他计较，从善如流的点头，“好好好，全都怪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样少爷你满意了吗？” 不满意。 他舍不得。 可是又不能说。 江夜举起手里的易拉罐，“林小夕，记得你说过的话，要做风口上的猪，祝你早日成功！还有……你答应过千岁的，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你不能食言！” 苏启悦白迎雪阮惟星。 还有直播间里那什么糕点妈妞妞妈桃李芳菲坏女人。 林夕像是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出现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一转眼的功夫都能抱着她一口一个夕姐。 仿佛上辈子就都是认识的。 好在，都是女的。 不对，还是有男人的。 田瓜瓜的新主人，那个男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口一个夕姐，隔着那么长的网线，看林夕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一看就没安好心。 还有沈轶！ 要不是他暗示成哥多给沈轶接几个本子，他说不定没事又来找林夕了。 哎，没一个省心的！ 再一想到未来有一天，会有某个男人牵着林夕的手叫她夕夕，抑或者更肉麻一点叫宝贝。 只是想一想，江夜心里那个瓶子就又要倒了！ “林小夕，你答应过千岁的，你不能食言！” 江夜举杯，眸光执拗的看着林夕。 年轻帅气的男人，只寻找千岁的那夜通身的破碎。 其他时候都纨绔又随性。 可这一刻，眼睛里盛满了小心翼翼。 仿佛未来有一天，他们的朋友没得做了似的。 果然……还是老乌龟口中那个缺爱的孩子。 林夕笑着举杯。 第60章 你要弄死谁？ “江夜，敬你！也敬我们……”林夕笑着跟江夜碰杯，“一辈子的好朋友！” 可是很快，林夕就笑不出来了。 江夜喝醉了。 脸红的像是要滴血，下楼都走不稳了，江夜一步一趔趄，差点儿一个跟头从楼梯上滚下去。 可他明明只喝了一罐啤酒啊！ 林夕：！！！ 心惊肉跳的扶稳他。 再走出门。 林夕环顾一圈，问江夜，“你车呢？” 伸手指出去，从左晃到右，又收回来，江夜醉眼迷离，“好像……没开过来。” 林夕：…… 塞进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林夕是带着一脸的杀气把江夜送回别墅的。 管家迎出来，脸上的褶子都透着欢喜，“这还是少爷到帝都以后第一次喝醉呢！林小姐，你真是个好人！” ？？？ 你们对好人的定义这么肤浅的吗？ 把江夜交给管家，林夕回头找狗，“小獒呢？” “出去溜猫了。” “……” 深夜时分，浑厚的犬吠声并不刺耳。 林夕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在草坪上奔跑的小藏獒。 不知道是伙食太好，吃胖了，还是长大了。 几天的功夫，小藏獒大了一圈。 看见林夕，小藏獒嗷呜着扑了上来。 草丛里的黑团团也轻声喵喵叫，小黑迈着优雅的一字步走了过来。 摸摸狗头，ruarua猫肚皮。 林夕陪小藏獒和小黑玩了一会儿，这才开车回店里。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夕就被隐约的烟草味给熏醒了。 以为哪儿着火了，林夕急急忙忙冲下楼。 一切如常。 再回头，就见帘子外的玻璃门上，隐约映进一个黑影。 细微的声响后，浓郁的烟草味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林夕开门，门外正在磕烟袋的老爷子仓惶的站起身，“你是林夕吗？” 林夕点头。 老爷子急了，“小林，你能帮我个忙吗？多少钱都行。” 老爷子不认识林夕，只听遛弯的老头儿老太太们说，门口那家卖毛茸茸宠物用品的店里，那个姓林的小姑娘热心肠，还能听懂毛茸茸说话。 一晚上没合眼，天还没亮他就找来了。 老爷子掏出手帕，把叠的豆腐块一样的一沓钱递给林夕，“小林，这些够吗？” 厚厚一摞毛爷爷，几千块有了。 林夕哭笑不得，“爷爷，这也太多了……您先说，要我帮什么忙？” 老爷子一边说一边生气。 生完气，一滴眼泪滑过眼角。 老爷子是被儿子接来城里养老的，就住在宠物店后的小区花半里。 都是电梯楼房，关上门，谁都不认识谁。 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还好，有他从老家带来的老伙计。 那条名叫来福的黄狗。 “当初把来福带来的时候他们就不同意，可要不是来福，我早死了。” 那次心梗，要不是来福喊来了邻居，把他送去镇上的卫生所，他早就咽气了。 儿子媳妇儿孝顺，要接他来城里享福。 可偏偏，容不下一条狗。 “昨天早晨五点多，我带来福出来遛弯，它就跑丢了，我把附近都找遍了也没找到。”老爷子急的搓手，“小林，来福已经是条老狗，就快死了，但是我不能让它死在外面，你帮帮爷爷，帮我找到它，好不好？” “您别急……”安抚好老爷子，林夕先问了来福的基本体征，继而出门喊来了阿黄。 阿黄汪汪叫，【昨天早晨看到它了，它往西边跑了。】 老爷子一听林夕提到西边，人就坐不住了，“它不会是回老房子了？” 老房子在农村，距离这儿有一百多公里。 儿子开车带他们来的时候，来福一直蹲在后座看着来时的路。 难不成，真的跑回家了？ 老爷子急匆匆给家里的老邻居打电话。 林夕想的更多。 从花半里到农村老房子，中间路段刚好是昭远高速。 万一…… 从老爷子那儿要来了来福的照片，林夕急忙给冯站长打电话，请她帮忙问问昭远救助站那边。 林夕等了十多分钟，冯站长就打电话过来了。 找到了！ “真的啊？”老爷子松了一口气，再想到不知道怎么把来福接回来，急的团团转。 林夕指了指门外的新车，“我带您去！” 一去一回，大半天就没了。 可看着后座抱着黄狗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老人，林夕便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老爷子要给钱，林夕没收，还额外送了一条牵引绳给他，让他出门记得牵绳。 老爷子连声夸着好人，牵着慢吞吞的大黄狗走了。 七点整，林夕准时进入直播间。 “大家晚上好……” 打完招呼，熟悉的id潮水般涌进直播间。 烟花声夹杂着无数的玫瑰，满屏的“恭喜夕姐成为钻石女主播”。 林夕笑着道谢。 申请连线的粉丝已经争先恐后的排起了队。 林夕还没接通第一个，店门外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像是有一群人骂骂咧咧的冲了过来。 叮咚！ “欢迎光临！” 门铃响起，一男一女怒气冲冲的推门而入。 林夕起身，“你好，你们有……”事吗？ “你就是林夕是？你个臭不要脸的丫头片子，骗钱骗到老人头上来了！”男的大骂。 女的环顾一圈，看着货架上摆的整齐的猫粮狗粮，更是怒不可遏，“5000块，还钱！打扮的光鲜亮丽的，没想到是个骗子！” “你们……是王爷爷的家人？” 林夕一句话。 那对中年男女对视一眼，像是确认了，“果然是你！” 哗！ 男人手一扬，货架上的猫粮狗粮和罐头哗啦啦的洒了下来。 女人上前要撕林夕，正看到林夕直播的手机，面上一喜。 一把抢过手机，女人对着直播间里十多万在线粉丝说道：“你们关注的这是什么破玩意儿主播？毛茸茸代言人？我呸……打着关爱小动物的旗号，实则就是个骗子！她骗了我老父亲5000块钱呢……姓林的，你今天要是不还钱，我饶不了你！” 画面摇摇晃晃一阵混乱。 乒乒乓乓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 满屏的问号里，直播戛然而止。 嘭！ 林夕面前，抓狂的年轻男人端起招财猫旁的鱼缸砸在地上，“林夕是？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特么弄死你！” “你要弄死谁？” 阴冷的声音自店门口响起。 第61章 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 人群熙熙攘攘。 林夕一眼就看到了从门里走进来的沈轶。 确切的说，是……沈岩。 黑t牛仔裤，戴着口罩的帅气男人哪怕只是一个侧脸，都让店外人群中的年轻男女认出了他，失声尖叫“轶哥”。 沈岩回头，眉眼中的戾气瞬间消散，眉眼温柔的嘘了一声，“乖，别乱拍！” 激动的女粉跺脚低呼，听话的收起了手机。 沈岩回头看向闹事的夫妻俩，“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怕你们啊！”男人梗着脖子吼道：“这是法治社会，你们当明星当主播的了不起啊……” 正对上沈岩瞥来的冰冷一眼。 漆黑。 狠戾。 仿佛他再多说一个字，他就过来捏断他的脖子。 男人话没说完，头皮发凉的往后退了一步。 林夕端着盆水走出洗手间，“麻烦让让！” 男人下意识让开一步，一脚踩在鱼缸的玻璃渣子上，表情一变就想发火。 再抬眼，就见沈岩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顿时不作声了。 林夕蹲下身，把生无可恋躺在地上的大红小红捡起来放进盆里，“对不起呀，明天就给你们挪地方。” 原本想着放在前台招财猫旁边，招财猫胳膊晃呀晃，能给它们增加一点乐趣。 没想到前有寻仇的，后有找茬的，大红小红鱼命不保。 风水宝地秒变案发现场。 警察来的很快，是上次去郊区带回小獒的杨树杨警官。 上门找茬儿的男人似是生怕开口晚了就被林夕颠倒黑白了，抓着杨警官的胳膊一通叭叭。 简而言之两句话。 他爸丢了！ 一同丢了的还有他爸的小金库，5000块！ “那你们来人家店里闹什么？”杨警官听完，问王建。 “我看过监控了……”王建老婆抢话道：“他出门的时候揣着钱出来的，然后就来了她店里。而且我们还找物业查了小区监控……” 王建老婆指着林夕的鼻子道：“你敢说我爸没把钱掏给你？” 掏了。 但她没要。 不但没要钱，还搭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帮他找回来福，还送了条牵引绳给他。 “然后他就牵着来福走了……”林夕指了指墙角的监控，冲杨警官说道：“我店里也有监控。” 林夕调出监控，高清的画面里，王老爷子掏了钱，被林夕推了回去。 几个小时后，找回来福的老爷子千恩万谢的牵着狗走了。 事实清晰。 可王建不认，“她自己都说了，那狗是从三百多公里外的救助站接回来的，我爸一辈子不爱占人便宜，肯定在车里给她的。有本事你就拿出车里的监控，证明他没给，或者你没要。” 这还真给不出！ 但林夕也不傻，“民事诉讼里有个原则，叫谁举报谁举证。既然你说我拿了你父亲的5000块，请你拿出证据证明我拿了。否则，我告你诽谤！” “你……” 夫妻俩面面相觑。 王建老婆急了，扶着腰开始撒泼，“啊我肚子疼……姓林的，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林夕：…… 沙发里坐着默默看着的沈岩，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地上一地的玻璃碴子，也不敢乱走动。 王建老婆哀嚎半天无人回应，瞪了丈夫一眼又一眼。 夫妻俩被杨警官带回了派出所。 再安静下来已是半个小时以后，林夕全没了直播的心情。 一边扫地拖地，一边回头问沈岩，“你怎么来了？” “今天收工早，就说来看看你……”人少了，身上的匪气也跟着消失的一干二净，沈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顺便再验证一下，你能不能认出我和阿轶。” 没想到，一进门，林夕就横过来一眼，让他老实点别生事。 他就知道，林夕已经认出他了。 “林夕，你真能看出我俩的不同吗？”沈岩有点不解，“这段时间，从发型师到造型师，再到公司那些同事，谁都没认出来。” 就连成哥，每天过去别墅接他的时候，都要无奖竞猜猜半天。 十次里有九次都是错的。 反倒是不常见面的林夕，一认一个准儿。 林夕笑，“长相气质，包括穿衣打扮，在你刻意扮成了他的时候，我都分辨不出来。但是，感觉不对。” 沈轶一出现，哪怕不说话，都让她感觉四周阳光明媚。 沈岩刚好相反。 “我一直觉得，你是暗黑版的沈轶。不是说你坏哦……”生怕他多想，林夕解释道：“就是一种感觉，一种……很难说清楚的感觉。” 沈岩懂了。 牢里那7年是另外一种境遇，是沈轶不曾经历过的。 遇上方才那样的事，沈轶再生气也只会理智反击。 而他刚才那一瞬想的是，先上去撂翻他，打服了再说。 这就是区别。 而林夕，敏锐的抓住了。 “我知道了！”像是彻底领会了成功扮演沈轶的奥秘，沈岩起身，交代林夕，“我明天要去横店拍戏，大概两个月后才回来。他要出国去玩，也不在帝都，但是林夕，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给我们打电话……” 虽然他们人不在帝都，但是人脉还是有的。 林夕只要用得上他们哥儿俩，他们义不容辞。 “好，一定！”林夕笑着点头，送沈岩出门。 门外还有驻足等候的粉丝，沈岩温和含笑，一瞬间又变成了那个彬彬有礼的帅气顶流，合照签名后，还不忘从车里拿出小礼物送给粉丝们。 目送沈轶的车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林夕返身回到店里，拨了个电话出去，“你好，吴律师吗？” 她可以做好事不留名。 但是不能吃了亏还捏着鼻子认了。 夫妻两个砸了她的店，摔了她的大红小红，没这么轻易算完的！ 更别说王建老婆在直播间那一通胡言乱语给她造成的损失了。 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 一切忙完已临近九点，往日的下播时间。 林夕打算去论坛发个说明，也算是对粉丝们有个交代。 刚点进直播后台，就看到了论坛榜一的火贴。 【惊！！！萌宠区新晋钻石女主播真实身份遭披露！】 第62章 封杀销号 萌宠区。 新晋钻石女主播。 如果没猜错，说的应该就是她？ 林夕点进帖子。 【毛茸茸代言人？？？新时代的造神骗局！！！一边赚你们养宠人的钱，一边骗老人养老钱。不仅如此，她还跟无良的狗贩子里应外合，0成本收容流浪狗卖给狼狈为奸的狗贩子。要是有人找上门，还能再赚一波，啧啧啧……无本万利的好买卖啊！不信？有图为证！！！】 九宫格的图片看完，林夕觉得，她真的有火的潜力。 都有狗仔跟拍她了！ 有她在店门口，被一群流浪狗包围着的照片。 有流浪狗被狗贩子捉走，关进贩狗车里的照片。 还有她开着那辆拉风又醒目的卡通车，载着王老爷子从昭远救助站里带走来福的照片。 要不是她就是当事人，只凭爆料人那一番话，她都要相信照片里那个长得还不错的女生是个黑吃黑的狗贩子了。 先投毒再抓狗，然后卖给狗贩子。 狗贩子得手了，一车狗卖出去，她分一半。 狗贩子没得手，被救助站的志愿者救走，她还能打着毛茸茸代言人的称号，带着宠物主人去救助站带走自家爱宠。 不但收获救助站的好评，还能收获宠物主人的金钱答谢。 反手在直播间再包装经营一波，还能再收割一大波流量和礼物。 一石三鸟。 稳赢！！！ 不出林夕所料，爆料人虽然没这么说，但在他有意无意的引导下，评论区的看客们都是这么想的。 “早就看出来是资本操控的啦！要不然，她一个没签约没后台没背景的三无新人主播，能到处都是她的热度？也就养宠物的人一个个没心眼，信她那个大忽悠！” “不是我说，这段时间我看毛茸茸代言人这几个字看的快吐了！机智勇敢是她，热心助人还是她，又是报警啊又是千里寻人什么的，好像她是盖世大英雄似的！看，翻车了？” “老爷子都这把岁数了，5000块不知道是几年的退休金，真是不怕遭报应啊！！！” “西瓜直播，这种没道德没底线的女主播，不该封杀销号的吗？还钻石女主播？你们是真不怕被官方点名啊！” “毛茸茸代言人，不出来狡辩几句吗？” “毛茸茸代言人……” “……” 有人带头，后面评论的每个人都艾特了林夕。 而少数一部分为林夕说话的评论很快就淹没在无数的质疑里看不见了。 回，没必要。 不回，又咽不下这口气。 看一眼时间，还不算太晚，林夕拨了个电话给王老爷子。 王建夫妻俩在店里大闹的那半个小时，林夕就拨了无数遍。 老爷子一个都没接。 沈岩生气说不知道是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 林夕不愿那么想。 能为了一条狗花光自己的老本，倘若老爷子真的是个坏人，那她认了。 有110，还有人脉，她总有办法教训王建夫妻俩，为自己讨个公道的。 嘟。 嘟嘟…… 电话响了许久，就在林夕准备放弃的时候。 电话通了。 “喂？谁啊？”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似是信号不好。 好半天，王老爷子似是听出来了，“是小林吗？” “对，是我。”林夕急忙道：“王爷爷，您去哪儿了？您儿子儿媳找了您一晚上，都报警了。” “我回老家了！”王老爷子生气的说道：“让他们找去，懒得搭理他们。” 林夕：…… “王爷爷，那你能跟你儿子说一声，我没要你的钱吗？”林夕又问。 “什么？……你说什么？……喂？” 嘟。 嘟嘟…… 电话断了。 再打过去，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告诉她，老爷子关机了。 林夕：！！！ 大红生无可恋，【夕夕，要不找个风水大师，给鱼看看风水？怎么回回倒霉的都是鱼呢？】 小鱼兴奋的游来游去，【玩的就是一个刺激，鱼喜欢！！！】 林夕哭笑不得。 王建夫妻俩咬死她拿了那5000块，王老爷子要是不为她说话，那么这件事就只能僵在这里。 最后，要么王建放弃。 那她也别指望对方会为店里的打砸行为道歉。 要么，她自掏腰包出了那5000块钱，息事宁人。 可……凭什么啊？ 做了好人好事还要当冤大头？ 林夕不服！ 当初为了救卡在居民楼窗户缝里的猫，被人诬陷是小偷的时候也没这么委屈过。 林夕看着越盖越高的评论区生闷气。 老爷子不就大清早坐在她门口抽烟袋嘛，让他抽呗，她多管那闲事干嘛？ 不但搭了时间和油费，还承诺给昭远救助站500斤狗粮。 到最后，还要被倒打一耙，诬陷她拿了老爷子的养老钱。 林夕，你活该！ 让你当滥好人！ 越想越气，想到爸妈在的时候老是说她太老实了，将来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 想到爸妈一语成谶，如今的她真的被骗被冤枉了。 想爸妈。 还想林小橘。 再想到孤零零的自己，林夕越想越委屈。 笃笃！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时，林夕抹了把眼睛，上前拉开帘子。 门外无人。 笃笃笃！ 林夕转身。 敲门声……像是从后门响起来的！ “谁？” 心口一顿，林夕抄起门背后的棒球棍进了仓库。 “林夕……”门外响起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是我。” ？？？ 警报消除。 林夕拉开门，目光一怔，“你……你怎么来了？” 站在门外的周凛一身黑衣黑裤，仿佛从时空隧道里钻出来的。 面色没有那晚那么苍白了。 整个人站在她面前，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去。 “你……你怎么不走前门啊？”林夕说着，目光无意识的瞥向他的腰腹。 可隔着衬衣，什么也看不到。 周凛紧盯着林夕微红的眼，“是为直播的事吗？” 林夕一怔，有点结巴，“你……你看到了？” 茫茫直播平台，他竟然看到了她的直播？ 而且还知道今晚发生的事？ 林夕莫名有些丢脸，“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没有……” “我知道。”周凛笑，“你不是那样的人。” 满腹的委屈，都因为他一句知道而烟消云散。 有人信她。 信她不是那样的人。 林夕沉默片刻，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倏地散了，“……你的伤好了吗？” “好了。”周凛点头，再开口，声音凝重，“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 你给我一个交代？ 又不是你指使那夫妻俩来诬陷我的。 有点莫名其妙，可对上男人承诺般郑重的表情，她说不用反倒显得矫情。 “你等我一下……” 丢下一句话，林夕转身就走。 第63章 我可以追你吗？ “还给你！”去而复返，林夕伸出手，“你落在这儿的。” 女孩儿的掌心里托着那枚中古戒指。 可她只飞快的瞥了他一眼就低下头，不再看他。 分明知道是他特意留给她的。 周凛没动，“不是落下的，林夕，这是我送你的，算是……我对你的承诺。” ？？？ 更奇怪了呢。 救他之前根本没跟他谈价钱。 反正他也没暴露，没给她添什么大麻烦。 她就当是顺手做了件好人好事。 倒也不至于承诺这么郑重。 “我记着你的承诺了，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的。”林夕把戒指递过去，“这个……你自己收着。” 周凛不为所动，“林夕，你有男朋友吗？” ？？？ 本来哭鼻子被他看到就够丢人的了。 没想到他还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林夕抬眼瞪他，“我有没有男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人真的是……” “如果你有男朋友，我可以等，不然我怕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如果没有，那我可以追求你吗？” 看着男人认真的眉眼。 林夕张了张嘴，愣住。 惊讶于他的坦诚。 更惊叹于他的老派。 林夕莫名有种，他来自上个世纪，跟她不是同龄人的感觉。 年轻人不都是心动不如行动，想到什么就去做的吗？ 怎么还会有人问，我可以追你吗？ 像是从上个世纪穿越来的老派绅士。 呃…… 好像……有点跑偏了！ 一颗心咚咚咚跳个不停，林夕分不清是被他浓颜系的硬朗外形冲击到了，还是因为他那句直白的询问害羞了。 拽着他的胳膊把戒指塞他手里，林夕退开一步，“你不用这样的。” “我救你，是因为阿黄和二黑说你是好人，我信他们。如果真的有所图，救你之前我就跟你提条件了。” “你也没给我添什么麻烦，不必搭上自己，真的不至于！” 人前独立坚强的夕姐包袱在被他抓包到她哭鼻子的那一刻碎裂成灰，林夕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眼前一黯。 周凛向前一步。 林夕退无可退，后背撞在了狗粮箱子上。 方寸之间，狗粮的芬芳和他身上好闻的凛冽冷香撞击在一起，林夕的心跳的更快了，“你……你要干吗？” “回答我！”猜到林夕没有男朋友，可周凛执着的要一个答案，“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没有总行了？” 近到她低下头，额头上的碎发仿佛触到了他的下巴。 身前是他身后是箱子，林夕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张贴在狗粮箱子上的纸，顿时恼羞成怒，“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是不是每个救了你的人，你都要以身相许啊？真的没必要！就算你要追我，我也不会答应你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林夕抬眼瞪他，“加上今天，我们才见过两次。你知道我是林夕，我知道你叫周凛，然后呢？” “你多大了，做什么的，家里几口人……我们对彼此一无所知，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唐突吗？” 林夕自问自己不是个多话的人。 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咬的竟然是他。 林夕抿了下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反应过激了。 毕竟周凛是带着关心和帮忙的心来的。 “对不起，我错了！” 男人的歉意来的猝不及防。 周凛沉声道：“我今年28岁，之前在部队，不过已经转业回家了。我家……人比较多，等以后熟悉了我带你回家，逐一介绍给你认识。至于我是做什么的……” 他只是想要帮忙，让她被人误解被人诬陷的这件事尽快水落石出，给她一个交代，她就急着跟他撇清关系。 如果告诉她西瓜直播是周氏旗下的产业，而他是周家的人。 那她会不会连夜销号跑路，再也不做直播了？ 短短两次，周凛觉得，他好像已经看透林夕了。 外在表象柔软的像只毛茸茸。 实则心里装着个仙人球。 但凡有人靠近，尖细的刺就竖了起来。 “我做风控的，就是，风险控制和投资的可持续性……”周凛越说越慢，眼见林夕脸上写满了“我听懂了但我确实不懂”。 周凛改口，“总之，我是有正经工作的，以后可以慢慢告诉你。” 又是以后。 到底谁给他的误解，让他觉得他和她有以后的？ 林夕只想快点结束这混乱又倒霉透顶的一天，“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就来看看你。” 准时蹲守在直播间，没想到刚开播几分钟就发生了那混乱的一幕。 直播毫无征兆断开的那几秒里，周凛才发现他想了很多。 换做以前，如果有人告诉他，喜欢上一个人就是一瞬间的事。 他会觉得对方在搞笑。 感情是那么神圣的事，没有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没有两个人你来我往无数次的试探和触碰，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喜欢上一个人？ 喜欢外在是肤浅的。 喜欢内在更需要时间了解。 喜欢一个人，由外到内，一定是要经过无数次的心意确认的。 可周凛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林夕的。 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喜欢她，并不是因为她救了他。 “你不回答，那我就当你没男朋友，开始追你了！还有……” 林夕抬眼。 周凛笑了笑，“以后，我会常来。” 林夕：！！！ 眼见林夕眼神都有些飘了，一看就是累狠了连话都不想说了，周凛摸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加完微信我就走，这总行了？” 终于要走了！ 大脑严重超载。 林夕从他身体和箱子的间隙里挤出来，逃也似的去店里拿来了手机。 滴！ 扫码成功。 添加好友。 看着周凛那个黑漆漆的头像，和就叫周凛的微信名，心里那股他来自上个世纪的感觉很明显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 林夕的话还没说完。 哐哐！ 哐哐哐！ “妹儿，妹儿你在店里吗？” 敲门声伴随着龙哥的大嗓门。 林夕手机屏幕亮起。 龙哥打来的。 “你快走……” 再次有种被抓奸当场的感觉，林夕指了下后门，头也不回的朝前跑了。 眸光含笑，周凛环顾四周。 第64章 这忐忑，谁懂？ “哥，你怎么来了？” 林夕打开店门。 龙哥身后跟着花臂和黄毛。 几步远处的面包车里，一车小弟探头探脑，只等龙哥一声令下。 地一看就拖过。 两条鱼还养在地上的盆里。 龙哥扫一眼，心里有数儿了。 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林夕，脸上的横肉都在颤，“有人来找茬儿了？人呢？知道他住哪儿吗？” “没事没事，警察带走了！”林夕笑，心里暖暖的，“真没事了。” 龙哥还是不放心，指了指身后的花臂，“要不，让浩子在你店里打工。平时给你扛个猫粮狗粮拖个地什么的，工资不用你出，哥给他开，你这儿有什么事，他也能帮你支应着点，哥来的也快点！” 说完，龙哥埋怨林夕，“这么大的事，你也不给哥打电话，要不是浩子看直播发现了，你打算瞒哥瞒到什么时候去？” “这不是发生的快，解决的也快，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嘛。”林夕笑盈盈的，“哥，真没事。” “没事就好，那我走了……有事给哥打电话！” 龙哥转身就走，正听到身后仓库里的轻微哗啦声。 脚步骤停。 龙哥再转身，戾气杀气齐齐露了出来，仿佛刚刚林夕是被人威胁了才那么说的。 正对上林夕脸上哭笑不得的小尴尬。 龙哥再次确认，“真没事？” 林夕郑重点头，“真没事。” 狐疑的瞥了眼仓库门，龙哥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呼！ 锁门，关灯。 林夕气呼呼推开仓库门。 继而，顿住。 自始至终都没开过灯，仓库里只有小区路灯透进来的浅白光芒。 原本杂乱的仓库此刻治愈强迫症。 没打开的箱子码的整齐。 打开过的分门别类排列在靠近店门的墙边，她一推门进来就拿得到。 一眼看去，满满当当的仓库空旷了一大半。 周凛已不见踪影。 自他进门她的心就一直提着，被他强大又热切的气场逼得话说的乱七八糟的不说，人都快要退到狗粮箱子里去了。 这会儿人走了，林夕莫名松了口气。 再抬眼，正看到箱子上的戒指。 人走了。 戒指还在。 林夕走上前，就见戒指下压着一张便签纸。 便签纸还是狗粮箱子里配送的毛茸茸周边。 【林夕： 我是认真想要和你交往的，你可以慢慢考察我，别急着拒绝，好吗？ 戒指是当年在军校时的战利品。当时我们说，谁赢到最后，戒指归谁！它是荣誉的象征，也是胜利的象征，是我很重要的东西。 送给你！ 周凛】 林夕前一次拿笔写字，是老乌龟告诉她大奖号码。 再前一次？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可周凛这字，像是日常常写的。 更别说，他刚刚还加了她的微信，明明可以发微信告诉她的。 天啊！ 他不会真的是从上个世纪的中古时期穿越来的？ 静静看着便签纸上游龙走蛇的遒劲笔迹，林夕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好像真的跟她认识的其他人不太一样。 为人处事一板一眼。 行事风格老派。 奇怪的是，却并不招人讨厌。 摩挲着那枚戒指，林夕在指间试戴了一下。 有点大。 但是当个指环戴在大拇指上，倒是刚刚合适。 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莫名的场景，面目青涩些的年轻男人热血又中二的跟一群战友跃过障碍物，爬过泥坑，或许还会扛着枪穿梭在漆黑的丛林里，最终走出黑暗，走向胜利。 继而，眉眼飞扬的从面有不甘却同样开怀的另一个年轻人手里夺过戒指。 林夕摘下戒指，上楼收进柜子。 心里有事，这一晚睡得不安宁。 一会儿是王建夫妻在店里撒泼，她坐在一地狼藉里欲哭无泪。 一会儿是真相大白，神色颓然的王建夫妻被铐着双手被警察带走。 而她扬眉吐气的冲周围挥手示意，“放心，夕姐罩着你们！” 闹铃响睁开眼，林夕头疼的快要炸了。 找了颗布洛芬吃了，林夕下楼，开门，开电脑。 点进西瓜论坛。 林夕目光一顿。 造谣的火贴依旧在。 却已经被新的火贴取代。 【“毛茸茸代言人”的律师函】 ？？？ 吴律师没说要发律师函啊。 林夕点进帖子，眼睛瞪得更圆了。 律师函是吴律师所在的华诚律师事务所发的，下面盖着的事务所公章红的发邪。 【致西瓜直播论坛昵称“光明使者”的用户： 帝都华诚律师事务所接受“毛茸茸代言人”的全权委托，自即时起，就你捏造事实、造谣诽谤委托人名誉事宜，特此致函。 …… …… 根据前述事实，本所特发此函，验证要求如下： 1、请立刻停止一切侵权行为，包括但不限于停止发布、传播任何捏造事实、诋毁委托人名誉的内容； 2、24小时内公开向委托人道歉，并将道歉申明发布至西瓜论坛置顶三日； 3、如未能在上述期限内采取相应措施，委托人将通过法律途径追究你的侵权责任，并要求赔偿因此造成的全部损失！ 特此函告！ 帝都华诚律师事务所】 言辞犀利。 态度鲜明。 评论区噤若寒蝉。 林夕：！！！ 找吴律师，是因为当初爸妈出事的时候，吴律师帮她处理了一系列的善后赔偿事宜。 吴律师是她在帝都认识的唯一一个律师。 可这个华诚律师事务所，又是怎么回事？ 哪怕不常有纠纷，没跟人打过官司，林夕也知道华诚律师事务所是帝都最出名的事务所。 代理的都是帝都豪门阶层的经济案件，抑或者超大舆论纠纷。 前一次看到华诚律师事务所的名字，还是在热搜第一的明星律师函里。 当红女星被造谣隐婚生子。 八卦刚一爆出来微博就瘫痪了。 不过半个小时，华诚律师事务所就强势发布了律师函。 可那是女明星啊！ 她何德何能，能跟超一线女明星共用一个律师事务所啊？ 不安的心，颤抖的手。 林夕拨通了吴律师的手机。 “对啊，我是华诚律师事务所的……”手机那头的吴律师淡定应声，实则拿着笔的手都在抖。 昨晚他还窝在自己那当了十年律师的小律所里，生平打过最大的官司就是委托人被人欠债二十万逾期不还需追缴。 一夜之间，他就被调到了帝都no1的华诚律师事务所。 这忐忑，谁懂？ 做久了律师就知道事出异常必有妖，妖就是电话那头的林夕。 可眼下来看，林夕自己都不知道？ 他也不敢说，他更不敢问啊。 “林小姐，你放心！”吴律师攥住帕金森一样抖不停的手，对着手机那头郑重承诺，“这案子不复杂，我必定给你一个妥善的交代！”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句话，它怎么这么耳熟呢？ 挂断电话，林夕有点懵。 昨晚的委屈经过一整晚的消化，不委屈，也不郁闷了。 再看看眼前红的发亮的律师公章。 林夕忽然间充满斗志。 处理了一下店铺后台的订单，林夕抄起车钥匙出了门。 第65章 什么仇什么怨啊？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rry……” 冰冷的手机提示音响起，林夕挂断电话，一脚油门一路往西。 一百多公里，林夕开了两个多小时。 太阳高挂在头顶的时候，林夕终于找到了王大爷家。 再看到大爷家门口那几辆风尘仆仆的商务车。 林夕迟疑了一下。 会不会是她眼拙了？ 大爷他不仅仅只是个遛狗的乡下大爷，还有什么其他的神秘身份？ “王爷爷？” 院门半掩着，敲了一下就开了。 林夕进门。 里面的人出来。 四目相对，齐齐愣住。 “江夜？你怎么在这儿？” “林小夕？你店不要了？” 再进门，看着几个大爷对峙着几个一看就是律师的商务精英，一群人中间偏偏没有王大爷。 林夕更懵了。 这……什么情况？ “林小姐您好……”得知林夕身份，领头的精英律师站起身，“我是华诚律师事务所的首席律师郑华诚。” 嘶…… 仿佛看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人字招牌。 林夕有点惶恐，“郑律师，吴律师呢？” “吴律师出门前胃病犯了，所以这个案子由我接手代理。”郑律师笑的温文尔雅，“林小姐放心，小案子，很快就处理完毕了。” 昨晚到今天，太多人让她放心了。 林夕原本放在肚子里的心嗖的一下子提到了喉咙眼里。 忍不住回头看江夜：你带来的？ 江夜耸肩：我来的时候，他们就在这儿了，说是……守株待人！ 林夕回头看向那几个抽着旱烟袋，头顶kuku冒烟酷似老神仙的老爷子，“几位爷爷，王爷爷呢？” “昨天大晚上的回来，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鸡飞狗跳的找了辆车走了……”大爷们也有点懵圈，“姑娘，你们跟老王，什么仇什么怨啊？那老头儿除了脾气臭了点，性子倔了点，不是坏人，真的！” 把大致情况解释了一下，得知王建夫妻两个砸了林夕的店。 几个老爷子唉声叹气的。 你一言我一语，林夕听明白了。 王爷爷中年丧妻，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又供他去帝都上了大学。 结婚成了家，儿子要孝顺他接他去城里，可他不愿意，离不开这个破院子，也丢不开来福。 王建不想让人戳脊梁骨，说他有出息了不管老父亲。 可王爷爷住不惯城里，觉得没人情味。 而这次的矛盾，与其说是因为一条狗，倒不如说，是因为王建的面子。 手机打不通。 等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几方一沟通，郑律师一行三人兵分三路各忙各的。 林夕和江夜打道回府。 出门看到那辆车身灰扑扑，轮胎里全是泥的法拉利，江夜一脸嫌弃，“早知道你要来，就开一辆车了……” 林夕呵呵，“不开车，你飞过来？” 江夜：…… 两辆车一前一后，原路返回。 手机叮叮咚咚响起来的时候，林夕距离店里还有几公里。 电话那头是杨警官，“林夕，昨晚的事，对方愿意认错，私下协调解决，你方便来趟派出所吗？” 王建愿意协调？ 他愿意她还不愿意呢。 林夕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那头响起老爷子沧桑的声音，“小林啊，是我家那头蠢驴的错。我让他给你赔礼道歉，你店里的损失，我们全权负责，你看……行吗？” 林夕一口气低低呼了出去。 她不怕多管闲事。 只是不想成为东郭先生，帮了忙还被反咬一口。 都以为老爷子是担心牵扯到儿子，连夜卷铺盖跑了。 谁也没想到，他杀了个回马枪，又连夜赶回帝都，赶去派出所了。 林夕应声，“行！” 林夕在派出所院子里下车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拴在宣传栏里的来福。 看见林夕，来福亲切的汪汪叫，【小夕夕，又见面了！老伙计在里面，一会儿让那头蠢驴给你赔不是！】 看样子，老爷子在家里没少骂王建蠢。 从储物箱里翻出一个罐头打开给来福，林夕摸了摸它的头，转身进了派出所。 奔波了一天一夜，老爷子困得坐都坐不稳，就那么靠在墙边睡着了。 林夕推开门，老爷子醒了，扶着桌子起身给她道歉，“小林，子不教父之过，老头子给你道歉啦！” 说完，老爷子就要给林夕鞠躬。 被林夕扶住。 王建急匆匆赶来的时候，一脸的不情愿和不耐烦，“爸，可是您说的，我道了歉，您就把钱给我的！” 只一句话，林夕就知道，王建不是诚心道歉的，不过是为了那5000块。 想说算了，再回头，正看到老爷子那失望到不可置信的表情。 只是看着，林夕都觉得难受的不行。 王建似是以为老父亲默认了，回头冲林夕道：“林主播，不好意思！昨晚是我冲动了，我向你道歉！” 眼睛里还带着笑，王建一副“反正我气也出了歉也道了，你还能拿我怎么着”的架势。 腿弯里被人踹了一脚，“嬉皮笑脸的，道歉是这么道的？” “你特么……”王建怒斥回头。 正对上一脸混不吝的江夜。 看长相气质就不像是他能招惹得起的人。 再看他手腕里那块表，够他朝九晚六打工做好几年社畜了。 王建到嘴边的谩骂咽了回去。 签了调解书，林夕表示不追究了。 王建也表示不会再莽撞了。 可林夕知道，他的不莽撞，仅仅只是建立在他得罪不起江夜的前提下。 从老爷子那儿拿到那5000块，再等老爷子离开帝都，他的莽撞又会卷土重来。 看着把装了钱的手帕丢给王建，多一眼都不看他，牵着来福朝外走的老爷子。 林夕想要追上去，被江夜一把拽住，“林小夕，你下辈子要当菩萨吗？” ？？？ 林夕一怔。 江夜冷声道：“操不完的心，做不完的善事，你能管他多久？不要干涉他人因果，懂？” 林夕不懂。 帮老爷子找到来福，她明明做了件好事。 可这件好事，怎么做的这么堵心呢？ 回到店里呆坐了好一会儿，林夕始终有点闷闷不乐。 投喂了流浪毛茸茸，林夕洗了把脸，振作精神点进了直播间。 1万。 5万。 10万…… 一转眼的功夫就有几十万人涌进来的时候，林夕再次产生了昨晚的错觉。 她要火了？ 嘭！ 林夕还没来得及欢迎进入直播间的粉丝们。 烟花炸开，弹幕飘屏。 第66章 当狗太累了 “我就知道，我没有粉错人！” “警察叔叔都下场辟谣了，可见我夕姐这次被黑的有多深！” “光明使者，你自己看看，你给你这名字丢人不？” “光明使者，出来给我夕姐道歉！！！赶紧的！” “……” 一眼看去，满屏的“夕姐棒棒哒”“我是夕阳我骄傲”。 林夕有点懵。 手机轻响，江夜发来一张截图。 西瓜论坛的置顶热帖。 【情况说明】 林夕点进论坛。 发帖的是蓝v账号，西郊派出所。 主楼贴子里只有一个视频，除情况说明之外，再多一个字都没说。 可平台认证过的蓝v账号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视频点开，是佝偻着腰摘了帽子的王老爷子。 【我叫王德富，今年62岁，身份证号xxx……住在昌马县东庄村。这几天的事，都是因我而起，我的老黄狗丢了，是毛茸茸宠物用品店的小林忙前忙后的，帮我找回了我的来福！】 【我谢谢小林，也为不孝子王建、不孝媳黄月灵对小林的伤害向小林道歉……】 王老爷子对着镜头鞠了一躬。 昨晚接了林夕的电话，这才知道儿子去她店里大闹了一通。 又气又急，老爷子叫了同村家里有车的年轻人，天还没亮就出发往帝都走了。 店里没人。 儿子懒得搭理。 老爷子直奔派出所，了解清楚了昨晚的事。 除了道歉和赔偿，老爷子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 继而有了这段视频。 西郊派出所的情况说明之后，华城律师事务所的调查也脉络清晰。 “光明使者”打着揭露黑暗内幕的旗号，把林夕投喂流浪狗的照片，和贩狗车的新闻拼接在一起，造谣了林夕联手狗贩子盈利的新闻。 在“光明使者”发布了道歉置顶帖之后，id已经被西瓜直播的官方工作人员销号了。 而他发布的评论过万的造谣贴，还有0回复的道歉贴，都被高亮置顶在了论坛里。 短短一天峰回路转，林夕此身分明了！ 林夕再回到直播间，忍不住开了个玩笑，“上播前我还在猜，昨晚塌房后，我今天还剩几个粉丝。没想到，大家都在，真好！谢谢你们的信任和爱！” 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林夕笑着比心，“我会不忘初心的……爱你们！” 言归正传，开始直播。 林夕再点开直播连线表，就见空空如也。 一个连线的都没有。 “啊？”林夕惊讶，“我成为钻石女主播的第二天，就要经历职业滑铁卢了吗？我的托儿呢？没一个出来给我热热场子的吗？” 弹幕哈哈哈哈。 连线表里真的跳出来了一个。 看id，有点眼熟。 没顾上细想，林夕眼疾手快的接通了连线，“哈喽……” “夕姐夕姐……”一个笑靥如花的漂亮面孔出现在直播间里，“我是小朱啊，你还记得我吗？” 小朱。 一个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的可爱幼师。 还有只去了汪星的秋田犬叫朱建国。 林夕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吗？汪汪队怎么解决的？不会又有家长投诉你了？” 小朱笑的花儿一样灿烂，“没有啦。汪汪队们已经原地解散，去做自由的狗子了。” ？？？ “啊？这么快就解散了吗？那建国回来要伤心了？” “怎么解散的？长夜漫漫，小姐姐展开讲讲呗……” “小猪，你有给建国烧玩具烧汪汪币吗？夕姐那法子管用不？” “……” “果然是夕姐的粉，一下子就抓到了关键呢。”屏幕里，小朱笑着举起一只巴掌大的三花小奶猫给林夕和直播间里的网友们看，“大家猜猜，它是谁？” 呃…… 答案就在题面上，这简直不要太明显好？ 网友们是这么想的。 林夕也是这么想的，惊得眼睛都瞪圆了，“这是……朱建国？” 喵呜！ 小三花赶在小朱开口之前回答了林夕，【系喵呀！】 林夕失笑，“建国，好好的狗子不当，你怎么改当喵了呀？” 呼！ 近30万在线网友清晰的看到小三花叹了口气。 齐齐看向林夕。 林夕乐不可支的转述，【当狗太累了！！！早起要奔跑，傍晚要奔跑，和好盆狗在一起更要奔跑……偶尔看见新鲜热乎的那啥，更是控制不住那啥的冲动，哪有当猫好？吃饱喝足就是睡，但凡多看铲屎官一眼，她都能受宠若惊夹子音，啊，猫生！竟是如此的舒坦！】 小朱：…… 弹幕：！！！ 林夕：o(n_n)o 下班被汪汪队半护送半绑架的引去小区偏僻的角落里时，小朱的心一路怦怦跳。 继而，看到了那群好像跟自己的四条腿还不太熟，走的乱七八糟的小奶猫。 以为是汪汪队起了恻隐之心，小朱还从家里翻出来了好多小毯子猫零食。 安置妥当要离开时，被小三花缠上了。 她抱歉的说她不能养猫，因为她有狗了。 小三花不死心的在她脚边碰瓷。 她狠下心要走。 小三花跌跌撞撞的迈着小短腿追她，实在追不上了，停在远处喵呜喵呜生奶气。 远处的汪汪队急疯了似的乱叫。 电光火石间，小朱像是猜到了什么。 “我问它是朱建国吗？它竟然真的喵呜回应我了。”屏幕那头，小朱开心的眼圈红红，“夕姐，它应我的那一会儿，我自责的哭成了狗。” “要不是我总在它干坏事的时候说，早知道养只乖乖的小猫就好了，它是不是就不用那么辛苦的攒汪汪币兑换喵喵币，以至于晚了这么久，只为了变成一只小猫来找我了？” 话音落，小朱的眼泪落在了小三花身上。 被她急忙拂掉。 林夕笑，“要我帮你问问建国吗？” 小朱泪眼汪汪的点头。 林夕问小三花，“建国，姐姐很抱歉，以前在你当小狗的时候说了心口不一的话。你别怪她好不好？” 小三花喵呜，【当然不会！小朱是全世界最好的主人！】 “那攒汪汪币辛苦吗？兑换喵喵币折损大吗？” 林夕一句话。 直播间里的几十万人齐齐竖起了耳朵。 第67章 不可以做坏小狗 【一个汪汪币兑换半个喵喵币。】 小三花一声喵呜。 弹幕炸了。 “？？？凭什么啊？人间有汇率，喵星汪星也有吗？这也太不公平了？” “就是啊，喵是主子，喵喵币也显得格外高贵吗？我不服！！！” “呜呜呜，怪不得我家狗子还没回来找我，它不会还在苦哈哈的兑换喵喵币？” “……” 评论区密密麻麻的全是愤慨。 林夕又问小三花。 小三花打了个哈欠，【没办法，谁让汪汪们精力无限呢？同样的工种，喵要三天才能做完，攒100个喵喵币。汪汪两小时就做完，又跑去跟其他汪捣乱了……汪无常也很无奈啊！】 弹幕：…… 仿佛看到了两张动图。 一边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作息规律工作生活两不误的喵星。 和惬意躺在摇篮里看着夕阳喝咖啡的喵无常。 一边是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时间乱糟糟画面也乱糟糟的汪星。 和嗓子都喊哑了秩序依旧混乱到令狗头痛的汪无常。 养狗人的崩溃。 养猫人的惬意。 在这一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谁的沉默震耳欲聋？ 【朱朱……】万籁俱静里，小三花亲昵的蹭了蹭小朱的脸，【别人家是铲屎官和猫主子，我家永远是主人和朱建国，这一次，喵会做一只养生喵，努力陪你25年。】 25年。 她们还能在一起很久很久很久。 小朱亲了亲猫猫头，满面笑容的冲林夕和直播间里的网友们挥手，“谢谢夕姐，谢谢大家！祝所有的毛孩子都健健康康！” 嘟。 直播挂断。 烟花炸开。 【用户“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夕姐，爱你！爱大家！】 一开播就是如此温暖且让人充满期待的故事，直播还没结束，评论区已经有人嚷着一会儿下播就去给去汪星喵星的毛茸茸烧纸烧玩具烧货币，让它们早点来跟家人团聚了。 又一个粉丝连线跳出来的时候，林夕笑着接通。 画面里，出现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儿。 女孩儿瘦的锁骨高高凸起，眼睛也因为深陷下去而显得格外大。 “夕姐好……”跟林夕打了声招呼，女孩儿抱起怀里温顺的小比熊，“夕姐，我家比比最近表现特别异常，我男朋友只要一靠近我，它就疯狂的叫，不让他靠近我。因为它，我已经被邻居投诉过好几回了，房东说，比比再这么乱叫扰民的话，就要让我搬走了……” 女生一脸苦恼，“夕姐，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它这是怎么了？” 弹幕疯狂涌动。 “这题我会！” “我也会我也会……之前在犀利哥直播间看过类似的案例，小姐姐，肯定是你男朋友出轨了，你家小比熊闻到他身上有其他异性的味道，所以它在替你骂那个渣男呢！” “没错，香水味啊，发烧的荷尔蒙味啊之类的，反正你男朋友肯定有猫腻！” “……” 密密麻麻的弹幕，结论指向同一个。 林夕看到了。 女孩儿也看到了，“不可能！我男朋友不会出轨的！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瞎说呢？他不会的，他不会出轨的！！！” 气的满面通红，眼眶里蓄满了泪，女孩子情绪激烈的说道：“我从3岁就跟他在一起，到现在，已经18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会出轨的，绝对不会的！” 3岁？？？ 林夕和万千网友的震惊里，女孩儿讲述了她和男朋友的故事。 女孩儿叫小娟，是个孤儿，因为患有先天性小儿麻痹，出生后就被抛弃，继而送到了孤儿院。 男孩儿叫志生，比她大两岁，是个哑巴。 身体有残疾，两人一直都没被领养，在福利院里学习、玩耍、做手工，直到18岁成年。 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是靠社会福利机构和好心人的资助生活的，年满18岁就可以步入社会开始生活。 两人在城中村租住了一个小房间。 志生在饭馆后厨切菜洗碗做帮厨，小娟在家里做手工。 两人每个月能赚3000块钱，扣除房租生活费，还能攒1200。 他们已经攒了两万多块钱了。 “下个月志生就22岁了，我就可以嫁给志生了。我们都商量好了，结了婚就备孕生宝宝……”提起男朋友，小娟满脸幸福，“比比是还没满月的时候，志生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身体冰冰凉，志生拿吹风机吹了三个多小时，没想到它真的活过来了……” 仿佛看到了小小的出租屋里，一对苦命小情侣对着救回来的小狗喜极而泣的画面。 方才还在各种恶意猜测的弹幕潮水般褪去。 小娟摸了摸怀里温顺的小比熊，“志生说，我一个人在家里无聊，比比可以陪着我。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比比就是宝宝的大姐姐，我们一家四口可以过上童话里那样幸福的日子。” 她和志生是孤儿。 可她的比比，还有未来的宝宝，不再是孤零零的了。 “夕姐，直播间里的大家，我可以很肯定的说，志生是个很好的人，他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他真的很好很好……他不会像你们说的那样，变心，出轨，抛弃我，他绝对不会的！” 一脸肯定的说着，小娟捧起小比熊放在桌子上，温柔的点了点它的鼻子，“告诉妈妈，为什么要冲爸爸凶？当初可是爸爸把你捡回来，救了你这条狗命的呢，不可以做坏小狗哦！” 说完，小娟满眼期待的看向林夕。 林夕声音轻柔的问小比熊，“比比，你怎么了？” 小比熊趴在桌子上不动，只耳朵抖啊抖，宝石一样的黑眼珠滴溜溜的转。 “比比？我们一起解决问题好不好？”林夕劝，“你冲爸爸发火，爸爸会伤心，妈妈会生气，他们还会误会你，这样大家都不开心，你说呢？” 汪！ 汪汪汪！ 小比熊忽然狂叫起来。 林夕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敛起。 再看向眼巴巴看着她的小娟，神色凝重起来。 “夕姐，比比说什么？”小娟问。 第68章 夕姐，你在骗我！ 林夕第一次觉得转达毛茸茸的话是一件这么为难的事。 可比比的话是对她说的，不是跟小娟说的。 “小娟……”林夕组织了一下措辞道：“我在后台给你发了私信，你一会儿看到，回我一下好不好？比比对你男朋友凶，是为了你，你联系我，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夕姐，你告诉我，比比到底说什么了？”小娟的表情有些无措，仿佛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小娟，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林夕眼里有晶莹闪过，“你要当妈妈了哦！” 小娟一怔。 弹幕里铺天盖地的“小娟和志生要幸福哦”。 惊喜降临的猝不及防，小娟一脸惊喜，“啊？夕姐，真的吗？” 初次见面，林夕只是个主播，当然不可能只凭面相判断出她怀孕。 那只可能是比比了。 小娟开心的抱着小比熊一顿亲，“比比，你要当姐姐了！！！” “夕姐夕姐，那我先不跟你说了……”小娟挥手，“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志生……” 汪汪！ “……拜拜夕姐，拜拜大家……” 汪汪！ 汪汪汪！ 刺耳的犬吠声里，连线挂断。 画面里的林夕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神色看得出的焦急。 “夕姐，比比说什么了呀？” “夕姐，到底出什么事了？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吗？” “直觉告诉我，出事了！” “！！！” 看一眼时间，距离9点还有几分钟。 私信对话框里，小娟却迟迟没回复。 林夕的心都提起来了，“不好意思啊大家，我得提前下线了。早退的时间，明天我双倍补给大家！” “不用不用，一看就知道我夕姐又要去当超级英雄了，你快去！” “夕姐拜拜！” 林夕退出直播间的同一时间。 滴！ 对话框里有回复了，小娟发来了她的手机号。 一边还抱怨了一句，【志生一直不接我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在忙。】 林夕打电话给小娟。 电话响了一声就通了，那头的小娟声音雀跃，“夕姐？” “对，是我。”林夕刻意放柔声音，“小娟，比比说志生最近都不在家，而且你也没接到手工活，又怀孕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然后送你去孤儿院住几天，或者，你相信我的话，来我这儿住几天也可以，好吗？” 虽然刚刚在直播间里见过面。 可到底是陌生人。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小娟警惕心顿起，“夕姐，你在骗我！我身体不好，志生每天忙的再晚都会回来，从来没有过例外。” “小娟……” 嘟！ 电话被挂断。 林夕再打过去，长久的铃音后，是无人接听的忙音。 不敢再耽误，林夕一边朝外，一边打了110。 车子驶入夜色，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红灯亮起，林夕拿起手机，就见闺蜜群里，苏启悦阮惟星几人纷纷在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夕把刚才搜到的新闻链接发到了群里。 再抬眼，绿灯亮，林夕一脚油门疾驰向前。 窗外明月高悬，夜色漆黑。 光线昏黄的小房间里，小娟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光，“志生，你当爸爸了，我要当妈妈了……” 瞥了眼门的方向，小娟又看了眼时钟。 九点半。 志生就快回来了。 “比比，你说，我们是一会儿告诉爸爸，还是等到下个月他过生日的时候再告诉他，给他个惊喜？” 小娟温柔的摸着肚子，看着眼都不眨盯着她的小比熊，“算了，还是一会儿就告诉他，我这个急性子，根本装不住，爸爸肯定一眼就看穿了！” 有风吹过。 门外有细微的哒哒声响起。 小娟眼睛一亮，“比比，爸爸回来了！” 汪！ 汪汪！ 小比熊拦在站起身的小娟面前，汪汪叫个不停。 “顶楼的，你到底会不会养狗啊？大晚上的叫什么叫？再叫老子把它宰了炖肉吃！！！” “没那富贵命，还学人养宠物，真的是吃饱了撑的！” “房东不是说会让她们搬走的吗？怎么还没走？” “……” 楼下邻居的谩骂声响起。 小娟冲小比熊摇头，“嘘！比比，不可以乱叫！一会儿房东要来把我们赶走了！” 小比熊安静下来。 却依旧挡在她面前一步都不让。 小娟眼睛里露出喜色，“志生，你回来啦！” 急急起身上前，几乎踩到小比熊，小娟却像是顾不上了似的，打开门追了出去。 眼前一片空旷。 他们住在顶楼的小屋子里。 正中的衣架上，是她和志生的衣服。 微风中，轻轻摇晃。 看着那件原本该是白色，如今洗的发黄的t恤，小娟忍不住叹气，拉家常一般说道：“都要当爸爸的人了，还穿的这么破破烂烂的，那怎么行？你去帮工，他们会笑话你的？” “志生，咱们已经攒了两万多块钱了，生孩子够了……我昨天问过楼下的黄姐，她生大明的时候前前后后才花了一万块。周末我们去档口，给你买一件新t恤，好不好？” 志生不会说话，只静静看着她笑。 她知道，他说不用，他有衣服穿。 可那怎么行呢？ 衣柜里一大半都是她的衣服，明明她连门都很少出。 反倒是他，忙里忙外的，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件旧衣服，实在破的不行了才买一件新的。 从前都是听他的。 可这一次，他得听她的！ 汪汪！ 汪汪汪！ “比比，不许冲爸爸凶！”喊了一声，小娟目光无奈的看着眼前，“志生，比比最近怎么回事啊？昨天中午的时候，房东来找我了，让我们这个月底之前搬走……” 环顾一圈，这里虽然是顶楼，冬天四处漏风，夏天热的像蒸炉。 可这是这一片最便宜的房子。 住了两年多了，房东也没涨过价。 真要搬走，她还挺舍不得的。 汪汪！ 汪汪汪！ “志生，都好晚了，你要去哪儿啊？志生……” 眼见他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却越走越远，快的她都要追不上他了。 小娟急了。 哩唔哩唔…… 哩唔！ 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红蓝闪烁的灯光在一片漆黑中格外耀眼。 继而停在了楼下。 小娟回过神来，就见她站在顶楼的边沿。 眼前是城中村的万家灯火，和楼下越来越多的人群。 身后是汪汪汪叫的疯狂的比比。 小娟茫然四顾：志……志生呢？ 第69章 他们的约定！ 志生是三天前死的。 打包了半只烧鹅，好心的厨师大哥还悄咪咪压了一条油汪汪的鸭腿在下面，让他带回去给他的小媳妇儿吃。 走的时候，正看见两个光着膀子的花臂大哥拉啤酒姐姐陪他们喝酒。 一般都是会陪的，啤酒姐姐酒量好，喝的多她拿的提成也多。 可那两个大哥非让她坐他们腿上用嘴喂。 拉拉扯扯的，身边那些吃饭的人都笑哈哈的看热闹。 没一个人说一句“哥们儿过分了哈”。 啤酒姐姐脸都白了。 为难一个女生，他们算什么男人？ 志生冲了上去。 一片混乱中，倒在地上的志生看到了被踩碎的打包盒，和踩扁的鸭腿。 白瞎了厨师大哥的好心了！ 再想到还在出租屋里等他回家的小娟。 志生后悔了！ 他答应过她要早点回去的。 下个月9号他就22岁了，他们约好那天去领证的。 院长妈妈还说，到时候在院子里好好摆两桌，给他们办一个热热闹闹的婚礼。 让小娟穿着漂亮的红裙子，做孤儿院最漂亮的新娘子。 可是怎么办，好像……来不及了！ 眼前光影重叠，尖叫声滴呜声，还有人大声喊“志生”。 一片嘈杂中，志生还听到厨师大哥给小娟打电话。 哥，别打！ 可他忘了，他是个哑巴！ 滴呜滴呜！ 警笛声停在耳边，志生看到了出租屋沙发里，抱着比比等他回家的小娟。 滴呜滴呜！ 警车近在眼前，小娟高呼，“志生？志生你去哪儿了？” “小娟！”哽咽的声音响起，小娟再回头，正看到冲上楼梯口的院长妈妈，和林夕。 两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警察。 再低头，方才一直狂吠着的比比这会儿安静下来，眼巴巴的蹲在她脚边仰头看着她。 乌溜溜的黑眼珠里全是焦灼。 一如这几天，她走到哪儿它蹲在哪儿。 “妈，你怎么来了？”小娟问院长妈妈，“你看见志生了吗？他下班了，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小娟，你下来，你下来妈跟你说，好不好？”院长妈妈伸出手，朝站在边沿的小娟走去。 “妈你别过来！” 小娟尖叫着，又朝外迈了一步，脚后跟都已经露在边沿外面了。 另一只腿无力的悬着。 “小娟！！！”失声高呼，院长妈妈停在原地。 “妈……”眼泪涌出，小娟像是一下子都想起来了，“志生回不来了，对不对？” 院长妈妈眼圈泛红不说话。 小娟又回头问林夕，“夕姐，比比告诉你，志生死了，是不是？” 比比说，爸爸已经三天没回来了。 比比还说，妈妈从三天前接完电话就不对劲了，不吃不喝，还总是对着空气说话，好几次都差点从楼上摔下去。 比比说，人，求你，救救她！ 林夕就知道，小娟出幻觉了。 志生死了，小娟不信，模拟出了一个假想的志生。 早起送志生出门。 晚上等志生回家。 家里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可因为她的确信，也因为她的执念，志生一直在她身边，从未远离。 这会儿，林夕甚至不敢点头告诉她真相，“小娟，你的好消息还没告诉院长妈妈呢？她听了一定很高兴的！” “妈，我怀孕了！”小娟摸了摸肚子，笑着看向院长妈妈，“我和志生的孩子。” “但是志生死了……”小娟笑着，眼睛里的泪汩汩涌出，“我也不想活了！” 活着太苦了！ 亲生父母都不要她，要不是好心人捡了她送去孤儿院，她21年前就死了。 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院长妈妈，一个是志生。 志生比院长妈妈的份量还要更重一点。 3岁，他教她洗袜子叠衣服。 6岁，他告诉她小背心小短裤遮住的身体部位，不可以给院长妈妈以外的任何人看到，包括他。 8岁一起上课，她不会的题他教她，她故意装没听懂，看他连比划带呜咽，急的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14岁他们一起去工厂粘纸盒，领了钱他就带她去买雪糕。 18岁，他们开始生活在一起，并对未来的日子充满期待。 他们的幸福才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以后几十年，她一个人要怎么活？ 志生曾经指着书里的那句话给她看。 你我相约定百年，若谁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过去18年他们一起生。 那么未来……天堂也好地狱也罢，他们一起死！ 这是他们的约定！ “妈，谢谢你！”小娟看着院长妈妈，笑的比哭还难看，“可我真的不能没有志生！” 小娟又扭头看林夕，“夕姐，也谢谢你！虽然你才直播没多久，可等志生回家的每一个晚上，只要你播，我都会看。夕姐，谢谢你！” “小娟！” 身后是紧急部署楼下的警察。 眼前是艰难转身的小娟。 林夕飞快开口道：“你不想看志生最后一眼了吗？他只是睡着了，不是死了！” 四周一片死寂。 能感觉到院长妈妈和警察都在看她。 可林夕顾不上了，死人和活人，这一刻，她只能先顾活人。 “小娟……”林夕伸出手，“志生还在医院等你，我陪你去看他，好不好？” “夕姐，你在骗我对不对？”理智告诉她，志生已经死了，厨师大哥和警察都第一时间打了电话给她，只是她不愿意相信而已。 可心底有个声音跃跃欲试。 万一呢？ 小娟嘴唇都在哆嗦，“夕姐，你骗我的，对不对？” “没有。”林夕摇头，试探着走出一步，离她更近，“你下来，我带你去看他。” 一步。 两步。 …… 最后几步，林夕几乎是扑上去，将小娟扛下来的。 万分之一的期冀在这一刻陡然清醒过来，小娟拳打脚踢，“夕姐你骗了我，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志生，他还没走远，他一定会等我的，一定会……” 瘦的竹竿一样的女孩儿，这一刻爆发出的气力大到林夕和院长妈妈两个人都拽不住。 不知院长妈妈说了什么，小娟安静下来。 十多分钟后，警车风驰电掣驶向医院。 第70章 你有事瞒着我！ 滴！ 滴！ 重症监护室里一片寂静。 小娟一进门，眼睛里就只看得到志生。 志生睡着了。 哪怕头裹得像个粽子，鼻子里嘴里插着导管。 脸也肿的变了形。 可她依旧能认出，那是她的志生。 “志生？”声音轻轻的，小娟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志生，我来陪你了！” 顶楼上哭的一塌糊涂。 来的路上更是抱着院长妈妈哭了一路。 可这会儿见到志生的小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满脸的笑。 就好像，志生不是脑死亡。 他只是……睡着了。 “医生，志生这情况，还有苏醒的可能性吗？” 病房门外，院长妈妈问医生。 医生惋惜的叹气，“有一定的几率。但是……” 机会渺茫。 结结实实的啤酒瓶子砸在后脑勺，还是使了全力的。 要不是那附近是闹市区，救护车去的快，恐怕人还没送到医院就没了。 医生回头看着院长妈妈道：“收费处已经下了好几次缴费通知了，再不缴费的话，呼吸机什么的都得撤了，你们病人家属尽快做决定。” 院长妈妈一脸愁色，“还要交……多少钱？” “最少五万，两天的费用。要是两天之内还没醒过来，要么转重症科继续监护，要么，你们家属商量一下，看要不要拔管。重症科的话，那可就是个无底洞了。” 院长妈妈半张着嘴愣住。 走廊陷入一片死寂。 五万，是孤儿院半年的开销了。 就算她同意，其他工作人员也不可能同意，毕竟还有那么多孩子呢。 更别说这还只是两天的钱。 以后呢？ 要是志生一直都醒不过来呢，这钱…… “我来出！”沉默了一路，林夕开口道：“我先垫上。” 说完，林夕转身下楼去了。 再走出医院，林夕的脚步格外沉重。 钱在医院好像格外不禁花，一转眼就没了。 可林夕不后悔。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偏选苦命人。 小娟和志生已经够惨的了，偏偏还是做好事的时候出事的。 这个世界不该辜负善良的人！ 尤其是善良的苦命人。 “林夕……” 唤声响起，林夕抬眼。 就见周凛站在台阶下，不知道站在那儿看了她多久。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林夕站起身。 周凛笑而不答，“走，送你回去。” 忙碌了一天，这会儿放松下来，顿觉疲惫不堪。 林夕呆呆的跟了上去。 车门一关，淡淡的冷香夹杂着皮革香气扑面而来。 林夕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似的。 周凛看了她一眼，发动着车子驶出医院。 怔怔的看着窗外飞速滑过的模糊街景，想到自己冲动的决定，林夕低声问道：“周凛，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滥好人啊？” 如果网友知道她做了什么，一定会说她圣母心泛滥。 说不定还会有人质疑她是不是别有用心。 就连亲如姐妹的白迎雪阮惟星她们，她也没说。 怕大家多想。 更怕大家为她的冲动买单。 “不会！”周凛瞥了眼精气神被抽走，软软靠在座椅里的林夕，“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 “真的？”林夕坐起身，眼神星亮。 周凛点头，“真的！” 呼…… 一口气呼出去，林夕心里畅快了大半。 街景熟悉起来，快到宠物店了。 林夕猛地坐直身子，“糟糕！！！” 她的车还停在小娟家楼下呢。 再抬眼，就见店里灯火通明，有人来了。 林夕指了指路边，“我在这里下车就好。” 目光微顿，周凛看了眼亮着灯的宠物店，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下了车，林夕挥手离开。 都走远了，再回头，就见周凛还停在原地没走。 林夕进店里的时候，先看到了桌上那束花。 粉色的玫瑰花，娇艳欲滴。 玫瑰花花束后，是面色不善的江夜，“林小夕，这么晚才回来，你去哪儿了？” “医院。” “那你车呢？” 林夕语结，“停小娟家附近忘开回来了，太晚了，我明天去开。” 江夜眸光微眯，“那你怎么回来的？” “我……”林夕一时语结。 告诉她是周凛送她回来的？ 他一定会问，哪个周凛，干什么的，她和他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的事？ 一时半会儿，根本说不清。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累到想倒头就睡。 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林夕敷衍道：“我打车回来的。” 江夜目光狐疑，冲那束花扬了下下巴，“那这花呢？谁送的？” ？？？ 林夕一脸懵，“不是你拿来的？” 只看江夜一脸的没好气就知道不是。 林夕眨了眨眼，走去桌前。 花束里有张卡片。 【林夕： 每多认识你一天，就会多发现一点这世界的美好！ 让我觉得人间值得！而你，更值得！】 没有落款。 可看到那遒劲有力的笔迹，老派的送花方式。 林夕知道是谁了。 林夕一默。 江夜敏锐的抓到了，“林小夕，你有事瞒着我！” 警笛长鸣。 林夕扯开浮夸的微笑，“少爷，不用怀疑！我瞒着你的事多了去了！” 江夜气结。 林夕迟疑片刻，把晚上的事告诉了他。 甫一听林夕说她把银行卡留在医院的时候，江夜脸色就变了。 再得知志生就是前两天官方通报的那个夜宵摊事件的重伤受害人。 江夜脸色漆黑。 “林小夕，你脑子有坑啊，还是眼泪都倒灌进脑子里进去了？今天有个小娟，那明天再来个小婉小丽小红的，你是不是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林小夕，我是死的吗？？还有你闺蜜群那些姐妹，都是塑料的吗？？？” 越说越气，江夜一巴掌拍在林夕头上，“林小夕，就你这傻样儿，迟早有一天，你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林夕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可江夜压根没打算听她辩解，狠狠瞪了她一眼，一阵风儿似的走了。 店里安静下来，林夕怔怔的。 周凛说换做是他，他也会那么做。 江夜恨不得拍死她。 脑子混混沌沌的，像是被浆糊塞满了，林夕关灯锁门，洗澡睡觉。 微凉的夜风里，法拉利呼啸开进了医院。 “你说什么？” 得知林夕预留在收费处的银行卡已经被人拿走了。 不仅如此，对方还预留了50万。 江夜心口一顿，“是什么人？” 工作人员摇头，“不记得了。只记得……是个男人。” 一个男人。 一个大方到能帮林小夕善后的男人。 再想到那束花。 以及林小夕目光躲闪的模样。 江夜气笑了。 勒令工作人员查收了他转过去的50万。 走出医院，看着头顶的夜空。 江夜眸光幽暗。 林小夕，你有种！ 第71章 他把自己哄好了 梦里都是顶楼上的画面。 可梦里，她扑上去却没抓住小娟的手。 小娟的裙角擦过她的指尖，林夕眼睁睁看着小娟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坠入无尽的夜色。 “小娟！！！” 失声高呼，林夕从梦中惊醒，正看到窗外明亮的天光。 低低的喘着气，林夕再次确定。 她不后悔。 昨晚的冲动，她救的不止是志生，还有小娟和她肚子里的宝宝。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做了这么多好事，爸爸妈妈肯定已经在天上当神仙了？ 还有林小橘。 它是不是很快就能攒够一亿喵喵币，然后投胎来找她了？ 平复好噩梦带来的心脏狂跳，林夕洗漱下楼。 正看到玻璃门缝隙里的快递袋。 没有快递标签，也没有签名落款。 袋子打开来，是她昨晚留在医院缴费处的银行卡。 再打开店门，她的卡通车停在车位上，干干净净的，像是刚从4s店提的新车。 想到江夜像头炸毛的狮子一样气冲冲离去。 林夕失笑。 他真的好像小狗啊！ 还是条可可爱爱的，刀子嘴豆腐心的炸毛狮子狗。 这样的话，林夕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点进微信，又变成了往日那个怂怂的林小夕，【少爷，谢啦！！！】 少爷没回。 肯定还在500平的大床上跟周公互怼呢。 林夕打开电脑，一边吃早点，一边跟群里99+的闺蜜们解惑。 得知比比冲爸爸凶都是小娟的幻觉。 得知林夕又一次当了超级英雄。 浮夸的彩虹屁过后，林夕迎来了来自姐妹们的暴风谴责。 【白迎雪：林夕！！！我拿你当亲妹，你当我是表姐？？？好好好，我算是认清你了！】 转账10万。 【聂芳菲：夕姐，你太过分了，这么人命关天的事，你嘴严的蚌壳似的，就甩了条新闻，一个字都不说啊！绝交！！！】 转账10万。 【阮惟星：夕姐，救人一命胜造70级浮屠，你救了我，那我救志生，咱们这也算是双向奔赴了！】 转账50万。 【苏启悦：？？？阮惟星，你怎么还哄抬价格呢？过分了哈！你再这样，姐妹们先跟你绝交！】 转账10万。 【孟繁星：同意！！！阮惟星，自觉一点，不要破坏我们的队形，以及我们的姐妹情分！】 转账10万。 【“阮惟星”撤回了一笔转账。】 【“阮惟星”向你发起转账】 转账10万。 冰冰凉的三明治，林夕吃的泪眼汪汪的。 何德何能啊！ 收获了这么一群有钱又有爱的白富美闺蜜们。 林夕敲着键盘噼里啪啦的统一回复，【我先不收啦！】 ？？？ 众怒将犯的前一秒。 林夕的新消息跟了出来，【万一不够呢？等医院那边有什么进展，到时候，有一个算一个，咱们aa！好姐妹一辈子！爱你们！】 这还差不多！ 姐妹花们舒坦了！ 又齐齐转账1666的红包给孟繁星，【星宝，好好休养哦！爱你！】 孟繁星刚做完手术，这几天在医院，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林夕去看她。 这会儿的红包，她大大方方的全都收下了。 只有阮惟星暗戳戳表达不满，【谁还不是个宝宝了？我也是星宝好吗？】 收获呕吐表情包若干。 在群里嘻嘻哈哈的聊了会儿天，林夕郁结到北冰洋的糟糕坏心情瞬间暴雨转天晴。 不多时，林夕接到了小娟的电话。 “夕姐……”准备了一肚子的感激，可电话一接通，听到林夕那声喂，小娟一个字都说不出，喊着夕姐哭的稀里哗啦。 绞尽脑汁的想去哪找钱，她连去卖血都想到了。 可走出重症监护病房，院长妈妈告诉她，夕姐帮她交了。 再到缴费处，得知志生的账户里交了100万。 100万！ 她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而她和林夕从直播间到顶楼，也才见了两面而已。 “夕姐，夕姐……” 小娟在电话那头哭。 林夕在这头跟着眼泪打转，声音却轻扬，“好啦，不哭了！你肚子里有宝宝呢，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宝宝，才能照顾志生啊，对不对？” 哄好小娟，听她说她写了欠条，无论志生能不能醒来，这辈子当牛做马她都会把钱还给她。 林夕再度眼酸。 挂断电话，林夕坐在办公桌前泪眼汪汪的缓了好一会儿。 江夜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鼻红通通，可怜小狗一样的林夕。 目光一顿，气瞬间全消。 油门呼啸了一路，想着来了就是屈打成招，也得问出送花又交钱的男人是谁。 可看着哭唧唧的林夕，江夜想，算了。 就像她说的，谁还没点儿秘密呢？ 谁让他没早点认识她呢？ 眼角眉梢的气一点点散去，江夜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不知名男人的50万。 他的50万。 那个小哑巴就算醒不过来，也够他在重症病房舒舒服服的住着了。 更别说他还额外给了小娟五万块，够她用一阵子的了。 想到小娟眼巴巴的问他，你是夕姐的男朋友吗？ 江夜觉得，那55万花的，值了！ “瞅你那点儿出息！”一脸嫌弃的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江夜叩了叩桌子，“走，带你吃馄饨去！” 林夕哭的一抽一抽的，“我吃……”过了。 正对上江夜“小爷没吃”的危险表情，林夕站起身。 江夜挑了下眉，心情更好了。 两人迎着早起的朝阳，一路去了馄饨铺子。 馄饨还没吃完，林夕就接到了杨树的电话，“小林，你之前代养的那只藏獒，主人我们已经找到了，你看，我们在哪儿交接比较好？” “让他来我店里。” 挂断电话，林夕小心翼翼的看向江夜，“少爷，你……喜欢什么动物啊？” ？？？ 江夜一愣，“干吗？” 林夕笑的谄媚，“我送你啊！” 一颗心砰砰直跳，江夜几乎脱口而出。 我喜欢你啊，你把自己送我！ 就听林夕不好意思的说道：“小獒的主人找到了。” 江夜：！！！ 想到那条让他在小区里扬名的傻狗要被主人接走了。 他还能从林夕那儿收获一个专属礼物。 江夜心情很好。 可半个多小时后，看着从骚包蓝的法拉利里走出来的帅气男人。 江夜阳光灿烂的帅脸咵嚓一下，晴转多云。 第72章 三步之内，让你血溅当场！ “哟，小蒋少……” 帅气男人一开口，林夕就觉得他欠欠儿的。 要么江少要么蒋二少。 小蒋少是个什么称呼？ 听着比蒋家跟江夜同辈的人低了一个辈分似的。 打完招呼，嘴欠男人看向林夕，“你好，我叫贺霄云，皮特的主人。” 贺霄云环顾一圈，朝林夕身后的操作室看了一眼，“皮特呢？” 看着眼前头发染成奶奶灰，打扮的像个赛车手似的中二男青年，林夕神色狐疑，“你的意思是，小獒的名字叫皮特？” “对啊……”贺霄云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小獒说，它主人叫皮特。 小獒还说，皮特是个骗子。 结果，它才是皮特？ 林夕：…… “麻烦你稍等一下。”林夕拿着手机走去操作室给杨树打电话，“杨警官，确定小獒是贺霄云的吗？” “确定。”杨树说道：“根据那个偷狗贼的供述，我们抓到了一个贩狗的黑窝点，其中有个狗贩子亲口承认，贺霄云找他买条藏獒，最终选定了那只小藏獒。没想到运送回来的路上，被人偷走了。他手机里还有跟贺霄云的聊天和转账记录呢。” “好的，谢谢您！” 挂断电话，林夕再出门，就见店里气氛有点尴尬。 贺霄云满面是笑，“听说小蒋少最近在公司忙的风生水起，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能回蒋家了？” “跟你有关系吗？”江夜神色冷冷的，一副压根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回头看林夕，“确定是他的？”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过节，但肯定不对付。 再代入一下江夜的角度，替看不惯的人养了这么久的狗。 换成她她也郁闷。 林夕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那走……”江夜转身朝外，“赶紧把那傻狗带走！” ？？？ 贺霄云一愣，回头看林夕，“怎么个意思？我家皮特，怎么在他那儿？” 呵呵。 林夕笑的礼貌，“贺少，既然小獒是你的狗，那么请你对江夜客气点。毕竟没有他，小獒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儿哭呢！” 贺霄云面色不善。 一红一蓝两辆法拉利呼啸驶向江夜家。 汪！ 汪汪！ 车子才刚停稳，就听到了那浑厚的犬吠声。 江夜下车开门，一个黑乎乎蓬松选软的大毛球从远处奔了过来，【爹！！！】 林夕：！！！ 江夜：…… 早起刚刚溜过，距离他出去又回来不过半个多小时。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久没回来了呢。 江夜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再回头，就见贺霄云一张帅脸黑如锅底：说好的高冷威武呢？？？ 贺霄云很不爽。 江夜爽了。 拍了拍狗头，江夜指了指贺霄云，“那才是你爹，去！” ？？？ 小獒不明所以的看向贺霄云，眼神里瞬间有了杀气。 汪！汪汪！！！ 【站住！再往前走你死定了！】 贺霄云听不懂，可那到底是藏獒，对他释放出的是友善还是敌意，他还是能感觉到的。 下意识停住了脚。 汪！汪汪！ 小獒冲着贺霄云狂吼。 林夕转述，“小獒说，这是它家，你谁？没经过它爹的同意，你不许再往前走了！不然，三步之内，让你血溅当场！” ？？？ 不相信藏獒是这么说的。 更不相信林夕的话。 笃定这是江夜的授意，就为了给他添堵，贺霄云再看向江夜，目光不善，“江夜，几个意思？” “怎么，狗都听懂了，你听不懂？” 来前的憋屈在这一刻散的差不多了，江夜冷笑。 说完，江夜拍了拍小獒的头，“皮特，他才是你爹，当初买了你并且准备养你的人，去？” 说完，江夜低头捞走鬼鬼祟祟藏在假山池子里的小黑，施施然的走了。 汪！ 【汪是皮特？】 汪汪！ 【不能？】 小獒疑惑的看着林夕。 眼见林夕点了点头。 瞪大了狗眼。 狗脑子里想了些什么，不知道。 小獒再回头，就见江夜头也不回的进了门。 汪！汪汪！ 【爹！！！】 小獒叫着扑了上去。 别墅门没锁，虚虚的合着。 林夕看到了。 可小獒没看到。 汪！汪汪……汪汪汪…… 浑厚的犬吠声叫的抑扬顿挫，不用林夕翻译都听得出的凄惨。 仿佛在说，你怎么能不要狗了呢？ 林夕心里暗笑。 再回头，就见贺霄云一张脸挂的长白山一般。 代入一下江夜，林夕觉得，他一定挺暗爽的。 林夕有个毛病。 帮亲不帮理。 “杨警官……”林夕打电话给杨树，“不是我不还，小獒认主了，不跟贺霄云走啊！” “那你们自己商议，好不好？”杨树建议道。 “好！” 林夕挂掉免提电话，回头问贺霄云，“贺少，怎么说？” 真要想带走，也是能的。 他连狗贩子都认识，更不用说专业宠物医生了。 一枪麻醉针下去，别说是藏獒了，东北虎都能撂翻了打包带走。 可之后呢？ 他想养藏獒，不就是因为它认主，终其一生都只认他吗？ 带走容易。 可想让它重新认他？ 恐怕比登天还难！ 要换个人，他大手一挥就送了，当交个朋友了。 偏偏是江夜！ 越想越憋屈，贺霄云走上前，“江夜……” 还没摸到木门。 汪！ 汪汪！ 蹲在大门前哭嚎的小獒狂吼着扑了上来。 “万岁！” 林夕及时喝止，才没让血案发生。 看着眼前冲他呲牙的藏獒。 再看看落地窗内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看他笑话的江夜。 贺霄云愤愤然的转身走了。 轰！ 呼啸离去的油门都在诉说他的愤怒。 呜呜…… 蓝色法拉利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万岁扭头靠在林夕腿边，呜呜的低声嚎起来，【呜呜，爹不要狗了！！狗才不是皮特，狗叫万岁！！！他说他是狗的爹，可他不要狗了……呜呜呜呜……】 抑扬顿挫，此起彼伏。 林夕再回头，就见江夜站在门里，“我数到3，你再不……” 甚至没等江夜开始数。 小獒就一阵风儿似的扑了上去，跳上台阶，窜进门里，扒拉着江夜的胳膊站起身，鼻尖贴了贴江夜的脸。 “你知道你爪子有多脏吗？……你给我下来！……” “给你取名叫万岁，是想你符合一下你狗中帝王的高冷身份，你看看你，傻狗！” 江夜在骂。 可林夕听出了他声音里满满的开怀笑意。 “少爷……”林夕上前，“你和贺霄云……有仇？” 第73章 这是……赖上她了？ “我说没仇你信吗？” 江夜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气泡水递给林夕，“他跟我一样，是私生子。但是他比我有志气，没回那个家，靠赛车闯出了一片名头。” “他人没在豪门，可豪门里都是他的传说。提起他，谁都得竖起大拇指夸一句，傅家那位少爷，有志气！” 三年前初回帝都，贺霄云是第一个对他释放善意的人。 他大概是真的想跟他做朋友？ 贺霄云还说，没有蒋家，只凭他的能耐，照样能混出头，照样不缺钱花。 可没多久，江夜入职星辰，做了星辰传媒的执行副总裁。 就是从那天起，贺霄云不搭理他了。 人前只当不认识。 圈子里遇上了避无可避，他含着笑，一口一个小蒋少，满满的阴阳怪气。 江夜不在乎，也懒得跟他争。 反正人就活一辈子，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他没功夫，也没精力计较那么多。 倘若没认识林夕，江夜想，他大概就还是跟之前一样，面试一下新人，打发一下时间，无聊透顶的过完这辈子。 可现在…… 江夜雄心壮志。 他要赚钱！ 赚多多的钱！ 要不要另开一本江家的家谱，不重要。 最起码，林小夕下回当英雄也好当滥好人也罢，因为身后有他，她可以当的更肆无忌惮一点！ “你问问派出所那边，贺霄云当初给了狗贩子多少钱，我转给他！” 林夕给杨树打电话。 江夜划拉手机。 眼见林夕比了一只手，说是五万，江夜从微信的犄角旮旯里翻出贺霄云，转了五万给他。 再回头，江夜在小獒头上弹了个脑瓜崩，“傻狗！下次再看见那人，不用讲礼貌，给你爹我咬他！” 汪！ 小獒精气神十足的答应了。 安抚好小獒受伤的心情，确保往后余生它都是它爹的狗子，山无棱天地合都是，小獒开心的去找躲起来睡觉的小黑了。 拒绝了江夜要送她回店里的打算，林夕打了辆车。 再走到店门口，正看到卡通车旁的蓝色法拉利。 看见林夕，贺霄云拉开车门下车，“有意的也好，无意的也罢，当初是你揽下这差事，说帮派出所代养小獒的。它要是认你为主，那我认了，当送你了。可江夜？不行！” 贺霄云脸色不善的提出无理的要求，“既然是你做主送给江夜的，那我只找你！你得赔我一条狗！” ？？？ 这是……赖上她了？ 想说你对江夜有意见，你去找他啊！ 找我的茬儿算哪门子好汉！ 可话到嘴边，林夕没敢说。 毕竟人家也没说错，是她把小獒送给江夜的。 “江夜不是把钱转给你了吗？你就当没这回事不就好了？”林夕反驳。 贺霄云像是猜到她会这么说，拿出手机，当着林夕的面，把江夜的转账退了回去。 【江夜：？？？】 贺霄云不回，只挑衅的看着林夕，“给我个期限，什么时候把我的狗赔给我？” 林夕：！！！ 有问题解决问题，这是林夕一向的处事原则。 林夕开门进店，态度端正的拿出小本本记录，“那你说，你对你未来的爱宠，都有什么要求？” “颜值要高。” “忠心不二。” “眼里除了我这个主人，谁都不能认！” 贺霄云说的头头是道。 林夕：…… 你直接报万岁的名字得了！ 林夕放下笔，“所以，你还是想要一条藏獒呗？” “不一定非是藏獒。”贺霄云笑着看向林夕，“最好，能比藏獒更凶悍。当然，我这里指的藏獒，特指江夜那只傻狗！” 林夕：…… 看看，她一点儿都没猜错。 果然就是中二男生之间的无聊攀比。 林夕摊手，“贺霄云，你要是看江夜不顺眼，他家在哪，你刚刚去过。我也不介意你们单独约场子打一架。但是你一个大男人家家的，为难我一个女生，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贺霄云理不直气也壮，“你牵走了我的狗，还把我的狗做顺手人情送给了江夜，冤有头债有主，我找你，有毛病吗？” 呃…… 好像……确实没有。 看林夕一脸无语，贺霄云潇洒耸肩，“所以，我不找江夜，我就找你！懂了？” 林夕不想懂。 可贺霄云确定她懂了，转身就走。 法拉利呼啸驶离。 堪堪停在斑马线前，贺霄云给江夜发微信。 【江夜，你喜欢那妞儿啊？】 【我决定了，今天开始，我要追她！】 【打个赌呗，看最后花落谁家？】 消息发出去。 江夜的语音电话就拨了过来。 贺霄云知道，他猜对了！ 挂掉他的电话，再抬眼，正看到倒计时的红灯，贺霄云挂挡踩油门，在1闪烁开的那一个瞬间，轰的冲了出去。 60楼的办公室里，江夜神色阴郁。 准备了一肚子骂人的话，可那混蛋不接他的电话。 江夜打给林夕。 “喂，少爷……” 清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江夜心里被激起的怒气就像是被抚平似的压了下来，“那王八蛋去找你了？” “对呀……”林夕声音无奈，“他说让我赔他一条像万岁一样又帅气又忠心不二的好狗。我看他想p吃！他什么档次啊？敢跟我们少爷养一样档次的狗！” 看不到她，都能想象到她说话时脸上得意的小表情。 江夜气顺了，“你这么跟他说的？” “那倒没有……”林夕呵呵傻笑，“上门就是客！人家怎么说也是我的上帝，跟上帝这么说话，我还要不要做生意了？不过少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他难为我的机会的！” 赔别的，林夕可能没有。 毛茸茸？ 她是专业的好嘛！ 傍晚时分，林夕端着盛满了狗粮和罐头的大铁盆，铛铛铛的敲，“阿黄，大白，三条腿……开饭啦！” 一群流浪毛茸茸循声而来。 吃饱喝足，林夕摸摸阿黄的狗头，“放出话去，全城的汪汪队里，有没有就爱跟人玩、缺乏安全感的帅气狗子，我送它去好人家享福！” 汪！ 阿黄应的爽快。 又是奔波的一天，林夕累到只想倒头就睡。 可一想到余额所剩无几的银行卡，林夕振作起来。 再点进直播间，只一眼。 林夕：！！！ 第74章 小夕夕，记得我们的约定！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119万？？？ 林夕记得清楚，昨晚她下线的时候，她粉丝数是21万多。 钻石女主播前十的排行榜里，她是唯一一个粉丝六位数的。 夹杂在一众七位数粉丝的女主播里，异常显眼。 而此刻，她的粉丝数是。 一夜之间，涨粉近百万？ ！！！ 林夕怀疑自己眼花了。 “个，十……” “……百万。” 林夕重新数了一遍。 页面再一刷新。 粉丝数：。 120万了！ 林夕：！！！ 谁能告诉她，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 “嗨，大家晚上好……”画面里的林夕懵懵的，“是我记忆错乱了吗？我怎么记得昨晚没这么多人呢？” 1万。 10万。 …… 30万。 …… 从前一万一万涨的在线人数，如今数量级变成了十万级。 开播不到三分钟，在线人数80万加。 林夕又开始产生错觉了。 她真的要火了吗？ 似是看出了林夕眼里的疑惑和困惑。 热情的弹幕回答了林夕。 “没错，夕姐，你火了！” “夕姐，你值得！” “夕姐，昨晚你扑上去的那一瞬，我心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你知道吗？” “……” 还没等林夕搞清楚，昨晚发生的事，夕阳们是怎么知道的。 嘭！ 【用户“咸甜永动机”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夕姐，帮我转给小娟，祝志生尽快苏醒，早日恢复健康！】 【……】 【用户“真爱万岁”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求求了，让志生醒来！让他们一家四口团圆幸福！】 【……】 满屏的礼物和附言，全都是对小娟和志生的祝福。 还有对林夕的吹捧。 林夕眼中有泪，连连道谢。 下一瞬，金光闪闪的特效字体出现在屏幕里。 【西瓜运营官：所有附言捐赠给小娟和志生的礼物，平台不抽成，全额并入主播礼物，由主播代为转交。】 哇！ “西瓜爸爸大气！！！” “西瓜直播，活该你平台下载量第一！活该你直播老大！” “我还是第一次在直播间里看到金光闪闪的西瓜运营官呢，我夕姐排面可以啊！” “我是夕阳我骄傲！” “……” 这是充满温情的一晚。 没有恶意揣测，没有插科打诨。 所有人都在为志生祈祷祝福，希望他能早日醒来。 继而知道自己要做爸爸的好消息，和小娟宝宝小比熊一起，缔结幸福美满的家庭。 林夕这才知道，昨晚的出警现场，刚好有夕阳在附近吃夜宵，全程围观直播了现场。 这会儿，本地论坛里还有林夕扶着小娟坐进警车前往医院的照片。 一同出名的，还有林夕那辆独一无二的卡通小货车。 “夕姐，车上没写你的名字，但是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那是你的车！” “确实！偷车贼下手之前都得犹豫几个回合的程度！” “……” 接了几个连线，帮主人们了解了毛茸茸的心里话，解决了问题。 时间指向9点，林夕准备下线时。 烟花再次炸开。 【用户“小夕夕赔我狗”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小夕夕，记得我们的约定哦！】 咦…… 想起了贺霄云走前飞来的那个k。 林夕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评论区的猹们及时上线。 “我闻到了瓜的味道！” “小夕夕？好恶心啊……夕姐，pass他！我觉得还是知错哥更适合当姐夫候选人！这人一看就不靠谱！” “我还是更支持白夜哥！白夜哥可是夕姐的第一任榜一，对夕姐的爱自始至终贯穿如一！” “知错哥的帝王套俘虏了我，我投知错哥一票！” “白夜哥，我挺你！” “……” 画风逐渐跑偏。 林夕微笑喊话，“那个赔你狗，你的狗，夕姐赔！你的行为，夕姐不喜欢！你去黑名单里待着，什么时候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什么时候姐放你出来！” ？？？ 贺霄云的第二波骚话还没发出去，眼睁睁看到自己的头像变灰。 系统提示亮起。 【您已被主播拉黑，无法赠送礼物！】 贺霄云：…… 呵呵冷笑，贺霄云给江夜发消息，【你这妞儿挺有个性啊，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她了！】 消息发出去。 红色感叹号亮起。 【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请先添加好友后再次发送好友请求。】 贺霄云：！！！ 这俩商量好的？ 怒摔。 林夕顺利下播。 后台收到了许亦统计好的表格，今晚收到的所有礼物，哪些是她的，哪些是附言备注了给小娟和志生的。 向许亦发射出一个“佩服的五体投地”的表情包。 林夕收工，准备开启美好的夜晚。 上前锁门时，看到了那辆眼熟的黑色suv。 似是感应到了似的，驾驶座里，周凛抬眼看过来。 嗡！ 拉开车门，周凛下车。 手里拿着一束花，周凛走上前递给林夕，“送你！” 昨晚的粉玫瑰还在招财猫旁边，依旧新鲜芬芳。 却不如眼前的这一束白玫瑰。 不大的花束，只有五朵玫瑰，搭配了几根翠绿的草。 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没那么正式。 却又透着认真。 林夕接过花，心里那股熟悉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上大学的时候，外语学院有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是学院特意返聘回来的，据说早年从珐国留学回来的，在学校任教几十年了。 每回遇到最后一节课是法语课，林夕都能在教室外面看到一位拿着花静静等待的老先生。 那是老教授的丈夫。 据说两人是在珐国留学的时候认识的。 赶上下课太晚，老先生就会来学校接太太，手里便带着一束花。 有时是一朵向日葵。 还有时，朵玫瑰雏菊。 斑驳的回忆在这一刻被勾起，林夕接过男人递来的花，一脸好笑的看他，“周凛，是有人教过你，去见女生的时候不能空着手去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花很美，很衬你！” 周凛说着，打量林夕的眉眼，“你不喜欢花吗？还是……不喜欢我送你花？ 第75章 锦衣夜行的江湖英雄 喜欢的，只是…… 林夕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粉玫瑰，“只是觉得有点浪费！” 跃过林夕的脸颊看过去，正看到那束被她摆在招财猫旁边的玫瑰花。 依旧新鲜粉嫩。 周凛看回林夕，“好，那以后每周送一次。” 林夕一怔，“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凛眸光含笑，“我知道。” 莫名有种她说什么他都知道并能理解的感觉，林夕一时语结。 空气静谧下来。 清新芬芳的香气中，能轻而易举的看到他眼底的温和从容。 林夕有点不自在的挪开眼，没话找话转移话题，“你的伤……确定好了？” 那么重的伤，寻常人要在床上躺两三个月。 可他才一个月，就能自己开着车到处跑了？ “好了。”周凛点头，“你上次也问了的。” 问过吗？ 她不记得了。 林夕胡乱的点着头。 就听周凛道：“如果不放心，你可以检查一下。” ？？？ 检……检查？ 怎么检查？ 缝合伤口的画面在脑海里逐渐清晰，当时血染当场。 可这会儿却是伤口愈合后，八块腹肌的硬朗画面。 林夕的脸都被她自己的想象烫红了，“不用了！” 再抬眼，正对上男人眼底的揶揄。 林夕：！！！ “进来坐！”气呼呼转身，林夕把花放桌上，转身进了操作室。 哗哗的水流在手上，显得脸更烫了。 喝了口冰水才平复过来。 再推门，店里没人。 只仓库里哗哗作响。 林夕推开仓库门，周凛正在搬箱子。 “就按单子上的打包是？”周凛指着那厚厚一叠快递单问林夕。 林夕点头，又摇头，“不用，你放着就好……我明早……”睡醒慢慢整理就好。 可林夕的话都没说完，周凛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明明只在仓库里住过一个晚上。 还是昏迷着的。 可周凛对仓库里的东西，像是比林夕还熟悉。 折好箱子。 装好对应数量对应品牌的猫粮狗粮。 封箱。 林夕要两三个小时才能打包好的快递，他堪堪半个小时就做好了。 忙完还不忘把仓库整理一新。 天选整理师！ 林夕原本还想搭把手。 可不是转身撞到他的胳膊，就是递东西的时候摸到了他的手。 不像帮忙的。 倒像刻意揩油占便宜的。 林夕果断逃了。 看着林夕逃也似的背影，周凛眸光含笑。 时隔许久，她好像……一点都没变。 “林夕……” 周凛的声音响起时，林夕再到仓库，入目处一片整洁。 一边猫粮一边狗粮，正中是明早要发的快递，连快递单都贴好了。 男人额头上连一丝汗都没有，“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林夕摇头。 周凛左右打量一圈，“狗粮还有12箱，猫粮还有6箱，你明天记得补货。” “好！”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没有了没有了……”连连摇头，眼见那人看着她，像是在等什么，林夕开口道：“周凛，我请你吃饭？” 周凛挑眉，看了眼门外的夜色，“现在？” “看你，什么时候都可以！” 上次加这次，都两次了。 一次救命之恩而已，总不能让他给她当一辈子的搬运工？ “好啊……”周凛点头，“那你哪天不用直播，我们一起吃饭。” “好！” 车子没入夜色，林夕后背一松。 说不清为什么，周凛在的时候，连空气都是紧张的。 男人气场太强，莫名有种说错话后果很严重的感觉。 林夕有点怕怕的。 可紧张之余，又会想到他昨晚说过的话。 他信她。 他们……是一样的人。 胡乱想了很多，林夕还没来得及进入梦乡。 门外响起犬吠声。 【夕夕！夕夕！】 阿黄大叫，【夕夕救命啊！】 林夕瞬间清醒。 下楼打开门，阿黄急的跳脚，【夕夕，有只汪被车子撞飞了！】 头皮发麻，林夕发动着车，载着阿黄飞了出去。 夜深人静的马路上，一群流浪毛茸茸。 两只猫在左顾右盼的放哨，看来往车辆。 一大一小两只狗一个咬耳朵一个咬腿，想把昏迷路中央的受伤小狗拖到路边去。 林夕只看了一眼，眼睛就涩到不行。 拎着太空箱下车，把那只受伤的小狗装进笼子带回了店里。 好在只是撞飞，肋骨断了。 又因为没有遭受二次碾压，伤势不算严重。 天亮的时候，小狗从昏迷中醒过来。 似是知道林夕救了它，小流浪低声汪汪，【人，谢谢你！】 林夕摸摸它冰凉的爪爪，“要快点好起来哦，你的好朋狗还在等你呢。” 汪！ 小流浪乖巧应声。 依稀听到门外有动静，林夕打开门，就看到苗圃前蹲着一只大狼狗。 黑黄相交的颜色。 胸前的长毛威风凛凛。 一眼看去，林夕几乎以为是二黑回来了。 再仔细看，大狼狗毛发虽然有点打结，但没有掉毛，身上也没有二黑那样的疤瘌。 昨晚也是它第一时间发现小流浪，叫了伙伴去拖它。 威风凛凛的模样，像极了锦衣夜行的江湖英雄。 林夕走上前，“你是不是跟主人走丢了啊？你不是流浪狗？” 大狼狗摇头，【不是。】 林夕又问，“那你多大了？流浪多久了？” 大狼狗不做声，低垂着头。 莫名从一条狗身上看到了悲伤四溢的难过。 林夕蹲下身看它的眼睛，“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汪没有家了！他不要汪了！他赶汪走！】大狼狗低声呜呜。 遗弃？？？ 林夕气炸了，【他不要你，我要你！天亮咱们去找他算账！】 朝阳升起的8点钟，快递上门收走货。 林夕载着大狼狗去了它说的地方。 车子再停下，是安静的四合院。 哀乐隐约传来。 大门敞开，两边的巷道里摆满了花圈。 人来人往俱是一脸肃穆，显然，这家有老人过世了。 “您好，我找郑国强。”林夕上前。 门口披麻戴孝的管家指了指灵堂正中的黑白照片，“你找他有什么事？” 林夕说明来意。 管家进门再出门，递过一沓钱，“钱给你，狗我们不要了，你愿意养就养，不愿意养就扔了！” ？？？ 大狼狗说他叫黑虎，是郑国强训练过的最后一只警犬，感情深厚。 黑虎退役时，郑国强第一时间领养了它。 眼下来看，人走茶凉。 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他们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不要你们的钱。”林夕把钱递回去，“你们确定……不要它了？” “确定。”管家点头。 林夕扭头就走。 打开后车门，林夕愣住。 第76章 好狗or恶犬 坐姿端正。 黑虎的两只耳朵立得笔直。 像是听到了院子里漫出来的哀乐，黑虎的眼睛湿漉漉的。 林夕从一只狗脸上看到了缅怀和不舍。 汪！ 黑虎低声汪，【他……死了？】 林夕沉默片刻，点头。 黑虎低声呜呜，【所以，他不是不要汪了！他只是……要死了！】 林夕点点头，生怕黑虎要回去，继而得知郑家人已经不要它了。 就见黑虎抬头看着她，轻声汪，【你说话算数吗？你要汪吗？】 “要！”林夕伸出手，“你这么乖，一定很多人抢着要你。你可以慢慢选，选一个你喜欢的人当主人。如果你都不喜欢他们，那可以做我的朋友，我养你一辈子！” 黑虎定定的看着林夕。 【皮皮和小白说，黄老大是西城区最靠谱的汪，跟它走，不会错！】 【老黄说，夕夕是人类里最好的一个！】 【汪信你！】 黑虎伸出前爪放在林夕掌心里。 一人一狗仿若结盟。 揉了揉黑虎的头，林夕准备关上车门。 黑虎一只前爪搭在林夕肩上，【夕夕，汪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秘密？ 林夕眨眼。 黑虎汪汪问她：【你想暴富吗？】 想。 做梦都想！ 就是不知道，她想的暴富，跟它说的暴富，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半个多小时后，林夕对着土里挖出来的铁盒子呆住了。 金条！ 满满当当的金条。 随手抓起一个，触手微沉。 没有一斤也有八两。 再看看那暗沉的颜色，不像是近些年的东西。 倒像是…… 大黄鱼？ 啪！ 眼疾手快的盖上盒子，林夕环顾四周。 这里是东郊的芦苇荡，太阳斜斜挂在头顶，还能看到遥远的地方，拎着小马扎准备离开的钓鱼佬。 林夕看向黑虎，“这是，郑老的？” 黑虎抬爪按在盒子上，【现在是你的！】 林夕：…… 25个大黄鱼。 每个三百多克的模样。 以当下的金价，一个20万有了。 25个就是……500万？？？ 更别说，这些大黄鱼的收藏价值远大于自身价值。 林夕：！！！ 盒子的上盖里，是5个勋章。 两个二等功。 三个三等功。 再往下翻，林夕看到了一个信封。 【好心人收】 好心人。 林夕心口一顿。 郑老好像已经猜到，他去世之后，郑家的人就会抛弃黑虎似的。 打开来，淡黄色的信纸上，是老人龙飞凤舞的字迹。 【好心人，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你收留了黑虎，并且得到了它的认可。 谢谢你出现的如此及时！ 黑虎是立过三等功的警犬，是条好狗！虽然它已经退役了，可不该被抛弃！盒子里的酬劳，算是黑虎的伙食费，请你善待它，让它平安终老！ 谢谢你！ 郑国强】 丝毫没有提及自己的功勋和过往，信里满满的全是老人对黑虎的挂念。 林夕揉了揉黑虎的狗头，做贼似的抱着盒子回了车里。 回到店里，林夕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了半天，也没检索到老人相关的信息。 再抬眼，就见黑虎趴在玻璃门前，恹恹的，全没了半夜见到它时的精气神。 “黑虎！” 林夕一声短促的指令，黑虎反应极快的立起身，继而，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 林夕走上前，蹲在它面前，“你想不想去看看他？” 汪！ 汪汪！ 【可以吗可以吗？】 黑虎眼里有了光。 林夕点头，“可以。” 傍晚时分，百灵鸟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给黑虎洗澡打理了乱糟糟的毛发。 又给输完液的小流浪喂完食铺好尿垫。 林夕锁好门，载着黑虎去了西郊墓园。 麻雀停在角落里的墓碑上。 林夕牵着黑虎上前，一眼就看到了墓碑照片里容颜慈祥的老者。 【郑国强之墓】 没有尊称。 没有立碑人。 就连墓的位置都在墓园角落。 林夕忍不住想到了管家的敷衍。 那一家人好像不仅仅是没把黑虎当回事，也没把郑老当回事。 如若不然，郑老不会把那些金条留给黑虎。 呜呜…… 呜咽声响起，黑虎贴着墓碑上老人的照片，低声悲鸣。 林夕鞠躬，将带来的雏菊花束摆在老人墓碑前，“郑爷爷，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黑虎的！” 再回到店里，车子还没驶近，林夕就看到了远处的纷纷攘攘。 似是有许多人堵在店门口。 车子驶近，一群人齐齐围了上来。 “来了来了……” “我看到黑虎了！” “……” 林夕下车，有人急冲冲的迎上来，“你就是林夕是？黑虎是我家的狗，你凭什么带走它，你想干吗？” 呵呵。 林夕气笑了，“麻烦问下，你们郑家谁是话事人？”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他。 领头的男人凶巴巴的质问林夕，“别转移话题，不想惹麻烦，就麻利儿的把黑虎还给我们！” 汪！ 汪汪！ 黑虎叫的凶。 林夕冷着脸道：“早晨我是找到你们家去还狗的，你们的当家人说，他们不要了，黑虎送我了！” “我全程录了像的！” 冷声说着，林夕看一眼那几人，“要么离开，要么我报警，怎么说？” 一行5人，三男两女。 一看就是郑家的人，却不是住在那个四合院里的郑家人。 林夕牵着黑虎下车的时候，那几人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像是从前已经领略过黑虎的厉害了。 低头去看，黑虎目光凶狠，俨然一条凶猛的恶犬。 哒！ 林夕解开牵引绳的瞬间，空气都跟着一静。 那几人呼吸都像是屏住了。 “林……林夕是？有话好好说……”领头的男人紧张的吞咽了一口，“你自己也说了，黑虎现在是你的狗，它要是咬伤我们，你这可就算是纵犬行凶了。到时候，你……你俩，都会有麻烦的！” 林夕摸了摸黑虎的头示意它稍安勿躁，抬眼问那人，“你们找来我店里，有事吗？” “郑国强是我三伯……”男人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小心措辞，“他无儿无女，我们当初说好的，我养他老，他的一切都归我所有！所以，他的财产是该我继承的。” 可他们找过了。 把他住的小屋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 就差推墙了。 可他退伍回家里时提过的金条，一个都没找到。 心心念念算计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他死了。 可到头来一场空？ “林夕是？我们已经查过了，你能听懂猫狗说话。”郑四海梗着脖子，怒视林夕，“它肯定知道藏哪儿了！你让它给我们找出来！” “对啊，我是能听懂它说话。” 林夕甫一开口，郑四海几个人脸上就一喜。 就听林夕话锋一转，“可是，凭什么呢？” “你特么……” 郑四海气的撸袖子。 正听到黑虎蓄势待发的低吼声。 和从身后轰过来的油门声。 几人齐齐回头。 第77章 做个交易啊？ “哟，有热闹看啊？” 蓝色法拉利呼啸而来，不带丝毫停留的驶过郑四海几人。 继而，停在了卡通车隔壁的车位里。 贺霄云下车，打量着郑四海道：“姓郑的，我数到3，你特么麻溜儿的滚！林夕是小爷我的人，敢找她的茬儿，你特么是不想混了？” 林夕回头瞪过去。 贺霄云丢给她一个“闭嘴”的嚣张表情，继续瞪郑四海，“怎么，还不走？不然我给郑擎业打电话？” 林夕不知道郑擎业是谁。 但很显然，郑四海怕极了郑擎业。 听到他的名字几个人齐齐变了脸色。 车门摔上，黑色商务车风驰电掣的消失在暗下来的天色里。 林夕神色冷冷的，没给贺霄云好脸色，“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贺少如果下次还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不介意纵狗行凶，上一次法制新闻。” 贺霄云脸色一僵。 本来以为林夕就是个宠物店店主，外加一个小主播。 可先是江夜再是直播间，贺霄云再一了解，这才发现他肤浅了。 林夕比他以为的还要厉害些。 真要是想养一条厉害的好狗，还真是非她不可。 心里认可她的厉害是一回事。 嘴上是另外一回事。 贺霄云再开口，依旧是那副欠欠儿的模样，“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刚帮你挡走了一个麻烦，还是个大麻烦。你不谢谢我就算了，还纵狗行凶？没良心啊！” “我有良心也不是冲你！”林夕一脸的没好气，“你又来干嘛？” “视察工作啊！”贺霄云的目光扫过黑虎，落在林夕脸上，“赔我一条好狗的事儿，有进展吗？” “已经放出话去海选了，等我的通知！”林夕看了眼操作室里乖乖睡着的小流浪，解开黑虎的脖圈，让它去找阿黄玩。 直等黑虎跑远了才问贺霄云，“你认识郑国强郑老吗？” 就知道林夕得问他。 贺霄云斜倚在办公桌前，揪了朵玫瑰花放鼻子前闻着，开口道：“帝都郑家，知道吗？” 林夕摇头。 贺霄云一脸无奈的说道：“总之你只要知道，郑家很厉害。而郑国强跟郑家没什么关系，就行了。郑四海那群人，是郑家的旁支，一群仗势欺人的小人而已，不用理他们。” 郑家有长辈是军队出身的首长，不过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郑国强跟郑家，也就沾着个同姓的光。 郑家长者还在的时候，郑国强被郑家的人按排行尊称一声三伯。 可首长去世了，郑国强一没背景二没权势，在那个四合院里，就成了不招人待见的边缘人物。 更别说他还为了一只狗成天提要求。 “郑擎业是郑家的家主，他都没把郑国强放在眼里，你以为别人还会把他当回事？那个郑四海，估计小偷小摸的，知道郑国强手里有东西，所以打着遗产的口号来找你的麻烦……” 贺霄云冲林夕扬了下下巴，“你说，我是不是帮你挡了桩大麻烦？” 呵呵。 林夕不以为然，“你不来，我自己也能应付得来！” 低头有黑虎。 抬头有警察。 再不济，她打个电话，龙哥肯定第一时间就能赶到。 欺负到她头上来，龙哥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 她就不信郑四海还敢来。 不过，贺霄云倒是提醒她了！ 林夕问他，“帝都有什么很厉害的战备部门吗？能跟郑家沾上边的？” “你要干吗？”贺霄云眯了眯眼，打量林夕，“郑国强是老死，郑家还给他出殡办了丧事，算是对得起他了！不会就因为一条狗，你要找郑家的不痛快？” 她吃多了吗？ 林夕送他一个白眼，“我打算送郑家一个功劳！”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贺霄云盯着林夕看了半天，吐出一个地方，“统战部。不过，你去了，连领导都见不到。林夕，你想干吗？” “无可奉告！”林夕并没打算告诉他，看了眼时间，赶人，“你可以走了！” “偏不！” 贺霄云又掐了朵玫瑰，一朵一朵摘花瓣，“给个准话儿，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一条比万岁还勇猛的狗？” 提到万岁，贺霄云觉得牙更疼了。 他买的狗，认了江夜。 已经倒霉到姥姥家去了。 没想到江夜还给它取了个万岁这么威武霸气的名字。 无论将来他给狗取什么名字，感觉都输了啊！ 一想到此，贺霄云就心气不顺。 掠过蹲在林夕身边，目光不善盯着他的黑虎。 贺霄云眼睛一亮，“不然，你把它抵给我？” “虽然不值五万，但怎么说也是只退役的警犬，应该也不差！” 贺霄云还在兀自评估。 林夕冷脸拒绝他，“免谈！” 郑老心里，黑虎价值25个大黄鱼。 到了他这儿，还要衡量一下比不比得过小獒？ 只他这份攀比心，黑虎就决不能给他！ 林夕指了指门，“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关门放狗了！” 贺霄云：…… 转身要走，正听到熟悉的油门声。 贺霄云施施然停住。 法拉利停在店门口。 江夜下车，脸色不善，“林小夕……” 先看到了贺霄云的法拉利。 再看到了贺霄云。 紧随其后，看到了招财猫旁边那束白色玫瑰花。 江夜再看向贺霄云，眼睛里闪着火星子，“姓贺的，你欠收拾是？” 贺霄云笑容挑衅。 江夜回头看林夕，“你要是喜欢玫瑰花，我送你一个玫瑰庄园。怎么什么脏东西都收啊？” 林夕一怔。 扑簌一声轻响，白色玫瑰花束呈抛物线状丢进了垃圾箱。 林夕：？？？ 贺霄云：！！！ 黑虎：汪汪汪！ 江夜低头，这才看到黑虎。 四目相对，黑虎眼里凶意毕现。 似乎只等林夕发话，它就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 江夜不再轻举妄动，抬眼看林夕，“哪儿来的？” 说来话长，但林夕长话短说，“昨晚从马路上捡回来的。” 再看向黑虎，江夜眸光不善。 他不喜欢这条狗。 狗中之王的万岁，初次见面都乖的小奶汪似的任他摸。 这狗是捡来的，怎么这么凶？ 它闻不出来他是友非敌吗？ 江夜默了一瞬。 贺霄云的眼睛噌的亮了起来，“小夕夕，做个交易啊？” 第78章 封禁直播间 “姓贺的，你特么舌头捋直了说话！小夕夕是你叫的？” “小夕夕都没意见，你叫什么叫？怎么，你家住海边啊你管那么宽？” “我就管了怎么着？” “我偏不让你管！” “……” 林夕：…… 两个二十多加起来快60的男人。 这一刻，中二又幼稚，仿佛两个斗嘴的小学鸡。 林夕摸了摸黑虎的头，“我数到三，你就……” 话音落。 店里瞬间安静。 林夕耳边清静了。 先逐客，“贺少，你可以走了！” “哦。”贺霄云不情不愿的。 可黑虎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生怕林夕真的放纵它扑上来咬他一口，贺霄云转身就走。 走出两步，回头摸出手机，“小夕夕，加个微信啊！” “别加他！”江夜拒绝，“他没安好心！” “哦。”林夕从柜台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有事打电话！” 看一眼一脸嘚瑟的江夜。 再看一眼明显向着江夜的林夕。 贺霄云挑挑眉，接过名片走了。 林夕又看江夜，“少爷，你又什么事儿？” “没事就不能来吗？”江夜凶巴巴，可第二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了黑虎发出的低吼。 江夜觉得他也能听懂狗语了。 黑虎肯定在说：对她客气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江夜败下阵来，开始说正事，“周六我家有宴会，万岁的百日宴，记得来参加！” ？？？ 林夕一怔，“百……百日宴？” 正对上江夜那志得意满的表情，林夕陡然间顿悟，“你不会还请了贺霄云？” “还没，不过打算要请的。”江夜眼角眉梢都透着得意，“这是他应得的！” “走了……” 江夜挥挥手，走的干脆利落。 林夕：…… 叮！ 【h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备注：郑老相关 点进去，一个赛车头像。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贺霄云。 林夕点击通过，发了个问号过去。 贺霄云言简意赅，【郑四海那孙子，旁门左道不少，你小心提防！】 【谢谢！】 一边吃泡面一边发微信。 喂完流浪毛茸茸们，又给操作间的小流浪喂食换尿垫注射止疼针。 遛完黑虎，林夕进入直播间。 一秒卡退。 手机叮铃响起。 伴随着电脑页面上的直播间封禁标识。 林夕目光一顿。 电话那头，许亦声音焦灼，“林小姐，平台接到了上千个针对你账号发起的投诉，运营那边已经根据平台规定暂时封禁了你的直播间，没解禁之前，你都没办法直播了。” ？？？ 林夕一愣，“封禁？” 许亦像是比林夕还着急，“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林夕看了眼卧在门口的黑虎，“好像……是的。” “好的我知道了！”许亦没有多问。 叩！ 叩叩！ “进！” 冷沉的声音响起，许亦推门而入，“boss，林小姐遇到了点麻烦。” 把郑家向媒体投诉，以及林夕直播间被封禁的事一五一十汇报清楚，许亦沉声道：“郑家一旦报警，林小姐恐怕……” 许亦从媒体那边得到的消息，说郑家告林夕侵占他们的巨额财产。 至于证据，当然是那条狗。 一个能听懂毛茸茸的主播，先是上门堂而皇之的拿到了黑虎的所有权。 继而得到郑国强的财产。 简直不要太顺理成章。 偏偏还是巨额。 虽不知具体数字，可沾上巨额两个字，恐怕不是封禁直播间能解决的。 处理不好，林夕说不定会面临更大的麻烦。 “boss，林小姐她……” “她不会！” 办公桌后，周凛抬起头，“你联系林夕了？她怎么说？” 许亦定下神来，“林小姐说，她知道了。” 她知道了。 那就是，心里有数。 周凛沉声道：“那就听她的！” “是！” 许亦应声离去。 看了眼窗外的星光，周凛丢开手里的签字笔，拿起手机给林夕发微信。 叮！ 【需要帮忙吗？】 微信来自周凛。 可林夕像是猜到他说的是什么事了。 消息还怪灵通的嘛。 看了眼电脑右上角99+的新消息。 论坛有人发帖问，毛茸茸直播间怎么被封禁了。 狗友群里也不断有人艾特她，问出什么事了。 林夕低头给周凛回消息，【不用。我应付得来！】 【既然最近都不用直播，那，周六有空吗？】 周六是万岁的百日宴。 她已经答应江夜了。 林夕回他，【周天可以吗？周六我有点事。】 等了许久。 就在林夕以为他周天不方便的时候。 周凛回，【好！】 关电脑前，林夕看了眼排行榜。 她已经从钻石女主播排行榜第九掉到了第10。 论坛里更是甚嚣尘上。 猜什么的都有。 打开邮箱看了一眼，除了系统邮件就是垃圾邮件，她在等的东西却迟迟未到。 林夕关机睡觉。 天亮的时候，林夕是被楼下的砸门声吵醒的！ 汪！ 汪汪！ 犬吠声响起，门外一顿。 紧接着，门拍的更响了！ “林小姐，我们是帝都都市报的！” “林小姐，我们知道你在里面，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林小姐……” 声音嘈杂。 阵势惊人。 似是来了不少人。 林夕下楼打开门，无数的长枪短炮里，话筒齐刷刷怼了过来。 “林小姐，郑老是多次荣获功勋的老兵，你与他素不相识，就敢拿走他的遗产，不觉得良心难安吗？” “林小姐，是因为你听懂了你身后那条狗的狗语，所以才拿到郑老遗产的对吗？郑家如果上告，你有想过怎么应对吗？毕竟一条狗是没办法作为证据出庭的！” “林小姐，举报人说你侵占的郑老遗产价值上千万，你不怕吗？” “……” 无数的镜头。 其中不乏帝都都市报这样的权威媒体。 人群外，是昨日来过的郑四海几人。 盯着林夕的目光仿佛饿狼。 郑四海神色猖狂，“林夕，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三伯姓郑，你姓郑吗？拿死人的东西，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行得端立得正，我当然不怕！”林夕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媒体，“首先我想澄清的是，郑老的遗产是留给黑虎的。我没有侵占！” “其次，我有个问题……” 面对摄像头的林夕不卑不亢：“既然你们已经确定，郑老确实留了价值千万的遗产，那么你们没问问郑四海，郑老在弥留之际，为什么没把遗产留给他，而是留给了一条狗？” ？？？ 长枪短炮齐齐转向郑四海。 第79章 弄死他们！！！ 贺霄云下车时，林夕店门口阵仗惊人。 店门大敞着。 黑虎像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端端正正的立在玻璃门前的台阶上。 另一边，是无数的记者和摄像师。 可没一个人敢上前。 “小夕夕！” 贺霄云扬声高呼，试探着向前。 黑虎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威慑力满满的盯着他，却没有动作。 贺霄云像是领会了。 放慢脚步，一步，又一步，缓慢却顺利的挪进了店里。 “你这回可真是惹上麻烦了！”走至林夕面前，贺霄云疑惑的问她，“你到底拿了郑国强什么东西？这些人怎么疯狗似的盯上你不放了？” 从路口的红绿灯到林夕店里，这附近少说有拨人在盯着林夕。 以为那就很夸张了，没想到，店门口阵仗更吓人。 一想到自己也有可能被拍进去，贺霄云对着明亮的玻璃整理起了自己帅气的发型，“小夕夕，你嘴可够严的啊，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可是听说了，郑国强留下了上亿的遗产，如今，都在你手里了？” 上亿？？？ 林夕惊呆了。 昨天的论坛里还只是上千万。 怎么一夜过去，就上亿了？ 谣言的通货膨胀率也太高了？ 积毁销骨，众口铄金，古人诚不我欺！ 林夕掰着手指数道：“25个大黄鱼，外加几个军功章，顶破天也就千万，你从哪儿听来的上亿？也太不靠谱了！” 更别说郑老只是个老兵。 一个无权无势，没有背景也没有资产的人，却拥有上亿遗产，这合理吗？ “甭管多少！”贺霄云大手一挥，“区区千万，值得你搭上自己的后半辈子，和将来大好的前程吗？好好当你的女主播，你迟早也能赚到那笔钱，何苦贪这笔快钱？” “小夕夕，胳膊拧不过大腿，郑家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听哥一句劝，那东西，你还是尽快还给郑家！” 贺霄云一片肺腑之言。 就见林夕神色淡淡的，“哦。” ？？？ 贺霄云叩了叩桌子，“要不是为了……” 黑虎两个字还没吐出来，后脖颈莫名发凉。 贺霄云再回头，正看到回头看他的黑虎。 明明是条狗。 可贺霄云觉得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 还是个凶巴巴的人。 漆黑的眼珠如深渊一般冰冷凝视他。 黑虎仿佛在说：态度好点！否则……别怪汪对你不客气！ 贺霄云：…… 轰！ 油门呼啸。 江夜的红色法拉利稳稳停在门前。 对上大步而来的江夜，林夕一头黑线，“你不会也是来劝我拾金不昧的？” 呵呵。 江夜冷笑，“我倒真希望你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呢。” 真要是见钱眼开的财迷，她就不会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搭在小哑巴身上了。 冷冷瞥了眼贺霄云，江夜回头看着林夕，一本正经的说道：“甭管他出了什么馊主意，都别听他的！” “林小夕！”江夜眸色认真，“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别怕得罪人，大不了……” 大不了他就回那个家里低个头。 林夕得罪不起郑家的人。 可郑家的人敢得罪蒋家吗？ 郑家要是敢欺负林夕，他弄死他们！！！ “少爷，你真是个好人！！！”林夕笑的眉眼弯弯，“不过你放心，我肯定没得罪郑家，说不定还帮他们长了脸呢！” 长脸？ 呵呵。 江夜冷笑着。 啪！ 一脸没好气的把手机拍在了林夕脸前。 【热搜no9：西瓜新人女主播侵占功勋老兵上亿遗产】 【热搜no14：毛茸茸代言人？诈骗新手段再起波澜？】 【热搜no19：西瓜钻石女主播诈骗现行记】 门外蹲守的媒体没得到想要的内容。 郑四海还被黑虎咬伤了。 双方僵持住的这点时间，几条新闻应势而生。 标题各有各的吸睛。 但内容大差不差。 一半内容介绍了郑国强的功勋，以及他和郑家的渊源。 后半部分话锋一转，高调转接到了林夕身上。 林夕能听懂毛茸茸说话。 林夕趁郑家为郑国强办丧事的忙乱时机，骗走了黑虎。 林夕从黑虎嘴里套出了郑国强的巨额财产存放地，率先一步拿到并侵占了他的遗产。 总而言之一句话：郑家很痛心，林夕很无耻！ 短短半个小时。 评论已过万。 “真的是不怕遭报应啊！骗人骗到功勋老兵头上去了！恐怕她也没想到，踢到了郑家这块铁板上？” “看过她几场直播，装的善解人意小白花似的，还说什么没工作之前不要送礼物给她，呵呵……敢情人家是嫌礼物太小看不上啊？一转手，赚了票大的？” “果然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 这些都还算好的。 还有更恶毒的，说郑国强没去世之前，林夕就凭借下三滥的手段认识了他，从而骗得了他的信任，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如今做铺垫，果不其然，她顺理成章的侵占了他的财产。 评论的人还移花接木的把上周爆出的林夕骗取老人养老金的新闻一并复制了过来。 一眼看去，乌泱泱的全是谩骂。 涉及到了郑家，和立过功的老兵，林夕被骂的程度超过从前无数倍。 江夜抢过手机，问林夕，“你到底在等什么？” 江夜可以确定，无论郑国强留了什么东西，林夕肯定都没拿他的。 既然没拿，那就该大大方方的澄清。 任凭那些人把屎盆子扣在她头上算怎么回事？ “我在等……” 林夕话还没说完。 门口一阵骚动。 林夕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林小姐，你好，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彬彬有礼出现在人前的是郑家的管家。 昨天早晨，林夕在郑家四合院里见过他。 黑虎立起身，低声嘶吼。 郑管家停在原地，“林小姐，事无不可对人言，你说呢？” “当然……” 林夕走出店门。 媒体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有人咔嚓拍照。 有人镜头对准郑管家和林夕开始摄像。 还有人想抢占第一手消息，径直打开手机开始直播。 郑管家笑容温和，不疾不徐，“当日不知道您是三爷的小友，怠慢了！” “家主说，这两天的事，都是郑家的错，给林小姐添麻烦了！黑虎既然认了林小姐，那三爷留下的东西，便都该归林小姐所有，只是……” 郑管家抬眼看向林夕，“三爷的军功章，还请林小姐能归还郑家。” 军……军功章？ 众人半张着嘴，惊呆了！ 名为“娱乐一线”的直播间里，弹幕刷屏。 第80章 脸不要了吗？ “卧槽！！！这女的胆儿够大的啊，军功章她都敢拿！” “真是什么人都能当主播啊！开了眼了！！！西瓜直播，你们平台的女主播这么没底线没素质，你们不处理的吗？” “弄她！！！她跟老兵非亲非故，凭什么拿人家的遗产啊？全都吐出来，捐掉都比便宜了她要好！” “看来，动物也不全都是好东西嘛！那条大狼狗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不都说狼狗最忠心不二，最适合当缉毒犬警犬的嘛，主人死了，它一扭头就认女主播当主人了？呵呵……” “……” 林夕看不到。 江夜和贺霄云看到了。 一个眼里闪烁着疑云，却在看到林夕的镇定自若时渐渐回过神来了，眼底幽光更亮。 一个急的探头探脑，“你说她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看看，都被骂成什么样儿了？她心是真大啊！” 说完没反应。 贺霄云回头看着江夜，低声揶揄他，“怎么着，江少这是打算走英雄救美的路子？” 等林夕墙倒被人推的掉进泥坑里。 他再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 然后，王子和公主过上幸福的生活？ 江夜一巴掌拍在贺霄云头上，“把你脑袋里的那二两水倒一倒！还有，保险柜里攒的脑残片记得吃！” 贺霄云：…… 店门外，林夕能明显感觉到，在郑管家说出那句军功章之后，空气更安静了。 而记者们，明显更兴奋了。 就好像即将爆出什么惊天大新闻。 看了眼时间，怎么算也该到了。 林夕探头看了眼远方，再收回目光，便神色坦然的冲郑管家道：“我有两个要求！” 郑管家心里一松，“请说！” “第一，我希望郑家能亲自澄清，我并没有侵占郑老的遗产！”林夕开口道。 郑管家目光微闪。 小姑娘打的什么主意，郑家早就知道了。 唯一超出郑家预估的，是郑国强手里竟然真的有东西。 而那东西落在了林夕手里。 部队的时候他是郑家老太爷的警卫员，负了伤不能亲自练兵，他又不愿意退下来做个颐养天年的老爷子，这才调去警犬基地。 再后来，年纪大了做不动了，彻底退下来。 没有家人，也没有亲朋。 郑国强孑然一身。 是老太爷把他带回郑家。 自那以后，郑家上下都称呼他一声三爷。 老太爷都去世了十多年了，郑家有自己的三爷，三少爷。 郑国强依旧是三爷，可郑家谁都没把他当回事。 想着家大业大，不差他那一口饭。 没想到，郑国强活到九十多了还不死，成天生事。 他要是为了他自己生事，郑家上下也就忍了。 偏偏是为了一条狗。 他还真当自己是郑家的三老太爷了啊！！！ 死在郑家，让他从前带过的兵结交过的朋友知道他是郑家的人，以后知道拜哪个山头。 也让郑家在帝都有个好名声，就算他对得起郑家了。 一切到此为止。 皆大欢喜！ 可是谁都没想到，一个郑四海，一条狗，又让郑国强的名字现于人前。 没有网络的时代，几个打手出面吓唬一句，这事就到头了。 可如今，网络四通八达。 林夕又是个主播。 如果事情一发酵，被世人知道郑家还有人惦记郑国强手里那点东西，那郑家的功劳苦劳，不都成了一场笑话？ 绝不能！ “可以！我替家主应下了！”郑管家点头，直视面前的摄像头，“郑国强是郑家三爷，三爷临终前虽没有留下遗言，但黑虎就是最好的证据。所以，三爷的财产，全部归林小姐所有，算赠予，不是侵占！” 说完，郑管家回头看向林夕，“还有呢？” 林夕指了指蹲在玻璃门旁警惕守门的黑虎，“昨天早晨在郑家门口我们说好的，黑虎归我所有，与郑家无关！” 郑管家眉心一跳。 如若不是他们都没把黑虎当回事，又岂会生出这么多的事来？ 黑虎或养在郑家的狮虎园里。 或关起来。 那么郑四海就算要生事，也是在郑家。 没想到，一个疏忽，惹出来这一堆麻烦。 “当然！从今以后，黑虎归林小姐所有！” 郑管家点头，伸手，“林小姐，可以把东西还回来了吗？” “不好意思呀……” 林夕甫一开口。 郑管家的太阳穴就突突的跳了起来。 有种被林夕骗了的感觉。 就听林夕道：“郑老的东西，包括军功章在内，我全都捐了！” ？？？ “捐了？真的假的？” “这么多记者在，应该不敢说假话？” “反转来的这么快的吗？我有点不敢相信！” “……” 弹幕惊呆了。 郑管家也惊呆了。 郑国强最大的一个功勋，也就是二等功。 那几个军功章，真要是捐出去，没人会放在眼里，毕竟拿到军功章却还活着的人都比比皆是，更别说死了的。 可郑国强名义上算是郑家的人。 人死了，军功章宁可捐了都不留在郑家。 传出去，郑家的脸不要了吗？ 郑管家怒目而视，“林小姐，这种事情可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 “我没开玩笑啊。”林夕一脸正色的说着，一边看了眼手表，“应该快到了。” 东西是昨天捐出去的。 她什么都没要。 只希望对方按程序，开一个捐赠证明给她。 怎么说也是价值千万的东西，还涉及到荣获功勋的老兵。 统战部的捐赠证明，应该是用最正规最快的快递发给她的？ 顺风小哥每天早晨都是9点来她这里收件派件的。 今天虽然晚了几分钟，但是……应该快到了？ 林夕垫脚看向远方，“再等等，应该快到了！” 头一次觉得周围这些媒体是如此的碍眼，郑管家强自镇定的问道：“林小姐，你捐到哪儿去了？” “统战部啊！”林夕摊手。 郑管家几乎一个倒仰。 完了！ 这一次，郑家丢人丢大发了！！！ 脸上怒意弥漫，郑管家想对林夕发难，昨天早晨到郑家的时候你怎么一字不提？ 你这是故意设了个套儿让郑家往里钻？ 可郑管家甚至没有开口的机会。 汪！ 汪汪！ 似是察觉到了他身上四溢的怒气，店门里的黑虎狂吠着扑了上来。 惊惧窜出天灵盖，郑管家和一众媒体下意识四散。 轰！ 疾驰声响起，有车子由远及近。 第81章 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军绿色的吉普车极速驶来。 稳稳停在人群外。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从车里下来，身后跟着两个士兵。 “哪位是林夕？”领头的男人扬声发问，可眼睛已然锁定了人群中央的林夕。 林夕点头，“是我。” “您好！”男人上前，端正的行了个军礼，“我是统战部19处的钟澄……” 林夕看了眼对方的肩章。 两星一杠。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级别。 林夕心里犯了难，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犹豫着道：“钟……队长，你好！” “统战部收到您寄送过去的东西了！”钟澄开门见山，“我特代表统战部前来感谢您！” 镁光灯咔嚓个不停。 还有人扛着摄像机拿着手机。 钟澄环顾一圈，理所当然的误解了，“你这是在……接受采访？” “啊？呃……” 不能算是？ 林夕还没来得及点头。 钟澄点头，“应该的！好人好事，就该得到大力宣传！” 说完，钟澄身姿笔直的转身面向正中的摄像机，“昨天下午，统战部收到了林小姐的老兵捐赠。物品来自郑国强。捐赠物品如下：金条25根，合计7679克。二等军功章两枚，三等军功章三枚，郑国强书信一封。” “接下来，我将代表统战部办公室，向林夕颁发捐赠证书！” 钟澄声音铿锵。 四周针落可闻。 肃穆庄重的安静里，钟澄身后的士兵捧出一个盒子。 钟澄揭开盒子，取出里面的捐赠证书颁发给林夕，“林夕，我瑾代表统战部，感谢你此次的捐赠，感谢你和郑国强老人为强国强军做出的贡献！” 正式。 太正式了！ 仪式感拉满了有木有？ 原本只期待快递寄来的一封捐赠说明，也算是她对郑老的一个交代。 万一将来有麻烦找上门，她对自己也有个交代。 只是没想到，麻烦来的这么快。 交代也来的如此及时！ “谢谢钟队长！”林夕道谢，接过证书。 钟澄带着身后的两个士兵冲林夕行军礼，转身上车。 吉普车呼啸驶离。 郑管家的脸都黑了。 郑家荣养了郑国强二三十年。 临了，郑国强的荣誉，随着一份捐赠证书，尽数归属林夕。 最要命的是，郑国强还留了封书信。 那信里写了什么？ 郑管家看向林夕。 林夕脚边的黑虎发出呼呼的低吼声。 一颗心憋屈到了极致，却不得不换上一副笑脸，郑管家笑问林夕，“林小姐，三爷的书信……” “就几句嘱托，把黑虎交代给捡到盒子的人。”林夕笑，“而且我昨天寄送的时候也特别说明了，东西是我和郑家一起捐赠的。郑管家，您要不回去看看？说不定另一份捐赠证书已经送到郑家了呢。” 还好，事情不算太糟糕！ 郑管家的面皮抽了抽，“那就……谢谢林小姐了！” 郑管家离开。 店门口的媒体却没走。 “林小姐，您和郑老素不相识，请问您是怎么拿到他的遗产的？” “林小姐，七千多快八千克的金子了，您知道今天的金价吗？五百万啊，能采访一下您的心路历程吗？您是怎么做到视金钱如粪土的？” “林小姐，是黑虎告诉你郑老的遗产所在地的吗？您真的能听懂兽语？” “……” 如早起出门一般，话筒齐齐怼在了她面前。 林夕心里发笑。 看！ 媒体就是这么现实。 早起出门一个模样，这会儿，一口一个您，又是另外一幅模样。 “刚才的那几个热搜，我都已经看到了……” 林夕一开口，人群中便有人目光躲闪。 林夕继续道：“现在事实清晰，我希望你们能删除不实报道。否则，我将保留起诉的权利，追究各位对我造成的人身和精神伤害。” “林小姐……” 还有记者不死心的追上来。 紧紧跟随在林夕身后的黑虎猛地转身，“汪！” 雄厚的声音，惊起鸟雀一片。 一众记者摄像师惊得后退几步。 再抬眼，林夕已经进了店里。 而黑虎扫视一圈，像是在想，先扑谁比较好。 有人收起了摄像机。 有人转身进了采访车。 店外的热闹逐渐散去。 啪！ 啪啪！ 迎接林夕的是贺霄云的掌声，“小夕夕，厉害啊！！！” 他以为她死定了！ 又是媒体又是郑家，最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 没想到，一个捐赠证书，四两拨千斤。 问题解决了！ 打死他他都想不到能这么玩儿！ “小夕夕，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贺霄云一句话，同时收到了来自林夕和江夜的两道死亡凝视。 林夕一脸嫌弃。 江夜一脸杀气。 贺霄云浑然不觉，“真的，我说的可是真心话，比真金还真！” 见多了爱钱贪财的女人。 像林夕这种明明没什么钱，却还视金钱如粪土的女人，贺霄云在脑海里扒拉了一圈。 只有林夕一个。 “小夕夕，你真不喜欢钱啊？”贺霄云欠欠儿的问林夕。 林夕赠送他一个白眼，“要不，你转个500万的红包试探我一下？” 慢一秒都是她对钱的不尊重！ 贺霄云：…… 危机解除，江夜打算走了，“一会儿记得申诉，让西瓜解禁你的直播间！” 一边叮嘱，江夜一边还不忘吐槽，“林小夕，不是我说，就平台审核力度这一点，西瓜真不如星辰。不然，你考虑一下，跳槽来星辰呢？” 林夕笑容甜美。 江夜心里一喜。 就见林夕亮起手机，“已经解禁了呢。” 果然，手机页面提示，直播间已解禁。 江夜：…… “走了……”江夜转身要走，还不忘扯着贺霄云的衣领把他一并拖走。 “你特么给老子放手！” “我比你还大三天呢，你给谁当老子？” “大三天了不起啊？江夜你是不是想打架？” “来啊……打一次输一次，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跌份儿！” “姓江的你给我等着……” 两个拌嘴小学鸡渐行渐远。 林夕低低呼出一口气。 油门呼啸声远去，一道红色车影从门前划过。 林夕等了许久，第二道车声迟迟未响。 再抬眼，贺霄云像头算计成功的狐狸，摇头摆尾的走了进来，“小夕夕，做个交易啊？” 第1章 听懂毛茸茸说话 林夕死了。 来接她的不是黑白无常，而是她养了15年的橘猫。 【铲屎官，你怎么下来了？？？】林小橘猫脸震惊，【阎王说你功德加身，这辈子一定大富大贵长命百岁的啊！！！】 林夕是见义勇为死的。 失控的泥头车冲下坡。 百米开外是一群手牵手过马路的小朋友。 林夕疯狂鸣笛却无人发现，千钧一发之际，开着她那辆二手小货车冲上去挡在了泥头车前。 她救了13个孩子，2个路人，还有1只大金毛。 救护车还没开到医院就咽气了。 没想到眼一闭，再一睁，就到了这儿。 对上林小橘脸上的焦灼，林夕忙安慰它，“没事没事，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我们又能在一起了，多好？” 【好是好……】林小橘气鼓鼓的，【可喵被阎王骗了！！！他说能实现喵一个愿望，为此喵辛辛苦苦打工赚钱，交了100万喵喵币呢。喵了个咪的，回头喵非揪了他的胡子不可！】 林夕一脸好笑，“打工？你在哪打工啊？” 【在花园餐厅做咖啡师。】提起打工，林小橘一脸骄傲的仰起头，【铲屎官，你不是最爱喝咖啡吗？喵学了好久的，客人们可喜欢喵煮的咖啡了。】 林夕的心软成了毛线团，“那你许了什么愿望啊？” 【希望铲屎官你长命百岁，活到101！】林小橘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一片热忱。 林夕眼睛一热。 毛绒绒的温暖身子扑到了她怀里，【铲屎官，喵好想你啊！每天每天都在想你。】 “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林夕抱紧林小橘，深深嗅了一口它身上的温暖香味，“小橘，你怎么没去喵星啊？” 【去喵星就要重新投胎了，喵不想！】林小橘舔了舔林夕的脸，【喵要好好工作，保佑铲屎官在人间得到多多的爱，赚到多多的钱！】 【都是喵不好……】想到林夕这么快就来地府了，自己不但没保佑到她，还被阎王骗了钱，等同于打了4年的黑工，林小橘沮丧的白胡子都垂下来了，【喵该更努力一点的！】 林夕的心变成了。 又酸又软。 蹭了蹭林夕的脸，林小橘从她怀里跳下来，【铲屎官，你站在这里不要动，喵马上回来！】 黄色斑纹的毛茸茸像颗弹力球，一蹦一跳，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林夕怔怔的。 原来，地府里的小动物们都能开口说话啊？ 真好！ 要是人间的小动物们也能说话就好了。 饿了冷了受伤了，或者心情不好了，她就可以帮助它们了！ 凄厉的嚎啕声响起时，林夕四处张望。 一眼看到了趴在三生石上喵喵大哭的狮子猫。 雪白长毛蓝眼珠。 本该优雅高冷的狮子猫此刻形象全无。 四目相对，一人一猫都有点尴尬。 看清环绕在林夕身上的功德金光，狮子猫眼睛一亮，飞奔而来，【人，等你回到人间，可以帮喵一个忙吗？】 可是她已经死了。 林夕歉疚的话还没说出口，欢喜的喵呜声由远及近。 林小橘去而复返。 心情大好，林小橘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林夕，整只喵肉眼可见的蓬松喧软，【阎王说这是个操作失误，特许你重返人间！呶，这是通行证！】 粉红肉垫拍了拍林夕。 金光一闪，没入林夕身体。 “小橘，你做了什么？”直觉告诉她，林小橘一定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林夕有点慌，“我什么都不要你做，我只希望你可以像从前一样，吃饱喝足晒太阳，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可林小橘笑的一本满足，【铲屎官，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喵都很开心！等你回到人间，一定要幸福哦！你会长命百岁的，一定要等喵找到你哟！喵呜……】 萤火虫从四面八方飞来。 清风拂起，四周的漆黑仿若时空穿梭。 林夕听到了身后的召唤声，“……林夕，林夕？能听到吗？” 身体变成了一只风筝，轻飘飘的后退。 林小橘开心的翘起尾巴，【铲屎官，你一定要幸福哟！】 狮子猫疯狂喵喵喵，【人，一定记得喵的嘱托……拜托拜托！！！】 两只喵飞速远去。 林夕视线模糊。 只窃窃私语声远远传来。 【小橘，到这儿的人类不都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你的主人还可以回去？】 【我从阎王那儿办理了生命贷！还有……她是我的铲屎官！！！才不是我的主人呢。】 【生命贷？？？那可是要1亿喵喵币的！你疯了？】 【只要她能长命百岁，我可以慢慢还。……而且我还办理了分期还款哟，聪明？】 “林夕？” “……林夕？” 眼泪从眼角滑落，林夕再睁开眼，正对上几张关切的脸。 “林夕，能听到我说话吗？”穿着白大褂的主治医生声音温柔。 林夕点头。 病房里响起欢呼声。 一周后，医生护士们直呼“奇迹”的惊叹声中。 林夕痊愈出院。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几道雀跃的声音从林夕头顶响起。 【啾啾，就是她就是她……花花幼儿园的大英雄！一己之力拯救了13个小盆友，和16个家庭呢。】 【西区的小百灵说，小姐姐的店门口都被锦旗和礼盒堆满了。】 【人美心善，这是小姐姐应得的！啾咪……】 抬眼看着树上那几只叽叽喳喳的胖麻雀。 林夕：…… 幻觉吗？ 还是她愿望成真，真的可以听懂毛茸茸说话了？ 整个人懵懵的，林夕直奔店里。 林夕开了家毛茸茸宠物用品店。 店铺不大，生意一般，但是养活自己和那些经常过来蹭饭的猫猫狗狗足够了。 父母早亡，林夕一直是孤零零一个人。 猛踩油门冲上去的那一瞬，她心里闪过的唯一念头竟不是她要死了。 而是，店里的小动物们怎么办？ 小白阿黄它们等不到她可以去其他地方找东西吃。 鱼缸里的鱼，还有盒子里的乌龟，它们怎么办？ 无人发现最后饿死吗？ 好在，惊险一场，大难不死！ 远远看到店门，林夕脚步一顿。 锦旗满墙。 鲜花礼盒遍地。 那几只麻雀说的竟然是真的！！！ 动作麻利的收拾了一下门外的礼物，林夕推门而入。 店里安静明亮，还是她出门时的模样。 办公桌上的鱼缸里，两尾小鱼安静的游着，没有翻白肚。 旋转架子上的便携盒里，乌龟们伸伸胳膊蹬蹬腿，一如从前的安静活泼。 都还活着！ 林夕松了口气。 虚弱的气泡音从鱼缸上方响起。 【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真的要死了……】红尾巴胖嘟嘟的大红气若游丝，【虽然不能经常喂，但是也不能不喂啊！！】 【就是啊，小鱼的命不是命吗？】体型稍小的小红疯狂吐泡泡，【咕嘟咕嘟……救命啊，我要窒息了！！！】 林夕一怔。 身旁的旋转架子晃动起来。 【林老板不会谈恋爱去了？她忘了她要赚多多钱早日退休的宏大愿望了吗？】 【不会是中了500万，抛店弃子离我们而去，然后又良心发现掉转头回来了？】 【子？……夕夕生孩子去了？儿子女儿？】 【……】 【回来就好！再不回来我要被小白那个神经喵折磨死了，啊啊啊啊……】 十多只乌龟你一言我一语。 林夕：！！！ 再次确定她是真的能听见动物们说话了。 林夕喜出望外，“大红小红龟友们，对不起呀！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改！” 两条鱼一愣，开始疯狂吐泡泡，【夕夕，原来你是去进修鱼语了啊？我原谅你了！】 乌龟们也兴奋的摇头摆尾，旋转架子差点立不稳。 清洗鱼缸。 换水放粮。 大红小红吃饱喝足，在清澈的水里惬意来回。 十多只小乌龟住进大缸，在假山的四面八方寻找舒适的角落。 实在分不清哪一只是被小白折磨到失眠的龟，林夕环顾一圈问道：“谁能告诉我，小白怎么了？” 小白是只性格软萌的流浪猫，见到林夕就躺倒露肚皮。 一群流浪毛茸茸里，林夕最喜欢它。 假山山顶的那只小乌龟扬起脖子，嘴巴开合：【小白说你可能出意外了，阿黄说它乌鸦嘴，就把它揍哭了！它说一次阿黄就揍它一次，已经……哭了十多次了。】 林夕：…… 天色渐暗，林夕如从前一般，在店门口摆一排碗，倒了猫粮狗粮开了罐头。 “小白……阿黄……三条腿……” 树叶掉落。 草丛轻响。 遥远的地方还有依稀的狗叫声。 一眨眼的功夫，一群黄白黑灰的毛茸茸们争先恐后的朝林夕跑来。 【夕夕你去哪儿了，我好想你啊！汪汪！】 【夕夕你终于回来了！喵呜……】 【夕夕……】 这个跳起来往怀里扑。 那个绕着她的裤脚走s。 看着这些直白表达想念的毛茸茸们，林夕猛地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狮子猫的嘱托。 喂饱流浪毛茸茸，叮嘱它们出去玩的时候注意安全。 又跟大红小红和乌龟们保证她去去就回。 林夕出门直奔西大街。 第2章 翠花和嘤嘤怪 夜晚时分，西大街上人头攒动，说不出的热闹。 可进了四巷，仿佛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一路走到巷子尽头，推开厚重的大铁门，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喧闹呼啸而来。 “大，大，大！！！” “三条a，哈哈哈……” 大大小小的桌子四周围满了人，俨然是个赌场。 林夕没进门，环顾一圈，目光落在角落麻将桌前的光头佬身上，“赵大壮……” ？？？ ！！！ 喧闹的房间瞬时安静。 牌桌上的人目光惊悚的看向林夕。 空气像是凝滞住了。 面相凶恶的光头佬轻撩眼皮瞥了林夕一眼，眼里带着杀气。 光头佬身后的花臂小弟凶神恶煞的冲了上来，“龙哥的名字是你叫的？我看你是来找死的！” 林夕蹙眉。 “早知道翠花的铲屎官是这种没礼貌的人，我就不来了！” 冷冷的瞥了光头佬一眼，林夕转身就走。 “你等等！！！” 怒喝声伴随着椅子倒地的声音。 林夕转身。 震惊的瞪大了眼。 身高近两米，体重目测有200多斤。 站在麻将桌前的光头佬壮硕的像座山似的。 明明前一秒还目露凶光，仿佛要掏出把刀来砍了林夕。 可这会儿，他瞪大眼睛看着林夕，眼圈泛红像是快要哭了，“你……你见着我家翠花了？” 林夕点头。 光头佬一眨眼，眼泪汩汩而下。 林夕：…… 众人：！！！ 光头佬名叫赵金龙。 道儿上的人都称呼他一声龙哥。 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前，龙哥豪爽仗义。 手底下的小弟们面前，龙哥说一不二。 可更多的人看到的只有他的嚣张霸道和凶残狠戾。 别说这些常来常往的老赌徒，就是跟了龙哥十几年的小弟，也没见过他这幅模样啊。 一群人目瞪口呆。 几分钟后，花臂男毕恭毕敬的把林夕请进了龙哥的办公室。 泡了茶。 送了果盘。 花臂男出去时还不忘轻轻带上门。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龙哥抬手抹掉又要涌出来的眼泪，眼巴巴的看着林夕问道：“姑娘，你在哪儿见着我家翠花的？它还好吗？” 都说贱名儿好养活，赵金龙是龙哥真名，大壮却是出生时老娘给他起的。 半年前老娘去世，这世上知道他叫赵大壮的人，也就没几个了。 先有赵大壮。 再有翠花。 如今林夕说什么他都信。 “它去喵星了，你不知道吗？” 林夕一句话，龙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林夕从桌上的抽纸盒里唰唰抽了几张纸巾塞他手里，“翠花说，你有个心结，它希望能帮你解了。” 心结？ 龙哥一愣。 林夕道：“它说，老太太是睡梦中去世的，是喜寿。让你别为老人家的死耿耿于怀了。” 瞪大眼睛看着林夕，龙哥的嘴唇都在哆嗦。 他做的事大都见不得光，虽然他没说过，可知子莫若母，老娘都知道。 这么多年，她劝了他很多回，让他早点收手，做个好人。 总觉得自己不是个称职的好儿子，让老娘提心吊胆的担心了这么多年，他想金盆洗手不是一天两天了。 直到那天回到家，发现已经咽气的老娘，和不见踪影的翠花。 以为是自己出去喝酒晚归外加不听劝气死了老娘，连翠花都丢下他跑了。 半年了他都没迈过这个坎儿，觉得老天爷在惩罚他。 一闭上眼就是老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呼号无门不甘咽气的画面。 别说金盆洗手。 龙哥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直至今日。 知道老娘是寿终正寝，龙哥心里那不可对人言的沉重顿觉轻了大半。 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许久。 “姑，姑娘……”打着哭嗝，龙哥问林夕，“我家翠花，是跟我老娘一起走的吗？” 不是。 察觉老太太咽气了，狮子猫是翻墙出去的。 满心都是把赵大壮快点带回家的迫切念头。 过马路时躲闪不及，被疾驰而过的车子碾过，当场断了气。 变成了阴间的翠花阿飘。 对上龙哥肿的核桃一样的双眼，林夕终还是没忍心，“……是。” “呜，呜呜呜……” 龙哥又捂脸痛哭起来。 200多斤的肌肉猛男，哭的像个弱不禁风的嘤嘤怪。 林夕：…… 任务完成，林夕起身准备走。 手握住门把手，又想起什么，林夕回头看向还在嘤嘤嘤的龙哥道：“以后少喝点酒！” 红肿着一双眼的龙哥抬眼看过来。 林夕叹气，“翠花说，它好不容易打黑工攒了1000喵喵币，可以托梦亲自告诉你了！好巧不巧，它托梦给你的那天晚上，你喝的酩酊大醉，一觉睡醒，什么都不记得了！” ？？？ ！！！ 自责。 悔恨。 歉疚。 各种复杂的情绪涌进又肿又厚的蛤蟆眼里，继而全都转换成了怒不可遏的愤怒。 嘭！！！ 龙哥拍案而起，“我家翠花颜值又高，脾气又好，我当祖宗一样供着它，谁敢这么欺负它？竟然还敢使唤它打黑工？？？” 呃…… 想说大哥，你知不知道白猫在猫界是鄙视链最底层的丑猫啊！ 林夕终还是没说。 众人呆若木鸡的震惊里，林夕推门而出。 回到店里已是十点。 进门的时候，林夕能明显感觉到，大红小红和乌龟们齐齐松了口气。 仿佛生怕昨日重现，她一走又是七八天。 林夕一脸好笑。 打扫卫生，收拾货架，林夕早早就睡了。 天刚亮，就被外面锣鼓喧天的热闹吵醒了。 敲锣打鼓的声音由远及近。 再走远。 如此循环了好几圈。 林夕推开店门，就见一个声势浩大的舞狮队徐徐走来。 当头的八只红狮子摇头摆尾，活灵活现。 身后的锣鼓队敲得格外卖力。 龙哥跟在舞狮队后面，手里拿着厚厚一摞红包，财神爷一样见人就发，“大爷大妈大哥大姐，那家毛茸茸宠物店知道？老板是个女英雄啊……不止拯救了16个家庭，还救了我家崽。走过路过，大家都进去看看啊，都是毛孩子们爱吃爱玩的……” 四面八方的人乌泱泱的涌了过来。 林夕：！！！ 舞狮队的队伍比宠物店的店面还大。 停在店门口，冲大人鞠躬，逗小孩儿做鬼脸。 一眨眼的功夫，店里就人满为患。 林夕想挤进去招待一下客人，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再回头看向龙哥，便满面感激，“谢谢龙哥，太谢谢了！” “甭跟哥客气！！！”龙哥眼睛肿的核桃一样，一开口敞亮又直爽，“昨晚我去给老娘烧纸了，没想到晚上一睡着就梦见她了。还梦见翠花了……” 梦里的老娘腰不佝偻了，眼也不瞎了。 梦里的翠花还是那么高冷，可要分开的时候，细长的指甲紧紧勾着他的衣角，肉眼可见的在意。 谁说黑道大佬不懂爱？ 当初为爱走天涯，如今他照样可以为爱金盆洗手。 “妹儿，以后哥罩着你！”话一出，龙哥急急改口，“你放心，今天就是哥洗心革面的第一天。从今以后，哥只做正经生意。……总之，你这个老妹儿，哥认下了！” 说着，龙哥递来一沓文件。 第3章 你跪下，我求你件事！ 一份商铺产权证。 若干份品牌宠粮授权书。 龙哥不但把宠物店所在的商铺买下来，还把后面那间也一起买了，说给她当仓库。 10点刚过，一辆卡车停在店门口。 昨晚凶巴巴的花臂男带着一群小弟，一口一个“夕姐”，动作麻利的把货品卸下来码进了仓库里。 林夕觉得，未来一年她都不用进货了。 “妹儿，有事随时给哥打电话！” 龙哥挥挥手，不带走一丝云彩，只带走了舞狮队和林夕的万千感慨。 忙碌的一天结束。 周围逐渐热闹起来。 简单吃了点东西洗漱完，林夕就上楼打算睡了。 宠物店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商品房小区的社区商铺。 虽然地处帝都近郊，没有市中心那么繁华，可周围生活气息浓郁。 一楼当店铺。 二楼住人加囤货。 只有四十几平米的宠物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林夕当初就是看中它省了房租和奔波。 只是没想到，龙哥大手笔。 一天的功夫，她从一穷二白的创业小白，成了有店铺有仓库的宠物店小老板。 人生啊！ 就是这么扑朔迷离。 永远不知道明天还有什么惊喜，抑或者惊吓等着你！ 惊吓两个字一出，林夕忙甩了甩头。 还没等那两个字彻底消失在脑海里。 楼下的大门笃笃笃的响了起来。 “谁？？？” 林夕警惕的喊了一声。 无人回应。 笃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 身上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林夕抄起棒球棍下了楼。 开灯，拉窗帘。 玻璃门外，几个小孩儿正在踢皮球玩滑板车。 远处的花坛边，几个老阿婆一边看孩子一边闲聊。 根本就没有人啊！！！ 以为是哪个孩子的恶作剧，林夕伸手拉帘子。 笃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 林夕转身，低头：…… 一只足有洗脸盆那么大的乌龟趴在地上，豆大的眼珠里写满了无语。 林夕打开门。 乌龟慢吞吞的挪进来，一边挪一边吐槽，【一点儿都不尊老！让老人家敲了这么久的门……】 老人家？ 林夕还在数龟壳上密密麻麻的同心环纹。 就听老乌龟慢悠悠开口道：【别数了！老龟我今年169岁……】 ！！！ 林夕惊呆了，“龟爷爷，您找我有事吗？” 【听小区三花猫它七舅姥爷的大闺女说，你能听懂动物说话，还能为动物们排忧解难？】老乌龟仰起头看着林夕，【你跪下，我求你件事！】 ？？？ 林夕怔住。 老乌龟白她一眼，【不然你蹲下也行。你这么站着，我脖子疼！】 林夕失笑，一边以示尊敬把老乌龟搬去沙发，一边拖了个小板凳过来坐在了它面前，“您说。” 沙发软绵绵，老乌龟整个龟都舒服了，【我有个小重孙，第五代？还是第六代了？不记得了……总之，他最近有点危险，好像……要黑化了。你去帮我开导开导他……】 黑化？ 老乌龟还挺与时俱进的嘛，这么时髦的现代词儿都会。 详细了解完具体情况，林夕记下对方的信息和地址，“我明天一大早就去……” 【不行！】老乌龟皱巴巴的拒绝，【再不抓紧时间就来不及了。就现在，立刻马上！】 林夕：…… 看看时间，九点半，还不算太晚。 地址也不太远。 可大晚上的，去开导一个男人，还是个年轻男人。 林夕总觉得这事儿有点危险。 【有笔吗？】似是看出林夕的顾虑，老乌龟慢悠悠开口，【我把明天的大奖号码告诉你。】 ？？？ ！！！ 二手小电驴一路风驰电掣，林夕推门走进酒的时候，震耳欲聋的音乐冲击波一样扑面而来，像是要震破她的耳膜。 一路向前，能感觉到四面八方的人都在看她。 不过也不奇怪。 周围的女孩子们，明媚的张扬的小烟熏的……各有各的美。 而她穿着白t牛仔裤。 仿佛掉进天鹅池的丑小鸭。 “你好，江夜来了吗？” 林夕走去台礼貌询问。 老乌龟的重孙名叫江夜。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林夕恍惚了一秒。 这名字……她好像在哪儿听过？ 调酒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眼，眼里带着揶揄，“美女，你要不打扮一下再上去呢？你这素面朝天的，胜算不大啊！” 胜算？ 林夕一怔，“什么意思？” “你不就是奔着江少的预备役女朋友来的嘛……”仿佛觉得林夕装，调酒师话语直白，“刚已经上去了十几个美女了，你这样，别说见到江少，恐怕连第一回合都过不去就被淘汰了。” ？？？ 他在干嘛？ 选妃吗？ 疯了！！！ “他在哪间包厢？” 林夕一秒变脸。 调酒师一愣，下意识开口，“209。” 林夕转身就走。 刚到楼梯口就被拦住了。 两个黑衣保镖对视一眼，不确定的朝对方看去。 看脸，林夕绝对符合要求。 可她这打扮…… 又或许，这是美女的心机？江少就吃这一款？ 双重否定即肯定，两个保镖齐齐收回手臂，示意林夕上去。 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第一回合。 林夕：…… 顺利上楼，林夕踏上最后一层台阶，只一眼就被面前那阵仗惊住了。 环肥燕瘦的美女们一路从走廊尽头的209门口排到了楼梯口。 前面的拿着小镜子补妆。 后面的翘首以待。 清纯的妩媚的性感的妖娆的…… 林夕前一次见到这么多美女，还是大学暑假跟人去影视城当群演的时候。 可那时候是娱乐圈，美女多理所当然。 如今这…… 没等林夕继续想下去，209的包厢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色包身裙，美的仙女一样的小姐姐泫然若泣的跑了出来。 “雅雅，怎么了？”队伍里，有相熟的小姐妹出声询问。 被叫做雅雅的美女看向对方，张了张嘴想说话，一开口，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美女们：！！！ 林夕：…… 老乌龟说，它那重孙看着冷漠的冰块似的，其实内心挺善良的，是个好孩子。 要不然它也不至于快要死了还放不下心来。 可看眼前这架势，那个叫江夜的，他哪儿善良了？ 原本还想耐着性子，根据周围美女们的闲聊了解一下那个江夜，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出奇制胜的攻心突破口。 可接连看到个美的仙女一样的女孩子或白着脸或掩面垂泪的走出209。 林夕忍不下去了。 “喂，你怎么插队啊？” “就是啊，懂不懂规矩啊？” “喂……” 不满的声音里，林夕走上前，一把推开了209的包厢门。 正听到男人清冷的声音，“……这么会汪，上辈子当狗也挺不容易的？” ？？？ 林夕怒从心头起。 包厢里遍布鲜花。 茶几上摆着香槟塔。 一身黑衬衣黑西裤的年轻男人慵懒又随性的歪在沙发里。 而站在茶几前的美女一身粉色一字肩小礼服，只背影都美的不要不要的。 目光所及处明亮浪漫，与昏暗暧昧丝毫不沾边。 如果不是男人那句话太损，以及小仙女肩膀轻耸快要哭了的话。 眼前的场景，还挺……赏心悦目的。 “江总，你，你太过分了！！！” 小仙女终于忍不下去了，红着眼圈转身就走。 看清男人那张帅的极具侵略性的脸，林夕一愣。 第4章 龟祖宗搬来的救兵 江夜，男，26岁。 星辰娱乐传媒公司副总裁。 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帝都豪门蒋家的私生子。 生母不详，生父是蒋家家主，蒋氏集团ceo。 可江夜直到22岁才回到蒋家，继而被世人所熟知。 这些年，但凡娱乐小报上有蒋家的花边新闻，江夜这个名副其实的蒋家二少都会被提及。 猜测他生母是多年以前那位隐婚的影后，还是某位退役后销声匿迹的芭蕾舞首席，抑或者其他神秘的身份。 还有好事的人八卦江夜为什么迟迟没有改姓蒋，以及是否已经记进蒋家家谱。 林夕上大学那几年，教室、宿舍、学生食堂，女生们聚在一起聊得最多的男人就是江夜，话题度比娱乐圈那些顶流男明星还高。 怪不得老乌龟说起他的名字的时候，她觉得有点儿耳熟呢。 只是没想到，老乌龟口中冷漠却善良的黑化重孙，是如此的毒舌。 林夕愣住的功夫。 沙发里，江夜似是耐心已经用尽，长腿一抬搭在茶几上，线条锋利的五官上写满了不耐烦，“自我介绍啊？等我请你喝香槟吗？” “我叫林夕……”林夕开口，“是你龟祖宗搬来的救兵。” 江夜抬眼，眯起的眸光里写满了不善。 林夕继续道：“他说你善良，没朋友，而且快黑化了，让我来找你聊聊。都是年轻人，多个朋友多条路。” “来之前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林夕冷声道：“善良是假象，没朋友是你活该。至于黑化……那就黑着，反正除了老乌龟，也没人在意你的死活。你随意！” 说完，林夕转身就走。 林夕不知道江夜住哪儿。 即便是宠物店所在的那个商品房小区，老乌龟出现在宠物店门口也绝非易事。 可江夜呢？ 选妃一样选女朋友，还仅仅只是个预备役。 林夕为老乌龟不值，更为门口还在排队的那些女孩子不值。 既然改变不了什么，那她能做的，只有长话短说节约时间了。 早点进来被江夜毒舌完，美女们还能早点回家，也就不用穿着高跟鞋排队了。 “等等！” 冷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林夕头都不回的出了门。 门外的女生眼睛一亮，把镜子塞回包里，准备推门而入。 才刚上前一步，门从里大力拉开，江夜沉着脸追了出来，“林夕，你给我回来！” 林夕不为所动。 走廊里一片寂静。 嘈杂的音浪里，林夕鼻尖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气。 还没等她辨别出那股清新的香气是怎么盖住了这十多种香水味，如此优越的突显出来的时候，手腕被人拽住。 林夕回头，正对上江夜那张愠怒的帅脸。 “松手！” 江夜不答，只拽着她往包厢走，“话没说清楚就想走？门儿都没有！” 一众美女呆若木鸡的目光注视中，林夕被江夜拽到包厢门口，推开门拽了进去。 关门之际，不知想到什么，江夜沉声道：“你们先回，明晚再过来。” ？？？ 还来？ 这人无药可救了！！！ 林夕暗自吐槽。 就见江夜关上门，回头看着她道：“开个价！只要你把千岁还给我，多少钱都行！” ？？？ 林夕一怔。 包厢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对不起！” “对不起。” 得知林夕没有绑架老乌龟。 得知江夜并不是在海选女朋友。 两人齐声道歉。 可林夕心里还是有点儿不舒服，“就算是给公司面试新人，你也不用那么毒舌？那个小姐姐美的仙女一样，你那话也太损了！” 什么叫那么会汪，上辈子当狗过得挺不容易的啊？ 江夜丢给林夕一个没好气的白眼，“我是面试员工，不是找女朋友。她一上来就说大仙算过她旺夫，希望我着重考虑她，我没让保镖把她扔出去都算客气的了……再说了，连这都受不了，还想进娱乐圈混？娱乐圈是那么好混的？” 此旺非彼汪。 林夕：…… 正对上林夕脸上的无语，江夜半信半疑的问道：“你真能听懂千岁说什么？” 从他记事的时候，千岁就陪着他了。 再后来回帝都，他什么都没带，只带了千岁回来。 知道他身边有只乌龟的人不多。 更别说林夕说的那些话，什么冷漠善良，以及那什么黑化了。 善良？ 还好孩子？ 也就只有老乌龟会这么看他了。 蒋家人眼里，他是个祸害，不但不该回来，说不定还该早早死在外面。 至于其他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看他是不蒸馒头争口气的强势崛起，还是就当个混吃等死的窝囊废，怂一辈子。 或许是他念叨了太多次，要弄死那些人，包括他那个生理学意义上的生父。 老乌龟当真了。 尤其最近，在他名义上的大哥，蒋家那位蒋大少高调现身科技展，这个专访那个演讲的，一副努力造势准备接任蒋氏集团的模样。 而他被发配一样安排进了美女如云的娱乐传媒公司，还是个挂名的副总裁。 江夜心里的戾气如数发泄。 估计全都落进了老乌龟眼里。 林夕点头，“我能。只看你信不信。” “走，见到千岁就知道了。”江夜起身，抓起车钥匙，再看向林夕，恶狠狠地，“你要是敢骗我，小爷我就把你先那什么，再那什么。” 呵呵。 但凡他再表里如一一点，林夕都信了。 作为一个快黑化的阴郁霸总，大晚上的不喝酒不泡妞，反而在酒搞面试这一套。 这种中二又合理的表现，十分符合老乌龟对他的评价。 而一个千里迢迢把老乌龟从大洋彼岸带回来，又善待了二十多年的纨绔，他又能坏到哪儿去呢？ 林夕不信江夜，但是她信老乌龟。 法拉利一路疾驰，十多分钟的功夫就开进了一个豪奢雅静的别墅区。 “千岁？千岁……”江夜院里院外的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林夕站在院门口，一脸无语，“我都跟你说了，它不可能在这儿！” 宠物店距离江夜所在的别墅区10多公里，别说它是只乌龟，就是四条腿的汪汪，这么会儿功夫它也跑不回来啊。 “走。” 江夜返身离开。 堪堪打开车门，林夕顿住脚，回头看向远处的梧桐树，“嗨喽，你有看到一只老乌龟吗？” ？？？ 江夜抬眼看向远处的黑暗。 第5章 眼泪是很重的东西 扑簌簌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只褐棕色的猫头鹰飞来落在了林夕眼前的树梢上，【人类，你在跟我说话吗？】 “对啊。请你帮我们一个忙……”林夕指了指江夜和他身后的别墅，“你看到他家那只老乌龟了吗？” 【三天前见过。】猫头鹰看了江夜一眼，继续咕咕咕，【千岁说它要死了，它想找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然后就走了。】 林夕转述。 江夜听到面朝大海脸色就变了。 22岁前的那些年，他和千岁住在迈阿密海岸边，千岁最喜欢去海边，一待就是一整天。 原本还有些半信半疑，这会儿，江夜再看向林夕，眸色认真许多。 显然已经信了。 法拉利极速驶向宠物店，越靠近就开的越慢，副驾驶座上，林夕看着路面上斑驳的黑点，一个都不放过。 林夕出发去酒找江夜的时候，老乌龟就离开了。 一个小时的功夫，按乌龟的脚程，也就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 可林夕和江夜围着宠物店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就连小白阿黄它们都说没看到。 眼见江夜越来越沉默，林夕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以己度人，“我养过一只小猫，叫林小橘。那年冬天，我妈打电话说它越来越不爱动了，连最爱的鸡胸肉都不怎么吃了，每天就趴在阳台的窗户上半睡半醒的看着我回家的方向。每次听到有行李箱轮子的咕噜声，它都会飞奔去阳台看……” 一颗心荡到谷底，江夜烦躁的想发火。 可林夕平静的话语声仿佛微凉的溪水，让他一点点沉静下来。 “期末考完，我第一时间就回家了。我到楼下的时候，林小橘立在窗台上，喵呜喵呜叫的格外精神，我爸说，就跟当年我从草丛里捡到它的时候一样精神。所有人都以为它要死了，可它又多陪了我一个多月，我们一起过了除夕，过了元宵节……元宵节那晚下了好大的雪，它睡在我的枕头上，下巴贴着我的脸，在睡梦中走了。” 想到了在一起那些年的温馨陪伴。 想到了爸妈。 还想到了那1亿喵喵币，也不知道林小橘要还到什么时候。 林夕声音越来越轻，难过的想哭。 头被江夜拍了拍，“没事，等把千岁找回来，我让它认你做重孙女，也给你当祖宗。它是龟，能活千年呢，肯定能活到把咱俩都送走！” 林夕：…… 想到猫头鹰说最后一次见老乌龟是三天前。 而它说要去找面朝大海的地方。 林夕猛地回过神来。 老乌龟肯定是在去目的地的时候，听动物们说到她，然后才找来店里来的。 林夕眼疾手快的打开手机地图搜索附近的公园，“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山有水，而且还是它去过的地方吗？” 乌龟都喜欢阴凉潮湿的地方。 老乌龟千岁又想面朝大海。 大海没办法实现，漂亮的水景倒是可以替代一下。 “我知道了！” 不知想到什么，江夜拽着林夕就往车里跑。 十多分钟的功夫，法拉利停在了一处私人山庄门前。 “二少……” 往日听见就要皱眉的称呼，今天像是没听到似的，江夜一路直奔后院。 哗！ 远处瀑布飞溅。 头顶圆月高悬。 四周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等太阳出来，这里必定是个鸟语花鸟风景宜人的好地方。 一个很适合死一死的地方。 林夕不由放慢了脚步。 循着瀑布的声响一路慢悠悠的走过去，正看到假山脚下的江夜。 和他怀里抱着的老乌龟。 林夕停住。 江夜似是感觉到了，回头看向她，眼圈泛红，“林夕，帮我……” 老乌龟已经很虚弱了，抬起眼皮都像是件很困难的事。 可看到林夕，老乌龟眼珠动了动，【小姑娘，谢谢你啊！】 林夕摇头。 老乌龟轻声道：【你是阿夜的第一个朋友。剩下的日子，你能替我好好陪着他吗？】 这…… 林夕有点为难。 她和江夜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 如果不是老乌龟，她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认识江夜这样的豪门霸总。 更别说好好陪着他了。 一辈子那么长。 可……老乌龟快死了。 “千岁说什么？”眼见林夕久久不语，江夜声音沙哑的问道。 “它说……”老乌龟应该能理解的？林夕轻声道：“它说希望我们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它希望你好好儿的！” 老乌龟欣慰的点头。 江夜不知被哪句话触动了，原本隐忍克制的眼眸瞬间猩红，几乎要掉下泪来。 【阿夜，别哭！】老乌龟甫一开口，林夕就轻声转述，【眼泪是很重的东西，如果落在我身上，就会压在我心里。我就不能飞到月亮上去，一直看着你了！】 林夕以为她已经能很自然的面对生离死别了。 经历过林小橘和爸妈的离开。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其他人或者其他事比他们更重要，更让她在意。 可这一刻，林夕却止不住的鼻酸。 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不想被老乌龟看见，更不想眼泪落在它龟壳上，影响它飞去月亮上的轻松脚步。 林夕捂着脸跑去了垂花门后。 “千岁，千岁……” 江夜声音从夜色中飘来，哽咽又破碎。 生母早逝，生父不认他，过往的这么多年，他身边唯一不变的只有千岁。 这是他最在意的东西了。 他给它取名千岁，希望它长长久久的活着，能一直陪着他。 唯有它的存在让他知道，他不是一无所有的可怜虫。 可如今，它也要离开了。 “求你，不要丢下我，不要……”江夜无助恳求，眼泪打湿手臂，又急急擦掉，生怕有一丝一毫落在千岁身上，“千岁，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还有林夕，她能听懂你说什么，你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我一定有办法，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千岁不语，只轻轻的蹭了蹭江夜的掌心。 一如过往这么多年，他或低落或烦躁时那样。 继而转身，一步，又一步，缓缓向前爬去。 三步一回头，千岁眼神平静，仿佛在说：阿夜，你要好好儿的！你永远在我心里，一切都不曾改变！ 江夜看懂了。 抹掉眼泪，江夜明亮起来的笑容里，千岁扭过头，步伐缓慢的钻进了假山下的孔洞里。 第6章 错过暴富机会的Loser没资格早睡 “呜呜，呜呜呜……” 法拉利缓慢驶离山庄，副驾驶座上，林夕依旧哭的不能自已。 仿佛回到了林小橘离开的那天。 嘎吱！ 一脚油门，江夜把车子停在路边，回头瞪林夕，“千岁还没死呢！！！再说了，我都没哭，你哭个什么劲儿啊？” “我，我……” 林夕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心情很复杂。 一半为老乌龟的离开感伤。 一半则是心疼她的林小橘。 人和人之间的区别大就算了，谁让她没有江夜会投胎呢？ 怎么动物和动物之间的区别也这么大啊？？？ 江夜的千岁活了169岁，哪怕死了，都能去月亮上。 可她的林小橘呢？ 花100万的喵喵币许了个愿，还差点儿被阎王骗了。 要不是她死了，一人一猫有机会对账，林小橘岂不是白白打了好几年的工？ 还有那一个亿的喵喵币生命贷。 一想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林小橘都在煮咖啡洗杯子，再次见面的时候说不定已经是一只腌入味的咖啡味小猫了，林夕就心酸又心疼。 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江夜：…… “要不，我送只猫给你？算我赔你的！”江夜头疼的问道。 “不要！”林夕果断拒绝，“我的林小橘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谁都取代不了它！” 她可以收容喂养小白它们。 也会力所能及的帮助受伤有难的流浪喵们。 但是再养一只猫，她绝不会。 脑海里全都是林小橘翘着尾巴，眼睛亮晶晶的说会回来找她的画面，林夕回头瞪江夜，“我对霸总过敏，收起你的霸总范儿！” 江夜：！！！ 奔波了一整晚，法拉利开回宠物店门口已是半夜。 眼睛又肿又涩，林夕精疲力尽的冲江夜摆手，“慢走不送！” 锁门。 关机。 林夕倒头就睡。 再睁开眼，是被楼下铃铃铃的座机铃声吵醒的。 “喂？” “你是……林夕？” “我是。” 嘟。 嘟嘟嘟。 ？？？ 林夕握着听筒，对着鱼缸里的大红小红一脸懵。 这……什么情况？ 恶作剧吗？ 还是什么神奇的叫醒服务？ 没等林夕想好是接着睡呢还是开启美好的一天，十几辆车子呼啸而来。 仿佛来了一个车队，一转眼的功夫就占满了门口商铺的公共停车位。 有大包小包拎着礼盒的。 还有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的。 电光火石间，林夕反应过来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战斗速度洗漱了一下，林夕上前打开门，一群人呼啦啦的冲了进来。 “林小姐，总算见到你了，谢谢你救了我家小宝！” “小林，我全家上下都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 这个扫码加微信，“小林，以后我家旺财的狗粮就从你这儿买了！” 那个递一张名片，“林儿，姐在房管局工作，将来你买房找姐，姐帮你把关。” 结束一场采访。 收获一群姐姐姐夫，还有一地的礼盒和花束。 林夕的脸都快笑僵了。 人群离去，店里还有只大金毛，和它的主人苏启悦。 苏启悦是早起遛狗的时候走到学校门口的，亲眼目睹了那场差点没逃过去的车祸。 一人一狗，两条命。 苏启悦对林夕的感谢只多不少。 “夕夕，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开了个玩笑，苏启悦冲林夕扬了扬手机，“我帮你打了个广告！” 苏启悦是个自媒体宠物博主。 身边那只名叫七月的爱笑大金毛在微博和小地瓜广为人知，收获了无数云姨姨。 苏启悦在社交账号上发一条广告价值五千，可她无偿写了篇自来水推广，高高置顶在了自己的账号里。 文案里，苏启悦把林夕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说她是她见过最大爱的女孩子。 林夕被夸成了红苹果。 工作时间自由，又都喜欢动物，两个女生一见如故。 在宠物店逗留了大半天，亲眼见证了林夕和动物们的无障碍沟通，苏启悦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临走前，又发了条新微博。 【想知道你的爱宠在想什么吗？来这里，林夕会告诉你！】 【地址：bbb……】 【联系电话：xxx xxxx xxxx】 九宫格的照片里，是林夕跟动物们相处的照片。 蝴蝶停在她指尖。 小鸟落在她肩头。 就连据说只有7秒记忆的鱼都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吐出爱心泡泡来表达它的爱。 苏启悦人还没走，林夕已经接到自称是七月云姨姨的感谢电话了。 小白在门口喵喵叫时，林夕才发现天都黑了。 直觉告诉她，她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冥思苦想半天，林夕都没想起来。 给小白阿黄它们添了猫粮。 给大红小红和乌龟们撒了粮。 还整理了家长们送来的锦旗鲜花和礼盒。 人都已经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了，林夕垂死梦中惊坐起！ 她的500万！！！ “假的假的假的……” 喃喃自语，林夕手机搜索双色球。 老乌龟是龟又不是神，它怎么可能未卜先知，知道准确的大奖号码？ 不过是个美丽的谎言而已。 一定是假的！ 页面刷新，号码跳出来。 林夕瞪大眼睛冲下楼，看着招财猫爪爪便签上一模一样的数字，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的500万啊！！！” 不，不是500万。 明知那有可能是中奖号码，她绝不可能只买一注。 大手一挥，10注怎么说也要的？ 那不就是……5000万？ 5000万啊！！！ 林夕想给自己一巴掌！ 这注定是难以入眠的一个晚上。 一道声音告诉林夕：知足常乐！那么严重的车祸，不但没死，见到了林小橘，还奇迹康复早日出院已经值得感恩了，做人不能贪心！ 另一道声音怨念满满：那可是5000万！！！ 一闭上眼就是自己欣喜若狂拿着中奖彩票冲去彩票中心领奖，戴着萌萌哒猪头头套，在头套里笑的龇牙咧嘴的画面。 再翻个身，是她豪掷千金购置一套精装大别野，其余的钱存银行吃利息，就此开启美好人生的恣意潇洒。 林夕掀开被子坐起身！ 睡什么睡！ 错过暴富机会的loser（失败者）就没资格早睡！ 起来干活！！！ 货架擦得锃亮。 猫粮狗粮摆满货架。 气喘吁吁扶着架子大喘气的时候。 林夕回头，跟夹在玻璃门缝里的一小只来了个大眼对小眼。 第7章 仓鼠和大坏喵 尖叫冲出喉咙前。 玻璃门缝下的奶灰色小仓鼠吱吱开口，【人，你好！鼠能进来吗？】 头在门里，小屁股卡在门外，小仓鼠豆大的黑眼珠软绵绵的看着林夕。 一副你要是不同意鼠现在就缩回去的架势。 还……怪有礼貌的？ 林夕呼了口气，“进来！” 哧溜！ 一个丝滑的托马斯回旋，整个鼠身扯进了门缝。 小仓鼠站起身，整理好身上乱七八糟的毛，双手交握看向林夕，【林总，容鼠介绍一下自己。鼠叫白珍珍，家住城东区9号公馆，此行不远千里，实是有急事相求。叨扰了！】 林总？ 还叨扰！ 做梦都没想到会在一只仓鼠身上感受到成熟和可爱并存的反差萌。 林夕笑眯眯的蹲下身，“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鼠的主人已经消失三天了，鼠怀疑她遇到了不测！你可以帮鼠寻找主人的下落吗？也就是你们人类常说的，寻人启事。】小仓鼠说着，张开嘴，吐出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推到了林夕脚边，【这是答谢林总的报酬，请林总笑纳！】 小小的身体。 成熟的灵魂。 林夕看着那枚足有5克拉的鸽子蛋钻戒，忍俊不禁，“说不定她出去工作了呢？出差了？” 【主人近期没有工作，不需要出门。】 “那……或许是去朋友家了？她出门的时候有跟你说什么吗？” 【主人没有朋友。】小仓鼠沮丧的对手指，【都是鼠不好，是鼠胆子太小了，害怕那只大坏喵，就躲起来了。不然，鼠肯定能知道她去哪了！】 【善良又伟大的人！！！】双手合十，小仓鼠滴溜溜的黑眼珠里写满了祈求，【求你一定要找到她好吗？拜托拜托……】 成熟大叔鼠变可爱萝莉鼠。 林夕被萌的不要不要的，当即一口答应下来，“好！” 一人一鼠出发前往9号公馆。 白珍珍的主人叫白迎雪，娱乐圈一个小有名气的草根女演员。 爆火出圈的戏没有。 龙套跑了无数。 还有个外号，龙套姐。 据白珍珍说，白迎雪的梦想是做个女明星，而家人对她无所求，只希望她开心快乐就好。 可这半年，她肉眼可见的越来越不快乐，身上还经常带着伤。 9号公馆是个私密雅致的豪宅区。 出租车开到豪奢的小区大门口就进不去了。 林夕没有住在里面的熟人，哪怕她说她是白迎雪的朋友，保安也尽职尽责坚决不放行，让林夕联系白迎雪通知门卫。 束手无策，林夕只能求助附近的动物。 拜托树上的灰雀去白迎雪家看看能不能召唤来其他知晓情况的鸟类。 又叮嘱白珍珍一切小心。 目送小仓鼠机敏的爬上巡逻车驶向别墅深处，林夕在手机上搜索起来。 茫茫网海，还真让她搜出了不少跟白迎雪有关的消息。 在剧组耍大牌，霸凌新人女演员。 被神秘人物包养，私生活泛滥。 以及把自己包装成白富美，实则是个小城村姑。 林林总总，全都是各种负面的娱乐圈新闻。 就连更早以前的电影学院校内论坛里，也有一条匿名投诉白迎雪的帖子，说白迎雪私德败坏，明明是校外人员，却经常溜进学校秘密出入教授办公室。 林夕还找到了一条几年前的娱乐专访。 扑簌簌的声音响起，几只灰雀落在林夕眼前的树梢上咕咕叫，【别墅是黑的，家里没有人。只有那只讨厌的大黑猫站在窗台上喵喵乱叫。】 大黑猫就是白珍珍口中那只大坏喵？ 谢过灰雀，邀请它们有机会去宠物店做客，请它们吃新鲜的面包虫。 林夕发出请求，“能请你的朋友们帮我寻找一个穿白色长裙、左眼眼角有颗朱砂痣的长头发女孩子吗？” 偌大的帝都，想要找到白迎雪无异于大海捞针。 林夕一筹莫展。 【人！！！……人！！！】 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响起时，林夕回头，一个小黑团扑面而来。 身后跟着一团大黑。 林夕抬手接住扑过来的白珍珍，小仓鼠滋溜一下，钻进了她的卫衣帽子。 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小仓鼠在发抖。 林夕定睛，正看到几步远处那只大黑猫。 满目杀气，大黑猫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盯着林夕的领口，仿佛只要仓鼠从那里探个头，它就能扑上来一击即中。 “嗨，能休战片刻，帮个忙吗？” 林夕开口。 大黑猫一秒炸毛，仿佛看见怪物一样弹跳出一米开外。 可林夕身上有太多同类的熟悉气味了。 招猫体质的人类。 是友非敌。 大黑猫镇定下来，【你是来找小雪的？】 林夕眼睛一亮，“对。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她说，这是个糟糕的世界。】大黑猫神色严肃，【她还说，死了就清净了。】 林夕一秒紧张。 三天。 如果白迎雪真的想死，三天都能凉透了？ 飞快拿出手机报警，可除了小仓鼠告诉她的那些有限的线索，她连白迎雪的手机号码都不知道。 那头的接线员核查完信息说立刻立案，让白迎雪的家属前往配合工作。 挂断电话，林夕看着眼前苍茫的夜色，心慌的无以复加。 莫名有种快要出事了的感觉。 咕呱！ 咕呱…… 刺耳的咕呱声由远及近，一只黑乌鸦由远及近，【两个小时前，鸦看到一个白裙子女生在帝景酒店门外打了车，那辆车往梅溪沙去了！】 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齐全。 林夕连声道谢，“谢谢大家！明天来毛茸茸宠物店，重礼答谢！” 飞快说完，林夕伸手拦了辆车直奔海边。 关车门的那一瞬，大黑猫轻盈的窜了上去。 深夜时分的梅溪沙，暗影重重，波浪拍打海岸的声音仿佛层层叠叠罩过来的网。 要不是身边有只耳听四路眼观八方的黑猫，林夕能把自己吓死。 哗！ 哗…… 嘭！ 林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海浪声夹杂着远处沙滩上人们的嬉笑声，可她清楚的听到了那声浪花四溅的噗通声。 下一瞬，尖叫声从远处响起，“快来人啊，有人跳海啦……” 大黑猫窜出。 林夕紧跟其后。 帽子里的小仓鼠发出鼠之呐喊，【救命呀！！！】 一人一猫狂奔在漆黑的夜里。 第8章 白珍珍的使命 “姑娘，你没事儿？” “快快快，喝口热奶茶暖暖……” “……” 头发湿漉漉的粘在脸上。 身上的衣服也滴滴答答的掉着水。 林夕裹着厚厚的浴巾，一颗心止不住的下沉。 眼前正在被抢救的女孩儿不是白迎雪。 乌鸦看错了吗？ 还是，白迎雪早就已经…… 喵呜！！！ 叫声伴随着跃出的黑影，林夕回头，正看到远处长发白裙朱砂痣的年轻女孩儿。 “大黑，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女孩儿蹲下身，神色讶异的摸着猫猫头。 喵呜！喵呜…… 大黑猫围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 再看到林夕掌心里湿哒哒的小仓鼠。 女孩儿漂亮的杏眼瞪得浑圆，“白珍珍？？？” 呼…… 林夕长舒了一口气。 “为了找到你，你知道它这几天欠了多少鼠情吗？” 林夕一句话，白迎雪的眼泪嗒嗒的掉了下来。 小仓鼠本该粉红的爪子黑漆漆的。 两只后爪都磨破了，轻轻一碰就倏地缩了回去。 可看到白迎雪，小仓鼠豆大的眼睛里全都是如释重负。 十多分钟后，换了身干爽衣服的林夕走出洗手间，一路找到了坐在沙滩上的白迎雪。 “你说，人活着怎么那么难啊？”兜头抛来一个问题，白迎雪看着远处漆黑的大海说道：“我努力学习，她们说我装模作样。我拿到片约，她们说我是靠出卖身体上位。” “就连我自己辛辛苦苦攒钱买的别墅，在他们眼里，也成了金主包养我的证据。” 没有家人。 没有朋友。 一步一个脚印，几百个龙套，还有无数次的摔打落水。 最严重的一次，她从威亚上摔下来，差点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眼睛里执拗的光仿佛燃烧的火焰，白迎雪回头问林夕，“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当明星吗？” 起初不知道，以为当明星是漂亮女孩儿的梦想。 可来的路上，林夕在出租车里看了那篇专访，“你想成为外婆的骄傲！” “是啊……”白迎雪笑着点头，可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睛里滑落，“只有这样，她才能看到我啊！……一部42集的电视剧，我只在里面出现了3分钟。可小老太太把那部剧看了几百遍……” 妈妈难产而死，才刚刚出生的她成了村里的灾星，差点被她爸爸丢进猪圈当猪食。 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外婆把她带回家，一口羊奶一口米糊的养大。 懂事起她就发誓，这辈子她要争气，要出人头地。 让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悔断肠。 让山里的女孩儿们知道，逃出大山，走的远远儿的，才能活得像个人。 还有那个在昏黄的台灯下给她缝破洞的衣服，走了十几里地只为给她送一盆红烧肉的小老太太，让她以她为傲。 她做到了。 被导演指着鼻子骂贱人就是矫情的时候，她没哭。 被同期造谣说她被老男人包养了的时候，她没闹。 就连被黑粉谩骂骚扰，每天都有人打卡“白迎雪今天死了吗”的时候，她也没生气。 没关系，她根本不在乎他们说什么。 她只想干干净净的赚钱，买大房子。 身处娱乐圈，身边人来人往。 可白迎雪觉得，她像个游荡在人世间的孤魂野鬼。 但是没关系，她有阿婆，足够了。 可阿婆走了。 她唯一深爱的人，在她已经买好机票准备去接她的时候，永远的离开了她。 明明前一天晚上，小老太太还在视频那头笑的见牙不见眼，“囡囡，阿婆看到电视里的你，就知道你好好儿的。阿婆一点都不想你，你也别惦记阿婆！” 只不过睡了一觉起来，阿婆怎么就住院了呢？ “你说，我要是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阿婆了？”白迎雪问林夕。 不能。 她死过一次了，也没有见到爸妈。 林夕沉默片刻，张开手抱了抱白迎雪，“可是，阿婆见到你，一定会伤心的啊。” 白迎雪一怔，眼泪落得更急。 小老太太都已经神志不清了，却还惦记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叮嘱她别回去。 回去了，那些坏人就会像污泥里吸血的蚂蟥一样缠上她，这辈子再无安宁。 她是她拼搏至今的勇气。 可她甚至没来得及好好孝顺她。 眼泪从指缝划过，白迎雪却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剧烈耸动的肩膀让人心酸难耐。 “从你到阿婆身边的那一刻起，阿婆就已经得到幸福了啊。”林夕给她擦眼泪，“你完成了自己的梦想，阿婆知道你会好好儿的，这就是你最大的孝顺！” “可是阿婆走了……”白迎雪泪眼婆娑，双手捧着小仓鼠，“从今以后，我就只有珍珍了。再也没有人能像阿婆一样爱我了！” 吱吱！ 吱吱吱！ 小仓鼠站起身，连叫带比划，【不是这样的，主人，杨总爱你，兰姨也爱你，大家都很爱你的！】 林夕转述。 白迎雪自嘲的笑笑，“杨哥爱的是我大红大紫的可能。兰姨爱的是我给她的工资。” 吱吱吱！ 【不是这样的！大家真的很爱很爱你！】不知怎么反驳她，小仓鼠急的吱哇乱叫，好半天，平静下来问她：【主人，你记得鼠几岁了吗？】 虽然不知道这个问题跟大家爱她有什么关系，可白迎雪老实的回答，“6岁啊！” 它是她接拍的第一部电影里的道具。 导演说那条戏过了，道具师随手就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是她把它捡回来揣在了羽绒服口袋里。 她吃盒饭，喂它几片菜叶。 她喝汤，分它几口牛奶。 两天的戏拍完，她把它带回家，养到至今。 掌心里，小仓鼠摊手，【可是鼠的寿命只有两到三年哦！】 ？？？ 白迎雪一怔。 小仓鼠指了指自己，【鼠已经是第6代白珍珍了！这是所有白珍珍们的使命，也是杨总和兰姨一直在默默守护的秘密。】 杨总是白迎雪的经纪人，从她碌碌无名一直带她到今天。 兰姨是杨总的远房亲戚，请来给她当保姆，做饭打扫卫生。 被制片人塞名片，杨哥黑着脸骂她，说别以为进了娱乐圈就条条大路通罗马，总想着走捷径。 为了试戏疯狂减肥，兰姨一边生气一边戴着老花镜搜瘦身食谱，给她做健康营养的减脂餐。 无数模糊的记忆在这一刻逐渐清晰起来。 白迎雪看着手里毛绒绒的小仓鼠，怔怔的。 所以，在她以为白珍珍是她孤身闯荡娱乐圈的几年里身边唯一的温暖时。 它其实已经是第六只了？ 想到杨哥每次黑着脸嫌弃白珍珍，说养什么宠物不好非养只老鼠，却在她过生日的时候送了白珍珍一个带跑轮的仓鼠大别墅。 想到兰姨一边怕的要命，一边又定期给白珍珍清理笼子添木屑。 再想象着两个人对着已经挂掉的前一代白珍珍，从兵荒马乱到熟能生巧的更换一只一模一样的。 白迎雪怔住。 “白迎雪！！！” 吼声从远处响起。 林夕吓得一哆嗦。 再回头，就见白迎雪红了眼。 第9章 钢铁直男的表白方式 夜色中冲过来一男一女。 男的西装笔挺，脚上穿着双毫不协调的拖鞋。 女的人近中年，胖乎乎的福气脸上，一双眼肿的核桃一样。 两人扑过来，一个骂白迎雪脑子进水，生离死别人之常情，哭完了赶紧振作起来，小心脏这么脆弱就别混娱乐圈了。 另一个心疼的直抹泪，拍着杨哥的肩劝他“你少说几句”。 冷冷清清的海滩上，明明只是多了两个人，却像是来了一个团的人。 林夕抬眼，正对上白迎雪可怜兮兮看过来的求救表情：救命啊…… “那个，杨总……”终于知道6代白珍珍的成熟是从哪儿学来的了，林夕开口替白迎雪辩解，“她没跳海，也没失踪，是我没搞清楚状况才报的警，对不起啊！” 林夕以为她会迎来杨总的感谢，抑或者抱歉。 就见杨总脸色轻变，回头看向白迎雪，“跳海？？？你不是跟我说你来散心吗？合着你跑这儿是奔着跳海来的？” 我不是。 我没有。 白迎雪的解释甚至没有说出口的机会，就被杨总骂了个狗血喷头。 从当初他在一群新人草根女龙套里选中她的含辛茹苦，一直骂到去年那个女反派的角色她没认真试戏的态度不端。 林夕总算知道，白迎雪为什么没感知到经纪人对她的关心和爱护了。 钢铁直男啊！ 关心的方式都是如此的一言难尽！ “那个……”林夕指了指再次涨潮的海水，“要不，你们回去再聊，咱们先往回走？” “是是是，林小姐说的对！”杨总放过白迎雪一马，引着林夕往停车场走，一路上，道谢的话说了800遍。 紧张了一晚上，又因为救人跳了次海，林夕不知道自己是精神松懈下来有点累了，还是要生病了，头昏沉沉的。 商务车停在宠物店门口，林夕清醒过来，“你们等我一下。” 白迎雪不明所以。 林夕开了门，冲进去把锁在抽屉里的大钻戒拿出来还给了她，“为了找你，白珍珍把你的大钻戒拿来给我当酬劳了。呶，你拿回去。” “可这……不是我的啊！” 白迎雪一脸懵，掏出口袋里的小仓鼠。 白珍珍瞪大眼，【鼠从你首饰柜里拿的啊！最高的那一层！】 大眼对小眼，一人一鼠两脸懵。 驾驶座上的杨总一脸的欲言又止，又碍着林夕在而不好开口，憋成了茄子脸。 心里了然，林夕麻利的关了车门，“那你回去再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点儿其他的线索。” 商务车飞速驶离，莫名看出点儿落荒而逃的架势。 林夕笑着转身。 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头已经开始有点烫手了。 林夕翻出感冒药吞了两包，晕晕乎乎的砸进大床。 天亮的时候，林夕是被拍门声吵醒的。 睁开眼，正看到站在被子上急的抓耳挠腮的白珍珍，【你总算醒了！方便起来开门吗？主人带了医生来！】 “夕夕，夕夕？”一楼门外的白迎雪大喊道：“能起来吗？要不我找人砸门？” 林夕：…… 接受了杨哥对她的思想批评，还意外收获一枚大钻戒。 一整晚，白迎雪有种人生坐了过山车，从谷底一下飞起来的感觉。 辗转反侧，无人分享，第一时间赶在林夕开店的时间过来，却大门紧锁。 小仓鼠从门缝里溜进去，就见床上的林夕又红又热，像个烤红薯。 白迎雪调转车头，接来了医生。 量体温。 打点滴。 只记得迷迷糊糊的道了谢，林夕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再醒来，夕阳西下。 床头的柜子上，蜂蜜水入口甘甜。 起身下楼。 一楼的柜台里，白迎雪一边抱着手机追剧，一边熟练的卖出了两包狗粮。 走出店门的顾客去而复返，“姑娘，你是那个二丫？” 白迎雪下意识想说不是。 可二丫只是那部剧里一个很不起眼的小角色，且都是几年前的剧了。 对方竟然记得。 白迎雪一愣，那阿姨笑开，“我认出来了，就是你！哎呀，你演的可真好，二丫死的时候我还掉了好些眼泪呢。” 白迎雪受宠若惊的起身道谢。 阿姨连连摆手，一边离开一边碎碎念，“今天运气可真好，见到真的二丫了，真人比电视里还漂亮……” 声音远去。 白迎雪怔怔的，再看向站在楼梯上的林夕，眼圈有点红。 吹着海风的时候觉得人生没有奔头，可要说死，又不敢。 发现有人跳海了的时候，她竟然还有点羡慕对方的勇敢。 可一夜之间，生活从地狱到天堂。 “夕夕，你这个姐妹，我认下了！”白迎雪声音哽咽。 林夕笑眯眯，“好的呀！” 兰姨送来了亲手做的菜，还有熬了一下午的鸡丝粥。 喷香扑鼻，清淡美味。 一看就是特地为林夕准备的。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八卦。 大钻戒是杨哥准备送给白迎雪的，去年的情人节礼物。 可刚好那几天外婆生病，白迎雪心情也不好，所以原本预约好的烛光晚餐取消，告白自然而然也就搁置了。 那枚作为求婚戒指的大钻戒，就被杨哥放在了白迎雪的首饰柜子上。 想着等傻姑娘什么时候发现了，他现场表白也是一样的。 谁知道，傻姑娘不但傻，还拼命，一年365天，大半的时间都在到处演戏试戏跑龙套，柜子上的鸽子蛋一落灰就是一年多。 “那昨晚他表白了吗？”林夕追问。 白迎雪摇头。 林夕惊讶的张开嘴。 白迎雪笑道：“他说，阿婆去世要守孝一年。再加上我现在事业上升期，演戏晋升走花路才是最重要的，其他全部往后靠。他说那戒指就算是送我的定心丸，让我知道他是站在我这边，支持我追逐事业完成梦想的定心丸就好了。而且……” 想到杨哥之后的话，白迎雪忍不住一脸好笑，“他还说，娱乐圈帅哥多，说不定以后我能遇到心动的呢。所以，他那些话，就不说了，只当是给我多一个选择。” 说不说都没关系了，反正他的心意，她都知道了。 “真好！”林夕举起冲好的感冒冲剂，“以药代酒，祝你花路璀璨，事事如意！” “祝咱们的姐妹情长长久久！”白迎雪端起粥碗跟林夕碰杯。 送走白迎雪。 喂了流浪毛茸茸们。 林夕再坐回电脑前，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那个巴掌大的盒子。 第10章 过命的交情 一个掌心那么大，一看就是孩子才戴得了的银手镯。 戴过许多年的模样，手镯有点变形，却洗的银亮。 镯子的内壁刻着四个字。 平安喜乐。 镯子下压着方块大小的一个纸条。 【夕夕：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去见阿婆了！阿婆一定会伤心，一定会骂我。谢谢你像天使一样从天而降，你是我的英雄，我领你的情！夕夕，我们这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对？ 我有很多漂亮的珠宝，银手镯是其中最不值钱，却是我最最最珍贵的，这是阿婆留给我的！一对镯子，我们一人一个，夕夕，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希望你别嫌弃我们。 夕夕，谢谢你！谢谢你像一道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有了朋友，有了姐妹，也有了家人。 爱你！】 她把她内心最宝贵最珍视的礼物送给了她！ 林夕笑着，郑而重之的收起盒子，拿去楼上锁进了柜子里。 睡了一天一夜的缘故，林夕毫无睡意。 看了会儿书，又安慰了一下那些没被选中故而砸在她手里的龟友们，林夕吃了药，关灯上楼强制睡觉。 笃笃！ 【夕夕，夕夕！】 汪！ 【夕夕，救命啊！】 敲门声伴随着鸟叫犬吠声，林夕起身下楼。 看了眼挂钟，凌晨三点。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林夕打开门。 阿黄焦急的看向远方，【有人受伤了，很严重的伤。】 小鸟啾鸣补充，【一个很帅很帅的男人。】 林夕：…… 理智告诉她，半夜游荡在街上还受了伤的男人，必定不是善茬儿。 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可小鸟着急的扑闪着翅膀，憨厚的阿黄更是急的汪汪叫。 林夕没办法坐视不理。 “走，去看看！” 深夜时分的郊外，人迹罕至。 就连脚边的黑影都透着一股让人心惊肉跳的惊悚。 林夕跟在小鸟和阿黄后面，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继而走进了一条漆黑的巷子。 敏锐的闻到了空气里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哒，哒哒…… 不知道是哪里的水龙头破了，有水滴答。 还是遥远的地方有人缓步而来。 林夕的心高高提到了嗓子眼处。 正看到远处那一团漆黑。 叮！ 似是有利器弹出，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夕脚步顿住。 道路尽头的垃圾箱内侧，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背靠着墙靠在角落里。 腰腹间一片晶莹水色。 林夕拿出手机的一瞬，男人陡然出声，“不要……” “不要报警！”男人看着林夕，“我不是坏人！” 坏人把坏刻在自己脑门上不成？ 林夕犹豫的功夫，男人开口道：“这附近……没有监控，如果你不想……不想救我，离开就好！” 短短一句话，男人说的极为艰难。 昏暗的幽光下，眸光执拗。 林夕目光轻移。 黑t恤工装裤，男人受伤的位置在腰腹，只看衣服被血染透的程度都知道，他伤势很重，已经流了很多血。 她不救他，他死路一条。 可谁家的好人大半夜受这么重的伤流落在外？ 林夕转身就走。 男人眸中的希冀倏地熄灭。 汪！ 犬吠声响起，一道黑影从男人身旁窜过，一口咬住了林夕的裤脚，【求你，救救他！他真的不是坏人！】 【夕夕，你就帮帮二黑！你不在的那段时间，都是二黑罩着汪汪们的！】 阿黄可怜巴巴的蹲在林夕面前。 二黑是条黑黄色的狼狗。 也是这附近凶名在外的恶狗。 不知道是跟太多狗打过架，还是以前受过非人的虐待，身上像是打了好多补丁似的，东一块西一块的掉毛，露出内里发黑的皮肉，越发显得丑陋无比。 白天在街上见了都要被人驱逐的丑狗。 可林夕不止一次听阿黄说过二黑的好，还说二黑以前当过军犬。 “你认识他？”瞥了眼已经晕厥过去的男人，林夕问二黑。 二黑不回答，只一再重复，【他真的是个好人！】 如果是好人，为什么不能报警？ 心头疑窦丛生，可林夕顾不上那许多了，“你们守好他，别被人发现，我回去骑车。” 那么重的伤，哪怕距离店里只有几百米，恐怕还没等到回去就血流而亡了。 林夕动作麻利的骑来了那辆送货的三轮车。 男人已经昏迷，可林夕才刚一靠近他三米之内，他就像身上装了雷达一般，警觉的清醒过来。 再看到林夕和她身后的小货车，冷硬的眼眸里有了几分暖色，“谢谢！” 林夕自诩自己在女生里算是力气大的了。 一包10斤的猫砂，她一次能扛四五包还不带费劲的。 可不知道是生病的缘故，还是男人过于高大沉重，只搭了条胳膊，林夕就有种快被压得倒下去的感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男人放进三轮车车厢。 嗡！ 漆黑的深夜，林夕一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做贼一样从后门把男人拖进了仓库里。 灯打开，只一眼，林夕就听到了头皮炸开的嗡鸣声。 男人的腰腹间被匕首一刀划开。 这会儿人躺着，血肉翻开来，伤口显得格外狰狞。 不止如此，他左腿和小臂上也有两道伤。 更不用说其他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了。 动手的人像是跟他有深仇大恨，每一处都是奔着要他死的力度来的。 她好像……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嘴唇发白，林夕在短暂的怔忡后，迅速回过神来，“你有紧急联系人吗？我可以帮你联系他！” 男人摇头，一张脸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格外蜡黄，“你这儿有……止血药吗？” 