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路上,爹娘和离了》 第1章 夜半时分 躺在硌人的草地上迷迷糊糊睡着的李十月被一声尖利的女声惊醒,这一嗓子也把周围不少李家村人给吵醒了。 李家村这一百多口子在路上逃荒有半个多月了,好不容易于今日傍晚才找到这条尚有些许底子的浅溪,如此众人这才挨着小溪安顿了下来。 别说人了,就是拉车的驴骡这些牲口都累的不行,饮饱了水,天黑后大家伙儿就成群得按着户头聚成堆睡下了。 李十月运气不佳,在她于蓝星过劳死闭眼的下一刻,她睁开眼就是一大家子赶着家里的驴车跟在同村族人身后奔走在逃荒路上了。 开局就是逃荒,也是没谁了。 这会子,李十月半坐起身摁了摁仍旧有些昏沉的脑门儿顶,手不停地又揉了揉发麻的眼皮子,再深深呼吸了两口,吐尽了胸腔之中的浊气,她才觉得自己算是真正的清醒过来了。 如此,李十月这才抬起头去看原身的娘,正好与李母看过来的担忧目光对上了。 “十月,可还是头痛?” 李十月摸摸后自己脑勺那个鼓起来的大包,对着李母摇了摇头:“阿娘,没事,我是听着有人喊叫这才醒了的。” 要说李十月为何就是运气不佳呢? 她那后脑上的大包正是几日前在逃荒路上,原身就那么平地摔的磕在了路边的石头上,虽说并未破皮,但是也是起了这么好大一个包来。 原身也是因着这一跤给摔没了的,倒是让也叫李十月的现代灵魂给捡了漏。 李十月刚醒的第一天就得了个算是金手指的系统,暂时还不知道这系统叫啥,因为李十月只听到一句:“系统加载中” 这不靠谱的金手指就没音了,如今已经过去七天了,这系统还没加载完呢。 李母确认了李十月无事,就赶紧起身去找自己那憨傻的长子石头。 “石头?石头?石头你在哪儿呢?” 李母呼喊了两嗓子,也没得到石头的回应,她这心就咯噔了一下。 “嫂嫂,是石头不见了么?” 李望明一手扶着李家祖母走过来,另一只手拿着冒着火光的火折子赶紧上前问了李母一声儿。 李十月这会子也快步走近李母:“阿娘,我刚才就着月光在咱家这周围瞧了,不光是阿兄不见了,阿爹也不在!” 听到自家大儿也不见了的李祖母这会子就更着急了,要知道李十月这傻阿兄虽然是憨了些,但着实是个听话的人。 若不是遇着事儿了,哪里能在这全族都在逃命的路上,随便瞎跑,给家里人添乱去? “保不齐是咱们都睡着的时候,望光发现石头不见了,就自己出去找了,这才也不在的。” 李祖母这话算是暂时安了安众人焦急担忧的心,李十月在自家板车上拿起过去几日路上用过的火把,就着李望明手里的火折子点着了,然后她对着自己的小叔叔李望明说:“二叔,点上,我和阿娘去找找阿兄和阿爹。 二叔和阿婆就先留咱家这地儿看着咱家的东西,别黑灯瞎火的,再让人摸去什么。 说不得我们还没回来,阿爹和阿兄就回来了呢。” 李望明听了李十月的话,觉得这法子可以,不过他还是加了一句:“若是外围找不着,你就往中心去找五爷爷去,让村里人帮着找找。” “哎,我知道了。” 李家人在一起说这几句话的功夫里,周围的李家族人已有不少也都醒过神起来了的,也有同李十月这般点起了火把来照亮的。 这一堆,那一堆的李家村人里有那脾气急的就直接冲着外头大吼道:“谁家的婆娘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那儿瞎喊屁!” 李十月和李母两人对李祖母和李望明点点头,就手挽手一起举着火把一边喊着“石头”,一边喊着“望光”往外围去了。 李十月和李母两人走了不过百十步就发现前头十几步远的地方,靠着李家族人安营扎寨的外围那处这会子正聚集了不少人来。 李母和李十月两人对视一眼,就一起小跑起来往那处聚集地去。 当李十月扒拉外围站着的不知是哪位族人的胳膊,回过头的人看清火光下照着的脸是李十月的时候,这人嗷的就是一嗓子:“望光家的婆娘和娃来喽!” 这一喊不要紧,李十月顿觉有十数双眼睛看向自己,且这望过来的目光里皆是同情之中夹杂着些许幸灾乐祸。 这让李十月心中有了一股子非常不好的感觉,“要出事啊!” 围观的人群自动的分出一条路来给李十月与李母两人,李母牵着李十月的手,顶着众人的目光往里头走。 不过十几步路的距离,走近了,看着眼前这般的场景,李十月觉得如果这事儿不是发生在自家阿爹和阿兄身上,她很可能也会和周围的这些族人一般围在一旁跟着看热闹的。 到底是哪般的场景让李十月发出如此的感叹? 被周围十几个火把围起来的火光明亮的地方,衣襟外敞露着大半胸膛的李父是面带些许尴尬神色的,他不自在的站在一块巨石的左边。 李父的身后还隐约躲着着一发髻松散、衣衫不整的妇人,以李十月所在的角度尚不能看清那妇人的模样,但就这般情况也不必要看清到底是谁,也是能猜测出之前发生过什么的了。 至于自家阿兄? 这会子正人高马大老大一个儿人站在巨石的右边,很是委屈的盯着李父看呢。 “石头!” 李母的喊声把委屈的石头给喊的猛地就抬起了头来,石头一看是自家阿娘和妹妹,那真是见着亲人的样子了,当下嘴巴一瘪,刚才一直强忍着没掉下来的泪,这下子他是如山崩地裂般呜哇哇的和那三岁的孩子似的大哭了起来。 而且他是一边哭,一边叫娘,看他的面目,很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 李母和李十月上前,李母一把搂住了石头,石头身高六尺一汉子这会子曲着腿弯着腰把头搁在还没他高的李母的肩头上,哭的很是不能自己。 李十月见自家阿兄哭的正欢,也不去打扰,她就举着火把去看自己的阿爹和自己这渣爹身后那躲藏的妇人去了。 李父见李十月的这般行为就有些急了:“十月,你作甚?” “阿爹,我能作甚? 我不过就是瞧瞧这妇人是谁? 怎的?能做这事但不能露脸啊?” “十月!” 李十月哪里会怕李父的呵斥,她刚要抬步上前,那妇人就突得从李父身后跳了出来。 “有啥不能看的,你看,来,你看,给你看! 老娘还怕你个小女娘不成!” 李十月盯着虽然发髻乱乱糟但仍旧难掩美丽的秦桃,心中对此有一种“原来如此”的顿悟感。 这会子在一旁哭够了的石头,也被李母引着把事情的始末给说了出来。 因着今日找到了这处浅溪,渴了好几日的石头对着小溪喝了个肚儿圆。 所以,夜半尿急的石头就起身想去营地外围小解,石头是憨傻,但他属实是听话,他自小就被李母教过不可随地便溺。 可不巧了,石头轻手轻脚的走到外围想去那巨石后头撒尿,这地方背人,又是下风口,离着李家村人扎营的外围还不算远,既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还能不污染水源和空气,实在是个合适的好地方。 可石头刚走近就听见了李父与秦桃偷奸交欢发出的嗯啊声。 石头虽然已有十八了,但他哪里懂得这些? 他只是听着是自己熟悉的人发出的声音,石头就径直走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光着大半个屁股在半倚于巨石上的秦桃身上用力的李父,李父口中还说着:“你个小浪货儿,是不是早就想要了?” 第2章 竟是有了身孕! 面对如此情景,石头竟是当场直接开口就问:“阿爹,你在干啥咧?” 被自己的好大儿一声儿“爹”给吓软了的李父,光着屁股回过头,借着清亮的月光就看见自己的好大儿,用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他的光屁股,眼中尽是不解。 秦桃在李父身下,透过李父的胳肢窝看到了高高的大个子笔直的站在后头的石头。 没等秦桃做出反应,石头抬腿走近了两步,他一歪头就看到了肩头裸露,只裹着个红肚兜儿的秦桃。 如此情境之下,或是被吓着了,或是故意的,秦桃她一嗓子尖利的“啊”声出口,寂静的夜里,这动静直接把离着巨石不远的李家村人都给喊醒了。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石头还在抽抽噎噎的哭着,这可把孩子给委屈的不行。 李十月在一旁站着,一会子盯着李父看看,一会子又去看梗着脖子挑衅的看着自己和李母的秦桃。 “原来如此啊。” 李十月慢条斯理的对着秦桃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她的声音不算低,本还围在外头看热闹的李家村人一听她这么一说,有那机灵反应快的,不过两息的功夫就附和着应出一句:“啊!原来如此!就说这” 盖因着在李十月原身的记忆里,这秦桃可是李家村里的有夫之妇。 秦桃的夫婿,还在李家村人一起逃荒前正正好与李十月的舅舅并村里的其他人家的男人们一起都被县官兵拉走服兵役去了,现如今这几十人还都不知生死呢。 因着在村子里头的时候,李十月的舅舅与秦桃的夫婿交好,因此李家与秦桃家的关系也不错。 待得李十月的舅舅与村里的男人们都被拉去打仗一去不回后,李父李母就时常帮助需要一人拉扯两个孩子的秦桃。 平日里李父就去秦桃家中帮着挑个水,劈个柴,修个屋顶什么的; 李母心善,常常叫着秦桃一起去山上找野菜; 李家家里得个什么稀罕物,哪怕就是一把山果子,若是有富余的,也都不忘了分给秦桃一份就是了。 就是这次天灾人祸之下的逃荒,李家的另一头驴子也被李父做主借给了秦桃一家三口使唤去了。 所以,这帮来帮去最后还是帮到一起光屁股的事儿,倒是让人丝毫不意外,只想脱口一句:“原来如此!” 这会子,除了被李父呵斥的哭哭啼啼委屈的不行的石头之外,在场众人,谁人不懂李父这是夜半与秦桃偷情,运气不好,遇到憨傻的来这巨石处想要小解的石头,如此才把两人之间的腌臜事儿给捅了出来? 穿越前,已然年过三十的李十月,自然是明白发生在李父和秦桃身上的事。 在场的众人,估计除了憨傻的石头之外,也就只有那些村里的小娃子们是真的啥也不懂的了。 李十月瞅着趾高气昂,好像自己做的不是丢人的腌臜事儿,而是正经大好事的秦桃,她的脸上除了嘲讽之外没有多余的表情。 李十月没回秦桃之前说的那句挑衅的话,只是上下打量了秦桃一眼,然后李十月就回过头去看仍旧在黑着脸安慰石头的李母。 这事儿的关键点,还是在李母身上,端看李母想要如何解决了。 “阿娘,你” 李母抬手阻断了李十月尚未出口的担忧,她拉着还在抽抽噎噎的石头走到李十月身边,把石头的手交到李十月手中去,看着李十月握紧了石头的手,李母这才肃着一张脸缓声对李十月道:“十月,看好你阿兄。” 李十月拉着自家阿兄的手,就这么看着李母往前又走了两步去,李母看都没看站在李父身前的秦桃,她只盯着李父看。 李父本就心虚,这么被李母盯着看,不过两三息的功夫,他就受不住了。 瑟缩着肩膀的李父低下头去,他伸手去拉拽刚才慌乱之下没系好的衣带,终于是把那半露的胸膛给掩上了。 李父是不敢正视李母的,他只头一歪侧着个脸斜眼去瞄李母。 不过李父口中说出的话却是扎人的疼:“春娘,你别气,我这是头一次,你放心,往后我定是老老实实的,再不敢做” 李父这话还没说完,一旁站着的秦桃哪里会乐意,只见她转过身去一步就走到李父身前,头一抬就是我见犹怜的两行清泪。 这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夸张得,李十月站在一旁看得那可是啧啧称奇,她心里想着:“这演技,搁现代少说得拿个小金人。” 而李父对着秦桃这欲语还休的姿态,那是真真的给心疼坏了。 “光子哥,我” “小桃儿” 李十月是真的要哕了,时下夫妻称呼对方不过就是“当家的”和“孩儿娘”这般,能喊声儿“哥哥、妹妹”的那都是尚未结亲但是已经定亲的年轻男女了。 非要喊得亲昵些,也是夫妻之间私下里的情趣罢了。 可此情此景之下,从秦桃的嘴里叫出“光子哥”这几个字,着实是让人不由得就被恶心到了。 好家伙,你俩这偷情相奸还整出真情实感来了? 李十月觉得眼下李父与秦桃这般,着实是令人作呕。 “阿娘?”,李十月上前伸手拉住了李母的衣袖,李母才是满场最该难受的人,逃荒路上,却被最亲近的人给背叛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李母的坚强,令李十月有些意外。 “无妨,莫怕。”李母没回头,她伸手拍了拍李十月的手臂,只这么低声对着李十月说。 这一出戏可是给在逃荒路上累的要死的李家村人带来了极大的乐趣,他们本来还有被打扰了睡眠的愤怒,这会子哪里还有人去计较这个? 围观的众人三三两两的头凑头的已经在从八卦李父夜半偷欢秦桃,被亲儿子发现这事儿,聊到李父同秦桃是何时好上的,以前在村子里又都是在哪里成就好事的了。 更别说李父和秦桃这会子还在现场给众人表演热恋情深呢。 这一路众人挣命般的逃荒所带来的心理和精神上的压力,心中彷徨不安的情感,这会子竟是因着李父与秦桃这事儿的出现,给缓解下去不少。 李十月听着周围李家村人讨论的话语越来越火辣,有那多嘴的汉子都要把两人是啥姿势都有模有样的说出来了。 李十月右手牵着自家阿兄石头,左手抓住了李母的手臂,只抬眼去看还在你侬我侬的李父与秦桃两人。 “光子哥,我我有了你的娃儿,我” 这么一句话之后,秦桃就低下头去了,但这头又没完全低下去,还能让对面的李父看见她光洁的额头和在火光下睫毛上沁住的泪滴。 第3章 一代宠姬的养成? 秦桃当着众人的面爆出这么个大瓜,可是引动出李家村人的万分热情来了。 “嗡”的一下子,本就在同周围人八卦闲话的李家村人,这会子那是爆发出十万分的精神头来,你一句我一言的就把李父与秦桃之间偷情相好的一二三画面给描绘出来了。 未等李十月张口说些什么,她就听到自己那早前没了动静的系统,突兀的就在这时候发声了:“系统加载完成,绑定宿主,宿主绑定中,绑定成功。 扫描中,发现任务,请宿主尽快完成新手任务。” 顿了两秒,这系统又说:“请宿主查看系统任务栏,尽快完成任务获得奖励。” 李十月没有心情去看李父和秦桃演大戏了,她这会子满脑子都是自己那穿越之后得到的不靠谱系统。 用意念在脑中点开了系统界面,李十月迅速点了带有小红点的任务栏,果真上头有一行字---协助女配秦桃上位成功,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而李父这会子正震惊于秦桃的自爆,他先是皱紧眉头,后见仍旧在低头啜泣的秦桃,又佯装担忧的样子上前去抚慰秦桃,李父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伸出胳膊搂住了秦桃的大半边身子去。 李十月通过这个任务,得到三个信息来: 第一,“女配”二字透露出来自己很可能是穿书,这书定是有男女主什么的了; 当然也有可能她自己就是女主。 第二,系统说“新手任务”,那么按常理来说,玩游戏的时候,新手任务一般有三个,这个“助攻女配秦桃上位”该是新手任务一,之后应该还有任务二三来。 另外,系统只说了任务成功可以获得抽奖机会,并未说如果任务失败会有什么惩罚? 这惩罚要是不严重还好,毕竟李十月哪里愿意去助纣为虐? 第三,这不是啥正经系统。 为什么这么说? 毕竟在李十月看来,正经系统哪里有让宿主助攻小三上位的啊! 果然,在李十月再次仔细查看系统界面的时候,终是在界面的右下角最底下看到了一行细小的字---一代宠姬的养成。 什么?宠姬?养成? 什么垃圾玩意儿! “解绑!解绑!快给我解绑!垃圾系统!听到没有,给我解绑!” 李十月没等到系统的回复,她先是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李母颤抖的手,然后就见李母把手往她自己的衣袖之中掩,好来掩饰自己气到极致而颤抖的手。 李母深吸了一口气后,冲着李父喝问道:“李望光,你是忘了当年去我家提亲时说得话了? 李望光,你如何对得起我!” 秦桃缩在李父的怀抱里头,耳边听着李母的话,她的嘴角尽是得意。 李父现下却是进退两难之态,他的眼睛看着悲愤交加的李母,眼神之中好似都是担心。 可他怀里却也仍旧是揽着秦桃不放呢,当真是一副我谁也放不下的渣男样子。 李十月看着李父这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想法了。 渣男不过就是既要又要罢了。 李父他是既想要李母这般识字懂礼在家操持内外的娘子,又想要秦桃那般能曲意奉承自己,满足自己当家做主像个大丈夫一般的相好。 只不过,问题就是,李十月看着现场这样子,怕不是李母和秦桃都不是能让李父如意的人啊。 “春娘姐姐都是我的不是,去年冬日望田被拉了壮丁,要不是光子哥,我们娘仨怕不是早就饿死了去。 望田不在了,我一个弱女子,真的是没得法子了,我在这世道上带着孩子如何能活? 呜呜我是真的没得法子了啊呜呜” 秦桃这话说着说着就又开始落泪了,端是一副光下美人落泪图。 李十月还在脑子里呼喊垃圾系统解绑的时候,猛的就听结实的“噗通”一声儿,秦桃竟是对着李母跪了下去! “春娘姐姐,求你给我一条活路。 我有了光子哥的骨肉了,”秦桃一边泪流满面的说,一边抬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腹。 “我愿意做小,求你给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一条活路!” 然后秦桃就冲着李母磕下头去了! 秦桃这么一番唱念做打,可是让李十月开了眼界,她着实是没想到古早狗血文里的一幕就这么水灵灵的在她眼前上演了。 李十月担心的看向前头站的笔直的李母,李母并没有被秦桃的这番样子“打动”,她仍旧是盯着李父,眼中的质问如刀,逼得李父再次低下头去。 李父这态度,就是不承认也不拒绝,嘿,就是不站出来承担责任,哈,我管你们女人之间如何呢? 李父是一言不发,只一会子看看前头站着的满面怒气的李母,又低下头去看跪在地上叩首不起的秦桃。 但是,举着火把围观的李家村人可就说开了去,那是说得唾沫横飞,一声更比一声高。 “诶儿,望田他们被拉走得有大半年去了,真的就都死了?” “这谁说得准?不过,里长可没说这事儿啊。” “里长都被流民杀了,上哪儿跟你说这事儿去。” “嗐,咱们自己个儿都要成流民了,哪儿还有心去管被拉走服役的汉子啊? 要说,这秦桃也是没得法子,这才找了望光啊。” 嘴碎的几个汉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这么在一旁聊了起来,突然一声儿“哎哟,哎哟,疼,疼,疼”嗷嗷叫的动静响了起来。 李十月也抬头去看那叫喊的汉子,原来是那汉子的婆娘在其身后揪住了他的耳朵,狠狠得扭了下去。 “没得法子,哈,老娘叫你没得法子,老娘看你和望光那负心汉一样想别人家的婆娘了是不是! 人望田是死是活干你屁事,就你有闲心在这儿瞧热闹! 娃儿尿了,你都不知道管! 老娘叫你见见啥叫没得法子!” 婆娘收拾自家汉子的戏码,虽然不比李父与秦桃偷情被好大儿发现来得劲爆有趣,但也是很可乐的。 有那爱闲话裹乱的汉子就在旁喊了起来:“兰花嫂子,你这劲儿不小啊,瞧把望水疼得哟。 兰花嫂子,怕不是夜里是你在望水上头?哈哈,哈哈。” “呸,狗老三你敢调笑老娘,回头我就告诉三婶娘去。” 李十月正在旁跟着一快看热闹,就见周兰花松了拽着李望水耳朵的手,她竟是直接往地上一蹲捡了一小块儿碎石,径直就往狗老三那儿扔,当真是一果敢的妇人。 突然,李十月脑中那垃圾系统的电子音终于反应过来出声了:“警告! 解绑之后宿主将性命不保,灵魂粉碎。 请问宿主是否解绑?” 本还看别人热闹的李十月这下直接黑了脸,咬着牙根儿恨恨的在脑中回复系统:“不解绑。” “请宿主尽快完成新手任务,任务成功可抽奖。” 第4章 那就和离吧。 “好家伙!在这儿等着我呢!” 李十月心中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做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带着焦急的“嫂嫂”从外围的人群之中传了过来。 这声“嫂嫂”把与李父对峙的李母也喊得转过了头去,只见人群之间再次自动分出了一条路来,来了有一会子了,一直站在围观人群后头的李祖母和李望明快步走了过来。 到了近前,李望明看了自家大兄一眼之后,就去看自小照顾着他长大的李母,李望明关切的问:“嫂嫂,你可还好?” 刚才一直坚强笔直站着像个战士一般的李母,在被李望明这般问了后,她心中那股子别着的气就撒开了一些,眼睛之中积蓄许久的泪珠子,终究像是断了线似的,不停的往外流。 李十月拉着石头上前,她伸出胳膊半抱住了李母,给予她支持。 “阿婆,二叔,阿爹他” 拄着一根儿木棍子当拐杖的李祖母抬手制止了李十月想要说出口的话。 “十月,我和你阿婆来了有一会子了,刚才一直都站在外头的。” 李十月睁圆了眼睛,这一点她是没想到的。 没等李十月再次开口,李祖母拄着木柺一步步走向李父,在离李父一步远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 李父一句“阿娘”还在发声尚未出口的时候,李祖母抡圆了胳膊,一个脆响的大耳刮子就这么打在了李父的脸上。 这突如其来的大耳刮子,别说围观的李家村人没想到了,就是被打了的李父他自己那都是没预料到的。 “阿娘,你打我?” 面对李父惊愕之中带着委屈的疑问,李祖母只抬眼瞥了一眼还在地上跪着的秦桃,转过眼来李祖母就瞪着李父一字一句道:“我李家没有纳小的规矩! 你是我的长子,你阿爹还活着的时候,你已经大了,我和你阿爹受小妇磋磨的日子你不是不知道。 你今日能做出这等事,你娘我又如何不能给你一耳光?” 原道是李祖父的爹在原配妻子病重之时就找了一相好,还堂而皇之带到了家里来。 本就病重的妻子,在此等刺激之下,那是直接一命呜呼了去。 李祖父只得看着自家爹在死了原配不过月余就娶了这相好,给他寻了个后母来。 也得亏是这后母没生出自己的亲生孩儿来,李祖父好歹是磕磕绊绊的活了下来,虽说活得艰难,但到了年纪也在族人的帮助下娶了李祖母。 可等李祖母嫁过来不到半年,李祖父的爹就得了重病死了,如此就留下这后母来。 这后母仗着自己是长辈,可是没少磋磨李祖父与李祖母来,不仅要把两人辛苦挣得银钱都要过去,寒冬腊月的天里李祖母还得去结了冰的河里给这后母洗衣裳,如此年纪轻轻的就落了一身病来。 待得李父稍大一些的时候,这后母自己在家偷吃鸡蛋一着急竟是噎死了过去。 如此,李祖父和李祖母才算是能过上自己个儿的日子了。 因此,李祖父和李祖母那是相当的痛恨那些给人做相好的小妇的。 可现如今,这逃荒路上,李父竟是与秦桃搞出这么一出来,李祖母如何能不生气? 一直跪在地上的秦桃看着李祖母这架势,顿觉不妙,她挪着膝盖往李父那边去。 “啊!没有活路了啊! 让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了!” 喊过这两句,秦桃就以05倍速的速度缓慢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踉踉跄跄的往李父身后的那巨石撞去。 结果可想而知,行动如此之慢的秦桃被李父一把就拽住了,拉到了怀中焦急询问关心起来了。 若不是立场不对,李十月都要鼓掌拍手给秦桃这一出戏叫好了,那是真的比她穿越前看得电视剧里的演员演得都要好啊。 李祖母看着眼前这两人的样子,心中一口怒气直冲脑门顶,气得她胸口都有些顶得疼了。 而李父接下来的举动,更是令在场的众人都目瞪口呆起来。 他半抱着又开始抽抽噎噎哭的秦桃,壮士断腕般“悲壮”的对着李祖母跪了下去。 “阿娘,桃娘有了我的骨肉啊!” 一边说,李父一边轻柔的拍着秦桃的肩膀,然后李父突然猛地仰头去看李十月身旁憨傻的石头,石头脑子反应慢,这会子还是懵的,他仍旧有些委屈之前李父恼羞成怒吼他的事儿呢。 石头对于李母和李十月找过来后发生的这一切到现在为止,都是不怎么明白的。 因此,他这会子更是不懂自家阿爹怎得又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了。 但小动物般的直觉还是在的,石头就赶紧往李十月身后躲去,好似这样儿李父就瞧不见他了似的。 可石头哪里能想到自己这六尺的身高哪怕缩着肩膀躲在李十月身后,就还是要比李十月高出大半个头来的,李十月这小身板这哪里能藏得住他这大个子? 石头的这般举动,让李父更坚定了自己的内心,他又去看李祖母:“阿娘,不是春娘不好,可石头是个痴傻的,十月又是个女娘,这么些年了,春娘也没再怀上一胎,我这房眼看着就要断根儿了啊! 我是咱李家的长子,我哪儿能让咱家绝户啊! 阿娘,桃娘怀了我的骨肉,我还有机会能生出健康的儿郎! 阿娘,你就允了桃娘进门! 阿娘,我不能没有儿子啊!” 李十月看着李父这表演,只觉现代那句话说得实在太贴切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可不是么? 就看李父这样子,明明是他自己不顾礼义廉耻与秦桃相奸,为的不过是自己内心的欲望,但他倒好,这会子竟是说成了是为了李家不断根,不绝户,这才和秦桃在逃荒路上都要找机会偷情的了。 李十月就觉得,她自己要是在现代,能放低自己的道德底线,大概就能没那么多的烦恼了? 瞧瞧李父的样子,这没底线的人是真的能过得爽快啊。 李父的这般作态,给李祖母气得血压直飙,眼睛都发红起来,气的不行的李祖母抬脚上前,拿着手中拐杖就往李父背上拍。 “你这个不孝子,我让你不要脸,让你不知廉耻,老娘我打死你算了!” 虽说这木棍打在李父的背上,听着倒是一声声“砰砰砰”的闷响,但李十月在后头瞧着,李祖母这可没用实劲儿啊。 要知道,虽然李祖母年岁不小了,可常年做惯了农活的妇人手上哪里就能那点儿劲儿来? “李望光,那我们就和离!” “阿娘!” “嫂嫂!” “春娘!” 谁都没想到李母就在这么个时候,悠悠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李十月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李望明吃惊到不可置信的大张嘴巴,李父更是差点儿五体投地,他跪在地上回转身子去看李母,眼中有愤怒、不解和一丝瞧不清的后悔。 第5章 垃圾男人,谁稀罕要? 李十月对于李母能斩钉截铁的说出和离自然是高兴的,她可不想以后跟着这种渣爹逃荒去。 有这种渣爹在,她怕自己以后是要被渣爹推出去挡刀的啊。 脑中一边想着自己到底要如何才能完成新手任务的李十月,她一边拽着石头就去拉李母,两人四目相视,李十月看到了李母眼中的坚定。 李十月大喜! 幸好李母不是现代那种为了孩子非得忍着不离婚的女人,心中有了计较之后,李十月对着李母点点头,用眼神示意李母往围观人群那边去看。 李母转过身去,就见李家村村长和族老们这会子也都站在外头呢。 李母回过身站定,她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就被李十月拉住了手。 看着李母带有疑问的询问眼神,李十月狡黠的对着李母眨眨眼,然后下一秒她就放开了抓着石头的手,狠狠心在自己腰间的嫩肉上扭着掐了一把。 在石头愣神的看着自己被妹妹甩掉了的手,在李母诧异的目光之下,在所有人的猝不及防的时候,李十月“嗷”的一嗓子往前走了两步,就对着自己还在跪着的渣爹也跪了下去。 “爹啊,我的亲爹啊,你竟是不要阿娘了么?” 一边嚎啕假哭,一边想着自己该怎么继续表演的李十月在两三息之间就以头抢地“砰砰”的对着渣爹磕了俩头。 “爹啊,我的亲爹啊,既然你嫌弃我那憨傻的阿兄,嫌弃我是个女娘,现下又有了孩子,那就让我和阿兄一起跟着阿娘走。 这逃荒路上,若是活不下去了,好歹我们娘仨能死在一块儿,黄泉路上还能做个伴儿。 爹啊,我的亲爹啊,就让我们娘仨个死在一起! 呜呜爹啊,我的亲爹啊,呜呜让我们娘仨死一块儿!” 面对李十月这一套动作,最先有反应的竟然是李望明这个小叔叔! 不过这倒也说得过去,在原身的记忆里,与李十月相差不过五岁的小叔叔李望明才是她在李家关系最为亲近的人。 因着石头自小就是个憨傻的孩子,李母难免就在石头身上倾注了大量的精力、时间和感情,因此,少时的李十月多半都是跟在自家小叔叔身后的,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是最好的。 不过,也正是因着李母的这些付出,才能把石头教好,现如今石头可以生活自理,也乖巧的能听懂家里人的话。 所以,可以说,李十月和李望明虽是叔侄关系,但其实,他们两个才更像是亲兄妹。 而对于石头,李十月和李望明才是兄姐的样子了。 李望明看着李祖母用拐杖站稳了,他就往这边跪着的李十月跟前儿跑过去。 到了跟前儿,看着李十月真情实感的以头抢地,可是给李望明心疼坏了。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李望明伸手要去拉李十月,“大兄他糊涂了去,这才做下错事了。 哪里就到要和嫂嫂和离的地步去了? 十月,快起来,起来我看看,这头都磕青了! 你这孩子,哪里就真的使这么大的劲儿?” 李十月使出浑身的力气,终是没让李望明这个自小读书身上没有二两劲儿的小叔叔给从地上拉起来。 “他二叔,就听十月说得,我和十月他爹哪里还过得下去? 这逃荒道上他都不忘往别人家那头凑,家里的驴也给了别人使唤,累的婆母都没得车坐,这般年纪了还要拄拐上路。 咱们这还没出河南道呢,和离了,这逃荒路上,有个好歹,就像十月说得,往后我们娘仨个死也是能死在一块儿了的,一起上黄泉路,路上也不孤单。” 说过这话,李母就拉着石头的手走到李十月身边对着李十月伸出手,就着李母的手,刚才李望明拉不起来的人就这么轻松的被拉了起来。 这会子,站在周围看热闹的李家村人,那真的是有一个算一个谁也没想到今夜这个事儿到现在了,竟然能进展到如今这地步去。 要知道,十里八村的,多少年了,也没有听说过谁家夫妻俩有和离了的啊。 比如刚才嘴花花的狗老三心里头这会子想得李家这事儿的结局该是:“望春嫂子认了秦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为啥? 因为望春嫂子生了个傻儿子和一个女娃啊! 这么些年了,再也没得个孩子,没给望光生个健康的儿子,可不是得认了?” 别说狗老三是这般想的,就是李祖母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至于李祖母刚才说什么要打死李父的话,听听就算了,你看李祖母那架势也不是真的会打死自己亲生儿子的样儿啊。 但这会子,李母和李十月的表现,那是真的要和李父断绝关系和离的了,哪怕是在逃荒的路上,对,哪怕就是在逃荒的路上,李母竟是也要和离! 本就是夏日的夜,偶尔刮来的风都是热的。 这戏一出接着一出,看得李家村人当真是热火朝天,有人觉得李母实在是小题大做,有的人却很是赞同李母的做法。 “石头娘也真是的,连自家汉子都看不住! 都这般了,认了就是,说不得秦桃肚子里头真是个儿子呢。” “呸!你才是个傻的咧! 石头娘做得才对! 你没听见啊? 那家里的另一头驴车都给别人使唤去了,自己亲生的老娘都不管,为了相好的,连自己家的人都不在意的汉子,你还要啊?留着有啥用? 咱们这百十口子在干啥? 咱们可是在逃荒啊! 咱们是多亏了世阳大侄子,提前收拾了家当全族能一块儿去逃荒。 你瞧瞧,这都出来半个月了,咱们一直走的小路这才运气好没碰上流民。 刚石头娘也说了,咱们现如今可是连河南道都没走出去呢。 要是往后路上碰上流民了,你不指望你家汉子护着? 可现在呢?” 周兰花龇着牙花子拿嘴指了指还在李父怀里的秦桃,“石头娘这般才是对! 往后啊,若是有个好歹,真不如是娘仨道上死一块儿得了,好歹黄泉路上有个伴,一家子齐齐整整的。” 周兰花这话怼得那妇人白眼纷飞无话可说,不过她这些话也是真的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头去了。 就是拄着木拐站着的李祖母都吃心了,她年岁大了,家里本就有两头驴子,一头拉着自家的家当,还剩一头,按理说该是能空出个位置给她坐一坐的。 可剩下这头驴却是被李父牵出去送给秦桃家使唤去了,也真就是像李母说得,李父为了相好的,连自己老娘都不顾了! “春娘?春娘? 谁欺负我家春娘? 谁敢欺负我家春娘? 春娘莫怕! 嫂子在这儿呢! 我看谁敢!” 李十月回过身往说话声来的方向去看,就见一高一矮两个少女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一高壮的妇人从村长和族老身后走过来。 第6章 俺们春娘还有娘家人在! “春娘?春娘? 阿姐在这儿,莫怕!” 李母看着因为路上吃了有毒的果子而导致视力受损的娘家大嫂郑梅娘的那一刻,那真的是鼻子一酸,刚刚才流过不少金豆豆的眼睛,这会子就又绷不住了,豆大的眼泪珠子就从眼角滑落下来。 李母撒开牵着石头的手,放开刚才去拉李十月的另一只手,向着郑梅娘小跑走过去,到了跟前儿,李母一把扶住了郑梅娘的手臂,一声儿颤抖哽咽的“阿姐”喊出口来,李母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只握着郑梅娘的手呜呜咽咽的哭。 郑梅娘虽说眼睛是看不清了,但身上的劲儿还是在的,她只听李母这动静就知道自家小姑,跟她不过差了四岁,和亲姐妹似的的小姑这是受了大委屈了。 摸索着一把把李母拉进怀里,李母小小的个儿在高壮如男子一般的郑梅娘怀里正正好,郑梅娘一只手搂着李母,另一只手轻拍李母的后背抚慰着她。 跟着郑梅娘一起过来的两个少女,长姐李秋天是那个个子矮的,妹妹李夏天倒是个子随了郑梅娘,虽说年纪上比李秋天小了一岁,但长得很是高壮,要比李秋天高大半个头去。 趁着李母还在哭的时候,李十月拉着石头同李秋天、李夏天,对着自家舅母郑梅娘把刚才发生的事儿尽快的说了一遍。 而刚才一直躲在人群里头的李家村村长李有福和三位族老这会子也站了出来。 有机灵的族人赶紧找了自家做得小木凳子,让李有福和族老们都好好坐了下来。 听着李家村人,你一嘴我一句的把李父与秦桃半夜偷情相奸意外被石头发现,之后秦桃又自爆有孕,求李母同意她做小,可李母不同意且决定要带着一双儿女同李父和离的事儿都说了。 其实,李有福和三位族老除了前头那些没亲耳听到,后头从李母质问李父开始,他们几个老的早就到了这人群外围,是真真的给听了个全场的。 李有福听着围观村人对李十月家这事儿的评论,有说该和离的,也有说这都逃荒了,凑合过。 李有福他嘴巴动了动,习惯性的伸手去掏腰间的烟袋锅,一下子摸了个空,他这才恍然想起逃荒路上走得急,不小心把这物件给弄丢了去。 砸砸嘴,李有福借着火光往李父和秦桃那边瞅了一眼,这会子李父已经拉着秦桃站起来了。 倒不是李祖母心疼李父才让李父起来,是李父自己个儿爬起来的。 估计李父这是跪的累了,要不就是看李母和李十月的样子,不是他跪两下就能解决这事儿的,这才懒得装相了的。 李有福瞅过一眼就算了,他又去看李家村现存的年龄最长辈分最高的三位族老。 三叔祖年岁大了,大半夜的被人喊起来,眼皮子都睁不开,这会子坐下了就直接闭着眼睛眯觉去了。 五叔祖和八叔祖倒是都睁着眼呢,不过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后,就一同去看李有福。 “有福啊,你看,”五叔祖斜眼瞅了李父那边一眼,“这咋弄?” “咋弄?还想咋弄? 和离! 必须和离! 你们别以为望正这会子不在,就能欺负春娘他们娘仨了! 俺们春娘还有娘家人在! 什么玩意儿?谁稀罕那么个腌臜物似的!” 郑梅娘吆喝起来了,一边高声喊着这话,一边抬手就把自己后腰上别着的杀猪刀给拔了出来。 李有福顿觉自己耳朵眼子吱吱作响,他抬眼去看挥舞着杀猪刀的郑梅娘,嗓子眼里就快速的咽下一口唾沫去。 李有福一看见郑梅娘那把杀猪刀,他就不由得想起年初隔壁村的二赖子趁夜摸黑翻墙进了李望正家,不知道是想趁着李望正不在家的时候,去偷些值钱的东西还是想去祸害李家那两个小女娘的。 别管这二赖子是为啥,反正他最后是瘸着腿,流了一地血在李望正家不说,还被郑梅娘给砍下了三根儿手指头。 后头,二赖子那惯爱撒泼卖疯的老娘都没敢上门讨医药钱,还是托人找到他那里才把断掉的三根儿手指头给求了回去的。 这手指头拿回去当然是接不回去的了,二赖家不过是为了往后人要死了能有个全尸罢了,好歹下辈子还能当个全乎人。 要说郑梅娘这一手杀猪刀使唤的,那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郑梅娘的家在镇上,郑屠户大半辈子就得了这么一个小女娘,当真是把杀猪解猪的本事悉数都教给了郑梅娘去。 本来,郑屠户是想着给自家女娘招赘个郞婿来家的,哪里想到进镇找活儿干的李望正得了郑梅娘的眼。 李望正的父母早就不在了,只他带了个妹妹李望春,也就是李十月的阿娘,两人相依为命一块儿过活。 当初李望正和郑梅娘看对眼了,他立时就上门对郑屠户诚恳的说:“叔你要不嫌弃俺无父无母带个妹子,俺愿意入赘。” 郑屠户也是有意思,看着李望正这般的人,他竟是不同意入赘了,反倒是要嫁女。 当时因着年岁还小,李望正还不到十三,郑梅娘也才十四,至于李母那时候不过才过十岁而已。 郑屠户也就是请了媒人给郑梅娘与李望正定了亲,并帮李望正寻了个学徒的活儿住到了打铁师傅家里头去。 倒是把年岁还小的李母给接到自家,给郑梅娘作伴去了。 是以,李母与郑梅娘自认识起就是以“阿姐阿妹”这般称呼的,哪怕过后到了年岁,郑梅娘与李望正成了婚,李母仍旧是唤郑梅娘这大嫂为“阿姐”的。 两年前,郑屠户得了咳症,李望正到处求医问药,多年积攒的家财尽数搭了进去,却还是没能把郑屠户救回来。 是以,郑梅娘就正式接过了郑屠户的杀猪刀,开始在镇上做猪肉买卖。 早些年,郑家日子宽裕,还曾送李母去镇上药婆那里学本事来的,是以李母这才识得不少字,认得些许草药,会些土方子治个头疼脑热的。 当初李家能看上李母,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李母识字、懂些许药方,能出入妇人屋内给治病可得些铜板来的。 这么多年下来,李母也确实是靠自己的本事给李家带来了不少好处去的。 第7章 我对得起李家的任何一个人! 李母的好,李祖母最是知道的。 虽然李母嫁到李家这么多年,只生了一儿一女,相比于村里其他人家生五六个孩子的来说,确实是不多,而且石头这个儿子还是个憨傻的。 但是在李祖母看来,石头就是憨傻,那也是个男丁,往后大不了多出些彩礼买个女娘回来,只要能生出下一代来,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除了这一点之外,李母在李祖母看来,那就是顶顶好的媳妇子,当真是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是过日子的好婆娘来的。 是以,李祖母是真的不想要秦桃这么个搅家精! 尤其是秦桃长得妩媚妖娆的样子,在李祖母看来那就是个祸水! 李祖母心里想得是,哪怕秦桃肚子里真的是个儿郎,那又如何? 就看秦桃那个样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她那男人李望田还没被征走的时候,秦桃就是靠他养着,农忙时节都拾掇不出个像样的饭食给自家汉子送去田里,能提壶水去就不错了。 也就是李望田自己愿意,为了那二两肉啥活都愿意干,就这么干养着婆娘都心甘情愿的。 村里人都说那李望田的老娘怎么就那么早死,李祖母心里却是觉着,李望田的老娘就是整日里对着秦桃这么个媳妇子被秦桃给活活气死的。 李祖母她还想多活两年呢,可不想李父找这么个啥也不会就空有一张脸的狐狸精回家。 “而且,谁知道她肚子里那个娃儿到底是不是望光的啊! 逃荒的路上,都不忘了勾搭汉子,能是个什么好的!” 李祖母心里这般想着,她心里就越发的对秦桃看不上眼,如此她就更不想让李母与李父和离了。 郑梅娘挥舞杀猪刀的样子看得李十月心里热热的:“这个舅母好! 往后若是有机会,可得和舅母学学这用刀的本事! 这逃荒路上,指定用得着!” 李十月还在想着要如何同自家舅母联络感情的时候,身旁的李秋天就拽了她一下,并眼神示意她去看往这边走过来的李祖母。 “亲家大嫂,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 你放心! 没我点头,那个腌臜货休想进我李家的门!” 对着郑梅娘说完这句,李祖母转过头就一把抓住了李十月的手,李十月顿感一股大力袭来,李祖母这怕不是要把她的手骨捏碎。 “啊!好疼!” 李十月疼的眼泪珠子都要流出来了,未等李母出手,站在一旁的李秋天伸手为刀直接对着李祖母的手腕子砍去。 别看李秋天长得娇小,她是真真随了郑家人的巨力了。 这一手刀不仅让李十月的手解放了出来,还给李祖母的手腕子砍红了好大一截子去。 李祖母感受到手腕上的疼痛,却硬是忍住了疼没表现出来,反而很是关心的去看李十月:“哎哟,是阿婆没轻重,十月可还疼?阿婆给你揉揉。” 李十月哪里还敢让这黑心祖母上手,直接把手缩回去放在背后,还拉着李秋天往李母那边靠了靠,离着李祖母远了些去。 倒是李望明这会子上前来,一把拉过李十月的手掌就着火光去看,虽说看得不分明,但李十月她龇牙咧嘴的样子,那眼泪珠子都要流出来了,指定不是作假,肯定是疼得厉害。 李望明十分无奈的去看此时此刻脸上略有尴尬神色的李祖母:“阿娘,你” 面对幼子带有谴责的目光,李祖母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去,但过了一瞬还是转过头来对着李十月道:“十月,你刚才瞎说什么呢? 你阿爹不过是叫狐媚子迷了眼去,哪里就得和你阿娘和离? 好孩子,劝劝你阿娘,咱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这逃荒路上才能活下去啊。” 李十月听了这话,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她想了想刚才李母的态度,以及之前李父的作态,还有自己身上那个不正经的统子。 李十月低下头去,再次狠狠心往自己腰上的嫩肉扭去,就站在李十月身旁的李秋天还在奇怪李十月这咋自己个儿掐自己呢,就听李十月“啊”的一声开哭了。 “啊!呜呜呜呜 这还咋活啊?让我们娘仨咋活啊? 阿婆啊,我的亲阿婆啊,你瞅瞅,你瞅瞅,我的亲爹这会子还搂着别人家的婆娘呢! 阿婆啊,我的亲阿婆啊,不是我瞎说,是我爹他不要我们娘仨了啊! 我们娘仨要还想活命,还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啊? 啊!呜呜 老天爷啊,你这咋不让人活啊?” 嗷完这些,李十月躲开李祖母再次抓过来的手,直接往李有福和三位族老那边小跑过去,到了李有福跟前儿,那是二话不说,双膝一弯“噗通”一声就这么跪下去了。 李十月,她跪得超快的! “砰砰”就是俩头,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李十月趁着这点子劲儿赶紧高声对着李有福喊:“福爷爷,求您给做主! 我和阿娘阿兄真的没活路了啊! 我们只想在这逃荒路上能活下去啊! 求爷爷给我们做主!” 李有福看着李十月满脸的泪,毕竟是自己村里自小看着长大的娃儿,都这么个时候了,再是心硬之人,看着这么个小女娘跪在眼跟前儿都是会于心不忍的。 李母看着小小的李十月跪在李有福面前的样子,心痛的都要碎了。 她拉着石头的手来到李十月身旁,拽着李十月起来后,她左手牵着石头,右手牵着李十月,神情坚定的对着李有福道:“福叔,我姓李,也是李家村人。 我自十九嫁给李望光,这二十年来,我自问对得起李家的任何一个人。 生儿育女、伺候公婆,照顾弟妹,家里里里外外我能做的都尽求做好。 我给公爹守了孝,送小麦、小豆出了门子,望明少时也都是我照料的,在李家,我尽力了! 石头是我生的,他与常人不同,我是他阿娘,我不能抛下他,这世道了,我更不能不要他。 李望光既然嫌弃我的石头和十月,也有了别的女娘给他生儿郎,那就让我们娘仨走。 福叔,你是村长,求你让我和离!” “和离! 必须和离! 是他这个负心汉对不起俺们春娘,凭啥不让俺家春娘走? 带上,都带上! 石头和十月是俺家的孩子,他们爹不稀罕,俺们自己宝贝!” 再次手拿杀猪刀站出来说话的郑梅娘就这么中气十足的对着空气喊道。 李夏天十分体贴的走过去拽着自家阿娘的胳膊给带到了李有福跟前儿去。 眼前影影绰绰看不清什么的郑梅娘在气势上那是一点儿都不让人,她举着杀猪刀对李有福道:“福叔,你是个公道人,你帮帮俺家春娘,俺们都记着你的好。” 李有福一看见郑梅娘的杀猪刀,他心头就颤得慌:“望正家的,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刀放下。” 第8章 你不能把他带走! 夏日正旺,哪怕是夜半,最多也就有那么一丝风飘过,就这还是暖呼呼的热风,不凉快不说,还给人增添了一份燥热来。 今夜李十月家的这场大戏,让本就燥热的夜更加火热起来了。 本来李家村安营扎寨的这块地儿所在的边缘,也就是李父和秦桃躺着的巨石那处,一开始就只有一小撮子不过十几人围观李十月家的花花事儿来的。 可随着这事儿的进展,先是李十月和李母找了过去,然后李祖母同李望明也过来了,之后郑梅娘她们娘仨个急呼呼互相搀扶着都找过来了,最后就是看热闹的李家村人越来越多。 要不是李有福和三位族老是早就被村人喊过来的,怕不是他们几个老的还没办法排在前头看个清楚呢。 李十月家这戏是一出接着一出,让在这半月有余的逃荒路上焦躁惶恐不安的李家村人看了个过瘾,大家伙儿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去。 “看春嫂子那样儿,是铁了心要和离啊。” “春娘咋想不明白?这路上要是家里没个汉子,别说是遇上流民了,就是这山路可不好走啊。 倒不如先忍了这口气,等咱们到地儿了再说。” 各家的妇人成群的隐在后头一边瞧热闹一边热烈的讨论着这事儿到底该不该和离。 “哼,二蛋他娘你想得也太好了。 刚刚你没过来,你是没听见前头。 这李望光可是把自家的驴车都送去给秦桃家使唤了,连自己个儿的亲亲老娘都不顾了,光知道讨好相好的,只去管别人家的娃,自己的娃都不要了。 这逃荒路上,真要遇上流民了,你觉得就石头那样子,还能活? 怕不是得给秦桃一家子垫脚去了。 这样儿的汉子你还敢要? 春娘不和离,往后他们娘仨还能不能走出河南道都不好说。” 周兰花说是小声儿其实声音真不小的低头凑在二蛋他娘耳朵边儿上这么说,她一边说还一边往巨石那边看。 “哎,别说了,快看,秀才公过去了。” 李有福的长孙李世阳是李家村现如今唯一得了秀才功名的读书人。 李家村人决定全族人抛弃祖传的田产屋子一起逃荒,都是因着当时还在府城的府学读书的李世阳提前得了消息,看出了端倪的缘故。 得到消息后,李世阳数日疾行回到李家村,与李有福以及族老他们仔仔细细的商议了三天三夜,最后众人这才狠心抛下祖业,整族一村人都走上逃荒路的。 也是多亏了李世阳的果决,李家村人在举村上路的第五天,他们走得是少有人走的山路,当时,他们就在半山腰上看到了山下的一个村子被流民屠戮的可怕场景。 那场面惨不忍睹,当时就有不少村人骇然的手脚发颤,有那胆子小的妇人和汉子不仅吓得都吐出了胆汁黄水,还有当下直接尿了裤子去的。 当夜李家村众人连觉都没敢睡,连夜赶路翻过了这座山,离得远远的了,这才不那么恐惧了。 是以,李家村人上上下下,那是一个个都认李世阳是有大能为的人,本就是读书人有头脑,这回又有回村报信,并带领全村族人举村逃荒的仁义在,李世阳不论是走到哪里,李家村人那是人人都要见礼问好的。 哪怕就是李家村那三位辈分足够高的族老,在面对李世阳的时候,也是亲切的很。 “世阳来了?” 五叔祖很是亲切的招呼一脸肃容走过来的李世阳,李世阳对着李有福和三位族老拱手行了一礼。 “阿爷,明日还得赶路,大家伙儿睡得少了,明日就没有精神,怕是不妥。” 李有福自然知道李世阳这话说得没错,为了避开大股的流民和官兵,他们这一路上走得都是山路、小路。 山路难行,他们又是拖家带口的,老人妇孺不少,村里能有驴骡的不过五六家罢了,其余村人都是肩挑手提的带着自家家当上路的。 是以,他们这一路走得慢,都半月有余了,还是没走出河南道来。 李有福点点头,站起身对着李父招手:“望光过来,咱们把你家这事好好说道说道。” 有那有眼色的村人指挥着众人把刚才各家点的火把给集中起来,专门把李十月他们这块儿地儿给照得通亮。 李有福站在中间,他身后是三位族老以及李世阳,左边站着的是李十月他们娘仨以及郑梅娘娘仨,右边站着李父,李父身旁是秦桃,隔着秦桃两步远的地方是仍旧拄着木棍满脸愤怒的李祖母和搀扶她的李望明。 “世阳说得没错,咱们明儿个还得赶路,赶紧把你家这事儿解决了,大家伙儿才好躺下歇歇。 来,望光,你说说,你是个什么意思?” 李父听到这里,他抬起头就去看对面早就擦干了眼泪站直了身子的李母。 李母接收到李父的目光,可是恶心的不行,她头一撇不去看他。 “福叔,我不想和春娘和离。 这事,”李父说到这里却是低下头去看身旁一直挽着他胳膊的秦桃,秦桃立马抬头应对,她眼中沁着泪,一脸无辜且十分自责的对着李父喊了一声:“光子哥” “是我做的不对,是我对不起春娘。 可我和春娘夫妻二十栽,还有石头和十月两个孩子,我们是有情分在的。 只要春娘同意让桃娘做小,让桃娘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我以后一定好好待她和孩子们。” “呵呵,天大的笑话! 俺家春娘不受你这委屈!” 不等李有福说什么,郑梅娘直接骂了出来。 “李望光你个负心汉,当初你上俺家求娶的时候是如何说得?你都忘了?” 李母本来就打定主意要和离,这会子听着李望光说得那些恶心人的话,真真是要被气笑了。 “哈哈,李望光,我是一定要带着石头和十月跟你和离的! 别耽搁功夫了,你直说你打算给我们娘仨分些什么好了? 赶紧把这事儿解决了,让大家伙儿早些睡觉,明日还得赶路。” 在场众人都感受到了李母这话语里的决绝,李父与李母夫妻二十栽,他又如何不知道李母是个什么样的性情? 之前,他以为这在逃荒路上,哪怕他与秦桃的事儿被误打误撞的给曝光了,李母也会因为是在逃荒路上而顾忌一二,该是能忍下他和秦桃的腌臜事的。 可到了这个时候,李父已然明白,今夜,这婚是一定要离了的。 “驴车是我李家的,不可能分给你念在你我夫妻二十载,你的嫁妆和随身的衣裳尽可以带走 十月是个女娘,跟着你也好; 只石头是我的儿子,哪怕痴傻也是我李家的男丁,你不能把他带走!” 石头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他面色茫然的抬起头去看对面一脸冷酷说话的李父,并不懂得李父说得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李母的心一紧,握着李十月的手就又颤抖起来了。 李十月通过原身的记忆,她当然知道李母在石头身上耗费了多少精力、感情和时间。 而且,就李父这般凉薄的性子,若是脑袋不灵光的石头跟着他,未来怕不是真的要被李父推出去给他自己或是秦桃那一家子挡刀去了。 至于李父这会子非要要石头,以李十月的猜测,李父该是害怕秦桃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不是儿子,而是个女娘。 他留着石头不过是以防万一自己没有儿子罢了,若是秦桃这胎是生了个儿子,那石头立刻就会被抛弃的! 是以,李母和李十月哪里能同意李父说得话? 第9章 带着婆母和小叔子一起和离。 “不行!” 两声儿呼喊冲着李父去,李十月和李母同时喊出了这句话。 母女两人对视了一眼后,李母率先开了口:“你说得这话谁信? 石头自小是我带大了的,他小时候说话晚,你就嫌弃他,后来他大了,脑袋不灵光,与常人不同,你还让我把他领到山上丢掉。 这会子,你和我说石头是你儿子,你不让我把他带走了? 李望光,你要是还有心,你就放手让我把石头带走。 往后这逃荒路上,我们娘仨死也能死一块儿,到了地府也不怨你。” 李母这话音一落,李父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他着实是没想到李母竟是在人前把他早年说过的话给抖搂出来了。 李母这话也让众人大吃一惊,尤其是李祖母和李望明,他们俩是真的不知道李父当年竟然曾经想过要把石头丢掉! 李十月也是在心里大喊了一句“好家伙”,这李望光当真是自私自利到了极点,亲生的孩子竟是一点儿都不在意,好歹那也是条命啊! 别说李家人了,就是在一旁的李有福、李世阳以及三位族老那都是大吃一惊的,在后头一直坐着闭眼迷糊着的三叔祖这会子也瞪大了眼睛。 而周围看热闹的李家村人那更是直接炸开了锅去,呜呜嚷嚷的就在一边大声儿议论了起来。 “哎哟喂,这可真是可真是 赶庙会的时候,那戏台上咋唱的来着? 老虎也不吃自己个儿的娃儿?” “那叫虎毒不食子!” “对对对,就是这么说的,这猛兽都知道管娃儿,李望光可真是够心狠的啊! 那是亲生的娃儿啊!” “这么说得话,春嫂子更不能把石头留给李望光了,要不然,这路上他怕不是真得把石头这个累赘给丢了去。” 旁人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地刺进李父的胸膛,疼得他有些龇牙咧嘴起来; 这还不算,村人看过来的目光好似把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皮都给一块块的揭了下来,让他赤裸的黑心肝在众目睽睽之下都暴露了出来。 就是这会子仍旧抓着他的秦桃,她低下头去眼底里都满是警惕和微弱的恐惧。 李祖母和李望明更是用充满心痛和不可置信的眼神去看李父,他们是和李父最为亲近的人,李祖母只看李父的表情就知道李母说得都是真的,李父他当初是真的想要把石头杀死的! 可不就是杀死么? 把两岁不到的孩子给带到山上扔掉,和杀了这个孩子有什么分别? “望光,你你真的是让” “阿娘,我那是没办法啊! 石头那时候都要两岁了还不会说一句整话,心智不全的孩子能有什么用?养大这样的孩子不是糟蹋粮食么? 我也不忍心啊,可咱家的情况,那时候多难啊,我也没有办法啊!” 李祖母听着李父的这些狡辩,她这会子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 石头自小就是个和别人家机灵的孩子不一样,可在李祖母心里,只要石头能吃能喝,那就没有大毛病,这就是她的大孙子。 李祖母从不知道李父的心竟然这么狠,亲生的孩儿都是能说不要就不要了的。 由子及母,李祖母看着李父旁边站着的秦桃,想着自己这一路上遭得罪,村里家里有驴骡的,哪一个不是让老人孩子能时不时的坐一坐歇歇脚,只她这一路都是自己拄着木棍子靠着幼子的搀扶才熬着走到现在的。 李祖母回过头去看睁着懵懂的眼睛往这边看的石头,她心里明白的很,假设真的让石头跟着李父,未来,石头大概是真的会在这逃荒路上死掉了的。 那就不如让李母把石头带走,李母疼爱石头的心是真的,李十月这个阿妹对石头也是关爱有加。 李祖母心头思量一番,终是下定了决心。 “有福大兄,让春娘带着石头和十月走,家里的粮食按人头分给他们娘仨,就这样。” 说过这句话后,李祖母本就苍老的模样,好似又老了几岁下去。 “阿娘! 我不” “你闭嘴!”李祖母回过头厉声呵斥住了李父的叫嚷,她使劲儿往地上墩了一下木棍子,李祖母回过头对着李母说:“春娘,是望光对不起你。 你给李家生儿育女,你的嫁妆你都拿走; 粮食分给你们的也是你们应得的; 往后这路上,你一个人带着石头和十月好好过,有事就让十月过来寻望明,我还活着,这个家我还能说了算!” 李祖母发话了,李父再是不愿意,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些什么了。 只是接下来在请李世阳写和离书的时候出了一点儿小岔子。 “我想跟着嫂嫂过!” 李望明梗着脖子对李世阳这般说:“世阳兄,你把我也给写进去? 我自小就是嫂嫂带大的,我和石头、十月说是叔侄,但其实和兄妹没什么区别。 嫂嫂养了我,我得给嫂嫂养老,你把我也写给嫂嫂。” 之前李母爆出李父曾经想把石头扔掉一事就够炸裂了,谁能想到这事情都要结尾了,李望明还能来个大的。 “望明,你是傻了么? 从没听说这和离了,小叔子能跟着嫂子过日子的。 再说,你老娘还活着呢,你不留家伺候老娘,搁这儿瞎掺和什么?” 五叔祖愣神过后就这般对着李望明说,转过头,五叔祖对李世阳说:“世阳啊,你继续写,别管这傻小子。” 李十月看着满脸委屈的就要流泪的李望明,她想到往后这一路上可能发生的事,就跳出来喊道:“二叔确实是从小同我一起长大的,小时候阿娘都是一起照顾我和二叔的。 二叔确实是该给阿娘养老送终! 现如今阿爹和阿娘和离了,二叔还得照顾阿婆,不如,二叔和阿婆就过来和我们一起过好了。 这样,二叔既能尽孝,也能在将来还我阿娘的养育之恩,两全其美了。” 一听李十月这么说,李望明高兴的差点儿当场就蹦个高,他赶紧应承下来这话:“十月这话说得好! 我带着阿娘去和嫂嫂一起过就是了! 世阳兄,你快把这条也写进去,往后我和阿娘就跟着嫂嫂过日子了。” 第10章 任务完成! 谁都没想到李十月家的事儿,能够进展到如今的地步来! 别说十里八村的了,哪怕就是在府城,李世阳也从来没听过谁家妇人和离是带着小叔子和婆母一起的! 李世阳被李望明这么一打岔,握笔难免停顿了下来,如此滴落的墨汁就污了这都快写好的和离书上的好大一块儿去。 “望明,你这” 李世阳无奈放下笔,他看向还一脸兴奋的看着他的李望明继续说:“你这要我如何写? 从来就没有这样的。” 李世阳的话说得才是常理,是啊,这世上从来就没有这样的事,哪里有妇人和离了,带走了儿子和女娘不说,竟是还要连婆母与小叔子一起都带走的说法? 这合计着岂不是把李父自己给分出去了么? 要说得难听些,这不就是把李父赶出李家了? “胡闹! 望明,你还是个读书人,哪里能说出这般这般反正不行! 从没有女子和离是带着婆母和小叔子一起的!” 李有福大声呵斥了李望明的异想天开,回过脸他看了一眼那张被墨汁污了一大部分的和离文书,轻声对着李世阳道:“世阳,你再重新写。” 李世阳对自家阿爷点点头,站起身就要重新去书箱里头取纸来写,只他还未走到书箱跟前的时候,就听一声:“等等。” 李十月其实在说出让自家二叔同李祖母一起跟着李母过活的时候,心里也觉得这事儿不可能成,别说这个未知的封建社会了,哪怕就是在现代社会里头,也甚少听说谁家媳妇和老公离婚了,还要带着婆母和小叔子一起走的啊。 她不过就是想着原身记忆之中与李望明自小的情谊,刚刚见李望明的双眼都要流出泪来了,她就想着这逃荒路上肯定还是会有事发生的,人多力量大,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所以,她这才凑话说出让李望明和李祖母与他们娘仨一起过的话来。 可这会子,她着实是有些吃惊了。 因为,这声“等等”乃是李祖母说得! “望光,阿娘问你一句,也就问你这一句,咱家的另一头驴车,你什么时候能牵回来?” 李祖母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向她的长子,这个她倾注了这辈子大半心血的儿子,她在这一路上,是真的被伤透了心的。 有驴骡的别人家的老人,如她这般年纪的,那都是能坐着自家驴车骡车赶路的。 只有她,家里明明有两辆驴车,竟是落得个拄个木棍子赶路的下场,这一路上,要不是心里有股子气在,身旁还有搀扶她的小儿子,她真的是在前头走山路的时候就不想活了。 她的两只脚都肿胀的不行,血泡更是不少,可为了孩子们,她这一路还是熬到了现在。 今晚她一开始还想着和稀泥,如果能哄着李母不和离,一大家子好好的在一起过日子,劲儿往一处使,这逃荒路上还能有那么几分活路在。 可当她从李母嘴里知道,她的长子想当初竟然想着要把石头扔掉的时候,她再不能欺骗自己了,她心里深处不得不承认,她的长子是个只顾着自己不管家人的自私鬼啊! 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子,再是如此,她还是想要问上一问的。 而李父注定了是只能让李祖母失望的了。 只见李父一脸无奈的看向李祖母:“阿娘,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你知道的,桃娘她有了身孕,世贵和春丽还小呢,他们需要这驴车代步啊。 阿娘,你有望明扶着,再忍忍,等咱们到了城池,我一定再去买一头牲口回来,专门给阿娘代步!” 秦桃本来还有些担心李父会真的把驴车给拉回去,这会子她听了李望光这话,心里直接舒了一口气来。 她才不管那个老太婆坐不坐得上驴车呢,她的丽姐儿和贵哥儿还小呢,哪里能自己走这山路来? 李祖母面对李父那个无奈当中毫无愧疚之情的笑是真的心死了。 她沉默了两息,然后毅然决然的回过头看着李有福道:“有福大兄,把望明说得这条写上。 当年有望明的时候我的岁数不小了,生他的时候也艰难,从他下生,就是春娘一点点带大的。 望明这话说得没错,春娘对他有恩,他现在身上穿得衣衫还是春娘给做的呢。 既然我和望明要跟着春娘过活,那么家里的东西就得重新分一分了。” “阿娘! 你在说什么? 你怎么能抛下我? 你和望明怎么能真的去和春娘一起过? 阿娘!你不是老糊涂了? 你” “闭嘴!” 被这声爆呵吓得一激灵的李十月一下子就握紧了李母的手,李母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她还是当先去看李十月。 面对李母关爱的眼神询问,李十月赶紧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只是被吓了一跳。 一向是一副笑脸秉持君子有礼样子的李望明竟然高声呵斥了他的长兄! 别说李父本人了,就是李祖母那都是一整个儿懵。 “是大兄先抛弃了我们的! 既然大兄不要我们了,那我们也就不要大兄了!” 李祖母一下子差点儿直接哽咽出声,她的幼子都看在眼里呢! 她的幼子在心疼她啊! 如此,本就倾向要跟着李母过活的李祖母,这会子她的心就更坚定了些。 “有福大兄,劳累世阳了。 家中共有现银” 李父一整个儿大懵特懵之中,李世阳就在李祖母的诉说下,提笔把李十月家这份和离书兼具分家文书给写好了。 是的,李世阳心里想得是:“这可不就是分家文书么?” 只不过就是,是把李父一人单独分出去就是了。 到了最后签字摁手印的时候,李父犟着不签,他看了一眼对他失望透顶的李祖母和那个竟然敢当众呵斥自己的小兄弟后,还是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李有福去。 而李有福哪里会惯着他? 且不说李父不过就是个普通村人,哪怕是读了几年书,可他大孙子那可是秀才,李父连个童生都不是呢,李有福哪里会给他什么面子? “望光啊,既然事情已经走到这儿了,你阿娘和兄弟也都同意了,那你就赶紧签了。 都这个时辰了,大伙儿好歹还能躺下迷糊一个时辰,你别耽搁大家伙儿了。” 李父愤怒之中带着无奈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摁了手印,同一时间,李十月的耳边是欢快的叮咚叮:“恭喜宿主,新手任务一完成!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第11章 我哪里需要美颜丸这种无用的东西啊。 耳边的叮咚叮让李十月的心一下子就舒畅起来了,她满意的看着李父愤恨之中夹杂着无奈签下了这和离文书; 她看到了李父身旁的秦桃挑眉后嘴角得意的笑; 她回过头自是也看到了李母郑重其事的把签好字摁过的手印的和离文书仔细收好; 她也看到了李母身旁仍旧懵懂无知的阿兄; 李十月长输出一口气来,欢快的朝自家阿兄道:“阿兄,你与我一起跟着二叔和阿婆回去搬东西。” 石头对李十月的话从来就不知道拒绝,他点点头就算是应下了李十月的话。 因着天色还黑着,李祖母做主,在李有福的见证下,先是把家中的现银当着众人的面按着和离书上写的给分了。 让人惊讶的是,本该由李祖母拿着的那一部分竟然被李祖母当众直接就给了李母去。 “春娘,这些你都拿着。 虽然是和离了,但是老婆子我和望明都跟着你过活,石头和十月都是我亲亲的孙辈,这钱你拿着,往后这路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李母是个能扛事儿的,她对李祖母道:“阿娘,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保管。” 李母接过了钱袋子,这事儿就算这么定下了。 而李母他们对面站着的,一脸丧气样儿的李父这会子是真的恨得牙根儿都痒痒起来了,李父身边的秦桃眼神炙热的盯着李父手中拿着的钱袋子,可李父就是不给她,李父直接转手就放到自己胸口衣襟里头去了。 秦桃眼珠子转得滴溜儿快,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头这会子在琢磨着什么歪主意。 接下来要分的就是粮食了,周围还有没回自家地方睡觉的李家村族人在一旁跟着看热闹,这会子就有热心的汉子上前帮着把驴车上的粮食一袋袋都给搬了下来。 李有福就在旁盯着,把给李父的份额一一给摘了出来,其实也就两袋子半的粮食,大半袋子糙米,一袋子黄豆,还有一袋子尚未脱壳的谷子(粟,小米。)。 “好了,这大头分了就行了,”李有福看向李父:“望光,你牵去秦桃家的驴车正好你用着,这头就留给你阿娘他们了。” 缓了下口气,李有福回身去看仍旧拄着木头棍子当拐杖的李祖母:“弟妹,你看这样儿,行了? 至于锅碗瓢盆那些琐碎的东西,待得天光大亮了,你们自己个儿分分就得了?” “有福大兄,世阳,今夜劳累你们了!多谢!” 行礼行了一半的李祖母被李世阳扶住了手臂,而紧跟着李祖母行礼的李望明以及李母、李十月他们却是直接结结实实的行了大礼的。 “唉,”李有福叹出一口气来,“弟妹,你这是作甚? 唉,往后这路上还不知道咋的呢? 都好好的。” 李祖母看着李世阳跟着李有福走了后,就又拉着李望明和李母他们对着周围看热闹还没走的族人拱手行礼:“诸位,今夜是我李家的家事搅了诸位的安生觉了,耽搁了大家伙儿,老婆子我给大家赔不是。” 说过这话,李祖母带着李望明和李母他们就又是一礼。 周兰花和她男人李望水这会子也在旁边站着,周兰花是个性子爽利的,她当下就应了声:“哎,周婶子就是讲究人,有婶子这句话,俺们就乐意了,都是一个村的,还外道啥咧。” 李祖母(周禾苗)带着感激的眼神冲周兰花看去,有了周兰花的答话,周围村人也都一一应了几句。 “嗐,咱都是一个村儿的,说啥咧,没事儿,都不是事儿。” “有婶子这句话,就够了。” “唉,大家伙儿都不容易,散了,回去还能再迷糊一觉咧。” 李十月看着周围村人就要一一散去,就见李祖母拉着李母的手,在李母耳边言语着些什么话。 然后,李母就赶紧高声冲着要走的人群喊道:“今夜叨扰了大家伙儿不算,还累得你们帮我们搬上搬下的,明儿早上我们熬一锅糖水,各家都来打上一碗啊,好歹走了这么些日子了,给娃子们甜个嘴儿。” 还未走远的李家村人那自然是一个个的都高兴的应下了李母这话来,要知道,就算不是在这逃荒路上,糖水这般的东西那也是金贵物呢,更别说,这还是在逃荒路上呢,这可真的是个好东西的。 李十月看着李父带着秦桃往出走,李父还请了往日里在村里说得上话的汉子,请两人帮忙搬着分到的粮食袋子去秦桃那里去。 李父临走的时候看都没看李祖母一眼,就那么和秦桃回了秦桃家睡觉的地方去了。 就着最后一丝火光,李十月好像看到了李祖母眼角流下的晶莹泪珠。 好不容易收拾了大半,靠着李母,终于再次躺下的李十月心情十分激动的在脑中的系统里头点开那个任务栏第一排的红点点。 把自己知道的神佛名字都念了一回后,李十月虚空点了一下抽奖按钮。 咕噜咕噜一阵音乐声儿后,虚拟屏上的摇蛋机里掉下一个球来。 她伸出手指再次点了一下那个金色球球后,就感到手中多了三粒黄豆大小的、圆圆的丸子状的东西。 “恭喜宿主,抽得美颜丸三粒。” 虽然闭着眼睛,看不到这白色外观好似现代社会里头的药丸子一样的,系统所谓的“美颜丸”的东西的样子,但是李十月还是闭着眼睛在心里吐槽:“美颜丸? 咋?美颜的?让我变漂亮? 啥啊? 我这时候需要的是这种没用的东西么? 我在逃荒路上啊! 让我变美,我是嫌自己命不够长么? 我之前是说让我们娘仨路上遇上事儿好歹能死一块儿了,但我那就是说说啊,我哪里舍得我这来之不易的穿越机会啊! 漂亮的女人,没有保护自己美貌的能力,在天灾人祸的逃荒路上,这啥啊? 这不明白着等着被欺负,被蹂躏,被压榨,被剥削,等死呢么!” 不论心中如何骂,李十月只能无奈接受自己之前费了大力气,好一番真情表演去完成系统给的新手任务,结果就只得到这么三粒没用的美颜丸这件事来。 小心的把手心里的三粒美颜丸摸黑装进了自己腰间的小荷包里头去,李十月顾涌了一下子,让自己能靠着李母更近一些,她放缓呼吸,不过几息之间就睡了过去。 而李父和秦桃这边,虽然也是躺下了,且李父还是搂着秦桃的小柳腰呢,但这俩人当真是一个睡着都没有。 秦桃心里想着李父胸口放着的钱袋子,想着往后这逃荒路上的日子到底要怎么过,如何才能把这钱给哄到自己手里头去; 李父却是想着以后这钱可不能给秦桃一家子再花了,毕竟他可是就分得这么一点儿钱了。 往后这逃荒路上,用钱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所以李父想着的是:“往后,我得如何才能从小桃儿身上掏出钱来?” 第12章 我就是需要美颜丸这种好东西啊! 李父和秦桃两人算是同床异梦,两人靠着李家的这辆驴车睡下了,但其实这驴车之上还躺着两个人的。 这两人自然就是秦桃和李望田的孩子,李世贵和李春丽两人之间隔着一块儿不过成人半个手臂宽的木板子,两人一起躺在一张被子上头。 虽说两人是亲亲的兄妹,但毕竟年龄摆在这儿了,李春丽虽还未到十五及笄之年,但也早就来了葵水,是个能生娃儿的女娘了。 因此,哪怕是在这逃荒的路上,受条件所限,两人之间也还是挡了一条长板来避嫌的。 已是后半夜了,这片李家村人安营扎寨的地方,除了几处人家还留有火光之外,其他地方早就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了。 这会子,就是天上那轮明月也被乌云遮住了面目,李春丽耳边听着车下的秦桃和李父的呼吸声,猜想他们二人该是睡过去了。 如此,李春丽她才敢睁开眼睛抬头去看无一丝月光照着的天空,这会子天上竟是连一颗星星也没有。 看了会子天空,李春丽小心的伸出手轻轻推了推自己的兄长李世贵并小声喊道:“阿兄,阿兄,你睡着了么?” 闭着眼睛的李世贵模模糊糊之间好似是听到了自家妹子的叫声,他强撑着困意睁开了发麻的眼皮,就对上了李春丽的大眼睛。 “丽娘,作甚?怎的还不睡? 听话,快睡,明儿个还得赶路呢,到时候可没空给你歇息。” 说过了这话,李世贵就抬手往李春丽的肩膀上拍去,就像他少时哄李春丽睡觉一样,轻拍李春丽的胳膊来把她哄睡。 “阿兄,你还睡得着!” 李春丽焦急且小声的对着李世贵这般说,一边说她还把头轻轻一歪,示意李世贵想想驴车下和自家阿娘抱在一起的李父。 “唉,”李世贵无奈的轻叹一声,他伸手去盖李春丽的眼睛:“阿娘的事儿你别管,闭上眼,赶紧睡觉,听话。” 李春丽有心再说些什么,可她看着李世贵紧闭的双眼,只得无奈的也把自己的眼睛闭上了,她心中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也就这么睡了过去。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营地里头就有起得早的村人点火起灶了。 逃荒路上这半月来,之前烙好的饼子啥的早就吃完了,李家村人只得趁着每日清晨温度还不算高的时候煮上一锅黄豆谷子饭,好留着当作这一日一家子的饭食来。 毕竟是在路上,虽说此时天干物燥的,柴火好找易得,但是这白日里头众人都得趁着天光赶路,这才是顶顶要紧的事。 路上也就是能休息个一刻钟半刻钟的样子,哪里容得下众人好好的垒灶烧火熬粥做饭? 可不是能省时间就怎么省时间的来么,如此大家伙儿也都趁着早间这会子熬煮饭食来了。 李十月家这边也都是早早就起身了,李十月的身子在这半月有余的逃荒路上倒也是适应了节奏,要说人的适应能力可真是有够强的。 哪怕身上各处都在叫嚣着酸楚疼痛,李十月凭着惯性还是起来了,她先是去瞧了和李望明躺在一处的石头,见他还睡得香甜,她的心就安定下来不少。 “十月,把你阿兄叫醒,让他别睡了,赶紧起来吃了早食,分了东西,咱们还得赶路呢。” “嫂嫂,我叫石头,正好,我和他一起去外头。” 李望明嘴里的这个去外头,其实意思就是带石头一起去营地外围背人处放水撒尿去了。 晨起一泡尿,是个人都这样的,实在是太正常了些。 李十月也憋着呢,她正想和李母说一声自己要出去方便,就听舅家表姐李秋天在不远处喊她,李夏天还站在那块儿冲着她招手。 李母自是也看到了这一幕,她温言对李十月说:“去,和秋天夏天一块儿去,你们三人可不要分开。” “哎,阿娘那我去了,一会子就回来。” 李十月欢快的小跑过去一左一右拉着李秋天和李夏天往营地外围走,其实李十月正找机会呢,她想找个没人的地儿,好好把昨儿个抽奖得的那三粒什么美颜丸拿出来好好端详端详,好歹这是她的第一次任务奖励。 哪怕是个在她看来没甚用的东西,她也得好好看看,万一能有用呢? 这营地外围自觉地分了男女方便地,反正就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妇人女娘往这边去,汉子小子就往那边去了。 总之,这处野草地里头,包括再往里的树林里,可都得小心着点儿,指不定哪里就有一坨来的。 为了查看美颜丸是个什么东西,到了地儿,李十月就佯装腹痛:“阿姐阿姐,我要大解,快,我憋不住了,你们就在这儿等我,我方便完了就出来。” 不待李秋天和李夏天答应,李十月就往草地深处跑去,徒留李秋天在她身后高喊:“十月,我们就在这儿等你哈!” 李十月一边跑一边挥手,算是应了李秋天的话。 往深处多走了几步,感觉走得足够远了,李十月这才找了一处背阴地,先警惕的查看了一番周围没有人之后,她才小心的从腰间的荷包里头把那三粒白润圆滚滚的美颜丸拿了出来。 放在手心,李十月凑近去看,这美颜丸如黄豆大小,泛着白玉般莹润的光泽,质地摸着略硬,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特点了。 “系统出品,该是无毒的,算了,拼一把!” 李十月壮着胆子把其中一粒美颜丸放入口中,入口微凉,上牙下牙稍稍使力咬开,无甚滋味,只觉一口水滑向喉咙,就那么直接咽了下去。 仅仅两息的功夫,李十月顿觉从胃底烧上来一股子热气来,但只不过一息而已,就只有从胃袋之中传来的满满暖洋洋的饱腹感了。 “我去,好东西啊! 这哪里是什么美颜丸,这是救命的辟谷丹啊!” 李十月这会子十分高兴,她本想着试一试的态度看看这美颜丸除了能让人变好看之外还有什么功效,结果出乎意料之外,她只吃了一粒,只用了几息的功夫就立马感受到吃饱了的感觉,这要搁修仙小说里头可不就是辟谷丹么? 要是搁星际小说里头,这就是丸状营养液啊! 这是能救命的好东西,这逃荒路上,什么状况都可能发生,李十月觉得有这好东西在,她心里也能安稳一些,好歹算个底牌。 第13章 新手任务二来了~ 知道这美颜丸是好东西之后,李十月就十分小心的把手心里头还剩下的这两粒美颜丸给仔细放回到荷包里头去了。 随意找了个地儿畅快了一把,也没地儿洗手,她就随意的把手往裙摆上擦了擦,全当自己洗过手了的李十月就一蹦一跳的出了小树林,隔着野草她远眺就看到了在不远处等着她的李秋天和李夏天两人。 “十月,你可算出来了! 我和夏天刚才就想进去找你了,肚子可还痛?” 李十月对着李秋天摇了摇头,李夏天就紧跟着说:“十月,咱们得快着点儿回去了,我刚才看到有人拿着碗去你家那处了,说是姑母熬了糖水分人喝呢。 快,咱们也赶紧回去,要不,都让外人喝了去。” “十月,我怎的觉得你白了些?” 李秋天问过这句后,就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李十月的脸颊:“诶儿,好似这皮都嫩了些啊。” 李十月又没办法照镜子,哪里能看到自己因为吃了美颜丸而变好的皮肤? 不过这会子这些事都不重要,李十月略过李秋天的这个问题没回答,转而是回答李夏天刚才说得话:“阿姐阿姐,咱们快回去,自家的糖水可不能全便宜了外人啊!” 三人手牵手一路小跑的往李十月家的驴车停放地那头去,最先看到她们三人的是李望明。 “十月,这儿!” 李望明身后直接盘腿坐在草地上的是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糖水吹着喝的石头,李望明指着石头身旁的矮凳上的三碗糖水说:“嫂嫂早就给你们留了出来,快,十月,带着秋天和夏天去喝糖水。” “二叔,阿娘呢?还有阿婆?怎的我没看见她们?” 李望明的面色僵了一下后就又缓了神色笑着对李十月解释道:“大兄来要东西了,阿娘和嫂嫂在那边和阿兄分物什呢。” 李十月看向李望明指的方向,好似是村长李有福家的驴车所在。 李十月有些担心李母吃亏,“阿姐留下喝糖水,二叔看着阿兄,我去看看。” 说过这话,李十月转身就要走,李望明却是喊住了她:“十月,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转过头,李望明看向李秋天:“秋天,劳烦你和夏天帮我看一会儿石头,我和十月过去看看。 你们放心,之前糖水熬好的时候,我就给郑家嫂嫂送去了一碗,你们在这儿稍待,我和十月去去就回。” 请求了李秋天和李夏天帮忙之后,李十月和李望明就赶紧小跑着往李有福家的驴车所在地去。 李十月本来大早上因为美颜丸可以当作辟谷丹的好心情,在看到李父那张虚伪的嘴脸的时候,就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因着辈分小,李十月和李望明只能站在李母和李祖母身后,不屑地看着李父对着李有福哭诉他的不得已和不容易。 李父说来说去,这话里的意思不过就是要李有福做主,让李祖母把李家的家财多分一部分出来给他才是。 李十月往侧面动了动,她抬眼去看李祖母,只见李祖母是一脸疲惫,脸色直接耷拉下来,瞧着就十分难看的样子。 其实李祖母昨夜默默无声的哭了半宿,在天明之际才将将睡着,这才瞧着脸色难看的很。 李祖母内心里头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大儿子的,李父好歹是她大半辈子的心血,哪儿个当娘的在面对如此不孝的儿子的时候能不难过呢? 其实,李祖母昨夜心里就有些后悔了,她甚至想过,要是李父来给她服个软,这逃荒路上两家合在一起过活,也是可以的。 可这会子,李祖母看着一脸控诉自己偏心,说自己只想着小儿子,对不起他这个大儿子的李父,那一脸无耻至极的嘴脸,李祖母的心一下子就再次坚定了下来。 李祖母不得不再次在心里承认一个事实:“望光是真的养废了,往后再是不能对他心软了,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啊!” 至于李母,她的泪在昨夜就已经流干净了,她的面目瞧着倒是不怎么难过,只是有一丝厌烦就是了。 瞧着李母心情尚可,情绪稳定,李十月这就放下了心。 要知道,一个女人可能软弱扶不起来像一块人人都可吃一口的豆腐,但一个女人也可以坚固顽强好似一块谁也打不破的石头。 李十月知道,李母她只可能是坚强的石头! 放下了心的李十月这才有心思去看对面李父的表演,略看了几眼李十月就没了兴趣,转而去看李父身旁的秦桃。 实话实说,李十月在心里感叹道:“别说,秦桃确实是长得好看。” 看了几眼明显梳洗打扮过的秦桃,李十月就注意到秦桃身后竟然还藏着两人呢。 说是藏倒也不是,只不过就是站在秦桃身后两步远处就是了。 李十月定睛一看,是一男一女,未等李十月仔细去瞧二人的面目,李十月脑中就响起了一阵电子音来:“发现任务,请宿主尽快完成新手任务二,完成任务可获得奖励。” “我去,来得如此突然!” 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后,李十月赶紧去查看任务栏---保护女主李春丽成功,可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李十月赶紧回想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原来秦桃身后那个躲着的小女娘就是秦桃与李望田的女儿李春丽。 一听系统这么说,李十月就来劲了,“好家伙,我可真是个好人,我还得上杆子去保护给我那渣爹当小三的人家的女儿去? 我去,我可真是个大好人,世界上再没有我这般的圣母了?” 李十月一边在心里嘶吼着吐槽这垃圾系统,一边踮起脚去瞧秦桃身后的李春丽的样子。 突然的,李十月与李春丽看过来的目光对上了,李十月眼里满是好奇,倒是李春丽和个小兔子,吓得一下子就往李世贵身后躲去了。 “丽娘,怎的了?” 李春丽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说出自己与李十月“看对眼”了的事,她只是对着李世贵摇了摇头,回了一声“无事,阿兄。”就不说话了,只躲在李世贵身后低下头去把自己整个儿人给藏了起来。 第14章 一切的根源不过就是利益之争罢了。 面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逃窜躲藏起来的原书女主,李十月顿觉有些为难起来。 李春丽是秦桃的女儿,而秦桃是渣爹的小三,从整体上来看,这般复杂的关系里头,这事儿的源头和本质错误的主体肯定是渣爹本渣! 是渣爹对不起李母,是渣爹背叛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女,甚至可以说,渣爹他是拿着整个儿李家的资源去供养秦桃一家子去了的。 渣爹他对不起的不仅仅是李母和一双儿女,渣爹他还对不起李祖母和李望明啊! 那么渣爹与秦桃偷情相奸这件事里的次要错误就只能是秦桃了。 就说昨夜秦桃在面对李十月看过来的目光的时候,那般的挑衅和嚣张,就知道她不是个良善的了。 更别说,秦桃还用下跪磕头这招对付李母,逼迫李母应下她做小,当真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但是李春丽作为秦桃的女儿,她又有什么错呢? 女儿管不到亲娘头上去,更别说她上头还有个阿兄,就是李世贵这个做儿子的都管不了自家阿娘,何论李春丽呢? 但是,又不得不说,李春丽作为秦桃的女儿,必然享受了李父从李家腾挪带去的好处,这就是最根本的利益关系了。 李父从李家多拿一些,秦桃家多得一些,李春丽就多受一些,那么李十月他们就少了一些,这就是最赤裸裸的利益之争。 好比现代社会里头,总是会有人说出轨者和小三的孩子有什么错呢? 毕竟,他们又没有办法选择出生不是? 但其实严格的来说,他们的出生可不就是带着原罪的么? 只不过,话又说回来,李春丽可不是秦桃与李父的奸生女,李春丽正儿八经是秦桃与李望田所生的婚生女。 说来说去,李春丽她尚有良知在心,因此她在面对李十月的时候,多多少少是有些抬不起头,自觉矮人一等去了的。 如此,李春丽在面对李十月的目光的时候,这才选择了躲藏。 李十月脑中正拿不准主意到底要如何应对系统发出的保护女主李春丽的任务呢,这边李父的纠缠终究是让李有福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恼火了。 “李望光! 你给我听好了,昨儿个你既是签下和离书了,那此事就这般了! 莫要再缠磨,此事到此为止!” 黑着脸厉声如此说话的李有福还是挺吓人的,至少李父是被吓住了的。 如此李父只得憋着气无奈的应下了李有福的话,他斜着眼看着李祖母一行人留下两个大框和一口木箱后,就径直离开此处了。 虽然不知李父此时心中在想些什么恶毒的主意,但只看他扭曲变形的面目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啊。 回到自家驴车这里后,李十月也就没时间去纠结系统派发的这个任务了,更没空去想李春丽这个原书女主自己到底要如何面对。 她手脚利索的帮着李母和李祖母收拾自家这一堆物什,力气较大的石头和李望明则来回往驴车上搬物什。 自从昨夜李母与李父和离了,郑梅娘是生怕李祖母对李母不好。 这会子郑梅娘干脆就直接让李秋天赶着自家驴车过来了,郑梅娘腰后仍旧别着那把尖利的杀猪刀,她摸索过去握着李母的手是这般说得:“春娘莫怕,阿姐在这儿,这路上阿姐和你们一块儿,有阿姐一口水喝就有你一口!” 李祖母在一旁看着郑梅娘故意高声说了这么一句话,她的眉眼顿时就耷拉下来了。 要说现如今李祖母心里一点儿不赖李母那是不可能的,哪怕李祖母心里明白这事儿上受了委屈只能是李母一人,李祖母仍旧是心里埋怨了李母几分的。 虽说李祖母因为瞧明白了李父不是那等能靠得住的儿郎,又因着小儿子李望明的选择,这才权衡利弊之下同意了在李父与李母和离之后跟着李母过活。 但是,一时半刻的李祖母的心态还是很难调整过来的,面目上就难免带出来几分去。 这会子,郑梅娘这个李母娘家嫂子故意在李祖母跟前儿嚷上这么一句,李祖母如何会有好脸色呢? “阿娘。” 小儿子恳求的喊声,让李祖母叹出一口气来:“一个半瞎,老婆子不稀罕欺负人。” 最后,总归是两家子合一家收拾妥当排着队跟上李家村人的队伍一起上路了。 一整日都在赶路,好不容易赶在傍晚才翻过一座山头的李家村人可算是能停下脚步整歇休息了。 李十月顾不得脏了,一屁股直接坐到了草地上,刚一坐下,脚底板就传来酸疼酥麻感,李十月真是好想泡个热水脚啊。 但这就只能想想了,要知道这一路走来,他们是再没看到水源,这一整天都是靠着昨日在那处浅溪里头打的水来用的。 “十月,快喝,阿娘这里的是烧过的水。” 李母一对上李十月的眼睛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了,“阿娘喝过了,这是特意给你的,快喝。” 是的,李家人喝的水都是烧过的。 也就是昨日李家村人刚找到那处浅溪之时,李母没管住石头,石头实在太渴了就埋头在浅溪之中喝了个肚儿圆。 还好石头的身子骨自小就让李母养得好,要不然怕不是真就要拉肚子了的。 李家村人都有喝烧过的热水的习惯,这习惯还是从李十月家流传出去的呢。 头前不是说了么,李母自幼跟着李大兄长在镇上,少时还跟着镇上的药婆学了一手治头疼脑热的法子,还会那么几个药方子。 是以,自李母嫁到李家后,有那家里不舒坦的妇人女娘都爱找道李母门上去,或是讨个法子缓解一二,或是买上一副药来。 李母也就顺便把要喝烧过的水这事给散播了出去,有那听信的就照做了,结果还真是少拉了肚子少遭了罪,一传二,二传三的这喝烧过的水对身子好的事儿就在李家村成了家家户户的定例了。 不过在这逃荒路上,有那为了省事的人家也就忽略了这规矩,还是直接喝溪水去了。 李祖母从驴车上拿出早间熬煮好的一锅豆子和谷子的稀饭,给每人都舀了大半碗去。 李十月这会子是真的一点儿都不饿,她心里赞叹道:“系统出品,果然真品! 不过就吃了那么一粒,竟然这一整天都不感觉饿的慌!” 李十月只觉赶了一天的路,被火辣的太阳炙烤,除了脚底板酸痛难忍之外,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似的走起路来沉重的很,再就是口渴的厉害。 李十月不知道他们现在是走到哪儿了? 出了这河南道又是要往哪里去? 这一路又是有多远? 他们驴车上所备的粮食真的够吃么? 更别说还有这垃圾系统发出的保护女主李春丽的任务了,李十月只觉头疼不已。 一家子沉默的吃干净了碗中稀粥,每个人的碗都干净的根本不用刷洗。 天黑之后,地上铺上草席子,李十月靠着李母躺下来,脑中杂七杂八的想着事儿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李家驴车这边。 今夜月色清亮,李十月就着这月光就能看清来人的面目。 是的,渣爹他还是找过来了! 第15章 保护我方女主!杀! 渣爹还是来要钱的。 李祖母看到梗着脖子一脸不忿眼神怨恨的看着自己的李父,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好。 赶了一天的路,本就年事已高,虽然往日里身子骨不错,但半个多月的逃荒路还是让李祖母伤了身子了。 更别说李父这个渣男不孝子一点儿亲情都不讲,让李祖母那是伤身又伤心。 李望明眼神示意李祖母不必起身,他直接站了出来,冷面冷声的对着李父道:“大兄这是又来作甚? 和离书已签,物什也都分过了的,大兄怎的又寻过来? 今日赶了一天的路,阿娘早就累得不行,阿兄为人子,阖该有些孝心,莫要再来缠磨。” 李望明这话句句听着都没有不好,但句句都是在指责李父不为人子。 尚未开口说一句话的李父,直接被李望明给怼得哑口无言了。 这会子除了李祖母还在坐着,李母带着李十月还有跟在李望明身后的石头也都站了起来。 就连一旁早就躺下的郑家母女三人那也是都趿拉着鞋走了过来,本就处于半瞎状态的郑梅娘一左一右被李秋天和李夏天两人搀扶着,到了这边就喊了一声:“春娘!” 李母见状,赶紧过去扶住了郑梅娘来,“阿姐,无事,莫急。” 李十月抬眼看向李父,只见李父原本还满是怨色的脸上竟是一下子就带了笑出来。 李父笑着对李望明说:“望明,我是你阿兄,你看你这话说得,我不过是担心阿娘罢了。 我就是过来看看,这不是我这一整日你都没和你们在一处,心里放不下,趁着这会子功夫就赶紧过来看看么。” 李望明是和李父嫡亲的亲兄弟,自小在一个锅里搅勺,李父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李望明能真的不知道么? 更别说,昨夜李父做的那些事实在是令人心伤,这会子李父眉开眼笑的,李望明哪里会信他? “大兄也瞧见了,阿娘不过就是累了,急需要休息。 大兄有孝心的话,这看也看过了,看过就回。” 不过两句话,李望明就要赶李父离开,李父哪里能同意? 他今夜过来想要讨些好处的目的还没达到呢,如何肯离开? 李父心里相信,只要他多说几句软和话,再掉上几滴泪,疼了他大半辈子的李祖母肯定能心软,如此就能从李祖母手中多哄出些银钱来了。 别看当时李祖母把分好的钱袋子直接给了李母去,但李父知道,李祖母手中还有私房钱呢。 那私房钱的数目不比分给他的少,那可是李祖父还在世的时候就积攒下的,说不得里头还有金子呢。 可未等李父开口说话,李十月就听到了娇软的女声呼喊:“望光,望光,你在这儿么?” 秦桃找过来了! 李十月就看到举着火把往自家这儿走来的李世贵,还有他身边手牵手一起过来的秦桃和李春丽。 “不会又要开始演戏了? 不是,戏精都不带累的么? 这赶了一天的路,都要累成狗了,怎么还有力气过来演一场啊?” 李十月心中这般想着,脚下就往李母身旁去,还对着李望明身后站着的石头招了招手。 石头自是听话的,李十月一招手,石头掉头就往李母这边走。 “望光,我怕你一会儿回来没光亮,就带着火把找过来了。” 温柔的对着李父解释着,秦桃又拿下巴左右点了点李世贵和李春丽两人:“贵哥儿和丽姐儿担心我一个人走不方便,就陪着我一块儿过来了。” 李父回身刚想对着秦桃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利的吼叫打断了他。 李十月往声音的源头去看,此时他们这回扎营的地方,大多李家村人都早就熄了火把躺下睡了,本就漆黑的夜,只有些许月光而已,哪里能看得清吼叫声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啊!救命!救命啊!当家的!当家的!” “狗蛋!狗蛋!” “阿娘!阿娘” 在这哭喊声之中,突然有人爆喝一声:“流民来了!抄家伙!” 李十月听出来了,这声是李世阳喊的,愣了一息后,李十月回身就往驴车上去,李望明这会子也反应过来了,他看李十月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找什么:“十月,在下边,早上我用完就放框里头去了。” 有了李望明的话,李十月立时就从驴车上下头摆放的木框子里头抽出了一把砍柴刀来。 李家众人看见李十月手里握着的砍柴刀后,他们才对此时此刻的境况有了反应。 李祖母焦急的想要站起来,可这人越是焦急竟是越发的爬不起来,李望明着急的就想上前扶人,李祖母却是冲他呼喊:“菜刀,菜刀放在上头的藤筐里头。” “二叔去拿菜刀,我来扶阿娘。” 李母抓过李秋天的手,把自家阿姐郑梅娘的手拉过去放下,转头就去扶李祖母。 李望明看李祖母有人照顾,就爬上驴车去拿菜刀了,得亏他个子不低,不过轻松一跳就扒着驴车的架子爬了上去,拿过藤筐里头的菜刀,他就直接从驴车上跳了下来。 而这会子,李母已经扶着李祖母和郑家母女三人站在了一处,郑梅娘更是把杀猪刀再次握到了手中。 李十月看着李秋天和李夏天二人并无武器,她直接从驴车上抽出两根儿路上捡拾的粗壮树枝子:“阿姐先拿着这个防身,阿姐都站我身后,若是有人来,我出刀阿姐出棍,姐妹齐心,其利断金!” 李家这几人已然做好了应对流民的准备,倒是李父和秦桃一家三口傻了眼,这会子李世贵还仍旧举着火把当靶子在那儿站着呢。 “你傻啊!赶紧灭火!” 原本不知所措的李世贵被李十月一句话给喊得回过神来,赶紧把火把往地上放,李春丽倒是有眼色,抓了地上的土就往火把上撒。 可这火灭得太慢,已是有流民冲着这火光找了过来。 “哈哈,这有一窝,还有小女娘呢!哥几个快来啊,咱们合力一起快活快活!” 不过数息之间,不给人反应的时间,那几个光着膀子的流民已是往这边跑了过来,最先开口的领头人竟还握着一把长刀! 离流民最近的是在最外围的李父,李父立下的反应就是直接拽了身旁的秦桃,把秦桃推向了流民那边去。 那流民一看是个娇滴滴的妇人,却是收了刀去,一把从后抱住了秦桃的身子。 “阿娘!” 李春丽救母心切,不顾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还空无白刃的情况下,就往秦桃那边跑去。 李十月看到这一幕,心中出现一片草原,她可算是知道系统给出的任务为什么是保护女主李春丽了。 渣爹惹得祸干啥要我去平啊? 可行动比吐槽更快,李十月直接用力冲着那流民的方向就甩出了自己刚拿到手还没捂热乎的砍柴刀。 于是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那把成年男子小臂长的砍柴刀正正好的插在了握刀的流民的脑门顶上。 回过身的秦桃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流民瞪大充血的双眼,一股子血直接喷溅到秦桃的脸上了,浓郁的血腥味儿充斥在鼻翼之间,秦桃愣了一下子,猛地使出全身力量推开流民,再是一声“啊”响彻天地之间。 第16章 杀!杀!杀! 秦桃一屁股摔在地上,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面前那死了的男人,直接呆愣住了。 “大柱!” 被李十月一把砍柴刀插了脑袋的流民轰然倒地,只留下一副死不瞑目的死鱼眼来。 死了的这个叫大柱的流民不知与其他另外三个流民是何关系,反正这大柱死了后,那三人中的一人就和疯了似的拿着手中的菜刀就加速冲了过来。 “俺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光你们!” 秦桃这会子倒是利索起来了,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她就往来救她的李春丽这边跑,到了地方,她拉着李春丽的手就去拽一旁站着的李世贵。 三两步的秦桃三人就到了李母面前,秦桃刚才是从侧边被李父推出去,后背面对流民,所以,她从正面看到了,是李十月甩出的砍柴刀救了她的命。 秦桃这会子没空去想李父如何自私的把她推出去挡刀,她这会子满心只想带着孩子们活下来! “春嫂子,救救我,救救我们,求你了。” 李母哪里有空去管秦桃一家子,李十月这会子已经有些后悔了,她刚才下意识的把砍柴刀扔了出去,她就没有武器了啊! 李秋天自是看出李十月的懊悔,她直接从李望明手中空手夺过菜刀,提刀就把刚才李十月拿给她的树枝子给拦腰砍断,挥舞菜刀,不过两三息的功夫,就给两根树枝削了个尖尖出来。 “我劲儿大,菜刀我拿着,李家二叔和十月拿这枝子站我身后,我前头砍人,你们后头扎眼儿!” “阿姐,给我也削个尖尖!” 李夏天刚握住被李秋天削好的树枝,那三个流民就已经来到了近前! 不知是看着三个小女娘好欺负,还是认出了刚才是李十月甩出的那把砍柴刀杀了那拿长刀的流民的,反正李秋天、李十月和李夏天面前这会子就有那之前喊着“大柱、杀光你们”的一红了眼的流民提刀砍了过来。 流民长得高,挡在李十月和李夏天两人前头的李秋天不过才到他胸口而已。 而另外两个流民却是合力冲着李母他们那边去了,李望明握着尖头树枝的手背青筋暴起,他再一次恨起自己来了,左边是亲娘,右边是情同兄妹的侄女,他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所有人。 终归是李祖母离得稍远了些,他握着尖头树枝往李秋天面前的那个流民跑去。 可李秋天、李十月和李夏天根本没给李望明帮忙的机会,李秋天是长得矮,可矮也有矮的好处。 人体脆弱的部位,上半身不过就是眼睛和咽喉,但下半身,尤其是男人那胯下二两肉的地方可也是脆弱的很呢。 李秋天身子一矮,毫不犹豫的就把菜刀往流民胯下砍去,李秋天说她劲儿大,不是吹牛,她是真的遗传了郑屠户的大力来了。 别看她小小个儿,郑梅娘一身杀猪解猪的本事传承自郑屠户,李秋天的一身用刀的本事自然就是传自郑梅娘了。 郑梅娘因为自小就力大,家里又是杀猪的,难免受些舆论苛责。 世人对力大的男子自是赞扬夸奖的,但要是女娘力大堪比男子,世人却又不是如此了,多半是要贬低一番,说这不好那不好的,非要说是缺少了女子的柔美。 这也是为何当初郑屠户主张要给郑梅娘招赘的原因之一,总归是要找一个不介意郑梅娘天生力大的男子作为郞婿才好的。 因此在李秋天少时,郑梅娘发现她继承了郑家的大力后,就不让李秋天在外头显露这本事了。 用郑梅娘的话说就是:“世上少有男子如你阿爹一般,从不认为女子力比男子是丢人的事。 将来你总得嫁人,万不可让人觉得你没有女娘的样子,莫要在外人眼前显露出来,只咱自家人知晓就是了。” 是以,李秋天小小年纪力比成丁这事,只有郑家一家子以及李母知道,李十月他们都是不知道的。 因此,这会子,李十月十分吃惊的就看着眼前这男子停了手,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裤裆,剧痛让他丢下了菜刀,直接双膝跪地捂着自己的裤裆就哀嚎起来了。 趁他痛要他命!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李十月瞅着机会握着尖头树枝就上去了,她瞄准了流民的眼睛直接使出全身力气捅了进去。 树枝从眼眶插入脑中,流民他死得不能再死了,死得透透的。 一切发生的太快,没等李望明跑过来,流民已经就连哀嚎都不能了。 而李母那边的两个流民这会子却已经是心生惧意了,他们本以为手拿把稳的杀光这群人里的壮男,留下妇孺孩子和粮食以供他们享受。 却是没想到这群人里哪怕就是几个小女娘都这般凶狠! 两个流民互相对视一眼,看向挡在李母前头手握杀猪刀的郑梅娘,还有石头这个拿着一根儿粗长扁担的壮汉,两人竟是同一时间掉头就跑。 “不能让他们跑了!” 李十月喊过这声儿,她就往地上去找刚才那流民掉下的菜刀来,拿到手她对着逃跑的两个流民就把菜刀投掷了过去。 这回菜刀没和砍柴刀一样出奇迹,半路上就掉在了地上。 最出乎李十月的意料之外的是石头,他竟是越过李母,提着扁担就去追人,还真让他追上了,石头抬手就拿着扁担往人脑袋上敲。 李望明赶紧追了过去,趁着那流民被石头的扁担敲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学着刚才李十月的样子,也是一个使力把尖头树枝插进了流民的眼眶之中,直入脑子。 至于另一个逃跑的流民,这会子已经被石头一扁担敲倒在地,石头一屁股直接坐在流民背上,那流民被吓得动都不敢多动一下。 “别杀我,啊,别杀我!” 李十月走过去示意石头再敲一脑袋把人直接敲晕了过去,这流民完全失去了行动力之后,她才放下心来。 解决了这几个人,李十月才有心思去看李母他们几个。 结果,这一回头就看到李父竟是不要脸的直接躲在李祖母身后去了,而秦桃也是绝了,她带着李世贵和李春丽躲在了李母和郑梅娘身后呢! 第17章 这逃荒路上,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 要不是场合不对,李十月她高低要笑两嗓子,李父和秦桃不愧是能睡在一块儿的,这厚颜无耻的作性当真是一模一样了。 李十月直接扯了那流民的裤腰带,让李秋天帮忙把这昏过去的流民像是绑猪一样给捆了起来。 石头劲儿大,他按着李十月所说,抓着那被敲晕了的流民的脚给往李母这边拖。 而李十月却是捡起了刚才她丢过去的那把流民的菜刀,她握着这把沾有不知是谁的血的菜刀往李母那边走去。 到了近前,李十月拿着菜刀指着李母身后的秦桃:“秦桃,一条命十两银子。” 别说秦桃愣住了,就是李母她自己都呆住了。 “十月,你” 李十月抬眼示意李母别说话,李母很是配合直接闭了嘴。 刀不离手,李十月仍旧用刀指着秦桃:“我刚刚救你这事,你认不认?” 不待秦桃开口,李十月继续说:“你不认了?是觉得我要价高了?你这条命不值十两银子?” 不知是李十月握着流民的菜刀有点儿吓人,还是李十月刚才在乱战之中脸上被喷溅到血液的样子是真的吓人,秦桃就那么看着李十月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看来,你也觉得自己的命值钱。 回头安定了,我跟你过去拿钱,说好了,你可别忘了。” 至于李十月为何这么说? 其实主要还是为了系统给出的任务,因为直到现在为止,李十月都没有听到系统传来的叮咚叮。 那么就说明,新手任务二---保护女主李春丽这事儿没完成啊。 既然刚才下意识的出刀已经算是救了女主了,那么,这事儿现在肯定是要做完的。 而且,就是现在,李十月想要赶秦桃一家子走,怕也是不行。 秦桃这般不要脸皮的人,怕不是要一直赖在李母身后了。 如此,利益最大化,这会子就只能先放秦桃一家子在自家这边了。 但是,该收得钱还是得要的。 见秦桃点了头,李十月这才拉着李母上下的看:“阿娘,你没事?可有受伤?” 没等李母回话,就有人吆喝着过来了:“望明?望明你家怎么样?可有人受伤?” 李十月回头去看,就看到不远处好几个人举着火把往这边走过来,打头的好像是李世阳。 李十月这才往周围去看,好似是流民都被杀死或者擒住了,李家村人扎营的这地儿刚刚还是黑漆漆一片,这会子已经有不少火把都被点了起来,同时通过风声也传来不少哭爹喊娘的动静,想来,今夜李家村必定是死了不少人的。 等李十月想到这里,李世阳已经举着火把走到近前了。 他用火把照着去看,地上凌乱的倒着几具光膀子尸体还是很好辨认的,再举着火把去看李家人,他心里就有数了。 虽然李世阳面目上没有什么大的表情,但他心里还是有些吃惊的。 因为,他看着李家这么些人,也就李十月、李秋天面目上有血迹,且两人手中这会子都还握着刀呢; 再就是李望明和石头的衣衫上有不少血痕; 其他人,看着也就是受了些许惊吓的样子,干干净净的一瞧就知道是没有参与斗争的。 这与他一路走过来巡视各家伤亡的样子来看,李家女娘不可小觑啊! 至于李世阳看到躲在李母身后的李父,以及现在还站在李家驴车一旁的秦桃一家三口,他都不想多问些什么了。 “就这样,这个还活着,打晕了的。” 李望明上前给李世阳说明了情况,并抬脚踢了一下被石头扔在地上的流民。 李世阳蹲下身去探了一下那流民的鼻息,确认人还活着,他就站起来了。 “村里死了不少人,我过来看看各家伤亡的状况,待会子都去我家那处说话,”李世阳抬手指了一下地上昏迷的流民,“你们去的时候带着这个人,到时候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来。” 交代了这几句,李世阳就和身后的汉子们往李家和郑家后头扎营的人家那里去了。 李世阳一走,李十月就拉着李母和郑梅娘往另一处去,李十月可不想让李母和秦桃离得那么近。 而李望明则去搀扶李祖母,他看着自家大兄那样子,虽然没说话,但李望明那一脸看不上的神色也不用多说些什么了。 结果,李祖母一走动,李父就跟着动。 “大兄,你作甚? 世阳不是已经说了这会子安全了么? 你刚才不挡在阿娘身前保护,这会子倒是躲在阿娘身后没完没了了?” “你不是,望明,我刚刚” 李望明根本不愿意听李父解释,他白了李父一眼就小心搀扶着李祖母往李母那边去。 安顿好李母和李祖母,李十月就赶紧点了火把满地去找之前那个叫大柱的流民丢下的长刀,那可是个好东西。 顾不得脏了,找到长刀后,李十月就递给了一旁举着火把给她照亮的李秋天:“阿姐力大,这刀阿姐用着合适,回头咱再找皮子做个皮带,能给阿姐背在身上,那就更方便了。” 李十月让石头和李望明俩配合把三具死的透透的流民尸体并排摆在一起后,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之下,直接上手摸尸。 李秋天看李十月去解长刀流民的裤腰带的时候就惊住了:“十月,你作甚?那是个男子!” “阿姐,这人光着膀子,一眼看到底,上身儿啥也没有。 但是他能有这样儿的一把长刀,身上怎么可能没藏金银? 那么,这金银肯定就只能是藏在他下身儿了不是? 阿姐举近点儿,咱们别错过了。” 李秋天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反驳,但仔细一想她竟是又觉得李十月这话说得对,金银是好东西,往后这路上总归有用。 “那你等等,我去我家那儿拿手套子,阿娘在家杀猪洗猪大肠用得,这人多脏啊,咱们戴着那个再找。” 李十月抬手就给李秋天一个大拇指,李秋天虽然不懂这是啥意思,但看李十月满面赞扬的表情,她还是明白这是李十月夸赞她呢。 而一旁坐着的李母一脸无奈,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想想刚刚那几个流民的样子,就还是闭上了嘴。 “这逃荒路上,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其他的以后再说。” 第18章 老实说了,我就不杀你们,留你们一条命...... 还真让李十月说着了,这金银还当真是藏在裤裆里头了呢! 李望明满脸嫌弃的看着李十月从那流民的兜裆布里头,掏出两块不过两指宽大小的小金饼来。 “十月,先装这里头,回头洗刷一下再放起来。” 李十月自然也是觉得肮脏的,毕竟是从那地方拿出来的,所以她从善如流的戴着洗猪大肠的手套,把那两小块金饼给放到了李望明拿过来的笸箩筐里头去了。 这两块小金饼是从那红了眼拿着菜刀的流民裤裆里头掏出来的,至于那拿长刀的流民,只在那人的裤腰里头翻出一小块银锭子来,瞧着还像是官银的模样。 “阿姐,阿姐,这金子是咱们仨一块儿挣得,等回头就让阿娘找戥子称称,咱们仨分,秋天姐出大力了,阿姐拿一半,我和夏天姐一起拿剩下的一半。” 戥子这种称量的器具李十月家还真有,那都是因为李母早年跟着药婆学了几个药方子,能给人看个头疼脑热的,乡下人需要抓药什么的,慢慢的就置办了这么一个量器来的。 听了李十月所说,李秋天和李夏天自是高兴的点头应下。 后来李十月又从另外两个流民的身上摸出了几块碎银子,有在兜裆布里头找到的,也有在鞋底里头掏出来的。 “我说这人的脚不大,鞋子却是大了两分,原道是里头藏了银子来了。” 李夏天一脸学到了的样子,李十月把银块子一块儿扔进了笸箩筐里头后对李望明:“这几块是二叔和阿兄应得的,回头刷洗干净了你们两个平分。” “我的我不要,都给嫂嫂拿着就是了。” 石头有模有样的在一旁学着:“都给阿娘,阿娘拿着。” 李十月无有不可的点头,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了吆喝声,村长那头召集人了。 如此,石头听着李十月的话,他拖着那昏过去的流民,李十月一大家子加上郑梅娘母女三人并李父秦桃一家三口就一起往村长家那块儿地去。 到了地儿,就有村人主动给李十月他们让路来的。 李十月没去想别人为何给自己让路,反正路让了她就往里头走呗。 李母在一旁倒是看得分明,就李十月这会子仍旧拿着菜刀不松手,脸上的血迹也不擦的那样子,谁看了都不会觉得她能老实跟外头站着啊。 更别说,李十月身旁还站着石头这个人高马大的还拖着一光着膀子的流民“尸体”的汉子了。 李母都觉得,这要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女,她都是要有些怕的了。 反正,李十月一家子这会子是站在头排里去了。 到了近前,就看到李有福和三位族老都站着呢,几人面前躺着俩同样光着膀子但被堵了嘴,双臂被麻绳绑起来也被敲晕了脑袋的流民。 活的,流民。 要是死的,也就不会堵嘴还绑手的了。 李十月抬手示意石头,石头多听话啊,手一拽得就把那昏过去的流民丢下不管了。 然后,李十月就往一旁站着去了,她看出来了,李世阳那样子是有话要说的。 李世阳站出来的时候,围着的人群里头得哭声、嚷声、骂声就慢慢的都停了下来。 “诸位,咱们今夜被流民突袭,估计是咱们白日里翻山头的时候他们就藏起来瞧见了,这才趁着夜色,在咱们休息的时候突然冲出来砍杀! 是咱们防备不深,这半月来咱们躲得好,避过去两拨人,本以为今夜也能平安无事,谁知道竟是如此?” 说到这里,能明显感觉出李世阳的口气很是悲伤,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刚才我巡视了一圈,咱们村子死了二十一个人。 狗蛋一家六口都死了,二磨子为了救小磨子死了,羊大和羊嫂子都死了,只留下羊崽一个” 李十月在旁边听着,心里快速的和原身记忆里的人家一一比对,她就发现,这二十一个人里头超过一半以上都是村子里的外姓人,只有一小部分是姓李的。 这倒是也与营地的分布有关系,因为李家村里李姓是大户,或者说李家村里只有十几户是外姓人。 这些外姓人是往上数好几代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才在李家村落户的了。 哪怕他们繁衍过三四代人了,终究是赶不及村子里还是姓李的人家多。 这往上数是同一个祖宗的姓李的人家自然关系上要更为紧密一些; 人多也力量大; 再加上李有福这个村长也还算公正,所以哪怕这逃荒路上扎营的时候,让那些外姓人在外围,这些人也都是应下了的。 毕竟,这逃荒路上,人家能带你一起跑就已经是仁义了,外姓人也不敢要求太多,怕要得多了,李家村人干脆抛下他们不管了。 所以,这拨儿流民最先祸害的就是在外围扎营的外姓人家去了。 “我数了一下,咱们这边弄死了七个,这还有三个活口,想必肯定还跑走了几个去。 乡亲们,咱们没空哭,也没空伤心! 当务之急,咱们得先问明白了他们这伙子人到底有多少个? 若是人多,咱们收拾收拾就得赶紧跑; 若是人少,咱们得找着他们,不能让他们成为咱们接下来路上的隐患! 咱们,可还没出河南道!” 李世阳的话音一落下,哭声、喊声、骂声就又再起了,李世阳倒没有再开口了,反而是回过身对着李有福说小话去了。 略等了一会子,李世阳让人压着那俩被堵了嘴的流民上前,大耳瓜子直接扇醒,他指示村汉把两人嘴里堵着的破布拿了下来。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俺们之前也是正经乡民,地里旱的喝不上水,粮食也长不出来,俺们没了法子这才出来逃荒的了。 俺们没想杀人抢粮,就想找一条活路! 都是大柱子逼俺们干的! 俺们不干他就要砍死俺们,俺们没得法子啊,呜呜,好汉饶命,别杀俺呜呜” 李十月听到“大柱”二字的时候耳朵就立了起来,她和李望明二人对视一样后没有说话。 这一人嚎啕大哭起来,另外一人也跟着哭喊,话里话外的倒是口径一样,都是在说他们是被一个叫大柱子的流民头子给逼着杀人抢粮来的。 “说,你们这伙子流民还有多少人? 今夜一共来了多少人? 是不是在别处还藏着人呢? 那个叫大柱子的长什么样子? 今夜可是跟你们一起来了? 老实说了,我就不杀你们,留你们一条命不说,还送你们食水。” 第19章 在槐子坡上,于家疃一整个儿村子是怎么没得,咱们可都看见了。 这两人不知道是被李世阳的话给哄住了,还是当下别无他法为了活命只得实话实说。 “妇孺和剩下的汉子都在那处藏着呢,还有粮食和水就这些了,真的,俺都说了,俺真的都说了,俺没杀过人啊,俺真的没杀过人” 李世阳一抬手,在跪着的流民身后站着的村汉就又抬手用破布把俩流民的嘴给堵上了。 皱着眉的李世阳低头略沉思了一会子,就又回头和李有福他们几个老的小声商议着什么去了。 然后,被石头拖来的那个流民就让李世阳又指挥人还是大耳刮子给扇醒了。 李世阳把自己刚才问那两个流民的话就又问了这人一遍,还让人跟着李望明去李家把那大柱子的尸身给抬过来让人辨认。 “是他!是他!这就是他! 是大柱子,他惯常拿一把长刀,那刀是他从死了的铁匠手里偷得。 诶儿,刀呢?大柱子可宝贝那刀了,从来不离手的。” 刀在哪儿呢? 当然是作为战利品在李秋天手里呢。 有那眼尖的村人就瞧见了在一旁站着的李十月一行人,“是不是那把刀啊?” 狗老三一嗓子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然后狗老三抬手就往李秋天那块儿指去。 众人随着狗老三指着的方向去看,就看到了李秋天手中握着的那把对比她的身高来说都快要拖地的长刀了。 当然了,众人自然也看到了长刀上的血迹以及面无表情的李秋天脸上尚未来得及擦的血痕。 “对,对,对,就是这把刀,俺们这些人里头,就大柱子有一把长刀,其他人都是捡着菜刀柴刀使唤的。” 李十月握着菜刀的手动了动,她抬头就往狗老三那儿去看。 你别说,昏黄的火光照在李十月带着血的脸上,她身上又带着不少血迹,手中还握着一把沾染着血色的柴刀,就是李十月的亲娘李母在旁看着都觉得挺吓人的,你就更别说其他人。 反正跟李十月对眼了的狗老三是真的被吓着了,这一刻,他自己头一次意识到往日里他婶娘说他嘴欠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狗老三的嘴是真欠啊,要不也不能得了个狗老三的外号出来,这弄得他的本命村里人都不叫了,光喊他狗老三。 脸上带有人血,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盯着你看,李十月这样子可真的是给狗老三吓坏了。 狗老三哪里还敢继续与李十月对视,他赶紧低下了头去,哪儿也不敢看了。 李世阳往李十月这边瞅了一眼,扫了一眼李秋天手中的那把长刀后,他就示意村汉把这流民的嘴也给堵上了。 李十月就见李世阳就又回身去和李有福他们说小话去了,而且,说着说着,不知道李世阳是说了什么话,李有福和三位族老竟是都猛地抬头看向李世阳,那样子是个长眼的都看出来了。 得益于李十月站头排呢,李有福他们那很是震惊且带些惊恐的眼神,她看得一清二楚。 然后就见李世阳的嘴巴又动了动,最后李有福与三位族老互相看了看,他就还是迟疑的点了下头。 李世阳就又回转过身,面对大大小小男女老少数十双眼睛盯着他看的场面再次开了口:“诸位乡亲,咱们现如今要奔活路,那就不能留隐患。 今夜逃出去的那五人必定是回他们的老巢去的,为了永绝后患,谁愿意跟我去走上一遭!” 李世阳的话音刚落下,顿了一息的功夫,人群“轰”的一声儿叫嚷开了。 “啊!去找那些流民么?” “找他们干什么?那可是流民啊! 咱们赶紧收拾了跑,别去找了,俺可不想死” “你傻啊,你没听世阳大侄子说了,那跑了的流民都是祸患,咱们不弄死了他们,往后可就” “往后咋了? 要俺说,咱们还是得赶紧跑才对,这死了太多人了,咱们快跑” 李家村人这还剩下的七八十口子就李世阳的话嚷嚷开了,大多人在村子里种了大半辈子地,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去镇上交粮税,他们哪里有那个胆子去找流民?更别说还得面对流民了。 但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没有。 “俺去!” “当家的!” 周兰花抱着不过才几个月大的小壮,手边牵着五岁的大壮,她的发髻散乱,头脸和身上都有不少血迹,她看着自家男人手里拿着砍柴刀就那么站了出来。 周兰花她没受重伤,她身上的血都是她婆母的。 她婆母,她瞎了眼的婆母为了护着小壮被流民一刀砍死了! 往日里一直是个害怕婆娘的窝囊汉子样儿的李望水,他在今儿活生生咬死了一个流民不说,还把那个砍死他瞎眼老娘的流民的脑袋都给硬生生的用柴刀砍了下来。 李望水他自小就是由寡母养大的,后来他娶了周兰花,周兰花不嫌弃他瞎眼的老娘,愿意伺候他娘,还给他生了个大壮,今年还添了小壮。 在李望水看来,听婆娘的话没什么丢人的,婆娘对他娘好对他好,让婆娘掐两把又怎么了? 是以,在众人看来是李家村里最怕婆娘的窝囊汉子,这会子竟是站出来说要跟着李世阳去找流民,谁会不震惊呢? “流民杀了俺娘,俺要他们死!” 李望水拿着砍柴刀的手在发抖,他看向自家婆娘周兰花:“他们不死,俺的婆娘和娃儿咋办? 俺不能让俺婆娘和娃有事,那他们就得死!” “我去!” 李望水的话刚说完,李十月就握着砍柴刀站了出来,“十月!”李母对着往出走的李十月喊道。 “你作甚?你一个小女娘去干什么? 回来,你给我回来!” 李十月回过脸对着李母点点头,但并没有回去,反而更是往前走了两步,她对着李世阳点点头,转过身面对围观的李家村人说:“今夜我要是不反抗,我不是死了就是得被流民糟蹋了。 之前在槐子坡上,于家疃一整个儿村子是怎么没得,咱们可都看见了。 我不想过后路上被流民追上抓住,我要反抗!我愿意跟世阳兄一起去!” 有一有二,窝囊的汉子、看着柔弱的女娘都站了出来了,那么就有三有四,八岁的羊崽也哭着站了出来,他对着李世阳喊:“给俺一把刀,俺要去给俺爹娘报仇!” 当然了,最后选人的时候,羊崽还是被留下了,他还是太小了。 至于李十月,她和李秋天两人一人带着一把刀跟着李世阳和其他被选上的二十个壮汉,赶着三个流民摸黑往流民之前所说的那处他们的藏身地去了。 第20章 读书人的话,莫要轻信! 李十月为何主动站出来? 这其一自是因着她话中所说,这逃荒路上是要挣命的,你不反抗就等着被杀被吃。 现在是还有粮食和水,若是过后粮食都吃光了,水源也找不到,还没走到能被安置的安东都护府,那么,到时候就不是杀人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到时候,吃人将变成一件必须的事。 所以,既然李家村人已经被这伙子流民盯上了,那么就得主动出击,把这伙子流民都找出来,以绝后患才是。 其二则是李十月自己的考量,她和李秋天、李夏天今夜杀了人,你别管是因为自保才杀了人的,只要是你杀了人,那么你就会被那些愚昧的村民议论、评价。 他们当着你的面肯定不敢多说什么,但背地里绝对是要出幺蛾子的。 人性如此。 李秋天力比男子这事都不往外说,那么三个十来岁的小女娘合起伙来杀了一个流民,走得还是下三路那地儿,那些多嘴多舌的村民如何会不说? 嘴上说一套,估计心里就是另一套了。 当然了,若只是说两嘴,李十月又怎会担心? 可这往后的路上,他们家这一行人里头,也就李望明和石头是壮年男子,可李望明这个小叔叔自小读书,庄稼地里的活都没干几回,身上能有二两力气就不错了; 至于石头,他是有劲儿,可他毕竟是个只会听话的,你说一句他听一句好似孩童一般的人,哪里能保护这一大家子去? 更别说,还有李祖母这个腿脚不灵便的老人在,李母倒还算好,但郑梅娘呢? 郑梅娘是有一手杀猪的本事,可她在路上误食了毒果子成了半瞎了啊,她能保护好自己个儿不拖累人就不错了。 更别说,李十月从旁看着,李父和秦桃那一家三口啊,怕不是要和牛皮糖一样粘上自家去了。 李父刚才情急之下都能把相好的还怀着孩子的秦桃给推出去挡刀,你能指望他么? 且只要未到生死时刻,都是要考虑孝道的。 李父终归是李祖母的儿子,李望明的兄长,李十月和石头的亲生父亲,那么又怎么能真的对李父不管不顾。 至少,在明面上是不能这样做的。 是以,这个家在武力上必须有人出头,来做那个威慑外在威胁的主。 为了自己,为了李家和郑家,李十月都得主动站出来,交好村长家那个得了秀才功名,提前带着全村人逃荒的李世阳! 因此,李十月这才主动站了出来,附和了李世阳的话来。 这会子,他们一伙二十几个人躲藏在成片的野草后头,众人微微起身半弓着腰往前头看,就看到了约莫百十步远的地方点着俩火把呢。 确定了这三个流民说得老巢没错,真的找到了人后,李世阳回过头就从身旁村汉的手中拿了柴刀。 被堵了嘴捆了手,只一双脚能动的流民看着拿着柴刀朝他走过来的李世阳就一个劲儿的往后退,可他身后哪里还有退处? 不过退了两步,就被村汉摁着脖颈抵住了身子。 和李秋天矮着身子窝在一处的李十月一看李世阳这样子,她就猜到了他接下来的打算。 “阿姐,别怕,我在。” 李十月本就握着李秋天的手,她一边说一边使劲儿握了一下李秋天的手。 李秋天还不太明白李十月的意思,突然,李世阳的柴刀就划向了那流民的脖颈。 这是谁都没想到的。 李秋天借着月光,看到了那流民瞪大的双眼,不过几息的功夫,喷溅而出的血液就让人窒息而死了。 李世阳亲自动手杀人这事,谁都没想到,包括李十月她自己,她也就是刚刚才看出来得。 毕竟在众人的心里,李世阳好说那是个读书人,人家可是这十里八村唯一一个秀才,那可是能给家里免除两人的徭役的最有本事的人。 可谁能想到,一声不吭的举刀就杀人的也是这么个读书人啊。 李秋天倒是没被吓着,她回握了李十月的手一下子,然后凑近李十月的耳边小声道:“十月,刚刚秀才公不是说只要他们说了实话,就饶他们一命的么? 怎的,就又” “阿姐,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顿了一下,李十月又道:“读书人的话,莫要轻信!” 李秋天郑重的点了点头,今儿李世阳这一出可是给李秋天幼小的心灵好好上了一课,往后都过去多少年了,李秋天她却一直都记得这事来。 死了一个,还剩两个呢。 这会子,李世阳却是停了手,他看着那两个被抹了脖子已经断了气的流民吓得浑身哆嗦,使出浑身力气想要逃走却被四个村汉摁住的流民,叹了一口气却是没说一个字来。 李世阳握着柴刀就要上前去杀其中一个的时候,李望水突然窜了出来,他拿得也是自家用的柴刀。 李望水学着李世阳的手法,刀锋滑过流民脖颈,鲜血喷溅而出,不过几息人就没了动静。 而剩的最后一人,李望水用相同的方法也解决了去。 没了累赘,李世阳抬手示意,众人跟上,向着那火把所在的地方迅速跑去。 而这片地方,却是留下了三具温暖的尸体。 到了近前观察了一会子,李十月心里就有了数,大柱子他们这伙子流民该是才聚集起来没多久的,大概是原本逃荒的几户灾民聚集起来,有了大柱子这般的人统领着,靠着沿路杀人抢劫过活的。 因为,这处聚集地之中看不到一个老人,都是蓬头垢面的妇人和衣不蔽体的孩童,妇孺加起来大概也就只有不到十个人而已。 没有老人,不是路上死了,就是被抛下了。 留下妇孺,因为他们弱小,且是最好的储备粮。 根据之前那三个流民交代过的,留守此处的是三个年龄较大的汉子,大柱子带着剩下的壮汉一起去偷袭李家村。 而他们李家村人今夜当场就杀了七个,俘虏了三个,刚才都杀了,这就已经死了十个了。 只不过今夜偷袭他们李家村的流民里头给逃出去了五个,这会子,仔细在这群人里头数一数,正正好八个人也都在呢。 数目对上了,心里就安稳了一半来。 而且,李十月一看他们这着急忙慌的样子,明显是想要收拾了食水套车就走呢。 是的,他们竟然还有两头拉车的驴子。 接下来,就简单明了了,二十三个个个都拿刀的又有所准备的人呈包围圈子一拥而上,觑着这八个人的脖颈子就去了。 这一切结束的很快,李十月和李秋天配合,用得还是那一招进攻下三路后插眼入脑的法子。 不过,这回杀得更快了,因为李十月拿着柴刀那是直接就往脑袋上扎啊。 要叫李十月说:“就是我劲儿不够大,这刀扎脑袋上了,拔起来不方便。” 第21章 十两银子,赶紧的,少一文都不行! 至于说结束的快,并不是说这些人都被杀了。 他们只是跪了。 而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一起就只杀了一人罢了,因为柴刀不及树枝子轻便,李十月的劲儿有些小了,这拔扎人脑袋上的柴刀的时候就慢了点儿。 所以剩下七个人就跪了,跪得很快,因此这一切才结束的那么快。 毕竟明显身量不及成丁,看头发衣衫就还是小女娘的人就能配合着一起杀人了,被剩下二十多个手拿刀子的壮汉包围着堵着去路了,谁能不怕呢? 而且,因为刚才在外头杀了人,李十月他们这一行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些血迹。 更别说,李世阳和李望水两人了,那是衣衫的前襟上都是大片的新鲜的闻着就是刚刚才沾染上去的血腥味儿啊。 本就惊慌住了,想要逃跑的几个流民这会子哪里能不跪? 李世阳指挥着让村汉就地取材,拿了麻绳就把这剩下的七个流民汉子给捆住了。 大概这些流民以为被捆住了就不会死了,个个都很配合的伸出了双手来。 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也拿着麻绳把妇孺都给捆了起来,李十月特意数了一下子,这里头有五个年轻的妇人和五个小孩子,那孩子最大的瞧着也就七八岁的样子,看着和羊崽差不多大。 妇人都十分之配合,让伸手就伸手,李十月看到了她们的身上有不少伤,再想一下,也就知道她们在大柱子统领的这帮子流民堆里头过得是什么日子了。 而李世阳人家这会子也把驴车上的粮食都给清点了一番,已经有村汉开始收拾地上散落的其他物什去了,就好像这都是自家的东西一样。 李十月去和李世阳说了妇孺的情况后就闭口不言了,她就站在一旁和李秋天拿刀盯着这些低着头缩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的妇孺去了。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天光都有些亮了,火把都撤了去,地上的物什也都被村汉一点点都堆到了两辆驴车上头。 好嘛,现在有个问题,怎么办? 是的,怎么办? 这七个还活着的流民汉子,还有那五个妇人和五个小娃子,怎么办? 留了四个人看着这些人,李世阳把剩下的人都叫到了一处,他先是环视了一圈,然后才小声对众人道:“这七个人可能之前都杀过人,或者也可能没杀过人,但他们这伙子人今夜要去杀咱们抢咱们的粮食是肯定的了。 咱们人多,也都是有血性的汉子,这才反杀了去,但也死了二十一个。 可这往后的路上,咱们还得挣命,不能留这几个人活着。” 众人都没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李十月在一开头就猜到了李世阳的想法。 毕竟,他连那三个指路的流民都要杀了,怎么可能会留这七个人活着呢? 活一个人,李家村人的逃荒路就多一分危险。 所以,李十月开了口:“那就都杀了!也是给今夜咱们李家村里头死了的人报了仇。” 别说和李十月站一块的李秋天了,就是李世阳都没想到最先应和他的竟然是李十月来。 周围其他的村汉那都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去看李十月,但他们看着李十月那张脸上已经干涸了血痕,想着刚才她和李秋天配合杀人的利落样子,他们就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好了。 “杀了!都杀了才是!他们不死,往后这路上难道要用咱们的粮食养着不成? 他们多吃一口,咱们的婆娘娃子岂不是就要少吃一口去? 那就都杀了好。” 李望水这话提到了粮食,可算是说到众村汉的心坎上去了。 李世阳看着众人对杀流民汉子一事没了异议,他才继续说:“那几个妇人和孩子也是可怜人,她们没做过坏事,咱们也不好赶尽杀绝,但也不能放他们走了。 我看,就先留着他们,这驴车上的粮食分他们两袋子,往后再说,如何?” 众人自是对此没有意见,毕竟,这杀流民壮汉还能下得去手,真要让他们去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孩子,他们怕是也不敢做的。 如此,接下来的事就更简单了。 被捆了双手本以为自己不会死的七个流民汉子,被李望水和另一个死了婆娘和娃的村汉一块儿都给抹了脖子。 而看到这一幕的那几个妇孺当下就都吓得跪地求饶,最后还是李十月拿着柴刀逼迫着他们站起身来。 而在最后一个流民汉子咽气之后,李十月脑中也终于响起了叮咚叮来。 “恭喜宿主,新手任务二完成!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看来,若是不杀这几个流民,留着他们往李家村的队伍里头带,该是过后还是会对女主李春丽的安危有威胁,甚至就是直接伤害到了女主去。 如今,全都杀了,威胁直接归零,任务也就完成了。” 这般想着,李十月脚步不停,她和李秋天在一旁赶着那被吓得不行的五个妇人和几个娃子往回走。 来得时候只拿着一把柴刀就跑了过来,回去的时候,赶着两辆装着十几袋子粮食的驴车并一串子人,可以说得上算是满载而归了。 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回到了李家村昨夜扎营的地方。 李有福和村老并各家出人的人家都站在一块儿等着呢,李母拉着石头和李望明站在一起,他们一看见李十月和李秋天就赶紧叫喊。 李母看着李十月和李秋天身上又添了新的血迹,心里咯噔了一下子,但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只问了一句:“可有受伤?” 李母见李十月摇摇头,再去看李秋天,看着李秋天也摇头否认,李母这才算是放下了心来。 最后,李世阳把他们二十几人出去做的事儿都说了,还做主把那驴车上的粮食给这回出力的人分了不少,不过倒也确实留了两袋子给那些带回来的妇孺。 因为李十月和李秋天这回没少出力,还合在一起杀了人,算是出了大力来得,还特特分到了一整袋子粮食来。 回到自家驴车这块儿,李十月就看到了渣爹和秦桃一家子,也是绝了,渣爹竟是把驴车赶了过来,看这样子,是往后都要跟在他们和郑家的驴车后头走了。 李母自是看到了李十月脸上的不愉,她拉着李十月的手对她说:“你阿婆同意了的,那毕竟是你阿爹。” 李十月只得点头,不过,她还是径直去找了秦桃,到了近前,李十月盯着秦桃一字一句道:“秦桃,十两银子,赶紧的,少一文都不行!” 第22章 生子丸这东西有什么用? 距离上次李十月跟秦桃说“一条命,十两银子”这句话过去了也就是几个时辰罢了。 这回李十月的手里倒是没有砍柴刀了,因为那刀被她卡在了腰间。 但是衣衫上尽是血迹残留,手上脸上到处都能看到干涸的血迹,又是一脸轻蔑之中带着厌恶的眼神看着你,你要问秦桃她怕不怕? 她肯定是害怕的,毕竟,李十月可是杀过人的! 哪怕李十月杀人是为了救她,她仍旧是害怕李十月这个救命恩人的来! 但是,想要让秦桃从口袋里头掏钱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面对李十月要钱,秦桃她就直接去看李父,李父这种自私鬼,又怎么可能主动出钱? 若是李母与李父尚未和离的时候,有外人来要钱,说不得李父就编个理由跟李母要钱,转头再把钱给秦桃去了。 可这会子,李母与李父已是和离了,李父手里分到的那些银钱,他如何舍得掏出来给秦桃使唤去? 更别说,李父其实心里也在打鼓呢。 虽然他照旧是回来跟着秦桃一起过日子来了,秦桃也也并未提起之前在遇到流民的时候,他主动推秦桃出去挡刀这一事来。 但是,李父他做贼心虚,他心里何尝会不觉得秦桃是介意的? 李父本就是看中了秦桃的皮相,相中了秦桃温柔小意的样子,他内心底里当然明白,秦桃,不过是他想要的野花香而已。 这会子到了真刀真枪让他出力出钱的时候了,李父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如何会为秦桃出头来? 李父面对秦桃看过来的目光赶紧扭头就避了过去,这可给秦桃气得牙根儿都有些痒痒了。 不过,秦桃这般豁得出去的女娘,哪里会就这么算了? “望光,你看十月她,”秦桃向着李父走了两步,一把抓住了李父的胳膊,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她就又回过头去看李十月。 李十月最烦叽叽歪歪,若是空闲的时候,她倒还愿意看这两人演大戏,但这会子,忙活着要赶路呢,谁有那个闲工夫看他俩演戏? 李十月也不说话,她只抬手拍了拍腰间的砍柴刀。 秦桃无法,就只得回过头再去看躲闪她目光的李父:“望光,我这身上哪里还有银钱? 你这不是刚分了钱?你先帮我垫上,等回头我肚子里这个稳当生下来了,我到时候做活挣了钱都给你补上。” 李父本不想出一文,他心里头知道,秦桃手里该是有钱的,但是秦桃这话里提到了孩子,这属实是李父的软肋了。 为了未来能有的健康的儿子,李父无法,只得和秦桃对上了眼。 但是李父还是不想出这个钱,因此,他看了秦桃一眼后,就又抬头去看李十月去。 “十月,你看,阿爹手里就只你阿婆给的那些,往后这路上还不知道有多少需要用钱的地方” “这买命钱都不想出? 我救了秦桃一命,这事儿你们不想认了?” 李十月直接打断了李父尚未说完的话,她对着李父和秦桃笑了。 “行,这事儿你们不认。 那往后你们也别跟在我们后面,以后路上遇上流民了,也别往我家这边儿躲,要死赶紧的都去死,可别拖累我们。” 一说到往后,说到死什么的,是真真的戳中李父的死穴了,李父还等着逃到安东都护府后,看着秦桃给他生儿子呢,哪里会想现在就死? 而且,他虽然看不上李十月是个女娘,但李十月也是真的能杀人的,这是逃荒路,往后武力才是至关重要的。 因此,最后,李十月拿着李父给的十两银子满意的走了。 一回到自家,李十月抬手就把那十两银子交给了李母。 李母看着这熟悉的银子,当时李祖母分银子的时候,李母自是在场看着的,所以,这会子看着手中的银子,李母如何能不疑惑? “我跟秦桃要银子,阿爹替秦桃给的,阿娘收着就是了,往后这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李母拿着这十两银子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她回过头去看倚靠在驴车边上的李祖母,李祖母这一夜没睡,很是疲惫,刚才李十月的话,她也是听到了。 面对李母看过来的眼神,李祖母只道:“既是十月给你的,那你就收着就是了。” 有了李祖母的话,李母这才放心的把李十月给的这十两银子给好生的收了起来,这往后确实如李十月所说,用钱的地方肯定还多着呢。 不过,李十月却是又对李母说:“阿娘,我和秋天、夏天一块儿得的那金饼可不能给家里,那是我和阿姐她们靠自己个儿得来的战利品,我们得自己拿着。 倒是二叔和阿兄说他们得的银子都给阿娘拿着去。” “拿着,拿着,都给你们自己拿着! 你也不嫌脏,回头遇见了河,刷洗干净了就给你们分。” 说着话的功夫,李家村人的队伍也再次动了起来。 这回李世阳吃一堑长一智了,他与李有福他们商量出来,先派两人提前探路,若是有什么意外,一人留守,一人提前跑回来报信。 希望此法,能一定程度上防止他们再次被流民盯上。 若是再遇上流民了,他们也好选择躲避还是正面迎战,总之能给他们多些时间准备。 这一赶路就是大半天,半下午的时候他们到了一处山谷,有老道的村人说这山谷里头该是能有水源,如此,众人就停了下来修整一番。 李十月趁着这功夫,和李秋天李夏天一起去外围方便的时候,她找了理由避开两姐妹,这才点了系统任务栏。 “恭喜宿主,抽得生子丸一粒!” 看着手心里头和美颜丸一般大小,只不过是粉色外观的生子丸,李十月心里是真的有一片草原的了。 “不是,系统你认真的么? 我现在可是一个花季少女啊? 喂,我要生子丸有什么用啊? 我在逃荒啊! 系统?系统?你就不能爆点儿有用的东西?” 不论李十月心里如何吐槽,系统都没有回应她,沉默就像今夜的康桥,尴尬的令人心疼。 美颜丸、生子丸,李十月想着两次新手任务抽出来的东西,她又结合垃圾系统的名字---一代宠姬的养成,心中不得不再次给系统打了个大大的叉。 想来想去,李十月决定再赌一把,狠狠心,李十月眼一闭嘴一张就把这一粒粉色丸子给吃了。 第23章 哈哈,我阿爹他啊,啥也不是..... 入口微甜,咬破后也是和一股水似的就滑向了喉咙,还没尝出来个什么就咽了下去。 李十月想赌这一把也是无奈之中的选择,不然,能怎么办? 在这逃荒路上,李家原本养得那一窝鸡早就被杀了吃了,李十月就是想找个动物做实验也没有啊。 你可别说自己去套个兔子野鸡什么的了,先不说他们这一整日里头就是在赶路,就是真能有时间去打猎,李十月她也没有那两下子啊。 穿越前就是个打工人的李十月哪有那个机会去露营打猎去啊? 再说了,光从这生子丸一粒比对任务一奖励美颜丸三粒来看,生子丸的级别肯定是比美颜丸高的。 就从这字面意义来理解,李十月想着该是宿主吃下这东西再与男子同房该是就能一举得中了,要不然能叫“生子丸”? 毕竟,这破系统叫作“一代宠姬的养成”,那么,宠姬么,封建社会里的女人固宠的手段里头就一定是要有生儿子这一项的了。 只不过,李十月她肯定是不会用这个功能的,那么,她倒要看看缺少同房这个步骤的话,这生子丸能有什么功效? 若是能同美颜丸一样,有除了本身就有的功效之外的功能,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站在原地来回感觉了一会子,还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的李十月实在是感觉不出什么异常来,就只好把这事先放到一边儿去,赶紧出去和李秋天、李夏天汇合了。 等李十月他们三人回去,李母已经将晚食煮上了,“刚有福叔派人来说,今夜就在这儿睡了,明日早些起来组织人去找水源,若是能找到,就再在这里修整一日,多取些水路上用。” 李十月跑到自家驴车那里,把盛水的木桶盖子打开,之前他们在那处浅溪里打的水,这两日再是节省着用这会子也是用去了近三分之一去。 他们家有两个长木桶来盛水的,按着这个用量来算,剩下的水抛去今明两日会用的,也就只剩下一桶多一点儿了,只够他们这么老些人路上用三天,至多用四天。 毕竟,她家还养了驴,这牲口也不容易,每日里拉这般多的东西不说,还喝不上几口水。 对比其他没有牲口的人家,李家好歹不用人力拉车去。 若是没有驴,该是李父和李望明来拉车的,把石头算上,倒也是能有三个汉子来使唤。 可就李父那样儿的,怕不是到时候不用走出二里地去,他就得撂挑子不干了。 至于李望明,真不是李十月瞧不起他,他就真的是那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读书人啊,要是用他逞强拉车,该是磨破了皮或是摔一跤先把他自己个儿撂倒了去。 而石头,别说李祖母和李母了,李十月自己都有点儿舍不得让他拉车去毕竟还是个成长中的少年。 是以,这驴子可得好好伺候着,往后这一路还得多靠它呢。 天色渐黑,李十月又被分到了大半碗谷子和豆子一起熬煮的粥,不过几口就吃完了,可这吃过之后,李十月还是觉得饿得很。 她摸了摸肚子,想着:“难道是今儿累大发了?活儿干得多了,这才觉得饿?” 吃过饭,李十月也没干坐着,她拿着砍柴刀和李母说了一声后就往外围走,她想着去捡拾些干柴,明早好用来煮饭。 但其实,她是想找个机会去吃一粒美颜丸来饱腹的。 她一动,郑家那边李秋天就要跟着去,李十月赶紧对着李秋天摆手:“阿姐,我不过就是去捡个柴,不走远了,就在外围看看,阿兄和我去就够了。 到时候,我连你们的一块儿都捡了,阿兄能拿动的。” 说过,李十月就和石头往出走,石头多听话啊,他听李十月说要捡柴,他就一边走一边往地上看,李十月瞅着空,就把荷包里头的美颜丸拿了一粒出来给吃了。 解了饥饿感,李十月也就和石头一起捡起柴来。 别说,不知道是吃了美颜丸的缘故,还是生子丸的原因,李十月握着砍柴刀的时候,她这会子却是觉得这把刀好似轻了一点儿,没有她之前一上手的时候那般沉手了。 等两人捡的差不多了,往回走的时候,这天已经差不多黑下来了。 得亏走得不算远,李十月拉着石头往边上走,绕着走更近能更快的回去。 走在前头的李十月,突然看到前头野草堆那处地方好像蹲着个人似的,一团黑的样子。 李十月把腰间的砍柴刀拿到了手上,她小心翼翼的从地上随意捡了个石子往那影子的地方扔了过去。 李十月她没直接拉着石头跑的原因是这地方离着李家村人扎营的边缘并不远,若是有什么坏人,她一嗓子就能嚎过来人的。 被无缘无故打了后脑勺一下子的李世贵回过头去看,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李十月和石头了。 看清了是李世贵,李十月也就不害怕了,她握着柴刀走近:“你俩在这儿猫着干啥?” 蹲在地上的李春丽和揉着后脑勺的李世贵两人是真的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时候碰到李十月和石头来! 李十月也不用他俩回答,她学着两人的样子矮下身子,往他们看得方向去看,这一看,她可就是懂了,这是闹啥咧? “你” 李十月猛的起身把石头拉下身子蹲下了,“阿兄,快把柴放下,往这边挪挪,别让人瞧见了。” 石头除了最听李母的话之外,在李家他也就是最听李十月的话了。 老大一个人一听李十月这般说就赶紧把身上背的柴给卸下来放到一边去,然后就自己尽量缩成一团躲在李十月身后去了。 李十月的这番操作,李世贵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至于李十月看到了什么让她有这么一连番的操作? 是秦桃! 秦桃她和一个男人在小树林外头搂在了一起! 但是,那个男人不是李父! 你说刺激不刺激! 反正李十月她觉得实在太刺激了! 不过,还是离得太远了些,虽然从身高上能看出来那男子并不是李父,毕竟李父还真的是长得不矮,要不然石头也不能长得这般人高马大的了。 那男子明显比李父矮上少说得有大半个头去,但是离得稍远了些,看不清脸,是真的不确定到底是谁的。 所以,李十月兴致勃勃的开了口:“哎,你们阿娘这是又和哪儿个汉子偷情呢? 你们俩咋发现的? 不是头一次了? 哈哈,我阿爹他啊,啥也不是” 第24章 就这么完成任务三了? 李十月这话说得和对着人脸扇巴掌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大概就是一个得自己亲自动手,一个就是动动嘴就得了。 李世贵的脸色有些难看,虽然李世贵心里也知道面对秦桃与人相奸的事实来说,李十月这话说得其实并没有什么错,但是好说歹说,秦桃终归是他的阿娘啊。 秦桃她对不起李母,对不起李家人,但是对于李世贵和李春丽来说,秦桃这个阿娘做的已经够好了。 秦桃在家中男人被拉去服兵役后,没让李世贵和李春丽饿着,还能继续把两人养得皮肤细腻的样子,就可见她这个阿娘当真是做得足够到位了的。 谁都能指责秦桃,就他俩不能! 李春丽的面皮子薄,不过是被李十月这么阴阳怪气的嘲讽了一句后,就有些受不了了。 “你别这么说! 我阿娘她肯定是有苦衷的! 阿娘她” 李十月又哪里愿意听李春丽这女娘跟她解释什么? 她在李春丽和李世贵跟前儿嘲讽这么两句,还不是因为她觉得这俩人虽然最为子女是管不住秦桃与何人偷情相奸的,但他们俩终归是占了李家的便宜去的了。 当然了,更多的,是李十月觉得秦桃一家子都对不起李母! 终归是谁生的谁才心疼啊。 瞧瞧,李十月心疼李母,李春丽这不也给秦桃找好了“不得已”的理由了么? 是以,利益才是一切问题的关键点啊。 李春丽她能说出:“我阿娘从你阿爹身上占到的好处,我都还给你,加倍还给你。” 她说不出的。 她也是自知理亏的,要不然之前也不会不敢直视李十月的眼睛来。 不过,现在,李十月打断了李春丽的话,小声快速的对他俩说:“得了,我对你们阿娘和谁睡一块儿这事儿没兴趣,你们也不必在我眼前解释什么。 只你们也放心,我绝不会把此事告诉我爹! 当然了,你们最好也别把这事告诉我爹!” 李世贵和李春丽两人都有些目瞪口呆,李春丽更是直接脱口而出:“为什么?你不想告诉你阿爹” 李十月听了李春丽的话,当下就直接白了她一眼,且嘴角下弯不屑的“哼”了一句后又笑了一声出来。 李十月微微站起往那小树林看,见秦桃仍旧和那男子抱在一起互诉衷肠,她才再次蹲下身来,后来干脆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石头仍旧双手抱着自己,努力把自己缩起来,李十月伸手拍了拍他,让他不必如此为难自己:“阿兄往边上稍稍,没事儿,该是看不见你的。” 回过头,李十月才对着李春丽和李世贵笑着说:“哈,你这话可真有意思。 我阿爹什么样儿,是我不知道,还是你不知道? 我们一家子好不容易摆脱这么个中山狼,我可不想让他回来打扰我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了。 至于秦桃给他戴绿帽子还是怎么的,对我而言无所谓,爱咋咋。 往后,你们一家子离我们一家越远越好。” 说过这话后,李十月也没兴趣看八卦了,她也不想知道和秦桃抱在一起的汉子是谁了,是以,她就拉着石头起身了,打算背起柴火往自家回。 这赶了一天的路,还真是累得不行。 结果她刚站起身,还没站稳当呢,脑中电子音就响了起来:“发现任务,请宿主尽快完成新手任务三,完成任务可获得奖励。” 李十月顿了一下,只得在脑中打开任务栏---拦住李望光,协助女配秦桃不被发现与他人幽会,任务完成,可获得抽奖机会一次。 不过刚默念了一遍任务,李十月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桃娘?桃娘?你在哪儿啊? 桃娘?春丽?世贵?你们在哪儿? 桃娘?桃娘?” 竟是李父出来找秦桃一家三口来了! 李十月都是有些惊诧的了,更别说李春丽和李世贵两人了,他们俩也呆住了。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这一息的功夫里头,李十月不知道李春丽和李世贵心里想了什么,反正她是骂了垃圾系统好几声! “我是什么很剑的人么? 系统,你这都什么破任务啊?” 心里吐槽归吐槽,任务还是得做。 李十月半蹲下身语速极快的对李春丽和李世贵两人说:“我和石头去拦住我爹,你们俩赶紧装作找娘的样子往那头去找秦桃,让那个野男人有空跑!” 交代完这句,李十月拉着石头的手就要往身后渣爹的方位去,刚走出一步,她略带不放心的回头看着两人道:“记住了,演得像一点儿,别让我爹看出来不对!” 然后不顾李春丽和李世贵瞠目结舌的样子,李十月拉着石头就往后跑。 跑出约莫十几步后,李十月就拉着石头赶紧停下,然后她拿出柴刀装作找柴的样子,三两息后就与走过来的李父面对面看了个正着。 “桃娘?” 看清了是李十月与石头两人的李父略有些尴尬的对着李十月说:“十月?你这是?” 李十月一脸“你看不见捡柴么”的样子,她一言不发就那么盯着李父看。 “哈哈,啊,你和石头拾柴呢? 哎呀,天要黑了,别捡了,赶紧回去。” 李十月仍旧没有开口回答李父,还是那么一句话不说就盯着李父看。 “嘿嘿,诶儿?你从那边捡柴过来有没有看见桃娘他们? 这不快天黑了,他们还没回来,我担心的慌就出来找找。 你看见他们了么?” 李父说过这句话后,两人离得这么近,他自是看到了李十月嘴角嘲讽的笑,他这才突然发现自己这话对着李十月说,好似是有些不对劲来。 “不是,十月,我不是这意思,唉,也不是,我就是问问你” 李十月这会子心里真的是有些想笑了,她发现李父竟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李父怕她! 哈哈,这可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李十月正想开口逗逗渣爹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秦桃娇软的呼喊:“望光?前头可是望光?望光是你么?” 李父一听这动静,就赶紧越过了李十月和石头往后头去迎秦桃了。 李十月这会子也听到了脑中的叮咚叮:“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三,获得抽奖机会一次。” 她回过身去,就看到了已经和秦桃双手紧握在一起你侬我侬起来的李父。 李十月朝着秦桃身后的李春丽看去,李春丽接收到李十月询问的眼神,只得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李春丽的答复后,李十月就心满意足的拉着石头的手往家回了。 而看着李十月和背着不少柴火的石头两人的背影,李春丽心中实在疑惑:“她为什么不揭发阿娘? 当真是怕” 第25章 新手任务完毕,解锁部分原书剧情! 在回去的路上,李十月自是叮嘱了石头一番,她的话说得也简单:“阿兄,回头阿娘他们不问,你就别说刚才咱们看到的事。 若是他们问起,就让他们找我问。” 石头虽然不懂李十月的叮嘱是为何,但他还是很乖巧的点头应下了李十月的话。 而两人回到李家驴车这边的时候,并没有人来询问两人捡柴的路上可遇到了什么,只李母问了二人是否渴得慌? “烧过的水在那壶里,可莫要乱喝桶里的水。”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为了节省油料,李家村这营地之中点火把的人家寥寥无几,李十月家更是什么也没点。 仍旧是靠着李母睡在草席子上的李十月甫一躺下去,就感觉到了脚底板传来的酥麻痛感来。 李十月不得不期待这次任务三能给自己抽点儿有用的好东西来,最好是能有什么大还丹,或者吃了就能武力超绝,一个打十个这种的灵丹妙药才好。 不过,李十月心里又对这个垃圾系统不抱有什么期待了,毕竟名字叫作“一代宠姬的养成”这种系统,能给宿主什么好东西? 之前两次任务抽出来美颜丸、生子丸这种名字的奖品,李十月真的是很难想象这次任务三的奖励会抽出个什么东西来? “保底抽点儿美颜丸我当辟谷丹来吃倒也不错,往后这路上说不得就得靠这东西呢。” 李十月闭上眼睛,在脑海之中点开了系统的虚拟屏,她有些惊讶的看着系统界面上的两个红点。 一个自然就是任务三完成后可抽奖的红点,而另一处却是过去从没出现过的一项---剧情! 紧挨着任务栏的剧情栏! 李十月赶紧点开了这个剧情栏,只见头一行写着---宿主圆满完成新手任务,为了宿主过后能够更好的完成任务,遂为宿主解锁部分原书剧情。 望宿主了解剧情后,在之后更好的完成系统下发的任务,早一日成为一代宠姬! 李十月在心里撇撇嘴,对于“一代宠姬”这几个字很是鄙视! “真是搞笑了,宠姬,宠姬,你听听,宠爱的姬妾。 这一上来就是冲着给男人当下位者去的,谁愿意做下位者啊? 就算不当上位者,至少也得是平起平坐啊!” 心里再次有了一片草原的李十月气呼呼的点开了闪烁的剧情二字,不过短短几百字,就让李十月对于这原书的剧情有了一定的了解。 ------ 大隆朝,元和十五年,宪宗刘淳晚年好求仙问道,喜服金丹以求长生,性情躁急,常殴打宫女、宦官,后被宦官陈弘志与王守澄合力暗杀于中和殿。 宪宗死,其子刘恒即位,朝臣百官不服,时遇天下大旱,各州府流民渐起; 同时卢龙、成德二镇节度使举兵谋反,京都为镇压叛军,遂征招男子成丁服兵役。 李家村抽号,合村几十壮汉皆被带刀官兵抓走服役生死不知,其中就有李十月的舅舅李望正,以及李春丽之父李望田。 而李十月家运气好,竟是都没抽中,这才都留了下来。 天灾人祸之下,于府城府学读书的李世阳提前看出大隆朝大厦将倾,回村之后号召村人一起北上逃荒,言说镇北王刘定乃是中兴之主,说服众人收拾家当阖族逃荒。 李家村人在逃荒路上遇到了以大柱子为首的流民队伍,那一夜村人死伤过半,李祖母被李父推出去挡刀而亡,秦桃为救李春丽导致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儿小产不在,原书李十月为救石头被流民一刀砍死。 历尽千辛万苦,终是抵达安东都护府这镇北王的地盘,李家村剩余的二十几人被安置到刘家屯落户。 上山采蘑菇的原书女主李春丽偶然发现了晕倒在山坡上身中一箭的原书男主 ------ 看到这里,李十月再是用力往下翻找,却是一个字儿也没有了。 “看来,目前为止,我做的这三个任务就只够看这么一小段的,还大多都是我们已经经历过的事,估计需要以后再做任务才能继续看往后的原书剧情了。” 闭着眼睛,在脑中不断的反复的看这几百字原书剧情的李十月想到:“首先,阿爹阿娘成功和离了,把阿爹分了出去和秦桃一家过日子去了。 阿婆没死,秦桃肚子里的孩子也还在,且就傍晚所见,说不得秦桃腹中胎儿并非是阿爹亲生; 我穿过来了,我反抗了,我没死,石头更是好好的。 以上都证明,原书剧情是可以被改变的! 而我,就是那个变数! 其次,参考剧情之中所说的原书男主,那么我的这个系统该就是要宿主,也就是我,去做男主的宠姬了? 所以,我要想不做宠姬,我就得先杀了男主? 诶,不对,不对,算了,我还是先苟到能到安东都护府再说。” 正这么想着的李十月脑中就又响起了电子音来:“发现长期任务,请宿主陪同女主李春丽、女配秦桃顺利抵达安东都护府,完成任务,可升级二等,宿主可兑换技能,以便更好的成为一代宠姬!” 李十月在心里黑了脸:“好家伙,我说你真是好家伙! 这意思就是我作为系统宿主的终极任务就是成为男主的一代宠姬? 就是要和女主女配绑定了呗! 我还不能脱离他们独自美丽了?” 系统并未回应李十月的话,哪怕李十月又骂了数句“垃圾系统”,仍旧是没有得到系统的任何回话。 李十月只得不甘的接受了这么个设定,她接受了是接受了,但怎么做自然是她自己说了算的。 其实,李十月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高兴的,因为从系统的话里来看,如果他们一行人能平安到达安东都护府,让剧情顺利进行,也就是让原书男女主相遇,那么系统就能升级,李十月她就可以兑换技能了啊。 能兑换技能这总归算是一件好事的。 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李十月终于陷入了沉睡之中,而离着李家驴车不远的地方停放着的正是被李父拿去给秦桃一家子使唤的驴车。 仍旧被一条长木板挡着的李春丽再次伸手拍了拍自家阿兄李世贵来:“阿兄?阿兄?你睡着了么?” 李世贵闭着眼睛回了李春丽的话:“丽娘,怎的了?” 李春丽不满李世贵闭眼,她伸手去扒拉李世贵的眼皮子,李世贵无奈只得睁开了眼:“说,又怎么了?” “阿兄,你说之前李十月说得那些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第26章 改道!去登州! 李世贵怎么想都没想到李春丽竟然会问这么个问题来。 他换了个姿势平躺着面目朝天轻叹出一口气来:“唉,你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与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你也听她说了,她不愿她阿爹再回去打扰他们一家子过日子。 别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你我难道就能改变这件事么?” 李春丽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她张着嘴就又不知道要如何说了。 是啊,难道她能把这事告知给李父,让她阿娘秦桃再被人说不检点? 他们的阿爹被抓了兵役,阿娘别无他法只得出卖色相讨好李父得些好处,这事说出去,虽是会遭人言语,但好歹不会多么的苛责。 毕竟,是李父先开口说他想要个健康的儿子的。 可若是这会子告诉李父说秦桃还和其他男子相好的话,那么头一个接受不了的就得是李父他自己了。 且李父因为秦桃一事已经算是被李家分了出去,那么,损失了那么多的李父如何更够接受这些? 若真的告诉李父了,到时候,这要如何收场? “阿兄,你说阿娘肚子里的娃到底是谁的孩子?” “反正不是咱们阿爹的。” 李世贵在心中这般说着,不过他却不是如此对李春丽说的,他对李春丽说:“这就只有阿娘自己个儿知道了。 你别多想了,赶紧睡,明日还不知要如何呢。” 李春丽看着李世贵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后,就只得也闭上了眼,她在心中嘀咕着:“是啊,能怎么样呢?” 翌日,李十月起身后,就找了机会把昨儿的抽奖领了,这回既不是美颜丸,也不是生子丸,而是十块卡通小熊头模样的小饼干。 “不是,系统你也太抠门了? 就因为这任务我出力不大,奖励就让我抽到这个?” 李十月的吐槽没有得到来自系统的任何回应,她只得躲在小树林后头三两口就把这十块小熊饼干给吃了。 毕竟,这东西带着香味儿,她的小荷包也放不下,只有吃了才行。 你别说,还真的挺好吃的。 至于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功效,李十月来回感觉了一下,倒也没觉出来什么。 等李十月回到李家驴车这里,正好遇上李世阳亲自来说一会子要召集人上山找水源的事。 “八叔祖的意思是这里树木茂盛,想必山上定是有隐藏的泉眼的。 咱们这一连多日以来再是没在路上遇到水源了,大家伙儿存的水都不多了。 所以,我们商量着今儿这半日就用来找水源,若是幸运能找到,那么咱们就在这处山谷多停留一日,多取些水,以备路上来用。” 李十月点头,这么安排自然是没毛病的。 不过,李世阳只要派人来通知一声就是了,自家派李望明跟着去就是了,怎的李世阳竟是亲自过来了? 李十月还在想为何李世阳亲自过来了,就见李世阳对着李十月深施一礼,“世阳兄这是作何?” “前夜多亏了十月和郑家小娘子勇于杀敌,这才能顺利把大柱子那伙子流民制服了,早就应该对十月说声谢来,结果却是一直拖到现在才得出空。” 自从那夜李十月和李秋天、李夏天三人合力杀敌,这一件事就一直没有被李家人提起过,好似所有人都把这事给略过去了。 就连当夜那沾染着血迹的衣裳都被李母要来洗都未曾,竟是当下就直接烧了个干净。 可其实,当夜李十月、李秋天跟着李世阳他们回来的时候,当时一起的二十个汉子早就把她俩面不改色杀人的样子都给说了出来。 口耳相传是最快的,此时,想必李家村这剩余的七八十口子,上从族老到下头的小娃子们该都是知晓此事了的。 说不得,已经有妇人在背后嚼舌根子,要说李十月、李秋天没个女娘样子,比男子都凶狠,不是嫁人的好样子了。 但是,两人杀人这事,一直都在刻意的被李家众人忘记。 大概也就是李母是表现出来了一些,李母是非得让李十月晚上和她靠着一起睡的,明明这天气炎热,哪里好贴着睡? 可李母就是要求李十月和她睡一起,怕是担忧李十月杀了人心上不好受,夜里做噩梦。 但是,这会子一直被李家人刻意忽视了的事情,就那么大大方方的从李世阳的嘴里说了出来,在场的除了李十月自己接受良好,其他人的脸色都略有僵硬。 “往后这路上,还说不上会遇上什么事呢? 既然十月你们有这般胆气,我想着请你领着咱们村子里剩下的妇人女娘在汉子们去寻水之时,在咱们扎营的这附近找找吃的,不拘是野果、野菜还是什么的,多一分吃的,咱们往后也多一分准备。” 李十月自然是答应了这事的,李世阳都亲自登门和你说了,这个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再说了,她也想消弭一些自己在李家村人的负面形象去,毕竟,往后她们一家子还得在这队伍里头过呢。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中午时分,李家村的汉子当真是在山上背阴处找到一处细小的泉眼,李十月也带着妇人女娘娃子们摘了些酸涩的果子,野菜倒是没挖到什么,只也算是有点收获。 本来一切都很好,可是傍晚时分,各家都生了火熬煮饭食的时候,被李世阳派出去探路的汉子中的一个却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回来了。 “都带着刀,带头的几个人还骑着马,看衣裳该是幽州叛军! 他们堵着路不让走,妇人娃子交了银钱可过,但汉子得留下入军! 麻子留下来在那儿盯着了,他喊我先回来报信儿。”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按着李世阳原本的计划,出了河南道就北上,到了边线就是安东都护府的地盘了,可这将将要出河南道了却是遇到拦路的叛军! 李世阳低头略沉思片刻就抬头对报信的痦子说:“你修整休息一下,带上些水,赶紧去喊麻子回来。 你俩腿快,等你俩赶回来,咱们这儿该是能收拾好,到时候,咱们一起走!” 痦子得了指示,掉头就走,他心里也害怕呢,就怕幽州军抓着麻子,给他们这一群人都给交代出来。 李世阳回过头就喊了各家人去李有福那里商谈他们这队伍到底是要何去何从?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了,李家村人还在摸着黑收拾物什。 一路跑得满头大汗的麻子和痦子也回来了,一回来他们就去找李世阳。 “不少逃荒过去的人家,都被扒了一层皮下来,没银钱的人家连张草席子都被抢了去。 当下不少汉子想跑,那为首的军汉直接拿刀砍了一个,血溅了一地,吓住了人,我和痦子看他们那样儿该是会在那处停上几天的,应是抓够了壮丁才会走。” 有了麻子这话,李世阳肃着一张脸对李有福和族老他们说:“不能等了,若是幽州军在那处没有抓到足够的人,必定是会往咱们这边走的! 到时候,就由不得我们了! 咱么必须改道!” 所以,等李十月磨好柴刀,就从李望明口中得知他们这一行人要改道,不出河南道了,反而是要绕路往里走,去登州,到时候从东牟港登船趁着季风北上三山港,抵达安东都护府! 第27章 他死了,我就能...... 因着临时改变主意决定绕路去登州,改变了原有的计划,已经在路上逃了约莫要有小一月的李家村人,现下都是麻木着收拾着家当来的。 有那多想的妇人就和当家的汉子小声说:“这能行么?咱们好不容易逃出来这么远?咋就又回去了? 这地儿才找着水,往回走没有水了咋办?” 当家的汉子正拿麻绳绑着框子,一会子这推车上的物什还得他自己来推,可不得绑结实了么? 汉子没好声的压低嗓音冲着妇人喊:“行不行得,你能咋? 人家那是秀才公,既然秀才公说咱们得改道,咱听话就是了,你叽叽歪歪作甚!” 汉子的话让妇人低下了头,系了个活扣后汉子抬头往左近看了看,见着没人注意他们这块儿,他才凑近妇人耳朵低语道:“你没看见麻子那样儿么?吓得脸上的麻子瞧着都小了。 麻子多大的胆子啊,他都吓成这样儿了,那原来的道就肯定不能走了。 要不然你家汉子要是被抓去了,你一个人带着娃儿咋活? 听话,秀才公那是脑子好使的明白人,咱们这儿不行,”汉子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咱就老实听话就得,赶紧的,把娃儿们都喊来,别一会子跟不上队。” 突然改道这事,李家村人那是各有各的想法,只不过在听了麻子所说,众人还是都老实麻利的收拾物什准备离开此处山谷往回走了。 李十月家人多手快,早早就收拾妥当,郑梅娘一家三口那更是利索,就是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紧贴着的李父和秦桃一家手也不慢。 李世阳怕麻子和痦子露了手脚,决定连夜从此处山谷离开,只最前头领路的人点了两个火把照亮,长长的车队就如蚂蚁搬家一般离开了这处山谷来。 临近天明他们回到了那夜以大柱子为首的流民偷袭他们的地方,只不过离着死人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就是了。 那一夜,李家村死了二十余人,杀了十八个流民汉子,收留了五个妇人和五个孩童。 李家村死的人,由李世阳组织着村汉挖坑直接给埋了,至于那些流民,堆放在一起,一把火全烧了。 当时还有村汉不愿去拖流民的尸体,还是李母站出来说:“必须得烧了,要不就得挖坑埋了,不然他们在此腐烂出个事,如何是好?岂不连累了这附近的人?” 多亏李母有一手药婆的手艺在,她的话村里人能听上两句,再有李世阳在旁应和,最后还是把这十八具尸身堆叠一起,点了一把火给烧了去。 又回到了这地方,羊崽一到地儿,就跑到埋他爹娘的坟包前儿跪下了。 众人一看羊崽这样儿,谁人不难受? 李望水更是带着周兰花和大壮小壮给他阿娘跪下磕头,老大一个汉子哭得和个泪人似的,这场景谁能不触动? 李十月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她心里不由得想起之前在系统里头看到的原书剧情了。 “这一路还很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改变大家的结局来。” 