止血药有什么用？ 只要伤口还在，哪怕他只是咳嗽一声，都会有血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要么疼死。 要么失血过多而死。 总之，怎么都是一个死！ 指尖发麻，大脑空白，林夕的头又开始晕乎起来。 因为她听到自己说了句梦话，“死马当活马医了！你……要不要搏一把？” 男人抬眼看过来。 林夕轻声道：“我没缝过人，但我缝过动物，你要不要……试试？” ？？？ 能看到男人原本涣散的眼眸在那瞬间放大，漆黑的眸底满是惊诧。 仿佛在说：你要不要听听你说了什么？ 可还没等林夕改变主意。 男人开口，“好！” 生怕林夕反悔，男人沉声道：“我信你！” 说做就做。 可两分钟后，林夕就被第一步难住了。 第11章 看起来就不好惹 男人最致命的伤在腹部。 要消毒。 要缝合伤口。 衣服肯定是不能要了。 可他这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模样，指望他自己脱衣服，显然是不可能的。 过往23年都没跟男人有过近距离接触。 林夕连手往哪儿伸都不知道。 看林夕愣住，男人抬了抬沉重的眼皮。 失血过多，他身体像是冰冻住了，偏偏鼻子里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 头顶的光圈仿若厚重的马赛克，一层层罩下来，只知道救了他的人是个女人。 还是个年轻女人。 目光落在林夕脸上，却看不清她的长相。 只大概猜出她在想什么。 男人沉声道：“你……有男朋友吗？” ？？？ 没有。 她没谈过恋爱。 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 可她有没有男朋友，跟她要不要撕碎他的衣服，有关系吗？ 这会儿是跟陌生人聊这个的时候吗？ “无可奉告！” 冷声说完，林夕白了他一眼。 衣服不好脱，干脆不要了。 几剪刀下去就成了垃圾桶里的碎布。 指尖触到男人的皮带时，哪怕心里默念着“动物动物动物”，林夕的脸依旧有点发烫。 “我有麻醉药，可以给你打一针。” 林夕问。 打了麻醉昏睡过去，她就不用盯着那道灼热的视线，做这种想一想都脸红心跳的事了。 男人冷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格外锐利，“不用！” 察觉到男人的戒备，林夕沉了脸。 可气恼没持续多久。 人生第一次解男人的皮带扣，林夕使了力，可皮带扣纹丝不动。 粗重的呼吸响起，以为碰到他的伤口了，林夕松开手，“你，你自己解一下。” 男人呼吸一顿，抬起手。 哒！ 林夕甚至没看清他按了下哪里，方才在她手里格外费劲的皮带扣嗒一声就开了。 还没等他从皮带扣里抽出皮带，腹部的伤口处就又有殷红的血渗了出来。 “……我来。”林夕上前，在嗡嗡胀起来的脸皮和心跳里解开皮带，“你抬一下……” 男人如实照做。 再想到林夕清冷的声音，转移注意力一般轻声解释，“我没有防备你的意思，只是，我现在的状况，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如果冒犯了你，对不起！” “嗯。”林夕应声，将那条几乎已经变硬的工装裤丢进垃圾桶。 催眠一般告诉自己，人是高级动物，高级动物也是动物，就把他当成从前手术过的那些小动物好了。 可眼睛看到的事实却无法麻痹她。 林夕眼都不敢抬，只专注在手底下那方寸之地。 先消毒。 再清理伤口。 准备缝合前，林夕问男人，“确定不打麻醉吗？” “不用。”男人摇头，“你放心，我会保持不动。” 林夕点头。 伤口很深，再深一点恐怕腹内的器官都要流出来了。 里外缝了三层，林夕拿着持针钳的手都在抖。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缝合人的伤口。 而且还是在没打麻醉的情况下。 可自始至终，男人像是没感觉似的，不但没动，甚至连呼痛的声音都没发出一丝一毫。 只额头上渗出的汗表露着他此刻的痛苦。 哒！ 针落在托盘里，林夕轻呼了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和头发都是湿的。 男人也跟着呼了口气，“谢谢你！” “你是警察吗？” “……不是。” “卧底？” “也不是。” 接连几个不是，而男人明显不想告诉她答案，林夕不再问了，“那你认识二黑吗？” 二黑？ 想到他昏迷期间一直在他脸上拱的毛绒绒，男人心口一顿，有什么从脑海里滑过，“很久以前的事了。” 阿黄说，二黑当过军犬。 那他……应该不是坏人？ 林夕目光闪了闪，手下未停的处理起了他腿上和手臂上的伤。 腹部止了血，体温不再下降。 男人轰鸣作响的大脑一点点沉静下来。 羽毛一样清浅的鼻息落在他大腿根处，男人呼吸一顿，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硬。 林夕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放松……” 不说还好，一说，男人更紧绷了。 林夕：…… 终于处理完伤口，天色微曦。 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男人，林夕动作麻利的收拾完凌乱的现场和那些带血的衣裤，转身上楼熬了点粥。 半个多小时后，林夕端着粥走去仓库，一进门就感受到了空气里的炙热。 男人开始发热了。 “喂，醒醒！”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一切无碍，林夕轻轻推他，“起来吃药！” 睁开眼那一瞬，男人眼里的杀气让林夕下意识一退。 后背撞在高高垒起的狗粮包装箱上。 男人眸色一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目光瞬间缓和，“对不起，吓到你了！” 林夕摇头，示意他张嘴，“这是消炎药和退烧药！” 吃了药，喝了粥。 男人精神比方才好了些，“你能帮我买一套衣服吗？我得尽快离开这里。” 离开？ 林夕指了指他的伤口，“除非有人用担架抬走你，否则，3天之内你哪儿都去不了。” 别说去，动都动不了。 一动就会拉扯到伤口，万一伤口崩裂，不但她的辛苦全部白费，他这条命恐怕也没了。 男人沉默下来。 看着他眉心蹙起的纹路，林夕目光一顿。 从在垃圾箱旁看到他，再到把他安顿在仓库，她全部的心思都在他的伤口上。 直到这会儿林夕才发现，报信的小麻雀说的没错。 这确实是个很帅很帅的男人。 眉眼冷峻，鼻梁高挺。 男人五官深邃立体。 哪怕唇色发白都不损他冷硬深沉的气质。 而此刻蹙眉沉思的男人一派沉着冷静，仿佛天塌下来他都能解决。 只是不知道，这样一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人，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 “我可能给你惹麻烦了……”不知想到什么，男人沉声道：“你这几天要格外小心，昨晚那地方，你不要再露面。还有，你的行踪要跟之前一样，不要有任何异常。” 脑海里出现了港片里的火拼桥段。 林夕点头，“我知……” 话还没说完。 咚！ 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从外面响起。 脸色轻变，飞快掩饰了一下现场，林夕推门朝外。 帘子拉开，玻璃门外站着两个长相凶狠的男人。 “还没到营业时间呢……”林夕没开门，一脸警惕的指了指门里挂着的狗骨头营业牌，“你们要买猫粮还是狗粮？” 门里的女孩儿穿着一身家居服，头发乱糟糟的，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门外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指了指苗圃边那辆小货车，“那是你的车？” 林夕点头。 “你车里有血……”那人眯了眯眼，“拉什么不该拉的东西了？” 第12章 可以搜了吗？ 不该拉的东西？ 没有。 人倒是有一个。 林夕指了指两人头顶的店铺招牌，“我养了好多猫猫狗狗，昨天去菜市场买了牛肉。” 两人紧盯着林夕的脸，像是要从她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 林夕一脸被吵醒的不耐烦，“你们到底买不买东西？” 两人一愣。 林夕沉了脸，歘一下，拉了帘子。 俨然一副生意人的可恶嘴脸。 两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门内，林夕带着狂跳的心，把手术台连同仓库又仔仔细细的收拾了一遍，还喷了大剂量的除味剂。 再回到仓库，一推门就迎上了男人歉疚的目光，“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林夕笑，“不想惹，也已经惹上了。再说了，哪怕你真的是麻烦，也是我自己招来的。” 想到林夕在那样危险的时刻从天而降，男人再看向林夕，冷硬的目光温和几分，“我叫周凛。” “林夕，夕阳的夕。” 林夕回应道。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男人就眸光涣散。 伤太重，多睡觉才能恢复体力，林夕起身，进出几趟，在他手边放了水和药，“你睡会儿！” 周凛点头。 林夕摸了摸他的额头，转身出门。 嗡！ 仓库门关上，万籁俱静。 周凛紧绷着的身体一点点松懈下来。 浑身滚烫，腹部的伤口处更是火辣辣的，可这一刻像是全都感觉不到了似的，只额头上那一抹清凉久久不散。 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睡过个好觉了。 脑海深处也提醒自己这儿不是睡觉的地方。 可那一抹清凉一点点化开，仿佛灼热的空气都变得凉快几分。 周凛沉沉睡去。 再醒来，是被外面的争吵声吵醒的。 一门之隔的店里，林夕伸手拦住要硬闯上楼的两人，满面怒气，“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这样的行为是违法犯罪！” 面前正是早起敲过门的那两个人。 仿佛笃定他们要找的人就藏在林夕身后，两人气势汹汹。 门外的几人更是跃跃欲试，一副只等络腮胡发话就冲进来打砸的架势。 可到底大白天的，也不好闹得太厉害。 真要是把警察招来，谁都讨不了好。 络腮胡恶狠狠的看着林夕，“美女，既然你说你没藏人，那你就别拦着我们啊。你这地儿就这么大，我们哥儿俩不动你的东西，不找你的麻烦，进去看一眼就走人。” “凭什么？”林夕寸步不让，“这儿是我家，不是菜市场！就是警察来，还得带着搜查证呢。凭什么你要搜我就让你搜？” 络腮胡脸沉下来。 车里的血。 不要命的林夕。 找了一早晨都没找到人，等老大知道，他非死即伤。 一想到此，络腮胡再看林夕，怎么看怎么可疑。 “凭什么？” 眸光狠厉，络腮胡抬手。 手里的钢管横扫过去，擦过林夕的脸。 嘭！ 鱼缸摔碎架子倒地，面前顷刻间一地狼藉。 林夕脸色一白。 这么大的响动，两边的店铺、附近的行人竟然都没人过来看一眼。 可见，这两个人已经把附近的店面都搜过了。 络腮胡笑着问林夕，“可以搜了吗？” 林夕不作声。 嘭！ 钢管再一扬，架子上的猫粮狗粮猫罐头哗啦啦的掉下来撒了一地。 眼见林夕的脸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了，络腮胡得意的笑着，“老二，你去楼上。你们几个，去后面。” “是！” 身后的黄毛抬脚就要上楼。 林夕伸手拦住。 “你特么……”络腮胡高高举起手里的钢管。 轰！ 嘎吱！ 呼啸声由远及近。 几辆车停在宠物店门口。 还有人不等车子停下就跳下了车。 “你们特么……” “啊！” 来人甚至都没自报家门，仿佛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一眨眼的功夫，门前的几个人就被揍成了一地的虾米。 络腮胡脸色轻变。 一道挺拔的身影大步走来，“妹儿，出什么事了？” 话音落，正看到一片狼藉的店，阔步而来的龙哥脚步一顿。 “妹儿，你没事？” “没事。” 目光从林夕脸上落到脚边，眼见人确实没事，龙哥再看向络腮胡，飞起一脚。 嘭！ 一看就是用了大力，络腮胡飞起撞在墙上又砸在地上。 身后的黄毛早就白了脸，看一眼龙哥，再看一眼络腮胡，扶都不敢扶。 龙哥笑的狠厉，“行啊！欺负人欺负到我妹妹头上来了？” “龙……龙哥……”早在看清来人是龙哥的时候就愣住了，络腮胡终于知道林夕为什么那么横了。 “龙哥，大水冲了龙王庙……”五脏六腑疼的像是碎了，络腮胡却连呼痛都顾不上了，爬起身点头哈腰的解释，“龙哥，我也是听命行事，老大手底下有个人逃了……早知道这是您妹妹的店，就是借我几个胆儿我也不敢来啊！” “付老二是？行啊，你回去问问，他付老二来，敢不敢动手！” “不敢不敢！龙哥我们知道错了，这就滚，立刻就滚！” 络腮胡一边道歉一边往门外跑，还没跑出门就被花臂男拦住了。 花臂男撸袖子。 络腮胡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狼藉，反应过来了。 “大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我赔！”络腮胡反应过来，拿手机扫码。 【支付宝到账10万。】 络腮胡点头哈腰的看向龙哥，“龙哥，行吗？” 龙哥看向林夕。 林夕点头。 龙哥回头瞪络腮胡，“滚！” “是是是……”一眨眼的功夫，络腮胡就带着那群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花臂男带着几个小弟进来，手脚麻利的收拾起来。 林夕从卫生间接了盆水，把已经在地上哀嚎了半天的大红小红放进盆里，安抚了一下晕头转向的龟友们。 这才顾上向龙哥道谢，“谢谢龙哥！” 那两人去而复返的第一时间林夕就给龙哥打了电话，只是没想到，龙哥来的这么快。 龙哥笑的爽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甭跟哥客气！” 转身要走，耳尖的听到了里面那声吱呀，龙哥脚步一顿，回头看林夕，“要哥帮忙吗？” 林夕一顿。 无论是能力还是人脉，龙哥能做的都比她多的多。 可人多眼杂，又发生了刚才的冲突，盯着龙哥的人只会更多？ 林夕摇头，“暂时没事。要是有事，我给哥打电话。” “好！” 被林夕那声哥喊得心情大好，龙哥再不多问，离开的干脆利落。 店里乱糟糟的，林夕索性挂了休息一天的牌子。 再回到仓库，垫子上空空如也。 心里一紧，林夕跑去角落的洗手间，“周凛？” 嗒！ 门锁打开。 林夕推门而入，就见男人背贴着墙靠着，反手握着把匕首。 腹部的伤口上有血迹流出，没入四角裤。 林夕飞快移开眼，“我扶你回去躺着。没事了……” “好……”周凛点头，转身。 晃了晃，整个人砸向林夕。 第13章 你有男朋友吗？ 又硬又沉，男人重重砸过来，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了她身上。 林夕拽住门把手才站稳。 再抱住他，触手滚烫。 脑海中闪过无数术后感染致死的伤亡案例，林夕有点慌，“周凛，周凛？” 周凛，周凛…… 清凌凌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边传来的。 梵音一般，穿过他混沌的精神。 落在他耳边。 带着清凉的冷萃触感。 周凛蹙眉，意识恢复一分，“……在。” “你坚持一下，就几步，我们慢慢走，别拉扯到伤口，可以吗？” “……嗯。” 低沉沙哑的声音。 灼热的气息。 林夕心跳如擂鼓，指尖都开始发烫。 却已经顾不得那许多了。 拉过他没受伤的左臂搭在她脖子上。 抬手揽住他的腰背。 林夕咬牙撑起这座山，扶着他走出狭窄的洗手间，走向墙角的垫子。 身边的女孩儿纤弱单薄，仿佛岸边的草，一压就折弯了。 可一步步向前，她死死的撑着他，肩膀没有一丝下滑。 像他持过的82。 只要在手边，就格外安心。 周凛意识恢复几分，努力睁开眼睛，就见林夕咬着唇，明明吃力至极，却死死的拽着他的胳膊扶着他的腰，不时看一眼渗血的伤口。 她不认识他！ 此前更是见都没见过。 可她胆子大到敢三更半夜出去冒险。 他求她别报警，她转身就走，果断又无情。 可几只狗汪汪叫，她就妥协了。 活生生的人不如狗系列。 跟他认识过的那些女人截然不同。 “现在慢慢坐下来……” 林夕的声音响起，周凛回过神来，随着她的动作慢慢坐在垫子上。 “等等……” 周凛身子一僵，女孩儿拽起一旁的毛巾，动作麻利的擦了他后背上的汗，“好了，慢慢躺下来。” 整个人躺回垫子上，周凛长长舒出一口气。 再睁开眼，林夕拿着毛巾走开。 哗啦啦的水声结束，林夕去而复返，给他擦脸擦手，从头到脚。 消毒。 处理伤口。 喂药。 心知她把他当成了她救治过的小动物，周凛却仿佛看到了她的另一面。 冷静。 睿智。 坚硬的外壳下，有一副毛绒绒的柔软心肠。 视线逐渐模糊，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再睁开眼，周凛心口一顿。 目光所及处，林夕睡颜恬淡。 她就睡在椅子里，距离他一步之遥。 水杯、药盒都在手边。 再低头，伤口处纱布雪白。 他连她什么时候又给他换了药的都不知道。 是他受伤高烧，警惕心已经消失殆尽？ 还是她过于温柔，甚至都没惊醒他？ 头昏昏沉沉的，腹部和大腿上的伤口也依旧火辣辣的疼着。 可周凛知道，他得走了！ “林……” 周凛一开口，林夕就醒了，“怎么了？要去洗手间吗？还是又难受了？” 周凛摇头，“手机借我用一下可以吗？” 林夕递手机。 周凛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你好？” 周凛沉声道：“是我。” “二少！！！”那头声音惊喜。 林夕起身朝外。 “我回帝都的事，除了老爷子和你，还有谁知道？”周凛沉声问道。 “没有。”那头疑惑的问道：“二少，出什么事了吗？” 周凛蹙眉不语。 打从决定要回来，他就知道早晚得有这么一遭。 只是没想到，一切发生的比他预料的还要快。 帝都这头，知情的只有老爷子和程恪。 而这两个人，是最不希望他出事的人。 那就只有…… 眸光骤缩，周凛沉声道：“我受伤了，你安排人过来接我，越快越好！” 那头的程恪倒吸一口凉气，“我这就安排。地址是……” 周凛拿开手机，“林夕？” 林夕推门探头。 周凛问道：“这儿的地址是？” 林夕报了商铺所在的地址。 周凛沉默下来。 帝都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很多，可有心计有手段，又能做到这一步的，也就那么几个。 有了白天那一出，哪怕那些人碍于赵金龙的面子被挡回去了，这会儿，也有不少人盯着这里？ “后门通往哪儿？”周凛看向仓库后门。 林夕道：“里面是个小区，叫花半里。” “花半里地下停车场。”周凛跟手机那头说道：“动静小一点。” 知道周凛要走，林夕也不拦，小小声的说道：“如果有人要过来，我可以让阿黄去接他。” 阿黄？ 周凛一愣。 林夕摸了摸鼻子，“昨晚救了你的那条大黄狗。” 从周凛眼里看到了显而易见的怔忡，可男人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就对手机那头道：“晚上有条黄狗去接你。” 程恪愣了一下，好半天，应声，“……好！” 还鬼使神差的报了车牌号。 电话挂断，周凛把手机递回给林夕，“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你去休息，别露面了。” 林夕点头，目光扫过他的伤口，“那你小心！” “好！”周凛应声。 林夕转身就走。 堪堪拉开门，就听周凛唤她，“林夕……” 林夕转身。 周凛目光灼灼，“你有男朋友吗？” 应该是没有的。 不知道怎么解男人的皮带。 指尖触到他就脸红。 林夕身上有一股不谙人事的清纯。 醒来至今还没顾得上去想该怎么答谢她，周凛自己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 就见林夕目光愠怒。 “怎么，想以身相许？”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林夕眼神却平静，“要谢就谢阿黄和二黑。要不是它们笃定你是好人，我是不会救你的！” 林夕说完就走。 可周凛从她的背影和重重合上的门里，无端品出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来。 不由一怔。 他……说错话了吗？ 店里，哗啦啦倒猫粮狗粮的林夕气呼呼的。 都什么年代了？ 又不是什么良家少男，怎么，碰他一下就得对他负责啊？ 这么想着，脸却止不住的发烫，林夕端着猫碗狗碗和罐头出了门。 “小白……阿黄……三条腿……” 扬声轻唤，喵呜犬吠声夹杂着扑簌簌的翅膀扇动声。 店门口顷刻间热闹起来。 凶巴巴的二黑似是不屑于被林夕投喂，远远地卧在苗圃边，警惕的四处张望。 林夕也不勉强，只等毛绒绒们吃饱喝足，摸了摸阿黄的狗头，“一会儿你去停车场里守着，有人叫你暴富，你就把他带去后门的仓库，知道了吗？” 【好！】阿黄兴奋的汪汪叫，扭头招呼二黑，【哥，走了！】 二黑看了眼林夕，起身跟着阿黄朝小区大门跑去。 远处的树影下停了辆面包车，仿佛从上午龙哥离开后就一直在那儿了。 可林夕像是没发现似的，看着毛茸茸们吃饱喝足腻歪好了离开，鸟儿们相继飞走，转身进了店里。 十点刚过，林夕就锁了门。 仓库里一直没动静，林夕也没去看。 只耳朵高高竖起。 晕乎乎的睡过去都不自知。 深夜时分的地下停车场，一辆黑色商务车静静停进车位。 副驾驶座上，程恪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觉得自己在做梦。 黄狗。 暴富。 跟着暴富走。 是他在做梦？ 还是boss伤势太重胡言乱语？ 可再一想到boss受伤了，程恪按下了心里所有的疑惑。 嗡！ 车门齐刷刷打开，程恪率先下了车。 周遭一片静谧，程恪压低声音呼唤，“暴富？” 几个手下齐刷刷看过来，眼睛里写满了匪夷所思。 没等程恪呼唤出第二声暴富。 哒哒哒的细微声音里，一黄一黑由远及近，两只狗出现在程恪面前。 程恪看着黄狗，“暴富？” “汪！” 阿黄转身向前，跑出几步，还回头看他。 仿佛在说：跟上！ 暗号对上了！ 程恪更懵了。 黑夜里，一群人齐刷刷向前。 林夕做了个噩梦。 经典的港式枪战。 一身黑色特战警服，化身飒爽林sir的她一手扛着ak一手揽着受伤的周凛，穿梭在枪林弹雨里。 身后，一群看不清面孔的反派穷凶极恶的冲着他们疯狂扫射。 千钧一发的时候，一身战警喵喵服的林小橘扑了上来，【铲屎官，你快跑！喵断后！】 “小橘！” 哒哒哒的子弹声里，林小橘奋不顾身的扑了上来。 林夕从梦中惊醒。 窗外天色大亮。 瞬间清醒，林夕几步下楼进了仓库。 垫子没了。 纸箱恢复原位。 药品水杯之类的杂物整整齐齐的摆在纸箱上。 空气里弥漫着猫粮和狗粮的芬芳香气。 血腥味和药味消失不见。 就仿佛那一天两夜是大梦一场，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林夕转身。 一点光芒闪过。 水杯旁，一枚戒指安静的躺在纸箱上。 第14章 这特么什么骚操作？ 式样古朴的中古戒指。 看不出材质，却莫名给人一种异常昂贵的感觉。 内圈刻着一串梵文。 仔细辨别了半天，一个字都不认识。 林夕一脸怔忡。 她见过这个戒指。 给周凛消毒的时候，这个戒指戴在他左手中指上。 可他为什么要把这枚戒指留在这儿？ 忘了？ 显然不是。 那就是……特意送给她的？ ？？？ 戒指这种东西，是可以随随便便乱送的吗？ 白迎雪把小时候戴过的镯子送给她，林夕很能理解。 因为那是她最重要最珍视的东西，以后她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了。 可周凛的戒指…… 想不通就不想了，林夕收起水杯杂物，把那枚戒指收进了柜子里。 等下次见面的时候还给他。 当然，如果还能再见面的话。 生活回到正轨，林夕如从前一般，朝九晚十。 白天卖卖宠粮，接一点线上的订单。 天黑了给流浪毛茸茸们加餐，听它们说说白日的趣事和窘事。 眼见阿黄只吃了几口就恹恹的趴在她脚边，一反往日的活泼。 林夕一句怎么了还没问出口，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果然，再抬眼，苗圃前没了二黑的身影。 “二黑呢？”林夕摸摸狗头。 【它不要我们了！】阿黄怏怏不乐，【汪拿它当哥，它拿汪当陌路。】 平日一起疯，一起觅食。 可凌晨遛弯儿的时候，二黑就不见了。 东边树上的猫头鹰说，看见二黑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 林夕摸摸狗头安慰它，“你们本来就不是一路汪啊！再说了，如果有缘，以后还能遇上的。” 阿黄不做声，长嘴搭在林夕脚上，盯着二黑卧过的地方消沉了好一会儿。 再抬眼，才发现路边树下的那辆面包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林夕四处张望一眼，心里松了口气。 拖着生病的身体忙碌了两天，陡然轻松下来，林夕顿时觉得累的不要不要的。 不到十点就关了门。 一睡着就梦到了林小橘，林夕满目惊喜。 还没顾上问它最近好不好，以及叮嘱它不要再为了她以身涉险，手机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喂？” 接通电话的时候，林夕杀气腾腾的。 手机那头安静了几秒。 江夜再开口，声音沙哑，“你没在店里？” “你在门口？” 林夕反问，那头不作声，嘟的一声挂了电话。 急忙起身，林夕下楼打开门，目光微顿。 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江夜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上生出了一层细密的胡茬。 眼睛也红红的，像是哭过。 林夕大脑空白了一瞬，“千岁……走了？” 江夜点头，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过身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 “你说，如果我当初不强求，它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江夜问了一句，也不等林夕回答，苦笑道：“它本来在人家的庄园水景里活得好好儿的，我非要，我妈就想方设法的要来给我了。” “从巴西到伦敦，再到迈阿密，它跟着我居无定所搬了好几次家。然后，又不远万里来了帝都。” “林夕……”江夜眼睛猩红的看林夕，“是我害死千岁的，对不对？” “当然不是。”林夕坐下来，指了指头顶的夜空，“遇到你，它从人家庄园水景里的景底之龟，去了不同的国家，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星空。千岁一定很高兴遇到你！” 江夜看了眼林夕，眼圈更红了。 叮铃铃！ 铃声响起，江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林夕眼尖的瞥到一个蒋字。 江夜猛地起身，一把将手机砸向漆黑的远方。 嘭！ 铃声消失，手机掉进苗圃，惊起几只鸟雀。 林夕再抬眼，就见江夜面色阴沉，亟待爆发的愤怒。 默默起身，林夕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长久的沉默后，一道突兀的“咕噜”回荡在静谧的夜色里。 她晚饭吃的很饱，饿的不会是她。 那就只能是他了。 林夕后知后觉，“你不会好几天没吃没喝？” 江夜不做声。 林夕就知道她猜对了。 换了鞋，拿了手机，林夕关灯锁了店门，“走……天大地大，吃饱肚子事大！千岁在月亮上看着你呢，你这样，它要生气了！” 看了眼头顶的圆月，江夜面色缓和下来，抬脚跟上。 十多分钟后，两人进了家馄饨铺。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已是深夜时分，小小的馄饨铺里却依旧热火朝天。 灶台的锅上热气腾腾。 店里有说有笑，吃的人唏哩呼噜，等的人不疾不徐。 “来了……”不知是认识还是纯粹就是招呼一声，灶台后胖乎乎的老板娘扫了眼林夕和江夜，“一大一小？” 林夕点头，自顾自收了张桌子，拽着江夜过去坐。 土到爆的红色塑料板凳。 还有那擦过依旧油乎乎的桌子。 年轻的男人浑身写满了抗拒。 再看向林夕，格外气呼呼。 “要么坐，要么饿着，自己选！” 林夕不惯他的臭毛病，扬了下下巴。 江夜不情不愿的坐在了林夕对面。 “姑娘，好了！”老板娘招呼一声。 林夕动作麻利的端了碗过来。 汤清亮鲜美。 馄饨皮薄馅大。 哪怕已经吃过晚饭了，林夕依旧觉得香到了心窝窝里。 再抬眼，就见江夜迟迟不动。 林夕瞪他一眼。 江夜声音委屈，“我海鲜过敏。” 海鲜？ 林夕一愣。 再低头，正看到汤面上飘着的那几只虾米。 林夕：……！！！ “玲姐，要一碗不放虾米的馄饨。” “好嘞！” 三分钟后，江夜捧着新端来的那碗吃了起来。 从慢条斯理到风卷残云不过一眨眼。 吃饱肚子走出小店的江夜像头捋顺了毛的顺毛驴。 好说话多了。 也看起来顺眼多了。 一路走回宠物店，把他送到法拉利驾驶座前，林夕拉开驾驶座上门，“慢点开，回去好好睡一觉！” 江夜点头，坐进车里。 整张脸没入夜色，五官更显凌厉，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片刻前那个怒不可遏亟待爆发的状态。 林夕脚步一顿，转回身敲了敲车窗，“江夜……” 车窗下滑。 正对上那张冷淡的帅脸，林夕问道：“你就那么想改姓蒋，被记进蒋家的家谱吗？” 娱乐小报里八卦了好几年。 老乌龟也为此担心不已，生怕江夜因此黑化。 江夜脸色阴沉。 林夕笑，“虽然没见过蒋家的家谱，但是，想必也是厚厚一本？就算被记进家谱，又能怎么样？你就没想过……单开一本吗？” ？？？ 单开什么？ 家谱吗？ 这特么什么骚操作？ 江夜怔住。 第15章 毛茸茸代言人 “被记进蒋家家谱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吗？” “单开一本江家家谱，你就是排在第一页第一个的开家老祖宗。500年后，蒋家的家谱说不定都被虫子蛀的一拿一手灰了。你江家的家谱翻开来，第一页就是你江夜。” “这不比记进蒋家家谱更牛逼？” “花着蒋家的钱，用着蒋家的资源，制造你江家的神话，你做梦都该偷着乐，黑化？你脑子进水了？” 法拉利飞驰在漆黑的夜里，耳边全都是林夕说过的话。 初听岂有此理。 再品，金玉良言！！！ 他比林夕大三岁呢。 他怎么就没想到？？？ 眼看前方道路泥泞，转个弯，花团锦簇？ 看着落地窗外月落日升的晨曦美景，江夜整个人都大好了。 【小夕夕，哥满血复活了！请你吃饭啊！】 复活就复活，小夕夕是什么鬼？ 早起看到他发来的微信，林夕翻了个白眼，【没空吃饭。折现！】 【对方向您转账2000】 20？ 也就够吃两碗馄饨。 抠死你算了！！！ 林夕不搭理他。 江夜心情大好。 【对方向你转账00】 林夕：…… 行，她算是看出来了，他是真的活过来了。 都有功夫逗她了。 答应他晚上早点关门，一起去吃大餐。 林夕打开电脑，开启全新的一天。 叮铃铃！ 手机响起，那头的声音陌生又焦灼，“林夕，我是七月的姨姨粉，方便帮我问问我家豆包怎么了吗？从前天开始它就不吃不喝了，看着很没精神的样子。我带去宠物医院检查过了，医生说没事。可它都两天没吃东西了，林夕，你能帮我看看吗？” “你加微信，发视频给我。” 一听毛茸茸有状况，林夕一秒严肃。 几秒后，微信里跳出来一个备注“豆包麻麻”的新朋友。 通过好友。 接通视频。 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孩儿匆忙打了声招呼，调转摄像头对向趴在狗窝里的胖柯基，“这就是豆包。” “豆包？你好呀……” 林夕一开口，笼子里的柯基就抬起头竖起了耳朵。 林夕声音温柔，“豆包哪里不舒服呀？你不吃饭，妈妈好担心你，你看她都急哭了！” 柯基耷拉着眉眼，虚弱的低声汪汪。 林夕轻轻叹了口气，“豆包说你失业很久了，怕你没钱，所以想少吃点。” ？？？ 那头一顿，啜泣声变成了哭声。 她被裁员，失业一个多月了。 其实她没那么急。 有存款，还有n+1的赔偿，哪怕一年不找工作都够生活了，就是稍微紧巴点而已。 可爸妈催她回家考公，朋友也变着法儿的安慰她。 她的心情从一开始的淡定无缝切换成了如今的焦虑失眠。 这一周投了上百份简历，接到的面试电话寥寥无几。 作息乱了，一日三餐也因为心情不好变成了两餐，或者干脆不吃。 没想到，豆包全看在眼里了。 “傻狗！你怎么这么傻啊？”女孩儿抱着豆包大哭，“我只是失业一阵子，又不是失业一辈子！再说了，妈妈卡里还有钱，就是不工作也够我们吃一年的，用得着省你的口粮？傻狗！！！” 汪！ 柯基汪汪叫，【真的吗真的吗？汪可以像从前一样大口干饭？】 林夕转述。 女孩儿吸着鼻子揉狗头，【真的！一会儿我们去菜市场，妈妈买大骨头回来煮了给你啃！】 柯基在女孩儿怀里拱了拱，飞快跑向喂食机，一头扎进了狗粮碗里。 整个狗肉眼可见的活泼起来。 画面调转，女孩儿满脸是泪，“林夕，谢谢你啊！” “举手之劳，客气啦！” 挂断电话没一会儿，就显示有好几个新朋友加她。 一一通过，都说是豆包麻麻推荐的。 得知林夕能听懂毛茸茸们说话，有觉得新鲜的，还有不信的，相继发了视频过来询问验证。 一直打不进电话来的苏启悦笑道：“你不如开直播算了。忙帮了，钱赚了，还给宠物店打了广告，简直一举好几得！” ？？？ 思路打开了！ 越想越觉得可行，林夕一边吃午饭一边下载了直播软件。 注册提交资料。 傍晚林夕忙完再看，资料已经审核通过了。 七月云姨姨群和豆包狗友群里不停有人发消息问林夕有没有空，想预约一下时间连线沟通毛孩子的心里话。 林夕研究完直播间的玩法，顺手把直播间链接发了过去。 【毛茸茸解忧直播间】 几分钟后，林夕进入直播间，“嗨，大家好，我是林夕，毛茸茸宠物店的店主。” 最先冲进来的就是余薇薇，“林夕，豆包又跟之前一样活泼好动了，谢谢你呀！” “不用谢！”林夕笑，“不过你这两天盯着点，别让它吃多了。毕竟饿了好几天了，一下子吃太多容易出现肠胃问题。” “好的好的！”余薇薇应声。 直播间在线人数从个位到两位只是一瞬间，看一眼评论区，全都是苏启悦和余薇薇拉来的。 “林夕，现在方便连线吗？” “解忧直播间？干吗的？” “小姐姐是宠物交流师，可以听懂毛孩子们说了什么。” “真的假的？骗人的？” “试试不就知道了？” “林夕林夕，我申请连线了……” 弹幕飘过，屏幕上出现了好几条连线请求。 林夕顺手点了接受。 画面一分为二，另一边硕大一个狗头。 蓝眼睛的二哈整个狗都有点僵硬，目光呆滞。 摇晃了两下，狗头旁的主人露出了一张漂亮的脸，“主播，你帮我问问，我家这个傻狗怎么了。平时傻，但是也没这么傻啊。从我进门就开始咬我，裙子都给我咬烂了。” 生怕林夕不信，妆容精致的大漂亮倾斜了一下手机。 画面里，蕾丝长裙的裙边扯的丝丝缕缕，快赶上拖把了。 “你把镜头对准它……”镜头转回二哈脸上，林夕笑着问道：“哈哈，你怎么了？” 蓝眼珠愣了一下。 直播间里响起疯狂的犬吠声。 无数人默默调低了手机音量。 这一头，已然听明白二哈说了什么的林夕脸色轻变。 “你家信号不太好……”林夕冲那头道：“你到院子里，我看看它走路姿势对不对。” “逗我呢？”大漂亮脸色狐疑，“这傻狗一蹦三尺高，哪儿看着像受伤的样子？” 话是这么说，大漂亮却牵着狗推门出了阳台。 手一撒，二哈撒丫子朝远处跑了。 跑几步就停下来冲她汪汪叫。 大漂亮叹气。 林夕声音急促，“跑！！！” 第16章 谁信谁沙雕 阮惟星觉得她一定是疯了。 只是手滑点进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直播间，又带着新鲜感连了一下线。 她就莫名其妙的听了那主播的话，开始往前跑了？ 最关键的是，她脚上穿的还是拖鞋。 刚跑出两步一只鞋就飞了，可那头的林夕却催她快点再快点。 这会儿，脚底磨破，火辣辣的疼着。 “你叫林夕是？我记住你了……”跑出几百米，阮惟星停下来，气喘吁吁的冲屏幕那头的林夕道：“我看你连等级都还没有呢，新人主播是？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一定投诉到你未来一个月都上不了播！” “报警！”屏幕里，林夕面色严肃，“看下私信。” ？？？ 阮惟星一愣。 直播断开。 叮的一声脆响，主播“毛茸茸代言人”发来私信，【你家有人，拿了厨房的刀藏在楼上！】 眼睛瞪得浑圆，阮惟星回头看向几百米开外的别墅。 汗毛都立起来了。 玩笑吗？ 还是…… 不知想到什么，阮惟星心里一颤，拨了110。 其实她进门的时候就隐隐感觉不对了。 可目光所及处，客厅干净，空气清新。 只除了傻狗不对劲，哪哪都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把一切归咎于女人奇奇怪怪的第六感，她换了鞋，想上楼去卧室洗澡。 可傻狗开始犯病。 又是拦在楼梯上冲她呲牙汪汪叫。 又是扯她的裙子，生生把她优雅端庄的半身裙扯成了蕾丝花边裙。 上午谈合作下午忙应酬，一天下来她已经累懵了。 懒得跟傻狗玩游戏，索性坐在了楼梯上。 继而阴差阳错的点进那个直播间，有了这匪夷所思的后续。 这会儿再低头，傻狗不呲牙了，也不躁动了。 整个狗都恢复了平日的正常。 不止如此，它紧紧贴在她腿边，耳朵立起怒视别墅，俨然一副誓死保卫她的架势。 再看着手机屏幕里那句私信。 阮惟星心里一沉。 卧室里，谁在等她？ 警察来的很快。 可阮惟星连进门的勇气都没有，只说了自己的怀疑，就缩在了苗圃旁。 几分钟后，别墅门里有了动静。 戴着手铐的黑衣男人被几个警察推搡着带了出来。 被收缴的犯罪工具，俨然是厨房里那把用来剁骨头的砍刀。 阮惟星愣住。 警察出来的前一秒，阮惟星都在想，今晚这一切会不会是林夕的恶作剧。 现在的自媒体太过疯狂，那些新人主播为了流量，为了红，什么跌破眼镜的事都做得出来，更别说区区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了。 事后发个红包，请吃顿饭，事情也就了结了。 反正她也没什么损失。 林夕的直播效果也达到了。 这会儿，看着那张熟悉又可憎的脸，阮惟星一阵后怕。 男人是她几乎要谈婚论嫁的前男友。 曾经以为是老实本分的清贫校草。 可跟他回了趟千里之外的老家，阮惟星才发现，她遇到的是极品凤凰男。 赌博的准公公，贪婪的准婆婆。 还有三个挑三拣四，未来势必会成为半个婆婆的大姑姐。 直到那时她也只是觉得男朋友家里条件差一点儿而已，结了婚赚了钱，大不了多贴补贴补他们。 再后来，一大堆狗屁倒灶的狗血事件后，她发现男人在套套上做了手脚。 她可以爱上一个穷鬼，但不能爱上一个人渣。 刻意冷了一阵子，她果断提了分手。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分手后的那个月，被跟踪威胁，被造黄谣说她私生活泛滥，还被p黄图群发。 她硬生生扛过那段日子，换了治安森严的小区。 以为这样就能摆脱他了，没想到，还有更恶的在等着她。 按她的习惯，她进门换了鞋，会上楼泡澡敷面膜，然后开启美好的夜晚。 而他熟知她的习惯。 如果没有傻狗，今天踏进卧室门的她，会是什么下场？ 漆黑的夏夜，阮惟星抖得像是寒风里的树叶。 不明所以的直播间里弹幕飘屏。 “什么情况？主播在这儿打什么哑谜呢？” “就是啊，人家让你看狗，你让人家报警！现在的新人主播为了红真是一点儿逻辑和底线都没有。” “还宠物交流师，我看就是个骗子！” “散了散了……说不定刚刚连线的那个是托儿呢？自导自演的剧本来的啦，谁信谁沙雕！” “……” 短短一分钟，原本三位数在线人数的直播间就只剩几十个人了。 好不容易突破两位数的关注数也变成了个位数。 还都是七月的云姨姨和豆包的狗友。 第一场直播，她好像……玩砸了！ 林夕不解释，也不尴尬，只一遍遍的刷着私信对话框。 预警私信过去后，她又发了一条：【你没事？】 已经十多分钟了，始终没回复。 哈士奇说它看见那人从厨房拿了剁骨头的长刀，上楼进了卧室再没出来过。 人会说谎，动物不会。 林夕信它。 可林夕担心对方不信她。 心里没来由的发慌，林夕继续直播，“还有人要连线吗？” 无人回应。 林夕笑着挥手，“那今天的直播就到……” 嘭！ 烟花炸裂声响起。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梦想嘉年华是直播平台里单价最高的礼物。 人民币三千。 扣除平台抽成，只这一个嘉年华，林夕就能分到将近1500。 林夕一喜，“是八戒妈妈吗？你没事？” 【白天不懂夜的黑：林小夕，你死定了！】 江夜。 “那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啦，改天再见！”有始有终的完成自己人生第一场直播，林夕退出直播间，又看了眼私信对话框。 仍旧无人回应。 再抬眼，正看到从法拉利驾驶座里出来的江夜。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的。 “你吃饱了撑得？”林夕一脸的没好气，“你把嘉年华的钱直接给我多好啊？硬生生被平台分走一半，我心在滴血你知道吗？” “我还没说你呢！！！”江夜比林夕更气，“你为什么不去星辰直播？” 星辰直播隶属星辰娱乐传媒，江夜的产业。 而林夕所在的西瓜直播是帝都周家旗下的。 蒋家的死对头。 虽然那不是他的死对头，可一想到今后自己在直播间刷给林夕的每一个礼物有一大半都进了别人的腰包。 而这部分明明可以不用浪费的。 江夜就气不打一处来。 “啊？”林夕半张着嘴，“我哪儿知道啊？我从应用商店里下载的，西瓜直播排第一，用户最多，我就……” 行。 怪他的星辰直播不够醒目呗。 还能怪谁！ 江夜气呼呼转身，“走了，吃饭！” 林夕动作麻利的关了电脑起身跟上。 一顿饭还没吃完，手机就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夕夕夕夕……”那头的苏启悦兴奋到尖叫，“你火了！！！” 第17章 跟这个遍地有钱人的世界拼了！ 林夕清楚的记得，她退出直播间的时候，粉丝数是9。 她的幸运数字。 再次点进后台，账户信息显示粉丝数：5698。 足足多了五千多。 林夕：？？？ 好友对话框里，苏启悦发了个链接过来。 林夕点进去，是西瓜直播的论坛。 置顶的帖子标题后跟着三个火焰，俨然已是论坛热帖。 【感谢萌宠主播‘毛茸茸代言人’，救命之恩，往后余生慢慢报！】 帖子是阮惟星发的。 长篇大论的感谢词后，她附了张图。 报警回执。 时间是一个小时前。 阮惟星说，夕姐，要不是你，我这会儿不在鬼门关，就在icu了。救命之恩，往后余生慢慢报！ 后台还有阮惟星发来的私信。 【夕姐，我没事！】 【方便留个手机号码给我吗？】 距离帖子的发布时间不过十分钟，可评论区楼层已上千。 “什么情况？有事找警察是对的，怎么报警回执都发到论坛来了？还有那个什么毛茸茸代言人，怎么这么大脸啊，还敢代言毛茸茸？毛茸茸同意了吗？” “指路： 视频直指那场直播回放。 还有动作快的人把林夕连线阮惟星的那个片段剪辑出来放在了评论区里。 结合那张报警回执，以及那个夸张的标题。 哪怕阮惟星什么都没说，但是化身福尔摩斯的网友们你一言我一语，直逼真相。 “？？？入室行窃？假的？天都没黑就上门，哪有这么蠢的贼？” “假什么假？没看人家报警回执都贴出来了！” “你们注意看了吗？主播借口信号不好，让那个小姐姐去外面。先让她跑，等她跑远了才让她报警，多一句废话都没有！看样子不是小偷！” “凶……凶手？” 百无聊赖的午夜场。 凶手两个字一出，楼层越盖越高。 网友们的脑细胞各种发散。 而林夕刚进直播间时还跟评论区那些自报家门的网友们打了招呼。 结合那些弹幕，很快就有人得出结论：毛茸茸代言人她是真的能代言。 “毛姐，下一场直播什么时候啊？” “点个关注先！这样的热闹，我不允许自己错过第二回。” “坐等……”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 而她刚刚还在跟江夜抱怨，做直播好难啊！ 眼下再看，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林夕：o(￣︶￣)o 前一刻还吃的心不在焉的法餐顿觉十分美味，林夕收起手机安心吃饭。 再回到宠物店，林夕一下车就看到了坐在门口台阶上的阮惟星。 汪！ 威风凛凛的二哈汪汪叫，【谢谢夕姐！】 揉了揉毛绒绒的狗头，林夕开了店门请阮惟星进去坐，“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啊？” “不敢回。”阮惟星摇头，“我现在一闭上眼就是那王八蛋举着刀站在我背后的画面。那房子不能要了！” 林夕：…… 真想跟这个遍地有钱人的世界拼了！ “夕姐，我让中介给我在花半里买一套房子，到时候装修好我就搬过来。乔迁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啊！” 阮惟星发出邀请。 林夕点头应下，又问她，“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那孙子死定了！”只要一想起来就止不住的后怕，阮惟星的一张脸白的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警察冲进卧室的时候，他就躲在门背后，手里举着我家剁骨头的那把砍刀。……律师说，犯罪事实清晰，证据确凿，他这就是蓄意谋杀未遂，三年起。” 可她不甘心。 非得出事了，她非死即伤了，才能让他牢底坐穿吗？ 请了最好的律师。 收集了那王八蛋之前跟踪威胁造黄瑶的证据。 她一定要把那孙子送进高墙，多吃几年牢饭。 “夕姐，谢谢你！” 明明比林夕大好几岁，可阮惟星叫姐叫的毫不含糊。 再转身，抱着二哈呜呜的哭了起来，“八戒，妈妈对不起你！” 它太皮了。 每次回家打开门，都能发现新的破烂。 不是咬烂的沙发，就是尿了的地毯…… 还有什么拖鞋剩半截儿，酒柜碎了，狗粮自助了简直都不算是事儿。 她甚至都已经打算把它送人了。 可一想到这几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喊声八戒，它就洋溢着灿烂的笑脸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她就舍不得了。 一犹豫就是几个月。 没想到，她的优柔寡断和舍不得救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阮惟星抱着狗头呜呜的哭了好久。 二哈的蓝眼睛里写满了惶恐，回头看林夕时，狗脸上写满了无措，【二傻她咋了？那个臭狗屎不是被警察蜀黍带走了吗？她咋又哭了？】 “这是你妈的喜极而泣！” 林夕揉一把狗头，开了个狗罐头倒在狗碗里。 二哈吃的唧唧。 阮惟星摸着它柔顺的毛，可怜巴巴的看林夕，“夕姐，我能在你这儿睡一晚吗？” 经历了晚上的事，阮惟星再看林夕，比警察叔叔还有安全感。 林夕：…… 半个多小时后，洗香香的两人躺在了二楼的床上。 床边卧着已经开始打呼噜的二哈。 “我闺蜜一直都说我是恋爱脑，我还不承认。没想到，差点就栽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阮惟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警察把那人渣从别墅里带出来，擦肩而过时，那人渣看向她那怨毒又愤恨的一眼，阮惟星直到这会儿都忘不掉。 一闭上眼就是。 仿佛在说：早知道，不该多此一举的。藏在客厅门背后，一切早就结束了！ 都说人之初性本善。 相识5年相爱三年，那么长的时间里，她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个人渣呢？ “想不通，就别想了……”林夕拍拍她，“你只要记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好了！” 阮惟星重重点头，“夕姐说的对！” 精神在高度紧张后放松下来，疲惫潮水般涌来，迷迷糊糊的，阮惟星又想起了搬家的事，“夕姐，我让中介给我看两套，最好是门对门，其中一套给你的……到时候，我们做邻居。” ？？？ 不是，你们有钱人都这么草率的吗？ 送房子跟我送猫条似的随意？ 林夕问。 阮惟星没答，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 林夕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再醒来，阮惟星不见踪影。 只二哈急的转圈圈，【夕姐夕姐，快点啊，汪坚持不住，要尿了！】 林夕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牵着二哈出了店门。 二哈找了块顺眼的苗圃解决个汪问题。 林夕打开手机，正看到阮惟星发来的微信，【夕姐，帮我照顾一下八戒！晚点过来接！另外，一会儿中介打电话，你去看一下房，满意立签！我只有一个要求，挨着你！】 林夕哭笑不得。 再点进直播app，叮叮咚咚的声音此起彼伏。 第18章 爱哭的小鸡毛 私信无数。 全都在问她什么时候直播。 还有西瓜官方发来的链接，邀请她参加本月的新人追播榜，如果能在月底前成为这个月的新人王，会有官方发放的流量大礼包。 简而言之四个字：你想火吗？ 她展现出她的实力。 官方给她流量。 然后，她为平台吸引来更多的观众。 合作双赢。 林夕毫不犹豫点了“参加”。 那个什么本月新人王，当不了就算了呗，反正她也没什么损失。 但是，万一呢？ 昨晚陪阮惟星聊天的时候，林夕就想过直播的事儿。 要么不做。 要做就当成事业一样好好做。 既然如此，总要拿出点儿认真的态度来。 林夕修改了个人详情页：【每周二四六晚7点，毛茸茸们，直播间见！】 上午帮阮惟星去看了房，距离宠物店最近的那一栋。 走地下停车场经过仓库后门，阮惟星分钟就能来店里了。 更甚至，二哈不那么憨的话，跑几趟自己都能轻车熟路的找来店里。 打电话跟阮惟星说了一声，耳听她只选了一套，那头哀嚎连天。 下午网购升级了一下她的直播装备。 第二天晚上7点，投喂完流浪毛茸茸们，林夕再次进入直播间。 “嗨，大家好，我来啦……” 林夕打招呼的功夫，直播间里人潮疯狂涌动。 短短几秒钟，在线人数从几个到几十个，一路冲到了一万多人。 “论坛那个八戒，到底什么情况啊？主播就别卖关子了！” “不是你们自导自演的？” “楼上的，我哥儿们是那个派出所的，我已经打听过了，包真的！只能说那个八戒命够大，主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佩服佩服！” “主播，我已经申请连线了，求通过……” “……” 林夕点开连线列表，长长一串。 甚至有人为了插队还送了高额的礼物。 林夕先礼后兵的讲了一下自己的规则，“我相信，出现在这个直播间里的大家，都是为了自家毛孩子来的，都是这个世界里很有爱的一员。” “昨晚的事是个巧合，但是这样的事，希望以后再也不会发生。我每周二四六都会直播两个小时，会一直连线到下播前。如果大家是想解闷儿，连线就好，总能排到的。” “如果真的是毛孩子有什么状况，食欲不振啊心情不好啊之类的，大家可以点加急联线，不用送礼物给我。” “总之一句话，非必要不加急！现在开始连线……” 弹幕上清一色的“小姐姐好善良啊”。 林夕接通了第一个。 “主播主播……”屏幕那头出现了一个年轻朝气的大男生，举着手里巴掌大的小金毛问林夕，“你帮我看看我家小鸡毛怎么了。疫苗狗证都齐全，可它一点儿都没有小狗的活泼劲儿，感觉快挂了似的，而且老是默默流眼泪……但是去宠物医院，医生又说没什么问题。你帮我问问，它是不是不喜欢我。” 大男生举起小狗怼到了摄像头前。 浅棕色的小金毛，刚满月的样子。 像是刚哭过，眼睛湿漉漉的。 看起来乖的不像话。 林夕的心都要化了，“小鸡毛，你怎么了呀？哪里不舒服吗？” 汪！ 奶呼呼的狗叫声，小鸡毛哼唧哼唧的。 弹幕飘屏：果然什么东西都是小的时候最可爱！ “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汪！ “好，那我跟他说。一会儿他如果伤心了，你贴贴他，安慰安慰他，好不好？” 汪！ 林夕看向画面里神色疑惑的大男生，“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 大男生眯了眯眼，“好的。” “好消息就是，它说他特别特别喜欢你。你是它见过的男生里，最香最帅的！” 林夕一句话，镜头那头的大帅哥肉眼可见的耳朵红了。 本就阳光帅气的脸因为不自在而显得格外秀色可餐。 “那坏消息呢？” 男生转移话题。 林夕轻声道：“小鸡毛说，你不是它要找的人！” ？？？ 大男生一怔。 弹幕里问号刷屏。 林夕继续道：“小鸡毛说，它上辈子是只黄色的田园汪。它爸爸姓田，它叫田瓜瓜。它说它找错爸爸了！” 大男生彻底愣住了。 “……呃，真的假的啊？小金毛不就汪汪了那么几声吗？说了这么多？” “真的能听懂毛茸茸说话啊？我怎么还是不信呢？” “这也太精准了？都能说出上辈子的主人姓田了？” “主播那你要不再问问小鸡毛，它爸爸住哪儿啊？不都说狗鼻子最灵的嘛，既然这么想家，总该知道自己家在哪儿？” “就是啊，问问呗！” “附议！” 林夕没作声，只静静地看着屏幕里的大男生。 果然，得知小鸡毛很喜欢他时露出灿烂笑容的大男生，在知道他不是小鸡毛要找的人时变成了落寞。 大男生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小狗，整个人看得出的难过。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似是笃定大男生会接住它，小金毛蹬着小短腿，一跃跳了过去。 大男生伸手接住它。 它攀着大男生的脖子，狠狠地蹭着他的脸，又舔了舔他。 毛绒绒的可爱小狗，用那样无辜又纯净的眼睛看着你。 任谁都无法阻挡。 大男生揉了揉小狗头，再抬眼看向林夕，像是下定了决心，“主播，你能帮我问问它，它能找到家吗？能的话，我送它回去。” “它刚刚已经告诉我了，我发给你，你看下私信。” 林夕轻敲键盘，发了条私信过去。 评论区更不可思议了。 “有什么是我们粉丝不能看的吗？主播打在公屏啊，我们也好做个见证。” “就是啊，干吗偷偷摸摸的啊？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不会又是剧本？” “不是剧本。”林夕解释，“涉及到住址，就是别人的隐私了。更何况，最终决定权在小鸡毛的新主人那里。我只是一个宠物交流师，大家和爱宠之间的沟通桥梁，仅此而已。” “现在连线第二个了哦……” 连线列表里有个id名“糕点妈妈”的粉丝高居榜首，即便如此，她依旧刷了好几轮礼物，显得格外迫切。 林夕接通连线，“糕点妈，你好……” 屏幕里出现了一个双眼红肿眼圈乌青的年轻女人。 第19章 在毛茸茸届有一定的地位 “夕姐，我是七月的云姨姨……”声音沙哑，糕点妈回头扬声喊道：“糕糕……” 哒哒哒的声音响起，一只大金毛慢悠悠的跑过来，出现在了屏幕里。 糕点妈简明扼要，“夕姐，糕糕最近几天吃的很少，情绪也特别不好，你帮我问问它怎么了！” 评论区有人抢答，“这题我会！参考昨天的豆包麻麻！糕妈你是不是失业了，还是最近心情不好啊？可能影响到糕糕了！” 还有人热心分析，“就是啊，都说狗狗最通人性。你状态不好，它关心你，肯定就吃不下睡不好，情绪当然就不好了啊。” “别吵别吵，听小姐姐说！” 弹幕有来有往。 评论区一派热络。 林夕再抬眼，就见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三万。 连粉丝数量都突破了一万。 林夕定睛看向屏幕里的大金毛，“糕糕，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心情不好？” 汪！ 汪汪！ 大金毛声音浑厚，拿头蹭了蹭主人。 林夕的表情有点难过，“糕点妈，节哀！点点虽然去喵星了，但是它是带着你和家里人，还有糕糕，带着你们全家人的爱离开的。它喵生幸福，如果知道你们这么伤心难过，它肯定也会难过的！” “？？？原来糕点妈的点是这个意思啊？” “……真的假的？” “！！！” 弹幕里问号感叹号刷屏。 屏幕里，糕点妈眼圈一红，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她的点点去喵星一个多月了。 这段时间她浑浑噩噩的，只要一想点就哭。 好在还有糕糕陪着她。 “那糕糕没事？”糕点妈强忍难过，揉了揉大金毛的头，“它最近老是急的汪汪叫，我也不知道它什么意思。” 林夕点头，“它确实挺着急的。” 糕点妈抬头看过来，一脸的不明所以。 林夕轻声道：“点点在喵星刷了28个猫厕所，给糕糕托了梦，说想去梦里找你。可你最近睡眠不好，都是凌晨才睡，糕糕怕你错过点点的梦，所以有点着急，一直想催你去睡觉，但是你没领会它的意思。” 林夕一句话，糕点妈的眼泪落得更急了。 三天前就是这样了，天一黑，明明还没到睡觉的点，糕糕就咬着她的袖子，扯着她的裤脚，拽着她往卧室走。 起初以为它的玩具掉床底下了，要么就是它想让她陪它玩。 她连卧室断舍离都做了好几遍了，翻出来好多被它藏起来的陈年老东西，玩具啊藤球啊大骨头啊的。 可那些玩具也没让糕糕满意，它像是更急了。 大声汪汪叫，被邻居投诉了好几回。 这几天尤甚。 白天还好，天一黑它就急的转圈圈，试图引她回卧室不成，又是呲牙又是哼哼唧唧的。 整个狗前所未有的焦躁。 原来，是点点要托梦给她？ 糕点妈急了，“那我是不是已经错过点点的梦了？” 它要刷28个猫厕所才能给糕糕托梦。 托给她的梦，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更辛苦？ 要是错过了…… 眼泪嗒嗒落得又急又多，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糕点妈急的声音都变调了，“夕姐，你帮帮我，帮帮我……” “没有没有，没错过。”林夕急忙安慰她，“现在才八点，你调整一下情绪，泡个脚，喝个热牛奶，一会儿早点睡。过了零点，点点就会托梦给你了。” 零点？ 这么精确的吗？ 弹幕里在问。 糕点妈也一怔，“为什么啊？” 林夕眼圈红红的笑，“因为过了零点，是你的生日啊！” 糕点妈愣住，下意识扭头看台历。 本就通红的眼圈更红了。 汪！ 大金毛低声汪汪叫。 林夕转述，“糕糕说，妈，睡觉，见点点，告诉它，汪很想它！” “好，好，我这就睡，这就睡……”连连点头，糕点妈冲林夕道谢，“夕姐，谢谢你！我明天再来。” 嘟。 连线挂断。 直播间炸了。 “这……这也太神奇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主播主播，我也想让我家喵子给我托梦，要怎么做啊？” “凑热闹来的，没想到发现了一个宝藏直播间。小姐姐，二四六直播，也太少了？你看看主播排行榜上那些大主播，人家都一天24小时播的，你学起来！” “我怀疑小姐姐在毛茸茸届有一定的地位，要不然怎么当得了代言人！” “只有我想知道28个猫厕所是真的还是假的吗？呜呜呜，太过分了，为什么要让喵刷猫厕所？那我的汤圆不给我托梦，是嫌猫厕所太臭了吗，还是我不值得？呜呜呜……” “有没有一种可能，点点早就托过梦了，但是糕点妈最近睡得晚错过了。所以点点才紧急刷猫厕所做任务，托梦给糕糕的？” “哇，哭的更大声了呢！！！” “……” 评论区聊的热火朝天。 还不停有人催促林夕快点连线下一个。 没等林夕点开连线列表。 屏幕一闪。 【主播“卷毛金丝熊”向你发起了直播pk】 没来得及去想直播pk要怎么p，林夕只看到了那个软萌又可爱的id，下意识就点了接受。 画面一分为二。 林夕一愣。 一个戴着猫耳朵的可爱女生出现在大屏幕里。 “小姐姐你好呀……”可爱女生笑盈盈的开口道：“咱们来pk？” 说话的功夫，林夕已经看过了对方的资料。 也是萌宠区的，不同于林夕的宠物交流，对方是直播卖仓鼠的。 对着镜头展示仓鼠介绍仓鼠，如果评论区有人对某只仓鼠感兴趣，就可以拍下链接，几天后收到他在直播间里选中的萌萌哒小可爱。 “小姐姐，我看过你的直播了。”可爱女生笑道：“我们合作pk！我介绍仓鼠，你告诉大家仓鼠说了什么，销售提成我跟你对半分。但是pk输赢呢，就按平台规则，论人气值，怎么样？” 人气值，就看哪边送的礼物多。 对方直播间在线人数五万多。 而她这边只有三万出头。 怎么看都赢面不大。 可距离9点的下播时间也就只有十多分钟了，而这场pk十分钟结束。 再加上对方的提议听起来，好像还挺好玩的？ 林夕一口应下，“好！” 点击开始pk，倒计时出现。 3。 2。 1…… 屏幕中间的1消失，上方出现了一条人气值进度线。 第20章 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 红蓝对半的进度线。 卷毛金丝熊是红方。 林夕是蓝方。 “pk开始咯，鼠鼠的云蜀黍云姨姨们要多多支持哦……” 对面镜头调转，一屏幕颜色各异的小仓鼠。 透明盒子里铺了莫兰迪色系的纸屑，白的灰的奶茶色的小仓鼠们钻在纸屑里悉悉索索，格外可爱。 满屏的玫瑰花棒棒糖。 红色瞬间超过蓝色。 林夕才刚开始玩直播，不好意思开口要礼物。 对面主播顺手抄起手里那只奶茶灰的卷毛小仓鼠，揉揉肚子摸摸小头，“这是只卷毛波利，有眼线哦，重量……66克，是个妹妹。” “喂！”可爱女主播点了点小仓鼠的鼻子，“收你们的来了……” 小仓鼠懵懵的，被抓在手里也一动不动的。 林夕眨了眨眼，好像知道该怎么玩儿了。 点开道具栏，找到一个萌萌哒仓鼠头像。 一键换装。 屏幕这边的林夕变成了一只卡通仓鼠，再开口，便是弱小气泡音，“鼠……鼠鼠是男孩子，才不是妹妹。但鼠鼠有个妹妹，鼠鼠不要跟妹妹分开，要照顾妹妹。” 林夕问，“哪个是你妹妹？” 卷毛波利眼珠一转，僵住了。 不用林夕翻译都看得出，它自己都记不清妹妹是哪个了。 看一眼对面主播屏幕里那几十个盒子里的几十只仓鼠。 代入一下这只卷毛波利此刻的心路历程。 弹幕笑疯了。 “失忆的哥，受伤的妹，大家开怀大笑的目的达到了，哈哈哈哈……” “好呆好可爱啊，可惜我家有猫了，要不然还真想买！” 几句话的功夫，那头已经有粉丝拍下了卷毛波利。 新上任的主人送出99朵玫瑰，发了条荧光弹幕：“毛茸茸代言人，你要是能让卷毛波利找出它的妹妹，我就买两只，还给你送游艇，怎么样？” 想都不用想，这个游艇她赚不到。 无敌金丝熊只是个主播，仓鼠从哪进的货都未必清楚，那么多仓鼠，怎么找？ 十分钟的pk结束都未必找的出来。 林夕举手投降，“……有请下一位鼠鼠。” 那头配合默契，把波利卷毛一层木屑一层拉丝草的放进小筐交给后台打包，顺手又抄起了一只奶茶棕的小仓鼠，“来，自我介绍一下……” 林夕出场，“鼠鼠是女生，最爱原味木屑。刚刚盒子里有个臭屁大王，太臭了……求好心人收留，鼠鼠不想再被臭屁大王熏了，救命啊！” 古灵精怪的台词，配合上呆萌的小表情。 那边直播间抢购抢的飞起。 礼物更是唰的层出不穷。 头顶的红条一路直逼。 林夕已然放弃了。 反正没剩几分钟了，就当是娱乐大众了。 念头刚起。 嘭！ 烟花漫天。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3】 江夜一出手就是三个梦想嘉年华，蓝条瞬间碾压红条。 卷毛金丝熊是个已有三万多粉丝的小主播，粉丝榜里不乏大佬粉丝。 那头不甘示弱，一顿游艇赛车的狂轰滥炸。 十分钟临近，卖出去了6只小仓鼠。 倒计时9秒开始，礼物的特效荧光晃得直播间的人连主播都看不到了，只看到满屏幕的鲜花棒棒糖和游艇城堡。 林夕胜。 粉丝们出手含蓄。 可江夜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 更别说这还是林夕的第一次直播pk。 没看就算了。 当着他的面输了，不但打了林夕的脸，也打了他的脸。 “谢谢白天不懂夜的黑，谢谢夜哥，谢谢豆包麻麻，谢谢……”林夕带着灿烂的笑脸答谢了一众粉丝。 还不忘给输了的卷毛金丝熊刷了个游艇。 “那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啦，还没连线的家人们，咱们周六再见啦……” 挥挥手，退出直播间。 林夕看着今天的数据总结傻笑起来。 昨天下播的时候粉丝数量9，今天。 一场直播，只礼物她就能拿到大几千，够养活好多的流浪毛茸茸了。 林夕眉开眼笑。 “欢迎光临！” 门口响起播报声，林夕再抬眼，就见江夜立在那儿，笑容揶揄，“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要是去星辰，我走后门给你，平台不抽成，今晚收的礼物全都是你的！” 马后炮！ 林夕附赠他一个白眼，“你来干吗？” 江夜愣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跑这儿来了。 从公司出来坐进车里，油门一踩，等停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林夕的宠物店门口了。 “怎么，不能来吗？”江夜理不直气也壮，“林小夕，我都请你吃大餐了，你怎么也得回请一顿？” 回请？ 想到那几个嘉年华，林夕吃人嘴软，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那你想吃什么？” “请人吃饭就得拿出点儿诚意来好吗？” 江夜叩了叩桌子，一副她说了算的架势。 林夕抱臂沉思。 馄饨小铺那环境，大少爷不喜欢。 海鲜，大少爷又吃不了。 林夕灵机一动，“我请你吃火锅？” 火锅？ 脑海里想到了热气腾腾的大锅。 全都放进锅里一通乱煮的食材。 和吃的满头大汗的狼狈。 江夜蹙眉。 林夕关了电脑，起身问他，“怎么说？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在这儿等我？” 等？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江夜一脸的没好气，“怎么？等你吃饱了我过去接你啊？” “当然是买了食材回来自己做啊！”林夕伸手招呼他，“走，一起去超市！” 几分钟后，江夜推着手推车，跟在林夕身后进了超市。 琳琅满目的货架。 欢声笑语的人群。 江夜推着车，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自在。 回国一年多了，这是他第一次逛超市。 耳边响起妈妈温柔的话语，“阿夜，多走进人群，你就会发现，你有多幸福！” 眼前是拉着理货员询问哪个大米好的老阿婆。 身后是对着几种自热小火锅分析性价比的白领。 喧嚷间，一派鲜活浓郁的生活气息。 确实比他那个豪奢冰冷的大房子舒服点。 江夜再回过神来，就见林夕脸颊红红，正冲着面前的一对老夫妻狂摇头，“真不是真不是……” “不是什么？” 江夜推车上前。 第21章 少爷，不要没苦硬吃！ “没什么没什么……林叔林阿姨，你们慢慢逛，我先走啦！” 林夕拽着江夜往远处走。 走远了都还能听到那对老夫妻在说“真的好般配啊”。 林夕耳朵发红。 再抬眼，就见江夜低着头，盯着…… 她拽着他的胳膊，过于紧张的缘故，捏的指节都泛白了。 黑衬衣被攥的皱巴巴的。 这会儿回过神来，甚至还能感觉到布料下他变紧的肌肉。 林夕一怔，飞快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 目光划过衬衣上一点点舒展开的褶皱，江夜瞥了眼远去的那对老夫妇，“你认识他们？” “嗯……”林夕转身挑选货架上的火锅底料，“他家有只布偶猫，身娇体弱，总是生病。但是一出门又应激反应明显，所以林阿姨找过我几次，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林夕没说的是，林阿姨热衷做媒。 “你能吃辣吗？”林夕问江夜。 江夜一怔，“应该……可以。” ？？？ 自己吃不吃辣都不清楚，还应该？ 林夕眼睛里写满了无语，一边选东西一边低声嘀咕，“江大少爷，你这么多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啊？” 江夜垂眸。 出生起身边就只有管家和佣人，妈妈忙的全世界到处飞，他的吃吃喝喝，都是管家打理。 小时候全部的期盼是，妈妈今天会回来吗？ 吃什么？ 不重要。 能活着就行。 再后来长大了，住私立学校的公寓，餐厅里那些精致又冰冷的餐点没有一丁点想吃的欲望。 填饱肚子就行。 唯一喜欢吃的饭，大概就是妈妈回来那天的饭。 餐厅抑或者家里，都是她爱吃的。 他只记得吃饭时的温馨，吃进嘴里的是什么，全无印象，更不用说喜不喜欢，爱不爱吃了。 再后来，回到帝都，他一个人住在那个冰冷的房子里。 他喜欢中餐还是法餐，重口的还是清淡的…… 没人在意过，他也真的不清楚。 食物对他而言，只有一个作用。 维持体能，活下去。 仅此而已。 再回到店里，林夕进进出出，又是洗菜切菜又是搬桌子插电。 江夜想搭把手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被林夕一脸嫌弃的推去角落的懒人沙发，“少爷，您不给我添乱就是帮忙了，您坐着歇会儿！” 清甜的椰子香气夹杂着呛人的麻辣鲜香，被林夕允许坐在餐桌前的时候。 米白色的圆桌上摆着鸳鸯锅，一边是清亮白，一边是热情红。 四周是刚刚他们在超市买的各种食材。 林夕一样样下，一样样告诉他煮多久可以吃。 第一口牛肉吃到嘴里的时候，扎嘴的辣带着冲入头顶的刺激，江夜怔住，有种味蕾被泥石流冲开的感觉。 原来……火锅这么好吃？ 怪不得公司办公室的那些小姑娘，一到周五快下班就成群的约着吃火锅。 确实好吃！ 香喷喷的白雾里，林夕那张本就漂亮的脸因为吃到喜欢的食物而格外鲜亮生动。 脑海里突兀的想起了超市里林夕那慌乱的“不是不是”。 江夜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 “林夕……” “嗯？” “你……谈过恋爱吗？” ？？？ 一口咬下去，包心牛肉丸里的汤汁飞溅出来。 正听到江夜那句话。 林夕差点儿呛住，“没有啊。怎么了？” 好好的吃着火锅呢，话题转移的这么突然的吗？ 打量着江夜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林夕一脸好笑，却飞快拒绝，“你要是指望我帮你出谋划策，那可找错人了！不过你要是想让我帮你分析一下人家女孩子的心思，这个忙，姐帮……嘶！” 话没说完，头被江夜拿筷子敲了一下，“被直播间那些人一口一个夕姐的，飘了是？给谁当姐呢？” 林夕：…… 想到了那晚在酒看到的那些仙女小姐姐们，林夕眼睛里写满了八卦，“少爷，你看上谁了？我见过吗？是不是那晚门外排队的其中之一？” “不是！”果断否认，江夜抬眼看林夕，“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我？” 忍不住想到了大学时的周末卧谈会，林夕笑：“以前喜欢英俊帅气的，后来发现，帅不能当饭吃。现在嘛……” 江夜眸光一紧。 林夕摇头，“现在没工夫想，暂时不考虑感情的事。” “为什么？” “不为什么啊。”林夕下了几根茼蒿在清汤锅里，眉眼发亮，“我的直播事业才刚刚起步，还打算奋勇追击，当一头站在风口上的猪呢。这么重要的时候，岂能被酸臭味的感情绊住脚？” 更别说前天晚上的直播间，阮惟星那桩事就够她心有余悸好一阵子的了。 恋爱？ 算了算了，招惹不起！ “你还小，趁年轻多拼搏，要知道，人民币和美金是永远不会辜负你的！”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江夜把烫好的菜夹到林夕碗里，“风口上的猪，记住你说过的话！” “你才是猪！”林夕回嘴。 江夜笑笑，竟然也没否认，“是你自己说要当猪的！” “我那是比喻好吗？比喻！！！”林夕瞪他，瞪着瞪着又摇头，“少爷，你真是白瞎了你这张帅脸！就不能改改你那毒舌的坏毛病嘛。” 坏吗？ 江夜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你后面这个小区，你有去看过房吗？户型怎么样？” 林夕眨眼。 江夜说道：“要是有户型大一点儿的，我想着，要不我搬过来住好了。” “不，你不想！”林夕果断拒绝，“没搬过来你都隔三差五的来蹭饭，要是搬过来了，我这儿岂不是成了你的食堂了？你休想！” 瞧你那小气啦的模样！ 江夜一脸的没好气，“到时候厨师做好了，你掐着点儿的过来吃总行了？你天天来，一日三餐的来，你看哥会不会露出你这副嘴脸！” 呵呵。 林夕笑着摊手，“真没有。我上午刚帮人看过，最大户型120，而且这是个老小区了，房子旧，园景等同于无，你住惯了大别野，住进来准保一天叹800回气。少爷，不要没苦硬吃！！！” 江夜沉默不语。 火锅吃完，江夜给予极大的肯定。 法拉利飞驰没入夜色。 林夕打开店门散完火锅味，洗漱完进入美美的梦乡。 闹铃响起的下一瞬，手机叮铃响起。 电话那头，阮惟星声音飞扬，“夕姐，开门！你的星带着你的房来了！” “星姐，你这样的大漂亮，不适合走这种油腻路线！”林夕下楼开门。 啪！ 阮惟星把红本拍在了林夕手里。 第22章 骂的挺脏的 两套房，一套1楼，一套6楼。 连户型都一模一样。 只除了1楼那套带了个小院子。 阮惟星把1楼有院子的那套送给了林夕，“从家到你仓库后门，我刚走过了，一分钟！怎么样，是不是很完美？” “可是……” “没有可是！” 阮惟星是个白富美，高中毕业后父母离异，她谁都没跟，从渣爹那儿要了钱，又问渣妈要了套房，自此开启了美强惨的自立生活。 大学毕业后她开了现在那家广告公司，虽然距离爸妈的成就还有点儿距离，可比起同龄人，那可是强太多了。 “夕姐，要不是你，我这会儿说不定都已经过了鬼门关了……”阮惟星给了林夕一个大大的抱抱，“救命之恩该以身相许的，可谁让我是个直女呢？一套房，小意思啦……你等我赚了钱，我给你换大别野！” 林夕：…… 阎王说她是大富大贵的命。 听懂毛茸茸的金手指，加上这几天直播给她的一点错觉，她还以为自己要创业成功走上暴富的人生巅峰了呢。 敢情，她的大富大贵都是靠抱大佬金大腿蹭来的啊？ 也……行！ 看了房子，跟设计师碰面聊好了装修细节。 林夕再回到宠物店，接到了西瓜直播官方工作人员的电话。 “林小姐，我叫许亦，工号……”自报家门后，许亦开口道：“这边看到您报名参加了本月的新人王争夺赛，现在情况是这样的……” 对方一顿介绍。 林夕听懂了。 想冲击新人王，对直播时间有要求，而按她目前二四六的安排，时间不达标不说，对最后的结果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总之，要想赢，就得多直播，多涨粉，多赚人气值。 “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林夕做好准备工作，一头扎进了直播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来啦……” 周五晚7点，正是各直播间拼的热火朝天的黄金时段。 林夕甫一上线，就有成群的观众涌了进来。 申请连线的第一个粉丝是个在外出差的白领，“主播，我出差了，还得三天才能回家。我家小猫吃粮喝水都正常，但是这几天它总是守着摄像头睡觉，每次我叫它的时候它都泪眼汪汪的。你能不能跟它说一声，让它回猫窝里去睡，告诉它爸爸很爱它，再有三天爸爸就回去了。” 说完，白领男打开了手机摄像头。 果然，画面一出来就是毛绒绒胖乎乎的猫猫身体。 是只颜值很高的英短银渐层。 “老六……”铲屎官一声呼唤，叫老六的大白猫转过头。 果然，泪眼汪汪的。 “66，你爸爸说他三天后就到家，让你别太想他！” 林夕话语温柔。 大白猫像是听懂了，立起身，对着摄像头一阵喵呜。 情真意切的喵呜声响彻直播间，看者伤心，闻者落泪。 伴随着画面那头白领男温和夹子的安抚，“老六，爸爸错了，爸爸尽快忙完就回家，好不好？” 林夕沉默下来。 许是察觉不太对劲，白领男反应过来了，“主播，我家老六是哪里不舒服吗？它要是跟你说了什么，你可以直说。” “呃……”林夕措辞小心，“它骂的挺脏的，你……确定要听吗？” ？？？ “骂？原来不是过于思念铲屎官啊？我刚刚代入了一下我家喵子，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会是自动喂食机坏了，或者水喝完了？主播都说了，老六骂的挺脏的！” “主播快说，好想知道小猫咪是怎么骂人的！” 弹幕里一片催促。 白领男出声道：“主播你说。” 林夕尽量语气柔和，可大白猫言辞犀利，【赵老二你个龟儿子，你知道现在几月份吗？8月，8月！！！你倒是出差潇洒去了，你知道这几天喵是怎么过来的吗？大热天的，喵穿着皮大衣都快中暑了！还3天？你怎么不30天啊，等老子晒成喵肉干你再回来好了！！！服了你个鳖孙！】 白领男：…… 林夕：…… 直播间在线的两万多粉丝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骂的确实挺脏的！” “实时播报，这会儿已经32度了，赵总快让小爱把空调打开！让老六凉快会儿，好口下留情！” “老六骂这么脏，不止是因为空调？我家主子要是叫这名儿，它能把我脸挠花。” “噗哈哈哈哈……” “开了开了！空调已经打开了！”连线的白领男声音听得出的慌乱，摄像头画面一转，客厅的立地空调灯光亮起，扇叶徐徐张开。 胖乎乎的白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去沙发上，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唧，卧倒了。 肥美的屁股对着摄像头，再没给铲屎官一个眼神。 连线断开。 弹幕笑疯了。 下一瞬，烟花炸开。 【用户“老六666”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用户“糕点妈”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用户“坐等拿抓3”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旋转木马】 【……】 满屏的礼物特效里，糕点妈的id格外显眼。 有看过昨天那场直播的粉丝当即艾特她问道：“糕点妈糕点妈，你昨晚梦到点点了吗？”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接连发问。 糕点妈回复，“梦到了梦到了。” 【用户“糕点妈”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夕姐，我申请连线了，你通过一下！】 荧光特效的备注大写加粗的闪烁在直播间里。 林夕点开连线列表，果然，高居第一的就是糕点妈。 点击通过。 画面一分为二，糕点妈出现在了右半边的屏幕里。 头发洗过，黑亮柔顺。 眼圈也没昨天直播的时候那么乌青明显了。 可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像是哭了一天一夜没停过似的。 “你没事？”林夕话语一软。 糕点妈笑着摇头，眼泪嗒嗒止不住的掉，“夕姐，今天是我32岁生日，我收到了全世界最好的生日礼物。夕姐，谢谢你！” 弹幕全在问昨晚的梦。 糕点妈一边哭一边说，“点点说，到喵星的小猫都会重新投胎，有的去做人了，还有的去做其他可可爱爱的小动物小植物了。如果有未了的心愿，就会努力打工赚钱，完成心愿再去投胎。点点有心愿，所以一直在努力赚喵喵币……” “夕姐，直播间的大家，我想给你们看看我的礼物……” 眼泪缤纷，糕点妈声音哽咽。 画面摇晃起来。 能听出糕点妈出了门。 安静的走廊里，哒哒哒的脚步声后，门铃声响起。 短暂的模糊了几秒，画面清晰起来。 第23章 全世界最好的生日礼物 一窝黑白三花毛绒绒的小奶猫团在一起。 像巴掌大的小仓鼠似的。 眼睛都还没睁开。 显然，刚出生不久。 糕点妈摸了摸其中体型最小的那只奶牛猫的头，“点点说，它记得家的位置，告诉喵无常了，而且它也攒够了喵喵币，很快就能见到我了。” 梦里的时候以为点点是安慰她的。 她还温柔哄它，说不要那么辛苦，妈妈一定会等你回来的，只要你来之前记得再给妈妈托梦，告诉妈妈去哪儿等你就好。 梦里的点点依旧是那个小淘气，【这是个秘密！】 约定好重新再来的时候是一只黑白分明的奶牛猫，这样无论白天黑夜，她一眼就能认出它来。 还约定好，她不会再伤心，不会再失眠睡不着，会好好照顾自己，等点点来找她。 一觉睡醒，才发现自己睡了这么久以来最好的一晚。 天亮出门溜糕糕，在电梯里遇到开心不已的邻居，说家里的大猫昨晚生了五只小猫。 善良暖心的邻居小心翼翼的问她：点点走了，你要不要再养一只小猫？ 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的飞快，糕点妈是含着泪跟去邻居家的。 一眼就看到了那只小奶牛猫。 “夕姐，这是我的点点……”糕点妈摸着奶牛猫，泣不成声，“夕姐，我的点点回来找我了！这是全世界最好的生日礼物！谢谢夕姐！谢谢大家……” 一群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小猫崽摇摇头伸伸胳膊，那只小奶牛猫就那么亲昵的蹭了蹭糕点妈的手指，躺在她掌心里乖乖睡着了。 糕点妈哭的不能自已。 林夕跟着鼻酸心暖。 评论区铺天盖地全是哭哭表情包。 “呜呜呜，太幸福了！我宣布，毛茸茸就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存在！” “又是为别人家的宠物流泪的一天！啊！！我家逆子什么时候来找我啊！！！心酸g……主播主播，不是，夕姐，我现在新养一只毛茸茸，有机会让我家逆子托梦给它再转梦给我吗？” “前面的，你不妨反思一下，是不是你睡得太死了，你家毛茸茸还在苦哈哈的刷猫厕所呢……” “……” 哈气声从屏幕那头响起。 大猫回来了。 能听到糕点妈跟邻居家打了招呼，又回到了自己家。 再出现在画面里的糕点妈已经彻底变成了悲伤蛙，“让大家见笑啦，实在丑的不能见人了！夕姐，谢谢你！” “糕点妈生日快乐呀！”林夕笑着送出祝福。 连线断开，烟花再度炸开在直播间里。 【用户“糕点妈”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 【用户“糕点妈”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5】 糕点妈特效附言，【今天高兴，本来想请大家喝奶茶，但是天南海北的，也不好配送。我在夕姐店里拍了100包狗粮猫粮和鸟粮，家里有爱宠的毛孩子爸妈，自己去拍一份，夕姐会安排跑腿快递寄给大家。算是我请大家的，也谢谢大家这几天对我和点点的关心。爱你们！爱夕姐！】 不止在她店里拍了好多口粮。 糕点妈还给林夕送了好几个嘉年华。 评论区铺天盖地的谢谢里，数以万计的新粉冲了进来。 “毛茸茸代言人？什么意思？这直播间干吗的？” “土豪天天有，今天特别多！这是个新人主播，怎么有这么多的土豪粉啊？” “我是被三分钟刷屏的烟花秀吸引进来的，谁能跟我解释一下，刚主播上什么才艺了？” 开播时两万出头的在线人数已经冲破五万。 而刚刚糕点妈的一连串梦想嘉年华，成功爆出了首页的3分钟刷屏烟花秀。 所有在线西瓜直播平台的观众，都亲眼目睹了这场流光溢彩的烟花盛会。 于是，大批量的粉丝闻讯而来。 林夕后知后觉。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林夕当机立断点开了萌宠频道的直播热度表。 西瓜直播那个工作人员不是说了嘛，要多赚人气值。 糕点妈送来的热度，她不能浪费了。 没等林夕从列表里找出跟她粉丝数量差不多的萌宠区主播pk。 画面一闪。 【萌宠主播“犀利哥”向你发出直播pk】 【接受or拒绝】 萌宠主播？ 还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林夕当机立断点了接受。 连线成功。 画面一分为二，一个胖乎乎的男主播出现在画面里。 看了眼对方的粉丝数。 林夕：！！！ 对方有25万粉丝。 她才刚有他的零头。 “毛姐是新人？我看你眼生啊……” 林夕在察看对方基本信息的时候，犀利哥也在看她的。 点开林夕的粉丝列表，虽然数量不多，可排在前四的全都是级别40以上的。 可这才是林夕的第三场直播，也就是说，前面那四个钻粉都不是靠时长和互动升起来的，而是真金白银砸出来的高级别。 满心都是把那几个土豪粉撬到自己直播间来的想法。 犀利哥冲林夕扬了下下巴，“毛姐，咱们p一场啊？” 林夕还在翻对方的直播列表。 犀利哥是萌宠区排名no3的大主播。 可他做主播还不到一年，这个成绩已经算很强劲了。 直播列表里都是他每场直播的高光集锦，不是治好了猫猫狗狗挑食拆家之类的毛病，就是示范了正确的动物训练方式。 人狠话不多，犀利哥以其独有的直播方式得到了众多粉丝的喜爱和拥护。 每晚三小时的直播，他场场百万加的在线人数。 林夕没想到自己第二场pk就能连线到这么火的主播，还是对方找上门来的。 “可以啊，怎么p？”林夕应声。 犀利哥笑的张扬，“你不是毛茸茸代言人吗？刚好，我呢，最懂跟动物交流了……我们随机连线一个毛孩子家长，各凭本事解决对方的问题，至于输赢，就按平台的人气值来。” “可以啊！”林夕点头。 正想问这个毛孩子家长怎么选。 就听犀利哥的声音响彻两边的直播间，“有没有想同时被犀利哥和代言人连线的？嘉年华走起，30秒倒计时，刷到第一的粉丝，将成为今晚的幸运观众！” 嘭！ 嘭嘭！ 犀利哥话音落。 那头直播间已经一片姹紫嫣红。 礼物特效刷的犀利哥那张胖脸都看不到了。 不过3秒的功夫，犀利哥的红方进度条就一路碾压。 压的林夕的蓝条只剩一只小乌龟那么长了。 林夕瞠目结舌。 嘭！ 满屏烟花炸开在林夕的直播间里。 同一时间，首页大屏幕亮起特效播报。 第24章 土豪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10】 【用户“糕点妈”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用户“爱笑的七月”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用户“八戒是只傻狗”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 犀利哥的直播间里，满屏的火箭游艇玫瑰花，中间掺杂着一两个嘉年华。 林夕的直播间又一次验证了某个粉丝刚刚说过的那句话。 土豪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清一色的梦想嘉年华。 倒计时还有10秒，红蓝进度条对半。 蓝条隐隐有压过来的趋势。 犀利哥急了，“磊哥？甜姐？……大家冲起来啊！” 倒计时还有3秒。 犀利哥的榜一大哥接连刷了几个梦想嘉年华，堪堪赶在蓝条越过中间点的时候反压了回去。 犀利哥松了口气，声音飞扬，“谢谢我磊哥！太给力了！” “那么接下来，就从我的粉丝连线中随机抽取一个，由我和毛茸茸代言人毛姐，共同为他的爱宠解决问题……”犀利哥说着，点开连线列表，当机立断的点了第一个。 林夕眼尖的看到，对方为了插队排到第一，已经送了好几个火箭了。 嘟…… 嘟！ 连线接通。 画面昏暗。 一分为三的画面下方出现了一个戴着棉手套的年轻男人，“嗨，犀利哥……” “怎么了？哥们儿在哪儿呢？大夏天的怎么还戴着棉手套啊……”犀利哥自来熟的打招呼。 那头笑容无奈，“这不是打算喂狗呢嘛，我要不戴手套，它能把我手咬断。” 镜头摇晃起来，屏幕里的男人提着桶，桶里白花花的，米饭搀着青菜，还有大块的肉，像是特制的狗饭。 “哇，好用心的主人啊！我家狗子养了几年了，一直吃的狗粮，我只有周末有空的时候才有时间给它做点狗饭！” “用心有什么用？还不是养了只白眼狗，没听人说手都咬断了！” “不会是比格？” “……” 密密麻麻的弹幕。 摇晃且光线昏暗的镜头。 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哗！ 男人把桶里的狗饭倒在了那巨大的狗盆里。 这下看的就更清楚了。 米饭，青菜，南瓜，大块的肉。 男人还往狗饭上倒了一大片药粉，“这是美毛的，说是吃了毛发就不打结了……” 再次赢得夸奖声无数。 “二毛，开饭了！” 铃铃铃的铁链声由远及近，画面里出现了一只黑乎乎的长毛狗。 像是只胖松狮。 “怎么用铁链拴着啊？可怜的狗狗……” “没听人家主人说都把他咬伤了……主人都咬，这要是不拴起来，跑出去把人咬了，说不定早都被打死了！” “……” “兄弟，你也不容易啊！”犀利哥看着慢吞吞干饭的胖狗，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样，哥给你发200斤狗粮，都是最好的狗粮，我粉丝都回购过无数回，无一差评的，成分表里都是肉。你先喂狗粮，也缓缓你手上的伤，等伤好的这一阵儿，哥把你这狗的毛病也就治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你就不用这么辛苦，又是戴手套又是狗饭的，怎么样？” “那我这狗，没毛病呗？”男人问。 “没有……”犀利哥笑的爽朗，“是条好狗，就是脾气爆了点！” 一句话定了性。 评论区里赞声一片。 “狗好，人好，犀利哥也好！三向奔赴！！！” “给犀利哥点赞，也给狗主人点赞！” “……” 一眼看去，弹幕里尽是好话。 粉丝们也不手软，这个送游艇那个刷火箭。 犀利哥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夕，笑着问道：“毛姐，怎么说？” 林夕看向屏幕里笑容骄傲的男人，“这狗，不是你的？” ？？？ 男人一愣。 犀利哥率先发难，“毛姐，这么说话，不合适？……甭管狗是不是他的。咱们今天是解决爱宠的问题，你不是能跟狗对话吗？你跟它聊就好了啊，质疑我粉丝的善良，不合适！” “就是啊，这规则可是一开始就说好的，你这一上来先找人的麻烦算怎么回事儿啊？” “人家狗主人又是亲自做狗饭又是美毛的，看得出的用心，你这么说话也太没素质了？” “谁说不是呢？” “……” 弹幕一边倒，其中还有几个是自己评论区的。 林夕全不在乎，“你能走近一点，把摄像头对准狗吗？” 隔着一道铁丝网门，男人走的慢吞吞的。 看得出的畏缩。 终于走近，也没打开门，只隔着铁丝网对着大胖狗。 “小獒，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林夕一句话，正慢吞吞吃饭的大胖狗猛地抬起头。 打结的长毛里，那双漆黑如黑宝石的眼睛格外幽亮。 隔着画面都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评论区一静。 汪！ 汪汪！ 雄厚的犬吠声，震得拿着手机的男人下意识退了几步。 林夕脸色微沉，“那你是从哪儿来的，你还记得吗？” 汪汪！ 汪汪汪！ 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大胖狗饭也不吃了。 猛地朝手机所在的方向扑了过来。 哗！ 哗哗！ 门被扑的哗啦啦作响，绵延数十米的铁丝网摇摇欲坠，像是下一瞬就被会掀翻扑倒。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的恐怖。 “艹！”屏幕那头的男人气急了，连素质都不要了，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骂林夕，“你特么什么意思？” 汪！ 汪汪！ 啪啪啪的脚步声，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男人的恐惧。 浑厚的汪汪声隔着老远都响彻四方，久久不散。 嘭！ 终于回到房间里，砸上门还能听到男人呼呼的急促呼吸。 男人再出现在屏幕里，目光凶狠的瞪林夕，“你特么会不会玩儿？让你看狗，没让你招惹它！敢情跟它在一起的不是你，我要是出什么事儿，我就是死都不会放过你！臭傻xxxxx……” 显见是输出了什么不文明用语，被平台自动屏蔽了。 直播间里滴声四起。 再安静下来已是几秒之后。 犀利哥得意的目光注视里。 满屏的嘲讽里。 林夕淡淡开口，“那条藏獒，是你偷的？” ？？？ 短暂的平静后，评论区一秒沸腾。 第25章 传说中的帝王套 “藏獒？？？那是只藏獒？” “怪不得刚主播一开口就是小獒，原来不是胖松狮，是只藏獒啊？” “真的假的？看着不太像啊！” “……” 屏幕里的男人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紧张，开口时却毫不心虚，“说话要负责的，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信不信我告你诽谤？……再说了，我可没说这狗是我的，我只是帮我们老板喂一下狗而已，这狗不是我的！” 犀利哥开口帮腔，“毛姐，你这就不地道了！咱们一开始就说好的，论狗不论人，你这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那咱们不用玩了。以后直播连线，是不是得先看狗证，有资质了再解决问题啊？” “就是啊，你管人家狗是不是偷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我看她就是浑水摸鱼摸不下去了，打算另辟蹊径，从养狗的人身上找问题博热点，遇到犀利哥，我看她要栽！” “还毛茸茸代言人了！我看她就是个纯骗子！” “……” 犀利哥的直播间评论区满屏谩骂质疑。 反观林夕直播间，一片沉默。 林夕不疾不徐，“首先，没有什么老板一说，藏獒说了，这半个月，喂它的人一直是你，而且你带了好几波买主去看它了，只不过价格没谈拢，要不然，它早就被卖掉了！” “其次，你刚刚撒的药粉，根本不是什么美毛粉，是安眠药。因为它性子太烈，买家都怕出事。你觉得它误了你的事，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喂安眠药。” “最后，我已经报警了，你……” 嘟。 林夕的话还没说完，一声轻响，直播连线断开。 一分为三的屏幕恢复成一分为二。 放大的画面里，犀利哥脸色不太好看。 连毛姐的称呼都不叫了，犀利哥冷笑道：“代言人，有点儿玩不起了？玩不过就报警，你就不怕因为报假警栽了，把自己给玩儿进去了？” 假的吗？ 未必？ 林夕神色淡然，“一条普通藏獒价格也要一万，更别说刚刚那条有血统的藏獒了。偷盗怎么判，不需要我科普？相比而言，我报假警也就是拘留加罚款……如果最后证明是假的，受罚我认了，除此之外，我愿意公开道歉。这样可以了吗？” 犀利哥脸色更难看了。 原本就是场娱乐性质的直播。 对方有问题，他解决问题。 一场直播下来，宠物主人解决了麻烦，他收获了流量和礼物，直播间的粉丝收获了快乐。 不就行了吗？ 好好一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乐子，生生被林夕搞成了法治节目。 真特么扫兴！ 好在，这场pk他赢了！ 虽然不是碾压性的胜利，可红条过半，而时间仅剩不到一分钟。 犀利哥觉得，他还是有必要敲打一下林夕，“毛姐，哥做主播快一年了，连线pk了那么多大小主播，没一个像你这么……较真的。这是直播，不是新闻联播，大家是来找乐子的，不是看你充当正义天使的，你说呢？” 林夕摊手，“那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犀利哥彻底挂脸，连最后一丝面子功夫都维持不下去了。 嘭！ 炸裂的音乐。 浮夸的特效。 西瓜直播特有的帝王套响彻直播间。 【用户“夕阳的夕”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 【用户“夕阳的夕”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至尊礼炮x66】 【用户“夕阳的夕”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幻城堡x66】 【用户“夕阳的夕”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旋转木马x66】 【……】 【用户“夕阳的夕”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真爱玫瑰x66】 长达三分钟的特效里，这场连线pk彻底划上句号。 蓝条呈碾压状压倒红条。 林夕获胜。 犀利哥呆住。 林夕眨了眨眼，也呆住了。 毛茸茸直播间里，粉丝们瞬间疯狂。 “我艹我艹！我看到了什么？” “终于让我见到了传说中的帝王套，牛逼啊！！！” “这夕阳的夕，以前没见过啊……不过看名字就知道是夕姐的粉！又是个壕粉！” “夕姐牛逼！！！” 特效还在持续中，林夕回过神来，“谢谢夕阳的夕！” 开始直播前，林夕做过功课，研究过直播间里所有的礼物等级。 有粉丝送玫瑰棒棒糖，林夕只要看到id都会道谢。 一旦超过八音盒，单价50以上的礼物，林夕都会特别提醒，未成年不要给她送礼物。 帝王套是直播平台最豪华浮夸的礼物，没有之一。 林夕只瞥过一眼就丢在一边了。 那么极品的礼物，跟她这样的新人主播完全无关。 可林夕没想到，它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了。 “谢谢夕阳的夕，太破费了太破费了……” 屏幕里的女孩儿看得出的紧张，仿佛这不是礼物，而是定时炸弹。 病房里，单手握着手机的周凛眸光温和。 “不破费……” 打出来，又删掉。 胳膊上的伤口拉扯着痛起来，周凛重新打字，发送。 “你值得！” 林夕一顿。 熟人来的？ 可她身边没这么壕的人啊。 龙哥送了她一个店面一个仓库。 阮惟星送了她一套房。 一个帝王套，都够她多买一个店面一个仓库外加一套房了，谁这么不理智啊？ 林夕在这边头脑风暴。 那边的犀利哥输了pk，却全没了方才的懊恼和阴沉，“毛姐，恭喜啊！” 笑容明亮，犀利哥扫了眼林夕的粉丝榜，越看眼越亮。 一个豪华帝王套，林夕的榜一大哥，从那位“白天不懂夜的黑”，变成了这位“夕阳的夕”。 而直播pk开始前，林夕榜上不过四个等级超过40的土豪粉。 可这会儿再看，已经十多个了。 要是把这些土豪粉都引去他直播间，那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成为萌宠区的1主播了？ 越想越觉得可行，犀利哥顺手捞起一直乖乖趴在怀里的黑猫看向林夕，“毛姐，我家煤球最近食欲不振，换了好几种口味的罐头，它都不咋爱吃，你帮我问问，看它到底喜欢吃什么味道的？” 画面一转，是犀利哥身旁的储物柜。 柜子里满满当当的全都是猫罐头和猫零食。 粉丝们高呼犀利哥果然是个猫奴。 犀利哥不无炫耀的叹气，“没办法，谁让我养了个挑食的主子呢？” 画面转回来，犀利哥揉了揉黑猫的头，“毛姐，帮看看呢？” 林夕低头。 目光一怔。 黑猫看着林夕轻声喵，【人，你能救救喵吗？】 第26章 你……相信报应吗？ “你怎么了？”林夕看了眼殷切看着她的犀利哥，低头看着黑猫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黑猫低声喵呜。 林夕许久没作声。 犀利哥看着屏幕里神色平静的林夕，心里忽然没来由的发慌。 她真能代言毛茸茸？ 不能？ 一个宠物交流师而已，大不了就是段位比他高一点。 毕竟女孩子嘛，心思更细，动物养久了，能大概猜到它们的想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林夕有点玄乎！ 第一场直播的杀人预警。 第二场直播的猫咪托梦。 直接让她从每天乌泱泱涌进来的新人主播里一跃而起，有了如今的热度。 刚刚的藏獒，他其实也看出不对劲了。 藏獒性子烈又认主，对方被咬伤这件事疑点颇深。 可不能断定对方是非法获得之前，他没必要拿自己的口碑去冒险。 送狗粮是他一直以来的套路，屡试不爽。 他就不信，林夕真的听懂了那只藏獒说什么。 可没想到，对方心虚的挂断了视频，像是间接验证了林夕的说法。 这会儿，林夕迟迟不开口，犀利哥心里有点虚了。 揉了揉猫猫头，犀利哥拎起黑猫，亲了亲它的额头，“不喜欢吃咱就不吃了！老爹给你换其他口味的，天天换，换到你喜欢吃为止，怎么样？” 犀利哥像抱小孩儿似的，把黑猫按在了他颈窝里。 对话被迫中断。 犀利哥俨然一副不打算再让黑猫面对她的意思。 林夕勾了勾唇，“犀利哥，你……相信报应吗？” 犀利哥心里一跳。 林夕径直挂断了直播。 评论区，一众粉丝一脸懵。 “夕姐，出什么事儿了？” “就是啊，黑猫说什么了？” “……” 看看时间，直播了刚刚一个多小时，还没到下线的时间。 可林夕坐不住了，“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咱们明晚见！” 嘟。 径直挂断电话，林夕拿起手机拨通110，“你好，我要报警！” 黑猫说，犀利哥的冰柜里有只狐狸。 放进去已经一天一夜了，明天就出手。 黑猫还说，除了它，犀利哥还养了只名叫发财的田园犬。 可问题的关键是，犀利哥根本就不喜欢宠物。 刚吃饱的动物是最没有攻击力的，所以犀利哥只有在开播前才会喂它们，平时都是关在笼子里的。 发财已经皮包骨，离死不远了。 可犀利哥却对粉丝说，发财是他救助回来的流浪狗，他已经在发财身上花了好几万块钱了。 冰柜里的国家保护动物。 快饿死的狗。 无论哪一条，林夕都没办法置之不理。 电话那头的接警员态度很好，“林小姐，您刚刚报警说有人偷了一只藏獒，我的同事已经赶往你说的地方前去核实了，有什么消息我会反馈到您这边的。” “我现在要报另外一桩案……”林夕有点头大的说道：“有人虐待动物，可以报案吗？” “当然。您把地址告诉我。” “可我不知道地址。” “……” 黑猫不知道犀利哥地址，林夕更无从得知，只能建议道：“你们可以联系一下西瓜直播的平台方吗？他们应该可以看到主播的实名登记地址。” “除非受害者报警，警方会介入，跟平台联系。” 言下之意，只凭林夕的猜测，又没有确切的地址，警方也没办法介入。 林夕一筹莫展。 手机叮铃铃响起时，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林夕接通，汪汪的犬吠声震耳欲聋，那头嘈杂的声音里，有人开口道：“林夕是？我是西郊派出所的民警，你报案的那只藏獒我们已经找到了，情况正在核实中。但是现在这只藏獒有发狂的迹象，铁链快要断了，情况十分危急。” 链子挣脱，一旦那只藏獒失去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我现在过去！” 林夕当机立断，关店锁门打车。 地处郊外，离宠物店不远。 十多分钟后，林夕下车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了惊慌失措的人声和犬吠声。 “别过来！！！” 远处有人挥手，声音急促。 林夕抬眼，就见灯光明亮的围栏里，藏獒的链子已然断了。 汪！ 汪汪！ 轰！ 拖着链子的藏獒巡视般立在门前，一下，又一下，铁丝门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轰然倒塌。 这里是一处废旧的建材厂。 目光所及处，围墙下堆着高高垒砌的木材。 厂房大门紧锁。 直播间里出现过的年轻男人应该是在这儿守门的，不知道从哪儿偷来了这只藏獒，用来看门护院。 轰！ 又一下猛撞，铁丝门嘎吱嘎吱的大力晃着，继而轰然倒塌。 尖叫声。 犬吠声。 警车前的几个人惊慌失措的回到了车里。 林夕只觉得胳膊一紧，不知道被谁拽进了警车。 一片昏暗中，藏獒拖着链子冲了过来。 嘭！ 两只前爪飞扑到警车前盖上，车子船一样晃了起来。 抬眼看去，长毛下的黑眼珠死死盯着后座已经被拷住的偷狗贼。 两个警察有点慌，“这……这怎么办？” “我试试。”林夕也有点慌，“车窗能摇个缝下来吗？我跟它说。” ？？？ 说什么？ 一旦开窗，以藏獒的战斗力，一巴掌就能把车窗拍碎，到时候谁离窗户近谁倒霉。 汪！ 汪汪！ 犬吠声不绝于耳，林夕疾声催促，“快点，这么僵持住只会更加激怒它，一会儿更难收拾！” 驾驶座上的老民警心一横。 哒！ 车锁打开。 林夕当机立断的开了条窗户缝，“小獒，是我，你能听出我的声音吗？” 发怒的犬吠声停住，前爪搭在车前盖上的藏獒眼珠一定，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 继而，绕过车头走到了车门一侧。 车厢里静的针落可闻。 林夕按亮车灯，把车窗开的更大，“刚刚，手机里，我们见过面的，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藏獒低声汪。 林夕松了口气，“我带警察叔叔来救你了！你看，坏人被警察叔叔捉住了，他会受到惩罚的！” 藏獒看不到车里的情形。 可方才警察来，审问完那人后戴上手铐的情形，它是目睹了全程的。 藏獒安静下来，震慑力十足的黑眼珠定定的看着林夕，像是在判断她的可信度。 嗡！ “林小姐……” 警察的失声惊呼里，林夕径直打开车门，“我现在下车，我当你的人质，一直等到你主人来，好不好？” 藏獒不做声。 林夕下车。 “林小姐！” 惊呼声响起。 藏獒飞扑向林夕。 第27章 皮特是个骗子！ 嘭！ 藏獒撞在合起来的车门上。 警车差点被掀翻。 驾驶座里的两个警察稳住身形，再回头，就见藏獒趴在窗户上，对着后座的偷狗贼一顿汪汪。 偷狗贼抱着头，抖得筛子似的。 车门外，林夕心脏狂跳。 刚刚那一瞬，她真的以为藏獒是朝她扑过来的。 好在不是。 “小獒……”林夕轻声道：“警察叔叔会惩罚他的！” 汪汪！ 藏獒生胖气，【偷汪贼就该被汪咬死！】 “……”林夕试探着摸了摸藏獒的头，“别气了别气了，警察叔叔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藏獒平静下来。 目光幽幽的看着林夕摸它的那只手。 林夕唰的收回手，转移话题，“你来这儿多久了？你还记得你主人的信息吗？” 藏獒垂下头，【汪只记得他叫皮特。】 看起来是个大胖狗，可实际上只是个半岁的小藏獒。 小藏獒气呼呼，【皮特把汪放进了一个黑乎乎的笼子里，然后再醒来，就到这里了。皮特是个骗子！！！】 小藏獒生活在牧区，是从牧区运过来的。 妈妈说它是个有福气的小狗，被有钱的主人选中，以后不用再当牧羊犬，成天在牧区追逐奔波了。 可被铁链子拴住的这段时间，小藏獒想明白了。 不是它有福气，是它傻！ 哥哥姐姐们都比它强壮，比它凶，只有它傻乎乎的，以为那个冲它招手的人类是个好东西，屁颠屁颠的跑向他。 结果，它被他骗了。 【那个皮特说不定就是你们人类口中的狗贩子！是坏人！！！】小藏獒发出低沉的吼声，【汪要找到他，咬死他！！！】 林夕：！！！ 原本还想帮它找到主人，汪归原主。 现在看来，倒不如不找，免得制造血案现场。 “那现在怎么办？”林夕指了指灯光昏暗的围场，“是我陪你在这儿待着，等警察叔叔找到皮特来接你？还是，你先跟我回去，咱们先吃点儿大骨头，一边吃一边等？” 大骨头？ 小藏獒的口水唧一声掉了下来。 林夕懂了。 回头敲了敲车窗，嗡嗡滑下来的窗户缝里，林夕轻声问道：“要不，我先养着它。等你们找到失主，让他去我店里领，怎么样？” “不要！！！”凄厉的喊声从后座响起，偷狗贼吓得汗都出来了。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可他仍旧忘不了刚刚铁链断了，藏獒冲他扑过来那一秒的心脏骤停感。 更别说，胳膊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那是他第一天喂它时被它咬的。 他连哄带骗，大狗像是被骗住了，却没想到，趁它低头时摸了把狗头，就被它扭头一嘴咬了个正着。 反应够快跑的够迅速，他手上依旧脱了一层皮。 要是没挣脱呢？ 那之后，他都趁它在窝里的时候才迅速倒饭的，还加了大剂量的安眠药。 没想到能放倒两个成人的安眠药都没能放翻它。 这会儿事实清晰，要是共乘一辆车，偷狗贼不敢想象一会儿会发生怎样凄厉的血案。 偷狗贼固然可恶，可到底罪不至死。 副驾驶座里的警察下车，让同事先带偷狗贼回所里。 继而打了个电话，叫附近的同事过来接他和林夕。 车子开出，藏獒箭一样的汪着追了出去。 “小獒，小獒……” 林夕一边喊一边追，小藏獒停下来。 捡起地上长长的铁链，林夕摩挲着小藏獒的脖颈，找到了几乎要勒进它肉里的卡扣。 嗒，卡扣打开。 铁链哗的一声掉在地上。 林夕听见了身后那位老民警呼吸停住的声音。 急忙捧着小藏獒的脸一顿揉搓，“他是警察叔叔，是我们人类里最好的那一类，不可以伤害他！” 汪！ 小藏獒应声，【知道了！】 “林夕，你真的能听懂兽语啊？”老民警杨树啧啧称奇，“藏獒可是出了名的烈性犬，没想到这么听你的话，我今儿真是开眼了！” 十多分钟的功夫，杨树的同事来了。 驾驶座里的年轻小警察车门打开，一条腿都迈出来了。 看到林夕身边的藏獒，又飞快的把腿收了回去。 一路往回走，开车的警察身体僵硬仿若站岗，连头都没敢回一下，只透过眼前的后视镜看了后座一眼又一眼。 车子停在宠物店门口，林夕下车引着小藏獒下车。 车门关上，又像是想起什么，敲了敲副驾驶座的车窗。 “杨警官……”车窗下滑，林夕问杨树，“我想知道，如何能在确定案情，却不知道对方地址的情况下报警立案？110的接线员说，只有受害者才能报案。” 出警的时候就知道林夕的身份了。 去郊区的路上，杨树还看了林夕的直播。 大概猜到跟她今晚的那场直播内容有关，杨树意有所指的问道：“答案就在谜面上啊，你再想想呢？” ？？？ 林夕一愣。 车子开走。 寂静的夜色里，林夕恍然大悟。 只有受害者才能报案。 那……如果她就是受害者呢？ 小黑，你等我！ 姐姐很快就来救你！ 开了店门，倒了满满一盆狗粮，加了四五个大罐头，林夕拍了拍狗头，“请你吃自助！” 汪！ 哈喇子都掉地上了，小藏獒却极有原则，【汪的大骨头呢？】 “记着呢……我现在就解冻了给你煮，你先吃着！”林夕笑着去仓库，从冰柜里捞出一个牛骨头，去厨房放进了锅里。 店里咔咔咔，小藏獒吃狗粮吃的那叫一个嘎嘣脆。 厨房咕嘟嘟，香气呼呼的蔓延出来。 终于吃饱窝在地上的小藏獒如愿抱着一个牛骨头嘎吱嘎吱的啃起来。 林夕翻了翻它身上毛毡一样的长毛，和那一个个打结的毛球，跟它打商量，“反正大骨头它没长腿，也不会跑，要不咱们先洗个澡？” 小藏獒吸了吸鼻子，麻利的起身跟着林夕去了操作室。 温突突的热水打在身上，渗进毛里。 沙沙的声音仿佛上好的白噪音。 吃饱喝足的小藏獒大张着嘴打了个哈欠，唧一声卧在了水池里。 “林小夕！” 突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时，林夕冷不丁的吓了一跳。 再回头，就见江夜转着手里的车钥匙走了进来，“你从哪儿捡了这只小可怜啊？” “江夜，你别……” 林夕的惊呼还没说完。 江夜的手已经按在了小藏獒头上。 第28章 暗恋林夕的男粉 不知道是小藏獒睡懵了，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 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想象中的惨案并未发生。 滴溜溜的黑眼珠盯着江夜看了看，又看了看林夕，小藏獒慢吞吞立起身，冲林夕汪汪叫，【这是那个皮特吗？是的话，汪要准备战斗了！】 “不是！”林夕答得飞快，一把拨开江夜，指了指水池旁的操作台，“洗完了，过来理发。” 【哦。】耳听不是，小藏獒一抬腿，轻松的跳到了操作台上。 似是觉得身体轻松的不像话，小藏獒左看看右看看，这才发现厚重的毛都洗顺了，从前觉得浑身痒痒的感觉也都消失不见了，顿时摇头晃脑的得意起来，【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林夕笑，一边吹毛一边问江夜，“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不能来啊？”江夜一脸的没好气，“林小夕，咱们还是不是朋友了？” “是啊。”林夕头也不回的点头。 江夜眯了眯眼睛，“那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野男人，我怎么不知道？” 那个夕阳的夕出现的毫无征兆。 可敏锐的第六感告诉江夜，那不会是女粉。 女生的爱虽然出现的莫名其妙，可比男人热烈多了，就像榜上第三那个从渣男手里逃过一劫的傻白甜。 她之前叫八戒是只傻狗。 林夕救了她一命，第二场直播她再出现，就改名成“夕姐狗腿子”了。 夕阳的夕，怎么看，都像是个暗恋林夕的男粉。 江夜紧盯着林夕。 林夕一脸莫名，“什么野男人？” 自己都没察觉出的醋味儿里，江夜冷声道：“你那个榜一大哥啊！” 呃…… 林夕更莫名其妙了，“我都不知道那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出现头上就飘着四个大字，人傻，钱多！你没看那个犀利哥眼睛都亮了。最好不是我认识的人，不然，我非狠狠骂他一顿不可！” 几十万啊，白送给她不好吗？ 生生让平台抽走一大半。 林夕只要想起来就肉疼。 “你确定你不认识？” “不认识！” 林夕答得斩金截铁。 江夜舒服了。 递吹风机。 递剪刀梳子。 几分钟后，江夜和林夕两个人一个吹头一个剪屁股上的毛球。 肉眼可见的搭配默契。 小藏獒马赛克一样的脸逐渐清晰起来的时候，江夜眯了眯眼，手里一顿，“这特么……”是直播间那个藏獒？？？ 正对上江夜瞪大的眼睛。 林夕肯定的点头，“是！” 江夜：！！！ 手里的吹风机顿觉烫手，江夜缩了下手指，“你，你……大晚上的不在店里，就是捡它去了？” 他就说嘛，进门的时候看着有点儿眼熟。 死活没想起来。 这会儿总算是对上号了。 心里呼了口气，江夜试探着伸手揉了把狗头。 小藏獒毫无反应。 再摸。 仍旧没反应。 江夜松了口气，揉上瘾了似的，对着松软又香喷喷的狗头一顿揉。 林夕眼睛一亮，“少爷，江总，夜哥……” 熟络的称呼。 略显谄媚的表情。 一看就知道准没好事。 江夜眯了眯眼，表情不善。 林夕越想越觉得可行，“你看，千岁走了，你一个人也挺孤单寂寞冷的？而且你那大房子，你一个人住着多冷清，多害怕啊？把小獒养你那儿，给你看看家护护院什么的，你说呢？” 江夜不为所动，“你揽的活儿，凭什么我兜底啊？” “凭咱俩是千岁盖章认证过的好朋友啊！” 林夕理直气壮。 江夜沉默一瞬，目光落在她那张明亮又期待的脸上，妥协了，“……行！” 再低头，在小藏獒头上弹了一下，“听到没？今天开始，你是我的狗子了！” 呜！ 呜呜！ 小藏獒看着林夕，低声呜咽生胖气，【你又骗汪！】 “没骗你！”林夕揉了把狗头，“跟着我，7天一个大骨头。跟着他，你每天都有大骨头。你选哪个？当然，你要是真的想跟我，我也很乐意养着你的！” 汪！ 汪汪汪汪汪汪汪！ 小藏獒不会数数，可听叫声就知道7天一个和每天一个哪个更划算。 再看向江夜，黑眼珠格外透亮。 确认过眼神，认主了！ 林夕：…… 洗了澡，剪了毛。 重新过水吹干的小藏獒一扫直播间里的面容模糊黑漆漆，变成了一只精神小獒。 江夜越看越喜欢。 让林夕从仓库的存货里挑了条黑色带荧光的炫酷牵引绳，牵着取名为万岁的小藏獒，开着他那辆拉风的敞篷小跑走了。 林夕收拾完乱糟糟臭烘烘的操作室，重新打开电脑。 注册了个小号进入了犀利哥的直播间。 在线人数十万加。 犀利哥正拿着一包鸡肉冻干喂黑猫。 黑猫吃得快。 犀利哥喜滋滋，“看，我家二毛这么挑食，都对这款冻干爱不释嘴。家里有主子的，赶紧拍起来！犀利哥今天为大家争取到了品牌商的超级大福利，买三包送一包……3，2，1，上链接！！！” 一眨眼的功夫，那包冻干就卖出去了六百多包。 林夕看着黑猫格外明显的肩胛骨，和它紧盯着冻干包装袋的渴望眼神，心里不由一紧。 画面有限，看不到黑猫说的那只田园犬在哪里。 林夕退出直播间，去论坛检索了一遍。 但凡出名的主播，三不五时就有热帖，不是这个整容了就是那个p图p太狠地板砖都歪了，要么就是哪个主播睡粉了被粉丝爆出是三秒口红男云云。 林夕搜索半天，还真搜到一条。 帖子说犀利哥不忘初心。 可内容看下来，实际上是阴阳怪气的内涵，说他收入都百万了还舍不得换个好点儿的房子。 评论里还有自称是他邻居的人说他是个骗子，打着爱宠主播的旗号圈钱，实则是个虐待狂。 可淹没在众多楼层里，无人注意。 结合犀利哥和那人的注册资料，林夕锁定了东城区。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夕就出门了。 小鸟在啾鸣。 灰雀在叽喳。 清晨第一缕朝阳金灿灿的罩下来。 林夕看到了趿拉着拖鞋打着哈欠走出楼门的犀利哥。 第29章 这姐是预言帝啊！ 要不是今天约了人来取货，这个点他根本不会起来。 犀利哥一边打哈欠一边走出小区，左右环顾着进了常去的那家面馆。 面还没吃完，手机就响了。 “……你们能不能有点儿时间观念啊！” 脸上的喜色在听到那头要改时间时消失殆尽，犀利哥连催了好几遍，再挂断电话，骂骂咧咧的。 唏哩呼噜的吃完，犀利哥转身往回走。 堪堪拉开楼门，猛地停住身回头打量。 林夕藏身在一众早起健身的大爷大妈们中间，只眼角余光注意那头。 眼见犀利哥走进楼门。 林夕追了上去。 老旧的房子，经过时还能听到邻居家孩子哭唧唧的声音。 犀利哥踢开散落的鞋子，拿出钥匙开了门。 推门而入，空气里臭烘烘的。 可一想到明天他就搬去市中心大平层了，犀利哥心情大好。 桌子上的黑猫躲在电脑后，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珠看着他。 推开洗手间门，笼子里的土狗有气无力的卧着，一副马上就快要挂了的模样。 看到他，土狗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瞬间炸毛。 汪汪！ 汪汪汪！ “再叫？再叫老子把你炖了吃火锅！”厉声骂着，犀利哥猛踹了几脚铁笼子。 这只狗是他从菜市场买回来的。 当初就是看中它瘸了一条腿又瘦不拉几的，用来骗直播间那些傻白甜正正好。 明天就要搬去大平层了，这只丑狗肯定不能带过去。 要不是昨晚直播间里有几个多事的粉丝要看它，他添了把粮，这会儿也差不多该饿死了！ 眼下… 犀利哥眼里凶光毕现。 汪汪！ 汪汪汪！ 土狗像是感觉到了，叫的更凶。 门外的走廊里，林夕看了眼404的门牌号，终于锁定目标。 拨通报警电话，谎称自己是邻居，怀疑有人虐狗。 林夕飞快跑去楼门口。 门被敲响的时候，犀利哥正对着笼子里那只皮毛通红的赤狐搓手。 最后一单了。 要不是老房子隔音不好，他还真不想搬。 这么一只品相绝佳的赤狐，一出手就是20万，可比他在直播间声嘶力竭的嘶吼一晚上只能赚个万儿八千的好多了。 还不用给公司和平台抽成。 听见敲门声，犀利哥一惊，急急起身把笼子放进了冰柜里。 打开门，两个眼熟的警察。 犀利哥笑着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不是都准备搬了嘛，乱了点，也吵了点，不过我保证，今天一定收拾完，明天开始，再也不会打扰到左邻右舍们了。……不好意思啊，给哥儿几个添麻烦了！” “有人举报你倒卖国家保护动物！” 警察亮出证件和搜查证。 “怎么可能？”犀利哥心里一慌，面上却没显，“我怎么可能……” 话没说完，正看到站在警察身后的林夕。 犀利哥心里一沉。 电脑桌上是一条腿被鱼线拴住，哪儿都去不了的黑猫。 洗手间里是关在笼子里瘦的皮包骨的土狗。 小卧室没通电的冰柜打开，笼子里，一只皮毛通红的赤狐轻声嘤嘤嘤。 “你相信报应吗？” 耳边回响着昨晚直播间里，林夕下线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犀利哥似是这才知道怕，汗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 警察在拍照取证，给周围七嘴八舌的邻居做笔录。 林夕走去电脑桌前，试探着伸出手，“小黑，你还记得我吗？” 喵…… 小黑猫从电脑后露出毛绒绒的小脑袋，好半天，小心翼翼走出来，蹭了蹭林夕的掌心，【谢谢人！】 犀利哥被拷走。 林夕上前问询，“猫和狗，我能带走吗？” 出警的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同意了。 涉及动物的案子他们也经手了不少。 保护动物都要备案登记后送去有资质的动物园或者救助站。 猫猫狗狗这样的，一般都是送救助站，等待好心市民领养。 林夕愿意提前领养，合理合规。 签了字。 从储物柜上翻出一袋狗粮拿羊奶粉泡软，喂洗手间那只戒备心极高的黄狗吃了。 朝阳升起的十点钟，林夕牵着狗抱着猫，回到了店里。 一整天，宠物店人来人往。 直播间里的粉丝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苏启悦和阮惟星两个密友却都猜到怎么回事了的。 果然，看到瘦的站都站不稳，起来跳几下就要趴在窝里大喘气的黄狗，几人在吐槽里把犀利哥又千刀万剐了一遍。 “快看快看……夕姐，你又火了！” 阮惟星拿着手机跳起来。 本地爱宠论坛里，有人发了犀利哥被警察带走的帖子。 乱糟糟如垃圾场的房子打破了粉丝们对犀利哥真善美萌宠主播的滤镜。 被虐待的猫猫狗狗和那张看照片都觉得在委屈嘤嘤嘤的红狐更是让犀利哥口碑陡转直下。 帖子从本地论坛转载至西瓜直播论坛，有眼尖的粉丝从邻居背景板里认出了林夕。 再结合昨晚那场连线pk，俨然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这姐是预言帝啊！” “预言什么预言，都说了我夕姐是毛绒绒代言人，某些人不但不信，还跳起来挑衅，踢到铁板了？” “不，她不止是毛绒绒代言人，还是毛绒绒天使代理人！要不是她，祥瑞要变围脖了？” “……” 晚7点，林夕一进直播间，就被疯狂涌入的在线人数惊呆了。 从一万到五万再到十万不过几分钟的事。 评论区有人在问论坛的事是真是假。 还有人问祥瑞去哪儿了，有没有机会在林夕直播间看到。 更多的人催林夕快点连线，见证新一轮的奇迹。 “那按老规矩操作咯……” 简单回复了几分钟评论，林夕点开连线申请列表。 一眼就看到了排在第一的“田瓜瓜是个呆瓜”。 莫名眼熟。 点击通过，连线接通。 一分为二的那半边格外拥挤。 一对中年夫妻外加幼儿园的女儿。 女儿活泼的像只猴儿，抱着爸爸的脖子趴在他背上。 女人怀里抱着只毛绒绒的小金毛。 “夕姐你好……”中年女人眼圈泛红，笑呵呵的捧起手里的小金毛，“你还记得它吗？” 呃…… 幼年时期的小猫小狗，如果不是有明显的毛色差异，其实还蛮难区分的。 尤其还是小金毛这种小狗。 十只有九只都长得差不多。 除了亲生的主人，外人很难区分。 林夕一怔。 镜头里露出一张灿烂的帅脸，“夕姐看我，现在想起来了吗？” 第30章 这该死的魅力！ 出现在屏幕里的是第二场直播里，那个阳光帅气的大男生。 大男生笑容灿烂，“夕姐，这是小鸡毛啊！” 林夕想起来了。 评论区也想起来了。 “所以，小鸡毛没说错，它真的是田瓜瓜？” “啊，天哪！！！连线的id叫田瓜瓜是个呆瓜，这是什么双向奔赴的人间真爱啊，呜呜呜……” “完了完了，每看一次夕姐，都让我又为她折服一次！这个该死的女人，这该死的魅力！！！” “……” “夕姐，真的要谢谢你！” 年龄一看就比林夕大，可瓜瓜妈一口一个夕姐毫无负担。 低头贴了贴小金毛的头，瓜瓜妈眼圈泛红的说道：“我家瓜瓜是为了救我和女儿才去了汪星的，为了这件事，我和瓜瓜爸爸自责了好几年，没想到，它不但没怪我们，还回来找我们了，夕姐，谢谢你！” 田瓜瓜是只出生在农村的小土狗。 两人恋爱时去乡下的草莓园摘草莓，园子里的大狗生了一窝小狗，一窝毛绒绒东奔西跑，只有那只小黄狗一直围着她的脚转。 两人找草莓园老板一商量，临走时，买走一篮草莓，还打包走了一只小狗。 取名田瓜瓜。 恋爱，结婚，怀孕。 一转眼，田瓜瓜长成了一只六岁的大狗。 孕晚期，她如平常一样牵着狗去超市买菜，出门时脚下打滑摔倒在地。 她的瓜瓜仿佛知道她肚子里有宝宝不能磕碰，一下都没躲，任由她倒在它身上。 只等她扶稳台阶坐起身，又汪汪叫着去超市找人。 滴呜滴呜的声音从远处响起时，也是急的转圈圈的瓜瓜引着救护车到了超市门口。 可等她在医院安顿下来，丈夫再回去找的时候，瓜瓜不见了。 “有邻居说看到它追着救护车跑了好久，还有人说看见它被狗贩子捉走了，我们去救助站、菜市场，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瓜瓜妈轻声说着，身旁的丈夫都跟着红了眼圈，“以为它跑丢了，这几年我们连家都没敢搬，就怕它找不回来。” 谁都没敢想瓜瓜是出意外去汪星了。 更没想到的是，瓜瓜又找回来了。 大男生带着小鸡毛找上门来的那天，他们谁都不信。 他们的瓜瓜是只小土狗，从一开始想要它，就是因为它率先选中了他们，跟着他们跑前跑后。 他们从来都没嫌弃过它不是品种狗。 可小金毛一落地，熟门熟路的跑去卧室，从床底下咬出了它从前最爱玩的尖叫鸡。 尖叫鸡引颈长鸣。 夫妻二人哭成一团。 一家四口团聚了。 汪！ 萌萌的小奶音，小金毛汪汪叫。 林夕笑中带泪的转述，【要不是想多赚一点汪汪币给自己选个帅气的长相，瓜瓜早就能来找爸爸妈妈了。以后再出门，妈妈再也不用回答别人没礼貌的问题，问妈妈为什么要养个丑丑的小土狗了。】 瓜瓜妈泪奔，低头亲小金毛的额头，“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嫌弃过瓜瓜，瓜瓜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小狗！” 评论区跟着泪奔。 “呜呜呜，今天又是尸体暖暖的一天呢！” “小土狗怎么了？我们小土狗也是有自己的某度百科的好吗？我们叫中华田园犬，传承了千百年的老祖宗严选好吗？” “同意前面的姐妹！我为田园犬举大旗！” “……” “恭喜瓜瓜一家团圆！”林夕笑着恭喜，送出祝福，“瓜瓜妈，一会儿你发个地址给我，我送两包幼犬狗粮给你，算是祝福你们团聚的贺礼！” “夕姐不用啦！”瓜瓜妈道谢，连连挥手，“能得到瓜瓜，就是我们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谢谢夕姐！不耽误大家的连线时间啦，那我们先挂了。” 连线挂断。 烟花声响起。 【用户“田瓜瓜是个呆瓜”为主播“毛绒绒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用户“小鸡毛不是鸡毛”为主播“毛绒绒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夕姐，你得赔我一只小狗！】 ？？？ “帅哥，过分了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想赖上夕姐！” “就是啊，碰瓷的过于明显了哈！” “小鸡毛不是鸡毛，你喜欢柯基吗？我家柯基这几天就要生了，喜欢的话，到时候来选一只啊？” “这么喜欢毛绒绒的帅哥，肯定是个好主人。这算是夕姐严选了？” “！！！思路打开了！我家布偶也快生了，有喜欢猫猫的铲屎官吗？打个广告，求带走！！” 评论区一片热闹。 幸福的周六由此拉开帷幕。 林夕按顺序又接了几个连线请求。 距离下播还有几分钟的时候，有个id名为“心碎468”的新粉接连刷了好几个礼物，一路横冲直撞的插到了连线表第一。 “你好……”林夕接通连线。 画面里出现了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女人，神色间看得出的憔悴。 “主播你好！”女人打了招呼，调转镜头对向恹恹趴在房门口，鼻子贴着卧室门的棕色泰迪，“这是我家毛毛，已经养了12年了……” 女人的声音轻轻地，“毛毛老了，关节不好，心脏也不好，医生说，可能也就这段时间了。” 直播间安静下来。 弹幕都跟着少了很多。 空旷安静的画面里，女人轻声说道：“毛毛现在几乎已经不能出门了，每天都是我抱进抱出，带它晒晒太阳。可我经常能听见它低声呜咽，好像在哭。” “主播……”女人有些哽咽的说道：“我上网查过，它肯定是因为关节痛才哭的。我不想看它这么难受，打算给它安乐死，让它走的舒服一点。主播，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毛毛，它同意吗？我不想它怪我狠心。” 抽泣声响起。 又低低消失。 像是捂住了嘴。 心里酸的像是生吞了颗柠檬，林夕看向屏幕那头的泰迪，“毛毛你好呀，妈妈说的话，你听到了吗？妈妈不想你难受……” 汪汪！ 泰迪立起上半身，精神头十足的冲林夕汪汪叫。 林夕一怔，如实转述，“姐姐，毛毛说它没那么快死。它只是……想妞妞了！” ？？？ “妞妞是谁？” “直觉告诉我，这不是故事的终点，这是故事的。” “蹲！！！今晚我就住在夕姐的直播间里了！” 弹幕密密麻麻。 那头却没了动静。 就在林夕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的时候。 嘟。 直播断了。 “？？？什么情况？太没礼貌了？下线好歹也打个招呼啊！” “就是啊，夕姐只是如实转达而已。” “不会是没达到目的，所以生气了？毕竟她的诉求是给泰迪安乐死，结果泰迪说不想死，那要再这么拖下去，又花钱又费时费力，可能那个什么心碎有点失望了呗！” “今天的母语是无语。” “……” 弹幕里说什么的都有。 林夕急忙安抚。 她从直播一开始就说的清楚明白，她是毛茸茸代言人，只是转述毛绒绒们的意思，不会添油加醋更不会胡言乱语。 对方信最好，不信她也没办法。 挥别粉丝退出直播间，林夕如往常一般作息。 第二天天亮打开门，林夕目光一顿。 昨晚挂断直播的女人双眼红肿，甫一看到林夕，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她脚边，“夕姐，求你帮帮我……” 第31章 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姐姐，你快起来，起来说……” 林夕连拉带拽，将女人拖进店里。 像是发生了天大的伤心事，女人未语泪先流，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许久。 林夕也不着急催，捧着抽纸盒，安静的递纸巾。 直哭了十多分钟，女人才抽噎着平静下来。 “我有个女儿，叫妞妞，如果她还在的话，现在……五岁了。” 女人一句话，林夕的心就揪住了。 女人流着泪道：“如果当年我没有一意孤行，没有执着于那份工作，也许，我的妞妞就不会丢了……” 女人一边哭一边说，字字泣泪。 看着她微白的双鬓，林夕眼睛发酸。 女人名叫张若楠，今年刚40岁。 怀孕的时候正是事业上升期，她连产假都没休，一直工作到羊水破了才住院休了一周的产假。 那是她噩梦的开始。 她提议雇保姆，可丈夫看多了保姆虐待孩子的社会新闻，怎么都不同意。 还说服她辞职在家照顾孩子，她也不同意。 双方僵持不下，最后，从老家接来了年老多病的婆婆。 生活习惯不同带来的婆媳矛盾就都不说了。 婆婆重男轻女催他们要二胎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激化了家庭矛盾。 就连丈夫都说，没有儿子，将来他们老了，谁给他们养老？ 女儿长大了总要结婚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能指望的上？ 张若楠惊呆了。 21世纪了。 作为接受过高等教育，工作在一线城市的丈夫，怎么会说出如此愚昧无知的话？ 女儿怎么了？ 嫁出去了，她就不是他们的女儿了吗？ 争争吵吵的，女儿一天天长大。 长成了大人们口中的贴心小棉袄。 丈夫下班回家，还不及他领带高的女儿迈着小短腿迎上去，喜滋滋的开鞋柜给爸爸拿拖鞋，“爸爸你回来啦……” 她出差在外，女儿在视频那头甜甜的喊，“妈妈辛苦啦！” 就连明明不喜欢她的婆婆，女儿也小大人一样给她捶背，“妞妞给奶奶捶捶，奶奶就不痛啦……” 张若楠觉得生活前所未有的幸福。 然后，噩梦来了！ 妞妞丢了。 “她说商场凉快，不用浪费家里的空调和电费，就带妞妞去商场了……”积累了几年的怨气，让她连声婆婆都不想叫，张若楠咬着牙说道：“她说她进卫生间之前交代过妞妞，哪儿都不许去，就坐在那里等她。她还说，她就上了个厕所的功夫，出来就看不到妞妞了！” “我不信！！！”张若楠攥着林夕的手，力气大到要捏碎林夕的手，“妞妞才三岁，我带她出门，眼睛都不敢离开她。就连上厕所，都是带她进卫生间的。那么大的商场，她怎么能把妞妞放在人那么多的地方？怎么能啊！妞妞她才三岁啊！！！” 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张若楠哭到几乎要断气，“报了警，查了监控，可我的妞妞没在监控画面里。” 那天的画面仿佛醒不来的噩梦，在找不到女儿的这一年多，无时无刻不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 “如果知道会这样，年薪百万又如何？我宁可不工作就在家带孩子好了。这样我的妞妞就不会丢了！林夕，夕姐……”起身跪倒在地，张若楠握着林夕的手求道：“这一年，但凡有点线索，能找的地方我都去找过了，可一无所获。夕姐，我求求你，你不是能听懂动物说话嘛，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只要能找到跟妞妞有关的线索，只要能让我找到妞妞，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夕姐，求求你！” 哐哐磕头，张若楠哭的声音都是哑的。 林夕泪流满面，“楠姐，你起来，起来说……只要能帮我一定帮！” 辞了高薪的工作。 离了婚。 这一年多，张若楠按照重金寻女的线索去了很多地方，可一无所获。 还不到40，已经双鬓斑白。 可张若楠没有后悔过哪怕一秒。 她一定要找到她的妞妞！ 如果找不到，那就让她死在找女儿的路上好了。 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给大红小红换了水，给龟友们放了粮。 交代小黑猫不许欺负它们。 林夕跟着张若楠去了她家。 毛毛还卧在小卧室门口，趴着都能看到儿童房小床的位置。 林夕只看了一眼就差点泪奔。 仿佛看到了另一只林小橘。 “毛毛……”坐在泰迪身边，林夕温柔的摸着它的头，“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汪！ 【没有。】泰迪声音虚弱，眼珠却明亮，【除了提不起精神，站不起来，汪没有哪里不舒服。】 张若楠放下心来。 林夕这才轻声询问，“那你还记得有关妞妞的事吗？” 汪！ 汪汪！ 提到妹妹，泰迪情绪激动起来，【妹妹是被那个老巫婆丢掉的！！！她打电话跟人抱怨，说妈妈不愿意生小弟弟，都是因为妹妹！她还说，一个丫头片子罢了，没了就没了，时间长了妈妈总会生弟弟的。】 林夕瞠目结舌。 张若楠不明所以，急的手都在抖。 再听林夕转述完，整个人泪奔当场。 报警。 骂前夫。 骂那个死了一定会下地狱的前婆婆。 张若楠整个人几近癫狂。 林夕不哄也不劝。 别说是个孩子了，如果有人敢偷她的林小橘，她都能提刀追出二里地去。 骂过哭过，耳听警察说当初已经排查过这个方向，而毛毛的话不能成为证据惩罚前婆婆。 张若楠再度崩溃，“夕姐，夕姐……” 看着哭到整个人几近脱水的张若楠，林夕试探着开口，“楠姐，我们贴个寻宠启事？” “没用的……”张若楠摇头。 商场、帝都、全国…… 那段时间的各大媒体都有她重金悬赏的寻人启事，可打电话来的所谓看到妞妞的人，最后都被证实是骗子。 天南地北的跑了那么久，最后无功而返。 “楠姐，我说的是寻宠启事。”林夕强调道：“我刚查过了，那个商场宠物友好，妞妞丢的那天，商场里，还有周围，说不定会有看到的毛茸茸。” 张若楠一愣，红肿的眼睛瞬间亮起，几乎是飞扑到电脑前的。 键盘噼啪，一条条寻宠启事发布在本地爱宠论坛里，经由张若楠的媒体朋友们转发到各处。 打印机嗡嗡，几十张重金悬赏的寻宠启事新鲜出炉。 炎热的午后时分，林夕和张若楠出门前往商场。 第32章 反正你活该！ 张若楠辞职前是自媒体公司的主编，由她经手的文章篇篇十万加，更别说她在职场多年建立起来的人脉了。 论坛里的文章被转至微博朋友圈等各大网络平台。 打印出来的寻宠启事贴遍了商场周围的居民小区。 当天下午林夕就见了一只柯基两只田园汪，都是在商场里见过妞妞的。 妞妞被安顿在洗手间门口的休息区。 妞妞大哭着被一个中年女人抱走，路上有人问，女人解释说孩子闹觉了。 妞妞被带进了母婴室，再出来，变成了一个睡着的光头小男孩儿。 妞妞被带出了商场。 张若楠愣住。 妞妞丢失的商场监控，这一年里她看了无数遍。 当时商场开业不久，摄像头安装的不够多，卫生间门口又是监控死角，所以没看到妞妞是被人抱走的，还是她自己跑开了。 出现在监控里的第一个画面，就是惊慌失措到处喊妞妞的前婆婆。 可是这会儿林夕转述狗狗们的回忆时，张若楠脑海里的画面逐渐清晰。 再点开存在手机里的监控，果然，有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推着个婴儿车急匆匆的出了商场。 “是她！一定是她！！！” 泪流满面，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张若楠原本失去光泽的眼睛在这一瞬亮的吓人。 张若楠赶往公安局。 林夕在她一叠声的谢谢里打车回店里。 肚子咕噜噜叫起来的时候，林夕才发现自己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从睁开眼打开店门，到陪着张若楠回家，再到商场奔波接无数的电话见闻讯赶来的宠物和主人。 忙的时候没感觉。 这会儿闲下来才觉得累，有种头发丝儿都立不起来的感觉。 泡面外卖二选一。 林夕仰面躺在椅子里，不想抬胳膊，也不想起身。 叩叩！ 敲门声响起。 林夕抬眼。 门外，江夜一手牵狗一手拎着饭，一脸无奈。 林夕拖着棉线一样的四肢起身开门。 江夜一脸揶揄的打量她，“林小夕，你是出去跑马拉松去了吗？” 小藏獒嗅鼻子，【林小夕，你外面有狗了！而且还是好多只狗！！！】 林夕：…… 一边吃饭一边跟他讲妞妞的事，林夕喝口汤润了润沙哑的喉咙，“我这一年都没掉过这么多的眼泪……” 张若楠回忆过往，她跟着掉眼泪。 毛毛气呼呼控诉，她气的掉眼泪。 商场里的毛茸茸们七嘴八舌交流意见，回忆起妞妞挣扎哭泣的画面，林夕更是感同身受的流了一缸眼泪。 不知道是累懵了还是哭太久了大脑缺氧，林夕有点晕乎乎的。 以至于黑猫从电脑后窜出来的时候，林夕都甚至来不及反应。 万岁发出呼呼的低沉警告声。 黑猫炸毛应激扑上来。 “万岁！” “小黑！” 江夜出声喝止万岁。 林夕起身去捉小黑猫。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黑猫跃出，高高落在了万岁身上。 万岁摇头晃脑生胖气。 黑猫岿然不动，唧一声卧在了它脖子里。 大黑驮着小黑，要不是两双眼睛滴溜溜晶晶亮，几乎融为一体看不出来。 林夕：…… 江夜：！！！ “夜哥……” 正对上林夕看过来的期待眼神。 江夜一个白眼瞪回去，“打住！你自己揽的，你自己怎么不养啊？” “我要等我的林小橘啊？我的林小橘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喵，我可不想让它回来找我的时候发现我已经另有新猫了！” “……” “夜哥，江总……江夜，咱们还是不是朋友了？我今晚要托梦跟千岁告状！！！” “！！！当我这儿毛茸茸救助站呢！今天一只狗明天一只猫的……不然我别姓江了，改跟你姓毛算了！” ？？？ 好像……也不是不行？ 林夕笑眯眯。 江夜黑着脸，抄起桌上林夕没啃完的鸡腿丢万岁脑门上，“说好的烈性犬呢？就让一只猫骑你头上？真给你爹丢脸！！！” 汪！ 万岁委屈辩解，【它长得这么像汪，说不定是汪失散已久的妹妹呢？】 林夕转述。 江夜：？？？ 怪不得它妈不想要它呢，确实是只傻白甜的傻狗！！！ 手机叮铃铃响起。 林夕接通电话。 许亦温声提醒，“林小姐，我后台看到你最近几次直播的数据很好，很有希望冲击这个月的新人王。现在已经7点零2分了，你今晚直播吗？” ？？？ 西瓜直播的运营人员这么敬业的吗？ 7点多了还不下班，盯着她一个新人主播有没有直播？ 茶几离电脑只有三米远，林夕第一次觉得这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挣扎又放弃，再回头，正看到在门口翘首以望坐等开门放粮的阿黄小白和三条腿它们。 一想到养活流浪毛茸茸是一个长期且光荣的使命。 林夕老实了，“好的，我马上上线。” 告诉万岁那几个是友军不要误伤。 拜托江夜帮她喂一下猫猫狗狗，以及住在操作室单人间里的皮包骨。 林夕上前打开电脑。 刚一进入直播间，便有乌泱泱的人涌了进来。 莫名有种她是不是快要火了的感觉，林夕有点受宠若惊，“哈喽，大家晚上好呀！不好意思，今天迟到了……” 堪堪坚持到直播结束，林夕头疼脚疼嗓子疼，有种身体部件们要各自离家出走的感觉。 再回过神来，才发现店里格外安静。 茶几上的饭盒和垃圾桶里的垃圾也都带走了。 门外的流浪毛茸茸们不见踪影，吃过的饭盆都收回来洗干净摆在了架子的角落里。 手机里还有江夜发来的微信。 【我把煤球带走了！】 煤球？ 黑猫吗？ 林夕用最后的意识回了条微信。 【夜哥，你真是个好人！】 做了好事还被发了好人卡，江夜心情很不爽。 视频再发过去，响了许久都没人接。 再想到林夕直播时那勉力强撑的模样，大概率这会儿已经睡死过去了。 江夜挂断电话，揉了揉万岁的头，“你说，她这算不算活该？” 汪！ 【反正你活该！】 万岁汪汪叫，可惜，江夜听不懂。 躺在庭院里，看着头顶的星空和弯月，江夜发了好久的呆才起身回卧室。 宠物店二楼的卧室里，林夕是被嗡嗡的手机震动声和敲门声吵醒的。 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手机那头，许亦兴奋又欣慰，“林小姐，我跟老大申请了新人流量扶持，以你现在的直播数据，这个月胜利在望。” 门外，张若楠喜极而泣，“夕姐，警方有线索了，我打算现在动身赶往淇县，能不能……请你陪我一起去？” 林夕只犹豫了一瞬就做出了决定。 第33章 爱笑的孩子运气不会差 “许亦，对不起，可能要辜负你的好意了……”林夕轻声道歉，“我这边有点事，未来几天可能都没办法直播了。” “啊……”那头声音惋惜，“林小姐，你确定吗？” 西瓜直播的萌宠区主播们各有各的才艺，前期有了流量和热度，后期开始带货。 时间长了，渐渐融进其他区域，萌宠属性也就不那么明显了。 相较其他萌宠主播，林夕算是一匹黑马了。 以林夕最近带起的话题度，再认真直播运营，出头指日可待。 可这样的关键时刻，她要停播。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可林夕没办法，也不想拒绝张若楠的求助。 林夕点头，“确定。” 许亦表示理解，“好的。那你记得在专栏请个假，这样喜欢你的粉丝不会空期待一场。” “许亦，谢谢你！” 林夕是真心感谢许亦的，毕竟她只是平台无数主播的其中之一，可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嫌弃她是新人。 挂断电话，林夕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打电话。 把店交给苏启悦，请她有空过来陪陪需要静养的皮包骨。 给流浪毛茸茸们放了足够的水和粮。 又给白迎雪和阮惟星打电话，告诉她们她最近不在店里，让她们别扑个空。 锁好店门，林夕跟着张若楠直奔机场。 妞妞被剃了头发喂了安眠药，短短几分钟之内便经由婴儿车带出了商场。 有了方向，警方很快就锁定了人贩子。 人贩子最后出现的地方是火车站，最终的目的地是淇县。 淇县距离帝都两千多公里，两个小时的航程，张若楠无心看窗外的流云，整个人攥着手机紧张的发抖。 一年多里，期望而去失望而归，这样的旅程她已经轻车熟路了。 可这一次，张若楠前所未有的紧张。 林夕一阵心酸。 给她披了毯子，又要了杯热水给她，张若楠依旧止不住的颤栗。 林夕安慰的揽住她，“楠姐，妞妞爸爸不一起去吗？” 张若楠摇头，笑容嘲讽，“他再婚了，半年前当了爸爸。他老婆给他生了个儿子。” 起初几次，得了妞妞的消息，他们都是一起去的。 再后来，他要么工作忙，要么走不开，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 她没有怪过他失职。 可他反过头来怪她沉溺过往，说人要向前看。 那是她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生死不明，她要怎么向前看？ 眼中含泪，似是想到从此以后妞妞就只有她了。 颤栗中的张若楠整个人镇定下来，“那次回来，我就提了离婚。” “林夕……”张若楠回头看向林夕，“我没事，不要同情我。结婚是为了过好日子，离婚更是。除了妞妞这件事，其他事，我问心无愧，我没错！” 林夕笑中带泪，“妞妞也不是你的错啊！” 张若楠再度潸然泪下。 飞机转火车，火车转汽车。 林夕和张若楠走出汽车站的时候已是傍晚。 头顶月明星稀，四周空旷寂寥，远处路灯下那辆灰突突的警车便显得格外醒目。 去当地派出所对接了情况，深夜时分，林夕和张若楠住进了招待所。 一夜未眠，天还没亮两人就起了。 警车开往淇县，副驾驶座里的警察沉声道：“淇县情况特殊，人口登记信息不是那么完善。妞妞现在五岁半，考虑生长发育情况和可能存在的瞒报错报的情况，我们的找寻范围就是四到七岁……符合这个年龄的孩子，淇县少说也有三千多个，所以，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张若楠攥着手，骨节发白，“好！” 山路颠簸，车里逐渐安静下来。 林夕握住张若楠冰凉的手，轻声问她：“楠姐，妞妞有胎记，或者其他容易辨认的特质吗？” 张若楠摇头。 好半天，低声道：“她很爱笑，算吗？” 话一出口张若楠就后悔了。 她的妞妞还那么小就离开她，被带去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再爱笑的孩子恐怕也不爱笑了。 “算的，算的……”林夕安慰她，“爱笑的孩子，运气不会差的！我们一定能找到妞妞的。” 哪怕这次找不到，可总能找到的。 后半句话，林夕咽进肚里没说。 警车再停下，是在一处热闹的市集。 警察去街道派出所核实人口登记信息。 林夕环顾四周，走向远处的牛马交易栏。 “姑娘，买牛还是买马啊？” “我这匹小马驹欢实的很，价格也好说，过来看看啊……” “……” 一边马厩一边牛栏，一群二道贩子们成群的凑在一起打牌聊天。 林夕一路走一路看，站在了一匹毛发斑驳的褐色老马面前，“一袋苹果，跟你打听点儿事，行吗？” ？？？ 老马忽闪忽闪的眨了眨大眼睛，兴奋地引颈长鸣，【成交！】 张若楠转身就跑。 再回来，手里拎着一大袋苹果，一股脑的倒进了食槽里。 林夕开口问它，“这附近的几个村子，有没有特别白净漂亮的小姑娘，从外地来的。” 淇县地处西南，海拔高。 从汽车站出来林夕就注意到了，这儿的人都皮肤黝黑，像是长期被紫外线照射导致的。 如果妞妞真的被卖到了这里，那她一定很显眼。 【没有。】老马嚼苹果嚼的嘎嘣脆，【附近方圆百里都没有。】 林夕一脸失望。 转身要走时，老马开口道：【隔壁的二狗说，它娘家的村里有个小哑巴，跟村里的其他小孩儿不像。】 ？？？ 林夕回头看向街上乱跑的那群汪汪队，“哪个是二狗？” 老马惋惜道：【二狗是头驴，上个月就送去驴肉馆了，这会儿大概已经做成阿胶和驴肉火烧了。】 林夕：…… “那你知道二狗娘家在哪吗？” 【好像是叫……离县？里县？要么就是立县。】 哩离里立，老马引颈嘶鸣。 林夕打开手机看地图。 找到了往东一百多公里的蠡县。 再回到警车里，前去核查人口信息的警察也回来了，“朝西90公里的丰县有几个没登记在册的孩子，年龄也能对上……” 朝东？ 还是……朝西？ 张若楠心口咚咚跳，“王警官，我们先去蠡县行吗？” 第34章 世上只有妈妈好 109公里的山路，颠簸着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 那名姓王的警官去了趟派出所，再回来，手里的小本上记了五个地址，五个人名。 一眼扫去，二花招娣兰妹。 短短两个字，仿佛已经道尽了女孩儿们这一生的命运。 林夕开口问道：“这里面，有没有哪个孩子不会说话的？” 王警官点头，指了指末尾那个名字，“胡招娣。” 天色已经擦黑，可王警官没提休息的事，带两人走向不远处的面摊，“走，吃完就动身。” “谢谢，谢谢您……”张若楠连连道谢，看着灰突突的四周，眼圈红了又红。 傍晚时分，鸟雀回巢，啾鸣声不绝于耳。 林夕从面摊老板娘那儿买了几张饼，走去空地揉碎丢开。 嗡嗡声伴随着扑闪翅膀的哗哗声。 一转眼的功夫，四面八方便有鸟雀飞来。 安静的蹲在一边等它们吃饱，林夕开口发问，“谁能帮忙出个夜工吗？帮忙找找，这村子里有没有一个从外地来的小姑娘。可能不会说话，但是……长得不像你们这儿的人。” 啾啾！ 叽叽喳！ 【找到了还有食物吗？】 【多大的小姑娘？不会说话，是哑巴吗？】 林夕一一回答，还不忘承诺，“你们可以发动亲朋好友，只要有线索，就来这儿告诉我，我买多多的小米和白饼给你们吃。” 【成交】 【看谁最先找到】 一群山雀杜鹃百灵鸟争先恐后的飞向远方。 面摊上，王警官叹为观止的看张若楠，“这是你从哪儿请来的大仙？” 张若楠眼睛星亮的解释，“夕姐有特异功能，能跟毛茸茸们无障碍交流。” 王警官笑，“这是不是就是你们城里人常说的，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几天里第一次笑，张若楠目光殷切的看向头顶那些飞远的小黑点，“算是。” 林夕跟留在空地的鸟宝宝们聊天。 张若楠和王警官对着手机里的蠡县地图发呆。 不时响起啾鸣声，鸟雀们来来回回。 目标锁定了里排村的胡招娣。 胡招娣，7岁。 出生地和出生年月不详。 户籍民警挨家挨户上门登记人口信息的时候，胡老大就说她是家里的第一个女儿，七岁了。 生出来就是个哑巴。 “走。”王警官动用科学，打电话叫来当地派出所的两个民警。 林夕动用玄学，请那只稳重靠谱的老山雀带路。 一行六人两辆车，在彻底黑下来的天色里出发前往目的地。 半段崎岖的山路，半段陡峭的青石板路。 终于走到胡家大门外的时候，张若楠攥着林夕的胳膊，腿都在抖。 嘭！ 嘭嘭！ “大晚上的，谁呀！” 敲门声过后，屋里有人不耐烦的应声，上前开了门。 张若楠只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天井旁洗衣服的小女孩儿。 六七岁的模样，小女孩儿穿着一身不合身的宽大衣服，吭哧吭哧的洗着大盆里那高高一摞衣服。 营养不良似的，小女孩儿瘦的皮包骨。 一双眼睛陷进眼眶，衬着苍白的皮肤，显得格外空洞无神。 张若楠只看了一眼，眼里的光就黯了下去。 不是妞妞。 “姓名？” “胡招娣。” “出生年月？” “18年腊月十六。” “国家规定年满6周岁就要上学的，你们怎么还没送孩子去学校？” “就送就送……上个月已经登记过了，九月开学了就送。” 笃定孩子说不了话，胡老大一脸的不耐烦的应付道。 警察核实信息。 林夕挽着张若楠的胳膊低声安慰，“楠姐，我陪你，我们继续找。总有一天，我们能找到妞妞的。” 张若楠连连点头，可失望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来前走的脚下生风，可这会儿，每一块起伏不平的青石板都像是通往阿鼻地狱的阶梯，让她心如刀绞。 眼泪划过眼角没入衣领，终于走到光亮处的时候，张若楠抹了把脸，不让人看到她此刻的崩溃。 车门打开，张若楠低头钻进车里。 下一瞬，身子僵住，“夕姐，你听……” 听？ 听什么？ 山风吹过。 远处树叶沙沙。 林夕侧耳倾听许久，什么都没听到。 可张若楠听到了。 拔腿就往远处跑。 “张……” 王警官开口，被林夕摇了摇头止住。 一群人转身跟着张若楠跑进远方的夜色。 走的近了，微弱的声音一点点清晰起来。 “……妈妈好……像个宝……” 像是孩童的梦呓。 又像是低声的哼吟。 寥寥几个字，一清二楚，是每一个宝宝在婴儿时期都听妈妈唱过无数遍的童谣。 张若楠再停下来，面前是一个小小的破旧院落。 吱呀！ 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灶房昏暗的灯光下，小小的身影踩在板凳上，正在洗锅里那些大大小小的碗碟。 头发乱糟糟的，小女孩儿梳着两个羊角辫。 动作麻利，一看就是做惯了的。 可灶垒的太高，拿碗洗碗的动作便显得格外笨拙艰难。 每磕碰一下，里屋都会响起一声怒骂声，小女孩儿缩缩脖子，等到骂声停下继续洗碗。 一边低声哼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清凌凌的童声回荡在夜色里。 张若楠那道唤声显得格外虚浮轻飘，“妞妞……” 踩在板凳上的小女孩儿愣了愣。 过了好久，缓缓转头。 “妞妞……”只一眼，声音嚎啕，张若楠大哭着扑了上去。 震天响的哭声。 梗着脖子的怒斥反驳声。 悉悉索索的推搡和警察凌厉的问讯声。 伴随着周围渐次亮起来的灯，和嘈杂的人声。 林夕仿佛一脚踏进了一个虚无的梦里。 梦里，爸爸妈妈哭嚎着喊“宝宝”。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他们的脸。 “夕姐，夕姐？” 林夕再回过神来，人已经在警车里。 行驶在起伏不平的山路上，车子摇晃的像船一样。 来前晕车晕的脸色发白连胆汁都吐出来的张若楠，这会儿面色红润，抱着怀里紧搂着她脖子的女儿亲了一口又一口。 再回到招待所，哄睡妞妞，张若楠起身去了洗手间。 门关上，呜咽的哭声响了许久许久。 林夕是在眼泪里睡着的。 张若楠一夜未睡。 生怕睡着了，一睁开眼，是大梦一场。 看着身边失而复得的女儿，眼泪止不住的淌。 一边给亲朋好友报喜。 一边盼着天亮。 鸟叫声从窗外响起，张若楠惊醒，低头看着紧紧依偎在她怀里的妞妞，又笑又哭。 林夕再睁开眼，就见张若楠开口道：“夕姐，我想把招娣也带走……” 第35章 榜一那位大佬不会是在追你吧？ 张若楠终还是没能带走招娣。 可警方把她带离了里排村，采集血样录入信息库后，会把她送去当地的福利机构。 她不会再是圈在那个小小院落里连学都不能上的胡招娣。 林夕和张若楠带着妞妞返回帝都。 刚下飞机，张若楠就接到了王警官的电话。 挂断电话，张若楠泪眼汪汪的看向林夕，“信息库里比对到了她的亲生父母，他们已经在赶往蠡县的路上了。” 真好！ 林夕跟着松了口气。 拒绝了张若楠回家庆祝的热情邀请，林夕打车回家。 推开店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夕像是这才觉出累似的，软软的倒在了床上。 手机嗡嗡的震了许久，林夕眼睛都睁不开，“喂？” “林小夕你是猪啊！！！”江夜在电话那头开骂，“阿黄跑了十多公里，叫的喉咙都哑了，多大的人了，你能不能干点儿人事？” ？？？ 坐起身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了。 林夕再下楼，门朝里反锁了。 门外，江夜西装革履。 脚边站着狗脸焦急的阿黄和三条腿。 远处的苗圃里蹲着委屈脸的小白。 睡了一天一夜，又睡得太沉，阿黄它们昨晚没等到投喂，今早狂吠到门都没人开。 以为她死在店里了？ 林夕：…… “你不知道我这两天有多累……”林夕打开门，打着哈欠放粮，一边揉了揉酸疼落枕的脖颈，“那个山路，坐车比走路还辛苦，颠簸的我骨头都要散架了……” 脚底一层水泡，当时没觉得，如今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林夕切切实实当了一回人鱼公主。 看着林夕红肿的双眼和眼底的红血丝，江夜到嘴边的数落就那么咽了回去。 大少爷几个电话打过去，不多时，管家送来了厨师精心烹制好的午饭。 跑腿小哥送来了下单的泡脚桶。 泡着脚，吃着香喷喷的糖醋排骨，林夕一口气呼出去，总算是活过来了，“你这几天登账号了吗？我有没有掉粉？” “呵呵，全都掉光了……”江夜冷脸瞪她，“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林夕：！！！ 没错过江夜眼底一闪而过的那一丝笑意，后知后觉他在逗她。 林夕气呼呼，忽然反应过来，“万岁呢？” 提起那只傻狗就来气，江夜无语望天，“煤球不出门，它就哪儿都不肯去，说是怕有人把煤球偷走。” 但煤球是只猫，还是只出门就应激的猫。 你见谁家一天两趟出门溜猫的？ “那个什么皮特，你找着了吗？找着了就让他赶紧把这傻狗接走。”江夜一脸牙疼的催促。 他溜狗，狗驮着猫。 偏偏还是只凶名在外的藏獒。 他在那儿住了三年都没人知道他是谁，好家伙，万岁带出去溜了两回，他已经在小区出名了。 想到早起接到邻居的电话，本该高冷神秘的地产暴发户咧嘴笑出满口的大金牙，“江总，我家红中想约你家小獒一起玩，行吗？” 行吗？ 当然不行！！！ 你见谁家狗驮着只猫追另外一只狗的？ 江夜回头瞪林夕，“林小夕，全都怪你！！！” 真的怪她吗？ 初次见面时阴郁毒舌的豪门霸总，一转眼接地气到邻居送上门当狗友。 千岁在月亮上看到，只会老怀欣慰？ 林夕但笑不语。 吃饱喝足泡了脚，林夕抓起手机回消息。 离开帝都不过两天两夜，可看着手机里密密麻麻的新消息，林夕有种她离家出走了一个世纪的感觉。 告诉焦急的张若楠她没事，只是睡太沉了。 跟白迎雪和阮惟星报了平安。 又在狗友群里打了声招呼。 晚7点，林夕准时进入直播间。 预料中的质问和奚落并未发生。 直播间在线人数从0到100再到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夕姐，妞妞找到了吗？” “一定找到了对不对？” “粉你是我最近做过最英明的一件事，爱你哟！” 【用户“麻辣冰激凌”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旋转木马】 【用户“性感大马猴”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幻城堡】 【……】 满屏的玫瑰，令人眼花缭乱的礼物。 林夕有点受宠若惊。 再抬眼，正看到右上角的消息提醒。 她出门前在主播专区发的请假条，如今回复已经超过999。 起初还有人话语不满，埋怨她当了主播却一点儿职业道德都没有，怪不得她没当上大主播。 直到陆续有人发链接和照片到评论区。 链接是微博小地瓜等各大社交平台上，粉丝数颇多的几个媒体工作者转发的寻人启事。 照片更是琳琅满目。 有她陪着张若楠在商场附近的小区贴寻宠启事的。 有她蹲在树荫下跟毛茸茸们说话的。 还有她和张若楠出现在机场的。 如果不是照片里那人就是她本人，上帝视角看过去，林夕几乎以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目的的火前策划。 林夕自知不是。 评论区的夕阳们也知道不是。 于是，才有了这场开播即巅峰的欢迎show。 “谢谢大家，谢谢关心！”一颗心又暖又软，连日的疲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林夕笑道：“妞妞找到啦！多的我就不说了，等过几天……” 话还没说完，正看到高高亮起的直播连线。 来自id“心碎468”。 张若楠。 “妞妞妈妈有话跟大家说……” 林夕接通连线。 屏幕那头，张若楠眼睛红肿却笑容满面，“谢谢大家的关心！首先，以我曾经媒体人的职业操守向大家表示，此次事件是突发事件，并非故意策划。” “其次，我和几个一直关心帮助我的媒体朋友们商量过了，不久后就会筹办一个公益性质的寻亲活动，为和我有过相同经历的家长们提供专业的帮助，用我过去的经验协助大家尽快找回家人。公益性质，不收费，具体情况到时我会通过官方渠道公布。” “最后的最后，特别感谢人美心善的夕姐！夕姐，遇到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以后，我也是夕阳的其中之一了！” 张若楠热泪盈眶。 林夕后知后觉，她一个粉丝刚过五万的新人主播，竟然也有粉丝称号了？ 夕阳？ “谢谢大家的厚爱，我会继续努力的！” 林夕连连道谢。 嘭！ 嘭嘭！ 浮夸的帝王套极尽绚烂的绽放在直播间里。 林夕：！！！ 江夜的微信跳了出来，【林小夕，要是让我知道你认识了野男人还瞒着我，你死定了！！！】 阮惟星苏启悦的八卦微信也虽迟但到，【夕姐，榜一那位大佬不会是在追你？】 林夕：…… 堪堪等到直播结束，林夕从后台发了条私信过去。 【大哥，我们认识吗？】 第36章 她把他拉黑了 【大哥，我们认识吗？】 隔着手机都能想象到林夕这会儿的表情。 又是惊喜。 又是惶恐。 整个人坐立难安抓耳挠腮的难受。 周凛勾了勾唇。 手臂和腿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只腹部的伤还需要静养。 这段时间，他几乎是靠林夕的直播来打发漫漫的无聊时光的。 没想到，林夕不动声色的消失了两天两夜。 好在虚惊一场，人回来了。 许亦说，平台那些出名的女主播都会添加榜一大哥的微信，私下里又是早安晚安又是请吃饭的用心维护。 再看到林夕发来的私信，周凛的心情格外复杂。 如果榜一大哥是其他人呢？ 还有，之前榜单上那个“白天不懂夜的黑”，林夕是不是也发过这条私信给他？ 好心情消失殆尽。 敲门声响起，周凛收起手机，“进……” 宠物店里，林夕眼睁睁看着对方消息已读，沉默半天后，头像由亮转灰下线了。 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意思？ 点头yes摇头no，认不认识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嘛。 怎么看见了还当没看见呢？ 还是说，她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从茫茫人海里捡到了一个送帝王套像她送猫条那么洒洒水的超级富豪？ 把过往23年的简单人生来回检索了好几遍，连8岁那年在学校门口扶着过马路的老奶奶都算进去了。 林夕也没觉得身边有这么个存在。 白迎雪的电话恰逢其时的打了进来，“夕啊，你可千万长点心。那个榜一，我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 林夕懵逼。 白迎雪分析的头头是道，“前段时间那个新闻你没看吗？一个土豪给女主播刷了几百万，结果被土豪他老婆发现把女主播告了，最后法院判了，平台把钱退回去了。平台赚了热度，土豪两口子也没损失，最惨的就是女主播，礼物钱没赚到手不说，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夕啊，你可千万小心！” 林夕：…… 开播刚刚一周，主播账号里可提取的金额已过百万。 只“夕阳的夕”送的两个帝王套就占了大半。 越看越惶恐，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隐身了还是下线了。 林夕又发了条私信过去。 【大哥，我就是茫茫人海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主播，没什么才艺，当不起你如此厚爱！你要是送错了，联系一下平台客服，给你退回去。】 想到一晚上接到了好几个大主播的pk邀请。 其中还有一个是颜值区的擦边主播。 而这些pk邀请全都是在那个帝王套之后来的，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林夕迟疑许久，把那个“夕阳的夕”拉进了黑名单。 不能怪她。 谁让对方不坦诚呢？ 她粉丝榜上那些人，从排名第二的江夜，到队形整齐的亲友团，哪怕不认识的，看名字也都猜得到身份。 只有这个“夕阳的夕”，神出鬼没不说，又壕又不坦诚。 真要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大佬，拉黑他，等于是给他省钱了，他应该不会怪她。 万一真要是某个居心叵测的坏人，那就让他找平台找客服去好了。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嘛！ 看着静静躺在黑名单里的id。 因为两个帝王套而一直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林夕悠哉悠哉的喂了大红小红和龟友们，又牵着已经精神百倍，取名为小皮的皮包骨去外面遛狗了。 市中心的四合院会客室里，周凛看着面前眸中含泪的漂亮女人，神色平静无波，“慢走，不送……” “你……” 平日都是被人捧着的，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她。 漂亮女人气呼呼的起身，高跟鞋哒哒哒的消失在走廊里。 周凛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祖父，让我好好养伤的是您，见天儿安排人过来给我添堵的还是您！您要是这么不待见我，伤养好我立刻回军区。”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周凛扶额，沉声道：“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嗯，真的！……过段时间……” 得到老爷子的保证，说暂时不会再安排相亲给他。 周凛松了口气。 再点进西瓜直播，正看到林夕发来的私信。 都送给她了，怎么可能要回来？ 摇头失笑，周凛打字回消息。 消息发送出去，下一瞬，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对方拒绝接受你的消息。】 她把他拉黑了？？？ 脑仁突突的跳着，周凛盯着对话框里的那条系统消息，气笑了。 好样儿的！ 林夕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没等闹铃响就醒了。 上午忙着打包，把糕点妈送给五湖四海网友们的那100份猫粮狗粮装好叫快递上门寄出。 下午打扫卫生。 忙碌完已是傍晚，吃完饭喂完流浪毛茸茸，林夕顶着小号进入直播间，认真做起了笔记。 许亦督促她冲击的月度新人王，这个月已经过去了大半了。 她开始直播的晚，如今堪堪爬到新人主播区的第9。 纵观前八，两个搞笑主播，两个游戏主播，还有几个情景剧和爆火短剧出圈的颜值主播。 哪个拎出来都很能打。 月度新人王？ 林夕觉得自己可以洗洗睡了。 梦里啥都有。 咸鱼一旦决定摆烂，那行动力简直杠杠的。 晚7点的直播，潮水一般的主播连线pk涌上来，林夕大手一挥，全部拒绝。 安心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直播间里，给申请连线的粉丝们送福利。 屏幕那头，二哈的女主人虚弱又疑惑，“我家爆米花这几天骨头也不啃了，飞盘也不爱捡了，每天除了睡觉干饭，其他时间都在院子里挖坑……” 开灯，调转摄像头。 本该平整的院子一片狼藉，像是寻宝失败了似的，坑坑洼洼的，东一个坑西一个洞的。 女主人有气无力的发出来自灵魂的疑问，“夕姐，你帮我问问它，是要变身当土拨鼠了吗？” “是不是它之前在地里埋了没啃完的骨头，在找骨头啊？” “再要么就是发现偷家的老鼠藏洞里了？” “说不定是院子里的地下有宝藏，它闻出味儿来了？” “……” 评论区分析出原因若干。 五花八门，乐趣无穷。 林夕跟眼神清澈中透露出愚蠢的哈士奇对完话，向女主人发问，“你最近是不是生理期啊？” “对啊。”女主人点头。 林夕笑眯眯解惑，“它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儿了，以为……你要嘎了！” 以为她要嘎了，所以提前刨坑，等着埋她？？？？ 直播都没挂，脸色苍白的女主人就抄起拖鞋追了上去。 二哈鬼哭狼嚎的狗叫声响彻直播间。 评论区笑的更大声了。 “哈哈哈哈哈，想到了会很搞笑，但是没想到会这么搞笑啊！乐死我了……” “确认过眼神，是二哈干得出来的事，哈哈哈哈……” “夕姐的直播间永远不会让我失望！” 一片欢声笑语中，大大小小的礼物层出不穷。 烟花炸开的时候，林夕笑着道谢，“谢谢爆……” 话没说完，才发现礼物不是爆米花主人送的。 再看清那个id。 林夕眼角抽了抽。 第37章 心里有个瓶子打翻了 【用户“夕姐我错了”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 【用户“夕姐我错了”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10】 接连10个嘉年华，成功召唤出平台为期3分钟的超级烟花秀。 林夕只想问，您哪位？ 评论区的一群人仿佛瓜田里的猹，上蹿下跳那叫一个热闹。 江夜的微信跳了出来，【林小夕，你可以的！】 她可以什么了可以？ 再说了，她有没有野男人，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他管的着吗？ 林夕生气又懵圈。 弹幕看热闹不嫌事大。 “哇，夕姐，那是你男朋友，他好宠你啊！” “知错就改就是好姐夫！！！” “姐夫，你跪的再晚一点，我们夕姐可就要被榜一大哥抢走了哦！” “……” 林夕为自己发声，“谢谢这位新粉的嘉年华！另外我澄清一下，我单身，大家不要起哄，误伤另一个夕姐就不好啦！” 评论区：？？？ 弹幕：…… “那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明晚见！” 挥挥手，林夕退出直播间。 下一瞬，手机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林夕接通电话。 那头的江夜呵呵冷笑，“林小夕，你可以啊！我拿你当知己，你拿我当陌路！” 到帝都这么多年，她是他交的第一个朋友。 圈子里打听打听去，那些常来常往说是他江夜朋友的人，谁吃过他请的饭，更别说把他当佣人使唤了。 他是心甘情愿对林夕好的。 可林夕呢？ 出差离开帝都，她谁都告诉了，可跟他连声招呼都没打。 微信不回电话不接。 再跑来店里。 苏启悦在溜皮包骨。 阮惟星指着不远处正在装修的1楼小花园说那是林夕的新家，到时候乔迁之喜一定要来热闹热闹。 江夜这才知道，她们不但知道林夕去哪儿了去做什么了，还被林夕分别委派了任务。 而他，这个拿她当知己当朋友的人，压根都没被她当回事。 前有夕阳的夕。 后有这个称呼暧昧还被评论区叫姐夫的可疑id。 江夜心里有个瓶子打翻了。 “说话啊？”江夜在那头生闷气。 林夕看一眼黑漆漆的电脑，再想想江夜的质问，有点摸不着头脑，“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 “好好好……”夜色中，江夜气笑了，“林小夕，被那么多人一口一个夕姐的喊着，又被那些脑残的男粉一通示爱礼物刷的，你现在是不是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我拿你当朋友，可在你心里，我江夜p都不是是？” 漆黑的夜里，女孩儿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千岁说，希望我们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嘈杂的馄饨铺里，她嫌弃又无奈，却张罗着让老板娘另煮了一碗没有虾米的馄饨给他。 火锅氤氲开的香气里，她笑容明亮灿烂：少爷，我这火锅，是不是比米其林二星那冷冰冰的法餐好吃？ 他以为在她那里，他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没想到，是他想多了？ 星星点点的光芒瞬间，都在此刻林夕这句冰冷的反问里碎裂成片。 “行……”江夜冷声开口，“算我自作多情！” 嘟。 电话挂断。 林夕傻眼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总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 江夜好像……很生气？ 可她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 还有他那句自作多情。 他自作多情什么了？ 林夕仰头倒在椅子里。 都说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男人的心思也没好猜到哪里去好吗？ 谁能告诉她，她到底哪儿得罪他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把今晚这一切都归咎于他大姨夫来了心情不爽，林夕上楼，一头扎在了被子里。 眼一闭一睁，又是全新的一天。 接到陌生来电的时候，林夕正在溜小皮。 不过短短一周，皮包骨的小皮已经活泼的像个正常的小狗了，只除了瘦了点，精神状态和阿黄它们没什么区别。 狗友群有热心的朋友想要领养小皮，可小皮黏林夕黏的紧，林夕索性就把它留在了店里。 偶尔跑的狗影全无也不用找。 傍晚时分流浪毛茸茸们过来加餐，阿黄身后一定会跟着小皮。 “林小姐您好，我姓成，是一名明星经纪人，有点很重要的事想要跟您面谈，您看您什么时间有空，我过去您店里找您。” 对方一口一个您，温和从容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诚恳。 约好了9点。 挂断电话，林夕一脸懵。 明星经纪人？ 对方很守时，9点刚到，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店门口。 西装革履的男人左右四顾，大步进了宠物店，“林小姐您好，我是成凌风，沈轶的经纪人。” 沈轶，娱乐圈顶流男明星。 昨晚西瓜平台首页直播的星光熠熠全明星晚会上，一身黑西装的沈轶一上场，弹幕就被刷屏了。 颜粉，女友粉，妈妈粉…… 沈轶的粉丝群体上至八十下至十八，就连来林夕店里买鱼食的大妈都知道他。 林夕诚惶诚恐，“成哥，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看过林小姐的直播……”成哥开门见山，“我觉得只有你能帮帮沈轶了。” 沈轶出道三年，出道即巅峰。 为人彬彬有礼，又严以律己，所以粉丝遍地。 “可他有个很严重的问题，他没办法接触宠物，为此，我们已经推掉了很多综艺，就连参演的电视剧电影，选择起来都要慎之又慎。”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的症状越来越明显，已经影响到他的正常工作和生活了。所以，我希望作为毛茸茸友好大使的林小姐，能够帮帮沈轶。” 林夕听得认真，“他没办法接触宠物，到什么程度？” “一开始只是不要触碰到就可以，但现在已经严重到了视线范围内都不能看到猫猫狗狗等任何动物的程度。而且宠物距离他越近，他就越紧张，身体僵硬眼神空洞，台词都想不起来。” 仿佛看到了拍戏片场，前一刻还举手投足尽是侠士风流的剑客，下一刻目光呆滞身体僵硬如赛博机器人。 林夕终于知道成哥为什么这么严肃紧张了。 那可是滔天的富贵啊！ “他一直都是这样吗？”林夕问。 神色警惕，成哥环顾一圈，确定店里除了他和林夕之外没有其他人。 又去门口左右张望一圈，这才开口。 第38章 你是来捣乱的吧？ “沈轶成名早，娱乐圈你也知道的，很多竞争的手段不太光彩……” 想到当年的事，成哥叹气，打开手机递给林夕。 一段几十秒的视频，人群拥挤嘈杂，像是个什么活动。 沈轶还未露面，四面八方的呼唤声已经冲破耳膜。 及至一身黑色西装的沈轶出现在画面里，颜值帅气身材挺拔。 尖叫声已然响彻夜空。 帅气又亲和的大男孩儿冲粉丝们鞠躬，感谢她们的支持和厚爱。 “沈轶我爱你！”不远处有人高喊，“沈轶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有东西投递过来，沈轶下意识张开手。 破音的尖叫声四起。 画面地动山摇的晃起来。 林夕甚至都没看清是什么。 “死老鼠。”成哥开口道：“一只大着肚子的黑老鼠，就那么稳准狠的砸在了沈轶手里。” “沈轶最怕老鼠，小时候家里穷，被老鼠咬过，所以他对老鼠有天生的心理阴影。” “症状刚刚显露的时候，他最多也就是看到米老鼠之类的毛绒玩具扭头不看就好了。可越来越严重，他害怕一个人待在黑漆漆的地方，害怕仓鼠，害怕黑色毛茸茸的动物……” “再到现在，视线里不能看到所有毛绒绒的动物。” 以前只是选剧本的时候要慎重。 不能接拍跟动物有关的电视电影。 不能参加会和动物互动的综艺。 可现在，哪怕只是拍戏的时候听到远处的狗叫声，他都会四肢僵硬发挥异常。 “这几年，沈轶的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好，好多对家都已经看出来了，所以各种公开活动里状况频发。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事情会更加不可控。” “林小姐，请你帮帮沈轶，帮帮我们！” 成哥真诚请求。 林夕点头，“那我可以见见他，先跟他聊聊吗？” “明天中午12点我过来接你，可以吗？” “好！” 第二天中午12点，林夕坐进黑色商务车。 成哥神色抱歉，“上午的拍摄出了点状况，沈轶现在在家里休息，我们去他家聊，可以吗？” 林夕点头。 车子驶出，成哥叹气，“上午在摄影棚拍品牌的宣发照片，本来都好好儿的，可快拍完的时候，新来的摄影助理跟旁边的人分享她新养的小猫，点开了一段猫猫视频。” 细微的喵喵声，沈轶当场就变身了。 从时尚型男变成了呆滞懵男。 “明天是最后一天，要是再拍不出来，后续会有一大堆麻烦。”一路而去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下车的时候，成哥比昨晚见面的时候还要沧桑一大截。 沈轶住在一个私密幽静的小区里。 推门而入，黑灰的冷色系装修。 一眼看去仿佛现代科技馆，一点儿生活气息都没有。 “沈轶？” “来了……” 轻快的声音响起，一身米白色家居服的沈轶从房间里走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的亲和笑容。 仿佛青春朝气的大学校草。 看到林夕，沈轶脚步一顿，下一刻，沉下脸进了房间。 嘭！ 房门摔上。 客厅里陷入一片空旷。 林夕和成哥面面相觑。 成哥几步上前，敲门进门。 再出来，长长叹出一口气，“他说，他闻到了你身上的毛绒绒气息。” ？？？ 林夕抬起胳膊嗅了半天。 什么都没有啊。 “那现在……怎么办？”林夕摊手。 嘶……嘶…… 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猛猛一顿喷，林夕觉得自己变成了一颗腌入味的柠檬精。 再敲门，里面的沈轶却说什么都不肯出来，“你要聊什么，就在这儿聊。” 话音落，门打开了一条缝。 林夕：…… 背靠墙坐在地上，林夕随口问道：“你考虑换个职业吗？” ？？？ 一句话，握住门把手打算离开的成哥转过身，错愕的眼睛里写满了疑问：林小姐，你是来捣乱的？我请你来，是拯救我们整个团队，不是让你来砸我们饭碗的！ 林夕没看到成哥怀疑人生的表情。 只听到门里的沈轶问：“做什么？” “闻香师啊。”林夕笑道：“你嗅觉那么灵敏，特别适合做小白鼠，关在实验室里用来闻香水。香水不是都分什么前中后调嘛，就是为你这样的人量身打造的。” “有闻香师这个职业吗？”沈轶怀疑林夕在骗他，可他没有证据，低头嗒嗒嗒的戳手机。 林夕听到了，一脸好笑。 来前路上还心理斗争了一会儿，生怕他是坏人。 这会儿再看，沈轶分明是个大孩子，还是个心里住着个胆小鬼的大孩子。 也怪不得成哥那么护着他了。 “还真的有哎……”门里，沈轶找到了闻香师的工作介绍，声音里有了几丝鲜活的少年气，“林夕，那我将来要是真的不当明星了，可以去应聘做闻香师吗？” “当然可以。”林夕点头，“但是你确定，你喜欢闻气味，喜欢闻香师这个职业吗？到时候，每天睁开眼就要跟各种气味打交道，你受的了吗？” 受不了。 他根本不喜欢闻味道。 只是形势所逼，导致他对某些气味格外敏感而已。 啪！ 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地板上。 沈轶沉默下来。 “沈轶，你喜欢演戏吗？”林夕轻声问道。 长久的沉默后，就在林夕以为她等不到回应的时候。 沈轶开口道：“喜欢。我不喜欢当明星，我也不享受镁光灯的追逐，和粉丝的追捧。” “林夕……”沈轶轻声道：“相比明星，我更想做一个安安静静演戏的演员，有朝一日，拿着奥斯卡小金人，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告诉全世界，我是来自华国的演员沈轶。” 可是，以他目前的状况，他连国内的影视圈都迈不进去。 更别说国际影视圈了。 他好像注定当不了演员，只能做一个花瓶一样的男明星，吃几年青春饭，等那些或帅气或阳光的男明星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取代他。 而他，只能默默枯萎，然后过气。 再过几年，娱乐圈查无此人。 “林夕，帮帮我！” 卧室门打开，沈轶目光期待的看向林夕。 第39章 这是你的命，你逃不掉的！ 走进沈轶的房间，林夕好奇的四处张望。 偌大的帝都，竟然只有这间面积一百多平的卧室是他绝对安全绝对放心的地方。 林夕轻声发问，“可以拉开窗帘吗？” 沈轶沉默，几分钟后，滴的一声轻响，雾霾蓝的窗帘徐徐拉开。 房间里瞬间明亮。 林夕环顾一圈，走去落地窗边，坐在地毯上。 “你养过小动物吗？” 林夕一句话。 抬起眼的沈轶一下子像是变了个人。 仿佛浑身竖起尖刺的刺猬。 林夕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发，“人类也是毛茸茸里的其中一种，那你会怕我吗？” 沈轶愣住，不做声了。 理智告诉他，他有保镖，还有不离左右的成哥。 出了这道门，他们会保护他，没人可以伤害他。 可沈轶却说不出口。 “你为什么那么害怕毛茸茸？”林夕继续问道：“欺负你的是人啊，你的愤怒，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沈轶摇头，“我没有愤怒，我只是……”很害怕。 老鼠会钻进他的被子，咬他的脚趾。 狗有尖利的牙齿，一口咬上来，肉都能咬掉一口。 就连悉悉索索的草丛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一条蛇，两个针尖一样的牙印，就能让他在大雾弥漫的山里昏睡一天一夜。 说不定还会被野猪吃掉。 动物都是很可怕的存在。 抱着双臂缩在床边，这一刻的沈轶胆小又懦弱，全然没有公开场合下看到的那么阳光灿烂。 林夕低头摸出手机。 昨晚已经做了功课，了解了很多关于沈轶的事。 媒体对他的评价出奇的好，阳光，谦逊，有礼貌。 合作过的导演和演员也对他评价很高，说他好学又绅士，没有流量明星特有的浮躁和傲慢。 可再多的，就没有了。 来前的预设被推翻，林夕觉得，沈轶应该不是那只死老鼠引发的毛茸茸恐惧症。 可沈轶身上像是罩了个坚硬的罩子。 他拒绝跟身边人交心。 也拒绝跟她谈及跟动物有关的任何话题。 就像一颗光滑又坚硬的蛋。 完全没有突破口。 她甚至不敢提起让她引以为傲的林小橘，生怕刺激到沈轶，被他轰出卧室，轰出他家。 耳边回荡着他那句铿锵的憧憬，他要拿着小金人站在最璀璨的镁光灯前，告诉世人华国最强。 中二又热血。 林夕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一颗明亮的未来之星，在冉冉升起的时候遗憾坠落。 “沈轶，你最讨厌的人是谁啊？” 不知想到什么，林夕随口问道。 沈轶紧盯着林夕，过了好久，吐出一个人名，“童菲菲。” ？？？ 林夕一脸惊诧，“为什么啊？” 童菲菲，娱乐圈着名童星，今年才7岁，可已经是娱乐圈出了名的女儿专业户了。 沈轶瞪了林夕一眼，低头抠地毯上的花纹，“她养了很多小动物，还经常给我发她家的小动物。” 林夕：…… “沈轶你今年多大啊？” “25。怎么了？” “哦。”林夕轻声嘀咕，“我以为你五岁。” 沈轶：…… 成哥跟他说，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能帮他，大概就是林夕了。 可林夕进门一个小时了，东拉西扯的，到现在都没给出任何实质性的建议。 一想到自己恐惧毛茸茸的问题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不能进组。 手里压着的那些本子会越来越少，最终全都离他而去。 沈轶再看向林夕，有些烦躁，“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啊？没有的话，就请回，我们也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也不等林夕回答，沈轶一边打电话一边往试衣间走，“成哥，安排下午的拍摄，让造型师先准备，我这就换衣服出发。” 林夕再抬眼，就见沈轶拽起家居服卫衣脱掉，哗啦啦的翻找着衣架上的黑色衬衣。 上半身全裸，随着他俯身的动作，能清晰的看到线条分明的八块腹肌。 林夕：…… 虽说现在已经21世纪了，还是他主动脱的。 可怎么说也是初次见面。 他就不怕她是个疯狂的私生饭吗？ 林夕一愣神的功夫，沈轶已经选好衬衣穿好，打算脱裤子了。 急急起身往外，堪堪走到卧室门口，林夕脚步一顿。 成哥说沈轶怕一切毛绒绒是从那只死老鼠开始的。 可一只死老鼠而已，怎么就那么精准的踩到了沈轶的雷点呢？ 沈轶怕的到底是死老鼠，还是……其他的什么？ “沈轶……” 门口响起女孩儿清冷的声音，沈轶穿裤子系皮带，头都没回。 就听她继续道：“你的恐惧，谁都帮不了你！但是，你能在你的安全屋里待多久呢？” “一只死老鼠就能轻而易举的击碎你的自信光芒。那下一次呢？” “你爬的越高，喜欢你的人越多，讨厌你的人也会越多，面对的竞争和对手也越多。成百上千个死老鼠扔过来，你打算怎么办？仓惶奔走，彻底退出娱乐圈，回到这个安全屋吗？还是……回到那个会被老鼠咬的破屋子里？” 人可以打败对手，却永远无法直面自己臆想出来的假想敌。 最了解自己的只有自己。 沈轶，你到底在怕什么？ 卧室里安静下来，四周一片死寂。 沈轶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一脚踏进了时空隧道。 他看到了人群中，那个冲他扔死老鼠的人。 那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他看了17年。 直到他亲手把他送进大牢。 没想到，他又出现了。 他会毁了他的！ 不久的将来，他会从万人追捧人人艳羡的顶流男明星，变成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 他所追逐的，热爱的，他的梦想。 都会成为遥不可及的幻想。 穷尽一生都无法实现。 “凭什么我入狱七年，带着杀人犯的烙印如过街老鼠一般见不得人，而你光芒万丈立于万人之前？凭什么？” “沈轶，我们拥有同一张脸，你逃不掉的！” “从此以后，你在哪我就在哪。我们是亲兄弟啊沈轶，这是你的命，你逃不掉的！” “……” 恶魔一般的呓语回荡在耳边。 沈轶抬起头直视镜子里的自己，眸光幽暗。 第40章 心里装了个恶魔 “林小姐，怎么样，有什么法子吗？” 林夕一开门，成哥就起身迎了上来。 这才发现他就坐在别墅门前的台阶上哪里都没去。 林夕摇头。 成哥叹了口气。 其实他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 这几年，该想的法子都想了，甚至连心理医生都约了好几次，可医生说沈轶没有心理问题。 而且，沈轶很排斥跟人交心。 “那我送……” 成哥开口。 嗡！ 别墅门打开，衣着一新的沈轶走出来，看了眼林夕，冲成哥道：“拍摄的事先放放。我们……先去趟公安局。” ？？？ 总感觉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成哥一愣，瞪大了眼。 沈轶已经越过他径直坐进了车里。 两辆车驶出沈轶所住的小区，一东一西分道扬镳。 林夕再回到店里，就见白迎雪正坐在桌前追剧。 看见林夕，白迎雪得意的扬了下下巴，“夕夕，刚刚这么会儿功夫，我可是卖出去了两包猫粮呢。怎么样，我这个小助理还算称职？” “优秀！”林夕赞了一句，狐疑的打量她，“你最近没有工作吗？” 去沈轶家的路上，成哥的工作电话就没断过，不是有综艺就是有广告，沈轶的行程满满当当，都已经安排到明年了。 白迎雪虽然没有沈轶那么大咖，但是好歹也算是有点儿知名度的女演员？ 白迎雪摊手，“我看得上的，人家看不上我！看得上我的，被杨哥pass一部分，再被我pass一部分，不就成现在这样了。” “夕夕……”白迎雪忽闪着漂亮的大眼睛问林夕，“你说，我要不要把原则降一降？” 以前是三不女明星，不应酬不陪酒不陪睡。 结果就混成了现在这幅要红不红半死不活的鬼样子。 阿婆走了，在乎她的，除了杨哥兰姨也就白珍珍了。 更别说白珍珍还是只傻鼠。 娱乐圈那么大，漂亮的新人像雨后的春笋似的，一个比一个嫩，还一茬儿接着一茬儿。 她的三不原则，说好听了是有原则。 说不好听，不就是当了那啥还立那啥嘛。 人家只会觉得她矫情。 陪睡是肯定不能陪的，但是应酬一下喝杯酒什么的，其实还是可以的？ “不要！”林夕果断摇头，“你还记得你最初的想法吗？” 白迎雪一怔。 她从一开始就只想干干净净的赚钱，买大房子给阿婆住。 大房子已经有了。 那就只剩……干干净净的赚钱了。 她虽然不温不热不够火，可倒也不缺工作机会，养活自己和杨哥兰姨还是可以的。 白迎雪笑的眉眼弯弯，“要不怎么说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呢，果然简单的事情不该想复杂了。” “走……”看一眼时间，白迎雪起身挽住林夕的胳膊，“你不是说，这附近有家好吃的馄饨吗？今天的晚饭就它了！” 锁好店门，两人牵着小皮直奔馄饨摊。 白迎雪说她不在意，存款也够她虚度一阵子的。 可馄饨端上来，只吃了个就光喝汤了。 林夕就知道，她还是在意的。 再回到店里，送走白迎雪，林夕给江夜发微信，【少爷，你那儿还缺人美敬业的女演员吗？】 可几个小时过去，江夜一直没回。 喂了流浪毛茸茸，准点进入直播间。 林夕再点开粉丝列表，就见榜二的头像是灰的。 江夜没上线。 整晚热闹依旧，欢乐无数。 张若楠取代糕点妈，礼物不要钱一样的刷，成功把林夕送到了平台首页的小喇叭里。 下播临近十点。 检查了一下后台接到的口粮订单，林夕准备锁门时，就见成哥那辆黑色商务车安静的停在树下。 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四目相对，驾驶座里的成哥指了指后座，摇了摇头。 林夕就知道，沈轶在车里。 叮！ 桌上的手机响了，林夕走回来，就见成哥发了微信给她。 【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沈轶还有个双胞胎哥哥。两年前那只死老鼠就是他扔的，从那以后沈轶就被他缠上了，可我们都不知道。】 【赌博的爸，生病的妈，杀人犯的哥哥破碎的他。你说，拿了这么一个倒霉催的剧本，我们沈轶不但没长成阴暗疯批小可怜，还这么阳光灿烂，他不火谁火，你说是？】 【他妈妈就是被他爸打死的，然后他哥哥又弄死了那个人渣。未成年犯罪，判了七年，前年提前释放的。其实沈轶这些年这么拼命，也是希望能他哥哥出来，哥俩一起过好日子的。可是他哥不信！】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沈轶他哥显然是后者。 林夕叹气，【那现在怎么办？】 没等到成哥的回复，听到了敲响的玻璃门。 林夕抬眼，就见沈轶拉着一张有人欠了他一个奥斯卡小金人似的长脸，目光怨念的瞪着林夕。 林夕：…… “小皮！”叫住要窜上前的黄狗，林夕指了指操作室，“你去里面玩会儿。” 小皮听懂了。 狗脸警惕的看了眼门外的沈轶和成哥，扭头哒哒哒的跑进操作室，还善解狗意的关上了门。 林夕开门，看沈轶，“你进来还是我出去？” 沈轶不作声。 林夕催他，“你快点的，一会儿再把万恶的狗仔招来！” 沈轶进门。 成哥递过来一瓶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回车里守门去了。 林夕再回头，就见沈轶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店里浓郁的猫猫狗狗味，更不用说猫粮狗粮随处可见，就连巴掌大的管头上都印着毛茸茸。 沈轶浑身写满了抗拒。 “坐。” 林夕拉上帘子，在空气里喷了点空气清新剂。 清爽的柠檬香味里，沈轶低低的声音响起，“林夕，我觉得我心里装了个恶魔……” 没见到沈岩的时候，他恐惧、不安、焦虑…… 唯恐他爆出那段不堪的过往，真的毁了他。 他恨不得他别出现。 可真正看到沈岩的时候，他心里只有愧疚和自责。 他们是兄弟，是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人。 就连当年他杀了那个人，也是为了妈妈，为了他。 换成他在高墙里关了7年，出来后自卑懦弱，而另一个人光芒万丈的站在无数镜头和聚光灯前。 他又会是什么样？ 他能比沈岩做的更好吗？ 沈轶不知道。 清澈的眼睛里满是迷茫，沈轶抬眼看向林夕，“林夕，帮帮我……” 第41章 这是你逼我的！ 沈轶想让林夕帮他找到沈岩。 可除了两年前那次，他在拥挤的人群里瞥到过沈岩一眼，再之后，他们再未见过面。 两年来，他接到过来自沈岩的十多个电话，都来自不同的号码。 发泄完他的愤懑和质问他就挂了电话。 他再打过去就成了空号。 沈岩就像那只死老鼠，只出现过那么一次，却成了他再也忘不掉的噩梦。 就连警察都说以现在掌握的信息，找到沈岩的可能微乎其微。 沈轶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夕，帮帮我……”沈轶目光恳切，“帮我找到他！” “我……试试。” 林夕挠头，莫名有种她的工作从一名宠物用品店店主，策马奔腾朝私家侦探的方向去了的感觉。 加了微信，沈轶离开。 林夕翻看起了沈轶发来的有关沈岩的信息。 兄弟俩是双胞胎，可一眼看去，轻而易举就能分辨出谁是谁。 沈轶阳光朝气。 沈岩阴郁沉静。 又因为坐了几年牢的缘故，沈岩肤色苍白虚弱，那双饱含戾气的眼睛便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唯一捕捉到他的那段监控视频里，沈岩的脸掩在宽大的卫衣帽檐下。 一眼看去，竟让人觉得是另一个暗黑版的沈轶。 林夕拨了个电话出去，“哥……” 耳听要找的是当红顶流沈轶，那头的龙哥有片刻的懵圈，“妹啊，沈轶那样的顶流男明星，到哪儿不都是乌泱泱的人围着？你随便进个粉丝群都能要到他的行程，还用得着哥帮你盯着？” 林夕不敢说太详细，只说很重要。 龙哥再不多问，爽快应声，“好！有消息我通知你！” 挂断电话，林夕翻出一包冻干出了店门。 咕咕！ 咕咕…… 召唤声回荡在漆黑深邃的夜里，不多时，扑闪声响起。 几只灰雀猫头鹰由远及近。 投喂了冻干，拜托它们帮帮忙，无论事成与否都有冻干鸟粮无限量供应。 吃饱的鸟儿们转身没入夜色。 再得到消息是三天后的晚上。 直播还没结束就看到了龙哥打来的电话，林夕不动声色的挂掉电话，挥手跟直播间的粉丝们道晚安。 再打给龙哥，电话接通的同时，玻璃门轻响，几只啄木鸟在门外笃笃笃。 苗圃前的台阶上，一只棕褐色的猫头鹰咕咕叫。 龙哥说，西装沈轶坐着商务车进了别墅区，小区门外发现了一个流浪汉沈轶。 猫头鹰咕咕叫，【鸟儿们已经24小时轮班制的跟上去了。】 好极了！ 林夕给沈轶打电话，“你想过吗？如果找到他，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他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了。”沈轶沉声道：“只要他要，只要我有，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时间，地点，你安排好通知我。” 挂断电话，林夕打给龙哥。 第二天傍晚，林夕正在门口揉小白肚皮的时候，商务车开过来停在了她面前。 “林夕……”沈轶可怜巴巴的发出请求，“可不可以，请你陪我一起去？” ？？？ 可是她直播快开始了呀！ 拒绝就在嘴边，可沈轶肉眼可见的紧张。 驾驶座上的成哥更是连连作揖，一副她不答应他就跪下来求她的架势。 林夕：…… “等着！”林夕叹气，揉了揉小白阿黄三条腿，转身回到店里，置顶了一个请假条。 【有事请假！作为补偿，明天12点播到6点！】 消息才刚发出去，评论区消息便99+。 哀嚎的欣慰的搓手手期待的。 林夕关电脑锁门，坐进沈轶的商务车。 车子驶出，沈轶额头冒汗的看向林夕，“请你帮忙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林夕点头，“我准备好了……你呢？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沈轶点头，闭着眼咬着牙，一副英勇就义模样的伸出了手。 “啊！！！” 毛绒绒的感觉甫一落在掌心，沈轶便尖叫着扔了出去。 驾驶座里的成哥惊得一脚刹车。 再捡起落在车窗前的仓鼠玩具，忍不住拍了拍狂跳的胸口，“沈轶，哥这条命，迟早交代在你手里。” 后知后觉是假的，沈轶大喘着气看向林夕。 林夕接过毛绒仓鼠递向沈轶，“要不要再试试？就当是……为了沈岩。” 为了沈岩。 为了哥哥。 沈岩为了他连杀人都可以。 可他竟然连一只毛绒绒的假仓鼠都怕成这样？ 再想到牢里的那七年，沈岩不知道被多少老鼠咬过，而那七年的痛苦和绝望他从未感同身受。 沈轶颤抖着拿走了林夕手里的仓鼠。 毛绒绒。 软绵绵。 粉白色的小仓鼠触感极好。 怔怔的看着，掌心里软萌无生气的小仓鼠逐渐跟记忆里那只死老鼠重叠在了一起。 沈轶呆住。 安静的四周忽然喧哗拥挤起来。 “沈轶下个月在影视城拍戏，我申请到了13号的探班，有人一起吗？” “啊，你好幸运啊！到时候记得多多分享照片哦……” 男生们在分享自己最喜欢的沈轶的穿搭。 女生们在翘首以待的高喊“沈轶沈轶”。 他茫然的看向远方，看着沈轶光芒万丈的走出后台，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走过来。 “沈轶沈轶……” “沈轶我爱你！” 尖叫声几乎要冲破耳膜。 镁光灯下的沈轶是那样的帅气明亮。 那是他引以为傲的弟弟。 “沈轶沈轶……” “沈轶！！！” 身边的人群更拥挤了，所有人都在冲向那道灿烂的光，他几乎要站不稳。 沈轶含笑的目光滑过人群，从他头顶滑过。 他竟然没认出他？ 他们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从前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他们都能认出彼此。 时隔七年，他是天上的云。 而他成了地里的泥。 他是不是早就已经忘了他？ 更甚至，恨不得他死在牢里。 这样，他就是那个永远神秘的沈轶，连粉丝们都不知他身世如何，只知道他明亮的像一道光。 沈轶，这是你逼我的！ 他目光忿恨的看向那道光。 既然我没办法和你肩并肩站在光芒里。 那么，你下来陪我！ 我们是兄弟啊，不是吗？ “沈轶我爱你！” “沈轶沈轶……” 身边的女孩儿发出雀跃的尖叫，沈轶目光含笑的看过来。 继而，目光一顿。 他认出他了！ 他一定认出他了！ 小轶，你怎么不笑呢？ 是看到我不开心吗？ 连这些不曾见过面的粉丝，你都能冲她们笑的那么明亮。 我们可是兄弟啊！ 心底的愤怒再次涌出，冲动只是那一瞬，他伸出了手。 第42章 哥，我们扯平了！ “我自己去。”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沈轶赶在成哥拉开车门前开了口。 成哥一脸担心。 沈轶脸色苍白，笑容却明亮，“成哥，那是我哥。” 成哥一顿。 沈轶径直拉开车门下了车。 滴！ 人脸识别后，别墅门无声滑开。 别墅里一片安静，所有的窗帘都拉着。 楼梯口、阳台玻璃门前，几个黑衣保镖身姿挺拔。 沈轶挥了挥手，一群黑衣保镖无声退出别墅。 沈轶抬脚上了三楼。 卧室门推开，嘈杂的音浪扑面而来。 只一秒沈轶就听出，那是他从前参加过的一个综艺。 嘻嘻哈哈的笑闹声后，噗通的水声响起。 掉进游泳池的是他。 而他捋着头发从水里露出头来的画面，至今都还在超话里被粉丝各种p图恶搞。 累了，毁灭！ 抑或者。 哥哥绝美。 而那已经是两年多以前的综艺了。 目光所及处没看到他，沈轶目光一怔。 似是已经猜到了。 卧室门拉开，站在门后的沈岩目光阴鸷，扬起拳头挥了过来。 嘭！ 握住他的拳，抬脚去踢他的小腿。 沈岩后撤两步，反手抄住了他的小臂。 他借力进屋，勾了下脚尖关上门。 兄弟二人就此缠斗起来。 谁都不说话，却仿佛上辈子就是命定的仇人，招招狠厉，拳拳到肉。 商务车里，成哥看着画面宛若静止的客厅监控画面，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林夕，我有点担心沈轶！他明天还有个专访呢，这要是出什么事儿……” “我比较担心沈一一。” “谁？” “沈一一。” “沈一一是……” “沈轶口袋里那只仓鼠。” “……” 三楼卧室一片狼藉。 窗帘扯落，窗帘杆掉下来，斜斜的搭在沙发上。 茶几掀翻在地。 床铺一塌糊涂。 床边的地毯上，沈轶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哥，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这7年一次都没去看过你。” “可是哥，我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 没人知道他那7年是怎么过来的，除了成哥。 所有人都说他出道即巅峰，却不知道出道前的那三年，他连出租屋都租不起，每天睡在公司的休息室里。 同一个公司的练习生，他们在比拼谁去过哪个国家，谁拿到了下一场表演的c位，而他还在苦练某个动作，只为了不被踢出局。 从练习生到上台，他走了三年，直到那场拼到最后的选秀节目。 再之后，是忙到365天每一天都在工作的行程。 “崴了脚也得练舞的时候，我就想，哥这会儿说不定正饿着肚子踩缝纫机呢，最起码我还能吃饱，我不能叫苦。” “被他们关在洗手间逼我喝小便池里的水的时候，我想，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们千万别给我混出头的机会，否则，我让你们这辈子看见我都得低着头混过去假装不认识。” “哥，每次有记者问我是哪儿人，问我的家庭情况的时候，我都特别害怕你知道吗？” “我不怕别人知道我有个那么不堪的家庭，有个杀过人的哥哥，我怕我不能再演戏了。等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一个普通人，拿千的工资，再也不能出人头地。三年，五年，或者十年……我和你，变成面孔模糊的普通人。” “我们付出了那么惨烈的代价才走到今天，就这么泯然于众吗？” “……哥，我不甘心！” 身边的呼吸从粗重到平静。 沈轶伸手摸索半天，拽住了沈岩的胳膊，“哥，我休息好了，咱们……要接着打吗？” 沈岩挣开他的手，翻身坐起。 沈轶爬起来。 相对而坐，不那么明亮的光线里，能轻而易举看到对方的眉眼。 17岁那年分别，时隔七年，这是他们兄弟俩迟到了两年之久的重聚。 沈轶笑着笑着，眼圈就红了。 沈岩自始至终神色平平，只眼底的戾气渐渐消散。 “我天黑就走。”眉眼低垂，沈岩看着地毯上繁复的花纹道：“以后，我不会再来帝都，也不会再去找你了。你……放心！” “你要去哪儿？”沈轶呵呵笑，“你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干脆划花了脸，做个跟沈轶没关系的人？往后余生，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沈岩不做声。 沈轶继续笑，“然后过几年，你再变态一次，冲我扔头大象？” 沈岩抬眼瞪沈轶。 沈轶眉眼发亮，“哥，我有个大胆的提议，你要不要听一听？” 总感觉前面有个坑在等着他，沈岩一愣。 沈轶已经手撑着地挪过来坐在他身边，一边抬起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 就像……小时候那样。 等沈岩回过神来，沈轶已经说悄悄话一样，在他耳边说完了。 沈岩呆住。 沈轶拍了拍他的肩，“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沈轶起身要走。 堪堪走到卧室门前，沈轶回头，“沈岩……” 沈岩抬头。 一个黑影兜头丢了过来。 “哥，我们扯平了！” 沈轶的声音远远传来。 沈岩再低头，掌心里，一只粉白色的小仓鼠握着手，瑟瑟发抖的看着他。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的那场活动现场。 拥挤的人群里，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只死老鼠。 