李十月看着这会子坐在一石头上休息的李祖母,原书里头,李祖母可是早就死了的,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活着到达安东都护府去。 李十月回头就看到了后头驴车边上站着的李父和秦桃一家子了,这一路上李父倒是没有来找李祖母了,不知道他是长记性了,还是因为害怕李十月这才没来的。 只不过,就李十月来看,李父他狗改不了吃屎,大概率回头还得来叽歪。 大概是李十月看李父和秦桃的时间有些长了,李春丽从秦桃身后探出头来就与李十月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李十月却是没管李春丽,这一路上系统都没出来发任务,她也就懒得搭理秦桃和李春丽两人了。 李十月主要是怕李父这个渣男过来找麻烦,毕竟他是原身的生父。 此时就是讲究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话的,她要真想忽略李父,只能李父死了才成。 终究是李十月目光灼灼让李父想忽略也忽略不了了,李父这才正眼看向了李十月。 李十月对着李父笑了,笑的灿烂可爱。 她还一边笑,一边反手抽出腰间柴刀耍了个刀花出来。 李父本看到李十月的笑还想着假意回笑一个的呢,结果就看到李十月欢快的耍刀子了,李父的笑意直接僵住了,真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生子丸的功效终于让李十月感受到了! 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的增长! 如果要量化的话,可以这么说,原本她的力量是6,现在她的力量就是18了,三倍叠加的力量还是很明显的。 而正常成丁的力量可以说是20,李秋天就是18。 李十月都有些想让系统出任务给她了,她是真的很想再吃几粒生子丸来,一力降十会可不是假话。 若是有多余的,给李秋天她们都吃上,到时候姐妹齐心,其利断金再好不过了! 原本她拿着这把成人小臂长的砍柴刀还觉得有些沉手,现在只觉还有些轻了呢。 最近两天她特别给这把柴刀擦得锃光瓦亮,还和郑梅娘学了如何磨刀。 现在要李十月来说,若是再遇到大柱子这般的流民汉子,她已是有所准备,一击必胜不敢说,但总归是有反抗的能力在了。 若是能和李秋天、李夏天、石头一起配合,该是能一击必胜的! 李十月自从发现李父害怕她之后,她就和孩童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似的,动不动就拿着刀比划来比划去的故意吓唬李父。 在此处歇息了半个时辰之后,李家村人就又上路了,临近傍晚的时候,他们就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处浅溪,也就是那一夜石头发现秦桃和李父夜半交换的地儿。 只不过,此地竟然有人! 李世阳看着拿着菜刀、柴刀和扁担杆子的十几个壮汉并排站在那处巨石旁拦路,他眉头一皱后站了出来,隔着约莫两丈的距离之下,李世阳高声道:“前头所站为何人? 吾等并无恶意,只是想要取些水来,还望行个方便让我等过去。” 第28章 要说,还得是小女娘细皮嫩肉的最好吃! 不知是瞧着李家村这一行人不算少,还是真的善心好意,拦路的汉子终是让出了路来,让李家村一行人通过,往那处浅溪去。 李十月走在自家马车旁边跟着队伍路过这十几个汉子身边的时候,她打眼扫了一下子,就觉出了不对来。 这群人里头竟是没有孩童! 是的,这十几个壮汉后头不远处虽然也有约莫十余人席地而坐,但是竟都是成人,虽有妇人,却是一个孩童都没得! 这自然是不对劲儿的。 到了那处浅溪旁,原本还算是浅溪的溪水,这会子竟是一副快要干涸的样子,李家村人只能往上游走,看看是否还能多取出些水来。 “让人赶紧取水,取了水咱们就走,今夜再辛苦一些,到了前头就换路,绕过县城就好了。” 李世阳正安排人的时候,李十月焦急的赶了过来:“世阳兄,世阳兄,我有话和你说!” 李十月把自己的发现告知给了李世阳:“这不对,世阳兄,哪怕咱们之前遇到的那伙子流民,可也有小孩子在的。” 李十月回过头望了那一伙子人一眼后就又回过头低声对李世阳说:“这伙子人,可一个小孩子都没有! 怕不是” 李十月的未竟之语让李世阳眉头紧皱,面皮发紧:“十月,走,你和我一起去见阿爷和族老们。” 为了多取些水,直到天黑之后,李家村人也仍旧是在这处浅溪汲水,更有人往上头走了挺远,想着上游的水能更多一些,能多打些水来。 是以,就没办法按着李世阳所说,打了水就赶紧走。 而这一耽搁下来,就走不了了,因为那伙子人竟是派了一众汉子过来要借粮食! 借粮这事谁肯? 说是借,这时候,又怎能还? 粮食和水那都是救命的东西,谁能拿出来给别人去? 剑拔弩张就在一息之间,谁知那领头的人竟是笑着让人挑了两个大坛子过来。 “我们村逃荒前就是酿酒的,这为了活命路上没带多少好酒,只这两坛子梨花归还算拿得出手。 刚才瞧着你们牲口车不少,想必是有些粮食的,如此,可否用这酒换些粮食来? 换多换少都可,总归是多谢了。” 这汉子瞧着一副黑漆漆的样子,这话说得倒是文绉绉的。 李世阳虽然心里有了警惕,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想让村人和这伙子人起什么冲突,是以他略施了一礼后说:“既是遇上了,那就是缘分。 好说,待我和人商议一番,可否?” 这黑脸汉子自无不可,最后李世阳从自家拿了两斗粮食过去和这伙人换回了两坛子酒来。 如此,隔着约莫十几丈的距离就分为两帮人,李家村这七八十号人一堆,那黑汉子为首的二三十个汉子一堆。 那黑汉子看着李世阳开了一坛子酒分给李家村其他家村汉后,他就放下了心来。 月黑风高杀人夜! 早有准备的李十月在夜半听到草叶在风吹下的漱漱作响的动静的时候就睁开了眼。 是的,李十月她早就有准备! 当时李世阳带着她去寻李有福他们的时候,她一说黑汉子那伙人没有小孩子,怕不是一路吃着人过来的话后,李有福他们就被吓了一大跳,后来倒也慢慢镇定了下来。 “福爷爷,来者不善,他们皆是壮丁,与咱们的人数倒是差不多。 可,他们该是吃惯了人敢打敢杀的,咱们村的人可不是这样儿的。” 李有福头一次用看待丁男的目光去看说了这话的李十月,就见李十月拔出腰间柴刀:“福爷爷,不反抗,咱们就是待宰的羊羔子了。” 所以,李世阳给黑汉子他们换的粮食里头掺了李有福往常治腿疼用的附子粉。 一定量的附子有止痛的功效,可要是量大了些,那就是毒了。 黑汉子觉出腹中疼痛来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以为李家村人喝了加料的梨花归该是睡得死死的,他们只要到地方提刀抹了人脖子就行了。 可等他到了近前,李十月立马翻身一嗓子嗷了出来:“动手!” 那柴刀听话的在李十月手中转了个圈就插向了黑汉子的脖颈,在黑汉子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刀破开皮肉,剌开血管,“噗嗤”的一下子一股子热血就喷溅了出来! 黑汉子错愕不及之下,提刀的手就松了,刀落地,黑汉子双手捂上自己的脖子。 可不过几息之下,他的咽喉就被喷涌而出的血堵住了,“赫赫”的求救声哪里有人会管,再有两息黑汉子就直接倒在了地上,死了。 李十月杀了第一个,就回头去看,只见李母按着先前说好的,带着李祖母和郑梅娘靠着驴车躲着,她这才放下了心。 “阿姐,随我应敌!” 李秋天和李夏天一人手执一把刀一左一右立于李十月两旁,李秋天手里拿得正是之前大柱子用得那把长刀,而李望明和石头则一个拿着菜刀,一个持着一根长扁担站在李祖母、李母和郑梅娘跟前。 至于李父和秦桃一家子,这会子李春丽和李世贵两人佝偻着身子躲在驴车上的盖布下头,而李父和秦桃则是直接藏在驴车底下了,动都不敢动一下。 不知道这伙子人是提前观察好了,还是误打误撞,李十月面前这会子就又窜过来两个汉子。 “阿姐,老法子。” 是以,这回换了李十月下蹲对着人裤裆来那么一下子,李秋天和李夏天上前补刀。 别说,法子埋汰是埋汰,但架不住管用啊。 用这法子解决了两个人后,三姐妹就背靠背贴着往外走,她们听到了离着她们不远处周兰花的喊叫声! 李望水这会子都杀疯了眼,可不知是他倒霉,还是因为他家有两个娃儿缘故,来他家这处的汉子比别家多出四五个人来。 他再是奋力挥舞柴刀,他婆娘再是用力呼喊就也只能死死抱住小壮不让人抢去,而五岁的大壮就被对面那伙子人中的一个汉子给拽着腿抢走了。 李十月她们就是在这个时候赶到了! “阿姐,救孩子!” 借着模糊的月光,抓着大壮的腿直接把大壮倒提过来的汉子竟是对着李十月三人“哈哈”的笑了起来。 “哈哈,好啊,俺可真命好,要说,还得是小女娘细皮嫩肉的最好吃! 来得正好,来,过来让爷爷好好疼疼你们! 疼完你们,爷爷就把你们好好吃进肚儿里!” 污言秽语入耳,没有动摇李十月的心,按着商议好的步调一步步走向抓着大壮的吃人汉子。 第29章 怂蛋样儿,还敢来吃姑奶奶,姑奶奶让你吃你自己个儿的蛋! 李十月杀头一个黑脸汉子的时候除了是占了突袭的优势之外,也是这黑脸汉子来前吃了从李世阳手里换来的,加了附子粉的粮食导致腹痛失去了不少战斗力的缘故,这才让李十月一刀送他去了地府。 可这会子,李十月看着倒提大壮精神满满的豁牙汉子的样儿,怕不是这汉子只喜吃人肉,晚食该是没吃那加了附子粉的粮食。 如此,他才能神采奕奕头脑清醒的说些腌臜话来膈应人。 不过,这豁牙汉子没吃,其他人里头可是有不少人都吃了的。 至少牵制李望水的那两个汉子这会子突然面色一变,腹痛如绞差点儿都要拿不住刀了。 李望水哪里会放弃这个好机会,他拼上不要命上前就冲着这两人挥刀砍了过去! 肩头被砍了一下子的李望水根本就感觉不到疼,手起刀落,他竟是把其中一个汉子整条儿胳膊都给砍了下来! 李十月瞄见李望水就要解决了这两人,她小声对左边的李秋天道:“阿姐,我一会儿冲上去吸引豁牙注意,你从侧找机会救下孩子,”略一偏头,李十月又对右边的李夏天道:“夏天姐就从旁助我杀那豁牙!” 说过这话,不等李夏天应下,李十月握着柴刀就冲那豁牙汉子去了,她还不忘骂回去:“怂蛋样儿,还敢来吃姑奶奶,姑奶奶让你吃你自己个儿的蛋!” 豁牙汉子着实是没想到李十月竟然敢主动出击,要知道他这一路吃过来,别说小女娘了,就是个五尺汉子看见他那都是要吓得只会跪地求饶来了的。 李十月到了近前,先是虚晃一刀,趁着这豁牙汉子躲闪的空挡里,她小腿紧倒腾,一个高儿就跳到了豁牙汉子的背上去了! 力大的好处这会子就显现出来了,李十月抓着豁牙汉子的头毛,柴刀高高抬起,“阿姐!” 一声阿姐与大壮的哭声交织一起,抓着大壮的手臂齐根儿掉了下来,摔了个屁股蹲的大壮继续哇哇大哭,而大壮落地的时候,李秋天的刀也到了豁牙汉子的裤裆。 “啊!” 豁牙汉子这会子不知道是断掉的胳膊那处疼的厉害,还是下三路那没了蛋的地方更疼,总之他是疼得啊啊大叫。 李十月也被这豁牙汉子甩了出去,李夏天趁机从旁就去砍豁牙汉子的脖颈子。 忍着疼起身,李十月随意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阿姐,背后!” 得了李十月的话,李夏天就地一滚到了豁牙汉子身后,顾不得了,甩刀而出,倒是没砍到脖子,却是插在了脑袋顶上了。 豁牙,死了。 而这会子,李望水也满脸是血的解决了那两个抱着周兰花要去抢她怀里的小壮的两个人。 “望水叔,赶紧让婶子带着孩子去我家那里,那边人多,好歹在一处能顶顶。” 周兰花怀里抱着大壮小壮哭的歇斯底里,李望水的一条胳膊也是使不上劲儿了,“那你?” 李十月耳边尽是呼喊哭叫的动静,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她心头有些坠坠的不安感,这哪怕是有所准备,没杀过人的良民在面对吃惯了人的恶魔面前敢反抗的还是不多。 李十月没回李望水的话,反而是和李秋天拉着跪在地上抱着孩子哭的周兰花起来。 两家离得近,回到自家,李十月他们就站在自家这块子不走了,她怕若是再离开,就照顾不到李母这边了。 刚才去救李望水周兰花一家子,那主要是因为两家离得近,李望水家的推车就在李父、秦桃身后头,几步路的功夫罢了。 而且,李十月若是不帮李望水,焉知那豁牙汉子抓了大壮小壮之后,不会再过来抓她们? 又等了会子,渐渐的有火光点了起来,李十月听着周遭没有喊杀声尽皆为哭声之后,她这才把自家的火把给点了起来。 这是之前她和李世阳商量对策之时,提前说好的暗号,只要火把一点,那么就是战斗结束了。 “十月妹妹,你们没事?” 打着火把照过来的李世阳看到了李家一众人等,他最先去看李十月,“世阳兄,如何?” 李世阳对李十月点点头:“趁着他们腹痛,尽皆杀了。” 听到李世阳这般说,李十月这才松了一口气,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十几个火把的火光照耀下,李十月看着地上这二十余具尸身,她下意识的舔了一下裂开的嘴角,疼痛感让她更清醒了一些。 有了上次处理大柱子那群流民的经验,这回村汉已经自发的把尸体都给堆了起来,就连黑脸和豁牙汉子那里的粮食、酒坛子也都拉了过来。 甚至是,都没用李十月动手摸尸,收拾的村汉顺手都给摸了个精光。 李有福看着这些算是战利品的东西,他站了起来。 他一站出来,李家村人的哭声议论声就小了一些,李有福环顾一周后才开了口:“这回多亏了十月提前发现不对,才让咱们有时间来应对,给这些吃人的畜生下了药。” 李有福叹了一口气后语气落寞的继续说:“虽说有了准备,咱们还是吃了亏,还好各家没有出大事,受了伤养养就能好,好歹捡了一条命回来。” 然后李世阳站出来又说了几句话后,就打算点上一把火把这些吃人的畜生都给烧了。 李十月却是在这时候站了出来:“世阳兄,我有几句话想说。” 李世阳有些意外,但他立马说:“想说就说,可是要分你的战利品?我知那豁牙汉子是你们姐妹合力杀的,他的刀本就应该是你们的。” 李十月点点头,她站到中央,来回看了一圈围着的人后,她才开口:“我头一个想说的就是这战利品的事。 谁杀的就归谁,这战利品要是分不均,是要出大事的。” 围观众人自是没人反驳这话,李十月这才继续说:“我知道你们有人觉得我一个女娘不该杀人,我也知道你们有些人背地里说我的小话。” 人群之中有那真的说过李十月姐妹杀人小话的人吓得赶紧低下了头去,生怕李十月当场指证。 “我不在意你们说我什么,只要你们不说到我面前来,我可管不住你们的嘴。 但是,我想说,我要是不反抗,我大概率会死,不死也不会活得像个人了,最后还是会死。 女娘是没汉子劲儿大,所以女娘更得反抗! 别总想着指望你家汉子,先不说你家汉子能不能把你放心上,”李十月说到这儿就扭头看向了李父,李父哪里能想到李十月会在这时候看他! 不过李十月也就是看了这一眼她就收回了视线,“就算是你家汉子能想着你,他也得能顾得上你才行啊。 你也得想想你的娃儿? 你不反抗,你死了,你的娃儿咋办?” 第30章 俺不指望着你,还能指望谁? 李十月的话终究是说进了一些人的心里头去了,但是仍旧会有人因为她女娘的身份从而瞧不起她去。 这种瞧不起也是挺有意思的。 他们在面对穷凶极恶吃人的恶魔的时候,那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的,跪地求饶或者逃跑就是他们的选择了; 而对于李十月姐妹作为小女娘敢动手反抗杀人,他们却竟然是瞧不起的! 你就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狗老三背着三婶娘往自家推车所在的地方回,这一路上狗老三这个侄子总算有个当侄子的样儿了,给瘦小的三婶娘照顾的不错,至少没饿着渴着她。 虽说狗老三也姓李,但他家从他阿爷那辈儿开始就人丁少,到了他这辈儿,活得就剩他一个人了。 三婶娘其实与狗老三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 三婶娘运气不好,人到中年夫死子丧,老来老去仍旧是孤单的一个人过日子。 当年才十三四岁的狗老三饿得去偷人地里的青麦苗吃,叫人打的腿一瘸一拐; 饿得没法子,狗老三就和人家养得看家狗抢食吃,这才得了个狗老三的外号来。 当年,三婶娘心好,就叫了狗老三来家吃饭。 三婶娘不过是种着村里给分的那几分地罢了,哪里又有多余的粮食?还不是从她自己嘴里省些出来的。 三婶娘就这么的从自己嘴里抠着把狗老三这么着的养了几年,狗老三大了后也能分地养活自己了,这才慢慢的长大了。 但狗老三这个外号算是从他身上扒不下来了,村里谁见着都是狗老三狗老三的叫,渐渐的也就真的没人喊他的正经大名来了。 “婶娘,叫俺说,十月那丫头说得可不是没错么? 都这时候了,要还光指着男人,那不就和伸头等死一样么?” 三婶娘一个瘦小的老太太的没斤两,狗老三背着老太太不过一会子就到了地方。 “你这会子倒是替她说起话来了? 前两日,你不还说人家十月丫头瞧着面嫩其实心狠着呢么?” 老太太接过狗老三递过来的水碗回了他这么一句话,狗老三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他看三婶娘喝了两口就不喝了,他这才接过来就着这碗全给喝了去,一滴也没浪费。 狗老三手上不停,取了火折子要点火,虽说这天仍旧燥热难耐,但没火这饭也煮不了,咋吃到嘴里头去? 再说,三婶娘上了岁数,这牙口不算好,这谷饭就得熬煮得久一些才行。 狗老三却是没直接回答三婶娘这话,反而是开口说:“俺记得那年俺偷吃老磨子家的青苗,被老磨子追着拿扁担打,扁担都打断了去。 最后还是婶娘看不过去,出面挡在了俺面前,护着俺没让老磨子给俺打死。 后头,也是婶娘拿了粮食赔给老磨子。” 三婶娘愣了一下,她抬头去看狗老三,就见狗老三盯着火苗继续说:“十月这丫头说得对啊,都这个时候了,汉子哪里顾得上你们? 你自己再不反抗,这不擎等着娃儿让人吃么?” 三婶娘和狗老三在说这么个话儿,另一处地儿,二蛋娘也正和二蛋爹在说小话。 “他爹,你说,”二蛋娘左右瞅了瞅,见没人往他们家这处地方瞧,这才小声对着二蛋爹说:“俺先前说十月没个小女娘的样子,这般凶狠将来嫁不出去的话,是不是叫她知道了?” 二蛋爹还以为二蛋娘是要和他说什么话呢? 结果,就说这? “你可拉到? 你没听人说么?你们爱说小话就说去,人家根本不在意你们这群娘们说啥。 你啊,只要别没脑子说人眼前去,十月那丫头可没功夫和你叽歪这轱辘没用的。” 说过这话,二蛋爹就要起身去拿粮食做饭,傍晚那会子为了预防那起子吃人的畜生,干脆就没吃饭,这会子可是饿得抓心挠肝的。 结果,刚起了一半,这腰身还没站直呢,二蛋爹就又被二蛋娘给拽了一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去。 “她不知道,那她咋在人前说那个话? 可不就是说给俺听的么? 这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小女娘往后可不就是得嫁汉子? 十月那丫头连汉子都敢杀,我看往后哪儿个汉子敢娶她?这以后哪儿个汉子能制得住她?” 二蛋娘说到这儿就见二蛋爹脸上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她就变了脸带着些许气愤冲着二蛋爹低声喊:“俺跟了你给你生了二蛋,叫你不断根儿,你不护着俺们娘俩,你还能护着谁去? 那些可是吃人的,俺一个妇人,你是俺的汉子,俺不指望着你,还能指望谁? 他爹,你说,十月说得这话是不是就是冲着俺来的?” 二蛋爹听到这儿,他本来就没心思应二蛋娘的话,这会子就更不愿意搭理二蛋娘了,他直接站起身去取粮食打算煮饭来吃。 而李十月她自己呢? 她才不管他人说她凶狠也好,还是说她嫁不出去也罢,嘴长在别人身上,说去呗。 让人说两句,又不会少些什么去。 再说了,李十月不也说了么,他们谁敢说到她眼前儿去呢? 他们啊,不敢的。 不过,这会子李十月跟前儿也算是遇着事儿了。 李望水周兰花一家四口直直的跪在李十月跟前儿,大壮小壮兄弟俩被周兰花紧紧的搂在怀里,周兰花哭得满脸泪水鼻涕一大把,李望水眼睛里都包了一包水在那儿呢。 “这是救命的大恩,怎能不跪! 俺们这一家子都欠十月和秋天夏天姐妹俩的,今儿要是没有你们,俺们一家子怕不是呜呜就要去寻俺那婆母去了” 哪怕李十月和李秋天李夏天都动作很快的避开了去,李望水一家子还是对着三姐妹磕了头。 最后,周兰花从怀里掏出个里三层外三层包着的物什出来,从里头拿出一对儿小儿银手镯出来。 “这是俺生大壮的时候,特意找银匠打的。 不值几个钱,但多少是个心意,你们收着,以后,你们家的事儿就是俺家的事儿,俺就是你们亲婶娘,俺” 李十月应对这些很是有些无力,她甚至觉得这还不如让她豁上命去砍几个吃人魔的好。 这时候,李母站了出来,她一把握住了周兰花的手,仔细的把那镯子给重新包了起来后就把这东西往周兰花手里推:“兰花,你这说得啥话? 都是一个村子里里头,往上数那都是一个老祖宗。 十月和秋天夏天都是好孩子,哪里能见死不救? 这东西不能收,你快拿回去好好收着。 若是你有心意,往后咱两家就当正经亲戚处着就是了!” 第31章 任务来了,请宿主拦住李世阳,以保女配秦桃顺利抵达安东都护府! 好不容易把李望水周兰花一家子给送回去了,李十月长输一口气出来,对着李母说:“阿娘,咱们赶紧煮饭吃,不是又分了些粮?我可饿得肚子直叫呢。” 坐着等饭熟的时候,李秋天和李夏天一左一右的坐在李十月身边。 “十月,你可真厉害,刚刚敢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话! 我看大家伙儿都不敢说话了,就和秀才公说话的时候一样,大家都不敢插嘴呢。” 李十月用肩膀碰了一下李秋天的胳膊,她笑着对李秋天说:“阿姐,咱怕啥啊? 咱们仨多厉害,连豁牙那种吃人魔都能杀了,在人前说几句话的事儿,怕啥? 咱们村那些汉子妇人还能有豁牙魔可怕?” “诶儿!让十月这么一说,我咋觉得十月说得可对啊!” 李夏天双手合十一拍,在旁这般说着附和道。 “十月说得对!” 突然冒出的这么一句话,可给李十月三姐妹惊着了。 李十月回过头往后看,就见石头老大一个人就那么蹲在地上睁着大眼睛往这边看。 “石头,你咋突然出声啊,吓我一跳!” 李夏天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着实是让石头突然的开口给吓了一大跳的。 李十月在旁笑着对石头招招手说:“阿兄怎的知道我说得对?” 石头一见李十月招手,他就赶紧往三姐妹这边移动,到了李十月跟前儿,石头乖巧的坐下就说:“阿娘说了,十月是妹妹,妹妹说得都对!” 李十月再是没想到石头是这么个意思,李夏天倒是觉着有意思,她开口逗着石头说:“那我也是你妹妹,我和十月说得话谁的更对啊?” “好了,别逗他了,赶紧来吃饭。” 李母对着这边喊了一声儿后,三姐妹也就起身和石头过去吃饭了。 这饭刚分好,石头却是突兀的说了一句话来:“十月说得更对!” 众人皆是一愣,还是李夏天反应快,她就去看石头:“好啊,你倒是知道亲妹妹和表妹是不一样的。” 今夜,李母又想拉着李十月一块儿睡,李十月这次直接婉拒了。 “阿娘,我不怕的,我自己一个人能睡! 我肯定睡得可好了,真的!” 李母一脸的不相信,让李十月不知道怎么说得好。 “阿娘,那我今儿和阿姐她们睡一块儿,我若是梦魇,阿姐肯定是能给我唤醒的。” 当夜,李十月都要睡着了的时候,耳边听到了李秋天的问话:“十月,你真的真的不怕么? 咱们杀了那么些人” 李十月翻了个身儿,她把手伸过去一把搂住了李秋天并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也就是李秋天个头矮,要是李夏天这肯定是不得劲儿的。 她闭着眼睛对李秋天说:“阿姐,咱们杀得不是人,那都是披着人皮的怪,咱是杀怪呢。 咱杀了怪,不仅保护咱们自己了,还保护了阿娘和舅母,这是大好事,好事啊。 阿姐,睡,明儿个还得赶路呢。” “好事,是好事啊” 被李十月一句“好事”给说过去了这事儿的李秋天随之也就不再去想有的没的,不过数息就陷入沉睡。 翌日,因为这段时间里头,不过短短几日李家村就接连遇着这么两拨儿坏事来,是以,李世阳和族老们商定今日早早的就起来赶路,从前头于家疃下头的十里坡那块儿就上山,不经过县城,直接绕路往登州去。 这一赶路,就是数天,这几天里头,李家村的队伍那当真是一天就只停歇一次,天不亮就开始走,临近傍晚才停脚。 若不是拉车的牲口不能连轴转,怕不是李家村人根本就不会停下来。 他们当真是叫前头的事儿给吓着了,就怕要是一停下还得遇上不好的事儿来。 不过,这几日,李十月的感觉不出什么,倒是李母、李祖母两人的感受是最明显的来。 感受什么呢? “春娘,你说这是谁送的?” 李祖母有些惊讶的看着李母手里那两个野鸡蛋,李母只得对着李祖母无奈的又说了一遍:“阿娘,是二蛋娘刚才特特送过来的,说是二蛋爹在拾柴的时候,在山里头捡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她自己说错了话,让十月别在意,这个给十月赔不是。” 李祖母沉默了。 要知道,二蛋娘那是李家村各家妇人都不爱与之打交道的人,为啥? 因为二蛋娘她实在是太抠门了,她是不光对别人抠门,就是对她自己个儿那也当真是抠门得厉害。 二蛋娘那是走路上有了屎尿都得憋一路回自家茅房上的主儿。 就这么抠搜着过日子的人,在这逃荒路上捡了野鸡蛋不留着自家吃,竟是巴巴的送给过来,这可不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么? “她说十月啥了?这还得赔礼?” 李祖母这么问着就抬头去找又坐在一边磨刀的十月:“我看十月可没生气,二蛋娘是不是误会了?” 李母顿了一下才低下头小声对李祖母解释道:“兰花跟我说,二蛋娘头前跟别家妇人说十月敢杀人,这般凶狠将来没男人愿意娶她。” “那你把这蛋煮了,专门给十月一个人吃。 二蛋娘的话你和十月提一嘴就是了,我看十月这孩子不是那心眼小的,必不会放在心上。” 所以,吃晚食的时候,也就李十月的碗里卧了俩剥了壳子的煮鸡蛋来。 李母看出李十月想要挑一个到她碗里来,她就赶紧说:“二蛋娘是特意送给你赔礼的,你自己都吃了就是,要不然回头,二蛋娘要是问起来,娘要如何说?” 李十月自无不可,她放下筷子对李母说:“我哪里知道她说过这话?是她自己个儿做贼心虚这才送东西过来的。 我看啊,她可不敢跟阿娘问这蛋叫谁吃了去。” 不知是晚食多吃了这俩蛋的缘故,还是怎么了的,李十月都躺下有一会子了,竟是突觉腹痛难忍。 听见李十月起身的动静,李母就跟着半坐起身,李十月一边穿鞋一边对李母小声道:“阿娘,我去外头大解,没事儿,我带着刀呢,我几步就跑去了,一会子就回来。” 说着话的功夫,李十月就一溜烟儿的往外围跑去。 一通释放,可算是缓了腹痛的李十月入乡随俗的捡了一旁的落叶就用来收拾。 摸着肚子再感受了一下,觉得不疼了,也没什么其他感觉后,李十月这才从这处小树林往外走。 得亏今儿个的月光清亮,要不然她还得找一会子方向才好回去呢。 可李十月正走着呢,突然的她脑中那多日不曾发出声响的垃圾系统竟然出声了! “发现任务,请宿主拦住李世阳,以保女配秦桃顺利抵达安东都护府! 任务完成,可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第32章 谁给渣爹戴绿帽? 虽然李十月心中一片草原,但因为之前做任务成功后得到的美颜丸和生子丸的功效很是不错,李十月至此对做任务倒也有几分期待来了。 “李世阳?怎么还有他的事?” 李十月已经抓到一点系统的特点了,往往系统说“发现任务”的时候,那么这任务对象肯定就是在她附近的。 抓住腰间的柴刀,李十月就往外走,可走了快要百步了,竟是还没有什么发现。 “唉哟,”娇软的女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很是突兀,李十月瞬间就锁定了女声传来的方向。 她轻手轻脚的往东南方向去,就着这月光,李十月发现再往前约莫三丈远的地方有一人躲在树后。 至于李十月是怎么发现的? 登高望远,她蹬着山坡上这石头上了树,在这处半山坡的树上倒是可以把李家村人扎营的地儿一览无余了。 站在高处的李十月自是看到了那站在树后的人被月光照下来的人影了。 而且,李十月十分确定,这人必定就是秦桃! “我去,秦桃不会又要夜会相好?这才几天啊?就不能忍忍?” 李十月再次回想了一下系统刚才的电子音:“发现任务,请宿主拦住李世阳,以保女配秦桃顺利抵达安东都护府!” “所以,我大概可以推定,一会儿李世阳和秦桃的情郎都会来,且二者必定有一些关系! 要不然,系统不会说出让我拦住李世阳的话。 李世阳虽说是个读书人,但并非是死读书的那种,否则他就不会从府城回李家村带领李家村人提前逃荒了。 可都要我拦住李世阳了,那么必定是这情郎与李世阳有关系!” 李十月在心中捋了一下这些关系,还未等她彻底的梳理明白,明显的踩踏落叶的声音就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李十月微微一动,把自己整个儿身子都隐到树叶之中沉浸到一片黑暗里头去。 “桃儿?小桃儿?”粗粝的男音冲着秦桃躲藏的方位轻声喊着。 “小点儿声儿,让人听见怎么办? 你慢着点儿,刚才我可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子。”秦桃从树后站出来,娇媚的冲着这男子说。 “唉哟,我的小桃儿,可想死我了! 来,快让我香一个!” 那男子这般说着就两三步上前一把圈住了秦桃的身子,嘟着嘴就往秦桃嘴上亲。 “哎呀,慢点儿,我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 “哎,对,对对,是我的错,我的错,来,我扶你站好,”男子虽是这般说,终归还是在秦桃嘴上亲了一下子,这才扶着秦桃在一旁坐下。 秦桃大半个人都靠在男子怀里,两人低头密语不知在说些什么,声音太小,李十月离得有些远,却是没怎么听着。 只不过,她这会子倒也是把原身的记忆给扒拉了一遍,可算是想到这男子到底是谁来了! “吾儿今日可乖?” “说不得是个姐儿呢,你怎么就确定是儿子?” 秦桃半躺在男子怀中,由着男子伸出手掌抚摸她已是微微隆起的肚腹,她这么说着,也伸出手往自己的小腹上去摸,与男子的手掌交叠在了一起。 李十月这会子藏在树上,心里一阵激动的叫。 “好家伙,这可真是好家伙! 果然这娃不是我那渣爹的! 原来是这情郎的啊! 我就说嘛,渣爹那样儿的,秦桃这般有心眼的人怎么可能会愿意和渣爹一起生孩子? 怕不是,秦桃和这情郎来往许久了,这是有孕了,那情郎不能出面承认,这才找了渣爹背锅的?” 李十月轻轻动了下身子,想要再往前去些,这会子她都已经有些忘了系统出的任务了,光想着听八卦去。 结果,她这一动,一回头正好看到了往这边疾步移动过来的人。 “是李世阳!” 为何李十月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李世阳? 实在是李世阳他就太好认了! 头一个,这李家村穿书生袍的本就没几个,能穿书生袍的那几个人里头,就李世阳长得最高,他要有约莫六尺高了,比李望明都要高出一些来的。 如此,这可不是很好认么。 李十月并未出声,只看着李世阳小心的往前走去,走得近了,李世阳自是也听到了不远处坐着闲话的秦桃与那情郎的声音。 李十月还想着,自己是不是这时候该跳下来吓李世阳一跳才好。 想法归想法,李十月自是老老实实的在树上呆着一动不动,她是准备伺机而动的。 李世阳走到了这树旁的石头边上,他矮下身子贴着石头把头往前伸,就看到了秦桃与那男子搂抱在一起。 不过他这个角度却是只能看到男子的侧脸,但是,李世阳他已经通过那男子的音色就已经确认了男子到底是谁了。 李十月在树上看着,她决定李世阳一有动作她就下去拖住他。 任务还是得完成的,毕竟系统出品的奖励该是不错的,万一有什么非常好的奖品,能够助力她,不做任务的话,岂不是错过了去? 再说了,这垃圾系统也不能解绑,要想过好这一世,可不是得做任务么? 结果,李十月等了半晌儿,她觉得秦桃和那情郎都得说过不少话了,这天也足够晚了他们该收拾收拾往回走了,李世阳竟然是一直都没有动作。 “他该不会是想抓个现行?” 李十月这般想着的时候,就抬头往前看,结果秦桃那边怎么开始脱外衫了! “不是?她不是怀孕了么? 这这脱衣服干什么啊?” 李十月赶紧转过头,她可不想看少儿不宜的画面。 眼睛可以不看,但是李十月绝对没想到秦桃她还爱叫啊! “嗯嗯啊啊”的欢好声随风传过来,李十月只觉时间漫长的好似永恒。 “桃儿,小桃儿,怎么样?舒不舒服?桃儿,我的小桃儿。” 男人两只胳膊一左一右抱着秦桃的两条腿,就那么跪在地上。 李十月听着这对话,心中实在是有很大的一片草原了。 男人那腰一拱一拱的用着劲儿,嘴上还问着话,当真是忙的很。 就是这时候,李世阳他站起来了,李十月惊讶的看着树下的李世阳。 “不是?他真要出去抓现行啊?” 如李十月猜想的一般,李世阳竟然真的抬步要往秦桃那方位去! 李十月见状,赶紧从树上跳了下来,上前一步拉住李世阳的小臂,用力一拽,顺势把他推到石头上,李世阳在懵懵的状态下,就与李十月的双目对视了。 李十月稍一使力就拉着李世阳蹲下身去,她看出李世阳想要张口说话,她赶紧伸出另一只手去捂住了李世阳的嘴。 被捂住了嘴的李世阳有些呆愣的看着李十月,而李十月看看李世阳,又去看自己捂住李世阳的手。 “糟糕,刚才没洗手啊。” 李十月心中这般想着,她就用略微抱歉的目光再次看向了李世阳。 第33章 啊!渣爹他不行? “桃儿,桃儿,小桃儿,我的小桃儿,啊” 伴着这种背景音,李十月与李世阳四目相对之下,说是尴尬,又多少有那么点儿暧昧; 可你要说暧昧,就李世月这把人摁着肩膀压在石头上头还捂着人嘴的样子,当真是说不上是旖旎。 “我松开手,但世阳兄你可别喊,咱们好好说话。” 李十月这般说了后就去看李世阳,李世阳微微点头,算是应了李十月的话。 李十月这才把捂人嘴的手给放了下来,李十月见李世阳果真是不喊叫,这才放松了一些,她回过身探出头去看,秦桃那边还没忙活完呢。 她回过头,看着李世阳,李世阳看着她无奈的叹出一口气来,遂小声问道:“你怎的大半夜的藏在树上?” 李十月略带不好意思的对着李世阳笑了笑:“嘿嘿,我晚上睡得不算踏实,听见了秦桃起身的动静,就伺机跟在她身后,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李十月往秦桃那个方位示意了一下后继续对李世阳解释:“结果就看到她来这山坡上,我就上树躲着,想看看,她到底要干嘛。” 说到这里,李十月就停了口,对着李世阳表现出一副“诺,你看到了,就变成现在这样儿了。” 李世阳看着李十月点点头,就低下头了去,并未再开口说什么话。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李十月只得再次开口:“世阳兄刚刚起身是要?” 李世阳抬头用一种很是奇异的目光看向李十月,他看了李十月一眼后就又低下头去用一种闷闷的声音说:“那人是我二叔,我已是数次发现他夜半不睡跑出去了,我担心他出什么事,今夜就跟了过来。” 李十月点点头,是的,李十月刚刚就已经发现了,与秦桃偷情相会的情郎,秦桃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就是李世阳的二叔---李望仁。 其实,李十月个人并不在意这人是谁。 毕竟,那是别人的事,顶多李父是与这件事有所关联,而李父是她的亲生父亲,她是怕李父在秦桃身上得不到好处,就又会舔着脸回头来找李母啊! 虽然李母与李父已经和离了,但那毕竟是她与石头的亲生父亲,这世道讲究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认渣男这件事,在李十月看来,这和背叛李母无异。 所以,最好就是秦桃给李父戴绿帽这事儿别曝光,至少现在别揭开真相,让李父继续沉浸在秦桃给他编织的美梦里头。 总之,先糊弄过这一阵子,少说得先安全抵达安东都护府,之后的事儿,之后再说。 “世阳兄来得稍晚了一些,之前这两人说了些话,从他们的话语里头可以得出,秦桃腹中的胎儿乃是你家二叔的,并非是我阿爹的。” 李世阳猛的抬头去看李十月,李十月面对他那双不可置信的眼睛只得点了点头。 李世阳就要起身的时候,秦桃那边就又传过来说话声了,李十月赶紧一把摁住了李世阳,她竖指到嘴唇上,示意李世阳莫要说话。 欢好结束,秦桃与李望仁搂在一起享受贤者时间。 “小桃儿,刚才可舒爽?” 秦桃嗔怪了李望仁一眼,可李望仁不算她的,竟是紧跟着又问:“我是不是比那个李望光厉害? 是不是比他更能让你舒服? 你就说是不是?” 秦桃无奈的冲着李望仁敷衍道:“是是是,你最厉害,你最好。” 李望仁低头亲了秦桃的小嘴一下,这才眉开眼笑的继续问:“那你说,我和他比,谁” 秦桃被问得本就面颊通红留有红晕的脸上这会子更是泛起娇艳来了,她抬手轻锤了李望仁胸口一下子,就是不答话。 可李望仁却是把李父当成了敌人了,竟是非要秦桃说出个一二三来。 “好好好,我说,李望光他不及你,他啊,不行,哪里赶得上你?” “哈哈,哈哈,原来,李望光他不行啊!哈哈!” 秦桃和李望仁倒是聊的很是不错,只躲在石头这块儿和李世阳面面相觑的李十月,她当真是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啊! 李十月赶紧低下头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过了一会子,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模模糊糊的响起,又略等了一会子,李十月就缓缓抬头往秦桃那边去看,她就看到了手牵手往山坡下走的秦桃与李望仁两人来。 待得两人走得都要看不见人影了后,李十月这才站起身来,而她对面的李世阳也是站起来整理上自己的书生袍去了。 “你” “十月” 两人同时开了口,两人又同时闭了嘴。 最后还是李十月先开了口:“我想请世阳兄莫要揭开秦桃与他人相好一事。” 李世阳有些奇怪的抬头看向李十月,他满眼尽是不解。 李十月苦笑了一下子才继续对着李世阳解释道:“我阿娘与阿爹和离了,现在阿爹就想着秦桃腹中那个儿子呢。 若是揭开秦桃与你二叔相好一事,让我阿爹知晓了那孩子并非是他的,我阿爹那种自私自利之人,定是要回头再寻我阿娘的。” 李十月这么一解释,李世阳倒是理解的点点头。 “可我阿娘好不容易和离了,作何还要搭理他那般的负心汉? 他配不上我阿娘! 所以,我想请世阳兄先莫要揭开这些来,非要说也等咱们到了安东都护府,立稳了跟脚之后,再行商谈的好。” “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十月妹妹的话我明白了。 这事终是要解决,但也确实是此时咱们还很难。 我会为二叔遮掩一二,先不在众人面前揭开秦桃与二叔这事。” 李世阳这话是这么说得,但李十月看他那样子倒不是这么想的。 不过,她也不可能把他砍了,或者对李世阳威胁什么来,只得信了他这话去。 意见达成一致之后,两人也就一前一后的往回走。 结果,大概是李十月回来得晚了,竟是在李家村人扎营的外围看到了举着火折子的李母。 “阿娘!” “怎得才回来?我这担心的紧,就出来瞧瞧。肚子可还痛?” 第34章 我是真的用不上肾宝丸这种东西啊! 翌日,天不亮,李十月就赶紧起来了,她照旧拿着柴刀往小树林去。 其实,昨夜在李世阳答应她暂时先不揭露秦桃与李望仁两人的关系后,李十月脑中的系统就已经发出“任务完成”的叮咚叮了。 只不过,当时她也不便抽奖查看奖励,这才拖到了第二天来。 可这会子李十月看着手心里那一粒黑中泛紫的丸子,她耷拉着脸,心中实在是有一种想要说点儿什么,但又不知道到底要如何说的憋屈感。 “肾宝丸,听听,就听听这名字,真是听了名字就知道是有什么功效的东西了。” 李十月在心中再一次骂了垃圾系统不做人。 “不是,要不要这么贴切系统任务啊? 连奖励都是这种东西,就不能给我抽点儿我用的着的? 实在不行,给我生子丸让我长长力气也成啊,要不然美颜丸给我让我当辟谷丹吃也不错。 非要给我现在这么一个花季少女什么肾宝丸? 我的肾好的很啊!真的不用补肾!” 不知是李十月在心中骂得太欢还是系统太贴心,突然系统界面上冒出一个红点点来,李十月黑着脸点了过去,就见上一个任务的奖励下出现了一行小字来---仅适合男子服用。 李十月都要被逗笑了,她也真的笑出声儿了。 “哈哈,系统你好贴心啊! 哦,原来这肾宝丸不是给我吃的,是让我给男人吃的啊。 哦,让男人吃了干嘛呢?” 以下省略五百字少儿不宜的骂人内容。 李十月最后还是把这粒黑不溜秋的肾宝丸给小心的装到了自己的荷包里头去,留待以后再作他用。 她出了小树林,深吸一口气,把因为系统让她抽中肾宝丸的郁气给吐了出去,这才转换了笑脸往不远处等着她的李秋天与李夏天那边跑去。 李家村人又上了路,这回倒是没往深山里头走了,反而是在十里坡下头与官道隔着的有一座小山的崎岖小路上走着。 这路是李世阳打头带着李家村人走的,他说这路是他以前去府城读书为了节省时间,自己摸索出来的一条小路,别看是与官道隔着一座小山,但其实是要比官道能更快的到达府城去的了。 是的,李家村人决定去府城一趟。 不做别的,最主要的就是为了买盐! 虽然他们逃荒之时,已经尽可能把家当都带着上路了,但是盐这东西各家都没有存着多少,这一个多月走下来,各家的盐罐子都要见底了。 人不能不吃盐,盐是至关重要的必需品。 因此,李世阳决定带着众人先走小道,然后挑几个人再一起去府城买盐。 路引好弄,李世阳本身就有真的,他也能随时都炮制出假的来。 再说,这会子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府城那里到底如何了? 这路引说不得就是废纸一张,没甚用来的了。 所以,这选人进城买盐的人选就至关重要了。 而刚刚他们歇息的时候,李世阳就派人来问了李十月可要进城? 李十月自然是要去的! “阿娘,就拿那金子,再买两头驴子,弄个架子车,往后这路上好歹能让你和舅母坐一坐,少受些累来。” 这一路走下来,也就李祖母能坐坐驴车,剩下的人,可不就得靠两条腿不停地走,当真是遭老罪了。 李母却是对着李十月摇了摇头:“那金子你自己拿着,你阿婆上次分给咱们的银子还有呢,哪怕就是涨价,想必这钱买一头驴子的话该也是够的。 至于你舅母家,你别担心,你舅母心里有数,若是实在需要咱们帮忙,你舅母自会开口的。” 李母既然这样说了,李十月自然不会反对。 只不过,在今天傍晚李世阳召集众人商议到底要挑哪些人家的人带着一起去府城的时候,却是出了不少矛盾来。 “咱也不知道价儿,若是” 李世阳直接站出来对着这汉子说:“到时候一块儿去,人家说是什么价儿就是什么价儿,谁又能昧了你的钱去? 而且,谁也不知道府城现在是个什么样儿? 还不知道能不能进城,你现在在这儿想这些能有什么用?” 那汉子被李世阳当场撅了回去后,就有些讪讪的再没有多说什么了。 这汉子被李世阳呵斥过了,其他心里有些小九九的人也就不敢再开口嚷嚷什么了,只各家回去商议要拿出多少钱来买盐。 结果,又走了一天多,终是赶在傍晚到了府城城门外头。 李世阳只领了不到十个人出来,其他李家村人都在府城外头约莫十里处那小山头等着呢。 而带出来的这些人里头就有李十月、李秋天和李父三人。 是的,李父也跟着来了。 因为李父昨儿个夜里又找上了李祖母,说他也要去府城,“桃娘的肚子大起来了,咱们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登州呢。 桃娘身子重,总得买些药备着,我心思我跟着去买,也是便宜。” 李父说完这话就抬头去看李祖母,李祖母却是没应他的话。 “阿娘,这桃娘肚子里是我的种,我总得看顾着让她好生生下这孩子才是。 别人去买我也不放心,还是我自己去的好。 阿娘,你让十月和世阳说一声,加我一个人又有何不可?” 当然,最后李祖母给了李十月一两银子,李十月才答应了用自己的面子寻了李世阳说话,这队伍里也就加了李父这么个人来。 背地里,李十月同李母这般说:“我看怕不是秦桃让我阿爹去的,应该是怕我给她下药。” 李十月自然是知道秦桃肚子里的孩子并非是李父亲生,她才这样说的。 但李母不知道,她听李十月这般说就作势要打她:“你别这么想,她宝贝孩子倒也没错。” 李母说到这里就低下了头,复又抬起头还往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关注她们娘俩,她才小声对李十月说:“当年生下你后,出了月子,我就暗地里自己配了汤药吃,也算着日子的,你阿爹是不知道这个的,这才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没再怀上个孩子来的。” 李十月带着些许惊诧看向李母,这一点,李十月可当真是没想到的,她没想到李母竟然有这么前卫的避孕意识。 “当年生了你阿兄,他快要一岁了还不会自己坐,我心里就觉出不好。 养到两岁上,你阿兄喊爹娘还不利索,你阿爹当时就喊我,让我把你阿兄扔山上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可我这哪里舍得?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我就冷了你阿爹小半年,后来才有了你。 这生下你是个女娘,你阿爹在我还没出月子的时候,就与我说得再生,总得给他生个传宗接代的儿子才成。 可我有你和你阿兄已是满足,你阿兄那个样子,我若是也不要他,谁还能管他? 我就不想再生了。 如此,我自己配了药吃,我少时在县城跟着我那做药婆的师傅学过这个,只不过这多半都是高门贵妇人家为了少受孕育之苦才吃的。” 李十月皱着眉头有些心疼的抓住李母的手:“阿娘,那药可是对身子不好?” 李母摇了摇头,复又点点头:“不碍事,也就头三年我还吃呢,后来你阿爹就去县城读书去了,回家的次数少了,我也就不怎么吃了。 阿娘好着你,你莫要担心。 只我想说,你莫要对秦桃肚子里那个有敌意,终归那都是你阿爹的孩子,你” 李十月真的是憋得难受,她真的好想把秦桃腹中胎儿不是李父亲生的说给李母听,但她不能说。 是以,李十月只道:“哎呀,阿娘,我作何和一还未出生的孩子较真? 我那就是随口一说秦桃罢了,她只要躲着我,不来招惹我,我稀罕跟她说话?” 第35章 残破的女尸 李十月他们是赶着一辆驴车来的,赶车来就是为了买了东西好放,如此也方便他们拉回去。 可这走在往府城去的官道上,李十月就隐约闻到一股子腐臭味,她一开始还以为是不是自己闻错了,可这十分之明显的尸臭味可太显眼了。 “世阳兄?” 李世阳回过头去看李十月,其他几人也都看向李十月来。 自从李十月那一夜在众人前说了那么一番女娘别都尽指着汉子保护,自己个儿也得立起来学会反抗的话后,李家村人多多少少的都有些觉得李十月不是一般小女娘了。 更别说,收拾那些流民尸体的汉子看到那几个被李十月姐妹杀死的流民汉子的裤裆,一个个的哪怕都是壮汉,在看到李十月这么个小女娘的时候都还是要忍不住胯下一紧,夹着腿赶紧走的。 这一路走来,李十月和李秋天那力比壮丁的事自然也让众人瞧了出来。 是以,这回李世阳说要带上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个小女娘进城,众人倒是都没反对。 或者说,他们也不怎么敢反对。 李十月自是不惧这些看过来的目光的,她皱紧眉头对李世阳说:“你们没闻到么? 随风飘过来的尸臭味。” 李世阳这才恍然大悟,他刚才确实闻到了一些异味,但并未多想,这会子李十月这么一说,他才恍然过来,这确实是尸臭味。 可城外的义庄并非在进城的这条道上的啊! 李十月抽出腰间的柴刀对着众人说:“大家都拿着家伙,好歹手里有东西,心里不慌。” 李十月这么一说后,李望水第一个响应李十月的话,他直接从架子车上抽出一把柴刀拿到手里头去。 果然,就如李十月所说,在驴车又行了一段路之后,都能隐约看到城门的时候,路边堂而皇之的就躺着一具已经腐烂不少的女尸。 是的,就是一具女尸! 握着柴刀小心的走到近前的李十月,看着地上这具已是腐烂大半,但仍旧能看出衣不蔽体的样子的女尸,她心中直犯恶心。 “阿姐,别过来!” 实在忍不住了,李十月回过身拉着要走过来的李秋天就往另一边去,她蹲在地上呕了几下子,才算是止住了恶心。 李秋天担心的拍着李十月的后背,“我舀碗水给你喝可好?” 李十月摇了摇头,她压了压反胃的感觉,站起身来回过头对着已经看过那具残破女尸的李世阳说:“世阳兄,离府城城门这般近就有没人管的尸身,前头府城城门口还不知怎么样呢? 我提议,先派两个人去看看,有什么问题,赶紧回来说,咱们再一起商议的好。” 最后,李世阳把腿脚跑得快的麻子和痦子两个派出去了。 而李十月和李秋天在路边砍了些干草,两人合力垫着干草把这具女尸拖到了路旁的野草地里头去了。 工具不趁手,用野草把女尸盖了个完整,算是埋葬了这具女尸。 李十月站在这野草堆前头,面目带有淡淡的哀伤。 李父这会子可是离着李十月远远的,就怕沾染上些什么似的。 李世阳倒是走过来对李十月说:“你们已是尽力为其收尸,足够了,莫要伤悲。” 李十月摇了摇头:“倒没觉得伤感,也不是认识的人。 只这世道,活着不易,有些感慨罢了。” 李世阳看向比自己矮上一个头,顶多到自己肩膀这么高的李十月,他虽然过去没有和李十月有过什么接触,但这几日接触下来,他总归是觉得李十月不像是个花季少女,反而感觉有种阅尽千帆的长者样子。 “不说这个了。 世阳兄,你觉得咱们今日还能进城买盐么? 若是无法进城,这盐可如何是好? 去往登州的路上,咱们可还有路过其他城池,能让咱们买盐来么?” 李世阳刚想作答,他就抬起头往前看,是麻子和痦子跑回来了。 跑得满头大汗的麻子和痦子到了跟前儿赶紧喘了两口气就对李世阳说:“俺俩走着野草地的小道往前头去。 路上臭味不少,俺俩遇着不少和那女尸差不多的尸身。 有的有的” 麻子看痦子说不出口,他就哀叹一声后接上话继续说:“有的俺俩瞧着像是被人啃吃了的,该是死了没几日的,是个小孩子,看长短该是就只有两三岁那么大。 这孩子剩下的尸身上有牙印子,该就是被人生吃了的!” 不等众人接受这个消息,麻子就继续说:“再往前走,俺们就看到城门口那密密麻麻的都是人,躺着的,坐着的,全都是人。 可城门是关着的,关的死死的。 俺目力好,往城墙上头看,那上头站着人呢。 俺和麻子就在那草地上站了一会子,就看见城门口那有人想要上前,城墙上头的人就往下射箭! 俺俩害怕,就看那箭一下下的射死好几个去。 看到这儿,俺们不敢呆了,就赶紧走小道又回来了。” 李十月没想到府城的情况会这么严重,“看样子,咱们是进不了城了。” 李世阳却说:“我倒是还有个法子,不知道能不能成?” 他回过身对着众人说:“麻子和痦子看得没错的话,那么城外的那些必定是各县灾荒跑来的流民,该是府城没有多余的粮食和水的缘故,这才没有赈济。 但也保不准是府尹不愿把这有限的食水分予流民的缘故,这才关了城门,想要直接耗死这些人来。” “那世阳兄说得法子是?” “我尚在府城读书之时,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个守城官的儿子,那人虽然读书上没甚天分,但我俩也算聊得来,喝了几次酒下来,我从他口中得知一处城墙的缺漏处。 若是能找到那处缺漏,说不得能混进府城买盐来。 若是错过府城,在去往登州的路上,怕是再难进小城买盐了。” 李世阳蹩着眉,“府城都这般,那些小城怕是更难。” 李世阳都这般说了,众人自是同意去找他所说的那处城墙缺漏,如此,才好不白跑一趟。 “可那地,我从未去过,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得到。 咱们要是都去,怕是过于显眼了些。 这样,我领路,十月妹妹和望水叔与我一同去,他们二人皆有把子力气,还都有敢于拼杀的勇气,若是路上遇着什么,也有反击的能力。 如何?” 第36章 竟是要钻狗洞? (感谢书友_ac投了1张月票!) 按理说,李世阳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一般而言,该是不会有人提出反对的。 该是众人就顺理成章的听了李世阳的安排,如此让李世阳带着李十月和李望水去找府城城墙的那处缺漏,好完成这回进府城的目的---买盐。 可李父就是那个不一般! 李父甩了一下衣袖,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李世阳:“世阳大侄,我这次跟着出来就是为了去医堂买药的,你们这光去买盐,又不买药,可不是让我白跟着出来一回? 让我也跟着去,我腿脚利索,必不拖累你们!” 李父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李世阳自是早就看出来的了,不过李父的话可以不管,但李世月的面子还是得给的。 所以,李世阳看了李父一眼后就去看李十月,李十月一脸便秘样儿,心里把李父骂成狗,面上还是得黑着一张脸跟李父说:“阿爹要买何药? 说个单子出来,我脑子好使,都给你记住,若能进城,有余力的话,我就替阿爹买来可好?” “这,这你一个小女娘,能懂什么?还是我自己亲自去。” 李十月哪里愿意带李父同去? 就李父这样儿的,性情凉薄如此,别是出去给人惹事端就不错了。 因此李十月她皱着眉,嘴角抿得紧紧的,手也摸上了腰间的柴刀,语气也带上了些不耐烦:“阿爹还是别去了,我看秦桃的身子养得好,没什么要吃药的必要。 若是要预备什么药,待得咱们离了府城,下一站到了哪一座小城里头再买就是了。 很不必非要在这府城买药来。 我们进城是要去做为大家伙儿买盐这般的正事的,出来时带上阿爹已是我与世阳兄求了情的。 此时既然知道府城是这般情况,阿爹就莫要添乱了来。” 一边说着话,李十月就拔出了腰间的柴刀盯着李父看的同时耍了个刀花出来。 明眼人自是看出来了,这是李十月和自家亲爹之间的矛盾。 且不说前段日子里头李父已是与李母和离了这事,就是没和离,李十月乃是李父的亲生女,父女俩之间的矛盾,外人插话总是不好的。 因此,这会子看着李十月这威胁李父的样子,周围的人皆是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两人,也没人出来说个打圆场的话。 最后,还是李世阳站了出来:“既然望光叔这么在意去买药这事,那就同去好了。 只这丑话说在前头,我与十月妹妹和望水叔是去为大家买盐的,若是能进城,到时候望光叔自便就是,我等是不管的。” 李望光被李世阳这般噎了一下,心里就有些打退堂鼓来的。 可李望光又想到临行前秦桃对他说得话:“望光,这方子可是我娘家那边的神婆给的,人家说了,喝了这个是一定会生儿子的! 望光,你去买来给我喝,我给你生个传宗接代的儿子!” 想到秦桃这话,想到儿子,李望光给自己壮了壮胆子,他就僵着脸应下了李世阳的话。 与麻子、痦子他们约定好了接应的时间、地点,李十月叮嘱了一番李秋天之后,就和李父、李望水他们跟着李世阳往城墙西边去。 结果,临近午时,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的路,他们终于找到了那处缺漏。 李十月看着眼前这个被杂草挡住,让李世阳扒拉出来的狗洞,心里顿时就又是一片草原了。 李十月的表情是十分明显的四个字---“竟是狗洞”,她歪着头有些哭笑不得去瞧李世阳。 李世阳蹲身把杂草后头人为放得破烂木板拿开,他抬起头笑着对李十月道:“要不然你以为为何说是城墙的疏漏啊? 这洞你外头看着是狗洞,其实里头不小,早就被挖开了不少去,一个成丁爬过去还是能行的。 只不过,我也是许久不曾来过了,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样? 来,把刀给我用用,我先钻过去看看,若是无碍,你们再过来。” 一盏茶的功夫,李世阳才重新钻了出来,他笑着把柴刀递给李十月后对着三人说:“那边并无什么人,我瞧着和我以前见过的样子差不多,没什么变化。 走,你们先去,我断后。” 李十月钻进去之后,蛄蛹了几步之后,果然是觉出这洞被人为的挖大了不少,确实能够让一个成丁匍匐着爬过去的。 在城墙的另外一端钻出来后,李十月一边扑落身上的泥土,一边观察这处出口,瞧着该是城中某处死胡同,洞口是被一堆破箩筐给挡住的。 几人小心翼翼的出了胡同,李十月看着外头这街面上虽说没有人声鼎沸的模样,但也没有鸦雀无声的寂静,稀稀疏疏的总归是有几个人在的。 李世阳见外头如此模样,他回过身就对着李父行了一礼:“望光叔,那咱们就在此分开。 我与十月妹妹、望水叔去买盐,望光叔自去买药就是了。 按着咱们在外头就约定好的,今夜酉正在城外的那棵枣树下见。” 李世阳肃正了一下表情,郑重的继续对李父道:“若是望光叔并未按时到那树下,我等也不会等你的。” 李十月看都不愿意多看李父一眼,转头跟着李世阳就走出了胡同,来到了街面上去,只留下李父一人在原地了。 李十月的柴刀被她藏到了身后背着的背篓里头去了,李望水身上也背着一个背篓,这背篓就是刚才在那死胡同里头捡的。 背篓说不上破,不过是脏污了些,用还是能用的。 “我知道一家盐铺,咱们先去问问价,若是合适,就在那里买了。 要是顺利,咱们就去一趟药铺,这路上难免头疼脑热,若是能备些药也是好的。” 结果,到了盐铺,李十月看着盐铺里头就是最下等的有毒黑盐的价格都要比平日里高出三倍来,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为何这盐铺门口没几个人了。 该是盐价太高,城里人都不舍得买,或者是他们也不能买得起的缘故来的。 李十月自然是不想买这最下等的黑盐的,这黑盐里头杂质多,还有此时之人称为盐毒的有毒物质,吃多了这种盐是要得病的。 可那较好的青盐的价格,哪怕是身上带有金饼的李十月都要舍不得买了。 李家过去吃的都是比黑盐好一些的黄盐,黄盐顾名思义颜色带有棕黄,要比黑盐色浅,但又没有青盐色亮白。 想着这一路上家中人口所需,李十月就用李母给的所有银子买了一斤半的黄盐。 第37章 渣男本渣就是他! 李十月他们在兢兢业业的为全村人办这买盐的大事,李父他呢? 李父整理了衣袍,出了胡同,他竟是先寻了个小食肆美美的吃了一碗羊肉汤面去。 不过就是在结账之时,李父哪里想得到这么一碗羊肉汤面的价竟是那般贵,手中拿得这几个铜板竟是不够使的了。 那食肆东家看李父这样子,不得不对着李父满面苦色的解释:“小本生意,近日来城门不开,买卖得做,只得去买城中人家养得羊,价高的很,这汤面也就只得加价卖了。” 李父只得又从胸口荷包里头掏了十多个铜板出来,才算是结了这碗面的账。 与那食肆东家问好了去医堂的路,李父这才慢慢悠悠的出了食肆往外走。 若不是李父自持他自己也是个读书人,怕不是得要美美的拍上两下肚皮来的,这一个多月以来,他这是头一回吃得这般舒爽! 到了医堂,把那秦桃给的药方说给了抓药的伙计,伙计听完先是面有异色的盯着李父看,后又眼神飘逸的往李父下三路去瞧,这把李父看得浑身都很是不自在。 如此之后,这伙计才出声问道:“郎君是要抓上几付?” 李父说了“五付”之后,就见这伙计“啧啧”两声才手脚麻利的抓药去了。 肉疼的付了钱,李父这才拎着串在一起的药包往外走。 结果,一出医堂,李父就看到了医堂对面铺子旁边就是一家糕饼铺子,李父想了想,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买了一包饴糖后,李父出了铺子就抬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估算了一下时间,犹豫片刻,李父竟没有原路返回。 他走在街面上,走了百十步,果然在街角处看到几个乞丐躺在地上。 李父拿了两块饴糖走过去,他站着手心向上对着看过来的几个乞丐展示了一下那两块饴糖:“我问你们点儿事儿,谁说得好,这糖就给谁。” 问完了话,丢下两块饴糖让那几个乞丐疯抢,李父就加快了脚步往那乞丐给出的方向走。 这走着走着,李父竟是往民居去了,可李父一个从不曾来过府城的人,难道在这府城之中还有熟识之人? 李父看着那门上挂着的灯笼样式,心里点点头,他甩了甩衣袖,用未提药包的空手轻抚了一下衣衫的下摆,这才迈着四方步走到门前,“咚咚”的敲了两下子来。 “谁呀?”问话声是个年迈的老婆子。 “我来找媚娘。” 门开了,一花白头发,佝偻着身子的老婆子对着李父说:“哎呀,是王郎君回来了,快进来,媚娘一直等着郎君呢。” 李父自然不姓王是姓李的,原道是这一处就是个半掩门的暗娼馆子! 李父他啊,憋了一路,竟是打听了一路来这里寻开心来了。 李父一进去,就有一瞧着约莫七八岁上的小女娘来引路,过了二道门,就到了一院子门口。 李父刚站稳,就有一浓妆艳抹的妇人从门里头走了出来。 一上来,那妇人就挽住了李父的胳膊:“郎君可算是回来了,媚娘等郎君等的都着急了呢。” 李父抬脚就想往门里头去,可这妇人却是使力拉住了他。 “郎君莫要性急,这媚娘跑不了的。 只是,想要见媚娘,郎君可得”妇人满面笑容的对着李父伸出了手并手心朝上。 这意思,是个人都懂。 找暗娼子可不得花钱来的么? 李父自是明白妇人的意思,他伸手从胸口掏了一小块碎银子出来放到了妇人的手掌心里头去。 可妇人脸上的笑在看到李父这么一小块碎银子的时候立时就没了影。 “哟,郎君这是给小妇人的打赏呢? 那我可得谢谢郎君给小妇人捧场。” 翻手就把这碎银子收走了,妇人也仍旧是拉着李父不让其往门内走,那意思是再清楚不过了----想见媚娘,这点子银子可是不够的。 李父有些心疼那块碎银子了,要知道,往日里他在县城县学里头读书,和同窗出去喝酒玩耍,就是宿在女妓屋里一夜,可也用不上那么一块银子的。 刚才李父想着这毕竟是府城,该是不便宜的,已是挑了一块较大的银块子递过去了的。 可现在看妇人那面色,这是远远不够的样子。 李父不乐意了,他用力甩开了妇人的手,面色一肃黑了脸:“你可莫要诓骗我,你还想要多少才能让我进屋见媚娘?” 妇人被甩开了,面色上也不在意,反而是对着李父举起了手,伸出了五根手指出来。 “五两银子? 你莫不如去抢! 你家媚娘是何等天香国色,竟是要价这般高?” 妇人一听李父这话,就知道李父是个面子货了,要知道往日里能往他们这处半掩门来的男子里头穷书生最是多了。 穷书生最是要面子,哪怕明知他们要价高,但为了面子也能咬着牙把钱给了。 但像李父这般不要脸面直接说出口来嫌贵的却是不多,不过妇人见多了人,李父这种色厉内荏的货,她最是懂得如何应对。 “哟,郎君说笑了,可不是五两,见我家媚娘少说五十两!” 李父震惊脸,他这辈子活这么大,还真没见过五十两银子呢。 妇人看李父那样子就知道李父哪里是囊中羞涩,那是囊中羞涩加外强中干啊! 妇人轻拍了两下手,就从院门里头走出一弯腰低头瞧着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厮出来,只听妇人吩咐道:“郎君他见不了媚娘了,你带郎君去找莺娘。” 妇人回过头上下打量了李父一眼才不屑的继续说:“郎君他啊,也就只配找莺娘了。” 妇人说完这话,看也不看李父一眼就进了门并关上了门去。 李父面色赤红,想要发火却又不敢的样子,那小厮仍旧低着头,对着李父道:“郎君请跟我来。” 李父跟着这小厮到了另一处大院子,院子里头的躺椅上躺着一年岁不小的老妇。 那老妇听完小厮所说,起身都不曾,握着蒲扇的手随意对着一旁只挂了一张草帘子的地方指了一下就道:“莺娘就在里头,郎君自便。” 第38章 他终究还是个禽兽啊。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父被如此对待,自是面子上挂不住的,他倒是想要转身就走,只李父心中还是十分心疼那一块给了之前那妇人的银块子。 最后,李父还是随那老妇所指拎着药包和那一包饴糖掀开了草帘子,走了进去。 而这草帘子里头不过见方大小,里头只一张矮榻而已,连扇窗都没有,只门口这挂着草帘子的一处地方算是光源所在了。 是以,往里走了两步后,李父这才看清那床榻上头躺着一面色发红的小小少女来。 是的,躺着一个披头散发只套了一件单薄长衫的少女。 李父再是禽兽,面对这一照面瞧着就知道是病得不轻,且看上去和自家女儿差不多年岁大小的少女,他也没了来找乐子的兴致。 他上前近看了那名唤莺娘的少女,她浑身无力的躺在床榻上,听到李父走近的动静,莺娘忽的睁开了眼睛,她看了李父一眼,既不说话,也不应声,只眼神麻木的伸手去解自己衣衫的带子。 李父被吓了一跳,转身就往外跑,他跑到院子里头,对着躺椅上的老妇很是气急败坏的质问道:“哎,我说,那屋里的女娘病得都要死了的模样,这如何接客? 郎君我也是花了钱的,换一个,你给我换一个!” 老妇才懒得搭理李父,只抬起眼皮看了李父一眼就又闭上眼了,老妇一边扇着蒲扇一边慢悠悠的回着李父的话:“郎君若是瞧不上莺娘,那自去就是了。 咱们这儿出什么价儿就是什么样儿的女娘,郎君要是有钱,只管拿出来去找媚娘。” 李父身上自是还有钱的,但他就是再有钱,五十两银子也是没有的。 如此,李父便气鼓鼓的对着老妇喊道:“那就把银子退给我,退了银子我自是要走的!” 可进了人家口袋里头的银子,人家又如何会再拿出来还给你? 老妇仍旧是闭着眼,“郎君说笑了,这不是带郎君去找莺娘了,是郎君不愿的,那咱们可没法儿。 郎君若是还要继续纠缠,咱们既然做的就是这门生意,可不是好惹的。” 说到这儿,老妇用扇子轻拍了两下躺椅的扶手,李父就瞧见不知从哪儿出来俩膀大腰圆穿着背心的壮汉来,这俩汉子就那么一眼不错的盯着李父瞧。 李父自是怂了的,他狠狠跺了一脚拎着药包和饴糖就往院门口走。 可他这刚到了门口,就又立住了脚。 那一直在旁等着引路的小厮有些疑惑的抬头去看李父,李父满脸不甘心,他着实是心疼那块银子来的。 心中经过些许挣扎,李父却是又转回头了头来。 他拎着药包和饴糖再次踏入了那以草帘子当作门的屋子。 李父他终究还是个禽兽。 李父他不太行,很快就完事了。 完事之后收拾着自己的李父,看到了莺娘那里的点点血迹,他就又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李父整理好衣衫,从那包饴糖里头抓了两颗糖出来给放到了莺娘枕头边上去了。 李父收拾好自己,拎着药包和饴糖被小厮领着出了门后,他随意的在街面上逛着,最后又买了两个肉包吃了才往那死胡同去。 而李十月他们早就利索的去了药铺买了一些常用的药,像是治疗风寒、腹泻、发热、这种的,李十月紧着自家人口的数目都各买了一些来。 买完东西,李十月这会子和李望水正等在一家书铺外头,李世阳说是要去书铺瞧瞧可否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略等了片刻,眉头紧锁一脸肃然表情的李世阳从书铺里头走了出来。 李十月和李望水赶紧从墙根儿站起来迎上去,“天色不早了,咱们回。” 街面上这会子也是没什么人了,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李十月颠了一下背上的背篓,就和李望水跟上李世阳的脚步往那处死胡同去。 因为盐价涨得太高,李家村各家凑过来的钱当真是买不了多少盐的,买的那些盐李望水一个人就能都背上了。 李十月的背篓里头是为自家买的盐和一些药包以及自己那把砍柴刀而已。 天色渐暗,赶着还差一刻钟酉正的时候到了城外那棵枣树下。 他们一走过去,一直在不远处等着的麻子、痦子等人就从野草地里头冒出头来了。 “秀才公,如何?” “世阳大侄,那府城里头可还好?买到盐了么?” 李望水按着李世阳的吩咐把身上背着的盐袋子拿出来给众人看了看,众人看到买到了他们最需要的盐,这才放下了心,叽叽喳喳的问起三人那府城里头的情况来了。 “府城里头竟是没乱? 那咱们还走么? 要不,咱们就留在这儿得了。” “不可!” 李世阳不顾这人的脸色,直接出言否决了他说要留在府城这儿的话。 “先不说咱们村的户籍皆不在此,兵役咱们存不少人都逃了去; 哪怕咱们能留下,要如何过活? 更别说,那城外的流民你们也都看见了。 我们现在不仅不能留在府城,还得有多快就走多快! 府城必定要乱!” 李世阳的话,众人还是信的。 毕竟这一路逃荒路走下来,他们都看到了,要是没有李世阳领着,他们不是被官兵抓去服兵役,就是要渴死在颗粒无收的庄稼地里头去了。 更别说,于家疃那一整个村子的灭亡,还有路上他们两次遇到的祸事,皆一一说明了这是乱世要开始了啊。 众人说着话的时候,李十月就拿着柴刀有些焦急的往他们回来的方向望。 因为李父竟然还没回来! 李十月并不担心李父的安危,但是李父他知道他们李家村人的一切,若是李父被人抓了去,不需要多么严刑拷打,只要两耳光,李父必定是能把他知道都一一给吐露出来的。 “十月?” 李夏天背着自家买的盐袋子,她有些担心的看向李十月去。 “阿姐,你先和他们往回走,我去看看我爹怎的还没回来。” “别,你别一个人去,我跟你一起。” 结果,两姐妹刚想和李世阳说一声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李父呼喊的动静。 “快走,咱们快走,我出来的时候经过那正门,远远的瞧见城门上的人往下放火箭了!” 第39章 这就是人间炼狱。 李父所说当真不假! 城门上的兵士得了命令,沾了桐油的火箭一支一支的往下头堆叠依靠的流民身上射去! 还有力气站起来逃命的流民自是远离城门往外逃去了,可好多人已是多日食水不进早就是只剩一口气吊命的了。 爬不动的人只得看着火箭冲着他们射来,点燃了他们的衣衫和血肉。 而在这城门口处乱成一团的时候,李父不会知道那处暗娼馆子竟是也趁乱往外扔尸体。 莺娘在死亡的最后一刻小心翼翼的含着李父给的那一颗饴糖,于迷迷糊糊之中感受着那一点点甜味,死了。 是的,莺娘她死了。 死掉的莺娘是没用的,对暗娼馆子来说这就是没价值的一具尸体而已。 按着过去那些死掉的女娘一般,莺娘被一张破席子裹着抬上了车,兜兜转转的被人送上了城楼,直接从城楼上给丢了下去。 由此可见,这处暗娼馆子背后的东家能力不小,竟是能走通守城兵士的道儿,在封城的时候,还能给行个方便。 李父所说的话,被风吹过来的烟气味道给证实了。 麻子和痦子跑在前头,李十月他们跟在后头,就往府城正门所在处跑。 离得越来越近,焦臭味和火气就越来越明显。 天黑下来后,火光愈加显眼,离得近了,流民们的嘶吼喊叫哭泣的声音也愈加清晰。 李十月看着这一副好似人间炼狱的画面,心中只觉憋闷难受的很。 “这世道不让人活” 确定了李父的话,众人赶紧赶着驴车走小路往李家村人停留的那处小山头赶去。 月上梢头,终是赶了回来。 不等李有福上前询问买盐的结果如何,李世阳面色肃正的就先对着李有福说:“阿爷,府城要乱了,咱们得赶紧走。” 李有福被李世阳的话说得愣了一下子,“这这是何意?怎的,府城就要乱了?” 李世阳只得把他们在府城内外看到的情况一一说给李有福听。 而李十月早就和李秋天背着自家的盐袋子和买的药包回去找李母他们去了。 “阿娘,这盐,给。” 不待李母询问什么,李十月就对身旁的李秋天说:“就按着我路上跟你说的,阿姐,赶紧回去弄。” 李秋天点点头,拉着走过来的李夏天就往郑梅娘那边去。 李十月在路上就和李秋天说了,府城乱的太快,他们要跑就得快跑,再不能和过去那般一天能行十里路就算快得了。 是以,这回必须轻车简行,除了必要的炊具和食水之外,体积大不易携带的,能不要就不要了。 而郑梅娘眼睛看不清,过去走得慢还能有李秋天李夏天两姐妹搀扶,或者李母帮忙搀扶着走。 现在他们既然要快速离开府城附近,就再不能如此了。 最好就是把郑梅娘放在驴车上,用畜力带人,让其他人能够快速奔走。 看着李秋天走了,李十月回过头就对李望明说:“二叔,赶紧的,咱家驴车上那些,除了吃的和水桶之外,其他能不要的就不要了,阿婆坐的那地儿拿绳子绑起来。” 李十月家的行动周围的人家都瞧见了,尤其是离得近的秦桃一家子,以及近来和李家走得近的周兰花,他们都看见了。 李望水就看着周兰花把推车上的小桌子、板凳,一直舍不得扔的菜坛子就那么找出来皆扔到了地上去。 “孩他娘?” 周兰花头都不抬,在一旁比量着大壮小壮的身量,怎么才能在这推车上给弄出个场儿出来。 “十月是个有见识的,她说得指定没错。 她救了咱们一家子,咱不用多想其他的,跟着十月干就得了。” 李望水从来没想过自家那个泼辣的妇人,竟然有一天这么的崇敬一个人来。 是的,李望水可以直接说,现在李十月要是说什么家当都不要,周兰花说不得背上大壮,抱着小壮转头就跟着李十月跑了。 “还愣着干啥咧? 赶紧的,找绳子学人家把这绑起来,跑得路上好让孩子在这上头坐。” 李家村人各自都在忙着挑拣家当,李世阳决定连夜赶路,必须尽快离开府城附近,府城必定大乱,他们要是跑得不远,定是要被牵连的! 被牵连上,他们这一个多月岂不是白逃了? 李父对着秦桃焦急忙慌的说:“赶紧的,能不要的就不要了,府城那里都放火箭杀人了,咱们要跑不快,指定就是一个死。” 李父把药包和饴糖都扔给了秦桃,让秦桃赶紧放好,收拾物什,好跟上李十月那边。 秦桃嘴上应着李父的话,手上却是不紧不慢的去扒拉装饴糖的纸包,从中拿了两颗各给了李世贵和李春丽一颗,这才自己也拿了一颗含到嘴里头去。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 这糖何时都能吃,快点儿。” 李父的催促声之下,秦桃这才收拾了药包与饴糖开始去挑拣驴车上的物什。 而府城城门口这会子早已是一片人间炼狱的景象了,火箭吓跑了不少流民去,同时也烧死了不少跑不了的流民。 可焦灼的尸臭加肉香气味却也是吸引来了一批吃惯了人的流民来。 饥饿终究战胜了恐惧,瞧着城墙上的兵士不再往下射火箭之后,他们像饿极了的疯狗一般冲过来,直接生啃了起来。 牙齿撕咬开皮肤,用力吸食着,贪婪的好似刚下生的婴孩吸食甘甜的母乳一般。 解了渴,狠狠用力咬下一块肉,胡乱嚼了两下就直接咽下,瞬时就解了胃袋里传来的令人发疯的饥饿感。 月光下,抱着残破的小女娘尸体的人形兽,满脸皆是血迹,没人知道小女娘右手手心里头还有一颗尚未来得及吃的饴糖。 人形兽残忍如那豺狼虎豹般,吃到了肉,胃袋传来的满足感,令人形兽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这就是人间炼狱,这是大厦将倾之下的狂欢,大隆朝的崩塌由此开始。 城楼上的将军看着城门外的这一切,他面无表情,只手按腰间长刀,想着昨日得来的京都之中的消息,继续指挥着兵士点燃火箭往城门外射去! 第40章 我就是能做这个家的主! 如周兰花一般信任并推崇李十月的人终究是没几个的,大多人哪里舍得自己那哪怕是逃荒路上也一直带着的家当物什啊。 “这磨盘还是扔了,太沉了些。” “这哪里能扔? 这般的小磨盘可不是哪儿的石匠都能打出来的,不能扔,不能扔,放框里俺背着就是了。” “那这木架子床就不要了,往后到了新的地儿再打就是了。” “不行,不行,这可是上好的核桃木,俺阿爹当年寻了许久才找到的,得留着。 不碍事,就放这最底下,俺能推得动。” 不过,还是有人也和周兰花一般的,狗老三和三婶娘就是那个听劝的。 本来狗老三就因为三婶娘岁数大了,一个人走不了多远的路,这一路上大多时候都是狗老三推车带着三婶娘来的。 那推车上除了必要的粮食袋子和两个用来装水的木桶,只就一些衣裳鞋袜和炊具并两个箩筐里头有些杂七杂八的杂物就是了。 这会子狗老三扒拉着推车上的物什,三婶娘看着狗老三把那两箩筐都给搬了下来,她就有些着急的赶紧起身过去看。 “老三,这都是能用得上的,可不能扔下。” 狗老三却是摇了摇头,“婶娘,该扔咱就扔,这会子听那意思是要快跑,走得慢了,咱们要是给落下了可就完了。” 狗老三扒拉着看,什么针头线脑、布片子的,就连吃饭的碗筷,他都只留了两副下来,水瓢都打算扔到那一堆里头不要了。 过了快一辈子节俭日子的三婶娘哪里受得了这么个糟践东西的法儿,顿时小老太是在旁站着看得胸口疼得很。 狗老三自也是心疼的紧的,但他心里头明白,李十月的话说得没错,他们要是想快些逃远,那确实是东西越少负累越少,才越能跑得快啊。 狗老三看着地上扔下的两堆物什,带着苦笑对旁边已是掉了眼泪的三婶娘说:“婶娘,这东西没了,将来安顿下来了,俺出力气就给再挣回来就是了; 可咱俩要是因为这些东西而丢了命去,那就实在是太不值当了;” 说到这儿,狗老三突然对着三婶娘跪了下去,老大的汉子跪下了都要和三婶娘差不多高了。 狗老三眼里带着泪却是笑着对三婶娘说:“婶娘,俺这辈子就你一个亲人了,你好好活着比啥都重要! 你活着,俺就有家在,婶娘,你放心,俺以后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小老太看着跪在她跟前儿的狗老三,那个泪是一直不停的往下落啊。 “哎!好孩子,快起来! 婶娘懂得,扔了,啥也没有咱自己个儿重要! 快起来,老三啊,快起来!” 三婶娘一个小老太能认清现在这么个境况,可李十月自家这里却是被阻拦住了。 李祖母半蹲在地上抱着那个柜子不撒手,任凭李望明好说歹说都不让把这个丢了去。 “阿娘,等咱们在新地落户了,我立马就上山寻一块好木头,再找一个好木匠,给你打一个这般一模一样的柜子可好? 这个实在太沉重了,带着它咱们这车哪里跑得快?” “不行,这个不能扔! 这是我出嫁的时候,我阿爹亲自找人给我打的! 这是我唯一的念想了!不能扔!” 李望明无法,只得放弃这个柜子,转而去车上般那个沉重的菜坛子,这菜坛子里头原本是放得腌咸菜的,只不过路上早就吃完了,后来就用作装水的器具。 可这一路行来,坛子里头的水早就喝光了,这坛子哪里还有用? 可李祖母看着把菜坛子搬出来的李望明,就又不乐意了,她站了起来仍旧拄着那根儿木棍当拐杖,“望明,这坛子不能扔! 这坛子可是我和你阿爹刚成亲那一年买的,是西蔡家蔡老四做的坛子,一点儿不透水,好用得很。” “阿娘! 这坛子太沉了,不能要了,往后到了地儿,我再给你买一个一样的。” “望明,不行,这不一样,这个” 李十月在一旁和李母、石头三人整理着粮食袋子,她听着李祖母和李望明在这儿叽叽歪歪的就心烦。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李十月把手头这袋子粮食扎紧了口子后就转头往驴车那里去,她三两步的走过去,还在和李祖母对着这菜坛子争来争去的李望明有些疑惑的看向李十月:“十月?” 李十月瞅了李祖母一眼,也不应李望明的话,一步上前从两人手中把那菜坛子给抢了过来。 在李祖母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李十月当着两人的面儿,高举那菜坛子,举过头顶,狠狠用力往旁边的地上一摔。 好家伙,这坛子当真是厚实,这都没破一点儿。 侧躺在地上的菜坛子好似是在笑话李十月的不自量力一般,李十月真是心中一片大草原。 李望明这一路上已是知道了李十月小小年纪就力比男子,那砍柴刀在她手里就和玩一样,更别说这路上李十月还和本就家族遗传大力的李秋天呆在一处,从郑梅娘那里学了一些使刀的法子。 但是李望明是真的没想到李十月竟然力大到能够举这坛子过肩。 是以,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十月转手就拔出了腰间的柴刀,双手握刀,对着地上那侧躺的菜坛子就劈了下去,好似是在劈柴一样。 第一下,坛子身上就有了裂纹。 李十月是真的生气了,愤怒之下的武力值直接加倍,第二下这坛子终是印证了一力破万军,坛子它碎了。 碎的大块小块的一地,看着这一地碎片,李十月终是舒爽了。 她转过头就要回去继续绑粮食袋子去,结果李祖母却是不算她的了。 “李十月! 反了天了! 我说了这坛子要留下,不能扔,你倒是直接给我打碎了去! 不要以为你有一把子力气,能杀得了人,就以为这个家你能做得了主了? 我告诉你,我还没死呢!” 李十月她这会子会怕李祖母的话么? 她怕个球啊。 人就是这样的,李父在的时候,李祖母连个驴车都坐不上; 李父走了,李母和李望明让李祖母坐上了驴车,李祖母这些日子里,被“惯”的好似忘记了她之前拄着木棍艰难逃荒的日子了,她倒是都忘了自己的两只脚走得磨破皮,双腿肿胀不堪的时候了。 李十月回过头来,她嘴角含笑的看向李祖母,驴车上挂着的火把发出的火光昏黄阴暗的照不清人脸。 李十月的脸从李祖母那里看过去,在火光的照着下,忽明忽暗的看不分明。 双手抱胸看着李祖母的李十月老神在在的对着李祖母说:“阿婆,你也知道我能杀得了人啊。 原来你是知道这一路上是靠着我们姐妹保护的啊? 府城眼看就要大乱,我们是要轻车简行挣命去,坛子能有命重要么!” 李十月眉头一挑,对着李祖母继续说:“哈哈,没用的破坛子碎了就碎了,阿婆是要这坛子还是要命?” 说到这里,李十月面色一肃,她脸上的笑意一点儿也没有了,她厉声冲着李祖母道:“这家我就是能做主! 阿婆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也得听! 谁要是挡了一家子的活路,我李十月就砍了谁的头!” 第41章 前兆 “你你,你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女,你” “阿娘!” 李望明赶紧一下子跳下马车去扶一个站不稳差点儿就要跌倒的李祖母,而李十月那是脚都不带动一下的。 李母从后头走过来,对着李十月脊背就是“啪啪”两下子,她皱着眉头嗔怪了李十月一眼,然后赶紧上前搀扶李祖母去了。 “阿娘,十月她年岁小,这一路上都多亏了她顶在前头,石头他是光长个头不长脑子,望明他读书多年,那手是拿笔的,哪里能干得来这些粗活?” 李母一边小心的扶着李祖母坐下,嘴上也一边说着李十月的“不对”来。 可听听李母这话,哪里是真的在责怪李十月去? 李母那话里话外皆是在突出在这逃荒路上,李十月她对一家子的作用。 李母那意思是,哪怕就是看在这活命的份上,李祖母也不该耍性子,在李十月面前去摆她老太君的谱。 李祖母其实这会子也是有些怕了的。 要知道,李十月当真是敢杀人的! 且,这一路走来,李十月那是真的杀了不止一个人的! 李祖母之所以敢和李望明叽叽歪歪,无非就是仗着李望明是个孝顺的儿子罢了。 再就是时下讲究孝道,十里八乡的谁家要是出个不孝子,那可是人人都要喊打的。 孝顺父母长辈,就是此时之人活着的脸面。 若是被父母长辈认定不孝,那么就相当于在这个社会之中社死了,这在此时之社会下是一个“不孝子”可是很难存活下去。 是以,人人都不得不孝顺父母长辈。 但是,真要遇到个“不孝子”如李父那般的,李祖母怎的就不像说李十月一般说李父是“大逆不道之人”了呢? 嗐,这还不好理解么? 不过就是欺软怕硬,重男轻女罢了。 若是往日平常时候,李十月倒也不会这般咄咄逼人,只这会子是个什么时候? 是真的要比过去那一个多月以来更要挣命逃跑的时候啊! 形势严峻,若是情况危急,李十月是真的认为就该背上一袋子粮食,带上武器直接开跑的。 可都这会子了,李祖母还在这儿浪费时间去叽叽歪歪非要留那沉重的柜子和菜坛子来。 李祖母这不纯纯仗着长辈身份,没有李父那般自私自利之人,从李母到李十月都尊着敬着她,来故意为难人么? 是以,李十月哪里愿意再忍下去? 有了李十月家这么一遭事,周围那些李家村人一个个的就都假装在忙活着,实际那是一个个的竖着耳朵听呢。 李望明这会子是真的要哭了,一边是疼他爱他的老娘,一边是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的侄女,他再一次痛恨起自己的无用来。 “阿娘,莫要气了,咱们这是要跑啊,哪里能带得动那些东西? 阿娘,人命最重要,人都没了,要多少东西都没用了啊。” 李祖母看着小儿子通红含泪的双眼,那一声声“阿娘”喊得她心里疼得很。 李十月懒得看李祖母他们,只转过头拉着石头继续拾掇粮袋子去了。 子时已过,李家村人终是收拾好了,大半村人因着李十月的话和李十月家发生的事都狠心扔下了不少沉重占位置的物什,学着李十月以食水为主,保命为先。 如此,这般轻车简行,李家村连夜就奔离府城。 这一跑就是五天六夜,除了必要的停下吃饭喝水之外,李家村人每日就只休息一两个时辰。 也就是驴子抗造,这般磋磨之下竟也顽强的活着。 不过越是往北跑,李家村人就发现北边的旱情竟然没有他们那里那么严重,他们这一路走来,就找到了三处水源地,倒是不像过去那般找不到水,渴得嘴皮子都干得掉皮了。 但是,这粮食确实吃下去不少,李家的驴车上这会子空出了接近一半的位置来。 本来当初他们从府城外头逃走的时候就扔下了不少东西去,后来他们在逃到某一处县城的时候,被李世阳派出去的提前探路的麻子和痦子竟是又发现了抓人的兵士! 这回不是幽州军了,瞧着旗帜的样子该是大隆朝京都来的禁卫军。 是以,在当时的紧急情况之下,李十月主张再次扔下了一些物什,现下那驴子拉得架子车上,除了粮食和两个水桶之外,也就是每个人的些许衣衫以及炊具了,其他的杂物皆是都扔了。 这第二次扔下物什的时候,李祖母耷拉着脸却是再没有大呼小叫的这不让扔那不让扔的了。 不知道是李十月“逆女”的样子让她不敢说话,还是李望明求了她莫要再去指责李十月。 不过,对于李十月来说,哪怕就是李祖母再叽叽歪歪的,她也不会在意的。 李十月看着郁郁葱葱的野草地旁的这一洼水塘,心里却是十分焦急担忧的。 “北边旱情不深,黎民该是能熬过去的才是。 可这一路走来,抓人服兵役的官兵不少,小县城的城门口也都是戒备森严,往后这要是到了登州,真的能平安到达安东都护府么?” 李十月还没想好这回事的时候,就有人过来喊她,原道是李世阳那边喊大家过去说话,商议到下一个小县城是否要进去采买物什的事。 “过了这个县城,再走上五天该是就能到登州了。 是以,这是咱们去登州之前最后一次在城池之地停留。 上次在府城买得盐省省还是够吃的,这回去县城主要是想要打听些消息,看看府城那里如何了。 再是我瞧着不少人家都有人生了病,咱们上次在府城买得药包该是不够用的,另外也不知那些药包是否对症。 因此,我觉得这回最好去找个医堂再多买些药备着的好。” 李世阳的话说得句句在理,自是没有人出言反驳。 再是李家村人这一路上已是习惯了听从李世阳发号施令,且从结果来看,按着李世阳所说当真是能逃过祸事的。 那么,自然就更没有人反对他的话了。 是以,李世阳说,这回还是由他带着上回去府城的那几个人一起去县城,众人自是点头同意了的。 因着明日要早起去县城,李十月早早就躺下了,她现在已经养成了只要闭上眼不出三息就能陷入睡眠的习惯,这能让她快速的恢复精力和体力,尽量让自己保持随时都有反击的能力在。 可她这刚闭上眼不过一会子,呜呜嚷嚷的说话声就把她吵醒了。 半坐起身的李十月抬头就看见了李父和李祖母在那儿拉扯的样子。 第42章 你这个不孝子,我今日就打死你! 对于渣爹又来找李祖母要钱这事,李十月那是一点儿都不惊讶的。 她甚至还有些奇怪,渣爹怎么现在才来要钱? 李父这会子的形象着实是与前几日判若两人,之前李父维持的谦谦君子的读书人的样子,从那一晚李家村人奔离府城开始,就完全不存在了。 现下李父蓬头垢面不说,李十月走到近前去看,就见李父那眼白上头尽是血丝,红得实在是有些不正常。 且李十月听着李父这沙哑的嗓音,她不得不多想一些。 咽了一口唾沫,李父只觉喉间火辣辣的疼,喝了多少水也无法缓解喉咙里头传来的黏腻感。 李父哑着嗓子面目潮红的冲着李祖母低声嘶吼道:“给我! 给我! 我知道阿娘手里有金子! 我是家里的长子,那是阿爹留给我的,是我的! 阿娘快还给我!” 李祖母这几日本就心情不佳,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李十月那是一丁点儿面子都没给她留,她一个做祖母的,竟是被孙女给下了面子去。 这让李祖母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来? 可现实又打脸,这逃荒路上李十月着实是有用的,李家人还当真都得仰仗她才是。 李祖母只得吃下这口闷气。 因此,这会子李父不要脸的过来要钱,还说什么是李祖父留给他的钱,李祖母哪里可能会拿出来给他? “没有! 哪里有那钱? 你阿爹死的时候就留下那一些银子,那会子你与春娘和离的时候,该你那份的尽皆都分了去,哪里还有银子?” 李祖母梗着脖子就是不承认有这么一份儿钱来,李父气得要命,他一看李祖母这样子就知道李祖母是铁了心不给他钱了。 如此,李父再是顾不得了,他突然上前一把推开李祖母,不管不顾的就想往驴车上头翻找。 李十月本在一旁看着,她没打算插手,毕竟,李祖母和李父之间的争执,她这个做人孙女、当人女儿的如何去管? 可现在李父像是发疯一般冲向了自家的粮食袋子,那李十月能不管么? 柴刀都不用,李十月抬腿上脚踹在了李父的后腰上,李父哪里反应的过来这一脚? “砰砰”两下子,李父就从驴车之上摔了个狗吃屎到地上去了,他龇牙咧嘴的爬起来用手揉着自己发疼的后腰。 回过头,李父抬头就看到李十月嘴角噙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阿爹,怎的这么不小心? 阿爹是要找阿婆作甚? 有话好好说话就是,作何这般鲁莽来动我李家的粮食袋子?” 李母拉着石头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所以她只站在一边看着,不动手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李十月这个腰间跨刀还敢杀人的女儿,李父他是真的不敢惹的。 眼看着自己没办法去驴车上搜那李祖父留下的被李祖母藏起来的金子了,李父低下头去心眼儿一转就计上心来。 忽的李父嗷嗷的哭喊起来了,“啊,阿爹,阿爹,阿娘她不要儿了啊! 呜呜,阿爹,阿娘不要儿了,阿娘她不要光儿了啊! 呜呜” 李祖母被李望明扶着坐在一旁,她大口的喘气,本就觉得胸口憋闷的很,她一听李父这嚷嚷着说“李祖父”,李祖母哪里还受得住? 李望明看到了李祖母眼角的泪珠子,“阿娘?” 李祖母抬手示意李望明自己无事,李望明顿时就有些愤恨的看向李父,刚刚李望明还觉得李十月踢李父那一脚确实是有些过分了,这会子李望明倒是恨不得自己也上脚去踢李父了。 而李父呢? 他竟是嚎完了这几句,一路膝行到李祖母面前,对着李祖母继续哀嚎道:“阿娘,救救我,救救儿子,儿子病了,浑身燥热,嗓子和被开水烫了似的疼得都要说不出来话来了。 阿娘给儿子一些银子,儿想要去县城里头找个医师瞧瞧,买上几副药吃。 呜呜,阿娘,阿娘,儿不想死啊,儿还没生出儿子来,没给李家留根儿啊! 阿娘,儿不能死啊! 阿娘,呜呜给儿银子阿娘!” 李父的这一番表演全场大概也就李祖母可能是会心疼的。 毕竟,在一旁的李十月看着李祖母那忍不住要伸手去抚摸李父脸的样子,她只觉下一步,李祖母就该是要往外掏银子去了的。 “啪”的一声,清脆且响亮,谁都没想到,李祖母竟是甩了李父一个大耳刮子! “啊!”李十月十分惊讶的和李秋天李夏天姐妹俩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这真的是没想到的进展。 “祖母她这是大彻大悟转性了?” 李十月这般想着,就看到李祖母竟是颤颤巍巍的在李望明的帮助下站起身,对着地上跪着的李父伸手指点着他:“你个不孝的孽子! 你还有脸提你阿爹! 你有什么脸面提你阿爹! 家中供你读书多年,你却是连个童生都考不中! 为你娶了春娘这般贤惠的妻子,你竟是不要脸的去寻那下贱的腌臜货! 逃荒路上,你不惦记着你腿脚不好的老娘,光知道想着那狐狸精去了! 这会子,竟是还有脸在我眼前提你阿爹来? 你这个不孝子,我今日就打死你!” 李祖母该是真的生了气,这回是真的举起那根当作拐杖的木棍子朝着李父打去,可不是像李父与李母和离那夜的假打了,这是朝着脑袋上敲啊! 一直在旁边的李望明都愣住了,李父更是没想到李祖母对他竟是有这般大的怨气来。 在猝不及防之下,李父的头上真的结结实实的挨了李祖母一棍子去。 被打之后,李父有些恍惚的抬手摸上自己的脑门,就着驴车上挂着的火把散发出来的昏黄火光,李父看到了手指上的血色。 如此,这才反应过来的李父“噌”的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连滚带爬的往后跑。 打跑了李父,李祖母这才好似是受不了打击浑身无力的差点儿跌倒,被一直在旁的李望明给扶住了身子。 这子逼母给钱,母愤而打子的戏码算是告一段落了,李家村各家那睁大的眼睛和竖起的耳朵也都一一散去了,只背过身去与自家人讲小话。 而觉出李父的不对劲的李十月同李母说了一声之后,就往李有福家的驴车所在走,她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实在是等不到明日再说,今夜就要和李世阳商议一下。 第43章 疫起 而屁滚尿流的滚回秦桃这边的李父立刻就迎来了秦桃的嘘寒问暖。 “哎哟,怎的下这般重得手啊? 快,贵哥儿把火把举近些,我好生瞧瞧。” 秦桃那样子演得可是心疼得很,她拿着布条仔细沾了水为李父擦拭被李祖母一棍子打出来的伤口上的血。 李父他就那么坐着让秦桃为其擦拭伤口,他是真的伤心了的,他也是真的没想到李祖母竟然真的狠得下心来打他! 要知道,哪怕就是李祖父在世的时候,李祖父对他这个长子那也是寄予厚望的; 哪怕就是他读书多年未有建树,李祖父也心甘情愿的做活供着他一应的读书花销; 哪怕李望明比他小那般多,已然考上了童生,他仍旧是是个什么名头都没有的,李祖父也未曾给过他不好。 就是被石头发现他与秦桃偷情,那一夜李母与他和离的时候,李祖母打他那两下子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根本就不疼。 李祖母该是不舍得打他的才是。 可今夜,李父坐在那里,感受到额头上的疼痛,想起刚才李祖母指责的话语来,他是真的伤心了。 刚才一直在做戏哀嚎的时候都不曾落泪的李父这会子竟是心痛的哭了! 秦桃她有些诧异的看着李父脸上落下的泪滴,她对着李世贵摆摆手,李世贵举着火把离开了,只留秦桃和李父两人坐在这一处来。 秦桃悠悠的开口:“亲生的母子,哪里能有隔夜仇? 望光,你放心,回头,把事情说开了,定是能好的。” 一边说着这话,秦桃就抬手去握李父的手。 李父一动不动,他并没有回握秦桃的手,只抬眼看向秦桃,没了火光,就着天上的月光,看得并不分明,李父的眼里这会子已然没有悲痛了,他却是在这时候想起了这几天秦桃对他做得事了。 秦桃这几天做了什么? 其实,自从那一日李父从府城带着药包和饴糖回来的时候,甫一见就从李父手中接过药包和那包饴糖的秦桃,第一时间她就发现了李父的不一样。 是的,秦桃靠近李父的那一瞬间,她就闻到了李父身上沾染上了的劣质香粉味道。 秦桃本就是爱打扮自己的妇人,在李望田没被官兵抓走服兵役的时候,那也是赶着日子就能去县城逛胭脂香粉铺子的人。 如此,李父一回来身上就带了这般明显的气味,她如何能不知道? 不过,秦桃厉害在她就是知道了,她也不会当面说,毕竟她对李父说得那些情啊爱的都是说说罢了,就李父这么个人,她心里哪里就真的喜欢了? 但是,秦桃多多少少是心里膈应得慌。 人性就是如此,秦桃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那是不觉得有错的,但若是她勾搭来的李父也是如此的话,她就又接受不了。 是以,从那一夜开始,秦桃在做饭食的时候,竟是单独给李父盛饭了,就是李父用得筷子那都是单独放起来的。 李父多精明的人啊,他自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秦桃的动作,李父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可后头几日李父着重观察了一下子,他就确定了秦桃这是在嫌弃他! 李父这般心高气傲之人如何能接受秦桃的嫌弃? 爱你时,你是“小桃儿”; 厌你时,你就是“心机妇人”了。 是以,此时,李父看着秦桃握住自己手掌,他心中对着秦桃竟是起了恨来。 而这会子,李十月已经和李世阳面对面的说了半晌儿的话了。 “面色潮红,身体发热,眼眶通红,喉咙肿痛,这些症状都预示着确实是有病了。” 李十月对着李有福说到这里,就又转过头去看李世阳:“并且,世阳兄,咱们村的其他人家,也是有几个人是如此的。” 李十月的话犹如雪上加霜,这一路逃过来,其实昨日村里就死了两个人,是李姓的老人。 当时只以为是老人体弱熬了这一个多月后实在是身体受不住熬不住了,这才一命呜呼去了。 如此,就只在山林之间挖了坑,给人裹了一张席子埋了。 李十月看着低头沉思的两人,她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就又开了口:“福爷爷、世阳兄,咱们在府城的时候,可是见了府城外那些流民的样子。 他们衣不蔽体不说,该是饿的狠了就已经是吃人的了。 可能一开始他们只敢吃咽了气的死人,但后来呢?” 李世阳没说话,倒是李有福惊异道:“难道,他们” 李十月对着李有福点点头,这才继续往下说:“要不然,府城上的人怎会往人群里头射火箭! 粮食不够吃肯定是一方面,但再是不够,撑一段日子该是能行的,那毕竟是府城。 哪怕就是起了瘟疫,寻医求药就是,治病救人才是府尹大人该做的啊。 必定是出了什么差错,咱们都不知晓,这才让府尹大人做下了关闭城门,往下射火箭杀流民的举动。” “是靖安王,靖安王反了!” 这句话说出口后,李世阳好似吐露出了什么似的,肉眼可见的面目上轻松了不少,他紧跟着说:“我在书铺里头看过往的邸报,发现了调兵平匪的事,可京都那里都是由禁卫军护卫的,哪里需要靖安王调兵遣将剿匪!” 李有福被李世阳这消息给吓得差点儿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他“砰”的一下子站起身来,伸出手指着李世阳质问道:“你你这孩子怎得不早说!你你” 李世阳说过这消息,倒放松了不少下去,他冲着站起来的李有福无奈的苦笑着回话:“阿爷,我怎么说?和谁说? 说完了以后呢,咱们能做什么? 还不是得往登州逃么? 咱们最好再早一些到登州,说不得陈先生就还能在东牟港,咱们才能真的逃离这片荒乱地去,得一条活路。” “这可如何是好?这怎会如此?” 李有福只来回念叨着这两句,他回过头对着身后的李望仁焦急的说:“快,去把三叔祖他们都叫过来,这些得让他们知道知道。” 李望仁小跑着往不远处去寻三叔祖、五叔祖以及八叔祖去了,李十月看到李望明的背影后,她一转头就与李世阳看过来的眼神对上了。 是了,李望仁与秦桃偷情相奸一事,可是李十月和李世阳两人之间的秘密来的。 收回目光,李十月这才把今夜她主要想说得话给说了出来:“如此就说得通了。 府尹大人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城外流民哪里能管得过来? 京都那些事什么时候尘埃落定了,京都才能重新往各州府下发诏令。 因此,这瘟疫一事,从源头上解决得了病的人,就成了最简单的方法了。 可是,咱们怎么办? 咱们村里那些得了病的人怎么办?” 第44章 治?怎么治?治什么治?俺看留下他自生自灭得了。 李十月的话让两人都皱紧了眉头,李有福这会子是真的六神无主了,他抬头就去看李世阳,想让他拿个主意来。 李世阳却是抿着嘴角并未出声,李十月看看李有福后,就也去看李世阳,她继续说:“县城还是得去,最好能请个医师来给瞧上一瞧,说不得也有可能咱们跑得快,府城那疫病并未让咱们赶上。 若确实是疫病,咱们就得好好商议一下,是停下治病救人?还是” 李十月的未尽之言,李世阳和李有福自是明白,那自然就是抛下这些得病的人,没得病的人还能跑得快些,赶紧往登州去。 可这又如何能真的抛下呢?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这一路上逃命,那都是嫡嫡亲的至亲之人,如今,这路都走了大半,只剩这最后一小半来,叫人如何能舍得下抛下亲人来? 哪怕后头李望仁把三叔祖他们都喊了过来,说了这般的情况后,几人却是都没什么好法子,他们一致都去看李世阳。 “若不是在府城之时染上了病,那必是府城附近的水源出了事。 这几日咱们喝的水皆是来自府城外的滋河,若是有病,咱们这么些人也就是发病早晚的事。 明日我们先去县城打听一下消息,再请个医师出来,有病治病,无病保平安。” 现下就只能这般选择了,李十月回到李家这处后,就把这事偷偷和李母他们说了,就只瞒着李祖母来。 “阿爹那样子该是确实得病了,明日我和世阳兄进城看看,若是能请个医师回来瞧病,那是最好; 若是不能,也就只能听天由命,看看能否熬过这一程了。 此事,”李十月抬头看向李望明,“莫要告诉阿婆,她年纪大了,本就被阿爹所行所为伤了心,若是再说予她听,我怕阿婆她撑不下去。” 李望明自是点头应下李十月的话,现如今在李望明看来,李父这个当大兄的实在没有为人子的样子,不和李祖母说李父可能染病的事是对的,能让李祖母少操一份心也是好的。 再说了,就算告诉李祖母了,她又能做什么呢? 李祖母又不是医师,治不了病,年岁又大了,也照顾不了人,那就不如瞒着她不告诉她的好。 第二天,竟是个没太阳的阴天。 李十月和李望明加上麻子痦子几人一起赶着一辆驴车跟着李世阳就往县城去。 进出县城的人算不上多,但也不算少。 倒是低矮的城门口有两个带刀的兵士站着,排队到了李十月他们一行人,交了入城的铜板,竟是连户籍贴与路引都不用,他们就这么赶着驴车进了城去。 麻子是个性子活泛的,他坐在车头用一根儿细树枝儿有一下没一下的赶着拉车的驴屁股,他看着跟着驴车走在一旁的李世阳脸上没个笑脸就出声问:“世阳怎的不高兴? 咱们这不是好好的进了城?” 麻子的话,引得跟着来的人都去瞧李世阳,李世阳身旁走着的李十月也是一脸沉重的表情。 “怎的十月你也这般样子?” “刚刚咱们进城,站着的兵士只要给了钱就成,连咱们的户籍贴都不曾查验,这说明县衙只要银钱,并不在意到底是哪些人进城,这般世道,竟是不怕匪患? 这不对。 而且,”李十月颠了一下背上的背篓后对麻子说:“咱们这走了近一刻钟的路了,经过咱们的人里有不下五个人皆面色潮红,一看那样子就是生了病啊。” 李十月的话一说,让麻子他们一下子就陷入了担忧之中。 到了医堂,见着医堂之中的景象,少说有十多个或是面色发红,或是眼白充血,声音嘶哑的人在等着看病,那药柜上抓药的小伙计一个不停歇的忙碌着。 最后,李世阳花了大价钱,这才请了一名医师带着一小药童跟着他们出城瞧病去。 李世阳本来想在县城的书铺里头找邸报瞧上一瞧,看看能不能得些有关朝廷的消息,也好让他们对往后这路该怎么走能做到心里有数。 可县城里唯二的两家书铺竟是都关了门! 问了左近的铺子,说是三天前就关门了,道书铺的东家家里出了急事,这才关了门。 可要知道,东家有事,书铺该是还有掌柜的,掌柜的总不能家里也有事? 那医师也是见过世面的,在野地里外见到他们这七八十号人竟然一点儿也不害怕,还直接跟李世阳要了一张桌子来坐诊了。 一个多时辰里头,这医师带着小药童把李家村生病的十多个人,包括李父在内尽皆看了个遍。 “倒是与近来县中得病的人症状差不多,只你们这其中有两人的症状倒是重了一些,我开个方子,先喝着,若是能扛过去,那就能活,要是不能,也是没法子。” 这医师所说的人家也是两位李姓人家的老人,至于剩下的人,这医师说:“先吃药,你们赶路太久,身子虚了,这病就找上来了。 若是能休息几日,多吃些饭食,让身子养养,应是能成。” 李十月看着这医师指挥着小药童从背篓里头拿药包,她就上前行了一礼,然后开口发问:“陈医师不怕?这是否就是疫病? 陈医师不怕被我们传染上这病来?” 当李十月提到“疫病”二字的时候,这位陈医师愣了一下,不过一息的功夫,就又恢复了动作,好似根本没有被李十月的话惊着一样。 陈医师一边和小药童分药,一边低头回着李十月的话:“唉,小娘子该是在城中见了,这般的病症早就在县城里头有了。 为何我敢出城来给你们瞧病? 嗐,不过是为了碎银几两,家中总得吃饭的。 再就是,我在城中日久,既然我等并未被传染上,那么,出来给你们瞧病该也是不会传染的。 你们当城门口为何不查验户贴?” 陈医师抽空抬头看了李十月一眼,这才低下头去继续分药:“县令大人早就在数日之前携家眷跑了,县衙里头现在主事的是县尉大人啊。 县令大人能逃,可我一个登记在册的医师,家人尽皆在此处,我能往哪里逃?” 付了药钱,又多给了一些诊金,李世阳嘱咐麻子和李望水两人好好的把陈医师与小药童送回县城里头去。 至于陈医师留下的药包自是按着陈医师所说都一一发给患病的李家村人手里头,让他们赶紧煎了药来吃。 如此,傍晚时分,李家村人所在的这片野地里头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药味儿。 秦桃蹲在地上,她在给李父煎药,她左右看了看,见无人关注,突然的就往锅里倒了些东西进去,她快速拿着筷子拌了拌,让她扔进去的东西与原本的药材混为一体。 而李父这会子却是躺在驴车上头原本是李春丽和李世贵躺着的地方,他头上绑着一白布条,面色是不正常的潮红,就那么闭着眼。 本来已是要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李父,隐隐约约的就听到了争吵声,他不得不忍着困意睁开了眼,半坐起身往那争吵声传来的方向去看。 “治?怎么治?治什么治?俺看留下他自生自灭得了。” 第45章 你和阿娘说,你能不能舍了她去? 李十月自是也听到了这般的争吵,但这就像之前李祖母与李父那般的争吵一样,都是人家自己家里头的事,旁人哪里能去插手管? 是以,李十月只起身往那边看了两眼后,就又坐了下来。 她对在一旁熬粥的李母小声说:“阿娘,我今日仔细瞧了,家里有病人的人家大多是喝生水的! 学着咱家喝煮了少说三滚的熟水的人家倒都是没有得病!” 李十月矮下身子,凑近李母耳语道:“可秦桃他们一家子也是都喝熟水的,那么就只能是阿爹那日去府城的时候染上的,也不知道他在府城作甚了? 怕不是自己偷吃了。” 见李母对着她摇头,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说,李十月回过头就瞧见驴车上头躺着的李祖母。 李十月只得点点头,转而说起了别的:“也不知府城如何了? 那城门口的火箭可是驱走了流民? 从这县城的陈医师说得话来看,咱们在此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分危险,确实是尽早赶到登州的好。” 李十月的这般想法,在李家村人里,家里没有病人的村民也是这般想的。 狗老三把晾凉了一些不那么滚烫的粥端给了三婶娘,两人相对无言的吃过了晚食。 就着火堆点了一些艾蒿叶子,狗老三陪着三婶娘闲话起来。 “羊崽这娃可怜的,唉。” 三婶娘说得可不正是刚刚那户争吵的人家么。 羊崽的爹娘在那一晚被流民杀了去,李有福做主把羊崽家的粮食分了一半给羊崽的堂姑父一家,那意思就是羊崽往后跟着他们一家子过活。 可羊崽路上喝了生水,染上了病,他年纪小体弱,病得比李父的样子要重多了,现下连起身都不能,每日里也就是喂些水就是了。 是以,这花了钱买回来的药包,羊崽的堂姑父就不让堂姑熬给羊崽喝,那意思竟是觉得羊崽救不活了,就让他自生自灭得了。 堂姑虽说不是个多么正义的人,但羊崽好歹是条人命,且他们收了人家的粮食,哪里能因为孩子病了,就不管了,这不吃人绝户么? 如此,夫妻俩这才争吵起来了。 三婶娘这是可怜羊崽呢,可这逃荒路上,三婶娘自己都得靠狗老三照顾,哪里就能有多余的善心来关照羊崽? 所以,三婶娘也就是那么一说,说过这么一句后,就也不多说什么了。 最后,羊崽还是喝到了堂姑熬的药汤子,堂姑摸着羊崽的头一边流泪一边说:“羊崽啊,你可得活啊,你得活啊。” 李父这会子也喝上了秦桃煎的药,药味苦涩,但秉持着良药苦口,李父忍着一口气尽皆全喝了去。 秦桃最是会做人,她拿出手帕给李父擦了擦嘴角,拿起蒲扇来,就在旁半坐着给李父扇扇。 秦桃忍着李父身上的馊味儿和药味混合在一起后的那股子令人犯呕的气味,小心的掌控着离李父的距离,就这么给李父扇着蒲扇,好似是那最最贴心的娘子似的。 好一会子,秦桃本以为李父是睡过去了的时候,忽的就听李父哑着嗓子说:“桃娘,你放心,待得我大好了,我必定去找阿娘,把我爹留给我的金子都拿回来。 有了金子咱们往后的日子肯定能过得好! 你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生下来,将来也让咱们的孩子读书,这日子一定能过得好!” 秦桃多会演啊,她忍着厌恶伸手握住了李父的手,“望光,你这会子就是好好养病,你好了,就什么都好了,咱们的日子里得有你才是好啊。” 这说着两句话的功夫,秦桃的热泪就滴落到了李父的手背上,滚烫的烫在了李父的心上去了。 是以,第二天,李父在又喝了秦桃熬的药后,他由秦桃扶着踉踉跄跄的找了过来。 李十月连粥都顾不上喝了,她就站在一旁准备看戏,顺便看看系统会不会出来给发个任务什么的,她现在真的很想要大力丸,不是,她真的很想要生子丸这种奖励啊。 李祖母坐着吃粥,好似没看到李父与秦桃两人一样。 李望明坐在一旁,他抬头看了一眼李父后,就又低下头去了,连一声“大兄”都没喊。 上次李父为了李祖父留下的金银竟是直接上手推开了李祖母,要不是李望明扶得快,怕不是李祖母得摔一个大跟头去。 因此,李望明在心里是真的对李父有了怨的。 “噗通”一声,李父他对着李祖母跪下去了! 然后竟是一句言语都不曾,开始抬手往自己脸上扇大耳刮子! “诶?这戏码走得可当真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啊,” 李十月心中这般想着,她就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近距离看看李父今儿个这是要出什么招来。 一下一下又一下,本就是在病中,李父估计也是下了狠心了,竟是每一下都打得这么真实有力。 当娘的哪里能看得了这个? 哪怕李父他是个渣男,那也是李祖母疼爱了大半辈子的儿子啊。 因此,李祖母终究是放下了碗,她拄着木棍由李望明搀扶着来到了李父面前,李祖母伸手拦住了李父要打脸的手。 开口即是带着哭音:“你这孽子,你这哪里是打自己,你这是往你老娘的心上打啊!” “阿娘,我错,我知道错了,阿娘,你别不要我! 儿知道错了,阿娘,阿娘,呜呜” 李十月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子俩,嘴角不屑的撇了一下子,她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一个能下跪求谅解的男人是什么样子还用人说? 也就是亲娘了,在场哪儿个女人能信李父这一套? 或者说,哪怕就是李祖母这个亲娘可能心底里头都知道李父是装的,但架不住毕竟是亲生的,也是真的疼爱了半辈子的儿子啊。 这两人哭着哭着,直接成了李祖母坐在地上半抱着李父的大半边身子去了。 “阿娘,儿不行了,儿怕不是要死了,儿该是得去见阿爹了 阿娘,阿娘,儿舍不得你啊,儿还没考上功名,给娘请诰命呢,阿娘,呜呜阿娘” “还功名呢?” 李十月在心里是真的笑出了声。 “连个童生都考不上,还想着请诰命,这是真的大言不惭啊。 诰命那可是五品以上官员的家眷才能请封的。” 李祖母是真的心疼坏了,李父那样子着实是凄惨了一些,蓬头垢面就算了,面色这会子已然不是潮红,而是泛白了,嘴唇上也毫无血色,瞧着就像是奄奄一息快死了似的。 不过,李父这叫嚷哭喊的动静倒是有劲儿的很。 但李祖母关心则乱,她哪里能注意到这一点,她只抱着李父哭道:“莫要如此说,呜呜,休得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就是病了么,咱治病,咱吃药,儿啊,你一定会好的!” 然后,这会子,李父期期艾艾的道是没钱,银钱都花完了去。 李祖母一听到钱,却又是警惕了起来。 李祖母抬眼看着一旁站着的秦桃,她低下头对着李父问:“望光,只要你舍了这秦桃,那阿娘就出钱给你治病! 你和阿娘说,你能不能舍了她去?” 第46章 竟是连句遗言都没留下...... 秦桃的反应多快啊,她那是不过愣了一息的功夫后,毫不犹豫的就跪了下去。 未语泪先流,秦桃那样儿就和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柔弱可怜的白莲花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乖乖,真的,别的不说,这说掉泪就能掉泪的技能,当真是我学不来的啊。” 李十月心中如此吐槽着的时候,也在期待着系统给她发个任务来。 还被李祖母半抱着的李父看到流泪的秦桃的时候,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其实之前秦桃嫌弃他而分餐的举动已然让李父心里很是不满了的。 只不过,他毕竟是在病中,还是需要秦桃照顾他的,如此,李父才未表现出来什么。 而且,最重要的是,李父认为秦桃腹中的孩子才是对他而言最想要的。 是以,李父看着秦桃小心的抚摸着自己肚腹的样子,他就转过头一脸悲情的样子对李祖母说:“阿娘,桃娘她有了我的孩子,你的孙子啊,我如何能舍得下她? 阿娘,桃娘是个好的,往后肯定能好好孝敬你! 阿娘” 李父的话还尚未说完,李祖母的脸就已经是耷拉下来了,她半抱着李父的手也放了下来。 李望明上前小心的搀扶着李祖母站起身来,李祖母看着地上这两个,她的好大儿和她好大儿的相好,心中不禁悲从中来。 只不过,心中再是悲痛,李祖母的脸上也是一分不显的。 相反,李祖母脸上那是不屑的冷笑之中又夹杂着希冀的样子。 “望光,阿娘再问你一遍,你能不能舍了这腌臜的贱妇?” 李祖母厉声向李父这般问道,她看出了李父眼中的不舍得,因此,李祖母加大了言语上的输出:“她那狐狸精的样儿,你焉知她腹中的胎儿就是你的种?” 说过这么一句之后,李祖母却又是变换了口气,一副苦口婆心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样子:“望光,你是阿娘的儿子,阿娘岂会害你? 你已经有了石头了,石头这般大了,往后给他找个孝顺本分的媳妇就是了,你又哪里非得要秦桃肚子里那个不知男女,还不知道是谁的种的野孩子啊?” 李父他是真的犹豫了。 秦桃一看这架势,光哭可是没用的了,她突得高声哭喊道:“望光,都是我没用,我要是能多攒些钱下来,就能给你瞧病了,还能好好的给咱们的儿子生下来啊! 是我没用,帮不上你的忙,只能在这一路上照顾着你,望光啊,望光,我呜呜,是我没用呜呜” 秦桃可算是提到问题的关键了---钱,李父从始至终要的都是钱。 李父重新在地上跪好,他抬头看向李祖母:“阿娘,石头是个傻的啊! 哪怕就是给他娶了媳妇,将来生出来的还是傻的,如何是好? 阿娘,秦桃肚子里的肯定是我的孩子! 阿娘,我不能不要桃娘啊!” 可李祖母那样子,摆明了的,你要秦桃,那就没钱给你治病,你想治病,那就不能要秦桃。 李祖母不再言语,连头都别过去不看李父了。 两人之间的话,把石头捎带进去了,李十月走到站在李母身后的石头身旁,她拍了拍石头的胳膊。 石头倒是无知无觉,虽然听到李父和李祖母说话之间说了他的名字,但他并不理解他们为何说他。 李父当真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之中。 李父本就是自私自利之人,在他的认知里,该是所有人都围着他转才对,李祖母这般逼迫于他,李父在心里已是恨上了。 “阿娘,阿娘当真是要看着儿子绝后么? 阿娘,儿得了病,怕是没有几日好活了,阿娘都不愿意拿出阿爹留给我的金子来救我么? 阿娘,难道是想把那些金银全都留给望明不成? 阿娘,你当真要如此么?” 最后这句话,李父差不多就是嘶吼着喊出来的。 李十月往前走了两步,她自然不能真的拔刀干什么的,是以,她看到了驴车一旁的扁担杆子,她决定,若是李父要是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她就拿扁担杆子给他赶跑。 上一回李父夜里来找事,她踹了李父后腰一下子。 这回青天白日的不好真的对李父出手,那就只能拿扁担杆子吓唬吓唬他了。 李祖母被李父这句吼惊着心了,她伸手抚上胸口,好似喘不上气似的。 这给李望明吓得,他赶紧轻拍李祖母的后背,“阿娘,阿娘,莫气,莫气。” 李望明刚想冲着李父说两句的时候,李父却是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步步的逼近李祖母,脸上表情完全就是凶狠带着戾气和恨意的。 “阿娘怎的就非要如此? 阿娘都这般年岁了,留着那些金银作何? 那本就是阿爹留给我的! 阿娘竟是想一个人独吞了去么? 今日,阿娘拿出那钱来,咱们还是母子,若是阿娘不拿,那我只得请族老过来,你这个李家妇竟是敢吞没我李家家财! 那我就替爹休了你这个毒妇!” 别说李十月了,李母都震惊了,她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她都不敢相信刚才那些话是李父说出来的。 “十月,你阿爹疯了,快,快,你快把他拉开。” 李十月的动作还是慢了一分,李父这话的话音刚落下,李祖母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然后李父就突地上前狠着劲儿推了李祖母一下子。 李父推的太突然,在一旁的李望明都没反应过来,李祖母就已经身子朝后仰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不过一二息的功夫罢了。 李望明没来得及扶住摔倒的李祖母,是以,李祖母一个踉跄没有支柱就身子往后倒去。 不巧的是李祖母的头就正正好的磕在了地上一块儿锋利的石头上了! 好巧不巧,李祖母是仰身倒下的,磕在石头上的部位正是脑干。 等李十月跑过去,李祖母后脑处流出的泊泊鲜血好似流不尽一样,不过几息的功夫,就已经把那一片草地都给染了色。 “阿娘!” 李望明直接跪下扶住了李祖母的头,他摸着手中带着热度的鲜血,吓得只会一个劲儿的冲着已然昏迷过去的李祖母喊叫。 李父懵了。 秦桃也懵了。 就是李母这会子也是懵了的。 李十月赶过去,她蹲身看着闭着眼睛的李祖母,颤抖着手去探李祖母的脖颈。 皮肤仍旧是带着温度的,但是,没有搏动! 李祖母,死了。 李十月对着李母摇了摇头,李母不敢相信,她跪到在李祖母的尸身旁,伸手去探李祖母的鼻息。 没有出气,没有进气,李祖母,她真的死了,死于李父之手。 第47章 任务终于来了,请宿主保护女配秦桃...... 谁都没有想到李祖母竟然就这么死了! 都熬过了这一个多月的逃荒日子,都这时候了,李祖母竟是死在了这般荒唐的意外之中,她死在了自己付出大半辈子心血养大的亲儿子手上! 在场的每一个人,谁都不敢相信,李祖母就那么死了! 李望明一叠声不停地抱着李祖母的头呼喊她,一声声“阿娘”的叫着,再是凄厉的声音也是没办法喊回死去的人啊。 李望明他接受不了这个意外,哦,不,应该说他接受不了李父故意一推之下,李祖母就那么死了的这件事。 哪怕心底里是明白李祖母是真的死了的,可那是他的母亲啊! 哪怕李祖母对李父确实是偏心了些,可李祖母对李望明也并没有不好,都是儿子,更别说李望明还更优秀一些; 如此,李望明哪里能接受得了? 在这么困难的逃荒路上都活着的李祖母,竟是死在了这般的意外之上? “是你! 都是你! 都是你! 是你不听阿娘的话,是你不顾礼道与他人偷情相奸,竟还弄出了奸生子! 是你,你这个没有人伦孝道的畜生,逼迫阿娘要钱不说,竟还敢对阿娘动手!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个害死阿娘的不孝子! 啊!阿娘! 我要打死你!” 李望明像一个疯子一般冲着李父奔去,李父也一直懵着呢,他看到了泊泊流血被濡湿的草地,他看到了紧闭双眼没了声息的李祖母,他自是也听到了李望明指责他的那些话。 可他仍旧不敢相信,是他这一推导致李祖母脑袋磕到锋利的石头上,就那么死掉了的。 第一反应,他想跑,可他本就在病中,哪里能有那个劲儿逃跑呢? 李望明冲上去一拳头就把李父砸倒到地,失去母亲的痛苦转化为悲愤的力量,他跨骑在李父身上,一拳头一拳头毫不惜力的冲着李父的脸上打! “是你!都是你! 是你害死了阿娘! 我打死你! 打死你!” 李父在此等状况之下,根本就没有力气去反抗李望明的殴打,他只得双手抱头,尽量减轻李望明给他带来的伤害。 李家这儿先是争吵,后是呼喊,一出接着一出,本就备受众人的瞩目,李家村人都在一边儿瞧着呢。 是以,这会子这般慌乱的情况下,还死了人,早就有人去告诉李有福去了。 李十月呢? 她看着李母仔细的去听了李祖母的胸口,确确实实的确定李祖母真的死了,李母这才满脸都是泪的往李父和李望明那边看。 李母看着李望明那个狠劲儿,是真的怕他把李父打死的啊。 她倒不是对李父还有旧情什么的,当初李父做出背叛她的时候,李母早就对李父没了期待。 她是怕李望明真的把李父给打死啊! 如果李望明真的把李父打死了,别说李望明自己清醒过来会后悔了,就是这打死长兄的名头可是要跟着李望明一辈子去了啊! 李母亲自带大的孩子,她哪里能让李望明做出这种对他自己不好的事? 李母她回过头哭着对李十月说:“十月,快给你二叔拉开,莫要再死人了。” 李十月哪里愿意去拉开李望明,在李十月看来,李望明说得没错啊,李祖母可不就是被李父害死的? 那么,都是李祖母的儿子,小儿子为了母亲打大儿子,又有什么不好呢? 再说了,李望明心里的气,总得有地方撒不是? 是以,李十月嘴上应着李母的话,脚步却是不快的往李望明和李父那边去,直到李世阳他们往自家这边跑过来了,李十月才出手拉住了李望明的手,让李父不再被打。 可就这么一会子,李望明少说都打了十几拳去了,现在李父脸上哪里还有一块好肉在? 李父的鼻子都打出了血,嘴角都裂开了,脸上更是添了两个熊猫眼去。 “他二叔,别打了,让阿娘好好走。” 李母这话说得李望明的头脑好似清明了一些,他回过身冲着李母哭喊道:“嫂嫂,阿娘没了,阿娘没了,我没阿娘了啊,我没娘了,呜呜” 李望明再是支撑不住,直接就摊倒到了地上,李母本就在哭,听李望明这么一喊,那泪更是止不住,她蹲下身,半抱着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像少时那般摸着他的头,哭着安慰他:“望明还有嫂子,有十月,有石头,你还有我们啊,还有我们! 哭,哭,哭过了,往后就不能再哭了。 阿娘必定是望着你笑的,呜呜哭” 李世阳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来。 李父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秦桃跪在一边一动不敢动,李望明和李母抱头痛哭,李十月拉着石头与赶过来的郑家母女三人站在一块儿,不远处还有往这边赶过来的李春丽和李世贵两人。 李世阳先去看了李祖母的尸身,确定人确实是死了,也查看了伤口,很明显,就是头磕到石头上,尖利的石头戳进了后脑,直接一命呜呼去了。 也不用问人,靠着李十月家近的人家那是七嘴八舌的直接把自己看到的都一一说给李世阳听了去。 李世阳的头真的大了,本就是在逃荒路上,还赶上了瘟疫,本想着在此处山间野地里头多呆两日,让生病的村人吃吃药养活养活,命大的说不定就熬过来了,然后再上路往登州去。 他还得操心着朝廷、反叛军的路数,千万自家走得路别碰上了去; 还有他自己之前在府城之时结识的镇北王麾下的陈先生到底是不是真的,陈先生说是在东牟港有大船能去安东都护府落户的事儿怎么办,还要琢磨着李家村这七八十口子的活路在哪儿。 结果,李十月家竟是出了这么个事儿来! 李世阳去看李十月,李十月沉着脸回看过去,两人都没有说话。 这么一会子过去了,李有福和三叔祖他们这几个族老终于老胳膊老腿的赶过来了。 “先救人! 看看望光怎么样了? 唉,这” 李有福本想说这下手也太狠了些,可他又想到刚刚听李世阳说的话,就又觉得李父这是罪有应得的了。 李十月站了出来,哪怕李母已是与李父和离了,李父终归是她和石头的父亲。 在这世道,要想活的体面,总归是得顾忌着这孝道来的。 李十月走过去,叫着石头一起给李父扶了起来,找了布巾子沾水给李父擦了脸上那些被李望明打出来的伤口,好歹是让这张脸能见人了。 大概是李十月动手不轻,扯疼了李父,本来已是昏迷样子的李父这会子瞧着是悠悠转醒了。 李父一醒,李十月的脑中就有系统的电子音响起:“发现任务,请宿主保护女配秦桃躲开来自男配李望光的袭击,任务完成,可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第48章 阿娘说得对,奸生子,谁知道是不是我的种? 李十月听到这来自系统的电子音的在第一瞬间是高兴的,终于有任务了! 可是她在听完任务要求之后,那心直接就是从最高点落到了最低点去了。 “统统,为什么总是给我发这种任务啊? 我是什么很圣母的人么? 为什么总是让我不是保护女主就是女配的? 原书里头到底是什么剧情啊? 男主到底是谁? 你这个宠姬系统对应的到底是什么?” 李十月的心中的疯狂吐槽自然是没有得到来自垃圾系统的一句回应,李十月她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去帮秦桃,她总感觉帮了秦桃就和背叛了李母似的。 各自安好,就是最好的局面。 只要秦桃不作妖,作妖也别舞到自家面前,那谁管她和李父到底要如何? 渣男和渣女的事,退!退!退! 不过,李十月想到系统出品的奖励,心里就又有些痒痒的了。 美颜丸能当辟谷丹吃,这在逃荒路上可是很重要的事; 生子丸可以当大力丸吃,尤其是生子丸那功效杠杠的,这一路上多亏了李十月吃了生子丸得到的那堪比成丁的力量,这才护住了自己和一家人,并在李世阳、李有福他们面前有了另眼相待啊。 至于小熊饼干和肾宝丸这种暂时没什么大用的奖励,也是有比没有强的啊。 而且,万一能从系统中抽到什么新的奖励呢? 李十月十没有放弃大还丹这种幻想的! “唉,看情况,看看我这渣爹到底要怎么个袭击法了。” 以上想法不过就是在数息之间于李十月的头脑之中发生,而这会子李十月正扶着李父起身呢。 青天白日的,李父这一睁眼就往李祖母那边去看,待得李父看见闭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头下尽是血色的李祖母,他一嗓子就嗷了出来:“阿娘!阿娘! 儿错了! 儿真的错了啊!” 哭喊着就要起身的李父看着好不可怜的样子,李十月就赶紧起身拉着石头往一边躲,她可不想被李父的口水喷到。 李父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往李祖母那边跌跌撞撞的去,李望明一个高的就跳了起来,冲着李父跑去,那架势是要再往李父脸上锤两拳的样子。 “赶紧的,赶紧拦住喽。” 李有福在一旁站着指着两个村汉拉住李望明去,可别让李望明再动手打李父了。 李十月一见这样子,她拉着石头就走到李母身边,拽了李母往旁边一站,她自己就走到李祖母的尸身前站着去了。 她面无表情的就那么站着,一言不发,但只看那样子,是人都明白,这意思是不准李父向前去见李祖母。 李父他不配! 李父被李十月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盯着看,本还觉得身上潮热的李父这时候却是感觉汗毛直立,有点子冒冷汗了。 李父当然知道现在这么个情况对他而言是十分不利的了,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他不过是出于愤怒那么一推,就刚好那么巧李祖母的后脑勺就磕在尖锐的石头上去了。 而且,这一切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他根本就找不到理由来辩驳。 他害怕了,他真的害怕被孤立,害怕头上顶着杀母的罪名,害怕自己活不了。 “啊! 阿娘! 我错了! 阿娘说得对! 都是秦桃,是秦桃勾引我的,都是她! 是她的错! 是秦桃的错! 都是秦桃的错! 是秦桃把阿娘害死了的!” 李父这样呼喊着,就回过身去寻找秦桃,他额头上青筋暴立,再配上刚才李十月没给擦干净的血迹,那样子瞧着可是渗人的很。 秦桃呢? 秦桃站在李父身后不过三步远的地方,她身后还有李春丽呢。 谁的亲娘谁心疼,李春丽这会子就十分心疼秦桃,秦桃她这怀着身孕呢,刚才就还对着李祖母下跪了。 是以,之前李父尚未清醒的时候,李春丽就让李世贵回自家驴车上头拿个垫子过来,多少能让秦桃坐得舒服一些。 因此,这会子,不知是真的发疯还是装疯的李父冲着秦桃跑过去,吓了李春丽一大跳,反应过来后,李春丽就出身去挡,却是被秦桃推开了去。 李春丽只得就那么看着李父一把把秦桃拽了过去,李父哪怕在病中,终归是个男子,秦桃还怀着身孕呢,哪里能赶上李父的大力去? “不是? 渣爹他不是最宝贝秦桃的肚子?” 李十月没想到,渣爹这么快就对上秦桃了,这瞅着是要把害死李母的罪名往秦桃头上盖啊。 “望光,你拽疼我了。” 李父使了大力拽住了秦桃的手腕子,秦桃是真的觉得疼了,不过她对着李父说出口的话仍旧是娇软甜糯的。 可李父这会子哪里会怜惜她? “都是她的错! 是她先勾引的我! 阿娘不喜她,是她撺掇我来和阿娘要钱的,都是她!” 这个锅秦桃肯定不能认啊。 如果认下这个,她秦桃成什么人了? 说她勾引李父,可李父要真君子,她能勾引到么? 村中那么多汉子,怎的就李父上钩了呢? 至于李父说得她让李父同李祖母要钱,那就是污蔑了! 她确实是同李父说手里没有银钱,说了肚腹里头的孩子好好养需要钱,但是李父自己说要和李祖母要钱的! 可不是她秦桃说得! 秦桃想要开口辩解几句,可李父哪里给她这个机会来? “是她惹了阿娘生气,是她害死了阿娘,我” 李父低下头去看,他一眼就看到了刚才从李祖母手中脱出的被当作拐杖的木棍子。 李父右手拽着秦桃的手腕子,另一只手就去够地上的木棍子去,这一拽之下就把秦桃拽的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摔到地上去。 “我打她! 给阿娘出气!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是她害死了阿娘!” 好像这般重复着说话,就能真的认定是秦桃害死了李祖母一般,李父为了摆脱自己害死李祖母的罪名,他举着木棍打向了秦桃。 “阿娘!” 李春丽吓死了,她上前去的速度没有赶上李父手中挥舞的木棍。 “啊!” “阿娘!阿娘!” 李父竟是冲着秦桃的肚腹打去的! 可是,秦桃小腹隆起,少说得有三四个月了啊! 李十月吓了一大跳,她是真的没想到李父竟然这般狠绝! “渣爹不是最在意秦桃腹中的孩子的么? 他不还指着秦桃给他生儿子的么?” 李十月赶紧上前,在众人恍惚之际,她一脚揣向了仍旧举着木棍想要继续往下去敲秦桃脑袋的李父,李十月这一脚使了七八成力,“砰”的一声直接给李父踹出了一丈远去。 “阿娘,阿娘,你怎么样?” 李世贵手中的草垫子掉到了地上,他看着只会拽着秦桃的手哭的李春丽心中也是慌了神。 李世贵往一旁看去,他对着李有福跪下了:“福爷爷,求你救救我阿娘! 她还怀着孩子呢!” 李父那一下子是真的用了劲儿的,秦桃也是真的没有防备李父。 这会子,秦桃只觉小腹绞痛,李春丽看着秦桃身下流出的血,更是慌了神去。 “血,血,阿兄,阿兄,阿娘她流血了!” “哎呀,这怕不是要小产了?” 被李十月踹倒在地的李父听到围观的李家村人里头有人这般说,他竟是半卧在地上高兴的说:“好!小产了好啊! 该死!死了好! 阿娘说得对,奸生子,谁知道是不是我的种呢?” 第49章 难道就真的不能改变命运么? 李十月看着李父半卧在地上,冲着秦桃高兴的笑,她不得不承认李母之前说得那句话是真的对啊! “阿娘,你说的对,阿爹他是疯了,他是真的疯了!” 李十月可以保证除了她自己和李世阳之外,也就是秦桃和李望仁两个当事人是知道秦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李父的,李父他自己是绝对不知道的。 李父为了秦桃肚子里那个不知男女的胎儿都能在逃荒路上忤逆李祖母,宁愿和李母和离都要和秦桃在一起,他要看秦桃为他生下这个孩子来。 那么看重这个孩子的人,竟然亲手把这孩子打了去! 而且,还鼓手叫好?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刚才李十月揣飞了李父,让李父那冲着秦桃脑袋去的一棍子并未打上,可以说是救了秦桃一条命,完成了系统发出的任务。 可这会子,李十月哪里有心思去管脑中任务完成的叮咚叮? 她这会子,反而是盯着秦桃看,她只想知道秦桃腹中的那个孩子能不能保住! 如果保不住,岂不是就是在印证之前她在系统里头看到的原书剧情么? 原书剧情是“李祖母被李父推出去挡刀而亡,”这回虽然李祖母并非是死于刀下,但还是被李父间接害死的啊! “秦桃为救李春丽导致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儿小产不在”,现在秦桃这小产之状,倒也算是是为了救李春丽才造成的。 所以,秦桃腹中的孩子到底能不能保住? 保不住的话,那么原书所写“李十月为救石头被流民一刀砍死”这事是不是也要发生? 李十月再次于脑中打开系统查看起了原书剧情的时候,李有福他看着跪在跟前“砰砰”不停磕头求着他的李世贵,心中实在是有些不落忍。 “世阳?” 李世阳回过身对着李有福点点头,就冲着围观的村汉喊道:“人命关天,来,大家伙儿搭把手,送去城里的医堂。” 等秦桃被送医回来的几个时辰里头,没有人去管躺在地上的李父,是李父自己一点点爬起来往秦桃那边去的。 而李家这里,李世阳起了头,人多力量大,他带着村汉给帮着在附近找了一处地方挖了坑,如此就这么的把李祖母就近埋了。 李望明这会子就跪在李祖母的坟包跟前儿,李母带着石头在一旁陪着他。 傍晚时分,还有最后一丝天光尚未落下的时候,几个村汉赶着驴车回来了,上头躺着裹得严严实实的秦桃,秦桃身边是坐着低头抹泪的李春丽。 李十月看着秦桃被人送了回来,她就去喊了李母他们回来。 今天这个事肯定是要有个了结的,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而且,李十月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秦桃的孩子保住了没有? 其实她在看到哭个不停的李春丽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是有了一些想法了。 火把被点了起来,李有福和三叔祖他们坐着听村汉说他们送秦桃去县城看医师的事儿。 “没保住,医师说若是再去得晚一些,这血止不住,秦桃也不能活了。 得亏咱们路上赶得急,这才保住一条命。 只不过,那医师说” 那汉子有些不好意思说,还是他身后的汉子抢着开了口:“嗐,医师还说,秦桃这回虽说救了一条命回来,但是伤了根本,以后怕是都不好有娃了的。 嗯,医师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抢话的汉子边说边自顾得点头。 是的,这回送秦桃去县城看医师的人里头,除了李春丽和李世阳之外,皆是汉子。 当时,李世阳是喊了两个妇人让她们跟着一块儿去的。 李世阳考虑的很是周道,毕竟是妇人小产,这般的病症自然是妇人跟着一块儿去是最方便的了。 哪怕是有李春丽这个秦桃的亲生女儿跟着,可李春丽年岁小,哪里能有已婚的妇人照看的好? 可是,李世阳喊了人,人家根本不愿意去。 “这,世阳大侄,我这家里头婆母还病着呢,我哪儿能走开。” 另一人也推脱道:“我那小儿正是闹人的时候,没有我在,可是哄不住,我真去不了。” 最后,没办法,李世阳就喊了自家二叔李望仁的媳妇于珍娘,可于珍娘那脸上也尽是不愿意,哪怕李望仁在旁一个劲儿鼓吹都是一村子的得帮忙,于珍娘仍旧是不愿意。 最后,没得法子,只得李春丽这个小女娘跟着,由李世贵和三个村汉跟着一块儿去了。 妇人们都不愿意帮这个忙,倒不是她们冷血就那么想看着秦桃因小产失血而死。 不过就是因为李父最后说得那句话“奸生子,该死”罢了。 首先,秦桃她就不是个正经人,她勾搭别人家的汉子,这不仅仅是名声不好听,这还是与村中其他正头娘子的利益相排斥的; 其次,李父这个奸夫都说那奸生子该死了,那谁又想和秦桃以及那个奸生子沾上什么关系去呢? 再就是,按那个被李世阳所请来的医师所说,县城里头这会子可也是有不少面色潮红,喉咙嘶哑的病患在的,那这能不去自然就是不去的好。 所以,这也就造成了秦桃一家三口出了事却是无人愿意相帮的局面来了。 李有福和三位族老你看我我看你的,他们其实都不想管李父和秦桃家的事儿,这逃荒路上要躲官兵,还有遇上了瘟疫这事儿,以及去往登州的事儿就已经够让人烦心的了。 谁还愿意去搭嘎你们这对违背人伦道德的狗男女啊? 不过,不想管也得管,这里头有两条人命在呢。 李有福刚想开口说话,“嗷”的一嗓子就又传了过来。 是李父! 原道是李世贵一回来,就想把自家阿娘给扶到驴车上躺着,可那驴车上躺人的位置上却是被占了。 李父在那儿躺着呢。 是以,李世贵新仇旧恨一起算,他二话不说,上去使了大劲儿一下子就给李父拉了下来。 李父本就病了,还挨了李望明一顿打,哪怕在这驴车上躺了几个时辰休息了一番,可终究还是一身伤啊。 李世贵这一下可是让他摔得不轻,如此李父这才喊了一嗓子出来。 听到李父这一声,围在一起吃粥的李十月他们就都停了手,“阿娘?可要去瞧瞧?” 李母还未回话,李望明就已经放下碗,要起身了。 李母却是一把拉住了李望明的衣衫下摆,她对着李望明摇了摇头,然后又对李十月说:“那毕竟是你们阿爹,你和石头去看看。” 李十月就牵着石头的手往自家驴车后头去,李秋天和李夏天也想起身跟着一块儿去,李十月却是摆摆手,让姐妹俩别去了。 “不是什么好事,阿姐别去沾染上了,我和石头是不得不去,你们别去了。” 等李十月和石头赶到的时候,李世贵已经被李世阳叫人给拉住了。 李十月就去看李父,他靠着之前是李祖母在用的那根儿木棍子站着,脸上竟是又添了新伤。 “小畜生,想让我走? 呵呵,也行,把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都给我还回来,只要你们一文不差的都还回来,那我就走!” 第50章 阿爹要是死了,我和石头指定给阿爹挖一个大坑好好埋了。 李十月和石头过来的时候,围观的李家村人那是直接就让开了一条路。 不过,李十月过去后,她只拉着石头在一旁站着,并没有开口说话。 李世阳看了一眼李十月后,就去看李世贵,“他动手打人不对,只这会子也不可能召人开宗祠,你可代表你阿娘?” 李世阳不等李世贵回话,就直接继续说:“你若是能做主,那么你直说,你家想要如何?” 不待李世贵回答什么,李世阳就又看向了拄着棍子站着满脸都是伤的李父。 “因你之故,周阿婆亡故,这事是一档子,这还得看李望明想要个什么说法。 当前,先略过这个,只说眼前,你动手伤人,害秦桃失子,你阖该赔偿秦桃一定银钱以宽慰其丧子之情。 然你和离之后,携家资入秦桃之家,如此,两事相抵,你可同意?” “不行!” 最先反驳的是李世贵,他一脸愤恨的喊道:“我家才吃用了他几两粮食! 这钱我赔! 但他伤我阿娘这事,我不服! 请宗族长辈为我阿娘做主! 他差点儿害死我阿娘,少说要断条腿才算相抵!” “呸! 小畜生说得都是狗屁话! 你昨儿个吃的饴糖还是我花钱买的,这就不认了? 还几两粮食? 你阿爹走后,你家吃的用的哪儿一样不是我拿过去的! 你以为你娘敞开腿让老子睡几回这就能相抵了? 屁话! 那孽种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我弄死就弄死了,谁让你阿娘风骚爱勾搭人!” 李世阳抬手捏了捏额角,他只觉满心烦闷,实在不愿处理李父和秦桃家的这档子事儿来。 他回过头去看李有福,李有福只得站起身来,他起身后,还在对骂的李父和李世贵两人也逐渐住了嘴。 “唉,”李有福先是叹出了一口气来,“人命终归是大事! 望光啊,你就别硬犟了,这事就是你做的不对! 你阿娘的事先不说,那秦桃肚子里的可是条人命,你动手致其失子实在可恶,若是还在族地,那也是少说得鞭笞三十才算得。 如今,咱们是在这逃荒路上,这样,”李有福看向李世贵:“他这三十鞭子先记着,待得咱们到了安东都护府落了户之后,就由我亲自惩戒,如何?” 李世贵看出了李有福眼中的不耐烦,他狠狠瞪了李父一眼后,才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李有福的说法。 可李父如何能这么听话? “我不同意! 秦桃肚子里的孩子该死! “先不说那是不是我的孩子,那孩子就是个奸生子,本就不该活,我打死ta才是对! 凭什么给我定罪? 我不服! 哪怕就是要算,那也得先让秦桃和这个小畜生把吃我的用我的都给还了才行! 他们娘三个都欠我的! 想要和我撇清关系,行,都给我还回来!” “狗屁! 是你欠我阿娘的! 你这个不孝不仁不义的畜生,你就该死” 眼看着两人又吵了起来,李有福也是一个脑门两个大,而周围围观的李家村人倒是在旁好好看了一场热闹。 周兰花总觉得眼前这一幕很是眼熟,她回想了一下,这才猛地发现,眼前这一幕和之前他们在那巨石之处看李十月家的热闹的时候是何其相似啊。 那时候,是李父与秦桃偷情之事被石头发现后李母和李十月找过来后引发的热闹,这会子还是李父与秦桃两人的热闹。 周兰花颠了一下背上的小壮,看了一眼被李望水抱着的大壮之后,她这才有心思和旁边的二蛋娘说小话。 “这咋弄? 俺是觉得有福叔和世阳大侄说得都挺对的,二蛋娘,你说,”周兰花凑近二蛋娘的耳朵小声道:“秦桃家那个小子心挺狠啊,他说要打断李望光的腿,那意思不就是让他去死么?” 二蛋娘快速的点点头,然后往李父那边去看,迅速了上下扫了李父一下子后,二蛋娘才回过头对周兰花说:“谁的娘谁心疼,秦桃的做派咱是看不上,但她对孩子没话说,再是仔细不过了。 这孩子心疼娘,倒也不能说不对。 不过,俺看啊,那意思可是得还不少钱过去的,这都啥时候了? 早都吃到肚子里头去了,上哪儿还去?” 李父与李世贵两人歇斯底里的互相辱骂指责对方,那样子当真是都想弄死对方。 李世阳烦了,他突地厉声呵斥道:“够了!你们都给我闭嘴!” 李世阳的威信早在这一路上就锻炼了出来,他耷拉下来脸后,李父与李世贵两人也都不敢再出声叫骂了。 周遭都安静了下来,李世阳竟是看向了在一旁像是局外人看戏一般的李十月。 他缓了一下脸色,对着李十月问道:“十月,这是你亲父,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啊?我?” 李十月刚才都差点儿要笑出声了,这会子李世阳过来问她,她都愣住了,愣了一下之后,她就去看李父,好家伙,李父竟然用那一张猪头脸对着她演出可怜的样子来。 被恶心到了的李十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回过头对着李世阳回道:“阿爹与阿娘已经和离了,我和阿兄尽皆归阿娘,这和离书上写得很是明白,还是世阳兄你亲自写得呢。 是阿爹先不要我们了的! 阿爹害死了阿婆,这事我们都不可能原谅他! 不过,我和石头是有孝心的人,阿爹要是死了,我和石头指定给阿爹挖一个大坑好好埋了。” 听到李十月的这般回答,最先松了一口气的是李世贵。 李世贵知道,李十月这一路上靠着杀人救人很是出了一些风头,现在就已经隐隐的在李家村那些妇人里头有些威望了,他怕要是李十月为李父出头,他家可能就要吃大亏了。 “幸好,幸好她也厌恶这货!” 李十月这话的后半段很是让人觉得她冷酷无情,可她前半段说得那些是李家村人都亲眼看到的,如此结合起来看,李十月这话倒也没毛病。 可李父是真的伤心了的。 “李十月!我是你阿爹!” “对啊,就是因为你是我爹,我才给你挖坑的,不然,你觉得我会给陌生人挖坑不成?” “贵哥儿?贵哥儿?” 虚弱无力的女声传来,李世贵一听到这声儿就赶紧回过头去看,他就看到了被李春丽搀扶着慢慢走过来的秦桃。 “阿娘! 你快躺着去,我能处理这事。” 第51章 你杀我孩儿,我就要你的命! 秦桃哪里就能真的回去躺着,让李世贵一人面对这一切来? 面色苍白嘴唇上毫无血色的秦桃被李春丽搀扶着走过来,她看着对面李父那张猪头脸,沉默了一两息之后她才开了口。 “你我之间好歹也算夫妻一场,现如今你把我伤成这样,还打死了我们的孩子,你到底还想要如何?” 说到最后,秦桃已然是哭喊了出来,她话语里的悲伤着实是作不得假。 李十月这时候隐晦的和李世阳对视了一眼,李世阳心里头想得是什么李十月不知道,但李十月心里想得却是:“了不得,这里要是有奥斯卡,绝对得给秦桃颁发一个小金人。 这七分真情三分假意的表演,谁能不入戏?” 与李世阳对视一眼后,李十月还往李世阳的身后去望,倒是没看到李望仁,那个秦桃的奸夫,给李父戴绿帽子的男人。 秦桃一边流泪一边伸手抚上了小腹,这里曾经有一个孩子,是她一直祈求的和心爱之人的孩子啊! 不过在悲伤之余,秦桃心底的某个角落里头也有一丝丝庆幸。 “是啊,这是个奸生子,倘若以后被人发现这不是李望光的孩子,如何是好? 这孩子如何在这世上面对世人? 死了好,死了好,孩子别怪阿娘,是阿娘没办法保护好你” 心中想到此处,秦桃哭得就更加动人了,这就惹得周围的李家村的妇人们有不少都掉了泪下来。 “是啊,那好歹是一条命!” 二蛋娘一只手抱着二蛋,另一只手去擦眼角的泪,秦桃这样子实在是踩在了她的心巴上。 二蛋娘在生二蛋之前就小产过,小产过后好几年才怀了二蛋,要不然二蛋也不能叫二蛋啊。 “孩子是当娘的一块肉啊,这少了一块肉怎能不疼?” 周兰花看着二蛋娘因为秦桃的一句话就给哭成这样,她低下头撇撇嘴,心里很是有些瞧不上二蛋娘这个样子,但她又想到二蛋娘前头那个没了的娃,就又有些理解二蛋娘的眼泪了。 李父自是也瞧见了秦桃去摸小腹的样子,其实李父有一瞬间是后悔的,不过他想到李祖母所说的“奸生子”的话,他就又不怎么心疼了。 再说,若是不把害死李祖母的罪责归咎到秦桃身上,他自己岂不成了不孝子? 那怎么能行? 死道友不死贫道,既然总得找个人来背锅,那为什么不能就是秦桃呢? 不过,在开口之前,李父还是去看了一旁站着的李十月一眼。 李十月自然是感受到了李父看过来的目光,不过她才懒得搭理李父,她能说得话刚才在李世阳问她的时候,她都说了。 石头更是唯妹是瞻,李十月不让他往那边看,他就不看,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儿盯着地看。 其实,李父心里是有一点子期望的,他期望着李十月这个他过去看不上的女儿能看他一眼,最好能为他出头,心疼心疼他这个老父亲来。 他虽然害怕李十月的刀,但他也知道能用刀杀人的李十月这会子可是比健康的儿子更有用,这事能对他有利的。 只不过,李十月从来都不是被孝道控制的人。 见过李十月杀人的李父也是真的害怕,他知道,如果他敢纠缠或者赖上李母他们的话,李十月是真的会动手杀他的! 是以,李父只得放弃了回头去拿捏李母他们的想法,他抬起头看向了秦桃,盯着秦桃看了几息之后,李父这才开了口。 “想赶我走,那就把你们从我身上得到的都还给我,这钱到位了,我立马就走。 还不上来,那我可走不了,什么时候还清了,什么时候再说。” 李世贵一听李父这话,就变了脸,李父这话厚颜无耻,是吃定了他们一家三口了。 “阿娘,给他,都给他,咱们不要了,都不要了!”李世贵拽着秦桃的胳膊焦急的催促道。 可秦桃没有应承李世贵的话,反而是伸出手拍了拍李世贵的胳膊以示安抚。 “阿娘!” 李世贵知道自家阿娘哪里有多得银钱还给李父,更别说现在的粮食价高,翻了都不止一倍去,拿着钱去买粮可没有多少。 可李世贵实在是不想和李父这个老畜生在一处过活了,人家亲生的儿女都舍弃了他,自己作何要为了几口粮食伏低做小! 而且,李父可是打杀了那个不知男女的胎儿了的! 这般心狠之人如何能与之来往? 可是,秦桃并未听李世贵的,她举着那张泪痕明显的脸看向李父:“好! 你这话我应下了! 只趁着有福叔和族老们都在,你说个数! 等将来到了安东,我们一家子挣钱一定都还给你!” “五十两! 给我五十两,我往后一定离你们远远的!” 李父当然知道秦桃现在是拿不出五十两来的,他也没指望秦桃现在就能拿出五十两来,他还想着在到达安东都护府之前,跟着秦桃一家子一起生活呢。 毕竟他现在遍体鳞伤的,很是需要人的照顾。 李父心里已经琢磨开了,“有了这五十两,往后我买个丫头回来,自然是能生出儿子来的。” 如此,双方说好了,在秦桃的央求下,李有福和族老们也都做了见证。 不过,李世贵也说了:“银子我们一定还! 但是福爷爷之前说得那三十鞭笞可也得实现!” 李家村族规里这三十鞭笞,是用柳树枝子编的鞭子往人的脊背上打,力度不同这伤情自是不同。 不过再是轻手,这三十鞭子下去,少说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若是用得力大些,躺上月余也是有可能的。 “你放心,我是族长,你福爷爷说过的话必定能做到。” 别看秦桃脸上是凄凄惶惶的的样子,其实她心里早就为李父安排好了死法。 或者说,之前她就已经有了想法,她让李父去府城买的那包生儿子的药其实是骗人的。 这世上若当真有能包生儿子的药,那这世上的有钱人岂不是早就生上十几个儿子去了,还能有人为了生儿子去求神拜佛么? “加了那般多的菟丝子,竟是也没让他病死! 看来,往后还得加量。 你杀我孩儿,我就要你的命!” 第52章 反目成仇的亲兄弟 李父与秦桃一家子的恩怨纠纷算是告一段落了,最后李父不放心,还特特让李世阳立了个字据出来,上头写了只要秦桃给李父五十两银子,那么两人之间就恩怨情债皆消,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李十月看完了戏,就打算带着石头离开。 可她这刚转过身,就看见了一脸颓丧样子的李望明往这边走了过来。 “二叔?” 李十月不过喊了一声,就看到李望明身后的李母对她招手。 走到李母身边,“阿娘,二叔他” 李母点点头,随着李十月的目光去看走在前头的李望明:“你二叔有他自己的事要做。” 李十月虽是对李母这话不明就里,但还是闭了嘴,她和李母、石头两人站在一旁,就看到走到李有福面前的李望明竟是一撩衣摆,对着李有福跪了下去。 “望明,你这是?” 李望明跪在地上,拱手行了一礼后他抬起头来,先是看了李有福一眼,后又去看李有福身后的三位族老,然后又环顾了围观周遭的李家村人。 当然了,李望明的视线扫过李父的时候是停顿了一下的。 李十月也与李望明的眼睛对视了一下子,她从李望明眼中看到了决绝。 她有些担心了,“阿娘,二叔这是要做什么?” 李母并未回话,只对着李十月摇了摇头就不说话了。 李望明的视线最后落在了李世阳身上,李世阳多聪明一人啊,从李望明跪下的那一刻起,他心里就有了猜测。 “福爷爷,三叔祖、五叔祖、八叔祖,世阳兄,”问过这几人,李望明抬头对着周围的众人也问了话:“还有李家村的各位叔伯婶子,今日,还请诸位帮着做个见证!” 众人皆是诧异,他们着实是没有想到李望明这般是要作何? 怎的还需要他们做见证? 这是要见证什么? 提高了音量的李望明高声对着李有福说:“我,李望明,李氏积善之第六代孙,今请族长做主! 李望光为一己之私害吾母头破血流而亡! 如此不孝不仁不义之徒,阖该除族! 请族长做主!” 除族! 现如今这可是对一个犯错的人来说最为严重的惩罚了,世人生来皆有父母,于宗族之中生活,死后葬于族地祖坟之中。 可以说,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这一生皆是要在宗族的管制下生活的。 哪怕就是离开族地,身在外地对外交往那也是要问出身的,来自何地某宗某氏,这是人的来处,是人活在社会上至关重要的归属感。 若是一个人因错被除族,那差不多就相当于现代社会的社死了,直接社会性死亡,活着还不如死了,这是绝对令人没办法接受的。 所以,全场除了提出除族一说的李望明之外,也就李世阳有些许猜测而面无表情了。 哦,还有提前知晓李望明打算的李母算是淡定。 可其他所有人,上从李有福以及三位族老,下到围观的李家村人,以及李十月和李父本人,那是一个个的都没想到李望明这一上来就开了个大的。 “李望明,你疯了!” 这话是李父吼出来的,他知道自己失手害死李祖母的事肯定不好躲过去,虽然他把锅往秦桃身上推了,但他动手推李祖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李家村人皆有目共睹。 但是,他从未想过李望明竟然想把他除族! 这和杀了他又有什么两样? 李父疯了一般拎着木棍子冲着李望明跑了过去,不过在半途上,他就被李世阳使了眼色由一旁的村汉给拦住了。 虽然拦住了李父的脚步,但是李父的嘴没被堵住啊。 “好啊,好啊,李望明,你够狠! 你是想要我给你赔命啊! 好,你过来,你来,你有本事就过来杀了我! 来啊,杀了我!” 耳边尽是李父疯狂的歇斯底里的叫喊,李望明突地脑中就浮现出了李祖母死时的样子了,草地上尽是李祖母的血,抱着李祖母的头呼喊的李望明还记得那鲜血的温度,是热的。 “请族长做主!” 李望明再次对着李有福喊出了这句话,李有福看着李望明脸上毅然的态度,他知道这事必定要有个决断才行。 最后一丝天光随着李望明的话音也落了下去,火把被一个个的点了起来,把这一块地儿照得亮如白昼。 周兰花这会子是真的确定了,小半月之前,也是这么一幕,火光在黑夜之中燃起,照亮了偷情相奸的李父与秦桃。 李有福和三位族老背过身去低头私语了起来,如此,这围观的李家村人可是对着李十月家这事儿再次聊开了去。 “这这可真是” “要俺说,望明兄弟说得是,连亲娘都下得去手,这等大不孝的人,就该除族! 留这种畜生在咱们李氏,老祖宗都要气得从坟头里头爬出来了。” “你可得了! 咱们逃荒逃得祖宗留下的宅地都不要了,就是祖宗真从棺材里头爬出来了,咱们可也看不见喽。” 汉子们凑在一起你一句我一言的议论着李望明所说要给李父除族这事,妇人们带着娃儿们也不闲着。 “除族? 望明小兄弟,他可真敢说啊。” 周兰花抬起头瞅了一眼哭喊叫骂的李望光撇撇嘴,她小声和二蛋娘说:“这有啥不敢说的? 要俺说,这种害死老娘的畜生就该打杀了去! 没死在流民手里头,没死在逃荒路上,却是叫亲生的儿子给一头推到石头上磕死了! 这要是俺,俺到了地底下也得气得爬回人间打死这个不做人子的畜生!” 李十月听着周围人群里头对处置李父的不同意见,她不禁有些感慨起来:“这在法律制度不健全的社会时期,宗族果然是个有用的东西。” 月亮正当空,李有福他们终于商议完了。 之前,李十月和李母过去要拉李望明起来,可李望明却是犟着不起,那意思很是明确,今天这事必须有个了结。 李有福站了起来,他先是面色无奈的去看了李望明一眼,然后又一眼扫过被人压着胳膊跪在一旁地上的李父。 站在两人面前,李有福轻咳了一声,待得围观众人逐渐安静了下来后,李有福才开了口:“我与三位族老商议过后,一致商定李望光失手致母亡,罪不可恕,按族规鞭笞五十并禁足终生,不可出族地。 待得咱们到了安东,落了户,我亲手施鞭!” 李有福叹了口气后才对着李望明说:“李望明所请,我与族老商定,待得到了安东,重建宗祠,就为你与李望光正式分家! 你们兄弟二人分开各过自己的日子,婚丧嫁娶皆分开来,宗族祭祀也一并分开,往后再无瓜葛,你可认同这般分法?” 第53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虽未最终达成李望明想要的把李父除族的结果,但是能得到如今这般的处理方式,李望明倒也不算太失望。 而且,见好就收,既然李有福作为族长已然下了这般的决定,那么,李望明也不会非要嚷嚷着必须得把李父除族才行。 李望明也请了李世阳立了文书,等到了安东都护府,落了户,必是要把这分支一事写到全族的族谱里头去的。 从李世阳的手中接过那由族长和三位族老签了字的文书,李望明当下就留了泪。 在李望明的心里想得是:“如此甚好,若是真的让他直接了当的死了,那是便宜他了。 万一他到了地府见了阿娘,阿娘若是疼惜他,那怎能行? 这般被囚禁着活着才是好事,做出害母之事的不孝子阖该终生都活在悔恨之中!” 李望明低头对着李有福行礼,口称:“多谢族长和各为族老以及父老乡亲,望明在此谢过了!” 解决了此事,李世阳也就招呼着众人赶紧散了。 李十月和李母上前一左一右的把李望明从地上拉了起来,而就跪在李望明身旁的李父这会子却是失魂落魄的一个人低头跪在那里,无一人拉他起身,只有不少李家村人在不远处对着他指指点点说小话。 李望明跪得太久,膝盖早已肿胀不堪,最后是由石头矮下身来给背回去的。 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事太多太大,但再是如此,人也得吃饭。 趁着夜色,李十月也把上次救秦桃成功后的任务奖励给领了,是一粒生子丸。 有了上次的经验,李十月直接趁着没人注意背过身去就给吃了。 刚吃完的时候,是没有什么具体的感觉和变化的,李十月根据上次的经验来看,这生子丸吃下去,少说得十二个时辰后才能真正的感觉到力量的增长。 晚食照旧是一锅稀粥,李望明是一口没吃,只自己一个人去了埋李祖母的坟头坐着去了。 李母不放心,让石头跟着李望明一起过去了。 也幸好时下天气炎热,哪怕就是晚上睡在那边倒也没什么不行的,只外头得点些干艾蒿防蚊虫就是了。 李十月在脑中的系统里盯着之前解锁的原书剧情看了好几遍,她揣上火折子,腰间跨刀,把李母送去和郑梅娘母女三人一起睡后,就卷着一张草席子去了营地外围,找到了陪着李望明坐在李祖母坟前的石头两人。 “阿兄,过来睡。” 石头是个真的很听话的人,之前李母让他过来陪李望明,他就乖乖的跟了过去; 这会子李十月让他去席子上躺着睡,他也就乖乖的脱了鞋子直接躺了下去,不过几息的功夫,石头就睡了过去。 李十月决定接下来这一段日子里头,她要一眼不错的盯着石头。 她就不信自己将来会走上原书剧情里头的老路,为了救石头被一刀砍死。 她就不信这个邪! 哪怕现如今李祖母如原书剧情里头一样下线了,哪怕秦桃腹中的孩子也是如原书剧情一样没了,但李十月她就是不信自己这一切不可改变! 别说她现在有一个垃圾系统随身呢,哪怕她就是没有系统,她也不会就这么听天由命的! 我命由我不由天! 若是遇到点儿事儿就信了命,那哪里还有人类文明? 老祖宗从茹毛饮血到引火吃肉,可不就是靠自己的双手改变了命运! 李十月相信自己可以改变命运! 若是听天由命,得过且过,那这岂不是辜负了穿越一回? 确定了往后所行之路的方向,李十月这才抬头去看眼前这板板正正的跪着的李望明。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或者能说些什么可以宽慰到他。 失母之痛,无人可慰。 是以,李十月也就闭了嘴,只坐在一旁陪着李望明。 良久,久到李十月都快要坐着睡着的时候,李望明哑着嗓子开了口:“我还记得我得了童生的那一天,阿娘一听这消息,就高兴的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 李十月从原身的记忆里头扒拉出来这一天,从记忆里来看,因为李望明得了童生,虽说不是村中第一个童生,但好歹是李家第一个算是有了名号的读书人。 李父那是比李望明多读了五六年的书去,却是连个童生都没考出来。 因着是李家第一个有头脸的读书人,当时还活着的李祖父大手一挥,花了大价钱买了半扇猪,在村子里头办了流水席,只要来客道个喜就能上桌吃饭。 李父和李母就站在家门口招待人,当真是喜气热闹的一天。 那一日,出嫁的李家姑姐李小麦和李小豆也都携家带口带了礼回来给李望明做面子。 李十月“嗯”了一声应了李望明的话,就听李望明继续说:“往后,我再没见过阿娘如此高兴的模样 我还没考上秀才呢,阿娘就不在了,阿娘不在了,不在了啊。” 李望明没哭,也没叫喊,只那么平铺直叙相当平静的说着话。 可在这其中,李十月就是再迟钝,她也听出了李望明话语里的悲痛。 一夜过去,李十月十被一阵哭喊声吵醒的。 天光尚未大亮,阴沉沉的,夹带着些许令人喘不上气的憋闷。 等李十月带着石头卷着席子和李望明从李祖母的坟头回到自家的驴车的时候,就被李母一人手里塞了一碗温热的粥。 “王老五他阿爷没挺住,该是昨晚就去了,他们睡得沉没听见异样,早上起来一看人都硬了。” 李十月站起身往王老五家那头望去,孝子贤孙跪了一地,这条件也没法子披麻戴孝整丧事,最后还是一张草席给埋了。 吃过饭,李十月和李母说了一声就去找李世阳去了,她想去问问还要不要在此处停留,毕竟当时听那医师的意思,停留两天让众人尤其是染了病的人好好休息一下,说不得熬一熬就熬过去了。 可现下这熬不过去终究是熬不过去,那么,还要不要冒着风险在这里继续停留? 还是说,趁早赶路去登州? 第54章 咱们,怎么办? (感谢大p崩天投了1张月票。) 最后,以李世阳为首的大多数人还是认为应该尽快赶往登州去才好。 和李世阳认识的陈先生,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登州东牟港了,所以还是趁早过去的好。 至于得病的人,要么你使使劲儿跟上,要不你们愿意自己留下那就留下。 到时候,是死是活,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这要是留下了,不论是一个人还是一家人,那必定就是等死的了。 是以,又怎么会有人会留下呢? 确定了明日出发,李家村人就都忙碌了起来,该扔的扔,该取的水赶紧储存起来。 有那在乎生病家人的,就给在推车上系上绳子,到时候直接把人绑上去就是了; 或者做了简易的架子,像是一把椅子一样把人绑上去背在身上。 这里头自然也有嫌弃生病的人是累赘的,只不过他们是不会明说出来的,但那处处表现出来的样子,可不就是嫌弃么? 羊崽的堂姑父摔摔打打的收拾着物什,就是不去看躺在地上的羊崽一眼。 羊崽这两日都是由堂姑照看着,又是喂粥又是喂药的,好歹糊弄着没叫羊崽就那么一命呜呼了去。 可羊崽终归还是个病人,是需要人照顾的。 堂姑让堂姑父弄起麻绳给推车上留个地方出来,好让羊崽坐。 可堂姑父看着连自己起身都不能的羊崽,只觉麻烦,并不想去做,就充耳不闻堂姑的话。 除了羊崽这般失了父母的病人之外,还有几家的老人皆是昏昏沉沉的,说昏过去了,可也没有,你叫人就还能应声,可你要说让他们自己起身跟着走,那就也不可能。 都是自己移动不能,需要人照顾的病患了。 可这会子,哪怕就是亲生的儿女,那总也得先顾忌着自己的儿女,再去想爹娘啊。 是以,出发时,留在野草地里头那五个还在喘气的老人,也就没有人说什么了。 自家的人都顾不过来,谁又能管人家家被放弃的老人? 李家驴车上的物什本就扔了许多,本来还会坐着不便行走的李祖母,可现在也就只有几袋粮食、一些炊具和衣物了,并那一个李祖母不许扔下的木柜子了。 “阿娘,你上去坐,咱家驴子能拉得动。” 李十月抬手就让李母上驴车,李母却是摆手,她想让后头坐在李秋天推得架子车上的郑梅娘来坐。 李秋天却是开口拒绝了李母的话:“姑母,我能推得动。” 李秋天确实是推得动的,再就是李家那驴车毕竟是李家的东西,虽说李祖母不在了,李父也算是被分了出去,但是李望明可还活着呢。 李望明那是从出发开始就心情低落的很,李祖母葬在此处,往后他们若是顺利自然是于安东都护府落户去了,怕是再不能回来这里。 如此一别,那就是永别。 往后再是祭拜,也只能是祭拜一个牌位了。 因此,李望明的心情才如此沉重低落,哪怕双脚是在走路呢,可一看他那样子就是脑子里头想着别的去了,人在这儿,魂儿却是不在的。 最后,李母还是上了驴车,总算是能歇一歇了。 这么一走,就是大半天,临近傍晚的时候,李家村人于一处小河旁停下了。 李十月看着这小河河边的土层,可以确定这小河的水位虽说降低了不少,但只能说算是有些干旱,是能让人给谷子浇水的程度。 看来旱情严重的也就是李家村周围临近府城的那一圈地方了,那么这北边的人该是没有多少舍家抛业的似李家村人这般去逃荒的了,大多人该是留在原籍继续过日子的。 是以,李十月断定越往前走,应该会遇到更多的人了。 那么,这就得注意着躲避,一是要避着到处抓壮丁的官兵; 二是要避开人多的村子,否则被人看见了,怕也还是会招来官兵的。 李世阳认识的陈先生是在东牟港,只有彻底的到了东牟港见着陈先生了,才能算是把心放下一半。 要不然,这心就得一直悬着,吊在李家村人头上的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逃兵役不说,还举族逃荒,不去府城,反而往其他城池去,这一桩桩一件件算下来,李家村现存这六十几人那可就都不用活了。 李十月心里又有了一些想法,她和李母说了一声后就去找李世阳说话。 可等她见到了李世阳,却是看见李世阳眉头紧皱,“世阳兄,怎的了?可是有什么变故?” 李世阳转过头对着李十月声音低沉道:“早先咱们从县城外出发的时候,我就让麻子和痦子先行探路去了。 按理说,他们该是早就在此处等咱们了。 可是,”李世阳抬头望天:“天都要黑了,他们二人竟是一个都没回来。” “所以,要不就是他们路上遇着事儿了,要不就是行得远,现下还在半路上。” 李十月的说法得到了李世阳的肯定,他点点头:“再等半个时辰,若是还不回来,那” “要是还不回来,我就带人往前走迎一迎他们俩!” 其实,李世阳就是这个意思,这一路逃荒,李家村几十号汉子,遇着两场祸事,最后也就出了个敢拼杀的李望水和李十月来。 其他几个人,倒也是动手杀了人了,但他们身上都没有那股子韧劲儿,有几人吓得几晚上都梦魇哭喊叫得整个儿村子的人都能听见。 那么,能让李世阳派上用场的也就只有李十月和李望水了。 而且,李十月的脑筋可是要比李望水更灵活的。 李十月那回说女娘也得自己敢反抗,别都光指望着汉子来救,李世阳就知道,李十月是个有脑子的了。 “那就只能劳累十月妹妹了,我请望水叔他们跟你一块儿去,若是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半个时辰过后,麻子和痦子还是杳无音信。 李十月叮嘱了李秋天和李望明,在李母担忧的目光下带着柴刀和李望水并另外三个村汉就往前头的小路跑去。 贴着这小路往前跑了约莫十几里的时候,李十月听觉灵敏的听到了前头隐隐约约传来的叫喊声。 李十月回身对着李望水和另外三人说:“我听着前头有动静,你们听没听到?” 面对李十月看过来的询问眼神,李望水很是直接的就说:“俺没听见啥。” 李十月再去看另外三人,三人也都没说话,李十月鼓励的看着三人,这才有其中一个汉子犹犹豫豫的开了口:“俺好像听见喊叫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俺听错了。” “咱们往野地里头去,离这路远一些,再往前头一些,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 李十月没有听错,他们猫着身子再往前走了约莫三丈的距离,就看到了围着火堆坐成一圈的人。 这些人竟然是在大声叫嚷着什么抓着什么去领工。 而这些人一旁的地上趴着两个人,以李十月的视力就着火光看得分明,那不就正是麻子和痦子么! “是麻子和痦子!”李望水也看到了被堵了嘴捆了手趴在地上的人的模样。 “咱们,怎么办?” 李望水回过头看着李十月问。 第55章 他们死了,咱们才能活!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怎么办? 李十月半蹲在草丛里头,她看着这一共一二三四六个人,火光照耀下,能看到他们就放在脚边的长刀。 而且,看那刀的样式与李十月和李秋天在流民大柱子手里得到的那把官刀差不多,这说明这伙子人虽然衣裳上瞧不出什么,但能有官刀,该是与官家有些关系的了。 应该不是杀官兵得的,毕竟大柱子那种流民都是机缘巧合之下从铁匠手里得的官刀。 这一伙子人要是有那么厉害,能一下子抢六把官刀的话,也不会就这么抓了麻子和痦子绑了他们,该是早就把麻子痦子杀了。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伙子人是辅兵,如果是正规兵,这人数对不上,正规兵行动,少说得是一什十人来的。 那么他们就只能是辅兵,因为某种原因被派出来抓壮丁的,麻子和痦子运气不好遇上了。 如此,这才被绑了起来。 李十月不知道麻子和痦子有没有说出他们李家村人的所在,大概是没说的,如果说了的话,这六人要不回去报信找更多的人来,要不就该在刚刚李家村人落脚的地方埋伏着等他们了。 那么,麻子和痦子俩就必须得救! 李十月的脑子飞快的转着,她心中有了数,回过头蹲在地上,对着李望水他们一字一句道:“那几个人该是兵,是抓人的。 为了咱们村的所有人,必须救麻子和痦子。 干了! 咱们一起把这六个人都杀了!” 李十月说完,就不错眼的盯着李望水和另外三人看。 李望水脸上的表情很好理解:“好,听你的,干了!” 但是另外三人,哪怕他们那一夜也亲手杀过流民了,但他们终归是普通人。 “我知道,你们心里打鼓。 流民杀到了咱们眼前,手脚慢的就被砍死了,有胆子反抗的才能活。 你们以为,要是咱们放过这六人,他们就不能从麻子和痦子嘴里问出咱们村的人在哪儿了么? 哪怕麻子和痦子一个字儿都不说,被他们杀死,这般近的距离,不过十几里,他们是小跑着就能找到咱们了,咱们村的人还能跑? 被官兵抓到,咱们还能有活路?” 李十月回过头看三丈远外火堆旁的六人,“他们必须死,他们死了,咱们才能活!” 三个汉子的老子娘婆娘娃儿都在十几里外等着他们回去呢,他们能有其他选择么? 他们,没有。 他们只能选择听李十月的话。 月上树梢,李十月他们五人已经在这处草地呆了快要有两个时辰了。 那六个人里头的五个都已是就地躺下睡了,只留了一个人坐着在火堆不远处警戒。 李十月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适合出手杀人的时机。 忍受着蚊虫的叮咬,腿脚已是有些麻木的李十月终是等到了这个时机! 那警戒之人一下下的点着头,那是人困到临界点的表现,李十月盯着这人看。 就是这时候! 李十月站起身握着柴刀脚步轻轻的往前去,火堆发出“噼啪”声,那人好似被这声响弄醒,紧闭的双眼竟是张开了一条缝出来! 李十月知道不能再等了,她直接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不过一息就到了这还未反应过来的人背后,举刀过肩,使力往下冲着此人的脖颈一劈,鲜血喷溅出来,热乎乎的。 李望水也丝毫不相让,在李十月出手的时候,李望水的刀也已经抹了地上躺着一人的脖子。 那人连一声还未来的急发出,就被喉间的热血堵住了气管,喘不上气不过几息就死了。 可另外三人却是迟疑了,给了地上睡着的三人机会,“谁?” “你们是谁? 竟敢对官兵动手!” 有一人反应快,一个翻身滚了出去,“抓住他!” 那人本还想拿刀对抗的,可他一看人数,又见已经死了两个同伴,这人掉头就跑,头也不会,几息的功夫就跑出了几丈远去。 李十月立时就回头去给已经被惊醒的麻子拔掉了口臭布条子:“还能不能跑?” 李十月一边说,一边用刀把麻子手上绑着的麻绳挑断了。 这一照面,李十月才看见麻子脸上青红一片,眼睛都肿了一只。 “能!” 李十月直接拿起地上不知是哪一个官兵的刀递给了麻子,“麻子哥只管先跑过去追着人,解决了这两个,我们就过去。” 麻子接了刀,站起身跺了跺脚就冲着前头那跑了的官兵追去。 就这一会子的功夫,李望水和另一个村汉已经砍死了其中一个官兵。 李十月又给痦子解了绳子,痦子口中的堵布被拿了出来后,他二话不说,站起来,刀都没拿,冲着麻子跑得方向就追过去了。 接下来就简单了,李十月对着李望水说:“这两个交给你们了,我去追麻子痦子。” 四个对两个,李望水面色不改,提刀上前,另外三人不知是知道刚刚自己的迟疑害的他们没有偷袭成功过,还是真的有了胆气,之前回答李十月话的那汉子“啊啊”大叫了两声,就冲着对方扑了过去。 压倒了人,趁人没反应过来,就下了刀。 死了。 如此,也就只剩一人了,那人被眼前景象吓破了胆,竟是丢了刀,直接对着李望水四人跪了下去。 “好汉饶命! 好汉饶命! 俺没杀过人,俺是被抓来的,别杀俺,好汉饶命!” 李十月一溜儿小跑追过去,就看到麻子和痦子一前一后包围了那个逃跑的人。 “你们是谁? 俺可是神策军! 你们胆敢杀俺!” “神策军?” 李十月心中虽说想着这人所说,但手中刀却是毫不犹豫的就砍了过去。 其实,李十月的动作并不快,那人若是灵敏些当也是能躲得开的。 只不过,在被三人围堵,自己孤身一人于极度恐慌的情绪之下,他没有躲过去,又有李十月的巨力加持,这人竟是被李十月一刀直接削掉了脑袋。 “咕噜噜”的一颗圆溜溜,瞪大眼睛的头颅就那么在地上滚来滚去。 颈动脉的热血喷溅了出来,喷了李十月一身,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带上尸身,咱们回。” 李十月低头抓起那颗头,对着麻子和痦子这般说。 麻子和痦子愣了一下后,很是听话的上前你抬胳膊我抬腿的跟在拎着一颗头的李十月往回走。 李望水刚把这跪地求饶的家伙给堵了嘴绑了手脚捆了起来,回过头他就看到了满脸鲜血,衣衫染红,拎着一颗人头走过来的李十月了。 第56章 我骗他的。 火堆里被人加了柴,燃烧得更旺了,火光更盛。 李十月就那么拎着刀坐在火堆一旁,她面前跪着一个被反绑了双手双脚堵了嘴的人,就是那个被吓得丢了刀跪地求饶的汉子。 而隔在两人中间的,是一颗瞪大眼睛的头颅。 李望水站在那被吓得直哆嗦的汉子身后,而李家村另外三人这会子就都站在了李十月身后去。 李十月提着刀尖指向对面跪着的汉子:“我问你点儿事儿,老实说了,就放你走。” 那汉子一听这话,就赶紧点头,那头大幅度的上下移动,可见他是多么的想活。 李望水上前给这人堵嘴的布条拿开后,那汉子立即就对着李十月呼喊起来:“姑奶奶饶命! 姑奶奶饶命! 俺没杀过人啊,俺也是被绑来的! 呜呜,俺” 李十月哪里有那个闲心听这汉子在这儿哭唧唧,她带着些许不耐烦拿刀对着地上的头颅拍了拍:“闭嘴!” 哭喊的汉子被李十月这声厉喝给吓住了,立时就噤了声。 “姑奶奶没空听你叽叽歪歪,我问你答。” 那汉子接触到李十月看过来的狠厉眼神,赶紧点了头,应了一声:“是。” “你们是神策军? 为什么绑了我们的人?” “说不上就是神策军,俺们几个算是神策军中的人。 俺们原来是给神策军做辅兵的,俺是推粮车的。 先头靖安王反了,上头派神策军镇压叛军。 但一照面,神策军不行,就是被压着打。 打到后来,人不够了上头让俺们辅兵也上阵去了,还是不够打的,就派了俺们出来抓壮丁回去,这才在道上看见你们的人,就给抓了起来。 不是俺叫抓的,都是他赵五,对,都是赵五,”这汉子眼睛指着地上那颗头颅喊着,“俺可没打过他们,姑奶奶,你放过俺,俺说的都是实话,俺说的都是真的!” “你们的营地在哪儿个方位?你们几日回去交接一次?” 这人一一都说了,李十月低头略想了一会儿后,就对着对面站着的李望水点点头。 李望水也点了点头应下了,他举刀一步上前,摁着那辅兵的脖子,这刀就抹了下去。 辅兵的眼睛瞪了起来,在不可置信之中他脖子一歪倒在地上,死了。 “这这,这不是说他交代了,就放他走?” 李十月头都不回的回了这话:“我骗他的。” 那村汉被李十月的话噎住了嘴,李十月不以为意,只站了起来:“赶紧的摸尸,摸完了,堆一起,点把火,都烧了。” 一听到摸尸,村汉倒是反应过来了,几人合力把这六具尸首都给摸了个干净,一些散碎银子,几块名牌,再有就是十几张饼子并几个水囊了。 当然,最重要的其实是那六把官刀。 李十月把名牌都收了起来,官刀一人分了一把,“这刀我再多拿一把,银子和吃食我就不分了,望水叔帮着分分。” 李十月的话,他们自然是都没有意见的。 一把火,把所有一切痕迹都掩盖了。 看着尸首烧得面目全非,完全辨别不出来后,李十月才和李望水他们往回走。 一路无话,还未到地方,就有村汉迎了过来。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秀才公让俺们在这儿等着你们。” 李十月一身血衣回来的样子可能在漆黑的夜里让人看不清楚,但哪怕是在深夜,她身上那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儿还是能闻地着的,这味道实在是太冲人了些。 李十月带着李望水、麻子、痦子等人去见了李世阳,李世阳一见到他,他就知道这是又杀过人了。 “如何?” 李十月三下五除二,长话短说的把麻子痦子的事儿和她带着李望水杀了六个辅兵的事儿都对着李世阳都说了。 最后,李十月掏出那几块名牌给李世阳看:“舆图我不知,但听着这地方离着咱们可不算远,离他们下次交人还有三天,咱们得赶紧走,越快越好。” 舆图李十月是从没接触过的,但是李世阳在府城之时倒是有幸见过两回,是以他一听李十月这般说话,就知道李十月说得没错。 现在,那就是要争时间,趁着这事没被发现,趁着对方还不知道的时候,他们赶紧的离开才有活路。 “走! 今夜不睡了,连夜走!” 李世阳一个命令下来,本还安静的李家村营地就动了起来。 因为有过往的经验,这回不过小半个时辰就都收拾好了,李世阳领着众人又往小路走了,希望能够尽量避开人烟,早一步到达登州。 翌日,李世阳听了李十月所说,把各家的汉子都整合了起来,老弱妇孺都走在中间,汉子们在头尾护着,多少在遇到事儿的时候,管点儿用。 李十月身上的衣衫自是换过了的,原身那一套血衣已经被李母找地儿给烧了去。 李十月原本的意思是想只把外衫换了去,待得条件合适这水管够用的时候,把衣衫洗洗就还能穿呢。 可李母却是坚持要烧了去,李母的原话是说:“你终归是个女娘,若是让外人知道你有这一身血衣,可如何是好?” 李十月看着李母眼中的担忧,自是不好和她掰扯什么,也就应了李母的话。 不过,背后里,她和李秋天坐一块儿闲话的时候倒是说过这事来。 “阿娘担心我这般凶悍的女娘,将来若是让人知道了,会害怕我,我也就找不到好婆家了。 阿娘疼我爱我,我知亦明。 只不过,这般世道,让人害怕我,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 阿姐,你就看我爹,”李十月回头示意李秋天去看后头驴车上依靠在粮食袋子上坐着的李父,“我阿娘这般好的人,却是遇到了我爹,足可见这嫁人一事是有风险的。 那么,在我自己没有足够力量的时候,我作何要想什么嫁人什么好婆家的事呢? 阿娘她啊,终究还是被束缚住了。” 李秋天顺着李十月的手去看,就看到了秦桃端着一碗送给李父,离得有些远,李秋天并未听清李父说什么,但只看那样子,该也不是什么好话。 李父接都没接一下,手都没有伸出来,只看了那碗一眼后就骂,秦桃只得端着碗就又回身走了,对着秦桃的后背,李父嘴中仍旧哔哔赖赖的骂着。 李秋天其实不太明白李十月说的话,但只这么看着李父和秦桃相处的样子,李秋天还是明白李十月的那句话了:“女子嫁人一事是有风险的,若是找了个李父这般的自私鬼,别说是婆娘了,就是亲娘和亲娃儿,那都是能不要的。” 第57章 十月这孩子跟咱们不一样。 一路疾行,每日不过只休息两个时辰,三日接连奔波下来,李家村这原本剩下的六十几人,现如今就只剩不到五十人了,就连牲口都死了三头。 这还是算上了之前遇到流民大柱子他们队伍的时候,顺手救得那五个妇人和五个孩童来的。 也不知是他们运气好,还就真的物竞天择下的抗造,这么一路操劳下来,李家村里又有五个人没熬过去,孩童也死了两个,而他们却是一个都不少。 三叔祖没熬过去,疾行路上的第二日就昏迷不醒,夜半就去了。 倒是羊崽在堂姑的照顾下活了下来,现如今已是能自己吃饭食了。 堂姑父哪怕面上不愿意,但这一路上也是他一路背着羊崽没放下。 李父竟然也逐渐好了起来,哪怕还是躺在驴车上呢,但却是已经能够在停下来的时候,自己下来走两步了。 就是那张脸上被李望明打出来的伤也随着时间流逝逐渐缓解,现下也就只剩些许淤青了。 李十月他们的运气着实是好,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离开的第二天,就有官兵路过那六个辅兵被烧的小路; 李十月他们也不知道,为甚没有人追上他们去? 因为府城外的流民动乱波及到了县城不说,流民之后又有一拨人数不少的其他地方的流民进了府城烧杀抢掠。 为了逃命,不少府城之人就往北逃,如此,本就有的疫病就越发的传播流行开来了。 因着有疫病爆发,神策军与叛军之间都停站了。 是以,哪怕发现辅兵被烧,也发现了李家村人离开的痕迹,但还是没有人追上来想探究个一二。 李十月从那辅兵处得的官刀在第二天就给了石头,过去李十月只让石头拿扁担杆防卫,但现在她想明白了,就这乱世,还是得用刀。 且李十月还记着原书剧情呢,与其想着自己会不会改变剧情,改变自己的命运,想着自己去保护石头,那不如直接就让石头自己保护自己,一把刀可是要比扁担杆杆要能更便利的杀人。 李母还有些不想让石头用刀,最终还是郑梅娘的话让李母改了主意。 “他已经长大了,都比你要高一个头去了,你能保护他一辈子? 还是十月要为了你去保护他一辈子? 石头是你的孩子,难道十月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若是在村子里,如何都好,终归是有石头一口饭吃的。 可现如今呢? 春娘,这世道,谁又靠得了谁? 石头得学会靠自己,保护自己了,你这会子再偏心,将来出了事,你焉能受得了?” 郑梅娘的话让李母想到了村里的二磨子和小磨子身上去了,那一夜流民夜袭,二磨子为了救小磨子被流民一刀捅在肚子上,死了。 因着这个,石头就拿了那把官刀,李十月也不教他别的,就是劈砍,让石头仗着身高和力气遇上人了就是劈砍。 教别的,先不说李十月她自己就不会,就是她会,估计也难教会石头去。 是以,这回路上李十月不仅仅是带着李秋天和李夏天,她还带着石头一块儿出来,再不让石头和个孩子一般只会和李母躲在一处。 李十月削人脑袋的事儿终究还是让人说了出去,现如今每到一处停歇,就总有人在不远处对着李十月指指点点。 若是李十月抬头去看,他们就又装着好像不是看她一样。 一开始李十月不明所以,后来还是歇脚的时候周兰花抱着小壮过来送了一碗菜汤时,周兰花说给李母听了,李十月这才知道李家村人为何这般? 原道是他们知道了那一夜她一刀砍了人脑袋的事儿。 周兰花过来说话的意图,李十月也明白了过来。 “兰花婶子,我知晓此事必不是望水叔说的,他不是那样爱嚼舌头的人。 大概是跟着我们去的那三个人里的某个说得,或者也可能是他们三个都跟别人说了。 无妨,我确实一刀砍了那人的脑袋,这事儿是真的。 说呗,我瞧着他们都怕我才是好事呢。 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儿,他们怕我,我要是有时候顾不过来家里,他们也不敢对我阿娘怎么样,这是好事。” 周兰话听了这话,回过头去和李望水说小话:“十月这孩子跟咱们不一样。” “咋个不一样? 不就是随了她舅舅了?天生巨力么。” 周兰花摇了摇头,“不是这个,俺也不知道咋说,但十月看事儿的样儿跟咱们不一样。 大概她和秀才公才是一路人。” 李望水还奇怪周兰花为何这样说,结果他一抬头,就看见前头和李世阳面对面说着话的李十月了。 李十月和李世阳在说什么? “东牟港离着登州府要有百里,当时我在府城认识的陈先生隶属镇北王麾下。 镇北王的封地虽然在安东,但因着安东都护府北部临海,有三山港,此地与东牟港行船不过五天至多七天就可到,能够半月往返一次。 是以,镇北王就派了人在东牟造船,经营商事,就为了给辽东苦地一个与内联系的通道。 当时,陈先生给了我这个。” 李世阳从怀中拿了一块儿铜牌出来,上头写有一个“玄”字。 “这是镇北王麾下玄甲军的令牌,陈先生与我说,若是将来乱世到来,我要有所抱负就去东牟港找一叫严军的船商,此人能带我去安东!” 李十月接过这块“玄”字铜牌,来回看了两眼就还了回去。 “世阳兄,既然你说那陈先生的意思是只看好你一人,那现在咱们举族跟着你,人家可能接下? 若是不能,我们,要如何?” 李世阳轻笑了一声,接过那铜牌妥帖放起来后,才对着李十月解释道:“辽东苦寒,镇北王多年接收失地流民前去,本就在登州设了安置点来。 只听闻,那地确实苦寒,比不得中原腹地,除了边军,寻常百姓哪里会想着去那里? 就是流民,也没多少愿意去的。 我这拖家带口的,只要咱们能上船,那必定是能在安东落户!” 有了李世阳的话打底,李十月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一些。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就有人过来说麻子和痦子探路回来了。 等见了麻子和痦子,得知前头岔路口,有穿着盔甲的兵士拦路,“只看那样子,也不是抓人去当兵,倒像专门收过路费的。” 麻子给李世阳描述了一下:“就路口那里,架了绊马桩,两个路口皆有兵士把首。 若是去登州,查了户贴,交了过路钱就能走。 若是要去东牟,则是有一书生坐着在桌前问话,俺和麻子没敢走近,不知道那人问得甚,只看着问了话的,不要钱,就能走。” 李世阳听了麻子说的,心里有了一些想法,但需得确认一番。 所以,李世阳就喊上了李十月带着李望水几人拉了一辆驴车往前去了。 第58章 先生可认识陈文甫陈先生? (感谢那年一句不过是些许风霜罢打赏200币~) 李十月背着一个背篓,扎着双丫髻不说,还特特换了一身儿衣裳,好歹装着确实是像个妙龄少女的样子。 当然了,背篓里头装得自然是砍柴刀了。 李望水那读书人的仪态显露出来,只那么站着,让人瞧着就当是个俊俏书生郎。 李望水也背着背篓,那背篓里头自是也装着柴刀。 其他几个村汉却是不用装了,看那粗糙的手和黑黝黝的面色以及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是地地道道的种地村汉了。 只不过,几人赶得驴车上头除了放了两袋子粮食之外,还放了一些干草,外加几个草编的框子,并四五根儿粗壮的扁担杆杆。 七八个人带两把柴刀还可以有得解释,若是一人一把刀,那这可就不好解释了。 李世阳给他们的人设是:“我的师傅在东牟港,我依弟子礼给师傅送粮食去。 望水叔是我同村的叔父,家中祖父担心我一人上路,遂请了叔父你们一路随行。 十月是我妹妹,到了婚嫁之龄,师娘在东牟为阿妹看好了一门婚事,我顺便带人前去相看的。” 李十月撇撇嘴,对于这个人设有些不满。 “要不不好说一女娘跟着上路是为何? 十月,先委屈你一下。” 李世阳看出了李十月的不乐意,就这么对着她解释了一下这人设的缘故。 李十月只得点头应下了,她知道,这也确实是不好解释,为何她一女娘会突兀的出现在一群糙汉子之中去。 至于,为甚非要带上李十月? 头一个,是李十月她自己就想参与这事; 其次就是李世阳虽然有杀人的胆量,但那得是这被杀之人捆了手脚不能动了才行啊。 李世阳着实不是个有什么武力值的人,关键时刻,他不添乱能够自保就不错了。 李十月的武力值在这一路上显露的不要太明显,有李十月在,好歹遇到不好的事,还能有那么一丝逃跑的希望。 按麻子和痦子所说,那路口的官兵明面上看着是有六人,每个路口有三人,只去东牟的那个路口多了一个书生模样的文书。 如果事情顺利,李世阳他们就回返,再带着李家村上上下下五十多人一起前行; 如若不行,按着说好的时间,他们没有回返,那么李家村上下五十几口就只能绕路再往东牟去了。 至于李世阳他们,有李十月和李望水在,好歹赶着驴车跑还是能行的。 因为麻子和痦子看过了,这几个官兵没马! 哪怕就是有马,不过就是硬碰硬,跑路还是有胜面的。 至于,为何非要走这个路口? 实在是走这个路口是真的节省时间,从此路向北二里多路那里就有一条不小的大河,从这河的小渡口坐船再往北,半日行程就能到达入海口,也就是东牟港了。 可要不走这个路口,要绕路往东牟港去的话,那可酒难了,少说要耽搁五日的功夫才得。 因此,最后,李世阳还是决定冒个险,去探探这路口的兵士拦路是为何? 赶着车王前走,到了绊马桩的地方,就有兵士上前来问话。 “来者是要去何处? 若是去往登州,往前头左边路行,若是要坐船去东牟,就跟我来。” 李十月下了驴车,跟在李世阳身后,跟着那搬开了绊马桩的兵士往前去。 那兵士对着另一个高些的兵士说了几句话,就见这高个儿兵士在不远处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世阳他们几人来。 李十月能感觉出这打量的目光里头并无恶意。 是的,李十月自己也发现了,她在第二次吃过生子丸之后,除了力气变大之外,她还耳聪目明起来了。 只要集中精神,她就能看到听到常人看不到听不到的画面和声音。 且隐隐约约的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之中,李十月自觉自己能感受到“杀气”这种存在,她可以直观的通过直视一个人的眼睛,就能感觉出这人对自己有没有恶意来。 李十月的想法是:“这大概是生子丸的另一个功效,可能本身是为了提高母体的敏锐触觉,好更好的保护胎儿。” “就是你们几个要坐船去东牟?” 李世阳走上前对着这看着是能做主的兵士行了一礼:“将军,是的,我们一行人正是要去东牟。” 那兵士一见李世阳这样子,知道他是个读书人,就指着那桌子让李世阳他们上前登记去。 “世道不稳,东牟港涉及朝廷安定,若是要去东牟,去登记。 登记完了,就可从此路往前二十里,有一渡口,三十铜板一个人,凑够一船就能走。” “请问将军,怎的去登州倒是不用登记了?” 这兵士还未开口回答,倒是坐在桌前的那文书开了口:“登州城门口也有登记的,不过是没在此处就是了。 来,快快上前,我予你们登记一二。” 到了近前,李世阳在和那文书说话的时候,李十月凑近在旁去看那纸张之上记录的文字。 李十月实在庆幸,原身被李母从小教得是认字的,只不过是写得少,写字的话算不上好就是了。 李十月看到了那纸上的上一条记录的是拖家带口十五人皆是要去东牟投亲的,因此她开口插话问:“请问先生,这拖家带口的也能从此处走?不必管户籍么?” 那文书倒是好脾气,被人打断了问话倒也不恼,还好生同李十月解释道:“哦,你说这一家子啊,他们比你们早走半个时辰,是去东牟投亲的。 现如今世道不稳,东牟那里有镇北王的玄甲军在,不少百姓都前去投亲,好歹是一条活路。 镇北王封地在安东,正是要人呢,若是愿去只管去就是了。” 听到文书这般说,李十月与李世阳十分有默契的对视一眼。 “先生是镇北王麾下?” “不敢不敢,某不过在大公子帐下做一小吏罢了。” 李世阳与李十月再次对视一眼,两人实在是没想到,这里竟然有镇北王设下的安置点。 李十月对着李世阳点点头,李世阳遂对着这文书行了一礼,那文书还有些奇怪呢,李世阳行过礼后才问:“先生可认识陈文甫陈先生?” 第59章 渣爹不找事,老母猪能上树! (感谢 tg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他们这会子已经在渡口这处等着了,一家子正在商议这驴车怎么办。 是的,陈先生的名头就是那么好用! 当然了,最好用的是那块儿有着“玄”字的铜牌,文书一听李世阳所说,就诧异的问了:“郎君识得陈先生?” 接下来得事就简单了,李世阳讲了自己被陈先生赠予铜牌,并招揽他去安东的事儿。 文书和那小将看过“玄”字铜牌后自然是信了李世阳的话,因为这小将就是玄甲军,自身就带了铜牌,两厢一对比,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可作不得假。 如此,李世阳和李十月、李望水留下,让另外的村汉回去报信,半个时辰之后,李家村五十余口都到了。 李世阳亲自提笔把村中人口并那救回的五女五孩皆一一记录了名姓交给文书去了。 然后,那小将还特特派了一个兵士给众人指路,给领到渡口不说,还和渡口的管事说了李家村人,让早早给安排船去东牟港。 只这船虽说不小,但也没大到能让家家户户的物什皆上船,更别说驴子这等大牲口和架子车了,那更是不可能上船的。 是以,李十月他们一家人这才在商议这驴和牲口怎么办的好。 “人家倒是贴心,在那边上就有收这牲口和架子车的,只那价压得低了些。” 李母着实是有些心疼自家这驴和车,这一路上多亏了这驴和车,想当年李家能置办起这么一套还是李祖父在世的时候给买的呢。 这驴还在壮年,这会子低价卖了是真的可惜了了。 “还是卖了。 那管事说了,这一个人上船就得三十文,多一份行礼就要加十文,若是要架子车上去,大车八十文到一百文不等,小车五十文,且还得等到明日上午那趟船才能走。 如此算来,还是卖了合适,待得到安东落了户,再重新置办就是了。” 李望明都这么说了,李母也只能点头应下了。 “得亏这一路都没扔这扁担杆,否则这会子竟是还得花钱买这杆杆,那可真是亏大了去。” 李母一边把炊具和衣物往箩筐里头放,一边这般对郑梅娘吐槽着。 李十月看着李望明对着驴车上那个这一路上都带着的木柜子看,那柜子是之前李祖母不让扔的沉重木柜子,这会子自然是不可能背着这柜子上船去的了。 在木柜子跟前儿站了一会儿的李望明,还是上前用钥匙打开了柜子。 是的,柜门上有一把锁,那钥匙是李祖母死那天,李母给李祖母整理的时候,发现李祖母脖子上头挂着的一把钥匙,这才找到的。 李母发现钥匙的第一时间就给了李望明,李望明收了钥匙,却是从没有打开这柜子看过。 李十月当时就猜测过,怕不是李父说得什么李祖父留的金子什么的事儿是真的了,那金子大概率是在这李祖母强烈反对不让扔的柜子里头藏着呢。 要不然,李祖母这一路上多么难,竟是都没让扔这柜子去。 “咔哒”一声,锁头被打开了,李望明打开柜子里头一眼就能看清,放着一件厚袄子,这袄子就把柜子里头的地方占了一大半去,剩下的一小半放着几块颜色清亮的布料。 李望明一上手去拿那厚袄子就感觉到了重量不对,这袄子再厚也不可能是这般沉重的。 李十月一直在旁边看着呢,她一见李望明的表情就知道有蹊跷,遂上前去,李望明对着李十月使眼色,李十月伸手接过那件袄子,确实是重了一些。 “阿娘,找块布,把这袄子收起来。 世阳兄说安东冬日长,比这儿可是要冷上不少的,这袄子将来还能给二叔穿,留着就是省了钱了。” 李母不疑有他,从箩筐里头寻了一块包袱布就去接李十月递过来的袄子,李母是做惯了针线活计的妇人,她一上手就知道这袄子再是厚实也不能是这么个重量来。 再对上李十月的眼神,李母自是明白了,这袄子里头该是暗处缝了金银,大概也就是李父之前嗷嗷的跟李祖母要得那李祖父留下来的金银。 李母装作面色无异的样子把袄子叠了叠,又接过李望明递过来的那几块鲜亮布料一起给包进了包袱皮里头去了。 后头,李家又卖了驴子和架子车以及那木柜子,拿着卖了的钱又去买人家的箩筐,李家和郑家这会子就剩下四个大箩筐了,箩筐里头就是粮食袋子、盐罐子和些许炊具,衣裳和金银那都是直接背在身上的。 被李母包起来的那个新包袱直接就给李望明背着了,那是李祖母留下来的东西,自是得给李望明的。 太阳正高,那渡船终于回来了。 听着渡口管事的话,李家村人一个接一个的,按着人头和行礼多寡交了铜板,排着队就上了船。 李家和郑家挨在一起,两家人多,虽然妇人女娘占多数,但都是有劲儿的,更别说李十月还站在前头呢。 哪怕李十月腰上这会子没有别柴刀,可她这一路的表现,谁又敢欺负她去? 甚至,因着李十月的凶名在外,李家还排在李世阳后头就能上船呢。 李家郑家后头就是李望水周兰花一家子,其实本来是李父和秦桃一家三口跟在李十月家后头的,但是秦桃与李父因为卖驴车一事在渡口吵了一架,耽搁了时间,李望水才不管李父什么的,直接带着周兰花和大壮小壮就跟在李十月后头排着队去了。 如此,李父和秦桃回来的时候,就只得跟在李望水身后。 再往后就是狗老三和三婶娘,狗老三端是能下得去狠心的人,他把架子车什么的都卖了,只换了两个箩筐来,一个箩筐里头坐着瘦小的三婶娘,另一个箩筐里头是粮食袋子等实在有用的物什。 这光上船就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功夫,这一整船差不多拉的都是李家村的人,只零星有那么几个是不认识的陌生人来。 差不多是未正的时候,这船终是动了起来,向着东牟开去。 李十月站在甲板之上,看着岸边越来越远,心中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惆怅之感。 没等她想明白这感觉是为何而来的时候,脑中的系统电子音响了起来:“发现任务,请宿主协助女配秦桃揭露男配李望光的真面目! 任务完成,可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李十月回过头去,就看到了渣爹那张脸。 第60章 渣男吸血三件套:下跪、自扇耳光、发誓。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一看见渣爹那张脸,李十月再是惆怅的心情直接一下子应激成了不耐烦。 若不是心中还秉持着那根底线,李十月都想找个机会,直接把渣爹弄死得了。 李母拉着郑梅娘坐在甲板上歇脚,因着郑梅娘路上吃了毒果子导致视力受损,这会子,李母正对着郑梅娘讲述他们所在的这艘船的样子,以及岸边都有什么。 是以,李母自是没有注意到往他们这边走过来的李父。 李十月往自家这边走,还没走到近前的时候,倒是李望明先看见了李父,李望明一动,刚刚还和李望明在一处看岸边河景的李秋天和李夏天就也回了头。 石头他后知后觉的回过身去看,“阿爹?” 石头自然是认识亲爹的,李父一听石头喊他,就立马脸上带笑:“哎!,喏,拿着,是饴糖,拿去吃。” 李父对着石头张开手掌,手心里头有几颗饴糖。 石头哪怕知道李父是阿爹,可他自小就是由李母照顾着的,一看是糖,石头赶紧去看甲板上坐着的李母。 李母随着这动静就站了起来,未等她站稳当,李十月一步上前拿了李父手里的饴糖,随手就给了石头:“阿兄,拿去和阿姐一起吃。” 石头多贴心啊,他接过那一把糖,最先给了李十月一颗,才拿着剩下的转过身去分给李秋天李夏天姐妹,如此就还剩三颗,可他自己没吃上不说,李望明加李母以及郑梅娘三个算上可还有四个人呢。 这可是给石头出难题了。 李母这会子也走了过来,她让石头吃了一颗,又让石头给了李望明一颗,剩得那一颗就让石头收起来,留着以后再说。 “阿娘不吃了,阿娘和舅母是大人了,不能吃糖了。” 石头被哄住了,李母对着李秋天李夏天姐妹使眼色,两姐妹随后点头,就拉着石头往郑梅娘那里去。 如此,就留下李十月、李望明和李母三人面对这笑得没安好心样儿的李父。 李母沉着一张脸去看李父:“你来作何?” 李望明一看李父这张脸,就怒从心头来,他决定但凡李父说出一句难听话,他就大拳头上去打。 “反正打过一次,再打一次又有甚?” 李望明是这般想得,是以他看向李父的眼神里头尽是跃跃欲试的期待。 李十月则侧身上前挡在了李母身前,她心里琢磨着系统发出的这个任务,“协助女配秦桃揭露男配李望光的真面目?” “渣爹是个渣,这还用揭露? 那么,关键点就是渣爹对秦桃的渣?” 李父对李十月还是有些害怕的,李父从未想过李十月这个他过往从未放在眼里的小女娘,竟然在这逃荒路上要比汉子还要凶猛。 “嘿嘿,十月,你这是作甚?我是你阿爹。” 李十月焉能惯着渣爹,别说李祖母已经死了,李祖母就是在场呢,李十月照样对渣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怕啥? 这时候,吓唬渣爹都不用砍柴刀了,李十月握拳上前一步就足够吓得渣爹后退两步的了。 李十月压根就没有回应渣爹的话,倒是李母不想让李十月和李父起冲突,她轻喊了李十月一声:“十月,没事。” 李十月这才让开了一步去,李母上前皱着眉头对李父问:“你我已和离,和离书上写得分明,石头和十月你都是不要的,是跟了我的。 望明与你有失母之仇,有福叔也应下了待得到了安东落了户后,就让望明与你分宗。 如今,你还有何事找上我们?” 李母的话句句都敲打在李父的死穴上头,若是有两分骨气的汉子该就是鼻子一“哼”直接掉头就走才是。 可李父能做出为了金银推倒亲母,这种渣男能是什么有骨气的人? 李十月是料定了李父不会转身就走,毕竟在李父打杀了秦桃腹中胎儿的时候,李十月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李父喜欢秦桃么? 大概是喜欢的。 但李父这种渣男最喜欢最爱的只会是他自己,其他一切人,包括亲生父母兄弟,同床共寝的妻子,偷情相奸的相好,以及亲生的孩子,那都是他们这种人渣眼中可利用的东西就是了。 李父眼看不能从秦桃身上得到他最想要---“健康的儿子”,还得罪了秦桃一家三口,那么,渣爹自然是会回头再来找李母的了。 但是李十月也只猜到了李父会忍着不愿来讨好央求李母什么的,她是绝对想不到李父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上。 李父做了什么? 他竟然在李母的话说完后,就一脸伤心欲绝的哭了不说,还正正好对着李母跪了下去! 是的,渣爹他又双叒叕跪了! 李十月心中一片草原,她耷拉着脸看着李父表演,心中只觉李父不亏是能和秦桃睡在一处的渣男,这说跪就跪,说掉泪就掉泪的技能真的是一顶一的厉害。 李母的脸也黑了,李望明就是目瞪口呆的样子,虽然李望明本就对李父这个当长兄祛魅了,但李望明再是想不到,李父竟然就这么在船上,那么多人看着的时候,就那么的哭着跪下了啊。 “啪啪”声随之就一下一下的响起,是的,李父他甩开了手自己扇自己呢,一耳光一巴掌,一巴掌一耳光的,很是规律有节奏。 李父这戏演得动静不小,本就关注李十月家的人,这会子可是能正大光明的凑近来看了。 李世阳自是也发现了,他起身刚想对李有福说话,李有福有心无力的对着他摆摆手:“看着点儿,别闹起来了。” 李世阳走过来的时候,李父左右两半脸上已经是通红一片了,十分明显的巴掌印就在脸上挂着呢。 李十月是真的佩服李父了,做戏能做到这个份儿上,李父也是厉害。 估计是李父觉得围观的人数够多了,他停了手,一脸哭唧唧的样儿对着黑着脸的李母喊:“春娘,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是我叫猪油蒙了心,是我癔症了,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 春娘,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 我肯定改,往后我都改,真的,我发誓! 我发誓,我,李望光,往后指定对你好,事事都听你的,咱们有石头十月就够了,我再也不要儿子了,石头就很好。 春娘,要是往后我对你不好,叫老天打雷劈死我! 我发誓,春娘,我改,我肯定对你好!” 第61章 任务:揭露渣爹的真面目!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是真的有点儿按捺不住手中刀了,她这会子真是恨不得拿刀一刀给李父抹了脖子,直接扔河里头得了。 但终归这弑父是不能行的,少说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的,这事儿就不能干。 “屁话! 还给我娘眼前发誓! 你那发誓跟狗叫一样,你自己听听,是不是汪汪汪? 爹啊,你说这话你摸着心口问问你自己,你自己信不信?” 李十月拿过一旁挑框的扁担,上前一步对着李父就作势打了下去。 “砰”的一下子,好家伙,李父竟然没有躲开,这倒是出乎李十月的意料之外了。 虽然李父他能自残到扇巴掌,但是他那是自己扇自己,力道能掌控; 可李十月这一路上就是以随了舅父李望正的巨力了的样子,她这一扁担虽说没有用十成十的力,但少说六成功夫还是在的。 这一扁担下去可不轻,李父竟然是忍下了! 打了这一下,李十月就不好再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李父下狠手了。 骂两句解解恨行,假装不知道打一下也成,但不能真揪着李父一直打。 至少,这个打李父的人不能是李十月。 如此,李十月就收了扁担,对着还在那儿假惺惺哭唧唧的李父喝问:“你说,你信么? 是你先对不起我阿娘和我们兄妹的! 你还对不起二叔! 对不起祖母! 是你害死了祖母! 是你害二叔没了母亲,是你害我和阿兄没了祖母的! 你如今有何脸面竟是还敢回头求我阿娘来? 滚! 你赶紧滚! 看在你是我生父的面上,我眼不见心不烦,饶你一命!” 李十月这些话说得着实是有些凶狠了去,有那围观听不过去的村汉就在一旁说小声其实声音也不小的说:“唉,十月这女娘就是气性太大了。 她爹再不是,那也是她爹,哪里能轮到她说这话? 她娘那不是还没张口呢么?” 李望水牵着大壮跟周兰花抱着小壮在一旁,李望水自从那一夜死了娘之后,再是不爱跟人说闲话看热闹了。 周兰花却依旧是个热心的,她一听那村汉说得,抱着小壮就出前一步对着那村汉叫嚷开了:“十月咋不能说话? 这一路上你没托赖人家护着啊? 人家的家事还用你说嘴? 俺看最不该说话的就是你这张嘴了。” 那村汉一看是周兰花说话,他瞪了眼但一看周兰花身旁的李望水,就又不敢再做什么了,只低下头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去了。 “十月! 都是秦桃,是秦桃她挑拨离间我和你阿娘啊! 我过去听你阿娘的话,去给秦桃家送吃食,秦桃就” 李父一脸不能说的表情对着李十月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去,没等李十月开口再骂,围观的就有那没了紧张逃命心情想要开口听热闹的村汉开口接话道:“秦桃咋你了? 咋? 她把你拉床上脱你裤子了? 哈哈。” 李父的脸本就被他扇得红通通的,这村汉的话说得就是下三路呢,听得李父直接耳赤面红更甚了。 “哈哈,说啊,你倒是说出来,俺们都给你评评理呗。 你要说得好,说不得十月娘看在这份上,就应了你了咧。” 不知是这村汉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李父本就打算把脏水都泼到秦桃身上去,李父还当真就开了口。 “是秦桃先勾引我的,她故意把水淋我身上,让我进屋去,说要我把衣衫晾干了再走 都是她! 是她不守妇道,来勾引我,还在我眼前说你阿娘不是生不出,是你阿娘不愿给我生,我这才” 李父说这话的时候,是对着李母跪着的,所以,他没有看到在他提“秦桃”二字的时候,秦桃就被李春丽扶着从后头走过来了。 李十月一抬头就看到了秦桃一家三口,她虽然知道李父的话必定没几句真的,秦桃也是真的惨,但对着秦桃说一句罪有应得那是十分契合的。 所以,李十月希望李父和秦桃继续狗咬狗才是,别来打扰李母才好。 至于任务? 李十月这会子哪里还想着做什么任务? 拉倒,听李父叽叽歪歪这么一会子,可真是够了。 所以,李十月直接大嗓门子喊了起来:“你这话说得谁知道真假? 焉不知是你为了哄我阿娘编出来骗人的? 来,秦桃这不是就在这儿呢么? 你们好好说说,这事到底是谁先” 李父一听李十月这样说,那脸一下子就僵住了,僵住的红脸真是丑得很有特点。 秦桃推开李春丽的手,对着李世贵安抚的点了点头,她自己一个人缓缓的走了过来,然后她就和李父并排对着李母也跪了下去! “不是,怎么?你们俩又要飙戏啊? 让你们狗咬狗,可不是让你们对着我阿娘叫!” 李十月这话只能在心里吐槽了,也不好对着地上的狗男女说。 秦桃仍旧是未语泪先流,你别说,这一路风餐露宿的,秦桃这还是刚小产没几天,这模样瞧着,竟然有一种破碎的美。 不过,哭了两行泪后,秦桃就对着李母磕了一个头。 别管李母是不是震惊脸,反正李十月她是。 “春嫂子,对不起! 是我对不住你,这个头我该磕。” 李母隐在身后的手握紧成拳,虽然面上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样子,但李母怎么可能在心中未曾哭过,她曾把秦桃当作交好的小姐妹,哪里知道这小姐妹却是睡了自家男人来? 李父的背叛伤了李母的心,那么李父的相好是秦桃这事,就是给李母的本就破碎的心上又捅上了一刀去啊。 “春嫂子,是我,确实是我跟他说,你不愿给他生儿郎来的,这话是我说的。 但,真的不是我去勾引过他的! 是他来我家挑水,故意弄湿了衣裳,我说拿望田的衣裳给他换上,他非要让我给他把衣裳晾干才走。 就就那么趁机强了我去。 我一个家里头顶门立户的男人被抓走了的妇人,能怎么办? 我,我只得从了他啊! 春嫂子,对不起!” “真的假的? 他俩这谁说得话是真?谁说得是假啊?” “这要是李望光强要秦桃在先,那这秦桃也是没法子,毕竟她一个妇人,哪怕说出去了,就算有人信,可这终归失了贞洁啊。 可不得就坡下驴,只能这么认了呗。” 围观的李家村村人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捅向秦桃,“我,秦桃,对天发誓,若我说得话有一丝作假,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第62章 渣爹真的不能死在李十月面前。 (感谢九鼎流明投了1张月票。) 虽然秦桃和渣爹都是发誓说什么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类的话,但不论怎么说,李十月凭借这最近才有的灵敏感觉来说,该是秦桃说得话是真的。 至于渣爹? 拉倒,渣爹那就是狗叫。 李母看着跪在她跟前的渣爹与秦桃,心中一抽抽的疼,说不上是因为渣爹的狗叫还是秦桃那一脸的泪眼婆娑。 李十月哪里愿意让李母为难? 渣爹和秦桃这一套不过就是道德绑架就是了,就是那种“我都下跪了,给你磕头了,我还认错了,说对不起你,你看看,我都这样了,你是不是大人有大量,就该原谅我啊?” 李十月拿着扁担杆杆向前一步,“砰”的一下子就把扁担杆杆杵到了李父和秦桃两人中间。 “这老天忙得很,哪里有空听你们的誓言? 来,你们发个狠的,说不得老天就忙里抽空听见了。” 李十月拿着扁担杆杵到李父跟前:“爹啊,你对天发誓,你说得话都是真的,若是有一丝假话,你这辈子就生不出儿子,哪怕真生了儿子也没屁眼。 来,爹,发誓啊。 咱村的叔伯婶子都听着呢,你说啊!” 哪怕就是在乡下地头,这动不动在人前就说什么没屁眼的话也是少见的。 所以,李十月这嘴里一说“屁眼”两字,倒真的是引起了围观的李家村人的讨论来。 “哎呀,十月这孩子,说得这是啥话嘛?这,这这真是” 有那糙汉子倒是没觉得李十月说得有啥不对,哪怕再是不懂,村人也是明白,这生下来的娃儿没屁眼,那可是会叫屎给憋死喽。 “有啥咧? 十月说得对嘛,这发誓可是说给老天爷听得,那可不得说明白了。 这话很是明白,有啥嘛? 谁屙屎还不是靠屁眼咧。” 李父的脸红了白,白了红,但他就是不说话,那嘴闭的可比蚌壳还要紧。 这一语不发的样子,谁人能不明白渣爹刚刚那些痛哭流涕下发誓的话,就是跟臭狗屎一样,无用的腌臜物就是了。 哎,也不是,少说这臭狗屎攒起来还能沤肥庄稼地呢。 渣爹那屁话可还赶不上臭狗屎的。 见渣爹这个样儿,李十月嘴角上挑不屑的笑了一声,她就又把扁担杆杵到了秦桃跟前儿去。 “来,他不敢说,你敢不敢?” 李十月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跪着梗着脖子的秦桃,“得,来,你对天发誓,若是你说得有一丝作假,那么你自己和李世贵李春丽三个就都不得好死! 一家人,死也得死得齐齐整整不是?” 秦桃瞪着眼看李十月,她知道别看李十月是笑着的,但李十月眼中的认真很难让人忽视了去。 两人对视了两三息,李十月以为秦桃也不敢,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秦桃竟是三指向上指天,一脸肃然的开了口:“我,秦桃,对天发誓,若是我之前所说有一句假话,那就让我和我的儿女三人一起不得好死!” “老天爷啊! 秦桃这是不怕啊! 那她说得肯定是真的啊!” “那不就是真的是李望光先强了秦桃去的,秦桃这没办法才从了他去!” 其实,当年,李家村村汉里头本就有不少汉子觊觎秦桃的美丽。 那时候秦桃嫁给李望田了,李望田这人虽说为人憨厚好说话,但当初村里有家小子口花花秦桃,李望田当场就打得那小子掉了两颗牙去。 也是从那以后,李家村李再是没哪儿个汉子敢当面对着秦桃说什么了,顶多在背后避着人的时候口花花两句就是了。 李父能进得秦桃的家的门,那是因着李十月的舅父李望正和李望田交好,李望正和李望田抽中了去服兵役,李父这才能有了理由上门去的。 众人皆哗然,再是没想到,秦桃说得话竟然是真的! 毕竟没有哪儿个当娘的能咒自己亲生的娃儿不得好死啊! 看,李望光就不敢发誓! 所以,这不就更证明了李父是说谎了? 突然的,李十月脑中系统竟然出声了:“恭喜宿主,任务完成,可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李十月呆愣愣的,她是真不明白,这任务怎么就完成了? “啊?这就完成了? 我也没干啥啊。” “老天爷啊,这般得坏种,怎得不降个雷劈死他得了!” “你说说,你说说,俺先头还觉得十月这丫头话说得太狠。 看样儿,俺还是太善心了,这玩意儿早弄死才对,要不然他害完了家里人,可不得祸害咱们村?” “你忘了,他可是把自己个儿的亲娘给害死了呢!” “打死他!打死他!” 一人叫嚷起哄,那从众之下,喊着让渣爹去死的声势就越来越大了起来。 当有第一个人上手推了李父一下子的时候,就有第二个人来。 李世阳一直都在旁边看着,这会子看着事态有些要控制不住了,他赶紧从一旁站了出来。 李十月自然是不能真的让众人哄闹之下把李父给打死的,至少李父不能死在她面前。 李父就是再渣再对不起所有人,她和石头终究都是李父的孩子。 如果真的就那么让李父死于众人之手,过后法不责众,但众人就又会指责和怨怪是李十月和石头不当人子,竟然真的让李父死于他人之手,如此就会说李十月和石头是同李父一般的不孝之人了。 所以,李父真的不能死在李十月面前。 伴着李世阳的呵斥之声,李十月上前舞动起了扁担杆杆,抻着劲儿轻拍了两个在最前面的汉子,再把扁担杆杆横亘在身前,挡住了一哄而上的人群,众人这才止住了脚步。 得亏李十月劲儿大,否则还真的拦不住。 李父早就吓得在地上摊成一团了。 “干什么! 干什么! 这是在干什么! 是要动私刑么!” 李世阳终于挤到了前头来,他对着李十月点点头,然后回过身去,对着被呵斥的李家村人:“李望光之罪已经被族长判过了! 若是有新的错处,也该由族长及族老一起商讨之后再作出判决,还轮不到尔等动手!” 李世阳回过身越过李十月去看李母,李母耷拉着脸,和李望明站在一处。 一见李母的态度,李世阳就知道李母是不可能同意和李父破镜重圆的,李望明更不可能再接受李父,李祖母这一条命挡在其中呢。 回过头,李世阳对着地上李父厉声道:“以后莫要再来缠磨! 族中已有分辨,文书也已签下,老实呆着,尚有一条活路在!” 说过这话,李世阳也不管李父有没有听到心上,他转过头,对着围观的李家村人喊:“还站着作甚! 散了!都散了! 一个个都不累! 赶紧收拾好了,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东牟了!” 第63章 阿姐,你信我不? (感谢若无半缕烟火气投了5张月票!) 李母终是抱着郑梅娘哭了一场,李十月在旁看着,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让李母能不那么伤心。 她和李秋天李夏天姐妹带着石头和李望明五人一起排排坐,看着沿岸的河景在逐渐昏暗的天光下模糊的样子,吹着一丝丝风,就那么坐着,什么也不说,她只觉这一刻是逃荒以来最惬意的时间。 最后一丝天光落下,船上早就掌灯了,不过这会子船也快要入港了。 是的,东牟港到了! 哪怕天色已黑,东牟港却是灯火通明的样子,这给李十月的感觉就是东牟港充满了生机! 河岸边有呵斥船工的兵士在来回走动,有船商的管事指挥着力工在码头搬上搬下,夹杂在这其中的,还有吆喝叫卖吃食的妇人女娘的动静,偶尔还能听到尖利的少女叫嚷着听不懂的当地话,也不知道那拐着的篮子里头卖得是甚? 李十月一家顺当的下了船,站在码头边上,她就看着李世阳站在船头和船主在说些什么。 回过头来,李十月他们这些人聚集的外围就有两个提灯的男子走了过来。 “诸位可要住宿? 发往安东的船三天后才有呢,可要来我刘家客栈,童叟无欺,通铺一人十文,送一壶热水。” 这男子最先开了口,后头张嘴慢的另一腹大如鼓的男子紧跟着就嗤笑道:“刘老四你可真够抠的,十人一间的通铺你就送一壶热水。” 回过头,这人就对着李家村人前头站着的一瞧就知道年岁不小的李有福行了一礼,然后他笑着说:“老丈,在下朱有能,人称朱老五,,去往安东的客船最早也得三日后才有。 老丈你们可要住宿? 我朱老五的客栈通铺也是一人十文,送两壶热水不说,若是连续住三日,还能再便宜一些呢。” “诶儿?朱老五你怎的又抢我生意!” 刘老四不愿意了,他提着灯去照朱老五的脸,脸上就是一副要说道说道的表情。 “这话说得? 老丈尚未说话,又没定下,哪里能说是我抢你的生意,不过,各凭本事罢了。” 朱老五一把甩开刘老四攀上来的手,转身就对着往这边走过来的李世阳堆起一脸的笑:“郎君瞧着就是读书人,郎君的族人们可要住我家客栈? 价格公道,我还能为郎君叫车,郎君放心,那拉车的都是我相熟的了,必定不能要价高了去。” 朱老五不过就说了这几句话,李十月都觉得自己要是不去他家客栈,那可真是亏了。 李世阳想着刚才船主与他所说,就对着朱老五和刘老四行了一礼:“两位掌柜有礼了,烦请问,两位可识得严军?” “大船主严先生?” “郎君识得严先生?” 最后,李家村这五十来人,全都跟着朱老五去了他家的客栈去了。 刘老四虽然是没招揽到这单生意,面上有些许失望,但倒没有特别的生气,还对李世阳说,若是改主意了,随时来找他。 李家村人这一路哪里舍得花那个银钱找车来拉行礼,再说了,路上都扔得差不多了,倒也是真的不必非得找车来拉。 不过,这朱老五身材肥壮,却是不能陪着李家村人一路往客栈回的,就叫了一小厮在前头给李家村人领路,他自己先坐车回客栈去了。 李十月跟着众人往朱家客栈去,她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路两旁的建筑和人,出了码头后,人声虽说小了些,但瞧着街边仍旧有开着的吃食铺子,铺子门口都挂了灯呢; 还有围着头巾的妇人站在小食店门口吆喝着招揽客人的。 “这里倒是一副平安喜乐的景象。”这是李母对郑梅娘说得话。 李十月倒是透过这街景想到了在这繁荣背后维持之人的厉害来了。 这东牟港还能经营商事,且经营的甚好,客栈掌柜都能出来招揽客人,还明确说出去往安东的船只发船时间,那么就说明,此处太平,能让商事繁茂; 那么第一自然是玄甲军厉害了,要不然叛军岂不是要打过来? 第二就是这一方的县令当真是有两下子,少说能在这般境况下让商事繁茂,可不是治理有道么? 再就是这去往安东的发船时间明确,说明像李家村人这般去往安东的逃荒平民是不少的; 安东能吃下逃荒平民还能安排船只运送,至少登州到东牟,东牟到安东这路是能被玄甲军控制的。 那么,玄甲军背后的镇北王,与东牟县令的关系,也是值得想一想的。 想着这些,李十月他们就到了朱家客栈。 客栈不小,本想按着男女分一分,但总有人不愿,想着一家子都在一处去。 后来,还是李十月做了样子,拉着郑梅娘母女三人加上李望水周兰花以及大壮小壮凑了一床通铺来。 如此,各家就找那相熟的人家各自凑了一通铺来。 朱老五也按他所说的,一间通铺送了两壶热水来,但这哪里够喝的? 再要喝水就得花钱去买,若是还想吃点子什么,只管出门去买,若不想出门,这客栈里头也卖干饼子,出钱就行了。 这一天众人基本上就没吃什么饭食,李母最后给一人买了两张饼子去,用李母的话说就是:“好不容易日子有了盼头,也就买这一回,等明儿咱们去院子里买了柴自己熬粥就是。” 干饼子就热水,倒也算是这些日子里头不错的一顿了。 夜里,男的睡左边,女的睡右边,中间是李望水和周兰花夫妻俩。 李十月躺的地方,她左边是墙壁,右边是李秋天。 “阿姐?” 李十月侧身和李秋天咬耳朵,李秋天探过头去,小小声问她:“十月,可是要小解?阿姐陪你去。” 李十月点点头,李秋天就起了身,两人下床的动作再小,李母还是有所警觉。 “阿娘,阿姐陪我去小解。” 如此,半坐起身的李母才小声道:“慢些,小心些。” 在黑暗中点点头,李十月就和李秋天出了门去。 到了外头的院子里,就站在院子正中间,离各个房间都挺远的后,李十月就拉着李秋天站定了。 李秋天她正疑惑,就见李十月低头凑近李秋天耳边小小声说:“阿姐,你信我不?” 第64章 严先生是一位女先生!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秋天自然是信任李十月的了。 这一路上,李十月和李秋天李夏天姐妹俩一起吃,一起睡,还一起杀过人。 世上的表姐妹再也没有像李十月和李秋天李夏天姐妹俩关系这般瓷实的了。 “你是我妹妹,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李十月得了李秋天的回答,她借着月光看着李秋天的眼睛,“阿姐,张嘴,”李十月对着李秋天张开嘴发出“啊”。 李秋天不疑有他,顺势学着李十月的样子张开了嘴。 李十月就把早就准备好的那粒生子丸一下子就放到了李秋天的嘴里头去。 是的,之前李十月就趁着独自一人的时候,把任务的奖励给领了,还是一粒生子丸。 李十月考虑了一会子,她决定这粒生子丸给李秋天吃。 至于为何她自己不吃? 李十月她吃过两次生子丸了,如今这力量已然是要比成丁大了,她猜测自己现在该是能比那些有些武学基础的兵士都要力大的。 力气当然是越大越好,武力值越高越能有底气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可同时,李十月也发现了,增长的力气是需要能量来支撑的。 总结就是,她现在要吃很多才能感到饱。 就好比今夜那两个干饼子,对普通人来说就是能维持不饿的状态。 但是,对李十月这吃了就和没吃差不多,甚至还令她更是腹中饥饿难耐了。 所以,在能保证她自己可以获得足够多的食物之前,这粒生子丸暂时就没有她自己吃的必要了。 那么,难道要和肾宝丸一样攒着放起来,留待以后时机合适了再说? 可这一路走来,很明显,乱世将至,哪怕李家村人能够借着李世阳的光重新去安东落户去,但是难道落户安东之后,就真的会过上平静的好日子了么? 不可能的。 大厦将倾,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力挽狂澜,也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所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那就至关重要了。 如此,李十月就有了想要把这粒生子丸给李秋天吃的想法。 李秋天是她嫡亲的表姐,一起杀过人的铁关系,而且李秋天本就随了郑家巨力的天赋,小小年纪,个子不高,却是力比成丁的女娘。 生子丸给李秋天吃,是最合算的。 那么,壮大自己的姐妹不就是现在最合适的选择么? 至于吃了生子丸的李秋天,在感受到她自己的力量增长之后,会不会把李十月当作怪物,认为李十月被妖魔上了身,要伙同李母他们打杀了她去的可能,肯定是有的。 只不过,做什么能没有风险呢? 难道因为有风险就不做了么? 一切选择都是以利益最大化为基准,那么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李秋天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生子丸是带甜味的,她以为是李十月不知在哪里弄得糖豆,特意等大家都睡了,叫她一个人出来吃的。 结果当她咬开这颗“糖豆”的时候,却是一股子水直接冲着喉咙就下去了。 李秋天有些惊奇的睁大了眼睛,她刚想开口询问,李秋天就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是好东西,阿姐,别问,也别告诉别人。 这事,你知我知,再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阿姐,信我,就听我的,可好?” 话都让李十月说完了,李秋天用舌头感受了一下口腔内什么都没有了,她看出了李十月眼中的认真,就边点头边说“好。” 随后,两人还当真去了一趟茅房,等回了屋子里头,果然李母没有睡,就等着两人呢。 看着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躺下了,李母这才翻了个身儿睡过去了。 一夜无梦,天光未亮,李家村人就已经起来了不少人。 盖因着这一路逃荒下来,众人早就是习惯了早起,哪怕醒来后意识到现下已经安全了,但习惯难改,终归都一一起来了。 朱老五听伙计说昨夜没几个人买饼子吃,他就知道李家村人不是舍得花钱的,今早他就让伙计提了柴火来卖。 “掌柜的说了,你们若是自己做饭食,倒是能在这院子里头搭个灶使唤,只这柴火和水可都得花钱来买。” 哪怕这柴禾和水得花钱来买,算来算去,还是自己熬粥来吃是最省钱的。 几家合力买上一捆子柴,再买上两桶水,这一整天的饭食也就都有了着落了。 李十月饿得实在难受,就多吃了些,不过也还是克制着吃的,也就吃了五分饱,少说能不让胃袋那般的难受就是了。 刚吃过饭,李世阳就过来找她了。 “十月妹妹,我和阿爷说了,白日里要买些礼去拜访一下严军严先生。 昨日那船主与我说,现如今掌握从东牟到三山港的大船的就只严先生一家,那话语里的意思该是严先生是直接听命于镇北王的。 这倒是与刘掌柜所说对上了。 陈先生当时与我所说,也是让我先去寻严先生。 咱们如何才能上船?可有什么要求? 都得见了严先生好好问问才是。 如何?十月妹妹可要去?” 李十月当然要去,她不仅要去,还得打扮一番再去。 因为李世阳这会子的样子明显是梳洗打扮过了的,那读书人常戴的帽子都戴上了,衣衫都换了一套干净的,可不是打扮了么? 这干净整洁的装扮自是见人前的礼节,李十月对着李世阳说了稍等一刻钟,她回过头就寻李母帮着看门,进屋迅速洗了手脸,李母手快帮她梳了个双丫髻,又换了一身儿一直放在包袱里头的干净衣衫,这才出了屋子。 只这么一装扮,那砍柴刀是不好拿了。 不过,李世阳还叫上了李望水,李十月就把自己的柴刀交给了李望水帮忙保管。 李望水简单,就输了梳头发,然后背着背篓,柴刀都放到背篓里头就行了。 三人临出门前,还遇到了正要进门的朱老五。 “哟儿,郎君这是?” “朱掌柜,”互相行礼过后,李世阳笑着对朱老五说:“正想寻掌柜的打听些事。” “好说,好说,郎君只管问就是。” 从朱老五嘴中问出严先生一般都呆在海平街的兴盛楼里头,且这拜访得早着些去,因为想要求见严先生的人可不少。 三人出了客栈,七拐八绕的按着朱老五所说,去香桂芳买了四样点心,又去茶香记买了一坛桃花酿和一封好茶。 这茶香记的桃花酿可是朱老五特特叮嘱一定要买的,说这桃花酿是严先生的最爱。 路远,三人叫了马车,是的,东牟县城里头有马车可坐。 等到了兴盛楼,已是半上午了。 进了兴盛楼,就被迎客的伙计给引到了一旁的长木凳上坐,“郎君拿着这木签,木签上写有排号,郎君仔细听着二楼唱名,若是到了郎君这号,郎君就拿着这木签上楼就是。 楼上门口有人接了郎君的木签,郎君自是能见到严先生的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李十月都觉得今天该是不能见到那严先生的时候,突然二楼上有人唱了李世阳手中木签的排号。 只不过,这上了二楼后,那门口的小厮却是只多让两人进去,没办法,李望水就把礼物递给了李世阳和李十月,看着两人进了门,他自己在门外头和那小厮大眼瞪小眼去了。 一进门,李十月就闻到了一股淡雅的花香味,等她越过屏风往里去了,就看到那矮榻上倚坐着一头戴红花插着金簪穿一身红衣的妇人。 矮榻左右倒是站着两个穿着绿衣的婢女来的。 屋内再无他人。 那么,也就是说,这严军严先生,她是一位女先生啊! 第65章 是个老头子了,谁能喜欢那样儿的男人啊? (感谢李李爱吃巧克力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第一时间认识到这件事后,她就抬手拍了自己的脑门子一下。 “是啊,喜欢喝桃花酿这样带有花香的甜酒酿,此人大概率是个女子啊。 光听着他们一口一个先生先生的喊,却是没想到女先生可不也是先生么?” 李十月以一种惊喜并十分欣赏的目光去看矮榻上的严先生,心中不禁感慨道:“我都能提刀杀人了,没有他们所说得女娘样子,那一个成功的女豪商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大概是李十月的目光过于火热了些,严先生向着她看过去:“你这小女娘倒是有意思。” “先生安好,小女乍见先生如此美丽,一时看呆了去。” 李世阳在旁本想着出言为李十月找补一二,哪里想到,李十月竟是紧跟着就开了口,还一开口就是如此“豪言壮语”。 虽然李世阳一开始是有些被吓了一跳的,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严军严先生,相传是镇北王麾下豪商的人居然是一妇人。 但是,现在,他一门心思就是想早一些把李家村人都带到安东落户,这才是顶顶重要的事。 他才不管严军是男是女,只要是能出船带他们去往安东,别说是个人,就是个猴儿,他也认了。 至于,严先生的美貌? 当然了,是美的,要不然李十月也不能说她看呆了去。 可是,既然是女子掌事,该是最忌讳他人说她的容貌才是。 是以,李世阳怕李十月的话得罪严先生,紧跟着就接话道:“家妹言语无状,还望严先生看在她年岁尚小的份上,莫要追究。 我替她给先生赔不是” 李十月不乐意听了,她知道李世阳是个好的,有学识是个秀才; 有良心,能自己从府城赶回李家村; 有责任感,带着全族一百多口子提前逃荒,求得一条生路来。 可是,李世阳终归是个被这世道枷锁束缚住的男人啊。 因此,李十月按着本心直接打断了李世阳的话,“兄长莫要多话了。” 冲着李世阳说了这么一句后,李十月就把桃花酿和茶叶放到了矮榻一旁的圆桌上。 然后她迅速的抬腿两三步上前去,离着矮榻上严先生不过三步远后她站定。 “小女姓李名十月,跟着兄长一路逃荒来到此地,第一次见先生这般的人物,失礼了。” 规规矩矩的对着严先生行了一礼,抬起头来她就满面笑容的对着严先生说:“虽说我该是第一次见先生,但我这心里却是觉得好似曾经在哪里见过先生似的。 可先生这般的人物,我见过一次,定不会忘的。 那今日就当十月是远别重逢旧相识好了,如此十月就厚着脸皮向先生讨一杯桃花酿来喝。” 说着这话,李十月就去拿起刚刚放下的那不过两斤重的桃花酿向着矮榻上笑意吟吟的严先生走去。 离着矮榻还有两步远的距离时,矮榻左右的两个绿衣婢女却是一步上前就要拦住李十月去,就是在旁看懵了的李世阳这会子也反应了过来,出口喊了一句:“十月!” 严先生却是抬手挥退了两个婢女,她坐起身直接在矮榻上盘起腿来了,然后就那么招呼着李十月拖鞋上榻。 “来,来,上来坐。 我说看你这第一眼就觉得你有意思呢! 外地来的头一次见我,看我是个女娘,要不觉得我是那个严先生的女仆瞧不上我,要不就是认为我是镇北王的女人,看我好似是个低贱的腌臜物似的。 只他们还得求着我办事,一个个装得皮像肉不像的想要讨好我,真是让我恶心。 他们带来的那些桃花酿,再是年份久,我都不想喝。” 李十月已经自觉脱了鞋子上榻了,得亏昨儿个晚上在朱家客栈是洗过脚了的,还换了干净的新袜子,要不然这会子就是要尴尬了的。 “他们啊那是短视了,就是瞧不起咱们女娘! 要我说,他们啊哪里就比咱们强? 求人办事还瞧不起人,先生就该让人把他们都打出去才是。” “就是,就是,”婢女拿了两个小酒杯放到矮榻上的桌子上去了,另一人还从外头拿来了一点心拼盘来。 “来,十月,你尝尝这个,这可不是外头卖的,是楼里白案大师傅自己做的,可比你从那香桂芳买的要好吃多了。” 李十月也是真饿了,她谢过严先生,就拿了盘子里的点心吃。 李世阳已经目瞪口呆了,他这会子也坐下了,而且他身侧的方几上也被婢女摆了一拼盘的点心并一酒杯。 他再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的发展。 李世阳就听着李十月在上头吃吃吃,那个严先生就说说说,她说自己就是脑子好用,会做生意就是了; 说她就爱听人夸她长得好看,最厌烦那些商铺掌柜们吹捧她多么会做生意什么的; 还说镇北王都四十多岁了,是个老头子了,谁能喜欢那样儿的男人啊? “啊? 这就是个老头子了? 到是跟我爹差不多大,不过我爹,他” 说到自己的渣爹,李十月顿觉手中这喷香酥脆的点心都没滋味了。 严先生一见李十月这个样子,可就来劲儿了。 她向前探身亲自给李十月斟酒,还回过头对婢女说:“赶紧的,让厨下上些肉食来吃,这吃饭哪儿能光吃点心?” 婢女福了一礼应了严先生的话,严先生回过头就对着低着头假装惆怅的李十月招呼:“哎呀,十月你吃啊,你详细说说,你爹咋了?” “先生,我” “叫先生生分了,我与你一见如故,真真应了你那句话,怕不是咱们上辈子就见过了。 我家中行九,你喊我九娘就是。 瞧瞧,咱们这名字都连着呢,你是十月,我是九娘,哈哈。” “好! 听先生你的,啊,不是,听九娘姐姐的,来,咱们搁一块儿干一个!” “好,干一个!” 李十月和严九娘聊得甚是愉快,只苦了单坐在高几旁的李世阳了。 他这一个时辰坐的,真是除了一开头进这屋的时候说了那么几句话后,就光听李十月和严九娘说话去了。 “我爹他啊,抛妻弃子” 第66章 那严先生真是个女娘?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被婢女搀扶着上了马车,李世阳等婢女下了车后,才提着严先生送给李十月的点心盒子上了马车去。 马车动了起来,天色早就黑了,李世阳伸手撩起车窗的帘子,让一丝丝风吹进来。 虽说那两斤桃花酿差不多一多半都是让李十月与严先生喝了去,但李世阳自酌自饮倒也没少喝。 这喝得浑身酒气,头顶也有些胀痛,吹些风好歹能清醒些。 李十月半倚坐在车厢角落,当她感觉离着兴盛楼得挺远了后,这才睁开了眼。 正在捏额头的李世阳就很是惊讶的抬头看到了眼神明亮的李十月。 “十月,你,你这是没醉啊?” 李十月伸出一根手指挡在嘴唇上,示意李世阳莫要大声说话,并指了指车厢外头车辕上坐着的马夫,意为隔墙有耳。 李世阳赶紧闭了嘴,他就看着李十月坐直了身子后,拿过李世阳身旁放着的点心盒子开始挑着吃。 李十月那样子哪里有刚刚在兴盛楼里头,同严先生喝多了桃花酿抱头痛哭之后又一起怒斥渣爹的样子? 明明是清醒的很! “小骗子!” 这三个字一下子就出现在李世阳的心头,他看着吃点心吃得津津有味的李十月只觉好笑:“我已过弱冠之年,倒是连十月这般少女都要赶不及了,逢场作戏的把戏,我竟是没看出来。” “哈哈,”自嘲的笑了自己两声儿后,李世阳就把身旁的另一个礼盒也打开了,递到了李十月面前。 李十月却是对着李世阳摇了摇头,指指自己面前这个,示意自己吃这个就够了。 到了朱老五的客栈门口,李十月装着仍旧是醉酒的模样,被李世阳搀扶着下了马车,李望水看着李世阳能够扶住李十月后,这才进到车厢里头,把严先生给的礼盒都给拿了出来。 那马夫要告辞离开时,李世阳赶紧让李望水从他身上拿了荷包来打赏马夫。 马夫没有拒绝,道了谢,一扬马鞭给马车掉了个个儿就走了。 等马车出了拐角,李十月就不装了,立马自己站直了身子。 “啊!十月,你这没醉啊?” 李十月对着李望水摇摇头,转过脸对着李世阳说:“世阳兄,回去说。” 回了全是大通铺,住得都是李家村人的院子里头,李十月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李母,李母一看见她就起身疾步走了过来。 才到跟前儿,李十月身上那股子酒气就扑鼻而来,“这,怎的还喝了酒? 你还小呢,哪里能喝酒? 这,这” 李十月把点心盒子往李母手中一塞:“阿娘,没喝,我哪里愿意吃那个? 是世阳兄和别人喝得,我跟着去,身上这才沾染了一些去,不信你问他?” 李世阳面对李母看过来的询问眼神,只得愣了一下就应下了李十月这话来。 “阿娘,我和世阳兄还有事得和福爷爷交代,说完话,我就回去。 这点心是人家给的,路上我吃了一些,挺好吃的,你分给阿姐他们吃。” 说过这话,不等李母说些什么,李十月就和李世阳并李望水进了李有福他们住得屋子里头去了。 “就是这样儿,多亏了十月,她对了那严先生的眼,这才很是顺利的得了道儿。 明儿一早我就去那百草堂请医师来,给咱们都看上一看,有病治病,没病安心,好歹得了人家的条子,咱们若是顺当也能赶上下一班船来。 这事早办早好,那严先生话里的意思是,若是错过这一趟,少说得等到一个月后了。 说是老把式看天,海上该是会有大风,他们过了这一趟,下次再来少说得月余之后了。” 李有福低着头,复又抬起头来问:“那严先生真是个女娘?” 李世阳一看李有福那样子,就知道他是不敢相信严先生这般厉害的豪商东家,竟然是个女的! 李十月直接当场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就当看不见听不见。 “阿爷! 咱自己村子里就有十月这般厉害的女娘,外头有严先生这般的女豪商很是正常的。 人家都说了,她家中行九,让十月称其九娘的。” 李世阳都这么说了,李有福自是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 李十月起身行了一礼,就出了门去。 李世阳怕李十月吃心了,还跟着追了出来,“十月,我阿爷他” 李十月站定,对着李世阳摇了摇头:“福爷爷有这般顾虑也是常情,当时咱们见这头一眼不也都是诧异的很么? 今儿个忙了一天了,有些累了,世阳兄明日还得操劳请医,留步,早些回去休息。” 回到了自家这边的大通铺,李十月这才完全放松了下去。 接过李秋天递过来的水,她咕嘟咕嘟的大口给喝了个干净。 李十月看到那盒子点心放在一边并未打开,就直接拿过来,先挑着最小的大壮小壮给分了,又给石头、李秋天李夏天拿了,然后就让李望明拿,李望明却是摆手不吃,说要留给孩子们吃。 李十月却是不同意,她直接把点心盒子推到李望明眼前去:“二叔,快吃! 这种点心放下了,就不好吃了。 就这么一盒子,人人都有份,你不吃,我阿娘他们如何好意思吃?” 李望明本还想拒绝,可一听李十月这么说,就还是拿了一块来吃。 李母见状,就给自己和郑梅娘一人拿了一块,最后给递到了李望水和周兰花面前去。 “俺俩就不吃了,孩子们吃了就已经是占了十月的便宜了,哪里还能再吃?” “婶子这话说得,不就是一块点心么? 望水叔这一路上帮我家的够多了,咱们处得好,这有啥的? 也就是现如今,往后日子好过了,婶子还不一定能看上这么一块点心呢。” 李十月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周兰花自是不好再拒绝下去。 最后,这么一盒子点心就给分食了个干净。 李十月这才对众人讲起今日她和李世阳去见严先生的事儿来。 “只要得了那百草堂医师的条子,证明咱们都身康体建,没有染上疫病,那就都能上船! 世阳兄他明日就去请医师。” “那要是顺利,咱们岂不是大后日就能往安东去了?” 第67章 再是有天大的恨,那都是你二叔的亲兄弟......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李家村人的运气不错,百草堂的医师被请来给一众人等请脉,大多人多半就是气血亏虚之症,哪怕就是李父竟也是好得差不多了,瘟疫一个都没验出来。 也是,这一路上李家村人跑得算是快得了,有那染了病的人路上不是死了也是被抛下了的,现如今能活着到达东牟的,那都是被筛选出来的体质好的人啊。 如此,得了百草堂医师的条子,李世阳就拿着条子按着那日严先生所说的,去码头找一姓金的管事,把李家村人的名单给交了上去,船资也从各家手里收上来给了人家。 最后,就是等着到了日子,登船就是了。 “人家说了,船上也提供餐食,但那价儿着实是不低。 我觉得趁着还没走,各家该买些饼子还是得买; 倒是吃水简单,咱们一起凑钱合买一缸就行了。 再就是,船老大说了,这一班船有贵人随行,咱们只得呆在二层船舱里头,估摸六七天就能到三山港去了。 但那船舱里头不光咱们,还有别的人,是以这行礼这回就跟人是一个价儿了,若是能背身上就背着,多少省几个。” 李世阳交代的话,各家都听了,毕竟这一路上早就听习惯了去。 李十月家人多,现在吃的也就只剩下大半袋子粮食了,倒是不必费心再去扔东西去了,就这么背身上转身就能走。 李十月有意把之前摸尸得来的金饼子拿出来给李母用,虽说在船上不过六七日的功夫,但这海上行船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呢? 这一路逃荒下来,大家都知道了,食水才是最重要的事儿,什么时候人都得吃饭喝水不是? 那多买些,准备着,这总是没错的。 可面对李十月递过去的金饼,李母却是拒绝了,“这是你拼命得来的,你自己收着,往后当嫁妆也好。 阿娘这里还有钱,买咱们一家子吃的足够了。 若是阿娘没有,少不得先借你的用用。 但阿娘有,作何要你的? 你收好了,当傍身钱好好拿着。” 李十月哪里知道,转过头去,李望明也找上了李母来。 “嫂嫂,给。” 入手微沉,李母低头一看,一个约莫一两重的金元宝。 李母吓了一跳,赶紧握手心里头去,然后迅速抬头来回看,见着没有人,她才拉着李望明的胳膊往角落里头去。 “干啥? 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咋都非要给我钱? 我手里头有! 尽够买饼子了,我还买了一篓子果子呢,这一路上咱们自家人吃,定是够的。” 李母快速说完,就拉过李望明的手要把那小金元宝塞到了他的手心里头去,“这个是咱娘专门留给你的,你自己收好了! 等咱们到安东落了户,嫂子就给你寻个好媳妇,给你娶妻,到时候就拿这个当聘礼,指定能行! 以后,你还继续读书,肯定能和世阳大侄一般考上秀才的!” 不论李母好说歹说,李望明都不同意,还是把那金元宝重新给了李母。 李望明大概是想到了李祖母,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对李母说:“娶媳妇的事往后再说,嫂嫂,我瞧十月近来吃得不少,该是这人力气大了,都得是吃得多的。 还有秋天妹妹,该是忍着饿呢,那饼子多买些,再多买些,妹妹们小,还长个子呢,能吃是好事,多买些备着。” 李母最终还是收下了李望明给的这枚小金元宝,她倒是没打算真的拿来用,李母心里想得还是留着将来给李望明娶妻或是读书使唤。 不过,李母也是个听劝的,还是拿了之前就有的银子特特出门去外头又买了一篮子的饼子回来。 这明儿个就要走了,傍晚时分,李父竟是瘸着一条腿过来了。 在朱老五的客栈里头住着的这最后一晚,李父他终于找过来了。 这在李十月的预估里头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只不过,都要走了,李父才找过来,李十月还有些诧异,怎么这事后了,才找过来呢? 李十月早就明白,除非李父死了,否则这么个渣爹,那是没办法摆脱掉的。 谁叫世人都讲究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呢? 哪怕就是当皇帝的,那要是皇帝的老爹老娘喊一嗓子“不孝”,这做皇帝的人,也不好受啊。 李十月她不让李父进门,就那么站在门口看着李父他拄着那根儿李祖母当初当作拐杖用的木棍子,李父瘦了不少,脸颊都有些凹陷了,李十月她一言不发。 虽然,李十月心里是有些好奇李父这腿怎么瘸了? 但是,她是真的一个字儿都不想和李父多说,是以,只这么沉默的看着他。 “十月,我是你爹!” 李十月点点头,她双手抱胸从屋门口走出来,走到李父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啧啧”两声后才问:“你要不是我爹,这会子我早就给你踹出门去了,你信不信?” 被李十月的话哽的都不知怎么继续开口的李父深呼一口气后,还是对着李十月讨好的笑了笑:“那你把你二叔叫出来,我寻他有事。” “二叔有事,不能见你,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 没话,就赶紧走,你该记得我说过,没事别过来缠磨!” 见李父要开口说话,李十月紧跟着就冲李父喊道:“若是又来要钱,没有! 若是还要来骂天骂地,滚一边去骂。 爹啊,在大家伙儿的见证下,当初该分给你的,可都分给你了。 你要要,也该去跟秦桃一家之要去,不是他们欠你的么?” 三两句的,李十月直接就给李父打发了去。 李父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他见李十月耷拉下来的脸,就又不敢再说些什么了,只好一瘸一拐的走了。 一回头,李十月就看到了皱着眉头的李望明了。 “二叔?” 李望明沉默了几息后,才抬起头,他脸上有些尴尬又带着些许祈求对着李十月说:“十月,我想给他送几个饼子,你,你看成不?” 李十月没想到李望明竟是开口说这个,不等她回话,李母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他二叔,去。” 李母把早就装好饼子的布袋子递给了李望明,李望明回过身对着李母低下了头去:“嫂嫂” 李母把布袋子塞过去,“他二叔,去。” 李望明沉默的拿着布袋子走了,李母招呼李十月进屋。 “你别吃心,再是有天大的恨,那都是你二叔的亲兄弟,也是你和石头的爹。” 第68章 任务:给男配刘潭留下深刻印象! (感谢 pgyix投了6张月票。) 李十月对李母的话不置可否,她早就明白在这般的社会里头,只有李父死了,他们才能彻底的摆脱掉他。 对,渣爹死了,肉身消亡了,这才能让李十月和石头得到真正的大自在! 否则,李父他终归是能仗着“亲生父亲”这个名头,对她和石头叽叽歪歪的。 如果李父再豁出去一些,怕不是还能道德绑架李十月呢。 这不仅仅是利益的问题,这也是对李十月的束缚! 是以,她对李母的话并不意外,李母并不是对李父有什么旧情复燃,就凭李母能够在得知李父背叛自己的时候,主动提出和离,李母就不是一个会对渣爹抱有破镜重圆之心的人。 不过就是因着在这世道,她担忧李十月的处境罢了。 她对李父没有情爱了,可她对自己亲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爱? 更别说,李十月和石头从始至终都是站在李母这一方,支持她这个做母亲的了。 至于李望明的做法,李十月并不伤心,她不觉得这是李望明的“背叛”。 相反,若是李望明当真“心狠手辣”的对着现在瞧着有些凄惨的李父不闻不问,那么,李十月才要担心呢。 就像李母所说,天大的怨恨,李父终究是李望明喊了小二十年的“兄长”啊。 那真的是同父同母亲生的兄弟,李望明心中的伤痛绝不少。 李望明恨李父,是李父害死了李祖母,害死了他的母亲; 李望明打了李父,可他会真的望着李父去死么? 不见得。 李父若是真的死了,李望明大概还是会伤心的。 那毕竟是他的亲人。 人的情感就是这么的复杂,怨恨之中又夹杂着亲情和爱,如此纠缠,让人痛苦又欣慰。 过了一会子,李望明空着手回来了,他好似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般,低着头脚步踌躇的站在李母面前,小声嗫嚅着:“嫂嫂,我” 李母站起身伸手拍了拍李望明的肩膀,她仰起头对着李望明暖心的说:“我都懂。 你做的对,他能自己好好活着,那往后也能少麻烦十月,这事你做的对。” 听了李母所说,李望明紧绷的肩膀这才敢放松下来,他眼眶含泪去看李母:“嫂嫂” 这一夜,李家村人睡得都有些晚了,哪怕差不多用了一整日来准备要去坐船所用的吃食什么的,但临到头来,就还是紧张少了这个那个的,遂不少人家呜呜嚷嚷的直到半夜才逐渐安静下来。 翌日,天刚蒙蒙亮,李家村人就陆陆续续起来了。 东西早就打包好了,往身上一背就行了。 李十月又换回了那一身灰扑扑的衣裳,头上扎了两日的双丫髻,这会子也变成如同男子那般的一个发髻顶在了头顶。 李母早起的时候见李十月这般打扮还有些不愿意,想要去帮李十月梳头,还是李十月自己个儿说:“这个方便舒适,路上说不得还出什么事儿呢。 阿娘梳得是好看,但终归是麻烦了些。 等咱们到了安东,我再好好打扮给阿娘看!” 如此,顶着一个男子发髻背着背篓的李十月就出了门去,那背篓里头装得除了她自己的衣裳碗筷之外,就是那把染过不少血杀过不少人的砍柴刀了。 李家人差不多都是这么个装扮,个个都自己背着个背篓,背篓里头都是自己的衣裳碗筷,那干饼子和果子,还有自家剩得那半袋子粮食被李望明挑在箩筐里头呢。 李望明的意思是这沉的物什,往后这一路上就由他和石头换着挑就行了。 哪怕李十月主动提出,自己力气大,可以和李望明来回换着挑担,可是李望明并不同意,“你有力气那是你的力气,我是咱家的男丁,本就该我和石头挡在你们身前的,你和郑家妹妹已经出头在前了,这些小活,哪里还用你干?” 因此,李十月也就随了李望明的意。 石头是真听话,家里人说啥就是啥,好吃好睡好养活,这一路上,得亏石头这般听话能干了。 李世阳和李有福站在门口和朱老五客客气气的道别,朱老五很是会做生意,特特帮着叫了一辆车,说是这车是他们客栈里头用惯了的,从这客栈到码头不算近,少说能让李家村腿脚不便的老人和孩子坐坐。 一路走过去,等到了东牟港码头的时候,天光早就大亮。 李十月他们运气好,到了码头的时候,正正好瞧见了初升的太阳,这倒是好兆头来了。 “旭日东升,好啊,好!” 李有福看着日出,这般对着海平面上的太阳说着。 这一幅景象,确实是让一路奔波逃命的李家村人对未来有了希望了。 不过,哪怕那大船就停靠在码头边上,李家村人现在却也是不能登船的。 不仅不能登船,还被码头掌事叫着给贵人让路,往边边上让道,好让贵人先上船去。 李家村人接受良好,毕竟,早前李世阳早就和众人说过了,那严先生手下的金管事说,这趟船会有贵人随行。 李十月背着背篓和李母他们往路边躲,给路让了出来,然后就见到源源不断的仆从推着满载物什的推车车往船上去。 李十月无聊的数了数,竟是有二十多车呢,也不知道那一口口不小的木箱子里头装得是什么? “快看!那是谁?竟还穿着盔甲呢!” 码头边上有人喊着这话,李十月也随着那人所说往那方向去看,得益于生子丸提高了她的五感,三四丈之外,有一穿红衣的女娘与一牵着一匹黑马身穿盔甲的男子在说话。 说着说着,两人就一起往码头这边走过来了。 再走近了几步,李十月就看清了那红衣女娘的脸,“严九娘?” 是的,那红衣女娘就是严先生严九娘来的。 待得两人走到李家村人面前的时候,严九娘随意的往一旁瞄了一眼,就那么的看到了睁大眼睛脸上带有些许意外扎着男子发髻穿得灰扑扑的李十月了。 “十月!” 随着严九娘这声带着惊喜和意外的叫喊,那牵着高头大马身穿盔甲的男子也跟着看过来。 也是这时候,李十月脑中的系统突地响了起来:“发现任务,请宿主给男配刘潭留下深刻印象,好感度达百分之五十即可得一次抽奖机会,好感度达百分百可得丰厚大礼包一份!” 第69章 见血了! (感谢 kurara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心中想着“丰厚大礼包”的时候,也抬头和那玉面将军的眼睛对上了。 名为刘潭的玉面将军不过看了她一眼就转了目光去,倒是严九娘很是高兴在这里看到李十月来。 “刚刚我就想着,你今儿个应是能来这儿,特意找了找,没想到,你当真在此!” 身着红衣肤白貌美的严九娘耀眼的就像天上的太阳,她该是习惯了众人看过来的目光了,并不在意旁人看她,反而是开心的对着李十月这个一起喝过一次酒的小女娘说话。 李十月对着严九娘拱手行了一礼,因着背着背篓又梳了男子发式,李十月这一礼是按着男子之礼做的。 行过礼后,她才对着严九娘笑着回话:“临走之际,能再见九娘一面,十月心中十分欣喜。 前路渺渺,不知下一次何时还能再见。 这次族中去往安东,多亏了九娘照拂,十月心中感激不尽! 十月惟愿九娘平安顺遂。 若是有机会,下次十月定与九娘不醉不归!” 刘潭是在李十月提到“九娘”二字的时候看过来的,要知道严九娘在外的称呼是“严先生”,而严先生对外乃是镇北王背后掌有数条大海船的豪商,等闲人等可是见不到严先生的。 之前李十月和李世阳能在兴盛楼见到严先生,那是陈先生给的玄甲军的身份铜牌的缘故。 要不然,严先生这般的大人物,哪里是初到东牟的外来逃荒平民能见到的? 可哪怕是见过严先生的人,那也是甚少有人能让严先生相告一声“九娘”来的啊。 是以,这会子,刘潭才有些惊讶的看向了李十月,这个穿得寒酸,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简陋的女娘身上。 严九娘正感动着李十月的话,她见李十月带着些许好奇和意外看向自己身旁的刘潭,就立马对着李十月介绍道:“十月,这是我家长兄刘潭,”回过头,严九娘对着肃着一张脸的刘潭说:“阿兄,这些是陈先生留下过玄字牌的李家村人,这位是李家村里与我一见如故的李十月李小娘子。” 有了严九娘的介绍,李十月和刘潭互相拱手行了一礼。 严九娘很是体贴,她对着刘潭请求道:“阿兄这次回去,与十月同乘一艘船,阿兄帮我照顾着些她,往后若是有机会,我可还要和十月喝酒呢!” 不等刘潭应下这话,严九娘就回过头对着李十月说:“十月,这一路上,你若是有要紧事,只管去寻我阿兄来,等你到了安东,可要给我写信! 我要是以后回安东去,定要寻你再一起喝酒!” 李十月知道这是自己占了严九娘的便宜来的,只她现在身无长物,哪里又有什么能力给人家回报的? 因此,她只得再次行礼道谢,郑重的应下了严九娘的话。 站在路边,李十月远远的望着严九娘和刘潭上了船,两人站在甲板上不知说了什么话,严九娘就下了船,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看这样子,和严九娘说得一样,她只是来给刘潭送行的,并不会一起回安东去。 且在严九娘离开之后,李世阳就寻到李十月说话:“若是那朱掌柜所说不错,这刘潭当是镇北王之庶出长子,也是那路口的文书所说得大公子。 东牟能有如此安定的可经营商贸之事,该是这位大公子率兵在此的缘故。 可为何那严先生说刘潭乃是其长兄? 难道,严先生是镇北王之女? 若是如此,可为何严先生不姓刘?” 李十月哪里知道严九娘为何姓严不姓刘? “世阳兄,咱们这会子就别想这个了,等到了安东再说其他。” 忙忙碌碌排着队,呜呜嚷嚷的,包括李家村五十几口子在内的一百多人按着顺序在验看了船票之后就上了船去。 日上三竿,太阳正当空,一声巨大“砰”声之后,这艘名为踏浪的三帆大福船动了起来,逐渐驶离了码头,向着汪洋大海奔去。 不知是因着严九娘在码头上同李十月说过话的关系,还是刘潭发了话,李家村人这一上船就有管事过来领着,给在二层船舱里头找了一处好地方,还特特对着李十月说:“小娘子若是有事只管来寻小的。” 按着人家的规矩,找了地方放下背篓,李十月感觉还可以,这船开着,她与李母他们都不觉得难受,也就是说他们都不晕船。 李家村里头也就有四五个人是晕船晕得严重的,不过他们在喝了李世阳提前采买的药之后,倒都不吐了。 可哪怕是喝了药,仍旧吐得严重的就剩二蛋爹一人了。 其他人那是吐过一回,喝了药,就能缓上不少去。 就是二蛋爹,这吐得胃袋里没甚东西了,就还是难受得一直往上呕,最后竟是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李世阳看着这样儿不行,赶紧叫了李十月一起去找了那管事,花上三十铜板买了一副人家给的晕船药。 可这药兑了水让二蛋爹喝下后,不过两刻钟就又吐了出来。 二蛋娘抱着二蛋在一旁看着,那都是要急得哭出来了。 “当家的?当家的?你觉得咋样啊?” 二蛋爹哪里还有力气说话,就那么倚在自家的背篓旁,话都说不出完整的一句,只对着二蛋娘摆了摆酸软无力的手。 这晕船乃是自身的体质问题,旁人也没得法子。 更别说这会子已经行在大海之上了,也没得法子停下来啊。 因此,李世阳只得对二蛋娘叮嘱让她仔细着照顾,熬一熬,不过六七天,就能到三山港,到了陆地上,这晕船的毛病就能不药而愈了。 接下来三日,李十月就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她也不想动,总觉的自己要是动一动的话,这消耗下来,就得吃得更多了。 这一晚,李母把干饼子拿出来分给众人吃,她看着李十月接过后,迅速的就往嘴里塞的样子,就又多分了两个给她。 “阿娘?” “幸好当初听了你二叔的话,多买了一倍的饼子来,是阿娘的不是,你这力气长了,吃得多了本就是应该。 往常怕不是忍着饿呢,吃,有多的,足够咱们一路吃的了。” 对着李十月说完,李母又给李秋天多分了两个去,李秋天见李十月拿着吃了,这才一边对李母道谢,一边接了那两个饼子去。 吃饱了,李十月也不管积食不积食的,她也就吃了个七分饱,就直接躺下了。 为了节省燃料,这船舱里头也就只门口点了一盏昏黄的灯来照亮。 得亏这会子天热,开了门窗,多少能有些海风吹进来,能睡得舒坦些。 睡到半夜,李十月就饿醒了,她躺着睁开眼透过窗户看向了海上的天空,星星不少,与在陆地上完全不同。 可突然的,李十月听到了“砰”的一声,是重物砸在甲板上的动静! 李十月的第一反应,她以为是船上的水手在做些什么。 可又等了一瞬,李十月就隐约闻到了一丝血腥气! 见血了! 第70章 提刀,杀敌!(元旦快乐~) (感谢我是夜明珠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本还因为夜半饿醒,看着窗外天空上的星星,而想着系统发出的那个任务,可这会子她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什么任务? 她猛的直接坐了起来,就睡在她身旁的李母和李秋天都被她的动作给惊醒了。 李秋天还迷糊着呢,李母就已经睁开了眼,“十月?” 李十月顾不得和李母说什么,她直接起身弓着身子就往几人身后放背篓的地方走去,从背篓里头抽出砍柴刀来,回过头的李十月就见李母已经半坐起身,眼睛都瞪大了的看着她。 握着柴刀,李十月矮身回到李母身边,蹲下,她一边小声叫着李秋天,“阿姐?阿姐?” 一边又对着李母说:“阿娘,不对劲儿,我闻到了血腥味儿。” 见到李母眼中的疑惑,李十月只得又加了一句:“是新鲜的人血的味道。” 这一路上,李母她早就锻炼出来了,她一听李十月这么说,二话不说,回过身就小声儿去叫石头和李望明起来。 李秋天这会子也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李十月让李秋天把李夏天和郑梅娘喊起来,她就往在郑家母女旁边躺着的周兰花李望水那边去。 李望水的警惕性高,李十月刚到近前,李望水就已经醒了过来。 “望水叔,是我,十月。” 见李望水坐起时那手里就握着柴刀呢,她就放心了,这是事先就放在身下准备的。 和李望水说了两句话后,李十月转身继续弓着身子就往李世阳李有福躺着的地方去,李世阳终归是个书生,李十月都对着他的胳膊拍了两下了,他还是没醒过来。 不知是这两日的安生日子过得让李世阳失了警惕心,还是因为就在这船上,随行的贵人又是镇北王之子,他心里觉得很是安全,这才睡得熟了些。 李十月没法,只得下了狠劲儿掐了李世阳一把,这疼可算是把李世阳给弄醒了。 “世阳兄,是我,十月! 我闻到了血腥气,事情不对。” 李世阳知道李十月天赋异禀,必不会这时候和他说慌。 李十月见李世阳动了起来,她就赶紧弓着身子回到李母他们身边。 哪怕李十月的个子算不得多高,但这船舱还是矮了些,李十月只好弓身前行。 一回到李母身旁,李十月就看到李秋天握着那把从流民大柱子那里得到长刀,李夏天和石头也握着短刀,李望明握着菜刀站在石头身旁,四人身子对外,把李母和郑梅娘围在身后。 哪怕郑梅娘的眼睛看不清什么,这会子也握着那把往常一直别在后腰上的锋利杀猪刀。 李十月对自己看到的十分满意,她正想对着李母他们说些什么时候,一声突兀的高喊划破了还算宁静的夜。 “敌袭!敌袭!倭寇上船了!” 随后喊杀声就传了过来,李世阳见状,直接喊了起来:“李家村的,都给我起来,起来!起来!都起来!” 而和李家村人住在同一处船舱的别处来的人,也早就拿着自己有的武器抱团聚在一起去了。 李十月刚对李母他们交代了一句:“别怕,要反抗,他们不比流民可怕!” 李十月骤感舱内暗了下来,舱门门口挂着的那一盏昏黄的灯被人打下来掉到了地上,本来从开着的舱门那儿引进来的明亮月光被一矮小的身影挡住了。 回过头,李十月就看见举着滴血的长刀进了舱门的倭寇! 离着舱门最近的那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待得那汉子回身往后跑的时候,那倭寇已然提刀上前砍了上去。 哪怕没光看不清楚,但脖颈处喷溅出来的血液味道终究引发了舱内众人的疯狂尖叫。 可不等众人躲闪开来,那倭寇身后竟是跟着又进来了两人。 李十月知道,若是再不反抗,这三个倭寇就能把这一船舱的汉子都杀光! 然后妇孺和孩童就会变成倭寇的战利品! 就像流民大柱子的做法一样! 面对穷凶极恶的倭寇,一路逃荒挣命出来的人怕么? 怕? 怕个屁! 李十月握紧手中刀,弓着身子就上去了! 三两步的就到了近前,凑近了,李十月头一眼看到的就是倭寇那与汉人迥然不同的发髻。 虽然是弓着身子,但李十月又不是不懂变通,她单膝跪地,对着面前的倭寇的左脚抓过去。 那倭寇本以为李十月不过就是一小女娘,根本没放在心上,提刀就冲着李十月的脖子砍过去。 可他却突然失去重心仰着身子倒下去了,倭寇是绝对想不到李十月是身有巨力的怪力少女! 趁其不备,要其性命! 稍一使力,拉到近前,右手上举,下刀,一气呵成,“砰”的一声,一颗头颅就滚落到了地上。 这没了头的倭寇身后跟着进来的另外俩倭寇顿时大惊失色,他们叽哩哇啦的不知道喊着什么,但都提刀冲着李十月跑了过来。 一对二,优势在我! 船舱内的其他人都在往里头跑,“十月!” 李秋天逆流而上,握着长刀向着李十月的方向跑过去,她力大又长得矮小,还握着刀,李秋天撞开了两三个人后,那些害怕的人再不敢挡了她的道,纷纷绕过她往后跑。 可李秋天再是往前冲,也赶不及了! 其中一倭寇举刀上前从上劈下,李十月举刀格挡,利刃相交的“铮铮”声摩擦着耳膜,李十月挡住了! 被挡住了的刀,让那倭寇愣了一下。 李十月知道自己不能等,必须反抗,她腰部发力使劲儿向上,那倭寇受不住力就提刀向后退去。 可这时候,舱门口竟是又走进来了两人! 李秋天终于赶了过来,她和李十月这会子背靠背面对着四个倭寇了。 刚才被李十月杀了的倭寇实在是他过于大意了,这才被李十月钻了空子,一刀砍下了脑袋。 那死了的倭寇给后来的倭寇提了醒,一个个都认真的对待起了李十月来。 且是在低矮的船舱里头,李十月再是有力气,也是失了优势的。 “阿姐,把他们逼出船舱,到甲板上,老法子,杀了他们!” 第71章 渣爹就这么下线了? (感谢 kevwowo投了2张月票。) 李秋天就是李十月最好的帮手,姐妹齐心,其利断金! 姐妹俩背靠背,统一向离着舱门最近的那个倭寇逼去,长刀攻下,柴刀攻上,那倭寇有些迷乱,挡了李秋天,就又去挡李十月。 如此,不得不靠后退,那倭寇身子一矮,就出了舱门,李十月和李秋天紧跟而出! 而剩下的三个倭寇眼看着就提刀杀向了吓得吱哇乱叫只会往船舱后头躲的其余人等,李望水知道,就如李十月所说,你不反抗,那就只能伸头等死! 李望水把胸前抱着小壮身后背着大壮的周兰花推向了李母那边去,他一人提刀挡在了李母他们前面。 蜂拥而来的人挤了过来,哭声、喊声在船舱里头回荡,李世阳高声呼喊李家村人往舱门口跑,毕竟,这若是不跑出去,岂不是伸头等着被倭寇砍么? 有那机灵的,看着那三个倭寇往舱后杀去,就趁乱赶紧往出口跑。 有一个跑,就有第二个人跑,随后就都一窝蜂的往外跑。 而已经出了舱门的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已经配合着,把那个被两人逼出门外的倭寇杀了! 还是老法子,李秋天近前蹲下出刀断其根,李十月趁其疼痛难忍,上跳抬手挥刀砍其头! 双击合并,杀! 可等两人想要回头返回船舱的时候,舱门口早就堆满了人,一个个都是恨不得长上八条腿往外逃的人。 但谁曾想,甲板上船舷边竟是不停地往上攀爬出有着丑陋发式的倭寇来! 无奈,李十月只得和李秋天背靠背向着船舷边去,两人互为对方后背,看见一个要爬上来的倭寇,上去就一刀,有的被直接砍下了海,有的那头直接被砍下拉掉到了甲板上。 “阿姐,砍绳子!” 李十月闻言,手起刀落,对着倭寇攀爬在船舷上的绳钩就砍了下去,李十月也往一边自己眼前的绳钩砍下,“噗通、噗通”有倭寇因着绳钩断了直接掉进了海里头去。 而这时候,还在船舱里头的李望水他一脸的血,已经把到了跟前的一个倭寇抹了脖子去。 李望水护着李母和周兰花他们往前移动,也想要出了舱门去。 可其他人并没有李望水这般能耐,舱内剩余的那两个倭寇已然杀了不少人去,他们甚至是不分辨老弱妇孺,走到谁跟前,顺手就那么提刀往出砍。 一片混乱之中,李世阳呼喊着李家村人联合到一处去,可人命关天的时候,就是有人不听指挥。 有那离着舱门口近的人,直接就丢下族人往门口跑去,可等他们出了舱门,却是发现甲板上头照样有提刀杀来杀去的倭寇! 二蛋娘抱着二蛋,看着不远处地上被人踩踏的已经进气少出气多的二蛋爹,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一直想着让二蛋爹保护自己和二蛋,可谁曾想到二蛋爹竟是个晕船的! 二蛋爹本就吐得全身上下酸软无力,等听到李世阳的喊叫声的时候,二蛋娘就只会抱着二蛋哭,她想拽起二蛋爹来,可她实在是没那个力气。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想不到自己也可以拿起柴刀挡在二蛋爹前面,她想不出,她做不到。 二蛋娘只抱着二蛋跟着族人在舱内躲来躲去,可杀人的倭寇哪里会放过谁? 反而是聚集起来的人群最是好杀,连目标都不用定,直接挥刀就是砍,一砍就是两三个人连着死。 狗老三背着背篓,背篓里头装着三婶娘,狗老三握着柴刀挡在胸前,他的眼睛瞪得好像铜铃那般又鼓又大。 “老三!” 因为背着三婶娘,狗老三落后于其他人,被那倭寇追了上来,三婶娘头一次后悔自己怎么不在逃荒路上早点儿死了,这会子尽是她自己拖累住了狗老三! 三婶娘闭了眼,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但又想着自己死了,狗老三就能丢下自己逃命去了,这是好事! 可过了两息,想象当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三婶娘睁开眼,看到了和倭寇打在一起的李望水! “老三,快!” 李世阳护着李有福躲在一旁,他也看到了这一幕来,“李家村的!快,帮忙!” 说过这话,李世阳就着窗口透进来的月光,他拿起地上不知谁家的扁担杆杆就冲着李望水那边儿去了。 拼尽全身力气,李世阳把扁担杆打在了倭寇的小腿上。 狗老三也对着那倭寇的后背砍去,同时李望明也弓身向前,出刀向下。 狗老三砍中了倭寇的后腰,李望明砍到了倭寇的左小腿,李世阳打中了倭寇的右小腿,李望水趁着倭寇往下跪的那一瞬间,朝着倭寇的脑袋直劈了下去! 倭寇的刀掉了,死了,终于死了。 而这时候,舱内只剩一部分李家村人和部分别处的人了,追着人砍的那个仅剩的倭寇也追出了门口,向甲板上的胡乱躲着的人砍杀去了。 “关门!” 李世阳趴倒在地上,对着李望水他们喊出了这句话。 李望水和狗老三赶紧跑到门口把一旁的门板拿过来往舱门上按,“咔哒”一声门板被按上了,舱内再次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小小的四扇窄窗能透进光来。 狗老三和李望水两人握着刀抵在门后头,听着外头的呼喊声、叫骂声和自己“砰砰砰”快速跳动的心脏声,就那么蹲着一动都不敢动。 在第三层的刘潭和他的十几个亲卫早就杀疯了,他们从第三层杀到第二层,终于杀到了甲板上。 甲板之上一片混乱,“马三!” “在!” “你速速下去帮那一对小女娘,让那些人尽数躲到船头去!” “是!” 刘潭的亲卫马三一个下翻就从第二层下到甲板之上,他冲着刘潭所说的那俩小女娘,也就是李十月和李秋天的方向跑去。 “将军有令,平民尽皆去往船头躲藏!” 大喊三声,马三一脚踹开挡在他前路的人身上,来到李十月身后,可他却是来晚了一步,被李十月砍下的头颅正正好飞到了他跟前儿后才落下去。 “!” 被吓了一跳的马三往旁边一躲,面对李十月看过来的那一张满是血迹的脸,他咽了一口唾沫后才赶紧说:“我是将军麾下亲卫马三,我来助二位一臂之力!” “左边船舷绳钩已都被我二人砍断,只剩右边尚未来得及砍!” 李十月一边点头一边说,并与李秋天往右边船舷去。 李十月忙着杀人,在她看不见的甲板角落,有一人趁另一人毫无防备的时候,上前用力一推! “噗通”一声,有人落水了! 握着那根儿木棍子从船上被人推下去的李父,在落海之前的半空之中,他看到了李世贵那一张带着笑意的脸! 第72章 心狠手辣的秀才公 (感谢书友_cb投了2张月票。) 李世贵趁乱故意把李父从船上推下了海! 秦桃抓着李春丽的手腕子躲在船尾甲板上盖着厚沾布的重木箱后头,秦桃全神贯注的盯着哪里有倭寇过来,是以,她并未看到李世贵推李父的那一幕。 但是,一直被秦桃拉着的李春丽,她的目光时刻都是在注意着身边的李世贵的。 一片呼喊混乱之中,李春丽精准的看到了李世贵毫不犹豫的上前,使劲儿一下子把靠在船舷边上的李父给推下了船去。 李春丽惊讶的张大了嘴,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儿的反应来才对。 理智上,她知道李世贵所做同杀人无异; 但是情感上,李世贵是她的亲阿兄,李父于她而言不过就是个欺辱她阿娘,还害死了她阿娘腹中孩子的坏人罢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不过两三息的功夫而已。 李世贵就已经收敛住了脸上的笑,他探身往船下看去,亲眼看着李父真真的落入海中去了,他这才回过头来。 他一回头,就看到了睁大眼睛面露不可思议表情盯着他看的李春丽。 有那么一瞬间,李世贵是害怕的,他当然知道自己趁机把断了腿的李父推下船去就是杀人! 可他不过也就惊了一瞬而已,然后他就对着李春丽笑了,他两三步走到李春丽身边,李世贵蹲下身握住了李春丽的手,带着满足和开心对李春丽说:“丽娘,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咱们了。” 李春丽愣了一下后,她就对着李世贵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件事,只能是个秘密,永远都只能是一个秘密! 有了刘潭和他身边那些身经百战的亲卫亲自下场,甲板上的混乱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李十月和李秋天以及马三的动作也很快,把倭寇搭在船舷上的绳钩尽皆一一都砍断了去。 局面有了控制,火把也就被点了起来,甲板上有了光亮,刘潭的贴身亲卫赵大控刀往一边甩了一下横刀上的血水,他站到了刘潭的前头,就要对着被他们逼到船尾上,甲板上仅剩的能活动的两个倭寇冲过去。 “别动!” 带着奇怪音调的喊话传了过来,好家伙,这倭寇还会说汉话呢。 可谁又会去听倭寇的话呢? 至少赵大不是会听这话的人,他照样提刀上前。 那俩倭寇见喝止不住人,其中一倭寇竟是回身看向了身后在船尾那儿躲着的人,快走两步,他竟是对着离他最近的一人的头上直接砍了下去! 一股热血喷溅到了甲板之上,这给还蹲在地上躲着的那几人吓得嗷嗷直叫。 赵大踌躇了,他的脚步停下了。 “别动,再一步,都杀了!” 倭寇对着赵大恶狠狠的喊话,赵大回过头去看站着的刘潭。 而在这之前,李十月她早就已经把舱门给敲开了,她和李秋天对着李母他们上下打量着,见家里人都好着呢,她这才放下了心来。 “十月,你受伤了!” 李母是第一个发现李十月额心的伤的,哪怕看不太清楚,但李母就是知道李十月她受伤了。 李十月对着李母笑了笑:“阿娘看错了,那都是别人的血,不是我的。” 李母第一反应是信了的,但她终归是觉得不对。 李母低下头就要去翻火折子,李十月这才无奈的对着李母说:“阿娘,没事,不过破点皮,已经不流血了,别翻找了,咱家人都没事就好。” 李母还想开口再说两句什么,就听一旁的李有福高声喝问:“什么?望仁抛下你们自己个儿跑了?” 双手紧紧的抱着女儿月娘的于珍娘对着问她话的李有福哭哭啼啼的点了头应下这话。 “一开头,他就没管我和月娘,只自己个儿撒腿就往门口跑。 那会子那般乱,我早就慌了神,只能抱着月娘跟在世阳身后头,我哪里知道他这会子在哪儿了啊?” 李有福皱着眉,这会子舱门里头,只有一小半李家村人在,地上倒是躺了几个已经没了呼吸的,二蛋爹就在那几个人里头。 只李有福以为李望仁该是能和他们呆在一块儿的,他哪里能想到李望仁却是自己个儿抛下婆娘孩子和老爹先跑了呢。 “阿爷,我出去找找,说不得二叔就在甲板上。” 李世阳说要出去找,李十月就拉着李母他们也出了舱门,因为李十月这会子终于是发现,渣爹他也不见了啊! 然后,李十月就看到了往船尾跑去的马三,她的超绝听力自然也听到了船尾那倭寇说的话,想到刘潭,李十月叮嘱李望明看好李母他们,就和李秋天并肩往船尾去。 李世阳看到了李十月的动作,就也跟李有福说话一块儿跟了过去。 李十月他们几人的到来,只得到了刘潭一个扫视的目光。 数个火把的照亮下,李十月很快的就在船尾那俩倭寇身后找到了躲着的秦桃一家三口,可是她看了一圈儿都没看到李父啊! “望仁!” 离着秦桃不远处趴跪在地上的李望仁一听到这声音,就赶紧抬起了头来,冲着李十月这方向喊了起来:“爹,爹,救我,救我!” 李十月这才看到了秦桃后头跪在地上的那一团是李望仁来。 李望仁的呼喊令倭寇高兴的很,那倭寇抬脚就往李望仁那里去,李望仁是个怂的,别说倭寇杀人如麻了,不过就是见到个拿刀的,他就怕的不行了。 倭寇直接拖拽了李望仁出来,手一动,那刀就到了李望仁的脖颈上。 “都别动,放我们走! 谁动,第一个杀他!” 李望仁吓得已经要尿了,李有福在这边焦急害怕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李世阳就去看已经吩咐亲卫拉弓搭箭的刘潭。 李世阳的目光实在是过于灼热了些,“刘将军?” 刘潭偏头看向他:“你要本将军同倭寇妥协?” 李世阳对着刘潭一拱手,站定后他抬起头对着刘潭说:“非也! 将军,小子不才,于箭术一道略有心得,望将军给小子一个救自己二叔的机会!” “世阳!” 李有福面带震惊的看向李世阳,他以为李世阳是要为李望仁同刘潭求情莫要射箭,哪里能想到,李世阳是想亲手上手射箭啊! 刀剑无眼,弓箭亦是如此。 焉知这箭射向倭寇的时候,是倭寇的刀快,还是那箭更快? 没等众人分辨出到底是刀快还是箭快的时候,对面的倭寇就已然不顾谈判,手一扬,刀落,李望仁摸着脖颈子“砰”的一声就倒了下去。 如此情景之下,刘潭直接一声令下:“放!” 强弓之下,数箭尽皆射向了死穴,两个倭寇死得明明白白了。 倭寇一死,刘潭他们就往船尾冲去,火光虽说是照不远,但仍能隐隐约约的看到远处的黑色物体的轮廓,是接应倭寇的船。 “将军?”赵大看到了远处的船影,他回过头对着刘潭问。 “戒备!马三?” “在!” “带人收拾残局,清点伤亡,严查船上是否还有躲起来的倭寇!” “是!” 第73章 离别和意外总是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感谢qq阅读书友打赏100阅点!) 船上能够点燃的灯盏尽皆都被点了起来,李十月和其他所有人都被喊到了甲板上去。 马三提着刀立在一旁,看着管事带着船工水手们就着名单唱名。 李十月这会子倒是懂了,为什么在买船票之前,李世阳把李家村人的名单都一一写了送了过去。 看来,这艘名为踏浪的福船是走惯了这条海路的了,该也不是头一回遇到倭寇来的。 这才已经有了一系列的应对手段,提前收集登船名单,以作伤亡统计。 只李十月心里这会子想得却是:“严九娘那处为何不提个醒? 若是知晓会有海寇,那少说得多做些准备才是。 还有,这船把式和水手们在我们登船后竟也是不说一句话,这可真的是太不对了。” 正当李十月疑惑的时候,就远远的听到了船把式和已经搜寻完是否还有躲藏倭寇回来的刘潭低头躬身解释:“开船前,东家叮嘱了,近来劫船的倭寇不少。 因此,我们这也是新换了一条线,想着这倭寇该是不能找到咱们的。 哪里能想到,换了线儿,船上用得也都是老人了,还有将军随行,就这么运气不好,竟是还能遇上倭寇去,实在是” 刘潭抬手止了船把式的话,点了船把式身旁的管事:“回头把名单誊抄一份给我。” 管事先是去看了船把式一眼,见船把式点了头,这才低下头行礼应了“是。” 大概是武人那远超常人的感应,刘潭突然的就抬头往李十月这边看了过去。 刚才刘潭一直觉得有一个视线一直在看他,他这才看了过去。 “将军?” 赵大出声询问,刘潭自然是看不到李十月看过来的目光了,因为李十月早就有所察觉回转视线躲了过去。 “无事,你去问问马三,点好了人没有? 把死了的人和倭寇都拖到甲板上去,等待天明,认人。” 说过这话,刘潭就又去看船把式:“天明之后,给船工们吃一顿饱饭,加快行船,最好一天后就能到三山港。 要不然,我怕那帮跑远了的倭寇海船不能放过咱们!” 李十月这会子自己都有些惊奇了,她也没想到自己只要用点心,全神贯注之下,竟然能听到看到那么远去。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空闲去想刘潭什么的了,因为呜呜嚷嚷的哭声很快就把李家村人给淹没了去。 “当家的!当家的! 你睁开眼啊,你看看俺啊,你看看二蛋啊! 当家的! 没了你俺们怎么活啊? 呜呜” 二蛋爹的尸身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能明显看出他的胸腔塌陷了下去,想必是倭寇杀人时,人群躲闪往那舱门口逃出的时候,你一脚,他一下给活活踩死了的。 抱着二蛋的二蛋娘看着面目全非的二蛋爹哭喊的令人心疼,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那般情境之下,又如何说是谁的错呢? 随着往甲板上搬出的尸体越来越多,李望明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刚才就已经找到了秦桃一家子,向他们问了李父如何。 “这我哪儿能知道? 人人都只顾着逃命去了,我上哪儿还能盯着他不成?” 秦桃是这么对李望明说的,别管李望明接不接受这个说法,他都只能在看了秦桃一家三口一眼后,就离开了。 李母自是见着李望明一脸失望的回来,她只好上前安慰道:“说不得他自己找了地方躲起来了,待会子天亮了,再找一找看。” 李家人个个俱在,手脚都好,就加入了帮着他人收拾物什抬尸体的队伍之中去了,顺便也能先找找自己家的物什去。 这在海上,还有好几天才能到三山港,人么,总是得吃喝的啊。 呜呜咽咽的哭声不绝于耳,正往船舱里头走的李十月回过头往李世阳那边看过去,就看到甲板上躺着脖子上好大一道口子的李望仁,他当然是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李望仁身边跪着抱着月娘哭得像个泪人一样的于珍娘,对着李望仁的尸身站着看的李有福,好似一夜之间就老了好几岁。 李有福呆愣愣的看着脖子上血呼啦差一道口子的李望仁,心中只觉悲痛的要喘不上气来。 逃荒路上,那么难,都熬过来了。 结果,眼看着马上要到安东落户,可以过上安生日子的时候,李望仁他竟然死了! “噗通”一声,李世阳一撩衣衫下摆,对着李有福就跪了下去。 他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跪着。 李十月看到此处,心中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左想右想,她抬起头看看甲板上躺着的李望仁的尸身,以及跪着的李世阳。 “怎么想,都觉得李世阳是故意和刘潭那样儿说话的啊。 若是他第一时间制止福爷爷,让刘潭按原本那样的做法,去射杀倭寇,李望仁也不一定会死的。 两方对峙,快者胜。 可他却是故意对着刘潭说话,那俩倭寇会说汉话,那肯定是听得懂汉话的,如此来说,可不就是逼着倭寇先下手为强么? 这点子弯弯绕绕,略微往里深想一番,也就琢磨出来了。 那么,福爷爷他想到了么?” 李十月最后瞄了一眼,还没登她看清李有福的样子,他就被李秋天喊着往船舱里头走了。 最终,李世阳一直跪到天明,李有福都没有和他说上一句话。 天亮之后,从船舱到甲板上残存的血迹颜色都已经转成暗红色了,但那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儿却是没有完全散去。 甲板上一排排的摆着的全都是尸体,大部分都是李家村人和那个同李家村一起上船的其他地方的平民的尸体,还有一些是船上的水手的,小部分是倭寇的。 这么一看,倒是刘潭的亲卫个个都在,他们倒确实都是好身手。 可这么一圈儿人数下来,李十月就还是没有看到李父! 她回过头对上了李望明的眼睛,遂摇了摇头。 “难道,是落了海里头去了?” 李望明这么猜测着说,但也只能是这么个缘故了。 要不然,全船都被马三他们仔细搜了一遍,犄角旮旯都不放过,可就是没有李父,李父的尸身也没有!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昨夜,倭寇登船,一片混乱之下,李父腿脚不便,于甲板上不小心失足掉进海里头去了。 要不然呢? 能是什么? 第74章 你得先顾着你自己个儿,知道么?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再怎么想,李望明他也想不到是李世贵干的啊! 毕竟谁又会把一个读过书的人想得那么坏呢? 不过,李十月心中却是有些想法的,她可从来不会对读书人有什么滤镜加持,她更相信人性。 她反而是认为读书人最是会掩藏自己内心真实的欲望和想法,就像李父他也是个读书人,可他做了什么呢? 他拿着一家子干活的银钱在县城不好好读书,反而是去逛暗娼馆子; 他还趁人之危,趁李望田被抓去服兵役不在家的时候,强占了秦桃去; 逃荒路上,他为了讨好秦桃,为了秦桃当时肚子里那个不知男女的胎儿,把驴车送给了秦桃一家使唤,让自己的老娘一路腿着; 他与秦桃偷情相奸的事儿被石头意外发现,他先头想着坐享齐人之福,后头就又抛妻弃子了; 更别说,过后这路上,他逼迫李祖母,跟李祖母要钱不成,一推之下害死了人,然后他还想把罪责都怪到秦桃头上去; 所以说,李父这种读过书的读书人就是这么个烂样子,又如何能让李十月对读书人有什么滤镜加持呢? 哪怕你非要说李世阳,可李世阳难道就事事都做的正派仁义么? 只说眼前这事,他是真的不知道当时不该阻挠刘潭发令对倭寇射箭么? 他若真的不是故意的,会一言不发的对着李有福下跪么? 至于李世阳为何非要如此做,大概也就李世阳自己心中是知晓的了。 只这两人,就可以让李十月对读过书的男人有警惕心了,别说仅仅就是个读书人了,哪怕就是个秀才又怎样呢? 人心如此,人性如此啊。 女人啊,万万不要对读书人,对读过书的男人有任何滤镜加持,哪怕这人是你的亲爹,也不要偏听偏信! 甲板上,清点过死亡的人数,也一一对着上船的名单唱名过,还找了人一一辨认过每一具尸身后,刘潭就让马三指挥着众人把尸身都一一给抬到甲板的货物后头,这里还算是避光,又特别找了油毡布给盖了起来。 其实,按着往常的处置,这些尸体该是就直接扔到海里头去的。 毕竟,如此天气,这么多尸身堆放在一起,不说气味的问题,只过后很可能会引发瘟疫的可能性,就足够让刘潭下令对海抛尸的了。 不过,刘潭问过船把式后,确定最多再有两天就到三山港了,且死去的大部分人都是准备去安东落户的平民。 若是强行枉顾这些平民的意愿,非要把这些人亲人的尸身都抛进海里头喂鱼,实在是有些不太人道的了。 是以,刘潭这才决定暂时留下这些尸身来的。 不过,船把式还是想法子做了一定程度的防腐的。 现成的冰冷的海水,每天安排着人早中晚三遍的浇透,高盐分的海水,多多少少能有一定的作用。 李十月站在甲板之上,闻着咸腥的海风,她想着刚刚李母特特把她从船舱里头叫出来与她说的话。 “你阿爹的死,你二叔心里难受,这几日你莫要去说什么,让你二叔自己缓缓。” 李十月点头应下李母的话,她看出李母其实也是有些唏嘘不已的,她上前拉过李母抱住了她。 “阿娘,你还有我和阿兄,还有舅母和阿姐们,还有舅舅。 等咱们落户了,我就想法子找行商带信儿,不是说,舅舅他们被拉去山南东道去了么? 咱们一家子肯定还能再见面的!” 李母无言的伸手拍了拍李十月的脊背,好不容易才把眼中泪给逼退了回去。 缓了好一会子,李母才拉着李十月的手,对着她的耳朵小声说:“虽说你阿爹不在了,但着实是不好说你阿爹是真的失足落海,还是怎么的。” 说到这里,李母顿了一下后才继续对李十月耳语道:“秦桃来找过我,与我说了些有的没的的话,当时是李春丽和李世贵陪着秦桃一起过来的。 他们还对你二叔安慰了一番,我在旁听着李世贵说得那话虽然好听,但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事儿在。 我过后寻大壮娘打听了,你阿爹那腿是咱们在东牟的时候,他夜里去茅厕不知让谁给套了麻袋打的。” 李十月有些惊讶,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李母却是伸手捂住了李十月的嘴:“你听我说,”李母脸上的神情十分之严肃,“咱们这时候再去想这个也无济于事了,只阿娘说给你听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你二叔那里就别说了。 只阿娘与你说,是想让你心里有个数。 虽说咱们马上就能到安东落户了,但阿娘看着这一桩桩一件件,只觉往后难事还多着呢。 现下,家里就靠你撑着了,你多个心眼,先好好顾好自己。” 李母握紧了李十月的手,她看着李十月的眼睛一字一句叮嘱道:“十月,若是往后再有个什么事,你别管阿娘和你阿兄,你得先顾着你自己个儿,知道么?” “阿娘?我” “你听话,应下阿娘的话! 你好了,咱们一家子才能好! 要是有事,力有不逮,你得先顾着你自己个儿!” 李十月自是看出了李母的认真来的,她对着李母郑重的点头应下了这话来,李母这才满意的对着李十月笑了。 一昼夜过去,伴随着船工水手们的号子声,李十月睁开眼睛,透过舱内的透气窗就看到了外头艳阳高照的天。 果然就如船把式所说,船工们吃了一顿饱饱的饭后,谋足了劲儿豁上命去干,本来还要三日的航程,就只用一昼夜就赶到了。 李十月听着外头人群的喊叫声,就知道这是看到陆地了,那么也就是离着三山港没有多远了。 船工的号子声越来越响,李秋天和李夏天两姐妹从舱门外跑进来,“十月,快,快来瞧,要入港了!” 穿上鞋,李十月就同李秋天李夏天姐妹往甲板上去,站在船舷边往陆地那处地方看,停着不少大船,类似踏浪这般的福船就有两艘来的,外头还有不少密密麻麻排着的小船。 以李十月超绝的视力还能看到码头上走来走去的人,突然的,李十月看到了一队穿着盔甲的兵士等在码头边上。 那些兵士身着黑甲,李十月猜测大概那就是玄甲军了。 突然有所感觉,李十月回过身抬头往上去看,果然看到了上头刘潭手拿一物挡在眼前往陆地那边去看。 不知是巧合,还是站在高处的刘潭身有所感,他突然放下手中的千里镜,低头往下看去,正正好,李十月和刘潭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第75章 割喽! (感谢李李爱吃巧克力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一看到刘潭,脑子里就想起了垃圾系统发出的那个任务来了。 “给男配刘潭留下深刻印象,好感度达百分之五十即可得一次抽奖机会,好感度达百分百可得丰厚大礼包一份!” 这个好感度,李十月这几天都关注着呢。 她一开始就没想着去做这个任务来的,对于垃圾系统发出的任务她已经有些不怎么待见了。 李十月觉得在保证自己能够充分进食之前,系统下发的任务所能得到的奖励,与她而言,着实是有些鸡肋的了。 所以,她本也就不怎么想做任务去。 再说,人刘潭那可是镇北王之子,哪怕是个庶出子,可也是镇北王的长子啊。 当时在登州时,那文书可是称他为“大公子”的,那么,从侧面来说,一个掌有军权的大公子,就算是个庶出子,又怎样呢? 人们会在意他是庶出子,还是更在意他手上掌控的权力? 人家手底下可是有兵的啊! 系统出这任务,真是丝毫不愧对垃圾系统的名字---一代宠姬的养成。 李十月一个逃荒来的平民少女,上哪儿?怎么的?才能给人镇北王的大公子留下深刻印象啊?还能让人对她有好感啊! 难道要走下三路去? 虽然吃过了三粒美颜丸,李十月从外看着是变得白嫩了不少,但是,她终归就只是个十来岁的平民少女啊! 你以为人刘潭二十郎当岁的大小伙子,见到这么个不过白嫩几度的小小少女就突然的惊如天人了么! 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可别真的把自己也给骗进去了啊。 更别说,李十月她本就不待见这垃圾系统,更不可能枉顾自己的心去走美色一道来完成任务。 面对刘潭这样的,李十月只会想:“若是我有他那两下子,还用和阿姐走下三路干死敌人啊?” 只不过,谁能想到,踏浪这艘福船哪怕是改了航线,竟是也被倭寇盯上了,还被倭寇摸上了船来。 李十月那一晚为了活命,和李秋天一起又重现了逃荒路上的杀人老法子,下三路割蛋,上跳砍头。 那一夜,李十月少说砍了得有八个头! 就这,惊喜来了,李十月在事后翻看系统,竟然看到刘潭对她的好感度增长到了48! 不是,李十月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就这?怎么的就有好感度了呢? 是以,这会子,与刘潭有了对视的李十月满眼都是疑问,她真的挺想问问:“不是,大哥,你喜欢杀人少女啊?” 刘潭对着下头甲板上站着的李十月点点头,如此,李十月只得放下心中吐槽,站直身子对着刘潭行了一礼,这才回过身去拉着李秋天李夏天回船舱收拾物什去了。 而刘潭身旁的马三看到刘潭对甲板上的李十月点头,他顺势就在一旁对着刘潭说:“将军,你是不知道,这小女娘厉害得很! 那一晚,将军让我过去的时候,人姐妹俩就已经砍了不少倭寇去了。 而且,” 说到这儿,故意停住了嘴的马三带着八卦的样子看向刘潭,刘潭回过头一见马三这个样子就瞪了他一眼,倒是站在刘潭身后另一边的赵大上手打了马三一下子,吼他:“赶紧的,你小子,还和将军卖上关子了!” “嘿嘿,将军,那俩小女娘都是天生巨力,尤其是与将军行礼的那个,拿着一把柴刀就能一刀把人脑袋砍下来! 另外,”说到这儿,马三张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还是赵大啐了他一口:“你还真给拿上乔了?赶紧说,还有甚?” 被赵大又拍了一下子,马三这才对着刘潭挤眉弄眼的小声说:“之前,将军不是让我指挥着人认尸么? 留下的倭寇尸身里头,有几个没头的该都是那俩小女娘弄死的。 那几个没头的倭寇,他们下半身都被,”马三伸出手比了个手势,“割了蛋喽!” 想起当时认尸的时候,那几具下半身稀巴烂的样儿,同样身为男人的马三顿时胯下一紧,把蛋给夹了起来。 他有些感同身受脸上龇牙咧嘴的凑近刘潭继续小声道:“属下看那些尸体被祸害的样儿,猜着该是姐妹俩一个往下三路去,趁着人疼的时候,另一个就跳起来仗着力大就把头砍了去的。” “哦?倒是有点子意思。” “有意思?哎哟喂,我的将军啊,这哪里是有意思啊? 这是割蛋砍头的女魔头啊!” 被马三的话逗乐的刘潭罕见的笑了两声儿出来,而在船舱里头和李母他们收拾物什的李十月突然的定住了身子,因为脑中那垃圾系统突然发声了:“恭喜宿主,男配刘潭对你的好感度已突破百分之五十,请宿主再接再厉!” 李十月顿觉十分的莫名其妙,她只能在心中吐槽:“不是,这是真的喜欢杀人的怪力少女了? 该不会是看好我杀人的本事,想把我招到麾下做个兵?” 别管是为什么刘潭能对李十月的好感度突破了百分之五十,但至少这抽奖机会是能有保底的了,这怎么都算是好事一桩。 日上三竿的时候,踏浪终于停进了被其他小船占住了的泊位来了。 也是踏浪提前到港了的,要不然按着提前算好的日子,到了那一日这港口该就是早就提前把泊位给留出来的。 三山港,终于到了! 最先往下运的是已经有了很大味道的尸体,只有死了的平民是留了全尸的。 被刘潭及其亲卫,还有李十月他们弄死的倭寇当时在船上就是一个个的被割了头,只留了头,没了头颅的尸体尽皆都被扔到了海里头去了。 哪怕运送尸体的推车上盖着油毡布,但那味道和偶尔露出的人脚和人胳膊,还是让码头上的人们发出了一阵阵的惊叫来。 马三这会子对着李世阳、李有福还有一旁站着的李十月说:“尸体会被运到义庄,你们先下船,自然有县丞他们来接收你们。 三山县这里已经有规整的流程了,你们只管去就是了。 等落了户,你们再来此地寻回自家亲人的尸身,带回去安葬就是。” 说过这话,马三特特来到李十月身前,在李十月疑惑的目光下,把一玉牌递了过去:“小娘子既然与咱家九娘子认识,这玉牌是将军让我送来给小娘子的。 此玉牌可被严家商行所认,县上中心处的兴盛楼就是严家商行的。 小娘子若是有事,可拿此牌寻上楼去。” 第76章 从三山港到大黑山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有些意外的接过马三递过来的玉牌,她赶紧行了礼谢过了马三。 别说李十月自己觉得意外了,就是李家村这仅剩的人里头,包括李世阳和李有福在内,谁人不意外? 毕竟,这么个玉牌,可算是能跟严家商行的严九娘搭上线了,和严九娘能说上话,那不就是能和镇北王长子刘潭扯上了关系了么? 自古以来,这华夏大地可不都是,有关系才好办事? 更别说,他们新到此地,有地头蛇在头顶上头罩着,这自是好事来的。 是以,李家村人人都有些眼热李十月被赠予的那枚玉牌来的。 前夜那不到一个时辰里头,倭寇劫船,李家村人死了近二十个人,现下只有三十余人在这儿了。 不过一昼夜的功夫,李有福本就斑驳的头发已是白了大半去。 李世阳那一夜一直跪到刘潭叫马三点人,都没有得到李有福的一声“起”,最后是李望水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李世阳起身的。 李望仁的死,成了李有福与李世阳之间过不去的坎儿了。 不过,也很可以理解,毕竟李世阳少时丧母,及冠之年丧父,也就是说,李有福的长子,李世阳之父已经死了快一年了。 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头,李有福就又没了小儿子李望仁。 如此,人生三大惨事---少年丧父失母,中年丧夫失妻,老年丧子失女,李有福一下子就占了俩。 如此,他就是一夜白头,又有什么好意外的呢? 李有福走在前头,挺直了腰杆下了船,李世阳挑着担子,身后跟着于珍娘和月娘。 而在李世阳他们身后的就是李十月一家子了,虽说没有找到李父的遗体,毕竟按着猜测李父该是掉到大海之中去了的,这就是想找尸身,也没法子的啊。 是以,李十月这边也算是少了一人去。 虽说李母和李父和离了,李望明和李父也要分宗,但是在他人看来,李父终究是与李十月一家有扯不断的关系的。 李十月身后跟着的是李望水周兰花带着大壮和小壮,再往后却是二蛋娘背着二蛋。 二蛋爹死了,死在了众人的踩踏之下。 二蛋娘的泪在这两天里已经哭干了去,如今她那样子看着也就只剩一具躯壳了。 还是周兰花看着二蛋娘实在可怜,就拉了二蛋娘一把,让二蛋娘走在他们身后头去的。 而在二蛋娘身后走着的就是把三婶娘放在扁担框里头挑着的狗老三了。 自从李望水在船舱里头救了三婶娘一命后,狗老三那是真真的把李望水当大哥看了。 当时狗老三都真真的对着李望水跪了下去,老大一个汉子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望水哥,你以后就是老三我的亲大哥! 兰花嫂子就是我亲嫂子! 大壮和小壮就是我的亲侄子! 要是没有大哥你,俺就又没娘了啊! 呜呜” 在李望水的猝不及防之下,狗老三直接对着李望水磕了一个头去。 再往后的就是八叔祖一家子了,谁能想到,一起逃荒出来的三位族老,三叔祖路上染了病,直接去了; 三叔祖的家人和五叔祖一家子运气不好,船上那一夜,这两家人尽皆都死了,七八岁的娃娃都没活下来一个。 八叔祖身后是羊崽和堂姑堂姑父一家子,然后就是麻子痦子两家仅剩的几人了。 最后头排着队往船下走的是秦桃一家子来的,秦桃一家三口后头还有三个人,是一妇人带着俩孩子。 这妇人和孩子就是当初李十月他们从流民大柱子手里头救回来的,那些人这一路上都死了,等到了这安东的时候,就只剩下这一个妇人并两个孩子了。 李十月他们一下船,就有穿着衙役衣裳腰间跨刀的捕快在一旁招手,船把式赶紧走过去把名单交了上去。 那几个捕快身旁有一文书接过船把式的单子,看了一遍后,那文书就问了船把式几句话,得了回答后,就喊着船把式把主事人给叫到了头前来。 李世阳被喊了过去,小一刻钟的时间,李世阳才回来,“让咱们先跟着去驿站住下,待得都瞧过没病后,就让人送咱们去青松镇落户。” 到了人家的地盘上,还想跟这儿生根落叶,自是要按着人家的路走的了。 跟着那捕快走出了港口,这港口门市外头也照样是人声鼎沸的热闹非凡。 李十月在这街面上总算是看到了同东牟港一样的生机勃勃,你别说,看着这沿街叫卖的小贩,就是拉货的驴子随地拉伊坨大的都让人觉得是“活着”的。 不过,那驿站倒是远得很,结结实实的腿着走了两个多时辰,这才走到了三山县城外头的驿站门口。 “等咱们落了户,一定,一定得先去买上一头驴来!” 李十月锤了锤自己的大腿,虽说逃荒路上早就走习惯了的,但李十月现在那不是没吃饱么? 生子丸唯一的一个缺点就是,力量涨了,消耗也大了啊! 哪怕到达三山港之前,李母刚给了李十月两张干饼子吃,那也是两个多时辰之前的事儿了啊。 这一路跟着捕快走,那都是毅力顶着的了。 “咱们的粮食虽说还有些,但到了人家的地方,啥也不得便,待会子,我去问问人家的饭食怎么卖的,咱们今儿就搁这儿吃了。” 不等李母花钱去买饭食,这驿站竟是给一人盛了一碗浓稠的米粥来了。 “嗳,大家伙儿就先吃着哈,不够锅里还有呢。 但可不许吃多了,你们这久不吃饱饭,可不能往饱了去吃。 前几日,也有一拨流民过来,有个不知饥饱的汉子,差那么一点儿就活活撑死了去。 幸好,刘老那一天就在驿站呢,要不然,准得撑死喽。” 抱着碗喝得脸都要看不见的几个汉子直接被驿卒的话吓了一跳,赶紧停了嘴,稍慢些的吃起来。 李十月倒是不怕这个,她对自己的消化能力十分自信,现在她觉得自己若是放开了肚子敞开了去吃,该是能比两三个汉子一起都要能吃的。 不过,李母看李十月那样子,仍旧是小声叮嘱她,让她慢些吃来的,莫要积了食。 夜里睡得自然还是大通铺,不过,这是不花钱的大通铺,热水也让用,只是得花上几个柴禾钱就是了。 一夜无话,这心神一松,待得李十月睁开眼的时候,差不多都要日上三竿了去。 “赶紧的,醒了就去洗漱,那热水你阿姐刚打的没多久,还热乎着呢。” 出了门,院子里头就排着队呢,李十月站在后头看,就瞧见里头是一留着短须的老者在给人号脉。 留下来的李家村人那都是被筛选下来的,除了疲劳之外,大家都没什么传染病。 和李家村人一起离开的王姓村子的人只有一人有些风寒的症状,那老医师还给开了方子。 这么一耽搁,就差不多是大半天过去了。 李十月问了那留守的捕快能否出驿站看看,得了允许后,她就和李秋天李夏天姐妹带着石头出了驿站。 站在驿站门口往北看去,连绵不绝的尽是长满了树的大山。 “那块子俺们都叫大黑山,就是因着那山又大又黑。” 出来要去马棚喂马的驿卒对着往大黑山方向看着的李十月他们这么说。 第77章 落户刘家屯 (感谢oriental投了2张月票。) 在驿站又混了一顿不要钱管够喝的米粥后,第二天,李十月他们就跟着捕快向着之前看到的大黑山去。 青松镇就在大黑山脚下,说是脚下,其实离着大黑山也有小三十里的路了。 这回倒是不用腿着了,不知是因着什么缘故,驿站门口赶来了两辆驴拉的板车。 “县令体恤你们才来,这才特特派了驴车过来。来,大家伙儿自己安排着先让身子差的人坐,路上得行两个时辰,你们换着坐就是了。” 李母扶着郑梅娘上了驴车,李母不好意思坐车,李十月一把摁住了她:“咱家就坐阿娘一人,不碍事儿的。” 李母往后看周兰花抱着小壮上了车后,这才对着李十月点点头,老实的在驴车上坐了下来。 李家仅剩的两个箩筐也被放到了驴车上头去,倒是自己身上背着的包袱没有放上去,毕竟都是贴身的物件,里头还藏了金银,还是自己背着最为靠谱。 李十月终于是又换了一身儿衣裳,还是李母特特找出来让她换的,是一身儿靛蓝色的衣裙。 “这裙子厚些,正适合这时候穿。 哪里知道,这跨了海过来,安东这边竟然已经像是入秋了似的,可是要比咱们老家冷得早。” 李十月虽然不觉得冷,但李母的关心还是得听的,是以,她也换了这身衣裳来。 不仅换了衣衫,李母还早起给李十月扎了双丫髻去。 李母这种非要给李十月往小女娘该有的装扮上打扮的心态,李十月是有些懂的。 就是那种生怕自家女娘因为没个女娘的样子,而被外人说嘴; 就像早前李秋天身怀堪比男子的力量,郑梅娘不让她往外说一样; 当母亲的,不过就是怕自己的孩子受外人言语苛责就是了。 再一个,以李十月的猜测来说,她觉得李母好像是特别害怕李十月在这逃荒路上,为了求生和保护家人而杀过人的这件事被其他人知晓去。 为什么李母害怕别人知道? 第一肯定是因着世人赞女娘多半是说其贞静有礼,绝不会对一个杀人不是割蛋就是砍头的女娘夸她敢杀、能杀、会杀的啊; 这对李十月在外的名声不好; 而一个花季少女为什么要在意一个外在的好名声呢? 自然是因为李母考虑到李十月以后终究是要嫁人的,就如郑梅娘怕李秋天力比男子之事被人们发现,郑梅娘就害怕李秋天的力量曝光后就要重复她少时被人嘲笑“像个男人一样,嫁不出去”的这种话来。 第二嘛,就是李母并不想让李十月小小年纪就承担起家庭保护者这个身份,若是逃荒路上不得不靠着李十月也就算了,可现在,到了安东,明显是安定了下来了,那就不能再这般啥事都指望着李十月去了啊。 这还是郑梅娘的话点醒了李母来的。 “是啊,十月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阿兄不聪明,那是她阿兄的事,总不能因着她阿兄的事,就让她这辈子都要肩上扛着石头不放下来! 石头是我生的,我该管石头一辈子,十月不该。” 李母她希望,在安东,这新的家园里头,李十月能重新做回那个天真烂漫的花季少女来。 不过,谁又能知道,那个真正的花季花女,在逃荒路一开始就已经不在了呢? 李十月跟着驴车走在官道上,她虽是在看路两边的风景,其实是在脑中刷新着垃圾系统的。 从那一夜在船上杀倭寇后,李十月就没找着单独行动的机会,哪怕脑中已经响过上一个任务结束的叮咚叮了,李十月也没机会去点击奖励。 不过,她觉得这回能完成任务,得到刘潭52的好感度,可以获得一次抽奖机会,已经是意外之喜了的。 毕竟,当时她根本没空去想做任务这事儿,全权都在杀敌活命了。 而且,她看着任务栏上那一行有关秦桃的长期任务,她觉得,若是成功落户之后,这一样长期任务应该也能完成了。 一路上就这么看看系统,再吹吹风,看看路边远处这绵延不绝的山,就终于是来到了青松镇来。 李十月本以为他们会进镇的,哪里知道这镇门口早就有在等着的县衙文书在了。 排着队,一一上前被询问来处、姓名、祖籍,听那文书的意思是这落了户后,立马就能分田的! 丁男每人可分三十亩,女娘也可分二十亩去; 只女娘的的田在出嫁后就要被收回,若女娘是寡妇倒是可以继续耕种着。 交代过了这些,文书就让人上前签字画押了。 若是一户,那这户籍贴就都写在了一处去,在写这户贴的时候,李母给自己立了女户! 她拿出了当时李有福和族老们见证下李世阳写的和离书来。 那文书虽说有些奇异的抬头看了李母一眼,但还是给李母立了女户,并把石头和李十月都写了上去。 李十月接过文书看了起来,他们李家村和那二十来个王家村人都被分到了青松镇下的刘家屯! 李望明有些踌躇,他这会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还是李母拉着他说:“你将来终归是要读书的,望明,你得给李家传下来。 你放心,嫂子总得给你娶了媳妇后,才能放你一个人生活去。” 是以,李望明给自己单独立了户。 虽然李望明只是个童生,但这多少是个读书人,文书倒也是和颜悦色的给写好了户籍贴,直接盖了章去。 李十月家这边顺利的很,倒是李世阳那里出了大问题来了。 回过头,李十月就看见路边上,又对着李有福跪了下来的李世阳。 李有福那样子一看就是生了大气的了,他伸出一根儿手指就那么指着李世阳,好似他犯了什么大错一般。 “嗐,秀才公他想单独立户,有福叔不乐意了,这才生了气。” 周兰花抱着小壮走到李十月身旁小声跟她这么说,李十月点点头,周兰花更来劲了,她把小壮一把塞给李望水,就凑近李十月的耳朵:“俺看有福叔就是舍不得让秀才公继续读书去了。 俺刚才可听那文书老爷说了,这往后镇北王肯定还是要寻读书人做事的,那秀才公都是秀才了,那么会读书,往后说不得就该是去兴中府给镇北王做事了呢。 有福叔这是家里只剩秀才公这么一个男丁了,才不想让秀才公独户出去的。” 第78章 空荡荡的刘家屯 (感谢我是夜明珠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倒是不觉得李有福是因着这么个原因才不同意让李世阳单独立户的,但最终很明显李有福是掰不过离李世阳来的,李世阳还是给自己单独了立了户。 在秦桃一家也落户完后,李十月脑中就又响起了叮咚叮了。 “恭喜宿主完成长期任务,获得超级大礼包! 请宿主再接再励,早日成为一代宠姬!” 李十月的脸色是变了又变,从高兴到黑脸,不过一息的功夫就是了。 “这本来听着什么大礼包,还挺高兴的; 说到后来什么垃圾宠姬,弄得我都没心思点开看看这大礼包是啥了。” 不过,李十月这会子也没机会去看什么大礼包,落户后,那捕快又招呼着众人上驴车,看这样子,这就是要把众人往刘家屯送。 连镇子的门都没进,李十月他们跟着捕快就又向着大黑山的方向走去。 虽说是换了一个方向来的,但往前看就都是去往大黑山的,路上问过那捕快了,果然这大黑山脚底下才真真的就是刘家屯,三山县离得可远多了。 哪里知道,这都走了半下午了,天都要黑了,李十月已经觉得自己马上就要低血糖了,这刘家屯才到了。 借着最后一丝天光,李十月仰头看了一眼这木牌楼上已经掉漆斑驳不堪的牌匾上的“刘家屯”三个字,她再往牌楼后头的小小村庄看去,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刘家屯现下就还有,”捕快回过头问那举着油灯出来的老丈,“回官爷,现在就只剩下不到十户了。” 捕快点点头,“诺,这是刘老丈,是刘家屯的老人了,你们李家村人数最多,往后你们就好好在刘家屯休养生息。 丈量土地的田曹约莫日的功夫就能来,你们先休息几日,莫要着急,这田定是会分的。” 捕快说过这话后,不待李有福和李世阳说什么,竟是对着几人拱拱手,两人上了驴车一扬鞭子赶着车就走了。 看着那样子,实在是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意思在,这就更加让人心里不安了。 李十月上前一步,对着那刘老丈行了一礼:“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老丈,咱们屯子这是怎的了? 正是吃晚食的时候,怎的家家都没有烟火气?” 是了! 这个时候,该是吃晚食做饭的时候,村口路边没有孩童也就算了,怎的该是家家户户生火做饭的时候,竟是没有一丝丝烟气缥缈升起? “唉,”老丈对着李十月叹了一口气,李世阳也跟着行了一礼,紧跟着问:“老丈,我们是逃荒来的,今日已是落户咱们屯子了,还望老丈如实告知。” “阿爷?阿爷?” 不等老丈回话,远处就有一童声喊着“阿爷”找了过来,待得那小童走近了,众人这也就看出来了,这该是老丈家的孙女。 “诸位先随俺来。” 步履蹒跚的老丈牵着小童举着油灯在前头给众人引路,这进了村子后,那一股子萧瑟凄凉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别说李十月了,李家村的其他人那也是都长了眼睛的啊。 “这这怕不是,刚遭了灾了?” “怎的?这还是真的没人生火做饭啊?” “可也不像遭灾啊? 俺看咱们走过来的那条河水位不浅啦,这又是在山脚下,哪里就缺水了?” “那?这是怎的了?” 李十月跟着走在后头,她往这连通着村口的路两边看去,都是建了土房子的,但具都是关门闭户,没有一丝光亮透出。 不是这些土房子没人住,那就是有人住但暂时不在家? 往里头又走了一会子,这才看到一处地方是点了灯的。 果然,刘老丈也是领着众人往那亮光处走去。 “诸位莫客气,这是老头子的家,都进去喝口水。” 这院子倒是不小,李十月看着挺大的院子的东北角该是还种了菜的,一垄一垄的。 李世阳喊着话让李家村众人都各自在院子里找了地儿坐下了,都是赶了一路的人,也不讲究非得坐在凳子上什么的,直接就席地而坐去了。 哪怕就是想坐凳子,刘老丈家里也不够啊。 “阿婆,阿婆,阿爷回来了,阿爷带了好多好多人。” 小童一边跑向该是灶屋的屋子,一边嘴上这般说。 不一会儿,就有一佝偻着背的老妪举着装了热水的葫芦瓢走了出来。 刘老丈上手接过那盛满了水的葫芦瓢,回过头对着众人介绍:“这是老头子的婆娘,”刘老丈看到老妪身后跟着的小小个儿还端着三四个陶碗说:“这是栗子,是俺的孙女。” 刘老丈家的碗肯定是不够使唤的,不过众人一路逃过来,碗筷是不少的。 李十月捧着自己的碗就着碗边吹边喝,她也是真的渴了。 突然的,就听见刘老丈轻咳一嗓子:“咳咳,”那老妪赶紧伸出手给刘老丈拍后背。 刘老丈舒缓过来后,才无奈的对着离他最近的李世阳笑了一下,然后他缓缓的开了口:“俺们刘家屯早前也有三十来户,能有一百多人来的。 俺们靠着大黑山,总是能吃上一口饭的。 虽说是在山脚下头,但只要防备着一些野兽下山,这嘎达离镇上不算特别远,也是一处好地方。 但是,” 李十月心中叹了一下,“果然是有个但是!” “大黑山那边的靺鞨人来了,他们翻过山,直接杀了过来,抢粮食抢吃的抢女人抢孩子,只那一次,俺们屯子就死了一半多人。 后来,镇上的官老爷派了兵来,让人搜山来的,倒是真的搜出来几个靺鞨蛮子。 官老爷把会汉话的蛮子吊起来打了一天一夜,才问出来说蛮子那边草原都干了,草没长出来,养不了牛羊,他们这才翻山越岭的来抢俺们。 官老爷把靺鞨蛮子都带走了,留下俺们埋了亲人,收拾家。 可谁知道,等那些兵走了,山上躲藏的靺鞨蛮子就又下山来祸祸了。” 一说起来,刘老丈低着头声音低沉,听着这些话的李十月他们也是面面相觑,都有些明白,为什么此地需要流民了。 因为原住民都被杀了个干净啊! 缓了缓后,刘老丈继续说:“死的死,逃的逃,仅剩的几户人家也都往青松镇去了,这屯子里头就留下俺和俺婆娘还有俺家栗子了。” 刘老丈说过这话,抬起手拍了拍在他膝头站着的小女童的头顶。 “栗子她爹娘都让蛮子杀了,那一日俺和婆娘背着柴带着栗子进镇上去卖,这才躲过一劫。” 刘老丈的话刚说完,李家村人那可是“嗡”的一下子就说开了嘴去。 第79章 系统升级,福利降临! (感谢kurara投了2张月票。) “哎哟,啥?啥蛮子?摸河?摸啥河?河里有啥?” 狗老三护着三婶娘倚靠在箩筐一旁坐着,他接过三婶娘喝剩的水碗一仰脖就都灌进了嘴里头去。 “老三,慢点儿,慢点儿喝。” 狗老三无所谓的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边上的水渍,他对着三婶娘点点头,就拿着碗起身走到刘老丈身旁,拱手请求着再来一碗水喝。 不过一碗热水就是了,不用刘老丈起身,五六岁大的栗子就往前带路,要带狗老三去舀水喝了。 等狗老三又端着一碗水回来的时候,李家村人早就你一句我一言的说得热火朝天起来了。 狗老三和三婶娘坐的地方,左边是李望水周兰花一家子,右边是麻子和痦子两家。 相较于李望水和周兰花一家子,这一路上就只李望水的娘没了,麻子和痦子两家那真的是家里人死了一多半去。 在一众人对自己新落户这地不知所措和失望恐惧的时候,麻子“砰”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对着低头垂泪的刘老丈和刘婶子直接吼道:“不就是北蛮子么? 老子这一路上逃够了! 好不容易落户了,这一路上,俺爹让流民砍死了,俺娘让倭寇弄死了,这北蛮子也想要俺的命! 来啊,来一个老子杀一个! 来两个老子杀一双,老子还赚了!” 麻子吼着这话,就转身从背篓里头把之前和李十月一起杀辅兵那时候得的长刀拿了出来,他大有要跟蛮子拼命的样子,那眼睛都瞪圆了去。 痦子的大哥和大嫂也被倭寇杀了,家里就剩他阿娘以及一个不到十岁的侄子了。 被麻子的话影响了,痦子转头也拿了刀出来,站起来他也在那儿嚷嚷着要杀蛮子! 刘老丈已经有些懵了,他嗫嚅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最后,还是李世阳出言,先借用刘家的柴和锅灶,把各家的粮食集中起来熬粥来喝,奔波了一日了,总得先填饱咕咕叫的肚子才是。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谁占谁的便宜去了,李母从自家粮袋子里头舀了四碗米出来,“我家十月力气大,吃的多些,就多舀一碗出来。” 这话是说给待会子要做饭的人听得,别回头李十月想要多吃一口饭还要得人白眼去。 当然了,就是李母没多加这一碗来,想必李十月就是要多吃,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的。 毕竟,这一路上,李十月有多强,多顶事儿各家的妇人哪里能不知道? 就是跟着李十月一起杀过人的麻子和痦子那都很是推崇她的,毕竟李十月是实打实的救了他们的命! 吃了一顿饱饭,也已经晚了,刘老丈对着众人说:“村里剩的空房子不少,都是收拾过的,你们要不就几家合一块儿住一家,先凑合一晚? 明儿个天亮了,是要买地建房,还是买房住,咱们再商议?” 刘老丈的话当然是最合适的了,如此,月亮当空,李十月这才终于是能躺了下来。 李家和郑梅娘母女三人住在了一户没人的人家里头,正好,这家是三个屋,李母和郑梅娘住一起,李十月和李秋天李夏天住一屋,剩下的那个屋子里头住了李望明和石头俩。 这么久了,终于,终于能够心无旁骛的就那么躺着去了。 靠着最后的意志力,用院子里水缸里头的水洗了脚后,李十月把柴刀放到一边去,就上了炕去。 是的,这家是住得土炕,想来是此地冬日寒冷,用盘炕的方式来取暖好度过严寒的冬天来的。 不过,这会子虽然说有些凉,但还没到需要烧炕取暖的时候。 李十月一躺下,就舒服的想要“哼哼。” 李秋天和李夏天姐妹俩靠在她的左边,三人并排躺着,“真好啊,真好” 李夏天没来由的感叹了这么一句,过了两息,李十月就附和道:“是真好,咱们这些日子以来,还是头一次咱们三姐妹住在一块儿呢!” 嘴上这么说着,李十月脑子里也没闲着,她先点击了完成刘潭好高度任务的奖励,“恭喜宿主获得十滴生机水!” “这肯定是个好东西,论滴算的,还能不是好东西? 听听,你就听听这名字,生机水,生机水,这不会有什么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然后李十月又赶紧点了关于秦桃的那个长期任务完成后得的大礼包,这个大礼包点开后就有电子烟花在系统中央绽放,五颜六色的还挺好看。 烟花放完,屏幕上就“噔噔噔”的闪过礼包之中的好东西来。 “让我看看,都有什么好东西! 生子丸,嗯,不错; 魅惑丸,听这名字就感觉色色的; 柔骨水?这啥玩意儿? 我看看,我看看,还有什么? x10倍积分! 这是什么?” 李十月在脑中点了一下这个10倍积分,屏幕飞闪,一阵叮叮咚咚之后,系统的电子音再次在她脑中响起:“恭喜宿主,系统升级啦! 升级之后,将会有新功能等你来体验~ 希望宿主再接再励,积极完成任务,早日成为一代宠姬!” 李十月一下子从炕上坐了起来,这个系统升级的事儿当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一开始只以为会有什么生子丸之类的好东西出现,哪里能想到这会有十倍积分,还能突然系统升级,有了什么新功能啊? 突然坐起来的李十月惊着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的李秋天,她翻过身眯着眼看向李十月:“十月?咋了?” “阿姐,没事,我下地小解,我自己去就成,咱们现在挺安全的,你放心,你继续睡。” 李十月伸手拍了拍李秋天的胳膊,就下炕趿拉着鞋子小心翼翼的开了门再关上门,走到院子里头去了。 她就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坐下了,对着脑中升级过的系统探索起来。 她发现,任务栏旁新出现了一个菜单栏,上头写着“兑换”二字。 怀着极大的好奇,李十月点开了这一栏来,只见上头好似是商品买卖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展示着可以兑换的东西。 第80章 她双眼含泪狠心的吊死了...... (感谢若无半寸绫罗锦投了6张月票。) 李十月坐在这院子里头,一看就看了少说一刻钟的功夫去。 “不是,这好东西也太多了。 看看,五光十色绫罗锦,这名字听着就知道是个好东西了。” 这锦缎下头有一行蝇头小字:“用此锦做衣衫,不仅隔热防寒,水火不侵,还可使穿衣者自带磨皮滤镜,颜值提升20点!” 李十月看着眼前系统上那可兑换的这一页上的图片,散发着彩光的锦缎,跟开了特效似的,自带闪光,这缎子别说是做成衣服,就是这么看着都令人欢喜的不行啊。 “这要是能兑换了拿出去卖,少说能得一箱子金饼了啊。 有了金饼,我就能顿顿吃饱饭了,有了力气我还能保护好金饼,还可以继续做任务,如此,良性循环啊!” 李十月带着欢喜去看这锦缎下头需要兑换的积分数,9999个积分! “不如去抢!” 李十月差点儿就骂了出来,虽说她憋住了骂,但她心里就也还是有了一片青青草原。 自从升级之后,这系统的菜单栏最上头就有一处金灿灿的阿拉伯数字,显示的就是李十月这一路上做任务得到的积分,现在她一共就才有787个积分而已啊。 三位数的积分,面对四位数的绫罗锦,就只能看看得了。 李十月只好继续往下翻页,看看还有什么适合她现在用的,可以兑换的东西。 “诶儿,有意思,这个有意思啊,还能有这种东西啊!” 李十月停留的这一页上头展示着一颗散发着金光莹润如玉的丸状物,上书“无病无痛顺子丸”。 下头介绍的小字上写着:“配合生子丸使用,足月后可无痛产下一子,且不会对身体有损伤,还能增强体质!” “我去! 这是真正的好东西啊! 那些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要是知道我有这东西,那不得一个个搬着金银箱子来求我卖给她们啊!” 李十月赶紧去看下头的积分兑换数:“1999积分! 值了啊! 这对于那些高门大户的当家太太来说,两箱金子就能换一个嫡子不说,还能无病无痛顺利产下儿子,对自己身体还没损伤! 这简直就和不要钱一样嘛!” 李十月已经沉浸到了自己马上就要发大财的愿景里头去了,突然系统出声了:“恭喜宿主升级成功,为了宿主早日成为一代宠姬,现为宿主解锁部分原书剧情。” 菜单栏上闪烁的“剧情”二字十分显眼,李十月点进去,仍旧是寥寥数百字,不过却是与新手任务完成后第一次看到的剧情有了些许连接。 ------ 历尽千辛万苦,终是抵达安东都护府这镇北王的地盘,李家村剩余的二十几人被安置到刘家屯落户。 当夜李望明就因着心身疲惫于夜里发起了高热来,待得翌日,李望明已经烧成昏迷状态了。 李母求着李父出钱给李望明请医,李父把着银钱不允,他说:“离着镇上那么远,上哪儿给他请医师去? 把世阳大侄买的药拿出来熬熬喝了就是。” 哪怕李母跪地痛哭求李父想想已经去世的李祖母,李父都不愿意拿出一个钱来。 亲自养大李望明的李母,只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暂时掩藏自己失去女儿的痛苦,带着痴傻起来的石头去求李有福他们。 李世阳做主,请村汉送李母带着李望明去青松镇上看医师,哪里能想到还在路上的时候,李望明就没熬过去 埋了李望明后,李母带着石头上了大黑山,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她双眼含泪狠心的吊死了一无所知的石头,最后又决绝的用那一把自家的柴刀自绝而亡! ------- 李十月看到此处就已经是头皮发麻了,下面的文字她已经没有力气继续读下去了。 足足缓了好一会子,李十月才大口的吐出一口气来,如此她才呼吸过来。 刚刚知道系统升级得到的兑换功能的喜悦是一丁点儿都不剩了,李十月伸出右手握拳狠狠击打了自己的胸口一下子,感觉到清晰的疼痛之后,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冲着李望明和石头住得屋子跑去。 她刚到门口,还未动手敲门,那门竟是直接打开了。 石头满脸都是害怕,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他双手抱着李望明,在看到门口的李十月后,他直接哭着对李十月喊道:“二叔热了,二叔好热,不说话,叫他不说话,呜呜,妹妹,二叔” 石头颠来倒去的就只说着这两句话,李十月抬手就往被石头抱着的李望明头上去摸,烫的惊人! “阿兄不怕!我在!我在!” 李十月招呼着石头先把烧得不省人事的李望明抱回屋里头去,交代了石头在一旁看着李望明,李十月就去喊了李母起来。 等李母顾不得穿鞋子就往李望明这屋跑去的时候,被吵醒的李秋天也已经开了门出来了。 “阿姐,劳烦阿姐先去看看舅母,舅母夜里瞧不清,别再磕碰了去。” 跟在李秋天身后的李夏天闻言直接应了一声,就去李母和郑梅娘住的屋子里头去。 而李十月这会子已经去翻自家的背篓去了,里头该是有逃荒路上在府城买的药包的。 这时候了,别管有用没用的,先找出来熬了给李望明喝啊! 李秋天在旁看着,她就知道李十月的意思了:“我去灶屋生火!” 待得药汤子熬好,李望明已经像是一只煮熟了虾子一般满脸通红,李母给李望明脱了中衣,拿着布巾子沾了温水给他擦身子。 李母早年跟着药铺学过一些土法子,这会子倒是给自家人用上了。 看见端着药碗进来的李十月,李母一边把李望明额头上放着的布巾子拿下来,一边让石头扶李望明起身好喝药。 石头听话的紧,他的睫毛上还有泪珠在,就赶紧在炕边坐下,用自己壮实的身子当支点,把李望明小心的从炕上扶起来,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 李母从李十月手中接过药碗,李秋天递过去一只木勺,可这药哪里就能喂得进去? 那药汤进了嘴,还未流到喉咙,就已经从嘴角又流了出来了。 在旁看着干着急的李十月,她一想到刚才自己在系统里头看到的剧情,那心里是又急又疼。 “阿娘,我来!” 第81章 好好好,都是我家十月的功劳...... (感谢若无半缕烟火气投了6张月票。) 李十月一步上前,伸出手直接捏住了李望明的下巴颌的关节上。 她的劲儿是真大,就那么一捏,直接把昏迷的李望明的嘴给捏张开了,她对着端着药碗的李母说:“阿娘,给我!” 李母也顾不上李十月这捏人下巴颌的架势了,都这时候了,能把药喂进去才是最应该做的事。 接过药碗,李十月又一个巧劲儿,让李望明的脖子后仰,拿着药碗直接顺着他张开的嘴就往下倒。 她倒是倒得仔细,慢悠悠的,很小心别流进气管里头去。 一碗药顺利的都倒了进去,李十月松开手指,李母就捏着布巾子上前去给李望明擦嘴。 石头学着李母在他生病的时候的动作,一只手扶着李望明,一只手去轻抚李望明的脊背,他口中小声嘟囔着:“摸摸背,痛痛走,摸摸背,痛痛走” 过了一会子,李母叫着石头小心的把李望明给放躺下,回过头,李母又对着地上站着的李十月和李秋天说:“你俩先回去睡,我和石头两个就得了。 我守着,石头劲儿大,能搬动他。 等到天明再看,要是退了热,那就是无甚大事,接下来好好养着就得了; 要是不行,我再叫你们,咱们赶紧送望明去镇上的医堂里头找医师看!” 李母这话是这么说了,但李十月哪里能真的放下心去? 她一想到自己刚才在系统里头看到的剧情,这心里就像是不会跳了一般,只觉全身血液都在变冷。 李十月没应李母的话,回过身她拉着李秋天的手:“阿姐,这是我亲二叔,我俩一块儿长大的。 我留下来,和阿娘一起照顾二叔。 阿姐回去和夏天姐守着舅母,我要有事指定去屋里喊你! 咱们两家总得有人休息过来,不能所有人都跟着熬。” 李秋天是个听劝的,她明白李十月这话说得是,她点点头,只说了一句:“那你有事一定喊我!” 送走了李秋天,李十月转头就劝李母:“阿娘也去炕那边躺着去,我和阿兄两个人守着就得。 阿娘不修养好精神,再把自己个儿累着了,我和阿兄可没法子一下子照顾两个人去。” 李母知道李十月说得话对,“那你帮阿娘看着点儿,要是你二叔醒了,你就喊醒我。” 得了李十月的点头,李母才往炕的另一边躺下了。 但李母哪里又真的会睡过去,不过就是蹦着一根儿神经眯混着闭眼休息一下就是了。 李十月学着李母,把布巾子浸到水里头去,拧到七八成干,再给李望明擦脸,擦腋窝和手心,这物理降温多多少少是能有些用。 一边给李望明擦身子,李十月耳朵灵,她就听到李望明口中嘟囔着:“阿娘,阿娘” 李十月眼神一暗,心中叹了一口气,“没了娘的孩子,这道儿坎得自己扛过去啊。” 可这还没到天明,只过了半个多时辰,李望明的体温竟是不降反升,看那样子还会继续烧下去。 刚刚李望明的额头摸着就已经是挺烫的了,这会子李十月摸上去更觉烫手,这人再这么烧下去,怕不是烧死了就是得烧傻了去。 这天还黑着,哪怕点了火把一路举着往青松镇跑,先不说那门开不开,就是开了,也顺利找到了医堂,那医堂里的医师还不知道能不能叫起来呢。 时间紧迫,必须得想法子救人! 李十月不想让原书既定的剧情发生,她要改变! “我就是那个变数!我能改变!” 她看了一眼炕上躺着双目紧闭脸色通红的李望明,再看一眼炕的另一边眉头紧皱的李母,心中想了又想,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她叮嘱石头盯着李望明,拿着之前李望明喝药的碗出了门,到了院子里头,她拿着那碗进了灶屋,借着窗外的月光,她从灶上的锅里头舀了一小瓢带着药味儿的水到碗里头,然后就点开了脑中的系统,把自己之前得到的生机水找了出来,点了一下。 瞬间李十月手中就多了一个不过她巴掌大的塞着木塞子的五彩琉璃瓶。 把这五彩琉璃瓶对着屋外月光看,就见里头不过一瓶底散发着金色鎏光的透明液体。 李十月拔开塞子,对着瓶子闻了闻,很好,没有异味。 她小心举着琉璃瓶往碗中滴了一滴这生机水下去,那碗中水闪了一下金光就直接消失不见了,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心一横,李十月端起碗一下子就喝了个干净。 “很好,没味道,只有淡淡的药味儿,带点子苦涩,该是刚才熬药留下的。” 接着,李十月把五彩琉璃瓶口对着灶上的锅直接倒了个底朝天,最后怕浪费,她还舀了一点儿水把瓶子给晃荡了一下子。 这琉璃瓶她也小心的收到荷包里头去了,少说这样儿的稀奇东西,以后进城卖了也能有俩钱不是。 用瓢在锅里搅拌了搅拌,又舀了一瓢水到碗里,李十月就端着碗进了屋。 她喊着石头把李望明扶了起来,用了劲儿再次捏开了李望明的嘴。 这时候李母也半坐起来睁开眼来看,她见李十月这是给李望明喂水呢,就说:“是该喂些水,这烧起来,身上最是缺水了。” 一整碗的水都让李十月给李望明灌了进去。 就这么的,娘三个守着李望明一整夜直到天明,李望明的脸终于不红了,体温也逐渐降了下去,如此,李母和李十月这才都放下心去。 这时候,李秋天和李夏天两姐妹也搀扶着郑梅娘过来了,她们进来看着李望明,听李母说已经不烧了,郑梅娘就中气十足的说:“他二叔是有福气! 这次熬过去了,往后好好养着必定能恢复如初!” 还真借了郑梅娘的话,李望明这时候就真的是悠悠转醒了! 看着李望明睁开了的眼,李十月高兴的走过去一把拉住了李望明的手:“二叔,你可算是醒了! 往后你可不能这样了! 我和阿兄阿娘守了二叔一晚上呢! 舅母和阿姐她们也没少操心!” 说着指责抱怨的话,李十月就带上了哭音,“好好好,都是我家十月的功劳,二叔以后指定不这样了,咳咳” 听到李望明哑着嗓子对她说出这话来,李十月眼中的泪再是忍不住,她实在是受了原身情感的影响,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之中滴下,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谁看了,可不都得心疼死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李十月,抬手抹了脸上的泪,就起身说要去舀水给李望明喝。 本着好东西不能浪费的原则,李十月喊着石头去灶屋,把那滴了生机水带着药味的水给每个人都盛了一大碗,主打一个一滴也不浪费。 最后还剩个锅底子,李十月也用那木勺舀起来都给喝了。 第82章 郑梅娘她能看见了!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喝了个肚儿圆的李十月低头看着空碗,心中想着:“我自己个儿喝着是没什么感觉的,不知道是我之前吃过生子丸的缘故,让我的体质强于常人,还是说这生机水就是主打一个暗搓搓的修复身体?” 李十月想到刚才李望明的神态,那明显的是已经有了力气的样子。 那么就证明,这生机水肯定是有效用的。 大概是药效需要时间发挥? 毕竟李望明那都是天明了的时候才逐渐转醒过来的。 “啊!” 李十月站在灶屋里头一听这一声高喊,就顾不得放下碗了,拿着碗就往屋里头跑。 一进屋就见郑梅娘瞪大了眼睛,她一脸的惊喜转头看向门口的李十月:“十月! 快过来,让舅母看看!” 郑梅娘她能看见了! 她能看清楚了! “舅母? 舅母你能看见了!” 