他扔给他一只死老鼠，恶作剧一般报复他。 时隔两年。 他扔给他一只活的，粉嘟嘟可可爱爱的，把重生的希望带给他。 这世上，只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能不计前嫌的深爱彼此？ 他们是兄弟啊！ 黑漆漆的别墅里，他如困兽一样困了两天，以为这漫长的一生都是如此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 摸了摸仓鼠的头。 又戳了戳它软绵绵的小肚子。 沈岩低低呼出一口气，仰面倒在了地毯上。 林夕回到店里已是深夜。 沈轶请她吃了夜宵，还捎带上了把沈岩扭送去别墅的龙哥小弟们，一行人吃完就这会儿了。 想到明天要直播一个下午，林夕洗完澡扎进大床。 还没进入梦乡，手机嗡嗡的震了起来。 “夕夕夕夕……”手机那头是熬夜成习惯的苏启悦，“你被人黑出翔了！” 第43章 黑红也是红 【惊！！！新人女主播幽会顶流男明星，两人深夜共度两小时】 帖子是从本地娱乐论坛里转载到西瓜直播论坛的。 照片高清。 “毛绒绒宠物用品店”门口，她关灯锁门上车一气呵成，面目清晰。 车牌号更是一清二楚，是沈轶的车。 及至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拍到的下车照片里就是沈轶。 虽然狗仔并没有爆出她和沈轶举止亲密的照片，但作为沈轶出道至今唯一坐过他车的女人。 而且还是这么敏感的时间。 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微博热搜俨然已在前六。 林夕的手机卡顿了一下，再进去就成了第三。 都不用想，沈轶的微博评论区肯定全都是对她的质疑和谩骂。 林夕打开了西瓜直播。 私信999+。 转载过来的那篇帖子后面已经五个火焰。 火爆程度可见一斑。 “这个女主播，是帝都豪门里的白富美吗？最近这是买了多少流量啊，怎么哪哪儿都能看见她？” “如果我家哥哥真的跟她有什么关系，那我可要脱粉了！！！” “禁止拉踩！我家夕姐单身，前天的直播里刚刚澄清过的！说不定就是你家哥哥的毛茸茸丢了呢？” “呵呵，笑死个人！谁不知道我家哥哥最讨厌毛茸茸，家里压根就没养过宠物好吗？” “……” 帖子发布才十几分钟，论坛评论已破万，转载数量过十万。 更不用说微博那边了。 林夕第一次直面了顶流男明星夸张的流量。 “夕夕，你明天的直播要不要先缓缓？我怕你被沈轶那些女友粉冲了！”苏启悦贴心建议。 沈轶也打来电话，“林夕，成哥已经联系媒体那边删帖了，我这边会尽快处理的！” 其实，倒也不用。 林夕看着还在以集合速度增长的评论和热搜排名，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流量为王的时代，黑红也是红啊！ “不用删帖了，就挂着！”林夕笑道：“刚好月底了，帮我冲一下kpi。” ？？？ 沈轶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好！” 计划赶不上变化，林夕本来想美美的睡个懒觉，起来吃个安逸的早午饭，然后开始那场长达6小时的直播。 没想到天还没亮，楼下的座机就开始叮铃铃响个不停了。 “臭八婆，撒泡尿照照镜子，你配得上我家哥哥吗？” “蹭流量死全家，略略略！” “……” 拔掉电话线，店里清净了。 林夕也彻底清醒了。 再拉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一排保镖。 林夕：？？？ 花臂男精神抖擞的迎过来，“夕姐，龙哥安排我们过来给你打个下手，保证你的安全！” 林夕心里一暖，“那麻烦大家了！明天就没事了，到时候我请大家吃宵夜。” “好嘞！” “……” 果然，一上午都不得安宁，不时有人鬼鬼祟祟的在附近探头探脑。 再看到一群黄毛花臂男门神一样护在店门口，铩羽而归。 林夕开始直播前去微博溜达了一圈，就见她的名字冲上了新的热搜。 【惊！毛茸茸代言人竟是黑道大小姐！】 就连昨晚的热搜内容都风向大转。 有说是她强取豪夺，借了龙哥的势，威逼沈轶就范的。 还有说她根本不像直播间里表现的那么清纯无害，内里其实是恶毒黑心莲的。 更多的粉丝在为沈轶鸣不平。 在她们的控诉里，沈轶俨然已经成了屈服于恶势力的破碎小狗。 呃…… 就很难评。 林夕喝了口水，进入直播间。 之前直播陆续来人，从个位数到五位数至少得半个小时。 可今天一开播，短短一分钟就涌进来了十几万人。 每刷新一下都多几万人。 林夕兴奋的眼睛都亮了，“哈喽，大家好！欢迎新进直播间的粉丝们……” “原来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的恶毒坏女人啊？长相跟做事风格差好远啊！举报了！” “离我家哥哥远一点，滚！！！举报+1” “……” 满屏的举报，可林夕的直播间好端端的，没有丝毫要关停的架势。 很快粉丝们就反应过来了，“没想到这女人的恶势力背景这么强大，连西瓜直播都得罪不起？” ？？？ 林夕叹为观止。 “首先，正式澄清一下，我和沈轶是近期刚认识的新朋友。他请我帮个忙，仅此而已。” “其次，为了直播间的和谐，我关闭评论区了。今天下午的直播，只直播连线。” 一键清屏。 那些谩骂的催促的弹幕全都消失不见。 林夕点开粉丝连线表，接通了第一个。 “夕姐……”屏幕里出现的女生从惊喜到愁眉苦脸一秒切换，“小区有只流浪猫，我定期投喂的。上周我从救助站领养了一只猫回来之后，发现那只流浪猫隔三差五溜进来揍我家猫……夕姐，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它，让它别揍我家猫了？” 林夕失笑，“那你能把那只流浪猫召唤出来吗？” “可以的。”女生点头，起身拿了个罐头倒进盘子里，端着盘子出了门。 铛铛！ 铛铛铛！ 罐头盒子敲敲墙，伴随着“咪咪咪咪”的召唤声，小区的苗圃里窜出一条胖乎乎的橘白猫来。 大尾巴鸡毛掸子似的，橘白猫喵呜着窜上台阶，先蹭了蹭女生的裤脚，又躺倒给她摸摸肚皮，这才起身低头吃罐头。 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丝滑。 可刚才吃了两口它就不吃了。 哈！ 哈…… “咪咪！” 女生的喝止声里，橘白猫哈着气窜出去，猫抓老鼠一般捉住了女生身后那只加菲猫。 加菲猫全无招架之力，凄厉的嚎叫声响彻直播间。 女生解救无果，薅住橘白猫的后脖颈将它拎出家门。 哐啷一声锁了门。 “夕姐，你快帮我问问它……”手机镜头对准肇事猫，女生无奈叹气。 “咪咪……”林夕放软声音，“你怎么回事啊？姐姐好心喂你，你怎么能揍她的猫呢？不可以做忘恩负义的白眼喵哦！” 喵呜！ 喵呜…… 橘白猫的叫声悲悲切切。 前一刻还凶的战神猫一样。 这一刻又怂又委屈。 仔细去看，还能看到眼睛里泛起的水光。 女生摸摸头，把罐头盘子推到它面前。 它也不吃。 蹭蹭女生的手，母鸡蹲在她身旁。 一人一猫，都那么疑惑又委屈的看着林夕。 隔着屏幕看过去，一瞬间竟有点神似。 女生问：“夕姐，它说什么啊？” 第44章 嫡长猫和汪汪队 “它说它叫咪咪，你不认识它了吗？” 林夕一句话。 女生懵了。 她喜欢猫，可爸妈不喜欢，说一定要养动物的话，允许她在家里养只狗。 因为狗不嫌家贫。 可那能一样吗？ 她就想养只软软萌萌的小猫咪。 工作后从家里搬出来，她第一时间就去救助站领养了现在这只加菲猫，还是因为救助站的工作人员说，那只加菲猫看起来笨笨的，被领养人退回去了好几回。 没事，笨就笨点，她不嫌弃它。 不仅如此，小区里的流浪猫，她都喂过。 橘猫都长得差不多，这个有白手套那个有白围巾的，喂太多她也不太记得了。 女生懵懵的低头摸了摸猫猫头，“咪咪，我们认识啊？” 喵呜！ 喵呜…… 橘白猫叫的委屈巴巴。 林夕转述，【那年初夏微雨，你把快饿死冻死的喵带回家。你爸妈说不许养猫，你就把喵送去了宠物医院，还把身上全部的钱都给了白大褂。……喵找了你好久，没想到，你已经有自己的喵了！】 呼…… 喵呜完，橘白猫呼出一口气，下巴搁在地上。 肉眼可见，沮丧成了一只猫条。 女生已经完全呆住了，“咪咪……” 脸上写满了震惊，女生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林夕，“可是夕姐，我之前住在家里，我家在西城区，这儿是……东郊。” 一东一西，横跨了近六十公里。 一只她救助过一次，喂了半年的猫，时隔一年后找到了她？ 评论区全员禁言，没人能发言。 可9999+的玫瑰和棒棒糖，还有偶尔掺杂期间的木马游艇表示着粉丝们的惊诧。 “咪咪，对不起……”歉疚又自责，女生温柔的摸着猫猫头，“姐姐现在自己住了，你愿意来当姐姐的猫吗？” 林夕轻声问。 橘白猫喵呜，【那喵是你的嫡长猫吗？】 它竟然还知道嫡长猫？ “当然。”女生答应下来，摸摸它的小手，“那你都是家里的老大哥了，以后别再揍豆沙包了，可以吗？” 隔着屏幕都能看出橘白猫的眼睛蹭的亮了。 橘白猫喵呜着立起身去挠门。 女生打开门，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加菲猫胆小的缩在鞋凳旁。 橘白猫伸出前爪推了推罐头盘子，“喵呜……” 被打了好多次，可明显加菲猫不记仇。 橘白猫喵呜几声。 加菲猫眨眨眼，一步，两步，走出门，低头唧唧的舔起了盘子里的罐头。 女生惊呆了，“天啊，豆沙包之前根本不喜欢吃罐头！” 林夕笑，“可能这就是大哥的威慑力！” 解决了橘白猫揍原住民的问题。 还收获了一只远道而来的感恩小旧猫。 女生连声道谢，说先带咪咪去小区门口的宠物医院做个检查，然后再正式带它回家。 挂断视频，接连刷了两个梦想嘉年华。 看了眼左上角，在她全员禁言，黑粉没办法谩骂控诉她后，直播间在线人数从六十多万火速锐减到了二十多万。 林夕接通了第二个粉丝连线。 “夕姐……”一开口就已经能定性为粉丝的正常连线了，林夕松了口气。 那头的女生先道歉，“不好意思，我家没有宠物。但是我现在有个苦恼的问题，想请夕姐帮个忙。” 女生走去窗边，调转摄像头看向窗外的远方，“夕姐，我家这个小区，是个宠物友好小区。你看那里，有几只流浪狗……” 画面放大，篮球场旁的石凳子旁卧着几只流浪狗。 黑的。 灰的。 白色卷毛的…… 虽然看起来都无害的感觉，可没牵绳，毛也看得出的脏旧，一看就知道是流浪狗。 “我是个幼师，工作性质的缘故，打交道的都是小孩子……”女生解释道：“可不知道是不是我有招狗体质，那几只流浪狗总是跟着我。一方面我有点害怕，另一方面，幼儿园的孩子家长看到过几次，不知道是不是投诉过，我们园长找过我好几次了，让我跟它们保持距离。” 毕竟每天从早到晚都是跟孩子打交道，还是幼儿园的小宝宝。 流浪狗的环境那么复杂，身上指不定携带了多少细菌。 哪怕她没跟它们接触过，可投诉的家长没看到。 他们只看到她身边跟了一群流浪狗。 而她有可能是一个行走的细菌集合体，危害到幼儿园的宝贝们。 “夕姐，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它们别跟着我了啊？”女生苦恼的问道。 没等林夕回答。 嘭！ 【用户“番茄炒蛋不要番茄”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说不定你上辈子是汪汪队大队长呢？你命令它们离你远点，说不定它们会听。】 嘭！ 【用户“性感大马猴”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小姐姐不考虑换个工作吗？我要是能这么受狗子们喜欢，我还做什么幼师啊，我就去当汪汪队大队长了，说不定已经暴富了！】 在林夕全员禁言禁止发评论以后。 开动小脑瓜的网友们发现了新的玩法。 给主播送梦想嘉年华是可以发一条带炫彩特效的附言的。 有人发现了。 有人跟上。 满屏的烟花特效里，五彩斑斓的弹幕飘在直播间屏幕里。 效果格外显眼。 林夕：！！！ “你怕狗吗？”林夕问屏幕那头的女生。 “不怕。” “那，要不你下楼，咱们去问问它们？” “好！” 女生点头，动作麻利的下楼去了篮球场。 果然，女生一点儿都没说错，她才刚走进篮球场大门。 汪！ 伴随着一声狗叫，原本四仰八叉晒太阳打瞌睡的汪汪队们左顾右盼，看到女生后齐齐起身，屁颠屁颠的迎了上来。 一条浑身疤瘌的黑狗。 三条中型黄狗。 两只卷毛小白狗。 一眼看去，全都脏兮兮的。 也怪不得幼儿园的家长们会多想了。 “嗨……”女生招招手，“我们出来聊聊，好吗？” 甜美的声音。 亲切的态度。 一群流浪毛茸茸齐齐看向领头的疤瘌黑狗，在疤瘌黑狗跟上去之后，齐齐跟在了它后面。 走到篮球场侧边的安静处，女生蹲下来，摄像头对准疤瘌黑狗。 林夕开口问道：“大黑，你们是不是一直跟着小姐姐啊？” 汪！ 黑狗回答的飞快，【对！】 林夕又问：“为什么啊？” 汪汪！ 汪汪汪！ 犬吠声响彻直播间。 林夕低低呼出一口气，“小朱，你带纸巾了吗？” 第45章 活久见系列 “你怎么知道我姓朱？”那头的女生反问了一句，随手摸了摸口袋，“没有。怎么了？” 林夕轻声道：“大黑说，它和朱建国是好朋狗。建国去汪星之前，把你拜托给它们了。建国说你很辛苦，老是加班，夏天还好，冬天天黑的早，怕你回家路上遇到坏人，让大黑它们保护你。” 那头呼吸停住。 林夕声音更柔，“大黑还说，这一片的汪汪队都被建国拜托过了。还有上次尾随过你的那个坏男人，也被它们教训了。只要它们还在，这一片的汪汪队都是你最忠实的保镖，它们会一直保卫你的安全，直到建国从汪星回来。” 林夕说着，鼻酸心软软。 那头的小朱已经泣不成声。 她养了只秋田犬，叫朱建国。 三个月前，朱建国去了汪星。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缓过来，总觉得朱建国在跟她玩捉迷藏，说不定哪天它就从路边的树丛里窜出来，扑进她怀里了。 被一只汪那么全身心的爱过，她看周围所有的狗都是朱建国的模样。 即便如此，她也没再想过要养一只狗。 她的朱建国是独一无二的。 她不会让任何狗取代它的位置。 始终相信朱建国会回来，从前还觉得是自己的妄想，直到在直播间里看到糕点妈的经历，小朱更加坚信，她的朱建国会回来找她。 她那么爱它，到那时，她一定能认出它。 所以园长劝她，说实在不行就养了那几条狗，也好过家长天天投诉的好。 她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不想朱建国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有了新的狗，让它伤心，去找别的人当主人。 可小朱做梦都没想到，它们跟着她，是因为受了朱建国的委托，要保护她。 想到最后那段时间，它连喘气都难，却还为她做了这么多。 小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已经解禁的评论区也泪流成河。 “呜呜呜，哭死我算了！又是为毛茸茸流泪的一天！” “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能成精吗？怎么夕姐的直播间里，每一个毛茸茸都是成精的？呜呜呜……” “每天都是笑着来哭着走，太好哭了！” “那现在怎么办？汪汪队跟着小姐姐，小姐姐工作被投诉，面临失业的风险！不跟着，大黑它们肯定也不同意，好像……无解哎！头大！” “夕姐夕姐，有没有办法让朱建国早点投胎啊？你跟汪无常有联系吗？” “？？？评论区混进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 网友们插科打诨。 变成悲伤蛙的小朱吸着鼻子问林夕，“夕姐，糕点妈家的点点去喵星一个月就投胎来找她了。我家朱建国都去汪星三个多月了，怎么还没来找我啊？你有什么办法吗？” 呃…… 林夕没办法。 林夕挠头。 林夕病急乱投医，“一个建议，建议哈……你回家找个它喜欢的玩具，等到晚上月黑风高的时候，去它最喜欢去的地方，烧给它。顺便烧点汪汪币给它，看看……有没有用。” 这法子还是在地府的时候，她和林小橘聊天的时候听来的。 为此她隔三差五就给林小橘烧一点，希望能早点帮它把那一个亿的喵喵币还了，让林小橘早点投胎来找她。 林夕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梦见过林小橘了。 这会儿也只能作为一个参考意见提供给小朱。 “谢谢夕姐！”小朱道谢，挂断连线。 嘭！ 嘭嘭！ 【用户“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 【用户“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5】 【附言：谢谢夕姐！】 成功召唤出平台为期3分钟的超级烟花秀。 满屏绚烂的烟花。 仿佛置身迪士尼城堡前。 林夕看了眼直播间在线人数，30万。 再看一眼萌宠区直播排名。 目光一怔。 林夕记得清楚，开播前的新人主播排行榜里，她排第八。 而今天已经28号，距离月底只有三天了。 抱着摆烂的心态，她才关闭评论区，想着直播连线给粉丝们答疑解惑的。 期间收到几个主播的pk连线邀请，她都没看对方是谁就直接挂了。 可这会儿，她的头像上一圈银色纹路。 俨然已是no2了。 人气榜榜二。 礼物榜榜一。 综合排名no2。 再次确定黑红也是红的思路是对的。 林夕：！！！ 嘭！ 嘭嘭！ 烟花炸裂声再次响起的同时，屏幕里跳出了一个主播通话请求。 【用户“沈一一她爹”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夕姐，求连线！】 ？？？ 哥们儿，你是真不知道你粉丝的战斗力啊！ 心跳乱了一秒，林夕下意识看向左上角。 直播间在线人数：50万。 55万。 60万。 …… 林夕犹豫了几秒的功夫，在线人数已经超过90万，直奔100万去了。 林夕：！！！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嘟。 林夕接通了通话请求。 沈轶阳光帅气的灿烂笑脸出现在大屏幕里。 林夕还没开口，弹幕先行一步。 “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 “轶哥你隐婚生娃了？？？我赶紧去热搜火钳刘明。” “我轶哥不是在星辰直播的吗？怎么还在西瓜直播注册了账号啊？” “听说西瓜和星辰是竞争对手，两家的大boss也是豪门圈里的死对头，嘶……轶哥，你不会被星辰封杀雪藏？” “活久见系列！” “……” 密密麻麻的画面里，沈轶开门见山，“我是来向夕姐，还有夕姐的粉丝们道歉的！昨晚的碰面是个误会，是狗仔断章取义。” “希望我的粉丝宝宝们不信谣不传谣，不要在夕姐直播间里给她惹麻烦。” “夕姐，我替我的粉丝们向你道歉！” 嘭！ 嘭嘭！ 【用户“沈一一她爹”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 【用户“沈一一她爹”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至尊礼炮x66】 【用户“沈一一她爹”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幻城堡x66】 【用户“沈一一她爹”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旋转木马x66】 【……】 【用户“沈一一她爹”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真爱玫瑰x66】 随手一个帝王套，满屏礼物特效。 林夕和夕阳们瞠目结舌的惊讶中，沈轶托出掌心里的沈一一给粉丝们解惑，“呶，这就是我家沈一一……” 林夕：o(￣︶￣)o 粉丝：！！！ 下一秒，悦耳的官方提示音在直播间响起。 第46章 玩得起输不起？ 【主播“毛茸茸代言人”人气爆棚，荣升萌宠区no1】 第……第一了？ 还打算今天下播以后好好筹划一下接下来几天的直播，拼尽全力的冲击一把呢。 没想到，沈轶不按套路出牌，带着他强大的粉丝和黑粉们，还有那个壕气的帝王套。 这就……第一了？ 屏幕中央出现一个金灿灿的王冠。 王冠由大变小，继而落在她头像上。 主播排行榜里，她已然是萌宠区no1。 林夕：！！！ 幸福降临的猝不及防，林夕有些受宠若惊，“谢谢轶哥，谢谢轶哥的粉丝，还有我的夕阳们，爱你们！” 屏幕那头，见证了林夕的崛起，沈轶露出一口灿烂的大白牙。 “沈一一……”将掌心里的粉白小仓鼠托到屏幕前，沈轶抓着它的小爪爪冲屏幕挥手，“跟你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打招呼！” 不知是第一次面对镜头有点不熟悉。 还是对着屏幕有点紧张。 沈一一豆大的眼珠里写满了慌乱。 弹幕飘屏。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轶哥大好的事业不搞，隐婚喜当爹了呢。” “轶哥你这么淘气，成哥知道吗？而且这里还是西瓜直播，你小心手机被没收！” “只有我想知道沈一一说了什么吗？我看崽崽好像吓坏了！” “夕姐夕姐？呼叫夕姐？” “……” 满屏幕的夕姐。 林夕笑着开口，“沈一一，你怎么了？” 吱吱！ 吱吱吱！ 沈一一肉眼可见的急切，连吱带比划。 林夕绘声绘色的转述，【鼠已经两岁了，相当于你们人类的75岁！沈轶你管鼠叫爷爷还差不多，你还给鼠当爹？？？倒反天罡！！！】 “噗……鼠爷爷，天啊，仓鼠原来这么可爱的吗？” “轶哥，赶紧安慰一下你鼠爷爷，看把老家伙给气的！” “难得看到我轶哥这么懵逼的模样，截屏了，哈哈哈哈……” 评论区嘻嘻哈哈一派热络。 嘟嘟的声音响起。 【颜值主播“桃李芳菲”向您发起了pk挑战】 看一眼时间，距离下线没几分钟了。 更别说对方还是个颜值主播。 谁不喜欢看漂亮小姐姐呢？ 就当是给自己和粉丝谋福利了。 林夕跟沈轶打了声招呼，沈轶挥着沈一一的小爪子挂断直播。 林夕接通了“桃李芳菲”的pk连线。 “嗨，你好……”一分为二的屏幕里出现了一个妆容精致的大漂亮，“来pk啊？” 聂芳菲是带着一肚子气发起这次pk的。 从月初到今天，她几乎是满勤直播的，pk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场了，才有了新人主播排行榜第一的好成绩。 想着今天周六，在线人数多，她连午饭都没吃，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 腰酸背疼就不说了，嗓子都快冒烟了。 没想到下播前5分钟，被林夕给超了。 倘若林夕是靠真本事超了的，那也就算了。 偏偏她拉来了沈轶。 一想到她在努力跳舞维护粉丝的时候，林夕在线下玩手段勾搭顶流，聂芳菲心里快要气炸了。 傻子才会用自己的短板去挑战别人的长板呢。 聂芳菲问林夕，“你除了代言毛茸茸，还有别的才艺吗？” 林夕摇头，回答的坦诚，“我是萌宠区主播，我只会跟毛茸茸交流。” 聂芳菲脸色更不好看了，“那你稍等。” 转身朝外，一身狐耳女仆装的聂芳菲渐行渐远。 腰臀比夸张的曲线。 身后微微摇晃的狐狸尾巴。 还有那刚到大腿根的超短裙。 无论正脸还是背影，都美的勾魂夺魄。 评论区里痴汉无数。 “哇，小姐姐好美啊……一会儿就跟我男朋友说，以后不用偷偷看小姐姐了，我们可以一起看！” “谁说不是呢！芳菲姐姐看看我，性别不要卡那么死嘛！” “楼上的，注意形象！” “这可是pk哎，连到一个颜值区主播，夕姐这轮不会要输？” “……” 说话的功夫，聂芳菲去而复返。 掌心里捧着只黄绿色的鹦鹉。 看过林夕算计犀利哥的那场直播，聂芳菲庆幸自己没养宠物，不会暴露什么缺点送上门给林夕当跳板。 鹦鹉是她从隔壁邻居那儿借的。 聂芳菲冲屏幕前的万千粉丝抛了个媚眼，“这是鹦鹉叫迈克，接下来，我将带着迈克一起跳一支舞，送给屏幕前的大家！” 至于林夕？ 管她呢！ 音乐声起，一支欢快的森林圆舞曲。 聂芳菲在屏幕那头蹁跹舞动，随着她旋转的动作，短裙转起又落下，能隐约看到内里黑色的边沿。 那股快要看到却又消失不见的诱惑周而复始。 纯欲气息拉满。 鹦鹉也跟着边唱边飞，一会儿在聂芳菲头顶，一会儿在她指尖，黄绿色的翅膀扑闪开，仿佛一只灵动的蝴蝶，为她增色不少。 而林夕，自始至终没作声。 心情好了许多，眼见自己直播间里礼物不断，林夕直播间的弹幕里更是一片“小姐姐好美”，聂芳菲脸上笑容更媚。 而一路强势压过去的红条更是彰显着她的胜利。 聂芳菲跳的更起劲了。 滴！ 滴！ …… 10秒倒计时开始，聂芳菲快速旋转几圈，以一个漂亮的下腰完成了这次pk的表演。 气喘吁吁的绯红脸颊。 若隐若现的深深沟壑。 评论区一片斯哈斯哈。 再起身，红条过半，她pk胜利。 聂芳菲走近摄像头，将掌心里的鹦鹉递过来，“代言人，你要跟迈克对话吗？” 林夕点头，问鹦鹉，“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你主人说的吗？” 跳舞时还伴唱一样叽叽喳喳的鹦鹉。 这一刻音乐停，却闭嘴不语。 灵动的眼珠紧盯着聂芳菲，还讨好的低头去蹭她的脸。 一边是拒不配合的鹦鹉。 一边是pk胜利的喜悦。 聂芳菲心情极好，冲摄像头抛媚眼，“谢谢大家，有空来我直播间玩哦……” “桃李芳菲……”赶在对方挂断直播前开口，林夕面色急切，“我发消息给你了，你看下私信。” 怎么，玩得起输不起啊？ 切！ 勾唇浅笑，聂芳菲切断连线。 洋溢着更加迷人的微笑感谢了大手笔的榜一大哥，和今天送过昂贵礼物的粉丝们，这才下线。 腰酸腿软的瘫进沙发，聂芳菲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继而出门去隔壁还鹦鹉。 “李哥，谢谢你啦！” “不用谢不用谢，能帮上你的忙我就很开心了！”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不小心，对方接过鹦鹉的时候还摸了下她的手。 再看他眼睛色眯眯的盯着她的胸口，聂芳菲强忍不适转身回家。 出门吃饭。 回家洗澡。 花洒打开的前一秒，聂芳菲听到了那声细微的嗡。 像是有人推开了她的卧室门。 第47章 该哭的不是你啊 热水哗哗的打在她身上，聂芳菲却清晰的看到了胳膊上窜出来的那层鸡皮疙瘩。 瞳孔瞬间放大。 错觉吗？ 还是……真的有人进来了？ 第一感觉就是房东李哥，毕竟其他人不可能有她的房门钥匙。 热水如注，聂芳菲浑身冰冷。 “谁？” 警惕的声音从浴室响起，带着一丝颤音。 卧室床边，正拽着被子在鼻子前深嗅的猥琐男人抬起头，不装了。 “芳菲……”上前推了推浴室门，眼见门被反锁，李哥笑道：“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家门都不锁好啊？要不是我过来看到了，这半夜要是有坏人进来，你可怎么办？” “我明明就锁好了的！”这才知道她一直以来的预感不是错觉，聂芳菲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请你立刻出去！否则我报警了！” “报警？呵呵……”玻璃门外，那道猥琐的身影笑的猖狂，“报警，你也得出来报啊，你说是？” 聂芳菲脸上血色尽失。 手机在卧室没带进来。 又是夏天，她连浴袍都没拿。 除了丢进脏衣篓的内衣裤，就只有一条单薄的睡裙挂在那里。 这个模样出去，她有没有机会报警未可知。 警察飞过来恐怕都没用。 叩叩！ “聂芳菲……”李哥笑道：“你在网上卖肉，不就是想给自己卖个好价钱嘛。擦边也是卖，陪睡也是卖，不都一样的？再说，我也不白睡你，我这房子一个月6000的租金，以后就给你免了，我也算是你的固定了，怎么样？” “滚！！！”聂芳菲怒骂出声。 猥琐男像是被激怒了，哐哐的砸着门，转身拎来工具箱卸门锁，“臭女表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样的货色，哥见得多了！” 螺丝刀划过玻璃门，滴溜溜的声音响起。 聂芳菲整个人都开始抖。 下一瞬，看到了洗手台上的运动手表。 抓起手表打电话，却被告知蓝牙断开。 重新连接蓝牙却怎么都连不上的时候，聂芳菲抖得更厉害了。 一定是那个畜生把她手机关机了。 怎么办？ 怎么办？ 牙齿咯吱作响，看到满格的wifi信号，聂芳菲飞快点进了西瓜直播。 密密麻麻99+的消息列表一路往下拉，终于点开毛茸茸代言人发来的私信时，只一眼，聂芳菲就红了眼。 【毛茸茸代言人：桃李芳菲，那只鹦鹉说：臭女表子，老子今晚就办了你！……它主人很危险，你提高警惕，注意安全！】 聂芳菲，你怎么那么蠢啊！！！ 但凡她不要那么自大，点开林夕的私信看一眼，说不定都能逃过这一劫！ 聂芳菲，蠢死你算了！！！ 叮！ 一个螺丝被卸掉，叮的一声砸在地板上。 聂芳菲握着手环的手都在抖，【夕姐夕姐，你在吗？】 【夕姐，帮我报警，我住在东湖路翠星公寓1508。】 发出消息，聂芳菲点进微信，一眼看去却不知道能发给谁。 微信里的朋友，要么是亲朋好友，那些见不得她好的。 要么，是做直播以来加的塑料姐妹花。 可这会儿，已经顾不上了。 复制粘贴，发了无数条消息出去。 接连两声叮，又有两个螺丝掉在地上。 三下五除二套上单薄的睡裙，聂芳菲抓起手表想看看有没有人回复她。 还没点开。 嘭！ 单薄的浴室门轰然倒塌。 聂芳菲抬头，笑容猥琐的男人恶狼一样扑了进来。 “报警？你报啊！！！”撕住聂芳菲的头发一顿拳打脚踢，米青虫上脑的男人兴奋的呼吸都是粗的，“你自己不要脸，每天在网上跳那种搔首弄姿勾引人的舞，不就是想让男人花钱睡你嘛，怎么，6000一个月还亏待你了啊？” 嘶啦！ 轻轻一拽，睡裙吊带就断了。 聂芳菲紧捂胸口，反手抄起马桶搋子，还没挥出去就被猥琐男一把攥住手腕高举在了头顶。 救命啊！ 谁来救救我！ 烟草臭味喷在她脖子里，男人像头臭猪一样在她脖子里又亲又啃。 一只手急吼吼的脱下短裤去扯她的睡裙。 怎么挣扎都挣不开，男人像座山一样把她压在墙上。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聂芳菲想死。 嘭！ 嘭嘭嘭！ “芳菲？桃李芳菲？” 拍门声响起。 身前的男人一顿。 聂芳菲睁开眼，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夕姐……唔，唔……” 嘴被捂住。 门外没了动静。 聂芳菲拼死挣扎，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下一瞬。 巨响响起。 嘭！ 像是房门被踹开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 猥琐男一回头，瞳孔骤缩。 一道黄影扑上来，耳朵被咬住。 猥琐男被扑倒在湿哒哒的浴室里。 惨叫声响起。 聂芳菲腿一软，滑落在马桶旁的狭窄缝隙里。 哭声漏出指缝，眼前一黑。 聂芳菲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棒球棍。 再抬眼，就见林夕看着她，“该哭的不是你……” 没错。 她是受害者，她为什么要哭？ 哩唔哩唔的警笛声隐约传来，像是110到了。 聂芳菲咬紧牙关站起身，抢夺似的从林夕手里抓过了棒球棍。 嘭！ “王八蛋，来啊，你不是要弄死我吗？看看我们谁弄死谁！！！” 嘭！ “死变态！去死啊！！！” 要不是杀人犯法，聂芳菲想弄死这个变态。 几棍子下去，满脸是血的男人已然一口气长一口气短。 “别动！！！” 冷厉的喝止声响起时，聂芳菲手里一松。 当啷！ 棒球棍落在脚边。 踹破的房门，卸掉的浴室玻璃门。 睡裙破碎的美女。 还有……满脸是血晕过去，短裤掉在脚边，老二明晃晃露在外面的房东。 现场一言难尽，可案情几乎一目了然。 聂芳菲换了套衣服，跟随警察去派出所做笔录。 出门前，眼巴巴看向林夕，“夕姐，你能陪我一起吗？” “好。”林夕答应的毫不犹豫，扶着聂芳菲，牵着小皮，两人一狗钻进警车。 车子驶入夜色。 聂芳菲手机开机，就见微信消息99+。 【芳菲，你怎么了？我已经报警了！现在在去你家的路上了！】 【110说即刻出警！出什么事了，需要我过来找你吗？】 【报了！不是玩笑？要是因为报假警被处罚，姑奶奶弄死你！】 【……】 发出去的消息，除了没看到的，其他全都回复了她。 那些她以为的塑料姐妹花们，在这个心有余悸的夜晚，给了她最温暖的回应。 眼泪打湿屏幕，聂芳菲抱着双膝哭的不能自已。 身旁的女警满目同情，再看向前面那辆警车，磨刀霍霍。 第48章 放荡不羁爱自由 走出派出所已是凌晨一点。 善良的女警说安排车送她回家，聂芳菲摇头。 摸了摸小皮的头，眼巴巴的看林夕，“夕姐，我今晚住酒店，你……能陪我一起住吗？” 都一起住了，就别酒店了呗。 林夕笑的温柔，“不嫌弃的话，去我店里凑合一晚上呗。” 求之不得！ 聂芳菲点头如捣蒜，跟着林夕回了家。 “夕姐，你真的不嫌弃我嘛？”执意不肯睡床，铺了沙发关了灯，一片漆黑里，聂芳菲轻声问道。 ？？？ 林夕一头雾水，“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因为我……”擦边啊。 男人们眼里的妖艳贱货。 女人们鄙夷瞧不上的破烂货。 聂芳菲紧攥着被子道：“他们表面上一口一个女神，其实心里都跟那个变态想的一样，我都知道的。” “见仁见智。”林夕声音迷糊，“有人看到的是美，有人看到的邪念，只看你要什么。” 要钱，那就怎么火怎么有流量怎么来。 要脸，那就换风格，不擦边。 只看你要什么。 聂芳菲沉寂下来。 她一没学历，二没本事。 只除了有张长得不错的脸，身材也还行，再找不出什么过人之处。 如果可以，她也想考电影学院，学表演当明星，再不济，还能当个网红，做自媒体赚钱。 可她的网红之路还没开始，就遇上了房东这样的变态，生命安全都危在旦夕。 “夕姐，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聂芳菲满心茫然。 林夕像是睡着了，过了好久，响起一道梦呓般的呓语，“做蝴蝶啊。” 蝴蝶？ 知道林夕看到了她客厅那满满一面的蝴蝶标本墙。 聂芳菲眼里的茫然一点点清明。 “夕姐，我想到了！” 聂芳菲坐起身。 身边响起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林夕睡着了。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息，聂芳菲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胡乱的想着，进入梦乡。 闹铃响，林夕反手关掉，翻了个身继续睡。 下一瞬，想到聂芳菲，陡然清醒过来。 坐起身，就见沙发上空空如也。 走了？ 林夕下楼，在楼梯口顿住。 店门大开，空气清新。 刚刚拖过的地面水灵灵的，一眼看过去比镜子还亮。 货架也擦得锃亮。 门口洒了水，湿漉漉的，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在吃地上的面包虫。 汪！ 狗叫声响起，小皮飞奔而来，拎着早点牵着牵引绳的聂芳菲紧随其后。 聂芳菲笑容明媚，“夕姐早啊！” “早！” 一起吃早点，聂芳菲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林夕摸了摸脸，回头看了眼镜子，“怎么了？我今天变更美了？” “夕姐每天都美！”拍马赞了一句，聂芳菲轻声问询，“夕姐，我想养小皮，行吗？” 林夕是救她于危难的盖世大英雄。 小皮也是。 一闭上眼就是小皮扑上去给了那变态一嘴的英勇画面，本就喜欢狗的聂芳菲觉得，养狗势在必行。 林夕回头问小皮，“姐姐想带起开启巅峰狗生，你愿意吗？” 汪！ 小皮竖起耳朵叫的清脆。 林夕一脸遗憾的看向聂芳菲，“它说它放荡不羁爱自由。” 被犀利哥关在卫生间饿成皮包骨，小皮好像有点儿幽闭恐惧症了。 现在白天在店里看家护院，傍晚就跟着阿黄它们出去看星星抓蚂蚱尿电线杆。 离开林夕，它大概再也过不上这么自由的狗生了。 小皮不愿意。 “好。”聂芳菲一脸遗憾的摸了摸小皮的狗头，继而眼巴巴的冲林夕眨眼睛，“夕姐，回头你身边有合适的狗子，记得给我预留。” “没问题！”林夕答应的爽快。 直说她自己可以搞定，吃完早点聂芳菲就走了。 傍晚再来，是坐着货拉拉来的。 “夕姐，我搬家了，等我收拾好，你过来吃饭啊。”聂芳菲指了指林夕身后的小区，“二栋三单元606。” 林夕失笑，“好啊！” 晚7点，林夕刚一进入直播间，就有烟花炸开。 【用户“桃李芳菲”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 【用户“桃李芳菲”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5】 3分钟的烟花秀里，聂芳菲一反昨日的疏离，热情谄媚的模样俨然已经超过阮惟星。 昨晚提醒完聂芳菲看私信，两人就断开了pk。 无论评论区的粉丝怎么问，林夕都不说。 一夜过去，聂芳菲这判若两人的态度越发确定了夕阳们的猜测。 “世上最抓耳挠腮的事，就是八卦近在耳边而我听不到。啊啊啊，救命啊！” “夕姐，芳菲美人儿，还有什么八卦是我们这些高贵的粉不能知道的吗？你们不可以这么折磨我们！” “就是就是……求解惑！” 弹幕里一排又一排的可怜巴巴表情包。 林夕笑而不语。 聂芳菲再度送出一个梦想嘉年华。 附言：明天下午2点，欢迎来“桃李芳菲”直播间做客哟！答疑解惑就在明天！ 不得不说，聂芳菲这个关子卖的极好。 既蹭了林夕的热度，还避开了林夕的直播时间。 可以说是双赢了。 第二天下午，乌泱泱的人冲进直播间，齐齐瞪大了眼。 魅惑的烟熏妆消失不见。 有可能走光的深v短裙也换掉。 一身缥缈汉服素颜妆的聂芳菲正在做蝴蝶标本。 摄像头离得近，她不施脂粉的皮肤吹弹可破。 最绝的是，那些已经干枯的蝴蝶在她手里一点点打开，最终变成相框里展翅欲飞的蝴蝶时，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流光溢彩的美。 这是聂芳菲从擦边女主播，到单纯的颜值女主播的第一次大胆尝试。 终于做完一个蝴蝶标本抬起头的时候，聂芳菲已经做好了失败群嘲的可能。 可她没想到，直播间在线人数不降反增。 弹幕里一水儿的“好美啊”。 还有声称在她这儿得到了片刻宁静，觉得十分解压的。 又惊又喜，直播结束的第一时间，聂芳菲就迫不及待的拨通了林夕的电话。 约好明天一定会去她家吃饭，林夕挂断的手机又一次叮铃铃响了起来。 手机那头，沈轶神秘兮兮的，“夕姐，明天要请你帮个忙，你方便来我公司一趟吗？” “可以啊。” 林夕答应下来，沈轶把地址发了过来。 看到地址，林夕目光一顿。 【你是……星辰传媒的？？？】 【对啊，怎么了？】 不怎么。 她只是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江夜呢？ 好像突然间就人间蒸发了？ 第49章 你是来……找我的？ 打从老乌龟千岁死了的那天开始，林夕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江夜。 来蹭饭。 来投喂。 有时候甚至不知道他来干嘛的，领导下基层视察工作一样，溜达一圈打声招呼就走。 继那次疑似生气过后，江夜好像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不会还在生气？ 点进微信一路找到江夜，再点进对话框。 果然，上一条微信已经是一周前了。 在她问他公司还缺不缺女演员，方不方便走个后门之后。 一周过去了，江夜一直没回她。 林夕犹豫着，又发了一条。 【江总最近忙什么呢？】 微信发出去，石沉大海。 再看一眼时间，十点多。 这个点，江夜说不定在酒二楼的包厢里面试美女新人演员呢，正是无聊到毒舌属性全面爆发的时候。 按理说，不可能不回她。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大少爷还在生气。 气性这么大的吗？ 林夕：…… 算了算了，惹不起躲得起！ 林夕洗漱睡觉。 第二天上午刚忙完，林夕就接到了聂芳菲的电话，“夕姐夕姐，带小皮过来玩啊！我已经准备好了！” 人长得美，做事还麻利。 前脚把变态房东送进派出所，找了律师全权处理。 聂芳菲后脚就找中介退了房，搬来了花半里。 一天一夜的功夫，不但收拾好了，还没耽误她的直播。 林夕进门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有好几个大漂亮在了。 都是西瓜直播的主播。 也是那晚聂芳菲求救的异乡姐妹花们。 都说患难见真情，从前觉得大家只是泛泛之交，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可经历了那晚，聂芳菲觉得，偌大的城市，她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敬姐妹！”饭菜上桌，聂芳菲举杯，“谢谢你们伸出的援手，希望我们都能闯出自己想要的那片天！” “干杯！” “干杯干杯……” 吃完午饭，林夕打车前往沈轶公司。 一进一楼大厅林夕就觉得眼睛不够用了。 云朵一样的沙发好看。 一比一的明星立牌好看。 来来往往经过的帅哥美女更是一个赛一个的赏心悦目。 走去前台说她去16楼，漂亮的花儿一样的前台小姐姐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您是林夕林小姐？” 林夕点头，前台登记好，一路把她送进电梯口，还帮她按了楼层。 林夕敲门进去的时候，沈轶正在做造型。 看见林夕，沈轶指了下沙发，示意她等他一下。 林夕过去坐进沙发，拿着茶几上的杂志看了起来。 能感觉到沈轶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可等她看过去，他又飞快挪开目光。 林夕：…… “轶哥最近是不是熬夜了？”造型师一边打理沈轶的发型，一边随口道：“皮肤闭口有点多哦，晚上要早点睡，睡前敷个面膜。” “好。”沈轶应声。 十多分钟后，造型师离开。 再起身的沈轶便成了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 林夕笑着打趣他，“西装广告？” 沈轶摇头，露出腕表，“手表广告。” 看着那个顶奢意味拉满的手表logo，林夕竖了下大拇指。 还没等她问找她过来什么事。 就见沈轶转身从化妆台上拿起一个黑色包装盒，走过来递到了她手里，“品牌方还送了这只女款给我。但是你知道的，我身边没有女性亲属和朋友，所以借花献佛，送给你！” 说着，沈轶挠了挠头，“我知道送手表寓意不太好。夕姐你介意吗？介意的话，我这里还有项链香水什么的。” 当然不介意！！！ 几十万一只的手表。 她只在商场的手表专柜里看过。 试戴一下都不敢，更别说买了。 林夕一边试戴，一边不好意思的反问，“品牌方不会介意？” “不会不会……”沈轶笑的明亮，“这是品牌方给宣传大使的礼物，一般送出以后他们就不会再过问去向。幸好认识了你，要不然，这只表就只能在我柜子里落灰了。” 瞧瞧。 要不怎么人家是顶流呢。 送礼物都送的让人这么心花怒放。 举起胳膊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新手表，林夕还不忘跟沈轶确认，她和他戴的那一款不是情侣款。 似是知道林夕在担心什么，沈轶连连保证，“不是不是，这两只是一个系列的，但不是情侣表。” “那就好……”林夕放下心来。 对讲机里响起摄影棚里的动静，成哥提醒沈轶五分钟后下楼。 林夕适时起身离开。 堪堪握住门把手，正看到沈轶轻轻呼出的那口气。 林夕脚步一顿。 “沈轶……” 沈轶抬眼看过来。 林夕莞尔笑道：“如果你刚才不叹那口气，今天的伪装，我给你打100分。” ？？？ 沈轶一愣。 林夕已经拉开门出去了。 手机响起，沈轶接通电话，那头的声音明亮飞扬，“哥，怎么样？夕姐认出来了吗？” “被她看穿了，怎么办？”沈岩神色惴惴，把刚刚林夕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头的沈轶声音轻快雀跃，“哥，说明我们成功了啊！夕姐不都说了嘛，要不是你最后松了口气，她都没发现。” “哥，一会儿广告你好好拍，肯定没问题的！品牌方的要求是深沉冷酷有个性，我距离深沉冷酷差那么一点点，但是你肯定没问题的！” “好！” 挂断电话，“沈轶”深吸一口气，眸光明亮推门而出。 电梯口对面的落地窗前，林夕正在接电话。 手机那头的沈轶像只欢快的大鹅，“夕姐夕姐，你是真的没认出来对不对？” 要不是她提出要离开时沈岩松了那口气，林夕是真的没认出来。 再结合造型师提醒他最近皮肤状况不佳，还有他偷看了她千百遍，林夕后知后觉的猜到了。 得知沈轶的想法，林夕忍不住惊叹道：“那你以后岂不是可以全年无休的接剧本了？沈大顶流，你这是要卷死全娱乐圈啊！” 沈轶毫无顶流气质的笑出鹅叫。 挂断电话，林夕转身离开。 “林小夕？？？” 独有的称呼声响起。 电梯门关了又开。 林夕再抬眼，正看到西装笔挺的江夜。 烟灰色西装笔挺帅气，高冷深沉的霸总气息拉满。 江夜双手插兜神色傲娇，目光审视的打量林夕，“你是来……找我的？” 小心眼。 还记仇。 气性还大。 林夕到嘴边的否认硬生生拐了个弯，“……对啊。” 嗖！ 江夜晦暗的眼光瞬间明亮起来，肉眼可见的心情好，“跟我来……” 第50章 他动心了！ “坐！” 眼见林夕好奇的左右张望，继而一脸没见过世面的趴在落地窗前俯瞰楼下的车水马龙。 江夜心情大好的勾了勾唇。 他是去找沈轶的。 作为星辰传媒的发财树，金字招牌，沈轶到哪儿都是人群的焦点。 偏偏，最近这焦点甘当绿叶，超大流量的人气不要钱似的往林夕直播间里送。 这要换成其他人，江夜怎么说也要在公司大会上狠狠批斗沈轶的。 那么大的星辰直播，旗下那么多主播。 胳膊肘还往外拐？ 简直没天理！ 可谁让那人是林夕呢？ 本来想借着敲打沈轶的机会侧方位打听一下林夕的消息，没想到……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江夜打开冰箱，回头问林夕，“喝什么？” “气泡水。”林夕答得头也不回。 原来公司大boss的办公室未必是顶楼啊。 原来高处不胜寒是这种感觉，60楼的风景竟然这么好？ 不知道刮风的时候，楼会不会晃。 并不知道林夕都想了些什么。 江夜正对着冰箱蹙眉。 依云可乐橙汁苏打水…… 他冰箱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气泡水。 秘书处这些人一天到晚干什么吃的？ 气泡水这么普罗大众的饮品都不准备？ “林小夕你当过霸道总裁吗？”江夜指了指办公桌后那宽敞又气派的皮椅，“给你坐着感受会儿！” “真的？”话是这么说，林夕却极有分寸的过去看了一眼，没真的坐。 江夜拉门而出。 去而复返，神色愠怒，“咖啡行吗？” “可以啊，我喝什么都行，不挑。”林夕笑着点头，接过江夜递来的咖啡抿了一口，眼睛星亮，“这就是总裁专享的手冲咖啡？” 江夜笑着纠正，“每层楼的茶水间都有咖啡机，喜欢喝咖啡的人都可以现磨手冲，没你想的那么夸张。” 顿觉霸总光环褪去不少，林夕看着西装革履一身霸总精英范儿的江夜，忽然有点尴尬起来。 宠物店里的江夜，像是个没什么架子的纨绔少爷，随便开他的玩笑也不觉得冒犯。 可这会儿坐在窗明几净的总裁办公室里，却莫名有种没话找话的尴尬。 急的抓耳挠腮时，林夕猛地想起来了。 来都来了！ 不能白跑一趟不是。 “那个，你们公司现在还缺那种有演技有实力的女演员吗？” 林夕一句话。 江夜心底嗡的一声，怕什么来什么的不自在冲天而起。 夕阳的夕的帝王套。 夕姐我错了的10个梦想嘉年华。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那天的他一顿口不择言的混乱输出。 再挂断电话，江夜自己都说不清，他在气什么。 不过是两个有钱有闲的无脑土豪粉罢了，林夕甚至都不认识他们。 他犯得着因为他们跟林小夕生气？ 可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愤。 盼微信响，可真响了，不是林夕发来的，他更生气。 可她真的找他了，却只是想给人帮忙从他这儿走后门。 就仿佛，她和他除了搭把手的朋友关系，再无其他。 从前收到别人发的“在嘛”“早安”“晚安”，只觉得都是废话，巨无聊。 可如今，江夜多希望林夕能给他发这样无聊又废话的消息。 朋友打趣他：江少，你不会是喜欢上哪个女孩子了？ 一起喝酒的女伴更是一锤定音：肯定是啦，江少这一看就是动心了！ 他动心了？ 后知后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都是因为他在吃醋。 江夜觉得大事不妙。 没错，他好像……确实动心了！ 此刻林夕提及，江夜有种遮羞面具即将被撕破的慌乱，心一横，“……我手机摔坏了，上午刚修好！” ？？？ 林夕眨眼，“少爷，原来你们高富帅的手机坏了也是要修的啊？” 她还以为直接换新的呢。 一句少爷，仿佛又回到了林夕的宠物店里。 尴尬的气氛莫名轻松起来。 江夜问林夕，“你说的是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要！”林夕点头如捣蒜，把白迎雪的情况告诉江夜，还把她基本功扎实踏踏实实演戏的优良品质着重夸奖了一通，“呶，她已经演了这么多龙套了，演技没的说的！” 百科信息里，白迎雪名字后跟着一长串剧名电影名，其中有好几个都是耳熟能详的。 江夜只瞥了一眼就心里有数了，一脸好笑的问她：“又是你毛茸茸亲友团里的？” 林夕笑眯眯，“她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啊。” 行。 江夜点头，走去桌前，拿出一张私人名片递给林夕，“你让她经纪人给我打电话，我安排她见见导演制片人什么的。” 果然。 她就知道，江夜还是很靠谱的。 原来他没生气，只是手机坏了而已。 “夜哥威武！”举起咖啡杯跟江夜碰杯，林夕笑着道谢，“等雪姐的事有进展了，我请你吃饭！” 江夜点头，目光微顿。 再看向林夕，忍不住眯了眯眼，“林小夕，你又骗我？” ？？？ 林夕一怔。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看到她手腕上那块簇新的腕表。 林夕：…… “沈轶送你的？” “……是。” “所以你今天来公司是来找沈轶的，根本就不是来找我的？我要是没叫住你，你这会儿都已经走的头也不回了？” “……少爷我错了！” 真切见证过男人的小心眼以后，林夕决定，还是麻利的认错比较好。 江夜气呼呼。 “林小夕，送表不吉利你不知道啊？沈轶没长脑子，你也没长脑子吗？” “沈轶说了，但是我觉得没关系啊！它是表，又不是钟，送上门的礼物，不要白不要！” “……你就不怕再被他那些狂热的粉丝冲了？” “他说不是情侣款。” “……” 江夜气笑了，“好好好，反正你就一定要收是？”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林夕心里那口憋了一周多的气烟消云散，回怼的行云流水，“废话，有礼物干嘛不收？人家诚心送的，我干嘛要扫兴？我们是朋友啊！” “那我送你礼物你敢收吗？” “你敢送我就敢收！” “一言为定！” ？？？ 直到走出星辰传媒的公司大门，林夕都没反应过来，这话题是怎么从给白迎雪走后门，一路跑偏到江夜要给她送礼物的。 第51章 我有个大胆的提议 “林小姐……” 接到许亦的电话时，林夕刚回到店里。 许亦声音激动，“距离下个月还剩最后12个小时，零点前保持住，你的当月新人王就稳了！” 林夕打开电脑，果然，萌宠区no1是她，当月新人主播排行榜no1还是她。 新人主播排行榜第二是聂芳菲。 仔细看了一遍，林夕问许亦，“那冲击完当月新人王，我下一个目标就是……” “钻石女主播！”许亦像是比林夕还激动，“你现在的人气值，距离钻石女主播一步之遥，下个月拿到钻石女主播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等拿到钻石女主播，你就可以在平台总排行榜里看到自己的名字了。” “林小姐……”许亦声音振奋，“希望将来有一天，你能成为我们西瓜直播的平台一姐！” 呃…… “许亦！”那头莫名热血，林夕强自镇定，“我想问一下，你是西瓜的新人运营官吗？” 许亦一愣。 林夕笑着解释道：“很久没见过像你这么有干劲有冲劲的职场打工人了，我有点受宠若惊。” “将来有一天您就知道了！”许亦卖了个关子，冷静下来，“那林小姐，我提前预祝您拿到当月新人王桂冠，明天我在公司签约部等您！” 您。 敏锐的抓到了许亦话语里的那个尊称。 林夕心底那丝奇怪的感觉更明显了。 可还没等她问出口，许亦彬彬有礼的道了句再见，挂断了电话。 林夕对着电脑里的钻石女主播排行榜发起了呆。 不知想到什么，林夕给聂芳菲发微信。 【我有个大胆的提议，你要听吗？】 【说！】 【bb……】 【夕姐我爱你，我要当你一辈子的狗腿子！】 猛猛一顿彩虹屁，聂芳菲丢下一句“夕姐我来了”，火速下线。 十多分钟后，人未至声先到，欢快的“夕姐夕姐”由远及近。 午后两点，“桃李芳菲”直播间一开播，密密麻麻涌进来的粉丝一眼就看出了不同。 “咦，芳菲今天没在家吗？” “今天不做蝴蝶了啊？我还等着竞拍呢。” “哇，芳菲的旗袍美美哒！斯哈斯哈……” “只有我一个人想知道，拿着手机给芳菲直播的人是谁吗？” “+1” “……” “+” 摄像头调转，林夕的大脸出现在直播间里。 “哈喽，大家好……”林夕热情的跟桃李芳菲的粉丝们打招呼，“我把你们的芳菲美人儿拐走了，今天我俩来逛西郊园林了，顺便带大家护护眼……” ？？？ “呜呜呜……我喜欢的两个主播梦幻联动了，我好感动！” “这是不是意味着，2点到6点，我们可以看到夕姐和芳菲的合体直播，短暂的休息一个小时，7点又可以去夕姐直播间蹲守毛绒绒了？是是是？” “我的天，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这种甜糯八宝粥也让我给吃上了！” “……” 开播不过三分钟，弹幕已然刷屏。 有喜欢聂芳菲又喜欢林夕的粉丝把直播间转发到群里，乌泱泱的人冲了进来。 15万。 20万。 …… 50万。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直播间人数就破50万了。 名为翠禧园的园林位于帝都西郊，正逢周五工作日，园子里人不多。 红砖绿瓦，九曲回廊，古色古香的园林在屏幕里美轮美奂，仿佛一部纪录片。 而一身雪白旗袍手拿油纸伞的聂芳菲，更是美的勾魂夺魄。 像江南园林里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 又像是仙境薄雾里走出来的神瑛仙子。 看多了有点乏味？ 呵呵。 没等粉丝注意力跑偏去看看别的主播抑或者低头聊聊微信。 墙头飞来的喜鹊。 草丛里跳出来的野猫。 还有树上聒噪的知了。 林夕都能瞬间让众人穿回毛茸茸直播间。 喜鹊喳喳喳，【能不能让门口那俩守门的长点心啊？昨天有人拿枪打鸟，他们没发现吗？气死老鹊了！！！】 野猫喵喵喵，【人，你有小鱼干吗？园子里的锦鲤吃得多动的少，鱼肉不够紧致，吃的有点乏味啊……】 知了知了了，【好热啊好热啊好热啊……】 弹幕笑疯了。 评论区瞬间刷屏。 热闹升至鼎沸，画面再一转，远处的月亮门静雅幽美。 衬着周遭的绿树红花，仿若悠远的壁纸。 往前走几步，从树林深处走出来的红衣女子仿佛幻化成妖的狐女，步步生花。 弹幕：！！！ “确定这是直播吗？我还以为我在看向往的桃花源呢！” “我宣布，我芳菲美人儿就是四海八荒最美的狐狸精。” “果然镜头是不会隐藏爱意的。夕姐的镜头里，我家芳菲美出了新高度啊！谢谢夕姐，撒浪嘿哟！” “……” 满屏的玫瑰爱心棒棒糖。 游轮城堡嘉年华更是此起彼伏。 叮的脆响声响起时，距离下播还有半小时之久。 金灿灿的王冠由远及近，落在聂芳菲的直播头像上。 直播间里响起清脆的官方提示音。 【主播“桃李芳菲”人气爆棚，荣升新人主播no1】 “哇，芳菲好棒啊！！！加油哦，坚持到零点，你就是西瓜直播的当月新人王了，加油加油！”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 评论区一派欢欣鼓舞。 很快就有既是菲粉又是夕阳的粉丝反应过来了，“啊？那芳菲成了当月新人王，我夕姐岂不是就输了？” “？？？既生瑜何生亮，哦莫！！！” “西瓜直播，你个糟老平台坏得很！我夕姐和芳菲粉丝数差不多，人气值也差不多，你们就不能有两个当月新人王吗？” “西瓜直播，出来挨打！！！” “……” 粉丝们义愤填膺。 原本胸有成竹的聂芳菲忽然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夕姐，如果计划失败了呢？” 失败？ 林夕大手一挥，“胜败乃兵家常事，输给你，我一点儿都不难过。” “呜呜呜，女孩子之间的爱情太好磕了！夕姐，芳菲美人儿，性别不要卡那么死嘛，你们在一起，我们都是同意的！” “就是就是，这样无论谁是当月新人王，荣誉的军功章里，你们两人都各占一半，稳赢啊！” “在一起，在一起……” 聂芳菲：o(n_n)o 林夕：…… “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自己！” 下播时间到，林夕和聂芳菲同框出现在屏幕里，跟粉丝们挥手告别。 脸上没有一丝输了的遗憾，林夕眨眼，“晚上7点，毛茸茸直播间见哦……新人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 冲呀！！！ 悬念拉满。 7点刚过，数以万计的粉丝冲进了林夕直播间。 第52章 有生之年系列 从5万到10万只是一瞬间。 夕阳来了。 菲粉来了。 林夕一句“大家晚上好”刚出口。 嘭！ 嘭嘭！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至尊礼炮x66】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幻城堡x66】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旋转木马x66】 【……】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真爱玫瑰x66】 茶余饭后的7点。 主播们相继开启直播的7点。 以及钞能力的帝王套召唤出的首页超级烟花秀。 无数人一窝蜂的冲进了直播间。 “什么情况？这段时间我好像在首页看见过这个毛茸茸无数次了，十次超级烟花秀，有一半都是她家土豪粉送的！” “第n+1次感叹，这世上的有钱人，为什么就不能多我一个呢？” “榜一的白天大哥，榜二的姐夫候选人，还有榜三的轶哥和在榜的富婆姐姐们，你们看我像不像你们流落在外的弟弟？求求了，快带我回家！” “我就不一样了……榜一的白天大哥，榜二的姐夫候选人，还有榜三的轶哥和在榜的富婆姐姐们，家里还缺仆人吗？” “……楼上的，太卷了？还给不给我们这些后来人一点活路啊？” “……” 无限的欢乐中，林夕开启了今天的第一次粉丝连线。 接进直播间的是一个有点懵懵的女生，像是没反应过来，“啊？就接通了？是我吗？” “是你是你……”林夕笑，看着屏幕那头干净的酒店经济间问道：“你在出差啊？” “对啊……”女生点头，“夕姐，我昨天来出差的，我家里有只邪恶银渐层，我爸妈每天过去帮我照看的，吃饭安全什么的肯定都没什么问题的。但是我想请你帮我问问，它喜不喜欢我。” 猫养了已经有一年多了，按说应该很熟悉了。 她也是个尽职尽责的铲屎官。 可朋友家里的猫，高冷如缅因，养几个月也开始黏人了。 可她的猫至今都不肯亲近她，总是远远地，跟她保持三米的安全距离。 女生有点受伤。 更担心它像田瓜瓜一样，有原本的主人，还惦记着老铲屎官。 屏幕转换成了家里的摄像头，不大的小房间里，一眼看去都是猫咪用品。 角落的猫爬架。 柜子上的自动饮水机。 地上的猫玩具。 女生的爱猫之心满满当当。 而那只被养的白白胖胖的邪恶银渐层正在猫爬架顶端的猫窝里暗自忧郁。 猫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钱多多……”林夕召唤大胖猫，“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钱多多瞪大眼看向发出声音的摄像头。 好半天，立起身扑了过来。 喵呜！ 喵呜！ 林夕转述，【小满，你已经出差很久很久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啊？是打猎太难了吗？喵可以少吃一点，也可以不吃罐罐，你可以早点回来吗？小满小满……小满……】 小满声音里满满的不可置信，“钱多多，我才出来一天啊！” 钱多多低声喵呜，【可是喵觉得真的很久了啊！】 “钱多多，你喜欢我吗？” 【喜欢。喵超级无敌喜欢小满。】 “那你怎么总是不理我啊？” 【陆总说，黏人的小猫咪是会被吃掉的！】 “？？？陆总是谁？” 【就你平板里的那个陆总啊！】 “……钱多多！霸总电视剧是你这种小猫咪该看的吗？” 撩人的霸总语录，从肥美的邪恶银渐层嘴里吐出来，搞笑+1。 意思被曲解，搞笑+10。 而小满恼羞成怒的夹子音，搞笑程度瞬间+100。 弹幕笑疯了。 “夕姐，你帮我告诉钱多多，我明天就回去，让它麻利的给我变成黏人小猫咪！”再出现在屏幕里的小满脸红通通，说完飞快切断了直播。 连线的第二个粉丝是个中年阿姨。 “夕夕……”阿姨举起手里胖乎乎的小柴犬，“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它，家里有没有进过贼？” 林夕一怔。 阿姨笑容无奈的说道：“我的金镯子不见了。” 林夕问完小狗，轻声道：“阿姨，我给您发私信了，您看一眼。” 阿姨脸色轻变。 直播切断。 “？？？我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粉丝了，但凡夕姐说私信见，肯定有猫腻。” “我这种吃不到瓜的人又要失眠了，嘤嘤嘤，谁能给个提示啊！！” “金镯子又没长腿，阿姨也没说家里遭贼，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好吗？” “就是啊……盲猜不是废物老公就是不成器的子女，反正肯定是身边人。” “……” 气氛有片刻的沉重。 没等林夕开口缓和气氛。 嘭的炸裂声响起。 【用户“沈一一她爹”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夕姐，求连线！】 沈轶？ 看一眼在线人数。 再看一眼主播排行榜。 林夕当机立断接通了沈轶。 灿烂帅气的笑容甫一出现，直播间在线人数瞬间破百万。 金灿灿的王冠落在了林夕头像上。 “大家好！”沈轶热情挥手，直奔主题，“夕姐，我下周有个综艺要参加，里面有个才艺环节，所以我买了一首歌的版权。左思右想，那么贵的版权都买了，肯定要唱给多多的人听，才能物超所值。所以……我来了！” ？？？ “卧槽卧槽卧槽！！！有生之年系列了！” “这是我轶哥的首唱了？” “……” 沈轶的粉丝一出现，几乎没有夕阳的立足之地。 悠扬的音乐声里，沈轶完成度极高的唱了首深情款款的情歌。 嘭！ 嘭嘭！ 粉丝们疯了。 满屏的礼物。 土豪夕阳们也不在话下，你一个嘉年华我一个梦幻城堡。 而“夕姐我错了”送出来的帝王套，再次把林夕和她的毛茸茸直播间送到了平台首页。 叮！ 清脆的官方提示音响起。 一个晶莹剔透的炫彩王冠由远及近。 屏幕两头，林夕和聂芳菲的眼睛噌的亮了起来。 第53章 榜一那位知错哥 【恭喜主播“毛茸茸代言人”荣升钻石女主播no10】 ？？？ 粉丝们有点懵。 屏幕里的林夕笑容明亮，整个人像是会发光一样，“芳菲，要加油哦！我在钻石女主播排行榜里等你！” ！！！ 短暂的怔忡后，粉丝们反应过来了。 “所以，在大家这么猛烈的大力冲榜之后，菲姐是这个月的新人王，而我夕姐已经牛叉叉的闯进另一个高阶赛道里了？” “虽然第十，可老话说的好，宁做凤尾不做鸡头，夕姐牛逼！……呃，也不是说鸡头不好啦，菲姐你懂我的意思的哈！” “呜呜呜……女孩子们的友情好好磕啊！这个世界不能没有女宝！”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是我夕姐和菲姐的妈妈粉！” 林夕：？？？ 聂芳菲：o(n_n)o 这是一个欢乐的夜晚。 也是一个满满的全是爱的夜晚。 答谢了粉丝们的厚爱，尤其答谢了助唱嘉宾沈轶。 眼见江夜已经下线，林夕问沈轶：“你这样，不会被你老板穿小鞋？” “应该……不会。”沈轶笑的促狭，“我上午刚签了两个中华区的顶奢代言，下午接了两个剧本，还有一个正在谈的电影。我老板人帅心又大，肯定不会的。” “夕姐，考虑跳槽来我们星辰直播吗？你来的话，我们就能做同事了！我可以时不时去你直播间客串一下。” 屏幕那头，沈轶目光明亮，化身男妲己。 屏幕这边，林夕迟疑了一下。 去肯定是不能去的，她花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跟聂芳菲双赢，还爬上了西瓜直播钻石女主播排行榜。 去了星辰直播，岂不是要从零开始了？ 那她这半个多月的辛苦算什么？ 可看到百万加的直播间在线人数，说不定一大半都是沈轶的铁粉。 见证过顶流夸张的流量后，林夕的拒绝便慢了那么一秒。 下一瞬。 直播卡顿了一下。 【用户“沈一一她爹”已被踢出直播间】 ？？？ 喂，谁干的？ 这不是替她拉仇恨吗？ 林夕的懵逼，百万加的粉丝全都看到了。 林夕是刚来不到一个月的新主播。 可粉丝们却不是新粉了。 评论区齐齐科普起来。 “夕姐夕姐，轶哥被西瓜的运营踢走了！” “可不是嘛，但凡他是个普通人，工作人员可能都不搭理他。可他头上顶着金光闪闪的奸细两个字，不踢他踢谁？” “哇塞，百万加的粉丝里竟然有西瓜直播的工作人员？夕姐的魅力果然无人能挡！” “……” 弹幕熙熙攘攘。 四合院书房的电脑前，周凛目光和煦，点进了工作群。 【总裁办-许亦，干得不错！】 【程恪，许亦调薪！】 【收到！】 【谢谢boss！】 再退出工作群，正听到林夕点名，“榜一那位知错哥，咱们认识吗？” 光线明亮的书房里，女孩儿近在眼前的脸上像是罩了一层朦胧的柔光。 衬着灿若星辰的温柔眼眸，整个人闪闪发光。 周凛腰腹一凉。 仿佛又回到了受伤那夜，她指尖轻点为他缝合伤口的一刻。 知错哥。 对林夕给他的称呼无奈又好笑，周凛打字。 【夕姐，你不记得我了？】 今天的直播间显然已经不是当初无人问津的毛茸茸直播间了。 他的评论发出去不过一秒，就淹没在浩瀚的评论里消失不见了。 再看一眼时间，距离下播也没多久了。 周凛点进消息列表，发了条私信给林夕。 【夕姐，加个微信？】 叮！ 新的消息跳出来，林夕只一眼就看到了。 顿时想起了聂芳菲和那几个大漂亮在饭桌上的吐槽。 榜一大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尤其是颜值区女主播，简直是色魔重灾区。 第一步，成为女主播的榜一大哥。 第二步，加微信。 第三步，闲余时间陪聊。 要不了多久，女主播和榜一大哥的关系就得从线上发展到线下了。 先吃饭，再…… 林夕不想跟做丧权辱身身不由己的女主播。 所以，微信……还是不加了！ 看见了，只当没看见。 林夕笑眯眯询问粉丝，“还有人要连线吗？” 林夕已读。 但林夕不回。 那头的周凛目光一怔，眼底笑意更深。 他是她的榜一大哥，都加不到她的微信，没办法跟她有私交。 那排在他后面的那些人，就更没戏了？ 很好！ 院子里响起脚步声，周凛抬眼，合起电脑。 房门敲响，老管家的声音沧桑响起，“二少，老爷子叫你过去说话。” “好！”周凛起身。 挺拔的身影走入夜色，渐行渐远。 林夕的直播间里，热闹已至尾声。 “我已经收到平台发来的签约邀请了……”趁在线人数多，林夕坦诚的说道：“这个月，我已经跟大家强调过了，未满18岁不要送单价超过50的礼物。我有看到，有几个眼熟的id，大家都很乖……” “这个月要冲榜，所以大家的礼物我全都收下了，再次谢谢你们的爱！明天跟平台签完约，我会设置我的直播间门槛……” 一听有门槛，弹幕瞬间清屏。 林夕声音清脆，“未满18岁，禁止送礼物。未满23岁，不要送单价超过50的礼物……” 爸爸妈妈离开的时候，林夕才大三。 学费、生活费、寒暑假的住宿费……全都得她自己想办法。 吃过苦的日子格外难熬，没人比林夕更清楚。 自己淋过雨，没条件给别人打伞的时候，林夕只想尽可能的提醒大家注意避雨，“上学的夕阳们，你们花的每一分钱都是爸爸妈妈辛苦赚来的，我宁可你们吃包辣条，都不想你们花在给我送礼物上。毕竟，万恶的资本家要分走一半呢，不能便宜了他们！” 开了个玩笑，林夕笑的眉眼弯弯，“毕业工作的夕阳们，拼搏很辛苦，大家吃好喝好玩好睡好，你们能来给看我的直播，我就很开心啦。不要送礼物！如果一定要送，九毛九的真爱玫瑰也是爱，我一样喜欢！” “好啦，今天有点啰嗦了，就到这里……等明天再见，我可就是西瓜直播的钻石女主播了，大家记得恭喜我哟！” 林夕挥手。 嘟！ 嘟嘟！ 还没来得及退出直播间，有人发起了直播pk。 【主播“她才不是坏女人”向您发起pk邀请】 第54章 确认过眼神，是来砸场子的！ 衣帽间里一片狼藉，已经发泄完的孟繁星依旧心口起伏，气的七窍生烟。 毛茸茸代言人？ 她特么算什么东西啊？ 几分钟前还在冲直播间里的粉丝们嗲嗲发言，希望他们给力一点，助她冲上钻石女主播排行榜第9。 这个千年第10，她已经待够了！ 粉丝们给力，满屏的礼物。 还有榜一大哥送的梦想嘉年华。 3分钟的超级烟花秀绽开，她脸上的笑意才刚刚浮起，就听到了官方小喇叭的播报。 主播毛茸茸代言人人气爆棚，荣升钻石女主播第10。 ？？？ 毛茸茸第10，那她呢？ 这一看，孟繁星两眼一黑。 期盼中的第9没爬上去不说。 她连前10的榜单都掉出去，成了第11了。 首页的段位排行榜，每个榜单都只展现前十名。 这也就意味着，以后的每一天，她在首页的曝光要比从前少很多。 孟繁星气炸了！ 一个靠招猫斗狗哗众取宠上位的贱人，她凭什么啊？ 嘟！ 嘟嘟…… 对方迟迟不接连线，不知道是怕了还是心虚了。 眼看已经十点了，再不把毛茸茸p下去，过了零点，她就彻底失去了钻石女主播的头衔。 未来的曝光度不如从前不说，连收到的礼物分成都比从前少了。 嘭！ 孟繁星心一横，送了个梦想嘉年华给她。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就不信毛茸茸能厚着脸皮收下她的礼物，还不接她的pk邀请。 嘭！ 【主播“她才不是坏女人”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烟花炸开。 林夕已经看完了对方的介绍。 “她才不是坏女人”是音乐区的主播，最拿手的才艺是唱歌。 一把琵琶。 一道名伶一样婉转勾魂的嗓音。 登录平台不过一年，“她才不是坏女人”已经成为音乐区闻名遐迩的弹唱女主播。 喜欢她的人说她是风情女妖精，声音尤甚。 不喜欢她的说她伤风败俗，是妖艳贱货坏女人。 总之，风评两极分化。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找她pk，可人家见面礼都送了，她就这么挂断显得有点不近人情了。 林夕点了接通。 画面一分为二，屏幕里跳出来一个旗袍美女。 头发盘至脑后。 一身墨绿色的旗袍。 妆容精致的脸近在咫尺，能轻而易举的看到她鼻尖的小痣和脸上的绒毛。 仿佛百乐门的舞女姐姐，风情款款的御姐气息拉满。 “恭喜啊……”孟繁星笑意不达眼底，“恭喜你把我踩下去，成了钻石女主播。” 一句话说的阴阳怪气。 林夕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发起pk邀请了。 “谢谢。”林夕只想早点pk结束开启美好夜晚，“怎么p？” 离镜头太近，以至于盘扣下的蕾丝镂空里，春色满满的深v诱惑。 林夕直播间这边还好，偶尔有弹幕提醒，小姐姐你走光了。 反观孟繁星那头，满屏的“斯哈斯哈”和“好软”。 不知道是没察觉到还是不在意，孟繁星就那么低头俯在镜头前，翻看完了林夕的基本资料，“你就只能跟动物对话是？” 扑面而来的嫌弃。 林夕只当没听出来，“……对。” “那没毛的，你能行吗？”孟繁星又问。 林夕：…… 没毛的，好像，就不能算是毛茸茸了。 可是大红小红也没毛，她也能听懂它们的鱼语。 林夕点头，“我试试。” “等着。” 丢下两个字，孟繁星直起身，腰肢娉婷的朝外去了。 离得远了，才发现她穿着一件及踝的旗袍。 高开叉的旗袍，几乎开到臀线。 走动间，内里的黑色四角露出一点隐约的边沿。 不像才艺主播，倒像是……颜值主播。 聂芳菲从前的路子。 去而复返，孟繁星手里拎着个袋子。 黑色的遮光塑料袋，像是菜市场卖海鲜的地方常用的那种。 随着孟繁星走动的动作，袋子里的东西弹跳着，拍的塑料袋簌簌作响。 “应该快死了，但还没死……”孟繁星打开袋子，亮出里面活蹦乱跳的一群基围虾。 “……确认过眼神，是来砸场子的！” “这也太难为我夕姐了？” “你要是求助，我夕姐对话也就算了。这明显是从菜市场买回来做油焖大虾的啊，这有什么好交流的？” “都不用夕姐翻译，我都能来。救命啊，虾要窒息了！！” “我来我来……隔壁的，你的须子挠到我痒痒肉了……” “……” 评论区插科打诨。 孟繁星目光挑衅的看着林夕，“可以吗？” 她刚刚刷手机的时候才知道林夕做了什么。 不但跨平台请来了顶流。 她粉丝榜里的土豪们更是倾巢而出。 榜一那位知错哥但凡出现就是嘉年华起，帝王套几乎是基本操作。 更别说还有她那些死忠粉了。 要不社交平台的产品经理都说，现在能跟母婴博主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萌宠主播了。 不过是个宠物，可养宠的人比养孩子还上心。 一个比一个好忽悠。 怪不得林夕注册当主播不过半个多月，就一跃而过，连新人王都没看在眼里，直接爬上了钻石女主播榜呢。 爬的越高忽悠到的粉丝越多，更好圈粉赚钱呗！ 前有沈轶后有豪粉，能不能把林夕从榜十拉下来还未可知。 就算拉不下来，总还能给她添点儿堵。 也好叫她直播间那些人傻钱多的粉丝看清她的真面目。 毛茸茸代言人？ 呵呵！ 眼见林夕不做声，孟繁星笑的挑衅，“怎么，不行啊？” “我试试。”没把话说死，林夕倾听片刻，发出请求，“你能找个盘子或是碗什么的，把它们倒出来吗？” 塑料袋簌簌作响，那些虾们又垂死挣扎。 杂音太多，林夕沟通的好费劲。 定定的看着林夕看了几眼，孟繁星转身拎着虾走了。 再回来，端着巨大一个托盘。 青黑色的大虾们不知道是放进水里整个虾都安逸了。 还是彻底挂了。 清澈见底的水里，须子漂浮，寂静无声。 没等林夕开口。 孟繁星随手抓起桌上的螺丝刀。 铛！ 铛铛铛！ 刺耳的敲击声响起，孟繁星凶巴巴的喊道：“睡什么睡，起来说话！” 林夕：…… 粉丝们：！！！ 第55章 那就……认命吧！ 咕嘟！ 咕嘟咕嘟…… 有细小的气泡从水里冒出，原本死了一样毫无动静的虾们有了动静。 【咦，是海水？哦莫，我又可以了！】 【还好还好，虾还没死，还能再挣扎片刻。】 【苍天啊大地啊，无论油焖还是白灼，给虾个痛快！】 【……】 林夕把大虾们的话转述出来。 原本死寂的评论区瞬间活泛起来。 “原来虾死前也会垂死挣扎啊？还怪好玩的……” “夕姐你问问它们想怎么死？油焖白灼还是生腌，我个人建议它们生腌，还可以品尝一下好味的虾友，也算不枉费这短暂的虾生了！” “前面的，我劝你善良！” “……” 弹幕嘻嘻哈哈。 林夕抬眼看向孟繁星，“怎么说也是pk。要不，你给我们弹奏一曲，我们欣赏一下呗。刚好也给我点时间，我跟它们聊聊。” 孟繁星看了林夕一眼。 林夕说她只会跟毛茸茸交流的时候，她就知道今天这场pk，她想要反转结局是没可能的了。 她和林夕完全不是一个赛道的，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交集。 这种情况下，她发起这场pk几乎是自取其辱。 不但扭转不了局面，说不定她直播间的粉丝还会被林夕忽悠走。 毕竟偌大的西瓜直播，大大小小的主播上万个，可能跟动物无障碍交流的，也就那么几个。 那几个宠物交流师，走的是宠物的路子，骗人也不敢骗的太过。 林夕就不一样了，从西瓜论坛到微博热搜，这段时间风生水起，哪哪儿都是她。 可孟繁星没想到，pk才刚开始，林夕就把展示的机会给了她。 机会转瞬即逝。 她可不是那种有便宜不占的傻子！ 目光划过林夕粉丝排行榜上那些炫目的粉丝牌，以及那四五六十的等级，孟繁星道了声谢，转身拎起了她的琵琶。 调整坐姿。 面向镜头。 铮…… 孟繁星拨了下琴弦，开始了今晚最后一场表演。 “青砖伴瓦漆，白马踏新泥……” 孟繁星甫一开口，林夕就抬眼看了过去，连盘子里活过来后开始胡言乱语的虾们都顾不上了。 太好听了！ 终于知道古代的纨绔子弟们为什么那么喜欢听小曲儿了。 换她她也爱听。 当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啊？ 跟姐去勾栏瓦舍听小姐姐们唱小曲儿！！！ 粉丝们的想法与林夕如出一辙。 “啊啊啊啊，西瓜的男粉们吃这么好的吗？？？这么宝藏的小姐姐，我怎么从来没刷到过？” “可恶的大数据误我！！！” “呜呜呜，终于明白书里写的吴侬软语是什么意思了，这也太好听了？” “坏姐姐，今天又是住在我心巴里的一天！爱你哟……” “……” 弹幕飘屏。 弹奏演唱中的孟繁星整个人都投入在自己的表演里。 “……屋檐洒雨滴，炊烟袅袅起，蹉跎辗转宛然的你在哪里……”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月落乌啼月牙落孤井……” “零零碎碎，点点滴滴，梦里有花梦里青草地……” 琵琶婉转悠扬。 歌声动人心弦，却听的人莫名想哭。 是世界都安静了的三分钟。 也是几十万人都为她倾倒的三分钟。 余韵悠长，琴音渐落。 孟繁星抬起头的时候，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唱完了。 嘭！ 烟花满目。 礼物飘屏。 随之而来的还有密密麻麻的弹幕。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老祖宗诚不我欺！” “突然就理解那些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了呢！” “不怪四郎，换我我也迷糊……” “听得我哈特软软，还有点酸，想哭……嘤嘤嘤！” “……” 看一眼屏幕，作为发起方的她，红条过半。 林夕明明什么都没做，可她那个榜二大哥疯了似的送嘉年华。 她虽然有一点点优势，但估计也坚持不了几分钟，就要被蓝条碾压了。 败局已定！ 那就……认命！ 小心翼翼的装好琵琶，孟繁星起身走至镜头前，“你跟它们聊得怎么样了？” 呃…… 林夕脸上写满了尴尬，“你唱的太好听了，我光顾着听你唱歌了，忘了！” 孟繁星：…… 夕阳：！！！夕姐，你也有今天！ “你等我，我现在就聊！”林夕不好意思的笑笑，低头看虾，“哈喽哈喽，活命的机会来了，有人……不是，有虾要争取一下吗？” 水面静寂。 波澜不惊。 弹幕里飘过哈哈方阵的时候。 角落里那只大虾弱弱竖起了一根须子，【你说的活命的机会是……】 “那要看你给出的信息值什么价了。”林夕笑着下饵，“要是没什么意思的口水话，那就让你多活半个小时，一会儿星姐下播，就把你们白灼了当夜宵。” 星姐。 孟繁星一愣。 就见林夕带着她招牌的温柔声音，继续忽悠盘子里的虾，“要是有价值，就让你们活到明天午饭上桌。当然，要是特别有意义，我可以帮你们美言几句，请星姐放生你们。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有挑战性？谁先来？” “夕姐，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诱哄小红帽的狼外婆！” “以虾虾们的智商，我猜它们很快就会上钩。” 弹幕飘过。 盘子里水纹粼粼。 密密麻麻的须子齐刷刷立了起来。 孟繁星：？？？ 粉丝们：！！！ “左边带脸谱的那个，对，就是它……” 孟繁星拎起了一只虾。 林夕问它，“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大虾挣扎着，像只小型风筝似的，在孟繁星晶莹的长指甲下晃动起来。 林夕转述，【厨房里有只大青斑，被这个坏女人谋杀了！】 ？？？ 林夕一怔。 粉丝们：…… 弹幕上省略号飘屏。 啪！ 大虾掉在了托盘里。 再抬眼去看，孟繁星一张脸血色尽失。 竟像是……被那只虾说中了？ 脸色苍白，孟繁星见鬼了似的盯着林夕。 直到这一刻都不敢相信，林夕是真的能听懂动物说话。 萌宠区的主播很多。 除了带着自家乖巧可爱的宠物入镜博好感的。 还有几个打着能看出动物的心思，把宠物的小心思传递给主人们的所谓宠物交流师。 可那些人大多也就是说说“你家小狗喜欢的玩具丢了所以才不开心呀”，或者“你家猫虽然表象高冷但其实很喜欢你”之类的。 更多的就没了。 是林夕瞎猜的吗？ 还是那只虾真的说了？ 否则，她怎么知道，厨房里有只被她下了毒的大青斑？ 短短几秒，却仿佛愣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孟繁星再开口，声音干涩，“它还说什么了？” “它说，让你别急着死，大青斑肚子里有个惊喜，让你死之前查收一下。” ？？？ 孟繁星一愣，转身就走。 背影里透着无尽的慌乱。 第56章 带他一起死 孟繁星住的是套一居室的商住公寓。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客厅卧室处处精致，就如同她这个人。 可走进厨房，却乱的像是有贼来洗劫过，连厨房收纳柜都没放过似的乱翻了一通。 台面上菜板菜刀杂乱无章。 地上米袋青菜堆得无处下脚。 洗碗池里，是一条已经死透了的大青斑。 也是刚刚那只虾说的，被她谋杀了的大青斑。 这是大青斑是被她下了大剂量的毒药毒死的。 要不是签约经纪人打电话勒令她今晚必须直播，一定要守住她钻石女主播第十的排名。 这会儿，她大概已经走到奈何桥了？ 鱼肚子里，能有什么惊喜？ 怔怔的盯着那条大青斑看了许久，孟繁星目光茫然的环顾一圈，抄起了菜刀。 从来没做过饭，她甚至不知道要怎么下手。 一顿毫无章法的乱切，原本白皙的鱼肚子已经一片狼藉。 鱼泡鱼肠连同一堆不知道是什么内脏的器官裹挟在黑乎乎的血水里涌出来。 孟繁星摸到了一个硌手的衣物。 指尖触了一下，仿佛已经猜到了。 孟繁星愣在洗碗池前。 过了许久，再勾出来。 果然，是一个钻戒。 黑乎乎的血水里，白金戒托上的钻戒被衬的格外亮。 昏暗的光线里，有细碎的光芒散开，在墙面上折射出一片绮丽的光影。 这是陈昭送她的。 如果没猜错，这顿饭，他说不定会向她求婚？ 可她呢？ 她打算带他一起死。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落魄千金。 一个青梅竹马的穷小子。 孟家还没破产，爸妈还在的时候，他连她的玩伴都算不上。 只因为他爸爸是孟家的司机。 可一夜之间，孟家倒了。 爸爸死了妈妈疯了，她引以为傲的皇家舞蹈学院优秀毕业生的身份，竟然一无是处。 去舞蹈团拼首席，没领会面试官的索贿暗示，初赛都没进去她就被刷下来了。 去舞蹈机构做助教，人家嫌她没经验，说一看她就不像耐得下心来教小朋友跳舞的。 更像是来找跳板勾搭小朋友爸爸的。 毕竟从小开始学芭蕾的女孩子，大多都是隐藏白富美，身后必定有个有钱的爸爸。 摒弃舞蹈，拿起了琵琶。 孟繁星本以为，隔着屏幕，她就不用再面对那些人的冷嘲热讽了。 没想到，网络上的恶意更大。 直播间的粉丝挑剔她太死板，那么国粹的琵琶，她戴着面具穿着普通的就来表演了。 等她精致打扮了，又有人去论坛举报她打着音乐主播的幌子擦边。 妈妈住在精神病院，每个月两万块的治疗费。 从前还不够她跟闺蜜一起喝顿早茶。 可如今，两万块就能让她愁的整晚整晚睡不着觉。 要不是陈昭，她可能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陈昭帮她润色简历，帮她找工作。 陈昭拼命加班，帮她填精神病院的窟窿。 陈昭说，一定会让她在30岁前过上好日子。 但是她生病了。 拿到病例的那天，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还去精神病院跟妈妈做了告别。 她开玩笑问陈昭，将来有一天她死了怎么办。 他说，让她在奈何桥上等等他，他随后就到。 既然如此，那他们一起死！ 很久之前就约好了今天一起吃饭，因为今天是她29岁的生日。 为了这一天，她早早就说这顿饭她来做。 陈昭说，那他买菜打下手。 如果不是黄世仁一样的经纪人，这会儿她已经解脱了。 可这一刻，看着手里的钻戒，孟繁星泪如雨下。 她不想死！ 她想好好儿活着，穿着漂亮的婚纱嫁给陈昭。 她还想生个像陈昭又像她的孩子，听宝宝咿咿呀呀的叫她妈妈。 30岁都没到，她竟然就要死了。 是因为前23年她过得太幸福，把这辈子的幸福都透支干净了吗？ 不甘心啊！ 坐在满是污水的地板上哭的不能自已，孟繁星觉得她的未来就像这个脏兮兮的厨房。 一片混乱。 看不到希望。 手机叮铃铃的响起来的时候，孟繁星擦干眼泪，起身奔去客厅。 那是她专为陈昭设置的特别铃声。 “喂？”孟繁星接通电话。 那头愣了一下，“星星，你怎么了？哭了吗？” 从小一起长大，陈昭比她爸妈都了解她。 孟繁星润了下嗓子，“没有，可能今晚唱太久了。” “哦。”陈昭应声，“那你下播了吗？我过来找你好不好？我们说好今天一起吃饭的。” “太晚了……”孟繁星回头看了眼厨房，神色黯然，“我不想做饭了。” “那我来做！” “不要！” 或许是她反应太过激烈，那头的陈昭沉默下来。 “陈昭，我们……分开！”似是下定决心了，孟繁星把戒指套进无名指，“这几年欠你的钱，我年底之前还给你，可以吗？” “为什么？” “我得病了。” “我知道啊。”陈昭话语平静，“我看过你藏起来的检查报告了，甲状腺癌嘛……” 孟繁星一愣。 陈昭好像忽然间反应过来了，“星宝，你不会是因为看到那个癌字，以为要花很多钱，或者以为自己要死了？” 不然呢？ 孟繁星不说话。 陈昭猜到了，笑出声，“傻瓜，你才4级，距离确诊的6级还早呢。一个小手术就能解决，不但不会死，还不会花很多钱，我的存款肯定够，咱们都不用借钱。” 真的吗？ 她不信！ 眼泪滑落，却不敢相信希望来临的这么猝不及防。 孟繁星捂着嘴不做声。 敲门声响起，手机那头的陈昭道：“开门。” ？？？ ！！！ 第一反应是她好像还在直播，不能让陈昭进来，被直播间的粉丝看到。 第二反应是，一片狼藉的厨房也不能被他看到。 不知道先干什么好。 孟繁星先挂电话再拔网线，最后关上了厨房门。 环顾一圈，客厅干净卧室整洁，应该不会被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 孟繁星转身开门。 先看到的不是陈昭的脸。 而是他递来的厚厚一沓资料。 还有他和专家的聊天记录。 【陈昭：医生，这是我老婆的检查报告，您帮我看下严不严重？】 【专家：4a级，良性肿瘤，做放射治疗就好。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的诊断，看需不需要手术。看彩超，大概率不用手术，让你老婆放宽心，尽快来医院做全面检查。】 不但不用死，甚至都不需要做手术？ ！！！ 心情复杂感慨良多，孟繁星看着门外的陈昭，却是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怎么瞎说呢？谁是你老婆了？” 第57章 做不了王子，就做你的骑士 “戒指都戴上了，还不承认是我老婆？”陈昭笑。 孟繁星瞪他，“这是我捡来的，才不是你送的。” “从鱼肚子里捡的？”陈昭揉揉孟繁星的头，“本来打算一起做饭的时候，我从鱼肚子里拿出来，告诉你这是来自海洋的礼物，然后跪地求婚的。没想到，竟然被你给发现了！” 说着，陈昭单膝跪地，满目柔情的看着孟繁星，“星星，7岁那年第一眼看到你，你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漂亮的像个公主。当时我就想，我要守护你一辈子，你是公主，我如果做不了王子，就做你的骑士。” “18岁，你出国留学，我在帝大学计算机，我想要编出最好的程序，等到将来，把你跳舞的视频、照片，用最快的速度传播到全世界。” “24岁你回国，我们在一起。5年后的今天，你29岁，我也30岁了。” “星星，都说30而立，我很确定我爱你！嫁给我好吗？让我照顾你，然后，我们一起照顾妈妈，一起守护幸福！” 从陈昭开口求婚就开始掉眼泪，孟繁星哭的一塌糊涂。 他只说他的幸福，却从不说小时候她是怎样捉弄欺负他。 也不说孟家破产，他东奔西走的辛苦，和这几年她和妈妈对他的拖累。 从前她说他是傻子，明明可以离她、离孟家远远儿的，这样他就不用这么辛苦的拼搏了。 他却说他赚了，这是老天爷送上门的患难见真情的机会。 经历了连绵几年的愁苦郁结，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几天。 看着眼前认真看着她的陈昭，孟繁星忽然发现，哪怕再也回不到从前的锦衣玉食，可她对未来有了信心，生出了期望。 陈昭是部门最年轻最踏实的it工程师，加薪升职在望。 她也一步一个脚印，成为了如今的钻石女主播。 手牵手心连心，劲往一处使，他和她总能过上好日子的？ “我愿意！” 孟繁星点头，摘下指尖的钻戒递给他。 陈昭接过给她戴回手指，起身拥住她。 “蛋糕放冰箱里，明天中午再吃！”把陈昭带来的蛋糕连盒子一起放进冰箱，孟繁星转身推他，“你先回去，明天上午请一个小时的假，9点钟，我们在民政局门口见。” ？？？ 陈昭一愣，“真的？” 生日蛋糕变新婚蛋糕？ 孟繁星点头，羞的满面通红，还不忘催他快点走，“我还有好多事儿要做呢，你快走，要不然我睡太晚的话，明早说不定就听不到闹铃响了。” “不会。我明早7点过来叫你起床，我们一起出发。” 笑的像个傻子，陈昭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孟繁星插好网线，深呼吸几口，重新登进了直播间，“不好意思呀，网络不好掉线了！上来跟大家道声晚安！” 林夕已经下线了，离开前还送了一个梦想嘉年华给她。 孟繁星点进今日直播分析。 只一瞬，目光一怔。 钻石女主播排行榜上，她又回到了第十的榜尾。 那林夕…… 心口一顿，孟繁星看到了排在她前面的毛茸茸代言人。 林夕第九。 虽然不知道她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可孟繁星觉得，这是林夕应得的！ 是林夕和大虾拯救了她，让她重获新生！ 没有林夕的联络方式，孟繁星打算发条私信给她。 刚点开林夕的头像，消息列表里，林夕发给她的消息就跳了出来。 【毛茸茸代言人：坏女人，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请信守承诺，放生那些大虾！】 坏女人？ 她才不是坏女人呢！！！ 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孟繁星给林夕发消息。 叮！ 闭上眼的前一秒，手机叮的轻响。 林夕打开台灯摸出手机。 果然，收到了孟繁星的消息。 【我偏不！你都说我是坏女人了，我马上就把它们干掉！一半油焖一半白灼！！！】 【除非你把卫星号发给我！】 【截止时间明天中午12点，如果收不到你的回复，明天中午餐桌见！】 预警的大虾。 投毒的大青斑。 一直到下播林夕都在担心孟繁星。 好在没事。 把微信号发给她，那头一秒已读。 继而，微信里跳出了一个新朋友请求。 加了好友，孟繁星酷酷的发了两个字：【晚安】 林夕失笑，回她一个萌萌哒晚安表情包。 静音。 关灯。 睡觉。 闹铃响，林夕睁开眼，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上午去西瓜总部找许亦签约。 晚上再直播，她就是西瓜直播光芒四射的钻石女主播了。 听起来更高大上了。 收到的礼物分成也比以前高了不少。 真是美好的一天呢！ 9点整，孟繁星挽着陈昭的胳膊走进民政局的同一时间。 林夕在西瓜直播总部的一楼大厅见到了许亦。 以为it男都是一身格子衬衫，性格木讷不善言谈的类型。 可林夕见到的许亦一身银灰色西装，刚一走出电梯就洋溢出灿烂的笑脸，“林小姐，早……” 阳光，帅气，眼角眉梢透着喜悦。 许亦以一己之力打破了林夕对工科男的刻板印象。 了解了西瓜直播的发展史。 知道了平台各版块表现卓越的级大主播。 林夕再抬眼，正对上目光殷切的许亦，“林小姐，相信不久之后，您也会成为我们西瓜直播旗下的级大主播的。” 林夕：…… 签约合同厚厚几十页，平台分成那一条，林夕看的尤为仔细。 没签约的新人主播，收到的礼物扣除平台部分，自己能拿到大概四成。 签约成为西瓜直播的驻站主播，就可以拿到五成。 一路晋升到钻石女主播，拿六成。 而钻石女主播之上，就进入到了整个西瓜的总排行榜，拿到的分成比例就更高了。 总榜里的每一个主播，都是刚刚林夕在陈列展览区看到过的，每个人的粉丝都千万起。 而她现在只有12万粉丝，距离百万都还有很遥远的距离，别说千万了。 林夕不敢想，点头继续看合同。 签完约，喝了上午茶。 及至许亦热情的邀请她留下来共进午餐，感受一下总部丰富的午餐。 林夕受宠若惊。 怪不得西瓜直播能做大做强，在手机应用商店的直播分类里高居直播app榜首呢。 瞧瞧人家工作人员的敬业程度。 婉拒过后，林夕开玩笑，“许亦，知道的，是你人好，对工作尽职尽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来视察工作的呢。你这样我很惶恐啊……” 许亦目光微顿。 虽然boss表现的很清楚。 但貌似……林小姐一无所知。 如果被他搞砸了，恐怕就不是降职降薪的问题了。 强自按住要派车送林夕回去的想法，许亦送林夕下楼。 黑色迈巴赫徐徐驶来，停在大门口。 大厅里的工作人员瞬间各归各位立得笔直。 莫名有种领导真的来视察了的感觉。 走出大厅的林夕暗自好笑。 再回头，目光一顿。 第58章 抱紧夕姐的大腿 宽肩，窄臀。 一身笔挺的黑西装。 众星拱月般往前走的男人妥妥的衣服架子。 举手投足间满满的霸总气质。 方才还让林夕惊叹过颜值优越气质出众的许亦在他身边黯然失色。 林夕一时有些恍然。 这背影莫名眼熟。 总感觉，她在哪儿见过他？ 出租车停在眼前，林夕回过神来。 再回头，已经看不到了。 一楼大厅，周凛甫一看到许亦，脚步便一顿。 回头去看，明亮的玻璃门外人来人往，并没有林夕的身影。 “boss……”许亦一脸做错事了的表情，“林小姐刚走。” 走了？ 周凛莫名松了口气，“通知各部门高层，两点开会。” “是！” 林夕再回到店里，远远就看见门口蹲着个人。 脚边放着个四四方方的红色礼盒，打着喜庆的蝴蝶结。 低垂着头的漂亮女人正拿着个小树枝拨弄地上的蚂蚁。 “你好……”林夕出声。 女人抬起头来。 昨晚最后pk过的“她不是坏女人”。 看看地上的喜糖盒子，她应该……不是来找茬儿的？ 林夕眨了眨眼。 孟繁星丢开棍子站起身，把手里的喜糖礼盒递了过来，“夕姐你好，我叫孟繁星，我是来给你送喜糖的！” 先领了证。 后去了医院。 一夜之间，孟繁星从地狱到天堂。 再从医生那里得知只需要做个小手术，休养半个月就可以恢复健康。 孟繁星后知后觉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她甚至不敢告诉陈昭，她曾生出过那样恶毒的念头。 也不敢告诉林夕，她是抱着那样不堪的想法发起了昨晚那场pk。 可最终，是他们拯救了她。 “夕姐，谢谢你！”孟繁星扑上来抱住林夕，“婚礼的时候，有荣幸邀请你做我的伴娘吗？” 伴娘？ 林夕受宠若惊，“我的荣幸。” 这还是她第一次参加别人的婚礼呢。 聊昨晚匪夷所思的投毒事件。 聊孟繁星下线后毛茸茸直播间里发生的事。 宠物店里笑声频起。 临走前，孟繁星抱着林夕道：“夕姐，那我就抱紧你的大腿了，以后跟你混了，你要罩着我哦！” 直播间里的孟繁想像是个颜值心机全部在线的恶毒女反派。 没成想，实则一个破碎感十足的温柔富贵花？ 反差感萌死人！ 林夕江湖气十足的拍拍她的背，“好！好好做手术，好好休养，等你回来，咱们一起做大做强冲上榜，做西瓜平台最飒最美的超级大主播！” “好……” 孟繁星闪着喜悦的泪花挥手离开。 孟繁星前脚走。 林夕后脚就瘫在了沙发里。 她骗许亦和孟繁星的。 她一点儿都不想做那什么超级大主播。 能成为钻石女主播都费了老鼻子的劲儿了，现在的她只想躺平。 人怕出名猪怕壮。 她只想守着自己这小小的毛绒绒宠物用品店，做点小生意，赚点小钱，养活好店里的大红小红龟友们，以及店外方圆百里之内的流浪毛茸茸们。 呼…… 一口气还没呼出去，桌上的电话就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林夕……”那头是林夕的老熟人，宠物救助站的冯站长，“刚刚接到救援电话，昭远公路上发现了一辆贩狗车，我和站里的志愿者们要赶去增援。你有空过来站里搭把手吗？” 林夕也是救助站的志愿者之一，没事的时候常去帮忙。 当即应声，“我有！你们先出发，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林夕叫了辆车。 等车的功夫，去仓库里扛了几包猫粮狗粮。 救助站位于遥远的西郊，比当初解救小獒的那个建材厂还要远十多公里。 出租车刚一停下，密密麻麻的狗就挂满了围栏。 看到林夕，犬吠声吵得人几近耳鸣。 林夕从后备箱拖出狗粮，后备箱车门拍下去，还没落锁。 轰！ 司机一脚油门，风驰电掣的开走了。 林夕：…… 林夕进门，狗子们热情的扑了上来。 前一次来时还只能大概猜测它们说了什么，鸡同鸭讲的胡乱交流一通。 这一次就理解的清楚明白了。 林夕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指挥着狗子们排好队，一个个摸摸狗头倾听心愿。 这个说还汪自由。 那个说二狗睡觉打呼噜，要求换个笼子。 还有无理取闹，想让林夕帮它篡位，它好取代二狗成为救助站汪汪队大队长的。 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林夕一一回应。 打扫院子，投喂狗粮，天黑的时候冯站长才带着几个志愿者回来。 得知车里的狗子都被救下来，被一同赶去救援的昭远救助站带回去安顿了，林夕松了口气。 郊外不好打车，林夕等了很久才等来一辆出租车。 回程的路上，林夕盘算着，该买辆车了。 店开了一年，她前后买了两辆二手车。 一辆小货车，当初做好人好事的时候冲上去给泥头车当了垫脚石，彻底报废了。 再就是店门口那辆三轮车了。 附近拉货送货还行。 但凡要走远一点，就只能打车或者货拉拉了，很不方便。 打开银行卡看了眼余额，林夕再度庆幸她开启了副业。 要不然，她连最便宜的二手车都买不起。 熟门熟路的打开二手网站，出租车停在店门口的时候，林夕选中了一辆白色面包车。 拉人拉狗拉货，简直不要太合适。 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去看车，林夕再抬眼，就见店里灯火通明。 嘹亮的歌声从店里的蓝牙音响里飘出来。 林夕的表情顿时五彩斑斓。 “……你爱我呀我爱你，毛毛茸茸甜蜜蜜……” “门前大马路，跑过一群汪，快来快来数一数，……”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地都是毛茸茸……” “……” 可爱的儿歌变得面目全非，吸引来一群嘻嘻哈哈看热闹的小孩儿。 林夕再上前，就见江夜坐在电脑后。 那些儿歌是怎么变形的，答案一目了然。 林夕一头黑线，“少爷，你几岁了？” 江夜眉飞色舞，“林小夕，你喜欢哪首？” “哪个都不喜欢！”正对上江夜飞过来的杀气眼神，林夕一脸无语的改口，“……” “好嘞！” 键盘敲得噼里啪啦。 啪！ 回车键一敲，江夜得意的冲林夕挑眉。 身后有五颜六色的光芒亮起。 伴随着方才听过的儿歌，“门前大马路，跑过一群汪……快来快来数一数，……” 林夕转身。 只一眼。 ！！！ 第59章 要不要……以身相许？ 一辆簇新的白色面包车停在店门口。 车头车尾的灯发出璀璨的光芒。 车喇叭里正在唱儿歌。 两边的车身上还画了卡通画。 一群黄白黑色的猫猫狗狗们栩栩如生。 有立起身爪子勾在林夕裤子上的小白。 有吐着舌头迈着小短腿想蹦进林夕怀里的阿黄。 还有乖乖卧在一旁看着的三条腿小花狗，和其他活灵活现的毛茸茸们。 是每日傍晚的投喂画面重现。 画面中央，q般的美少女满面笑容，怀里抱着只胖乎乎的小橘猫。 是林小橘！ 灯光闪烁儿歌童趣。 看到卡通车第一眼时生出的脚趾抠地抠出三室一厅的尴尬感瞬间消失。 心头有暖流滑过。 林夕眼里只剩喜欢。 “怎么样？”江夜摇晃着手里的车钥匙走上前，脸上写满了得意洋洋的臭屁，“哥这礼物，是不是送到你心坎坎里了？” 继“你敢送我就敢收”之后，江夜觉得自己魔障了。 早起睁开眼，第一个念头就是：到底送什么？ 送房？ 先不说阮惟星已经送过去，他步了后尘显得很没诚意。 就林夕那个性，他送了她也未必住，回头还是窝在宠物店二楼那几平米里。 送首饰包包？ 咦……想一想就恶俗的掉鸡皮疙瘩。 再要不，送个她喜欢的毛茸茸？ 也不行。 她说过，她要等她的林小橘回来的。 早起想好的礼物，一整天纠结无数个回合，睡前彻底否掉。 江夜想了好几天，都没想出什么出尘脱俗，既能让林夕喜欢到心坎上，还能日日看到用到，继而想起是他费尽心思送给她的礼物。 送万岁去宠物店洗完澡回来，听到雪王店里那魔性的音乐声，又看到了胖乎乎的雪王后。 江夜悟了！ 一辆卡通厢货车应运而生。 “改装过的哟！”江夜拽着林夕走向车尾，“车身是特殊钢材，玻璃也是防弹玻璃，哪天世界大战爆发了，你躲车里，外星人都拿你没辙！” 接收到林夕递来的白眼，江夜打开后车车门。 宽敞的车厢里放着两个尺寸不同的太空箱，就连万岁那么大的藏獒都装的进去，其他小型猫猫狗狗更是不在话下。 即便如此，后车厢依旧宽敞，还能装好多箱猫粮狗粮猫玩具。 如果不装货，前面的座椅放下来，还可以坐人。 功能性拉满。 还漂亮。 还拉风。 林夕甚至能想象到，她开着这辆车出门，回头率少说百分之两百。 “这么喜欢啊？”眼见林夕怔怔的围着车子看了又看，眼里的喜欢满满当当亮晶晶的。 江夜笑道：“怎么样，哥的审美还可以，这份礼物算是投你所好了？” 林夕点头。 江夜扬了下额头，“感激之情无以言表，要不要……以身相许？” ？？？ 沉浸在感动里的林夕瞬间清醒。 “这就以身相许，那我要以身相许的人多了去了！”白他一眼，林夕从他手里夺走车钥匙，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座。 江夜笑着，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 林夕：…… 到底是改装过的，车厢里宽敞，前面驾驶座的位置也不显逼仄。 林夕调好座椅，发动着车开了出去。 “……门前大马路，跑过一群汪……” 音乐一开，小区门口的男女老少就齐齐看了过来。 及至车子经过，一群小萝卜头咯咯笑着追了上来。 吓得林夕赶紧关了音乐。 新车就是新车，加速丝滑，刹车灵敏。 在附近开了一圈，车子停回车位。 林夕再下车，便真诚道谢，“少爷，谢啦！” “喜欢就好。”江夜理直气壮的提要求，“林小夕，我饿了！” 林夕回头张望馄饨铺的方向。 江夜飞快出声断她后路，“我要吃火锅。” 林夕：…… 出发去救助站之前就知道七点回不来，林夕果断挂了请假条。 低头看时间，才八点。 抬头看新车，江夜送的。 秉持着拿人手软的原则，林夕认命了，“好。” 逛超市买了食材回来，十多分钟的功夫，火锅的香气就在店里蔓延开来。 吃饱喝足，江夜叹气，“我后悔了！” 林夕一怔，飞快的收起车钥匙。 江夜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我要是早点下手，林小夕，你这会儿已经是我星辰的钻石……不对，你已经是我星辰直播的超级大主播了！” 结果现在倒好。 林夕成了西瓜直播的人。 他一个星辰大boss，每天披着小号在西瓜直播玩。 送出去的每一个嘉年华，林夕拿六成，西瓜分四成。 两个直播平台为了抢注册新用户，在应用商店里撕的你死我活不说。 直播背后的两家还是死对头。 蒋家要是知道他背地里在西瓜直播花钱，掐死他的心只会更强烈了？ “林小夕，都怪你！” 江夜反手把锅甩给了林夕。 心情好，林夕不跟他计较，从善如流的点头，“好好好，全都怪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样少爷你满意了吗？” 不满意。 他舍不得。 可是又不能说。 江夜举起手里的易拉罐，“林小夕，记得你说过的话，要做风口上的猪，祝你早日成功！还有……你答应过千岁的，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你不能食言！” 苏启悦白迎雪阮惟星。 还有直播间里那什么糕点妈妞妞妈桃李芳菲坏女人。 林夕像是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出现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一转眼的功夫都能抱着她一口一个夕姐。 仿佛上辈子就都是认识的。 好在，都是女的。 不对，还是有男人的。 田瓜瓜的新主人，那个男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口一个夕姐，隔着那么长的网线，看林夕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一看就没安好心。 还有沈轶！ 要不是他暗示成哥多给沈轶接几个本子，他说不定没事又来找林夕了。 哎，没一个省心的！ 再一想到未来有一天，会有某个男人牵着林夕的手叫她夕夕，抑或者更肉麻一点叫宝贝。 只是想一想，江夜心里那个瓶子就又要倒了！ “林小夕，你答应过千岁的，你不能食言！” 江夜举杯，眸光执拗的看着林夕。 年轻帅气的男人，只寻找千岁的那夜通身的破碎。 其他时候都纨绔又随性。 可这一刻，眼睛里盛满了小心翼翼。 仿佛未来有一天，他们的朋友没得做了似的。 果然……还是老乌龟口中那个缺爱的孩子。 林夕笑着举杯。 第60章 你要弄死谁？ “江夜，敬你！也敬我们……”林夕笑着跟江夜碰杯，“一辈子的好朋友！” 可是很快，林夕就笑不出来了。 江夜喝醉了。 脸红的像是要滴血，下楼都走不稳了，江夜一步一趔趄，差点儿一个跟头从楼梯上滚下去。 可他明明只喝了一罐啤酒啊！ 林夕：！！！ 心惊肉跳的扶稳他。 再走出门。 林夕环顾一圈，问江夜，“你车呢？” 伸手指出去，从左晃到右，又收回来，江夜醉眼迷离，“好像……没开过来。” 林夕：…… 塞进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林夕是带着一脸的杀气把江夜送回别墅的。 管家迎出来，脸上的褶子都透着欢喜，“这还是少爷到帝都以后第一次喝醉呢！林小姐，你真是个好人！” ？？？ 你们对好人的定义这么肤浅的吗？ 把江夜交给管家，林夕回头找狗，“小獒呢？” “出去溜猫了。” “……” 深夜时分，浑厚的犬吠声并不刺耳。 林夕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在草坪上奔跑的小藏獒。 不知道是伙食太好，吃胖了，还是长大了。 几天的功夫，小藏獒大了一圈。 看见林夕，小藏獒嗷呜着扑了上来。 草丛里的黑团团也轻声喵喵叫，小黑迈着优雅的一字步走了过来。 摸摸狗头，ruarua猫肚皮。 林夕陪小藏獒和小黑玩了一会儿，这才开车回店里。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夕就被隐约的烟草味给熏醒了。 以为哪儿着火了，林夕急急忙忙冲下楼。 一切如常。 再回头，就见帘子外的玻璃门上，隐约映进一个黑影。 细微的声响后，浓郁的烟草味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林夕开门，门外正在磕烟袋的老爷子仓惶的站起身，“你是林夕吗？” 林夕点头。 老爷子急了，“小林，你能帮我个忙吗？多少钱都行。” 老爷子不认识林夕，只听遛弯的老头儿老太太们说，门口那家卖毛茸茸宠物用品的店里，那个姓林的小姑娘热心肠，还能听懂毛茸茸说话。 一晚上没合眼，天还没亮他就找来了。 老爷子掏出手帕，把叠的豆腐块一样的一沓钱递给林夕，“小林，这些够吗？” 厚厚一摞毛爷爷，几千块有了。 林夕哭笑不得，“爷爷，这也太多了……您先说，要我帮什么忙？” 老爷子一边说一边生气。 生完气，一滴眼泪滑过眼角。 老爷子是被儿子接来城里养老的，就住在宠物店后的小区花半里。 都是电梯楼房，关上门，谁都不认识谁。 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还好，有他从老家带来的老伙计。 那条名叫来福的黄狗。 “当初把来福带来的时候他们就不同意，可要不是来福，我早死了。” 那次心梗，要不是来福喊来了邻居，把他送去镇上的卫生所，他早就咽气了。 儿子媳妇儿孝顺，要接他来城里享福。 可偏偏，容不下一条狗。 “昨天早晨五点多，我带来福出来遛弯，它就跑丢了，我把附近都找遍了也没找到。”老爷子急的搓手，“小林，来福已经是条老狗，就快死了，但是我不能让它死在外面，你帮帮爷爷，帮我找到它，好不好？” “您别急……”安抚好老爷子，林夕先问了来福的基本体征，继而出门喊来了阿黄。 阿黄汪汪叫，【昨天早晨看到它了，它往西边跑了。】 老爷子一听林夕提到西边，人就坐不住了，“它不会是回老房子了？” 老房子在农村，距离这儿有一百多公里。 儿子开车带他们来的时候，来福一直蹲在后座看着来时的路。 难不成，真的跑回家了？ 老爷子急匆匆给家里的老邻居打电话。 林夕想的更多。 从花半里到农村老房子，中间路段刚好是昭远高速。 万一…… 从老爷子那儿要来了来福的照片，林夕急忙给冯站长打电话，请她帮忙问问昭远救助站那边。 林夕等了十多分钟，冯站长就打电话过来了。 找到了！ “真的啊？”老爷子松了一口气，再想到不知道怎么把来福接回来，急的团团转。 林夕指了指门外的新车，“我带您去！” 一去一回，大半天就没了。 可看着后座抱着黄狗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老人，林夕便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老爷子要给钱，林夕没收，还额外送了一条牵引绳给他，让他出门记得牵绳。 老爷子连声夸着好人，牵着慢吞吞的大黄狗走了。 七点整，林夕准时进入直播间。 “大家晚上好……” 打完招呼，熟悉的id潮水般涌进直播间。 烟花声夹杂着无数的玫瑰，满屏的“恭喜夕姐成为钻石女主播”。 林夕笑着道谢。 申请连线的粉丝已经争先恐后的排起了队。 林夕还没接通第一个，店门外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像是有一群人骂骂咧咧的冲了过来。 叮咚！ “欢迎光临！” 门铃响起，一男一女怒气冲冲的推门而入。 林夕起身，“你好，你们有……”事吗？ “你就是林夕是？你个臭不要脸的丫头片子，骗钱骗到老人头上来了！”男的大骂。 女的环顾一圈，看着货架上摆的整齐的猫粮狗粮，更是怒不可遏，“5000块，还钱！打扮的光鲜亮丽的，没想到是个骗子！” “你们……是王爷爷的家人？” 林夕一句话。 那对中年男女对视一眼，像是确认了，“果然是你！” 哗！ 男人手一扬，货架上的猫粮狗粮和罐头哗啦啦的洒了下来。 女人上前要撕林夕，正看到林夕直播的手机，面上一喜。 一把抢过手机，女人对着直播间里十多万在线粉丝说道：“你们关注的这是什么破玩意儿主播？毛茸茸代言人？我呸……打着关爱小动物的旗号，实则就是个骗子！她骗了我老父亲5000块钱呢……姓林的，你今天要是不还钱，我饶不了你！” 画面摇摇晃晃一阵混乱。 乒乒乓乓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 满屏的问号里，直播戛然而止。 嘭！ 林夕面前，抓狂的年轻男人端起招财猫旁的鱼缸砸在地上，“林夕是？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特么弄死你！” “你要弄死谁？” 阴冷的声音自店门口响起。 第61章 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 人群熙熙攘攘。 林夕一眼就看到了从门里走进来的沈轶。 确切的说，是……沈岩。 黑t牛仔裤，戴着口罩的帅气男人哪怕只是一个侧脸，都让店外人群中的年轻男女认出了他，失声尖叫“轶哥”。 沈岩回头，眉眼中的戾气瞬间消散，眉眼温柔的嘘了一声，“乖，别乱拍！” 激动的女粉跺脚低呼，听话的收起了手机。 沈岩回头看向闹事的夫妻俩，“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怕你们啊！”男人梗着脖子吼道：“这是法治社会，你们当明星当主播的了不起啊……” 正对上沈岩瞥来的冰冷一眼。 漆黑。 狠戾。 仿佛他再多说一个字，他就过来捏断他的脖子。 男人话没说完，头皮发凉的往后退了一步。 林夕端着盆水走出洗手间，“麻烦让让！” 男人下意识让开一步，一脚踩在鱼缸的玻璃渣子上，表情一变就想发火。 再抬眼，就见沈岩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顿时不作声了。 林夕蹲下身，把生无可恋躺在地上的大红小红捡起来放进盆里，“对不起呀，明天就给你们挪地方。” 原本想着放在前台招财猫旁边，招财猫胳膊晃呀晃，能给它们增加一点乐趣。 没想到前有寻仇的，后有找茬的，大红小红鱼命不保。 风水宝地秒变案发现场。 警察来的很快，是上次去郊区带回小獒的杨树杨警官。 上门找茬儿的男人似是生怕开口晚了就被林夕颠倒黑白了，抓着杨警官的胳膊一通叭叭。 简而言之两句话。 他爸丢了！ 一同丢了的还有他爸的小金库，5000块！ “那你们来人家店里闹什么？”杨警官听完，问王建。 “我看过监控了……”王建老婆抢话道：“他出门的时候揣着钱出来的，然后就来了她店里。而且我们还找物业查了小区监控……” 王建老婆指着林夕的鼻子道：“你敢说我爸没把钱掏给你？” 掏了。 但她没要。 不但没要钱，还搭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帮他找回来福，还送了条牵引绳给他。 “然后他就牵着来福走了……”林夕指了指墙角的监控，冲杨警官说道：“我店里也有监控。” 林夕调出监控，高清的画面里，王老爷子掏了钱，被林夕推了回去。 几个小时后，找回来福的老爷子千恩万谢的牵着狗走了。 事实清晰。 可王建不认，“她自己都说了，那狗是从三百多公里外的救助站接回来的，我爸一辈子不爱占人便宜，肯定在车里给她的。有本事你就拿出车里的监控，证明他没给，或者你没要。” 这还真给不出！ 但林夕也不傻，“民事诉讼里有个原则，叫谁举报谁举证。既然你说我拿了你父亲的5000块，请你拿出证据证明我拿了。否则，我告你诽谤！” “你……” 夫妻俩面面相觑。 王建老婆急了，扶着腰开始撒泼，“啊我肚子疼……姓林的，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林夕：…… 沙发里坐着默默看着的沈岩，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地上一地的玻璃碴子，也不敢乱走动。 王建老婆哀嚎半天无人回应，瞪了丈夫一眼又一眼。 夫妻俩被杨警官带回了派出所。 再安静下来已是半个小时以后，林夕全没了直播的心情。 一边扫地拖地，一边回头问沈岩，“你怎么来了？” “今天收工早，就说来看看你……”人少了，身上的匪气也跟着消失的一干二净，沈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顺便再验证一下，你能不能认出我和阿轶。” 没想到，一进门，林夕就横过来一眼，让他老实点别生事。 他就知道，林夕已经认出他了。 “林夕，你真能看出我俩的不同吗？”沈岩有点不解，“这段时间，从发型师到造型师，再到公司那些同事，谁都没认出来。” 就连成哥，每天过去别墅接他的时候，都要无奖竞猜猜半天。 十次里有九次都是错的。 反倒是不常见面的林夕，一认一个准儿。 林夕笑，“长相气质，包括穿衣打扮，在你刻意扮成了他的时候，我都分辨不出来。但是，感觉不对。” 沈轶一出现，哪怕不说话，都让她感觉四周阳光明媚。 沈岩刚好相反。 “我一直觉得，你是暗黑版的沈轶。不是说你坏哦……”生怕他多想，林夕解释道：“就是一种感觉，一种……很难说清楚的感觉。” 沈岩懂了。 牢里那7年是另外一种境遇，是沈轶不曾经历过的。 遇上方才那样的事，沈轶再生气也只会理智反击。 而他刚才那一瞬想的是，先上去撂翻他，打服了再说。 这就是区别。 而林夕，敏锐的抓住了。 “我知道了！”像是彻底领会了成功扮演沈轶的奥秘，沈岩起身，交代林夕，“我明天要去横店拍戏，大概两个月后才回来。他要出国去玩，也不在帝都，但是林夕，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给我们打电话……” 虽然他们人不在帝都，但是人脉还是有的。 林夕只要用得上他们哥儿俩，他们义不容辞。 “好，一定！”林夕笑着点头，送沈岩出门。 门外还有驻足等候的粉丝，沈岩温和含笑，一瞬间又变成了那个彬彬有礼的帅气顶流，合照签名后，还不忘从车里拿出小礼物送给粉丝们。 目送沈轶的车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林夕返身回到店里，拨了个电话出去，“你好，吴律师吗？” 她可以做好事不留名。 但是不能吃了亏还捏着鼻子认了。 夫妻两个砸了她的店，摔了她的大红小红，没这么轻易算完的！ 更别说王建老婆在直播间那一通胡言乱语给她造成的损失了。 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 一切忙完已临近九点，往日的下播时间。 林夕打算去论坛发个说明，也算是对粉丝们有个交代。 刚点进直播后台，就看到了论坛榜一的火贴。 【惊！！！萌宠区新晋钻石女主播真实身份遭披露！】 第62章 封杀销号 萌宠区。 新晋钻石女主播。 如果没猜错，说的应该就是她？ 林夕点进帖子。 【毛茸茸代言人？？？新时代的造神骗局！！！一边赚你们养宠人的钱，一边骗老人养老钱。不仅如此，她还跟无良的狗贩子里应外合，0成本收容流浪狗卖给狼狈为奸的狗贩子。要是有人找上门，还能再赚一波，啧啧啧……无本万利的好买卖啊！不信？有图为证！！！】 九宫格的图片看完，林夕觉得，她真的有火的潜力。 都有狗仔跟拍她了！ 有她在店门口，被一群流浪狗包围着的照片。 有流浪狗被狗贩子捉走，关进贩狗车里的照片。 还有她开着那辆拉风又醒目的卡通车，载着王老爷子从昭远救助站里带走来福的照片。 要不是她就是当事人，只凭爆料人那一番话，她都要相信照片里那个长得还不错的女生是个黑吃黑的狗贩子了。 先投毒再抓狗，然后卖给狗贩子。 狗贩子得手了，一车狗卖出去，她分一半。 狗贩子没得手，被救助站的志愿者救走，她还能打着毛茸茸代言人的称号，带着宠物主人去救助站带走自家爱宠。 不但收获救助站的好评，还能收获宠物主人的金钱答谢。 反手在直播间再包装经营一波，还能再收割一大波流量和礼物。 一石三鸟。 稳赢！！！ 不出林夕所料，爆料人虽然没这么说，但在他有意无意的引导下，评论区的看客们都是这么想的。 “早就看出来是资本操控的啦！要不然，她一个没签约没后台没背景的三无新人主播，能到处都是她的热度？也就养宠物的人一个个没心眼，信她那个大忽悠！” “不是我说，这段时间我看毛茸茸代言人这几个字看的快吐了！机智勇敢是她，热心助人还是她，又是报警啊又是千里寻人什么的，好像她是盖世大英雄似的！看，翻车了？” “老爷子都这把岁数了，5000块不知道是几年的退休金，真是不怕遭报应啊！！！” “西瓜直播，这种没道德没底线的女主播，不该封杀销号的吗？还钻石女主播？你们是真不怕被官方点名啊！” “毛茸茸代言人，不出来狡辩几句吗？” “毛茸茸代言人……” “……” 有人带头，后面评论的每个人都艾特了林夕。 而少数一部分为林夕说话的评论很快就淹没在无数的质疑里看不见了。 回，没必要。 不回，又咽不下这口气。 看一眼时间，还不算太晚，林夕拨了个电话给王老爷子。 王建夫妻俩在店里大闹的那半个小时，林夕就拨了无数遍。 老爷子一个都没接。 沈岩生气说不知道是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 林夕不愿那么想。 能为了一条狗花光自己的老本，倘若老爷子真的是个坏人，那她认了。 有110，还有人脉，她总有办法教训王建夫妻俩，为自己讨个公道的。 嘟。 嘟嘟…… 电话响了许久，就在林夕准备放弃的时候。 电话通了。 “喂？谁啊？”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似是信号不好。 好半天，王老爷子似是听出来了，“是小林吗？” “对，是我。”林夕急忙道：“王爷爷，您去哪儿了？您儿子儿媳找了您一晚上，都报警了。” “我回老家了！”王老爷子生气的说道：“让他们找去，懒得搭理他们。” 林夕：…… “王爷爷，那你能跟你儿子说一声，我没要你的钱吗？”林夕又问。 “什么？……你说什么？……喂？” 嘟。 嘟嘟…… 电话断了。 再打过去，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告诉她，老爷子关机了。 林夕：！！！ 大红生无可恋，【夕夕，要不找个风水大师，给鱼看看风水？怎么回回倒霉的都是鱼呢？】 小鱼兴奋的游来游去，【玩的就是一个刺激，鱼喜欢！！！】 林夕哭笑不得。 王建夫妻俩咬死她拿了那5000块，王老爷子要是不为她说话，那么这件事就只能僵在这里。 最后，要么王建放弃。 那她也别指望对方会为店里的打砸行为道歉。 要么，她自掏腰包出了那5000块钱，息事宁人。 可……凭什么啊？ 做了好人好事还要当冤大头？ 林夕不服！ 当初为了救卡在居民楼窗户缝里的猫，被人诬陷是小偷的时候也没这么委屈过。 林夕看着越盖越高的评论区生闷气。 老爷子不就大清早坐在她门口抽烟袋嘛，让他抽呗，她多管那闲事干嘛？ 不但搭了时间和油费，还承诺给昭远救助站500斤狗粮。 到最后，还要被倒打一耙，诬陷她拿了老爷子的养老钱。 林夕，你活该！ 让你当滥好人！ 越想越气，想到爸妈在的时候老是说她太老实了，将来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 想到爸妈一语成谶，如今的她真的被骗被冤枉了。 想爸妈。 还想林小橘。 再想到孤零零的自己，林夕越想越委屈。 笃笃！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时，林夕抹了把眼睛，上前拉开帘子。 门外无人。 笃笃笃！ 林夕转身。 敲门声……像是从后门响起来的！ “谁？” 心口一顿，林夕抄起门背后的棒球棍进了仓库。 “林夕……”门外响起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是我。” ？？？ 警报消除。 林夕拉开门，目光一怔，“你……你怎么来了？” 站在门外的周凛一身黑衣黑裤，仿佛从时空隧道里钻出来的。 面色没有那晚那么苍白了。 整个人站在她面前，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去。 “你……你怎么不走前门啊？”林夕说着，目光无意识的瞥向他的腰腹。 可隔着衬衣，什么也看不到。 周凛紧盯着林夕微红的眼，“是为直播的事吗？” 林夕一怔，有点结巴，“你……你看到了？” 茫茫直播平台，他竟然看到了她的直播？ 而且还知道今晚发生的事？ 林夕莫名有些丢脸，“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没有……” “我知道。”周凛笑，“你不是那样的人。” 满腹的委屈，都因为他一句知道而烟消云散。 有人信她。 信她不是那样的人。 林夕沉默片刻，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倏地散了，“……你的伤好了吗？” “好了。”周凛点头，再开口，声音凝重，“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 你给我一个交代？ 又不是你指使那夫妻俩来诬陷我的。 有点莫名其妙，可对上男人承诺般郑重的表情，她说不用反倒显得矫情。 “你等我一下……” 丢下一句话，林夕转身就走。 第63章 我可以追你吗？ “还给你！”去而复返，林夕伸出手，“你落在这儿的。” 女孩儿的掌心里托着那枚中古戒指。 可她只飞快的瞥了他一眼就低下头，不再看他。 分明知道是他特意留给她的。 周凛没动，“不是落下的，林夕，这是我送你的，算是……我对你的承诺。” ？？？ 更奇怪了呢。 救他之前根本没跟他谈价钱。 反正他也没暴露，没给她添什么大麻烦。 她就当是顺手做了件好人好事。 倒也不至于承诺这么郑重。 “我记着你的承诺了，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的。”林夕把戒指递过去，“这个……你自己收着。” 周凛不为所动，“林夕，你有男朋友吗？” ？？？ 本来哭鼻子被他看到就够丢人的了。 没想到他还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林夕抬眼瞪他，“我有没有男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人真的是……” “如果你有男朋友，我可以等，不然我怕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如果没有，那我可以追求你吗？” 看着男人认真的眉眼。 林夕张了张嘴，愣住。 惊讶于他的坦诚。 更惊叹于他的老派。 林夕莫名有种，他来自上个世纪，跟她不是同龄人的感觉。 年轻人不都是心动不如行动，想到什么就去做的吗？ 怎么还会有人问，我可以追你吗？ 像是从上个世纪穿越来的老派绅士。 呃…… 好像……有点跑偏了！ 一颗心咚咚咚跳个不停，林夕分不清是被他浓颜系的硬朗外形冲击到了，还是因为他那句直白的询问害羞了。 拽着他的胳膊把戒指塞他手里，林夕退开一步，“你不用这样的。” “我救你，是因为阿黄和二黑说你是好人，我信他们。如果真的有所图，救你之前我就跟你提条件了。” “你也没给我添什么麻烦，不必搭上自己，真的不至于！” 人前独立坚强的夕姐包袱在被他抓包到她哭鼻子的那一刻碎裂成灰，林夕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眼前一黯。 周凛向前一步。 林夕退无可退，后背撞在了狗粮箱子上。 方寸之间，狗粮的芬芳和他身上好闻的凛冽冷香撞击在一起，林夕的心跳的更快了，“你……你要干吗？” “回答我！”猜到林夕没有男朋友，可周凛执着的要一个答案，“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没有总行了？” 近到她低下头，额头上的碎发仿佛触到了他的下巴。 身前是他身后是箱子，林夕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张贴在狗粮箱子上的纸，顿时恼羞成怒，“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是不是每个救了你的人，你都要以身相许啊？真的没必要！就算你要追我，我也不会答应你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林夕抬眼瞪他，“加上今天，我们才见过两次。你知道我是林夕，我知道你叫周凛，然后呢？” “你多大了，做什么的，家里几口人……我们对彼此一无所知，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唐突吗？” 林夕自问自己不是个多话的人。 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咬的竟然是他。 林夕抿了下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反应过激了。 毕竟周凛是带着关心和帮忙的心来的。 “对不起，我错了！” 男人的歉意来的猝不及防。 周凛沉声道：“我今年28岁，之前在部队，不过已经转业回家了。我家……人比较多，等以后熟悉了我带你回家，逐一介绍给你认识。至于我是做什么的……” 他只是想要帮忙，让她被人误解被人诬陷的这件事尽快水落石出，给她一个交代，她就急着跟他撇清关系。 如果告诉她西瓜直播是周氏旗下的产业，而他是周家的人。 那她会不会连夜销号跑路，再也不做直播了？ 短短两次，周凛觉得，他好像已经看透林夕了。 外在表象柔软的像只毛茸茸。 实则心里装着个仙人球。 但凡有人靠近，尖细的刺就竖了起来。 “我做风控的，就是，风险控制和投资的可持续性……”周凛越说越慢，眼见林夕脸上写满了“我听懂了但我确实不懂”。 周凛改口，“总之，我是有正经工作的，以后可以慢慢告诉你。” 又是以后。 到底谁给他的误解，让他觉得他和她有以后的？ 林夕只想快点结束这混乱又倒霉透顶的一天，“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就来看看你。” 准时蹲守在直播间，没想到刚开播几分钟就发生了那混乱的一幕。 直播毫无征兆断开的那几秒里，周凛才发现他想了很多。 换做以前，如果有人告诉他，喜欢上一个人就是一瞬间的事。 他会觉得对方在搞笑。 感情是那么神圣的事，没有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没有两个人你来我往无数次的试探和触碰，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喜欢上一个人？ 喜欢外在是肤浅的。 喜欢内在更需要时间了解。 喜欢一个人，由外到内，一定是要经过无数次的心意确认的。 可周凛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林夕的。 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喜欢她，并不是因为她救了他。 “你不回答，那我就当你没男朋友，开始追你了！还有……” 林夕抬眼。 周凛笑了笑，“以后，我会常来。” 林夕：！！！ 眼见林夕眼神都有些飘了，一看就是累狠了连话都不想说了，周凛摸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加完微信我就走，这总行了？” 终于要走了！ 大脑严重超载。 林夕从他身体和箱子的间隙里挤出来，逃也似的去店里拿来了手机。 滴！ 扫码成功。 添加好友。 看着周凛那个黑漆漆的头像，和就叫周凛的微信名，心里那股他来自上个世纪的感觉很明显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 林夕的话还没说完。 哐哐！ 哐哐哐！ “妹儿，妹儿你在店里吗？” 敲门声伴随着龙哥的大嗓门。 林夕手机屏幕亮起。 龙哥打来的。 “你快走……” 再次有种被抓奸当场的感觉，林夕指了下后门，头也不回的朝前跑了。 眸光含笑，周凛环顾四周。 第64章 这忐忑，谁懂？ “哥，你怎么来了？” 林夕打开店门。 龙哥身后跟着花臂和黄毛。 几步远处的面包车里，一车小弟探头探脑，只等龙哥一声令下。 地一看就拖过。 两条鱼还养在地上的盆里。 龙哥扫一眼，心里有数儿了。 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林夕，脸上的横肉都在颤，“有人来找茬儿了？人呢？知道他住哪儿吗？” “没事没事，警察带走了！”林夕笑，心里暖暖的，“真没事了。” 龙哥还是不放心，指了指身后的花臂，“要不，让浩子在你店里打工。平时给你扛个猫粮狗粮拖个地什么的，工资不用你出，哥给他开，你这儿有什么事，他也能帮你支应着点，哥来的也快点！” 说完，龙哥埋怨林夕，“这么大的事，你也不给哥打电话，要不是浩子看直播发现了，你打算瞒哥瞒到什么时候去？” “这不是发生的快，解决的也快，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嘛。”林夕笑盈盈的，“哥，真没事。” “没事就好，那我走了……有事给哥打电话！” 龙哥转身就走，正听到身后仓库里的轻微哗啦声。 脚步骤停。 龙哥再转身，戾气杀气齐齐露了出来，仿佛刚刚林夕是被人威胁了才那么说的。 正对上林夕脸上哭笑不得的小尴尬。 龙哥再次确认，“真没事？” 林夕郑重点头，“真没事。” 狐疑的瞥了眼仓库门，龙哥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呼！ 锁门，关灯。 林夕气呼呼推开仓库门。 继而，顿住。 自始至终都没开过灯，仓库里只有小区路灯透进来的浅白光芒。 原本杂乱的仓库此刻治愈强迫症。 没打开的箱子码的整齐。 打开过的分门别类排列在靠近店门的墙边，她一推门进来就拿得到。 一眼看去，满满当当的仓库空旷了一大半。 周凛已不见踪影。 自他进门她的心就一直提着，被他强大又热切的气场逼得话说的乱七八糟的不说，人都快要退到狗粮箱子里去了。 这会儿人走了，林夕莫名松了口气。 再抬眼，正看到箱子上的戒指。 人走了。 戒指还在。 林夕走上前，就见戒指下压着一张便签纸。 便签纸还是狗粮箱子里配送的毛茸茸周边。 【林夕： 我是认真想要和你交往的，你可以慢慢考察我，别急着拒绝，好吗？ 戒指是当年在军校时的战利品。当时我们说，谁赢到最后，戒指归谁！它是荣誉的象征，也是胜利的象征，是我很重要的东西。 送给你！ 周凛】 林夕前一次拿笔写字，是老乌龟告诉她大奖号码。 再前一次？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可周凛这字，像是日常常写的。 更别说，他刚刚还加了她的微信，明明可以发微信告诉她的。 天啊！ 他不会真的是从上个世纪的中古时期穿越来的？ 静静看着便签纸上游龙走蛇的遒劲笔迹，林夕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好像真的跟她认识的其他人不太一样。 为人处事一板一眼。 行事风格老派。 奇怪的是，却并不招人讨厌。 摩挲着那枚戒指，林夕在指间试戴了一下。 有点大。 但是当个指环戴在大拇指上，倒是刚刚合适。 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莫名的场景，面目青涩些的年轻男人热血又中二的跟一群战友跃过障碍物，爬过泥坑，或许还会扛着枪穿梭在漆黑的丛林里，最终走出黑暗，走向胜利。 继而，眉眼飞扬的从面有不甘却同样开怀的另一个年轻人手里夺过戒指。 林夕摘下戒指，上楼收进柜子。 心里有事，这一晚睡得不安宁。 一会儿是王建夫妻在店里撒泼，她坐在一地狼藉里欲哭无泪。 一会儿是真相大白，神色颓然的王建夫妻被铐着双手被警察带走。 而她扬眉吐气的冲周围挥手示意，“放心，夕姐罩着你们！” 闹铃响睁开眼，林夕头疼的快要炸了。 找了颗布洛芬吃了，林夕下楼，开门，开电脑。 点进西瓜论坛。 林夕目光一顿。 造谣的火贴依旧在。 却已经被新的火贴取代。 【“毛茸茸代言人”的律师函】 ？？？ 吴律师没说要发律师函啊。 林夕点进帖子，眼睛瞪得更圆了。 律师函是吴律师所在的华诚律师事务所发的，下面盖着的事务所公章红的发邪。 【致西瓜直播论坛昵称“光明使者”的用户： 帝都华诚律师事务所接受“毛茸茸代言人”的全权委托，自即时起，就你捏造事实、造谣诽谤委托人名誉事宜，特此致函。 …… …… 根据前述事实，本所特发此函，验证要求如下： 1、请立刻停止一切侵权行为，包括但不限于停止发布、传播任何捏造事实、诋毁委托人名誉的内容； 2、24小时内公开向委托人道歉，并将道歉申明发布至西瓜论坛置顶三日； 3、如未能在上述期限内采取相应措施，委托人将通过法律途径追究你的侵权责任，并要求赔偿因此造成的全部损失！ 特此函告！ 帝都华诚律师事务所】 言辞犀利。 态度鲜明。 评论区噤若寒蝉。 林夕：！！！ 找吴律师，是因为当初爸妈出事的时候，吴律师帮她处理了一系列的善后赔偿事宜。 吴律师是她在帝都认识的唯一一个律师。 可这个华诚律师事务所，又是怎么回事？ 哪怕不常有纠纷，没跟人打过官司，林夕也知道华诚律师事务所是帝都最出名的事务所。 代理的都是帝都豪门阶层的经济案件，抑或者超大舆论纠纷。 前一次看到华诚律师事务所的名字，还是在热搜第一的明星律师函里。 当红女星被造谣隐婚生子。 八卦刚一爆出来微博就瘫痪了。 不过半个小时，华诚律师事务所就强势发布了律师函。 可那是女明星啊！ 她何德何能，能跟超一线女明星共用一个律师事务所啊？ 不安的心，颤抖的手。 林夕拨通了吴律师的手机。 “对啊，我是华诚律师事务所的……”手机那头的吴律师淡定应声，实则拿着笔的手都在抖。 昨晚他还窝在自己那当了十年律师的小律所里，生平打过最大的官司就是委托人被人欠债二十万逾期不还需追缴。 一夜之间，他就被调到了帝都no1的华诚律师事务所。 这忐忑，谁懂？ 做久了律师就知道事出异常必有妖，妖就是电话那头的林夕。 可眼下来看，林夕自己都不知道？ 他也不敢说，他更不敢问啊。 “林小姐，你放心！”吴律师攥住帕金森一样抖不停的手，对着手机那头郑重承诺，“这案子不复杂，我必定给你一个妥善的交代！”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句话，它怎么这么耳熟呢？ 挂断电话，林夕有点懵。 昨晚的委屈经过一整晚的消化，不委屈，也不郁闷了。 再看看眼前红的发亮的律师公章。 林夕忽然间充满斗志。 处理了一下店铺后台的订单，林夕抄起车钥匙出了门。 第65章 什么仇什么怨啊？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rry……” 冰冷的手机提示音响起，林夕挂断电话，一脚油门一路往西。 一百多公里，林夕开了两个多小时。 太阳高挂在头顶的时候，林夕终于找到了王大爷家。 再看到大爷家门口那几辆风尘仆仆的商务车。 林夕迟疑了一下。 会不会是她眼拙了？ 大爷他不仅仅只是个遛狗的乡下大爷，还有什么其他的神秘身份？ “王爷爷？” 院门半掩着，敲了一下就开了。 林夕进门。 里面的人出来。 四目相对，齐齐愣住。 “江夜？你怎么在这儿？” “林小夕？你店不要了？” 再进门，看着几个大爷对峙着几个一看就是律师的商务精英，一群人中间偏偏没有王大爷。 林夕更懵了。 这……什么情况？ “林小姐您好……”得知林夕身份，领头的精英律师站起身，“我是华诚律师事务所的首席律师郑华诚。” 嘶…… 仿佛看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人字招牌。 林夕有点惶恐，“郑律师，吴律师呢？” “吴律师出门前胃病犯了，所以这个案子由我接手代理。”郑律师笑的温文尔雅，“林小姐放心，小案子，很快就处理完毕了。” 昨晚到今天，太多人让她放心了。 林夕原本放在肚子里的心嗖的一下子提到了喉咙眼里。 忍不住回头看江夜：你带来的？ 江夜耸肩：我来的时候，他们就在这儿了，说是……守株待人！ 林夕回头看向那几个抽着旱烟袋，头顶kuku冒烟酷似老神仙的老爷子，“几位爷爷，王爷爷呢？” “昨天大晚上的回来，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鸡飞狗跳的找了辆车走了……”大爷们也有点懵圈，“姑娘，你们跟老王，什么仇什么怨啊？那老头儿除了脾气臭了点，性子倔了点，不是坏人，真的！” 把大致情况解释了一下，得知王建夫妻两个砸了林夕的店。 几个老爷子唉声叹气的。 你一言我一语，林夕听明白了。 王爷爷中年丧妻，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又供他去帝都上了大学。 结婚成了家，儿子要孝顺他接他去城里，可他不愿意，离不开这个破院子，也丢不开来福。 王建不想让人戳脊梁骨，说他有出息了不管老父亲。 可王爷爷住不惯城里，觉得没人情味。 而这次的矛盾，与其说是因为一条狗，倒不如说，是因为王建的面子。 手机打不通。 等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几方一沟通，郑律师一行三人兵分三路各忙各的。 林夕和江夜打道回府。 出门看到那辆车身灰扑扑，轮胎里全是泥的法拉利，江夜一脸嫌弃，“早知道你要来，就开一辆车了……” 林夕呵呵，“不开车，你飞过来？” 江夜：…… 两辆车一前一后，原路返回。 手机叮叮咚咚响起来的时候，林夕距离店里还有几公里。 电话那头是杨警官，“林夕，昨晚的事，对方愿意认错，私下协调解决，你方便来趟派出所吗？” 王建愿意协调？ 他愿意她还不愿意呢。 林夕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那头响起老爷子沧桑的声音，“小林啊，是我家那头蠢驴的错。我让他给你赔礼道歉，你店里的损失，我们全权负责，你看……行吗？” 林夕一口气低低呼了出去。 她不怕多管闲事。 只是不想成为东郭先生，帮了忙还被反咬一口。 都以为老爷子是担心牵扯到儿子，连夜卷铺盖跑了。 谁也没想到，他杀了个回马枪，又连夜赶回帝都，赶去派出所了。 林夕应声，“行！” 林夕在派出所院子里下车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拴在宣传栏里的来福。 看见林夕，来福亲切的汪汪叫，【小夕夕，又见面了！老伙计在里面，一会儿让那头蠢驴给你赔不是！】 看样子，老爷子在家里没少骂王建蠢。 从储物箱里翻出一个罐头打开给来福，林夕摸了摸它的头，转身进了派出所。 奔波了一天一夜，老爷子困得坐都坐不稳，就那么靠在墙边睡着了。 林夕推开门，老爷子醒了，扶着桌子起身给她道歉，“小林，子不教父之过，老头子给你道歉啦！” 说完，老爷子就要给林夕鞠躬。 被林夕扶住。 王建急匆匆赶来的时候，一脸的不情愿和不耐烦，“爸，可是您说的，我道了歉，您就把钱给我的！” 只一句话，林夕就知道，王建不是诚心道歉的，不过是为了那5000块。 想说算了，再回头，正看到老爷子那失望到不可置信的表情。 只是看着，林夕都觉得难受的不行。 王建似是以为老父亲默认了，回头冲林夕道：“林主播，不好意思！昨晚是我冲动了，我向你道歉！” 眼睛里还带着笑，王建一副“反正我气也出了歉也道了，你还能拿我怎么着”的架势。 腿弯里被人踹了一脚，“嬉皮笑脸的，道歉是这么道的？” “你特么……”王建怒斥回头。 正对上一脸混不吝的江夜。 看长相气质就不像是他能招惹得起的人。 再看他手腕里那块表，够他朝九晚六打工做好几年社畜了。 王建到嘴边的谩骂咽了回去。 签了调解书，林夕表示不追究了。 王建也表示不会再莽撞了。 可林夕知道，他的不莽撞，仅仅只是建立在他得罪不起江夜的前提下。 从老爷子那儿拿到那5000块，再等老爷子离开帝都，他的莽撞又会卷土重来。 看着把装了钱的手帕丢给王建，多一眼都不看他，牵着来福朝外走的老爷子。 林夕想要追上去，被江夜一把拽住，“林小夕，你下辈子要当菩萨吗？” ？？？ 林夕一怔。 江夜冷声道：“操不完的心，做不完的善事，你能管他多久？不要干涉他人因果，懂？” 林夕不懂。 帮老爷子找到来福，她明明做了件好事。 可这件好事，怎么做的这么堵心呢？ 回到店里呆坐了好一会儿，林夕始终有点闷闷不乐。 投喂了流浪毛茸茸，林夕洗了把脸，振作精神点进了直播间。 1万。 5万。 10万…… 一转眼的功夫就有几十万人涌进来的时候，林夕再次产生了昨晚的错觉。 她要火了？ 嘭！ 林夕还没来得及欢迎进入直播间的粉丝们。 烟花炸开，弹幕飘屏。 第66章 当狗太累了 “我就知道，我没有粉错人！” “警察叔叔都下场辟谣了，可见我夕姐这次被黑的有多深！” “光明使者，你自己看看，你给你这名字丢人不？” “光明使者，出来给我夕姐道歉！！！赶紧的！” “……” 一眼看去，满屏的“夕姐棒棒哒”“我是夕阳我骄傲”。 林夕有点懵。 手机轻响，江夜发来一张截图。 西瓜论坛的置顶热帖。 【情况说明】 林夕点进论坛。 发帖的是蓝v账号，西郊派出所。 主楼贴子里只有一个视频，除情况说明之外，再多一个字都没说。 可平台认证过的蓝v账号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视频点开，是佝偻着腰摘了帽子的王老爷子。 【我叫王德富，今年62岁，身份证号xxx……住在昌马县东庄村。这几天的事，都是因我而起，我的老黄狗丢了，是毛茸茸宠物用品店的小林忙前忙后的，帮我找回了我的来福！】 【我谢谢小林，也为不孝子王建、不孝媳黄月灵对小林的伤害向小林道歉……】 王老爷子对着镜头鞠了一躬。 昨晚接了林夕的电话，这才知道儿子去她店里大闹了一通。 又气又急，老爷子叫了同村家里有车的年轻人，天还没亮就出发往帝都走了。 店里没人。 儿子懒得搭理。 老爷子直奔派出所，了解清楚了昨晚的事。 除了道歉和赔偿，老爷子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 继而有了这段视频。 西郊派出所的情况说明之后，华城律师事务所的调查也脉络清晰。 “光明使者”打着揭露黑暗内幕的旗号，把林夕投喂流浪狗的照片，和贩狗车的新闻拼接在一起，造谣了林夕联手狗贩子盈利的新闻。 在“光明使者”发布了道歉置顶帖之后，id已经被西瓜直播的官方工作人员销号了。 而他发布的评论过万的造谣贴，还有0回复的道歉贴，都被高亮置顶在了论坛里。 短短一天峰回路转，林夕此身分明了！ 林夕再回到直播间，忍不住开了个玩笑，“上播前我还在猜，昨晚塌房后，我今天还剩几个粉丝。没想到，大家都在，真好！谢谢你们的信任和爱！” 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林夕笑着比心，“我会不忘初心的……爱你们！” 言归正传，开始直播。 林夕再点开直播连线表，就见空空如也。 一个连线的都没有。 “啊？”林夕惊讶，“我成为钻石女主播的第二天，就要经历职业滑铁卢了吗？我的托儿呢？没一个出来给我热热场子的吗？” 弹幕哈哈哈哈。 连线表里真的跳出来了一个。 看id，有点眼熟。 没顾上细想，林夕眼疾手快的接通了连线，“哈喽……” “夕姐夕姐……”一个笑靥如花的漂亮面孔出现在直播间里，“我是小朱啊，你还记得我吗？” 小朱。 一个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的可爱幼师。 还有只去了汪星的秋田犬叫朱建国。 林夕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吗？汪汪队怎么解决的？不会又有家长投诉你了？” 小朱笑的花儿一样灿烂，“没有啦。汪汪队们已经原地解散，去做自由的狗子了。” ？？？ “啊？这么快就解散了吗？那建国回来要伤心了？” “怎么解散的？长夜漫漫，小姐姐展开讲讲呗……” “小猪，你有给建国烧玩具烧汪汪币吗？夕姐那法子管用不？” “……” “果然是夕姐的粉，一下子就抓到了关键呢。”屏幕里，小朱笑着举起一只巴掌大的三花小奶猫给林夕和直播间里的网友们看，“大家猜猜，它是谁？” 呃…… 答案就在题面上，这简直不要太明显好？ 网友们是这么想的。 林夕也是这么想的，惊得眼睛都瞪圆了，“这是……朱建国？” 喵呜！ 小三花赶在小朱开口之前回答了林夕，【系喵呀！】 林夕失笑，“建国，好好的狗子不当，你怎么改当喵了呀？” 呼！ 近30万在线网友清晰的看到小三花叹了口气。 齐齐看向林夕。 林夕乐不可支的转述，【当狗太累了！！！早起要奔跑，傍晚要奔跑，和好盆狗在一起更要奔跑……偶尔看见新鲜热乎的那啥，更是控制不住那啥的冲动，哪有当猫好？吃饱喝足就是睡，但凡多看铲屎官一眼，她都能受宠若惊夹子音，啊，猫生！竟是如此的舒坦！】 小朱：…… 弹幕：！！！ 林夕：o(n_n)o 下班被汪汪队半护送半绑架的引去小区偏僻的角落里时，小朱的心一路怦怦跳。 继而，看到了那群好像跟自己的四条腿还不太熟，走的乱七八糟的小奶猫。 以为是汪汪队起了恻隐之心，小朱还从家里翻出来了好多小毯子猫零食。 安置妥当要离开时，被小三花缠上了。 她抱歉的说她不能养猫，因为她有狗了。 小三花不死心的在她脚边碰瓷。 她狠下心要走。 小三花跌跌撞撞的迈着小短腿追她，实在追不上了，停在远处喵呜喵呜生奶气。 远处的汪汪队急疯了似的乱叫。 电光火石间，小朱像是猜到了什么。 “我问它是朱建国吗？它竟然真的喵呜回应我了。”屏幕那头，小朱开心的眼圈红红，“夕姐，它应我的那一会儿，我自责的哭成了狗。” “要不是我总在它干坏事的时候说，早知道养只乖乖的小猫就好了，它是不是就不用那么辛苦的攒汪汪币兑换喵喵币，以至于晚了这么久，只为了变成一只小猫来找我了？” 话音落，小朱的眼泪落在了小三花身上。 被她急忙拂掉。 林夕笑，“要我帮你问问建国吗？” 小朱泪眼汪汪的点头。 林夕问小三花，“建国，姐姐很抱歉，以前在你当小狗的时候说了心口不一的话。你别怪她好不好？” 小三花喵呜，【当然不会！小朱是全世界最好的主人！】 “那攒汪汪币辛苦吗？兑换喵喵币折损大吗？” 林夕一句话。 直播间里的几十万人齐齐竖起了耳朵。 第67章 不可以做坏小狗 【一个汪汪币兑换半个喵喵币。】 小三花一声喵呜。 弹幕炸了。 “？？？凭什么啊？人间有汇率，喵星汪星也有吗？这也太不公平了？” “就是啊，喵是主子，喵喵币也显得格外高贵吗？我不服！！！” “呜呜呜，怪不得我家狗子还没回来找我，它不会还在苦哈哈的兑换喵喵币？” “……” 评论区密密麻麻的全是愤慨。 林夕又问小三花。 小三花打了个哈欠，【没办法，谁让汪汪们精力无限呢？同样的工种，喵要三天才能做完，攒100个喵喵币。汪汪两小时就做完，又跑去跟其他汪捣乱了……汪无常也很无奈啊！】 弹幕：…… 仿佛看到了两张动图。 一边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作息规律工作生活两不误的喵星。 和惬意躺在摇篮里看着夕阳喝咖啡的喵无常。 一边是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时间乱糟糟画面也乱糟糟的汪星。 和嗓子都喊哑了秩序依旧混乱到令狗头痛的汪无常。 养狗人的崩溃。 养猫人的惬意。 在这一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谁的沉默震耳欲聋？ 【朱朱……】万籁俱静里，小三花亲昵的蹭了蹭小朱的脸，【别人家是铲屎官和猫主子，我家永远是主人和朱建国，这一次，喵会做一只养生喵，努力陪你25年。】 25年。 她们还能在一起很久很久很久。 小朱亲了亲猫猫头，满面笑容的冲林夕和直播间里的网友们挥手，“谢谢夕姐，谢谢大家！祝所有的毛孩子都健健康康！” 嘟。 直播挂断。 烟花炸开。 【用户“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夕姐，爱你！爱大家！】 一开播就是如此温暖且让人充满期待的故事，直播还没结束，评论区已经有人嚷着一会儿下播就去给去汪星喵星的毛茸茸烧纸烧玩具烧货币，让它们早点来跟家人团聚了。 又一个粉丝连线跳出来的时候，林夕笑着接通。 画面里，出现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儿。 女孩儿瘦的锁骨高高凸起，眼睛也因为深陷下去而显得格外大。 “夕姐好……”跟林夕打了声招呼，女孩儿抱起怀里温顺的小比熊，“夕姐，我家比比最近表现特别异常，我男朋友只要一靠近我，它就疯狂的叫，不让他靠近我。因为它，我已经被邻居投诉过好几回了，房东说，比比再这么乱叫扰民的话，就要让我搬走了……” 女生一脸苦恼，“夕姐，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它这是怎么了？” 弹幕疯狂涌动。 “这题我会！” “我也会我也会……之前在犀利哥直播间看过类似的案例，小姐姐，肯定是你男朋友出轨了，你家小比熊闻到他身上有其他异性的味道，所以它在替你骂那个渣男呢！” “没错，香水味啊，发烧的荷尔蒙味啊之类的，反正你男朋友肯定有猫腻！” “……” 密密麻麻的弹幕，结论指向同一个。 林夕看到了。 女孩儿也看到了，“不可能！我男朋友不会出轨的！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瞎说呢？他不会的，他不会出轨的！！！” 气的满面通红，眼眶里蓄满了泪，女孩子情绪激烈的说道：“我从3岁就跟他在一起，到现在，已经18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会出轨的，绝对不会的！” 3岁？？？ 林夕和万千网友的震惊里，女孩儿讲述了她和男朋友的故事。 女孩儿叫小娟，是个孤儿，因为患有先天性小儿麻痹，出生后就被抛弃，继而送到了孤儿院。 男孩儿叫志生，比她大两岁，是个哑巴。 身体有残疾，两人一直都没被领养，在福利院里学习、玩耍、做手工，直到18岁成年。 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是靠社会福利机构和好心人的资助生活的，年满18岁就可以步入社会开始生活。 两人在城中村租住了一个小房间。 志生在饭馆后厨切菜洗碗做帮厨，小娟在家里做手工。 两人每个月能赚3000块钱，扣除房租生活费，还能攒1200。 他们已经攒了两万多块钱了。 “下个月志生就22岁了，我就可以嫁给志生了。我们都商量好了，结了婚就备孕生宝宝……”提起男朋友，小娟满脸幸福，“比比是还没满月的时候，志生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身体冰冰凉，志生拿吹风机吹了三个多小时，没想到它真的活过来了……” 仿佛看到了小小的出租屋里，一对苦命小情侣对着救回来的小狗喜极而泣的画面。 方才还在各种恶意猜测的弹幕潮水般褪去。 小娟摸了摸怀里温顺的小比熊，“志生说，我一个人在家里无聊，比比可以陪着我。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比比就是宝宝的大姐姐，我们一家四口可以过上童话里那样幸福的日子。” 她和志生是孤儿。 可她的比比，还有未来的宝宝，不再是孤零零的了。 “夕姐，直播间里的大家，我可以很肯定的说，志生是个很好的人，他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他真的很好很好……他不会像你们说的那样，变心，出轨，抛弃我，他绝对不会的！” 一脸肯定的说着，小娟捧起小比熊放在桌子上，温柔的点了点它的鼻子，“告诉妈妈，为什么要冲爸爸凶？当初可是爸爸把你捡回来，救了你这条狗命的呢，不可以做坏小狗哦！” 说完，小娟满眼期待的看向林夕。 林夕声音轻柔的问小比熊，“比比，你怎么了？” 小比熊趴在桌子上不动，只耳朵抖啊抖，宝石一样的黑眼珠滴溜溜的转。 “比比？我们一起解决问题好不好？”林夕劝，“你冲爸爸发火，爸爸会伤心，妈妈会生气，他们还会误会你，这样大家都不开心，你说呢？” 汪！ 汪汪汪！ 小比熊忽然狂叫起来。 林夕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敛起。 再看向眼巴巴看着她的小娟，神色凝重起来。 “夕姐，比比说什么？”小娟问。 第68章 夕姐，你在骗我！ 林夕第一次觉得转达毛茸茸的话是一件这么为难的事。 可比比的话是对她说的，不是跟小娟说的。 “小娟……”林夕组织了一下措辞道：“我在后台给你发了私信，你一会儿看到，回我一下好不好？比比对你男朋友凶，是为了你，你联系我，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夕姐，你告诉我，比比到底说什么了？”小娟的表情有些无措，仿佛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小娟，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林夕眼里有晶莹闪过，“你要当妈妈了哦！” 小娟一怔。 弹幕里铺天盖地的“小娟和志生要幸福哦”。 惊喜降临的猝不及防，小娟一脸惊喜，“啊？夕姐，真的吗？” 初次见面，林夕只是个主播，当然不可能只凭面相判断出她怀孕。 那只可能是比比了。 小娟开心的抱着小比熊一顿亲，“比比，你要当姐姐了！！！” “夕姐夕姐，那我先不跟你说了……”小娟挥手，“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志生……” 汪汪！ “……拜拜夕姐，拜拜大家……” 汪汪！ 汪汪汪！ 刺耳的犬吠声里，连线挂断。 画面里的林夕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神色看得出的焦急。 “夕姐，比比说什么了呀？” “夕姐，到底出什么事了？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吗？” “直觉告诉我，出事了！” “！！！” 看一眼时间，距离9点还有几分钟。 私信对话框里，小娟却迟迟没回复。 林夕的心都提起来了，“不好意思啊大家，我得提前下线了。早退的时间，明天我双倍补给大家！” “不用不用，一看就知道我夕姐又要去当超级英雄了，你快去！” “夕姐拜拜！” 林夕退出直播间的同一时间。 滴！ 对话框里有回复了，小娟发来了她的手机号。 一边还抱怨了一句，【志生一直不接我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在忙。】 林夕打电话给小娟。 电话响了一声就通了，那头的小娟声音雀跃，“夕姐？” “对，是我。”林夕刻意放柔声音，“小娟，比比说志生最近都不在家，而且你也没接到手工活，又怀孕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然后送你去孤儿院住几天，或者，你相信我的话，来我这儿住几天也可以，好吗？” 虽然刚刚在直播间里见过面。 可到底是陌生人。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小娟警惕心顿起，“夕姐，你在骗我！我身体不好，志生每天忙的再晚都会回来，从来没有过例外。” “小娟……” 嘟！ 电话被挂断。 林夕再打过去，长久的铃音后，是无人接听的忙音。 不敢再耽误，林夕一边朝外，一边打了110。 车子驶入夜色，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红灯亮起，林夕拿起手机，就见闺蜜群里，苏启悦阮惟星几人纷纷在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夕把刚才搜到的新闻链接发到了群里。 再抬眼，绿灯亮，林夕一脚油门疾驰向前。 窗外明月高悬，夜色漆黑。 光线昏黄的小房间里，小娟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光，“志生，你当爸爸了，我要当妈妈了……” 瞥了眼门的方向，小娟又看了眼时钟。 九点半。 志生就快回来了。 “比比，你说，我们是一会儿告诉爸爸，还是等到下个月他过生日的时候再告诉他，给他个惊喜？” 小娟温柔的摸着肚子，看着眼都不眨盯着她的小比熊，“算了，还是一会儿就告诉他，我这个急性子，根本装不住，爸爸肯定一眼就看穿了！” 有风吹过。 门外有细微的哒哒声响起。 小娟眼睛一亮，“比比，爸爸回来了！” 汪！ 汪汪！ 小比熊拦在站起身的小娟面前，汪汪叫个不停。 “顶楼的，你到底会不会养狗啊？大晚上的叫什么叫？再叫老子把它宰了炖肉吃！！！” “没那富贵命，还学人养宠物，真的是吃饱了撑的！” “房东不是说会让她们搬走的吗？怎么还没走？” “……” 楼下邻居的谩骂声响起。 小娟冲小比熊摇头，“嘘！比比，不可以乱叫！一会儿房东要来把我们赶走了！” 小比熊安静下来。 却依旧挡在她面前一步都不让。 小娟眼睛里露出喜色，“志生，你回来啦！” 急急起身上前，几乎踩到小比熊，小娟却像是顾不上了似的，打开门追了出去。 眼前一片空旷。 他们住在顶楼的小屋子里。 正中的衣架上，是她和志生的衣服。 微风中，轻轻摇晃。 看着那件原本该是白色，如今洗的发黄的t恤，小娟忍不住叹气，拉家常一般说道：“都要当爸爸的人了，还穿的这么破破烂烂的，那怎么行？你去帮工，他们会笑话你的？” “志生，咱们已经攒了两万多块钱了，生孩子够了……我昨天问过楼下的黄姐，她生大明的时候前前后后才花了一万块。周末我们去档口，给你买一件新t恤，好不好？” 志生不会说话，只静静看着她笑。 她知道，他说不用，他有衣服穿。 可那怎么行呢？ 衣柜里一大半都是她的衣服，明明她连门都很少出。 反倒是他，忙里忙外的，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件旧衣服，实在破的不行了才买一件新的。 从前都是听他的。 可这一次，他得听她的！ 汪汪！ 汪汪汪！ “比比，不许冲爸爸凶！”喊了一声，小娟目光无奈的看着眼前，“志生，比比最近怎么回事啊？昨天中午的时候，房东来找我了，让我们这个月底之前搬走……” 环顾一圈，这里虽然是顶楼，冬天四处漏风，夏天热的像蒸炉。 可这是这一片最便宜的房子。 住了两年多了，房东也没涨过价。 真要搬走，她还挺舍不得的。 汪汪！ 汪汪汪！ “志生，都好晚了，你要去哪儿啊？志生……” 眼见他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却越走越远，快的她都要追不上他了。 小娟急了。 哩唔哩唔…… 哩唔！ 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红蓝闪烁的灯光在一片漆黑中格外耀眼。 继而停在了楼下。 小娟回过神来，就见她站在顶楼的边沿。 眼前是城中村的万家灯火，和楼下越来越多的人群。 身后是汪汪汪叫的疯狂的比比。 小娟茫然四顾：志……志生呢？ 第69章 他们的约定！ 志生是三天前死的。 打包了半只烧鹅，好心的厨师大哥还悄咪咪压了一条油汪汪的鸭腿在下面，让他带回去给他的小媳妇儿吃。 走的时候，正看见两个光着膀子的花臂大哥拉啤酒姐姐陪他们喝酒。 一般都是会陪的，啤酒姐姐酒量好，喝的多她拿的提成也多。 可那两个大哥非让她坐他们腿上用嘴喂。 拉拉扯扯的，身边那些吃饭的人都笑哈哈的看热闹。 没一个人说一句“哥们儿过分了哈”。 啤酒姐姐脸都白了。 为难一个女生，他们算什么男人？ 志生冲了上去。 一片混乱中，倒在地上的志生看到了被踩碎的打包盒，和踩扁的鸭腿。 白瞎了厨师大哥的好心了！ 再想到还在出租屋里等他回家的小娟。 志生后悔了！ 他答应过她要早点回去的。 下个月9号他就22岁了，他们约好那天去领证的。 院长妈妈还说，到时候在院子里好好摆两桌，给他们办一个热热闹闹的婚礼。 让小娟穿着漂亮的红裙子，做孤儿院最漂亮的新娘子。 可是怎么办，好像……来不及了！ 眼前光影重叠，尖叫声滴呜声，还有人大声喊“志生”。 一片嘈杂中，志生还听到厨师大哥给小娟打电话。 哥，别打！ 可他忘了，他是个哑巴！ 滴呜滴呜！ 警笛声停在耳边，志生看到了出租屋沙发里，抱着比比等他回家的小娟。 滴呜滴呜！ 警车近在眼前，小娟高呼，“志生？志生你去哪儿了？” “小娟！”哽咽的声音响起，小娟再回头，正看到冲上楼梯口的院长妈妈，和林夕。 两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警察。 再低头，方才一直狂吠着的比比这会儿安静下来，眼巴巴的蹲在她脚边仰头看着她。 乌溜溜的黑眼珠里全是焦灼。 一如这几天，她走到哪儿它蹲在哪儿。 “妈，你怎么来了？”小娟问院长妈妈，“你看见志生了吗？他下班了，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小娟，你下来，你下来妈跟你说，好不好？”院长妈妈伸出手，朝站在边沿的小娟走去。 “妈你别过来！” 小娟尖叫着，又朝外迈了一步，脚后跟都已经露在边沿外面了。 另一只腿无力的悬着。 “小娟！！！”失声高呼，院长妈妈停在原地。 “妈……”眼泪涌出，小娟像是一下子都想起来了，“志生回不来了，对不对？” 院长妈妈眼圈泛红不说话。 小娟又回头问林夕，“夕姐，比比告诉你，志生死了，是不是？” 比比说，爸爸已经三天没回来了。 比比还说，妈妈从三天前接完电话就不对劲了，不吃不喝，还总是对着空气说话，好几次都差点从楼上摔下去。 比比说，人，求你，救救她！ 林夕就知道，小娟出幻觉了。 志生死了，小娟不信，模拟出了一个假想的志生。 早起送志生出门。 晚上等志生回家。 家里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可因为她的确信，也因为她的执念，志生一直在她身边，从未远离。 这会儿，林夕甚至不敢点头告诉她真相，“小娟，你的好消息还没告诉院长妈妈呢？她听了一定很高兴的！” “妈，我怀孕了！”小娟摸了摸肚子，笑着看向院长妈妈，“我和志生的孩子。” “但是志生死了……”小娟笑着，眼睛里的泪汩汩涌出，“我也不想活了！” 活着太苦了！ 亲生父母都不要她，要不是好心人捡了她送去孤儿院，她21年前就死了。 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院长妈妈，一个是志生。 志生比院长妈妈的份量还要更重一点。 3岁，他教她洗袜子叠衣服。 6岁，他告诉她小背心小短裤遮住的身体部位，不可以给院长妈妈以外的任何人看到，包括他。 8岁一起上课，她不会的题他教她，她故意装没听懂，看他连比划带呜咽，急的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14岁他们一起去工厂粘纸盒，领了钱他就带她去买雪糕。 18岁，他们开始生活在一起，并对未来的日子充满期待。 他们的幸福才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以后几十年，她一个人要怎么活？ 志生曾经指着书里的那句话给她看。 你我相约定百年，若谁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过去18年他们一起生。 那么未来……天堂也好地狱也罢，他们一起死！ 这是他们的约定！ “妈，谢谢你！”小娟看着院长妈妈，笑的比哭还难看，“可我真的不能没有志生！” 小娟又扭头看林夕，“夕姐，也谢谢你！虽然你才直播没多久，可等志生回家的每一个晚上，只要你播，我都会看。夕姐，谢谢你！” “小娟！” 身后是紧急部署楼下的警察。 眼前是艰难转身的小娟。 林夕飞快开口道：“你不想看志生最后一眼了吗？他只是睡着了，不是死了！” 四周一片死寂。 能感觉到院长妈妈和警察都在看她。 可林夕顾不上了，死人和活人，这一刻，她只能先顾活人。 “小娟……”林夕伸出手，“志生还在医院等你，我陪你去看他，好不好？” “夕姐，你在骗我对不对？”理智告诉她，志生已经死了，厨师大哥和警察都第一时间打了电话给她，只是她不愿意相信而已。 可心底有个声音跃跃欲试。 万一呢？ 小娟嘴唇都在哆嗦，“夕姐，你骗我的，对不对？” “没有。”林夕摇头，试探着走出一步，离她更近，“你下来，我带你去看他。” 一步。 两步。 …… 最后几步，林夕几乎是扑上去，将小娟扛下来的。 万分之一的期冀在这一刻陡然清醒过来，小娟拳打脚踢，“夕姐你骗了我，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志生，他还没走远，他一定会等我的，一定会……” 瘦的竹竿一样的女孩儿，这一刻爆发出的气力大到林夕和院长妈妈两个人都拽不住。 不知院长妈妈说了什么，小娟安静下来。 十多分钟后，警车风驰电掣驶向医院。 第70章 你有事瞒着我！ 滴！ 滴！ 重症监护室里一片寂静。 小娟一进门，眼睛里就只看得到志生。 志生睡着了。 哪怕头裹得像个粽子，鼻子里嘴里插着导管。 脸也肿的变了形。 可她依旧能认出，那是她的志生。 “志生？”声音轻轻的，小娟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志生，我来陪你了！” 顶楼上哭的一塌糊涂。 来的路上更是抱着院长妈妈哭了一路。 可这会儿见到志生的小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满脸的笑。 就好像，志生不是脑死亡。 他只是……睡着了。 “医生，志生这情况，还有苏醒的可能性吗？” 病房门外，院长妈妈问医生。 医生惋惜的叹气，“有一定的几率。但是……” 机会渺茫。 结结实实的啤酒瓶子砸在后脑勺，还是使了全力的。 要不是那附近是闹市区，救护车去的快，恐怕人还没送到医院就没了。 医生回头看着院长妈妈道：“收费处已经下了好几次缴费通知了，再不缴费的话，呼吸机什么的都得撤了，你们病人家属尽快做决定。” 院长妈妈一脸愁色，“还要交……多少钱？” “最少五万，两天的费用。要是两天之内还没醒过来，要么转重症科继续监护，要么，你们家属商量一下，看要不要拔管。重症科的话，那可就是个无底洞了。” 院长妈妈半张着嘴愣住。 走廊陷入一片死寂。 五万，是孤儿院半年的开销了。 就算她同意，其他工作人员也不可能同意，毕竟还有那么多孩子呢。 更别说这还只是两天的钱。 以后呢？ 要是志生一直都醒不过来呢，这钱…… “我来出！”沉默了一路，林夕开口道：“我先垫上。” 说完，林夕转身下楼去了。 再走出医院，林夕的脚步格外沉重。 钱在医院好像格外不禁花，一转眼就没了。 可林夕不后悔。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偏选苦命人。 小娟和志生已经够惨的了，偏偏还是做好事的时候出事的。 这个世界不该辜负善良的人！ 尤其是善良的苦命人。 “林夕……” 唤声响起，林夕抬眼。 就见周凛站在台阶下，不知道站在那儿看了她多久。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林夕站起身。 周凛笑而不答，“走，送你回去。” 忙碌了一天，这会儿放松下来，顿觉疲惫不堪。 林夕呆呆的跟了上去。 车门一关，淡淡的冷香夹杂着皮革香气扑面而来。 林夕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似的。 周凛看了她一眼，发动着车子驶出医院。 怔怔的看着窗外飞速滑过的模糊街景，想到自己冲动的决定，林夕低声问道：“周凛，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滥好人啊？” 如果网友知道她做了什么，一定会说她圣母心泛滥。 说不定还会有人质疑她是不是别有用心。 就连亲如姐妹的白迎雪阮惟星她们，她也没说。 怕大家多想。 更怕大家为她的冲动买单。 “不会！”周凛瞥了眼精气神被抽走，软软靠在座椅里的林夕，“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 “真的？”林夕坐起身，眼神星亮。 周凛点头，“真的！” 呼…… 一口气呼出去，林夕心里畅快了大半。 街景熟悉起来，快到宠物店了。 林夕猛地坐直身子，“糟糕！！！” 她的车还停在小娟家楼下呢。 再抬眼，就见店里灯火通明，有人来了。 林夕指了指路边，“我在这里下车就好。” 目光微顿，周凛看了眼亮着灯的宠物店，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下了车，林夕挥手离开。 都走远了，再回头，就见周凛还停在原地没走。 林夕进店里的时候，先看到了桌上那束花。 粉色的玫瑰花，娇艳欲滴。 玫瑰花花束后，是面色不善的江夜，“林小夕，这么晚才回来，你去哪儿了？” “医院。” “那你车呢？” 林夕语结，“停小娟家附近忘开回来了，太晚了，我明天去开。” 江夜眸光微眯，“那你怎么回来的？” “我……”林夕一时语结。 告诉她是周凛送她回来的？ 他一定会问，哪个周凛，干什么的，她和他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的事？ 一时半会儿，根本说不清。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累到想倒头就睡。 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林夕敷衍道：“我打车回来的。” 江夜目光狐疑，冲那束花扬了下下巴，“那这花呢？谁送的？” ？？？ 林夕一脸懵，“不是你拿来的？” 只看江夜一脸的没好气就知道不是。 林夕眨了眨眼，走去桌前。 花束里有张卡片。 【林夕： 每多认识你一天，就会多发现一点这世界的美好！ 让我觉得人间值得！而你，更值得！】 没有落款。 可看到那遒劲有力的笔迹，老派的送花方式。 林夕知道是谁了。 林夕一默。 江夜敏锐的抓到了，“林小夕，你有事瞒着我！” 警笛长鸣。 林夕扯开浮夸的微笑，“少爷，不用怀疑！我瞒着你的事多了去了！” 江夜气结。 林夕迟疑片刻，把晚上的事告诉了他。 甫一听林夕说她把银行卡留在医院的时候，江夜脸色就变了。 再得知志生就是前两天官方通报的那个夜宵摊事件的重伤受害人。 江夜脸色漆黑。 “林小夕，你脑子有坑啊，还是眼泪都倒灌进脑子里进去了？今天有个小娟，那明天再来个小婉小丽小红的，你是不是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林小夕，我是死的吗？？还有你闺蜜群那些姐妹，都是塑料的吗？？？” 越说越气，江夜一巴掌拍在林夕头上，“林小夕，就你这傻样儿，迟早有一天，你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林夕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可江夜压根没打算听她辩解，狠狠瞪了她一眼，一阵风儿似的走了。 店里安静下来，林夕怔怔的。 周凛说换做是他，他也会那么做。 江夜恨不得拍死她。 脑子混混沌沌的，像是被浆糊塞满了，林夕关灯锁门，洗澡睡觉。 微凉的夜风里，法拉利呼啸开进了医院。 “你说什么？” 得知林夕预留在收费处的银行卡已经被人拿走了。 不仅如此，对方还预留了50万。 江夜心口一顿，“是什么人？” 工作人员摇头，“不记得了。只记得……是个男人。” 一个男人。 一个大方到能帮林小夕善后的男人。 再想到那束花。 以及林小夕目光躲闪的模样。 江夜气笑了。 勒令工作人员查收了他转过去的50万。 走出医院，看着头顶的夜空。 江夜眸光幽暗。 林小夕，你有种！ 第71章 他把自己哄好了 梦里都是顶楼上的画面。 可梦里，她扑上去却没抓住小娟的手。 小娟的裙角擦过她的指尖，林夕眼睁睁看着小娟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坠入无尽的夜色。 “小娟！！！” 失声高呼，林夕从梦中惊醒，正看到窗外明亮的天光。 低低的喘着气，林夕再次确定。 她不后悔。 昨晚的冲动，她救的不止是志生，还有小娟和她肚子里的宝宝。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做了这么多好事，爸爸妈妈肯定已经在天上当神仙了？ 还有林小橘。 它是不是很快就能攒够一亿喵喵币，然后投胎来找她了？ 平复好噩梦带来的心脏狂跳，林夕洗漱下楼。 正看到玻璃门缝隙里的快递袋。 没有快递标签，也没有签名落款。 袋子打开来，是她昨晚留在医院缴费处的银行卡。 再打开店门，她的卡通车停在车位上，干干净净的，像是刚从4s店提的新车。 想到江夜像头炸毛的狮子一样气冲冲离去。 林夕失笑。 他真的好像小狗啊！ 还是条可可爱爱的，刀子嘴豆腐心的炸毛狮子狗。 这样的话，林夕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点进微信，又变成了往日那个怂怂的林小夕，【少爷，谢啦！！！】 少爷没回。 肯定还在500平的大床上跟周公互怼呢。 林夕打开电脑，一边吃早点，一边跟群里99+的闺蜜们解惑。 得知比比冲爸爸凶都是小娟的幻觉。 得知林夕又一次当了超级英雄。 浮夸的彩虹屁过后，林夕迎来了来自姐妹们的暴风谴责。 【白迎雪：林夕！！！我拿你当亲妹，你当我是表姐？？？好好好，我算是认清你了！】 转账10万。 【聂芳菲：夕姐，你太过分了，这么人命关天的事，你嘴严的蚌壳似的，就甩了条新闻，一个字都不说啊！绝交！！！】 转账10万。 【阮惟星：夕姐，救人一命胜造70级浮屠，你救了我，那我救志生，咱们这也算是双向奔赴了！】 转账50万。 【苏启悦：？？？阮惟星，你怎么还哄抬价格呢？过分了哈！你再这样，姐妹们先跟你绝交！】 转账10万。 【孟繁星：同意！！！阮惟星，自觉一点，不要破坏我们的队形，以及我们的姐妹情分！】 转账10万。 【“阮惟星”撤回了一笔转账。】 【“阮惟星”向你发起转账】 转账10万。 冰冰凉的三明治，林夕吃的泪眼汪汪的。 何德何能啊！ 收获了这么一群有钱又有爱的白富美闺蜜们。 林夕敲着键盘噼里啪啦的统一回复，【我先不收啦！】 ？？？ 众怒将犯的前一秒。 林夕的新消息跟了出来，【万一不够呢？等医院那边有什么进展，到时候，有一个算一个，咱们aa！好姐妹一辈子！爱你们！】 这还差不多！ 姐妹花们舒坦了！ 又齐齐转账1666的红包给孟繁星，【星宝，好好休养哦！爱你！】 孟繁星刚做完手术，这几天在医院，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林夕去看她。 这会儿的红包，她大大方方的全都收下了。 只有阮惟星暗戳戳表达不满，【谁还不是个宝宝了？我也是星宝好吗？】 收获呕吐表情包若干。 在群里嘻嘻哈哈的聊了会儿天，林夕郁结到北冰洋的糟糕坏心情瞬间暴雨转天晴。 不多时，林夕接到了小娟的电话。 “夕姐……”准备了一肚子的感激，可电话一接通，听到林夕那声喂，小娟一个字都说不出，喊着夕姐哭的稀里哗啦。 绞尽脑汁的想去哪找钱，她连去卖血都想到了。 可走出重症监护病房，院长妈妈告诉她，夕姐帮她交了。 再到缴费处，得知志生的账户里交了100万。 100万！ 她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而她和林夕从直播间到顶楼，也才见了两面而已。 “夕姐，夕姐……” 小娟在电话那头哭。 林夕在这头跟着眼泪打转，声音却轻扬，“好啦，不哭了！你肚子里有宝宝呢，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宝宝，才能照顾志生啊，对不对？” 哄好小娟，听她说她写了欠条，无论志生能不能醒来，这辈子当牛做马她都会把钱还给她。 林夕再度眼酸。 挂断电话，林夕坐在办公桌前泪眼汪汪的缓了好一会儿。 江夜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鼻红通通，可怜小狗一样的林夕。 目光一顿，气瞬间全消。 油门呼啸了一路，想着来了就是屈打成招，也得问出送花又交钱的男人是谁。 可看着哭唧唧的林夕，江夜想，算了。 就像她说的，谁还没点儿秘密呢？ 谁让他没早点认识她呢？ 眼角眉梢的气一点点散去，江夜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不知名男人的50万。 他的50万。 那个小哑巴就算醒不过来，也够他在重症病房舒舒服服的住着了。 更别说他还额外给了小娟五万块，够她用一阵子的了。 想到小娟眼巴巴的问他，你是夕姐的男朋友吗？ 江夜觉得，那55万花的，值了！ “瞅你那点儿出息！”一脸嫌弃的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江夜叩了叩桌子，“走，带你吃馄饨去！” 林夕哭的一抽一抽的，“我吃……”过了。 正对上江夜“小爷没吃”的危险表情，林夕站起身。 江夜挑了下眉，心情更好了。 两人迎着早起的朝阳，一路去了馄饨铺子。 馄饨还没吃完，林夕就接到了杨树的电话，“小林，你之前代养的那只藏獒，主人我们已经找到了，你看，我们在哪儿交接比较好？” “让他来我店里。” 挂断电话，林夕小心翼翼的看向江夜，“少爷，你……喜欢什么动物啊？” ？？？ 江夜一愣，“干吗？” 林夕笑的谄媚，“我送你啊！” 一颗心砰砰直跳，江夜几乎脱口而出。 我喜欢你啊，你把自己送我！ 就听林夕不好意思的说道：“小獒的主人找到了。” 江夜：！！！ 想到那条让他在小区里扬名的傻狗要被主人接走了。 他还能从林夕那儿收获一个专属礼物。 江夜心情很好。 可半个多小时后，看着从骚包蓝的法拉利里走出来的帅气男人。 江夜阳光灿烂的帅脸咵嚓一下，晴转多云。 第72章 三步之内，让你血溅当场！ “哟，小蒋少……” 帅气男人一开口，林夕就觉得他欠欠儿的。 要么江少要么蒋二少。 小蒋少是个什么称呼？ 听着比蒋家跟江夜同辈的人低了一个辈分似的。 打完招呼，嘴欠男人看向林夕，“你好，我叫贺霄云，皮特的主人。” 贺霄云环顾一圈，朝林夕身后的操作室看了一眼，“皮特呢？” 看着眼前头发染成奶奶灰，打扮的像个赛车手似的中二男青年，林夕神色狐疑，“你的意思是，小獒的名字叫皮特？” “对啊……”贺霄云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小獒说，它主人叫皮特。 小獒还说，皮特是个骗子。 结果，它才是皮特？ 林夕：…… “麻烦你稍等一下。”林夕拿着手机走去操作室给杨树打电话，“杨警官，确定小獒是贺霄云的吗？” “确定。”杨树说道：“根据那个偷狗贼的供述，我们抓到了一个贩狗的黑窝点，其中有个狗贩子亲口承认，贺霄云找他买条藏獒，最终选定了那只小藏獒。没想到运送回来的路上，被人偷走了。他手机里还有跟贺霄云的聊天和转账记录呢。” “好的，谢谢您！” 挂断电话，林夕再出门，就见店里气氛有点尴尬。 贺霄云满面是笑，“听说小蒋少最近在公司忙的风生水起，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能回蒋家了？” “跟你有关系吗？”江夜神色冷冷的，一副压根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回头看林夕，“确定是他的？”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过节，但肯定不对付。 再代入一下江夜的角度，替看不惯的人养了这么久的狗。 换成她她也郁闷。 林夕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那走……”江夜转身朝外，“赶紧把那傻狗带走！” ？？？ 贺霄云一愣，回头看林夕，“怎么个意思？我家皮特，怎么在他那儿？” 呵呵。 林夕笑的礼貌，“贺少，既然小獒是你的狗，那么请你对江夜客气点。毕竟没有他，小獒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儿哭呢！” 贺霄云面色不善。 一红一蓝两辆法拉利呼啸驶向江夜家。 汪！ 汪汪！ 车子才刚停稳，就听到了那浑厚的犬吠声。 江夜下车开门，一个黑乎乎蓬松选软的大毛球从远处奔了过来，【爹！！！】 林夕：！！！ 江夜：…… 早起刚刚溜过，距离他出去又回来不过半个多小时。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久没回来了呢。 江夜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再回头，就见贺霄云一张帅脸黑如锅底：说好的高冷威武呢？？？ 贺霄云很不爽。 江夜爽了。 拍了拍狗头，江夜指了指贺霄云，“那才是你爹，去！” ？？？ 小獒不明所以的看向贺霄云，眼神里瞬间有了杀气。 汪！汪汪！！！ 【站住！再往前走你死定了！】 贺霄云听不懂，可那到底是藏獒，对他释放出的是友善还是敌意，他还是能感觉到的。 下意识停住了脚。 汪！汪汪！ 小獒冲着贺霄云狂吼。 林夕转述，“小獒说，这是它家，你谁？没经过它爹的同意，你不许再往前走了！不然，三步之内，让你血溅当场！” ？？？ 不相信藏獒是这么说的。 更不相信林夕的话。 笃定这是江夜的授意，就为了给他添堵，贺霄云再看向江夜，目光不善，“江夜，几个意思？” “怎么，狗都听懂了，你听不懂？” 来前的憋屈在这一刻散的差不多了，江夜冷笑。 说完，江夜拍了拍小獒的头，“皮特，他才是你爹，当初买了你并且准备养你的人，去？” 说完，江夜低头捞走鬼鬼祟祟藏在假山池子里的小黑，施施然的走了。 汪！ 【汪是皮特？】 汪汪！ 【不能？】 小獒疑惑的看着林夕。 眼见林夕点了点头。 瞪大了狗眼。 狗脑子里想了些什么，不知道。 小獒再回头，就见江夜头也不回的进了门。 汪！汪汪！ 【爹！！！】 小獒叫着扑了上去。 别墅门没锁，虚虚的合着。 林夕看到了。 可小獒没看到。 汪！汪汪……汪汪汪…… 浑厚的犬吠声叫的抑扬顿挫，不用林夕翻译都听得出的凄惨。 仿佛在说，你怎么能不要狗了呢？ 林夕心里暗笑。 再回头，就见贺霄云一张脸挂的长白山一般。 代入一下江夜，林夕觉得，他一定挺暗爽的。 林夕有个毛病。 帮亲不帮理。 “杨警官……”林夕打电话给杨树，“不是我不还，小獒认主了，不跟贺霄云走啊！” “那你们自己商议，好不好？”杨树建议道。 “好！” 林夕挂掉免提电话，回头问贺霄云，“贺少，怎么说？” 真要想带走，也是能的。 他连狗贩子都认识，更不用说专业宠物医生了。 一枪麻醉针下去，别说是藏獒了，东北虎都能撂翻了打包带走。 可之后呢？ 他想养藏獒，不就是因为它认主，终其一生都只认他吗？ 带走容易。 可想让它重新认他？ 恐怕比登天还难！ 要换个人，他大手一挥就送了，当交个朋友了。 偏偏是江夜！ 越想越憋屈，贺霄云走上前，“江夜……” 还没摸到木门。 汪！ 汪汪！ 蹲在大门前哭嚎的小獒狂吼着扑了上来。 “万岁！” 林夕及时喝止，才没让血案发生。 看着眼前冲他呲牙的藏獒。 再看看落地窗内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看他笑话的江夜。 贺霄云愤愤然的转身走了。 轰！ 呼啸离去的油门都在诉说他的愤怒。 呜呜…… 蓝色法拉利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万岁扭头靠在林夕腿边，呜呜的低声嚎起来，【呜呜，爹不要狗了！！狗才不是皮特，狗叫万岁！！！他说他是狗的爹，可他不要狗了……呜呜呜呜……】 抑扬顿挫，此起彼伏。 林夕再回头，就见江夜站在门里，“我数到3，你再不……” 甚至没等江夜开始数。 小獒就一阵风儿似的扑了上去，跳上台阶，窜进门里，扒拉着江夜的胳膊站起身，鼻尖贴了贴江夜的脸。 “你知道你爪子有多脏吗？……你给我下来！……” “给你取名叫万岁，是想你符合一下你狗中帝王的高冷身份，你看看你，傻狗！” 江夜在骂。 可林夕听出了他声音里满满的开怀笑意。 “少爷……”林夕上前，“你和贺霄云……有仇？” 第73章 这是……赖上她了？ “我说没仇你信吗？” 江夜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气泡水递给林夕，“他跟我一样，是私生子。但是他比我有志气，没回那个家，靠赛车闯出了一片名头。” “他人没在豪门，可豪门里都是他的传说。提起他，谁都得竖起大拇指夸一句，傅家那位少爷，有志气！” 三年前初回帝都，贺霄云是第一个对他释放善意的人。 他大概是真的想跟他做朋友？ 贺霄云还说，没有蒋家，只凭他的能耐，照样能混出头，照样不缺钱花。 可没多久，江夜入职星辰，做了星辰传媒的执行副总裁。 就是从那天起，贺霄云不搭理他了。 人前只当不认识。 圈子里遇上了避无可避，他含着笑，一口一个小蒋少，满满的阴阳怪气。 江夜不在乎，也懒得跟他争。 反正人就活一辈子，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他没功夫，也没精力计较那么多。 倘若没认识林夕，江夜想，他大概就还是跟之前一样，面试一下新人，打发一下时间，无聊透顶的过完这辈子。 可现在…… 江夜雄心壮志。 他要赚钱！ 赚多多的钱！ 要不要另开一本江家的家谱，不重要。 最起码，林小夕下回当英雄也好当滥好人也罢，因为身后有他，她可以当的更肆无忌惮一点！ “你问问派出所那边，贺霄云当初给了狗贩子多少钱，我转给他！” 林夕给杨树打电话。 江夜划拉手机。 眼见林夕比了一只手，说是五万，江夜从微信的犄角旮旯里翻出贺霄云，转了五万给他。 再回头，江夜在小獒头上弹了个脑瓜崩，“傻狗！下次再看见那人，不用讲礼貌，给你爹我咬他！” 汪！ 小獒精气神十足的答应了。 安抚好小獒受伤的心情，确保往后余生它都是它爹的狗子，山无棱天地合都是，小獒开心的去找躲起来睡觉的小黑了。 拒绝了江夜要送她回店里的打算，林夕打了辆车。 再走到店门口，正看到卡通车旁的蓝色法拉利。 看见林夕，贺霄云拉开车门下车，“有意的也好，无意的也罢，当初是你揽下这差事，说帮派出所代养小獒的。它要是认你为主，那我认了，当送你了。可江夜？不行！” 贺霄云脸色不善的提出无理的要求，“既然是你做主送给江夜的，那我只找你！你得赔我一条狗！” ？？？ 这是……赖上她了？ 想说你对江夜有意见，你去找他啊！ 找我的茬儿算哪门子好汉！ 可话到嘴边，林夕没敢说。 毕竟人家也没说错，是她把小獒送给江夜的。 “江夜不是把钱转给你了吗？你就当没这回事不就好了？”林夕反驳。 贺霄云像是猜到她会这么说，拿出手机，当着林夕的面，把江夜的转账退了回去。 【江夜：？？？】 贺霄云不回，只挑衅的看着林夕，“给我个期限，什么时候把我的狗赔给我？” 林夕：！！！ 有问题解决问题，这是林夕一向的处事原则。 林夕开门进店，态度端正的拿出小本本记录，“那你说，你对你未来的爱宠，都有什么要求？” “颜值要高。” “忠心不二。” “眼里除了我这个主人，谁都不能认！” 贺霄云说的头头是道。 林夕：…… 你直接报万岁的名字得了！ 林夕放下笔，“所以，你还是想要一条藏獒呗？” “不一定非是藏獒。”贺霄云笑着看向林夕，“最好，能比藏獒更凶悍。当然，我这里指的藏獒，特指江夜那只傻狗！” 林夕：…… 看看，她一点儿都没猜错。 果然就是中二男生之间的无聊攀比。 林夕摊手，“贺霄云，你要是看江夜不顺眼，他家在哪，你刚刚去过。我也不介意你们单独约场子打一架。但是你一个大男人家家的，为难我一个女生，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贺霄云理不直气也壮，“你牵走了我的狗，还把我的狗做顺手人情送给了江夜，冤有头债有主，我找你，有毛病吗？” 呃…… 好像……确实没有。 看林夕一脸无语，贺霄云潇洒耸肩，“所以，我不找江夜，我就找你！懂了？” 林夕不想懂。 可贺霄云确定她懂了，转身就走。 法拉利呼啸驶离。 堪堪停在斑马线前，贺霄云给江夜发微信。 【江夜，你喜欢那妞儿啊？】 【我决定了，今天开始，我要追她！】 【打个赌呗，看最后花落谁家？】 消息发出去。 江夜的语音电话就拨了过来。 贺霄云知道，他猜对了！ 挂掉他的电话，再抬眼，正看到倒计时的红灯，贺霄云挂挡踩油门，在1闪烁开的那一个瞬间，轰的冲了出去。 60楼的办公室里，江夜神色阴郁。 准备了一肚子骂人的话，可那混蛋不接他的电话。 江夜打给林夕。 “喂，少爷……” 清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江夜心里被激起的怒气就像是被抚平似的压了下来，“那王八蛋去找你了？” “对呀……”林夕声音无奈，“他说让我赔他一条像万岁一样又帅气又忠心不二的好狗。我看他想p吃！他什么档次啊？敢跟我们少爷养一样档次的狗！” 看不到她，都能想象到她说话时脸上得意的小表情。 江夜气顺了，“你这么跟他说的？” “那倒没有……”林夕呵呵傻笑，“上门就是客！人家怎么说也是我的上帝，跟上帝这么说话，我还要不要做生意了？不过少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他难为我的机会的！” 赔别的，林夕可能没有。 毛茸茸？ 她是专业的好嘛！ 傍晚时分，林夕端着盛满了狗粮和罐头的大铁盆，铛铛铛的敲，“阿黄，大白，三条腿……开饭啦！” 一群流浪毛茸茸循声而来。 吃饱喝足，林夕摸摸阿黄的狗头，“放出话去，全城的汪汪队里，有没有就爱跟人玩、缺乏安全感的帅气狗子，我送它去好人家享福！” 汪！ 阿黄应的爽快。 又是奔波的一天，林夕累到只想倒头就睡。 可一想到余额所剩无几的银行卡，林夕振作起来。 再点进直播间，只一眼。 林夕：！！！ 第74章 小夕夕，记得我们的约定！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119万？？？ 林夕记得清楚，昨晚她下线的时候，她粉丝数是21万多。 钻石女主播前十的排行榜里，她是唯一一个粉丝六位数的。 夹杂在一众七位数粉丝的女主播里，异常显眼。 而此刻，她的粉丝数是。 一夜之间，涨粉近百万？ ！！！ 林夕怀疑自己眼花了。 “个，十……” “……百万。” 林夕重新数了一遍。 页面再一刷新。 粉丝数：。 120万了！ 林夕：！！！ 谁能告诉她，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 “嗨，大家晚上好……”画面里的林夕懵懵的，“是我记忆错乱了吗？我怎么记得昨晚没这么多人呢？” 1万。 10万。 …… 30万。 …… 从前一万一万涨的在线人数，如今数量级变成了十万级。 开播不到三分钟，在线人数80万加。 林夕又开始产生错觉了。 她真的要火了吗？ 似是看出了林夕眼里的疑惑和困惑。 热情的弹幕回答了林夕。 “没错，夕姐，你火了！” “夕姐，你值得！” “夕姐，昨晚你扑上去的那一瞬，我心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你知道吗？” “……” 还没等林夕搞清楚，昨晚发生的事，夕阳们是怎么知道的。 嘭！ 【用户“咸甜永动机”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夕姐，帮我转给小娟，祝志生尽快苏醒，早日恢复健康！】 【……】 【用户“真爱万岁”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求求了，让志生醒来！让他们一家四口团圆幸福！】 【……】 满屏的礼物和附言，全都是对小娟和志生的祝福。 还有对林夕的吹捧。 林夕眼中有泪，连连道谢。 下一瞬，金光闪闪的特效字体出现在屏幕里。 【西瓜运营官：所有附言捐赠给小娟和志生的礼物，平台不抽成，全额并入主播礼物，由主播代为转交。】 哇！ “西瓜爸爸大气！！！” “西瓜直播，活该你平台下载量第一！活该你直播老大！” “我还是第一次在直播间里看到金光闪闪的西瓜运营官呢，我夕姐排面可以啊！” “我是夕阳我骄傲！” “……” 这是充满温情的一晚。 没有恶意揣测，没有插科打诨。 所有人都在为志生祈祷祝福，希望他能早日醒来。 继而知道自己要做爸爸的好消息，和小娟宝宝小比熊一起，缔结幸福美满的家庭。 林夕这才知道，昨晚的出警现场，刚好有夕阳在附近吃夜宵，全程围观直播了现场。 这会儿，本地论坛里还有林夕扶着小娟坐进警车前往医院的照片。 一同出名的，还有林夕那辆独一无二的卡通小货车。 “夕姐，车上没写你的名字，但是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那是你的车！” “确实！偷车贼下手之前都得犹豫几个回合的程度！” “……” 接了几个连线，帮主人们了解了毛茸茸的心里话，解决了问题。 时间指向9点，林夕准备下线时。 烟花再次炸开。 【用户“小夕夕赔我狗”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小夕夕，记得我们的约定哦！】 咦…… 想起了贺霄云走前飞来的那个k。 林夕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评论区的猹们及时上线。 “我闻到了瓜的味道！” “小夕夕？好恶心啊……夕姐，pass他！我觉得还是知错哥更适合当姐夫候选人！这人一看就不靠谱！” “我还是更支持白夜哥！白夜哥可是夕姐的第一任榜一，对夕姐的爱自始至终贯穿如一！” “知错哥的帝王套俘虏了我，我投知错哥一票！” “白夜哥，我挺你！” “……” 画风逐渐跑偏。 林夕微笑喊话，“那个赔你狗，你的狗，夕姐赔！你的行为，夕姐不喜欢！你去黑名单里待着，什么时候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什么时候姐放你出来！” ？？？ 贺霄云的第二波骚话还没发出去，眼睁睁看到自己的头像变灰。 系统提示亮起。 【您已被主播拉黑，无法赠送礼物！】 贺霄云：…… 呵呵冷笑，贺霄云给江夜发消息，【你这妞儿挺有个性啊，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她了！】 消息发出去。 红色感叹号亮起。 【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请先添加好友后再次发送好友请求。】 贺霄云：！！！ 这俩商量好的？ 怒摔。 林夕顺利下播。 后台收到了许亦统计好的表格，今晚收到的所有礼物，哪些是她的，哪些是附言备注了给小娟和志生的。 向许亦发射出一个“佩服的五体投地”的表情包。 林夕收工，准备开启美好的夜晚。 上前锁门时，看到了那辆眼熟的黑色suv。 似是感应到了似的，驾驶座里，周凛抬眼看过来。 嗡！ 拉开车门，周凛下车。 手里拿着一束花，周凛走上前递给林夕，“送你！” 昨晚的粉玫瑰还在招财猫旁边，依旧新鲜芬芳。 却不如眼前的这一束白玫瑰。 不大的花束，只有五朵玫瑰，搭配了几根翠绿的草。 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没那么正式。 却又透着认真。 林夕接过花，心里那股熟悉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上大学的时候，外语学院有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是学院特意返聘回来的，据说早年从珐国留学回来的，在学校任教几十年了。 每回遇到最后一节课是法语课，林夕都能在教室外面看到一位拿着花静静等待的老先生。 那是老教授的丈夫。 据说两人是在珐国留学的时候认识的。 赶上下课太晚，老先生就会来学校接太太，手里便带着一束花。 有时是一朵向日葵。 还有时，朵玫瑰雏菊。 斑驳的回忆在这一刻被勾起，林夕接过男人递来的花，一脸好笑的看他，“周凛，是有人教过你，去见女生的时候不能空着手去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花很美，很衬你！” 周凛说着，打量林夕的眉眼，“你不喜欢花吗？还是……不喜欢我送你花？ 第75章 锦衣夜行的江湖英雄 喜欢的，只是…… 林夕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粉玫瑰，“只是觉得有点浪费！” 跃过林夕的脸颊看过去，正看到那束被她摆在招财猫旁边的玫瑰花。 依旧新鲜粉嫩。 周凛看回林夕，“好，那以后每周送一次。” 林夕一怔，“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凛眸光含笑，“我知道。” 莫名有种她说什么他都知道并能理解的感觉，林夕一时语结。 空气静谧下来。 清新芬芳的香气中，能轻而易举的看到他眼底的温和从容。 林夕有点不自在的挪开眼，没话找话转移话题，“你的伤……确定好了？” 那么重的伤，寻常人要在床上躺两三个月。 可他才一个月，就能自己开着车到处跑了？ “好了。”周凛点头，“你上次也问了的。” 问过吗？ 她不记得了。 林夕胡乱的点着头。 就听周凛道：“如果不放心，你可以检查一下。” ？？？ 检……检查？ 怎么检查？ 缝合伤口的画面在脑海里逐渐清晰，当时血染当场。 可这会儿却是伤口愈合后，八块腹肌的硬朗画面。 林夕的脸都被她自己的想象烫红了，“不用了！” 再抬眼，正对上男人眼底的揶揄。 林夕：！！！ “进来坐！”气呼呼转身，林夕把花放桌上，转身进了操作室。 哗哗的水流在手上，显得脸更烫了。 喝了口冰水才平复过来。 再推门，店里没人。 只仓库里哗哗作响。 林夕推开仓库门，周凛正在搬箱子。 “就按单子上的打包是？”周凛指着那厚厚一叠快递单问林夕。 林夕点头，又摇头，“不用，你放着就好……我明早……”睡醒慢慢整理就好。 可林夕的话都没说完，周凛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明明只在仓库里住过一个晚上。 还是昏迷着的。 可周凛对仓库里的东西，像是比林夕还熟悉。 折好箱子。 装好对应数量对应品牌的猫粮狗粮。 封箱。 林夕要两三个小时才能打包好的快递，他堪堪半个小时就做好了。 忙完还不忘把仓库整理一新。 天选整理师！ 林夕原本还想搭把手。 可不是转身撞到他的胳膊，就是递东西的时候摸到了他的手。 不像帮忙的。 倒像刻意揩油占便宜的。 林夕果断逃了。 看着林夕逃也似的背影，周凛眸光含笑。 时隔许久，她好像……一点都没变。 “林夕……” 周凛的声音响起时，林夕再到仓库，入目处一片整洁。 一边猫粮一边狗粮，正中是明早要发的快递，连快递单都贴好了。 男人额头上连一丝汗都没有，“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林夕摇头。 周凛左右打量一圈，“狗粮还有12箱，猫粮还有6箱，你明天记得补货。” “好！”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没有了没有了……”连连摇头，眼见那人看着她，像是在等什么，林夕开口道：“周凛，我请你吃饭？” 周凛挑眉，看了眼门外的夜色，“现在？” “看你，什么时候都可以！” 上次加这次，都两次了。 一次救命之恩而已，总不能让他给她当一辈子的搬运工？ “好啊……”周凛点头，“那你哪天不用直播，我们一起吃饭。” “好！” 车子没入夜色，林夕后背一松。 说不清为什么，周凛在的时候，连空气都是紧张的。 男人气场太强，莫名有种说错话后果很严重的感觉。 林夕有点怕怕的。 可紧张之余，又会想到他昨晚说过的话。 他信她。 他们……是一样的人。 胡乱想了很多，林夕还没来得及进入梦乡。 门外响起犬吠声。 【夕夕！夕夕！】 阿黄大叫，【夕夕救命啊！】 林夕瞬间清醒。 下楼打开门，阿黄急的跳脚，【夕夕，有只汪被车子撞飞了！】 头皮发麻，林夕发动着车，载着阿黄飞了出去。 夜深人静的马路上，一群流浪毛茸茸。 两只猫在左顾右盼的放哨，看来往车辆。 一大一小两只狗一个咬耳朵一个咬腿，想把昏迷路中央的受伤小狗拖到路边去。 林夕只看了一眼，眼睛就涩到不行。 拎着太空箱下车，把那只受伤的小狗装进笼子带回了店里。 好在只是撞飞，肋骨断了。 又因为没有遭受二次碾压，伤势不算严重。 天亮的时候，小狗从昏迷中醒过来。 似是知道林夕救了它，小流浪低声汪汪，【人，谢谢你！】 林夕摸摸它冰凉的爪爪，“要快点好起来哦，你的好朋狗还在等你呢。” 汪！ 小流浪乖巧应声。 依稀听到门外有动静，林夕打开门，就看到苗圃前蹲着一只大狼狗。 黑黄相交的颜色。 胸前的长毛威风凛凛。 一眼看去，林夕几乎以为是二黑回来了。 再仔细看，大狼狗毛发虽然有点打结，但没有掉毛，身上也没有二黑那样的疤瘌。 昨晚也是它第一时间发现小流浪，叫了伙伴去拖它。 威风凛凛的模样，像极了锦衣夜行的江湖英雄。 林夕走上前，“你是不是跟主人走丢了啊？你不是流浪狗？” 大狼狗摇头，【不是。】 林夕又问，“那你多大了？流浪多久了？” 大狼狗不做声，低垂着头。 莫名从一条狗身上看到了悲伤四溢的难过。 林夕蹲下身看它的眼睛，“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汪没有家了！他不要汪了！他赶汪走！】大狼狗低声呜呜。 遗弃？？？ 林夕气炸了，【他不要你，我要你！天亮咱们去找他算账！】 朝阳升起的8点钟，快递上门收走货。 林夕载着大狼狗去了它说的地方。 车子再停下，是安静的四合院。 哀乐隐约传来。 大门敞开，两边的巷道里摆满了花圈。 人来人往俱是一脸肃穆，显然，这家有老人过世了。 “您好，我找郑国强。”林夕上前。 门口披麻戴孝的管家指了指灵堂正中的黑白照片，“你找他有什么事？” 林夕说明来意。 管家进门再出门，递过一沓钱，“钱给你，狗我们不要了，你愿意养就养，不愿意养就扔了！” ？？？ 大狼狗说他叫黑虎，是郑国强训练过的最后一只警犬，感情深厚。 黑虎退役时，郑国强第一时间领养了它。 眼下来看，人走茶凉。 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他们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不要你们的钱。”