郑梅娘上前一把拉过李十月到身前,她抬手就去摸李十月的额头,这一凑近,她就看见了李十月额头眉心的那个红点来了。 郑梅娘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她本来还高兴的不行的面庞一下子就变了,满脸皆是心疼,这心疼之中又夹杂着些许愤怒。 “告诉舅母,是不是还疼着呢? 好孩子,你护着咱们大家伙儿一路了,现在舅母能看见了,再不能拖累你们了! 你放心,往后,舅母保护你!” 李十月第一时间是呆愣了的,过了两息她才完全反应过来。 她心中感动不已,一边笑着一边对郑梅娘说话:“早就不疼了,都没留下什么疤痕呢。 阿姐跟我说,就一个小红点儿,夏天姐还说,这个红点儿还衬的我更好看了呢! 哈哈,舅母,你能看见了,这可真好!” 说到这儿,李十月左手拉过郑梅娘身后站着的李秋天,右手又拉了一边站着的李夏天来,她拉着两姐妹的手,言笑晏晏的对着郑梅娘继续说:“哪里就都是我的功劳了? 阿姐们那也是出了大力的! 好几回,都多亏了秋天姐救我一命来的! 再说了”,李十月看向炕边站着的李母,另一边站着的石头还有炕上半坐着的李望明:“阿娘,阿兄、二叔还有舅母你们,谁又没出力? 咱们这一路上,走过来哪里是容易的?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舅母,你说是不是?” 郑梅娘让李十月哄得眉开眼笑,那可真是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李十月看。 “好孩子,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这么说着话的郑梅娘,说着说着就开始掉眼泪,掉着泪,这嘴角还是笑着的。 李母走上前拉着郑梅娘手,果然,郑梅娘那是两眼里头都咕嘟着两泡泪,李母对着郑梅娘喊了一声儿:“阿姐。” 郑梅娘再是忍不住了,她那泪就和雨似的,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 两人抱在了一起,李母也是哭得稀里哗啦的。 “呜呜,这一路上太不容易了,不容易呜呜,不容易啊! 我这眼睛看不清后,要不是心里还有一口气在,我真的是想过一根儿绳子结果了自己得了,省的拖累你们! 可我舍不得死啊! 春娘啊,阿姐我不敢死! 我总得在闭眼前看见秋天她爹是死是活才行啊! 呜呜春娘啊,阿姐心里,呜呜,心里” 郑梅娘提到了被官兵抓了壮丁去服军役的李望正,也就是李母的长兄,李十月和石头的舅父。 李母本就哭得口不能言,这一下子更是止不住泪去了。 两人哭得实在真情,李十月和李秋天李夏天两姐妹哪里还能忍下去,三姐妹一直憋着不让眼中泪落下来,这一听郑梅娘说起自己的阿爹和舅父来,这泪再是忍不了了。 李夏天抱着李秋天哭,因着李秋天个子长得比她矮,李夏天哭得眼泪鼻涕大多都要抹在了李秋天的头发上去了。 李秋天真是一边疼惜自己的妹妹,又一边嫌弃她这埋汰劲儿。 “郑家舅母莫担心! 待得我好些了,我就去青松镇上打问打问。 郑家舅舅说是被拉去了山南东道,我去找到那边的商队,该是能得些消息来的。 不行,咱们多花些银钱,多问几家就是了!” 李望明这般说了后,李十月也赶紧冲着李母和郑梅娘说:“阿娘,舅母,二叔说得对! 那些商队都是走南闯北的,他们在大隆各处来来回回的,肯定是有自己的门路。 再说了,我还有兴盛楼的牌子呢! 严九娘是大船商,她的船队从三山港到东牟,从东牟往南去更远的地方都有,我给她写信,请她帮着寻舅父的消息! 如此两方之下,该是能行的!” 李十月突然双手合十拍了响亮的一下子,“若是还不行,那我就亲自去山南东道找,舅父那般健壮的体格子,定然是能等着和咱们一家团聚的!” 别管李望明和李十月的话说的到底是能不能行,但至少这话表明了两人都是同意积极的去寻找李望正的下落。 那这就够了。 过了好一会子,众人这才缓了情绪,一个个的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泪。 “好了,春娘和十月还有石头这都熬了一晚上,他二叔也病着呢,你们都赶紧上炕躺着,我和秋天夏天去做饭! 我记着咱们的粮食还剩些,让咱们一起吃顿饱饭定是够的!” 郑梅娘是个利索的人,说过这话,不待李母他们应下,她转身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屋门,向着灶屋去了。 李十月也是真的有些累了,这情绪大起大伏之下,人最是容易疲倦。 李母招呼着李十月上炕,石头也乖顺的听话脱了鞋爬上了炕去。 这时候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再说了十月和石头那是亲亲的兄妹,更别说石头虽然是长了老大的个子,但其实就和个孩子一样。 兄妹俩一躺下,不一会儿石头就呼吸均匀的睡了过去。 倒是李十月心里还记着自己刚才没有看完的原书剧情,重新在脑中点开了系统,把“剧情”一栏点开了,继续往下看去。 ------ 她双眼含泪狠心的吊死了一无所知的石头,最后又决绝的用那一把自家的柴刀自绝而亡! 瞎了眼的郑梅娘听闻此噩耗,举着杀猪刀就找上了李父头上。 在李秋天李夏天的帮助下,拼了命的郑梅娘砍了李父一刀后,就被赶来的李有福他们拉住了手! ------ 第83章 来自东方不败的绣花针? (感谢棠朵朵投了2张月票。) ------ 被郑梅娘砍倒在地的李父,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泊泊流血的右臂,只觉双眼无神却举着杀猪刀挥舞的郑梅娘好似那地府阎罗一般令人恐惧。 “疯了,疯了,她疯了!” 忍着疼捂住了伤口的李父抬头对着赶过来的李有福喊:“有福叔,她疯了! 她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拿刀来砍我! 快把她抓起来关到祠堂里头去,阖该按族规治她的罪” 郑梅娘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她的丈夫被抓了壮丁,她自小养大的妹子被李父逼死自绝而亡! 李母竟是用那把柴刀,就那么往自己脖颈上剌过去了,她得多疼啊! 被郑梅娘看着长大的石头,让走投无路的李母狠心的用一根束带给吊死了! 被舅母自小爱护着的十月,在逃荒路上为了救兄长死于流民之手! 郑梅娘她心中的恨太多太多了! 若不是被拦住了手脚,她一定会当场砍死李父的! 耳边听着李父在那儿叫嚷,郑梅娘怒上心头,使了浑身力气努力摆脱开摁住她的两个村汉,就辨听着李父所在的方位,冲着那里奔去! 她要杀了他!为李母报仇! “你这个不孝不悌不仁不义之徒! 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给春娘赔命!” 瞎了眼的郑梅娘终究是被拦住了脚步,她被人摁在了地上跪着,李秋天和李夏天想要上前帮忙,也被其他村汉拦住了手脚。 “啊! 天道不公! 竟是让这般腌臜物活着! 老天啊,你睁开眼看看啊,快降下一个雷劈死他去!” 郑梅娘再多的恨也没办法指挥上天劈下一道天雷来,李有福虽然没把郑梅娘母女三人都关到祠堂里头去,但也找了一对夫妻守住了郑梅娘母女三人住的屋舍去。 李有福看着李父那个样子,他心中对于李春娘和石头以及李望明的死也是伤心的,终归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最后李有福逼着李父拿出了银子,让郑梅娘把李母和石头好好的安葬了去。 此事,也就只能这般了。 一日,上山采蘑菇的原书女主李春丽偶然发现了晕倒在山坡上身中一箭的原书男主,等李春丽回家喊了李世贵来,两人合力把这身着锦缎衣裳一瞧就是贵公子模样的少年带回了家中去 ------ 看到这里,李十月使劲儿往下翻,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好家伙,每一回就给我露那么一小段儿还没发生的剧情来! 系统!系统!你能不能大方点儿,要让我知道原书剧情好好做任务,你就多给透露些剧情出来啊! 下头的呢? 这原书男主是谁啊? 什么贵公子? 然后呢?接下来呢?” 不论李十月在系统空间里头如何高喊,还是请求,系统的电子音都没有响起来。 再仔细翻上去,把现阶段透露的剧情都又看了两遍,做到了心中有数之后,李十月这才有心情重新点开“兑换”栏去看看自己现在这点子积分能够兑换出什么好东西来。 “这高大上的五光十色绫罗锦,还有那绝对能卖大钱的无病无痛顺子丸,我还是看看就得了。 我虽然因为吃了生子丸有了一身巨力,但听那刘老丈所说,这刘家屯可是真的不太平啊。 乱世将至,武力为上,我一人可自保,但我还有家人啊! 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什么刀法,或者可杀敌的招式之类的,总觉得往后的日子不能太平了去。” 李十月这么一翻就少说是翻了得有小半个时辰去,你别说,系统这升级之后的好东西那是真多。 李十月竟然还翻到一个叫作“亩产万斤优质良种一斤”! 你们肯定猜不到这良种要多少积分! 分! 差1分一千万! “我能攒到这么老些积分? 做梦。” 划过这个,继续往下翻,突然的李十月点住了这一页。 “来自东方不败的绣花针?” “不是,系统,你这还有金庸武侠《笑傲江湖》啊?” 李十月是真的要笑了,这破系统怎么总是搞这种抽象的事儿? “难道还有《葵花宝典》不成?” 本就是在心中吐槽,不料这一次系统竟然回答她的问题了! “宿主,确实有! 宿主若是早日完成任务,升级系统,成为一代宠姬,就能得到更多奖励物品!” 李十月有些惊讶,难道,除了她穿书的这个系统之外,别的系统其他宿主很可能是有在武侠世界的?星际世界?或者末世? “系统,你出来,仔细说说啊。” 李十月再如何提问,系统都不作回应了。 如此,李十月只得先把这个问题放下,先去看了一眼页面上,这根儿发着银光的绣花针下头的兑换积分---666分。 接着,她就又往下看那一行小字,上头写着:“此绣花针自带改良版《葵花宝典》,融会贯通之后,可同东方不败一般行动迅速,制敌于十步之外。” 李十月,她心动了! 首先,这个积分便宜,买了这个,还能剩点儿,以备不时之需,或者等往后有空了再翻翻看有没有高性价比的其他东西可以兑换。 其次,刘家屯头上有个靺鞨蛮子的刀在,靺鞨蛮子那个个都是兵,可不是在逃荒路上遇到的流民那般好对付的了。 哪怕李十月有力气,可她也就只有力气,那力气是相对于常人的巨力,但也没大到没有边了去。 李十月手头上还有大礼包得的生子丸,可她已经不敢再继续吃了。 现在李家村人的饭辙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在保证自己能够得到充足的吃食之前,生子丸不能再吃了。 那么,李十月就需要功法,身法或者刀法什么的,能够让她把这身巨力使唤出来,还能事半功倍的拿来用。 如此,这“来自东方不败的绣花针,”自带可炼出移动速度极快的功法---《葵花宝典》,这不就是此时她最好的选择了么? 李十月犹豫了一下子,她不知道如果再继续翻下去,是不是还会有更好的更便宜更合适她现在情况的东西。 但这犹豫也只一瞬,“抓住眼前能抓住的! 靺鞨蛮子就在眼前,未来不可预测,还有那什么贵公子般的男主,谁知道这男主女主的原书剧情将来会如何走? 我得先武装我自己! 就它了!” 李十月当下直接就点了“兑换”按钮,金币哗啦啦响的动静之后,果然,等李十月冲着虚拟屏左上角去看,“787”已经变成了“121”了。 “花钱就是快,一秒钟都不用的事儿。 可攒这点儿积分,真是做了不少任务,冒着生命危险,才得到这么些的。 这次是一把就花出去了,真是肉疼啊。” 第84章 算着日子,这月事带该缝起来了。 (感谢阿沐au投了4张月票。) 花了钱后,李十月这心一下子就“满足”了,是被掏空了的满足。 她关了脑中的虚拟屏,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后,这才脑袋放空不一会子就睡了过去。 待得李十月醒过来的时候,早就是日上三竿了,她一醒,一直在边上守着的李母就招呼她:“十月,躺一会子就起来吃饭食。 早就给你留好了,你躺着醒醒身儿,娘去给你端过来。” 郑梅娘在食材有限的前提下,也只能是熬了浓粥。 但这粥却不是往常那般的就只有粥,郑梅娘她揪了原住户院子里的菜,还在灶屋里头找到了晒干的菇干。 是以,今儿这粥可是要比往日里头喝得能更有滋味儿一些。 看着李十月一口口的喝粥,李母就坐在炕边上就着外头照进来的光给一家子补衣服,这会子手里拿得是石头的衣裳。 石头老大个子,一路上都是他和李望明俩来回挑扁担,那肩膀上磨损的就多些,李母就先给他补衣裳了。 “你舅母还与我说,这地儿靠着山就是好,那灶屋的房梁上可挂着不少晒干的菇干呢。 等往后下了雨,咱们也能背着篓子上山去采菇,能卖钱不说,这晒干了留着自己个儿吃,桌上多少都能添个滋味儿来。” 李十月听着李母的话点点头,确实如刘老丈所说,这靠着大山不愁吃不饱肚子。 问题就是,山那边,可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要吃人的“狼”啊。 “阿娘,舅母和阿姐阿兄他们呢?” 李母抬头先去看了一眼边上这会子睡得正熟的李望明,这才看向李十月小声回答她的话。 “你睡的时候,你兰花婶子过来叫,说是有福叔召集人过去说话。 你那时候才睡没多久,我不好叫你起来,就让你舅母带着石头和秋天夏天去了。 这都有一会子了,你不放心,就找过去看看。” 李十月肯定不放心,正好她也有点子想法想要找李世阳说,如此,她就和李母说了一声之后,就腰间别上那把砍柴刀出了门去。 不过,临出门之前,李十月就又抬腿回去,跟李母开口要一根儿绣花针来。 李母还有些疑惑:“怎的要这个?可是衣裳破了? 拿来,阿娘一会子就给你补好了。” 李十月哪里会补衣服,原身倒是会些简单的针线活,但以前都是李母操持一家子的事儿的。 这补衣裳以前在李家不是李母做就是李祖母做,还真是没让李十月干过这事儿来。 因此,李十月只得找了个借口:“算着日子,这月事带该缝起来了,阿娘给我一根针,回头我和阿姐她们拆了里衣自己做就是了。” 李母听完李十月说的话,眼中尽是懊恼:“是阿娘的不是,竟是把这事给忘了! 待得咱家的地都分下来了,我就和你舅母去镇上布铺去买些白布回来,另给你和秋天夏天做! 这女子最该是爱洁才是! 过去咱们在路上顾不得,这回落户了,可得把这个讲究起来。 你别管了,阿娘记在心上,定是给你弄好。 这布得煮洗晾晒了才能拿来使唤,你去忙你的,阿娘这回想着了,一得空,就给你弄,可好?” 李母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十月哪里还有理由张嘴伸手和李母要绣花针? 李十月想着:“得,这回找不到理由,下次再寻个借口要一根针。 多少给我拿花了大价钱买的绣花针来个出处。” 这般想着,李十月就出了门去。 等她到李有福李世阳他们住的院子门外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头或坐或站着不少李家村人,一个个的热火朝天的在说着话。 她一进去,坐在门口的三婶娘最先看见了她,瘦小的三婶娘看见李十月就喊了她:“十月来了?” 有一人喊她,就有第二人,三婶娘前头是李望水周兰花一家子,周兰花本还在听李有福说话,这边耳朵一听三婶娘的话,她就猛的转头往门口去看,见是李十月来了,她就赶紧起身冲着李十月招手并呼喊道:“十月,快来,这儿有座儿。” 李十月往周兰花那儿一看,就看到了郑梅娘带着李秋天李夏天和石头四个人都在那块儿坐着呢。 和三婶娘低头问了好,李十月就往前去,本来还堵在门口这块儿的汉子们也都一个个的主动给李十月让了路出来。 周兰花说得“有座儿”其实就是一块不小的较为平的石头就是了。 李十月先是喊了周兰花,又叫了“望水叔,”她才对着自家舅母和阿姐阿兄道了一声儿,后又对着院子中心位置坐在木凳子上的李有福打过了招呼后,她这才坐了下去。 刚坐下,李秋天就和她咬耳朵:“福爷爷说在等田曹来之前,咱们得先去拜见里长。 可问过刘老丈之后才晓得刘家屯这儿紧靠大黑山,除了山上的猎户之外,这么老大一片就刘家屯一处村子,再有的村子就是青松镇东边的叫孙家窑那里。 说过这个,就说起了往后咱们是买地建房还是直接买了刘家屯人家本来的房住的事儿了。” 李秋天用眼神指指李有福那边又瞄了自己身后站着的李家村人后才继续低声说:“可这要是买人家现成的房子不得给钱么? 只这钱给谁? 毕竟好些人家都死绝了,谁来收这钱? 刘老丈倒是说能去给青松镇上住着的还活着的刘家屯的人捎个信儿,看他们是不是要卖房什么的。 但这毕竟是要花钱的事儿,大家伙儿就给吵吵起来了。” 李十月心里有了数,谢了李秋天,她也就闭着嘴听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 “这逃了一路了,为了活命,路上把那家当都扔了去,咱哪儿还有钱?” “你可拉倒,俺可闻见你家早食的味儿了!” “你是属狗的么?人家家里吃啥你都能闻出来?你这鼻子比狗都强!” 说着说着,两人就说成了人身攻击,说不够劲儿,后头就要动起手来了。 李十月就在这时候猛的站了起来,这给俩骂架的妇人惊了好大一下子。 李有福本就头疼,他一看李十月站起来了,就看过去开口问:“十月咋了? 这是有话要说? 快坐下说,让你那些婶子停停嘴。 来,说,这一路上你和世阳为了咱们村没少出力,你对咱们这房子的事儿咋看的?” 李有福一发话后,骂架的俩妇人就偃旗息鼓的低下头闭了嘴去。 而李十月却是对着李有福摇了摇头。 第85章 那就只能是咱们站起来杀了他们了! (感谢qq阅读书友投了4张月票。) “福爷爷,我倒不是想说这个。 这是买地建房还是直接买人家的房子,那都是大家伙儿自己个儿的事儿,顶多和自家人商议一下就是了,我哪里能去插这个嘴去。 不过,这事儿,要我看,终归是得看自家手里有多少钱来定。 此地寒冷,冬季比咱们老家可长,这问一问刘老丈就知道了。” 李十月对着抱着名为栗子得小女童,在李有福身旁坐着的刘老丈和刘婆子拱手示意了一下子。 “这位小娘子说得不错! 咱们屯子背靠大黑山,因着这地势,比青松镇那边可是要冷得更早一些的。 过了冬至,那雪下得也大,前几年有一冬,那雪大的把道都给埋了,还是到了春上,这雪自己个儿化了去,才能有道往镇上去的。 顶好,你们就先买了各家的房子住下,这家家户户都铺了炕,冬天就靠这炕活了。” 说到这里,刘老丈停顿了一下子后才继续说:“要是你们自己个儿建房,那花费高是一回事儿,主要是这建房的人要找只能去镇上寻了。 要不然这房子建不好,冬日里头是真能冻死人的!” 看刘老丈说完了,李十月这才继续接上话,她头一转环顾了一圈后,才看向李有福:“福爷爷,这谁家手里要是不凑手,那就两家三家合一家先租人家的院子住就是了。 手里宽裕的,就买个合适的房子自己一家子住就得了。 往后行事了,再说买地建房的事儿也好。” 李有福点头,他心里自然还是想自己建房的,他还想着把李家村的宗祠建起来呢。 只不过,现如今,是真没那个能力,总得等各家都缓了过来,能吃饱饭了,有了田地了,再去想这事儿来。 若是冬日真那么冷,那肯定是先住着人家的房子才好。 “这冷,能有多冷啊?” “你没听人家说真能冻死人啊!” “那炕倒是睡着挺好的,宽敞,一家子从上到下尽够睡了。 要是只起两间屋子,一间铺炕,一间当灶屋使唤,其实也成。” “两间屋子是能成,可你没听人说,这建房子的人不好找,这炕也不好铺,得找老把式,那不得钱啊。” 李十月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她轻声咳了两嗓子,她知道她要是不打断他们,他们是真的能一直说下去的。 那就耽搁了她找过来想说的事儿了。 “咳咳,”听到她这动静的李家村人,都知道李十月这是有话要说了,遂一个个的也都逐渐停了嘴去。 “福爷爷,世阳兄,我主要是想说,咱们别因着到了这地儿,落了户了,心里就没有忧患意识了。 这刘家屯是怎么变成这般空荡荡的,大家伙儿可还记着呢么?” 李十月一提这个,刘老丈刘婆子就定住了身子,他们的儿子儿媳妇就是被靺鞨蛮子给杀了的啊! 老年丧子,当真是人生一大悲事! “靺鞨蛮子,靺鞨蛮子在大黑山背阴面的草原上!” 刘老丈一这么说,别说李有福他们了,其他李家村人,那也是一个个的立时脸上就都有些害怕起来了的。 “福爷爷,世阳兄,既然咱们逃出来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在此地落户了,就更该记着这事,保护好咱们自己个儿! 所以,我是想提议咱们在逃荒路上的探路队还是得利用起来!” 说起探路队,李十月就在人群里头找麻子和痦子的身影,找了一圈,这才在身后右方找到两人来。 麻子和痦子两人都有些呆愣住了,他们是真的没想到,这都落户了,竟然还能有他们的活在! 李十月对着两人点点头,然后她继续说:“既然咱们走不了了,往后都要在这处繁衍生息,那么就得随时预备着对抗那些会来抢粮食抢女人孩子的靺鞨蛮子! 这探路队,顶好得重新安排起来,白日里往山上固定个路线专门探探,若是有事,能提前跑回村子给咱们报个信儿,提个醒儿,让咱们有个准备,是最好的。 若是无事,在山上找些吃的,或是运气好能猎个兔子野鸡也是好事,少说桌上添个菜不是。” 李十月抬头看向李世阳对着他拱手:“这事儿还得世阳兄组织起来,叔伯婶子也别心里不乐意,这都是为了咱们自己个儿,谁家都有老弱,大家联合在一起,才能活命! 我想这一点,这一路上,咱们没有人不知道的!” 李十月的话,把众人都给说沉默了,人人都想起了这一路上自家折损的亲人去了。 李十月这么一晃眼就看到了人群后头抱着二蛋站着的二蛋娘了,以李十月的视力能看出二蛋娘那真是一张脸熬得越发的尖了。 “另外,”李十月想了想,终究还是又开了口。 “我还是那句话,别管是谁,都不能只指望着别人来救你,什么时候都最好先指望着自己个儿才是! 我是个女娘,我敢站出来拼杀,这是我胆子大劲儿大! 你不敢,我理解,但你不能就真的缩着头躲在别人身后头等着别人保护你! 你拿不动刀,那就拿剪子,拿打鞋底子的锥子,拿你能拿得起来的物件反抗! 流民什么样子,咱们大家伙儿都看见了,我相信靺鞨蛮子只会比流民更可恶! 咱们要活,他们要咱们死,能怎么办? 那就只能是咱们站起来杀了他们了!” 众人本来因着落户安定下来的心,被李十月这么一通说,就又吊了起来,尤其是现在还活着那些妇人女娘,听着李十月的话,她们心理自然知道她说得是真的! 毕竟二蛋娘那么老大一个人在那儿站着,谁还能看不见? 自家汉子若是得不出手,可不还得是自己个儿上? 哪怕就是汉子能行,那也得顾得过来才行啊! 人群里头跟着李十月杀过人的几个汉子,包括麻子痦子和李望水在内都站了起来,他们是真明白,对上靺鞨蛮子,只有“你死我亡”之说,绝不可能跪下磕头求饶! 蛮子向来不要俘虏,要也只要女人孩子! 汉子只会打杀了去,留着做活不可能的,草原上可没那么多活给你干,留着只会吃粮食,是一定会杀了的! 如此,李家村人就直接先把房子的事儿给定了下来,请刘老丈去镇上捎信儿问问那些在镇上过活的刘家屯的人卖不卖房子,若是不卖这租一冬得多少花费来。 然后,李有福终于和李世阳说话了,让他安排各家出汉子组成探路队,围着刘家屯后头的大黑山巡逻。 倒也不是说走得多深,有能力的就攀上山顶看看,要是不得劲儿,就围着村子看看也成。 现有的人,分成了两队倒换着来,麻子和痦子一人领一队去。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等了五六天,终于当初领他们来的捕快所说的丈量土地分田的田曹领着人来了。 第86章 咱们啥时候能靠上别人去了? (感谢若无半寸绫罗锦投了1张月票。) 由当初那俩送李家村人来刘家屯的捕快领着,田曹并两个小吏一起赶着一辆驴车就过来了。 在他们进入那条直通刘家屯的小路上时,带着石头在半山腰上捡拾柴禾的李十月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们几人。 李十月往山里头跑了跑,找了个风口,吹响了特制的哨子,她停口后,过了几息,就有同样的哨声从上风口传下来。 这是李十月和探路队领队的麻子和痦子共同想出来的在山里头的联络法子。 大黑山实在是太大了,连成片的山,若是有个什么情况,哪怕就是想提前回来报信,也是挺耽搁时间的。 所以,他们就一起想了个法子,做了哨子出来,分成平缓和紧急的不同哨声来传递信息。 平缓就是报平安,,又分警惕和安全两种状态,吹哨的长短缓急就能传递出不同的信息出来; 紧急就是蛮子来了,做准备,老弱孩童进地窖,其他战斗人员准备好武器,随时准备战斗! 李十月刚才吹的就是报平安的哨声儿来的。 果然,等她背着柴和石头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在村口就看见了李有福他们已经在招待捕快和田曹等人了。 因着刘家屯原先的人等大半都死了,那么田地也都被收回县衙,由县衙的田曹重新分配给移居落户在这儿的李家村和王家村人。 田曹看着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他留着两撇儿八字胡戴着个帽子站在那儿,肃着一张脸,瞧着就让人有些害怕。 不过,田曹办事很是利索,按着人头,户籍上所写,一一都给分了田,就和当初所说一般,男子每人三十亩,女娘每人二十亩来的。 这一忙活,就半下午了,午食是在李有福住的院子里头吃的,也不是什么多好的东西,唯一的荤菜,还是刘婆子带来的几颗鸡子。 “咱们这儿冷得早,再有一个月怕不是就要落雪来的,这地冬日里头可种不了。 先给你们分好了,让你们心里有个数。 再就是,各家都攒着些草木灰,来年好肥田。 等明年开春了,自有田博士来安排大家伙儿耕种。 你们放心,王爷体恤你们刚落户,这种子什么的可以先赊着,待得回头有收成了再从里头剔除。” 说完这些,田曹就闭了嘴,在旁边坐着去了。 然后一个捕快就接过话头来说:“孙田曹的话,大家伙儿都听见了。 咱们王爷说了,凡是落户咱们安东的,头三年赋税只收一半! 明年你们要是有余力能开荒去,荒地头三年不用交税! 你们就想,靠着这大黑山,咋的,肯定是能吃饱肚子的!” 捕快的话说得好听,但众人已经从刘老丈口中知道了刘家屯到底是怎么变得空荡荡的了,心中虽然有落户安定下来的欢喜,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担忧和恐惧。 李有福这时候站了出来,他端正的给捕快行了一礼,捕快一见这架势也明白,这是有话正经要说,就也赶紧回了一礼去。 “官爷的话说得是,只小老儿心里头还有些话想要问上一问。” 捕快一脸你问就是的样子,李有福就问出了那个大家伙儿最关心的问题来了。 “官爷,听人说这大黑山背后就是蛮子所在的草原,前头蛮子还进村抢粮食杀人来的。 咱们来了,咱们是愿意老老实实种地交税的。 只那毕竟是蛮子,这头上悬着一把刀,这地要咱们如何放心去种? 要是蛮子来了,,哪怕这地也分给咱们了,也没人种地了啊!” 本以为这捕快该是会敷衍过去李有福的问题,或者他会佯装生气呵斥李有福什么的,哪里知道人家竟然乐呵呵的笑了出来。 “李族长这话可是问到地方了! 咱们大公子回来了啊! 王爷一听大公子回来了,就安排好了,过两日就派兵过来打蛮子! 不光你们刘家屯这儿,靠着大黑山住的村子,像那边的孙家窑,孙家窑边上的赵油家那都是会派兵的。 你们放心,这兵过两日就来了,指定能护住你们! 你们就先好好养过这一冬,来年好好干,好日子就在眼前了!” 捕快的话听得人心里高兴,普通平民想的不就是有饭吃有衣穿,儿女能成家,能有下一代么? 只这在李十月看来,不就还是空头支票么? 兵在哪儿? 几日来? 来了是要扎营,直接就地屯兵,往后就在这儿建了军营了? 是能一直守在这大黑山山脚底下,直接把刘家屯划成军屯? 还是说只是一段儿时间内在,往后就不在了? 这几日,李十月和李母他们也走着去了一回青松镇,在镇上的酒铺子门口听人闲话,也知道青松镇后头那里十有个军营的,那地方是靠着三山县的。 因此,蛮子若是要来打劫,那就只能是来刘家屯和孙家窑,可孙家窑离着青松镇更近,还是刘家屯更远了一些,且对草原上的蛮子来说,刘家屯是最近的,只要翻一座山就能过来了。 是以,其他人被捕快的话说得都面露笑容,心里放下了心去,李十月却仍旧是皱着眉抿着嘴在一旁站着。 最后,是李有福出手给了捕快和田曹一人一个荷包,好生的给人送走了。 本来这样的事儿,阖该请人吃一顿好的,然后再请好送上两样答谢礼的。 只现如今这情况,还真是没那条件,能送上荷包去,捕快和田曹倒也是挺高兴的。 待得李有福和李世阳带着王家族长送人回来了,李十月就走过去对着李有福喊了一声:“福爷爷,”李有福一见她这样子,就知道是有话要说。 等回了全都是李家村人的地方,李十月张口就还是那句老话:“说是能有兵来,但也没说是什么时候来? 来又能来多少?是在此扎营屯兵?还是就看几天待得落雪了就走? 要是他们没来,蛮子先来了,咱们怎么办? 咱们不能光指望着人家来护着咱,这一路上,咱们啥时候能靠上别人去了?” 第87章 山的那边来了一群靺鞨(mò hé)蛮子! (感谢kurara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的话,李世阳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然后不待李有福说什么,李望水、麻子和痦子就也站出来说李十月说得有道理了。 李有福自然知道李十月说得是对的,见不着兵,到不了手的好处,那都是虚的。 “十月,你说的有理,那你的意思是?” “福爷爷,咱们心里得绷根儿弦,探路队的事儿不能停! 少说在这大雪落下之前,绝对不能停! 刘阿爷说的那事,既然头次蛮子得了好处占了便宜了,他们又怎么可能不会再来呢? 还有我看这山上硬木不少,有空砍两棵下来,削个尖尖当枪使也成啊。” 李十月的话终归是被众人听进心里头去了,各家出人,还叫上了王家村的人一块儿,分了两拨人,围着刘家村后头的大黑山来回巡视。 只不过就是大黑山还是太大,从早到晚,绕着刘家屯的地方也就只能巡上一回罢了。 其他人也没闲着,进镇买粮,跟人去商谈房子是买还是租,还有手里紧巴的,想去镇上找活做。 李十月和李秋天代表了李家和郑家进了探路队,是这探路队里头唯二的女娘。 只她人二人是真劲儿大,逃荒路上也是真的有能耐,老少爷们倒也没觉得不好。 毕竟,真能提刀杀人,一砍就是一颗脑袋的女娘,那是比男人都男人,谁还在意她们是女娘呢? 力气是真的,能杀人也是真的,性别在这时候根本就不重要了。 在刘家屯呆了大半个月了,这会子李十月背着个篓子,腰间别了一把砍柴刀,走在山间,倒也是惬意。 自从练了《葵花宝典》,她这速度可真的是快上了不少,绣花针也终于找了借口从李母那里要了一根儿出来。 现在那针就插在头顶的包包头上呢。 但其实从系统那里买的“来自东方不败的绣花针”也是插在了包包头里头的。 往后若是用了出来,总得有个理由说嘛,就说是从李母那里要来的针,情急之下甩了出来。 当然不是少女发式的左右两颗包包头,是插在头顶上的一颗包包头里了。 是的,李十月这会子仍旧是作男子打扮。 之前从流民那里得的金饼子,李十月也拿出来了,一部分给了李母用来买房,一部分买了一头驴加一辆架子车,剩下的全都用来买了粮食。 看着屋子里头那满当当的几麻袋粮食,李十月这才敢放开了肚皮吃饭,虽然不是往饱了吃,但也是能每顿饭可以吃个七八分饱了。 该是吃得够了,李母都说,李十月这半个月的功夫好像就长高了不少去。 虽说还不及男子那般高,但也是女子之中少见的高个儿了。 是以,这平日里头作男子打扮从背影上看,倒也不算突兀。 只不知是不是那《葵花宝典》的功法加持,李十月就是吃再多,身条就还是瘦的很。 不过,那身上的力气倒是不虚,现在她都能举起刘老丈院子里头那个少说得有几百斤斤的大石墩子了。 这天已经冷了下来了,就像那捕快所说,怕不是再有个十多天,就该落雪了。 这巡山么,李十月劲儿大速度快就走在前头,往山顶上爬了爬,她这队的其余人则就在半山腰分散开了,倒是李秋天不放心她一个人,就还跟在她身后呢。 不过,李秋天走得慢,不像李十月那般爬山是又轻又快。 这几天,但凡是轮到李十月这队人巡山,她都要跑到山顶上往大黑山的阴面那头看看的。 也就是她仗着自己被生机水改善过的五感就是了。 是的,生机水的功效在这些日子里逐渐显现出来了! 本就因着生子丸而提升的力气和五感,在生机水的加持之下,丝毫不夸张的说,李十月她已经进化了。 是的,进化了! 她能看到百步之外的物件,她能听到十丈之外的说话声! 这会子,她直起腰抬头往大黑山的阴面那方地方去望,模糊之中可以看到好大一片枯黄的草原。 每次李十月看到这么一片偌大的草原,她都有些心痒痒的。 谁又能没有个策马奔腾的梦想呢? 像往常那样子,逐渐收缩视线往回走的李十月,突然看到几个快速移动的小黑点往山这边来。 她立时就攀着近处的树爬了上去,站在更高处,再往那个方向眺望,就看得更清楚了些。 哪里是几个小黑点啊? 近了些后,李十月就看到在这几个黑点身后,又有一批约莫七八个人往这山脚奔了过来! 越来越近了! 离着山脚还有不长的一段儿距离的时候,李十月看得更清楚了! 是蛮子! 是靺鞨蛮子! 汉人绝不是那般的发式,只有异族才会是这种垂在脑后的辫发! 汉人不分男女,都是束发,只有垂髫小儿才不束发的! 李十月的心脏跳得极快,她握着树干的手都因着情绪激动之下使了大劲儿使得指尖泛白起来。 得益于这超绝视力,李十月看见这一行能有十二到十四个靺鞨蛮子正骑马往大黑山背阴面的山脚下去。 又看了两息后,李十月就果断了跳下了树。 她一回头就看到了这会子才爬上来的李秋天,事情紧急,没办法给李秋天喘口气的时间,李十月那张紧绷的脸对着大口喘气的李秋天道:“阿姐,蛮子来了!” 说过这话,李十月就吹响了紧急哨音。 就在半山腰上的麻子一听到这哨音还有些愣怔,待得李十月吹响了第二遍后,他才反应过来! “是十月吹的哨子! 她在山顶! 她肯定看到了什么!” “麻子,你赶紧回村子报信去,我上去看看。” 李望水交代了这么一声后,就把腰间刀抽出来握在了手上,转头就往山上去。 麻子看着李望水二话不说就往上头去,他才反应了过来,他先是吹响了哨子,让周围离着他们不远巡视的人能知道事态紧急,然后撒开腿就往山下跑,他知道,他得赶紧把这消息说给李有福他们听! 而往上走的李望水还没走到山顶,就遇到了背着李秋天往山下跑的李十月来了。 “望水叔,快回去,蛮子来了!” 两人接上头了,李望水是个行动力迅速的人,脚一转向,他就跟着李十月往山下跑。 一边跑李十月一边给李望水说:“我在山顶看见他们一队十来个人往咱们这边来了! 都是骑着马的,我也不敢再在哪儿等着看了,就直接吹了哨子。 咱们先回村,和福爷爷还有世阳兄他们说一声再做打算。 我预估,他们该是会明早或是明日半上午的时候才能翻过山头过来的,咱们有时间准备!” 第88章 干死一个是一个,干死两个,那就是咱们赚了! (感谢浣曦泉浣花打赏了100阅币。) 李十月像一阵风一样,背着李秋天就往山下飞奔,把李望水都给甩到了身后头去。 李望水看着前头远远的就要看不见人影的李十月,心中不得不感叹一句:“十月这身子骨比谁都壮!” 《葵花宝典》这功法简直了,李十月不过就熟悉了十来天,就好像吃了十全大补丸似的,当她动了起来的时候,周围的景物就和静止了一般,就她自己个儿是在动的。 她这跑得快,竟是追上了快要到山脚底下的麻子了。 “麻子哥,我先去找福爷爷和世阳兄!” 撂下这么一句话后,李十月就跑远了,留下麻子腿不停,但目瞪口呆。 到了山脚,李十月把背着背篓的李秋天放下,让她回家告知李母他们蛮子来了的消息,她自己就往李有福那边儿去。 顾不得敲门了,在门口,李十月直接推门进去,头一眼就看到了在院子里头搓麻绳的李有福。 听到门响,灶屋里头的于珍娘走了出来想看看是谁? “十月?” 李有福手里还握着一绺子野麻,他抬起头十分意外的看向李十月。 “福爷爷,蛮子来了!” 李十月没有废话,上来就把消息说了出来。 “砰”的一声,是于珍娘手里头的葫芦瓢掉在了地上的动静。 李十月对着停了手的李有福,还有呆愣住的于珍娘语速极快的说:“我在山顶上看到了后头草原上有十几个蛮子骑马往咱们这边儿来。 我没敢等着看,他们是不是就是朝这边儿来的,吹了哨子,就立马下山了。 福爷爷,世阳兄呢? 我看他们那个样子,该就是冲着咱们这儿来的! 快,让大家伙儿按着咱们早先说好的做!赶紧的!” 李有福刚站了起来,门口就进来了人,背着一捆柴进了门的正是李世阳。 “世阳兄!” “十月,你可看清了?真是蛮子?他们有几人?你估摸着他们几时能过来?” 李十月一一回答了李世阳的问题后,她也不管李有福了,对着李世阳就说:“我去刘伯家借锣,把大家伙儿都喊来。 世阳兄,你就和大家伙儿说,按着咱们当初说好的那样做就成。” 不等李世阳应下,李十月撩腿就走,到了刘老丈家,她三两句说了蛮子来了的事,拿了刘婶子递过来的铜锣就敲响了。 铜锣的声儿大,李十月腿快,绕着刘家屯这一条路,来回敲了两遍,一刻钟之后,李有福家的院子里头就站满了人。 李母和郑梅娘他们也都赶了过来。 李十月直接跳到李有福家的驴车上,“我确定就是蛮子! 叔伯婶子,赶紧的,就按咱们之前说得,把小娃子都抱过来,装车,往青松镇送!” 李十月从怀里把之前马三给她的,可以同兴盛楼联系的木牌拿了出来,李十月在人群里头找到了狗老三。 “三哥,这个给你。 你赶着车带着娃子们和三婶娘先去青松镇送信儿,兴盛楼是严九娘的产业,严九娘认识大公子,大公子手上有兵! 再不济,拿着这个去青松镇后头那个军营,定也是能求来人的!” 按着李十月和李世阳之前说好的,若是发现蛮子的踪迹后,时间来得及,就把老弱妇孺先送走,送到青松镇,求救去! 若是来不及,那就都下地窖,剩下的人就拿起刀跟蛮子拼命! 本来李十月是想让李母带着石头和李望明赶着驴车,拉着村里的妇人和孩子同狗老三一起往青松镇逃的。 可是李母当时就直接拒绝了她!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总不能逃荒路上咱们娘仨都在一块儿,这不过就是蛮子来了,娘三个就得分开了!” 当时商议这事儿的时候,也有人说:“那咱们就一块儿走呗! 大家都走,谁也别留下!” 这话立时就得到了不少人的响应,李十月站起身盯着那人说:“是,要是能发现的早,咱们都能跑到青松镇去。 粮食不要了,带着金银跑,到时候再花了金银买粮食呗,好歹命在。 可,到时候咱们还敢回来么? 焉知蛮子在屯子里找不见人,会不会藏在哪里等着咱们回来,再杀了人去抢金银? 好,蛮子不会,蛮子见没人就直接跑了。 那么,这拨儿蛮子跑了,下一拨蛮子就也能发现的早,还是能跑到青松镇躲着去么? 咱们在哪儿落了户? 就在这刘家屯! 刘家屯往后就是咱们的家! 咱们的房子、田地都在这儿呢! 躲起来,退到屯子外头去,咱们还能一辈子不回来了? 躲不是办法! 得干他们! 干死一个是一个,干死两个,那就是咱们赚了! 我可听镇上的人说了,蛮子的一个头可值五两银子呢! 要是能抓着活的头目,几十两都能有!” 钱是怂人胆! 杀一个蛮子五两,五两可是够一家子七八扣子半年的开销了,要是人口少再俭省一些,说不得一年的花销都够了。 这会子,狗老三上前从李十月手中接过那木牌,只听李十月叮嘱他:“三哥,咱们村的娃子都交给你了!” 接下来就简单了,各家的妇人带着孩子背着金银带着三日的口粮就上了驴车,由狗老三打头赶着李有福家的那辆驴车在前,后头是周兰花赶着李十月家的驴车,上头就有大壮小壮以及秦桃李春丽母女两人。 天色黑了。 李有福家的院子里头,点了一盏灯出来。 昏黄的灯光照在李十月的脸上,她在磨刀,磨那一把砍柴刀。 李家是一人都没走,李母、石头、李望明,郑梅娘母女三人都在。 剩下各家的妇人、孩子还有老人都跟着狗老三与周兰花的车走了。 只让人意外的是,二蛋娘和羊崽留了下来。 二蛋娘把二蛋交到了周兰花手里头去,她回过头对着李十月说:“俺信你! 俺跟着你杀蛮子! 俺不反抗,往后二蛋也活不了! 杀了蛮子,二蛋就能活!” 李十月对着二蛋娘点点头,她就去看羊崽,羊崽还是太小了,他又不像李十月和李秋天这般装饰有力。 羊崽虽然跟着堂姑一家子来到了安东,但这一路上还是遭了罪,这会子看着瘦弱的只有一把骨头了。 这样儿的羊崽,哪里能帮上什么忙? 李十月刚想开口哄着他赶紧走,就见羊崽红着眼笑着对李十月说:“十月姐,让俺留下。 要是蛮子来了,俺能骗蛮子进来! 把他们骗进来杀!” 第89章 一颗人头,落地! (感谢春带彩投了4张月票。) 夜里的刘家屯没有一点子光亮,黑漆漆的一片,哪怕有天上的月光照着,也就是模糊的能看到一片轮廓就是了。 “呸,”靺鞨黑水部的阿固郎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他清了清嗓子后,伸出手指指着月光下那一桩桩房屋对着身后的十来个靺鞨蛮子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 翻成汉话就是说:“上回在这儿抢了不少好东西回去,别看没有点灯,那是汉人省灯油呢。 在这儿睡一夜,明儿个天亮,兄弟们拿起弯刀,下了山,什么都有了! 哈哈!” 尝过劫掠的好滋味,蛮子怎么可能会舍得放手不再来吃一口肉呢? 李十月他们这会子都聚在李有福家里头,窗户上盖了布,屋内只炕桌上有一盏豆大的火苗照着亮。 “我猜他们要不等着天将明的时候下来,要不就是睡够了,正午的时候趁着他们以为各家人都在的时候下来。 若是第一种,那咱们不必诱敌深入,只埋伏好了,抽冷子杀一个是一个就得; 若是第二种,那就用得上羊崽和婶子了,” 李十月对着地上坐在一块儿的二蛋娘和羊崽笑了笑,“到时候婶子和羊崽就背着篓子假装从地里头回家就成,等他们近前了,你们就赶紧跑,往屋里的地窖里头躲!” 李世阳突然在李十月的话后头紧跟着说:“镇上确实是悬赏了蛮子一颗头五两银子,见头就给银子。 但是,大家伙儿,别就整个儿心都只想着银子,赶不及十月妹妹那能一下子斩首的劲儿的,你们两三人合一块儿也是能成的。 银子再好,那也得咱们自己个儿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因着李世阳的话,李十月就建议众人各自寻着搭伙,两三人一组,总比单打独斗的强。 夜半,李十月上了房顶,她坐在房顶上,对着大黑山静下心来,闭眼听声。 除了些许风声鸟叫之外,倒是没听到什么其他动静儿来。 回到自家屋子里头,李母他们都没睡。 和李母躺在一块儿,李十月翻身搂过李母,小小声儿在她耳边说:“阿娘,别怕,我在,睡,睡足了精神才好。” 天将明,已能看清事物,但又不是完全天光大亮那般亮堂,灰蒙蒙的好似给所有事物都盖上了一层薄纱似的。 李十月这会子已经吃饱了饭,拿着柴刀打算一个人出门。 本来她要一个人出门去,李母她还不同意,李秋天也想着跟着她一起去。 还是李十月现场展现了一把自己个儿的速度,并让李秋天证实昨儿个她背着李秋天从山上跑到山脚都不带累的,证明她自己个儿才是最安全的,别人跟着她一块儿去完全是耽搁她的速度。 李母这才让她出了门去。 只她刚出门,就看到不远处麻子往这边儿跑,“十月,他们下来了!” 李十月站定,看向麻子,“麻子哥,你们看见了?” 狠狠地点下头,“我和王十三一块儿,这小子眼尖,他先看见的!” “麻子哥,按计划来!” 阿固郎打头,剩下的蛮子跟在他的身后,倒是整的挺有队形的样子。 在半山腰的时候,阿固郎往山下看的时候就觉出有些不对劲儿,太安静了些。 不过,阿固郎又想到上次他和兄弟们下山劫掠,少说是杀了一半的人去,这一下子少了一半的人,安静些,倒也说得过去。 可这都到了山脚下了,离着最近的屋子约莫百八十步,阿固郎却是停了脚步,跟在他身后的蛮子差一点儿没注意就要撞上阿固郎的脊背了。 阿固郎这时候伸手示意众蛮停步,他张口就是叽哩哇啦:“不对劲儿,不对! 汉人最是勤快,哪怕这天没大亮,他们也该起来了。 可你们听,有动静么? 安静的好像没有人一样!” 这一队蛮子都是以阿固郎为首,除了阿固郎勇武之外,就是因着阿固郎的叔父是黑水靺鞨的头人。 阿固郎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对着身后两人道:“你们几个去那边,你们从后绕到前头去,剩下的人跟着我。” 看着那两人各带了三四人离开后,阿固郎眼神示意身后人,那俩蛮子就也抽了刀上前,一左一右挡在了阿固郎身前。 他们当先闯进了山脚下最近的那个院子里头去,只站在院门口,阿固郎就知道这地方没有人住。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地上散落着的簸箕都没有被拾起来,菜园子也被踩踏了乱糟糟的,一看就知道,这大概是上一回他带人来的时候留下的。 如此往下,走了六七家,都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阿固郎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抬手把皮帽子拿了下来,抹掉额头上的汗,阿固郎重新把帽子戴上。 也就是这时候,他抬起头看到前头一间屋子的房顶上头有炊烟升起! 等他们来到了这有炊烟的院子门口的时候,那俩蛮子直接踹了门就进去,院子里头没有人,可一声“啊!”打破了宁静。 阿固郎站在后头看,就见灶屋门边探出个孩童的头来! 羊崽露了一脸后,迅速的就把头缩了回去。 终于见到人了,那俩蛮子直接拎刀往灶屋里头去。 当先他们迎来的就是二蛋娘抡圆了膀子使出了浑身力气往他们脸上泼得滚烫热水! “啊!叽哩哇菈” 哪怕听不懂蛮子的话,但喊痛的话不用懂,光看样子就能明白了。 二蛋娘顺手就把没了水的沉重木盆子往其中离她最近的一个蛮子头上砸去。 李十月趁着另一个蛮子伸手去摸脸的时候,迅速抬步上前,跳起向上举刀劈下! 一颗人头,落地! 鲜红的热血从断掉的脖颈上喷洒而出,喷了被木盆砸到的蛮子一脸! 等这个蛮子闭着眼睛举起弯刀的时候,李十月的刀锋早就已经顺势砍了过去。 又是一颗人头,落地! 灶屋的角落里头,二蛋娘一只手搂着羊崽,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李十月站在门后头略等了几息,外头却是没有人再进来了! 但是,李十月知道,外头还有人! 她听出来了,外头还有三个心跳声! 第90章 那哪儿是人头啊,那可是五两银子咧! (感谢书友投了4张月票。) 阿固郎站在仅剩的两个蛮子身后,他当然听到了闯进灶屋里头的那两个蛮子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吼叫声。 站在灶屋外头,离着灶屋约莫能有三步远的距离,阿固郎透过挡在他身前那俩蛮子之间的缝隙,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蛮子的尸身,是没有头的尸身! 沉默在整儿个小院蔓延,安静的这人站在院子里头都能听到灶屋里头木柴燃烧的爆裂声。 灶屋里头,二蛋娘站在墙角搂着羊崽,两人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弄出点儿什么声响,影响了站在灶屋门后头双手提刀在胸前的李十月。 李十月明确自己听到了外头还有三个心跳声,她在等,在等外面的人忍不住进灶屋来试探。 面对被人一刀砍了头的尸身,阿固郎,他害怕么? 害怕个屁! 阿固郎觉得自己大概是走了大运,能一刀就砍人脑袋的一定是军中人! 他本来只是想带着手下的狼崽子再来抢些粮食女人什么的,哪里能想到还能抓到汉军? 你以为汉人有五两银子一颗蛮子头的悬赏价儿,蛮子那块儿就没有悬赏汉人的了? 不过,倒也是,蛮子那里普通汉人不过就是两脚羊,有粮食吃的时候就赶来做活,没粮食吃的时候就杀了吃肉! 但是,在蛮子那头儿,若是能得汉军的头,可也是一种荣耀呢! 而蛮子的荣耀就能与手中可得多大的草场有关了,草场的大小又关系到部族能养的牛羊和马的饲料的多少。 总之,普通汉人的头没什么大用,但要是汉军的头,那可就是能当大用的了! 阿固郎的心“砰砰”的跳得极快,他觉得,如果这回自己能砍上几个汉军的头带回去,黑水部的头人,也就是阿固郎的叔父,必定会嘉奖于他的! 阿固郎举刀向前,用刀背轻拍了自己身前右边那蛮子的肩膀一下,面对回过头来看他的蛮子,他眼神示意,让他向前进灶屋去试探一番。 那蛮子接收到阿固郎的意思后,却是犹豫了一下,明显的,能一刀砍下人头的人必定武艺高强,而且谁知道那灶屋里头到底是几个人? 若是里头埋伏着五六个人来,这先头莽进去的那两个蛮子已经都死了,若是再进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阿固郎看出了这蛮子的犹豫,他立时就把刀刃对向了这蛮子的脖颈。 阿固郎这般逼迫之下,这蛮子无奈,只得大着胆子举刀向前,他往前走得步幅不大,下脚极轻,看那样子是想悄无声息的过去,取一个猝不及防。 蛮子哪里知道李十月不仅有超出常人的巨力,还有异于常人的超绝五感。 李十月听到了那一下下落地的脚步声,听声辨位,她在心里算计着自己的站位,哪里是待会儿会进门的蛮子的视觉盲区。 往后退了两步,又往墙那边靠了半步过去,李十月双手握刀立于胸前,她在等那个蛮子走进来。 蛮子来到了门口,他抬脚迈进了门槛,他的视线最先扫过的是地上那两具交叉躺着没有头颅的尸身,而后看到了墙角抱着羊崽的二蛋娘。 就是这个时候! 在蛮子的转视线要往李十月这边看过来的时候,李十月不过上前半步,冲着心脏的位置就直接捅了过去,巨力之下,直接捅了个对穿! 蛮子尚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李十月就抽刀而出往后退了半步,再次靠在了墙边上。 而在院子里头等着的阿固郎眼睛不带眨一下的,却也就只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一截子刀锋罢了。 被捅了对穿的蛮子“噗通”一声站不稳的往后倒下,直接压在了那个没头的蛮子尸身上,刚刚好这蛮子的头就暴露在灶屋门口,站在外头的阿固郎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这蛮子瞪大了的双眼! 又死了一个蛮子! 院子里头现下只剩阿固郎和另外一个蛮子两个人了! 阿固郎他这会子是真的有些怕了,他不怕和汉军对打,他害怕的是隐藏着的能砍人头还速度极快、武艺高强的汉军啊! 不带一丝犹豫的,只心思了一瞬,阿固郎转头就跑,仅剩的那个蛮子也是有些吓破了胆,一上来就死了三个,还有两个被砍了头,也不知道灶屋里头到底埋伏了几个人呢。 这个时候不跑,难道要等人家冲出来杀你的时候再跑么? 两个人四条腿倒腾的极快,不过三两息的功夫就跑出了院子,向着之前另一队蛮子去往的方向跑去了。 其实,这时候,李十月是可以出了灶屋去追击的,但她考虑到在灶屋里头的羊崽与二蛋娘,就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 站在墙边,仔细听着,确定外头确实没人了,李十月这才转过头对在墙角站着的羊崽和二蛋娘说:“你们进地窖里头躲着,我去追那两个蛮子!” 见二蛋娘点了头后,李十月就提刀出了门,出了院子后,她站定,仔细听了听后就往阿固郎逃的方向追过去了。 而灶屋里头的羊崽这会子才被二蛋娘给放开了,他小小的个子走到那滚在地上的蛮子头前蹲下了,他低头看了那蛮子头两眼后,他就又抬起头去看站着的好似还没有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的二蛋娘:“婶儿,十月姐不是说这蛮子头一个值五两银子么? 这俩砍下来了,那个咋办?” 羊崽指了指那个被李十月捅了对穿的蛮子,带着点儿疑惑看着二蛋娘问。 二蛋娘缓了两息后才跟羊崽说话:“羊崽,你咋不害怕咧? 那可是人头啊!” 羊崽对着二蛋娘直接脱口而出:“婶儿,那哪儿是人头啊,那可是五两银子咧! 三个头,俺会算,十五两银子呢!” 二蛋娘被羊崽的话梗了一下子,正当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羊崽接着说:“婶儿,俺爹为了救俺在道上让流民砍死了,俺娘被流民扒了衣裳掐死了。 蛮子又想下山来杀俺,俺不想死,俺要死了,俺爹俺娘在地底下好生气他们俩白死了。 那,蛮子死了,俺就不用死了,这是好事儿啊,婶儿。” 羊崽已经逻辑自洽,被羊崽的说辞说服的二蛋娘弯腰从脚旁拿起了之前一直准备着的柴刀,她走向了那一具还带着头的蛮子。 废了老大劲儿才把这蛮子的头砍了下来,二蛋娘身上溅上了不少血,柴刀别到了腰带上,她提着两颗脑袋在前,羊崽抱着一颗脑袋在后,两人进了西屋的地窖里头躲着去了。 李十月这边追着追着,就到了李望水家。 第91章 蛮子的蛋也被割了! (感谢qiung投了3张月票。) 当初,李十月和李世阳他们在一块儿商量过,若是蛮子真来了,他们要如何反击? 当时就说定了,住得近的几家联合在一起,一起来反抗蛮子。 李望水周兰花两人买的房子就在李十月家和郑梅娘家前头,两家离得很近,抬脚不过几步路罢了。 是以,这会子,李望水提刀躲在灶屋的门后头,而主动出来做饵的是郑梅娘! 正对着灶屋门的地方就是灶头,坐在灶口佯装是在烧火的郑梅娘,听到院中的声响后,她转过头就看到了院子里头闯进来的这五个蛮子,然后她直接高声尖利的喊了一嗓子,就跌倒在地,往后退。 如此,那几个蛮子就笑得嘎嘎乐的推了两个人进了灶屋里头去。 他们哪里想得到,这是诱敌深入的埋伏呢? 头前进来的蛮子连刀都没拔出来,一脚踏进屋里头就冲着坐在地上的郑梅娘去了。 郑梅娘装得超级像,她用手扒地双脚还蹬着地向后退去,口中叫嚷着“不要,不要过来”这样的话。 而冲着郑梅娘来的蛮子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蛮子呢,待得郑梅娘已经退到了墙角,再无路可退的时候,她把手伸向了右侧腰后。 就是这时候! 这个距离实在是太巧妙了! 蛮子就在郑梅娘的脚跟儿前头,另一个蛮子正好走在灶头那儿站着,斜对着灶屋门,这个蛮子看着站在郑梅娘跟前儿的蛮子前倾着身子笑着向郑梅娘伸手! 同时,“噗嗤”的一声,郑梅娘那把提前磨过的锐利的杀猪刀的刀尖插进了她眼前这蛮子的腰子上! 郑梅娘她杀猪的本事全权继承自郑屠户,人和猪自然是不一样的,只不过就是人和猪都有两个腰子就是了。 郑梅娘她使了大劲儿向着蛮子的后腰捅进去之后,她还转了转手腕子,长而尖锐的杀猪刀深入蛮子的后腰不说,还把那颗腰子搅了个稀巴烂! 而同时,李望水也从灶屋门后走了出来,他只向前一步,长刀就对着还站着在那儿笑的蛮子的后心窝子去了。 两个蛮子的笑全都凝固在了脸上,那笑意还未完全消散就又带上了疼痛和震惊,当真是精彩的很! 只不过就是,在两个蛮子于李望水和郑梅娘出其不意的杀招之下死了的时候,灶屋门外还站着的另外的三个蛮子也同时拔了刀出来,冲着刚把长刀从那蛮子的后心窝子往外拔的李望水去了。 一直在西屋窗边看着的李秋天和李夏天就在这时候开了门冲了出来! 三对四,不!是三对七! 在李秋天李夏天身后跑出来的还有拿着用硬木削了尖头做成的木棍的李母,而拿着长刀的李望明这时候是挡在李母身前的,至于李望明身前则是握着一根一人高两头都被削成了尖头木棍的石头! 不知是不是那一夜李望明高烧昏迷不退的时候,李十月偷偷给众人都喝了那生机水的缘故,石头的力气竟也是长了不少。 这根儿两头都被削尖了的硬木是李十月特别给石头做的,石头长得高壮,甚至比那蛮子都要高出两分去。 长柄兵器才是最适合石头的! 长枪该是能让石头最大程度的发挥自己的身高和力气的优势的! 只不过,现阶段,李十月还没找着机会给石头打造一柄长枪,就只能先用着硬木凑合一下了。 那三个蛮子因为要面对突然从西屋窜出来的李秋天几人,就错过了去灶屋里头对付李望水的大好时机。 这会子,李秋天和李夏天姐妹俩提着长刀上前对着其中一个蛮子就砍了上去,两姐妹的配合相当丝滑,还是老招式,个子矮的李秋天在下对着蛮子的下三路去,李夏天就上前趁其疼的时候要他的命! 蛮子的蛋也被割了! 这蛮子也是真的没想到两个小女娘竟然这么有战斗力,蛋破的疼痛哪里是人能受得了的? 李夏天的力气不比李十月和李秋天,是以,她并没有上跳砍头,而是向着蛮子的脖子抹了过去。 双手捂裆的蛮子,他上半身空荡荡的毫无格挡就那么由着李夏天杀! 而石头就更厉害了,他想着李十月告诉他的,在离蛮子三步之时,就出枪向前,那蛮子也是头一次遇见使一根儿尖头木棍子的对手,蛮子出刀就去砍那根儿棍子。 哪里能想到,这硬木当真是硬度高,虎口感到强烈震感的石头一点儿不带怵的,他记着李十月交代的,吸引蛮子的注意力! 石头使力往上挑刀,就是这时候,李望明从侧方伸刀就砍。 砍中了! 不过却只是砍伤了蛮子的左胳膊而已。 而正是这时候,李十月她赶到了! 眼看那蛮子就要举刀去砍李望明了,李十月情急之下,拔下头顶包包头里头的那根儿“来自东方不败的绣花针”,冲着那蛮子的后脑,用《葵花宝典》所炼出的内力伸指弹出! 绣花针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了蛮子的后颈,插了进去! 蛮子举刀的手还高抬着,眼框内却是已经血丝密布,一息之后,血泪从蛮子的眼眶内流出。 蛮子的刀,“当啷”一声直接掉到了地上去。 蛮子,倒下了,死了。 待得李十月跑过来的时候,李望水和郑梅娘也配合着把另一个蛮子给杀死了。 李十月一过去,先去看石头,然后就赶紧冲着离她最近的李望明看去,李望明已经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了。 “啊,不要紧,不要紧,”李望明面对李十月看过来的担忧目光,“没事,得亏十月你出手利索,我没事,”李望明艰难的咽下口中唾沫,“我没事,就是吓了一跳。” 李十月听了这话后,她也没扶李望明起身,心思让他坐地上缓一缓,估计李望明腿都吓软了。 如此,李十月这才去看李母,李母勉强露出一丝笑对着李十月说:“没事,阿娘没事。” 回过头,李十月看向郑梅娘,郑梅娘更是个坚毅的娘子,她二话不说只对着李十月举起手中沾满了鲜血的杀猪刀。 李秋天和李夏天两姐妹眼神坚毅,也就是李秋天脸上沾染上了些许血色罢了。 李望水这会子看向李十月,满眼尽是询问。 “我那头杀了三个,跑了两个,应该都是往头上福爷爷家去了!” 第92章 “蛮子有弓!” (感谢raahong投了4张月票。) 李有福和李世阳住的离着村口比较近,在李十月他们住的地方要往上走一段儿路。 李十月一看这会子的情况,她就劝了李母扶着李望明进地窖躲着去,剩下的人跟她一块儿往李有福那边去。 不过,在临走之前,李十月提手下刀,把倒在李望明身旁的那蛮子的头顺着脖颈儿给一刀砍了下来。 她蹲身,忍着尚未凝固的血腥用刀尖挑着那颗头颅的后脑,伸进手指把那根儿特别的“来自东方不败的绣花针”给挖了出来。 李母在旁看着李十月手指尖上夹着的那根儿近乎就要看不见的细小绣花针,她忍着对李十月那血呼啦差的手的不适感,很是有些无奈的说:“那针不要了就是,你要还要,阿娘再给你一根儿就是了。 非要去抠出来,你这孩子” 李十月站起身,把绣花针上的血迹在衣袖上随意的擦了擦后,就直接插回自己头顶发髻的包包里头去了。 她回过头对着李母笑了笑,并没有回应李母这话。 这个是花了666个积分买的,哪里舍得就这么扔了? “十月这手法倒是厉害! 隔着那么远竟还能飞针而入!” 李望水很是吃惊李十月这一手,他发自内心的感叹着李十月真乃天赋异禀。 面对李望水的惊讶,李十月能说什么? 她只对着李望水笑了笑,就招呼着众人往李有福家那边去。 正如李十月所猜测的一样,逃出来的那两个蛮子,也就是阿固郎他们,这会子正好和另一队寻着炊烟找到了李有福家的蛮子队伍汇合了。 蹲着身子藏在灶屋屋顶上的麻子小心的挪动着身子,他躲在灶屋屋顶的烟筒后头,他已经听到了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进到院子里来的蛮子的声音了。 麻子轻轻抬起头,仗着地利之便,他看到了院子里头一下子就进来了七八个编着辫子垂在脑后的蛮子。 胸口“咚咚咚”的跳着,麻子不由自主的咽下了一口唾沫,他没想到一下子能来这么多蛮子。 灶屋里头埋伏着的是李世阳、痦子和王家村的王十三。 王十三是个机灵的少年,年岁也是十三岁的王十三父母早亡,是跟着祖母过活的,得亏这孩子性子活泛,要不然麻子也不能喜欢这孩子。 可这会子,麻子觉得,哪怕加上西屋地窖里头躲着的李有福和羊崽的堂姑父,并王家村的三个汉子,再加上他自己,十对七,就也肯定不是蛮子的对手啊! 略等了一会子,隐在灶屋门后头的李世阳眉头紧皱,他都已经听到院子里头有人进来的动静了,可这么好一会儿了,竟然还是没有蛮子进灶屋里头查看? “不好,难道这埋伏的法子让蛮子看出来了?” 麻子隐在烟筒后头,看着院子里头那几个蛮子头凑头在一起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希望十月他们能赶得过来!” 这么长时间了,那些蛮子就还是不进灶屋,麻子的心沉坠坠的,他不知道这时候到底是继续等着蛮子进灶屋,还是该怎么办? 突然,院子里头的蛮子分散开了,阿固郎他们交流过后,想出了另一个法子来,他们决定不进那屋顶冒烟的灶屋里头去了。 他们在院子的墙角找了干柴,点燃后,阿固郎一声:“放!” 那蛮子就把燃起来的干柴向着灶屋的窗口扔! 就藏在屋顶烟筒后头的麻子的眼睛瞪了起来,谁能想到蛮子长了脑子,竟然不上当不说,还想抄底! 在墙角躲着的王十三就看着那带着火的木柴从窗口扔了进来并落到了地上的干草堆上。 干草易燃,不过两三息的功夫,那干草就被烧着了好大一块儿! 隐在灶屋窗户旁的视觉盲区,靠墙站着的痦子与藏在灶屋门后的李世阳两人眼神对视了一下之后,他们知道,不能再等了! 痦子一丝犹豫都没有,他两步走到干草堆上,用脚使劲儿去跺,希冀能把这火给踩灭了去。 “看!” 阿固郎透过灶屋的窗户看到了在灭火的痦子,阿固郎十分欣喜,他从身旁的蛮子身上一把抢过这蛮子身后背着的弓,直接抽了一支箭出来,瞄着痦子的后心就拉弓要射! 麻子看见了这一幕,他情急之下,直接从烟筒之后站了出来,喊着:“蛮子有弓!” 他就把怀里一直抱着的大石头冲着院子里头拉弓的阿固郎抛了过去! 而灶屋里头,李世阳第一时间对着痦子吼:“痦子,蹲下!” 痦子的反应快,其实在屋顶上的麻子喊话的时候,痦子就已经下蹲就地要往另一边滚了。 阿固郎面对屋顶上被麻子突然扔下来的石头,只得晃身躲了一下子,也就是这一晃身,他再去看灶屋窗户那里,就已经没有人了! 骂了一句脏后,阿固郎身子微动,拉弓向上,指向了在屋顶上站着的麻子! 麻子想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得紧急侧身想要避过那射过来的箭,至少要避开致命的心窝位置。 只麻子再是利索,终究是赶不及弓马娴熟的阿固郎的! 那箭射进了麻子左边的肩膀上! 还好,只是肩膀! 但这箭带来的力道也让麻子站不稳,他的平衡被打破了,直接仰着身子就往后倒去。 不过,在麻子的身子落下之前,他站在屋顶的高处看到了不远处已经往这边跑过来的李十月他们了。 本来就没放弃过希望的麻子,这下子哪怕身上中了箭,他也是更有了精神头! 在滚下屋顶之前,麻子靠着强壮的右臂扒拉了一下屋顶上的茅草,减缓了自己从屋顶往下滑的趋势,缓冲了一下之后,他才由着这力道往下落。 而这会子,李十月已经冲到了院子门口,在她身后跟着跑来的还有李望水、李秋天李夏天以及石头。 隔着老远,李十月就看到了站在屋顶上的麻子了,麻子中箭这事她也是看了全程。 再也顾不得了,李十月立时就用了内力甩下了李望水他们,她到了院门口,不带迟疑的,提刀冲着背对着她还举着弓的阿固郎就砍了过去! 刀尖将要碰到阿固郎的脊背之时,阿固郎身旁的一蛮子看到了李十月,李十月这一刀被这蛮子挡住了! “铮铮”的金属碰撞的声音,李十月这一次用了十成力,那蛮子哪里能想到李十月这小小个儿竟是有那么大的劲儿? 蛮子的刀被李十月挑飞,李十月顺势就对着蛮子砍了过去。 刀尖插入血肉的“嗤啦”声在李十月耳边响起,李十月给蛮子的胸前划了深深的一刀来,深可见骨。 剧痛之下,那蛮子直接倒了下去。 可这会子阿固郎早就反应过来,他已经提刀躲在了另外的蛮子身后去了。 第93章 大公子,他来了。 (感谢书友投了4张月票。) 李十月一人对上了包括阿固郎在内的六个蛮子! 阿固郎躲到了最后头去,他前头挡着四个蛮子呢。 再次从那蛮子背后背着的箭筒里头抽出一只箭来,阿固郎这会子已经没有刚来到刘家屯之时的轻松感了,连一开头在猜测到那灶屋里头有汉军的兴奋感也想不起来了。 他现在就是有一丝后悔:“早知道有这样厉害的人,就多带两把弓出来了。” 是的,因着上一次阿固郎带蛮子来抢刘家屯实在容易,那些汉人就真的和两脚羊一样,只知道慌乱的跑,抓着了,就只会跪地磕头求饶。 所以,阿固郎这一次大意了,他以为李十月他们就和以前被他们杀死的刘家屯人一样脆弱不堪好似娇嫩的羊羔子。 所以,这次来刘家屯的时候,阿固郎他们也就只其中一个蛮子带了一把弓和一筒二十支箭。 搭箭拉弓,箭出,冲着李十月的眉心而去! 五感超群的李十月立时运转《葵花宝典》,在箭支到来之前她就转换了方向躲了过去。 箭镞深深的插进了地面之中! 李十月向后退了两步,她看向了躲在众蛮身后的阿固郎,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只眼神如刀冲着阿固郎盯了过去。 阿固郎从李十月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一样事:“是杀过人的!” 同时,阿固郎也在心中惊诧:“她竟是能躲过我的箭!” 是的,阿固郎看出了李十月是个女娘。 哪怕李十月扎了男子那般的发髻,穿得也是如同男子一般的衣衫,可她的脸型、眉眼乃至身形实在是太女性化了,实在是很难把她认作男子的。 李十月大概瞄了一眼,那蛮子背着的箭筒里头约莫该是还有十来支箭的。 “远攻不成,只得贴身近攻!” 李十月也想过是不是可以用绣花针直接把持弓的阿固郎给一下子弄死,但阿固郎经验丰富,躲得实在太好,李十月连五成把握都没有,遂她放弃了使用绣花针。 或者,等她再练练,该是能行的。 但不是现在,确定了自己要近攻,李十月没有一丝迟疑,向着对面那几个蛮子就冲了过去。 内力运行,举刀向前,斩! 头一个迎上来的蛮子知道李十月力大能挑飞蛮子的弯刀,就也用了十成力铆足了劲儿冲着李十月砍去。 “刺啷”一声是弯刀与柴刀相碰撞所发出的动静,“当啷”又一声,李十月的砍柴刀比不得蛮子手中精炼过的弯刀,断了,砍柴刀它断了! 别说对面的蛮子了,李十月她自己都万万没想到砍柴刀竟然受不住劲儿被弯刀给砍断了。 握着断了一半的柴刀,李十月侧身躲过一旁另一蛮子砍过来的刀,并同时把这柴刀的断刃送向了与自己对拼的蛮子的脖颈。 “噗嗤”的一下子,一股子黏腻的热血喷了李十月一头一脸。 瞬间她就抢过了这被她抹了脖子的蛮子手中的弯刀,抬手格挡了一旁另外那蛮子砍过来的刀。 也是这时候,李望水他们终于赶了过来,五对五,不,灶屋里头还有李世阳他们呢,是八对五,优势在我! 李十月牵制住了一个蛮子,李秋天和李夏天姐妹对上了一个,李望水带着石头对着阿固郎那边儿去了。 李世阳这时候也从灶屋门后跑了出来,他和痦子正好与李望水、石头一起夹击了阿固郎三人来。 王十三也趁着蛮子都在和人对峙着时候,赶紧从灶屋的墙根儿边上跳墙跑出了院子,按着李世阳所说的,去灶屋后头找从屋顶上摔下来的麻子去了。 有了帮手,李十月手中也拿着一把蛮子的弯刀,内力运行,巨力之下她还挥刀极快,那蛮子哪里能受得住,让李十月找了机会,挥刀就抹了脖子。 李秋天和李夏天两人没白喝李十月偷偷从系统中倒腾出来的生机水,老法子,割蛋抹脖子就是那么好使! 而阿固郎那边,他转过身与另外两个蛮子背靠背贴着,搭箭,拉弓,指向了正好从灶屋里头跑出来的李世阳! 被箭镞指着的李世阳愣了一下,这一瞬间他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出来这么早的,面对阿固郎的箭,他着实是没有反击之力的。 不过,也就后悔了那一么一瞬,李世阳就把手中刀甩了过去,阿固郎哪怕动了身子去躲这刀,却也同时把箭射了出去! 把刀子甩了出去的时候,李世阳就直接下蹲,那箭尖险险的擦着他头顶的发髻插进了灶屋的墙上! 就是这个时候,李十月提刀上前与阿固郎左边的蛮子交上手去了。 不过,在刀与刀相交的“铿锵”声之中,李十月的超强五感也听到了远处向着刘家屯奔马而来的阵阵马蹄踏步声。 “该是三哥找上了青松镇那边的驻军了!” 立时,李十月就喊了一嗓子:“再坚持坚持,救援来了!” 阿固郎虽然听不懂李十月说的是什么,但在李十月说过这话后,与他交手的李望水劈砍的劲儿都大了不少,阿固郎他猜也猜出来了,肯定是这几个汉民有帮手来了。 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阿固郎顿时心生退意,他想逃跑了。 他没想到李十月这几个人竟然不是汉军,但却是硬茬子! 阿固郎用部落话和另外两个蛮子说:“往门口退,向山上跑!” 可李十月会给他们逃跑的机会么? 一个蛮子头,可值五两银子呢! 李十月可想着多砍几个蛮子头得了银子好买粮食来吃,她现在这巨力和内力运行那都是需要获取足够的食物能量才成的。 为了逃跑,阿固郎一下子就抽了箭筒里头的三支箭向着对面不知所措的痦子射去,射过三箭,不带停的,他紧跟着又是三箭向另一个方向的李望水和石头射过去。 那两个蛮子也很是配合阿固郎,三人转着圈儿,把院子里头的人都挨个儿给射了个遍。 当箭筒里头只剩下一支箭的时候,阿固郎他们也已经移动到了院子门口去了。 突然的,阿固郎把那仅剩的一支箭射向了李十月,且箭出之后,他还出手推了身旁那蛮子一把,把那蛮子推向了李十月的方向,然后他自己冲向院门口拔腿就跑! 李十月先是侧身避过了那支箭,就又抬步上前对着被推了一个踉跄就要撞上她的蛮子捅了一刀,丝滑抽刀后就往门口跑去。 出了门,她提刀就向着大黑山的方向追。 阿固郎从来没跑过这么快,他把弓都扔了,只腰间带着一把刀不要命的往大黑山那头跑。 也是这时候,骑着马,带着两队兵紧急从青松镇后头的军营赶过来救人的刘潭看到了冲着阿固郎追去的李十月的背影。 《葵花宝典》之下,没有人能跑过全力追击的李十月! 李十月逐渐缩短了与阿固郎之间的距离,三步、两步、一步之遥,阿固郎只顾着逃命,都没有听到李十月运行功法之下的轻巧脚步声。 在阿固郎还维持着奔跑的姿态之际,李十月抬腿上跳,刀锋冲向了阿固郎的脖颈,巨力之下,还张着嘴的阿固郎成了抛物线,“砰砰”两声之后才滚停住了。 斩首,完成! 李十月挽了个刀花,把这从蛮子手里抢到手的弯刀上的血甩在了地上。 她右手握刀,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左手抓起了地上那颗目眦欲裂张着嘴的阿固郎,不,是阿固郎的头颅。 这可是五两银子呢。 拎着阿固郎的辫子,把这颗头提着转身过来的李十月就看到了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刘潭。 镇北王家的大公子,他来了。 第94章 你可愿到我麾下做个兵? (感谢qiung支持5000币。) (感谢qiung投了2张月票。) 初升的太阳照耀着大地,阳光洒在李十月那一张被蛮子的血喷溅上去不少红色的脸上,让李十月看着好似地狱里的罗刹一般。 这张脸让人惊恐之下还带着些许美感,着实是令人不敢看却又忍不住抬眼去看。 李十月右手提刀左手提头往前又走了几步,在离着刘潭三步远的时候,她放下了阿固郎的头,右手收刀对着马上的刘潭行了一礼。 “见过大公子! 劳累公子带人来救我等,闯入刘家屯共计十五个蛮子,”说到这里,她往李有福家的院门口去看,李世阳对着她点点头,李十月这才继续对着刘潭说:“尽皆斩于刀下!” 刘潭是有些惊讶的,他没想到十五个蛮子竟然都已经被他们杀死了。 要知道,也是赶了巧了,狗老三和周兰花赶着驴车拉着两车老弱妇孺到青松镇外头的时候,就已经挺晚的了。 虽然青松镇并没有宵禁,但镇子口还是有士兵把守的。 狗老三壮着胆子上前说明了情况,又把李十月给他的作为凭证的木牌拿了出来给士兵看。 狗老三本以为这兵士是会让他进城然后去寻兴盛楼的掌柜,再通过严九娘的关系找上青松镇后头的军营。 哪里知道,是真的赶了巧,刘潭正好从辽城的镇北王王府出来经过三山县去了青松镇后头的驻军所。 是以,那守门的士兵就直接找人带着狗老三去了军营,这才有了刘潭挑了两队兵士跟着他骑马去刘家屯。 这会子,刘潭看着马下少女仰头用那沾着蛮子血的脸看向他,眼中尽是希冀,倒是不见害怕。 也是,能一刀砍人头的女娘,又怎么会害怕他呢? 李十月满眼都是欣喜,可他看刘潭面无表情的样子却是不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因此,她只得再次开口:“公子,镇上说一个蛮子头值五两银子,可是真的?” 什么都是虚的,只有银子是真的! 还得是到手的银子才行! 刘潭听了李十月这话,愣了一下,他实在是没想到李十月眼中那希冀的目光竟然是这么个意思。 不过,他也就只愣了一下,刘潭就下了马,他往前走了两步,低头看向在等他答话的割头少女:“是真的! 拿着头去三山县县衙就可换银子,一颗头,五两银子!” 李十月一下子就眉开眼笑起来了,亮白的牙齿衬的她脸上的血色看着更加艳丽了。 这时要是有小童儿过来看上她一眼,怕不是直接就得吓哭了去。 尚不自知自己现在这样子可以吓哭小童儿的李十月,得了刘潭的回答后,她对着刘潭胡乱的拱了下手,就拎起脚边的那颗头向着院门口的李母他们跑过去。 马三从后头牵着马走过来,他撇了一眼已经去和李母说话的李十月,就凑近刘潭身边小声儿说:“将军,就是她!那个爱割蛋的女魔头!” 刘潭嘴角上翘好似是笑了一下子就又立刻变成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了,不过他转过头倒是对着亲卫马三说了一句:“往后莫要如此说,人家毕竟是个小娘子。” “将军?” “好了,带着兄弟们去周围探查一番,看看痕迹,别再有隐藏起来的蛮子。” 接了令的马三上了马就带着一队兵士往大黑山的方向去了。 李有福家院子里头那个仅剩的蛮子,早就被李望水和李秋天李夏天合力之下给杀死了。 蛮子们都死了,后续的善后事宜就得一件件的来了。 抬尸倒不用李十月他们上手,刘潭手下的兵按着李十月所说,在各处找到了蛮子的尸身,有的被砍了头,有的没有。 这十五具尸身一个个都被找出来,并排摆在了路上,就在李有福家的院子门口外摆着。 麻子也被王十三搀扶着往这边过来了,幸好麻子只肩膀上中了一箭,这一箭被刘潭身边的赵大看过,说是运气好,只扎在肉中,并未损伤筋脉,往后拔了箭,伤口长好了就不影响胳膊用劲儿。 李有福、羊崽他堂姑父还有王家村的三个汉子都从地窖里头出来了,李母和李望明也被李秋天回去给从地窖里头叫了出来。 痦子也去另一处把李世贵、八叔族家的一个汉子以及另外两个王家村人都给喊了过来。 本来李世贵是要跟着秦桃、李春丽两人同李家村那些老弱妇孺一块儿走的,后来也不知道李世贵是看见羊崽非要留下的缘故,还是他自己心里有什么考量,就也留了下来。 但因着秦桃与李父之前是那般的关系,李望水等人哪里会待见李世贵? 是以,李世阳安排人的时候,就把李世贵给安排到了另一处地方,他们倒是好运,蛮子根本就没朝他们那边儿去。 刘潭这会子坐在李有福家院子里头,他对面站着李有福、李世阳和李十月三人,听着李世阳为主,李十月为辅在讲述他们是如何发现的蛮子,又在发现蛮子之后做了什么,怎么安排村里人先走,让人先去镇上报信儿的; 留守在村子里的人,又是怎么用了灶屋里生火而出的炊烟就地埋伏起来,与蛮子拼杀搏命,就为了挣那一颗蛮子头五两银子来的。 “就是如此,村中乡亲历尽千辛万苦才从河南道逃了过来,惟愿在此地踏实过日子。 蛮子凶残,吾等只有拼死一搏才尚有生路。 不过,既然将军来了,那想必往后刘家屯必定能平安顺遂!” 李世阳这一番话说得很是冠冕堂皇,硬是给刘潭脸上贴金,那想要攀关系的样子,就是李十月身后的李夏天都有些看出来了,这院子里头站着的人还有谁不知道呢? 不过,在李十月来看,这刘潭,镇北王家的大公子,实打实的有兵权的上位者; 而李世阳本就是个读书人,讲究“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如今眼看着乱世将至,有脑子的文化人在有机会的时候,把握机会把自己推荐给上位者,这不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么? 再说了,李世阳已经是秀才了,若是往后还能继续考下去,如今在安东都护府,在镇北王的地盘上,讨好讨好人家家的大公子,这不是很应该的么? 不过,刘潭面对李世阳的话,却是毫无反应,既不欢喜,好似也不反对,那一张脸就和面瘫了一样,全无表情,让人很是捉摸不透。 哪里知道,刘潭听完李世阳的话后,也仅仅是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向了李世阳身旁的李十月去了。 李十月有些意外,是真的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刘潭竟然会主动和她说话。 虽然她脸上的血色已经被李母拿着布巾子沾了水仔细擦拭过了,但她身上的衣衫尚未换下,那星星点点或是一滩一处洇染开的血迹,还是很难让人视而不见的。 不过,这些对刘潭来说都不重要,他看着李十月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可愿到我麾下做个兵?” 第95章 终于登场了的原书男主! (感谢1jy投了4张月票。) 李十月是真的有点儿懵,“这是真看上我砍人头的本事了?” 在心中吐槽了这么一句,未等李十月开口回话,她就回过头往院门外看去,刘潭还有些奇怪,李十月这怎么的就突然掉头往外看了? 李十月她是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踏步的动静这才转头去看的。 果然,又过了数息,清晰的马蹄声就是五感不比李十月的刘潭也听到了。 李十月听力超绝,但她听不出这马蹄声有何特别,倒是刘潭经验丰富,他站了起来,往院门口走去。 他听出来了,这马蹄声乃是军马才会有的动静。 军马的马掌是有专门的铁匠打马蹄铁的,与市面上贩卖的普通马是不一样的。 熟悉之人,是能通过马蹄踏步之声判断出奔过来的马是军马还是普通马的。 刘潭出去了,众人自是也跟着来到了院门口,果然从村口方向,远远的看着该是跑来一队约莫十来个身着轻铠的兵士。 毕竟,这地界,能穿铠甲骑马的,那只能是军中人士。 留在刘潭身边的亲卫赵大立时抽刀向前一步站在了刘潭身前,留下的其他十几个兵士也都一一抽刀组了队列面对那头快要过来的人。 不过,又过了几息,赵大就看清了,那在前头的汉子可是他认识的人啊! “将军,是王府的赵胡子。” 刘潭点点头应了赵大的话,然后他抬头向前看。 赵胡子在离着众人十来步的时候就勒马止步了,他自然看到了地上那些有头没头的蛮子尸身。 腰部轻巧使劲儿下了马,赵胡子向前几步对着盯着他看的刘潭低头躬身行礼。 “赵广安,见过大公子!” 刘潭并未言语,点头都不曾,只那么盯着赵胡子看。 赵胡子等了两息之后,这才抬起一张满面焦急的大胡子脸,他仍旧躬着身子,但面对刘潭的视线,他语速极快的说了自己带人来这刘家屯的原因。 “大公子,世子听闻大公子要来青松镇的军营,起了心思想来,王妃不允,世子不知怎么的竟是带着书童从马房偷了一匹马跑了出去! 下官接了王妃的令,带人出来寻回世子! 之前下官去了军营说是大公子来了刘家屯,遂下官这才马不停蹄的追了过来。” 在解释这话的时候,赵胡子就已经用眼睛把全场看了个遍了,这里当然没有镇北王世子! 而李十月那脑中系统也是在赵胡子说过“世子”二字之后响了起来:“情境触发,发现任务,请宿主赶在女主李春丽之前,解救被困山间的男主刘淑! 任务完成,可得一百积分,并奖励抽奖机会一次。” 对于系统所说,李十月面无表情。 其实早在东牟港的时候,李十月从系统口中听到“男配刘潭”几个字,她就已经猜测到原书男主必定是与镇北王一家有关系的了,不是友好关系,那就是敌对关系。 可李十月想到原书女主是李春丽,那么大概率原书男主就在镇北王一家中,应该就是除了刘潭之外的某个男人了。 只那个时候,李十月并不清楚镇北王一家的人际关系是什么样儿的。 哪怕当时从严九娘口中得知镇北王已年过不惑,可这个时代,镇北王这般地位的人,就是找了和自己孩子差不多年纪,甚至还要更小的女人,也不是多么令人惊奇的事啊。 是以,对于“原书男主”到底是谁这事,李十月就没有急着下定论。 这下好了,这会子,任务也发出来了,这原书男主,原来就是---镇北王世子,刘淑。 不等李十月去思考这垃圾系统发出的任务,就听刘潭肃着一张脸,连眉头都皱了起来,他看着赵胡子严肃的问:“二郎他何时离的府? 身边还带着谁? 他跑来的方向是这青松镇么? 你们一路追过来,就未曾寻到一丝蛛丝马迹?” 赵胡子的头又低了下去一些,他很想回答刘潭的话,可坦白说,这一路上,他真的是一丁点儿关于刘淑的痕迹都没找到! 这次刘淑出了这档子事儿,之后要是能找到人,若是活着的还好,他顶多要吃些皮肉之苦; 若是死了,他赵大胡子怕不是也得跟着一起赔命了! 不用赵胡子说话,光看他那一脸为难的便秘样儿,刘潭就知道他是什么也没找见! 张着嘴低着头的赵大胡子还在想着该怎么回话的时候,刘潭就已经有了决断。 “十月是? 本将军刚才说的话,你可仔细考虑一番。 若是有意,就拿这牌子去青松镇后的屯军之所找一位姓陈的先生就是。 若是再有蛮子来袭,尔等尽可再去屯军之地求援!” 头前的话,刘潭是对着李十月说得,并把自己腰间的“玄”字牌摘了下来递给了李十月去; 后头那一句他却是抬眼看向了一旁站着的李有福、李世阳他们,是对着他们说得这话。 李十月接了那“玄”字牌后,就见赵大已然把马牵了过来,刘潭翻身上马,让赵大留下一人接应带队前去大黑山搜寻其他蛮子的马三。 然后,刘潭他们就一拉缰绳如来时一般,又风驰电掣的驾马离开了刘家屯。 至于赵胡子,他带着人跟在刘潭他们的马屁股后头也疾速的离开了刘家屯。 如此,这就留下了李十月他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了。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李十月她是真的想笑了。 “嗯,怎么说呢? 就是有一种自己的一身本事被人发现了的爽感? 哈哈。” 在心中调整了一下心情,李十月转过身对着李有福和李世阳说:“想必往下少说十天半月的,这天就该是冷了下来,说不得会降雪,蛮子大概率就更不会从大黑山背面过来了。 如此,咱们这儿也尚算安全,不如去青松镇把咱们的人都接回来?” 站着的十几个人,那自然都是担心着家中妇孺是否安泰的了,自是都点头叫好。 见李有福点了头,李十月就又接着说:“那正好,把这些蛮子的头都割了,先去三山县县衙换了银子,然后顺路就从青松镇接了三哥和兰花婶子他们回来,如何?” 第96章 十月,是我,你睡了么? (感谢zggdzjlhlzxy投了3张月票。) 一共十五颗人头,一颗头五两银子,这就是七十五两! 其中三分之一以上都是李十月一个人杀的,这七十五两里头少说有三十两是她应得的。 说去三山县衙领银子,这是说走就走。 临走之前,李十月对着李有福郑重的说:“福爷爷,这些没头的尸身就在山脚底下找个地儿挖个大坑堆一块儿都烧了。” 烧了是最方便的,烧完了,把土一盖,最是省事儿。 不过,这烧之前要摸尸一事,李家村人那都是很熟悉的了。 哪怕就是李世贵,也是知道在抛尸之前得先摸尸的,那有用的物什可都是要拿着的。 别说,还真从几个蛮子身上摸出了些金银出来了,想必是他们之前抢的汉人的。 再就是蛮子们用的弯刀,被阿固郎抛弃的弓,用过的箭支,这可都是好东西,哪怕自己用不了,拿去镇上换些金银也是好的啊。 在李母的强烈要求之下,李十月只得回家换了一身衣衫,这才背着背篓和李秋天,再加上李望水并李世阳一起出了刘家屯。 本来是想让麻子跟着一块儿去青松镇上找个医师看看他肩膀上的箭伤的,只李母说她以前在府城见过人怎么治,麻子的伤也是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如此,在征得了麻子的同意之后,李母上手给麻子拔了箭,用刘老丈家里头珍藏的酒洗了伤口,李母给找了药捣碎了抹了上去。 “今夜要是不发热,那就没事,就像那军爷说得,养养就能好了。 要是夜里发了热,咱们也有退热的汤药,只管来喊婶子,婶子亲自给你熬药!” 家里都安排好了,李十月他们这才上了路。 本来,李十月是想着自己劲儿大多背两个头,那就不用李世阳背了。 毕竟,相对于李十月,或者李秋天、李望水来说,李世阳他是真不行。 倒不是说李世阳他胆子小,不敢背麻袋里头装着的人头。 而是,这有的人,他就是生理上的接受不了,这与胆子没关系,就是这样的。 再说了,李世阳终归是个读书人,虽说不是那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但是他过去在李家村的时候,也是基本上不参与地里的活计的。 让他一路上背着几颗人头走到青松镇去,这不成难为他么? 何必呢? 只不过,哪怕李十月这般说了,李世阳最后还是要去了两个头装在了背篓里头去。 如此,李十月身后背篓里的麻袋装了五颗头,摞得高高的; 李秋天和李望水身后背篓里就各背了四颗头; 最后剩那两颗头让李世阳背着去了。 等几个人走到青松镇的时候,竟是早就有人等着他们来了。 “十月!” 狗老三大老远就看见了路上背着篓子往这边走的李十月几人了,待得李十月他们走得近了,狗老三一下子就从墙根儿边上站了起来,冲着李十月这边儿跑。 刚和狗老三说了不过两句话,就有一个兵士和一瞧着像个生意人的中年男子一块儿过来了。 狗老三赶紧给几人介绍了起来,李十月他们这才知道,刘潭他们驾马回青松镇的时候,是特特给守门的士兵说了刘家屯的事儿了的。 “将军交代过了,小娘子若是要去三山县衙,可跟着咱们的车去。” 至于那中年男子,乃是此地兴盛楼的掌柜,李家村和王家村的老弱妇孺现下就都聚在人家的房子里头呢。 了解了情况之后,几人最后决定,由李十月和李世阳带着人头去三山县衙换银子。 李秋天、李望水和狗老三一起去兴盛楼接人,那么他们就能提前带着人往刘家屯回。 毕竟,若是等李十月他们从三山县回来,留在青山镇的人就还得多等一夜的。 李十月特特对着兴盛楼的掌柜行了礼,感激了人家的帮助。 李十月知道,这一次机会用完了,往后若是再想求人办事,可就得出代价了的。 毕竟,严九娘与她终归只是萍水相逢,哪怕两人还算聊得投机,但不在一个阶层上的惺惺相惜是不可能长久的。 什么都安排好了后,李十月和李世阳跟着那兵士去了官署,略等了会子,就从官署里头出来了一溜儿粮车。 那兵士给安排了一辆装得不是粮食,该是拉车的驴骡吃的草料的车给两人。 “小娘子既是会赶车,那这辆车就交给小娘子使唤了,这一路上过去,该是能在傍晚到三山县的。 到时候,咱们就在官驿休息一晚,第二日在往城里去,就正好能赶上上衙办事。” 谢过了人家,李十月就把背篓一把给搬上了车,李世阳在旁想要帮忙,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子好似也是帮不上什么忙去。 “十月妹妹这力气当真是比男子都要厉害的。” 李十月笑了一声儿,把另外两个背篓也给搬上了车去,“世阳兄这话说得我爱听,哈哈,我就是比男子的力气都要大!” 看着这车队还得有一会子才会离开,李十月赶紧跑到路边的食肆里头买了一兜子烧饼。 “给,世阳兄,快吃,一会儿上了路,刮了风就有尘土了,可没法子吃了。” 李世阳谢过李十月,就接过了饼子来吃。 李十月吃得快,当李世阳将将吃完一个的时候,她就已经吃完三个饼了。 刚从食肆里头讨了两碗水喝,前头的车就动了起来。 胡乱喝了碗中的水,赶紧把碗还给食肆,李十月一下子就跳上了车,甩着鞭子拉动缰绳,那骡子就听话的一下一下的往前走了。 这一路上,偶有风吹过,虽说带着凉意,但就还挺好的,至少能让李十月的鼻子少受些罪。 五感超群是有好处的,但也不是没有坏处。 车上拉着十五颗刚砍下来不久的人头,不必仔细去闻,浓重的血腥味儿就在鼻尖。 也就是李十月天赋异禀,能忍,要不然这刚吃进肚子里的饼,就得直接给吐出来了。 没看李世阳那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儿么?实在是味儿太大了些。 就像兵士所说的,临近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是到达了三山县。 今夜几人就都住在了三山县外头的驿站里头,李十月和李世阳他们这是跟着人家沾了光,白住了一晚上不说,还混了一顿管够喝的粥。 因着李十月是个女娘,人家还特意给安排了一间房来住。 刚烫了脚准备擦干就上床躺下的李十月突然的就听到了脚步声,是朝着她所住的这间屋子来的,她略等了两息,果然房门就被敲响了。 “十月,是我,你睡了么?” 第97章 这么一个不孝不悌不仁不义的人,还有必要活着么? (感谢红糖宝投了3张月票。) 李十月虽说有些意外,毕竟都这么个时辰了,李世阳怎会来敲门呢? 但是,李十月她还是趿拉着鞋子去开了门。 门一开,李世阳就看到了李十月那还沾着水的脚,他赶紧撇过眼去,头一歪,往另一边看去了。 “十月,打扰你了。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心中实在焦灼不堪,这才找了过来。 若是你不” 李十月哪里会在意这个? 时下虽然有男女大防,但也不至于是看了一眼别人露出来的脚,就给两人身上泼什么脏水去。 再说了,李十月这一房虽然与李世阳那一房的关系远了些,但都是一个村子的,是实实在在的族亲啊。 对于这些,倒不必那么苛责了。 只不过,这夜里敲门,确实是有些奇怪。 李十月知道这么个时辰,李世阳能找上门来,那必定就是有事。 因此,她赶紧就说:“世阳兄略等片刻。” 说过这话,李十月直接关上了门,然后她迅速把床边的布袜子套上了,把刚刚洗脚挽起的裤腿也放了下来,好好穿上了鞋。 再次开了门,她就请了李世阳进屋坐。 驿站这屋子里也是提供了茶壶的,只不过壶里就是些茶沫子,煮得有那么点子茶味儿的水就是了。 李十月抬手拿了杯盏,给自己和李世阳各倒了一杯后她才开了口:“世阳兄这时辰找过来,必定是有事,兄长直说就是。 你我虽不是亲兄妹,但这一路行来,该是比亲兄妹还亲的。” 李十月这话当然不是真心的。 早就说了,不要轻易相信读书人的话,读书人的心啊,尤其是读了书的男人心,狠着呢。 当然了,李十月也不是一点儿同族之谊都没有,就冲着这逃荒路是李世阳提前从府城得了消息回来告知的; 再有这一路上,李世阳为李家村人出过的力,李十月自然是能在不打破自家利益的前提下,是会帮忙的了。 不知李十月这话有没有被李世阳听进心里头去,他反而是低下头拿了茶盏喝了一口,再抬起头时他就开了口。 李世阳却是说了别的事儿来了:“那一夜,我就是故意的。” 李十月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李世阳这是说得什么?什么故意的?哪一夜? 桌上只一盏散发着朦胧黄光的油灯,低下头看着手中茶盏的李世阳,他的大半张脸都让人看不分明,他顿了一下,在李十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继续说:“我当时就是起了杀心了! 若是能让他直接被倭寇杀死,这多好啊! 我就不用管他不顾名声做下的那等腌臜事了!” 李世阳越往后说,这声音就好似是从喉咙的最底下发出来的,是带上了恨意和狠心的。 这时候,李十月也恍然大悟! “啊!这是说的和秦桃偷情相奸,还搞出了个孩子的李望仁啊! 就是李世阳他二叔!” 李世阳抬头看了一眼眼睛稍稍睁大有些意外表情的李十月,他好似把这些话说出口后,就彻底的放下了面皮,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 “呵,”李世阳再次低下头去笑了这么一声:“我都不情愿再喊他一声二叔了。 想当年,我阿爹就是为了替这么个东西服徭役,才在挖河道的时候摔了头,不过半月就没了的! 若是早知道他是这么个没有礼义廉耻的东西,我阿爹何必替他服役? 当初就该让他自己去服役,该死的是他才对!” 李十月脸上是微微惊讶的,但心中却是疯狂吐槽:“我去! 哦!我就说嘛,他干嘛那么恨自己的二叔,还恨得都使手段把人给弄死了! 毕竟这偷情相奸的事儿,确实是属于人品瑕疵,也是犯了律法的,但民不举官不究,李望仁又不科举,哪里能有什么影响? 顶多是李世阳往后科举的话,若是运气好中了,做了官,被人扒出有这么个二叔,会影响他的名声就是了。 谁知道,原来,竟是还有这么档子事儿在啊! 这,这是妥妥的迁怒啊! 不过,谁让李望仁不正儿八经的,非要做下那种腌臜事呢。” “哈哈,”李世阳这笑听得人心里都有些瘆得慌,“十月妹妹,你不知道了? 那都是八年前的事了,我阿爹死了八年了啊,八年了!” 李世阳举起茶盏一饮而尽,放下茶盏,他抬起头看向了李十月:“不瞒你说,当时我知道你阿爹把秦桃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的时候,我心中是真的高兴啊! 那样儿的孽种就不该出生! 那个时候,我还想着,待得到了安东,我就把他做下的脏事说给阿爷听,让阿爷管束他,往后我也能放下心来好好科举。 可那一夜咱们在船舱里头遇到了劫船的倭寇,他竟是抛下我们,连阿爷都不顾,就那么追着秦桃逃出舱门去了。 这么一个不孝不悌不仁不义的人,还有必要活着么? 往后,这人为了他自己,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害了家族的事儿来? 他难道不该死么?” 李十月这听着听着,就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她想起了渣爹,渣爹不就是这样的么? 看到李十月点头,李世阳这才发自内心的笑了:“哈哈,我就知道十月妹妹你同他们不一样,你是懂我的!” 李十月很会做一个倾听者,她抬手执壶又给李世阳倒了一杯粗茶去。 “往后我定是要继续科举的,哪怕乱世将至,没有科举了,我也得去闯荡一番才是。 镇北王有中兴之主的模样,若是能在其麾下做一文臣,也不枉我读书十余栽。 他死了,我身上就再无污点。 待得兄长以后做出一番成就来的时候,必不忘十月妹妹曾经出手相助的情谊!” “好家伙,图穷匕见! 他可终于说出今夜来敲门找我的真实意图来了。” 李十月心中是这般想的,但面上却是带着疑问不解的样子,她看向李世阳:“兄长这话是说? 兄长与我直说就是,你我亲亲的兄妹,还有什么是不能直接说的呢?” 第98章 要警惕同你诉苦的男人。 (感谢paulelo投了3张月票。) 早在出刘家屯之前,李十月心中就有些疑惑来着。 李世阳干嘛非要跟着他们去三山县用蛮子头兑银子呢? 这事儿,李十月他们几个去办就足够了,根本就不需要李世阳一起跟着去。 毕竟李世阳的体格子对比他们几个那是真的不够看的,这还非要跟着去,要是路上有个好歹,他们还得分神出来照顾他。 如此,李世阳这帮不上忙不说,就还可能给他们增加负担。 但李世阳毕竟是个秀才,还是他提前得了消息领着他们逃荒了的; 更重要的是,李家村族长李有福是他阿爷,不出意外的话,待得李有福死了,李世阳就是新的族长了。 因此,李世阳提出要跟着他们一块儿去三山县兑银子,他们自是不会拒绝的。 不拒绝,这心中也是有些嘀咕的。 而在今夜李世阳敲门而入后,就开始说起他家那不孝不悌不仁不义的二叔的时候,李十月心中就已经有些想法了。 要知道当一个男人对你诉说心中的不得不和苦衷的时候,你就得警惕起来了; 一般来说,这么做的男人,大都是为了降低你的防备心,打算以情来打动你,好让你自觉主动的折损自己的利益来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 因为真正要脸的正人君子,是不会把自己的短处暴露出来给旁人看的。 他们只会在无人的角落默默舔舐伤口,而不是堂而皇之的暴露出来给人看,来博得他人的同情,好换得他们自己想要的东西。 李父不就如此这么不要脸的么? 他给自己与秦桃偷情相奸找的理由就是石头是个傻的,他是李家的长子,肩负着传宗接代的担子呢; 所以,他才不得不找了秦桃做下那等腌臜事,都是为了李家后继有人啊。 他这么说,就是希望能干的李母看在他这么“无奈”的“有苦衷”的前提下,应了他让秦桃做小,好让他坐享齐人之福的妄想啊。 至于李世阳故意害死李望仁这事,在李十月看来,李世阳绝对是早就有杀心了。 只不过那一夜倭寇来得突然,那种情况之下,他来不及仔细谋算,那一夜是一个直接借倭寇的手杀死李望仁的好机会,是以,他就直接做了。 倘若没有倭寇劫船一事,李家村人顺利的到了刘家屯落户了,李世阳大概率也不会和李有福告状,让李有福管束李望仁的; 因为李世阳心中对李望仁的恨不仅仅是因着他没有廉耻的同秦桃偷情相奸这事,最主要的原因是当年李有福让他阿爹替李望仁服徭役却身故啊! 这杀父之仇,李世阳心中的恨,绝对会在之后想法子弄死李望仁的。 他意外发现李望仁与秦桃偷情相奸的事,只是导火索而已。 这时候,当李十月问出这么一句“还有什么是不能直接说的呢?” 她就已经想到了,李世阳刚才提到了他想继续科举,或者到镇北王麾下做一文臣的话,那么,他该是打上了刘潭给她的那枚“玄”字牌的主意了? 之前,镇北王麾下谋臣陈文甫在府城给了李世阳一枚“玄”字牌,可谋臣的“玄”字牌哪里抵得上镇北王大公子亲自给出的“玄”字牌呢? 果然,李世阳这会子抬头看着李十月的眼睛就问:“在村子的时候,大公子问你可愿意去他麾下做个兵,这事,你怎么想的?” 李十月肯定不会应下刘潭的话! 先不说刘潭掌领的玄甲军里有没有娘子军,就李十月家里那一摊子事儿,她就不可能抛下李母他们转头进军营,往后就当一杀人的刀啊! 给人当小兵不可取,要是自己能当将军,手底下有兵的话,那才是好事。 “噼啪”一下子,李十月脑子灵光一闪! 她从腰间把那枚刘潭给她的“玄”字牌拿下来,放到了桌子上头去,抬起头,看向李世阳:“世阳兄,你是想借此牌去三山县寻陈先生?” 是的,陈先生! 李十月刚才突然就想到,刘潭当时给了她这“玄”字牌后说的话了:“就拿这牌子去青松镇后的屯军之所找一位姓陈的先生就是。” 此陈先生不知是不是当初李世阳在府城里认识的那一位陈先生? 李世阳的眼睛一下子就粘到了桌子上的放的“玄”字牌身上去了,他直接拿了起来放到手掌心里头去看,还把桌上的油灯都拿过去凑近了看。 “比之陈先生给我的那一块儿,这块儿角落处上多了一个字。” 李十月低头看向那处李世阳指着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帅”字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见李十月点头,李世阳这才继续开口问:“十月妹妹,你,意下如何?” 李十月抬手把李世阳掌心的“玄”字牌给拿了回来,她看向李世阳一字一句道:“世阳兄,我虽无意到军中做兵卒,但我有意推咱们村的汉子前去。 你也说了,乱世将至,咱们村子在刘家屯落户,往后若想过好日子,军中无人如何能行? 是,咱们当初就是为了不再被胡乱抓着去服军役,这才在土地干旱春苗枯死之际跟着你出走逃荒去了。 可如今不同往日,此地无旱情,但有蛮子!” 听着李十月的话,李世阳想着,李十月这该是不想把这“玄”字牌借给他使唤的了。 李世阳那脸立马就耷拉了下来,不过也就是李十月的眼睛一直盯着看,一丝一毫都没有错过,李世阳那脸转瞬就又带上了温和的笑意。 “不过,此牌可先借兄长一用。 我相信,只要通过此牌能让兄长与这陈先生见一面,想必以兄长的才智,定是能前程似锦!” 说过这话,李十月笑着把此牌放到了李世阳手中:“这牌若能有些许用处,还请兄长莫要忘了刘家屯的族人才是。” 其实,只要李十月带着这牌子寻上那位在屯军之所的陈先生,到时候带着李世阳一块儿过去就是了。 但是,李世阳这会子来要牌子,那必定是想单独见陈先生,不想是因着李十月一身本事被刘潭看中而沾了她的光才能得见陈先生的。 说来说去,就是李十月和李世阳谁为主次的问题。 李世阳他想占这个便宜呗。 李十月自然是可以拒绝李世阳的,只如果真这么做了,那可就是跟李世阳撕破脸皮了。 李十月自是不怕李世阳的,可李十月还有家人啊,往后若是真的要堤防着下任族长,李母他们还如何在李家村生活? 所以,此事现下只能应下,往后就得靠李十月自己,若是她更厉害了,自然不惧李世阳的小九九; 再就是,李十月考虑到,李世阳若是真的能通过陈先生在此地有个差事,对李家村人来说,自然也是好事。 是以,这牌子就让李世阳拿走了去。 翌日,收拾妥当,进了三山县城,跟着那些运粮食的兵到了官衙,李十月去寻县丞兑银子,李世阳带着那“玄”字牌问了带他们来的兵士,自去屯军之所寻那陈先生去了。 第99章 那可是杀人吃肉的蛮子啊! (感谢李李爱吃巧克力投了1张月票。) 背篓里背着一包银子的李十月那是真的觉得天高气爽了,颠了一下子背篓,感受了一下那包银子的重量,李十月笑着出了官衙。 拐了个弯儿,李十月就找了一家食肆,美美的喝了两碗汤面,她这才同食肆东家打听牛马市的方位。 是的,李十月这回来三山县除了是要来拿蛮子的头兑银子之外,还肩负着替村里人捎带物什的活计。 至于去牛马市,则是来之前,李望水就请李十月帮着牵一头驴子回来使唤。 这次蛮子进村,李望水也是挣了一笔银子的,再添上些,买一头驴子再买个二手的架子车,尽够日常使唤了。 正好李十月有买粮的想法,这回借了李望水家的驴车还能顺便给拉回去。 倒不是李十月搬不动几袋子粮食,终归还是用牲畜更方便些。 其他族人要捎带的也就是粮食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居家过日子得使唤的物什,也就是李十月记性好,要不然那么些人,这家五斤,那家一把的,谁又能记得住呢? 不过,这牛马市里头倒是马骡更多一些,李十月来回转悠了两圈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大部分马骡都是军中退下来的,倒不是不能使唤了,也都是壮年的马骡,正是使唤的时候。 军中退下,听说是因着缺钱,这才处理了一批马骡来的。 最后,李十月挑了一头长得顺眼的马骡,又从人家那里买了一辆二手的架子车,这就又马不停蹄的去粮铺买粮食。 等所有该买的物什都买到手了,这骡车上也差不多都添满了。 李十月还趁机买了一个大缸,这还是听刘老丈说,刘家屯冬日里头冷得厉害,若是要储水,那水缸就不能放外头,得放在灶屋才行。 李十月家买得屋舍院子里头的那口缸,这次在与蛮子对战的时候不小心波及到了,当场就给打破了去。 吃水终归都是大事,李十月这才在杂货店买了一口缸来。 半下午的时候,李十月才赶着骡车出了三山县,往青松镇的方向回。 等到达青松镇的时候,天色早就黑透了。 也就是李十月五感超群,这骡子也是个听话的,在青松镇里补了食水,还给骡子吃了一顿加了炒豆子的好草料,李十月就这么摸黑赶着骡子往刘家屯回。 路上,她倒是不害怕,不过就是黑了些么。 这世上可没有鬼神,若是真有鬼神,乱世将至,也没见神明降世救人的; 更不可能有鬼,李十月现下数一数,少说杀了几十个人了,这些人活着的时候都不够李十月杀的,他们死了,李十月还能怕? 不过,这路上,她倒也不是光顾着赶路,她也想了想最近这一系列的事情,想了垃圾系统发出的那个任务---请宿主赶在女主李春丽之前,解救被困山间的男主刘淑! “这垃圾系统发出的垃圾任务,可拉倒。 就目前我看到的原书剧情来说,但凡沾上男女主的事儿,那就没有好事! 男女主有主角光环,我有个屁啊?” 李十月抓着油纸包里的烧饼吃,一边吃一边继续想这事儿:“虽然很眼馋那一百积分和抽奖机会,但还是算了,这破任务谁愿意做谁做去。” 烧饼太香了,里头加了此地少见的黄糖,对,就是甜味儿的! 那卖烧饼的男子还对着来买烧饼的食客吹嘘:“这可是江南来的黄糖,贵着呢! 别说三山县了,就是咱们安东,该也就俺家有!” 思考的时候,就得吃点儿甜的,吃过了一个,李十月就又从油纸包里头扒拉了一个来吃。 “不过,根据这个任务可以确定,镇北王家那个不听话的世子这会子不知怎么的竟然被困到山里头去了,该不会就是大黑山?” 一想到这儿,李十月咬糖烧饼的嘴都停了下来,她赶紧在脑中把系统那“剧情”一栏点开了:“原书女主李春丽偶然发现了晕倒在山坡上身中一箭的原书男主” “好好好,这就是男女主情定的地点了? 我还是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远离男女主,才是正确的决定!” 心中放弃这个任务后,李十月转而想到李世阳来了。 计从心中来,小脑袋瓜一转,李十月心中就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明月当空,李十月终于赶着车回到了刘家屯,还未到村口,她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喊声:“十月? 前头可是十月?” 李十月冲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去看,就见村口路旁的野草堆里头钻出一个人头来。 “痦子哥,是我!” 清晰的哨声响了起来,不过一会子,离着村口最近的李有福家就亮起了灯。 一刻钟之后,李有福家门口就聚集了一堆人。 李母和郑梅娘也带着李秋天李夏天两姐妹并李望明和石头一块儿出来迎接李十月。 不过,在和李母说话之前,李十月先是从胸口掏出了一封信出来。 “福爷爷,世阳兄与我在三山县分开了,他说要去屯军之所寻陈先生,这信他让我转交给你。” 李有福的面色不太好看,但当着众人的面儿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点点头接过了那封信。 接下来就是欢快的分物什的时间了,周兰花抱着小壮,腿边上是大壮,她一脸欣喜的看着这骡车:“当家的,这就是咱家的骡车?” 李望水高兴的应了一声后就问李十月:“十月,那赏钱再添上给你的可够?” 不待李十月回话,李望水就走向骡子,上手轻轻摸了骡子的头两下:“俺可听人说这马骡长得比驴子大,价上可贵了不少去呢。” 李望水和周兰花的话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众人都把目光聚焦到了这一头健壮的马骡身上去了。 麻子吊着胳膊和痦子站在一块儿,两人都眼神火热的看着那头马骡,麻子低头凑近痦子耳边嘶语道:“要是当初我能杀两个蛮子可就好了! 痦子,我这心里痒痒的很,你说,这蛮子还会不会来了?” 痦子大惊,他猛地抬头看向麻子:“麻子哥,你疯了不成? 那可是杀人吃肉的蛮子啊!” 第100章 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 (感谢方寸乱江山投了4张月票。) 痦子正震惊于麻子他想银子想疯了,竟是会把注意打到蛮子身上的时候,哗啦啦的钱串子的声音打断了他想要继续和麻子说的话。 “痦子哥,这是你应得的份儿。” 李十月从背篓里头把一串子铜钱拿出来给痦子递了过去。 是的,当时在三山县里头,赶着马骡买过了粮食后,李十月背篓里的那一包袱银子就已经都兑换开了。 那十五个蛮子头,大半是她和郑梅娘、李望水他们杀的,但是做了饵的羊崽、二蛋娘,还有帮了忙的麻子、痦子以及王十三,可也都是出了力的。 在李十月这里,只要干了活的,那就一定要得到应得的报酬。 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 刚才已经把钱串子给了羊崽和二蛋娘了,痦子有些呆愣,还是一旁的麻子喊了他一声,痦子这才醒过神儿来。 “十月,这,这我哪里好拿? 我这什么也没干啊。” 李十月一把就把钱串子丢进了痦子的怀里头去,痦子手忙脚乱的去接,耳边就听到李十月说:“咋没干?先头要不是你们做饵,那些蛮子能上当? 再说,我虽是没看见,但光听世阳兄说的话,这钱你们就该拿!” 吊着一只胳膊的麻子看着一边说话的李十月一边把手伸进背篓里头,“给,麻子哥,这是你那份儿。” 麻子用好的那只手去接李十月递过来的钱串子,他现在感觉自己浑身儿都是劲儿,就是那只受了伤的胳膊现在这会子也不疼了。 刚才,他还羡慕李望水能用杀蛮子得的钱买骡子来家使呢。 现下,他就也得着钱了。 虽然,这钱赶不及李望水得的多,但麻子也很是满足! 毕竟,李望水人家那是真拿命去拼杀的。 他是没那么大的本事,虽然中了箭,也就只扎进肩膀上,人没事,这就是大幸运了。 这会子还能多分一串子钱,就已经很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了。 麻子很知足,他现在有一种,这回这胳膊没白受伤的感觉。 李家村的其他人看着李十月一串子一串子的分钱,那谁心里不是痒痒的? 二蛋娘怀里抱着二蛋,手上拎着那一串子李十月给的钱串子。 她心里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从少时就给家里干活,到后来嫁给二蛋爹,跟二蛋爹的一家子过日子,这二十多年下来,二蛋娘,从来没得过一个铜板。 哪里想到,这回她本着杀了蛮子,自家二蛋往后才能好好过日子的心,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一下子得了一串子铜板来了! 而刚才得了钱的羊崽转头就把钱串子给了身后站着的堂姑,堂姑却是推辞不要,羊崽就硬要给。 “你自己好好收着,这是你拼命挣来的! 听姑的,你都攒着,将来肯定是用得着的。” 羊崽见堂姑就是不拿,他转头就把钱串子放到了站在一边儿只看着,但是一句话不说的堂姑父手里头去了。 堂姑父是真的愣住了,他感受着这沉甸甸的一串子钱,心里只觉五味杂陈,不知怎么说的好。 羊崽看向堂姑父:“俺这条命是姑和姑父救的,这钱是俺孝敬你们的。 往后俺能再挣,这钱姑父拿去使!” 羊崽这话说得,让堂姑父这汉子差点儿就要当着人面直接落泪去了。 要说,这一路上堂姑父心里能没有怨言么? 自家的孩子都不一定养得活护得住,那个时候哪里还有心管别人家的娃? 一开始看在粮食的份上,带着就带着了,后头堂姑父是真的想过要撇下羊崽不管的! 但堂姑坚持带着羊崽,羊崽那时病了,一路上都是堂姑父用木架子把羊崽绑在自己身上那么带着跑的。 堂姑父嘴上骂骂咧咧说得话难听,但他又何尝真的不管顾羊崽呢? 羊崽一夜之间失去了双亲,他心中有恨,想要反击,只是年小力弱,心有意而力不足就是了。 从府城跑到安东的这一路上,堂姑就没断过羊崽一口吃喝,自家孩子有的,羊崽就有一口; 堂姑父更是因为一路上都把羊崽绑在身上带着,麻绳狠狠地勒进了肉里,堂姑父肩膀上的伤口,羊崽哪里又会看不见? 这会子,堂姑父拎着那一串钱,听着羊崽说的话,看着羊崽那满眼感激的样子,他赶紧转过头去,甩手把钱串子扔进了堂姑怀里。 堂姑父哽着嗓子佯装生气吼哒堂姑:“娃孝敬你的,你就给娃好好收着,在外头说什么话,让人家笑话!” 堂姑一听这动静,她哪里不知道堂姑父这是羞了? 而李十月这会子也把最后一串子钱交到了王十三手里头去。 “还有俺的份儿咧?” 李十月对着王十三点点头,就看见王十三身后该是其祖母的阿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过来。 “阿婆,这是十三该得的,他出了力的,不白拿。” 分完钱,不等李十月和李母他们说上几句话,就有人上前来问青松镇、三山县的事儿了。 李十月就又和围上来的人说了好一会子的话,这才能和李母他们收拾着物什往家回。 李家除了李望明之外,个个身上都有一把子力气,李十月买的那几袋子粮食,都不用别人,只石头和李十月两个人就能给扛回家。 回了家,李十月这才把背篓里头用细麻绳儿绑着的大大的油纸袋子拿了出来。 “夹肉烧饼!凉了也好吃!” 有钱了就是花! 不花钱,那挣钱作甚? 李十月给家里一人买了一个夹肉烧饼,虽然这么远的路,早就凉透了,但这加了肉的东西,哪怕是凉了那也是好吃的! 李十月看着李母和郑梅娘那根本没打算吃的样子,她直接上手把烧饼塞到了她们手里头去。 “阿娘和舅母赶紧吃,每人都有,我按着咱家的人头数买的。 别想着留下来省给谁吃,我这是特意给家里人买的,是我的心意,你们就该吃。 若是想着为我们省,那我们就那么没良心? 吃过自己那份不算,还等着吃你们嘴里头省下来的? 吃,快吃!” 李十月的话都这么说了,李母和郑梅娘就不好再推辞下去了,也就顺了李十月的意,大口的咬上了带着香味的肉烧饼。 第101章 积分这事儿,看往后的任务再说吧。 (感谢那年一句不过是些许风霜罢投了2张月票。) 李家村人在刘家屯的日子终于是进入到正轨里头去了。 哪怕大黑山后头还是靺鞨蛮子的老家,但是杀过一次蛮子后,尤其是发现蛮子的头那般值钱,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李家村人好似也不是那么恐惧担忧山后头就是蛮子这事儿了。 各家各户都听了刘老丈刘婆子的话,大家都在积极的准备着过冬的物什。 柴禾得打的多多的,刘老丈说往后少说得有三个月是很难出村去的,这柴禾得准备充足了去。 尤其是下雪后,取暖的燃料更是需要的多。 再就是过冬的吃食了,家里还有余钱的上回也都托李十月买了粮回来。 大家伙儿合在一起买,多少能和粮铺商议个好价儿,哪怕少几个铜板那也都是好的不是。 其实,能走到安东的李家村人,各家各户手里头多多少少那都是有两个子儿的。 熬过这一冬应是足够,待得来年开春,可以春种了,那就也是正经日子过起来了。 大家还都听了刘婆子的话,找了木板子做长木箱,塞上土后,撒了菜种,浇透了水放到温暖的灶屋里头,试试看是不是能在冬日里头种出菜来。 当时讲了这法子的刘婆子还说:“要是种得好,说不得还能拿去县里头换钱花呢,城里人都稀罕寒冬腊月里这一口菜。” 李母和郑梅娘拉着石头和李望明在家捣鼓这长木箱,李十月就和李秋天李夏天两姐妹背上背篓上了山。 这上山头一个就是要捡柴禾,山上树多,光是掉在地上的枯枝什么的,就足够人捡了。 再就是刘老丈都说了,这靠山吃山,山上的野果子在这个季节是没多少了,但挂在树梢的果子终究还是能找到几个的。 找着几个果子,多少能算是有个零嘴儿吃。 还有山核桃、松子、板栗和榛子这种坚果树,若是能找着一颗没被动物采摘完的,那可就是赚了的。 自家能吃不说,若是量多,还能拿出去卖。 三姐妹一人一个背篓往山上爬,其实李十月这次上山,她还有点儿别的事儿想做。 “嗳,十月你看,那边上头那一棵是不是刘阿婆说得红松树?” 自从一大家子都喝过生机水,这功效当时尚未看出来什么,到是越往后李家人一个个都发现自己耳清目明起来了。 不过,家里人人都这般,他们也就没往心里头去,李母还觉得这是在安东落了户,心里有了着落后,吃的也好了,这才身子变好的。 家里只有李秋天曾经吃过李十月塞到她嘴里的生子丸,在这之后李秋天自然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力气变大了的。 只她自己不说,旁人也瞧不出来什么,毕竟她本身的力气就很大。 李秋天也曾经想要去问一问李十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她最后还是没有去问。 在李秋天心里来说:“十月就是十月,她变了么? 她对我们还是那么好,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既然她不想说,那我何必去问?” 三姐妹到了这棵红松树底下,三人的视力都瞧见了最上头树梢上那一嘟噜的松果塔。 李十月放下背篓,她紧了紧裤腰带,今日她穿了一身短打,若是不看脸,只看背影就和个瘦弱的男子一般。 李十月腰间的柴刀牢牢的卡在身上,她对着李秋天李夏天两人说:“我身子轻,我爬上去看看,砍一刀,那一枝该就能都掉下来了。” 李十月都把手搭在树干上了,李秋天却是伸手拦住了她:“十月,这太高了,要是一个没踩对,可如何是好?” 李十月不能直接对着李秋天说自己会《葵花宝典》,身有内力,若是练到极致,怕不是都能站在树尖上呢。 “阿姐,我哪里是那样逞强的人? 放心,我心里有准头,要是不行,我就退回来。” 当然,就如李十月所说,她爬得既轻又快,不过一会子就快到了树顶上,她腰上用劲儿,站到了一根儿较粗的树杈上,左手把着树干,伸出右手拿出腰间的柴刀。 她先是对着树底下等着的李秋天和李夏天喊了一声,让两人注意,别被一会子掉下来的树枝子砸到,这才右手对着树枝砍。 只不过,当李十月砍完这边的,打算换到另一边砍的时候,她偶尔的抬眼往前方远眺的时候,这超绝的视力让她发现了前头半山腰那里的两个小人来了。 隔着这么老远,也多亏了李十月这超绝五感,她竟然看出来那个背着背篓身穿红色衣衫的小人就是李春丽! 又多看了两眼,李十月突然意识到:“不是?男女主初见这么重要的事件,就让我这么轻松的看见了?” 回过身,小心的来到另一边树杈,她冲下头喊了一声,看着李秋天和李夏天都躲避开了,才一刀砍断了另一跟树枝。 然后,顺着来路好好的退了下去。 一落地,她就对李秋天李夏天说:“阿姐,我在上头看见那边儿有人,快,先别摘了,直接连着树枝带回去。” 带着松果塔的树枝直接被塞进了背篓,背起背篓李十月抬腿就往刚才站在树顶上看到的李春丽的方向跑。 李秋天和李夏天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二话不说,就跟在李十月身后跑。 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李十月放下背篓就近找了一棵树就爬了上去。 李夏天好奇李十月往前眺望什么,就也放下背篓,往一旁的另一棵树上爬。 在李十月的视线里头,她看到这会子,李春丽正用劲儿想要把地上躺着的人给背到身上去。 只李春丽本就不是个少女,在家时,秦桃也爱护她,从不使唤她干粗活,是以,她哪里有那个劲儿背起一个比她高壮的男子去? 试了几次发现背不起人,李春丽竟是掉头往山下去了。 李十月这个时候就想起了系统发出的垃圾任务来了---请宿主赶在女主李春丽之前,解救被困山间的男主刘淑! 哪怕之前就已经决定远离男女主了,可那毕竟是一百积分啊! “算了,这任务不能做,要是做了,往后可就真的是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了。 积分这事儿,看往后的任务再说。” 第102章 李十月就是想去捡个漏。 (感谢贪睡猪哥哥支持5000币。) (感谢贪睡猪哥哥投了7张月票。) 心中决定了这一点后,李十月就从树上跳了下来。 她刚落地,就迎上了李秋天看过来的目光,未等李十月和李秋天说上话,李夏天那边也直接跳下了树,她一边背起树下的背篓,一边一脸疑惑的向着两人走去。 “阿姐,十月,虽然我没看清那人的脸,但能穿红色的衣衫,咱屯子里头也就李春丽她有?” 是的,当年李望田还在的时候,曾经给李春丽买了一身红色的衣衫。 那一年冬日里头穿着这身儿衣裳的李春丽就是全村最耀眼的崽! 是以,李夏天这才记忆深刻。 之前是在逃荒路上,村子里的妇人女娘大多打扮的灰扑扑的,后来也是真的因为逃命而变得灰扑扑的了。 也就最近两天,李家村在刘家屯的日子算是过得正常了起来。 所以,那一抹红,大概率就应该是李春丽了。 这是李夏天的猜测。 毕竟刘家屯这个方向也就刘家屯一个村子,前段时间还闹过蛮子,一般而言应该不会有什么外人过来这山上的。 那穿着红色衣衫的人,基本可以确定就是李春丽了。 而李十月她是真的看清了李春丽的那张脸,所以,她才能想到这就是男女主初见的情境。 “管她是谁,都和咱们没关系。” 李秋天看了李十月的脸,见她不在意,这才转过头对李夏天这般说。 在李秋天看来,李十月与李春丽之间的关系就是最好别有关系。 李父和李春丽之母偷情相奸,还有了一个孩子,然后孩子又被李父搞死了,后来李父也掉下了海。 如此曲折的事情,中间还隔着人命,最好就是没有关系。 因此,李秋天这才对着李夏天说了这么一句话来。 李夏天也就是好奇罢了,她点点头,应下了李秋天的话,就放下这事,转而看向李十月:“十月,咱们,还去那边不?” 李夏天一脸兴奋的看着李十月问。 那边是哪儿边呢? 李十月她决定和李秋天去大黑山的后边,往蛮子那边儿探探路。 她惦记上那十五个蛮子来的时候骑的马了! 在三山县的牛马市里逛过的李十月,她可是知道现在一匹普通的马和一匹军马的价格那是能差去至少十两银子的! 一匹驽马要三十两银子上下,(此处参考唐代一匹驽马24-28贯,一贯钱该等于1000文,但基本不相等,约等于980文,甚至更低。 本文架空,唐代以铜钱为主,本文大隆朝以铜钱和白银为主要货币。) 若是一匹健壮的军马少说要四十两银子,要是突厥好马,少说八十两! 至于名马,那都得数百两银子! 好马比人可值钱多了! 当初李十月在大黑山山顶上看到阿固郎他们从山后的草原上奔马而来,那十来匹马该都是被阿固郎他们给放在了山脚下了。 虽然这已经过去三天了,但李十月她还是想去碰碰运气。 要知道,驯好的马它是会在原地等着主人的,不会乱跑。 李十月就是想去捡这个漏。 而今天,她和李秋天李夏天姐妹上山就是想翻过山去探探路的。 “去!怎么不去!” 三姐妹背好背篓就向着山顶去,爬到了顶,李十月和李秋天放下背篓,留下李夏天在此看着,两人就向着山下跑去。 也就是两人都吃过生子丸喝过生机水了,再是胆大的人也不敢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脚步飞快的从高处往低处飞奔啊! 这一跑就过了午时,李十月拉着李秋天停下,两人略作休息,就又往山下奔去。 在这半山腰的时候,李十月就已经看见了山脚往草原那边去的方向有两匹低头悠闲吃草的马了! 有了几十两银子在眼前吊着,两人哪里觉得累? 到了山脚,以两人的视力都能看出前头几十步远的距离,那两匹马绝对就是之前蛮子们骑来的马! 因为马上挂着不少物什,这必定是有主的马才有的。 但这周围,以李十月的超绝视力,也就只看到了这两匹马,想来其他的马该是跑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与李秋天对视一眼,两人很是有默契,前后包围了那两匹还在伸着脖子低头悠闲吃草的马。 在离着马不过四五步的时候,它们好似终于发现了这两个不速之客。 李十月和李秋天从未骑过马,哪里又会驯马? 且这两匹马本就是蛮子的马,越是好马越是认主,李十月还好,总算是比马高上一些,李秋天那是真的还没有马高! 但力大就是王道! 就是这时候! 李十月和李秋天迅速上前拽住了缰绳,李十月在察觉初那马要甩头乱蹦之前,直接伸手握拳对着马肚子就是“嘭嘭”两拳。 这马哪里承受得住李十月这两下子猛拳,差点儿就要倒下去了。 嘿嘿,这两拳打下去,这马就知道谁是大小王了。 李十月再拽着缰绳,这马就很是顺从的跟着李十月拉动的方向移动了。 李秋天那里也不遑多让,她是直接两拳就砸在了马头上,那马是真的往一边儿地上要倒下去了。 李秋天上前顶了一下,让那马缓了一下,这才站稳了去。 如此,姐妹俩就牵着这两匹马上了山,可以说,这上山的路,一半是马自己个儿爬上去的,另一半就是李十月和李夏天两人靠着巨力给马拉上去的了。 在半山腰等着的李夏天大老远就看见了拉着两匹马的李十月和李秋天,她满面笑容朝着两人飞奔过去。 一上手就接过了李秋天手里的缰绳,对着这马稀奇的又看又摸。 李十月抬头看了看天,时间不早了,再有一会子就该天黑了。 “再忍忍,等到了山顶,往下爬就能省力不少了。 到时候,天黑了,也能正好把马牵回去。” 正如李十月所说,等姐妹三人背着背篓牵着两匹马回到家的时候,早就已经是黑的看不清五指了。 甚至这个点儿,刘家屯里的很多人家都已经吃过晚食上炕躺下了。 正想抬手扒拉开院门的李十月这手刚举起来,院门就开了。 迎面就是石头的笑脸,“怎的这般晚才回来?” 石头身后就是满面焦急的郑梅娘,郑梅娘的身后还站着也是一脸担忧的李望明。 等郑梅娘听到马鼻子喷气的声响了,她这才看到了李十月她们身后还站着两匹高头大马! 得亏郑梅娘心理强大,她把要喊叫出口的“啊”声给咽了下去。 把两匹马牵进院子里头,李夏天就把背篓里头在路上割的已经有些发黄的草倒在了地上,由着两匹马低头去吃。 “这,这你们上哪儿去偷的人家的马!” “舅母,这可不是我们偷的。” 李十月环顾了一圈儿,也没看见李母,她回了郑梅娘这么一句话后就问:“我阿娘呢?” 第103章 不是吧?真空手上门的? (感谢别烦了投了4张月票。) 李十月的话音刚落下,院门就被推开了,李母她回来了。 但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身后还跟着穿着一身红衣的李春丽! 双方都对见到对方很是震惊,李十月奇怪于李春丽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而且还是跟在李母身后。 李春丽是震惊于李十月家院子里的那两匹马! 那可是马! 一匹马就要好几十两银子呢! 不过,李春丽只惊讶了一下子之后,就对着李十月他们笑了一下。 虽然她的笑并没有得到人回应。 还是李母率先开了口:“十月!这,这是哪里弄来的马?” “捡的。阿娘,这是?” 李十月走向李母,话是问的李母,但目光却是看向了李春丽。 “十月,刚才就想和你说,你阿娘被秦桃家请去给人瞧病了。” 李十月回过头对着郑梅娘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李母眼神示意李十月,就进了屋子里头,过了一会子,她出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两包药。 “先煎一包,三碗水煎成一碗水,今夜要是不发热,那这一包就不必再喝了。 若是发热了,就把这一包也煎了喝。” 李母交代完李春丽,李春丽道了一声谢后,就伸手去接李母递过去的药包。 “等等!” 李十月突然出声,李春丽那手就在半空中定住了,她转过头去看李十月,一脸的疑问。 “请人瞧病,诊金呢? 这两包药不会也是想要白拿?” 李母想开口说些什么,只李十月先看向了李母,李母在外头向来是不会驳斥她的话的。 尤其是这一路上,基本上李家但凡有事都是李十月做主的,李望明对此都没什么意见,更何况李母? 见李十月如此要求,李母也就把手收了回去,那两包药自然也就拿了回来。 “不是?真空手上门的?” 李春丽当然没有拿钱上门,她被李十月这话臊的脸颊有些发红,在石头手里举着的火把下看着,到确实是挺好看的。 “婶子,我出来的急,我这就回去拿钱。” 胡乱的对着李母这么解释了一句后,李春丽掉头就出了李家门。 待得李春丽跑出去挺远的了,李母这才嗔怪的瞪了李十月一眼:“你看看你,作何欺负她?” 李十月可不觉得这是欺负,“阿娘,阿娘,我哪里欺负她了? 求医问药上门的,还能不带钱啊? 阿娘能看在往日村子里的情谊上,应了他们的请去看病就已经够有气量了。 要不然,就凭秦桃做出的事,他们还有脸上门? 是我李十月不在家,家里就没有人提得起刀了么?” 说到这儿,李十月冲着举着火把的石头喊道:“阿兄,往后谁要来请阿娘瞧病不给钱,你就拿棍子把他们打出去!” 石头最是听李十月的话,他看着李十月认真的点下头应下这话来:“不给钱,打出去!我记住了!” “你这孩子!” 叹了一口气后,李母只得说起别的事儿来:“不是他们家人有病,是李春丽在山上捡柴的时候遇着个小郎君,给背回家了。 那郎君一直昏迷不醒,这个时候去镇上看医师已是来不及了,才请了我过去的。” “好家伙!男主昏迷了?” 面上毫无表情,心里已经吐槽开了的李十月看向李母,就听李母继续说:“我过去瞧了,那小郎君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身上穿的衣裳,头上束发的巾子,还有腰间挂着的玉佩,脚上穿的鞋子,只看着就知道是好东西,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 也不知道这是遇着啥事儿了?竟是在咱这儿的山上遇着了。 我瞧了下,身上倒是没有断骨头,不过些许划伤和淤青,看样子是已经昏迷少说一天一夜了。 伤在后脑,好大一个血块子,我过去也就是跟着你们师婆去府城看过人大医堂的医师给人看外伤,叫我真上手,我哪儿会? 到是咱在路上买的消肿祛瘀和退热的药包还有,这不就叫了她来咱家拿了么?” 给众人解释过自己出门的经过后,李母头一转,看向那两匹马已经吃完草,就着李夏天的手开始喝葫芦瓢里头的水:“说说,这马哪里弄来的? 捡的?上哪儿捡的? 我明儿个天亮了也去捡两匹回来。” 李母的话阴阳怪气的让人觉得好笑,李十月直接就笑出了声儿,然后她拉着李母,吆喝着一大家子进了屋子。 石头把火把灭了,把家中的油灯给点了起来,那火把也是之前为了看马才给点着的。 李十月这才同李秋天李夏天两姐妹把自己今天干得事儿给一家人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今天就先拉回来两匹,明儿个我就寻望水叔他们,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跟我再过去一趟。 要是去的人多,说不得一回就能把那些马都给找回来! 别管是留下来咱们自家使唤,还是拿到牛马市上卖钱” 李十月的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就停了口,她听到了外头有人喊门儿。 李母拎着那两包药开了门出去,过了一会子回来,一进门,她就把手里拎着的那一串子铜钱给众人瞧:“李世贵送来的。” 说过这个,李家人也没去计较什么,若不是看在人命关天的份儿上,李家人那是谁都不愿和秦桃那一家子扯上一丁点儿关系的。 没看见,这么一会子了,李望明那是一句话都没说么? 李父这个人这会子不在了,才多久?谁可都没忘呢。 哪怕李望明不知道是李世贵给李父推下船的,就李父之前和秦桃一家子那么个关系,李望明心里能不膈应秦桃这一家子么? 从灶屋里拿出了早就留好的饭食,吃饱了饭,洗了手脚,李十月就上了炕,和李秋天李夏天姐妹俩头凑头说着小话儿,有一句没一句的睡着了。 刘家屯现下也没有人家养鸡,李十月是按着自己的生物钟醒的,在炕上腻咕了一会子,李十月才起来洗脸。 李秋天早就起了,倒是李夏天还躺着睡呢。 开了门,就见院子里李望明正提着木桶给长木箱里的还没出芽的菜浇水,这是种了菜,趁着阳气足的时候,搬出来照太阳来了。 李母也没闲着,坐在院子里头搓麻绳,这些野麻是原住户家里就有的。 灶屋有人,郑梅娘在里头烧火做饭食呢。 看了一圈儿,李十月看向李母问:“阿兄呢?” “叫他去外头那河滩边找些草,你不吃,你拉回来的这两匹马还能不吃?” 第104章 男主他被绑了? (感谢书友_ac投了1张月票!) 等这两匹马都吃上草的时候,李十月也把李望水以及麻子痦子,还有上次埋伏蛮子的事儿上也出了力的羊崽、二蛋娘和王十三都喊到了她家。 众人都围着这两匹马看稀奇,那可是马! 寻常人家能有一头驴或者牛这样儿的大牲口就已经是日子过得好了的。 对于马,平民哪里敢想? 可这会子,就在眼前,活生生的两匹马就在自己个儿眼前吃草,谁能不稀奇不稀罕? “这一匹,得卖多少钱去?” 周兰花站在一边看着这两匹马,“这日子真是过得俺都不知怎么说好了。 俺家这刚添了头骡子,现在眼前就有俺过去想都不想的马?” “这是能上战场的好马,上回我去县城的牛马市看过了,这么一匹年岁正当的好马,少说得这个数。” 李十月掌心朝外对着众人伸出了四根手指。 “四十两!” 周兰花惊呼出声! “比蛮子的头还值钱咧!” 李十月愣了一下才点点头,她着实是没想到周兰花竟是用蛮子头的价儿来这么对比。 “昨儿个我和阿姐们探过路了,大黑山后头山脚下离着蛮子的草原还是有一段儿距离的,咱们只是去找马牵马回来,不深入那边儿。 就一天,明儿个天不亮就上山,到了那边正好天亮,用一天找马,能找到几匹就几匹。 还是和上次一样,这马卖了钱,出力多的多得,出力少的少得! 你们放心,带上咱们过去巡山的哨子,要是分开寻马的时候遇着事儿,只管吹哨,我李十月绝对去救人! 有我一口气在,绝不放弃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干了!” 竟是麻子头一个响应了李十月的话! “十月,你看得起俺! 你放心,俺这膀子上的伤已经结痂了,只要不是对上蛮子,俺绝不耽搁事儿!” 有一个应下了,其余的人也就随之接二连三的响应下来了。 说干就干,李母和郑梅娘在灶屋里头准备烙饼子,这点子面粉还是上一次李十月去三山县买粮的时候称回来的。 不过五斤的面粉,一下子全都给烙成了饼子,准备留着李十月他们路上吃。 李十月他们则去准备麻绳、磨刀什么的了,李十月想着,这马能牵回来那就牵回来,牵不回来的直接就地杀了,扒皮带一条腿回家吃。 就这么的,天刚黑,李十月和李秋天李夏天姐妹就上炕躺下睡觉了。 四更天,大地还被漆黑笼罩着,空气之中都泛着一股寒冷的味道。 李十月他们一行人就已经出了门。 二蛋娘把二蛋和一盆粮食都托付给了李母,周兰花也带着大壮和小壮来了李家,羊崽身后竟还跟着堂姑父,最后再加上被李十月喊上了石头,这一队就有了十一个人。 李十月他们踏上了前去大黑山的路。 同一时间,之前回了军屯所的刘潭,通过这几日的调查,把自己手下的亲卫和玄甲军的斥候尽皆派出去,终于寻到了刘淑的下落! 或者说,是寻到了刘淑的书童,从奄奄一息的书童口中得到了刘淑的消息。 原道是刘淑和书童偷了马房的马,出了王府,打马直接出了辽城府,一路往三山县去。 在三山县外的驿站遇到了晕倒在路边的小女娘,刘淑和书童下了马上前查看,这就被佯装晕倒的小女娘突得坐起撒了一把子药粉子给迷晕了过去。 等主仆两人醒过来的时候,就在一座不知名的破庙里头了。 两人当然想要叫嚷求救,只被绑在了柱子上,嘴里也被塞了布巾子,只能发出一阵呜呜声罢了。 后来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子,并四五个瞧着就凶恶的汉子,再就是那个假装晕倒在路边的小女娘了。 再是任性的刘淑也知道自己这是着了道了,得亏他在被拿了口中布巾子之后,并没有大声嚷嚷着自己是镇北王的儿子,还是世子这事儿。 他要这么说了,绝对活不过今晚。 他只装作自己是一富商家的小儿子,让这帮子匪徒放过他,只要放过他,他一定奉上足够的金银。 匪徒当然是知道刘淑是有钱人家的小郎君的了。 毕竟他们骑得那匹马少说就得价值百八十两银子,更别说刘淑身上的穿戴,趁着刘淑昏迷的时候,他们也摸了他身上的荷包。 里头竟然有金锞子! 那老头子找来了笔墨纸砚让刘淑给家里头写一封信,这封信就是一封绑架要赎金的通知。 刘淑答应写信,但要求干净的食水。 匪首老头自然是允了,还应承下:“只要得了金子,咱们定是好好的送郎君归家!” 可匪徒的话如何能信? 写了信,在信中留了记号的刘淑终于是在第三日夜里找到一个逃跑的机会,他发现这些人该是把他和书童骑的那匹马拿去卖了,有了银子打了酒买了肉就在破庙外头升了一堆火互吹牛皮去了。 刘淑引诱着那个小女娘跟他说话,给她讲府城的繁华,哄着她给自己解绳子,说要教她府城里的小女娘们最喜爱的发式。 不知是他长得好看引得那小女娘真的信了他的话,还是他描述的那些女子发式过于好看引起了小女娘向往美丽的心,总之,这小女娘瞅了瞅破庙外头喝得东倒西歪的人后,大着胆子给刘淑解了绳子。 可一获得自由行动能力的刘淑就直接上前捂住了小女娘的嘴巴,任凭小女娘如何挣扎他都不松手,哪怕被小女娘的手指甲抓得脸上一道一道疼得厉害,他也都忍住了。 待得小女娘不挣扎了之后,刘淑还是又捂了一会子才松开了手。 他撒了手,根本不敢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女娘,他直接向着睁大了眼看着他的书童看去。 给书童解了麻绳,两人搀扶着,一步步挪动到破庙的后门,黑夜之下什么也看不见,两人不管如何,就只向着一个方向跑。 可他们运气不太好,破庙外的老头子拿了一只鸡腿进庙,想要给那个小女娘吃,可迎接他的不是小女娘甜甜的喊“阿爷”,而是一具窒息而亡的尸体。 老匪头疯了! 召集了那几个汉子点起了火把漫山遍野的去寻刘淑和书童! 第105章 哎呀,小郎君你这,你这是怎的了? (感谢赛斯汀娜投了2张月票。) 刘淑和书童两人跌跌撞撞的在往一片漆黑的山上跑,他们刚才所在的那座破庙该是建在半山腰上,破庙的后门正好对着上山的路。 当时那般情境之下,刘淑他们没有选择,只能往山上跑。 漆黑的夜里,刘淑哪怕会些拳脚功夫,可也无法施展出来啊。 更别说在后头追着他们来的汉子有五六个,个个都不是善茬,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刘淑和书童哪里就敢停下脚步硬杠? 只能大口的喘气向前跑。 书童运气不好,被绊了一跤,摔到地上去的时候竟是扭了脚,哪怕立时被刘淑扶着站了起来,可也没办法大踏步的往前跑了。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叫喊声,书童知道,得赶紧跑,要不然被那帮劫匪抓住了,不是挨一顿打,那就是要没命了的。 “世子,你快跑,往那边跑,”书童指着一个方向对刘淑说,“奴往对面跑,奴脚受伤了,能为世子吸引一分目光那便引一分过去。 世子,快跑!” 书童说过这话,就推了刘淑一把,然后自己掉头一瘸一拐的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刘淑哪怕心中有些担心书童,但这般紧要关头,自是自己个儿的命更要紧。 刘淑向着书童所指的方向疾速奔跑,而在他身后相反方向的书童在一炷香之后就被老匪头几人抓着了。 书童对于老匪头的喝问一字不语,哪怕被扇得嘴角流血,他仍旧是咬紧牙关不说一个字儿。 老匪头无奈,只得吩咐众人分散开来再去找。 可这时候,刘淑已经往山下跑了。 但不知是老匪头想到了还是凑巧,过后竟是也让那些汉子往山下寻人。 和这些汉子就隔着几步远的刘淑无奈不得不再次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往山上爬。 刘淑根本不敢停下,他不敢想若是自己被老匪头他们抓住了,得受多少折磨,或者会直接一气之下把他给杀了。 他不想死! 他爬上了山顶,他翻过了山,往山下跑,直到跑的再也跑不动,刘淑才在一棵树旁停了下来。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只觉肺腑像是着了火一样火辣辣的疼,急切的需要水分滋润。 可哪里又有水给他喝? 他只能把口中唾液往喉咙里头咽下,多少缓解一下口干舌燥的饥渴感。 略歇了片刻,刘淑就再次跑了起来,他已经分不清方向,就那么跑着,只想着要离老匪头他们远一些,再远一些。 天际将明之际,刘淑终于能看清眼前路了。 可其实哪里有路,到处都是枯枝落叶,根本就没有什么路。 突然,往远处眺望的刘淑一个不注意,没有看清前方被落叶掩埋住的一块石头,直接被绊住了脚。 他一下子站不稳,就往前倾,竟是直接从山坡上往下滚落了下去。 慌乱之中,他根本就抓不到任何可以阻拦自己停下的物什,只得就那么随着这个力往下滚。 好巧不巧,一块巨石就在这时候出现了,刘淑的后脑直接就撞在了那块儿石头上。 不过一瞬间,头外伤就让他直接昏迷了过去。 当他顺着这个力停下的时候,就已经是滚落到了半山腰处,也就是李春丽上山捡柴发现他的那个地方! 而被抓住的书童被老匪头他们一顿暴揍,打得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就被扔在了破庙里头。 老匪头本还想再趁着白日能看得见再带人上山找到刘淑,报刘淑这杀孙之仇的。 可从县城里回来的汉子很是吃惊的回来对着他们叫嚷:“鬼伯,那小子怕不是来历大了!” 老匪头疑惑的看过去,那汉子面目上带上了害怕:“俺听鬼伯的拿着这信去县里找那走商送信,好不容易等到了一队去府城的商队。 俺往回走的时候,在县门口看到有兵士站着拦人了,说是要找一少年郎! 俺跑到前头去瞅了,那画像上画得就是咱们绑的那小子!” 老匪头这时候顾不得失了孙女的悲愤,若是一富商之子,那富商再是报复也就是找些和他们差不多的镖师、游侠来寻仇就是了; 可要是和玄甲军扯上关系了,那可是会没命的! 玄甲军之威名,在安东那可是响当当的。 老匪头怕了,带着这几个汉子跑了。 刘潭这边,也通过一系列的蛛丝马迹,找到了破庙,发现了里头还剩一口气的书童。 寻了医师给书童的这口气吊住后,才从书童口中得知了逃跑成功的刘淑去了哪里。 可这一片山那么大,一座山连着另一座,而且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再回去寻痕迹,已经很难了。 刘潭没办法,只好调了兵,采用人海战术,从破庙这里往四周搜寻刘淑的迹象。 刘淑被撞了脑子,被李春丽喊了李世贵背回家后一直昏迷不醒,这就请了李母过去瞧病。 也就是李十月和李秋天李夏天姐妹俩牵着两匹马回来的那一晚上,空着手上门的李春丽跟着李母回李家拿药包。 李十月带着自己的小队于大黑山后头抓蛮子的马时,刘潭带着自己的兵正在大山上四散开来搜寻刘淑的踪迹; 而躺在秦桃家炕上的刘淑缓缓睁开了眼。 他这眼刚睁开,最先看到的是秦桃的那一张脸,秦桃正拿着布巾子给刘淑的额头擦汗。 见刘淑醒了过来,秦桃的脸上瞬间就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果真是美丽好看。 可不过看了一眼的刘淑就觉头晕脑胀,控制不住的想要呕吐! 但是这近两日未曾进食,只不过被秦桃在其昏迷的时候喂了一些水喝一碗汤药的刘淑,他胃中哪里有东西可以吐? 只不过难受得吐了些酸水出来就是了。 “哎呀,小郎君你这,你这是怎的了?” 半抱着刘淑的秦桃焦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冲着门外呼喊在院子里的李世贵和李春丽两人。 “贵哥儿?贵哥儿?你快来啊。” 李世贵和李春丽听到秦桃的呼换,就撂下手中的物什,往屋子里头跑。 第106章 老人言,该不该听? (感谢1jy投了1张月票。) 刘淑这难受的样子让秦桃一家三口都很是束手无策,李世贵左看右看,最后还是对秦桃说:“阿娘,当还是得去镇上找个医师瞧瞧才好。” 可这要带一个自己无法行走的病人去青松镇上瞧病,那必定就得有辆车才行。 刘家屯现下也就李有福家、李十月家以及李望水家有架子车,李世贵接过秦桃给的一把铜板,打算去李望水家借车。 但是不赶巧,今早带着大壮小壮于李十月家送走了李望水后,周兰花就把大壮和小壮托付给李母,让大壮和小壮同二蛋留在李家一起玩耍。 她赶着车,喊上了村子里其他家的妇人以及狗老三,还借了李十月和李有福家的车,车上拉上了这几日各家攒的柴禾,打算去青松镇卖柴换些铜板花用。 是以,李世贵到李望水家门口的时候,叫喊了几句,根本就没有人应声。 还是和李望水家离得近的李母听见了李世贵的喊话,走出门应了一声。 从李母口中得知了这消息的李世贵只得无奈的对着李母道了谢,转身一面苦愁模样的往自家回。 李母没有多话,她已经猜到了这必是秦桃家救得那个贵公子模样的小郎君出了情况,李世贵想要借车带着去镇上找医师瞧病。 不过,就是这么不赶巧。 回了家的李世贵把情况同秦桃一说,三人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会子已然缓了不少的刘淑仰面躺在炕上,这头是不敢再乱动了,动一下他就有想要呕吐的感觉。 李世贵说话并未避着他,是以他哑着嗓子开了口:“多谢三位救我,这已经是救命之恩了,在下往后必定报恩! 不知,家中可有笔墨? 在下想给家中写一封信,还得劳烦郎君帮我送信于青松镇。” 刘淑这话,顿时让李世贵尴尬了起来,他们虽然有钱买了这一处屋子,也不必还李父强要的那五十两银子了,但是,秦桃家也只是将将吃得上饭就是了,可还没有奢侈到能看书习字的份儿上。 是以,秦桃家中哪里会有刘淑要的笔墨呢? 刘淑略等了会子,都未听到回答,他疑惑的小心的移动着头看向炕下站着的李世贵,两人视线一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自小金尊玉贵般养大的刘淑,长这么大吃过的唯一的亏就是此次心血来潮从王府之中偷跑出来,带着书童中了老匪头的江湖伎俩了。 他哪里能想到普通农家竟是连一根儿毛笔,一些纸张都没有? 毕竟,李世贵那样子瞧着也是个读书人的样子不是。 “秀才公家必定有! 贵哥儿,你拿着这些钱去有福叔家借些回来就是。” 秦桃开了口,才把刘淑与李世贵之间的沉默打破,李世贵应了一声后,转头就出了屋子。 李有福当然没要李世贵的钱,李世阳去三山县求前程去了,至今也未曾归家,他睡得屋子倒也没有人进,李有福做主让于珍娘进去寻了一副笔墨纸砚给李世贵拿回去使唤。 “你们救那人可知姓甚名谁? 可是惹了什么祸事?这才倒在山里头? 别连累了咱们村子,大家伙儿好不容易才过上这安生日子去。” 李有福对着李世贵说了这么几句后,也没从李世贵嘴里头得个准话,就被敷衍过去了。 李有福看着离去的李世贵的背影,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老了,老了,现在这些年轻的娃子们连话都不爱听了。” 是啊,年轻人怎会听老人言呢? 为求前程离开刘家屯的李世阳如此,不解释一句的李世贵如此,就连想要捡漏的李十月不也是如此么? 也就是李有福不知道,要是让李有福知道,李十月为了蛮子的马,带头领着十个人跑到离着蛮子那般近的大黑山后头去了,李有福怕不是得出言骂上那么几句了。 有时候,老人言确实该听,但也有时候,世事变化如此之快,老人言已经跟不上趟儿了,得全靠年轻人自己拼搏争取啊。 李十月一刀砍断了眼前疯狂想要跳起用后腿踹她的马腿,马的嘶鸣声在她耳边响起,断掉的马腿让这匹马失去了平衡,直接一下子栽倒到地上去。 “十月?” 在不远处拉着另一匹马使劲儿的李秋天往李十月这边喊,“没事儿,阿姐,我没事儿!” 李十月一边回着李秋天的话,她一边走到马头旁,提刀上举劈砍落下,马头瞬间断裂,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儿瞬间弥散开来了。 李十月的超绝五感,实在是对这血腥味有些难以忍受。 给了这马一个痛快,李十月伸出手指捏了捏鼻子,赶紧往另一边走了两步,离着这匹脖颈和断腿处泊泊流血的马匹远一些,好能少闻一些让自己的鼻子难受的腥臭味。 不知道是不是其他马匹看到了李十月砍马腿和马头的样子,或者就是同伴死亡的血腥味让其他马匹知道谁是大小王了,之后李秋天和李夏天两人手上的马匹皆被制服了。 李十月缓了一会子,回到倒地的马匹身旁,先是把马镫和马鞍拿了下来,这个一会子得拿走,这东西值钱的。 “这肉好吃不?” 李夏天看到李十月拿着刀对着马腿比划,她就这么问了一句。 “不知道,吃草的动物肉该是好吃的。 这皮要不要剥下来拿回去?” 可李十月哪里会给动物剥皮? 最后还是会一手杀猪解猪本事的李秋天和李夏天两姐妹配合着,花了近两刻钟才把这匹马的皮大半都给剥了下来了。 这时候,分散出去的李望水带着痦子和羊崽他堂姑父已经一人牵了一匹马在旁边看了有一会子了。 最后,麻子和石头还有二蛋娘竟也是一人牵了一匹马过来,麻子满脸兴奋的和李十月说石头的木枪多么厉害,只追上马给马绊倒了,打上三棍子,他们上去抓住缰绳再找找方向就能控制着马了。 李十月扛着一条厚重的马腿走在一行人最后头,李秋天用麻绳把剥出来的鲜血淋淋的马皮折好了背在身上,其他人都牵着马,众人迅速离开了这处地方。 地上只留下一具没了皮少了一条腿的马尸。 又过了一会子,周围隐藏起来的小动物们确定没有敌人了,就一个个成群结队窜了出来冲着那一堆鲜美的肉奔去了。 第107章 妈呀,真的是世子刘淑! (感谢lypp支持100币。) 为了防止血腥味引来其他野物,众人迅速牵着马跑到山脚底下,在留守着的王十三和羊崽惊喜的目光之下,李十月拿过背篓,把马腿和李秋天背着的马皮都给装了进去。 “阿姐和我先往回走,我们俩身上血腥味儿太重了,离你们远着些,你们也能安全些。” 说过这话,李十月就把背篓给背到了身上去。 “望水叔,就按着咱们来时留下的痕迹走就是了。 我回去了,就回来接你们。” 李十月和李秋天率先结伴上了山。 休息了一刻钟后,李望水他们在原地点起了两个大火把,在快要天黑的时候,有的牵着一匹马,有的牵着两匹马排着队一个接一个的往山上走。 身体上累的不行,但心中着实是高兴! “这么多呢,这一匹按十月说得,可是得有四十两银子! 四十两啊!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天黑透了,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快要爬到山顶的时候,李十月突然停住了脚。 “十月?” 李十月皱着眉头回过头对李秋天小声道:“阿姐,我听到前头有人走动的声响,”顿了一下李十月继续说:“不止一个人,是多个人,很多个!”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山顶就窜出来了几个人来,其中走在最前头的人高高的举着火把往下照。 “谁?谁在那儿?” 对面看不清楚她们两个,但李十月的视力在夜间也是很厉害的,她竟然看到了熟人! 马三,刘潭的那个亲卫! 当然了,李十月也看到了马三身后拉弓搭箭的弓箭手。 李十月一把拉着身旁的李秋天躲到自己身后头去,然后大声的冲着马三喊:“马副将,是我,刘家屯的李十月!” 过了一会子,站在原地等着的李十月就与马三面对面的大眼瞪小眼了。 马三看着李十月和李秋天姐妹俩身上的衣裳上那明显的血迹,并一靠近他就闻到了那股子冲人的血腥味儿,再往李十月背着背篓里头看了一眼,他带着惊讶和疑惑对着李十月问:“你们两姐妹倒是厉害,竟然敢就这么翻山去打猎。 这是什么野物?” 马三举着火把凑近了一步低下头往李十月的背篓里头看去。 这一凑近,马三这个常年骑马的人哪里会看不出这是马腿和马皮。 “李小娘子,你这,你们这是上哪儿打得” 李十月知道马三误会了,她赶紧抢话开口解释道:“马副将,这可是无主的!” 然后,李十月三言两语的给马三解释了她领着村里人来这后山下的草原上捡漏的事儿。 马三是真的震惊了,虽然他当初就觉得能割蛋砍头的李十月不是善茬儿,但是他着实是没想到,李十月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李十月也从马三口中得知了他带兵搜山寻人的事儿,马三见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听了他的话后脸上那要说不说别别扭扭的样子,他心中就知道这里头肯定有事儿! “哎哟喂,李小娘子,都这时候了,老马我在这山上搜了快一天一夜了,你这知道些什么,赶紧跟我说说。 咱们这也算上一条船上杀过敌的关系,你这有话还能不跟老马我说啊。” 李十月虽然早就知道李春丽救得那个少年郎该就是男主刘淑的,但李秋天她是真的根本没往这地方上想。 哪怕当时刘潭离开的时候,赵大胡子说镇北王世子刘淑离家出走这事儿的时候,李秋天他们也是在场的。 但是,他们真没往这方面想。 就是李有福在问来他家借笔墨的李世贵,他们在山上救得那人是谁的时候,李有福也根本没想到这个被救的人能是镇北王世子刘淑! 对啊,谁能想到呢? 毕竟,那可是镇北王世子! 他们刘家屯靠着大黑山,山后就连着靺鞨的草原,前段时间还有靺鞨蛮子来劫掠,镇北王世子这样儿的金贵人物,怎么可能和他们刘家屯扯上关系呢? 更别说,当时刘潭可是携着赵大胡子以及一队玄甲军离开了刘家屯的,那这就给众人造成,刘淑是不可能来这边的感觉了。 不过,这个时候,听了马三所说,李秋天就已经意识到,怕不是秦桃家躺着的那个富贵小郎君就是镇北王世子了! 马三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李十月是真的不好再一言不发了。 她就挑拣着把秦桃家在山上救了一个少年郎的事儿说给马三听了。 马三这一听,他当下就猜测,九成九的可能秦桃家的那少年郎该就是刘淑了。 “李小娘子,老马劳烦你,可否先和我回刘家屯,去那秦桃家看看?” 马三,镇北王大公子麾下的亲卫对着李十月躬身行礼,一口请求的看着李十月这么说,李十月她能拒绝么? 她不能啊! 李十月和马三说了山下还有她带出去寻马的李家村人,留下李秋天在此等着李望水他们,她看着马三安排了一队兵士在此陪着李秋天一起等,她就背着背篓和马三以及另一队兵士先行一步,浩浩荡荡的往刘家屯回。 而刘家屯里头,天黑之后才赶着三辆车回来的周兰花、狗老三他们,那真是一脸高兴! 因着快要落雪了,青松镇里头收柴禾的价儿不低,满满三车柴禾都卖了出去,这钱各家都有份儿,赚了钱,谁能不高兴? 而且,人家收柴的掌柜还说,还要呢,有多少要多少! 这能在落雪之前有这么一个挣钱买卖,这么好的事儿,大家伙儿都很是高兴。 秦桃家,因着刘淑只要躺着不动,那股子犯恶心想要呕吐的感觉就能减轻,他也就不敢乱动,就那么在炕上躺着。 是以,哪怕李世贵拿了笔墨回来,刘淑也没精力起身给刘潭写信。 因此,这会子,哪怕听到了外头回村的周兰花他们说话的动静,李世贵就也歇了去借车趁夜带刘淑进镇子看病的打算。 但是,秦桃一家都准备躺下歇息的时候,突然的,外头传来好大的声响,她家扎得篱笆门被一下子给踹开了! 仍旧背着背篓的李十月站在篱笆门外头,她刚才正想敲门喊人呢,哪里知道马三根本等不及,直接一脚就把门踹开了去。 那小小的篱笆门哪里能经受得住马三这一脚? 马三没去主屋,他路上已经从李十月嘴里打听到这户人家是夫君不在身边的了,他直接来到了西边屋子门口。 门也不敲,就那么对着窗户喊话。 “世子?世子你在不在这儿? 属下马三,大公子麾下亲卫! 世子?世子若是在此,还请应声!” 本就迷迷糊糊的躺着的刘淑直接被马三这大嗓门给喊了起来,马三他当然知道,欣喜一下子就上了眉梢,他赶紧想要挪动身子坐起来,可这一动,就觉得天旋地转的。 一样被惊醒的和刘淑睡在一铺炕上的李世贵惊讶住了,虽然秦桃一家子之前有过猜想,这少年郎必定身价不菲。 但他们也是真的没敢往镇北王世子身上想。 李世贵看刘淑头晕的就要脑袋磕在炕上,赶紧爬起来去接他。 马三自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他再是顾不得尊卑了,直接喊了一声:“世子,得罪了。” 然后,他走到门前,轻轻一脚就把门踹开了,屋内灰暗,看不清什么,马三走近后,他就看到了被李世贵扶着的那张脸。 妈呀,真的是世子刘淑! 马三心中美得不行,他终于不用往山上瞎跑了! 第108章 男主和男配好似不在一个图层。 (感谢姑苏花掌柜投了3张月票。) 确认了屋内炕上躺着的真的就是镇北王世子刘淑后,马三赶紧上前想要看看刘淑可是有受伤? 若是缺了胳膊少了腿,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作为世子若是有身体有瑕,这世子之位哪怕还暂时能坐的住,可往后还能不能保得住谁知道呢? 马三身后跟着的兵士很有眼力劲儿,赶紧吹开了火折子,借着这点子光亮,马三仔细的看着刘淑的脸。 马三道了一声“得罪了”后,就上手去摸刘淑的四肢,确定没有断肢,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世子,属下这就带世子去见将军。” 马三做出要扶起刘淑的样子,他伸手向前,刘淑这才告知他自己现下不能动,一动就觉着天旋地转,恶心难受的不行。 马三这才知道刘淑从山上滚落下来的时候后脑磕在石头上去了,起了好大一个包来。 脑子的事儿,这谁敢轻举妄动? 马三让俩兵士留在屋子里头伺候刘淑,他自己却是出了屋子,也不管在旁站着脸上带有不知所措样子的李世贵。 在秦桃家的栅栏外头一直等着的李十月见马三出来了,她赶紧上前两步,对着马三行了一礼:“马副将,既然世子已经找到了,我家中也有亲人在等着,我这,”李十月直起身颠了一下背篓,“还背着这些呢。 如此,十月就先家去了!” 说过这话,李十月都准备好同马三说两句客套话,她就离开这里往自家回。 至于原书男主的事儿,她可是一丁点儿都不想掺和。 哪里知道马三两步上前对着李十月拱手后说了句:“李小娘子稍待。” 然后,马三就往路中间去,站定了,他从胸口里头掏出个管状的物什,站在路边的兵士已经吹亮了火折子等着了。 马三拔掉那管状物的一端,露出个引信出来,他接过一旁兵士递过去的火折子,把那引信点燃了。 “砰”的一声,本来寂静的夜空之上就有了一个红色圆圈状的图案出现了。 而这一声“砰”也把还在熟睡之中的刘家屯人都给惊醒了。 不过,秦桃一家住得地方在村子里比较偏远,周边也没有旁的人家,倒是一下子没有什么人出来查看情况。 马三点了信号弹不说,还派了两个兵士骑快马回青松镇后的屯军所报信儿,到时候就看刘潭要怎么安排了。 “李小娘子,这多亏了遇上了你们,才能这么快找到世子! 马三我对此必不隐瞒,到时候对将军定好好说说,好给娘子表功! 多谢!多谢!” 得了两句谢,李十月应下了这话,就想转身回家去,结果马三又开了口:“李小娘子,那啥,要是将军来此的话,怕不是还得去请小娘子给将军把这事儿给说上一说的。” “马副将,若是大公子前来,需要我解释一番,只管去喊我就是。” 如此,李十月这才带着一身腥臭回了家。 和李母他们解释了一番那信号弹造成的响声,把秦桃家那个贵公子是镇北王世子的事儿给他们说了后,李十月这才和众人说起他们一行人在大黑山后山发生的事儿来。 等郑梅娘和李母烧好了一锅水,准备给李十月擦洗用的时候,李望水他们也终于和那一队兵士下了山。 而这时候,青松镇那里一直关注着马三在山上寻人的刘潭,他在看到红色信号后,又过了两刻钟,就看到了被马三安排着带口信儿回来的兵士。 听了骑着快马赶回来的兵士所说,刘潭当机立断就下了命令。 “赵大,备马,去刘家屯!” 刘潭立刻站了起来,拿起一旁刀架上的刀后,他对着快要出屋门的赵大又说:“把刘医师叫上,找个好手带着他。” “是,将军!” 是以,天明之际,穿着一身劲装骑着马快速奔来的刘潭就这么的再次进了刘家屯。 而李十月这会子正犯愁李望水他们牵回来的这八匹马怎么安置的好,站在院子里看着本就由她们姐妹三人牵回来的那两匹马。 她再往外头看,外头路边上她家的篱笆栏上左右两边各拴得四匹马,她心想着,这可得赶紧处理了。 头一个,这马是牲口,得每日喂食; 可这天本就要冷了下来,石头这两天也是找了许久,才在河滩那边找了些鲜草割回来给马吃的; 这马必须得快点儿找到买家,他们可养不起。 再次就是,靠着大黑山,刘家屯离青松镇不算远,日常赶着驴子、骡子足够使唤了,他们不会骑马,这马留下用处不大,远不如买一头骡子对他们来说更实用。 想着想着,李十月就听到了远处跑来的脚步声。 果然,一会子,门口就有一兵士出现了。 刘潭来了! 他叫人来喊李十月去秦桃家说话。 李十月自然得去,她本就应下了马三的话; 再说了,那可是刘潭,手里有兵权的镇北王大公子! 李母不太放心,李十月对她安抚的笑了笑,又回过头对着郑梅娘说:“那马皮舅母看着能不能炮制,若是需得什么,回头我和望水叔他们去镇上卖马的时候正好买回来。” 回过头,她又对李母说:“这马肉也不知好吃不?阿娘给大家伙儿都割一块儿拿家去尝尝味儿。 我去见大公子,说完了话,我就回来。” 都交代好了,李十月就跟着那兵士离开了家。 到了秦桃家,她本以为会在院子里头见到刘潭,没想到,她竟是被马三请进了屋子里头去。 这时候,天色已大亮,透过窗户其实是能看清屋内各处的,不过,李十月甫一走进去,就看到这屋子里头点了两盏油灯,大概是秦桃家仅有的两盏灯了。 一打眼,李十月最先看到的就是一身黑衣坐在炕下桌子旁的刘潭。 离着刘潭三步远,李十月低头躬身对其行了一礼。 “大公子!” “李小娘子,来,请坐。” 刘潭坐着伸手示意李十月往他对面的那凳子坐下。 李十月哪里会客气,她毫不客气,直接就坐了过去。 然后,她再一转头,这才看清了整间屋子里头的人。 炕上躺着一盖着被的男子,瞧着脸色不太好,这大概就是原书男主刘淑了? 炕下一溜儿站了三个人,秦桃、李春丽和李世贵三个就那么在一块儿站着看。 再剩下的人,就都是刘潭的人了。 “这原书男主年龄这么小的么? 这模样瞧着比李春丽都要小个两三岁了? 这还是个孩子啊,同刘潭站一块儿,说不上是父子,但这气场上看着,真是高下立见!” 第109章 我有个想法,马副将,你想不想听? (感谢1jy投了1张月票。) 被李十月在心中吐槽“还是个孩子”的刘淑缓慢的转动脖子往炕下看去,他有些好奇能被大兄刘潭说“请坐”的“李小娘子”是甚模样? 李十月本就五感超群,在她感觉到刘淑看过来的第一时间,她就直接转头看了回去。 刘淑有些意外这突然的与李十月之间的对视,不过,他可是世子! 而且,他现在已经在安全的环境下了,他的长兄就在这儿,他又如何会怕? 自然是大大方方的对上了李十月的眼睛,并且他还有些意外李十月的外貌。 虽然离着有些距离,但他听声音知道是个年轻的女娘,可看过去却是梳着男子发式,穿得也是一身灰扑扑的短打,甚至这衣裳上还有不少污渍在的郎君模样的人。 哪怕李十月那张脸在擦洗过后,瞧着也是一副清秀佳人的模样; 但出自王府,刘淑自小那就是看着美人长大的,安东这地儿,他家最大,各家贵女,他在诸多宴会之中,总是见过的么。 于他来说,李十月这样子,倒是连一旁站着的李春丽都比不上了的,就是秦桃那也是成熟有风韵的好看。 李十月这身装扮,再加上那腰间并无刀鞘还沾着血色的柴刀,这是谁也不会认为她就真的是一个清秀佳人的了。 刘淑对着李十月轻轻点了下头,李十月强忍着想要骂人的冲动僵着脖子低头拱手还了礼,谁让人家地位高还受了伤呢? 但是,李十月并不是因着刘淑这态度才生气的,是因为刚才她与刘淑对视的那一瞬间,脑中那个垃圾系统的电子音终是响了起来。 上一个系统发出的人任务,她没有做,还以为系统会给她说个“判定任务失败”什么的话呢,结果垃圾系统一直悄无声息,李十月也就把这档子事儿忘在了脑后去。 谁能想到,嘿嘿,你忘了它的时候,它就跳出来吓你一跳了! “情境触发,发现任务,请宿主把握机会给男主留下深刻印象! 印象好感度达50即视为任务完成,可得一百积分,并奖励抽奖机会一次。 请宿主积极做任务,早日成为一代宠姬!” 若果不是场景不对,李十月是真的想发大疯骂上几句的。 先不说原书男主刘淑这时候,就跟个中学生一般的样子,哪怕他就是个185宽肩窄腰的大帅哥,谁又愿意成为某个人的附属物---宠姬? 宠爱的姬妾,这对于有着现代社会灵魂的李十月来说,这词对她而言就是侮辱! 这气还在胸口呢,耳边就听到一旁的刘潭开了口:“李小娘子,还得劳烦你把家弟这事说予我听。” 低沉有力的嗓音下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李十月转头看着说了这话的刘潭,计上心来! “说是留下深刻印象,可没说得是男女之情的好感度啊!” 李十月“砰”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速度太快,她坐得那凳子都有些站不稳一下子往后倒了下去。 李十月不慌不忙的把翻倒的凳子扶正了,然后她就气沉丹田铿锵有力的对着有些惊讶的刘潭开了口。 “自从赶走了蛮子,哪怕心里头知道来年种了地这正经日子也能过起来了,但这不是离着来年开春还有一个冬日在么? 不瞒大公子,我力大,吃得多,至少是得吃寻常男子吃的两倍!” 李十月假装腼腆的对着刘潭低眉顺眼的笑了一下子,然后才继续接说:“所以,我就盯上了蛮子来时的那些马了! 马贵!一匹就值几十两银子! 我和阿姐们牵着马回来后秦桃他们家请了我阿娘来给昏过去的世子瞧病。 好叫大公子知道,我阿娘曾和药婆学过,有一手治头疼脑热的法子,咱们屯子偏僻,当时又是夜里,秦桃这才请了我阿娘过去的。” 李十月突然躬身抬手给刘潭和炕上的刘淑各行了一礼,“大公子,世子,当时我阿娘只以为秦桃他们救得乃是某个富贵人家的郎君,着实是没想到竟是世子!” 接着,李十月就又绘声绘色的把她带着李望水等一行人去寻其他马匹的事儿给说了,说到激情处,她还把腰间柴刀给抽了出来。 只不过她激情抽刀的时候,刘潭身旁站着的赵大也抽了刀出来,李十月这就赶紧放下了刀,她略带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刘潭:“叫大公子见笑了,我只是” “无妨,你继续说,允你提刀。” “李小娘子,后来呢?那马如何了?” 后头这话竟是炕上仰面儿躺着的刘淑问的! 别说李十月惊讶了,就是刘潭都有些惊讶。 突然面对这么几双眼睛,刘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红了一下脸他就又开口说:“李小娘子这说事儿的本事,比府里养着的说书先生说得都好。 