林夕把钱递回去，“你们确定……不要它了？” “确定。”管家点头。 林夕扭头就走。 打开后车门，林夕愣住。 第76章 好狗or恶犬 坐姿端正。 黑虎的两只耳朵立得笔直。 像是听到了院子里漫出来的哀乐，黑虎的眼睛湿漉漉的。 林夕从一只狗脸上看到了缅怀和不舍。 汪！ 黑虎低声汪，【他……死了？】 林夕沉默片刻，点头。 黑虎低声呜呜，【所以，他不是不要汪了！他只是……要死了！】 林夕点点头，生怕黑虎要回去，继而得知郑家人已经不要它了。 就见黑虎抬头看着她，轻声汪，【你说话算数吗？你要汪吗？】 “要！”林夕伸出手，“你这么乖，一定很多人抢着要你。你可以慢慢选，选一个你喜欢的人当主人。如果你都不喜欢他们，那可以做我的朋友，我养你一辈子！” 黑虎定定的看着林夕。 【皮皮和小白说，黄老大是西城区最靠谱的汪，跟它走，不会错！】 【老黄说，夕夕是人类里最好的一个！】 【汪信你！】 黑虎伸出前爪放在林夕掌心里。 一人一狗仿若结盟。 揉了揉黑虎的头，林夕准备关上车门。 黑虎一只前爪搭在林夕肩上，【夕夕，汪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秘密？ 林夕眨眼。 黑虎汪汪问她：【你想暴富吗？】 想。 做梦都想！ 就是不知道，她想的暴富，跟它说的暴富，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半个多小时后，林夕对着土里挖出来的铁盒子呆住了。 金条！ 满满当当的金条。 随手抓起一个，触手微沉。 没有一斤也有八两。 再看看那暗沉的颜色，不像是近些年的东西。 倒像是…… 大黄鱼？ 啪！ 眼疾手快的盖上盒子，林夕环顾四周。 这里是东郊的芦苇荡，太阳斜斜挂在头顶，还能看到遥远的地方，拎着小马扎准备离开的钓鱼佬。 林夕看向黑虎，“这是，郑老的？” 黑虎抬爪按在盒子上，【现在是你的！】 林夕：…… 25个大黄鱼。 每个三百多克的模样。 以当下的金价，一个20万有了。 25个就是……500万？？？ 更别说，这些大黄鱼的收藏价值远大于自身价值。 林夕：！！！ 盒子的上盖里，是5个勋章。 两个二等功。 三个三等功。 再往下翻，林夕看到了一个信封。 【好心人收】 好心人。 林夕心口一顿。 郑老好像已经猜到，他去世之后，郑家的人就会抛弃黑虎似的。 打开来，淡黄色的信纸上，是老人龙飞凤舞的字迹。 【好心人，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你收留了黑虎，并且得到了它的认可。 谢谢你出现的如此及时！ 黑虎是立过三等功的警犬，是条好狗！虽然它已经退役了，可不该被抛弃！盒子里的酬劳，算是黑虎的伙食费，请你善待它，让它平安终老！ 谢谢你！ 郑国强】 丝毫没有提及自己的功勋和过往，信里满满的全是老人对黑虎的挂念。 林夕揉了揉黑虎的狗头，做贼似的抱着盒子回了车里。 回到店里，林夕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了半天，也没检索到老人相关的信息。 再抬眼，就见黑虎趴在玻璃门前，恹恹的，全没了半夜见到它时的精气神。 “黑虎！” 林夕一声短促的指令，黑虎反应极快的立起身，继而，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 林夕走上前，蹲在它面前，“你想不想去看看他？” 汪！ 汪汪！ 【可以吗可以吗？】 黑虎眼里有了光。 林夕点头，“可以。” 傍晚时分，百灵鸟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给黑虎洗澡打理了乱糟糟的毛发。 又给输完液的小流浪喂完食铺好尿垫。 林夕锁好门，载着黑虎去了西郊墓园。 麻雀停在角落里的墓碑上。 林夕牵着黑虎上前，一眼就看到了墓碑照片里容颜慈祥的老者。 【郑国强之墓】 没有尊称。 没有立碑人。 就连墓的位置都在墓园角落。 林夕忍不住想到了管家的敷衍。 那一家人好像不仅仅是没把黑虎当回事，也没把郑老当回事。 如若不然，郑老不会把那些金条留给黑虎。 呜呜…… 呜咽声响起，黑虎贴着墓碑上老人的照片，低声悲鸣。 林夕鞠躬，将带来的雏菊花束摆在老人墓碑前，“郑爷爷，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黑虎的！” 再回到店里，车子还没驶近，林夕就看到了远处的纷纷攘攘。 似是有许多人堵在店门口。 车子驶近，一群人齐齐围了上来。 “来了来了……” “我看到黑虎了！” “……” 林夕下车，有人急冲冲的迎上来，“你就是林夕是？黑虎是我家的狗，你凭什么带走它，你想干吗？” 呵呵。 林夕气笑了，“麻烦问下，你们郑家谁是话事人？”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他。 领头的男人凶巴巴的质问林夕，“别转移话题，不想惹麻烦，就麻利儿的把黑虎还给我们！” 汪！ 汪汪！ 黑虎叫的凶。 林夕冷着脸道：“早晨我是找到你们家去还狗的，你们的当家人说，他们不要了，黑虎送我了！” “我全程录了像的！” 冷声说着，林夕看一眼那几人，“要么离开，要么我报警，怎么说？” 一行5人，三男两女。 一看就是郑家的人，却不是住在那个四合院里的郑家人。 林夕牵着黑虎下车的时候，那几人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像是从前已经领略过黑虎的厉害了。 低头去看，黑虎目光凶狠，俨然一条凶猛的恶犬。 哒！ 林夕解开牵引绳的瞬间，空气都跟着一静。 那几人呼吸都像是屏住了。 “林……林夕是？有话好好说……”领头的男人紧张的吞咽了一口，“你自己也说了，黑虎现在是你的狗，它要是咬伤我们，你这可就算是纵犬行凶了。到时候，你……你俩，都会有麻烦的！” 林夕摸了摸黑虎的头示意它稍安勿躁，抬眼问那人，“你们找来我店里，有事吗？” “郑国强是我三伯……”男人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小心措辞，“他无儿无女，我们当初说好的，我养他老，他的一切都归我所有！所以，他的财产是该我继承的。” 可他们找过了。 把他住的小屋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 就差推墙了。 可他退伍回家里时提过的金条，一个都没找到。 心心念念算计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他死了。 可到头来一场空？ “林夕是？我们已经查过了，你能听懂猫狗说话。”郑四海梗着脖子，怒视林夕，“它肯定知道藏哪儿了！你让它给我们找出来！” “对啊，我是能听懂它说话。” 林夕甫一开口，郑四海几个人脸上就一喜。 就听林夕话锋一转，“可是，凭什么呢？” “你特么……” 郑四海气的撸袖子。 正听到黑虎蓄势待发的低吼声。 和从身后轰过来的油门声。 几人齐齐回头。 第77章 做个交易啊？ “哟，有热闹看啊？” 蓝色法拉利呼啸而来，不带丝毫停留的驶过郑四海几人。 继而，停在了卡通车隔壁的车位里。 贺霄云下车，打量着郑四海道：“姓郑的，我数到3，你特么麻溜儿的滚！林夕是小爷我的人，敢找她的茬儿，你特么是不想混了？” 林夕回头瞪过去。 贺霄云丢给她一个“闭嘴”的嚣张表情，继续瞪郑四海，“怎么，还不走？不然我给郑擎业打电话？” 林夕不知道郑擎业是谁。 但很显然，郑四海怕极了郑擎业。 听到他的名字几个人齐齐变了脸色。 车门摔上，黑色商务车风驰电掣的消失在暗下来的天色里。 林夕神色冷冷的，没给贺霄云好脸色，“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贺少如果下次还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不介意纵狗行凶，上一次法制新闻。” 贺霄云脸色一僵。 本来以为林夕就是个宠物店店主，外加一个小主播。 可先是江夜再是直播间，贺霄云再一了解，这才发现他肤浅了。 林夕比他以为的还要厉害些。 真要是想养一条厉害的好狗，还真是非她不可。 心里认可她的厉害是一回事。 嘴上是另外一回事。 贺霄云再开口，依旧是那副欠欠儿的模样，“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刚帮你挡走了一个麻烦，还是个大麻烦。你不谢谢我就算了，还纵狗行凶？没良心啊！” “我有良心也不是冲你！”林夕一脸的没好气，“你又来干嘛？” “视察工作啊！”贺霄云的目光扫过黑虎，落在林夕脸上，“赔我一条好狗的事儿，有进展吗？” “已经放出话去海选了，等我的通知！”林夕看了眼操作室里乖乖睡着的小流浪，解开黑虎的脖圈，让它去找阿黄玩。 直等黑虎跑远了才问贺霄云，“你认识郑国强郑老吗？” 就知道林夕得问他。 贺霄云斜倚在办公桌前，揪了朵玫瑰花放鼻子前闻着，开口道：“帝都郑家，知道吗？” 林夕摇头。 贺霄云一脸无奈的说道：“总之你只要知道，郑家很厉害。而郑国强跟郑家没什么关系，就行了。郑四海那群人，是郑家的旁支，一群仗势欺人的小人而已，不用理他们。” 郑家有长辈是军队出身的首长，不过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郑国强跟郑家，也就沾着个同姓的光。 郑家长者还在的时候，郑国强被郑家的人按排行尊称一声三伯。 可首长去世了，郑国强一没背景二没权势，在那个四合院里，就成了不招人待见的边缘人物。 更别说他还为了一只狗成天提要求。 “郑擎业是郑家的家主，他都没把郑国强放在眼里，你以为别人还会把他当回事？那个郑四海，估计小偷小摸的，知道郑国强手里有东西，所以打着遗产的口号来找你的麻烦……” 贺霄云冲林夕扬了下下巴，“你说，我是不是帮你挡了桩大麻烦？” 呵呵。 林夕不以为然，“你不来，我自己也能应付得来！” 低头有黑虎。 抬头有警察。 再不济，她打个电话，龙哥肯定第一时间就能赶到。 欺负到她头上来，龙哥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 她就不信郑四海还敢来。 不过，贺霄云倒是提醒她了！ 林夕问他，“帝都有什么很厉害的战备部门吗？能跟郑家沾上边的？” “你要干吗？”贺霄云眯了眯眼，打量林夕，“郑国强是老死，郑家还给他出殡办了丧事，算是对得起他了！不会就因为一条狗，你要找郑家的不痛快？” 她吃多了吗？ 林夕送他一个白眼，“我打算送郑家一个功劳！”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贺霄云盯着林夕看了半天，吐出一个地方，“统战部。不过，你去了，连领导都见不到。林夕，你想干吗？” “无可奉告！”林夕并没打算告诉他，看了眼时间，赶人，“你可以走了！” “偏不！” 贺霄云又掐了朵玫瑰，一朵一朵摘花瓣，“给个准话儿，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一条比万岁还勇猛的狗？” 提到万岁，贺霄云觉得牙更疼了。 他买的狗，认了江夜。 已经倒霉到姥姥家去了。 没想到江夜还给它取了个万岁这么威武霸气的名字。 无论将来他给狗取什么名字，感觉都输了啊！ 一想到此，贺霄云就心气不顺。 掠过蹲在林夕身边，目光不善盯着他的黑虎。 贺霄云眼睛一亮，“不然，你把它抵给我？” “虽然不值五万，但怎么说也是只退役的警犬，应该也不差！” 贺霄云还在兀自评估。 林夕冷脸拒绝他，“免谈！” 郑老心里，黑虎价值25个大黄鱼。 到了他这儿，还要衡量一下比不比得过小獒？ 只他这份攀比心，黑虎就决不能给他！ 林夕指了指门，“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关门放狗了！” 贺霄云：…… 转身要走，正听到熟悉的油门声。 贺霄云施施然停住。 法拉利停在店门口。 江夜下车，脸色不善，“林小夕……” 先看到了贺霄云的法拉利。 再看到了贺霄云。 紧随其后，看到了招财猫旁边那束白色玫瑰花。 江夜再看向贺霄云，眼睛里闪着火星子，“姓贺的，你欠收拾是？” 贺霄云笑容挑衅。 江夜回头看林夕，“你要是喜欢玫瑰花，我送你一个玫瑰庄园。怎么什么脏东西都收啊？” 林夕一怔。 扑簌一声轻响，白色玫瑰花束呈抛物线状丢进了垃圾箱。 林夕：？？？ 贺霄云：！！！ 黑虎：汪汪汪！ 江夜低头，这才看到黑虎。 四目相对，黑虎眼里凶意毕现。 似乎只等林夕发话，它就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 江夜不再轻举妄动，抬眼看林夕，“哪儿来的？” 说来话长，但林夕长话短说，“昨晚从马路上捡回来的。” 再看向黑虎，江夜眸光不善。 他不喜欢这条狗。 狗中之王的万岁，初次见面都乖的小奶汪似的任他摸。 这狗是捡来的，怎么这么凶？ 它闻不出来他是友非敌吗？ 江夜默了一瞬。 贺霄云的眼睛噌的亮了起来，“小夕夕，做个交易啊？” 第78章 封禁直播间 “姓贺的，你特么舌头捋直了说话！小夕夕是你叫的？” “小夕夕都没意见，你叫什么叫？怎么，你家住海边啊你管那么宽？” “我就管了怎么着？” “我偏不让你管！” “……” 林夕：…… 两个二十多加起来快60的男人。 这一刻，中二又幼稚，仿佛两个斗嘴的小学鸡。 林夕摸了摸黑虎的头，“我数到三，你就……” 话音落。 店里瞬间安静。 林夕耳边清静了。 先逐客，“贺少，你可以走了！” “哦。”贺霄云不情不愿的。 可黑虎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生怕林夕真的放纵它扑上来咬他一口，贺霄云转身就走。 走出两步，回头摸出手机，“小夕夕，加个微信啊！” “别加他！”江夜拒绝，“他没安好心！” “哦。”林夕从柜台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有事打电话！” 看一眼一脸嘚瑟的江夜。 再看一眼明显向着江夜的林夕。 贺霄云挑挑眉，接过名片走了。 林夕又看江夜，“少爷，你又什么事儿？” “没事就不能来吗？”江夜凶巴巴，可第二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了黑虎发出的低吼。 江夜觉得他也能听懂狗语了。 黑虎肯定在说：对她客气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江夜败下阵来，开始说正事，“周六我家有宴会，万岁的百日宴，记得来参加！” ？？？ 林夕一怔，“百……百日宴？” 正对上江夜那志得意满的表情，林夕陡然间顿悟，“你不会还请了贺霄云？” “还没，不过打算要请的。”江夜眼角眉梢都透着得意，“这是他应得的！” “走了……” 江夜挥挥手，走的干脆利落。 林夕：…… 叮！ 【h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备注：郑老相关 点进去，一个赛车头像。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贺霄云。 林夕点击通过，发了个问号过去。 贺霄云言简意赅，【郑四海那孙子，旁门左道不少，你小心提防！】 【谢谢！】 一边吃泡面一边发微信。 喂完流浪毛茸茸们，又给操作间的小流浪喂食换尿垫注射止疼针。 遛完黑虎，林夕进入直播间。 一秒卡退。 手机叮铃响起。 伴随着电脑页面上的直播间封禁标识。 林夕目光一顿。 电话那头，许亦声音焦灼，“林小姐，平台接到了上千个针对你账号发起的投诉，运营那边已经根据平台规定暂时封禁了你的直播间，没解禁之前，你都没办法直播了。” ？？？ 林夕一愣，“封禁？” 许亦像是比林夕还着急，“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林夕看了眼卧在门口的黑虎，“好像……是的。” “好的我知道了！”许亦没有多问。 叩！ 叩叩！ “进！” 冷沉的声音响起，许亦推门而入，“boss，林小姐遇到了点麻烦。” 把郑家向媒体投诉，以及林夕直播间被封禁的事一五一十汇报清楚，许亦沉声道：“郑家一旦报警，林小姐恐怕……” 许亦从媒体那边得到的消息，说郑家告林夕侵占他们的巨额财产。 至于证据，当然是那条狗。 一个能听懂毛茸茸的主播，先是上门堂而皇之的拿到了黑虎的所有权。 继而得到郑国强的财产。 简直不要太顺理成章。 偏偏还是巨额。 虽不知具体数字，可沾上巨额两个字，恐怕不是封禁直播间能解决的。 处理不好，林夕说不定会面临更大的麻烦。 “boss，林小姐她……” “她不会！” 办公桌后，周凛抬起头，“你联系林夕了？她怎么说？” 许亦定下神来，“林小姐说，她知道了。” 她知道了。 那就是，心里有数。 周凛沉声道：“那就听她的！” “是！” 许亦应声离去。 看了眼窗外的星光，周凛丢开手里的签字笔，拿起手机给林夕发微信。 叮！ 【需要帮忙吗？】 微信来自周凛。 可林夕像是猜到他说的是什么事了。 消息还怪灵通的嘛。 看了眼电脑右上角99+的新消息。 论坛有人发帖问，毛茸茸直播间怎么被封禁了。 狗友群里也不断有人艾特她，问出什么事了。 林夕低头给周凛回消息，【不用。我应付得来！】 【既然最近都不用直播，那，周六有空吗？】 周六是万岁的百日宴。 她已经答应江夜了。 林夕回他，【周天可以吗？周六我有点事。】 等了许久。 就在林夕以为他周天不方便的时候。 周凛回，【好！】 关电脑前，林夕看了眼排行榜。 她已经从钻石女主播排行榜第九掉到了第10。 论坛里更是甚嚣尘上。 猜什么的都有。 打开邮箱看了一眼，除了系统邮件就是垃圾邮件，她在等的东西却迟迟未到。 林夕关机睡觉。 天亮的时候，林夕是被楼下的砸门声吵醒的！ 汪！ 汪汪！ 犬吠声响起，门外一顿。 紧接着，门拍的更响了！ “林小姐，我们是帝都都市报的！” “林小姐，我们知道你在里面，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林小姐……” 声音嘈杂。 阵势惊人。 似是来了不少人。 林夕下楼打开门，无数的长枪短炮里，话筒齐刷刷怼了过来。 “林小姐，郑老是多次荣获功勋的老兵，你与他素不相识，就敢拿走他的遗产，不觉得良心难安吗？” “林小姐，是因为你听懂了你身后那条狗的狗语，所以才拿到郑老遗产的对吗？郑家如果上告，你有想过怎么应对吗？毕竟一条狗是没办法作为证据出庭的！” “林小姐，举报人说你侵占的郑老遗产价值上千万，你不怕吗？” “……” 无数的镜头。 其中不乏帝都都市报这样的权威媒体。 人群外，是昨日来过的郑四海几人。 盯着林夕的目光仿佛饿狼。 郑四海神色猖狂，“林夕，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三伯姓郑，你姓郑吗？拿死人的东西，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行得端立得正，我当然不怕！”林夕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媒体，“首先我想澄清的是，郑老的遗产是留给黑虎的。我没有侵占！” “其次，我有个问题……” 面对摄像头的林夕不卑不亢：“既然你们已经确定，郑老确实留了价值千万的遗产，那么你们没问问郑四海，郑老在弥留之际，为什么没把遗产留给他，而是留给了一条狗？” ？？？ 长枪短炮齐齐转向郑四海。 第79章 弄死他们！！！ 贺霄云下车时，林夕店门口阵仗惊人。 店门大敞着。 黑虎像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端端正正的立在玻璃门前的台阶上。 另一边，是无数的记者和摄像师。 可没一个人敢上前。 “小夕夕！” 贺霄云扬声高呼，试探着向前。 黑虎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威慑力满满的盯着他，却没有动作。 贺霄云像是领会了。 放慢脚步，一步，又一步，缓慢却顺利的挪进了店里。 “你这回可真是惹上麻烦了！”走至林夕面前，贺霄云疑惑的问她，“你到底拿了郑国强什么东西？这些人怎么疯狗似的盯上你不放了？” 从路口的红绿灯到林夕店里，这附近少说有拨人在盯着林夕。 以为那就很夸张了，没想到，店门口阵仗更吓人。 一想到自己也有可能被拍进去，贺霄云对着明亮的玻璃整理起了自己帅气的发型，“小夕夕，你嘴可够严的啊，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可是听说了，郑国强留下了上亿的遗产，如今，都在你手里了？” 上亿？？？ 林夕惊呆了。 昨天的论坛里还只是上千万。 怎么一夜过去，就上亿了？ 谣言的通货膨胀率也太高了？ 积毁销骨，众口铄金，古人诚不我欺！ 林夕掰着手指数道：“25个大黄鱼，外加几个军功章，顶破天也就千万，你从哪儿听来的上亿？也太不靠谱了！” 更别说郑老只是个老兵。 一个无权无势，没有背景也没有资产的人，却拥有上亿遗产，这合理吗？ “甭管多少！”贺霄云大手一挥，“区区千万，值得你搭上自己的后半辈子，和将来大好的前程吗？好好当你的女主播，你迟早也能赚到那笔钱，何苦贪这笔快钱？” “小夕夕，胳膊拧不过大腿，郑家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听哥一句劝，那东西，你还是尽快还给郑家！” 贺霄云一片肺腑之言。 就见林夕神色淡淡的，“哦。” ？？？ 贺霄云叩了叩桌子，“要不是为了……” 黑虎两个字还没吐出来，后脖颈莫名发凉。 贺霄云再回头，正看到回头看他的黑虎。 明明是条狗。 可贺霄云觉得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 还是个凶巴巴的人。 漆黑的眼珠如深渊一般冰冷凝视他。 黑虎仿佛在说：态度好点！否则……别怪汪对你不客气！ 贺霄云：…… 轰！ 油门呼啸。 江夜的红色法拉利稳稳停在门前。 对上大步而来的江夜，林夕一头黑线，“你不会也是来劝我拾金不昧的？” 呵呵。 江夜冷笑，“我倒真希望你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呢。” 真要是见钱眼开的财迷，她就不会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搭在小哑巴身上了。 冷冷瞥了眼贺霄云，江夜回头看着林夕，一本正经的说道：“甭管他出了什么馊主意，都别听他的！” “林小夕！”江夜眸色认真，“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别怕得罪人，大不了……” 大不了他就回那个家里低个头。 林夕得罪不起郑家的人。 可郑家的人敢得罪蒋家吗？ 郑家要是敢欺负林夕，他弄死他们！！！ “少爷，你真是个好人！！！”林夕笑的眉眼弯弯，“不过你放心，我肯定没得罪郑家，说不定还帮他们长了脸呢！” 长脸？ 呵呵。 江夜冷笑着。 啪！ 一脸没好气的把手机拍在了林夕脸前。 【热搜no9：西瓜新人女主播侵占功勋老兵上亿遗产】 【热搜no14：毛茸茸代言人？诈骗新手段再起波澜？】 【热搜no19：西瓜钻石女主播诈骗现行记】 门外蹲守的媒体没得到想要的内容。 郑四海还被黑虎咬伤了。 双方僵持住的这点时间，几条新闻应势而生。 标题各有各的吸睛。 但内容大差不差。 一半内容介绍了郑国强的功勋，以及他和郑家的渊源。 后半部分话锋一转，高调转接到了林夕身上。 林夕能听懂毛茸茸说话。 林夕趁郑家为郑国强办丧事的忙乱时机，骗走了黑虎。 林夕从黑虎嘴里套出了郑国强的巨额财产存放地，率先一步拿到并侵占了他的遗产。 总而言之一句话：郑家很痛心，林夕很无耻！ 短短半个小时。 评论已过万。 “真的是不怕遭报应啊！骗人骗到功勋老兵头上去了！恐怕她也没想到，踢到了郑家这块铁板上？” “看过她几场直播，装的善解人意小白花似的，还说什么没工作之前不要送礼物给她，呵呵……敢情人家是嫌礼物太小看不上啊？一转手，赚了票大的？” “果然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 这些都还算好的。 还有更恶毒的，说郑国强没去世之前，林夕就凭借下三滥的手段认识了他，从而骗得了他的信任，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如今做铺垫，果不其然，她顺理成章的侵占了他的财产。 评论的人还移花接木的把上周爆出的林夕骗取老人养老金的新闻一并复制了过来。 一眼看去，乌泱泱的全是谩骂。 涉及到了郑家，和立过功的老兵，林夕被骂的程度超过从前无数倍。 江夜抢过手机，问林夕，“你到底在等什么？” 江夜可以确定，无论郑国强留了什么东西，林夕肯定都没拿他的。 既然没拿，那就该大大方方的澄清。 任凭那些人把屎盆子扣在她头上算怎么回事？ “我在等……” 林夕话还没说完。 门口一阵骚动。 林夕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林小姐，你好，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彬彬有礼出现在人前的是郑家的管家。 昨天早晨，林夕在郑家四合院里见过他。 黑虎立起身，低声嘶吼。 郑管家停在原地，“林小姐，事无不可对人言，你说呢？” “当然……” 林夕走出店门。 媒体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有人咔嚓拍照。 有人镜头对准郑管家和林夕开始摄像。 还有人想抢占第一手消息，径直打开手机开始直播。 郑管家笑容温和，不疾不徐，“当日不知道您是三爷的小友，怠慢了！” “家主说，这两天的事，都是郑家的错，给林小姐添麻烦了！黑虎既然认了林小姐，那三爷留下的东西，便都该归林小姐所有，只是……” 郑管家抬眼看向林夕，“三爷的军功章，还请林小姐能归还郑家。” 军……军功章？ 众人半张着嘴，惊呆了！ 名为“娱乐一线”的直播间里，弹幕刷屏。 第80章 脸不要了吗？ “卧槽！！！这女的胆儿够大的啊，军功章她都敢拿！” “真是什么人都能当主播啊！开了眼了！！！西瓜直播，你们平台的女主播这么没底线没素质，你们不处理的吗？” “弄她！！！她跟老兵非亲非故，凭什么拿人家的遗产啊？全都吐出来，捐掉都比便宜了她要好！” “看来，动物也不全都是好东西嘛！那条大狼狗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不都说狼狗最忠心不二，最适合当缉毒犬警犬的嘛，主人死了，它一扭头就认女主播当主人了？呵呵……” “……” 林夕看不到。 江夜和贺霄云看到了。 一个眼里闪烁着疑云，却在看到林夕的镇定自若时渐渐回过神来了，眼底幽光更亮。 一个急的探头探脑，“你说她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看看，都被骂成什么样儿了？她心是真大啊！” 说完没反应。 贺霄云回头看着江夜，低声揶揄他，“怎么着，江少这是打算走英雄救美的路子？” 等林夕墙倒被人推的掉进泥坑里。 他再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 然后，王子和公主过上幸福的生活？ 江夜一巴掌拍在贺霄云头上，“把你脑袋里的那二两水倒一倒！还有，保险柜里攒的脑残片记得吃！” 贺霄云：…… 店门外，林夕能明显感觉到，在郑管家说出那句军功章之后，空气更安静了。 而记者们，明显更兴奋了。 就好像即将爆出什么惊天大新闻。 看了眼时间，怎么算也该到了。 林夕探头看了眼远方，再收回目光，便神色坦然的冲郑管家道：“我有两个要求！” 郑管家心里一松，“请说！” “第一，我希望郑家能亲自澄清，我并没有侵占郑老的遗产！”林夕开口道。 郑管家目光微闪。 小姑娘打的什么主意，郑家早就知道了。 唯一超出郑家预估的，是郑国强手里竟然真的有东西。 而那东西落在了林夕手里。 部队的时候他是郑家老太爷的警卫员，负了伤不能亲自练兵，他又不愿意退下来做个颐养天年的老爷子，这才调去警犬基地。 再后来，年纪大了做不动了，彻底退下来。 没有家人，也没有亲朋。 郑国强孑然一身。 是老太爷把他带回郑家。 自那以后，郑家上下都称呼他一声三爷。 老太爷都去世了十多年了，郑家有自己的三爷，三少爷。 郑国强依旧是三爷，可郑家谁都没把他当回事。 想着家大业大，不差他那一口饭。 没想到，郑国强活到九十多了还不死，成天生事。 他要是为了他自己生事，郑家上下也就忍了。 偏偏是为了一条狗。 他还真当自己是郑家的三老太爷了啊！！！ 死在郑家，让他从前带过的兵结交过的朋友知道他是郑家的人，以后知道拜哪个山头。 也让郑家在帝都有个好名声，就算他对得起郑家了。 一切到此为止。 皆大欢喜！ 可是谁都没想到，一个郑四海，一条狗，又让郑国强的名字现于人前。 没有网络的时代，几个打手出面吓唬一句，这事就到头了。 可如今，网络四通八达。 林夕又是个主播。 如果事情一发酵，被世人知道郑家还有人惦记郑国强手里那点东西，那郑家的功劳苦劳，不都成了一场笑话？ 绝不能！ “可以！我替家主应下了！”郑管家点头，直视面前的摄像头，“郑国强是郑家三爷，三爷临终前虽没有留下遗言，但黑虎就是最好的证据。所以，三爷的财产，全部归林小姐所有，算赠予，不是侵占！” 说完，郑管家回头看向林夕，“还有呢？” 林夕指了指蹲在玻璃门旁警惕守门的黑虎，“昨天早晨在郑家门口我们说好的，黑虎归我所有，与郑家无关！” 郑管家眉心一跳。 如若不是他们都没把黑虎当回事，又岂会生出这么多的事来？ 黑虎或养在郑家的狮虎园里。 或关起来。 那么郑四海就算要生事，也是在郑家。 没想到，一个疏忽，惹出来这一堆麻烦。 “当然！从今以后，黑虎归林小姐所有！” 郑管家点头，伸手，“林小姐，可以把东西还回来了吗？” “不好意思呀……” 林夕甫一开口。 郑管家的太阳穴就突突的跳了起来。 有种被林夕骗了的感觉。 就听林夕道：“郑老的东西，包括军功章在内，我全都捐了！” ？？？ “捐了？真的假的？” “这么多记者在，应该不敢说假话？” “反转来的这么快的吗？我有点不敢相信！” “……” 弹幕惊呆了。 郑管家也惊呆了。 郑国强最大的一个功勋，也就是二等功。 那几个军功章，真要是捐出去，没人会放在眼里，毕竟拿到军功章却还活着的人都比比皆是，更别说死了的。 可郑国强名义上算是郑家的人。 人死了，军功章宁可捐了都不留在郑家。 传出去，郑家的脸不要了吗？ 郑管家怒目而视，“林小姐，这种事情可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 “我没开玩笑啊。”林夕一脸正色的说着，一边看了眼手表，“应该快到了。” 东西是昨天捐出去的。 她什么都没要。 只希望对方按程序，开一个捐赠证明给她。 怎么说也是价值千万的东西，还涉及到荣获功勋的老兵。 统战部的捐赠证明，应该是用最正规最快的快递发给她的？ 顺风小哥每天早晨都是9点来她这里收件派件的。 今天虽然晚了几分钟，但是……应该快到了？ 林夕垫脚看向远方，“再等等，应该快到了！” 头一次觉得周围这些媒体是如此的碍眼，郑管家强自镇定的问道：“林小姐，你捐到哪儿去了？” “统战部啊！”林夕摊手。 郑管家几乎一个倒仰。 完了！ 这一次，郑家丢人丢大发了！！！ 脸上怒意弥漫，郑管家想对林夕发难，昨天早晨到郑家的时候你怎么一字不提？ 你这是故意设了个套儿让郑家往里钻？ 可郑管家甚至没有开口的机会。 汪！ 汪汪！ 似是察觉到了他身上四溢的怒气，店门里的黑虎狂吠着扑了上来。 惊惧窜出天灵盖，郑管家和一众媒体下意识四散。 轰！ 疾驰声响起，有车子由远及近。 第81章 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军绿色的吉普车极速驶来。 稳稳停在人群外。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从车里下来，身后跟着两个士兵。 “哪位是林夕？”领头的男人扬声发问，可眼睛已然锁定了人群中央的林夕。 林夕点头，“是我。” “您好！”男人上前，端正的行了个军礼，“我是统战部19处的钟澄……” 林夕看了眼对方的肩章。 两星一杠。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级别。 林夕心里犯了难，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犹豫着道：“钟……队长，你好！” “统战部收到您寄送过去的东西了！”钟澄开门见山，“我特代表统战部前来感谢您！” 镁光灯咔嚓个不停。 还有人扛着摄像机拿着手机。 钟澄环顾一圈，理所当然的误解了，“你这是在……接受采访？” “啊？呃……” 不能算是？ 林夕还没来得及点头。 钟澄点头，“应该的！好人好事，就该得到大力宣传！” 说完，钟澄身姿笔直的转身面向正中的摄像机，“昨天下午，统战部收到了林小姐的老兵捐赠。物品来自郑国强。捐赠物品如下：金条25根，合计7679克。二等军功章两枚，三等军功章三枚，郑国强书信一封。” “接下来，我将代表统战部办公室，向林夕颁发捐赠证书！” 钟澄声音铿锵。 四周针落可闻。 肃穆庄重的安静里，钟澄身后的士兵捧出一个盒子。 钟澄揭开盒子，取出里面的捐赠证书颁发给林夕，“林夕，我瑾代表统战部，感谢你此次的捐赠，感谢你和郑国强老人为强国强军做出的贡献！” 正式。 太正式了！ 仪式感拉满了有木有？ 原本只期待快递寄来的一封捐赠说明，也算是她对郑老的一个交代。 万一将来有麻烦找上门，她对自己也有个交代。 只是没想到，麻烦来的这么快。 交代也来的如此及时！ “谢谢钟队长！”林夕道谢，接过证书。 钟澄带着身后的两个士兵冲林夕行军礼，转身上车。 吉普车呼啸驶离。 郑管家的脸都黑了。 郑家荣养了郑国强二三十年。 临了，郑国强的荣誉，随着一份捐赠证书，尽数归属林夕。 最要命的是，郑国强还留了封书信。 那信里写了什么？ 郑管家看向林夕。 林夕脚边的黑虎发出呼呼的低吼声。 一颗心憋屈到了极致，却不得不换上一副笑脸，郑管家笑问林夕，“林小姐，三爷的书信……” “就几句嘱托，把黑虎交代给捡到盒子的人。”林夕笑，“而且我昨天寄送的时候也特别说明了，东西是我和郑家一起捐赠的。郑管家，您要不回去看看？说不定另一份捐赠证书已经送到郑家了呢。” 还好，事情不算太糟糕！ 郑管家的面皮抽了抽，“那就……谢谢林小姐了！” 郑管家离开。 店门口的媒体却没走。 “林小姐，您和郑老素不相识，请问您是怎么拿到他的遗产的？” “林小姐，七千多快八千克的金子了，您知道今天的金价吗？五百万啊，能采访一下您的心路历程吗？您是怎么做到视金钱如粪土的？” “林小姐，是黑虎告诉你郑老的遗产所在地的吗？您真的能听懂兽语？” “……” 如早起出门一般，话筒齐齐怼在了她面前。 林夕心里发笑。 看！ 媒体就是这么现实。 早起出门一个模样，这会儿，一口一个您，又是另外一幅模样。 “刚才的那几个热搜，我都已经看到了……” 林夕一开口，人群中便有人目光躲闪。 林夕继续道：“现在事实清晰，我希望你们能删除不实报道。否则，我将保留起诉的权利，追究各位对我造成的人身和精神伤害。” “林小姐……” 还有记者不死心的追上来。 紧紧跟随在林夕身后的黑虎猛地转身，“汪！” 雄厚的声音，惊起鸟雀一片。 一众记者摄像师惊得后退几步。 再抬眼，林夕已经进了店里。 而黑虎扫视一圈，像是在想，先扑谁比较好。 有人收起了摄像机。 有人转身进了采访车。 店外的热闹逐渐散去。 啪！ 啪啪！ 迎接林夕的是贺霄云的掌声，“小夕夕，厉害啊！！！” 他以为她死定了！ 又是媒体又是郑家，最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 没想到，一个捐赠证书，四两拨千斤。 问题解决了！ 打死他他都想不到能这么玩儿！ “小夕夕，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贺霄云一句话，同时收到了来自林夕和江夜的两道死亡凝视。 林夕一脸嫌弃。 江夜一脸杀气。 贺霄云浑然不觉，“真的，我说的可是真心话，比真金还真！” 见多了爱钱贪财的女人。 像林夕这种明明没什么钱，却还视金钱如粪土的女人，贺霄云在脑海里扒拉了一圈。 只有林夕一个。 “小夕夕，你真不喜欢钱啊？”贺霄云欠欠儿的问林夕。 林夕赠送他一个白眼，“要不，你转个500万的红包试探我一下？” 慢一秒都是她对钱的不尊重！ 贺霄云：…… 危机解除，江夜打算走了，“一会儿记得申诉，让西瓜解禁你的直播间！” 一边叮嘱，江夜一边还不忘吐槽，“林小夕，不是我说，就平台审核力度这一点，西瓜真不如星辰。不然，你考虑一下，跳槽来星辰呢？” 林夕笑容甜美。 江夜心里一喜。 就见林夕亮起手机，“已经解禁了呢。” 果然，手机页面提示，直播间已解禁。 江夜：…… “走了……”江夜转身要走，还不忘扯着贺霄云的衣领把他一并拖走。 “你特么给老子放手！” “我比你还大三天呢，你给谁当老子？” “大三天了不起啊？江夜你是不是想打架？” “来啊……打一次输一次，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跌份儿！” “姓江的你给我等着……” 两个拌嘴小学鸡渐行渐远。 林夕低低呼出一口气。 油门呼啸声远去，一道红色车影从门前划过。 林夕等了许久，第二道车声迟迟未响。 再抬眼，贺霄云像头算计成功的狐狸，摇头摆尾的走了进来，“小夕夕，做个交易啊？” 第82章 别给你爹丢人！ 林夕知道贺霄云打的什么主意，“你想要黑虎？” 耳尖的听到自己的名字，黑虎哒哒哒的走到了林夕身边。 贺霄云看看林夕，再看看黑虎。 想说是，不敢。 生怕黑虎扑上来，让他变成下一个郑四海。 又不能说不是。 贺霄云慢吞吞点头，“行……吗？” “你可以跟它商量。但是交易？不行！”林夕态度坚决。 贺霄云顿觉有戏，眉飞色舞的看向黑虎，“虎砸！！！我知道你可聪明了，你能听懂我说什么，对？” 黑虎不作声，深渊一样的眼珠高冷凝视贺霄云。 贺霄云越看越喜欢，“我超级无敌喜欢你，就像喜欢小夕夕那么喜欢……” 林夕一脸无语。 贺霄云继续对着黑虎表达他的爱，“但是你看，小夕夕店里就这么小，而且她还有别的狗子，你得到的就不是唯一的爱！” ？？？ 你说服就说服，怎么还带拉踩的？ 林夕抄起鼠标要砸人。 贺霄云丢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又看向黑虎，“但是虎砸，你去了我家，就是我唯一的狗，我家有超大的草坪，小区还有超多的狗子可以做你的好朋狗。”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跟着我，你一定比跟着小夕夕幸福。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做我的狗？” 贺霄云目光真诚的问黑虎。 黑虎看看贺霄云，扭头问林夕，【你不想要汪吗？】 “我想！”林夕肯定的点头，“但是他说的也是事实！所以，我把选择权交给你，你要相信，我和郑老的想法是一样一样的，我们都希望，之后的十几二十年狗生，你能做一只幸福的狗子！你懂我的，对不对？” 黑虎点了点头。 从前住在警犬基地，训练苦，任务更苦。 可它完成了很多艰难的任务。 最后一次任务，几乎死掉。 再醒过来，它的训导员遗憾的说，它不能再做缉毒犬了。 也是那次，它拿到了狗生唯一的勋章。 三等功。 老人领养了它，它过了几年快乐的日子。 可老人不快乐。 甚至那天，他还解开他脖子里的牵引绳，赶它走。 它以为他不要它了，伤心又难过，成了郁闷的流浪狗。 继而，遇到林夕。 再回到那个家，老人死了。 黑虎是条聪明的狗子，虽然想不了太多复杂的事情，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足以让它知道，老人为它付出了很多心血。 还有林夕。 她很好。 可她太好了！ 店里人来人往，大大小小的袋子她每天要搬很多，还要喂树上的鸟儿，和那么多的猫猫狗狗。 它那么能吃，会把她吃穷的？ 黑虎想到了住在小院子里时，老人为了多要几斤肉受的那些艰辛。 它不想林夕变成那样。 黑虎抬头看贺霄云。 汪！ 贺霄云没懂，看林夕，“它说什么？” 林夕转述，“它问你，它很能吃，会给你添麻烦吗？” ？？？ 他竟然从一只狗身上感受到了善解人意？ 贺霄云笑的灿烂，“虎砸，爸爸有钱！你就是每天吃和牛啃大骨头，爸爸也能养你子子孙孙好几辈子。怎么样，跟不跟爸爸走？” 黑虎沉默。 冲林夕低声汪，【你会忘记汪吗？】 “当然不会。”林夕摸摸狗头，“我答应过郑老，要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的。隔三差五我就去看你，你想我了，就来看我。我对你，会像对小獒一样好的。” ？ 黑虎眼珠转了转，【谁是小獒？】 “刚刚那个帅叔叔家的狗。”林夕解释，“一只从我这儿离开，去了好人家的幸福大狗。跟你一样。” 黑虎眯眼。 发出低低的吼声。 整个狗脸上写满了敌意。 贺霄云眼睛睁得浑圆。 虽然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敌意是打哪儿来的。 但是确认过眼神，这是他的狗！ “虎砸，要不，我带你去见见那只敌狗？”贺霄云问。 黑虎：汪！ 林夕听到了：…… 贺霄云听懂了：哦豁，今儿个是个好日子！ “小夕夕，买条牵引绳，要最酷炫的！”贺霄云掏出手机扫柜台上的二维码。 音箱愉快播报：支付宝到账50万！ 林夕：！！！ 几分钟后，贺霄云迈着那拽的二五八万的步伐，牵着黑虎上了车，“小夕夕，回见！” 轰！ 法拉利呼啸驶离。 “江啊，在家吗？” 微信被拉黑，好在电话还能打通。 贺霄云声音里充满了嘚瑟，“爸爸也是有狗的人了，怎么样？要不要介绍给你，还有你家藏獒认识认识？” 藏獒是厉害，可那是莽夫一样不分好赖的厉害。 他的黑虎可是立过三等功的缉毒犬！ 风里来雨里去，战场上趟过来的英雄狗子！ 他就不信，别的狗见了藏獒瑟瑟发抖，黑虎这种见过世面的狗也会那么没出息。 “行不行的给个痛快话儿！”贺霄云精神振奋。 江夜似是已经猜到了，兴趣乏乏，“行啊，来呗！先跟你打好招呼，死伤不论！” “你特么……” 嘟。 嘟嘟。 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眼角眉梢透着恣意，红灯转绿，贺霄云一脚油门，低空飞进了江夜家的小区。 远远就看到了等在家门口的江夜。 手里还牵着一团黑乎乎。 贺霄云停稳车，回头拍了拍黑虎的狗头，“别给你爹丢人！” 黑虎一脸懵，全没了刚才在店里的高冷聪明劲儿。 贺霄云：…… 下了车，正看到几步远处低声吼着的藏獒。 明明几天不见，像是又大了一圈。 气场更吓人了。 好在背上驮了只黑猫，画面显得没有那么剑拔弩张。 贺霄云打开车门牵出了黑虎。 下意识收紧了牵引绳，贺霄云的思绪有一瞬的翻飞。 即将出现的画面一定混乱又失控。 狂躁的犬吠声夹杂着他和江夜的厉吼声。 不知会是什么结局。 但最后无论谁受伤，林夕都不会放过他就是了，毕竟，是他嘴贱的提出要让两只敌狗见面的。 贺霄云后悔了。 牵引绳飞速从掌心里抽离的时候，贺霄云伸手去抓。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黑虎！！！” 厉吼声出口，贺霄云头皮发麻的追了出去。 继而，顿住。 第83章 夕姐背后的男人 汪！ 汪汪！ 汪汪汪！ 黑虎窜了出去。 江夜牵着的万岁也迎了上来。 可顾忌着背上的小黑，万岁跃起的幅度很小。 看不出一丁点迎敌的意思。 反倒像是……打招呼？ 贺霄云一愣，顿在原地。 两个黑团团已经汪汪叫着扑成了一团。 叫的凶。 但是……撕咬？ 不存在！ 两条狗亲热的交颈相闻，熟悉着彼此的气息。 一点儿要开战的架势都没有。 敌狗？ 呵呵。 贺霄云：…… 江夜双手插兜站在原地，目光冷笑看向贺霄云，“就这？” 贺霄云：！！！ 磨刀霍霍的看向黑虎。 然而，黑虎不看他。 万岁低头顶顶黑虎。 黑虎张开血盆大嘴，咬咬万岁的耳朵。 万岁背上的小黑从一开始的炸毛到之后的淡定，唧一下，又卧倒在了万岁脖子上。 画面亲昵又美好。 都能去拍纪录片了。 贺霄云：…… 傻狗，老子的脸都丢到它姥姥家去了！！！ 再抬眼，江夜已经带着一脸的嘚瑟转身进门了。 万岁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冲黑虎汪汪。 仿佛在热情招呼黑虎进门。 黑虎那不会看人脸色的傻狗，竟然也屁颠屁颠的跟进去了。 跟上去。 他和江夜是打过架的死对头关系。 他还没打算跟他握手言和呢！ 可不跟吗？ 江夜走了，万岁走了，黑虎也走了。 一眨眼的功夫，大门外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莫名凄凉。 “怎么个意思？”台阶上，江夜单手插兜，转身看他，“要我八抬大轿抬你进来不成？” 滚粗！ 来前的满腔热血被黑虎凉成了六月天的冰柠水。 贺霄云推开木门，黑着一张脸跟了上去。 “咖啡还是水？”江夜打开冰箱。 贺霄云大爷似的坐进了沙发，“有酒吗？” ？？？ 江夜挑眉，拿出一罐啤酒，一个抛物线丢到了他手里。 叮！ 林夕收到了江夜的微信，【如果有人要退货，告诉他，一经售出，概不退货！】 ？？？ 退货？ 退什么货？ 她这儿的猫粮狗粮还有各种罐头，都是大品牌有保障，经过无数毛茸茸们验证过的。 开店快一年了，根本没有退货好吗？ 没等林夕细问。 叮！ 贺霄云发来微信，【小夕夕，我要退货！这傻狗，我不要了！】 紧随其后，贺霄云发来了一张照片。 远处是绿树，小黄花。 近处是草丛里伸懒腰的小黑猫。 清晰的中景是万岁和黑虎。 两只威武的大狗头对头，各自啃着一个比头还长比狗腿还粗的大骨头。 衬着头顶的蓝天白云，画面唯美。 但很显然，某人的心情不那么好。 说好的不对付呢？ 说好的死对头呢？ 只看到了美好。 林夕眉眼弯弯的回他，【不好意思，一经带走，概不退换！】 【林夕向您发起转账50万】 直到晚上林夕开始直播，贺霄云也没收那笔转账。 “哈喽，大家晚上好呀……” 进入直播间之前林夕已经在心里打了一遍腹稿，想好了要怎么跟夕阳们解释直播间被封禁的事。 没想到，根本不需要。 “夕姐，每一天都是为自己是夕阳而骄傲的一天！夕姐棒棒哒！” “夕姐，你真的，我哭死！！！” “夕姐，黑虎颜值也太高了？做夕阳这么久，它算是我见过颜值最高的狗子了！夕姐，让黑虎出个镜啊，它在干嘛呢？” “……” 林夕还没顾得上回答。 因为她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 。 …… 。 右上角的粉丝数一直在变，从她进入直播间的143万，仿佛彩票号码一样，一直在滚动。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增长。 有那么一个瞬间，林夕几乎以为是西瓜直播改版了。 那是进入直播间的在线人数？ 抑或者，她出现错觉了？ 林夕揉了揉眼睛，那数字依旧在变。 林夕看到了。 直播间里几十万的夕阳们也看到了。 不过短短几分钟，速度由快到慢。 再停下来，便固定在了222万的数字上，只十位百位的数字还在缓慢变换。 林夕：！！！ 夕阳们：Σ(⊙▽⊙） “发生了什么？我有点慌！！！” “感觉有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进来了！” “哇，毛茸茸代言人！主播你真的能听懂动物说话啊？快给我们露一手……” “主播，我可是特意注册了西瓜直播，专为你而来的！我是黑虎的颜值粉！”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云霄飞车粉！主播，你跟云哥什么关系啊？别想否认，娱乐一线的直播里，我看到云哥在你身后。” “？？？原来夕姐背后的男人是那位啊？” 哪位啊？ 进入直播间到现在，林夕除了打了声招呼，再之后发生的事情，好像一路朝她看不懂的方向策马奔腾而去了。 云霄飞车粉是什么粉啊？ 她背后的男人…… 林夕想起来了。 早起被媒体堵在店里的时候，江夜和贺霄云在店里。 云霄飞车。 贺霄云？？？ 林夕怔忡的功夫。 嘭！ 【用户“黑虎他大爷”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小夕夕，想我了没？】 林夕一个倒仰。 弹幕齐齐乐了。 “化成灰我都认得出，黑虎他大爷就是被夕姐拉黑的赔狗哥！” “？？？赔狗哥竟然得到了黑虎？哦莫！！！我还没来得及拿到爱的号码牌，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得到了我的梦中情狗？呜呜呜，今天又是在夕姐直播间心碎流泪的一天！” “！！！云哥？真的是你吗？不要啊，这也太幻灭了！！！夕姐你赔我的高冷云哥！” “黑虎他大爷……我宣布，今天是云霄飞车粉破碎元年！” 弹幕刷的快。 林夕键盘敲得也快。 还不忘给江夜发微信，【少爷，贺霄云到底什么来路？】 她依稀记得，江夜说他是帝都豪门谁家的私生子，身份跟他差不多。 但贺霄云比他有志气，到现在了都没低头回去。 自己的赛车工作室开的风生水起。 赛车。 林夕敏锐的抓到了关键字。 啪！ 回车键敲得干脆利落，页面一闪。 高冷酷帅的照片伴随着贺霄云的百科介绍映入眼帘。 贺霄云。 26岁，188，射手座。 帝都云霄飞车俱乐部。 个人最佳赛绩：bbb…… …… 他竟然还有自己的百科词条？？？ 林夕：！！！ 实在没办法把赛绩辉煌的高冷赛车六冠王贺霄云，和她认识的那个贱兮兮不像好人的贺霄云联系在一起。 林夕有点懵。 嘭！ 嘭嘭！ 来自帝王套的熟悉声音从音响里炸开。 第84章 疯魔的一晚，也是见证奇迹的一晚 【用户“夕姐我错了”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 【……】 【用户“夕姐我错了”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真爱玫瑰x66】 林夕：…… 怎么个意思啊？ 她还没开始直播呢，知错哥的帝王套就出来了？ 林夕惊呆了。 夕阳们也惊呆了。 最震惊的莫过于从“娱乐一线”直播间一路找过来的新粉。 他们是奔着看热闹来的。 一夜之间，林夕的个人形象，从骗功勋老兵亿万遗产的女骗子，陡然反转，变成了暴富近在眼前却毅然决然把财产捐给国家的拾金不昧大英雄。 再得知她能听懂毛茸茸说话，有不信的，有半信半疑的。 数不尽的人蜂拥而至，于是有了开播时那粉丝数量剧烈增长的异象。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一来就看到了传说中的帝王套。 那可是帝王套啊！！！ 怎么在毛茸茸直播间里，就稀疏平常的像是个普普通通的烟花似的呢？ 新粉们震惊发问，“毛茸茸直播间里，土豪这么多的吗？” 夕阳骄傲到不可一世，“那你也不看看，我夕姐是什么人！” 再点开粉丝列表。 嚯！ 在榜的大哥大姐，各个都是70级粉丝灯牌。 而林夕注册西瓜平台的日期距今还不到一个月。 厉害了我的姐！！！ 林夕还在绞尽脑汁的用排除法。 榜上这几个大财主，只除了知错哥，其他人她都知道是谁。 可她身边，没谁财大气粗又做过对不起她的事的啊？ 叮！ 江夜收到了贺霄云的微信，【那谁？】 江夜不知道。 知错哥的信息，他已经察看过800次了。 可对方很神秘，查不到一丁点蛛丝马迹。 而且他试探过几回，就连林小夕都一脸懵圈，不知道他是谁。 到最后，江夜把他归结在了西瓜直播人傻钱多的超级土豪里。 江夜沉默的功夫。 贺霄云回过味儿来了，【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 江夜不做声。 贺霄云磨刀霍霍，【冲不冲？你不冲我冲了，我准保让小夕夕爱我爱的无法自拔。到时候你可别怪哥们儿没提醒你！】 没给江夜迟疑的机会。 贺霄云一甩手，两个帝王套送了出去。 这是疯魔的一晚。 也是见证奇迹的一晚。 林夕有点懵，不知道知错哥和贺霄云在发什么疯。 西瓜直播的大中小主播更懵。 黄金时间的晚七点，他们还在绞尽脑汁的琢磨今晚的直播模式，抑或者pk爆点。 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有个小主播爆了！ 首页的超级烟花秀一场接一场，全都来自于同一个主播。 毛茸茸代言人。 有人听过，因为最近势头很猛。 可大主播们闻所未闻。 偏偏，就是这个他们没听过名字的新人主播缔造了今晚的帝王套神话。 一时间，更多的人涌进了林夕直播间。 “会不会是官方爸爸下场了？毕竟人家捐了25个金条，500多万呢，人家原本可以不捐的。” “黑虎他大爷是云哥，化成灰飞车粉也认识他！首先排除他！” “其次排除糕点妈妞妞妈狗腿子她们和轶哥……她们都是夕阳，直播间的大家亲眼看着她们成长起来的！” “那就……只有白夜哥了！可白夜哥一直都在啊，没必要再冲个小号？！” “没人觉得少了点什么吗？那个……夕阳的夕？” ？？？ ！！！ 评论区的夕阳们齐齐化身福尔摩斯，对榜单上的巨佬展开了一波又一波的猜测。 林夕猜不到，索性不猜了。 如往常一般开启连线。 连到了一个新人夕阳，“夕姐夕姐，总算连到我了！” 镜头调转对向狗窝里的拉布拉多，女生一脸不解，“夕姐，我家拉布布最近有点低落。我没失业，也没出差，每天定时定点溜它，但是它这几天心神不宁的，而且体重骤减，瘦了好几斤，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帮我问问呗。” 女生走去狗窝旁，摄像头对准它。 “布布……”林夕亲切问询，“你怎么了呀？” 大耳朵恹恹的耷着，拉布拉多抬起眼看看手机，又看看主人，低声汪汪，【你能别告诉我妈吗？】 呃…… 林夕有点为难，“我可以委婉一点，但是隐瞒的话，解决不了问题啊，你说呢？” 拉布拉多脸上写满了惆怅。 好半天，低声呜咽许久。 林夕笑的眉眼弯弯，“那我如果帮你完成心愿，你能好好吃饭，让你妈安心吗？” 汪！ 耳听完成心愿，拉布拉多抬起头，肉眼可见，比刚才精神一点了。 “夕姐，它说什么啊？”女生问林夕。 林夕笑，“你喜欢猫吗？” “喜欢啊。”女生点头，话锋一转，“可拉布布不喜欢，出去见到猫叫的可凶了。我也不想家里鸡飞狗跳的，所以就没想过养猫。” “它养了只猫。”林夕直奔主题，“怕你不同意它养，它最近把口粮都省出来，趁你不在家，拿去喂猫了。” ？？？ 弹幕里铺天盖地的问号方阵。 女生愣住了，“不……不可能？？” “拉布布说，那只猫快要生小猫了，它当爸爸的要负起责任来，但是你最近老是待在家里不出门，它连见到对方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有点eo！” 林夕一句话，评论区乐疯了！ “天啊天啊，我听到了什么？” “做梦都没想到，人不如狗系列还有第三集！评论区的男人们，学起来！！！” “真的假的？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 女生看一眼狗，再回头看一眼林夕，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夕姐，猫在哪儿呢？” “你跟它保证，你会善待猫猫一家，让它带你去！”林夕笑。 女生说做就做。 翻出一个罐头，几个猫条，女生上前摸摸狗头，“走，去看你的心上猫！只要它愿意，我就收编它做咱家的在编猫，养你们一家几口一辈子，行了？” 汪！ 拉布拉多叫，【真的？】 林夕转述。 女生笑容无奈却宠溺，“真的！骗你是小狗！” 拉布拉多眼睛亮起，立起身钻出狗笼，哒哒哒的朝落地窗跑去。 女生捧着罐头和猫条跟了出去。 绕过别墅。 穿过草丛。 拉布拉多轻车熟路的窜到了别墅后花园的小木屋旁。 汪！ 汪汪！ 欢快的狗叫声后，响起了一声娇娇的喵呜。 一道黑影探出头来。 第85章 玩点儿有意思的 一只黄白黑的三花猫。 看向女生时目光警惕。 再看向拉布拉多，高冷全无。 喵呜！ 喵呜喵呜！ 【你怎么才来啊？】 【喵以为你不要喵了！】 林夕的转述中。 三花猫走上前，仰头蹭着拉布拉多的脖子。 看得出的亲昵。 一狗一猫，画面莫名和谐。 “天啊，这么漂亮的三花大美猫，竟然是流浪猫？” “果然颜值即正义！连毛绒绒界都是看脸的，呜呜呜……” “只有我想知道，三花猫的崽崽里，有没有铲屎官们去喵星投胎的喵吗？” “？？？我家甜瓜就是只小三花，呜呜呜，求你养它！我高举爱的号码牌！” “……” 三花猫肚子鼓鼓，明显已经怀孕许久，临产在即。 女生蹲在原地，打开罐头往三花猫跟前推了推，“你好呀，我是拉布布的主人。你愿意来当我家的猫吗？” 蓝绿眼珠里噌的亮出宝石一般璀璨的光芒，三花猫看向女生，【真的可以吗？】 不用林夕翻译都听懂了。 女生点头，伸出手，“真的真的！我和拉布布一样，都很喜欢你！欢迎你来我家！” 三花猫蹭蹭拉布拉多的头颈，慢吞吞走上前，蹭了蹭女生的手。 继而，低下头大口吃起了罐头。 自始至终，拉布拉多都低垂着头安静的看着。 直等到三花猫吃完罐头，一狗一猫欢快的走向别墅。 女生上前蹲在狗屋前，打开手电筒。 笑出了声。 “天啊，夕姐……”继一堆黏糊糊的狗粮之后，女生从狗屋里翻出了她消失已久的珍珠项链和大钻戒，“我以为被我自己弄丢了，没想到，是被拉布布拿来送猫了！太有才了！！！” “怪不得它每次看到别的猫都叫的那么凶，原来是已经有自己的猫了！还挺有狗德的嘛。” 再回到别墅，三花猫卧在铺了凉凉垫的狗笼里。 拉布拉多卧在笼边守护三花猫。 画面奇异又和谐。 女生再次笑出声，“感谢夕姐，今天开始，我也算是猫狗双全的人生赢家了！” 要不了多久，她还会收获一堆奶萌奶萌的毛绒绒。 做梦都能笑醒的程度！ 嘭！ 嘭嘭！ 【用户“拉布布不eo”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 【用户“拉布布不eo”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2】 【附言：夕姐，等我家猫生了，我再回来报喜！】 “好的，等你呀……” 林夕笑着挥手。 挂断的下一秒。 叮叮咚咚的声音在直播间里响起。 【主播“黑暗里的废墟”向您发起直播pk】 【接受or拒绝】 黑暗里的废墟？ 林夕一怔。 林夕知道他。 去西瓜直播总部签约的时候，她在展览区的主播排行榜里看到过这位哥。 总榜第7。 音乐区第1。 “黑暗里的废墟”以其独特的风格吸引了众多喜欢音乐的粉丝，还曾在直播间里创下过一首歌一个帝王套，炸出潜水的歌坛天王的壮举。 不仅如此，一众或帅气高冷或漂亮可爱的级主播里，“黑暗里的废墟”是唯一一个戴口罩没露出真容的。 为此，他的粉丝有叫他废墟哥的。 还有亲切的称呼他蒙面哥的。 论才华，他绝对是西瓜直播数一数二的原创创作人。 还是才华满溢的那种。 论人气，他虽然互动不多，粉丝亲和力却没得说。 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停留在西瓜直播，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林夕实在想象不出，像蒙面哥这样的音乐主播，还是粉丝千万级别的大主播，为什么会连线她这么一个萌宠博主。 他们俩……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有什么交集的样子啊。 可她迟迟没接，对方也没放弃，锲而不舍的等她接通。 莫名给林夕一种，机遇和流量送上门的赶脚。 再抬眼，弹幕上清一色的“接接接”。 林夕点击接受。 一身黑衣戴着口罩的年轻男人出现在屏幕里。 面前是架子鼓。 怀里抱着电吉他。 身后的墙上挂着几把形状不一的木吉他。 看得出，是个音乐狂热爱好者。 男人不知道是在家里还是录音室里，空阔又昏暗的环境把他冷峻的眉眼衬托的格外帅气。 口罩上露出的眉眼疏离冷漠，不近人情，却不招人讨厌。 一眼看去，像是清冷那一挂的。 林夕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冒出一句话：沉默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蒙面哥你好呀！” 对方发起pk，却又不说话。 林夕主动打招呼，“很荣幸能跟你连线，你想怎么p？” 屏幕那头，丛磊有一时的沉默。 他是带着目的来的。 这段时间的西瓜直播，首页是她的超级烟花秀，论坛是有关她的黑幕。 哪哪儿都是她。 一开始还只是个风头强劲的新人。 一转眼，她越过新人王，成了钻石女主播。 风头无二。 比曾经的他还要耀眼。 最重要的是，她是个萌宠主播。 如果把辣条托付给她，以她对小动物的耐心和爱护，往后余生，辣条应该……能过得不错的？ 丛磊沉默的功夫。 林夕大致猜到，他可能是……点错了？ 一个粉丝千万。 而她粉丝两百多万。 更别说两人还不是一个版块的主播。 可对方迟迟没提终止pk的事，评论区的夕阳们又各种刷歌名。 林夕小心提议，“蒙面哥，我看过你的录播，你唱歌好好听啊，不然……你先给直播间的大家唱首歌，然后咱们再想想怎么p？” 说不定一首歌唱完，十分钟的pk也差不多结束了。 以她的段位，被对方秒杀几乎毫无悬念。 这场pk也能友好而不失尴尬的结束了。 打从连线前就想好了，只要林夕能答应他的条件，她怎么玩都可以。 丛磊点头，调试着琴弦，开口道：“有首新歌，刚刚创作好的，借这个机会，送给代言人直播间的夕阳，和我的面粉们……” 琴声响，丛磊开口唱起来。 原创的新歌。 不止林夕没听过。 就连丛磊的粉丝们都没听过。 歌声一起，那头就玫瑰花飘屏。 游艇赛车嘉年华更是接连不断。 红条一路碾压。 就连林夕的直播间里，评论区也一片“好听好听”。 歌声婉转好听，吉他伴奏悠扬低落。 临近尾声，就在林夕还没想好剩余的几分钟要怎么完成这场pk时。 丛磊身后，一道黑影嗖的窜了过去。 林夕眼睛一亮。 丛磊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演奏结束。 林夕声音雀跃，“面哥，你养宠物了是不是？我可以跟它对话吗？” 丛磊心里莫名一松。 辣条也知道跟着它未来无望，所以，在努力抓住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是不是就是网友们常说的，双向奔赴？ 沉重了许久的心情在这一瞬陡然轻松起来。 丛磊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代言人，我们来玩点儿有意思的？” ？？？ 林夕一愣，“玩什么？” 第86章 大型翻车现场 “我养了只兔子，叫辣条。”丛磊看着林夕，眼睛星亮，“你不是能和动物沟通吗？不然，你跟辣条聊聊？” “好啊。”林夕不假思索的点头。 丛磊开口道：“但是我有个条件。” 林夕点头：“你说。” 所有的目的尽数伪装成了临时起意，丛磊故作轻松的拨着琴弦道：“如果你俩聊得好，我送你一个梦想嘉年华。如果你沟通不了，说明你的能力有所欠缺。你要帮我养辣条一个月。” 总感觉这里面有坑。 可就算输了，也不过是帮他养一个月兔子而已。 林夕愉快的答应了，“成交！” 丛磊放下吉他，转身走向角落。 这一站，头都高出屏幕了。 身高看着有一米八多。 宽松的牛仔外套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洒脱。 瘦削的背影更显帅气。 评论区齐齐犯起了花痴。 去而复返，丛磊手里托着只瘦长条的灰兔。 把灰兔怼到屏幕前，丛磊出声道：“就是它了，你俩聊。” 这还是直播间第一次连线到兔子呢。 林夕笑眯眯的，“辣条，你好呀……” 灰兔呆呆的。 鼻子嗅了嗅。 毫无反应。 林夕眨了眨眼，“辣条？” 灰兔不做声。 林夕脸上笑容凝固。 画面里，一人一兔安静对峙。 气氛肉眼可见的尴尬。 新粉齐齐上线。 “这是……掉链子了？” “哦豁！还是蒙面哥厉害！坐等代言人的大型翻车现场。” “毛茸茸代言人代言不了的毛茸茸？直觉告诉我，这姐又要火了！嘿嘿……” “……” 夕阳们也无法保持镇定了。 “谁给我科普一下，兔子能出声吗？” “好像……不能！” “！！！” “……” 要翻车了？ 林夕目光紧张的盯着那只兔子，似是在苦恼自己的金手指怎么失效了。 丛磊眼睛里有了一丝笑。 犀利哥会被宠物出卖。 但他不会。 辣条是一窝小兔里有先天残疾的那个，贩子说它声道受损，不但不能发出声音，连进食都比别的兔子困难，活不了多久就会活活饿死。 眼见没人买，贩子随手把它丢在了绿化带里，让它听天由命。 他于心不忍，把它捡回家养了三年。 最开始拿针管一点一点喂。 再后来长大一点了，能自己进食了，可养的更辛苦。 青菜啃了拉稀。 兔粮吃了便秘。 三年里，他从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极品大宅男，变成了菜市场的熟客。 还学会了做胡萝卜拌饭给它吃。 三年里，辣条见证了他从一个冲劲十足的原创创作人，到如今离开西瓜直播无人知晓的loser。 沮丧堆积，丛磊觉得，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只有这只陪了他三年的兔子了。 运气一直很差。 没想到，今晚倒还顺利，轻而易举就连线到了林夕。 继而，目的达成。 “怎么样，聊明白了吗？” 丛磊问林夕。 屏幕那头的女孩儿神色茫然，似是头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丛磊心里抱歉，面上却没显，“那说话算数，你要帮我养辣条一个月，没问题？” 一个月后，他住的公寓已经住进了新的房客。 他也彻底消失。 联系不到他，以林夕的善良，她会负责辣条一辈子的。 他也算是没辜负辣条。 果然，丛磊再抬眼，就见林夕点头，“没问题。” 丛磊笑着点开私信，“我发私信给你了，你留个地址给我，明天我让跑腿把它送过去。” “哦……好！” 女孩儿似是有些失望，却愿赌服输的点头认命。 切断pk，丛磊揉了揉灰兔的头，把它放回地上。 直播结束已是凌晨一点。 丛磊郑重道谢，“感谢大家这几年的支持和陪伴。谢谢榜一的柔姐，榜二的董哥，还有千千万万的大家……最近灵感有些枯竭，总是写不出新歌，我打算放松一下，换个地方，换个心情，所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可能不会直播了。感谢你们！” 挥挥手，丛磊退出直播间。 把账号里的礼物全部提取到账，一部分打给早已再婚的妈妈，一部分捐给信得过的慈善机构。 再联系为数不多的几个圈内好友，把他当成宝贝一样的乐器各自送人。 注销账号前，丛磊再点进私信，就见林夕没发地址，只留了个微信号给他。 “辣条，我给你找了个好人家，你跟着她，一定比跟着我好！” 揉了揉灰兔的头，丛磊加了林夕的微信。 林夕秒通过。 【夕姐你好，我是黑暗里的废墟，麻烦发个位置给我，我明早把辣条送过去。】 【你发个地址给我，我过去取。刚好，看看还有什么它爱吃的爱玩的，都带回来。】 看，他就知道，她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顿觉更放心了，丛磊把公寓地址发给了林夕。 一整晚没睡。 乐器装进原装的盒子，再仔细打包好，堆在玄关的位置等顺风小哥来取。 衣柜里的全部衣服都叠好分装好，贴好标签寄去偏远山区。 就连没用完的生活用品，丛磊也分门别类收拾好，拍了照片发在小区跳蚤群里，请有需要的人去一楼大厅拿。 所有一切忙完，空荡荡的家里只余一个纸箱。 全身的力气都在看到那个纸箱时瞬间掏空。 丛磊怔怔的站在玄关处，近乡情怯般不敢上前。 纸箱里是他这三年写过的所有曲谱。 有些已经出名。 可出名的是演唱者。 甚至没人知道那些歌是他的词他的曲。 更多的，甚至连演唱的机会都没有。 也只有直播间的粉丝们听过。 看，他就是这么一个失败的人。 学业失败。 事业失败。 亲情友情爱情，无一不失败。 如果没有直播，如今的他可能是街头的流浪歌手，摇尾乞怜，靠路人的同情施舍度日。 直播缓解了他的生存危机。 可三年了，他依旧还是那个一事无成一无所有的可怜虫。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没有事业没有工作。 连活下去的意义都找不到。 他这样的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没有任何的意义。 那……就这样。 拉开抽屉拿出打火机，丛磊环顾左右，从卫生间拎出一个水桶。 啪嗒！ 打火机里窜出火苗。 丛磊伸手去拿里面的曲谱。 嘶！ 指尖一痛，正看到卧在曲谱上的灰兔。 辣条咬了他。 丛磊一怔，还没想通辣条是怎么爬到一人高的纸箱上的。 叮咚！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 第87章 麻辣兔头 “你……你怎么来了？” 看到站在门外的林夕，丛磊有一时的恍惚。 再回头，落地窗外一片漆黑。 天都还没亮。 这也太早了点？ “请进……”闪开身让林夕进，丛磊一时不知道要先做什么。 冲咖啡，咖啡机已经打包拿去一楼了。 就连冰箱里的纯净水都一并清空了。 收拾辣条的东西，一回头，辣条不见了。 不知道是连续几天没睡觉脑子有点不清楚了。 还是初次见面是这样突然的情况。 立在乱糟糟的客厅中央，丛磊整个人都有点懵。 “辣条？……辣条？”林夕蹲在沙发前，低着头看沙发下面的小灰兔，“我来了哦，你不可以说话不算数！” ？？？ 辣条……说话了？ 怎么可能？ 丛磊目光警惕的看着林夕，“它说什么了？” 林夕起身，正色看着丛磊，“它说，让我救救你。如果救不了你，它也不活了。” ！！！ 瞳孔骤缩，丛磊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假的！ 一定是假的！ 肯定是她骗他的！ 他养了辣条三年，没听过它发出任何一丁点声音。 更别说刚才连线pk的时候，两边直播间的几百万粉丝都见证过，辣条根本没出声。 可如果不是辣条告诉她的。 他和她初次见面，林夕又怎么知道，他不想活了？ 丛磊头脑风暴的功夫。 沙发底下，胆小又社恐，三年来从未在人前现过身，就连好脾气的房东都没见过它长什么样的灰兔，一点点露出了小脑袋。 噗叽！ 一片安静里，丛磊听到了一道奇怪的声音。 像是气泡破了。 辣条一蹦，跳到了林夕掌心里。 “我们辣条会说话的，对不对？”林夕摸摸兔子，笑眯眯的，“你好软，好可爱啊！” 噗叽！ 丛磊又听到了那道细微的声音。 就见林夕冲辣条点了点头，“没错，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 ！！！ 辣条真的说话了？？？ 它都跟林夕说什么了？ 想到了自己那些郁郁不得志时无差别攻击所有人的谩骂。 想到了深夜eo时分的痛哭流涕。 一想到自己那些窘态都落在辣条眼里，经由它的噗叽如数告知林夕。 丛磊脸红耳朵红，眼疾手快的抢过灰兔，掌心捂住了兔头，“辣条，不许泄密！否则我准备吃麻辣兔头了！！！” 林夕眼里有笑意露出，“你连炊具都没有，还麻辣兔头？” 厨房里空荡荡的。 别说锅了，灶台上连个碗都没有。 谎言揭穿的猝不及防。 丛磊：…… 难言的尴尬弥漫在客厅里。 丛磊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 目光追随林夕。 就见她一路走到墙角，拎起他打包好的太空箱走了过来。 “放进来……”林夕把太空箱放在丛磊脚边，环顾一圈，像是没看到四周的狼藉似的，随口问道：“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有的，有好多……”丛磊点头，慌乱起来。 他原本打算烧完那些曲谱，最后再记录辣条的喂养事项的。 漫漫长夜，距离天亮还有那么久，他有足够的时间。 只是没想到，林夕来的那么快。 “它不吃兔粮，吃了会便秘……青菜也不行，但是有机的可以，吃之前在微波炉里转几秒，吃温的。” “最好是做胡萝卜拌饭给它，胡萝卜煮熟捣碎，加个蛋黄，拌点米饭，对了，米饭要煮软一点……” “它胆子有点小，还有点社恐，如果可以，你最好单独养它……毕竟你那儿是宠物店，每天人多猫狗也多，我怕会吓……” 话没说完，正对上林夕蹙起的眉头。 丛磊说不下去了。 辣条只有他，他也只有辣条。 除了他，还有谁会养一只这么麻烦又体弱多病的兔子？ 还是个不会发出声音，不会提供任何情绪价值的兔子？ 会不会他前脚踏上奈何桥，辣条后脚就到了？ 丛磊一怔。 林夕拎着辣条的后脖颈，将它塞进了太空箱。 动作间丝毫没有女孩子的温柔细致。 还有点……粗鲁？ 丛磊蹙眉。 林夕关好笼子，拎起他收拾好的一堆玩具，准备要走了。 噗叽！ 噗叽噗叽！ 丛磊又听到了那道声音。 辣条在说什么？ 它一定在怪他，怪他救了它，却又不救到底，半途转手把它丢给一个陌生人，即将被陌生人店里的猫猫狗狗吓死。 “林夕！”丛磊几步上前拦在林夕面前，“我听到辣条说话了，它说什么？” “说了吗？”林夕拎起笼子看了眼灰兔，再看丛磊，脸上明晃晃的写了骗人两个字，“没有啊。” 丛磊瞪大了眼睛。 她听懂了八戒的预警，救了八戒妈妈。 听懂了小鸡毛的委屈，帮它找到了主人。 还有点点、66、犀利哥那儿救出来的小皮和小黑…… 更不要说她远赴千里，帮心碎了468天的妞妞妈找回了女儿。 他看过她所有的直播回放，确认她是真的喜欢毛茸茸，才动了心思要把辣条托付给她的。 可是为什么？ 她对别的毛茸茸都耐心细心又有爱心，对辣条却这么糟糕？ 因为辣条是只丑兮兮的兔子？ 还是……因为他把一只喂养起来很麻烦，之后几年十几年都要仔细照顾的累赘丢给了她？ 没错，一定是这样。 帮八戒妈妈揪出杀人犯，她在西瓜直播一夜出名。 听懂点点66，让犀利哥受到惩罚，找回张妞妞，更是让她声名大噪。 一波又一波的毛茸茸，让她收获了无数的粉丝，更不用说那些为了争当榜一的土豪大哥们了。 而他连说好的嘉年华都忘了送不说，还丢了个麻烦给她。 在他这儿，她根本就是无利可图。 自然就表露出了最真实的反应。 没错。 一定是这样！ 仿佛已经看到了辣条饿的噗叽噗叽，最后饿死在笼子里无人回应的画面。 丛磊涨红着脸，抢也似的从林夕手里夺过了笼子，“不用你帮忙了……” 大不了，他另外再找…… “你还能找谁？”仿佛洞穿了他的心思，林夕问道：“你在帝都没家人没朋友，圈里那几个充其量也就算是熟人，还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动物，你打算把麻辣兔头送给谁？” “你……”怒气上涌，丛磊气炸了，怒目瞪林夕，“……你太过分了！！！” 这是个气到爆炸了，骂人都只会说“你太过分了”的男人。 林夕心里发笑，面上却演的起劲，“面哥，承认！除了我，你现在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托付的人。毕竟，我就算没你那么精心，也是唯一一个不会让辣条变成麻辣兔头的人。” 麻辣兔头！ 又是麻辣兔头！！！ 丛磊气炸了。 紧握双拳，丛磊轰的拉开门，不客气的赶人，“你走！不用麻烦你了！” 面前的人迟迟没动。 丛磊黑着脸抬起头。 正对上林夕眼里的笑意。 丛磊愣住。 第88章 兔叽只是小，不是傻！ 丛磊的第一反应，是他被林夕骗了！ 可刚刚那几十秒，他脑海里仿佛已经把死了以后未来几十年的事都过了一遍。 忽然发现，死了，好像……并没有解脱。 他的烦恼苦闷依旧在，只不过已经死了，无能为力变成了无疾而终。 事情并没有解决，而是……永久的停滞在了那里。 不会更好，但是，也不会更糟糕了。 对啊，再差又能差到哪儿去呢？ 最起码他没有饿死。 虽然没有工作，但他还是西瓜直播的音乐一哥，哪怕半夜兴起直播，也会有粉丝循迹而来。 送礼物的，点评的，还有，默默陪伴守护，提醒他早点休息的。 虽然没有朋友，但遇上为难的事，也有人愿意搭把手。 只是不交心罢了。 至于家人…… 父亲早逝母亲改嫁的时候他就知道没人爱他，这么多年他不也过来了？ 拧过的螺丝洗过的车，最后换来一个旧吉他的幸福，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他只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成功而已。 芸芸众生，大多数人不都是默默无闻又普普通通的过完一生的？ 他凭什么要求自己声名显赫？ 丛磊，你睁开眼睛看看，你比谁差了？ 呼…… 一口气呼出去，丛磊抬眼看向静静看着他，进门起就没问过他为什么要死，这会儿也没催着问他在想什么的林夕。 心中忽然感慨万千。 他好像……有点知道夕阳们为什么那么喜欢她了。 她就静静地存在在那儿，仿佛都能给人安定的力量。 就好像，这世上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叫什么？” 问题一出口，丛磊就觉得今晚好荒谬。 他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就打算把他当家人一样看待的那么重的辣条托付给她。 而她甚至不知道他会不会是八戒妈妈前男友那样包藏祸心的男人，只因为辣条的求救，就不管不顾的找上门来了。 一如她救小藏獒，张妞妞，还有小娟。 算了，不管了。 只她行事的侠义风范，哪怕她比他小，也值得他叫姐了。 丛磊郑而重之的伸出手，“夕姐你好，我叫丛磊。” “林夕，夕阳的夕。”林夕笑着跟他握了手，指了指他拎着的笼子，“你不是要出去散散心吗？辣条我帮你养着，等你回来，来我店里取，我保证，把它养的灰灰胖胖的。” 丛磊一怔。 后知后觉，林夕看了他今晚的直播。 她9点下播，只因为辣条的呼救，生生等到他下播回了私信，大半夜找到这儿来。 又跟辣条演了这么一场戏，只为了让他于心不忍，放弃轻生。 有种柠檬压碎碎在了心里的酸楚，丛磊再开口，声音有些哑，“你就不怕，我不管不顾的，真狠下心来让你带走辣条，让它变成麻辣兔头？” 林夕笑，“你如果真是那样的人，辣条早就变成绿化带里的兔肉干了。哪还有机会变麻辣兔头？” ？？？ 丛磊神情错愕，打开笼子捉出辣条，“辣条，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啊？” 噗叽！ 辣条发出残破的气泡音。 林夕轻声转述，【谁会忘记生死一线时从天而降的盖世大英雄呢？兔叽只是小，不是傻！】 丛磊笑，眼里有晶莹闪烁。 头顶响起林夕的声音，“你想好了吗？打算去哪儿度假？” 丛磊愣住。 他不知道。 确切的说，从没想过。 这么多年，他几乎没离开过帝都。 就连准备死了，也只是想着乐器送人曲谱烧掉，再把辣条托付给林夕。 然后，他再找个无人在意的角落安静离开。 如今不打算死了，他忽然有种茫然感。 去哪儿？ 出生在一个遥远的渔村，可那是承载了他无数苦难的地方，他永远都不会再回那里。 早早进入社会，做过帮厨洗碗工，修过车进过厂，再后来，摸索着学了乐器，成了主播。 这些年早就已经习惯了昼伏夜出，夜深人静的时候抱着吉他沉浸在废墟一般荒凉忧郁的音符里。 他根本没有所谓的生活。 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菜市场。 他还能去哪儿？ “去云城。”林夕闲聊般说道：“早起看看沧山的云卷云舒，傍晚看看洱海的璀璨晚霞。天黑了，走在斑驳的小巷子里，随便进个小酒馆，都有风格迥异的歌手唱歌。” 不需要社交。 鸟语花香的空气里，除了散漫就是自由。 最适合丛磊这样有才华的社恐宅男了。 “好，就云城！”丛磊当机立断的摸出手机订了去云城的机票。 看看时间，距离出发还有两个多小时。 “夕姐，进来坐会儿？” 招呼林夕过来坐，丛磊把辣条放她怀里，转身进了卧室。 衣服都打包送人了，他要收拾的就只有身份证和洗漱用品。 两分钟搞定。 丛磊再回到客厅，把手里的一张卡递给林夕，“卡里有十万，本来是打算发慢递，过几天寄到你手里，做辣条今后的生活费的。” 现在看来用不上了。 但是，不妨碍他做点好人好事，“你拿去给小娟，希望志生能早点醒过来。” “好！”林夕接过卡，“我等你一个月，一个月后，你要是不来接辣条，这就是它的加工费。” ？？？ 怀里的灰兔露出惊恐的眼神。 却不是看着林夕的。 噗叽！ 灰兔看向丛磊。 丛磊觉得，他听懂了。 辣条在说，臭石头，救我！ “好……”丛磊笑着，伸手揉了揉辣条的头，话却是冲林夕说的，“一言为定！” 聊他这几年不得志的苦闷，明明也算得上小有才华，可投出去的歌曲没有公司愿意帮他出唱片，出名的几首，大众甚至不知道是他的作品。 聊冷漠的家人走不了心的朋友。 聊无数个孤苦寂寥的漫漫长夜。 聊一切！ 丛磊觉得，他过往三年加起来，都没说过今晚这么多的话。 而林夕多数时候安静的听着。 偶尔回答或者提问几句，都能让他生出更多想说的话题。 窗外露出一丝鱼肚白，猛然惊觉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丛磊收住话头。 再回头看向林夕，心里的不可思议便脱口而出，“夕姐，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长得漂亮，性格又好。 时间还是这么敏感的半夜。 而他还是个年轻男人。 她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找上门来，就不怕他…… “怕啊！”林夕笑的眉眼弯弯，“但我觉得，该怕的不是我。” ？？？ 丛磊一怔。 林夕冲门的方向扬了下下巴。 半信半疑，丛磊起身上前，打开门。 只一眼。 丛磊：！！！ 第89章 短短五秒，一个有志青年的梦，碎了！ 仿若黑道大小姐出行。 安静的走廊里站着好几个人。 各个膀大腰圆，肱二头肌壮硕。 距离门最近的位置立着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花臂男，手里转着把亮闪闪的匕首。 看见他，花臂男眼里透出恶狠狠的杀气，蹭的站直大步走了过来。 朝里瞥了一眼，林夕好端端的坐在地毯上。 花臂男点了下头，复又靠回了墙上。 丛磊：…… 他要真是个坏人，敢对林夕动手或者起歹心。 林夕都不用高呼，只要嘤咛一声，门外的这些人都能破门而入，让他血溅当场？ 丛磊放心了。 关上门，丛磊往沙发走。 刚走出两步，敲门声响起。 叩叩！ 叩叩叩！ 转身打开门，丛磊一愣，“江……江总！” 男人目光冰冷，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就落在了他身后，“林小夕，磨叽死你算了！取个兔子要这么久吗？我还以为你留下来吃麻辣兔头了呢。” 麻辣兔头！ 又是麻辣兔头！ 丛磊一头黑线。 辣条一头扎进林夕怀里，打算做一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傻兔子。 “少爷，过来坐……”林夕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刚好，面哥有事想跟你商量。” ？？？ 我不是我没有。 丛磊目光紧张的看林夕。 江夜已经施施然的走上前，一屁股坐在林夕身边，还从她怀里揪出辣条抱在了怀里。 一边摸，一边抬眼看丛磊，“……什么事？” 丛磊想说没有。 可嘴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 江夜是星辰直播的大boss。 除此之外，他还是星辰娱乐传媒的副总。 星辰娱乐传媒旗下不但有艺人，还有歌手。 如今的娱乐圈，一大半一线明星都是出自星辰娱乐传媒。 如果他也能做星辰的歌手，那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不就……实现了？ 可…… 不知想到什么，丛磊眼里期冀的光瞬间黯淡。 江夜勾了勾唇，再开口，是冲林夕说的，“看到了吗？短短五秒，一个有志青年的梦，咵嚓一声，碎了！” 林夕点头，又摇头，“五秒吗？我怎么觉得只有三秒呢。” “三秒就三秒，你说了算！”江夜点头，回头看丛磊，“看在夕姐的面子上，我给你一个重来的机会。” 丛磊抬起头。 江夜目光揶揄，“不过，只有三秒，希望你能把握住机会！” 不用三秒。 一秒就够了。 丛磊目光诚恳的看向江夜，“江总，我想当歌手。我想当能被世人看见听见的创作人。”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做了吗？” “做……做什么？” “歌曲小样啊，简历啊……你别告诉我，你就闷在家里创作，等着伯乐找上门来。你知道现在的娱乐圈，千里马遍地都是，伯乐一乐难求吗？” “我投了的……帝都大大小小的唱片公司，我都投了！去年裕洲电视台的地方春晚上，那首追梦就是我的歌。还有好几个明星都唱过我的歌，但是……没有公司愿意给我出专辑。” 他们只要他的歌，不要他。 愿意署名的都算是有良心的了。 更多的，几千块钱就打发了他。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夜，他看不到一丁点出头的希望。 要不然，也不至于走到今天。 “星辰传媒呢？投了吗？”江夜又问。 丛磊点头，“投了的，三年前，第一家投的就是星辰。” 然后，石沉大海，再无音讯。 “可惜了，没赶上好时候……” 那时候，他还没接手星辰传媒呢。 江夜声音慵懒，“那你再投啊！” ？？？ 丛磊抬眼，不知道江夜这句话什么意思。 正看到林夕冲他眨眼，“面哥，大boss的大粗腿都送上门了，你确定不抱吗？” 虽然不知道三年前投的简历为什么被忽略了。 或许是那时他的作品确实不够优秀。 又或许是，当时的他优秀的不够卓越，泯然众人。 可三年后，林夕出现了，江总出现了。 机会就像巨石，哐啷一声，从天而降。 丛磊想表达谢意，还想谢谢江夜给了他这个机会，可嘴唇哆嗦，喉咙堵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那种明明眼前一片漆黑，而他站在一片废墟里，连东南西北该往哪儿走都不知道。 却忽然间天亮了的感觉。 无法言说。 大boss进门半天了，他甚至连杯水都没给他。 环顾四周，依旧空旷又凌乱。 整齐了三年都无人问津，最狼狈的夜晚，迎来了救世主和伯乐，还有……触手可及的机遇。 丛磊有点懵。 大脑一片空白。 林夕准备要走了，抄过辣条放进太空箱。 江夜也跟着起身准备要走。 丛磊一急，“江总，我创作了183首歌，有172首的版权都在我自己手里，我还可以承诺，每年出不少于20首的新歌，江……” 丛磊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江夜越过他，手势洒脱的挥了挥手，“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整理清楚，然后带着简历去公司找我。” 说完，江夜一边朝外走一边吐槽林夕，“林小夕，你还说我中二，大晚上在酒面试，你比我好到哪儿去了？” “好好好，少爷我错了行了？” “……哥大半夜的被你从800平的大床上叫起来，又在楼下打了一个小时的瞌睡，你知道哥有多不容易吗？” “知道了知道了！少爷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 说话声渐行渐远。 门外的花臂男几人跟上，一群人无声又有序的进了电梯。 叮！ 清脆的电梯声响起，走廊里恢复安静。 丛磊觉得自己在做梦。 叮！ 手机亮起。 【面哥，加油哦！等你回来，我请你吃a……】 丛磊气呼呼。 他讨厌麻辣兔头！ 辣条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嗖！ 林夕的新消息随后即到，【请你吃麻辣香锅！kjpg】 丛磊笑开。 笑着笑着，有泪从眼角滴落。 环顾四周，眼前的画面像极了他刚搬进来的那天。 房子空荡荡的，只除了沙发茶几和卧室里的床，再什么都没有。 哦，对了。 还有箱子里的曲谱。 唯一的区别，那天是个小箱子，曲谱寥寥无几。 三年后的今天，小纸箱变成了大纸箱，里面有远超183首的曲谱。 一事无成一无所有吗？ 好像……并不是。 窗外的晨曦见证了他默默无闻这三年里的努力。 纸箱里的曲谱，是他努力后的硕硕成果。 他该骄傲的！ 可他竟然想去死！ 丛磊，你有病，还病得不轻！ 闹钟叮铃铃响起，提醒他该出发去机场了。 丛磊前所未有的轻松。 哼着歌完成了最后的收尾。 朝阳初升的八点，飞机颠簸着滑进云层，飞向两千多公里外的云城。 丛磊落地云城的同一时间。 林夕睁开眼，看着头顶晶莹剔透却又全然陌生的水晶灯。 大脑有一时的恍惚。 这是哪儿？ 第90章 抢了我的狗，还想抢我的人？ 汪！ 【夕夕！】 汪汪！ 【夕夕夕夕，起床了！】 汪汪汪！ 【夕夕你还活着吗？】 浑厚的犬吠声。 伴随着咯吱咯吱的挠门声。 林夕想起来了。 她在江夜家。 从丛磊家出来的时候已是周六的黎明，回到店里睡不了几个小时，就又要赶来江夜家。 今天是万岁的百日宴。 江夜提了句不如去他家睡，想着一来一去节省了半个多小时，她随口就应了。 当时江夜的表情还挺古怪的。 这会儿睡醒，林夕觉出不对了。 到底是她拿江夜当姐妹了？ 还是……江夜拿她当兄弟了？ 好像不太对啊！ 汪汪！ 喵呜…… 犬吠猫叫声不绝于耳，生怕把人招来。 林夕急急起身。 点了下触控屏，房门徐徐打开。 一大一小两道黑影齐刷刷扑了进来。 一抹光亮在昏暗的房间里熠熠发光。 林夕眯了眯眼，伸手抓住光亮。 24k金的铭牌，正面是惟妙惟肖的万岁头像简笔画。 背面刻着万岁的名字，和江夜的手机号码。 串了同色的链子戴在万岁的脖颈里，浮夸又豪奢。 江夜的风格。 可他就没想过，万岁真要是丢了，以藏獒凶名在外的声名，压根没人敢靠近，更没人能看到它铭牌上的手机号码？ 林夕：…… 就很难评。 洗漱，下楼。 别墅里安静空旷。 别墅外的草地上，管家带着佣人忙忙碌碌。 一身米白色家居服的江夜事不关己的看着，不时提提意见。 草地刚刚修剪过，有佣人拿着大号放大镜检查草丛里有没有玻璃碴小石子之类的异物。 划了跑道，尽头还有标注了号码的玩具盲盒。 一眼看去仿佛狗狗乐园。 林夕瞠目结舌，“少爷，你打算干嘛？” “那你得问贺霄云！”江夜一脸冷笑，“除了管家是我的，其他都是他安排来的。” 说曹操曹操到。 嚣张的油门声此起彼伏，仿佛赛车现场。 蓝色法拉利领头，一列赛车呼啸而来，稳稳停在了百米开外的路上。 车门打开，每辆车里都窜出一条大狗。 阿拉斯加。 伯恩山。 杜宾。 松狮。 萨摩耶。 …… 还有……黑虎。 一眼看去全都是大型犬，一个赛一个的威风凛凛。 及至万岁奔出来，有想扑上来的，还有扭头拽着绳子跑的。 场面一度混乱。 “这么早，你们两个怎么就在一起了？”贺霄云走近，眯着眼打量林夕，“小夕夕，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滚蛋！”江夜抢先开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姓贺的，爸爸给你留着体面呢，再敢对林小夕大放厥词，信不信我让你有来无回？” 江夜甫一开口，万岁就收回奔腾的脚步，麻利儿的过来立在了他身边。 耳听江夜语气不善。 当即立起身，怒视贺霄云，发出呼呼的低吼声。 兴冲冲冲过来，打算跟好朋狗贴面礼的黑虎也觉出不对了。 汪！ 汪汪！ 大声叫着冲到了贺霄云面前，黑虎冲万岁汪汪叫。 贺霄云气顺了，揉了把狗头，“好虎砸！爸爸没白疼你！” 两人拌嘴的功夫，陆续有车子驶来，连同贺霄云带来的那一拨朋友各自牵着狗到了。 只凭他们彼此间江少贺少这个少那个少的称呼，林夕就知道，都是两人的共友。 “江少，不介绍一下啊？” “就是啊，这大清早的，有点暧昧了？” “……” “林小夕！” 嘻哈声四起，林夕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江夜招手，等到林夕走上前，冲众人介绍道：“林夕，夕阳的夕！” 看看阔少们身上的潮牌服饰，鞋子腕表，远处的豪车，以及手里镶钻的牵引绳。 再看看自己身上平平无奇的t恤牛仔裤，林夕有种做江夜的朋友给少爷丢脸了的赶脚。 “你们好你们好……” 林夕开口打招呼。 一旁的贺霄云长臂一揽，哥们儿似的搭上了林夕的肩，“我家小夕夕在西瓜直播当主播，哥儿几个，有人捧个人场，没人捧个钱场，帝王套不嫌多，嘉年华不嫌少……” 话没说完，胳膊被江夜抬起丢开。 林夕被他拽去了另一边。 江夜冷冷的瞥着贺霄云，“林小夕是你家的？我怎么不知道？” “那就是西瓜家的。”贺霄云怼的毫不费力，“反正不是你家的。” ？？？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他，再看向江夜和贺霄云，眼里俱是一派意味深长。 “贺少都发话了，哥儿几个哪敢忘？夕姐，下次直播哪天啊？哥儿几个把见面礼补上。” “就是就是，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咱江少的面子必须给啊！”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 俨然两个阵营。 像极了江夜和贺霄云两个幼稚鬼。 林夕觉得她在这儿显得有点多余了。 裤脚被扯住，林夕低头，就见黑虎乖巧的立在一旁，眼巴巴的望着她。 万岁的大脑袋也拱了过来，冲黑虎低声汪，【夕夕是我的！夕夕跟我天下第一好！！！】 黑虎看了林夕一眼，冲万岁汪，【那她跟我天下第二好，这总行了？】 两只狗一只猫，六目相对，很快达成统一。 万岁高声汪，【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两只狗齐齐去拱林夕，【夕夕夕夕，来玩啊！】 “少爷，贺少，你们聊，我去遛它们……” 摸摸这个，再揉揉那个，林夕捡起两条牵引绳，朝远处的草坪走了。 汪！ 汪汪！ 万岁和黑虎走了，身后的几条狗不约而同的叫起来，似是也想参与。 绳子解开，几条狗追了上去。 远远看过去，一个漂亮女孩儿被一群威武霸气的毛绒绒簇拥着。 画面离奇又新鲜。 再想到刚刚江夜和贺霄云的态度，一群人齐齐看向两人。 “江少，这就是你潜伏去西瓜的目的所在？怎么样，都这么久了，有进展吗？” “云哥，你这可不地道了啊！江少都摆足了架势要追，你横插一脚，太不讲义气了？” “滚犊子！一家有女百家求，别说他还没追到，就是追到了，只要没结婚我就都有机会，怎么，小夕夕脸上刻着她是江夜女朋友了啊？” “姓贺的，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 “呵呵……抢了我的狗，还想抢我的人？姓江的，你做梦！” “……” 刚才远远看着，还以为两人握手言和了。 这会儿一开口，嗯，又是熟悉的配方。 一群人默契的不接茬儿，互相招呼着进了别墅。 一眨眼的功夫，大门外就只剩贺霄云和江夜。 “江夜……” 看看提到林夕就变脸的江夜。 再远远看一眼美好画面c位的林夕。 贺霄云笑着追上他：“你不会……真动心了？” 第91章 谁赢了，谁表白！ “对啊……我是喜欢她！” 如果说前一次还不确定，那么这些日子过去，江夜确定，他对林夕的心已经很明了了。 他就是喜欢她！ 喜欢她看向毛绒绒时星亮的眼睛。 喜欢她热心肠的做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 喜欢她拽拽的问他：被记进蒋家的家谱，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吗？ 她跟他此前认识的女孩子们全不一样。 可她闪闪发光。 他喜欢看她笑，喜欢看她因为毛绒绒们着急，喜欢她眼睛亮晶晶的叫他少爷算计他。 “贺霄云……”一改从前看他不顺眼的疏离冷漠，江夜正色道：“如果你告诉我你也喜欢上她了，我一点儿都不意外！有种你就追，我们一起竞争。但是……” 江夜话锋一转，“我讨厌你一口一个我家小夕夕，抑或者，她是你的人！” 她不是任何人的谁！ 她是她自己。 他不想那样闪闪发光的林夕，被冠以任何人的头衔。 哪怕他是贺霄云，有无数狂热跟随的云霄飞车粉。 那又如何？ 云哥女朋友，是什么了不起的称呼吗？ 她是林夕！ 她就是她自己！ 贺霄云一怔。 江夜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贺霄云在庭院里愣了好一会儿，才摇头笑着跟了上去。 林夕回来已是半个小时之后。 一进门就感觉气氛有点怪怪的。 江夜在客厅沙发里，身边围着两个人，给他看手机里的照片，问能不能红，或者有没有什么资源可以倾斜。 贺霄云在窗边的台前，身边也围着几个人，聊赛车聊比赛。 两人之间隔着几米。 可一眼看去，仿佛有道天然屏障，把他们隔出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一种王不见王的诡异感。 看见她，一群人齐齐看过来，不约而同的住了口。 就好像，她才是这道屏障的制造者。 林夕：…… 扭头看江夜，江夜不看她，像是在生气。 回头看贺霄云，对方笑的像只偷到了鸡的狐狸。 莫名有主自己就是掉进陷阱里的那只鸡的感觉。 林夕：！！！ 正听到贺霄云贱嗖嗖的声音。 “小夕夕……”贺霄云一开口，就感觉到了江夜那带着杀气的冰冷目光，可他浑然不觉，笑的潇洒，“闲着也是闲着，我有个好主意，咱们一起玩儿一把啊？” 林夕狐疑，“怎么玩？” “犬王争霸赛，怎么样？你当裁判，看看咱们的汪汪队里哪只狗子最厉害……”贺霄云说完，扭头看向江夜，“怎么样？” 犬王争霸赛？ 林夕回头去看院子里喝水乘凉的狗子们。 江夜抬眼，正对上贺霄云瞥来的那挑衅意味十足的一眼。 福至心灵，江夜秒懂。 小獒是贺霄云远程选中的狗，却阴差阳错被林夕救回来，成了他的狗。 黑虎品种不如藏獒，却是跟歹徒搏过命，真枪实弹实战过的缉毒犬。 与小獒有相似的命运，黑虎也是林夕救回来的，最终被贺霄云强求，成了他的狗。 与其说是狗子们玩游戏，争什么犬王。 倒不如说，贺霄云想跟他赌一把。 看看林夕到底偏心谁的狗。 间接验证，他和他之间，林夕更倾向于谁。 玩的是狗。 争的是林夕。 这才是贺霄云真正的目的。 江夜勾了勾唇，目光肆意的看向贺霄云：蠢货！ 林夕是能和其他任何人任何事拿来比较，继而从中取舍的嘛？ 打从你生出这样的提议起，你就输了，懂？ 贺霄云懂。 但他不在乎。 他就是要看看，林夕选谁。 “怎么样啊小夕夕，玩不玩？”贺霄云问林夕。 “我问问它们。” 并未察觉两个男人之间的火药味儿，林夕说完，转身出门，拍了拍手。 短短半个小时，一群汪汪队像是都玩熟了。 也都熟悉了林夕的风格。 她拍拍手，一群追逐打闹的狗子们从四面八方跑来，齐刷刷蹲坐在了她面前。 像极了幼儿园里排排坐吃果果的小盆友。 场面蔚为壮观。 还莫名喜感。 “屋里那群幼稚的男人想看你们赛跑，看谁是汪汪队里最棒的狗子，你们要陪他们玩吗？” 林夕一句话，打翻了一屋子的男人。 客厅里的阔少们齐齐看向贺霄云，脸上写满了无语。 贺霄云：！！！ 江夜：(▽)……活该！这是你应得的！ 汪！ 汪汪！ 犬吠声此起彼伏。 林夕人没露面，声音远远传了进来，“狗子们问，赢了有奖励吗？” “必须有啊！”贺霄云放出诱惑，“不限量的和牛和大骨头，除此之外，还有不限时的狗狗乐园。” 黑虎爱吃和牛。 万岁爱大骨头。 以及，没有狗子能拒绝的狗狗乐园。 贺霄云的奖励，可以说是一网打尽了。 果然，林夕话音落，院子里的汪汪声此起彼伏。 狗子们听得出的好心情。 “走……”贺霄云站起身，双手插兜的朝外走，还不忘回头揶揄沙发里不动如山的江夜，“江少不会玩不起？” 玩不起？ 呵呵。 “你爸爸我字典里就没有这三个字！”江夜起身，双手插兜朝外走。 堪堪走至贺霄云身边，江夜冷冷瞥着他道：“你赢了，我算你有能耐！我车库里的车，你随便挑！或者，你可以选别的。但是拿林小夕当赌注，恕不奉陪！” “那就换个玩法儿……”冲身边几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走，只等一群人都出了门，贺霄云直视江夜，“谁赢了，谁表白，怎么样？” 江夜目光一顿。 贺霄云扬了下下巴，怂恿道：“你赢了，你表白，哥们儿给你当见证。她要是答应了，从今以后，我拿她当嫂子待！要是我赢了……” 贺霄云目光嚣张，“要是我赢了，以后你离她，还有她的店，远！一！点！！！！成天林小夕长林小夕短的，还隔三差五往她店里跑，江夜，都是男人，甭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打从动心的那天起就知道，以林夕的性格，喜欢上她的男人绝对不在少数。 可江夜没想到，贺霄云认识林夕才这么几天，竟然玩起了冲动是魔鬼的烂俗招数。 而他信心满满的样子，仿佛结果毫无悬念。 江夜气笑了，“贺霄云，我特别想问问你，你这盲目的自信心都是打哪儿来的？谁给你的自信，觉得你表白了，林小夕就一定会答应你？” 贺霄云一愣。 肩膀被江夜重重的拍了一把，“就凭这一点，你输定了！” ？？？ 再抬眼，江夜已经施施然的朝外去了。 一扫方才杀气满面的磨刀霍霍。 江夜整个人像是吃到了定心丸似的，眼角眉梢都透着好心情。 贺霄云不服气的跟了上去。 草坪即跑道，一早就画好的。 一米宽百多米远的距离。 一头是。 另一头摆放着盲盒玩具的地方是终点。 一群毛绒绒们像是去马戏团培训过的优秀员工。 在前整整齐齐的蹲了一排。 齐齐扭头看向准备发号施令的林夕。 画面萌感十足，仿佛皮克斯动画大电影里的画面。 一群见多识广的阔少这一刻齐齐化身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齐齐拿出手机拍照录小视频。 画面正中的林夕化身汪汪幼儿园的老师，“赢了有多多的肉，香喷喷的肉骨头，和无数的好朋狗一起玩……所以，大家要加油哦！” 狗子们汪汪应声。 “预备，开始！” 林夕一声令下。 一群狗子争先恐后的飞奔向终点。 第92章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十余条大狗浩浩荡荡的冲出，画面蔚为壮观。 “加油加油！……沙威玛，冲冲冲！” “小伯，别给爸爸丢脸！” “太可乐了！！！江少你从哪儿找到的这种人才啊？我都快被这姐圈粉了！” “……” 阔少们齐齐化身啦啦队。 一转眼，齐齐笑出鹅叫。 出发时还整整齐齐的狗子们，堪堪跑出十米开外，队形就乱了。 一往直前的哈士奇跑错了跑道，挡住了萨摩耶的路。 即便跑步都保持微笑的天使小萨当即露出怒容，冲二哈呲牙，【瞎啊？】 伯恩山似乎还是个宝宝，有点呆呆的，被两个队友一打岔，忘了比赛的事，憨憨的跑去劝架，【你们别打啦！】 瘦瘦高高的杜宾调转回头，摆出老大哥的架势，【那么多人看着呢，不嫌丢脸啊？】 一群狗子里，万岁和黑虎一马当先。 别墅门前的一群人再次露出方才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齐齐看向江夜和贺霄云。 反观两人。 一个懒洋洋的，双手插兜往终点走，一如既往的慵懒随性。 一个伸长脖子眼都不眨，可眼角眉梢都透着得意，仿佛胜利在望。 异变突起。 距离终点还有几米远。 万岁惊叫一声，猛地停住了脚。 两只狗齐头并进，万岁停住，那赢的只能是黑虎。 几乎毫无悬念。 贺霄云笑开，“好虎砸！！！” 话音落，笑容停住。 贺霄云瞪大了眼。 众目睽睽之下，黑虎一个紧急刹车，停在了距离终点线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继而毫不犹豫的转身朝万岁奔了过去。 ？？？ “什么情况？” “怎么还有视奖励如粪土的狗子啊？开了眼了！” “黑虎不是训练过的吗？临阵反水？有意思……瞧瞧去……” “……” 一群阔少大步涌了上去。 及至走近，齐齐笑开。 谁也没看到万岁身上驮着煤球。 许是跑的太快，煤球被颠下去了。 万岁连荣誉和奖品都不要了，一个回马枪杀回来。 这会儿鼻头触触煤球的鼻尖，又伸爪子摸摸煤球的头。 大大的狗子。 亿点点的歉疚。 肉眼看得出的赔罪和紧张。 一旁的黑虎默默地看着。 贺霄云一脸的怒其不争，蹲在黑虎面前揉狗头，“你怎么个情况啊？那猫是他家的，摔了也有万岁管它，你跑回来算怎么个事儿？” 真要是输了，他认了！ 偏偏，就差那么一咪咪距离。 汪！ 黑虎声音雄厚。 林夕笑着转述，【既然是比赛，就得公平公正。胜之不武有意思吗？】 贺霄云：…… 众人：o(n_n)o 再抬眼，一群狗都已经跑出终点线，把一堆玩具盲盒拱的满地都是了。 谁先冲过终点线的都不知道。 贺霄云也不在乎。 本来就不是冲着那些狗去的。 贺霄云扭头看江夜，“再比一场啊？” “随你……”江夜神色懒懒的，低头拎起煤球，揉了把小獒的头，“去，陪你黑虎大爷玩一圈！” 两只黑乎乎毛色差不多的狗子屁颠屁颠的朝线跑了。 一群人闪到一边看戏。 贺霄云蹙了下眉。 他怎么觉得，他被江夜骂了呢？ “预备……开始！” 林夕一声令下。 黑虎和万岁齐头并进的奔了出来。 百来米的距离仿佛只是一瞬间。 万岁经过江夜身边时扭头咧嘴一笑，也不知道是冲江夜，还是冲他怀里的煤球。 就那么一个动作。 被黑虎以半个头的微弱优势领先，率先跑过了终点线。 “好虎砸！……中午加餐！！！” 贺霄云得意的笑开，朝江夜抛去一个恣意的眼神。 就见江夜神色淡淡的，没有输了的郁闷，甚至都没有要数落万岁的意思，直等到万岁颠颠的跑过来，把煤球又放回了它脖子里。 “林夕……” 林夕从慢悠悠走过来，正迎上贺霄云看过来的那一眼。 无论是店里还是直播间，贺霄云总是没正形的叫她小夕夕。 这还是第一次听他直呼她的名字。 林夕心里一顿。 就见贺霄云站起身走到了她面前，“林夕，我挺喜欢你的，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 ！！！ 林夕一怔。 一群往别墅走的阔少们齐刷刷顿住脚。 唰的回过身来。 有看林夕的。 还有看江夜的。 一群人脸上写满了“卧槽”。 你们……来真的啊？ “云哥，你这也太突然了？好歹带束花准备个礼物什么的呢？你这还不吓坏人家女孩子啊？” “就是啊……不过话说回来，夕姐，云哥这人是真不错！长得又帅，事业有成，还不花心，你考虑考虑呢？” “江少，你就这么看着，不说点什么啊？” “……” 有帮贺霄云说话的。 有劝林夕考虑的。 还有拱火的。 林夕目光狐疑的环顾一圈，“你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吗？” 不都是输的一方受惩罚吗？ 怎么黑虎赢了，贺霄云还被惩罚大冒险了？ 还是说……他们改了规则？ 只除了贺霄云脸上没了往日混不吝的戏谑，其他人俱是一派看好戏的轻松闲适。 一看就是玩闹。 林夕松了口气，“贺少，别闹！” “我没闹！”贺霄云笑，眉眼定定的看着林夕，“答不答应的，给句准话啊！” “不答应！”林夕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咱俩认识有一个月吗？你喜欢我什么啊？” 真逗啊！ 林夕转身要走。 身后响起贺霄云不死心的追问，“怎么？一见钟情不行啊？” 呵呵。 信他个鬼哟！ 林夕很没气质的翻了个白眼，“你怕是忘了第一次见面时，你想掐死我的黑历史？” 贺霄云目光一窘。 他花钱花时间等了一个多月的藏獒，最后落在了江夜手里。 找去店里那天，他特别想先弄死江夜再收拾她的。 没想到她竟然看出来了？ 贺霄云后悔了。 早知有今天，第一次去林夕店里的时候，他一定收敛一点，要多正经有多正经。 “林夕，我……” “乖，别闹了……”江夜心情看起来非常不错，拍着贺霄云的肩道：“输就输了，男人得有点风度！” 输了吗？ 他不认！！！ 贺霄云扬声追问，“小夕夕，我真的挺喜欢你的，你确定你不做我女朋友？”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已经走出几米的林夕头都不回的应着，一边把手里的冻干骨头分给簇拥着她的狗子们。 贺霄云：！！！ 江夜笑容恣意，目光同情，“输了就认命，乖！” 认命？ 他字典里就没有认命这两个字！！！ “你也别得意！！！”越看江夜脸上的笑越觉得刺目，贺霄云放狠话，“小夕夕虽然没答应我，但是也没答应你啊！你没赢，我也就不算输！” 呵呵。 江夜双手插兜，神色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还是那句话，欢迎你来竞争！” 明明他连表白都没表白，怎么还摆出了一副气定神闲的正宫架势来了？ 谁给他的底气？ 林夕吗？ 贺霄云回头看了眼已经走远的林夕，忍不住眯了下眼。 “林小夕！” 身后响起江夜的声音时，林夕刚给狗子们倒完水。 一群黑白棕黄的毛绒绒卧在草坪上，衬着头顶的蓝天白云，画面要多治愈有多治愈。 再回头，一身白衣的江夜双手插兜。 明亮的太阳光下，缓步而来的男人眉眼帅气气质衿贵，衬着身上那丝衿贵从容，仿若青春偶像剧里走出来的帅气校草。 肉眼可见，离老乌龟担忧的黑化霸总越来越远了。 林夕笑开，“少爷……” 丝毫未察觉别墅落地窗里，贺霄云瞪大眼，磨刀霍霍的盯着他。 江夜眼里只看得到林夕，“我有话跟你说……” 第93章 做你的底气 “我们没在玩真心话大冒险，贺霄云应该……也不是开玩笑。” 江夜一开口，林夕就松了口气。 刚才那一瞬，她几乎以为江夜也要像贺霄云似的，说点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吓死她了！ 林夕笑容古怪，“你俩不是不对付吗？你怎么还帮他说话？” “不是帮他说话……” 江夜摇头，“想跟你说的还蛮多的，今天就说两句。第一，我的场子里，没人敢捉弄你，所以我刚刚说他没开玩笑，是不想你误会大家在玩游戏捉弄你。” 林夕笑开。 她知道。 哪怕她不认识他们，可只看他们把不好养的大狗养的蓬松活泼，就知道都不是坏人。 被毛绒绒喜欢的人，哪怕不是好人，最起码不会冲她使坏。 更别说在江夜的地盘上了。 江夜继续道：“第二，你漂亮，性格好，有人喜欢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要妄自菲薄。之前我说你脑子里进水了，我道歉！” “林小夕……” 江夜伸手揉了揉林夕的头，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以后，我做你的底气！你愿意救毛茸茸也好，救人也罢，都可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要钱还是要人，我都在！” 大半夜接到她的电话，说有个忙需要他帮。 挂断电话，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江夜第一次发现，原来他没有起床气。 在丛磊家楼下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夜风，想到关键时刻林夕想到的是他，江夜心情好到爆。 贺霄云那些小儿科的手段，幼稚爆了好吗？ 如果表白就能得到她的偏爱。 那从馄饨铺到今天，他早就已经表白一万次了。 林夕怔怔的。 江夜问她，“记住了？” 林夕点头，心里满屏的问号。 为什么啊？ 一向讨人嫌的贺霄云说喜欢她。 就连毒舌的江夜，也温柔的像是变了个人。 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林夕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也不是啊！ 懵懵的跟在江夜身后进了别墅。 一道黑影扑过来，揽着江夜的脖子把人带走，“姓江的，你跟爷爷玩儿阴的是？” 贺霄云。 林夕只觉得好笑。 上午见面的时候还爸爸呢。 一转眼就成爷爷了。 这辈分还挺混乱的。 可凉气扑面而来，全身的毛孔都像是打开了似的，林夕顾不上去计较了。 落地窗前，贺霄云忿忿给了江夜一拳，“说好谁赢了谁表白？你特么跟我玩儿阳奉阴违是？谁允许你表白了？” “我答应了吗？” 江夜一句话，贺霄云愣住。 从他提议犬王争霸赛到谁赢谁表白，自始至终，江夜都没开口表过态。 贺霄云：…… 江夜勾唇，“说你蠢你还不承认！不过，爸爸不跟你计较。再顺便跟你澄清一下，我没表白！爸爸没你那么蠢，更没你那么庸俗！” 说完，江夜双手插兜，表情酷酷的进了厨房。 撇过爷爷和爸爸的混乱辈分先不提。 江夜说他没表白，那也就是说，小夕夕还是单身？ 那他就还有大把的机会。 没错？ 那么问题来了，两人在树下站的跟偶像剧男女主角似的。 还站了那么半天。 江夜跟小夕夕都说什么了？ 看了眼心情不错的江夜，问他他肯定不会说。 贺霄云转身去了客厅，“小夕夕，姓江的跟你说什么了？” 这两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初次见面，以为是死对头。 结果现在看来，倒像是相爱相杀的欢喜冤家。 尤其贺霄云。 嘴上嫌弃，实际行动看来，也没他表现的那么讨厌江夜嘛。 口是心非的男人呀！！！ “他帮你说好话，说你没开玩笑捉弄我，反倒是你，一会儿爷爷一会儿姓江的……”林夕一脸揶揄，“贺少，你就是网友们说的，口嫌体正直？” ？？？ 贺霄云的大脑有片刻的宕机。 江夜疯了？他还替他说好话？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贺霄云怔忡的功夫，江夜走出厨房，“开饭了……” 一群人齐齐起身走向餐厅。 林夕前脚迈进餐厅。 后脚被人拽住胳膊扯了出来。 贺霄云神色狐疑，“江夜都跟你说什么了？” “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啊！”林夕一脸坦然的摊手，“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说完，林夕皱起脸，“贺少，求放过！我快饿死了！” 早起连早点都没吃，就去当裁判了。 跟着狗子们来回奔波了几圈，现在她能吃下一头牛！ 江夜一眼看过来。 贺霄云下意识松了手。 林夕鱼一样滑进了餐厅。 私厨就是私厨，这是林夕从医院醒来至今，吃的最丰盛最合口味的一顿大餐了。 一群阔少们吃着饭，跟身边的人聊着天，五花八门的，听着还挺下饭的。 林夕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再到客厅，一群阔少成群的凑在一起，画面说不出的眼熟。 林夕想走。 可江夜仿佛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了，“难得休息一天，别惦记店里的事了。回房间睡会儿，吃了晚饭我送你回去。” 她的车被何哥开回店里了。 这么多客人在，总不好麻烦江夜丢下客人送她回去。 林夕点头，转身上楼去客房午觉。 贺霄云目光幽幽。 再回头，冷眼瞪江夜，“你故意的是？” 林夕话语直白，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不做他女朋友。 可到了江夜面前，她乖巧听话的像个鹌鹑似的。 他合理怀疑，姓江的就是故意刺激他的！ “心脏了，看什么都是故意的！” 江夜话说的冷冷的。 可任谁都看得出，嘴角的笑快压不住了。 贺霄云：…… 林夕全然不知。 房门一关，楼下的纷扰瞬间归于平静。 梦里没有纷争。 耳边没有鸟叫犬吠敲门声。 仿佛置身于沉静的海底，她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再睁开眼，看着头顶隐约透出光华的水晶灯，和陌生的四周。 林夕如早起一般，又恍惚了一秒。 意识逐渐清晰，想起这是江夜家，楼下客厅还有一大群客人，而她同是客人却这么无礼的睡了一下午。 林夕火速起身。 再下楼，客厅空无一人。 窗外一片漆黑。 林夕：…… 滋啦声响起，林夕走去餐厅。 推开门，正看到给牛排翻面的江夜。 第94章 这是什么人间修罗场？ 听到推门声，江夜回头，就见林夕目光呆呆软软的，一看就是睡懵了。 “醒了？” 看了眼腕表，九点多，江夜解释道：“想着你不用直播，就没叫你，睡够了吗？” 肚子的咕噜声早于林夕开口。 林夕一脸不好意思。 江夜像是没看到，“去冰箱拿喝的，牛排马上好！” “哦。” 林夕应声，转身上前拉开冰箱，眼睛一亮。 蓝莓橙子樱桃青瓜…… 五颜六色的气泡水满满一冰箱。 摆的整整齐齐，治愈强迫症。 选了瓶橙子味的，一口喝下去，林夕眉毛弯弯，笑的一脸满足。 “少爷，你也喜欢喝气泡水啊？” 女孩儿明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仿佛从林间树上跳出来的松鼠。 明明窗外一片漆黑，可一瞬间有种天亮了的感觉。 江夜应声，牛排装盘，意面出锅，端着盘子去了餐厅。 “少爷，没看出来啊，你厨艺不错嘛，亏我之前还笑话你连自己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刚学的，信吗？” “……很有天赋嘛，优秀！” “……” “少爷，我今天穿的寒酸，表现又一般，没给你丢脸？” “丢什么脸？谁敢觉得你丢脸，你放万岁咬他啊！” “……” 牛排鲜嫩。 意面可口。 配上最爱的气泡水，林夕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熬夜开导拯救丛磊的萎靡烟消云散。 想到丛磊，林夕猛地看向江夜，“少爷，辣条呢？” 她隐约记得，中午的饭桌上，有道麻辣什么，她吃的格外起劲。 不会是…… “林小夕……”江夜一脸没眼看的无奈笑容，“你在怀疑我的理解能力，还是怀疑自己的味觉？那特么是兔肉吗？” 后知后觉肉很嫩，不像是兔肉。 虽然她也没吃过兔肉。 林夕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辣条呢？” “不是你亲手放车里的吗？” 江夜反问。 林夕回忆几秒，想起来了。 小何是龙哥教出来的，他办事，她放心。 吃饱喝足，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林夕起身准备走了。 江夜拿着车钥匙跟了上去。 9月的帝都已经凉快起来了，法拉利驶出小区，江夜瞥了眼低头玩手机的林夕，“你喜欢贺霄云吗？” “不喜欢。”林夕答得飞快。 江夜眼底有笑意划过。 就听林夕又说道：“不过也不讨厌。” 要是没有小獒和黑虎，贺霄云和江夜肯定还互相看彼此不顺眼呢。 可现在，两人关系陡转。 喜欢毛绒绒的人，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林夕没说，可江夜听懂了，“那就好。” 好什么？ 因为她不讨厌贺霄云，他们还能做朋友，不用像之前一样敌对较劲了？ 还是别的什么？ 林夕一脸莫名。 江夜却不多说了。 十多分钟后，法拉利停在店门口。 店里灯亮着，探头看去，还能看到从电脑前站起来的小何。 林夕：！！！ “拜拜，少爷……” 打了声招呼，林夕急急下车冲进店里，“何哥，你不会看了一天的店？” 花臂男笑呵呵，“没事没事，龙哥那儿也没什么事。夕姐，卖了几包猫粮狗粮，都扫码付的，你收到了？……门口那群毛茸茸我喂过了，还有操作室的小流浪也喂了。辣条我看它有点哆嗦，放仓库角落里了，放了水……” “夕姐，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汇报的事无巨细，花臂男走的干脆利落。 林夕追出去，就见他骑着摩托，轰的一声飞的没影儿了。 低头跟龙哥发了条微信，林夕转身往店里走。 就听远处有车门打开。 “林夕……” 再回头，正看到从车里下来的周凛。 理智告诉她，她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可林夕心里莫名一紧。 他来了多久了？ 先是送她回来的江夜。 再是守在店里的何哥。 他是不是都看到了？ 她还摸过他的腹肌。 还约好了明天一起吃饭。 苍天啊……这是什么人间修罗场？ 唯一的庆幸，是相互之间没有碰面。 否则，没有更尴尬，只有最尴尬！ 即便如此，林夕开口时依旧有点结巴，“你……你怎么来了？” 黑衬衣西装裤，脚上皮鞋锃亮。 男人像是刚从一场商务会议里出来。 “本来是想提醒你，别忘了明天一起吃饭。到门口才想起来，可以发微信的。” 周凛把手里的花递给她，“怎么了？” 林夕摇头，“你来多久了？” “刚到。” 林夕的一口气刚呼出去。 就见周凛眼里滑过一抹笑意，“刚好看到你被护花使者送回来。” “我们……我们只是朋友。” 林夕一紧张。 周凛脸上笑意更深，“林夕，不用解释！即便你脚踩几只船，只要未婚，那都是你的权利。更何况你不是。” ？？？ 一颗心噗通落回肚里，林夕不服气的反驳，“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周凛但笑不语。 看一眼腕表，临近十点。 她平日关门的时间。 周凛停在门前，目光越过林夕看了眼仓库的方向，“有需要我做的体力活吗？” 没有体力活。 还有只看见生人就哆嗦的社恐兔。 林夕急急摇头，“没有。” 正对上男人落在仓库玻璃门上的眼神，仿佛她在里面藏了个男人，一如当初她藏他。 林夕一脸尴尬，“有只胆小的兔子在仓库里。” 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周凛准备走，堪堪转过身，又回过头来看林夕，“林夕，你好像……很怕我？” 法拉利里的男人没看清长相，可她笑靥如花：少爷，拜拜！ 店里的男人黄毛花臂，一看就是混社会的。 她也态度很好：何哥辛苦啦！ 低头发微信还不忘为对方邀功：哥，今天太麻烦何哥了，你帮我发个红包谢谢他！ 可对上他，她像是落在大灰狼手里的兔子。 从头到脚都透着拘谨。 他有那么吓人吗？ 正对上周凛等待的目光，等一个答案。 林夕眨了眨眼。 又是戒指又是送花，他行事的风格过于老派，总让她生出一种应该焚香沐浴接待他的感觉。 偏偏今晚过于修罗场。 让她莫名心虚，仿佛她是个渣女。 林夕小心措辞，“如果你不送花，我可能……就不怕了。” 周凛一怔。 “明天见……还有，下次别送花了！” 生怕说多错多，林夕转身就跑。 身后响起周凛含笑的声音，“林夕，你心虚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像话本子里的奸夫？” 话本子？ 这不是上个世纪才有的东西吗？ 他该不会真的是从老上海穿越来的？ 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林夕再回头，黑色suv绝尘而去。 叮！ 手机亮起。 低头看了一眼，林夕：！！！ 第95章 她对他一无所知 【小夕夕，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送花的野男人，才不答应做我女朋友的？】 【早说你喜欢花啊，哥送你个花店！！！】 【还有……江夜知道你有野男人了吗？】 目光所及处，到处一片黑暗。 林夕没看到贺霄云那辆蓝色法拉利。 可他提到了周凛，那就是千真万确看到了。 林夕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扫视一圈后，果断锁门拉帘子一气呵成。 遥远的路灯下。 贺霄云：…… 都到家了，可他不死心，大老远开过来，想问问林夕为什么不喜欢他。 他比江夜差哪儿了？ 没想到，不但看到了送她回来的江夜，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刺激！！！ 贺霄云拨了个电话出去。 嘟。 嘟！ “放！”电话接通，江夜的态度相比对待林夕，那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贺霄云不但不气，声音里还透着喜气，“你不会以为小夕夕拒绝了我，你就胜券在握了？你知道有多少男人盯着她吗？远的不说，眼前就有个送花献殷勤的……阿夜啊，别怪爸爸没提醒你！你放长线钓大鱼，人家可是一点儿都没闲着，你可长点儿心！！！” 听见贺霄云声音时就打算挂电话。 可听到送花的男人。 法拉利嘎吱一声。 连地库都没下，江夜把车停在别墅门口，“你看见了？” “当然！” 耳听那头没了声音，知道江夜在等下文。 贺霄云慢条斯理的说道：“一个开着迈巴赫的男人。论财力，未必输你我！当然我也知道，你肯定会说，小夕夕不是那样的人。反正我还是那句话，你要不抓点紧，那你就别怪哥们儿弯道超车！” 呵呵。 江夜冷笑。 贺霄云一愣，那头啪的挂了电话。 再低头，就见林夕回他，【花半里六栋的王大爷都九十多岁了还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你知道为什么吗？】 ？？？ 闲聊？ 虽然他不爱跟女人闲聊，但是为了她，他可以培养啊！ 贺霄云打字，【为什么啊？】 【因为他从来不多管闲事。】 贺霄云：…… 轰！ 油门拉大，法拉利消失在夜色里。 手机再没响，林夕总算清静了。 何哥不但帮她看了店卖了货，还打扫了卫生整理了货架。 一眼看去，几乎没什么要做的。 林夕推门进了仓库。 侧耳静听，角落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林夕放轻声音，“辣条，是我啊……” 噗叽！ “那我开灯了哦……”林夕打开灯，一路走去笼子前。 何哥放了水，还贴心的放了几片菜叶子和兔粮。 兔粮没动，菜叶子啃了大半。 林夕打开笼子，小灰兔慢吞吞挪出来，挪到了她脚边。 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丛磊。 收获几张云城的星空。 林夕再躺回床上已是零点。 想到第二天要请周凛吃饭，而她连去哪儿吃都还没想。 西餐厅太正式，总有种男女约会的感觉。 不合适。 大排档？ 想到晚上周凛那西裤衬衣的精英范儿，总觉得他跟大排档这几个字莫名不搭。 黑暗中，林夕坐起身。 后知后觉发现了一个问题。 周凛他……到底是什么人？ 江夜是霸总。 沈轶是顶流。 就连最近才出现的贺霄云，她也知道他是赛车手，有自己的赛车俱乐部。 可周凛，从一开始出现就充满了神秘，过去了这么久，她连他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依稀记得他说他是做风控的。 可这两个字，单独一个拎出来她都懂。 合在一起变成一个职业，高大上到她觉得他也是霸总。 毕竟只有都市偶像剧里，霸总扎堆的地方才会出现风控这两个字。 可周凛说他之前在部队。 越想越觉得他像团迷雾，还是黑色的。 林夕忽然发现，她对他一无所知。 不行，明天吃饭的时候一定得问问他！ 胡乱想着，林夕进入梦乡。 吃饭时间约在中午12点，没等林夕想好去哪儿吃，周凛发了个餐厅地址给她。 帝景大厦空中餐厅。 林夕：！！！ 虽然这不是她请客的风格，但是作为买单的人，客人已经选好了地方，无论她说什么都有不真诚的嫌疑？ 林夕犹豫片刻，回微信，【好。】 t恤牛仔裤过于休闲，跟空中餐厅这个名字就不搭。 长裙……好久没穿裙子了，怪怪的。 衣柜里的衣服扔了一床，到最后也没选出合适的。 再换回白t牛仔裤，林夕抬眼看镜子，舒服了。 如果周凛觉得她过于随意，那……就这样。 卡通车开进帝景大厦的停车场，林夕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保安的注目礼。 一路到顶楼，林夕一走出电梯，就看到了服务生眼里的怔忡。 仿佛在说：女士，这里是顶楼空中餐厅，您确定没走错楼层吗？ “林夕……” 唤声响起，林夕抬眼，正看到落地窗沙发前的周凛。 黑衬衫，西裤。 男人还是昨晚的精英范儿。 看到她，男人眼里露出笑意，似是不觉得她的穿着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过去坐……” 示意林夕过去坐，周凛吩咐服务生，“10分钟后上菜。” 后知后觉这是大boss等了一个多小时的客人。 服务生的汗都快下来了，“是。” 周凛走回沙发前时，林夕还在俯瞰楼下的街景。 今天之前，她去过最高的地方，是江夜的办公室。 60楼。 这儿比江夜办公室更高。 哪怕不恐高，她这会儿都有种腿软的感觉，好在是坐着的。 “周凛，你来这儿吃过饭吗？”林夕头也不回的问道。 周凛摇头，“第一次。” 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又涌了出来，林夕坐直身子，“周凛，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啊？你说你做风控的，可你之前不是在部队吗？” “……还有，部队那么伟光正的地方，你为什么又会受那么重的伤？” 女孩儿眼睛里写满了警惕，就仿佛他真的是只大灰狼。 周凛笑，“知道周氏吗？” ？？？ 哪个周氏？ 让江夜黑化的那个蒋家的死对头周氏？ 林夕满目警惕，“你是周家的什么人？” 第96章 自残的小白白 周凛不知道周家触碰到了林夕的哪个禁忌点。 一向温和坚定的女孩儿忽然间变成了一只刺猬。 还竖起了浑身的刺。 周凛心里一顿，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儿，“我在周氏的风控部工作。” 就这么简单？ 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林夕心内狐疑。 眼前一暗。 “女士，您的果汁……” 服务生送上纯净水和果汁，开始上菜。 只一眼，林夕就顾不上去想周凛到底是什么人了。 陆续端上来的盘子，方寸约许。 里面的菜还没有她一个拳头大。 知道这些都只是前菜，开胃的而已。 林夕看一眼精致的餐具。 再看一眼彬彬有礼的服务生。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顿饭……得多少钱？ 过往23年，林夕吃过最贵的一顿饭，恐怕就是昨天万岁百日宴那顿私厨大餐了。 可那顿饭不用她花钱。 今天这顿，精致程度比昨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有空中餐厅的环境加持。 她…… 想到她空空如也的银行卡余额，林夕有种逃去洗手间，赶紧登录西瓜直播提个现的冲动。 可刚上菜就去洗手间，周凛会不会觉得她要尿遁？ “二位慢用……” 林夕迟疑的功夫，菜已上齐。 每道菜都分量不大。 可种类繁多。 江南醉蟹。 …… 红烧狮子头。 …… 桃花酿燕窝盏。 …… 一眼看去，全都是她爱吃的。 “周凛，我们以前见过吗？”林夕问周凛。 周凛一怔。 林夕知道，没有。 可太奇怪了！ 他给她的感觉，好像他们已经从前是认识的。 而他熟知她的口味。 可除了受伤那晚随便乱煮的白粥，她根本没和他一起吃过饭。 再说了，空中餐厅这样的地方，不都是吃西餐的吗？ 环顾左右，想看看其他桌的菜色。 可更奇怪的是，偌大的餐厅只有他们一桌客人。 今天是周日啊！ 现在是饭点啊！ 总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再想到周凛也是第一次来。 林夕把到嘴边的疑惑压了回去。 和牛粒鲜嫩多汁。 佛跳墙香的想把舌头一起吞了。 甜品更是甜滋滋。 初次约饭的生疏被美食的吸引力所取代。 男人的不聒噪越发让她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饭搭子。 林夕吃的一本满足。 手机叮铃铃响起时，餐厅里的静谧美好瞬间撕裂。 “不好意思……”林夕手忙脚乱的道歉，从包里翻出手机接电话，“你好？” “你好，是林夕林小姐吗？”那头的声音温和中透着一丝焦灼，“我这边是帝都长青动物园，有点事情想跟你咨询一下，现在方便吗？” 动物园？ 林夕不假思索的应道：“方便的方便的。” “我们这里有一批救助回来的动物，精心照料了这么久，其他动物已经能进食生活，恢复到正常状态了。但是有一只葵花凤头鹦鹉，不吃不喝不说，这几天已经出现自残行为了……” 对方越说越着急。 依稀还能听到背景音里的嘎嘎叫声和纷纷攘攘的人声。 林夕站起身，“需要我现在过去吗？” “可以吗？”对方喜出望外，“林小姐，如果你能来，那就太好了！” 那头在说地址，背景音更加嘈杂。 鸟笼发出簌簌的响声，像是在遭受撞击。 伴随着刺耳的咕呱声。 仿佛看到了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情绪激烈的四处乱飞，一头又一头往笼子上撞的模样。 林夕急急拎起包。 “你去哪儿，我送……” 林夕急急摆手，指着桌上还没吃完的菜无声说道：“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林……” 周凛起身，林夕已经一阵风儿似的跑了。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可看林夕的态度，一定很着急。 周凛抓起手机。 叮！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跟我说！】 收到周凛微信时，林夕刚坐进车里。 匆匆回了声好，林夕发动着车子，一路直奔东郊。 卡通小货车驶进雨林区停车场，林夕一下车就看到了门口翘首以望的中年男人。 陈沐恩是雨林区的负责人，在长青动物园已工作多年。 “陈主任您好！” “林夕，谢谢你能来……” 寒暄招呼完，一路走进湿润清凉的雨林区，陈沐恩跟林夕介绍起来。 上周警方抓捕了一个飞禽走私团伙，缴获的飞禽经由一应正规程序，安排到了长青动物园。 一周的休养生息。 火烈鸟已经加入了觅食的队伍，稀疏的羽毛逐渐恢复光彩。 黑天鹅也姿态优美，不吝于在游客前来观赏时展示自己的优雅。 “唯有那只凤头鹦鹉，情况不妙……”陈沐恩脸色担忧，“我们一开始是单独关着的，它安安静静的待在笼子里，没什么异常。后来移到了观赏区的飞天笼里，它像是受刺激了似的。不但不吃不喝，还开始拔自己的羽毛。这几天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说话间，已经接近目的地了。 嘎！ 嘎！！！ 内里传出的声音短促且激烈。 鹦鹉在疾声高呼。 陈沐恩一脸期冀的看向林夕，“林夕，它说什么？” 林夕摇头，“它没说话。就是在发泄情绪的大叫，相当于……人生气时大喊的那声啊。” 一脸失望，陈沐恩带着林夕去消毒换衣服，两人推门而入。 嘎！ 嘎！ 几十平米的飞行笼里宽敞干净，古树葱绿藤蔓延伸，是鹦鹉最爱的栖息环境。 园方甚至还贴心的配备了喷雾系统，扑面而来的湿润栖息，像极了热带雨林。 可眼前的画面触目惊心。 雪白的凤头鹦鹉羽毛凌乱，眼神空洞。 忽高忽低的飞来飞去，不时发狠的撞在笼子内壁上。 摔倒在地后，再缓缓爬起来，重新蓄势起飞。 嘭！ 嘭嘭！ 林夕进来不过几分钟，凤头鹦鹉已经连撞了好几下。 眼看着，豆大的眼神都有点发飘了。 一旁的几个工作人员探头探脑，似是被交代过，都不敢靠近，生怕刺激到凤头鹦鹉，让它行为更加失控。 陈沐恩神色紧张的看向林夕，“林夕，你能想想办法吗？” “我尽力！” 林夕点头，走上前蹲在笼子边，看向又一次把自己撞晕的凤头鹦鹉，“小白白，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豆大的眼珠一顿。 嘎！ 嘎！ 凤头鹦鹉看向林夕，情绪更激烈了。 第97章 你们怎么敢的啊？ 陈沐恩连同工作人员表情焦灼。 就见林夕看着鹦鹉，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好，我错了，我道歉！” “灰灰……”林夕改口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希望你能像其他鸟儿一样，自由自在的飞翔。看到你现在这样，大家都很痛心。你想说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好不好？” ？？？ 她真的能听懂鹦鹉说话？ 所以刚才鹦鹉那么激动，只是因为它不叫小白白，林夕叫错了它的名字？ 几个工作人员一脸不可置信。 陈沐恩长舒了口气。 最怕的就是无法沟通。 只要能交流，事情就有转机。 “林夕，你问问它要什么，只要符合规定，我们都能满足。”陈沐恩低声问。 林夕收到，声音更温和，“灰灰，你哪里不舒服？” 凤头鹦鹉看看林夕。 再看看站在远处的陈沐恩等人。 豆大的黑眼珠里写满了不信任。 好半天，轻声叽喳。 林夕轻轻呼出一口气，“我答应你！并且我保证一定很快带她来看你。但是你要好好儿的，好吗？好好吃饭，好好喝水，好好睡觉……不然，她来了看到你这样，肯定会难过的。” 凤头鹦鹉不做声。 已经见多了可恶的人类。 凤头鹦鹉并不太相信林夕。 可它没有别的选择。 一人一鸟仿若对峙。 画面静止般陷入死寂。 就在众人用眼神传递，这人谁啊？她到底行不行啊的时候。 凤头鹦鹉动了。 哒哒哒的迈出两步，凤头鹦鹉走近林夕。 叽喳！ 【真的吗？人，你不能骗鸟！】 “我保证。”林夕郑重点头。 凤头鹦鹉盯着林夕看了看，张开翅膀飞至觅食器前，哒哒哒的吃了起来。 ？？？ ！！！ 一群工作人员瞠目结舌。 陈沐恩看向林夕，像是看到了救命恩人，“林夕，你太厉害了！我就知道，找你准没错！” “林夕？你是热搜里那个能听懂毛绒绒说话的夕姐？” “林夕，它都说什么了啊？” “对啊对啊……” 簇拥着林夕走出飞行笼，一群工作人员七嘴八舌。 为了这只鹦鹉，他们把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没想到，它全不领情。 晚上睡觉都在做噩梦，梦到上班的时候看到的是地上的尸体。 一只一级保护动物死在他们手里。 抛开动保部门不说，动物园的领导都不会放过他们。 再看林夕，一群人仿佛看到了救星。 林夕回头看向陈沐恩，“陈主任，能联系一下警方，问问他们的破获来源吗？灰灰说它想主人了。” 陈沐恩一怔，“你的意思是，让之前养了它的人来看它？” 林夕点头。 陈沐恩毫不犹豫的转身打电话去了。 很快便去而复返，“我已经汇报给园长了，也联系上那个人了，对方在来的路上了。” 说着，陈沐恩脸上显出一丝不好意思来，“林夕，还有个事情，园长希望你能配合我们一下。” 凤头鹦鹉在室内休养一周无异常后，就连同其他飞禽一起安排到了各个场馆，供游客观赏。 可上午凤头鹦鹉自残的画面被好多游客看到了。 工作人员生怕它真的把自己撞死，紧急捕捉送回内馆的过程同样也被游客看了个一清二楚。 “其实这些方式都是合法合规的，但是负面影响毕竟已经造成了。园长的意思是，灰灰的前主人到场以后，我们这边能够全程直播，这样好让大众知道，我们没有虐待灰灰，也不会虐待动物园的任何一只动物，算是对上午突发事件的一个澄清。可以吗？” 陈沐恩提出请求。 林夕答应的爽快，“可以。我没问题。” 陈沐恩松了口气。 新媒体时代，人人都能直播。 长青动物园自然也不会落下，官方直播间每天定时开启，由专门负责直播的工作人员带线上粉丝云游动物园。 午后两点，长青动物园的官方直播间甫一开启，就有数以万计的粉丝冲了进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已经出名的灰灰。 “长青动物园，我家老人带孩子经过雨林区，说有只白鹦鹉在撞笼子，画面特别可怕。官方不出来解释一下吗？” “不会是从哪儿高价买来，还没等鹦鹉适应环境就带出来营业了？我查过了，凤头鹦鹉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呢。你们怎么敢的啊？” “虐待？不能？坐等官方辟谣！” “……” 动物园直播人员的开场白都还没来得及说。 评论区已经清一色的质疑谩骂。 陈沐恩刷着弹幕，头上的汗都出来了，急急给主播使眼色。 “大家下午好！长青动物园创办于2008年，这么多年来贯彻执行的原则从未变过，那就是平等友爱。这只名叫灰灰的白色凤头鹦鹉，是我们从走私贩手里解救回来的，自始至终，园方都提供了最舒适的环境，和最细致的照顾……今天我们还请来了西瓜直播的毛茸茸代言人，林夕，相信有很多网友都对她不陌生……” 摄像头对准自己的时候，林夕庆幸今天因为约饭的原因打扮了一下。 要是像平时一样素面朝天，那真的是出丑出到全国人民面前去了。 “大家好，我是林夕……”能看到陈沐恩一直在冲她拜托拜托，林夕开门见山，“这只凤头鹦鹉叫灰灰，它上午的自残行为都是因为思念前主人导致的，园方已经联系到了它的前任主人，对方在来的路上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园方没有虐待灰灰！” “白色的鹦鹉，怎么取名叫灰灰啊？你们是串通好了来搞笑的？” “不是叫了主人吗？主人来了不就知道了？” “你说没有虐待就没有虐待啊？鹦鹉都出现自杀的极端行为了，真是为了流量为了红，连良心和脸都不要了！” “……” 骂声此起彼伏。 直播工作人员和陈沐恩神色焦灼。 门外响起的那声“来了来了”犹如天籁。 “灰灰的主人来了……” 直播工作人员眼疾手快的调转镜头。 一个穿着亚麻布衣的中年女人大步而来。 像是没发现直播，女人的眼睛只看得到笼子里的鹦鹉，“灰灰……” ！！！ “竟然真的叫灰灰！假的？” “不会是动物园为了热度和流量，找人演的？” “再看看，观望一下……” 无人在意评论区都在说什么。 林夕和陈沐恩齐齐跟上去。 嘎！ 嘎！ 一直焦躁咬爪子的凤头鹦鹉从得知主人要来就一直盯着门的方向。 看到女人。 凤头鹦鹉展翅飞来，停在了距离女人最近的地方。 再开口，只一句话。 全场泪崩。 第98章 爱妈妈 【爱妈妈！】 【爱妈妈……】 【妈妈……爱妈妈……】 爪子勾着笼子。 凤头鹦鹉扁圆的身子整个贴在笼子上，似是想要探头来贴贴女人的脸，【妈妈……爱妈妈……】 女人的眼泪都出来了，“灰灰……” 又回头，目光焦急的不知道该看谁，“能不能让我进去，或者放它出来，我摸摸它就好！” 直播工作人员看陈沐恩。 陈沐恩一脸犹豫。 林夕果断点头，“放！” 陈沐恩心里有底了，上前打开飞行笼的门。 女人急急推门进去。 凤头鹦鹉扑闪着翅膀飞过来，稳稳落在女人肩上，小宝宝一样低头去蹭女人的脸，【妈妈，爱妈妈……爱妈妈……】 复读机一般循环往复。 呢喃却清晰的爱妈妈回荡在直播间里。 评论区哭哭脸刷屏。 “天啊……看着挺大只的，原来还是个宝宝！” “我哭死！……为我上午的口不择言道歉！长青动物园，我错了，对不起！” “动物不懂那么复杂的关系，可它知道谁对它好！” “养鸟人泪奔！我家小鹦鹉虽然不会说话，但总是像这样贴贴我，所以它也是在说爱我？呜呜呜……” “……” 女人泪流不止。 凤头鹦鹉贴贴完，还不忘拿头去蹭女人脸上的泪。 画面动容，让人看之流泪。 可温馨的画面只持续了十多分钟，在女人不得不离开时，再度出现了上午的极端行为。 【爱妈妈……爱妈妈……】 无数的爱妈妈都无法挽留女人要离开的脚步时，凤头鹦鹉豆大的眼珠里写满了无措。 嘎！ 嘎！ 失声尖叫，凤头鹦鹉飞起，俯冲。 嘭！ 狠狠撞在了笼子的门上。 “灰灰……”女人惊慌的扒着笼子，“别这样，妈妈会难过的。你乖乖的，妈妈每天都来看你，好不好？” 灰灰听不懂。 它只知道，它又要和妈妈分开了。 前一次分开，它被关在漆黑的笼子里。 再得见天日，就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是妈妈。 【爱妈妈……爱妈妈……】 鸟喙去啄铁丝网。 爪子也跟着生拉硬扯。 却无法撼动笼子丝毫。 女人扭头求救的动作都能让灰灰不安，觉得妈妈要走了，这一分别就再也看不到妈妈了。 嘭！ 飞起又俯冲，灰灰又一次撞在笼子上。 白色的羽毛炸开。 灰灰头顶的羽毛脱落，露出一片血红的皮肤。 触目惊心。 “灰灰，妈妈爱你，妈妈最爱你……”女人急的眼泪掉个不停，抓着门上的锁疯狂晃动，一边回头看向林夕，“求求你们，把灰灰还给我，好不好？或者让我留下来，我可以当志愿者，我不要钱，只要你们让我留下来，求求你们……” 看到的是鸟。 代入的是宝宝。 万千画面前，人们或焦灼或泪眼婆娑。 “她一看就不是走私犯啊！就不能把灰灰还给她吗？呜呜呜……” “我早晨看见灰灰的时候，它除了精神头不好，可羽毛雪白，可见主人把它养的很好。凤头鹦鹉是鹦鹉里智商最高的，而且还认主，你们虽然救了它，但是也在害它。把它还给它妈妈？求求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好着急……我刚查了资料，灰灰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不允许私人饲养。难道就这么看着它伤害自己吗？非要等它死了才想法子吗？国家的政策也太不近人情了？” “……” 眼看话题朝着敏感的方向去了，直播的工作人员适时调转画面，“请大家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给灰灰一个妥善的安置，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也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长青动物园的关注和支持！……接下来，我们去看看雨林区其他可爱的动物。” 双方对接了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直播的工作人员转场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周围安静下来，林夕和陈沐恩像两朵蘑菇一样蹲在笼子外，看着笼子里抱头痛哭的一人一鸟。 “刚看到网友的那些发言，我头都炸了！” “谁能想到灰灰是个这么刚烈的鸟呢，不过更验证了那句话，爱是伟大的！”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办？” 走私犯都去蹲大牢了，女人没事，说明她没有走私，只是阴差阳错养了灰灰。 可灰灰是保护动物，国家政策规定，不能私人豢养。 这场闹剧仿佛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悲剧结尾。 灰灰，灰灰妈，动物园，万千粉丝…… 到最后，无一人受益。 林夕心里微动。 再抬眼，就见笼子里，女人已经帮灰灰处理好了头上的伤口，一下又一下，温柔的抚摸着它。 灰灰情绪逐渐平稳，可翻来覆去还是那一句话，【爱妈妈……】 女人的眼圈红了又红。 承诺她不会离开，女人再走出飞行笼，眼睛像是被胶水粘在了灰灰身上。 “姐姐……”林夕上前，“灰灰是只白鹦鹉，你怎么给它取名叫灰灰啊？” 女人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每天出门前，我都冲它挥手，说挥挥，时间长了，它以为自己的名字叫灰灰，我也就随它去了。” 女人名叫刘慧芳，住在东郊。 唯一的女儿在国外留学，她一个人在帝都。 丈夫在世时就喜欢养鸟，他去世的时候，那只养了快十年的鸟也绝食而亡，带给她双份的打击。 她是在花鸟市场看到灰灰的。 “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它就这么大点儿……”刘慧芳伸手比划了一下，“毛灰突突的，参差不齐，像农村几个月大的小母鸡似的。那老板说它不吃不喝，快死了，如果我想要，可以便宜点卖给我……” 当时满心都是家里那只鹦鹉绝食而亡的凄惨画面。 而那时的灰灰丑丑的，压根没看出来是保护动物。 只觉得是只快死了的白毛鹦鹉。 不忍悲剧重现，她一时冲动就买了。 及至带回家养了几个月，羽毛长长了，鸟也精神了，才觉出不对。 没等她想好是先找老板还是直接报警，警察上门了，说花鸟市场的老板是走私线的其中一环，他被抓后把凤头鹦鹉的去向连同她一并交代了出来。 于是，灰灰被收缴充公，她被口头教育了一顿才放走。 “倘若那天就知道它是保护动物，我那么做是犯法，我也不后悔……”刘慧芳目光温柔的看着笼子里的灰灰道：“它本来可以活六七十年的，就这么看着它饿死吗？我不忍心……” “芳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林夕轻声问。 刘慧芳摇摇头，“最近正找工作呢，可我这个年纪，除非做家政……” 看看满眼满心都是灰灰的刘慧芳。 林夕心里的念头蠢蠢欲动，“陈主任，我有个大胆的提议……” 第99章 你养我小，我送你编制！ 晚7点，林夕准时登陆西瓜直播。 一上线就被496万的粉丝数惊呆了。 更震惊的，是钻石女主播排行榜里，她从第十窜至第六的排名。 林夕：！！！ 再进入直播间，在线人数从十万到百万只是一瞬间。 夕阳们热心肠。 “夕姐夕姐，中午的事情解决了吗？灰灰能跟妈妈回家吗？” “同问……我还在长青动物园的服务号里留言了，可是没人回我，我好着急啊！” “一闭上眼就是灰灰撞笼子自残的画面，呜呜呜，又想哭了！” “……” 新粉们也一波接一波。 “代言人，灰灰能跟妈妈回家吗？求解答！” “主播，你知道收缴的鹦鹉们都被送去哪些动物园了吗？我家茶茶也是上个月被收缴的，我跑遍了帝都所有的动物园，都没找到它。我爸都急病了，主播你能帮帮忙吗？” “还有我……我家傻鸟都养了七八年了，可我们当时养的时候它不是保护动物呀。被带走以后就下落不明，我现在的心情就跟孩子被人拐走了似的，主播，你能不能帮忙问问它被送到哪个动物园了？我买票去看它也行啊！” “……” 一眼看去，仿佛全帝都的养鸟人都被炸出来了。 林夕心酸到不行。 “先跟大家分享个好消息……” 林夕刚开口。 哗！ 铺天盖地的白鸽由远及近。 特效逼真。 【用户“长青动物园”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和平白鸽x99】 知道很多人都在关心灰灰，林夕眼疾手快的发了直播连线过去。 直播接通，那头正是陈沐恩。 “毛茸茸直播间的粉丝们，大家好……” 身后是灰灰所在的飞行笼。 笼子里，灰灰立在古树的枝干上清理羽毛。 虽然羽毛长短斑驳，头上也有血，可肉眼可见，整只鸟都精神了。 “灰灰，跟关心你的大家打个招呼？”陈沐恩开口。 灰灰抬头看过来。 灰突突的眼珠亮的像是对黑宝石。 看得出的机灵劲儿。 跟上午的激烈自残相比，判若两鸟。 灰灰张嘴，声音嘹亮，【恭喜发财，暴富暴美！……恭喜发财，暴富暴美！】 “？？？发生了什么？下午的直播我可是看了全程的，怎么像变了只鸟？” “要不是认得它，我还以为长青找了只替身鸟呢！” “灰灰灰灰，你为什么叫灰灰啊？” “……” 评论区说什么的都有。 陈沐恩再度出现在屏幕里，笑容温和，“知道大家都在关心灰灰，所以，经过慎重商讨，我们已经做出了对灰灰和前主人的处理，处理结果公布在了长青动物园的官方公众号上。” 有人当即切换页面去看了。 陈沐恩继续说道：“凤头鹦鹉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动物园必须遵守国家政策法规。经商议，长青动物园已经正式聘请刘慧芳成为我们雨林区的外聘员工，即日起，由她负责照料灰灰，以及其他鹦鹉科的飞禽们！” “与此同时，考虑到事情的突发性，长青动物园将牵头，对警方破获救助的这一批飞禽进行统计公布，并跟动保部门进行协商处理。万物皆有灵，请大家相信我们，我们不会辜负任何一只动物！” ！！！ “你养我小，我送你编制？厉害了……” “灰灰主人大概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临老还能拿到国家的编制？因祸得福了属于是！” “……” “所以，我终于能知道我家傻鸟的下落了？呜呜呜……终于等到这一天！” “长青动物园，求求了，请一定尽快推进，越快越好！” “主播我关注你了，你是毛茸茸代言人，羽毛也是毛，我家茶茶就拜托你了！” “……” 养鸟人们热泪盈眶。 评论里一片欢欣鼓舞。 屏幕里，陈沐恩温和的笑道：“最后，我瑾代表长青动物园，诚挚邀请林夕成为我们长青动物园的毛茸茸代言人！” ！！！ 林夕一怔。 祝贺飘屏。 “我夕姐这算是得到官方的认可了？我是夕阳我骄傲！” “哇，双向奔赴了耶！以后毛茸茸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我夕姐可以远程问诊，动物园对症下药，天啊，好有心的动物园啊！” “带着爱的小马扎，坐等跟着夕姐的镜头云游动物园！” “……” “林夕，你愿意吗？”陈沐恩在那头问。 林夕漾开灿烂的笑容，“谢谢陈主任，这是我的荣幸！” 嘭！ 【用户“夕姐我错了”向主播送出梦想嘉年华x66】 …… 熟悉的知错哥。 亘古不变的帝王套。 直播才刚刚开始，独属于毛茸茸直播间的热闹已然攀至高峰。 眼尖的看到粉丝连线列表里有个眼熟的名字。 林夕适时开启今日份直播，“接下来，我准备连线咯……” 嘟。 大屏幕一分为二，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夕姐好，大家好，我来报喜啦……我家拉布布当爸爸了！” 女生笑容狡黠，“大家要不要猜猜看，我家大猫生了几只小猫，小猫都是什么花色？” ？？？ 既然让猜，那就意味着花色出人意料？ “我猜是橘猫！流浪猫里橘猫最常见！” “三花！！！猫妈妈是颜值最高的三花，崽的颜值能差到哪里去？肯定是三花！” “肯定是五颜六色的……盲猜黑黄灰！” “……” 林夕也笑着加入，“我也猜是橘猫。” 女生一脸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摄像头调转，软绵绵的垫子上，三花猫怀里躺了一群巴掌大的小奶团。 看清颜色。 林夕：…… 夕阳：！！！ 五个小奶团，清一色的米白色。 跟旁边咧嘴笑着的拉布拉多不能说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要不是一猫一狗跨物种了，只看颜色，还真是引人遐思。 “确定不是拉布布的崽？” “怪不得拉布布觉得它是爸爸呢，这一眼看过去，谁能说不是它的崽啊！” “我的天啊，我又相信爱了！” “……” 女生欢乐的声音从画外音响起，“有三只是白猫，还有两只感觉像奶牛，还得再观察几天。……对啦，有没有夕阳想养？没有的话，我就自己养啦……” 刚出生的小猫，都还没睁眼。 乱七八糟的挤在一起，睡姿缭乱。 但可以预见的可爱。 评论区纷纷举起了爱的号码牌。 “小姐姐，看我看我！我家泡芙托梦说当够小花猫了，这辈子要做白团团，那三只小白猫里必定有一只是我家泡芙！求预留！” “呜呜呜……做梦都想拥有一只小奶喵的我，今天能圆梦吗？求求了……” “高冷的妈，温柔的爸，仙女的铲屎官，奶萌的它……这是什么神仙配置的家庭啊，这批喵也太会挑了？羡慕！希望我家狗子也有这样的运气！” “……” 举手的。 许愿的。 直播间仿佛大型许愿池。 嘭！ 烟花炸开。 一个加急连线跳出屏幕。 第100章 一起做霸霸的大王 【用户“金九银十”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夕姐，急！！！求连线！】 炫彩特效弹幕从直播间上方飘过。 直觉敏锐上线，林夕问道：“金九银十，你其实是想跟拉布布小姐姐对话，对吗？” 嘭！ 【用户“金九银十”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夕姐，我想跟你们俩一起连线】 猜测得到验证。 林夕转而问拉布拉多的主人，“小姐姐，你同意吗？” “可以呀。”女孩子点头。 林夕接通连线。 屏幕一分为三。 右下角的屏幕里跳出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粗犷男人，“夕姐，我是老夕阳了……” 林夕微笑点头。 金链子大哥紧紧搂着怀里快要按捺不住的斑点狗道：“夕姐，只要你播，我都带着我家银角一起看的。以前每次直播它都挺淡定的，但是今天从看到那窝小猫开始就疯狂了，我估摸着，那群小奶猫里有我家金角，你给确定一下呗？” ？？？ “怎么还整上连续剧了？” “我就知道，关注夕姐绝对不亏！这乐子可是一茬儿接一茬儿啊！” “金角银角？果然宠物随主人，这名字看着跟大哥的风格好搭啊！” “哈哈哈哈……” 评论里嘻嘻哈哈。 那头的屏幕里，金链子大哥松开了握着狗嘴的手。 汪！ 汪汪！ 斑点狗的情绪看得出的激动。 林夕眼睛星亮的转述，【汪看到了！中间那只是金角！就是金角！……金角金角，你看看汪！汪是银角啊！！！】 “夕姐……”一把搂住狗，金链子大哥泪眼婆娑的，“能帮我确定一下，那是我家金角吗？” “必须能啊！这不是夕姐的专业嘛！” “小姐姐，快让大哥再看一眼，我赶脚他要哭了！” “壮汉的身躯萝莉的心，大哥这反差感，绝了！” 弹幕都跟着激动了。 右上角屏幕里的小姐姐哭笑不得，再次调转摄像头。 五只小奶喵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眼睛都没睁开，根本没法沟通。 汪！ 汪汪！ 斑点狗的叫声响彻直播间。 仿佛已经认定其中之一是它的金角。 “银角，你别急，金角不会跑的。”林夕出声安抚斑点狗，“你要是吵醒它，它说不定会生气哦。” 一句话，斑点狗顿时安静。 弹幕飘屏，所有人都在问，银角是怎么确定那就是金角的。 林夕问斑点狗。 斑点狗低声轻汪，【金角走的时候说，它一定会回来找汪的！我们约定好，要一起做霸霸的大王的！金角是这世上最好的猫，它不会骗汪的！】 金链子大哥声音哽咽的补充，“金角是我家的大老猫，养了十多年了，银角还是它领回家的呢。两小只一起长大一起作伴，好的什么似的。当初金角死的时候我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养猫了。可爱的猫千千万，但谁也不能取代我家金角，没想到，它真的回来了！……” 金链子大哥抬手抹泪，一把又一把。 弹幕也跟着又哭又笑。 人美心善的拉布拉多主人低头戳完手机，再抬眼，笑眯眯，“大哥，我给你发私信了。咱们保持联系，过几天小猫们睁眼了，欢迎你来实地验证。” “谢谢老妹儿！”金链子大哥连连点头，又谢林夕，“夕姐，谢啦！要不是你，我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回我家金角了，谢谢你！谢谢……” 金链子大哥感恩戴德的退出直播间。 嘭！ 嘭嘭！ 【用户“金九银十”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 【用户“金九银十”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5】 叮咚！ 满屏的烟花特效里，清脆的声音响起。 却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只烟花炸裂声不绝于耳。 嘭！ 嘭嘭！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10】 【附言：恭喜啊，500万了！】 林夕抬眼，果然，粉丝数已超过500万。 嘭！ 嘭嘭！ 【用户“黑虎他大爷”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10】 【用户“大郎喝药了”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10】 【用户“嫂子开门我是我哥”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10】 【……】 人手10个梦想嘉年华。 首页的3分钟超级烟花秀从开始就没停过。 持续了十多分钟。 评论区惊呆了！ “今天什么日子？我们的货币不是一个衡量标准的吗？” “我夕姐这人气，这排面，简直了！！！” “这些土豪都哪儿来的？” 林夕知道。 看id，一个都不认识。 可看这整整齐齐的列队模式，还有这出手豪奢的大方劲儿。 不用怀疑，一定是昨天万岁百日宴里见过的那些阔少们。 “谢谢云哥，谢谢……几位土豪哥。” id一个比一个辣嘴，林夕索性用土豪哥代替，一边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给江夜发微信，【少爷，你听说过人怕出名猪怕壮吗？】 【……你都当主播了，还怕出名？】 收到林夕的无语表情包，江夜勾唇，发送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知道了！】 江夜点进群聊一通输出。 满屏的“哥我错了”。 再点进林夕的粉丝列表，那几个人的头像齐刷刷的灰了。 生怕黑粉不知道他们是一伙儿的。 江夜：…… 【蠢死你们算了！】 【尤其是你！】 【“江夜”拍了拍“贺霄云”】 贺霄云：！！！ 结束直播已临近十点。 紧张的情绪一点点松懈下来，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好累啊”。 可林夕心情好到爆。 灰灰见到了妈妈，能和妈妈相依相伴。 三花猫顺利生下一窝小猫。 还让斑点狗找到大老猫，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永远在一起。 今天真是美妙至极的一天！ 总觉得忘了件什么事，林夕左思右想。 关电脑锁店门，转身上楼，林夕猛地一顿。 想起来了！ 中午走得太急，她……忘买单了！！ 林夕低头戳手机。 第101章 林夕的梦想 【周凛，中午不好意思呀！走太急忘买单了……你把账单发我一下。】 收到林夕的微信时，周凛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地块模型图出神。 【我已经买过了。改天有空，你再请我！】 消息发出去。 对面沉默良久。 隔着屏幕都像是看到了女孩儿纠结的面孔。 周凛勾唇。 嗖！ 片刻后，对话框一闪。 女孩儿发来一个萌萌哒的小熊表情包。 胖乎乎的小熊藏了半个身子在树后，捉迷藏似的探出脑袋来挥手：好的呀…… 感觉得出的好心情。 周凛眉眼缓和下来，【心情很好？】 【对呀。问题解决了，皆大欢喜，当然心情好。】 不知道白天发生了什么，可晚上的直播他看了，大概猜到了全程。 一想到电话那头一个不曾相识的毛茸茸，都能让她这么牵挂伤心。 周凛慢慢打字，【林夕，你的梦想是什么？】 ？？？ 话题跨度这么大的吗？ 莫名其妙，林夕却如实回答，【我要赚多多钱，让全世界的毛茸茸都能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所以我得努力，我要做西瓜直播最红……不对，我要做全网最红的毛茸茸代言人，帮助更多的毛茸茸。】 【还有……希望世界和平，世间再无伤害！】 看着对话框里自己那莫名热血又中二的言论。 生怕对方觉得她假大空不真诚。 林夕又追了一句，【我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周凛回，【我也希望世界和平！那，四舍五入，我们拥有同一个梦想。】 我们拥有同一个梦想。 明明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 可漆黑的安静里，那句话，连同最后的那个句号都显得暧昧起来。 林夕的心咚咚跳着。 想到了她的林小橘。 想到了她救过的七月、小流浪、黑虎…… 她的梦想听起来像个童话，虚无又不现实。 可……万一呢？ 万一哪天，就实现了呢！ 她，救助站的冯站长，还有那么多的志愿者，大家都在努力。 所以她要更努力一点！ 赚多多的钱。 治愈多多的毛茸茸。 胡乱的想着，林夕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四合院的书房里，周凛看着再无回音的对话框。 退出微信。 拨了个电话出去，“周五那份秋鸣山收购计划书，还在你那里吗？” ！！！ 已是深夜，那头的程恪一惊，在找借口和认错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我还没来得及交还企划处！对不起boss，明天一早我就……” “不用了！” 程恪的话被周凛打断，“明早过来找我签字。” ？？？ 程恪愣住。 秋鸣山是帝都东郊的一座荒山。 荒了好几年了。 说它没用，占地面积够广，好好规划一下，未来可期。 可也正是因为面积太大，几乎可以预见，前期的投入是个天文数字。 一旦有什么波折，亏损也超出想象。 都觉得那块地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这么多年了，对那块地动过心思的人很多，可真金白银花钱收购的人却寥寥无几。 可boss甫一回到帝都，就雷霆之势收购了那块地。 企划部是按照上中下三个策略来提交企划书的。 上策是五年计划，投资20亿建造国内第一个9a级国家景区。 中策是三年计划，投资2亿打造高端疗养院。 下策只需要两年，也只需要投入很小的一笔钱，轻松转换成秋鸣山森林公园。 难度不同，投入不同，得到回报的时限也就各有不同。 企划书交上去当天就被boss否决打回来了。 没想到，这会儿，他改主意了？ 9a级国家景区？ 还是，至尊享受的顶奢疗养院？ 暗自揣测，程恪应声，“是！” 赶在8点前到了公司，程恪到秘书处的时候，总裁办公室的门已经开了。 boss已经到了。 人从部队里退下来了，可他的作息还跟从前一样。 偌大的总裁办，他这个总裁总是最早到。 程恪不敢再耽误，急急找出那份企划书，上前敲门。 “进！” 周凛抬眼，把桌上那一摞签完的文件推回去，接过程恪递来的企划书翻到最后。 内容都是看过的，周凛扫了一眼，龙飞凤舞的签名。 程恪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继……继续荒着？”程恪怀疑自己看错了，“boss，秋鸣山地块，咱们花了52亿拍下来的，您的意思是，不做处置？” “这笔钱，我私人出。”周凛应声，把签完的企划书递回给程恪，“让企划三部的负责人过来一趟。” 秋鸣山森林公园的概念是企划三部提出来的。 心里隐约有个猜想，程恪没敢问。 抱着一摞合同转身要走，就见周凛脸上显出一丝为难。 为boss分忧解难是他的职责，程恪开口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你给女孩子送过礼物吗？”周凛问。 自动代入到了女朋友。 程恪懵了一秒，点头答道：“送过的。鲜花、首饰、包包……她是歌迷，我还帮她买过高价的黄牛票！” boss的表情看起来更为难了呢。 程恪小心翼翼的问道：“您打算送点什么？” 周凛看过去，“如果我送她一座山，你觉得，怎么送，能让她比较好接受？” ？？？ ！！！ 程恪半张着嘴，大脑宕机了。 谁家好人给女孩子送一座山啊？ 这也…… “太不浪漫了”卡在喉咙里，程恪脑海里叮的一声脆响，“您说的是林小姐？” 周凛没作声。 程恪秒懂，“您给我点时间，我保证，让林小姐收的毫无后顾之忧。” 周凛对此表示怀疑。 可给女孩子送礼物这件事上，他零经验。 相比之下，程恪比他好多了。 周凛点头。 第二天中午时分，林夕接到了刘慧芳的求助电话。 “小夕……”似是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刘慧芳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些紧张，“鸟友群里有个朋友，说家里发现了一对红隼，怎么赶都赶不走。报了警，还找了消防，可人一来，红隼又不见了。他怀疑那对鸟跟他有仇，故意捉弄他的。你能不能帮忙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红隼是猎鹰级猛禽。 被列为国家二级野生保护动物。 若是被发现家养，轻则警告罚款，重则进局子。 鸟友前段时间刚刚因为养鹦鹉的事被警告处罚过，如今再被发现家里有对红隼，那结局可想而知。 偏偏那对红隼比人还精，感觉是在捉弄报复他。 林夕笑，“芳姐，您把地址发我，我现在过去看看。” 打电话请何哥过来帮看店，林夕开车直奔目的地。 一进门就看到了阳台上那对眼神犀利的红隼。 第102章 这算不算真爱？ “我这房子都好些日子没住人了……” 房主森哥唉声叹气的，把林夕当成了救命稻草，“第一次是过来整理屋子做大扫除，一抬眼就看到它们落在阳台上。我一眼就认出它们是保护动物了，第一时间打了110和119。结果警车和消防车刚到楼下，得，人家飞走了……” 挥一挥翅膀，不带走一片云彩。 也没留下一片羽毛。 两只红隼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他被误会报假警教育了一通。 消防的同志们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好。 “昨天又来了，我还拍了小视频，然后报的警……结果又被它俩耍了！” 胖乎乎的森哥看着红隼生胖气，仿佛它俩如果不是保护动物，他非把它俩捉进来炖了！ 一人两鸟，一个气呼呼，两个施施然。 画面好笑又无奈。 林夕环顾左右。 房子里的摆设老旧却干净，没住人。 两只红隼就落在阳台上。 还能看到角落里的一堆杂草树枝。 两只红隼似是准备在阳台上搭个巢，在这里安家落户似的。 林夕上前，叩了叩紧锁着的阳台门，“你们好呀！有什么我能为你们做的吗？” ？？？ 雄隼瞬间警惕，看向林夕时目光凶狠。 烈性鸟的气质展露无遗。 雌隼展翅欲飞，却起飞失败。 停在雄隼身后，同样目光恶狠狠的盯着林夕。 两相对峙，林夕蹲下身，看着雌隼道：“你要生小隼了对吗？” 红隼不会轻易在某个地方逗留。 可这儿，它们前前后后来了很多次。 只有一个可能，这儿对它们来说是安全范围，值得信赖。 僵持半天，雄隼开口打破僵局，【人，你会鸟语？】 “对啊。”林夕点头，目光温和无害，“我是来帮忙的，你们可以试着相信我一次。” 【老爷子呢？】雌隼目光依旧警惕，从雄隼身旁露出一个脑袋问林夕，【这家有个和善的老爷子，他人呢？】 老爷子？ 林夕回头问森哥。 森哥一愣，眼睛通红，“我爸上个月去世了。” 儿女都孝顺，都说要接他去家里照顾。 可老爷子执意不肯，说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有感情了，他也习惯了。 是故，一直在这儿住到寿终正寝。 办完丧事，这里就彻底空下来了。 只他们兄妹几个偶尔过来打扫一下卫生。 都说亲人的去世是一场绵延的潮湿，当时不觉得难过，却会在漫长的余生，时不时的掠过心头，让人难过的不能自已。 森哥就是如此。 老爷子走的时候他没难过，还觉得老父亲是喜寿。 可出门遛弯儿时下意识的那声“爸我出去溜达一会儿”。 新菜刚出锅时那句“爸咱们今天喝两盅啊”。 每每此时才会意识到人已经走了。 聂哥心里便格外不是滋味儿。 以为只有他还活在从前，活在记忆里。 没想到，两只红隼竟然还记得他。 误以为被红隼捉弄的气愤瞬间烟消云散。 再看向两只被他误会是坏鸟的红隼，聂哥一秒温和。 林夕告诉两只红隼，老爷子去世了。 阳台上安静下来。 雄隼看雌隼，【那我们换个地方生宝宝？】 雌隼有些犹豫，【恐怕……来不及了！】 林夕听懂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它们没去附近的山林。 甚至来不及垒窝筑巢。 可鸟兽产卵就像大人生孩子，瓜熟蒂落就在一瞬间，根本来不及准备。 “森哥……”林夕回头问森哥，“红隼是因为老爷子才来这儿的，况且也快产蛋了。既然这儿不住人，不然，你就把阳台借给它们住一阵子？” “可以！”森哥不假思索的点头，“先不说我信你！只说它俩是冲着老爷子来的，为着这份情谊，我也必须善待它俩。小夕，你告诉它们，我会好好照顾它们，住到她们不想住那天为止。但是，我有个条件。” 他可以照顾它们到孵蛋结束顺利离开。 但是它们不能攻击邻居惹出麻烦，害他被连累。 林夕沟通交涉半天。 红隼夫妇咕咕咕，答应了。 林夕离开前，雄隼咕咕叫着唤住她，【人，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山林吗？】 红隼是从南方的原野来的。 每年迁徙时都会途径这里，继而认识了这间房子里的老爷子。 老爷子爱鸟，哪怕它们只是歇歇脚，也热情的给水给米，查过资料后还拿鸡胸肉给它们吃。 不过几次，它们就记得老爷子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再来，没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林夕指了指东边，“那边有森林公园，环境很好的。” 雄隼拒绝，【太矮了！而且人太多了！】 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地方，林夕安慰它们，“反正接下来一两个月，你们都不能远离。森哥会照顾你们，给你们提供足够的肉和水，你们先安心住着。山林的事，交给我！” 傍晚时分，投喂完流浪毛茸茸们，林夕洒下小米面包虫，热心询问前来歇脚的鸟儿。 啄木鸟咕咕，【东郊好！树多，人少，空气好。】 小百灵叽喳，【西郊好！离夕夕近，永远不会饿肚子！】 林夕一边看地图一边暗自琢磨，改天要去实地考察一下。 手机叮铃响起。 “林小姐……”手机那头，许亦说道：“集团有个招投标的项目，需要对外宣传一下知名度，因为涉及到山林鸟兽，我觉得跟你这边的直播是对口的。你看，你要不要也参加一下？西瓜平台对参加的主播是有流量扶持的。” 许亦说流量扶持。 林夕听到了做大做强。 顿时眼睛一亮。 再听许亦介绍完，林夕一喜，“你是说，东郊的秋鸣山？” 许亦应声，“对！你能听懂毛茸茸说话，最近又临近重阳节。你看有没有可能，咱们策划一场踏秋的直播，要是能在山里遇到毛茸茸，有意外之喜那最好。没有也没关系，就当是登高了。只要到时候能带上秋鸣山的话题就可以了。” 林夕喜上眉梢。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给红隼夫妇考查了育儿养老地不说，还得到了平台的流量扶持。 一举两得了属于是！ “好，我报名！” 晚七点，林夕进入直播间，第一时间就预告了这场活动，“周六哦，大家可以躺在床上看我云爬山！” “可以可以……吃播探店，夕姐探山！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跟着夕姐云游祖国的大好河山了！” “夕姐，可以面基吗？” “？？？我也要我也要！” “……” 满屏的“求面基”。 林夕爽快的答应下来，“当然可以。周六见！” 还没到下播，林夕就收到了一堆微信。 江夜怨念满满，【林小夕你故意的？周六煤球生日宴，你不来？】 林夕：…… 贺霄云肉眼可见的兴奋，【小夕夕，我推了江夜的约，跟你去爬山，怎么样，这算不算真爱？】 林夕：！！！ 【少爷，绊住贺少，别让他成为我事业路上的绊脚石！】 发了条微信给江夜，收到他得意的ok表情包。 林夕洗漱睡觉。 做足了功课，周六天还没亮，林夕开车直奔东郊。 晨曦第一抹曙光洒照大地。 林夕站在了山脚下。 环顾四周。 林夕：！！！ 登录直播间，林夕发送了直播生涯第一条谴责语录。 第103章 召唤祥瑞 【爱是会消失的，对吗？……说好的面基，人呢？？？】 从0到万再到十万只是一瞬间。 天色逐渐明亮。 夕阳们看清了林夕脸上的无语，和四周空旷深远的山林。 弹幕笑疯了。 “夕姐，你上线的系统通知比我的闹铃都早！你也太敬业了？” “谁说不是呢？可是夕姐，真不能怪我们！谁让今天是周六呢，辛苦一周的牛马也需要短暂的休养生息啊！” “夕姐你真的……我笑死！！！不是我说，夕阳们，咱们是不是太默契了点？没一个人去啊？” “……” 【小夕夕，你愿意等我的话，我可以半小时后杀到！】 贺霄云发来微信。 林夕微微笑，【洗洗睡！】 来前还有点压力，生怕今天来的夕阳太多，对她这样的社恐不太友好。 现在这样，很好！ 皆大欢喜！ “那我们就正式开启今天的直播咯……”林夕调转镜头，“眼前看到的这座山，叫做秋鸣山。秋鸣山位于帝都东郊，bbb……” 连日来的功课总算有了用武之地，林夕一边介绍秋鸣山，一边顺着崎岖的山道上行。 麻雀远远飞来，扑闪着翅膀叽叽喳喳。 林夕沟通片刻，即时翻译，【山顶的秋鸣庙在重建，不能烧香祈福了，近期想要许愿的宝宝们可以换个地方，免得扑空。】 山腰处遇到了野猴子，野猴子扯扯脸又指指红屁股。 林夕转述：【山谷里那条小溪，它早晨洗脸晚上洗屁股，希望大家讲卫生有礼貌，别往溪里丢垃圾，破坏了生态环境不说，也弄脏了它的洗澡水。】 这个时段，前一晚熬夜直播结束的主播们刚刚复盘完入睡。 像林夕这样大清早直播的几乎没几个人。 林夕妙语连珠。 直播间气氛愉悦。 在线人数很快破百万。 蛋黄一样的太阳跃至树梢，林夕支好三角支架给夕阳们直播山林日出。 一边低头戳手机，【许亦，我这么直播可以吗？】 目光所及之处灰突突的，秋鸣山的景致比市中心的森林公园啊湿地公园什么的差远了。 唯一的优点，恐怕就是人迹罕至空气好了。 林夕有点忐忑。 许亦秒回，【非常好！】 【那我只要爬到山顶看看风景，再顺利下山，就可以了是？】 【对！】 得到许亦的肯定答复，林夕心里有数了。 再动身，一边纵享秋鸣山山貌，一边不忘跟直播间的粉丝互动。 虽是荒山，可到底有神奇的大自然在。 山林郁郁葱葱，野蛮生长的勃勃生机感扑面而来。 又因为距离帝都市中心有点距离，鲜少有人，仿佛世外桃源般宁静致远。 林子里偶有动静，林夕侧耳倾听，高声呼唤，“哈喽，出来面个基啊！” 回应她的是悠远的回声，“……面个基啊……” 夕阳们嘻嘻哈哈。 “躺在床上看人爬山，这感觉真的前所未有的好。夕姐，这样的探山活动，请务必多多安排！” “附议！！！” 新粉一头雾水。 “主播被人骗了？长的挺漂亮的，怎么脑子还不好使呢？” “是不是最近流行这种傻白甜人设啊？” “……” 还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主播不是毛茸茸代言人吗？山里最多的就是毛茸茸？召唤几个出来验证一下啊！” ？？？ 林夕气呼呼，“小麻雀和野猴子不是毛茸茸吗？过分了啊！” 满屏的哈哈哈里。 新id得寸进尺，“这么大一座山，有个祥瑞不过分？你交流一下，召唤个祥瑞出来给我们看看啊。我都不要求它是真正的祥瑞，只要不是什么鸟啊猴子啊山里常见的，我就信你！” “可以啊！”林夕呵呵冷笑，“但这属于点单模式了，得加钱！！！” 语气恶狠狠地，仿佛此山是她开的山大王。 夕阳们笑死，无人信。 新id像是信了。 嘭！ 烟花炸开。 【用户“哈基米”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 ！！！ 林夕一愣，“哈基米你你你……我开玩笑的呀！我是代言人，不是召唤师，我哪有这本事？你……” “噗哈哈哈，还是第一次见我夕姐这么慌！” “我也是第一次见有新人这么傻！竟然真的信我夕姐能召唤神兽！天啊，这哪儿跑出来的傻白甜啊？” “……” 弹幕飘屏，不是笑她玩笑开大了，就是笑新粉纯善好骗的。 明媚的朝阳里，林夕无奈叉腰：【哈基米，你的嘉年华，找客服退给你！我跟你开玩笑的，对不起呀！以后不随便跟粉丝开玩笑了！】 哈基米拒绝。 哈基米沉默。 不多时，哈基米发出赤果果的质疑，【你不会是个骗子，根本就不能代言毛茸茸？】 ？？？ 代言是代言，跟召唤有一毛钱的关系啊！ 有那么一瞬间，林夕几乎以为这个哈基米是别的直播平台派来的卧底。 就为了来找茬儿的！ 叮！ 手机轻响。 江夜翻白眼，【那傻子一看就是来找你茬儿的，你理他干嘛？】 贺霄云也跟着着急，【小夕夕，不然你拖他一下，给我点时间，我发动朋友圈，送条哈基米过去。弄不死他！！！】 林夕：…… 直播间里有片刻的沉默。 西郊动保基地的实验室里，戴着金边眼镜的年轻男人手指轻点。 嘭！ 烟花炸开。 【用户“哈基米”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 怎么还跟她杠上了？ “我试试，你别送礼物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执意让她召唤祥瑞，但一切都出自她那个玩笑。 错了就该认罚。 林夕只希望，秋鸣山里除了百灵鸟和野猴子还有其他毛茸茸，能稍微圆一圆她的面子。 “秋鸣山，你好呀！” “秋鸣山里的毛茸茸们，大家好呀！” “出来面个基啊……” 林夕扬声召唤。 “……毛茸茸……” “大家好呀……”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直播间里。 远远飘开，余韵悠长的飘进山林。 啾啾！ 咕呱……咕呱…… 惊起一片飞鸟。 飞鸟扑闪着翅膀飞向远方。 山林逐渐沉寂。 林夕无奈摊手，“看，哪有什么祥瑞？……再说了，我觉得我们身边的小猫小狗都是祥瑞啊，咱们还是应该珍惜眼……” 话没说完。 弹幕疯狂涌现。 无数的感叹号。 满屏的“卧槽”。 仿佛有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林夕话语一顿。 下意识扭头。 第104章 嘤嘤嘤，这该死的魅力！ 阳光明媚，山林郁郁葱葱。 一个小白点出现在了画面的深绿浅绿里。 很快，小白点变成了一簇雪白。 林夕张开嘴呆住。 弹幕飘屏。 “？？？卧槽！不会？” “不敢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主播你敢不敢走近一点？” “！！！” 眼前的画面里，雪白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连绵起伏的绿色里，那一簇白仿佛一个白色的弹力球，丝滑无比的由远及近。 继而，水灵灵的出现在了林夕眼前。 纯白无暇的毛茸茸。 弯弯的狐狸眼。 勾起的笑唇。 千真万确，是只白毛狐狸。 林夕：！！！ 夕阳们：！！！ 蹭蹭林夕的手。 嗅嗅手机屏幕。 白狐：“嘤，嘤嘤嘤……” 林夕听懂了，呆呆的转述给屏幕前的万千粉丝。 【人类，是你在召唤狐吗？】 林夕：…… 评论区：！！！ 秋鸣山里竟然真的有祥瑞！ 祥瑞还真的被她召唤出来了？ 要不是全程直播了，说出去，谁信啊？？？ 白狐就在眼前，林夕依旧有种做梦的感觉，“你是生活在这里的吗？” 嘤。 嘤嘤嘤！ 白狐嘤嘤嘤的冲林夕眨眼，【狐在秋鸣山生活了好久好久好久了！】 林夕：！！！ 直觉再次上线，林夕回头看镜头，“哈基米，你在秋鸣山见过白狐？” 嘭！ 【用户“哈基米”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是！】 怪不得呢！ 林夕松了口气。 怪不得他连激将法都用上，逼着她召唤祥瑞呢。 敢情他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啊？ 再看向白狐，林夕脸上写满了感动。 太给面子了！！！ 林夕大着胆子伸手去摸白狐。 白狐格外亲人，像是家养的似的，把毛绒绒的大脑袋送进林夕掌心里给她摸个够。 比猫猫头还要松软，林夕心都要化了，“哈基米你好可爱啊！！！你喜欢吃什么？我请你吃鸡好不好？” 【人，你真是个好人！！！】 白狐嘤嘤嘤的感激声响起，再度融化林夕。 一同融化的还有直播间里的百万人。 数以万计的新粉潮水一般蜂拥而至。 “……这是狐狸？帝都有狐狸？？？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这哪是祥瑞啊，这分明是妲己！！！我的心都快要融化在它的嘤嘤嘤里了！嘤嘤嘤，这该死的魅力！” “质疑纣王，理解纣王，这一刻，我想成为纣王！啊，又是羡慕夕姐的一天！” “恭喜夕姐贺喜夕姐，这是又开通了职业新赛道啊！你不红谁红！” 嘭！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 【……】 【用户“黑虎他大爷”为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 【……】 叮！ 帝王套的璀璨特效里。 林夕耳尖的听到了那声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再抬眼，正看到由远及近那个标着5的钻石王冠。 短短一个小时，钻石女主播排行榜上，她从第六升到了第五。 粉丝数也一路狂飙到了800万。 很显然，多出来这些都是冲白狐来的。 福星哪！！！ 手机的另一头，许亦半张着嘴呆住了。 他只是按照顶头上司的吩咐，想办法让林夕知道秋鸣山的所在，继而达成某种联系。 可谁能想到，秋鸣山它这么给力啊！！！ 排除前一次看过的电影，这还是他人生第一次看到货真价实的狐狸呢。 帝都这种人多车多建筑物多的环境，周边竟然有祥瑞？ 看一眼时间，还不到九点。 也不知道老大起了没。 许亦游魂一样拨通程恪的手机。 嘟！ 手机响了一声就通了，那头的程恪开门见山，“我看到了！” “好的。”许亦懵懵的挂断电话。 程恪拨给周凛，“boss，林小姐她……” “我看到了……”刚刚健完身，周凛声音明亮如旭日，“我就知道，秋鸣山写着她的名字！” 程恪：！！！ 再低头，就见手机屏幕里，本该神圣的祥瑞在林夕面前仿佛乖巧的哈基米，一边嘤嘤嘤一边跳跃在蜿蜒的山路上，像是在给林夕带路。 嘤嘤！ 嘤嘤嘤！ 娇滴滴的嘤嘤声不绝于耳。 林夕终于知道神话故事里，妖精为什么大多都是狐狸变的了。 这也太迷惑人心了好吗？ 她要是君王，她也要美人不要江山！ 嘭！ 烟花炸开。 林夕看到了哈基米的附言。 【主播，麻烦你问问白狐，秋鸣山还有其他珍稀动物吗？】 ？？？ 警笛长鸣。 林夕一秒警惕，“哈基米，再问不该问的，小心我送你拉黑套餐！” 哈基米：…… 秋鸣山占地面积极广，林夕自诩体力惊人，从日出到日中，才堪堪爬到山腰。 仰头望去，还能看到山顶那个破败的秋鸣庙。 手机里跳出微信，何哥说她要的东西到了，问怎么处理。 林夕简明扼要的三个字：【扔山里】 再回头，林夕摸摸狐狸头，“你的大餐到了，要不要去查收一下？” ？？？ 目光清澈又敏锐，似是听到了山脚下咯咯哒的声音，白狐眼睛一亮：嘤嘤嘤！ 【人，你真是个好人！狐爱你！】 蓬松的大尾巴绕着裤脚，白狐围着林夕转了一圈，转身没入山林。 白色弹力球越弹越远。 继而消失在视线里。 下线前瞥了一眼，直播间在线人数五百万加。 林夕：！！！ 祥瑞果然是祥瑞！ “这样的探山活动以后还会有哦……新进直播间的粉丝宝宝们，点个关注不迷路！” 手机电量告急，直播也接近尾声。 退出直播间，林夕第一时间给许亦发微信，【可以吗可以吗？官方的流量扶持可以给到我？】 果然得不到的才蠢蠢欲动吗？ 所有人都恨不得飞去秋鸣山跟祥瑞贴贴，只有林夕在意她的流量？ 许亦猛戳手机，【给！必须给！】 林夕小心翼翼的提出请求，【如果秋鸣山里多一对鸟，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 许亦不明所以，【我请示一下领导，尽快回复你！】 【谢啦！】 心满意足，林夕看着明媚的秋景下山回店里。 一碗泡面还没吃完，玻璃门轻响，“欢迎光临！” 林夕抬头，绽开笑容，“许亦！” “林小姐好！”许亦一如前次见面时的恭谨，闪开身，现出身后的一队人，“这是秋鸣山项目的相关负责人。” “林小姐您好！” 程恪彬彬有礼。 正对上他温和从容的笑容。 林夕有一时的恍惚。 第105章 祥瑞带来的神奇魔力 “林小姐您好……”程恪开门见山，“我叫程恪，是秋鸣山项目的负责人。许亦说，林小姐想放生一对红隼到秋鸣山，我过来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林夕觉得，她一定是饿太久低血糖了。 不然，怎么能越来越恍惚了呢？ 许亦说秋鸣山项目是周氏集团旗下的业务。 西瓜直播是周氏旗下的分公司。 分公司配合总公司的项目宣传，理所应当。 那么这个程恪，是总公司的人？ 可今天是周六啊！ 大公司的牛马都这么敬业的吗？ 林夕略显惶恐的起身，“是不行对吗？没关系的，你告诉许亦一声，许亦转达我也可以的。” 一对红隼而已，她也不是非得放生到秋鸣山。 红隼可是猛禽，等产了蛋孵出小隼，红隼一家自己都能找到安家落户的山林。 何必她多此一举？ “不是这个意思，林小姐多虑了！”程恪笑容更加温和，“我做了下功课，发现林小姐此举，有助于改善秋鸣山的生态环境，对我们未来的项目推进利大于弊。所以我今天来，是想跟林小姐签署一份秋鸣山使用协议！” ？？？ ！！！ 林夕惊呆了！ 大公司做事都这么正规的吗？ 放生一对鸟都要签署使用协议？ 那她要是没跟许亦打招呼，直接把红隼带去秋鸣山放了，会有……什么后果？ 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 程恪回答的一本正经，“倘若有益于秋鸣山生态环境，那不会有什么后果。但倘若放生的动物破坏了秋鸣山的生态，公司有权利发起赔偿和追缴，必要时会采取法律手段。” “那……如果是我本人放生的呢？”林夕瞪大眼。 程恪笑的温和，“鉴于林小姐是西瓜直播旗下的主播，四舍五入算是周氏的员工，再有使用协议的保障，大概率，是不予处罚，或者从轻处罚的。” 得知程恪来意时还在怀疑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黑幕。 这一秒，林夕答得干脆果决，“我签！！！” 厚厚一摞协议递过来。 林夕有点懵。 可她一个小主播，也没什么好骗的？ 西瓜直播那么多主播呢。 认真研读了自己需要履行的义务，和能享受的权利。 林夕很满意。 除了配合公司需要对秋鸣山做出宣传，几乎没有其他要求。 至于权利，对其他主播而言可能没什么，对她简直就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拥有了对秋鸣山的使用权，往后余生，她几乎可以随心所欲的放生那些无家可归的毛茸茸了。 稳赚不赔！ 往后余生四个字跳出脑海，正看到协议时限那一则上。 时限：签署协议之日起一年内。 林夕稍一迟疑。 程恪立即捕捉到了，“林小姐是觉得时间太长还是太短？” 当然是太短。 可这……能说吗？ 林夕的犹豫，程恪敏锐的接收到了，“那林小姐觉得三年可以吗？” 还是有点短。 但是知足常乐，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林夕是懂的，“可以！” 程恪扬了下手，身后有人去车里搬来打印机。 嗡嗡的声响里，更改过的新协议新鲜出炉。 递到林夕手里时，还带着微微的余温。 这就是大公司的办事效率吗？ 林夕：！！！ 崭新的协议，连封面的标题都没变，只尾页的试用期限变成了签字之日起三年。 林夕大手一挥，签了名。 啪啪两声，殷红的公章盖下来。 递给林夕一份。 程恪带走另一份。 临走前还不忘祝福林夕，“祝林小姐事业顺心，生活幸福，爱情甜蜜！” 想说她事业目前来看挺顺心的，生活也挺幸福的。 至于爱情……过于久远，她还没顾上想。 可人家大概率就是跟她客套一下。 林夕保持微笑。 一行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人满为患的店里顷刻间就只剩她。 看看鱼缸里的大红小红龟友们。 再低头看看乖巧趴在脚边的小皮和小流浪。 林夕觉得自己在做梦。 再低头，秋鸣山的使用协议白纸黑字摆在她眼前。 好……梦幻啊！ 白迎雪进门的时候，就见林夕正对着门的方向神游。 面前还有一碗早就冷了的泡面。 “怎么了？”白迎雪一紧张，“出什么事了？” 她昨晚才收工回来帝都，一睡醒就被群里姐妹花们拽去看祥瑞了。 白迎雪惊呆了。 这会儿看林夕这副模样，白迎雪心里一咯噔。 不会被狐仙俯身了？ 林夕回过神来，扬了扬手里的协议，“天上掉馅饼了！” 从前救只翅膀受伤的小麻雀，都在想店里的哪个角落既能让它安心养伤，还不会被突然出现的猫猫狗狗惊吓到。 现在好了。 她拥有了一座山的使用权。 别说那对凶猛的红隼，就是来一头东北虎，她都不愁没地方交代。 林夕美滋滋。 哗啦啦几下翻完协议的白迎雪蹙着眉，一脸的一言难尽。 “怎么了？”林夕一秒紧张，“合同里有坑？我被人坑了？” 坑倒是没有。 但是bug，有一个！ “夕啊……”白迎雪把尾页更改过的日期怼到林夕面前，“你这是什么狗屎运啊？” 协议时限从一年改到三年，林夕以为，她已经占了大便宜了。 可架不住对方犯错啊！ 重新更改过的协议里，日期确实是签字之日起三年。 可本该是2025年的日期变成了3025年。 这已经不是三年，而是103年了。 林夕：！！！ 这是……祥瑞带来的神奇魔力？ 怎么办？ 好纠结！ 是将错就错，当不知道的默认这个错？ 还是…… 算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心在抽搐肉在疼，林夕悲痛万分的拨通了程恪的电话，“程总，协议里的日期填错了，可能得麻烦你重跑一趟了！” “啊？这样吗？……”那头的声音惊讶却并不惊慌，程恪道：“可我已经在前往慕尼黑的飞机上了……” ？？？ 行程这么赶的吗？ 林夕一怔。 程恪建议道：“林小姐，从慕尼黑回来，我再联系您，您看可以吗？” 可以的。 只是，你能别像许亦一样，一口一个您吗？ 我有点惶恐啊！ 林夕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电话猝然挂断。 专机徐徐起飞。 看一眼挂断的手机。 再看一眼正对面沙发里表面纹丝不动实则侧耳倾听的boss。 程恪笑容从容，“boss，幸不辱命！” 周凛满脸无奈，“你这是欺骗！” 他已经骗了她一次了。 再加上一个秋鸣山…… 周凛看着窗外金灿灿的流云，莫名头痛。 宠物店里，林夕哗啦啦的翻着协议书，激动的摩拳擦掌。 第106章 给你的零花钱 管它日期错没错呢。 协议在手，使用权她有。 她要是不抓紧利用起来，都对不起祥瑞给她带来的这个bug！ “冯站长……”林夕给救助站的冯站长打电话，“上次救助的那只刺猬，我有去处了！……还有昭远救助站那只受伤的穿山甲，我也能一起安排了，让他们尽快送过来。” 一连串电话打出去，林夕看着笔记本里那一个个打了星号的动物，顿时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不容易啊！ 林夕还不忘给森哥发微信。 正是中午的投喂时间，森哥刚把两斤鸡胸肉切成条送去阳台。 视频电话打过去，林夕看着那头目光警惕的雄隼，“东郊有个秋鸣山，你去过吗？” 雄隼有点茫然。 林夕试探着问道：“不然，我下午带你们过去看看？” 阳台固然安全，还有森哥定时投喂的肉。 可对红隼而言，未必有山林自由自在。 更别说周围还有其他邻居呢。 万一有人投诉，对森哥不好。 雄隼跟雌隼咕咕半天，同意了。 林夕的一碗泡面都没吃进肚里，就又发动着车朝森哥家去了。 秋鸣山够大。 红隼夫妇很满意，当天下午就留在了山里。 车子停在店门口，林夕下车的时候，有种脚都酸了的感觉。 再抬眼，正看到坐在电脑后打游戏的江夜。 小茶几上还有高高一摞打包盒。 林夕眼睛一亮，“少爷，你真是个好人！” 江夜脸色不善。 可对上林夕满脸的倦色，想到她天还没亮就开车去东郊探山，回来又马不停蹄的去安顿那对臭鸟。 他进门的时候还能看到白迎雪倒掉的半碗泡面。 白迎雪是女明星，泡面这种东西压根不可能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那就只有林夕了。 到嘴边的吐槽尽数压下去。 江夜瞪了林夕一眼，“洗手去！” “哦。” 虽然认识不久，但林夕已经摸透江夜的脾气个性了。 少爷是个顺毛驴。 得哄着。 别看他脾气臭嘴巴毒，只要顺着他的意思，他的心肠比谁都软。 林夕乖巧应声，径直去了洗手间。 再出来，茶几上已经摆的满满当当。 江夜把筷子递过来，起身去了办公桌后，“明天开始，一日三餐我让江伯给你送饭！” “不……”用。 正对上江夜横过来那杀气腾腾的一眼。 林夕缩了下脖子，“星姐说，设计师那边反馈，房子已经装修好了！” 推开仓库后门就是花半里的小区内部。 走到新家一分钟都不用就到了。 林夕琢磨着，以后她应该可以在家里做饭吃了？ 江夜脸色好转了些，“还指望你给我养老送终呢！再这么有一顿没一顿的，我看你也不用等林小橘了，万岁都能给你养老送终！” ？？？ “呸呸呸！”林夕瞪他，“别乌鸦嘴！我可是能活到101的！” “那最好！” 江夜笑，看了眼时间，准备走了。 堪堪走出店门，又像是想起什么来。 江夜转身走回茶几前，把口袋里那张卡递给林夕，“给你的零花钱！” ？？？ 我又不是小孩儿，还要什么零花钱啊？ 林夕急急放下筷子追出去。 法拉利一道火苗似的滑进了夜色。 林夕一脸怔忡。 留在医院的银行卡是江夜给她送回来的。 以他面冷心热的个性，肯定在医院留了钱，还是好多钱。 虽然他说要做她的底气。 但花他的钱，这意思就变了呀！ 可要就这么还回去，他肯定要生气的？ 他连她离开帝都没跟他打招呼都气的那么久没理她。 要是再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以他的小心眼，要跟她绝交的？ 头大如斗，林夕低头看着手里那张黑卡，顿觉烫手。 再回到店里，林夕把黑卡放进了保险柜。 保险柜起初只是个零钱柜。 可如今，现金寥寥无几。 贵重物品倒是添了好几样。 龙哥的店铺房本。 白迎雪的银手镯。 阮惟星的房产证。 周凛的戒指。 秋鸣山的使用协议。 现在，又多了张江夜的黑卡。 还真变成保险柜了。 林夕对着保险柜发呆。 叮！ 手机响起。 江夜发来的。 【密码】 他的生日。 夜色如水。 法拉利疾驰在帝都的灯火阑珊里。 江夜心情很好。 林小夕知道他会生气，所以她一定会收下他的卡。 她的心软的毛绒绒一样，以后一定还会遇见更多遇难受伤的毛茸茸。 没钱用的时候，她只能用他的卡。 一次两次三四次，习惯了，也就自然而然了。 他等得起！ 手机叮铃响起，那头是狐朋狗友，“江少，出来喝酒啊！老地方等你！” “不去了！崽还在家呢！”江夜声音慵懒。 那头无语住了，“行呗！你是万岁它爹，您老人家万岁万岁万万岁！” 狐朋狗友叫不动人，曲线救国。 不多时，贺霄云的电话打了过来，“你别告诉我，你又在小夕夕店里。” “没有啊。” 江夜一句话，贺霄云心气稍顺。 就听那头悠悠道：“刚给她送完饭出来。” “江夜，你大爷的！！！又跟哥们儿玩阴的是？”贺霄云气疯了，“今晚哥要是喝不翻你，哥跟你姓！” “江霄云！”江夜话语含笑，声音却冷冷的，“你要是准备退役回傅家，爸爸我没话说，你喝多少，爸爸给你买单！但你要是还打算当赛车手，就把你刚才那句话吞回去，爸爸当没听过！” 贺霄云不做声了。 片刻后。 嘟！ 电话断了。 隔着夜色都能想象到电话那头贺霄云郁闷又憋屈的脸色。 江夜心情更好了。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 汪！ 汪汪！ 万岁叫着奔过来，两对钛合金猫狗眼由远及近。 江夜目光含笑的下车进门。 心情好到爆炸。 林夕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周凛脸色黑沉，“所以，我真的是那个奸夫？” 江夜满面杀气，“林小夕，他谁？” 贺霄云贱嗖嗖的拱火，“小夕夕，原来你真的是渣女！” 手机叮铃铃响起来，林夕从梦中惊醒，整个人懵懵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再看一眼手机上的号码，林夕果断接通电话，“洪站长……” “林夕，账上没钱了！”那头的声音里满是为难。 林夕瞬间清醒，“我这就安排！” 坐起身。 登录手机银行。 看清账户余额。 林夕：？？？ 第107章 白月光的杀伤力 林夕清楚的记得，把银行卡留在医院的时候，她查过的，她卡里百万出头。 医生说，志生已经欠费了，重症监护室里的费用是每天两万加。 后期转到监护科更是无底洞。 不说后期那些花费，只交完志生的欠费，她卡里也不该是百万。 可这会儿，银行余额清楚明白。 百万加。 就好像……医院一分钱都没扣她的似的。 所以，江夜不但出了全部的钱，还让医院把已经扣了的都退回给她了？ 果然她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少爷就是个好人！ 先给洪站长那边转账十万，让她注意查收。 林夕盘算半天，又给江夜转了50万。 江夜秒回，【？？？】 【薅羊毛也不能逮着少爷你一个人薅啊！】 【我的闺蜜团捐了好多呢，还有直播间的夕阳们，西瓜全部发给我了……够了！】 【虽然这点钱还不够少爷一个月的零花钱，但蚊子肉也是肉啊！少爷笑纳！】 前一晚睡得晚。 早起溜了万岁和煤球回来。 手机发出的第一声响声，是林小夕转来的零花钱。 虽然打着不能薅他一个人羊毛的旗号。 可他昨晚才给了她零花钱，今早就收到了她发给他的。 这是……开窍了？ 江夜忘了他在哪本书上看的了。 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纯洁的友谊，要么是经济关系，要么是男女关系。 巧了！ 他既想跟她有男女关系，还想跟她有经济关系。 最好哪哪儿都绑死，一辈子没有松开的可能。 眼角眉梢都透着愉悦的好心情，江夜指尖轻点。 【江夜接收了你的转账】 林夕松了口气。 虽说债多了不愁，但是，能少欠一点是一点啊！ 给小娟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志生的近况，可响了许久都没人接。 想到她怀着孕，还要照顾昏迷不醒的志生。 林夕挂断电话，起身下楼洗漱。 晚七点，林夕照常进入直播间。 一眼震惊。 粉丝数：1001万。 林夕：！！！ 发生了什么？？？ “大家周末过得还好吗？”开场白都有点结巴了，林夕眼疾手快的点进论坛，想看看是不是又有人黑她了。 并没有。 论坛里静悄悄。 只有蜂拥而至的新粉疯狂提问。 “主播什么时候还去探山啊？我也想亲眼目睹哈基米！” “假的？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嘛，还敢打着召唤祥瑞的旗号蹭热度，胆儿够肥的啊！” “一回生二回熟，你再召唤一次给我们看看，我们就信你！” 得，冲白狐来的。 “点单模式啊？那得下周末了！” 原本就打算下周末要进山一趟的，林夕回应道：“到时候我会出预告的，大家动动小手点点关注，朝拜祥瑞不迷路！” 新粉：！！！ 夕阳：哈哈哈哈，这热度算是让你给玩明白了！ 粉丝连线环节，林夕随机抽取了一个。 一对黑着脸的小年轻情侣。 女生先开口，“夕姐，我是夕阳……这是我前男友，我们昨天分手了！” 林夕一怔。 女生抄起地上的奶牛猫，“警长是我的猫，从出生就养到现在，快三年了。我们只是恋爱，又不是结婚，警长于情于理都是我的婚前个人财产，没问题？” 林夕点头。 弹幕也一水儿的“没毛病”。 女生一脸愤慨，“可他非说警长更喜欢他，虽然是我带来的猫，但是日常都是他照顾的多，警长得归他！” 清官难断家务事。 更别说还是一只活生生的猫。 林夕小心措辞，“所以你的诉求是？” “你帮我问问警长，它到底跟谁！”女生把猫猫头怼到了镜头前，“它要是真不想跟我走，那我就把它给他好了！反正也是喂不熟的白眼猫！” 喵呜！ 一句话，奶牛猫叫的凄厉。 仿佛在说：喵才不是白眼猫！ 评论里都是这么猜的。 林夕看着奶牛猫轻声问：“警长，你是妈生猫啊，你不想跟着妈妈了吗？” 瞬间炸毛，似是没想到林夕听懂了它刚刚那句猫语。 奶牛猫警惕的靠近手机嗅了嗅，轻声喵呜。 林夕转述，【罗小卉，你根本都不认识你的猫，还妈生猫！！！喵叫罗小宝，是赵大宝的爹生崽！！！】 【罗小卉，赵大宝那么爱你！就算你不要他，喵也只能跟着他！谁让你老是出差还那么马虎？喵可不想饿死风干变喵肉条！！！】 爹生崽？ 女生怔住，看一眼猫再看一眼前男友，不敢相信她耳朵听到的。 评论区化身七大姑八大姨，开启劝和模式。 “妹妹，一看就不是诚心分手的！要真想分手，就不会带着当事人和妈生猫来夕姐这里断案了！” “可不是嘛……要换成我，先把人撵走了再说！管它爹生崽还是妈生猫呢，徐徐图之！总之渣男快走不送！” “……” 虽然都是初次见面。 虽然不知道两人的分手原因是什么。 可奶牛猫一顿谴责，任谁都猜得出，感情没淡，只是误会发生了。 “你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我警长呢？”直播都没挂，女生泪眼汪汪的推男生。 男生不做声。 奶牛猫急了，对着女生一顿疯狂的喵呜输出。 林夕哭笑不得的转述，【你的警长刚送到医院就一命呜呼了！！！喵给你的警长当了两年半的替身，结果你爱的还是警长？果然电视剧里演的一点都没错，白月光的杀伤力，喵体会到了！】 喵呜！ 【啊！！！喵不想活了！】 凄厉大叫，奶牛猫高高跃下桌子，势如闪电的扑向阳台。 “大宝！！！”女生惊呼一声追了上去。 男生耳朵红的滴血，冲林夕和直播间里的粉丝们道歉，“我……我不分手，我会哄好她的！谢谢夕姐，谢谢大家！” 嘟。 连麦断开。 有人着急，“这男的看着也不像爱猫的模样啊！那奶牛猫都要跳楼了，他淡定的什么似的。” 有人无语望苍天，“你就没看到他身后的阳台门外连个扶栏都没有吗？那分明就是个院子，它往哪儿跳？” 还有人嘻嘻哈哈，“原来白月光到哪儿都威力无穷，连小猫咪都逃不过！哈哈哈哈哈……” 新的连线跳出来的时候。 林夕目光一顿。 【主播“西郊动物园”申请连线】 夕阳瞬间振奋：夕姐，来活儿了！ 第108章 心上雀 “夕姐夕姐……” 以为官方id后必定会是陈沐恩那样的沉稳中年人。 谁都没想到，连线甫一接通，那头的屏幕里出现了一个朝气蓬勃宛如大学生的漂亮女生。 “夕姐，我是夕阳哦……”开门见山，夜色中，女生笑容明亮，“我叫颜露，是西郊动物园的视频号负责人。” 大学主修农牧，还兼职做了一个集幽默漫画和搞笑段子于一体的公众号。 毕业后，颜露凭借丰富的自媒体运营经验，通过校招进入西郊动物园。 如今负责动物园的官方直播和视频号管理。 “夕姐，我看了上周长青动物园的那两场直播，然后特地跟我们领导申请了，想跟你做一个联动，你看可以吗？” 颜露笑着指了指身后层峦叠嶂的黑暗，“最近天气都凉快了，但是园里的动物们情绪反而没之前那么高涨了。想邀请你来动物园逛逛，给咱们的毛茸茸来个面对面交流会！” “可以啊！”林夕果断点头应下，“那我明天上午过去找你？” “好，夕姐我发私信给你了，你加下我微信，我们微信聊！”颜露笑着，还不忘在直播间里打广告，“我们西郊动物园虽然小，但是动物们都很蠢萌可爱的，欢迎大家周末节假日来动物园观光游览，爱你们哟！” 连线挂断。 林夕再抬眼，就见弹幕里感叹号飘屏。 “这就是扎堆效应吗？这邀请为什么不能来的早一点，明天周一，我都没办法跟着夕姐云游动物园了！” “夕姐夕姐，能不能午休时直播啊，就当是给夕阳们的宠粉福利了！” “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 跟颜露商量好了明天的游览时间。 下播前，林夕在直播间发通知，“明天中午12点开播，我带大家一起云游西郊动物园。另外有件事，要提前跟夕阳们打声招呼……”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希望灰灰事件不要在我们的毛茸茸直播间里发生，提前谢谢大家的理解与配合！” 约束好了粉丝们，林夕准时下线。 第二天一早，开车前往西郊动物园。 动物园周一闭园。 林夕入园的时候，周遭一片静谧。 可刚刚点进直播间，就听到了远处响起的尖锐叫声。 看了眼园区一览图。 声音是从孔雀园的位置传来的。 林夕一路小跑。 手机晃动。 直播间的夕阳们被摇的头晕眼花，“夕姐你跑慢点，我有点晕！” 孔雀园里，一白一绿两只孔雀正在打架。 饲养员想要分开，可两只孔雀一边忙着打架，一边还不忘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饲养员还没扑上去，它们就振翅高飞换到树上继续打了。 尘土飞扬。 羽毛乱飞。 场面一度混乱。 “夕姐？”颜露一扭头就看到了林夕，喜出望外，“它俩之前好的跟哥儿俩似的，这才一周的功夫已经打了好几架了！夕姐，你快问问到底出什么纠纷了！” “小白，小青，你们先别打了！”林夕放声高呼，“再打你们这兄弟真的没得做了，肯定有一个要被送走的，到时候就真的只能孔雀东南飞了！” 不知道是震惊于林夕竟然知道它们的名字。 还是听多了讲解员的讲述，知道孔雀东南飞的结局是自挂东南枝。 两只孔雀齐齐看向林夕，停下来不打了。 一个从东边飞来。 一个从西边飞来。 一白一绿，画面美的像是动物纪录片。 “不白来，都不白来！第一次看到飞翔的白绿孔雀，还是同框美图，托了夕姐的福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人这么少的动物园，而且还是的！喜滋滋！” “……” 啊！ 咦啊！ 孔雀的叫声打断了直播间的热闹。 画面定格，两只孔雀你一言我一语，一丝不让。 不止颜露和饲养员一脸懵。 就连直播间里的几十万粉丝都是懵的，“夕姐，它们说什么啊？” 林夕环顾一圈，问饲养员，“是不是来了新的雌孔雀？” “对啊。”饲养员指了指内院，“上周刚从长青动物园引进了一批雌孔雀。” “它俩看上同一只了。” 林夕一句话。 颜露：…… 饲养员：！！！ 粉丝们：哦豁，刺激！！！ 几人沉默的功夫，内院打扫干净，喂食完的孔雀被放进了孔雀园。 说时迟那时快，小白小青齐齐飞扑了上去。 孔雀开屏是孔雀园最美的画面。 林夕的直播间里，一众粉丝有幸同时看到了白绿孔雀开屏。 绿色深邃迷人。 白色纯洁优雅。 当然，前提条件是，两只孔雀不打架的话。 小白小绿都想把最佳角度展现给心仪的雌孔雀。 可雌孔雀急着往前走，却被两个恋爱脑挡住去路，肉眼可见的烦躁。 啊！ 振翅高飞，雌孔雀越过开屏的小白小青，停在了树上。 颜露瞥了眼弹幕，问出了直播间大家都想要知道的八卦，“夕姐，雌孔雀怎么说？它喜欢哪个？” 甚至都不用问雌孔雀，林夕失笑，“哪个都不喜欢。你没看它都嫌弃的躲开了？” ？？？ 颜露一脸不可置信，“小白和小青可是孔雀园最漂亮的孔雀了，它都嫌弃？那它看上哪个了？” 这批雌孔雀引进到西郊动物园，本来就是冲着交配来的。 都没看上，那岂不是这次的交配要落空了？ “呶……”林夕扬了下下巴，“它的心上雀来了！” 颜露探头：！！！ 孔雀园的角落里，一只拖着褐色覆羽的孔雀骄傲的昂首挺胸。 各有各的地盘，更别说这边小白小青都在。 褐色孔雀果断转身往反方向走。 树上的雌孔雀肉眼可见的急了。 啊！ 雌孔雀扑闪着翅膀飞了过去。 小白小青追了上去。 褐色孔雀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猛地转身朝小白小青而来。 “？？？三雀争锋？这么刺激的吗？” “！！！无奖竞猜环节！让我们来竞猜一下，小白小青和小褐，谁能俘获雌雀的芳心！” “首先排除小白小青，哈哈哈哈……” “……” 一片喧闹里，褐色孔雀停住脚，覆羽扑簌抖动，眼看是要开屏了。 哗！ 覆羽徐徐张开。 不同于小白小青的白色和绿色，褐色孔雀的覆羽是墨绿色，阳光的照射下，羽毛折射出晶莹深邃的幽光。 竟是一只黑孔雀！ 众人沉醉于黑孔雀开屏的罕见美景里。 就见小黑脚步聘婷的走上前。 只一眼。 众人：！！！ 第109章 再大也是个宝宝 孔雀开屏，小黑把最美丽的正面呈现给了徐徐踱出内院的白孔雀。 白孔雀无动于衷。 目标明确的奔向小白。 画面有短暂的安静，继而陷入新一轮的混乱。 直播间里，网友们在各自的屏幕前笑出了鹅叫。 “！！！它们爱它，它爱它，而它爱它！这是什么混乱的雀间情事！” “让我来捋一捋……小白小青喜欢小褐，小褐喜欢小黑，小黑喜欢新来的小白，小白喜欢本土小白，没错？” “噗！！！果然人类的本质都是八卦！周一的中午，我竟然在夕姐的直播间里遇到了一百多万同好！” “只有我一个人想知道这混乱的局面要怎么解决吗？” “夕姐怎么说？” 直播间在问。 颜露也在问，“夕姐，怎么办？” 林夕不知道。 但是首当其冲的，是让它们别打了啊！ 一群孔雀挤在一起，快要搅成麻团了。 林夕开启威胁大法，“再打就会掉毛，从颜值巅峰掉成地中海秃毛雀，到时候再也没人来看你们了，别说女朋友了，你们一个个全都得自挂东南枝！” ！！！ 又是自挂东南枝！ 小小的眼神有短暂的凝滞。 小白小青齐齐老实了，唯有小黑依旧高冷，慢悠悠的走到新来的白孔雀前，郑重展示了一下自己冠幅惊人的覆羽。 继而，施施然的缓缓收起。 小白小青：啊！【心机雀】 众人：…… 再打下去真的要变成秃毛雀了，孔雀会不会抑郁不知道，他的工资要被扣光了。 饲养员眼疾手快的制住还没飞走的小白小青，把两只孔雀赶进了内院。 颜露接收到饲养员的求助信号。 再看向林夕，满目期待。 林夕摊手，“这不就是个孔雀九连环吗？那只能从源头开解了。” 源头？ 颜露一愣。 林夕打电话给陈沐恩，询问孔雀的交配问题。 新来的这批雌孔雀都是从长青动物园调来的，陈沐恩是飞禽部的负责人，再没有人比他更专业的了。 果然，得知林夕的疑惑，陈沐恩大笑着说道：“首先保障绿孔雀的择偶权！6到12月是绿孔雀的交配期，让雌性绿孔雀先选，别错过了今年的交配期。等雌雀产蛋后，再考虑其他颜色的孔雀。” 蓝孔雀交配期3到7月，白孔雀4到8月。 一切自然以绿孔雀为先。 颜露秒懂。 “我已经告诉饲养员了，她说明天会给孔雀们排班，尽量避免一起放风，免得给它们制造打架斗殴的机会。”去了趟内院再回来，颜露引着林夕往熊猫园走，“胖达已经食欲不振好几天了，连最爱的笋笋都食不下咽了。” 西郊动物园只有一只熊猫，还是园长锲而不舍的写申请书，接连写了好几年，才从别的动物园要来的。 养了两年了，白白胖胖可可爱爱。 眼看炎热的夏天都过去了，胖达却忽然精神不振了。 “我们已经排查了好几轮原因了，想着是不是成年熊了，需要更大的场馆，或者，要发情了？” 场馆换了，胖达新鲜了几天。 接来一只雄性大熊猫，胖达看见它扭头就跑，一点好脸色都不给。 “成年以后就断掉的盆盆奶，这几天饲养员都端出来了，原则和底线也一降再降眼看要降穿地心了。可胖达还是怏怏不乐，眼看着都瘦了。” 说话的功夫，两人走到了熊猫馆。 地处郊外就是好，胖达一头熊，独享五百平米的大场馆。 馆舍安静，空气清新。 黑白的胖达躺在一片翠绿的竹子里，憨态可掬。 可肉眼可见，精神并不活泼，整只熊恹恹的。 弹幕开启竞猜模式。 “肯定是游客蛐蛐太多了，胖达觉得它的熊生遗憾是没办法拍一张彩色照片，所以郁郁了！” “说不定是太孤单了呢？这么大的馆，就它一只熊，连个朋友都没有。川城动物园里，花花有妹妹陪，还有无影爪的二狗……胖达是孤单寂寞冷了？” “不会是想妈妈了？” “……” “胖达？”林夕走到距离熊猫最近的围栏前，轻声询问，“奶爸说你不开心，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了？” ？？？ 黑眼珠转了转，胖达盯着林夕看了会儿。 丢开手里的竹子，慢吞吞的爬到了林夕面前。 咦！ 咦咦！ 坐在地上的胖乎身体像个三角饭团，胖达表情委屈的低声咿呀。 林夕回头问颜露，“旧场馆的东西，全都搬过来了？” 颜露表情困惑，指了指胖达所在的这片区域，“这里就是旧场馆啊……那边扩大了一半，所以不存在环境变动。” “那它的阿贝贝呢？胖达说，你们把它最爱的阿贝贝拆了。” 阿贝贝。 最爱的阿贝贝？ 颜露从左看到右，再从右看到左，似是在跟脑海里的旧馆舍做对比。 好半天，大张着嘴道：“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树桩子？” ？？？ 林夕不确定的回头问胖达，“你说的是那个树桩子吗？” 咦！ 短促的声音，肯定的答案。 不用林夕翻译都能听懂。 颜露：！！！ 显然最近因为胖达的事已经操碎了心，奶爸一听说那个破旧树桩子是胖达的阿贝贝，一边庆幸还没扔，一边动作麻利的从垃圾堆翻出来，冲刷干净扛回了馆舍。 胖达一看见树桩子就兴奋了。 嘤嘤叫着，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向树桩子。 肉眼可见，活泼了。 颜露：…… 弹幕：！！！ “想到了不是什么难题，但是没想到它这么简单啊！” “果然，再大也是个宝宝！” “……” 急匆匆的脚步从身后响起时，颜露和林夕齐齐回头。 颜露一惊，“师兄，你怎么来了？” 说完，颜露向林夕介绍道：“夕姐，这是我师兄，秦宴。虽然师出同门，但他比我优秀多了，研究生毕业又读了博，现在在动保基地工作。” 大步而来的男人一身黑色工装。 一眼看去腿长两米二，气场惊人。 要不是戴着副金边眼镜，给他锐利的五官平添了几分文质彬彬的气息，只看外表，一点儿也不像是做学术研究的。 倒像是……隔壁野战基地的教官。 林夕颔首打招呼，“秦师兄，你好！” “夕姐好！” 秦宴招呼的熟络，眸底有笑意一闪而过。 精神困顿的中午时分，一个颜值高气质出众腿长两米二的制服大帅哥出现在镜头前。 任谁都要晃一下神。 林夕正因为秦宴那抹笑暗自琢磨他是不是认识她。 再回头，就见弹幕刷屏。 第110章 这是在勾引夕姐？ “感谢夕姐为我们谋福利！这颜值，这长腿，待在实验室也太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而且你们看到了没？他刚刚叫夕姐的时候笑的不怀好意，分明就是认识夕姐的！露出这么招摇蛊惑的笑，这是在勾引夕姐？” “太心机了！像极了刚刚争奇斗艳的小白小青有木有？” “确实太心机了！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联系方式又在哪里？” “……” 林夕能清晰的感觉到，因为秦宴的突然出现，她直播间的夕阳们活跃度都比刚才高了好几倍。 甚至还有行动力超强的夕阳搜索出了秦宴的个人资料。 “天啊！！！不止帅，还能力超群！28岁的动保博士！跟夕姐太配了有木有！” “不！我是坚定的正宫党！坚持姐夫一百年不动摇！” “白天不懂夜的黑，夜哥快来呀，有人来偷家了！” “……” 弹幕里玩的不亦乐乎。 嘭！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看着呢，偷不了！谢谢全世界第二可爱的女人们！】 ？？？ 短暂的怔忡后，夕阳秒懂！ “夕姐全世界第一可爱呗，懂了懂了！” “这波狗粮也算是塞我们嘴里了！” “不！我仍旧坚持姐夫一百年不动摇！” “……” 秦宴没看到直播间在聊什么，他只知道，林夕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肉眼可见，快跟奶爸递给胖达的小苹果有的一比了。 颜露的眼睛亮了又亮。 虽然不知道一向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但是，有句古话说得好。 肥水不流外人田。 夕姐好。 师兄也好。 一加一大于二。 好加好，那就是锦上添花啊！ 颜露提议，“夕姐，师兄，走，我们去看黑天鹅……” 湖边安静凉爽。 天鹅还是坚贞缱绻的飞禽。 天鹅湖边培养感情再合适不过了！ 一行三人，带着直播间近百万的吃瓜群众前往天鹅湖。 “师兄，你怎么来了？” 林夕在前，把周围绿树成荫的环境展示给直播间里的粉丝们看。 颜露眯着眼打量秦宴，“上次请你过来帮忙看看那只座山雕，你说没兴趣。这次，我可没请你来，你是冲着夕姐来的？” 秦宴斜她一眼，“我研究的是犬科和狐属的哺乳动物，座山雕是吗？再说了，我人虽然没来，不是介绍了我同事过来，帮你们把问题解决了吗？” “别以为你转移话题我就看不出你的花花肠子！” 颜露低声吐槽完，几步追上林夕。 两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儿，一个活泼可爱，一个温柔从容。 明媚的太阳光下，周围的景致都像是随着她们一起变得明亮起来。 秦宴移开眼。 呀！ 呀！ 远远就听到了天鹅引颈长鸣的声音。 颜露脸上一喜，“那儿就是天鹅园了！” 西郊动物园最出名的就是这对黑天鹅了。 建园至今，其他动物偶尔还有头疼脑热心情不好不营业的时候，可这对名叫优雅的黑天鹅夫妇几乎是西郊动物园的模范标兵。 天鹅本就是一夫一妻的坚贞鸟儿。 这对黑天鹅尤甚。 一年365天，一天24个小时从不分离。 就连产下的小天鹅都是夫妻俩一起带。 小天鹅长大了，飞去别的湖里，抑或者被别的动物园换走。 只有优雅一直留在西郊动物园。 每到情人节或者520七夕，天鹅湖更是见证爱情的着名打卡点。 颜露还想跟林夕介绍一下优雅的情况。 就见林夕面色轻变，一路小跑着朝天鹅鸣叫的方向去了。 “夕姐，夕姐？” 颜露追上去。 直播间里的粉丝们又一次被晃得头晕眼花。 林夕停下的时候，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对黑天鹅正交颈相鸣。 阳光打下来，湖面金灿灿的。 明亮的水光把黑天鹅衬的像是在发光。 宛若神祗。 缱绻的画面动人心弦。 直播间里默契的开始了许愿环节。 “希望我和hzt的爱情能够长长久久！” “希望明年的今天我是唯一的嫂子，到时候我一定来还愿！” “……” 到处一片浪漫欢欣。 只有林夕面色凝重，“它俩这样多久了？” ？？？ 颜露一怔，“一直都这样啊！” 后知后觉林夕看出不对，颜露补充道：“我去年过来工作的时候，它们就是这样。夕姐，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小优在求救，小雅在安抚它……”林夕解释道。 颜露急了。 第一时间打电话联系天鹅湖的负责人。 十多分钟的功夫，负责人就到了。 “怎么回事？”张主任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看见林夕正在直播的手机时脸色就不太好了。 再听颜露说，林夕判断出优雅出问题了，张主任再看林夕，眼里脸上全是不满，“主播是？请你先关掉你的直播。” 能理解张主任的心情，毕竟优雅是西郊动物园的门面之一。 真要是有什么问题，没解决之前贸然曝光，对西郊动物园的口碑有影响。 林夕点头，跟夕阳们打招呼，“今天的直播就到这儿了，改天有机会，我再带大家云游动物园。拜拜！” 当机立断的挂断直播。 林夕看着张主任道：“优雅的其中之一出问题了，要么就是身体原因，要么就是……心理原因，希望……” 话还没说完，张主任就笑了，“直播都关了，这种吸引热度博流量的话，就不用说了？” 林夕一怔。 张主任继续道：“先不说西郊动物园的动物关怀在整个帝都动物园里是出了名的。只说这对黑天鹅，每天的营养餐都是专家精心调配的，定期还安排了体检。” 划拉着手机调出新鲜出炉的体检报告，张主任怼到林夕面前，“看清楚，小优很健康，正值青壮年。小雅就更不用说了，身强体健，每隔两天产一次蛋，规律又健康……” 已经认定了林夕跟网上那些打着宠物交流蹭动物园热度的主播没什么区别。 张主任再看向颜露，摆出了领导的官腔，“小颜啊，你想替咱们动物园排忧解难是好事，但是怎么着，也该是请个专家过来。不是什么半瓶水晃荡的所谓砖家都能来指手画脚的！” 说完就走，张主任没给任何人好脸色。 颜露气的跺脚，打算给园长打电话。 还没拨出去，被秦宴伸手挂掉。 颜露一愣，“师兄，你也不信夕姐说的？” “我当然信！” 目光冷冷的看了眼大步离去的张主任，秦宴拿出手机打电话。 一边还不忘指导颜露，“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你找你们园长，事情落实下来，不还是到他那儿？” 话没说完，电话通了。 秦宴一秒认真，“薛老，我是阿宴……” 林夕正蹲在湖边，想把两只黑天鹅呼唤过来谈谈心。 就见颜露半张着嘴愣住了。 林夕无声询问：那个薛老……很厉害吗？ 颜露缩在围栏边大气都不敢出。 指了指头顶的天。 又冲林夕做了个抹脖子的表情。 林夕：…… 第111章 你要怎么谢我？ 薛老来的很快。 一位头发银白的老人家。 一同来的，还有西郊动物园的园长，和动保局的几个大小领导。 这里面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动物园官方直播号里出现过的专家。 唯有人群簇拥中的薛老，林夕不认识。 颜露凑过来轻声介绍，“动物保护专家。帝都动保局的领导，还有各大动物园的园长，不是他的学生就是他曾经的属下……” 总之一句话，薛老一句话，帝都动物协会都得抖三抖。 “那你师兄……” “他是薛老的得意弟子，不然他能那么拽那么臭屁？” 林夕：…… “怎么回事？”薛老一来，目光紧盯秦宴。 秦宴把林夕推了出来，“她说这对黑天鹅出问题了。” “我知道你。”薛老看着林夕，目光和蔼，“你就是最近很出名的那个毛茸茸代言人。” 林夕一惊，不知道薛老都听说了些什么。 就见薛老问她，“说说，它们都跟你说什么了？” 林夕有些忐忑。 哪怕夕阳众多，可林夕知道，在他们心里，她大概也就是个更高阶的宠物交流师罢了。 林夕其实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她，只要能解决毛绒绒们的问题，让它们吃得香睡得好，过得无忧无虑，她就知足了。 可薛老是动保专家。 她的话，他会信吗？ 迟疑着，林夕回头看向静静划水的优雅夫妇，“如果你们能听懂我说的话，就给大家比个心，好不好？” ？？？ 众人一愣，你看我我看他。 不知道林夕这是什么操作。 再回头，就见永远同来同往，划水都要贴贴的黑天鹅分开来，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绕湖面半圈后划回来碰头。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显出一个大大的爱心。 小小证明了一下她确实能和动物交流。 林夕这才冲薛老道：“优雅有点焦虑。小优人一多就烦躁，已经出现轻微的自残现象，翅膀下的新生羽毛都叼的差不多了……小雅也是，它不想产那么多蛋，也不想孵出来的小天鹅接连被送走，可一切不但没有得到任何改善，反而连生存空间都保不住了，所有的这一切都加剧了它的焦虑。” 野生环境里的黑天鹅都是自由自在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可动物园里的优雅只有这片湖。 三年前的天鹅湖有5000平米那么大，从早到晚慢悠悠的划水，一天也逛不完一遍。 可动物园为了让游客有更多看到黑天鹅的角度，单边桥修建成双边犹嫌不足，没过多久又重新规划扩建成了环湖一周。 及至去年运营湖心苑打卡点，优雅的活动范围就更小了。 井底之蛙生来就只有头顶的那片天，习惯成自然。 可由奢入俭难。 见识过广阔天地的黑天鹅，生存空间被一步步压榨，如今变成了湖心之鹅，焦虑烦躁由此得来。 可黑天鹅抑郁了，这话说出去，有人信吗？ 林夕不知道。 薛老静静的盯着黑天鹅看着。 看到了雄天鹅翅膀下斑驳的伤口。 也看到了雌天鹅焦急的抚慰。 薛老回头问额头有汗的那人，“小吕，你怎么说？” 小吕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西郊动物园的园长。 其他人面前他是尊敬的吕园长。 可到了薛老面前，他只是小吕。 “老师，这是不是……有点言过其实了？” 吕园长瞥了眼颜露，眼里的怨怪显而易见，显然后悔同意她联动林夕给动物园做宣传引流的提议了。 再看向薛老，笑呵呵的说道：“我上个月去其他动物园交流学习，所有动物园的黑天鹅，都是差不多的生态环境，相比较，我们西郊的环境还算是拔尖的。不止黑天鹅，我们园里的所有动物都是科学饲养，定期体检的，没出过任何问题。您知道的呀！” “再说了，动物抑郁……”吕园长笑容牵强，“有点危言耸听了？” 人抑郁了，可能是不幸福的原生家庭造成的，抑或者过于沉重的学业工作压力导致的。 可黑天鹅…… 动物园没有考核指标，它们吃好喝好睡好都算营业，动物园把它们当祖宗一样供着。 抑郁？ 开什么国际玩笑！ 吕园长脸上写满了不信，仿佛林夕是个哗众取宠博流量的骗子。 薛老不置可否，看向其他人，“你们呢？你们怎么说？” “薛老，我倒觉得那个小姑娘判断的挺准确的。” 人群中，有个中年女人开口道：“实验室的小白鼠换了环境还会躁动呢，别说黑天鹅这种智商高，拥有社交学习能力和感官能力的飞禽了。我建议派专项组展开调查。” “这怎么行？”吕园长急了。 派专项组调查，要么闭园，要么带走。 这对黑天鹅是西郊动物园的门面担当之一，打卡点更是每天游客最多的地方。 无论闭园还是带走，对西郊动物园的影响都很大。 他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小李……”薛老看了眼手表，吩咐随行秘书，“通知动保局相关领导，下午三点，来西郊动物园开会。” 你不同意是？ 那就开会表决。 薛老的态度很明确。 吕园长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薛老已然信了林夕那番说辞。 再看向颜露，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 人群都走远了，林夕依旧怔怔的，“薛老信了？” “当然信！”颜露一脸骄傲，“薛老人老了，可一点儿都不糊涂！当初上课的时候，薛老的讲座最受欢迎，连外系的都来蹭课呢。” 林夕松了口气，回头看向慢慢划来停在眼前的黑天鹅，“你们的救星来了呢！” 噢咦！ 噢咦！ 小雅优雅曲颈，【谢谢人！】 林夕无法探知开会的结果。 可秦宴摇人摇来了薛老。 颜露脸上更是写满了崇拜。 可见薛老一定能让这件事得到妥善的解决。 最好的结果，天鹅湖扩建，取消打卡点，回归从前的静谧美好。 最坏的结果，黑天鹅换动物园，去一个更好的去处。 林夕拭目以待！ 看看已经走远的人群。 再看看时间。 距离两点还有半个多小时，林夕果断点进了直播间。 满屏的人都在问询黑天鹅，林夕如实汇报，并表示会继续跟进。 鲜花满屏。 “夕姐，你要怎么谢我？”秦宴送走薛老再回来，脸上挂着邀功的笑，“下次去秋鸣山，带我一起啊？” ？？？ 林夕目光微顿。 她好像……知道他是谁了！ 直播间的夕阳们也知道了。 第112章 哈基米哥哥 “藏得太深了？我就知道他是个心机男！” “原来是哈基米哥哥啊！你暴露了！” “冲祥瑞来的？果然不安好心！亏我还以为你是冲夕姐来的，看错你了！” 林夕：！！！ 山里的时候以为哈基米是个觊觎珍稀动物的坏蛋。 如今秦宴近在眼前，又有职业光环的加持。 林夕反应过来了，“你以前在秋鸣山里见过白狐？” 秦宴点头，“我一直都在做这方面的研究。以帝都的生态环境，其实狐狸这一类的哺乳动物是可以生存的，但是需要数据佐证。” 可惜的是，前一次白狐出现的过于突然。 他还没来得及打开手机记录影像，它就扭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之后再去，它再未出现过。 仿佛从前那一眼是他的幻觉。 林夕的云游秋鸣山，他起初只是试探一下，起哄看热闹的成分巨多。 但是没想到，林夕比他预料的要厉害的多。 白狐不但出现了，还嘤嘤嘤的带给了他和直播间百万人那么多的惊喜。 有一就有二。 更别说林夕还给白狐送了礼。 下次再召唤出来想必也不是难事？ 想到今天是他请来了薛老，黑天鹅的事也算是有了助力。 林夕领他的情，“好，那次带你一起。” 秦宴笑着摸出手机，“那保持联络！” 百万夕阳的注视中，秦宴滴的一声，扫到了林夕的微信二维码。 夕阳们：！！！汰！竟真让他得逞了！ 江夜：……是不是该带林小夕去庙里拜拜菩萨了？烂桃花太多会对她的事业线有影响？ 想到刚刚那位吕园长看了颜露一眼又一眼，流露出的悔意更是显而易见。 林夕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带着夕阳们云游西郊动物园了。 当机立断的招呼颜露继续下一站，趁他们开会的时间，抓紧一切机会。 去狮虎园安抚了孕晚期略显焦躁的母狮。 在海洋馆开导了因捉弄小孩子被扣了小零食的海豚。 …… 傍晚时分，林夕披着晚霞离开了西郊动物园。 刚回到店里，就接到了颜露报喜的电话，“夕姐夕姐，园里下通知了，天鹅湖闭园整改一个月！” 内部路封路的通知刚贴出来，颜露就去天鹅湖传信了。 虽然她听不懂优雅在说什么，可颜露觉得，她传达的讯息，优雅应该听懂了。 接下来一个月，天鹅湖片区除了优雅就只有施工的工人。 没有乌泱泱的嘈杂人群。 也没有各种吆喝逗鸟求配合的打卡游客。 优雅能安安静静的修复一下这么久以来的心理创伤了？ 等整改完毕，天鹅湖恢复到从前的广袤无垠，它们会重新成为这片湖里靓丽的风景线。 简直完美！ “真是太好了！”林夕也跟着高兴，高兴完又小心翼翼关心颜露，“你没事？会不会被……穿小鞋！” “不会的！”颜露笑声飞扬，“我师兄给我透露了小道消息，说大概率，要换人了！” 林夕一喜，“换哪个？” “哈哈哈哈……”颜露笑的更开心了，“夕姐，你敢信吗？师兄跟我说的时候，我跟你的反应一样一样的！答案就是，两个都换！” 把天鹅湖大而化小一改再改的主意是张主任出的。 决策是吕园长批的。 更别说，两人还有亲戚关系。 薛老这样的泰斗人物都搬出来了，怎么可能就只解决黑天鹅心情抑郁这样流于表面的小问题？ 当然是从根本上解决制造问题的人啊！ 林夕心情更好了。 就听颜露语气神秘起来，“夕姐，你猜新园长是谁？提示一下，你认识哦！” 她认识？ 跟西郊动物园有关的人，她认识的就只有颜露和秦宴。 颜露不可能，毕竟毕业到动物园才没多久，熬资历也且得熬呢！ 秦宴？ 更不可能！ 实验基地做研究的人，哪有心思和精力去管理动物园啊？ 林夕摇头，“猜不到。” “下午天鹅湖边帮咱们说话的那个栗副园长啊，就那个女的……”颜露兴致勃勃的说道：“她是长青动物园的副园长，师兄说，大概率就是她了！” 说曹操曹操到。 晚七点，林夕刚进直播间，扑闪着翅膀的和平鸽由远及近。 【用户“长青动物园”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和平白鸽x99】 连线接通。 那头的屏幕里出现的知性女人，果然就是下午见过的栗副园长，“代言人你好呀！上次你来雨林区的时候，我正在开会，错过你了。没想到今天在西郊动物园又遇到了……” 跟林夕打完招呼，栗园长还不忘跟直播间里关心灰灰的网友们汇报工作，“灰灰这几天状态特别好，已经移到户外飞行笼，每天跟游客们互动了！我们的官方视频号里可以看到灰灰的最新动向，欢迎大家关注，并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们工作的理解与支持！” 说着，栗园长话锋一转，“代言人，下个月西郊动物园整改后，欢迎你再次带着大家云游动物园。” “一定一定！” 林夕点头，在心里为栗园长竖起了大拇指。 既为长青动物园做了宣传，又告诉所有人西郊动物园在整改，今天直播间里发生的事必定会有转折。 脑筋转的又快，行动力又强。 希望所有的动物园都有这样的好领导。 毛茸茸们能永远无忧无虑！ 嘭！ 嘭嘭！ 烟花声接连响起。 林夕看到了弹幕上的炫彩附言。 【代言人，急！！！】 再打开粉丝连线列表，一个连粉丝灯牌都没有的新账号位列第一。 林夕很早之前就说过，不着急的连线粉丝耐心排队就好。 可对方接连刷了两个梦想嘉年华，着急的心情由此可见一斑。 林夕安抚后面排队的人，“可能有什么急事，大家耐心等待一下……” 嘟！ 接通连线。 一分为二的另一半屏幕里，一个中年阿姨眼睛红肿，“主播，我们是慕名前来的，他们说，你能听懂家里猫猫狗狗说的话……” 镜头倾斜了一下。 屏幕里出现了一个身上扎了输液管的大金毛。 一旁还有个同样泪眼汪汪陪着的男人。 显然，夫妻俩是在宠物医院陪护家里生病的狗子。 “毛毛已经18岁了，这几年一直不太好，这次是老年病引发的肝肾衰竭……”女人在那头介绍道：“医生说，它已经多处器官衰竭，到头儿了，让我们考虑安乐死，让它别那么痛苦。我们考虑过了，都同意。可是医生一进来，毛毛就挣扎的厉害，大口大口的吐血……” 声音沙哑，不知道已经哭了多少次了。 女人哽咽的说道：“安乐，它挣扎的厉害。就这么看着它死，我们老两口受不了……主播，你跟它说，爸爸妈妈心都快碎了，问问它，是不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摄像头对准大金毛。 第113章 来不及告别的离开 下巴的灰白色毛发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 可这会儿的大金毛，枕在男人的掌心里，说不出的乖巧安静。 一点儿都看不出方才女人说过的，激烈挣扎拒绝被安乐的模样。 可男人衣服上的血。 女人红肿的双眼。 还有身边明显是医院病房的环境。 都预示着大金毛此刻的处境。 方才还激烈涌动的弹幕消失的一干二净。 直播间里一片安静。 “毛毛？” 林夕自认已经很能接受生老病死的自然过程了，这一刻依旧心酸到不行。 声音放的软软轻轻，林夕轻声问道：“毛毛，爸爸妈妈想陪着你，让你在睡梦里去汪星呢。汪星一点都不可怕，会有好多好朋狗一起玩，你去了汪星，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投胎回来继续做爸爸妈妈的小狗了，你是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吗？” 原本有气无力闭着的眼，在听到林夕的声音时缓缓睁开。 大金毛像是已经看不见了，嗅着鼻子四处寻摸半天。 涣散的眼神聚焦手机。 大金毛低声呜咽。 呜呜！ 呜呜呜…… 林夕的泪猝不及防掉落。 女人急了，“主播，毛毛说什么？” 林夕想笑着安抚女人，可弯了弯唇，眼泪掉的更急了，“毛毛说，它在等姐姐回来。” 女人愣住。 捂着嘴呜咽的哭起来。 男人出声解释道：“它姐姐在瑛国留学。最近在忙论文，常常半夜都还没写完，我和她妈妈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就没打扰她……” 没想到走到了不得不安乐的这一步。 哪怕现在通知女儿赶回来，恐怕等她回来，毛毛也已经去汪星了。 来不及不说，还耽误了她的课业。 怎么看，都是一场来不及告别的离开。 男人还想说什么。 女人已经下定决心，急急拿过男人的手机给女儿打电话。 帝都时间晚上九点。 正是瑛国的下午两点。 嘟嘟的声音响了许久，电话却一直没通。 女人一边继续拨一边自言自语，“她可能在实验室呢……她以前做课题的时候就是，一忙就是好几天，课题完成了才能联系上。” 接连打了几遍都是忙音。 女人丢开手机，轻抚着大金毛的头大哭道：“毛毛，在妈妈心里，你跟姐姐一样重要！看你这样，妈妈心都快碎了，你放心去汪星，等姐姐回来，妈妈跟她解释，好不好？” 大金毛低声呜呜。 林夕转述，【姐姐是个小气鬼！】 女人一怔。 大金毛喘息着呜呜，【知道毛毛没跟她告别，她肯定要生气的！】 说话都像是件格外消耗体力的事。 大金毛的鼻子里，嘴角边，不停有血水涌出。 直播间里的粉丝们崩溃了。 “怎么办怎么办？医生呢？没什么可以用的手段了吗？打针输液什么的，缓解一下毛毛的痛苦，让它等姐姐回来啊！” “阿姨你打电话啊，让毛毛姐姐快点回来啊！” “我查过了，最近一班伦敦飞帝都的飞机是三个小时后，最快明天晚上就能到了。赶一下，说不定来得及！” “求求了……” 无数的哭哭脸。 无数的求求了。 短短几秒的功夫，大口的血水从金毛鼻子和嘴里涌出。 大金毛想伸舌头舔干净都不能。 只急促喘息。 “阿姨，叔叔……”林夕开口道：“毛毛说，它闻到姐姐的味道了！” ？？？ 女人一怔。 两人齐齐看向已经闭上眼几无气息的大金毛，俱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林夕轻声道：“先找医生开止血止痛的针，帮毛毛缓解一下现在的痛苦。然后，你们帮毛毛清理一下。它不想脏脏的跟姐姐告别！” 不敢相信是真的。 可这会儿，巨大的悲伤和慌乱充斥在心头，已经顾不上去想什么了。 女人强忍悲痛，一手摸着金毛的爪子，一边亲吻它的头，一遍遍的喊着毛毛。 男人起身朝外。 画面混乱起来。 白大褂的医生进进出出，给毛毛打了针，又动作轻柔的拆掉了它身上的各种输液袋。 护士一边抹着泪一边送进清洁湿巾，把被血染红的毛巾和垃圾袋清理走。 画面那头一片安静，只能听到女人哽咽的哭泣声。 直播间里也一片宁静。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奇迹。 【夕姐，毛毛姐姐真的回来了吗？】 手机嗡的轻响。 苏启悦发来微信，【你问问毛毛，我们能不能为它做点什么？如果需要，我可以带七月过去陪陪它。】 金毛是最常见的导盲犬和抚慰犬。 眼睁睁看着一只跟七月同一品种，长得也有几分相像的大金毛在自己面前奄奄一息。 苏启悦没办法无动于衷。 林夕轻声发问。 大金毛毫无回应。 女人连连摇头，连个完整的音符都说不出。 悲伤四溢。 直播间里的在线人数只增不减。 就连闻讯而来的新粉都跟着难过，却问不出一句“这里发生了什么”。 “夕姐，毛毛姐姐真的回来了吗？” “夕姐，医生真的没法子了吗？如果需要捐血，我家狗子身强体壮，可以帮忙！” “我家狗子也可以！” “我也可以！” “还有我……” “……” 弹幕里一眼看去全都是热心养狗人伸出的援手。 所有人都跟着着急。 秦宴的消息就是这个时候发来的。 【实验室有个临床试验的针剂，可以冻结全身的病毒，延缓12小时生命。但是还在实验中，副作用不详，你问下对方愿不愿意，愿意的话我现在赶过去。】 酸涩的视线有瞬间的凝滞。 林夕紧急呼叫那头，“阿姨，你看下私信。” 转机来了？ 众所周知，夕姐的私信非紧急情况不出现。 评论区纷纷攘攘。 “求求了，急求一个奇迹！” “坐等一个奇迹！” “夕姐救命啊！！！” 满屏的感叹号里，女人茫然的抓起手机察看私信。 “真的可以吗？”一脸不可置信，女人连连点头，“我愿意，愿意的！” 别说12小时，只要能暂时缓解毛毛的痛苦，做什么她都愿意。 女人哒哒哒的打字。 联系方式还没发给林夕。 女人身后，昏迷中的大金毛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 呼呼的喘着气，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毛毛……” 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响起。 第114章 你知道走读生吗？ 这是牵动人心的一晚。 也是肝肠寸断的一晚。 风尘仆仆的女生甫一奔进房间就哭的不能自已。 明明虚弱到呼吸都很困难的大金毛，却在看到姐姐的那一瞬站起身，摇着尾巴扑到了她怀里。 汪汪是想念。 呜呜是不舍。 无需翻译也能感受到的热烈爱意。 林夕凝视片刻，默默挂断直播连线，把最后的温馨时光留给毛毛一家人。 “已经很晚了……”跟着哭了太久，林夕眼睛是肿的，声音也是哑的，“感谢今晚加油打气，以及伸出援手的大家！希望大家的毛绒绒都平安喜乐，永远健康！……今晚的直播就到这里啦，明晚再见！” 挥挥手，林夕退出直播间。 再抬眼，眼前一黯。 “瞧你那点儿出息！”江夜上前，递上冰袋和水，“眼泪这么多，上辈子是三生石边的绛珠草吗？” 她没想哭的。 可看到毛毛有气无力却还死死撑着，只为等姐姐回来的时候，林夕仿佛看到了林小橘。 根本控制不住。 林夕接过冰袋敷眼睛，“你来干吗？” “我……”江夜一顿。 出发的时候是来找茬儿的。 想问问那个秦宴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猜到了秦宴就是哈基米，但是明明周六的时候两人还不认识呢，怎么短短一天，秦宴就追到动物园去，还在直播间万千夕阳面前过了明路了？ 贺霄云就够奔放的了，也没他这么嚣张啊！ 可看到林夕眼鼻红通通的可怜模样。 江夜不忍心了，算了！ 他和林夕可是老乌龟亲自认证过的。 秦宴想后来者居上？ 绝无可能！ “看你哭这么惨，过来看你的笑话啊！”江夜说着，把手里的打包盒递给林夕，“走了！” 江夜挥挥手，走的干脆利落。 店里安静下来，林夕想到了刚才的事。 低头戳手机。 【你刚说的那个药，什么时候能临床试验完投入使用啊？】 【半年。怎么，你急着用啊？】 【……万一呢？万一下次再有这样的突发事件，我这边也有个应对措施啊。你的研究进程搞快点，我替万千养宠人谢谢你！】 【就一句谢谢啊？没诚意！】 【……没事，我手里别的不多，就人脉再多不过了！大不了，我发动千千万万的宠物家长给你们实验基地的公众号留言，线上跟踪进度！】 秦宴头皮发麻。 仿佛已经看到公众号负责人催院长，院长又催他。 紧箍咒一样箍在了他头上。 【姑奶奶我错了！我保证加快进度，行了？】 【这还差不多！】 语气里透出轻松。 林夕紧随其后又补上一条，【哈基米，感谢有你！】 你才哈基米！！！ 尴尬从眼底滑过，秦宴抚额，顿觉英名尽毁。 改id吗？ 虽然开始的有点猝不及防，可一个哈基米，林夕记住他了，连她直播间的夕阳都记住他了。 丢脸哪有记忆点更重要？ 他认了！ 秦宴转着手机，慢条斯理坐起身。 再看向电脑，又变成了那个金边眼镜冰山脸的冷漠实验人。 哭太久的缘故，林夕第二天睡醒喉咙都是沙哑的。 瞬间化身小烟嗓。 手机叮铃响起，林夕咳了半天才接通，“你好？” 那头是道陌生的沧桑声音，“小林你好，我是螺城动物园的园长，我姓罗……” 螺城动物园？ 林夕一顿，“您说……” “不知道是不是入秋了，天气有点干燥的缘故，我们老虎园的几头老虎全都蔫了。连肉都不吃了！” 食肉动物不吃肉了？ 那情况可是相当严重了！ 可螺城距离帝都有两千多公里的距离，林夕鞭长莫及。 那头的罗园长说道：“我看过你的直播，你跟粉丝们家里的毛茸茸沟通的都挺顺畅的。你看，咱们能不能线上沟通一下？” “可以可以！”林夕连声答应。 约好十点开始，林夕动作麻利的拣货发货吃早点。 准点进入了直播间。 几乎没在早晨直播过，又没有事先预告。 林夕以为会没人来。 没想到不过几分钟，成群的夕阳就带着新粉一起涌进了直播间。 “我就知道，系统提示还是值得打开的！” “夕姐，这是今日份惊喜吗？” “不白来，都不白来！” 林夕大致解释了一下。 很快，嘟声响起。 【“螺城动物园”发来连线申请】 林夕接通，那头出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小林你好，这就是我们的老虎园了……” 镜头调转，是空旷安静的老虎园。 黄白斑纹的老虎体型健壮，可朝气蓬勃的大早晨，却无一例外的趴在山上洞边，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 更别说发出震慑人心的嗷呜声了。 “罗园长，这种情形持续多久了？”林夕问。 “有一周多了。”罗园长站在高处，指着绵延的老虎园道：“那边扩建了一下，不过我可以保证，没有发生像熊猫阿贝贝被挪走这种事。除了扩大了，其他没有任何变化。” 开门见山，罗园长排除了一切的干扰项。 林夕要求跟虎老大对话。 “呶，就它了……”罗园长指着山壁阴影下的老虎，喊道：“霹雳，过来贴贴……” ？？？ “园长还挺跟得上潮流的嘛，还知道贴贴！” “跟老虎贴贴？羡慕了……” “我也想跟大猫贴贴……” 蜂拥而来的弹幕里。 老虎慢悠悠起身，慢悠悠踱过来。 啪叽！ 卧在了铁丝笼里距离罗园长最近的地方。 “小林，你问！”罗园长蹲下身，镜头对准老虎。 林夕开口问：“霹雳，你们怎么了啊？怎么肉都不吃了啊？你愿意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嗷呜！ 嗷呜！ 虎啸长林。 老虎站起身，对着手机一顿嗷呜。 林夕听明白了，问罗园长，“虎园里原来有只放养的大黄狗是不是？” “对啊！”罗园长应声，“不过好久没来了，怎么了？” 似曾相识的剧情啊！ 这题我会！！！ 弹幕纷纷开始抢答。 “我知道！之前阳城动物园就是这样的情况啊，几只老虎是吃狗妈妈的奶长大的，所以都可亲狗妈妈了！园长你们是不是把人家妈妈赶走了啊？” “我也看过，反正不是妈妈就是朋友！亲戚丢了，这能不急吗？” “你们快还给人家！” “……” 弹幕开启谴责帮忙模式。 罗园长连声叫冤，“没有啊，真的没有！几年了，园里把大黄狗当老虎一起喂的，从来都没驱赶过它！” 知道缘由的林夕忍俊不禁，“罗园长，你知道走读生吗？” 第115章 虎生乐趣，没了！ 一句走读生，瞬间引发粉丝们的共鸣。 评论区疯狂滚动。 “那是走读生吗？那分明是我们住校生的神！” “可不是嘛……高中的时候，我们班那个走读生是我们整个宿舍的爸爸。煎饼果子泡面辣条雪王，他回去一晚上，我们相思病都犯了！” “后来他书包撑烂了，我们班集体凑钱给他买了个大容量的登山包！……同一个世界一样的走读生，前面的哥们儿，你哪个学校的？” “……” “我，走读生！永远都忘不了我从书包里掏出42份饭团的那一刻，老班看我的眼神！那天是我中二时期的高光时刻！” “……” 聊的是走读生。 追忆的是青葱岁月的美好时光。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 “？？？所以，大黄狗不是奶妈，也不是老虎的好朋狗。单纯因为它是走读生？” “话说这老半天了，当事狗怎么没出来陈述一下冤情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螺城动物园，园长，阿黄呢？” “……” 问什么的都有。 屏幕那头的罗园长看的眼花缭乱。 林夕出声问道：“罗园长，大黄狗呢？” “呶，那儿呢……” 罗园长抬手指向高处。 虎山山顶一个无虎可以靠近的洞里。 一只大黄狗懒洋洋的趴在那儿。 浅黄的毛发几乎和黄色的山体融为一体。 怪不得一直都没发现它。 “大虎，过来……”罗园长招手。 大黄狗低头看过来。 狗脸皱巴着，莫名有点臊眉耷眼的感觉。 “过来啊……”罗园长耐心呼唤。 大黄狗立起身，调头出洞，慢吞吞的下了虎山。 一群老虎像是终于找到了贴贴的机会，蜂拥而至，把大黄狗簇拥在中间。 这个拱拱它的头。 那个舔舔它的脸。 看得出的亲昵和友好。 万众瞩目中，大黄狗走到霹雳虎身边，端端正正的坐好看向罗园长。 林夕问它，【大虎，你怎么不开心啊？】 汪！ 【汪出不去了！】 汪汪！ 【霹雳想吃田鼠，卷毛想啃牛骨头，珍珍想看隔壁的白孔雀跳舞……】 汪汪汪！ 【可汪的洞被封住了，汪出不去！】 犬吠声起初低迷。 逐渐高亢。 大虎的吐槽变成了抗议。 罗园长人都傻了。 为了老虎们的身心健康，他们扩大了虎园的同时，保留了从前所有的设施。 虎山在。 水池也在。 就连一直混在虎群里的大黄狗都没动。 每天好吃好喝的把它当老虎一样养着。 屈指可数的变动，也就只有那个斑驳出了小洞的院墙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 田鼠？ 牛骨头？ 白孔雀跳舞？？？ “怪不得最近小白白精神萎靡有气无力的，饲养员还以为它交配过度有点累到了，你，你们……” 罗园长指着大虎，只恨胳膊不够长，能够伸进去给它一巴掌。 再对上霹雳虎视眈眈看过来的那一眼，默默后退了一步。 弹幕笑疯了！ “看把我们走读生委屈的！” “那可不……那困住的是一个走读生吗？困住的分明是万千住校生的五脏庙，啊不对，还有高级趣味！话说，我也想看白孔雀给我独舞！” “小零食没了，节目也没了……虎生就这么点乐趣，啪，没了！这换谁谁不郁闷啊！” “一人血书求园长睁只眼闭只眼，把那个封住的狗洞给虎们打开！” “附议！” “+……” “……” 罗园长恨铁不成钢的看向霹雳，“鸡肉牛肉吃腻了是？想吃什么你们说啊！” 霹雳脸上写满了无语。 大黄狗狗眼里全是震惊：你们给？那汪不是没用了？？？ 苍天啊！ 林夕和万千网友从一只狗身上看到了晴天霹雳四个大字。 网友笑喷。 林夕出主意，“罗园长，要不然，咱们今天沟通完，你把那个洞还给它们呗？” 田鼠是从猫头鹰那儿顺来的。 牛骨头不用想，不是隔壁的狮山就是邻居黑熊那儿。 至于白孔雀…… 林夕笑，“好好跟大虎讲，它能听懂的。大不了，下次不打劫白孔雀了，换个锦鸡金刚鹦鹉什么的，万一人家是自愿的呢？” 罗园长：！！！ 网友们：噗哈哈哈哈…… “怪不得毛绒绒们那么喜欢夕姐呢，惯孩子的时候她是真惯啊！” “快看快看，阿黄的尾巴都快摇成陀螺了！” “园长你就答应！求求了……只要你敢答应，我保证，十一假期就去螺城动物园观光打卡，还给你们公众号写800字的表扬小作文！” “我也写！但我只能保证100字，作文要我狗命！” “……” 评论里嘻嘻哈哈的。 罗园长哭笑不得的看向大黄狗，谆谆叮嘱，“大虎，霹雳它们的伙食，以后隔三差五给它们换花样，你保证，不能再去偷其他动物的口粮了！” 罗园长伸出手。 大黄狗迟疑半天，慢吞吞伸出狗爪子，隔着网笼触了触他的手。 罗园长放心了。 恰逢上午茶时间，饲养员过来投喂。 罗园长喊住他，“活鸡丢进去，另外今天再加两条羊腿和牛腿。” ？？？ 大黄狗眼睛噌的亮起来。 犬吠声响彻直播间。 【霹雳霹雳，虽然没有田鼠，但是有你的最爱，羊腿！羊腿！！！】 【卷卷，有牛腿！！！】 【珍珍，你听见了吗？人只要求汪不许偷口粮，没说不许抓小白白过来跳舞耶，几天没去了，小白白应该已经休息的很好了，今晚汪就去偷……不是，请它！】 【……】 汪！ 汪汪！ 明明改善伙食的是老虎们，可大黄狗比老虎们还要兴奋。 旋转。 跳跃。 大黄狗开心的汪汪叫。 一群老虎们簇拥着大黄狗，仿佛它是它们的大功臣。 林夕转述完。 罗园长的脸歘的一下变了色。 训也不是。 出尔反尔也不是。 生生憋成了紫茄子。 笑也不敢笑，林夕安静眨眼，“罗园长，还有其他我能帮上忙的吗？” “没了没了，谢谢你啊小林！” 脸色恢复如常，罗园长又变成了直播一开始那憨厚温和的模样。 林夕笑道：“罗园长，给大虎大猫们准备了一份礼物，请注意查收！” ？？？ 这怎么好意思呢？ 请你帮了忙，还要你的礼物？ 罗园长急着推辞。 屏幕这边，林夕挥挥手，挂断直播。 第116章 年不动摇 “夕姐，你送了什么啊？” “你是在帮大虎挽救口碑吗？怕园长秋后算账？” “应该不会？” 评论区的夕阳们都在问。 林夕笑道：“你们也不看看我主业是做什么的。跟毛茸茸相关的资源，我这儿多得是好吗？” 直播前她就联系了螺城那边的救助站。 她出钱。 救助站的志愿者们出力。 这会儿，她的礼物大概已经送到了？ 螺城动物园的虎园外。 保安气喘吁吁送来了货拉拉签收单。 看清上面的数量和名目。 罗园长：！！！ 再回头看着尾巴摇成螺旋桨的大虎，狠狠地指了指它，“看在小林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身边是兄弟姐妹们亲密友好的贴贴。 耳边的人说，放它一马。 钻狗洞。 打劫小白白。 招狮斗熊…… 欧耶，狗生美好！！！ 大黄狗的尾巴摇的更欢了！ 退出直播间，林夕点进后台，终于有机会复盘一下最近的直播成果了。 排名：钻石排行榜第5。 粉丝：1109万。 每场直播在线人数：100万+。 粉丝增长数最多的直播：秋鸣山探山。 可新粉是冲秋鸣山去的吗？ 分明不是啊！ 全都是祥瑞的功劳！ 归根结底，想涨粉，还是得探山！ 可她前脚签了秋鸣山使用协议，答应了许亦要配合总公司给秋鸣山做宣传。 后脚去探别的山，不太合适？ 萌芽到放弃只在一瞬间，林夕熄火了。 阮惟星进门的时候，就见林夕正对着电脑发呆。 “看什么呢？” 阮惟星凑过来。 只一眼：！！！ 林夕正盯着钻石排行榜榜一的美女出神。 “呶，我的榜样！”林夕点开榜一美女的资料给阮惟星看，“2029万粉丝，我的两倍啊！不知道我得追多久，才能追上她！” 然后，赶超她！ “你在羡慕她，说不定她在暗地里气的咬牙呢！”阮惟星打趣。 林夕一脸莫名，“为什么？” “她在榜一都一年了，粉丝都叫她钻石姐，黑粉说她是钻石榜钉子户。我要是她，估计笑不出来。” 钻石姐id名叫“云朵朵”，是个走纯欲风的女团。 三个美女相貌相似，身高身材也差不多。 每次妆扮完，一眼看去仿佛三胞胎。 但是一开口说话，三个人三种风格，很容易被分辨出来。 阿云御姐。 大朵酷飒。 小朵甜妹。 每次的直播开场，都是粉丝们情绪高涨的竞猜环节。 为了加快揭秘的节奏，证明自己猜对了，直播间的嘉年华像是九毛九的真爱玫瑰似的比比皆是。 一年前就是钻石女主播排行榜榜一了。 一年过去了，仍然是榜一。 进不了总榜，却又是其他新人女主播超越不了的存在。 云朵朵成了钻石女主播排行榜上的钉子户。 于其他人而言是榜样。 可在云朵朵心里，恐怕已经是近乎于耻辱的魔咒了。 “你看她们的注册信息……”阮惟星笑着说道：“她们注册西瓜直播都两年了，才从新人爬到如今的钻石榜一。可你才做主播两个月，已经榜五了。换位思考一下，你说谁郁闷？” 好像是哎！ 林夕眉眼弯弯。 转而问阮惟星，“这个时间，阮总不是该在办公室签单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山不来就我，只能我来就山啊！”阮惟星扬了下下巴，“走啊，收房去啊！” “装好了？” 林夕动作麻利的锁了店门，一手挽着阮惟星，一手牵着小皮和小流浪，浩浩荡荡的进了仓库。 推开后门，鸟语花香的小区内景映入眼帘。 近处是花半里的地下停车场出入口。 百米开外那个簇新带院子的就是她的新家了。 装修的事全程交由设计师，林夕一丁点心都没操。 可效果惊人。 100平米，三室一厅。 主卧客卧外加一间书房。 就连书房里的直播设备，阮惟星都无比贴心的给她配齐了。 全都是最新款的。 头顶还有灯带。 林夕都能想象，坐在这儿直播，屏幕里的她得多白多美。 未来的直播里，新进直播间的粉丝就再也不会质疑她的颜值了……？ 每每看到新粉问：“这主播素颜得丑成什么样儿啊？美颜滤镜都拯救不吗？” 哪怕安慰自己不是靠脸吃饭的，不用在意这些评论。 林夕依旧有点心塞。 如今，终于可以稍微挽救一点了。 林夕回头，就见阮惟星抱着双臂，摆出了霸道女总裁的得意范儿，“怎么样？姐妹靠谱？” “太靠谱了！”林夕扑上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抱抱，“星姐我要抱紧你的大腿，100年不动摇！” 正合她意！ 阮惟星笑的眉眼弯弯，“那我们互抱！100年不动摇！” 白迎雪在家研读剧本。 孟繁星也早就出院了。 还有苏启悦和聂芳菲。 姐妹们都在。 林夕决定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乔迁大喜。 闺蜜群里招呼一声，不到一个小时，一群人相继到了。 火锅。 可乐。 毛茸茸们在院子里你扑我咬。 姐妹花们在餐厅里举杯欢庆。 其乐融融。 “你们几个加油哦！”阮惟星率先发言，“夕姐榜5，繁星榜9，芳菲榜10，好姐妹一辈子，你们可不许撕头花，拧成一股绳，给我冲进西瓜总榜，顶峰相见！” “同意！！！”苏启悦兴奋举杯。 对视一眼，林夕孟繁星聂芳菲齐齐举杯，“好姐妹一辈子！” 吃吃喝喝，一下午一晃就过去了。 临走时，一群人这个收拾餐桌那个打包垃圾。 新房一眨眼就恢复到了进门前的干净整齐，只空气里还漂浮着火锅和幸福的香气。 再回到店里，林夕准时进入直播间。 开导了外貌焦虑的小柯基，告诉它健康快乐最重要，它是胖胖爸爸妈妈一样爱它。 抚慰了炸毛的布偶猫，帮铲屎官解释清楚，他身上的猫味是工作使然，他现在将来都只有它，不会再有新的猫。 直播间里一如既往的欢乐。 叮叮咚咚的直播pk声响起。 林夕目光一顿。 果然不能背后蛐蛐人。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啊。 【主播“云朵朵”向您发起pk】 【接受or拒绝】 第117章 热舞？可以啊！ 连线一接通，三个视觉冲击力极强的超级大美女出现在大屏幕里。 一边是素颜的林夕。 一边是妆容精致的云朵朵。 两边一对比，全靠林夕精致的五官撑着。 即便如此，评论区依旧热议不止。 “完了完了，只看脸，夕姐输了！不过还是要向夕姐表白一句，喜欢的主播千千万，夕姐我永远最爱你！” “楼上的，夕姐是萌宠区的，用得着跟颜值区的主播比吗？别找抽哈！” “同意！……再说了，夕姐这一看就是素颜好吗？比也得在相同情况下比？夕姐要是认真打扮，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 眼看话题要跑偏，无心跟人比美的林夕及时开口，“云朵朵，你们好！” “代言人你好呀！” 颜色各异的亮片抹胸。 纤细的腰肢。 长至脚踝的舞裙。 看装扮就知道刚刚跳完肚皮舞。 云朵朵三人脸颊绯红，胸口起伏。 凑近摄像头时，冲击力更强了。 “代言人，你别多想哦！我们没有要针对你，钻石排行榜上的姐妹们，我们都连线pk过的……”开门见山，c位的阿云冲林夕抛了个媚眼，“一起来玩啊！” 那么，问题来了！ 要怎么玩？ 云朵朵没有养宠物。 林夕也不会跳舞。 一个萌宠主播，和一组颜值博主，要一起玩什么？ 似是看出了林夕的为难。 大朵从身后挤出来，划拉着屏幕道：“代言人，我们就p人气值，好不好？” 呃…… 林夕脸上的表情更一言难尽了。 她好像有点儿知道，她们为什么是钻石榜钉子户，既爬不上去也掉不下来了。 众所周知，人气值都是真金白银堆起来的。 虽然在线人数和粉丝活跃度也一并算在内。 可打赏一个九毛九的真爱玫瑰，人气值99。 点断手点99个赞，人气值也是99。 同样的人气值，可两者花费的时间和金钱显然是不一样的。 哪个能更快获取人气值显而易见。 与其说是pk人气值。 倒不如说，是pk财力，看谁家的粉丝出手更大方，更舍得给主播送礼物。 参加了这么多场直播pk，这是林夕最不喜欢的pk方式，没有之一。 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林夕直言，“我认输，可以吗？” “别啊，怎么这么玩……”不起啊？ 大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朵一个眼神制止打断了，“代言人，别这么较真嘛！你直播间设置了18岁以下不许送礼物，我们直播间也可以设置的啊！你放心啦，只是玩玩而已……” 夕阳们小心提议。 “夕姐，玩呗！大不了就是输，干嘛没玩就认输？” “就是啊，再说咱们也未必输啊！有知错哥夜哥和云哥他们，还有我们这些小卡拉米，咱们这么多人，还干不过他们啊？” “夕姐，冲！！！” “……” 相比夕阳们的温和。 云朵朵直播间的粉丝们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凶残了。 “以为是个女中豪杰，没想到这么磨叽！一点儿魄力都没有，当什么主播啊？退网下线继续当你的宠物店主不就好了？” “那人家可舍不得这泼天的富贵！现在的女人不都这样嘛，又当又立，人设都是装给直播间自己的粉丝看的咯，谁信谁傻！” “开不开始啊？一边点接受又一边说认输，你特么人格分裂啊？” “……” 林夕脸色轻变。 阿云作为组合大姐，开口安抚粉丝情绪，“家人们别急啊，给对面一点考虑的时间嘛……这样，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姐妹给两边直播间的粉丝们跳只舞？” “不用了，开始！” 如果到这会儿还没看清对方的目的，林夕这两个月的连线pk也就白玩了。 云朵朵目的大概就两个。 一个是杀杀她的锐气，毕竟她最近爬榜爬的蛮快的。 另一个，恐怕就是为了她粉丝榜单里的土豪粉了。 抛开榜一的知错哥不说，其他几个人，从江夜到贺霄云，再到沈轶阮惟星，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送嘉年华从不手软的土豪。 偏偏这些人没一个是云朵朵的粉丝。 在钻石榜榜一呆太久了，云朵朵榜上的土豪大哥们都半永久了。 再看到知错哥江夜这些土豪，无异于鲨鱼闻到了血腥气。 太诱人了！ 与其被认为是又当又立，给她们下一次连线pk的机会。 倒不如就大大方方的p。 虽然她赢的可能微乎其微。 但她要是赢了，她们是输家，下次没理由来。 如果她输了，她们下次再来，那就是把又争又抢摆在明面儿上了，她的拒绝就更加正当合理了？ 反正一句话。 加油冲！！！ 姐妹们加油打气的声音在脑海里回旋。 林夕笑盈盈，“那就一起玩！说个规则！” 呃…… 云朵朵三人对视一眼。 情况跟她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怎么说她们也是西瓜直播的老人了，对林夕而言，算是前辈了。 她们放下身段跟她pk，说好听了是给她面子，说不好听，是把涨粉蹭热度的机会送到她手里了。 她不诚惶诚恐的谢谢她们就算了。 还摆出一副“我看你们要耍什么心眼子玩什么幺蛾子”的架势来？？？ 原本还想着版块不同，可以好声好气的商量出一个pk的规则来。 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她们的好声好气都是给她脸了！ 脾气最爆的大朵率先开口，“你让我说，那当然就是热舞啊！你行吗？” 火药气是什么时候蔓延开的。 夕阳们不知道。 总之，那边直播间里的云朵们兴奋了。 “我们只看热舞，其他免谈！” “行不行的吱一声啊！你现在认输也来得及，一个嘉年华，加一句我认栽，怎么样？” “坐等对面的主播变形，哈哈哈哈哈……” 嘲讽拉满。 可偏偏，林夕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 “热舞是？可以啊！” 林夕点头。 云朵朵三人喜形于色，“你先还是我们先？” 林夕点头，“你们先，我准备一下。” 显然没想到林夕真的答应了要热舞。 夕阳们懵了。 这还怎么玩？ 直播这么久了，她们谁见夕姐跳过热舞？ 还是这种一看就要露肉擦边的热舞？ 不会要……翻车？ 夕阳们有点慌。 狡黠的幽光从林夕眼底滑过。 第118章 这特么是神操作啊！ 云朵朵是有备而来的。 林夕跃过当月新人王，成了钻石女主播榜9的那一天，她们就开始留意她了。 没想到，不留意不知道，一留意吓一跳。 这个新人也太猛了！ 以往每场直播结束，只需要复盘自己的涨粉和礼物情况。 林夕出现在榜单上开始，她们的复盘内容又多了一个。 复盘林夕。 娱乐圈都说，小火靠捧，大火靠命。 那么，秋鸣山那场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人为还是巧合的召唤祥瑞，云朵朵把林夕归到了命好会大火的那一类里。 顿觉危机感十足。 今晚势必是一场硬仗。 游说林夕pk的时候，三人轮换着换了衣服。 试衣间就在直播画面的角落里，一个参照服饰店更衣室的圆柱形帘子。 天花板灯带里的柔光打下来。 薄如蝉翼的试衣间近乎透明。 有人在里面换衣服的时候，举手投足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反手是在解扣子。 弯腰是在穿短裤。 整个画面朦胧梦幻，距离走光只有一米的距离。 据说这是云朵朵直播间的始创。 开播当晚炸出了全平台最多的土豪，曾创下过云朵朵直播间一晚收到100个嘉年华的壕举。 一年过去了，更衣环节依旧是云朵朵直播间的保留节目。 大哥们像是看不腻。 果然，抹胸热裤的大朵走出帘子的时候，云朵朵直播间那边的弹幕都多了好几倍。 及至三人都换好，满屏幕的“搞快点”“迫不及待了”。 夕阳们：……u，就很难评。 两边直播间都弹幕刷屏。 只不过一边多一边少。 少的那边，自然就是林夕的毛茸茸直播间。 云朵朵三人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 自己直播间那几个榜一大哥越来越难伺候了，但双方你来我往的相处了这么久了，他们的点在哪儿，她们最清楚，哄他们送出火箭游艇嘉年华几乎不是什么难事。 倒是林夕直播间那几个大哥，出手一个比一个壕。 大有可为。 小朵甜，大朵辣，两个人先后出马给那几个大哥发了私信。 这么久过去了，除了云哥，其他人全都是未读。 只有云哥的私信是已读，但云哥没回，把赛车手的高冷发挥的淋漓尽致。 再看到云霄飞车粉从直播回放里剪辑出的切片，大朵小朵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相信，那个逗比的黑虎他大爷会是贺霄云。 而其他那几位，无论是榜一的夕姐他错了，还是榜二的白夜哥，仿佛从没看过私信，就连关注人也只有毛茸茸代言人一个。 仿佛他们在西瓜直播的使命就只有一个，强捧林夕。 可她们偏不信！ 男人不动心，那只有一个原因，你不够美，又不够媚。 再说通俗一点，就是不够骚。 云朵朵三个人，又甜又美又骚。 三姐妹合体，几乎算是集男人的梦中情人于一体了。 她们就不信了，这世上会有她们撬不走的男人！！！ 热辣的音乐甫一响起，姐妹三人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阿云妩媚。 大朵高冷。 小朵甜美。 缠绵勾人的音符仿佛敲在人心上，离开时都在拉丝。 配合云朵朵三人勾人的目光，脑海里仿佛是另一番活色生香的画面。 两边的弹幕泾渭分明。 那头满屏热吻，斯哈不断。 反观这边，弹幕冷静地仿佛在线的百万粉丝都是冷血的机器人。 “这歌可火了！算是音符神曲了，坐地铁公交的时候，大爷们最喜欢的手机铃声。” “大摆锤？还是金色传奇？我也挺喜欢的，完蛋了，我不会是个精神大爷？” “……” “夕姐呢？怎么没人了？” “换衣服去了？她刚上线的时候穿的长袖打底，还是卡皮巴拉的，热舞也热不起来？” 林夕再出现在屏幕前的时候。 夕阳们：…… 云朵们：？？？ 这是……放弃了？ 林夕身上还是那件卡皮巴拉的长袖打底。 依旧是素颜，连个粉底都没打的那种。 一边是水蛇腰大长腿，舞姿曼妙引人遐思的云朵朵。 一边是毫无改变的林夕。 红条一路碾压。 眼看蓝条已经快到底了。 仿佛……胜败已定？ 林夕神色不变，善意提醒道：“我要开伴奏了，怕吵的夕阳们调低音量哦……” 音乐响起的同一时间。 摄像头变幻。 夕阳们：？？？ “我看到了什么？再一次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夕姐你是认真的吗？” “确认过眼神，是我夕姐干得出来的事儿！” “你们清醒一点啊，夕姐是萌宠博主，这不是骚操作，这特么是神操作好吗？” “……” 有人质疑有人笑。 还有人在调侃。 欢快的音乐声响起。 “像一颗海草海草海草海草，随波飘摇，海草海草海草海草，浪花里舞蹈……” 大屏幕里，一大一小两只金黄色的田园犬直立着身子。 穿着红蓝丝的海草裙，跟着节奏舞动起来。 “……海草海草海草海草，管它骇浪惊涛，我有我乐逍遥……” “人海啊茫茫啊，随波逐流浮浮沉沉……人生啊如梦啊，亲爱的你在哪里……” 镜头后的林夕化身人形海草，随着欢快的节奏随意摇摆，反正没人看得到。 镜头前，小皮小流浪咧嘴笑成两条欢快的汪形海草，学着林夕的动作，尽情摇摆。 画面可爱又滑稽。 两边的直播间里，弹幕有一时的凝滞。 夕阳们没想到。 云朵们更没想到。 很快，弹幕刷屏。 “你说它是热舞，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可你能说它不是热舞吗？好像也不行！” “我觉得行！小姐姐跳舞，别说西瓜直播了，你去隔壁的星辰直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小狗跳舞，还是妖娆的海草舞，除了我家夕姐直播间，你还在哪儿见过？” “好有意思啊，小流浪这几下扭的还挺是那个意思的！看样子恢复的不错嘛！” “上一次看小狗跳舞，还是上一次，好像是马戏团！今天又开眼了，这算是灵魂舞者了，完全跳出了海草舞的精髓啊！” “我是云朵，但我觉得你说的对！” “……” 本该出现在屏幕里的林夕变成穿着海草裙的狗的时候，云朵朵三人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一分心，动作瞬间不齐了。 更别说妩媚勾人了。 眼看着几乎压制到底的蓝条触底反弹，马上要过半了。 云朵朵急了。 嘭！ 嘭嘭嘭！ 清脆的烟花声响起，三人面上一喜。 第119章 直播生涯第一次滑铁卢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 【……】 【用户“黑虎他大爷”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 【……】 【用户“云朵朵最美”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 接连两个帝王套，代表林夕那一边的蓝条像是扛着冲锋炮似的压了过来。 云朵朵脸一黑，眼尖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id。 云朵朵最美。 那是她们的榜一大哥。 “一哥……”大朵失声惊呼。 嘭！ 【用户“云朵朵最美”向主播“云朵朵”送出梦想嘉年华】 【……】 【用户“云朵朵最美”向主播“云朵朵”送出梦想嘉年华x10】 云朵朵到嘴边的抗议就那么心不甘情不愿的压了下去。 这么一打岔，节奏彻底乱了。 缠绵的音乐缠绵不起来了。 蛊惑人心的节奏也捡不起来了。 直播生涯第一次滑铁卢。 云朵朵脸上的笑都快装不下去了。 那头的两只蠢萌小狗还在海草海草的扭啊扭，跳的更起劲了。 滴……滴…… 滴！ 倒计时十秒。 10分钟的pk结束。 蓝条以压倒性的胜利拿下了这一轮pk。 阿云是云朵朵组合里的头。 最先反应过来的也是她，“恭喜啊代言人，你赢了！不过，我听说右边那只小狗是你从马路上捡回去，在你店里养伤的，它伤好了吗？你快别让它跳了，免得伤势加重了……” 话是好听的。 但是内里的意思，明眼人都听的明白。 林夕笑，“谢谢关心，早就好了！” 切换屏幕，林夕抱起小皮和小流浪，让它们跟直播间里的夕阳和云朵们说谢谢。 两只小狗捧着前爪一顿恭喜发财的拜拜。 再放回地上，林夕笑着挥手，“拜拜！” 多一秒都没耽误，林夕果断挂断了直播。 屏幕前没有白花花的前胸。 也没有短的辣眼睛的热裤。 林夕的眼睛终于敢直视镜头了，“欢迎新来的粉丝啊……” 先有钻石一姐的直播pk。 后有帝王套的金钱加持。 无数新粉从首页蜂拥而来。 有人赶上了，恰好看到了灵魂舞者的。 还有来晚了，没看到云朵朵更没看到小狗海草舞的。 齐刷刷的“谁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林夕热情发问，“有人要看小狗跳舞吗？” ？？？ 还能续场？ 满屏的“要要要”。 还有人点歌。 林夕选了呼声最高的那首。 前奏响起。 弹幕：…… “新歌吗？我怎么没听过啊！” “就是啊，你们怎么都听过啊？我out了吗？” “咦，怎么感觉这旋律有点熟悉呢？” “……”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可是苍天对你在呼唤……” 屏幕外的粉丝开始在家里宿舍里洗手间里摇头晃脑ktv。 屏幕里，穿着海草裙的小皮咧着嘴开始了新一轮的灵魂舞蹈。 这一次没有林夕的指导。 可谁都看得出，狗子跳的很欢乐。 “我怎么感觉这只狗有点眼熟啊？” “你没看错，就是犀利哥家那条饿到皮包骨要被善良的犀利哥带去安乐死的发财！人家现在叫小皮哦，是夕姐的狗！” “不要求修勾跳舞，但是架不住修勾它就是爱跳舞啊！修勾是这世上最可爱的毛茸茸！” “……” 嘭！ 【用户“云朵朵最美”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用户“云朵朵老公爱你”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 烟花此起彼伏。 一眼看去，有好几个id格外亮眼的。 林夕眨了眨眼，特意去首页看了一眼。 直播列表里显示，云朵朵还在直播中。 直播中，那就不会发现她的铁粉叛变了。 林夕放心了。 然而，林夕放心的太早了。 一曲勾魂夺魄的热舞才刚过半，云朵朵三人就觉出不对了。 若有若无的音乐。 若隐若现的喘息。 伴随着她们迷离的眼神和引人遐思的动作。 以往的这个时候，嘉年华的烟花已经此起彼伏，炸的满屏幕都是了。 可今天…… 到处静悄悄。 别说嘉年华，就连火箭和赛车都没几个。 眼神交汇，三人强自坚持到一舞结束，上前走到了屏幕前。 礼物数量少了大半不说。 连金额都跟平时没得比。 再点开粉丝列表，三人几乎一口血喷出去。 榜一的“云朵朵最美”。 榜二的“云朵朵老公爱你”。 大朵小朵加了微信，线下还一起吃过饭见过面的土豪大哥，头像都灰了。 两人根本没在直播间里。 可这不可能啊。 直播开始前大朵小朵各自去热情招呼过的，又是撒娇又是下饵的，大哥们言辞间都透露出今晚没应酬，只要她们表现好，嘉年华不会少。 除了榜一大哥送了10个嘉年华。 榜二今天一个都没送。 什么情况？ 堪堪坚持到下播，三人就脸色各异的各自去复盘了。 抱着手机聊微信的。 潜伏进粉丝群一探究竟的。 不过几分钟，有答案了。 阿云点开了林夕今晚的直播回放。 从pk结束看起，很快就找到了小狗跳舞，她们的榜一榜二竞相送嘉年华的那一截。 “真是曰了狗了！！！”最先开口的是暴脾气的大朵，“咱们还想着撬人家大哥呢。一个都没撬过来不说，让一个绿茶婊把家给偷了？” 甜妹的小朵眼神里透着狠，“这个夕姐不但是个绿茶，还特么是个白莲花……直播间装的傻傻的，又是认输又是海草的，没想到精的跟个猴儿似的。竟然跟咱们玩儿阴的？云姐，你怎么说？” “你们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啊？”阿云勾了勾唇，回头看向挂脸生气的大朵小朵，“这种冒出头来的新人女主播，她代言人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她现在才第5，哪儿到哪儿啊，弄她啊！！！” 笑到最后才笑的最好。 那就看，谁弄死谁，谁能笑到最后咯！ 听明白阿云的意思，大朵小朵对视一眼，齐齐露出得意的笑。 在此之前，像林夕一样强势出头的新人女主播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她们钻石榜钉子户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 阳的玩不过，那就玩儿阴的啊！ 弄她！！！ 第120章 坐等一道天雷，劈死你丫的 新的一天。 早起闹铃响，林夕摸出手机。 一眼就看到了99+的微信新消息提醒。 瞬间清醒。 再点进微信，闺蜜群里99+，狗友群里999+。 林夕往上翻了半天，才找到消息爆炸的导火索。 她被黑了！ 没错，她又又又又被黑了！ 信息始发地依旧是西瓜直播的论坛。 不过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已经流传到了微博上。 就连小地瓜里都有不少营销号截图。 一眼看去，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而起因，很简单。 就是昨晚她和云朵朵的那场pk。 对方是三个大活人。 而她这边参与pk的是两条狗。 【人不如狗是？一个萌宠主播，还让你玩出优越感了？啊呸！！！】 标题谴责属性拉满。 内容直奔主题。 【看直播也有几年了，第一次见这么目中无人的主播。 人家云朵朵怎么说也是前辈？人家主动发起连线pk，怎么也说是送热度给你蹭，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双赢模式。但是架不住这位萌宠主播不做人啊！ 我也懒得多说了，大家看图！】 高清画质的对比图。 左边是妆容精致的云朵朵姐妹三人。 右边是穿着海草裙的两条潦草小狗。 一眼看去，画面搞笑又和谐。 但黑粉眼里不存在和谐两个字，满满的都是“人不如狗”。 毕竟云朵朵是钻石女主播排行榜的榜一，出道两年，算是论坛很多老潜水员看着成长起来的。 “又是她！我就呵呵了！” “西瓜直播，这个代言人，是你们老板的亲妈啊还是亲女儿啊？这么护着？” “毛茸茸代言人，亲亲，这边建议您改名叫西瓜代言人呢！” “楼上的大家都稍安勿躁！现如今的养宠人，可比宝妈还可怕，大家赶紧撤退，一会儿某人的真爱粉来了，那阵仗可吓人了！” “……” 帖子是深夜发的，一晚上过去，已经盖了几千层之高。 评论区扫过去。 有为她说话的夕阳。 有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可更多的，是打着理中客旗号的云朵。 及至发酵到其他平台，性质俨然已经变了。 就好像，她是个仗势欺人的疑似高层家属。 昨晚那场连线pk，是她对云朵朵的侮辱。 林夕：…… 从论坛到微博。 林夕一眼看到了“夕姐狗腿子”。 一开始理智满满，“人家一个萌宠主播，总不能扬短避长，跟着你们擦边？你们连线pk之前心里没点儿ac数吗？” 万人群起而攻之时，狗腿子依旧优雅而不失风度，“输不起就别玩儿啊，又当又立，我们女人的脸就是被你们丢尽的！” 以一敌百。 狗腿子舌战群儒，丝毫不见落下风。 凌晨时分，狗腿子发了最后一条，“人在做天在看，天雷滚滚劈的就是背地里玩阴谋的那些人！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坐等一道天雷，劈死你丫的！” 看一眼时间，三分钟前。 阮惟星起床去公司的时间。 林夕毫不怀疑，倘若今天是周末，她还能接着输出。 发送一个999的红包，附言“星姐辛苦了”。 林夕接到了阮惟星的电话，“夕姐，你想好招了吗？” “我说我还没来得及想，你信吗？”林夕失笑。 无论是发帖申讨的人，还是转载到其他平台的人。 林夕不信，这么久过去了，云朵朵仍旧不知情。 既然知道，却坐视不理，那就是说，这是她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林夕不喜欢跟人起冲突。 昨晚的事，往小里说，是双方联动给粉丝们逗乐子。 往大了说，是竞争。 只看对方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 说到底，她也冲动了。 喜欢养宠物的人眼里，跳海草舞的小狗萌的不要不要的。 可在其他人眼里，人是人，宠物是动物，相提并论就是冒犯。 林夕决定息事宁人。 晚七点，再进入直播间，林夕先道歉，“昨晚的风波，说到底是我考虑不周，连累大家都跟着我被波及了！对不起呀！” “夕姐你道的哪门子歉啊？你又没做错！” “前面的你少说几句，夕姐怎么说咱们怎么听就是了！小心人家拿麻袋套走你家发财！” “……” 弹幕里满满的“知道了”。 林夕向云朵朵发起了连线申请。 云朵朵的直播间里，还在开场白环节。 阿云在帘子后更衣，长长的细肩带垂下来，能看到饱满浑圆的弧度。 大朵逼近摄像头，白皙如玉的肌肤下，沟壑深深。 一旁的小朵轻声发言：“谢谢云朵们为我们冲锋陷阵，你们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心里，心里的委屈全都抚平了呢。爱你们……” 视觉听觉加想象。 直播才刚开始，多巴胺就直冲颅顶，让人兴奋。 嘟。 嘟！ 毛茸茸代言人的直播连线就是这个时候发过来的。 云朵朵三人对视一眼。 狐疑。 忌惮。 心虚。 还是阿云最先反应过来，“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那我们一起看看，她要做什么。” 点击接通。 一分为二的大屏幕里，林夕神色平静，“云朵朵，昨天的直播，是我考虑不周，我向你们道歉！” 很好，排除了她和西瓜直播高层有关系的嫌疑。 阿云露出温和的笑，“那有机会，我们再一起连线p……” 嘭！ 烟花炸开。 【用户“毛茸茸代言人”向主播“云朵朵”送出梦想嘉年华】 林夕笑着挥手，“拜拜……” 嘟！ 先道歉。 再送嘉年华。 前后不到30秒，连线结束了。 主打一个干脆利落。 云朵朵三人面面相觑。 这就……完了？ 她们忙了一晚上没睡，又是找人发帖子，又是到处扩散的。 她轻飘飘一句道歉，就完了？ 这事儿没完！！！ 堪堪直播完，三人就冲进了林夕的直播回放。 不出预料，一开播就说昨晚她冲动了，约束夕阳们不要再去论坛跟人起冲突了。 夕阳都是些蠢白甜，竟然真就被她忽悠住了。 紧随其后，是炸裂的礼物画面。 榜一大哥的帝王套璀璨夺目。 大写加粗的“你没错”带着炫彩特效停留在直播间上空。 紧随其后，那位白夜哥、黑虎他大爷……还有正主在星辰直播，顶着“沈一一她爹”id的顶流沈轶都送了帝王套。 黄金时间的七点半，林夕开播不到半小时，再次以其阵仗惊人的帝王套天团杀上了平台首页。 引得新粉蜂拥而至。 直播间在线人数百万加。 涨粉80万。 再看一眼钻石排行榜。 云朵朵三人你看我，我看她。 三人气炸了！ 第121章 她凭什么？ 【钻石女主播排行榜】 no1：云朵朵，粉丝2029万 no2：田间小草，粉丝1865万 no3：毛茸茸代言人，粉丝1569万 “我记错了吗？我怎么记得昨晚找她pk之前，她粉丝是1100多万呢？”大朵一脸质疑。 小朵犹豫着点头，“我记得也是，反正不到1200。” 阿云一锤定音，“所以，一天两夜，她涨了三百多万粉丝。” ？？？ ！！！ “她凭什么啊？”大朵小朵气的声音都不夹了。 好在不是在直播间里。 两人齐齐收口。 房间里有短暂的静谧，三人看着林夕的个人信息，眼底闪烁着复杂的光。 林夕心情很好。 虽然认怂的感觉不太好，但是，论坛里显然没人再追着不放了。 倒是因祸得福，又收获了两个土豪。 云朵朵的榜一大哥昨晚第一次送嘉年华的时候还叫“云朵朵最美”。 被夕阳们吐槽了几句。 再送礼物，名字变成了“阿刁她爹”。 还有那个“云朵朵老公爱你”，变成了“阿刁它爸爸”。 第一时间发现的时候，不止林夕愣住了，就连夕阳们都懵圈了。 “众所周知，一个人，或者一只小猫小狗毛茸茸，它只能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 “那么问题来了，爹和爸爸，在什么情况下才可以一起出现呢？” “我猜是这样那样，然后再那样这样。” “阿刁她爹，阿刁它爸爸，你们不但对自己的身份认知有障碍，对阿刁的认知好像也不那么清晰哎！” “就凭阿刁她爹用了她，我单方面承认，阿刁她爹是正牌爹地！” “……” 一个名字引发了一场热闹。 林夕不得不承认，她心里还是有点暗爽的。 云朵朵大动干戈的跑来撬她的在榜大哥，铩羽而归。 到最后，云朵朵的榜一榜二成了她直播间的熟面孔。 云朵朵知道，要气死了？ “夕姐，被人黑还这么高兴啊？” “对啊，我每天都……” 下意识接话，忽然察觉不对。 林夕再抬头，脸上一喜，“面哥？” 丛磊像是变了个人。 离开前整个人像是块皱巴的抹布，从头到脚都透着郁结和拧巴。 可这会儿，眉眼舒展，目光明亮，被秋风吹起的头发丝儿里都透着欢欣愉悦。 林夕丢开手机站起身，“没出什么事？不是说去玩一个月的吗？” “待不住了……”丛磊笑，“感觉脑袋里的灵感已经多的快要溢出来了，但是又懒得记，怕一拿吉他就放不下，最后旅行度假变成换个地方写歌了……” 走的时候就一个随身小包。 回来依旧是。 丛磊从包里取出一张cd，几张明信片，还有一个殷红的玛瑙手串，一股脑递给林夕，“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但是看到的时候觉得你会喜欢，就买了……夕姐，你别嫌弃！” cd是一张原创的手鼓音乐。 月明星稀，行走在安静的巷子里，远处悠扬的音乐里夹杂着隐约的鼓点，每一下都落得刚刚好。 跟着鼓声走到巷口，正看到小店里拍着手鼓自娱自乐的小巷青年。 他不知道他叫什么。 对方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 聊手鼓聊音乐，两个素昧平生的人聊了一整晚。 临走前，他买了一张他的个人手鼓专辑。 那个鼓手送了他一个亲手制作的手鼓。 明信片是云城的大城小巷，还有沧山洱海的云淡风轻，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她会喜欢，就买了。 还有那串玛瑙手串…… “做手串的阿嬷说，红玛瑙代表平安喜乐……”似是生怕林夕不收，丛磊道：“那个阿嬷已经九十多岁了，她说她做的这些手串，都送去寺里供过的，很灵验的。” 林夕眨了眨眼。 她知道那个阿嬷。 高考毕业的那个暑假，她跟爸妈去云城旅游的时候，也在那个巷子里遇到了那位一头花白小辫儿的老阿嬷。 阿嬷说，她已经101了，四里八乡出了名的长寿。 劝爸妈给她买条红手绳，学业顺遂，平安喜乐。 给她绑好红绳，阿嬷又跟爸爸说，都给女儿买了，不给老婆买一个吗？ 那天，一家三口喜提同款红手绳。 六年过去了，101岁的老阿嬷反倒越来越年轻了？ 真好！ 林夕笑盈盈收下，“谢谢面哥！” 丛磊松了口气，“对了，我在丽城见到……” “林小夕！” 法拉利呼啸而来，江夜大步走进店里。 走近了才看出，怀里抱着个黑团团，“煤球蔫了，今早的猫粮都没吃，你看看怎么回事？” 接过来看了一眼。 林夕：…… “少爷，你看看它的肚子！”林夕捏着煤球的后脖颈把猫拎起来。 瘦长的黑条条。 肚子跟个小西瓜似的浑圆。 江夜眼睛瞪大，“被小区的流浪猫祸害了？？？我特么……” 林夕无语望天，“它只是吃多了啊……” ？？？ 江夜长长呼出一口气，“没被祸害就行！它多大了？绝育套餐可以安排了？” 林夕点头说可以了。 江夜立刻拿出手机给万岁洗澡的那家宠物医院打电话。 煤球偎在林夕怀里瑟瑟发抖。 早知道要挨一刀，它就不吃万岁盆里的牛肉了。 臭狗！！！ 都是它害的！ 危机解除，江夜准备要走了。 看一眼林夕桌上那些杂七杂八一看就是旅行礼物的东西。 江夜又看丛磊，“想清楚了吗？签星辰？还是别的公司？” 当然是星辰！！！ 丛磊忙不迭的点头，“我这两天把简历和deo整理一下，就去公司找您。” 江夜点头走出两步，又回头看他，“还不走？” 想说他话还没说完。 可看江夜的表情，他再不走，后果很严重。 丛磊连连点头，回头问林夕，“夕姐，辣条呢？” “哦……”林夕起身去了仓库。 去而复返，手里拎着太空箱。 半个月不见，辣条还是那副胆小如鼠的模样，可看见他，兔眼亮起，噗叽噗叽的往外跳。 丛磊笑着道谢，拎着笼子，跟着江夜走了。 晚七点，林夕准时进入直播间。 连线几个粉丝，解决几个或暖心或啼笑皆非的问题。 嘟嘟的连线声响起。 【主播“田间小草”申请与您连线】 【接受or拒绝】 田间小草。 钻石女主播排行榜榜二，她前面那位。 林夕一愣。 这是……替云朵朵打抱不平来了？ 第122章 姐姐好凶，好喜欢！ 林夕不太想接。 可在论坛里见识了云朵朵粉丝们的疯狂，林夕生怕榜二这位女主播也是和云朵朵一样的人。 一波云朵已经够令人头疼的了。 再来一堆接地气的田园粉，那她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林夕接通了连线。 八点的帝都，天色昏暗，在要黑不黑的分界线上。 可八点的川城田园里，落日余晖伴随着大片的火烧云，景致美的让人只一眼就屏住了呼吸。 屏幕那头没有人，只有那片璀璨的晚霞。 画面像极了小时候课文里的描述。 红彤彤的，好像天空着了火。 晚霞变幻。 天色渐暗。 镜头一转，一张明媚的笑脸出现在屏幕里，“代言人，还有直播间里的夕阳们，把这片晚霞送给你们……” 朴实吗？ 朴实！ 浪漫吗？ 浪漫死了！ 快节奏的现代生活里，“田间小草”绝对是直播平台里的一股清流。 她的日常就是田园耕作。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直播时间也不定时定点。 更像是随心而至。 有时进去是一片幽深的黑，还能听到那头搓手跺脚的声音，可等着等着，就看到了云雾弥漫中的朝阳。 整个大地苏醒过来，周围山花烂漫鸟语花香。 看着太阳跃出山谷那一刻的感觉，无人能够体会。 还有时，是她招猫逗狗摘茄子的闲暇生活。 铛铛铛是在剁肉馅。 噼里啪啦是在烧柴火。 呲啦的油烟里，是能抚慰人心的人间烟火气。 看到她发来的连线申请，一想到她心向往之的田园主播会是站在云朵朵那边的，林夕的心情就说不出的复杂。 可一片晚霞，林夕顷刻间逆转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田间小草和云朵朵是完全不一样的。 “小草姐姐，你好呀！”林夕热情的打招呼，“谢谢你的晚霞，我好喜欢！” “我也是……每天都看，但是永远都看不腻！”屏幕那头的小草坦率明媚，“小夕，不好意思呀，我平时除了直播就是在做农活，很少看手机，直到最近才知道你！” “我家养的那只小白狗，我粉丝们都知道的，养了好多年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蔫头耷脑的，我马上到家，你帮我问问它怎么了？” “好的呀！”林夕答应的爽快。 人在走，镜头那边的风景在变。 小草自来熟的指着田间地头的那些花啊树啊，唠家常一般跟两边直播间的粉丝们聊着。 这片是王大爷家的地，再过一阵子可以来下笼子捉小龙虾了。 那一片是赵大妈家的，低头的那几棵榆树年龄比她还大，春天的榆钱饭可好吃了。 明明看的是田园风光。 可林夕有种口水都快要出来了的感觉。 远处炊烟袅袅，快到家了。 小草及时把话题拽回来，“平时云朵都是跟我一起下地的，就算先到家，知道我快回来了，也会跑出来迎我的，可这几天也不迎我了……” 云……云朵？ 屏幕这头。 林夕眨眼。 弹幕疯狂涌动。 “这名字好啊！这名字跟小狗绝配！” “今天才发现，小草姐姐是个妙人！” “我刚刚还在想，就算听不懂狗子说话，可怎么说也是自家养的狗，复盘一下总能发掘出点什么的，没必要热度送上门来，给夕姐涨粉啊！现在我懂了！姐，你真是个好人，大好人啊！！！” “……” 夕阳们隐晦的欢乐里。 吱呀！ 小草推开了院门。 干净宽敞的院子，乡味十足。 一边种花一边种菜，架子上的瓜果葡萄都熟了。 一眼看去，郁郁葱葱的。 花圃旁，一只白色的小狗抬起头摇摇尾巴，又蔫着趴了下去。 乌溜溜的黑眼珠里写满了不高兴。 “跟姐姐说，你是被隔壁村的大黄欺负了，还是跟村头黄爷爷家的小黄吵架了？你哪儿不高兴你跟我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你说是？” 小草把手机怼到小白狗面前，揉了揉狗头，“说话！！！” “姐姐好凶，我好喜欢！” “云朵，说话啊！不会说，你汪啊！” “云朵，嘬嘬嘬……来，给叔叔阿姨们乐一个！之前不是挺乐呵的嘛……” “谁是故意的我不说！” “……” 弹幕里一片欢乐祥和。 林夕开口问小白狗，“云朵，你怎么了？” ？？？ 似是没想到手机里的人会说狗语，云朵的耳朵嗖的立了起来。 看看小草。 再看看手机。 云朵汪汪汪。 汪！ 【那个可恶的坏女人！】 汪汪！ 【她让汪配合她的表演，演一只心情不好的颓废狗子，晚饭有大骨头吃！】 汪汪汪！ 【骨头呢？骗子！！！】 呃…… 林夕听懂了。 可林夕不敢说。 画面一转，小草笑容明亮，“小夕，你说，我就信！” 呜呜呜！ 林夕想说，姐姐我好喜欢你。 事情发展到这里，林夕要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真的是个傻憨憨了。 西瓜直播首页，总榜第一显眼，钻石女主播排行榜第二显眼。 就连钻石男主播排行榜都得靠后。 更别说其他什么才艺榜人气榜之类的了。 一夜之间，她从榜5升至榜3。 再有论坛微博的被黑事件。 她和榜一的云朵朵俨然已经是敌对关系了。 夹在她们之间的田小草，势必涉及到站谁。 在她还没来得及想要不要做点什么刷一下第一印象，田小草哪怕不站她也不要站在云朵朵那一边敌视她的时候。 小草选择了站她。 二比一。 哪怕未来不可预料，林夕觉得，她已经赢了。 即便最终赢不了云朵朵，不能把她踩下榜一，收获了善良的小草，也值了好吗？ 呜呜呜！ 这个世界不能没有女孩子！ 林夕声音更柔，“她没骗你啊，今晚就吃大骨头。” 汪！ 【真的？】 【那汪不用再演了？】 云朵瞬间变成精神小狗，【人，你喜欢吃大骨头吗？汪请你！】 大气的主人，养出大气的狗子。 太招人喜欢了有木有！！！ 夕阳们听不懂毛绒绒。 但只看夕姐的表情，像是感动的快哭了？ 夕阳们急了。 “夕姐，云朵说什么啊？” “我问过我关注小草姐姐的大姑姐了，她说云朵已经十几岁了，看着小，其实是个小老狗了，它该不会是要……” 夕阳没说完的话。 林夕看懂了，果断开口，“姐姐别看，是恶评！” ？？？ 怎么还胳膊肘朝外拐呢？ 众人一愣。 林夕开口道：“云朵没事，好好儿的。只是……狗子大了，有心事了。” ？？？ 众人又一愣。 林夕问田小草，“姐姐，你是打算搬家了吗？” “对啊。”田小草点头，“云朵告诉你的？” “不是，是乌乌说的。” 林夕一句话，直播间里的人这才注意到院墙上趴着的那只黑猫。 田小草笑。 林夕开口道：“姐姐，我发私信给你了，你有空看一眼……” ？？？ 有什么是我们尊贵的都不配知道的？ 两边直播间的粉丝们都在叫嚣。 田小草怔了一下，点进消息列表。 正看到林夕的私信。 第123章 遗忘才是真正的离开 众所周知，林夕的直播私信都预示着炸裂。 说不定还人命关天。 一分为二的直播画面里，林夕神色平静，田小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两边的粉丝都跟着急了。 “守护我家小草！小草你没事？” “夕姐，小草姐姐没事？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吗？” “怎么画风突变啊？千万不要恩将仇报啊！！！” “……” “没有恩将仇报！”田小草从私信的震惊里回过神来，冲两边的粉丝解释道：“我从出生就住在这个院子里了，至今已经28年了。一到夏天下暴雨，外面下大雨，屋子里下小雨，我一直想着要重修的。” “最近就是最好的机会，要不然等到冬天下了大雪，万一房梁塌了就更麻烦了。所以我打算拆了院子重新盖……” 说着，田小草眼里笑容更柔，“小夕告诉我，我奶奶去世的时候，给我留了宝藏。但是老太太没告诉我，藏起来了。乌乌怕到时候重修房子，家里人多眼杂，宝藏被人拿走了，所以它和云朵急坏了。好在，小夕告诉我了。……我没事，大家放心！” “宝藏？你说这个我可不困了！” “云朵啊，要不你的大骨头再等等？我们先看看宝藏？” “田啊，我们不需要知道宝藏是啥，我们单纯就是想鉴定一下乌乌和代言人说的是真的假的！” “没错！这也太神奇了？从进了院子到现在，我都没听见乌乌喵喵叫啊，她从哪儿听出来的？” “……” 弹幕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一如刚才的她。 田小草笑，“好啊，那咱们去挖宝！” 动作麻利的把大骨头拿去流水池里冲干净丢锅里。 又往灶里添了一把柴。 田小草扛着锄头去了后院。 后院有牛有猪还有鸡鸭，嘎嘎嘎里掺杂着哼哼哞哞咯咯哒，浓郁的乡野气息扑面而来。 田小草径直走到了那棵苹果树下。 “这棵树也28岁了，是我出生那年，我奶奶种的！” 田小草一边说一边在树下开挖。 “前些年一直不结果子，我奶奶生气了，说，不给我家草儿吃果子是，那就砍了烧柴火！你们猜怎么着……”田小草笑出声，“那年苹果树真的结了苹果，我奶奶差点儿以为果树成妖了。” 手机放在鸡圈旁的稻草堆上。 一眼看去，苹果树绿油油的。 评论里啧啧称奇。 “这都十月了，丰收的季节啊，这树上怎么一个红苹果都没有？又想当柴火了是？” “不会是被鸡鸭吃完了？也不高，努把力，还是能飞上去改善一下伙食的。” “……” 田小草还在掘地，没看弹幕，却像是猜到了大家在说什么，“奶奶去世后，这棵苹果树就不结果子了。” “有时候心情不好了，我就来树下坐坐，就好像……奶奶还在。” “奶奶虽然走了，但是这棵苹果树，是她留给我的念想。” “挺好的！” 田小草兀自碎碎念着。 那边直播间里有几条弹幕飘过。 “我记得小草说过，她是奶奶拉扯大的。祖孙二人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奶奶去世三年了，她还守着这个院子哪儿都没去。” “我也记得……之前还有人黑她，说以她的流量，早就可以去大城市住大别墅了，非得在这儿立人设！一群神经病！” “心安处即是家乡，小草才不会管那些人怎么想呢！” “……” 评论区有心疼田小草的。 还有钦佩她不受外界干扰能坚持自我的。 叮！ 纷纷扰扰间。 众人清楚的听见了那声脆响。 齐齐定神，就见褐棕色的土里，翻出了一个铁盒子。 “还真有宝藏啊？” “神了！！！” “夕姐你厉害啊！！！” “……” 林夕笑道：“姐姐，奶奶留给你的宝藏，我们就不看啦……很高兴能认识你，还有直播间里的田园们！下次再连线一起玩！” 林夕挥挥手，挂断直播，把缅怀想念的时间留给田小草。 嘭！ 【用户“毛茸茸代言人”向主播“田间小草”送出梦想嘉年华】 嘭嘭！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向主播“田间小草”送出梦想嘉年华】 【用户“黑虎他大爷”向主播“田间小草”送出梦想嘉年华】 【用户“夕姐狗腿子”向主播“田间小草”送出梦想嘉年华】 【……】 林夕带头，土豪夕阳们列队，梦想嘉年华的炫彩特效刷爆田小草的直播间。 成功激活了首页的三分钟超级烟花秀。 田小草直播时间不定，内容也没有其他主播那么搞活，粉丝大多都比较佛系。 她能走到今天，几乎全都是因为她的坚持。 今天是她直播几年来收到礼物最多的一天。 无数的粉丝从首页慕名而来，看到的却是一个已经下播的直播间。 新粉们：？？？！！！ 苹果树下，田小草摩挲着手里的铁盒子，鼻子有些酸。 都说遗忘才是真正的离开，可她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小老太太。 甚至于她每天都在想她，可她怎么一次都没来她的梦里？ 巧克力的大铁盒，是她成为当月新人王的第一年，西瓜直播送的年礼。 巧克力吃完，盒子就被奶奶收起来当针线盒了。 不知道哪天起，盒子就不见了。 久到她都已经忘了，没想到，它又出现了。 盒子扣的紧，她使了挥锄头的力气才打开，就见小老太太盖了厚厚的油纸。 掀开来，里面一堆零碎。 她掉的乳牙，大米粒儿似的，黄黄的，丑丑的。 她的银锁片，断成几节儿的银镯子。 她上学时得过的奖状。 还有……一张存折。 奶奶去世的那天，小叔和两个姑姑来大闹了一整天，房顶都快掀没了，非说奶奶攒的私房钱都被她给独吞了。 可他们就不想想，一个农村小老太太，就凭村里发的那一个月190块钱的养老钱，能攒出多少私房钱来？ 打着看奶奶的旗号，他们每次来连吃带喝，走的时候还要拿。 那些堂哥堂妹表姐表弟，回回走的时候，奶奶哪个没有塞个十块二十块的。 哪里还有钱？ 可这一刻，看着存折末尾有零有整的968127。 田小草捂着脸哭的不能自已。 奶奶，草儿已经赚钱了，草儿有钱花啊！ 奶奶…… 晚霞散尽，天色渐暗。 苹果树下的一人一狗一猫，逐渐没入夜色。 只呜咽的哭声飘荡许久。 第124章 纯爱粉表示，磕到了！ 【小夕，谢谢你呀！】 【昨晚我梦到奶奶了呢……】 【方便加下你卫星吗？】 收到田小草的私信已是第二天早晨。 互通消息，果断加上对方的微信。 田小草言简意赅，【小夕，你发个地址给我，我明天寄点吃的给你！腊肉腊肠，还有我自己做的牛肉酱和萝卜干。对了，还有最近刚挖出来的红薯……南瓜也熟了，可粉了，你爱吃吗？】 爱！！！ 她爱死了好吗？ 林夕毫不客气的发了地址过去，【谢谢小草姐姐，爱你！】 晚7点林夕进入直播间，一句“大家晚上好呀”刚开口。 嘭！ 烟花炸开。 【用户“田间小草”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林夕笑开，“小草姐姐，你这是来还礼了吗？不用呀，我都已经要了你的腊肉腊肠牛肉酱了，你这样咱俩双亏啊！这不是便宜了平台嘛。你不用送礼物给我！” 田小草在评论区发言，“表示一下态度！那我忙去啦！今晚吃腊鸭煲仔饭！” 田小草走了。 留下了满弹幕的馋猫语录。 “那我们来接通粉丝连线啦……” 林夕点开连线列表，接通第一个粉丝连麦的同一时间。 云朵朵三人脸色难看的盯着屏幕。 【钻石女主播排行榜】 no1：云朵朵，粉丝2031万 no2：田间小草，粉丝1982万 no3：毛茸茸代言人，粉丝1762万 一夜之间，田间小草涨粉百万加。 第一和第二之间只差50万，说不定一闭眼再一睁，钻石榜榜一就要换人了。 再一想到昨天林夕率领她的帝王套天团给田小草一顿嘉年华，首页的三分钟超级烟花秀都召唤出来了。 越发显得前天的她们对比惨烈。 云朵朵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是故意的。 “云姐，这口气，你咽的下去，我可咽不下去。”大朵冷声道。 “我也是。”小朵附和。 阿云沉着脸，语气却轻松，“素不相识，都是为了面子功夫罢了，我就不信，代言人还能天天给田间小草送嘉年华送热度。先让她们蹦跶着呗……过几天，等那边安顿好了，一个两个的，好好收拾她们！” 大朵小朵眼睛一亮。 仿佛已经看到了林夕遭万人谴责身败名裂的模样，三人对视一眼，怒气稍缓。 只大朵还有些不忿，“真想把田间小草那只狗捉来剁了！” 狗叫云朵。 她们叫云朵朵。 大朵越想越气。 阿云随口安抚道：“先来后到，也是人家先叫那个名字的，怪只怪咱们当时不知道。一个名字，有什么好计较的？……调整一下状态，准备开播了！” 三人起身，化妆的更衣的，各自准备起来。 林夕的直播间里，热闹正在继续。 耳听林夕转述小猫咪的话，说它想爷爷奶奶了。 满目期待的漂亮妹妹懵了，“啊？怎么可能啊？夕姐，你确定泡芙是这么说的吗？” 泡芙是只胖乎乎的银渐层。 还没出生的时候，她就在猫舍里定了它。 从起名到出生，再到疫苗证件齐全，把它带回家。 养了三年了，才有它今天的肥美。 去了一次男朋友家，就想爷爷奶奶了？ 那还不是它爷爷奶奶呢好吗？ “对啊。”林夕有些不忍心，哭笑不得的说道：“泡芙说，你不在家的那几天，爷爷奶奶跟它说，他们有退休金，每天都可以给它开罐罐。” 喵呜！ 犹嫌不足，泡芙又补充了一句。 林夕转述，【奶奶说，先留下泡芙，儿媳妇思念成疾以泪洗面，小顾就可以趁虚而入，抓紧时间把自己推销出去了！到时候，奶奶就一手泡芙一手儿媳妇，小顾就可以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了。】 铲屎官：…… 夕阳们：！！！ “阿姨可以啊！算盘珠子打的我在魔都都听见了！” “能这么喜欢儿子女朋友的猫，可见对儿子女朋友也喜欢的不得了，婆婆这是连兵法都用上了啊！妹妹，我觉得这个婆婆值得嫁，要不你考虑一下呢？” “我也觉得……阿姨甚至都没说把妹妹娶进来，说的是把儿子推销出去，哈哈哈哈哈……小顾，你还不如泡芙！咱反思一下呢？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 漂亮妹妹哭笑不得，“夕姐，你帮我问问泡芙，如果爷爷奶奶和妈妈只能二选一，它选谁？你告诉它，我是认真的！选了爷爷奶奶，那就只能去爷爷奶奶家住了，我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去看它哟！” 威胁意味十足。 怀里胖的像只小猪的银渐层被端到了桌上。 林夕问。 银渐层看看林夕，再看看铲屎官，竟低头真的在思考。 喵呜！ 银渐层轻声喵。 漂亮妹妹的表情肉眼可见的紧张。 林夕转述道：【如果你每天都给开罐罐，那喵选你！】 “真的很好骗哎，一个罐罐就倒戈了！” “你都快长成猪咪了，你还吃罐罐啊？小猪咪！” “妹妹，这么好的公公婆婆，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哦！” “……” 评论区说什么的都有。 嘭！ 【用户“钱一一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一一，我是真的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保证，我会好好爱你，好好养泡芙！】 ？？？ 大型求婚现场？ 夕姐的直播间里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有打趣正主竟然追过来了的。 还有开玩笑说答应他的。 有人眼尖的发现了华点。 “小顾的id叫钱一一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小钱的id叫顾呆呆怎么这么呆……呜呜呜，纯爱粉表示，磕到了！” “夕姐夕姐，小顾申请连线了！你快接啊！” “……” 点开粉丝列表，前一刻还满满当当的连线表这一刻空荡荡的。 列表里只有一个人。 钱一一是吃可爱多长大的。 全直播间都在为两人的爱情保驾护航。 林夕没急着接通，问钱一一，“一一，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你想要慎重考虑私下答复，还是接受这份百万加粉丝见证的浪漫求婚？” 林夕不想做人群里高呼“在一起”的那一个。 无论表白还是求婚，都是很私密的事。 不该被裹挟。 钱一一脸颊绯红，眼神星亮，“夕姐，我愿意！” 林夕笑着，接通小顾的连线。 第125章 最后的希望 “夕姐，我也是夕阳……” 直播间画面一分为三，右下角的屏幕里，青春帅气仿若校草的小顾有些腼腆的说道：“我和一一关注你很久了，但是泡芙很乖，我们也没什么烦恼，所以从来没申请连线过。” 要不是前不久的中秋节假期，他和钱一一带着泡芙回家见家长，而泡芙从回来以后就茶饭不思，还没有今天的连线。 没想到，泡芙的烦恼是他俩衍生出来的。 刚刚看到一一和泡芙出现在直播间的时候，小顾的心跳都加快了。 生怕爸妈私下里说了什么悄悄话，被泡芙听到，继而被一一知道，然后……全直播间的夕阳都知道了。 脑门上的汗都快出来了。 没想到虚惊一场。 “一一……”小顾目光真诚的看向钱一一，“咱们在一起已经18个月零19天了，也见过双方的爸爸妈妈了。我确定我想跟你共度余生，我爸妈也很喜欢你，我觉得，叔叔阿姨也挺喜欢我的。你愿意嫁给我，我们一起步入人生的下一旅程吗？” 中秋节见父母的时候，双方父母都很满意。 两家大人都觉得他们还小，可以再多处一段时间再谈结婚。 可小顾觉得，他已经定了，就她了。 “一一，你愿意吗？”小顾问。 弹幕齐刷刷的“在一起”。 钱一一笑着点头，“我愿意！” 画面里铺天盖地的真爱红玫瑰。 “这99朵红玫瑰送给小顾和钱一一，要幸福哟！” “怪不得满大街都是普通人，原来帅哥美女们都已经看对眼早早消化了啊？” “在一起在一起……我看过黄历了，一年365天最好的日子就要来了，你俩快点锁起来！” “楼上的，哪天是最好的日子啊？” “还有比举国欢庆更好的日子吗？当然是十一啊！！！无数大师算了800遍的好日子，不用怀疑！” “……” 粉丝连线逐一挂断。 评论区的欢乐还在继续。 林夕再点开连线列表，队伍已经又排的一眼看不到头了。 “那我们继续连线了哦……” 没等林夕点击下一个。 叮咚！ 【用户“阿媛不哭”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旋转木马】 【附言：夕姐，急！求插队！】 “乐乐妈，不好意思啊，我先连一下阿媛……”向原本第一的乐乐妈道了歉，林夕接通了冲至第一的“阿媛不哭”。 “夕姐……” 连线一接通，那头黑漆漆的。 只隐约能看到楼上昏黄的灯火。 画外音里的阿媛是个年轻女孩儿，声音里听得出的焦急，“夕姐，你能看到那个贴了窗花的窗户吗？就亮灯的那个，7楼……” 树影重重。 声音紧张。 直播间里的氛围都跟着安静下来。 林夕看清了，“是从上往下第二个窗户吗？” “对。”阿媛点头，“夕姐，那是我家，但是我进不去，你能不能帮我喊一下家里的鹦鹉，我想问它几句话。” 林夕沉默起来。 评论区纷纷发问。 “既然是你家，那你去家里啊，面对面问不是更清楚？” “就是啊，你这样嫌疑很大你知道吗？万一你要问别人家的保险箱密码，难道夕姐也要告诉你啊？” “阿媛妹妹，不要知法犯法哦！” “……” “那真的是我家，我没有骗你们！”一眼看去全都是质疑，阿媛急了。 画面晃动起来。 紧接着，灯光骤亮。 入目处满满的电动车和自行车。 阿媛似乎是走到了车棚下。 很快，一张身份证出现在大屏幕里。 “我叫宋媛媛……” 声音响起，伴随着调转过来的画面。 阿媛的面孔出现在画面里，一同出现的还有她的身份证，“这里是西城区鸿安路的春晖小区，我家在三栋七楼702。” 名字。 照片。 地址。 全都对的上。 阿媛面目焦灼的看向林夕，“夕姐，那真的是我家。但是，我妈妈去世了，我……继父，他说我已经成年了，他没有义务再照顾我，把我赶出来了。” “夕姐，阳台的鸟笼里有只鹦鹉，叫吉祥，那是我妈妈养了很多年的鹦鹉。你帮我问问吉祥，那天它都看到什么了，你发私信给我，好不好？” 几句话的功夫，阿媛已满脸是泪。 评论里已然脑补出了一场生离死别后继父强占阿媛房产的大戏。 “夕姐，你帮帮阿媛？” “夕姐，我不好奇吉祥说了什么，你发私信给阿媛就好。” “阿媛，别哭，夕姐一定会帮你的！” “阿媛，你现在有地方住吗？没有的话可以来我家，我发私信给你！” “……” 一扫方才的质疑，评论区里全都是暖心言语。 阿媛的泪流的更汹涌了，“夕姐，求你，帮帮我……” “好！”林夕应声。 画面一阵晃动。 再平稳下来，回到了一开始的位置。 “吉祥，吉祥……”阿媛压低声音轻唤。 四周一片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夜色里响起凄厉的叫声。 【阿媛】 【阿媛！！！】 一声又一声的阿媛，依稀还能听到鹦鹉挥动翅膀的扑闪声。 笼子晃动，撞得围栏砰砰作响。 没等林夕开口，阳台门开了。 阿媛躲进楼道门。 楼上恶狠狠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进了直播间，“死鸟，叫什么叫？再叫拔了毛把你炖了！！！” 声音归于寂静。 阿媛再走出楼道，阳台一片漆黑，连仅剩的那点昏黄光芒都看不到了。 “吉祥，吉祥？” 阿媛轻声呼唤。 再无回应。 头顶的月光下，却能看到有暗影在微微晃动。 仿佛看到了吉祥急的乱动，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的焦灼模样。 阿媛急哭了，“夕姐，怎么办？……你帮帮我，怎么办？” “阿媛，你别急！” 林夕出声安慰阿媛，“你耐心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不知道林夕要做什么。 可孤立无援，阿媛不知道还能找谁，连连点头，“好！” 屏幕一空，林夕消失在了直播间。 “？？？夕姐人呢？”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我，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阿媛，别哭！” “……” 阿媛紧紧的攥着手机，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希望。 直播间里人潮汹涌，早已破百万的在线人数疯狂增加，直朝着200万的方向去了。 夜色深邃。 最后一抹月光被飘过来的乌云遮住。 大地一片漆黑。 第126章 阿媛，快跑！ 咕！ 咕！ 夜色依旧漆黑。 远处却有鸟雀飞来。 一只猫头鹰远远落在树梢，看着破旧车棚里的阿媛。 咕！ 咕！ 对上那双冷厉深邃的猫眼，阿媛缩着肩膀，心头犯怵。 扑簌簌的声音里，一群鸟雀紧随其后，纷纷落在了树上、窗台上、车棚上。 距离最近的那只小麻雀眼珠灵动。 啾！ 啾啾！ “阿媛……”手机里响起林夕的声音。 阿媛回过神来，对准猫头鹰和麻雀，“夕姐，飞来了好多鸟……” “小麻雀……”林夕径直开口，“你飞去楼上，找那只鹦鹉，看能不能帮它打开笼子。” 啾！ 【好！】 小麻雀应声，挥动翅膀向上，一层，又一层，在阿媛点头摇头的指引下，一路飞到了七楼的阳台窗户里。 一群鸟四散开来，接力赛一般从7楼蜿蜒而下。 咕……咕！ 啾！ 鸟叫声不绝于耳，阿媛一脸茫然。 直播间里的夕阳们惊呆了。 “还……能这样？” “古有飞鸽传书，今有飞雀传信，这就是飞鸟版的微信对话框？” “谁说不是呢？又是跟着夕姐开眼的一天！” “……” 啾啾！ 【吉祥的鸟笼子打不开，而且里面的人还没睡，想把吉祥放出来很困难。】林夕转述完，径直告诉小麻雀，“问问吉祥，那天发生了什么？” 林夕不知道阿媛问的是哪天。 但林夕知道，吉祥一定能懂。 它是那么聪明的鸟儿。 果然，安静的黑夜里，鸟儿们叽叽咕咕。 很快就传回了消息。 夕阳们看不懂，只看到林夕脸色轻变。 “阿媛，报警！”林夕沉声道：“我发私信给你了。” 夜色中，阿媛的泪倏地止住。 猜测成真，哭泣变成了最懦弱的方式。 阿媛抹掉泪点进后台，正看到林夕的私信。 【妈妈跟坏人吵架，房子是阿媛的，坏人推妈妈，妈妈摔下去了……】 【阿媛，快跑！】 这话是吉祥说的？ 还是…… 想到妈妈满怀绝望的倒在血泊里，愤懑无助的最后一刻都呢喃着阿媛快跑。 无声的黑暗里，阿媛死死咬住牙关。 嘟！ 连线切断。 似是没想到阿媛这么快就挂了。 评论区在短暂的静默后疯狂滚动起来。 “阿媛不会出事？” “希望阿媛好好儿的，吉祥也好好儿的！” “夕姐，吉祥没事？” 有事。 吉祥快死了。 从阿媛妈妈消失在家里的那天开始，吉祥就已经不吃不喝了。 房子里的男人像是全未察觉，每天忙的进进出出，除了锁死鸟笼，甚至都没看一眼吉祥的碗里有没有小米和水。 喊妈妈，无人回应。 喊阿媛，阿媛不在家。 小小的鸟儿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只疯狂的撕咬着鸟笼子，鸟喙都已经咬烂出血了。 小麻雀说，夕夕，它要死了！ 猫头鹰也急的咕咕叫，夕夕，救救它！ 如果直播还通着，林夕可以让它们安心，但是这会儿…… “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啦……”林夕强自镇定下来，跟直播间里的夕阳们告别，“吉人自有天相，阿媛会没事，吉祥也会没事的。” 挥挥手，退出主播间。 林夕发私信给阿媛，【需要我帮忙吗？】 消息发出去就杳无音信。 林夕抓起车钥匙。 刚刚锁好店门，就看到了飞驰而来的法拉利。 仿佛已经猜到了她要做什么，江夜扬了下下巴，“上车！” 林夕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 法拉利呼啸驶入夜色，半个多小时后，停在树影重重的路边。 林夕和江夜步行到楼下的时候，楼下一片热络。 警车已经到了。 人群中央，阿媛愤怒的指控被控制住的中年男人，“就是他！！！就是他杀了我妈妈，一定是他！” “你血口喷人！”拷住双手的男人头发一团糟，整个人胡子拉碴的，“要不是我，你和你妈能有今天？宋媛媛，你个白眼狼！” “别吵！有什么话去局里说！” 警察一声喝止，男人和宋媛媛被分别带进两辆警车。 宋媛媛目光不忍的看向楼上，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又不知道对谁说，急的眼泪缤纷。 再回头，看到了人群中的林夕，“夕姐夕姐，你帮我照顾一下吉祥，可以吗？” 林夕点头。 警车滴呜着远去。 林夕上楼的时候，房门大开，带着手套脚套的警察正在房间里取证。 “林夕？” 惊诧的声音响起时，林夕抬眼，正看到神色凝重的杨树。 顿时松了一口气，“杨警官，能问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杨树摇头，“涉及案件相关，我什么都不能说。但是我看了你的直播……” 杨树话锋一转，“你评论区的网友们脑洞大开，但是，目前的事，大概就是他们猜的那样。具体的，你等过段时间的案情说明。” 林夕懂了，指了指阳台的鸟笼道：“宋媛媛的鹦鹉，我能带走吗？它受伤了，而且绝食了这么多天，再不处理的话要死了。” 知道林夕的本事，而且亲眼见证过。 更何况一只鹦鹉而已，跟案子没关系。 杨树进去跟勘察的警察聊了几句，警察拍照取证完，杨树拎着鸟笼子走了出来，“没想到，性子还挺烈的……” 竹子扎就的鸟笼，有一根围栏快要咬断了。 笼子上血迹斑斑。 巴掌大的小鹦鹉眼睛像鹰一样狠厉。 鸟喙断了半截，另外半截又红又肿。 好在天气转凉了。 不然，不等饿死渴死，也会因为细菌感染而死。 林夕眼睛酸酸的，“吉祥，我是阿媛的朋友。阿媛把坏人交给警察了，你去姐姐家住几天，过几天，阿媛带你去看妈妈，好不好？” 嘎！ 嘎嘎！ 【妈妈！妈妈……】 鹦鹉的情绪瞬间激烈起来。 一边嘎嘎叫一边喊妈妈，鹦鹉在笼子里东飞西撞，鸟笼被撞得摇摇晃晃。 江夜伸手帮林夕拎鸟笼。 不知想到什么，林夕回头看了眼鹦鹉看向的位置。 “林小夕！” 江夜的阻止声里。 林夕伸手打开了鸟笼。 【妈妈！】 【妈妈妈妈……】 鹦鹉大叫着飞出鸟笼，飞向屋内。 第127章 人心之恶 穿过了客厅。 飞进了厨房。 鹦鹉掠过警察的头顶，一头撞了上去。 嘭！ 只一下，就撞晕在了冰柜上。 两个警察一个拾起了鹦鹉，一个掀起了冰柜门。 两人面面相觑。 “快过来，这里……” 呼叫声响起，客厅的警察举着相机冲去了厨房。 林夕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 被江夜紧紧拽住。 浑身都在发抖，林夕看着面前的人头攒动，视线开始模糊。 吉祥说，妈妈跟坏人吵架，坏人推了妈妈。 吉祥还说，妈妈摔下去了。 林夕以为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家暴，阿媛妈妈从沙发上、楼梯上之类的地方摔下去了。 却没想到，人心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恶的多。 有那么一瞬间，林夕心里涌出了一丝庆幸。 庆幸阿媛已经被警察带去做笔录了。 “林夕，你先回去！”杨树手捧着已经昏迷的鹦鹉走出来递给林夕，“你们不能在这儿逗留。而且……” 杨树看着鹦鹉，满眼不忍。 “好。”林夕点头，捧着吉祥的手都在抖。 转身下楼，脚下一软。 要不是江夜察觉不对拉了她一把，她也一脚摔下楼梯了。 堪堪站起身，正看到台阶竖切面上的那一抹血迹。 “杨警官！” 杨树走出来。 林夕指了指台阶上的血迹。 杨树点头，招呼了一声，当即有警察拎着箱子跑了出来。 林夕再不迟疑，大步出了楼道。 法拉利呼啸驶回店里。 吉祥醒来已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甫一看见林夕就眼神凶悍的想要飞起来啄她。 “吉祥，警察叔叔会惩罚坏人。阿媛很快就来接你了！” 林夕一句话，小鹦鹉安静下来。 只目光警惕的打量着她，仍旧不肯吃喝。 好在昏迷的时候注射了营养液，一时半会儿不吃也不会死，林夕把小鹦鹉放进光线昏暗的笼子里，拎去操作室放在了僻静的角落里。 一整晚都睡不踏实。 一睡着就入了梦，站在阿媛家门口，看到吉祥撞在冰柜上，警察打开冰柜。 天还没亮，林夕就被楼下的动静吵醒了。 嘎！ 【阿媛！】 嘎嘎！ 【阿媛快跑！】 林夕下楼，操作室的笼子里，鹦鹉又开始咬笼子。 昨晚包扎好的伤口再次溃烂出血。 林夕想伸手捉出鹦鹉给它上药，可连靠近小门都不能。 鹦鹉哒哒哒的啄在笼子上，那力度，像是要戳穿她的手。 福至心灵，林夕扭头看向紧锁着的店门，“阿媛？” 短暂的静谧后，门外响起阿媛的唤声，“夕姐……” 鹦鹉一下子安静下来。 林夕上前打开门。 一片漆黑里，失魂落魄的阿媛游魂一样站在门外，一张脸惨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夕姐……” 堪堪叫了林夕一声，阿媛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林夕伸手牵着她进了店里。 看到吉祥红肿破损的鸟喙，阿媛捂着脸失声痛哭。 林夕的脚步停住，默默关上门，把操作室的方寸空间留给了阿媛和吉祥。 天亮的时候，阿媛捧着吉祥走出操作室，整个人形容枯槁。 30平的老破小，是爸爸妈妈一辈子的积蓄。 爸爸去世，妈妈一个人过了好几年，才经人介绍认识了老实本分的继父。 没领证前，男人拍着胸膛说，结了婚阿媛也是他的女儿，他会跟妈妈一起疼爱她。 没想到，结了婚，男人逐渐露出了真实面目。 再得知妈妈在领证前就立了遗嘱，阿媛18岁以后那个房子全部归她所有，男人彻底变了嘴脸。 “夕姐，你说我怎么就那么蠢呢？我竟然一点都没发现……”不知道是妈妈瞒的好，还是沉重的学业压力让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几年里阿媛竟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直到那个晚上，她洗澡的时候觉得不对。 一声“妈”还没喊出口，妈妈已经喊着“畜生”扑了上去。 阿媛走出浴室的时候，外面已经打成一团。 那是妈妈唯一打赢的一次。 因为她手里拎着菜刀。 “王八蛋！我是八辈子瞎了眼，竟然找了你这么个畜生！离婚！！！” 已经11点了，妈妈收拾了她和她所有的东西离开了那个家。 在酒店住了两个晚上，阿媛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学校。 妈妈斩钉截铁的说，她一定会跟那个王八蛋离婚，让她不要惦记她，好好学习。 可离婚太难了！ 男人答应的痛快，可冷静期结束，他说什么都不肯再去民政局了。 为了那张离婚证，妈妈不知道跑了多少趟民政局。 还起诉了那个王八蛋。 “可没判下来！”门窗紧闭的店里，阿媛哭的痛彻心扉，“明明上个月她送我去学校报道的时候还说，一年之期马上到了，我们终于能过个安生的中秋节了。可……为什么啊？” 中秋节前，妈妈还问她想吃什么味的月饼，五仁还是酥皮，还催她早点回来。 可还没等她回来，那王八蛋打电话说，妈妈中风了。 从楼梯上摔下去，当场就不行了。 他打了120，花了好多钱，医生都说救不了了。 一天一夜没合眼，可她回来连妈妈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见到的是一抔骨灰。 她想拿点妈妈的私人物品，那王八蛋不让她进门。 她要带走吉祥，那王八蛋也不让。 事出反常必为妖。 阿媛不信。 她报了警，可那王八蛋提供了120的出车记录，医院的就诊记录，以及殡仪馆的火化记录。 出警的公安局里，警察看见她就头疼。 就连春晖小区的邻居看了她都劝，说妈妈走了，继父还活着，好歹养了她那么多年，不能伤了活人的心。 阿媛不死心。 没有一个妈妈会在察觉不对的时候连一句告别或者叮嘱都不留给女儿。 她不信！ 好在，遇到了林夕。 “阿媛，我会帮你，我们都会帮你！”林夕流着泪抱住阿媛，“我认识很厉害的律师，让他帮你，让那个王八蛋把牢底坐穿！” “谢谢夕姐，谢谢……”阿媛捧着吉祥，泪水打湿了鹦鹉的羽毛。 天亮时分，林夕还没来得及联系吴律师。 门外有车子停住。 杨树下车，大步而来，“林夕……” 看见阿媛，杨树的话顿住。 阿媛只一眼就猜到了，“杨警官，您直说，我……承受得住！” 第128章 她的心里只能有他 崔奇峰是个窝囊废。 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弟妹妹，他永远是父母看不见的那一个。 他砍柴砍得最多，可他没有大哥沉稳。 他割稻谷割的又快又好，可他没有姐姐细心。 他学习好，但是没有弟弟妹妹嘴甜会说话。 …… 总之，他哪哪都不如他们。 被不甘逼红了眼，他咬紧牙关，凭着学校那一学期几百块的奖学金，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考上了大学。 崔奇峰以为，他会像那些蒙尘的明珠一样，到了大城市，绽放光彩光芒四射。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大学里的他连中等都算不上，吊车尾的排在最后。 学号最后。 座位最后。 什么都在最后。 大学四年过去了，别的男生玩乐器谈恋爱打游戏参加社团，大学生活过得丰富多彩。 而他，除了教室就是图书馆，跟女生说话都会结巴。 恋爱？ 没有女生会喜欢一个黑黑瘦瘦还结巴的男生。 毕业步入社会，崔奇峰就更平平无奇了。 男同事嫌他闷。 女同事……她们压根看不到他。 明明每天都在同一个公司上班，她们热情的跟其他男同事打招呼，不是这个总就是那个工。 到了他，她们眼里会有飞速划过的尴尬。 仿佛在说：这是……我们公司的？ 做梦都希望自己能是爽文小说里的男主角，平平无奇的现身，气势恢宏的打脸所有人，收获所有女人的崇拜和爱意。 可在大城市努力了十多年，崔奇峰还是那个平平无奇的崔奇峰。 本以为考上大学，能逆天改命成为家里最耀眼的那一个，让他们知道他才是家里最优秀的孩子。 可并没有。 大哥娶妻生子了。 姐姐妹妹们也都各自嫁人，有了自己的小家。 逢年过节满堂欢喜，唯独缺他一个。 爸妈再开口，除了唠叨就是埋怨。 怨他不如哥哥姐姐孝顺，不如弟弟妹妹听话。 努力了那么多年，他还是家里最糟糕的那个孩子。 亲情淡漠。 事业乏乏。 爱情……没有。 未来更是看不到一丁点希望。 崔奇峰不止一次的想，女娲造人的时候，芸芸众生是她甩出去的泥点子。 那他呢？ 他是泥坑里剩的那点边角料，连当个泥点子的资格都没有？ 浑浑噩噩，崔奇峰成了婚恋市场的边角料。 直到35岁那年，认识了丧偶的金梅。 金梅人如其名，像一朵金灿灿的梅花。 初次见面的时候，崔奇峰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介绍人说，小崔啊，你得把握住机会，要不是金梅老公死了，还带着个女儿，以她的条件，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金梅男人死了，据说还是大学同学，一毕业就结婚了。 后来男人出意外死了，只留下金梅和一个7岁的女儿。 金梅有房。 还有编制。 只除了不是头婚，还带着个女儿，条件几乎完美。 崔奇峰一见钟情。 金梅说什么她都答应，只要她肯嫁给他。 前期接触的那几个月，崔奇峰铆足了劲表现。 金梅家楼层高，逢年过节大扫除，他来做。 金梅工作忙没时间做饭，他一顿不拉花样百出。 就连金梅说她已经有一个女儿，以后不会再生孩子了。 崔奇峰也拍着胸脯答应，承诺他会把媛媛当成他的亲生女儿。 女人嘛，都是口是心非的。 先哄到手再说。 等结了婚，真的有了孩子，媛媛是她的女儿，肚里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还真能狠得下心来不要啊？ 崔奇峰没想到，金梅真狠得下心来。 婚后第三年，在提出要个孩子遭拒之后，崔奇峰做了点手脚。 一个月后的早晨，金梅看见油条犯恶心，崔奇峰就知道，他要当爸爸了。 他甚至都跟领导请好了假，打算带金梅去做检查，准备好了迎接新生命当爸爸。 可下班回家，金梅脸色苍白的告诉他，她已经做完手术了，为了永绝后患，她连节育环都上了，还是期限最长的20年。 那天是崔奇峰第一次动手。 金梅的离婚甫一说出口，他就冷静下来了，跪在她面前求她原谅他。 金梅冷冷的看着他，仿佛他是个畜生。 崔奇峰出离的愤怒，可他忍了。 不就是个孩子嘛，是个女人就能生。 大的不愿意。 那就……小的咯！ 崔奇峰盯上了阿媛。 可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金梅发现了。 她冲进厨房拎出了菜刀，说他是个畜生，再敢上前一步她就剁了他。 当晚，金梅就带着女儿离开了家。 再回来，提出离婚。 离婚？ 不可能的。 她这辈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可金梅铁了心要离婚。 她去法院起诉了他三回。 律师说，一般第三回，法院怎么都会判离的。 不，他不离！ 没有亲情没有事业，他这辈子只有她。 就是死了，她也得埋在他旁边。 她的心里只能有他！ 看到金梅话语轻松的跟阿媛打电话，说中秋节前法院的判决就下来了，到时候她就解脱了。 金梅说：媛媛，今年中秋节，咱们母女俩可以好好过个中秋节了！ 厨房门背后，崔奇峰脸色阴沉。 他不同意！ 如果她非得离开他，那就……去死！ 窝囊了一辈子，普通了一辈子，崔奇峰觉得，这是他做过最疯狂的事。 就算死，金梅也只能死在他手里。 就算死了，人们提起金梅，也会说：哦，她是被她男人杀死的！ 金梅只能是他的！ 审讯室里，甚至不用警察审问，崔奇峰就交代的一干二净。 左邻右舍口中那个唯唯诺诺的男人，这一刻扬眉吐气，仿佛杀人不是罪过，而是他前半生最夺目的高光时刻。 “手段残忍，犯罪事实清晰，不是死刑就是无期。”杨树看着林夕，话语尽量委婉，“但是，被害人的遗体，法医拼凑过后，少了一部分……” “她的心不见了！”杨树道：“能排查的地方，警方都已经排查过了，你看，能不能问问……那只鹦鹉？” 紧紧扶着阿媛，才能控制住不让她倒下去。 林夕捧着小鹦鹉去了操作间。 去而复返，遗憾的摇了摇头，“它什么都没看见。” 崔奇峰残忍的手法让所有人恨之入骨，早一天结案，就能早一天送他进地狱。 可他交代了所有，唯独没有交代金梅的心被他弄去了哪儿。 杨树一筹莫展，拜托林夕多多照顾阿媛。 转身要走。 身后响起阿媛幽幽的声音，“我……我知道……” 第129章 做一阵风，与天地为伴 这是林夕第二次来西郊墓园了。 前一次是带黑虎来祭拜郑老。 这一次，是陪阿媛来看妈妈。 墓碑移开，小小的墓室里只有方寸约许的骨灰盒。 一想到盒子里不是妈妈的骨灰，而是…… 阿媛拦都拦不住的扑了上去。 有那么一瞬间，阿媛只恨崔奇峰不在这里。 拼上这条命，她也要在妈妈墓碑前弄死那个王八蛋！ “阿媛，阿媛……”林夕抱住阿媛站在警戒线外。 警察取出骨灰盒。 再打开，齐齐一怔。 盒子里一堆零零碎碎，唯独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 “王八蛋，我要杀了他，杀了他……”阿媛哭嚎的声音都哑了。 看了眼取证的警察，林夕走远几步，看向树上的麻雀。 麻雀啾鸣。 林夕猝然回头，“杨警官……” 杨树回头，对上林夕惊愕的目光。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看到毗邻的墓碑。 崔奇峰之墓。 人还没死，墓地却已经提前买好立好了，就在金梅旁边。 警察们动作麻利的移开了墓碑。 同样方寸约许的一个骨灰盒。 只打开看了一眼，法医就冲了上去。 林夕转身挡住阿媛的视线，任由她的泪打湿她的肩膀。 再回到店里已是傍晚。 挂了请假条，林夕陪了阿媛一天一夜。 第三天的黎明时分，林夕陪阿媛去了殡仪馆。 签字。 火化。 最后到手的只有一小罐骨灰。 阿媛甫一接过罐子就软在了地上。 林夕不劝，陪她一起哭。 那年爸妈在来帝都的路上出车祸，她也像此刻的阿媛一样痛彻心扉。 失去至亲的痛，无人能劝。 最起码在这个当下，劝不了。 眼睛肿了，睁开眼都不能。 声音更是沙哑刺痛，阿媛问林夕，“夕姐，你知道哪儿有风吗？” 深秋的帝都，处处有风。 可林夕听懂了阿媛话里的意思，“我带你去……” 车子一路往东。 一个多小时后，停在了秋鸣山山脚下。 林夕牵着阿媛的手朝最高处爬去。 傍晚的秋鸣山，落日余晖橙灿灿的打在深浅不一的绿树上，眼前的景色美不胜收。 阿媛紧抱着骨灰坛，眼泪横流，“妈妈说，如果有来世，她想做一阵风，自由自在的徜徉在天地间。” 那时的她还很小。 妈妈做大风，媛媛就做小风，就像现在一样，媛媛永远要做妈妈的跟屁虫！ “夕姐，妈妈她……会等我的？”阿媛往前迈了一步。 胳膊被林夕牢牢抓住，“阿媛，妈妈一定会等你，但绝不是现在。” “阿媛，爸爸会在天上等她的！他们会一起看落日西下，看星空漫天，做自由自在的风，去看他们想一起看的风景……” “阿媛，你可以晚点去！不要急！” 山风吹过，林夕沉着的声音仿若遥远处传来的暮鼓。 一下，又一下，每一个字都稳稳的落在她心里。 阿媛的眼泪被风吹干。 打开骨灰坛，抓起妈妈的骨灰一把把洒落。 浅浅的灰白飘散开，风都像是有了形状。 阿媛绽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妈妈，你终于自由了！” 做一阵风，与天地为伴。 等你找到爸爸，你们看遍了四季美景，媛媛就来找你们！ 嘎！ 嘎…… 啾，啾啾…… 嗷呜…… 阿媛的念头刚刚落下，四周就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像鹦鹉，像百灵，还有……狼？ 全都是妈妈最爱的动物。 阿媛泪眼婆娑的四处张望。 看到了头顶成片的飞鸟。 看到了远处山林间若隐若现的白。 还有……山顶巨石上，那道引颈长鸣的优美侧影。 万物皆有灵。 一想到它们都是来送妈妈的，而这一切都归功于林夕。 阿媛看向林夕，再度泪眼婆娑。 “这些都算你欠我的！”林夕拍了拍阿媛的头，“等大学毕业了，都要还的哦！” 阿媛一怔。 林夕睁大眼不让眼泪落下来，“不说救出的吉祥，和这些过来送妈妈的毛茸茸们了，就是耽误了我两场直播，也损失了很多呢。这些都不用还的吗？” 阿媛呆呆的。 林夕自顾自的说道：“寒暑假来我店里打工，毕业了抓紧工作，等我核算完你欠我多少，你全都得还。记住了吗？” 前一刻还是温柔陪伴的知心姐姐。 这一秒，变成了翻脸无情的无良资本家。 阿媛的心里却暖成了一条河，“夕姐，我还！一定还！” 林夕笑开。 披星戴月的横跨整个帝都回到店里，林夕的车停在斑马线前，再回头，就见店里的灯亮着。 林夕停车的功夫，店里的人迎了出来。 苏启悦牵着七月。 聂芳菲挽着孟繁星。 糕点妈牵着糕糕。 还有正跟哈士奇追逐嬉闹的妞妞，和店里正在聊什么的阮惟星张若楠。 “夕姐，快点，就等你和阿媛了，我们都快饿死了！” “阿媛，过来姐姐抱抱……哎呀小可怜，以后姐姐们疼你！” “阿媛姐姐，你哭了吗？没关系哦，大人也可以哭的，我不会笑话你羞羞脸的……” “……” 明明都是第一次见面，可阿媛有种她已经认识她们很久了的感觉。 有人锁门。 有人关灯。 一群人穿过仓库走进小区，轻车熟路的进了林夕家。 皓月当空，年龄最大的张若楠举起茶杯，“以茶代酒，送妈妈一程，请她放心，我们会替她照顾好阿媛……” “敬妈妈！” “……” 阿媛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茶喝多了也会醉的？ 不然她怎么会看见妈妈呢？ 妈妈穿着她最喜欢的中式旗袍，笑盈盈的看着她，仿佛在说：阿媛，妈妈去见爸爸了，你要好好的！ 妈，你看，我认识了这么多姐姐呢！ 她们说，会替妈妈照顾我。 我还欠了夕姐好多好多的人情，未来要努力学习好好工作，尽早还她。 妈，你和爸爸等着我，等我还清了，就去找你们！ 一定要等我啊！ 藤椅晃啊晃，夜风拂过，仿佛她也变成了一缕风。 阿媛沉沉睡去。 林夕倏地松了口气，“从那天晚上到今天，她就没合过眼，总算睡着了。” “你也没好到哪儿去好吗？”阮惟星指着她的黑眼圈，起身收拾东西，“散了散了，你也麻利儿的歇了！” “好！” 林夕应声。 一群人动作麻利的收拾了院落，把阿媛送去了客卧。 孟繁星是最后一个走的。 “夕夕……”孟繁星眨着眼看向林夕，“有个好消息想跟你分享，但又觉得，时机不太对。” 林夕眼睛一亮。 第130章 一个亿，值了！ “星姐，你要当妈妈了？”林夕问。 孟繁星点头，脸上浮起一抹羞赧。 林夕张开手抱住她，“当然是好消息，巨大的好消息！姐夫知道了吗？” “他比我还早知道呢。”孟繁星笑，“要不是他请了假，说带我去医院检查，我都不知道。” 她以为是甲状腺手术后的复查。 没想到，陈昭带她去了妇产科。 少女时对着星空许过的愿，嫁给喜欢的男人，生个可爱的孩子。 30岁之前，都如愿了呢！ “真好！”林夕笑盈盈的挽着孟繁星送她出门，刚踏出店门，就看到了安静等在路边的陈昭。 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答应等宝宝出生，她就是亲小姨，林夕笑容满面的目送两人离开。 再回到家，还没洗完澡，眼睛就困得睁不开了。 入睡前瞥了眼手机，正看到周凛发来的微信。 【最近还好吗？没出什么事？】 挺好的。 【我在国外出差，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出差？ 你们做风控的，还需要出差？ 礼物就不用了，谢谢！ 按掉手机，林夕倒头就睡。 【夕夕】 【夕夕夕夕】 复读机的声音响起时，林夕从梦中惊醒。 奔出卧室，闻到了客厅里的油烟香气。 阿媛已经起来了，煮了牛奶煎了蛋，甚至还打包回了她最爱吃的荠菜小馄饨。 林夕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馄饨铺在哪？” 阿媛笑，“皮皮和cky带我去的。我本来还打算问问早起的大爷大妈，哪儿有好吃的焦圈呢，没想到一出小区门，它俩头都不回的带着我往馄饨铺里冲。” 馄饨铺老板娘性格好，回回见了她带去的小狗小猫，都能变魔术的变出点好吃的来。 要么是嘎嘣脆的小骨头。 要么是巴掌大的小鱼干。 社恐如煤球，当初都去她店里撒过娇露过肚皮。 毛茸茸们去馄饨铺仿佛走亲戚。 饭菜上桌，吃之前，林夕像是想起什么，一本正经的看向阿媛，“有个事，昨天你睡了，忘跟你说了。” 阿媛一秒紧张。 林夕严肃的说道：“星姐，就那个长得特漂亮跟仙女似的姐姐，你还记得吗？” 仙女似的星姐？ 阿媛有点懵，“哪一个？” 两个星姐，都漂亮的像仙女一样啊。 林夕笑的眉眼弯弯，“穿了中式旗袍那个。” 阿媛想起来了，“温温柔柔，古典美的那个星姐。” “她怀孕了！”林夕一锤定音，“再有八个月，你就要当小姨了！到时候宝宝出生，虽然你还在上大学，不用送礼物，但是去看宝宝的时候，不能让宝宝嫌弃你啊你说是？” 毕竟夹杂在一群美若天仙的大姨小姨中间，她瘦骨嶙峋的跟个骨头架子似的，把宝宝吓哭了怎么办？ 林夕没说。 可阿媛听懂了。 一颗心又软又酸，阿媛又想哭了。 吸了吸鼻子，阿媛重重点头，“夕姐我记住了！等回了学校，我一定好好吃饭，好好运动，做个健康的小姨！” “也别等回学校了，就从现在做起！”林夕夹了个煎蛋到她碗里，“好好吃饭，吃完跟我去店里干活儿。” “好！”阿媛点头。 上午打包发货。 下午清点库存。 阿媛被林夕使唤的团团转。 好不容易闲下来，直播时间到了。 林夕使了个眼色，让她去门口喂那些流浪毛茸茸。 再躺回床上，阿媛流着泪想妈妈，堪堪想到妈妈牵着小小的她去公园，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林夕起床的时候，阿媛已经做好了早点，还收拾好了背包。 “夕姐，吃完早饭我就回学校了。”眼睛依旧肿着，可阿媛眼里有了神采，“你放心，我不会再想不开了！” 西郊墓园的墓碑砸了。 崔奇峰要么死要么牢底坐穿。 警察为妈妈讨来了公道。 而她要做的，是重拾希望，让爸爸妈妈知道，她好好儿的，没被残忍绝望的生活击垮。 林夕点头，推过一个信封，“签了！” ？？？ 阿媛呆呆的打开信封。 瞬间泪目。 一张卡。 一张欠条。 欠条上写明，今日借款十万给宋媛媛用于大学四年的学费生活费，五年后开始还款，每月还1000，还完为止。 借款人：林夕、苏启悦、阮惟星、孟繁星、张若楠、白迎雪 欠款人：宋媛媛 人生何其倒霉，遇到了崔奇峰那样的王八蛋。 人生又何其幸运，遇到了夕姐，遇到了姐姐团。 阿媛抹着泪签了字。 送走阿媛，店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林夕坐在电脑前，好像这才顾得上难过似的。 铺天盖地的伤感涌了过来。 爸妈离开的那年，她大三。 晴天霹雳。 阿媛比那时的她小整整两岁。 短短几天，生活仿佛重回到了意外刚发生的那段时间，林夕浑浑噩噩的，有种心都跟着空了的感觉。 江夜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走，哥带你玩儿去！” “我还要看店呢！” “我给小何打电话了，他在来的路上了！” “？？？你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林小夕，注意你的用词！！！” 仿佛她是水里浮起来的那个瓢，江夜手下一按，把林夕塞进了法拉利副驾里。 法拉利呼啸而去。 过山车刺激，心跟着头发一起快要飞出天际。 海盗船不遑多让，心突突的跳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罢工。 及至摩天轮徐徐上升，整个帝都的车水马龙都渺小如蚂蚁的匍匐在她脚下。 地标建筑物都变成了积木块，路上的人得多小？ 她，他，他们……都不过是这浩瀚时空里的一粒尘埃。 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未来会遇见什么？ 过好当下，珍惜每一天就好了！ 林夕忽然知道，江夜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了。 天色将暗，去吃了烟火气十足的大排档，江夜怀里抱着爆米花，一手可乐一手林夕的拽着她进了电影院。 电影刚开场，林夕就睡着了。 江夜扭头看了一眼，把她倒下去的头歪过来，靠在他肩上。 一部小清新的文艺片。 都快看完了，江夜也没看懂，这导演到底要讲什么。 再想到他批复下去的那一个亿，江夜心抽了抽。 大片的蓝氤氲开来，绝美的赛里木湖出现在屏幕里。 远处是唯美的雪山。 镜头越拉越远，男女主拥吻在一起，影厅里响起低低的抽泣声。 再回头，看着靠在他肩上睡得踏实的林夕。 江夜忽然觉得，一个亿，值了！ 音乐悠扬。 心中隐秘的情愫在黑暗中无限放大。 江夜心跳如擂鼓。 许久许久，江夜低头，凑近。 第131章 眼睛疼，心也疼 林夕睡醒的时候，偌大的影厅里空荡荡的。 而她靠在江夜肩上。 身子一僵，脸颊轻轻离开他的肩。 林夕机器人一般缓慢坐直。 再回头，就见江夜抱臂低头，也睡着了。 再看一眼时间。 11点。 林夕：…… 没等她想好是叫醒他，还是像他静静等待她一样等会儿。 江夜蓦地睁开眼。 “醒了？”一秒清醒，江夜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颈，看着神色依旧有些怔忡的林夕道：“走吗？还是再睡会儿？” “走！” 林夕几乎是从座位里弹起来的。 他和她。 再睡会儿？ 虽然知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可落进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古怪。 更别说这里是公众场合。 公众场合四个字冒出脑海，林夕陡然想起，他们看的是7点那场电影。 虽然不是节假日周末，可到底是晚上的黄金档。 影院会因为他们睡着了，就更改放映时间？ 影院同意，前来看电影的观众也不会同意？ “少爷，你……包场了？”林夕怔怔开口。 江夜伸出三根手指，在林夕面前晃了晃，“林小夕，你这一觉，30万！” 说完，江夜勾唇，双手插兜的朝外去了。 ？？？ 30万？？？ “少爷你疯了！！！”林夕追上去，“我没醒，你就算看在钱的份儿上，也该一巴掌拍醒我啊！” 那可是30万啊！ 有那30万，你直接给我不好吗？ 我可以回家睡的啊！！！ 林夕脸上写满了痛惜。 江夜眼底笑意更深，“好。再有下次，我一定一巴掌拍醒你！” 林夕跟在身后，默默送他一个白眼。 法拉利驶出地下停车场。 江夜瞥了眼林夕依旧微肿的眼圈，“十一想去哪玩儿？” 十一？ “开店的人，哪有假期啊？”林夕意兴阑珊，“哪都不去。” “别啊！”江夜趁着等红灯的功夫，嗖嗖发来几个行程，“你选一个，我带你去玩儿，咱们去散散心！或者……” 江夜扭头看向林夕，“如果你想你爸妈了，我带你回去看看他们也行！” 林夕抬眼。 昏暗的夜色中，江夜眸光浓稠。 心跳漏了一拍，有种伪装被他看穿了的感觉。 林夕下意识挪开眼。 还没等回答，鸣笛声不绝于耳。 这才发现红灯已经转绿。 江夜重新启动车子驶向前方。 林夕低头划手机。 江夜提供了好几个选择给她。 要么去京郊温泉山庄里窝几天，就他们找到老乌龟的那里。 上次去的急，又是晚上，哪哪儿都没去。 江夜说，里面景致很好，特别适合静静地发呆。 要么出帝都去万福寺吃素斋，过几天与世隔绝的日子，听一听庙里的梵音，清一清心里的杂念。 江夜说，庙里有棵菩提树，千年没有，百年怎么着也有了，去许个愿，再在殿里给爸爸妈妈，还有去了喵星汪星的毛茸茸们点个长明灯。 总之，只要她想，去哪里都行。 林夕划着手机，上午阿媛离开后满溢心头的难过像是都被温柔的夜风吹走了。 法拉利停在家门口。 林夕下车。 “林小夕……”江夜唤她，“想好了告诉我。哥别的不在行，吃喝玩乐最在行了！我可不想看你每天跟条苦瓜似的，看的我眼睛疼。” 心也疼。 林夕点头，“少爷你真是个好人！” 轰！ 江夜勾唇，法拉利消失在夜色里。 在影院里睡了一觉的缘故，再躺在床上，林夕毫无睡意。 打开手机。 阿媛说她到学校了，一切安好，让姐姐放心。 狗友群里，有问夕姐什么时候直播的，还有关心她没出什么事儿的。 更多的都在加油打气：小夕，有事尽管招呼！ 叮！ 收到周凛的微信时，林夕点进对话框，眨了眨眼。 【周凛：？】 问号前，是他问她最近好不好，以及，她想要什么礼物。 她记得她明明回了他的啊。 怎么对话框里，什么都没有？ 装睡不回，林夕按掉手机。 堪堪翻滚几遍就放弃了。 【不好意思呀，我以为我回你了，没想到是意念回复的。】 【好，收到了！】 【？？？你收到什么了？】 【你说最近挺好的，还有，没什么想要的。】 林夕：！！！ 这个男人是她肚里的蛔虫吗？ 林夕戳手机，【那你知道还问？】 【想跟你说说话。】 林夕莫名想起了爱情分析大师阮惟星阮大师的爱情语录。 男人问：在吗？ 真实含义是我要开始下钩子吊你了。 男人问：睡了吗？ 意思就是，我想睡你。 如果男人说：想跟你说说话，或者想跟你如何如何。 言下之意就是：我想你了！ 这会儿，阮惟星的话莫名浮现在脑海里。 林夕顿觉她被阮惟星荼毒的不轻。 【我要睡了，晚安！】 发完就按了手机。 第二天一早打开手机，林夕看到了他的回复。 【林夕，我想你了！】 林夕：！！！ 无比庆幸昨晚她没看到他的回复，否则一整晚都要烙饼了。 林夕假装没看见，接连发了几个早安、今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的表情包，成功把他那句话刷出对话框。 再到店里，签收了巨大的两个快递。 看到发货地址是川城的时候还一脸莫名。 打开箱子看到那些腊肉腊肠红薯南瓜。 林夕想起来了。 这是来自小草姐姐的爱！ 发微信好一顿感谢，又招呼苏启悦糕点妈她们来分享。 傍晚时分，投喂完流浪毛茸茸，林夕准点进入直播间。 几日不见，分外想念。 满屏的玫瑰花，夕阳们用火辣辣的热情表达着对她的爱。 “夕姐，我可想死你了！” “没有毛茸茸的一天是不圆满的，我都失眠好几天，黑眼圈都出来了！夕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夕姐夕姐，阿媛没事？” “……” 逐一回复完，一眼就看到了申请连线列表里排在首位的张若楠。 林夕想到了前天晚上喝茶时她们聊过的事。 “接下来，有个重磅消息要跟大家宣布……”林夕连线张若楠，“楠姐，你亲自跟大家说！” 第132章 隐身用户 “大家好，我是妞妞妈张若楠……”出现在画面里的张若楠一扫前一次出现在直播间里时那颓靡沧桑的模样，整个人明媚知性，仿佛叱咤商场的职业女强人。 “还记得上一次我在夕姐直播间里说，我和几个媒体朋友在策划一个公益性质的寻亲项目嘛……我们的项目已经正式立项过审并开启运营了！” 张若楠手里拿着审批通过的立项书，向直播间的粉丝们介绍道：“项目名叫带你回家，公众号、微博、小红薯、西瓜星辰等各平台都是这个官方名称。我们的寻亲包括但不限于亲人、朋友、战友，以及我们的毛孩子们……” “今天借用夕姐的直播间打个广告，有此类需求的大家，欢迎随时联系我们。郑重承诺，纯公益性质，不收费！同时，我们也欢迎有余力的朋友们加入等你回家这个大家庭！” “谢谢夕姐！” 直到张若楠挂断直播，评论区仍旧在热切讨论。 “欢迎大家关注楠姐的公众号或者直播号，有需要随时联系她！” 给张若楠打完广告。 林夕接通了第一个粉丝连线。 出现在画面里的是一个肤白貌美的准妈妈，透过她还能看到抱着宝宝在哄的年轻爸爸。 “夕姐你好！”准妈妈挥挥手，开门见山，“彪彪是我家养了五年半的大猫了，一直都很好。包括我怀孕的时候，我和老公也跟它讲过好多次，有了弟弟妹妹它也是家里的大哥，不会送走它，还会像以前一样爱它。但是我发现它最近有点eo。” “彪彪，彪彪？”镜头摇晃，准妈妈一路呼唤着彪彪，碎碎念的说道：“以前一叫就喵喵着跑过来了，现在完全没反应……” 从卧室找到阳台，准妈妈在厨房的餐椅下找到了那团毛绒绒。 白色的暹罗猫，一看就知道铲屎官养的很好。 蒜瓣毛，油光水滑胖乎乎的。 只泪眼汪汪的看着镜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这哪是丧彪啊？这分明是黛玉啊！” “会不会是你们关注力都在宝宝身上，它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啊？猫就是这么敏感的生物！” “夕姐怎么说？” “……” 林夕温柔开口，“彪彪，你怎么了呀？” 暹罗猫不开口。 本就湿润的眼睛更加水润了，湿漉漉直勾勾的看着女主人，多一个眼神都没给林夕。 “彪彪，你告诉妈妈你哪里不舒服？好不好？不然妈妈好着急！”林夕追问。 暹罗猫低下头。 嗒！ 一颗眼泪砸在木地板上。 直播间里的夕阳们惊呆了。 “啊啊啊，猫咪的眼泪，我心碎了！” “第一次看到如此清晰的流泪画面，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可怜的宝宝！” “……” 女主人显然也吓到了，温柔的抱起暹罗猫一顿亲亲，“彪彪，你告诉妈妈好不好？虽然有了妹妹，但是爸爸和妈妈还是很爱彪彪的，永远爱你！” “对啊，爸爸爱彪彪，妹妹长大了也爱彪彪，没有人会抢走彪彪的爱，还会多得到一份！”温柔的爸爸悉心补充。 暹罗猫一阵喵呜。 林夕哭笑不得，正色转述：【麻，都是喵的错！要不是喵踩了你，你就不会失去另外的几个孩子了！现在你们说不定就有个孩子了，都是喵不好！】 猜错的评论区一整个震惊了。 “个？？？” “彪啊，你不会以为人类都跟你们喵似的，一胎生个？” “所以它是看到铲屎官那么大的肚子，以为怀了个只生下来一个，其余的几个都是被它踩走的？” “噗哈哈哈……不是说暹罗都很聪明的嘛，这只怎么这么傻？” “……” 女主人啼笑皆非，抱着猫猫头一顿揉搓，“妈妈肚子里就只有妹妹一个啊，没有个！” 喵？ 带着拐弯的喵，不用林夕翻译都能看得出。 猫脸上写满了震惊。 女主人抱着暹罗一顿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顺利沟通完毕，林夕笑着挂断直播。 第二个接通的粉丝是个年轻男人。 “夕姐，我老婆生气了不肯回家，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她，让她快点回来啊？我家猫猫想她想的罐头都不吃了！” 男人怀里抱着只奶牛猫，一眼看去十分高冷。 林夕笑着道歉，“不好意思呀，我这里是毛绒绒解忧直播间，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没办法帮忙。要不，你找个情感博主去连线沟通一下？” 男人仍旧坚持，“夕姐，帮帮忙嘛，我和我老婆都是夕阳，关注你好久了！” 叮咚！ 【用户“c罗最帅”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八音盒】 林夕不为所动。 嘭！ 【用户“隐身用户8349”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夕姐，求连线！】 林夕一怔。 隐身用户是西瓜直播的特色之一。 想要连线主播的粉丝如果不想被人窥探到他的身份信息，可以在连线前购置虚拟id。 再进入直播间，无论是在评论区发言，还是跟主播互动，显示出来的就是隐身id。 这样既能让粉丝在直播间连线环节畅所欲言，还保护了他们的隐私。 林夕猜到了，这个隐身用户说不定就是那个“c罗最帅”的老婆。 林夕接通连线。 右下角的画面里出现了一个眼下乌青的女人。 女人神色愤慨，连招呼都没顾上打，直接开骂，“程阜新你要不要脸？我已经跟你离婚了，我不是你老婆！！糯米是你的猫，你不肯给我，我认了，你还想干吗？” 女人一句话，事态陡然反转。 男人急了，“老婆，我错了，只要你回来！你让我怎样都可以！你看，糯米都想你了！” 喵呜！ 方才高冷的猫发出凄厉的叫声，惊得林夕都被吓了一跳。 男人提着奶牛猫，把它怼到镜头前给女人看。 女人瞬间泪眼婆娑，“糯米，你想妈妈了对不对？” 奶牛猫看向林夕，喵呜！ 林夕一怔，冷静转述，【不想。】 ？？？ “糯米……”女人一怔，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你得猫瘟的时候，是妈妈一直守着你。这几年，做猫饭买猫粮，给你铲屎的都是妈妈，你……不想妈妈吗？” 喵呜！ 奶牛猫看得出的凶。 不用林夕翻译，在线的网友们都知道，奶牛猫在发火，它不喜欢女人。 骂声滚动。 “她肯定对猫不好，不然猫不会对她这么凶的！” “还在这儿打什么苦情牌，毛茸茸可是心思最简单的，她肯定没干好事！” “这样的人还连什么线啊，浪费夕姐的时间，浪费我们的感情！” “……” 接通连线时凶的母老虎一样的女人，只因为林夕转述的一句“不想”，当着几十万在线粉丝的面哭的满面是泪。 林夕言简意赅，“糯米妈妈，我发私信给你了，你看一眼。” 女人猝然抬眼。 林夕又看向男人，“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挂了！” 男人讪讪的，显然没想到林夕一点儿好话都不肯说，不肯帮他这个忙。 直播切断。 林夕给杨树发微信，【杨警官，怎么能在不触犯法律的前提下偷窃成功啊？】 杨树：…… 第133章 人不如猫 【糯米说，他知道你在岳城，明天就要去找你了。妈，离开岳城！】 【糯米还说，妈，千万别回来！】 罗羽收到的第三条私信，是林夕发的。 林夕问：【糯米妈妈，糯米很不好！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把它偷出来！】 她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很有影响力的大主播了啊？ 如果她是个坏人，只凭这条私信内容，她就能毁了她！ 可就是这样一个很红很红，粉丝千万的主播，对素不相识的她说，可以帮她把糯米偷出来！ 帝都城西的小小出租屋里，罗羽泪雨缤纷，连眼泪都顾不上擦，匆匆给林夕回了私信。 【夕姐，求你帮我！我叫罗羽，手机号188xxxxxxxx】 她比前一场直播里的阿媛妈妈幸运。 她成功的离了婚，离开了那个家暴男。 可她养了三年多的猫，只因为是那个渣男捡回家的，他怎么都不肯给她。 离婚已经一个月了，渣男打了无数电话找她，还威胁她不回去就掐死糯米当花肥。 半夜都能从噩梦中惊醒，梦到糯米被渣男折磨死，死无全尸，连喵星都去不了。 梦里，浑身是血的糯米一个劲儿喵喵着来贴她的脸，说想妈妈。 再醒来，枕头都是湿的。 听林夕转述糯米的话，说它不想她的时候，罗羽心都要碎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 她养了三年的猫都知道心疼她，让她别回头。 可她爱了五年结婚一年的男人一口一个爱她，动起手来比谁都狠。 人不如猫。 结束直播已是九点，林夕第一时间收到了杨树的微信，【你想把糯米偷出来交给它妈妈？】 显然没想到杨树也看了她今晚的直播，林夕一边添加罗羽的微信，一边回他，【果然是心细如发的人民公仆！杨警官英明！】 【少给我拍马屁，偷东西就是犯法，小则拘留罚款大则蹲监狱！】普法完毕，杨树状似无意的说道：【不过丢了的东西捡回家，天知地知就你自己知的话，不算偷，最多算品行不端，拾金昧下了。】 林夕秒懂，【谢谢杨警官，您真是个好人！】 添加罗羽。 问清地址。 漆黑的夜里，林夕载着罗羽去了渣男所在的小区。 簇新的楼盘，万家灯火。 罗羽指着27楼，一脸忧愁，“夕姐，太高了，我怕……” “怕糯米一个不慎踩空了？”林夕失笑，“咱们智取！” 布谷布谷！ 黑暗中有啄木鸟扑簌着飞来。 还有跟着来看热闹的猫头鹰。 啾啾啾！ 最八卦的麻雀也来了。 林夕一顿吩咐。 罗羽瞠目结舌的震惊中，一群鸟儿纷纷飞向高空。 昏暗的灯光中，有鸟飞进阳台，溜进了客厅。 还有鸟飞进了走廊。 哒哒！ 哒哒！ 有人在敲门，黑沉着一张脸的程阜新一脚踢开奔在前面的黑猫，几步上前开了门。 门外无人。 骂骂咧咧的关了门。 不多时。 哒哒！ 哒哒！ 透过猫眼去看，外面什么都没有。 可哒哒声不绝于耳。 “臭女表子……” 一定有人恶作剧在搞他。 他就知道，罗羽那贱人外面有人了，要不然哪里来的底气跟他离婚，还摆出一副要去单位举报他的架势来。 静静的等在门边。 哒哒声再次响起的时候，程阜新猛地拉开了门。 门外空空如也，没人。 走廊里也安安静静。 方才的敲门声仿佛鬼敲的。 程阜新不信邪的走去电梯口，电梯停在1楼没动。 又去安全通道看了一眼。 哪里都没有异常。 低声咒着，满心都是明天要去岳城把那臭女人抓回来的躁郁，程阜新狠狠摔上门进了卧室。 一楼楼门口，罗羽目光紧张的盯着殷红的电梯数字。 15，14，13…… …… 3！ 2！ 1！ 叮！ 电梯门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罗羽一下子就急了，“夕姐……” “嘘，你听！”林夕示意她。 安静的夜里，有扑簌簌的翅膀扑闪声。 还有咕噜噜的喵呜声。 罗羽下意识看向安全入口，正看到急匆匆飞来跑来的那一群。 领头的黑影就是她的糯米。 喵呜！ 跑出楼门，糯米一个纵跃，扑到了罗羽怀里。 罗羽喜极而泣。 一行人消失在夜色里。 偷东西是不对的，可林夕不后悔。 糯米凄厉的那声喵呜，是程阜新在镜头外看不到的地方，掐住了它的尾巴。 可糯米连炸毛都不敢。 因为离开镜头，它就再也看不到妈妈了。 妈妈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它经常天都没有猫粮吃，水碗也空了。 要不是马桶里有水。 要不是夜晚的垃圾桶里可以翻到吃剩的外卖。 它已经死了很久了。 更别说渣男在电话这头掐它踢它，只为了让它发出凄厉的叫声，逼妈妈回家。 “夕姐，谢谢你！”罗羽抱着糯米千恩万谢，“这件事，我会烂在肚子里！你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林夕点头，“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亲了亲糯米，罗羽轻声道：“等他从岳城回来，我就离开帝都。我不会让他找到我的！” 她会带着糯米开启新生活。 而程阜新，他会遭报应的！ 举报信。 投诉信。 还有那厚厚一叠材料，在她离开帝都的那一刻，会寄送到程阜新的单位，和上级单位。 他不是笃定她会为了那个家，为了他的前途忍气吞声吗？ 从前她忍了！ 但现在，家不是她的，他的前途也跟她无关。 他该遭报应了！ “等你安顿下来，记得发地址给我。”林夕笑，“我寄最好吃的猫粮和最好用的猫砂猫玩具给你！” “好！”罗羽应声。 把罗羽送回出租屋，林夕回到家已精疲力尽。 叮铃铃！ 叮铃铃！ 手机铃声猝然响起。 林夕接通电话。 那头是略显惊慌的颜露，“夕姐，猴山的猴子暴乱了，把饲养员的头都砸破了！场面有点失控，栗园长问能不能请你过来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暴乱？？？” 林夕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 这个点，不是猴子睡觉的时间吗？ 大晚上的，暴乱？ 那头的颜露显然也有点懵，背景音里还能听到吱吱吱的猴子叫声。 林夕抓起车钥匙，“我马上到！” 卡通小货车风驰电掣的驶向西郊动物园。 林夕下车的时候都能听到夜空里鼎沸的声音。 吱吱吱，猴子在叫。 嗷呜，老虎在吼。 不时还有隆隆的大象叫声。 这何止是猴子在暴乱。 简直就是动物园惊魂夜好吗？ 新一波嚎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时。 林夕拔腿奔跑在夜色中的动物园里。 第134章 大师兄和野猴子 猴山位于西郊动物园的东南边。 林夕刚跑了没多久就经过了长虫馆。 嘈杂的叫声过后，那些悉悉索索的动静便显得格外清晰。 伴随着咚咚跳的心跳，鸡皮疙瘩爬满了林夕的胳膊和后背。 反正也是经过，不如顺路都安抚了。 免得整个动物园的动物都不得安宁，跟着捣乱的猴子折腾。 抬头找了找树上的猫头鹰，林夕指了指长虫馆，“让它们赶紧睡觉，明天让饲养员给它们加餐。谁再乱动，饿两顿！” 咕咕！ 【凭什么听你的？】 高冷的猫头鹰一脸傲娇，一副“本王跟你不熟”的架势。 林夕深吸一口气，“两只田鼠。” 咕咕！ 【你哪个部门的？】 显而易见，对她的承诺持怀疑态度。 林夕：…… “你认识颜露吗？就每天对着手机做直播宣传动物园的那个小姑娘。” 林夕问。 猫头鹰像是知道了，溜圆的眼珠盯着林夕看了半天，振翅一飞，没入夜色。 林夕脚步不停的向前。 经过河马馆时，隔老远林夕就看到了那对钛合金眼。 啊哦！ 啊哦！ 河马仰着头回应远处的躁动。 林夕瞥了眼指示牌，上前问河马，“芭比，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你知道我？】河马回头看着林夕，走上前，张开了巨大的血盆大口，【牙疼，睡不着！疼好久了！】 打开手机手电筒，刺眼的灯光照在河马嘴里，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过倒是能看到一片红肿的牙床。 林夕应声，“天一亮就找牙医来给你看，行吗？” 啊哦！ 【你说话算数吗？】 “明早你就知道了！” 林夕转身继续向前。 大象说它也不知道猴山那边在吵吵什么，反正吵得睡不着，不如高歌一曲。 林夕答应明天拿香蕉和小苹果给它和它的象民们吃。 老虎的理由就更可笑了。 【大晚上的，敢吵本大王睡觉，虎看那猴子是不想活了！】 【两脚兽，你去把那带头的送来，吃一颗猴脑，它们就老实了！】 林夕：！！！ 承诺尽快解决问题，让大王尽快入睡。 林夕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狮山上响起怒吼。 吼！！！ 【姓美的，谁给你的脸，敢当着大王的面说自己是大王的？】 雄狮高高立在山顶，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盘踞在水池旁的老虎美娜。 显然看不起她这个自封为王的雌虎。 虎园只有一头虎，还是西郊动物园费了大把的心思从长青动物园求来的。 一头虎，也就无关雌雄了，美娜觉得她就是虎园的王。 被雄狮挑衅，美娜丝毫不惧。 淡定自若的立起身。 轰！！！ 虎啸长夜，夜风都像是凛冽了几分。 狮山上的雄狮长鬃毛都被吼凌乱了。 六目相对，林夕淡定，雌虎凶狠，雄狮尴尬。 好半天，雄狮讪讪的扭头下山去了。 林夕：…… 一个是百兽之王。 一个是草原霸主。 她一个渺小的两脚兽，敢说什么？ 林夕选择溜之大吉。 “夕姐……”呼喊声从远处响起，林夕看到了极速驶来的园区车。 “正打算去接你呢……”示意林夕上车，颜露调转车头，吁了口气，“我就说动静怎么小了，就知道是你。” 林夕喘了口气，问她，“猴子怎么了？” “不知道啊……”颜露一头雾水，“傍晚饲养员下班的时候都还好好儿的，结果我们刚到家没多久，值班的同事就打电话，说猴山动静大。我们来的时候，它们好像刚刚打过架，但是……” 颜露露出了一脸的一言难尽，“如果我说，猴王被猴群揍了，你敢信吗？” ？？？ 那可是猴王哎！！！ 林夕用生动的表情阐述了她的不可思议。 颜露失笑，“我们也不敢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停下的时候，猴山园区外灯火通明。 值班的保安。 饲养员。 包括刚上任没几天的栗园长都在。 “小林，不好意思呀，大晚上的麻烦你了！”一看到林夕，栗园长就如释重负的迎了上来。 林夕笑说没事，走上前。 嶙峋的猴山在夜色中像一串黑葡萄。 大大小小的猴子们挂在山上。 另一边，是健壮的猴王。 可此刻，猴王略显狼狈。 身上的毛扯得东一撮西一撮，乱七八糟的，像是刚刚炸毛过。 脸上还带着伤。 一眼看去，显得格外凄惨可怜。 这是林夕第一次看到这么不威风的猴王。 “猴王叫什么啊？” “六耳。” ？？？ 你听听这名字，它合适吗？ 正对上颜露和栗园长深以为然的认同目光。 再回头，一眼看到了架在几步远处的手机。 显然正在直播中。 林夕把到嘴边的吐槽咽了回去。 西郊动物馆的直播间里，林夕甫一出现，评论区的弹幕就多了好几倍。 “？？？这是对我熬夜的奖励吗？我就知道我失眠必有原因。” “今晚好幸福啊！刚从夕姐直播间出来，就在西郊直播间里看到她了，原来夕姐就是主播请的外援啊！大师兄们有救了！” “夕姐，快，坐等揭秘，猴子们以下犯上是何缘由！” “……” 浑然不觉，林夕上前，冲怒发冲冠蓄势待发的猴王招了招手，“嗨喽，聊聊吗？” 怒目相视，猴王立起身，呈攻击模样。 嘭！ 高高跳起，抓住了头顶的树枝。 猴王一个纵跃，嘭的一声撞在了林夕面前的铁笼子上。 林夕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正对上猴王愤怒的怒吼。 吱！ 吱吱！ 【愚蠢的人类！】 【有种放野猴子出来跟本王单挑！】 【耍阴招算什么本事！！！】 林夕翻译完，问饲养员，“它说的野猴子，是哪只？” 饲养员一脸茫然，“没有野猴子啊！” 西郊动物园虽然穷，没有其他动物园那么多的珍稀动物，但是猴山里的这群猴，是货真价实的西郊自有猴。 从最开始救助的几只猴，到长大繁育后跟其他动物园交换，继而养成一群猴。 西郊动物园花了好几年的时间。 别的动物园还有环尾狐猴、白头叶猴之类的稀有猴。 他们就只是一群平平无奇的猕猴。 “猴山里总共34只猴子……”饲养员介绍道：“大猴14只，中猴11只，小猴9只。公猴15只，母猴19只。我每天下班前都清点数量的，不多不少，哪儿有什么野猴子啊！” “听见了，没有野猴子！”林夕冲猴王摊手，“不然，你把野猴子找出来，我替你主持公道！” 气的鼻孔里都在喘粗气，猴王狠狠的瞪着林夕，转身跃上猴山。 一群大中小猴吱吱吱的围上来挡在了猴王面前。 【别过来！再过来咬你了！】 【牺牲猴一个，造福猴几代！】 【冲呀……】 …… 吱呀乱叫的猴子，哪怕林夕不翻译，众人也看得出，猴王不得猴心，犯众怒了。 疯狂涌动的弹幕里。 猴山顶端，一道拉长的黑影投了下来。 第135章 好惨一猴王 夜色将猴子的背影拉得格外高大。 众人惊诧仰头。 山顶赫然出现了一只新的猴子。 饲养员：？？？ 其他人：！！！ “刚刚开播的时候，饲养员打着手电筒一只一只数过的啊，34只猴子没错啊，这只从哪儿冒出来的？” “会不会是刚刚那5只大公猴里的其中之一，人家趁乱变了个身啥的？” “看气质，不太像哎！哎你别说，长得倒是跟猴王的双胞胎似的！” “……” 直播间粉丝们发散思维各种猜测。 “1，2，……”饲养员打开手电筒，的重新数了一遍了，“没错啊，5只大的公猴都在这儿啊……” 猴子不好数，可成年的公猴总共就5只，一目了然绝不会数错。 那么问题来了！ 这第35只猴子，从哪儿冒出来的？ 饲养员风中凌乱了。 一同凌乱的还有林夕。 因为一恍神的功夫，猴王和野猴子已经打起来了。 吱！ 【就知道你丫是个祸害！本王要弄死你！】 啸！ 【坏猴死于话多！】 猴王的战斗力是很惊人的。 可众人出现以前，它已经跟大大小小的猴子们打过n架了。 更别说下午还没吃东西。 这会儿对上一只势均力敌的野猴子，它的嘴才张开，对方已经一口咬在了它脑门上。 更别说往日臣服的臣民全都在帮野猴子。 这个掐它一把。 那个踹他一脚。 还有小猴子冲它扔石头。 寡不敌众。 场面一度混乱。 林夕扬声高呼，“大圣，手下留情！” 众人一愣。 野猴子咬住猴王喉咙的动作一顿。 嘭！ 被猴王一脚踢下了猴山。 没有预料中的狼狈落地。 被叫做大圣的野猴子凌空一个360°旋转，仿佛电视剧里的武林高手，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吱！ 吱吱！ 【大圣你好厉害呀！】 【大圣好帅！！！】 一群猕猴吱哇叫着，还有母猴子呱唧呱唧的鼓掌。 大型迷猴现场。 山顶上，狼狈至极的猴王呼哧带喘的喘着粗气，喷射怒火的眼睛死死盯着大圣，只等养精蓄锐再打一场。 铁笼前，野猴子走到了林夕面前，【你怎么知道我叫大圣？】 林夕指了指后山上密密麻麻的猴子们，“刚你和猴王打架的时候，我听见它们喊大圣加油了。” 大圣的猴脸上写满了不信，【你听得懂猴语？】 林夕点头。 大圣指了指饲养员和栗园长颜露，【那她们为什么听不懂？】 这…… 颜露似是看懂了，脆声说道：“我们要是能听懂，就不会请她来了啊。她可是动物专家，有名的毛茸茸代言人呢。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告诉她，我们一起沟通解决，好不好？” 大圣看林夕，【我的诉求很简单！一山不容二猴王，要么放我出去，我另外找家。要么，把它送走！】 转述给栗园长听，栗园长和饲养员走远说话。 林夕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啊？饲养员说，猴山里只有34只猴啊，你什么时候混进来的？饲养员没发现，猴王竟然都没发现？” 吱！ 【愚蠢的人类！】 大圣看了眼走远的饲养员。 弹幕飘屏。 “我竟然从一只猴子眼里看到了鄙视？？？” “我也看到了，感觉有被冒犯到！” “大家安静，快点让大圣揭秘！” “肃静！！！” “……” 吱！ 吱吱！ 大圣连说带比划。 林夕轻声转述，【我半年前就来了。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妈呀，好诗意啊！” “画面感出来了！可惜了，是个猴儿！要是人，我怀疑明年的文科状元就是它！” “嘘！” “……” 【我来的时候，猴群乱七八糟的，都饿的没力气了。大山它们几个公猴要保护母猴和小猴，过来攻击我，被我打服了！】 【我后来才知道，当时猴王也在，不过它躲在洞里睡觉。也就是你们两脚兽说的，躲避营业！】 林夕懂了。 网友们也懂了！ 周一闭园，但是其他日子，动物园游客无数。 尤其周六周日，一眼看去全是人。 又吵又热，还有闹腾的小两脚兽。 安静看猴子的只是少数，一部分小孩子在哭。 还有极个别讨猴厌的，拿面包水果胡萝卜投喂。 投准了还好说。 投不准，轻度脑震荡。 【我观察了几天，发现太阳一到头顶，它就去洞里躲清闲了。所以它偷懒了，我就出来了。】 林夕秒懂，“所以上午场是猴王，下午场都是你？” 大圣点头。 林夕看了眼密密麻麻的猴群，“那它们也没意见？” 吱！ 大圣脸上又露出了方才的嘲讽，【饲养员的投喂都是定时定量的，猴王吃了大半，它们就都得饿肚子！本大圣在，它们各个吃喝不愁，谁有意见？你要是猴，你有意见吗？】 没有。 也不敢有。 林夕忍不住笑出声。 “怪不得猴王被猴群揍了呢，真的是犯众怒了！” “所以老祖宗没说错，得民心者得天下！大圣这是猴心所向啊……”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猴王怎么办？” 猴王留下？ 没脸留。 听说过哪个猴王被自己的臣民联起手来哐哐猛揍的吗？ 哪怕大圣被送走，有了今晚的第一次，以后猴子们联合起来反抗它几乎都是家常便饭。 大圣留下？ 那猴王怎么办？ 当猴群里的普通猴吗？ 还是换个动物园继续混吃混喝偷懒摸鱼？ 一世英名都被大圣毁了，还有哪个猴山容得下它？ 大圣一开口，猴山山顶的猴王就愣住了。 知道猴山里出现了不可控的野猴子。 但是没想到它出现的这么早啊！ 半年啊！！！ 它还以为是猴子多，饲养员偷懒，懒得管它这个猴王营不营业呢。 没想到是因为它被野猴子取代了？ 它酣然入梦的时候，距离它几步之遥的猴山上，野猴子大摇大摆的充当猴王，担起了它的职责，也……行使了它的权力？ 猴王一脸震惊的看向母猴子怀里的小猴子。 弹幕看到了猴王的震惊。 笑喷了。 “噗哈哈哈哈，做梦都没想到，猴子也能戴绿帽子！” “想到了开始，属实没想到，它会是这么个结局啊！！！” “家被偷了，臣民叛变了，老婆和崽都不是它的……妈呀，好惨一猴王！” “……” 万籁俱静。 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一片静谧中，商讨完的栗园长和饲养员去而复返。 “咳……”栗园长有些尴尬的说道：“小林，你问问六耳，它愿不愿意去螺城动物园。” ？？？ 不等林夕发问。 吱！ 吱吱！ 山顶的猴王飞跃而下。 转折而历史性的一幕发生了。 第136章 总感觉他怪怪的 猴王大叫着扑上来，在大圣摆出迎敌姿势时，跳上来一把抱住了它。 吱！ 吱吱！ 林夕绘声绘色。 【哥……】 【你别赶我走！】 【你来当猴王！只要能让我留下来，做什么都可以！哥……】 声声泣泪。 前一刻还怒气值一万八的猴王这一刻抱着大圣，哭的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宝宝。 林夕：…… 众人：！！！ “我以为它是扑上来打架的，结果它是来求贴贴抱大腿的？” “不得不说，它确实不适合当猴王！这心也太大了？被大圣鸠占鹊巢半年了都没发现！咦，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 “六耳这名字到底谁取的啊？也太绝了？当初就预料到有朝一日会有个大圣从天而降吗？” “……” 然而，无可追溯。 西郊动物园经历了创办、落魄、各种求爷爷告奶奶的维持，直到今年才稍有起色。 期间饲养员都不知道换了几茬儿了。 没人知道猴王这个六耳的名字从何而来。 一个六耳。 一个大圣。 仿佛万年前就已经注定的宿命。 林夕笑着看向栗园长，“那现在……问题解决了！” 原本担心一座猴山容不下两个猴王。 现在，六耳自动退位，勤勤恳恳的大圣又猴心所向。 结局简直完美！ 林夕确定似的问六耳，“六啊，你是发自肺腑的想和大圣和平共处的？不会等我们走了，又跟大圣干架？” 哇！ 六耳哭的好大声，【它打架真的好狠啊，我脑壳好疼啊！！！】 大圣一嘴咬在六耳脑壳上的那一幕记忆犹新。 林夕忍着笑意安慰它，“明天上班了，让饲养员给你抹药，再给你吃点好的，养几天就好了！” 吱！ 【有吗？】 六耳不信，扭头看饲养员。 饲养员连连点头，“有有有，你爱的香蕉管够！” 只要猴群不暴乱，只要猴山一如既往的安宁，要他怎么配合都行。 更别说区区几筐香蕉了。 林夕又看大圣，【你都是新猴王了，以后要罩着六耳，不能再揍它了哦！】 大圣的脸上又露出了方才的俾睨，【愚蠢的人类！】 林夕：…… 闹剧结束。 颜露再回头，就见直播间在线人数百万加。 西郊动物园的官方直播号粉丝都破记录了。 再看向林夕，眼睛晶晶亮。 饲养员收尾善后。 一群人乘坐园区车离开。 林夕把答应了动物们的加餐，以及给河马芭比看牙的事都转告栗园长。 出了动物园，林夕回头看颜露，“我送你啊！” “我……”颜露正要点头，目光看向林夕身后，笑着跑开，“夕姐，你男朋友来接你了，我就不做电灯泡了！……栗园长，带我一程！” ？？？ 林夕回头，正看到迎面走来的江夜。 想跟颜露解释说不要，栗园长的车已经飞也似的开走了。 再看一眼时间。 凌晨三点半。 林夕眨了下眼，“少爷，你怎么知道我来这儿了？” 还有，我也没让你来接我啊！ 江夜脸色沉沉，“先上车。煤球不太舒服，你过去看看。” 不疑有它，林夕脚下生风。 “啊，我的……”车。 法拉利驶离动物园，林夕看着后视镜里飞速远离的小货车。 又看了眼脸色沉郁的江夜。 默默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一边忍不住多想，江夜是不是在生她的气。 毕竟煤球是她强塞给他的。 可这段时间，煤球状况不断。 怎么看都是她的锅！ “是不是又偷吃万岁的狗饭了啊？”林夕打量着江夜的脸色问道。 “应该没有。上次吃多了不消化过后，两只就是分开喂的。” “那……遛狗的时候在外面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了？” “不知道。” 江夜神色冷冷的。 林夕不敢再问了。 摸出手机想看一眼，屏幕才刚按亮，就见江夜伸出手，“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目光滑过中控台，没有。 又瞥了眼他的裤兜。 以为他出来的急没带手机，林夕解锁手机递给他。 总觉得今晚的江夜奇奇怪怪的。 江夜点进通讯录，输号码拨了个电话出去，“是我……明天的行程表都什么内容？” 那头在说。 这边的江夜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 “嗯……好……取消……” 江夜语气高冷，十分符合霸道总裁的气质。 只林夕想不明白，这些事不该是下班前，或者第二天早晨到公司之后沟通的事吗？ 大半夜被上司电话叫醒沟通行程，江夜的秘书也太惨了点了？ 不知道他月薪多少，够不够弥补老板给他造成的深夜伤害。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江夜一直在打电话。 还没到家，手机就没电关机了。 林夕：…… 手忙脚乱的从他储物箱里翻充电线，林夕随口问道：“很急吗？” “不急。” 江夜一扫方才的沉郁，整个人都淡定从容起来。 车子停在别墅门前。 林夕奔进门，却没找到煤球。 万岁屁颠屁颠的从狗屋里跑过来，背上没有煤球。 院子里没有。 家里也没有。 就连它最爱猫着的窗帘后也没有。 林夕叉腰喵喵喵，“煤球？小黑黑？……咦，跑哪儿去了？” 江夜懒懒倚在酒柜前，“太晚了，要不今晚就在这儿住。等明天早晨起来再找它。” 看一眼挂钟，四点。 这会儿回去，还得让少爷送她。 一来一回，等他再回来天都快亮了。 更别说煤球的问题还没解决。 “行，那明早再说！”林夕冲江夜伸出手，“手机！” “没电了……”江夜指了指中岛台，“我帮你充电。” 不等林夕说给她找条数据线就行。 江夜开口道：“手机有辐射，再说了，万一充电的时候爆炸了呢？” 林夕：…… 先是帮罗羽偷猫，再是去动物园平乱。 忙了一整天又一晚上，林夕已经瞌睡的头点地了。 反正就算充了电，她也没有力气再睡前刷手机了。 “晚安……” 顾不上再纠缠手机最合适的充电点是哪儿了。 怀揣着那丝少爷到底哪里不对劲的狐疑，林夕挥挥手，转身上楼进了客卧。 软绵绵的四件套，被子上还带着太阳的香气。 林夕洗完澡，扎进被子的下一秒就失去了知觉。 客厅里，默默拔掉充电线。 江夜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人找到了吗？” 第137章 温室里的花 “二少，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找到。”那头声音利落。 江夜蹙眉，“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挖出来。” “是！” 挂断电话，江夜点开出门前没看完的新闻。 声音出来的刹那，江夜瞥了眼二楼关着门的客卧，拉开门去了阳台。 【……据本台记者报道，所谓的资助聋哑人一事纯属自编自演的策划，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流量骗局。据统计，此次骗局中，该主播收获平台粉丝200余万，直播间单次礼物超百万。】 【不仅如此，此后的十余场直播里，场场直播都有粉丝提到该聋哑人的资助救援事宜，而该主播从无回应。据粗略统计，该主播直播至今不到两月，其名下宠物用品店销售额激增。目前本台记者还在联络各猫粮狗粮品牌商，确认该主播是否取得过品牌授权。】 【接下来，是记者对相关人等的采访……】 第一个接受采访的是医院收费处的负责人。 姓盛的财务处长义正言辞，“19日晚，医院确实接诊了一位聋哑重伤患者，该患者是警方和120送来的，入院后他的缴费记录便一直处于欠费状态。在icu三天该患者仍旧昏迷，后转入监护科。7日后，患者家属为他办理了出院事宜。直至出院当天，患者都未苏醒。” 记者问：“那医院方面有接受来自该林姓主播的慈善捐款吗？” 盛处长摇头，“没有。” 第二段画面背景乱糟糟的，像是人群密集的居住区。 记者面对镜头解释道：“我所在的地方是富昌路城中村东巷13号，根据当然主播的播报，当事人小娟和志生就住在这里，让我们来听听，房东和邻居们是怎么说的。” 邻居甲：“志生？小娟？哪里人哦？不认识！” 邻居乙：“不认识。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你说的这两个人。” …… 邻居戌：“是有警车停在这里，说有个女孩子要跳楼。可那个女孩子，不是因为公司裁员想不开才跳楼的吗？最后被她合租的小姐妹救下来了啊！” 房东：“顶楼？我顶楼空着的好伐？你不要钓鱼执法哦！” …… 黑暗里，江夜勾了勾唇。 眼底的笑比夜风还冷。 如果他没有亲身经历那晚，只凭这两段采访，就能如记者春秋笔法误导的这般，以为林夕自编自导了一场心酸落泪的假直播？ 医院接诊了小哑巴，可没有收到林夕的捐款。 邻居看到有人跳楼，可跳楼的不是小娟，救人的就更不可能是林夕了。 所以当然是骗局。 只能是骗局！ 要是再把孤儿院的院长请出来，说孤儿院并没有小娟和志生这么两个人。 那这场针对林小夕的阴谋就逻辑闭环，更完美了。 江夜点开了第三段采访。 只一眼就变了脸色。 【……为此，记者来到了位于帝郊的朝阳福利院，接受采访的是福利院的负责人赵院长。】记者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赵院长您好，福利院有两个名叫小娟和志生的孤儿吗？” “没有。” 赵院长摇头。 手机攥的咔咔响。 江夜的愤怒在这一瞬冲至顶峰。 特么的！ 一群丧良心的白眼狼！ 如果林小夕看到，会气死？ 拨了个电话出去，永久的无法接通。 江夜按掉手机，哗啦一声拉开阳台门。 堪堪冲出门，江夜冷静下来，打电话给管家，“江伯，林小夕在家，无论你想什么办法，明天都不要让她离开这里。还有，不要让她碰手机。” 话音落，人已经坐进驾驶座。 轰！ 法拉利驶出小区。 林夕睡了个好觉。 睁开眼，整个房间一片漆黑。 窗帘遮光性极佳，一丝光亮都没透进来，以至于她连这会儿是几点都不知道。 反手去柜子上摸手机，摸了个空。 想起手机在楼下中岛台充电，林夕伸了个懒腰，起身点了下触控屏。 窗帘徐徐拉开。 窗外阳光明媚。 看了眼触控屏上的时间。 下午两点。 林夕：…… 床头摆着已经洗好烘干的衣服，林夕动作麻利的洗澡换衣服下楼。 正看到恭敬待命的江伯。 往日和蔼慈祥的老人家，一看到她就露出了满脸的不好意思，“林小姐，真抱歉！我，我……” 江伯指了指一旁的鱼缸。 咦？ 少爷养鱼了？ 上次万岁百日宴的时候还没有的啊！ 两米多长的鱼缸，尺寸严丝合缝的卡在中岛台后。 鱼缸里，两条一红一白的长龙鱼静静徜徉其间。 一大群小鱼跟着呼啦啦的游过来，再呼啦啦的游过去。 场面壮观而宁静。 让人看一眼就心生平静。 画面唯美。 再顺着江伯歉疚的目光往下看。 林夕：！！！ 随波荡漾的海草和珊瑚里，她看到了一个手机。 再绕去侧面看一眼。 印着林小橘的订制手机壳。 确认过眼神，那是她的手机。 “林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呀！佣人做事太马虎了，我已经把他辞退了！等少爷回来，请他带您去买一部新的，您看可以吗？” 江伯万分诚恳。 林夕摆摆手，“没事没事，一部旧手机而已，早该淘汰了！……那个，您能帮我把它捞出来吗？” 手机废了就废了，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 但手机壳她还想要。 虽然林小橘在咖啡厅打工，但是让印着它头像的手机壳就这么留在鱼缸里，对鱼们是不是也不太好？ 江伯态度更恭敬了，“已经吩咐人去采买捞网了。” 呃……行。 林夕认命了，回头四顾，“煤球呢？” “在万岁的狗屋里。”目送林夕朝外，江伯松了口气，“林小姐，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江伯，我看完煤球就……” 话没说完，正看到电视里的新闻采访。 【……经过多方采访，本台有理由相信，这是一场有目的的、自编自导自演的恶性直播。新闻播放的同一时间，本台记者已经联系了西瓜直播官方负责人，对方拒绝回应记者的任何提问。而涉事主播同样处于失联状态。】 超百寸的高清大屏幕一分为三。 一边是义正言辞一身正气的记者。 另外两边，是打了马赛克的手机号码，提示已关机。 以及，大门紧锁的毛茸茸宠物用品店。 林夕终于知道，昨晚的江夜为什么那么奇怪了。 看一眼鱼缸里泡澡的手机。 再看一眼愣在电视前的江伯。 林夕哭笑不得。 你愿意做我的底气，我很感激！ 可是少爷，林小夕从来都不是温室里的花啊！ 第138章 她不愿意 江夜披着满身怒气回到家的时候，林夕已经走了。 “人呢？” “林小姐说，她回店里了。” “不是让你把人留住吗？” “林小姐说……她不是温室里的花。” 心口突突的跳着。 江夜扭头就走。 小娟和志生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两个大活人出了医院就消失不见了。 福利院的赵院长也不在，工作人员说她去外地出差了。 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江夜的牙根都快咬碎了。 在医院门口吹了几个小时的冷风，堪堪等到8点他们上班，江夜揪住了当初接收他转账的那个收费员。 对方承认收到了他的转账，紧接着说，病人家属办理出院的时候就给他退回去了。 至于在他之前捐款的那个男人？ 不好意思，涉及他人隐私，医院无可奉告。 不等江夜再说更多，大门外有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冲了进来。 能感觉背后有双黑手在推动这件事。 可他一不能用钱砸人。 二不能动粗。 眼下看来，似乎……只能低头回蒋家了。 法拉利驶出小区，林夕朝左，蒋家朝右。 一想到她连手机都没有，店里又有那么多媒体在。 林夕一露面，那些记者恐怕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疯狂涌上去了。 江夜在十字路口掉头，一脚油门冲向店里。 堪堪开到红绿灯前，手机叮铃响起。 店里的座机。 再回头，店门口人满为患。 “林小夕，你在哪儿？”江夜接通电话，声音焦灼。 那头的背景音里还能听到哐哐的砸门声，可林夕话语轻松，“少爷，我没事。还有，你别过来哦。” “为什么？” “对方是冲我来的，而我问心无愧，这件事迟早会谢幕。” 就像前一次的诈骗。 她没做过，那些媒体怎么歪曲事实，都不是真的。 而她需要的只是一个突破口。 找到小娟，或者找到赵院长，这件事情总会水落石出。 再把江夜牵扯进来，就很麻烦了。 他的身世，他星辰老板的身份，哪一个都很敏感。 林夕甚至很庆幸，前一次媒体只拍到了贺霄云，没有暴露江夜。 不然，江夜是蒋家私生子的事又会被那些无良的娱乐小报翻出来再回顾第n+1遍。 说不定还会有人刻意挑事，质疑江夜吃里扒外，明明是星辰直播的老板，怎么又出现在西瓜直播女主播身边了。 到时候，她这边事端平息了。 江夜不知道又要在娱乐版面挂多久。 她不愿意。 “少爷，我能搞定的。再说了，就算搞不定，不还有你吗？” “你是我的底气啊！” 眼前是堵在店门口的媒体，看着就烦，恨不得一脚油门趟过去，全部碾平。 耳边是林小夕笑盈盈的说，你是我的底气啊！ 江夜心底的戾气悉数抚平，“那你让小皮或者cky过来一趟，把你手机拿回去。” ？？？ 林夕一怔，“这么防水的吗？捞出来还能用？” 江夜：…… 江伯都六十多了，是那种没分寸没礼貌，把手机丢鱼缸里的人吗？ 一个模型机罢了。 真的是！ 一个敢骗。 一个敢信。 林夕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好，我让小皮出去找你！” 店里的办公桌后，林夕放下电话，给小皮背了个“我不咬人”的背包，又挂了牵引绳，把它从后门放了出去。 刚关上门，新一轮的砸门卷土重来。 “林夕，退钱！！！当初有胆子骗，现在没胆子露面了？退钱！！！” “姓林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如今插翅难逃，识相点就赶紧出来退钱！” “林小姐，我是娱乐报的记者，上次见过面的……躲也无济于事，不如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你说呢？” “林小姐，我是……” “……” 乌泱泱的，一群人把店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周围还围着一群看热闹的老头儿老太太，指指点点的，仿佛林夕不好好做生意，干了什么缺德倒大霉的事。 “挤什么挤？让开！” 凶狠的声音响起时，龙哥带着一群小弟从人群外挤了进来。 这群人，看面相就感觉不好惹。 这个染着黄毛。 那个纹着花臂。 还有既染了黄毛还纹了花臂的。 墙一样立在门前，一排人齐齐往外走，生生把那些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还有举着退钱大字报的人挤出了五米开外。 龙哥门神一样站在店门口，“一群大男人，看着人模人样的，合起来欺负一个小姑娘，真能耐啊！！！” “我老妹儿肯定没做那种慈善诈捐损阴德的事，你们这些人，到时候，有一个算一个……” 龙哥狠厉的话没说完，可周围的人像是听懂了。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龙哥铜铃一样的凶恶眼神从一张张面孔上滑过，像是要记住他们的模样。 叮当声响起，店门打开。 林夕走了出来。 “林夕，退钱！” “林小姐……” “……” 一群人叫嚣着疯狂往前挤，可那几个人墙一样，纹丝不动。 嘈杂中，林夕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们是受谁指使，但人在做天在看，小娟和志生的这件事，我林夕问心无愧！你们拿捏造剪切的所谓事实来污蔑我？我不认！还有你们……” 林夕回头看向那几个叫嚣让她退钱的人，“直播平台的id每一个都是实名认证的，这你们知道的？id，姓名，身份证号，你们现在报给我，只要跟后台登记的数据对的上，我立刻马上退给你！” 说着，林夕拿出手机看向那几人。 为小娟捐款那晚的所有数据，许亦都整理了一份完整的表格，完整又详细。 只要对的上，她一分都不少他们的。 现场有短暂的静谧。 显然没想到林夕会来这么一出。 那几个人脸上肉眼可见的慌乱。 对方只说他们来闹就好，闹的越大越好。 可那人没说，林夕如果真的要退，他们该怎么办啊。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林夕做了什么缺德的事好吗？ “装你妈呢装！”人群外，有人怒气滔天，“你坑了的只有我们几个吗？你坑的是直播间里的所有粉丝！全特么给我们退回来！” “就是，全都退！” “谁知道你骗了多少人的钱呢，装什么大义凛然啊！” “退钱！！！” “……” 愤怒的人群再次拥挤起来。 眼看小何他们都快要抵挡不住了。 轰！ 凌厉呼啸的油门由远及近，像是来了一个车队。 第139章 哥这算不算英雄救美？ 砰！ 车门砸上，一身黑色赛车服的贺霄云疾步而来。 身后的车子停下，一排黑衣保镖下车，加入了小何等人。 两相对峙，气氛更紧张了。 贺霄云目光阴冷的扫视人群。 被扫到的人心头一颤，随后更加凶狠的瞪回来：你谁啊？我怕你啊！！！ 只一群媒体认出贺霄云，左右四顾，彼此示意：撤吗？ 一个女主播而已，她是骗钱还是蹭流量，不重要。 可这事要是跟傅家沾边，那就得掂量着点了。 最先离开的是娱乐报的记者。 有人带头，其他媒体相继跟上。 人群逐渐散去，只几个不认识贺霄云的小报记者依旧顽固死守。 林夕回头看向咔嚓个不停，摄像机也牢牢对准她的那几个记者道：“我比你们更想知道事实的真相。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那就交代啊，林小姐在这儿顾左右而言它又是为了什么？” “不会打算拖到大众都忘了这件事？” “就是啊，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 “3天！”林夕正色道：“3天后，我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小报记者激动的脸都红了，满脑子都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娱乐报都没蹲守到的新闻被他给蹲到了的兴奋。 林夕转身要进店。 怒吼声从人群后响起。 “老子信你个鬼！” 风声从耳边掠过。 林夕只觉得眼前一暗。 有人挡了过来。 啪！ 一个臭鸡蛋砸在了贺霄云胸口。 蛋壳破裂，污浊浓稠的蛋液顺着赛车服下滑。 臭味弥漫开来。 “贺少！”林夕惊呼。 贺霄云摇头，示意他没事。 再回头，阴冷如信子的目光盯着那扔出臭鸡蛋的人。 帅的顶流男明星一样的年轻男人，这一刻阴沉着脸，仿佛从地狱里杀出来的恶魔。 被看到的那人后脖颈一凉，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扭头就跑。 “怎么，还不走？等爷爷请你们吃饭？” 贺霄云看向那些明显不是夕阳的所谓粉丝们，话语极尽羞辱。 一群人愤愤然，可龙哥那帮人已经不好惹了。 更别说贺霄云带来的这帮保镖各个魁梧挺拔。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他，有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相继散开。 “小夕夕，哥这算不算英雄救美？” 阴戾被恣意取而代之，贺霄云冲林夕扬了下头，一脸的邀功。 想说你不来我也能搞定。 可他到底帮了忙。 “谢谢贺少！”林夕道谢，一边猛猛往后退，“贺少，我店里还有猫粮狗粮，就不请你进来污染环境了！改天事情了了，我请你和江夜吃饭！” 话音落。 人已经拉开门进去，连帘子都拉上了。 贺霄云：…… 再低头，青黑色的污浊粘稠挂在胸口，臭味久久不散。 贺霄云看向人群散去的方向，神色瞬间阴鸷，“跟上！” “是！”有保镖应声，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贺霄云脱掉赛车服随手丢垃圾桶里，转身坐进驾驶座。 蓝色法拉利呼啸而去。 店里安静下来。 林夕低低呼出一口气，还没捋好接下来先做什么再做什么。 手机叮铃响起。 “林小姐……”那头的许亦声音里带着怒气，“平台这边收到了数以万计的举报投诉，所以又要像前一次一样封禁直播间了。我跟运营那边打好招呼了，半小时后操作。你看，要不要现在上线，安抚一下夕阳们。” 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会投诉举报这是必然的。 当务之急，是安抚好夕阳，不要大批量脱粉。 “明白！” 林夕道谢，挂断电话后登陆西瓜直播。 只一眼，便目光一顿。 前天那场直播过后，她的粉丝数是1789万，钻石女主播排行榜第三。 可这会儿，她粉丝数1425万，排名也掉到了第七。 一夜之间，脱粉三百多万。 再一刷新，又少了十多万。 林夕呆呆的盯着那个数字看了一会儿。 想到她只有半小时的时间，连忙进了直播间。 “大家好，出了点意外，想先跟大家解释一下，我……” “解释？我看你是想继续骗？怎么样，编圆了吗？要不然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编啊？” “就是啊，真是瞎了眼了……以为喜欢毛茸茸的人人品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粉了你这么久，没想到你比其他那些带货圈钱的主播还黑！！！垃圾，去死啊！！” “所以根本就没有小娟志生，从头到尾都是你们演的一场戏是？骗人死全家，活该你们都是孤儿！！！” “……” 林夕的解释甚至没有开口的机会，就被铺天盖地的谩骂给淹没了。 理智告诉她，总会有人误会，真相大白了就好了。 可看着往日眼熟的id在这一刻变了模样，口吐芬芳咒她死全家。 林夕依旧控制不住的白了脸，“不是这样的，我……” 嘟！ 直播猝然断开。 页面显示，【该直播间已封禁】 林夕，没关系！ 人的一生总是会有数不清的误解的。 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 解释清楚了，就好了！ 林夕抓起手机给小娟打电话。 这段时间打了无数电话给小娟，问志生好不好，宝宝好不好，让她照顾好自己。 林夕还问小娟，要不要她去把比比接过来，她帮她照顾一段时间。 小娟也说不用，还说比比是她如今唯一的慰藉。 号码烂熟于心，几乎不用翻通话记录。 嘟！ 从前响一声就会被接起的电话。 这一刻，是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再打给赵院长。 关机。 林夕笃定的心情陡然间一落千丈。 小娟的连线不是她提前安排好的。 比比也没有骗她。 更别说，小娟跳楼的时候她全程都在。 整个事件，林夕自问已经做到了最好，问心无愧。 可如今，林夕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但她不能坐以待毙。 急急起身走出几步，林夕又退回来。 给大红小红和龟友们撒了干粮。 又叮嘱小皮和cky不要乱跑，万一有人砸门不要怕。 林夕转身。 哐！ 哐哐！ 砸门声再次响起。 第140章 搬，立刻搬！ “小林啊，当初你租这门店要开宠物用品店的时候，我们就不同意的，这猫猫狗狗的，多脏啊！而且还吵！没想到你住了这么久，风波一波接一波。” “就是呀……我们这可是商品房小区，不是那些鱼龙混杂的城中村。你店里的客人来的时候不是带着猫就是牵着狗，那到底是宠物狗，咱们小区也有养宠人，我们都能理解。可你平日连外面街上那些脏兮兮的流浪猫狗都管，那我们可不同意！” “小林，你快点搬走！那些流浪猫流浪狗多脏啊，成天翻垃圾桶，你这个人，还有你这店里店外，这得多少细菌啊！我们这小区那么多老人小孩，可受不了你们这么污染啊！” “就是就是，你赶紧搬走！我们已经通知物业了，他们会过来跟你对接的！” “……” 店门外浩浩荡荡一大群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仿佛她这个人，连同这个店，里里外外都是超大分量的细菌集合体。 全都远远站着。 只大嗓门的投诉嘈杂愤慨的传过来。 龙哥想发火，眼见林夕摇头示意，强自压住了脾气。 林夕走出店门，“叔叔阿姨，大哥大姐，我店里是正规营业，工商消防传染病，所有证件都齐全的。还有你们说的那些流浪猫狗，只要来过我店里的，我都给它们打过疫苗……” 林夕的梦想，是天下所有的毛茸茸都无病无灾。 无论是家里的宠物毛茸茸，还是外面的流浪毛茸茸。 林夕知道实现起来有难度。 可积少成多。 万一将来有一天，实现了呢？ 林夕的耐心解释并没有得到眼前这些邻居们的理解。 “不行，我们可不管你证件齐不齐全，总之你的存在，就是影响了我们小区居民的健康和安全！” “畜生哪会讲理？白天晚上我家老人和小孩子都常来常往的，万一被那些畜生咬了，找谁说理去？” “就是啊……搬，必须立刻搬！” 一群人碍于龙哥等人不敢上前。 可一个个义愤填膺，仿佛恨不得林夕这一秒就能带着她的店彻底消失在花半里小区门口。 “我……” 林夕想说，这个店是她的，她有房产证的，她不是租户。 况且这几次的风波也都是找上门的麻烦，并没有影响邻居们的工作和生活。 可林夕才刚开口，就被那声巨响惊到了。 嘭！ 巴掌大的石头擦着她的头砸过去。 哗！ 身后的店门哗啦一声，碎裂开来。 一地的玻璃碴子。 汪！ 汪汪！ 裂出尖角的玻璃门里，小皮和cky跑出来，站在林夕面前，冲那些不断扔东西的人疯狂犬吠。 “看看，就说都是畜生……” “小林你的狗打疫苗了吗？要是咬伤了我们，我们……” “小皮，cky，回去！” 林夕一声口令，两只狗齐齐停止汪汪。 脚下却一步未动，死死的守在她身前，一副誓要保护她安危的模样。 林夕心里又酸又涩，“小皮，cky，回去！” 汪！ 【夕夕，我要保护你！】 汪汪！ 【夕夕别怕，他们要是敢冲你扔石头，汪咬死他们！】 “我没事……”林夕俯身摸摸狗头，“回去店里，乖……” 小皮目光凶恶的回头看了眼那群人，和cky转身。 “等等！” 林夕一声，小皮和cky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一个丝滑的调头，重又回到了她身前。 林夕笑笑，上前推开门，“走这边，仔细看路，别被玻璃碴扎到了。” 不是让它们冲锋陷阵啊？ 汪！ 小皮一脸失望的吼了那群人一声，转身慢吞吞的进了店里。 林夕拿扫帚扫玻璃碴。 门外远远站着的那群人的你看我，我看你，耐心告罄的催促道：“小林，你给我们个准话儿，你什么时候搬？” “就是！细菌多就算了，成天到晚不是记者就是狗仔的，我们都是安生过日子的，被你搞得这儿三天两头上电视，麻烦不断！” “……” “她开店一年了，你们小区的人买猫粮狗粮，哪个不是她看在街坊邻居的面子上打骨折的？白食吃了多少，房价涨了多少？心里没点数儿？” 龙哥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忍不下去了，“还有，她一个卖宠物用品的，你们小区那么多人拿她当上门的宠物医生，她有拒绝过一个吗？一群半截黄土埋嗓子眼儿里的人了，倚老卖老不要脸了是？” “龙哥！” 眼见人群里有老头儿瞪大眼，老太太涨红着脸。 生怕哪个再被龙哥怼的栽过去了，那回头真的是有口说不清了。 林夕叫住龙哥，“你帮我换个门。” “行！”狠狠瞪了那群人一眼，龙哥回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卷尺，一边量尺寸一边说道：“哥给你换个防弹玻璃的！” 想问龙哥，你怎么口袋里还带着卷尺啊？ 而且，也不用防弹玻璃这么夸张？ 林夕再回头，就见一群老头儿老太太已经骂骂咧咧的散了。 不知道是被龙哥气到了，还是去给物业施压了。 “妹儿，你打算怎么办？”龙哥量完尺寸直起身。 林夕叹气。 是她把事情想简单了。 原本以为小娟在，她出面，一句话顶别人一万句。 只是没想到，小娟失联了。 如果是主动离开还好，如果是有人对付她算计到了小娟和志生头上，那他们…… “你呀！”龙哥摇头，“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功夫担心他们的安危？” 林夕苦笑。 手机叮铃铃响起。 一个陌生的号码。 心里一动，林夕接通电话，却在听到那头粗俗的谩骂时飞快挂断。 嗡！ 手机响起，程恪接通电话，面色轻变。 再挂断电话，回头看向周凛，“boss，林小姐那边出了点事。” 周凛抬眼。 程恪言简意赅说清事情原委。 周凛回头看向窗外的漆黑。 很显然是阴谋，而且是冲她去的。 林夕得罪了谁？ 再看到平板里她一人对峙无数人的悬殊画面。 周凛抬眼，“联系ste，取消明天的会见，另约时间。……申请航线，回国！” “是！” 第141章 那个野男人 “我记得你！”胖乎乎的房东大叔一看到林夕就想起来了，“小娟跳楼的那天晚上，是你救了她！” “对，是我！”林夕心里松了口气，“大叔，我能上楼一趟吗？” 医院说，小娟和志生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 林夕还去找了当初接诊过志生的主治医生。 医生说，陷入昏迷的植物人，有条件的就住在医院重症科，家属陪护。 但大多都是接回家里。 毕竟不是谁都能负担得起一眼看不到头的住院费的。 更别说志生这种已经完全没有收入来源的病人了。 小娟带志生回家无可厚非。 “可他们已经搬走了啊。”房东大叔有些同情的说道：“家里东西本就不多，小娟叫了辆车就带走了。那些家具，说让我看着处理。” “那您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林夕追问。 房东大叔摇头，“不知道。” 林夕又去了福利院。 赵院长不在，副院长说她出差去了。 没等林夕问她去哪出差了，酒店名叫什么。 楼上响起一道声音，“小林……” 林夕抬眼，三楼的办公室里，赵院长探头探脑，一副做贼的模样。 林夕：！！！ 几分钟后，院长办公室里，赵院长和盘托出。 小娟打电话，说不想住在医院浪费钱了，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边养好宝宝，一边照顾志生。 反正护理的手法，医院那半个多月她都学会了。 小娟前脚挂了电话。 后脚，无数的媒体蜂拥而至，全都是打探有关小娟和志生的事的。 不想多生事端，赵院长从一开始的确实有小娟和志生两个孤儿，到最后不胜其烦，改口称没有这么两个人。 很显然，正中幕后人的下怀。 林夕松了口气。 小娟关机，志生出院。 林夕的第一反应，是黑她的那人绑架了他们。 如今知道小娟和志生好好的，是自愿离开帝都的，林夕就放心多了，“赵院长，您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或者，有新的联系方式吗？” 赵院长摇头，脸上显出一丝古怪，“小娟电话问我意见的时候我还跟她说，等定下来了告诉我，我帮她安排车，一定让她和志生舒舒服服的安顿下来。” 小娟说好。 可没等来小娟的通知，等来了乌泱泱的媒体。 再打给小娟，先是无人接听，再后来，关机，空号。 赵院长一脸担忧，仿佛在懊恼没有多花点心思在小娟和志生身上。 林夕的心也提着，可她开口安慰赵院长，“吉人自有天相，小娟和志生已经吃了太多的苦了，老天爷不会捉弄他们的。” “那现在怎么办呢？”赵院长一筹莫展，“要不，你开直播，我去你直播间连线，告诉所有人，小娟和志生都是存在的，事情也是真的，是有人在捏造假新闻恶意中伤你。” 林夕摇头。 赵院长从一开始就表明了态度，说小娟和志生都是从朝阳福利院出去的。 志生救人重伤是真的，林夕救小娟也是真的。 可前来采访的记者没用那些素材。 如今广为传播开来的，是她为了保护小娟和志生撒的那个善意的谎言。 对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赵院长再澄清，到时候对方说不定还会捏造一个赵院长出尔反尔的新新闻出来。 未必能帮到她，说不定还会连累朝阳福利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离开福利院，林夕直奔医院。 志生的后续治疗费用是江夜出的。 可她也垫付了五万的欠费。 这两部分都是有缴费记录可查的。 最重要的是，无论是直播间粉丝们的礼物捐助，还是姐妹们的众筹转账，她都分文未取的存在另一张卡里。 对方想污蔑她诈捐？ 不能够！ “少爷，医院汇合啊？” 打了个电话给江夜，林夕开车前往医院。 林夕打出了五万多的缴费证明。 轮到江夜时，江夜露出了一脸的一言难尽。 他转账的那50万，小娟办理出院手续时，请收费窗口的工作人员按原账户退回了。 而他给小娟的那5万，是现金。 人多眼杂，他又不是爱出风头的人。 钱是在安全通道里给的，连调监控自证的最后一条路都被他自己给堵上了。 “要不，你找前面那个兄弟问问呢？” 江夜一句话，林夕傻眼了，“还有人？” ？？？ 江夜也傻了，“你不知道？” 答案很明显。 林夕确实不知道。 所以，那个奔波到心力交瘁的晚上，在她以为治疗费是江夜一个人掏了的时候，还出现过另一个人，替小娟交了钱？ 第二天一早快递寄来的银行卡是他换回去寄给她的？ 她停在小娟家楼下的卡通小货车，也是他拖过去的？ 谁啊？ 又壕又低调，做了好事连个名都不留？ 林夕怔怔的。 江夜眸光微眯，“不会是那个野男人？” 周凛？ 林夕一愣，拿出手机给周凛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rry……” 林夕：！！！ 电话打的快挂的更快。 江夜只眼尖的看到一个周字。 顿时眉心一跳，“林小夕，你什么时候认识周家的人的？你俩在哪儿认识的？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一连串的问题，林夕一个头有两个大，“他不是那个周家的人，他……”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 陌生的号码。 不用想都知道，又是打来激情辱骂她的。 林夕眼疾手快的关了机。 江夜本就漆黑的一张脸更黑了。 堪堪在店门口下车，江夜就数落起来，“林小夕，你心是真大啊！！！随随便便什么野男人的钱你都敢花啊？万一他对你有所图，你……” 江夜倏地顿住。 不管对方打的什么主意，总之，他绝不会让他如愿就是了。 低头点手机，江夜转了林夕50万，眼刀冷冷飞向林夕，“还他！咱不欠他的人情！” 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她肯定要还啊。 林夕连连点头。 店门已经换了，一眼看去厚度惊人。 不用猜林夕都知道，龙哥一定换了防弹系数最高的玻璃。 林夕上前拿出钥匙打算开门。 门从里面开了。 朝里瞥了一眼。 林夕：！！！ 第142章 林夕，你死定了！ 门里站着苏启悦。 支着大长腿倚在桌前的阮惟星在给谁打电话，那头迟迟不接，气的她抡圆了招财猫正在招财的那只小短胳膊。 张若楠划拉着手机，头都不抬的说道：“我查过了，最先报道这桩新闻的是一个名叫‘帝都先锋眼’的视频号，那个账号发布的每一条视频，从采访风格到台标都以假乱真，让人以为是官方媒体……之后那些媒体用的也都是他家的采访视频，传播扩散开来，就包装成了权威的官方采访。” 孟繁星挽着聂芳菲，两人急的宛若一对双胞胎，“那现在怎么办？” 门里的苏启悦闪开身，“夕姐回来了！” 一群人齐齐抬眼转身，七嘴八舌的安慰林夕。 “夕姐，没事儿，有我们呢！” “那群王八蛋不信你，我们信你！” “人多力量大，夕姐，你不是一个人！” “……” 林夕心头生温。 叮铃铃！ 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别特么告诉我你是夕阳，夕姐丢不起这人，你就是夕姐的黑粉，滚粗！