哈哈,我一时听迷了去。” 李十月面上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她能不高兴么? 脑中系统界面,那一直蹭蹭上涨的好感度,她怎么能不高兴! “是,世子,”对着刘淑点点头,李十月就有回过头来对着刘潭点头:“大公子,我就一个抬步上前直接挥刀如此,”李十月提刀把自己当时砍马腿和马头的画面给演了一下。 这么一说就说了小两刻钟,李十月才把她和马三遇上之后的事儿给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就是如此了。” 至于刘潭听了她所说的,会如何去处理刘淑的事,这就不是李十月能管了的。 反正,她说完了话,就听刘潭道了谢,她从屋子里头退出来了,马三还特别出来送了一下她。 来到了院子外头,李十月脑中系统也响起了叮咚叮! “好家伙,这年纪小的中学生就是好哄啊!” “李小娘子是想起了甚事?怎的这般高兴?” 李十月高兴于到手的这一百积分,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没有掩藏住。 李十月看着秦桃家外头拴着的这十来匹高头大马,里头就有一匹浑身黑色没有一丝杂毛,尾巴很是蓬松的马。 李十月记得,这是刘潭的马。 转过头,李十月满脸笑容的看向马三:“马副将,你们军中可收马? 我们那好不容易捡回来的马,你们可要?” 马三没有得到李十月为啥高兴的回答,倒是听到了李十月问他收不收马? 这话让马三愣了一下,未等回答,就听李十月向他凑近了半步,压低了声音说:“我有个想法,马副将,你想不想听?” 第110章 大公子,敢不敢来一把大的? (感谢华沙1987投了2张月票。) 哪怕马三不想听李十月说她这想法是啥,他也会在现在这个时候假装愿意听她说的。 毕竟,这世子刘淑确实是靠着李十月的话才提前寻到了的。 假设他们没有在山上遇到李十月,没有提前从李十月口中得知秦桃家救了一贵公子,他们最后确实是能靠着踪迹找到刘家屯,然后再找到刘淑的; 或者刘淑在后来能写了信让李世贵送信于青松镇的兴盛楼,他们肯定最终还是能找到刘淑的; 但那至少都得是数日之后的事了。 刘淑受了很严重的脑外伤,不好说,他们晚来两天,刘淑的命还在不在? 或者刘淑会不会因为脑外伤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从而留下严重的后遗症什么的。 总而言之,李十月对他马三乃至刘潭亦或是刘淑都算是有恩的。 所以,这会子,马三就心有好奇的看着李十月那带着些“鬼鬼祟祟”的样子,他笑着也学她凑近半步,低下头小声的问:“李小娘子,咱们之间那都是过命的交情了,你有话直说就是了。” 李十月也不再卖关子,她一脸兴奋的看向马三,那小嘴不带停的叭叭儿的给马三说了小一刻钟的话。 也不知李十月是跟马三说了什么,马三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疑惑就先变成大吃一惊,然后又变成兴奋,后又改为跃跃欲试的样子。 说完了话的李十月一脸期待的看向马三:“马副将,敢不敢干?” 马三真想大吼一声:“干了!” 但他没有,他压着心里的激动伸手拍了一下李十月的肩膀,然后他两只手来回搓,咽了一口唾沫后对李十月说:“李小娘子的话,我听进心里头去了! 小娘子稍待,等将军处理过世子之事,我就把小娘子所说说予将军听!” 李十月点点头,她倒不是很失望,毕竟本来马三就不是能做主的人,不过,她也看出来了,马三指定是心动的。 李十月抿嘴微笑着对着马三行了一礼后就往家回。 而坐在秦桃家屋里头的刘潭这会子也结合李十月所说,以及李十月来之前马三所报,还有刘淑以及秦桃一家三口的话,他已经大致把刘淑从镇北王府偷跑一事到现在的始末给拼凑了个出来了。 李十月和马三在外头说话的时候,赵大就已经把这回来时带的刘医师给请了进去,刘医师是屯军所的军医,于这外伤上很是擅长。 “如何?” 已经从屋内出来的刘潭站在院子里头对身旁的刘医师问。 “将军,世子身上有多处淤伤,尤其是手腕和后背,不过这皮外伤抹了药总是能好的。 至于世子脸上那些小伤口,都是些浅细的伤口,有的已然结痂,该也是不碍事的,若是怕留疤,就擦些祛疤膏就是,这东西王府里头定是有的。 世子身上最严重的是后脑那一处从山上滚落下来的时候撞击到石头上的血肿,世子现在一动脖子就觉天旋地转,该就是那处血肿阻碍了脑中某处造成的。 将军,” 刘医师对着刘潭拱了拱手,“在下虽然在军中常见此等外伤,但也着实是没甚好的法子,就是开些活血化瘀的汤药,让病患静养躺着就是。 一般休息数日,这症状该就是能缓解的了。 若是还不好,怕不是得再请名医。” 刘潭一脸沉吟,他问:“也就是说,如今世子尚不能行动?得静养?” 得了刘医师肯定的话后,刘潭点点头就让赵大带刘医师去一旁写方开药去了。 马三这时候就凑了过去,刘潭见了马三就直接开口下命令:“按世子所说,先带人去那处破庙查看,再拿我手令,去三山县寻陈先生,在三山县里头搜一搜,他们既然跑了,但指定还没跑远。 另外,给王府发信,通知父亲,世子找到了。” 马三赶紧低头拱手应是,然后就又听刘潭说:“还有王妃派出来的那个瞎找人没甚用的赵大胡子,让他也出力寻人去。” 顿了一下,刘潭继续说:“世子头上有伤,这几日不宜移动,你拿些钱给这户人家,请她家帮忙照顾几日,待得刘医师说世子可移动后,再让赵大胡子给送回王府。” “是,将军!” 说过这话,刘潭抬腿就想进屋去再看看刘淑去,哪里想到,马三却是上前挡住了刘潭的去路。 刘潭自然有些疑惑的看向马三,那眼神里的说得话就是:“有事就说话。” 然后马三就上手拉着刘潭往院子外头走,到了外头,站定后,他嬉皮笑脸的把他刚才在这儿听李十月说得话,就又说了一遍给刘潭听。 说完后,马三一脸期待的看向刘潭,刘潭只低头不语,马三急了,他直接小声焦急的问:“将军,如何? 李小娘子说得这法子我看行! 李小娘子那一身巨力不说,胆子还大,将军,兄弟们的胆子可也不小啊!” “你倒是看好她。” “哎呀,我的将军啊,李小娘子能一刀砍人脑袋,我看得真真的,就是让小的上手去砍,也不一定能有李小娘子那般丝滑。 我如何会小瞧她? 将军,关键是李小娘子那法子说得在理,就上回她能带着村人一起反抗蛮子,比以前这屯子里只会伸头等着咱们来救的人强多了,我如何能小看她去?” 说了这么一咕噜的话,刘潭就是不接话了,反而是转身往后走,马三一下子就臊眉耷眼了。 结果,刘潭突然回头喊了他一句:“带路,李小娘子家,我想亲自去听她说一说。” 听了这话,马三的脸一下子就变得眉开眼笑起来:“嗳!这边,这边走,我知道路。” 赵大在秦桃家的院子里头,手里拿着墨迹尚未完全干涸的药方,就那么看着马三在前头领路带着刘潭往李十月家去了。 到了李十月家的时候,院子里头热火朝天的,差不多整个儿屯子的人都围在这儿了,王家村的人也跟着过来看热闹。 啥热闹? 当然就是李十月他们这回带回来的那八匹马! 那可是马! 李十月正散着头发由着李母帮其擦拭呢。 天冷,倒也没烧水洗头,只不过就是拿布巾子沾着热水给头上擦了擦就是了。 院子里头用石头搭了火堆,李十月就散着头发坐在一旁,烤着火看着郑梅娘带着李秋天李夏天姐妹俩处理那一张马皮。 站在院子外头的刘潭走过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李十月的感觉多灵敏,她一回头就看到了刘潭和他身后的马三。 “嘿嘿,鱼儿上钩了!” 李十月抬手握住了脑后李母的手,随意拿起一旁的布巾子给自己擦了两下,然后三两下就把尚未完全干透的头发挽了个发髻在头顶。 走出院子,来到刘潭身前,低头躬身行礼:“大公子!” 相互客套了几句,李十月就请了刘潭和马三进屋,实在是她家的院子里头人太多太乱,没法子好好说话。 在李望明和石头住的屋子里头坐下,李十月给刘潭和马三各倒了一碗水:“大公子、马副将莫怪,家中刚安定下来,属实没钱买好茶,倒上一碗水,解个渴。” 刘潭还挺给面子的,那一碗水,他端起来喝了大半去。 然后刘潭刚放下水碗,就听对面坐着的李十月一脸兴奋的问他:“大公子,敢不敢来一把大的?” 第111章 我所为不过就是一个钱字。 (感谢ajh117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在屋子里对着刘潭和马三两人,主要是刘潭,仔仔细细的说了她的想法,怎么做?可能发生的几种情况?如果发生某种情况,要如何做才能解决问题?如何才能利益最大化? 最后她以一句:“大公子,真的不亏的!” 刘潭眼神流转,但除了皱紧了一些眉头之外,再是看不出他的态度,他到底是想应下李十月所说?还是觉得李十月所说那是异想天开? 倒是一旁的马三更激动了些,他比之前在秦桃家院子外头听李十月说这些的时候更兴奋了一些。 “将军?” 刘潭抬头瞥了一眼叫他的马三,转而看向李十月:“李小娘子的法子听着不错,只不知道李小娘子如此献计,是想要什么?”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李十月对上刘潭的眼睛,她看着刘潭一字一句道:“钱!” 她说了这个字,见刘潭并无鄙夷之态,李十月这才继续说:“大公子,我所为不过就是一个钱字。 我力大,能吃,需要钱来买粮养我自己的肚子; 且,既然我族已在此落户,想要过安生日子,自然得先解决了山后的蛮子才对。 我只求大公子同意这法子的话,让我族人等能跟随前去得些钱财,好在来年开春之前能够维持生计!” 李母虽然在院子里头忙活着,但她的眼睛就没从李望明和石头住的那间屋子上头离开,她知道李十月必然是有正经事才和刘潭在里头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但她终归是有些担心的。 不说刘潭镇北王之子的名头,就是刘潭这玄甲军统领将军的身份,就足够李母担心这样儿的贵人会不会对李十月不利了。 她能看得出来,刘潭并非看上李十月作为女娘的身份,而是看上了李十月那身巨力,看上了李十月砍人脑袋的能力了。 虽然上次刘潭当着众人的面同李十月说,让她去其麾下做个兵的事儿,在后来李十月已经跟李母解释过时不会抛下家里去当兵的了; 但是,李母这心里头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她总觉得刘潭那毕竟是有权力的贵人,他们这种平民,还是逃荒才过来落户的,哪里能对贵人的话有什么反抗的能力呢? 李母拧干了布巾子的时候,就见那屋子的门开了,刘潭最先出来,然后是李十月和马三。 李十月把刘潭和马三送出了院子,看着两人走远了,她才转身往家回,结果一转头就对上了李母担忧的眼神。 对着李母笑了下,李十月就拍了怕手,把围着看马的众人目光吸引了过来:“大伙儿,大伙儿,这马什么时候都能看,我们这忙活一天一夜还没合眼,都肚子空空呢。 大家伙儿先散了,散喽,让我们休息休息,回头想来看马随时来看就是。” 众人自然不会强求要一直看,李十月能带着人弄回来这么些马,他们可都羡慕坏了。 而且刚才他们也看见了李十月那可是能和玄甲军的将军说上话的人,谁都不敢不听李十月这客气话。 如此,众人自是说了些夸赞的话就成群的散去了。 李十月家的院子里终于只留下了自己人。 什么是自己人? 当然就是这回一起去寻马的李望水他们,这才是自己人! 看着在李家院子里或坐或站的自己人,李十月这才对着众人说:“刚才大公子已经同意,咱们的马他们都定下了! 按一匹八十两的价儿都要了! 不过,这马鞍马镫什么就不算钱了,直接和马一起卖了。” “俺的老天爷啊!” 周兰花喊了这么一句后,就看向身后那些马,她此时觉得那不是活生生的马,那都是闪闪发光的银锭子! 虽然不知道自己家能分上多少银钱,但周兰花想了想李十月的大方,想必是少不了几十两银子的! 一想到回头手里就能有几十两银子了,周兰花这高兴的直接就笑出了声儿来,可她这笑着笑着就又哭了。 如此,她就一边笑一边哭,嘴巴是笑的,但眼睛却是在流泪。 “呜呜俺再是没想到能挣那么些银子,俺真的是高兴! 可呜呜俺一想到婆母看不见这日子,俺心里头就酸得慌,俺又想哭” 李望水一听周兰花说起逃荒路上被流民砍死的阿娘,他也是头一低,眼泪就在眼眶里头打转了。 这一路逃亡,现下院子里头的人,哪一家又没少人呢? 羊崽更是直接哇哇大哭起来,他堂姑父在一旁听着羊崽的哭声很是有些心疼,他推了一把自家婆娘,堂姑就上前一把拉住羊崽到自己怀里,轻抚他的后背:“哭,哭,哭过了,往后都是好日子,咱们能过好日子了!” 二蛋娘在角落里头抱着二蛋早就是泪流满面了。 气氛低沉了下来,最后还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周兰花站起来冲着大伙儿喊:“赖俺,都赖俺,这大好的日子净说些没用的。” 周兰花当着众人的面儿,伸手轻拍了自己的脸颊两下,“都是俺这张嘴,说啥不好说这些没用的话。” 二蛋娘一边拿手背去抹脸上的泪,一边低下头看着拿着一块儿饼在吃的二蛋,心里总算是觉得这日子有奔头了。 “十月,你说,你快说,俺再不插话了。” 失去亲人的伤痛,总是需要时间去舔舐伤口,让这口子慢慢的长好的。 李十月笑着对周兰花点了点头:“只咱们得先帮着养上几日,也就日的,大公子那边就能派人来收了,到时候咱们就有钱了。 这钱一到手,我就给大家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临近午时,在外搜山的赵大胡子终于收到信儿,知道刘淑被找到了! 在听到报信的说刘淑还活着的时候,赵大胡子那是真的直接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去,“好,好,好,老子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然后他又听到报信人说刘淑受了伤,得在那村子里修养几日的话,他赶紧张口就插话问:“世子伤的可重?四肢可有损伤?” 听到是脑袋上的外伤后,赵大胡子这眉头就又蹩了起来。 听到最后,刘潭让他回三山县同陈先生的人一块儿寻那绑架刘淑的匪徒,他一下子就从地上一个高的站了起来:“大公子放心,下官定抓到这起子匪徒!” 第112章 秦桃的过去。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老匪头再是在道上混,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如何能比得过军中好手? 不过三天,赵大胡子就带人抓到了老匪头一行人,甚至海当场射杀了一个想要逃跑的恶汉。 老匪头的脖颈上架着一把刀,他看着赵大胡子脸上那笑,他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 赵大胡子对着下属一挥手,自有人把老匪头他们的手捆了给架着拖走。 “好歹抓着人了,这回能将功赎罪!” 在这三天里头,刘家屯丽的日子那是要比他们刚来此地之时要更热闹了一些的。 不说李十月他们这回带回来的那些值钱的马这个事儿,就是秦桃家院子里外那些佩刀的兵士,就足够刘家屯的人背后里说闲话的了。 秦桃家的灶屋里头,秦桃把刘潭使人送来的精米给熬了浓稠的米粥,又动手从坛子之中挑出大块的腌萝卜,给细细的切了丝放到瓷盘之中。 这漂亮的瓷盘也是刘潭派人一块儿送来的。 “丽娘,快,趁热你给世子送过去。” 李春丽一听秦桃这么说,她的脸颊就有些发红。 这两日秦桃都是如此,每每做好了饭食都让李春丽给端着送进刘淑住的屋里去。 李春丽也不是啥也不懂的小女娘,她知道,秦桃虽然没有明说,但秦桃那意思自然就是想让李春丽在镇北王世子刘淑跟前多露露脸,不求高远,若是能被收到刘淑身边做个婢女也是好的。 毕竟,刘淑可是世子! 是未来的镇北王! 而且,刘淑的年岁比李春丽不过就小一岁而已,人长得也好,给这般的男子做婢女,对李春丽一个村姑还有什么不好的呢? 李春丽心里是有些欢喜的,她过去接触过的差不多年龄的男子除了自家阿兄李世贵之外,也就是李家村的人了。 她可从来没接触过如刘淑这般身份尊贵,好说话,还长得好的少年郎。 她哪怕不懂得什么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但一颗粉色的少女心还是不由得冒了泡泡出来。 仰面闭着眼睛躺在炕上的刘淑正在听书童读书。 是的,书童已经被刘潭打发人给送了过来,主仆二人见面,书童哭成了个泪人,还让刘淑大力安慰了一番才好。 “砰砰”两声简短的敲门声响起,书童拿着书转过头去看门,就有留下来保护他们的守门兵士在门外说:“世子,李家小娘子来送朝食了。” 书童停了读书声,转头看向炕上已经睁开了眼睛的刘淑,与刘淑一同长大的书童只看了这一眼他就懂了刘淑的意思,如此,书童放下书对着门口喊道:“请李小娘子进来。” 李春丽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她先把吃食放到了炕下的四方桌上,然后她抬起脸,一脸娇俏的看向炕上仰躺着的刘淑:“世子,我阿娘煮了米粥,并切了一些自家腌得萝卜。” “多谢秦娘子和李小娘子,这几日劳烦了。” “哪里是劳烦?大公子都是给了银钱的,是我们该谢世子才是。” 李春丽看着面目白净哪怕病着也是一身贵气的刘淑一下子就有些看呆了去,还是刘淑喊了她两声“李小娘子”,才把李春丽从脑中幻想叫醒了的。 李春丽羞红的脸颊让她立时就低下了头,缓了两息李春丽又壮着胆子抬起头,她看向刘淑问:“在门口的时候,我恍惚听着你们在读书?” 刘淑心里觉得有意思,遂直接开口让李春丽留下一起听书童读书。 李春丽知道男女共处一室有些失礼,哪怕屋内还有个书童在,这仍旧是有些出格了的。 毕竟,刘淑乃是外男,又不是自家兄弟和族亲,多多少少也是该避着些才对。 但是,李春丽心里实在是想和刘淑多呆些时间,如此,她就红着脸点头应下了刘淑的请。 而站在灶屋门口的秦桃,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刘淑住得那间屋子看,见这好一会儿了李春丽都没有出来,她就眉开眼笑的乐开了。 秦桃心里一直对过好日子是有向往的,她少时就自觉自己个儿长得美,不是那些乡下丑丫头能比的,哪怕就是在县城,她也是那些女娘里头好看的,她认为自己当初就该嫁进府城里头去才是。 可当年进县城做活的李望田看见了端着一盆衣裳要去河边去洗的秦桃,他就上了心,托了媒婆好一阵打听,才找到秦桃家去。 哪里知道秦桃的父母自知秦桃貌美,早就想着把她卖个好价钱了,开口就是没有二十两银子的聘金,那一切就免谈。 若是一般的农家小子听了秦桃家要二十两聘金后,早就该放弃了。 但是,李望田不知是怎么了的,竟是不气馁,想要攒钱娶秦桃。 可秦桃心高气傲,她如何会看得上乡下来的泥腿子? 只不过,那一年秦桃的阿弟得了风寒,竟是吃了好几付药都不见好,还越来越重,秦桃的父母那是花了不少银钱,后来还是听一个过路的道人说,得让家里有一件喜事来冲喜,才能让这喜气盈门,给秦小弟喘息之机。 如此,这般情况之下,秦桃的婚嫁事就提了上来。 可这种时候,那些之前看好秦桃的人家如何会应下秦桃父母的话来求娶,秦小弟看着就只剩一口气好活了,旁人如何都不想要这个晦气的。 哪怕秦桃父母说不要二十两聘金了,只五两,五两就把秦桃嫁出去。 这个时候,李望田出现了,他拿着自己个儿攒的八两银子登门了。 秦桃就这么嫁给了李望田,进了李家村去。 也是奇了怪了,秦桃出嫁的第二天,秦小弟的病情就有所好转,过了半月有余,竟是大好,都能下床了。 一开始,秦桃也是想着好好与李望田过日子的,她当时心里对李望田是充满感激之情的。 可这日子过着过着,哪怕李望田不舍秦桃干农活,不过是在家里头让秦桃带着孩子伺候婆母并做些饭食,就是挑水洗衣的活计都是李望田自己个儿做的。 但是,就算如此,这么些年下来,秦桃也过够了这种日子。 她还是向往城里,向往繁华的地方,好看的衣裳,精致的吃食,她知道李望田对她已是足够好,村子里其他人家的媳妇过的是什么日子,她自然是看得见的。 但,她的心里仍旧是不甘心的! 偶然的一次,李望仁尊李有福的话来李望田家里通知有关赋税的事,就与秦桃正面见了一回。 李望仁头一眼就对美丽的秦桃的有了心思! 第113章 狗老三的觉悟! (感谢雨丝纷飞72投了2张月票。) 秦桃家里原书男主和原书女主有了接触,而李十月这边却是背上背篓往河滩那边去寻嫩草去了。 可这么个时节了,晨起时都能看到院子里头水缸里头的水已然都结了一层薄冰了去。 也是今儿早上,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把那半人高的大水缸给搬进了灶屋里头去。 往河滩上游走了挺远的路,姐妹俩也才割了大半篓子的看着能给马吃的草。 李十月把柴刀插进腰带里头,她抬头看了一眼这临近午时,仍旧是灰蒙蒙的天,回过头对李秋天说:“阿姐,咱们回家去,我看这天,怕不是会落雪了。” 李秋天却是有些不想这般早的回去,最后还是李十月说:“草不够吃,就给马吃些豆子呗。 马值钱,吃些豆子也是行的,将来卖了马终归是能赚回来的。” 如此,姐妹俩这就颠了颠背篓往家回。 这离着村中离河滩最近的人家还有些距离的时候,李十月就看见了好几股升起的炊烟。 而等两人回到李家的时候,却是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院子里头。 “三哥?” 坐在地上李母对面正在编麻绳的狗老三听到李十月这声喊,就立刻抬起头往门口去看。 李母一见李十月回来了,她就赶紧对李十月说:“十月回来了? 快坐下歇歇,你三哥过来找你有事,这没见着你人,就坐下帮咱家编麻绳来。” 不待李十月回话,李母转过脸来一脸和煦的对狗老三说:“他三哥,今儿就留下吃,我这就让石头去接三婶娘过来。” 狗老三本就是有事寻上门来的,他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李家因着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力大肚子饿的快,是一天吃三顿饭的。 不像他们这些人家,一天只吃两顿就得了。 有的人家为了省粮食,那可是一天就只吃午食一顿饭的。 如此来说,狗老三哪里好意思在李十月家吃饭? “别,不用,俺就是想寻十月说两句话,俺说完就走。” 可李母也不好意思让狗老三帮着遍了这么好一会子的麻绳啊,就一个劲儿非要狗老三留下一起吃,狗老三就一个劲儿推辞,两人这来来回回的可是给李十月给看笑了。 在石头用葫芦瓢舀了水给她喝李秋天洗过了手后,李十月直接对满面焦急的狗老三说:“三哥,听我阿娘的,你就安心留下来吃一顿。 三阿婆那里就让我兄去接来就是。” 见狗老三那还是不愿意要拒绝的样子,李十月就又说:“三哥,咱们这一路上的交情,难道还差这一顿饭? 难道我去三哥家,三哥还能不留我一顿饭?” 李十月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狗老三哪里还好意思拒绝,不过,他却说不必石头去请三婶娘,他自己家去背三婶娘过来。 是以,中午这一顿,李家这一块儿吃饭的人里头就多了狗老三和三婶娘两个人来。 其实,饭桌上倒也不是什么多好的饭菜,不过就是蒸了一大锅掺了豆子的糙米饭,还是粮铺里头最便宜的陈的碎米,口感差,但填肚子是够了的。 这就的菜就是腌萝卜片和炖的老大一盆的萝卜缨子汤。 一个人就吃了五大碗饭的李十月是这桌子上最能吃的人。 李十月吃饭的碗其实说是盆都能行的,狗老三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十月一口口的明明吃得很是细嚼慢咽,但却是极快的把她面前那一陶盆的饭都给吃进了肚子里头。 李十月对此,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她就是吃得多就是了。 吃过了饭,大家伙儿一起收拾碗筷,李母就催着李十月带狗老三进李望明和石头两人睡的屋子里头说话去。 临进门那一脚,李十月对着院子里头坐下就要帮李母编麻绳的三婶娘说:“三阿婆,可要进来一起说话?” 三婶娘愣了一下,她是没想到李十月竟是会喊她。 不过愣怔了这一下后,她倒是摇了摇头,手上不停地编着麻绳,嘴上对李十月回答道:“不了,老三他做啥我都同意,你们俩自己个儿去说。” 如此,李十月这才进屋和狗老三面对面的坐下了。 李十月拿起桌上的水碗,提壶给狗老三和自己各倒了一碗水,对,就还是水,没有茶。 自从上次去过三山县再经过青松镇回到刘家屯后,李十月就再也没有出门过。 而且,这马还没卖出去,她手里虽然还剩几个钱,但也着实是不多了。 这手里没钱,哪里敢出门去逛? 狗老三喝干了这大半碗水后,憋了好几息的功夫,才敢抬头看向李十月对她说:“十月,俺,俺想过来问问你,”狗老三这话开了头后,也就敢继续说了。 “你下次要是还有挣钱的买卖,能不能喊上俺?” 说到这儿,狗老三面色上有些发红,他终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毕竟李十月从来没主动喊过他,他就主动上门想要李十月带他一块儿挣钱,这事儿做的往里头说,那可就是真的有些不要脸了。 不过,狗老三心里是真的眼馋李十月这两回带着李望水他们挣钱的事儿。 而且,这两回李望水他们得的钱,哪怕这马还没卖呢,村子里的人都旁敲侧击的从李望水他们嘴里知道李十月分配银钱的准则了。 “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 而且,李十月不是那等只顾自己的自私自利之人,听李望水他们说,若是出了事,李十月绝对不会抛下他们不管的! 只这两点,就足够吸引人想要跟着李十月干了。 哪怕李十月只是个女娘,可只要能带来真切利益,谁管带头的人是男是女? 更别说,李十月那可是真的能一刀砍人脑袋的主! 这武力,谁敢不服? 他们李家村的汉子里头,现在来看,最能打的就是李望水了。 可李望水早就是听李十月的指挥了的。 那么,他狗老三舔着脸,想着上一次蛮子进村,李十月把那去兴盛楼报信儿的事儿交给他了,是不是在李十月看来,他狗老三也是有点儿用处,并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 如此,狗老三这才大着胆子找上门来了。 第114章 落雪了,时机来了! (感谢墙上鱼耳朵1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对于找上门来的帮手,那是自然不会拒绝的了。 她应下了狗老三的请求,还给他透了个消息:“三哥,这两天要是落雪了,该就是有机会了。” 狗老三听懂了李十月的话,他也不是那等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只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了。 “嗳,十月你要是有事儿,尽管去喊俺!” 送走了狗老三和三婶娘,站在自家院子门口眺望大黑山的李十月突然觉得鼻尖一凉,她抬头看向这灰蒙蒙的天空,一朵,两朵,一阵冷风袭来,李十月伸手张开手心去接,冷风夹杂着雪花片子就落了下来。 落雪了,时机来了! 同一时间,在屯军所于校场练刀的刘潭,他收了刀,站定,看向天空。 “下雪了啊。” 感慨了这么一句后,刘潭就提着刀出了校场。 当夜,刘家屯里就迎来了一队兵士,十多匹马奔跑而来的动静,在寂静的夜里还是很明显的。 不过,刘家屯众人听着那动静渐渐远去,就有人壮着胆子提灯出门往声音所去方向,也就是秦桃家那边去看,果真见到一群模糊的人影。 如此,刘家屯的众人也就安下了心,知道是住在秦桃家的贵人世子刘淑有人来探望,他们也就关了屋门回去歇下了。 刘潭也确实是在秦桃家去看了刘淑的情况,不过,他来的这个时间点儿,刘淑早就躺下睡了。 把书童叫了出来,详细问了刘淑的衣食起居,听书童说刘淑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刘潭的脸上总算是有了表情。 “好好伺候世子,明日我就让刘医师再来一趟给世子诊脉看看。 若是大好了,赵广安自然会来接世子回王府,你仔细着些。” “是,大公子。” 看过了刘淑,刘潭就牵着马往李十月家去,上回去过了,哪怕是在夜里,他也是能记得方向的。 跟在刘潭身后的马三丝毫不意外刘潭去往的方向,他心里头还有些兴奋,马三觉得,要不是李十月是个小女娘,他都想和李十月一起喝一杯了。 刘潭他们在李十月家门口站定,不一会儿,李十月就穿戴整齐出来了。 “你这是猜到了本将军今夜会来?” 今夜没有月光,哪怕离得挺近的,李十月还是看不清刘潭脸上的表情。 是以她对着刘潭行了一礼后就回话道:“大公子,这一落雪,我就惦记上了。 我这耳朵灵得很,刚才在屋里就听到马蹄踏步的动静,我猜着该就是大公子你们来了。” 打着卷儿的风雪把李十月的话带进了刘潭的耳朵,“你之前说得,我可以同意,但若是你想让我带更多人马去偷袭,你得先证明你能真的找到蛮子所在!” 李十月不带磕巴的直接跟在刘潭的话音后说:“只要大公子同意,今夜,我就能带人去探路,三日之内必归!” 刘潭有些微诧异,他是没想到李十月竟然是张口就来,这么的胸有成竹? 刘潭沉默的时间有些长,李十月明白要想取得刘潭的支持,那必定得先拿出点儿诚意来。 是以,李十月侧身一步向前看着刘潭身后面目模糊不清的马三就笑着说:“马副将,可愿随我去走这一趟?” 马三自然是做不了他自己的主的,他看向前头的刘潭,喊了一声:“将军?” “好!李小娘子这般爽快,那就让马三跟着你们去探探路!” 马三立刻拱手应了“是”,然后李十月就直接开口让刘潭赶紧的把这些蛮子的马拉走,结了银钱,他们也好买物什准备准备去做事。 “李小娘子可还有其他要求?” “大公子到时候多给我两个信号弹就成,三日,三日之后若是成了,我便放烟花,等着大公子来; 若是不成,我自会带着人回来,再商议其他法子就是。” 刘潭趁夜而来,又在天亮之前趁夜而走,只不过他们这回走倒是带走了李十月他们上回牵回来的那八匹好马。 银子倒是没给,说是回头让马三送过来。 李十月对刘潭的信任还是有的,毕竟不过几百两银子而已,刘潭一个安东大将军,还不至于克扣这么点子钱。 数目是不算小,但那是对李十月他们来说,对于刘潭来说,九牛一毛罢了。 翌日,李十月一推开门,就看到了院子里落了一层洁白的雪。 踏出门一脚踩在积雪上,倒是不算厚,不过一个指节的厚度而已。 院子里头那前两天才紧急搭建出来的马棚里的两匹马一看到李十月,就“嘿耳嘿耳”的叫了起来。 这两匹马李十月没卖,他们还有大用呢。 马棚里的那只驴子被欺负的只能呆在角落里头,连叫都不敢叫一声。 李十月一看这样子,就有些想笑,这会子也起来了的李秋天看见马棚里头驴子的那惨样儿,不免有些心疼起来。 “十月,要不请人再搭个棚子,把它们隔开。” 从灶屋里头取了一碗炒豆子,李十月就去喂马吃,这可得伺候好了,往后还得靠他们呢。 “哈哈,阿姐说得是,我回头就请人在这马棚边上再接一块子出来,中间再搭个板子,把它们隔开就好了。” 白日里,看着这雪不会再下了,李十月就去请了李望水和狗老三他们过来,人多力量大,这棚子不过半下午就给搭起来了。 他们这棚子刚搭好,马三就骑着马给李十月送来了满满一大包银子。 和马三约好时间后,李十月就带着这包银子回了家。 如此,李十月就叫了亲近人家过来分银子,晚食这一顿就都是在李十月家吃的。 当然了,谁也不会就空手登门那么的白吃白喝。 有带了粮食过来的,有带了腌菜的,也有带了菇干的,总之是不空手。 晚食就是一锅乱炖,虽然没什么油水,但经历过逃荒的众人这会子也不挑拣,能吃饱饭就已经是好事了。 众人齐聚堂屋,李十月直接把一包袱的银子放在了中间的桌子上去。 哪怕再是昏黄的油灯,照在银灿灿的银锭子身上也是好看的紧的。 八匹马,一匹带马鞍马镫以八十两银子的高价都卖给了刘潭。 去的时候加上李十月一行人一共是十一个人,除了年龄小的王十三和羊崽没有直接参与寻马,而是留在原地等待并帮着牵马,其他人那都是出了大力的。 最后分配下来,王十三和羊崽一人得了十两银子,剩余的六百三十两分给九个人,一人约七十两。 这马三给的都是银锭子,倒是不好分,如此就先把能分的分了,不好分的想着回头去镇上买物什给破开了记账就是。 狗老三看着李望水把分到手的银子直接一股脑的都放到周兰花手里头去,他直接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那可是快七十两啊! 这辈子再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了。 李十月给众人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些银子,她也是留了一半,剩下一半直接推给了身后的李母。 “阿娘,拿去花用。” 李母倒也没拒绝,这是她的女儿靠本事挣来的银子,她拿得安心,但也想着回头得叮嘱李十月别再这般拼命了,家里的银子尽够使唤了。 可李母哪里知道,李十月看众人欣喜的差不多了,她就轻咳了两声:“诸位,我有个事儿需要人帮我,能得钱的,你们想不想干?” 第115章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感谢1jy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家的灯光直到很晚才熄灭,狗老三背着三婶娘回了家,他摸黑进了灶屋里头烧了一锅热水给三婶娘烫脚。 刘家屯靠着大黑山,不缺柴,屋里的炕烧得很是热乎。 提着水桶进屋的狗老三,一进去就觉得一股子热气扑面而来。 “老三,你” 三婶娘的话还没说完,狗老三就直接插话道:“婶娘,你放心,俺心里有数。 这不还没走么? 十月也说了,也不一定就得拼杀,他们也有出力的活计需要人干呢。” “嗳,你记着,咋的都没有你自己个儿的命重要。” 第二天,老天赏脸,没有再下雪了,但也没有出太阳,天空仍旧是灰蒙蒙,看着是还会再下的样子。 不过,李十月却是和李秋天两人赶着驴子带着一车的柴禾,和赶着骡车也是带着一车干柴的李望水周兰花俩人往青松镇去了。 大壮和小壮被放到了李十月家,让李母他们帮着看。 这两辆车上的柴禾都是这几日里头刘家屯各家一块儿攒下的,自从上回去青松镇卖过柴之后,众人都有意识的积攒柴禾,想着多挣两个钱。 进了镇子,由周兰花领着,先去上回收柴的掌柜那里把两车柴都卖了,四人就把空车寄存在人家铺子后头,出去买东西。 天冷了起来,哪怕刘家屯家家屋里都有炕,也不缺烧的燃料,漫山遍野的都是枯枝落叶,谁想要就去捡。 但人不可能一直都拘在炕上不是? 所以,这厚实的衣裳被褥那都是很需要的。 现下已然有了棉花,但这东西是从西域传过来的,他们在河南道的时候就见过,可这玩意儿虽然絮在衣裳里头很是保暖,可价格着实不便宜的。 不过,现下手里有了钱,那就是花啊! 棉花、布料、针头线脑的,李十月还按着人头给家里每人都买了一双皮靴子,最后她手里的钱就都买了粮食。 家里有两个大胃王,再多的粮食,也是不够吃的。 当然了,村里的人也让帮着捎带东西,靠着良好的记忆力,把要买的都买了,四人这才进了一家食肆,吃了汤面暖和了身子,就大包小包的往那收柴的铺子后头走。 临近半下午的时候,四人才冒着风雪满载而归。 分完了卖柴的钱和各家要捎带的物什,众人也就散了,毕竟这天着实太冷,还下着雪,搁外头呆那么一会子,就觉得这脚就冻麻了去。 一回家,李十月和李秋天就喝上了热汤,一碗热汤下去,从脚底热乎到脑门顶。 饱饱的的吃了一顿,一家子点着两盏油灯,在东屋炕上一块儿看李十月和李秋天买回来的物什。 这看着看着,突然的,郑梅娘就说:“十月,这回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李十月还在和李望明说话的时候,就听到了郑梅娘这话。 郑梅娘面对李十月看过来的目光,她就继续说:“舅母是赶不上你们年轻有劲儿,但舅母身上也是有把子力气的,我去看着,心里也能放心些。 要不然,和你阿娘那样搁家等着,我心里实在是不舒坦。” “阿娘” 李秋天喊了一声郑梅娘后,就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了,所以她就看向了李十月。 李十月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身旁的李望明用低沉的语气说:“都赖我!是我没本事,才让家里的女娘出去拼杀! 我这身子,怎的就那么不” 李十月眼明手快,一把就拉住了李望明的胳膊,止住了他想要打他自己的动作。 “二叔!” 李十月上手掰着李望明的肩膀,让他不得不抬头看向自己:“二叔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 我并不仅仅就是为了家里才带着阿姐他们出去干这档子买卖的! 我自是有私心,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啊! 我这不知怎的,就有了这么一身力气,吃得又多,咱们现在又是这么个境地,我不出去拼杀一番,岂不是可惜了我这身力气么? 往日里,二叔在家背书我也是听在心里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我是个女娘,可我比男子的力气还要大呢。 男子可在外拼杀,我为何不可?” 李十月对着李望明眨眨眼:“二叔,你放心,往后家里需要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现下是咱们没得出空来,来年开春了,二叔你可得好好收拾收拾去三山县读书去! 家里不求你非得有个功名什么的,但若是你能读出个好的,家里不是也跟着沾光? 我可是羡慕有福爷爷他家那可以不用交税的地啊! 要是二叔也能考个秀才出来,那真是顶顶好的事!” 李十月见李望明面色好看了一些了,她心里呼出一口气出来,面上也带上来些高兴。 “二叔,现如今,你就是该好好养好身子,等着来年去县城读书,家中可都还指望着你能往上提门第呢。” 好好安慰了一番李望明,李十月就赶紧转过头就往炕上窜,她一下子靠在了郑梅娘的身上。 李十月作出娇俏小女儿态拉着郑梅娘的胳膊摇来摇去的撒娇:“舅母,这次不过就是探路去的,哪里需要那么些人跟着去? 我不也就喊了麻子哥和痦子哥两个人跟着的么? 你放心,我跑的那么快,要是有事,我还能不知道跑? 若是探路回来了,真的是能去了,那时候舅母再跟着咱们一块儿去就是了。” 李母看着和郑梅娘撒娇的李十月,心中叹了一口气出来,儿女的本事大了,为人父母的就不好管了。 李母本想找空给李十月好好说说这些事儿的,可刚才李十月对李望明和郑梅娘说得这些话,何尝不是李十月想要堵住她的口的呢? 大家伙儿又说了些话后,李母就催着李十月和李秋天李夏天姐妹赶紧去睡,毕竟她们还定着四更天就要起来呢。 不到四更天的时候,李母和郑梅娘就起来了,两人轻手轻脚的进了灶屋里头就开始做吃食。 烧了开水晾凉,等着一会子往水囊里头装。 这次李十月大手笔的买了十斤面,郑梅娘全都给烙了饼。 李母从坛子里拿出腌菜,切的细细的,给装到油纸包里头去。 五更天,李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马三来了,他带着两个人一块儿来了。 第116章 李十月绝不甘心这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感谢李李爱吃巧克力投了1张月票。) 哪怕已经过了五更天,但这天照样是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顶着呼啸的寒风,风中夹杂着一片片的雪花,李十月一行人牵着马离开了家。 马三带来了两个人,李十月这边算上她自己一共有四个人,就李秋天、麻子和痦子三个人跟着她一块儿走了。 因着这回去就是为了探路的,人并不是越多越好,是以,李十月就没让李夏天和石头跟着一块儿来,也没喊李望水。 这么长时间了,往大黑山走的这条路早就被李十月走熟了的,只不过,这牵着马往山上走,终归是有些麻烦的。 李十月手心里拿着炒豆子引着马往上走,还得兼具小心着别踩着冰雪滑倒。 就这么顶着风,淋着雪,终于在天明之后来到了大黑山后头的草原边儿上。 老马识途,李十月放开了手中的缰绳,轻拍了马脖子两下,好声好气在马耳朵边上说:“好家伙,走,你该回家了。” 不知是不是大黑山给草原挡住了凛冽的寒风,草原上的风可是要比刘家屯那边小了不少。 马蹄子在有一层薄薄的雪上踩踏了几下,就突然朝着一个方向走。 另一匹马也跟着这马的后头,李十月赶紧跟在了马屁股后头,这马从四个马蹄哒哒快走,逐渐变成小跑,到后来那是直接跑了起来。 也就是李十月他们这一个个的身体素质都不错,尤其是马三三人那本就是军中人,早就习惯了奔跑,毕竟在战场上,跑不快不机灵的人,早就死了。 李十月全神贯注的跟在马屁股后头,眼观八路,耳听四方,就这么跑了两刻钟,李十月觉出麻子和痦子该是要跟不上趟儿了,她加快速度奔上前去,一把拉住了缰绳。 马停了蹄,其他人又往前跑了几步也就逐渐停了下来。 “别直接停下,原地走走,缓过这口气再说。” 李十月对着麻子和痦子这般说。 缓了好一会子,麻子和痦子才把这口气喘过来。 李十月搓了搓有些冰凉的手,从身上的包袱里头拿了烙饼吃,越是寒冷的时候,人越需要食物来补充能量。 她掰了一块儿尚带着柔软的饼子进嘴,麦香扑鼻,碳水化合物的美味令人不断分泌唾液。 吃完了饼子,李十月从腰间绑着的口袋里头又掏出一把炒豆子去哄这两匹马了。 长长的马舌头贴近李十月的手掌心,不过一会子,一手心的豆子就被吃了个精光。 “马副将,我觉着差不多该是快到了,前头的路,我一个人先去探探路,你们就留在此地等我如何?” 马三却是抹了一下嘴巴拒绝了李十月的提议,说是要跟李十月一块儿去。 李十月自无不可,马三的身手她在从东牟来三山港的船上早就见过了的。 马三要是没两下子,他也不能成为镇北王家大公子的亲卫不是? 略歇息了片刻,李十月就拍了拍马背,马通人性,朝着之前就跑的那个方向,再次奔跑了起来。 这马大概是觉得跟在它屁股后头奔跑的李十月是和它玩儿呢,竟是越跑越快了。 后来,李十月为了追赶上马,不得不暗自使用起内力来,马三也到了体力的上限,跑到后来,落了李十月挺远的一段儿距离。 在前头跑着的李十月突然快速上前两步拉住了缰绳,拉住了跑得欢快的马。 她听到了人声! 随风而来的箭矢破风的声音就炸裂到耳边,李十月好似脑后长了眼一般,猛的往一旁躲了一下,从远处射来的箭矢擦着李十月的耳朵边飞过。 李十月回过头侧身上马,拽着缰绳就往箭矢飞来的方向跑去。 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抽出腰间柴刀,“铮”的一声,再次破空而来的箭镞被宽厚的柴刀刀背挡住! 双腿夹紧马腹,李十月看到了前头不过几十步远于马背上身体立起搭弓射箭的靺鞨蛮子! 两个人! 还好,只有其中一人有弓! 优势在我! 李十月再次催马上前,又有一箭射来! 内力开到最大,侧身躲过,“砰”的一下子李十月横刀砍断了朝着她心窝子来的箭矢! 近前了,就是现在! 举刀劈下,整个儿的马头从脖子那里齐齐断开! 沾着马血的柴刀顺势上抬一抹,在这射箭的蛮子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颗头颅就离了脖子! 斩首! 哒哒的马蹄继续朝前奔跑,另一个蛮子早就在李十月砍断马头的时候就已经掉头跑了。 眼看着前头那蛮子离着越来越远,李十月心里焦急起来,若是让这蛮子跑回去报信儿了,先不说他们今天还能不能跑出这个草原,留下一条命在。 他们提前来探路这事儿指定就完犊子了! “不行!” 李十月绝不甘心这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李十月握刀的手向后直接捅进了胯下马屁股上,吃痛的马像疯了一般朝着前头不要命一般的疾速跑过去。 近了,更近了! 蛮子的马屁股就在眼前,李十月内力迸发,腰部一个使力,直接跳到了麻子的身后去,巨力上手制住人,出刀抹脖子,鲜血喷射,热乎乎的撒了李十月一手! 往前从死去的蛮子手中拽住缰绳,李十月拉停了马。 她下了马,把蛮子打横挂在了马身上,而她自己的那匹马这会子也停了下来,不知是闻到了血腥气才停下的,亦或者是害怕李十月什么的,它不安的从鼻子里头往外喷气。 李十月拽着蛮子的马走向它,伸出手本想从腰上挂着的布袋里头抓一把豆子来讨好被她捅了屁股的马,可她一看自己手上那黏糊糊的血,就还是放下了这个念头。 胡乱的把手上的血往衣裳上摱了两下,她往后走,把没了头的蛮子的尸身扛到马背上,和另一具尸体搭在一起。 被她砍掉的头她也没忘了,直接系在了马鞍上。 现在的问题是,被砍了马头的尸体怎么办? 这会子终于跑过来的马三他提着刀看着眼前身上沾着血的李十月,以及那匹马身上的两具明显蛮子打扮的尸体,其中一具还是没头的,他再看看地上这一具断头的马尸,那眉头直接就皱成了一团。 第117章 你说让干啥俺俩就干啥! (感谢无心的星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对着眉头紧皱的马三说:“马副将,计划有变。” 马三心里直骂爹,他知道李十月不是一般的女娘,他也是真的见过李十月割蛋砍人头的本事,但,现在,他瞪着眼看着李十月一脸无辜的样子说出“计划有变”这话的时候,他这心里怎么就那么窝火呢? 李十月才不管马三心里怎么想呢,那个时候,她不能放蛮子走,那就只有杀了他们才成了。 再说了,谁能想到这都落雪了,竟然还有俩外出不知道干什么的蛮子会那么巧的让李十月遇上了呢? 这就是赶上了,李十月她能怎么办? “马副将,蛮子的营地应该就在前头了,这个,”李十月伸手拍了拍她身旁那马背上的蛮子尸体,“当时就是往那个方向跑的。” 李十月回过身指了指蛮子逃跑的方向,然后她又转过头对马三说:“这俩外出不知道干什么的,但能带着弓,还是往大黑山的方向,要不就是想去我们刘家屯,要不就是蛮子放出来警戒的。 那么,咱们就不能再等了!” 李十月上前两步,走到马三身前,她伸出手手心向上对着马三说:“蛮子的人被我杀了,今夜他们回不去,蛮子肯定会多想的,不能再等了。 马副将,你把信号弹给我,我跑得快,我回到刘家屯放信号给大公子,咱们趁着这雪,打蛮子一个措手不及才好!” 马三犹豫了。 这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李十月只得继续给自己加码:“信我,这个时候进攻绝对是最好的时机! 天冷,下雪,他们没办法放牧,之前那跑来的十来个蛮子都被我们杀死了,马都卖给你们了不是? 现在,他们营地周围这个方向,也就这两个人在警戒,那么他们的战士肯定是不足的! 趁其不备,要他们的命! 这多好的时机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马三还是没有把信号弹拿出来给李十月。 “得,那这样,咱们返回去汇合,你的人跟着我回去报信儿,剩下的人跟着你留下监视蛮子的情况,如何?” 翻身上马,两人往李夏天他们停留的地方跑去。 到了地儿,顾不得给众人解释多出来的这匹马身上那两具尸体了,李十月连马都没下,马三把信号弹掏出来给了他带来的一个人,又把另一匹马交给这人,低头与这兵士耳语了一番后,就对李十月拱手:“李小娘子,就看你的了。” 李十月对着马三拱手不语,双腿一夹马腹,李十月和这兵士就朝着大黑山的山脚奔去。 到了山脚下,两人直接下了马,把马拴在了一旁的树上。 两人丝毫不停留,朝着山上就爬。 李十月有内力加持,那兵士哪里能跟得上她的速度。 在山顶上,已经坐着休息了好一会儿,啃过了一张饼的李十月这才等到了那拼尽全力爬上来的兵士。 “你太慢了,耽搁时间,把信号弹给我,我下去了到了地儿直接就放了,能让大公子更快的来。 咱们打的就是时间差! 迟一分,蛮子就早察觉一分。” 李十月没什么耐心,见这兵士还是不给,她从靠着的树上直接起身站定,也不言语,转身就要走。 “嗳,你” 李十月身子都转过去了,听到这声儿“嗳”她才又回过头,对着这兵士就伸出手掌。 那兵士无法,只得把之前马三给他的信号弹就又掏出来给了李十月。 李十月拿了信号弹,往腰间一插,内力全开,向着山下就奔跑而下。 临近午时,刘家屯里头家家户户的灶屋里头都有炊烟升起。 落雪了后,刘家屯那是家家户户都把炕烧了起来,再是节省的人家,在这时候也不吝啬这些柴禾的。 灶屋里头那是一整天都不带灭火的,躲在屋里炕上的人,全靠着炕上那热乎气保暖的。 李母一家人都围在灶屋里头烤火,他们也没心思吃午食,都在想着今早走了的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 灶口烧着的木头发出噼啪的声响,突然,一声巨大的“砰”声乍响,给院子里马棚旁的驴子吓了一大跳,“嗯昂嗯昂”的叫了起来。 李母赶紧起身从灶屋里跑出来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去看,哪怕就是白天,但下着雪这天没有太阳灰蒙蒙的,那显眼的红色信花一下子就让人看见了。 不止李母,刘家屯的各家各户那都出了屋子往声响来的方向去看,红色的信花已经不是刘家屯人第一次看到了。 李望水站在院子里一看到这信花,回过头就对抱着小壮的周兰花点头:“定是十月回来了。 把准备好的包袱拿给我,我这就赶过去。” 早前得了李十月的话,要跟着她去干大活的刘家屯人,那是一个个的都起身回去寻了包袱,带着武器就往外走。 在村口把信花放了的李十月,先跑去李有福家,叫开了门,三言两语的把事情解释了,李十月最后总结道:“福爷爷,大公子两刻钟内定到,你们关紧门窗不要出门。” 说过这话,李十月转身就走,让李有福想要多说句话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机会都没有。 等李十月回到自家,自家院子里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 李望水周兰花带着大壮小壮,狗老三和三婶娘,二蛋娘抱着二蛋,羊崽和他堂姑一家子,还有王十三和他阿婆,并两个见过脸熟但没说过话的王家村人。 面对众人看过来的目光,李十月点点头,转而看着李母说:“阿娘和二叔在家,舅母、阿兄和夏天姐收拾妥当,回头咱们一起走!” 王十三脸上愤怒之中带着些羞愧走过去看向李十月,还是个孩子样儿呢,这面色李十月一看就知道必定是被逼着带那两个王家村人来的。 “十月姐,俺” 李十月抬手在他肩头拍了两下,对着他笑了笑,不过抬起头后她就变了脸色,对着王十三身后的那俩人说:“你们想来我欢迎,但这是要命的活计,跟不上队伍,运气不好,断胳膊少腿或者没命了,你们可别后悔。” 那俩人呆了一下,但想想院子里的其他人,那可是都跟着李十月得过钱的,想想银子,二人害怕的心就又火热了起来。 “李家小娘子,这事儿是俺们办得不地道,但你放心,俺们哥俩也不是孬种!你说让干啥俺俩就干啥!” 第118章 夜袭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小半个时辰后,刘潭就率兵前来,来的人不多不少,十个小队一百多人,都是急行军。 这个天,从屯军所跑到刘家屯,也是相当不容易。 刘潭从马上下来,他看着等在一旁的李十月,没问别的,只问蛮子那边如何? 李十月噼里啪啦的把情况给刘潭说了,然后就对着刘潭拱手行礼:“大公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加快脚步赶过去,约莫四更天就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刘潭本就有心,现下还有什么要说的呢? 他抬手下令,由李十月带路在前,出发! 李十月叮嘱李母和李望明在家关紧门窗,又指了指刘潭带来的人身后,示意郑梅娘就跟在他们身后别掉队就是。 她一马当先的跑在了前头。 上山,爬到顶,下山,到了山脚,就看到了树上拴着的那两匹马。 只刘潭和他的亲卫们跟着李十月最先下了山的,大部队还在后头呢。 此时,大片的雪花飘飘落下,给整个大地都增添了白色。 李十月使劲儿跺跺脚,哪怕一路跋涉过来脚不带停,穿得也是皮靴子,可这一停下来,冷气就从脚底直往人的身上窜。 到了地儿,刘潭就派了斥候往李十月指的方向去探路。 斥候带着马三回来的时候,大部队也终于都从山上下来了。 李十月特意去看了,见郑梅娘他们都好好的,她才放下心来。 听了马三所说,刘潭心中有数了,他也看了马三牵来的那匹马身上的两具蛮子的尸身,从发式到衣着以及使用的弓箭和刀具,刘潭都确定了这确实就是之前去刘家屯被李十月他们砍杀了的靺鞨黑水部的蛮子。 “就地修整,等待命令!” 天黑下来了,众人也不敢点火,怕火光被蛮子察觉。 刘潭估算着距离,决定待得子时就带人往马三所探的蛮子营地的方向进发,就像李十月所说的,就是要打蛮子一个措手不及! 李十月这会子和郑梅娘他们躲在山脚的树后头,啃着已经干硬的烙饼,来补充因为寒冷而疾速消耗的能量。 李十月吃的很快,她今天内力用得不少,哪怕现在已经吃了四张烙饼了,她仍觉得胃袋火辣辣的灼痛,饥饿感当真是折磨人。 天色完全黑下来了,雪竟是这时候停了。 李十月搓了搓手,她低声对着围坐成一圈的众人说:“你们到时候就跟在大部队身后,不要直接去拼杀,咱们主要是去捡漏的,不是去杀蛮子的,这一点一定要记住了! 最少三人一组,这三人必须互帮互助,这样能最大程度的减少伤害! 害怕的就留在原地,回头肯定也是能用到你们的,少钱也比没了命强!” 李十月的话音刚落下,急促的哨声就响起来了,最前头的刘潭已经骑上了马。 马三纵马跑到队伍最后头,对着那模糊的一片人影轻声喊着李十月的名字。 李十月翻身上马,对着地上的李秋天伸手,李秋天借力一跃就上了马,两人共乘一骑向着马三那边去。 大部队向着蛮子营地的方向进发,坠在大部队后头的刘家屯人,李望水和郑梅娘打头,剩下的人都跟在两人后头快速奔跑着。 落在原地的是王家村的那两人,临到头来,两人胆怯了,之前还有光亮的时候,看着那没头的蛮子尸体,两人就吓破了胆。 他们最后同王十三和羊崽留在了大黑山山脚下,看着众人脚步一致的快速离开,向着蛮子营地的方向前进。 而蛮子的营地之中,最外头的营帐,刚巡逻回来的萨哈赶紧钻进了帐子里头去,他把冻僵的手指来回搓着,拿下帐子里墙上挂着的酒壶,拔开酒塞赶紧喝了一口,火辣辣的口感直接灌入咽喉直达胃袋。 其实喝酒并不能抵御寒冷,反而会让体温进一步降低。 但这般寒冷的深夜,在外头冻了大半个时辰的萨哈哪里还管顾这些,酒精刺激之下带来的短暂温暖令他升起了困意。 睡过去之前,闭着眼睛的萨哈想起了上午出去巡逻至今都没有回来的查郎阿他们,但也就是想了一下,他就睡了过去。 在黑夜之中,视力仍旧极佳的李十月看着前方那围聚在一起的十来个毛毡包的帐子,她知道蛮子的营地到了。 在一刻钟前,骑马的刘潭和李十月他们就已经弃马步行了,早就出发探路的斥候带回来了两个人头,是蛮子撒在营帐外头巡逻的人。 感受到飘到眼前的雪花,李十月眨了眨眼,她知道,刘潭在等一个时机。 刘潭常年同蛮子作战,他一看,就知道这些毛毡包里头哪一个才是这支蛮子的头人所住的。 乌云遮住了月光,草原上刮起了风,寒风夹杂着雪,三更过两刻钟,时机来了! 刘潭带头冲进了毛毡包里头去,其余兵士尽皆十人一组往各个方向提刀而去! 不过一瞬间,听不懂的语言喊叫起来,牛羊牲畜也跟着叫,李十月和李秋天就跟在刘潭身后,突然从旁窜出一只龇着牙咧嘴“汪汪”喊着就要扑过来的长毛大狗。 李十月抬步上前迎敌,不,迎犬,举刀前刺,精准的插进了狗嘴直至咽喉,对穿,从脖颈处露出刀尖。 尚未来的及呜咽出声的长毛狗,死了。 用力抽刀拔出,顺势往外一甩,甩掉刀身上沾的狗血。 杀戮,起。 偷袭,还是夜袭,蛮子们根本没有反击之力,警惕的翻身而起提刀反抗的蛮子,也挡不住早就有准备的兵士的利刃。 更多的还是在睡梦之中就被抹了脖子,小孩子哭喊的声音响了起来,整个儿营地乱成了一锅粥。 终于刘潭走到了他认为的头人住的毛毡包门口,马三抬步上前,他知道里头的人必定已经被惊醒。 整个儿营地这么大的动静,又怎么可能没醒? 不出来查看,那必定是知道外头都是敌人,这是等着马三进去,好扭转被偷袭的形势的。 要让李十月说,干嘛非得进帐子呢? 李十月提刀走到前头,在刘潭和马三两人疑惑的目光之中,她拿出火折子吹亮了火, 走近毡包,伸手,毛毡就是羊毛或者牛毛做的,上面还带着动物油脂,极其易燃,火苗一碰,那一块儿就迅速燃烧了起来。 风助火势,不一会子,这火就烧得非常旺盛起来。 然后在离着毡包三步远的距离,李十月直接把火折子大力甩进了毡包门里头去!。 第119章 李十月可不会觉得是小孩子就能受到优待...... (感谢书友_da投了2张月票。) 本就半开的毡包门,李十月那大力一甩,冒着火的火折子直接就落地点燃了毡包里头的地毯。 动了! 毡包里的人动了! 虽然李十月看不见毡包里头,但是离的这般近,哪怕附近尽是嘈杂的声响,对李十月来说,听声辨位,易如反掌。 一瞬上前,弓腿伸臂,出刀,直刺,转动手腕,给正中的目标带来更大的伤害! 毡包里头有人喊叫出声,更多的人因为李十月这隔着毡包竟能力大到出刀直刺而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下一瞬,李十月猛的抽刀而出,人类热血散发到冷冽的空气之中,味道令人生厌。 刘潭很是惊讶,他见过李十月跳起斩首,但他这会子心里不禁感叹:“我竟是低估了她! 哪怕就是我,也不见得能一下就捅穿这毡包啊!” 不过,这想法也只是在刘潭心中一闪而过,他就抓住了这个李十月杀出来的时机。 “杀!” 马三挥刀向前,一刀劈开了毡包的门。 赵大和另外两个亲卫留在外头等在毡包外头的刘潭身后,其他亲卫跟着马三冲进了毡包里头去。 而李十月往旁边一站,挥刀用力甩下了柴刀身上的血。 她虽然对这血腥味并不害怕,但五感超绝的她实在不想委屈自己的鼻子。 见这里没有自己发挥的余地,李十月冲着刘潭那边喊了一句:“大公子,我去那边瞧瞧。” 不待刘潭应下这话,李十月抬腿就提刀往东南方向去了,她听着那边呜呜嚷嚷的声音最大。 刘潭想开口说些什么,可他又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李十月并不是他手下的兵卒,并不用听他的命令接受调遣。 整个儿蛮子的营地充斥着各种声音,哭喊的妇孺,奋力反抗偷袭的男蛮子,还有被这突然发生的战争而受了惊吓的牛马羊群,真的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乱糟糟的好似一场大戏。 呼啸的风声带来了熟悉的声音,李十月调整了脚步,向着二蛋娘喊叫的那个方向跑去。 二蛋娘跟着郑梅娘摸进了毡包群最外围的一处毡包,郑梅娘踹开毡包门第一个进去了,然后就响起一阵“咩咩”的羊叫声。 这毡包里头竟然关着十几头小羊! 郑梅娘第一时间有些懵,她着实是没想到蛮子的毡包里头竟然不单单是住人的,竟然还承担着羊圈的功能。 不过,这有羊的毡包里头并不是没有人! 李母看着黑暗之中模糊的黑影从“咩咩”直叫的羊群之中向着她这边窜了过来,二蛋娘在毡包外头也听见了羊叫声,她有些好奇,就壮着胆子往毡包里头看。 这一看,二蛋娘就正好看到了握着匕首,尚不足郑梅娘腰高的小少年向着离毡包门一步之遥的郑梅娘刺去! 二蛋娘愣了一下之后,直接高声尖利的喊了一声“啊”出来。 这动静,更是吓着毡包里头的羊群了,又引起羊群一阵“咩咩”直叫。 若是过去的郑梅娘在这小少年向她冲来之时,该是能拼着受伤才能制住人。 毕竟她从未练过什么身法,不过都是自小跟着郑屠户学得一些对付猪的法子罢了。 哪里能弄得住比猪灵巧多的人? 再加上,郑梅娘毕竟是有了些岁数的了,哪怕眼睛能跟上趟儿,可这手脚不一定能反应的过来啊。 但是! 是的,但是,上一回李十月为了救李望明,而把做任务所得的生机水一股脑的都倒进了锅里,让一大家子人,人人都能喝上两碗去。 系统是竟出一些垃圾任务,但系统出品的奖励,品质那是相当不错的。 这生机水不光让李望明从高热之中捡回一条命,也让吃了野果中毒成了半瞎的郑梅娘重获光明,且要比过去能看得更远更清楚。 同时,生机水也在往后的日子里潜移默化的改变着李十月一家人的身体,郑梅娘年轻时因着接连产育没有坐好月子而患上的腰腿疼的毛病,竟是给治好了! 所以,这会子,面对突然窜出来的小狼崽子,郑梅娘伸手一把精准的握住了小狼崽的手腕子,制住了他的手,再一使力,剧痛之下,那小狼崽子的手中匕首也就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结果,郑梅娘还是忽视了小狼崽子的报复心,趁其不备之际,小狼崽子竟是一口就咬在了郑梅娘的虎口上。 郑梅娘大意了,她忍痛,正想用刀背拍这狼崽子的脸的时候,二蛋娘正好拿着柴刀进来了,她听到了郑梅娘刚才呼痛的那一下子,她想都没想,拿着刀就闯了进来,对着那小狼崽子的后心直接就捅了过去。 “别!” 郑梅娘并不想让二蛋娘伤害这小狼崽子,至少也别是直接要了他的命啊! 可二蛋娘这时候哪里还收得住手? “砰”的一下子,是李秋天掷出的石头打歪了二蛋娘捅出去的刀。 这给了郑梅娘时间,她才能把这小狼崽子往瑟缩成一窝的羊群那边甩过去。 李十月提刀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羊就先别管了,先用麻绳把这些人都给捆起来。” 李十月把这十几只羊都给赶出了毡包,李秋天点起火折子,这才看清刚才被羊群挤到一边上的人群,盖菜该全都是你靠我我贴你的躲在羊屁股后头了。 是一群孩子,除了那个小狼崽子之外,剩下的孩子看着身高,该是从五六岁到十来岁不等。 郑梅娘有些于心不忍,二蛋娘更是不知所措。 若是面对的是健壮的男子就罢了,哪怕是蛮子的妇人,那都至少是能让人下得去手的; 可现在,眼前这些或是瑟瑟发抖,或是面无表情麻木不知事的孩子,让人哪里忍心动手? 李十月借着李秋天的火折子,看了一下郑梅娘虎口上的那个血牙印,她倒是对这个还没她胸口高的孩子有了兴趣。 不过,李十月可不会觉得是小孩子就能受到优待,刚才这小狼崽子可是要拿匕首刺郑梅娘来着呢。 郑梅娘他们带来的细麻绳有了用处,李秋天把麻绳裁切成一段段的,二蛋娘搜身,李十月给每个小崽子都捆了手。 也没让让他们出毡包,不仅如此,李十月还重新和李秋天俩把那一群羊给赶了进去。 这些小崽子说不上是衣不蔽体,但身上都是只穿得单衣,就那小狼崽子倒是有一身羊皮衣裳取暖。 这十几只羊住在毡包里头,应该是专门给这群孩子取暖用的,夜里睡觉抱着羊,该是能暖和上不少。 第120章 蛮子的热血喷洒在了洁白的雪上,红的刺目。 (感谢长乐未央_aa投了2张月票。) 这一场突袭来的太快,又是发生在寒冷的夜里,蛮子哪里能想到山那边的汉人竟然敢翻山过来? 待得天明之际,停了大半夜的雪,突然像没了控制一般,竟是大朵大朵的从天上往下落。 不过须臾之间,之前地上落下的血迹,这会子都全被掩盖住了,再是看不出之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拼杀。 留了郑梅娘和二蛋娘在毡包门口守着,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往外头的空地上走去。 李望水他们都在那边呢,这处毡包外头的一大块儿地上是扎了栅栏的,里头是成群的羊,可不是那小狼崽子住的毡包里头的小羊,这里头的羊皆是成羊,好大的一头呢。 李望水的脚边上躺着两具男尸,只一眼,就看出这是蛮子。 看来这是李望水的战利品了。 李十月刚想问李望水其他人哪里去了,就见不远处有人抬着尸体往这边来。 “麻子他们帮着玄甲军收拾去了,这回都听了你的话,跟在人家身后头,咱们也没什么要出头的,就是给打个下手就得。” 李十月往麻子那边去看,她在找石头,刚才问了郑梅娘说他们一块儿进来的时候,就都分散开了,石头是跟李夏天在一块儿的。 “十月!” 带着欢快的喊声令李十月转头,这一转头就见李夏天后背上背着老大一个包袱,石头跟在她身后,而且石头的手上握着一根儿和他人差不多高的长枪! 当然了,石头的背上也背着包袱呢,那包袱比李夏天背的还要更大一些。 “阿姐!阿兄!” 到了近前,李夏天不用李十月问,就直接讲了起来,原来分散开后,两人就到了另外一边的边缘去了,那里孤零零的有一个帐子。 帐子门口只有一个站岗的蛮子在,李夏天都没出手,石头上去,一棍子从背后敲下去,蛮子直接连一声都没发出,就倒地上去了。 李夏天见人不动了,还上脚踹了两下,确定这蛮子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直接死透了的,她就提刀往这帐子的门进。 哪里知道,这处帐子里头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里头全都是一口口的木箱子,且还有个兵器架子立着。 “我说那帐子为啥不是毡包样式的,原道是那地儿就是蛮子藏宝贝的地方,不怕冷不怕冻,当然就不用围毡包了。” 李夏天拉过站在自己身后的石头,用自己的刀背拍了一下石头手里的这杆长枪,她兴高采烈的对李十月说:“你不一直说等有钱了就给石头打一杆长枪么? 这回,不用花那钱了! 嘿嘿,我当时点着火折子头一眼就看见这杆枪了,这阖该就是石头的!” 石头也咧嘴对着李十月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出来,他握着长枪蹬了一下地向着李十月展示着他的战利品。 李十月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急骤的哨声突然响在耳边! 这是玄甲军召集人的哨声! 这一路上跟着玄甲军行进,李十月已然能听懂玄甲军的部分哨声了。 听到这动静,李十月就看到分散在各处的玄甲军都一个个往他们这里来。 侧头往石头的身后去看,就见刘潭一脸肃然的带着人走了过来。 不过一会子,这处空地上就跪了约莫能有三十多个蛮子,他们都被反绑着手,被玄甲军踢了膝盖窝跪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妇孺的哭喊声影影绰绰的从某个方向传过来,过了一会子,十多个兵士驱赶着十来个妇孺走过来了。 李十月一看就知道,这些妇孺乃是蛮子家的妇人,不仅仅是他们的穿戴和发式的缘故,还有就是他们的面庞就与汉人是不一样的。 他们的眼窝要比汉人更深,鼻梁更挺,是那种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异族人的长相。 心中揣测着刘潭这到底是要如何的李十月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猛的回过头去看毡包外站着的郑梅娘,见郑梅娘就站在那儿呢,李十月这才压下一口气来。 这时候,刘潭上前一步,马三从后头拽着一个衣着较为华丽的肥壮男子跟在刘潭身后也往前走。 那肥壮的男子也被捆着双手,不过是正着捆的。 他被马三踹了一脚,因为马三嫌他走得慢,就听这肥壮男子叽里咕噜的说着不知道什么话,虽然听不懂他在说的是什么,但看他脸上那表情该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了。 马三根本不惯着他,也不管他是这支蛮子部落的头人,再次伸脚就去踹。 他被马三踹的直接一个踉跄双膝跪地,差点儿以头抢地。 蛮子的头人吐掉口中积雪,冲着刘潭又是一顿叽哩哇啦。 刘潭觉得这人实在聒噪,他就甩给马三一个眼神,马三很是能体会上意,他直接上手抽了这头人头上戴着的头巾,团团塞到头人嘴里头去了。 伴着一旁妇孺的哭声,还有跪在地上的三十多个蛮子的叫骂声,刘潭当下直接抽出腰间刀,走上前,他高举长刀,口中大喊:“今日本将军就杀了这蛮子,为过往死在蛮子手中的同袍报仇!” 只这一句,半句多得都没有,话音落下,那长刀也从上往下直接劈下! 瞪大了眼睛的头颅就这么的从脖颈上直接滚落到了雪地上去,蛮子的热血喷洒在了洁白的雪上,红的刺目。 “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 李十月头一次用欣赏的目光看向刘潭,杀伐果断的将军才是好将军啊! 接下来,刘潭是收刀了,但那三十余个蛮子的头也是尽皆都被玄甲军都砍了去! 如此,就只剩下那些蛮子的妇孺,李十月眼睛不眨一下的盯着看,她想知道,刘潭会不会对妇孺手下留情。 刘潭没有亲自对妇孺出手,但他下了命令。 十多个蛮子的妇孺,从妇人到不及羊高的孩童尽皆被砍去了脑袋! 别说李十月惊讶了,跟着李十月来的人哪里有不惊讶的? 而且,这不仅仅是惊讶了,该是惊惧才是。 李夏天捏住了李十月的胳膊,她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十月拉住李夏天的胳膊,并未转过头去看她,而是继续看着前头那一地的脑袋,李十月吸了下鼻子,冷冽的空气之中,浓烈的血腥味儿令人不适。 “阿姐,他们也曾这般杀过咱们的人小栗子的阿爹阿娘不就是这么死的么?” 第121章 你说他是会认为自己是个汉人?还是认为自己是个蛮子? (感谢qiung投了1张月票。) 该杀的都杀了,那么,现在这营地里头除了李十月他们还有刘潭的玄甲军之外,还有些什么人呢? 小狼崽子! 对,还有郑梅娘看守的那些夜里和羊羔子睡在一起的孩子! 哪怕李十月猜到了,既然刘潭并没有让兵士去郑梅娘看守的毡包里头把小狼崽子他们这些孩子给赶出来,那么,刘潭自然就不会杀这些孩子; 但是,李十月还是走过去想寻个机会问一问。 赵大示意刘潭回身,在站着看兵士们在拆除毡包,绑车,把这营地能带回去的战利品都收拾起来带回去的刘潭回转过身,就看到了李十月。 刘潭见是李十月,他竟是少见的嘴角上翘对着李十月笑了一下。 “李小娘子,还得多谢你提了这法子来。 我早就想打过来了,只” 不知想起了什么,刘潭说到这里就停顿了一下,然后他含混过去这未尽的话语,看向李十月继续说:“这回好了,不仅报了仇,还能得这么老多东西,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次回去,好歹屯军所里头,能过一个肥年了!” 说过这话,刘潭不待李十月开口,就又对她说:“哈哈,我可是看见你家的人背了好大一个包袱了。 李小娘子,这回你们屯的人跟着来,没白来?” 李十月自然不会觉得不好意思,本来她献计后就说过自己所求不过一个钱字,那他们刘家屯的人跟着来发一笔横财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李十月对着刘潭拱手后就腼腆的笑了一笑。 当然了,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这面上自还是要装出一副羞愧的模样来给人看的。 李十月好似被刘潭的话打趣的脸颊有些发红,其实那是李十月运转内力搞出来的红。 “让大公子见笑了,我们本就是村里出来的,大家伙儿都没什么见识,只想着能吃饱饭就是好事了。 这在咱们安东落户后,春耕之前,家家户户都得张嘴吃饭,这回能跟在玄甲军后头占个便宜,实在是,嘿嘿,就像大公子所说,咱们也能过个肥年啦!” 刘潭愣了一下之后,直接开口笑出了声来。 他这一笑,给身后的赵大和马三都笑迷糊了,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在外人面前,自家将军竟是能笑出声来的。 赵大和马三四目相对,都有些不敢置信。 “李小娘子果然与众不同! 你这杀人的手段与常人不同不说,你这坦率倒是也少见的很。 这样,除了你们自己带走的,再划十头羊给你们,多少也算你们之前带路并善后帮忙的谢礼了。” 十头羊! 李十月着实没想到刘潭这么大方! “多谢大公子!” 人家都给了十头羊了,李十月这在高兴的时候,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出口问那小狼崽子的事儿了。 不过,她这面色一变,刘潭就直接问出了口:“李小娘子,这次突袭成功,你占头功,你可还有什么想要的? 不如,来我麾下做个兵?” 刘潭着实是惦记上了李十月的武力! 再好的将军也得士兵来衬托不是? 李十月自然婉拒,理由当然就是家中不便,需得她在家中,否则她心难安。 说过这个,李十月就提起了她来之前想问的事:“大公子,我舅母和阿姐还有族中的婶子进的那毡包里头都是些孩子,他们要如何” 刘潭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正好这时候有兵士过来汇报问题来了。 这时候,是马三站出来拉着李十月到一旁说话去了。 “李小娘子,不光有你们的人找到的那些混血的孩子,我们的人在另一个毡包里头还找到了七八个汉家妇人。” 马三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闭口不言了。 但李十月只看着他的眼睛,就已经猜到那些被掳掠到这里的汉家妇人经历了什么。 马三叹了一口气出来:“我们的人刚进去,就有一个妇人拿着木钗自我了断了的。 剩下那几个人倒是没有寻死,但也没有什么生气。 按着往常,这些妇人就是回去验明正身,若是还有家人在,就送回原籍去; 若是没有家人,就送到积善堂里头去,总能得一口饭吃。” “送回家去,她们的家人还能认他们么?” 面对李十月的问题,马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那么看着李十月不说话,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回答了李十月的问题了。 是啊,她们曾经被蛮子玷污,可能还给蛮子生下过混血的孩子,她们的家人怎么可能会接受她们呢? 略过汉家妇人的问题,李十月提起了小狼崽子,也就是那些被视作奴隶,但其实就是蛮子和汉家妇人所生的混血孩子,他们会如何被解决? “” 想了想之后,马三才再次开了口。 “个子够高的,会带回屯军所后看守一段时间,送去采石场,是能吃饱饭的; 个子不够的,会送去积善堂养着,养着养着也就和咱们汉人没什么分别了; 不过” “不过什么?” 苦笑了一下,马三脸色难看的对李十月说:“不过,这些混血的孩子,有些长相在长开后和咱们汉人的差别确实不大,顶多就是头发的颜色浅一些,皮肤白一些就是了; 但是,有的孩子长开后就和蛮子长得越来越像了,这会让他们在汉人之中难以生存的。” 马三忽然抬头,看向了李十月的身后,“就像那个,他现下就已经长得和蛮子那般相像了,往后待他再大一些,只会更像。 到时候,你说他是会认为自己是个汉人?还是认为自己是个蛮子?” 李十月若有所思的回过头,她就看到被郑梅娘从毡包里头硬拽着出来的那个小狼崽子。 现下天光大亮,雪也停了,以李十月良好的视力,她自然看到了那小狼崽子高挺的鼻子,微微卷曲的褐色头发,深邃的眼窝,看着就是一个小蛮子的样子。 李十月看见那小狼崽子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喊声,他猛的回过头去,用力甩开了郑梅娘拽着他的手,往后头一个个子娇小的汉家妇人那儿跑去。 是马三之前所说的那些汉家妇人。 李十月数了一下,一共六个。 那妇人蹲下身子,抱住了朝她奔来的小狼崽子。 第122章 再是想占便宜,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是? (感谢贪睡猪哥哥投了12张月票。) 接下来这一天一夜里,玄甲军就如蚂蚁搬家一般,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把蛮子的物什,从他们住的毡包,到外头的牛马羊群,尽皆都一一打包装车,等着带回去,好能过个肥年。 最后因着蛮子的车架不够使唤的,竟是当场用拆了的毡包骨架现做了几辆简易的架子车出来。 这活计李望水还带着刘家屯的人给玄甲军帮忙去了。 为了更快的在此等恶劣的寒冷天气里把东西早些运出去,刘潭派了斥候出去,想要找一条较为平坦些的路回去。 他们来时那路人都行,哪怕是拉着马也好说,但要是走车架那真的是难上加上难,实在是难办。 李十月自告奋勇走上前说:“大公子,从这里,”李十月指着他们来时的大黑山后山的山脚,往东北方向点了一下后说:“往下走,绕着这小山包大半圈就能绕到河滩的一个支流去。” 而这个河滩的那处支流再往上走好一段儿距离,就是刘家屯了。 李十月当初他们没走这地方,一是没上山站在高处前,李十月也没想到竟然还能这么绕路; 二是这条路线来草原是真的绕路,相比于从大黑山后山爬上爬下的来说,对个人来说所用的时间得是两倍; 但是,如果是大队人马携带较多物什的话,当然就是走河滩这条路是最合适的。 按着李十月所说,那几个斥候骑着快马出去探路,半下午的时候,斥候回来了,证实了李十月所说的那条路没错,确实是较为平坦,可以绕路到刘家屯。 天黑之际,吃了一顿饱饭,众人就整装出发,向着河滩进发。 而李十月他们身后却是冒出了滚滚浓烟,刘潭下令把玄甲军带不走的物什都给破坏了,堆放到一起去,就地挖了一条隔离带出来,然后一把火就给点了。 这一走,就是一天一夜,哪怕是李十月这般超出常人的体力和耐力的人,也在到达河滩的时候有一种深沉的疲劳感。 “可算是要到家了!” 李十月看着这条河面上结了一层薄冰,一脚踏上去就踩透了,把整个儿脚面都给浸湿了。 此处没有架桥,不过河水不深,牵着牛马趟水过去倒也是能行,但肯定是要遭罪的。 为了早日回去,刘潭下令直接趟水过河。 过了河滩,离着刘家屯就更近了。 第二天午间,众人终于能看到刘家屯的屋舍了! 终于,要到家了! 李十月颠了一下身后的包袱,她这会子想要运行内力来暖身,但腹中空空,真的是饿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就是被李十月牵着马那都是蔫头耷脑的,要不是跟着李十月吃过喷香的豆子,李十月的劲儿又大,怕不是这会子早就撩蹄子踢人了。 大部队行进的声音还是不小的,哪怕地上的积雪挺深的,已经深到可以淹没脚踝的程度了,这大部队行进踩在上头咯吱声也是很明显的。 更别说他们还赶着牛群和羊群了,那更是所过之处“哞”声、“咩咩”声应有尽有,最为显眼的还是它们在洁白的雪地之上留下的屎尿了,那真的是走一路拉一路。 也是这进屯子了,天上的雪就又如鹅毛一般大片大片往下落,等李十月到了自家门口,他们从河滩处上来的这一路哭的痕迹就已经被掩藏住了。 刘潭看着这天,再看看筋疲力尽的众兵士,他就下了命令,决定就在刘家屯休整,今夜就宿在此处了。 待得明儿个看看天气的情况,再做决定。 他怕要是他下令撑着这一股劲儿继续前行回屯军所,刚刚趟过冰冷河水的众兵士怕不是得生病或者这脚就不用要了,得直接冻掉脚趾头去。 李十月被叫到刘潭跟前儿,得了刘潭的话后,她把包袱交给李秋天,就赶紧去寻了刘老丈去。 因着刘家屯之前死去和搬走不在的人家颇多,哪怕李家村人和王家村人过来填补上了,其实空余的房子就还是不少的。 对于这些房子,哪些是有主的,哪些是没主的已经被县衙标记上了的,刘老丈是最为清楚不过的。 后来,在刘老丈的帮助下,马三给众兵士分配了住的屋子,又安排了人仔细看守这回得的战利品。 看着这一切都差不多了,李十月自然也是归家心切,她刚才在边上就已经看到了在外头和刘家屯人一样凑热闹站着看的李母和李望明了! 李十月找到马三告诉他自己要归家后,就拉着马带着李秋天郑梅娘他们去找外头站着的李母去了。 “阿娘!” 李母看到这一天一夜都没见到的李十月,看着李十月那狼狈的样子,脚上那双刚买的皮靴子上尽是冻的冰碴子,她这眼泪就再是忍不住,就直接掉了下来。 而站在李母身后的李望明那更是心疼起来李十月他们这一行的不容易,他张口就想说些什么,但张开了口后就又闭上了。 反而是李母和李望明身旁的周兰花,她喜悦的声音直接穿透打着卷儿的风雪:“哎哟喂,这还有羊呢! 俺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卷毛羊来!” 是的,刘潭承诺给他们的十头羊,也是直接就从羊群里头赶了出来给了他们的。 一众人等赶着羊就跟在李十月身后一块儿回了李十月家,因着那十头羊,这个是招起其他刘家屯人的眼了,一个个的不敢和玄甲军搭话,但都迈着脚跟在后头,想要去李十月家看热闹去。 可李十月家的院子里头哪里能站下这么老些人? 更别说还得圈这十头羊了。 而且风雪越来越大,这站在寒风之中不过一会子就得从头到脚都冻透了去。 再是想要听热闹,众人也不得不袖着手瑟缩着身子三三两两往家回。 如此,这才给李十月机会,能赶紧和自己人好好说话。 “这十头羊,给每家都分一头,余下那一头,羊崽和十三你们俩一人一半,若是想养着卖钱你俩就一块儿养着,若是不想养,待得卖了钱,你们二人平分就是。 而这回在蛮子那儿得的战利品,谁得的就是谁的,没去的人就没有这一份儿。 就这样?谁要有意见就赶紧说! 这都冻透了,你们回去赶紧烧水烫烫脚,就去炕上捂着去!” 众人自是没有意见,就是那两个一开始非要跟着去,后来害怕起来就只能和羊崽、王十三留在山脚下等着的王家村人,那也是不敢有意见的。 他们俩个看见李十月他们这些人身上的血迹了,就是他们腰间的刀,那也是都带着血的。 他们哪里还敢多说什么? 再是想占便宜,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是? 第123章 满载而归 (感谢cpy双鱼投了2张月票。) 李家的人一散,李母就招呼着李十月赶紧脱鞋上炕,她叫着李望明去灶屋烧水,她自己则把灶屋锅里头早就备着的饭食给拿了出来放到炕桌上,让李十月他们赶紧填一口。 “赶紧吃,不够,我这就去做! 昨儿个我看着这天就觉得得下大雪了,你们这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夜里我躺着就怕你们出点儿什么事儿。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李望明进了灶屋,撸起袖子,从外头的柴禾垛里直接抱了一大捆柴进去,灶口里头本就留了火拿来温着锅里的饭的,李望明低头对着灶口吹了吹,就往上加木头,争取把这火烧得旺旺的,赶紧多烧些水出来。 两刻钟后,李十月和李秋天共用一个木盆子一块儿烫脚,热水是刚烧出来的烫的很,李母只略微加了一些凉水就端进了屋里。 不过,李十月他们已经在炕上暖和过来一些了,这时候直接泡热水倒也能行。 若是刚回来那时候,可不能直接烫热水,得搓热了后才能再去碰热水的。 从脚底板窜上来的热流直接激的李十月打了个哆嗦,她感觉身体里的寒气好似都被驱逐了出去似的。 泡过了热水脚,李母和李望明就又端上来了满满一大盆浓稠的粟米粥和一盆烙饼子。 “你们先吃着,我去切些萝卜丝给你们就着。” 李十月看着这一盆灰面饼子有些奇怪,她看向站在炕边的李望明:“二叔,家里的面不都是烙了饼给我们带去了么?怎的这还有?你们进城了?” 李望明走到石头边上,顺势在石头身边坐下了,他把烙饼往石头那边推了推,让他吃,才给李十月回话:“嗳,嫂嫂说你们要是回来了,肯定得饿得慌,要是光喝粥哪里能饱肚子,就让兰花婶子赶车送我去县城买面去了。 正好,这不赶在年前各家也都得置办物什,大家伙儿就一块儿坐了兰花婶子的车跟着去了。 兰花婶子收了一人两个铜板,这买卖就成了,不过没要我的钱,让我白坐的。” 李十月看着这一盆烙饼子的量,估算着所用到的面粉,她略有些担心的和李望明说:“阿娘手里的钱,可还够使唤? 早知如此,我就不买那么些碎米了,该是多买些面就好了。” “你吃就得了,咱家还轮不到你当家操心这些。” 李母端着一盆自家腌得萝卜切的细细的萝卜丝走近了屋里,一进屋就听到李十月问李望明的话。 李望明看了一眼李母后才对李十月说:“嫂嫂给了我钱的,我本说用阿娘留给我的那些钱,但嫂嫂没让用。” 李母嗔怪了李望明一眼,她放下手中的萝卜丝大婉,就坐在炕边靠着郑梅娘坐下了。 “我有钱,要是真没钱了,你那钱我自是会用的。 你和十月一样,你们自己个儿的钱都自己攒着,这将来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去了。” 这时候,李夏天突然开口接话道:“俺们这回弄了不少好东西回来! 指定能换不少钱!” 李十月喝了一口粟米粥:“嗳,我这背了一路,还当真是不知道阿姐都拿了些什么回来? 快,这都是咱们自己人,赶紧倒出来看看。” 李十月这背了一路,这包袱挺沉的,她也没机会在路上问一问李夏天这里头都是啥。 李十月在蛮子的营地里头就只拿了两把弯刀回来,一路上一直都插在后腰上。 虽然她一直用着柴刀好使,但那一次蛮子进村废了一把刀后,她就用了家里的另一把,可这不拿白不拿,她自己用不上,家里人用不上,那也能卖了再买合适自己和家里人用得不是? 说干就干,李母和李望明也是有些好奇他们这回都拿了什么回来? 把炕桌抬着往炕里一撤,倒出好大一块儿空儿来,被放在地上的三个大包袱就被一一拿上了炕。 李十月家在分享这回得的战利品的时候,其他跟着李十月一块儿去的人家里也在和家人分享这份喜悦。 李望水看着地上那头脏兮兮的羊就觉得周兰花真是有些离谱,他烫着脚,看着和大壮小壮在炕上对着他这回带回来的包袱又摸又看的周兰花说:“兰娘,这羊非得跟咱们住一屋? 放到灶屋里头不行?” 周兰花拿起一个金碟子,张口就往上咬,见真的被咬出了一个牙印子,她高兴的眼睛都要看不见了。 放下金碟子,周兰花就去看那黑乎乎的肉条儿,抽着空儿她随意的回着李望水的话:“灶屋里头都是吃食,哪儿能让羊跟那儿?” 回过头,周兰花瞥了一眼老老实实卧在地上的羊:“瞧,这不挺老实的呢。 当家的,就是有点儿味儿,你不知道,你身上的味儿比这羊都大,俺们都没嫌弃你,你嫌弃羊干啥咧? 你非要嫌弃,明儿你在院子里给它搭个窝出来,让它跟窝里睡就是了。” 而李十月这会子也是十分惊喜的拿起包袱里那丝绸料子里头包着的金碗看,她不懂什么工艺,但只摸着这金碗的重量和手感,她就知道,这东西必定比它本身作为金子的价值要高的多。 “阿姐,你是这个!” 李夏天看着李十月一脸敬佩的对她竖起大拇指,她现在已经懂得这个大拇指就是指很厉害的意思。 “哈哈,”李夏天开心的笑了,“我和石头进去的那个藏宝点儿不少好东西呢! 只不过大部分箱子都上了锁,当时紧急,我和石头好不容易才打开了一口箱子,里头就是这些了,我扯了他们盖木箱子的盖布打了包袱,把这些都给包起来了。” 郑梅娘这边却是指着她那包袱里头肉条肉干和带着奶味儿的吃食说:“你望水叔分我的,我在外头毡包站着守着那些孩子的时候,他帮着玄甲军打架子车不是? 他说是玄甲军的人给他的,不老少,他还得装别的,就匀了一些给我。” 这次的满载而归,当真是让刘家屯的其他人,嫉妒眼红的夜里都要睡不着觉了。 尤其是逼着王十三带着他们加入李十月队伍的那俩王家村人,他们这会子肠子都要悔青了。 第124章 你们李家人爱怎么的就怎么的吧,别来烦我。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这一夜,刘家屯里几家欢喜几家愁,也算是人生百态了。 李十月他们好好的睡了一觉,一直到翌日吃午食的时间都还在炕上蛄蛹,姐妹三个躺在被窝里头头凑头的说着悄悄话。 连敲门都不曾,郑梅娘她端着一托盘的吃食直接就推门进了屋。 “赶紧的,都起来吃饭了。” 李十月这正吃着呢,突然就听到外头传来了说话声。 果然,几息之后,石头进得门来,他看向李十月:“妹妹,有人找。” 李十月下了炕趿拉着鞋子走到院子里头,就见外头站着一小女娘,是李有福家的孙女月娘。 而在灶屋里头烧火的郑梅娘和李母也走了出来,几人就赶紧拉着月娘进了屋,月娘略带些紧张的喊了李母和郑梅娘后,她就看向了李十月。 “十月姐姐,阿爷说,请你过去一趟。” “好孩子,你在这儿等会子,我穿好了衣裳就跟你一起过去。” 现下虽然不下雪了,但昨夜必定是没少下的。 现下这地上的雪已经是能没过人的小腿肚的了,也不知道月娘这小小的个子这一路上是怎么走过来传话的。。 李十月刚牵着月娘的手出了自家门,就正好遇上了拿着铲子回来的李望明,李十月一看李望明这样子就知道他这是出去扫雪了。 果然,她往院门口的那条路去看,有一条一人能过的小道被清理了出来。 她就说嘛,雪下的那般深,月娘那小短腿这得多艰难才能倒腾着走过来啊。 和李望明交代了李有福有事寻她,她就一把把身边的月娘给抱了起来,吓得月娘直接喊了一声儿出来。 “来,路不好走,姐姐抱你过去?要不,背你?” 待得李十月背着月娘到了李有福家门口,就见门口不少脚印子,从各个方向来的都有,院子里头的积雪看着是被人清扫过了的。 她刚一进院门,灶屋里的于珍娘,也就是月娘的阿娘,就挥着锅铲走了出来。 “哎呀,十月你背她作甚?她自己个儿能走咧。” 李十月蹲身把背上的月娘放下到地上去,她看向于珍娘说:“婶子,是我自己想背的,我家里我最小,我就喜欢有个妹妹,看见月娘我就稀罕。 福爷爷在屋里?” 只有月娘一个女娃,尚不知道被倭寇杀死的李望仁曾经和秦桃偷情相奸的于珍娘一听李十月说这话,那真是高兴的眉眼都带上了笑,她低头对着月娘说:“快,送你十月姐姐去屋里,你阿爷他们都在那儿等着呢。” 被李十月背了一路的月娘已经和李十月很是熟悉了,她在前头引着,李十月就被引着进了堂屋。 这一进门,就是一股子热气扑面而来,原来是屋里头点了两个炭盆。 在这些人里头,李十月十分意外的看见了一个有段时间没见的人了,李世阳他回来了。 是啊,木炭这种相对于木柴来说较为昂贵的取暖用的燃料,李有福怎么会舍得买? 当然了,这堂屋里头除了李世阳之外,还有李家村的其他人,或者说在刘家屯扎根儿落户的李家村人每家都来了人。 李十月看到了李望水、麻子、痦子、狗老三他们。 不过,李十月她还是先对着上首坐着的李有福和八叔祖拱手行了一礼,问过好后,才对着下首坐着的李世阳惊喜的出声道:“世阳兄,你回来了!” 李世阳看着李十月,终于露出了他回村后的第一个笑。 他一边点头,一边对李十月示意,让她就来他身边坐下。 李十月直接大跨步的往李世阳身边走去,一屁股就坐在了那一直空着的座位上头去。 李十月一坐下,就有人喊着:“有福叔,这会子人都齐了,有啥事就说。” 坐了两刻钟,李十月算是听明白了,李有福就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现在大家伙儿都安定了下来,蛮子的事儿也算是暂时解决了,那么之前寄存在三山县外义庄的于“踏浪”上死于倭寇之手的李家村人他们的尸身,是不是趁着过年前,这天也冷的时候都给接回来,好好的安葬? 第二件事是,来年开春,除了春耕之外,李有福提议要把宗祠也建起来,希望各家各户都出些钱来。 事儿就是这么两件事,但在李有福眼里这可是两件挺要紧的事儿。 李十月在脑中回忆了一番原身对宗祠的记忆,她感到了一股子恶寒,因为在原身的记忆里,李家宗祠是不准女人进去祭祀的。 不过,这宗祠的打扫和准备祭祀的物什却是各家妇人的活计了。 李十月抬眼看了一下这堂屋里头的人,上面坐的是李有福和八叔祖,坐下首的是李世阳和她自己,周边或坐或站的人也都是各家的汉子。 也就是说,除了她之外,全场皆是男子。 她第一时间倒不是觉得这怎么了,反而是想到李有福怎么让月娘喊她过来,而不是叫李望明来? 毕竟,相对来说,李望明他才是能代表李家的才是。 不过,略一思考,李十月就想到了,李有福说得这两件事,头一件,他大概是想李十月出头领着村汉一块儿去三山县接尸身回来的? 这才喊了她过来,而不是李望明。 李祖母死在了河南道,也埋在了河南道; 李父消失在了海上,更是无处寻找; 也就是说,李望明他并没有亲人是留在三山县外的义庄里头的。 那么喊李望明过来,好似也没什么必要。 心里头想着这些的时候,李十月就听一旁的李望水站了起来对着上首的李有福说:“俺阿娘埋在了河南道,但俺有一把子力气,要是大家伙儿需要俺,只管说句话,俺能去!” 痦子的爹和大哥都死在了船上,尸身当时都被拉去了义庄,他这会子老大一个人已经抬手捂住了眼,要不是还有个老娘和侄子,痦子老早就不想活了。 呜呜嚷嚷的说话声在堂屋里头吵闹的令人有些头疼,这对耳聪目明的李十月当真是一种折磨。 猛的,李十月站了起来,她先是环顾了一圈儿众人,然后对着上首坐着的李有福说:“我和望水叔一个意思,要是大家伙儿需要我出面的,只管言语。 咱们都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大家伙儿一路逃荒活到现在都不容易,能帮的忙,我李十月绝不推辞。” 说过这话,李十月停顿了两息,然后她才再次开口说:“至于福爷爷说得重建宗祠这事,既然叫了我来,那我想先问问,这宗祠女人能进不? 女人要是进不了,那我不管这档子事儿了。 你们李家人爱怎么的就怎么的,别来烦我。” 第125章 没门!(除夕快乐~) (感谢春带彩投了1张月票。) 谁都没想到李十月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提了这么一个问题来? 李有福呆住了,就是李十月身旁的李世阳那都是有些意想不到的,他没想到李十月竟然会就那么直接的把这个问题给说了出来! 李十月说完这话后,她也不管李有福他们的脸色,胡乱的拱了下手,李十月掉头就往门口走。 “嗳,十月妹妹,等等我,我有话和你说。” 李世阳立即起身跟在李十月的身后追了出去。 而屋子里的其他人那真是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之下,众人皆是“眉目传情”,剩余的一屋子人那全都是哑口无声了的。 李望水坐在后头想了又想,过了一会子,屋内都有不少议论之声响起的时候,他最终还是站了起来。 突然站了起来的李望水吸引了满屋子人的目光,他对着上首的李有福和八叔祖拱手正经行了一礼后二话不说转身就出了门去。 有一个走的,就有第二个,麻子站起来后,痦子那是直接就起身了的。 狗老三想想逃荒路上的事儿,还有家里灶屋里头拴住的卷毛羊,他也跟在麻子、痦子身后起身离开了。 羊崽他堂姑父想想自家本就是李家村的小姓,羊崽的爹娘也是死在了河南道,那坟坑当时还是堂姑父帮着挖的呢。 堂姑父也是想起了这趟跟着李十月去蛮子的营地里头得的金银,他壮着胆子随后也起身离开了。 从李望水起身离开后,这么一会子就有五个人离开,很快李有福家的堂屋就变得宽敞许多了。 还留下来的李家村人,这时候是真的有些懵了,他们完全没想到李十月会撂挑子! 是的,他们以为李十月听了李有福所说之后,李十月就会和在逃荒路上一样,跟在李世阳的身后,继续为一村人的活路奔波不停。 但是! 李十月她没有! 她问这要新建的宗祠让不让女人进? 如果不能,那么,她不管了! 有的李家村村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来指责李十月去,可这人刚张开了嘴,脑中就想起了李十月这一路上,尤其是蛮子进村那一晚的样子来了,他就闭上了嘴,不敢再说些什么去了。 而追着李十月出门而去的李世阳跟着李十月回了李家,李母他们很是热情的招呼着李世阳上炕暖和,郑梅娘拿了糖块子上桌,这是李十月家唯一仅有的甜嘴的吃食了。 李十月本来只是想跟李世阳在外头站着说两句话的,可这天实在是太冷了,只那么站着说了两句话,李十月看着李世阳那都要打嘚嘚的样子,只得喊着李世阳回家去。 其实,倒是也能在李有福家李世阳所住的屋子里头说话,但李世阳那样子是不想去的,如此,就去了李十月家里头去。 不过,在路上,李十月也想到了,既然李世阳现如今已经在三山县陈先生手底下寻了个很是重要的岗位来做,据李世阳所说:“其实算是个账房,不过是算军饷的账房就是了。” 那么,李世阳也算是能在三山县里头说得上话的人了。 如此,李望明将来要是去三山县乃至府城里头读书的事儿,可不就有门路了么? 这么想着,李十月才把李世阳请进了家门去。 要不然,两人上次就有那么些“分道扬镳”的意思了不是? 到了家,上了炕,李望明和石头也被李母推着进了屋子去,她笑着对李世阳说:“世阳大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今儿就留家里吃了! 来,你们说话,这饭食过会子才得,好了,就喊你们。” 石头自然是记得李望明的,但他倒也不是那么的对李世阳印象深刻,只他很是听话的脱鞋上炕挨着李十月就盘腿坐下了。 李望明那更是直接上了炕,他坐到了李十月的另一边去,如此这小小的四方炕桌上,李十月就和李世阳面对面了。 许久没见,众人自是寒暄了片刻,先是李世阳主动说了一些他在三山县里的生活,把自己在陈先生手底下谋了个差事的事儿仔细说了; 然后李十月为主,李望明为辅,给李世阳说了用蛮子的头换了银子回来后,刘家屯里头发生的事儿,尤其是着重讲了他们跟在玄甲军身后去偷袭了一支蛮子的事儿。 哪怕再喜怒不形于色,李世阳听到这样儿的事儿,也还是控制不住面部的惊讶神色的。 听完李十月所说,李世阳双手手心相碰,拍了一掌,他身子前倾压低嗓音对李十月他们说:“我说那账目上有一笔奇怪的说是用来寻人的账目是什么呢?原道是应在这里了!” 李世阳想到刘潭现下就在刘家屯,他有些激动,第一反应是想要去上门拜访一下的,但这念头刚有,就被他自己按了下去。 他这段日子里头,于陈先生手底下做事,已经看清了一些镇北王家的势力构成了。 现如今,他身为陈先生手下的小郎官,而陈先生是镇北王的心腹幕僚来说,他擅自同刘潭接触,绝不是好事,定是会引起误解的。 不过,李世阳也通过李十月所说,有些了解刘潭的性情了。 心中有了计较之后,李世阳转而提起了刚才在李有福家的堂屋里头李十月提起的问题了。 “十月,你的意思是?” 李十月把口中的糖块子嚼嚼直接咽了下去,她抬起头看向李世阳对着他说了这么一句:“世阳兄,你不愿受福爷爷桎梏,焉知我就愿意被禁锢于女娘身份?” 李十月的话说得很是不留情面,但也很是通俗易懂。 她接过石头递过来的水碗,一口饮尽大半后抬起手背擦了下嘴角的水渍后才继续说:“乱世已至,若是宗族能够庇护于我,我愿俯首; 只这一路上,要说,还得是多亏了世阳兄你有眼光,领着大家伙儿逃了一命出来; 至于其他人,我李十月何时又受他们什么恩惠了? 过去是只在村子里头也就算了,只现在,我不能托庇于宗族之下,还得站出来为宗族遮风挡雨,这般的事,若是世阳兄你去做,你就能在宗祠祭祀之时上头香,别管你是不是族长这一支上的,你都能行! 可我呢? 我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就要因为女娘的身份而止步于宗祠门外?” 李十月说到这里,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笑了两声儿出来:“哈哈,所以,我干嘛要为建宗祠出钱出力? 一个要压在我头顶上的东西,竟是还想让我感恩戴德自投罗网不成?” 李十月眉头紧皱,她一脸肃然的对着李世阳斩钉截铁道:“没门!” 第126章 这般的宗族,俺宁可不要!(新春快乐~) (感谢华沙1987投了1张月票。) “别说门了,窗户也没有!” 李十月说到这里面色又转为一种无所谓的样子:“不过,他们去三山县义庄这事儿要是用得上我的话,我作为咱们李家村人,自也是义不容辞的。 一码归一码,我李十月不是那等没有心的人。” 李望明在旁听着李十月说的话,他心里有了些触动。 听到李十月说村里人要去三山县外的义庄里头,取回当夜在“踏浪”上被倭寇杀死的族亲的遗体,李望明就一下子想到了在海上消失无踪的李父以及死在了河南道的李祖母。 不过,这时候李十月却是话题一转,向李世阳问起了有关三山县县学的事,李望明的心神一慌注意力就一下子被转移了过去,他知道李十月这是给他问的。 “县学是有,只如今这个时候,那县学里头连学官都没剩几个了,大多都被镇北王调去各处做事去了。 若是望明你还想继续去读书,怕不是得去府城才行。” 又聊了会子,李母就进门说可以吃饭了。 这饭食当然是按着李家此时能有的最高的标准做的,不过,其实也还是粥饭并一些自家做的腌菜,桌上唯一一盘还可称得上是荤菜的,其实就是一盘用猪油煎过鸡子。 李母自知自家小女娘的好饭量,在把饭食端上桌子上去的时候,李母就单独给李十月拿了好大的一盆饭给她。 李世阳在旁就那么看着对面的李十月一口口的把那比人脸还大且是冒尖的一盆饭都给吃了! 只不过是吃了三碗饭,就已经撑的都觉出腰带有些勒肚子的李世阳,他还是第一次对李十月的饭量有了真实的观感。 “怪不得十月妹妹能力敌千钧,这饭量,吾等皆不如你!” 转过头,李世阳对着李望明也是一脸敬佩的样子:“我以为我自己该是能比望明你能吃的,哪里能想到你这饭量,为兄也是赶不及的。” 这话说得李望明有些尴尬的面颊发红起来,他自己也是发现了,自从那次病好之后,自己就能吃了不少。 但是家中有李十月这么个大胃王顶着,除了李母之外,家中人人都是能吃的,他就也不怎么觉得自己是多么能吃了的。 而且,他自己一顿也就吃个四五碗饭就是了,也就比家里最不能吃的李母能多吃那么一丢丢而已。 可这会子被李世阳这般说,李望明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饭后又留着李世阳说了会子话,李十月他们才把李世阳送出了门去。 临走之前,李世阳留下了自己在三山县住的地方给李十月,让她有事只管去寻他就是。 吃过了饭食,李十月刚坐下歇了一会儿,自家的院门就又被敲响了。 是李望水他们来了。 将几人都请进了屋子里头去后,李十月刚想开口招呼询问这是怎么了的时候,就听李望水直接开了口:“十月,你放心,俺们都是要跟着你的! 你说不给建宗祠出钱,那俺们就都不出钱!” 李望水这么说了之后,他身后坐着的麻子、痦子和狗老三还有羊崽他堂姑父也都一个个的跟着出声附和! “就是!十月你说啥,俺们都听你的!” 这话是麻子说得,他那样子坚定的,李十月都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起来。 “对!十月,俺们都听你的!” 这话是痦子跟在麻子的话后说的。 “咱们这日子才说要好起来,好不容易得了点儿钱,春耕的事儿还不知道种子、农具和牛咋弄呢?这就惦记上俺们的钱了?” 这话是羊崽他堂姑父说的,他家本就是李家村中的小姓,但谁让过去他们住在李家村里头呢? 哪怕不是自己家的祖宗,小姓人家也是得出钱的呢。 在河南道时,李家宗祠翻修的时候,他家可也是出过钱的! 如今,到了安东,竟然还要让他来出钱,他哪里能愿意? “十月说得对! 你给族里出过力,凭啥就因为你是女娘,他们就不让你进宗祠?” 这话是抱着二蛋的二蛋娘说的! 是,二蛋娘因着是妇人,二蛋年纪又小,并未被叫去李有福家听事儿去。 但是,二蛋娘家离着李望水家近,二蛋和大壮小壮因着年龄相仿,来了刘家屯经常在一处玩耍的缘故,两家的关系也是亲上加亲。 是以,从李有福家回来的李望水等一众人等经过李望水家要往李十月这边来的时候,就被二蛋娘瞧见了。 如此,二蛋娘就跟着一块儿过来了。 其实,李望水他们早就想来找李十月了,只不过,李望水在院子里头瞧见了李母忙进忙出的,他让周兰花过去问了,这就知道了李世阳于李十月家做客呢。 如此,看着李世阳走了后,李望水他才去喊了麻子痦子他们跟着一块儿去李十月家说话。 哪怕就是狗老三这会子也同样同仇敌忾的说了一句:“俺小时候跟狗抢食儿吃的时候,他们咋没看见?咋不给俺一口饭吃? 要不是婶娘,俺早就死了! 这般的宗族,俺宁可不要!” 李十月是真的有些惊呆了的! 他着实是没想到李望水他们竟然对李家宗族有那么多的怨恨! 不过,李十月看着眼前这一张张脸和他们眼中的愤恨,脑子一转她也就有些理解了。 李家宗族过去在河南道的李家村里头,必然是要维护大部分李姓族人的利益的,或者说,是要维护强势的李姓族人的利益; 这就难免难以顾及到其他弱势族人的利益,更别说其他小姓因着各种各样的原因于李家村落户生存的人了; 而且,在过去,李家宗族在当地可以抱团生存,又有李世阳这般的读书人在,这些弱势的李家村人也是能在李家村里头生存下去的; 但是现在他们到了新的地方,原本的强势李姓族人死的都没剩几个了,就是李有福作为李家族长也就只有李世阳这么一个孙子还活着了啊; 并且,明显的,秀才公李世阳是与李有福有了分歧的; 当然了,最重要的,李十月觉得,应该是她自己有能力带领他们取得利益!并且还能够护住他们的安全! 如此多方原因综合之下,李望水他们这才有了现在的这番表现了。 那么,当李十月要对以李有福为代表的李家宗族大家长掀桌子不干了的时候,他们当然是要跟着她一起干的了! 人嘛,过过好日子,是很难再重新回到过去去过不好的日子的。 由俭入奢,易; 由奢入俭,难啊。 第127章 你们两兄弟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把我给叫上? (感谢zggdzjlhlzxy投了1张月票。) 不过,哪怕宗族内部之间再是有矛盾,在第二天,刘潭要带着玄甲军并那十几个同小狼崽子一般的混血儿,还有那些被蛮子抢回去的汉家妇人要离开的时候,刘家屯里有头脸的人也都是和和气气的一同出来送行了。 哦,还有刘淑这小子,他的晕症已是好的差不多了,这次赵大胡子也带了人马过来一同来接刘淑回王府的。 李十月站在前头,正在和刘潭说话。 “如此,吾等这次就再沾大公子的光了,就跟着去三山县带回自家族亲的尸身。 还未当面谢过当时大公子和玄甲军对我们的保护。” 李十月对着刘潭就是恭敬的一深礼,在她身后的李有福等人也就跟着一块儿躬身行礼了。 刘潭有些意外,但倒也不是那么意外。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已经对李十月的脾性有些了解了,当真是有恩谢恩,有仇报仇的快意恩仇的爽利性子! “怪不得九娘能与她说得上话了。” 刘潭心中这般想着的时候,他自是虚虚抬手扶了李十月起身,也对着李十月身后的刘家屯众人说着话:“吾等作为玄甲军,本就有保护乡民之责,尔等实不必如此! 再说,那次蛮子进村,吾等也并未帮得上忙,倒是这次偷袭蛮子,你们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往后,在这屯子里好好过日子就是。” 刘潭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不知道,他身后不远处的马车里头,透过车帘往外看的刘淑正偷看着这一幕。 而刘淑不知道的是,李家村人里头,李春丽正掩在人群里头四处张望想要找到刘淑所在。 踮起脚来,总算是瞧见了远处的那一辆气派的马车,李春丽知道,刘淑必定就在那辆马车上头。 其实,这次刘淑在秦桃家养伤,就已然给秦桃家带来了颇大的好处了的。 不说那些送过来给刘淑使唤的衣裳寝被,就是那些锅碗瓢盆和米面吃食,可也是够秦桃日日往自家锅里舀的了。 更别说,刘潭还是给了银钱的,且还不止给了一次,这临走的时候,就又给了一笔不少的银子。 但是! 是的,但是,这些好处,在刘淑镇北王世子的身份之下,就好似都不重要了。 这相伴了不过几天的功夫,不用秦桃说话,李春丽自己个儿就已是喜欢上了刘淑这般身世高贵,气质卓绝,性子又好的世家贵公子了。 昨儿个雪停了之后,刘潭就说第二日要是不下雪了,他们就要回返三山县去; 李春丽当时得了这个消息后,心头就十分的不自在了。 她知道,刘淑这么一回去,她往后哪里还有机会见到他呢? 毕竟,她的身份不过是这刘家屯里的一个村姑,而刘淑那可是镇北王世子!将来要做镇北王的人! 因此,这一宿李春丽就没睡着过,且越想这事她心里越是不得劲儿,竟还是咬着被角呜呜咽咽的哭了半宿去。 这晨起之时,秦桃一看见李春丽那双肿的好似核桃似的眼睛,她就心疼的不行。 “好孩子,你这是怎的了?” 有了秦桃这般问话,李春丽自是“啊”的一声就抱着秦桃的腰哭了起来。 可秦桃哪里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要是有办法,也不会日日非要让李春丽去给刘淑送吃食了,还不是想让李春丽在刘淑面前多露露面? 要是矜持有礼的人家,早就是让家中男子或是年长的女子出面去屋里送吃食的了,而不是让李春丽这般年纪就要说亲的少女去。 但是,这时候,刘淑马山就要走了,李春丽又能怎么办呢? 而对于李十月来说,别管是原书男主刘淑,还是原书女主李春丽,那都不是事儿,跟她的生活没啥关系,至少,李世月不愿和他们俩扯上关系。 李十月还是打头带着刘家屯的人跟在了玄甲军后头,打算去三山县外的义庄带回自家族人得尸身,好回来安葬。 昨儿个是李世阳再次登门来说的话,请李十月带人一块儿去的。 李世阳也和李十月明说了,就是李有福喊他过来的。 “阿爷说,你既然说愿意去,那么,就托你再走这么一趟。” 李十月自然是同意了的,毕竟,这天大地大,死人为大,她犯不着为了一点子不愉快,就与李有福他们所有人僵持。 哪怕是有了李望水他们的支持,可李十月还没觉得自己与李有福他们之间的矛盾大到不能继续为李家村人做事的地步; 再说了,李有福只是提了一下要重建宗祠,得让各家捐钱的事儿,可也没说现在就得跟人要钱不是? 既然如此,李十月可不就是收拾收拾,带着李秋天一块儿去呗。 虽然雪停了,但这几日的雪可真的是没少下。 地面上厚厚的一层积雪,这人啊马啊的一脚踩下去,那就是一个深坑。 李十月和李秋天俩是骑着马的,就是上次那两匹从草原上寻到的蛮子的马。 可这一路走着,李十月着实是有些心疼这马了,感觉这么个天儿让马出来跟着走原路,就是个遭罪的事儿。 她正排着马脖子和马说话的时候,马三骑着马一溜儿跑了过来。 “李小娘子,将军请你过去说话。” 刘潭有请,李十月自然得过去,这安东地界上第二大的官儿,那不得维护好了关系? 李十月叮嘱了李秋天一声后,就夹紧马腹,跟在马三身后往前头跑去。 刘潭这会子是坐在来接刘淑的马车里头的,他本来是骑马走在前头的,是刘淑让赵大胡子请他过来坐马车好一起说说话的。 说啥话? 刘潭自觉自己与这个相差岁数不小的弟弟,镇北王的嫡长子,镇北王世子,其实是没什么话好说的。 但是,世子有请,就想刘潭请李十月来说话一样,刘潭也是不好拒绝的。 所以,李十月也被请上了马车,她面色不变的上了马车,然后就见到了穿着一件围着白色狐狸毛大氅的刘淑,以及肃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刘潭。 “这是什么修罗场? 你们两兄弟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把我给叫上?” 就在这时,好久不出声的系统突然开口了:“情境触发,发现任务” 第128章 哄男人呗,别管是小男人还是大男人,哄住了就行!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请宿主在男主刘淑和男配刘潭面前,让他们同时说出‘喜欢你’三个字,任务完成可得一百积分并一次抽奖机会!” 李十月低下头对着马车里头的刘潭和刘淑行礼的时候,她脑中的垃圾系统就发出了这么个任务来。 低下头的李十月那是直接翻了个白眼出来,她是真的低估了能有“一代宠姬的养成”这样名字的系统的底线。 李十月也是有些好奇了,原书里头难道刘潭还曾经喜欢过李春丽? 刘淑和刘潭是情敌? 可这年岁上,也着实是差的太多了? 不论脑中如何想,心中如何吐槽的,再次抬起头的李十月那是一脸恭敬的对着二人说:“大公子、世子安好,不知喊我前来是为何?” 刘淑的眼睛看着李十月这一身男子装扮,又转头去看刘潭,他笑而不语,并未开口说什么话。 倒是刘潭紧跟在李十月话后就开了口:“世子喊我过来叙话,只我不是个善于言辞之人。 你们李家村人不是从河南道逃荒来的么? 世子从未听说过这种事。 而且,也是你提前告诉马三世子的去处,这才能提早一步解救了世子的。 来,李小娘子近前来坐,你就与世子好好说说你们这一路以来的艰辛。” 李十月看看刘潭,再去看看刘淑,她只觉这任务说不得还真能做成了。 “哄男人呗,别管是小男人还是大男人,哄住了就能行!” 心里这般想着,李十月就也不推辞,人家都说叫坐了,那还客气什么? 李十月一屁股就坐在了刘潭对面,刘潭竟然还主动给她添上了一杯茶去。 对着刘潭道了谢后,李十月就看向刘淑:“不知世子是想要听些什么事? 是想要知道吾等是如何从河南道逃难至此? 亦或是想了解这次吾等跟随大公子前去蛮子部族的经历?” 从上次那个任务里头,李十月就知道了,刘淑这个世子该是甚少出门的,她上回不过就是讲了讲自己和李望水他们去草原上寻马的事儿,刘淑就听的很是高兴,还给出了不低的好感度,助她完成了任务。 那么,就说呗,他不是喜欢听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儿么? 那就说给他听! 这些事儿也不是不能说,一切都是为了任务,哄住了刘淑的耳朵,积分还不是手到擒来! “李娘子,不如,你都说说?我都挺想听的。” 李十月对上刘淑的星星眼,她倒是有些意外了。 按着李十月所想,刘淑顶多就是出门少了,少了些这方面的见识,但自身的修养该是不低的。 毕竟再怎么说,刘淑他也是世子啊,安东都护府老大的接班人,怎么可能会没两把刷子? 但是,这会子,李十月竟是从刘淑的眼中看到了真心的喜悦。 不过这些想法只是在她脑中一晃而过,李十月就应下了刘淑的话,并转头去看了刘潭一眼。 面对李十月看过来的目光,刘潭直接就说:“李小娘子尽管说就是了,虽说军中无小事,但是世子乃是世子,将来是要掌管安东的人,提早听听这些也是好的。” 得了刘潭的允许,李十月接下来小半个时辰里头就做起了说书人,绘声绘色的给刘淑讲起了李家村人到了三山港后于码头处遇上了一同上了“踏浪”的刘潭,他们是如何在海上遇到倭寇,并与倭寇拼杀的事。 “就是如此,那一夜,死伤不少,吾等这一次跟随玄甲军去三山县,就是为了去义庄带回族亲的尸身,好带回去安葬的。” 刘淑确实是有些震惊的,就像李十月所想的,作为王府的世子; 就如刘潭所说,刘淑未来不出变故的话,是会继承镇北王的位置,掌管安东的; 他自小接受的就是世子该有的教养,但是,谁也不会给他讲底层平民在逃荒逃难之际的遭遇的啊。 所以,听着李十月说得这些,他心里是有些不好受的。 见这马车里的气氛低沉了下去,李十月赶紧开口转移话题,把自己为何想到去寻蛮子的马,想到了利用老马识途去寻找蛮子的营地,想到了怎么与刘潭和玄甲军通风报信共同去偷袭了这一支蛮子的事都说了出来。 刘淑听着李十月说刘潭直接把蛮子的头人一刀斩首了的时候,那真的是激动的眼睛都瞪得溜圆。 “好!好!大兄果真厉害!不愧是我玄甲军的大将军! 父亲往日里与我夸赞大兄的话还是说得小了,大兄此等英武就该全权执掌玄甲军才是!” 趁着刘淑高兴的时候,李十月赶紧跟上去就问:“世子,你可喜欢我这般行事?你可觉得我这般行事不妥当?” 刘淑本还看着刘潭呢,他一听李十月这么问,就立刻转过头来看着李十月张口就是:“怎会? 本世子很是喜欢你这般大胆迎敌上前! 那些蛮子阖该被砍死! 这有甚不妥当的!” “任务完成度50!” “看么,我就说这小男人好哄了,顺着他的话说几句他爱听的,他就什么话都能按着你想要的说出来了。” 心中是这么想的,李十月面上却是一副十分感动的样子,那样子就差掉泪了,她双手拱手对着刘淑:“能得世子这么一句话,我这心中就觉舒畅了许多去! 世子不知,我阿娘听我这么做,总说我这般行事实在是没有女子的样子,怕我将来要嫁不出去了呢,哈哈。” 李十月这两声笑还没完全笑下去的时候,就冷不丁的听到刘潭在对面盯着她问:“那李小娘子还不愿来本将军麾下做个兵? 凭你的力气和机敏,不日必将升等,待得你成了将军,你阿娘哪里还会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李十月着实是没想到刘潭这是真看中自己这身本事了,竟然已经第三次提起让自己去他麾下做兵的事儿了! 不过,李十月却是趁着刘潭问话的这个机会反问他道:“大公子这是喜欢我这一身本事? 只我虽力气大,但也吃得多; 也是真的心有挂念,家中兄弟思绪少,父亲不在,二叔只是个体弱的读书人而已,一家子妇人,我若是不在家,这心里头哪里放心的下?” “这有何惧? 我不光喜欢你这一身本事,你的心性也是女子之中少有的飒爽,不怪乎九娘能与你说得上话去。 你若放心不下,那就把你们一家子迁到三山县就是,离着你近了,不说日日都能见,但隔上一段日子总是能见上一面的啊。” 第129章 你是女主诶! 女主怎么能做奴为婢!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任务完成度100!任务完成!恭喜宿主” 脑中传来任务完成的叮咚叮,一百积分到账!还又有了一次抽奖机会! 李十月差点儿就矜持不住要当场笑出声儿来了,她在口中咬住了舌尖,这才忍住了将要出口的笑。 只面对刘潭看过来的眼神,李十月压力还是很大的,她尚未想到这次该如何委婉拒绝,才能不让刘潭对她心生不满。 不过,不等李十月想出什么话来,刘淑却是有些惊讶的开口道:“大兄说的九娘?是在说大姐姐么?” 不待刘潭回答,刘淑就又看向李十月:“李娘子与大姐姐熟识?” 李十月正奇怪这刘潭口中的“严九娘”,同刘淑嘴里头的“大姐姐”是不是一个人的时候,突地她就听到远处传来了奔马声。 如此,李十月她就闭口不言,她觉得在严九娘的问题上,她现在这么个身份着实是没有开口说话的必要。 刘潭愣了一下后就对着刘淑说:“嗯,九娘与李小娘子是识得的。” “啊!她们如何会相识?大姐姐可” 刘淑的话还没问完,马车外头就响起了对话声,就听马三在马车外头喊道:“将军,有兵士来报,咱们的人在后头发现了一个跟着队伍的小娘子,担心会有不妥,就抓了起来。 那小娘子却说她是来寻世子的。” 马三嘴上是语气平淡的跟刘潭这么汇报着的,但对着马车车厢,里头的人也看不见他的面目,他却是挑眉龇牙的对着对面马车另一旁的赵大使眼色。 且马三心里头这时候已经想到了这个被抓到的小尾巴,该就是李家村秦桃家的小女娘了! 而马车里头的刘潭听到外头马三所说,他是先看了一眼刘淑,刘淑自然是也听到了外头马三所说,且他第一时间也猜到了这小娘子该就是李春丽了。 刘淑和刘潭两人对视一眼后,刘潭就拉开车帘,透过车窗对着外头骑在马上的马三说:“把人带过来,看看是否是世子所认识的人。” “是!将军。” 而李十月这会子在想什么? “我去! 不是?不是? 李春丽在这种天气之下竟然追过来了? 这,这就是真爱了! 不愧是原书官配啊!” 在李十月的吐槽之中,冻僵了的李春丽被两个兵士架着胳肢窝给拖了过来。 马车自然也停下了,车辕上坐着的马夫和书童也都下来了,李十月很是自觉地站起身撩开车帘出了马车,她也不用马夫去架马凳,她直接就跳了下去,落地轻巧的很。 然后书童赶紧把马凳搬了过去,裹着白色狐狸毛大氅,只露了个脸的刘淑就被扶了下来。 至于刘潭那也是没用马凳,直接跳了下来,就在李十月身后就跟着出来了的。 李十月走到马三身边,马三一直帮她牵着她的马呢。 她站在一边上,看着那穿着一身红裙十分显眼的李春丽,实在是佩服的很。 这刚下过大雪,李春丽一个小女娘,在这天寒地冻,道路上都是积雪,哪怕有他们这大部队打头,一路都把雪给踩结实了去的前提下,可这路还是难行的,更别说还追了这么一路的了。 李十月现在是真的有些对李春丽刮目相看的了,先不谈这是不是为了追男人什么的,就是李春丽身上的这股子韧劲儿,就值得令人敬佩。 李十月相信,李春丽要是能把这股子劲头用在其他方面,那也是一定会成功的。 虽然心中已经猜到了,但被书童扶着下了马车后的刘淑看着这一身红裙,已经冻得都双脚发麻自己站不住,只能让人架着的李春丽,他心中还是有些触动的! 他上前几步,来到了李春丽身前。 看着李春丽头发睫毛之上已经染上了冰霜的白色,嘴唇冻得发紫,这样子倒是给这张美人脸添上了另一种美丽。 再离着李春丽一步之远的地方,刘淑轻轻开口:“丽娘子,你怎的跟了过来? 你你这你说一声也好啊,这天寒地冻的,你若是有个好歹,这可如何是好? 你寻过来,可是有事?” 李春丽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贵公子,听着他带着关心的轻声询问,哪怕身上冻得好似身处冰窖之中,她也觉得心中暖暖的。 “我怕,我怕再也见不到世子,就追了过来” 李春丽说话的声音是有些小了,哪怕就是架着她的兵士,离着她这般近都没怎么听清她说得是什么,更别说离着她有一步之远的刘淑了,那更是啥也没听清。 刘淑作势向前前倾身子,但脚步根本就没动一下,他加大了音量对着李春丽问:“丽娘子,你说了甚?可否大声些?” 李春丽听到了刘淑的话,她一想到自己要说出口的话,就有些激动,惹得脸颊都有些发红了,这倒是在这般冰天雪地之中额外给她的脸又添了一分颜色来。 “世子! 我怕再见不到世子,就追了过来,我想要跟随在世子身边! 还请世子不要嫌弃,留我在身边做个奴婢,我愿尽心尽力侍奉世子!” 李十月是真的惊讶了! 非常的惊讶! 她的惊讶大到能吃掉一头牛那么大! 不是,拜托! 你是女主诶! 女主怎么能做奴婢! 这绝不可以! 哪怕你是遇到男主了! 你也决不能做奴为婢啊! 刘淑毫不惊讶,刘潭毫不惊讶,马三毫不惊讶,除了李十月之外,所有人都毫不惊讶! 就是架着李春丽的那俩兵士,那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刘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出来,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竟然有一丝嘲讽的笑。 “好了,你冻成这般,快抬进马车里头暖一暖,让刘医师给你瞧上一瞧。 你身为女子,怎可这般不顾惜身子?” 刘淑吩咐下去了,自然就有人去抬着李春丽上马车,去喊跟在后头马车里头的刘医师过来给李春丽看诊去。 对于李春丽的安排,到底是送回刘家屯,还是带回王府或者是先帮着暖豪身子以后再说,这都没什么定论。 不过,这与李十月也没什么关系了,她对着站到一块儿的刘潭和刘淑行了一礼,就翻身上马,架马往回走,去寻李秋天了。 对于李春丽的选择,李十月再是吐槽,那也是李春丽自己的选择,她也没资格干涉他人的选择不是? 且,李十月本就不愿和原书男主女主离的太近,要不是为了积分,这破任务她也不愿意做的。 第130章 写给严九娘的一封信。 (感谢raahong投了2张月票。) 李秋天看着骑马回来的李十月脸上那一副郁闷的样子,就开口问道:“怎的了?十月,可是大公子说了甚?” 李十月这会子都没了完成了系统任务,得了一百积分和一次抽奖机会的喜悦,她实在是难以理解李春丽的选择。 不过,想着李春丽的成长环境,以及秦桃的所作所为的教养方式,李春丽能如此选择,倒也还是能理解的。 但是,李十月就真的对原书剧情有了想要探究了解的想法,如果李十月他们一家都是秦桃一家的垫脚石,那么,往后难道李春丽会成为世子妃不成? “十月?” 听到李秋天的这声喊,李十月才从自己的思绪之中被惊醒了,她策马靠着李秋天更近了一些,“就是这样了。” 李十月低头倾身靠在李秋天的耳朵边上,小小声的把在世子刘淑的马车外头见到李春丽的事儿给说了。 李秋天听完李十月所说的,她就瞪大了眼睛:“她,她不要命了!这般冷的天竟是一个人就追过来了? 那村里的人不得急死了?” 李秋天提了这话,李十月这才想到:“是啊,李春丽孤身一人追着马车过来,那么,秦桃是真的不知道么? 还是说,就是秦桃让李春丽追过来的?” 李十月摇了摇头,对着李秋天叹了口气后说:“唉,阿姐,咱哪里管得了这事儿?再说又是秦桃家的事儿,得了,他们爱咋咋。” “是,那么一家子的事儿,不干咱们的事儿,这回咱们护着族人把尸身运回来就是了。” 不过就是,李十月虽然是这般和李秋天说的,但还是往队伍后头去了,和赘在玄甲军后头,赶着车的李望水说了一声这事儿。 好说歹说,李春丽终归是李家村人。 因着这一路都是雪地,事先也并未清扫路面,一路行来,终是在将要天黑之时到了三山县外的驿站。 玄甲军自然是要回屯军所的,不过,得了刘潭的话,用刘潭的面子,今夜李十月他们能在这驿站里头白住一晚上了。 李十月策马向前,到了地儿,她翻身下马,对着高头大马之上的刘潭低头躬身行礼。 “多谢大公子! 我李十月代族人多谢大公子善心为民,将来,大公子但凡有需,只管说话,我刘家屯上下必定为大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官面上的话谁不会说呢? 再说了,不说整个儿安东,就是这三山县这地界,最大的就是手底下有兵的刘潭了,说两句好话哄着刘潭高兴,这不是很应该的么? 更别说,刘家屯的李家村人和王家村人,是真的受了刘潭的恩惠了,还不止一次,所以李十月说得这话其实是有三分真心的。 恭敬的看着刘潭为首的玄甲军远离后,李十月他们这才跟在驿站的驿卒身后头,把自家的架子车往牲口棚里头赶。 刘家屯里一共就三户人家有架子车,李十月家,李有福家,再就是刚买了骡车的李望水家了。 这回是一起都赶了出来的,明日起来了,还得进城去买香烛纸钱,李世阳没有直接跟着回三山县,他说自己还有几天假,会跟着大家把事儿办完了再走。 既然有李世阳出头总领这些事,李十月自然不会出头去做些什么,没那个必要。 翌日,早就醒了的李十月是摸着肚子饿醒的。 虽然沾了刘潭的光,能住进这驿站里头,但都那般晚了,驿站里头是有吃食卖,但都不算便宜,出门之前李母和郑梅娘是给带了干粮的,李十月昨晚啃了几个饼子就睡下了。 是以,这一早上起来,李十月先去寻了李世阳,问好了回返刘家屯的时间,她就和李秋天牵着马出了驿站往三山县里头去。 她们进了城,先是去找了一家小食肆,汤面就叫了四碗。 那食肆的东家一看两个小女娘,虽然是能牵着两匹马的小娘子,但是真不觉的两人能吃完四碗面的。 “好叫小娘子知晓,咱家那面碗不小,可是要比旁人家大上两分的,这才比别家贵上两个钱,你们二人一人一碗该是尽够吃了。” 李十月从不是那等非得给人证明什么的人,她觉得自证最没意思,那叫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再说这东家说得话是怕二人浪费了粮食,担心二人吃不完不愿付钱,那你非要说你吃的完,也是不可能有人信的。 主要是两人的体型实在迷惑人,真的不是像能吃的人,而且,李十月瞧着还是那种较为瘦削的身材,这东家不相信两人能吃,实在十太正常了。 在离着拴马的桩子最近的木凳上坐下,李十月笑着对东家喊:“那就按东家娘子所说,先上两碗给我们姐妹吃,吃不够,再上就是。” 然后李十月和李秋天就在东家娘子的目瞪口呆之中,一人喝了三大碗汤面,连面带汤一滴不剩全都吃的干干净净。 结了账牵着马两人就打听着往当铺去了。 从蛮子那儿得的战利品都是些金银工艺品,要想花用,总得先兑成银子才成。 当然了,进了当铺肯定是要被吃利的,不过,李十月也决定了,要是当铺给的少,她就直接拿刀把那金碟子劈了,直接花用得了。 不知是李十月那腰间的柴刀,还是李十月那利落的就要拿起柴刀去劈碗的动作吓着了当铺的掌柜,最后她们得了一个不错的结果,满满一口袋的银子和一部分钱串子。 得了钱,两人转头就往书铺去,买了李望明说的书本,又买了笔墨纸砚,李十月就借了人家的地方,铺纸研墨开始写信。 她要给在东牟的严九娘写信! 原身自是识字的,只这写上写得算不上好,但凑合能看。 ------ 严九娘亲启: 两月不见,九娘安好? 吾等已于三山县外青松镇下刘家屯落户,半月有余前,竟是于屯中遇蛮子 ------ 李十月把它们落户刘家屯后的事儿,捡着大的都给严九娘说了,其中自是提及了兴盛楼对自己的帮助,还有刘潭邀请她从军的事儿。 并一笔带过了世子刘淑被绑架的事儿,还提及了刘淑对自己与严九娘认识这事儿的惊讶。 这些都说过了,李十月这才把这次写信的重点写下。 ------ 家中舅父被拉了壮丁,说是去了山南东道,也不知真假。 九娘生意遍布大隆,十月敬请九娘帮忙打听舅父的下落。 舅父李望正,年四十有三,身高八尺有余,单眼皮,左眼外有一小指长伤疤 随信附赠吾等于蛮子处得一战利品,与九娘分享这般喜悦。 新友李十月手书 ------ 待得墨迹干涸,塞进信封,写好了名字,两人就去了布铺挑了一块儿好看的桃粉色的布巾子,从身上背着包袱里头把石头带回来的那个有着好看花纹的金碗给包了进去。 又买了一个不错的木匣子,把包好的金碗放了进去,连带着那封信也一起放了进去。 后来,两人拿着木牌找上了兴盛楼,把木匣都交给了人家,谢了那掌柜,两人这才按着李母和郑梅娘所说去采买事物。 第131章 嫂嫂,我想给大兄建个衣冠冢行不行? (感谢zggdzjlhlzxy投了1张月票。) 马身上的褡裢里头都装得满满的了,李十月和李秋天身上背着的包袱里头也都是圆鼓鼓的。 半下午的时候,两人出了城,在驿站门口等了一会子,就看到了从西南方向赶着车过来的一群人。 离得这么远,李十月都听到了呜呜嚷嚷的哭喊声。 待得离的近了,扶棺而走的人群里头,就属二蛋娘的哭声最真。 这都两个月过去了,一件件一桩桩的事儿接踵而来,哪怕死了亲人,活着的人哪里又能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去?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倒不是说其他人哭的就那么假,只哭过两声后,这活人的日子不是还得过么? 李世阳披白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他抬手挥洒出一串儿的纸钱到空中去。 料峭的寒风打着卷儿的刮过来,卷起那暗黄的纸钱往四面八方飞走。 骑在马上,李十月和李秋天跟在了队伍的后头,她看着那架子车上的一具具棺材,心中想起了原身的渣爹。 这渣爹掉进了海里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大鱼拆吃入腹了去。 架子车都用来拉棺材了,这人就得跟在车两边走,那就不会和来时那般快了。 至此,已经天黑了去,这路程才走了不到一半。 眼看着,这是要熬夜往刘家屯回了,李十月打马向前,与李世阳打了招呼,队伍停了下来,在路边寻了一块地儿,扫了积雪,捡了柴,点燃了两个火堆。 众人围聚成一圈紧挨着取暖,就着火烤着干冷的饼子充饥。 只这夜里的风是比白日里头的更大了,寒风呼啸向着人的头脸刮过来,好似刀割一般。 哪怕靠着火堆,李十月仍觉的脚趾冻得都有些麻木了。 隐隐约约的随着风声还带过来些许呜呜咽咽的女子哭声,李十月一开始听的不真切,她也没当回事去,只脑子里在想着自家这往后的路要如何走,还有垃圾系统以及原书剧情什么的。 不过,她正想着事儿呢,突然的麻子就拿起木棍扒拉了一下火堆并出声问众人:“你们听没听见什么?” “啥啊?听见啥?大晚上的,你可别吓人?” “我吓谁去? 我这不是听见哭声了,这才问问你们听没听见?还能光我一个人听见了啊?” 面对麻子看过来的目光,李十月就着这堆灼热的火光回看了回去,然后她仔细凝神听了听,往哭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李十月的动作自然是被众人都瞧见了的,麻子双手一拍:“看,我就说我听见啥了,瞧,十月都听见了,那肯定不是我听错了。” 李十月站起身,转过身要往那哭声传来的地方去。 “嗳,十月别去,万一有鬼呢?” 痦子的话,惹得麻子都笑出了声儿来。 “你可得了?咱们这么多的人,还能怕这孤魂野鬼的?” 李十月自然不会对痦子解释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这回事,她回过头笑着对痦子说:“痦子哥,怕啥? 我连人都杀了,还怕杀鬼? 要真是鬼,那就杀鬼!” “我跟你一块儿去!” 李秋天也起身,跟着李十月一块儿往那地方去。 李望水跟着也起身,拿着刀一块儿过去了,后来,李十月这一圈子坐着的人,就都跟着一块儿往那块儿去。 到了地方,哭声更是明显,近前,李十月喊了一嗓子出来:“何人在那儿?” 她话音刚落,这哭声就没了音。 李十月就向前走了两步,抽出腰间刀拨开了这半人高的野草堆。 “二蛋娘?” 被李十月他们发现的时候,二蛋娘已经哭得两眼红肿,脸上的鼻涕都没擦干净,瞧着那样子就可怜的很。 “我猜就是你,刚才在火堆那儿就没瞧见你,我还以为你去方便了。” 拉着二蛋娘的手把她拉起了身,众人就你一句我一言的说开了去。 “吓死俺了,这黑漆漆的,要不是咱们人多,俺可不敢过来。” “二蛋娘,你这是哭啥咧?这一路,你咋还没哭够啊?” 麻子撞了一下说这话的痦子的胳膊,不过,他转过头来也是看着二蛋娘带着些许指责埋怨的口气说:“就是,咋还躲起来哭咧? 真是,没给大家伙儿吓个好歹。” 再次围在火堆跟前坐下了,李世阳还过来问了一声,知道没什么事儿,就说一刻钟之后就启程。 李十月把在火上烤着的干饼子拿下来,揪了一块儿递给了二蛋娘:“你还有二蛋呢,吃,吃饱了咱们才好赶路。” 本来已经不哭了的二蛋娘,一听李十月这话,那泪就又止不住的往下流了。 “俺当初要是挡在前头,当家的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呜呜都是俺,赖俺,俺当时咋不知道挡在当家的身前头,呜呜” 这过去了的事儿,如何的追悔莫及又有什么用呢? 由着二蛋娘又哭了一会子,众人就收拾收拾点着火把迎着风雪往刘家屯回了。 而这时候,刘家屯里头,各家还剩下的人,那是都在炕上取暖。 一盏豆大的油灯点在窗台上,秦桃坐在一旁一下一下的搓着麻绳儿,只不过她的眼睛却是往窗外头看的。 可外头一片漆黑又能看见什么呢? “阿娘,别做了,躺下睡。” 秦桃对着炕的另一边已经躺下的李世贵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丽姐儿现在怎么样了?” 李世贵没回秦桃这话,他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没有得到回应的秦桃顿了一会子,才再次开了口:“阿娘也不知道叫丽姐儿追过去是对还是不对? 这事儿是对她好还是不好? 只咱们娘仨往后要是想过好日子,抓住世子这条路应是最对的事儿。” 秦桃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她只觉这胸口跳的那么快,好似是李春丽出了什么事儿似的。 而李十月家,李母也是在炕上搓麻绳,她担忧的则是李十月和李秋天这一路上是否平安。 突然有敲门声响起,李望明的声音响了起来:“嫂嫂,是我,望明。” “门没关,进来就是。” 推开了门,李望明却是站在门口没进去,他朝着里头炕上坐着的李母说:“嫂嫂,我有话想和你单独说。” 和李母面对面搓麻绳的郑梅娘闻言,就想起身下地把这屋子倒出来给两人说话。 她还想拉着一旁已经躺下的李夏天起来一块儿走。 不过,李母却是拉住了她,反而是自己下了炕,趿拉着鞋子和李望明出了屋子,往李望明和石头的屋子里头去。 石头早就躺下睡着了。 两人上了炕,面对面,“有啥事儿?你说,嫂子听着呢。” 李母的话问出来了,李望明却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出声。 李母很有耐心,她等了一会儿后,才听到李望明头也没抬声若蚊蝇的问:“嫂嫂,我想给大兄建个衣冠冢行不行?” 第132章 只要你们仨能好好的,嫂子什么都愿意。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母对着李望明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李母的这声叹气好似有千金之重给李望明的肩膀都压垮了下去。 他缩着肩膀低下头去一声也不吭,李母看到这个样子的李望明再次缓缓叹出了一口气。 “唉,望明,我已与你大兄和离,他的身后事我如何有资格插得上手? 我知你重情,那是你嫡嫡亲的大兄,与你相伴二十载,是除了阿爹阿娘之外与你最为亲近的亲人。 你少时,他对你也有长兄之谊。 他不在了,你有心为他立衣冠冢,这是应该的,何需征求我的意见? 望明,你我虽是嫂嫂与小叔子的关系,但你自小就由我带大,我又曾经占了你长嫂的名头,今日嫂子托大,站在阿娘的身边与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大颗大颗的热乎乎的泪珠子滴落在了李望明的衣摆之上,他低着头死死的咬着嘴唇不想发出一丝声响。 炕桌上头只有一盏油灯,再是昏黄的火光也足够李母瞧见李望明衣摆上被泪珠濡湿的痕迹。 李母看着这般连哭都不敢大声的李望明,她只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疼起来了,这可是她自小带大的孩子啊! 看着李望明这样子,李母焉能置身事外? 她忍了又忍,压下鼻尖的那股子酸意,终是肃正一张脸喊了李望明:“望明!抬起头!看着我!” 李望明抬起头来,发红的眼眶,脸上的泪痕让人瞧着就心疼不已。 李母看着李望明的眼睛一字一句对他说:“我与你大兄之间的恩怨,在他死后,就没了。 他是你的大兄,是十月和石头的阿爹,这是你们与他之间不可更改的关系。 嫂子不是心窄之人,往后余生,嫂子只希望你和十月、石头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就好。 要是能看着你得功名,将来娶妻生子,那嫂子就更开心了。 不论你是想给你大兄建衣冠冢,还是往后的祭奠,这都是应该的,你实不必计较我的心情。 他对不起我,我也与他和离了,百年之后,你和十月给嫂子找一处地方埋了就是。 往后,你们有空想起来了就去看看我,没时间,嫂子在下头也会好好保佑你们的。” 这般说完,李母就又缓了口气,她拉过李望明的手:“望明,血缘亲情扯不断。 你能顾忌嫂子的心情来问一声,嫂子谢你,但你放心,嫂子不在意这些,只要你们仨能好好的,嫂子什么都愿意。” 李望明再是忍不住,他直接“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一边哭,他一边把鼻涕眼泪都擦在了衣袖上头; 一边哭他还一边对李母说着话:“嫂嫂,呜呜我,我没有了阿娘,没有了大兄,大姐和二姐也找不见了呜呜我只有你们了 嫂嫂,我怕你不高兴,怕十月不高兴,大兄他对不起你们,他害死了阿娘 呜呜可是我就,我就还是放不下他 他是我的大兄啊! 呜呜” 李望明哭得好似一个孩子,就是睡着的石头都被吵醒起来了 石头半坐起身,他伸手揉搓着眼睛看着这会子已经被李母揽到怀里的李望明有些疑惑的喊了一声:“二叔?二叔怎的哭了?” 只穿着一身中衣的石头老大一个人从被窝里头出来,坐到了李望明的身边去。 看着已经有些不好意思的从李母的怀里起来的李望明,石头左想又想还是伸出右手,在李望明毫不防备之际,一把把李望明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头,然后双臂一圈就把人已经懵了的李望明给抱进了怀里头去。 然后石头还学着李母小时候哄他的样子,嘴里说着:“二叔不哭,石头给二叔抱; 石头疼二叔,石头给二叔吃糖; 二叔不哭,不哭,哭了就没糖吃了。” 被李望明惹的也有两眼泡泪的李母看着石头的动作直接一下子给逗乐了去,那真是又哭又笑的。 李望明那张被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的嘴角终是上翘,他竟是好好的躺在石头的怀里头由着他抱。 “好了,一个两个的,赶紧进被窝里头,在外头着凉了,染了风寒,那可是要遭罪的了。” 李母下炕,从灶屋锅底里头舀了热水进屋,用布巾子浸了热水,让李望明擦了脸,就让两人赶紧闭眼睡觉。 只不过,李母离开之前,对着李望明说了一句:“这事,你少不得得和十月好好说说,十月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你好好说,她必定能理解的。” 赶着风雪,遭了一晚上罪的刘家屯人,终于是在临近午时的时候回到了刘家屯。 这一路上,那真是道路难行,而且这架子车数次都陷进积雪之下看不见的土坑里头去了,众人废了不少劲儿才把拉了棺材的架子车给拉出来。 李十月和李秋天自也是下去帮忙了的,看在一个村子的份儿上,这点子忙还是得帮的,否则,往后,李十月他们在村子里头可不好抬头见人了。 人情世故,在这般的地界里头,总是要做的。 在村头和李世阳打了招呼,让卸完棺材的村汉记得把架子车还回家里头去,李十月就骑着马,和李秋天往家回。 回到李家后,吃了热乎的饭食,烫着滚烫的热水,让自己从脚心到脑门顶都热乎乎的后,李十月和李秋天躺在炕上,直接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等李十月醒过来,都已经是夜半了。 李母和郑梅娘点着油灯,把早就在灶屋里头留好的饭食端上了炕桌。 李十月一边吃,一边给李母他们交代这一路上的事儿,李母听到李十月说李春丽追上了刘淑的马车,那是真的很惊讶。 “这两日,没听到那边叫嚷,这,这该不会就是秦桃让李春丽追过去的?” “秦桃也是个心狠的,那么冷的天,就舍得让自家小女娘往后头追? 这要是出个事儿,可如何是好?” 郑梅娘对着这事儿如此评价,“这要是秋天或者夏天,我可舍不得! 再说了,这去给人做丫头是能吃饱穿暖了,但那终归就是伺候人的活,能得什么好? 再是好日子,能有咱们做良民好?” 第133章 面子话,一定要说得漂亮!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母也把李十月睡着的时候,李世阳那边来通知的话给李十月都说了。 “说是算了,明儿个就是好日子,他们选了对着河滩的那一片山的半山腰,要砍了树来当坟茔。” 李十月接话问道:“那地方能随便用?” 李母摇了摇头,“世阳大侄说他回头写了条子递上去,该是能批下来的,让咱们的人先往那处埋就是。” 见李十月点头了,李母这才继续说:“只不过” 李母这“只不过”说完,却是没有下文了,但李十月只就着灯火看李母的面色,再看看一边上的李望明和郑梅娘他们的脸色,她一下子就猜到了这“只不过”下头的话。 “只不过,我不能去?” 李母无奈的对着李十月点头:“传话的是这么说的,这应不是世阳大侄的意思,世阳大侄该也是拗不过有福叔他们的。 咱村自来就是女子不可上坟,不可进宗祠祭祀,他们这回” 李十月面色不改,一脸的果然如此,然后她插话问:“那二蛋娘咋办?二蛋那么小,能让二蛋一个人去埋他爹?” 李望明接了李十月的话:“望水叔下半晌儿过来说了,二蛋娘请了他帮忙,让他带着二蛋上去埋。” 李十月听完后就点点头,继续低头去啃饼子,她可还没吃饱呢,这两天当真是累坏她了。 李望明有些奇怪,李母也一样,或者说,在场的人都感到有些奇怪,怎的李十月没有生气? 屋内这会子就只有李十月一口一口啃饼子的动静,她也后知后觉出来,抬起头看着众人,李十月无奈的笑了:“怎的了?就非得要我摔筷子打碗的,你们就觉得对了?” “你这回咋不生气了? 上次有福爷爷说让大家伙儿出钱建宗祠,你问这宗祠让不让女人进,他们没说话,你不乐意。 怎的这回他们不让你跟着上坟埋人,你就无所谓了?” 李十月三两口的把手中的饼子吃进肚子里头去,这才对着说话的李夏天说:“阿姐,出钱事大,埋死人事小,这孰轻孰重? 钱那是真金白银,能买来粮食填肚子的; 而埋死人? 那是埋给活人看得,不能吃不能喝的。” 李十月伸手又拿起一张饼子,“而且,咱家又没有人要埋,我管人家埋人作甚? 我何必去计较这个事儿? 但若是咱家要埋人,他们还不让我上去,那我可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李十月“嘿嘿”的笑了两声儿出来:“往后,总有他们求我的时候。 阿姐,我数次帮扶村里,那是顾忌着往日在一个村子里头,咱们都姓李的情分在; 再就是一路逃荒过来,这也是情谊。 可往后呢? 我怕他们么? 我可有求他们的地方? 正相反,他们往后必定会有求我的地方! 那么,到时候,我说李家宗祠女人能进,他们能说不? 他们要说不行,大不了,我自己出钱建一个能让女人进的李家宗祠好了。” 李十月对着李夏天挑眉之后眨了眨眼笑嘻嘻的说:“阿姐,咱们有钱,想建几个就建几个呗。 哈哈,一个一进,另一个二四六进。” 李夏天点点头,她就说呢,按着李十月的脾气,哪里能就这么算了? 果然,这是算计好了,往后等着他们呢。 这时候,李望明与李母四目相对,李望明终是鼓足了勇气,他看向李十月小心翼翼的发问:“十月,我有事同你说。” 李十月咽下口中饼,转头看向了李望明,那意思就是,你说呗,我听着。 李望明咳了一嗓子,又咽了两口唾沫之后,才对李十月说起了自己想给渣爹建衣冠冢的事儿来。 “你看,行不行?” “行啊,怎么不行?” 李十月不打磕巴的就应下了李望明的话,这让李望明有些惊诧不解。 李十月都不用李望明说话,光看他那张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头想得是什么。 “你怎么就这么爽快的同意了呢? 你不该愤怒、生气、别扭的不应声,不同意我给他建衣冠冢的么?” 这就是李望明脸上的话。 李十月是真的要被李望明逗笑了,她也是真的笑出了声儿来。 “二叔,我就是那般心眼小的人? 阿爹再不是,看在二叔的面子上,我也会应下二叔的话。 不过,二叔,这建衣冠冢,可需要我跟你同去?还是说只让阿兄去就得?” 问完这话,不待李望明说话,李十月嘴不停的紧跟着就又说:“二叔不必顾忌我,阿爹是对不起我们娘仨,但他终归都是阿兄的父亲,是李氏族人。 二叔若是要在世阳兄说的那片地建衣冠冢,去就是了。” 李望明心头挣扎纠结的很,数息都没有回答李十月的话。 好一会子后,他终是下定了决心! 李望明扬起头看向李十月说:“不和他们一块就是,咱们另外选地,咱家的坟头谁都能去! 女娘也是咱家的骨肉,缘何不让女娘上坟祭拜? 往后我这支上,不仅自家女娘能去,媳妇子也尽可去,就没谁不能去的!” 李十月这会子是着实有些惊讶了的,她是真的没想到李望明竟然还有这个觉悟? 要说,李望明那也是考出童生来的人,在这个时代接受那样的规训教育,还能有这般的胸襟,能打破传统,建立新的规矩,可以啊! “好!听二叔的!” 该说的说完了,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又聊了会子,李望明就带着石头回他们自己屋子了。 因着天冷起来,也是为了节省燃料,李十月和李秋天李夏天三人就来到了李母和郑梅娘的屋里住。 五个人睡一铺炕,暖和的很。 息了灯后,李十月闭眼听着身旁的李秋天李夏天姐妹都呼吸平稳睡着了后,她轻轻推了下身旁的李母,翻了个身儿,李十月贴上李母的胳膊,头凑到她的耳边,小声的叫了一句:“阿娘?” 李母对李十月的话声很是敏感,虽然还是闭着眼,但她喉间已经应了一声“嗯”。 “阿娘,我刚才那些话都是哄二叔的。” 李十月这话一说完,李母的眼睛立刻就睁开来了,她转过头,一片漆黑之中只李十月的两只眼睛好似反着光。 不过这金光一闪而过,李母就看不见什么了。 李十月一见李母掉过头来,她就把头窝在了李母的脖颈上,嘴里细细密密的继续小声说:“我那都是哄二叔的,阿娘,你不会信了?” 李十月冷哼了一声,“就我阿爹那样的,还给他建衣冠冢? 呵呵,他对不起咱们娘仨,不认阿兄,差点儿害死我,已经害死了阿婆,阿娘为他妻时,样样为他操心,事事为他着想,他竟有脸为了秦桃对着阿娘那般逼迫? 若不是我当时忍住了,我早就一刀结果了他才是! 如此,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他落了海,倒是让我省心了。” 李母惊诧的整个儿人转身过来,她一把搂住了李十月,把她往自己怀里带。 李母是真的没想到李十月心里竟然那般恨李父! 但打心底来说,李母心里就真的不恨李父这个渣男么? 当然是恨的! 但是,李母还要更多的为李十月和石头考虑啊! 这恨只能掩埋在心底,假装不存在,说服自己,李父已经死了,尘归尘,土归土,人死债消,事情已经过去了。 可是李母与李父夫妻二十栽,李父这般对不起李母,李母怎么可能不恨! “阿娘,二叔他终归是记得阿爹是他的长兄,哪怕阿爹害死了阿婆,二叔他愤怒过后也还是放不下阿爹,这我都知道。 我也知道,我若是说了不让二叔建衣冠冢,二叔必定心痛难安,少不得还会与咱们离心。 所以,我就说了好,那就让二叔弄呗,不过一个糊弄人的坟头。 阿娘,阿爹当时就放弃了咱们娘仨了,我永远记得这一点!” 第134章 面子活,一定要做在明处! (感谢绵绵投了3张月票。) 人嘛,活在这世上,自然不可能是事事都顺心的,但在一些事上,不走大折子,妥协一二,又有何妨? 日子照样过呗。 当然了,这真要遇到触及底线和自身利益的事情,绝不能妥协,拔刀就是干啊! 和李母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子,李十月才骂着渣爹睡了过去。 翌日,天公不作美,风不大,但这气温是又降了不少下去。 李十月拿着一把烤豆子站在马棚里头喂马,不一会子,点点雪花就从天空之上飘了下来。 李十月把手心之中的豆子都给马吃了,她走出马棚,来到院子中间,仰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伸出手去接雪花。 李十月放下手,对着还在院子里头劈柴的石头喊:“阿兄,莫劈了,下雪了,你劈的这些尽够使些日子了。” 两人这说着话的功夫,院门就被推开,抱着不少物什的李望明回来了。 李十月上前几步从李望明的手里接下一个包袱,包袱不轻,李十月再去看李望明手里的物什,他手臂上挎着的篮子里头装着香烛黄纸。 李望明在这一瞬间有些许尴尬,但想着昨晚李十月的话,他就对着李十月解释道:“我去了秦桃家一趟,要了大兄的衣裳。 这些,”李望明抬胳膊把篮子提高,“是去兰花婶子家拿钱买的。 他家用得剩了些,我都买了。 十月,你” 李十月闻言点点头,就转身往堂屋里头去,“二叔,快进屋,下雪了,外头冷,你这身子骨,可得注意着些。” 进了屋里,放下东西,李十月这才看向李望明问:“二叔,可寻好地方了?那棺材得去何处买,可打听过刘老丈?” 见李十月如同往常一般,李望明这才放下了吊着的心。 “地方好说,也是对着河滩,离着世阳兄选的地儿不算远,要更往上一些,我瞧着那也是一处好地方,往后作为我这一支的坟茔就是。” 李十月点点头,“二叔说好,那定是好的。” “不过,”李十月抬头去看李望明,就听李望明带着不好意思看着李十月说:“刘老丈说青松镇东头的孙家窑里头有一户姓田的人家,他家专门做这个行当,说我要是要的急,可去他那里买现成的。” “二叔可看好日子了?” “本不是着急的日子,只世阳兄算得是,今日和明日都是安葬的好日子。 十月,你看?” 李十月心里再不愿意,但面上也绝对不表露出来,她当下直接就对李望明说:“二叔,那咱们现下就去,赶着天黑回来,明儿个就给阿爹立冢。” 这天出门去肯定是要遭罪的,但这面子活,必须得做,且得做的漂亮! 李十月先是让李望明赶紧把那厚袄子找出来换上,又叫李母给石头多穿些,这事自然是得他们三个去干才对。 然后,她就出了门。 对,她出了门,你干了这个事,当然是要宣扬出去让其他人知晓的,且你这宣告他人的过程不能太刻意。 李十月快走了几步,敲响了李望水家的门。 白日里一家子都在灶屋里头取暖,听见声响,李望水推门而出就见到了门口站在风雪之中的李十月。 “十月?怎的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快进来,外头冷,进来暖和。” 李十月自然是没有进屋,她站定对着李望水和已经出来了的周兰花两人低头躬身行了一礼,抬起头她略带些不好意思的请求道:“叔,婶子,就不进去了,我这着急得出门。 就是过来说一声,我这一出去怕不是得天黑才能回来。 要是道上耽搁了,该是夜里才能回来了。 我和我阿兄还有二叔一块儿都出去,留我阿娘和舅母她们在家,要是有个什么事儿,烦劳叔和婶子帮忙看顾一二。” “哎呀,这眼瞅着就得下大了,十月,你们这是得出去干啥啊? 等儿天好的时候再去就是了。” 李十月低下头小声把李望明要给渣爹立衣冠冢的事儿说了。 她刻意地用鼻音把声音压低,李十月好似哽咽一般的低头对着两人继续说:“阿爹再是对不起我们,终归都是我们的亲人,这事阖该我们去做。” 得了李望水和周兰花的肯定回答,李十月这才冒着风雪往家回。 在灶屋里头就着李母切的细细的萝卜丝满满吃了一大碗饭后,李十月裹上了厚实的衣裳,把已经被李秋天喂过了的马从马棚里头拉出来套上了架子车。 “好伙计,又得劳累你了。” 李十月拍拍马脖子在它耳边这般说。 上次护送李世阳他们从三山县外义庄回来,李十月就知道这恶劣天气之下,要想快,还得是马,驴子和骡子在速度上着实是赶不上马的。 因着李十月身子轻,石头骑了李秋天的马,李十月和李望明共乘一匹马,就这么拉着架子车出了刘家屯。 也是奇了怪了,石头他在别处脑袋不灵光,倒是这骑马使刀使棍子上,不用他人指点,他自己摸摸就会了。 李十月觉得,这大概就是石头的技能点点在了别处,与普通人的不同之处了。 李十月他们出村的动静不小,一路经过的人家那都是开门出来看了的。 二蛋娘站在门口看着已经远去的李十月他们,她转过头就带着二蛋去了周兰花家,让二蛋和大壮小壮在炕上玩儿,二蛋娘这才问起周兰花李十月怎么在这般的天气还要出门去。 周兰花正愁没处跟人说这事儿呢,二蛋娘一问起来,她那是直接张开嘴叭叭的就开始说起来了。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狗老三也敲门进来了,他没进屋,就在李望水家的灶屋里头蹲在地上和李望水说话。 过了一会子,住得稍远些的麻子和痦子那也是赶着风雪找过来了。 不等李十月回来,差不多整个儿屯子的李家村人就都知道李十月和石头还有李望明冒雪去给渣爹买棺材了。 李世阳上午刚主持了村里人埋葬族亲的事,本想下午就走的,但这不是赶上了风雪么? 他一个人路上也不安全,就留在家里,想着明日要是风雪小了,就请人赶车送他回三山县去。 这会子他坐在炕头,与也盘着腿坐在炕上的李有福面对面。 于珍娘提着一壶热水进了屋,给两人把这事儿说了后,就叫着月娘出了屋子,只留李有福和李世阳在屋里头。 李有福砸砸嘴儿,他习惯性的又去掏腰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了他那烟袋锅子早在逃荒刚开始的时候就没了的。 李世阳瞧见了李有福这样子,他就说了一句:“下回我再回来就给阿爷带个好的,这地儿的烟丝该是不比老家的差。” 李有福无有不可的点点头,然后说了一句:“十月这丫头还算有孝心,知道她是姓李的。” 第135章 我看,谁会第一个出来说我坏规矩? (感谢阿沐au投了1张月票。) 李世阳可不觉得李十月是这么孝顺的人,就凭这一路逃荒过来,他对李十月的了解来看,李十月绝不是能愿意被他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这消息能传出来,那么必定就是李十月自己想要把这消息传出来的。 李有福他还是小看了李十月。 虽然李有福不是看不见李十月这一路上能打能杀,当然他也不是看不见李十月有能力结交如严九娘和刘潭这般的贵人的能力,但是李有福他还是小看了李十月。 那一日李十月问他,“李家的祠堂让不让女人进?” 李有福的沉默就是回答。 今日李世阳主持众多因为倭寇而死的族人的葬礼,还是不让李十月去参加,哪怕这些人的尸身还是李十月一路护送回来的,他们还是遵从着“女子不可上坟”的所谓规矩。 为什么? 哪怕李十月就是个有能为的女娘,就还是个女子,是个女人。 对,就这么简单,就因为李十月是个女子。 不过,这些也都只是李世阳在脑中思来想去罢了,他可不会和李有福说这些。 现如今,他和李有福之间也仅仅就是表面的平静而已。 毕竟,是他故意让倭寇杀死了李望仁的。 这点他不否认,也没办法否认。 他与李有福之间可还隔着李望仁这条命呢。 至于李十月? 她的运气这回着实不算好,让她自己说着了,因着风雪,路不好走,他们并没有在傍晚赶回来,还是于夜半才赶了回来。 马拉的架子车上躺着一副棺材,是李望明花了大价钱从田木匠手里买的。 把棺材卸到院子里头,李十月就把马给拉进了马棚里头去,早就在一旁等着的李夏天赶紧把兑好的正温乎的水倒进水槽里头。 水槽旁边上就是食槽,里头早就放好了带有不少豆子和麦子的草料。 看着马吃饱喝足了,检查过马棚的安全之后,李十月这才进屋里头去。 她一进屋,就感到了令人渴望的温暖。 在门口把身上的雪抖掉,脱了外衣,还有裹着头的皮帽子,李十月这才弯腰脱鞋,这一路上,这脚当真是冻的麻木的很。 “快,上炕暖和,把这热水赶紧喝了。” 这么一忙乎,都到了三更天去了。 躺下不过迷糊了一个时辰,李十月就又起来了。 今日是要去给李父挖坑下棺的日子,这都是李望明先前就算好的日子,可得早些起来干。 李十月一动弹,和她睡一起的李秋天就醒了,李十月半坐起身穿衣,李秋天就也要跟着起身,李十月一把摁住了她。 “阿姐,莫起,我和石头该去,阿姐不必去,他不配!” 见李秋天不动了,李十月这才松开摁她的手,对着李秋天点点头后她就下了炕出了屋子。 堂屋那里李望明已经拉着石头在等着了,李母端着饭食进了屋子,四人一起吃了后,李十月就开了棺,把李望明挑好的一套李父的衣裳给放了进去。 关了棺盖,李望明并未去寻抬棺人,哪怕他心里确实是想要给李父建个衣冠冢,可也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原谅了李父害死了李母的事实。 棺中无人,棺木也并非什么昂贵的木材,不过就是这山上最为常见的松木罢了。 只石头和李十月两人一前一后就足以抬起,其实说来,李十月自己一个人扛在中间也是能行的。 李望明披着孝衣提着篮子走在前头,李十月和石头两人抬着棺材跟在他身后。 李母提着两把铲子跟在三人最后头,其实李十月说不用李母去,她右肩扛棺,左手也是能拿得起两把铲子的。 但李母不放心,还是拎着两把铲子跟在了三人身后。 上了路,李望明就迎风撒起了纸钱,风一刮,那纸钱就打着璇儿的漫天飞。 向着那片李望明早就选好的地儿走,四人一路寂静无声,只有风刮纸钱飞舞的“簌簌”声。 早起出了院子想要去门前扫落雪的李望水看到了刮到路上的纸钱,他这才猛的抬头往后山的方向去看,这也就才刚好看到正好抬棺在后的李十月拐道上山的侧身。 不过,李望水他倒是看到了跟在后头的李母。 得亏李十月和石头的劲儿不小底盘也稳,这一路行来,抬着这么个沉重的棺材也没摔个跟头。 等他们到了李望明选好的那地儿的时候,天光早就大亮,雪也停了。 雪停好办事,先铲了积雪,就又砍了遮挡的树,挖了树根什么的,这么一顿收拾小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拄着铲子休息的李十月感觉下方有目光看过来,她猛的回头正好与李望水的目光对上了。 对着李望水点点头,离得远,她也就没说什么话。 歇够了,就着这一小片地,李十月掏出火折子,挖好隔离带,点了一把火。 是的,这得点火烤地,本就是寒冬腊月天,又积了雪,李十月他们刚才不过收拾出来表层而已,要想往下挖坑,就那么硬挖倒也是能行,但就是力再大,只他们三个,还就两把铲子,这得挖到猴年马月去? 这火一烧就是一个多时辰,水汽太大,烧得这块子都是浓烟,倒是在呛人之中能闻到有一股子松香味。 李十月在一旁看着这火烧,人得盯着,要是火被风吹歪喽,可得赶紧扑火,以免火烧山林。 不过,这会子李十月心里头想得却是:“这把火可惜了了,要是能弄点儿肉条来熏,来年就有腊肉可以吃啦。” 等停了火,李十月和石头挖的满头大汗的时候,都已经是午后了。 当这坑能放下棺木,挖的深度足够的时候,半山腰拿出地方这会子就已经站了不少李家村人了,以李十月的目力能看到,站在前头的有李望水、李世阳、麻子、狗老三他们几个。 李十月对人家来看他们挖坟坑这事儿很是无所谓,看呗,没什么不能给人看的。 因着只有他们兄妹两人,最后李父这幅衣冠冢是被李十月算好了位置直接推进了坑里头去的。 棺入,埋土。 半下午的时候,一个坟包初见雏形。 李望明从篮子里头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白烛,还有这两日他熬夜自己刻出来的墓碑,这块儿木头还是从那田木匠手里头买的呢。 最后,李望明跪在最前头,石头跪在李望明身后左边,李十月跪在右边,磕了仨头上了香,算是礼成了。 别管李十月心里是怎么想的,但面上她做的已是足够,往后谁要想在李父的丧事上苛责她,可得仔细想想有什么话能说? 等四人下山的时候,刚才在半山腰上往李十月那边看得李家村人已经不在了。 不过,李十月相信他们啊,估计都在家里叨叨她那渣爹的衣冠冢和自己上山给渣爹挖坟的事儿了。 “我看,谁会第一个出来说我坏规矩?” 第136章 人情世故,不过如此。 (感谢kevwowo投了1张月票。) 正如李十月猜想的那般,刘家屯里的各个李家村人,他们啊,那确实是都在家中与亲人叨叨说着李十月给她爹挖坟建冢的事儿呢。 狗老三提着一桶还冒着热乎气的热水进了屋,他回过身赶紧把门给关严实了,好把寒气抵挡在门外头。 虽然上回跟着李十月去蛮子部落里头捡了便宜,但这财不外露的道理狗老三哪里能不懂? 所以,别看狗老三穿戴的还是那一身灰扑扑的打着补丁的衣裳,但屋里的西北角那里可堆着两大袋子粮食呢,这都是上一回跟在刘潭身后头去三山县外义庄领回各家尸身的时候,他自己去三山县里头的粮店买的。 家里有粮,心里不慌。 足足两大袋子,足够三婶娘和狗老三吃到开春去了。 三婶娘一个瘦小的老太太,当真是一天都吃不上两碗干饭,可着狗老三的肚子吃也是尽够了。 给三婶娘兑好了洗脚水,狗老三就把盆子放到了炕边。 “婶儿,快洗,趁热乎,烫了脚,夜里能睡个好觉。” 三婶娘把手里缝补的衣裳放下,仔细收了针线,小老太太就一下下蛄蛹到炕边。 之前三婶娘还让狗老三先洗,但狗老三直接给她来了一句:“俺这脚臭咧,俺自己个儿都嫌弃。 婶娘洗完了,俺再倒些热水,就着洗就得了。” 狗老三那一双臭汗脚是真的熏人,三婶娘也就受了狗老三的好意,她放下腿,把脚放进热水盆里头烫着,只觉从脚底板暖到心窝窝上去。 “老三,你今儿出门,是真看见十月在山上挖坑咧?” “那还能有假?俺和麻子哥他们一块儿都瞧见了。 十月和石头还有她家那个会读书的二叔都在那上头,就离着秀才公选的坟地不过几丈远的距离,俺哪儿能看错?” 在李家村过了大半辈子的三婶娘,对此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三婶娘快五十多岁了,半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她从未想过当女儿的还能给爹挖坟坑。 世人讲究养儿娶媳,养女出嫁,这嫁出去的女儿那就是别人家的了,哪里能搁家给自己养老送终? 当然了,李十月的年纪不算太大,也并没有出嫁,可那不是还有石头么? “这,这要是让你有福叔知道了,怕是不能愿意了,该说十月这孩子了。” 狗老三撇撇嘴,他又“啧啧”两声后,才对三婶娘说:“婶儿啊,你就不用替十月担心了,十月她岁数是不大,但她那是能和秀才公说上话的人,她能怕有福叔说啥? 我看她怕不是就等着有福叔说她啥才好呢。” 看着三婶娘拿着布巾子擦脚去了,狗老三这才下了炕,端过水盆,往里加了两瓢热水,他就把脚放进去,就着三婶娘烫过的水来洗脚。 狗老三把那日李有福在他家说要重建宗祠,让众人出钱,却被李十月当场提问,可让女子进祠堂的事儿同三婶娘说了。 “婶儿,你听听,十月这话可是明说了,要是这祠堂不让女人进,她自己进不去,她才不出钱呢。 这回要是有福叔站出来说十月不该给她爹挖坟建冢,俺猜着,十月怕不是要自请出族了。 人家大将军都看好她的本事,想让她去当个兵来,要是有福叔还用老一套,那可就是逼着十月自己个儿走了。 十月又不求着人过活,她能怕有福叔说啥? 再说了,人家给自己亲爹挖坑建冢,这是尽孝心了,就她爹那个样儿,十月这做的还不行? 有福叔能说啥? 说十月是个女娘?” 李十月是个什么脾性,这逃荒路上,李家村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死在李十月手里头的人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了,他们就真的不怕么? 他们当然是怕的了。 他们也怕说得狠了,李十月拿着刀就比量上到了他们脖颈上去。 李有福可还记着郑梅娘那时手握杀猪尖刀在他面前挥舞的样子来,李十月只会比郑梅娘更甚。 郑梅娘那是杀猪刀,更多的就是用来杀猪的,而李十月那柴刀那更多不是用来砍柴,是真的用来杀人的! 因此,李十月在家等到天黑,都没有来在她家门口逼逼叨叨的。 等第二天天放晴了,她在家好好的躺到了日上三竿去,就还是没一个人来她家说闲话,李有福也没找一个人来她家捎话让她过去说话。 李十月是真的觉得没意思了,她在心里头都准备了一肚子话,就等着开大怼人了。 结果,人家根本就不接茬! 你说说,真是让人白兴奋一场。 既然没人来“教育”她,李十月在吃过了饭食后,就带着石头还有李秋天李夏天三个拎着刀背着背篓上了山。 对,上了山。 这已经进了腊月了,日子一晃就要过年了。 那这落户的头一年,该走的关系可不是得走起来? 人情世故,不过如此。 