……”阮惟星接起电话就是一顿疯狂输出，继而一顿，“……轶，轶哥，对不起啊！” 阮惟星爆红着一张脸看林夕，“夕姐，你电话！” 林夕失笑，接过电话。 那头的沈轶笑道：“夕姐，成哥已经带着公关团队过去了。我这几年被黑，都是他们处理，已经经验丰富了。到时候你们一起商量一下，看怎么解决。” “实在抱歉啊夕姐，我最近在横店拍戏，脱不了身。等过段时间回帝都，我再去看你。” “没事没事，你忙你的！”林夕笑着压低声音，“谢谢岩哥！” 电话那头，沈岩：…… 成哥很快就带着几个人到了。 还在门口遇到了急匆匆赶来的杨哥。 进门看到江夜。 杨哥看成哥，成哥跟身后的公关经理看江夜。 几人：！！！ 店里人满为患，偏偏还关着门拉着帘子，置身其中仿佛某个搞传销的地下团伙。 简单汇总了一下各方得来的信息。 几人商讨后得到了最终的方案。 林夕联系许亦，看他那边能不能请西瓜直播官方出一份平台统计的夕阳捐款细则。 林夕这边的账目肯定能对的上。 那么再由医院提供志生入院、林夕缴费、小娟陪护的监控。 汇集起来，在西瓜论坛做证据链清晰的解释说明。 然后再由张若楠的媒体朋友，和沈轶白迎雪的明星影响力，把事情扩大开来。 一传十十传百，总能扩大到位的。 “那么，问题来了……” 一直坐在墙角小沙发里默默听着的江夜开口道：“往后余生，林小夕要自证多少次？是不是每次她这儿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就要这么大张旗鼓的自证一回？那以后她什么都不用干了，不是在自证，就是在自证的路上！” “背后耍阴招那王八蛋呢？”江夜问，“不把它从阴沟里抓出来锤死吗？” 杀鸡儆猴，也好叫四海八荒的宵小都知道，林小夕不是那么好惹的！ “那江总的意思是？”张若楠开口问。 嗡！ 江夜手里的弹簧刀弹出鞘，发出冷冽的光。 “发之前告诉我一声……”大少爷站起身，“我去找龙哥聊会儿！” 聊什么。 众人心知肚明。 目送江夜消失在门外，众人继续商议。 小娟依旧联系不上。 赵院长也依旧没有等到小娟的新消息。 一切都处于停滞状态。 再点进西瓜直播，后台私信999+。 九成谩骂一成安慰加油。 林夕只看了几条，就被阮惟星夺走了手机，“不够堵心的啊，看什么看！” 嘭！ 嘭嘭！ 烟花满屏，西瓜首页召唤出了3分钟的超级烟花秀。 【用户“草莓熊不要莓”向主播“云朵朵”送出梦想嘉年华x10】 林夕目光一顿。 她记得这个草莓熊，之前经常给她送礼物。 甚至有一次，还送礼物加塞到了粉丝连线榜一。 结果点开来，对面是个形容猥琐的宅男，对方说他喜欢妲己，问林夕能不能把秋鸣山的哈基米捉来给他，多少钱都行。 一句不可能，林夕当场挂了他的粉丝连线，还把他的礼物退回去了。 没想到许久不见，他成了云朵朵的在榜大哥。 林夕顺手点进了云朵朵直播间。 今晚的云朵朵依旧热辣与性感并存，清纯和风骚无缝切换。 丝丝缕缕的短裤仿佛丐帮特制，弯腰摆胯间，露出一丁点黑色蕾丝。 随着动感的音乐律动时，深v诱惑的交接处，两抹傲人的白晃动的勾魂夺魄。 满屏的“斯哈斯哈”“老婆我好了”。 林夕眼疾手快的退出了直播间。 云朵朵心花怒放。 今晚的直播间人格外多，大哥们也格外热情。 一眼看去，有好几个id都特别眼熟。 是毛茸茸直播间里，粉丝榜前100的土豪。 刚开始看到熟人的时候，云朵朵三人还在心里骂过男人就是贱。 她们捧着真心过去勾搭他们的时候，他们摆出一副拒美人于千里之外的正人君子样儿。 结果现在呢？ 毛茸茸直播间被封禁了，他们没处找消遣逗乐子了，就屁颠屁颠的跑来找她们了。 真是贱啊！！！ 不过也没关系。 来了就是客。 谁让她们云朵朵就是这么招人喜欢万人迷呢？ 从前涨幅缓慢的粉丝数终于突破瓶颈。 短短两天，涨粉百余万。 今晚的嘉年华更是前所未有的多，已经82个了。 再努把力，她们能突破从前一晚100个嘉年华的光辉历史，再次缔造西瓜直播单晚礼物最高记录了？ 一想到此，腰扭得更起劲了，媚眼如丝的妖精劲儿也拿捏的更精准了。 云朵朵三人舞的更加卖力。 一点下播，今晚三人延迟到两点才结束。 嘉年华数量97。 对视一眼，姐妹三人脸上露出一丝不甘心来。 阿云出言安慰，“来日方长，急什么？” 毛茸茸直播间被封禁。 田间小草也不知道什么缘由停播了。 一切对她们而言都是稳中向好，还怕将来不会更好？ “那小瘸子，不会生出什么意外？”阿云回头问大朵。 “放心好了！找人看着呢……”大朵笑的得意，“她一个残废，还带着个活死人，就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能飞回来啊？” 她花了钱，找了人，才能把他们一家三口，连同那条丑狗送出帝都。 没钱没人，她走出那条巷子都费劲，更别说回到帝都了。 看着依旧显示封禁，而粉丝数掉到1269万，排名也掉到钻石女主播排行榜第九，眼看就要出榜的毛茸茸解忧直播间。 大朵笑容恣意。 林夕，你死定了！ 第143章 你准备好了吗？ 咔！ 【夕夕夕夕】 咔咔！！！ 【夕夕快醒醒啊，坏人来了！】 烙了一整晚的饼，林夕辗转到天快亮才睡。 刚合眼，窗外就响起了喜鹊们的叫声。 林夕洗漱出门，看着院外树上那几只喜鹊，一脸的怒其不争，“你们是报喜的，不要抢麻雀和小百灵们的活儿好吗？” 喜鹊们：…… 隔着百来米外的绿化带都能听到前面沸反盈天的吵闹声。 及至林夕推开后门，砸门声消失殆尽。 林夕就知道，龙哥到了。 林夕打开店门的时候，外玻璃上好多发白的手印脚印。 晶莹透亮的玻璃门上连个划痕都没有。 看见林夕，被拦在保护圈外面的那些人群情激奋。 “退钱！！！” “姓林的，你不是说给我们一个交代的吗？别以为躲起来当缩头乌龟我们就能放过你了！” “退钱，封杀，开播至今收到的礼物全给我们退回来，一分钱都不能少！” “……” 另一边，是扛着摄像机拿着相机的记者。 林夕蹙眉，“昨天说好的，三天时限，我会……” “谁跟你说好的你找谁啊！”那记者打断林夕的话，“我们只求真相。” 真相是？ 好啊！ 林夕转身回到店里。 前来找茬儿的人以为林夕要躲，蜂拥而上，被小何等人死死拦住。 林夕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叠昨天整理打印出来的资料。 “真相就是，小娟和志生确有其人，我也确实帮助了他们，赵院长、医院、付款记录……所有的一切都能为我证明，我已经报警，也找了律师，无论是帝都先锋眼，还是你们这些大肆报道不实新闻的所谓媒体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林夕说话的同一时间，远处有警笛声响起。 “林小姐……” 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外响起。 林夕回头，一眼就看到了许亦。 以及……许亦身后那群人。 西装革履。 步伐整齐。 出现在面前的一群男男女女仿佛从都市职场剧里走出来的，通身职场精英的高端气质。 职场剧之后，是律政精英剧。 一群铅笔灰西装的律师挟着公文包前来。 领头的那一个，林夕在王大爷家见过一面。 华诚律师事务所的首席律师郑华诚。 “郑律师……”林夕有些惶恐的打招呼。 郑华城微笑颔首，“林小姐您放心，在场这些人，还有这些媒体，有一个算一个，有一家算一家，华诚都会列在追责人名单里。” ！！！ 前来找茬的人心底犯怵。 摄像师不等记者看过来，眼疾手快的关掉了摄像机。 律政精英剧之后，是真正的媒体组。 “林小姐您好！” 走在最前面的气质美女格外眼熟，再看到她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证。 只一眼。 林夕：！！！ 帝都新闻频道的金牌主持人韩薇。 韩薇微笑看向林夕，“林小姐，电视台接到了群众举报，说林小姐做了好人好事却被无辜造谣，所以，今天的新闻由我来采访。你准备好了吗？” 林夕的心嘭嘭的跳了起来。 她没准备好。 她甚至连身稍微正式些，能光鲜出镜的衣服都没换。 别说化妆了，她洗完脸连香香都没擦就冲出来了，也没顾得上照镜子，不知道头发乱不乱。 飞快扭头，把加厚的防弹玻璃当镜子，林夕整理了一下头发，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表情。 换上微笑看向韩薇，“我准备好了！” 韩薇点头，摄像师正式开始采访。 毛茸茸的机顶麦徐徐滑过，停在林夕头顶。 韩薇正式开始，“观众朋友们大家早上好，我所在的这里是毛茸茸宠物用品店。据群众举报，该店店主林夕涉及一场声势浩大的直播间诈捐事件。为求真相，为正人心，本台第一时间前来采访，接下来，我们将开诚布公，就一应细节向所有关心此次事件的观众们做正式的说明。” “这……这什么情况？” 宽敞明亮的大平层里，看着手机那头发来的小视频，连官方媒体都出动了，云朵朵三人惊呆了。 就是为了不给林夕时间周旋，那些收了钱的小报记者才大清早追了过去。 林夕只要露了怯，不等直播结束，她就能被不明所以的粉丝，还有她们找去的那些人一起攻击到无处可遁。 别说3天，30天都没用。 只要还在关注这件事的人认定林夕就是个骗子，她绝无翻身的机会。 可问题是，帝都新闻频道的记者怎么会跑出来？ 偌大的帝都，大大小小的新闻播都播不完，他们哪来的闲工夫去采访一个被黑的小主播啊？ 还有前面那些保镖律师职业人。 这都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们去干吗的？ 手心有点发麻，胳膊上簌落落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朵抬头，正对上看过来的阿云。 忙开口道：“我没露面，自始至终都是找人对接的那小瘸子。” 包括福利院那边也是。 她又不傻。 阿云松了口气，可漂亮的脸上笼着担忧，“都这样了，她不会还能反转？” “不可能！”大朵坐直身子，“咱们不是查清楚了的嘛，她去医院那边根本就没出钱，她这不是诈捐是什么？粉丝捐的款她收了，医院那边却没收到，只这一条就能锤死她！” “姐，你联系一下云城那边，那小瘸子还在？”小朵提醒道。 大朵急忙打电话。 再挂断电话，整个人眉目舒展，“放心好了！” 三人耐心等待现场发来的新视频，可半个小时过去了，那头再无动静。 大朵：？ 【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请先添加好友。】 他把她拉黑了？？？ “云姐……”大朵莫名心慌。 客厅里弥漫出一股令人心烦意乱的气息。 宠物用品店门前，林夕将整个事情原委说明清楚，把手里那叠从福利院、医院打印出来的信息亮在摄像机前。 “夕姐……” 带着喘息的细微声音从人群外响起时。 林夕一顿。 不可置信的扭头看过去。 摄像机跟随林夕的视线转向人群外。 第144章 生活不会辜负努力的人 林夕最先看到的是丛磊。 头发有点乱，下巴上还有胡茬，像是好几天没刮过了。 丛磊仿佛又颓废成了她初见他的那个晚上。 只一双眼格外亮。 目光瞥过他手扶着的人。 林夕怔住。 距离那晚过去了有多久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每天都在忙，林夕已经不记得了她那晚见小娟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这会儿，看着小娟微微凸起的小腹，林夕知道，已经很久了。 “小……” 一声小娟还没喊出声，林夕看到了搀扶着小娟另一只胳膊的年轻大男孩儿。 许久没晒过太阳的关系，男孩儿的皮肤白到近乎苍白。 偏偏脸上挂着的笑格外明亮。 像是比头顶十点钟的太阳还要亮。 “志生？”林夕红了眼圈。 大男孩儿重重点头，也跟着红了眼圈。 众人让开的通道里，大男孩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啊……啊啊……”志生一边比划一边掉眼泪。 没人懂手语。 可所有人都像是看得懂。 他在谢谢林夕，谢谢林夕救了小娟，救了他，让他们一家四口有团聚的这一日。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志生甫一软下膝盖，林夕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连还在拍摄录制节目都顾不上了，几步冲上前把他拉起来。 还不忘帮他拍拍膝上的土。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林夕含着泪，转身抱抱小娟，“真好……真为你们高兴！” 从此以后，小娟有志生，志生有小娟。 他们还有比比和宝宝。 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生活虽然充满了未知，可它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努力的人！ 再对上丛磊灿烂的笑，林夕后知后觉，他从云城回来的那天，送礼物给她时就想说他在丽城遇到了小娟。 只是话没说完就被江夜打断了。 林夕看向丛磊，“谢谢磊哥！” “应该的。”丛磊心里长呼了口气。 总算，他也能为她做点儿什么了。 另一旁，韩薇和摄像师对视一眼，两人眸光星亮。 整件事虽是冲着林夕来的，但从头到尾，小娟和志生才是这件事里的关键。 那么多媒体在附近徘徊，甚至还有住在车里的，几天了一无所获。 他们刚来，小娟和志生出现了。 不用想都知道，这条新闻播了必爆！ 果然，好运来了谁都挡不住。 “小娟，介意跟我们说一下整件事情的始末吗？” 店门口的空地布置成了简易的采访室。 韩薇话语温柔的问小娟。 丛磊露面的时候，小娟就知道，她的预感应验了。 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始末，小娟说的详尽，“我在直播间连线接通夕姐的那晚，得知志生出事，而我出现了幻觉。是夕姐出现救了我，要不然，我和宝宝说不定已经是楼下的一滩肉泥了……” 志生伸出手握紧小娟的手，小娟继续说道：“夕姐陪我去了医院，她还帮我交了志生在重症监护室的欠款，还在医院的账面上留了100万给我。”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止有许亦和韩薇带来的。 还有附近花半里的邻居。 一片倒吸凉气的惊叹声里。 小娟眼含热泪的说道：“转到重症科病房一周后，有人过来找我，说他是夕姐的朋友……” 正对上林夕脸上的惊讶。 小娟有些羞愧的低下头，“那人说，志生昏迷着，只医院这些聊胜于无的治疗，相当于慢性自杀。耗下去只是白花钱，还看不到效果。他说，丽城那边有个老中医特别好，已经成功唤醒了好几个昏迷好久的病人了。他还说，只要我愿意去，一切他来安排！” “我好蠢啊，竟然相信了！” 小娟低下头，眼泪大颗砸落。 那个节骨眼上，夕姐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在直播间里，仅凭比比几声汪，就看出她出现了幻觉。 她第一时间赶到，挽救了要跳楼的她。 她陪她去医院，给志生交了欠费。 生命中最黑暗的那段时间，夕姐是她唯一的光。 那人态度诚恳话语温和，处处都在为志生、为她还有肚子里的宝宝考量。 他甚至连比比都考虑到了，说会租一辆房车，边走边停，既不会颠簸到志生，还能让比比随时撒欢儿。 而且从帝都到丽城，一路上的风景对她的眼睛和心情也好，她心情好，肚子里的宝宝更好。 他替她考虑到了一切，细心周到，完完全全就是夕姐的风格。 于是她信了！ 夕姐那么忙，要忙店里，忙直播，为那么多毛孩子解决问题。 她还隔三差五就打电话问她好不好，让她别担心，还给她加油打气，说志生总有一天能醒过来的。 她不想再给夕姐添麻烦了。 那人再来的时候，她答应了！ 给院长妈妈打电话，说她不想在医院浪费钱了，反正该学的护理方式她都学会了，她能照顾好志生。 还去医院缴费处退了没用完的钱。 她手里有夕姐男朋友给她的五万，还有夕姐给她的那张卡。 夕姐说卡里是姐姐团和夕阳们给宝宝的见面礼，都折成钱了。 当时以为没多少，后来查的时候发现里面有150万，小娟再一次哭红了眼。 被父母遗弃，被生活折磨了那么多年的苦，好像在遇到夕姐之后，全都一股脑的变成了甜，涌向了她和志生。 “我答应的第二天，那人就来接我和志生了，然后把我们送去了丽城。他连房子都给我们租好了，我……”小娟满脸是泪，“我真的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夕姐安排的。” 韩薇问小娟，“是谁提出去丽城的？” “是我。”小娟点头道：“志生还没出事的时候，我们俩就经常一起看夕姐的直播，夕姐总是提起云城，她说云城四季如春，丽城鲜花遍地，还有苍山洱海和鲜花饼……当时我和志生就说，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们也能去一趟丽城就好了。” 没想到，机会来了。 那人说：夕姐说换个环境，志生说不定就醒来了呢？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她脱口而出：丽城。 “后来呢？”韩薇问小娟，“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察觉不对的？” 第145章 不能再给她添乱了 “刚离开帝都我就察觉不对了……”小娟说：“路上的时候，我的手机一直没信号，我想再谢谢夕姐，跟她告个别都不行。途径镇上的时候，他说帮我拿去手机店看看，再回来，就说手机卡用不了了。” “我请他帮我重新办一张，他借口要赶路。我本来想，到了丽城我自己办，可院门口有人守着，哪儿都不让我去。” 那时候她就知道，她可能跳进什么人的陷阱里了。 福利院里住了18年，离开福利院，她和志生就去城中村租了那套房子。 她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城中村的菜市场。 更别说陌生的丽城了。 那人把她和志生比比安顿在院子里就消失了，别说老中医了，她甚至连院门是黑色的还是棕色的都不知道。 志生昏迷不醒，她又拖着一条残腿。 小房子里一应俱全，可没有电视，她的手机又用不了。 那几天，她无数次的回忆那人出现后说过的每一句话。 每回忆一次，都会发现新的破绽。 夕姐对她那么好，真要安顿她，她怎么可能一次都不出现。 她去医院看她的那一次，带了给她的孕妇奶粉，给宝宝的新衣服，甚至还给比比带了玩具和好吃的狗零食。 她带着志生离开帝都那么大的事，她怎么可能不出现，不亲自叮嘱她？全权交给一个助理？ 更别说看直播那么久了，她压根就没听夕姐提过她有助理。 悔不当初。 可悔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死过一次了，小娟什么都不怕了。 白天老老实实的房门都不出，给志生按摩，陪他说话，最多陪比比去院子里撒尿拉屎。 傍晚时分，守在院门口的那两人反锁好门去酒找乐子了。 她就拖出梯子，踩着梯子爬墙。 隔壁住着个八十多岁的老阿婆，无儿无女就她一个人。 老阿婆睡得早醒的也早，太阳出来了就在院子里编手绳，等到中午晚上的时候出去卖。 小娟想好了，趁老阿婆不在，翻墙从她院子里出去。 她不需要去很远的地方，只要去街面上找家店买张手机卡就行。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那天她在墙边守了好久，老阿婆却一直没出门。 院子里还多了个优柔寡断的年轻男人。 男人是一路问着找到老阿婆家里来的。 丽城相思街，无论是店家还是游客，无人不知老阿婆这儿的红绳最灵。 老阿婆只卖红手绳银手链之类的小玩意儿，可年轻男人缠着老阿婆帮他串一条红玛瑙的手串。 珠子是一个个对着光精心挑过的，各个圆润剔透。 老阿婆串的慢，男人也不着急，眼巴巴的等着。 串完了，还请老阿婆一定送去寺里供过，他几天后再来取。 老阿婆说，小伙子有恒心是好的，可是这恒心用错地方了啊。 该用在你喜欢的姑娘身上才对。 隔着一堵墙，小娟都能猜到，对方肯定红了脸。 年轻男人走了。 老阿婆也出门了。 小娟终于可以爬墙了。 丽城的街道都是青石板，来来往往全都是人，入目处鲜花遍地。 夕姐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可小娟顾不上看，匆匆买了张卡就往回走。 “小娟？” 身后响起陌生的唤声时，小娟回头，看到了丛磊。 她不认识丛磊。 可丛磊提到林夕，又自爆身份说他是“黑暗里的废墟”，小娟一下子红了眼圈，仿佛遇到了娘家人。 丛磊问小娟，你不是在医院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小娟没顾上答，只问丛磊，夕姐还好吗？ 丛磊说夕姐很好。 夕姐救了动物园的灰灰，还成了长青动物园的毛茸茸代言人。 夕姐神奇的召唤出了秋鸣山里的哈基米。 夕姐还拯救了西郊动物园抑郁的黑天鹅。 …… 夕姐很好，还会越来越好。 她帮不上夕姐的忙，不能再给她添乱了。 没跟丛磊说她的遭遇，小娟想，无论那人想做什么，只要没牵连到夕姐身上，就好。 谎称带志生来这里静养，说不定换个环境，志生哪天就醒了呢？ 丛磊信了。 把身上的现金，手里拎着的鲜花饼，还有冒着热气的臭豆腐，一股脑全给了她。 丛磊还拿出了刚买的红手绳，说送给她和志生，希望志生早点醒来，祝他们永远幸福。 回去的路上流了一路的眼泪。 可小娟不后悔。 夕姐好，夕姐身边的人也好。 她不能再拖累夕姐了。 就这样。 就让夕姐觉得她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别再牵挂她和志生了。 如果志生能醒来，她带着志生、宝宝和比比，他们一起回帝都，给夕姐当牛做马，一辈子偿还她的恩情。 如果醒不来…… 那……就这样。 丛磊是什么时候离开丽城的，小娟不知道。 她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从前。 白天给志生按摩，给自己和比比做饭。 天黑了，就守着夕姐的直播间。 志生醒的那天毫无预兆。 她端着晾凉的狗饭给比比吃，弯腰起身的时候，肚子里咕嘟一下，像是冒出了一串泡泡。 “志生，宝宝动了！” 惊呼出声，才想起志生是睡王子，无法跟她分享这一刻的喜悦。 小娟慢吞吞站直身子，再抬眼，正对上志生的注视。 当天晚上，两人再进入直播间，页面显示，直播间被封禁。 没等他们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二天夜里，门外嘈杂起来。 有人闷哼出声。 还有车来车往。 小娟抱着比比，偎在志生怀里瑟瑟发抖。 门再开，是一脸焦灼的丛磊。 “磊哥说，夕姐出事了。所以，我和志生来了……” 把前后的事情都说清楚，小娟抬起头，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卡里有150万，应该就是直播间的夕阳们，还有夕姐的闺蜜团们捐的钱。” “没有夕姐，就没有我和志生的今天。我希望你们能查清此事，还夕姐清白！” 周围响起欢呼鼓掌声。 韩薇热泪盈眶，却很快恢复冷静，“谎称是夕姐助理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小娟摇头。 韩薇又问，“那你对他的身份有什么猜测吗？” 小娟又摇头，“不过我听过他跟人打电话，他叫对方……朵姐。” 朵姐？ 林夕猝然抬眼。 第146章 下地狱也得一起 “云姐，不会出什么事儿？” 拨出去的电话没一个能打通的不说，全程帮她安排了所有事的那王八蛋还拉黑她了。 大平层的落地窗前，大朵的心里越来越没底。 “急什么？”阿云点进毛茸茸直播间，眼见页面仍旧显示封禁，安下心来，“就算林夕找上门来，咱们也没什么可心虚的好吗？” 小娟和志生是她们安排送走的。 可她们是一片好心啊。 安排房车把他们一家四口送去了四季如春的丽城，好吃好喝的供着，只除了没给她们安排老中医，其他的事，她们骗他们了吗？ 没有！ 怎么，就她林夕能当好人，她们不能当啊？ 至于说质疑林夕诈捐？ 怪就怪她自己做事太冲动。 要么就别立什么大义的人设，粉丝送的嘉年华都好好收着。 收了就别当圣母，说全部给小娟。 不是她自己又当又立，哪儿来的后面这些麻烦？ 她们代表捐了款的粉丝质疑一下钱款去向，怎么了？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别胡思乱想了，晚上还直播呢……”浮躁的心沉稳下来，阿云站起身，转身朝外。 小朵跟了上去。 堪堪拉开门把手，阿云转身看向大朵，“如果真的爆出来，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 大朵一愣，“云姐，你……你什么意思？” 从新人王到如今的钻石女主播榜一，两年多了，她们用这样的方式逼走了好几个才华斐然崭露头角的女主播。 当初商量好的，每回只一个人出面。 不出事最好，万一真出了事，出面的那人就把事情全揽到自己身上。 等于是保全了另外两个人。 这么多回都没出过事，也从来没人重提过这句话。 这还是阿云第一次这么嘱咐。 未雨绸缪吗？ 还是…… 没人回答大朵，留给她的是阿云和小朵飒然离去的背影。 房门关上，客厅里安静下来。 大朵愣住了。 嘭！ 一挥手，桌上的水晶花瓶碎在地上。 大朵心里那股无处发泄的戾气像是找到了出口。 嘭！ 嘭嘭！ 酒柜碎了。 紫红色的葡萄酒蜿蜒满地，没入地毯。 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大朵心里总算舒服了一点。 拿出手机点进林夕直播间。 页面跳出系统提示。 大朵惊得瞪大了眼。 【主播“毛茸茸代言人”将于19点进入直播间，敬请期待！】 什么鬼？ 西瓜直播什么时候还有预约提示了？ 她们做了三年多的主播了，从来都没见有过这种功能啊！ 还有，林夕直播间不是被封禁了吗？ 这么快就解禁了？ 那是不是说明，她们的算计都成空了？ 越想越慌，大朵头皮发麻，起身就走。 阿云和小朵别想丢下她！ 当初做主播的时候是以云朵朵这个组合开始的，几年了，凭什么她阿云一句叮嘱，她就得听？ 不是姐妹吗？ 有福一起享，有难也一起当！ 想让她一个人背锅？ 做梦！ 就是下地狱，她们也得一起！ 明媚的午后，云朵朵的化妆间里一片阴郁。 福利院里一片欢声笑语。 “还是好人多啊……”赵院长感叹道：“那个房东大叔，我每次看见他都心里发怵，我就在想，小娟和志生是不是受了委屈，报喜不报忧……” 志生连连摇头，一边手语比划。 小娟笑道：“大叔是挺凶的，就连端午包的粽子中秋烤的月饼，他送过来的时候都凶巴巴的。后来我跟楼下的黄姐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她们在那儿住了快十年了，前些年压根就没收到过大叔送的粽子和月饼，而且，她们是两年涨一次房租的。” 只有她和志生，住进去三年多了，房租永远不涨。 凶巴巴的大叔时不时把自家淘汰了的风扇凉席送给他们。 为了让他们心安理得的住着，别觉得欠了他人情，他大费周章的给整栋楼的租户都送了粽子和月饼。 就连她搬走了，有不怀好意的记者找上门，他也凶巴巴的说，不认识什么小娟和志生。 却没想到，被无良的记者逮住机会，成了夕姐骗人的证据之一。 小娟又红了眼圈。 被志生握着手温柔安抚。 林夕伸手摸摸她的头，“没事啦！现在已经结束了，要不是背后那人算计你们一场，说不定，志生现在还在医院昏迷着呢。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对不对？” 志生连连点头。 小娟问林夕，“夕姐，你知道是谁要害你吗？” 林夕默了默。 从前一头雾水。 可那句朵姐，给了林夕灵感，“已经去查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韩薇前脚走。 江夜和龙哥后脚到。 让她该干什么干什么，两人神神秘秘的走了。 那两个人一个阴一个狠，那些来找茬儿的人落他们手里，还能落得了好？ 林夕不信。 更别说还有许亦带来的西瓜官方负责人和郑律师。 她声名清白了。 可事情还远远没结束呢！ 在福利院留到傍晚，林夕就打算走了。 许亦打电话说已经解禁了，无论是为了直播间里关心她的夕阳，还是那些为了踩死她的黑粉，她都得第一时间露面。 让夕阳们知道，她没有做过任何欺骗她们的事，粉她哪怕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但最起码，不会成为她们的耻辱。 也让黑粉们知道，她林夕不是好惹的！ 晚7点，林夕准时登陆西瓜直播。 看一眼后台。 嗯，还好。 还在榜上。 钻石女主播排行榜第九。 粉丝数：1129万。 林夕甫一进入直播间，在线人数便疯狂涌动。 从十万到百万仿佛只是一瞬间。 有惊喜的夕阳，“夕姐你终于来了！差点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你可是我的夜宵搭子，电子咸菜，你可得好好儿的啊！” 有谩骂的黑粉，“果然这就是个资本操纵的社会！现在已经不要体面，连脸面都不要了是？这种诈捐的主播都能回来，封禁的直播间都能解禁，这主播是睡了你们西瓜的老板？” 147万的在线观看人数里。 云朵朵顶着小号掺杂其间。 脸色是一样的苍白。 谁能告诉她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快，林夕就解惑了。 “我知道，你们之中，有很多人疑惑，我这种品行不端的诈捐主播，是怎么洗白自己，解禁直播间的？” 林夕勾唇，看了眼电脑右上角的时间，“帝都时间今晚八点，也就是47分钟之后，帝都电视台的热点访谈里，会有此次诈捐事件的整个始末，欢迎大家收看！” 这是漫长的47分钟。 也是让云朵朵无比煎熬的47分钟。 刚到8点，无数人就冲进了网络电视台。 点开热点访谈，看到林夕身边的小娟和志生的时候。 云朵朵三人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惊恐。 第147章 早看你不爽了 小娟说了什么。 访谈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大朵不知道。 耳朵里嗡嗡直响，她只知道，这次她们栽了！ 而阿云和小朵，说不定会把全部的事情都推到她身上。 到那时，她会是什么下场？ “准备一下，快开播了……”阿云老大姐一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大朵回过神来，把手里的抹胸砸在了两人脚边，“我不播了！” “你疯了？”阿云惊呼出声，“现在还什么事儿都没有呢，你就这样自乱阵脚了，能成什么大事啊？” “你能你上啊！”大朵破罐子破摔，“早看你不爽了！云朵朵这个组合名，当初是因为咱们三个名字里有这三个字，读着顺口，就定了。怎么，云排在前面，你就是老大啊？你哪儿来的脸啊？” 阿朵陡然变脸。 小朵急急拦大朵，“别闹脾气！咱们走到今天，容易吗？不说那些被咱们踩下去的女主播，就说最近出头的那些，还有林夕和田间小草，多少人等着看咱们笑话呢，咱们可别内讧啊！” “滚一边去！”大朵伸手推开小朵，“装什么甜妹？最烦你这种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绿茶了。你俩早就想把我踢出去了，琢磨好久了？代言人这事出来，你俩就开始设套儿想让我往里钻了？” 从前绑在一起，钻石榜里出了名的钉子户，利益也都绑在一起。 如今大难临头，大朵不想装了。 “老娘擦边都快擦吐了，刚好，你们俩不是想踢我出局吗？我认栽，你俩自己玩儿，老娘不奉陪了！” 大朵起身，一把撕掉身上那透的连底裤都能看清的纱裙，换上自己的长裤推门就走。 嘭！ 直播间门摔上。 布谷！ 啄木鸟报时，九点。 直播的时间，到了。 阿云和小朵对视一眼，脸色如出一辙的难看。 深呼吸几口调整好情绪。 一个进帘子准备更衣。 一个架起手机，登录直播间。 下一瞬，阿云惊呼出声，“小朵……我们，我们被封禁了！” ？？？ 小朵惊惶奔出。 手机页面上显示，云朵朵直播间已被封禁。 “钱哥……”阿云给经纪人打电话，也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整张脸瞬间苍白。 已是深夜，西瓜直播的会议室里依旧灯火通明。 运营部和签约部的总监一左一右身居高位。 公司高管一应俱全。 上首的皮椅里，是本应该在慕尼黑的大boss。 此刻，所有人看着投影里的数据兀自发呆，不知道大boss到底要做什么。 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 更别说西瓜直播这种分分钟都涉及到流量的地方了。 平台的驻站主播有两千多万。 越往上爬就越勾心斗角。 云朵朵出手算计毛茸茸代言人，其实不算什么大事。 毕竟，云朵朵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男主播那边，拿对方家人威胁，亦或者未雨绸缪，把有潜力的新人主播骗进自己公司然后雪藏起来，从此再无露脸机会的都不在少数。 云朵朵的手段相比而言干净多了。 运营总监小心开口，“boss，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竞争嘛，总要玩点儿阴谋阳谋的。只是质疑一下对方是否诈捐而已，我觉得，无伤大雅。” “你觉得。”周凛神色冷沉，“什么时候，西瓜直播是你说了算了？” 运营总监的汗当即就出来了。 叩叩！ 会议室门敲响，许亦推门而入，“boss，前台收到了一张cd，寄给行政部的。” 信封上一个大而醒目的投诉。 cd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 周凛瞥了眼电脑，许亦上前，放进电脑点开播放。 高清的画面里，背景凌乱如仓库。 居中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哆哆嗦嗦的男人。 画外音冷沉，“说！” “我说，我全都说……”椅子上的男人一边抖一边说：“胡老大找了我，让我找几个小兄弟，装作互相不认识，去找那个姓林的主播的麻烦。我们就只知道她是个主播，骗了别人钱，具体骗了多少，怎么骗的，我们都不知道啊，胡老大说，只要把事情闹大，让蹲守的那些记者拍到就行。” 第二个出现的男人戴着眼镜，文绉绉的，“我不是记者。就靠拍些明星的花边新闻赚点零花钱而已。医院、城中村，还有福利院，我们的人去了十几次了，为的就是让那些人烦不胜烦，说不知道，不认识，没见过，方便我们剪辑。姓胡的说，新闻只要发出去，就给我10万。” 第三个男人出现的时候鼻青脸肿的，“事情全都是陈朵安排的，我只是按她说的办。陈朵说了，她们在西瓜高层有人，只要把那姓林的主播名声搞臭，她男朋友就能封禁对方的直播间，断了她的流量。等事情过去，她想东山再起都没机会。” 运营总监面如土色，甚至不敢抬眼去大boss此刻是何表情。 录像结束。 周凛转回皮椅，瞥了许亦一眼。 许亦抱起厚厚一摞文件，逐一发到了各高层手里。 包括但不限于此次云朵朵陷害毛茸茸代言人的内幕。 文件里罗列了西瓜直播开创至今，所有造成重大影响的负面竞争。 “给你们一周的时间，运营、签约经纪、广告策划……所有部门，把自己的烂摊子处理干净。” 运营总监高高提起的心刚刚回落了一丝。 就见周凛叩了叩办公桌，“明早9点，我要看到涉事人的辞职报告。否则，集团行政公告栏里见。” 跟旗下女主播乱搞男女关系。 纵容恶性竞争。 这其中任何一条，只要能在周氏集团的行政公告栏里看到，这人在帝都传媒业就算是身败名裂了。 在座有几个人当即白了脸。 许亦看了眼运营总监灰土般的脸，解气的垂下眼。 该！ 林小姐原本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跟直播间的粉丝们说清原委的，没想到刚打了个招呼，直播就被掐断，继而被封禁了。 为了一个小情人得罪老板娘。 活该！！！ “boss，回老宅还是……” “花半里。” “是。” 商务车驶向城西，周凛点开手机，【睡了吗？】 收到周凛微信的时候，林夕刚刚洗漱完躺床上。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林夕只觉得浑身一轻。 再看到微信内容。 林夕：…… 不敢回，只能假装睡了没看到。 林夕关灯睡觉。 天刚亮，就被门外笃笃笃的磕门声吵醒了。 啾！ 【夕夕夕夕】 啾啾啾！ 【夕夕快醒醒啊，坏人来了！】 ？？？ 顶着一脑袋的匪夷所思，林夕冲去店里。 正听见叩叩叩的敲门声，“林小姐你好，我是花半里物业的，你在里面吗？” 物业？ 想到了那群堵着门要她搬走的花半里业主。 上前打开门。 林夕一怔。 第148章 你喜欢就好 ！ 西装革履的物业大哥身后，跟着一大群大爷大妈，还有好些大哥大姐。 比那天来堵门的人还多。 “小林，听说有人让你搬走？”物业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的林阿姨开口道：“你别听那群王八蛋瞎说，我们都查过了，那群王八蛋根本就不是我们花半里的业主。” “是呢，那群鳖孙的照片，我们每栋的业主群里都发了，没一个认识的。我们还查了监控，他们那天是开了两辆面包车，在大门口下的车，根本就不是从小区出来的。小林你可别信他们的！” “就是啊小林，你可不许搬走，你搬走了，我去哪儿找你这么靠谱的狗粮店啊……” “……” 开门前的委屈和狐疑在这一刻尽数烟消云散。 林夕笑的花儿一样，“不搬，绝对不搬！” “小林，要不你在小区买套房？现在房价降了一点，女孩子家家的，还是得给自己买套房傍身，你买，我们给你出首付，好不好？” ？？？ 林夕大为震惊。 提议的那大爷开口道：“现在不是流行那什么众筹吗？这一分摊开，也就没什么了，我们众筹，众筹给你买套房，好不好？” “大爷还得是大爷！这主意好！小林，我昨晚上查过了，二栋201，还有离你这后门最近的三栋602，都是刚挂出来的新房源，你要不去看看呢？” 等等。 这两个房号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啊？ 这不是聂芳菲和阮惟星家吗？ 送走一群热心的大爷大妈们，林夕在群里发出疑问。 【聂芳菲，阮惟星，你俩……背着我卖房了？】 聂芳菲秒回，【星姐说的。她说花半里那些人不识好歹，要赶你搬家。】 林夕：……【我搬家你俩也不用卖房啊！】 【那不行。星姐说了，你在哪她在哪，她要抱紧你的大腿，跟你走！我觉得她说的对！】 林夕：！！！【我不搬，我哪儿都不去！】 发出去，再没了回应。 几个小时后，从业主群看到众筹接龙的阮惟星：！！！ 联系中介火速撤了卖房信息。 阮惟星这才在群里冒泡，【总算没有错付！】 花半里的业主没有错付林夕。 花半里的房子没有错付她。 现在这样，完美！ 林夕也觉得很完美。 志生醒了，小娟有爱人了，比比和宝宝有爸爸妈妈了。 而她的被黑危机，又一次顺利度过。 旭日东升，心情很好的林夕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给周凛回微信。 【不好意思呀，昨晚很早就睡了，你回来了？】 【嗯。今天有时间吗？一起吃饭，把礼物拿给你。】 呃…… 林夕不好意思的拒绝，【今天约了朋友。】 【那明天？】 呃…… 林夕挠头。 不是她不愿意跟他一起吃饭。 实在是店关了几天，她已经堆了一堆事情了。 更别说昨天直播的时候她答应了夕阳们，今天开始要好好直播，把欠她们的那些场次都补起来。 她好不容易都爬到榜三，能冲击一下榜二或者榜一了，结果一场被黑风波，掉到了榜九。 再不努力就要掉出钻石女主播排行榜了。 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林夕犹豫了几秒。 那头，周凛似是猜到了，【那我寄给你。夕姐笑纳！】 夕姐笑纳。 林夕的心噗通狂跳。 不知道那个从上世纪穿越回来的人这次又会送她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快递是中午到的。 一束花。 一个首饰盒。 林夕打开，只看了一眼，便爱不释手。 一串串了16颗水晶的七彩手链。 阳光的照射下，蓝色静谧，黄色灿烂，绿色深邃，粉色水嫩…… 每相邻两个珠子的颜色都是渐变过渡的。 最稀奇的是，每颗水晶上都雕了一种毛茸茸的特征。 猫猫爪、狗耳朵、猪鼻子、兔尾巴、老鹰翅膀…… 林夕喜欢极了。 虽然不知道价值几何，但是水晶，应该……不会太贵？ 林夕戴在手腕上，迎着头顶的蓝天白云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我很喜欢，谢谢呀！】 【你喜欢就好！】 【那个……方便问一下多少钱吗？你放心，不是转你钱的意思啦，我就是问问。】 【6990。】 还好还好。 林夕放心了。 虽然收别人七千块钱的礼物不太好。 但收周凛的，也不算太过分？ 救命之恩哎！ 林夕笑眯眯，【那我就心安理得的收下咯！】 回头看去，落地窗外阳光明媚。 周凛心情也很明媚。 不枉费他找了那么多颗帕拉伊巴碧玺，又请大师雕了毛茸茸元素。 虽然帕罗大师说他胡闹，暴殄天物。 可周凛知道，那些毛茸茸才是让林夕喜欢到心眼里的真正内因。 果然，他一点儿都没猜错。 【我的荣幸！】周凛回。 小娟和志生是午饭后过来的。 得知两人打算回丽城，林夕一脸意外，“真的呀？” 小娟笑，“我在那儿住了一周多了，连丽城到底什么样，沧山洱海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但是，丽城是志生起死回生的地方。 “丽城空气好，鲜花遍地，我喜欢那里。”小娟说，“而且那条街叫相思街，是丽城出了名的美食街，游客特别多。志生人勤快，手脚也麻利，肯定能找到工作的。” 能在一个四季如春鲜花遍地的地方安家生宝宝，是她和志生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我支持你们！”林夕笑，将小娟还回来的那张卡递给她，“这是夕阳和姐姐们的一点心意，你和志生留着。” 手里有钱，到哪里都不会过得太差。 这是林夕给他们的底气。 小娟是抹着泪，挽着志生的胳膊离开的。 未来还很长，她总有机会报答夕姐，像夕姐一样帮助别人的。 总有机会的！ 傍晚时分，喂完流浪毛茸茸们，林夕准点登陆西瓜。 按以往的习惯，进首页先看排名。 点开钻石女主播排行榜，榜七变成了聂芳菲。 往上再往下，整个排行榜从第一到第十都没有她的时候。 林夕有点慌了。 不应该啊！ 昨晚前半段，黑粉疯狂谩骂。 可八点过后，谩骂少了大半。 再之后，满屏的“代言人我错了”“代言人我欠你一个道歉”。 他们都知道错了。 她怎么还掉出排行榜了？？？ 这不科学！！！ 林夕气呼呼点进后台。 第149章 杀进总榜 粉丝：2269万 涨幅：201 排名：总榜46 ？？？ ！！！ 短暂的怔忡后，林夕点开了西瓜直播主播榜。 西瓜直播的首页有个总榜。 不止如此，公司展览厅里还有一个巨大的圆柱屏幕榜单。 一个网页版。 一个实物版。 是西瓜直播近两千万名主播里，排在前50的所谓平台大主播。 林夕没想到，在她拼了命为钻石女主播榜一冲刺的时候。 历史重现了。 前一次，她越过了当月新人王，挂在了钻石女主播排行榜末尾。 而这一次。 她越过了钻石女主播排行榜。 直接杀进了总榜？ ！！！ 林夕你看，你还是蛮厉害的嘛！ 可下一秒，林夕就高兴不起来了。 虽说宁做凤尾不做鸡头。 虽然总榜在西瓜直播首页，一眼就能看见。 可看见的只有总榜前10。 要点开列表最下面的“更多”，才能在总榜里找到她。 可翻页就是钻石女主播排行榜了，她如果能在第一，一眼就看到了。 总感觉，错失了好多的流量啊！ 暗自患得患失，林夕点开钻石女主播排行榜。 只一眼，喜笑颜开。 【钻石女主播排行榜】 no1：田间小草 no2：她才不是坏女人 no3：桃李芳菲 …… 排行榜前三，都是她最爱的姐妹们。 不仅如此。 榜单前10没有云朵朵。 就连榜单前50都没有她们。 搜索云朵朵，页面显示，id名为云朵朵的主播有上万人。 但粉丝过百万的一个都没有。 显然，云朵朵已经被平台查证处理过了。 许亦保证平台会严肃处理。 林夕信。 但是没想到处理的这么干脆利落不留余地啊！ 整个人都舒畅了，林夕喜滋滋的进入直播间，“哈喽大家好呀，我来啦！” 嘭！ 【用户“夕姐我错了”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 【……】 【用户“白天不知夜的黑”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 【……】 【用户“黑虎他大爷”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 【……】 【用户“沈一一她爹”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 【……】 【用户“哈基米”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 【……】 五个帝王套，首页的超级烟花秀一波接一波，炸满整个屏幕。 点进西瓜直播的粉丝们惊呆了。 林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粉丝数从2272万猛增到2389万。 总榜排名从46到了45。 林夕：！！！ “西瓜直播，你们的嘉年华，货币单位是津巴布韦元吗？” “又是跟着夕姐开眼的一天，又是诅咒老天爷，世上的有钱人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的一天！” “刚还想恭喜夕姐杀进总榜呢。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了……夕姐夕姐，我拎着爱的小马扎，坐等你爬上榜一，爱你哟！” “……” 满屏的恭喜，全都在庆祝她成为西瓜直播的超级大主播。 只有林夕满心的狐疑。 被黑之前，她粉丝最多的时候也才1700多万，后来疯狂掉粉掉到1100多万。 就按脱粉的夕阳都重新回来了算，那之后又多出来的这五百多万，从哪儿来的？ 总不能是西瓜的bug？ “谢谢知错哥、白夜哥、云哥轶哥还有哈基米哥哥的帝王套，破费啦！”一一谢完，林夕话锋一转，“哈基米哥哥，你们搞学术做实验的人都这么有钱的吗？不要挪用科研经费哦！！！” 下一瞬，手机叮咚，跳出一条微信。 【怎么办？银行卡余额不足，明天的早饭都吃不起了！】 【夕姐，求包养！】 包……包养？ 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两个字能出现在她头上。 林夕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很久没连线大家啦，毛茸茸们都好吗？” 林夕装看不见，正大光明的点开粉丝连线列表转移注意力。 一眼就看到了排在榜一的乐乐妈，“乐乐妈已经申请连线了好多次了，我都眼熟了。乐乐妈，来咯……” 嘟。 屏幕一分为二，右边出现了一位鬓角发白的中年阿姨。 “小毛你好……”显然不常看林夕的直播，阿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听小区邻居说，你能听懂毛孩子的话，是真的吗？” 林夕点头。 一阵疯狂的摇晃后，画面稳定下来，阿姨怀里抱了只黑乎乎的猫，“你能帮我问问阿喵，哥哥为什么不想我去参加他的婚礼吗？” 林夕一怔。 阿姨苦笑起来，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这里是我儿子的婚房，阿喵也是他的猫。我今天是过来打扫卫生的……这个儿子，我养了20年，自问尽职尽责，可……” 阿姨眼圈红了，“可他要结婚了，却不让我去参加婚宴。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阿姨背后是纤尘不染的客厅，看装修，米白色的北欧风。 远处雪白的窗纱后，能看到外面漆黑的天色。 哪怕只漏出一星半点，也能看到家里的簇新和干净。 再结合阿姨说她是过来打扫卫生的，众人脑海里已经勾勒出了一副母慈子不孝的悲催景象。 可有人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 “阿姨，您没说实话？” “就是啊，母慈，子才孝！您儿子做到这个份儿上，会不会是因为您做了什么伤了他心的事啊？” “大家就没觉得有个bug吗？婚姻法规定，男的满22岁才可以结婚，她儿子才20，都不符合规定好吗？” “……” “不是的！”阿姨看到了弹幕，紧紧抱着怀里的黑猫解释道：“我……我是他继母。我嫁给他爸爸的时候，他们兄妹，一个五岁，一个三岁。” 说着，阿姨的眼里有了泪光，“就连阿喵……明知我对猫毛过敏，他要养，我也给他养了，我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原来是后妈啊…… 评论区沉默下来。 无数网友好奇追问，“还是看阿喵怎么说。夕姐夕姐，呼叫夕姐上线。” 林夕看向黑猫，“阿喵，你能告诉奶奶，爸爸为什么不让奶奶参加他的婚礼吗？” 喵呜！！！ 黑猫瞬间炸毛！ 从阿姨怀里跳到桌子上，黑猫毛绒绒的大脸凑近摄像头。 很快，画面变成了一团漆黑。 “阿喵，不许咬奶奶的手机！” 分明是要咬手机里的林夕。 短暂的晃动后，黑猫被阿姨强行抱回怀里。 画面清晰过来，阿姨一手安抚炸毛的阿喵，一边满目期冀的问林夕，“小毛，阿喵说什么？” 第150章 请你当一天我的妈妈 “阿姨，阿喵说，你不是奶奶……” 林夕一句话，评论区炸开锅。 生怕再有人出言不逊误会阿姨，林夕飞快说道：“它说，你是妈妈！” ？？？ “这……辈分乱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猫虽然是儿子的，但一直都是阿姨养着它，所以它认阿姨当妈妈了？毛孩子可是心思最简单赤诚的！” “夕姐，你怎么说？” “……” 黑猫一声妈妈，阿姨瞬间红了眼圈。 低头看着黑猫的表情温柔的仿佛在看自己的亲生孩子。 林夕放柔声音，“阿喵，对不起啊！刚刚是我弄错了，我向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黑猫高冷的不做声。 只鼻子抽动了一下。 可林夕知道，那就是同意了。 谁让它们是高贵的主子呢？ “阿喵，那你能告诉妈妈，哥哥为什么不让妈妈参加他的婚宴吗？” 喵呜！ 黑猫再次炸毛，【它才不是哥哥！它就是个讨厌的两脚兽！喵讨厌他！！！】 “好我错了！”林夕知错就改，从善如流，“那，那个讨厌的两脚兽结婚，妈妈是长辈，他为什么不让妈妈参加他的婚宴？” 喵！ 喵…… 喵喵喵喵…… 黑猫化身话痨喵，喵呜个不停。 “这肯定骂的挺脏的？” “前一次见猫这么激动，还是赵老六呢！” “噗哈哈哈哈，我想起来了，那只穿着皮大衣还没空调吹的大肥猫……” “……” 弹幕里欢乐闲聊。 林夕脸上却一点笑意都没有，看向阿姨时，目光里隐有不忍，【两脚兽说，妈妈不是他的亲妈妈！而且，他已经邀请了他的亲妈妈去婚宴。】 喵呜！ 【妈妈，你能带喵走吗？喵是你的猫，喵不要跟着那个讨厌的两脚兽！】 【妈，你不要喵了吗？】 林夕说一句。 阿姨的眼圈就红一分。 及至林夕停下来，阿姨的眼泪已经落在了黑猫身上。 又被她急急擦掉。 “他跟我说就好了呀……”阿姨抹着泪，自言自语的说道：“哪个孩子不爱亲妈呢？他跟我说，他请了他亲妈，我不就不猜不问了？” “阿喵，你说，奶奶……不是，是妈妈……”显然过往这么多年都是拿阿喵当孙子待的，阿姨改口，抹着泪道：“不都说人心是肉长的吗？妈妈养大了他和姐姐，连自己的孩子都没生，到头来，他说妈妈不是亲妈，呜呜，呜呜呜……” 似是忘了她还在直播间里，阿姨捂着脸哭的不能自已。 黑猫急的喵喵叫，又是拿头蹭阿姨的脸，又是抬爪去抹她的泪。 看得出的着急。 评论区都跟着泪目。 “阿姨我错了，我为我刚才的口不择言向您道歉！” “真·生他不如生块叉烧，气死老娘了！阿姨，你告诉我他婚宴在哪儿摆，我去骂死他！” “……” “不用不用……”阿姨摇头，不好意思的擦着眼泪，点着屏幕道：“小毛，礼物在哪儿送啊？我送个礼物给你！” “不用不用。阿姨，来我直播间连线不用送礼物的，真的！不信你问他们！” 满屏的“真不用送礼物”。 嘭！ 【用户“溪溪美美哒”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嘉年华】 【附言：夕姐，求连线！】 直播了这么久，林夕已经摸清楚规律了。 但凡连线过程中还有人紧急求连线的，一般要找的都不是她，而是正在连线中的那个人。 林夕问阿姨，“阿姨，有个美美哒的溪溪找你，可以吗？” ？ 阿姨一愣，看向炫彩特效飘过的“阿姨你看看我”，点了点头。 林夕接通连线。 右下角的小屏幕里，出现了一个穿着新中式红嫁衣的女孩子，显然正在试嫁衣。 “阿姨，我叫溪溪！”眉目如画的漂亮女孩儿笑道：“周六我要结婚了，可是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爸爸前几年也走了……” 眼圈红了一下，很快被微笑取代，准新娘笑盈盈的说道：“能不能请你当一天我的妈妈，来参加我的婚宴啊？” 阿姨怔怔的。 准新娘伸手，拽着未婚夫的领带，把人扯进了屏幕，“你呢？表个态！” “妈！！！”未婚夫一句话，评论区就笑喷了。 英俊帅气的年轻男人看着阿姨道：“溪溪的身世，我爸妈都知道的，我们也从来没觉得这是个事儿。可溪溪总觉得，婚宴当天，主桌只有我爸妈，她那边除了一堆闺蜜，连个娘家人都没有。之前还想过把她闺蜜爸妈借来的……相逢即是缘，今天在夕姐这儿遇上了，说明是咱们的缘分！妈，您就答应了？” 阿姨再度泪奔。 这样的画面，曾几何时，是她梦里的画面。 没想到，她当亲儿子养了20年的继子没请她。 反倒是素未谋面的新婚夫妇，只因为同情她可怜她，因为主播值得信任的人品，就当着直播间两百多万人的面，叫了她妈妈。 阿姨哭的泣不成声。 可在线的粉丝都知道，与其说是感动，倒不如说，她在哭自己这么多年的委屈和不甘。 嘭！ 【用户“我是乐乐”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嘉年华】 【附言：主播，求连线！】 乐乐妈。 乐乐？ “这是哪个乐乐啊？乐乐妈的那个乐乐吗？” “不会是那个不邀请阿姨去婚礼的乐乐？夕姐，快连线，让我们两百多万人网暴他！” “夕姐搞快点，让他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 林夕没动，只看向阿姨，“阿姨，这是你家乐乐吗？” 阿姨一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 林夕又问准新娘，“美美哒溪溪，介意再连一个人吗？” “连！！！”准新娘叉腰，一脸气呼呼，“我正愁长夜漫漫呢，今天不骂的他满地找牙，姑奶奶我跟他……呜呜……” 话没说完，被未婚夫捂住了嘴。 小夫妻俩看得出的甜蜜。 林夕笑着接通了连线。 一分为四的画面里，出来了一个一身书卷气的年轻女孩儿。 “妈！！！” 女孩儿看着阿姨，气的脸通红。 第151章 精彩，真是精彩！ “妈，我就说你最近不对劲，问了你好几次了，你都说你没事……” 要不是今天顺着她的id跟进这个直播间，她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再听说她哥请了亲妈没请继母，乐乐又气又恨，“我就说嘛，怎么最近都奇奇怪怪的。” “我选了好几套婚宴当天的妈妈礼服，发给我妈问她喜欢哪个，她支支吾吾，拖到最后说都不喜欢。” “我又问我哥，给妈选好长辈吉服了吗？他说选好了！” “王八蛋！！！” 文质彬彬的女孩儿，这一刻气的直骂人，“敢情跟我这玩儿文字游戏呢！” “妈……”像极了那个头顶冒火大张着嘴喊妈的表情包，乐乐大声道：“我刚跟爸打过电话了……” 阿姨一急。 乐乐飞快说道：“我爸也气炸了，说他没生养过这么混蛋的儿子。他的婚宴，那王八蛋就是回来磕800个响头，他都不去了。妈，我就给你选第二套红色旗袍，又富贵又大气，周六咱们一家三口，去给咱姐送亲。” ？？？ 咱……咱家还有除你之外的其他女儿吗？ 阿姨一愣。 乐乐堆起笑，温温柔柔的看向准新娘，“姐，你介意我妈再带个拖油瓶，捎带上我爸和我吗？” 啊！ 原本只是想借一天的妈妈。 现在又多了个爸爸和妹妹？ “不介意不介意……”美美哒溪溪笑弯了眼，“我就知道，跟着夕姐，每天都是运气爆棚的一天！” “乐啊……”溪溪划手机，“姐给你发私信了，你加下我微信，我们微信聊。” “好嘞！”乐乐点头。 两人旁若无人的加了微信，再抬眼，眉目恣意。 阿姨似是被年轻人这势如闪电的快节奏搞懵了。 直到溪溪退出直播间，乐乐也挥挥手说“谢谢毛姐”消失了。 这才回过神来。 弹幕都跟乐乐妈一样的反应。 “夕姐这是又扩大职业范围了？我刚刚还以为我打开了电视，看的是老娘舅呢。” “精彩，真是精彩！” “想到了开头没想到结局系列啊！不错，只有不孝子受伤的世界达成了，我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我也很满意！” “+！” “……” 林夕心里也有点解气，“阿姨，还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小夕，你跟阿喵说，让它再在这儿安心等几天，等姐姐回来了，就接它回家。” 似是生怕林夕和直播间的人误会她不要阿喵，阿姨苦笑着解释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养猫是故意的，知道我对猫毛过敏，所以故意要养。我养大他，他什么脾气秉性我最清楚，我要是开口要，他不但不会给我，还会欺负阿喵。” 但是乐乐不会。 乐乐是他妹妹，亲妹妹。 林夕秒懂，温柔安抚阿喵，“你再耐心等几天，好不好？等你回到妈妈身边，我送好吃的罐罐和玩具给你，好不好？” 喵！ 阿喵喵呜叫，却不是冲林夕。 而是冲阿姨，【喵会怪怪的，等姐姐，等妈妈！】 阿姨又红了眼圈。 挂断直播，林夕轻轻叹了口气。 评论区感受到了林夕的伤感。 “孩子不是亲生的，但猫是亲生的。人不如猫系列又添一例。” “还好有人美心善的溪溪，还得是我们女孩子！希望溪溪小仙女永远幸福！” “其实乐乐妈心里也知道的？要不然她怎么叫乐乐妈呢，好在还有个贴心的女儿。” “本以为养儿防老，没想到，呵呵……” “……” 嘟嘟的连线声再度响起时。 林夕点开连线列表。 不由一怔。 【用户“晋城文物保护局”向您发来连线申请】 【接受or拒绝】 官方号！！！ 她敢拒绝吗？ 林夕眼疾手快的点了接受。 一分为二的屏幕那一头，出现了一个笑容温和的中年男人，“夕姐你好呀！我是晋城文物保护局的局长，我叫常立明。” 局……局长？ 她一个小主播，哪敢让人家局长大人叫她夕姐啊？ 林夕腾地站了起来，“常局长您好！” “你好你好……”常局长笑着说明来由，“我今天连线，是有事请夕姐帮忙。” “不敢不敢，常局您吩咐！”林夕更紧张了。 弹幕嘻嘻哈哈。 “还是第一次见夕姐这么紧张！” “继动物院和老娘舅之后，我夕姐又连上了文物保护局，不错不错，我夕姐的职业蓝图又扩张了！” “啊啊啊啊，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在夕姐直播间看到我大晋城，好激动啊……” “……” 密密麻麻的弹幕里，那头的文物保护局长镜头一转。 一座辉煌大气的古塔出现在屏幕里。 夜色中，塔身高耸如云。 每层都亮着灯，一眼看去，美轮美奂。 “这是晋城的千年古塔……”常局介绍道：“外观十九层六檐，八角形设计，每一块木板、每一根梁柱，都承载着晋城的千年历史。” “经过晋城人民不懈的努力，晋城古塔已申请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 常局拉回正题，回归严肃，“小林，我今天连线你，就是想请你出面，跟古塔里的猫猫家族们打个商量，能不能请它们搬个家。” “晋城古塔是榫卯结构，全塔由上至下没有使用一根钉子。据我们统计过的，塔里大中小猫加起来，总共有11只，当然，可能还有未登记在册的。今天就是想找你出面，先核实数量，再请它们挪个窝。文物保护局的办公室，包括隔壁的市政大楼，它们想在哪都行，猫粮猫罐头管够，办公桌挠花了也绝不秋后算账……只要古塔能好好的就行！” 林夕懂了。 古塔不是非遗之前，猫猫们窜上窜下，不时磨个爪子，问题都不大。 反正每年都有检修，大不了修缮一下。 可成了非遗，那就不只是晋城的文物，是整个世界的瑰宝了。 别说磨爪子了，挠花一下，估计都够文物保护局上上下下一脑门子的汗了。 “常局，那咱们去找话事喵聊一下？” “好！” 常局应声，屏幕的古塔由远及近，由明转暗。 哒哒哒的脚步声后。 有喵呜声从头顶响起。 “霸王，到处找你呢……” 常局欣喜的声音响起，镜头调转。 第152章 守护千年的古塔喵 一只长毛三花猫高高的蹲在檐角上。 跟另外一只木雕神兽肩并肩。 高冷的表情被端庄的坐姿和身边的神兽衬的格外威风。 “嚯！怪不得叫霸王呢，这体型，一看就把自己养的挺好的！” “霸王，嘬嘬嘬……” “汰！这眼神好凶啊，猫如其名！” “……” 评论区议论纷纷。 林夕开口问道：“霸王，你好呀……麻烦问一下，塔里一共有几只猫啊？” 喵呜！ 【19只。】 “呵呵……”听完林夕的转述，画外音的常局笑出声，“竟然还有8只没登记在册啊，重大失误啊！” 常局伸出了手，霸王没动。 从高处的房檐上跳下来一只白色狮子猫，喵喵喵着，轻车熟路的窜到了常局面前。 常局从口袋里掏出猫条喂狮子猫。 评论区齐齐笑了。 “常局这一根猫条，抵文旅局十条广告了！正愁十一没处去呢，晋城，我来了！” “常局这撸猫的手法很娴熟嘛，看样子也是个铲屎官！” “终于知道常局为什么要来求助夕姐了……刚狮子猫那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房檐上指不定又多了几条抓痕了，文物保护专家要是看到，估计要心梗了！” “……” 评论区熙熙攘攘。 常局投喂完狮子猫，镜头再度对准三花猫。 林夕轻声说道：“霸王，你面前的铲屎官是文物保护专家。为了古塔的长久，他想请你们搬去他们办公室，或者其他你们想去的地方，到时候你们每天都可以晒太阳吃罐罐，跟现在一样一样的，可以吗？” 喵……呜！ 低沉的喵呜。 立起身的三花猫身上瞬间有了独属于猫科动物的威慑。 一步。 两步。 三花猫猫步翩跹，缓慢又平稳的行走在绵延起伏的房檐上。 看看走到常局头顶。 喵呜…… 三花猫扭头冲着林夕厉声喵呜。 林夕惊得瞪大了眼，配音气势雄浑，【喵是古塔的守护喵，喵的职责就是守护古塔！喵的妈妈、外婆、外婆的外婆……喵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座古塔里，誓与古塔共生存！想赶喵走？做梦！！！喵哪里都不会去！】 喵呜！ 【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要是没有喵，只附近美食街、周围地下通道里的那些老鼠，一年又一年，就能把这座古塔咬的千疮百孔。让喵搬家？那等于是把古塔送给那些鼠辈了，岂有此理！！！】 林夕惊呆了。 常局惊呆了。 一同惊呆的，还有直播间在线的近三百万夕阳们。 “我们只看到了古塔保存千年的脆弱，却没想到，不止是人类在保护它！” “霸王的妈妈、外婆、外婆的外婆……天啊，守护千年的古塔喵，一下子燃起来了！呜呜呜，还莫名有点想流泪！” “好感人啊！！！怪不得我每次看历史纪录片都觉得自己好渺小，不如人就算了，怎么连一只喵都不如了？又是怀疑人生的一天！” “……” 霸王一句话，弹幕刷屏许久。 林夕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霸王，19只猫，是每只猫守护一层吗？” 喵呜！ 【是的！】 三花猫走在房檐上。 常局举着手机走在走廊里。 众人跟随着镜头里的三花猫巡视了一圈楼宇。 三花猫猛地扑出去的时候，常局立在原地保持安静。 不多时，三花猫走出暗影，嘴里叼着一只肥硕的老鼠。 显然刚死不久，老鼠四肢抽搐挣扎着。 过了好一会儿，老鼠终于停止挣扎。 咽气了。 啪！ 三花猫把凉透了的死老鼠丢在了常局脚边。 喵呜！ 呃…… 林夕迟迟不语。 常局又领会不了，开口道：“小林，霸王说什么？” “它说，它说……” 林夕心一横，【你行吗？你要行，喵即刻搬家！】 不！ 他不行！ 常局失笑，俯下身想摸摸猫猫头，对上三花猫横过来的那犀利一眼，手停在了半空中。 “小林，它是不是在说，你手不想要了？”常局猜测道。 “差不多……”林夕笑，“不过它原话是，爪子不想要了？敢对本大王动手动脚？” 常局：…… 网友们：！！！ “我竟然从一只猫身上看到了威风凛凛的王霸之气！果然，论威武霸气还得是猫科动物！” “呜呜呜，好反差萌的三花猫……猫届大美女，偏偏人家叫霸王，还真的凶猛霸道！宝宝，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啊？姐姐十一去接你啊？” “前面的姐妹，小心霸王挠你！人家万一是个大帅哥呢？” “前面的，蠢死你算了！没听人家说，妈妈，外婆，外婆的外婆，从祖上起就是守护喵了？人家不但是传承千年的古塔喵，还是母系喵！” “还得是我们女的！男的就是不中用！” ？？？ ！！！ 画风莫名跑偏。 屏幕里，已经收回手的常局又轻车熟路的掏出了便携装的猫粮。 喵呜！ 还没等打开，三花猫喵呜一声，跑开了。 “小林？”常局一脸莫名。 林夕转述道：【古塔喵是不吃人类的食物的！】 ？？？ 常局指了指高处，倚着神兽梳理毛发的狮子猫，“那它刚刚怎么吃了？” 三花猫冷冷瞥了一眼。 没作声。 喵！ 高处的狮子猫喵了一声，【喵不是古塔喵，喵是九楼玳瑁的编外老公喵。】 ？？？ ！！！ “看看，就说男的不行？这么久了，古塔喵们都在各司其职，只有这只狮子猫偷奸耍滑跑来骗吃骗喝。” “只有我一个人的关注点跑偏了吗？编外老公？那意思是……还有在编老公？” “咳咳……”林夕适时拉回话题，“常局，现在咱们双方也沟通的差不多了，好像除了保持现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您觉得呢？” 每个地方都有一个小型的生态链。 如果挪走猫的代价是老鼠泛滥，那显然得不偿失了。 常局应声道：“这件事，等周一上班，我会和局里的专家们开会讨论，到时候有什么结果，咱们随时保持联系，再跟守护喵们沟通，你看如何？” “好，我义不容辞！” 林夕点头。 准备挂电话前，房檐上的三花猫看向手机，轻声喵呜几声。 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霸王。 这一刻莫名看出点不好意思来。 像是提出了什么不太合理的要求。 满屏的“夕姐夕姐霸王说了什么啊”。 常局真心求教，“小林啊，霸王说什么了？” “霸王说……” 林夕一脸的忍俊不禁。 第153章 夕姐，求包养！ 【能不能管管你们美食街的那些店家啊？油水也太多了……】 【那些老鼠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一口咬下去都是爆浆的，全是油！古塔喵这几年的体重都快控制不住了，尤其顶楼那几只年纪大了还没找到接班喵的，飞檐走壁的时候感觉都快刹不住了！】 【你们对得起游客，对得起喵们吗？】 显然没想到林夕是真的能听懂，还把它的意思传达的一清二楚。 三花猫站起身，对着常局：“喵呜！” 林夕一本正经的转述：【就是她说的酱！】 常局懵了。 弹幕笑喷了。 “一个酱，我t到了灵魂！” “直到这会儿，我才从霸王身上感受到一丝丝中二，看样子害是个小喵，还能守护古塔很多年！我心甚慰！” “呜呜呜，更可爱了怎么办？……霸王宝宝，粉色麻袋你喜欢吗？七彩的姐姐也有哦！” “夕姐夕姐，快帮我问问霸王，找到接班喵的老守护喵怎么办？我真的好奇死了！” 林夕问。 霸王低头看了眼爪边的房檐纹路，又扭头看向远处的桃花林，【接班喵接替巡塔工作以后，老喵们就会去找一个安静祥和的地方，等待喵无常的到来。】 疯狂涌动的弹幕里有片刻的凝滞。 “我本来以为，它们是自由的！把自己的喵生奉献一部分给古塔，等找到合适的接班喵，然后再去过无忧无虑的肆意喵生，没想到……” “没想到，它们是把自己的整个喵生都奉献给了古塔！哇……好好哭啊！” “以为只有在动画片里才能看到这么伟大而传奇的故事，原来现实生活里也真的有！我要去发博，发小地瓜，号召去古塔的游客们善待每一只守护喵，呜呜呜，它们值得！” “……” 知道再聊下去，今晚没人能走出晋城古塔。 林夕笑着发问，“常局，关于霸王的请求，您这边能给出什么满意的答复吗？” 常局笑声爽朗，“其实非遗申请下来以后，市政已经在考虑美食街的改造和搬迁工作了。因为朝向问题，美食街的烟火气息都飘到了古塔这边，时间长了，对古塔的风貌损伤以及修复也是很大的一个影响。改造搬迁已经提上议程了，大概年底就能正式落实了。请霸王和古塔里的全体守护喵放心，以后不会有油烟缭绕和爆浆老鼠了！” “噗！爆浆老鼠……常局太坏了！看着我手里的爆浆芝士鸡排，忽然有点下不去嘴了是怎么回事？” “苍天啊！！！短时间内都没办法直视爆浆这两个字了！” “云城人表示受到了亿点点伤害，我的爆浆豆腐啊啊啊啊啊！我恨你们！！！” “没有人为爆浆山楂球和爆浆软糖发声吗？我要闹了！” “……” 嘻嘻哈哈的插科打诨里，连线正式结束。 再看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周一到周五，依旧是晚上七点到九点，如有突发事件需要加播，会在留言板上提前告诉大家。那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哦！咱们明……不对，是下周一见！周末愉快！” 赶在群情激愤万众挽留的前一秒退出直播间。 林夕暗叹她真是个小机灵。 下一瞬。 “欢迎光临！” 再抬眼，一袭黑风衣的秦宴懒洋洋的踱了进来，“夕姐，求包养！” 林夕：！！！ 怎么能有男人把包养两个字挂在嘴边的啊？ “我可没让你给我送帝王套！”林夕一边关电脑收拾办公桌，一边提议，“要不……我联系客服退给你！” 秦宴失笑，“你见哪个男人把送出去的东西又收回来的？这也太跌份儿了？丢脸丢到太姥姥家去了！” 想到了周凛那枚没还回去的戒指。 林夕走了下神。 秦宴走上前，伸手戳了戳鱼缸里的大红，“怎么你这儿的鱼都养这么肥？你怎么养的啊？” 他也喜欢养小动物。 可养鱼，养十条死九条。 养猫猫狗狗，不是猫离家出走追寻自由，就是狗翻脸无情跟别的狗跑了。 到头来，只有实验室的那群小白鼠大白兔能长长久久。 大红疯狂吐泡泡，对秦宴猛猛输出一顿激情辱骂。 林夕生怕秦宴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到时候大红真的气炸了。 忙挥着手把人赶出了店门。 头顶明月高悬。 林夕问秦宴，“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秦宴长叹一口气，“果然，你就是个渣女！” ？？？ 林夕瞪大眼。 秦宴吐槽道：“上次在西郊动物园，你不是亲口答应我，要带我去秋鸣山看哈基米的吗？这都多久了？” 林夕：…… 林夕想起来了。 可也不能怪她啊。 忙生意忙直播，还要忙着应付云朵朵的算计。 她这段时间就没空闲过好吗？ 秦宴提议，“要么明天，要么十一，你给我个准信儿！” 虽然十一还没定下来。 但是江夜给出了好几个选择，算是预约了。 那个小心眼。 她出趟差不跟他打招呼他都能一个人生那么久的气。 要是在他已经提前预约的情况下还跟别人出行，还是个男人，他得气炸了？ 林夕果断给出了选择。“明天！” “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秦宴再不纠缠，“几点出发？明早我过来接你！” “不用！”林夕拒绝，“6点整，山脚下汇合！” 6点？ 那岂不是看不了日出了？ 秦宴拒绝，“5点！爬到山顶刚好六点半，还能赶上看日出！” 林夕：…… 现在马上十点了。 四点出发。 满打满算她还能睡五个多小时。 “明天见！慢走不送！” 飞快打了声招呼，林夕扭头扎进店里，哗啦一声锁了门。 洗漱完躺床上，林夕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秦宴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去秋鸣山看哈基米吗？ 他发条微信不就好了？ 同一时间，路虎驾驶座里，秦宴摩挲着手里的针剂盒，目光出神的看着车窗外的宠物用品店。 不知过了多久，秦宴拨了个电话出去。 “表哥……”电话响了一声就通了，那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有结果了？” “嗯。”秦宴摩挲着取样盖上的纹路，任由那些纹路按进指腹，“不是她。” 呼…… 那头长出了口气，“那就好！” 第154章 造孽啊！！！ 林夕觉得她才刚闭上眼，闹钟就响了。 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 哒哒哒的响声后。 凉凉的狗鼻子拱了拱林夕。 汪！ 【夕夕，咱们还出去玩吗？】 林夕一秒清醒，“去！” 小皮还是小奶狗的时候就被犀利哥带回家养了，从来没吃饱过，隔三差五还要被犀利哥拎出来演一波面慈心善宠物博主的戏码。 还叫发财的时候，小皮去过最远的地方，是犀利哥家的楼门口，拉完尿完就回家。 跟着林夕的这段时间，是小皮狗生最幸福的日子。 可林夕还想给它更好的。 起床。 洗漱。 凌晨四点，林夕牵着小皮和cky，开着卡通小货车去了农贸市场。 秦宴五点就到秋鸣山山脚下了。 眼前一片漆黑。 四周无尽空寂。 有那么一秒钟，秦宴在想，林夕不会放他鸽子？ 毕竟他提起秋鸣山的时候，她一脸茫然，显然已经忘到爪哇国去了。 而且一脸不情不愿的架势。 最重要的，那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夕阳群里说，她已经把两个出手壕气的榜哥拉黑了。 她不会把他也拉黑了？ 登录西瓜直播，直播没开始，看不出有没有被拉黑。 秦宴点进了微信。 【？】 【起了吗？】 无人回应。 只有呼啸的冷风从耳边拂过。 远处的天边泛出一点鱼肚白，秦宴睁开眼，抓过眼镜戴好，发动着车。 下一瞬，秦宴瞪大了眼。 鬼火吗？ 五颜六色的光芒，在将亮未亮的天色里一闪一闪，显得格外诡异。 灯光变幻。 由远及近。 秦宴还听到了诡异的音乐。 及至听清。 秦宴：…… “门前大马路，跑过一群汪……快来快来数一数，……” 哪怕车子还没开近，秦宴都知道，除了林夕不可能再有别人了。 果然，音乐声大起来的时候，秦宴从敞开着的后车窗里，看到了探出来的两只狗头。 狗毛迎风飘扬。 两只狗呲着牙笑的格外欢实。 “秦师兄，早啊！”林夕停稳车，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 咯咯咯！ 嘎！ 嘎嘎！ 公鸡在打鸣，母鸡在咯咯哒。 还有两只肥硕的鸭子。 秦宴瞠目结舌的惊讶中，林夕把筐子拖出来，把鸡鸭放了出来。 两条狗一左一右，这个追那个赶，一路把鸡鸭赶进了山里。 秦宴瞠目结舌，“你这是……” “给哈基米们加餐啊！”林夕答得铿锵有力。 “哦。”秦宴应声，猛地顿住，“们？？？你的意思是，秋鸣山不止一只祥瑞？” 狐狸是独居动物。 帝都周边的山他都爬过住过，这么多年了，他也只在秋鸣山里看到过那一次。 要不是林夕召唤出了哈基米，他都以为那次是他的幻觉。 没想到，不仅有，还不止一只？ 秦宴瞬间兴奋。 林夕猛地顿住脚，盯着秦宴道：“你对秋鸣山发誓，不会伤害这里的花鸟虫鱼山石树木，更不会伤害秋鸣山里的毛茸茸！” “我长得这么不可信吗？” “人不可貌相！” “……” “发不发？不发我回家睡回笼觉了。” “发发发，我发总行了？”眼见林夕扭头就走，秦宴一把拽住人，伸出手面朝秋鸣山，“我，秦宴，发誓永远不会伤害秋鸣山里的一切！有违此誓，就……” 正对上林夕看过来的那一眼，秦宴一本正经的说道：“有违此誓，就让夕姐惩罚我，这总行了？” 她罚他？ 她罚的着吗？ 她又不是秋鸣山山神！ “小皮，cky，走了！”林夕招呼一声，扛着包率先上山。 秦宴大步跟了上去。 头顶百灵鸟啾鸣歌唱。 耳边清风拂过树叶婆娑。 扑面而来的清新。 “快点快点，不是要看日出吗？”林夕一边大步上山，一边催身后的秦宴。 秦宴：…… 两条狗跑得最快，然后是林夕。 出发前还在想，如果林夕爬不动了，他是激将法激她快一点呢，还是陪她一起慢慢爬呢。 不就是个日出嘛。 今天看不到，那就下次。 可秦宴没想到，林夕跑的比他还快。 “你，你一个女孩子……”堪堪爬到山顶，秦宴平复着急促的心跳道：“怎么窜这么快？……跟个猴儿似的？” 啪！ 后脑勺被砸了一下。 秦宴回头，正看到掉在脚边的松果。 再抬眼，远处的巨石上蹲着只猴儿。 吱！ 吱吱！ 四目相对，猴子龇牙咧嘴的冲秦宴吱吱叫。 林夕头也不回的翻译，【我家夕夕是大美女，你才是猴儿，你全家都是猴儿！】 秦宴：…… 想说你确定猴儿是这么说的？ 可天边金光乍露。 太阳要出来了！ 秦宴动作麻利的放下包翻出支架架好相机，安静等待这无与伦比的日出时刻。 这不是林夕第一次看日出了。 小时候跟爸妈一起在山上看过。 大学的时候，跟朋友去海边看过。 前一次，还带着直播间里的几十万夕阳们一起看过。 百无聊赖，林夕走去坐在猴子身边，你一口我一口的分着吃了面包喝了牛奶。 明亮起来的天色里，林夕翻出包里那一把香蕉递给猴子，“去分！” 显然高兴极了，猴子吱吱哇哇的叫着，抱着香蕉跑了。 秦宴回头看林夕，脸上写满了无语，“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啊？” 传出去，他不要面子的吗？ 让一个女孩子扛着那么多东西上山，而他只带了自己的东西，显得毫无绅士风度。 呵呵。 林夕冷笑，“你不扛香蕉都爬那么慢，再把我这些东西给你，我看完日出下山了你估计都还没到山顶呢。” ？？？ 瞧不起谁呢？ 秦宴怒了。 可下一瞬，他就怒不起来了。 猴子离开的地方出现了一团白。 雪白的毛绒绒笑出了眯眯眼，近乎谄媚的看着林夕。 却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原地弹起，后退了几步。 嘤！ 嘤嘤嘤！ 白狐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林夕，仿佛在说：这特么从哪儿冒出来的？造孽啊！！！ ？？？ 他这么大一个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好吗？ 什么叫从哪儿冒出来的！！！ 对哈基米的满腔爱意都在这一刻化成了无尽的愤懑。 秦宴磨刀霍霍的看向林夕，“它说什么？” 第155章 又爱又恨的味道 “它说……” 林夕绷住笑，【这谁？为什么他身上有一股让狐又爱又恨的味道？】 ？？？ 又爱又恨的味道？ 秦宴扭头拽起衣领嗅了嗅。 没有啊。 虽然爬山的时候出了点儿汗，但是早就吹干了，根本没…… 秦宴反应过来了。 他在实验室里待得久。 养过那么多的小白鼠大白兔。 也解剖过。 那是来自食物的芬芳，和冰冷的药水味。 嘤！ 嘤嘤嘤！ 秦宴沉默的功夫，白狐嘤嘤嘤的更可怜了。 林夕从石头上跳下来，上前摸摸它的头，“我给你带了鸡，还有两只大肥鸭，你要不要去山下找找？” 嘤嘤嘤！ 【夕夕狐爱你！】 冲林夕温柔的贴贴，白狐扭头一蹦三跳的消失在了山林里。 秦宴：！！！ 他就是冲它来的。 结果他连话都没搭上。 它嫌弃了他一顿，跑了？ 秦宴回头看向笑的眉眼弯弯宛若哈基米的林夕，“夕姐，这不合适？” “哪不合适？” “你明知我是为了哈基米来的。” “明知哈基米是祥瑞，你还不提前焚香沐浴去去身上的煞气？” “……那下次我焚香沐浴完，你还得再陪我来一趟！” 反正他一定要跟哈基米近距离详聊。 “可以啊！”林夕伸出手，“私人订制，得加钱！” 秦宴：…… 林夕转身走了。 秦宴追上去，一脸狐疑，“我看你直播间，土豪蛮多的，你那一晚上的礼物，赶上我一个月的工资了。你怎么还跟掉进钱眼儿里似的？” 呵呵。 林夕冷笑，“你会嫌钱多吗？” 那倒也是。 不过…… 秦宴眯了眯眼。 怎么看，林夕都是个矛盾集合体。 以她在西瓜直播那群土豪夕阳们里的受欢迎程度，她现在即便不是千万富翁，也是百万富翁了。 可她举手投足间没有一丝丝有钱人的气息。 反而还透着些精明算计的葛朗台气质。 又有钱，又抠。 虽然抠的不让人讨厌，但还是抠啊！ 看着林夕的背影，秦宴满目探究。 跟在林夕身后走走停停。 眼见林夕问问黄鹂鸟，不时低头扒拉扒拉蚂蚁，秦宴好奇的问道：“你找什么呢？” 林夕丢给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不该问的别问！”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时，林夕停住脚步。 秦宴噌的弹出了手里的弹簧刀。 悉索声顿住。 林夕终还是没忍住，丢给秦宴一个嫌弃的白眼。 示意他停在原地别动。 林夕上前几步，蹲下身轻声唤，“小甲……” 簌簌的声响后，树丛后冒出一团黑。 圆锥头。 扁平尾。 粗壮的四肢，和浑身的甲片。 秦宴瞪大了眼。 穿……穿山甲？ 这不是极危物种，山区森林里才有的吗？ 什么时候，帝都的生态环境好到连穿山甲都有的程度了？ 惊异的念头刚从心底浮起，秦宴就淡定了。 祥瑞都有了，有个穿山甲，好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激动的心。 颤抖的手。 秦宴扒下背上的背包想拿相机。 拉链还没拉开，就对上了穿山甲那对滴溜溜的黑眼珠。 穿山甲是没有攻击性的，而且还是胆小懦弱的生物。 可这一刻，秦宴莫名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穿山甲紧盯着他，像是在说：你动动试试！ 背包重重压在右肩上，秦宴没再动。 眼睁睁看着前一秒还凶巴巴的穿山甲乖顺的像只毛绒玩具，任由林夕检查了四肢，还摸了摸它的肚皮。 林夕像个医生。 “最近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肚子还痛吗？” 然后，又无缝切换成了保育老师。 “……在山里能吃饱吗？有没有动物欺负你？” “……有发现你的同类吗？” ？？？ 聊这个他可就不困了。 秦宴一秒精神。 穿山甲吱吱叫，像一扇年久失修的老旧木门。 秦宴气声询问，“林老师，小甲说什么？” “它说只有它一只甲，孤单寂寞冷……” 秦宴脸上的失望刚露出来。 就听林夕继续道：“问你要不要留下来陪它。” 秦宴：…… 反正林夕在，穿山甲再凶巴巴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秦宴不管了。 转身坐在石头上，拿出包里的水和干粮喝着吃着，不时还捧着相机咔嚓几声。 “走了！” 耳边响起林夕的声音时，秦宴回头，穿山甲已经不见了。 “林老师，那穿山甲，你认识？” “昭远救助站救助的。当初发现它的时候它伤的很重，救助站怕报上去，最后没等上面派动保专家下来它就死了，到时候站里上上下下不好交代，就没上报。” 秦宴乐了，“然后，死马当活马医，救活了？” 林夕不吭声。 秦宴知道自己猜对了，“然后呢？” 没有然后。 穿山甲本来也没完全好，报上去，领导不怪还好，一怪罪，问他们为什么一开始不上报，怎么说？ 很多时候，做多错多。 不做反而不错。 这只穿山甲就那么藏着掖着的养在了昭远救助站，再之后，送来秋鸣山。 “就这么简单……”林夕摊手，“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我信啊！就算不信他们，我信你啊！”秦宴笑道：“林老师，咱们俩现在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也算是患难与共的战友了。都是自己人了，你看，是不是胳膊肘往内拐一下？” 林夕瞠目结舌。 这人果然是搞学术的，说话一套一套的。 一句话，从蚂蚱到战友再到自己人，套近乎套的行云流水啊。 “哈基米是？”林夕摊手，“不能怪我，只能怪你自己不够虔诚，没有得到哈基米的芳心。下次！” “下次就是私人订制了，得加钱，我懂！”秦宴点头，“那……麻烦林老师给我个爱的号码牌，让我插个队！” 插队？ 林夕一个眼刀飞过来，“免谈！” 秦宴：…… 跟喜鹊聊了天，最近天干物燥风沙大，让它们多喝水。 跟猴子交了底，让它照看一下那只孤苦伶仃的穿山甲。 林夕一路聊着天下了山。 嘤嘤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林夕驻足。 两人回头。 一颗白色弹力球由远及近。 秦宴喜出望外。 奔至林夕面前时，方才在山顶还顾盼生姿的哈基米这一刻浑身上下写满了焦急。 “怎么了？”林夕问。 哈基米挥动着尾巴嘤嘤嘤。 “你前面带路！” 林夕一句话，哈基米扭头就跑。 秦宴大步跟了上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第156章 传说中的双向奔赴 “有只小狐狸受伤了。” ？？？ ！！！ 林夕表情凝重，肉眼看得出的心疼。 秦宴惊得话都不会说了，只紧跟着林夕，生怕一个呼吸的功夫就被林夕丢在这广袤的山林里。 嚓嚓！ 呼…… 树叶松针踩在脚下软绵绵的，不时还会踩断几根枯枝。 两人走的深一脚浅一脚的。 头顶的光线也从明到暗。 吱吱！ 是猴子在叫。 嘤嘤！ 嘤嘤嘤！ 熟悉的声音嘈杂响起。 林夕只抬了一下手，秦宴便令行禁止的停在了原地。 再抬眼。 愣住。 哈基米。 好多的哈基米。 大的，小的，迷你的…… 白的，灰的，火红的…… 有那么一瞬间，秦宴觉得自己在梦里。 梦里，他来到了向往的仙山，遇到了同路的林夕。 然后，被她带着进入了神秘的桃花源。 狐狸洞里，一群大大小小的狐狸簇拥着林夕和那只受伤的小狐狸。 秦宴静静地看着，觉得他的身体还在，但是人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这儿哪是秋鸣山啊。 这分明是青丘的狐狸洞啊！ 那只毛色最白尾巴最毛绒绒的就是姑姑啊！ 那只小红狐狸明明就是萌萌哒凤九小殿下嘛！ 林夕从包里翻出一包肉干分给狐狸们，“你们去旁边等等……” 狐狸们叼着肉干四散开来。 一边吃肉干一边注意着洞里的情形。 林夕把最大的那块肉干喂到受伤的小狐狸嘴里，摸摸狐狸头，“姐姐检查一下，好不好？” 小狐狸轻声嘤嘤嘤。 林夕从包里拿出工具盒，把酒精喷雾在空气里喷洒一圈，又擦了手，开始给小狐狸处理伤口。 小狐狸的后腿血肉模糊，一看就知道是被自制的捕兽夹夹住，生拉硬拽的时候扯破了。 也不知道它费了多大的劲才从夹子里挣脱出来。 好在是只小狐狸，骨头细，也没伤在关节处。 林夕消了毒，检查完，帮它包扎好了小腿，“最近不要跑跑跳跳，养几天就又是一只活泼的小狐了，知道吗？” 嘤嘤！ 【知道了！】 小狐咂着牛肉干应声。 林夕摸摸狐狸头，“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嘤！ 小狐狸扯住林夕的袖子，【过几天还有肉干吃吗？】 “有！必须有！”林夕笑。 小狐狸笑眯了眼。 林夕走出狐狸洞，一群狐狸眼疾手快的围了进来。 嘤嘤嘤的嘈杂声再度响起。 看得出的热闹。 只等狐狸们再出来，林夕问大狐狸，“你知道它是在哪儿受伤的吗？” 大狐狸扭头跑向山林深处。 林夕跟了上去。 一阵艰难的攀爬后，林夕看到了草丛里的捕兽夹。 巴掌大的捕兽夹，锯齿上血迹斑驳，还挂着无数的毛发。 白的灰的，不止是刚才那只小狐狸的。 秋鸣山山脚下并无居民，这只可能是来打野猎的人留下的。 林夕翻出垃圾袋捡走夹子，再环顾四周，顿觉头大。 她很想把整座山都翻一遍，排除这些人为制造的陷阱伤害，给毛茸茸们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环境。 可这不是她一己之力能做得了的。 秦宴只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林老师，这事交给我！” “你？” “怎么，不信我？” 秦宴笑。 林夕不置可否。 不是不信，是信不起。 巡山排除问题这件事牵扯的人力物力，是一个巨大的工作量。 先不说秦宴办不办得到。 就算能办到，她也不想欠秦宴这么大一个人情。 未来他要她还这份人情。 还别的，只要她有，她都能倾尽全力。 可他要是开口要哈基米呢？ 这样的亏，她在贺霄云身上吃一次就已经够了！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 林夕道谢，再回到狐狸洞，把任务分派了下去。 天上飞的林子里跑的，林夕叮嘱毛茸茸们，让它们平日活动的时候多加小心，看到捕兽夹或者陷阱之类的，务必标记好。 等她下次再来，把那些危险一一排查掉。 一次排查个问题，一年，两年，年…… 总有一天，秋鸣山会是毛茸茸们的无忧乐园的。 只希望那一天来的快一点，持续的久一点，还有……总公司对秋鸣山的改造来的晚一点。 把带来的所有零食都留给受伤的小狐狸，林夕和秦宴转身下山。 身后有沙沙的细微声响，可每每回头，又什么都没有。 童心渐起，又一次听到那道沙沙的声音时，林夕回头，一眼就看到了那朵红色的狗尾巴草。 似是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毛绒绒的小狐狸钻出了灌木丛。 一只迷你红狐狸。 林夕招手，迷你狐嘤嘤着扑到了她腿边。 “真的没有了！”林夕把空空如也的背包打开给它看，“你喜欢吃什么？牛肉干还是兔肉冻干？下次来我带多多的给你。” 迷你狐钻过林夕的胳膊，好奇的打量秦宴。 嘤嘤嘤！ 黑宝石一样透亮的眼睛。 近乎谄媚的弯弯笑唇。 秦宴的心噗通噗通跳的飞快，“林夕，它说什么？” 林夕很不想告诉他。 可迷你狐忽闪着眼睛，魅惑性极强的盯着她。 林夕叹气，“它说它喜欢你！” 秦宴：！！！o(n_n)o 林夕摸摸狐狸头，“他一没给你肉干，二没帮你打洞，你喜欢他什么啊？” 嘤嘤！ 【他长得好看！】 嘤嘤嘤！ 【他身上有肉肉的味道，多多的肉肉！】 林夕：…… 林夕戳了戳迷你狐，“那你跟过来，想干嘛？” 狐狸眼噌的亮了起来，【跟他回去吃肉！】 嘤嘤！ 【可以吗？】 嘤嘤嘤！ 【可以吗可以吗？】 秦宴听不懂迷你狐在说什么。 可它像恭喜发财的小狗似的，捧着前爪旋转跳跃闭着眼，仿佛在说：拜托拜托。 林夕一脸纠结。 秦宴的一颗心已经被迷你狐狸拜化了，“可以！” 不管迷你哈基米想问林夕要什么，只要他有，他都给！ 林夕回头。 秦宴扬了下下巴，“只要不是天上的月亮，它要什么，我替你出了！” 林夕：……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双向奔赴？ 林夕叹气，回头看向迷你狐，“那你要是后悔了，随时告诉我，我送你回来。” 嘤嘤！ 【好的呀！】 迷你狐笑弯了眼。 林夕回头看向秦宴，“它想跟你走！” ？？？ ！！！ 灵魂跃出大脑，冲向三万英尺的高空，秦宴整个人呆愣住。 不敢相信梦想以如此猝不及防的方式实现了。 嘤嘤！ 嘤嘤嘤！ 被秦宴的沉默放大了不安，迷你狐扑上来，围着秦宴的裤脚一顿嘤嘤嘤。 秦宴回过神来，伸手摸摸头，“走，跟爸爸回家。” 迷你狐的狐狸眼噌的亮了起来。 一个旋转跳跃，踩着秦宴的背包爬上去，稳稳的坐在了他肩上。 林夕：…… 前一刻还不时停下来喘口气的秦宴，因为肩上的迷你狐，瞬间昂首挺胸宛若超级英雄。 像是怕迷你狐或者林夕反悔，一路下山，脚下生风。 林夕跟在后面追了一路，几乎是小跑着下山的。 太阳升至头顶，两辆车驶离秋鸣山。 同一时间。 城东的龙凤大酒店。 宾客登门，婚礼即将开始。 第157章 癫成他不认识的样子 中午11点半。 50桌客人已经来了九成，只差主桌的几个领导，和准公公了。 一楼宴厅入口，一身红色敬酒服的准新娘吴美丽一脸焦急，“你爸人呢？你打电话催催啊？……他不会真不来了？” “不可能！”准新郎田鹏宇心里焦躁，面上却不显，“他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缺席我的大喜之日？他也就说说而已。” 因为没请继母参加婚宴的关系，老父亲说他也不来了。 自那日起，父子俩再没通过一个电话。 可田鹏宇料定，老父亲肯定会来。 房子给他买了。 酒席钱也出了。 唯一的儿子成家立业，他这辈子扬眉吐气不就在今天？ 怎么可能不来？ 再说了，老田是做装修的，今天坐主桌的那几个领导都是他的直属上司，全都是城建局的。 老田一辈子最爱逢迎，老是念叨着，给他买了房，也得给妹妹田乐买，这几年苦哈哈的到处想法子赚钱呢。 这么好的机会，就算不为他的婚礼，他肯定也会来的。 “鹏宇，你爸到哪儿了？” “亲家母你别急，肯定在来的路上了，鹏宇，快催催……” 岳母一个劲儿的催。 亲妈一边哄一边给他使眼色。 田鹏宇心里骂着，掏出手机给老田打电话。 嘟！ 嘟…… 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接，宴厅里的音乐已经响起来了。 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心里的无名火也轰的窜了起来。 怒火快压不住的时候，田鹏宇的胳膊被吴美丽拽了一把，“爸来了……” 田鹏宇抬头，正看到停在酒店门口的黑色奔驰。 副驾的车门拉开，一身灰色西装，破天荒还打了领带的田建民从车里下来，一脸喜气洋洋的模样。 田鹏宇面上一喜。 他就知道。 老父亲平日抠抠搜搜的，正事上还是不含糊的嘛。 这奔驰不知道是借来的还是租来的。 不管是借的还是租的，他怎么说也该打个招呼，让他开去接亲什么的啊，领导同事看见了，他脸上也有光。 “爸……” 田鹏宇和吴美丽笑着迎了上去。 下一瞬，笑容僵住。 田建民绕过车头拉开后车门，笑呵呵的牵出了一身墨紫色新中式旗袍的钟秀娟。 “你怎么回事儿？”吴美丽狠狠地杵了田鹏宇一肘子，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是说了不请她的吗？” 谁家新娘子有两个婆婆的？ 田鹏宇的亲妈，她的亲婆婆都已经在宴厅里坐着了。 再来个钟秀娟，一会儿敬茶的时候，她到底敬给谁？ 这不是让满厅的宾客看她的笑话嘛。 田鹏宇也有点懵，安抚的拍了拍老婆的手，再看向田建民，眼里的埋怨就带了出来，“爸，咱们不是说好的……” “滚犊子！”没等田鹏宇把话说完，田建民就打断了，“老子什么时候跟你说好了？我从一开始就说了，你不请你后妈，那我也不来了！” “那您这……”田鹏宇一脸怒气。 另一边的奔驰车门打开，一身粉色小礼服的田乐下车走了过来，“我们可不是冲您二位来的，大喜的日子，可千万别着急上火！犯不着！” “爸，妈，咱们走！” 田乐挽着钟秀娟的胳膊，冲田建民扬了下下巴，三人旁若无人的上了台阶。 “你们……” 这是来砸场子的吗？ 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慌和生气。 田鹏宇和吴美丽大步追了上去。 可那一家三口甚至没多给他们一个眼神。 连宴厅都没去，径直去了电梯厅。 叮！ 电梯门开，三人进了电梯。 ？？？ 真不是冲他来的？ 田鹏宇气的脸都青了，咬牙切齿的牵着吴美丽的手往宴厅走，“谁稀罕他来啊！！！” 反正亲妈带了继父来。 继父比田建民有本事，出手也比田建民大方。 满堂的宾客，谁知道他是亲爹还是继父？ 心里存了气，今天的田鹏宇酒量格外好，几十桌敬下来也不过几分薄醉。 婚宴结束已是两点。 堪堪回到休息室，田鹏宇就解开领带砸在了沙发上。 转而，想到上了楼的那三个人，气势汹汹的冲去了电梯。 吴美丽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你好，楼上还有今天举办婚礼的吗？” “那可多了去了！6楼、8楼、9楼……全都满的。” 无从问起，田鹏宇索性上了顶楼，打算一层一层找起。 推开9楼宴厅的门时，田鹏宇惊呆了。 龙凤大酒店是城东最豪华的酒店。 出了电梯一左一右，分成了东西宴厅。 他们请了50桌客人，也不过占了一楼的东宴厅。 可9楼这对新人排场够大。 电梯间铺成了鲜花走廊，把东西两边宴厅连接成了一个超豪华的大宴厅。 一眼看去，足有百来桌。 “肯定不是这层楼……”吴美丽拽了拽田鹏宇的胳膊，“你爸哪认识这种土豪啊？” 但凡认识，早发达了，也不至于给他们出个首付都跟要他命了似的。 “走……” 吴美丽转身。 没走动。 小臂被田鹏宇捏的像是快要碎了。 再回头，正看到田鹏宇瞪大的眼睛。 吴美丽看向宴厅。 下一瞬，瞪大了眼。 “谢谢妈，谢谢爸……” 距离鲜花看台最近的主桌上，一身镶钻婚服的准新娘接过钟秀娟和田建民递过来的红包，笑的花儿一样。 “那，那不是……陈护士长吗？”吴美丽惊呆了。 一旁的田鹏宇也惊呆了。 因为他认识那个新郎官，那是……他们科室新上任的科长。 田鹏宇毕业就进了城建局，工作了五年了，到现在还是科员。 对方比他小一岁，级别却比他高两级。 同事们私下里都说，那是赢在起跑线上的人，他们这些人，没得比。 以前只是隐隐有猜测。 这一刻，猜测被验证。 目光偏移，田鹏宇在主桌看到了几张温文尔雅的和气面孔。 那是本该来他婚宴的领导。 还有几位，是他去区里开会时，坐在主席台上的，他领导的领导。 那几个人，是他终其一生都走不到面前去的人。 可这会儿，原本跟他们八竿子都打不着的田建民，竟然跟他们觥筹交错，一派亲热。 他在做梦吗？ 这世界什么时候癫成他不认识的样子了？ 主桌上，钟秀娟觉得自己在做梦。 溪溪说：干妈，我妈妈走了，亲妈干妈都是妈，以后我就叫你妈了！ 溪溪还说：妈，乐乐说你做的红烧狮子头一绝，我妹吃过的我也得吃，你什么时候做给我吃啊？ 一旁的干女婿也挤过来：妈，我也要吃！ 旁边不明所以的宾客一脸艳羡：溪溪妈，真是羡慕死你了，有这么一对姐妹花的女儿，好福气啊！ 可不是好福气嘛。 钟秀娟笑着笑着，眼中就有了泪。 酒店经理过来的时候，陈溪直起身，就见经理笑道：“陈小姐，西厅的宾客到了一大半了，是不是可以上菜了？” “到了？”陈溪惊喜的看了眼老公，急匆匆往对面走，“也不知道夕姐来了没。” 夕姐？ 钟秀娟起身跟了过去。 “妈……” 唤声响起时，钟秀娟一愣。 第158章 一人一个白眼狼，扯平了！ “妈，你怎么一个人啊？乐乐呢？” 说话的女孩子笑盈盈的。 钟秀娟确认过眼神，她不认识她。 回头看了眼身后，也没其他人啊？ 只当女孩儿认错人了，钟秀娟笑了笑，又往前走。 “妈……” 又有人叫妈。 钟秀娟回头，旁边桌上，一个帅气又健壮的大男生笑容灿烂，“妈，你把阿喵接回家了吗？” 阿喵。 钟秀娟一愣。 男生扬声道：“妈，那白眼狼要是不把阿喵还给你，你找我！我是拳击教练，揍他不在话下。” “就是啊妈，人多力量大，咱不怕他！” “妈，你今天可真漂亮！以后都要这么漂亮哦……” “咱爸和咱妹都是站在你这头的，我们也都站你这头，妈，你底气足一点！别再默默受委屈了！” “就是就是……” 周围七嘴八舌的。 每个人开口都喊妈。 钟秀娟终于反应过来了。 这些都是那晚在毛茸茸直播间里看过那场直播的人。 别家新人办婚宴，只请双方的亲戚。 可溪溪结婚，还请了小区的邻居，和溜猫遛狗时认识的猫朋狗友们。 “谢谢你们，谢谢……” 心里暖暖的，钟秀娟连声道谢。 顺利走到主桌，也没看到林夕。 跟溪溪和干女婿打了声招呼，钟秀娟准备离开了。 走到宴厅门口，正看到几步远处纠缠着的那几道身影。 “爸，有你这么当爸的吗？”田鹏宇气的脸色铁青，“自己的亲儿子，你不出席婚礼，反倒跑来给陌生人当爸？” “亲儿子？”田建民冷眼看着田鹏宇，“早知道你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不如养条狗，也比你有良心！” 田鹏宇脸色涨红。 田建民挥了挥手，“三十而立，婚房给你买了，如今你也结婚了，我这当爹的，责任和义务已经尽到了。既然你不认你后妈，那以后我们各过各的，别来往了！” 田鹏宇瞪大眼，额头上的青筋都跳出来了，“爸，你……” 话没说完，东宴厅里有人追了出来。 田鹏宇倏地住了嘴。 “老田……” “丁主任……” “我听成波和溪溪说你是做装修的？刚好有个活儿要找你……” 丁主任揽着田建民的肩，两人朝窗边去了。 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可只看田建民兴奋的表情，不住搓着的手，就知道不是小活儿。 田鹏宇心里一沉。 钟秀娟和田建民离开的时候，手里大包小包。 溪溪给她准备了礼物。 干女婿给田建民拎了烟和酒。 两人还给田乐发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约好了十一过完的那个周末，两人来家里吃饭，就当是溪溪回娘家的回门饭。 “妈，我要吃红烧狮子头！” “记着呢记着呢……” 笑呵呵应声，钟秀娟满面温柔。 再转身，田乐把红包塞到了她包里，“妈，你帮我存着！” “好……” “乐乐！” 怒吼声从头顶响起。 一家三口齐齐回头，正看到怒气冲冲追出来的赵盈。 田鹏宇和田乐的亲妈。 “十月怀胎，母子连心，乐乐，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啊？”赵盈走到面前，瞪一眼钟秀娟，指着田乐骂，“你哥的婚礼你都不来！你去哪儿了？” “你谁啊？” 田乐一句话。 赵盈懵了，“乐乐，我……我是妈妈啊！” “妈妈？”田乐勾勾唇，挽住钟秀娟的胳膊，“我妈在这儿呢！” 赵盈柳眉倒立。 田乐转身拉开奔驰后车门，“妈，你先上车，我说几句话。” 钟秀娟点头，上车。 田乐回头看向赵盈，“两岁前的事，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天我抱着你的腿，让你别丢下我。你当时说了什么，你记得吗？” 赵盈白了脸。 她怎么会忘呢？ 田乐哭的眼泪鼻涕一把抓。 那么小的一个小人儿，却有那么大的力气，死死的抱着她的腿，怎么都掰不开。 可她狠了心。 带着她，她就没办法工作，没办法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她还哄田乐，说过几天就来接她，不来是小狗。 一儿一女，她一个都没要！ “我第一天上幼儿园，小学第一次家长会，毕业第一次全家旅行，都是我妈牵着我的手，一直陪着我。” “第一次来月经，也是我妈教我怎么用卫生巾……” “我漂漂亮亮长到今天，不是因为你生了我。而是我妈养得好，没让我长成那个没妈的野孩子。” “怎么，你消失了20年，一回来就想白捡一双儿女？” 田乐笑，“不好意思啊，你认错人了！” 田鹏宇脸色难看。 赵盈破口大骂，“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早知当初，我……” 田乐笑盈盈的冲她身边的田鹏宇扬了下下巴，“这不挺好的吗？你和我妈一人收获一个白眼狼，扯平了！” 赵盈一愣。 田乐瞪了田鹏宇一眼，转身拉开车门上了车。 奔驰驶离。 后车厢里，田乐偎在钟秀娟怀里，“妈，我拿你当亲妈，你当我是干女儿是？那王八蛋那么欺负你，你瞒着我爸也就算了，怎么连你的小棉袄也瞒着啊？太过分了！！！” ？？？ “什么叫瞒着我也就算了？”副驾驶座里睡得迷迷瞪瞪的田建民醒过来，回头看钟秀娟，“我是你老公，你怎么能瞒着我呢？” “就是就是……” 一老一少，一唱一和。 钟秀娟笑，“好……以后不瞒了！” “没有以后！” “没有以后！！！” 父女二人异口同声。 钟秀娟满脸是笑。 田建民笑呵呵的，“刚那个丁主任给我介绍了个大活儿，我粗略算了一下，那个小区装修完，我怎么着能赚个几十万。” “老婆……”田建民醉眼迷离的问钟秀娟，“咱家还有多少钱？够给乐乐买房吗？” “够！”钟秀娟点头。 田建民一口气呼出去，舒心的靠回座椅里，“好在当初留了个心眼儿，只给那王八蛋付了首付……这次给乐乐买，咱们全款，搞……搞定！” “乐啊，你将来可以不孝敬爸，但是……得孝敬你妈！” “……你要是也跟你哥似的，老子非……非打断……你的腿！” 车厢里幸福缭绕。 宴厅里喜气满堂。 宾客散尽，新郎看着礼单，一脸惊讶，“宝宝，夕姐来过了……” ？？？ 溪溪左右张望一眼，上前看礼单。 林夕&江夜： ？？？ ！！！ 第159章 你有事瞒着我 收到“美美哒溪溪”的答谢私信时，林夕刚锁好店门坐进江夜的法拉利，“你去参加溪溪的婚宴了？” “我哪有那闲工夫？”江夜发动着车子开出小区，“安排秘书过去，给了礼金就走了。” 林夕：…… “那你怎么知道婚宴在哪儿？” 她都不知道。 直到这会儿看到溪溪的私信，才发现直播那天她给她发了电子邀请函。 只不过，淹没在了999+的私信里。 江夜勾唇，“她在狗友群发了邀请函，诚挚邀请夕阳们前去团体面基。还说酒席都是订好的，不去就浪费了。而且……不许随礼，谁随礼就是坏了夕阳面基的规矩！” “那你还让秘书去随礼？” “谁让你是毛茸茸代言人呢？”江夜笑，“你为毛茸茸代言，我为夕姐代言。可还行？” 林夕：…… 江夜开车。 林夕刷手机。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里，林夕集合了各方面的瓜，总算知道，自己那翻了一番的粉丝量是怎么回事了。 被黑脱粉后留下的那1100万粉丝，大概就是网友们常说的死忠粉了。 韩薇没到之前的那几天，聂芳菲孟繁星，还有田小草，每次直播时有人提及她，她们都会拿自己的人品保证，毛茸茸代言人不是骗子，没有诈捐。 微博上，沈轶和白迎雪也毫不避嫌，都说林夕是他们异父异母的亲妹妹，粉丝们如果不站她，也请保持中立，不要攻击她。 就连停播许久，签约星辰传媒开始准备人生第一张个人专辑的丛磊，也重新登录了西瓜直播。 注册西瓜三年都没露过脸的面哥，甫一出现就震惊了面粉，却没想到他上线只为林夕说话。 及至那晚八点的热线播报结束，数量庞大的黑粉们齐齐黑转路路转粉。 于是，粉丝翻倍，而她顺理成章杀进总榜。 “忽然发现我欠了好多人情……”林夕划拉着微博，自言自语的说道。 江夜笑，“朋友不就是你欠我我欠你，天长地久欠出来的？” 好像……也对！ 林夕点进微信，祝兄弟姐妹们十一快乐。 微信发出去不多时，白迎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夕，你在哪儿呢？今天打算去哪儿玩啊？”白迎雪问。 林夕懒洋洋的倚进座椅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段时间累懵了，夜哥说带我去别苑发呆，我已经出发在路上了……” “是该好好放松一下。”白迎雪应声，“那你玩儿！等你休息好了，如果我还在帝都，咱们一起聚聚。” “好！” 挂断电话，白迎雪看向对面大腹便便的男人，“吴总，不好意思，我妹妹今天不在帝都。” 吴总皮笑肉不笑，“那我也只能跟你说不好意思了。” 白迎雪目光微垂。 签约星辰传媒，杨哥的工作推动的更顺利了，她拿到的本子也更多了。 就连从前压根不考虑她的热门综艺，都有导演找上门了。 可殊途同归。 谈到最后，总有这样那样的条件。 要去酒店的，筛掉。 让她帮忙牵线认识某个女明星的，也筛掉。 最后也就没几个了。 即便如此，签合同之前，总还有这样那样的意外。 就比如，面前这位吴总。 吴总是那档热门综艺的制片人。 也是决定白迎雪能不能签上那份合同的直属负责人。 吴总有个最大的爱好，就是赌马。 知道她和林夕关系好，吴总开价100万，让她叫林夕过来，帮他看看马场新到的这一批马里，哪匹能赢。 白迎雪答应了。 可一个电话打过去，她甚至提都没提，挂断电话，就这么拒了他。 “白小姐，其实，也不是只有相马这一个可能的……”眼见白迎雪满脸失望，吴总笑道：“既然你请不动我要的人，那就只有你亲自上场了，你说呢？” “可，可我不会……” 想说她听不懂马语。 话没说完，正看到对方眼里意味深长的笑。 和推到她手边的那张房卡。 白迎雪懂了。 “小白，我入这行可比你早多了，你的大小消息也知道不少。听说这么多年，你都洁身自好，别说酒局了，饭局都很少参加？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种有点清高又有傲骨的女明星……” “在我心里，你可比那马更值得我花心思，你懂的！” 握着白迎雪的肩辗转抚摸，暗示意味满满，吴总笑着离开。 静静的看着身旁的落地窗，直看到那猥琐的身影走出餐厅，白迎雪才露出眼里的厌恶。 她很想上那档综艺。 毕竟那是当下国内最火的综艺了，说不定能扭转她如今不愠不火的局面。 长远看，说不定会是个转机。 她已经28了，就这么演一辈子龙套吗？ 她不甘心！ 可…… 目光落在桌上的房卡上，白迎雪蹙眉，心里止不住的犯恶心。 一道声音说，别人行，怎么就你不行？ 娱乐圈就是个染缸，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另一道声音忿忿的，凭什么别人这样我也得这样？ 咖啡凉透了。 五颜六色的沙拉张牙舞爪的。 白迎雪怔怔的。 手机叮铃响起。 慌乱的抓起房卡塞进餐碟下，白迎雪拿出手机，忍不住呼了口气，“小夕，怎么了？” “姐，你有事瞒着我！” 不是疑问，不是确认，林夕话语笃定。 白迎雪一顿。 林夕猜道：“跟我有关？” 沉默几息，白迎雪心一横。 和盘托出。 那头的林夕匪夷所思，“你是说，有人出100万请我帮他相马，你怕玷污了我对毛绒绒的真挚用心，帮我拒了？” 林夕叹气，“那拒了之后呢？你要付出什么代价？” 白迎雪不吭声。 林夕猜到了，“地址！” “小夕，算了……”白迎雪轻声道：“不过一个综艺，我不想参加了！” 就算只能演一辈子龙套，她认了！ 她不能对不起阿婆，对不起杨哥。 更不能……对不起自己！ 要睡早睡了，何至于到今天？ 白迎雪想通了。 可林夕想不通，“我跟马聊几句天，100万到手了不说，还帮上了你的忙，一举好几得的事，有什么玷污不玷污的？” “赶紧的，地址！”林夕讨好的看了眼江夜，继续威胁白迎雪，“否则，明天我就把镯子还给你！” 白迎雪：…… 挂断电话，林夕眉眼弯弯看向江夜，“少爷，咱们不去别苑发呆了，去马场赛马啊？” 呵呵。 江夜冷笑。 可林小夕说，咱们。 “行……” 变换地址，法拉利在路口掉头，朝东郊马场一路疾驰。 第160章 赖皮驴or追光 “林小姐，久仰大名啊……” 吴总一看到林夕，眼睛就亮了。 无论是西瓜还是星辰，随便点进哪个直播间，女主播都美的风情万种。 谁让美颜功能那么强大呢？ 以为直播间里的林夕是滤镜加持过的了。 可这会儿见到真人吴总才发现，林夕压根就没开美颜。 本人比直播间里可漂亮多了。 吴总兴奋的伸出手想跟林夕握手，呼吸都有点乱了。 继而，看到了林夕身后的江夜。 伸出去的手拐了个大弯，握住了江夜的，吴总堆出满脸的笑，“江总，好久不见！” 江夜神色淡淡的。 一双眼来来回回，在林夕和白迎雪身上盘旋，吴总摸不准，江夜到底是陪林夕来的，还是冲白迎雪来的。 嘶鸣声响起，吴总回过神来，注意力转到了马厩里的那些马身上。 “林小姐，我这人呢，就这么点儿爱好……”吴总指着面前敞开门的马厩道：“这批马是从斯洛文尼亚的种马场进的，全都是赛级马，林小姐不是能听懂动物说话吗？麻烦你帮我问问，看看这些马里，哪匹跑的最快，赛绩最优！” 马场的马术教练都跟他一一介绍过了，可吴总总觉得对方不像教练，更像销售，他指那个他们都说好。 林夕点头，“好！” 第一匹马是匹黑色的阿拉伯马。 性子烈，黑马看到林夕时引颈长鸣，鼻孔里喷着粗气，呼哧呼哧的。 可林夕一句话，黑马安静下来。 “想吃糖吗？”林夕问。 黑马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踢踏着马蹄走上前，低头触了触林夕伸出来的手，【你谁？】 “喂你吃糖的人啊！” 林夕笑，掏出布袋里的糖块喂黑马吃。 有些马爱吃小苹果。 有些马爱吃糖块。 黑马就是那个爱吃糖的。 吃了三块糖，黑马肉眼可见的温顺下来。 林夕摸摸它的背，“马厩里的这些马，谁跑的最快啊？” 嘶！ 【当然是我！】 黑马引颈长鸣，每一根鬃毛都在诉说它的得意。 林夕笑，“既然是你，那你吃糖的时候怎么总是看对面的胭脂马啊？” ？？？ 黑马一愣，大眼睛里写满了惊讶。 林夕笑着喂它满嘴糖，“好啦，我知道，你也是很棒棒的赛马！” 林夕转身走了，黑马还在马厩里气呼呼尥蹶子。 仿佛恼羞成怒的小孩子。 喂胭脂马吃了嘎嘣脆的小苹果，林夕问了同样的问题。 胭脂马是匹老实马，【闪电是马场里跑的最快的马。】 闪电？ 林夕顺着胭脂马的视线看过去，正看到斜对面马厩里那匹白马。 身形矫健。 毛发丝滑。 四肢颀长的白马被马场照顾的极好。 棚外的阳光打进来，白色的鬃毛像一匹上好的缎子，熠熠生辉。 仿佛知道自己在伙伴和两脚兽们眼里很厉害，白马昂首挺胸，马蹄踢踏，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骄傲的不得了的架势。 可林夕的目光跃过白马，落在了它隔壁的那匹灰马身上。 毛发灰突突的没有光泽。 整个马也懒洋洋的。 灰马像头撒欢的驴似的，躺在草垛里左蹭蹭右蹭蹭。 像一头……赖皮驴。 “喂……”林夕走去马厩前，看着它愚蠢却清澈的眼睛问道：“你赛绩怎么样啊？” 【老子厉害的很！！！】 灰马翻了个白眼，继续蹭。 林夕：…… “只有没礼貌的人，才会跟同伴自称老子，你这是跟教练学的，还是跟饲养员学的？他们对你不好吗？” 林夕又问。 灰马不蹭了，慢吞吞起身，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林夕。 “林小姐……”腕表看了一眼又一眼，吴总有点急了，“不是说闪电最厉害吗？你快帮我问问闪电它在马场的赛绩啊，还跟一头蠢驴浪费什么时间？” 蠢驴。 林夕一怔，再看灰马，眼睛里有了几丝不忍，“你喜欢吃糖？还是小苹果？” 嘶！ 似是被那声蠢驴刺激到了。 灰马怪异的大叫几声，再度躺回草垛里。 左蹭蹭，右蹭蹭，又变回了刚刚的赖皮驴模样。 林夕把手里的小苹果和糖块放在扶栏上。 回头冲吴总道：“如果您信我，就选它！” ？？？ 吴总瞪大眼。 好半天，气笑了，“林小姐，你特么玩儿我呢？” 回头看了眼在远处说话的江夜和白迎雪，似是认定了，江夜是冲着白迎雪来的。 吴总指着那头依旧在发疯的灰马道：“这样的蠢驴，送给我我都不会要，还选它赛马？” 从头到脚，这匹灰马哪里看起来像是有赛马血统的模样？ 该不会是马场去斯洛文尼亚的种马场选马的时候，种马场搭进来的那个添头？ “吴总吴总……”早已等候在旁的马术教练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我敢跟您保证，闪电绝对是这一批马里跑的最快的马。从上周到今天，赛了18场，赢了16场，输的那两场是输给雷霆的。” “雷霆？”吴总一喜，“小周总那匹雷霆？” “对啊……”马术教练笑。 吴总再看闪电，越看越满意。 马场是周家的。 他今天也是冲着那位小周总来的。 虽然闪电跑不过那位小周总的马，可这么多马里，它是仅次于雷霆的马。 只要一会儿赛马开始了，他总能凑上去，找到机会跟那位小周总搭话的。 要是闪电发挥超常，赢了雷霆，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就闪电！” 吴总一锤定音。 马术教练开心的打开门，牵着骄傲如王子一般的白马朝外去了。 马厩隔壁是马场的观赏间。 二楼的落地窗边，周凛一低头，就看到了马厩里的林夕，和她面前耍无赖的灰马。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只看她停留在灰马面前，牵走的却是白马，就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 周凛回头吩咐程恪，“问一下，那匹灰马怎么回事？” 程恪去而复返，“马场说那是刚运来的新马，没人选，赛绩也很糟糕。” “牵去2号马棚。”周凛回头吩咐程恪，“以后叫它追光，今天让它上场。” 这座马场是周家的。 1号马棚里养着周凛的雷霆。 而那匹丑的没人选的马，因为林小姐的青睐有加，一跃而上，成了其他马拍马都追不上的追光。 从此以后，和雷霆一样，享有单独的马棚，和最精心的照料。 只希望，它一会儿上场的时候不要输的太厉害。 程恪应声，“是！” 周凛再抬眼，就见林夕还蹲在围栏前，像是在哄灰马。 灰马蹬着草，肉眼可见的撒泼模式。 空气里尘草飞扬。 周凛笑。 叮！ 手机轻响，林夕拿出手机，正看到周凛发来的微信。 第161章 看走眼了？ 【在做什么？】 语气熟络又自然，就好像他在附近。 林夕左右环顾一圈，低头回他：【哄小孩儿。】 【哄好了？】 【还没有，有点调皮！】 周凛没再回。 林夕收起手机，安慰灰马，“灰灰，你看你的伙伴们，哪个不是干干净净又乖顺威武的？你再闹，可就更没人喜欢你了！” 嘶！ 【不喜欢就不喜欢！老子稀罕啊！！！】 很好，刚刚是赖皮驴，现在破罐子破摔，是倔驴了。 林夕无奈叹气，“你不喜欢吃小苹果吗？还有糖哦！” 倔驴不为所动。 脚步声响起，像是有一群人来了。 林夕回头，就见一个马术教练带着两个助理大步而来。 “灰灰，你的好运降临了！” 灰马一愣，马术教练打开门，解开缰绳拽了拽，“从现在开始，你叫追光了！多威风，喜欢吗？” 乱糟糟的马厩里，能看到灰马的马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连被教练拽着缰绳拉出马厩了都不自知。 教练摸摸马头，拍拍它身上的杂草，“以后你就有单独的马厩，每天都可以吃多多的嫩草和小苹果了！” ！！！ 嘶…… 看看教练，再看看林夕。 追光引颈长鸣，得意的摇头晃脑。 临出马厩，舌头一卷，把那些糖块全卷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碎咽了，叼着小苹果开心的走了。 得儿得儿…… 清脆的马蹄声回荡在马厩里。 林夕一脸不可思议，“真有人选它？” “二少可是马术高手，雷霆从无败绩！就是不知道，这次怎么看走眼了！” 旁边有人接话。 林夕一愣，“雷霆？雷霆不是只赢了闪电两次吗？” 呵呵。 那人冷笑，“那是因为雷霆只出来赛了两场！雷霆是二少的马，他不来，谁敢拿雷霆赛马？” 林夕：…… 忽然有点同情那位吴总了呢！ “林小夕，马都走了，你还不走？”江夜在马厩外催促林夕。 想到他刚刚进马厩时那一脸一言难尽的嫌弃模样。 林夕小跑出来。 再看向白迎雪，一脸抱歉，“姐，我没帮上忙。” “江总已经骂过我了！”白迎雪挽着林夕往外走，话语小心，眼睛却明亮，“我已经想清楚了，那综艺，就是请我我都不去了！” 江总说，龙套怎么了？ 那些光鲜亮丽的明星，演得了主角光环加持的主角，却未必能演好千人千面的龙套。 她把龙套演好了，还怕将来没有一番二番给她演？ 好好的戏不拍跑去参加综艺，就算真的红了，也是本末倒置！ 江总还让她清楚，到底是要当一个好演员，还是只想当明星。 白迎雪想清楚了。 她从一开始就是想演戏。 想做一个家喻户晓，有无数经典角色会被观众铭记的好演员。 只要阿婆打开电视，无论哪个频道哪个app，都能看到她。 事实证明，这段时间的左右摇摆，都是她想多了！ “江总说公司已经接了好几部大制作的电视电影了，再过一阵子就要开始试戏选角了，让我把心思收回来……”白迎雪挽着林夕说悄悄话，“而且我今天来这儿，杨哥也不知道，小夕，你得帮我打掩护。” 话音刚落，白迎雪手机响起。 接完电话再挂断，就看到了从停车场方向跑过来的杨哥。 一脸的焦灼，在对上沉着脸的江夜，和笑盈盈的林夕时齐齐沉没。 杨哥再看向白迎雪，忍不住松了口气，“你早说你约了小夕啊，我就送兰姨去医院了。” ？？？ 白迎雪一急，“兰姨怎么了？” 不等杨哥说，白迎雪推着杨哥朝外走，“快走快走，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江总，小夕，你们玩，我先走了……” 话音落，人已经走远了。 林夕环顾一圈，问江夜，“我们怎么办？走吗？” 虽然空气里漂浮着浓郁的马粪味儿，可看林夕新奇的东张西望的样子，就知道她喜欢这里。 江夜酷酷的双手插兜，“走，去看看！” 观赏大厅里有吃有喝，一眼看去好多熟面孔。 再看了眼大屏幕，江夜勾了勾唇，“玩儿的够大的啊！” 林夕回头，一眼震惊。 大屏幕里是马场赛道。 线前是蓄势待发的赛马们。 正中的上方，赫然正是此次赛马的奖池金额。 500万。 “10个人，十匹马，入场券50万。”江夜递给林夕一瓶气泡水，介绍道：“奖金归冠军所有。除此之外，冠军还享有跟周家话事人共进午餐的机会。” 周家话事人？ 林夕想到了刚刚马厩负责人骄傲不已的那声二少。 “可惜了！”林夕回头看江夜，“少爷，你刚刚真应该进去看看那匹灰马。” 江夜眉梢轻挑，“很厉害？” 林夕点头。 江夜笑，“没兴趣。” “为什么啊？”林夕一脸不解，“马可是很有灵性的动物，不比狗差！” 一提狗就忍不住翻白眼，江夜冷睨林夕一眼，“要不是你，我压根不会养万岁和煤球。” 他所有的耐心都给了千岁。 千岁走了，他不想再跟任何一只动物产生关联。 偏偏，林夕把万岁和煤球托付给了他。 一想到二十多年后，他又要经历两场悲欢离合，江夜现在就有点头疼。 马很可爱。 还有忽闪忽闪的卡姿兰大眼睛。 一想到久远的将来，一匹马在他面前闭眼断气，轰然倒塌。 江夜心底就忍不住直抽抽。 狠狠瞪了林夕一眼，“也就万岁和煤球了……下次你再往我这儿丢毛绒绒，林小夕，我就……” “少爷我错了！我保证，就万岁和煤球，不会再有其他毛绒绒牵绊你的心了！” 林夕举手发誓。 江夜不置可否。 嘭！ 有枪声响起。 林夕再回头，就见落地窗外，十匹赛马冲出。 离得远，看不清。 林夕索性走回大屏幕前，盯着巨幅屏幕里的高清画面。 画面出自无人机。 无人机就悬在赛马前方的空中。 只一眼，林夕：…… 一马当先的是刚刚见过的那匹白马。 太阳光的照射下，缎子一般发光的白马马如其名，果真像一道闪电。 黑色的棕红色的黄褐色的。 一群你追我赶的马群里，落在最后的灰马格外显眼。 “这就你看中的那匹？” 江夜笑着走近屏幕，眼底趣意横生。 第162章 听说过黄金家族吗？ “周总……”二楼的落地窗前，吴总近乎谄媚的看着周凛，“您今天不玩儿吗？” 闪电一马当先。 领先的毫无压力。 而赛程已过半。 眼看，就要赢了。 500万到手，还能跟周凛共进午餐。 一想到有可能拿到盛世的赞助，节目更有保障了不说，还攀上了周凛和周家，吴总心里止不住的激动。 “玩啊！”周凛扬了下下巴，“追光就是我的！” 追……追光？ 不知道哪匹马是追光，只知道周凛盯着窗外的赛道，吴总的注意力再度回到了跑道上。 异变就发生在一瞬间。 仅剩三分之一的赛程。 远远缀在最后的那匹灰马忽然开始发疯。 先是冲到了最不具备优势的外圈。 继而超过了黑马。 “卧槽！这马疯了吗？” “嘘！” “……” 大厅里寥寥几人，全都是帝都豪门里排的上号，又对赛马感兴趣的老总阔少们。 刚才还有人窃窃私语。 这会儿屏气凝神，或站在窗前，或盯着大屏幕。 无人机拉高。 十匹马近在眼前。 疯狂奔腾的灰马像是跃出东海的小白龙，以不可思议的惊人速度在猛猛加速。 观赏间里一片静谧。 可外场的欢呼雀跃声不绝于耳。 灰马超过了黑马。 超过了那匹据说是汗血宝马的胭脂马。 接连超过几匹颜色各异速度飞快的马。 最后，超过了短短一周赛绩惊人，18战16胜的闪电。 以领先一个马身的悬殊优势。 灰马冲过了终点线。 “这，这……”看着落败的闪电，吴总懵了，“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定有猫腻！ 那马又丑，又矮，马厩里的时候就怂的跟头驴似的。 它怎么可能跑得过闪电那种赛级马？ 绝无可能！ 500万没了！ 跟周总的午饭面谈也没了？ “我不服！”吴总扭头四顾，一把拽住了一脸喜色奔进来的马场负责人，“那匹灰马的马术教练是谁？他搞了什么小动作？” 他玩了这么多年的赛马了，这种小伎俩再熟悉不过了。 要么就是往马鼻子里喷了兴奋剂。 要么就是拿针扎了马屁股。 要不然，那匹马怎么可能在赛程已经过半的情况下爆发出那么惊人的速度？ 马场负责人头上的汗都快出来了，“吴总，那追……” 窗前，周凛开口道：“再赛一场！” “听到了没？周总都发话了！” 吴总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马场负责人颔首，转身去安排了。 十匹马踢踏着马蹄，慢悠悠的溜达在马场里。 被马术教练牵着重新回到栏内。 倒计时开始。 枪声响起的同一时间，围栏大开。 十匹马竞相奔出。 灰马依旧懒洋洋的落在最后，摇头晃脑的，无端让人品出几丝吊儿郎当的纨绔气息来。 似是知道灰马有争议，无人机高悬在上空，给了灰马特写。 懒洋洋的灰马。 坐姿标准的马术教练。 一切都无异常。 堪堪跑完半圈，灰马看了眼奔在前面的伙伴们，开始发力了。 一个两个是超。 个还是超。 灰马就那么呲着牙咧着笑，丑丑的，又无比轻松的超过奔腾在第一的白色闪电。 再度以一个马身的距离冲过了终点线。 吴总：…… 众人：！！！ “卧槽，这丑马……越看越顺眼是怎么回事？” “果然，实力才是硬道理！” “不应该啊……前几天的那十多场比赛我都在的啊，它次次毫无悬念的倒数第一。还有两次跑了半圈就溜达着去跟场外的观众打招呼了，今天抽什么疯？” “可能今天心情好呗！” “……” 几位豪门话事人各自打趣。 吴总依旧不可置信的盯着那匹灰马。 面如土色。 那个女主播说：如果你信我，就选它！ 他没信。 然后，错失了和周总的午饭，错失了500万，还错失了…… “周总！”眼见周凛转身要走，吴总几步追了上去，“周总，我是华扬传媒的盛总介绍过来的。我这边有个项目，想请您掌掌眼，您看……” “不好意思！不感兴趣！”周凛拒绝的干脆。 吴总不死心，“周总，您给我五分钟，就五分钟，我保证，您一定会对这个项目感兴趣。” 几大娱乐传媒公司分庭抗争了这么多年了，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从来没有哪家传媒公司能强势崛起。 周氏旗下的盛世传媒也是这几年才隐隐有了起色，即便如此，还有个星辰传媒分一大杯羹。 华扬跟盛世和星辰都没得比。 可……要是联手呢？ 盛世联手华扬，从资源到旗下的一线超一线明星，只数量都比星辰多出不少，把星辰踩在脚底下不就是时间问题？ 他不信周凛不动心。 周凛脚步停下。 吴总面上一喜。 就听周凛道：“我不是对项目不感兴趣，我是对有眼无珠的人不感兴趣。” 吴总一愣。 周凛回头看了眼啃栏杆啃得毫无形象的灰马，“听说过黄金家族吗？” ？？？ 黄……黄金家族？ 但凡玩赛马的人，谁不知道黄金家族啊。 樱花国那匹黄金船，还有黄金船的爹地黄金旅程，哥哥黄金巨匠，都是黄金家族的特级赛马。 尤其黄金船，最爱炫技，最出名的就是“外道漂移”。 外道漂移四个字窜出脑海。 吴总半张着嘴，呆住了。 刚刚那两场，那匹灰马接连秀了两次……外道漂移？ “它，它……” “它叫追光！” 正对上周凛眼角透出的愉悦，显然为追光的表现感到骄傲。 吴总彻底呆住。 赢了比赛，周总心情应该还不错？ 不然，他刚才叫嚣着不服气的时候，他已经让人把他丢出马场了？ 可追光原本该是他选中的马。 如果听了那个女主播的话，这会儿的他，500万在手，已经被侍者引着上楼，去跟周凛共进午餐，共谈合作了？ 吴总脸上眼里写满了失望和悔不当初。 周凛心情很好。 走出电梯，再一抬眼，正看到一楼护栏前大声夸奖追光的林夕。 远处的灰马摇头晃脑，看得出的高兴，却甩着舌头，像个做鬼脸的小屁孩儿。 画面不忍直视。 可女孩儿又笑又跳，一口一个“追光是最棒的赛马”。 站在林夕旁边的年轻男人笑容无奈，目光宠溺。 周凛目光微顿，“他是……” 第163章 慢一秒都是对10万的不尊重 “蒋家那位还没认祖归宗的二少爷。”程恪低声介绍道：“叫江夜。三年前接回来的，在星辰传媒做副总，但是自己一个人住在外面。” 蒋家。 江夜。 周凛目光微闪。 再抬眼，就见林夕依旧在跟追光说话。 马术教练都奈何不了它，多拽两下缰绳它就尥蹶子撒泼，一副要踢人的架势。 可林夕哄它，说一会儿带小苹果去看它，它呲着牙甩着舌头，转身屁颠屁颠的朝马厩去了。 熊孩子既视感。 目光划过林夕笑盈盈的脸，周凛大步踏出观赏厅。 叮！ 【一起吃午饭啊？】 周凛的微信，就跟他那个人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林夕再次生出一种，他就在附近的感觉。 【我不在市里。】 【我知道，刚刚看到你了。】 林夕一愣，环顾左右，【你在哪儿看见的？】 【看到你跟一个帅哥在一起。……林夕，你个渣女！】 【？？？我怎么了？】 【你不是说，你现在还不想谈恋爱的吗？】 【我确实是这么想，并这么付诸于行动的啊。怎么了，我还不能有个男性朋友吗？】 【好，知道了。】 【？？？】 【没谈就好。以及，你可以有男性朋友。】 莫名有种被批准了的感觉。 林夕：…… 【你怎么在这儿？】 【公司团建】 周凛一句话，林夕思绪跑偏，心里只剩羡慕。 “林小夕……” 江夜推门而出。 林夕一紧张，手机差点掉下阳台。 忙收起手机。 午饭是在马场的自助餐厅吃的。 人不多。 可菜式繁多，且精美可口。 一想到这样的地方，这些饭菜吃不完也不会成为老演员，晚饭的时候再出场。 林夕一边吃一边可惜，“要是能打包就好了。” 黑虎虾。 烤羊排。 原味鸡。 …… 打包带去秋鸣山，猴子们吃完能乐的满山跑，更别说其他毛茸茸们了。 “瞅你那点儿出息！！！”江夜摇头，“你列个单子给我，下午我让人去菜市场采买，到时候全都送去秋鸣山。” ！！！ “少爷你真是个好人！”林夕惊叹。 江夜懒洋洋的吐槽，“林小夕，要不是为了你，这地方，我绝不会来！” 从马厩到观赏间，一路熟人无数。 看见他，俱是一脸惊诧。 就好像周家的马场门口贴着“狗和蒋家人不得入内”似的。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江少你走错地方了？还是……吃错药了？” 仿佛被蒋家人知道，他会吃不了兜着走似的。 他不在乎蒋家人怎么想怎么看。 但他很不喜欢那些打量的眼神，和窃窃私语的背影。 “少爷，你就是心思太重了！”林夕眨着眼道：“送你个八字箴言啊？” 江夜不作声。 林夕笑眯眯，“关我p事，关你p事！” 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关我p事，你爱说什么说什么，爱咋咋！ 有人舞到眼跟前来，关你p事，本少爷的事，轮得到你指指点点？ 江夜眉梢轻挑。 林夕得意的夹给他一只黑虎虾。 正对上他冷沉下来的脸色。 后知后觉他海鲜过敏。 林夕眼疾手快的撤回一只黑虎虾。 江夜招招手，让服务生给他换一只碟子，施施然的端着去沙拉区挑挑拣拣了。 白迎雪发来微信，说兰姨血压有点高，除此之外没什么大事，她接了兰姨直接回家了。 阮惟星说去渣爸渣妈那儿拉点投资。 孟繁星就更不用说了，人挤人的假期，肯定是和陈昭窝在家里看电影养胎。 林夕拍了拍聂芳菲，【晚上组烧烤局，约吗？】 聂芳菲发来一张照片。 满满一大桌子的家常菜。 聂芳菲回家陪爸妈去了。 江夜端着一盘子沙拉回来的时候，就见林夕笑的一脸讨好，“少爷，幸好有你！” “怎么了？” 得知姐妹团各有各的安排，要不是他，落单的她只能在店里跟大红小红和龟友们大眼瞪小眼。 江夜顿觉那些张牙舞爪的沙拉都眉清目秀起来。 可江夜的好心情堪堪持续到果香木的香气弥漫开来。 “江啊，招呼都不打，就把小夕夕拐走，过分了？” 贺霄云来了。 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贺霄云一屁股坐他身边，整个人仰头砸进沙发里，像是刚刚跑完一场拉力赛似的。 江夜瞥了眼时间，“飞回来的？” “不然呢？”贺霄云看了眼露台烧烤炉前的林夕，勾唇笑，“我就知道，你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是憋着坏水儿呢！” 还好，被他给识破了。 紧赶慢赶，赶在天黑前到了。 要不然，偌大的别苑，山好水好景也好的庭院里，真要是发生点儿什么，他别说弯道超车了，直接出局了好吗？ 江夜翻出一个白眼，“爸爸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要不是林夕说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发呆，他压根不会带她来这里。 虽然生父说这里早就变更到了他母亲名下，如今是他的。 可这里一花一草都散发着蒋家的气息，是他的他也不想来。 前一次来是为了千岁。 这一次，是因为林夕。 看着林夕欢天喜地的要这要那，不多会儿的功夫，露台上烟熏火燎，满满的烟火气。 江夜忽然觉得，这庭院也没那么糟糕！ 再回头，就见贺霄云已经睡着了。 打开电视，体育频道的新闻里，上午在疆城落下帷幕的越野拉力赛，贺霄云毫无悬念拿下冠军。 点进手机，是头条新闻里，贺霄云手捧奖杯的荣耀照片。 江夜默默收起手机，起身朝外。 推开门，又退回几步，抓起遥控板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 默默围观全程的林夕暗自偷笑，“少爷，你俩这算惺惺相惜，还是相爱相杀？” 明明都当对方是好哥们儿，可一见面就开启互怼模式，互为彼此的爸爸。 江夜一个眼刀飞过来，“林小夕，注意你的用词！” “哦。” 林夕欢快的给肉串刷油翻面做spa。 一把肉还没烤完，油烟刚起来，就被一旁守候多时的厨师取而代之了。 林夕接过江夜递来的橙子味气泡水。 一口还没喝到嘴里。 手机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林小姐您好……”那头的马场负责人声音急迫，“雷霆和追光打起来了，马厩的墙都踢翻了，能请您过来一趟，帮忙沟通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一片凌乱。 马在嘶鸣。 人在叫。 吱吱呀呀的声音里，轰然倒塌的声音接连响起。 仿佛看到了马厩被掀翻的画面。 林夕侧耳倾听的沉默里。 对面以为叨扰到了她的假期，略显不安的说道：“林小姐，我们老板说，假期，又是这么晚的时间，麻烦您实在不好意思！时薪按10万给您算，您看可以吗？” 时薪？ 10万！！！ 慢一秒都是她对10万的不尊重。 林夕起身，“我马上到！” 第164章 绝对实力带来的王霸之气 去的路上林夕还在想，两匹马而已，还有各自的教练和饲养员在，战损应该不太严重。 可这会儿，站在一片废墟宛若世界末日来临的马厩前，林夕有点震惊。 雷霆是匹黑色的高头大马。 长长的黑色鬃毛在月光中波光粼粼，仿佛从乌云里奔腾出来的天马。 可此刻，帅气如天马的黑马有点失控。 嘶！ 嘶…… 厉声嘶鸣。 黑马不时扬起前蹄，一副躁动不安的模样。 一双凌厉的眼睛死死盯着百米开外的灰马。 灰马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扫上午初见时那副赖皮驴的纨绔浪荡。 这会儿的灰马精神抖擞，马蹄踢踏，来来回回的跃起落下。 夜色中，脏兮兮的灰毛比白天的时候好看了不少。 不知道是出汗了，还是月光镀了一层银光。 一眼看去，仿佛大魔王牢笼里逃出来的独角兽。 “雷霆，你好呀！” 林夕跟黑马打招呼。 黑马噗噗的打着响鼻，浑身上下写满了“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油盐不进。 林夕又跑去灰马身边，“追光，你俩怎么回事啊？” 嘶！ 【一群马里只能有一个首领！】 【必须是我！】 【只能是我！】 林夕忍俊不禁，“上午在那边马厩，胭脂马说闪电是你们中跑的最快的马，你怎么没跟它们打架？” 嘶！ 【一群普普通通的凡马，跟它们有什么好计较的？】 林夕：…… 周围太黑。 路灯在远处，马棚里的灯倒在地上。 林夕打量灰马，“你受伤了吗？” 一说受伤，灰马更得意了。 仿佛此刻在参加表演，灰马踢踏着前蹄后蹄，上演了一场宫廷舞步。 远处的黑马看到，更气了。 嘶！ 嘶…… 【过来啊！】 【你过来啊！！！】 黑马在叫嚣。 灰马不为所动，舞步轻盈，还低头问林夕，【你会骑马吗？带你跑两圈，感受一下风的轻灵啊？】 代入了一下黑马。 林夕觉得，黑马大概要气死了。 “别闹！”林夕拽住缰绳，摸摸头示意它安静一下别嘚瑟了，“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你跟我说说，你想怎么办？” 嘶！ 【让它俯首称臣叫姐姐！马就饶它一命！】 呃…… 林夕听到了。 黑马也听到了。 嘶！ 嘶！ 尖锐的嘶鸣声响起，黑马相比刚刚更躁郁了！ 摇头甩尾，黑马想要摆脱脖子上的缰绳，像是想冲过来跟灰马一决高下。 嘭！ 一声巨响，拴着缰绳的围栏被黑马拽翻。 黑马拉着断开的围栏冲灰马奔来。 “林小姐，快闪开！” “快通知麻醉师过来！” “雷霆！” “……” 现场一片嘈杂。 有风吹过耳畔，林夕再回头，正看到疾驰奔来的黑马。 “林夕！” 耳尖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林夕却连回头都顾不上。 眼睁睁看着奔腾而来的黑马。 林夕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衣领被灰马咬住，灰马气呼呼的打着响鼻，【你让开，让我踢死它！】 林夕连“别闹”都说不出口。 黑马已到眼前。 “林夕，闪开！” 凌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黑马已奔至眼前。 下意识闭了下眼。 林夕只感觉到鼻尖前飘过一股淡淡的香气。 嘶！ 嘶鸣声从头顶响起。 马蹄哒哒，凌厉的夜风从林夕鼻尖前疾驰而过。 哒哒声远去，林夕睁开眼，就见黑马奔入夜色。 马背上载着人，一道趴伏着的背影，看不清面目。 再回头，灰马施施然的摇头晃脑。 低低呼了口气，林夕失笑，“你就一点儿都不怕？” 突！ 【怕它？跑不死它！】 拴起来只能互踢对打。 可一旦放开，两匹马的角逐，就只能是跑。 灰马似是对自己极有信心，笃定黑马追不上它。 它想快就快，想慢就慢。 一切都取决于它！ 到最后，黑马要么跑死，要么累死。 反正吃亏的不是它。 林夕：！！！ 所以，这就是绝对实力带来的王霸之气吗？ 马蹄声由远及近。 从眼前跑过时，林夕抬眼，目光一顿。 这才发现骑马的是周凛。 想到方才那千钧一发之际，是他跃过围栏跳上马背骑走了发狂的黑马。 如若不然，这会儿的她，重则丧命，轻则icu？ 顿觉后怕，林夕摸摸跳的急促的心口。 忍不住回头拍灰马，“我要是死了，你就得回大马厩去当你的赖皮马了！” 灰马眨了眨眼。 远离父母家族，经历了长时间的海运，它再睁开眼，就是在异国他乡的这里了。 语言不通。 脾气不合。 那些马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以貌取人的家伙，合起伙来嘲笑它是矮子，是丑八怪，说不定还是主人选中闪电后买一送一的那个赔钱货。 闪电起初还默不作声。 再后来，眼见它争不过那么多马，渐渐的猖狂起来了。 【哎呀，你们别说小灰灰了，它也不想的。如果愿意，它肯定也希望自己是高头大马啊！】 【来之前，马场主让我多多照顾小灰灰，它背井离乡已经很可怜了，你们就让让它嘛！】 嘶！ 【呸，死绿茶！】 【老子那是不屑于跟它们一群凡马玩！】 灰马气呼呼。 林夕失笑，“那人家大老板不是慧眼识英雄，把你调去重点培养了吗？你干吗还跟人家原住民打架？” 灰马看了眼还在赛道上驰骋的黑马。 前蹄踢踢地上的土，【你们华国不是有句话说，远道而来是为客？它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一上来就让马叫他哥哥，老子不削它？】 林夕：…… 【宝贝……】灰马低头拱了拱林夕，【马喜欢你，你带马走，好不好？要不然，留下来怪没面子的！】 宝……宝贝？？？ 刚刚听它说华国俗语的时候，她还在心里惊叹，马果然比狗更通灵更聪明。 还没夸出口，它一下子变成了油腻霸总？ 林夕受不了了，一巴掌拍它身上，“你这都从哪儿学来的？” 【仆人手机里。】 仆人？ 马术教练，还是，饲养员？ 手机里，那肯定是霸总短剧没跑了。 林夕扶额，“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糟粕都给我忘掉！！！” 先不说你一个母马，刚刚还让人家俯首称臣叫姐姐呢。 这会儿又一口一个老子宝贝的。 这换谁谁不恶心啊？ 灰马一脸茫然。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林夕回头，正看到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的周凛。 第165章 给我个时限 月光如水。 橙黄色的路灯下，马儿悠闲，男人挺拔。 投在地上的影子逶迤在脚边。 人和马都被拉出了两米二的大长腿。 黑马昂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只是扭头看着远处的树林，一副死都不要再看灰马一眼的犟种模样。 再回头。 灰马也扭头看着灯火通明的观赏间。 相隔几十米的距离，两匹背对着的马，生生制造出了一条浩瀚的银河。 林夕满脸是笑。 正对上周凛眼底的笑，“现在怎么办？” 林夕耸肩，“问问你们老板咯！” 周凛一怔。 林夕道：“怎么说，雷霆都是主，追光新来的，它不照顾追光就算了，还仗势欺马，强压追光叫哥哥。太没风度了？” 虽然追光一口一个老子，想让雷霆俯首称臣叫姐姐也不太地道。 但一个是原住民，一个是新来的。 林夕私以为，雷霆错的多一点！ 周凛笑，“那就按你说的办！” ？？？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好吗？ 林夕眨眼。 周凛把缰绳递给马术教练。 黑马马蹄哒哒的被牵走了。 周凛走上前，“你说，我洗耳恭听。然后……传达给我老板。” 距离太近，林夕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香味。 不是汗味，也不是呛鼻的烟草味。 倒像是……在战场上滚了一圈的火药味。 夹杂着他衣服上的香水味，混合成了一股莫名奇特又好闻的味道。 “我问问追光……”被周凛注视着，林夕莫名不自在，回头摸摸灰马的马头，“新马厩被你们打架毁了，你愿意回原来的马厩住一阵子吗？” 嘶！ 【不要！】 灰马拒绝的果断，【老子死也不要跟那些凡马再生活在同一片马棚下！】 林夕：…… 马场远在东郊。 里面的马除了雷霆，其他全都是安顿在普通马厩里的。 唯有雷霆是周家那位二少的马，单独照顾，有独立的马厩。 另外一间存放的都是雷霆的草料什么的。 新选中了追光，才临时把另一间收拾出来，想着两匹赛级马一起照顾。 没想到，初次见面，两匹马就把家给拆了。 林夕回头问周凛，“那雷霆呢？你们老板打算怎么安顿？” “大概……送回周家老宅。”周凛道。 “那追光……” 嘶！ 灰马引颈长鸣，【老子死也不要和它在一起！】 林夕：！！！ 不知想到什么，林夕眨着眼问道：“你胆子大吗？” 灰马的眼睛蹭的亮了起来，【贼大！】 “……”林夕回头看向周凛，“要不问下你们老板，把追光送去秋鸣山？” 马场是周家的。 秋鸣山也是周家的。 自家的马放在自家的山里，应该……没什么问题？ 周凛扭头吩咐马术教练，“去问杨总。” 杨总是马场负责人。 可…… 正对上周凛冷凝的告诫目光。 马术教练秒懂，“是！” 去而复返，马术教练应声道：“杨总说，这就安排！” “去了秋鸣山，要乖一点哦！”林夕回头安抚灰马，“秋鸣山可好了，山好水好景好，草也好……等过几天马厩修好了，再把你接回来。” 虽然不知道秋鸣山是什么地方，但是不用再跟黑马面对面，灰马心情很好。 被马术教练塞了满嘴的糖块，灰马得儿得儿的跟着走了。 手机叮咚，江夜问她搞定了没，烤串都快被贺霄云吃完了。 林夕说现在就回。 再抬眼，冲周凛挥手，“那我先走啦……” “林夕！” 林夕转身。 周凛说道：“给我个时限。” “什……什么时限？”林夕一怔。 周凛走上前，“你准备谈恋爱的时限。我也有个心理准备……” 脸颊开始热起来。 好在有黑夜做掩护。 林夕心里一紧，“这，这种事……哪里说得准？” “一年，两年，年……林夕，我等得起！”周凛笑，“你就是告诉我你80岁才有时间谈恋爱，我心里也有个底。免得我今天死了，你明天准备好谈恋爱了，那我不是亏大了？” 越说越不着调。 谁家老太太80岁了还谈恋爱啊？ 老头儿死了。 儿女都成人了。 她跟老闺蜜们游山玩水广场舞它不香吗？ 一时间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林夕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手腕被周凛拽住。 林夕再回头。 月色下，男人眼眸含笑，“哪天有时间，一起吃饭！” 一说吃饭，林夕想起来了。 她还欠他一顿饭呢！ 她开店是全年无休的，要不是最近心力交瘁，压根没打算出来玩。 林夕问：“你8号上班是不是？” 周凛点头。 林夕心里盘算了一下，“那7号中午行吗？还有，这次说好了，一定得是我请客，地方我来定！” “好！”周凛点头，“你说了算！” “那我走了……”林夕挣开他的手，“你不是团建嘛，快去玩儿！” 说完，林夕一路小跑。 夜风吹过，能听到她在给杨总打电话，说追光和雷霆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刚刚好一个小时，记得付费。 掌心里还留有手串硌过的异物感。 周凛抬眼看向那小跑离开的轻盈背影，心里像是也跟着轻松了几分。 “boss，回老宅吗？” “去射击场！” “是！” 法拉利一路呼啸，林夕紧赶慢赶。 绕过九曲回廊，远远就听见了露台上的热闹。 不时还有犬吠声。 及至走近，都是熟面孔。 万岁百日宴上见过的阔少们。 只不过，这次还多了几个大漂亮。 “夕姐，等你一晚上了，你可算是来了！宝贝，叫人！” “夕姐好！” “夕姐好……” 一群大漂亮各有各的美，一眼扫过去就知道是谁的女伴。 其中还有两个，是最近出道的新人，她小号关注过的。 没想到竟然在这儿遇上了。 暗自琢磨一会儿问问江夜，她们是谁的女伴，她要个签名会不会跌了少爷的份儿。 林夕面上波澜不惊，一一回应。 再抬眼，江夜和贺霄云正在拼酒。 两人默契的各留了一个座位。 林夕一秒都不带犹豫的上前坐在了江夜身边。 贺霄云一顿，正对上江夜唇边勾起的笑意。 丢开骰子，抓起易拉罐，“好，这局我输了！” ？？？ 林夕眯眼，一句“你俩拿我打赌？”还没质问出口。 被江夜揉了把头，“林小夕，把心放肚子里，哥玩儿谁都不会玩儿你，不会拿你跟人打赌的！” 这还差不多！ 林夕笑开，从冰桶里拎起瓶气泡水拧开开喝。 正对面，贺霄云盯着江夜，脸上怒气升腾。 第166章 一物降一物 贺霄云是被热醒的。 室外温度16。 室内温度28。 他合理怀疑江夜是想热死他，好给他和林夕腾地方。 可他偏不让他如愿。 都不需要打电话，群里分享个位置，不到半小时的功夫，风驰电掣的声音响彻夜空，朋友们都到了。 可贺霄云没想到，江夜也约了人。 而且还是两个小美女。 “你就不怕小夕夕误会？” 贺霄云一脸匪夷所思。 江夜回他一个呵呵。 一副压根没放在心上的架势。 烧烤吃了。 牛也吹了。 打从醒来就再没看见的林夕却没了人影。 贺霄云甚至以为江夜是故意的，故意把林夕送走，让他特意飞回来的行为变成一场笑话。 你一言他一语，喝多了简直理所应当。 他叫嚣着要跟江夜打赌，赌林夕到底更在乎谁。 江夜说他认输。 他不赌。 江夜说，他永远都不会拿林夕当赌注。 还劝他收敛点。 江夜说：“你要真喜欢她，就别逼她！你这样，只会让她越来越讨厌你，想离你远一点！” ？？？ 开了眼了！ 还有劝情敌别冲动的？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自顾自的打赌，林夕宁可去烧烤炉前烟熏火燎都不会在他俩身边落座。 可贺霄云没想到，话音刚落，他就输了。 就连他嗤之以鼻的气泡水，说那是小孩子才喜欢喝的甜水，竟然都是林夕的首选。 再看到江夜眼里的笑，贺霄云觉得，怎么看怎么刺眼。 “还有人吃烤串吗？” 晚饭吃了米其林五星的大澳龙，林夕本来觉得不饿。 没想到奔波一趟回来，饥肠辘辘。 环顾一圈，有人说吃了，还有说可以帮她烤的。 林夕动作麻利的起身，跟两个跟上来的大漂亮一起去了烤炉前。 和牛纹路美腻。 彩椒五彩斑斓。 就连茄子都鲜香扑鼻。 林夕越烤越饿，扭头跟身边的大漂亮说话转移注意力，“蔓蔓，我听了你的新歌，真的好好听！” “真的啊？”选秀出道的苏蔓蔓笑成了一朵花，“夕姐，方便加你微信吗？我单曲专辑马上做好了，到时候寄给你呀！” “真的可以吗？”林夕一脸惊喜，两人扫码加了微信。 另一个大漂亮也扫了微信，还不忘自我介绍，“夕姐，我叫……” “朝朝，我知道你！”许朝夕一愣。 林夕笑道：“我看过你变装冯程程的那场直播，我还给你送旋转木马了呢，不过我是小号送的，你肯定不知道！” 许朝夕是个新人主播。 颜值区的。 可她一不擦边，二不嗲嗲撒娇，纯靠那手出神入化的变装。 第一场变装小龙女，一炮而红。 第二场模仿何仙姑。 第三场就是让她风靡新人榜的冯程程。 林夕是刷到切片，继而去看了她那场直播的，当时就跟江夜说了，这女孩儿将来肯定会火。 只是可惜了，没去当演员，跑来做主播。 要是遇到伯乐，再有部适合她的电影电视剧什么的，准保火。 林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乌鸦嘴了。 第二天再去她直播间，显示主播已注销账号。 再后来，被云朵朵黑，林夕自顾不暇。 没想到，今天在这儿遇上了。 “你们是朋友啊？”林夕以为许朝夕和苏蔓蔓是结伴同来的白富美。 许朝夕抿嘴笑，“江总签了我，我现在是星辰传媒的艺人了，所以西瓜那边我注销了。夕姐，以后有机会，去星辰直播看我哦！” ？？？ 江夜做了那个伯乐。 签了许朝夕？？？ 林夕回头看江夜。 江夜正在跟贺霄云说话，大少爷懒懒的倚在沙发里，一副谁都没放在眼里的随性。 林夕收回目光，忍不住眨了眨眼。 沈轶，星辰的。 丛磊，星辰的。 就连白迎雪和许朝夕，阴差阳错，也成了星辰的。 江夜是去西瓜直播卧底的？ 听说蒋家和周家还是死对头。 未来有一天，西瓜直播那位大boss要是知道自家好多潜力种子都被江夜撬去星辰传媒了，不知道是何心情。 “好，改天我去星辰直播注册小号，去看你变装！” “好呀好呀……谢谢夕姐！” 三个女孩儿有说有笑，一点儿看不出是初次见面的模样。 再看她们聊得火热，贺霄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再回头看江夜，忍不住冷笑，“舔狗！” 四周一静。 一群阔少齐齐看向江夜。 还有人做好了起身拉架的准备。 三年前两人第一次打架，就是贺霄云一句“舔狗”引发的。 贺霄云说江夜没志气，明明自己身家不菲，非要回来舔蒋家。 一句舔狗，两人打的声势浩大。 酒都砸了。 那次过后，两人彻底成了死对头，一见面就互掐。 没想到时隔三年，两人竟然又一起玩儿了。 好不容易以为两人握手言和了。 没想到，昨日重现？ “云哥，有点过了！快，酒满上，给夜哥赔个不是……” “夜哥，云哥喝多了，你看在假期，看在夕姐还什么都没吃的份儿上，别跟云哥计较……” “……” 有人拉着江夜的胳膊，生怕他一起身把桌子掀了，伤及无辜。 还有人推贺霄云，让他清醒一下，赶紧跟江夜说句软话。 “夕姐！” 一片嘈杂中，不知谁喊了林夕。 林夕正在跟苏蔓蔓和许朝夕热聊。 一回头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贺霄云勾着笑，看着江夜，一副“你打我啊”的欠扁模样。 江夜阴沉着眸子，冷冷的睨着贺霄云。 周围的人俱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仿佛两人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懒得问。 林夕举起手里的肉串，“少爷，吃烤肉吗？” 万籁俱静。 十多双目光注视里。 江夜目光轻移看向林夕，只看到她粲若晚星的明亮眼眸。 显然，心情不错。 身上的戾气一点点散尽。 前一秒还杀人一般的凶狠目光轻飘飘的移过贺霄云那张欠扁的脸。 江夜开口道：“不吃！” “哦。”林夕应声。 江夜施施然起身，“有茄子吗？” “有！不过还没熟……”林夕闪开身，给江夜看烤架上洒了蒜蓉和调料的茄子，“马上就好！” “你去吃，我来烤！” 江夜接过刷子。 林夕闪去一旁，一边吹一边吃，时刻关注她亟待翻面的烤串。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眼底尽是揶揄。 一物降一物啊这是！ 沙发尽头，贺霄云把玩着手里的易拉罐，眼底眸色渐深。 亮出獠牙的鬣狗连血性都没了，说明什么？ 第167章 上一次接吻什么时候？ 林夕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能跟一群阔少白富美们一起赏月度假。 爸妈走后，节假日的她要么待在空荡荡的宿舍里形单影只。 要么去救助站做志愿者，忙忙碌碌。 像今天这样热闹又开心，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月光温柔倾泻。 四周美景如画。 林夕觉得生活前所未有的充满期待。 “林小夕，你……” 看向对着月亮发呆的林夕，江夜刚开口，胳膊被人拽了一把，“夜哥，别说悄悄话了，快快快，该你了！……夕姐，下一个轮到你了哦，做好准备！” 回头去看，才发现一群人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林夕混沌的脑细胞嗡的窜了起来。 她最怕玩这种游戏。 大学的时候，一群男生女生坐在操场玩真心话大冒险。 不知道是不是被黑夜滋生了勇气，真心话一个比一个戳心窝子，大冒险也一个比一个脸红心跳。 每次水瓶子转起来的时候，林夕都在祈祷：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这会儿…… “玩吗？”一群人都在等他，江夜不疾不徐，回头问林夕，“要是不想玩，就不玩。” “别啊，夕姐，大家一起啊！” “就是啊就是啊……大不了就是罚酒三杯嘛，有的是人替你喝！” “小夕夕，怎么，输不起啊？” “……” 本就担心自己不玩显得不合群。 贺霄云一句话。 林夕转过身，“玩！” 桌子上红酒啤酒易拉罐，开了的没开的，摆的满满当当。 正中放着一个空了的玻璃瓶。 林夕再抬眼，就见一群人各有各的怪异，全没了刚才的顺眼。 大漂亮们有卸了妆素着一张脸的，还有额头上写着一个王的。 阔少们有花衬衣上套着女士内衣的，还有贴了假睫毛两只眼睛大小眼的。 就连贺霄云都脸上挂着个明显的唇印，不知道是谁亲上去的。 一眼看去，各有各的滑稽。 只剩她和江夜还算正常。 怪不得他们要拉她和江夜下水。 江夜先。 玻璃瓶一转，嘟噜噜的转了起来。 再停下，对准了许朝夕。 “这哪行？不行不行，重转！转到朝朝头上，岂不是让江少逃过一劫？” “朝朝，你可不能因为江少是你老板就放水，要不然，下一轮……嘿嘿，你懂的！” “不会的……” “……” 一群人七嘴八舌。 许朝夕小心翼翼的问道：“江总，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江夜声线慵懒。 许朝夕看一眼林夕，再看向江夜，跃跃欲试的问道：“江总上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朝朝你不行啊！怎么还接吻这么含蓄啊？要是我，我直接问他上次……呜呜……” 一旁的阔少话还没说，嘴被女伴捂住。 一群人齐齐看向江夜。 不知想到什么，江夜眉眼低垂。 再抬眼，勾唇，“没有。” ？？？ “什么没有？人家问你上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你……” “我靠！哥你不是？这么纯情呢？”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 一群人闹哄哄的，可江夜说没有，他们也没办法求证。 只能作罢。 轮到林夕转瓶子。 环顾一圈，大漂亮们笑靥如花，还有冲她眨眼示意她安心的。 阔少们起哄虽然厉害，可碍于江夜的面子，应该不会冲她下狠手……的？ 林夕放心了。 嘟…… 玻璃瓶开转，由快到慢。 快要停下来的时候，林夕的心嗖的提了起来。 可千万别是贺霄云啊！！！ 鉴于前一次万岁百日宴上的告白，林夕生怕他故技重施，拿真心话问她：你喜欢我吗？ 或者干脆不要脸的大冒险：你亲我一下！ 不是他不是他不是…… 老天爷没听到林夕的祈祷。 瓶子停下，瓶口稳稳对准贺霄云，连一丝丝曲解成别人的可能性都没有。 林夕磨刀霍霍的看向贺霄云。 就见他唇边勾着笑，可眼神却是冷的，“小夕夕，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你喜欢我吗？” 果然。 林夕没好气的瞪他，“不喜欢。” 贺霄云不死心，“那你喜欢江夜吗？” 能看到江夜的目光落在了她脸上，林夕笑的得意，“已经结束了！” 贺霄云冷冷瞪她。 林夕得意洋洋。 很快就轮到了贺霄云。 整个人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里，贺霄云像是起身都嫌懒，回头冲坐在一旁的大漂亮示意了一下，“你帮我转……” 大漂亮欣然起身。 瓶子嘟噜噜的转一圈，指向苏蔓蔓。 不等苏蔓蔓问，贺霄云径直开口道：“真心话。” 来之前满心惴惴，不知道被江总叫来这种一听就知道是私家别苑的地方是来做什么。 最好的情况是，江总把她当黄鹂，让她给宾客献唱，考验一下她的应酬能力。 最坏……估计就是行业潜规则，让她献身什么的。 苏蔓蔓的手包里甚至还藏了把水果刀。 没想到连大门都没进来，就被保镖收走了。 心惊胆战了一晚上，没想到，什么都没发生。 及至林夕来，苏蔓蔓后知后觉发现，她能出现在这里，单纯因为林夕喜欢她，所以江总把她喊来，给林夕近距离看看？ 心安了，苏蔓蔓逐渐放开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贺霄云和江总喜欢夕姐，两男争一女。 夕姐喜不喜欢江总，看不太出来。 可不喜欢贺霄云吗？ 好像也未必。 她说不喜欢他，但言辞举止间好像也不讨厌他。 两人互怼起来，莫名有种欢喜冤家的感觉。 苏蔓蔓谁都不站。 她站夕姐，“贺少上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苏蔓蔓的问题一出来，贺霄云脸色就不好看了。 江夜过往有没有过女人，他不知道。 但帝都这三年，他连眼前这种应酬都很少出席，更别说女人了。 可他…… 贺霄云黑着脸道：“三个月前。” 说完，贺霄云看了眼林夕。 ？？？ 林夕一脸莫名其妙。 看我干嘛？ 你跟谁接吻，什么时候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又不是我！ 狠狠瞪了他一眼，林夕回头看瓶子。 只希望下一轮到她的时候，别转到贺霄云。 可今晚的她像是被好运之神抛弃了。 好死不死，又栽到了贺霄云手里。 林夕气死了。 这是她刚才喝完的那瓶橙汁气泡水的瓶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动过手脚的模样。 可怎么连续两轮都要死不死的转到贺霄云头上了？ 林夕眼神满是杀气，“真……” “小夕夕，把把真心话，没劲了？”贺霄云摆明了拱火，“敢不敢大冒险一把？” 大冒险就大冒险！ 他要是敢让她亲他，豁出去了，她也得让黑虎咬死他！ 林夕点头，摆出视死如归的架势，“好，大冒险！” 贺霄云勾唇。 第168章 玩谁不是玩？ “在场的异性，随便谁，亲他！” 贺霄云一开口，就对上了林夕和江夜的死亡凝视。 全场死寂。 可贺霄云全然不惧，一副“怎么，玩不起啊”的架势。 阔少们你看我我看他，双手握着沙发椅扶手，随时准备跑路或劝架。 大漂亮们看看林夕，再看江夜和贺霄云。 彼此对视一眼，虽然没说话，可头顶仿佛自带微信对话框。 【贺少在搞什么？】 【谁知道呢……夕姐都说了不喜欢他，他还让夕姐亲人。夕姐亲的要是江少还好说，最多兄弟反目。要是别人……】 【不可能是别人，只能是江少！】 【那就更没意义了啊！他这不是拱手把夕姐推到江少怀里了吗？杀敌一千自损一万？他疯了？】 【……】 一片静默里，林夕眨了眨眼，笑着看向贺霄云，“只要是异性就可以，是？” 贺霄云点头。 林夕坐直身子。 身旁的江夜依旧还是那副慵懒随性的模样，可没人知道，他这会儿的心跳有多快。 “林小夕……”开口时声音微哑，江夜拽住林夕的胳膊，“不想玩随时可以终止。一会儿散了，我帮你揍他！” “不用……”林夕笑，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我觉得挺好玩的！” 江夜一怔。 林夕扭头看向贺霄云，冲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贺霄云目光一紧。 四周的空气更静了。 阔少们不知道林夕要干什么，目光在江夜和贺霄云之间来回盘旋。 大漂亮们脸上更是写满了震惊。 这么反转，这么刺激的吗？ 贺霄云怔怔的。 呼吸都顿住了。 从心底觉得不可能，林夕肯定打算玩死他。 可又存了万分之一的侥幸。 反正都是玩儿，玩谁不是玩？ 怎么就不能是他？ 眼底的恶趣味冒出来，贺霄云挑衅的看向江夜。 目光一顿。 没有不可思议。 更没有想象中的生气发怒。 江夜连坐姿都没变。 就那么懒懒的靠在沙发里，眸光含笑的看着他。 就好像……他要亲眼看着林夕玩死他。 贺霄云一愣。 林夕又勾了勾手指，“过来啊……” 不等贺霄云动作。 一道黑影从身旁窜过。 黑虎窜到了林夕面前。 林夕抱着狗头一顿揉搓，低头在黑虎脑门上亲了一下，“乖狗狗！” 贺霄云：！！！ 全场：…… 江夜挂着那副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冲贺霄云挑眉，“怎么，贺少，刚刚想什么美事儿呢？” “要你管！”贺霄云怼回去，再看向林夕，又变回了往日那副贱兮兮的模样，“小夕夕，太玩不起了？” 林夕一脸无辜，“你说在场的异性，也没说必须是人啊！” 贺霄云：…… “散了散了……没劲！”贺霄云摇摇晃晃的起身，没好气的喊黑虎，“走了！” 黑虎还在冲林夕摇尾巴，咧嘴笑着，像个傻憨憨。 可谁是主人它还是分得清的。 大脑袋拱了拱林夕，黑虎扭头，一步三回头的朝贺霄云跑去。 阔少们散成了几波。 有懒得挪窝，问江夜他们住哪里，被江夜赶去问管家的。 还有电话不断，打算换场子继续嗨，揽着女伴走了的。 林夕送走许朝夕和苏蔓蔓回来，就见露台上只剩江夜一个人。 喧嚣散尽。 一身白衣的江夜像是就那么躺在沙发里睡着了。 在叫醒他回房间去睡，和别打扰他之间犹豫了一秒，林夕蹑手蹑脚的走上前，抓起毯子。 再抬眼，才发现江夜睁着眼。 看见林夕，江夜回过神来。 人没动，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目光定定的盯着月亮，“林小夕，你说，那是千岁吗？” 小船一样的月牙。 仔细看，就能发现亮的不均匀。 其中夹杂着些斑驳不一的光点。 “肯定是！”林夕坐下来，仰面靠在沙发上，语气肯定，“老乌龟现在心情肯定特别好！” 江夜轻撩眼皮。 是啊。 千岁一定很开心。 以往的节假日，他不回蒋家，也不出去玩，一个人待在黑漆漆的别墅里，不是看老电影，就是对着庭院里的水景发呆。 可如今，他身边围满了朋友。 热热闹闹的。 千岁看到了，一定会很欣慰的。 “林小夕……” “嗯？” “你有什么愿望吗？” “世界和平。” “……还有别的吗？” “希望全天下所有的毛茸茸都平安无忧，希望我的林小橘……早点回来。……你呢？” 要是换作之前，被问到愿望的江夜肯定满心茫然。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很小很小不懂事的时候，想要爸爸。 长大了懂事了，爸爸那两个字彻底从他字典里消失。 再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来到帝都的他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每天浑浑噩噩的活着，没有目标，没有未来。 好在，还有千岁陪着他。 再然后，千岁走了。 林小夕出现了。 现在的他，满脑子就一个念头。 赚钱！ 赚大钱！ 罩林小夕一辈子！ 一朵云飘过来，遮住了头顶的弯月，四处一片漆黑。 还没等他蹙眉，那朵云飞快飘过，方才还雾蒙蒙的月牙儿像是被水洗过似的。 更亮了。 淡淡的凉风吹过来，还夹杂着假山水池里飘过来的水汽。 像极了找到千岁那天的场景。 那天很适合死一死。 可今天…… 月色很好。 心情也很好。 天地之间只有他和林夕。 千岁还在月亮上看着他。 很适合表白。 江夜的心嘭嘭的跳了起来。 “林夕，我喜欢你！” 在心里涌动过无数次，口齿间翻滚过千百回的话终于说出口。 江夜有种身体都僵住了的感觉。 甚至不敢回头去看林夕是什么表情。 “……你出现之前，我没喜欢过任何一个女生，我甚至觉得，爱情是谬论。” 这世上哪有什么爱情？ 不过是荷尔蒙催生出来的异样情绪罢了。 可冲动会产生荷尔蒙，金钱会制造荷尔蒙，就连酒精都能放大荷尔蒙。 说到底，不过是有利可图。 要么为色。 要么为钱为利。 然后，把那些有利可图包装成了所谓的爱情。 仅此而已。 可现在，江夜不这么认为了。 妈妈说：阿夜，你不懂，等你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你就会知道，爱情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妈，你说的对！ 我现在懂了！ “如果我说爱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唐突？” 江夜惴惴的说道：“毕竟，我们才认识69天。” 69天就说爱，她会觉得他在开玩笑？ 眸底有懊恼溢出。 江夜扭头看向林夕。 第169章 那是他的药 一夜无梦。 林夕睡了个好觉。 睁开眼看到头顶雪白的天花板，林夕眨了眨眼。 只记得她和江夜在聊天，江夜还问她，她的梦想是什么。 再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再低头。 她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衣服，依稀还能闻到烟熏火燎的烧烤味。 林夕：…… 幸好这是江夜的地盘。 否则…… 摇摇头甩掉乱七八糟的念头，林夕起身洗澡。 林夕找到后院的时候，江夜和贺霄云正坐在梧桐树下的石桌前下棋。 只看身影不看脸，仿佛……公园树下的老大爷。 林夕：…… “少爷，你不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吗？还会下象棋啊？” “跟千岁下过。” “？？？……贺少，走马啊，你车都快保不住了！” “小夕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观棋不语真君子？” “……” 一盘棋下完，林夕看出来了。 两个臭棋篓子。 还不如她呢。 手机叮铃铃响起的时候，江夜和贺霄云齐齐看过来。 林夕笑盈盈接通电话，“楠姐……” 下一瞬，脸色轻变，“人找着了吗？”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林夕不由自主的朝外走去。 江夜丢开手里的棋，刚起身，胳膊就被贺霄云拽住了。 “我认输！” 江夜挥开贺霄云的手，脚步匆匆的追上林夕。 林夕挂断电话的时候已经进了走廊。 再回头，就见江夜跟在身后。 江夜问她：“要走吗？” 林夕摇头，“我这会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可她甚至不确定自己能做什么，就已经准备好要冲上去了。 再想到那个在他身边卸下防备安然睡去的她。 江夜心里软出一片塌陷。 两人返身往回走。 林夕自顾自的说道：“楠姐她们不是办了一个“带你回家”的公益项目嘛，一大早就有个妈妈打电话，说她儿子失联了。她儿子是跟同学约了去度假的，可是从昨晚到现在，电话关机，打给同学，人家那个同学在家呢，压根就没约好去度什么假。” 18岁的男孩子，虽说已经成年了，可在父母眼里还是孩子。 失联一天一夜，妈妈急疯了。 先报了警，然后找上了“带你回家”的工作人员。 “楠姐说，她们已经和警方联系，双线并进了，如果今天还没线索，晚上直播的时候，让我跟那家的宠物聊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张若楠只是告诉她有这么件事，可她接了电话一听有事，一双脚就已经不受控的朝外走了。 江夜叹气，“林小夕，你当自己是什么？超人吗？” 林夕一愣。 江夜已经双手插兜的朝前走了。 显然，是生气了。 可她不是没走吗？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林夕追上去，“少爷，你怎么知道我的梦想是做超人？” 江夜冷眼扫过来。 林夕笑容灿烂，“虽然我还没成为超人，但我相信，我一定可以的！因为我身后有你，有你们啊！” 少爷。 姐妹团。 还有她的夕阳们。 自始至终，她都不是一个人。 小娟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江夜听明白了。 前一秒还在为林夕的不管不顾生气。 这一秒，一句我身后有你，气消的无影无踪。 江夜瞪她一眼，转身进了餐厅。 晚七点，回到店里的林夕准时进入直播间。 “大家好啊，都去哪儿玩了？” 在线人数从0到万再到10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林夕一边跟进入直播间的粉丝们打招呼，一边点开了连线列表。 刚开播，连线列表里空空如也。 又或许，是人找到了？ 林夕心里一松，敲键盘给张若楠发微信。 消息还没发出去。 一个id名为“天若有情”的粉丝出现在了粉丝连线列表里。 不管是不是，先接了再说。 林夕眼疾手快的点了接通。 “小林你好，是带你回家的那位张总介绍我来直播间找你的，她说你能听懂宠物说话。” 屏幕里的中年女人面相焦灼，怀里抱着只巴掌大的金渐层小奶猫。 “小林，你快帮我问问它，知不知道我儿子去哪了？” 女人举起小奶猫怼到了镜头前。 “哈喽……”林夕最喜欢小奶猫了，弯成月牙的眼睛黏在小奶猫身上，“你知不知道哥哥去哪儿了？” 喵呜！ 小奶猫声音奶奶的。 林夕一怔，抬眼看向女人，“这只猫，你们才养了一周，对吗？” “它告诉你的？”女人一脸惊奇，点头道：“是。我儿子原本有只猫的，可那只猫是他在小区捡的流浪猫，又脏，又丑，还总是生病。他本来学习就忙，还要花心思照顾那只猫，我就……就让他把猫丢了。后来……” 眼圈红了，女人抹了把眼睛道：“后来他犯病了，我吓坏了，就赶紧去宠物市场选了这只给他。” “小林，你说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啊？动不动就威胁父母，一只猫而已，难道还能比他的命，比他的学习更重要？” “更何况，我已经道过歉，赔给他了啊！这只猫花了我三千块呢，比原来那只流浪猫漂亮多了……” 林夕心里一沉，“阿姨，你的意思是，你儿子生病了？” 女人点了点头，“医生说，中度躁郁症。” 前一刻还满屏“阿姨你别着急”“夕姐肯定有办法”的弹幕疯狂涌动。 网友们炸了！ “那是猫吗？那是你儿子的心理医生啊！！！你把医生扔了，你还想让他好？我真的呵呵了！” “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他病了，那是他的药啊！阿姨你这属于医闹你知道吗？服了！！！” “猫用九条命陪他熬这段黑暗困苦，您倒好，处方撕了，药扔了……赔一只给他有什么用啊？这是原来那只吗？” “……” 显然弹幕里的谩骂她都看到了。 女人哭的更急了，“小林，现在该怎么办？我家昊昊不会有事？” “您先别急！”心里长叹了口气，林夕回头看向金渐层，“喵喵，你来家里一周了，昊昊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喵！ 小奶猫轻声喵，【昊昊说他讨厌喵。他说咪咪才是他的猫，他唯一的猫。】 林夕面上一紧，“那你知道咪咪长什么样吗？” 喵呜！ 【白色的大土猫。】 【喵在窗台上见过它。】 窗台？ 林夕转述完，女人一愣，抓起手机走向卧室。 门推开，一道白影从窗外闪过。 第170章 主宰黑夜的神 “咪咪，咪咪……” 女人推开窗，连声轻唤。 可窗外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办，怎么办啊？”女人急的直哭。 林夕疾声道：“阿姨，你把小猫抱过来，让小猫呼唤咪咪。” 女人回过神来。 画面一阵摇晃，再清晰起来，镜头里便是蹲在窗台上的金渐层。 林夕开口道：“喵喵，你告诉咪咪，哥哥不见了！你问问它，知不知道哥哥去哪儿了？或者你让咪咪上来，我问它也行。” 喵呜！ 喵呜喵呜！ 小奶猫探出头去一阵喵呜。 暗影掠过。 白猫轻盈的跳到了窗台上。 一只瘦骨嶙峋的白色橘点田园猫。 一对眼珠一蓝一绿。 隔着明净的玻璃窗看出去，仿佛远古幻化成猫的巫妖。 “咪咪……”林夕轻声问：“阿姨对丢掉你很抱歉，你能原谅她吗？阿姨不是不喜欢你，只是因为她对猫毛过敏，而且哥哥学业压力有点大，怕你影响哥哥，阿姨已经知道错了，你能再给她一个弥补的机会吗？” 女人的泣声溢出，却又飞快停住。 林夕继续道：“哥哥生病了，而且现在阿姨联系不上他，很着急，你知道哥哥去哪儿了吗？” 蓝绿眼睛深邃而宁静，白猫盯着女人看了半天，一声不吭。 似是知道白猫不信她，女人退后一步，调转手机，让白猫和林夕面对面。 “咪咪，你和哥哥是好朋友，对不对？他现在很危险，你能帮帮他吗？”林夕问。 白猫终于开口。 喵呜！ 【他说，活着没意思！】 林夕刚一开口。 女人就泪崩了。 画面摇晃，女人像是瘫坐在了地上。 透过屏幕，白猫高高立在窗台上，宛若主宰黑夜的神，【小昊说，没人爱他！】 【爸爸爱外面的女人，妈妈爱他的成绩。没人在意他到底要什么，他存在唯一的意义，是证明妈妈没有了爸爸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小昊说，活着太累了！永远做不完的题，刷不完的卷子，考不完的试！而妈妈只关心他考了多少分，能不能上一本！】 【他说，死了就解脱了！】 【他说，想去当一缕自由自在的风。】 喵呜声连同林夕的平静声音一起落下。 屏幕内外一片死寂。 “活着好难啊！孩子累，大人累，每个人都一把辛酸泪！” “好想骂人啊，可妈妈也病了啊，我甚至都不知道该骂谁！” “骂渣男啊！他不出轨，妈妈能这样？昊昊能被逼这么紧？” “我想骂这个操蛋的世界！” “……” “怎么办？老天爷啊，我该怎么办？！！！” 崩溃的哭嚎声猝然响起。 林夕疾声道：“阿姨，你别急，你好好想想，帝都附近的山，昊昊都爬过哪些？抑或者，哪座山对他意义非凡？” 城市里的风，穿梭在拥挤的人群和来往的车流里，没什么意思。 自由自在的风，只可能远离人群，远离喧嚣，能俯瞰整个天地人间。 只可能是周围的山。 警察在找。 带你回家的工作人员也在找。 一天过去了，仍旧没有一点音讯。 林夕坚信，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屏幕切换过来，昊昊妈满脸是泪，眼神慌乱的回忆道：“昊昊从小就喜欢户外运动。帝都周边的山，我和他爸爸，都带他爬过了，没有哪座……”特别的啊。 话没说完，昊昊妈愣住。 周边的几个森林公园主打一个悠闲，山都不高，昊昊嫌没劲。 郊区的几座山，周末节假日去，山路上的人比台阶还多。 只有秋鸣山，因为没开发，也没铺台阶，全都是登山爱好者走出来的野路。 一家三口去爬过一次，昊昊就喜欢的不得了。 可也只爬过那么一次。 离婚后，担心在山里出意外，她再没带昊昊去过。 不仅如此，她还交代过昊昊好多次，跟同学出去爬山可以，但是一定不要去秋鸣山。 “小林！”昊昊妈情绪激动起来，“会不会是……秋鸣山？” 林夕一愣。 秋鸣山啊？ 那可就是她的主场了！ 看一眼时间，刚刚七点半。 林夕问昊昊妈，“您在哪个位置？我们现在出发，去秋鸣山！” 啊？ 昊昊妈一愣。 “带你回家”的那位张总说：姐，你信我！小林一定能帮你问出线索，除非昊昊谁都没告诉！ 这会儿，屏幕那头的主播说：我陪你去！ 短暂的怔忡后，昊昊妈回过神来，眼圈更红了，“我在西城区……” 西城区很大，可再大也在西边。 林夕道：“那我们在山脚下汇合，好吗？” 昊昊妈点头。 林夕切断连线，冲直播间里的夕阳们道歉，“不好意思啊，突发事件，今晚的直播就到这儿了，欠的时间，我明天……” “夕姐，你这就见外了哈！” “就是就是……夕姐，需要帮忙吗？我老公是蓝天救援队的，我让他也过去？” “夕姐，我做消防的，虽然有点跨界，但体力杠杠的！需要的话，你吱一声！” 林夕一眼就看到了那些热情的弹幕。 “吱！”轻吱一声，林夕诚恳提出请求，“长夜漫漫刚好无事可做、有相关救援经验、且半小时内能抵达秋鸣山，同时满足以上三个条件的夕阳们，秋鸣山下，我们不见不散！爱你们！” 话音落。 嘟。 直播断开。 林夕拎起桌下的背包，一秒都没耽误的出了门。 卡通小货车一路灯光带音乐的闪到了秋鸣山下。 林夕下车的时候，山脚下已经停了十多辆车了。 “夕姐！” “夕姐我想死你了！” “……” 一群男男女女围上来，还有热情的女孩子扑上来拥抱。 林夕心里软软的，“替阿姨谢谢你们，爱你们！一会儿找到人，我请大家吃夜宵！” “小林！” 哽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林夕回头，看到了一身登山装打扮的昊昊妈。 林夕转身抱抱她，“阿姨，别担心！昊昊不会有事的！” 想说借你吉言。 昊昊妈还没来得及开口。 就见林夕冲远处吹口哨，“小百灵……” 叫的是小百灵。 可扑簌簌的翅膀扇动声响起，头顶一片黑压压。 落在山壁上、车顶上。 一眼看去，乌泱泱的鸟雀。 林夕声音温和，“昨晚到现在，有上山的小帅哥吗？18岁的男孩子……” 啾！ 【小帅哥没有，大帅哥有一个！】 咕咕！ 【在秋鸣庙里坐了一天一夜了。】 嘎！ 【被猴二揍了，正哭呢！】 林夕：…… 众人：！！！ 得知儿子没事，昊昊妈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转而，不知道想到什么，疯了似的，一头扎进了秋鸣山。 林夕带着夕阳们追了上去。 第171章 一群没良心的死猴子！ 于文昊快崩溃了。 想死死不了。 想活……出不了庙门。 门口蹲着攻击力爆表的猴儿。 窗户外面的树上蹲着几排麻雀，站岗似的。 他一推开窗户，麻雀扑闪着翅膀叽叽喳喳，大门口那几只猴儿就吱哇乱叫的扑上来，兜头一巴掌把他拍回庙里。 要不是庙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于文昊恨不得把皮带解下来，挂梁上吊死算了。 可吊死鬼太丑了。 舌头掉出来老长，画面没眼看。 说不定还会吓死来庙里休息的登山客。 更何况，他手再快也没门口那几只猴儿快。 到时候它们再一窝蜂的挤进来把他皮带裤子什么的抢走，最后让他光溜溜的饿死在庙里，那可真是死都没办法闭眼了。 于文昊想不明白，他到底怎么得罪这群猴儿了？ 明明那年跟爸妈来山里的时候，他还分过苹果面包火腿肠给它们吃的。 一群没良心的死猴子！！！ 嘈杂的声音伴随着尖锐的“昊昊”隐约响起来的时候，于文昊一愣。 再抬眼，远处灯光交错。 黑漆漆的夜色里，荒草扑簌簌的抖动着，连成片。 再想到他刚才听到过的狼嚎。 秋鸣山里不会真的有狼？ 那不会是…… 扶着柱子站起身，没等于文昊想好往哪儿躲。 正看到荒草里走出来的那一群人。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妈妈。 “妈！” 喉咙一哽，于文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愣在原地。 “昊昊……” 昊昊妈一看到儿子就崩了，扑上去抱住儿子大哭起来。 “妈，对不起！” “妈对不起你！” 异口同声，于文昊红了眼，昊昊妈哭的更厉害了。 庙外的空地上，一群人看着眼前的诡异画面，齐齐沉默起来。 门外，几只猴儿吱吱哇哇连叫带比划。 像是在跟夕姐告状。 破败的房檐上，满满的落了一房顶的鸟，一如方才的车顶。 漆黑的夜空中，还有啁啁长鸣来回盘旋的老鹰。 远处的草丛里，无数双绿油油的钛合金眼，也不知道野猫鼹鼠还是什么其他毛绒绒。 一眼看去，天上飞的树上挂着的地上跑的，就好像，秋鸣山里的毛绒绒们全都集结在了这儿，在一起守护于文昊似的。 画面营造出来的氛围感理所当然。 可再细想，怎么想怎么匪夷所思。 “夕姐，猴子们说什么啊？” “夕姐，麻雀们怎么都飞走了啊？” “夕姐，晚上能见到祥瑞吗？”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 昊昊妈挽着儿子的胳膊走了出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昊昊妈，人没事就好，你别怪昊昊了，看在咱们夜游秋鸣山的份儿上，翻篇呗！” “就是就是……昊啊，你才18岁，大好的人生才刚开始呢，怎么这么想不开啊？来，有什么烦恼，跟哥说说……” “昊昊你饿吗？姐这儿有自热小火锅，还有辣条……” “我也有我也有……” 一说吃的，一群人纷纷翻包。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破庙前的空地上就点起了火堆，铺开了海量零食。 小面包霸王丝。 红牛东鹏旺仔。 还有自热小火锅和免洗小番茄。 一眼看去，不像是来救援，倒像是一群好基友来这儿野餐的。 昊昊妈去打110。 林夕联络张若楠。 火堆前，于文昊被一群哥哥姐姐们一通打趣，不好意思的挠着头道：“我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就已经想开了。真的！” 他是昨天早晨从家里离开的。 打着跟朋友来爬山，在外面露营两晚的幌子。 实际上他谁都没约。 先放纵了一天，上午去动漫城打了一上午的游戏，下午去玩了惦念许久的密室逃脱。 吃完晚饭，他算着时间，赶最后一班出城的公交到了秋鸣山山脚下。 “我来这儿，不是因为我跟我爸妈一起爬过这座山……”于文昊轻声道：“我就是觉得这里够荒，到时候，没人发现，或者发现的晚一点，不会耽误别人享受假期。” 他跟妈妈说了，出去玩三天，回来就学习。 第四天发现联系不上他了，妈妈找一天。 然后再报警，假期差不多也就结束了。 无论是警察还是救援人员，他也算是没添乱。 只是没想到，第一天晚上妈妈就打电话了。 那会儿，他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更没想到，妈妈当晚就联系了他同学。 谎言拆穿的猝不及防。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别说你还没满18呢，你以为你说出去玩三天，你妈就三天都不联系你啊？” “以后可别这样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不想跟妈妈说，可以跟同学朋友说啊，说开了就好了。” “昊昊，然后呢？” “然后……”于文昊低头，垂下的眼皮掩住了泛红的眼睛，“其实我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我想到那年爬山的时候，我脚崴了，我爸说我矫情，男子汉大丈夫，崴一下就哭，丢死人了……” 想到了当时的事，于文昊抹了把眼睛，“他丢下我自己下山了。是我妈背着我，划破了胳膊，咬碎了牙，才把我背下山带去医院带回家的……” 小学时发生过的事，时隔太久，于文昊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 可昨晚爬到半山腰，一脚踩空差点滑下山坡的时候，他想起来了。 那天妈妈背着他，摔了一跤。 母子二人滚下坡，他砸在妈妈身上。 可妈妈一骨碌就爬起来了，心急火燎的问他有没有事。 还笑着说她没事，背着他继续下山。 很久后于文昊才知道，妈妈那天受了伤。 还是很重的伤。 他砸上去那一下，妈妈差点吐出一口血，可她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怕吓到他，生生把那口血咽了下去。 也是很久后于文昊才知道，那天他爸急着下山，是因为外面的那个女人打电话，她儿子发烧了。 一个亲生的。 一个外面女人带来的。 可他为了外面那个野种，抛下了他和妈妈。 “刚知道的时候，我气得要死。”眼眸猩红，于文昊看着眼前的火光笑道：“可昨天晚上我忽然想明白了，我不是他亲生的！……我是我妈亲生的！” “从头到尾，我妈才是那个最委屈的人，可她没跟任何人说过她的委屈，她拼命工作，养大我，她只是希望我争气一点，考个好大学，将来有个好工作，她有什么错？” “那王八蛋不要她，那是因为他是王八蛋！我是她儿子啊，如果我也不要她，我跟那王八蛋有什么区别？” 抹了把眼睛，于文昊环顾一圈，咧嘴笑道：“所以那会儿我就想好了，爬到山顶看完星星，看完朝阳，我就下山回家！” “可那群没良心的猴子绑架了我！” 于文昊一句话，身后捂着嘴哭的泣不成声的昊昊妈一愣。 一群人疯狂眨眼。 看看林夕。 转而看向于文昊。 感觉……最有意思的部分要开始了呢！ 第172章 体验感拉满 “我还没靠近山崖，最大的那只猴子就疯了似的扑了上来……” 四周一片漆黑，能看到远处的树上挂着一串猴子，却不知道哪只是最让他咬牙切齿的那一只。 于文昊回头张望片刻，气呼呼的说道：“我能感觉到，它在骂我！” “它勒着我的脖子，还扯我的耳朵，叽叽哇哇的……” 大猴子骑在他背上，勒住他的脖子。 小猴子这个拽他的背包，那个扯他的衣服。 一群猴子绑架一般，生拉硬拽的把他扯进了那座破庙里。 “我说我要回家，它不但不放我走，还冲我吐口水。我哪只脚迈出门它就扇我哪边的脸……” 之前没仔细看，这会儿再一打量，才发现于文昊两边的脸都有点肿。 这是……被猴子扇肿的？ 众人抿嘴的扭头的，忍俊不禁。 于文昊有点丢脸似的低下头，“我知道，它是为了救我。” 包括门外当哨兵的那群鸟，也是一样的。 只是结果过于惊奇，他不敢相信而已。 “哥哥姐姐们，你们放心……” 想到这些人不辞辛苦的爬野山，还是大晚上的，都是为了他。 于文昊神色诚恳的说道：“我已经知道错了，回去我会跟妈妈好好认错的。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好好孝顺妈妈，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于文昊正对面的大哥冲他扬了下下巴。 于文昊回头，这才发现妈妈一直都在他身后。 一如这些年。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回头，妈妈都在。 四目相对，母子二人齐齐泪目。 “妈，对不起！”于文昊眼圈红红，“让你担心了！我保证，永远都不会再有下次了！” “妈信！”昊昊妈眼肿的核桃似的，脸上却满是笑，“妈也要跟你道歉，都怪妈，把咪咪扔了！” “咪咪是只好猫！都是妈妈的错！” 一想到她把它丢了，它还每天守在窗台边陪昊昊。 而她差点逼死儿子。 昊昊妈想给自己一耳光。 好在，一切都来得及！ “妈出门的时候已经把它安顿好了……”昊昊妈紧握着儿子的手，“一会儿到家你就能看到它了！” “妈，我不养了！”于文昊摇头，“都是我的错，明知你过敏还非要养猫，我不养了……” “妈吃着药呢！”昊昊妈拍拍儿子的肩，“妈真的知道错了，要不然，就不会买喵喵给你了。我就是担心你学习忙，还要为它操心，怕你分心……你夕夕姐已经跟我讲了，她说咪咪就是流浪太久了，免疫力太差了，所以才老生病。到时候打了疫苗，咱们好好养，以后会没事的。” “我出门的时候，喵喵已经扑到咪咪怀里开始踩奶了，一会儿你回去看看，要是喜欢，就两只都留下，要是你还是不喜欢喵喵，妈来处理。” 一个为了儿子妥协，却对猫毛过敏的妈。 一个幡然醒悟的孝顺儿子。 众人对视一眼，顿觉今晚的辛苦奔波都值了。 只还有人好奇，“夕姐，你把猴大和猴二喊过来给我们看看呗……” 熊大憨厚，熊二精。 那猴大猴二呢？ 众人翘首以待。 林夕笑，冲远处挂满猴子的树大喊，“猴大，猴二，过来吃水果啊……” 吱！ 吱吱！ 吱吱哇哇的热闹声里，一串大大小小的猴子从树上荡过来，老老实实地蹲在了林夕身前。 “猴大猴二出列！” 林夕一声令下。 最大的两只猴儿直起身来，走到了林夕面前。 林夕示意它们看人群。 两只猴齐齐转身。 一群人眨着眼看半天，回头问于文昊，“你分得出它俩吗？” 于文昊点头，正要说话。 离他最近的那只猴一抬手，兜头给了他一巴掌。 于文昊抱着头，被打懵了。 猴子吱吱吱一顿疯狂输出。 林夕忍笑的翻译，【你个憨憨！你妈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嘛，你还学人跳崖！早知道当初就该一脚把你踹下山，省得浪费了这么多年的大米饭和好果子！】 ？？？ ！！！ 众人愣住。 于文昊怔怔的，“你……你记得我？” 吱！ 【废话！】猴子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在你当初分了小面包给我的份儿上，老子才懒得理你呢！】 于文昊眼睛红红。 昊昊妈显然也想起来了，一脸追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当初你才……这么大点儿！” 昊昊妈伸手比划了一下。 吱！ 【妈！】 猴子扑上去抱住昊昊妈。 不等昊昊妈反应过来，猴子松开手转过身，从一堆小猴子里抱出一只迷你猴，献宝一样的塞到了昊昊妈怀里，【这是你孙子！】 一人一猴，四目相对。 昊昊妈满脸笑，“当初你就这么点大！” 一包小面包，一群猴子围上来，昊昊缩在她身后不敢上前。 她逗猴子喊妈妈，一群猴子吱吱吱，不知道是不是在骂她。 分完小面包，她就背着昊昊下山了。 一别多年，昊昊妈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差点失去儿子的惊魂夜里，又收获了一个猴子闺女，和猴外孙。 昊昊妈一边说一边惊叹。 小猴子一脸懵，不住的回头张望妈妈。 不知道被谁塞了片面包，小猴子一屁股坐在昊昊妈怀里，就那么吃了起来。 画面诡异又和谐。 “我看出来了，猴大社恐，猴二社牛！” “我也看出来了，所以绑架昊昊的肯定是猴二！哇，女性之光，我喜欢猴二……” “呜呜呜……夕姐，我也想抱小猴叽！” 话音落，猴二抄起一只迷你猴，精准的丢进了呜呜呜的女孩子怀里。 撕个小面包放左手。 开一罐旺仔递右手。 看着吃着喝着吱吱吱着的小猴子，奶妈属性拉满的女生再抬眼，兴奋的脸都红了，“快快快，给我拍一张……这还去什么迪士尼，买什么手办啊，我这可是限量版的迷你悟空！” 还是活的！ 活的！！！ 数十部手机齐刷刷咔嚓，不同角度不同方位，体验感拉满。 嗷呜！ 狼嚎声从头顶响起。 伴随着嚓嚓的落叶声，远处似是有什么过来了。 飞鸟扑棱着飞走。 大猴小猴迷你猴齐刷刷荡开。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他，继而齐齐看向林夕。 林夕：！！！ 她只是能听懂毛茸茸，不是能称霸毛茸茸啊喂！！！ 第173章 她不信他 “哈基米哥哥？” 秦宴一露脸，就被林夕身边的夕阳认出来了。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秦宴是带着救援队赶到的。 紧赶慢赶，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看看时间，已经快零点了。 秋鸣山没开发，山路崎岖难行，摸黑下山危险系数激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决定了。 彻夜长谈。 然后，看完日出再下山。 气氛瞬间轻松，一群人围着火堆坐成一个大圆，吃着喝着聊着，准备度过漫漫长夜。 还有夕阳眼巴巴的看着林夕，冲她疯狂眨眼。 林夕失笑，回头吆喝一声，树上的猴子们便吱吱哇哇的开起了会。 再跳下树，全都是可可爱爱的小猴迷你猴。 人手一只，揣在怀里毛绒绒的。 毛茸茸们一个赛一个的乖巧，乖乖的偎在怀里嗑瓜子剥花生，教两遍，还知道把花生壳放在装垃圾的塑料袋里。 简直萌死人不偿命。 角落里，秦宴扭头跟林夕说悄悄话，“林老师，哥们儿够意思？” 听她说要来秋鸣山，她前脚挂断直播，他后脚就带着救援队赶过来了。 虽然晚了一步。 但是情义可贵。 心意全都在行动里了。 “那……谢谢秦师兄！”林夕从善如流。 秦宴：…… 他要的是一句谢吗？ 分明是他投桃报李的一颗真心能够被她看见且珍视的态度。 很显然，林夕没这个自觉。 秦宴忍不住想到了他在秋鸣山遇到的另一伙人。 发现捕兽夹，他拍着胸脯跟林夕保证，巡山排除陷阱捕兽夹的事交给他。 当时林夕说不用。 只当是她在跟他客气，秦宴没放在心上。 感谢迷你狐的青眼有加，更感激林夕，带迷你狐下山坐进车里，秦宴第一时间就安排了救援队，让他们化身搜山队，倾尽全力。 原以为工程量大，要十天半个月才会有进展。 可当天下午秦宴就接到了队长的电话，说山里还有另一波人也在搜山，而且数量庞大效率惊人。 等搜山队第二天再去，别说陷阱捕兽夹了，西山那条溪都像是被净化处理过了，水又清又凉，到处透着清澈宁静。 再想起林夕那句不用。 秦宴逐渐回过味儿来了。 林夕不是在跟他客气。 而是……她不信他！ 眸光微顿，秦宴心底有一闪而过的心虚。 再抬眼，就见林夕笑语盈盈，跟夕阳们侃侃而谈。 聊毛茸茸，那是她的热爱和兴趣所在，她妙语连珠。 聊天文地理，她认真倾听，偶尔也能蹦出几句出人意料之语。 就连有人开玩笑逗她，她也一点儿坐拥千万粉丝大主播的架子都没有。 本就喜欢她的夕阳们无论男女无论年龄，一口一个夕姐，彼此间亲热不已。 一面觉得是他想多了。 一面却又止不住的多想。 秦宴眼底满是探究。 “天啊，时间过的好快啊……” 不知谁惊叹了一声，一群聊兴正浓的人这才发现晨光微熹。 遥远的天尽头，天地相接的地方露出了鱼肚白。 天快要亮了。 “昊昊，看日出了！” 靠在妈妈肩上睡着的于文昊睁开眼，面前是数张洋溢着笑脸的熟悉面孔。 揉揉眼，视线逐渐清晰。 灰白的天边散出几缕金光。 仿佛海浪荡起了一丝涟漪。 朝霞漫开。 太阳从天边露出，从一条线变成半边脸，继而变成了一个红彤彤的蛋黄。 沉睡中的城市笼罩在橙红的金光里。 眼都不眨的看着，仿佛去地狱走了一遭，又重返人间。 于文昊的脸庞被灿烂的朝阳照亮，心底的阴霾彻底挥之一空。 “快快快，从这边拍，我要吃掉太阳！” “夕姐夕姐，我要跟你合照！” “快来大合影，咱们可是一起爬过野山看过星星迎接过朝阳的革命友情！” “……” 都是年轻人，拍个朝阳都能拍出千军万马的气势来。 等各自心满意足的收起手机，天已经大亮了。 众人准备下山前，林夕双手合十的提出请求，“大家下山的时候，可不可以顺便注意一下四周的山林和地面？看看有没有陷阱，或者捕兽夹之类的东西。有的话顺路带下山扔掉。” 一呼百应的雀跃声里。 秦宴猝然转身。 就见林夕看向他，“秦师兄，能把你的救援队分成两组，分别带大家下山吗？” 上山是为了于文昊。 下山还要顺便巡个山捡捡垃圾。 林夕一副物尽其用的架势。 可显然，搜山那伙人，她压根不知情。 秦宴心底的不安彻底回落，“可以啊，没问题！” 救援队一分为二。 夕阳们也一分为二。 于文昊和妈妈连同几个女生一起跟着救援队原路返回。 秦宴连同剩余的人跟着林夕绕过秋鸣庙，走另一条路。 林夕找的仔细，可一路到山脚下，都没找到一个捕兽夹。 她一个人力量单薄，找不到也就算了。 可他们这一群人有十多个。 十多双眼睛，从山顶到山脚，一个陷阱捕兽夹都没发现？ 这也太不合理了！ 眼见林夕一步三回头，一脸忧心忡忡的。 秦宴忍不住了，“你不知道？” 林夕一脸懵，“知道什么？” “咱们上次下山之后，山里来了一个数量庞大的搜山队……”秦宴紧盯着林夕，“不是你找来的？” ？？？ 林夕更懵了。 震惊于秦宴竟然真的让人来巡山了。 更震惊于，还有另一伙人。 电光火石间，林夕想到了。 顿时如丧考妣。 周氏不会已经开始规划部署了？ 这也太快了！！！ 顾不上跟秦宴多说，坐进车里发动着车子插上充电线，林夕第一时间打给了程恪。 “程总，总公司的秋鸣山规划是不是已经开始了？方便问问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吗？” “巡山，排除危险因素。” “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准备已久的说辞终于有了发挥的机会，程恪脱口而出，“绘制详尽的秋鸣山地形图，然后开始制图和设计。” “大概……要多久？” “短则一年，长则年……” 年，boss怎么也该把林小姐追到手了？ 这么想着，程恪说话时却不敢说太死，“具体还要看公司长远的发展，现在还不好说。” 那头的程恪一副不能透露太多的神秘。 林夕的脑海里，叮的一声脆响。 第174章 喵无常那个王八蛋 秋鸣庙里的老山神，她果然没白拜！ 别人都在许愿暴富，许愿升职加薪迎娶高富帅。 唯有她，希望周氏对秋鸣山的改造来的晚一点，再晚一点，让她有个救助毛茸茸的妥善大后方。 许完愿站起身，看着头顶泥塑老山神斑驳的面孔，林夕还在心里暗自叹气。 果然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没想到，一转眼，实现了？ 林夕回到店里已是午后，远远就看到了那辆黑色的商务车。 卡通小货车停稳，相邻的商务车车门打开，下车的程恪笑容温文尔雅，“林小姐，我来送重新打印的文件。” “上次的错误全在总部这边，boss已经批评过我们了。好在林小姐也算是咱们自己人，家丑没有外扬，boss说，只要林小姐还是西瓜直播的主播，只要秋鸣山还是周氏的产业，林小姐对秋鸣山拥有永久使用权。” 程恪递上新打印出来的文件。 一式两份。 白纸黑字。 末尾的时间改成了正确时间。 满心都是“永久使用权”五个大字，林夕呼啦啦的翻完文件，在末尾签了名。 程恪已经走了，林夕还在身后感叹：怪不得人家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裁特助了呢，举国欢庆的国庆假期，所有人都在度假，人家还在兢兢业业的当牛马，活该人家走上人生巅峰！ 晚七点，林夕准时登录西瓜直播。 习惯使然，林夕先去后台看基本信息。 粉丝涨了一百多万。 但排名依旧是总榜45。 距离前一名还有一百多万的人气值。 而距离杀进总榜前十，能出现在首页排行榜里，还有六千多万的人气值。 看看那个天文数字，林夕觉得，她可以洗洗睡了。 退出页面，进入直播间。 林夕笑容满面，“哈喽，大家好呀，十一假期已经过半了，大家玩得好吗？” 有人关心昊昊找到了吗？ 不等林夕回答，就有昨晚夜爬秋鸣山的夕阳眼疾手快的回答了。 还有夕阳炫耀跟夕姐一起开了篝火晚会，看了朝阳，拍了九宫格的花样合影。 引得评论区哇声一片。 嘟嘟的连线声响起。 【主播“帝都动物园”向您发来连线申请】 【接受or拒绝】 帝……帝都动物园？ 来不及想这么官方这么权威的动物园为什么会连她，林夕飞快点击接受，生怕慢一秒让对方觉得她为人傲慢。 一分为二的屏幕里出现了一个笑容温和的中年女人，“小林你好，我是帝都动物园非洲草原站的工作人员，我姓文。” “文主任您好！” “你好你好……是这样的，西山岛救助站那边上个月救助了一头鹿，后来安排到了我们动物园，内馆休息的那几天，它精神头看起来还挺好的。后来角上和蹄子上的伤好了，我们就把它放出来安置在外馆的鹿群里了。” 文主任说的详细，“鹿这种动物，你知道的，本来就性情温顺。所以那头鹿安置进来，大家都相安无事，从来没起过冲突。可从前天开始，它突然不吃不喝了，饲养员送它回棚里，它还攻击饲养员。不止如此，昨天还无差别攻击了鹿群里的所有鹿。” 十一本来就是动物园里游客最多的时候。 更别说草原区的动物都是散养的。 游客们乘坐观光小火车途径草原区，会有好几个停靠点，停下来跟动物们友好互动。 可因为这只外来鹿的攻击行为，园方临时决定，取消停靠点。 “昨天到今天，我们的网站和公众号里已经收到了上万条问询和投诉了，都在问怎么取消停靠点了。可你也知道的，园方没办法在存在危险因素的情况下贸然开放，否则，万一动物攻击游客的事情发生，那可就不是道歉能解决的了。” “小林，能不能请你明早来动物园一趟，帮我们沟通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主任提出诉求。 林夕答应的毫不迟疑，“没问题！那我明早七点到，可以吗？” “可以可以！谢谢你啊小林！” 文主任连连道谢。 直播切断。 再点开粉丝连线列表，林夕连线了排在第一的“吃饭睡觉打豆豆”。 “小夕你好……”出现在画面里的是一个双眼红肿的中年大叔。 身后的环境像是宠物医院。 桌上的粉色小被子上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橘白猫。 大叔坐在桌前，手里抓着猫爪爪，“我家豆豆已经22岁了，得了肥厚性心肌病，医生说它不行了。” “它现在已经完全吃不下东西了，喘气都困难，全靠输营养液活着……家里人都在，商量过了，想给它做安乐，让它走的不那么痛苦。可豆豆不同意。” 说话的功夫，大叔的眼睛有些湿润。 橘白猫的头底下枕着一个毛线帽，一看就知道是大叔的。 肚子上还盖着叠起来的鹅黄丝巾。 屏幕转换间，还能看到一旁站着阿姨，和搀扶着阿姨的儿子。 如大叔所言，一家人都在。 “大叔，家里还有其他人吗？或者其他狗其他鸟什么的？是不是没来齐啊？” “说不定是猫猫最爱玩的小玩具没带来呢？” “呜呜……养宠人最受不了的画面就是这个了！” 弹幕云集。 林夕吸了吸鼻子，“大叔，您把摄像头对准豆豆，我问问它？” “好，好……”大叔应声，松开握着的猫猫爪，接过手机凑到了橘白猫的猫脸前。 橘白猫闭着眼。 一张脸瘦的看不出一丁点毛绒绒的感觉。 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只上了年纪的大老猫。 要不是呼吸间胡子还会动两下，几乎以为它已经走了。 “豆豆……豆豆？”林夕轻声唤。 橘白猫毫无动静。 直播间内外陷入长久的静谧。 林夕也不催，安静的等着。 “豆啊……”大叔摸摸猫猫头，“你有什么放心不下的，跟这个姐姐说，好不好？” 后爪剧烈的蹬了几下。 前爪也挥了一下，像是挠了谁一把。 橘白猫缓缓睁开眼睛。 林夕抓紧机会问道：“豆豆，爸爸妈妈和哥哥都在，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告诉他们，好不好？” 喵……喵！ 橘白猫虚弱的喵呜。 林夕一怔，轻声转述，【喵无常那个王八蛋！】 第175章 灭霸来了也不行 喵……呜！ 【它跟喵说，喵一生积德行善，可以帮喵完成一个心愿，再带喵走！】 喵呜！ 橘白猫气急了，一瞬间眼睛都睁大了，整只猫精神起来，【可喵许了愿，它又说它实现不了！气死喵了！】 【它不实现喵的心愿，喵就拖着不死！完不成任务，让它回去等着挨阎王训！喵气不死它！！！】 林夕：…… 网友们：！！！ “怪不得人家是主子呢！瞧这气性，拿捏铲屎官不是一拿捏一个准儿？” “所以现在就是，谈判失败，局面僵持住了是？一个等着索命，一个偏就不死，看谁耗得过谁？……呜呜呜，又想笑又想哭是怎么回事啊？” “夕姐，你问问豆豆，它许了什么愿啊？它要是想毁灭全人类，别说喵无常了，灭霸来了也不行啊！” “……” 夕阳们在问。 画外音的大叔和阿姨也在问，“小夕，你问问豆豆，它有什么心愿啊？喵无常办不到，我们努把力给它办了，让它安心的去。” 林夕点头，“豆豆，你许了什么愿啊？” 喵呜！ 橘白猫的眼睛紧盯着大叔和阿姨，【希望铲屎官能活到500岁！】 林夕：…… 网友们：！！！ “这别说喵无常了，阎王来了也做不到啊！” “要不，求求大圣，让它再去阎罗殿勾几本长生册？” “楼上的，别闹！” “呜呜呜……” “……” 评论区又哭又笑。 屏幕那头的阿姨也捂嘴哭的泣不成声。 大叔眼中含泪的握着猫猫爪，摸着猫猫头道：“傻豆豆，我们哪能活到500岁啊？那不是成了老妖怪了？” ？？？ 橘白猫眼里写满了疑惑，仿佛在说：不能吗？ “豆豆……”林夕声音轻柔，“人类世界里，迄今为止最长寿的老人，活了120岁。所以，不是喵无常不答应你许的愿，是它做不到。你要不要……换个愿望？” 喵呜！ 【120岁？喵懂了！】 话音落，橘白猫虚弱的喘了口气，没电了似的，闭上了眼睛。 大叔和阿姨急了，一个伸手探鼻息，一个拉门喊医生。 嘈杂声里，医生护士呼啦啦的冲进来，又是测心跳又是扒开眼皮看眼睛。 医生摇头，“虽然很缓慢，但是还有心跳。” 众人说话的功夫，橘白猫前爪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喵！ 【铲屎官……】橘白猫断断续续的说道：【喵重新许愿了，希望你们能活到121岁。喵无常答应了！】 本就泣不成声的阿姨哭出声。 大叔也眼泪涌出眼眶。 橘白猫艰难的动了动头。 大叔低下头，额头贴着橘白猫的头。 幽幽呼出最后一口气，橘白猫彻底没了动静。 “豆豆，豆豆……” 哭声响起，那头乱起来。 很快，直播切断。 林夕出神的盯着屏幕，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再抬眼，就见评论区悲伤四溢，全都在哭唧唧。 “别伤心啊，多看看好的一面呢？”林夕劝，“毛毛活了22岁呢，大家快接，让自家的毛孩子都接到毛毛的健康长寿，无疾而终……” 满屏的“接接接”里，林夕连通了第二个夕阳。 屏幕里出现了一个阳光宅男，“夕姐，我家大福最近不肯出门，宁可在卫生间拉尿……不是说狗子最爱出门社交的吗？它是不是抑郁了，或者自尊心受挫了啊？毕竟它腿太短了，出去跟好朋狗玩，四条小短腿都倒腾成风火轮了也追不上人家，你帮我问问，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画面调转，沙发前的地毯上趴着一只肥美的柯基。 似是听到了主人的话，柯基默默扭头，疑似翻了个白眼。 弹幕从悲伤四溢到欢乐满屏仿佛只是一眨眼。 “大福，你怎么了？”林夕开门见山。 柯基就是不回头。 大男生起身，拿着手机怼到了柯基脸前面，顺便还给了它温柔的一巴掌，“说话！