只不过,刚在刘家屯落户,兜里没几个子儿,虽然刚在蛮子那里占了个便宜,可也不能直接上门就把从蛮子那儿得的金碗金碟子拿出去送礼? 至于李十月之前写信给严九娘打听消息送的金碟子,那是求人办事给的报酬,可不是送年礼,这不是一回事。 可要说拿着真金白银去买礼送人,李十月就还是舍不得的。 她家都是大胃王,个个都能吃的很,拿银子去买粮食自家吃不好么? 非得买些华而不实的礼物送人去? 再说了,刘潭和严九娘这般的人家,他们缺钱么? 他们缺人送那些看着华贵也确实真的值钱的礼物么? 好,说来说去,就是李十月不舍得花钱。 所以,她就盯上了这大黑山。 靠山吃山,冬季山里的不少动物会冬眠去,但也有不少动物会因为饥饿出来觅食的。 野物的肉自家能吃,皮毛可以送人啊,要是样子好的,送人还倍有面子呢。 这不过是费些力气,不花钱的事儿,不比得花大价钱去买礼物的好? 临出门之际,李夏天把一直在屋里墙上挂着的那蛮子(阿固郎)的强弓给背上了。 “我上山去试试这个,”李夏天背着弓对李十月和李秋天这般说。 “阿姐,试试呗,我瞧着阿姐能行!” 和李母以及郑梅娘交代了一声,姐妹三人加石头就上了山。 李望明站在门口欲言又止,不过最后他还是闭上了嘴,并没有说什么。 李十月当然是看见了李望明那脸上想要说话的样子,不过,她不想搭理,她已经顺了他的意给李父建了衣冠冢了,磕头做戏也弄了,还想作甚? 李望明看着四人往后山上走的身影,心里想着:“大兄刚下葬,不好杀生啊。” 不过,他这话却是没人会听了。 第137章 傻狍子,一打就是俩。 (感谢书友投了3张月票。) 只不过,四人的运气算不上好,天擦黑的时候,李母就来回的往门口去站着看,想着李十月他们该是能回来了。 结果,直到天色黑透了,李十月他们才回家。 “没走多远,就打了两只兔子和三只鸡,倒是阿兄上树掏了两个鸟窝,得了几个蛋。” 李十月把背篓里头已经冻得邦邦硬的野兔和野鸡倒了出来,对着李母和郑梅娘这么说。 “阿娘,这一只可是我射中的呢!” 李夏天高兴的指着地上一只尾巴羽毛甚是漂亮的野鸡,扭头就对郑梅娘说。 “阿姐当是于这射箭上有天分的,往后有机会,该是请马副将指点一二就好了。” 可就这么几样东西,哪里能拿得出手呢? 留着自家吃倒是能行,要是说拿出去送人,可就是打人脸了。 “阿娘,扒皮放血,风干了,留着咱们自家过年的时候吃。 送人的东西,等明日我起个早,往深山里头走走再看看。” 李母很想跟李十月说别去了,但她看李十月那样子,这话也是说不出口了。 隔天,天气不算好,天刚亮,就能看到天上落下的雪花,瞧着该是这一天还是要下雪的。 李十月背了几块干饼子带了一个水囊就出了门。 李秋天和李夏天还有石头都想跟着李十月去,只李十月对他们说:“我的速度你们都知道,要是遇着大家伙,我自己个儿撒开腿是能跑的。 可你们要是跟着我一起,我还得分心照顾你们,这不就给我拖后腿么? 我自己个儿去是最合适的。” 李十月说得是实话,他们没法子,只能看着李十月一个人踩着积雪往后山去。 一整个白天过去了,李母在家焦躁不安了一天,一天八百回的往门口去。 “这不是说最晚傍晚就能回来的么? 天都要黑了,十月咋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事了?” 郑梅娘在一旁烧着火,她出言安慰了李母几句,可李母哪怕心里头知道李十月的强大,可这心终归是焦灼难安的。 天色完全的黑了下来,院子里的雪就又积一层去,这会子踩上去该是能到小腿肚上了。 李秋天穿戴齐整的出了院子,李母瞧见她这要出门的样子,就也跟着她往门外去。 “我出去找找,十月常走的那条路线我知道,我去看看,找见了我俩一块儿回来; 找不见她我就先回来,咱们叫上望水叔一块儿去找。” 李秋天转头就要走,但李望明这时候喊住了她。 “带上石头,举着火把,你们一块儿去,好歹有个照应。 上了山,那路上寻不着,你们就赶紧回来,别再是十月换了路,和你们走差了。” 如此,石头举着火把,带着刀和李秋天出了门。 李夏天也想去,但被李秋天劝了回去,毕竟李夏天虽然有劲儿,但是真的赶不及李十月与李秋天的,石头身为男子,天生更是力比李夏天大。 就像李十月说的,李夏天这去了,帮不上忙不说,可能还会拖累人。 举着火把上了山,黑黢黢的啥也看不见,也就火光下的两步远能瞧见。 石头和李秋天都不怕黑,两人按着李十月常走的路线走,走一段路,李秋天还会喊上两嗓子“十月”去。 李秋天知道李十月耳朵灵的很,隔得老远喊她都能听见的。 结果,这不过刚翻过一座山,中途石头还摔了个大屁股蹲的时候,清晰的哨声响了起来! 是之前李十月组织刘家屯人于山间巡山的时候做的哨子发出的声音! 李秋天一下子就惊喜的“啊”了一声出来,“石头,往那边,哨声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等往那方向赶过去,少说这翻山越岭的得有两刻钟,李秋天看到了前方隐约有火光。 两人就赶紧往那边跑,离得越来越近,李十月就站了起来冲着飞奔过来的两人挥手,口中喊着:“阿姐,这儿,这儿!” 终于见面了,李秋天一下子就给李十月抱了个满怀去,石头在一旁也是嘴里头喊着“妹妹,妹妹”的话。 确定人没事,李秋天这才有心思去看李十月生起的这堆篝火旁堆得东西。 “哎呀,这是啥呀?咋长得这么怪?” 李秋天看着地上两只袍子的尸体,伸手捅了两下:“十月,这是你打的鹿? 这鹿咋没角来? 不都说鹿角鹿角的,这鹿咋没角?” 石头也在一旁蹲下看,还上手摸了摸,李十月就又坐下,她笑着对两人说:“公鹿有角,母的没有。 这个不是鹿,该是狍子。 我走了挺远,才发现这两只,跟着它们不少功夫,才找着机会下手。” 就着石头举着的火把,李秋天左找右找都没发现这两头狍子身上的伤口,她回过头看向李十月问:“这难道是你守株待兔得来的? 你咋弄死它们的?身上都没有伤口呢。” 李十月是用了许久不用的“东方不败的绣花针”,把绣花针飞入狍子的脑子,一击穿透,当场死亡。 透过皮毛不过一个不仔细看看不清的小孔就是了,可不就成了李夏天嘴里说得“没有伤口”了么。 李十月觉得,再往后修炼修炼,她这个绣花针当成一个远攻的技能就挺好的,甚至李十月还想过,这绣花针用来搞暗杀是真合适啊,从后脑飞入,直接破坏脑干,一击致命啊。 “追着这俩大半天,好不容易打下来了,那时候天就黑了,我这太累了,心思生火吃几口饼子就往家回的,哪里能想到你们找过来了?” 李十月三两口把干饼子就着水囊里头的水嚼嚼吃了,就用一旁的积雪扑灭了火堆,打算和李秋天石头俩往家回。 她想着,这要是再不回去,李母该是着急的会自己出门来找了。 就真让李十月说着了,在家等的焦急的李母这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回来,她再是坐不住,跟郑梅娘和李望明商量了一番后,几人就举着火把去了前头李望水家。 第138章 怎么哪哪儿都有你? (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望水听了李母的话,那是立马转头就要拿着刀往外走,最后,还叫上了麻子和痦子,三人加上李母郑梅娘他们点了数个火把就一块儿往山上去。 结果,在山脚底下,两方人相遇了。 李十月举着火把走在前头,石头扛着体型较大的那头狍子走在前头,李秋天扛着小的那头走在后头。 就这么的,正正好,李十月他们这刚下山,就与要上山的李母他们对上了。 “阿娘?” “十月!” 李母跑着向前,她就着火把的光上下打量着李十月,又伸手去扒拉了她两下,见她身上完好无伤,也没闻到什么血腥味,她这一直提着都到嗓子眼里头的心,可算是能落回到肚子里头去了。 “你这孩子,不是说天黑了就回来么? 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 秋天和石头去找你一回,就还没回来,我跟你舅母能不着急么? 这不才找了你望水叔,你麻子哥和痦子哥也大晚上的从炕上被叫起来了,你说说你,都是为了找你!” 李母的话叭叭的一个劲儿都不带停的说,李十月没反驳这话,她知道李母不过就是担心她罢了。 转过身去,李十月对着李望水、麻子和痦子他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等李母说完了,撒了心里担忧造成的气,李十月这才说:“这不是想着给大公子送点儿好礼么? 我追着这俩狍子大半天,好不容易找了机会才弄着了。” 李十月这话当然主要是解释给李望水他们听的了,她对着李望水三人拱手道谢:“大冷的天,劳累望水叔和麻子哥、痦子哥了,等这狍子扒了皮,一定给你们送上一块肉去。” 李望水三人当然是摇头拒绝的了,“不用,也没出啥力,这不才走到山脚底下,连山都没爬呢。 这东西金贵,留着卖钱送人都好,可别糟践了。” 最后,可不就是各回各家了么。 回了自家,李十月这才和李母说起这两头狍子的用处去:“阿娘,这头大的,明儿个我就送去三山县,趁着还新鲜,赶着年前送去,多少是咱们的心意。 这头小的,今夜得劳累舅母和阿姐了,扒了皮解了肉,挑好的,切条,直接连夜熏出来,明儿个我直接一块儿送兴盛楼里,托掌柜的给严九娘送去。 剩下的,舅母看着给咱自家留些,再有就给望水叔、麻子哥和痦子哥送一块就得了。” 李母看着地上这两头狍子,她伸手比量了一下大小后抬头看向李十月问:“十月,这,是不是少了些? 咱给人严先生送礼,就送些肉条? 人家那可是豪商,咱就送这点子东西,怕不是得叫人笑话的。” 李十月直接对着李母摆手,“阿娘,咱家什么情况,人家能不知道? 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回头,我再写上一封信,告诉严九娘,这可是我耗费两日功夫,我阿姐阿兄帮忙,我阿娘和舅母亲自操刀熬了一夜熏制出来的,我不信严九娘会觉得咱们没心意? 我这是送的肉条么? 我这是把我的真心剖出来给严九娘看!” 论提刀杀人,李母赶不及李十月; 这嘴皮子的利索劲儿,李母仍旧是比不上李十月的了。 李十月都这么说了,李母只得点头应下了这话去。 说干就干,下山的时候,李十月早就砍好了一些松树枝回来。 院子里架上火把,放柴引火,搭架子,扒皮拆股切条,上架子,放松树枝,开熏! 是真的整整熬了一夜,熏出来能有一匣子的肉条干,约莫有十斤的量。 天明了,把物什都放进架子车上,套上马,拿上银子,记清楚了李母和郑梅娘说的想要的物什,李十月和李秋天姐妹俩赶着车就出了屯子往三山县去。 你别说,这几日风雪不停,这往青松镇和三山县去的路倒是越来越好走了,马踏雪地,越踩越瓷实了,慢着点儿赶车,倒很是便宜。 不过,李十月心里想的却是:“这以后养几条狗,弄个狗拉雪橇,估计能更方便更快啊。” 心里盘算着往后的事儿,赶在晌午,李十月和李秋天这就到了三山县。 排着队进了城,两人先去买漂亮的木匣子,把肉条干仔细放进去,再把李十月夜里点灯写好的信交给兴盛楼的掌柜,道了谢,两人就又去了酒铺。 狍子只有一只,这是打算送给刘潭的年礼,可这军中还有与李十月熟识的马三马副将呢! 要说,这往后若是有个什么事儿,找不见刘潭,找马三那才是最最顶用的啊。 所以,李十月直接去酒铺里头喊了一车酒,下了血本了。 要不是上回在蛮子那儿弄回来不少好东西,她可舍不得出这个买酒的钱。 两人赶着车就往玄甲军在此的军屯所去,离着人家那门口挺远的时候,李十月就听到了跑马的动静。 “该是那望楼打老远就瞧见咱们了,这是过来问咱们是干嘛的。” 李十月是这般同李秋天解释的。 不过等赶车拐个弯儿过去了,李十月这才发现前头本就有一辆马车在路边停着呢。 “这咋还有跟咱们一样儿来送礼的啊?” 李秋天眼尖,她在车辕上坐着已经瞧见了前头那马车后头绑着的猪和活鸡了。 李十月也正奇怪,谁还能和他们一样有心不成? 再往前赶了一段儿距离,就有骑马的兵士跑过来问:“来者何人?” 李十月当然是停了车,和李秋天两人下了车,拱手行礼后才说:“刘家屯李十月来给大公子送年礼。” 坐在马车里头的刘淑听到了李十月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回话,就有些惊喜的撩开车帘把头向外探去。 “后头的可是刘家屯李十月李娘子?” 李十月和李秋天都很是诧异的往那喊话的男声那边看去,李十月看清刘淑那张脸的时候,她差一点儿就要骂出脏字了。 “x,怎么在哪儿都能碰见这么个人啊!” 不等李十月心中吐槽完,脑中系统又出音了:“情境触发,发现任务” 第139章 礼轻情意重!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等李十月赶着车与刘淑的马车并行一处的时候,她这才看见一身车夫打扮的赵大胡子。 “就说嘛,上次出了那么个事儿,这世子刘淑怎么可能还能随意独身出门的啊。” 不过,真正给刘淑驾车的却是另一边站着的书童,赵大胡子该是护卫来的。 而最令李十月意想不到,却又是情理之中的是,她看见了李春丽! 李春丽在哪儿呢? 穿着一身瞧着就不便宜带着绣花的桃红色衣衫的李春丽,这会子她正站在下了马车的刘淑身后。 不过,哪怕她身上那衣裳瞧着好,头上还簪了花,一副富贵人家女娘的打扮,可她终归是站在人后,做的是为奴当婢的伺候人的活计啊。 李十月不理解,但尊重。 毕竟,李十月自己觉得做奴婢不好,并不代表在如今乱世将至的时候,攀上镇北王府,吃喝不愁,安全无虞的做个奴婢不好。 但这两厢见面,李十月对李春丽,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李娘子,你这也是来看大兄的?” 刘淑一眼扫过李十月赶得架子车上的狍子和酒坛子,就对李十月如此问道。 “世子,”对着刘淑低头躬身问好后,李十月看了一眼自家的架子车后说:“是,吾等一路从河南道逃过来,落户之后,数次都多亏大公子救助。 这就快过年了,想着给大公子送些吃食。 不是什么金贵东西,我上山打了一头狍子,想着送给大公子吃个新鲜。” 李春丽站在刘淑身后,她自然也是觉得有些尴尬的,不过她一想到自己能日日呆在刘淑身边,又觉出心里有一股子甜蜜。 但她还是斜眼瞅了李十月赶的架子车,她转过头隐晦的微微抬头打量和刘淑说话的李十月,那眼神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想法。 而且,李十月五感超绝,她能感觉不到来自刘淑身后李春丽那说是隐晦实际目光灼灼的打量眼神么? 她感觉的真真的! 这要不是大冬天的,她穿得多,身上裹着厚袄子,头上还戴着皮帽子,就李春丽这眼神该是能把她给扒光了的。 本来还不怎么想做这次任务的李十月,这会子有些动摇了,想着“要不努努力,做一下任务?” 这回的任务是啥? 让李十月说这次任务,那就是四角关系的修罗场! “请宿主在女主李春丽面前,令男主刘淑和男配刘潭为你争风吃醋,当女主李春丽愤怒值达到50即算任务完成! 完成任务,可得二百积分并一次抽奖机会!” 因着李十月与世子刘淑认识,这屯军所的大门自也是进去了的。 不过,刘淑人家毕竟是世子,又是刘潭的弟弟,刘淑的马车是越过自家的架子车直接往里头去了,而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就只能等在一处空地上,看看人家是否有空见她,没空就放下东西直接走,有空就去说两句话。 当然了,李十月并不觉得自己就一定能在今日见到刘潭,见不着那才是最正常的。 李十月这心态相当稳妥,不过,她想着垃圾系统发出的任务,就又觉得自己应该是能和刘潭见上一面的了。 “不过,这争风吃醋是什么鬼?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我也看不出刘潭或是刘淑对我有男女之情啊! 我得怎么做,才能糊弄过系统,完成这个任务呢?” 李十月正琢磨的时候,李秋天凑近她跟她咬耳朵:“十月,你瞧见没?世子身后那站着的是李春丽!” “阿姐,你忘了?那日我不是和你说了,她追上马车说要跟随刘淑的么? 现下她也真的跟随刘淑了,就是李春丽,是她,就是她!” 李秋天抬眼瞪了一下李十月后才继续说:“我当然记得你和我说的事! 只不过,你没瞧见,她那样子有点儿和以前不一样了。” 李十月不解,她一脸疑惑的说:“阿姐,有啥不一样的? 不就是穿得好了点儿,头上戴了花,耳朵上戴了银耳坠子? 这该是进了王府做奴婢的份例? 阿姐若喜欢,回头咱们出了屯军所,到三山县采买物什的时候,就去那银铺看看,阿姐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再给夏天姐、阿娘和舅母都买上。 我这回带了钱出来,咱们有钱!阿姐想买啥就买啥!” 李秋天一看李十月这傻乎乎的样子,就直接跺了跺脚,她刚想拉着李十月的胳膊凑上前去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粗糙的笑声响了起来。 “哈哈,哈哈,李小娘子来了!” 大踏步走近的马三一边笑着一边对李十月这么说,然后他瞅了一眼架子车上的物什,就又对着李十月哥俩好的喊:“你说说你,还来送啥年礼? 你有这心就是了,将军知道你来了,这不立马就叫我过来喊你过去说话。 走,李小娘子,将军在屋里等着呢。” 正儿八经对着马三拱手问好之后,李十月才扬起笑脸对着马三说:“马副将,我们是什么根底,你们都知道。 这狍子是我连夜上山打的,昨儿个夜里才断气,我这就赶紧往咱们军所送来了。 除了给大公子送年礼之外,也是想正式感谢大公子和马副将你们,在东牟港登船,来此一路多次都有赖大公子和马副将你们,” 李十月说到此处,指了一下架子车上摞了两层的酒坛子,“是城里胡记买的瑞丰年,我知军中军纪严明,只这要过年了,好歹给将士们松快松快。 这酒马副将说给卸在哪儿,我和阿姐尽给搬了。” 马三有些诧异,他跟着刘潭不少年头了,从刘潭是个少年开始直到如今,少说八九年是有的了。 自从刘潭靠着军工一点点做成了大将军,这给刘潭送礼的人那可就多了去了。 像李十月这般朴素的,不过就是送自己打的狍子这般的,当真是有些寒酸的,但马三也知道礼轻情意重这话。 他家将军就爱这一套呢。 不过,马三一开始还以为这一车酒都是狍子肉的搭头,都是李十月给刘潭的。 可这会子听了李十月的话,他明白过来,这一车酒是给他和将士们的? 就是单独给他们的,不是给刘潭的! 要说,给他送礼的人也有,但多半都是想打听刘潭的喜好,主要目的还是给刘潭送礼的。 可这头一回,有人给他送礼不为别的,就是实打实的给他送的! 李十月这说着话呢,就要牵马和李秋天俩赶着车走,马三张着嘴咽了口唾沫赶紧问:“十月,你这车酒是送给我的?” “马副将你这话问的,我刚不是说了就是给你和将士们的么? 这么老些,你一人还能都喝了啊?” 第140章 拍马屁得拍到心坎上去。 (感谢书友投了5张月票。) 跟着马三到伙房把这一车酒都卸了下来,马三就领着李十月和李秋天去往正房见刘潭。 这一处屯军所其实就像个大一些村庄,兵士们住的地儿就是数排带小院儿的房子,不过就是只有一间房而已,他们的房子是少了灶屋的。 那是因为屯军所有单独的伙房,是管着众兵士吃饭的饭堂。 而李十月这会子正看着和自家房子差不多的样子,但着实是大了不少的房子对马三问:“大公子就住这儿啊?” “嗐,屯军所里头,你当多好呢? 赶紧的,快进来,外头可冷。” 不过,这一走过院子进了屋里头去,倒是一股子热乎气就迎面而来了,屋里头很是热乎。 然后,李十月最先看到的人不是刘潭,而是赵大! 赵大这个亲卫这会子正站在门口翻白眼呢,嘿嘿,这白眼正正好让李十月看见了,也不知道李十月他们来之前,这里头是在说什么呢。 “赵副将。” 李十月拱手对人行礼问好,赵大也是站好回礼,“李小娘子来了?我这就进去通报。” 可哪里用赵大撩开帘子进屋通报,早就在屋子里头等着的刘潭那是直接冲着外头喊:“是李小娘子来了?快,请进来。” 然后,李十月就被客客气气的请了进去,李十月就说呢,这刘潭说话的声音怎的就带着一股子急迫呢,原道是屋里下首可不就坐着刘淑呢么。 李十月和李秋天一进去,就对着上首坐着的刘潭行礼问好,刘潭都不等着李十月这拱手问好的手放下去,就转过头直接对着下首坐着的刘淑说:“世子,你瞧,这事赶事赶上了,李小娘子来了,我这正好有话要同她说,你就赶紧回去,这天怪冷的,莫要在路上耽搁。” 不待刘淑说话,刘潭直接站起身,冲着赵大一指:“赶紧的,着人同赵广安一起,带上一队人,送世子回王府!” 刘潭都站起来了,刘淑自也是站起,他对着刘潭笑了笑:“大兄不愿回王府过年,那不回去就是。 只莫要这么快赶我回去,我可还想在外头多待些时辰。” 说到这儿,刘淑就掉过头看向李十月:“上次听李娘子说话甚是有趣,今儿个正是巧了,咱们这又遇上了。” 李十月一看刘淑这笑得样子,就觉得这俩兄弟之间肯定有事儿! “大兄,不如,我就留下听听? 我身边这侍女,也是来自刘家屯呢,与李娘子是一个村子的。” 世子刘淑都这么低姿态的说了话了,刘潭难道还能说不? 是以,李十月和李秋天就坐到了刘淑的对面,李秋天一乍头还不太敢坐,她看着李十月直接一屁股坐下了,这才对着椅子战战兢兢的坐了下去,但也就只坐了半边屁股,可不敢坐实了。 这会子李秋天再一次在心里佩服起李十月来了,“十月就是厉害,和这些贵人说话,从来都是怯场的。” 李十月怎么会怯场呢? 这几次的系统任务做下来,李十月早就已经发现了,只要她附近出现两个及以上的原书主要角色,不拘是男女主,还是男女配,那必定是会有任务出现的! 也就是什么“情境触发,发现任务” 所以,之前在屯军所门口,那任务一出声,她就觉得今儿个定是会有这么一场戏的。 看看,看看,这不就来了么? 李十月坐下,拿起高几上的热乎茶水就喝,她这还是第一次喝这正儿八经的茶,高低得多喝几口。 她这喝两口茶的功夫,酒抬头隐晦的瞥了一眼上首坐着的刘潭,然后就又斜眼去看对面坐着的刘淑,和刘淑身后站着的李春丽。 李十月这心里扭成十八道儿弯儿,想着,这次的任务,该咋弄? “当女主李春丽愤怒值达到50即算任务完成!” “不是,这最后的量化标准竟然是以李春丽的愤怒值来计算的? 这不让我搁这儿雌竞呢么? 真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但是,李十月又想了想“二百积分”这个诱人的任务奖励,她最后就想着:“只要她不惹我,那我就不说话; 她要惹我,我可就不顾大家都是女娃儿啦。” 正喝着呢,刘潭就对李十月发问了:“李小娘子,听马三说,你这是打了一头狍子给本将军送来了?” 李十月赶紧放下茶杯,就想站起来回话,刘潭却是说:“坐下说,坐下说。” 哪怕是坐着说,李十月仍旧是低头拱手对着上首的刘潭行礼道:“是,这从东牟港上船,到在刘家屯落户,一路上都多亏了大公子和诸位将士。 我这想着快过年了,总该是正经对大公子感谢一番才是。 奈何家贫,只手上有把子力气,我连夜上山追了这狍子大半天,昨儿个夜里才打着。 这一打着,我想着得趁新鲜给大公子送过来。” 李十月突地抬头对着刘潭笑得一脸好看:“嘿嘿,我知道,大公子不缺肉吃,但这是我和我们村子的心意,还望大公子莫嫌弃!” “我这话说得,你就说中不中听?” 李十月心里头这般想,这给人送礼可不是送完就得了,你得把话说得漂亮,给人拍马屁拍到心坎上去,才算把这礼送对头了啊。 没看刘潭那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在李十月这般的话语之下也是嘴角上翘,露出了一丝笑来了么。 突然的,李十月面上愣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晃而过,再看过去的时候,她就还是一脸笑意的样子了。 耳边听着刘潭说:“你这心意本将军这次就收下了,往后可不要如此行事了,我知你力大,但那山林又岂是” 刘潭后头的话,李十月都没心神去听了,因为她这会子心里是真的有些懵。 她看着脑中系统那标志着李春丽愤怒值的数值,就这么在她话音落下后就一下子到了9,然后刘潭说一句,这数值就涨个2。 这会子,都已经涨到18去了。 要不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脖子,李十月这时候是真的很想转过头去看看李春丽的。 她是真的懵了,她也是真的没有想到,李春丽竟然会嫉妒她! 第141章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感谢春带彩投了1张月票。) 这嫉妒实在是来得让人意想不到! “不是,她干啥就嫉妒我啊? 她不是喜欢刘淑么?也已经成了刘淑的婢女了,这刘淑出门都带着她,不就证明对她挺满意的? 难道她还喜欢刘潭? 刘潭夸我两句,跟我说两句好话,她就难受的不行了?” 李十月实在没忍住,她对着刘潭看了一眼,低下头又隐晦扫了一眼刘淑身后的李春丽去。 “可这差着岁数呢,少说是十岁的差异啊,不能?” 李十月她大不解,但她不能说。 不过,哪怕是不理解,但这自己也没干啥,就能让李春丽愤怒值飙升,倒也能接受。 系统积分还是可爱的。 “是,大公子放心,我往后定是会注意的。” 李十月和刘潭这边刚说完话,就听刘淑饶有兴趣的问:“李娘子,那山上可还有别的野物? 这下了雪,野物难寻,李娘子是有什么诀窍不成?” 世子问话,李十月自然得认真回话。 可她这说着话的功夫,脑中系统代表李春丽的愤怒值就已经飙升到了25去。 这给李十月心里乐的,她眉眼弯弯对着刘淑说:“着实累的很,两整夜都没睡什么觉,就为了追上去找到机会逮住它。” 然后,李十月就顺便看向了刘淑身后的李春丽,她装作惊喜的样子:“能在此见到你,就很好。” 李春丽哪里能想到李十月会跟她说话? 但李十月本也不是真的要跟李春丽说话的,她说了这么一句后就又对着刘淑说:“世子不知,我这来之前,族长还着人来问我,要是有机会看见李春丽的话,看看她是否安好。 村里的女娃子少,有一个算一个又都是连着亲的,族长爷爷都记挂着呢。 那一日,我见着李春丽追上了世子的马车,还当是她自己个儿少女心性这才追过来的。 回村子之后,我这才知道,秦桃她是知晓的,并未寻上族长让大家伙儿帮着找人。 不怕世子笑话,我这是小地方乡下来的,俺们那地儿向来没有给人当丫头的先例,这头一回有村里的女娃儿进城去,少不得族里都得担心一二。” 果然! 李十月这一番添油加醋的话下去,李春丽那愤怒值顺利突破50,已经冲着80去了。 刘淑有些意外,他倒没觉得李十月是故意这么说得,按着他想的,李十月就是个有把子力气的憨厚大胆的乡下女娘。 刘淑觉得,估计是他们李家村是从小地方来的,当真是不知道在王府里做奴婢可是能过上好日子的,旁人那都得是抢着来的。 刘淑笑了一下子,正想开口对李十月解释两句的时候,就听李十月嘴快的紧跟着就又说:“哈哈,但这会子看见李春丽这身穿戴,脸颊有肉,俺就知道这跟着世子,那定是过的好日子! 等俺回村子了,就跟有福爷爷说,李春丽过得可好,不必担心于她了。” 刘淑点点头,刚想接话,突然的,李春丽尖利的嗓音响在了耳边:“李十月,我还用不到你来记挂! 我在王府好得很!尚不用你去和谁说! 我自会知会家里!” 看着还差一些就到百分百的愤怒值,李十月觉得自己是该努力一把了。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抬起脸来就是一脸被误会的伤心样子,但又强装不伤心的倔强,“你这人怎的这般这般唉,我哪里愿意管你的事! 要不是有福爷爷他叮嘱我,我稀罕管你! 我刚给我阿爹挖坟立了衣冠冢,那衣裳还是我二叔去你娘那儿要回来的,你当我是有多好心么? 若不是一个村子逃难出来的,谁又愿意多跟你说话?” “愤怒值达100,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李十月,你这个假仁假义” 见好就收,李十月赶紧低头,她用惊慌失措的语气就低头给刘淑行礼道歉:“世子,是十月莽撞了,说了世子的丫头,我这嘴该打,我” 李十月说着话,就抬手作势要打自己的嘴巴的样子。 “嗳,李娘子,你” “荒唐!” 坐在上首的刘潭厉声一喝,“李小娘子又有何错?不过就是顾惜同族之谊就是了。” 呵斥过后,刘潭就缓了一下表情,对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刘淑苦笑了一下:“世子,还是让赵大寻人送你回王府,趁着天光,路上莫耽搁。” 不待刘淑应下,刘潭转头就对赵大吩咐道:“赵大,赶紧的,喊上赵广安,叫上咱们的一队人,好好的给世子送回王府去!” “是!将军。” 赵大领命,回过头就对刘淑低头躬身说:“世子,请。” 刘淑看看低头不语一副伤心模样的李十月,再看看自己身后这一张俏脸上还带着怒色的俏丫头李春丽,只得对着刘潭拱拱手,说了两句客气话,带着李春丽由赵大开路离开了。 刘淑和李春丽一走,李十月就抬起头来,露着大白牙对着门口笑。 “李小娘子,你这好歹再装一会子,他们可还没走远呢。” “哈哈,大公子看出我这是装得啦?” 刘潭少见的对着李十月笑了两声儿出来:“你啊你,我这要是还看不出来,可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李十月对着门口“哼”了一声,转过头来她就对着刘潭拱手道:“是她非要招惹我的,大公子是不知道,我与她家,属实是有些私人恩怨的。” 刚才刘潭就不解,这会子听李十月提起,就也开口了问了一句。 李十月就把自家渣爹和秦桃偷情相奸搞出奸生子,两人又因李祖母的死而决裂等一系列的事儿说了。 哪怕刘潭这么些年没少见王府内部的勾心斗角,但李十月家这事儿他还真是没听说过。 “本不该家丑外扬,只大公子对十月恩重如山,十月不想对大公子隐瞒这些事。 叫大公子看笑话了,实在是” “唉,家家都有不可对人言的家务事。” 不知刘潭是想到了什么,说完这句后他就低下了头,沉默了两息之后他才抬起头对李十月说:“快坐下,你这回来得巧,我这正有个好事能说给你听。” 第142章 我俩?身娇体弱?(加更1) 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在屯军所呆到临近午时,刘潭还想留饭来着,还是李十月说这次来三山县身上还有着得去采买的事儿没办,刘潭这才没留李十月吃饭。 临出军所的时候,马三十分给面子的把李十月给送到了门口去。 “哥哥就送你到这儿了,这无军令不可出屯所。 那酒就多谢了,哥哥我到时候肯定跟那帮崽子说都是十月你谢咱们的礼。” 马三一口一个十月,再不是称呼李十月为“李小娘子”了; 这还不算,因着那一车酒,马三在李十月跟前儿都自称“哥哥”了,这关系蹭蹭的,那是真正的哥俩好了。 李十月被送出了屯所,重新赶着马车上了道再往三山县去。 “这买酒的银子总算是没白花。” 李十月想着从刘潭那里听来的消息,心里可算是觉得之前自己下了血本买的那车酒有了一定的回本。 李秋天的话打断了李十月的思绪,“十月?有福爷爷真跟你说李春丽的事儿了? 他啥时候和你说的? 我这整日里头都跟你在一块儿,咋不知道这事儿?” 李十月回过脸对着一脸疑惑样子的李秋天笑得眉眼弯弯:“阿姐,我的阿姐啊,哪里有什么福爷爷啥事儿呢? 我随口乱说骗李春丽的。 你整日里与我在一处,我去哪儿你都跟着,我去没去见有福爷爷你不知道?” 李十月“嗤了”一声后带着一丝讽刺的笑说:“自那次我在有福爷爷家问他,这女子能不能进祠堂的事儿后,再就没见过他了。 哪怕就是没这回事,阿姐,你就说,有福爷爷那样子,能是担忧咱村的女娃子的样儿?” 李秋天还是太单纯,不会对人说谎话。 “阿姐,你算一算,咱村子,这一路上,到咱们在落户刘家屯后,村子里头活着的小女娃还剩几个?” 李秋天按着李十月说得去想:“咱家的人都好好的活着,秦桃家的李春丽,还有有福爷爷家的月娘,还有还有” 李秋天恍然大悟的瞪大了眼睛,她与李十月看过来的眼神对上了。 “再没有了,只有这几个,剩下还活着的尽皆都是男娃娃。” 李秋天从未想过这些,这会子被李十月这么一说很是震惊,震惊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赶着车进了城,两人先是去吃了汤面,还是上次来的那一家。 那东家娘子打一眼就认出来她们俩了,“哟儿,小娘子来吃面! 这回定是要多给小娘子一些,还是六大碗?” 一人吃了三碗热乎乎的汤面,带着肚腹里头传来的饱涨感,李十月就和李秋天按着李母和郑梅娘吩咐的开始去粮铺、布铺和杂货铺里买东西。 买的差不多了,李十月要拉着李秋天进银铺。 在银铺门口,李秋天跟李十月拉扯着,“进去干啥?咱不要,戴那些叮叮当当的可不费事儿么。” 李秋天的劲儿是不小的,但遇上李十月她也是不够使唤的。 李十月稍一用力就拽着李秋天的胳膊进了门去。 李秋天对着已经走上前来迎客的妇人,只得无奈的松了手,和李十月小声说:“我今儿说那话,不是看上了李春丽戴的首饰啊。” 可李十月哪里还管这个,她对着那妇人一拍胸脯就说:“请娘子给我阿姐挑些精巧的首饰来看,”然后李十月就又拍了拍胸脯子,“我有钱,只管摆出来。” 李十月这般嚣张的行为,实在是令李秋天苦笑不得,她的脸颊都有些发红了。 那妇人倒是一点儿没看轻李十月,还是一脸笑意盈盈的样子。 她在前头领着,就把李十月和李秋天往柜台上带去。 “小娘子年岁正好,这几副轻巧的坠子那可是府城里头都时行的,来,我拿出来给小娘子试试。” 别管多大年纪的女娃儿,看见美丽的首饰,那都是喜欢的。 就是李十月,看着这些做工精巧,样式繁复的耳坠子、手镯和簪子,她也是想要挨个儿都试戴一番的。 最后被妇人送出门的时候,李十月和李秋天怀里都抱着好几个木匣的。 这出了门了,李秋天就又突然觉得今日这花钱花的狠了,她带着些惴惴不安的对李十月说:“要不,咱们还是把这些退了去? 十月,咱哪里是能买这些首饰的人家? 带着这些回家了,阿娘和姑母该不高兴了。” 李十月直接往前头走,她回过头笑着对李秋天说:“阿姐买了这些可欢喜?” 李秋天低头看了一眼木匣子上的花纹,“欢喜是自然的,只不过,咱们” “阿姐欢喜就好,我这脑子里已经有咱们将来赚钱的买卖了,不过就是买些首饰罢了,咱们有钱,将来还会更有钱! 等赚了大钱,我就给阿姐买金首饰戴,现如今就先委屈阿姐戴这些银的了。” 至于李十月说得那赚钱的买卖,倒还真不是骗人的,她早就有想法了。 看着天色不早了,两人赶紧去车马行取了车,捆好了买的物什,就出城往刘家屯回。 哪里知道,这刚一出城,李十月就觉出不对来,她感觉到路两边有“唰唰”的人行走刮过枯萎的草叶的声音,更有“咯吱咯吱”的人踩在雪地上的声响。 为了早一点儿家去,李十月赶了一段儿路后,就把车停下了。 李秋天和她下了车,李十月站定就对着路旁隐藏在枯草之中的人喊了一句:“抢劫抢到你们姑奶奶头上了?” 说过这话,李十月抽出腰间的柴刀,李十月也从架子车底下抽出了长刀来了。 这出门在外的,李十月她们怎么可能不带武器? 结果,两人亮了刀后,倒是没什么动静了,自然也就没人出来。 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对视一眼,李十月提刀就往那草堆去。 没等李十月走过去,就从草堆里头窜出来两个瘦弱的矮个儿汉子来,这两人也没有刀,提着的竟然是两根儿短棍,看那样儿就好似是路边随意捡的一样。 李十月可是觉得有意思了,这两人是觉得自己和李秋天两个小女娘身娇体弱,用棍子就能打倒了? 第143章 要互市了?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提刀就要上前去,结果她这刀尚未出一下,那俩汉子竟然丢了棍子直接双膝跪地对着李十月直接跪了下去! “姑奶奶饶命啊,饶命啊,俺给姑奶奶磕头了!” “饶命啊! 俺们瞎了狗眼了,再也不敢了!姑奶奶饶命啊!” 这俩汉子喊着这般的话,那也是真的不带磕绊的对着踩实了的雪地就是“砰砰”的磕头,这声儿听着倒是挺实诚的。 可就李十月那心眼儿,她能信? 不过,既然人家先跪了,她就也不好用刀了不是? 说是不用刀了,但李十月也不是没想过这俩人,能在城里就看中了她们出手阔绰,还想着出城了跟梢想要打劫,这能是什么好人么? 这就跟渣男跟你磕头道歉嚷嚷着要发誓一样,你要真信了,你就输了。 柴刀插回腰间,但李十月上手对这两个以为自己是个小女娘样儿能心软的汉子动手了,在二人不做防备的时候,直接一个大力反剪了稍胖些的那个汉子,制住了他。 稍瘦弱些的那个汉子被吓的愣了一下子后,头都不带回的,转身就往三山县的方向跑。 李秋天能让他跑了? 不过几步追过去,李秋天用刀背拍了那汉子的肩头,这汉子就吓得再是不敢动弹,又双膝一弯直接跪了下去。 “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啊!俺上头有八十岁的老娘,下头还有三岁小儿,姑奶奶莫杀俺!姑奶奶” 李秋天觉得此人实在聒噪,就吼了他一嗓子:“闭嘴!” 瘦弱的汉子吓得赶紧止了声,闭上了嘴,再是不敢惹人烦。 李秋天回过头去看李十月,李十月前后瞅了瞅这俩汉子,用车上剩的麻绳把两人都给捆了个结实。 “来,说说,怎么就盯上我们了?” 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依靠在架子车上,两人面前的雪地上跪着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汉子。 说是一个胖,其实也就只是相较于瘦的那人而言罢了,两人都算不上壮实,瞧着都是瘦弱的模样。 跪在地上的汉子哪里还敢不言语? 他们心中懊悔万分,只觉自己看走了眼,没想过能单独来城里采买,还敢去银铺里头买物什的女娘,哪里会是什么善茬? 其实,在看到两人抽刀的时候,他俩就已经胆怯了,那个时候,就想跑的。 可哪里能想到李十月竟然抽刀向前,他们这才被逼了出来。 这会子他们可是一边哭唧唧一边对着两人说话。 两人说自己是赵油家的人,两人是堂兄弟,个高儿的叫赵有田,个矮的叫赵有财。 两人父母皆亡,只有一老祖母在家,因着临近年关,兄弟俩手里没几个钱,但还想过个肥年,就把歪主意打到了抢劫上去。 哪里知道,这头一遭没安好心就遇着硬茬子了。 “姑奶奶,饶命啊!俺们真是头一回! 往日俺们胆子也不大,就敢在村子里偷个鸡,多拔几株人家地里的菜,再不敢干别的了。 真的! 这一回,要不是俺阿婆人迷糊了,俺们也不敢出来干这坏事!” 赵有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儿,看着着实是可怜。 可李十月她不信啊! 她不信! 当然了,也有可能两人说得是实话。 可做过坏事的人,他们的话如何能信? 但要送官? 此时天色已晚,再赶车回三山县? 最后,李十月决定还是把两人放了得了,但她向前两步对着两人说:“我不知你们说的话可是真?亦或就是骗我的假话。 我不在意,但我记住你们二人的样貌了。 过两日我正要去赵油家买豆饼,到时我要是向人打听你们俩干坏事了,我就寻狗找着你们两个,”李十月这时候伸手拍了拍腰侧的刀,“姑奶奶杀过人,你们放心,一刀斩首,不会疼的。” 吓唬过两人,李十月就给两人松了绑,两人跪地磕了一个头,见李十月不拦着,那是掉头撒开腿儿就跑。 不过一会子,就跑得挺远的去。 李十月这才和李秋天重新上了马车,赶着马往刘家屯回。 等两人回到家的时候,院子里头就立着一支火把呢,给从村口回来的两人指引了方向。 “怎的这么个时候才回来?” 李母这带着抱怨的担心的话,听在李十月耳朵里头,让她觉得这话甚是动听。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架子车上的物什都一一都搬进了屋里头去。 “啊呀!这是啥?好精巧的木匣!” 李夏天率先头一个发现了李十月和李秋天在银铺里头买的首饰,等进了屋,这一打开,精巧美丽的耳坠子可是给李夏天高兴坏了。 她仔细数过,家里五个女娘,个个都有! “我要这个莲花的,这个好看!” “怎的花钱买这东西?”李母一看这首饰就知道指定是李十月买的,李十月那是手里有十两银子她能花九两半去。 李十月把说给李秋天的那一番话拿出来说给了李母和郑梅娘听,正说着话呢,李夏天又翻到了另一个匣子来。 “啊!这簪子咋没花呢?” 李十月放下水碗往李夏天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她就说:“那是给二叔买的簪子,来年得送二叔去府城读书,银铺那女掌柜说了,府城里头的读书人都戴这个呢。” 已经好几日没得个李十月好脸的李望明一听这是专门给他买的,那是大喜过望,站起身看都没看那匣子里的玉簪,直接对着李十月就说:“嗳,十月记挂着我! 只我哪里用得上那个?嫂嫂给我缝的这飘带就挺好的。” “给你买了,你就戴,二叔怎的这般话多。” “好了,你到底是说说,你说那挣钱的买卖是啥?让你高兴的买了这么多首饰回来?” “阿娘,大公子说,反了的靖安王已经被诛杀了,最大的内乱已平。 幽州军与突厥的对战取得大捷,始毕可汗称臣纳贡,且求娶了公主,要在边城互市! 而咱们这儿,就在互市的边界上,接下来一两年内,必定有不少商队要从咱们这儿跨过草原去往互市的地儿。 现如今,咱们该买地建屋,坐在家门口等着赚钱了啊!” 第144章 利益是一切问题的起点和终点! (感谢ajh117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当然不会独吞这个要互市的消息,这若是在现代社会,自己凭着本事提前掌握了某个风口的消息,那肯定是抵押房子贷款也得自己搞啊。 但是,这里是封建社会,在封建社会你单打独斗那就是自取灭亡,肯定是要抱团生存的。 可这抱团也得分人不是? 翌日,下着鹅毛般的大雪,顶着风雪,李十月敲响了李望水的家门,和人说定了时间,她就又去隔壁喊了二蛋娘。 这时候李望水也戴着皮帽子出了门,“十月我去喊麻子和痦子,你去那边喊老三和王十三、羊崽。” 风太大,这一开口就灌一口风雪,李十月只得对着李望水招了招手,示意听见了他说得话了。 狗老三和羊崽他堂姑家住得近,再往前头再走几步就是王十三和他老祖母住的小屋,这么一条线正合适一块儿通知。 而麻子和痦子住的方向正好与此相反,所以,李望水这才说两人分开通知众人。 风雪太大,李十月进了狗老三家暖和了一会子,这才等着羊崽一家子和王十三祖孙一块儿往自家回。 等李十月带着人回来的时候,李望水他们早就已经在李家坐了一会子了。 堂屋都不够坐的,东屋炕上就有好几个小娃娃在一块儿玩。 大壮小壮和二蛋三个,还有羊崽他两个表弟也一块儿跟着撅着屁股在炕上,五个娃娃不知道头凑头的在一起说些什么悄悄话。 李望水他们来也不是空手来的,那一个个都是带着口粮来的,就是背着三婶娘来的狗老三,那都是提了自家蒸得麦饼来的。 二蛋娘更是直接带了一颗菘菜来,就是羊崽他堂姑也是捧着碗里的五个鸡子来的,还是上一回李望水赶着车去青松镇外头买的呢,自家都没舍得吃。 人多,但大家带的吃食也多,算来算去,李家其实并未多出什么,算不上是吃亏。 不过,李十月这人对待自己人上倒也不是多么在意这些。 凑在一块儿热热闹闹的好好吃了一顿后,看着炕上的五小只在玩一个布包,李十月就喊了众人去堂屋说话。 堂屋其实还是有些冷的,但不过这人多,聚成一堆倒也觉不出有多冷了。 李十月轻咳了一声之后也不拖泥带水,直接把自己从刘潭那里听来的消息同众人说了。 “这消息必定是真的! 大公子不会拿这个来说谎。 上一回咱们跟在人家后头捡了不少便宜,你们自家都攒了多少我不知道,但这回这个好事儿我也没忘了大家伙儿,没藏私,直接跟你们说了。 明儿个我家就要去县城里头找户曹买地,你们要是也买,咱们就一同去。 这买地的多寡,你们就量力而为。 咱们买了地,开春了定是要请人建屋的,这总得留出些钱财来。 再就是,往后真互市了,来咱们这地儿走的商队多了,咱们也得出钱出力把河滩那块儿去草原的桥架起来。” 李十月零零散散的说了小半个时辰,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说了,当然这利弊自也是同众人说了的。 “不想经营生意的,那就到时候建好了房子直接把屋子赁出去挣个租钱也好。 我这儿还有一门生意想带着大家一起做,这生意肯定能挣钱,但挣得多少我不好说,我说这个事儿的意思是,这门生意你们可要入股?” “入股?十月,你这意思是?” 李十月其实早就想做一门买卖了,她早前在系统之中看好了了一个166积分的技术。 是啥呢? 就是造纸术! 对! 此时的造纸术其实已经比较成熟了,但在安东都护府,这三山县的范围内,自己造纸的,李十月观察了一下县城里的书铺来说,真的不多。 她也趁着这几次采买,去打听过那些书铺的掌柜,他们的纸多半都是从船上由河南道运过来的。 当然了,江南的纸也有在这边卖。 这就造成此地纸张着实是不便宜,毕竟得算上运费等等,这价儿哪里能低了去? 李十月在第一次看见河滩那一片片的野苎麻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不仅仅能编麻绳啊! 这要用来造纸,少说这擦屁股能舒适一些了的! 当然了,要是李母他们知道李十月造纸的初衷就是为了来擦屁股的,怕不是觉得李十月真是疯了! 总之,李十月已经想好了,来年开春就沿着河滩边上买上一块儿地,就地取材,在下游正好用来沤麻打浆,这还能节省时间提高产量,岂不是一举两得? 可这造纸的事儿肯定不能光她带着李家人干啊,那不得累死? 但不自己干,又如何提高其他人做活的积极性呢? 这当然是让他们也当上老板了啊! 所以,李十月这会子不就是在对李望水他们“下套子”呢么。 “跟着我干,你们不仅能挣钱,还能当老板,这造纸可是能传给下一代的技艺,有这么一口饿不死的本事在身上,你们能不应下?” 李十月心里头这般想着,嘴上也把提前在家和李母他们商议好的话这时候说了出来:“这是我阿娘早年跟着药婆在府城给人瞧病的时候瞧见的做法。 我试了试,指定能成,这买卖做成了,不愁卖不出去! 你们要是信我,就跟着我干!” 而李十月对李母他们的说法是,她得天相授,不知怎么的就知道这么个造纸的法子了,就像她在逃荒的路上就突然的有了大力气一般,没法解释,就是知道了,就是有了力气。 李母他们信不信李十月不知道,但她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好的方法能说出自己怎么知道这造纸术的事儿了。 毕竟,这事儿确实是奇怪啊。 李望水周兰花还在思考李十月说得这些话的时候,二蛋娘那是直接站了起来,她直接对着上首坐着的李十月说:“俺信十月! 这买卖俺干了! 你说能挣钱,那肯定就能挣钱!” 二蛋娘这么一说,激的其他人那也是直接就喊:“俺也干了!” 狗老三直接就喊了这么一句出来,这么些年了,村里头也就李十月把他看在眼里,而且,这么些人次次跟着李十月都没吃亏过,哪一回都能得利。 狗老三相信李十月这话能说出口,那肯定是有把握的,所以他紧跟在二蛋娘身后就出声应下了! 第145章 这气她可受不了! (感谢李李爱吃巧克力投了1张月票。) 等李十月同众人商议好这买地建屋和入股建作坊造纸的事儿后,她才在隔日寻上了李有福家。 可等她登门的时候,赶巧了,竟然碰到了回家的李世阳。 “世阳兄?” 李世阳下了马,他应了一声,喊了一声“十月”,就问她:“你可也是听到了互市的消息?” 李十月诧异了一下后就想到了,是啊,李世阳在陈先生手下做事,他自然能先知道这互市的消息的。 哪怕因着李望仁的死与李有福之间有了隔阂,可李世阳照旧还是李家村的人,也是下一任的族长。 那么他在提前知道消息后,回村说一声,让族人占这个便宜岂不是应该? 见李十月点头,李世阳就拴好了马,转过身对她说:“那赶上了,走,咱们进屋说。” 李十月却是停下了脚步,她站定后对着李世阳拱手一礼,抬起头:“世阳兄,既然你已经要去告知给福爷爷,那我就不进去了。 我本也就是想来说这事的,我这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说过这话,李十月不待李世阳说话,转身直接就走了。 对着李十月的背影,李世阳的脸色有些晦暗不明。 不过,李十月对李世阳找得借口是真的,她真有事要去做。 这不是要过年了么? 虽然上一回她和李秋天去三山县给刘潭、严九娘送年礼,已经在三山县里头买了不少物什了。 但是,这一到过年,家里好似啥都缺点儿了。 再有昨儿个和李望水他们说话,各家都想趁着年底出去采买些刚需,像什么米面油粮,布匹寝被,针头线脑,锅碗瓢盆的,那都是想要的。 且,这不还得去三山县里头找户曹买地么? 所以,李十月她是真有事,倒不仅仅是和李世阳找借口不想进屋见李有福来的。 当然了,李十月也是真的有些不想见李有福这个老头子的。 她可不想出力了还因为女娘的身份而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不能够的! 这气她可受不了! 过去,那是没办法反抗,现如今,李十月不怕他的! 等她回到李家,架子车都已经拉好了,李秋天、李夏天还有石头都已经穿戴齐整等着她了。 在路口李望水周兰花架着车,还有狗老三他们也都袖着手跺脚等着了。 李十月赶着马车在前头,李望水赶着骡子在后头跟着,大家伙儿就上了道,迎着风往青松镇的方向去。 不过,在去青松镇采买之前,他们按着刘老丈说得,一路打听着找到了孙家窑。 刘老丈说了,这孙家窑祖上就是烧砖起家的,他们这一整个儿村子都干这个活计,要是买点儿啥器具,只管找过去,价格便宜质量还好。 来年开春,李十月就打算带着众人把这一溜儿的地给建上房子,到时候该租赁就租赁,该开店就开店,就等着坐在家门口把这钱给挣了! 所以,他们主要是来订砖的。 孙家窑因着祖业烧砖,村头瞧着就气派,这一路赶过来一打眼就瞧见了。 不过,这大冬天的早上,村口倒是没什么人在。 她下了车,就敲开了村头的第一户人家,和这花白胡子的老仗说了需求,这老丈却是有些不信。 也是,谁家上门谈生意是用十来岁的小女娘来的? 不过,李十月也不是没准备,她直接摘了皮手套,从胸口内袋里掏了一个金元宝出来。 这老丈一见金子,那态度可是立马就变了。 也是,谁能跟金子过不去呢? 不仅对着李十月眉开眼笑了,还请了李十月他们进门去。 等坐下了,还得了一杯热水喝,李十月开门见山:“老丈,我们是青松镇西边刘家屯里头新落户的,这来年开春了想着要建新屋,提前来订砖的。 刘家屯的小栗子她阿爷跟我们说咱们孙家窑的砖是这个,”李十月对着这老丈竖了一下大拇指,那老丈有些懵,但也能看出这意思是夸赞他们村子里的砖好的意思。 “所以,我们这赶在年前来问问,咱们来年几时开窑?一窑的砖多少银钱? 若是我们要得多,可能便宜些? 咱们这出砖可包送货? 若是不包,要送货得多加多少钱?” 孙大强看着这说话很是干脆,一点儿不带拖泥带水,上来就是提诉求的李十月,又看看李十月身后站着那些一句话也不说的汉子们,他这才深刻的意识到,李十月这个小女娘当真就是那个能做得了主的人! 在孙大强家呆了小半个时辰,谈了又谈,最后两人以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把这孙家窑开春的前十窑砖都给订了。 当下,李十月直接写了文书,同孙大强签了字摁了手印还下了定金,那一块拿给孙大强摆明实力的金元宝直接留下给孙大强当定金了。 李十月就如一阵风,来得快,走得时候也快,还把孙大强院子里的水缸买走了三个。 看着李十月他们已经驾车拐上岔路口离开视线了,孙大强还有些不敢置信:“这就搁家坐着,生意就上门了?” 回了家,掏出胸口那一块金元宝,左右看了看屋里没人,孙大强直接上嘴咬了一口,在金元宝上留下了清晰的牙印子。 他这才有了实感,笑呵呵的对着屋外的老伴儿喊:“他阿娘,赶紧的,去喊老大,还有老二,都叫回来,这回可是大买卖!” 到了青松镇,周兰花和羊崽以及他堂姑留下,剩下的人跟着李十月上了马车,往三山县赶去。 等他们赶到三山县的时候就已经是半下午了,还是那个卖汤面的食肆,李十月带着人直接把小小的食肆给坐满了。 “哟儿,娘子来啦?还是一人三碗?” 李十月把皮帽子拿下来,笑着对东家娘子说:“我们三姐妹都是一人三碗,他们,你先给一人上两碗,要是有人还能吃下,就再上!我请!管饱!” 李望水他们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十月,哪里用你出钱?” “就是,就是,俺们有钱咧,十月你可别破费!” 李十月不是小气的人,不过就是几碗汤面,小钱而已。 花点儿小钱能让众人承她的情,展现她作为老大的大方劲儿,多划算的事儿啊。 她直接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到桌上,对着东家娘子道:“东家,上面就是!” 最后,也就李望水能吃下三大碗汤面,其他人也就吃两碗罢了。 倒是狗老三那是硬往肚子里塞也才吃下一碗半,最后剩了半碗还是麻子和痦子两人给分吃了的。 第146章 她跟男人睡过觉啦! (感谢赛斯汀娜投了1张月票。) 吃过饭,坐着歇了一会子,结了账,在东家娘子欢快的话语声里头,李十月带着众人出了食肆,向着米粮铺子去。 一直到傍晚,众人都在采买各种物什。 今夜他们不打算回刘家屯了,打算留在三山县,明儿个一早就去县衙寻户曹买地! 而留在青松镇的周兰花他们该是早就已经赶着车回到刘家屯去了。 从食肆的东家娘子口中打听到了一家有口碑的客栈,到了地方就要了两间房,李十月三姐妹加二蛋娘一间,李望水他们几个汉子一间。 不过,这城里的客栈却不是睡炕,是睡得床。 得亏李十月火力旺,要不然这就是盖几床被子也不够的啊。 翌日醒过来,李十月听二蛋娘说话,那都是有些鼻音囔囔的了。 李十月赶紧给二蛋娘倒了一杯热水喝:“回头这买了地,还得去医堂药铺买些药备着。 咱们村子离得远,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是我阿娘会给人瞧病,那也得有药才成啊。” 二蛋娘给李十月道了谢,喝了热水,感觉喉咙没那么干了,她赶紧点头:“是,这药得买,我得给二蛋多备着些,这有了药,心里不慌。” 退了房,赶了车出客栈,几人在外头的早食摊子上买了饼子吃,就来到县衙门口等着上衙了。 等开衙了,李十月拿着刘潭给的“玄”字牌进了县衙,之后就十分顺利的和户曹说好了买哪里,交了钱,签了契书,上了税,美滋滋。 在哪儿都是有人好办事。 那头狍子没白送,白占这么大一便宜,往后可得好好对刘潭,这是有好处真给说啊! 李十月和户曹说得,去往河滩的头上那一块子,买在了李母名下。 靠着河滩的那一大块儿写的是她的名字,至于给李望明和石头的,是靠着村口那条路的两边,正好对着的两块儿地方给买下来了。 而郑梅娘的意思是往后要是能行,还是想捡起老手艺,开个猪肉铺,就买了三块地,正好在石头的那块儿旁边,一家子一人一块儿。 而李望水他们那是紧跟李十月的脚步,钱多的就村口和河滩两处都买上,钱不足的就只买了村口哪一处。 临出门前,李十月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户曹,拱手行李谢了户曹帮忙写契书。 这钱可得给,在哪儿都是有钱好办事的。 那户曹见李十月这小女娘这般上道,且掂量着这荷包的重量,脸上也是笑眯眯:“哈哈,往后李小娘子若还是有事,尽管来找我。” 这户曹也是想和李十月搞好关系的,毕竟能拿着“玄”字牌的人,总归是和玄甲军有关系的,他还想升官儿呢,就算升不了官,这关系套着关系,那也是好事不是? 办完了这大事,众人心里也都松了一口气,且还都觉得这日子着实是有盼头了! 尤其是麻子和痦子,这俩人拿着契书左看右看,虽然两人都不识字,但只看着这么一张他们不认识的纸,看着上头的红章子,心头就觉得舒坦。 “俺也是有房产的人了! 俺娘要是知道了,得高兴成啥样啊?” 麻子想起了自己的老子娘,这迎着风,鼻头一酸那就是想哭。 狗老三更是多愁善感,这会子就已经捂着脸蹲在地上哭起来了。 “呜呜俺,俺也活得像个人了!呜呜” 这种时候,李十月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所以她也就啥都没说,只站着等着三人情绪平定。 最后,几人赶着车,带着一车杂七杂八的年货就出了县城,往刘家屯回了。 来得时候是忐忑不安的,这回去的时候那真是归心似箭,却也是满心欢喜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着心里畅快,他们不到午时就赶回了刘家屯。 只不过,这车还没停下,他们就在村口看着一辆满载物什的马车停着。 经过这与众不同的马车的时候,李十月看到那赶车的车夫正和刘老丈说话。 李十月本想就这么过去,哪知,刘老丈瞧见她却是喊住了她:“十月,十月?” 没下车,李十月坐在架子车上问刘老丈咋了? 刘老丈指着那马车上的车夫对着李十月说:“这是镇北王府的车夫,说是来给秦桃家送年礼的。 你看看,这” 那车夫倒还算有礼,对着李十月拱了一下手就解释道:“我是镇北王府世子门下,我们家世子让我来给刘家屯秦桃家送年礼,劳烦给指个路。” 李十月拱手回了一礼后就问:“世子与秦桃家有亲?” 那车夫愣了一下后才赶忙解释说:“不是,不是,是我们世子身边一个丫头的娘家是这处的,这才让我来送礼的。 我们世子心善,对身边的人都是如此体贴,往年那些大丫头都是能得这些礼的。” 李十月面上只点点头,给那车夫指了方位,告知了具体位置后,就对着刘老丈说了一声一扬缰绳就走了。 但这一走,李十月就和李秋天的眼睛对上了! 两姐妹你看我我看你,一切尽在不言中。 谁能想到,世子刘淑竟然还给身边的丫头家送礼啊? 赶着车把各家的物什都给送了,李十月他们这才回到自己个儿家。 李母和郑梅娘,还有李望明早就在院子里头等着他们了,几人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该放屋里的放屋里,该放灶屋的放灶屋,各归其位,各得其所。 然后,进了屋里,李十月摘了皮帽子,赶紧从怀里头把卷成卷儿的地契都给拿了出来。 “阿娘,舅母、二叔,给,咱们的!” 趁着李母他们稀罕地契的时候,李秋天再是忍不住了,她赶紧对着李秋天就说:“十月,你记得那一日咱们去屯军所,在外头遇见世子和李春丽的时候,我跟你说她那样子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李十月当然记得,她点点头,不太明白李秋天怎么现在提起这事儿来了? 李秋天的话引起了李母他们的注意,放下手中的地契,李母和郑梅娘也看向了李秋天。 李夏天更是直接开口问:“阿姐,咋了?李春丽她咋不一样了?” 李秋天叹了一口气出来:“那时我跟你说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以为我是羡慕她的穿戴,硬是要拉着我去银铺里头买首饰。 但我并不是指这个,我是说她” 李秋天停了口,她有些尴尬的看着李母身后也站着看过来听她说话的李望明,还有李十月身旁傻乎乎的石头。 李十月反应再是迟钝,两相一结合,她猜也猜出来李秋天的意思了。 她有些不敢置信,遂高声喊道:“不能?不可能?她不是比我还小来的? 这,这不能?” 李夏天在一旁抓耳挠腮的可是焦急得不行,特别想知道李春丽到底咋了? “咋?咋?阿姐,她咋了?哎呀,你快说啊!” “唉,她不是小女娘了!” 李夏天还是没明白过来,她有些呆呆的重复着这句话:“不是小女娘了?她咋不是了啊?” 想到刚才在村口碰见的那说是镇北王府来给秦桃家送礼的车夫,李夏天就又说:“啊?她是人家的丫头啦,这有啥的? 阿娘说了,当丫头有啥好的,那是伺候人的活计。” 见李夏天还是没明白过来,李十月直接开口就说:“阿姐是说,李春丽她跟男人睡过觉啦!” 第147章 招工 (感谢姑苏花掌柜投了1张月票。) “诶儿,不对,阿姐怎的能看出来?” 李十月有些奇怪的看向李秋天,她是真的啥也没看出来李春丽怎么了的,她只看出李春丽穿戴的好,头上插了银簪子,耳朵上带了银耳坠子,手上有一副细银镯子而已。 李秋天被李十月的追问弄得脸颊有些发红,她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转头看向李母身旁的郑梅娘。 “你阿娘少时被我爹送去跟药婆学手艺,我少时被我爹送去跟稳婆学过。 后来我阿娘没了,我爹一个人忙不开肉摊子,我就没想等出嫁了做个稳婆了,就拿起了刀跟我爹学着杀猪解猪了。 但稳婆教我的那些我也没忘,你阿姐小时候我跟她说过,那些来我摊上买肉的女娘妇人我也教她看来。” 李十月抬起手碰了一下李秋天,笑着跟她说:“行啊,阿姐,你还会这个呢!” 说过李春丽也就说过了,那毕竟是人家家的小女娘,与他们不相干的,哪怕就是知道了,也就是过了耳朵就得了。 反倒是郑梅娘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来:“她当初能追上马车跟着去王府,就注定了是这般的了。 虽说这给人为奴做婢的是伺候人的活计,但那毕竟是王府,要说,这王府里头的丫头该是比咱们这般的平民活得好的。 有舍就有得。” 说过这事儿,众人就对着手里头的契书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来,这来年开春了,土地松软之后,这地该怎么拾掇,这屋要怎么盖,自家的生意得怎么弄来,一家子说得嘴不停,屋里的灯直到深夜才灭。 农家的日子,哪怕就是在冬日里头,那也是不清闲的。 光是伺候家里那两匹马,就得一天三顿的喂,那是一顿不喂,就“嗯嗯啊啊”的叫啊。 还有家里早前买的那头驴子,前两日夜里大雪压坏了驴棚的顶,还是让夜里睡得警醒的李十月听见了,她大半夜的起来救驴子,收拾被雪压塌的草棚顶。 冬日寒冷,上了腊月二十之后,这天当真是冷得要命,说得夸张一些,那是去茅房小解一次都冻屁股的了。 李十月为了这两匹马也是想了法子,寻了木板加固马棚,还在马棚里头点了火堆给马取暖。 这不赶着腊月最后几天的日子,李十月赶着驴车去孙家窑边上的赵油家打听着去买豆饼。 到了地儿,这赵油家的村口倒是热闹,竟是不少赶着大牲口的架子车在路边停着。 问了人,李十月这才知道,每年年底赵油家的豆饼那是买十个送一个,你买一百个,能多送十个来。 大家伙儿都赶在年尾来买豆饼,毕竟,这能多得一个的好事谁不愿意? 让石头在前头排队等着,李十月在路边袖着手找了一个抽烟袋锅子的老汉儿,从腰间的布袋里掏了一把炒豆子递过去。 那老汉放下烟袋锅子,看着李十月手心的炒豆子,对上李十月的笑脸就问:“小娘子是哪儿来的? 这意思是?” 李十月上手直接把那把炒豆子放到了老汉儿坐着的大石头边上,她自己又掏了一把拿在手里,一边吃一边对老汉儿问:“老丈,我是刘家屯里头新落户的。 嘿嘿,头一次来咱这儿,打听点儿事儿。 这豆子是我阿娘加了糖块子炒的,带着甜味儿呢,你尝尝。” 老汉儿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别说李十月还客客气气的先递了一把炒豆子过去,而且李十月问得也不是啥不能说的,那老汉咯嘣着豆子就和李十月说了。 而李十月问得就是那天拿着短棍想要打劫她和李秋天的赵有田和赵有财两兄弟的事儿。 那俩人没说谎,他们哥俩真的就是赵油家的人,兄弟俩的也是真的父母双亡,家里就剩下一个老祖母靠种两亩下等田过活。 兄弟俩倒是有属于自己的田,只不过这交上赋税和种子钱后,一年到头来也剩不下什么,不过就是糊弄着肚子就是了。 是以,这俩兄弟,二十好几了,还没有娶上妻。 李十月向老汉儿打听了这两兄弟家的住处后,就看石头排队排的差不多了,赶紧对着老汉儿一拱手就往那边儿去。 那老汉儿还在后头喊着问:“小娘子问他俩是作甚啊?” 李十月转头笑着对老汉儿说:“开春了,家里建屋,想请人做活去,之前在县城见过有田兄,就想趁着来买豆饼的时候问上一问。” 大手笔的买了大半车豆饼,李十月上了车,就指挥着石头往赵有田和赵有财家去。 李十月家的两匹马和一头驴自然是吃不完这大半车的豆饼的,她这里头还带着给李望水家的骡子买的。 就是狗老三那也是让李十月给捎带了一些,他说来年他也得去牛马市上买一头骡子来家使唤。 赵油家的人住的倒是比刘家屯看起来更为紧凑一些,往这边拐进去后,李十月隔着一段儿距离,就看见了那院子里头劈柴的个子较高的赵有田了。 在外头把车停下,让石头好好看着车,李十月到了门口,对着赵有田喊了一声儿“嘿!” 那赵有田寻着声儿看过去,可是吓了一大跳,手里的斧头都差点儿给甩出去,他直接“啊”的一嗓子吓得跌倒在地上摔了个大屁蹲去。 屋里头的老祖母听到这动静,佝偻着背着急忙慌的从屋里头紧倒腾的出来,嘴里问着:“有田,咋了?叫啥?” 老祖母见赵有田不过就是摔了个屁蹲后,就嘴里说着:“咋了?老大个人,摔跤了,还不知道自己个儿起来?” 老祖母一撇头就看见了门口站着的笑意盈盈的李十月了。 “小娘子,你这是找谁?” 老祖母要往门口来,地上坐着的赵有田吓得一骨碌的就爬了起来,上前两步拦住了老祖母的脚步,然后敷衍着老祖母说和李十月认识,让老祖母进屋倒碗热水招待人。 老祖母眼里尽是不相信赵有田的话,她家这孙子上哪儿去认识别人家的女娘? 不过,这来者就是客,水还是得倒一碗的。 瞧见老祖母对着李十月笑了笑进屋里头去了,赵有田一脸天塌了的样子冲着李十月作揖讨饶。 “姑奶奶啊,姑奶奶饶命! 俺们再没敢干坏事了! 真的!俺对天发誓,真的” 赵有田双指向上,就要开口发誓的样儿,可是给李十月逗乐了。 她打断了赵有田的发誓,笑着跟他说:“你那堂弟来?怎的没瞧见他?” “有财去族长家干零活了,族长照顾俺们,让俺们能在家门口就有活干,能得几个铜板。” 李十月点点头,二话不说就从怀里掏了一块儿碎银子出来,约莫能有二两左右。 “来年开春春耕之前,我家要建屋,招人干活,你和赵有财去我家干活,这是定钱。 你在你们村给我招几个能老实干活的汉子,再找两个爱干净会做饭食的妇人。 价钱跟在县城里头干活一样,包一顿吃,可以日结工钱。 但你们俩干活只给一半的钱,得补偿那晚上吓着我们姐妹俩的事儿。 不同意,就见官。” 赵有田呆呆的看着李十月,他不敢相信李十月说得这些话,没等他反应过来,捧着一碗热水的老祖母就从灶屋里头走了出来。 李十月直接把那碎银子扔给了赵有田,然后对着老祖母低头笑了笑,“多谢,多谢。” 李十月喝了两口,就端着碗去给外头看车的石头喝。 回来还过碗后,对着老祖母行了一礼后,李十月就上了车,掉了车头往村口走了。 第148章 团团圆圆过大年! (感谢用户名已存在了咋整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和石头回到家的时候,天上就已经又飘起了雪花了。 李母给两人打了鸡子冲了沸水弄了个蛋花汤给两人暖身子。 李十月看着碗中的荷包蛋,抬头就对李母说:“要不,明年咱们也去抱养几只小母鸡,留着专门吃鸡子。” “这事儿还用你想? 我和你舅母早就问好了,刘婶子说了,这开春了,在青山镇外头的官道上逢八、十八都有集市,到时候,咱们就去买只回来养在院子里头就是。” 接下来这几天,李十月家的灶屋就没闲着,这灶火不停,弄得李十月夜里睡炕都觉得热得慌,半夜总是被热醒,总觉得口干,得起夜来倒碗水喝。 幸好,也就这两三天的功夫,李母和郑梅娘把李十月买的那半袋子粗面都给用了,蒸的烙的炸的,可是应有尽有。 去赵油家买豆饼,顺带买的那两桶油,也是用去了小半桶去。 腊月二十九这日,狗老三提着一嘟噜肉登门了。 狗老三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李母他们说:“家里就俺和婶娘,俺厚着脸皮想问问,能不能明儿个来跟你们一起守岁? 过了子时,俺们就走!” 李母自是不会拒绝狗老三的请求,且这头一年落户过年,自然是人越多越热闹。 等狗老三离开后,李十月就听李母跟她说:“既是喊了老三来家一块儿守岁,别人家又岂好不叫?” 李十月却是有些不想喊别人来家,但听李母又说:“你先头才说了要带着大家伙儿一块儿造纸做生意,往后过好日子去,这时候,你就又不乐意了?” “阿娘,这万一人家就想自己家过,我去喊人家来咱家守岁,不好?” 李母想了想也是,最后还是郑梅娘说:“二蛋娘和王十三家你该去问问,他们两家只两个人在家,孤儿寡母的多是不易。 至于别人家,你去看一看,说明白了,人家不愿来也就不来了。” 舅母和李母双双发话,李十月只得认命的戴上皮帽子,顶着风雪超外头去。 先去了二蛋娘家,二蛋娘一听李十月这般问,那是当下就应了下来,且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是当下这吹着风就要哭出声儿来了。 李十月有些招架不住,赶紧说了一声儿,就往隔壁李望水家去。 “这不三哥过来问了,我心思不问你们也不好,但我又怕问了你们,你们本就打算好了在自己家好好过的,这还得费心应承我,又不是我的本意了。 所以,望水叔,兰花婶子,你们愿意来就来,不愿意也是该的,我也就是多嘴问一句哈。” “哎呀,这好啊! 大壮和小壮还说要跟二蛋、十三他们一块儿玩儿呢! 这是好事!俺们家一定去! 十月,你放心,俺们一家四口都去!” 王十三那处听了李十月的话,那也是高兴的应了下来,说当天就过去一起守岁。 至于麻子、痦子和羊崽家,李十月却是没有去了,毕竟这几家人口不少,也是不老少的一家子,倒是没必要和在一块儿过了。 三十这一天,风雪愈发的大,下了整整一夜的雪,可是能到人的小腿肚了,要是个头矮的孩童,怕不是都得没过身子去。 石头一起来,就被安排了活计,赶紧的把院子里头和外头路上的雪给扫了。 李十月和李秋天李夏天姐妹俩,跟李望明踩着木梯,拿着工具清扫屋顶上的雪。 这屋子是黄泥和草弄的,雪堆得深了,可也是有坍塌的风险在的。 这几天没扫屋顶,上头就已经是老厚一层了。 扫了屋顶不算完,还得给马棚驴棚清扫,喂了家里这三头宝贵的牲口,再洗洗刷刷的,就到晌午头了。 李家也陆陆续续的进得人来了。 先来的事背着三婶娘的狗老三,狗老三还拿了不少东西来,面粉都拿了一小袋子来。 “哎呀,来就来嘛,拿啥东西?快放下,回头走得时候老三你拿回去。” 狗老三和三婶娘正和李母客气着呢,院门就又有动静了。 李十月打开门就看见了李望水一家子和背着二蛋的二蛋娘,还有后头走得慢一些的王十三和他的祖母俩。 三家人来的时候都不是空手的,李望水竟然是还背着一个箩筐来的。 他一放下箩筐,李十月就听见了声响,这里头该是有活物! 果然,李望水打开盖子,就看见里头关着两只野鸡! “望水叔! 这是你上山打的?” “不是,不是,我可没那本事,这是我学人家做了个套儿,运气好,套了这两只。 今儿个,咱们就把这个炖了吃!” 人一多,李十月家这院子顿时就热闹了起来,大壮小壮和二蛋跟在王十三屁股后头在院子里看马看驴,还听王十三跟三人说那一回跟着李十月去草原上寻蛮子的马的故事。 王十三说得一惊一乍的,李十月在旁听着都觉得有趣。 妇人们在灶屋里头忙活着,李望水和狗老三也没闲着,这烧水杀鸡拔毛可不都得干么? 不过,这两只野鸡该是冬日里头饿得狠了,身上没多少肉,也就是能炖菜添个味儿就是了。 天黑下来的时候,东屋炕上两张炕桌对在一起摆上了。 地上还摆了一张桌子,上头的菜市都是一样的。 呜呜嚷嚷的一大堆人都坐在自己个儿的位置上,李母还特特把之前李十月她们去三山县采买的酒水都拿了出来, 除了孩童,一人都倒了一碗,女人也都有。 李十月面前有一碗,其实她并不喜欢喝这种东西,但这大过年的,不好坏气氛,李十月还是要了一碗在跟前儿。 李母站起来,对着这慢慢一大圈儿的人,刚想开口,这鼻头一酸就想哭,张着嘴等了两息这才说了一句话出来:“愿咱们来年红红火火过好日子!” 李母一口闷了那一碗酒水,其余几人,也是应了李母的话,抬头就是一口闷! 李十月也只得应景,一口闷了下去。 这一口辣的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第149章 这,这就有了身孕了? (感谢春带彩投了1张月票。) 猫冬在家这月余来,李十月那也是没闲着的。 她专门让李望明开了个班,给她和李秋天李夏天加石头开了个识字加算账的课。 石头算是搭头,一般李望明在讲着的时候,石头就打上盹了。 不过,重在参与么。 有时候,遇上二蛋娘和周兰花带着二蛋还有大壮小壮过来串门,李十月也喊着让他们坐下一块儿来听一听。 二蛋娘当时还很是不好意思的推辞道:“俺上哪儿能听得懂这个?怪丢人的。” 李十月却是对着二蛋娘说:“不过就是冬日里头没甚事干,我家二叔来年得去府城读书去了,我这才央求他用这冬日里头的时间给我们讲讲这字儿,再说说算账的事儿来的。 哪里有什么听得懂听不懂的? 婶子,这来年开春了,咱们那屋建起来,可得跟人算账的,文书也得写。 咱们先不说能不能自己个儿写文书,但少说得先能看得懂嘛,少说不能叫人诓骗了去不是?” 二蛋娘一听李十月这么说,心里就觉得李十月这话说的可太对了,和自家的银钱挂钩的事儿,那就不能马虎拒绝不学习了。 李望明也是个听劝了,李十月直接让他把大家伙儿常用的几种文书里头的字儿拿出来讲了,算账更是只要能教会大家会算百以内的数就得。 毕竟李十月当时和赵油家的赵有田可是说了,这招人做工,是能日结工钱的。 至少,来年开春了,知道这么些法子,给人发工钱那是尽够用了的。 后来,李望水、狗老三还有麻子、痦子他们那也都是跟着来听上几堂课了的。 这一冬开了课,李望明没少得大家伙儿的吃食,倒是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去。 在家猫冬的日子就是过得快,一眨眼就到了二月来了。 出了正月,这二月下旬的风仍旧像锋利的尖刀一般剌人脸。 李十月戴着皮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和石头坐在架子车前头赶车,车上坐着李母他们。 今日,他们一家子都要送李望明去府城里头的府学读书! 去年李十月和李秋天去三山县外的屯军所给刘潭送狍子的时候,就同他问好了,因着大隆朝大面上的内乱已平,又在与突厥的对战之中获得大捷,皇帝决定提前开科取士,其实也就是加一场恩科。 那么,李望明这不就有机会了么? 毕竟,他现在已经落户安东了。 如此,他要想参加这一次的科举,就得赶紧去府学录籍,才能有资格参加考试的。 其实,按理说,李望明不过就是个童生而已,该是就在县城里的县学先参加县试的; 这过了县试后,才该去府城参加府试。 可这不是之前时局太乱,县学里的教渝都被抽调去了各处做活去了,县学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如今,也就只得去府城府学读书了。 几人一路不停地赶车过了青松镇后就进了三山县,在三山县住了一晚上后,第二日又早早收拾好了赶车往府城去。 得亏这回出来是把家里的两匹马都给套了出来,要不然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赶到府城。 一路紧赶慢赶,只停了一次给马歇了小半个时辰,就又上了路。 就这,天黑之后,还是没赶到府城的城门。 哪怕就是二月了,可这时候夜里头的温度那也是能把手指头给冻掉的。 万万不可夜宿在外! 并且,李家这就是个架子车罢了,可不是带棚子的马车。 无法,李十月只好赶着车进了府城外官道的岔路口,找见一个村子,夜里敲开了人家的门,拿着钱求人能给他们夜宿一宿。 那老丈听说是送家里的读书人去府学的,李十月特特让李望明把自己的身份证明给拿了出来。 不过,那老丈该是不识字的,但这般举证,老丈也就信了几人,开了门,让李十月进了屋。 在老丈家凑合着睡了一宿,天不亮,留下钱,和老丈道了谢,李十月他们就赶着车又上了官道。 这一上官道倒是觉出热闹了不少,那府城城门口外,早就开始排起队了。 李十月自然也是拽着缰绳指挥着马去排队了。 直到太阳高高挂起,李十月他们这才进了城,先去寻了个落脚的地方。 李母掏了钱给客栈掌柜,一回头就一脸肉疼。 李望明一见李母这样子,就上前说:“就让石头和我一屋就是了,我在家都和他睡惯了的,他睡觉又不吵人。” “在家的时候就算了,这回咱们可是来求学的,回头你要睡不好,去了书院,答不出,可如何是好?” 不论李望明如何说,李母坚持让李望明自己个儿单独住一个屋去。 哪怕再是肉疼舍不得,这该花的钱那就是得花! 在客栈略休息了一会子,李十月就和李望明出了客栈,往刘潭说的那书铺里头去。 刘潭当时与李十月说,去清风阁寻一名叫岳东才的掌柜就能办这入学的事儿。 为了能让李望明可以顺利进府学,李十月还特特在客栈里头换了一身衣裳,好好捯饬了一下子,李母给她梳了双丫髻,带了红色飘带,多少看着是比她扎个男子发髻穿得灰扑扑的样子要齐整多了。 或者可以说,瞧着“柔弱”了许多。 李十月有些不自在的摸了下耳朵上的丁香花瓣模样的耳坠子,她十分不习惯腰间腰带上头没有别柴刀,就觉得真是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 不过,哪怕是扎着双丫髻,她发髻里头的“东方不败的绣花针”也是藏在里头的,多多少少能给李十月带来些许安慰。 同人打听着,李十月和李望明走了好几条街才到了一座气派的阁楼门口。 “清风阁”三个大字的牌匾挂在上头,瞧着着实是大气的很。 “走,二叔。” 两人进得了里头去,一股子暖意就扑面而来,谁能想到这里头竟然是暖洋洋的。 李十月上下打量着这清风阁里头的样子,猜测该是这地板和墙壁都做了火道的缘故,才能让这么老大一座建筑都令人觉得暖意洋洋。 李十月的第一反应是:“这得耗费多少燃料?这是烧钱啊!” 进得门去,就有一身着长衫的年轻男子上前来问:“贵客是来读书?还是有意买些笔墨纸砚?” “请问掌柜的在何处?我们叔侄二人寻掌柜有事。” 李十月和李望明对着这年轻男子拱手行礼一问,李十月把腰间的“玄”字牌亮出来给这男子看了一眼。 这人看了牌子,立时就直接指着二楼东边的屋子说:“掌柜的就在那屋里盘账,贵客自去就是。” 李十月就和李望明往楼上去,李十月这刚踏上台阶不过步,耳边就听到了熟悉的音色来了。 她往前看去,二楼楼梯口上那站着的可不就是刘淑么! 如此,她这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回过头,她冲着在她身后的李望明,对他焦急的小声说:“二叔,快,躲一躲。” 李望明正奇怪呢,他好奇李十月这是怎的了,就侧着身子往前看,好家伙,这不是镇北王世子刘淑么! “世子!” 李望明这个“猪队友”竟是在当下直接就喊了出来! 刘淑正和旁人说话呢,他一听这一声就往那说话的方向去看,这下好了,李十月不得不回过头。 站在台阶上,李十月佯装一脸惊讶的样子看向上头站着的刘淑:“啊!世子殿下!见过世子殿下!” 李十月紧跟着就低头躬身行礼,李望明站在李十月身后,他这下子也知道自己这是多嘴了,但也就只能紧跟着就在李十月身后头也低头躬身行礼去了。 之后,李十月能怎么办? 那只能是假装一脸惊喜的样子登上了台阶,与刘淑面对面寒暄了起来。 可等李十月上了台阶会后,她这才发现,刘淑身后站着的一个人。 刚才她站在楼梯下头那是一丁点儿都没看见李春丽这个人啊,她完全都被柱子给挡住了。 但是! 为什么! 李春丽看着这么奇怪! 真的很奇怪! 就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李十月一边敷衍着刘淑的话,一边隐晦的去撇眼看李春丽。 这看着看着,李十月终于是发现了让她觉得奇怪的地方来了。 李春丽她胖了! 对,她胖了! 不是那种冬日里头穿得多显得人臃肿不堪的胖,而是明显的脸颊有肉,就是身上胖了的那种。 “王府的伙食这么好? 这才不到两月不见,就直接胖了这么多去?” 但是,正这般想着李十月突然猛地想起了李秋天说过的话:“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是! 这,这是有了身孕了? 啊!这就有了身孕了! 速度这么快的么?” 以李十月的视力,这般近的距离下,她有意仔细观察之下,她发现了穿着一身柔嫩的桃红色衣衫的李春丽那衣裳是没有系腰带的! 且,这腰身儿上是放宽的那种款式,与李春丽过去总爱穿的掐腰的衣裳很是不同。 “就!真的怀上了! 十来岁就怀孕! 啊!刘淑多大来着?好像比李春丽还小两岁来的? 不是,他这么猛地么?” 李十月的心里那是暴风吐槽,但她面上还是一副惊喜遇到刘淑的模样。 “就说呢,怎的在这清风阁里头遇着你们了? 大兄他母舅家乃是此处清风阁的东家之一,既然李娘子有事,我就不与你们多说了。” 李十月赶紧低头应是,就想赶紧远离原书男女主去,她可不想知道两人到底是如何了,李春丽是有孕了,还就是长胖了,那都是与她无关了去。 可她越不想什么,什么就越来! 刘淑都要转身走的时候,李十月脑中渣统突然出了声儿:“情境触发,发现任务” 第150章 要是你登门,那直接进去就是! (感谢风柳儿投了2张月票。) “请宿主创造机会与男主刘淑亲密接触,引起女主李春丽嫉妒,嫉妒值达到50即算任务完成! 完成任务,可得二百积分并一次抽奖机会!” “x!” 李十月直接在心中骂了一句,她心中的小人儿已经对着系统竖起了中指! 想想自己往后的规划,积分还是很香的! 李十月赶忙在回过身去的刘淑身后喊道:“世子殿下!” 刘淑被这声喊,叫着回了头。 李十月看了一眼脑中显示李春丽嫉妒值的数值,好家伙,她就说了四个字“世子殿下”,李春丽的嫉妒值就从0升到了10去! “不是,你到底在嫉妒什么啊!” 李十月真的很想冲李春丽喊这么一句话! 不过,她面对回转过身的刘淑拱手就问:“殿下,我想问问大公子他是否在王府上? 这年后尚未给大公子拜过年,这次来了府城,我二叔这进府学的事儿多有赖大公子,少不得我们叔侄二人该上府门去拜谢一番的。” 刘淑的脸上愣了一下,但转瞬即逝,要不是李十月一直盯着他看,还看不见刘淑变脸这般快! 不过,现下刘淑脸上已经带上了好看的笑容了,他对着李十月说:“李娘子当真是来得巧了,大兄过年都没回来,前两天刚好回来了,眼下正在王府里头呢。 你若要登门,可得早着些,也不知大兄会不会回屯所去。” “多谢世子殿下告知,殿下慢走!” 李十月和刘淑就这么又说了两句话的功夫,谁能想到,李春丽的嫉妒值就又上涨了5! 看着刘淑和李春丽下了楼梯出了清风阁后,李十月这才回过头对着自己身旁的李望明一脸苦瓜样儿的叫了他一声儿:“二叔。” 李望明自然看出李十月并不想和世子刘淑有什么瓜葛来得,毕竟他们这次来清风阁请人帮着进府学,走得本就是刘潭的路子。 刚才若是他听了李十月的话,早早下了楼梯往一边躲一躲,也就不必和刘淑说什么话去了。 尴尬的笑了一下的李望明想到刚才李十月说得话,他就疑惑的对李十月问:“十月,咱们真要去王府啊? 你不是说大公子不用咱们去的么? 这下你都跟世子说要登门,不去也不行了啊。 这样做,大公子会不会生气?” “没事儿,没听人家说大公子不一定在王府么? 咱们不今天去,明儿个再买些礼物登门,要是人家不见,大公子也不在家,那么咱们留下东西就走得了。 不算不听大公子的话。” 李十月其实那么跟刘淑说不过是给自己的任务留个活扣,要是明儿个去了,见不着人,那这任务就不做了,反正现在积分也是够用了,那个造纸术也兑换出来了。 若是明儿个去了,还真能见上,那就是缘分,这老天都让她做任务了,那就勉为其难的做一下,争取一下积分嘛。 接下来一切就都顺利了许多,敲了门,见了叫岳东才的掌柜的,听那掌柜的叮嘱了都该准备什么,得需要多少银子,还有到时候在府学里头可能会考的书籍,两人赶紧道了谢,就在这清风阁里头花钱买起书来。 买了书,肯定也得买笔墨纸砚啊。 李十月本以为那书本就够贵了,谁能想到,这笔墨纸砚四样,那也是没有一样是便宜的。 “一刀普通的麻纸就得一百二十个铜板!” 李十月小心的把这年轻男子拿过来的笔墨纸砚给打包拿好,这可都是钱! “往后我那纸坊开起来,倒是可以和这清风阁合作卖纸啊!” 有着这般的想法,李十月才和李望明出了清风阁往客栈回。 从岳东才的口中得知了府学开考的日子,李十月当下就拿着钱同那客栈掌柜续了三天的房钱。 翌日,送了李母他们出府城闲逛去了,她就和李望明拿着钱袋子去采买礼物。 这登门谢礼可不能太寒酸,李母也知道这情况得大方些,就直接给了十月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李母是这么对李十月说得:“这银子是你二叔之前给我的,我都没用全都攒了起来。 你二叔也是从你祖母留下的那木柜子里头的旧棉衣里头找到的。 咱家人口多,日常吃用上就得不少钱,这回我就动了这钱,你拿着,买些体面些的礼上门。 你祖母在世的时候最是想看你二叔考学的,这钱花用在这上头就不白瞎。” 有了李母的话,李十月还能不花钱? 她最会花钱了好。 最后,她直接把这一荷包的银子都给花了! 府城最有名的杏花春两坛子,最有名的点心铺买了四样礼,最贵的是去茶铺买的不过一两的茶。 那掌柜的说是叫“顾渚紫笋”,这可是贡茶,他说他们铺子里头能得着,还是之前时局乱的时候,这进贡的茶叶没了去处,才被豪商给得了去的。 李十月也不知道这掌柜的说得是真是假,但那茶叶她闻着确实比别的味儿更好闻些。 两人提着这般的六样礼就往镇北王府去,李十月本以为这王府门口的街上该是人少些的。 毕竟,那可是王府,富贵人哪里会和平民掺和在一起? 且有实际兵权的王爷更应该是会直接派兵把守这一整条街,好来保证自家的安全的。 可哪里知道,一路打听着到了地方,李十月看着这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的王府大街,那真的是张大了嘴一脸吃惊。 结果,好不容易两人挤到了门口,这才见王府大门口可是有专门的人在维持秩序让人好排队的,这想上门拜访王府的人可是太多了。 李十月哪里愿意就这么等着? 她直接拿着玄字牌找了前头那管事的,说是只把东西留下人就走,李十月本以为该是让他们签字留名就得了,哪里知道那管事的竟是直接站定拱手问道:“可是刘家屯的李十月李小娘子?” 李十月点头应是,那管事一确定了是李十月,马上就满脸堆起了笑来:“李小娘子,大公子早就叮嘱过了,说要是你登门,那直接进去就是!” 第151章 这一幕当真是生动活泼。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既然能进得门去,李十月自然不会拒绝。 从侧门被人引着走了进去,入目就是画着一片松树的影壁,前头引路的婢女走得不快不慢,正好能让李十月在跟得上的前提之下,还可以左右瞧瞧这王府里头的模样。 咋说呢? 就那样,毕竟李十月穿越前那也是去过各地旅游过,紫禁城咱都去过了,这里头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王府罢了,自是不会令李十月感到惊讶的了。 但是,李十月身旁走着的李望明那可是没见过这般气派的府邸的,哪怕是装作矜持的模样,其实他那眼睛也是不错眼的这看看那看看的。 走了挺远了,李十月也是记了路了,经过了三道拱门,四处连廊,终于是到了一处院子外头了。 那婢女把两人引进了屋里头去,屋里的婢女就给两人上茶了。 “行,挺好,还有茶喝呢。” 两人坐着略等了一会子,就有一小厮在门外头与领路来的婢女在说着什么话,然后那婢女就进门福了一礼后说:“贵客,郎君如今在校场,还请贵客移步。” 李十月面上自是一派毫无波澜的样子,她点点头,就和李望明跟着这婢女出了门,往那什么校场去。 但李十月心里已经开始疯狂吐槽了:“什么?校场? 就,在这个家里弄一个校场啊? 有钱人的生活果然是我无法想象的!” 等到了地方,和普通小学那种四百米一圈的操场差不多大的校场就呈现在了李十月面前了。 再往里头走了几步,李十月就看到了一排马棚,马棚外的最头上站着的那不正是刘潭么? 刘潭今儿个罕见的穿着一身儿白袍子,过去李十月见过的刘潭不是穿着盔甲就是一身窄袖的武人常穿的黑色圆领长袍。 这穿着一身白袍的刘潭看着倒是有一股子富家贵公子的味道了,往常那样子瞧着就是黑罗刹,今儿个看着可就是白面书生了。 “大公子!” 李十月和李望明见了可不得低头躬身行礼问好么? 刘潭听着声响抬起头来看了两人一眼之后就“嗯”了一声,然后这头直接转回去看着马棚里头那一匹枣红色的马就说:“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我明儿个就要回屯所了,今日特来试试王爷从突厥那处得来的汗血宝马。” 李十月顺着刘潭的手去看那马棚里头关着的高头大马,她是没看出什么来的。 咱不懂,咱就不说话。 刘潭也不需要李十月说什么,他吩咐那侍弄马的马倌把这马放出来,结果那马倌一脸无奈的躬身说:“大公子,这马野性难驯,莫伤了你。” 男人的强烈自尊心不容许刘潭放弃,他就是要求那马倌把这马给放出来。 马倌能怎么办? 马倌只得听话啊。 那马一出了马棚,李十月可算是看出来这马咋就被称之为“宝马”了。 第一就是这马块头儿大,该是有一般普通马的15倍大; 第二是能很明显的看出马身上的肌肉线条,这肌肉充足,发力就足,奔跑起来定是很快的。 马一出棚,就向着校场的另一边去了,一头就窜了出去,快的很。 李十月赶紧侧身一把拉着身旁的李望明就往马棚边上躲去。 她自己当然是不怕的,但是李望明这个皮脆的还是算了,该躲就得躲。 “二叔,可莫要上前,咱不懂这驯马,谁知道待会子会发生什么?” 李望明眼睛看着已经冲着那马疾速跑过去追过去了的刘潭,赶紧郑重的点点头,后又“嗯”了一声,还小声的对着李十月耳朵说:“我知晓,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处躲着就是。” 李十月就在旁看着刘潭那身儿白袍子从一道灰变成了整个儿从上到下,从前到后都是一副灰扑扑的模样。 刘潭也真是不气馁,他有一回都抓着马脖子上的鬃毛一跃上了马背上头去了,结果这马比他更拽,来回前蹄后蹄的蹦跶,硬是给刘潭给甩到地上去了。 嘿,摔下来了,人刘潭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然后就又冲着那已经在校场绕着圈跑得马追过去了。 这马也是个聪明的,它看甩不掉刘潭,就不绕圈了,竟是掉头往马棚跑过来了。 李十月一看这马又回过头来了,心里头就觉得不好,她心里猜着该不是这马弄不掉刘潭,就想回头撞他们围在马棚外头的这几个人了? 李十月就拉着李望明往校场的门口去,想着离着马棚远一些,该是能安全一点儿的。 离着门口还有四五步远的时候,李十月的耳朵多好使啊,听见了人声后,她就往校场门口那边看去,就见那边儿有一堆人往校场这门口来。 李十月的视力那也是杠杠的,她看到了穿着靛蓝色衣袍的刘淑,仍旧是一身桃红色衣衫的李春丽,还有四五个跟在刘淑身后的妇人。 李十月这会子正拉着李望明躲在校场这围栏的边上呢,她看着那头桀骜难驯的汗血宝马冲着这边就一溜儿的要奔过来了。 以她的预估来看,是不会对躲在这围栏边上的自己和李望明有冲撞的可能性的。 但马它是个畜生,谁知道它那小脑袋倒地要怎样? 她还是觉得今儿个定是还会出事儿啊! 她抬手摁压了一下眉心,眉心处的那个红点儿被她大力按过更显红润了。 “按着渣统过往的样子,这男主和男配同处一地的时候,必定会有情境触发的! 我这心跳的砰砰快,总觉得是有事儿要” 李十月心里头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突地从校场门口跑进来一个浑身红彤彤头上梳着两个牛角小髻模样的小童儿。 那小童口中嚷嚷着:“马!马!大马!” 奔跑冲过来的大马,马屁股后头追赶着的刘潭,再有几步就要被马踏碎身子的小童儿,小童儿身后已经追着过来的刘淑,还有离着小童儿和马有一段距离的李十月。 这一幕当真是生动活泼。 若是不是发生在自己眼前就好了。 李十月根本就来不及选择,她眼看着刘淑向前一步抱住了小童儿,背过身去,那马也就差两步就要撞上两人去了! 内力动,身法疾速,她一瞬就跨过去,一脚就揣向了刘淑,这一脚直接踹在了刘淑的侧腰上,力大到直接把他给踹飞了出去,飞出去的刘淑同时怀中也抱着那小童儿呢。 而李十月却就是要直面愤怒的用鼻孔喷气的大马了。 她马上就要就要面对以巨大的冲击力撞过来的野马了! 说时迟那时快,李十月她双手握拳内力全开,灌劲儿注力于双手,单膝跳起,出动双拳直接砸向马头,砸完之后,趁着马懵逼的时候,她硬生生的靠着力大抱住马头,强行让让马蹄停了下来! 马是停了下来,它不仅停了下来,它还直接倒地,口吐血沫,成了一副马上就要嘎了的样子。 李十月甩着手,刚才那一下可是把她的双手弄得生疼啊。 她看着地上这马,对后头这会子已经追过来的刘潭问:“这马不会要我赔?” 第152章 他?他!他已经有了一个好大儿了?! (感谢李李爱吃巧克力投了1张月票。) “大公子,我大概是赔不起这马的!” 刘潭看着地上已经死了的马,抬头对李十月说了一句:“不用赔。” 然后哭天喊地的动静儿就从校场门口呜呜嚷嚷的起来了。 “世子!世子! 你怎么了世子啊!世子!” “小公子!小公子!” 那四 看着贺鎏阳慵懒不在意的样子,刘元清这心里的火烧得是十足的旺,可是面对此事的贺鎏阳,他却硬是一点都发不到他身上。 “龙兄,你说我们这样是叫做难兄难弟吗”林涛笑着回过头问着龙缺。 骂也没有用,它们的毛发防水,高原狼超强的体质,让人叹为观止。 齐连长想阻止他靠近,可是手伸出去,还是缩了回来。这种场面,也只有贺鎏阳能够稳住大局。整个23军最核心的部门都掌握在贺鎏阳手里,扫了一眼过来的几个连长,哪个没有和贺鎏阳和做过。 她在乎那支手机,难道是她母亲给买的或者什么重要的人给买的,或者是有别的什么重大意义 她本来想说他随时都可以要,但后来想明白了,他不是问什么时候可以要,而是,她什么时候愿意给。 反而是有着一股朦胧的亮色。就好像是经历过沙尘暴之后,太阳的亮光照耀下来一样。 不管是送给谁,也不管花语是什么意思,天白还是买下了这束百合花,将它放在刘玲玲的床头,然后,就离开了医院。 这是自己的保命手段,应该不至于在这样的场合下使用,难免被有心人发觉。 王魁听了之后,最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人鬼殊途,这句话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害了自己的儿子。 冰船不好解决那么只能贴着海面飞行了,大不了直接冲过那些海浪。 有了这个功能之后,黄门对红门的支援能力又上升一截,看来在今后的游戏里,导播的作用会越发明显。 “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梁思琪偏头,望着萧若安冷冰冰的问道。 “你说什么”常在天眉头紧皱感觉大脑有点短路,他怀疑到底是自己听错了还是眼前这家伙脑子抽筋了,牛氓是个什么鬼萌萌哒又是个什么鬼 蛔蛔得樱三十八传授镜水流剑术,挥刀更有章法,且融入自身对剑道的理解。临敌对战更加沉稳,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不过,这些天使和刚才那个艾瑞克不同,这三个天使,为首一个是八翼天使,其余两个是六翼天使,而且还不是艾瑞克那种残魂状态。 事情的经过已经很明朗了!慕容复和西夏一品堂做了个交易,慕容复帮助西夏一品堂的人对付丐帮,没有了丐帮这个阻碍,他们西夏一品堂想要入驻中原就少了一大障碍。而西夏一品堂则需要提供一批军火给慕容复。 但是眼看着天色黑了下来,出来活动淘金的人马又四处散去,温凉还是没有找到。 其实,之前在万丰的电话里,萧逸飞对常成言的情况,就已经有所了解。 后来那个尚宫冻病了,双腿得了严重的冻疮,手也不是太好使了。 公输琉璃忽然意识到至始至终,掌柜哥哥都没有开口。她望了一眼掌柜,掌柜握着拳,思考着什么问题,很深入,早已入神。 原来豪哥掌控北城帮后,要求帮众任何人绝不得沾手黄、赌、毒。对控制区域的色情场所执默许状态,但决不允许买卖毒品和逼良为娼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而如果这道防御阵无法扛住天劫,那么接下来,就该空间护盾接受考验了。 殷枫目光灼灼,心中有了判断,因为他虽然从赵不凡的那一剑上感觉到了磅礴的真气,可威力似乎不足,并没有将那磅礴的真气威力十乘十的发挥出来。 但项武也确定了一件事,这位云慈谷的掌门并非真的是仗着自己不敢杀他而胡来发疯。他杀过无数人,在战场上也见过无数人,谁是真的畏惧死亡他一眼便得知。 或许一次两次的失败不算什么,但是关于打造复仇者联盟这个伟大的计划,恐怕就会因为这一次的失败而彻底告终,那就太凄惨了。 不一会儿,韩歌收到了郑云丰的一条消息,原来是昨日林子幽的新专辑销量数据。 “林婕妤在与姚才人说话,你插什么嘴”何婕妤牙尖嘴利的回击,眼睛还不忘剜了一眼萧美人。 依山而建的官仓并不大,而在官仓的东侧,还有一个村庄,此刻村庄外的道路上,不少的民夫正在清理着那条泥泞难行的,从官仓通往县城的道路。 这个过分动作当然有所激怒了步可能。步可能的眼睛忽然变得更红了,脸上已经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他本来就是拿这几个老家伙逗着玩的,还真没有要他们下去的意思。 “没有!”在坐的虽然有十几位,但是大多都有自知之明,凑凑热闹还行,真的要争,他们没有那个实力,有实力的几位显然已经摆在那里了。 “那就开始,早结束,早进行下一项议题!”奥德赛居高临下的看着比他矮了一头的周楚云。 这个时候,卫宏处理完俘虏的事情走到李子霄这边,向李子霄汇报他甄别,选拔俘虏的工作情况。 李子霄可不想让这样一条大鱼跑了,冷笑了一声道:“来人传令给罗超和戚威,是他们骑兵队该出马的时候了。 “他们到底是来干嘛的”赵帐房眼珠子都绿了,打量着那些被撕开了封条,打开了的箱子,还有散落一地的银票,再看看那三个赤条条互啪的纯爷们。 望着李恒轩双肩不断流出的鲜血,泪如雨下。她伸手过去,似乎想给李恒轩堵住伤口。 杨俊偶尔也会讲一讲自己以前在战场上遇到的事情,何璟晅突然发现这个朝代还是个没有枪炮的朝代,不是听说有乱党逼宫吗 结果打开面板一看,才发现夜阑雨的进度条是灰色的,根本就没有开启。 “你会帮我恢复力量吗”犹豫了片刻,艾露萝梅低声问,她的眼神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求助于猎人的母鹿。 所以,也就难怪裂缝和深渊一出现,便吸引了无数修炼者的注意力了。 第153章 这是一个局! (感谢书友投了5张月票。) 王妃派来的人还是来的挺快的,一行得有十多个人,领头的是个瞧着较为年长的,约莫能和李母差不多年纪的妇人。 刘潭把手中的寿哥儿交给这妇人后,就回过头对李十月说:“我得去看看世子如何了,李小娘子,你” 李十月本就是 “妈,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叶璟珩头痛地道。从一开始他就说了不想结婚。可是老妈却不同意。说什么叶家的孩子,应该有个完整的家庭。为了这事儿,甚至还把爷爷奶奶都搬出来了。 又遇红灯,李嘉玉抽着空档转头看他一眼,正对上他的目光。李嘉玉心一跳,佯装镇定地扭过头,直视前方。 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凄凉,越唱越低,最后叹了口气……就静悄悄的坐下了。 芳芳身后还跟着个不起眼的人,正是陪伴她许久的阿堪,可显然他无意出镜,明明修长高挑,却一身黑,微微低头跟在后面,活像个保镖。 素意给她掖好毯子,确定毯子盖严实了,才安抚似的拍了拍芳芳,她绕过杜克走到门前,顿了顿,回头看了看芳芳。 倒是卢大人讲究公平,低声问桓凌这些人为何有优待,桓凌便也压低嗓子答了。 腹部的阿奇瑞寄生虫节肢和触发全部爆发出来,将周围的玩家全部贯穿,并且想将其拖入身体内吞噬,但是就在空中腐蚀者安格拉斯准备要吞噬消化那些玩家的时候,那些玩家引爆了身上的炸弹。 可从另一方面来看呢,就说明陈嘉梅已经藏在城里,准备伺机而动了。 几步上前,“怎么了”看她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男人不禁担忧地问。这个时间,她不应该已经去学术会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程凌芝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坎,听到他淡淡的话瞬间就僵住了,俏脸一阵变化,他真的要让医院倒闭 可被当众夸这个,他羞臊的慌,尤其是战友的偷笑声,让他恨不能一头撞死在沙袋上。 “我娘!”貂蝉听到这个词,突然一动容,脸上的那种欲问还休的表情,真是能让天下男子为之泣血。 他心头一凛,回思刚才的经过,那的确是一种触电般不可思议的感觉。 想当时,进去的时候却是带着一百个祈月教弟子精英,现在出来却是寥寥无几。抬头看去,那里驻扎的二百祈月教弟子,此次来这四大绝地的东海之滨,又会有几人能够活着回去 后面的话黑衣后没有说出来,但不说出来效果更好!鬼谷子肯定能想到后面的话是什么。 可突然间,星魂于月神顿时停住了脚步,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迅速分散在两边,隐藏了起来。 当神屠云天接手明夕的那只金属棒子似的剑柄时,那五百多斤的重量,也不是让他那坚实的右臂微微下沉少许。 程凌芝瞅着那撮卷毛,终于恋恋不舍地把爪子收了回去,她还想继续摸怎么破!不过看看司徒浩宇那不是很美妙的脸色,程凌芝还是作罢了。 之后俩人在没熟悉的人情景下出双入对,在村里形同陌生人,他俩怕被家人误解成谈恋爱。 虽说全歼了火魔军,但两位头领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听红线和隐娘说:在火魔军即将被全歼时,火神命亲信放飞了携带的一只鸟,像是只雀鹰,估计是用来传递军情的。 第154章 你爹有钱的话,你就会有一堆的兄弟姐妹啦~ (感谢书友投了3张月票。) 府城的兴盛楼足有三层高,四扇大门敞开着,只这么站在外头看着就觉得是个有档次的地儿。 在人家的门口站了有一会子的李十月正内心挣扎着呢。 “这,总觉得自己要是登门去买有关王府的人际关系的消息,是有些对不起严九娘的了。” 她最多也就是挖一下肾,或者是将人做成木乃伊,应该不是变态 我会意,朝老三咧嘴一乐,下一秒,伙同祝老道齐齐退出了房间。 并且这洞穴的四壁全是沙石,看上去极不牢固,随时都有可能坍塌。 进来后,转了几圈,没有找到人。但冷梅发现番僧后院有个不起眼的地洞,她一路摸进来,找到这里,踏上了桥,走着,走着,心神忽地一恍惚,就掉下去了。 叶窈窕打了个冷战,心里升起一股厌恶,看到他越走越近,忽然抬起腿,对着着他的裆下就是一脚。 “我既已认你为主,怎敢让你失望”冰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不管怎么听都透着股嘲讽之意。 不过,此时的庭树已经能够感受到来自房门的震感,他已经察觉到了,道馆内部恐怕正在进行激烈的对战和朋克演奏。 南宫倾城收回目光,眼里的冰冷光芒一闪而逝,伸手拿出了准备好的一块黑布,蒙在了脸上,静静的等待着。 王硕往前挪了挪身子,点了根烟,伸手递过来一支,林木也伸手接住。 虽然体内的冲击化解了,但体外的巨大冲击力却让王冬咯噔咯噔后退几步才卸掉,同时喉咙滚动间一口血忍不住吐了出来。 石中行带着流火在城墙上漫无目的的散步,一边走一边帮流火解惑。 赖霞对姚启亮动了真情,禾木的分公司承包到期后,也回到天水,到原部门,,建筑集团经营部工作。 看到肖紫陌不再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千若若算是松了一口气,安心地和景墨轩离开了医院回别墅去了。 而此刻再听方和平说财政局给曲柳的目标任务竟然比去年提高40,王鹏完全能肯定这些都是出自张佑炳之手,他是要王鹏好看,手段不可谓不毒。 其实,不要说鲁雪华想不通,就连当时“76号”的大魔头吴世宝也想不通。 “呵呵,看着,我一定会建立世界第一的佣兵团,让这个佣兵团的名字响彻整个世界!”孤雨豪情万丈的看向了天空,他一定能做到,在心中发誓。 宋开顺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3号楼的、怎么离开招待所回到家中。山田次郎那个诡异的笑容、还有那几张曾经是他梦魇的老旧照片,始终在他脑海盘旋,宋开顺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安。 苍渊也是拿了资源就跑了,把那些东西分给了药宗弟子,自己找了一块地方就开始修炼。 徐世绩高兴坏了,这是多么大的一座山,不会都是由这种石头组成的,太恐怖了。 雷鸣找卜水华谈话时,将王鹏在会上的讲话转述得几乎是一字不漏,卜水华听后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欧阳康等人自然紧紧追赶,虽然骆驼速度略慢,但他们早在慕容光身上留下了暗香,轻而易举追踪不断。 “那些家伙,真是不知死活!上次我来就想对我动手,我没有理会,看来今天是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了”孟看着遁土而来的龙蛆。 凤凰客栈算得上是夜圣京城的第一大客栈,那住在里面的人,身份定是不平凡了。 虽然心情很不好,可是看到姐姐下车,顾晨风开始挤出一抹笑容,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无异。 薛语函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靠谱,要是她有林贝微这张脸的话,那易云晟不就爱惨她了反正,她演技好,再来个失忆的桥段,分分钟搞定易云晟晋级成为总裁夫人。 随着房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响,温清婳那张貌美如花的脸便迎着冷月出现在房间中。 “我……我怎么知道你要说的是这些事情。”陆安然自知理亏,说话都没有底气。 “商昱,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还有,一路顺风。”悠然想想还是今晚把送行的话事先说好,明天大军开拔,倒是送行的人一定很多,到时她就算想说也未必有机会说出口。 第五镇,河内郡太守王匡,比之孔伷、韩馥等诸侯,稍微有那么一些出彩的地方,在李陵眼里是可有可无的人。 你楚晨好端端的和苟大师比试挨刀子的手段,眼见比试不过,要一命呜呼了,竟然拖自己两人下水。 “介绍一下,这是寺山葵,这是寺山菜。”米拉克温柔介绍着这对姐弟,努力安抚他俩的情绪。 在马哥的指示下,我上车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测试,确认没什么毛病之后,马哥将车子完全交付到了我的手里。 之前,在华夏国内,还有传闻说米国出口给华夏的粮食都是转基因粮食,这些转基因食物,对于外国人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是对于华夏人来说,却会悄无声息地引发各种各样的基因疾病。 彼此都是同门师兄们,朝夕相处之下,战凌天对冷清秋还是好感爱意的。 与此同时,梅香悄悄地后退了两步。这个时候,自己不宜过多的露面,引起了大少爷的怀疑。 我回忆着全部说了一遍,因为买的确实有些多——这一顿差不多够我们两人一整天的伙食——就解释了一下“都是父母爱吃的”。 对于娘亲一向一来的嚣张跋扈,龙鳞飞是无话可说,也懒得跟她说。 而七色转轮罩的品级达到五星后期王器,相当于铜骨巅峰到铁脏初级的人类武者了。 二花大爷思考了一下,决定要展现出自己作为神兽的雄风,不能在家里窝着养老了。 将军也似乎听出了队长的顾虑,于是给他吃了个定心丸,让他放心去杀人,暗示他即使牺牲自己人也是可以的。 “嘿嘿,要是再有一碗就好了。”船长留着哈拉子,很腼腆的样子。 只见面前一人正骑着马匹,直直的向他们的方向撞过来,而陈秀秀由于被周围的摊位吸引,亦是才发现此事。 不过,罗隐的话,他很赞同。况且,李煜也是他交情最好,才华最高的兄弟,原本就是他挑头做事,这除了他做主公,别人想抢,还要问问我周宝的拳头才行。 第155章 我李十月拿刀的手从来都是稳的,手指头不想要了,你就试试。 (感谢碧绿的丁公藤投了2张月票。) 分析到这里,了解了镇北王王府之中纷繁错杂的人际关系之后,李十月就把这黄麻纸写的小册子给放到了侧面墙上的托盘里头去了。 她出了这二尺见方的小屋,就瞧见了门外头立着个七八岁的男童,那男童对着她福了一下子,就带着李十月往里走拐进了一有些黑的甬道里头,走在后头 不过几人刚刚到了三楼,就发现三楼走廊里挤满了人,而且还有不少军人在,璃月的眸光微闪,她好像感觉到了便宜师父的气息,难道南宫烨轩也来这里了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墨颜卿并没有察觉到九长老所在之地的原因。 魔后司舞有些懵逼,她当初送到圣灵的那个孩子,白白净净粉粉嫩嫩,怎么长大之后变成这幅模样了 那可不是,要知道你可是连擂台比试时,都可以打都不打,直接认输了,现如今,自然是百般维护你那大哥了,呵,只是你说的这话,又有谁信呢 云天独自一人在一边大口嚼着孩子们送来的鲜鱼,慕容紫英肃然而立,环视着四周的喜庆美景,不时会感慨一两声。 难怪她没有认出来,逆生咒改变了他的容貌,让他一年比一年年轻,如今他也才十五六岁而已。 看到大他们好几倍的母熊尸体,众獒们可激动了,知道是大灰杀的更是羡慕赞叹不断。 这次花的时间比较长,整整花了一盏茶的时间,石壳才被完全剥离,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把长剑。 那扑面而来的灼热呼吸,喷到墨颜卿脸上,引起了一番颤栗,脸上浮现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看着万俟殷的眼神,那是恨不得一拳揍过去。 可现如今,眼看着在此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定是无法在此时进入那一方神秘空间了,否则,便定然会暴露其存在。 为什么丹药要分开放,就是怕药性之间产生冲突,不同的药放在一起有可能会变成穿肠剧毒的。 “我们还有一个兄弟流落在外,目前还不知道他究竟在什么地方。 “沈策先,你有多喜欢柳如眉”周染偏着头,勾着唇角,凝视沈策先,将他所有的表情都收进眼底。 他们聚在丹成君们身边,观赏着传说中的灵力圆融的九转上晶丹。 借口说只是回家拿一点东西,家里的事情已经过来接载她了,张嫂还是半信半疑。 紫若兮眼眸沉了沉,这一连串的黄历字样会有什么特别的内涵吗 沐寒月进入里面之后就将寂殇召唤了出来,二人走在森林里,不紧不慢的朝着那最深处走去。 “不能看,我真是该死,我……”孙力矛心中极力的骂着自己,但是心中一种极端的感觉却是油然而生,那是热血沸腾的感觉。 鬼鬼将飞船停泊到黑风城的边缘,下了飞船后,便将飞船收好,握着长剑,在毒辣骄阳下,朝着不远处的黑风城走去。 眸光转向床头柜上的一盏台灯,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灯泡里面藏着一个黑乎乎的摄像头。 陆鸣的话音未落。却见从那湖水。传出一声滔天巨响。只见一个道紫色的身影。破开湖面飞落出去。很凑巧地。是向着穆雨两人的方向。 这游戏可不是机械时代的人做主。而且传说组那帮人如今都在二转,来人想必再厉害也不过是机械时代的精英成员。再者,机械时代这个公会可不会做出以多欺少的事情。 唐言蹊因为昨夜的宿醉,头还在剧痛,进了北溪家也没有来得及打量就北陈灵素拽着到客厅然后按在沙发上。 林婕大抵知道她平日都在做什么,林言修则听到了这番话,看了唐言蹊一眼,以为她是忙于学习才会足不出户,眼中赞赏更甚。 这一剑,直接将大阵斩了粉碎,十几个玄武境的弟子一个个口吐鲜血,苏冲出手无情,大剑舞动,挥洒出万道杀戮精芒,一时间,惨叫声四起,十几个玄武境的弟子,被全部斩杀。 “既然有可能你买不起,那你为什么还要把它拿到银台去呢”陈星的嘴角露出一个坏坏地笑容。 上次大长老、侯安他们带着人去沈家讨人的事,他自然是听说了,只是派人多出调查,都得不出什么结论。 其实陈方是想到,当日在红叶国皇城郊区,自己和吕风黑熊两人一战的时候,沈菲儿趁着自己被两人牵住,父亲陈天阳重伤之际,欲对父亲陈天阳下杀手。 说罢低声吼出几句蒙语,立时有人点起了十来只火把,分掷在厅房四周。屋里屋外霎时之间,映得通红一片。 一路上,随处可见争斗,人们心中都清楚,玄化门招收弟子,数量肯定有限,也就是说,凡是得到推荐名额赶往玄化门的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若是能够提前将自己的对手给铲除,自己进入玄化门的机会就大了一些。 第156章 事不过三,往后不是他对我低头,就是我对他低头。 (感谢贪睡猪哥哥投了6张月票。) 一路赶着马车到了家,李十月一下地,那就是奔着茅房去的。 李母刚想和她说句话,就看着李十月一溜烟儿的跑向了茅房里头去。 李十月这举动给大家伙儿都逗笑了,郑梅娘嘴角含笑的对着李母说:“我说她刚才怎么那般疾言厉色的,原来是这个缘故啊!哈哈!” 解决 虽然不知道林景弋打得什么主意,但是金十儿倒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默默地将他的交代记在心中。 其次便是几件较为奇怪的衣服,类似于宇航服但又不全像,在他的印象中宇航服应该是极为精密复杂的东西,但眼前的这些除了造型有点奇特,其他地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别傻乎乎的了,我先出去了!等恢复了身体,就会知道姐姐对你有多好,你的实力会有意外的极大提升呢!咯咯!“绿荷轻笑着,一袭长纱离开了地道。 姬紫曦面色转喜,伸出手掌,林云笑了笑,也伸出手掌与她拍了一下。 也是……众人被她一说,不由想到确实有这个可能。如果谢童拿不出更有力的证据来,那么依旧摆脱不了嫌疑。 二人不约而同的相互一视,彼此间点了点头,似在肯定着对手的意志,又如在向对方暗示自己的决心,双方皆为不肯轻易服输之人,战斗的热情瞬间爆发。 其肉身何等强悍,这般撞击就像是一座山脉摇摆起来,以无上伟力撞击了过去。 秦阳怒吼一声,一步踏了出去,浑身火焰汹涌。此刻让身上火焰之威,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凶狠许多,其中更凝练着冰寒的杀戮之意,让这火焰威压的厚重感更强。 而林云则一步未动,周身幽冥之气环绕,一朵朵幽冥花瓣上下腾飞。 沐风自己的灵藤长出,将这遗骸脱起。谢童放出光灵气将其上残留的暗灵气尽数磨灭。这乌黑的残骨才又恢复白色,彻底摆脱了暗灵气的纠缠。 简单而言,当劫的r技能已经起手时,只要敌方英雄没有在起手的那一瞬间阵亡,那么劫的r便算是进入了cd。 皇甫贝儿无奈的摇了摇头,菁菁这一天一惊一乍的‘性’格哪里像是受了二十年训练的人,看着她这样天真无邪的面孔谁又能想到她手上占了多少鲜血呢 这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她知道虞夜喜欢她,却没有想到会到一个程度。 朝夕一声吩咐,侍从们七手八脚的将凤钦扶进了屋子里,凤钦白着脸,呼吸又深又重,人却好似没了知觉,朝夕看着,一颗心高高的悬了起来。 而辛德拉不同,是一个对线强势的英雄,进可拿人头,退可塔下反杀。 车内,安安静静的,萧晨专心开车,而童颜则低着头,不过她的余光,却一直盯着萧晨的侧脸在看。 “那是我的人,你在信任我,我很高兴。”白羽尘挑挑眉,神色冷静。 但是等他们又踏步想要上三楼的时候,王掌柜大臂一挥,拦住了众人的路。 皇甫贝儿失笑,让这个菁菁训练新人,都不知道是委屈了她还是委屈了新人。 听到这话的君萦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回过头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安将军!”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安瑞祺身后响起,接着,一辆质朴无华的马车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光亮处,停在了众人的面前。 第157章 是宗祠大过学堂,还是学堂打过宗祠! (感谢慕湮大人支持100币。) 二蛋娘见着周兰花,那属实是有一种自己来给人“告密”被抓包的尴尬感。 还是李母会做人,她抱着大壮小壮先上了炕,然她就让本就在炕上的二蛋把那零嘴儿匣子和两人分着吃。 孩子们玩在一块儿去了,大人们也就好说话了不是 这一坐在炕头上,周兰花就嘴快的 姜妧静静的坐在自己位置上,低垂着脑袋,放在腿上的手无意识的收紧,莫名的,内心不觉紧张了起来,其实,她是想要解释的。 但兰觅在出发前让师父穿上了自己在空间买的法衣,看样子师父飞出去只受了点轻伤,嘴角有一点血丝。在地上只几秒时间就跳了起来,再继续战斗。 当不经意的抬头,透过那碍眼的盆栽看到不远处,两个从外面进来的较为熟悉的人时,姜妧瞬间瞪大眼眸,因为过于震惊。 “娜娜姐,这儿会不会太贵了一些要不然我们仍是换一个当地吃!”于青蕾遽然拉着李娜娜的臂膀,有些惧怕地道。 这动静,几乎惊动了整个苏南城,甚至,声音都传到了青茭会的比赛场地,让擂台上下的人,看台上的人都纷纷转眸,看向苏南城的方向。 肖明想再继续往前爬已经办不到了,如有千斤巨石压着他一般,动弹不得。肖明嘴里不断淌着血,因为太恐惧,全身如打摆子一般剧烈地颤抖。 只是如此一来,三大圣地在这天魔秘境之中的实力,便要重新评估了。 所以秋耿一直忍着曲果神,至少她给他生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儿子不是吗看在儿子的面上,将就着过,等儿子成年了之后再说。 林馨是穿戴一件黑色的高腰紧身背心,凸显出傲人的双峰,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夹克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的皮裙,细长的美腿套着黑色丝袜,极端性感。 璃月想起自己好像是从师父师叔那里赚了一大把,心里微微有些愧疚。可转念一想,她混沌空间里地心精髓液汇成的那河流,不同位置取的地心精髓液年份不同。那瓶地心精髓液可是上万年份的地心精髓液,绝对值那个价。 他们中绝大部分人都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兽族地域,虽然早就听说过人类世界非常繁华,可是当真正见识过之后还是难免有些震惊,与人类帝国的繁华程度相比,兽族所生存的环境简直连偏远山村都算不上。 因为,就在去年的除夕夜,这陈宏民一家听说还因为替妻子治病背上了一屁股的债。 吴庆安的态度到很平淡,也没有催促林飞,因为他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了,这种病是国际上公认的绝症,连国外最顶尖的医疗机构都无法攻克,一个兽医又有多大的机会治好。 这几天来,他被凌峰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了,什么吸血鬼,什么盗魔的,现在他的身份都已经不再重要,他那在欧洲混出来的荣耀,在他进来西子楼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要丢掉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祈求叶无道怜悯的家伙。 一百多名鬼修在转身之后,全部一踏地面,身体腾跃而起,正要向着山下而去。 这天,且鞮侯大单于和军师商量一起提审李陵。这是他被押到哈拉和林王庭,一个多月来的第一次审问。实际上是劝李陵投降匈奴。 一声惨叫,耗子感觉他的胸口好像要爆炸了一般,身形直接倒飞了出去,在空中狠狠的喷了两口鲜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不断的惨叫起来。 这土包子先是在宴会上面偷人家的东西,当场被人抓到,现在又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宋雨涵才不相信他能够在短短的时间里面,就赚到了一百万了,他这一百万肯定是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弄来的。 只见外面许多人那搬了许多东西进来,床被,吃穿用度的东西,而且有人专门进来打造了一番。 云初还没有抬起头,面前的砂罐里面突然就插进了好几双筷子,眼花缭乱之间,砂罐里面的排骨和石斛都已经被打捞了一空。 豆奶粉的表现完全和平日里面一模一样,哪里看得出灵性了这家伙就是个大吃货,吃了那么鸡腿,一点都不觉得腻,见一次留一次口水,宋孤烟都习以为常了。 昏沉中!郝宇只觉着胸口剧痛,好像被人掏了一个洞一般,他想要睁开眼,想要打坐疗伤,可是他却使不出一点的力气,只能是干着急,不过还好!郝宇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慢慢变清晰。 如果那时候,心理再脆弱一点,指不定还会因爱成恨,红了眼睛把苏荆临这混蛋给灭了,这叫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节奏。 见矮胖会长一脸惊讶的模样,机器人协会的学生,忍不住略带得意的,将之前秦汉造访,想要借资料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根根石柱,高都有近百丈,不知道是用何种石料铸成的,石柱上雕刻着繁复的纹路,郝宇只是稍一盯着看,就觉得头晕目眩。而这样的石柱,在这里一共有九根,它们围成一个圆圈,一个近千丈方圆的圆圈。 “我师父现在被关押在什么地方”秦苍一把推向金天凡,逼问道。 留下这么一句话,老头就已经飞远,异类男子没有停留,脚下一点,继续向着人类军团溃退的方向,追了过去。 水没过了他的腰,看起来并不会对生命造成多大的威胁,洛璃烟这才从自己的怀中将那几张银票还有银两塞进了尉迟澈的怀中。 看着母亲生气的样子,又听了姐姐凝姝的话,凝婉我被吓到了。她没想到,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然后急忙拿起地上的梧桐凤精,跑着送回了凝霜的手里,并对凝霜行礼,道歉。 被罗彪命令留下把守山寨的三当家石大雷,红着眼睛,撕扯着嗓子发出了血誓。 接待员遇到说要买清水地图的数不胜数,不过所有来问过的,在他介绍完后,都选择了沉默。现在凌夜是第一个在他介绍完还说要买的人,而且还是买两册。一共价值十七万,这可是一次巨额。 第158章 有用的宗祠才是好的宗祠! (感谢胖妞妞7095投了2张月票。) 当夜从李十月家走的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实在是李十月这大饼画的真的诱人! 听听李十月对众人说得话,她说:“造纸坊我占八成,法子我出,地我出,房我请人建,你们各家出一些占剩下的两成就是。 这以后就是咱们一块儿的买卖! 是能往下传给孩 “就是一种游戏……”两人走进房间一边感受风声,静荷一边给君卿华讲解。 墨微微侧头,看了眼自己露出的‘香肩’,拉了拉衣襟,遮掩好后才跟上阎诺的步伐。 “说,你们几个来做什么”苏若汐闻言,这才看向暗一几人问道。 就这样从牧场中间铲出来的一条路,路上竟然没有一条虫子一条蛇,除了人和脚印,有每隔一段距离就设的垃圾车以及环卫监查员,没别的。 莫卿卿的仇恨值拉得十足,大家都盯着的,他们的动作再加上那喊声,很多人都看了过来,甚至有些人下意识地堵住。 尹若尘高兴的恨不得走过去亲几口许心妍,不过他可是有贼心没贼胆。 大腿断裂的骨头需要生长,这段时间,蔓蔓也只能靠轮椅行动了。 “几位老祖宗,就是她杀了我们两位太上长老!”谢鼎看着苏若汐冷声的说道。 这样的话,一旦龙组、凤组出现,以炼神期的实力绝对可以秒杀龙组、凤组的人。 这边的秦慕天走出门去,没有叫太多人的,只带了一个保镖和助理跟随。 听到林晨这话,赵伊娜微微抬头,却是看到了不远处,满脸暴怒追来的秦雨陌。 天空上淅沥沥地下着雨,不知道是在悼念谁。萨尔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兽人们打扫战场,现在敦霍尔德的战斗彻底结束了。天空中,一条黑龙冒雨向西飞行,全程观看了敦霍尔德的这出戏剧,谢幕了,也就该返程了。 “借贷最怕的是什么”崔兆似乎是想到了一些办法,忍不住反问道。 施魏因施泰格的状况雨果还是了解的,不可否认贝尔萨他娘的看走眼了,施魏因施泰格越来越像那么一回事儿,特拉帕尼断然不会放走他,赫内斯说得直接,但雨果居然还挺有礼貌的拒绝。 说是管道,其实是埋在地下的非常粗的金属绳,魔能以此为媒介传递到各处,用来给一些耗能极大的机器供能,魔力驱动在效率上电力驱动强多了,就是成本高了一点。 阿雷斯意识到自己的提议是错误的,不应该说送大灵兽回酷鲁奇涅界这种事。 而就在林晨刚刚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米彩就直接出现了。 大客车停在路中央,熄了火,却没有人下车。虽然大镇对于他们来说,代表着丰富的物资,却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从路面上分布的丧尸来看,大康镇的人口并不少,而且,里面的丧尸并没有离去很多。 至于其他的一些印记,诸如妖灵的虎纹状,精怪类的旋涡状,以及除魔之士中的特殊存在:通灵妃的飞仙状,他也大致介绍给了陈勃了解。 腰间银铃阵阵,风吹草卷,风很低,贴着大地默默经过。他端起碗,饮了一口,仅仅一口。 他是不觉得自己有错,舒婉则是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这种行为,任他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心里憋屈。 可是金肆得机甲却在半空中只是稍稍一偏身子,六把等离子切割剑同时落空。 第159章 嘿嘿,二叔,咱家养了四条! (感谢贪睡猪哥哥投了12张月票。) 四月上,春耕乃是最为重要的事! 从去年落户刘家屯后,管着青松镇外的数个村落的里长第一次带人来到刘家屯。 里长虽然对站在人前的李十月这个女娘有些意外,但也不过就是多看了一眼,并未说些什么话去。 里长前来是为了告知县里决定哪一日春耕,以及摸排现 准备好这些之后,雪萌带着慕辰架着月老上了房间,默默地帮月老收拾。 在餐厅陪凌墨吃了早餐,自己又多喝了一杯豆浆,两人这才出门。 夜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苦涩的一笑,既然没有了危险,那么,他也该隐到暗处了。 只是没想到记者的消息灵通也混了进来,齐然希顿时心中大惊,愤怒地瞪着夏楠枫,似乎在强烈地控诉着她的卑鄙手段。 上次叶晓媚去面试的公司发出了正式的录用单,于是叶晓媚又正式的变成了一个上班族。 “夏姨,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你也回去!太晚了回去不好。”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十点多钟,她们的确聊了很多了。 倒也不是故意的背着初七,不想让她知道什么事情。是初七自己懂事,不去参与而已。 所以刚才听到太史雄霸,那样劝说自己,心中对他不禁有了好感,才像刚才那样说起话来的。 这五年来,他一直都在找着母亲,从来没有放弃过。却没想到,竟是这般巧合的存在。 “大哥,三弟上次就是这样摔死的。”关胜似乎还觉得张虎不够丢人嗓门大开对刘云来了一句。 果然在猴王金身之下,我不管是力量还是道行都增加了好几倍,虽然是暂时的,但已经开始全面压制燕穆了。 事先的规则出发之前就已经交代好了,所以,三十人也没什么疑问,在李毅一声令下,这些人便悄无声息的瞬间四散,几个呼吸后,三十个黑色黑影便消失在夜色中,再无任何踪迹。 玄清夏皇俾睨天下的眼神扫过荒神及各位荒主,发出一声爆喝,人道剑随之扫出,一道明煌煌的剑气斩击而来。 傅杰本来以为王旭对上boss是完败的结局,或者凭借人多灭掉boss。一开始傅杰是高兴的,不作死就不会死,至少傅杰是这样认为的,结果王旭竟然和boss打得难解难分,这大大出乎了其意料。 凡此种种,刚刚还断言刘维必输的众人纷纷调转话头,正可谓众生百态。 “我懂,我不会。”我十分肯定地回道,这种问题她就不该问出来。 我当即跳到了周登的身边,将枪在手中迅速的转动,形成了一个圆盾,将那些烟雾刀片全部给震散。 但是当他最大的依仗被人破去,那种朝不保夕的恐惧再次袭上他的心头。他惶惶无措,但他知道,他要活着,即使失去尊严。 此时的灵儿死死的看着我,她摇着头,似乎是在昭示我,不想离开我。 虚空之中,只见一道涟漪浮现,一个又黑又丑的矮子带着死神般的笑容就这样凭空出现,一只手掌上面早已经凝聚了五道恐怖至极的可怕剑气。 洛丝丝点点头,怪不得这里的人普遍的修为比起他们那里的要好呢,原来是生活所迫,没有好的修为就不可能有什么好的生活。 有时候一次闭关就能闭关百年,但是一件事情已经消失了五百年,现在又为什么出现,洛丝丝现在可不相信肖老说的觉得自己身后的势力足够保护他们的话了。 第160章 李十月的李是我李家的李,与你那个李家又有何关? (感谢姑苏花掌柜投了1张月票。) 李望明看着被李十月抱在怀里的四眼小黑狗当真是有些无奈的,倒是李母在一旁对李望明解释说:“都是初生的幼崽,干净着呢。” 除了李十月怀里这只小黑狗之外,李家其他三只狗尽皆都是土黄色的。 石头更是直接把自己的那只小狗放在手心里头逗弄着,故意把手指伸进连牙 叶老头微微叹息一声,但正如他所说的一样,该来的,终究会来,想避,也避不开。 顾轻轻冲出去时已经晚了,贺哲被人扔下了海里,那激起的水花溅到了甲板上。 “进来一些人没有问题,但是只能现在在一些地方。任何人不能够打搅到我。”常兴说道。 陈阳的降龙棍也重重地砸到他头脑上面,这次祝雄霸的头脑真的被砸开花。 “没事,妈妈先挂了!”海婳挂断了电话后,直接让人去准备飞机了。 “呃”那这简单了,莫凡打电话给集团的技术,让他把找回里面所有被删除掉的邮件。 “我不像你,不要脸地勾引男人,心甘情愿地丢尽俊辰和乔家的面子。”夏莹莹的声音厉起来,她显然是想把事情宣扬出去。 “没事!关上门了,就没人知道。”叶子浩一脸坏笑的,故意的调戏说道。 “幸好轻轻那个孩子,天性善良,和她妈不是一个样。”江父不禁说道。 “那些仙晶的力量虽然精纯,但是没有这个味道好,而且作用不大。 她把南瓜对半切,把中间瓤和籽挖到盆子里,剩下的又分别切成了十几份,放进了锅里蒸。 而夜剑雨这里能一年就拿下阿银,最大可能是唐啸唐昊两人给了神助攻。 这般想着,心情变得美好起来,也不知何时,纷杂的大脑渐渐放空,沉入了甜美的梦乡。 没有再给刘云峰解释和说话的机会,卫兵们直接把刘云峰推了出去,在辕门之外斩首,头颅悬挂于旗杆之上。 在战刀的增幅下,楚休对金元素的掌控已经达到了融会贯通,斩出的这一刀更是威力惊人。 如今她已经恢复四成力量,就算再救个王二公子也不会到了触发封印反噬的地步。 周围医者瞬间哗然,个个被调起情绪,议论了半晌后,皆是愤怒地看向苏兰玖。 “噶…”头顶戴着一串念珠的鎹鸦振翅落在树梢,它语气平缓沉重,扭头看向身后。 尽管云海比楚休的修为高,这一刻还是被楚休所爆发的威势惊到。 夜家这么一根独苗,还是亲孙子大婚,夜老家主怎么可能不出现来主持大婚。 昨天采访中她说的那句是她很重要的人,还有今天采访中说只跟传绯闻,彻底点燃了宇皓宸心中的那把火。 双手按在墙壁上,像是壁虎一样的向上攀爬。二楼高越十几米,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病房的窗户前。 “你想利用他什么他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凡间少年而已。”飞电伸手握住殷晟的手腕,生怕陆玫会突然出手伤害他,语气比刚才更加森然,冷冷地问陆玫。 见斩月如此漫不经心的态度,汤姆等人都是将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给安稳的放回了肚子里。 “我们回去,该玩的也玩了,该去的也去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的不安心里空空的,好像少了点什么。 上次的事情老两口嘴上什么都没说,心里却不是滋味。他们一个劲的安慰凌雪,也安慰他们自己。自从凌雪好了以后,他们就天天盼着能听到喜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这个消息,两老人乐的合不拢嘴了。 第161章 以前没有?那就从我开始! (感谢瑜美人欧力给投了5张月票。) 八叔祖那伸着手指指点着李母的样子实在令人生厌! 李十月再是忍不了一点儿了,她调动内力,伸手抽出腰间柴刀,脚步向前,一瞬间就到了八叔祖身前,出刀,下劈,指断,落地。 在场的众人,哪怕就是八叔祖他自己个儿,都只是觉得一阵儿风飘过,地上就有了半根儿鲜活 任何一个套路都不可能瞬间完成翻盘的,要不然职业选手早该滚回去养猪了。 萧天身前,十道散发着凌厉武意的指芒浮现而出,连空间都是因此而扭曲。 韩处长似乎有万语千言,正要侃侃而谈,大伙的目光聚过来,他轻展眉心,瑞目放光,刚出狱时所带来的那种阴郁之气已经没剩多少,或者说渐渐散去。 “额,叶大人,这个珠子貌似很珍贵,而且看起来成色不错,我把玩一下。”诸葛瑾年把珠子握在手里,感觉到一股股温暖灵气从里面流转出来。 而在楼船逐渐停在古城前后,谁也没有发现,一道黑影,悄悄的跟随着楼船来到了此处。 这人还算可以,成王败寇,失败了不至于输不起,他看起来是那种拿起的放得下之人。 走了一程又一程,最后到达一个地方,向导说这个地方叫大树园子。就近的士兵随手一摸全是矮树,高的也有,夹杂其间。向导能看清了,士兵们也渐渐看清楚了,大树园子东面和北面散布着蒙古包。 沐千寻心中暗叹,她这中毒实实在在是装出来的,方才看着严重,实则都是假象。 想到进不了“猎鹰”,龙兵还是有点伤感的,这毕竟是他的梦想。而且这也意味着他和常晓若不能在一起战斗了。不过伤感还是短暂的,毕竟龙兵还年轻,还有机会参加“猎鹰”下一次的选拔。 看着远处的念力形成的人形,夏询的眼神令人难以捕捉的闪烁了下,随即,便恢复如常。 路旭东轻轻叹息了一下,没有吭声,我顿时就领悟过来,能勒索到人的照片,除了果照还能是什么 唐洛无名诀运转,一丝内劲透过银针涌入冈村太郎的身体,同时对两个老中医说了几个穴位。 我坐过几回路嫚兮的车,她开车的技术其实还算不错的,可晚上她大概真的是心神不宁,明明才开出来没多远,她就差点往路边的绿化带上撞。 而且她也说了,解药不一定能研制的出来,既然这样,我又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对这个孩子与他同生共死难道不更好吗 韩若冰张张嘴,本想说什么,可想到这家伙总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又懒得说了。 唐洛眼中一喜,狠狠一拳轰在了魁尸的脑袋上,把其轰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苏瑕怎么都想不明白,据姜晚好说,他身边从来不缺莺莺燕燕,而且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现在还来找她她想做什么 叶葳蕤死了,依旧是一身红衣,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再也没有醒过来。 路旭东仍然站在原来的地方,倒是刘珀均显然对我的转身就走很着急,可能在我走的时候他有试着想追上来,又纠结于路旭东的一动不动,所以就停在我们中间很着急的吼出那句话。 冬风拂面却不觉得寒冷,姜晚好半眯起眼睛,许久未见波澜的脸上隐约出现了笑意。 凤清夜虽然表面上残酷冷血,但毕竟还是个普通的凡人,是人就都会有感情的,他们相处了这些年,同吃同住,又怎会没有半分感情 “你!”艾家老太婆果然被四师父说到心口去了,她以前自己的身体,十分丑陋,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她现在得到一具这么漂亮性感的身体会这么的珍惜和宝贝。 “金羿,你实在有负寡人盛意,犯下如此滔天罪孽,你还有何话可说”玉帝舌绽春雷,谴责道。 “当!”流云仙剑与闪电卜一接触,顿时被打飞出去,剑身急抖。 下半场回到场上,不仅仅是张云泽,整只中国队,似乎都充满着一股愤怒感,张云泽面无表情,走到场边,接过了队友传的球,带向了前场。 恍惚中,前尘往事一起袭上心头,画面不停地自眼前悄然掠过,依稀如昨,梦回往昔,渐渐地淡如烟云,随风逝去。 这个相视而笑的温馨画面看在柳吟雪眼里却让她恨得生生咬碎了一口银牙。 一个强者走上主席台,那个强者外貌看上去不大,不到三十岁的样子。 深切的爱意与长久的委屈恐惧混合在一起就变成了扭曲的占有欲。 他亲亲她的额头,心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有精力关心别人的事,我果然对你太仁慈了吗 “子仙,如今你已与他团聚,我现在便把这千幻镜完整的传承给你。待一切结束后,你就和他下山去。”任清雪缓缓说道。 “圣上您多虑了,奴才并非气您,也并非要躲着您,而是宁亲王之事,奴才去办最为合适。”周安很严肃很正式的道。 古意很会做人,特意把一块腰内肉单独分出来,打包后送到了九天的手上。拖郑伟奇的福,部落这一次有了可以放开吃的肉食。 周安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不可描述的画面,受心魔影响,那些画面格外的真实。 第162章 这是什么?这就是神器! (感谢wonderful198投了4张月票。) 李望明一走,周兰花就牵着大壮抱着小壮转身就往外去,她可不想把自家男人拼命得来的银钱送给他们去建什么宗祠,那是他们家的钱! 李望水看看八叔祖,他叹了一口气出来就也是转头跟等在路边的周兰花一块儿离开了。 见李望水走了,麻子和痦子俩人转头就 微尘师父站在一旁,眼眸深邃,脸色凝重,直直的盯着窦战龙手上的白色铃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段力和陶虹这些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始终也产不下一个孩子来,现如今,他们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想要再生子,几乎是不可能的。苗疆段氏,是苗疆蛊术最远久的继承家族,也可以说是苗疆蛊术的发源家族之一。 原本素凝还担心圣光会将自己阻隔在外,然而她仍旧畅通无阻地穿过了法障。 千奕心里恼火,只是闷骚如他,任凭谁都瞧不出他的情绪来。千奕不好明着阻挠千帆,便采用迂回战术,他算准千帆什么时候来,便提前带素凝外出,让千帆扑空。 因为林易传下来的道统尚未成长起来,因此从纯阳道门借调了千余名仙人过来,接受并且维持正一道门留下来的产业,由林奕剑打理。 当神农济民出现在因果浮华妙树附近时,就被他所获知,莲花台前凭空地出现了一面水镜,镜中之人正是神农济民。 在窦战龙问出来这句话之后,老者身子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扭转过头来,一双精神矍铄的眸子中却是泛着犹如刀芒一般的光,冷冷的瞅了窦战龙一眼,随后,只是轻轻的瞥了站在窦战龙身后的唐白。 “那当然,一飞哥哥你教给我的方法我都有好好练习的。”苏天瑶得意的抬了抬下巴。 “谁不知道,王鉴明对王雅卓都是宠着捧着的,虽然有时候管得严,但是没听说过他对王雅卓发过脾气。”正因如此,罗峰才觉得奇怪。 听到这句话,龙海光身体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其他人也是都沉默了。 双人也都清楚,没有能够一直持续的言灵,琴乃年纪轻轻,能将这种等级的言灵维持到援军赶来,已经很不容易,再内讧的话,无疑是给敌人增添笑柄。 “门主说得极是,大家都是自己人!”门千烈闻言,心中大悦,随即便满笑着附和。 马车算不得有多平稳,忽然的停下来,让南景臣的脑袋直接往一旁的车壁倒去,明若华及时扯住南景臣的衣服,把他往自己的身上拉,才让他幸免于撞在车壁上。 就在宁峰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变化时,无数的流光瞬间一凝,宁峰背后出现了一尊散发着青光的龙相。 陈振的家庭情况,一般,父亲是市财政局的科员,一辈子没啥成绩,却也没什么差错,他妈妈在街道委员会上班。 “我早就听闻了,听闻是在海拔三千五百米左右的茶园,还是上百年的茶树了,我自是要喝一喝的。”南景臣满心期待的样子。 夜里太过安静,房间的隔音效果也并不好,这些声音在夜晚显得异常的嘈杂。 苏卿寒关掉校园网,没想到只是见个面而已,都能被这些人脑补出这些东西来。 大长老动怒了,一怒之下,把我们打回了原形,生生世世不得修行。 第163章 人多力量大! (感谢姑苏花掌柜投了1张月票。) 马三听过李十月所说,那是二话不说,直接拍着胸脯对李十月道:“我当是什么事儿 这点子事儿,你放心,直接包在哥哥我身上!” 这要求人办事,可不能就空口白牙的说,总得有求人办事的态度,还得给人一定好处,让人打心眼里愿意给你帮忙。 李十月直接找了纸 不知不觉中,眼前世界越来越模糊,步伐也不是很稳了。果然喝到幸福得晕过去 双袖一挥,秦舞阳身形如同幻影一般从原地消失,出现在天堂的碎片之上。天空中劲风呼啸,秦舞阳散去护体的真力,白袍猎猎作响,似欲乘风而去。 “我晕你噢!你把我带到你的未婚妻家去休息,你就不怕你的未婚妻介意吗”马伊伊感觉很是无语的说道。 又是一道惊雷闪过头顶,陌欢瞳打了个抖,莫北焱将她放在后座,从备用箱里拿了床毛毯给她裹在身上。 “你还笑得出来。”冷之清的眉头更皱了皱,怕萧曦曦出问题,所以只让她系了安全带,而他没有,这个开端直接导致了现在的悲剧。 秦舞阳在途中喝道:“焚天、煮海!”声音如玉石交击,十分有质感。 宗师们仍然是表情错愕中,带着一抹寻味。没有人惊慌,甚至没有人在意。要知道,这里汇集的是各地最杰出的人物,不管来的是什么人,他们也不可能慌『乱』。 卫洛缓步向他走来,她的笑容十分完美,清淡而宁静,仿佛是那静静盛开在料峭春风中的梅花,美中含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冷。 同时通过这次任务,他已经有些猜到沐首长最近的困惑是什么了。 这是一个中型超市,只有一层。每个住房区都会有一个这样的超市,提供给在这附近工作的人们和居民一些日常用品。 “那好,那我就帮你们做个中间人好了。”半天没有说话的毕虎这时点着头道。 “虚迷幻镜,这可是比特星除了源水晶以外的至尊至宝呀!”多多。 孟起听完高铭的话,又是朝镇子里看了过去,他观察了好半天,脸上露出了一个十分古怪的表情。 叶寒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松开双臂,抽开身子迅速跃下灵狐之背,一个纵身出现在灵狐前行的道路前,张开双臂,将灵狐拦下。 谁料人家珩少就不吃商场那世俗套,人家可不是什么人都打得热火朝天的。 黄玄灵暗叹这星云陨铁明珠暗投,落在了这个没人修真的世界里,故此也没有多少识货之人,懂得欣赏它的价值。 徐焰不再使用什么招数,他开始操控这片火之领域,使得周围的火焰朝叶寒和白君夜汇去,想要以此来将两人烧死。 叶寒抽出赤龙戟,一个健步朝魔王谷深处狂奔而去。那黑魔王的魂体依旧在与白泽遗种抗衡着,一时半会儿也难结束,这便限制了白泽遗种,它也没办法脱身。 中医和五行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在中医看来,只要找到两样事物之间相生相克的关系,任何的疾病都是有可能治愈,相对的,任何的毒素也都是能够寻找到去除的办法的。 “子平,还有脚步,不要光看双手。”见管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肖毅出言提醒道,步战之中无法借到战马之力,对脚步的要求就会更高,通过位移消劲借力更需要协调。 第164章 各有心思 (感谢raahong投了2张月票。) 屋里只一盏昏黄的油灯发出了些许光亮来,李有福看着李世阳给他的回信上头写的话:“阿爷不可以像拿捏一般小女娘那样儿来逼迫李十月低头世间又有几个小女娘敢于伸手杀人 阿爷再这般下去,把李十月推到我等的对立面上,李氏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见一辆银色面包车驶进了左边的分岔路,而这辆银色的面包车正是带走秋梅他们的那辆有划痕的面包车。 “不!”张天师怒吼,他双手抱着头,感觉到了识海内一阵惊雷般炸响,他元神受伤了。 只要他们成功,那么今天雄云集团的大楼就算铁定是要被烧个稀巴烂。 战斗结束的出乎意料的轻松,摸着下巴,同天已经是在考虑是不是多弄一点好处了,毕竟现在玩家的数量依旧是在一个恐怖的数字之上。 像他们这些人,你退一步他们便会进十步,最终将你逼得无路可退,才是他们的目的,所以一开始便是要表露出自己并非好惹的,让他们适可而止。 眼下阴间酒的老板徐巧巧答应帮我除掉西山的那老妖怪,在此之前我必须想办法救出清婉。 虽然心里是有千百个不乐意,但是我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今天晚上我只能睡在叶蓉的房间里面。 那银针瞧得董如心疼不已,虽然知道他是在救孩子,可是看在眼里就是疼在心里,难免觉得难过。 还有沈林风的父亲,从来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可是他的自私,就把沈林风想要的生活断送了,成为了壮大自己的筹码,奔上了自己的人生新高度。 陈肖然笑说:“相互安慰。”顾紫月说得也没有,这的确也有安慰自己的成分,算是相互安慰。 “这个时候过来”靳水月闻言微微蹙眉,虽然肚子饿了,但是还是决定先见见戴佳氏,毕竟自从二格格嫁到纳喇家去后,戴佳氏这是第一次来王府呢,总得给人家点面子,那可是二格格的婆婆,王府的亲家。 还是那么娇美如花,与之前不同,似乎身上多了一层高贵的气质。 “我们这次可没有英灵四守……叶苏他现在正在设法阻止暴走的神行者,即便是赢了,估计也是惨胜……”林葬下意识的推断道,不过这一番话,倒是被丁绮听了个满的。 然后陈俊就看到一个戴着头套的人,他刚想跑就被陈俊轻松制服。 聂广星看了一眼淮知安年轻的面庞,心中有了底,脸上露出笑容。 凉欣儿点点头与顾卫更加的深入到迷宫深处,越到里面迷雾更加的浓烈。 “淮知安……”蒋松有些意外,他记得前不久陛下曾将曲兰镇的一座山头赐给了一个道士,似乎也是淮知安 超脱之下,任何修士都要受到光阴长河的制约,淮知安和山语两人自然也不例外。 里面要么就是左右护法,要么就是护麒法王,要么就是天罡近卫驻守着。 在给你升官加爵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给予了你相应的报酬,如果你依旧是居功自傲的话,那无疑是寻死之路。 明朗这一下,显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因为,她只想把玻璃瓶敲碎,没有想砸他的脑袋,所以明哥的大脑袋被明朗这一砸,倒没有什么大碍。 第165章 李记造纸坊建成! (感谢碧绿的丁公藤投了1张月票。) 等地里的谷子发了芽的时候,河滩边上那好大一片的地的地基也是打好了的。 要说,这不过才七八天,这么老大一片的地哪里就能这么快的干成了 还是钱的作用! 一开头,赵有财和赵有田拉着赵油家的二十来个人来给李十月家干活,李十月这边的人也都上了。 一直走到最里面时,只见前面有个最大的山洞,里面妖气滚滚,骇人无比,妖气中似乎有不少眼睛盯过来。 叶浩一句话,就让所有人摆着胸脯保证叶浩,之后无论叶浩想要抢夺神秘石板,他们都会鼎力相助,绝不含糊。 周凤尘每次都表现出一副重伤的样子,张鹤年四人心里有底,追的更加起劲。 两人的交手,并没有太多的留手,每一次出手,几乎都是歇尽全力。 尤其是洛天的剑阵,简直就是大杀器,每次出现都能够让二当家的血线肉眼可见的下降。 一切似乎都已经在红后被关闭,李阳等轮回者被抓捕镇压后而结束。 黑渊城经过多年发展,加上一直以来的安定,使这除了各方势力与散修灵者外,还有着众多的普通居民。 “饶命,上仙,我可以把妖丹给你,只要你饶我一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恶了,我修行了上千年,您就饶了我!”妖王不住的求饶。 苦心是“仙盟”江南三堂的总堂主,手下弟子近千,大部分都被他折服,要是他在,事情好办的多,只是最近他去了东海办事。 梵天把陈欣的光圈放在了自己胸口的地方,踉踉跄跄的往大殿外走去。 两人到御道时,就见齐羽如沐春风的走来,走在他身边的除了子衿之外,还有花神宫的倾衣上神。 此刻身处于一片虚空,周围空空荡荡,范围不知几何,只有在无比遥远的几个方向,能看到万千星辰排列组合成的一座座无比玄奥的星图。 顾景禹本来还想再说,但在魏语芊眼神的威胁下,赶紧闭上了嘴。 没有急着入座,而是单手撑到桌子上,像是担心大家误会的不够深似的,稍稍俯身,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穆丫,你别走!”见穆栀把被子放下,在茶几上一声脆响,以为她真要走了赶紧拉住她。 见到楚渊配合,若离才舒了一口气,她不会接受他,更是不想伤害他,但愿日后他能明白她的处境,能明白她的苦衷。 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手脚下意识地拼命挣扎,却被他身子压了个结实,全然动弹不得。 张可遇想要冲出去,奈何敌人还是很强大的,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竟敢说她重!穆栀气得牙痒痒,恨不得踩废这只脚的时候,便隐约听见房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这次也算给他一番教训了。”仙殿尊者淡淡环视四周,魔球已毁,而魔界损失惨重,连天魔自己都损失了五成魔气。 “这秦二少负了他人的心,这是对方在报复呢。”米夭夭轻声说道。 直接连着根带着土把这根人参直接刨了出来,但是上面还沾了相当多的土,根本看不见根丝。 金锦香去看林夫人,她坐在床上嘟嘟囔囔。身侧是她的贴身丫鬟和婆子,她们是不敢得罪金锦香的。 而他若想在离职前拿走监控视频——何亮的性子外向,在海城卫视时同技术部的人关系很不错,常常在机房混——神不知鬼不觉取走监控视频对他来说,并不难办到。 第166章 俺们终于活得像个人了! (感谢书友投了5张月票。) 李十月这话说得自然是开玩笑的了,这大半个多月以来,赵有财和赵有田兄弟俩那是真干啊! 不光每天组织着赵油家的人坐车来刘家屯干活,还帮李十月分配着人力,谁干木工,谁干泥工,就是那做饭的事儿也是每日里都帮着看。 所以,李十月就说多 “不必如此,今日朕只是微服而来,你又何罪之有”叶宇摆了摆手,迅速平复自己的情绪。 借着隐隐月光,叶宇见吐在地上的鲜血有了些许红艳,又觉得口中的血渍不在腥臭,他认为应该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 “这位先生说的没错,而且凑巧的是,我们明天就会有一场拍卖会。到时候,恰好有飞渡能够装列的真元阵列拍卖。”那售货员适时的透露了这个消息给林放。 密密麻麻的字页,却总是静不下心来,要么想起仙客鸟,要么想起那些死在手上的侠少。 而在中国的汉代,便已经有了这种东西的雏形称之为“穷绔”,不过所用材质均是厚实一些的织物或皮制品。 “那我让人早早给你们准备马车去,再带上些土仪回去。”王妃挥了挥手,招来嬷嬷吩咐下去。 隐约传来砸门声,秦先羽眼睛倏地睁开,翻身起床,手上便握住了那一柄宝剑。 黑子知道自己个儿,推不开坐在石头上的大壮。他又不是以前的时候没试过。但每次都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壮娶了雀儿姐当婆子!黑子想着想着,便望向了不远处的三人。 论身份。秦先羽乃是一代弟子,对于四代弟子而言。乃是祖师爷一辈。论修为,此行年轻一辈均是尚未成仙者,而秦先羽虽也未成仙,但却是一十三寸金汤玉液的龙虎大圆满巅峰,堪敌伪仙之流。 尼克斯上上下下到处充斥着的矛盾早已将这支尼克斯队彻底的摧毁了!骑士队想输恐怕都困难。 叶泽涛就明白了,方起雄对这个郭伟全是经过了详细的了解的,这到是省了自己不少的事情。 不过以谢云的修为就是撑死了也就是初窃门径罢了,那耀日当空岂是他能够施展的。 “祖爷爷!”元通深吸了口气,目光回转一旁众人,脸上满是挂不住,一旁随他前来的人也满是疑惑,这老农真是你祖爷爷 一般的驱魔师或者骑士,绝对不会和这样的家伙扯上任何关系,虽然权利大,福利也很不错,不过因为所做的工作太过于阴暗,就算是阿尔托利亚也需要考虑。 总之,我抱住了沙耶加,之后轻轻将她放到了床上,吻住了她的双唇。 咴儿咴儿!魔魇兴奋的叫着,姜风突然感觉一阵威压起来,然后瞳孔放大,只见迷雾中走出一个庞然大物,以排上倒海之势向着姜风压来。 结束通信后,我把狂信者部队的十个队长召集起来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会议上很多人表示应该加速前进,也有少部分人要求保持原状。 “嘿嘿,都老朋友了,这临走怎么也要送他们点礼物不是!”墨峰说着,他的身前闪动起了一阵阵的光芒,光芒闪动之中墨峰就感觉自己的身子仿佛飘飞了起来,墨峰紧闭双眼,他的心中不断的念着关于灵境的一切。 “这算不算是一种灵魂攻击呢”墨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算是什么,但是毫无疑问,他的这种构想如果真的能够成功,那墨峰本身的实力绝对是质的飞跃。 第167章 啊!这还是我的小女娘啊! (感谢私享阳光味道投了2张月票。) 看着赵家兄弟互相搀扶着离开了自家的院子,李十月这才回过头和李秋天面对面的笑了出来。 “你看给人兄弟俩吓的!” “我就说嘛,怎么就这么突然的,又跪又哭又要扇巴掌还和咱们说自己的凄惨身世呢 这是在屯子里听到了我的恶名,知道我连自己个儿族里的人 武子刚心中一惊,正准备用手去抓,他突然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深入灵魂的痛。 走进教室,逸轩第一眼就去寻找巧梅,结果和巧梅的视线刚刚好撞在了一起,巧梅立即就躲开了。 想到这,林酝忍不住哀伤起来,他比不过那些年轻的男子的,更何况他的样貌也不是特别突出的那种。 明隐看着这无情的大火,烧了病房,烧了药房,烧遍整个医馆,在那里哀号。 被纪卿年一阵训斥,明隐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微张着嘴巴,半晌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辰星满布的夜空好似心中点点滴滴的想念在某一处若隐若现,能够感触而不可捉摸,一阵阵的清风掠发而过恰如那曾经的关怀温柔且轻抚心脾令人如痴如醉。 它从一进入32强比赛开始就不断刷新着人们的认知,就比如多年不见的ga超级进化,在本届同时出现了好几次,不知道这些有没有人大家感到兴奋那。 还有,电机控制驱动系统,我们的与世界先进科技相比,直接就不是一个档次。 “你知道为什么你那么大没有一点点的成就就因为你一天到晚闲的像条鱼一样,我看你就是一个咸鸭蛋!人家天天陪你吃面条,心情不好想吃点水饺怎么了”陆琳新怼了回去。 他还是圣境初境,对于道主境根本不了解,自然看不穿这条大道超脱了天道,是一条独立的大道,但饶是如此,他也感到恐怖万分,毕竟现在的他亦是没有完全的掌握一条大道,领域境的修士才能够完整的掌握一条大道。 他借助右胸膛内的气息,缓解了唐晓灵体内的阴煞之气,却也让左胸膛的黑气再次扩散了几分。 重剑老者和执盾老者见此,也是完全傻眼了,整个表情都是呆滞的。 12年前,乔颜的姑姑乔云漫迷恋上了一个很有钱的男人,做了他的三,乔家岌岌可危,资金断裂,乔颜的父亲和她的姑姑为了上位,得到男人更多的资源,逼死了男人的原配老婆。 仿佛早就料到这般情况一样,萧烨双手枕在脑后,望着低头不语的叶知冰笑道。 乔颜忐忑不安,她甚至对忽然出现的厉景行充满了深深的恐惧感。 但不管是四大家族,还是四大邪恶组织,以及四大宗门,都位居中原。 就在某人在心中对于这个前台接待赞不绝口的时候,叶知冰一时间算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罗素也很期待红堡的嘉奖,感觉这一次至少还能再奖励五万名农奴,毕竟又为影焰大公国开辟了一块温暖飞地,实打实的强大了影焰巨龙的实力。 在这一块,罗素非常有自知之明,他并非军事家,所需要学习的内容还很多。 程龙和李联杰就是以敢打敢拼的武打明星形象,赢得了无数观众的喜爱和认可。 瞬间,那先知的面孔变得极度寒冷,同时一阵强大的‘精’神威压从他的身体散发出来,朝着赵俊杰包围过去。 第168章 头刀纸就是拿来擦屁屁的! (感谢wonderful198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最后还是没有接李母递过来的专门给石头攒的银子,她把李母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头去,抱着李母,她心里并没有凉凉。 她理解李母。 角色调换,假如她是李母,自己亲生的孩子被不知是甚的东西“夺舍”了去,变成了占据了自己孩子躯壳的东西,这又能让 在要塞的外围还有一些工厂,种植场,养殖场等地,只是因为堕落之子降临在即,那些工作的人基本上已经全部都回到了这座要塞,然后等待着这一次的降临,要是侥幸能够活过这一次的收割。那么他们还要回去工作。 谢流萤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又呼出了那口浊气,挤出了笑容,保持着仪态,喝了口茶。 她既不因为发现凶手的功劳而沾沾自喜,也不会在神庙的牌子底下刻意卑微。 “哼,乐仔你以为鸡哥为什么要叫阿华来这里帮我”但是他没有等乐仔想明白就继续回答,“阿华是鸡哥的司机,他在这里就说明一切都是鸡哥的意思。 而且,很明显这地窖内的几盆柴火还未完全熄灭,地窖的温度确实也比室外高一些。 安静落座后一言不发,时不时掏出镜子看看,要么就魂不守舍。兰疏影敢打包票,台上这一件件拍卖品无论怎么价值连城,都不在她眼中。 虽说谢流萤已经在叫人取唢呐过来,但场内还是有不死心的人,在偷偷的议论着。 随行管家发出了一声叹息。回公子,我去之时,时空塔已经关闭。没有任何开放的意思。 于是乎,俺顺利的跟他要到了一些,穿越后,需要用到的“物资”。比如大额支票数张。 “肯定是你长的太好看了,让国师也为之侧目。”谢流萤不紧不慢的道。 清晨柔和的日光透过暖色系的布艺窗帘,照进布置温馨的卧房,席以筝缓缓睁开眼。身边似是有具温暖的侗体贴着自己,呼吸声轻缓地传来。呵呵,原来不是梦,自己是真的与霍俊结婚了。 今天是龙堂的大日子,作为现任龙头大谗的卫队自然要担负起会场的警戒任务,每名堂主只允许带二个随从,而且十二个堂主都是由总堂派人去接的,凯隆庄园绝对是个秘密所在,即便如此也容不得半分松懈。 通天如此做为,倒是令准提佛母微微有些诧异。即便其金身法相再是不堪,可也是圣人神通,若是通天被其击中,定然也会受伤。可眼下通天却是并未做出丝毫防御,更是连青萍剑也未举起,便直接冲将过来。 当然,这对陆建也不是坏事,而且郭奕打算暗中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新概念广告运行良好,他不妨给他一部分股份,让他成为新概念广告的老板之一。 “多谢尊者,也多谢师傅教诲,徒儿记下了。”席以筝虔诚点点头,因躺靠在床上不好动,只得歉意地笑笑。 这家伙打扮很有一手,再加上已经有近一年的时间没在京城‘露’面,原本就和他不怎么熟悉的将领一时半刻间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个敢开口说出这番话的家伙会是沈崇名。 其实。人家用的是一种高科技的特制皮革。颜色和车底的脚垫是同一个颜色。能够根据光线的不同产生折射。使人在短时间内产生错觉。以为那就是脚垫。只要杨宁在上车前没有看出异常。到了车上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第169章 来自严九娘的回信!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有了这次的头刀纸,往后这两日李记造纸坊那是紧紧的赶着时间给李十月弄出来了三大箱子纸。 且因着这是自己家也出了份子钱的,也是自己个儿家的产业,李望水他们那是天刚蒙蒙亮就先去地里,等忙完了地里的活计,赶紧的回家吃过饭食,就去造纸坊 端木子兮这才醒过神来,单臂一扬,把傲视华夏的生命值补满了。 王冬决定在此练成风影,灵力大陆上强者众多,万一有人要加害自己,还可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嘛,他不会主动惹事,但也不会容人欺负。 纳兰冰见老夫人兴致这么高,也不忍心打击她,只能不语的笑笑,心里还是在对头上繁重的头面翻白眼。 前方还有不少进城之人在排队等候,王冬和竹怡也只好排在那些人之后,等待着检查。 这让他愤恨的同时又有些担心,按照族规,村里只要有人突破到灵心境可以选择挑战族长,如果挑战成功可以成为新的族长,如果失败就进去后山潜修,为未来进入灵力大陆做准备,当然也可以直接选择进入后山潜修。 金焰鹰王虽然不知木凌就缀再身后,但也怕他猜测出一些什么,于是一路上风驰电掣,不敢有丝毫停滞的甘露,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赶到了凤凰山。 “石开”袁擎看到了石开的变化,在雪峰这段日子元同城的发生的一切袁擎也曾听石开说起,现在天绝盟的人出现石开这个表现袁擎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见到王爷,你也不跪下行礼吗”如意上下扫了她一眼,娇声喝道。 耶律莱是典型的苍北人,身材高大威猛,五官立体有形,尤其是他那一双狐狸眼,极其迷人。 若说众人对之前战平岩武王的战绩还有所怀疑的话,那前些时候圣城之外举手之间将一尊燃烧三花的魔剑神王强者镇压,便再也没有人敢有所怀疑了。 刘辉和梅鹏来到巴山丽人医院。经过几天的办理,手续终于办了下来,现在这间医院在法律上已经完全属于刘辉。 “那有什么,伯父伯母一起来了,我一样请客,你是我老大,我自然会像对自己父母一样尊敬他们,请自己父母吃饭,那有什么,再正常不过的就这么说定了,我在钓鱼台订上一桌,晚上我请客”陈狗蛋说?笑? 不大会儿,靳明甫到了,石磊早就点好了东西,也不清楚靳明甫的口味,但是平京人,大致的方向石磊还是摸得着的。总之也点了吃不完的份量和数量,桌子上倒是摆了满满一桌。 一条巨大的红sè光尾从天空出现,犹如一条红sè星河,扫向罗岚一深暗之主和未来之主联手出击,勉强击溃红sè光尾,而他们自身的化身神体炸开,迅速血肉重生,但力量下降。 宋军打了一个电话,主食就上来了,是馒头和汤,还有一盆大锅菜。 “他在这里,”一个眼睛的佣兵突然看到树上闪过一道黑影,立即大叫了起来。 红岩麟兽顿时觉得周围空间凝固,接着空间扭动一道强大的压力骤然螺旋似的爆发落在身上,顿感不妙急忙嘶吼一声全力爆发力量去抗衡挣脱。 “那,那你会心疼不”。林大姑娘看上去好像没多少羞涩的样子,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江风,但是从她有点断续的语调之中还是听出来一丝的不寻常。 第170章 喏,二叔,这些你可劲儿使唤! (感谢1jy投了1张月票。) “龙骧军” 李十月看着这三个字,她是真的对于“龙骧军”一无所知,想着回头是不是能去兴盛楼里头买消息看看这龙骧军是在何处哪一位将军掌控隶属于哪一方 不过,等李十月再往下读下去,就看到严九娘十分贴心的都给解释了出来。 原来这龙骧军乃是幽州节度 而且前天自己可是送了厚礼的,这要是拿不下这件事,自己的礼可就白送了。 先是莫名其妙‘欺负’了大臻王朝的太皇太后,又莫名其妙白嫖了一顿长公主的海鲜大餐……天底下哪个男人有这么倒霉 不远处,杨狸和古丽娜凑到了一起,奇怪的组合,两人互相阴阳、斗嘴。 这片唐人街的楼房普遍不高,一般是三四层高的样子,看上去也都是挺有年代感的那种了。 这些植物好似有吞噬人心的力量,让人看到一眼之后,就忍不住想看第二眼。 实在是今天的事,到底让她有些气愤,所以在知道许建设猎了一头野猪回来的时候。 那便是姜盼盼,也很可笑,这些人甚至都认不出此时的姜盼盼,却在这里疯狂叫嚣。 说完他将双手抬起对准摄像头,在聚焦后能看到他的手在不断轻微抖动。 只淡淡一句,宁卿便知道了其中厉害之处。若是被师父他老人家知道她又接了私单,脚怕真会被打断。 好在许如意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自己会想着帮着干点活,张琴芬也不算太累。 即使是雍正爷本身就是一个心思十分深的人,但这也并不代表着他在每一件事的背后,都是这么充满算计的。尤其是,婉婉其实相信,皇后会好好照顾言蹊的。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黎阳慢悠悠的醒了过来,刚醒过来,迎接黎阳的就是欲裂的头痛感,黎阳双手使劲的揉着太阳穴,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 如果没有他提前通风报信,我想我和秦开将赔得底撂不说,还得背负巨额的债务。 据说东方威源宗后期,东方枯源宗中期,东方雨源皇巅峰。他们地位尊贵有权废除族长,在危机时刻他们才会出手帮助家族度过难关。 “萱萱,你去侧面草地,把你的毒液喷洒在野草上。”张扬信心满满的说道。 森白尖锐的獠牙自绿绿嘴中蔓延而出,一股股可怖的气机席卷而出,更有滚滚黝黑鬼气弥漫。 其实,黄一他们也算不上年轻,四十来岁的样子,但是和这些活了五六十年的老古董比起来,确实是年轻很多。 江深把它放回原来的位置,把纸条拿到厕所里,看着水把它冲走。 苏珞璃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苏雪琪必然知道了所有事情。明明知道了什么,还想来看笑话真是幼稚。 “孩儿叩见祖爷爷”说着东方鑫挣扎的想站起来可是全身剧痛让他无能为力。 不得不说这老师讲课的水平还是不错的,只可惜这进度实在让孔兴听的有些犯困。 至于谢家那边,他也管不着了,反正是两个神仙打架,他也『插』不上手,乖乖的看着就行了。 “泡沫世界是你的那个泡沫世界”我诧异的看着路西菲尔,有些不可思议。 “是因为我要被调到京都去了,所以想把钥匙留下。”冷冰心就着清净的这一会儿事情都说了出来。 第171章 咱们是一家人。 (感谢胖胖虎10投了2张月票。) 李望明倒是没想到自家的造纸坊这么快的就做出了纸来。 他上前从木箱之中拿出了一小摞纸到手中,上手摸了摸,看了看,感受了一下这纸张的厚度和手感后,他就面色带笑的对着李十月说:“这才几天,就能出这般的纸已很是厉害了! 这纸摸着该是适合书写的,若是开个铺子 不过不管怎么样,对于现在的孙策而言,这座城都绝对出现的莫名其妙,若非一直跟随着他的那几位亲兵同样看到了那座城,孙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视。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可笑了,众人心简直怀疑,这次针对大众的阴谋到底是谁在策划的。简直低劣到了极点。 “怎么林总,是不是有些为难”望着林鸿飞惊愕的表情。程敏心不由得笑起来,她就知道林鸿飞的反应好不到哪里去。 仔细看时,他便看到在高速上升,什么天空、白云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了一片模糊的光影,就在这些光影之,一圈圆形的彩色光波正随着他一起向上疾升着。 正思索间,又是一名汉子走了上来,看他单手持了一面大盾牌,高达五尺,大约双肩宽窄。那人行到近处,随即半蹲下来,将盾牌立在卢云面前。 还好,刘坤这家伙还是很会做人……虽然是吃火锅,但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找一家火锅店,否则那丢的可就是白行长自己的面子了。 问题中的问题,似乎没人肯出头,大家都抻胳膊拐别人。自己就是不去。 再没半分工犹豫,十余人纵身而上以两人一组他们肩并肩、背靠背,展开最后的撕杀,哪怕他们最后全死,但如果将公主送出去了,那也不能让他们减轻一些心中的愧疚。 就在林锋皱着眉头,苦思冥想怎么能够让法器晋级,或者怎么能够自身晋级的时候,脑海中却是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兰帝心里压根就没打算采纳所谓的办法,但也有些好奇起来,实在想不通,天玄大帝有什么办法能左右兼顾的,就追问起照。 “入乡随俗,以后见识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呵呵。”阳奉天笑道。 不过上一代海皇离奇死亡之后,就没有过多的信息传递给敖风,敖风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至于怎么开启,它没有一丝头绪。 蓬莱仙门见蛤蟆形妖蛮仍未攻下,又显出虎形妖蛮,这时候不知道是该倒霉还是该欣喜。 李福梦发现不对劲,蒋华也愣了下,不过瞬间释然,以为是庄建要将结婚的事情公开,补办一个婚礼,要不然怎么会告诉其他人。 “还有其他人逃出来了吗”不过好在这个时候,有人转移了话题。 当看到朱涭灵的时候,杜成义大吃一惊,因为他之前已经见过了朱涭灵。 “雷克瑞斯大人,刚才那道伟大的神光降临之时,似乎暗尊魔神的气息都爆发了,您能够在暗尊魔神的攻击下面逃生,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历练者用狂热的目光看着雷克瑞斯。 下一刻,他们还没来得急有所动作,突然发现,整片空间猛的一震。 毕轩盛穿戴得整整齐齐,一副心静自然凉的镇定模样,实则已是汗湿重衫,强作姿态罢了。 毕竟这里已经破去,马上禁制便会消失,我想你既然是仙界的,应该懂得取舍,与我一起离开可好”董树强劝道。 第172章 一出兄弟阋墙,你死我活的权力游戏。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李母也是豁出去了,她竟是给了郑梅娘钱,让她现去成衣铺里头给李十月买了一身儿娇嫩的桃红色的衣裙回来。 李十月是真的大无语,她不懂李母为啥对她的穿衣打扮外貌上有这么大的执念。 往日里她顶着个男子发髻,穿着一身儿灰扑扑方便干活 这种程度的计划,只要认真查证,根本不用太多的手段就能锁定幕后的两人。 我以为会纠结很久的事情,就以这样的形式解决了,我忽然间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 只怪夜魇的威名太盛,也只有他们才有资格发出通缉令,无论是保命也好,为了装备也罢,从此中炎队很难找到盟友了。 目光看着洞口外处的一片丛林中,神情变动,在感应中,在那里似乎有些什么异同。 就是怕你们会误会,我与之前的食猿雕一族是一伙的,所以特地独自前来。 三族在战场上乱成了一锅粥,谁也不愿收手,就这么彼此僵持,居然硬生生的僵持了两年。 而那地心源莲的距离并不远,几个呼吸的距离便是到达了它面前。 蓝若歆费尽力气的扭过头,看向云腾孤单哀伤的背影,心里疑惑,他说的是真是假想起吼天他们,蓝若歆的心里居然升起了一丝丝希望。 说实话以我的性格我真的不在意那些,但是确实还是给我带来了困扰!本来还慢慢在解释,最后都懒得解释了,谁只要一问起来,我就连话都不说转身就走了。 宇智波斑这才反应过来,马克贝因怎么忽然就消失了,还跑到了前面去,那不是自我暴露了吗 “只要你把温婉婉的联系方式告诉我,而且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刊登有关她的事情,这一百万就是你的了!”温思嘉非常豪爽的说道。 所以,他便这样怒声吼着夏穆寒,质问他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所有人都被苏木的话震撼了,所有人的眼睛都湿润了。他们只知道苏木贱,只知道苏木心狠手辣,只知道苏木医术惊人,只知道苏木无利不起早。 但是黑市的价格相当的不稳定,可能你卖的时候价钱很低,但是要买回来却是需要很高的价格。 福儿手上的托盘之中只有一碗清粥和一些配菜,并不见上午用的汤药,显然是谢丹娘她们以为自己喝了药,就该狠狠地睡上好几日,所以每日只吩咐福儿煎上一次药。 偏房的灯光昏黄暗淡,可他明亮的眸子,却像是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一般。 也是这个时候,她松开了他,缓缓抬起头,看着他,嘴唇上一片殷红,嘴角噙着一滴血,并非她的,而是他的。 “你担心他做什么,我早已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了,不用理会他。”听到林殊然提起来这个男人的名字,夏穆寒的热情瞬间掉落了下去。 “怎么坐在这边!走!一起去看看干爹!干爹对你一直很是念唠的!”王忠勇拉着肖云飞的手,就要往里面的房间走去。 怪面人闪身欺身到了陆琳琅身边,就要动手,忽然人影一晃,一股无形的力量逼得他不得不往后退出了数丈。 “陈虎被杀和你没有什么关系的,走上这条道,迟早有一天,都会是这样的结果,没有人会怪你的!”肖云飞平静地说道。 “我……我们真的不知道!”两个保安继续后退着,有些心虚地说道。 玉净瓶能产生灵液是不错,可就算他富可敌国,能跟家族势力相比吗。要知道,秦家比许家更庞大,关系网遍布大江南北。 回到洞内,燧人反复琢磨这位老者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帮助伏羲他今日到此难道只为占我便宜还是另有图谋或者是来探虚实他因何自称是我师叔却又为何不战而走等等诸多问题,着实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哗啦啦——”西南角倒了一片屋舍,隐隐有个庞大的黑影出现在电闪雷鸣的黑暗中。 “行了,泼猴,梦儿有什么过人之处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我们要进入战场,你要跟着一起吗”雪王看到林语梦脸色不愉,连忙出言差开话题。 “冷媚!”李天启看到了那紫衣姑娘居然是不久前才向自己透露圆真大师下落的冷媚,一脸的惊讶。 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慈祥的父亲,温柔的母亲,他们一家子其乐融融,母慈子孝。 城内人口众多戾气冲天,你很难找到一个没杀过人的雏;正因如此,那林立满街的铺面生意出奇的好,以炼器和丹药最为紧俏,供不应求。 燕真也同样的感觉到,自己身上受的伤势真的很重很重,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要逃都很难逃了,看来自己真要死在这一招之下。 之前还是要废了王辰的双手,而现在,罗永成显然已经改口,声称要直接弄死王辰。 自从赫连托死后,左贤王与骨都府就没再有过瓜葛,更重要的是这位赫连锦彦从不在单于那里,与他争权夺势,所以,令左贤王对他的看法不同于赫连托。 论吃相,阿草不在二蛋之下,豁嘴张得前所未有的大,兔身金光大赞耀阳天地,谷神心更不客气,跳动节奏极为强劲,那是吞吐之力的象征。 所以在让两地坚守待援的同时,杨行密又迅速下令让史俨为将,侯瓒为副,率领两千骑兵南下增援湖州,以骚扰为主,牵制钱镠军的攻城速度。 无念无识,陆羽不知道自己运行了多少遍,只觉得每经过一个周天的运行,身体都会欢呼雀跃一次,经脉穴道都被强化一分。 只要将对方丢到空间中,才会构建空间,才会构建循环,连最初始的第一步都没完成,怎么会消耗力量 此话很有道理,安子沉默,太虚火种继续熊燃,金玉盆骨已有软化之相。 如今也是在李素素的提醒下,楚尘才发觉,这上面印有燕州的标记。 第173章 他是被逼的啊! (感谢胖胖虎10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她这只不过就听了半场戏,就觉出这么个味儿来了。 数次与李十月一块儿出门,遇见过刘潭和刘淑多次的李秋天和李望明两人,自然也是觉得这戏是意有所指。 李秋天和李望明两人看着台下咿咿呀呀的唱戏人,他俩同时放下筷子,与拿着汤匙喝汤的李十月看对了眼去。 “把我送到她身边。”莫凡痛哭流涕地说道,他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老板的脸彻彻底底黑了,不断调那个按钮,转盘已经是最高速,林夕的飞镖却准确无误地击中。 庆幸的是那个旧疾竟真不再发作,他可以抱着心爱之人不再心痛难忍,迫于无奈一次次的推开她。 “暖暖……”南辞见荣姬离开后,慌忙的赶去找慕暖,而此时的慕暖已经拖着白甜甜到了伏羲山的山门,再走几步就出了这座破山了。 “工厂能赚到钱,你们一个都不会落下,大家都有赚大钱的机会。”遥田激昂地说道,工人们听了她的话一个个热血沸腾,憋了这么久,现在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 陈淼是严令不允许督察大队跟警卫总队起冲突,遇事尽量忍让,若不是这样,双方早就爆发冲突了。 三条鱼我分别用了三种方式来做,一个红烧鲤鱼;一个清蒸白条;还有一个麻辣水煮鱼,怎么说也算得上海鲜大餐了。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去找解药吗可是你连毒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去找解药”慕容亦白的话令白甜甜更加的沮丧了。 “南辞你怎么在这里”云云不合时宜的出现在此处,看着满地的落叶和气喘吁吁的南辞,不明所以。 原本王月天以为马经武身上的那份藏宝图乃是三绝宗本宗为寻找三绝武圣下落所绘制的地图,但现在看来,这地图的来源恐怕另有隐情。 他也不想想,几千年前没有发展出现代科技的普通人都能用阴谋将他挫败,而几千年后的今天,就算没有其他五级,他的结局也只可能是失败。 “怎么不能住,我都住了20年了,你难道见我变成鬼了吗”我没好气地应声道。 一人一狗之间也因为这句话关系也拉近了不少,最起码没有了看对方不顺眼的感觉。 “莫非魔法三神的目的是要把卡玛泰姬打造成类似于教廷那样的存在”帕奇被他突然冒出的想法给惊呆了,不由低声惊呼了起来。 于是,阿黄遂老老实实道:“其实我在宇凌星呆过一阵子,如今回到地球,也是从巨人星传送过来的,”说着将自己被迫落入空间裂缝、无奈穿越空间壁垒落到巨人星一事,对老邪简略述说一遍。 “我给你买的衬衣我自己已经提回家了,再说了,我买了也不可能让人送过去给你,我直接给你带回家不是更好吗”我话语里忍不住有了一丝微微的怒气。 如果有半分的机遇,那么自己就要努力的去争取,绝对不想要随意的打破自己生活的轨迹,那种犯傻的行为可以有一有二,但是向来都是事不过三。 林枫的技能本身就蕴藏在每个攻击之中,前置时间短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是其它职业无法比拟的优势。 泰哥本来只是打算射几火箭意思一下念头到这里瞬间更改了,先是改了个名字“天娱音乐泰哥”。 宋荣询问的语气充满了敬意,眼前这位耄耋之年的老者可是集智慧与功力而闻名天下的高人,作为清枫城平天武者学府的最高上位者,光有一身功力是万万不够的。 乾坤袋放大,绽放着不朽的光芒,与横空的天荒对抗着,挡住了天荒复苏后释放出来的恐怖气机,否则异域中除开至尊之外,没有人能够活下来。 恐怖的气机,席卷九天十地,压得众生战栗,惶惶不安,纷纷叩首,这是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慑服,不受控制。 也得亏吴一几人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不少,神经也都够大条,刚才那一幕幕惊险的场景并没有在几人心里头掀起太大的波澜,躺下之后没多久,就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对于仁天提议的让他们三人加入到刑执堂,柯习武心中对此欢喜得不得了,估计还是武林世家的柯习武父亲得知他的儿子成为大派的内门弟子,还当起门了派的要职,估计比柯习武还要高兴。 仁天和志泽两人同时端起一杯酒,仁天向程宇景道:“弟子仁天,祝师傅万寿,笑颜常开。”志泽也如仁天一样开始尊称程宇景为师傅,程宇景望着两个懂事的徒弟内心不由更是欣慰。 刀疤金背地里埋怨银子,这么卖命干什么差点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就算要动手,好歹也跟先跟哥哥打个招呼嘛。 龙天宇一击不中,转剑旋转七百二十度,只见邪无宁在龙天宇头上一个鹰踏。 慕鄢的话忽然停住,所有人的胃口都被她吊的高高的,尤其是王壅本人。 “撤”单于大手一挥,率领着蛮族士兵缓缓的朝着北方退了回去。 到了谷底,众人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洞’中充满了雾气,又像是一种禁制,模糊外人的视线。 “切记,擒下此人后囚入地底暗室中,等我出关后再说!”王强又叮嘱到。 “神医果然厉害!”天澜向他行了一礼,这句赞叹乃是发自肺腑,绝无半句虚假。 “不要客气,该是你的就还给你。”张道陵手指轻轻的一挥,空中的鲜血化作一片血雾就将唐风笼罩起来,迅速的渗进了唐风的体内。 第174章 如何成为男主的心尖尖?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是,可那又如何 礼法终究是礼法,长子杀了人,那就是犯了法,这就是错了的!” “二叔,你怎的如此” “夏天!” 郑梅娘出口呵斥住了李夏天将要说出口的话,她带着些许不好意思对着李望明笑了笑。 三万年的修行,令整个世间多了很多圣人、大圣乃至圣尊境的修士。 借助那一片空间的伟力,混沌凰心几乎先天立于不败之地,这也是石昊天束手无策的最大原因。 众多融道境强者的攻击到来,叶尘发现,随着自己修为实力的提升,对于天圣宫彻底掌握的情况下,天圣宫,才真正的爆发出了他应有的威力,纵然叶尘故意没有调动阵法大道,仅仅只是以阵法本身的威力,便足够惊人。 上次她劝说无果,这一次,她也不知道太子是否会愿意跟她去天牢走一趟。 “他……”林若风本来不准备告诉苏依依的,但是,他觉得不应该欺骗苏依依,于是就告诉了苏依依星辰老人所说的一切。 对于他们来说,叶尘的死活,他们并不是那么的关心,就算是真的死了,也就略微有所感慨,连伤心都不会的,但是,叶尘却是他们一路前进的探路者,正是因为叶尘的存在,他们才能够一路前进,几乎没有任何的伤亡。 蛮荒妖国只是坐落在万妖巢的外围区域,历史并不漫长,与神界的底蕴完全无法相提并论,所以在功法、神术等方面,都显得非常原始、落后。 “我知你惧怕判生杖,但遗憾的,还不是此杖。”海耶珠抬起头来,看着夜幕的天空。 元宝死死捏住拳头,痛苦地垂下头去,从侧面看,额角青筋虬劲凸显,仿佛在极力压抑着狂风暴雨。 这话一出,秦奋心中忍不住一紧,忽然想起来,之前答应慕芷柔的事情,二话不说,急忙朝着外面走去。 严乐光着身子,有些茫茫然,他觉得自己这是在做梦,但自己身体中的变化却是实实在在的,严乐用手掐了掐身上的皮肉,还真疼,不是在梦里,再看了看周围,还是那个山洞,感觉没什么异常呀。 贾永磁突感身上一颤,一阵神经疾的疼痛直通两眼泪穴,他一双眼睛泪水夺眶而出,竟然哭出声来。 其实,有一个妹妹固然不错,但有的时候却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凛有时候抓狂却又拿她没辙,每每只能仰天长叹。 终于jj完了,难为所有看得完某这些废话的筒子了,某素来凑字不能,捣鼓个评论也是换汤不换药,了无新意和质感,非常感谢可以忍受它的大家,鞠躬g。 赵晓晨来到了总裁办公室,在他的桌子上果然放着一张牛皮袋子,赵晓晨先把房门反锁了,然后这才能安心的把里面东西取出来,果然是一个账本,还有一个电话。 可惜,哪怕申诉成功,最好的结果是减刑,停赛1到两场,所以,下周末和曼联的比赛后,掌喆天可能就要开始停赛。 当然德顺那样认为,不会那么说,是后来发生的事让我这么想的。 云州屠城,让某忍不住联想到历史上着名的“扬州十日”,“南京大屠杀”,痛恨杀戮者的同时,对遇难者,心痛之余,也免不了有几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如果多些刘汝南这样的人,或许历史将会改写。 “多情环”三字,直让某想到情不知所以起,一往而深,多情如环,往往困锁身心,叫人不得自由。 听到沈星汉的话,余微微松了口气,在冯管家的安排下,众人接旨。 安排完三节车厢的事情,胡长义满意得很。有了新的子弹生产线,再加上那些铜板、发射药啥的,兵工厂的子弹产量就会提高不少。还有特意兑换的那些稀有金属,主要就是造枪管钢用的。 洛伦表面上不为所动,但是看着萨尔斯身上极其清晰的四道纹路心中闪过一丝感慨,他当年为了突破四环不知道受了多少磨炼,吃了多少苦头。 加上蝶哥的管理机制,很容易出逃,出逃后又乱跑,偏偏实力又很弱。于是整个公司里,布满了蝶哥的尸体。 随后地面撕裂,墙壁断裂,一切都在崩坏,江海猛然把x拉了过来,下一刻原本x站立的位置落下了一大块水泥。 一袭暗红色旗袍,白发盘的一丝不苟,一支青簪别在发间,尽显雍容干练。 话毕,只见北辰雷双手掐诀,全身忽地泛起雷光阵阵,天际也骤然乌云滚滚,电蛇缭绕。 这话像是一个定心丸,给了这里人一个希望,纷纷表示都听余微微的安排。 揉了揉鼻子,一抬眼,依稀看到站在路边的那道颀长料峭的身影。 老夫人七十有三,祖上是京官,百年世家的底蕴留了下来,是大家出身的闺秀,这般年纪了,即便是病了,头发依旧盘得一丝不苟,眉眼凌厉,看得出精明与教养。 “吴叔叔说让我们俩没事多一起玩,这难道还不明显吗”志尚反问道。 想想也是,一半的房顶跟窗户是跟海水相连的,偶尔还能看到海鱼在窗外游动。 李野揉了揉脑门,感觉有些疼,现在连特工都冒出来了,过段时间是不是连007都会出现 而周围的工作人员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貌似是打架了。而检查李野的海关人员,则是睁大眼睛,一脸惊讶的看着李野。没想到他竟然会动手。这一切也就两分钟的事,都还没反应过来。 秦旭想到潮海市监狱的待遇,心里有一股特别不平静的波澜涌动。 他说完这句话,有些队员眼中一亮,闪过很多想法也有人依然耷拉着眼皮,无动于衷。 第175章 啊!竟是同归于尽了!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心尖尖上的人 我去!系统你有什么大病 整天的给我发的什么垃圾任务啊 上一回我都踹了男主一脚了,你还想让我” 在心中吐槽到这里的李十月突然反应过来,其实每一次系统发出的任务,虽然都是秉持着 “那现在我和你上去救,我们不能落下任何一个。”柳桥蒲马上说。 突然对她有些敬佩,这份洒脱是我一直努力所要追寻的,忍不住想要敬她一杯,一来二去,两人喝了不少,林雪像一下被打开了话匣子。 下巴尖端已经裸露出白骨,骨头下面连接着被撕烂的颈部,褐色的血块与冰层冻结在一起,就像是被遗忘在冰箱里的腐烂鱼肉一样。 “喂,北冥邪是我的男人,你别对他起什么歪心思!”白瑾不客气的伸手挡在了北冥邪和宋玉竹之间。 我都是明白的,可是亲耳听到他说出来,我还是没出息的流泪了。 “不想被你家人猜穿,你就听我!”西门低头在花子的耳边念叨着。 “半夏公子”军营中的人看到来人都惊讶的唤着,他们没有想到半夏公子居然回来了,他们都知道半夏公子和九王妃都被王爷送了出去,没想到半夏公子这个时候居然回来了。 突然想起来好久没有好好逛逛街了,这些天以来除了相亲就在宅在家里。难得出来一趟,就给自己放个假,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季泽佑怔了下,对于她这种亲密的动作有一些排斥,但却也没办法拒绝,接了下来。 白瑾没有挣扎,只是单纯的在感应着这个藤蔓的力道,她能感觉到这个木灵阵的杀气并不大,重点似乎也是防多余杀。 这些变数就像一片片的雪花,单个看根本不起眼,可是一旦它们慢慢积累,并且最后联系到一起时,便会产生惊天动地的雪崩,足以撼动整个世界。 就算是自己现在亲眼看到了青丝姐姐杀了雪鸳,可是自己也是相信青丝姐姐是迫不得已的。 可是,只是和林艺短暂的接触了这点时间,居然就被她直接拆穿。 一回到自己的屋里,孟筱然便坐到梳妆台前,将头上戴的首饰已经耳坠都给摘了下来,又换了一身舒服的常服,这才松了口气,杜鹃和百合跟在她身边也有几个月了,都十分了解她的习性,看她这模样都不由笑了。 一亿两千万的灵气,随机许愿都能出现这么多的灵气,实在是因为魏雷军吸死人灵气而来的那块石头,其中蕴含的灵气太多了。 随着顾导这句“收工”的话音落下,整个片场便再次喧嚣了起来,大家都忙活了一整天,终于能休息了自然高兴。 她居然,又被封承的美色给诱惑了,而且还不知不觉就答应了 “头曼单于,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匈奴士兵这边刚走,呼烈有些迟疑的问道。 天空中出现了异响,风雷忽起,然后一道雷火从天而降,狠狠的劈在那道流光上,将大蟒给劈翻在地,五色流光撕裂,那条大蟒不断的在地上翻滚。 因为已经发射完鱼雷的潜艇是毫无自保的能力的,面对驱逐舰它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掉头跑路,但是如此近的距离就连最乐观的人也不敢断言能逃出生天。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176章 李娘子觉得,这出同归于尽的结局不好?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马三是真的挺惊讶的,他是真的没想到应该在刘家屯的李十月,这会子竟然能在府城酒楼里的包间看戏啊! 这见了马三,自是该去给隔壁里头坐着的大将军刘潭见个礼的。 她特地让李望明和自己一块儿去,李望明能在府学读书还是走了刘潭的关系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马三是真的挺惊讶的,他是真的没想到应该在刘家屯的李十月,这会子竟然能在府城酒楼里的包间看戏啊! 这见了马三,自是该去给隔壁里头坐着的大将军刘潭见个礼的。 她特地让李望明和自己一块儿去,李望明能在府学读书还是走了刘潭的关系 虽然没有拿到人头,可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毕竟之前已经拿了卡莎的人头,梦魇的发育已经很好。 当先出发的是一个个妖族战将,伴随着厚重的脚步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迷蒙的蓝雾之中。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斗室中万虑都捐,说甚画栋飞云,珠帘卷雨;三杯后一真自得,谁知素弦横月,短笛吟风。 只看到,就在这些人即将抓住牧清明的一瞬间,牧清明的身体就仿佛是泥鳅一样,突然之间就发生当天伏地的变化。 明明这个时候的太孙,就像个傻子一样,她却觉得他是真的可爱。 几名高大的妖族兵士跑了过来,他们都是人形状态,全身铠甲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光泽,手中拿着武器。 最终edg下路组合成功逃脱,付出的代价仅仅只是霞的大招而已。 那些侵入者就像是一个个邪恶的刽子手,每途径一个地方寸草不生,血流成河。 ‘铁甲蟹’哇哇大叫,本就红彤彤的外壳此刻更加红艳,再加上四周升起水蒸气,简直是热锅上的螃蟹。 海神岛上,本没有望天涯严寒的地界,现在已经冒出春的妖娆,那淡淡的浅绿从枝头,从角落点点绽放而出。 太阳刚刚还挂在头顶的天空之上,转眼就被成片的黑云盖去,铺天盖地的杀气将整个黑海城瞬间笼罩。 其实叶初大可以选择过自己的生活,他不会阻止他追求他的自由。 伊宁觉得自己现在可以不计较,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还手的能力,等三年以后自己养足精神头,攒足了实力在杀回来,定要那些不要脸的人好看。 而此时的稼轩墨炎则是勃然大怒对着绑着的落羽叫嚣:“现在好了,冰圣宫也插一手进来了。 我忙解释:我不是这意思,是说我暂时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您能不能两边兼着。 幸亏妖兽的血是绿色的,否则萧鱼淼也不可能杀伐果断地挥刀一路猛砍。 他爽朗说,为荆江的工业也是我份内的事。你们汇编的材料,财政局认为力度不够,唐丰通知你们吗 曹润瑞摸摸被打疼的脑袋瓜,没有做声,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这两个月,叶恒就真的突然消失在了他们的剧组,再也没有出现过,刚开始还有人问起,后来就没有人再问起了。 等着千寄瑶把宗政百罹从床上吭哧吭哧的又搂又背又拖又抱的拽到木桶边,千寄瑶顿时傻眼了。 可是自从慕容晓离开之后,天羽灵院久很少赢过,毕竟像是慕容晓那种天才学员可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出的,现在又是出了一个沐毅,大长老自然考虑到想要让沐毅参加五院聚会。 李夫人刚刚嚣张傲慢恼火的脸色给恐惧取代,慢慢也变得惨白,毫无血色,与白纸差不多。 若不是学院中不允许搞异姓结义,他们早就烧黄纸斩鸡头结拜了。 礼亲王还是带着他的精锐来搬运了一次尸体,他在心中咒骂不已,可是却不得不来。 天幕上的极光闪耀,清冷的光芒照在了卫霜侧脸之上,带出了斑斓的色彩,他唇角微勾眼神平静,绚丽又冰冷的光芒映照之下,显出了一片沉静到极处之色。 只是四脚蛇过于得意,完全没有发现这句话说完,紫夕身旁的某人身上开始散发出阴森恐怖的气息,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正掀着惊涛骇浪,就等着把四脚蛇活剥了做成朱砂。 “下毒呵呵,我可是河神,普通的毒怎么可能对付的了我,而且我是拾金不昧的河神呢,随随便便下毒可不太好呦。”一边说着,四脚蛇却是眼珠子咕噜噜的观察着药剂,还打开瓶盖嗅了嗅。 皇帝坐在龙椅上,本在听大司农禀报粮种的普及情况,突然殿外传来了军情的报奏。 这是断魂崖,不少寨民因为生活艰辛,失去生活的信心,跳崖身亡,因此得名。 “别!杨锋,不要啦!”宋艳艳试图从杨锋的怀里挣脱,可是杨锋的双手就像一把铁钳,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 “什么你居然能吞噬人的灵魂,你到底你什么东西。”老者的灵魂再从身体中飘出之后,那道灵魂没有丝毫的客气,直接撕咬了起来,老者吃痛,惊呼道。 罗伯特指着自己已经包扎好的左耳朵处,讨好地看着海盗头目,希望自己能得到宽恕。 老头知道这里危险,说完之后,老头没有任何的迟疑,就向着地牢的出口而去。 只见邮箱里面,贴的各种截图,都是关于那个大v发的微博,以及热搜的画面。 到了最后,陈原野不得不让安保员工,把这些喝醉的孩子们送进房间,菲儿还有灵曦这俩丫头,喝得都在打醉拳了。 第177章 屁的心尖尖!心魔还差不多! (感谢念儿_ac投了2张月票。) 刘淑放下酒杯,饶有兴致的看向了梗着脖子的李十月去。 那眼神里头尽是趣味,他这眼神看得李十月十分不舒服,浑身上下都难受得很。 她有一种想站起来上手给刘淑俩大耳刮子的冲动。 不过,装相么,她很会了。 低下头后再抬起头来的李十月那满面尽是笑容 怪不得刚才周围的树木都被砸的伤痕累累,她身上却一点伤都没有。 屋内的气氛委实压抑得难受,洛辰星坐在凳子上,四处看了看,犹豫再三之后终于问出一个问题。 顾子虚低头看着自己被打的腹部,只感觉身旁飘过一色衣角,旋即沐永隽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外面的街道上。 今日天气好,韶华便没跟着千叶出门,留在客栈把千叶晚上盖的棉被拿到院子里去晒了晒,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院子里把东西给抱回来,正巧就在客栈的大堂看见了千叶等人。 沈木白觉得自己有必要制定一项伟大的减肥计划,但是还没来得及实施,宋父宋母就有一千个法子让她一边流泪又痛苦的暂时放弃。 战默羲浓眉轻蹙,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她,但很明显,这丫头并不领情。 “喂,雅里,你这么在意我回来的男人,不会是喜欢上我,吃醋了”耳边声音柔软清甜,突然炸开一句话来。 她恼羞成怒,气呼呼地搬起一个大石块,准备将木箱子强行砸开。 江湖传闻,相思掌乃一叫上官白的高人所创。因掌法过于凌厉,恶毒无比,上官白一直不肯授徒,并于二十二年前临终时,将相思掌秘笈烧毁。从此,相思掌就失传了。 “夫人,这是真的吗”凌墨求证般的看向容兮,如果是真的,那他岂不是要累死了,天天帮爷对付情敌 宋一然原本的打算其实还真的挺简单的,她就是想在陆樱这儿找点线索。可是陆家人既然喜欢用恶意揣测人心,那她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失望呢何不顺水失推舟!反正她跟陆樱也确实没有什么情面可讲。 顾老将军仗着自己一家之主的身份,本来就是过来倚老卖老给二房撑腰的。现在顾之棠却说要把事情闹大,闹到大理寺去,这还了得 再过几十年,只要按部就班的修炼下去,他开辟紫府也会比一般修士容易的多。张志玄现在已经清楚,三阶的问神符对自己已经没有了用。 梁升现在已经决定好了。他打算今天晚上在夜天酒先唱,然后在明天上午九点正式推出。 老爷子可以留宿,甚至顾少卿也可以,但凉栀觉得,她不行,今天,必然要回去的。 佟丽娜这才重新打开了手里,看到那张照片,她的眼睛不禁瞪大了起来。 民意笑了笑说道,这是变身后的字母本相,他的伪装演几次失踪的儿子实力,我去飞喊捉贼,原来水云电脑组长。 还有,顾少卿什么人,走路都没声儿的吗她怎么一点都没听到 雷千钧一听她的口气就知道这事儿没戏,得,还得在看得着,吃不着,名不正,言不顺的生存环境中再挺几年。 而这就是需要赌石大师,没有赌石大师,集团将会有更大不必要的金钱消耗。 一想起刚才自己是用嘴去给赵羽凡肚子里吹气的,阿珠突然就耳朵根子发起烧来。 第178章 该出口时就出口! (感谢书友投了3张月票。) “其实,要我说,这就和我跟着将军去打蛮子那时候的心态是一模一样的。” 见自己一句话,就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李十月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口就说:“长子杀了次子是不够的! 为何不够 这就和打蛮子一样,打死一茬儿,就总有另一 “估计是去了前方的神墓,过去看看。”另一名男子通过追寻的灵念,发现纪凡四人进入了异样光幕,但并不确定为什么消失。 凌枫的想法如果没有错的话,那这地方的重力压制,比外面的许多重力室,还要强上许多。 对于富态中年人所拿的卷轴同万仙海对不上,纪凡并没有什么不解。 黎婆婆住的地方已经是村子外面了,在她住的地方的前面,就是一望无际的田地。 徐庶骑在了马上,眼光望去了凉州城那一边,也不知道曹操现在怎么样了 白狐听完纪凡所说,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就做出了决定,也没征询白雪岩几个的意见。 他们等于,再认识了一遍,这个高中,他们确确实实是把所有人记在了心里。 “好的。”李大君战术纪律还是很好的,对于林生曦的话语很服从。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慧姐请我们吃夜宵。”李大君高兴地大声喊道。 一阵巨大的响动把宿舍里的其他人都给吵醒了,睡眼朦胧的寻找着肇事者,却看到肇事者已经貌似睡了,顿时一个个头脑不甚清醒的牲口们又倒头睡着了。 这就是科学进展所带来的问题,问题不会越来越少,只会越来越多,即便等到人类哪一天解决了癌症这个问题,但人类依旧不可能得到永生,因为摆在人类面前的,将会是新的难题,衰老,着又该如何治理呢 “啥玩意”张鹤扬一脸懵逼,突然眼前一黑,然后脸上多出了十几道猫抓的血条。 戮星剑划过一道弧线回到辛寂身边,剑身完好无损,这次剧烈的爆炸没有在剑柄上留下一丝的痕迹。 即便拥有后天境界九层的内力,但是轩辕不破却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他将内力继续在手掌之上,并且意图拍击叶秋手中长剑的剑身。 “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钱没有了还可以来,但是三合殿在梦幻西游里面的势力太大!名声太响,不把他们拿下,我们的事业始终是不完整的!”田之凡说道。 “那么,来那如果你想留下来的话,我正好有点无聊,你就陪我玩玩游戏。”希德索性说道。 玄光照射而出,直接照向枪绝,但枪绝步法一开,躲避玄光笼罩,使得剑非道没有时间分析护体幽光的破绽。 接下来的饭局,就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事情了,聊天到下午一点左右时,陈中天的酒会宣告结束,庄毕跟周乘风回了陈中天的公寓,去检查药草。 “反其道而行之,别人与庄毕交恶,我们便与庄毕交好,暗中帮助庄毕,甚至帮他对付其他组织,父亲,你是这个意思么”龙朝目光一闪,问。 看到手下全都一脸的决绝,但是却不回答自己,向林知道他们的意思,但是他能走吗 萧淑怡扯了扯嘴角,忍住吐槽的冲动,心想那个吊炸天的人可不就是你么 他虽没有来过这家甜品店,但还是有让助理调查过这家店的各种甜点的,也算是对这里都有哪些特色有了些了解。 第179章 蒋淮 (感谢小小小小大朋友投了2张月票。) 有人就是好办事,李十月他们在府城里多住了几天,跟蒋慧君派来的人交接好了,直接在府城里头的书院街,比较偏僻的靠近街尾的位置租了一间小铺子来。 这铺子的租价儿真的不高,至少相比于府城这地界来说,是真的不高。 不过,也跟这个铺子的位置、大小有关。 雷目光不自觉的追过去,只在桥洞的空隙里看到了一抹灰色的光,他抬头望去,那些代表神明的星体悬挂在虚空之外,毫无遮挡,也无从能窥探其内。 几个大人嘴里说着抱怨的话,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外婆更是直接将羽绒服穿在身上,来回翻看,喜欢的不得了。 “那就开始实验。”阿斐娜的脸上,荡漾着一抹胜利般的笑容。但笑容只是一瞬间,既而露出来的却是她满脸的嘲讽之样。 路琪稍微想了想——王衡本来就打算拿钱去投资股市的,而现在这个钱拿出来借给自己,赚了之后再还给他,那么路琪就是空手套白狼,平白无故隔走了王衡的一部分利润,而且还保底不亏。 而且从明天开始,路琪就可以不来谈判现场,只需要随时看看谈判进度,提供一下身为技术总监的专业意见。所以,应该可以抽空去泡泡温泉、逛逛景点。 落仙宗有先天灵宝在,就算是那雪白骷髅或者老古董也不敢放肆。 第三次来清扫,也代表着娜娜敏已经去札幌三个星期了,第一次来的时候未来还有闲心在那掰扯桥本欠自己多少,现在她只希望到时候娜娜敏能看在自己勤勉的份上轻饶自己。 “这棍子的质量可真不行,打碎一个神通,居然裂开了!”将手中的半截棍子一丢,聂宇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他有点明白,叶凡为啥喜欢用拳头解决战斗了!一拳破万法,的确简单又干脆。 不这么好也行,只要别像昨晚那么痛,毕竟这种飘飘若仙的感觉事后还挺废腰,次次都来的话有点累。 风凌天身躯之上流动着一层梵天光辉,刀光斩落在他的肩头,却发出了一道脆响声,破碎规则力量,竟无法继续斩下。 包括乔家那位大舅子在内,五个徒弟宋敬仁都见过,唯独这个严望川。 “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刚才听到狗叫,我”许佳木急忙解释。 “父子俩瞎闹腾呗,一把年纪,扯着嗓子,生怕大院里的人不知道,也不觉得臊得慌。”老太太压根没想那么多,反正亲儿子总不会害了自己父亲。 人不能太多,人太多的话,人多口杂,把自己的东西给泄露出去了,就不好了。 “哈哈”千云开怀大笑,她感觉这么长时间终于赢了一回君泽,君泽肯定以为自己炼化不了天火,才将天火赠于自己,这回他失策了。 ……昨天晚上,事情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之后,来自英国清教的火焰魔法师史提尔才走出三泽塾的大门。 “葵阴魔蛇的战斗力极强,而且眼前的这只已经是二阶后期,依我们两个的实力与他对上估计会有些危险,要不我们先逃走”江听雪提议道,显然对葵阴魔蛇强大的实力,心存敬畏。 “宋氏还不至于到借钱这个田地。”乔艾芸想着之前见他,分明还开豪车戴名表。 徐天河是灵基七重后期,外榜地一百二十八的强者,苏辰一个世俗界的人,就算再厉害,也不能变态到能打败他。 第180章 你以为她不敢吗?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她本就不是常人家的小女娘啊!” 李世阳是端午那日当值了,后又替了别人一日的活计,这才赶在前两日从三山县回到了刘家屯里来的。 一回来,他当先就是去了李望水家。 从李望水口中得知了李十月那一日与八叔祖家的冲突,听着李 萧景昱心中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还是堵得慌,他的婚姻也不过是个筹码,可以利用的东西,就算他不乐意也根本没人在乎。 穆老爷子下葬,穆厉延跟池清禾都回到了老宅,对于婚礼的事,穆厉延虽没提,池清禾已经让穆家上下的人都知道了。 那人撞到了佩月月的身上,把她撞得踉跄一下差点摔倒,但还好,佩月月稳住了。 黑影撕裂猎物的身体,拽出其‘内脏’,简直就像食人鬼般残酷无比,二话没说便如饿虎扑食般地抱住人偶,吸食着流出来的机油。 “你很熟悉寒夜皇室的人”璃雾昕不禁有些疑惑,只听脚步就知道 “别这样,好吗”关宸极软了语调,他的手从顾萌的腰间撤了下来,改牵住顾萌的手。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心中,池清禾当初找他帮忙,他没有,可最后穆厉延还是没再继续追究下去,那就是说,还有人在池清禾身后相助,一时之间,他完全看不懂她,完全不是他当初认识的那个池清禾。 宋依依挠了挠头,苦恼得紧,该死,以前她怎么觉得夏侯策好歹也算个君子的呢以为大家合则聚,不合则散,怎么结果她却是把自己掉进坑里去了 七月海方圆数十里,广阔无边,海岛无数,魔兽无数,天上飞的,地上走得,海里游的,魔兽遍地,危险到处都是。 “表姐不会么,朕倒可以教你。”萧景昱一直没说话,忽然在旁边开口道。 现在社会火速的发展着,而且一年一个变化,她不单止要会赚钱,也要提升她自升的气质。 “是你破了我的局”其中一个保养得当的人,是个道士打扮,此时他冷着一张脸看见慕丹珠的时候明天惊愕了。 按照一般的狗血套路,白欣欣喜欢郑鸣,但是郑鸣不喜欢白欣欣,郑鸣知道了白欣欣喜欢自己以后一定会刻意的保持距离。 “要求”白雪早已奇怪,为何这元帅府里出现这么多江湖中人,看来应该是应了张起波的邀约前来的,他们居然全是来保护自己的,他忽然有点想笑。 没有攻略男神的世界,那男神就是一个跑龙套的,偏偏这个世界的跑龙套的还喜欢搞事情。 然后飞了十多米远,撞到了马路对面的电线杆子上,之后弹回来又被一辆三轮车压车低下了。 姬发心中愧疚,若非他因为当初无用不能代替姬考前去朝歌,未能见到他最后一面,留下终身遗憾,不想重蹈覆辙就这样在征途之中与姬昌天人永隔。 长依依还是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可面上的水珠不知何时早已不再往下滴了,如果这时候林中笑能够掰起她的脑袋来好好看一看,他就会看到一张笑的很开心很得意的脸。 慕容轩只觉得身体猛地淌过一丝电流,这让他的身都忍不住战栗了一下。 两人一同出门,之前在分叉路口的时候,顾向晚就会下车自己去前往。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第181章 你是不是记恨你阿爹的死? (感谢小小小小大朋友投了1张月票。) “她为何不敢 她若是想,她自然能行!” “胡说!” 李有福瞪着眼冲着李世阳怒吼:“我就是把头伸到她刀下,她也不敢砍了我!” “哈哈,阿爷,你当春耕之时,那耧车和曲辕犁是她花钱从木匠那里买的么 不是! 那就是她的! 这段时间林沐的积分已经有近两千万了,大部分都得自南美的援助。 听见顶头上司们的一再催促,那些大队长们也不敢怠慢,一个个率领着自己的部队向着西索杀去。 当然,林沐也不可能一直等着各国的回复,他需要先去投放几艘繁育船。 “是!大人。”费舍尔双眼透露出绝望的疯狂,显然已经把背叛他的人恨入骨髓,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叶幻在那一刻爆发了启示之眼和时间的力量,让周围的时间流速变得异常的缓慢,但是面对叶幻的时间力量,叶影身处其中却不受任何影响。 治博冷哼一声,往旁边一闪,打算再追过去,可是张烨再一次挡住了他的去路。 顾长风坐在办公桌后,上面摆着各种报表,他把双脚搁在桌子上,眉头紧皱。 不过,如今更加严峻的场面出现在四人面前,两大异兽,如今正目光炯炯地盯着木杯里面的神秘灵药,皆是露出贪婪的神色,似乎对着灵药势在必得。 林沐制造的3d打印机便安放在这里,虽然已经成型,但其还没有投入使用,因为林沐并没完成对它的优化。 外面把守门口的王八似乎也是感觉到奇怪,就是敲了敲房门,万华回了一声,王八这才是放下了心。 薛宁通过石门抵达荒界,重新归来后,薛家界这边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火神并不是倚老卖老的人,翼青也没有表现出不敬,言行有度,丝毫不像对赵子濯的样子。 对于陈玉儿和林珂这样的修练好苗子来说,修练速度是事半功倍的。而对于双儿她们这种平凡人来说,修练速度则是事倍功半。两者之间,天差地别。 “嘛,这种事情不用告诉我,你知道就好啦。不过,总之你干的很好,呃,要什么奖励吗”雨落依然有气无力。 王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安静下来让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而且,他感觉身边的空气变冷了许多。 安琪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张像是卡片一般的手机,然后点出一个资料之后出声说道。 或许是错觉,好像和前世一样,在这个秋天的季节,握以秋风之权柄,自己可以爆发出了最强的锋芒。 但杜沉非却没有祈求神的保佑,因为现在的他,丝毫就没有这种恐惧与担忧,他甚至连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林秀紧拉着媚的手,含着参片,已疼得说不出话,只能点了点头。 老者收回来目光走到了高塔的边缘看向远方,对石开的话置若罔闻。 你如今的医术也算较为高明了,应该可以配些药,令我无法与沐心言行周公之礼的 他们默默交流的这一幕,落在来宾和记者们的眼里,就感觉叶灵汐和容天深情对视的这一幕,好浪漫,好唯美。 第五座山峰就在斜上方,间隔二十里外,隐隐有光芒溢出,明显与第四座山峰不同。 老夫人看着苏谨绣再次伤心欲绝的离去,心里大恨南宫宁,后来便寻了她个错处,治了她一个大不敬之罪,罚她跪了一夜的祠堂,心里这才舒服了些。 石开也没有想到这五个奇怪的老头所要力菩提竟然是要送给明月,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五个老头子到底在搞什么。 “公子,城门已经关了,若是绕城而走,恐怕又多几百里路程,我立刻就将门叫开。”厉空血低声道。 “我觉不相信!”魔刀神王大喝一声,已是架起刀光,射向了城外。 其余八位掌教皆是出言训斥,他们各自有着各自的道统,哪里愿意就此归入南都朱雀府,尽管朱雀府主说朱雀圣王会重临人世,但这也只是朱雀府主的一家之言,是不是真的还得另说。 弗雷凡斯王国十数万民众的遭遇,无疑是反驳世界政府等于正义的最佳例证。 “徐姨娘。”苏锦平静喊了一声,把徐姨娘的手从她的玉腕处拉了下来。 这不禁让他有些担心,继续反抗下去,是不是只会让任务变得更难 如果楼海知晓的话,或许他早就猜到了楼汐与楼家接触过了。可偏偏他并不知情!而且,那时的楼海忙着十万里大山和苗老头失踪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怎么关注楼汐的事情。 苏锦心里嘎达一跳,这江邬竟然是容云在江北的棋子,所以他才能在江左稳居知府的位置,这样一想暗叫不好,早知道,就该放过这江邬的,这下好了,被逮到了,容云会怎么做 虽然周怡跟她说,奕辰哥并非真心喜欢孙静淑,只是家里条件有限,为了满足爸妈让他早日结婚生子的愿望,跟她凑合而已。 此外,夜南山没有选择立即升级,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云雾茶的财路差不多要断了。 黄七和夜南山聊得也很开心,夜南山的思维和这个世界的人有些差异,见闻上,虽然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但是,地球上的事物,拿到这个世界来讲,那也是新奇异常。 紫金之颠阵法撤了以后,整个紫金之颠都进入了寒冷的冬日。这些人平时都穿着单衣,这冬日一来,纷纷穿上了秋衣秋裤,大棉袄。 第182章 新宗祠,新规矩! (感谢kurara投了1张月票。) 等李十月赶着车带着一家子人,和请回来做教书先生的蒋淮回到刘家屯的时候,李世阳早就回三山县当差去了。 刚在自家门口把马车停下,李望水和周兰花一家子,还有牵着二蛋的二蛋娘他们就在去李十月家的路上了。 李母先安排帮着蒋淮搬行李,“蒋先生,你先和我家石头 “去死,去死,去死!!!”翠莲已经忍不住泪流满目,驱使着自己的全部精神力,疯狂的压榨这自己的身体。 脸上齐齐的惊愕,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苏尘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甚至于,平稳的站在地上。 此时的机场外头,早已经停着一排的黑色轿车,车外都站着一个个的彪形大汉,周围不时的有经过的人,看到这阵仗,纷纷寻思着这是哪个大佬来呢还是哪个领导到了。 魔火宫有炎魔留下的炎珠,已然不成问题,而青栾现在又得知了白水宫的遗址所在,五行宫仅剩下黄金宫跟戊土宫下落不明。 陈龙跟在她后面一直打量着她,不得不说这妞长得确实正点,特别是她那火辣的身材,看上去非常苗条但又不失美感,而且她穿着一身紧身衣,更加勾勒出了那诱人的线条,光从后面看去,都让人有些挪不开眼睛。 只见上官仪一头白发,老态龙钟,脸颊消瘦、眼眶深陷,就算他这个医术的门外汉也看得出来,这是真病了很久了。 与其说朱家随着年龄见长,以及见识多了秦梦运筹帷幄的高明,对于秦梦也越发崇拜恭敬,心眼也活泛了起来,不如说朱家是对于秦梦此次精彩谋划入戏太深,实在好奇接下来的故事走向。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就钻进了二楼的楼梯口,因为他们只是见到的一楼亮着灯,那么就是说王德凯应该在一楼。 随着步伐的不断靠近,云星忽然发现,这株梧桐树就是这片古遗迹的核心所在,那些难以计量的傀儡妖兽,似乎也都围绕着此树漂浮着,越是靠近这梧桐树的妖兽,自身的实力级别就越强。 已经好几天了,两人却是始终没有什么太过分的动作需要去拍摄的,然而这种照片是根本逃不掉的。 伦纳德右手中指上的黄灯灯戒散发出了刺目的光芒,黄光迅速化为了一柄柄十字剑,向着贾鹏射了过去,铺天盖地,却是比刚才的金属风暴更胜三分。 哈赤儿竟然破天荒的嘟囔了一句,在一旁听到的蓝不加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钱那是什么东西”为首的混混似乎不打算要钱,“我们要灵核!灵核!你有吗!没有赶紧滚!”听到混混说他们要灵核,泠严便取出储物锦囊,从里面拿出三枚五级灵核丢到混混手中。 她一听到动静,就知道了来人,她的天赋心眼能看到进房间里来的人是谁。 对于他来说,副本世界本土的力量体系,尤其是有修行者的副本世界里的力量体系,乃是他最为看重的东西。 这黑龙王得到日月轮转树不知道多少年了,你要说他手里没这两种叶子,这可能么 其中的所谓万剑全部都是炼制者本身的剑气凝聚,只不过一次射出万道剑气威力自然不俗,但也有一次使用之后需要更长时间的温养这种缺陷。 系统发布的许诏叛乱剧情任务也是一如既往的简洁,而且后面还有用括号圈起的备注内容。 第183章 这让丫头去读书有啥用?将来不还是得嫁到旁人家去? (感谢贪睡猪哥哥投了1张月票。) 入伏后,这天那是一天比一天热了。 刘家屯的人,那都是摸黑就起来了,多是先去地头看看,顺手就捡了柴或是割了草就家去吃一顿早食。 然后送家里的小娃子去河滩那边的学堂里读书,大人那也是该去造纸坊上工的就去上工,该去建屋的就去建屋; 或是被李十月安排 脑海中浮现出青年儒生惨白的脸色,何老八一咬牙,将巨刀使劲全身的力量,甩向后方青年人。 高远退下之后,桑格战微微的叹息,大方云浙是他主要的粮食供给地,现在云浙被治理,粮食产量更高了,但是那些和他没有多少关系了。虽然他还有几条线供给粮食,可是和杨庆山他们活着的时候差的远了。 不过人心就是这样,谁也不会这个时候顶撞卿子冠军,毕竟现在的项羽还只是拥立楚怀王复辟的楚家子弟,不是那个威慑天下的西楚霸王。 据说失去生育能力的母狼都会将人类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抚养、何况是人呢。 “圣兽蛋。”白夜猛然打断了她的话,缓缓从口中吐出这三个字。 唐羽天也猜到了田蝶舞是故意的,但是没有猜到她会这么平静的承认。 千云璃脸上的恐怖和害怕还有担忧都不像是掩饰,让苍陌的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但现在就南宫世家而言,包括正在闭关没有踏入的灵魂境长老,最有机会踏入灵魂境的便是家主。如果家主都踏入不了灵魂境的话,那么他们就更加没机会了。”刑使说道。 按理说来,自家的妹妹这么厉害,他不是该高兴的吗怎么一脸闷闷不乐的 周天子号令诸侯就地发兵前往申国,勤王诸侯大多用了一句粮草准备不够充分,若要讨伐申国,可再等几个月。 孙筱不停地说着,除了这句哈她也不知怎么安慰乔夏,不知多么后悔这次旅行,竟会让姐妹独自留在这里面对命运的捉弄。 男人看着许欢歌的丧心病狂,心里终究还是有点虚,毕竟洛家和白家不是好惹的对象。 他可不乐意窝在这何家大院内当一个缩头乌龟,要知道这种事情他们突击队可是从来没干过,现在王四要求他们等待,他自然是没有这个耐性。 袁林凯有些尴尬的转过身来看着他,心里却在嘀咕。他最近的确将很多的精力放在了何欢的身上,导致对林氏的事情有疏忽了。想想,袁林凯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林父了。 苏黎情绪崩不住了,“咻”扑进洛尘怀里,双手紧紧抓着他的睡袍,嚎啕大哭起来,恨不得把洛家给哭垮。 乔夏紧忙趴在座椅上往后看,不知后面是谁的车子竟然发生了爆炸。 两人朝着那边的动静看去,一眼就看见了被众人包围的唐宛清,以及众人都在看着什么。 “容容,我们进去。”说完,魏美娴先走了进去,许容容跟在她身后,眼神落在乔治先生身上,默默的观察。 夏家已经接到信息,夏湛老爷子派出援兵,恰巧唐嫣在,她就自告奋勇要来救人。 迈步上前,霄云一指点在了王玲睡穴上,这才舒展神情,进入到了深度睡眠中。 “咣”地一声,债券厅侧门被撞开,一个穿马甲、带鸭舌帽的十几岁男孩气喘吁吁冲进来,四下张望寻找着。 “你也不必惊讶,我之所以知道你身上有龙皇令,是因为我身上也有一块,因此,我能够若有若无的感应到一些微弱的气息,虽然,我也不确定你身上是不是真的有龙皇令,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帮你”。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股恐怖的热浪袭来,直接将残存的蛛网给冲开了,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里面冲了出来。 不是说井口被封住了,而是井口不见了,在这条山道的尽头,该是井口的地方成了浑然一体的岩壁,完全找不到那口井在什么地方。 纱夏这个时候也冷静了下来,明白了自己刚刚坏事儿了,现在把楚月和自己都推进了很危险的处境。 当然,他依旧是要直接收取的,不过不是现在!此刻最为重要的事情,依旧是八部众的力量。 但是剩下几只荒兽还未解决完。先前被周云峰发现的那一批荒兽就已经赶到。其中包括那只中品领主的荒兽。 我抬头朝上边一望,仅仅是一眼,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没吐出来,而诸葛晴明、王东旭、韩秋跟我的情况差不多,一个个都蹲了下去干呕。 白衣男子,一头长发披散着,他的身材修长,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庞,但可以幻想一下,他应该有一张英俊的脸庞。 自己这两个绺子竟然在张毅刚刚上任的时候,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将他的贵宾给抢了,这不是作死吗 “什么事”澹台昭若打开门后,只留了一条缝隙,翻着个白眼不看楚云。 笮融不知曹豹已经打算谋反,当下带人前来迎接,曹豹留下吃酒,酒过三巡,曹豹忽然掷杯为号,帐外刀斧手齐出,将笮融砍为肉酱。 收走尸兄的所有家当后,李刚满怀兴奋的对整片废墟和魔方残骸进行了地毯式扫荡。翻遍了每一块废墟,走遍每一个破损的立方体空间,看遍了每一块碎尸。 第184章 那就别来了! (感谢春带彩投了1张月票。) “你们说啊 刚才不是说得很大声么!” 王翠花看这俩村汉根本不敢在李十月跟前儿说话的样子,只觉得心里解气的很。 李十月却是摇了摇头对着村汉说:“这学堂是我出钱建的,教书先生也是我请来的,教得也是我们刘家屯的娃子,咋 你们赵油家的人对我兜里 叶残雪心里最清楚,昨天击飞火焰君主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剑灵蓝儿。可是,蓝儿在昨日出手救下叶残雪之后,已经是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实力再帮助叶残雪。 先入为主,余牢一直觉得这几座要塞可以好好地利用一下,再不济也能挫挫叛军的锐气。如今看来,还是沈大人想的深远。 “没什么的,茜儿我只是很久没有出来有些不适应而已,过一会就好了,放心!”李云飞现在在洛阳也算是名人了,一路之上很多人向着李云飞打招呼,让李云飞的心情好了很多。 这本功法是好,可惜想要学代价也太大了点,当然对别人来说倒不会,只是对曾浩来说就会,原因很简单,想学这本功法必须是一个没有真气之人开始学才行。 这局是闻人柳提出的,凌风觉得可行,商量了细节,最后让北宫冥和修罗去杭州。 话未说完,便被凌浑挥断,只听其开口说道:“真人不必自责,此番之事花子也能理解。”顿了顿,又是叹息道:“只怪花子命苦,证道无缘!”说罢,无奈的摇了摇头。 要知道,人界的化神期实力并未能全力发挥,只是比起元婴后期大圆满的修士强上不少了。 虽然疼的要死,可一说芙蓉两字,他还是忍不住想笑,结果牵动了肺部的伤势,一口血顿时涌了出来。 只听到一声巨大的响声,随即,唐三施展的‘湮灭重生’,曾青子的三字真言,星月的人剑合一,三招绝世的功法在一瞬间撞击到了一起。 “不知那刑启到底有什么要事,竟走得如此匆忙。”林宇呢喃道。原来昨晚那“肥瘦二人组”才刚走,天煞宗的魔将刑启就匆匆赶到,说是有要事需要外出一阵,让林宇自己在天煞宗独自生活一段时间。 “多”海神一愣,随即,就感到神体一紧,神力以恐怖的速度在流失。 泷一知道,也许是自己不经意间皱起的眉头让对方感到了些许的紧张与负担。 听到这里,张龙干脆装起了糊涂,他表示自己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一切只是按照上方的意思来做此事。 卡希尔一愣,为什么唐正龙最近对自己那么好,难不成他爱上自己了 夏洛克还是很上道的,他回去写完稿子就先发给唐正龙看,在得到唐正龙满意的答复之后才发出去。 几个魂师顿时一愣,徒手接寒冰刃,这要身体强大到什么地步,接来下来,他们就看到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媒体大亨默多克,资产100亿美元以上,这样的人拔一根毛都比科隆腰粗。 张家家主与杨家家主都没有拒绝,毕竟现如今真的说起来,两人已经是隶属于月盟了。 事关自己以后能不能吃香喝辣,靳青登时从床上一跃而起:“你给老子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们姐妹俩的父亲官职低,所以没有参加过宫宴,只在元宵灯会那晚见过明菲一次,就被她的舞姿深深吸引,从此变成了她的粉。 第185章 女子婚嫁之事,就是半点不由人?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看着蒋慧君进了偏厅之后,就赶紧把这手中的信封给撕开,她拿出其中不过两张信纸就开始看。 心中焦急,她先是一目十行快速的就把这两张信纸都给看完了。 心中知道了个大概,李十月这才对着这两页纸又从头到尾仔细的在心中给读了一 如果有烛光,会发现初时鲜艳的唇色已经淡了,却不是因为药力消减,而是冷水浸泡,寒气入体。 不过夜紫菡现在的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之前动手的时候又损伤了精神力,现在靠她自己的办法是无法将丹药炼制出来了,只有去找洛风。 他们觉得我将近30岁,已经不是跟酸甜的爱情结婚,而是要和稳定的生活结婚。 庄田的后院在她住进来之后就已经清空,宁致远派来保护她安全的人会日日守在后院的通道口,日日勤奋苦练,杜依依日日的成长着。 “是!”顾彦斌从口袋拿出了手机正想要拨通电话,却被霍远震阻止。 在与他的相处中,我们了解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他的世界里到处都是美好奇妙的。 苏锦翎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四顾,但见帘幔空垂,幽香寂寂,连惜晴也在将她带到这里后哭着跑了出去。 他昂然而立,他不予置辩,是不是已猜到了皇上的心思是不是因为再次被亲生父亲推到了危险的边缘而心生绝望 “人”,失去了许许多多做人的基本准则——对待家中老人的方式就是送到养老院,或者兄弟姐妹间互相踢皮球,把要赡养的老人当做皮球踢来踢去,最终任其自生自灭或从没再关注老人的心里世界,让他们成为空巢老人。 “什么你说儿子得华夏数学竞赛奖,是假的”张浩瞪大眼睛。 “切这谁排的,我才第八,不准,按我说应该是第一才对。”陈浩大言不惭的笑道。 然而,老家别说喜欢下围棋的人了,就是懂围棋规则的人,都非常的少。 没错这就是陆玄现在的情况,当在黑暗中看到了那个身穿盔甲的战士后,他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当头盔被摘掉的那一刻,那不是别人正是陆玄自己。 我能理解他的野心,任何一个产业,一旦和军方扯上关系,势必会成为龙头老大一般的存在。 不过,刚刚两位数的人员伤亡,却完全没有影响到所有出征的职业者、半职业者,甚至是那些过来凑热闹的契约者,也都对这点伤亡没有什么在意! 看到毒岛冴子的眼神,和高城沙耶、高城百合子同样带着古怪意义的目光,王晨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却没有解释什么了。 荷兰人哪里还有一支三十多艘的舰队,如果集中所有的第五舰队的战舰和战船,如果指挥好点的话,还能打个胜仗,不过之后呢之后就没有多少能开出远海的战舰和战船了。 看了眼手机,发现是陌生号码,犹豫了片刻后,张星星还是接通了电话。 除非多城镇联合,共同出面威慑,或许会有效果,但这种可能性,有吗 “请赐教。”霍建的话非常简短,作为一个玩剑的人,他一向不是白发摩天那种废话连天的性格。 梅野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初一还是初三我明白了,这就告退不打扰仙师做好梦了。”根据芜城风俗,大年初一是拜师长,初三是访亲友。 “以为我会给你时间拖延吗”夏临心中冷笑,根本不回话。好不容易把握住的最好机会,岂能容许你继续拖延时间 就听得厨房的方向遥遥传来一声应答,随后院子里盘碗碰撞之声顿起,倒显得前厅之中安静下来。 李泰不意外她的话,前几日她提出要晚上到这山谷里来,他便知道她是有话要说,可是秘密,他有很多。 少年睁开了双眼。两道金光从眼中一闪而逝,李天和两人竟然感觉心中的秘密被穿透而过,如同没有穿衣服一般,一种发凉的感觉从心地传来。 言毕,他立刻迈着大步上了河岸,与赵老爷和宋静溪各自乘马车往县城赶。吕斌紧随其后翻身上马。提起缰绳疾驰而去。 聂枫也谈过恋爱,不过只有一次,也就是他的初恋,是他高中同学,名叫唐语芹,两人的爱情在高考结束后开花结果了。那晚上两人都喝了酒,很兴奋,在那温热的夏日夜晚,他们爬梯子上了学校顶楼,在繁星下两人结合了。 更多的中华医馆弟子,都是更加的擅长医道,却对武道不甚重视,反正有武道家族为他们护法,做他们的保镖,他们平日里倒是也不担心自身的安危。 “不用,我才不要他管!我都十八岁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我就泡,泡着舒服!”宗落渔倔强的扬起头,瞪了李慕言一眼。 第186章 不哭,不怕,我在!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马车到了书院街的李记纸铺门口就停了下来,在门口站着看的狗老三一眼就看见了李十月,他马上就冲屋里坐着歇息的李秋天他们说:“十月回来了!” 谢了将军府的马夫,李十月这才转过头对李秋天他们说:“来,搭把手,抬进去,都是将军夫人给的。 听完唐师父的话,我恳求他带我去寻找世外高人,花多少钱我也愿意,只要能救回我的青青,唐师父说钱就罢了,此事他也有一定责任,就当赎罪了,只是希望很渺茫,让我做好最坏的准备。 按照孝和太皇太后定下的时间,这一日应该是灵犀被封为皇贵妃的册封大典。虽然已过了三个月的热孝期,可灵犀还是同永安帝商定后将其推迟了。 就是乔母跟在蓝氏身侧,也忍不住偷偷拿眼神去瞟身边的婆母,只觉得肃然起敬。 想到这里,林宜佳说话时候的神态变得轻松起来,就像她在同自己娘亲和姐姐们说话时候的样子。 这些手法不过是村民们的习俗,能真的避免旺叔嘴里所说的大灾难吗 而且她还想着再进山里边看看。今天进山的目的也不是以拾柴为主,她主要是想进山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是可以换钱的。 若是平时,只怕廖庸也早就发现了这其中的蹊跷了,可是眼下,他只知道为自己中举而高兴,其他的事情完全都不往心里去了。 一进家‘门’,凌澜便知道自己上当了,她的父亲凌仲廉并没有突发心脏病,而是好好地坐在沙发上,看到她进‘门’才放下手中的报纸。 四十分钟后,在办公区众人的注视下。大张带来了看起来还很虚弱的施柔,顾涵浩开‘门’从办公室出来,几步走到审讯室‘门’口打开了房‘门’,做了个手势,示意施柔进去。 随后黑子就自个钻进了一边的狗窝里,我们吃过饭,秋声就给我两腾出一个茅屋来,床板很硬,上面只有一个草席,但也只能这么凑合睡了。 十一月中旬的一天早晨,驻守青岛的黄巾军,发现城外东面出现了大批的护国军,接着,全城被护国军包围得水泄不通。 在天空中,林霏正将自己的粒子光剑收入腰间,她扭头对着烈云曦微微一笑,已是化作一道流光冲入了恶魔大军中。 “不用担心,学校的事情我会去处理好的。”我微笑着向明一和秦琳爱说道。 叶凡一脸无辜的看着郭图,虽然没有一点儿蔑视的意思,但傻子都能感受到那种被蔑视的羞辱感。 狄冲霄明知不会有用,可哪肯辜负美人心意,老老实实地泡足一刻时才离开灵浆箱。 白玛低呼一声,毒蚀之主!原来爷爷的另一杖令牌是送给了这人。 林青玄也懒得去理睬那些玉虚宫的众弟子,看了看夏雪儿,便一言不发地身形一晃,登上了莲花台。顿时,那莲花台马上就变成了雪白的颜色,散发出一阵阵白色的荧光,将他的全身都包裹了起来。 狄冲霄停在最后一座殿门前,略一思索就明白门字是指内里鬼怨卷宗的存在时间。转身看向各大殿门,脑中不由得想起铁壁那句“常常为救一些人而舍弃另一些人”的无奈感慨,立时感同身受,推开十字门走了进去。 第187章 九娘,我带你回家。 (感谢1jy投了1张月票。) 哪怕李十月想要好好的安慰严九娘一番,可现在着实不是时候。 李十月抽出了自己的布巾子给严九娘擦泪,她看着严九娘的眼睛:“九娘,我带你回家。” 李十月一把就把严九娘给抱上了马去,她腰部一使劲儿自己也翻身上了马,她坐在严九娘身后头,双手向前拽住了缰绳,把严九 很多原先抱着取笑陈浩南行为的球迷,现如今迅速被陈浩南征服。 单从这一点,林峰对这个黑老大的评价,就高了一分,可以说,自黑老大出现后,林峰、夏宇、叶擎几人,根本就没有开过口,但是,前者依然能够抓住其中的细节,断定林峰,是真正的话事人。 美国一座摩天大楼里,一个身材臃肿的白人老者站在落地窗前,遥望着远处,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道道痕迹,不过他的眼睛中仍充满了锐利。他叫福斯德,美国华尔街风险投资大鳄。 为什么藏镜人明明身在敌阵,却毫不在意自己那一身张扬会为自己引来敌人的注意甚至好像还故意地张扬着 若是唐浩依然抓着枪不放,要是万一这个事情闹大,唐浩可是脱不了干系,甚至,还有可能背上大罪,另外,确实如韩东所说,这会让他很为难。 因此,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能够凭着自己凝聚出的气势,来压倒秦轩,因为秦轩对于这些,完全免疫。 让这样的一股洪流冲进清心庄后会是个什么结局唐松不用想都知道。 “你为何如此肯定”虽说林峰也是这样的认为,但既然从对方的口中说出,林峰不妨又多问了一句。 “巴巴罗萨被我杀死了。”威廉用平静的声音诉说着一个让所有人感到震惊的事实。 修行之前的梦魇鬼活脱脱像个葫芦,一个圆滚滚的身体加上一个圆滚滚的脑袋,就差脑袋上面的一个“揪”了。 北门本来就由木魅门、火绒门、沧水门、厚土门这四门进攻,现在城主府里的百虎也带着三名四转蛊师匆匆赶来。 “保护好你自己,我不一定能顾得上你。”说着,林晓峰递了一柄桃木剑给黄胖子。 没有董明存那般威信,更好控制不说,还能在蜂教中高层安插大量人手。 茴香脸色刷然变了,一只手裹住衣衫,另一只手在床上一拍,跃了起来,不由分说的掐住了孟凡的脖子,因用力过大,脸都红了。 如今已经了解到了那些断指的功效,杜峰自然不会再把好好的能量分享出去。在项链空间里,他还存着一大堆断指呢。 猪八戒走的时候,他应该没什么异样的,否则猪八戒怎么会察觉不到,可是猪八戒离开没多久,他就把琉璃净土封了。 加入了“民兵”的石鸡城守军,战斗力果然更增加了一分,南国的将军不明白为什么凌晨的时候几乎是强弩之末的石鸡城现在好像又焕发了生机似的。 锦衣男子瞧着她认真的模样,眸中一抹复杂的深意,那份兴味也似乎更浓了些。 翌日,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天气阴沉,笼罩着一层灰雾,闷热得令人窒息。 “那我就不清楚了,只是刚才张总交代说你来了可以直接进去。”接待说。 以卢雨那性子,就算到时候没什么事,也非得让她闹出个什么事来。 好在她手里还有一把sks能舞一舞,宋弋清刚把头探出去,就立刻倒在了地上。 第188章 这泪攒着,吃饱了再拿出来哭啊。 (感谢别烦了投了4张月票。) 李母和郑梅娘那真的是使出了看家的本事,不过限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最后这端上桌的其实就只是一摞子白面儿烙饼,加自己家腌的萝卜条,配上一盘子加了野葱碎用油煎得蛋。 李母有些不好意思,她对着哪怕是盘腿坐在炕上也是一副板板正正样子的严九娘说:“严先生,别嫌弃,家里好 想要掌握心灵法术想要磨炼对心灵力量的控制就需要一些特殊练而控制金币在身边旋转飞行就是多罗给桑格尼布置的作业之。 不过进球还是不能改变替补队乱糟糟的队形,因为他们看见四个青年队的队员都进球了,更是心急火燎。 “我与蓝子姐商量了,省城成立个公司不可避免,只等国庆后一块儿去。”楚婉『玉』依旧没回头,兀自说着计划,包括服务人员的培训等一堆工作。 在路上,蓝子打了两个电话给侯大伯,一个在县城公证处,另一个在到达省城的时候。这一幕让人感到心酸啦,曾几何时蓝子最信赖的是自己,现在反而成了侯大伯,可见她现在对母亲也失去了信心。 “大家起来的这么早,都没吃早饭”李煜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 “智狼”的谋算不可谓不毒,此人果然诡计多端,更兼『精』通驯养之道,巨鹰被吴辉一枪恫吓走了,却也暴『露』歹徒们的藏身之所,同时让他们“失明”一阵子。 装甲总高度超过两米五,头部浑圆,没有明显的缝隙,除了眼部安装有细长黑色的半透明材料,时不时闪现出红光外,整个面部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连正常的呼吸器出入口都没有。 那是湖中专门喂养的寒水鸦,是宗门弟子练习控魂、勾魂、傀儡等术法的对象。 山姆擦掉口水,又用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脸,浅褐色瞳孔的边上全是血丝,脸上还有睡觉压出的红印记,作为农场主与妓院管理者,年轻的山姆野心勃勃,在工作上付出的时间与精力自然也比其他首领要多。 他尽力以一种客观的语气,叙述当日所发生的事情,当然瞒去了一些不该说的情节:比如牛力见他时的语句转变,还有接下来与林无忧的遥空对话。 慢慢的随着东方天际一丝阳光射出,光明再次降临在这片大草原上。 蝠龙见朱雀拍来,也将龙口一张,要将朱雀吞进腹中,这一龙一雀,就在空中厮杀起来。 正在这时,公子我现身向那云裳问罪,不想二人说的僵了,竟是恩断情绝,云裳竟向公子我动手,原承天这才以一道仙风救了公子我。 “哈哈哈!笨蛋!!还不知道那是无用的吗我的结界可是无敌的。”看到叶开朝自己走来,圆捧腹大笑起来,好像看到了什么十分可笑的事情一般。 至于陈世豪本来准备骑着那辆百万机车,待在市中心等待凯尔拉姆通知的他,被黄元斌的一封电话叫到了警所。 因此这两人之间的战斗在其余挑战者眼中将格外精彩,然后,这场比赛的过程,却并未像人们预先预想中那样。因为……两人从头到尾就只打了三分钟,便已经分出了胜负。 这时候,那名修士已经冲到了太古皇蝶不远处,他一脸欣喜之色,以为自己就要成功了呢,但谁曾想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异变突起。 第189章 那这得改姓啊。 (感谢胖妞妞7095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与严九娘并没有客气,她直接接过来那荷包就打开了,倒在手心里一看,是打造的小巧可爱的叶子形状的黄金。 “得,我家这是什么情况,你都看见了。 要想让你日常生活上能稍微过得舒适些,总得花些钱的。 我不与你客气,这钱我收了,回头给我阿娘,让 “额、说实话我这次不打算买黑奴,因为这一年来我那里的黑奴生病死亡的很少,所以还够用!”唐宁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 两只骨箭脱手,直指林青平而来。吕逸风迅猛出手,蓝色长剑横斜而出,将一只骨箭打落在地。五只飞廉射手射出的骨箭,竟只有一支命中。寥落星辰挥舞法杖,治愈术落下,圣洁的光芒将林青平的血量拉满。 发完短信,青苒觉得轻松了不少,车里响着慢悠悠的音乐,听着听着眼睛发直的眯了起来。 怪物依然在扭动,但生命的气息逐渐微弱,神秘的虫子开始从身体上爬出。 顾老四没什么要说的,家里的事情,一直是顾梅朵做主,他没意见。 九鼎玄塔一层的灵幽草仅是55级的上阶怪物,并不能对林青平一行人造成伤害,反倒被众人屠戮干净。特别是吕逸风,只要看见他横起长剑,那必是一番血雨腥风。 接下来的几场都没什么新意,甚至看得唐宁都有点困了,就在他想着是不是回家的时候,忽然听到主持人说下一场的选手来自于乔纳森庄园,顿时一愣,因为他没想到乔纳森这家伙居然也混到了参赛资格。 她们姐妹俩平时聚少离多,池馨儿对青苒却很是依恋,除了血浓于水的亲情,多半是受到方香和池景昀正面影响的缘故。 所有人对雪鹰佣兵队实力的怀疑,早在看到关袭月测出精神力的那一刻,就消失不见了。 乔容深闭了闭眼,什么破医生,还花了他三百挂号,说的话每一句能听。 破暗之刃从擂台的侧面如鬼魅般回来,和夺命猞猁一起冲杀向荆棘藤,光明鹿在第一时间给与速度加持。 光他们知道齐天惨败又如何,应该广而告之,让大家都来看一看才对。 前阵子天天集团一千亿收购高筒公司都能够在国内引起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会,天天集团就汇入三千亿rb进来,莫非,是要搞事情的节奏? 不过,3g频段就是目前为止天天集团自己提出来的,至于为什么会有三种模式,很简单,因为国内有三家电信公司。 我连忙点头,这游神御气我在未证道之前便会了,只是那时候还只能在西牛贺洲游荡,却是去不了更远的地方。 一阵让人听不懂的咒语过后,赵坤他们惊讶的发现那几块骨头竟然缓缓的发出了淡绿色的荧光。 听他这么说,我反而没有急于动手了,这天星真人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么我的事他肯定清楚,不说我现在天仙后期的修为,我旁边的墨兰和夏依依,可是实打实的金仙修为,就凭他们几个,凭什么敢跟我们叫板 而昔拉还没来得及开口,下一秒,另一个男人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了卫生间门口。而他脸上满是惊恐,甚至连长相都和吕旻园如出一辙。 能源中心那边看守的机器人很多,所以,并不是很适合派遣太多的人,人一多,就有可能乱,也增加了暴露的可能性。 第190章 我李世良能有今天,那都是多亏了你!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这乡下地头的办喜事儿很是简洁,若是按着城里的规矩,三书六礼的少说得走个半年一载的功夫。 可狗老三和赵敏这亲事不过三个月就直接走到了成亲这一步去了。 这喜事儿,有人觉得好,自是也有人觉得不好。 像是李母就说:“往后你 财富,实力,装备都大有提升,使得弟子们的精神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倒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兀自开心着,好似不谙世事的少年郎一般。 更何况,黄玄灵已经说了,不会拜钱一贯为师,若是有问题就向他请教,那不就是默认了彼此之间的师徒关系么。 能在特种部队中拥有少校军衔,实际上已经不下于寻常部队中的大校了。 阿尔托蕾娅将这些一一记下来,随后忍不住开口,问起了另一个问题,那是心中藏了许久的疑惑。 郑宇几乎对秦尘怒目而视,他喜欢虞清雅的事情班级里可是有不少人知道的,秦尘这分明是在挑衅。 即便是现实中生活不易,再大的压力,但对于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一个最好的年代,也是最好的一个早晨。 可是她能怎么说说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异世的一抹灵魂 陈元心中剧烈震动,他猛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纤魂,莫不是跟钟馗师出同门,所以才会对他这个晚辈备加照顾 我可以感觉到一飞的心情,那是一种失去的痛苦,一种想要大声哭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的痛苦。 “三夫人怕是一时半刻不会出来,而这随太后一去也难说什么时候能回来……大夫人若是信得过,交由奴婢转交夫人如何”蓝婆子轻声问道,言词恭敬。 打开神眼术,走了十几米,视野终于开阔了起来,一个潮湿阴暗的洞窟。 三幅骰盅同一时间揭开,赌场上的气氛如一团阴暗深邃的黑云般凝重压抑,仿佛在酝酿着更为猛烈汹涌的狂风暴雨。 “我现在已经知道这是个陷阱了,可是怎么办,强行退出去吗”右手握了握手里的三界六道量天尺,看着面前的张怒,突然觉得原本沸腾的怒气居然再也升腾不起来了,让我的头脑更加清醒和理智。 而此刻洛神殿里,湘湘正在为自己做早饭,皇后一如昨日陪在她身边,对于皇后留在洛神殿的事,皇帝昨天没有过问,湘湘仗着静姝不敢把她怎么样,硬是逼退了她,但湘湘也觉得,若能得到皇帝应许,皇后才能更安心留下。 “教得坏就好了,好歹也综合一下,就怕教不坏!”轩辕彻哼哼。 “来者何人”这一声融合了佛‘门’狮子吼的臻力,一时间,山林间满是空寂放大了数倍的吼声,直震得人五脏翻涌,头晕脑胀。 “嬛嬛姐。”我一转身,嬛嬛姐的身体软软的滑进了我的怀里,我正好看到嬛嬛姐左边肩膀处那雪白光洁的皮肤上,触目惊心的一大片血红。 “娘娘恕罪!如意身子最近有些风寒,怕把病气过给了娘娘,所以就一直待在房中休息。”吉祥立刻跪下道。 金毛不理不顾,沉着应战,但气焰却已远不如当初,几处重创气息大减。 这艘波音890,是在去年才生产的,雷达功能非常强大,就算是六级符石兽,都躲避不了它的追踪。 丞相府,距离世子府比较远。一个在内城,一个在外城。就算是做马车,也需要一个时辰左右。 卡夏手上的定向传送卷轴其实还是很常见的,像这种定向通往某一做城市的单人单向传送卷轴,与罗格营地的回城卷轴制作原理差不多,价格也不贵,大概只要120枚金币的样子。 反正这些都是严丹凤擅长的,她来说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说不定还会能够促进杂志的销量呢。 池岚花瓣微微合拢开来,像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般被念休握在手心里,微凉的感觉甚是舒服,像极了九重天上寒池里的冰。 没想到这家伙的行动力这么强,这么大的事说干就干了,我也是服了,我说照看可以,但只好阿赞峰一来消息,我就不管了,黄伟民说没问题。 欧阳凡没有当官人的命,却操着当官人的心,他觉得自己眼下必须做些什么。 昨夜,阴髓灌体,百剑摧心,又被一剑贯胸,表面上的伤虽然好了,本源却难复原,身体内虽有飞来仙草的仙气滋养,却只能救命而不能救人。 都当他是家破人亡了,受到了巨大的心理创伤,性情大变,沉默寡言起来。 我交给他们五子棋的规则,然开始厮杀起来,公孙策被我杀的惨败,不过后来几把越来越难了,让我不得不佩服。 明日为千年以来的第一个月圆之夜,她必须要赶在明天之前回去。 谁知,吴亦凡在听完了吴世勋的这番话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再度躺下敷着自己的面膜,一点都没有着急的模样。 石堆砌而成,散发着阴森死气的建筑。平台的上面有坚固的一个石架,石架上居然悬挂着一口笨重的大钟。 林悦仙眉头皱的很紧,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拽着梁浩的手,猛然用力。 果然和她料想的一样,一看阵中主帅们都不在,蛮族人知道是个机会,马上派遣大量军队开始往这边赶来。 可但是……他的目光太阴森,太恐怖,云茉雨只对了两秒钟就不行了,赶紧无奈的闭上眼睛,他不会在这里惩罚我不要,好多人,好丢脸。云茉雨心里凌乱,肖旷,你就不能在乎我一点点感受吗 而元青花也注意到了这份压力,虽然内心十分不想认同,但还是收起了愤怒,化为真挚,双拳闪耀之下,爆发出无量金光。 本宫倒要看看,也要让她晓得,令本宫的儿子为她魂牵梦绕的下场。 第191章 红色幔帐之下,一夜春。 (感谢wonderful198投了1张月票。) 既然应下了要给李世良和赵敏的婚事做主婚人,那么李十月自觉这就得做好! 本来对旁人成亲的事不甚在意的人,这下子那是忙活的好似陀螺一般。 一会子看这红绸子,囍字,红烛,都得给确认好。 一会子又是这席面,这八个菜,虽说也是双数,但终归 灵气凝化成雾,对天鹏和天印来说简直是难以想像的,自是加紧时间修炼。 当艾丽斯的心神高度凝聚时,所有的一切都慢了下来,如同电影中的特技慢镜头一般。这种时间缓慢的感觉,很奇妙。 龙歌传球给阿来,阿来运球,龙歌急速地跑动,阿来帮阿宾挡拆,龙歌帮阿宾挡拆,阿来再次帮阿宾挡拆,这时候,变成了龙歌对阿才。 从发改委公布项目结果的三里河招待所出来以后陈平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前‘门’那边,因为李居朋说要庆祝陈平的胜利,所以在前‘门’附近的一个烤鸭店定好了位置。 所以陈平见黄‘毛’挥拳朝自己打来,陈平也不闪避,迎着拳头就上去了。 “敏捷术,祝福术!”牧师再次撒出一道白光,撒在了重剑骑士葬和龙歌的身上。 信大楼的新家,他是打算将来长住的,而他也懒得学蒋俊那般在外面安三个家,天天来回奔波,在他心中,家人是第一位,可家庭却还真要排在事业之后。 他想要喊可黑云立即跟触手一样钻进他嘴巴堵住他的嘴同时他就感觉到那黑云的触手一直从嗓子里钻进去钻进他的胃他的各个器官。 关强有些疑惑,这些兵器看起来都不是寻常人用的,不过还是按照王鹏宇的要求,每样兵器准备了五十数量,分别采用不同材料,用三个密封的集装箱装好。 于是,龙歌他们再次在他们的豪华宫殿里面静静地修炼起来,他们的‘精’神力延展向四方,延展到他们‘精’神力可以探测到的尽头,然后用他们的‘精’神力,尽量控制着更多的时间之力和空间之力。 正当她急得满头大汗之际,一只大手探过来,拉住其中一根衣带,另一手再绕到她腰后抽来另一根她没看见的衣带,将之系上。 中年顾客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买1米长的水族箱,赵焊工还在旁边不停地撺掇。 丽妃简直鼻子都要气歪了,没想到一时心软给自己树下了一个强敌,看来这西昭国的公主肯定有过人的房术,吸引住了王爷。一定要闯进去看看,今天她的火舌鞭子一起带来了,她就不信这些奴才敢和自己动手。 夏佳看着刘峰尴尬的表情,在一旁偷笑:活该!刚刚本姑娘可是求了你那么久。现在也让你尝尝滋味。 张子安不仅自己观察,还一张接一张地拍照,照片放大了之后也很模糊,但能看出是一头鲸鱼。 杨嬷嬷一听这话就紧张了,要知道后宫中私自打胎可是死罪,甚至会被别人认为是私通,这可就麻烦了,看皇后这架势是非进去不可了。 “本来是有一点误会,现在说清楚了。但查大人还不大放心,对我有一些额外的手续。”鹤慢亲切地说完,仔细端详她,“你的名字是珍荣那天的手术,谢谢你。吓坏了”珍荣不回答。 当下,那些人便是呆在了当场,脸上火辣辣的疼,谁都不敢相信白清玄的话,但又不敢不相信。人家来自星空宇宙,并非你西楚星人,没有任何必要骗他们。 第192章 咱家已经有媒婆登门啦!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李世良成亲后不过几日,就到了府城书铺的掌柜再次换班的日子,这回轮到李望水了。 本来李望水跟李十月说,他不想去府城轮值了的。 “我管着这建屋的事儿就够了,就在咱们屯子,去府城干啥 我嘴笨手也笨,哪里会招 大夫人和府上一干人等早到了门前等候,镇北侯下了马车,见到大夫人和二夫人以及玉露等人很是开心,只是未见三夫人和清露,便随口问了一句。 “先让良辰观察她一段时间,然后找个契机将她拿下,这样最好不过了。”玉露轻飘飘的说道。 在听到梅遥雪的声音后,王浩宇瞬间慌了神。梅遥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一脸难以置信地望向江纯,后者依旧是满眼的笑意,一切尽在他的预料之中。 鸿飞冥被蓝冰菲的子刀一击而中,但觉左后臂微微一麻,整条胳膊霎时失去了握枪的力量。 众人都不觉得,天气突然会变暗,是正常的天气转换,一定是有什么诡谲盯上了他们,想用它的手段来杀掉他们几个。 这天早上唐妍她们照常寅时起床,只是不再用跟着大丫鬟去打扫内院,而是聚集在庭院中,由茗姨带领着前往大夫人院里,等待大夫人的分配。 下了树后,王彦跌跌撞撞地往谭边方向走去,从手心流出的血也跟着流了一路。 破天荒,三宝郎哥哥今日竟然睡起了懒觉自打树立了“紫竹架”,每日旦暮两次观天星,是他雷打不动的必备课业。龙月儿心下疑惑,莫非是病了,身上不舒服 杨邵先是一紧张,但看到周辰只是丢过来一个包裹,于是顺手就接了过来。 “你想知道吗”恒亲王又靠近了些,玉露只好往旁边一躲,坐了个空。 可韩武那一双一直盯着叶寒眼睛,却没能在此番话说完之后,看到叶寒的表情有任何变化。 李锐等人惊讶地看着紧紧地把头靠在冷笑天肩膀上的林雪,只见她明眸皓齿、清丽脱俗,在酒朦胧的五彩灯光下,宛如瑶池仙子、月里嫦娥,全都艳羡得几乎留下口水来。 “师姐你模样比起画中仙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试问哪个男人能在这种状况下,能不对你做些什么我若非你师弟,你现在早没了清白。”叶寒说出这番话时,略感后悔,实则没必要说这些废话。 “这是什么东西,你莫以为拿出一个我不认识的东西就可以糊弄我不成。看来我真得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不要目中无人。”龚晨有些怒了,没想到剑尘不道歉反倒那这一个不知道的东西糊弄自己。 摇了摇头,秦旭不在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又打开了宠物技能面板,准备看看更新出来了什么技能,他记得,以前好像就是一个宠物捕捉,和基因强化 天雷:“诺琪高,你去把有木板的冰取过来一块。”其他人可是不敢去,试试这诡异的火焰威力。 李锐见他忽然间脸涨得通红,不停地咳嗽干呕,立即明白自己这个玩笑开大了,慌忙抱住他的身子,不停地给他捶背,连连说对不起。 洗髓散熬制出来后,黄镇虎再次拈起一点试了一下,发现这洗髓散的药力与昨晚所试的药力差别不大,因此便放下心来。 第193章 嫁人?还是招赘? (感谢书友投了4张月票。) 李十月本以为自己打趣李秋天的这句话,能让她看到李秋天羞红的脸颊。 哪里知道李秋天却是面色不变,还轻轻对着李十月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此事了。 “阿姐如何知道的 我还是回去后,听阿娘同我提起,我才知道这事儿的。 阿 月纱与程千魔一眼看去,前方挤满了人,都纷纷围着一个巨大的光幕,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光幕,那光幕之上,记载着无数个画面,都是一些闯关者正在进行开辟神源。 俞安志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把杨胖子当做外孙看待过。 “可若是自身实力不行,就很难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呀!”闻摇头道。 陆破风本来就是一个心浮气躁的人,奈何上门求人家,看人家脸色办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强自压住心头的火气。 双手横推,掌心内幻化出邪恶的气息,这股气息一股脑的没入万人皇体内。 杨羚接过回单,仔细的看着,在近两年,汇款的地址几乎是同一个柜员机,最近的一次就在上个月,她保留了最近的一张,把剩下的归还给李春红。 “没有问题,前辈尽管吩咐他们即可,你们也要听前辈的话!”后半句是对那九名修士说的。 逼婚李梁这次想起来了,可能就是那个自己看上的火辣美人慕容雨。莫非,这是他们找来的打手哼哼,等老子回去了,非把你家拆了,奸杀了你不可。李梁心里狠狠的想到,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柳清怡古老的咒语一念,以她高傲的性子,绝对不会在一个新生面前低头,若是她今天败给了程无双,那么以后这师姐与代教老师的身份,可就保不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火球才载着水之大帝渐渐沉入海底,地壳又开始震荡起来,慢慢向大地震前的位置移动。 一切琐事处理之后,李豪也终于能搬入新家,稍稍清闲下来。4月下旬,魔都天气渐渐转暖,李豪也脱下羽绒服,改穿轻便简洁的连帽衫和运动裤。 正在这时后,新生成的断剑如闪电般的再次朝着承天射来,但是这次却是没有回到承天的左臂之中,而是朝着承天的气海内钻了进去。 ……我觉得,远远不会如此,这个第一妖孽秦天,给人的感觉,太过于神秘了。 如果非用一个词来形容眼前的景象,李山只能想到“奇幻”二字了。 李山看到这种情景也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颗血珠还能上演这样神奇一幕,不知道血珠到底是个什么宝贝。 而这时候,更前方却是传来一阵阵骚动,承天的神识迅速扫去,顿时心神一震。 蓝色方五人你一言我一言,跟着开始同样朝大龙所在的位置集结着,蓝紫双方,此刻就像是两支精锐部队缓缓而动。 于是一行人朝着森林的深处走去,由于有两个伤者,走的十分缓慢,一直走了大半天的路程,前面终于出现了一座简陋的山寨。 因为承天重伤白薇的缘故,紫萱当初就放出话如果和承天遇上,一定会为她师妹白薇报仇。 方才的这段时间里,他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了凌霄干下的惊天动地的事情。 那几个传令兵也被萧石竹他们的凶悍吓破了胆,当下一点骨气都没有,闻言就举起了手中的青铜钲,雨点般的敲打着钲,开始了鸣金收兵。 第194章 渣统又出来找存在感了。 (感谢raahong投了2张月票。) 秦桃这话说得,让李世贵的面色一僵,他有心开口想说些什么,可抬起头来面对秦桃那希冀的目光,他嘴里这话就又说不出口来了。 这考学哪里是那般容易的 说能考秀才就能考上秀才了 他自知自己可没有李世阳那般的天赋,少年就成名,在河南道时就考 只不过罗松的这张照片,于现在的他比起来很稚嫩了很多,显然是罗松以前的照片。 我本是想挑开叉头后好近身攻击,没想到今天妖圣剑的剑芒变成了粉红色、而且有六尺长,剑芒刚搭到叉头就把叉齿削断了一根。 在药玄闭关的修炼时,云毓也来看过几次,不过在看到药玄没日没夜修炼时,也是叹了一口气,没有打扰。 从脸型变了开始贺大鹏就劝说杨婉不要再去整了,但是劝说无效,杨婉最后还是偷偷摸摸的去做整形手术。 那罗浮圣子,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口气之中,全然没有把叶言当一回事。 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声浪吹拂的最前面的凤西楼和摩罗的衣服激荡飘动。 云天笑了,如果对方真的可以强制性的从他身上拿到那些东西,那他们早就动手了,把任务世界当成非法养殖场的人,能是好人吗 风天鸣顿时紧张起来,交情归交情,他并不想火家壮大起来,威胁到风家的地位。只是这些东西都是邱兄的,他也做不了主。 当的一声刀头落地,黑衣人急忙退开几步,惊讶的望着我手中宝剑;妖圣剑吐着长长的剑芒,谁见了能不心惊 与此同时,一行十几人也来到蓝水港,皆是面色森白,仿佛常年不见天日,刚刚走出地底一般,他们四处打听叶宣的下落。 “没时间和你解释了,你先躲一下,不然就麻烦了。”看到残月没有理会自己,中年人又急忙重复道。 锲久一听,倒是深思起来,清月的话非常有道理,也许那萧叶手中还拥有炼制神器的材料也说不定。 “我再来晚片刻,只怕以后就不见不到这张美丽的脸蛋了。”熟悉的声音传来,孙飞终于还是赶上了,在最关键的时刻,他伟岸的身躯,出现在了帕丽斯的身边。 狂猛的能量波动,完全将整个空间搅动起来,一阵阵波纹在阵法内不停的肆虐着,萧叶的面色一变。 “是我。”怀中的身体颤动了下,寒枫雪连忙开口道,同时握住了雪怡的匕首。 “御雾师,八阶,这………………”寒枫雪骇然的发现,自己竟然到达了八阶的御雾师境界,从一没有雾元素亲和力的零等阶直接跃升到八阶,这种的事都被自己给碰到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洛成昆口中不断的嚎着,他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顿时,旁边的块木块缓缓的放倒了下来,紧接着,里面一台钢琴如同坐着滑轮车,缓缓的滑出,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拍卖会要开始了。看看这次会不会有逆天的东西,我可是把左家的全部家底都带来了。”左麟海笑着说道。 玄龟灵光符催动,吴池头顶又出现了只淡金色乌龟,顶着乌龟冲锋而去,此刻他的沧浪诀发挥了作用,沧浪诀第一层是“分水踏波术”,有分水与踏波两钟功效,本以他妖身在水里游行之速,根本就用不着这法术。 第195章 九娘她一向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啊! (感谢那年一句不过是些许风霜罢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根本就不想过去见刘淑,可谁让人家是世子呢 满心的不甘愿,也只能嚼碎了咽到肚子里头去。 且这脸上还得是一脸高兴的样子,否则岂不是你对世子不满 你一个村姑,竟敢对镇北王世子不满 是以,李十月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就是 陈肖然面带微笑,饶有兴致的视线在慕容楚楚曼妙的娇躯上游动了下,视线在她胸前稍作停留。 接过皇龙令,向罡天看了眼郑元秋,见他在暗暗点头。向罡天知道东西没错,笑眯眯地放入怀中。 虚丹武者,以天地之力洗炼神识,最后能凝形成为阳神。俗语有称,阳神不灭,肉身不死。一旦凝神成功,也就意味着能突破至金丹境。而金丹境,阳神更进一步,演化而成法天象地,这一境地,又被称为道体。 听到这个系统提示,同天嘴角微微扬起,他朋友不多,兄弟更少,对于胖子的关心同天更甚于自身。 此刻,我犯了他的忌讳,他会不会对我产生反感,我太担心了,我的每一根神经都时刻绷着,让我神经有些衰弱了。 但这只是希望,要想真正跟上界五界能量持平,没有个几万年的恢复期是不可能的。 奢比扁这完全没人性的东西!连生他养他的星球都可以下手毁掉。 当同天杀到那个将军的面前之时也不过是杀了两百名士兵,而当同天达到那个将军的面前之时,此时周围的士兵突然是停下手来。 煲好的汤发出嘘嘘的声音,不断的提醒着我们它的急躁,沈林风才肯放开我,他很开心,我留恋的抱着他的脸亲吻了一下,急忙去把火关掉,然后为他盛了一碗王八汤。 吴玉心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她按照魂术所教,正要将自己的神魂之力穿透密岚的神魂。 这个事情,一直以来玄水都不想要告诉雪萌,就是怕雪萌急功近利,给她施加的压力更多。 要么就是让稳住,在大唐准备好的时候放他去龟兹,然后以这个为借口攻打龟兹。 隔天,芊芊来到严其铬的病房,他好像苍老了十多岁,满脸的皱纹,两鬃的白发似乎又增添了不少,他意外地转过轮椅看着她,那苍老浑浊的双眼含着激动。 可她却不知道,苏瑾言一直在担心的,却不是玲珑公主。一半是在筹划剩下的评定内乱的计策,另一半,却是担心苏夏若是见到秦越,会不会发生什么超出他控制范围的事。 “你……”刘煜昕凑近安悠然,目光灼灼的直勾勾的盯着他,直看得安悠然手心冒汗,“从来就只有眼光还不错!”说完,他似乎决定就此罢手,转身欲走。 罗马人并没有亲自与唐人交易过,对于唐普通的商人是陌生的,听说自东方来,仅凭这个位置就吸引了无数的人。 事实上,混元天珠器灵刚才出现在外界的一瞬间,它已经知晓自己处在一个低级位面,难怪吕天明连噬神鼠都不晓得,闹出这么一个乌龙,让其心中很不是滋味。 怀中的温香软玉,早在一年前,就该被他抱在怀中。现在不论是因为药物的作用也好,或是他遵从了内心的渴望也好,他都再不想放开。 不说别的,仅这千岛之国让李渊带队花三年五载都没办法绘制详细的地图。 第196章 生孩子这事儿,就只能是这么疼啊!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够了!” 李十月的话被黑着脸的刘淑直接给打断了去。 听着脑中系统的叮咚叮,李十月那是直接往后后退半步,然后“噗通”一声对着刘淑的方向就双膝跪了下去。 她跪下去后,还压低身子叩头侧着脸对着自己身边还在坐着的李秋天使眼色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雪玉婵仍旧在追,充满了不死不休的坚决。不过随着时间推移,饶是以她不服输的个性,也不免对那个男人心生佩服之意。 “这是自来也大人的忍术”野原琳一惊,顿时后退,离开了这一个范围。虽然野原琳不清楚这是什么忍术,但是她可不想被卷入其中。 “你得到了斗佛传承,竟然不知道我是谁”这是一个儒雅男子,一袭白衣不沾尘,彰显绝世。 “那不是正好!”鬼麻六把帽子拉下去露出那张面具,但是却也掩盖不住那颗紫晶石散发出的炫目光华。 如今在和六界相距遥远的创世神大陆极北冰原上也出现了一个冰王殿。 徐云龙也抬起左手伸出尾指迎向莫愁的“破阳指”,嘴上轻声笑道:“‘摧阴指’。”便见一缕黑气从他尾指指尖冒出,呈螺旋状的往前射去。 既是一个神祗都不能完全无视一个圣域强者,更别说这种明显有着越阶击杀能力的超级怪物。 “美瑞集团有什么能让你烦恼的,你的能力这么强,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何况,就算你不行了不是还有我吗?”徐云龙笑着说道。 要么和屠幽幽撕破脸皮一决生死,对仙界的格局来一次重新换血,当然屠幽幽早就已经把脸皮撕了一半了。 这让老人意识到,自己仍是低估了凌仙,如此强者要杀自己,一眼便足够了。 麒麟血菩提的妙处就在于那血菩提中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力量,如果能够将那麒麟血菩提中的力量吸收,那么很有可能会得到麒麟族的力量,这股力量无与伦比,霸道非常! 虽然蒙面人的脸部盖上了黑布,可是眼睛却在外面,一双灰蒙蒙的眼珠,没有一丝的色彩。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眼神中充满了兴奋,杀人的兴奋,杀眼前人的兴奋,把屋里的人杀掉的兴奋。 为什么同时古老种族,海灵的出场就这么拉风,而元素使者的便平淡无奇呢 况且现在是和平时期,龙千行又没有那么多立功的机会,想要资历只能慢慢熬。 “太谢谢你了,你真好。”珩少激动地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握着她的手看着她。 余建波说了声抱歉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刚刚准备拉开房门,房门却自己打开了,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高庆的表嫂。 但随着时间流逝,这些光芒却如‘流沙’般运转,开始出现偏移,有人身上的白光变得稀薄,有人则变得浓郁。 老尼尔森彬彬有礼的说着,虽然没有明确否决凯瑟琳的提议,但语气里却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 众人只感觉一道金光在半空一闪而逝,下一刻,让所有人不可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刘供奉一系列有条不紊的安排,终于让慌乱的商队众人,渐渐镇定下来。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十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萧遥所提出来的要求,一定不会自恃身份高贵,而放弃那个救了他性命的“兄弟”。 第197章 怎的还不生?(加更1) 李春丽刚过了及笄之年没多久就和年岁比她还小的刘淑睡到了一起去,这有了孩子之后,她就在王府里头被养了起来。 因着李春丽不过就是个通房,喊上一声“姨娘”那都是抬举她了的。 “姨娘”那得是上了宗室玉牒的妾室才有的称呼,像李春丽这般的通房丫头,说好听了也就是一句“小娘”,要是按着惯例可不就只有一 一个个可怜兮兮地看着爸爸,生怕爸爸丧心病狂地也打自己一顿。那宝宝可受不了。 而棱冷已经迫不及待要干掉唐宇了,此刻则是急速飞起,柳擎天则是随着他飞行,不过他的速度却是很慢,此时他和棱冷的距离已经很大了。 “这样,我包里还有不少红绳全部接起来,起码够五十多米。你在洞穴外面等着,如果前面不是很远的话,我们就会扯红绳让你过来,否则我们便会返回。”我这么说,苏婉倒是同意了。 “什么”杨俊震惊的看着秦飘渺,随后也注意到了对方逐渐虚弱的脸色,不敢再耽误,将手轻轻的放在了秦飘渺洁白的衬衫之上,将纽扣一个又一个解开。 但他这个动作,却让管家和胡欣rui把她此时的样子看了个通透。 “老板!”陈远是个看上去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身材微微有些福,头很短,给人一种特精神的感觉;西装一si不苟,那种成功人士气质油然而。 以他现在的能力,想要把精神力笼罩整个澳洲大陆,简直太容易了。浩瀚的精神力几乎没有花费一点时间,就将整个澳洲大陆笼罩其中。 就在杨俊想要立刻躲开那致命诱惑的同时,李夫人竟突然俯下身来,跪坐在了杨俊的脚下,抓向了他的右手。 林羽夕指指右侧几条胡同说:“钻胡同。”她带头跑进去,跟我们说这里的胡同纵横交错,对我们逃跑很有利。胡同区外有三条大街通向市外,其中一条街是繁华的步行街,我们可以从这条街跑过去,找个隐蔽角落进下水道。 突然间唐宇却是上前,此时他也直接的陷入了那深渊之中,开始被吞下。 可是对于印度,日本人在对英国人的战役中占据上风,而王汉章则完全没有要在英国和日本人之间分一杯羹的想法。 张安进屋一看苏月痛得大汗淋漓的那个样子,眉心一皱,说了句,“属下通知爷!”就急忙返身出了屋。 尼赫鲁心中总盘算着,这么一来看似印度得了天大的便宜,但是尼赫鲁知道印度有几斤几两,打下整个亚洲那是不可能的,打下整个中国也是不可能的。 没啥事,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家孩子生病了过来给你说一声,免得你不知道着急。 “认识认识,不认识我能让我们家清梦过来亲自贴身保护他么!”龙百川笑道。 酒过三巡,食过五味,一杯清茶,一抹淡雅,一分悠闲,一种享受。 断月肚内顿是疼痛难当,他咬牙硬挺,手上青筋暴起,肌肉莽涨。脸型被疼痛所扭曲。 这一刻,帛逸适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做尽了怎般失态至极的事情……他兀感心力交瘁,不敢触碰,却依旧情不自禁的僵僵转首,呆望着殊儿那抹急速离开的美丽倩影。 “就是这里了,十万金币,可否满意”中年男子一脸笑容无暇的对着龙天逸恭敬道。 第198章 竟是生在了七月半! (感谢李李爱吃巧克力投了2张月票。) 王府之内自然是备有医师的了,稳婆跑着去外头寻医师去了,秦桃半跪在矮榻的边上,她握着李春丽那已经有些冰冷的手,看着浑身都没了力气的李春丽,她头一次后悔了。 她后悔了! 她在这一刻,真心的有了一丝后悔! 若是当初她没有让李春丽去攀高枝的想法, 黄月英当场就惊呆了,看着那张清秀而稍有些稚嫩的脸,她实在是想不出这话需要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来。 所谓的生物套装,是理想生物科技公司专门为京都这边所设计的礼品,市面上没有销售,全都是赠与的形式送出去。 南怀珂暗暗哼了一声不说就算了。不说她也知道,不就是她为难了柏炎、柏炎又为难了萧砚嘛。 “时机是不错,不过也别大意。师爸的事情,是前车之鉴。”陈天明温柔的看了李梦瑶一眼。 千防万防,到底还是在这里留下了一个漏洞!如果对方找到了这个按时换蔬菜的人,他们两个的隐藏地自然而然也就暴露了。 “既然我衡山大致出手,你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衡山大致冷笑道。 因为这一年,他听人讲得最多的就是,九龙,是香港最繁盛的市区,那里到处都是有钱人,都是成功的人。 隋晓也往前一步替知夏壮着胆子。南怀珂回头看看二人,微微一笑。 四川的土地市场还有个特点:重田轻土;重水田而轻旱地;重田骨轻田皮;重平坝轻丘陵。 那一撞之力太过凶猛,围在擂台旁边看打擂的人都不敢伸手去接那智空和尚,怕是被殃及池鱼。 “我楚家,当年起于微末,跟随叶帝征战天下。之后代叶帝镇守一方。天下大乱,我出家先祖不得不卷入浪潮之内。 只见不远的地板上,一只深棕色的老鼠平趴在那里,呈“木”字状。有意思的是,此时的它并不是立体的,看它那扁平扁平的模样就知道胡一菲使了多大的劲了。 而电话那边,一名皮肤黝黑的男人,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一只手都握不住的大人物,难道这人身材很高,或者是那些打篮球身高两米多的巨星 虽然陆萧如今已经成亲了,可谁都知道之前陆萧可不是对公主没有那点意思的。 安妮并不清楚芙蕾雅的真正力量,却也知道芙蕾雅被狠狠压制了。 说话的这位是不日前萧璟从下面的人中提上来的,没几天的事情,此人生在怀安,长在怀安,一直没有去过望京,自然也不认识这些御林军。 反正在司法医院住院的,大部分都是犯人,或多或少身上都带着罪行,不管是不是杀错了,就当是替天行道,清除罪恶,黑老大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青屏红唇紧紧抿着,垂在身侧的手指更是攥成拳头,指尖泛着青白。 这种大户人家的事情,见了许多的事情,自然,明白的也很多,不过,这是大概是她见过的最怪的一户主人家。 杨子看着那那个透出光亮的观察窗有点迟疑,他脑子里总有一种幻觉,在那个明明不可能有人偷看的观察窗后,他感觉有一张人脸正从那个观察窗后向他们这里窥视着。 那娘娘又为何相信我呢我疑惑,在纸上写到。这后宫之中,以淑妃的位置,当然已经算是后宫嫔妃中的翘楚,敢得罪她的人恐怕也是少之又少,而现在她又怀有龙子,后宫争斗应该不太会牵扯到她 归宁前,九阿哥一直都在她的院子里过夜,这几乎让董鄂妙伊觉得,九阿哥好像就只有她一人似的,董鄂妙伊明白等到归宁后,就不会这样了,因此分外珍惜,两人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军帐中的两排人齐齐退下,大帐里只剩下我和夜翰大将军,他的眉头依旧紧紧的皱着,脸上的神色是不容侵犯的英武和神勇,让任何在他面前的人都由不得想要害怕屈服。 现在府中分了三派,她自己带着的人、原来阿哥所伺候的人、还有内务府派过来的人,前者是她的亲信,后者人数众多,现在被排挤的是那些阿哥所的人。 透过窗子的缝隙,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来了一队人马,身上穿着铁甲,头戴着铁盔,腰间挎着弯刀,手里还拿着铁枪,红色的枪樱在风颤抖,如跳在人心尖上的火苗。那些人步伐整一,面目表情严肃。 “呃……朱总,您是在说谁业绩不错如果您决定好了,我现在就把他叫来给您服务或者我还是叫您的御用技师给您服务”胡莉满脸巴结的笑容。 翌日,醒来,温软的阳光铺洒满整个房间,睁开眼睛,李雨珊的衣服正披在我的身上,抬头,李雨珊靠在枕头上,正安静的看着我、嘴角挂着笑容。 “可是她为什么要杀你”姬宫湦问道,对这个思路感到颇为不解,便是想要一解齐宋之争,杀褒姒绝对不能算是一个良策。 “那你以为,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是清漪么你的眼睛我一辈子都忘不掉,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过了多少年,只要是你,我都能认出来……”他温柔的说着,这是我这十八年来,听过的最美的情话。 窗边的太阳晒得这里暖暖的,阿琴很是惬意的享受着这安宁的时光,忽然听到霍子吟说话,低下头去看了一眼。 就算有霍子吟在其中撮合,纵然冯程程自己的努力也足够的多,但是人家就是看不起你,你能如何 “协会的公告上写得明明白白,造成克里瓦里那场灾难的就是你们!那今晚的这场灾难一定也是因为你们!”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夜吹英十郎在听到了海峰这么说以后,也是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他在海峰说出这句话以后,就明白了海峰这么说的目的了,而琉紫以及白露,则还都是一副不明白的表情。 星羽在听了以后点点头,然后又陷入了沉思的状态,而这个时候,电视机上的屏幕再度的开始跳动了起来,最后“噗兹”一声,电视机直接就黑屏了。 第199章 你好好照顾丽娘和......和猫儿吧。 (感谢胖胖虎10投了1张月票。) 李春丽和刘淑两人的第一个孩子,是一个出生在七月半的小女娘。 这么一个时辰出生的孩子,在镇北王府得到的待遇就是连个奶娘都没有,竟是要李春丽亲自去哺乳! 哪怕给孩子喂奶这事儿是李春丽乐意的,可是本就在生产之时伤了身子的李春丽哪里又有充足的能量去泌乳出来 “我就说不愿意回京城,这路还没走一半呢,就受伤了,这么多年我都没受过伤,一定是和墨都犯冲,不是中毒就是受伤的,再说了墨都规矩太多了,二哥,不回去了好不好”桑锦月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桑锦阳。 就在莫卡鲁宾非常烦心的时候,一个黑点忽然飞进了帐篷,莫卡鲁宾的反应非常的迅速,将飞进来的黑点瞬间抓住,随后看向了帐篷外面。 长孙王妃约好了今日要和平阳公主一同出去逛街,一早就起来将自己收拾得清爽亮丽,脸上的笑容更是比院外的夏花还要耀眼。 不过天命九没有直接说你可以留下,而是笑着看了他一眼,而后望向薛谦蔺。 傅庭渊挂了电话,把人从怀里揪出来,洛南初打理好的长发此刻在刚才的折腾下全乱了,披头散发气喘吁吁的模样简直是个疯子。 当然,关心他们的人也是有的,首先就是他们的父母,比如特意跑来找我的这两位,佩珀波兹和娜塔莎罗曼诺夫。 至于令长青,众人更感觉到不可思议,黄云飞修炼到金丹是无可厚非之事,而令长青居然在金丹中期,实在令人费解。 “我叫真中合欢,从今天开始就要跟大家一起学习了,还请多多关照。”真中合欢的发言非常中肯,但还是引起了很多男生的兴奋,毕竟又转进一个转校生来,这可是一件大事。 击败昆仑学院已经是一天之前的事情了,他们马上就要去参加第三天夜场的比赛了。可是自从上次比赛过后,杜彦航的状态明显很差,这一天几乎都是在沉思中度过的,无论谁跟他说话都是被赶紧应付过去,徐婷婷也不例外。 然后便见这颗陨石从恒星系上空一掠而过,精准地向那颗“翠绿草原星球”飞去。 这一幕‘挺’神奇的,看起来就好像倒着播放的电影画面,每一个看到的人都有种不可思议的错觉,这真的是在现实世界可能发生的奇迹吗 “任上校,你不会被人坑了”他不悦的抬头瞪了任天翔一眼。 他们猛的看了过去,就发现叶开竟然是伸出了一只手掌,包裹住了费钱的手臂。 叶开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将罂粟田彻底的毁灭,也就是预示着,魔鬼和董义学所有的梦想全部成为烛光泡影了,这一次的计划,或许会让金三角这个市场,陷入短暂的挺直,这一点是叶开最愿意看到的了。 但是其他的人却像是没有听到司马长风说的话一样,还在继续乱走,但随着不断的行走,不断的有人身上开始不断的冒起了火焰,不一会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堆黑炭。 在前地球时代,扎克伯格家族的第一代掌‘门’人就是乘着第一代无线互联网时代的‘浪’‘潮’构建了巨大的社‘交’‘门’户帝国,曾经依靠将近二十亿的月活跃在线用户成为了身家三百多亿的世界第四巨富。 第200章 可不好再杀人了啊。 (感谢ajh117投了1张月票。) 王府之内,秦桃为了让李春丽和猫儿能得到好一些的照顾,买通了稳婆家的男人,那个在王府马房做马夫的男人给了秦桃具体的时间,让秦桃在马房拐角堵了刘淑一个正着。 结果就也还算好,至少刘淑开口应承了秦桃的话。 至于往后,刘淑是不是真的能让王妃派奶娘给猫儿, 「风云第一刀」恨恨的吸了口闷气,连未来洞房的力气都拿了出来,使劲朝状元郎翻了翻白眼,装作和人说话的样子慢慢挪到美人痣附近,腰间的掩月宝刀自动出鞘,刀柄朝前刀尖向后,猛地捅向了近在咫尺的美人痣。 “诸位,不管怎么样,打败中华帝国,将是我们的最终目标。虽然,我们现在输了很多次,但是,我相信我们最终一定能够获得胜利的。”罗斯福总统说道。他希望能够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大家重拾信心。 走在最前面的男子高大魁梧,留着一头脏辫,一身黑夹克黑皮裤,脚上踩着柳丁靴,肩上还扛着把来福,一副朋克的感觉。 不久,正听薛琮用山越语连声大喝,四处的山越族的人马听了后,随即纷纷单膝跪下,以表忠心。周瑜见状,正暗暗松了一口气。殊不知,在旁侧的大营处,猝传来阵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凌凡的灵魂境界原本就达到了金丹后期,他在施展血祭时,还期待他的灵魂可以再次提升一阶,达到更高一层的元婴初期。 却见关鸾一身战袍、铠甲染得通红,丹凤目如有闪电般流转,一声娇喝,手中凤首大刀遽然挥出的瞬间,一面模糊的赤鸾之相冲天而起。 但一般的妖兽都比较狂暴,一看到人都会发动进攻的,这只花头鸟也并不例外。 君昊,其修炼的乃是上品火系功法【烈火炎阳诀】,其首选的当然就是火系神通了,而且,根据【水火玄英录】的记载,他也只能选择火系神通。 而且,他当初还以为,就算他能引出识海中的法宝,恐怕也只是引出片刻而已。 巨响声响起,整个大地与场中空间瞬间龟裂开来。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那老者朝后连连暴退,而这时,杨叶诡异地出现在老者身后,然后一拳猛地轰向了老者的后背。 “娘子真是乖。”墨宇惊尘一连喂了她好几口,雪莲是世间奇药对身体是绝对只有益无害,他自然是希望她能够更好。 事实证明并没有,次日便听到了上神的旨意,阿狸打入水牢,三天后天雷剔骨,逐出西灵,而且大师兄重伤,上神亲自行刑。 “我好得很,”楚芸怜面无表情,但是浑身却抖得停不下来,不知道是给气的还是给吓的。莺歌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芸怜。 铁无血眼中迸发出一阵强烈的战意,原青河,在启神军内部中的名气丝毫不逊色于他,且战斗的风格也与他十分相似,平常,便有许多人拿他们两人相提并论。 这一日,整个真龙秘境突然震颤了起来,龙气沸腾,宛若要燃烧起来一般,隐约之间,有无数巨龙怒吼的声音响彻而起。 云青岩积分暴增到3640分后,不败南风的排名跟积分,都一下子降到了最末。 蓝芯一脸好奇的看着李豪,很想知道李豪之所以这么淡定,是不是和这两个秘密项目有关系。 第201章 我李十月可是最最讲道理的人了。 (感谢春带彩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回过头,一把就握住了李母的手,她对着李母缓缓开口:“阿娘,我哪里是那等不知轻重只知道打杀的人 我就是过去和他们讲讲道理的。 青天白日的,我哪里就会去杀人了啊 阿娘,”李十月一边这么对着李母说,也一边抬起头对着李母身后同样焦急的看过来的郑 这是她的亲生父母,看见他们闹成这个样子,她心中又怎么会好受 晶耀王庭,主厅外的回廊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使得这个安静又狭窄的地方立刻变得紧张了起来。 而是按照他们自认为发生的情况,直接出动武力来解决一些事情。 林舒雅听见这话,加上原本就不怎么相信刚刚亦绍辉说的话,以为是亦柠搞的鬼,现在他再这样一哄,哪里还架得住 三人踏入了村庄之中,虽然方特穿的衣服十分的朴素,可是拉德的黑金长袍和冬雪的素雅雪裙实在是太惹人注意了,村民们纷纷投以他们目光……与这些“贵族老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但天龙国又没什么特殊的产物,也没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宝贝,否则以天龙国现在的国力,估计都不要人家动手,只要人家派个灵皇境强者过来说道说道,这些安夕帝国看上的东西,就要双手奉上。 冷馨难得见到一次赤月生气,一副闷葫芦的模样,冷馨忍不住笑她。 这个时候沈无忧也发现了有一些东方面孔的强者出现,由此可见这血龙果的吸引力还不是一般的大。 连懒懒躲在墙角的麻猫似乎都被这些能奏出乐章的雨花吸引,猫在干燥的角落静静观赏着。 但是,瞧公子将大当家的心收起来后,脸上那份前所未有的凝重,萧三郎和殷十三俩俩相忘,止不住面面相觑。 没遇到有潜力的演员,反倒是遇到一个技能不错的导演,对方一共就这么两个技能,只要把他的心态打崩,随便抽哪个都能让自己不亏。 来到墙边,飞身一跃便过了墙头。轻轻落地,院子里,微风吹过,树叶窸窣。再缓缓走上几步,紫薇花落的声音都能听到。 凭借着强大的硬实力,一度被世界各国网友认定为faker的后继接班人。 哪怕一个黄金阶概念污秽也可能让没有神秘侧能力的战士堕落成肮脏的血肉污秽。 不管哪一种可能,把它放到现世,都是一个足以颠覆大陆的灾难。 也是一个沉闷的性子,属于就算被误解了我也不解释,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的佛系性子。 虽然闻述声现在还是个高三学生,但身高已经很挺拔了,喻绯站在他面前还得仰着脑袋,毛绒绒的发顶堪堪擦过对方的锁骨。 “我说,你怎么闷闷不乐是不是觉得摸很难对付”齐醉雪开口说话了。 这些天反反复复睡不好,做的全是关于少年时期的梦。梦里的姑娘依旧明媚似骄阳,回头看他那一眼,是他少年时懵懂初悸的开始。 赵师叔单手掐印,突然精神力一动,布莱恩的灵魂竟然被她勾了出来,不仅如此,还被打入了圣器空间之中,被镇压。 就算他有信心自己的红缨枪能两三枪将对方戳死,但戳不中有什么用 而也就在这一刻,一道延伸到天之尽头的长河虚影瞬间出现,那长河中流淌的不是河水,竟是一具具森白的骨骸,整体看上去就如同来自另外一个诡异的空间,可却散发出了无比惊人,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气息。 第202章 暴力! 只有暴力! (感谢风柳儿投了1张月票。) 麻子一看见李十月他们过来了,就把手中举着的棒子给放了下来。 然后他十分有眼力劲儿的把一旁本来是给监工的衙役坐着的椅子给搬了过来,还上手拿自己个儿的衣袖给擦了擦,这才请李十月过去坐下。 对面那几十号汉子前头站着的是光着膀子长得很是高壮的俩黑汉子,他们两人 他一坐下,高大的身形,莫名的就有一种压迫感,让沈云舒觉得不太习惯。 京都里这些公子哥们个个家里非富即贵,平日里聊的那些话题都不新鲜了,而且,山珍海味他们都吃过,肯定没有一个拔过萝卜 当日他们已经将姬无痕逼入绝境了,却在最后的时候出现几个高手,将姬无痕带走了。如果不是他果断带人撤回来,可能已经全军覆没了。 “左右明日就知道了。余伯母会将我介绍给他们,想必他们应该也是拥护你的。”萧以沫说。 坏的方面是,在宣布公开选角的同时,他还准备宣布,要砍掉剧中凌嫣这个角色,因为角色演绎难度太大,他不愿意凌嫣被毁,宁愿砍掉来保持凌嫣在他心中的形象。 将军心里一定比吃了黄连还要苦那个男人会同时迎娶两房夫人,又同时失去两房夫人呢 叶无双捏起拳头,准备等八王爷再进一步的时候,就来一记漂亮的左勾拳。 无极宗和天玄宗地位斐然,丹盟在中域地位那就是超然。若是丹盟少盟主在这里,地位比红衣他们还高。 这个霸道嚣张的样子让门房后退了一步,傻傻地看着她的背影不敢动弹。 原来是刚才被安蜜儿解决的刺客,用处最后一丝力气,拽着她的衣裙,落下悬崖。 班婳的马车行到半路时,受不了寒冷的班恒就厚着脸皮挤上了马车。车里放着上等的银丝碳炉,还有可口的点心,马车里很宽大,甚至能让人舒舒服服的躺窝下来。 温暖恼恨的抬起眸子瞪他,却猝不及防的撞进那双潋滟的桃花眸子里去,满到外溢的深情和柔暖,最让她悸动的还是那种稀罕到骨子里的痴缠。 傅恒之眉眼微扬,很明显这话很受用,结果,刚上扬到一半,顾子安下一句话瞬间让某个男人黑了脸。 神奇嘴角抽了下,二哥,你说这些话不心虚吗自己狗粮撒的挺好,到他这里就要厚道了,哼,看在晚上同意我和她双修的份上,他就不争这一时之气了。 一路上林晓沫都在想,是不是男人都这样,犯起执拗来真是叫人没辙。 速度还是慢了点,徐莫谦咬着牙,凝视着那个位置,一脚油门到底就踩了出去。 赵明月哼唧一声,终于微赧地绯红了俏脸,三月桃花般粉嫩,雪中红梅样儿清娆,锦炫斯怎么瞧怎么爱,情不自禁地就俯首压上她的唇,缠绵吮吻,火热湿吻,直亲得两人周遭的温度嗖嗖上升,比正午的大日头也不遑多让了。 手上所致着财富与权力的男人,有着至高无上血统的男人,有着最庞大背景的男人。 “你自己好好看看今天的头条,贺晋年你不要逼着我把心心跟你划清界线,毕竟这样对她是不公平的,所以你不要逼我……”叶宁咬着唇一字一句的说着,在说话的时仿佛字字泣血。 慕容泫坐在马上,心情很好。好不容易将秦萱拢了过来,他如何心情不好甚至觉得这天都要蓝上许多。 第203章 在刘家屯,就得守刘家屯的规矩! (感谢姑苏花掌柜投了1张月票。) 王二狗该是过去就没少挨过打,他在李世良的木棒挥过去的第一瞬间,就直接抬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瓜子去了。 倒是孙老六有些傻了,别看他长得猥琐不像个好人,这会子却是一边挥手格挡李家村人打过去的大棒子,嘴里也一边在跟着叫骂:“干啥打俺 俺就是倒霉和王二狗编 她身穿一件鹅黄色的露肩镂空长裙,裙摆上大朵大朵的蔷薇随着她摇曳的步伐摆动着,好像活了一般。 “不急,不急,待会儿给你买个西瓜下火。”苏若寒嬉皮笑脸的对沈雅兮说道,看不出来是真还是假。 纱幔透着窗外照进来的光线。泛着幽幽的白光。将他们两人的身影照得模糊不清。我不知道面具男此时的脸上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当我看到他竟然把魏颜清拉过来时。。 李烨的话在山中回‘荡’着,准备冲上前的士兵停下了脚步看着刁时。刁时一见不好,向身边的亲卫道:“大家不要听此人妖言‘惑’众,宋威不会放过我们的,将这三人‘乱’刀砍死,我们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爱妃倒是大度。但朕的心里只有你一人。怎么办呢。”萧梓凌继续添油加醋的说着。同时他还不忘在颖淑妃面前表演一段激情戏。 赵索面上还带着受惊的苍白,人已经以着与年龄完全不相符合的灵巧蹦了起来,挡在段穆恒和段锦容身前。 猛烈的寒风吹打着军旗“哗哗”的之响,战马的嘶鸣声打破了晨旭的宁静,一队队整齐的契丹军从军营中鱼贯而出,列阵与大洋河的西岸。 ‘嗙!!’黄白之物贱了一地,这鬼兄弟连惨叫都来不及喊出来就死了。 这些魔兽,无论是皮,还是肉,都可以卖到不错的价钱,更何况这些东西本就是他猎杀的,他收起来也没有任何的不对。 宋媛看了眼床头柜上的保温盒,一整天了戚冉都没有进食,再这样下去,真的就要垮了。 韩毅没想到他只是在这里看了一场精彩的现场动作大片,就得到了这么八卦的消息。 宋逸第一次说这样话,轻飘飘的声音拂在戚冉的面颊上,酥酥的,带着些微的炙热。 前一秒还在院子里忙活的仆人们见到这一幕赶紧就跑了,生怕自己是那被殃及的池鱼。 类似于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往往更能吸引大多数人的关注,一时间白灵菁成了不少人心疼的对象。 周老却笑而不语,示意萧鹏上车,一辆乔治巴顿一辆gto开向京都。 “这件事不怪你,我也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会是艾琪做的,我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出什么名堂出来。”慕闫眉头紧蹙,他也是不得不佩服艾琪的能力和手段,这演技好的也是没谁了。 “战术改变,橙色要塞到绿色要塞的正面战场,继续采用消耗战术,和敌人比拼作战能力,我这边不变,继续攻打无光要塞和火痕要塞。”陆阳说道。 而现在,他正好让分身去修炼,从头试验一遍,从中获取大量的武道知识。 三个男人各怀心事,互望一眼竟心灵相通的相视一笑,然后离开冷月的房间在宫外找了家酒馆喝起酒来。 飞斧强大的冲击力一下子击破了叶华身上那一层脆弱的法师护盾,直砍到叶华挡过来的左臂上。‘喀嚓!’一声,叶华的左臂被飞斧砍断!鲜血像喷泉般涌出。 第204章 王二狗,死了。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这几个衙役你看我我看你的,他们几个是人人都不想得罪李十月,就怕得罪了李十月后,就把马三给引了出来。 李十月这明显的乃是大将军刘潭手底下的人,衙役才不管李十月是个身高不到六尺瘦巴巴的少女模样,还是身高七尺膀大腰圆的壮汉呢。 他们更不在乎李十月是力能扛鼎,亦或是有万贯家财。 衙役这种下九流的古老职业,那本就是代代相传的,他们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最后,在李世阳的默认之下,只得找人把王二狗、孙老六他们,哦,还有那个一开头就被李十月一棒子打飞的黑汉子,一一都给抬上了板车,着人送去了青松镇里头的医堂找医师救治去了。 这出银子的人,自然就只能是李世阳了。 毕竟,李世阳才是这几十号汉子真正的领头人,他本就是被派来刘家屯监工的,这出了事儿,他是有监管不力的责任在的。 谁都觉得这么一档子事儿,在李十月带着人于那些服徭役的汉子们跟前儿立了规矩后,两方往后该就是互不干扰的,你建屋来我修路,井水不犯河水去了的。 事后也确实是这般的,李世阳和衙役们不再懒怠,而是把这些汉子都重新给遍了队,一个个的都给管束了起来,他们再不敢在刘家屯生事。 但三天后,抽空回了三山县一趟的李世阳,就收到了一个令他有些意外的消息来。 王二狗,死了。 对,王二狗,就是那个调戏周兰花和郑梅娘的汉子,被李世良带人打了个半死的汉子,让李十月打碎了满口牙,弄断了手骨,敲断了膝盖骨的汉子,死了! 他,死了! 李世阳总觉得王二狗的死有些蹊跷,他心里头虽然也厌恶王二狗这样的人,但人命毕竟是人命啊。 他还特意去打听了,和王二狗一块儿被送去医堂救治的人里头,除了王二狗之外,孙老六他们,一个个都还好好的活着呢。 李世阳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就专门去寻了王二狗的家里人。 谁知道在三山港码头做工的王大,也就是王二狗他的亲大兄,根本就不愿意搭理李世阳的问话。 最后还是李世阳亮出了自己是在县衙做文书吏员的身份,这才让王大站住了脚,对着他开了口。 王大这时候正在三山港的码头上给人扛大包做力工赚铜板呢,和工头说了一声儿,王大就出了队跟着李世阳走到一边儿上去了。 李世阳请他在边上的茶摊子喝了两碗粗茶,王大拿着脖颈上搭着的布巾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他转过头看向李世阳:“郎君瞧着也是个读书人,怎的想起来问俺家那起子弟兄了? 他也欠了郎君的钱? 郎君可莫以为俺会有钱给,俺和二狗子早就分了家了,俺爹娘还活着的时候,就分了家的,俺与他除了明面上是兄弟,可再是没有什么关系了的。 他若是欠了郎君的钱,俺可不会给他还。 现如今他也死了,人死了就是死了,郎君来纠缠俺,俺也是没钱的。” 王大说过这些,就拿起布巾子擦了擦头顶上的汗,这时候想要起身的王大看着桌上那还剩有大半壶的粗茶就有些心疼,但他不欲再与李世阳多说话了,终究他还是作势要起身离开。 只不过,王大这身子才起了一半就被李世阳一把拽着胳膊给按了回去。 李世阳抬手给王大身前那粗瓷大碗里头又倒了大半碗粗茶去,这还不算,李世阳还从怀里掏出了十几个铜板放到了桌子上。 “这壶茶是我请王大郎君你喝的,喝完再走。 还有这些铜板,是我谢王大郎君愿意坐下与我说说话的谢礼。 我知陪着我说话是耽搁了王大郎君你做活了,这些,”李世阳把那一把十来个铜板都推到了王大身前,“还请王大郎君务必收下。 我不过就是有几句话想要问问你,问完我就走。” 王大扛一天的大包,也不过才能挣几十个铜板而已。 李世阳给的这十几个铜板,就要顶上王大干大半个时辰的活了。 看在钱的份儿上,王大就还是坐下了,他满饮了李世阳为他倒下的那大碗茶,这意思就是同意了李世阳所说。 如此,李世阳就开了口:“王二狗真的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你为什么没有因为王二狗的死而伤心难过?也没有找去县衙询问?” 王大抬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子李世阳的脸,见李世阳真的是一脸的认真,他就问:“郎君不是俺们三山县人?” 李世阳愣了一下,有些不解,“这与我的问题有关?” “哈哈,”王大竟是笑了两声儿出来,“看来,郎君不是俺们当地人。 郎君定是外地来的。 郎君若是三山县人,哪里能不知道二狗子他干的那些事儿? 俺阿爹当年为了给被二狗子偷看人家家妇人洗澡的事儿赔罪,让人家不要去报官,生生的把家里的地给卖了一半去,用卖地的钱给人赔了罪; 后头,阿爹去通河道的时候摔了一跤,家里的另一半地就也卖了,是为了给阿爹瞧病。 好不容易俺大了,能给人干活了,俺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攒着给自己娶了婆娘,二狗子竟是敢对俺的婆娘口花花,俺狠狠的打了他一顿,逼着阿爹阿娘分了家,带着婆娘搬出了家。 郎君,你猜后来怎么着了?” 虽然王大的嘴角是上扬的,他是笑着的,可李世阳看着王大的眼睛,他知道王大心里那是要多悲伤就有多悲伤。 李世阳不接话也没关系,王大自己个儿就继续说了下去。 “他对人家有了身孕的妇人动了手,那妇人吓得动了胎气,差点儿就死了! 人家带着族人拿着棍棒找去了家里,阿爹给二狗子挡了一棒子,阿娘为了让二狗子跑,自己个儿摔在了门槛上。 哈哈,郎君,俺爹娘为了二狗子,死了,都死了。” 王大这话是笑着说的,可他眼中这会子已经是满含眼泪了。 本就晒得皮肤黝黑的汉子,这会子上半张脸是哭着的,下半张脸又是笑着的,如此汇聚在一张脸上,让人看得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 王大低下头去,粗糙的手掌在眼皮子上搓巴了两下子,抹去了那一点子泪。 再抬起头来的王大眼中已经不起波澜,他自己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大碗去。 提溜着壶,感受到已经是没什么重量的了,这一整壶粗茶也差不多都喝尽了,王大就转过头去对着面无表情的李世阳说:“二狗子被送回来的时候,确实有人去俺家告诉了俺; 俺也问了,说是有医师给瞧病,死不了的,俺就没管。 后来是去敲门送药的医堂药童见敲门无人应声就喊叫了起来,隔壁周叔就翻了墙进屋里去看,才知道二狗子死了。 俺不知道他咋死的,大概是伤太重。 俺不生气,也不伤心,俺爹娘为了他都死了,他还对不起俺婆娘,他死了,俺伤心干啥? 至于他咋受得伤? 俺猜该是又欺负了谁家妇人被打了? 只不过这次打得狠了,他没挺住,这才死了的。 死了好,死了好啊,死了就清净了,俺爹娘在地底下也等着他呢,他们一家三口终于能团聚了,挺好的。 俺给他收了尸,埋在阿爹阿娘身边儿去了。 就这样,挺好的。” 把桌上那堆铜板一个个的都捡到手心里头,握着这么一把钱,王大对着李世阳点点头后就起身离开了。 桌上只留李世阳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茶壶出神。 第205章 你爹给你使唤的像头驴一样! (感谢红糖宝投了2张月票。) 当日打了人,立了规矩,给人放了狠话的李十月是真的挥一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的就带着李世良他们直接走了。 回了造纸坊,李十月也就仅仅对着他们说了几句话:“在咱们刘家屯,谁也不准欺负妇人女娘和孩童! 别以为我只打屯子外头的外人。 若是咱们屯子出了对妇人女娘出言无状、口无遮拦,更甚是会动手动脚的人,我李十月在这儿把话撂下了,谁要这样儿,我一准儿打断他的腿!” 李十月当时说过这话,就抬手把那根儿从麻子手里抽出来的木棒子给举了起来,双手稍一用力,三指宽的木棒就轻松的被李十月给折断了。 扔了木棒,李十月对着和李母他们站在一块儿的周兰花拱手行礼:“望水叔不在家,让婶子你受了这样儿的委屈,是我的不是。 婶子,你看这事儿我这么办成不?” 周兰花激动的对着李十月连忙摆手:“哎呀,行! 咋不行呢! 十月,我看挺好,这就挺好的! 往后,婶子觉得,他们再不敢起花花心思了。” 得了周兰花这话,在李十月这里这事儿就算完结了。 回了李家,李十月也只是和严九娘讨论起了镇北王那边对于她逃婚这事儿的追究和行动去了。 可当晚,刘家屯里头有不少人躺在炕上,那是一直说到了深夜去。 八叔祖家的大儿子李望金和儿媳妇王香杏两个人头凑头的躺在炕上说悄悄话。 要是天冷那会子,这夜里头挡上窗户,再把门一关,在屋里头小声儿说话,是传不到外头去的。 可这天热了,哪怕睡着草席,点了艾草,闪着蒲扇,大开窗户,就还是热的很。 因此,这屋门也就敞开了,多少能给屋里头带来一丝丝空气流通,少说能不那么憋闷了。 可这开了门窗,若是小声儿说话,在这寂静的夜里头可就是太显眼了些。 是以,为了说悄悄话还能不让人听见,李望金和王香杏就只能忍着热,两人头凑头的紧贴耳朵对着对方嘶语。 “当家的,要俺说,十月比你爹可厉害多了! 你瞧瞧今儿那场面,过去咱村跟人抢水的时候,可也没今天这排场!” 李望金一开头还对李十月砍了他爹的手指头而对她有几分不满来的,虽然他爹对他不怎么好,总是偏心他二弟,但那毕竟是他爹嘛。 不过,李望金心里却也是承认李十月是个有本事的人! 这不后来李十月就与李有福和八叔祖他们算是和好了么,李望金就被安排了差事,在村口看着赵油家和孙家窑的人建屋子。 他自是也从旁人的嘴里头知道了,春耕那时候李十月他们那些自己人用得那耧车和曲辕犁,当真就是李十月给弄来的了。 这可给李望金羡慕的不行。 李望金别的不行,就是喜欢种地,他觉得,种地就能有粮吃,人有粮吃就能活。 李望金就想好好种地,养活他的婆娘和娃儿! 再到后来造纸坊造出了好纸,李十月他们还在府城开了纸铺,还有自家小娃儿也能去读的那有秀才公做先生的学堂,这一桩桩一件件,李望金自己个儿也觉得村里的话事人就该是李十月,跟着李十月他们这才能过上好日子! 就看他以前在河南道的时候,他爹不舍得买驴子,也不舍得让他二弟干重活,不论是地头还是家里头那重活就都让他干。 真真应了王香杏的那句话了:“你爹给你使唤的像头驴一样!” 想到这儿的李望金心里头十分的不是滋味儿,耳边再听着王香杏夸赞李十月的话,李望金的心里头再次冒出来了分家的念头。 不过他这想法还没深想,就听王香杏在他耳朵边上悄声说:“当家的,咱们再生个孩子? 虎子他自己个儿单蹦儿的,还是得给他生个兄弟的好。 哪怕就是生个女娘,那也是好的,不怕她跟这儿受欺负!” 王香杏说完,就伸手去摸李望金的裤腰带。 李望金本来没甚想法,但这会子他脑子里哪里还能去想什么分家的事儿啊,他一把握住了王香杏的胳膊。 这屋里是春情,李十月家斜对角那屋子里却是亮着光的了。 蒋淮自然也是知道今儿个李十月领着人做的事儿了,这前因后果的他也从李夏天的嘴里头都打听出来了。 蒋淮他本就是大宗族里头读出来的人,自然是明白这乡下低头就是如此的了。 村子里男丁多的,那自是占便宜的。 可李十月不是常人,谁家女娘能一棒子把一个汉子给打飞出去? 拳头大,那就是硬道理! 李十月的做法在他看来,那是没什么不对的了。 毕竟本就是王二狗他们调戏妇人在先的,李十月这一出手就是威慑,打了人,这规矩随之也就立了起来。 蒋淮相信,明儿个开始,不光是那些来服役修路的汉子们能老老实实的; 那些原本就在刘家屯干活的孙家窑和赵油家的人,那也一定是会变的,变得守规矩,守李十月制定的规矩! 蒋淮放下笔,他刚把今天这事儿都一一写了下来,待得墨迹干涸,他就把这几页纸给折好放进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信封里头去了。 这样儿的信他已经攒了三封了,过几天学堂休沐,他就寻个机会回府城一趟,把这些信都给蒋慧君送去。 就真的叫蒋淮说着了,赵油家里头,赵有财和赵有田两兄弟直接睡在了院子里头的凉床上头。 看着天上的繁星点点,赵有田先开了口。 “弟啊,你看看,俺就说当初咱俩该去给人赔不是的! 咱俩要是没去,你就说,那什么王二狗的下场,能不能就是咱俩的下场?” 赵有财没有回这话,因为他脑子里这会子正在回想王二狗被李十月打的样子。 当时那场面,王二狗他满嘴的牙都掉了,吐了一地的血; 还有李十月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把人手腕子给打断了; 这还不算完,这第三棒子竟是直接冲着膝盖骨去的,这么一下子下去,王二狗指定是得成残废! 第206章 但咱不能光想着生儿子,就不管喜儿了啊。 (感谢方寸乱江山投了1张月票。) 赵有田和赵有财兄弟俩在家里讨论着李十月她下手是有多狠的时候,赵油家也有一户人家在议论着这事儿。 赵油家族长家的小儿媳妇,也就是上次给李十月告状,叫王翠花的那个妇人,她这会子只穿了个肚兜儿坐在在炕上,右手拿着个蒲扇在给自家小女娘扇风。 “当家的?” 王翠花对着已经闭着眼躺在炕上的汉子喊了一声儿,见汉子没有反应,她遂加大了音量又喊了一声儿去。 “当家的?你睡着了?” 赵三河听着王翠花的喊,本来就要睡着了的,这时候也只得转过头来,他长臂一伸,从王翠花手里头给蒲扇抢了过去。 赵三河握着蒲扇大手一挥,一阵凉风就带了过去。 王翠花见状,遂也就随了赵三河的意,她自己个儿就躺了下去。 赵三河加大了挥蒲扇的力度,这不仅能给自家小女娘扇风,还能给王翠花也扇去一丝凉风。 “当家的,你咋看?” 赵三河当然知道王翠花这说得是什么事儿,他白日里也在刘家屯干活来的,就在村口跟着其他赵油家的人给刘家屯建屋来的。 刘家屯给的钱不少,还是当日傍晚就给结这一天的工钱,管一顿饭食,早晚还给接送,这真是上哪儿都找不到的好活。 他能去,还是因着他媳妇王翠花能做一手好饭食,这才叫了他也去干活的,要不然可也轮不上他呢。 赵油家因着开有油坊,倒是过得都还不错。 但这农闲的时候,能多挣几个钱,这般的好事儿可也不多见的。 李十月带着人把那服徭役的几个汉子打了的事儿,他当时就在一旁看得清楚呢。 这会子听着王翠花开口问他,他也就说了一句:“怪不得敢请那么老些人给盖屋,是个有本事的。” 王翠花哪里是想听赵三河说这个,她直截了当的开口就说:“你没听那些李家人说? 他们是一路逃荒从河南道渡海过来的,杀过流民和倭寇的! 人家那手头可都沾着血呢,还想欺负人家村里头的妇人? 看,被打得像条野狗似的。” 赵三河想起当时王二狗被李十月三棍子给打的蜷缩在地上,看着就像是了了无声息和死了一样。 “那个叫王二狗该是活不了了。” 王翠花愣了一下子,这一点她还当真是没想过。 不过她也就只是愣了一下而已,王翠花就很是无所谓的说:“死了也是活该! 谁让她竟然敢调戏人家村里的妇人,还是李十月她的舅母! 被打死了也是该的。” 对于王翠花的话,赵三河没说啥,他是没作出什么评价,只听王翠花又说:“当家的,你说,我送喜儿去刘家屯那学堂读书可行?” 赵三河挥着的蒲扇的大手停了下来,他有些懵,实在是没反应过来,王翠花这话咋又和自家喜儿扯上关系去了。 就着大开的窗户从屋外透进来的月光,赵三河看向黑夜之中王翠花的眼睛。 四目相对,王翠花自然看出了赵三河眼中的疑问。 “我都和人问了,刘家屯那学堂是有小女娘的,他们屯子里头不能干活的娃子不分男女,那都是进学堂里头读书的。 里头有三个女娃子,一个是原本就是刘家屯人家的女娃; 一个是他们李家族长家的女娃; 还有一个是王家的女娃。 人家那教书的先生是从府城里头请的秀才公! 可不是糊弄人的,是正经有功名的秀才!” 赵三河还是没说话,但王翠花和他夫妻多年,赵三河不说话,她只看着他的眼睛,她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咱们现如今就喜儿一个娃儿,你可别觉得喜儿是个女娘,她就不该读书了! 我要不是少时就跟着我阿娘学做饭食,我能被人家请去干活,能挣上这么一份儿钱? 女娘将来就是要嫁出去,那也是咱们亲生的! 女娘有本事了,焉知她不能孝敬咱们? 反正,我想着人问问,那学堂收不收外村人?要交多少束修? 我这段儿日子也攒了不少钱,加上你挣得那份儿,该是能够了。” 王翠花看赵三河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就又加了把劲儿:“当家的,你放心,我指定给你再生个儿郎! 不能叫你这支儿的香火断了! 但咱不能光想着生儿子,就不管喜儿了啊。 喜儿也是咱俩亲生的娃儿! 喜儿平常多心疼你,你日日干活来家,哪儿一回不是她晾凉了水给你喝? 又是给你递布巾子,又是给你留吃的,生怕你受累吃不上好的。 就上回她跟我回我娘家,我阿娘给了她两块儿饴糖,她一块儿都没舍得吃,非得留着回家了给你吃。 你就说,喜儿她是不是想着你这个当爹的?” 赵三河随着王翠花说得,就一点点的想起了往常喜儿对他的好,那是真的惦记他这个当爹的,比他大兄家的儿郎要贴心多了。 “当家的,咱现在不是还没儿子么? 怎么的不都得先紧着喜儿? 将来生了儿子,咱们再挣了给儿子就是。 再说了,要是喜儿有本事,将来还能拉拔她弟弟呢,亲亲的姐弟,喜儿好了,咱儿子能不好?” 王翠花是个会说话的,至少是个能哄住自家男人的妇人。 就叫王翠花这么一说,赵三河心里头也觉得自家喜儿那是顶好的,要是喜儿能学了本事,这等将来生了儿子就让喜儿教她弟弟读书识字,自家也是赚的啊。 说通了赵三河这么一件事,王翠花就躺下想要睡了。 可这主观意识上是想睡觉的,但又管不住脑子的去想事儿,王翠花这越想就越睡不着了。 等赵三河都打起呼噜的时候,王翠花突然翻了个身儿,她隔着喜儿伸出手去拍了赵三河一下子。 赵三河迷迷糊糊的:“嗯?” “当家的,你六叔家的三表哥,他家那个定过亲的女娘是不是还没出嫁呢?” 赵三河在这半梦半醒之间,这脑子混沌的就反应不过来,顺着王翠花这话想了好一会子,他才反应过来王翠花说得是谁。 “啊? 嗯,燕子啊? 是,应该是还没有。 咋了? 咋又说起她来了?” “她啥时候定得亲来? 有没有三年了?” 赵三河虽然不明所以为何王翠花这大半夜的就又问起了这个来,但他还是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子,这才给王翠花说:“该是过了,今年五月的时候就过了。 咋? 你这是又想得哪一出?” 第207章 刘家屯的汉子成了香饽饽。 (感谢贪睡猪哥哥投了4张月票。) 王二狗死了的这事儿,李十月最后还是知道了。 这消息是回村的麻子过来告诉她的。 至于麻子咋知道的? 那这就得提到近来刘家屯里又有的两件喜事儿了。 这喜事就是麻子和痦子两个人都定了亲! 和麻子定亲的人家就是王翠花她夫家赵三河他六叔家的三表哥家那个曾经定过亲,但前郞婿因为意外死了的燕子赵燕了; 而和痦子定亲的则是孙家窑里一户家里有三个女娘没有儿郎的人家。 来了李十月家和李十月说着这些话儿的周兰花那是嘴不停手也不停,她一边儿和李十月他们说着话,也在一边帮着李母他们干着纺麻绳的活计。 “她和我套近乎来,十月,我这回长了记性,再没把咱们自己个儿的事儿和人说了。 不过,后头她见我嘴闭得紧,就直接和我说是想给麻子做亲。 和我打听麻子家的事儿,还让我去问问麻子嫌不嫌乎人家女娘定过亲? 我一心思,这是好事,就赶紧去麻子家问了。” “嗐,这定过亲有啥的? 那生过娃儿的妇人都能再嫁咧。 这怕啥? 麻子不是那样儿的人,咋能说嫌弃的话?” 郑梅娘在一旁给家里的所有刀都磨一磨,该上油的就上油,她一听周兰花说这话,就直接接了话。 周兰花点点头:“可不是嘛? 这有啥可嫌乎的? 麻子他们家也说不在意这个,还托我问人家这聘礼是要多少?” “婶子,那后来呢?” “后来? 后头可不就安排麻子去人家村里相看了,麻子长得不孬,人家一听麻子还给十月干活呢,就挺愿意的了。 麻子也是个大方的,这第二回登门就带着赵燕和人家亲娘去县里头置办聘礼去了。” 李十月听到这儿就有些惊讶,她还没开口问什么,在一旁被安排了捡豆子活计的严九娘就讶然开口问:“啊? 这才见面第二回就置办聘礼啦?” “哎呀,九娘子,这乡下地方哪里能和你们城里头比? 一般人家也就是见个三两回的,打听打听没啥大毛病,就定下了呢。 麻子这不是不嫌乎人家定过亲么? 人家家也觉得麻子虽然岁数大了些,但有家业,咱屯子多好啊,可不就愿意嫁过来了? 这顺理成章的就直接定下了。” 严九娘只得收回惊讶,听着周兰花继续往下说。 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的周兰花,就抬头带着些许小心的问李十月:“十月,麻子跟你说了没?” 李十月面带疑问的看过去,“那个王二狗死了!” 是的,王二狗死了的事儿,是麻子从三山县回来后就马不停蹄的跑到李家告诉李十月的。 原道是麻子带着赵燕和她阿娘去三山县里头采买,本来这置办聘礼该麻子的爹娘做的事儿,但这不是逃荒路上他的爹娘都死了么? 麻子在安东落户之后,跟着李十月干活,自己手里头也攒了不少钱,遂就直接跟赵家人说,带着丈母娘和赵燕一块儿去置办,这样儿还能好好挑拣挑拣,毕竟聘礼本就是给赵家的。 从三山县出来,他们顺路就去了青松镇,然后路上在茶摊子上歇脚,坐了一会子,他们就听一旁的桌子上的几个汉子说话聊天,这越听越觉得他们说得那事儿里的人就是王二狗了。 麻子拿了几个钱向那几个汉子打问,这也就问了出来,他们说得八卦还真就是王大和王二狗的事儿。 麻子知道这事儿后,留了丈母娘和赵燕在茶摊子上坐,还给两人叫了两碟子小食,就赶忙去镇子里头打听去了。 如此,这打听全乎了的麻子就赶紧先把丈母娘与赵燕送回了赵油家,然后赶着骡子回到刘家屯就和李十月说了“王二狗死了”这事儿。 所以,这会子周兰花问起来,李十月自然是点头应是:“麻子哥一回来就和我说了。 婶子,那样儿的人,死了就死了,不碍事的。” “十月,我是听那王翠花说得那王二狗死了,我知道那样儿的腌臜人,死了就死了。 可他死了,会不会连累你? 他们(孙老六等人)那些人可别找上咱们屯子来?” 李十月笑着对周兰花安抚道:“婶子,你可别担心了。 他们要是真想找我,说是我给打死的,早就找过来了,哪里还用麻子哥去镇上听人说? 你放心,没事儿的。” 有了李十月的这句话,周兰花就放心了,至少她面上是放心的模样。 说过了这事儿,周兰花又脸上带笑的看向李十月:“十月,婶子不和你兜圈子了,那啥,王翠花她托我找你来问问,咱屯子那学堂,收不收外头的人? 要是收得话,这束修得多少钱?” 周兰花这话一说,李十月倒是起了好奇心:“哦?她家有娃儿想要送来读书?男娃还是女娃?” 周兰花把喜儿的情况和李十月说了,李十月点点头后又问:“婶子,就她一家来问你这事儿?” 看周兰花点头后李十月就说:“既然是她撮合的麻子哥和赵燕的事,她家又是女娃,那就收了她家小女娘来咱们学堂读书好了。 婶子,往后若是还有人来打问,你就放话出去,咱屯子里的学堂可以收外村的女娃来读书,若是男娃想来,那得是能对咱们屯子有好处才行。 至于这束修,不多要,就和青松镇上那私塾一般就得了,这份儿钱专门给蒋先生就是,咱们就不过手了。” 李十月说了这话,就和李夏天说,让她得空去一趟学堂,把这事儿和蒋淮说一下。 一开始,这有关学堂的事儿,李十月都是让石头和李夏天谁有空谁就去和蒋淮说一声儿的。 石头虽然脑子不清明,但学话还是能学得好的。 可后来,李十月发现了,每每她让捎话给蒋淮,李夏天都抢着要去,李十月也就遂了她的意,往后次次都是让李夏天去寻蒋淮说话。 李夏天“嗯”了一声,李十月心里就放过了这事儿,转而想着得去问问麻子和痦子两人这成亲的日子是定在哪一天了? 她刚想开口和李母说,让李母去麻子和痦子家问问呢,就听严九娘开口问她:“十月,这为甚只直接收女娃,而不收男娃? 女娃娃可考不了科举,只有男娃子才行的啊。” 第208章 今晚儿上,我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给你伺候舒服了! (感谢碧绿的丁公藤投了3张月票。) 面对严九娘的这个问题,李十月转过头去看着她笑着说:“嗐,还能是为啥? 我自己个儿就是个女娘,我自然是更要支持女娘去读书学本事的了。 是,现如今女娘是考不了科举,做不了官; 可只要学到本事了,这女娘少说能靠着这本事养活自己个儿,那她就不必瞧人脸色过活,说不得,别人还得看她的脸色呢。” 李十月本是随口一答,但严九娘那样子是明显听进去了,就连李母、郑梅娘和周兰花都朝她身上看。 李十月遂放下了手中的野麻,他正了正面色,带上了一丝肃然,环顾了众人一圈,最后对着自己身旁的李秋天和李夏天点点头,她才继续说:“就好比我阿娘,我阿娘少时和药婆学过本事,过往在河南道的时候,村子里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尤其是妇人娃子,那可都是会来找我阿娘的瞧的。 我家的事儿,我都和你说过; 九娘,今儿个趁着我二叔不在家,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你以为当初我阿婆为啥不同意我阿娘和阿爹和离? 还不是因着我阿娘有本事,能自己个儿挣钱,还是村子里必不可少的人。 村子里不论是谁家的妇人,那都是给我阿娘三分薄面的。 毕竟谁能保证自己个儿不生病呢? 我阿娘那是有能救人的本事在身上的,我阿婆如何会舍得放我阿娘和我阿爹和离去?” 李母有些愣怔,她从没想过李十月竟然看得这么清楚! “还有我家舅母,舅母有一手杀猪解猪的本事。 九娘你是没瞧见,我们在河南道的时候,舅母家可是住在县城里头的,那是有自己个儿的肉摊子肉铺的。 你当阿姐说那一日舅母从腰间拔刀怎么就吓走了王二狗他们? 实话和你说,我们从河南道一路逃荒过来,那可都是拼过命,杀过人的。” 李十月对着严九娘眨眨眼:“还有九娘你,你聪慧过人,如此年轻就能掌管偌大的生意,这可不就是本事么? 可见,这学本事是最有用的东西,这才是女娘最该去争抢的东西。 女娘是考不了科举,可学本事是有用的! 去读书,学识字算账; 将来就能看得懂文书,就不会被人骗; 会算账,等将来做起了买卖来,那就能理账管事,这些都是利于己身的。” 李十月抬手轻轻碰了一下身旁的李秋天:“秋天姐和夏天姐有本事,我们姐妹仨在一块儿那就能更厉害! 男子有句话叫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那我们女子一起难道不行? 自然也是能姐妹齐心,其利断金的啊! 我巴不得女娘都能来学堂读书,都能越来越有本事才好。 是以,在我能决定的事上,比如这学堂是我出钱建的,蒋先生是我花了人情请来的,蒋先生的束修也是我给的; 那么,我自是要先收女娘的了,至于儿郎? 总得给些好处,我才好收不是么?” 李十月的话说完了,不仅仅是严九娘,这一院子的人,就连石头那都是在琢磨李十月说得这些话了。 周兰花心里头那是想了又想,她回到家后,和前两天就回了家的李望水说:“当家的,咱们再要个娃儿。” 刚从地头回来,热的浑身冒汗,正在院子里头就着晒了日头的水擦洗的李望水瞪大了眼,他停了周兰花的话,猛地抬起头盯着周兰花看:“你疯了?” 周兰花嗔怪的看了一眼李望水,这一声儿嗔怪里头带着些许风情,她该是想起了昨儿个夜里在炕上用力的李望水的样子来了。 李望水洗了两把脸,看着隔壁院子里头没人,院子外头也没人,这才冲着周兰花低声吼道:“我看你是想要了! 你等着,今晚儿上,我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给你伺候舒服了!” 时间如流水,在刘家屯的路都修得差不多了的时候,秋收这一年里头第二重要的事儿也终于到来了。 临近秋收之前,李十月把村子里所有人,包括原住民刘老丈刘婆子小栗子一家,还有原本王家村的几户人家都给叫到了祠堂里头。 哦,还有蒋淮,李十月把蒋淮也给叫来了。 蒋淮这第一时间还不敢信,他觉得自己一个外姓人进刘家屯的祠堂作甚? “蒋先生,我们屯子里的这个祠堂和外头别人宗族的不一样。 我们这个不仅仅让自己个儿族里的妇人女娘进来,不论是嫁出去的还是嫁进来的,都能进去。 且这不单单是我们李氏的宗祠,里头也供奉着村中其他小姓人家的祖宗。 更别说,蒋先生,你是我们屯子里请来的先生,你有功名在身,你进祠堂,那是给我们祠堂增光添彩来的。” 李十月这话实在说得好听,或者也可以说,李十月这马屁可是给蒋淮拍舒爽了。 所以,这会子,蒋淮就被请上了上座,他一旁就坐着李十月,他的另一边是瞧起来苍老了不少的李有福。 虽然也叫上了李有福,但其实做主的人就还是李十月。 李十月轻咳了两声儿,见众人都朝她看了,正堂里头也逐渐安静了下来,她就直接开了口:“今儿个没别的事儿,就一件事儿,和诸位说一下过几日秋收的事儿。” 秋收是大事儿,这饿肚子的体验实在太糟糕,一路逃荒过来的人最是不能忘。 众人一听是秋收的事,就赶紧竖着耳朵听。 李十月对着下首坐着的李秋天和李夏天点点头,两人就起身把之前准备好的,画了图的纸张一一分给屯子里每户人家的当家人手里头去。 “秋收是大事,是顶顶重要的事。 纸上那图是叫风车,能帮着咱们快速筛谷子,我早就请了木匠打了出来。 过两日送过来,回头就放在这回修好的那晒场上,到时候各家排着队去轮流使唤。” 是的,李十月花了33积分从系统里头买了这个风车的图纸。 当然她也早就给刘潭那边送去了风车的图纸了,大将军刘潭这条线还是得好好联系着的,毕竟能和大将军交好,那好处可是实打实的。 宗祠里的刘家屯人里头,有那脑子活泛的,看着那图几眼就有些明白了。 春耕的时候他们可都看见李十月他们弄出来的那耧车和曲辕犁了。 这时候轮到秋收了,他们果然也“享受”到了李望水他们的待遇来了。 李有福和八叔祖那边的李氏族人里头,有几个本来心里还很是不满被李十月一个小女娘压在头顶上的,可他们又不得不屈服,因为他们心里头也明白李十月是真能杀人的! 他们对比八叔祖可不是长辈,李十月都敢对八叔祖下手,要是打他们那更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了。 所以,在李世阳的要求下,他们只得和李十月和好。 但他们心里头可是不服的,暗地里只要有机会那也是要骂上李十月两句去的。 可这会子看着那风车的图纸,他们几个人心里头一回破天荒的觉得,跟着李十月是真好啊,至少能用上这样儿的好东西! 粮食是顶顶重要的! 人吃粮食才能活! 你就说,李十月弄出来这个,能让他们加快速度,把打下来的粮食尽快筛选晾晒出来的物什,你能说跟着李十月不好? 第209章 我说这么办,就这么办! (感谢wonderful198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在上首坐着略等了等,特意留出了时间给众人来讨论这风车的事。 她五感超绝,虽然离着李有福有点儿远,但他和八叔祖在那儿悄悄嘶语的话,她也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确实是个有本事的。” “哼!那又如何? 待得她将来出嫁了,李氏还不是世阳的? 到时候别说什么什么风车石磨的,就是那造纸坊也得是咱们的!” 李十月对于这两人的话很是无语,不过她也就只是在心里头摇了摇头。