出现问题要解决问题，你这态度，是逃避，知道吗？” 汪！ 汪汪！ 汪汪汪！ 不知道是不是被主人一巴掌打生气了，柯基对着镜头一顿汪汪。 林夕眨了眨眼。 有夕阳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夕姐，大福没抑郁对？” “夕姐，大福骂的挺脏的对？” “夕姐夕姐，快说！” “……” 一片催促中，林夕问大男生，“你心理承受能力好吗？” ？？？ 大福还真的是在骂他？ 男生一怔，“挺好的！” 话音刚落，直播间在线的近百万粉丝齐齐看到了柯基翻出来的那个白眼。 似是不忍直视，柯基慢吞吞爬起身，扭头走出几步，唧卧倒，把屁股留给了主人。 林夕：！！！ 夕阳们：噗哈哈哈哈哈…… “……”大男生无奈叹气，“夕姐，你骂，我能承受得住！” 林夕笑，【胡萌萌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不就一个前女友嘛，你至于嘛！你照照镜子，你看看你现在都肥成什么样儿，邋遢成什么样儿了？】 【金威的爸爸是肌肉猛男，糯米的妈妈是阳光美女，就连嘟嘟的奶奶都是优雅的旗袍美人……只有你！又肥又丑，跟金刚似的！】 【跟你出去玩，老子的狗脸都被你丢尽了！！！】 静！ 死一般的静！ 直播间屏幕上方0弹幕。 评论区也无人发言。 像是所有人都被这只叫大福的柯基给骂了似的。 万籁俱静中。 柯基扭头看向屏幕。 汪！ 汪！ 【人，你说得对！】 【人，你怎么看起来苦苦的，你还好吗？】 “大福，谢谢你！”林夕的心都像是融化了，“我没事，我就是……刚才遇到了一只快要去喵星的猫，心情有点低落。” 汪！ 【没事就好！】 柯基扭头，唧躺倒。 肉眼可见，空气里写满了“生无可恋”四个大字。 林夕忍俊不禁，替大男生说话，“其实他也没有又肥又丑啦。而且，人家失恋了呀，心情低落也在所难免，你要给他点时间调整，好吗？” 柯基沉默。 柯基不说话。 大男生绷不住了，“夕姐，我从今天开始就减肥理发护肤，我先挂了！谢谢夕姐！” 莫名品出一股落荒而逃的滋味。 大男生飞快切断直播。 嘭！ 【用户“肥美的大福”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肥美的大福，和肥美的主人，嗯，果然宠随主人！” “妈呀，感觉我也被骂了，大气都没敢出！刚照了下镜子，确实最近过得有点滋润了，我决定，吃完这顿夜宵，明天就开始减肥！不能给我家狗子骂我的机会！” “……” 弹幕一片欢乐，豆豆带来的悲伤被冲淡不少。 又接了几个粉丝连线。 林夕准备下线前，眼尖的看到了一条求救弹幕。 “夕姐，救救星姐，她快碎了！” 挥别夕阳们，林夕退出直播间，点进了孟繁星的直播间。 第176章 他一定会选她！ 临近十点，孟繁星依旧在直播。 从前播擦边旗袍走秀，偶尔弹奏几曲。 可死过一次，又结了婚怀了孕，孟繁星彻底摒弃了从前的直播模式，如今只专心做音乐颜值博主。 钢琴轻灵。 琵琶古典。 搭配上她或礼服或旗袍的穿搭，和出众的颜值，也吸引了一批喜欢音乐的粉丝。 林夕被云朵朵黑的那段时间，孟繁星只要直播就替林夕发声，那段时间也掉了很多粉。 及至真相大白，孟繁星的行为博得众多路人粉的好感，对她的评价也成“绿茶婊蹭热度”，变成了“姐妹情深”。 涨粉无数。 孟繁星一跃而起，成了钻石女主播排行榜上仅次于田小草的no2。 林夕进入直播间的时候，孟繁星正在跟人连线pk。 发起pk的主播id名“霸王花”。 音乐区的。 最近势头正猛的新人女主播，以电吉他走红的。 可此刻的pk里，她正在玩架子鼓。 动次打次的节奏里，一首音浪极强的音乐被她演绎的热血沸腾。 反观孟繁星，琵琶声被压得几乎听不见。 满屏的“这也太不公平了”里。 红条一路碾压。 孟繁星演奏的投入，看不到正脸。 可只看她绷的极紧的下颚线，就知道她已经处于忍耐的极限。 无论是对方挑衅一般的演奏，还是她孕初期不耐嘈杂的身体状况。 显而易见，她都迫切的希望这场pk尽快结束。 再抬眼，时间才刚过半。 林夕点开了霸王花的人气榜。 忍不住眨了眨眼。 巧了不是！ 看见熟人了！ 榜单第三赫然就是“黑虎他大爷”。 林夕给贺霄云发微信，【霸王花是你亲朋好友吗？】 ？？？ 收到林夕微信的时候，贺霄云正在酒开庆功宴。 身边围着的都是俱乐部的赛车手们。 不久前刚刚结束的汽车拉力赛，他名下的云霄飞车俱乐部赛绩喜人。 值得大肆庆祝一番。 手机亮，看到林夕的信息，贺霄云一怔，【不认识啊！】 发出去就再没了动静。 仿佛她只是确认一下。 贺霄云摞下酒杯，走去卡座角落坐了下来。 点进毛茸茸解忧直播间，显示主播已下线。 再从首页点进霸王花的直播间，贺霄云一眼看到了对面那个琵琶美女屏幕上炸开的帝王套。 艹！ 不就一个琵琶嘛，弹起来跟哭似的，有什么好听的？ 能有架子鼓来的更燥更燃？ 顺手点开礼物清单，打算给霸王花送礼物。 贺霄云再抬眼，正看到屏幕上的礼物特效。 【用户“爱小橘”向主播“她才不是坏女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 【……】 平平无奇的一个名字。 可贺霄云无端想起了林夕的林小橘。 林夕那么喜欢猫，大手笔的喂养了花半里方圆十里的流浪毛茸茸。 看见猫就走不动道儿。 可她店里一只编制猫都没养。 江夜说，她养的林小橘去喵星了。 江夜还说，林夕信誓旦旦，林小橘有朝一日会回来找她，就像直播间里那些和铲屎官们重逢的猫们。 这一刻，一个“爱小橘”，贺霄云心里一动。 退出霸王花的直播间，径直进入了琵琶美女的直播间。 点开粉丝榜，爱小橘在20名开外。 再点开爱小橘的个人基本信息，什么都没有。 粉丝0。 可她关注的人，一眼看去，贺霄云全都认识。 黑暗里的废墟。 桃李芳菲。 她才不是坏女人。 田间小草。 总共关注了4个人，好巧不巧，4个他都知道。 所以，爱小橘就是林夕？ 再想到刚刚那个电话，贺霄云心里有数了。 嘭！ 嘭嘭！ 【用户“黑虎他大爷”向主播“她才不是坏女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 【用户“黑虎他大爷”向主播“她才不是坏女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10】 一个帝王套。 数十个梦想嘉年华。 首页的超级烟花秀璀璨绽放。 3。 2…… 1！ 戏剧性极强的三秒倒计时里，蓝条以压倒性的胜利反压红条。 孟繁星懵了。 霸王花比她还懵。 沉醉在一路碾压的制霸鼓声里不能自已，整整十分钟，红条如她热血沸腾的音乐一样强势冲击。 没想到，最后几秒钟，被对方给反超了？ 她可去她丫的！ 方恩夏怒了！ 连线都没挂断，她就黑着脸点开了人气榜。 一秒傻眼。 什么情况？ 黑虎他大爷不是她的榜三大哥吗？ 她刚刚明明都看到他头像亮了。 他怎么没给她送礼物，反而跑去对面了？ 不等方恩夏给黑虎他大爷发私信，屏幕里，坏女人笑道：“谢谢橘姐，谢谢黑虎大爷，谢谢大家……那今天的直播就……” “等等！”方恩夏抬眼看向孟繁星，唇边勾着笑，“坏姐姐，刚才玩儿的不过瘾呢！不然，咱们再p一场啊？” 虽然不知道那个爱小橘什么来头，可她不信，对方能再甩出一个帝王套来。 还有黑虎他大爷。 后台的私信对话框里，她发给他的消息显示已读。 她已经约了他一会儿吃夜宵，她就不信，对方会拒绝她。 注册主播一个月，虽然黑虎他大爷不是她的榜一，可方恩夏对他记忆深刻，因为他是第一个给她送嘉年华的人。 他还夸她的歌够燃够热血，说适合飙车的时候听。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临阵倒戈了。 可方恩夏相信，再来一局，他一定会选她！ “怎么样？”方恩夏目光挑衅的看向孟繁星。 孟繁星蹙眉。 微信跳出。 来自夕姐，【答应她。另约时间。】 虽然不知道夕姐为什么这么说，可孟繁星毫不迟疑的开口道：“可以啊。” 方恩夏面上一喜。 孟繁星笑道：“但不是现在。咱们另约时间，明天上午怎么样？” 明天上午，那就更好了。 她已经说了，要请黑虎他大爷吃夜宵。 吃了夜宵，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也就顺理成章了。 她就不信，一夜春风过后，那男人会拔屌无情，继续反水。 “可以啊！”方恩夏应声，“那就十点。到时候我还是架子鼓，你呢？” 这是打算先定下来，彻底断了她的退路？ “我弹古筝。”孟繁星道。 古筝。 跟琵琶也没什么两样。 论节奏，论冲击力，远没有架子鼓来的那么激荡。 唯一的缺憾，是没选在晚上。 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方恩夏点头，“好！” 切断连线，跟粉丝们互动了一番。 方恩夏退出直播间已是零点。 再点进后台，私信对话框里，黑虎他大爷仍旧没回复。 担心明早生变，方恩夏一咬牙，扯开吊带露出锁骨上的纹身，拍了张暗示意味满满的性感照片，一股脑发给了榜一榜二和榜三。 第177章 人间不值得 “夕姐，我一点都不想跟那个霸王花pk！” 手机屏幕里，孟繁星一边卸妆一边说话，脸上肉眼可见，写满了对霸王花的讨厌，“不止我，她还pk和田姐和芳菲。输给田姐，赢了芳菲，她今晚又连线了田姐，田姐没理她，所以她又来连线我。” “我知道。”林夕点头，“她想当这个月的新人王，可不就得找够得着的女主播连线pk嘛。我刚在论坛看见有人吐槽她了，不知道是不是哪个主播的小号。” 孟繁星下线早，林夕没事去翻论坛，看到了好几个吐槽霸王花的帖子。 有直抒胸臆，说霸王花年轻气盛，也不怕得罪人的。 毕竟真要是拿到了当月新人王，哪怕总榜无名，年底也会受邀参加西瓜直播的年会，到时候见了那些被她挑衅过的主播，不尴尬吗？ 还有暗戳戳说她目中无人的。 音乐这一行，前辈经久不衰，新人雨后春笋，可没见哪个刚出头的新人像她这么狂的。 刚注册做主播没多久，有了一点儿人气，就开始大杀四方的四处挑衅，偏偏她挑衅的全是女主播。 音乐区那么多新人主播，男女老少都有。 可她偏不。 逮着新人榜和钻石女主播排行榜里的女主播们薅。 几乎是犯众怒了。 “我看过她的连线战绩……”林夕点开霸王花的信息说道：“十一至今才三天，她连线了15场，赢了13场，只输给了小草姐和你。所以她提议再次pk一点儿都不意外！” 孟繁星一脸担心，“那明天怎么办？古筝比琵琶也没好到哪儿去，我怕明天又跟今晚一样。” 孟繁星烦死霸王花了！ 她直播两年多了，pk连线了也不知道多少回了。 无论大主播还是新人主播，哪怕是pk，大家也都是友好合作的模式，只看谁基本功最扎实，应变能力最强，从而吸引到粉丝们的喜欢。 从来没见谁像霸王花似的，土匪一样蛮横不讲理，全靠声音和气势来压人的。 这也就是直播。 要是去演唱会或者音乐节，她敢这么喧宾夺主，早就被主唱赶下台了好吗？ 孟繁星气呼呼。 林夕笑着安慰她，“咱们智取！” ？？？ 孟繁星抬眼，眼底光华流转。 林夕笑盈盈的，“好啦，准妈妈，快去睡觉！我小外甥女儿被魔音摧残了那么久，赶紧童谣胎教一下。晚安！” “夕姐晚安，爱你哟！” 孟繁星笑着挂断视频。 叮！ 林夕收到了贺霄云的微信，【你跟坏女人什么关系？】 林夕：【亲闺蜜】 贺霄云：……【那个爱小橘是你？】 消息发出去，再没了回复。 贺霄云有一时的气结。 先是那晚的真心话大冒险。 再是今晚的霸王花。 贺霄云有种全世界都在跟他对着干的感觉。 偏偏，他连解释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 手机轻响，西瓜后台，霸王花发私信问他，是不是今晚不方便。 还问他哪天方便。 好像笃定他会上钩。 贺霄云气炸了。 拉黑都不能解气。 贺霄云直接注销了账号。 啪！ 把手机拍茶几上，贺霄云从酒桶里抓起一瓶啤酒。 瓶盖掉在茶几上。 冰凉的啤酒漫进口腔。 耳边回响起了江夜前一次的质问：还玩赛车吗？ 一时放纵一时爽，等酒精麻痹了神经，到时候，他这双手还握的住方向盘吗？ 艹！！！ 贺霄云把啤酒瓶摞在了茶几上。 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对！ 贺霄云气炸了。 另一边，小吊带牛仔热裤方恩夏心情极好的背着包包出了家门。 榜三的黑虎他大爷已读不回。 可榜一和榜二都一秒答应。 约了榜一大哥去酒买醉。 又暗示榜二可以约明晚，希望明天上午的直播他能像晚上见面时那么给力。 一想到明天直播过后她就能成为当月新人王，而距离月底还有那么久，有大把的时间让她冲进钻石女主播排行榜。 方恩夏越想越兴奋。 论坛那个传奇一样的毛茸茸代言人就是她的榜样。 而她，会成为下一个传奇！ 叮铃铃！ 闹铃响起。 林夕一秒清醒。 晨光微熹的清晨时分，卡通小货车一路向东。 赶在开园前到达了帝都动物园，林夕到门卫处，招呼还没打出口，笑呵呵的保安大叔就认出了她，“夕姐，我可是老夕阳了！” ！！！ 林夕受宠若惊。 保安大叔笑着打开门，“文主任说了，你到了就赶紧送你过去。另外还有几个专家也已经到了，希望能像上次长青动物园的灰灰一样，赶在今日份游客抵达之前，顺利解决问题。” “我努力！”林夕笑着点头。 游览车开向非洲草原区。 林夕下车的时候，文主任已经引着两位专家看过那只鹿了。 一头身健体美的雄性梅花鹿。 棕褐色的皮毛上点缀着大小不均的白点，衬着发达的鹿角，像极了动画片里的九色鹿。 时间还早，斑马梅花鹿长颈鹿都各自悠闲的溜达着。 远处还能看到几头追逐嬉闹的小鹿。 可护栏围起的另一边，亟待沟通的梅花鹿呆呆的卧在石头旁。 整个鹿的身上，连同周围的空气里，仿佛飘荡着五个大字。 人间不值得！ “这很明显啊……”专家甲看一眼热闹的非洲草原区，再看一眼孤零零的梅花鹿，“它被排挤了啊！虽然其他动物都表现的很友好，可它融入不进去嘛。” 专家乙有不同意见，“我倒是觉得，它是在借此吸引园方和游客的注意力，以彰显自己的特立独行。至于解决办法嘛……用爱感化咯，都救助过来了，正是咱们帝都动物园向动物们、向游客们彰显咱们大爱的机会。” ？？？ 文主任心里默默叹气。 要不是面前专家还在，身后手机在直播，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她很想彰显帝都动物园的大爱。 可老天爷没给她机会啊。 这头梅花鹿都已经饿了三天，攻击友邻三天了。 再这么持续下去，动物园的口碑会不会受损，不好说。 这头梅花鹿要去见它太奶了好吗？ 西山岛那边不辞辛苦的救助它，又求爷爷告奶奶的把它送来帝都动物园，意义又在哪里？ 还专家！ 分明就是砖家！ 文主任心底的吐槽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一回头，正看到从观光车上下来的林夕。 顿时一喜，“小林……” 第178章 送他去见太奶 看一眼时间，距离开园还有半个多小时，文主任引着林夕走近梅花鹿，“要不，你俩聊聊？” 林夕点头。 那边的两位砖家不高兴了，“小文，这是……” “长青动物园的毛茸茸代言人！”文主任介绍道：“她是西瓜直播出了名的宠物沟通师，能听懂动物们说话。” “胡闹！！！”年龄大些的砖家甲一脸不满，“你们就是太急功近利了，多把心思花在动物们身上，假以时日，让这头梅花鹿知道动物园是竭诚欢迎它的到来的，饲养员们很尽心，游客们也很开心，不就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就是啊……”砖家乙看了眼林夕，问文主任，“这一看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还宠物沟通师，社会发展了，真是什么哗众取宠的骗子都能给自己身上镀金了。” 文主任手心发麻。 回头去看林夕，林夕正隔着围栏跟梅花鹿说话，应该没听见两位砖家的话。 文主任赔笑的说道：“大老远把您二老请来，真是给您们添麻烦了！陆园长应该已经到了，要不，我送您二位去他办公室坐坐。” “赶我们走？我们骗不走！” 两位砖家对视一眼，齐齐看向林夕，“听听她怎么说！” 砖家甲一脸语重心长的看着文主任，“小文啊，你这样，我真担心你老了会被骗去买保健品。” 文主任：！！！ 再回头，文主任面上一惊。 方才还生无可恋懒懒卧着，通身洋溢着死气的梅花鹿站了起来。 一双澄澈无辜的眼睛直直看向远处。 文主任问：“小林，沟通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林夕一句话，文主任身后那个拿着手机正在录的助理调转镜头对准了林夕和梅花鹿。 林夕指了指门口，问文主任，“指引牌里，是不是提了它的来历啊？” 文主任点头。 林夕眉眼弯弯，“伤自尊了！” ？？？ 一行人齐齐走向指示牌。 继斑马鸵鸟长颈鹿之后，一张明显簇新的宣传图里，是新来这只梅花鹿的介绍。 【岛屿：我与帝都动物园不得不说的故事】 讲述人是园林区负责梅花鹿的饲养员。 前半段，讲述了这头取名为“岛屿”的梅花鹿来自于西山岛的救助经过，以及转到帝都动物园后得到的精心照料。 后半段，饲养员话锋一转。 【“岛屿”为雄性，较大可能是因争夺配偶权与其他雄鹿发生“战斗”，失败后从西山岛游海上岸。相信在帝都动物园的非洲大草原里，它能一展雄风再接再厉，追求到它喜欢的雌鹿。】 “岛屿说，它本来觉得自己运气还挺好的，刚跟鹿群走失就获救了。没想到，眼一闭再一睁，天塌了！” 十一当天融入鹿群，开心的生活刚刚拉开帷幕。 行使到非洲草原区的观光小火车里，每个人都指着它说：快看，这就是那头求偶失败被开除鹿籍的梅花鹿。 “妈妈，什么叫求偶失败啊？” “就是它喜欢的美女鹿不喜欢它呀！” “哇，它好可怜啊！” “……” “岛屿说，人间不值得，它不想活了！它要去见太奶！” 林夕一句话。 文主任：…… 砖家甲乙：！！！ “真的假的？”砖家甲一脸不信，“小同志，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哦！” 砖家乙附和，“就是啊，饲养员也是想诙谐有趣的吸引游客的注意力，加深印象，你这可是一句话就否定了饲养员的功劳。” 她不是。 她没有。 林夕求助的看向文主任。 文主任当机立断走上前，把那张崭新的宣传图扯下来，欻欻几下撕成碎片丢进了垃圾桶里。 “岛屿，今天开始，不会再有游客笑话你了，你能不攻击鹿群，不攻击游客吗？” 文主任说一遍。 林夕重述一遍。 梅花鹿看看林夕再看看文主任，转过身哒哒的跑了。 一群人一脸莫名其妙。 一路跟上去，就见梅花鹿奔进鹿棚，走到食槽前嚼嚼嚼的大口吃起了草料。 文主任：！！！ 砖家：…… 远处响起喧哗声。 八点开园，第一波游客已经到了。 文主任有些忐忑的问林夕：“能把岛屿放出去吗？” “岛屿……”林夕探头问梅花鹿，“你喜欢吃小苹果吗？” 呦！ 【不喜欢！】 呦呦！ 【鹿喜欢吃红薯！】 林夕眉眼弯弯，“那我让饲养员给你喂红薯，你能保证不像前两天一样顶人顶友邻吗？” 呦！ 【不能！】 林夕一愣。 梅花鹿嚼着草道：【谁笑话鹿，鹿送他去见太奶！】 林夕：…… 文主任听完林夕的转述，笑了，“每天来的都是不一样的游客，更别说最近还是十一高峰期，只要没看到那张宣传图，不会有人笑话它的。” 话是这么说，文主任却不放心。 一边安排助理送两位不再吭声的专家去园长办公室喝茶。 一边请林夕留下来，一会儿在暗处观察，随机应变。 吃了青草，啃了红薯，喝了水，梅花鹿带着溜圆的肚皮溜达去了草原区。 嘟…… 观光小火车开过来了。 小孩子喂胡萝卜。 大人咔嚓拍照。 这个说那头梅花鹿好漂亮啊，像绘本里的。 那个说它看起来九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 不多时，观光小火车铛铛铛的开走了。 接连几趟观光车开来又开走，梅花鹿岛屿没再出现攻击鹿群和人群的反常行为。 文主任彻底放下心来。 看看时间，九点多，林夕说她随便逛逛，送走了热情不已的文主任。 进入直播间，带在线的十多万夕阳们云游帝都动物园。 十点整，孟繁星甫一进入直播间，就接到了来自霸王花的pk连线。 点击接受，屏幕一分为二。 那头的霸王花直播间里，在线人数五十多万，比她这边多了好几倍。 “坏姐姐，你准备好了吗？”鼓槌在手里转出了花儿，方恩夏眉眼恣意的问孟繁星。 孟繁星犹豫着问道：“我可以请外援吗？” ？？？ 方恩夏一愣，“什么意思？” 第179章 她是来搞笑的吧？ “音乐是听觉艺术，好的音乐应该是能够触发灵魂深处共鸣的，而不只是声音大，节奏强，让人热血沸腾这一种情绪，你说呢？” 戳穿了这段时间以来，方恩夏四处pk连线时所用的烂俗招数。 孟繁星建议道：“玩法还是一样的玩，不过，听众多了些动物，可以吗？” 方恩夏脸色难看。 连线申请发过去这么久了。 孟繁星只提建议，迟迟不点接受。 仿佛在威胁她。 必须这么玩儿，否则，她就不p了。 换成昨天以前，不p就不p呗，这么大的西瓜直播，女主播多的是，她又不是非找她。 可昨晚她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哄好了榜一大哥，只为今天秒掉坏女人。 她要是撂挑子不p了，她昨晚的付出算什么？ 屏幕里是孟繁星那张艳若桃李的绝色面孔。 手里是坚硬的鼓槌。 方恩夏恨不得一槌子砸上去，砸烂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几秒的安静，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方恩夏勾了勾唇，露出一丝不屑的笑。 玩儿呗！ 声音大怎么了？节奏强又怎么了？ 有种你也来啊！ 不就是盖不过她，又暗戳戳的阴阳怪气她嘛。 有种你也燃，你也热血沸腾啊？ 人气值一靠人气二靠礼物。 就目前的局面看，她直播间在线人数60多万，坏女人直播间才十万出头。 她请外援找来动物，动物是能给她增加人气啊，还是给她刷礼物送嘉年华？ 切！！！ 嗤之以鼻，方恩夏应声，“行啊……” 话音落，嘟嘟的连线声响起。 【主播“她才不是坏女人”邀请主播“毛茸茸代言人”参加连线】 毛茸茸代言人？ 方恩夏一怔，心里溢出一股狂喜。 她注册西瓜直播来作主播，可都是因为毛茸茸代言人。 一个毫无技能，只因为喜欢小动物，能揣摩动物的心思就被毛孩子家长们捧上神坛的神棍罢了。 毛茸茸代言人这样没技术含量的人都能混出头，又是超越新人王又是跃过钻石女主播的。 她比毛茸茸代言人强的多，她一定也行！ 自始至终的目标都是毛茸茸代言人。 追赶她超越她。 方恩夏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 “夕姐你好呀！”热情洋溢的跟刚进入直播间的林夕打了招呼，方恩夏转而看向孟繁星，“坏姐姐，你请外援，我同意了！但是咱们要君子约定，夕姐直播间的粉丝送礼物，是不能算作你的人气值的！” “当然！”孟繁星笑容以对，“选曲子。” 10分钟的pk时间，一般都会选两到三首曲子。 成熟的大主播pk时都会选择当下流行的热曲，抑或者经典曲目，双方都会弹的。 配合起来相得益彰。 至于人气值和最后的输赢，各凭本事。 可方恩夏注册成为音乐主播的这段时间里，pk连线只顾自己，主打一个创死对方，自己自由发挥。 昨晚的pk，她选了光辉岁月。 孟繁星选了春江花月夜。 两首曲子串起来，孟繁星几乎是被她按着打。 要不是临结束时杀出来一个爱小橘，孟繁星死的要多惨有多惨。 可今天，方恩夏不信，孟繁星还有那么好的运气，再来一个爱小橘那样的冤大头。 方恩夏轻敲鼓面，“红日。” 孟繁星开口，“偏偏喜欢你！” 林夕调转屏幕朝向碧绿的湖面，“我在天鹅湖为你们加油！” 一分为三的屏幕里。 毛茸茸代言人的屏幕在右下角。 她本人连脸都没露，只能看到一片清澈的湖面。 远处一群黑白灰的水鸟浮在水面上，几乎看不清是不是天鹅。 方恩夏忍不住冷笑。 就这么几只水鸭子，坏女人请这种外援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是来搞笑的？ “开始了哦……”方恩夏出声问询。 孟繁星点头。 3，2……1！ 倒计时结束，明快的伴奏响起。 架子鼓的鼓点动次打次的敲击起来。 声音刚一响起，屏幕那头的水鸟们就嘎嘎的叫着，扑闪着翅膀四散开来。 右下角的画面里有短暂的凌乱。 “这确定是外援吗？我怎么看着像是来捣乱的？” “那俩好像还是论坛盖章认证过的好姐妹……事实证明，姐妹只会在关键时刻捅你一刀，哈哈！” “要不怎么说是塑料姐妹花呢！” “……” 霸王花直播间里，花粉们嘻嘻哈哈，言语间尽是嘲讽。 孟繁星老神在在的，迟迟没开始。 音乐减弱，很快便到了主副歌交接的地方。 孟繁星抬手，轻灵的音符如水般汇入。 “……让晚风轻轻吹过， 伴送着清幽花香，像是在祝福你我。 让晚星轻轻闪过， 闪出你每个希冀如浪花快要沾湿我……” 筝声轻灵，拨出的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人心里。 右下角屏幕里的混乱戛然而止。 屏幕里的水鸟们、天鹅们…… 由远及近，从黑白灰的小点，变成了屏幕前触手可及的鸳鸯鸬鹚和天鹅。 排列整齐到像是要去参加巡演。 “巧合？我就不信，几个音符，能引来一群水鸟？” “那外援不是毛茸茸代言人吗？说不定是她招来的呢？” “……” 评论还没发散。 舒缓的副歌再次激昂起来，架子鼓的鼓点猛猛的插了进来。 嘎！ 刺耳的叫声响起，方恩夏吓得鼓槌差点都掉了。 再抬眼，就见右下角屏幕里刚刚聚拢过来的水鸟们像是受了惊吓似的，尖叫伴随着扑闪翅膀。 混乱再度发生。 可音乐一开始的混乱，水鸟们在各自的活动区域。 偌大的天鹅湖，哪怕惊慌失措，四面八方都有地方逃窜。 可此刻水鸟们全都聚拢在了镜头前。 再混乱起来，仿佛几波飞禽在争斗。 嘎嘎嘎！ 欧欧！ 咕咕咕咕咕…… 嘈杂凌乱的画面仿佛打上了不规则的马赛克，画面不忍直视。 方恩夏再抬眼，就见弹幕上飘过一条炫彩特效。 “鸟鸟不喜欢架子鼓。” ？？？ ！！！ 方恩夏就那么走了一下神。 叮咚的琴声泉水般轻灵响起。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音符如水般流淌。 四处乱飞的鸟儿们落回水面，眼珠乱转着，将信将疑的收起了扑闪的翅膀。 被那么一打岔，方恩夏的鼓槌再也挥不下去了。 仿佛从哪个拍子进都是错的！ 嘭！ 烟花炸开。 方恩夏抬眼，面上一喜。 第180章 又一次输了 【用户“霸王花最甜”向主播“霸王花”送出梦想嘉年华】 【……】 【用户“霸王花最甜”向主播“霸王花”送出梦想嘉年华x5】 她的榜一大哥终于动手了！ 五个嘉年华。 连同其他粉丝送出的大小礼物。 红条瞬间过半。 反观坏女人直播间，别说嘉年华了，连朵真爱玫瑰都没人送。 方恩夏心里的躁郁瞬间抚平。 “谢谢榜一大哥！”甜甜的笑着，方恩夏调整好心情，开始后半段的冲刺。 方恩夏不知道，坏女人是吃错了药，还是嘴瓢了。 偏偏喜欢你，经典的港圈曲目。 也是她的拿手曲目。 正中她下怀。 可鼓槌才刚落下去，方恩夏就觉出不对了。 谁选曲就用谁的伴奏。 刚刚的红日，她选了最经典的那款伴奏，也是最适配架子鼓的。 坏女人选了偏偏喜欢你，可伴奏却是最没存在感的弱音版。 她当然能找准节奏敲起来。 可鼓点一燥起来，曲子全失了美感不说，一丁点伴奏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大脑快于手，方恩夏回过神来的时候，落在鼓面上又发出来的声音变成了嗡嗡的鼓点声。 弱到不能再弱的极弱版。 伴随着坏女人古改新的轻灵琴音，显然，更好听了。 可她彻底化为对方的陪衬。 一步错步步错。 方恩夏第一次体会到了被对方骑到头上的感觉。 紧握鼓槌，方恩夏眸底尽是气愤。 再抬眼。 右下角的屏幕里嘈杂渐起。 似是有人在附和跟唱，一句又一句的“偏偏喜欢你”，像是有魔性似的。 天鹅湖里的水鸟们荡漾开来，在湖面上划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叽叽喳喳的，仿佛心情极好的样子。 琴声悠扬，四周树上的鸟儿们闻声而来。 或落在湖中央的湿地上。 或穿梭在芦苇荡的缝隙里。 天上有鸟在飞。 湖里有鸟在翩翩起舞。 从未有过的画面。 不止动物园的游客们驻足停留，就连三个直播间里的粉丝们都忍不住放大了毛茸茸解忧直播间所在的小屏幕。 “音乐真的是互通的！！” “一会儿是个大字，一会儿是个人字，湖里还有比心的天鹅和鸳鸯，妈呀，这是什么神奇的杂技！” “领头的那是只什么鸟啊？忽远忽近的也看不清……可惜了，要是这世上真的有凤凰就好了！我们就是看过百鸟朝凤的人了！”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 “那是个啥？” ？？？ ！！！ 满屏的感叹号里，屏幕里忽然飞进了一只大鸟。 金灿灿的太阳光打在大鸟颀长的尾羽上，泛出一层淡淡的金粉色。 仿佛凤凰现身。 原本跟着领头那只喜鹊东来西往的鸟儿们齐齐跟在大鸟后，在天鹅湖上方上演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百鸟朝凤。 方恩夏都跟着看呆了。 现场哇声一片。 “我只是过来打个酱油，看一场音乐pk罢了，星姐送了我一场百鸟朝凤？？？” “这算是有生之年系列了？开眼了！” “谢谢霸王花，让我们看到了这么精彩绝伦的奇景！” “……” 评论区聊什么的都有。 领头的大鸟飞远再绕回来。 众人这才看清，那是一只纯白的孔雀，被太阳镀上了一层金光。 孔雀停在湖心岛，在游客们的欢呼雀跃声和掌声中扑簌着开屏。 巨大冠幅的白色尾羽闪闪发光。 与此同时。 3秒倒计时的声音响起。 方恩夏回过神。 再抬眼，脸色轻变。 在她匪夷所思于百鸟朝凤的时候，蓝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反超了她的红条。 虽然不至于碾压。 可千真万确，坏女人赢了。 滴！ pk结束。 蓝方胜。 她又一次输了！ “坏姐姐，不公平？”嘴比大脑快，方恩夏黑着脸，“两个两千万粉丝的大主播加起来欺负我一个新人，你们以前也是这么联手玩儿其他主播的吗？” ？？？ 挑衅的是你，输了不服气的还是你？ 孟繁星气笑了。 嘭！ 【用户“她才不是坏女人”向主播“霸王花”送出梦想嘉年华】 烟花炸开。 孟繁星笑，“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对了……”切断连线前，孟繁星微笑，“麻烦你下次不要连线pk我了。谢谢！” “你……”以为你是谁啊？ 方恩夏话才刚出口。 嘟。 连线挂断。 方恩夏气炸了。 可往日一口一个“花花好棒”的评论区，今天全都在劝她。 “花花，别生气啊！道不同不相为谋，音乐区那么多主播呢，咱们下次再找其他主播pk就好啦！” “对啊对啊，大过节的，别生气嘛！” “其实你输的也不冤啊！人家那边连礼物渠道都关了，纯靠人气值赢得你，算是让你了，这要是还生气，那可就没劲了！” ？？？ 点开pk战绩，她收到礼物，坏女人收到礼物0。 方恩夏愣住。 点赞是人气值。 送礼物更是人气值。 可手指头点抽筋点出百来个赞，也不如一朵真爱玫瑰来的快。 可坏女人仅凭在线粉丝高涨的热情，就赢了她直播间大中小礼物不断的所有花粉们？ 她是从一开始就认定自己能赢，故意这么玩来侮辱她的？ 士可杀不可辱！！！ 方恩夏气疯了！ 连线孟繁星，对方已下播。 方恩夏咬牙，一转脸，连线了毛茸茸代言人。 【主播“霸王花”向您发起pk】 【接受or拒绝】 ？？？ 她俩一个音乐区一个宠物区。 有什么好p的？ 更别说经历了孟繁星这接连两场pk，林夕对这个年轻气盛的霸王花没有一丁点好感。 干脆利落的点了拒绝。 嘭！ 【主播“霸王花”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夕姐，你不会是不敢？】 激将法？ 呵呵。 她早就已经对激将法免疫了好吗？ 跟一个新人pk，还是粉丝数量相差十倍的新主播。 传出去，她不要面子的吗？ 赢了，会有人说她：你一个坐拥两千多万粉丝，已经杀进总榜的大主播，还跟一个百来万粉丝的新人主播pk，你这不是欺负新人是什么？ 输了，会有人惊叹：天啊，你竟然输给了一个新人？ 里外都不落好，她是吃多了吗？ 林夕艾特霸王花，【我联系客服，把嘉年华退给你了！假期愉快！】 ？？？ 看着弹幕上那个戴着七彩王冠，连字体都是炫彩特效的弹幕。 嘭！ 鼓槌重重砸在鼓面上，滴溜溜的滚在地上。 方恩夏气炸了！ 第181章 万一出事了呢？ “小林……” 文主任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时，林夕刚退出直播间。 再回头，就见文主任一脸惊喜，“小林，刚那出百鸟朝凤，是你召唤的吗？” “不是不是……”林夕连连摆手，“我什么都没做，真的！” 琴音召唤动物。 动物带来人气。 法子虽然是林夕想的。 可鸟儿们那么配合，连不远处的飞禽园里的孔雀都飞过来加入，这是林夕和孟繁星都没想到的。 文主任眼角眉梢全是喜气，“刚刚那一幕，我们运营那边都拍到了，直播间反响特别好。” 虽说现在不提倡动物表演，可架不住动物它要主动表演啊！ 那么多游客看到了。 直播间云游动物园的粉丝们也看到了。 再有公众号和视频号的大力运营，这个十一，帝都动物园名扬全国妥妥的。 想到办公室里园长激动的直拍桌子，旁边那两位砖家脸都绿了。 文主任一脸好笑。 转而面色严肃起来，“小林，还有个事，想再麻烦一下你。” “您说！” “百虎园有一头白虎今天临产，已经进入产房好几个小时了，情况不太妙。饲养员、还有相关的动保专家都已经到了，园长的意思，看你能不能从旁待命，真要有个突发情况，我们也好应变！” “没问题！” 林夕答应的痛快。 两人顺着拥挤的人群走向百虎园。 虎山上下，一群孟加拉虎或坐或卧，各自悠闲的享受着安逸的午后时光。 内部园区的产房里，一头体型庞大的白虎正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 一墙之隔的观察室里人头攒动。 所有人都紧盯着玻璃窗。 “林夕？” 唤声响起，林夕回头，一惊，“秦师兄？” 黑衬衣白大褂，工作中的秦宴比私下见面时多了几分一本正经的专业气质。 林夕踮起脚想看一眼白虎，可玻璃窗前，饲养员、动保专家们挤在一起，什么都看不见。 只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因子。 秦宴转身，把林夕拽到身前。 林夕一边打量不安的白虎，一边低声问秦宴，“你怎么来了？” “园方怕白虎难产，我带着特效药来的。” 特效药？ 林夕眼睛一亮，“能救命？” “只能救急，救不了命。” 秦宴一句话。 林夕脸上显出失望。 秦宴摇头失笑。 嗷呜！ 闷吼声响起。 林夕回头，就见产房里，焦躁来回的白虎卧在干草上，伸着舌头大口的喘着气。 笼子外的饲养员一副恨不得替它生的架势，“白雪，加油！” 白虎难耐的翻着身，疲惫的眼睛看着饲养员。 嗷呜！ “白雪最棒了，加油加油！”饲养员还在加油打气。 林夕扭头，低声跟秦宴说话，“雄虎在园里吗？” 秦宴点头，“在虎山。” “能把雄虎找来吗？白雪在找它。” ？？？ 秦宴紧盯着林夕，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众所周知，发情期过后，雄虎就会离开雌虎。 雌虎的怀孕、分娩和养育过程，雄虎都不会参与。 这是动物世界里验证过无数次的。 “林夕，你……” 想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可对上林夕满含焦急的眼睛，秦宴说不出。 短暂的沉默后，秦宴看向玻璃窗前的专家，“徐老，白虎从发作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个多小时了，再这么耽误下去，白虎肚子里的虎崽有危险不说，虎妈也有危险，咱们是不是换个法子？” “你有更好的法子？”徐老回头问了一句，再看到站在秦宴身边的林夕，脸色顿时不好看了，“是她说了什么？” 四目相对，林夕赔笑，徐老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林夕就知道，梅花鹿那儿，她把两位专家都给得罪了。 哪怕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可于两位老专家而言，她挑战了他们的权威。 林夕有点无奈。 “不是。”秦宴否认，看了眼产房里的白虎道：“这是白雪初次分娩，产程拖得太久，对它的精神和体力是巨大的消耗，我这也是为了它考虑。” “好啊，那说说你的考虑！” 徐老回头直视秦宴。 秦宴硬着头皮道：“饲养员在，白雪情绪越来越焦躁。我觉得，不如让雄虎过来陪伴一……” “秦宴！！！”徐老瞪大了眼睛，“你听听你在说什么？你做了这多年的动物研究，你都研究了些什么？你这句话，别说是薛老了，你问问你研究生时期的导师，你看他会不会骂的你狗血淋头。” “小秦啊，知道你是为了白雪好，但是沉住气嘛，这生孩子，哪有一蹴而就的？”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心浮气躁急于求成了！” “……” 徐老身边，几个专家一一附和。 片刻前还在办公室拍着桌子夸林夕的园长一脸尴尬。 气氛紧张，一墙之隔的嗷呜声便显得愈发令人心烦意乱。 原本卧在干草堆上的白雪动作艰难的爬起来，走过来，再走过去…… 肉眼可见的烦躁。 经过饲养员时，还冲她低声嗷呜。 不像是撒娇。 倒像是……发怒的嘶吼。 “徐老……” 林夕刚一开口，手臂就被秦宴拽住了。 秦宴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林夕蹙眉。 徐老转头看向林夕，“小林是？大学毕业没多久？” “一年多了。” 徐老笑，“哪个大学的？” “帝都农业大学。” “专业呢？” “动物医学。” 徐老脸上的笑更和气了，再开口，却是冲身边的另一个专家说的，“现在的年轻人，比咱们那时候，可是强多了！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长耳朵的人都听得出，这是在说她胆大妄为。 毕竟她只是一个动物学的本科生。 在她面前的却是一群钻研了动物一辈子的专家们。 她能站在他们面前都是她的荣幸了。 还敢提建议？ 简直就是班门弄斧，不自量力。 可白虎眼睛充血，肚皮抽搐，嗷呜声里更是充满了急迫。 林夕没办法坐视不理。 “徐……” “徐老！”秦宴疾声开口道：“与其胎死腹中，不如大胆试试，万一……”白雪就是想要雄虎的陪伴呢？ “万一出事了呢？”秦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老怒声打断了，“秦宴，我问你，万一出事了，谁来承担？你吗？还是我？别说你，就是我，我们所有人，都担不起这责！！！” 秦宴怒目相对。 林夕紧紧注视着白虎。 叮铃铃的手机铃声回荡在观察室里。 第182章 责任他来担 肉眼可见，秦宴松了口气。 林夕目光问询。 秦宴已经接通了电话，“薛老……” 一听电话那头是薛老，观察室里的一群人齐齐看了过来。 秦宴开了免提。 薛老的声音响起，“阿宴，你说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那……小林怎么说？” ？？？ 无视其他几人惊诧的面色。 秦宴看向林夕，“林夕，白雪说什么？” “白雪说它找山风。”林夕飞快答道。 薛老又问，“那山风呢？它现在什么情况？” 观察室里的几人面面相觑。 猜到了山风就是跟白雪交配了的雄虎。 可现在山风是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有饲养员眼疾手快的打开电脑调出了监控。 虎山里，老虎们有开始午睡的，还有找了阴凉地纳凉的。 一眼看去，谁知道哪头是山风？ “咦，山风呢？” 饲养员径自疑惑着，操控摄像头四面八方寻找起来。 几近翻转过来的时候，画面里出现了另一头焦躁的白虎。 体型比产房里的白虎更大。 外面的那头白虎紧贴在通向内院的山壁前，不时起身挪动几步。 “它就是山风？”林夕问。 无人答。 可众人都知道，那就是答案。 “老师，雄虎就在门外。”秦宴告知电话那头。 薛老沉声道：“我给小陈打电话，让他通知饲养员，按小林说的做，如果出了问题，责任我来担！” “薛老，我在！”陈园长出声。 秦宴把手机递过去。 陈园长拿着手机朝外去了。 再回来，陈园长沉声道：“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守在产房门口的饲养员进了操作室。 电动栅栏缓缓拉开，雄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甚至不等门彻底打开，一低头钻了进来。 产房里，白雪嗅了嗅鼻子，像是闻到了。 挣扎着想要起身，还没起来，门打开，雄虎一阵风儿似的奔了进来。 “快！……”徐老急的趴到了玻璃上。 预料中的缠斗却并未发生。 雄虎扑上前。 白虎停止挣扎，复又趴回了干草堆上。 雄虎嗅嗅白虎的屁股，舔舔白虎的下巴额头。 又亲昵的蹭了蹭白虎的头。 继而朝前几步，啪的卧在了白虎头前。 白虎虚弱的靠在雄虎身上。 仿佛那是它的大型靠枕。 肚皮剧烈抽搐起来。 白虎坐立难安，雄虎安抚一般蹭蹭它的头。 “天啊！” 不知是谁发出的声音。 众人再定睛。 白虎下肢的地方，一只虎崽已然诞生。 白虎低头舔舐羊水，小奶猫似的虎崽发出嘤嘤的叫声。 观察室里，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 1只。 2只。 3只…… 第4只虎崽生出来的时候，观察室里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 白虎一胎通常只有两到四只虎崽。 帝都动物园有十多头白虎，迄今为止一胎分娩最多的也就是四只。 即便产下四只虎崽，到最后能存活的也就两三只而已。 可看白虎的状态，像是……还没生完？ 第四只虎崽一生出来，被白虎舔完身上的羊水，就被饲养员抱出保温室了。 再看白虎，依旧气喘吁吁的靠在雄虎身上，一点儿彻底放松下来，亦或者起身去笼子前了望一下虎崽的意思都没有。 还有？ 不止几位专家，就连陈园长都跟着紧张起来。 国内各大动物园，现有的记录是香城野生动物园那头名叫凯丽的白虎，一次生下了六只白虎虎崽。 要是白雪也能…… “出来了，又出来了一只！” 陈园长的思绪还在翻飞。 惊呼声响起，又一只虎崽掉落在干草堆上。 白虎唧唧的舔了起来。 饲养员蹲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只等小虎崽发出声音，白雪也不舔了，这才端着一盆肉糜走上前。 摸摸白虎的头，把饭盆推到它嘴前。 白虎低头吃起来，饲养员捧着小虎崽出了产房。 “林老师……”秦宴扭头跟林夕说悄悄话，“要不，你问问白虎，肚子里还有没有了？” 林夕送他一个白眼，“天大地大不如产妇心情事大！……你生孩子的时候，愿意见陌生人吗？” 静观其变不就好了？ 秦宴：…… 林夕再回头，白虎已经吃完了盆里的肉糜。 再次气喘吁吁起来。 观察室里针落可闻，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白虎的肚子。 不知过了多久，白虎低下头舔舐许久，一只巴掌大的小虎崽终于现于人前。 有欢呼声响起。 四周尽是雀跃。 林夕的眼睛紧盯着那只一直没动的虎崽，“……秦师兄！” 秦宴转身奔出了观察室。 白虎一直在舔，虎崽却迟迟没发出那声天籁般的嘤嘤。 饲养员察觉不对的时候，秦宴已经奔到了她身边。 走廊里脚步凌乱。 饲养员躬身向前，想像前几次一样捧走虎崽。 可白虎没听到崽崽的声音，哪里肯松口。 白虎还在舔。 饲养员的手刚伸出去，正对上两束虎视眈眈的目光。 头皮发麻，饲养员下意识退出了产房。 “不能再耽误了，耽误的时间越久越不利……”秦宴在催。 饲养员不敢上前。 局面有一时的凝滞。 几道目光齐齐看过来的时候，林夕转身奔出了观察室。 “白雪……”林夕蹲在饲养员身边，冲白虎说道：“白大褂是来帮忙救助崽崽的，你让他看看崽崽，好不好？” 白虎不为所动。 雄虎立起身，缓步而来。 吼！ 呼啸声响起，地上的干草渣渣都吹出了笼子。 伴随着浓郁的腥臭味，闻之欲呕。 林夕眼都不眨的看着白虎，“白雪，你相信我们，好不好？” 白虎停下动作，不再舔虎崽了。 可饲养员不敢入内。 “白雪……”林夕目光祈求。 白虎目光凶狠的看着林夕，好半天，立起身，叼着全无动静的虎崽上前，放在了产房墙边。 饲养员欣喜落泪，伸出一只手抓出虎崽。 只一瞬就变了脸色，“秦教授……” 触手冰凉，跟前几只虎崽捧在手里的感觉完全不同。 一想到这只崽崽已经死了，饲养员已然眼中含泪。 “跟我来……” 秦宴转身就走，几人脚步匆匆的奔进了实验室。 第183章 一个笑容灭掉一盆火 虎崽发出嘤嘤的微弱声音已是半个多小时之后。 饲养员喜极而泣。 就连几位老专家都忍不住连呼万幸。 其中最兴奋的人莫过于陈园长。 上午解决了攻击鹿群和观光小火车的自卑鹿。 傍晚，白虎妈妈生出了六胞胎虎崽。 这个十一，帝都动物园的口碑和瞩目程度遥遥领先。 一个月后，白虎妈妈身后跟着一串憨态可掬的小虎崽，会引来多少慕名前来的游客？ 第四季度，帝都动物园能交出一份几近完美的答卷了。 越想越乐呵，陈园长再看林夕，仿佛看到了招财猫，“小林啊，有兴趣来帝都动物园工作吗？” 林夕笑着婉拒，“动物园有需要，我随时奔赴！谢谢您的橄榄枝！” 想到林夕的职业。 再想到她和长青动物园的渊源。 陈园长不再坚持。 林夕走出观察室才发现天都黑了。 嘈杂了一天的动物园安静下来，只偶尔响起鸟雀啾鸣猴子吱哇的声音。 高度紧张的精神松懈下来，林夕有种疲惫不堪的感觉。 “林夕……” 秦宴大步追上来。 一路朝外，相对无言。 两人像是都被白虎时间过长的产程给累到了。 许久，林夕开口问道：“六崽能活下来吗？” 秦宴迟疑起来。 特效药是刚研发出来的，功效是在动物生命垂危的时候激发它最后的活力。 先不说事出紧急，这药还没投入临床实验。 只六崽是个刚出生的宝宝，就给特效药的效用打了折扣。 没人敢保证六崽一定能活。 饲养员不敢。 陈园长也未必。 至于他…… 秦宴再回头，目光一顿。 月上柳梢头。 橙黄色的路灯下，女孩儿像是灵魂出窍了似的，有种魂儿没在身体里的虚浮感。 只眼巴巴的看着他。 仿佛他要是说不能，她能即刻掉下泪来。 心里一软，秦宴点头，“能！” 林夕肩膀塌陷，低低的呼了口气，“那就好！” “我今天才知道你是动物医学专业的，那你怎么不开家宠物医院啊？宠物医院可比你那宠物用品店赚钱多了！”秦宴闲聊一般的问道。 林夕摇头，“我社恐！” 秦宴一脸不信。 林夕笑，“真的……我不喜欢跟人打交道！” 开个宠物用品店，只要店里的猫粮口粮都质量有保证，有品牌授权书。 时间长了，品质好，她为人靠谱，总会有回头客。 一加一大于二，哪怕没办法暴富，但维持基本的温饱，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可开了宠物医院，那涉及的就多了。 不但要跟各种各样的毛茸茸打交道。 还要跟形形色色的毛茸茸主人们打交道。 林夕不想那么复杂。 至于做主播，纯属机缘巧合。 “那你爸妈呢？”秦宴又问，“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这么辛苦，他们不心疼啊？” 自己开店，怎么说也算是创业了。 还是大学一毕业就创业，普通父母可未必能有这么开明。 尤其她还是个女孩子。 林夕摇头，“他们已经去世了。” 秦宴脚步一顿，“对不起！” 林夕摇头示意没事。 秦宴脸上写满了歉疚，“林……” “林小夕！” 唤声响起，秦宴抬眼。 就见动物园门口，t恤长裤的帅气男人倚在法拉利前。 看见林夕，男人立直身子迎上来，顺手把手里的气泡水递给她，“手机丢了？” 林夕一怔。 男人无奈叹气，可眉眼中没有一丝责备。 秦宴不认识他。 可看他和林夕的相处，似是关系极亲近的。 男人看过来时，秦宴自我介绍道：“秦宴！林夕的……朋友！” “江夜！” 握了手，算是简单打了个招呼。 江夜再回头，就见林夕大气都没喘，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瓶气泡水。 江夜蹙眉，“你别告诉我，你一整天没吃饭。” 对啊。 先是安抚自卑的梅花鹿。 再帮孟繁星智取嚣张的霸王花。 连卫生间都没顾上去，就又被文主任送到了白虎产房的观察室里。 别说吃饭了，连口水她都没顾上喝。 可这样的话，能跟他说吗？ 显然不能！ 林夕笑，“这不是等你一起吃嘛。” 江夜一脸无奈。 林夕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让他心里的无名火窜起来之前，一句话，更甚至一个笑容，就灭掉一盆火。 “上车！” “哦！” 林夕堆出一脸笑，转身拉开法拉利副驾坐进车里，一副轻车熟路的架势。 秦宴眸光渐深。 江夜回头看过来，“秦总，那我们先走一步！” “江少慢走！” 法拉利呼啸驶离。 林夕的卡通小货车就在不远处，她却像是忘了似的，置之不理。 显然，她对这位江少不但信任，还依赖。 可秦宴想到的更多。 拨了个电话出去，那头响起惊喜的唤声，“表哥！” 秦宴开门见山，“你跟蒋家那位的婚事，谈的怎么样了？” “我才不嫁呢！”那头的女声气呼呼，“帝都谁不知道，他是蒋家的私生子啊？真不知道我爸妈怎么想的，竟然让我嫁个私生子。……咦，表哥，你怎么问起这事儿了？你见过那位蒋二少了？” “嗯，见了！”秦宴轻撩眼皮。 夜色深重，入目处一片猩红尾灯。 法拉利早已消失不见。 电话那头的女生追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跟传言中的一样，又轻狂又纨绔？” “就打了个招呼。”心中莫名涌起一股烦躁，秦宴自己都说不清源自哪里，只叮嘱道：“要么就踏踏实实谈恋爱，有合适的，带去给姑姑姑父看。你既不想联姻，又不谈恋爱，这么拖下去，对谁最不利，不用我说了？” “那不是没遇上合适的嘛……”女生哀嚎，“哥，你身边就没有又帅又多金，还体贴专一的男人，能介绍给你最疼爱的小表妹的吗？你就忍心看着我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然后就此凋零成为豪门怨妇吗？哥……” “呵呵……”秦宴冷笑，“又帅又多金的，一个比一个花，就不可能体贴专一。体贴专一的，要么软饭男要么小白脸，这世上哪有便宜都被你占尽的事儿？……洗洗睡，梦里有！” 不耐烦听她异想天开，秦宴径直挂断电话。 夜风吹过。 脑海里全都是江夜看向林夕时宠溺又纵容的模样。 再想到江夜和蒋家的关系。 蒋家和唐家的联姻。 秦宴顿时头大。 车子驶出停车场，秦宴再度拨了个电话出去，“帮我查个人……林夕，森林的林，夕阳的夕……从她父母开始查……对，事无巨细！” 第184章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六崽没事了？” “秦师兄……” 一开口，正对上江夜看过来的那一眼。 林夕立即改口，“秦宴说没事了。他是动保基地研究院的，是专业的，他说没事，那肯定没事了。” 已是深夜时分，馄饨铺里只有寥寥几个客人。 老板娘煮完馄饨，眼见没什么人来，径自去后厨忙活了。 店里安安静静的，只汤锅里咕嘟咕嘟的响着，弥漫起几缕白雾，显得周围愈发静谧温馨。 进门前还觉得自己能吃完一锅馄饨，林夕要了两个大碗。 可堪堪吃到一半，就有种快要撑死了的感觉。 仰头喝了口水，再低头，正看到江夜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手里握着汤匙。 汤匙里盛着皮薄馅厚的馄饨。 显然，还没来得及放她碗里。 某人脸上一点儿被抓包的窘迫都没有。 反而还带着些沾沾自喜。 后知后觉自己吃了可能不止一大碗。 林夕：…… 江夜笑，“别人一天顿，你一天就这一顿，可不得多吃点？快吃……” 林夕比了下咽喉，“已经到这儿了，再吃要吐了！” 江夜干脆利落的丢开了汤匙。 一整天的疲惫仿佛都被这一碗汤汤水水的馄饨给抚平了。 夜风裹挟着静寂从四面八方渗过来。 林夕的脑海里，两个画面久久不散。 六崽蹬了下腿，嘤嘤出声的那一刻。 以及…… 徐老听到她是农大的本科生，眼里一闪而过的那一点不以为然的笑。 徐老说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实则说她莽。 林夕听得出来。 血液涌上头，有那么一瞬间，林夕很想反驳一句：农大也是985院校，我也是凭本事考上的。 可还没来得及，正听到那几位砖家的附和。 瞬间哑火。 小口喝着汤，林夕拿汤匙划拉着汤里那几只小虾米，自言自语的说道：“其实，有时候还是有点后悔的，后悔当初没考研，没读博，没走的更远一点……” 如果她也能像秦宴一样，是毛茸茸相关专业的高材生，今天那几位专家，还会那样蔑视她吗？ 甚至于……更厉害一点，能像薛老一样。 真是那样的话，她走进观察室的第一时间，就能跟白虎对话，就能顺利唤来雄虎。 几个虎崽早点出来，六崽就不会处于那么危险的境地了？ 如果她…… “林小夕！”林夕的思绪被江夜出声打断。 雪白的t恤贴在油兮兮的桌沿上都不自知，江夜低头，看着林夕的眼睛道：“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是他们倚老卖老……” “是他们不接受新事物……” “是他们太过高估自己的权威，又低估了你的能力……” 眸光幽深而坚定，江夜眸光认真，“事实证明你是对的，是他们错了！你为什么要反思自己？” “林小夕，你很好！在我眼里，在很多人眼里，你都是最好的！” “无论什么时候，都别怀疑自己，好吗？” “这是你教我的啊，怎么……忘了？” 林夕认识的那个江夜，人如其名。 像夜色里的那阵风，飘忽不定，纨绔随性。 前一次他这么认真，是万岁百日宴。 他摸着她的头说：林小夕，以后，我做你的底气。 这一次，在她被人打击到自我怀疑的时候。 他目光坚定：林小夕，你很好，你是最好的！ 压在心底的那一小口郁结像动画里被白细胞卫士消灭的黑色细菌，啪的一声散开，变成了一团灰色的迷雾。 继而，消失不见。 林夕的心嘭嘭直跳。 仿佛心里揣了只活泼的小奶狗。 再不开口它就要从她嘴里跳出来了。 林夕眉眼弯弯，“……想起来了！” 江夜勾唇，直起身。 再靠回墙边，又变成了往日那个慵懒随性的少爷。 法拉利开进小区停在院门口。 林夕下车。 阮惟星小跑着迎了出来，“夕姐！” 身后的院子里，八戒小皮cky竞相追逐。 “江少，不进来坐会儿了？”阮惟星看完江夜看林夕，眼角眉梢都透着八卦。 “不了……”江夜淡淡的，“你也早点走！别耽误林小夕睡觉！” ？？？ 这还没怎么着呢，就管上了？ 法拉利徐徐驶离。 阮惟星拽着林夕进门，“老实交代，你俩去哪儿约会了？” ！！！ 林夕作势掏手机，“我要跟星姐说，你不关心我就算了，连孕中的她都不关心了！” “你少来！”阮惟星抢走林夕的手机，“挑拨无用！星姐十点半就下播了，你12点下播。再说了……” 阮惟星话锋一转，“约会就约会呗，你掩饰什么啊？” 可她确实没约会啊！ 双腿灌了铅似的，浑身都透着疲惫。 可精神莫名兴奋。 林夕自己都说不清，她到底在兴奋个什么劲儿。 洗澡，敷面膜。 直到躺在床上，林夕脑海里还是那双幽深狭长的漂亮眼眸。 “星姐，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 林夕轻声问道。 ？？？ 你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阮惟星连脸上的面膜都顾不上了，一脸惊讶的翻身看林夕，“你别告诉我，你大学四年没谈恋爱！” 林夕摇头。 从小到大她都是乖乖女。 上大学前，知道学业为重，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男生塞给她的纸条她都不敢打开看，直接丢进垃圾桶。 再之后，考上大学。 大一的时候倒是有个计算机系的男生写过情书给她。 可那会儿，她天天钻图书馆翻杂志翻文献，满心都是怎么悉心照料，能让林小橘活成世界第一长寿的大老猫。 再之后…… 林夕沉默起来。 阮惟星瞪大了眼。 一句“这也太浪费了”还没出口。 陡然想起大二暑假，林爸林妈意外去世的事。 阮惟星倏地改口，“这我可太有经验了……” “喜欢一个人，就是睡前想的是他，睡醒睁开眼，想到的还是他……” “吃饭时想他，喝水时想他……明明眼前面说话的是别人，可看着看着，就变成了他的脸。” “一看见他，你就心跳加快，心情爆好！” “分开的时候又会盼着第二天快点到……” 声音越来越轻，阮惟星慢慢停住。 给了林夕足够多的反应时间，阮惟星才猛地揭掉她脸上的面膜问道：“看清楚了吗？那人是谁？” 林夕眨眼，一脸的一言难尽。 第185章 高，实在是高！ “星姐，要不……改天我再问问别人，我觉得，你的经验可能不太适用我。” 林夕笑的眉眼弯弯。 “不可能！”阮惟星反驳，追问，“快说，刚才我那么说的时候，你想的是谁？是不是江少？” 林夕摇头。 阮惟星惊诧呆住。 林夕笑道：“每天晚上睡前我都在想，也不知道林小橘的喵喵币还了多少了，什么时候能去喵星。” “每天睁开眼，我都想，嗯，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吃饭喝水的时候，我也在想，不知道林小橘会不会遇到难缠的客人，会不会加班，有没有加班费……” 伴随着阮惟星脸上的无语。 林夕继续道：“有时候路上窜过一只橘猫，我都想追上去看看，那是不是从喵星投胎回来的林小橘。” 阮惟星一脸无语的想走。 林夕拽着她的胳膊看她的脸，“星姐，按你的经验，我喜欢的是林小橘啊！” 得！ 还没开窍呢！ 怪不得！ 从前林夕身边但凡出现个男人，江少头顶的雷达噌的就竖起来了。 可这段时间，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松弛。 只见缝插针的出现在林夕身边。 主打一个温柔陪伴。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她没开窍，那就默默守护，等她开窍！ 等开窍了，她眼里心里都是他，身边也只有他。 到那时，舍他其谁？ 高啊！ 实在是高！！！ 江少真是好手段！ 阮惟星心底感叹不已。 转而问林夕，“那你喜欢江少吗？” 林夕怔住。 喜欢吗？ 按阮惟星刚才的那一大堆高谈阔论，好像……没有？ 她吃饭喝水睡觉时，都没想过他。 可馄饨铺里，他看着她的眼睛说她最好的时候。 她的心为什么跳的那么快？ 林夕摇头，“不知道。” 阮惟星叹气，“那，江少呢？他之前谈过几个？” 呃…… 话题跳跃之快，林夕脑回路都快跟不上了，“不知道啊！可能，估计，好像……没有？” ？？？ 这下轮到阮惟星不可置信了，“你怎么知道？” 把前天晚上在别苑真心话大冒险，江夜说他没有上一次接吻的话告诉阮惟星。 阮惟星张开嘴，“啊？……” 长得又帅。 又有身家有背景。 最关键的，人家还洁身自好！ 正是热火朝天猛猛干的大好年华。 可人家……初吻都还在？ 这说出去，谁信啊？ “苍天啊……”阮惟星一边朝洗手间走，一边自言自语的惊叹，“这是什么千年难得一遇的好男人啊！” “夕姐，你俩绝配，你可千万要……”抓住机会！ 话没说完，阮惟星猛地顿住。 有心帮江少一把，趁林夕心里生出了一点小萌芽的时候，帮他说说好话。 可阮惟星想到了这些年，她看过的那无数花边新闻。 从前只当乐子看。 可如今牵扯到了林夕，阮惟星觉得，好像一点儿都不可乐了。 江少喜欢林夕，喜欢到什么程度了？ 他能为了她对抗蒋家吗？ 几年里，花边小报里，蒋家今天要跟洛家联姻，明天又要跟唐家联姻。 而无论洛家还是唐家，都是帝都排的上号的老钱家族。 显而易见，作为蒋家二少的江夜，是有联姻的使命的。 那么。 江夜的婚姻，他自己说了算吗？ “夕姐，江少他……” 探出头去，才发现林夕已经睡着了。 脸上的面膜都没揭。 显然已经累极了。 阮惟星叹气，走上前。 睡着的林夕像只小猫似的蜷着。 连被子都没盖。 揭面膜盖被子，阮惟星悄声关灯关门。 林夕梦里都在道歉。 江夜似是很生气。 脸色阴沉，男人双手插兜立在她面前，“林小夕，你为什么要说谎？你明明动心了的，为什么要说不喜欢？” 林夕想要解释，“我不知道那是动心啊，我只是……” 周凛出现的猝不及防，“林夕，你占了我的便宜，你要对我负责的！” “我救了你，你恩将仇报威胁我？”林夕气急反问。 江夜像是更气了，脸色阴鸷转身就走。 一个朝左一个朝右。 林夕毫不迟疑的朝江夜追了过去。 眼前白雾弥漫，江夜的背影消失在浓雾里。 林夕一脚踩空。 “啊！” 失声尖叫，林夕坐起身。 卧在床边的小皮和cky被惊醒，耳朵高高竖起。 小皮轻声汪，【夕夕你肿么了？】 cky咂咂嘴，复又趴了回去，【噩梦而已，睡睡！】 林夕拿起手机。 六点。 在回笼觉和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之间犹豫徘徊。 没等林夕做出决定。 叮铃铃！ 手机猝然响起。 秦宴打来的。 心里一紧，林夕接通电话，“秦师兄……” “姚主任给我打电话，说六崽出了点状况，让我过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知道林夕惦记六崽，秦宴出发前还不忘通知林夕。 林夕飞快应声，“要！” 洗漱换衣服，叮嘱小皮和cky撒完尿快点回家。 林夕一溜烟的出了门。 虎山内园的保温室。 林夕一进门就扑到了六崽的保温箱前。 黑白条纹，刚出生的小虎崽一眼看去真的很像小奶猫。 显然刚吃完奶不久，小家伙的肚子圆滚滚的，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小爪爪粉嘟嘟的，几近透明。 林夕高高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原位。 再回头，就见秦宴和饲养员一筹莫展。 “怎么了？”林夕一脸莫名，“这不是好好儿的吗？” 饲养员叹气，回头看向墙上的大屏幕。 林夕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产房里，白虎懒洋洋的卧在干草堆上。 五只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小虎崽趴在白虎肚皮上，你争我抢的吃着奶。 “六崽一拿过去，白雪就警告低吼。”饲养员叹气，“要不是我眼疾手快，白雪那一嘴下去，六崽可能要去大喵星了。” ？？？ 虎毒不食子。 不应该啊！ 看看奶呼呼的六崽。 再看看一脸慈母柔情的白虎。 林夕转身走去笼子前，“白雪，恭喜啊，你当妈妈了！” 轻抬眼皮扫了林夕一眼，白虎一脸高冷。 林夕轻声道：“昨天，是你亲自把六崽叼给饲养员的，你忘了吗？你为什么不要六崽啊？” 仿佛被六崽两个字刺到了！ 白雪翻身坐起，怒目相视。 嗷呜！ 低低一声轻吼，似警告。 白雪转身，重新卧倒。 背面朝笼子，一副不想被林夕打扰的模样。 小虎崽重新回到了白虎的肚皮上，你争我抢嘤嘤嘤。 林夕一脸失神。 秦宴看出情况不对，问林夕，“怎么了？” 第186章 如果你是六崽 “白雪说，六崽不是她的崽！” ？？？ 林夕一句话。 秦宴懵了。 饲养员也懵了。 那么多人看着，白雪艰难却锲而不舍的生下了六崽。 同样都是刚出生就离开了妈妈。 她只认前五个，不认六崽？ “白雪……” 林夕还想跟白虎好好说说。 秦宴沉声道：“我知道了！” 同样的清理过程，其他五只虎崽身上除了饲养员身上的味道，就是羊水味和奶粉味。 全都是白虎熟悉的味道。 可六崽注射了特效药，身上更多的是药水味。 动物嗅觉敏感。 自然界适者生存，优胜劣汰。 这也就是动物园，有饲养员从旁协助精心喂养。 要是在非洲大草原上，六崽恐怕一出生就被白虎丢弃了。 饲养员一筹莫展，“不止白雪这样，另外两头虎妈也是这样。” 人类初乳很珍贵，动物亦然。 动物园里出生的小幼崽吃到肚里的第一口奶通常都是妈妈的。 白雪不认六崽，饲养员满心焦灼，还把六崽带去其他两头虎妈那儿了。 没想到，同样的遭遇。 庆幸的是饲养员们都是精心照顾多年，取得老虎们信任的，这才能顺利的虎口夺崽。 如若不然，六崽已经魂游大喵星三回了。 “那现在怎么办？”饲养员忧心忡忡，“人工饲养没问题，我们可以把六崽喂到断奶为止。可它现在不被白雪认可，也得不到其他大虎的认可，将来很难融入狮虎园，顺利活下去啊。” 如果是野外，六崽还能另找地盘野蛮生长。 可虎山就这么大。 动物园就是有心有力，能单独开辟出一块区域给六崽。 六崽也不能一头虎孤零零的生活一辈子啊！ 几人说话的功夫，保温箱里有了动静。 “天啊！” 饲养员惊呼一声。 几人回头，就见保温箱的垫子上，六崽吐了一滩奶。 有人冲奶。 有人测量记录数据。 …… 保温室里忙乱的有条不紊。 可一边是优哉游哉吃着奶，幸福到吃饱睡着在妈妈肚皮上的五只虎崽。 一边是只能吃奶粉，还没睁眼就被妈妈抛弃了的六崽。 林夕止不住的心酸，“我能再试试吗？” 不等回应，林夕转身奔向白虎。 秦宴追出去，就见林夕握着栏杆，话语温柔的劝说白虎。 笼子里，白虎不为所动。 多说几句，白虎转过头。 嗷呜！ 嗷呜！ 不用林夕翻译都看得出的凶狠。 仿佛在说：滚！ 林夕不甘心，还请饲养员带她去见了另外两头虎妈。 再回来，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看看保温箱里的六崽。 再看看浑身透着无力的林夕。 秦宴眉头紧锁，转身出去打电话了。 去而复返，饲养员办公室的电话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饲养员再回来，几人冲秦宴说麻烦了，开始给六崽打包装箱。 林夕懵懵的。 秦宴开口道：“我跟动保基地打过申请了，从现在起接手六崽。你有什么想法？” 白雪这个亲妈都不要六崽了，奔波到别的动物园估计也是徒劳。 林夕试探着说道：“不然，找个奶妈试试？” 说着试试，可她整个人像是活过来了似的，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悦。 秦宴眉梢轻挑，“行啊！那……麻烦林老师，帮安排一下？” 林夕微赧。 可事出紧急，也顾不上了。 狗友群里问一声。 直播后台发个公告。 不多时，手机便叮叮咚咚的热闹起来。 正是早起遛狗的时间，狗友们都很热情。 也不问林夕要做什么，各自积极的报了自家狗的品种、生小狗的日子，以及，奶水的充盈程度。 及至林夕私聊，说要喂的是一只刚出生一天的小虎崽。 众人：……！！！ 金毛妈：夕姐，要不我把我家年糕借给你当两个月的奶妈？我……我不敢啊！ 萨摩耶爸爸：这……这，夕姐，要不，你问问别家？ 田园犬哥哥正在输入中。 拉布拉多姐姐已读不回。 林夕仰天长叹。 她能理解。 喂好了，那也算是为动物园、为国家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贡献。 可要是喂不好，发生点什么万一呢？ 更甚至，要是没养活，死了呢？ 自家小奶狗死了，伤感两天，抑或者抱着其他小奶狗吸一吸，也就过去了。 小虎崽死了，那…… 头皮发麻，林夕终于知道，刚刚秦宴深深看她的那一眼里到底蕴含了多少含义了。 “怎么，怕了？”拎着保温箱一路朝外，秦宴打趣林夕，“我认识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祥瑞来了都能摸摸头的林老师呢？” 祥瑞？ 林夕脚步一顿。 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的急促。 再开口，声音有点干涩，“秦宴……” 秦宴眉眼轻抬。 林夕沉声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六崽最后还是没能养活，夭折在动保基地了，你，还有你的同事们，会有什么后果？” “没有后果。”秦宴声音轻松，“优胜劣汰是自然规律。白雪的六胞胎本就超出了常规状态，如果不是特效药，昨晚六崽就已经夭折了！” 六崽能活下来，顺利长大，有朝一日重新回归动物园，那最好。 要是不能，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我们去秋鸣山，给六崽找个奶妈。”林夕听到了自己近乎虚浮的声音。 林夕以为秦宴会震惊。 会像徐老那样，驳斥她瞎胡闹。 可预料中的震惊和质疑并未发生。 秦宴笑，仿佛早就猜到了她会这么说，“好！” 路虎一路疾驰直奔秋鸣山。 一路上，林夕不时回头，看一眼后座保温箱里睡得呼哧呼哧的六崽。 再回头，一张脸时而充满期待时而忐忑不安，变成了包子。 不确定秋鸣山里有没有合适的哺乳动物。 也不确定自己现在的行为算不算冲动，将来会不会后悔。 林夕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秦宴开口给她定心，“有最好，没有就带回动保基地，我亲自负责。放心好了，我给你兜底，行了？” “林夕？” 状似无意，秦宴开玩笑的问道：“如果你是六崽，长大成为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被送回到妈妈身边后，得知自己当初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你会怎么做？” 第187章 对老祖宗严选有信心 “我？” 正对上秦宴戏谑的眸光，林夕眨眨眼，看一眼六崽，笑道：“不怎么样啊！优胜劣汰是自然规律啊！” 非洲大草原上，虎崽六个月断奶，两岁离开妈妈独立成长。 “迟早要分别的啊，只不过六崽运气不好，早了两年而已。” 脸上并无一丝对六崽早早就母子分离的同情，林夕笑容坦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其他虎崽有妈妈陪伴，可未来的很多年，活动范围只有笼子和狮虎园。” “我们六崽可就不一样了，它可是见识过外面广袤山林的大老虎！” “等到将来，谁羡慕谁还不一定呢！” 一脸的与有荣焉，仿佛六崽已经顺利存活下来，还长成了一头威风凛凛的猛虎。 林夕眉眼间满是骄傲。 秦宴把车停在山脚下，适时把她拉回现实，“林老师，那就拜托你，给六崽找个强健又耐心的五星奶妈。” 林夕：…… 找奶妈不难。 难的是，刚好在秋鸣山里，刚好最近产了崽，刚好还有余粮能照顾到六崽，刚好有多余的爱心和耐心。 如此之多的刚好。 林夕下车的时候，一颗心都在酷酷漏风。 一点儿底都没有。 可老天对她不薄！ 山下的喜鹊说：山顶的狐狸洞里，昨天刚生了一窝小狐狸。 走到山腰，猴二飞奔而来，吱吱哇哇：西山的母狼嚎了一晚上，好像是……生了！ 奔向狐狸洞时遇到了藏在灌木丛里的穿山甲。 小甲低声呜呜：【隔壁洞里的刺猬妈妈也生了，夕夕你考虑一下吗？】 “谢谢啦……刺猬妈妈怪不容易的，咱们就别难为人家了！” 顺手检查一下穿山甲的肚皮，林夕带着秦宴继续上山。 狐狸洞里，赤狐妈妈正在嘤嘤嘤。 【谁家的好狐狸秋天产仔啊！！！这是天要绝狐啊！！！】 【可怜的崽，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 【天杀的死狐狸！！！】 狐狸洞外，一只体型较大的赤狐探头探脑。 赤狐妈妈开骂时，它转身就跑，远远躲在灌木里。 骂声停下，再蹑手蹑脚窜回来，继续欣欣然的偷看。 滴溜溜的狐狸眼。 欲盖弥彰的心虚和得意。 就差把“看到了，那是我老婆，我的崽”一排字挂在脑门上了。 秦宴再看向林夕，目光火热，“林老师，你能教教我吗？” “？？？教什么？”林夕一脸莫名。 秦宴真心求教，“我也想听懂毛茸茸说什么。” 林夕摊手，“那……要不你想个办法，死一回？” 林夕是死过一回，才觉醒了听懂毛茸茸的能力的。 这一点，她没瞒过人，身边的朋友都知道。 秦宴：！！！ 静静等候赤狐妈妈喂完幼崽再打商量。 可赤狐妈妈喂完走出洞的时候，林夕改主意了，只温声抚慰，“我会送多多的鸡鸭过来，你可劲儿吃！放心，我会帮你的，这个冬天绝对不难熬，加油呀！” 赤狐妈妈喜上眉梢，低头蹭着林夕嘤嘤嘤。 林夕摸摸狐狸头，起身就走。 秦宴追上去，“怎么了？” 林夕叹气，“它生了9只幼崽。” 喂养9个宝宝，有老公帮忙也十分艰辛。 谁还忍心再添个小老虎给它啊？ 秦宴瞬间兴奋，“那我们现在是去找狼妈？” 激动的心。 颤抖的手。 秦宴做梦都没想到，盼望已久的机会就这么不期而遇了。 被林夕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刚狐狸洞边上的蚂蚁说，那边有个黄妈妈。” ？？？ 黄妈妈是…… 几分钟后，秦宴遇到了答案。 汪！ 汪汪！ 一只大黄狗呲着牙叫的凶猛。 身后隐蔽的树洞里，一群眼睛都没睁开的小奶狗嘤嘤的叫着。 显然是喂到一半发现有人来，就急冲冲的窜了出来。 黄狗妈妈的肚子上滴滴答答的。 林夕心痛的连连挥手，“你快去喂孩子，别浪费了，等你喂完咱们再聊。你信我，我不是坏人！” 想说谁家坏人把坏刻在脑门上啊？ 秦宴的揶揄还没开口。 大黄狗转头哒哒哒的跑了。 秦宴：！！！ 再回头，就见林夕一脸的如释重负，仿佛奶妈人选已经定了。 “就它了？”秦宴问。 林夕点头，“生活在山里的田园汪，可见社交能力很好。还能把自己喂得那么好，可见黄妈妈是个有本事的好狗！” 而且刚才她看到了，洞里只有四只小奶狗。 加一只虎崽，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更别说大狗奶妈这种事还有先例。 “你知道阳城动物园的那只狗妈妈吗？” 秦宴点头说知道。 林夕笑：“所以，我对我们的老祖宗严选很有信心！” 狐狸很好。 狼也很好。 可田园犬是老祖宗选出来的，人类的超级好朋友。 果然，等喂完奶再出来，林夕甫一说明情况，大黄狗就答应了。 秦宴打开保温箱。 大黄狗走上前，嗅了嗅，舔了舔，叼着睡梦中的六崽进了树洞。 秦宴隐隐有点担忧，“这环境，能行吗？” 动物园里出生的幼崽，一出生就送进了保温箱。 每天定时定点的喂养。 每隔两三个小时还要在温控灯下爱心抚触。 更不用说周围的环境还是无菌室了。 不夸张的说，比人类婴儿照料的都要精心。 反观眼前…… 林夕眉眼弯弯，“小秦哪，你要对老祖宗严选有信心！” 秦宴挑眉。 林夕把拍秦宴肩膀的手收回来，笑眯眯看向放在奶狗堆里的六崽。 奶狗群里混了只奶虎。 都还没睁眼。 叠在一起贴贴亲亲。 等睁开眼发现对方跟自己长得不一样，为时已晚。 感情都已经处出来了，想来，它们不会欺负六崽。 更别说还有个狗善心美的黄妈妈。 相当于一群老祖宗严选里混进去一只美弱惨。 啧啧啧！ “我可真棒啊！！！”林夕忍不住自夸。 秦宴摇头失笑。 嗡！ 嗡嗡！ 手机震起，秦宴拿出来瞥了一眼，起身走去远处，“说！” “秦少，目前查到的，林夕出生在阳城，18岁之前都生活在阳城。林父在林业局工作，林母在土地局。三年前，沈海高速公路上有辆大巴发生车祸意外，林父林母就丧生于那场车祸。” “除此之外，我还查到了林夕的全部档案，但是……没查到她的出生证。” 每个孩子出生时都一定会有出生证。 林夕为什么没有？ 秦宴抬眼看向林夕。 林夕仍旧眼都不眨的看着洞里的那一小堆，一边轻声跟大黄狗交流，说她会送来多多的口粮，让她安心喂养宝宝。 眉眼微垂，秦宴声音冷沉，“再查！” 第188章 开播暴击 下山时太阳已升至头顶。 秦宴赶着回动保基地写报告。 毕竟，一只本该带回实验室精心照料的虎崽被他送去了别的地方。 他自己说明情况，算是事先打招呼。 不然，大帽子扣下来，哪怕薛老罩着他他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耽误他的时间，林夕在市中心下车，打车去了动物园。 卡通小货车还停在停车场里。 先去了趟批发市场，采买鸡鸭若干，叮嘱老板送去秋鸣山山脚下放生山林。 林夕再回到店里已是傍晚。 晚七点，林夕准时进入直播间。 “哈喽，大家晚上好呀！” 林夕的开场白刚开口。 嘭！ 嘭嘭！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10】 满屏的烟花特效里。 林夕看到了自己的总榜排名。 42。 前天晚上下播前还是45，没有任何变化。 昨天和孟繁星连线完，又带直播间的夕阳们看了全程的百鸟朝凤。 直播的时候，天鹅湖边还有八卦的游客问她id。 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谢谢夜哥！” 林夕道谢。 开启日常连线。 光线昏暗。 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小姑娘。 眉眼稚嫩而局促，像是个初中生，“姐姐你好，你想养小猫或者小狗吗？” 林夕眨了眨眼，“妹妹，是你发起的连线吗？” “对啊。”小姑娘点头，“但是手机是我奶奶的，姐姐，我看你是宠物博主，而且我奶奶关注了你，你能帮帮我奶奶吗？” “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林夕放柔声音。 小姑娘调转镜头。 环境脏乱差的房间里，堆满了纸箱和瓶子。 一旁的床上躺着个病恹恹的老人。 门推开，外面一片漆黑。 小姑娘没入漆黑，镜头逐渐适应黑暗。 隐约能看出，这是个垃圾场。 镜头一转，是一片拉起网的……棚子。 连屋子都算不上，只有头顶的棚子，和一面半的院墙。 倒了的那部分，用细密的铁丝围住，外面箍了形状不一颜色不一的纸皮。 嗒！ 灯拉亮。 昏黄的灯光下，四处斑驳的棚子里卧着一群狗。 还有两只猫卧在角落里，不知道是受伤了，还是不怕人。 “姐姐……”小姑娘怯生生的说道：“这些猫猫狗狗都是被主人遗弃，自己跑到垃圾场里来的。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奶奶养着的……可是奶奶要死了。”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奶奶赶它们走，它们也不肯走。没人喂东西给它们吃，它们就饿极了自己出去找东西吃，吃饱了，或者天黑了，就又回来了。” “姐姐，这些猫猫狗狗都不脏的，真的不脏！奶奶没生病的时候，每天都拿扫帚给它们扫土刷毛的，真的一点儿都不脏！” 认真强调着，小姑娘轻声道：“奶奶说，虽然她是捡垃圾的，但是这些猫猫狗狗不是垃圾，也不是流浪狗流浪猫，它们都是她的毛孩子。……姐姐，你能不能养它们啊，哪怕养一只也好。” 林夕喉咙有点堵，点头，“好，姐姐全都养。” “真的？”小姑娘惊讶极了。 林夕轻声问道：“你知道从哪里看私信吗？姐姐发联系方式给你，你把你和奶奶的地址，还有手机号码发给我，好不好？” “好！”答应的脆生生的，小姑娘的声音里甚至能听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庆幸来。 一想到今晚之前，小姑娘一直锲而不舍的到处连线。 林夕的心里又酸又软。 后台发了私信，小姑娘很快就回了。 地址在虞城。 距离帝都一千多公里。 可好在，虞城救助站的负责人，她们在线上联系过的。 救助还没开始，定心丸却能给出一个。 林夕温柔问道：“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我叫小花。” “小花，明天会有虞城救助站的人联系你，他们会把猫猫狗狗带去救助站，你放心交给他们，好吗？” 小花点头。 林夕继续叮嘱道：“虞城红十字中心的人明天也会去，他们会给奶奶做检查，你听医生的话就好了，明白吗？” 小花没点头，怯怯问林夕，“要……多少钱？” 林夕几乎泪崩，“不要钱。他们是红十字会的，专门负责救助无家可归的老人妇女和孩子。” 小花点头，不知把手机搁在了哪儿，远远退开几步，冲林夕深深鞠躬，“谢谢姐姐！” 林夕心酸到不行。 “咳，咳咳……” “奶奶醒了！” 咳嗽声响起，小花抓起手机。 直播猝然挂断。 林夕对着断开的屏幕发起了呆。 开播至今两个月了。 这是评论区最安静的一次。 昏暗的画面甫一出现，弹幕就瞬间清屏。 直播间的夕阳们仿佛跟随小姑娘的镜头看了一部沉重的老电影，连一句温暖的关心都说不出口。 说什么？ 猫猫狗狗会没事的？ 还是……奶奶会好起来？ 太苍白了！ 苦难面前，所有的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喉咙发堵，手指沉重，连一句加油都说不出来。 “她是捡垃圾的，但她的毛孩子不是垃圾，更不是流浪猫流浪狗，呜呜呜……” “开播暴击，啊，哭死我了！” “……” 嘭！ 【用户“妞妞妈”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夕姐，我已经让工作人员跟虞城红十字会联系了，你放心，夕阳们，大家放心！】 张若楠开头，夕阳们像是终于找到了伸出援手的机会。 嘭！ 【用户“夕姐狗腿子”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幻城堡】 【附言：给花奶奶买牛奶！】 哗！ 【用户“番茄炒蛋不要蛋”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旋转木马】 【附言：给花奶奶买苹果！】 …… 铺天盖地的礼物，全都是给小花奶奶买这买那，所有人都想要尽一份力。 金光闪闪的西瓜运营官适时出现。 【西瓜运营官：所有附言捐赠给小花奶奶的礼物，平台不抽成，全额并入主播礼物，由主播代为转交。】 一波又一波的彩虹屁齐齐涌向西瓜运营官。 叮叮咚咚的pk连线声响起。 【主播“摇滚拽哥”向您发起连线pk】 【接受or拒绝】 摇滚拽哥？ 总榜排名在她之前的超级大主播。 音乐区的。 无交集无交情。 伤感的心情也还在心头。 林夕干脆利落的点了“拒绝”。 叮咚！ 【主播“摇滚拽哥”向您发起连线pk】 【接受or拒绝】 第189章 整不死她！！！ 怎么还没完了呢？ 叮叮咚咚的声音此起彼伏，颇有一副你不接我就打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林夕点击“接受”。 “代言人你好啊……”一分为二的屏幕里，一个花臂脏辫穿着花t恤的男人笑着招呼道：“你可是总榜新人了，哥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见你来pk，那哥只有来找你了，你可别嫌哥不怜香惜玉啊！” 一开口，第一印象就不好。 林夕看着男人面前的架子鼓，身后的吉他墙，开口道：“拽哥，不好意思啊。咱们版块不同，才艺点也没什么交集，不太好p。” “你这就区别对待了不是？”拽哥笑，“你和云朵朵那场pk，至今还在论坛挂着呢，那不是玩儿的挺好的嘛，怎么到了哥这儿就不行了？有心者事竟成，你说呢？” 林夕犹豫的功夫。 拽哥哒哒的敲着鼓，一脸桀骜，“怎么，看不起哥啊？” 那张胖脸越看越欠扁。 林夕知道，就像刚才的连线申请一样，只要她拒，对方就会锲而不舍的发。 只看谁脸皮厚。 连都连了，那就……p呗! 林夕点头，“行啊，那玩儿呗！怎么p？” 拽哥咧嘴笑，“介意我请个外援吗？” 林夕一怔。 嘟嘟的连线邀请从拽哥那边发出。 一秒接通。 画面一分为三，吊带小短裤的霸王花出现在右下角的屏幕里。 浮夸的大框眼镜。 明亮的烈焰红唇。 方恩夏妆扮出挑。 四目相对，方恩夏看向林夕，眼底尽是恣意。 方恩夏做梦都没想到，睡个榜二大哥，竟然还能趁机认识总榜大佬。 她的榜二大哥，是拽哥的榜一。 一个电话，一顿夜宵，她就成了拽哥拍着胸口说要罩着的妹妹。 6点开播，一场pk连线，两边直播间的粉丝嗨翻了天。 她收获礼物无数不说，从拽哥直播间蹭的粉丝都好几十万。 新人榜上，她一跃而上，高居第二。 说不定不等十一假期结束，她就能秒掉那个榜一，成为金秋十月的当月新人王了。 一想到此，方恩夏再看总榜42的林夕，顿时觉得，也不过如此嘛。 林夕秒懂。 这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来了？ 方恩夏笑容明媚，“嗨，夕姐，好久不见啊！” 客气了！ 昨天早晨不是才见过吗？ 你还黑着脸说我和坏女人合起伙来欺负你一个新人。 “你好！”林夕颔首，目光落在拽哥脸上，“拽哥发起的pk，那拽哥先说，怎么p？” “小夏给我伴奏，她的人气值就算她的，不并入我的里面。所以……就咱俩p！”拽哥笑容挑衅，“怎么样？公平？” 她但凡敢说个不字，拽哥能立刻把昨天那场pk录播甩她脸上来？ 林夕笑而不语。 拽哥说道：“我摇滚一曲，送给三个直播间的朋友们。你呢？” 林夕看一眼门外，开口道：“拽哥介意我用毛茸茸当外援吗？”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拽哥呵呵笑，“你和云朵朵pk那场的小狗海草舞，我看了的，小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不知道小东西指代的是小皮和cky，还是她。 连线接通时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又涌了出来。 林夕切身体会到了孟繁星当时那种迫切希望pk赶紧结束的不耐和急切，“那开始！” 林夕率先点了开始。 拽哥和霸王花相继开始。 嘭！ 低沉又嘈杂的重金属音乐声呼啸而起。 拽哥拨弄着电吉他。 方恩夏的架子鼓更是一下比一下猛。 激昂的声音响彻直播间。 夕阳在骂街：“我艹！！老子差点耳鸣！我果然不是他的受众！” 拽粉在狂欢：“拽哥威武，就是这个范儿！弄她！！！” 花粉兴奋不已，“我花姐可以啊，这么快就傍上总榜的超级大主播了！牛啊！！！” 方恩夏看向拽哥。 拽哥随着节奏摇头晃脑。 两人隔空对视，仿佛空气里都弥漫着独属于摇滚人的狂放。 林夕不为所动。 除了吵了点儿，音乐还是不错的。 要不然怎么说，艺术无国界呢。 取下手机走出店门，林夕敲敲饭盆。 吃饱肚子在附近遛弯的流浪毛茸茸们去而复返，齐齐聚集在林夕面前。 方恩夏恣意抬眸。 三个屏幕，居中是拽哥。 拽哥的电吉他玩的出神入化，琴音流畅是她所不能及的程度。 左边的屏幕里，看不到林夕，只能看到一群流浪猫狗。 毛绒绒。 脏兮兮。 一眼看去，一只品种猫品种狗都没有。 其中甚至还有一只三条腿的狗，又丑又滑稽。 方恩夏实在想象不出，林夕能用这群流浪猫狗完成什么像样的表演。 海草舞吗？ 玩过的招数。 也就夕阳肯捧她的臭脚。 拽粉和花粉只会嗤之以鼻。 不然，像马戏团一样，跳个板凳钻个火圈？ 只要林夕敢玩，她就敢打电话给动保协会，举报她虐待动物。 整不死她！！！ “夕姐，你准备好了吗？” 屏幕那头迟迟没有动作，一群流浪毛茸茸连位置都像是没怎么变。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分多钟了。 一想到林夕是在拖延时间，想浑水摸鱼的混完这场pk。 方恩夏开口催促，心里却止不住的兴奋。 不战而降？？？ 刺激了！！！ 嘭！ 嘭嘭！ 电吉他高亢。 架子鼓热情澎湃。 拽哥和霸王花直播间里烟花此起彼伏。 礼物特效伴随着层层叠叠的弹幕，拽哥的胖脸都快要看不到了。 反观林夕这边，依旧毫无动静。 一群毛茸茸坐姿标准。 方阵似的排列整齐，蹲在镜头面前。 只不时有一个立起身走上前，消失片刻，再回到原位。 仿佛逐一上前接受林夕的培训似的。 “喂？代言人，你还活着吗？” “打不过就认输呗，不丢人！都不需要你给拽哥送嘉年华，你只要娇滴滴说一声，拽哥好猛好厉害人家好喜欢，我们拽粉给你送嘉年华，怎么样？” “花粉也送！” “好恶俗啊，西瓜运营官，刚夸完你，快，出来清理一下脏东西！” “夕阳都不着急，你们着什么急啊？怎么，赶着投胎啊？” “……” 骂战一触即发。 大屏幕一晃，林夕出现在镜头前，“大家抬抬脚，瓜子花生巧克力，来了哦……” ？？？ 夕阳们不骂了。 拽粉和花粉齐齐抬眼。 动次打次的音乐声里。 屏幕一转。 眼前出现了一条笔直的花路。 第190章 真真正正的度秒如年 仿佛时尚秀场里的t台。 花路尽头通向路边的花圃。 动次打次的鼓点回荡在直播间里，林夕的画外音响起，“先生女士乡亲们，欢迎大家来到2025年度的毛茸茸秀场……” 苗圃扑簌簌的抖动起来，一只毛茸茸的猫猫头探出来。 是一只高冷的奶牛猫。 咚咚……哒…… 走出的每一步都精准的踩在鼓点上。 奶牛猫眼神凶狠直视前方，在平整的水泥路上走出笔直的猫步，直直走向手机镜头后的林夕。 仿佛化身猫身的超级名模。 奶牛猫的尾巴消失在屏幕里的同一时间。 苗圃里探出一个狗头。 短腿小白狗钻出苗圃先定了一下位，摆了个外八字的造型。 鼓点落下去。 小白狗昂首挺胸俾睨天下的踱了出来。 如奶牛猫一般，依旧稳稳的踩在鼓点上。 仿佛它们真的听得懂音乐。 评论区惊呆了！ “我就知道，夕姐永远不会让我们失望！” “哈哈哈哈……我都开始期待下一位模特了！这不比维密精彩？？？” “可以啊，有点东西！” “e……就很难评！” “……” 林夕没看手机，洋溢着笑脸的她满眼都是苗圃后的毛茸茸们。 它们走过来。 她奖励它们冻干小零食。 一边示意周围围上来的花半里邻居们保持安静。 屏幕那头，拽哥和方恩夏齐齐变了脸。 前一次和云朵朵pk，她好歹还选了首曲子，算是编排了一下。 这一次，曲子都不选了，直接就用他们的。 这么看过去，就好像他们两个人在为她的毛茸茸秀场做伴奏似的。 瞬间沦为了陪衬？ 拽哥到底是超级大主播，经历过各式各样的pk形式，也见识过主播们嬉笑怒骂的嘴脸。 场子输了，气势不能输。 只当没看见，拽哥继续拨弄他的电吉他，一边吆喝拽粉们帮他冲榜。 方恩夏就没那么轻松了。 脑海里有道理智的声音：别冲动，你是来做外援的，配合好拽哥就行了。至于那个夕姐，你管她怎么玩儿呢？反正输了也是拽哥输，对你没影响，你抱紧拽哥的大腿就行了。 可忍不住！ 一想到自己在给一群流浪猫流浪狗打架子鼓做伴奏，方恩夏恨不得把鼓槌扔了。 瘸了一条腿的大白狗从苗圃里钻出来的时候。 方恩夏忍不了了！ 啪！ 鼓槌砸在鼓面上，嘭的弹起。 滴溜溜的滚在地上。 方恩夏再抬眼，目光几近喷火。 “花花，失误了吗？没事啊没事，快把鼓槌捡起来！” “花花你生气了吗？别气了，挺好玩的啊……” “还是第一次看小猫小狗走t台呢，好萌好可爱……” “……” 霸王花直播间里，花粉们花样安抚。 拽粉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妹妹，新人？这就生气了，有点玩不起了？” “好在只是个外援，这要是三人pk，妹妹这岂不是连底裤都要输了？哈哈哈哈……” “拽哥，你从哪儿找来的妹子啊，真是年轻啊……不过，年轻好啊，拽哥真是艳福不浅哪！！！” 方恩夏瞪大眼看向毛茸茸直播间。 “这就是三条腿？呜呜呜，太励志了！……夕姐，我能包养它，让它成为我的编外狗子吗？” “真不敢想象，它都经历了什么。可你看它笑的多开心啊，啊，又是觉得人间值得的一天！感谢夕姐让我看到这样的美好！” “我还想去夕姐店里拍几份口粮，给流浪毛茸茸们加餐呢，结果页面显示售罄！你们这些家伙，脑子转的快就算了，手也比我快，啊啊啊，我爱你们！！爱夕姐！” “夕姐夕姐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 没有谩骂，没有指责。 毛茸茸直播间在形形色色的直播间里，宛若一股清流。 主播玩的开心。 粉丝看的开心。 只除了…… 没等方恩夏心理平衡，觉得林夕收到的礼物不够多。 嘭！ 嘭嘭！ 【用户“夕姐我错了”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 【……】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 【……】 【用户“沈一一她爹”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 【……】 【……】 方恩夏：！！！ 拽哥：…… 甚至都不是铺天盖地的梦想嘉年华。 接连三个帝王套，伴随着无数的梦想嘉年华、旋转木马、梦幻城堡、豪华超跑…… 满屏的礼物，仿佛不是在pk，而是西瓜后台在测试平台的礼物机制是不是健全。 方恩夏的花粉们就不说了。 就连拽哥的拽粉们都目瞪口呆。 “这姐……是有什么后台吗？我特么注册西瓜两年多了，第一次看见这阵仗！今天是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日子吗？” “帝王套！那可是帝王套啊！！！一群猫猫狗狗走t台就能收到帝王套？？？我现在给我家狗子注册账号还来得及吗？” “……” 方恩夏扔了鼓槌，外放的音乐里没了架子鼓的鼓点。 流浪毛茸茸们的步伐乱了。 屏幕外像是围了许多人。 有人在喊，“1234，2234……” 还有人在鼓掌打拍子。 已经第二轮走秀的小白很快就调整好，又走出了笔直的猫步。 时间还剩三分钟。 可肉眼可见，蓝条已经把红条压到底，几乎算是按着打了。 拽哥换了曲子。 反正已经输了，那就输的有风度点。 拽哥单手拨着弦，从歌单里找了首节奏明快的音乐当伴奏。 趁旋律转换的功夫，拿开电吉他坐在了架子鼓前。 动次打次的节奏再度响起。 猫猫狗狗们再度恢复整齐。 正是饭后散步遛狗的时间，外围好多狗狗都跃跃欲试。 林夕点头欢迎它们加入。 主人摸摸头搓搓脸，一顿“听姐姐指示”的叮嘱揉搓，解开牵引绳放开了狗子。 苗圃抖成筛子。 狗子们仿佛捉迷藏一般走去了苗圃那一边，你挤我搡的排好了队。 一片毛绒绒的尾巴欢快的抖动在苗圃上方。 像一朵朵迎风飘摇的狗尾巴草。 画面异常美好。 显然没想到拽哥输这么惨还能配合林夕的演出。 方恩夏脸上一白。 鼓槌就在脚边，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方恩夏觉得屏幕里呆坐在架子鼓前的自己像个傻子。 再抬眼，还有两分多钟。 真真正正的度秒如年。 没等她想好一会儿要怎么收场。 嘭！ 嘭嘭！ 好不容易停歇的超级烟花秀再度炸裂在屏幕里。 第191章 疯魔，怀疑人生 【用户“哈基米”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 【……】 【用户“夕姐狗腿子”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10】 【……】 帝王套面前，嘉年华都成了弟弟。 可毛茸茸直播间里，仿佛没人觉得对方送了帝王套，我才送一朵真爱玫瑰是不是有点寒酸。 铺天盖地的礼物。 满屏的炫彩特效。 夹杂着密密麻麻的弹幕，仿佛所有人都疯了。 这是疯魔的一晚。 也是令方恩夏怀疑人生的一晚。 论总榜排名，拽哥23，林夕42，拽哥秒杀林夕一大截。 论粉丝数，拽哥更是比林夕多一千多万。 怎么算，这场pk，林夕都该是被按在地上摩擦的那个。 可事实跟她预想的大相径庭。 滴！ 滴…… 三秒倒计时响起，方恩夏仿佛听到了天籁。 一口气还没呼出去。 就听到了林夕消失已久的画外音，“拽哥拽哥，伴奏能先别停吗？我还需要一分钟！” 拽哥笑，“行啊！大家玩儿的开心最重要。” pk结束了，表演还没结束。 动次打次的架子鼓伴随着扬起的音乐。 苗圃扑簌簌抖动。 方才登过台的所有毛茸茸们都齐齐钻了出来。 最显眼的当属小皮和cky。 身上围了前一次跳海草舞时的亮闪闪丝带。 小皮cky昂首挺胸，踩着鼓点从苗圃走到镜头前。 齐齐转身再往回走。 其他毛茸茸们都钻出苗圃，从两边跑回来了。 只有小皮和cky还停在原地。 后爪蹬地。 前爪贴贴。 小皮和cky仿佛穿着华丽舞裙跳交谊舞的舞娘。 随着音乐漫步起舞。 “啊哈哈哈哈哈……” 掌声都掩不住围观邻居们欢乐开怀的笑声。 弹幕也笑喷了！ “看出来了，毛绒绒的外表下，是两颗热爱舞蹈艺术的真心！” “太逗了！我是新粉，麻烦问一下，这样的表演都什么时候有啊？” “新粉+1，求加场！” “……” 音乐已至尾声，呲牙笑着的小皮和cky连舞裙都顾不上脱，你追我赶的去苗圃外面找好朋狗了。 blgblg的丝带舞裙划出两道夺目的光。 镜头切换，林夕笑容满面的出现，“谢谢大家的观看！” 再抬眼，林夕一惊。 pk前一百多万的在线人数，这会儿显示五百多万。 飙了五倍之多。 不用猜都知道，是被首页的超级烟花秀吸引来的。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林夕不会错过这样的涨粉机会，“新来的朋友，喜欢毛绒绒的宝子们，左上角点个关注不迷路哟……” “谢谢拽哥！” 随手一个嘉年华，林夕谢过拽哥。 那头，拽哥扬声道：“喜欢摇滚的夕阳们，欢迎大家有空来拽哥直播间做客！” 嘟！ pk挂断。 方恩夏愣住。 在她纠结郁闷，百转千回的惆怅要怎么找补的时候。 拽哥没搭理她。 林夕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一想到自始至终林夕都没把她放在眼里。 而今晚更是奇耻大辱。 方恩夏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来日方长！ 总有一天，她会…… 狠厉的念头在唇齿间磨砺，方恩夏点进后台，眼睛瞪得浑圆。 开播前，她新人榜第二，粉丝两百多近三百万。 这会儿，粉丝数少了十多万，她成了新人榜第四？ 在距离新人王一步之遥，就快要胜利的时候掉下来，这谁能忍？ 方恩夏冲进了粉丝群。 “脱粉了！作为一个架子鼓爱好者，我没办法看我喜欢的音乐人拿乐器发泄！” “就是啊……你会把你吃饭的碗扔了吗？而且那是pk哎，你技不如人还当场挂脸子扔鼓槌？？太没风度了！” “我都不好意思承认我是花粉，太丢人了！丢到姥姥家去了！” “……” 下播不过几分钟，粉丝群里脱粉语录已刷屏。 方恩夏准备好的解释就那么堵在了胸口。 再回到后台，粉丝数又少了十多万。 排名降到了第七。 直到这一刻才知道怕，方恩夏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没人会停下来等她。 她在掉粉的时候，榜单上那些新人全部都在挖空心思的疯狂涨粉。 说不定零点都没过，她就掉出新人榜了？ 她明明都已经爬到第二，马上就能超越第一成为新人王的。 怎会沦落至此？ 脑海里是拽哥拍着她的肩，笑着说她有灵气有胆魄，以后他罩着她的画面。 还有榜一榜二的甜言蜜语，说只要她直播间里表现的够野，床上表现的够骚，他们有大把的嘉年华给她。 可一转眼，她掉到了榜七？ 事情俨然失控，可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刚才扔了鼓槌？ 还是林夕退回她的嘉年华？ 不对！ 是从坏女人找外援，林夕召唤出那场百鸟朝凤开始的。 林夕！ 林夕！！！ 一抬手，架子鼓轰然倒地。 方恩夏满目恨意。 林夕心情好到爆。 天啊，毛茸茸们也太给力了？ 她只是跟它们说，你跟着谁谁，它走到苗圃那儿，你就钻出来，跟着鼓点一步一步走到我这儿来吃冻干，就好了。 甚至都没经过排练，它们配合的天衣无缝。 只除了霸王花扔了鼓槌没有鼓点的那会儿，它们乱了几步。 人群里的节奏和掌声响起来。 它们很快就调整好了。 这是毛茸茸吗？ 这分明是一群天才啊！！！ pk已经结束，直播还在继续。 可林夕已经顾不上了，转身拿出冻干零食小玩具，排排坐发果果的发给了每一个模特。 卷毛泰迪一边走一边狼吞虎咽的吃完零食，又插队挤开三条腿重新出现在林夕面前的时候。 弹幕笑喷了。 “噗哈哈哈……在一条狗身上看到了心眼子的诞生和结束，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我说卷毛摇粒绒，插队这么没素质的事情都干了，你就不能干的再坦然一点？你那躲闪的目光扭开的头是怎么回事啊喂！你能演的再像一点儿吗？” “乐子天天有，今天特别多，笑的我鱼尾纹都多了好几条，妈呀我不行了……” “前面的兄台，男人不可以说自己不行！看在摇粒绒这么可乐的份儿上，我可以假装没看见！” “……” 评论区嘻嘻哈哈。 林夕摸摸泰迪的头，又给了它两粒冻干。 泰迪欢天喜地的奔向主人。 林夕抓了一把冻干捧到了三条腿面前。 已经挂好牵引绳回过头来的泰迪一眼震惊。 汪汪！ 汪汪汪！ 泰迪疯了似的想往回扑，每一根狗毛都诉说着它的不甘和抗议。 弹幕再度笑喷。 “呵呵，让你体会一下社会险恶！让你插队，哈哈哈哈……” “摇粒绒：怀疑狗生！” “夕姐太坏了！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 喂完流浪毛茸茸，林夕回到办公桌前。 嘭！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 【附言：恭喜啊！】 目光一怔，林夕看向右上角。 ？？？ 一秒震惊。 第192章 你的少爷 总榜：no36 粉丝： 一场毛茸茸时尚走秀，她总榜名次上升了6名？ 林夕：！！！ 嘭！ 嘭嘭！ 烟花绽放声不绝于耳。 满屏的恭喜。 还有好多新进来的粉丝一脸懵逼，不知道大家在恭喜什么，又在庆祝什么。 又连线了几个粉丝，临近十点林夕才下播。 再点进微信，消息若干。 虞城的动物救助站说他们已经出发了。 张若楠也说，虞城红十字会的人说天一亮就去垃圾场。 林夕一一道谢。 锁门关灯，林夕带着小皮和cky回了家。 同一时间，虞城垃圾场的铁皮房子里。 小花泪水涟涟，“奶奶，那个好心的姐姐说，她会帮我们，你醒醒啊，醒醒啊……” 奶奶咳嗽的厉害，以往喂她喝了水，她就能好点儿了。 可今天，她越咳越厉害，刚刚甚至吐了好几口血。 “奶奶，奶奶？” 越叫越觉得不对劲，小花试探着伸出手。 猛地后退几步，跌坐在了地上。 奶奶已经没了呼吸。 “奶奶……”小花扑上去，抱着已经全无气息的奶奶大哭起来。 “小花，小花？” 门外有人走近，唤着她的名字。 小花抬起头，眼里充满希冀，“……是谁？” “小花，我们是红十字会的……” 透过窗户看过去，门外站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还戴着白口罩。 白大褂的胸口、帽子上都印着鲜红的十字。 垃圾场的院墙外还停着辆白色的车，像是急救车。 毛茸茸直播间里的漂亮姐姐说，救助站会来带走大白它们，红十字会会来帮奶奶看病。 小花的眼泪夺眶而出，“是小夕姐姐让你们来的吗？” “对，是她！”门外的人催促道：“小花，你开门，我们看看奶奶怎么样了？” 哭成泪人的小花打开了门。 一行三人。 前面的那人走进来，径直上前。 小花转身。 黑影罩过。 后颈一痛，小花软软倒了下去。 “老东西已经死了，还挺会给我们省事儿的！”走到床边那人探了下老人的鼻息，自顾自的说道：“走。” 三人走出铁皮屋。 径直走向车子。 疾风掠过，伴随着汪汪的叫声，一群恶犬扑了上来。 “快走快走……啊……” 犬吠声。 惨叫声。 清冷的夜里，缠斗声持续了好久才消失。 白色面包车加大马力驶离垃圾场，一群狗疯了似的追了上去。 叮铃铃！ 手机猝然响起。 林夕坐起身，天刚亮。 手机那头是虞城救助站的蔡站长，“小林，站里值班的同事去了你说的那个地址，确实有个垃圾场，但是一条狗一只猫都没有。而且……” 蔡站长停顿了一下，沉声道：“我们还遇到了120的医生，铁皮屋里的老人家已经去世了。” 林夕心里一沉，“有个叫小花的小姑娘，她还好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蔡站长道：“除了垃圾场和重病的老人符合你说的情况，其他什么都没有。” 需要救助的猫狗没有。 连线请求帮助的小花也不见了。 “这个垃圾场在虞城郊外，本来就不是能住人的地方，方圆十里都没有监控。所以……” “报警！”林夕疾声道：“蔡站长，快报警！” 直觉告诉林夕，小花出事了。 昨晚的直播里，她身上的衣服虽然陈旧，可也能看出是校服。 一个接受了义务教育的孩子，发现奶奶出事了，再慌再乱，也该是打110或者120。 不可能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离奇的消失了。 一上午，林夕心急如焚。 张若楠打电话来，说没帮上忙，老人家肺癌晚期，红十字会的人到场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蔡站长也反馈说，已经报警了，但是现场没监控，老人的症状是自然死亡。 而消失不见的小花，他们会查找。 “小林，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都不是小花的直系亲属，24小时之内没人报失踪的话，警方那边就算立案，估计也推进缓慢。” 蔡站长说的委婉。 小花的奶奶算是病死，正常死亡。 小花的家人、学校，如果没人报案，仅凭救助站和红十字会的人说有个小姑娘不见了，从程序上来说，行不通。 他们甚至连有关小花的线索都提供不了。 林夕腾地站起身，“那就不管了吗？” “小林，你也别着急，到底是个孩子，说不定是发现老人死了，孩子吓到了，去亲戚朋友家，或者同学家了呢？” “再不济，过两天就开学了，学校那边应该也会介入的。” 蔡站长安慰林夕。 可林夕并没有被安慰到。 打电话给何哥，请他过来帮看店。 挂断电话，林夕开始订机票。 “林小夕！” 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时，林夕抬眼，就见法拉利停在店门口。 驾驶座里，江夜扬了下下巴，“上车！” “我今天没空。”林夕回绝。 江夜反问，“你不是要去虞城？” 后知后觉，他是打算送她去机场。 林夕抓起桌下的背包，一溜烟的出了门。 法拉利疾驰驶离，林夕的手里被拍了张身份证，“算我一个！” 想说少爷，大可不必。 话到嘴边，林夕咽回去，订了两张票。 订票的时候只顾着找最快起飞的飞机。 直到走进机舱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乘客。 再坐进狭窄的舱位。 林夕才发现，她疏忽了。 “少爷，抱歉啊！”林夕小心打量江夜的脸色，“要不，我去问问商务舱还有没有空位，帮你补……” “不用了！”江夜伸手揉了揉林夕的头，“林小夕，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旅行……放轻松点，你会发现，你的少爷其实没那么娇贵！” 小时候跟着妈妈辗转于城市间，他睡过五星级酒店，也睡过火车站的条椅。 他不是没吃过苦的人。 正对上江夜含笑的眼眸，林夕知道，他在安慰她。 他很好。 小花也很好。 林小夕，你不用这么紧张。 紧绷的肩背松懈下来，林夕靠回座椅里，扭头看向窗外金灿灿的太阳。 午后两点，一架飞机滑入云层，飞向一千多公里外的虞城。 第193章 奶奶的9个毛孩子 小花睁开眼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发霉沉闷的味道。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小花辨别出来，她被关在地窖里。 奶奶死了。 假扮成红十字会的那三个人打晕她，绑走了她。 他们要做什么？ 奶奶靠捡垃圾养活她，送她上学。 祖孙二人相依为命，身上，手里，没有任何一点值钱的东西。 他们想要干什么？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脚也被捆住。 小花连站起身都不能。 脚步声响起时，小花紧绷着身体，飞快的闭上了眼。 吱呀！ 地窖的木板被掀开，光亮透了进来。 落日余晖里，地窖外的那人扔了包东西进来。 啪！ 板子合上。 人声渐远。 “海哥，我看人还没醒呢，不会一棍子敲下去敲死了？要不我下去看看？” “切……那小丫头片子一看就是装睡呢。阿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哥把话撂这儿，你睡天睡地，甭管你睡谁，那是你的本事，没闹出事来，哥就当不知道！但是超哥这事交到我手里，我就得给他办好，你要是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别怪哥哥我不留情面！” “海哥，瞧你这话儿说的……” “……” 说话声远去，小花睁开眼，满目惊恐，满面是泪。 海哥是谁？ 还有那个超哥，他为什么要让他们绑了她？ 她连爸爸妈妈都没有，身上除了奶奶那部破手机，再什么都没有。 手机。 猛然惊觉，小花反手去摸口袋。 口袋空空如也。 巨大的恐惧从心头浮起，小花牙齿都在打颤。 喵呜！ 细微的猫叫声响起时，小花看到了木板缝隙处那道晃动的黑影。 “小黑？” 喵呜！ 什么都看不清。 更不确定那是不是小黑。 可那声回应的喵呜给了小花无穷的勇气。 拼命挣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手腕处火辣辣的疼着，绳子却连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眼泪伴随着汗水，小花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奶奶，奶奶……呜呜……” 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黑暗里，小花泪流满面。 呼……呼…… 呼呼的声音响起，小花回头，看到了奇异的一幕。 黑暗里，远光灯一样的灯束亮起。 她的小黑，圆滚滚的小黑，仿佛变成了一张纸。 地窖的木板缝隙那么窄，可它像是打印机里吐出来的纸。 慢吞吞的，带着呼呼的抽气声，从缝隙里挤了进来。 “小黑！” 小花失声惊呼。 黑影高高跃下，几步就跳到了它怀里。 小花的泪涌的更急了。 蹭蹭头。 贴贴脸。 小黑目光焦灼，仿佛在催她，小花你快起来啊。 可她起不来。 腿在抖，身子一动就往后坠。 更别说，就算站起身，她也出不了地窖。 奶奶，小花该怎么办？ 救命啊，救命啊…… 心里的求救冲破云霄。 可小花连哭泣声都不敢发出来，只死死的咬在喉咙里。 生怕外面那些人听见，会冲来教训她，欺负她。 喵呜！ 喵呜！ 黑猫像是发现了问题所在，咯吱咯吱的咬起了小花脚上的绳子。 小花一愣，身子挪动一圈，把双手的绳子凑到黑猫面前，“小黑，咬这里！” 咯吱！ 咯吱咯吱！ 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小花手腕一松。 绳子开了。 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小花三下五除二解开了脚上的绳子。 夜幕降临，木板缝隙里的最后一束光都跟着熄灭。 小花仰头看着那块木板。 梯子被拿走，她踮起脚都够不到那块木板，更别说爬出去了。 盯着那个缝隙看了许久，小花转身，拍了拍肩膀。 黑猫跳进她怀里。 小花把它举起来。 黑猫瞅准缝隙窜上去。 嘭！ 木板被顶开。 小花的呼吸都停住了。 好在，木板没被撞翻，回落下来，打在了黑猫身上。 黑猫扭头看小花。 小花退后几步，冲上来，跳起。 只一下，她就扒住了门板。 指甲钉子一样死死的抠在木板上，小花眼底满是执拗。 “奶奶，学校要报社团课了，有书法、绘画、体操……还有跑步和跆拳道，你说我报什么好？” “跑步和跆拳道。” “为啥？” “跆拳道可以强身健体，让我们小花多吃点饭。跑步嘛……万一有坏人，小花就能跑快一点了！” “好，我听奶奶的话！” 顺利翻出地窖，借着夜色溜去了门边。 身后几步远处的屋子里，几个花臂黄毛正在摇骰子喝酒。 回头去看，还能看到他们脸上猖狂肆意的笑。 心都快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小花手心冒汗。 破旧的房子，连门都是最古老的木门。 手指头那么长的插销，转啊转，扭啊扭，像是花了盘古开天地那么久的时间才滑开。 终于……门拉开了一个头发丝儿的距离。 吱呀！ 门洞里，小花踮起脚尖，整个人壁虎一样贴在墙上，把自己融进了黑漆漆的夜色里。 屋里的几人毫无察觉，桌子拍的震天响。 嚣张的笑声张扬响起，小花拉开门，鱼一样滑出了大门。 嘭！ 合起的门撞在门槛上。 小花连头都不敢回，疯狂的奔跑在夜色里。 奶奶，你看！ 小花跑的可快了！ 奶奶，你看见了吗？ 眼泪顺着脸颊滑过，小花不管不顾的朝前狂奔。 黑影扑上来的时候，小花几乎以为是那群人追上来了。 汪！ 汪汪！ 大白从左边的巷子里跑过来。 小黄站在右边的巷口轻声汪汪。 院墙上还有跟着她一路飞奔的小黑。 陌生的环境，从没来过的地方。 可纵横交错的巷子里，总能看到熟悉的身影。 恐惧还在心头。 可她不是一个人。 一条。 两条。 三条…… 眼前的队伍越来越壮大。 终于跑出纵横交错的巷道的时候，小花低头环顾一圈。 1，2，3，4，5，6，7…… 8，9。 七条狗两只猫。 奶奶的9个毛孩子。 一个不少。 全都在。 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这才发现周围是个村子。 无尽的黑影从四面八方罩过来，像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 小花茫然四顾。 可她甚至不知道这是哪儿。 还在不在虞城。 没等小花想好她该往哪个方向跑。 远处有灯光亮起。 呼啦啦的声音，像是好几辆车开过来了。 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小花扭头就跑。 “小花……” 温柔的唤声从远处响起。 小花顿住脚步。 第194章 训自家的狗 “小花，你真棒！” 车子疾驰驶离村子，林夕一边拣着小花头上的干草，一边夸她。 小花怔怔的看着林夕，“姐姐，你不是坏人对不对？” 林夕一怔。 小花抹着眼泪道：“姐姐，奶奶死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林夕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出了机场就去了派出所，果然，派出所说，动物救助站和红十字会提供的信息约等于无。 除了知道垃圾场有个小姑娘丢了，小姑娘叫小花，其他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无从查起。 先去了垃圾场，找出了老鼠。 再一路跟着麻雀找到了莫村。 一路上林夕都提着心。 没想到，小花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勇敢。 可这会儿，小姑娘瑟缩在车门边，哭着问她，她想要什么。 “姐姐什么都不要。”林夕摇头，拿纸巾给小花擦脸，“姐姐答应了你，要帮你照顾猫猫狗狗的啊？” 宽敞的商务车，因为挤了一群毛茸茸而略显拥挤。 而往日看见生人就呲牙的大白小黄们都挤在后车厢里。 平日最凶的大白还贴在林夕腿边。 最不亲人的小黑更是偎在林夕怀里。 奶奶的毛孩子们相信她。 小花呆呆的看着，放声大哭，“姐姐，姐姐……奶奶走了，我再也没有奶奶了……” “奶奶去天上了，变成星星守着你。”林夕抱着小花，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奶奶会在天上看着小花的。还有奶奶的毛孩子们……它们都会陪着你的！”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开进热闹的市里。 林夕一口气还没呼出去，就遇到了第一个困难。 蔡站长说，不是直系亲属，很难以失踪立案调查那些人。 包括下午去过的当地派出所也问他们，小花全名叫什么？你们是她什么人？ 而此刻，工作人员神色冰冷：人不是找到了吗？你们还有什么诉求？ 江夜愤怒的像是要拆了那斑驳陈旧的办公室。 林夕一把拉住他出了门。 “他们这叫玩忽职守，林小夕，你……”干吗拦着我？ “因为没出事。老话说，以和为贵。老话还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反正没出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过节的，别给大家添麻烦。” 看懂了工作人员那句反问里的含义，林夕摇了摇头，“别急，咱们总会有办法的。” 因为还有句老话，叫邪不压正。 女孩儿紧握的拳头都在预示她的愤怒。 可她眼底只有冷静。 江夜倏地理智起来，“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 目光所及处，放下戒备的小花软软的靠在座椅里睡着了。 一群毛茸茸们或蹲在座椅上，或卧在脚踏上。 可一双双关爱的眼睛，全都看着小花，守着小花。 他们站在光亮处。 作恶那人藏在暗处。 那人想做什么，时间会告诉他们。 林夕有一股很不妙的直觉，“我能感觉到，那人……是冲我来的！” 江夜猝然抬眼，眸底戾气丛生。 林夕沉声道：“小花和奶奶一无所有，除了那个垃圾场，和这群毛孩子，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可那人偏偏盯上了她们。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小花跟她连线结束，知道动物救助站和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即将上门帮忙时，赶在那些人之前出现在了垃圾场。 胖老鼠说：他们穿着白大褂，背后有红十字。 小蟑螂说：小花走的时候是睡着了的。 铁皮房子里拥挤脏乱，却整齐，没被人乱翻过。 那些人目标明确，是冲着小花去的。 可小花一无所有。 那就是……另有所图。 “既然是冲着我来的，那就……拭目以待！” 出发前还满目焦灼的林夕，这一刻奇异的平静下来。 江夜点头。 商务车驶离派出所。 夜，更深了。 莫村的小院子里一片宁静。 屋子里的猜拳笑骂声也如数消失。 叮铃铃的铃声响起，只一声就接通了，“超哥……” “小海，怎么样？事办妥了吗？没出什么麻烦？”那头开门见山，背景音里还夹杂着悠扬的音乐。 小海笑，“超哥交代下来的事，小弟我肯定办的妥妥的的啊！哥你放心，绝对不可能有任何麻烦。” 说着，小海几脚踹醒了身边的几个小弟。 几个人揉揉惺忪的睡眼。 有起身去撒尿的。 还有转身去地窖的。 啪！ 地窖门板掀翻在地，奔过来的那人脸色剧变，一句“人没了”还没说出口，正对上小海那阴狠剜过来的一眼。 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那人猛地闭上了嘴。 那头的超哥一顿，“小海，出什么事了？” “没事，阿强撒个尿都能把自己绊个跟头，我也是服了……”小海恶狠狠瞪了那人一眼，转而问道：“超哥，那小丫头片子，要关到什么时候啊？我们走的时候，那老婆子可都已经死了。你总不能让我们哥儿几个养着她？” “放心，最多几天……”那头的超哥道：“等过几天我这边的事情结束了，随你怎么处置。总之这几天，给我看严实了！……我给你转了两万块钱，你和兄弟们买烟抽。” 电话挂断。 小海夺门而出。 地窖里空空如也。 “海哥，怎么办？”旁边的阿强一脸紧张，“要是超哥知道……” “如果他知道了，那只有一个可能，你说的！” “我？我怎么可能？”阿强瞪大眼，“我连超哥的微信电话都没有，不可能……” 话没说完，阿强赔笑，“海哥，我懂！你放心！” 看着地窖角落里那两段绳子，小海目光阴恻恻的。 怕兄弟吃苦，更怕兄弟开路虎。 小时候一起撒尿抓蚂蚱，一起分一包辣条，关系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一转眼，他们是小地方的混混。 人家成了大城市的人上人。 一顿饭几千块。 一辆车上百万。 人家一晚上收到的礼物，他们得收十条街的保护费，还是好几年。 从前平起平坐的兄弟。 如今，人家吩咐他呵斥他，跟训自家的狗似的。 啊呸！ 凭什么？ “你们两个，把嘴给我闭严实了！！！”冷声吩咐，小海抓起凳子上的t恤几下套好。 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 他就不信，她还能长出翅膀来飞了不成？ “吩咐兄弟们，挨家挨户的搜！！！” “是！” “是……” 第195章 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猫猫狗狗送去了救助站。 离开时，小花挨个抱抱它们。 “大白，你是哥哥，你要照看好弟弟妹妹们，好不好？” “小黄，你是姐姐，奶奶会在天上看着我们，我们都要好好的，好不好？” “小黑，这里有好多猫猫狗狗，你乖一点，听叔叔阿姨的话，听哥哥姐姐的话，知道吗？” “……” 满脸是笑，一点儿刚被绑架囚禁过的恐惧都看不出来。 小花起身，冲蔡站长鞠躬，“谢谢蔡阿姨，给您添麻烦了！” 懂事的孩子总是令人心疼。 蔡站长抱抱小花，“以后，救助站也是你的家。周末，寒暑假，只要有时间你就来。要是有人领养大白它们，我第一时间就告诉你，好不好？” 小花点头，牵着林夕的手上车。 车子刚一开出去，就回头看着救助站的大门呜呜的哭了起来。 林夕也跟着红了眼圈。 “小夕姐姐，我以后要去孤儿院了，对吗？” “……对。” “那我还能上学吗？” “可以的。一定可以。” “小夕姐姐，我……我想回趟家，行吗？” 知道她说的是垃圾场，林夕点头，“好，我们一起回家！” 夜已经很深了，垃圾场所在的郊区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空气中弥漫着污浊的臭味。 江夜和林夕跟在小花身后进了铁皮房子。 奶奶已经被送去殡仪馆了。 铁皮房子里除了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几乎没什么值得收拾的。 可小花收的很仔细。 床上的被子床单，整整齐齐叠起来，“奶奶，被子上都是你的味道，我把被子带去孤儿院了，这样，睡觉的时候，就像小时候睡在奶奶怀里一样。” 衣柜里洗的干干净净的旧衣服，找个袋子装起来，“奶奶，你不是说旧衣服穿着最舒服嘛。这几件衣服，过几天去看你的时候，我烧给你……你等着小花，小花很快就长大了，到时候赚了钱，我给你买新衣服！” “……” 昏黄的灯光下，靠窗的铁皮墙上，满满的一墙奖状。 一年级的卫生小模范。 二年级的写字小能手。 三年级的优秀少先队员…… 铁皮房子里到处都破破烂烂的，唯有这一墙奖状，贴的严丝合缝整整齐齐，连一个翘起的边角都没有。 林夕几近泪崩，“小花，你知道爸爸妈妈在哪里吗？” 华国很大，十四亿人口。 可总有一天，她能帮她找到他们…… “我没有爸爸妈妈。”小花声音哽咽，却冷静，“奶奶说，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只有一个亲戚，是和我一样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大圣。” “小花，你看，大圣还不是大圣的时候，也只是个毛猴子，什么都没有。”昏黄的灯光下，奶奶捧着垃圾里翻出来的一本小人书，指着中间那只最机灵的猴子，告诉她，那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我们小花也要像大圣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大圣从一只普普通通的石猴，变成了天上的齐天大圣，然后护送唐僧西天取经，最后变成了人人敬仰的斗战胜佛。我们小花也可以！” “小花，别学奶奶，也别学任何人，你和大圣是亲戚，别给大圣丢脸，记住了吗？” 她记住了。 记得可牢了。 班里字写得最好，作文写得最好的是她。 每次考试，班级第一也是她。 小花跟自己说，快点长大，再快点，长大了，就能带奶奶离开垃圾场了。 可是奶奶，你怎么说话不算数，没等等小花啊？ 车子驶离，看着后车窗里越来越远的小黑点，小花跪在座椅里放声大哭。 林夕不劝，也不哄。 抱着小花，让她哭个够。 直等她哭累了，才轻拍着她哄她入睡。 终于安顿在酒店里，窗外已露出鱼肚白。 林夕洗完澡出来，床头柜子上的手机嗡嗡亮起。 江夜：【开门】 林夕悄声打开门，江夜递了一个打包袋进来，“吃完再睡。” 后知后觉下飞机到现在连晚饭都没吃，只车上喝了几口水，林夕眉眼弯弯，“少爷你真好！” 丢给她一个“别以为你拍马屁就能糊弄我了的”白眼，江夜转身进了对门的房间。 温热的皮蛋瘦肉粥，带着早市特有的烟火气。 林夕小口喝着，不时看一眼小花。 一碗粥都没喝完，手机再度亮起。 那头的蔡站长声音急切，“小林，站里的邓姐，你还记得吗？” 林夕应声。 蔡站长激动的说道：“邓姐和她老公结婚十多年了，都没孩子，去年还去魔都做了一次试管。遭了罪花了钱不说，孩子还没留住……刚刚邓姐回来上班，听了小花的事，跟她老公商量过了，他们愿意领养小花。” 天尽头，朝阳跃出地平线，金光乍现。 林夕抬眼，期冀在心底开花，“真的？” “邓姐去咨询政策和程序了，你也问问小花的意见！” “好。我问完给您回电话！” 睡意全消，林夕彻底清醒了。 “小夕姐姐，如果当了邓阿姨的孩子，我是不是就可以经常去救助站了？” “那当然。救助站是邓阿姨的办公室，她每天都要去的。放学早，你可以去办公室等邓阿姨一起下班，周末还可以跟邓阿姨一起去救助站帮忙。到时候，你就可以继续照顾大白小黄它们了。” “小夕姐姐，那清明节的时候，邓阿姨能陪我去看奶奶吗？” “肯定可以的。不止清明节，奶奶的生日、忌日，你的生日，重阳节中秋节春节……只要你想去，都能去。” “小夕姐姐，我愿意！你能不能告诉邓阿姨，我很乖？我会洗衣服，还会做饭，我吃的也不多，我会做他们的好孩子的！” “……好！我们小花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但是要听奶奶的话，吃多多的饭，好不好？” “好！” 救助站里，眉眼温柔的邓姐挽着面相憨厚的丈夫，一看见小花就红了眼圈，“小花，你看，命中注定你是我们的孩子。” 等小花。 邓小花。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手机叮叮咚咚接连响起。 电话那头，张若楠气极反笑，“小夕，你猜，是哪个王八蛋在搞事情？” 微信群里，聂芳菲磨刀霍霍，发来新闻链接。 林夕忍不住勾唇。 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意外呢！ 第196章 坐等一个超级打脸 【慈善大爱or人血馒头？扒一扒那位大爱的夕姐！】 帖子发在西瓜论坛。 附了两张对比图。 一张是铁皮屋凌乱的内景。 床上的老人一头银发满面风霜，一只手无力的垂在床边。 显然已经咽气了。 枕头边的床单上，大片血迹蔓延开来，让本就斑驳破败的铁皮屋显得格外凄风苦雨。 对比的直播间截图里，老人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另一张，是堆满了纸壳和塑料瓶子的棚子。 和原本没有纸壳塑料盆，挤满猫猫狗狗的画面对比图。 咳血死去的老人。 凌乱的棚子。 腐朽的垃圾场。 没有身世可怜的小姑娘。 更没有什么流浪毛茸茸。 两相对比，真相仿佛呼之欲出。 一场人为策划的、只为吃拾荒老人人血馒头的骗局。 id名为“人生海海”的楼主义愤填膺，【我是虞城人，我要为虞城发声！指名道姓，主播“毛茸茸代言人”，没错，我说的就是你！】 【10月5号当晚的直播，这位夕姐连线了一个身世凄惨的小女生，对方拾荒的奶奶快要死了，手里还有一群嗷嗷待哺的流浪毛茸茸。要素过多，我给老铁们一个一个扒！】 【首先，一个刚上小学的小孩子，还是处于拾荒环境的这种孩子，竟然能玩直播玩这么溜，连粉丝连线都会，我属实没想到！夕姐，咱连线前培训了多久啊？首战告捷，你是不是爽死了？】 【其次，这位夕姐当着直播间119万在线粉丝的面，承诺要联系虞城救助站和红十字会的人。那么我请问，需要救助的狗呢？哪儿呢？？？还有，红十字会的人又在哪儿呢？110和120还是我打的，证据放在一楼了！】 【最后我想说，直播造假这种事早就有了，人家其他主播也就编造个老公出轨老婆偷人的花边新闻，你这是吃人血馒头啊！！！你特么不怕遭天谴吗？】 【合理怀疑，这位姐之前那些粉丝连线也都是这么连起来的。打着宠物沟通治愈毛孩子的噱头，根本就不是什么心中有大爱，而是你们养宠物的人都人傻钱多，是冤大头啊！！！证据在二楼！】 【最后，警告这位大爱主播，你在其他地方瞎搞，随便你！少跟我们虞城沾边！滚！！！】 一楼放了两张照片。 一张5号当晚十点多先后打了120和110的通话记录。 照片里附言：有通话录音。 一张派出所出警的现场照片。 备注：无小花，无猫狗。 二楼是数张直播间截图。 五颜六色的礼物特效里，林夕笑容甜美。 弹幕里铺天盖地的“夕姐有大爱”。 以及表格里统计到的礼物数额。 帝王套4个。 梦想嘉年华28个。 梦幻城堡17个。 …… 表格之长，一张截图装不下。 仿佛西瓜直播的礼物种类统计表。 右下角大写加粗的红色数字显示。 礼物总额：3，323，84888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三百多万，等于一晚上赚了一百六十多万啊？？？果然还是骗钱来的快！” “不止！西瓜的分成模式是按等级的，签约主播五五分，钻石主播四六分……像她这种总榜有名的超级大主播，估计是三七分，西瓜三她七。332万的话，到她手里大概230多万。” “怪不得现在乌泱泱的人摩拳擦掌当主播呢，确实赚钱啊！我能说我羡慕的眼都红了吗？我现在注册主播还来得及吗？” “……” 晚上11点多发的帖子，因为提到了最近几个月风头最劲的毛茸茸代言人，又是最为敏感的慈善。 发布不到十分钟，便楼层高筑。 及至“摇滚拽哥”下场，又一位超级大主播。 声势浩大的拽粉连同闻着土豪粉丝的味儿来的大中小主播，连同大中小主播们的粉丝们轮番上阵。 【摇滚拽哥：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看到我虞城，竟是以这样一种方式。不过夕姐人还挺好的，我们一起pk过一场，还挺有意思的，这中间不会有什么误会？】 拽哥之下，楼主“人生海海”第一时间现身，【顺便多嘴一句，还是拽哥通知我联系110和120的。要不是拽哥，老太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谢谢拽哥为家乡发声！】 “拽哥还是太善良了！你也算是总榜上有名望有口碑的超级大主播了，跟谁pk人家不给你几分面子啊？这位大爱夕姐，我真是呵呵了！” “要不怎么人家赚到钱了呢，佩服佩服！” “……” 截图里给霸王花打了马赛克。 pk的红蓝方。 红框里是专注打鼓的拽哥。 蓝框里，一群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猫猫狗狗，正中那只柯基还屁股正对着屏幕。 “哇，这位夕姐原来是这么pk的啊？真的是……看不出一丝一毫对同行的尊重啊！太过分了！” “我看了下粉丝数，拽哥比她多大几百万呢，拽哥找她pk，那等于是纡尊降贵给她送流量涨粉去了啊！泼天的富贵送上门，就这态度？？？” “毛茸茸代言人，指名道姓说的就是你，不出来狡辩几句吗？” “西瓜直播，这种打着慈善的幌子诈捐诈骗吃人血馒头的主播，你们平台不管的吗？” “西瓜直播……” “西瓜运营官……” “帝都传媒……” “……” “我就默默潜水不说话，坐等一个超级打脸！嘿嘿，溜走……” “……” 林夕没什么太激烈的情绪。 打从在黑暗里看到小花的那一瞬，她整个人就放松下来了，仿佛天塌下来她都不怕了。 更何况，从沈轶到王大爷，再到不久前刚结束的诈捐事件。 她已经很淡定了。 江夜淡定不了。 一看到那些充满恶意的揣测，盖出十几页的楼层，他就恨不得把那些人从网线后面扯出来，全都一脚揣进垃圾场那些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 让他们睁大狗眼看清楚，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江夜按掉手机，“林小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既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那就……不等了！” 林夕一句话 江夜再转身，心底的气尽数化作戾气，从眼角眉梢透了出来。 阵仗惊人的车队风驰电掣驶向莫村。 第197章 骨头硬or手段硬 咕！ 汪汪！ 鸡鸣犬吠的细微声音从远处响起时。 小院的屋子里，小海正指着阿强两人的鼻子骂，“一个小丫头片子都看不好，我特么要你们……” 话没说完。 嘭！ 院门踹开，一群手里提着钢管砍刀的人冲了进来。 “你们特么……” 话刚开了个头，有人冲了上来。 嘭！ 一钢管抽下来，稳准狠的砸在他肩膀上。 小海有种半边身子都碎了，头都快要架不住了的感觉。 有人踹翻阿强两人堵住嘴捆起来。 还有人跳进地窖，拿出了染血的绳子。 领头的年轻男人轻抬了下下巴，“收好，那可是证据！” 证……证据？ 小海猝然抬眼。 太快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来不及反应，小海一句狡辩的话还没说出口。 那年轻男人身后，一个中年男人扑上来扯住了他的衣领。 啪！ 嘭！ “畜生！你们怎么敢的啊？？？她还是个孩子，你们有没有人性！！！” 对方拳打脚踢，小海下意识抬手抵挡，被他拽住胳膊，一个过肩摔撩翻在地，“我家小花要是因此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她哭一次，我揍你一次！” “章哥……”江夜开口建议，“绑架，那可是重罪！回头铁窗泪都得唱好几年呢，你去哪儿揍？我建议你今天一次揍个够本。” 章哥沙包似的拳头举起来。 小海崩溃了，“冤有头债有主，有种你们找胡子超啊！我不过就是他手里的一个小喽啰，他怎么吩咐我怎么办，你们有本事找他啊！！！” 章哥猛地松开了手。 江夜勾唇，回头看向身后的人，“带走。” 一群人走出院落，又走出巷子。 路灯下的车子里，林夕眼尖的看到，不动声色的挡住了小花的视线，“小花今年几岁了？” “十岁。” 小花局促的拽着身上的衣服。 衣服是邓阿姨买的。 是她除了学校发的校服以外，拥有的第一件新衣服。 粉色的卫衣运动装，卫衣的肚子上还有个大大的口袋，可以把两只手都装进去。 布料绵软。 摸在手里，柔软的像是天上的云朵。 一双手交叠在口袋里，手心里出了一层汗。 小花不敢相信短短两天两夜里发生的这所有的事。 像是……在做梦。 嗡！ 车门拉开。 小花抬眼看到江夜，猛地回头看向巷子。 巷子里空空如也。 小花又扭头看后面几辆车。 什么都看不到。 车子发动着向前开去，小花回头问林夕，“小夕姐姐，警察会把他们抓起来吗？” “会！”林夕肯定的点头，“以后，有邓阿姨和章叔叔保护你，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小花了。” 小花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谢谢小夕姐姐！” “不用谢！”林夕摸摸她的头。 小花又探头看向驾驶座里的江夜，“谢谢叔叔！” ？？？ 江夜透过后视镜瞪小花，“我比你小夕姐姐大三岁，她是姐姐，我凭什么是叔叔？……重叫！！！” 小花眨眼。 不知道他叫什么，甚至不知道他姓什么。 只知道小夕姐姐叫他少爷。 所以……他是小夕姐姐的男朋友？ 小花改口道：“谢谢小夕姐夫！” ？？？ 江夜眸光一顿。 这下轮到林夕急眼了，“小花，不许瞎叫！他不是！” 啊？ 不是吗？ 可是他看你的时候，目光温柔的像游乐场门口的。 他还叫你林小夕！ 班里那些淘气的男生，捉弄完喜欢的女生又赔不是时，都是这样叫的啊！ 看看满脸通红的林夕。 再看一眼眸子里全是笑的江夜。 小花一脸犹豫，“真的……不是吗？” 林夕点头，飞快介绍道：“他叫江夜，你可以叫他……” 话一出口，林夕猛地觉出不对了。 抬眼瞪江夜，“少爷，你也太幼稚了！一个称呼也这么计较？你这年龄，小孩儿管你叫叔叔，有什么问题吗？” “那凭什么你就是姐姐？” “……” 车子疾驰驶离，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 六点刚过。 拽哥准时进入直播间。 “今天八月十五，花好月圆人团圆的日子，拽哥觉得，要跟家人们一起过才行。今晚不pk，纯玩儿……”拨弄着手里的电吉他，拽哥看了眼逐渐增多的在线粉丝，笑着道：“有要点歌的吗？没有的话，我就……” 嘭！ 【用户“霸王花”向主播“摇滚拽哥”送上梦想嘉年华】 【附言：无地自容】 拽哥勾了勾唇。 歌是好歌。 名字更好。 想到方恩夏从pk失败那晚就做小伏低各种道歉，又是请他赏光一起吃顿饭，又是言语暗示是她不懂事，请他好好教教她之类的。 拽哥觉得，小姑娘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最起码知道什么时候该低头。 不像那个什么夕姐。 看着笑语盈盈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实则清高自傲，就是块啃不动的硬骨头。 可她骨头再硬，能有他的手段硬？ “谢谢妹妹……”拽哥道谢，“一曲无地自容，送给霸王花妹妹，也送给直播间里的老铁们！” 鼓点动感十足。 电吉他旋律悠扬。 伴随着拽哥粗犷的演绎，评论区夸夸无数。 礼物特效更是此起彼伏。 录音室门推开的时候，拽哥抬眼看过去，平静的眼眸里尽是不喜和警告。 “……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 装作正派面带笑容。 不必过份多说，自己清楚， 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兀自投入的唱着，拽哥丝毫不受影响。 就见助理无声道：警察来了！ 第一反应是，上周从酒带走的那姑娘，报警了？ 可不对啊，当时谈好了价格的！ 她敢反水，就不怕他让她在酒街混不下去？ 还是…… 不等拽哥想下去，门推开，两个一身正气的警察出现在门外，“胡子超是？你涉及一桩绑架囚禁案，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电吉他顿住。 架子鼓也停下。 拽哥愣住。 直播倏地挂断。 同一时间，回到酒店房间的林夕接到了邓姐的电话。 邓姐急的快哭了，“小林，我咨询过了，从政策上来说，我和达哥是符合收养条件的。可是，可是……小花不符合！” 林夕一怔，“什么意思？” 第198章 一定是因为夜色太美 小花是黑户。 没人知道她是哪儿出生的，跟奶奶什么关系。 她没有自己的户口，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就叫小花。 丈夫跟着林夕江夜和小花前脚离开。 邓姐后脚就去了垃圾场所属片区的派出所。 派出所的户籍人员知道小花奶奶，还有她的身份证。 奶奶姓阎，是个失独老人。 “派出所户籍科的工作人员说，八年前阎奶奶就去过一次派出所，咨询怎么给孩子上户口，可她在虞城没有房，她又不愿意回户籍所在地去，就不了了之了。” “我还打听了小花所在的小学……”电话那头，邓姐泣不成声，“小花没户口，按说是报不了名的。可阎奶奶天天去小学门口磕头，磕了保安磕校长，看见学校老师就磕头哀求……” “小花班主任说，阎奶奶说她不要学籍，也不要课本，只要教室角落里能有个座位，让小花跟着识字读书，别做睁眼瞎就行。后来，班主任做担保，很多老师求情，校长答应了。” 书是九年义务教育发放的。 午餐是学校老师一起捐的。 就连小花的书包铅笔盒、跆拳道的道服、跑步的跑鞋……都是各科老师发的所谓奖品。 手机这头，林夕听得泪眼汪汪的。 在所有人都以为小花已经苦成了黄连的时候，有那么多人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了他们能做的一切。 “邓姐，你别急！我来想办法。” 挂断电话，林夕打给了赵院长。 神奇的六人定律再次得到验证。 林夕再收到赵院长电话的时候，那头告诉她，虞城福利院可以接管小花，办好小花的手续。 等假期结束，邓姐直接去虞城福利院办理收养就好。 林夕转告邓姐，邓姐在电话那头喜极而泣，“小林，太谢谢你了！……小林，今天中秋节，你和你男朋友，还有小花，一起来我家过节。” 林夕脸颊止不住的发热，“邓姐，谢啦，但是我们就不去了。我答应了小花，一会儿带她去看奶奶。” 提到阎奶奶，邓姐不再坚持。 卫生间门拉开，洗完澡的小花包着头发探出头。 林夕挂断电话，上前给她吹头发。 小背心小短裤是新的。 毛衣牛仔裤是新的。 就连鞋子袜子都是新的。 出门前看着镜子里那个焕然一新的自己，小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殡仪馆里，小花抱着奶奶的骨灰坛哭了好久。 “奶奶，小花有爸爸妈妈了，你在天上看到了吗？” “小花会好好长大，等将来，小花带你去看天安门，看埃菲尔铁塔……” “奶奶，等你在天上当神仙当够了，就来找小花，好不好？当小花的女儿、孙女……当什么都好，您护了小花那么久，也让小花护您一辈子，好不好？” “……” 取出手心里攥了一晚上的小玻璃瓶，小花装了点奶奶的骨灰在里面。 浅蓝色的心形瓶子，灰白的骨灰也被映成了蓝色的。 贴在心口，仿佛奶奶就在身边，从未远离。 再回头，就见门口，邓阿姨和章叔叔眼圈红红的等在那儿。 小花捂紧了胸口的瓶子。 奶奶，你看！ 小花有家了，你也有了！ 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车子行驶在静谧的夜色里。 看着副驾上泪眼汪汪的林夕，江夜径自打开了车载广播。 或许是因为今天是中秋节的缘故，广播里的歌全都是花好月圆的类型。 欢快的乐符回荡在车厢里，林夕的情绪逐渐好转。 再抬眼，明亮的车窗外圆月高悬。 今天是中秋节！ 林夕回头问江夜：“去年的中秋节，你怎么过的？” 甚至不需要认真回忆，江夜随口道：“就在家，跟千岁一起。” “蒋家没叫你回去？” “叫了……”江夜神色淡淡的，“我说我姓江，中秋节，当然要跟江家的祖宗一起过。” 林夕眨眼，“然后呢？” 然后，他电话就被打爆了。 先是生父。 再是他那个哥哥，蒋家大少。 他一个都没接，索性关了机。 然后，去后院的花池边，跟千岁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伤感的情绪刚冒了个头。 就听林夕惊讶的说道：“那我们一样！” 江夜回头。 林夕笑道：“去年的中秋节，我是和大红小红龟友们，还有流浪毛茸茸们一起过的。” 江夜眸光微闪。 帝都的同一片蓝天下，相距十余公里的别墅和店门口，他和她，看着同一个月亮。 如果那时就能认识她…… 遗憾刚刚跃出心底，就被江夜一把拍了回去。 现在也不晚！ “想去哪儿玩？”江夜问林夕。 林夕摇头。 她对虞城一无所知。 一天两夜，辗转奔波于派出所、垃圾场和救助站，今晚还来了趟殡仪馆。 眼前的虞城好像一点儿靓丽的颜色都没有。 “想靓丽还不简单？” 江夜笑，车子平稳提速。 十多分钟后，停在了人来人往的游乐场。 已是深夜，早已过了关门的时间。 可游乐场门口挂着个显眼的指示牌，营业时间延长至零点。 门口的气球一切照旧。 门里轻快热闹的旋律此起彼伏。 浪漫又热闹。 手里被塞了个，手腕上还绑了个气球，林夕有点不好意思。 环顾四周，就见女生们差不多都是这幅模样。 穿着漂亮小裙子的女孩子们头上戴着发光的发箍，或牵着男朋友的手，或被家人们簇拥在中间，各个满面笑容。 深夜时分的游乐场，小孩子们都已经回家了。 一眼看去，仿佛情侣专区。 “林小夕……” 急促的唤声响起。 手腕被拽住拉了一把。 林夕回头，鼻尖擦过迎面而来那男生，撞进了江夜怀里。 “不好意思……” “对不起！” 江夜和那男生异口同声。 男生牵着女朋友走了。 林夕摸了摸鼻尖。 再抬眼，正对上江夜无奈含笑的眼眸。 林小夕，走路不看路的吗？ 话在嘴边。 正对上女孩儿洋溢着满脸笑容看过来的眼眸。 一双眼灿若星辰。 江夜一怔，忘了要说什么。 距离那么近，近到他能清晰的看到她。 和她眼睛里的自己。 江夜怔怔的，“林小夕……” 一定是因为夜色太美，他才会鬼迷心窍。 嘭！ 嘭嘭！ 急促的心跳中，江夜听到了自己情难自禁的声音，“林小夕，我喜欢你！” 第199章 林小夕，我喜欢你！ “林小夕，我喜欢你！” 嘭！ 巨响响起，江夜眼前一亮，林夕的面孔都被映亮了。 林夕瞪大眼睛看向他身后，眸底尽是惊喜。 “少爷，快看……” 林夕拽着江夜的胳膊拉他转身。 烟花荼蘼绽放，漆黑的夜空被五颜六色的璀璨映的极尽绮丽。 星点在头顶坠落。 周围的人群、旋转木马、绿树红花……尽数被染上了绚烂的颜色。 嘭！ 嘭嘭！ 烟花在燃。 人群在欢呼。 江夜扭头，就见林夕满面惊喜，看的格外认真。 烟花秀结束已是十多分钟之后。 所到之处尽是惊叹，林夕一边紧张的拽着自己的星黛露气球，别跟别人的气球缠住了。 一边回头问江夜，“少爷，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江夜叹气，“你走路要看路！” “看着呢看着呢……” 话音落，又被江夜拽了一把。 险险跟旁边的漂亮女生擦肩而过。 林夕：…… 好，今晚的游乐场不适合边走边说。 林夕认真走路。 坐了旋转木马。 玩了碰碰车。 站在摩天轮面前的时候，林夕有点犹豫，“还是……算了？我恐高。” ？？？ 江夜失笑，“林小夕，你要是不想跟我坐摩天轮，可以直说！” 秋鸣山都不知道爬了几次了，她恐高？ 林夕笑开，“这不是怕你恐高嘛，既然你不怕，那走。” 江夜：…… 摩天轮缓缓上升，整个虞城近在眼前。 远处是大片的黑，只斑驳的亮光显示那里住着人。 所有的繁华都在脚下这一片。 无尽的远方，是垃圾场。 过往的无数个黑夜，阎奶奶就是在这样的黑暗里，抚育小花，养大小花。 然后磕了无数个头，把她送进学校，送入那一点光亮。 寄希望于小花能走到这处处光明的繁华所在来。 小花走出来了。 阎奶奶看到了，会欣慰的？ 林夕出神的想着。 再回过神来，月亮近在眼前，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 “少爷，快看！”林夕杵杵江夜，“我看到千岁了！” 江夜猝然抬眼。 玉盘一样的月亮里，有一片斑驳的暗影。 或许是他的错觉。 那片暗影竟真的是个乌龟的形状。 “少爷，千岁看到，一定很高兴。”林夕一脸喜悦的看着月亮。 江夜眸光温柔的看着林夕，“是。” 千岁如果看到我们在一起，它一定会很高兴的！ 当！ 当…… 悠远的钟声从天尽头响起，摩天轮缓缓停落。 门打开，江夜先一步出去。 车厢摇晃起来。 林夕一边扯着气球。 一边伸手拽住扶栏。 摩天轮没停，继续朝前滑去。 “林小夕……” 林夕抬眼，江夜伸出手。 只犹豫了一秒，林夕伸出手。 男人掌心温润。 林夕跳出车厢。 身后是车厢摇晃的吱呀声。 耳边是心跳加快的噗通声。 林夕一挣。 江夜松开她的手，顺势握住她的手腕。 生怕她又像入园那会儿似的不看路，一路牵着她出了游乐场。 车子疾驰驶回酒店。 房门一关，林夕就靠在了门背后。 心跳了一路，仿佛揣了只慌不择路四处逃窜的兔子。 掌心里的热意一路漫到了耳朵里，心跳重若擂鼓。 一门之隔。 江夜同样怔怔的看着掌心。 他看过林夕提狗粮猫砂，一包十斤二十斤，她提在手里轻飘飘的，毫不费力，仿佛她力大无比。 可真握住才发现，她的手又小又软。 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出行。 第一次一起过中秋。 以后，还会有无数次。 唇边弯出一抹笑，逐渐漫进眼里。 像是少年时第一次偷喝威士忌，整个人晕乎乎的，头脑却清醒。 洗澡，关灯，睡觉。 带着微醺的晕眩砸进大床。 江夜甫一闭眼，就看到了林夕。 “林小夕，我喜欢你！” “我也是！” 身后是大片绚烂的烟花。 眼前是林夕惊喜的脸庞。 她像是在看烟花，又像是在看他。 江夜一时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如果是梦，梦里的林夕为什么那么清晰？ 清晰到他能看到她眼底的笑。 能尝到她口中的甘甜。 她的唇是软的，手也是软的。 躲避行人时砸进他怀里，整个人都是软的。 像云朵。 更像。 又软又甜。 “林小夕……林小夕……” “少爷！……少爷……” 梦里的他那么用力，那么着急，想把她嵌在怀里，就这样地老天荒。 可梦里的林夕声音却不真切。 “……少爷？” 叮咚！ 叮咚叮咚！ 门铃伴随着林夕的声音，江夜睁开眼。 一切荼蘼，竟是梦一场！ “江夜……江夜？” 叮咚！ 再回头，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亮起。 大脑空白，江夜接通电话，“……睡过了，这就起！”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门外的声音和电话里的声音齐声响起，“那我回房间等你！” 电话挂断。 声音消失。 门外的门关上。 江夜丢开手机，整个人转身砸进被子里。 艹！！！ 正对门的房间里。 林夕躺回床上，手机轻响。 【事情解决了吗？需要帮忙吗？】 周凛发来的。 林夕眨了眨眼，【什么事？】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回消息过来，【夕姐不是包子！被人欺负到头上来，难道你不是去虞城锤死他的？】 ！！！ 林夕惊得坐起身，【何哥告诉你的？】 不等周凛回答，林夕打电话给何哥。 何哥一脸懵，“没有啊，没人来找过你！就是小区的大爷大妈们来给你送过水果月饼，我说你出去玩了！” 挂断电话，林夕再点进微信。 周凛说：【猜的。……需要帮忙吗？】 叮咚！ “林小夕，走了！” 江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林夕飞快回他，【不用，谢啦！】 收起手机，林夕起身出门。 今天的江夜怪怪的。 沉着脸，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林夕看了他一眼又一眼，“少爷，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手里的盘子差点打翻。 江夜抬眼看过来，凶巴巴的，“快点吃，吃完还有正事要办呢！” “哦。” 林夕应声。 早饭吃完，车子径直驶向公安局。 询问室里，耳听小海已经指认了，是他让他绑架囚禁了小花的。 拽哥把桌子拍的震天响，“我放特娘的p！我绑架个捡垃圾的小屁孩儿，对我有什么好处？” 下一瞬，拽哥瞪大了眼。 第200章 要是遇见狼外婆 一墙之隔。 林夕从门前走过，进了另一间询问室。 拽哥一秒慌乱。 林夕怎么会在虞城？ 她知道多少？ 还有，小海指认他，他有证据吗？ 一面觉得不会，毕竟两人算是发小，从小到大关系好的穿一条裤子，更别说这些年他没少给他钱花。 一面却止不住的担心。 警察的询问回答的语无伦次。 录音播放出来的时候。 拽哥一秒哑火。 “……小海，西郊那有个垃圾场，有个重病快死的老太太，还有个小姑娘，你去把那小姑娘绑回去！……对了，仔细点，找几套白大褂套上，就跟他们说，你们是红十字会的……搞快点，就现在，立刻马上！” “……等过几天我这边的事情结束了，随你怎么处置。总之这几天，给我看严实了！” “……” 想说那不是他，可手机号码都是他的。 还想说，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可脑海里涌出的无数画面，都是他嚣张张狂欺负别人，而那些人敢怒不敢言的愤懑面孔。 再抬眼，正对上那两张庄严肃穆的面孔。 拽哥张了张嘴，愣住。 直到这一秒，拽哥都不敢相信，他就这么栽了。 少年时在虞城打过架，出过人命。 被家里送去国外躲了几年。 也正是那几年的经历，他开始玩乐器。 再回国，从一无所成做什么都不行，到机缘巧合当了音乐主播。 拽哥自己都没想到，成功来的这么轻而易举。 可一转眼，他栽在了这么一桩小事上，栽在了自始至终他都没放在眼里的林夕手上？ 他不服！ “我要见你们局长！”拽哥抬眼看向讯问他的警察。 年轻的警察脸上一脸正气，“你说的是前局长胡兆祥吗？” 前……前局长？ 拽哥一愣。 年轻警察道：“他今天早晨被纪委带走了！你有什么话要跟他说？我可以帮你转达！” 震惊抬头，拽哥面如土色。 拽哥被带出大厅的时候，台阶下乌泱泱的全是记者。 其中有几个还有点眼熟。 是去年过年时采访过他的。 当初他们说，他是虞城的骄傲。 可此刻，长枪短炮挤过来，那几个吃过他的饭喝过他的酒，还收过他厚厚红包的记者仿佛不认识他，言辞一个比一个犀利。 “胡子超，你为什么要绑架一个可怜的孩子？你和她有什么仇什么怨？” “胡子超，去年帝都的酒斗殴事件，你是怎么摆平受害人的？” “胡子超……” 不等拽哥回答，媒体们像是发现了更大的新闻似的，齐齐涌向另一边。 拽哥回头，正看到走出大厅的林夕。 警察跟她握手。 媒体们蜂拥上前，喀嚓声不绝于耳。 直到这一刻，拽哥才确信，他是真的栽在了林夕手里。 “林夕，林夕……” 一想到绑架囚禁要判刑五年起，求生的本能占据上风。 拽哥疯了似的扑向林夕，“林夕，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仅此而已！你跟警察说，我们是朋友，你放过我这一次，好不好？” “小花没事不是吗？我保证，我向天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了，求你……” 警察止住了拽哥，拽哥依旧在疯狂乞求林夕。 林夕不为所动，“玩笑？你的玩笑，差点害死一个孩子！拿人命开玩笑，你罪有应得！” 拽哥眼里的光彻底熄灭。 林夕和江夜走出帝都机已是傍晚。 大片的晚霞夹杂在帝都的繁华里扑面而来，过去的两天两夜仿佛一场梦。 法拉利疾驰驶入夜色，林夕气若游丝，“累死我了！” 白天去救助站，跑派出所。 晚上去垃圾场，跑殡仪馆。 明明只去了虞城两天，可林夕觉得她仿佛忙碌了一周多。 直到这会儿看到熟悉的夜景，才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可蚀骨的疲惫如影随形。 “少爷，你这几天别找我了……我要晚出早归，休养生息！” 林夕靠在副驾轻声哀嚎。 换做往日，江夜会笑她，瞧你那点儿出息。 可今天，他干脆利落，“好！” 早起餐厅里那个怪怪的少爷再次上线。 车子停在店门口，店里满满当当的。 一眼看去，不像是个宠物用品店。 倒像是……鲜花礼品店。 林夕下车进门，何哥迎上来，顺着林夕的视线介绍道：“这是陈大爷送的，那是路小姐送的……还有那些，不知道是谁送的！” 桌上的花束足有十多束。 挤得花团锦簇。 洋牡丹的花头都快垂进鱼缸里了。 大红哀嚎连天，【夕啊，这花瓣长得也太密实了？鱼的密集恐惧症都快要发作了！】 地上的月饼礼盒大大小小，香味透过盒子飘了出来。 龟友们伸长了脖子，【夕啊，给龟一口五仁的！龟要为五仁发声！】 林夕：…… 谢谢何哥，拎出几盒最高档的月饼送他，让他别嫌她送晚了。 目送何哥的车子驶离，林夕发了个大大的红包过去。 转身锁门。 帘子还没拉下来。 车子呼啸而来。 嘭！ 秦宴甩上车门奔过来，一脸急色，“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无人接听。 微信发了也不回。 要不是店里有人，他几乎以为林夕出事了。 “去度假了！”林夕没好气的打开门，“有事吗？” “废话！！！”秦宴急死了，“都三天了，六崽送进山里都三天了，你知道我这三天怎么过来的吗？” 报告交上去，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在薛老未卜先知，提前跟领导打了招呼。 联系不上林夕，他自己往秋鸣山跑了两趟。 虽然那天走的没头苍蝇似的，可秦宴大致还是记得路的。 他都找到狐狸洞了。 虽然哈基米们没给他好脸色，那只性子泼辣的赤狐妈妈还冲他呲牙，但最起码说明，他没走错路啊！ 又迷了会儿路，最终让他成功找到了黄妈妈的狗洞。 可是…… “出大事了！！！”秦宴一脸急色，“奶妈不见了，小奶狗和六崽也不见了！” 要是搬家还好说…… 不对，搬家也不行。 六崽都还没睁眼，黄妈妈一只狗带着四只狗崽外加一个六崽，搬家难度五星级。 那可是秋鸣山！ 救于文昊那晚，他亲耳听见过狼嚎的。 要是遇见狼外婆，奶妈叼着亲生的崽跑了，六崽岂不是虎入狼口？ “林老师，度假也度完了，假期也结束了，该进入工作模式了！”秦宴伸手去抓林夕的胳膊，“快，咱们去秋鸣山看看！” 没抓住，被林夕避开。 哒！ 林夕反手锁了门。 ？？？ 秦宴一脸不敢置信。 第201章 如果你是鸭，你选哪个？ 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门，林夕问秦宴，“你知道，什么叫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吗？” 秦宴一愣。 林夕指了指他身后的夜色，“秋鸣山里有哈基米，有猴大猴二和麻雀小百灵……” 还有她放生了的那对红隼。 六崽真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一传十十传百，店门口的那群乌鸦猫头鹰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她前脚下车，它们后脚就告诉她了。 还用得着他来堵她？ “秦师兄，我快累死了！有事等我明早睡醒再说！” 话音落。 帘子拉上。 啪的一声，店里的灯都关了。 秦宴：！！！ 仿佛知道她回来了，林夕走出后门走向家里的路上，手机叮叮咚咚此起彼伏。 没等林夕拿出来看一眼，屏幕倏地暗了下去。 充电。 洗澡。 灯关掉的下一秒，林夕大脑一黑，秒睡。 天刚亮，闹铃响起，一秒停止。 困顿的神经猝然惊起，林夕翻过身，就见小皮的狗爪爪还按在她的手机上。 显然，闹铃是它关的。 “……”林夕伸手摸摸狗头，“好小皮！” 小皮咧嘴笑开。 cky挤过来，把狗头贴在她掌心里，一边通风报信，【夕夕夕夕，那个男人又来了！】 林夕睁开眼，“哪个男人？” 【昨晚那个金边眼镜大长腿。】 秦宴？ 还真是不死心哪！ 林夕起身，洗漱出门。 天刚亮，空气里还泛着一丝凉意。 林夕从大门绕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店门口的那辆路虎。 驾驶座里，秦宴百无聊赖的趴在方向盘上，不时轻撩眼皮看一眼紧锁的店门。 车窗敲响，秦宴眸光不满的扭头。 脸上一喜，“林老师，早啊！” 确实挺早的！ 要不是他大早晨来这儿堵门，她怎么也要睡到九点才起床的。 结果现在七点都没到，就又要开启元气不满的一天了。 路虎驶出，林夕倒回座椅里，抬了下手，“先去趟农贸市场。” 秦宴秒懂。 后知后觉的问林夕，“林老师，你说，是不是我这两回都是空手去的，所以哈基米们不给我好脸色，连黄妈妈都带着崽子们躲起来了？” “你说呢？”林夕反问一句，“老祖宗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你拐走了迷你狐，还一趟一趟往山里跑，我要是秋鸣山里的毛茸茸，我也不想搭理你。” 秦宴：…… 早起的农贸市场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挑了鸡买了鸭，一股脑的放进笼子塞后备箱里。 车子驶向秋鸣山，秦宴打趣道：“林老师，你不是能听懂毛茸茸嘛，你就没听见鸡鸭们怨气满满的诅咒你？” 听见了！ 第一回买鸡买鸭的时候她就听见了。 公鸡咯咯叫，【吃兢兢业业打鸣的公鸡，活该你这辈子没蛋蛋！】 鸭子嘎嘎嘎，【鸭诅咒你，诅咒你和王府井一起变王八！】 可车子开到秋鸣山山脚下，她才刚一解开绳子，它们就欢快的飞向山林，奔向新生活了。 愉快的咯咯嘎嘎里，没有一丝怨念。 及至后来再来农贸市场，林夕甫一出现，鸡鸭们就激动的破了声，【选我选我选我！】 “鸡生终有一死，或死于狼狐之口，或死于后厨案牍。要么默默无闻死在锅里端上餐桌，要么尽情翱翔山林葬身天地之间……”林夕懒洋洋的歪在副驾一角，“如果你是鸭，你选哪个？” 你才是鸭！ 知不知道这么跟人说话很容易被打？ 回过头，就见林夕靠在窗边睡着了。 眼下还带着淡淡的乌青。 她去哪儿度假了？ 他怎么觉得她是去战斗的？ 秦宴默默咽下到嘴边的回怼。 车子缓缓停在斑马线前，秦宴扭头看了一眼，后座空空如也。 秦宴脱下外套，轻轻盖在林夕身上。 鸣笛声响起，秦宴发动着车子，驶向朝阳中的秋鸣山。 鼻尖弥漫出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林夕睁开眼，就见身上盖着秦宴的夹克外套。 眼前的车窗外，是秋鸣山山林。 秦宴站在山林边拍手，尽头处，灰绿色的草丛起起伏伏。 显然，鸡鸭都已经放进山里了。 林夕开门下车。 两人顺着前一次的路进了秋鸣山。 顺利找到了赤狐洞穴。 不过几天未见，狐狸崽崽们大了一圈，簇拥在一起睡得呼哧呼哧的。 赤狐妈妈眼睛弯弯的看林夕，【喜欢哪个？送你！】 “不用不用……”林夕连连摆手，“你好好养着。想吃什么告诉我，我送来给你！” 赤狐妈妈摇头，说够吃了。 走的时候遇上了捕猎归来的赤狐爸爸。 嘴里叼着一只肥美的大母鸡。 秦宴左看右看，都看不出那是不是刚刚他放生的那些鸡里的其中之一。 再回头，就见林夕已经大步走了。 秦宴大步追上。 黄妈妈的狗洞里空空如也。 里面堆满了落叶和干枯的树枝，甚至都看不出那是个洞。 秦宴摊手，“知道我为什么着急了？” 不但洞空了。 还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要是黄妈妈自己带着崽子们搬家了，那也就算了。 万一是被不怀好意的人一窝端了呢？ 秦宴的担心刚冒头。 就见林夕仰头招了招手，“哈喽，知道黄妈妈搬去哪儿了吗？” 头顶的啄木鸟笃笃笃。 林夕转身就走。 秦宴追上去，“去哪儿啊？” “去你梦寐以求的快乐老家。” ？？？ 十多分钟后，秦宴愣在原地摩拳擦掌。 仿佛黄土高坡上的窑洞，还没走近就能听到里面哼哼唧唧的声音。 林夕刚上前一步，汪汪声响起，大黄狗奔了出来。 看到林夕，大黄狗一边欢快的摇尾巴，一边闪开两步，示意林夕进去看它的崽。 林夕停在洞口没动。 秦宴急了，“走啊，黄妈妈不是邀请咱们了吗？进去看看啊，看看六崽……” 话没说完，秦宴后背发麻。 脖颈上簌落落的窜起一层鸡皮疙瘩，漫进衬衣领口，整个后背都是。 后脑勺的头发也像是直立起来了似的，连带着整个头皮炸开似的发麻。 仿若被施了定身术，秦宴手指头都不敢再动一下。 林夕动了。 汪！ 汪汪！ 大黄狗冲秦宴身后叫。 林夕缓缓转身，看着他身后道：“小灰你好呀！你喜欢吃鸡吗？” 头皮发麻的感觉依旧在。 后背的鸡皮疙瘩也还在疯狂蔓延。 秦宴冲林夕疯狂眨眼：小灰灰是…… 下一瞬，坚硬的毛发从他指尖滑过。 第202章 深渊凝视着你 哪怕已经28了，秦宴最喜欢看的纪录片依旧是动物世界。 每每看到狼群威风凛凛的奔跑在疾风里，身上的毛发被风吹起，蓬松好rua的样子。 秦宴都在想，有生之年要是能摸一下就好了！ 坚硬的毛发扎在他指尖，他下意识蜷了手指。 下一瞬，簌落落的松针感滑过掌心。 灰黑的身影从裤管旁擦过。 秦宴定睛，头皮发麻的感觉更明显了。 一头灰色的狼从它身边走过，慢条斯理的走到了林夕身边。 灰狼冲林夕低了下头。 继而，蹭了蹭大黄狗的脖子，头也不回的进了洞。 “林……” 秦宴想说：林夕，它说什么？ 可一瞬间，秦宴觉得他变成了一个刺猬。 又或者，一截松枝。 头发立起，身上的鸡皮疙瘩也呈方阵排列，亟待检阅。 不止他想说的话断在喉咙里，就连呼吸都停在了鼻孔里。 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 秦宴不知道为什么。 再看一眼林夕。 秦宴觉得，他大概，好像，应该……知道了。 果然，林夕笑容拘谨，“嗨，你们好呀！” 你……们？？？ 秦宴眼睛瞪得浑圆，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呼哧呼哧的声音里，一头比刚刚那只灰狼体型更大的狼擦过他的胳膊，坚硬的毛发滑过他的手背。 大灰狼走上前，看了眼林夕和大黄狗，又低头看了眼洞里的情形。 继而，转过身，保镖一样站姿标准的立在了洞门口。 看清大灰狼的那一瞬，秦宴眼眸皱缩。 真的是狼！ 体型标准的灰黑色蒙古狼。 可问题是，蒙古狼怎么会出现在秋鸣山里？ 什么时候，帝都的生态环境好到这个地步了？？？ 要是知道秋鸣山不仅有狐狸还有狼，不等今天天黑，秋鸣山就会被乌泱泱的人群包围了？ 念头刚起，正对上大灰狼死寂的深幽眼神。 秦宴脑海里冒出一句话。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就比如……现在！ 林老师，说点什么啊！ 缓解一下死寂的氛围。 眼珠都不敢动，但秦宴能感觉到自己眼周跳动的神经。 秦宴觉得，林夕一定能看懂他在说什么。 毕竟，他也算毛茸茸不是？ 可林夕没看他。 仍旧看着他身后。 再想到刚刚林夕那声招呼，那句们。 秦宴一愣，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灰，你们到秋鸣山多久了？” 林夕开口的时候，秦宴心里充满了感恩。 他都快憋死了！ 大口喘气，秦宴一动都不敢动，就听洞前的大灰狼低声呜呜。 “那……我代表帝都人民欢迎你们！”林夕问道：“有什么我能为你们做的吗？” 大灰狼呜呜，回头看洞穴。 林夕笑，“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 过了十一，帝都正式进入深秋。 天气越来越冷，出来爬山的人就更少了。 至于那些登山爱好者，秋鸣山值得爬，却没有留宿的必要。 毕竟帝都山河壮丽，比秋鸣山更高、景色更美的山比比皆是。 “我回去就跟公司打申请，这个冬天，一定让你们在秋鸣山里住的舒舒服服的！” 林夕笑着保证。 秦宴动作细微的拽了拽林夕的袖子，想让她别说大话。 就算要说，也等离开的时候再说。 免得一个应对不当，深渊大人扑上来，明年的今天就是他和她的周年祭日。 可林夕浑然不觉，“方便我问问小老虎怎么样了吗？” 这一次，大灰狼没有呜呜。 大黄狗摇着尾巴跑进洞里。 去而复返，嘴里叼着小虎崽。 秦宴睁大了眼。 六崽依旧没睁眼，可肉眼可见，比刚生出来的时候胖了一圈。 捧在林夕手里，像是只圆滚滚的小奶猫。 只身上头上的黑白斑纹提醒他们，它千真万确是老虎。 似是被洞外的新鲜空气冷到了。 又或许是饿了。 六崽挣扎着爬来爬去，哼哼唧唧到处乱嗅。 大黄狗立起来，叼着六崽回去洞里，又摇着尾巴跑了出来。 ？？？ 秦宴去看林夕。 林夕摸摸大黄狗的头，“你们轮流喂啊？” 轮流？ 喂奶还能轮流的？ 也就是说，六崽出生不到一周，相继喝了奶粉、狗奶，还有……狼奶？ 厉害了啊六崽！！！ 秦宴双眼泛光。 林夕回头问秦宴，“秦师兄，现在放心了？” 正对上大灰狼的死亡凝视，秦宴连连点头，“放心了放心了！” “那走！”林夕转身就走。 生怕距离林夕太远，等同于走出了保护圈。 秦宴果断转身跟了上去。 眼前空空如也。 只周围的山林草丛扑簌簌的发出响声。 身上的鸡皮疙瘩一点儿消褪的意思都没有。 秦宴头都不敢回，“林老师，刚深渊……不是，刚大灰狼都说什么了？” “它说它们是途径秋鸣山，过完这个冬天就走。”林夕言简意赅。 秦宴只觉得惋惜，“那你就没问问，它们从哪儿来的，目的地是哪里？” 有了狼群的迁徙路线，对他们动保基地的实验研究大有助益。 林夕顿住脚，看向秦宴时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秦宴，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不想深究。但你的工作，我不觉得我有配合的义务。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秦宴的动保研究涉及什么内容什么项目，她从来没问过。 可如果他把主意打到她身上，那他注定要失望了！ 秦宴心头一跳。 初次见面是在西郊动物园，他不请自到。 以为有颜露的铺垫，还有他动保基地的工作掩护，他的出现能显得单纯一点儿。 可秦宴没想到，林夕竟然早就察觉到了。 “林老师说什么呢？”心脏剧烈跳动，秦宴追上去，笑着说道：“不过一只祥瑞罢了，迷你祥瑞到手，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林老师，你这么冤枉我可不好！” “是吗？”林夕勾唇，笑容浅浅，“你说是，那就是！” 秦宴本就不安的心更忐忑了。 车子驶离秋鸣山。 林夕拒绝了秦宴要请她吃饭的要求。 拐进路口就是花半里小区，远远就看到了店门口的那辆迈巴赫。 似是看到了林夕，迈巴赫驾驶座门拉开，白衣黑裤的男人长腿一迈下了车。 看清那个人那张脸，秦宴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错愕。 林夕竟然认识他？？！！！ 再回头，只看到林夕开门下车的果决背影。 “林夕……”车窗下滑，秦宴俯下身喊林夕，“我有话跟你说。” 可林夕头也没回的走向迈巴赫。 第203章 选他准没错 周凛越来越觉得林夕是个谜了。 她认识龙哥。 不仅如此。 蒋家那位二少和她一起看赛马。 蒋二少的死对头，那位不肯认祖归宗的傅家少爷成了她的在榜大哥。 现如今，又多了个秦家的。 虽然只打了个照面，可看得出，那位秦少惹她生气了，想说句软话赔个不是。 可林夕多一个眼神都没看他。 帝都豪门就这么大，可她像是把金字塔尖上的几家一网打尽了。 要是唐家再来个谁，那就……有意思了。 路虎倒退离开。 林夕回头看了眼店门，问周凛，“你下午有事吗？” 相比前一次陪张若楠去找妞妞，这一次去虞城，林夕觉得自己没受什么罪。 可就是累。 累到她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刚好，周凛送上门了。 周凛摇头，“没有。” 林夕上前打开店门，“我店里有点体力活，你帮我打个下手！” “行啊……”周凛应声。 打开店门，扑面而来的芬芳香气。 周凛看到了那一地的礼盒，和一桌子的鲜花。 鲜花拆包装插花瓶，捧去送给其他商铺的友邻们。 月饼拆掉外面的礼袋和盒子，把里面的月饼整整齐齐码在箱子里，打包贴标签，寄去福利院赵院长收。 有人帮忙，摆的满满当当的店里很快清爽起来。 林夕给快递小哥发消息。 周凛一边归置包装盒一边夸赞，“夕姐人缘不错嘛！” “那当然！”林夕引以为傲，“真诚是必杀技！”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致力于成为爸妈的骄傲。 虽然只是个宠物用品店，可她从来没把自己当小老板。 花半里的大爷大妈们起初只是家里的毛孩子有事找她。 再后来，手机连不了wifi找她，电视换不了频道也找她。 “等将来宠物用品店卷到干不下去了，我就去居委会应聘……”林夕撑着下巴跟周凛开玩笑，“到时候，我就是花半里小区的林大妈。” 周凛眉眼舒朗，“秋鸣山不要了？” 啊。 对哦。 林夕坐起身，“等我老了，秋鸣山说不定早被你们老板改造成什么5a级景区了……” 哎，愁人！ 一想到山里那些毛茸茸未来要流离失所，林夕就发愁。 “不会！”周凛道。 不会什么？ 秋鸣山不会改造，不会驱赶毛茸茸们？ 还是，你们老板不是资本家，会为祖国的动保事业无限发热？ 她才不信呢。 标签机嗡嗡的响着，仿佛舒缓的白噪音。 胡乱想着，林夕就那么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周凛上前给林夕披了毯子，扯走发货单，转身进了仓库。 胳膊睡麻了的时候，林夕睁开眼，就见周凛正在和快递小哥交接。 四周一片安静。 两人像是在演默剧，全靠眼神和手势交流。 竟也沟通的无比丝滑。 快递小哥临走时冲林夕挥手：我先走了！ 周凛转身，“醒了？” 看一眼时间，她也就睡了半个多小时。 可林夕彻底活过来了。 “你喜欢吃馄饨吗？”林夕问周凛。 周凛点头。 林夕起身，“走，带你吃全帝都最好吃的小巷馄饨。” 早饭就没吃。 出门前还想着，等从秋鸣山下来，要狠狠宰秦宴一顿。 没想到，气都气饱了。 先是祥瑞后是迷你狐，大灰灰现身，他又开始打它们的主意。 再想起颜露那声惊诧的疑问：师兄你怎么来了？ 林夕脑海里的小人儿飞起一脚，踹飞了那个欠扁的秦宴。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是冲着她能听懂毛茸茸去的？ 可恶！！！ 锁门去了馄饨铺，两碗大份的馄饨端上桌。 周凛拿起筷子的时候。 林夕一愣。 后知后觉，她答应了周凛，昨天请他吃饭的。 事前没打招呼。 事后没有悔补。 在他找上门来的时候，她还装无事发生，使唤了他一下午？ “周凛……” 周凛抬眼时，就见女孩儿小心翼翼的，脸上、眼睛里，写满了不好意思，“算我欠你两顿饭，行吗？” “为什么？” “答应昨天请你吃饭的，我忘了。” “可你现在不是请了吗？” “……” 可这也太寒酸了！ 谁家好人请客请吃馄饨的？ 传出去，她不要面子的吗？ 似是看懂了林夕想要表达的意思，周凛笑道：“可这是我最爱吃的！” “？？？真的？”林夕不信。 周凛点头，“骗你是毛茸茸！” 林夕：…… 鲜香扑鼻的清汤馄饨，两大勺辣油下去，变成了渝城的红油抄手。 周凛吃完一碗的时候，林夕才刚吃完一半。 周凛问她，“还能再吃一碗吗？” 当然！ 只要吃得下，管够！！！ 林夕点头。 周凛抬眼，“米婶，再来一碗。” 米……米婶？ 林夕一怔。 灶台后的老板娘笑道：“好嘞！……阿凛回来啦？去哪儿了？可好几年没见着你了。” “去部队待了几年。” “看着是黑了些……回来好，回来好啊！” 有问有答，两人神色自然。 林夕嚼着嘴里的馄饨，呆住。 她在这儿住了一年多了，自诩已经很熟了，可见了面也就是亲热的招呼一声玲姐。 可周凛竟然知道玲姐姓米？ “你认识啊？” 林夕悄声问周凛。 周凛笑，“我来她家吃馄饨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 林夕一脸不信。 周凛冲后院扬了下下巴，“前几十年，铺子是她家老爷子开的。你别看铺子小，后面那一条街都是她家的……” 林夕的嘴张成了鹅蛋。 她要是有一条街，她还早出晚归卖什么馄饨啊。 她躺在家里数钱不好吗？ 这令人绝望的世界！！！ 像是猜到了林夕在想什么，周凛笑：“假如你暴富了，你还愿意照顾那些流浪毛茸茸吗？” “当然！”林夕不假思索。 “所以啊……”周凛笑，“人各有志！” 也对！ 又一碗馄饨端上来，周凛继续风卷残云。 林夕回头，就见灶台后的老板娘笑的下巴都多了一层。 显然，为时隔多年还有老食客记得她这碗馄饨感到高兴。 林夕去扫码买单时，老板娘凑过来，“小林，阿凛是个好小伙儿，选他准没错！” 啊…… “我们，我们就是普通朋友。”林夕低声解释。 老板娘笑而不语，一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 林夕：…… 转身朝外，林夕才刚走出馄饨铺。 身后响起老板娘的唤声，“阿凛……” 周凛转身上前。 林夕的心嗖的提了起来。 第204章 她在跟她撇清关系 “小林是个好姑娘，追她的人可多，你既然喜欢人家，就上点心！” 老板娘善意提醒。 周凛笑着点头，“好！……谢谢米婶！” 周凛都已经朝外走了，老板娘依旧笑盈盈的看着他的背影。 眼角眉梢都透着欣慰。 林夕默了一瞬，问他：“周凛，你……是胡同里长大的孩子？” 周凛应声。 林夕心里动了动。 地地道道的帝都人。 胡同里长大的。 在周氏风控部工作。 还姓周。 即便不是周家直系的人，大概率，他也是周家旁支。 更别说前一次问他时，他没有直接回答他。 他身上有秘密！ 就像他那晚的受伤一样。 不可对人言。 回到店里，从冰箱里取了瓶水递给他，林夕转身上了楼。 再下来，手里拿着两个盒子。 周凛只看了一眼，眼里的笑意就敛了起来。 “周凛，这些……还你！” 莫名有种窘迫感，仿佛她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林夕飞快看了眼周凛，轻声道：“在我心里，戒指是分量很重的东西，不是可以随便送随便收的。还有那个手串……我当初是觉得，我救了你，我们算是朋友了。无论是答谢当初的救命之恩，还是朋友出差带的伴手礼，于情于理我都能收。” 所以，她收了。 可阮惟星那声夸张的惊呼。 阳光照耀下折射出来的那些奇异光束。 还有万能的桃宝君都搜不到的同款。 让林夕意识到，那串她喜欢到不要不要的毛茸茸手串，绝对不是6990能买到的。 无论是6990前面加个数字。 还是6990的克价。 都太贵重了！ 她和周凛，远没有到能心安理得收下对方贵重礼物的程度。 “对不起啊周凛，辜负你的心意了！” 林夕把盒子推到周凛面前。 周凛沉着脸。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事实很清楚，她在跟他撇清关系。 倘若他是今晚受伤，藏身在她家附近的垃圾桶旁。 她看到了，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男人声音冷沉。 林夕摇头，“我只是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周凛抬眸。 那位蒋二少，还有傅家那个。 包括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位秦家小少爷。 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和他们是？ “送出去的东西，我不会再收回来。”周凛道：“你如果不想要，就扔了！” 林夕猝然抬眼。 周凛已经走了。 只看背影都知道男人很生气。 迈巴赫呼啸驶离。 黑色的盒子像是烫手似的，林夕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都没办法狠下心把它们扔垃圾桶里。 那个手串，贵不贵重先不说，她是真的很喜欢。 还有那个戒指…… 他说，那是他很重要的东西。 气呼呼上楼，林夕赌气似的，把两个盒子扔进了保险柜。 嘟！ 电话响了一声就通了。 安静的车厢里，周凛沉声道：“查一下，虞城那两天发生了什么。” 林夕出现在马场的那天，所有的一切都好好的。 她甚至还跟他约时间，要请他吃饭。 可一转眼，米婶一句阿凛，她像是变了个人。 周凛神色冰冷走进总裁办公室的时候，程恪敲门进来，把虞城发生的事回禀了一遍。 林夕跟蒋二少去了虞城。 蒋二少罕见的联系了蒋家的人。 两人联手，惩罚了绑架小花的人，给福利院打招呼，给小花办理了合法合规的领养程序。 除此之外，俩人在虞城游乐场过了中秋节。 骗子！！！ 她跟他说，她现在无心谈恋爱，一心只想搞事业，做超人拯救多多的毛茸茸。 一转眼，她打算跟蒋二少谈恋爱了？ 从前不懂私奔，不懂强取豪夺，只觉得那些人蠢透了。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满大街都是。 这个不爱你，换一个不就是了？ 换一个更好的。 可这会儿，周凛懂了！ 眼里只有她的时候，她就是全世界。 换谁都不行！ “林夕排名到哪儿了？” “总榜35。” boss问完就没了下文，可肉眼可见，在生气。 生气林小姐不够努力？ 不可能！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琢磨不明白他生气的点。 程恪小心翼翼的说道：“林小姐的爬榜速度，还有涨粉程度，放眼平台，算是最厉害的了，换成……” 正对上boss冷冷瞥过来的那一眼。 程恪闭了嘴。 “双11要到了，圣诞元旦也要来了……西瓜策划部是吃干饭的吗？怎么，爬到下载榜第一就可以躺平摆烂了？” 周凛一句话。 程恪秒懂，“我这就督促，明早9点，把运营方案书送来给您审阅。” 不说话，那就是这个意思。 程恪转身出了办公室，第一时间给西瓜副总打电话。 傍晚时分，林夕刚一登录西瓜直播，就看到了运营官发来的活动内容链接。 双11的双倍礼。 圣诞的双倍涨粉。 元旦的新年大礼包。 以及……1月底的粉丝答谢见面会。 林夕对双倍礼物双倍涨粉，还有那什么新年大礼包都不感兴趣。 可一想到爬到总榜前10，西瓜会为每一位主播举办隆重的线下粉丝答谢会。 林夕的一颗心蠢蠢欲动。 花着西瓜的钱，去见爱她她也爱的夕阳和毛茸茸们，还有什么比这更有诱惑力的？ 不就是总榜前10嘛。 她拼了！！！ 可点进西瓜超级大主播总榜。 只一眼。 林夕：…… 【总榜】 no10，粉丝数6585万。 …… no35，粉丝数2896万。 她跟第十相差了将近四千万粉丝。 林夕：！！！ 拍马都追不上？ 这活动是内定给排名前10的超级大主播的？ 林夕气呼呼时，接到了许亦的电话。 “林小姐，我刚刚查看了您注册主播以来的涨粉数据，您看下后台……” 叮！ 林夕点进后台，收到了许亦发来的对比图。 总榜前50的超级大主播，其他人的涨粉曲线图都是一条平稳上升的流线图。 只有她，是井喷式的锯齿图。 “林小姐，您这两个月涨势喜人，恕我能力有限，实在预测不出下一个剧增点在哪里，以及，最终您的粉丝能涨到怎样一个逆天的程度。但是，无论是双倍礼还是双倍粉，您一定要相信，别人增长一倍，您是数倍，所以，请您务必加油！” 来了！ 他来了！ 他带着超级大饼向你走来了！ 林夕忍不住问道：“许亦，你是从西瓜直播的运营部，调去画饼部了吗？” 呃…… 许亦沉默。 林夕叹气，“好，我会努力的！” “林小姐加油！”许亦在那头加油打气，“我看好您！！！” 林夕：…… 七点整，林夕进入直播间。 甫一上线，就收到了来自榜一的超级大礼包。 第205章 你在忽悠猫 嘭！ 嘭嘭！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x2】 【……】 ？？？ ！！！ 首页姹紫嫣红的超级烟花秀里。 林夕哪怕已经知道了活动模式也惊呆了。 夕阳们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帝王套都能double？厉害了夜哥！！！” “想出这法子的运营真特么牛逼啊！！！这是要卷死谁？” “我不知道他想卷死谁，但首当其冲的一定是星辰，以及其他直播间的主播们，哈哈哈哈……” “……” 原本以为是榜一的夜哥大手笔，一下子送了两个帝王套。 可及至粉丝们玫瑰棒棒糖的欢迎夕姐回归，发现自己的后台扣款数额并没有变，只是送出去的礼物加倍了的时候。 夕阳们顿觉发现了新大陆。 999的真爱玫瑰，变成了999x2。 送一个梦想嘉年华，变成了嘉年华x2。 送五个，就顺理成章x10，召唤出以往十个梦想嘉年华才能召唤出来的首页超级烟花秀。 嘭！ 嘭嘭！ 烟花此起彼伏。 而林夕连那句哈喽的开场白都还没来得及说。 终于体验到了许亦给她画的那张大饼的神奇魔力。 没等林夕开心。 有老奸巨猾的夕阳发现了盲点。 “夕姐，礼物都加倍了，你十一欠的几场直播，是不是也得加倍啊？” ？？？ “哇塞塞，姐妹你脑子转的够快的啊！！！我附议！” “附议+！” “……” 林夕：！！！ 整个十一假期，她只播了三场。 距离她之前答应夕阳们的每晚七点不见不散，少了五场。 这一翻倍，不就是十场？？？ “你们比资本家还狠！”林夕笑道：“那今晚开始，九点下播改成十点下播好。祖宗们，满意了吗？” ！！！ 这么好说话的吗？ 那暴风雨要来临的更猛烈了哦！ “夕姐，十场直播，那就是20个小时。按翻倍算，那就是40个小时，连同你原本两小时一场来算，只多加了一个小时来算，那你要加播40场才能还完哦！” ？？？ 不是，刚刚还十场的。 怎么一转眼，变成40场了？ “我怀疑你们在算计我，但是我没有证据！”林夕一脸无辜，径自点开粉丝连线列表，“有要连线的粉丝吗？” 只一眼。 林夕：！！！ 列表里排的满满当当。 大家用实际行动表示，她真的少播了太多场。 林夕点击第一个。 “夕姐救命啊！！！”一分为二的屏幕里，漂亮女生甫一接通，就露出了一脸的崩溃，“夕姐，牛奶从小奶猫的时候就来我家了，我已经养了它6年了。上个月之前它都好好的，可最近它总是晚上偷溜出去抓死老鼠……” “抓就抓，谁让猫抓老鼠是天性呢！可是，可是……”又急又气，女生一脸抓狂，“它每天都把那只压扁的死老鼠放在我枕头边，再要么就是放在床头柜上！” “夕姐，你能想象你睁开眼，跟死老鼠四目相对，或者，迷迷糊糊去摸手机的时候，摸到满手死老鼠的那种惊悚感吗？” “我跟它讲，我不喜欢老鼠，尤其是死老鼠，而且我怕得要死。夕姐，我已经跟它讲了800遍了……” 女生生无可恋的摇头，摊手，“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而她，已经快疯了！ 现在早起第一件事，是闭着眼，僵尸一样站起身，抖被子。 然后睁眼。 在经历了摸眼瞎下床，踩爆死老鼠之后，她连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最后一个法子都被牛奶剥夺了。 没人能想象，这些日子她是多么殷切的盼着夕姐上线。 可从6点半等到7点半，每一分钟都是对她的凌迟折磨。 “夕姐，救命啊！！！” 女生哀嚎连天。 评论区少见的正经。 “夕姐，快，救救孩子！” “我一个喜欢仓鼠的人，我家小可爱要是半夜潜逃窜到我被子里，我都能吓死，别说是外面的死老鼠了！好可怕！！！” “快让我们看看肇事猫！让它体会一下猫生艰难！” “小姐姐，快让坏猫出来接受夕姐的审判！” “……” 林夕问牛奶呢？ 女生凶巴巴回头，“牛奶，过来！” 一道白影闪过。 一只白猫步履蹁跹的窜到了桌上。 画面晃了晃，白猫亲昵的蹭了蹭女生的脸，转过头蹲在了镜头前。 响应之迅速。 表现之乖巧。 怎么看，都不像是肇事猫。 “？？？还能叫过来？这不是狗子才有的特质吗？评论区的兄弟姐妹们，你家的猫也能这么叫过来吗？快出来个人否定我，让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我家的也可以！不过要看心情！” “我家的也行。” “可以！” “……” “！！！” 满屏的炫耀和怀疑人生里。 林夕问白猫，“牛奶，姐姐收到的那些死老鼠，是你送的？” 喵呜！ 白猫一开口，评论区更崩了。 “这么夹的吗？为什么我家猫叫的像我死了一样？” “小姐姐，你家还有其他猫吗？你确定死老鼠是它送的？” “就是啊，这么乖，还这么夹……别怪我以貌取猫，我感觉其中必有冤情。” “……” 评论区反转之快，让女生和林夕面面相觑。 女生生无可恋的问林夕，“夕姐，牛奶怎么说？” 林夕转述白猫的话，【是猫送的！因为铲屎官失恋了，心情不好，猫想让她开心一点！】 【人！】白猫冲林夕喵呜，【铲屎官每天都是哭着睡着的，以前的她是甜甜的牛奶巧克力味的，现在是酸臭的螺蛳粉味的。】 【人，求你！！！帮帮铲屎官，帮帮猫！】 白猫娇声喵呜。 可肉眼可见，猫脸上写满了急切。 女生怔怔的。 弹幕里泪眼汪汪。 “这么乖，这么夹，还这么懂事……呜呜呜，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啊，竟然拥有了这样一只绝世好猫！羡慕嫉妒恨！” “我家主子要是能这么乖，别说抓个死老鼠放我枕头上了，就是放我嘴里我也认了！” “别说了，我不行了……呕……” “……” 弹幕刷屏。 林夕柔声道：“姐姐失恋的事，一会儿再说。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送死老鼠给姐姐，我们先解决眼下令姐姐害怕难过的事，好不好？” 喵？？？ 带着拐弯的喵呜。 白猫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仿佛在说：你在说什么？铲屎官怎么可能讨厌死老鼠？你在忽悠猫！ 疑惑完，白猫回头蹭了蹭女生的脸。 喵呜！ 总感觉答案呼之欲出。 女生急切问道：“夕姐，牛奶说什么？” 林夕哭笑不得。 第206章 鼠片的制作过程 白猫眼睛里写满了委屈。 林夕转述道：【是你说你喜欢鼠片的啊！】 【和狗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你说你最喜欢吃薯片了，还说谢谢亲爱的！】 【宝宝，狗男人不值得你流泪！】 【找到新男人之前，你的鼠片，猫承包了！】 女生怔住。 弹幕集体疯狂。 “我的天，这是什么霸道猫咪狠狠爱的剧情啊？呜呜呜，这样的绝世猫咪，请给我来一只好吗？” “狗男人不如猫！又是为猫咪流泪的一天！” “虽然想说，此薯片非彼鼠片，但是宝宝你的心意价值千金！宝宝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老鼠灰你喜欢吗？” “嘤嘤嘤，它叫你宝宝哎……它好萌，我好爱！” “……” 评论区插科打诨。 女生眨了眨眼，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下来。 她和男朋友高中就在一起了。 别的男生女生早恋，班主任会挨个做思想工作。 各科老师都是学校里的移动摄像头，致力于拆散他们。 家长就更不用说了，听见个恋字都能当场爆炸。 可他们没有。 只因为他们俩是学霸。 两个班的班主任笑眯眯叮嘱彼此，xx是个好孩子，你更是！最近不许闹别扭！ 两家的家长更是互通有无，提前成了亲家，节假日吃饭都约着一起。 两人商量好了考同一所大学，一个学计算机，一个学外语。 毕业即婚礼，从校服到婚纱。 事实证明，有志者事竟成。 他们做到了。 那年的高中校门口，巨大的横幅里，他和她一个文科状元一个理科状元。 双双被名校录取。 毕业。 工作。 在她盘算几个月的工资够买一平米，满心憧憬的期待两人未来幸福的时候。 图书馆30秒的故事在她身上上演了。 爱的时候轰轰烈烈。 不爱的时候就快刀斩乱麻。 从男朋友眼神慌乱的承认他确实游走在两人之间，却不肯承认他变心了的那一刻开始。 女生提分手，搬家，辞职换城市。 一切发生在一夜之间。 “我爸妈说我不懂事，说他只是思想开了个小差，又没有真的爱上那个女生，我干吗不依不饶的揪着不放！” “我最好的闺蜜也说，男人嘛，不都是这样？他们又没有睡过，充其量只是精神出轨。” 女生满面是泪，“明明错的是他，可所有人都觉得他够坦诚，是我不珍惜。可精神出轨就不是出轨了吗？……夕姐，真的是我错了吗？” “不，不是你的错！”林夕给出坚定的回应，“宝宝，错的是他！是他辜负了你们之间最真挚纯粹的感情，是你爸妈还有你闺蜜觉得，有瑕疵的感情可以忍受，是他们忽略了你是个活生生的、有原则有标准的人。你没错！” “对啊，宝宝，你没错！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呢？” “妹妹，他只是辜负了你的真心而已！我的前男友可是要我这条命呢，这么一比，你有没有好一点？” “给你个抱抱……宝宝你现在在哪个城市啊？有机会一起约饭啊，还可以爬山打羽毛球，哦对了，我最近在学摄影，可以给你拍美美的照片。” “……” 评论里一水儿的安慰。 女生的情绪一点点平复过来，“没事没事，我已经放下啦！只是戒断反应有点强烈！……哎呀，不说了！占用后面夕阳的时间了！……夕姐，你帮我告诉牛奶，让它别再给我找鼠片了好吗？” “好！” 林夕笑着点头，告诉牛奶铲屎官要的薯片是人类的零食，不是它以为的鼠片。 嘭！ 【用户“黑山小妖”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怦然心动x2】 【附言：夕姐帮问问鼠片的制作过程呗，好好奇啊！】 林夕：…… 女生：！！！ “牛奶，你的鼠片，是怎么制作出来的啊？”林夕问。 白猫喵呜。 【制作鼠片分四步。】 【第一步：抓老鼠。】 【第二步：到停车场寻找要走的车子，把死老鼠放在轮胎下。】 【第三步：等待鼠片晾干定型。】 【第四步：捡起鼠片，带回家。】 女生：…… 林夕：！！！ 女生一脸的哭笑不得，“怪不得这段时间它白天一直在睡觉呢，我还以为是它已经步入中老年的缘故。没想到……” “没想到，它不辞辛苦的去制作鼠片了！好感动啊，呜呜呜……” “小时候被别人家的孩子碾压，现在，我的猫被别人家的猫碾压，又是被老天爷霸凌的一天！我摔！” “牛奶宝宝，你喜欢老鼠灰的麻袋吗？姐姐家里有好多！” “！！！” “……” 嘭！ 【用户“爱如水风一吹就干了”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2】 【附言：谢谢夕姐，谢谢暖心的夕阳们，爱你们！】 “不用谢！”林夕笑看镜头，“宝宝，要开心哦！那么好的你，一定会遇到属于你的rright的！别哭了，牛奶会心疼，我和夕阳们也会！爱你！” 点开连线列表，不等林夕接通下一个。 评论区疯狂涌动。 满屏的感叹号！ 发生什么了？ 不等林夕问出口，感叹号变成了表白。 “我爱夕姐！” “夕姐我爱你！” “有事找夕姐，你敢找，她敢冲！” 林夕一脸懵逼。 左上角的在线人数从两百多万疯狂激增到了五百多万。 “啊啊啊啊夕姐，原来那晚在游乐场看到的真的是你！我以为我看错了，都没敢上去认，早知道该去打声招呼的，错过了近距离拥抱夕姐的机会，暴风哭泣！！！” “夕姐，我看到虞城都市频道的新闻了……你怎么那么好啊！又是因为粉了你而无比骄傲的一天！” “夕姐，小花怎么样了？花奶奶已经送医了是？” “……” 提到小花奶奶，林夕的心情沉重起来，“这个十一，发生了很多事。小花奶奶在那晚的直播结束不多久就去世了，小花已经被虞城动物救助站的热心大姐领养，算是……给这件事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大家的热心捐助款，我全部存进了虞城儿童基金会，放在小花的名下，随时接受大家的审查。” 弹幕沉寂下来。 新发出来的那两条炫彩弹幕便显得格外显眼。 【代言人，你不觉得，你身上的巧合太多了吗？】 【你确定，被算计了的是你，而不是拽哥？】 ？？？ 林夕抬眸，果断发起连线，“南瓜车里的黑天鹅，我不介意你当着直播间近六百万粉丝的面，揭穿我的真实面目！” 第207章 谁羡慕谁还不一定呢！ 嘟！ 【主播“毛茸茸代言人”向你发起连线】 【接受or拒绝】 眼疾手快的点了拒绝。 继而退出直播间。 方恩夏拍了拍剧烈跳动的心口。 生怕林夕能顺着网线从屏幕里跳出来，然后发现是她。 房间里安静下来，方恩夏点进了新人榜。 忍不住有些沾沾自喜。 拽哥下线，方恩夏做梦都没想到，她才是最大赢家。 约会过两次的榜一大哥正上头，每晚只要她开播，梦想嘉年华疯狂刷起。 榜二大哥没有更喜欢的音乐主播，又有她嘘寒问暖，几乎是住在了她直播间。 这几天，礼物赛高，激情也跟着高涨。 鼓槌都快被她抡出花儿来了。 形势逆转，她重回榜二。 汲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这几天，方恩夏再找人连线pk，哪怕心里再不屑，脸上也没显出来。 及至pk一开始，架子鼓的热血鼓点呼啸在直播间里。 她再一次成了冷酷飒爽的代名词。 可拽哥的下线让方恩夏耿耿于怀。 林夕一定是故意的！ 她一定是看她爬榜太快，抢了她的风头，所以才对拽哥重拳出击的。 一顿饭，一场酒，事情不就过去了？ 那个小姑娘一点事儿都没有，拽哥不过是想给林夕个教训而已。 谁让她那么清高，那么目中无人？ 但凡她姿态放低一点，拽哥都不会动手。 再说了，就算拽哥不该拿那个小姑娘算计她。 做都已经做了。 林夕也太睚眦必报了！ 害她生生少了一个总榜的大腿！ 方恩夏越想越气。 大号不能肆意妄言。 小号又被林夕点名了，不敢再溜去她直播间。 方恩夏百无聊赖的划拉着后台，不知想到什么，点进了黑虎他大爷的私聊对话框。 【黑虎哥哥，最近忙什么呢？你都好久没来看人家直播了！】 消息发送出去。 方恩夏瞪大了眼。 【用户不存在】 ？？？ 往前拉还能看到她前几次给他发的消息。 怎么就不存在了？ 后知后觉对方注销了账户，不玩了。 方恩夏一时间竟不知该庆幸还是失望。 应该庆幸？ 什么都没发生，她只是损失了一个土豪粉而已。 不然，真要是睡过了，他拍拍屁股注销走人了，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等等。 这名字，怎么那么不对劲？ 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刚才那一茬儿应该已经揭过去了。 方恩夏再度顶着小号进入了毛茸茸直播间。 再点开林夕的粉丝榜。 榜一：白天不懂夜的黑 榜二：夕姐我错了 榜三：黑虎他大爷 …… 方恩夏：！！！ 眼睛瞪得浑圆，方恩夏看向屏幕里巧笑嫣兮的林夕。 气炸了。 果然，就是她想的那样。 那个黑虎他大爷，一定是林夕派来她直播间卧底的。 拿到她私聊豪粉暗示意味满满的私信，他就功成身退了。 林夕要做什么？ 她都已经爬到总榜了还不满足，要揪着她一个风头正盛的新人不放？ 怎么，西瓜是她家的吗？ 她必须是那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传奇才行？ 你好狠啊！！！ 越想越气，越气越急，方恩夏心里一团乱麻。 炸裂声响起，方恩夏瞪大眼，整个人都傻了！ 嘭！ 嘭嘭！ 烟花炸开，炫彩特效充斥屏幕。 【用户“哈基米”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x2】 【……】 【附言：夕姐我错了，消消气！】 林夕很想装没看见。 可秦宴送的是帝王套，光特效都要在屏幕上闪好久。 除非她瞎了才会看不见。 “谢谢哈基米……” 林夕道谢，想混过去。 可夕阳们又一次发现了华点。 “哈基米哥哥，你是想跟夕姐说，你错了，让夕姐消消气？还是，想跟榜二的知错哥道歉？”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夕姐的事了？” “你跟二哥什么关系啊？小情侣打情骂俏，玩到直播间来了？秀啊！！！” “……” 实验室里，秦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 后知后觉，粉丝榜里有个大佬id就叫夕姐我错了。 秦宴有心解释一下，可一行字还没打出来。 就见林夕挥手，“已经十点啦，今天的直播就到此为止，夕阳们，咱们明天见！” 嘟！ 说走就走，林夕下线离开的干脆利落。 手机屏幕一片漆黑，显示可以预约主播的下一场直播。 秦宴退出西瓜直播，点进微信，【林老师，秋后问斩还有个宣判审查期，还允许犯人当堂陈述呢，你不能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判我死刑了？】 林夕不回。 【我承认，我当初是有意要接近你的。可……】 消息还没发出去，手机叮铃铃响起。 看到屏幕上的号码，秦宴一秒接通。 “秦少……”那头的冷沉声音说道：“我找到了林家的亲戚，是林夕的亲姑姑。她说，林父林母婚后第5年才生下林夕，之前几年一直到处在治不孕不育，期间林母去党校学习了一年，林夕就是那时候出生的……从党校回到阳城的时候，林夕已经满月了。” “她说早些年，他们也怀疑过林夕不是林父的种，当时因为这件事，林父跟林家的人都闹翻不来往了。再后来林父林母车祸去世，本就不怎么来往的亲情就淡的水一样了。” 眸色冷寂，秦宴拉开抽屉，取出了一个笔记本。 笔记本翻开，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祖父怀里抱着哥哥。 祖母怀里抱着还在襁褓里的他。 两人身后，是他爸妈，还有姑姑秦之仪。 看着姑姑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秦宴觉得，他看见的是林夕。 一道疯狂的声音说，既然怀疑，验证一下不就好了？ 头发。 血液。 你总有办法的。 这么多年，你不是已经排除了好几个人了吗？ 可这一次，秦宴自己都说不清，他在犹豫什么。 唐悦时而崩溃发疯，时而委屈巴巴的缩成一小团，“既然他们那么爱她，那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去找她啊！……哥，我恨她！我恨不得明天睡醒就能听到远方传来的噩耗！” 林夕神色淡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其他虎崽有妈妈陪伴，可六崽是见识过外面广袤山林的大老虎了！谁羡慕谁还不一定呢！” 是啊，谁羡慕谁还不一定呢。 秦宴盯着手里的相片想道。 手机那头响起手下的声音，“秦少，还继续往下查吗？” 第208章 你能回避一下吗？ “不查了……”秦宴合上笔记本，“到此为止！” “是！” 电话挂断。 秦宴看到了微信上的小红点。 林夕：【好，我给你个狡辩的机会！】 怎么是狡辩呢？ 能不能跟哥好好说话？ 仿佛一件令人头痛不已的事情终于落下帷幕。 秦宴指尖都透着轻松，【我保证，我对你的图谋，到迷你狐为止。这样可以吗？】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吹完头发再回来，就看到了秦宴的保证。 林夕回了个ok。 收起手机睡觉。 没有噩梦缠身的一晚。 也没有早起惊醒的电话。 林夕难得睡了个好觉。 再睁眼，明亮的晨光撒满房间。 落地窗外的草地上，八戒小皮cky竞相追逐。 cky恢复如初，小短腿倒腾的尤其快，又因为车身小行动灵活，方寸之间都能飞速调头。 追上去的二哈来不及刹车，一头撞在围栏上。 一声汪汪的哭诉还没喊出口，被小皮一爪子拍回了肚子里，【夕夕还没醒呢，找削啊！！！】 二哈委屈，但二哈不敢说。 撇嘴委屈一小会儿，扭头开启新一轮疯狂的追逐。 林夕眉眼弯弯的伸了个懒腰。 生活可真美好啊！ 要是每天都像这么平淡美好就好了！ 再摸出手机，正看到邓姐发来的图片。 领养手续已经办完了，小花也正式改名邓小花。 为了今天，章哥请了假，夫妻二人带着小花去原来的学校，答谢了厚德载物的校长和老师们。 还给小花班里的同学们带了小礼物，感谢他们过去四年对小花的照顾。 没有学籍，也就不存在转学。 邓姐顺理成章，在家附近的小学里报了名。 明天开始，小花就能继续上学了。 邓姐发了好多照片。 有铺了粉色碎花被子，阳光洒在书桌上的温馨房间。 有小区花园里，跟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一起观察植物的小花。 还有家附近的公园里，他们一家三口请路人拍的合照。 有爸爸，有妈妈。 小花终于有家了。 从此以后，她叫邓小花。 真好啊！ 日子越来越有奔头了！ 今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精神振奋的起床，林夕优哉游哉的吃完早饭去了店里。 一开门就看到了车位里的宝石蓝法拉利。 再抬眼，正对上驾驶座里，贺霄云蓄积着阴云的冷沉面孔。 林夕不由一怔。 每次见他他都贱嗖嗖开开心心的。 仿佛天塌了都有个儿高的顶着，牵连不到他身上来。 这还是林夕第一次见贺霄云挂脸。 贺霄云踱进门，林夕一脸好笑的问他：“大清早的，谁惹你了？” “小夕夕，我要是哪儿得罪你了，你直说，给我个痛快！玩厚此薄彼，欺负我孤寡一个没人罩着我是？” ？？？ 林夕一脸懵，“你在说什么？” “呵呵……”贺霄云冷笑，“带江夜出游虞城，陪哈基米哥哥爬秋鸣山，还跟神秘男人一起吃老馄饨……怎么，我哪儿比他们差了？” 不过是闭关练了几天的赛车。 贺霄云昨晚才从车场出来。 没想到，直播没来得及看，各种群里的八卦先把他炸了个一脸懵。 怪不得大清早去江夜家，王八蛋心情好的跟要飞天似的。 原来是两人单独行动去了！ 还有那个哈基米，显着他了是？ 来太早，店门都没开。 他憋着一肚子气去了馄饨铺。 没想到正听见老板娘跟微服巡街收房租的老爹八卦，说阿凛回来了，昨天跟小林过来，吃了两碗馄饨。 老爷子问，哪个小林？ 贺霄云只想知道，是特么哪个阿凛？？？ 馄饨没吃完。 贺霄云觉得他气都气饱了。 他们一个个的，都有她的特殊对待。 怎么到了他这儿，没有一丁点区别对待？ 林夕：！！！ “我能告你诽谤吗？”林夕一句没好气的吐槽。 贺霄云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在你心里，我跟他们是一样的？” 林夕蹙眉，皱的能夹死蚊子。 她是这个意思吗？ 怎么跟他交流就这么困难呢？ 林夕的吐槽还没开启。 急匆匆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小林，你快帮我看看我家宝宝怎么了？” 花半里的邻居大哥揣着只马尔济斯冲了进来。 雪白的小狗，头上扎了个小揪揪，别着个粉色蝴蝶结的小发夹。 黑宝石一样的大眼睛水灵灵的忽闪着。 看起来又乖又萌。 就连举着右前爪的模样都格外呆萌，仿佛在模仿她桌上的招财猫。 捏了捏肉垫，无异常。 检查了指缝，也没扎东西。 林夕摸摸头，直接开问，“宝宝，你爪爪怎么了？” 汪！ 汪汪！ 小狗气呼呼。 林夕眨了眨眼，看向大哥，“它装的，你信吗？” ？？？ 大哥一愣，“为什么？” 林夕动了动嘴，又合上，回头看贺霄云，“你能回避一下吗？” ？？？ 凭什么？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虽然这是她的店，但怎么也算公众场合，他为什么要回避？ 贺霄云梗着脖子看林夕：我就不走！ 大哥着急催促，“小林你说，没事……” 小狗的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传出去，还以为他虐狗了呢。 一个挑衅。 一个满不在乎。 两道火辣辣的注视里，林夕开口道：“它说你叫了一晚上的宝宝，明明它才是宝宝！” 叫了一晚上的宝宝。 一晚上。 叫。 人本来就黑，又红了脸，大哥的一张脸涨成了紫茄子。 抄起小狗就跑。 人跑远了，声音才飘过来，“……给你添麻烦了小林！” 店里一片死寂。 林夕低头开电脑，装作她没听懂，只是如实翻译的架势。 贺霄云看看墙，再看看架子上的狗粮。 终于知道，林夕为什么要让他回避了。 嘿！ 一晚上。 大哥可真行！！！ “咳咳……”不自在的咳了几声，贺霄云叩了叩桌子，“小夕夕，既然你不承认你厚此薄彼，那你得补偿我。” 要么一起出去玩儿。 要么一起吃饭。 她如果愿意去看他赛车，那他更是求之不得。 总之，那几个狗男人有的待遇，他也得有！ “凭什么啊？”林夕一脸的没好气，“我忙着呢，没空！” “你哪儿……” 想说你哪儿忙了？ 你就是厚此薄彼！ 贺霄云的吐槽还没出口。 门外响起一道浮夸的声音。 “哎呀小夕，可找着你了……” 回头看去，一个中年发福的胖大妈大步而来。 看看左右再看看店门招牌，胖大妈一脸兴奋。 贺霄云蹙眉。 再回头，就见林夕变了脸。 第209章 为了你，我可以破例！ “你怎么来了？”林夕起身，一脸的没好气。 走进店里的胖大妈左右打量着店里的摆设，脸上显而易见的惊喜，“啧啧啧，真是出息了……” “怪不得你爸妈去世，你就不跟我们联系了呢，原来自己开店当老板了啊！” 林秀茹打量完店里，开始打量贺霄云。 年轻帅气的男人，头发染成了奶奶灰，一眼看去像是个中二非主流。 可林秀茹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边抓着的车钥匙。 钥匙上的图案，跟正对着店门口的那辆豪车图案一致。 她在电视里看过，好像是叫法什么利？ 不知道多少钱。 总之，很贵就是了。 “你是我家小夕的男朋友？”林秀茹问贺霄云。 店外面的时候咋咋呼呼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 进了门，又言语粗俗没边界。 贺霄云皱眉，“你是……” “我是小夕的姑姑，亲姑姑！”林秀茹笑道：“我哥我嫂子就她这么一个女儿，我也就她这么一个亲侄女儿。你跟着小夕，叫我姑姑就行。” 林秀茹是从阳城赶来的。 哥哥林业成还在世的时候，先是因为姑嫂不和，对她多有不满。 及至她和老娘说私房话，说林夕看着不像是他的种，那天的林业成像是疯了，掀了桌子砸了家。 临走时，他还威胁老娘，说再让他听见这样的话，就让他们老林家当作没他这个儿子。 一大家子人都吓坏了。 可事后林秀茹和老娘一合计，怎么都觉得林业成的行为是书里说的欲盖弥彰。 从那时起，一家人就不大和睦了。 可没想到，林业成两口子日子过的风生水起。 一个林业局一个土地局，两人都从基层熬出了头。 就连她当初看不上的嫂子，都当了主任。 一家三口过得和和美美。 及至林夕考上帝都的大学，那两口子像是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一口一个我家小夕。 呸！ 不就是个帝都农业大学嘛。 又不是帝大。 他有什么好显摆的？ 林业成最爱老婆。 夫妻俩最爱女儿。 可是，老祖宗说得好，人不能太独，不能活得太自私。 上不孝父母。 下不照应她这个妹妹。 遭报应了？ 一场车祸，夫妻两个齐齐丧命。 那时林夕才刚上大三。 林业成只有她这一个妹妹。 嫂子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去世，她跟娘家的亲戚也来往的少了。 生怕林夕赖到他们头上，让他们给她出学费生活费，丧事办完，林秀茹就带着丈夫儿女回家了。 生怕走慢了，林夕一声姑姑，又得让她绞尽脑汁的想借口拒绝她无理的要求。 好在，没有。 这么多年，林家只当没林夕这么个人。 可林秀茹没想到，一朝变天，乌鸡飞上树，竟然变凤凰了？ 林夕当了主播不说。 她那个毛茸茸解忧直播间，每天晚上在线人数百来万。 要知道，她领着几十个人的夕阳红广场舞团，累死累活的跳了好几年了，最多的时候也才一万多人。 林夕才当主播两个月，就百来万人了？ 更别说直播期间那自始至终没停下过的礼物了。 那天晚上，她和老公一个人拿笔一个人敲计算器。 乖乖！ 一晚上，林夕收了价值一百多万的礼物。 哪怕对半分也有六七十万。 一晚上六七十万。 那一个月，岂不是上千万了？？？ 林秀茹惊呆了！ 林业成可以不认她这个妹妹。 但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林夕这个侄女，她认定了！ “小夕，不是姑姑说你，你太不懂事了！”林秀茹数落林夕，“你爸妈走了，可姑姑姑父，还有你姐姐弟弟都在呢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逢年过节了，过年你也该回来看看我们，咱们一起给你爸妈扫个墓烧点纸什么的，你说呢？” “我不认识你！” 林夕一句话。 林秀茹脸色难看，“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身上流着我们老林家的血呢，你不认识我，你想认谁？” 瞪了林夕一眼，林秀茹再回头看向贺霄云，露了笑脸，“小伙子，怎么称呼啊？你跟我家小夕交往多久了？见过家长了吗？” 贺霄云勾了勾唇。 真要是亲戚。 林夕看见了，不说热情洋溢了，一个笑脸总要给的。 可她没有。 从那女人进门到现在，她脸色霜白。 手里紧攥着手机，不知道是在克制怒气，还是随时准备报警。 很显然。 她很讨厌这个人。 贺霄云回头看林夕，“夕姐，吩咐啊！！！虽然我不打女人，但是为了你，我可以破例！” 林秀茹瞪大了眼。 “是先卸一条胳膊，还是……断一条腿？” 话是冲林夕说的，可贺霄云眸光冰冷的看着林秀茹。 林秀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敢！！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这里是帝都，你敢在天子脚下……” 林秀茹的声音卷回了喉咙里。 贺霄云不知道从哪儿拎出了一条棍子。 婴儿胳膊那么粗的棍子，一棍子下来，她能没了半条命？ 听说帝都的有钱人格外多。 嚣张任性的富二代也格外疯。 她残了瘫了，于他而言，也不过就是花点钱。 可她这后半辈子不就完了？ “林夕！！！”林秀茹扭头就跑，“你就跟你那没良心的爹一个德行！你这么独，迟早会遭报应的！” 人跑远了。 诅咒还在耳边。 林夕像是气急了，追上去，稳准狠的砸了一包龟粮过去。 “哎哟！” 叫声响起。 林秀茹骂的更难听了。 林夕转身进了店里。 贺霄云想哄哄林夕，别往心里去，这种恶心人的亲戚，他有一打呢，比她可糟心多了。 可看看林夕的脸色，不能这么劝。 店里安静下来。 桌子旁的架子摇晃起来。 盒子里的龟友们上下一心左右摇晃，像是要暴乱。 龟友1号：【夕夕你不爱龟了吗？你把龟的口粮扔了！】 龟友2号：【夕夕你狡辩啊，你狡，龟就信！】 …… 龟友20号：【哇！龟哭的好大声！】 “……”林夕叹气，“那是包过期了的，没看我拿出来打算一会儿丢垃圾的嘛？” 【哦，那没事了！】 龟友们缩缩脖子缩缩腿，放心了。 贺霄云一口气呼出去，小心打量着林夕的眉眼问道：“那……真是你姑姑啊？” 林夕不吭声。 贺霄云就知道，是。 可林夕再开口，声音里夹杂着无尽的恨意。 第210章 她偏不死 “从我有记忆的时候，爷爷奶奶就住在我家。我爸说，爷爷奶奶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供他读了大学，他要好好孝顺爷爷奶奶。我妈也教我，要像我爸那样，对爷爷奶奶好。” 那时候小，爸爸妈妈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可时间长了，小小的林夕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书里说，为人父母，要孝顺长辈，疼爱晚辈。 书里说的肯定是对的。 爸爸妈妈孝顺了爷爷奶奶，疼爱了她。 那他们呢？谁来对他们好？ 爷爷动不动就拍桌子，说谁谁家的谁又给家里的谁批了条子找了工作，爸爸好歹也是林业局的主任，怎么就不能照顾照顾家里的亲戚？ 爸爸照顾了啊。 姑姑的工作不就是爸爸给安顿的吗？ 爷爷不知足，一波又一波的往家里领人。 可他要爸爸安顿的那些人，这个姓王那个姓李，跟林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爸爸只是林业局的一个主任，他又不是玉皇大帝！ 爸爸那么好的人，同事和邻居们见了面都笑呵呵的，一口一个林主任。 可回了家，每天被爷爷指着鼻子骂，骂他没出息，嫌他不能给亲戚帮忙。 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被骂的跟个孙子似的。 还有妈妈。 林夕没见过比妈妈还温柔的女人。 她像是云朵做的，永远温柔，永远好脾气。 就连带她踩泥坑捉蚂蚱，脸上染了泥，她都是温柔笑着的。 她会织漂亮的毛衣，会踩缝纫机给她做小裙子，给爸爸做的确良白衬衣。 可奶奶嘴里，妈妈是个下不出蛋的母鸡。 小小的林夕想不通，她不就是妈妈生的蛋吗？ 再后来，林夕懂了。 奶奶要的不是她这个蛋。 她要孙子。 妈妈生不出儿子，再温柔再孝顺，都不是奶奶认可的好媳妇儿。 那年中秋节，一向好脾气的爸爸发了好大的火。 记忆太模糊，林夕已经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了。 只记得妈妈在哭，爸爸让妈妈抱着她先回家。 门砸上，她和妈妈才下了一层台阶，里面便乒乒乓乓的乱响起来。 她担心的直喊爸爸。 可妈妈捂着她的耳朵，头也不回的抱着她回了家。 从那以后，家里只有她和爸爸妈妈。 哦对了，还多了林小橘。 一家四口终于过上了平静幸福的生活。 可老天爷像是见不得普通人过得太好。 一场车祸带走爸妈，让她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爸妈出事那天，警察通知了单位，是林秀茹最先知道的。” 她还盘算着车开到哪儿了，要不要等爸妈到学校了一起吃晚饭。 左等右等，电话也打不通。 她急了，打给家对门的吴阿姨，才知道爸妈出事了。 赶回家，爸妈的黑白照片挂在墙上。 林秀茹代表林家人，一切从简的操办了爸妈的后事。 那几天的她整个人都是傻的。 怎么都想不明白，高速公路上那么多车，怎么就刚刚好，撞到了爸妈的车？ 更多的是自责和悔恨。 如果不是她撒娇说她想他们了，爸爸就不会提议说他们来帝都陪她过中秋，妈妈也就不会高兴的连声附和了。 一切都是她的错！ 浑浑噩噩的收下了前去吊唁那些人的叮咛祝福。 林夕觉得那是场噩梦。 梦醒了，爸妈还在，家也还在。 丧事办完，林秀茹就火急火燎的走了。 对门的吴阿姨过来陪她，叮嘱她把那些钱好好存起来，好好长大让爸妈在天之灵放心的时候。 林夕才终于知道，已经不来往那么多年的姑姑一家，还有恶语相向诅咒妈妈不得好死的奶奶，为什么会那么热心了。 爸妈的丧葬抚恤金。 单位的慰问金。 同事邻居们登门吊唁的红包。 全都落到了林秀茹手里。 上门之前，林夕还想息事宁人。 爷爷去世了，奶奶还在。 爸妈走了，她还在。 奶奶是长辈，就算她替爸妈孝敬奶奶的。 那些钱，她只要一半就好。 事实证明她太天真了。 落进口袋里的钱，林秀茹已经默认是她的了，一分都不给她。 从前只是没好脸色的奶奶，佝偻着腰，拄着拐杖，像是动画片里的恶毒老巫婆。 指着她的鼻子说，爸妈都是她咒死的。 “林夕，你就是林家的丧门星，你爸妈都死了，你怎么不去死？” “没有他们，你早就死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你的命是他们换来的！你还有脸要钱？” “你去死啊！！！死了去跟他们告状啊！” 她偏不死。 她要活得好好儿的。 比谁都好。 让爸妈在天上都要骄傲的跟身边的神仙，和四周的空气流云说：看，那是我女儿，厉害？ “贺霄云……” 林夕抬眼看向贺霄云，“以后看见她，不要给她哪怕一个眼神。她不配！” 那一家子都是牛皮膏药，属无赖的。 被粘上了，哪怕不倒霉，也要被恶心个半死。 犯不着。 贺霄云听懂了，眉头紧锁，“那她要是再来找你呢？” 林夕笑，“她没有阳关道，就只敢仗着姓林跟我犯浑。” 犯浑她就更不怕了！ 她已经不是20岁时，那个被她们指着鼻子骂一句你去死啊就会红了眼，梗着脖子都张不开嘴骂回去的林夕了。 “哥，借几个人给我啊！有人欺负你老妹儿！” 林夕一个电话。 十多分钟的功夫，一辆悍马两辆面包车，塞得沙丁鱼罐头一样满满当当的几辆车开过来，停在了林夕店门口。 车门打开，下来了十多个人。 店里的监控调出来，龙哥指着林秀茹的脸，“刻烟吸肺，把这张老脸给我记住了，她敢来，哪只脚先迈进来，就剁哪只！” “是！” “是！” “……” 整齐利落的声音高亢兴奋。 何哥带着一群有日子没活动过拳脚的兄弟们四散开来。 晚七点。 林夕进入直播间，“大家晚上好呀！” 乌泱泱的弹幕涌起。 “夕姐今天都没说哈喽哎！夕姐夕姐，肿么了？心情不好吗？” “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们，我们网暴他！！！” “夕姐夕姐，要开心点哦！我申请连线了，给你看我家刚睁眼的小奶狗……” “……” 她只是没说哈喽而已，就收获了这么多的暖心关怀。 林夕笑开，“哈喽哈喽，大家晚上好啊……” 叮咚！ 【用户“林夕姑姑”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伴你同行x2】 【附言：大家好，我是林夕姑姑！】 林夕笑容一滞。 第211章 灵魂出窍既视感 无论什么时候都眉眼弯弯含着笑的女孩儿，这一刻笑容僵住。 满目憎恶。 仿佛见了恶鬼。 四合院的书房里，周凛轻点鼠标。 嘭！ 嘭嘭！ 【用户“夕姐我错了”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66x2】 【……】 【用户“夕姐我错了”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真爱玫瑰x999x2】 【……】 “咦，怎么冒出来个夕姐姑姑？夕姐，真的是你姑姑吗？” 评论区前一秒还在议论那个送了礼物求眼熟的林夕姑姑。 一眨眼，满屏的帝王套特效。 弹幕的注意力瞬间跑偏。 “哇，知错哥来了！好久不见啊，姐夫忙什么呢？不会是被别的妖艳贱货勾走了？” “知错哥一出现就是大手笔啊！”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夕姐夫回归！” “……” 无人再去注意那个林夕姑姑。 周凛紧盯着屏幕里的林夕。 眼见她眉眼微松，整个人仿佛松了口气的模样。 周凛拨了个电话出去，“拉黑禁言的功能还没完善好吗？” “报告老板，一周前就完善好了！”那头的许亦答得飞快。 周凛冷声道：“那……林夕知道吗？” 呃…… 许亦飞快道：“我现在就提醒林小姐。” 嘟。 电话挂断，周凛还没放下手机。 叮！ 后台跳出一条系统通知。 【用户“林夕姑姑”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看一眼神色如常，方才那一瞬的厌恶仿佛不曾出现过的林夕。 再低头看一眼屏幕。 周凛拒绝，拉黑。 叮！ 林夕的手机屏幕上跳出了一条微信。 许亦：【林小姐，平台推出了拉黑禁言黑粉的新功能，可以邀请您参加一下内测吗？】 拉黑禁言？ 好功能！ 顾不上回复许亦，林夕点开功能列表。 果然，礼物划拉到底，出现了几个从前没有的图标。 一个炸弹。 一个炸药包。 再点开在线人数列表，每个头像点击右键，加为好友和送礼物之外，又多了一个拉黑禁言的选项。 最贴心的是，拉黑禁言还分7天，30天和永久。 搜索“林夕姑姑”。 刚才发言的那个id即刻出现，林夕果断选择永久拉黑禁言。 退出之前，林夕又搜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果然，那一家人没让她失望。 林夕姑父。 林夕弟弟。 一股脑全都拉黑。 林夕点开了粉丝列表，开始今天的连线。 “哎，我怎么发送不出去了……” 西城美食街旁的小旅馆房间里，林秀茹猛戳手机，可对话框里那句话怎么都发送不出去。 打给老公，对方不接她的电话。 打给儿子，电话一接通，那头就是乌烟瘴气的嘈杂声音，像是在网里。 她嗓子都喊哑了，儿子喂喂了几句，旁若无人的挂了电话。 林秀茹骂骂咧咧的打给女儿。 “妈，你被林夕拉黑了！” 罗宁一句话，林秀茹气的几近喷火，“看我明天不大耳刮子抽她，能耐死她了！” “妈……”罗宁无语至极，“你大老远跑来帝都找林夕，到底是来求人家的，还是来结仇的？” 林秀茹哑火。 儿子要结婚，对方要20万的彩礼，还要求他们必须得买房，哪怕付个首付，小两口自己还也行。 可他们哪买得起？ 她和老公每个月工资加起来还不到一万，每个月还要给女儿两千块的生活费，其余的钱一家人吃吃喝喝就没了。 林业成两口子去世后赔的那些钱，这几年早就花的一分不剩了。 哪还有钱？ 愁的头发都快白了。 没想到，刷到了林夕。 西瓜直播的超级大主播。 一晚上礼物上百万。 怎么算，都是年入千万的主。 来之前林秀茹就盘算好了，就是脸面被林夕踩到泥里去，也得把这唯一的侄女给哄好了。 可没想到，一见面，林夕说不认识她。 也怪她，沉不住气，一点就炸。 昨天林夕拿东西砸她，她就不该跑。 应该迎上去，最好让她把她砸出个好歹来，她就赖在她店里不走了。 林夕像极了她爸妈，嘴硬心软。 养伤的天，她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她念叨念叨她爸妈年轻时候的事。 都姓林，她就不信，林夕能狠得下心来不认她。 爷爷奶奶都死了。 爸妈也死了。 她们一家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不认也得认！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林秀茹没好气的说道：“我明天再去一趟。” 一个小丫头片子，她就不信，她拿捏不了她！！！ 信心满满，林秀茹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林秀茹在店门口的公交站台一下车，后脖颈就发凉。 看看头顶明晃晃的太阳，也不冷啊！ 林秀茹瞥了眼宠物用品店，果断向前。 下台阶，鸡皮疙瘩簌落落的冒了出来。 旁边那两个人在看她。 其中一个还一头黄毛，像极了她儿子。 一路而去，三三两两遛狗晒太阳的人全都在看她。 看的林秀茹头皮发麻。 “小夕，小夕？” 蹭蹭几步上前，林秀茹扬声道：“你这店附近都是些什么乱七八……” 铛！ 比她胳膊还粗的钢管当头砸下来。 林秀茹下意识收回脚。 钢管砸在水泥地面上，砸出了小拇指大的一个坑。 林秀茹的脸歘的白了。 抬眼看店里，林夕没在，桌子后面坐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回头看左右，方才那些她觉得怪怪的人，从她身后三面包抄了过来。 再低头，那个坑裂开。 一米多的水泥台子，咵嚓一声，裂成了好几块。 她刚才要是动作慢点儿没躲开，这会儿，裂开的就是她的脚，更甚至于，她这个人了？ 嗡！ 灵魂出窍既视感。 “妈呀！！！” 林秀茹大叫一声，扭头就跑。 接到何哥电话时，林夕刚在长青动物园门口下车。 “那女人跑了，夕姐，要我跟两天，看看她住哪儿吗？” “好！最好搞清楚她是来干嘛的。” “没问题！” 挂断电话，林夕走去入口处，递上身份证，“我和陆园长约好的。” 一早起来就接到了长青动物园陆园长的电话，说最近动物园事端多多，不是考拉扯头花打架，就是角马一挑四蔑视群雄。 电话那头，陆园长好脾气的问道：“小林，有时间过来看看吗？” 必须有！ 她可是长青动物园官方认证过的毛茸茸代言人呢！ 她义不容辞！ 入园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远处开来的巡逻车。 车里笑呵呵的中年男人就是陆园长。 身旁姓严的女生正在调试手机，一副接了林夕就开播的架势。 打完招呼，直播正式开启。 同一时间，毛茸茸直播间也开始了今日份直播。 骂骂咧咧回到旅馆的林秀茹心情糟糕透顶。 “小贱人，跟她妈一样，就该卖去……” 话没说完。 只感觉到有道影子在眼前晃了一下。 林秀茹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第212章 飞飞是个骗子 这是十一长假后第一个闭园日。 园区里一片安静。 只不时有飞鸟掠过，带起一片扑簌响声。 园区车从正门出发，途径雨林区，林夕去看了灰灰。 几百平米的飞行笼子里，不止有灰灰，还有其他鹦鹉。 闻讯赶来的陈沐恩一脸高兴，“小林，现在灰灰可是我们这儿的精神领袖。” 林夕一脸惊喜。 陈沐恩笑道：“自从你上次来过之后，我们就发现，小灰灰再回到内场，会主动跟其他鹦鹉聊天。刘姐尝试着带它去看那些生病的、情绪低落的鹦鹉，果然，那些鹦鹉日益好转了不说，再过渡到外场飞行笼里都相当顺利了。而且我们还发现，它们都格外依赖灰灰。” 短短一个月，灰灰已经是雨林区的明星了。 不止游客喜欢它，就连其他飞禽和饲养员都喜欢它。 到了下班时间，不用再像从前一样鸡飞狗跳鸟屎雨的呼唤鹦鹉们回去了。 喊声“灰灰，下班了”，灰灰就像班长一样，带领飞行笼里的鹦鹉们往内场飞。 甚至还会检查有没有落下谁。 大大提升了整个雨林区员工的下班速度。 “幸福值提升的那可不是一星半点。”陈沐恩笑道。 【夕夕，夕夕……】 话音落，唤声响起。 林夕抬头，灰灰大声叫着，挥动翅膀飞到了她面前，【爱夕夕……】 “夕夕也爱你！”林夕伸手摸摸它攀在笼子上的小爪子，又摸摸它凑过来的头，“去玩儿！” 【爱夕夕，爱夕夕……】 灰灰低头蹭蹭林夕的手指。 再飞起来，咕咕大叫几声。 仿佛在点名，原本或梳理羽毛或四处飞翔的鹦鹉们齐齐振翅高飞，排排坐的蹲在了树干上。 【恭喜发财，暴富暴美！】 【恭喜发财，暴富暴美！】 【……】 灰灰开了个头，一群鹦鹉们仿佛排练过似的，齐齐喊了起来。 显然陈沐恩也是第一次见，整个人瞠目结舌，喜出望外。 不时回头看直播的小严有没有拍到这一幕。 园长也惊呆了。 直播间里更是如此。 “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军训呢！” “我接……借你们吉言哟！” “果然，还是得跟着夕姐逛动物园，自己去哪有这有意思啊！” “……” 挥别灰灰，林夕去了非洲草原。 斑马悠闲的啃着草皮晒着太阳。 羚羊在晨练。 还有两只长颈鹿在打架。 两米多的脖子抡直了，你给我一脖子，我再回你一脖子。 林夕看的胆战心惊。 生怕咵嚓一声，哪只长颈鹿的脖子断了。 评论区笑喷了。 “妈呀，它们打的好公平啊，都没有人出黑脖！” “这才是名副其实的自由脖击！” “我可真替它们着急啊！左边那位兄台，你就不知道在它甩脖子的时候踹它一脚吗？都打架了，道德水平还这么高？？？” “夕姐，快劝劝，让它们别打了！” “……” “哈喽哈喽……”两根带绿叶的嫩树枝伸进去，两只长颈鹿的注意力瞬间转移。 林夕先问她喂的那只，“美美，这么美好的早晨，你俩为什么要打架啊？” 而且，是天天打！ 不都说长颈鹿脾气温顺的吗？ 哞哞！ 美美嚼嚼嚼，【飞飞是个骗子！昨天还说跟美天下第一好，今天起早了，就看到它在夸姜姜，说跟姜姜天下第一好！不打它打谁？】 “那这确实是飞飞不对了！出尔反尔怎么能行呢？” 弹幕如是说。 林夕深以为然，又扭头问飞飞，“你是只鹿，怎么能学两脚兽的甜言蜜语和口是心非呢？你到底跟谁天下第一好？” 哞！ 哞哞！ 飞飞树叶都不嚼了，气愤反驳，【昨天的飞跟美美天下第一好，今天的飞跟姜姜天下第一好，飞错了吗？没有！飞没错！！！】 林夕：…… 弹幕：！！！ “妈呀，它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哇，第一次t到了渣男狡辩的心路历程！他爱她的时候是真心爱的，爱我的时候也是真心爱的，他错了吗？他没错啊，人体细胞都在每天更迭呢，他的爱当然也是流动的啊！” “……” “好……”林夕摊手，“既然这样，只能把你俩分开了！” 哞！ 哞！ 【不要！】 【不要！】 异口同声。 美美连鲜嫩多汁的树叶都不吃了，扭头奔向飞飞。 飞飞也奔过来。 两只长脖子扭在一起。 几乎要扭成麻花。 两只长颈鹿再次异口同声，【飞飞和美美天下第一好！】 林夕：…… 弹幕：…… “我懂了！要是再问飞飞，你刚刚不还说跟姜姜天下第一好吗？怎么又变回美美了。它肯定会说，刚才的飞飞，和现在的飞飞，不是同一个飞飞。它没错！” “哲学家啊！！！我服了！” “所以我们也是你们秀恩爱秀友情py里的一环吗？行，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还有我！” “+。” “……” 讲了道理，说打架伤感情。 打输了住院，打赢了失去朋友。 美美表示它会大度一点，接下来和平共处。 飞飞也表示，它最爱的永远是美美。 两只长颈鹿和和美美的去抢仅剩的那个嫩枝了。 林夕跟着小严去找角马。 陆园长在电话里说，有一头角马最近时常发疯。 明明从前温顺沉静，不显山不露水。 可这几日性情大变，以一己之力单挑了四头角马。 “夕姐……” 惊呼声响起时，林夕回头。 就见小严指了指她的手机屏幕。 两个手机，两个直播间。 林夕的直播间里都是有闲暇时间的夕阳，哪怕在线人数只有十来万，可满屏的弹幕。 小严那边是长青动物园官方直播间。 人数众多，可弹幕聊聊。 评论区已经被id为“毛茸茸代言人姑父”的那个人刷屏。 弹幕上，全都同一句质问。 【林夕，你把你姑姑弄哪儿去了？】 直播间画面有一时的停滞。 那头的人似是知道林夕在看。 又质问道：【我已经报警了，你姑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好看！！！】 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 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她上门去讨要爸妈的抚恤金，被他们指着鼻子骂的那一天。 林夕的脸色有瞬间的难看。 小严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第213章 后院失火 “这里是长青动物园官方直播间，带大家近距离感受可爱的动物们。请游客朋友们自觉遵守直播间的纪律，不要发表所有与动物、与长青动物园无关的言论，谢谢大家！” 点击屏蔽“毛茸茸代言人姑父”的发言。 小严安抚的拍了拍林夕的背，低声道：“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林夕摇头。 直播一开始就没有中途停下的道理。 更别说小严那边是官方直播间，出不得一点差池。 林夕低声道谢，两人继续朝前。 回头看去，飞飞和美美在闲庭阔步。 身旁是自由奔跑的羚羊。 小严热情洋溢的介绍着动物们的趣事。 林夕径自调整情绪。 阳城的事，这两年她已经很少去想了。 即便想，也只想爸妈和林小橘。 可林秀茹一家就这么不要脸的跳了出来。 吴阿姨叮嘱她把钱存好的时候说过，爸爸单位给了二十万抚恤金。 妈妈的工资不比爸爸低，那抚恤金差不多也是二十万。 再加上爸妈的同事、小区邻居们上门吊唁的红包。 最少最少，四十万没跑。 这些钱全都落进了林秀茹手里。 那时奶奶还活着，只当是花钱买断了仅剩的亲情，林夕认了。 只是没想到，人可以不要脸到这个程度。 嘭！ 烟花炸开。 林夕抬眼，正看到屏幕上的礼物特效。 【用户“夕姐我错了”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来梦想嘉年华x66x2】 【……】 和周凛发来的微信，【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不用，谢谢！】 屏幕里是悠闲惬意的斑马和剑羚。 看不到林夕的脸。 可只看她冰冷的回复，就知道她此刻是什么表情。 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周凛脸色冰冷。 叩叩！ “进！” 程恪推门而入，“boss，会议时间到了！” 周凛颔首，收起手机。 电梯徐徐下滑。 程恪瞥了眼周凛暗沉的脸色，飞快挪开目光。 下一瞬，听到了他冰冷的声音，“女生生气了，要怎么哄？” 女生生气？ 还是，女朋友生气？ 程恪想说，这两者之间，区别可就大了。 boss您想问的是哪一种？ 话到嘴边，程恪咽了回去。 如果没猜错，boss说的，应该是……林小姐？ “……先解决情绪，再解决问题。总之一个准则就是，千万不要就事论事以理服人！”程恪搬出了自己的经验。 周凛蹙眉，“为什么？” “因为……”因为就事论事的下场很惨！ 本来只需要解决对方当下的情绪，把她从悲伤难过和气愤里拉出来就好。 至于问题，她平静过来自己会解决。 你想帮她解决问题，最后的结果就是，她更生气了，在解决问题之前先解决你！ 程恪沉声道：“因为她的感受比什么都重要！比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发生，要怎么解决，都重要！” 生怕自己的提醒不到位，造成什么更严重的后果。 程恪又补了一句，“重要一万倍！” 周凛沉默半天，又问：“那她要是想跟你撇清关系呢？” ？？？ 第一反应是，秋鸣山的事暴露了，boss撒谎的事穿帮了？ 程恪头皮发麻，头发都快要炸起来了。 没等来周凛的问责。 等来了叮咚的电梯到达声。 程恪张开的嘴倏地合上。 会议开始，程恪一边敲键盘做记录。 一边脑子里转出了山路800弯。 林小姐为什么要跟boss撇清关系？ 如果boss再问他，他该怎么回答，以及给出怎样建设性的意见？ 如果boss不问他，作为优秀总助，他能主动做点什么？ 一头乱麻。 手机屏幕一亮，女朋友发来微信，问他今天加不加班。 程恪眼睛一亮。 女孩子的心思，当然还是女孩子更懂啊。 瞥了眼正在发言的业务总监。 又看了眼听得认真的boss。 程恪低头发微信。 先说不加班，问她晚上有什么安排。 几句说完，程恪问女朋友，【宝宝，如果你要跟我绝交，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回心转意？】 ？？？ 【程恪你要跟我绝交？？？】 【是墨西哥那个项目，你老板要派你去国外？还是你对哪个小妖精意乱情迷了？】 【我知道了！跟我玩声东击西是？程恪你可以的！！！】 【如你所愿，绝交！！！】 ？？？ 只是一个假如，揣测一下女孩子的想法一下啊！ 【宝宝你听我说】 消息发出去。 红色感叹号随即出现。 做梦都没想到只是想帮boss分个忧。 忧没分成，他自己先后院失火了？ 程恪：！！！ 长青动物园的非洲草原区。 林夕和小严已经走到了角马的活动区。 角马们成群，漫步在草原上。 表面看去风平浪静。 实则内里风起云涌。 几头雄壮的雄角马跃跃欲试。 雄角马目光聚焦处，一头体型稍小一看就是雌性的角马踢踏着前蹄，仿佛亟待出栏的斗牛。 “夕姐你快看……” 被小严拽了一把。 林夕抬眼。 就见雌角马猛地加速，冲距离最近的一头雄角马冲了上去。 并不尖利的犄角直冲雄角马的肚子，雌角马俨然是冲着要对方命的程度去的。 林夕举着手机跑了过去。 “啊，好晕！” “看出来我夕姐着急了，晃得我想吐。” “刚刚是3d，现在是6d效果了……呕！” “……” 短暂的摇晃后，画面逐渐清晰。 尘土飞扬间，两头扭打冲撞的角马格外引人注意。 外围还有几头角马在踱着步子观察情况，仿佛只等时机合适就冲上去加入战斗。 “一挑四，厉害了我的雌角马！！！这彪悍的战斗力，简直就是母性之光！！！” “别告诉我，那几头角马也是要去战斗雌角马的！以多欺少，恃强凌弱，丢不丢人……不对，丢不丢马啊？啊呸！！！” “前面的几位，能不能有点儿理性的思考啊？没看是雌角马先发起战争的？讲不讲理你们！！！” “……” 草原上的角马在战斗。 评论区的夕阳在辩论。 林夕已经顾不上了。 饲养员们化身草原上套马杆的汉子，拿着棍子上前驱逐分散。 林夕奔上前呼唤雌角马，“阿慈，你听……” 第214章 单亲妈妈联盟 听？ 听什么？ 雌角马什么都听不到，只听到自己愤怒的嘶吼声。 嘶！ 嘶……嘶…… 四头雄角马被驱逐赶向不同的方向。 雌角马站在空荡荡的草原正中，跃跃欲试的想要去追这个，还想去顶那个。 可它只有一对犄角一个身子，不能同时攻击四个仇人。 “阿慈，阿慈……” 林夕持续不停地呼唤雌角马。 雌角马视线聚拢，看到了林夕。 嘶！ 嘶……嘶…… 雌角马仿佛失控的斗牛，气势汹汹的奔向林夕。 见识过雌角马这几天展示出的迅猛攻击性。 小严有点慌，“夕姐，它说什么？” 林夕摇头，“它没说话，只是在愤怒的发泄情绪！” “可是它冲过来了……”小严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林夕向前一步，挡在小严身前，“别怕，没事的！它不会伤害我们的！” 说着，林夕放声大喊，“阿慈，你想不想去看看崽崽？” ？？？ 小严一愣，旋即露出一脸的恍然大悟。 怀胎八月，雌角马生下了一头小角马。 小角马才两个月大，还没断奶，每天蹦蹦跳跳的跟在妈妈身后。 可前几天，动物迁徙表演的过程中，小角马被踩伤了。 具体是谁踩伤的，不知道。 园方第一时间采取了措施，把受伤的小角马移去内园观察室了。 工作人员们知道，小角马恢复健康后就会放回来。 可雌角马不知道。 它只知道迁徙过后，它的宝宝被抬走，再也没送回来。 踩伤它宝宝的，就是面前这四头雄角马的其中之一。 “崽崽受伤了，饲养员给它包扎好了前腿，还喂它吃了奶，它很好，你要去看看吗？” 林夕一句话。 奔过来时满面怒气，激起一路尘土的雌角马停住脚。 全没了方才的剑拔弩张。 嘶！ 【崽崽在哪里？】 这就是要看的意思了。 林夕招手示意饲养员过来。 小严跟直播间里的游客们介绍着雌角马的情况。 饲养员拍拍雌角马的头，拽了下它的角，转身朝内园走去。 一行人跟上去。 几分钟后，所有人亲眼目睹了一场舐犊情深的温情场景。 小角马受了伤站不起来。 小小一只，安静的卧在干草堆上。 雌角马温柔的贴贴额头舔舔脸。 嘶！ 【崽，你放心！妈会弄死它们！】 嘶！ 【受伤的宝还躺在这里痛苦，它们有什么资格追求老娘让老娘放下？】 嘶……嘶…… 【有一个算一个，弄不死它们，老娘就不是母角马！】 温情脉脉的画面经林夕一转述。 伤感值下降99。 怒气值飙升1000。 评论区义愤填膺。 “一个个腆着个马脸，一点儿担当都没有！踩伤了人家崽，还好意思追求人家妈？你们几个等着，看角马妈妈弄不死你们！” “我明天要去动物园，我打算带几个白菜过去，我要拿白菜梆子啪啪打它们的脸！当我们单亲妈妈好欺负是不是？” “前面的姐妹，算我一个！” “还有我……单亲妈妈联盟集结号正式吹起！” ？？？ 眼看评论区风向跑偏，生怕明天真的出现人为恶性事件。 小严第一时间出声阻止，“请大家务必保持理智！动物迁徙事件虽然是动物园的保留节目，但是只有成年动物才会参加……小角马小斑马还有小羚羊等所有的动物幼崽都是被隔离开的。小角马受伤纯属意外。” 饲养员隔离了，可小角马思母心切追了上去。 雄角马混在动物群体里被驱赶迁徙，视线都在正前方。 小角马混进去，自然而然出现在它们的视觉盲区里。 一切发生的太快。 伤害就这么造成了。 “事情发生后，领导已经给全体员工开过会了……以后草原区的迁徙表演，会在确认全部幼崽都已经完全隔离的前提下展开，所以不会再有幼崽受伤的事件发生了，大家放心！” 小严一顿安抚。 评论区言论逐渐平和。 只单亲妈妈联盟的成员们还在约时间，要一起线下约饭溜娃爬山。 热闹非凡。 安抚了雌角马。 又回到草原区给几匹参与混战的雄角马讲了道理。 太阳升至头顶时，林夕和小严到达考拉园。 “别打了，你俩怎么回事儿啊？” “波妞，过来！” “特特松手！” 一进门就听到了饲养员劝架的声音。 两人加快脚步。 棕榈树下，两只灰色毛绒绒正在打架。 只一眼，林夕便忍俊不禁。 你拍一下我的头。 我抓一把你的耳朵。 胳膊太短，考拉打架像极了陆园长说的撕头花。 只不过，是温柔版本。 弹幕刷屏，一群毫无同情心的粉丝们觉得，眼前的画面萌晕了。 “还真没见过这么动态的考拉！好可爱啊！” “打架都不专心！！！左边那只，你那一巴掌，打了跟没打似的，你要不再确认一眼呢？” “右边那只小的，你先直拳打它鼻子。然后左勾拳右勾拳，把它放翻啊！然后你就可以扑上去骑在它头上打了！你这慢吞吞的，打到明天早晨都打不明白！” “快来人啊，有人教唆考拉打架！” “……” 评论区一片欢欣热闹。 长青动物园的官方直播间在线人数很快破百万。 礼物特效刷的满屏都是。 这个刷个嘉年华，给单亲的角马妈妈赞助一片独享草地。 那个送旋转木马，让考拉别打了干饭要紧。 还有点播节目，想看熊猫唧嘴现场吃播的。 顺利过渡到了园方直播的常规版块。 看一眼时间，播了三个多小时了。 林夕准备下播了，“那今天的直播就到此为止啦！大家午餐愉快！” 切断直播。 告别小严。 林夕还不忘打电话跟陆园长说一声。 手机叮铃响起。 林夕接通电话。 那头的江夜沉声道：“你姑姑一家怎么你了？小何说他知道人住哪儿，要不要我……” “不用！”林夕鼻子酸酸的，“他们不值得你脏了手！” 那头没了声音。 电话猝然挂断。 林夕一怔。 远处，熟悉的声音慵懒响起，“林小夕……” 再抬眼，江夜从驾驶座下来，手里拎着瓶橙色的气泡水。 林夕小跑上前，接过饮料坐进副驾。 法拉利驶出停车场。 相距不远的迈巴赫里。 仿佛冷气调到了19度，车厢内犹如冰冻。 头都不敢回。 程恪觉得，他应该在车底，而不是在车里。 第215章 你又上热搜了！ 抱了万岁。 rua了煤球。 丰盛的海鲜大餐吃进肚子。 林夕觉得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笑盈盈的看向江夜，“谢谢少爷……” 江夜一直冷沉的眉眼舒展开来。 手机叮铃铃响起。 那头的许亦道：“林小姐，你上热搜了！” ？？？ 点进西瓜论坛。 没人黑她。 再点进姐妹八卦群。 也没人艾特她。 到处风平浪静。 不像是是有大事发生的模样啊。 林夕一头扎进了应用商店。 下载微博。 找到热搜排行榜。 只一眼林夕就看到了自己。 热搜no9：沈轶直言夕姐是他的电子榨菜 ？？？ 什么鬼？ 点进链接一顿遨游，林夕总算弄明白了。 上午的直播结束时，她挥手告别夕阳们：今天的直播结束啦！ 其实她是想说，这一场直播到此为止。 可听在夕阳们耳朵里，自动领会成了明天见。 有人给她发私信，她没看到。 便跑去微博毛茸茸超话发了条微博。 巧合的是。 发微博的那个粉丝不但是她的夕阳，还是沈轶的钻石粉。 好巧不巧，被沈轶看到了。 于是，大名鼎鼎的顶流转发了那条微博。 【沈轶：夕姐也是我的电子榨菜。\/\/番茄炒蛋不要蛋：夕姐今晚要播的？要的要的？昨晚才说欠了40场，以后要努力加播猛猛冲的，今天不会云游完动物园就结束了？不会不会不会？夕姐可是我的电子榨菜！！！】 一传十十传百。 不到十分钟，转发过万。 评论过十万。 “哪个夕姐？别告诉我轶哥谈恋爱了！啊啊啊，不要啊！！！” “楼上的你是假粉！毛茸茸那个夕姐啊，前不久轶哥不是还发微博说，夕姐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妹妹！……咦，那条微博怎么不见了！” “啊，又找到了一个我和老公的共同话题呢！” “嘿嘿，我也是！” “+！” “……” 绝大多数粉丝都是冲沈轶来的，毕竟他鲜少发这种活人气息满满的微博。 大多都是工作室发的广告代言抑或者路透之类的。 还有少数一拨人在问直播的事。 林夕喝了口汤压压惊。 吓死她了！ 还以为又被黑了呢。 看一眼时间，一点多。 这个时间，沈轶应该已经结束午休准备下午场的戏了。 林夕拨了个电话过去。 一秒接通，“夕姐……” “岩哥，你能不能有点儿弟弟是顶流的自觉性啊！我差点被你吓死！” 那头道歉，林夕说没事，打趣道：“一看就知道最近的工作不饱和，你还有空发微博。赶紧删了，小心一会儿沈轶的越洋电话打过来了。你们这种顶流的微博是不能随便发的你知道吗？” “不删！”那头拒绝完，问她：“夕姐，我粉丝群好多铁粉都在问呢，你今晚到底播不播？” “播！播总行了？” 本来她就打算要播的。 只是没想到被人抓到了口误，还揪着那个字眼闹上热搜了。 一想到评论里一堆人在问夕姐是谁。 林夕有种说不出的窘状。 微博大网红，全网都认识。 她在西瓜也算是有两千多万粉丝的超级小主播了，可换个地界，就成了无人问津的陌生人。 偏偏还被顶流提过不止一次。 新鲜又窘迫的感觉油然而生。 “夕姐，你不玩微博吗？” “没怎么玩过。” “那你可以注册一个。虽然如今微博已经式微，但是有什么大新闻，微博是必经之路。” “哦。好。”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挂电话前，林夕忽然反应过来了，“沈轶？？？你是沈轶！！！” 短暂的沉默后。 沈轶不死心的问道：“夕姐，你是诈我的，还是真的听出来了？” “你猜！”林夕笑，转而问他去夏威夷玩的怎么样，跟沈岩什么时候交接的云云。 再挂断电话，林夕注册了个微博号。 0粉丝0关注。 林夕先关注了沈轶，又关注了白迎雪。 下一秒，粉丝1。 沈轶就那么水灵灵的认出了她，还关注了她。 午觉起来，林夕看到了微信99+的消息。 许亦：【林小姐，你又上热搜了！】 ？？？ 姐妹八卦群：【夕姐夕姐，你上热搜了！】 【bbaba……】 轻车熟路的登进微博点进热搜。 热搜no9：沈轶关注世界不能没有毛茸茸 热搜no19：沈轶直言夕姐是他的电子榨菜 热搜no34：毛茸茸代言人半小时涨粉219万 林夕：…… 三个热搜，两个跟沈轶有关。 林夕再一次见证了顶流的可怕流量！ 再点进头像。 粉丝数从注册时的1变成了。 林夕：！！！ 手机叮铃响起。 林夕接通电话，“何哥？” “夕姐，林秀茹不见了！”那头，小何急声道：“旅馆前台说看见她上楼了，然后一直再没出来。可是房间里没人。” 林夕一怔，“会不会是回阳城了？” “不像。”小何道：“她的背包都还在房间。前台说她交了三天的钱。” 林夕冷声道：“她自己有腿，又跟咱们没关系，那你们回！” “那你有事随时跟我打电话！” “好！” 林夕下楼时，江夜正在打游戏。 “心情好点了？” 随手丢开游戏手柄，全然不管队友的死活。 江夜从冰箱里拿了碗草莓递给林夕，“从来没听你提过你姑姑一家。” “一家子吸血鬼而已，有什么好提的！”林夕闷闷的，“我爸妈去世，我离开阳城的时候就说过，我不会再回阳城，也不会再认他们。” “……我没有那样的亲人！” 林夕态度坚决。 江夜点头，“那就不认！” “我有朋友是西瓜直播运营部的，我跟他打过招呼了，让他从后台查到那一家三口的id，把他们认证的身份证放进注册黑名单。星辰这边，我也已经安顿下去了。” 江夜捏捏林夕的脸，“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呢。开心点！” 也就是说，上午长青动物园官方直播间里出现过的那种事，在西瓜和星辰直播里，都不会再发生了？ 林夕感动的两眼亮晶晶，“少爷你真好！” “那笑一个！”江夜揉揉林夕的头，送她出门。 卡通小货车已经开过来了，就停在别墅门口的树荫下。 林夕开车回店里。 亮粉色消失在郁郁葱葱的绿树间。 江夜脸上的笑容倏地散了个一干二净。 面色阴冷，江夜拨了个电话出去，“哪儿呢？” 第216章 你可以试试！ 嗡…… 呼啸的油门响起时，林秀茹整个人抖成了秋风里的落叶。 绑着手蒙着眼，完全不知道这是哪里。 只四周充斥着浓郁又刺鼻的橡胶味。 林秀茹不知道她晕了多久。 这会儿醒过来，眼冒金星的打摆子。 偏偏晃都晃不动。 像是被装在了一个满是汽油味的软桶里。 站，站不稳。 坐，又坐不下去。 东倒西歪时仅有一丝丝可活动的空隙。 好不容易能歪过去靠一下，呼啸而来的油门声由远及近。 嗡……嗡！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哪怕从来没摸过方向盘没踩过油门，林秀茹也知道，那是车子加速的声音。 体育频道的赛车比赛里，那些飞速疾驰的车子，发出的都是这样震破耳膜冲击心脏的响动。 剧烈的强风冲过来，橡胶味、汽油味、轮胎摩擦地面的焦味齐刷刷轰过来。 林秀茹想吐。 可肚子里空空如也，除了一口一口的泛酸水，没有东西能吐。 轰！ 不过短短几秒，赛车飞过来。 砰！！！ 车子像是撞在了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 地动山摇。 仿佛碾过她停在了她头顶。 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从天而降。 林秀茹身子一激灵，身下滴答滴的热了起来。 巨大的羞辱感从天灵盖里涌出。 “呜，呜呜……” 林秀茹呜呜的疯狂叫喊起来。 可…… 无人回应。 又一轮呼啸冲过来的时候，林秀茹连哭嚎的力气都没了。 整个人大汗淋漓的靠在那逼仄滂臭的环状物上，只求外面的人玩够了，能放了她。 林夕，你不得好死！！！ 除了林夕，林秀茹想不到还能有谁了。 这是她第二次来帝都。 前一次来四年前，送女儿来帝都上学。 那时林夕也在帝都，可一想到当初他们嘲笑不就是个帝都农业大学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结果罗宁只考上了帝都的财贸职业学院，还是个大专。 一家几口默契的没提林夕。 逛了天安门，吃了烤鸭，把女儿送去学校就急匆匆赶回去了。 一个多月后，林业成两口子出事。 本以为这辈子都再无交集，林秀茹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落在了林夕手里。 而那个从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丫头片子，如今竟然这么狠。 一边发狠的想，等她离了这儿，她要变本加厉的弄死她。 一边一叠声的求菩萨显灵，快点放她出去。 林秀茹快崩溃了。 一门之隔的赛车场跑道上。 贺霄云看着缓步而来的江夜，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眸底幽黑，仿若淬了冰。 一身白衣的江夜神色冰冷，“有新的赛车服吗？” “没有。” 江夜顿住脚，“……新头盔总有？” 赛车服没有，还说得过去。 毕竟都是定制的，需要磨合。 头盔再没有，岂不是显得他这赛车俱乐部跟过家家似的？ 贺霄云没好气的回头吩咐了一声，“柜子三层那个白色头盔拿来。” 助理应声。 去而复返，把簇新的头盔递给江夜。 江夜抱着头盔进了车场，“爸爸本来说陪你玩几圈呢，既然赛车服都没有，那……算了！” “滚蛋！我是你大爷！！！”贺霄云怒骂。 两人相继上了车。 轰轰的油门后，一红一蓝两辆法拉利徐徐驶出，停在了线前。 回头看去，正对上江夜看过来的目光。 贺霄云想起了两人在盘山公路拼的你死我活的那个夜晚。 16岁开始玩赛车，认识江夜那晚，他已经玩了10年的赛车了。 偌大的帝都，他敢称老二，就没人敢称老大。 可那晚，江夜赢了他。 固然有他轻敌了，转弯那一秒油门给少了的缘故。 可输了就是输了，他认！ 更让贺霄云没想到的是，江夜不玩赛车。 一个不玩赛车的人赢了他一个车头，对那晚的他而言，无异于奇耻大辱。 终点线前下车，江夜神色淡淡的，没有倨傲，也没有赢了他的惊喜。 甚至连自我介绍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周围的人一句蒋二少，贺霄云心里的火啪的散了。 他是蒋家的私生子。 他是傅家不受待见的那一个。 他们是一样的！ 他当他是知己，约他玩车，约他。 可江夜不鸟他。 他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山。 直到……林夕出现。 “江啊……打个赌啊！” 车窗徐徐滑落，贺霄云挑衅的冲江夜扬了下下巴。 “赌什么？” “赌小夕夕会不会……” “赌你大爷！” 一句冷淡的咒骂，将他的赌约劈头盖脸的堵回来。 江夜毫不留情的关了车窗。 贺霄云：…… 滴！ 滴…… 头顶的屏幕上，10秒倒计时开始闪烁。 贺霄云握住拉杆，一秒正经。 3，2…… 1！ 1闪成0。 两辆车犹如射出的箭，划破夜风冲入夜色。 林秀茹又听到了那道让她胆战心惊的声音。 这一次，那声音更骇人了。 嗡！ 嗡嗡！ 凌厉的声音在天灵盖四周盘旋，由远及近，再开远。 仿佛头上悬了把刀，却不知道那把刀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又闷又热又臭，林秀茹呜呜的嚎着，整个人几近崩溃。 嗡！ 嗡嗡！ 砰！ 齐刷刷的一声巨响在头顶炸开。 有东西轰隆作响。 脚下的地面都在震。 林秀茹抖如筛糠。 两眼一翻，再次晕死过去。 “你说，小夕夕如果知道我替她出了气，会不会对我比之前好点？” “……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 冲助理摆了摆手，示意他把林秀茹从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 贺霄云追上去，揽住江夜的肩，“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赛车手！虽然年纪大了点，现在入行晚了点，但是你信哥，只要你加入我的俱乐部，我保证明年的f1锦标赛里，让你拿到奖杯，怎么样？” “不怎么样。”江夜还是那副淡淡的的模样。 贺霄云急了，“你不是要当我爸爸吗？只要你点头，我认了！” 江夜脚步骤停，眸光失笑。 贺霄云梗起脖子。 脸上写满了对人才的渴望。 “贺霄云，你至于吗？” “你是不知道，迈凯伦车队那帮家伙有多狂！你加入，咱们干翻他，也算是为国争光不是？” “不去！” “……” 说话声渐远，不多时，两辆法拉利驶出俱乐部。 半个多小时后，停在了宠物用品店门口。 第217章 狠戾远胜于他 “你俩怎么来了？” 江夜和贺霄云进门时，林夕刚刚结束直播。 林秀茹一家被拉黑禁言。 夕阳们又都活泼可爱。 整场直播一如从前的顺利，只快结束时那个南瓜车里的黑天鹅又来捣乱，旧事重提说她算计了拽哥。 质疑完就跑。 林夕直接把虞城都市频道的新闻链接半永久飘在了弹幕上。 电视里播放了绑架事件的始末。 可绑架小花只是拽哥所有罪责中最小的一桩。 剥茧抽丝，虞城警方还查出他在帝都虞城多地发起过多起恶性伤人事件。 如今，多地警方联合办案。 拽哥要是没有证据能洗清自己的嫌疑，绑架案打底，多起恶性事件联合起来。 数罪并罚，往后十余年他都得在牢里过了。 虽然不知道那个黑天鹅是拽哥的什么人。 林夕希望，官方那条新闻对方能看明白了，然后，别再想着替拽哥打抱不平了。 否则，倒霉的就不一定是谁了。 一整天两场直播，加起来六个小时。 这会儿站起身，林夕有种后背僵成了木板的感觉。 再看向从法拉利里下来，短短几米走的像男模一样的江夜和贺霄云。 顿时忍俊不禁，“你俩这是……约好的？” “没错！”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 林夕：…… 贺霄云回头瞪江夜。 江夜不为所动。 贺霄云再回头，邀功的看向林夕，“小夕夕，林家那个老巫婆，我帮你收拾过了。我保证，明天天亮，她就得打道回府，而且以后再也不敢来帝都了。” “要不要听听，我怎么收拾她的？”贺霄云挑眉，送去一个得意的眼神，“准保解气。” 林夕一怔，“你干什么了？” “总共分三步……” 想到了那些可爱的鼠片。 贺霄云得意的说道：“第一步，美男计。” 迷惑一下旅馆前台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妹妹。 “第二步，把人绑了，关在我为她特别组装的轮胎专座里。” “第三步，猛踩油门。” 他吓不死她！！！ 要不是林秀茹姓林，流着和林夕一样的血。 车库门就不是关着的了。 一脚油门，低空飞过去刹停。 亲眼看着死神逼近。 那效果，可比隔着一道门好太多了。 弄不死她，他吓也让她吓个半死。 只要一次，就能让帝都这两个字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从此以后，提到帝都就想起这一天。 她再来帝都之前都得琢磨琢磨，是先迈左脚呢，还是，多备几条裤子。 一脸喜气的看过去，林夕脸上并无一丝解气的喜色。 贺霄云一怔。 原本还想着她能欢喜的说一声“谢谢啦”，或者“谢谢贺少”之类的。 他不求回报。 只要她换个称呼，别再那么生分的叫他贺少就行。 哪怕不能像她称呼江夜那样，一声暧昧不明的少爷。 叫他姓贺的也好啊。 都比贺少听着自在。 可林夕看起来并不开心。 “怎么了？”贺霄云心里惴惴。 林夕摇头，“谢谢贺少！” 贺霄云：…… 求助的看向江夜，江夜不看他，只问林夕，“晚饭吃了吗？” 林夕不做声。 江夜叹气。 下一瞬，林夕的手机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接通电话，那头的阮惟星大喊道：“亲爱的快点快点，不是下播了吗？怎么还没回来？再不来肉都要烤糊了！” “来了……”林夕挂断电话，抬眼问江夜和贺霄云，“烤肉，吃吗？” “不吃！” “吃！” 再次异口同声。 江夜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贺霄云，“不，你不吃！” “我偏要吃！” 贺霄云反驳，气呼呼转身锁了门拉了帘子。 轻车熟路的模样。 江夜：…… 林夕：！！！ 林夕眼神询问江夜：他怎么了？ 江夜摇头：别理他！ 一行三人顺着后门进了小区。 远远就看到了院子里的烧烤炉。 香味随着夜风幽幽的飘了过来。 阮惟星一个人，忙出了一个餐厅后厨的效果。 一边烤肉一边调火。 一边还得左右开弓，抵挡三只哈喇子都要淌下来的狗子。 “可算是来了……”看了眼林夕，阮惟星松了口气，“芳菲说马上到！” 阮惟星又瞥了眼江夜和贺霄云。 再看向林夕，眼里意味深长的笑几乎要溢出来。 林夕进屋拿饮料。 贺霄云挎住江夜的肩膀，声音恶狠狠的，“老实交代，小夕夕怎么了？说不明白，今天爸爸让你死这儿！” 呵呵。 江夜回头问贺霄云，“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别脏了你的手？” 呃…… 好像……没有？ 但是她说，那一家子是狗皮膏药，沾上就甩不掉。 让他别搭理他们。 哪怕一个眼神。 四舍五入，也算是……说了？ 贺霄云迟疑的功夫。 江夜开口道：“她跟我说了。” ？？？ 贺霄云瞪大眼，“那你还问我在哪儿？” 更别说，刚才他飞出去那一下，刹车可是一点儿都没踩。 那一秒他魂儿都快飞出来了。 生怕车头撞翻车库门，他直接从轮胎上碾过去把人当场碾死了。 那一刻的江夜，狠戾远胜于他。 贺霄云毫不怀疑，要不是还有法律的约束，林秀茹那会儿已经是个死人了。 “对啊，我是问了……”江夜点头，“我问你在哪儿，我去找你赛车。有问题吗？” ？？？ 所以，他早知道林夕不想让他们动手，他哪怕气急了也按兵不动？ 所以，他猜到他一定会沉不住气，就那么施施然的去了车场。 什么都不问，只发了狠的加速急刹。 “姓江的，我曰你个仙人板板！”贺霄云气疯了。 更多的谩骂还没开口。 阳台门推开，林夕端了一托盘的饮料出来。 江夜迎上去。 贺霄云抓了把头发，想把头顶的天幕当风筝放了。 瞪着江夜，仿佛签子上滋滋冒油的烤肉是他本人。 贺霄云沉着脸，一口又一口。 恶狠狠地。 遥远的旅馆房间里，林秀茹在一阵抽搐中睁开眼。 眼前是昏黄的房间。 身下是湿漉漉的裤子，和冰凉的地板。 有那么一瞬间，林秀茹以为自己晕过去做了个惨绝人寰的噩梦。 可那经历过于真实。 绝不可能是梦。 林夕，你个小贱种！ 我跟你拼了！！！ 全身软的一丝力气都没有，林秀茹挣扎着爬起身。 冲出门之前，看到了地上的手机。 林秀茹捡起手机，声音凄厉，“喂，110吗？我要报警，我亲侄女绑架了我！她要杀了我！！！” 那头问了句什么。 林秀茹大张着嘴，顿住。 林夕把她绑到哪儿去了？ 她不知道。 她是怎么回来的？ 也不知道。 除了确定绑架她的人是林夕，她被吓得半死，再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头的接线员像是有点无奈，“女士，你确定是林夕绑架了你吗？如果你没有证据，一旦我们出警，对方如果以造谣诽谤罪起诉，你是要坐牢的！” “不，不……”不知想到什么，林秀茹激动的大喊道：“我有证据，我有！！！” 第218章 今后只有真心 “怎么可能没有？？？” 旅馆一楼前台，满身狼狈的林秀茹站在电脑前，把上午她晕过去之前的监控看了一遍又一遍。 林秀茹记得清楚，她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是八点多。 走进旅馆的时候还跟前台打招呼了。 监控画面里，她确实跟前台打了招呼。 画面转到二楼，她打开门进了房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直到刚刚她打开门，疯子一样大喊大叫的冲出房门冲下楼。 “大妈，您有被害妄想症？” 前台的漂亮姑娘几乎要把身体贴在桌沿上。 这大妈刚来那天还有点样子，虽然说话嗓门大态度又不好，可谁让她这儿是旅馆不是酒店呢？ 这种泼辣又抠搜的中年妇女，她见多了。 可这会儿，这大妈像是从酸菜坛子里腌了三天后爬出来的。 头发一缕一缕的粘在脸上脖子上。 身上的衣服像是穿了几百年没洗过，丝丝缕缕的酸臭味。 裤子也腥骚扑鼻。 比街上拄着拐杖拿着碗的乞丐还要邋遢恶心。 “大妈，已经看了三遍了，您到底要看多少遍才算完？实在不行您报警，我把监控拷给您，您愿意看多少遍，回家看去！” 前台一脸嫌弃。 滴呜声响起，警车在门口停下。 两个警察大步走进店里，“谁报的警？” 没想到警察来的这么快。 更没想到本该锤死林夕的证据竟然根本不存在。 林秀茹傻眼了。 前台义愤填膺的说着始末。 林秀茹满怀希望的跟着警察看了第四遍监控。 没有。 还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她真的只是上午进门这会儿才出来。 惨绝人寰的一整天，全部都是她的臆想。 两个警察眉目严肃，嘴巴开合说着什么。 林秀茹像是听不见了似的，失魂落魄的应着，接过笔签了字。 嗡！ 突突的油门声响起，警车驶离。 滴答！ 滴！ 熟悉的热意从裤管里滑落。 无声滴答在地板上。 林秀茹回过神来。 正听见前台厌恶嫌弃的失控尖叫，“啊啊啊啊……” 门口有行人回头。 一楼的房间门打开，有人探头来看。 林秀茹像是从梦中惊醒似的，扭头就跑。 林夕是第二天一早收到林秀茹短信的。 【林夕，你不得好死！！！】 没头没尾的一条短信。 号码陌生。 可林夕知道，除了林秀茹，不可能是其他人了。 再到店里，刚开门小何就来了，说旅馆那边，林秀茹天还没亮就退房，往火车站去了。 估计是回阳城去了。 “辛苦何哥了！” “夕姐甭客气！都自己人……让龙哥听见，该收拾我了！走啦！” 小何离开。 林夕坐回电脑前，忍不住蹙眉。 林秀茹只来了帝都三天，第一天来找她，第三天就退房走了。 也就是说，她这次来帝都，目的明确，是冲着她来的。 因为林秀茹的出现，林夕的脑海里，一些斑驳的记忆卷土重来。 老太婆指着妈妈的鼻子说：要不是我家阿成，你早就是孤魂野鬼了，你连个后都不给他留，你好狠啊！ 再之后。 老太婆又转而诅咒她：你的命都是他们拿命换来的，你有什么脸来跟我要钱？ 爸妈在时，他们是她的全世界，他们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一家三口。 爸妈走了，不爱他们的人，哪怕他们本该是血肉至亲，林夕也在心里划出了一条天堑，把他们都隔在了遥远的另一头。 可这一刻，林夕却止不住的去想。 林家人对妈妈和她的恶意，为什么来的这么深？ 连爸爸，他们唯一的儿子从中斡旋百般忍耐，都抵消不了他们的恨意？ 为什么？ “想什么呢？” 突兀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林夕抬眼。 秦宴立在桌前，目光小心的打量着她。 林夕蹙眉，“十一假期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你不用上班，不用做实验的吗？” “那还得多亏了你！”秦宴道：“拜六崽所赐，这个十一，我一边赶报告一边加班，超额完成任务。” 所以，这几天他休息。 没想到，一觉醒来，发现他给林夕惹来了一桩大麻烦。 如果他不查林夕，手下就不会去阳城。 虽然他们没有正面接触林秀茹一家，可林秀茹能找到帝都来，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放平时，错了就是错了，他认！ 可这件事，他连开口都不能。 秦宴看向林夕，心里满满的歉疚，“有空吗？中午一起吃饭，给我个郑重向林老师赔礼道歉的机会？” “不用。”林夕神色冷冷的，“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就好。” 她虽然不懂人心。 但是，直觉还是很准的。 秦宴再从她这儿打秋鸣山毛茸茸的主意，她一定跟他绝交。 “我发誓总行了？”秦宴举手发誓，“我对林夕的意图，到迷你狐为止，今后只有真心，没有算计！” “林老师，别生气了呗！”秦宴叩了叩桌子，“人是铁饭是钢，这都11点了，饭总是要吃的？赏个脸，一起吃午饭！” “我最多只能赏脸跟你一起吃外卖！”林夕没好气的说着，冲他扬了下下巴。 秦宴回头，就见有人牵着狗进来了。 “小林，年糕最近超重了，宠物医院的医生说它得控制体重。可每次看它吃不饱哼哼唧唧的，我又难受！” 牵着萨摩耶进来的阿姨摸摸狗头，可怜巴巴的看林夕，“要不，你跟它聊聊？” “行啊！” 林夕点头，阿姨把绳子递过来，冲萨摩耶挥挥手，走了。 狗如其名。 洗的雪白的萨摩耶，像极了白白胖胖糯叽叽的年糕。 耳听要减肥，以后顿顿都只能吃半盆狗粮，萨摩耶的狗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林夕摸摸狗头，“啃大骨头吗？” ？？？ 萨摩耶的耳朵都竖起来了。 开心心。 汪！ 【吃！】 秦宴听懂了，乐了，“林老师，你这么阳奉阴违，不合适？” 一句话。 微笑天使一秒狰狞。 呲着牙斜着眼，萨摩耶一副“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的架势。 林夕从操作室出来，手里拿着根大骨棒。 “今天开始，每顿只吃半盆饭，来姐姐这里换一个大骨头。能做到吗？” 汪！ 【确定吗？每顿半盆饭就能换一个大骨头？】 萨摩耶昂首汪汪。 林夕点头，“确定！” 萨摩耶跳起来，叼走林夕手里的大骨头，卧在沙发前咯吱咯吱的啃了起来。 秦宴扭头看林夕：这也行？ 林夕呵呵，“假如……让你用迷你狐换小灰灰，你换吗？” ？？？ 秦宴一秒兴奋，“我当然……” 正迎上林夕瞥过来的那一眼。 第219章 胖头鱼祖宗 轻飘飘的一眼。 可秦宴的理智及时上线，“当然不换！” 林夕移开眼，继续跟萨摩耶讲道理，“妈妈是为了你好。你如果吃太胖，以后就不能跟小皮它们玩飞盘了！跑多了腿腿也会痛……一会儿我跟妈妈说，让她以后晚饭后带你来找阿黄小皮它们玩。好不好？” 有大骨头啃。 还能跟好朋狗一起玩。 萨摩耶露出了天使般纯洁的微笑。 可扭头看秦宴时，微笑唇收起，一秒变严肃小狗。 秦宴：……！！！ 林夕要开店，午饭一般都是外卖。 秦宴又不能真的请她吃外卖，趁她跟萨摩耶讲道理的功夫，开车去了附近的餐厅。 再回来，大包小包。 手机叮铃铃响起时，林夕刚吃完饭。 电话那头是杨树，“小林，有个案子，想请你帮个忙！你那边方便吗？” “方便。您说……” 杨树说的简略。 林夕听得认真。 耳听需要去趟东郊的涔水河。 林夕果断起身，“那我现在出发，大概一个小时能到。” 挂断电话，林夕赶人，锁门。 秦宴：…… 他请她吃饭，她没时间。 结果打电话那人几句话，她要千里迢迢奔赴过去？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的吗？ 厚此薄彼的也过于明显了！！！ “东郊是？我送你……”秦宴上前拉开副驾车门，“刚好顺路！” 林夕眯了眯眼。 东郊不止有涔水河。 还有秋鸣山。 一眼就看穿了林夕在揣测腹诽他，秦宴失笑，“好……其实不顺路，我就是想鞍前马后的为林老师效劳，表达一下我真挚的歉意和诚意，这总行了？” 林夕放心了。 车子直奔城东，经过农批市场的时候，秦宴轻车熟路的停车，去买了鸡鸭若干。 淡淡的药水味里猛然冲出一股强烈的鸡鸭味。 咯咯嘎嘎的声音更是和他这辆车，还有他这个人格格不入。 可秦宴表情都没变一下。 一路朝东，林夕心里那点气一点点散了。 到秋鸣山山脚下放生了鸡鸭，托百灵鸟带去她匆忙的问候。 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了涔水河边的警车旁。 看见杨树，林夕一怔，“杨警官，就你一个人啊？” 众所周知，警察办案通常都是两人出行。 从郊区救小獒，到家属楼阿媛家的凶杀案。 无一不是如此。 这还是林夕第一次看到杨树一个人。 杨树笑，“局里的案子，都安排给年轻人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就翻翻那些陈年的卷宗，看有没有可能，能发现点新的线索。争取在退休前，把老案子都解决了。” 笑容里尽是人近中年不上不下的苦涩。 林夕不再多问，跟着杨树走向案发地。 涔水河是一条蜿蜒曲折的自流河。 从前每到夏天这儿都极热闹。 公司来这儿搭着帐篷烧烤团建的。 家庭聚会在这儿抓鱼捡石头的。 全都是来这儿嬉水度假的。 自从三年前这里爆出有人跳河，封锁了一个多月后，涔水河渐渐寂寥下来。 只偶尔有胆大的钓鱼佬过来。 其他时候杳无人烟，几乎算得上是荒凉了。 杨树提及的那桩案子不复杂。 一起普普通通的自杀案。 三年前，一个年轻女人在涔水河跳河，几天后被野钓的人发现，报了案。 排查了女人的社会关系，没发现问题。 再回到女人本身。 出事前，她先是诊出有精神病，继而被公司裁员。 不堪忍受生活的重创，女人一时想不开，跳河了。 听起来……合情合理。 “可她有个三岁的女儿……”杨树沉声道：“都说为母则刚，哪怕她是个精神病患者，遭受了生活的重创，可我始终觉得，一个母亲，不会在孩子还未成年的情况下，不管不顾的寻死。” 可当年这个案子，警方费时费力，走访了居民区公司医院等所有女人出现过的地方，没有任何他杀的疑点。 包括女人从河里打捞出来，法医检查过后也说，符合自杀的特征。 可……为什么？ “她在公司做文员，裁员后拿到了两万多块的赔偿。就算短期内找不到工作，那笔钱，够她和女儿用一年了……她甚至都没等花完那笔钱，山穷水尽实在没法子了再死。” 杨树不能理解，“而且她死后我们查过，她银行卡里还有五万多。” 一个孩子。 一笔没花完的钱。 杨树觉得，女人的自杀不合常理。 法院也是这么以为的。 局里的结案申请递上去，不多久就被打回来了。 继而，封存在档案室，成了一桩没有疑点的悬案。 也成了杨树心里的一根刺。 “小林……”杨树回头看向林夕，不好意思说道：“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但是，能不能请你……问问河里的动物们，看看，当初我们有没有忽略什么？” “这……有点难为人了？”一直安静听着的秦宴开口道：“先不说已经过去了三年了，这河里的鱼都不知道超生了多少个回合了。就算真的有线索，你能写进结案卷宗里吗？你这不是给她惹麻烦吗？” 再回头，正对上林夕毫不掩饰的白眼。 和果断离去的背影。 秦宴：…… 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鱼粮随手一洒，河面上泛起星星点点的涟漪。 方才还平静无波的河面顿时热闹起来。 林夕轻声道：“有没有长寿鱼啊？出来聊会儿？” 嗖！ 大鱼小鱼四散开来，将吃饱喝醉抹嘴走鱼诠释的淋漓尽致。 秦宴刚要打趣。 远处的河中央，涌出了一个巨大的水波。 像是看过的恶搞视频，有水猴子要出来了似的。 秦宴眼睛瞪得浑圆。 林夕眉眼定定的盯着那由远及近的水波。 堪堪游到距离林夕米的位置，水波里咕嘟嘟的冒着气泡，一条肥硕的胖头鱼露出了头。 咕嘟。 【谁找祖宗？报上名来！】 林夕眼睛一亮。 听这说话的风格，这条胖头鱼肯定活了超久！ “鱼祖宗，我找你！我叫林夕，卖鱼食的！”大而化小，林小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鱼祖宗，有个在这儿跳河的女人，你还有印象吗？” 咕嘟。 咕嘟嘟！ 【跳河的女人多了去了！每年都有，你问哪个？】 每……每年都有？？？ 后背发凉，林夕回头看杨树，“杨警官，前年去年和今年，有人报案吗？” 杨树摇头，本就严肃的一张脸面沉如水。 林夕问胖头鱼，“那今年跳河的女人呢？什么时候跳的？” 第219章 胖头鱼祖宗 轻飘飘的一眼。 可秦宴的理智及时上线，“当然不换！” 林夕移开眼，继续跟萨摩耶讲道理，“妈妈是为了你好。你如果吃太胖，以后就不能跟小皮它们玩飞盘了！跑多了腿腿也会痛……一会儿我跟妈妈说，让她以后晚饭后带你来找阿黄小皮它们玩。好不好？” 有大骨头啃。 还能跟好朋狗一起玩。 萨摩耶露出了天使般纯洁的微笑。 可扭头看秦宴时，微笑唇收起，一秒变严肃小狗。 秦宴：……！！！ 林夕要开店，午饭一般都是外卖。 秦宴又不能真的请她吃外卖，趁她跟萨摩耶讲道理的功夫，开车去了附近的餐厅。 再回来，大包小包。 手机叮铃铃响起时，林夕刚吃完饭。 电话那头是杨树，“小林，有个案子，想请你帮个忙！你那边方便吗？” “方便。您说……” 杨树说的简略。 林夕听得认真。 耳听需要去趟东郊的涔水河。 林夕果断起身，“那我现在出发，大概一个小时能到。” 挂断电话，林夕赶人，锁门。 秦宴：…… 他请她吃饭，她没时间。 结果打电话那人几句话，她要千里迢迢奔赴过去？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的吗？ 厚此薄彼的也过于明显了！！！ “东郊是？我送你……”秦宴上前拉开副驾车门，“刚好顺路！” 林夕眯了眯眼。 东郊不止有涔水河。 还有秋鸣山。 一眼就看穿了林夕在揣测腹诽他，秦宴失笑，“好……其实不顺路，我就是想鞍前马后的为林老师效劳，表达一下我真挚的歉意和诚意，这总行了？” 林夕放心了。 车子直奔城东，经过农批市场的时候，秦宴轻车熟路的停车，去买了鸡鸭若干。 淡淡的药水味里猛然冲出一股强烈的鸡鸭味。 咯咯嘎嘎的声音更是和他这辆车，还有他这个人格格不入。 可秦宴表情都没变一下。 一路朝东，林夕心里那点气一点点散了。 到秋鸣山山脚下放生了鸡鸭，托百灵鸟带去她匆忙的问候。 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了涔水河边的警车旁。 看见杨树，林夕一怔，“杨警官，就你一个人啊？” 众所周知，警察办案通常都是两人出行。 从郊区救小獒，到家属楼阿媛家的凶杀案。 无一不是如此。 这还是林夕第一次看到杨树一个人。 杨树笑，“局里的案子，都安排给年轻人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就翻翻那些陈年的卷宗，看有没有可能，能发现点新的线索。争取在退休前，把老案子都解决了。” 笑容里尽是人近中年不上不下的苦涩。 林夕不再多问，跟着杨树走向案发地。 涔水河是一条蜿蜒曲折的自流河。 从前每到夏天这儿都极热闹。 公司来这儿搭着帐篷烧烤团建的。 家庭聚会在这儿抓鱼捡石头的。 全都是来这儿嬉水度假的。 自从三年前这里爆出有人跳河，封锁了一个多月后，涔水河渐渐寂寥下来。 只偶尔有胆大的钓鱼佬过来。 其他时候杳无人烟，几乎算得上是荒凉了。 杨树提及的那桩案子不复杂。 一起普普通通的自杀案。 三年前，一个年轻女人在涔水河跳河，几天后被野钓的人发现，报了案。 排查了女人的社会关系，没发现问题。 再回到女人本身。 出事前，她先是诊出有精神病，继而被公司裁员。 不堪忍受生活的重创，女人一时想不开，跳河了。 听起来……合情合理。 “可她有个三岁的女儿……”杨树沉声道：“都说为母则刚，哪怕她是个精神病患者，遭受了生活的重创，可我始终觉得，一个母亲，不会在孩子还未成年的情况下，不管不顾的寻死。” 可当年这个案子，警方费时费力，走访了居民区公司医院等所有女人出现过的地方，没有任何他杀的疑点。 包括女人从河里打捞出来，法医检查过后也说，符合自杀的特征。 可……为什么？ “她在公司做文员，裁员后拿到了两万多块的赔偿。就算短期内找不到工作，那笔钱，够她和女儿用一年了……她甚至都没等花完那笔钱，山穷水尽实在没法子了再死。” 杨树不能理解，“而且她死后我们查过，她银行卡里还有五万多。” 一个孩子。 一笔没花完的钱。 杨树觉得，女人的自杀不合常理。 法院也是这么以为的。 局里的结案申请递上去，不多久就被打回来了。 继而，封存在档案室，成了一桩没有疑点的悬案。 也成了杨树心里的一根刺。 “小林……”杨树回头看向林夕，不好意思说道：“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但是，能不能请你……问问河里的动物们，看看，当初我们有没有忽略什么？” “这……有点难为人了？”一直安静听着的秦宴开口道：“先不说已经过去了三年了，这河里的鱼都不知道超生了多少个回合了。就算真的有线索，你能写进结案卷宗里吗？你这不是给她惹麻烦吗？” 再回头，正对上林夕毫不掩饰的白眼。 和果断离去的背影。 秦宴：…… 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鱼粮随手一洒，河面上泛起星星点点的涟漪。 方才还平静无波的河面顿时热闹起来。 林夕轻声道：“有没有长寿鱼啊？出来聊会儿？” 嗖！ 大鱼小鱼四散开来，将吃饱喝醉抹嘴走鱼诠释的淋漓尽致。 秦宴刚要打趣。 远处的河中央，涌出了一个巨大的水波。 像是看过的恶搞视频，有水猴子要出来了似的。 秦宴眼睛瞪得浑圆。 林夕眉眼定定的盯着那由远及近的水波。 堪堪游到距离林夕米的位置，水波里咕嘟嘟的冒着气泡，一条肥硕的胖头鱼露出了头。 咕嘟。 【谁找祖宗？报上名来！】 林夕眼睛一亮。 听这说话的风格，这条胖头鱼肯定活了超久！ “鱼祖宗，我找你！我叫林夕，卖鱼食的！”大而化小，林小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鱼祖宗，有个在这儿跳河的女人，你还有印象吗？” 咕嘟。 咕嘟嘟！ 【跳河的女人多了去了！每年都有，你问哪个？】 每……每年都有？？？ 后背发凉，林夕回头看杨树，“杨警官，前年去年和今年，有人报案吗？” 杨树摇头，本就严肃的一张脸面沉如水。 林夕问胖头鱼，“那今年跳河的女人呢？什么时候跳的？” 第220章 浅浅的教训它一下 【上个月。】 胖头鱼一声咕嘟。 杨树急急拿出手机打电话。 挂断电话再回来，正听到林夕问鱼祖宗上个月跳河那个女人的事。 【长头发，白裙子。】女人的体貌特征。 【看着比你大几岁。】年龄范围。 【确实是自己跳进来的，但是，表情很复杂，像是……恋恋不舍的如释重负。】 林夕说完，现场有片刻的沉默。 求死的人，只会如释重负。 毕竟都走投无路到只有寻死才能解脱的份儿上了。 可又怎么会恋恋不舍？ 而且还是恋恋不舍的如释重负。 矛盾且诡异。 四目相对，杨树和林夕交流了一个“先放放”的眼神。 林夕继续问：“那……去年那个呢？” 【长头发，白裙子。】 【看着比你大几岁。】 【一样，自己跳。一边回头看身后，一边义无反顾的跳了河。】 林夕浑身冰冷，“那，前年，还有三年前那个女人呢，也是一样的情形吗？” 咕嘟。 【没错！】 秋风轻轻拂过。 河边是漫长的死寂。 依稀还能听到远处滴呜滴呜的警笛声。 水面泛起波澜，胖头鱼没入水面。 波纹徐徐远去。 警车停在河边，几个警察奔过来的时候。 河面已经归于平静。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杨树说了自己的怀疑，当即有人脱了衣服跳进河里，朝河深处游去。 不多时，河里的两人探出头来，“老杨，得从市局借个会潜水的人过来看看！” ？？？ 这是河。 又不是海！ 河边的一群警察面面相觑。 杨树当即转身打电话去了。 一边是不时扎进河里，试探着游深一点的警察。 一边是杨树越来越沉的脸。 林夕杵了杵秦宴，两人朝涔水河的远处走去。 草里的蚂蚱说，它是新来的，一无所知。不过上个月确实听到河妖出没的动静了。 猜到大概是跳河的女人动静太大，蚂蚱误会了。 林夕：…… 远处的麻雀也赶来八卦，说河水都没到女人的头顶了，女人还回头看了眼帝都，才没进水里。 丑丑的蛤蟆指了指泥里的蝌蚪，【差点以为看见贞子了！吓死老娘了！一哆嗦，早产了！】 林夕：！！！ 所有的一切都验证了胖头鱼祖宗的说法。 跳河的女人，无一例外，全都是白裙子的长发女人。 一个是巧合。 好几个撞在一起…… 那只有一个结论。 杨树的坚持是对的。 “小林，要不，你们先回？”杨树打完电话再回来，神色凝重，“倘若河里真的有好几具尸首，那就得封锁这一段河床抽水了。” 警察办案，闲人勿扰。 林夕懂，“那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你随时联系我！” 杨树点头，道谢。 后视镜里的涔水河越来越远，秦宴收回目光，再看向林夕，由衷的夸道：“林老师，厉害啊！” 林夕兀自对着窗外发呆。 脑海里，四个……抑或者更多的女人带着恋恋不舍的悲痛，义无反顾的走进绝望的深渊。 凉风从脸颊旁吹过，有那么一瞬间，林夕觉得自己站在涔水河河边。 该得多绝望，才会连好死不如赖活着都忘了，一心求死？ 该得多善良，才会找一个这么偏僻、连监控都不会有、不会被人发现、也不会惊扰到别人的地方来死？ 车子停下，惊觉已到了店门口。 一群流浪毛茸茸乖乖的等在门口，哪怕店门敞着都不进去。 林夕回过神来。 投喂完流浪毛茸茸。 又招来麻雀天团，请它们放出消息，如果有鸟儿能提供有关涔水河的一切异常事宜，可以来店里兑换大礼包。 草草吃了碗泡面，晚七点，林夕准时进入直播间。 最先连线的粉丝是一对夫妻。 两人肩并肩，怀里抱着三只猫狗。 一只皮毛发亮的黑猫。 一只造型卡哇伊的白色博美。 还有一只憨憨傻笑着的金毛。 “夕姐，这是我家的毛茸茸们……”女主人挨个介绍道：“这是黑皮，这是布丁……金毛叫大福。” “黑皮和布丁，我和我老公已经养了三四年了。大福到家才半年……前段时间我和我老公分别出差，看家里监控的时候才发现，黑皮和布丁老是欺负大福。夕姐，你能不能问问这两只没良心的，为什么要欺负大福？” 男主人也是哭笑不得，“怎么说，大福也算是它们的弟弟。而且每次去小区溜猫遛狗，大福都护着哥哥姐姐的。结果这俩老欺负它，真的是好笑又好气！……夕姐，帮问问！” “子女不和，多是父母不公。你俩要不先反省一下呢？” “就是就是……大金毛才半年就胖乎乎的了，说不定黑皮和布丁觉得你俩给大福开小灶了呢？” “……” 评论区开启竞猜。 林夕笑眯眯的问大金毛，“大福，哥哥姐姐揍你了？” 汪！ 【没有。】 林夕甫一转述完，夫妻俩就懵了。 女主人把怀里一左一右揣着的黑猫白狗塞丈夫怀里，两只手揉着大金毛的脸，“妈妈都从监控里看到了，姐姐跳起来呼了你一个大嘴巴！还有布丁，它都咬你的尾巴了！撒谎不是好小狗哦！跟妈妈说实话！” 汪！ 【真的没有！】 大金毛咧着大嘴，笑的憨憨的。 林夕：…… 女主人：！！！ 男主人抱起高冷的黑猫，“夕姐，问黑皮！她是老大，还是高冷的主子，撒谎对不起它高贵的品格！” 评论区笑喷。 林夕问黑猫，“黑皮，你欺负大福了？” 喵呜！ 黑猫很坦诚，【欺负了！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 林夕被它的诚实惊呆了。 男女主人一个一脸震惊看猫，一个满眼心疼看狗。 林夕又转而问博美，“布丁，你欺负大福了吗？” 汪！ 博美汪汪叫，【没有！汪只是浅浅的教训了它一下！】 林夕：…… 夫妻俩：！！！ 弹幕：？？？ “浅浅的教训了一下……噗，布老师，开班，论说话的艺术！哈哈哈哈……” “哇，史上第一悬案！猫说欺负了，两只狗说没有！” “最关键的是，挨打的那个不承认。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 看看一脸高傲，说着欺负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的黑猫。 再看看有点心虚，靠在男主人怀里不敢抬眼的博美。 和立在爸妈中间，咧着嘴傻傻笑着的金毛。 林夕把目标对准了黑猫，“黑皮，你欺负过布丁吗？” ？？？ 黑猫一秒炸毛。 第220章 浅浅的教训它一下 【上个月。】 胖头鱼一声咕嘟。 杨树急急拿出手机打电话。 挂断电话再回来，正听到林夕问鱼祖宗上个月跳河那个女人的事。 【长头发，白裙子。】女人的体貌特征。 【看着比你大几岁。】年龄范围。 【确实是自己跳进来的，但是，表情很复杂，像是……恋恋不舍的如释重负。】 林夕说完，现场有片刻的沉默。 求死的人，只会如释重负。 毕竟都走投无路到只有寻死才能解脱的份儿上了。 可又怎么会恋恋不舍？ 而且还是恋恋不舍的如释重负。 矛盾且诡异。 四目相对，杨树和林夕交流了一个“先放放”的眼神。 林夕继续问：“那……去年那个呢？” 【长头发，白裙子。】 【看着比你大几岁。】 【一样，自己跳。一边回头看身后，一边义无反顾的跳了河。】 林夕浑身冰冷，“那，前年，还有三年前那个女人呢，也是一样的情形吗？” 咕嘟。 【没错！】 秋风轻轻拂过。 河边是漫长的死寂。 依稀还能听到远处滴呜滴呜的警笛声。 水面泛起波澜，胖头鱼没入水面。 波纹徐徐远去。 警车停在河边，几个警察奔过来的时候。 河面已经归于平静。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杨树说了自己的怀疑，当即有人脱了衣服跳进河里，朝河深处游去。 不多时，河里的两人探出头来，“老杨，得从市局借个会潜水的人过来看看！” ？？？ 这是河。 又不是海！ 河边的一群警察面面相觑。 杨树当即转身打电话去了。 一边是不时扎进河里，试探着游深一点的警察。 一边是杨树越来越沉的脸。 林夕杵了杵秦宴，两人朝涔水河的远处走去。 草里的蚂蚱说，它是新来的，一无所知。不过上个月确实听到河妖出没的动静了。 猜到大概是跳河的女人动静太大，蚂蚱误会了。 林夕：…… 远处的麻雀也赶来八卦，说河水都没到女人的头顶了，女人还回头看了眼帝都，才没进水里。 丑丑的蛤蟆指了指泥里的蝌蚪，【差点以为看见贞子了！吓死老娘了！一哆嗦，早产了！】 林夕：！！！ 所有的一切都验证了胖头鱼祖宗的说法。 跳河的女人，无一例外，全都是白裙子的长发女人。 一个是巧合。 好几个撞在一起…… 那只有一个结论。 杨树的坚持是对的。 “小林，要不，你们先回？”杨树打完电话再回来，神色凝重，“倘若河里真的有好几具尸首，那就得封锁这一段河床抽水了。” 警察办案，闲人勿扰。 林夕懂，“那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你随时联系我！” 杨树点头，道谢。 后视镜里的涔水河越来越远，秦宴收回目光，再看向林夕，由衷的夸道：“林老师，厉害啊！” 林夕兀自对着窗外发呆。 脑海里，四个……抑或者更多的女人带着恋恋不舍的悲痛，义无反顾的走进绝望的深渊。 凉风从脸颊旁吹过，有那么一瞬间，林夕觉得自己站在涔水河河边。 该得多绝望，才会连好死不如赖活着都忘了，一心求死？ 该得多善良，才会找一个这么偏僻、连监控都不会有、不会被人发现、也不会惊扰到别人的地方来死？ 车子停下，惊觉已到了店门口。 一群流浪毛茸茸乖乖的等在门口，哪怕店门敞着都不进去。 林夕回过神来。 投喂完流浪毛茸茸。 又招来麻雀天团，请它们放出消息，如果有鸟儿能提供有关涔水河的一切异常事宜，可以来店里兑换大礼包。 草草吃了碗泡面，晚七点，林夕准时进入直播间。 最先连线的粉丝是一对夫妻。 两人肩并肩，怀里抱着三只猫狗。 一只皮毛发亮的黑猫。 一只造型卡哇伊的白色博美。 还有一只憨憨傻笑着的金毛。 “夕姐，这是我家的毛茸茸们……”女主人挨个介绍道：“这是黑皮，这是布丁……金毛叫大福。” “黑皮和布丁，我和我老公已经养了三四年了。大福到家才半年……前段时间我和我老公分别出差，看家里监控的时候才发现，黑皮和布丁老是欺负大福。夕姐，你能不能问问这两只没良心的，为什么要欺负大福？” 男主人也是哭笑不得，“怎么说，大福也算是它们的弟弟。而且每次去小区溜猫遛狗，大福都护着哥哥姐姐的。结果这俩老欺负它，真的是好笑又好气！……夕姐，帮问问！” “子女不和，多是父母不公。你俩要不先反省一下呢？” “就是就是……大金毛才半年就胖乎乎的了，说不定黑皮和布丁觉得你俩给大福开小灶了呢？” “……” 评论区开启竞猜。 林夕笑眯眯的问大金毛，“大福，哥哥姐姐揍你了？” 汪！ 【没有。】 林夕甫一转述完，夫妻俩就懵了。 女主人把怀里一左一右揣着的黑猫白狗塞丈夫怀里，两只手揉着大金毛的脸，“妈妈都从监控里看到了，姐姐跳起来呼了你一个大嘴巴！还有布丁，它都咬你的尾巴了！撒谎不是好小狗哦！跟妈妈说实话！” 汪！ 【真的没有！】 大金毛咧着大嘴，笑的憨憨的。 林夕：…… 女主人：！！！ 男主人抱起高冷的黑猫，“夕姐，问黑皮！她是老大，还是高冷的主子，撒谎对不起它高贵的品格！” 评论区笑喷。 林夕问黑猫，“黑皮，你欺负大福了？” 喵呜！ 黑猫很坦诚，【欺负了！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 林夕被它的诚实惊呆了。 男女主人一个一脸震惊看猫，一个满眼心疼看狗。 林夕又转而问博美，“布丁，你欺负大福了吗？” 汪！ 博美汪汪叫，【没有！汪只是浅浅的教训了它一下！】 林夕：…… 夫妻俩：！！！ 弹幕：？？？ “浅浅的教训了一下……噗，布老师，开班，论说话的艺术！哈哈哈哈……” “哇，史上第一悬案！猫说欺负了，两只狗说没有！” “最关键的是，挨打的那个不承认。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 看看一脸高傲，说着欺负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的黑猫。 再看看有点心虚，靠在男主人怀里不敢抬眼的博美。 和立在爸妈中间，咧着嘴傻傻笑着的金毛。 林夕把目标对准了黑猫，“黑皮，你欺负过布丁吗？” ？？？ 黑猫一秒炸毛。 第221章 三爪结盟 【布丁又不是喵的狗，喵怎么能欺负它？】 黑猫一句话。 除了林夕，其他人全都傻了。 女主人一脸懵，“什么意思？” 男主人也呆呆的，“什么叫，布丁不是它的狗？” 评论区就更发散了！ “怎么欺负人还分是不是自己人的啊？” “对啊，自己人就能可劲儿欺负了吗？不都说帮亲不帮理的吗？” “我懂了！” “我好像也懂了！” “？？？为什么你们都懂了？我怎么不懂呢？快来个人救救我，我感觉我就快要长脑子了！” “……” 林夕是懂了的那一个。 笑着问博美，“布丁，你有没有教训过黑皮啊？” 汪！ 汪汪！ 博美情绪激动，【那是妈妈的猫，汪怎么敢教训它？妈妈生气了，不要爸爸和汪们怎么办？你这个两脚兽，坏滴很！！！】 林夕又问，“那你教训过大福几次？” 汪！ 汪汪！ 汪汪汪！ 汪汪汪汪！ …… 不用听懂狗语都知道它在数数。 博美清脆的叫声里，评论区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是揍了……好多次啊！” “所以它的日常就是，干饭睡觉揍大福？” “呜呜呜，可怜的大福！” “……” 叫了不知道多少声才停下，博美的表情更心虚了。 林夕乐不可支的问它：“能采访一下你教训它的原因吗？” 博美轻声汪汪。 林夕哭笑不得的转述。 【妈妈身体不舒服，摸了它没摸汪，汪就要揍它！谁让它脸皮那么厚！】 【妈妈吼了爸爸的时候，汪也要揍它！谁让汪舍不得吼妈妈？谁让它是爸爸的狗呢？】 【爸爸妈妈吵架，汪劝了他们也不听的时候，汪也要揍它！谁让它是汪的亲弟弟呢？】 【……】 林夕：…… 夫妻俩：！！！ 评论区：…… 不用猜都知道，黑猫也是一样的心路历程。 林夕笑着看向那夫妻俩，“大福是你们结婚后才养的？” “对啊……”夫妻俩齐齐点头。 林夕笑开，“所以，这就是，亲生的，跟非亲生的区别。” ？？？ 夫妻两人面面相觑。 评论区瞬间懂了。 “黑皮是妈妈的猫，布丁是爸爸的狗，只有金毛是爸爸妈妈共同的狗，也是黑皮和布丁各自默认的亲弟弟？？？我服了！！！” “嗯，确认过眼神，是自己人没错了！” “我忽然知道这些年，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和我同母异父的哥哥，为什么他俩不对付的时候，都是拿我出气的了！原来，这就是重组家庭的痛啊！可是why？？？我不理解！谁为我发声！！！” “！！！” “……” 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发展动向。 大屏幕里，男女主人你看我我看你，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再看向傻傻笑着的金毛，心疼里又增加了七分同情两分无奈一分哭笑不得。 “夕姐，那现在怎么办？”女主人问，“总不能一言不合就揍大福？那大福也太可怜了！” “就是啊……”男主人拍了博美一巴掌，“你亲弟弟你不护着，还带头欺负它？没良心！” 汪汪！ 博美气的尖叫，【当初说好只有汪一只狗！结果来了个高冷的猫，又来了个傻乐的狗！汪的心里只有你，你的心里有天下猫狗！】 汪汪！ 【终究是错付了！！！】 博美的情绪肉眼可见的激动。 评论区笑炸了。 “布丁啊，少看点嬛嬛！这不是你这样的单纯小狗该看的！你适合看汪汪队！” “肇事猫呢？不出来反省两句？” “这也就是我们大金毛，没心没肺傻傻乐，被揍了都不承认！这要换成别的狗，不得气的把家拆了啊？” 话音落，就见夫妻两人露出了两脸的一言难尽。 女主人闪开身，亮出了自家被啃出海绵的叙利亚风格沙发，“懒人沙发被它尿了好几次，除臭剂都除不干净，最后扔了。沙发勉强还能看，能再撑俩月，到春节前再换新……还有，我家的拖鞋都是日抛款，你们敢信吗？” “夕姐，给我家三小只做一下思想工作呗！”男主人双手合十祈求道：“沙发可以尿，拖鞋也可以咬……只要不打架就行！虽然是不同时期养的，但它们都是我和老婆心里的宝，打在大福身痛在我们心啊！” 林夕点头，软语劝三小只，“听见了吗？以后能和平共处吗？” 作为家里的毛孩子老大，黑猫率先表态。 喵呜！ 【以后姐罩你们！】 黑猫跳上桌子。 镜头前出现了一只开花的黑爪爪，【给咪five！】 评论区：！！！ 大金毛第二个伸出了金色的狗爪爪，垫在了黑爪爪下面。 小短腿的博美够不着，在男主人怀里上蹿下跳，急的汪汪叫。 被男主人放在桌子上。 心满意足的伸出了白爪爪。 一白一黑一金。 屏幕前的三爪结盟萌翻了一整个评论区。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爪爪开花呢，还是朵黑色的花，好可爱啊！” “爪爪联盟！又是被毛茸茸治愈的一天！” “大福啊，你可长点儿心！你是家里的团宠，可以称王称霸的存在好吗？它们再欺负你，你猛猛干它们，别怕！！！” “大福，是恶言，不要看！” “……” 评论区开启欢乐的又一趴。 屏幕里，男女主人捧着猫抱着狗，搂着憨憨笑着的大金毛，谢过林夕和夕阳们后挂断了直播。 嘭！ 【用户“稀巴烂的世界”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真爱玫瑰999x2】 【附言：夕姐，求连线！】 满屏的火红玫瑰。 粉丝连线列表里，那个负能量满满的id就那么一跃而上，高高出现在了榜一。 “紧急连一个粉丝，后面的夕阳们，大家多多谅解！” 林夕接通连线。 大屏幕一分为二。 那头的黑漆漆里，一道哽咽的女声开口问道：“夕姐，我没有毛茸茸，可以跟你聊会儿天吗？” 林夕点头，“当然可以。你也是可可爱爱的毛茸茸啊！” 漆黑的画面，只有星点闪烁的亮光。 看不清人。 更看不清对面的环境。 女生虚弱的声音像是风一吹就散了。 虚无缥缈，落不到实处。 咕呱！ 似是有乌鸦从黑暗里飞过。 短暂的沉默后。 那半边的屏幕里，亮光浮动。 女生开口问道：“夕姐，你说，人活着……为什么那么难啊？” ？？？ 心嗖的提了起来，林夕飞快问道：“你在哪儿？” 第221章 三爪结盟 【布丁又不是喵的狗，喵怎么能欺负它？】 黑猫一句话。 除了林夕，其他人全都傻了。 女主人一脸懵，“什么意思？” 男主人也呆呆的，“什么叫，布丁不是它的狗？” 评论区就更发散了！ “怎么欺负人还分是不是自己人的啊？” “对啊，自己人就能可劲儿欺负了吗？不都说帮亲不帮理的吗？” “我懂了！” “我好像也懂了！” “？？？为什么你们都懂了？我怎么不懂呢？快来个人救救我，我感觉我就快要长脑子了！” “……” 林夕是懂了的那一个。 笑着问博美，“布丁，你有没有教训过黑皮啊？” 汪！ 汪汪！ 博美情绪激动，【那是妈妈的猫，汪怎么敢教训它？妈妈生气了，不要爸爸和汪们怎么办？你这个两脚兽，坏滴很！！！】 林夕又问，“那你教训过大福几次？” 汪！ 汪汪！ 汪汪汪！ 汪汪汪汪！ …… 不用听懂狗语都知道它在数数。 博美清脆的叫声里，评论区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是揍了……好多次啊！” “所以它的日常就是，干饭睡觉揍大福？” “呜呜呜，可怜的大福！” “……” 叫了不知道多少声才停下，博美的表情更心虚了。 林夕乐不可支的问它：“能采访一下你教训它的原因吗？” 博美轻声汪汪。 林夕哭笑不得的转述。 【妈妈身体不舒服，摸了它没摸汪，汪就要揍它！谁让它脸皮那么厚！】 【妈妈吼了爸爸的时候，汪也要揍它！谁让汪舍不得吼妈妈？谁让它是爸爸的狗呢？】 【爸爸妈妈吵架，汪劝了他们也不听的时候，汪也要揍它！谁让它是汪的亲弟弟呢？】 【……】 林夕：…… 夫妻俩：！！！ 评论区：…… 不用猜都知道，黑猫也是一样的心路历程。 林夕笑着看向那夫妻俩，“大福是你们结婚后才养的？” “对啊……”夫妻俩齐齐点头。 林夕笑开，“所以，这就是，亲生的，跟非亲生的区别。” ？？？ 夫妻两人面面相觑。 评论区瞬间懂了。 “黑皮是妈妈的猫，布丁是爸爸的狗，只有金毛是爸爸妈妈共同的狗，也是黑皮和布丁各自默认的亲弟弟？？？我服了！！！” “嗯，确认过眼神，是自己人没错了！” “我忽然知道这些年，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和我同母异父的哥哥，为什么他俩不对付的时候，都是拿我出气的了！原来，这就是重组家庭的痛啊！可是why？？？我不理解！谁为我发声！！！” “！！！” “……” 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发展动向。 大屏幕里，男女主人你看我我看你，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再看向傻傻笑着的金毛，心疼里又增加了七分同情两分无奈一分哭笑不得。 “夕姐，那现在怎么办？”女主人问，“总不能一言不合就揍大福？那大福也太可怜了！” “就是啊……”男主人拍了博美一巴掌，“你亲弟弟你不护着，还带头欺负它？没良心！” 汪汪！ 博美气的尖叫，【当初说好只有汪一只狗！结果来了个高冷的猫，又来了个傻乐的狗！汪的心里只有你，你的心里有天下猫狗！】 汪汪！ 【终究是错付了！！！】 博美的情绪肉眼可见的激动。 评论区笑炸了。 “布丁啊，少看点嬛嬛！这不是你这样的单纯小狗该看的！你适合看汪汪队！” “肇事猫呢？不出来反省两句？” “这也就是我们大金毛，没心没肺傻傻乐，被揍了都不承认！这要换成别的狗，不得气的把家拆了啊？” 话音落，就见夫妻两人露出了两脸的一言难尽。 女主人闪开身，亮出了自家被啃出海绵的叙利亚风格沙发，“懒人沙发被它尿了好几次，除臭剂都除不干净，最后扔了。沙发勉强还能看，能再撑俩月，到春节前再换新……还有，我家的拖鞋都是日抛款，你们敢信吗？” “夕姐，给我家三小只做一下思想工作呗！”男主人双手合十祈求道：“沙发可以尿，拖鞋也可以咬……只要不打架就行！虽然是不同时期养的，但它们都是我和老婆心里的宝，打在大福身痛在我们心啊！” 林夕点头，软语劝三小只，“听见了吗？以后能和平共处吗？” 作为家里的毛孩子老大，黑猫率先表态。 喵呜！ 【以后姐罩你们！】 黑猫跳上桌子。 镜头前出现了一只开花的黑爪爪，【给咪five！】 评论区：！！！ 大金毛第二个伸出了金色的狗爪爪，垫在了黑爪爪下面。 小短腿的博美够不着，在男主人怀里上蹿下跳，急的汪汪叫。 被男主人放在桌子上。 心满意足的伸出了白爪爪。 一白一黑一金。 屏幕前的三爪结盟萌翻了一整个评论区。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爪爪开花呢，还是朵黑色的花，好可爱啊！” “爪爪联盟！又是被毛茸茸治愈的一天！” “大福啊，你可长点儿心！你是家里的团宠，可以称王称霸的存在好吗？它们再欺负你，你猛猛干它们，别怕！！！” “大福，是恶言，不要看！” “……” 评论区开启欢乐的又一趴。 屏幕里，男女主人捧着猫抱着狗，搂着憨憨笑着的大金毛，谢过林夕和夕阳们后挂断了直播。 嘭！ 【用户“稀巴烂的世界”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真爱玫瑰999x2】 【附言：夕姐，求连线！】 满屏的火红玫瑰。 粉丝连线列表里，那个负能量满满的id就那么一跃而上，高高出现在了榜一。 “紧急连一个粉丝，后面的夕阳们，大家多多谅解！” 林夕接通连线。 大屏幕一分为二。 那头的黑漆漆里，一道哽咽的女声开口问道：“夕姐，我没有毛茸茸，可以跟你聊会儿天吗？” 林夕点头，“当然可以。你也是可可爱爱的毛茸茸啊！” 漆黑的画面，只有星点闪烁的亮光。 看不清人。 更看不清对面的环境。 女生虚弱的声音像是风一吹就散了。 虚无缥缈，落不到实处。 咕呱！ 似是有乌鸦从黑暗里飞过。 短暂的沉默后。 那半边的屏幕里，亮光浮动。 女生开口问道：“夕姐，你说，人活着……为什么那么难啊？” ？？？ 心嗖的提了起来，林夕飞快问道：“你在哪儿？” 第222章 告诉老天，她认输了！ 女生不答，只自顾自的说道：“夕姐，我撑不住了！” “我以为我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可……没有！我好像生来就是为了受苦来的。” “别人996，我007，好不容易以为完成这个项目就能好好休息一阵子了，可空降了一个顶头上司。我忙了一年多，到头来，是为他人做嫁衣。领导还要pua我，说我还年轻，资历比经验更重要，我可去特么的！！！” 咚！ 似是有什么东西从女生手里扔出。 咚的一声砸进了水里。 屏幕前的无数夕阳这才发现，女生在河边。 结合她那负能量满满的id。 还有她话里隐含的寓意。 评论区有人急了。 “她不会是要跳河？” “？？？不会？妹妹，生活还是挺美好的！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夕阳们在，还有夕姐，大家都会帮你的，别想不开啊！” “就是啊，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pua你的领导，抢你功劳的傻b上司，你弄他们啊！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他们啊？就是死也要拉两个垫背的啊！” “……” 群情激奋，林夕静静地听着，问女生，“能告诉我你在哪儿吗？我送你个礼物！” “夕姐不用了！”女生拒绝，“我知道你能听懂毛茸茸，我也信！你就算让全世界的毛茸茸都赶来，温暖了我的人，也温暖不了我的心！我是真的……不想活了！我只是……” “……想找人说说话！” 女生道。 “好，你说，我听着呢！”林夕点头，一边飞快敲键盘。 女生吸了吸鼻子，“夕姐，我说我是个项目经理，你信吗？” “哇，那你真的好厉害啊！！！”林夕毫不掩饰的惊叹道：“项目经理既要跟开发商对接工作，还要跟工地上的施工单位，还有那些包工头之类的人打交道，那个辛苦，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你真的好厉害！” “是啊，我也觉得我挺厉害的！”提及工作，女生声音里多了些神采，“当初是为了赚钱，多苦多累我都不怕！最累的时候，我还扛过钢筋和水泥，工地上的那些小哥都说，没见过我这么彪悍的女生，他们还管我叫男人婆！” “可我拿到第一个季度的项目奖金寄回家，才知道我妈已经走了……我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评论区从未有过的安静。 所有人都在认真倾听女生的故事。 女生话音一转，“这么多年，我把自己当成一个男人来活，就是想告诉所有人，我不比儿子差！可到头来，我妈至死都不肯原谅我，我闺蜜和我男朋友……不对，现在是陌路了，渣男贱女，趁我不在勾搭成奸，还反咬一口，说我成天混在男人堆里，不知道睡了多少人，才当上项目经理。” 林夕手下一顿。 评论区拳头硬了。 “亲情友情爱情，这些东西，我都可以不要！可到最后，连我的事业都不是我的了……” 碌碌无为的人活该藉藉无名。 可她没有碌碌无为，为什么还要遭受这样的不公？ 短暂的愤怒后，女声再度哽咽，“夕姐，不都说人生是劳逸结合的嘛？我辛苦了30年才走到今天，为什么一直都是劳，我的逸在哪儿呢？” “如果注定我这一辈子都要这样辛苦劳碌，那就……这样！” 她不想再跟这个稀巴烂的世界抗争了。 她妥协了！ 告诉老天，她认输了！ 可以吗？ “夕姐，谢谢你听我说这些，谢谢夕阳们，我……” “007……” 女生一愣。 林夕开口道：“我点了首歌送给你，听完这首歌，你再去做你想做的事，可以吗？” 女生犹豫了一下。 嘟嘟的连线声响起。 【主播“毛茸茸代言人”向用户“黑暗里的废墟”发起连线】 黑暗里的废墟？ 没等女生想起这莫名眼熟的id是谁。 一分为三的屏幕里陡然一亮。 丛磊甫一出现，林夕就惊讶的眨了眨眼。 女生和评论区的万千夕阳都跟着愣住了。 头发乌黑，似是做了造型的缘故，闪着细碎的光。 面容精致。 鼻梁上还架着一副超薄的银边眼镜，链子垂过脸颊，在下巴锁骨上微微晃动。 像是即将参加什么星光熠熠的活动！ 丛磊光芒四射的像是变了个人。 林夕半张着嘴，怔住。 初次见面是在他空旷的公寓里，他像个绝望破碎的流浪诗人。 再见是半个月之后，他从云城归来。 身上的绝望和落魄消失殆尽，多了几分音乐人纯粹的少年气。 紧随其后，他千里迢迢把志生和小娟从云城带到了她面前，帮了她一个天大的忙。 那之后，再就没见过面了。 只听江夜提过几次。 丛磊去找他了。 丛磊签约星辰传媒了。 丛磊在录音室待了三天三夜，云云。 偶尔微信上聊几句，不是他发句歌词问她觉得怎么样，就是发几句旋律问她好不好听。 时隔许久，这会儿，屏幕里花美男一样的丛磊，让林夕陌生到不敢认，“面哥？？？” 弹幕刷屏。 “我艹！！！我看见了什么？知道面哥长得帅，但是不知道他这么帅啊！！！” “这么得天独厚的脸还蒙面。面哥，你的脸很委屈你知道吗？” “面哥你去哪儿了？你还记得你上一次直播是什么时候吗？太不敬业了！！！我要对你提出并不严厉的谴责！！！” “……” 有吃丛磊的颜，对着他那张帅脸猛猛彩虹夸的。 还有喜欢他的音乐，鞭策他好好努力别摆烂的。 弹幕刷屏。 林夕开口道：“面哥，我想送一首歌给连线的夕阳，能请你代劳吗？” 微信里，林夕说：【面哥，救命啊！！！】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还是丛磊第一次见林夕这么慌乱。 丛磊应声，“荣幸之至！夕姐要送什么歌？” “追光，可以吗？”林夕问。 他的歌。 丛磊抬眼，眼底有微光掠过。 再低头，拨弄着吉他的琴弦道：“一首追光，送给这位远在……黑暗里的夕阳。” 黑暗里的夕阳？ 晋城郊外的依兰河边，女生一怔。 悠扬的旋律响起。 第222章 告诉老天，她认输了！ 女生不答，只自顾自的说道：“夕姐，我撑不住了！” “我以为我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可……没有！我好像生来就是为了受苦来的。” “别人996，我007，好不容易以为完成这个项目就能好好休息一阵子了，可空降了一个顶头上司。我忙了一年多，到头来，是为他人做嫁衣。领导还要pua我，说我还年轻，资历比经验更重要，我可去特么的！！！” 咚！ 似是有什么东西从女生手里扔出。 咚的一声砸进了水里。 屏幕前的无数夕阳这才发现，女生在河边。 结合她那负能量满满的id。 还有她话里隐含的寓意。 评论区有人急了。 “她不会是要跳河？” “？？？不会？妹妹，生活还是挺美好的！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夕阳们在，还有夕姐，大家都会帮你的，别想不开啊！” “就是啊，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pua你的领导，抢你功劳的傻b上司，你弄他们啊！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他们啊？就是死也要拉两个垫背的啊！” “……” 群情激奋，林夕静静地听着，问女生，“能告诉我你在哪儿吗？我送你个礼物！” “夕姐不用了！”女生拒绝，“我知道你能听懂毛茸茸，我也信！你就算让全世界的毛茸茸都赶来，温暖了我的人，也温暖不了我的心！我是真的……不想活了！我只是……” “……想找人说说话！” 女生道。 “好，你说，我听着呢！”林夕点头，一边飞快敲键盘。 女生吸了吸鼻子，“夕姐，我说我是个项目经理，你信吗？” “哇，那你真的好厉害啊！！！”林夕毫不掩饰的惊叹道：“项目经理既要跟开发商对接工作，还要跟工地上的施工单位，还有那些包工头之类的人打交道，那个辛苦，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你真的好厉害！” “是啊，我也觉得我挺厉害的！”提及工作，女生声音里多了些神采，“当初是为了赚钱，多苦多累我都不怕！最累的时候，我还扛过钢筋和水泥，工地上的那些小哥都说，没见过我这么彪悍的女生，他们还管我叫男人婆！” “可我拿到第一个季度的项目奖金寄回家，才知道我妈已经走了……我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评论区从未有过的安静。 所有人都在认真倾听女生的故事。 女生话音一转，“这么多年，我把自己当成一个男人来活，就是想告诉所有人，我不比儿子差！可到头来，我妈至死都不肯原谅我，我闺蜜和我男朋友……不对，现在是陌路了，渣男贱女，趁我不在勾搭成奸，还反咬一口，说我成天混在男人堆里，不知道睡了多少人，才当上项目经理。” 林夕手下一顿。 评论区拳头硬了。 “亲情友情爱情，这些东西，我都可以不要！可到最后，连我的事业都不是我的了……” 碌碌无为的人活该藉藉无名。 可她没有碌碌无为，为什么还要遭受这样的不公？ 短暂的愤怒后，女声再度哽咽，“夕姐，不都说人生是劳逸结合的嘛？我辛苦了30年才走到今天，为什么一直都是劳，我的逸在哪儿呢？” “如果注定我这一辈子都要这样辛苦劳碌，那就……这样！” 她不想再跟这个稀巴烂的世界抗争了。 她妥协了！ 告诉老天，她认输了！ 可以吗？ “夕姐，谢谢你听我说这些，谢谢夕阳们，我……” “007……” 女生一愣。 林夕开口道：“我点了首歌送给你，听完这首歌，你再去做你想做的事，可以吗？” 女生犹豫了一下。 嘟嘟的连线声响起。 【主播“毛茸茸代言人”向用户“黑暗里的废墟”发起连线】 黑暗里的废墟？ 没等女生想起这莫名眼熟的id是谁。 一分为三的屏幕里陡然一亮。 丛磊甫一出现，林夕就惊讶的眨了眨眼。 女生和评论区的万千夕阳都跟着愣住了。 头发乌黑，似是做了造型的缘故，闪着细碎的光。 面容精致。 鼻梁上还架着一副超薄的银边眼镜，链子垂过脸颊，在下巴锁骨上微微晃动。 像是即将参加什么星光熠熠的活动！ 丛磊光芒四射的像是变了个人。 林夕半张着嘴，怔住。 初次见面是在他空旷的公寓里，他像个绝望破碎的流浪诗人。 再见是半个月之后，他从云城归来。 身上的绝望和落魄消失殆尽，多了几分音乐人纯粹的少年气。 紧随其后，他千里迢迢把志生和小娟从云城带到了她面前，帮了她一个天大的忙。 那之后，再就没见过面了。 只听江夜提过几次。 丛磊去找他了。 丛磊签约星辰传媒了。 丛磊在录音室待了三天三夜，云云。 偶尔微信上聊几句，不是他发句歌词问她觉得怎么样，就是发几句旋律问她好不好听。 时隔许久，这会儿，屏幕里花美男一样的丛磊，让林夕陌生到不敢认，“面哥？？？” 弹幕刷屏。 “我艹！！！我看见了什么？知道面哥长得帅，但是不知道他这么帅啊！！！” “这么得天独厚的脸还蒙面。面哥，你的脸很委屈你知道吗？” “面哥你去哪儿了？你还记得你上一次直播是什么时候吗？太不敬业了！！！我要对你提出并不严厉的谴责！！！” “……” 有吃丛磊的颜，对着他那张帅脸猛猛彩虹夸的。 还有喜欢他的音乐，鞭策他好好努力别摆烂的。 弹幕刷屏。 林夕开口道：“面哥，我想送一首歌给连线的夕阳，能请你代劳吗？” 微信里，林夕说：【面哥，救命啊！！！】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还是丛磊第一次见林夕这么慌乱。 丛磊应声，“荣幸之至！夕姐要送什么歌？” “追光，可以吗？”林夕问。 他的歌。 丛磊抬眼，眼底有微光掠过。 再低头，拨弄着吉他的琴弦道：“一首追光，送给这位远在……黑暗里的夕阳。” 黑暗里的夕阳？ 晋城郊外的依兰河边，女生一怔。 悠扬的旋律响起。 第223章 你说话算数吗？ “你说明天没有希望， 绝望如影随形，世界为你而沉默。 你说永远不会太远， 闭上眼，灵魂开始流浪。 …… 我一直在路上，从未看到光。 说好的希望呢？ 它从未照亮眼前的路。 ……” 每一句唱的仿佛都是她，一如她奔波而辛劳的这些年。 旋律都伤感到了她心尖尖上。 直击人心。 黑寂的水面波光粼粼。 像是……被她的泪光映亮的。 女生听得认真。 低落的节奏逐渐欢快起来。 “…… 我是头顶的流星， 注定独自耀眼，世界因我而沉默。 我是遥远的星河， 睁开眼，灵魂追着光梦游。 …… 我一直在路上，追着光前行。 说好的流浪呢？ 我连眼泪都是自由的……” 听清楚歌词。 女生怔住。 扑簌声响起，有什么从身后飞过来，落在了她肩上。 一只圆滚滚的胖麻雀欢快啾鸣，把嘴里衔着的小黄花插在她发间。 喵呜。 一只一看就是流浪猫的大橘从黑暗中跃出，蹭了蹭她，把一朵开的正好的月季花放在她掌心里。 喵呜！ 大橘喵呜。 林夕的声音在音乐里响起，【喵记得你，你还记得喵吗？】 【你让喵好好长大，喵有好好听你的话哦！】 【你说如果有缘再见，你会给喵一个家！】 【人，你说话算数吗？】 仿佛在验证林夕说的没错。 大橘两只前爪攀在女生的膝盖上，扬起了脖子。 看到了它脖子上那一圈没有毛的疤瘌。 也看到了它眼睛里那股莫名熟悉的感觉。 女生怔了好久，后知后觉的惊呼，“咪咪，是你吗？” 喵呜！ 大橘蹭蹭女生的脸，像是在回应她。 女生瞬间泪目。 咪咪是她倒垃圾时遇到的。 脖子里戴着一个昭示它是家猫的项圈。 可不知道是被主人弃养了，还是它离家出走了，项圈已经变小，紧紧勒住了它的脖子。 遇到她之前，它应该跟垃圾桶附近的流浪猫打过架，浑身是伤，奄奄一息。 看到它的那一刻，女生觉得，她看到的不是猫，是自己。 是那个艰苦前行、伤痕累累的自己。 理智在叫嚣，你那点钱，说不定连它的医药费都不够，你救它干吗？ 可热血上头，她不管不顾的带着大橘去了宠物医院。 必死无疑的大橘竟就那么顽强的活了下来。 一如这些年，每次都以为抗不过来了，却又咬牙撑过苦难的她自己。 出差前，她最后一次去宠物医院，大橘已经快能站起来了。 她捏捏她的爪爪，“你好好的，如果有缘再见，我就给你一个家，我们一起相依相伴，好不好？” 大橘喵呜。 她这一去就是一年多。 再回来，物是人非。 男朋友成了前男友。 怀里揽着的女人大肚高挺，是她唯一的闺蜜。 当初两人说好，结婚的时候要给彼此当伴娘，包最大的红包。 可她连他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都不知道。 果然，电视剧都源于生活。 狗血亦然。 亲情、友情、爱情…… 还有事业。 所有的一切都背离了她当初的期冀。 在她以为自己已经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一只小猫跳出来。 告诉她它还在，希望她履行承诺，给它一个家。 可是，她连自己的家都没了。 被这个稀巴烂的世界伤透了心。 伤心到，已经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女生眼里有泪滑落，“对不起呀咪咪，姐姐要食言了！” 喵呜！ 喵呜喵呜！！！ 大橘肉眼可见的着急，张嘴咬着女生的裤脚，像是要拽她起来。 音乐声落下。 女生开口道：“夕姐，你帮我告诉大橘，是我对不起它，它这么可爱，一定能找到愿意收养它的好人的。” “可是……”林夕犹豫着说道：“它说，它养你！” 女生一愣。 大橘继续喵呜。 林夕转述：【宝，你跟喵来！】 ？？？ 女生愣住。 评论区也愣住了。 人养宠，无数。 宠养人？ 闻所未闻啊！ 这要怎么养？ 弹幕上一水儿的“小姐姐去看看呗”。 女生站起身，跟着大橘走上河堤。 堪堪爬上最后一层台阶，女生猛地顿住脚，看向眼前的河面。 喵呜！ 喵呜！ 察觉她没跟上，大橘停住脚，回头催促她。 女生一咬牙，转身跟了上去。 漆黑的画面摇晃起来，四周一片漆黑。 悠扬的音乐适时响起。 丛磊弹着吉他轻声唱起来，一如孤独寂寥的那些晚上，他低头看着琴弦，他的面粉们看着他。 直播间在线人数从百万到五百万仿佛只是一眨眼。 弹幕疯狂涌动。 “？？？被我抓到一个摸鱼的面哥！” “好好好，自己直播间的粉丝不管不顾，跑来夕姐这儿来当特邀嘉宾了？面哥你可以的！” “我是新粉，谁能告诉我，现在到什么环节了？右上角那个黑漆漆里是什么啊？我快被晃吐了！” “表演……黑夜里的救赎！” “！！！没毛病！虽然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夕姐从不让我失望！我信夕姐！” “……” 不知走了多久。 总之，丛磊唱完了追梦，唱了面粉们最爱的小巷姑娘，还唱了一首所有人都没听过的歌。 “哇，这歌好听哎！面哥，这你新歌吗？” “好听好听，我的单曲循环歌库终于要更新了！求一个歌名！” “面哥，网抑云上线了吗？” “……” 面粉们在求歌名。 右上角的屏幕里终于亮了起来。 那是一片树林。 靠近公路的树林。 大橘脚步不停地穿梭在树林里。 转眼的功夫，停在了一棵跟周围其他树一模一样，几乎看不出什么有什么不同的白杨树旁。 扑簌！ 歘欻欻！ 数百万人眼睁睁看着橘猫拿出了刨猫砂的力气，四爪齐飞的在树叶泥土里刨起来。 满屏的“小姐姐你帮帮大橘啊”里。 女生上前，抓起一个棍子开始挖土。 树叶翻飞。 泥土四溅。 铛的一声响起时，像是真的碰到了什么东西。 弹幕：？？？ 评论区：搞快点！！！ 女生调转镜头，昏暗的视线里，一片晶莹闪烁。 喵呜！ 大橘催促。 林夕适时上线，【宝，送你！全都送你！】 全？？？ 素来淡定的夕阳们不淡定了，“小姐姐，快拿给我们看看！” 面粉也镇定不下去了，“不是？我们只是来听面哥唱歌而已，怎么还给我们表演起挖宝的节目了？” 新粉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啥？？？” 弹幕此起彼伏。 女生那声“天哪”显得格外震惊。 第223章 你说话算数吗？ “你说明天没有希望， 绝望如影随形，世界为你而沉默。 你说永远不会太远， 闭上眼，灵魂开始流浪。 …… 我一直在路上，从未看到光。 说好的希望呢？ 它从未照亮眼前的路。 ……” 每一句唱的仿佛都是她，一如她奔波而辛劳的这些年。 旋律都伤感到了她心尖尖上。 直击人心。 黑寂的水面波光粼粼。 像是……被她的泪光映亮的。 女生听得认真。 低落的节奏逐渐欢快起来。 “…… 我是头顶的流星， 注定独自耀眼，世界因我而沉默。 我是遥远的星河， 睁开眼，灵魂追着光梦游。 …… 我一直在路上，追着光前行。 说好的流浪呢？ 我连眼泪都是自由的……” 听清楚歌词。 女生怔住。 扑簌声响起，有什么从身后飞过来，落在了她肩上。 一只圆滚滚的胖麻雀欢快啾鸣，把嘴里衔着的小黄花插在她发间。 喵呜。 一只一看就是流浪猫的大橘从黑暗中跃出，蹭了蹭她，把一朵开的正好的月季花放在她掌心里。 喵呜！ 大橘喵呜。 林夕的声音在音乐里响起，【喵记得你，你还记得喵吗？】 【你让喵好好长大，喵有好好听你的话哦！】 【你说如果有缘再见，你会给喵一个家！】 【人，你说话算数吗？】 仿佛在验证林夕说的没错。 大橘两只前爪攀在女生的膝盖上，扬起了脖子。 看到了它脖子上那一圈没有毛的疤瘌。 也看到了它眼睛里那股莫名熟悉的感觉。 女生怔了好久，后知后觉的惊呼，“咪咪，是你吗？” 喵呜！ 大橘蹭蹭女生的脸，像是在回应她。 女生瞬间泪目。 咪咪是她倒垃圾时遇到的。 脖子里戴着一个昭示它是家猫的项圈。 可不知道是被主人弃养了，还是它离家出走了，项圈已经变小，紧紧勒住了它的脖子。 遇到她之前，它应该跟垃圾桶附近的流浪猫打过架，浑身是伤，奄奄一息。 看到它的那一刻，女生觉得，她看到的不是猫，是自己。 是那个艰苦前行、伤痕累累的自己。 理智在叫嚣，你那点钱，说不定连它的医药费都不够，你救它干吗？ 可热血上头，她不管不顾的带着大橘去了宠物医院。 必死无疑的大橘竟就那么顽强的活了下来。 一如这些年，每次都以为抗不过来了，却又咬牙撑过苦难的她自己。 出差前，她最后一次去宠物医院，大橘已经快能站起来了。 她捏捏她的爪爪，“你好好的，如果有缘再见，我就给你一个家，我们一起相依相伴，好不好？” 大橘喵呜。 她这一去就是一年多。 再回来，物是人非。 男朋友成了前男友。 怀里揽着的女人大肚高挺，是她唯一的闺蜜。 当初两人说好，结婚的时候要给彼此当伴娘，包最大的红包。 可她连他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都不知道。 果然，电视剧都源于生活。 狗血亦然。 亲情、友情、爱情…… 还有事业。 所有的一切都背离了她当初的期冀。 在她以为自己已经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一只小猫跳出来。 告诉她它还在，希望她履行承诺，给它一个家。 可是，她连自己的家都没了。 被这个稀巴烂的世界伤透了心。 伤心到，已经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女生眼里有泪滑落，“对不起呀咪咪，姐姐要食言了！” 喵呜！ 喵呜喵呜！！！ 大橘肉眼可见的着急，张嘴咬着女生的裤脚，像是要拽她起来。 音乐声落下。 女生开口道：“夕姐，你帮我告诉大橘，是我对不起它，它这么可爱，一定能找到愿意收养它的好人的。” “可是……”林夕犹豫着说道：“它说，它养你！” 女生一愣。 大橘继续喵呜。 林夕转述：【宝，你跟喵来！】 ？？？ 女生愣住。 评论区也愣住了。 人养宠，无数。 宠养人？ 闻所未闻啊！ 这要怎么养？ 弹幕上一水儿的“小姐姐去看看呗”。 女生站起身，跟着大橘走上河堤。 堪堪爬上最后一层台阶，女生猛地顿住脚，看向眼前的河面。 喵呜！ 喵呜！ 察觉她没跟上，大橘停住脚，回头催促她。 女生一咬牙，转身跟了上去。 漆黑的画面摇晃起来，四周一片漆黑。 悠扬的音乐适时响起。 丛磊弹着吉他轻声唱起来，一如孤独寂寥的那些晚上，他低头看着琴弦，他的面粉们看着他。 直播间在线人数从百万到五百万仿佛只是一眨眼。 弹幕疯狂涌动。 “？？？被我抓到一个摸鱼的面哥！” “好好好，自己直播间的粉丝不管不顾，跑来夕姐这儿来当特邀嘉宾了？面哥你可以的！” “我是新粉，谁能告诉我，现在到什么环节了？右上角那个黑漆漆里是什么啊？我快被晃吐了！” “表演……黑夜里的救赎！” “！！！没毛病！虽然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夕姐从不让我失望！我信夕姐！” “……” 不知走了多久。 总之，丛磊唱完了追梦，唱了面粉们最爱的小巷姑娘，还唱了一首所有人都没听过的歌。 “哇，这歌好听哎！面哥，这你新歌吗？” “好听好听，我的单曲循环歌库终于要更新了！求一个歌名！” “面哥，网抑云上线了吗？” “……” 面粉们在求歌名。 右上角的屏幕里终于亮了起来。 那是一片树林。 靠近公路的树林。 大橘脚步不停地穿梭在树林里。 转眼的功夫，停在了一棵跟周围其他树一模一样，几乎看不出什么有什么不同的白杨树旁。 扑簌！ 歘欻欻！ 数百万人眼睁睁看着橘猫拿出了刨猫砂的力气，四爪齐飞的在树叶泥土里刨起来。 满屏的“小姐姐你帮帮大橘啊”里。 女生上前，抓起一个棍子开始挖土。 树叶翻飞。 泥土四溅。 铛的一声响起时，像是真的碰到了什么东西。 弹幕：？？？ 评论区：搞快点！！！ 女生调转镜头，昏暗的视线里，一片晶莹闪烁。 喵呜！ 大橘催促。 林夕适时上线，【宝，送你！全都送你！】 全？？？ 素来淡定的夕阳们不淡定了，“小姐姐，快拿给我们看看！” 面粉也镇定不下去了，“不是？我们只是来听面哥唱歌而已，怎么还给我们表演起挖宝的节目了？” 新粉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啥？？？” 弹幕此起彼伏。 女生那声“天哪”显得格外震惊。 第224章 喵养你啊！ “天哪！咪咪，这些……你都哪儿来的？” 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女生惊呆了。 打开手机手电筒。 亮光出现的一瞬间，坑里反射出的亮光差点闪瞎直播间几百万人的眼。 5克拉的大钻戒。 某大福情人节款的方糖金项链金戒指。 d家的彩妆口红。 还有……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盒子。 其他粗细不一纠缠在一起的金链子更是数量惊人。 “这大钻戒，是真的吗？” “大钻戒是不是真的还有待商榷，某大福家的方糖项链和戒指绝对没错，我手上脖子上正戴着呢，我感觉我的没有它的亮！呜呜呜……” “那下面的logo，如果我没看错，是百达翡丽？” “！！！” “……” 看到大钻戒的时候人就傻了。 女生连弹幕都没看，一边拿出钻戒项链戒指和口红放在干净的树叶上。 一边从坑里扒拉出了手表盒子。 盒子打开，簇新的女款手表闪烁着夺目的光。 评论区：！！！ “表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表上的钻肯定是真的！我特么一克拉的钻戒都没这块手表闪！” “楼上的姐妹，女明星都告诉咱们了，一克拉那叫碎钻！碎钻它能闪到哪儿去？” “呜呜呜，这就是传说中的招财猫吗？嫉妒使我丑陋！” “咪咪，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啊？blgblg的你喜欢吗？” “……” 评论区插科打诨，俨然已经确定那些东西都是真的了。 女生震惊到失语。 喵呜！ 大橘喵喵叫，【宝，你说话算数吗？】 【喵可以有家了吗？】 “小姐姐，回答它，可以！” “它都带着生活费来了，你还不养它，说不过去？” “放着我来！小姐姐，告诉我你的地址，我现在坐火箭赶过去！” “……” 女生怔怔的，摸了摸大橘的头，“这都哪儿来的啊？” 大橘喵呜。 林夕转述道：【捡来的！】 【情人节，520，七夕……偶尔圣诞节也可以！喵对晋城的豪宅，还有豪宅里的垃圾桶都可熟可熟了！】 公路上的车子疾驰而过。 远光灯打过来，脏兮兮的大橘昂首挺胸，眉眼里写满了骄傲。 仿佛在说：喵厉害？夸喵！！！ 女生呜呜的哭了起来。 “？？？怎么还哭了呢？除了喜极而泣，其他原因我都不能理解哦！” “小姐姐，开心点啊！老祖宗说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看看你，这叫赖活着吗？摆脱了一对人间极品，收获一只自带财富的招财猫，我们羡慕嫉妒的都快变形了，你再哭，我们也要哭了哦！” “就是就是……” “……” 夕阳们想尽办法逗女生开心。 女生呜呜的哭道：“这里离我当初捡它的那个小区，有十多公里。……这段时间，我来这儿五六次了，每次都觉得，再挺一挺，万一……挺过去了呢。” 今天是崩溃至极的一天。 上午被酒囊饭袋的上司一顿怼，当着全部门的同事说，别以为她当过项目经理就真的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下午被同事们阴阳，说谁知道她当初是怎么当上项目经理的。 她气急了，当着领导同事的面掀了桌子，把辞职报告拍在了上司脸上：老娘不干了！ 当时是爽的。 可爽完了呢？ 建筑这一行本就是男人的天下，她所有的人脉、根基，还有她积累的经验，都在这上面。 撅了领导的面子，得罪了业内的同事，她在这一行，几乎算是前功尽弃了。 颓到极致，心底最后一根弦都彻底崩断。 她这才连线夕姐，想跟她说说自己的委屈。 哪怕死，她也不能带着泼到她身上的脏水去死。 总要让人知道，这人间，她来过，努力过。 哪怕最后她没赢，但最起码，她拼尽全力抗争过。 输就输，她认了！ 可一想到无人知晓的黑寂里，大橘一直陪伴跟随着她。 而过往的一年多，它翻遍垃圾桶捡到这些让人类为之痴狂的一切。 一只猫，锦衣夜行，只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她。 女生泪流满面。 林夕鼻酸的问道：“大橘，这段时间你一直都陪着姐姐的对吗？” 喵呜！ 大橘应声，【哪怕全世界都不要她，喵要她！】 大橘蹭蹭女生，喵呜，【宝，你还有喵！喵养你啊！】 女生泪崩，抱着橘猫嚎啕大哭。 “姐姐，不要为不值得的人，和不值得的事放弃自己啊！你看，连大橘都在拼尽全力的挽留你呢！” 林夕在劝。 弹幕里的万千粉丝也在劝。 慕名前来的新粉似是直到这会儿才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满屏的“卧槽”和“招财猫”。 纷扰中，丛磊开口道：“我月底要去晋城，你能给我当两天的向导吗？” ？？？ 女生一愣。 弹幕有一瞬的凝滞。 丛磊解释道：“晋城文旅有个活动，我创作的那首歌被选中了，到时候要去晋城拍宣传片。而且我还想去看看守护千年的古塔喵，回访一下爆浆老鼠的事……你愿意当向导，带我逛逛晋城吗？” ！！！ “怪不得这段时间不见面哥，原来你已经走向官方，快要成为我高攀不起的存在了啊？厉害了我的哥！” “哇，晋城！！！我为家乡感到骄傲！小姐姐，我们是老乡！你给面哥当向导的时候可以带上我吗？我可以给你拎包！！带薪上岗！” “我也可以！” “还有我！”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晋城夕阳可以线下面基大会了？好耶！小姐姐快答应，成败全在你一念之间！” “……” 眼前是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大橘。 手机里是暖心催促她的弹幕。 前一秒还觉得这世界稀烂，不值得她流连。 这一刻，女生心底暖暖的点头，“好！” 林夕欣慰的笑容里。 嘭！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2】 【……】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10x2】 【附言：请晋城夕阳吃大餐！】 “夜哥大手笔啊！！！姐夫的范儿拿捏的足足的！” “知错哥呢？我为知错哥扛大旗！” “不能全都收了吗？我不介意再加上云哥，嘿嘿……” “……” 林夕：…… 第224章 喵养你啊！ “天哪！咪咪，这些……你都哪儿来的？” 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女生惊呆了。 打开手机手电筒。 亮光出现的一瞬间，坑里反射出的亮光差点闪瞎直播间几百万人的眼。 5克拉的大钻戒。 某大福情人节款的方糖金项链金戒指。 d家的彩妆口红。 还有……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盒子。 其他粗细不一纠缠在一起的金链子更是数量惊人。 “这大钻戒，是真的吗？” “大钻戒是不是真的还有待商榷，某大福家的方糖项链和戒指绝对没错，我手上脖子上正戴着呢，我感觉我的没有它的亮！呜呜呜……” “那下面的logo，如果我没看错，是百达翡丽？” “！！！” “……” 看到大钻戒的时候人就傻了。 女生连弹幕都没看，一边拿出钻戒项链戒指和口红放在干净的树叶上。 一边从坑里扒拉出了手表盒子。 盒子打开，簇新的女款手表闪烁着夺目的光。 评论区：！！！ “表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表上的钻肯定是真的！我特么一克拉的钻戒都没这块手表闪！” “楼上的姐妹，女明星都告诉咱们了，一克拉那叫碎钻！碎钻它能闪到哪儿去？” “呜呜呜，这就是传说中的招财猫吗？嫉妒使我丑陋！” “咪咪，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啊？blgblg的你喜欢吗？” “……” 评论区插科打诨，俨然已经确定那些东西都是真的了。 女生震惊到失语。 喵呜！ 大橘喵喵叫，【宝，你说话算数吗？】 【喵可以有家了吗？】 “小姐姐，回答它，可以！” “它都带着生活费来了，你还不养它，说不过去？” “放着我来！小姐姐，告诉我你的地址，我现在坐火箭赶过去！” “……” 女生怔怔的，摸了摸大橘的头，“这都哪儿来的啊？” 大橘喵呜。 林夕转述道：【捡来的！】 【情人节，520，七夕……偶尔圣诞节也可以！喵对晋城的豪宅，还有豪宅里的垃圾桶都可熟可熟了！】 公路上的车子疾驰而过。 远光灯打过来，脏兮兮的大橘昂首挺胸，眉眼里写满了骄傲。 仿佛在说：喵厉害？夸喵！！！ 女生呜呜的哭了起来。 “？？？怎么还哭了呢？除了喜极而泣，其他原因我都不能理解哦！” “小姐姐，开心点啊！老祖宗说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看看你，这叫赖活着吗？摆脱了一对人间极品，收获一只自带财富的招财猫，我们羡慕嫉妒的都快变形了，你再哭，我们也要哭了哦！” “就是就是……” “……” 夕阳们想尽办法逗女生开心。 女生呜呜的哭道：“这里离我当初捡它的那个小区，有十多公里。……这段时间，我来这儿五六次了，每次都觉得，再挺一挺，万一……挺过去了呢。” 今天是崩溃至极的一天。 上午被酒囊饭袋的上司一顿怼，当着全部门的同事说，别以为她当过项目经理就真的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下午被同事们阴阳，说谁知道她当初是怎么当上项目经理的。 她气急了，当着领导同事的面掀了桌子，把辞职报告拍在了上司脸上：老娘不干了！ 当时是爽的。 可爽完了呢？ 建筑这一行本就是男人的天下，她所有的人脉、根基，还有她积累的经验，都在这上面。 撅了领导的面子，得罪了业内的同事，她在这一行，几乎算是前功尽弃了。 颓到极致，心底最后一根弦都彻底崩断。 她这才连线夕姐，想跟她说说自己的委屈。 哪怕死，她也不能带着泼到她身上的脏水去死。 总要让人知道，这人间，她来过，努力过。 哪怕最后她没赢，但最起码，她拼尽全力抗争过。 输就输，她认了！ 可一想到无人知晓的黑寂里，大橘一直陪伴跟随着她。 而过往的一年多，它翻遍垃圾桶捡到这些让人类为之痴狂的一切。 一只猫，锦衣夜行，只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她。 女生泪流满面。 林夕鼻酸的问道：“大橘，这段时间你一直都陪着姐姐的对吗？” 喵呜！ 大橘应声，【哪怕全世界都不要她，喵要她！】 大橘蹭蹭女生，喵呜，【宝，你还有喵！喵养你啊！】 女生泪崩，抱着橘猫嚎啕大哭。 “姐姐，不要为不值得的人，和不值得的事放弃自己啊！你看，连大橘都在拼尽全力的挽留你呢！” 林夕在劝。 弹幕里的万千粉丝也在劝。 慕名前来的新粉似是直到这会儿才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满屏的“卧槽”和“招财猫”。 纷扰中，丛磊开口道：“我月底要去晋城，你能给我当两天的向导吗？” ？？？ 女生一愣。 弹幕有一瞬的凝滞。 丛磊解释道：“晋城文旅有个活动，我创作的那首歌被选中了，到时候要去晋城拍宣传片。而且我还想去看看守护千年的古塔喵，回访一下爆浆老鼠的事……你愿意当向导，带我逛逛晋城吗？” ！！！ “怪不得这段时间不见面哥，原来你已经走向官方，快要成为我高攀不起的存在了啊？厉害了我的哥！” “哇，晋城！！！我为家乡感到骄傲！小姐姐，我们是老乡！你给面哥当向导的时候可以带上我吗？我可以给你拎包！！带薪上岗！” “我也可以！” “还有我！”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晋城夕阳可以线下面基大会了？好耶！小姐姐快答应，成败全在你一念之间！” “……” 眼前是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大橘。 手机里是暖心催促她的弹幕。 前一秒还觉得这世界稀烂，不值得她流连。 这一刻，女生心底暖暖的点头，“好！” 林夕欣慰的笑容里。 嘭！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2】 【……】 【用户“白天不懂夜的黑”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10x2】 【附言：请晋城夕阳吃大餐！】 “夜哥大手笔啊！！！姐夫的范儿拿捏的足足的！” “知错哥呢？我为知错哥扛大旗！” “不能全都收了吗？我不介意再加上云哥，嘿嘿……” “……” 林夕：…… 第225章 她绝对是瞎了眼了 答应了月底给丛磊当向导。 也跟夕阳们约好了线下面基。 女生千恩万谢的谢过林夕和直播间的夕阳们，挂断了连线。 嘭！ 【用户“黑暗里的夕阳”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一路有你x2】 【附言：爱夕姐，感恩一路有你！】 知道这就是刚刚连线的小姐姐。 林夕笑盈盈的，“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咪咪！” 评论风起云涌。 前一秒还急的各种出谋划策的粉丝们这一刻齐齐淡定下来。 满屏的“面哥再来一首”。 直播间在线人数直奔八百万去了。 林夕很想调侃丛磊一句：面哥，看看，这是你打下的江山！当初要不是辣条，今天这一幕，你得后悔成什么样儿？ 就听丛磊道：“借夕姐的直播间给我自己做个宣传……我的第一张专辑已经正式出版发行，将于零点上线各大音乐app，希望夕阳们捧个场，给我提出你们宝贵的意见。另外……” 丛磊看向林夕，“这张专辑里，有一首歌，是送给夕姐的！希望夕姐喜欢，也希望夕阳们喜欢。” 送给……夕姐？ 看看花美男一样的丛磊。 再看看哪怕素颜依旧明媚鲜妍的林夕。 评论区的八卦弹幕此起彼伏。 “我怎么感觉面哥在表白呢？” “哇哦，刺激了！辣条真是功德无量啊！又是为毛茸茸惊叹的一天！” “夜哥，知错哥，夕姐夫……人呢？快来啊，有人正大光明挖墙脚啦！” “……” 开玩笑的打趣的插科打诨的。 弹幕里满满的欢乐。 丛磊眸光微闪，“夕姐是我的贵人，不知道能送什么礼物给她，以此表达我的感谢，所以，送一首歌给她。” “另外还有个小消息……”丛磊话锋一转，“我和西瓜直播的驻站合约已经到期，所以以后，西瓜平台这边，黑暗里的废墟这个id就永久封存了。” ？？？ ！！！ “面哥你以后不直播啦？不要啊……我哭死！” “歌坛多了一个冉冉上升的新星，直播平台少了一个才华横溢的音乐主播，这就是传说中的能量守恒定律？” “所以这么帅的脸，以后都看不到了吗？啊啊啊啊，暴殄天物！” “……” 林夕适时开口，“面哥会在别的平台播吗？” 丛磊点头。 评论区全在猜，是星辰直播，荔枝直播，还是什么其他的直播平台。 丛磊挥挥手，“夕姐，夕阳们，拜拜……” 嘟。 连线挂断。 屏幕放大，镜头前只有巧笑嫣兮的林夕。 周凛径直拨了个电话出去，“总榜那个id名黑暗里的废墟的主播，约满没续？” “没有。”那头惴惴，“他签约了星辰传媒，应该是要从幕后转台前了。” 幕后转台前，他作为西瓜直播的超级大主播，最便利的一定是签周氏旗下的盛世传媒。 怎么可能绕这么大一个弯子，签了星辰传媒？ 看直播的时候还在想，会不会是林夕牵的线。 这会儿听到那头惴惴不安的心虚声音，周凛猜到了。 甚至他都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于盛世传媒的高层而言，现成的歌手有那么多，何必多此一举的再增加一个？ 反正他跟西瓜直播签了合同，就好好在直播平台卖命好了。 他已经是西瓜的超级大主播了，去了别的平台，未必有这么大的流量，这么高的人气。 傻子才会壮士断腕重新开始。 大概谁都没想到，他真的会有这样的气魄？ 明月不忘初心。 沟渠自大狂妄。 最后自然是这样鸡飞蛋打的结局。 “周氏最不缺的就是干实事的人……”周凛一开口，那头的汗就出来了，“你干不好，那就换能干的人来！” “周总我已经知道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那头一叠声的道歉。 周凛挂断电话。 林夕结束直播已是十点。 退出直播间，热闹如潮水般退却。 林夕的脑海里，全都是胖头鱼的那些话，和晋城河边那女生哽咽的哭诉。 嘟。 嘟！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已是深夜，那头的杨树却一点儿疲惫都听不出，“小林，还真是你说的那样。我们……” 转身走远几步，杨树沉声道：“确实是四个人。腐化程度逐年递增，但是年龄体貌，都跟那条鱼说的一丝不差。而且这四个人还有个共性，都是单身、独居女性。具体的，我们还要再进一步排查。” 单身。 独居。 生活或心理都受过重创。 像极了黑暗里的夕阳。 可黑暗里的夕阳去河边徘徊了五六次，每次都跟自己说，再挺一挺，万一挺过去了呢。 求生是本能，没有人能那么果决的放弃自己的生命。 更别说胖头鱼还说，她们中，无一例外都是恋恋不舍的如释重负。 恋恋不舍，还能如释重负。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教唆她们自杀，还承诺，会让她们无后顾之忧。 “小林，你在想什么？不妨说来听听。”杨树在那头问道。 “我瞎想的，就不干扰您办案了。”林夕道：“只是我觉得，事情太过巧合，可能……就不是巧合了。” 体貌特征差不多。 去的还是同一个地方。 如果她们四个人，是被同一个人教唆的呢？ 那头的杨树有点兴奋，“小林，你的思路是对的。这也是我们目前的调查方向。” “你放心，有什么进展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 挂断电话，林夕关电脑收拾桌子，起身上前关门。 再抬眼，正看到远处黑暗里的迈巴赫。 四目相对，看不清驾驶座里男人的眉眼。 可林夕知道，周凛在看她。 说不定，还在很生气的瞪她。 短暂的沉默。 空气都像是跟着凝滞住了。 嗡！ 车门打开，男人下车，缓步走至眼前。 “林夕，对不起！” 一开口就是道歉，周凛看着林夕道：“我没有跟女生相处的经验，一切全凭本能。你说你还不想谈恋爱，我就退后一步，等你做好准备。可是……我忽然发现我错了！” 林夕抬眼。 周凛沉声道：“我是人，不是机器人！我的感情是没法输入程序设置的。” “林夕，你喜欢那位蒋二少是不是？”眉眼定定的看着林夕，周凛沉声道：“我可以等！时间会告诉你，你们没可能！” ？？？ 林夕气急了，“你是月老吗？还是丘比特？我跟谁有没有可能，是你说了算的吗？你有什么资格评判别人的人生？” 前一秒还觉得这人态度挺好的。 后一秒就觉得她绝对是瞎了眼了！ 嘭！ 林夕气呼呼的摔上门。 身后响起周凛冷沉的声音，“蒋家要跟唐家联姻了，那位蒋二少没告诉你？” ？？？ 林夕一怔，猝然转身，“你说什么？” 第225章 她绝对是瞎了眼了 答应了月底给丛磊当向导。 也跟夕阳们约好了线下面基。 女生千恩万谢的谢过林夕和直播间的夕阳们，挂断了连线。 嘭！ 【用户“黑暗里的夕阳”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一路有你x2】 【附言：爱夕姐，感恩一路有你！】 知道这就是刚刚连线的小姐姐。 林夕笑盈盈的，“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咪咪！” 评论风起云涌。 前一秒还急的各种出谋划策的粉丝们这一刻齐齐淡定下来。 满屏的“面哥再来一首”。 直播间在线人数直奔八百万去了。 林夕很想调侃丛磊一句：面哥，看看，这是你打下的江山！当初要不是辣条，今天这一幕，你得后悔成什么样儿？ 就听丛磊道：“借夕姐的直播间给我自己做个宣传……我的第一张专辑已经正式出版发行，将于零点上线各大音乐app，希望夕阳们捧个场，给我提出你们宝贵的意见。另外……” 丛磊看向林夕，“这张专辑里，有一首歌，是送给夕姐的！希望夕姐喜欢，也希望夕阳们喜欢。” 送给……夕姐？ 看看花美男一样的丛磊。 再看看哪怕素颜依旧明媚鲜妍的林夕。 评论区的八卦弹幕此起彼伏。 “我怎么感觉面哥在表白呢？” “哇哦，刺激了！辣条真是功德无量啊！又是为毛茸茸惊叹的一天！” “夜哥，知错哥，夕姐夫……人呢？快来啊，有人正大光明挖墙脚啦！” “……” 开玩笑的打趣的插科打诨的。 弹幕里满满的欢乐。 丛磊眸光微闪，“夕姐是我的贵人，不知道能送什么礼物给她，以此表达我的感谢，所以，送一首歌给她。” “另外还有个小消息……”丛磊话锋一转，“我和西瓜直播的驻站合约已经到期，所以以后，西瓜平台这边，黑暗里的废墟这个id就永久封存了。” ？？？ ！！！ “面哥你以后不直播啦？不要啊……我哭死！” “歌坛多了一个冉冉上升的新星，直播平台少了一个才华横溢的音乐主播，这就是传说中的能量守恒定律？” “所以这么帅的脸，以后都看不到了吗？啊啊啊啊，暴殄天物！” “……” 林夕适时开口，“面哥会在别的平台播吗？” 丛磊点头。 评论区全在猜，是星辰直播，荔枝直播，还是什么其他的直播平台。 丛磊挥挥手，“夕姐，夕阳们，拜拜……” 嘟。 连线挂断。 屏幕放大，镜头前只有巧笑嫣兮的林夕。 周凛径直拨了个电话出去，“总榜那个id名黑暗里的废墟的主播，约满没续？” “没有。”那头惴惴，“他签约了星辰传媒，应该是要从幕后转台前了。” 幕后转台前，他作为西瓜直播的超级大主播，最便利的一定是签周氏旗下的盛世传媒。 怎么可能绕这么大一个弯子，签了星辰传媒？ 看直播的时候还在想，会不会是林夕牵的线。 这会儿听到那头惴惴不安的心虚声音，周凛猜到了。 甚至他都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于盛世传媒的高层而言，现成的歌手有那么多，何必多此一举的再增加一个？ 反正他跟西瓜直播签了合同，就好好在直播平台卖命好了。 他已经是西瓜的超级大主播了，去了别的平台，未必有这么大的流量，这么高的人气。 傻子才会壮士断腕重新开始。 大概谁都没想到，他真的会有这样的气魄？ 明月不忘初心。 沟渠自大狂妄。 最后自然是这样鸡飞蛋打的结局。 “周氏最不缺的就是干实事的人……”周凛一开口，那头的汗就出来了，“你干不好，那就换能干的人来！” “周总我已经知道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那头一叠声的道歉。 周凛挂断电话。 林夕结束直播已是十点。 退出直播间，热闹如潮水般退却。 林夕的脑海里，全都是胖头鱼的那些话，和晋城河边那女生哽咽的哭诉。 嘟。 嘟！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已是深夜，那头的杨树却一点儿疲惫都听不出，“小林，还真是你说的那样。我们……” 转身走远几步，杨树沉声道：“确实是四个人。腐化程度逐年递增，但是年龄体貌，都跟那条鱼说的一丝不差。而且这四个人还有个共性，都是单身、独居女性。具体的，我们还要再进一步排查。” 单身。 独居。 生活或心理都受过重创。 像极了黑暗里的夕阳。 可黑暗里的夕阳去河边徘徊了五六次，每次都跟自己说，再挺一挺，万一挺过去了呢。 求生是本能，没有人能那么果决的放弃自己的生命。 更别说胖头鱼还说，她们中，无一例外都是恋恋不舍的如释重负。 恋恋不舍，还能如释重负。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教唆她们自杀，还承诺，会让她们无后顾之忧。 “小林，你在想什么？不妨说来听听。”杨树在那头问道。 “我瞎想的，就不干扰您办案了。”林夕道：“只是我觉得，事情太过巧合，可能……就不是巧合了。” 体貌特征差不多。 去的还是同一个地方。 如果她们四个人，是被同一个人教唆的呢？ 那头的杨树有点兴奋，“小林，你的思路是对的。这也是我们目前的调查方向。” “你放心，有什么进展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 挂断电话，林夕关电脑收拾桌子，起身上前关门。 再抬眼，正看到远处黑暗里的迈巴赫。 四目相对，看不清驾驶座里男人的眉眼。 可林夕知道，周凛在看她。 说不定，还在很生气的瞪她。 短暂的沉默。 空气都像是跟着凝滞住了。 嗡！ 车门打开，男人下车，缓步走至眼前。 “林夕，对不起！” 一开口就是道歉，周凛看着林夕道：“我没有跟女生相处的经验，一切全凭本能。你说你还不想谈恋爱，我就退后一步，等你做好准备。可是……我忽然发现我错了！” 林夕抬眼。 周凛沉声道：“我是人，不是机器人！我的感情是没法输入程序设置的。” “林夕，你喜欢那位蒋二少是不是？”眉眼定定的看着林夕，周凛沉声道：“我可以等！时间会告诉你，你们没可能！” ？？？ 林夕气急了，“你是月老吗？还是丘比特？我跟谁有没有可能，是你说了算的吗？你有什么资格评判别人的人生？” 前一秒还觉得这人态度挺好的。 后一秒就觉得她绝对是瞎了眼了！ 嘭！ 林夕气呼呼的摔上门。 身后响起周凛冷沉的声音，“蒋家要跟唐家联姻了，那位蒋二少没告诉你？” ？？？ 林夕一怔，猝然转身，“你说什么？” 第226章 我等凡人，高攀不上！ “林夕……” 月光如水，能看到女孩儿眼底的错愕和不可置信。 周凛上前，蹙眉道：“我平生最恨人背后搬弄是非，也不屑于捕风捉影蜚短流长。可蒋家和唐家的事，板上钉钉！我不想你受伤害！” 林夕怔住。 周凛像是说完了，转身就走。 车灯亮起，迈巴赫消失在夜色里。 林夕关灯拉帘子，木然转身回家。 她喜欢江夜吗？ 不知道。 可在虞城游乐场的那晚，她的心跳前所未有的急促。 璀璨的烟花里，江夜眸光温柔。 摇摆的摩天轮里，他触目生温。 林夕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眼睛可以那么好看，像头顶的银河，一眼万年。 可周凛说，蒋家和唐家联姻的事铁板钉钉。 洗澡时在想。 睡觉时也在想。 翻滚了无数遍，林夕坐起身，打开手机点进本地娱乐论坛。 一眼拉到底。 什么都没有。 不是这个男明星又进组，新戏咖位上升了。 就是那个女明星又得到了什么资源，艳压了哪几位同龄小花。 再就是帝都豪门里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桃色新闻。 不止江夜，连蒋家都榜上无名。 暗骂周凛就是个骗子。 林夕按掉手机安然入梦。 闹铃响了一声，小皮轻车熟路的按掉。 cky汪汪叫通风报信，【夕夕夕夕，那个男人又来了！】 ？？？ 林夕翻身坐起，“哪个男人？” 【那个老男人。】 ！！！ 她好像……不认识什么老男人啊。 一头雾水的洗漱出门，打开店门，正看到从车里下来的贺霄云。 目光扫过他那头奶奶灰的头发。 林夕再回头，就见cky轻声汪，【就他！】 林夕：…… 贺霄云一脸“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意气奋发。 林夕打趣道：“贺少这是遇上什么好事儿了？” “弯道超车了，算不算是好事？”贺霄云眉眼恣意，“小夕夕，哥今儿心情好，请你吃饭啊！” “没空。”林夕拒绝的干脆利落，“你今天不训练？” “劳逸结合啊！”贺霄云拨一下招财猫的胳膊，再精心挑选一位幸运龟友摇几趟海盗船。 继而大喇喇的坐在沙发里，“反正今天我就住你店里了，我非请你吃上这顿饭不可。” 林夕：…… 一整个上午，林夕见证了销冠的诞生。 明明坐没坐相的瘫在沙发里打游戏呢，可刚一听见狗叫声，贺霄云就冲了出去，“姐姐，遛弯儿呢？你家小比熊这么漂亮，不买个小领结小衣服什么的啊？这天儿可见冷了，苦了谁可不能苦了孩子啊！” 老阿姨冲进来，小衣服小鞋子，不重样的选了好几套。 林夕给阿姨结完账。 再抬眼，贺霄云揽着一位大爷的肩膀进来了，“咱给孩子把毛孩子养好了，孩子一高兴，可不就常回家看看了嘛。您说呢？” 大爷深以为然。 采购狗粮一包狗玩具若干。 小何进门的时候，贺霄云随手丢过两条烟，“一条带给龙哥，你小子可别全都昧下了！” “好嘞贺哥，你和夕姐吃好喝好！”小何笑的灿烂。 林夕：！！！ “走啊……”贺霄云眼角眉梢都透着得意，“夕啊，这可是咱们第一次单独行动，你说，我要是告诉姓江的，他是不是得吐血三升？” 一提江夜，林夕猛地回过神来了。 之前隔三差五就往她店里跑。 每天更是微信不断。 可这几天，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 法拉利驶向市中心，林夕回头问贺霄云，“江夜人呢？最近忙什么呢？” “我哪儿知道？”贺霄云勾唇，“人家是小蒋少，指不定过些日子，就是名副其实的蒋家二少，星辰传媒的大boss了，我等凡人，高攀不上！” 林夕翻出手机给江夜发微信。 【少爷，最近忙什么呢？】 收到林夕的微信时，江夜刚走进餐厅。 身上积蓄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暴怒，江夜眉眼淬冰。 耳边是生父冷沉的声音，“这是你身为蒋家人的责任，阿夜，你该懂事了！” 眼前是弥漫着悠扬钢琴曲的高级餐厅。 环顾一圈，到处一片岁月静好。 可江夜想把脚下这块地炸了。 叮！ 手机轻响，正看到跳出屏幕的“林小夕”。 呼吸一滞，江夜眉眼舒缓过来。 转身要走，身后的保镖跟过来，“二少，您别为难我！” 江夜冷冷瞥他一眼，“怎么，洗手间都不能去？” 保镖一默，闪开身。 江夜低头回着消息往角落走去。 【老样子。你吃午饭了吗？】 【没有。去吃的路上了，贺少挟持了我，说要请我吃大餐。】 贺霄云？ 江夜蹙眉，似是猜到贺霄云在打什么主意了。 【别跟他客气，狠狠宰他一顿！】 【好】 【喜欢吃甜品吗？公司楼下有家西餐厅，布朗尼做的不错，要吃吗？】 【那我要生巧味的。】 【好！】 短短几句话，对这顿午饭的厌恶消散不少。 江夜收起手机，推门走进洗手间。 顶楼的雅间里，一身黑色小礼服的漂亮女孩儿正在跟闺蜜打电话，“我一想到我要跟一个花花公子相亲，我就郁闷的难以下咽了！” 那头轻笑，“那……要不你想想法子，把你家那个丢了好多年的亲姐姐找回来？等她回来了，这门婚事就可以顺理成章落到她头上了，你不但尽了孝，还摆脱了一门你不情不愿的联姻。一举两得，怎么样？” “别跟我提她！！！”漂亮女孩儿一秒炸毛，“那我宁可自己嫁！！！不就是一门注定不幸福的豪门联姻嘛，别人能嫁，我怎么就不行了？” 说着，漂亮女孩儿哀嚎道：“这顿饭我肯定食不下咽，亲爱的，下午我们去alone喝下午茶？” “好……唐大小姐吩咐，我哪敢不从啊？” “那下午见！” 欢快的说着，正看到推开的门。 唐玥收起手机。 皮鞋锃亮。 裤管笔直。 男人品味极好。 就连手腕上戴着的那款手表，都是她不久前在图册里看过，继而订了女款的那一枚。 一想到过往几年，娱乐小报上到处都是这位的新闻。 一张脸却迟迟不曾曝光。 也不知道丑到了什么程度。 以及，让蒋家花了多少钱才压住那些照片。 唐玥心里轻叹自己命好苦。 眉眼轻抬。 只一眼，唐玥怔住。 目光有一瞬的失神。 第226章 我等凡人，高攀不上！ “林夕……” 月光如水，能看到女孩儿眼底的错愕和不可置信。 周凛上前，蹙眉道：“我平生最恨人背后搬弄是非，也不屑于捕风捉影蜚短流长。可蒋家和唐家的事，板上钉钉！我不想你受伤害！” 林夕怔住。 周凛像是说完了，转身就走。 车灯亮起，迈巴赫消失在夜色里。 林夕关灯拉帘子，木然转身回家。 她喜欢江夜吗？ 不知道。 可在虞城游乐场的那晚，她的心跳前所未有的急促。 璀璨的烟花里，江夜眸光温柔。 摇摆的摩天轮里，他触目生温。 林夕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眼睛可以那么好看，像头顶的银河，一眼万年。 可周凛说，蒋家和唐家联姻的事铁板钉钉。 洗澡时在想。 睡觉时也在想。 翻滚了无数遍，林夕坐起身，打开手机点进本地娱乐论坛。 一眼拉到底。 什么都没有。 不是这个男明星又进组，新戏咖位上升了。 就是那个女明星又得到了什么资源，艳压了哪几位同龄小花。 再就是帝都豪门里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桃色新闻。 不止江夜，连蒋家都榜上无名。 暗骂周凛就是个骗子。 林夕按掉手机安然入梦。 闹铃响了一声，小皮轻车熟路的按掉。 cky汪汪叫通风报信，【夕夕夕夕，那个男人又来了！】 ？？？ 林夕翻身坐起，“哪个男人？” 【那个老男人。】 ！！！ 她好像……不认识什么老男人啊。 一头雾水的洗漱出门，打开店门，正看到从车里下来的贺霄云。 目光扫过他那头奶奶灰的头发。 林夕再回头，就见cky轻声汪，【就他！】 林夕：…… 贺霄云一脸“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意气奋发。 林夕打趣道：“贺少这是遇上什么好事儿了？” “弯道超车了，算不算是好事？”贺霄云眉眼恣意，“小夕夕，哥今儿心情好，请你吃饭啊！” “没空。”林夕拒绝的干脆利落，“你今天不训练？” “劳逸结合啊！”贺霄云拨一下招财猫的胳膊，再精心挑选一位幸运龟友摇几趟海盗船。 继而大喇喇的坐在沙发里，“反正今天我就住你店里了，我非请你吃上这顿饭不可。” 林夕：…… 一整个上午，林夕见证了销冠的诞生。 明明坐没坐相的瘫在沙发里打游戏呢，可刚一听见狗叫声，贺霄云就冲了出去，“姐姐，遛弯儿呢？你家小比熊这么漂亮，不买个小领结小衣服什么的啊？这天儿可见冷了，苦了谁可不能苦了孩子啊！” 老阿姨冲进来，小衣服小鞋子，不重样的选了好几套。 林夕给阿姨结完账。 再抬眼，贺霄云揽着一位大爷的肩膀进来了，“咱给孩子把毛孩子养好了，孩子一高兴，可不就常回家看看了嘛。您说呢？” 大爷深以为然。 采购狗粮一包狗玩具若干。 小何进门的时候，贺霄云随手丢过两条烟，“一条带给龙哥，你小子可别全都昧下了！” “好嘞贺哥，你和夕姐吃好喝好！”小何笑的灿烂。 林夕：！！！ “走啊……”贺霄云眼角眉梢都透着得意，“夕啊，这可是咱们第一次单独行动，你说，我要是告诉姓江的，他是不是得吐血三升？” 一提江夜，林夕猛地回过神来了。 之前隔三差五就往她店里跑。 每天更是微信不断。 可这几天，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 法拉利驶向市中心，林夕回头问贺霄云，“江夜人呢？最近忙什么呢？” “我哪儿知道？”贺霄云勾唇，“人家是小蒋少，指不定过些日子，就是名副其实的蒋家二少，星辰传媒的大boss了，我等凡人，高攀不上！” 林夕翻出手机给江夜发微信。 【少爷，最近忙什么呢？】 收到林夕的微信时，江夜刚走进餐厅。 身上积蓄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暴怒，江夜眉眼淬冰。 耳边是生父冷沉的声音，“这是你身为蒋家人的责任，阿夜，你该懂事了！” 眼前是弥漫着悠扬钢琴曲的高级餐厅。 环顾一圈，到处一片岁月静好。 可江夜想把脚下这块地炸了。 叮！ 手机轻响，正看到跳出屏幕的“林小夕”。 呼吸一滞，江夜眉眼舒缓过来。 转身要走，身后的保镖跟过来，“二少，您别为难我！” 江夜冷冷瞥他一眼，“怎么，洗手间都不能去？” 保镖一默，闪开身。 江夜低头回着消息往角落走去。 【老样子。你吃午饭了吗？】 【没有。去吃的路上了，贺少挟持了我，说要请我吃大餐。】 贺霄云？ 江夜蹙眉，似是猜到贺霄云在打什么主意了。 【别跟他客气，狠狠宰他一顿！】 【好】 【喜欢吃甜品吗？公司楼下有家西餐厅，布朗尼做的不错，要吃吗？】 【那我要生巧味的。】 【好！】 短短几句话，对这顿午饭的厌恶消散不少。 江夜收起手机，推门走进洗手间。 顶楼的雅间里，一身黑色小礼服的漂亮女孩儿正在跟闺蜜打电话，“我一想到我要跟一个花花公子相亲，我就郁闷的难以下咽了！” 那头轻笑，“那……要不你想想法子，把你家那个丢了好多年的亲姐姐找回来？等她回来了，这门婚事就可以顺理成章落到她头上了，你不但尽了孝，还摆脱了一门你不情不愿的联姻。一举两得，怎么样？” “别跟我提她！！！”漂亮女孩儿一秒炸毛，“那我宁可自己嫁！！！不就是一门注定不幸福的豪门联姻嘛，别人能嫁，我怎么就不行了？” 说着，漂亮女孩儿哀嚎道：“这顿饭我肯定食不下咽，亲爱的，下午我们去alone喝下午茶？” “好……唐大小姐吩咐，我哪敢不从啊？” “那下午见！” 欢快的说着，正看到推开的门。 唐玥收起手机。 皮鞋锃亮。 裤管笔直。 男人品味极好。 就连手腕上戴着的那款手表，都是她不久前在图册里看过，继而订了女款的那一枚。 一想到过往几年，娱乐小报上到处都是这位的新闻。 一张脸却迟迟不曾曝光。 也不知道丑到了什么程度。 以及，让蒋家花了多少钱才压住那些照片。 唐玥心里轻叹自己命好苦。 眉眼轻抬。 只一眼，唐玥怔住。 目光有一瞬的失神。 第227章 她要这个男人 唐玥忽然觉得她浪费了好多好多的时间。 蒋唐两家联姻的事，是祖父祖母还在的那时就定下的。 两家实力相当。 百年后，两家合为一家，帝都其他世家加起来都只能望其项背。 为子孙长远计，联姻是对蒋唐两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至于儿女情长婚姻幸福，放在偌大的家族，和家族长久的发展里看，简直微小到不值一提。 她是唐家唯一的孙小姐。 蒋君豪是蒋家唯一的继承人。 无论是蒋家还是唐家，包括帝都所有豪门世家，都觉得他们两个天造地设。 可事不遂人愿。 祖父祖母在的时候，两家的孩子都还小。 等到老一辈的人都相继故去。 先是蒋氏发展的越来越好，唐家落了下风。 继而……蒋君豪没看上她。 蒋君豪比她大八岁。 两人小的时候就不对付。 等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两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彼此唇枪舌剑，就差把桌子掀了。 也不知道蒋君豪回到蒋家说了什么。 再提联姻，蒋家态度便淡淡的。 这些年，一直都是唐家捧着蒋家。 一是为了祖训。 二是为了唐家。 这门联姻要是没了，以唐家如今沉稳到几近保守的发展策略，说不定都不用百年，再过十几几十年，帝都就没有唐家的一席之地了。 三年前，蒋家流落在外的二少爷回到帝都。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哪有什么流落在外。 不就是私生子嘛。 这种事情，豪门里多的就是。 唐玥前一天还在跟闺蜜吐槽，看蒋君豪还能不能像从前一样四平八稳的端着。 来了个私生子，不知道以后他会多惨。 可没想到，没多久，她本人便成了八卦当事人。 蒋家重提联姻。 只不过，人选从蒋君豪，换成了那位蒋二少。 爸妈不舍得。 她不愿意。 打着她年纪还小的幌子，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每每蒋家有新闻，那位蒋二少被拉出来品头论足各种揣测。 唐玥都觉得那些嘲讽的目光和言语，全都稳准狠的砸到了她脸上。 仿佛她已经是铁板钉钉的蒋家二少夫人，要跟他一起承受这本不该属于她的羞辱。 以前希望蒋君豪快点倒霉。 可这三年，唐玥由衷希望蒋君豪能再厉害一点，手段再狠戾一点。 最好是把那个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弄死。 哪怕嫁不出去，她也不要嫁给那样的男人。 可门推开看过去这短短几秒。 看着江夜那张哪怕阴沉着依旧帅的挪不开眼的脸。 看着他短短几步走过来时流露出的衿贵慵懒的气质。 还有眼角眉梢混不吝的不耐烦。 每一处都完美戳中她。 一颗心砰砰跳的急促。 快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唐玥怔怔然失神。 他刚回帝都那年，两家安排过见面的事吗？ 一定安排过的。 只不过她没露面而已。 可即便她没出现，吃饭见面的事，爸妈总会提。 为什么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江夜走到桌前拉开椅子。 唐玥像是这才回过神来，“二少……” 江夜抬眼，神色冷淡，“唐小姐，我姓江，叫江夜。你可以叫我江少，也可以直呼其名，我不介意。但是，我很介意你这声二少！” 换作从前，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无论是相亲对象还是普通朋友。 对方敢流露出一丝冷淡，她能即刻起身就走。 给他脸了！！！ 可这会儿，心脏跳的太快。 对方的冷漠都成了冷酷。 唐玥微笑，“阿夜，我记住了！” 江夜蹙眉。 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开门见山，“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我和唐小姐第一次见面。三年前，唐小姐的态度，我已经很明了了。我很高兴，在这件事上，我们达成了共识。” “唐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你大可以把所有问题都推到我身上，我是私生子，我为人傲慢，或者……我喜欢男人，都可以！” 唐玥惊讶的表情里。 江夜眸光冷淡的说道：“我全都可以配合！” 唐玥眨了眨眼。 来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 如果对方腆着脸提起联姻的事，她会不屑的问他：就凭你？一个私生子？你也配？ 可这会儿，江夜摆出一副他就想当个烂人的架势。 唐玥却改主意了。 她要这个男人！ 她要他！ 这张脸。 这身气质。 偌大的豪门，能与之媲美的或许有。 譬如，周家那两位。 还有蒋君豪，也能跟他一较高下。 可完美戳中她审美喜好的，只有江夜。 最让她兴奋的是，这个男人……不爱她。 可将来呢？ 一想到从前神色冷淡满目忍耐的男人在不久的将来眼里心里都只有她。 到那时，他眼底的忍耐仅仅因为得不到她。 想到此，唐玥的心跳得更快了。 “如果我说，我不呢？” 小公主的任性在这一刻显露无疑，唐玥目光娇纵，“阿夜，一会儿到家我就会告诉我爸妈，我看上你了，我要嫁给你！” 江夜神色冷沉。 唐玥眉眼弯弯，翘长的睫毛在眼睑下闪出细碎的光，“你不想联姻也好，还是单纯不喜欢我也罢，你自己去说啊！我才不当你的枪！” 只看江夜冷到极致的脸色就知道，蒋家绝不会同意。 否则他不会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 唐玥更高兴了，“阿夜，很高兴认识你！” 虽然晚了三年。 可是，并没有留下什么遗憾。 这很好！ 心知这顿饭肯定是吃不下去了。 唐玥施施然起身。 黑色小礼服将她姣好的身材衬托的格外完美。 黑发盘在脑后，露出修长的天鹅颈。 明显很有自己的品味，唐玥通身没有一件豪奢的首饰，只脖子里戴着一串晶莹的珍珠。 阳光透过落地窗打进来，她整个人像那些雪白的珍珠一样，白的发光。 仿佛天鹅湖里优雅高贵的白天鹅。 唐玥一直得意于自己的外在条件。 可江夜神色冷淡的看着窗外，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心底有火在烧。 还有只海妖魅惑怂恿：征服他，他一定会是你的！ 唐玥勾唇，“阿夜，下次见！” 雅间门开了又关。 门外的保镖惊呼“唐小姐”。 仿佛在惊叹她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江夜看着城市主干道上来往穿梭的车辆，眼底阴翳丛生。 叮！ 手机轻响。 林小夕：【少爷，这两个，哪个贵？】 照片里是恒记一整面墙的巨型鱼缸。 几只澳洲蓝龙虾和一对南非玫瑰龙虾两相对峙。 心知她记着他的怂恿，打算一顿饭吃穷贺霄云，让他再也不敢劫持她出来吃饭。 江夜勾唇，轻点键盘，【左边的。让老板捞那只最大的！】 发出去再没了下文。 可隔着十多公里都能猜到，她正眉飞色舞的看着厨师捞龙虾。 江夜糟糕到极点的好心情逐渐好转。 起身开门。 保镖递过手机，“二少，先生的电话！” 江夜接过，挂掉，头也不回的把手机抛了回去。 轰！ 法拉利呼啸驶出停车场。 第227章 她要这个男人 唐玥忽然觉得她浪费了好多好多的时间。 蒋唐两家联姻的事，是祖父祖母还在的那时就定下的。 两家实力相当。 百年后，两家合为一家，帝都其他世家加起来都只能望其项背。 为子孙长远计，联姻是对蒋唐两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至于儿女情长婚姻幸福，放在偌大的家族，和家族长久的发展里看，简直微小到不值一提。 她是唐家唯一的孙小姐。 蒋君豪是蒋家唯一的继承人。 无论是蒋家还是唐家，包括帝都所有豪门世家，都觉得他们两个天造地设。 可事不遂人愿。 祖父祖母在的时候，两家的孩子都还小。 等到老一辈的人都相继故去。 先是蒋氏发展的越来越好，唐家落了下风。 继而……蒋君豪没看上她。 蒋君豪比她大八岁。 两人小的时候就不对付。 等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两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彼此唇枪舌剑，就差把桌子掀了。 也不知道蒋君豪回到蒋家说了什么。 再提联姻，蒋家态度便淡淡的。 这些年，一直都是唐家捧着蒋家。 一是为了祖训。 二是为了唐家。 这门联姻要是没了，以唐家如今沉稳到几近保守的发展策略，说不定都不用百年，再过十几几十年，帝都就没有唐家的一席之地了。 三年前，蒋家流落在外的二少爷回到帝都。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哪有什么流落在外。 不就是私生子嘛。 这种事情，豪门里多的就是。 唐玥前一天还在跟闺蜜吐槽，看蒋君豪还能不能像从前一样四平八稳的端着。 来了个私生子，不知道以后他会多惨。 可没想到，没多久，她本人便成了八卦当事人。 蒋家重提联姻。 只不过，人选从蒋君豪，换成了那位蒋二少。 爸妈不舍得。 她不愿意。 打着她年纪还小的幌子，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每每蒋家有新闻，那位蒋二少被拉出来品头论足各种揣测。 唐玥都觉得那些嘲讽的目光和言语，全都稳准狠的砸到了她脸上。 仿佛她已经是铁板钉钉的蒋家二少夫人，要跟他一起承受这本不该属于她的羞辱。 以前希望蒋君豪快点倒霉。 可这三年，唐玥由衷希望蒋君豪能再厉害一点，手段再狠戾一点。 最好是把那个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弄死。 哪怕嫁不出去，她也不要嫁给那样的男人。 可门推开看过去这短短几秒。 看着江夜那张哪怕阴沉着依旧帅的挪不开眼的脸。 看着他短短几步走过来时流露出的衿贵慵懒的气质。 还有眼角眉梢混不吝的不耐烦。 每一处都完美戳中她。 一颗心砰砰跳的急促。 快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唐玥怔怔然失神。 他刚回帝都那年，两家安排过见面的事吗？ 一定安排过的。 只不过她没露面而已。 可即便她没出现，吃饭见面的事，爸妈总会提。 为什么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江夜走到桌前拉开椅子。 唐玥像是这才回过神来，“二少……” 江夜抬眼，神色冷淡，“唐小姐，我姓江，叫江夜。你可以叫我江少，也可以直呼其名，我不介意。但是，我很介意你这声二少！” 换作从前，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无论是相亲对象还是普通朋友。 对方敢流露出一丝冷淡，她能即刻起身就走。 给他脸了！！！ 可这会儿，心脏跳的太快。 对方的冷漠都成了冷酷。 唐玥微笑，“阿夜，我记住了！” 江夜蹙眉。 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开门见山，“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我和唐小姐第一次见面。三年前，唐小姐的态度，我已经很明了了。我很高兴，在这件事上，我们达成了共识。” “唐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你大可以把所有问题都推到我身上，我是私生子，我为人傲慢，或者……我喜欢男人，都可以！” 唐玥惊讶的表情里。 江夜眸光冷淡的说道：“我全都可以配合！” 唐玥眨了眨眼。 来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 如果对方腆着脸提起联姻的事，她会不屑的问他：就凭你？一个私生子？你也配？ 可这会儿，江夜摆出一副他就想当个烂人的架势。 唐玥却改主意了。 她要这个男人！ 她要他！ 这张脸。 这身气质。 偌大的豪门，能与之媲美的或许有。 譬如，周家那两位。 还有蒋君豪，也能跟他一较高下。 可完美戳中她审美喜好的，只有江夜。 最让她兴奋的是，这个男人……不爱她。 可将来呢？ 一想到从前神色冷淡满目忍耐的男人在不久的将来眼里心里都只有她。 到那时，他眼底的忍耐仅仅因为得不到她。 想到此，唐玥的心跳得更快了。 “如果我说，我不呢？” 小公主的任性在这一刻显露无疑，唐玥目光娇纵，“阿夜，一会儿到家我就会告诉我爸妈，我看上你了，我要嫁给你！” 江夜神色冷沉。 唐玥眉眼弯弯，翘长的睫毛在眼睑下闪出细碎的光，“你不想联姻也好，还是单纯不喜欢我也罢，你自己去说啊！我才不当你的枪！” 只看江夜冷到极致的脸色就知道，蒋家绝不会同意。 否则他不会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 唐玥更高兴了，“阿夜，很高兴认识你！” 虽然晚了三年。 可是，并没有留下什么遗憾。 这很好！ 心知这顿饭肯定是吃不下去了。 唐玥施施然起身。 黑色小礼服将她姣好的身材衬托的格外完美。 黑发盘在脑后，露出修长的天鹅颈。 明显很有自己的品味，唐玥通身没有一件豪奢的首饰，只脖子里戴着一串晶莹的珍珠。 阳光透过落地窗打进来，她整个人像那些雪白的珍珠一样，白的发光。 仿佛天鹅湖里优雅高贵的白天鹅。 唐玥一直得意于自己的外在条件。 可江夜神色冷淡的看着窗外，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心底有火在烧。 还有只海妖魅惑怂恿：征服他，他一定会是你的！ 唐玥勾唇，“阿夜，下次见！” 雅间门开了又关。 门外的保镖惊呼“唐小姐”。 仿佛在惊叹她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江夜看着城市主干道上来往穿梭的车辆，眼底阴翳丛生。 叮！ 手机轻响。 林小夕：【少爷，这两个，哪个贵？】 照片里是恒记一整面墙的巨型鱼缸。 几只澳洲蓝龙虾和一对南非玫瑰龙虾两相对峙。 心知她记着他的怂恿，打算一顿饭吃穷贺霄云，让他再也不敢劫持她出来吃饭。 江夜勾唇，轻点键盘，【左边的。让老板捞那只最大的！】 发出去再没了下文。 可隔着十多公里都能猜到，她正眉飞色舞的看着厨师捞龙虾。 江夜糟糕到极点的好心情逐渐好转。 起身开门。 保镖递过手机，“二少，先生的电话！” 江夜接过，挂掉，头也不回的把手机抛了回去。 轰！ 法拉利呼啸驶出停车场。 第228章 放开那只白猫 一顿海鲜大餐，林夕吃的一本满足。 再回到店里，小何指了指冰箱，“夕姐，江少让人送了甜品过来，我给你放冰箱了！” “谢谢何哥！” 小何离开。 林夕打开冰箱。 打了漂亮蝴蝶结的白色盒子里，生巧布朗尼香醇可口。 手机叮的轻响。 林夕点进姐妹八卦群。 【聂芳菲撤回了一条消息】 等待许久，再无下文。 林夕：…… 把已经开吃的布朗尼拍了张照片。 林夕发微信给江夜，【布朗尼很美味，谢谢少爷！】 依旧无回应。 林夕盖上盒子放进冰箱，点进店铺后台开始忙碌。 晚七点，林夕照常开播。 甫一进入直播间，数以万计的夕阳们就涌了进来。 “哈喽，大家晚上好呀……” 嘭！ 【用户“夕阳红歌舞团红姐”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和平信鸽x2】 【附言：主播主播，求连线！】 开场白才刚说完，就有粉丝求连线，一副很着急的模样。 林夕点开粉丝列表，一眼看到了排在第一的id：拾荒孙大爷。 林夕开口召唤，“红姐，你申请连线了吗？” 无人回应。 “红姐，你看一下你是不是没点连线，一会儿我看到你就连你。现在，我先按顺序连第一个人了哦！” 林夕点击接通。 昏暗的画面那头，出现了一个烫着卷卷头打扮时髦的中年阿姨，“主播你好，我是红姐！” 林夕笑。 红姐把手机交还给身旁流浪汉模样的老人，介绍着说道：“主播，这是我们这条街上的孤寡老人，姓孙，我们都叫他孙大爷。他是个哑巴……其实我也不认识他，就每天去广场的时候老是看到他坐在角落发呆，现在都十月了，天气也冷，感觉他怪可怜的。你看，能不能帮帮他。” 林夕还没来得及说联系居委会或者当地的政府救助机构。 红姐扭头跟大爷说道：“孙大爷，你放心，这个主播人善心美，她一定会帮你的！那我先走了啊……” 话音落，红姐起身走了。 红t恤从镜头的一角，变成了远处的一个小红点。 林夕正在惆怅怎么跟一个哑巴大爷交流，一回头，正看到从大爷怀里钻出来的那只白猫。 看体型，像是只成年猫。 可白猫形状凄惨。 一只眼瞎了，像是感染了，眼睛上糊满了污浊的脓。 身上的白毛也稀稀拉拉的，没什么光泽。 一眼看去，瘦的干柴一样的白猫丑兮兮的。 林夕浑然不惧，“大白，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 扭头扎进老人怀里的白猫抬起头，看向手机。 喵呜！ 【几天前。可恶的两脚兽戳的。】 林夕脸色轻变，声音更柔，“你有没有看到这附近有一种房子，里面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好多猫猫狗狗的？那是宠物医院，你带爷爷去宠物医院好不好？姐姐让人给你治眼睛。” 白猫看了眼老人。 喵呜。 【不！喵不能离开他，会死的！】 喵呜！ 喵呜！ 似是感觉到了林夕传递出来的温和气质，白猫叫声凄厉起来。 林夕一怔，“大白，那你知道你在哪个城市吗？” 喵呜！ 【涪城。】 “你旁边有电线杆吗？能不能让姐姐看看电线杆上的号码？” 白猫左顾右盼，沮丧的喵喵叫。 它能看到电线杆。 可它去不了。 林夕忽的沉默下来。 评论区也跟着着急起来。 “有没有涪城的夕阳帮个忙啊？老爷爷也太可怜了！” “最近的天气可是越来越冷了，老大爷住在桥洞里，这个冬天要怎么熬啊？涪城的政府救助部门每天都在忙什么啊？老大爷这么大个人，他们看不见吗？” “就是啊……就该让那些尸位素餐的人都回家去卖红薯！” “呜呜呜，大白也好可怜……” “夕姐，快想想法子，救救大白和孙大爷！” “……” 弹幕肉眼可见的着急。 “咳咳……咳咳咳……” 沙哑急促的咳嗽声猝然响起。 那头的老大爷又是摇头又是做手势的。 仿佛在说：好心人，谢谢你们了，别管我了！ “大爷，您附近有路过的行人吗？或者，身旁有树吗？”林夕问。 大爷摇头，一边摇一边咳嗽。 剧烈的咳嗽声让直播间里的粉丝们更着急了。 “夕姐夕姐，我是涪城的，只要你能问到具体方位，我半小时就能赶到！” “还有我，前面的姐妹，我们结伴同行！” “……” 无数热心夕阳涌出。 可大爷无奈的摇头。 镜头旋转一圈，周围模糊又昏暗。 依稀能辨别出，这附近又老又旧，连个居民区都没有。 天色越来越黑，最后一丝微薄的亮光都没有了。 屏幕那头一片漆黑。 白猫那只完好无损的眼睛在屏幕上亮成一只孤独的灯泡。 啾！ 啾！ 明亮清晰的鸟叫声响起时，弹幕为之一静。 好半天，才有人反应过来，那是林夕发出的声音。 啾！ 啾！ 声音落下，四周一片安静。 不多时，啾鸣声、翅膀扇动声由远及近。 老人身后，一群鸟雀落在了树梢上。 麻雀叽喳喳。 猫头鹰咕咕咕。 林夕点头，“我知道！但我需要一个具体的地址，你们能帮我吗？” 叽喳！ 咕咕！ 鸟雀猫头鹰们扑闪着翅膀飞远。 屏幕内外安静下来。 不知道鸟儿们能不能找到地址，毕竟这附近杳无人烟。 更不知道它们能不能记下电线杆上的数字，让夕姐顺利报警，从而帮助老大爷和白猫。 夕阳们快要急死了。 嘭！ 【用户“甜甜最可爱”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2】 【附言：给孙大爷买冬衣，给大白治眼睛！】 有人带头。 评论区的热心夕阳们争先恐后。 大爷激烈的咳嗽声再度响起时。 弹幕此起彼伏。 “夕姐，你怎么把礼物通道关了？” “对啊对啊，夕姐，我们不在涪城，实在帮不上什么忙。这些礼物的钱，就像之前小娟和小花一样，捐给大爷的。” “……” “啊啊啊啊，啊啊……” 大爷啊啊着，手里比划起来。 不知道是在道谢，还是想说什么说不出口，急的啊啊直叫。 再出现在屏幕里的林夕冷眼看着那头的黑暗，“孙东阳，放开那只白猫！” 那头的啊啊声停下。 弹幕凝滞。 林夕冷声道：“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到！留在那里乖乖自首，或逃窜后抓捕归案，你自己选！” 滴呜滴呜的警笛声依稀响起。 喵呜！ 凄厉的叫声响起。 嘭！ 画面一阵摇晃，似是手机被撞飞了。 “老子特么弄死你……” 喵呜！ 喵呜！！ 突兀的声音响起。 然而，屏幕那头一片漆黑。 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听到白猫叫声凄厉，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楚。 第228章 放开那只白猫 一顿海鲜大餐，林夕吃的一本满足。 再回到店里，小何指了指冰箱，“夕姐，江少让人送了甜品过来，我给你放冰箱了！” “谢谢何哥！” 小何离开。 林夕打开冰箱。 打了漂亮蝴蝶结的白色盒子里，生巧布朗尼香醇可口。 手机叮的轻响。 林夕点进姐妹八卦群。 【聂芳菲撤回了一条消息】 等待许久，再无下文。 林夕：…… 把已经开吃的布朗尼拍了张照片。 林夕发微信给江夜，【布朗尼很美味，谢谢少爷！】 依旧无回应。 林夕盖上盒子放进冰箱，点进店铺后台开始忙碌。 晚七点，林夕照常开播。 甫一进入直播间，数以万计的夕阳们就涌了进来。 “哈喽，大家晚上好呀……” 嘭！ 【用户“夕阳红歌舞团红姐”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和平信鸽x2】 【附言：主播主播，求连线！】 开场白才刚说完，就有粉丝求连线，一副很着急的模样。 林夕点开粉丝列表，一眼看到了排在第一的id：拾荒孙大爷。 林夕开口召唤，“红姐，你申请连线了吗？” 无人回应。 “红姐，你看一下你是不是没点连线，一会儿我看到你就连你。现在，我先按顺序连第一个人了哦！” 林夕点击接通。 昏暗的画面那头，出现了一个烫着卷卷头打扮时髦的中年阿姨，“主播你好，我是红姐！” 林夕笑。 红姐把手机交还给身旁流浪汉模样的老人，介绍着说道：“主播，这是我们这条街上的孤寡老人，姓孙，我们都叫他孙大爷。他是个哑巴……其实我也不认识他，就每天去广场的时候老是看到他坐在角落发呆，现在都十月了，天气也冷，感觉他怪可怜的。你看，能不能帮帮他。” 林夕还没来得及说联系居委会或者当地的政府救助机构。 红姐扭头跟大爷说道：“孙大爷，你放心，这个主播人善心美，她一定会帮你的！那我先走了啊……” 话音落，红姐起身走了。 红t恤从镜头的一角，变成了远处的一个小红点。 林夕正在惆怅怎么跟一个哑巴大爷交流，一回头，正看到从大爷怀里钻出来的那只白猫。 看体型，像是只成年猫。 可白猫形状凄惨。 一只眼瞎了，像是感染了，眼睛上糊满了污浊的脓。 身上的白毛也稀稀拉拉的，没什么光泽。 一眼看去，瘦的干柴一样的白猫丑兮兮的。 林夕浑然不惧，“大白，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 扭头扎进老人怀里的白猫抬起头，看向手机。 喵呜！ 【几天前。可恶的两脚兽戳的。】 林夕脸色轻变，声音更柔，“你有没有看到这附近有一种房子，里面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好多猫猫狗狗的？那是宠物医院，你带爷爷去宠物医院好不好？姐姐让人给你治眼睛。” 白猫看了眼老人。 喵呜。 【不！喵不能离开他，会死的！】 喵呜！ 喵呜！ 似是感觉到了林夕传递出来的温和气质，白猫叫声凄厉起来。 林夕一怔，“大白，那你知道你在哪个城市吗？” 喵呜！ 【涪城。】 “你旁边有电线杆吗？能不能让姐姐看看电线杆上的号码？” 白猫左顾右盼，沮丧的喵喵叫。 它能看到电线杆。 可它去不了。 林夕忽的沉默下来。 评论区也跟着着急起来。 “有没有涪城的夕阳帮个忙啊？老爷爷也太可怜了！” “最近的天气可是越来越冷了，老大爷住在桥洞里，这个冬天要怎么熬啊？涪城的政府救助部门每天都在忙什么啊？老大爷这么大个人，他们看不见吗？” “就是啊……就该让那些尸位素餐的人都回家去卖红薯！” “呜呜呜，大白也好可怜……” “夕姐，快想想法子，救救大白和孙大爷！” “……” 弹幕肉眼可见的着急。 “咳咳……咳咳咳……” 沙哑急促的咳嗽声猝然响起。 那头的老大爷又是摇头又是做手势的。 仿佛在说：好心人，谢谢你们了，别管我了！ “大爷，您附近有路过的行人吗？或者，身旁有树吗？”林夕问。 大爷摇头，一边摇一边咳嗽。 剧烈的咳嗽声让直播间里的粉丝们更着急了。 “夕姐夕姐，我是涪城的，只要你能问到具体方位，我半小时就能赶到！” “还有我，前面的姐妹，我们结伴同行！” “……” 无数热心夕阳涌出。 可大爷无奈的摇头。 镜头旋转一圈，周围模糊又昏暗。 依稀能辨别出，这附近又老又旧，连个居民区都没有。 天色越来越黑，最后一丝微薄的亮光都没有了。 屏幕那头一片漆黑。 白猫那只完好无损的眼睛在屏幕上亮成一只孤独的灯泡。 啾！ 啾！ 明亮清晰的鸟叫声响起时，弹幕为之一静。 好半天，才有人反应过来，那是林夕发出的声音。 啾！ 啾！ 声音落下，四周一片安静。 不多时，啾鸣声、翅膀扇动声由远及近。 老人身后，一群鸟雀落在了树梢上。 麻雀叽喳喳。 猫头鹰咕咕咕。 林夕点头，“我知道！但我需要一个具体的地址，你们能帮我吗？” 叽喳！ 咕咕！ 鸟雀猫头鹰们扑闪着翅膀飞远。 屏幕内外安静下来。 不知道鸟儿们能不能找到地址，毕竟这附近杳无人烟。 更不知道它们能不能记下电线杆上的数字，让夕姐顺利报警，从而帮助老大爷和白猫。 夕阳们快要急死了。 嘭！ 【用户“甜甜最可爱”向主播“毛茸茸代言人”送出梦想嘉年华x2】 【附言：给孙大爷买冬衣，给大白治眼睛！】 有人带头。 评论区的热心夕阳们争先恐后。 大爷激烈的咳嗽声再度响起时。 弹幕此起彼伏。 “夕姐，你怎么把礼物通道关了？” “对啊对啊，夕姐，我们不在涪城，实在帮不上什么忙。这些礼物的钱，就像之前小娟和小花一样，捐给大爷的。” “……” “啊啊啊啊，啊啊……” 大爷啊啊着，手里比划起来。 不知道是在道谢，还是想说什么说不出口，急的啊啊直叫。 再出现在屏幕里的林夕冷眼看着那头的黑暗，“孙东阳，放开那只白猫！” 那头的啊啊声停下。 弹幕凝滞。 林夕冷声道：“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到！留在那里乖乖自首，或逃窜后抓捕归案，你自己选！” 滴呜滴呜的警笛声依稀响起。 喵呜！ 凄厉的叫声响起。 嘭！ 画面一阵摇晃，似是手机被撞飞了。 “老子特么弄死你……” 喵呜！ 喵呜！！ 突兀的声音响起。 然而，屏幕那头一片漆黑。 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听到白猫叫声凄厉，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楚。 第229章 畏罪潜逃的通缉犯 “卧槽！！！他竟然不是哑巴！” “啊啊啊啊，他在干什么？救救大白……” “夕姐夕姐，我家两只崽开始发疯了，那王八蛋在欺负大白是不是？” “警察叔叔怎么还不来啊，我都听见警笛声了啊！” “……” 评论区风起云涌，所有人都在替大白着急。 “举起手来！！！” “放开！” 几道充满正气的声音响起。 喵呜声紧随其后。 虽然依旧凄厉，却不再是方才那么痛苦的嚎叫了。 万千屏幕前，所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嘈杂的声音伴随着骤然明亮起来的画面。 眼前的场景清晰起来。 破被子掀翻在地。 方才那形容潦倒的老大爷双手抱头蹲在破被子旁，一双眼忿恨的瞪着屏幕。 一左一右站着两个身穿警服的警察。 “是你报的警是？”屏幕那头出现了第三个警察。 林夕点头，“孙东阳涉嫌虐猫、欺诈……而且他在这个桥洞里躲了半个多月了，白天藏起来晚上出来偷东西，我怀疑他是畏罪潜逃的通缉犯，你们可以好好查查！” “我艹你……” “老实点！！！” 通缉犯三个字刚出来，孙东阳的情绪就肉眼可见的激动。 身边的两个警察齐齐伸手死死制住了他。 林夕继续道：“能让我看看那只白猫吗？” “呶，躲那儿去了！” 拿着手机的警察调转画面，把摄像头对准了旁边那棵树。 白猫高高卧在树中间的树杈上。 哪怕毛发稀疏，也能轻易分辨出处于炸毛的应激状态。 “大白，下来好不好？”林夕温柔唤道：“你下来，警察叔叔会送你去宠物医院，让白大褂治好你的眼睛。” 喵呜！ 【喵不信！】 “那你信我吗？你看，我帮你找来了警察叔叔，现在你已经自由了啊！你想不想当一只健康又自由的猫？” 沉默。 拿着手机的警察走到树下，“嘬嘬嘬……下来！你下来，我就带你去治眼睛，乖！” 充满正气的声线不但能让人有安全感，猫也不例外。 白猫看看林夕，再看看树下的警察。 面色犹豫的喵喵喵。 林夕笑，“他不是黑猫警长！但我保证，他一定会比黑猫警长更厉害！你看，他已经抓走坏人了，不是吗？” 孙东阳被警察塞进了警车。 白猫回头看向停在原地的警车，脸上看得出的犹豫。 亲眼目睹了下车时孙东阳虐猫的画面，树下的警察似是看懂了白猫眼里的恐惧。 当即回头道：“小杨，你们先回！” “好！”同事应声，警车发动着，调头驶离。 树下的警察继续嘬嘬嘬。 白猫犹豫着起身，四爪并用的攀着树干。 一跃而下，稳稳的落进了警察怀里。 “林夕是？”帅气的警察调转摄像头，给她看他怀里抱着的猫，“我会送它就医。另外我还想知道，你是怎么确定他不是拾荒孙大爷，而是虐猫施暴人的？” “他拿鱼线栓住了大白的后腿，不让大白脱离控制。可他捡到大白的这两天，又对大白很好，连自己要饭讨来的火腿肠，都全喂给大白……” 不明就里之前，单凭大白的说法，孙东阳是个身世凄惨却又善待毛茸茸的可怜人。 可鸟儿们出现了。 更别说，一个沦落到了只能睡桥洞这般可怜境地的乞丐。 却还怀揣着一部能看直播的手机。 “这么注重精神享受的乞丐，现在可真是不多了！”林夕打趣道：“而且，麻雀们告诉我，白猫送过来之前，他是会说话的。” 也就是说，他装出来的这一切，只为了蒙蔽白猫。 从而……欺骗她，还有直播间里的热心夕阳们。 果然，林夕刚一拆穿对方的假象，评论区就气炸了。 “真不知道是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亏我刚才还给他送梦想嘉年华，这会儿想想，我觉得自己好蠢啊！气死我了！” “怪不得夕姐关闭了礼物通道呢，原来是看穿了啊！” “还得是夕姐！” “……” “哦，对了……”林夕提醒道：“那个id名叫夕阳红广场舞红姐的人，我建议你们也一起查一下！我觉得这中间有猫腻。” 刚开播的时候关心则乱，还真的以为遇到了好心人。 可先是鱼线，再是麻雀预警。 林夕再回头细想，顿觉疑点多多。 甚至怀疑他俩是一伙儿的。 “好，我知道了！”帅气警察应声，“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林夕摇头，“大白的治疗费用我来出，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可以吗？” “不用。”警察拒绝道：“局里有法医，大材小用一下，小事一桩。那就先这样，后续有什么进展，我再联系你！” 说完，警察动作麻利的挂断了连线。 “甜甜最可爱、嘛哩嘛哩哄、冯三斤……”拉开礼物列表开启点名模式，林夕沉声道：“你们的礼物，下播后我会提交客服原路返回。” 弹幕上满满的“不要”。 林夕笑容温柔，“不，一定要！你们的善良不该被辜负，更不该被利用！” “还有，直播间里正在观看直播的新粉老粉们……”林夕正色道：“昨晚的大橘事件只是个例！你们只看到了大橘的招财猫属性，却没有看到小姐姐当初的恻隐之心。正因为当初种下了因，才会有昨晚的果，这是小姐姐应得的！却不是任何人走旁门左道的理由。所以，踏踏实实做事，堂堂正正做人，咱们还能一起愉快玩耍，懂？” 评论区铺天盖地的“懂”。 林夕笑着接通下一个粉丝连线。 叮铃铃的铃声响起时。 林夕低头。 杨树来电。 “我的助播呢？”回头招呼了一声，小皮和cky争先恐后的从门外跑进来，坐姿端正的立在了林夕面前。 林夕回头冲直播间的粉丝们打招呼，“小皮和cky排练了一首歌要送给你们。” ？？？ “新粉呢？等节目的新粉在哪儿呢？快，你们最期待的环节来了！” “在呢在呢，带着爱的小板凳，已经麻溜儿的坐好了！……另外，已经不是新粉了，拿着夕阳的号码牌呢，睁大你的钛合金人眼！” “……” 欢笑声中，伴奏响起。 嗷呜……嗷呜……嗷呜呜…… 汪！ 一首小狗合作版的小星星。 小皮和cky演绎的格外投入。 林夕拿着手机出了店门，“杨警官……” 第229章 畏罪潜逃的通缉犯 “卧槽！！！他竟然不是哑巴！” “啊啊啊啊，他在干什么？救救大白……” “夕姐夕姐，我家两只崽开始发疯了，那王八蛋在欺负大白是不是？” “警察叔叔怎么还不来啊，我都听见警笛声了啊！” “……” 评论区风起云涌，所有人都在替大白着急。 “举起手来！！！” “放开！” 几道充满正气的声音响起。 喵呜声紧随其后。 虽然依旧凄厉，却不再是方才那么痛苦的嚎叫了。 万千屏幕前，所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嘈杂的声音伴随着骤然明亮起来的画面。 眼前的场景清晰起来。 破被子掀翻在地。 方才那形容潦倒的老大爷双手抱头蹲在破被子旁，一双眼忿恨的瞪着屏幕。 一左一右站着两个身穿警服的警察。 “是你报的警是？”屏幕那头出现了第三个警察。 林夕点头，“孙东阳涉嫌虐猫、欺诈……而且他在这个桥洞里躲了半个多月了，白天藏起来晚上出来偷东西，我怀疑他是畏罪潜逃的通缉犯，你们可以好好查查！” “我艹你……” “老实点！！！” 通缉犯三个字刚出来，孙东阳的情绪就肉眼可见的激动。 身边的两个警察齐齐伸手死死制住了他。 林夕继续道：“能让我看看那只白猫吗？” “呶，躲那儿去了！” 拿着手机的警察调转画面，把摄像头对准了旁边那棵树。 白猫高高卧在树中间的树杈上。 哪怕毛发稀疏，也能轻易分辨出处于炸毛的应激状态。 “大白，下来好不好？”林夕温柔唤道：“你下来，警察叔叔会送你去宠物医院，让白大褂治好你的眼睛。” 喵呜！ 【喵不信！】 “那你信我吗？你看，我帮你找来了警察叔叔，现在你已经自由了啊！你想不想当一只健康又自由的猫？” 沉默。 拿着手机的警察走到树下，“嘬嘬嘬……下来！你下来，我就带你去治眼睛，乖！” 充满正气的声线不但能让人有安全感，猫也不例外。 白猫看看林夕，再看看树下的警察。 面色犹豫的喵喵喵。 林夕笑，“他不是黑猫警长！但我保证，他一定会比黑猫警长更厉害！你看，他已经抓走坏人了，不是吗？” 孙东阳被警察塞进了警车。 白猫回头看向停在原地的警车，脸上看得出的犹豫。 亲眼目睹了下车时孙东阳虐猫的画面，树下的警察似是看懂了白猫眼里的恐惧。 当即回头道：“小杨，你们先回！” “好！”同事应声，警车发动着，调头驶离。 树下的警察继续嘬嘬嘬。 白猫犹豫着起身，四爪并用的攀着树干。 一跃而下，稳稳的落进了警察怀里。 “林夕是？”帅气的警察调转摄像头，给她看他怀里抱着的猫，“我会送它就医。另外我还想知道，你是怎么确定他不是拾荒孙大爷，而是虐猫施暴人的？” “他拿鱼线栓住了大白的后腿，不让大白脱离控制。可他捡到大白的这两天，又对大白很好，连自己要饭讨来的火腿肠，都全喂给大白……” 不明就里之前，单凭大白的说法，孙东阳是个身世凄惨却又善待毛茸茸的可怜人。 可鸟儿们出现了。 更别说，一个沦落到了只能睡桥洞这般可怜境地的乞丐。 却还怀揣着一部能看直播的手机。 “这么注重精神享受的乞丐，现在可真是不多了！”林夕打趣道：“而且，麻雀们告诉我，白猫送过来之前，他是会说话的。” 也就是说，他装出来的这一切，只为了蒙蔽白猫。 从而……欺骗她，还有直播间里的热心夕阳们。 果然，林夕刚一拆穿对方的假象，评论区就气炸了。 “真不知道是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亏我刚才还给他送梦想嘉年华，这会儿想想，我觉得自己好蠢啊！气死我了！” “怪不得夕姐关闭了礼物通道呢，原来是看穿了啊！” “还得是夕姐！” “……” “哦，对了……”林夕提醒道：“那个id名叫夕阳红广场舞红姐的人，我建议你们也一起查一下！我觉得这中间有猫腻。” 刚开播的时候关心则乱，还真的以为遇到了好心人。 可先是鱼线，再是麻雀预警。 林夕再回头细想，顿觉疑点多多。 甚至怀疑他俩是一伙儿的。 “好，我知道了！”帅气警察应声，“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林夕摇头，“大白的治疗费用我来出，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可以吗？” “不用。”警察拒绝道：“局里有法医，大材小用一下，小事一桩。那就先这样，后续有什么进展，我再联系你！” 说完，警察动作麻利的挂断了连线。 “甜甜最可爱、嘛哩嘛哩哄、冯三斤……”拉开礼物列表开启点名模式，林夕沉声道：“你们的礼物，下播后我会提交客服原路返回。” 弹幕上满满的“不要”。 林夕笑容温柔，“不，一定要！你们的善良不该被辜负，更不该被利用！” “还有，直播间里正在观看直播的新粉老粉们……”林夕正色道：“昨晚的大橘事件只是个例！你们只看到了大橘的招财猫属性，却没有看到小姐姐当初的恻隐之心。正因为当初种下了因，才会有昨晚的果，这是小姐姐应得的！却不是任何人走旁门左道的理由。所以，踏踏实实做事，堂堂正正做人，咱们还能一起愉快玩耍，懂？” 评论区铺天盖地的“懂”。 林夕笑着接通下一个粉丝连线。 叮铃铃的铃声响起时。 林夕低头。 杨树来电。 “我的助播呢？”回头招呼了一声，小皮和cky争先恐后的从门外跑进来，坐姿端正的立在了林夕面前。 林夕回头冲直播间的粉丝们打招呼，“小皮和cky排练了一首歌要送给你们。” ？？？ “新粉呢？等节目的新粉在哪儿呢？快，你们最期待的环节来了！” “在呢在呢，带着爱的小板凳，已经麻溜儿的坐好了！……另外，已经不是新粉了，拿着夕阳的号码牌呢，睁大你的钛合金人眼！” “……” 欢笑声中，伴奏响起。 嗷呜……嗷呜……嗷呜呜…… 汪！ 一首小狗合作版的小星星。 小皮和cky演绎的格外投入。 林夕拿着手机出了店门，“杨警官……” 第230章 这反差，绝了！ “小林，重大突破！”那头的杨树声音激动，“这是一桩有计划的连环杀人案，五个被害人出自同一凶手！警方已经前去逮捕嫌疑人了！” “五个？”林夕惊呼，“还有一个？” “对。”杨树沉声道：“还有一桩更巧合的事，恐怕你都不敢信。” 林夕一愣。 杨树道：“我们的同事已经前往涪城去核实嫌疑人了。” 涪城？ 刚刚结束一个涪城的粉丝连线。 这会儿，警察要大老远奔赴涪城前去逮捕嫌疑人。 林夕瞠目结舌，“不会是……” “没错，就是孙东阳！”杨树道：“孙东阳98年进入涪城高级中学任教，涔水河里的四名受害人，都是他在涪城、临城以及帝都职高任教时教过的学生。” 高中时期的女孩子，正是对情感懵懂好奇却又单纯的时候。 坏人目标明确，挑选了符合他要求的对象，极尽所能的玩弄压榨她们。 又在找到新的目标后，毫不留情的抛弃前一个。 都是单身。 都是独居女性。 越孤独，社会关系越简单，对他越有利。 这样，消失的她们，才不会引起注意。 如果不是杨树还执着于三年前那桩未破的悬案。 如果不是林夕听懂了胖头鱼的话，找出了其他几个几近一致的受害人。 孙东阳说不定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里了。 挂断电话，林夕仍在震惊中。 这也……太巧了？ 巧合到，要不是她是当事人，她都怀疑这是剧本的程度！ 汪！ 嗷呜呜…… 高亢的歌声拉回林夕的注意力。 林夕收起手机回到屏幕前，“好听吗？” 呃…… 弹幕极尽委婉。 “夕姐，相比唱歌，我觉得小皮还是更适合跳舞！” “同上！我妈刚刚敲门问我在干什么，怎么鬼哭狼嚎的。” “嘿嘿……我是新粉，我觉得唱的还挺好的！我家二哈刚才难得没拆家，安安静静跟着和了一曲！挺好！” “……” 奖励小皮和cky一狗一个磨牙棒。 林夕调整好心情道：“那我们继续……” 嘟！ 【主播“草原不落的太阳”向您发起pk】 【接受or拒绝】 点开对方头像，是一个孤寂的背影照，还能看到远处地平线处升起的太阳金光。 主播：草原不落的太阳 总榜排名：25 粉丝数：4588万 排名在她之前的超级大主播。 林夕欣然点击接受。 大屏幕一分为二，一个眉眼清澈皮肤黝黑的年轻男人出现在屏幕里。 “对不起，我点错了！”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年轻男人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嘉暮，我本来是想跟你连线的，但是一不小心点成了pk。亲爱的姑娘，你能原谅我吗？” ？？？ “亲爱的姑娘？啊啊啊啊，这清澈明亮又blgblg的大眼睛，这称呼……我血条空了！” “嘉暮你这可就太犯规了！我要向平台投诉你，禁止散发魅力！！！” “……” 一眼看去，对方直播间还算淡定。 夕阳们像是已经疯了。 林夕忍不住开始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努力了。 都爬进总榜了，总榜前50的超级大主播们，她怎么也该做功课研究一下的。 可这个嘉暮，只除了知道他排名在他之前，是个少数民族的才艺boy。 除此之外，她对他一无所知。 “嘉暮，你有什么事吗？”林夕问。 那头的嘉暮移开手机，给林夕看他身后。 火光映亮了嘉暮本就异域风明显的面孔，他身后是大片的黑暗。 苍茫的草原蔓延到了无穷远的尽头处。 嘉暮开口道：“我的公主生下了小马驹，可是小马驹不见了，能请你帮帮忙，帮我和公主找到小马驹吗？” 林夕一脸犹豫。 草原的晚上是很危险的。 因为有狼。 现在去找，一旦走入草原深处，到时候危险的就不止小马驹，还有嘉暮和大马了。 林夕担不起这样的责，“天亮了你发视频给我，我帮你找，可以吗？” 嘉暮没作声。 只调转摄像头。 屋檐下，一匹白马正摇头摆尾的兀自焦躁着。 那是一头极漂亮的白马。 身高腿长，皮毛柔顺。 黑夜里格外吸睛。 可此刻，白马看得出的烦躁。大力的拽着缰绳，似是想挣脱开来，奔入黑夜去寻找它的小马。 “亲爱的姑娘，帮帮我！”嘉暮着急的说道：“我不怕狼，我有枪！公主会带我前往小马驹丢失的地方，你只需要问问天上的鹰，或者草丛里的田鼠，让我知道小马驹朝哪个方向去了就好。可以吗？” “嘉暮，那个字不可以再说了！不然，一会儿你直播间要被封了！” 屏幕上跳出了违规提醒。 林夕提醒了一声。 嘭！ 【用户“糖罐罐”向主播“草原不落的太阳”送出梦想嘉年华x66x2】 【附言：嘉暮不要去！小马驹多少钱？我买了！】 嘭！ 【用户“糖罐罐”向主播“草原不落的太阳”送出梦想嘉年华x66x2】 【……】 【用户“糖罐罐”向主播“草原不落的太阳”送出真爱玫瑰x999x2】 【附言：嘉暮，我不许你去！】 接连两个帝王套。 满屏幕的礼物特效。 首页召唤出的超级烟花秀里。 嘉暮咧嘴笑开，“谢谢糖糖公主！好，我不找了！” ？？？ 前一刻还我有枪，一副不怕草原狼，一定要为他最爱的大马找到小马驹的果决模样。 一转眼，不找了？ 变脸比翻书都快。 林夕一怔。 嘟。 连线挂断了。 ！！！ 接通的快，挂的也快。 不止林夕懵了。 直播间的夕阳也跟着懵了。 “还说女人变脸快呢，男人更快好吗？两个帝王套，嘉暮一秒从冷酷拽王小狼狗变成了阳光乖巧小奶狗，这反差，绝了！” “换我我也变，那可是帝王套，还是两个！！！” “这题我会！那个糖罐罐可是西瓜最有钱的小富婆了，嘉暮就是她拿钱砸出来的。别人的面子不给，榜一姐姐的面子那肯定得给啊！” “所以事实又一次证明，钱确实是万能的！” “就是可怜了珍珠，要痛失小马驹了！” “……” 漆黑夜色里的豪宅区别墅里，唐玥划拉着主播已下播的漆黑直播间，不满的撇了撇嘴。 从前觉得小狼狗挺好玩儿的，又帅，又野，还听话。 可见了江夜，再看这个嘉暮，唐玥顿时觉得没意思了。 又划了几下，再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直播间。 唐玥意兴阑珊的丢开手机。 同一时间。 林夕还在为小马驹伤感。 暗自希望所谓的小马驹丢了只是剧本，白马的焦躁另有原因。 叮！ 一条后台私信跳了出来。 【草原不落的太阳：姑娘，方便加你卫星吗？我已经出发前往小马驹丢失的地方了，请你一定帮帮我，帮帮公主！我的卫星号xxx xxxx xxxx】 ？？？ 真的丢了？ 一想到白雪公主一样白白小小的马驹正引颈长鸣，被四面八方的黑暗包围。 等待它的是凶恶的狼群。 林夕急忙加了对方的微信。 第230章 这反差，绝了！ “小林，重大突破！”那头的杨树声音激动，“这是一桩有计划的连环杀人案，五个被害人出自同一凶手！警方已经前去逮捕嫌疑人了！” “五个？”林夕惊呼，“还有一个？” “对。”杨树沉声道：“还有一桩更巧合的事，恐怕你都不敢信。” 林夕一愣。 杨树道：“我们的同事已经前往涪城去核实嫌疑人了。” 涪城？ 刚刚结束一个涪城的粉丝连线。 这会儿，警察要大老远奔赴涪城前去逮捕嫌疑人。 林夕瞠目结舌，“不会是……” “没错，就是孙东阳！”杨树道：“孙东阳98年进入涪城高级中学任教，涔水河里的四名受害人，都是他在涪城、临城以及帝都职高任教时教过的学生。” 高中时期的女孩子，正是对情感懵懂好奇却又单纯的时候。 坏人目标明确，挑选了符合他要求的对象，极尽所能的玩弄压榨她们。 又在找到新的目标后，毫不留情的抛弃前一个。 都是单身。 都是独居女性。 越孤独，社会关系越简单，对他越有利。 这样，消失的她们，才不会引起注意。 如果不是杨树还执着于三年前那桩未破的悬案。 如果不是林夕听懂了胖头鱼的话，找出了其他几个几近一致的受害人。 孙东阳说不定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里了。 挂断电话，林夕仍在震惊中。 这也……太巧了？ 巧合到，要不是她是当事人，她都怀疑这是剧本的程度！ 汪！ 嗷呜呜…… 高亢的歌声拉回林夕的注意力。 林夕收起手机回到屏幕前，“好听吗？” 呃…… 弹幕极尽委婉。 “夕姐，相比唱歌，我觉得小皮还是更适合跳舞！” “同上！我妈刚刚敲门问我在干什么，怎么鬼哭狼嚎的。” “嘿嘿……我是新粉，我觉得唱的还挺好的！我家二哈刚才难得没拆家，安安静静跟着和了一曲！挺好！” “……” 奖励小皮和cky一狗一个磨牙棒。 林夕调整好心情道：“那我们继续……” 嘟！ 【主播“草原不落的太阳”向您发起pk】 【接受or拒绝】 点开对方头像，是一个孤寂的背影照，还能看到远处地平线处升起的太阳金光。 主播：草原不落的太阳 总榜排名：25 粉丝数：4588万 排名在她之前的超级大主播。 林夕欣然点击接受。 大屏幕一分为二，一个眉眼清澈皮肤黝黑的年轻男人出现在屏幕里。 “对不起，我点错了！”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年轻男人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嘉暮，我本来是想跟你连线的，但是一不小心点成了pk。亲爱的姑娘，你能原谅我吗？” ？？？ “亲爱的姑娘？啊啊啊啊，这清澈明亮又blgblg的大眼睛，这称呼……我血条空了！” “嘉暮你这可就太犯规了！我要向平台投诉你，禁止散发魅力！！！” “……” 一眼看去，对方直播间还算淡定。 夕阳们像是已经疯了。 林夕忍不住开始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努力了。 都爬进总榜了，总榜前50的超级大主播们，她怎么也该做功课研究一下的。 可这个嘉暮，只除了知道他排名在他之前，是个少数民族的才艺boy。 除此之外，她对他一无所知。 “嘉暮，你有什么事吗？”林夕问。 那头的嘉暮移开手机，给林夕看他身后。 火光映亮了嘉暮本就异域风明显的面孔，他身后是大片的黑暗。 苍茫的草原蔓延到了无穷远的尽头处。 嘉暮开口道：“我的公主生下了小马驹，可是小马驹不见了，能请你帮帮忙，帮我和公主找到小马驹吗？” 林夕一脸犹豫。 草原的晚上是很危险的。 因为有狼。 现在去找，一旦走入草原深处，到时候危险的就不止小马驹，还有嘉暮和大马了。 林夕担不起这样的责，“天亮了你发视频给我，我帮你找，可以吗？” 嘉暮没作声。 只调转摄像头。 屋檐下，一匹白马正摇头摆尾的兀自焦躁着。 那是一头极漂亮的白马。 身高腿长，皮毛柔顺。 黑夜里格外吸睛。 可此刻，白马看得出的烦躁。大力的拽着缰绳，似是想挣脱开来，奔入黑夜去寻找它的小马。 “亲爱的姑娘，帮帮我！”嘉暮着急的说道：“我不怕狼，我有枪！公主会带我前往小马驹丢失的地方，你只需要问问天上的鹰，或者草丛里的田鼠，让我知道小马驹朝哪个方向去了就好。可以吗？” “嘉暮，那个字不可以再说了！不然，一会儿你直播间要被封了！” 屏幕上跳出了违规提醒。 林夕提醒了一声。 嘭！ 【用户“糖罐罐”向主播“草原不落的太阳”送出梦想嘉年华x66x2】 【附言：嘉暮不要去！小马驹多少钱？我买了！】 嘭！ 【用户“糖罐罐”向主播“草原不落的太阳”送出梦想嘉年华x66x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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