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李十月这才拍了拍手,对着看向她的众人说起了第二件事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咱们要想把秋收干好,那这干活用得家伙儿事儿都得准备利索了。 我提前在青松镇上订了些新的农具,镰刀我在铁匠铺里头要了五十把,到时候按人头分,谁家汉子多,就能多分。 只这东西价儿高,我先出了钱,谁家用了都得按租价儿给我,过后谁家要买,我要多收一道儿钱。 不过,你们放心,我订的多,你们单买一把的钱,得比特意去镇上买还要便宜的。 我还订了簸箕、箩筐和石磨,有个专门的大石磨,到时候就放晒场里头,只要是咱村的人就都能使唤。 这个和风车一块儿算我个人给村里的,就不和大伙儿要钱了。 回头,你们商量找几个人去镇上把这些都给拉回来。” 虽然众人听到说这镰刀得给钱才能使唤,但众人觉得这倒是应该,毕竟那可是铁做的,是该收钱。 后头又听着李十月说风车和磨盘这两样不要大家伙儿的钱了,要放在晒场让各家都能使唤去,众人里头有人就在下头说开了去。 “哎哟喂,十月这是真大手笔啊! 他们春耕用那两样儿,俺上回去县城,可听人说了,大将军把镇上和县里头的木匠都给召集去了,专门打这两样呢。” “大将军也用那两样儿?” “可不是么! 屯军所那边儿也是有不少地的啊!” 有人关注风车,就有人关注石磨。 “十月说那石磨得是多大的石磨啊? 看着那图,俺这也看不懂,咱屯子那晒场老大,这风车和石磨岂不是也得老大了?” 二蛋娘抱着二蛋坐在这妇人的边上,说话的妇人其实就是八叔祖家的大儿媳妇王香杏。 按理来说,这祠堂里头坐的人也是隐约分成了三派的,一派自然就是以李望水、麻子、痦子为首的李十月那边儿的自己人; 另一派就是以李有福和八叔祖为首的那些不满李十月这个女娘的其他李氏族人; 而中间派就只能是王家人和刘老丈一家三口了。 所以,这会子三派人差不多算是泾渭分明的分别占据了祠堂左中右三个地方来坐着的。 可偏偏这会子王香杏却是坐在了二蛋娘身边来了。 倒不是二蛋娘拉着王香杏过来坐的,而是王香杏这段日子以来故意和二蛋娘拉关系拉上去的。 其实二蛋娘对于王香杏那心里头自是介意的,毕竟王香杏的公爹就是八叔祖啊。 别说现在是李十月和李有福八叔祖两方人握手言和了,但那就是表面上的,别人可能是真的和好,只八叔祖这断指之仇在,怎么可能真心的和李十月和好? 不过,王香杏真真是个牛皮糖,你应了她一句话,她就能跟你再说上三句话去。 这还不算,王香杏还让她家虎子在学堂里头和二蛋一块儿玩儿,这小娃子们玩在一处去,大人自然不会把娃子们分开,也不会跟娃子们说两家有仇的事。 如此,这一来二去的二蛋娘也就逐渐的能和王香杏好好说上两句话了,后来还会专门等着王香杏一块儿去河边洗衣裳。 所以,这会子王香杏就和二蛋娘坐在了一处去。 “那肯定不小,没听十月说,得叫上人去赶车拉回来么。 要是小个儿的,她吩咐谁不能给拉回来?” 而这会子上首坐着的李十月感觉底下众人讨论的差不多了,就又拍了拍手,开始说第三件事来了。 “最后一件事,我打算用之前我们春耕的时候用得法子,把人力、畜力和工具集中起来,分配出二十个小队来。 男子十个小队,到时候主要是在地里头干; 女子十个小队,回头就在晒场。 两方齐头并进,咱们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头把整个儿屯子的粮食都给好好收了。 待得交了秋税,咱们也能好好的准备互市的事儿,能让咱们今年过个肥年!” 李十月这话说完,也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直接示意李秋天和李夏天给各家当家人发名单。 李十月这时候也直接站了起来:“名单上的各小队我已经编排好了,你们都看看,要是有不乐意的,就赶紧找人调换。 秋收的时候,造纸坊和学堂都停下,秋收之后再重开。” 李十月看到八叔祖那边有几个汉子满脸的不愿意,她直接瞪了过去:“我不是在征求你们的同意,我是在通知你们! 谁不同意合力一起秋收的,就给我闭上嘴! 我说这么办,就这么办!” 那几个汉子你看我我看你的,面对李十月蹩起的眉头,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想要当出头的椽子,谁也不敢站起来反对李十月的话。 如此,刘家屯里秋收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蒋淮坐在上头看着李十月站在那儿和李望水他们商议秋收的事儿,他就又抬头看了看一旁一脸晦暗的李有福。 等祠堂里头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蒋淮这才站了起来,他去和李夏天要了一张那风车的图纸就走出了祠堂。 李十月专门和他说了,屯子里秋收的时候,就给蒋淮放几天假,着人送他回府城看看。 蒋淮也就顺理成章的听了李十月的话,他临走的时候身上也就只背了一个小包袱。 而这包袱里头就有他之前写好的那四封信来。 李望水接了这个送蒋淮去府城的活计,他赶着车,车辕的另一边上正坐着蒋淮。 后头架子车上头也堆着不少东西,有造纸坊专用的木箱子,里头是些专门送给蒋淮走亲访友使唤的好纸,还有两只尾巴毛很好看的野鸡,这是李夏天专门去大黑山上用弓箭射死的,特别送给了要回宗族的蒋淮。 李望水戴着个草帽拽着缰绳赶着骡子出了刘家屯,他不是个话多的人,但架不住蒋淮带有秀才公的光环,且大壮小壮就在人家手底下读书呢。 所以,蒋淮开口问了一句:“你们是如何来到安东落户的?” 李望水那是丝毫都不打磕巴,直接开始说起了他们李家村人这一路是如何逃荒的了。 “谁知道那几个流民竟是” 第210章 镰刀一甩,库库就是干! (感谢胖胖虎10投了1张月票。) 对于蒋淮是如何套话李望水的,李望水又是多么实诚的把啥话都给说了的,李十月自然就是不知道的了。 不过,其实,李十月也并不怎么在意蒋淮暗地里到底是在做这些的。 他是背地里打听了情况,记录了刘家屯的事儿,还是作为蒋慧君的眼线来探听监视她,过后都给蒋慧君汇报去了的,对李十月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只要他身为学堂里的先生,好好给娃子们教书,空闲的时候能愿意给刘家屯里的汉子和妇人们,教教他们各类文书的写法和算账的法子,那就够了。 在李十月看来,但凡是个人,那就都是有自己个儿的小心思的,这可实在是太正常了些。 只要不触碰到她的利益,那么,在她和刘潭还是一边儿的时候,蒋淮他就是个暗探又有什么关系么?这重要么? 不重要的。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秋收! 春耕之时跟着李十月一块儿按着她安排的集体一块儿干活的自己人,那都是很明白为啥要一块儿干活的。 把人力、畜力都集中起来,是真的能够提高生产效率的。 你和他们说“生产效率”这几个字他们听不懂,但他们是明白,他们不仅仅在一起把各家地头的活儿都在时间内给忙活完了,还额外开垦出了十多亩的荒地啊! 要知道,他们刚到这刘家屯的时候,那田曹可是说了,荒地的头三年可是不用交税的! 哪怕荒地开出来,这头三年的收成也不会有多少,可再少那也是粮食! 就是一亩地多收一斗粮食,那都是多得的! 所以,李十月这边经历过春耕的自己人,那都是很信服李十月的话。 而李有福和八叔祖那边的李氏族人就有些不情不愿的了。 至于王家人,他们倒是并没有表现出来不愿意。 王家人的带头人王老头的意思是:“既然李十月这么说了,那咱们也没别的好法子,好好听话就是。 这日子久了,我看出来了,那李十月不是个心坏的,咱们在一个屯子里欧,有个啥事儿她也没忘了咱们。 她是个有本事的,那就照她说的话办。” 总之,到了秋收的时候,刘家屯的男女老少那都是到位了,按着李十月提前安排好的,一个小队一个小队的人都早早的站到了自己个儿的岗位上去。 李世阳早就和衙役领着来服役修路的汉子们走了。 孙家窑和赵油家的人几天前也都领了工钱回自己个儿村子了,他们也得忙着自己村子的秋收。 是以,这会子刘家屯这片儿地上那都是刘家屯的自己人了。 宗祠旁边已经修好的硕大的晒场上都提前分好了区块,各家的妇人和娃子都站在自己家分到的那块儿等着了。 晒场的南北两角上分别放着风车和石磨,风车不算大,这一角上的地儿上隔着距离直接就放了三台去。 而那石磨可真的是老大了,当时往这晒场上拉过来的时候,是十来个汉子一块儿合力才给那磨盘装了上去的呢。 李家只有石头这一个男丁在家,李十月和李秋天李夏天姐妹俩是直接就下了地,而李母和郑梅娘就被李十月派去了晒场,这会子她们正站在自己家的那块儿地上等着呢。 而在李家呆了一段日子的严九娘却是跟着李十月下了地。 李十月本想留严九娘和李母、郑梅娘在晒场上干些轻省些的活计来的。 比如这晒场的另一边上这会子就已经搭好了三个大灶了,一个用来烧开水,一个用来炖菜,一个里头是蒸的干饭。 农家人,一年到头的,也就农忙时节和年节上能吃上一口饱饭了。 既然是集中到一起做活,这吃饭自然也是要吃大锅饭去了。 给这灶上烧火,用热水冲甜汤就是李十月觉得满屯子里头那最轻松的活计了,她就想让严九娘来干这活。。 说是甜汤,其实不过就是每个碗里头放了一点子碎糖块儿罢了,顶多也就是有个甜味儿而已。 李十月本想着是往里头再加些盐的,后来还是李母说,那就不如往那炖菜里头多放些盐了。 “有那人家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块儿糖,你这再往甜水里头加盐,那能是啥滋味儿啊?” 李十月最后就听了李母的话,交代做饭食的二蛋娘往那炖菜里头多放些盐,这秋收费人,这人在大太阳底下干那么半上午就得丢失不少盐分去的,盐分必须得补够。 别就一个秋收,就把人累病了去。 可严九娘却是不愿意去干这轻松的冲甜汤的活计,非要跟着李十月下地去。 李十月不是一个非要别人听她话的人,她是只要别人不触及自己的利益,你爱咋就咋呗。 所以,严九娘最后就跟着李十月他们下了地。 五十把镰刀分给了五十个人,不是李十月瞧不起严九娘,而是这力量的差异实在明显,能学她和李秋天李夏天那般力量的女娘真的没几个,至少严九娘她不行。 “这刀给你你也用不了,挥上几下,你就得难受了。 喏,乖,听话,你就在这地头上和他们,”李十月指了指那边的三婶娘、刘老丈刘婆子他们,“一块儿把这些往车上搬,给晒场上运。 我看你已经是学会赶车了的,要是觉得累了,就赶紧去我阿娘那儿歇着去,别逞强! 我这几日忙得很,可没空看顾你。” 李十月拍了拍了严九娘的肩头,就提着镰刀要下田去。 她对着边上的汉子们喊了一声“开干”,她就下了地,镰刀一甩,库库就是干! 集体的力量就是大! 只干了半上午,本来那几个还不怎么情愿的汉子,这会子捧着碗蹲在晒场的阴凉处吃着,他们这时候心里倒是觉得李十月这法子可真的是太好了! 团结就是力量! 李十月这算是整了个古代版的刘家屯合作社,集体秋收,能够最大限度的避免劳动力的浪费,可以把生产效率往上提升一大截子去。 那几个汉子摸着滚圆的肚子就那么躺在阴凉处,突地有人说了一声儿:“这法子还真挺好的。” 沉默了几息后,才有一个汉子接了这话:“这半上午就干出那么老些,咱屯子那些地,要是按着十月说的,怕不是不用半个月就能都给干完了。” “俺看那风车可好使唤了,怕是用不上半个月,就能得。” 第211章 十月,我要不是我阿爹的孩子就好了,是不是? (感谢书友投了5张月票。) 超出所有人的预料,确实是连半个月都没有用上,不过十二天,就把刘家屯里所有人家的地都给收完了。 也是运气好,这十来天天气贼好,在晒场上的粮食,勤着点儿翻晒,不过两个时辰就能给谷子晒得干干的。 且李十月当初力排众议,把这晒场建得老大了。 这不好处就在这时候突显出来了么? 晒场大,各家都能有不小的地儿来晒。 且这一开头那是能全部都摊开晾晒的,因着最先收的是最靠头上的王家人的地。 一群人竟是不过就用了两天半,不仅仅把王家村的地都给收完了,还给晾晒了出来! 这速度超乎所有人的意料,就是李十月她自己也没想到集体的力量竟然这般大! 在第十三天,已经晒黑了两个度的严九娘,就跟着李十月他们往早前春耕之时,他们开垦出来的荒地那边儿去了。 现下刘家屯里头也就只剩这十亩荒地是没收的了。 本来李十月是只想带着他们这些自己人赶着车去那边荒地收的,结果在半路上,河滩边上竟然遇到了李望金他们。 不仅仅有李家的十几个汉子,还有王家的三四个汉子也在。 因着李望金的婆娘王香杏和二蛋娘关系好,这会子,李望金就被众人推了出来。 李望金其实在外人跟前儿是个寡言的人,也就是在自家婆娘王香杏跟前儿还能多说两句话。 所以这会子被人推到了前头去,这十来天干活晒得面色黝黑的李望金那就是红了脸都让人看不出来。 他握着镰刀看着马车上坐着的李十月,张嘴张了好几息的功夫,最后好不容易在李十月疑惑的眼神之中张开了嘴说出了话:“大伙儿的地都干完了,也没什么活计,就心思来跟你们一块儿干。” 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李望金那是再张不开嘴,说不出一个字儿了。 最后是王家一个汉子站出来说:“十月,俺们都谢你带着大伙儿干,就想着过来再跟着你们一块儿干。 你说了,人多力量大,人多了,干得快。 俺们不要你们的粮,就是谢你的,俺们愿意白给你干活。” “对,俺们不要粮,俺们愿意白给你干。” “对,就是白干。让俺们跟着一块儿去?” “就是,让俺们去?” 严九娘用那一张终是有了乡下女娘模样的脸,对着自己身旁的李夏天使了个眼色,李夏天低下头凑过去就和严九娘叽咕起来了。 “他们啊,哪里是来谢十月的? 他们啊,这是看见跟着十月是真的有好处的,这才来十月跟前儿讨好的了。” “就是!就是! 之前他们可不是这个样儿! 这会子倒是说要给咱们白干了! 哼,算盘倒是打得挺好!” 李十月自然没有拒绝他们的请求,她自觉自己还是有这个本事可以白用他们的劳动力的。 这一次秋收她给刘家屯带来的好处,难道不值得让这十来个汉子白给她干一天活的么? 因此,在下半晌儿的时候,这十亩荒地上的粮食就都给收完了。 不仅收了粮食,竟是在地里头还打了一窝兔子! 李十月一看见兔子,脑子里就有了建兔子养殖场的想法。 人不能不吃肉,可这养了鸡是为了吃鸡子的,一户能养个五六只母鸡就不算少了; 现下这养猪的人不多,青松镇那逢五逢八就开的集市上,李母他们确实是遇到过卖小猪崽的。 可这玩意儿现在着实是不好养,得一天少说两顿的喂,还得建个不小的圈,味道也大; 不像养鸡,那白天是能放养的,傍晚的时候这鸡是会自己个儿归家来的。 至于鸭子,刘家屯倒是适合养,毕竟村尾那一边就有一条不算小的河。 可是,这不是李十月他们在河滩边上建了造纸坊了么? 这养了鸭子,终归是对水源有影响的。 所以,这也就不好养鸭子来了。 李十月左想右想,就想起这兔子来了。 兔子好啊,繁殖快,养兔子也不用太大的地儿,只要用砖垒好窝,安排人天天按时喂草就得了。 虽说兔子身上没多少肉,但多少都是带肉的,且还有兔皮,正好多一个买卖,将来互市了,还能多卖一样儿东西,多挣一份儿钱不是? 所以,这一窝六只兔子就都绑成了一串子让李十月送给了二蛋娘去了。 二蛋娘一开头还以为李十月这是体贴她一个寡妇带着二蛋不容易,要给他们吃的呢。 结果李十月看着二蛋娘推脱说不要,她就说:“婶子,我的意思不是让你拿回去吃。 我家院子里头实在是没地方了,马和骡子还有鸡就占了不小的地儿。 你帮我带回去先养着,养几天,看看还能活几个? 要是活得不少,我想着以后在山脚底下找块儿地儿建个专门养兔子的地儿,也是个买卖。 往后,婶子你就当个兔倌,成不?” 二蛋娘看着李十月的眼睛,再去看那一串儿的兔子,她重重点下头,郑重其事的对李十月说:“好! 你放心,婶子指定好好养!”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秋收的收尾工作了,收完了地,让孩子们再去细细的捡一捡,多少也能捡出些粮食来; 大人们得去翻地,修整沟垄什么的,倒也是不得闲。 不过在忙碌之中,李十月给麻子和痦子两个当了主婚人,刘家屯里就又办了两场喜事来。 麻子和痦子本就关系好,这回办婚事,两人就商议着要不就在一天办得了。 那酒席就安排在晒场上,这晒场大,坐的开。 赵燕和孙小豆两家那都不是挑拣的人,麻子和痦子的聘礼不少给,那酒席也是整的大大方方的,两家也就同意了在同一天办婚事。 傍晚这坐在晒场上吃席,额前的碎发被偶尔刮过来的风吹起,看着村子里的娃娃在疯跑,那桌上吃一口,这桌子上再吃一口的样子,听着他们“啊啊”边跑边叫的动静儿,李十月的心里在这一刻,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来,喝!” 醉眼迷离的严九娘拿着小小酒杯举到了李十月面前儿。 李十月接过那酒杯,仰头一口就把那杯酒都给喝了,把酒杯放下,她又去“抢”严九娘手里头拿着的酒杯。 “好了,给我。 今日你已喝得够多了,下回再喝。” “多? 不多,不多,哪里多? 我还要喝!要喝! 十月,你陪我喝嘛!” 李十月如何会让严九娘再喝? 严九娘那样子看着就都是要坐不稳了的。 不过,李十月嘴里头还是应和着严九娘的话:“好好好,喝,我陪你喝。” 嘴里说着这话,李十月却是一把就给严九娘手里的酒杯抢了过去,放下酒杯,她就又一把给严九娘拉到了自己个儿怀里头去。 严九娘被带到了李十月怀里,她倒是一点儿不意外,还在李十月的肩窝上头蹭了两下。 “阿娘,我先带九娘回去,她醉了。” 李母想和她一块儿回去,李十月拒绝了,说自己个儿能行,严九娘才多少分量,她单手就能给抱起来的。 李母也没有强求什么,她叮嘱了李十月两句后就看着李十月站起来,扶着严九娘起来,侧过身去,稍稍使力就给严九娘背到了自己个儿背上去了。 背着严九娘往自家回的路上,李十月背上的严九娘闭着眼睛在李十月耳边模模糊糊的说:“十月,我要不是我阿爹的孩子就好了,是不是? 那我就也能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子,办一场这般喜庆热闹的酒席同他成亲,是不是?” 第212章 失权之下的无能为力。 (感谢书友投了3张月票。) 李十月听到严九娘这话,她愣了一下子,然后她才颠了一下子背上已经迷糊了的严九娘,这调整了一下姿势,她才继续背着严九娘往家走。 李十月并没有回应严九娘的话,严九娘其实也不需要她说些什么。 严九娘不过就是触景生情罢了。 她并不是真的想要找男子成亲,去办那么一场喜庆热闹的婚宴。 严九娘她是因着镇北王不顾她的个人意愿,就想借着婚嫁之事把她卖了,为他自己换取利益; 对这事,严九娘她却无法反抗,只有狼狈逃走的无奈和无能为力的愤怒; 从而导致严九娘在参加了麻子和痦子两人的婚礼后,就想破罐子破摔,说了这么一句:“我要不是我爹的孩子,我就能找个喜欢的男子成亲,去办那么一场喜庆热闹的喜事了。” 严九娘并不是真的想要嫁人,她只是对于无法主宰自己的人生,在父权面前失权,对此很是无能为力罢了。 所以,李十月她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默默的听着。 回到了家,李十月看着已经在炕上昏睡过去了的严九娘,只得叹了一口气,拿了布巾子沾了晒了一日的温乎水,给严九娘擦了手脸和脚,再给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往她怀里塞了个李母用碎步缝的圆枕头去。 看着严九娘睡得呼呼的,李十月在旁就着昏黄的灯火,把自己早前写的计划书拿了出来,对着上头写得那密密麻麻的一条条,又提笔写写画画起来。 接下来几日里,严九娘表现的都很是消沉,在李家那是话都少了,吃得就更少了。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温给大地带来最后一丝热度。 李十月拉着马和严九娘去了河滩那边儿去,已经有段儿日子没有让马出来跑跑了。 喂了马吃糖块子,李十月就又轻轻的拍了拍马脖子,马儿就自己个儿向外哒哒的跑了。 看着马儿撒了欢,李十月脸上也带上了笑容。 转过头来,她看着面色忧郁的严九娘就开口说:“我明儿个得带着人去县里交秋税,交完税我还得去趟府城,这又到给纸铺换人和送纸的时候了。 你看看,要不要我再给将军府送封信? 还有,我得好几天都回不来,家里你帮我看着些。 我最不放心的是这离互市只有有月余的功夫了,李世阳那边该是会尽快带人河滩那边儿来建桥。 九娘,他认识你! 他见过你的! 当初在东牟的时候,我们是一起去拜访的你,你可还记得?” 看着严九娘点了头,李十月这才继续说:“虽然上一回在村口的时候你避得快,躲到了阿姐身后头,但谁知道他瞧没瞧见你? 他这人,怎么说呢? 过去我们还算是在一条船上的人,我还称他一声世阳兄。 但终归是男女有别,他在某些地方还是不会把女子利益看在眼中。 就好比上次,我舅母和兰花婶子被王二狗他们调戏,他不过也就是把那几个汉子调开了而已,可并没有对他们进行训斥和惩戒。 后来,我带人打了王二狗他们,现场,他当时那脸色,你该是也看见了。 至此,我与他之间再不能是过去那般融洽的了。 我不敢确定,他若是知晓你在比,会不会把你的消息透露给王府知道? 所以,九娘,往后这几日你最好还是呆在家中为好。 这几日就莫要出门了,造纸坊那边就先别去了。 李世阳应是呆上几日就会回县里去了的。 他走后,你再自由行走就是。” 严九娘点点头,李十月觉得她该是能听进去自己这话的,谁知道点完头的严九娘就又抬起头来看向李十月说:“十月,我与你一起去府城可好?” 不待李十月说些什么,严九娘就小嘴儿一撅,眨着眼睛对李十月娇声道:“十月,十月,好十月,你就让我跟着你一起去! 我想去兴盛楼一趟! 虽然我只是替我的黑心爹管着兴盛楼,算是个掌柜的,但是这么些年下来,我在楼里也不是没留后手的。 十月,我不能总是想着逃,想着躲,没有关陇孙家,就还有王家,或者李家; 我不能再这样了! 十月,我得好好想想自己往后该怎么办了。 另外,你之前给我说的,让我帮你通过商队找你舅父的事儿,楼里该是也能有些消息的了。 我不回去,这消息咱们可收不着。” 哪怕严九娘这般说,李十月就还是没有应承她的话。 “十月,十月,你看我这都黑的好像一块儿碳了。 怕不是我就是这会子直接站在他面前,他也是认不出来我是谁了的。 你就让我跟着你去。 我保证这一路上都听你的话,我,我,我就和石头一样乖! 十月,十月,让我去。” 李十月能如何? 她也只能随了严九娘的意。 不过,在严九娘跟着他们出村之前,李十月彻底的给她打扮了一番。 头一个就是给严九娘换了发式,让李母给她梳了乡下女娘最常见的双丫髻,还用了李母给李十月买的红色发带。 衣裳是穿了一身儿李十月穿过的,洗过两水已经掉色不少的靛蓝色衣裙。 总之就是把严九娘往乡下女娘的模样上打扮去。 得亏这秋收以来,严九娘日日都跟着李十月下地,这黑了两个色号的脸,可算是像村里人了。 这一回李秋天和李夏天就不跟着李十月去了,她们俩留在家里和石头一块儿守着李母和郑梅娘。 天色刚是鱼肚白,李十月他们就赶着车出了刘家屯,往三山县去了。 因着李世阳就在陈先生手下做事,李十月又与大将军刘潭有些关系,所以,刘家屯的秋税交得甚是顺利。 就是那提前多准备的粮食也没用上多少去。 交代了李望水几句话,李十月就赶着车出了三山县上了官道,往府城那个方向去了。 在官道上跑了一段儿,李十月停了车,把车后头拉的木箱子抱下地一个来。 打开木箱,在里头蜷缩着的严九娘就被李十月给扶了出来。 “慢慢活动活动,莫着急。” 李十月和严九娘已经一起坐在了车辕上,而两人不知道的是,李世阳这会子坐在桌案前,正在心中措辞这给陈先生的信要如何写? 是的,他确实是在李十月带人打王二狗他们的时候,在村口看到了严九娘。 只不过他当时并未想着要把这消息告诉谁去。 可今天,他在一旁的角落里看着李十月被刘家屯众人众星捧月的对待着,他心中再次闪过一丝不悦来。 如此,他就改了主意。 他想以严九娘的消息为踏板,靠着陈先生,在镇北王跟前儿露露脸! 第213章 卖身葬父?这么狗血! (感谢吴县男爵投了2张月票。) 另一边,李十月带着严九娘还有赶着车跟着来的麻子与赵燕夫妻俩,都已经在府城外的村子里住下了,还是在那个他们借宿过多次的老丈家里。 天一亮,四人就赶着车上了官道,在府城门口排起了队来。 等进了城,严九娘她突然的就乐了起来。 李十月伸出手抬高了一下草帽的帽檐,她略有些无奈的往严九娘那边去看:“你这是又想起什么了?” “哈哈,哈哈,十月,我一想着我弄成这个样子,”严九娘边说边抬手摸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发髻,她这手就从头顶摸到了自己摸到了自己个儿的面皮儿上,“就可以直接大摇大摆的进了府城,我就觉得这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我就控制不住的想笑! 我那黑心的爹,估计这辈子都想不到我能以这般的面目到他眼皮子底下去。 哈哈,哈哈,不行了,十月,我一想到这个,我就想笑。” 李十月看着笑得腰都要直不起腰来的严九娘,再回想一下自己当初在东牟的兴盛楼里,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这么一对比,还真是,镇北王要是这会子到来到严九娘跟前儿,与严九娘面对面,你看我我看你,估计还真有可能是镇北王会认不出严九娘来了的。 跟在两人马车后头的麻子和赵燕笑着说:“也不知道十月这是说了啥,给人逗得直乐呵。” 赵燕还是有几分小媳妇的羞怯在的,她小声给麻子回话:“十月是个有本事的,怕是给那娘子说高兴了,能多买纸坊的纸来。” 说着话的功夫,书院街就到了。 李世良和赵敏加一个雇得跑腿小二就赶紧跑出来到纸铺门口帮着卸货。 这回来府城带的木箱没有上次多,倒不是造纸坊没有纸,而是李十月决定囤囤货,留待互市之后接待那些行商用。 看着人数足够搬货了,李十月就和李世良说了一声儿:“我去叫一桌席面,晚食你么就别做了,在一块儿乐呵乐呵。 不必管我和金娘子,我要去买些礼好留待明日去拜访金大商,我俩该是能晚些回来,你们别担心。” 说过这些,李十月就带着严九娘先去订了一桌席面,让人家送去纸铺里头,然后两人就往兴盛楼那边儿去。 严九娘的意思是提前给兴盛楼的金掌柜留个信儿,好约了时间见面。 毕竟,她总不能就这么大喇喇的走进兴盛楼去找金掌柜? “虽说我这个样子他大概是认不出我来的,但楼里必定留有他手下的暗探。 我还是约金掌柜在楼外见面的好。” 可两人这才在离着兴盛楼的门口不算远的一个茶摊子坐下,喝了不过两口茶,就听见兴盛楼门口那儿呜呜嚷嚷的好不热闹。 李十月和严九娘对视一眼,严九娘眼里尽是跃跃欲试的想看热闹的意思。 在严九娘半起身的时候,李十月手疾眼快的直接抬手按住了她。 从荷包之中掏出几个铜板结了这茶钱,李十月这才眼神示意严九娘起身。 只不过,在严九娘站起来后,她就想要往那兴盛楼门口去,李十月却是稍稍使力就拉着严九娘的手往相反的方向去。 不一会子,站在兴盛楼对面的君又来酒楼的二楼包间的窗口的严九娘,她兴致勃勃的往兴盛楼的门口去看,这君又来酒楼的位置正正好能看到兴盛楼门口的热闹。 “十月!还是你想得好! 在门口那人挤人的,哪儿能看见什么? 在这儿可是正好,能看个全……” 严九娘这说话的声音从高亢一下子就没了音,李十月疑惑的朝她看去,就见严九娘那面目上是完全被楼下的热闹吸引住了的样子。 李十月好奇的走到窗边,她顺着严九娘的目光往下看。 你猜李十月她看到了哪一个老熟人? 是刘淑! “怎么是他?” 李十月的话让严九娘接了过去:“他怕不是想来这儿堵我的!” 李十月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他要早知道你要来兴盛楼,该是在城门口就找人抓你了,哪里还用在这门口堵你? 我看,该是他想来兴盛楼找金掌柜问你的事儿的? 这才在门口,” 李十月看着那对着刘淑跪着的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遇着这么一出来了。” 严九娘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兴盛楼门口那边儿再次叫嚷开了。 李十月听力超群,站在楼上,她也能听见那楼底下围观的人说得话。 “今儿个,这是哪一出啊?” “还能是哪一出? 这不就是面上的卖身葬父,里子的想攀高枝儿呗。” “哦?这怎么说?” “你不会连镇北王世子都不认识? 外地来的?赶紧多看两眼,前头儿那个穿水墨长衫的就是咱们安东的镇北王世子。 你就说,这攀高枝儿,在安东这地儿,最高的能是谁?” “那指定是镇北王啊!” 男子被这人的话哽了一喉咙,缓了一会子后才开口说:“是,最高的得是镇北王,但世子他这不是未来的镇北王么? 那就是第二高的了。 喏,这是提前踩好点儿了。 这段儿日子,在这兴盛楼这条街上常行走的,谁不知道,得有大半个多月了,世子他是每三日就要来一趟兴盛楼的。” 这男子说完了话,就给对面那外地人一个意味深长的你懂我懂的眼神了。 那眼神里头的意思就是在说:“整这么一出,故意等着世子上钩的呢。” 那么,刘淑他上钩了么? “他啊,小小年纪,却最是虚伪的一个。” 这话是李十月身旁的严九娘对着楼下兴盛楼门口那一幕嘲讽的说。 “哦?怎么说?” “幼时,我也被黑心爹领着回过王府,当时我已经八岁有余了,我阿娘给我带了不少礼物,让我送给王妃之子,也就是刘淑,想让我讨好人家。 刘淑他那时候也就不到五岁,呵呵,当着我的面说喜欢我送他的大将军,夸它叫得响亮。 回过头,我就瞧见他把大将军车裂了。” “这大将军是?” “是我舅家表兄给我寻得蝈蝈。” 李十月刚想说话,突然的,她脑中的系统竟是出了声来了:“情境触发,发现任务” 第214章 “英雄”救美1OR美2救“英雄”? (感谢浣曦泉浣花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的脸色在听到渣统电子音的瞬间就黑了下来,胸口也“砰砰”的加速跳动起来。 她刚才还在想呢,一般系统发出任务的时候,那都是现场有至少两个原书主要角色在的。 比如上次在将军府,那就是男主刘淑,男配刘潭,和女配蒋慧君,三个原书人物都在场呢。 上上次是在酒楼里头看那出《两兄弟》的时候,也是他们这三个原书人物加女主李春丽尽皆都在场。 而上上上次就是在镇北王王府里头,李十月她踹了刘淑一脚,于疯马蹄下救了刘淑和寿哥儿。 那一次也是刘淑和刘潭与李春丽都在场的。 而这一次,李十月在听到严九娘说兴盛楼门口那儿站着的人是刘潭的时候,她就想过,系统会不会发任务出来? 这个名字叫作“一代宠姬的养成”的渣统,它就是以刘淑为中心,绕着刘淑转悠来发出任务的。 所以,李十月才会在听到严九娘说那下头的热闹中心是刘淑的时候,心跳就加速,这是直接给她整应激了。 靠近原书男主,那就没有好事! 可是之前李十月和严九娘说了那么一会儿话,脑中系统都没有动静,李十月就以为这是必须得男女主或者男主男配在场才能满足“情境触发”的条件了。 而严九娘一个次要的女配并不能达成“情境触发”这个条件的。 谁知道这会子渣统竟然会发任务了? 难道是刘潭来了? 或者说是李春丽来了? 要不然就是这“情境触发”的必备条件确实是是要有两个原书人物都在才行,但不必要非得是主要配角在场,像严九娘这样的次要配角也是可以做到“情境触发”的。 这会子,李十月她一心三用,一边儿听着渣统发任务,一边儿往楼下看,她以刘淑为中心向外辐射着去看,想看看是刘潭来了?还是李春丽来了? 同时,她还得分心听着严九娘说的话。 “……请宿主救男主刘淑于水火之中,为男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任务判断标准为男主对宿主的满意值,满意值达60即视任务完成,可获得一百积分并一次抽奖机会。 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早日成为一代宠姬!” 李十月黑着脸听完了渣统的电子音,同时她也发现了离刘潭不过几丈远的一处摊子的前头正好停着一辆明显是富贵人家女眷所用的马车。 李十月觉得,看这马车的样子,肯定不是蒋慧君! 因为李十月曾经被蒋慧君安排马车送回家多次,虽然她没坐过蒋慧君的马车,但她在马房里头见过将军府的所有马车样式。 这一辆停着一动不动的马车的样式与将军府里的没有一处相同或是相似的地方。 而且,蒋慧君她出自以耕读传家的蒋家,行事节俭。 这个节俭不是说就真的得省吃俭用什么的,而是对于外在的面上不那么奢侈华贵。 而被李十月看到的这辆马车,打眼一看就能看出必是出自富贵人家,那车顶上坠下的流苏都是十分好看的绦子做的。 至于严九娘这会子则是语带嘲讽的讥笑道:“他小小年纪就虚伪至极,惯是会讨好阿爹,最后阿爹不过就是轻轻训斥了他两句就算了。 再往后,每年我只除夕夜去那么一回,与他作那亲近热乎的姐弟样子给阿爹他看就是了。” 李十月刚想开口对严九娘说些什么,就听楼下众人突然骚动了起来,不少尖叫声响了起来。 李十月转过头去看,就见刚才在地上跪着的白衣少女这会子前襟上尽是鲜血! 少女脚下则是那个一直跟在刘淑身边的书童,书童他正捂着胸口趴倒在地上。 而就在这时那少女手腕翻转一道白光一闪而过! 是匕首! 李十月所站的角度可是巧了,正好阳光照射在了少女手中的匕首的一面上! 少女就是用这手中匕首刺伤了书童的。 电光火石之间,李十月这时候才明悟过来,为何渣统发出的任务是:“救男主刘淑于水火之中,为男主刘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因为那少女已经跨过书童倒下的身躯往正在后退的刘淑那里追去了! 她要杀刘淑! “呸! 垃圾系统! 你这都侮辱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几个字儿了!” 李十月在第一时间就直接决定放弃这个任务了。 先不说渣男刘淑了,哪怕不是渣男,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那也不能动不动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对每个人来说,这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 是生命啊! 你要说是为全人类的未来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就算了,可为了一个渣男? 为了成为什么一代宠姬? 为了他人不仅仅要贬低自我,还得献出宝贵的生命? 凭什么啊? 脑子进水了,才去做这个任务。 “诶儿,不对! 我要是为了救渣男死了,那这破系统找谁做任务去?” 想到这一点的李十月,那一瞬间的愤怒就又退了下去,冷静下来后,她再把系统的任务界面给打开了,仔仔细细的把任务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所以,重点其实是在满意值上,只要能让刘淑满意,那么这任务就算完成了。 至于救他?或者到死都得为他活之类的,都只是一种表述方式罢了。 嗯,这么想得话,这任务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这一切都在李十月的脑中发生,一切不过两三息之间。 没等她具体的再思考一下,就听到身旁的严九娘已经满面惊恐了。 “啊! 十月,他,刘淑,刘淑他……” 严九娘早就惊慌失措了,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少女冲了过去,拼尽全力把匕首送进了刘淑的下腹中! 严九娘心中再是厌恶刘淑,可她也没想刘淑去死啊! 在这危机关头,严九娘什么都顾不得了,她扭头就往门口跑。 李十月一步上前,直接拽住了严九娘的胳膊,一把给她拉了回来,她对着严九娘那一张惊慌失措的脸语速极快的说:“你不能去!我去! 你就在这儿,等着我,我去!” 李十月双手扶住严九娘的肩膀,见严九娘冷静了下来,对着她点了头后,李十月就往门口去。 待得李十月跑下楼,大力冲开人群,来到刘淑身边,他下腹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这对于五感超绝的李十月来说,可以说是酷刑了。 “世子殿下!” 刘淑拼尽全力去掰那少女的手腕,想要止住少女捅刀的力气。 而背对着李十月的少女听到了李十月的这声喊,却是头也不回的,更加用力的把匕首往刘淑的肚腹之中捅进去。 虽然李十月很想让刘淑就这么的死在少女手里,但现在,这个时候,真的不能让刘淑死在自己眼前啊。 李十月上前从后发力,一把就把少女拽离了刘淑。 刘淑在晕倒之前,就看到了李十月的脸。 “啊! 放开我! 让我杀了他!杀了他! 他该死!他该死! 他就是该死!” 那少女气的狠了,胡乱挥舞着手中的匕首,想要刺向李十月。 李十月哪里能任由少女动手? 她找准时机,伸手为爪,扣住了少女的手腕,稍一使劲儿,少女手中的匕首就掉到了地上。 少女见自己的武器没了,她就张开嘴往李十月的手臂咬去。 李十月比少女要快,率先一步出手捏住了少女的下巴颌,卸了少女的下巴。 也是在这个时候,李十月才有心力对躲避在旁的人群喊:“还愣着看什么啊? 报官啊! 快去报官!” 李十月喊着报官的时候,围观人群的外围这会子也有兵刃的碰撞声响起。 李十月回过头去看,被刘淑打发得远远的护卫队终于赶了过来。 为首的人,也是老熟人了,正是上次在刘家屯里头见过的赵大胡子赵广安! 李十月这张脸,赵广安还是认识的,“先救世子!” 听了李十月的话,一转头,赵广安这才看见地上躺在血泊之中的,已经昏迷过去了的刘淑。 “世子! 世子! 世子! 来人啊,快来人! 找医师,救世子!” 第215章 他觉得这一次自己大概是真的必死无疑的了! (感谢余生cx330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要被赵广安带走了。 当然了,她在被带走的时候,脑中系统也发出了叮咚叮来。 任务完成,积分和抽奖机会到手。 那么也就是说,刘淑这回是死不了的。 哦,他当然是不会死的。 他要是死了,这名为“一代宠姬的养成”的垃圾系统上哪儿去发任务呢? 但他要是死了呢? 李十月脑中的那个垃圾系统会如何? 李十月又会如何? 李十月这会子倒是没空去想这些问题了,她和那少女一块儿要被赵广安的人带走,郑被人押着往出走呢,她就看到了正往这边挤开人群想要过来的严九娘。 李十月赶紧皱着眉头对着不远处的严九娘轻轻摇头。 严九娘看到了李十月摇头,她缓了脚步,但仍旧往前走了好几步去。 “这位将军,我与大将军刘潭和世子殿下乃是熟识。 今日我这是在君又来二楼瞧见了世子,这才赶紧过来相救的。 我知将军自是有不得已的难处,我愿意跟将军走。 不过,能否让我请个腿子帮我给家中带个信儿,总得让他们知道我的去处不是?” 赵广安他这时候一个头两个大,他满脑子都是刘淑那被鲜血浸透了的衣衫的模样。 他觉得这一次自己大概是真的必死无疑的了! 上一回,因着刘淑带着书童跑到三山县去寻刘潭,却被以一诨号为鬼伯的老头子为首的一伙子匪徒绑了,最后刘潭派马三去巡山,靠着李十月的话,才在秦桃家找到了刘淑。 等赵广安把伤养得差不多的刘淑给送回王府了,王妃看在赵广安与自己有亲,且赵广安的父兄皆在军中的缘故,只罚了赵广安半年薪俸,狠狠训斥了他一顿后,就仍旧还是让赵广安做世子亲卫的统领。 只要刘淑出王府,赵广安之后那可真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刘淑屁股后头的了。 哪怕刘淑不喜,赵广安仍旧是紧紧跟着刘淑的。 后来还是刘淑和王妃抱怨了几句,王妃才找了赵广安来说:“你是世子的亲卫,你得保护好世子。 可你也不能让世子在外丢了面子啊? 谁家护卫是那般紧贴在主人身后的?” 王妃这话着实令人难堪。 赵广安是他们家这一脉的嫡次子,虽说其父只是个分支庶子,不像王妃之父乃是主支嫡子的出身。 但再如何,世子现如今也就只是个世子罢了,还不是王爷呢。 王妃这话着实不该称世子为赵广安的“主人”! 可有了王妃发话,往后刘淑外出,赵广安只得把亲卫放在不远处的暗中跟着,他自己倒是近身跟着刘淑贴身保护去了。 但时日久了,刘淑对身边总是跟着个大胡子壮汉这事儿很是烦得慌,如此他就难免在言语之中对赵广安说些难听话去了。 赵广安面上自是好好听训,可这心里头怕不是早就打了刘淑十个八个大耳刮子去了。 最近这段日子里,因着严九娘逃婚,刘淑就接了镇北王的话,去搜寻严九娘的下落,最好是能把严九娘给找回来待嫁。 刘淑又如何去找? 不过就是去问刘潭,盯着兴盛楼罢了。 兴盛楼本就是镇北王建立的,让严九娘当了个明面上的豪商东家而已。 且兴盛楼暗地里就是情报贩子啊,若是镇北王发狠,其实应是能找到严九娘的下落的。 只不过,这一方面是镇北王并没有真的想要和严九娘闹翻,他顶好还顾忌着这么些年来严九娘替他干活的苦劳,再加一点子父女之情; 另一方面则是严九娘说得那样儿,她虽然只是面上的东家,但这么多年下来,她在兴盛楼也不是没有留后手的; 且她自小就与刘潭的关系好,刘潭的母舅家再加上蒋慧君的娘家,镇北王他若真的想要逼死严九娘,可也是得考虑一二的。 所以,镇北王这才把找严九娘的事儿吩咐给了刘淑去。 所以在这段日子里,刘淑就总是去兴盛楼,他就让赵广安带着人在兴盛楼所在的这条街头上的茶楼等他。 赵广安哪怕心里头把刘淑恨死了,可他这担着亲卫统领的活,他也不能就真的放手不管啊。 当时刘淑是这般和赵广安说的:“那回是我大意了。 如今就在这城里头,我是谁,谁人不知? 再说了,这都已经过去大半年的功夫了,哪里又有那么多盯着我的匪徒?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就留在茶楼等我,我也就在兴盛楼里坐半个时辰,到了时辰,你们再去接我就是。” “世子殿下,那不如我等先去兴盛楼里,在那儿等着,等殿下忙完,我等再护送殿下回王府?” 赵广安这话刚说完,刘淑的脸就耷拉下来了。 幼时就被立为世子,除了镇北王和王妃之外,刘淑最多也就是在刘潭、严九娘这般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面前能够忍耐一二了。 哦,不是,还有李十月! 李十月三番五次的激怒刘潭,为何刘淑还能和颜悦色的同李十月说话? 嗐,不过就是这几点: 第一,那是在外头呢,你瞧瞧若是在王府里头,刘淑又是何等面目? 第二,李十月每次激怒刘淑都是有正当理由的。 她每次都是在走钢丝,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让刘淑这种最要脸面的人实在无法当场发火的啊。 哦,当然也有是李十月曾经救过他的缘故,还有就是李十月很得刘潭和蒋慧君的喜爱了。 最后这一点,你大概是没有猜想到的了。 那就是李十月之前那生子丸、生机水什么的不白吃,她啊,打扮起来,当真是个好看的小女娘呢。 那次在酒楼看《两兄弟》这出戏的时候,意外遇到了刘潭和刘淑,刘淑当时第一眼见到李十月可不就惊艳了么? 可赵广安又是谁? 赵广安不过就是刘淑母家分支上的一个次子罢了,他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驳斥刘淑的面子? 刘淑怒了! 刘淑不顾赵广安在下属面前的权威,直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赵广安能如何? 只得随了他的意。 至于为何刘淑不让赵广安他们在兴盛楼里等着他? 那自是有原因的。 兴盛楼里的金掌柜在二楼专门给刘淑留了包间。 这段儿日子里,每每刘淑前来,这包间里不仅备好了一桌上好的席面,还有顶级的美酒,并两个娇媚的女娘呢。 你就说,刘淑哪里能让赵广安知道,他不是去兴盛楼催促金掌柜交代严九娘的下落,而是去享受美酒佳肴和美人的呢? 第216章 他该死! (感谢书友投了3张月票。) 赵广安对着下属看过来的询问目光心塞的点了点头,李十月的这张脸他还是有印象的。 毕竟砍头少女这样儿的女娘可不多见。 如此李十月就出了高价儿,喊了一个胆子大的腿子到跟前儿,仔细和人说了纸铺的位置,给麻子他们留了信儿。 而严九娘在看到李十月被带走后,她转身就往兴盛楼的后巷去。 敲了门,说了暗语,进了楼,等了一会子就见到了小跑而来的金掌柜。 “东家!你……” “等会儿再说,给我纸笔,找个可靠的人,把我写的信送去将军府,交给夫人身边的白露。” 严九娘不理金掌柜的焦急目光,只执笔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了几行字,把李十月被赵广安带走的事儿给说了。 不待墨迹干涸,严九娘就把这纸条递给了金掌柜:“快,送去将军府!” 严九娘这边想找人救李十月的时候,李十月她已经和那少女一起被带进了女牢之中。 按理说,李十月是良民,且还是救了刘淑的人,至少是制止了少女行动的人,她没有功劳但也没有罪过,不该和那少女一样被送进大牢里去的啊。 李十月自是把这话问出了口。 送李十月进牢房的那护卫倒是好声好气的给李十月解释了。 “总得先把世子为何遇袭击的事儿给查清楚了,才好把李娘子放出去不是?” “你认识我?” “跟着将军在刘家屯见过李娘子两次。” 李十月点点头,“将军是?” “不敢当,不过就是个护卫而已,李娘子称我的姓名金旺就是。” “金兄,多谢了。” 虽是被送进了大牢,但这里头在李十月看来倒是比她想象之中的要好些。 脏污是肯定的,不过也就是些灰尘蜘蛛网什么的,怪味儿也是有的,血腥味儿也是很明显的,但,牢狱么,就还行。 李十月和那少女被分开送进了两间相连的牢房,两人中间是被一道铁栅栏隔着的。 李十月进去后就找了一块儿铺了干草,瞧着还算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了。 幸好这时候秋老虎还在,虽说在这背阴面的牢房里头,是能感觉到有些寒凉的,但总归还说不上是寒冷。 坐下后,李十月就对隔壁那瘫倒在地上的少女喊了一声儿:“嗳,你咋要杀世子啊? 他干啥坏事了? 说说呗,闲着也是闲着。” 那少女听到了李十月的话后好似是动弹了一下,接着就又一动不动了。 少女她一点儿要搭理李十月的意思都没有。 李十月就又对着少女开了口:“你大概是活不了了的,我和大将军刘潭熟识,我指定能活。 你和我说说呗,你的事儿说不得往后就也能在外头传开了去。” 略等了一会子,那少女慢悠悠的撑着胳膊坐了起来,她转过头去看李十月。 “你半道出来救了他! 若不是你跳了出来,我早就杀了他了! 他该死! 该死!” 李十月站起身往那栅栏的根底下再次坐下,然后她冲着与她只有一臂距离的少女小声说:“我倒是不想救他,是你的动作太慢了。 你捅人肚子的那点儿劲儿,哪儿能一下子把人弄死啊? 你错了! 你有机会近身接触他的时候,就该一下子抬手果决的抹了他脖子。” 说这话的时候,李十月并指为刀对着自己的脖子一下子就横划了过去。 对这少女说得话,也是李十月她内心之中的真实想法。 少女估计是力气太小,又紧张的很,在刘淑低头倾身伸手想要拉她从地上起来的时候,少女从袖口之中抽刀的动作太慢了一些,让书童瞧见了,这才被书童阻挡了一下子之后,才有机会去追着刘淑去。 但在李十月看来,少女不应该那么早抽刀,该在接触到刘淑的手臂的时候,顺势佯装体力不支往他怀里倾倒,然后当刘淑把她圈进怀里头去的时候,少女就该这时候抽刀抬臂向上,用力向刘淑的脖颈的喉管的位置划去! 这里是人的身体上最致命的弱点之一。 少女她本是有机会一击毙命杀了刘淑的! “哪怕你划得浅了一些,但那地方是要害,最后他指定能死! 虽然他死了,到时候你也得死,但一命换一命,也算合适。” 少女被李十月的话说得愣了好一会子,她从没想过李十月会这么会所,或者说,她从没想过会有人这么对她说。 她有些目瞪口呆的看向李十月。 “傻了? 后悔了? 得了,你快说说,别一会儿牢头过来了,给你拖出去上大刑,你熬不住的,说不得今儿就得死喽。 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 接下来的两刻钟里,少女就给李十月讲了一个家破人亡令人心疼和愤怒的故事。 少女出生在府城,生下来就是奴仆,也就是家生子。 她阿爹阿娘就是被买进了王府里头伺候人的,到了她出生,自然也还是得继续伺候人。 不过,少女有个比自己年长两岁的阿姐,阿姐自小就长得好,小小年纪就是个美人胚子的模样。 也正是因为阿姐长得美,才十岁出头的阿姐被八岁的刘淑看好,选去了自己院子里当大丫头。 自从阿姐做了世子的大丫头,少女一家子在王府里的生活就变得越来越好起来。 毕竟有阿姐在世子身边,王府的奴仆哪里又会不给少女一家子面子呢? 更别说,少女一家子本就是本分老实的人了,最是好说话。 如此,四年过去,突然有一天阿姐她神色慌张的跑了回来。 奴仆们是不住在王府里的,只有主子们的贴身仆从才能跟着主子住在主人的院子里头,其他奴仆那都是在王府后街的那片地儿的民居里头住着的,每日都是从王府后门的角门里进出王府的。 那一天,阿姐与阿娘在屋子里关着门一直到天黑。 也是那一天,黑了天后,从来不出门的阿爹竟是偷偷摸摸的出了门。 还是那一天,夜里少女和阿姐睡在了一张床上,她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听到了阿姐的哭声。 第二天,她就在家里闻到了药味儿。 傍晚的时候,她又在家中闻到了血腥味儿。 等她再见到阿姐的时候,她躺在一张横板上,身上盖着一张白布被人抬回来的。 阿姐死了。 说是阿姐她是突发恶疾,没救过来,就死了。 王府给了一百两银子,还说要送他们一家子去东牟过好日子。 当时王妃身边那婆子趾高气昂的站在院子里斜着眼对他们说:“这得了恶疾,终归是不好。 哪怕你们仨没病,但还在这儿府里头当差,这心中必是难受的。 念在你们一家子还算勤勉的份儿上,王妃好心送你们一家子去东牟安家,那里有王妃买下的田庄,你们去了以后,听庄头话的好好过就是。” 一家三口没有选择权,就这么潦草的埋了阿姐,去了三山港上了船被送去了东牟。 可到了东牟,没有多久,日夜哀愁的阿娘就不怎么好了,拖了不过半载就去了。 往后的日子里,阿爹也更加沉默起来。 少女知道这其中必是有她不知道的秘密,她问了阿爹一遍一遍又一遍,可阿爹还是三缄其口,一个字儿也没有往外吐露。 问到最后,阿爹只对少女说了一句话:“莫问了,什么都不知道才能活!” 半年之前,阿爹在田里通河沟的时候不甚掉入河中,回去后就发起了高热来。 少女花尽家中积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田庄管事,管事还算有良心,请了医师上门。 可医师开出的药方所需的药材哪里是少女一家能买得起的。 如此,阿爹他只能等死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阿爹终于对着少女说出了当年阿姐之死的真相。 第217章 我杀不了那个孽种,那我就杀了那个孽种的爹! (感谢wwod投了2张月票。) 原来当年去给刘淑做大丫头的阿姐竟是有了身孕! 孩子的父亲是当时才十二岁的刘淑! 阿姐知道她不能生下这个孩子,刘淑还是个孩子呢! 且阿姐也明白,如果这个孩子被她生下来了,那么最大可能是她死孩子活,也有可能是她和孩子谁也活不了,都得死! 王妃只会觉得是阿姐勾引了刘淑,不会觉得是刘淑小小年纪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色心。 所以,阿姐回了家,把这事告诉了阿娘。 因此,阿爹那一日就反常的在天黑之后出了门,去医堂里买了堕胎药。 她那一天在家中闻到的药味儿和血腥味儿的原因就在这里了。 说到这里的少女,眼中已然空洞,一滴泪也没有。 她回想起了阿爹临终前与她说得第二件事。 “我阿娘给死了的阿姐换衣裳,好下葬。 结果,阿娘说阿姐的下身儿被仔细擦洗过。” 说到这里少女停顿了一下后才继续说:“阿娘说,阿姐该是被下了催产药生了孩子后流血不止才死了的。” 少女这会子抬起头对着铁栅栏对面的李十月笑着说:“阿姐该是不止有孕过一次,该是很多次的。 应是后来再有孕的时候被王妃知道了,王妃就逼着阿姐喝了催产药,只要孩子不要娘! 等我从田庄里头逃出来,好不容易坐着船回到府城,才从故旧嘴里打听到了,哈哈,王府里头多了一个寿哥儿! 哈哈!哈哈!” 少女仰头大笑,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嘶吼。 “我阿姐死了,她的孩子竟然叫作寿哥儿! 凭什么? 凭什么!” 少女此时面目狰狞,“我若是能潜入王府,我早就去杀了那孩子! 我阿姐死了,阿娘死了,阿爹也死了,除了我,我们一家子都死了。 凭什么他还能活着? 我杀不了那个孽种,那我就杀了那个孽种的爹! 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能杀了他了! 是你! 是你!你为什么要阻拦我! 你……” 李十月看着面前双手抓着铁栅栏,眼球凸起,眼眶泛红,眼中有仇恨和痛苦的少女,真的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不等李十月想出自己该说些什么的时候,牢里就进了人,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赵广安黑着一张脸,在女牢头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提人!” 李十月看到少女被女牢头吩咐着两个女差役把少女直接给架起来拉了出去。 少女不出声儿的就那么走了。 赵广安看着少女被拉出去了,就也要转头离开,不过他那身子转了一半以后就又硬生生的折返了回去。 李十月就是这时候与赵广安的眼睛对上了的。 “李娘子稍待,事情明了后就会放你出去。” 一听赵广安这话,李十月心里头就知道这必是将军府出力了。 要不然,赵广安人家一个王府亲卫统领,大小是个将军,能和她一个乡下来的村姑好声好气的说话么? 还这么贴心的告知说事情明了了,就能放她出去? 李十月这边看着该是没什么大事了,而王府那边这会子可是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来的。 被赵广安派了亲卫疾速送回王府的刘淑,这时候被剥光了衣裳,下身儿只盖了一块儿布巾子就那么的躺在矮榻上头,他的身边儿围着三四个人,其中就有曾经为他看过晕症的刘军医。 刘军医真真是赶了巧,他是好不容易才有的休沐日,他才从三山县的屯军所回了自己在府城的家。 本想着和家人好生的呆几日,也享受一下天伦之乐的。 他的大儿媳妇回了娘家探亲,这几日正正好把孙子送了回来,交由他们夫妻二人带几日。 结果,这正打算带着孙儿去街市上好好的逛一逛呢,就被奔马而来的王府护卫给架起来直接带走了。 因着刘淑身上的伤是刀伤,这会子,被王妃“抓”来的医师尽皆都看向了刘军医去。 “我等于这金创伤多有不如刘医师,刘医师见得多救得多。 依刘医师所见,世子现下这般状况,该如何是好?” 刘军医在心里头骂了一句,但面上还是点点头应道:“虽说用了上好的金创药,可你们看,这伤口还是在往外流血的。” 刘军医伸出手指虚空指了一下刘淑肚子上的那道口子。 “不过,我刚才看了,这刀锋并未深入,也不曾伤及五脏六腑。 至少现在是可以说,这伤应是不会要命的。” “那刘医师的意思是?” “在军中,这般的伤口要想内里不受邪毒入侵,就得把这口子缝起来!” “缝起来? 这,这要如何缝?” “刘医师,这把皮肉缝起来,那不得给世子疼醒了?” 刘军医看着矮榻上还在昏迷之中的刘淑一眼,他心中想着:“这要是在战场,这样儿的伤,咬一根儿木棍也就把伤口缝起来了。 但就是,这不是在战场,刘淑他是世子,也不是一个小兵啊!” 刘医师他抬起头来对众人说:“我去和王妃说! 这伤口还是得缝起来,要不然就这么敞着口子,不容易长好不说,还很可能邪毒入体,伤及性命!” 而镇北王王妃,也就是赵长英,她正皱着眉端坐在正堂内上首的太师椅上头,听着下头跪着的赵广安说着刘淑遇害的始末。 “……说过这些,她就吞了药自尽了! 属下……”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 要你有何用? 我让你保护世子,你就是这么保护的? 连幕后黑手都找不出来! 那么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小女娘,她能有那个能耐使了计谋伤了我的福宝?” 是的,世子的小名就是叫福宝,小时候王妃称他为宝哥儿。 至于王妃为什么给刘淑起了这么一个小名? 那是因为当年王妃嫁到王府之后,久久不能有孕,求神拜佛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身孕。 刘淑出生之后,王妃就觉得刘淑是她命中的福,命中的宝,如此就给刘淑取了“福宝”这么一个小名来。 赵广安跪在地上低着头看着地砖,他也是真的没注意那小小少女早不自尽晚不自尽,非要在自己问完她为什么刺杀刘淑之后就不等他再多问一句,就决绝的吞吃了口中早就藏着的毒药,不过几息的功夫,就口吐鲜血而亡。 “赵广安,我看你这个” 王妃还想再骂些什么的时候,门外的一个年长的妇人就闯了进来:“王妃,刘医师请见。” 第218章 是谁想要借这少女的手杀我的宝哥儿! (感谢时间终结投了3张月票。) 刘淑在疼痛之中醒了过来,他一醒,就嚷着“疼,疼,好疼”的话。 可不是得疼么? 疼就对了,刘军医正准备用羊肠线给他下腹上的那道伤口缝和呢,这会子是在给他清创,清创完了才好缝啊。 王妃在一旁泪眼婆娑的站着看,她看着嚷嚷着疼的刘淑,这心就也跟着疼得一抽抽的。 “宝哥儿,莫喊了,忍一忍,再忍一忍哈。” “娘,阿娘,儿好疼,好疼,好疼啊!” 王妃听了刘淑的喊哪里还受的住,她转过头,对着身边的妇人点了点头,那妇人就回身点了点身后的男仆,四个高壮的男仆就直接过去上了手。 两个人按住腿,另外两个人按住了胳膊,那妇人就又拿着一块儿布巾子上前,对着刘淑道了一声儿:“殿下,咬在嘴里,莫伤了舌头。” 然后她就把那布巾子塞进了刘淑的嘴里头去,后对着刘军医点点头。 刘军医这才拿起针,开始给刘淑缝合伤口。 刘军医的手快,不一会子就缝好了。 看着刘淑下腹上那蜈蚣爬一样的缝合后的伤口,刘军医对此甚是满意。 “王妃,世子这伤沾不得水,否则染了邪毒,真就是神鬼无力了。” 对于能救人性命,有真本事在身的刘军医,王妃还是很给面子的。 “劳累刘医师了。 怕不是这几日还得留你在王府上住几日,总得等宝哥儿的伤结了痂,我这提着的心才能放下。” 刘军医心里怎么想得不好说,但面上他很是恭敬的对着王妃行礼:“只我在军中当值,这几日不过是因着休沐才回了府城。 若是王妃要我在王府里照看世子,少不得得请王妃替我给大将军正经说一声才行。” “刘医师勿担心,我早就派人去将军府了。” 刘医师对此就点点头,转身回了刘淑的屋子里去看着了。 刚给刘淑喝了汤药,里头加了助眠的药物,这会子刘淑应是已经睡着了。 果然,王妃进了屋,就看到矮榻上躺着的刘淑皱着眉头闭着眼已经睡过去了。 王妃对着刘医师点了点头后就离开了,到了外头,王妃那脸色黑得好似锅底一般,对着仍旧在地上跪着的赵广安说:“宝哥儿这次没有伤及性命,是你的幸运。 赵广安,本王妃现在也不用你保护世子了,看在你姓赵的份儿上,本王妃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查! 给我去查! 查清楚那少女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是谁想要借这少女的手杀我的宝哥儿! 赵广安,你若是连这个也查不出来,你就和那少女一般自裁得了!” 赵广安对着王妃磕了一个头后就起身离开了,等赵广安走了之后,王妃的脸这时候才敢显露出担忧来。 站在王妃身边儿的妇人端着一杯茶走上前去递给了王妃。 “王妃莫担忧了,既然刘医师说只要世子今夜不起高热,那就是没什么大碍的。 王爷不在府里,现下这王府的一切都要靠王妃你撑着呢,可得顾惜自己个儿的身子啊。” 王妃抬手接过那杯茶,喝了一口后就又放下了。 “如娘,我这心哪里能放得下? 你就说说,宝哥儿去年上那一回,今年这又来一回,他再是年轻,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刘医师是说不起高热才好,可这夜里要是起了高热,那可怎的是好啊?” 那妇人,也就是王妃出嫁时就带过来的陪嫁如娘,她这时候眼睛骨碌一转,走到王妃身后,伸出手给王妃揉捏起了肩膀。 如娘一边揉着一边说:“现如今,听刘医师所说,世子这少说得三个月才能好。 这伤好了,总得好好将养将养的,这就得个半年的功夫去了。 王妃,莫不如把那李娘子叫过去伺候世子?” 见王妃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反对她的话,如娘这才敢继续往下说:“这李娘子本就是世子的通房丫头,又给世子添了个女儿。 她的身家性命都系在世子身上呢,让她去伺候世子,她必定是能尽心尽力的。 现如今尚未找到那少女的背后之人,这伺候世子的人还得是知根底能一心为世子好的才行。” 如娘说过这些之后就口风一转:“王妃,不如待得中秋,去城外的寒山观里给世子请个平安符?” 如娘给王妃说了好些有关寒山观的平安符的事,把那寒山观的平安符吹得好似是太上老君亲自画的一般厉害。 王妃也是真的听到了心里去,毕竟刘淑身上这两年确实是不太平。 如此,这天傍晚的时候,如娘就带着丫头婆子去了李春丽住的院子。 让丫头婆子她们在外头等着,如娘自己个儿跟着秦桃进了屋子。 到了屋里头,秦桃、李春丽还有抱着猫儿的奶娘,都一块儿给如娘行了一礼。 留奶娘和李春丽带着猫儿在屋里,秦桃引着如娘又去了外头的偏厅里头坐下了。 “……事儿我给你办了,过后丽娘子能不能重新得到世子的欢心,那就看你们自己个儿的本事了。” 秦桃对着如娘道了谢,她直接自己手腕上的金丝缠花实心黄金镯褪下来放到桌上推给了对面坐着的如娘。 “感谢的话说再多也不如这个实在,如此多谢娘子了。” 如娘也不和秦桃客气,她直接拿起桌上的金镯子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如娘稀罕的上手摸了摸,她见过这个东西,是哪一年外头上贡给王府的,王妃就拨给了刘淑那边儿去。 这样的好东西,倒不是因着这是实打实的实心黄金手镯,而是贵在这实心镯子表面那一层金丝缠花上。 这技艺着实精巧,要不然也不会被人上贡给王府了。 虽然之前秦桃找如娘,让如娘给李春丽在王妃跟前儿说两句好话的时候,就给如你那个送了一匣子的银子了。 但是,这回如娘她觉得自己可是在王妃跟前儿,冒了老大的风险去说了那样的话,才得以让李春丽能重新出现在刘淑面前的。 这镯子如娘自觉自己收得可不冤,她觉得这镯子阖该她收。 要知道自从秦桃那次带着猫儿在马房拐角堵了刘淑一遭后,刘淑就再没去过李春丽的院子了。 虽然刘淑过后也真的和王妃说了李春丽和猫儿的情况,王妃也确实派了奶娘和丫头来,还给李春丽提了月钱,但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猫儿之前有一次夜里起了高热,秦桃还是买通了角门的婆子,才得以抱着猫儿去外头的医堂看了医师开了药来吃的。 从那次之后,秦桃就知道,不能仅仅就这么在王府做个边缘人了。 她虽说是李春丽的亲娘,但他毕竟是外人,她不可能一直都住在王府去照看李春丽和猫儿的。 她能在李春丽生产之前进王府,那都是当时刘淑还算喜欢李春丽,比较宠爱李春丽才行的。 其实在李春丽做完了月子之后,她就该离开的。 但那时猫儿不好养,李春丽一个人侍弄不过来,恰巧王府内王爷一直在巡边并不在王府,王妃和刘淑两个王府里的主子早就忘了秦桃这么个人了,这才让秦桃能够一直滞留在王府里。 王妃和刘淑都不在意李春丽了,哪里还能在意李春丽的阿娘---秦桃呢? 可秦桃毕竟是外女,不是王爷或者刘淑的女人,她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因此,秦桃她想了又想,她知道得在猫儿周岁前,她离开王府之前,给留在王府的李春丽想好往后的路。 第219章 男人只想要快乐和无条件的母爱。 (感谢原来蹊跷投了3张月票。) 送走了如娘,秦桃看着桌上和地上那些王妃派人送来的物什,这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一些。 她想了想从如娘嘴里听说的话,心里就有了计较。 待得吃过了晚食,看着奶娘抱着猫儿去厢房睡了,她就叫院子里的丫头烧水,今夜必须得给李春丽洗发洗澡。 王妃既然让李春丽去伺候刘淑,那么李春丽就必须把握住这次机会! 这去伺候贵人,自然不能蓬头垢面的了; 尤其是这个贵人还是个好色之徒,那就更得好好收拾收拾的了,这洗澡洗头可是必须的。 否则身有异味,惹了贵人厌烦,那这得来不易的机会可就浪费掉了。 往后再想找到这样的机会,那真就是难上加难了。 如娘说王妃体恤李春丽养娃不易,就让李春丽明儿个再去刘淑的院子里头去伺候刘淑。 话是这样说得好听,但其实这话是让李春丽做好准备,明儿个开始就赶紧去伺候刘淑。 让李春丽收拾好自己,安排好猫儿,好能全心全意的去伺候刘淑来的。 所以,秦桃这才让丫头烧水,要给李春丽洗澡洗头来的。 至于为何是明日? 那是因为喝了药就昏睡过去的刘淑今晚是由刘军医看顾着了。 今夜是用不着李春丽的了,甚至可以说李春丽去了还可能给刘军医他们添麻烦呢。 折腾到夜半,秦桃这会子正拿着干布巾子就着火光给李春丽擦头发。 夜深人静,母女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觉得头发已经半干不湿了,李春丽抬手握住了秦桃给她擦头发的手。 “阿娘,你快坐下歇歇,已经干得差不多了,我自己擦擦就是。” 秦桃却是像没听见这话一般,坚持站在李春丽身后头,给李春丽把头发擦得只剩下一点子湿意了,才坐了下来。 坐下后,秦桃她也是没闲着,她拿起小巧的银匙子从桌上精美的小瓷瓶里挑了些香膏抹到了李春丽的手上。 李春丽看着灯下秦桃脸上那仔细认真的样子,她就就着秦桃的手往她怀里头钻去。 李春丽把脸贴到秦桃的胸前,她蹭了蹭,鼻子贴在了秦桃的衣裳上,使劲儿的闻了闻后她才张开嘴嗡嗡的说:“阿娘,我不想去。” 秦桃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李春丽这是说得什么话,然后秦桃就抬手轻拍了李春丽的脊背一下子。 “胡说! 那是你的郎婿,他受了伤,你这时候不去照顾他,还要什么时候去?” 李春丽不开心的给秦桃回话:“我生猫儿的时候,他也不在! 我差点儿都死了! 鬼门关上走了一回,猫儿都能翻身儿了,他竟是一回都没来看过猫儿! 这哪里是做爹的人! 猫儿可是他亲生的孩子! 我瞧他对寿哥儿甚是喜爱,怎的到猫儿身上去,却是不喜欢了? 猫儿这名字还是我取得,他竟是连个小名儿都不舍得给猫儿取? 阿娘他这般对我,我作何要去伺候他!” 李春丽从秦桃的怀里出来,她满面都是怨恨,就是这说话的声儿里那都是带着恨意的。 “李春丽!” 秦桃瞪着眼看向被她的喝斥吓到了的李春丽,只这么一两息的功夫,李春丽那眼里就蓄满了泪。 秦桃一见李春丽这样子,她再想说些什么,这会子也是顾不得了。 “你这孩子,不过说了你一句,你就作这般样子给阿娘看,你这是往娘的心头上哭呢。” 听着秦桃的声音软了下来,李春丽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眼泪如同决堤的河水似的,乌拉拉的就往外流。 “阿娘,阿娘……” 秦桃无奈,只得再拉着李春丽到自己怀里头去。 “你这孩子,都做了娘了,还和阿娘娇娇。” “呜呜,儿再大,那也是阿娘的孩子,呜呜,哪怕儿七老八十了,也要跟阿娘娇娇。” 秦桃无奈的笑了,她拿起一旁的布巾子给李春丽拭去脸上的泪,又重新挑了香膏给李春丽抹脸。 “往后,你若是能用这哭让世子多多怜惜你,那才是好呢。 你是我生的,看见你哭,阿娘的心都揪起来了。 若是世子看到你哭,这心也能揪起来,那么往后你和猫儿在这王府里头,才能过上好日子。” 李春丽撅着嘴不言语,她心里仍旧是恨刘淑的。 秦桃一见李春丽这样子,她哪儿能不知道李春丽这是记恨上刘淑在她生产之日,以及之后数月里对她和猫儿不闻不问的样子了。 秦桃拍打了李春丽的胳膊两下,她使的力气大了些,都给李春丽打疼了。 “阿娘,疼。” “你还知道疼! 你现下在哪儿? 你是谁? 你能去记恨世子么? 丽姐儿,听阿娘说,”秦桃轻轻抚摸着李春丽的后背,“不论你心中是如何想世子的,这面上你都得是一副以世子为天的样子! 哪怕就是装,你也得给我装出这个样子来! 你和猫儿往后的好日子都得靠着世子才能有! 你若是在世子面前摆出这么一副怨恨的样子出来,” 秦桃停顿了一下子后,她才继续对着李春丽悠悠开口:“你能不能活不好说,但猫儿指定是活不成了!” 李春丽的脸上有不可置信,有害怕,有愤怒,还有不甘。 “这段日子以来,你还看不出么? 世子不是个长情的人,但世子又是一个在女人那儿受不得哭求的人。 你们娘俩的一生荣辱尽皆都在世子身上挂着呢。 只有世子好了,你们娘俩才能得好! 听阿娘,丽姐儿,往后你就把世子当成小娃子去哄,哄得他眉开眼笑,哄得他离不开你,最好是能哄得他再上你的床榻,与你生个男娃儿才好!” 李春丽听着秦桃这话越说越是往那下三路的地方去,她就觉得脸上有些发热了。 “阿娘,你这说得都是什么话啊。” “丽姐儿,你先别羞,你已不是没经历人事的小女娘了,阿娘就与你说些你能听你该听的话。” 李春丽听出了秦桃口中的认真,她藏起心中的羞意与秦桃四目相对,就听秦桃一字一句的对她说:“男人就是那么回事儿,你面上把他们哄住了,床上把他们伺候舒服了,他们就什么都能应你的话了。 丽姐儿你记住,男人多大都是小娃子,他们只想得到快乐和来自母亲的爱!” 第220章 丽姐儿,你得认清自己个儿的身份! (感谢fhcys投了5张月票。) 听了秦桃这话,李春丽她一脸的疑惑。 秦桃笑了一声儿后才继续对李春丽说:“傻孩子,你当你阿爹当年是怎么就愿意我只在家不下地的?” 秦桃说起了李望田,这是秦桃从李望田被抓了壮丁之后,第一次在李春丽面前提起他。 “阿娘,阿爹他……” “该是死了? 哪怕不是死了,咱们现下都在安东了,你阿爹难道还能找过来不成?” 毕竟是自己的阿爹,虽然李春丽与秦桃之间的母女感情更加深刻,但李望田同李家村那些看低女娘,不在意女儿的阿爹不一样。 至少在李家村的时候,李望田对李世贵是如何,他就是如何对李春丽的。 甚至因着李春丽是女娘,她还更得李望田的喜爱。 要不然李夏天也不会曾同李十月说,在李家村只有李春丽在年节时有好看的红裙子穿了。 这会子,听到秦桃提起李望田来,李春丽的心里还是挺不好受的。 “莫想了,我与你阿爹没缘分。 要不是他运气不好,抽中了签,被拉去当了兵,我如何能找那个挨千刀的?” 李春丽没说话,她知道秦桃说得这个“挨千刀”的,是指李十月的亲爹李望光。 这时候,油灯发出了“噼啪”的声响,秦桃起身拿着剪刀对着灯芯剪了一下,这火光才重新变得亮了起来。 悠悠的叹出了一口气来,秦桃这才重新坐下,面对低下头去的李春丽,她重新开口说:“他不是个好的,阿娘没说谎,当初真真是他先强迫我的。 后来咱们家里这日子我一个人真的是撑不过去了,我才从了他,想在他身上弄些好处,能让你们兄妹俩饿不着冷不着就是了。 丽姐儿,你听阿娘说,这世上的男人,心里头想得不过就是那点子事儿。” 李春丽抬起头来,听着火光下秦桃语重心长的对她说:“你阿爹喜我的样貌身段,当年他就愿意拿了多多的聘礼,也要从我阿爹手里娶了我。 我在有了你阿兄后,是想着和你阿爹好好过日子的。 要不然后来也不能有你了。 而那个挨千刀的,他也是看中了我的身子,才会在你阿爹被抓了壮丁之后,打着帮扶咱家的名义来胁迫我。 后来,他又因着我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这才在咱们全村的逃荒路上,宁愿舍了老娘不要,也愿意把驴车给咱家使唤。” 秦桃说着这话,李春丽心里却是有了疑问:“那还有另一个男人呢? 阿娘也是为了我和阿兄才同李望仁在一块儿的么? 那个已经不在了的孩子,是李望光的?还是李望仁的呢?” 秦桃哪里知道李春丽心里的问题? 当然了,李春丽她也是对着秦桃张不开口区问这些的。 而秦桃看着李春丽低着头闷闷的样子,就又叹了一口气:“唉,丽姐儿,女人这一辈子终归都是要找个男人的。 那既然都是找男人,就不如去找个有能耐有银子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的男人了。 所以,你喜欢世子,阿娘就宁愿你去给世子做通房丫头,也不愿你在村里找一个村汉,将来不仅仅得生儿育女,还得下地干活。 只你进了王府,做了世子的通房,你领了人家的钱,你就当做好你自己个儿该做的事。” “阿娘,我……” 秦桃瞪了李春丽一眼,“你待如何? 你不是世子的正妻,也不是世子身边正经的妾室,你就是个通房丫头! 丽姐儿,你不能因着让人奉承讨好你,喊了你一声儿姨娘,你就真觉得自己是谁了,还敢作出埋怨世子的样子来? 丽姐儿,你得认清自己个儿的身份! 若是你忘了自己是谁,不光会害了你自己,就是猫儿也得跟着你遭罪去! 你记住了,往后把那样子收一收,再不许于人前显露出你心上的怨恨来! 世子虽然年纪小,但男子不论年纪大小,就都是一样的。 世子与你阿爹,与李望光没什么两样,他们都是贪图床上那点子事儿。 你和猫儿往后想过上好日子,你就得讨好世子去。” 秦桃说到这儿就没再往下说了,她留足了时间给李春丽反应。 过了好一会子,李春丽才抬起头来,“阿娘,那你之前说,男人都是小娃娃,只想要快乐和母亲的爱?” 这时候,李春丽的头发已经完全干爽了,秦桃拿起发梳一下下的给李春丽通发。 同时,秦桃轻巧的笑了两声儿出来:“哈哈,丽姐儿,你带了猫儿这几个月,你看猫儿是不是只要给她吃喝了,收拾了屎尿,她就乖乖的了? 男人也一样的! 哄他们就和哄娃娃是一样的,给他们喂饱了肚子,让他们舒舒服服的,他们就能听你的话,就能乖乖的听你摆布。” 秦桃放下梳子,她往屋里的柜子那边儿走去,李春丽就看见她该是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等秦桃再在李春丽身前坐下,秦桃就把手中那物什拿了出来,摊开来放到了母女两人之间的空处。 李春丽带着好奇心去看,这一看,她的整张脸腾的一下子就又热又红了。 这是什么? 这竟是一卷避火图! 且这图绘制精美,那人物画得很是巧妙灵动,这男女之间的姿势,脸上的表情都描绘的生动的令人看了又想看。 “阿娘! 这,这……这也太羞人了!” “你这孩子,怎的在阿娘面前还成了薄面皮儿了? 喂饱男人的下半身,那他们就能乖乖的听你的话! 怎么喂饱? 自是你会的别人不会,他们才会想着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你! 丽姐儿,你睁大眼好好看,把这些都记好了,往后待得世子大好了,你就用这些招数,让世子再上你的床榻。” 秦桃拉过李春丽的手来回的摩挲着,“猫儿终归是个女娘,你得有个儿郎才成!” 李春丽听到秦桃这般说,她最先想到的不是猫儿,她最先想到的是她和李世贵! “在阿娘心中,阿兄是要比我更重要的!” 脑中一闪而过这般想法,李春丽就听秦桃继续说:“你学了这些,再与世子有个孩子,这就是顶顶重要的事! 有了儿郎,你在王府才能真正立住! 你和猫儿才能有好日子过!” 秦桃看了李春丽的眼睛,就知道她这是走了神儿了。 “丽姐儿,你莫不信! 你是阿娘生的,阿娘真真都是为了你好! 这图你拿着,没人的时候就拿出来好好看看,自己个儿琢磨琢磨。 待得将来世子与你独处的时候,你就把这些招数都使出来,早日怀上个儿郎才是!” 第221章 这话最是可笑了! (感谢yhj投了2张月票。) 秦桃把这避火图卷起来给放到了一边儿去,她拿出了茉莉花香味的头油,用梳子沾了一些,开始给李春丽梳头发。 这茉莉花香味的头油可不便宜,是府城的花香记里头买的,得要十两银子才得一小罐子。 秦桃给李春丽一边梳发一边说:“小娃子吃饱了饭,就想和母亲玩儿,想得到母亲的关注。 男人也是如此! 他们啊,对女人就是这两样儿,想吃,想让女人对他们关注,想让女人如他们的母亲一般,事事为他们付出着想,恨不得豁上命的为他们去死才好。” 李春丽大张着嘴去听秦桃这些对男人评价的话。 听到秦桃说到这里,她猛的一下子转过头去,给秦桃吓了一大跳。 “你这孩子,怎的一惊一乍的? 你看看,扯下了两根儿头发来!” 秦桃捏起梳子上的两根儿长长的发丝给李春丽看。 “阿娘,那该怎么做才能让男人觉得被关注了? 觉得我会像他阿娘一样对他好? 可是,他那般对我,我却要像对待猫儿一样给他当娘么?” 秦桃笑了,她让李春丽转过身去,好让她继续给李春丽梳头发。 “你这孩子怎么的如此实心眼儿? 我是说,这对待男人,就和哄小娃子一样。 我是让你哄着世子,可不是真的让你给他当娘去! 他自己个儿的亲娘还活着呢,你上杆子给他做新娘是作甚? 我的意思是说,你得面上装作喜爱他,和他娘似的,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这心里眼里都是他。 在他面前做出一副以他为天的模样来。 你可千万不能在他跟前儿露出一丝半点儿的怨恨! 戏文上,他们都说最毒妇人心; 这话最是可笑了! 丽姐儿,他们男人说得话,惯是会骗人的! 男人在对待女人上,可是要比女人还要小心眼儿的。 哪怕现如今这二嫁三嫁的妇人也是有的,但你看看二嫁三嫁的妇人和二娶三娶的男子能一样么? 男子二娶三娶他们恭喜庆祝,妇人二嫁三嫁了,他们不说上一句水性杨花就不错了。 男人就是这么的小气的。 他们可以对你不好,但你不能有一丁点儿的对他们不好。 你不仅不能表现出对他们不好,你还得为他们对你不好,去替他们找理由想借口。” 秦桃说到这儿,好似是想起来了什么事儿,笑了两声儿后才继续对李春丽说:“丽姐儿,就像你生猫儿的时候,世子他不能在外陪着你; 你生了猫儿后,他也是一眼都没来看过猫儿; 更是没问候过一句你如何了,哪怕就是打发个人来瞧一瞧你们娘俩,那都是没有的; 只这些你心里头知道就行了,可万万不能在世子眼前表现出来一丝一毫的怨怪。 你还得在世子眼前表现出你是替他着想的。 你得说,你知道他心里是有你和猫儿的; 你得说,你知道他是世子,是做大事的人,你一个妇人哪里懂得什么? 你得告诉他,你体谅他身为世子没办法照顾到你和猫儿。 你要做出完全相信他的模样,要一副为他着想,无怨无悔,和他的娘一样为他好,自愿为他付出,能为他去死。 如此,这才能勾出他心中对你的乖顺,可能有的那点子愧疚来; 那时候,你才好趁机为你自己和猫儿要些好处,让你们娘俩儿能在这王府之中过得好!” 秦桃这一套套的,给李春丽说得一愣一愣的。 待得翌日,妆扮的甚是朴素的李春丽就被抱着猫儿的秦桃给送出了自己的院子,跟着如娘走进了刘淑的院子。 当李春丽第一眼看到刘淑的样子的时候,她是有些意外的。 要知道往日里,刘淑在她眼前最狼狈的时候,也就是在刘家屯的秦桃家养伤的时候,那时候他也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可今天秦桃见到的刘淑却是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的。 失去了光泽的头发,憔悴的面庞,眼下的青黑和那起皮的嘴唇,无一不是表明刘淑他真的是遭了罪了的。 不过,秦桃昨夜的话没有白说,李春丽这会子的表演堪称是教科书级的,在现代社会里,那少说得拿一个最佳女主角。 就见李春丽先是表现出愕然,然后是震惊,后来才是心疼,这三种情绪的转换,她只用了几息的功夫就演了出来,你就说绝不绝? 等李春丽来到半坐起身靠在锦被上的刘淑面前时,她眼中都已经蓄满了眼泪了。 到了刘淑跟前儿,李春丽直接一下子跪在了矮榻上的脚凳上,她带着哭音对刘淑说:“殿下,你受苦了。” 然后就是豆大的泪珠从李春丽的眼角流出,瞬时,两行清泪就挂在了李春丽脸上。 且她这哭也是有讲究的,你不能哭得大声令人讨厌; 但你也不能哭得一点儿声儿也没有,让人听不见。 你得咿咿呀呀的揪着人的心弦,且得表现出你是真的“心疼”才成。 如此高难度的演技,李春丽她做到了! 至少哄骗住了眼前的刘淑,刘淑终于在李春丽生产之后,对她说了第一句话:“丽娘,你能来,真好!” 别管李春丽心里头是如何想得,反正人家这会子那是直接抓住了刘淑的手,啊,不是,握住了刘淑的手,对刘淑表忠心。 “殿下,你愿意让我来,这才是真好!” 两人在这边儿你侬我侬起来了,在一旁的如娘和刘军医两人那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的表演。 最后还是刘军医忍不下去了,他轻咳了一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然后对地上还在那儿跪着的李春丽说:“世子身上的伤虽然已经没有大碍了,但往后也还是得精心照料的。 既然是这位娘子来照顾世子,那么还请这位娘子与我来,我有些话还要交代给娘子。” 李春丽转过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刘军医,就又回过头去看刘淑,眼中尽是询问。 刘淑对着李春丽点了点头后,李春丽这才起身跟着刘军医去了偏厅。 而这时候如娘却是上前两步对着刘淑低声说:“殿下若是不喜李娘子” 刘淑抬起手制止了如娘尚未说出口的话,他面带微笑的对如娘说:“就她了,挺好的。 她是个傻的,还给我生了猫儿,她伺候我就够了。 如嬷嬷,阿娘那里可还好? 背后之人可有了眉目?” 第222章 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感谢碧绿的丁公藤投了1张月票。) 同时,李十月这会子也出了监牢,她一出去,就在门口看到了蹲在墙边的麻子。 喊了麻子一声儿,麻子蹭的一下子就站起身往她那边儿跑了过去。 “十月,咋样? 出来了就好,出来了就好! 他们没对你……” “麻子哥,就我这劲儿,他们可弄不过我。 没事儿,就是在里头睡了一夜罢了。 走,咱们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刚出了这条街的路口,想要在街上叫个车回纸铺里头,就看到早就停在路边的马车上头下来了一个留着短须的男子。 金掌柜下了车,对着看过来的李十月行了一礼。 这时候在车厢里的严九娘撩开了车帘,她透过车窗与李十月的眼睛对上了。 然后李十月就上了马车进了车厢,麻子就和金掌柜坐在了车辕上,赶着马车离开了这街面。 先给麻子送回了纸铺,李十月给麻子交代了几句话,就回了马车。 最后,在了府城北面的一处小巷里头,于一户人家的角门外头停了车。 金掌柜下了车,对着那处小角门三长两短的敲了几下,就有一老丈开了门,两人对了暗号,对上了,李十月和严九娘这才下了马车,和金掌柜一块儿进了门去。 果然,等被老丈带进了正堂里头,一转头就看到了在偏厅里头坐着的刘潭和蒋慧君两人。 “大兄!嫂嫂!” “九娘? 九娘!” 蒋慧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黑不溜秋的少女,她一打眼儿是真没认出来这就是严九娘来。 “你这是……” “嫂嫂,不过是跟着十月去地里干了几天活,晒了几天太阳,黑了些就是。 难道因为我变得黑了些,嫂嫂就认不得我了?” 严九娘促狭的对着蒋慧君眨了眨眼如此说道。 严九娘身旁的李十月对着刘潭和蒋慧君两人行完礼,九收到了来自严九娘的目光,李十月她笑着一边点头一边对蒋慧君说:“夫人,九娘厉害着呢,她现在已经学会如何赶车啦!” 等几人说了几句玩笑话,金掌柜这才上前对刘潭和蒋慧君见礼。 说着笑儿,五人在偏厅里的圆桌边上一起吃了一顿饭。 除了严九娘之外,其余三人那都是对李十月的饭量感到十分震惊。 “看来,过去我在府里留十月吃饭,你那都是一直没吃饱的啊。 下回我可得吩咐厨房多做些了。” “嫂嫂,十月是家里最能吃的,她阿姐阿兄阿娘舅母都可能吃了,只有我是其中吃得最少的人! 她和秋天的劲儿也可大了,比男子厉害多了!” 刘潭与蒋慧君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能让严九娘这般在意,在他们面前争抢着给李十月说好话,唯恐因着李十月能吃,让他们看不起,这就赶紧出口给李十月解释; 这说明严九娘是真的很喜欢李十月,也是已经把李十月当成了自己人对待了。 看来在刘家屯里头,李十月是真的把严九娘照顾的很好。 蒋慧君心中一闪而过之前从蒋淮那边收到的信,结合蒋淮所说,蒋慧君那是越看李十月越顺眼了。 吃饱了饭,婢女上前撤了饭食,给上了清茶,众人就围聚在圆桌边上开始说起刘淑遇刺的事儿来。 刘潭率先开了口:“那一天刘医师正好在府城,从他那里传来的消息说,刘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就是得修养数月才能大好。” “王妃寻了李春丽去照顾世子,”蒋慧君对着严九娘和李十月说。 “……就是如此了,那少女应该没有对我说谎。” 李十月把在牢狱之中,于赵广安来之前少女同她说得,有关刘淑与少女的阿姐之间的事给几人说了。 刘潭心中点头,他与蒋慧君两人四目相对,夫妻俩交换了眼色。 李十月说得与他们在王府的暗探传来的消息差不多。 这时候严九娘看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金掌柜一眼,金掌柜就点头道:“东家放心,回头我就把这消息散出去。” 李十月有些惊讶的看向严九娘,严九娘倒是一见李十月的表情就知道她这是想要问什么了。 “我是没想着看他去死,但我也得为自己打算一二了。 他是世子,那就该有世子的样子。 若是他德不配位,王爷总得费心他的事,到时候,该是就没心思管我的事了。” 茶都喝了两杯了,李十月他们终是说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上去。 到底谁才是幕后黑手? 李十月心里也想过这个问题,她在监牢之中听了少女所说之后,心里就有了几个问题来。 第一,少女是如何从东牟那处王妃的田庄里头逃出来的? 少女她那样子瞧着就是瘦弱不堪的,哪里有能耐从田庄里头逃走? 这种田庄一般方圆数里都是没什么人的,且庄子里该是都是壮丁才是,少女想要独自一人逃出,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二,少女又是如何从东牟回到了府城? 东牟港到三山港来回的大船,基本上都掌控在镇北王手中,也就是之前这些船只其实都是严九娘所在的商行管着的。 剩余的一小部分船也都是和王府有关系的人家手里,像是蒋慧君母舅家就有两艘小福船。 这次严九娘逃婚就是坐的其中一艘福船。 从少女口中得知,她为了给她爹治病早就债台高筑了。 那么,她从哪儿得的钱能去坐船? 难道是和李十月他们一般,是以逃荒的良民身份? 可登船之前,李十月他们都是填了户籍来处,因何缘故才要去安东落户。 那这少女当初是以何缘由从东牟港上船去了三山港的? 到了三山港,她又是如何回到了府城里的? 走得是谁家的船? 是谁给少女行了方便?安排了这些流程? 第三,少女是如何想到以“卖身葬父”的幌子来近身接触刘淑,好来刺杀刘淑为家人报仇的呢? 少女是真的恨刘淑,也是真的想要杀了刘淑。 但通过在牢狱之时少女说得话来看,少女该是没那么多心眼儿,能想出来这么个法子来的。 所以,就还是那个问题: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赵广安那边已经顺着福船的消息往下查了,他们也是猜测到这起当街刺杀世子的案子背后还有人。” 刘潭说过这话,顿了一下,转过头去看了李十月一眼后才又说:“十月那次去王府,于那野马王蹄子下头救了刘淑和寿哥儿这事儿……” “将军,那事儿也有蹊跷?” 李十月装作对疯马案丝毫不知情的样子,满脸的疑问加惊诧的看向刘潭。 刘潭点点头,随后就对李十月解释道:“当天就查出了那野马是被下了药的,寿哥儿身上所带的香囊里头的东西也是被做了手脚的了。 所以那日野马才疯了一般的奔着寿哥儿去。” 刘潭的话,其实已经说出了幕后黑手到底是来自哪里的了。 至少,疯马案是已经确定了,幕后黑手就是王府之人! 这疯马案,头一个是得给野马下药; 第二是得替换了寿哥儿身上的香囊; 第三,还得时机正好的引着寿哥儿往校场去! 这一二三下来,除了王府之人,谁还能在王府之中做这么多的手脚呢? 第223章 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个儿,人也都是这样子长大的。 (感谢yrjaa投了2张月票。) 圆桌边上坐着的人,就没有愚笨的。 四双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人说话。 金掌柜恪守本分,别人不问,他就不开口。 李十月心里想的多,但她有自知之明。 哪怕她与严九娘之间的关系好,可她终归就还是一个乡下来的村姑罢了。 王府之内的事,尤其是涉及到镇北王和世子刘淑的事,真的还轮不到她去多嘴。 李十月十分自觉,这与有实权的贵人交往,你可以着重在某些方面表现自己,但你不能多嘴权贵人家的私事,这是禁忌。 这也是疯马案里,李十月在王府之时就已经知道这其中有内情,乃是一个针对刘潭和刘淑的局,但她却是什么都没说的原因。 这时候蒋慧君看了看刘潭,就又转过头看着严九娘去了。 “王爷给九娘定亲这事实在突然,我与将军找人打听了许久,才得知关陇孙家在关南道的燕山竟是寻得了一处铁矿。” “铁矿!” 严九娘惊讶出声,得到的是蒋慧君的认真点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就说这么仓惶的就给我定下了亲事,连那人是圆是扁我都不知,甚至都没有让我回来待嫁,就要在东牟把我直接嫁了过去! 原来都是为了孙家的铁矿! 阿爹他这是想要” 严九娘突然的就收声了,圆桌边上的人都知道她为什么收声,也都猜到了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镇北王他这是也要造反啊!” 这是李十月的心里话。 过了好一会子严九娘才再次开口:“那又是谁给阿爹出了这个联姻的主意呢? 阿爹有七子七女,从大姐到四姐尽皆已经出嫁了。 可除我之外,与我年龄相仿的妹妹还有两个,六妹妹和七妹妹,一个比我小不到一岁,一个比我小两岁多点儿而已。 那为什么是选择我去与关陇孙家联姻呢?” 严九娘的这个问题,在座的人心里都知道答案,但是没有人把这话说出口。 至于严九娘她自己? 她能管理那么大的船队,严九娘她又怎么可能会想不明白这个事儿呢? “哈哈,哈哈,”严九娘这突兀的笑声,听着真是令人心疼。 李十月带着关切的看向严九娘,就见严九娘的眼眶有些发红。 “为什么选我去联姻? 为什么都不提前同我商议一声儿? 为什么不选六妹妹和七妹妹呢? 还能是为什么? 哈哈,哈哈,当然是因为他不在乎我! 是因为我手里替他掌控了船队和兴盛楼多年,他打算干大事了,嫌弃我占着位置了! 是因为我是外室女,哪怕未来与关陇那边闹翻了,也不必在在意我的死活! 哈哈,哈哈,真的是我的好阿爹啊!” 李十月看着严九娘这般样子,她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就一把拉过严九娘的手,第一瞬间她就感受到了严九娘冰冷的指尖。 紧紧的握着严九娘的手,李十月并未说些什么安慰人的话,她只是通过握手的行为来告知严九娘,她还有自己这个朋友在! 现下说再多安慰人的话那都是没用的,人生之中有些事总得是自己熬过去才行。 这种时候,任何人,不论是谁都是帮不上忙的。 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个儿,人也都是这样子长大的。 严九娘缓了好一会子后才重新抬起头来,“嫂嫂,还有什么消息一并都说了,我能受得住。” “唉,你阿娘这时候该是已经往府城回了,王爷给你定亲的事应该是没有告知她的。 我和你大兄商议后都觉得这般大的事还是应该给你阿娘说一声儿的,就给道观那边儿送了信。” 刘潭接过了蒋慧君的话头:“九娘,只要你不想嫁,那咱们就不嫁!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是谁?给王爷出了这么个主意? 这人是不是也是疯马案以及刘淑当街被刺一案的幕后黑手? 这人的目的除了是让刘淑去死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目的么? 对你的?对我的? 或者是对王府之内除这人之外其他所有人?” 李十月这会子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兴盛楼里头看过的,有关镇北王一家子的人际关系图了。 在脑中把曾经看到的镇北王一家的人物关系给重现出来,李十月的脑海之中的就只剩王府侧妃周氏一个人了。 周侧妃该是最有动机的一个人,毕竟她有一比刘淑小五岁的儿郎在身边的,她如何会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做世子? 连李十月这个对镇北王一家最不了解的人都能想到周侧妃身上去,刘潭他们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但这一切,从疯马案,严九娘被订婚,到刘淑当街被刺案,难道都真的是周侧妃在暗地里算计的么? “是她么?周芳琼!” “是不是她,犹未可知。 九娘,只你得小心了! 王爷的耐心有限,现在还能拖一拖孙家,若是一直不见你回来,他应是会去寻你母家的麻烦了。” 刘潭面有忧色的对严九娘这般说,蒋惠君紧接着又说:“九娘,这几日你就先住在此处,待得你阿娘回来了,我就安排她与你在此处相见。 你们先见一面,再商议之后的事。” 如此,李十月就一个人回到了纸铺。 纸铺里麻子和赵燕,以及李世良和赵敏四个人那是一个个都没睡,四个人点着灯打着哈欠在等着李十月。 等李十月回来了,赵敏就赶紧去灶屋里头端了一大碗汤面出来。 “十月,我们都吃过了,想着你回来一定会饿,这是提前盛出来给你留的,里头卧了两个鸡子,还温乎着呢,你快吃。” 李十月没客气,从那小巷子出来的时候天色就已经晦暗不明了,待得她回到了纸铺,天已经黑透了,她这肚子也确实饿的咕咕叫了。 给赵敏道了谢,她呼噜呼噜的就把满满一大碗的面都给吃了,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赵敏觉得李十月该是没吃饱的,她已经从李世良嘴里头知道了李十月是个能吃的,要不怎么就那么有劲儿呢? 所以,一看李十月喝光了面汤,她拿过李十月放在桌上的碗,就站起身说去灶屋里给李十月再做一碗面来。 李十月赶紧喊停了赵敏脚步,“敏嫂子莫忙了,赶紧坐下,我给你们说说这两日发生的事。 虽然这事儿与咱们没甚挂碍的,但我与大将军他们相熟,这事儿你们还是知道一些的好。” 第224章 男人厌恶一个女人的时候,也是会厌恶这个女人生的娃儿的! (感谢书友投了3张月票。) 长话短说,李十月她捡着能说的给李世良他们四个人说了一说。 镇北王家的事儿给几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嫁过来没多久的赵敏和赵燕两个人,那更是目瞪口呆了。 她们哪里能想到刘家屯的人竟是还能和镇北王一家扯上关系去。 不过,李十月也只是简略的把世面上大家伙儿都能知道的,有关刘淑当街遇刺一事说了说,其中内里那幕后黑手什么的可不敢和李世良他们说。 李世良他们也没有必要知道的这么深入,不过李十月给几人说了将军府的位置,“往后若是我不在,遇着你们难以解决的事,就去将军府求见蒋夫人,请她帮忙。” 说过这些,李十月就让众人散了,赶紧回去睡觉,明儿个还得起早开铺子呢。 而回到二楼那间自己个儿住的小屋里后,李十月洗了手脸和脚,躺在木板床上头,一时之间却是没有睡着。 这会子,她心中思绪甚是繁杂。 之前和刘潭、蒋慧君、严九娘还有金掌柜他们在一块儿商讨,这些围绕着镇北王一家发生的事儿,从疯马案到世子当街遇刺案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严九娘的猜测是周侧妃,刘潭和蒋慧君两人对这个猜测是默认的态度; 而金掌柜他是未曾表态,恪守自己下属本分; 李十月自己当时也是没有说些什么,毕竟她确实是对此没什么立场去说。 可她心里想得却是与严九娘说得不一样。 之前疯马案后,李十月去兴盛楼里买了镇北王一家的消息,当时她也以为该是周侧妃在暗地里做的这一切。 可今天从蒋慧君口中得知镇北王是为了关陇孙家的铁矿山,这才仓促之下不顾严九娘的意愿就给严九娘定下了亲事来。 李十月当时脑中就“噼啪”的电流一闪,再结合兴盛楼里看到的镇北王后院里复杂的人际关系来看,李十月就觉得,周侧妃肯定是在这些事里不清白的,但她应也就是明面上的靶子而已,暗地里真正想要害死刘淑的人,怕不就是镇北王他自己啊! 对,李十月猜测,就是镇北王隐在背后,以周侧妃为幌子,其实是镇北王想要杀死刘淑的! 至于为何父要杀子? 很简单,刘淑这个世子之位,镇北王不想让他做了呗。 至于原因,李十月心里猜测的有那么几点。 首先,像严九娘说得,刘淑他色心太重,这不是问题。 问题是他小小年纪就色心太重,还弄出了人命来,这人命有死了的(阿姐),也有出生了的(寿哥儿)。 如此,这就是德不配位。 其次,镇北王想要杀刘淑的原因就是因为刘淑之母赵长英了。 或者说,是因为赵长英背后的赵家! 镇北王这是不想再受赵家掣肘了啊! 刘淑之所以能成为世子,这必然是当年赵家投资镇北王,把赵长英嫁给镇北王做继妻的条件之一。 镇北王想要赵家投资自己,让赵家心甘情愿,那么赵家的要求就是要一个留有赵家血脉的镇北王的继承人。 如此,若是未来镇北王能够问鼎帝位,那么不出意外的话,待得刘淑从世子变为帝王,赵家就能保住少说两三代人的富贵! 后来,王妃赵长英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生下了刘淑,刘淑五岁的时候,算是立住了,可不就被镇北王请封为世子了么? 李十月心里甚至阴暗的想过,王妃赵长英嫁给镇北王后多年不曾有孕,是不是就是镇北王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故意不让赵长英怀孕的? 要知道赵长英没有生下刘淑之前,王府之内的其他姬妾可是没少给镇北王添娃啊! 而且,刘淑可是王妃的独苗! 王妃生下刘淑之后,可就没有再生下一个孩子了! 而周侧妃她有几个孩子? 那消息上写了,周侧妃她有两子一女啊! 周侧妃的长子与长女都比刘淑大,只有幼子是刘淑被封为世子的那一年才生下的。 所以,这一切难道不奇怪么? 这还不足以证明镇北王有多厌恶赵长英的赵家么? 镇北王他一个心高气傲的男人,心里就真的会乐意这种来自赵家的胁迫? 刘淑的出生是不是就是赵家的逼迫下,镇北王不得已才让赵长英有孕了的? 不过,镇北王这样的人,就算赵家是上杆子的投资镇北王,不是当初镇北王求着赵家投资的,镇北王他也不一定就会心存感激之情的啊。 更别说当初是镇北王腆着个脸让赵家支持他这个被打发去了偏远安东的不得宠皇子了啊! 越是小心眼的男人越是受不了被拿捏,他们一旦为了利益忍了这些,过后绝对会千百倍的找回来的! 这就是人性! 就好比男人靠着老丈人的钱和资源做了大买卖,回头等男人功成名就了,他就会觉得自己好似是个赘婿,是个靠他人才能成功的凤凰男,就会突然觉醒要去做个“大男人”了。 可他们却是是靠着老丈人才成功了的,但他们脆弱的自尊心是不允许他们承认这一点的。 男人这时候会怎么做? 那当然就是要抛妻弃子了啊! 自然是要把他成功的来时路的“黑历史”抹掉,把老丈人以及他为了老丈人的钱和资源而娶回来的妻子一起抛弃掉的啊! 同时,男人厌恶一个女人的时候,也是会厌恶这个女人生的娃儿的! 这一点在李父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李父之前有多喜爱秦桃肚子里所谓的他的儿子,那之后当李父厌恶秦桃的时候,他就有多恨那个娃儿! 恨到他亲手去打杀了那个娃儿! 镇北王也是如此! 李十月这会子半坐起身,她打开窗户,有一起子凉风从窗外吹了进来。 看着洒进屋里的皎白月光,李十月直接叹了一口气出来。 这气叹完了,李十月就在脑中打开了系统,看着自己账面上的那些积分,李十月突然在心中说:“系统?系统?你在吗?” 略等了两息,没有任何电子音响起,李十月直接在心中大喊:“垃圾系统! 别装死!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 赶紧出声儿! 不然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渣统无奈,渣统现身。 “宿主,请问你的诉求是?” “是只有系统升级的时候,才会有查看剧情的选项? 还是说只要我想查看就可以查看?” “宿主,一般来说,是只有系统升级的时候才能查看部分剧情; 不过,若是宿主运气好,在兑换商城之中刷出积分兑换剧情的道具,那么也可以使用道具来查看剧情。” 李十月皱眉,系统那商城完全就是个坑人积分的东西。 她之前花积分兑换的造纸术,曲辕犁、耧车、谷风车的图纸,以及种植指南可是她坚持天天刷半个小时才刷出来的啊! 谁知道猴年马月她才能刷出来兑换原书剧情的道具来啊! “我不能直接用积分兑换剧情?” “不能。” “统统,你帮我操作一下,让我直接一下子刷到这个道具好不好? 我看了剧情,才能更好的做任务啊! 这样才能尽快的完成你说的,早日成为一代宠姬啊。” “不行。” “统统,你就帮帮我,我以后一定非常积极的去做任务! 好不好? 好不好嘛!” “不好。” 李十月见不能让系统走后门,就直接骂了一句:“渣统,要你有何用? 帮不上忙,还不赶紧消失!” 渣统哪怕不是三次元生物,这会子在数字化的虚拟环境里也翻了个白眼出来。 它就知道,李十月这个宿主用得着它的时候,就好声好气的叫它“统统”,要是用不着了,那直接就是“垃圾系统,渣统”这么叫了。 它可真是太知道李十月这两张完全不同的嘴脸了。 李十月不管渣统了,反而是打开前两次看到的原书剧情,从头到尾又仔细看了两遍之后,这才沉沉睡去。 第225章 缘分就是如此巧妙!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接下来几日里,李十月先去府学里给李望明送了一箱子纸,告知他一声等府学放了中秋节的假,让他直接回纸铺就是。 “来前我就与阿娘他们说好了,中秋节前一日他们就赶车来府城。 到时候咱们一家子就都在府城过节就行。” 正像李十月所说,李母他们这会子就已经赶着车往府城去了。 而府城门口这几日因着中秋快到了,来来往往的人多得数不胜数。 排着队等着进城的人,看着那门口出来了一队穿着铠甲的骑兵开道,后头跟着好几辆十分华贵的马车。 有人就在队伍里头嘟囔着问这是谁家?竟是还有玄甲骑兵做护卫! 有那热心肠的汉子就压着嗓子说:“安东这地界儿,还能有谁?” 这话一说,那人也就知道了,这必定就是镇北王一家了。 这也确实就是镇北王一家子,王妃赵长英的马车走在最前头,之后的马车就是周侧妃带着在王府行六的女儿,最后头的马车则是严九娘所说的七妹妹带着一不过七八岁模样的小郎君,和乳母坐的马车了。 之所以七妹妹这车上只有孩子和乳母,是因为她和这小郎君的亲娘不过就是个姨娘罢了,可没有侧妃这样儿的名份。 王妃说要去府城外的寒山观里头求平安符,王府里的女眷谁想要去,也都得得到王妃的首肯才能跟着去的。 王妃不同意的话,后院里的那群女人可出不了门。 周侧妃她至少是个侧妃,还为镇北王生育了两子一女,她说要跟着王妃去求平安符,王妃自然不会拂了她的面子。 可七妹妹的姨娘在王府之中算是个什么? 不过就是运气好,给镇北王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罢了。 非要说,姨娘在王府就是个玩意儿而已。 姨娘可没那个面子能跟着子女一块儿出府去求平安符的了。 所以,七妹妹这才带着弟弟同乳母坐在一辆马车里头。 镇北王府的马车那用得都是好马,哪怕是为了照顾女眷已经行得不怎么快了,但还是让甚少出门的六妹妹有些不舒服来的。 因着六妹妹不舒服,他们这一行人就在半途中停了下来。 也是他们停了马车,六妹妹被丫头扶着下车缓上一缓的时候,赶着车行在半途的李母被迫在路边停了车。 李夏天下了车,她往前头眺望了一下,正好看到了六妹妹被人扶下车。 李夏天转过头来和一边儿活动手脚的李秋天说:“阿姐,这王爷家的女娘就是金贵。 咱们好端端的赶车,遇到人家出恭都得停车等着。” “噤声!” 李秋天瞪了李夏天一眼,示意她小点儿声,莫要让不远处的那几个堵着道的护卫听见了,给自家招惹麻烦。 李夏天对着李秋天吐了吐舌头,小声儿又说:“本来就是嘛。 耽搁这么一下子,还不知道咱们今儿能不能进城了? 若是进不去,就还得去人家家里借宿去。” 郑梅娘拿着一个果子走过去,直接塞到了李夏天的嘴里,堵住了她的嘴。 待得李夏天吃完了果子,又在路边揪着草玩了一会子,镇北王府的护卫才重新动了起来,王府的车队就继续往前走了。 “呸呸,”李夏天吐掉王府车队过去后扑面而来的尘土。 结果,她这想着喝口水漱漱嘴,刚张开嘴,哒哒的马蹄声就传了过来。 大张着嘴的李夏天被一下子快速飞奔而过的两匹马扬起的烟尘给灌了满满一口。 “咳咳,呸,呸,我咋运气这般不好,谁啊?跑马这般快?” 李夏天抬头往前头看那两匹已经跑远不少的马,就看到那两人皆是穿着道袍,梳着牛鼻子头的。 郑梅娘把水囊递了过去,“还看! 嘴巴里没土了?还不赶紧漱漱嘴!” “阿娘,好像是两个道士。” 郑梅娘瞪了李夏天一眼,李夏天只得打开水囊去漱口了。 而被李十月说是两个道士的人,正是严九娘之母严雪菲和她的师兄李鸣风两人。 严雪菲多年前从尼姑庵的居士选择了出家做了道姑,她拜在了青云观观主李青云名下,成了李鸣风的小师妹。 可哪怕是出家做了道姑,这凡尘俗世之中也总是有个牵挂的。 毕竟谁人不是父母生的? 严雪菲的牵挂就是严九娘。 收到蒋慧君派人给道观送的信后,她当下就禀告了李青云要回府城去找镇北王质问。 因为当年严雪菲同意镇北王认回严九娘的条件之一,就是不得不经过严雪菲的允许就随意把严九娘许人。 想要给严九娘定亲,就必须得到严雪菲的同意才成。 当严雪菲看到蒋慧君的来信里所说,镇北王就那么随意的给严九娘定了亲,没经过她的同意,也没问问严九娘自己个儿不说,且这定亲的男子是离安东十万八千里远的关陇! 当时严雪菲就气得眼睛都发红了! “他负了我还不足够,竟是连亲生的女儿都要拿去利用!” 当夜严雪菲就决定下山回府城。 后来,还是李鸣风劝住了她,翌日白天这才下山去,往府城回。 本来严雪菲是想要一个人赶回府城去的,但李鸣风不放心她一个人,就说要与她同去。 严雪菲自然是拒绝了他。 不过,李鸣风却是与她说:“你是我的师妹,九娘有事,我如何能如此旁观什么也不做?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师妹焉知我不能起到作用? 让我去,否则你这一走,我和师傅又如何放心的下?” 所以,两人就一起下了山,在青云山下的青云镇里头牛马市上买了两匹马,又买了些干粮就上了路。 也是巧了,严雪菲和李鸣风快马奔驰在官道上的时候,正好和王府的车队擦身而过。 在与王府的车队交叉而过之后,两人的马又给李夏天留下了一地儿烟尘,害的李夏天吃了一嘴的土。 缘分就是如此巧妙! 中秋佳节临近,也不知到时候在府城之中,各方人物尽皆登场之后,会唱一出什么样儿的戏? 第226章 乖宝,莫怕!阿娘来了! (感谢春带彩投了1张月票。) 李母他们还算幸运,总算是赶在府城的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 不过,等李母他们赶着车到李记纸铺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李十月的听力超绝,她和李世良在纸铺后的院子里头一块儿吃晚食的时候,就听到了纸铺门口的人声和家里那头驴子特有的“嗯啊”声来。 放下筷子,李十月一脸惊喜的对李世良他们说:“我阿娘来了!” 李世良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十月就已经转身往纸铺门口去了。 到了门口,果然李十月就看到了在纸铺门口站着的李母和郑梅娘他们了! “阿娘!阿兄!舅母!阿姐!” 李世良他们这时候也跟在李十月身后头跑了过来,“春婶子!我们刚刚还在说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就是,阿娘,按理来说,你们半下午的时候就该到了的,怎的这时候才到? 我还以为你们该是在城外借宿一晚去了,今天到不了呢。 要是知道你们今夜就到,我就去城门口接你们去了。” 这时候李夏天对着李十月使了一个眼色,郑梅娘瞧见了,就喊着李夏天赶紧和李世良他们一块儿给驴车上头他们从刘家屯带过来的物什都给卸下来,好搬进铺子里头去。 众人搬东西的时候,李十月就拿了自己的荷包递给了在一旁也撸起袖子想要上手搬东西的赵敏。 “敏嫂子你可别忙活了,给,你帮我去咱们铺子斜对面的汤面铺子里头给叫上三锅面,再加上十斤羊肉。 钱若是不够,你就让孙厨子先做着,回头我就给他送过去。” 赵敏很是听李十月的话,接过荷包就出了门去。 等赵敏从汤面铺子里头定了汤面和羊肉回到纸铺的时候,李十月就已经从李夏天嘴里头得知了他们为什么迟到了的缘故。 “那阵仗可真大啊。 他们这些权贵人当真是和咱们不一样。” 李十月看到了李夏天眼中对权力富贵的羡慕,就笑着和李夏天说:“阿姐,待得下次,我要是去将军府,我就带你去见见蒋夫人,她当真是一个妙人。 那些权贵啊,也是人,其实和咱们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不过就是手里头有点子东西就是了。 阿姐,焉知未来你不能成为那样的人? 到时候啊,你倒是不必让人在路上避开了,这路啊,谁还不能走呢?” 李夏天其实也只是有一点点羡慕而已,到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家就是乡下人家能有什么不好的。 听着李十月所说,她也就不怎么在意了的,转头就对这纸铺的后院儿起了兴趣了。 而李母来回看了一圈儿,就问起了怎么不见李望明? “阿娘来的不巧,两刻钟之前二叔还在这儿呢。 他今儿个帮着我们在纸铺里头理货来着,本想等着阿娘你们来了,咱们一起吃个饭食,就再送你们去客栈里头住来的。 可我们这左等右等的,天都要黑了,你们还没来,我就让二叔先去客栈里头住下了。 先吃饭,吃过饭,我送你们过去,到时候就能看到二叔了。” 解释过这个,李十月又说:“二叔这回还是给咱们提前定了悦来酒楼的二楼包间,不过这回是定的另一边,不是那些花儿什么的了,定的说是叫翠竹间。 那一边的包间更大,足以放下两张大桌了,加上三哥他们一块儿也是尽够了的。 明日咱们关一天铺子,好好睡一觉,吃了午食就去街面上逛一逛,傍晚就去那里一边吃一边看。 二叔说明晚也是有戏可看的,之前为了秋收大家伙儿都忙,这回就好好乐一乐。” 李母点点头,应下了李十月的话,转头就和李世良还有麻子说:“三婶娘去和二蛋娘住了,这几日她们在一块儿,你莫要担心。 兰花那儿我也叮嘱过了,若是有事定是有人帮衬的。” 说过三婶娘,李母就又和麻子说:“你们家人多,倒是没什么事,都在一个屯子里头,家里有事,我们不可能不管的,你好好和燕娘看铺子就是了。” 这说着话的功夫,汤面铺子的孙厨子和他大儿子小儿子三个人,就一人提了一桶面在门口喊上了。 石头和李秋天两个人一人提了一桶面,李世良提了另一桶进了铺子。 “羊肉我这就回去给你们拿。” 孙厨子说了这句刚想转身就又回过头来说:“羊汤要不?你们在灶头里添把柴闷着煮,明早也不坏,能喝咧。” 三桶汤面加十斤羊肉并一桶羊肉汤,最后也就只剩了半桶羊汤来。 赵敏和赵燕这几日里已经对李十月的食量有了一定的了解,可今晚看着李母他们,她二人还是有些被李十月他们家人能吃的程度给吓着了。 两人都没有想到,李十月家里头除了李十月是很能吃的之外,其他人那也是人人都很能吃的了。 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把面桶的底子也都给倒了个底朝天的给分食了,当真是一根儿面条都不剩的。 而府城的另一边,严九娘也见到了严雪菲和李鸣风两人。 “娘的乖宝!” 严雪菲一见严九娘这张晒黑了两个色号的脸,那叫出声的“乖宝”就带上了哽咽,抱着严九娘,她真是没用两息的功夫,那眼泪就往下淌了。 本来还因着见到了亲娘而兴高采烈的严九娘,这会子她那脸上的笑意还没完全消散就又带上了难过去。 李鸣风在一旁看着,就赶紧提醒严雪菲:“这大好的日子,正是你们母女团聚的好日子,师妹莫要如此,九娘她都要担心你了。” 有了李鸣风这话,严雪菲这才放开严九娘,看到严九娘脸上的伤心,她抬起衣袖想要擦脸的时候,眼前就被李鸣风递上了一张锦帕。 严雪菲也没觉得什么,就拿着锦帕赶快擦干了脸上的泪。 “乖宝,莫怕!阿娘来了! 这回,阿娘定是不让你爹好受!” 至于严九娘的爹,也就是镇北王,他已经于三日前巡完边回了府城了。 这时候他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头坐着喝茶,突然的镇北王他打了个喷嚏出来,镇北王身后站着的大管家听了这动静就上前恭敬的问:“王爷,夜风已经有些凉了,可要把这窗关上?” 第227章 男人要会讨女人的欢心才好! (感谢风舞雨汐投了5张月票。) 李十月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去,她已经发现了,每回她放开肚子吃得多了之后,当夜这睡的时辰就会长一些去。 她自觉该是食物的能量,需要在她体内转化成力量的时间,与她所吃食物的多少是成正比关系的了。 在床上腻古了一会子,李十月这才起床。 可等她下了楼,竟是在后院里头看到了李母他们几人。 石头在劈柴,郑梅娘在捡豆子,李母蹲在井边洗衣裳,倒是不见李秋天和李夏天她们两人。 李母抬头一看李十月那张脸,不必李十月开口说话,李母就知道她想要问什么。 “你敏嫂子和燕娘带秋天夏天出去逛街市去了,”李十月点头,她张着嘴就又想问李望明怎么没过来,就听李母又说:“你二叔说是得买些礼物给他那个在府学的同窗,他说能在中秋之夜在那悦来酒楼订上包间还是多亏了人家的。 老三和麻子在前头看铺子,他们想着还是能干半日就开上半日的铺子的好。” “锅里给你留了饭,快去吃。”郑梅娘笑着对李十月说。 而李母则在一边说:“也就是你了,你看看谁家的女娘能睡到日上三竿去?” “阿娘,这不是你家女娘就睡到了日上三竿去了嘛,哈哈。” 和李母斗了两句嘴,李十月就一溜烟儿跑进了灶屋里头吃饭去了。 半下午的时候,李秋天她们才回来,她们几人那也是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这花了钱之后果然几人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 李世良和麻子也在前头挂了牌关了铺子,几人回屋子里头换了衣裳,梳了发髻,好好收拾了一番之后,就一起往悦来酒楼去。 当然了,这一路走过去,少不得这里逛逛,那里买点儿小食来吃的了。 赵敏摁了一下胸口夹袋里头的荷包,里头硬邦邦的,不仅有铜板还有银子呢,这银子是上个月纸铺和造纸坊给李世良的分成。 李世良一拿到这份儿钱就都给了赵敏,赵敏看着荷包里头的钱,她是有些惊讶的。 早前她没想过李世良的分成能有这么多,她以为也就是能有个十几两,最多就是二三十两么。 哪里知道她仔细把那荷包里头的银子称了后才发现,这分红竟然是有四十三两之多! 她当时还惊讶的问李世良怎的这么多! 李世良笑着同她解释:“往府城纸铺里头送得纸少,你就以为这造纸坊不挣钱了? 十月她认识兴盛楼和将军府的人,大头都在那边呢。 不然你以为这秋收之后为何大家伙儿就还是那般忙碌的天天都往造纸坊去? 你是没瞧见兴盛楼他们来提货的时候,那都是十多辆班车一块儿来的。 这还不止呢? 十月说得赶在互市之前多攒些货,到时候好和那些提前来的行商商队他们都搭上话才好。 来,拿着,你男人挣得,你可劲儿花就是了。” 是以,这会子看着往日里自己从不舍得买的饰品,赵敏那是想了又想,最后才从摊子上挑了一支梅花簪拿起来看。 李十月看着那做工粗糙的梅花簪,就拉着李世良到一边去了,她直接开口点了李世良一句:“三哥也真是的,怎的不会讨女子欢心? 那摊子上的东西虽说不难看,但哪里有金银铺子里头的精致? 三哥挣了那些钱,还是舍不得给敏嫂子买几件像样的首饰了?” 李世良的第一反应就是反驳李十月:“我这,我把银子都给了她了啊! 她想买啥就买呗,十月,我哪儿能舍不得啊? 我之前跟你去蛮子那儿得的金子可也都给她了。” 李十月直接对着李世良翻了个白眼去,这时候李秋天走了过来,她刚才在一边听了两耳朵李十月和李世良说得话。 面对李十月的白眼,李世良很是有些不知所措。 李秋天走过来后,她好心的低声和李世良解释道:“三哥,十月的意思是说你得讨好敏嫂子到心坎儿上去。 你把钱是都给了敏嫂子,可敏嫂子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啊。 今儿个我们出去逛街,她买的物什尽皆都是给你和三婶娘买的,给小丫也不过就买了两根儿红绳就是了,她压根儿就没给自己个儿买什么。 所以,你得自己个儿带着敏嫂子去买,否则敏嫂子她哪里舍得花钱?” 然后李十月他们就出现在了金银铺子里头了,你别说,铺子里头人还不少。 李十月给自己挑了一副轻巧的金耳坠子,现在赚了钱了,总算是买起金首饰不那么心疼了。 李世良是个听劝的,不顾赵敏的反对,当场直接给赵敏买了一副金耳坠子,一根儿精美的银簪子,一对儿金包银的镯子。 且李世良还能举一反三,他不仅给赵敏买了首饰,且还记得得给家里另外两个女子也买上。 对,就是三婶娘和小丫,李世良给三婶娘买了银簪子和金包银的镯子,给小丫买了轻巧的耳坠子。 他还对着赵敏说起了情话来:“敏娘,等年底我一定给你买上实心的金镯子!” 赵敏是个聪明的女子,她摸摸发间的簪子,再看看手上这么一副镯子,她就知道,自己的男人可不是个会讨女子欢心的有情趣的人。 这一套必定是李十月她们在背后教了李世良来了的。 如此,赵敏心里就更加觉得得把李十月的话好好放在心上去,她想着,只要李十月在,那李世良就不会变。 而且赵敏可是知道李十月对于对妇人女娘的爱护的,哪怕将来李世良变了心,对她和小丫不好了,她也不怕! 她觉得按李十月的行事,必是不会让她吃亏的! 就这么逛逛吃吃走走的,李十月这一行人终是来到了悦来酒楼的门口。 这酒楼的门口当真是人流如织,李望明赶紧拿着木牌子上前去,他们一行人就被小二给迎上了楼。 待得李十月坐到了悦来酒楼二楼名为翠竹的包间里,还已经喝上了茶,她就靠窗坐着往下看酒楼的大堂,心里头想着:“今儿个该是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 上次遇着刘潭、蒋慧君与刘淑、李春丽他们,这时候刘淑得在王府里头养伤,李春丽就也肯定不会出来,而刘潭和蒋慧君该是不会再来这家酒楼了? 毕竟上回实在不算愉快啊。” 李十月在心里头点点头,她觉得自己想得对,因为她刚刚上楼的时候,特意去看了看了这翠竹包间的左边的名为青松的包间,以及右边的名为碧柳的包间。 她仔细听过了,这两间房里头都没有人! 所以,她就乐得自在的坐了下来,想着呆会子终于能放松放松了,一会子可以一边吃席一边看戏了。 那么,今夜会如李十月所想么? 第228章 谁想要我的命,我就要谁的命! (感谢书友投了3张月票。) 李十月捏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她这正吃的开心的时候,就看着一楼大堂逐渐坐满了人,那大堂中央的戏台子上也有人一一往上头搬道具了。 “二叔,今夜的这出是什么戏啊?” 李望明嘴里说着:“我还真不知道,我看看。” 他把圆桌中央托盘里包锦的折子给拿了起来,这一打开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今夜这出戏的名字---《贞丽传》。 李望明一边看着这介绍《贞丽传》的折本,一边给李十月把这出戏的引子给念了出来:“三月春风绿南岸,贞丽河边缫丝好风光” “哟儿,这可有意思了。 上一次在这儿听那出《两兄弟》的时候,可没有这带引子的折本可以看啊。 难道说是只有这边儿的包间才有这折本? 上回咱们在对面却是没有这东西来的?” 李十月的话才说完,就有敲门声响起,是小二进来给添茶的。 李十月就走过去,从身上的荷包里头掏了几个铜板出来,她一把都给放到了桌上去,抬起头看着那小二就笑着问:“小二哥,敢问这戏的折本是只咱们房里有? 还是说大家伙儿都有的啊?” 那小二笑着给李十月行了一礼后才回话:“贵客,往日里咱们酒楼那请得戏班子都是没折本的。 只不过,今儿个是中秋,掌柜的特特从江南请了和春班来唱。 这出《贞丽传》最近是在江南最最有名的戏,不过,这戏原本是用吴地话唱的,到了咱们安东,这调子就改了些,如此才弄了这折本出来。 有了这折本,能让贵客看戏的时候更明白些。 所以,这折本是每间包间都有的。” 小二这话回得好,把这折本的来处原因都一一给解释的一清二楚。 小二见李十月点头了,这才去拿桌上那几个铜板来。 等楼下铜锣敲响的时候,李十月已经对着桌子吃了个半饱了。 也是听到铜锣声响,她这才又往楼下看,你就说巧不巧,你猜她看到了谁? “啊!那不是大将军么?” 李秋天有些惊讶的看着那往二楼走的楼梯上头,站着的有着魁梧雄壮身形的男子。 李十月看着刘潭侧身站在一人身后,抬手向前,好似在为那人引路的样子。 “谁能用大将军给引路啊?” 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显露出吃惊来。 能让刘潭如此恭敬的去给引路的人,除了镇北王之外,在这安东的地界上还能有谁? 李十月再往刘潭和镇北王的身后去看,就看到两人身后跟着十来个人去,在这其中就有李十月熟悉的马三和赵大两个人在。 李十月在心中默念:“只要不挨着我们这翠竹间就好!” 而这时候,李十月正正巧与走到二楼楼梯口的马三对上了眼儿。 李十月一动都不敢动,她在赌,赌马三的视力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脸。 可她赌输了! 马三一个跟着大将军风里来雨里去的副将,能骑马还能射箭,他那眼力哪里能瞧不见李十月这张脸呢? 面对马三的笑容,李十月只得赶紧也对着马三笑了一下子。 更叫李十月心塞的是,她分明听到了自家这翠竹间的隔壁那一间青松间,这会子已经有人进去了。 镇北王和刘潭进了青松间! 果然,略等了一会子,楼下高台上的戏已经开场了,这戏唱着,江南李家有一女名贞丽,家中靠缫丝织锦为生。 李贞丽为父守孝三年后,已过了十八。 戏唱到这里,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李十月就起身对着李母他们说:“我出去一下子,一会儿就回来。” 和李母他们说了一声儿后,不顾李望明的询问,李十月就出了包间的门。 果然在外头看到了站着等她的马三,两人就站在门口小声儿说着话。 “十月,你怎的在这儿啊?” “马三哥,这不是中秋团圆夜,我和阿娘他们来府城和二叔过节,就来此看戏了。 马三哥,你这是?我好似是瞧见了大将军?” 李十月提到刘潭,马三往青松间那屋门瞅了一眼后,就眼神示意李十月跟着他往外走。 两人往外走了十来步,到了二楼那楼梯口的柱子旁,马三这才低头小声儿给李十月解释:“你说说你这巧不巧? 王爷和将军约了严娘子见面,就在你家包间旁边儿上!” “严娘子?九娘的母亲?” 马三点点头,应了李十月的问。 “你们好好看戏就是,只当不知道就好。” 和马三又说了两句话,李十月就回了包间里头去了。 李母和李望明瞧见她回来了,也只以为她去茅房了,遂就没有问她些什么。 倒是李秋天和石头发现了她的异样,李十月对着石头笑了笑安抚了石头,才回过头对着李秋天看过来的担忧目光摇了摇头。 而这会子,楼下高台的戏已经唱到李贞丽与一书生结为夫妻,过起了你读书来我缫丝的日子。 青松间里头,镇北王他头戴白玉冠,穿了一身儿玄色的广袖儿长袍坐在了主位上。 镇北王身旁的就是执壶倒茶的刘潭,镇北王的对面则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自然就是严雪菲,而另一个就是李鸣风了。 严雪菲与李鸣风自然就是穿着道袍来的,两人也就比镇北王早来一刻钟而已。 严雪菲通过刘潭约了镇北王到酒楼谈话,为得就是严九娘的婚事。 台下的戏这会子到了一个小高潮,李贞丽成亲后半年生了一女,这咿咿呀呀的唱腔传到了包间里头。 “我这辈子只九娘这么一个孩子,谁要九娘不好过,那就是要我的命! 谁想要我的命,我就要谁的命!” 台下的“咚咚锵”吵吵嚷嚷的,而青松间里却是鸦雀无声。 过了数息,镇北王才正眼往对面看去,不过他看得也不是数年不见的严雪菲,说得话也不是回应严雪菲说得有关严九娘的事。 他反而是盯着李鸣风那张俊俏的脸质问道:“这位是?” 李鸣风自然不觑镇北王的话,他直接双目直视镇北王:“在下李鸣风,是菲儿的师兄。” “呵呵,师兄? 我看是姘头!” 刘潭在旁坐着,这会子他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他哪里能想到在自己个儿面前一向端着个严父模样的镇北王,在遇到严雪菲之后,竟然会对一个陌生男子如此阴阳怪气,还好似是争风吃醋一般说出那样儿令人咋舌的话。 “刘悰(ng),你疯了不成!” 第229章 你既不配做她的爹,也不配做她的东家!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这二楼的墙壁其实就是砖石为框架再加上木板阻隔的,中间虽说会用几块儿糯米砖,但凭借李十月的耳力,她若用心去听,还真的是能听清隔壁包间里头说话的。 再加上严雪菲这一句着实是喊得声儿大了些; 更别说,镇北王他们那屋里的窗户还开着呢,李十月她就是不想听,也架不住自己耳朵好使啊。 这时候楼下的铜锣声也再次敲响了,原来是这出《贞丽传》的上半场已经结束了,讨赏的小二已经端着托盘在楼下桌子之间来回走动起来了。 李母他们这回有了经验,是早就准备好了银子等着了。 李世良与赵敏,麻子和赵燕他们四个人还是头一次来这府城里的大酒楼里头吃席看戏,他们看着李母准备着的银子,这才知道,原来还有打赏这一说来的。 “这府城就是不一样,连打赏都是用银子咧!” 赵敏对李母拿出去的银子有些心疼,虽说这钱不用她出,但节俭惯了的人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儿的。 不过,赵敏又抬手摸了摸自己发间的银簪,她就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儿,想着决不能在外给李世良丢了面子去,就抬眼不往桌上李母那准备好的银子去看了,反而是看着楼下的高台说起了话来。 “这贞娘送那书生去科考,自己个儿在家是又要缫丝织锦,还得照顾体弱的老娘和还小的娃子,真真是个勤利好性儿的妇人。” “敏嫂子,这有啥好的? 那书生科考用得银子可是贞娘一点点儿缫丝挣出来的,若是那书生考上了,倒也还好,可若是考不上,贞娘要如何?” 李母他们听了赵敏和李夏天的话,就也感兴趣的加入其中议论了起来。 而李十月这边却是假装好似是看楼下高台,其实耳朵直接竖了起来,仔细的听着隔壁的说话声儿呢。 隔壁,名为青松的包间里头,骂了镇北王是不是疯了的严雪菲直接站了起来,她冷着一张脸,眼中尽是愤怒,气冲冲的对着镇北王喝问:“你为何不问过我就给九娘定下了婚事? 当初我们说好了的,你想要认回九娘,那就得应了她随我姓严! 九娘往后的婚嫁事,也得过问我,我和九娘都同意了,方可应下。 可现如今,你怎可不顾九娘的意愿就给她随意应下婚事去! 她也是你的女儿! 我不求你对她千般好,只愿你联系她一二! 这婚事我不同意! 你若是要为了你自己的权力去毁了我女儿的一生! 那么,刘悰,我们就看看,是你这镇北王的能耐大,还是我严雪菲的剑快!” 严雪菲的话音刚落下,她就抽出身旁杵在地上的长剑,剑尖直接指向了镇北王去! “父亲!”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离着镇北王最近的刘潭,他起身的同时抽刀砍向了严雪菲的剑,同时,李鸣风的剑也对着刘潭的刀去了! 兵器碰撞的“铮铮”声实在是响亮,李十月皱着眉,她只听到零星几句严雪菲质问的话语,盖因着楼下这会子的戏又有转折,乐声响亮,人声鼎沸,阻碍了她听清隔壁的说话声。 台上那戏的转折是书生考中了,可他也抛弃了贞丽和她的女儿,留在了京中,娶了高官家的女娘,想要借着岳丈的权力往上爬。 所以,李十月也只听到了严雪菲说她不同意镇北王给严九娘定下婚事的那几句话,对于为何会有兵器相撞的动静,她就不知道了。 这会子她真是两头急,不止想知道隔壁包间里头发生了什么,还想知道被书生抛弃了的贞娘会如何做。 包间里头,镇北王他笑了,笑得一嘎嘎的。 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茶后,镇北王才对已经气红了眼的严雪菲说:“你的脾气还是是和当年一样啊。” 镇北王抬手伸出一根儿手指把对着自己的剑尖儿往一旁推了一下,然后转头对着刘潭点点头。 刘潭看着严雪菲收了剑,他这才收了刀,李鸣风也就收了剑,屋内四角的护卫们包括马三和赵大两人也在刘潭的示意下收了刀插进了刀鞘里头去了。 镇北王看着严雪菲稍稍冷静了一些了,这才又对她说:“你听听台下这出戏,女子选夫是这一辈子重要的大事,九娘是我的女儿,我如何会害她? 她是小孩子心性,你都多大了?还看不清局势?” 严雪菲没说话,沉默以对。 镇北王这时候也不需要严雪菲回应什么,他继续说:“我给九娘选的是有着累世功勋的世家里的嫡次子,如此,既不用负担嫡长子身上的职责,不用去做劳心费力的宗妇; 又是嫡支嫡脉的子孙,是能分到不少家产的。 待得将来她出嫁了,我必会给她陪上不少嫁妆,往后她生儿育女不缺银子花用,一生都能过上平安顺遂的日子,这不好么? 难道,”镇北王指了一下窗外,“要学这贞娘自己个儿挑了个书生,再被书生抛弃,只能自己个儿带着女儿过那苦日子去? 我给九娘挑得都是良配,她不懂,逃了去; 你一个做娘的,不劝着她不说,竟是还有脸来问我了?” 镇北王再次用嘲讽的眼神看向李鸣风去,“你自己找了这么个身无长物的,就也要九娘同你一般么?” 严雪菲哑口无言,她知道镇北王说得有些道理,可镇北王这话,就只能听一半扔一半去,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 所以,严雪菲并不完全相信镇北王的话,她心里也记得从刘潭那里得来的消息,关于镇北王给严九娘定了关陇孙家的亲事,其实是为了孙家在燕山的铁矿来的。 不过严雪菲想想严九娘昨夜与她说得话,就重新坚定的抬起头来,她看向镇北王一字一句道:“我的九娘自小聪慧,她十二岁起就自己个儿管着两艘福船了。 从她显露这方面的才华开始,你就让她做了你的钱袋子。 这些年来,她不知给你往安东运了多少财货去? 哪怕她不是你的女儿,就是你的一个下属,看在她兢兢业业为你奔波的份儿上,你也该与她好声商议她的终生大事! 而不是枉顾她的意愿,仓促之下为她定下你觉得好的亲事去! 这一点上,你既不配做她的爹,也不配做她的东家!” 竖着耳朵听到严雪菲这句话的李十月用力点点头,她心里觉得严雪菲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对了些! 镇北王这爹当的和她那渣爹一样,根本就不配人喊他们一声儿“爹”! 第230章 要不,我去把他杀了? (感谢悠然投了2张月票。) 不等李十月再仔细去听,楼下高台上的戏也在这时候进入到了下一个情节去了。 李贞丽被书生抛弃之后,也只是消沉了一段儿日子就重新站了起来。 她把孩子托付给了老母亲,自己个儿起早贪黑的在外奔走,联合村中其他缫丝的人家,收购他们的丝线,进城去与那些收丝的商人打交道,低买高卖,赚一道儿钱。 李贞丽的付出得到了回报,不过几年的时间,她就成了远近有名的“丝锦娘子”,还开了自己个儿的锦缎铺子,专门做女娘妇人的生意。 养蚕的是妇人,缫丝的也是妇人,织锦的还是妇人,来买锦缎就不止妇人了,这做衣裳的手艺人也是有男有女,总归是李贞丽的“李锦记”在江南打出了名声来,她自己也成了城中有些脸面的女商人。 台上唱着李贞丽的美好生活,不到三十岁的李贞丽虽然已经没有了少女的娇俏,但经历过风霜的妇人自有自己的风采在。 也是这时候,李十月就又听到了隔壁包间里头的动静了。 “我后悔了。” 重新坐下的严雪菲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来。 对面坐着的镇北王在听到严雪菲的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终于是有了些许变化。 他意味深长的看向严雪菲,镇北王这时候心中还以为严雪菲是后悔当年没有应下他说的让她做他的侧妃的话。 结果,严雪菲说出的话却是“啪啪”的打镇北王的脸。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当初我就不该听我阿兄的话,就不该让九娘认下你! 我当时就该狠下心带着九娘去别处! 我就不该让九娘认下你这么个爹! 说不得当年我能坚决一些,现下,我的九娘就还能活得娇艳快乐! 认了你这么个爹,倒是让我的九娘小小年纪就得拿着算盘敲敲打打; 为了不被你后院儿里的那些女人笑话我这个做娘的,她小小年纪就戴上了面具,为你打点船队,好能换来一句她是有用的,我没有白生她的话。 我错了,我真是大错特错! 我当初同意九娘认下你这个当爹的,就是我此生最大的错误!” “严雪菲! 你别以为本王允了与你见面,你就能得寸进尺! 九娘是我的孩子,她不认我做爹,难道要认你身旁这个平民不成?” 李鸣风对于镇北王对他的看不起和嘲讽什么的根本就不在乎,他只是握紧了手中剑,十分担忧的看向了严雪菲。 “菲儿?” “师兄,我们走!” 严雪菲站了起来,对着身旁还坐着李鸣风说了这么一句后就转过头对着对面沉着一张脸的镇北王说了最后一句话:“刘悰,我宁愿九娘认了别人做爹,也好过认你这个不把她当女儿待的亲爹! 我再说最后一遍,你莫想强迫我的九娘,九娘她是我的命! 你要我的命,那我就要你的命!” 镇北王之前还能满不在乎严雪菲说这话,可在听了严雪菲说后悔让严九娘认他为父的话后,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啪”的一声是气急了的镇北王往桌上拍下一掌的动静。 可严雪菲哪里还会正眼去看镇北王? 她已经从镇北王的话语和态度里头知道了,镇北王是不会再认当初所说的话了。 他不会再承认自己当年承诺过的话了,也就是不会询问严九娘和她的想法,他就是要枉顾她们的想法,就是要给严九娘定下亲事去了。 今夜,这次见面,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严雪菲确定自己的内心:不能再让严九娘在镇北王身边呆着了! 她要带严九娘离开安东! 而镇北王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严雪菲和李鸣风两人,就失态的站起身大喊道:“严雪菲,今夜你要是出了这个门,就别怪我不顾及你们娘俩儿而对严家下手了!” 听到镇北王如此说,顿了一下的严雪菲只是冷哼了一声就仍旧打开了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镇北王这会子他好似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面目狰狞的令人害怕。 也是这时候,一楼高台上的戏终是进入了高潮,书生他再次回到了江南,成了江南织造处里的一个小官。 而李贞丽却是已经成了江南织锦商会中三个副掌柜之中唯一的女掌柜。 在官面上见到了李贞丽,这是书生从来想不到也不敢想的事。 李贞丽她第一眼就认出了站在主官身后的书生来,不过时过境迁,她早就对于书生抛弃她们母女的事儿不甚在意了。 这出戏的结尾就是书生追着李贞丽出了门,对着李贞丽的背影喊了一声儿“贞娘”。 给众人留下了一个遐想,李贞丽会回应书生么? 书生叫住李贞丽是为了什么? 两人会破镜重圆?还是分道扬镳? 戏唱完了,拿着托盘的小二又开始满场转悠讨赏了,那吉利话也是说得流利,让头一次见到这般场景的李世良他们觉得很是有意思。 “唉,也不知道贞娘她往后是如何了? 可千万别和那书生和好了去!”李夏天吃着点心和李母他们这般说。 “应是不会的了,那般的爹作何还让孩子去认呢? 贞娘有钱不说,还是正经的掌柜呢; 那书生虽说是个官儿,可也只是个小官,还又娶了旁人,孩子自然还是跟着贞娘是最好的了。” 赵燕很是赞同赵敏的话,她点点头应和了赵敏的话:“可不是么? 贞娘只这一个娃儿,那书生就不知道有几个娃儿了,反正肯定不止一个。” 李十月这一心三用,她的耳朵一边儿听着楼下高台上的戏,还得分心去听隔壁包间里头的话,而且自家这头儿的话她也不能不听,真是给她忙坏了。 哪怕因着楼下吵闹,隔壁包间镇北王和严雪菲之间的对话她没有听全乎了,可大体的她也还是听的差不多了。 “镇北王这渣男,果然是不讲道理的!根本就不会信守承诺! 最后那威胁人的话是说要对九娘她母舅家下手? 这可如何是好啊?” 而已经上了马的严雪菲和李鸣风两人已经骑马离开悦来酒楼往严九娘躲藏的那处民居回了。 等回了地方,下了马,李鸣风牵着马,突然对严雪菲说:“菲儿,不如我今夜潜进王府,把他杀了?” 第231章 不论在哪里,只要阿娘在,儿的家就在! (感谢龙5:投了2张月票。) 月色之下,严雪菲看到了李鸣风眼睛里对他说出口的这轻飘飘的话语的认真。 他是认真的! 只要严雪菲同意,他就真的会潜进王府,找机会把镇北王杀掉! 严雪菲疲惫的对着李鸣风摇了摇头,她苦笑着对李鸣风说:“师兄,他不能死在你我的手里啊。 再如何她都是九娘的阿爹,师兄若是真的杀了他,往后我要如何面对九娘呢?” 严雪菲她伸出手握住了李鸣风的手,“再说,那王府里头必定凶险,他是个怕死的,身边怕是有不下十个暗卫护卫的; 哪怕师兄最后真的能杀了他,又要如何全身而退呢? 我恨他骗我欺我,对我的九娘不好,可我也是在意师兄你的啊。” “我” 严雪菲的眼睛水光潋滟,她伸出一根手指压在了李鸣风的嘴唇上,制止了他想要说出口的话。 “师兄,我想带着九娘离开安东,去突厥也好,或者往西去吐蕃,外头的天地广阔,何必就非得拘在安东这里呢? 离开了安东,刘悰又能耐我何?” “好!那我们先带九娘回青云观,接了师傅咱们就一起离开安东!” 在院子里说话的两人没有注意到东厢房的窗户后头站着的严九娘,她于黑暗之中紧紧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来。 本来在床上躺着的严九娘,那是一点儿都睡不着,她想着打开窗户吹吹风的,谁知道就是那么巧,她的手刚搭上窗框,就听到了院门外有人开了门进来。 她猜想到该是严雪菲回来,就在她刚想开口喊人的时候,就听到了李鸣风说了那句要去杀了镇北王的话。 所以,她就捂住了自己嘴,站在窗台的后头的阴影处听着院子里头的严雪菲与李鸣风说话了。 等严雪菲与李鸣风说过了话,洗了手,她轻巧的走进屋的时候,看到就是已经背对着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着了的严九娘了。 可严雪菲自从数年前拜在了李青云名下修了道,她也是学了一套剑法的,这会子她如何能听不出严九娘这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装睡着了呢? 严雪菲抬手摸了摸严九娘的头发,她轻声的对严九娘说:“阿娘知道你没有睡着,你听阿娘说,今夜我去见了你阿爹,他完全不承认当年应承过我的话,还一个劲儿说为你选的郞婿乃是良人。 阿娘心里是真的恨不得把他打杀了去,可他是镇北王,是这安东最大的人,阿娘没办法杀他。 所以,阿娘想带你走,咱们离开安东,去别的地方可好? 未来,你若是有了喜欢的人,阿娘就送你出嫁,待得你生了娃儿,阿娘帮你带; 你若是不想嫁人,那阿娘就一辈子陪着你,好不好? 九娘,你可愿意和阿娘走?” 严九娘再是忍不住,她转过头来,看着严雪菲,那泪就直接从眼角处往外淌了。 “阿娘!呜呜我愿意和阿娘走,不论在哪里,只要阿娘在,儿的家就在!” 严九娘半坐起来抱着严雪菲呜呜的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哽哽咽咽的对严雪菲说:“我要去草原骑马,吃烤全羊,去看雪山,去看看西边到底都有什么” “好,好,那咱们就先去草原,然后往西去吐蕃看雪山。” 严雪菲和严九娘母女俩这边儿是亲情满满,悦来酒楼里头,镇北王和刘潭二人在屋里却是有些剑拔弩张的了。 这会子青松包间里头就只有镇北王和刘潭两个人在了,至少在明面上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 至于暗地里的暗卫有几人,谁又知道呢? 哦,李十月她肯定是知道的,她的五感超群,光是听心跳声,就知道青松间里头到底哪里藏了几个人来的。 不过,李十月他们一家子早就结账离开这悦来酒楼了。 而且,她离开的时候,马三和赵大正好从青松包间里头走出来,李十月和马三对视了一眼,她只对着马三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话,就带着李母他们往楼梯口走了。 青松包间里头,镇北王的面色仍旧黑得好像锅底一般,过了好一会子,他才抬头看向了自己的长子刘潭,看着这张与他有五分相似的脸,镇北王对着刘潭悠悠开口道:“我知道九娘从东牟出逃有你相帮,我可以容忍她一时之间想不开,但这时日久了,她是该回来待嫁了。 你告诉她,若是不乖乖听话,那么,严家将十不存一!” “父亲!九娘她” 镇北王直接站起身用眼神制止了刘潭想要说出口的话,“互市之前,我要在王府里见到九娘。” 镇北王说过这话后,不管刘潭还想要说什么,就直接就朝门口去。 刘潭无奈,哪怕他手中掌控着大量的玄甲军,可安东的将军又不止他一个人,镇北王是安东这地界最大的安东都护,下属的那些都督可没有军权。 本来严九娘还兴致满满的准备着要和严雪菲一起回青云观接上李青云就往突厥去,可看着刘潭送来的信,她脸上的笑容直接就消失了。 从外走进屋的严雪菲看到如此脸色的严九娘就关心的问:“你大兄说了什么? 时间紧急,你告诉他不必送了,将来等咱们安顿好了,再寻商队给他送信儿。” 收拾着东西的严雪菲没有听到严九娘的回话,她疑惑的转身抬头去看严九娘。 “怎的了?信里说了什么?” 严雪菲走过去拿过那薄薄的一张纸,看着上头写得话,她心中既气愤却也无奈,不过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严雪菲却是安慰着严九娘:“莫要担忧你舅舅他们,严家不过是耕读人家,你舅舅也就只是个教书先生罢了。 你阿爹他再是不讲道理,也不能捏造莫须有的事到你舅舅头上去。 来,看看,还有什么想要带走的?” 严雪菲又要去收拾东西,严九娘却是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阿娘,舅舅真的会没事么?” 严雪菲面对严九娘这认真的眼神,想要开口说“真的没事”的话却是张不开这个嘴了。 镇北王这种不守承诺的小心眼的人,怎么不会寻个错处对严九娘的舅家栽赃陷害呢? 他肯定会的啊! 没有从严雪菲的嘴里得到肯定的回答,严九娘就知道答案了,她看着严雪菲,一字一句的说:“阿娘,我们不能走,我得回王府。” 第232章 万一,万一......那也是他的命! (感谢月光云石投了2张月票。) 在李十月去将军府给蒋慧君辞行的时候,她就从蒋慧君口中得知了严九娘主动回了王府的事。 因着这偏厅里头这会子就只有蒋慧君与李十月两个人在,李十月就直接开口问:“夫人,可是因为严家? 九娘她是不是因为顾虑母家,这才不得不回了王府去的?” 蒋慧君的脸上有无奈有愤怒还有伤心,她苦笑着对李十月说:“要不然呢? 九娘她都想离开安东了,可最后还是得乖乖回到王府里头去。 十月,你别看我们这般的人家好似是锦衣玉食一般,但其中万般皆不由人。” 这话李十月并没有接,毕竟在李十月看来,至少蒋慧君和严九娘这般的还有锦衣玉食,平民家的女孩儿连好吃的好用的都没得到过,不照样得听父兄的话乖乖嫁人么? 不过,李十月与严九娘之间的朋友之谊还是在的。 她抬起头看向蒋慧君说:“夫人,我与九娘投契,往后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言语!” 李十月被白露好好的送出了将军府后,蒋慧君这才从偏厅的百宝阁上头的抽屉里取了好几封信出来。 这些信都是前段时间蒋淮送来的,是的,蒋淮就是蒋慧君放在刘家屯的眼睛。 蒋淮在信中所写都是刘家屯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或者说,都是他着重记下的有关严九娘在刘家屯的那段日子里发生的事。 蒋慧君把其中一封信单独拿了出来,这上头写得是李十月在得知王二狗他们调戏周兰花和郑梅娘后,带着人把王二狗他们狠狠打了一顿的事。 又看了一遍信,蒋慧君才悠悠的说了一句:“怕不是将来,还真得靠她了。” 回了刘家屯的李十月先去学堂和造纸坊看了看,学堂里头坐了十几个娃娃,在听上头站着的蒋淮讲《三字经》。 只站在学堂外头听了一会子后,李十月就去了造纸坊。 她看着库房里头的那些纸,李十月就对李望水说:“望水叔,把咱们收野麻、树皮和稻草的价儿再往上提一提; 大伙儿受累,这段儿时间多造些纸; 把工钱再涨些,回头我就让人去买上一群鸡,保证你们三日能吃一顿荤。 等忙活过互市了,纸坊的活计就可以暂停一停了; 咱们就能开始卖炭了,我看麻子哥那边儿已经做出一些可以卖的了。” “嗳,十月,你放心,我肯定督促他们好好干! 绝不耽搁咱们互市的时候卖!” 然后李望水就带上了些许讨好对着李十月挠挠头问:“十月,就是,那边儿过来问我,这村口的屋子都修好了,路和桥也弄得差不多了,你看,咱们这买卖怎么分?” “这事儿我早就想好了,明儿个,让各家都去祠堂里头,我给大家好好说道说道。” 李十月吩咐的事儿,李望水那都是当成正经要事去办的,见李十月没别的要吩咐了,他就赶紧出去忙活了。 没等李十月和刘家屯的众人解释这买卖该怎么干的时候,她就收到了来自严九娘的信。 看着眼前这黑汉子,李十月赶紧迎人进屋,不过这黑汉子却是摆摆手:“李娘子莫忙了,只给俺一碗水喝就是。” 李母适时的端了一碗放了糖的温水出来,那汉子道了谢后就接过碗咕嘟咕嘟的把这一整碗都给喝了。 而李十月已经直接撕了信封就在一旁对着其中薄薄的两页信纸看了起来。 一目十行,李十月迅速大体的看了一遍,李母站在一旁虽然说看不见信上写得是什么,但她通过看李十月那皱起的眉头就知道,这信啊,写得大概不是什么好消息。 看过一遍后,李十月抽出第一张纸,从头到尾仔细的又看了一遍。 “壮士略等我片刻,我进屋写个条子,还得劳烦壮士带回去给九娘。” 那汉子不是个话多的,只点点头对着李十月拱了拱手就在一旁等着去了。 李十月进了屋,找了纸笔出来,拿了一张纸出来,只在上头写下了两句话。 “舅父之事,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你之事,你若不愿,只管言语,我在刘家屯等你。” 吹干了墨迹,折了两下塞到了信封里头后,李十月这才在信封上头写下了“严九娘亲启”的字。 出去把信交给了汉子,李十月也把提前准备好的银子递了过去。 那汉子却是推辞道:“李娘子,这就不用了。 俺本就是给东家办事的,领着一份儿工钱来的。” 李十月摇摇头,却是对汉子说:“壮士干得是辛苦的活计,这点子银子壮士还是收了好路上买茶吃。” 那汉子还是想要推辞,可他哪里知道李十月的劲儿比他还要大,就硬是让李十月把这银子塞到了他手里头去。 看着黑汉子策马扬鞭往村口跑去了,李十月这才满面忧色的和李母回了屋。 “十月?” “阿娘,把舅母还有阿姐她们叫过来,九娘传来的消息其中有有关舅父的消息。” 看着眼中尽是期待的郑梅娘,李十月只能把严九娘给她的信的第二张信纸递了过去。 郑梅娘接过信就赶紧低头去看,李夏天也凑过去跟着郑梅娘一块儿看。 上回严九娘的信里说了,她通过商队在山南东道的火头军嘴里,探听到了有李望正体貌特征的人,那人是已经入了曾经的反叛军幽州节度使李怀仙麾下的龙骧军去了的。 而这回的信上头写得就是,严九娘让另一支去往幽州的商队沿路探寻李望正的消息,却是隔了许久,前段儿时间这才又有消息传来。 说是李望正好似是在边城参与同突厥的一场小股战争后就再没有回来,说是失踪了,但很可能是已经死了。 虽然信中也说,也有可能世命大迷了路,在突厥某个部落里头躲藏了起来,这才没有按时回军的。 但是,突厥蛮子如何会善待汉军? 这话中之意就还是倾向于李望正是死了的! 也是因为看懂了这层意思,李十月当时在外头看信的时候才满面愁容来的。 “舅母?我” 抬起头来的郑梅娘眼中已经有些水润了,不过她还是强颜欢笑的对李十月说:“无妨,无妨,这现下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 你舅父人实在,是个好人,说不得进了那突厥人的地儿,也能过得好呢。 万一,万一那也是他的命!” 第233章 你就好好掂量掂量刘家屯还能不能盛的下你!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冬月中旬的一天,雪花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 李十月穿得不算多厚,临出门前李母还说了她一嘴,让她多穿些衣裳,莫吹了风再有个头疼脑热的。 李十月她是嘴上虚应着李母的话,但实际行动上就还是我行我素的。 主要是李十月花积分兑换的那内功功法这么长时间练下来,当真是冬天不怕冷,夏天不怕热了,就跟自个儿身上带了一个移动空调似的。 自从发现自己如此后,李十月就又开始每日睡前刷它半个时辰系统的兑换商城了,瞧见那积分合适的好物件,她也绝不放过,直接就花积分兑换出来了。 如此,她那之前攒的积分,就已经花得所剩无几了。 这弄得李十月都想去府城进王府里头去找刘淑做点儿任务去了。 不过,互市马上就要开始了,她也就是想想罢了,哪里有那个时间真去府城寻刘淑去呢? 而且,就李十月那受不得一点儿委屈的脾性,怕不是等见了刘淑还没说上两句话,她就想扇他大耳刮子了。 刘家屯这儿就在大黑山脚下,冷得比青松镇、三山县那边儿都是要早的。 这会子飘得这点子雪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李十月往外哈了一口气,都能看到白烟儿,这温度是已经零下了,当真是挺冷的。 李十月身后站着不少人,差不多是刘家屯里一半还多的人都在这儿了。 至于他们为何站在村口这道上? 盖因着刘潭和严九娘那边给传了信儿来,准备参加互市的各处大小商队前几日就已经跨海到了三山港了。 差不多就该是今天,第一批商队就差不多要到了。 李十月他们就是在这儿等着商队来的,这在家门口就能赚钱的好日子可算是让他们等到了。 前几日他们一整个村子的老少爷们那可都是上山去捡枯树枝子去了,很是给村口这条路的两边对着的两家大客栈给攒了不少柴禾来。 李十月都规划好了,他们刘家屯就是互市路上的中转站! 给提供住宿、饮食不说,还担着部分市场交易买卖的功能,这买卖不仅仅是他们村子里自家产的山货,有吃的用的; 还有造纸坊里头产出的纸,麻子管着的炭窑也已经有各种品相的炭可以卖,二蛋娘管着的那兔子场,现下已经都有二百多只兔子了,兔子肉可以吃,兔子皮可以卖啊; 也能出租给商队他们村口和河滩那边儿建造的这些屋子; 有铺子、库房还有牲口棚,应有尽有! 半年多前,刘家屯人养得那一批狗都已经长大了,李十月还想着等腊月里,这雪下得大了,温度够低了,就整起一个狗拉雪橇的运货队来。 专门给商队运货运人,这也是一笔买卖,多少能挣点儿钱。 毕竟,冬日里闲着也是闲着,谁家不想挣点儿银钱? 在前段儿时间于宗祠之中李十月专门给刘家屯的所有人开了个会,把到时候接待商队的大事小情都给说了。 着重的强调了几点,“第一,决不能贪小便宜扔大钱! 除了我说的那几样是统一定价之外,你们自己个儿再往外卖的,卖多卖少我不管,但决不能缺斤少两,不能用下等货充上等货! 我们这买卖是传家的买卖,谁家要是贪小便宜给咱村的名声弄差了,我李十月往后再不管你家的事儿! 这一点都给我记住了!” 李十月当时说过这一点后,就看向了八叔祖他们那边儿去了,那几家被她瞪眼的妇人一个个的就都心虚的直接低下头去了。 那几家妇人惯爱占个小便宜,往日里在屯子里头就是爱在别人地头上拔两颗菜的主儿,是李十月的重点关注对象。 “第二,不可强买强卖! 我们这买卖不是只做这一次的,往后只要不打仗,那咱们的买卖就能一直做下去! 价儿谈不拢,那就好聚好散,不可强买强卖! 做买卖是为了挣钱的,你们可以不对人家卑躬屈膝,但也不能趾高气昂!” 还有人听不懂这俩词儿的意思,周兰花这段儿日子在蒋淮那小课堂上学得可好,她赶忙就替李十月解释起来了。 “十月那意思就是让咱们不用觉得咱们是乡下人就瞧不起咱们自己个儿,他们跑商的没比咱们高贵到哪儿去; 但咱们是做买卖,是要挣人家的钱的,给人一个笑脸也是应该。 十月,你是不是这意思?” 李十月对着周兰花竖起了大拇指,周兰花那直接乐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 “最后一点,买卖不成仁义在! 不能因为人家没买你们的东西,你们就甩脸子给人看! 也不能因为没挣着人家的钱,就与人阴阳怪气; 更不能与人起争执,有话好好说! 说不清的,就赶紧请人去找望水叔,绝对不能仗着在咱们村儿的地儿上,人多就想打架什么的! 谁家要是违背了这三条,那就是不把我李十月说得话放在心上! 若是我李十月说得话在你面前不管用了,那你就好好掂量掂量刘家屯还能不能盛的下你!” 所以,这会子,李十月身后的那些人,真真的一个个的那都是满脸带笑的,就是这笑看着有些假。 打着卷儿的风把那一抿子雪往人脸上招呼,李十月摸了摸有些冰凉的鼻头,就往前头去看,她已经听到了人声了。 果然,不一会子,麻子就小跑了过来。 隔着不太远的时候,麻子就对着李十月他们喊:“两家,一共约莫得有五十人,有二十多头大牲口!” 得了麻子的信儿,李望水就看向了李十月,见李十月点头了,李望水赶紧对着身后的那些人吩咐上了。 “去烧水,哪怕不洗澡,这人喝的、牲口喝的都得不少呢; 你,赶紧的,牲口棚那儿得草料都下上,没听见有二十来头大牲口么? 还有你,喊灶上的妇人都烧上火等着,哪怕他们带了干粮了,也不能一口热的不吃,叫上一锅菜汤总是有的不是? 十三,就你了,你腿脚快,快去客栈里头和刘老丈说一声。” 又过了一会子,呜呜泱泱的一大群人就赶着牛马骡子拉着看不到头的架子车从村口那边儿的官道上拐了过来。 在前头领路的可不就是之前跟麻子一块儿的痦子么? 这会子就看见痦子坐在人家的车辕上,和赶车的车把式有说有笑的了。 第234章 我年纪还小,就以茶代酒,敬两位!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之前还只是飘了一抿子的雪花,这会子,已然变大了,看那样子,是要往大了下。 刑光宗看着这已经有些阴暗起来的天就下了骡车,他是从东牟来到安东的。 刑家在江南主要是做收生丝的买卖,因着他这一辈的父辈们早年都因走商出了意外,他父亲这一支上他们几个兄弟就早早的分了家,他是家中老二,本也没分得什么东西。 可他自小就跟着刑父做买卖,倒也是不会干别的。 为了生计,他没学刑大兄那般还在当地做收丝的买卖,反而是走出了江南往京都去。 虽说江南富庶,但京都才是整个儿大隆朝最繁华的地儿。 他性子好,舍得给干活的人分润,就也拉起了一队小二十个人的小商队来。 前几年因着天灾人祸的,他也没敢出家门,只在家吃老本去了。 从今年年头他在街面上听了安东那地儿有和蛮子互市的事儿后,心里就起了想法。 再后来,他干脆就坐了船专门去了一趟东牟,去打听了一番这互市的事儿,知道只要所贩货物在安东规定的范围里头,且过了一定的量,就能报上名凭票半价买上去安东的船票。 并且,到时候是会有玄甲军开着福船护送的,绝不让倭寇抢了去! 如此,他就拿了家底儿出来,喊上了那些老伙计,打算干上一把! 江南的丝绸、瓷器想必在蛮子那儿定是值钱的,到时候互市了,他也能换些皮毛、药材什么的回江南来。 如此倒一手,他该是能不少挣的! 刑光宗他们到了安东,添了不少文书,交了税,这才从三山港往府城去。 他本来是想在府城里头寻个客栈住下的,后来还是因着府城这儿吃住的价儿高,这离互市还有不到十天了,若是日日都住在府城里头,那这成本可就高了去。 在府城的那两天,他听街面上有人说互市那地儿的边儿上有一个刘家屯,那屯子里头吃住便宜不少,他就起了心思,想要过去瞧瞧。 可这人生地不熟的,他一开始也没敢真的就去。 后来,是和他在府城同住一家客栈的万三宝大手一拍决定来这儿了,他才凑过去说想要结伴儿一块儿过去。 万三宝那一伙子人瞧着就充满彪悍的气息,人家这一队人,个个都得比刑光宗高大半个头去。 因着在府城的时候同住一个院子,刑光宗对万三宝他们这一队人是有些了解的了。 别看万三宝他们一个个的膀大腰圆的,说话的嗓门也大,也不怎么爱干净,但其实是没什么心眼儿,很是好说话的。 而且他们两方所贩卖的货物是一点儿也不冲突,他拉的是丝绸、茶叶和瓷器,万三宝他们拉的是木器,大的有木床、木柜、木桌,小的也有木盆、木椅子什么的,就是木梳那都是有的。 而李十月这边,看着这两方人,她赶紧笑着前去跟人招呼上了。 见了礼,刑光宗和万三宝两人再是没想到这刘家屯里说得上话的人,竟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娘! 刑光宗愣了一下后,倒也是接受良好,毕竟在江南那地儿,当家做主的妇人也是不少见的,就是走街串巷做买卖的妇人也是有的。 倒是万三宝有点儿挠头,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脑门,大着嗓门对李十月喊:“你家大人咧? 叫你家大人出来,俺们要住店来。” 李十月没生气,她也知道,自己这一张脸是真的挺迷惑人的。 解释没有用,李十月也看出来万三宝这样的,你说再多话都不如实际干点儿事儿出来给他看看。 李十月对着万三宝一拱手,说了一声儿:“得罪了。” 她直接走向万三宝他们的车队去,对着货物都包着油毡布的骡车抓了过去。 然后在那车把式的讶异目光之下,李十月直接把这车少说得四个壮汉才能抬起来的架子车给单手拎起了一个角儿来。 就这一手,就足够震住人了。 至少万三宝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一幕去。 李十月露出一口小白牙,对着万三宝笑了:“万东家,如何? 我李十月就是这刘家屯的话事人! 当家做主的就是我!” 放下架子车,李十月就对刑光宗和万三宝说:“刑东家、万东家,这雪该是得往大了下,二位可要住店?” 得了肯定回答,再去接洽的就是李望水和李世良两个了。 李十月只做总方向的规划人,具体干活的当然不会是她。 要她去干活,那真是得累死她也不够用的。 刑光宗和万三宝那都是一群糙汉子,两伙人照旧是选了客栈里头最便宜的大通铺,一铺炕能睡十个汉子,是真真的省钱。 听李望水介绍还有库房可以租用,库房边上还有一间专门给看守人留的带有一铺小炕的屋子,万三宝倒是没觉得有啥,毕竟他带的货就是些沉重的木器,放院子里头就成。 那些贵重的他打算贴身带去睡觉的屋里去。 刑光宗却是想要去瞧瞧这库房,他那些货是真的不便宜,这里还能让自己人看货,就还考虑的挺好。 李望水带人去那库房看了,见刑光宗对这看守人住的小屋不解,他就赶紧解释说:“我们这儿冷得早,可比府城那头儿冷多了。 到了晚上更冷,这夜里要是不烧炕,人都得冻得睡不着。 等回头你睡上去,就知道这炕的好了。” 虽然刑光宗和万三宝他们都对住宿的要求不高,但这对吃上倒是舍得。 赵敏被安排到了客栈的大厨房里头去了,她头一次被委以重任,很是有些紧张的拎着锅铲站在那儿,胸口都“砰砰”的跳得快。 王十三拿着两张纸从客栈前头的大堂跑了进来,他对着赵敏就张口报菜名:“一号桌二合面饼子要五斤,菘菜炖肉要两个” 客栈的大堂,李十月拎了两壶热茶往万三宝和刑光宗他们拼起的桌子走过去。 “两位东家是我们刘家屯接待的第一批商队,这两壶热茶是赠送的,回头还有两锅肉汤送上来,给诸位暖暖身子。 相逢即是缘,明儿个天亮了,两位东家若是不着急,可在我们刘家屯瞧瞧,我们也有不少物什可买卖的。 因着两位是咱们客栈入住的第一批人,若是明儿个两位东家有看中的货,我李十月做主,给两位打八折! 我年纪还小,就以茶代酒,敬两位!” 第235章 都是些苦命的女子,如我一般的寡妇居多...... (感谢wwod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他们本以为今日也就这一拨儿商队能来了,谁知道快要到亥正的时候,门口亮着两盏灯的客栈大门竟是被人敲响了。 田大女壮着胆子拍响了大门,见开门的是一个举着灯的老丈,她心里这才放心了一些。 刘老丈见是个肤色黝黑的女娘,就让刘婆子上前去和田大女说话。 田大女是提前小跑着过来探路的,田家的商队还在后头来。 刘婆子看着田大女那样子,就知道她这是冻着了,“来,快喝一口暖暖身子。” 田大女看着被塞到手里的热汤碗,就也没推辞,对着还冒着热气的汤碗就是一口。 喝到嘴里头,田大女就尝出来了,这是面汤,还带着咸味儿呢。 “小娘子别嫌弃,这是面汤来,干净的。” 今夜就睡在客栈的李世良听见楼下有声响,他就提着灯笼从楼上下来了,见是个女娘,就出声问了起来。 听田大女说他们还有约莫四十余人就在往这边来的路上,该是两刻钟后能到。 李世良就赶紧喊了赵敏出来和刘婆子支应田大女,他自己却是提着灯出了客栈,顶着风往村里去。 他这一动,村里家家都养得狗那是一个个的都喊叫起来了。 这狗一叫,本来躺下睡着的人,那也是一个个都起来了。 李十月摸索着穿上衣裳,就要下地。 和她挨着睡的李秋天就也坐起身来,在黑暗之中摸着炕边的衣裳往身上套。 “阿姐,你睡,我自己个儿去看看就行。” “我和你一起去。” 等李秋天都穿好鞋了,李夏天才把衣裳穿好,她焦急的对着李秋天和李十月说:“等等我,我也去。” 所以,三姐妹这一出门,就看到了站在屋门口披着衣裳的李母和举着油灯的郑梅娘了。 到是,石头那屋里没什么动静,睡得很是深沉。 “阿娘,舅母,你们就别出来了,我和阿姐她们去瞧瞧,怕不是有赶路的商队来了。” 兔皮靴子踩在已经下了一层雪的地面上,就有“咯吱咯吱”的声响。 果然,在半路上,李十月他们就碰见了提着灯笼的李世良。 “三哥,是有商队来了?” “哎呀!可不是么? 谁能想到这还有夜里来的? 十月,你快去瞧瞧,麻子和痦子点了火把去前头接了,那小娘子说他们领头的东家是她阿娘来。” 小半个时辰后,李十月就在重新点燃了所有灯火的客栈大堂里头,见到了田大女的阿娘田桂兰。 田桂兰小小个儿,比李秋天都要矮,肤色也是有些偏黑的,看着就不像是汉人。 不过,田桂兰的汉话说得倒是十分的溜到。 “叨扰了! 我这路上预估错了天气,哪里能想到这雪下的如此急? 紧赶慢赶的还是这个时辰才赶到此处! 幸好你们这客栈开着,要不然今夜我们这帮人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因着田家的商队里头超过半数都是妇人女娘,李十月就和李秋天李夏天她们上前同田桂兰说话介绍客栈里头的住宿饮食什么的了。 田桂兰也没选那贵的,同万三宝、刑光宗一般,选的都是十人一屋的大通铺。 且这吃上,也就只要了汤面。 李十月也不厚此薄彼,同田桂兰说了她之前来的万三宝、刑光宗那儿都是给送了茶水和肉汤,她们也有。 “他们两家本就认识,又都是男子,就都给安排到了同一个院子里头去了。 你们这儿既然妇人多,不如去那一头,”李十月指着门,示意田桂兰去对面那个客栈,“现下人少,只这边的大堂和厨房开着,你们若是想要开火,还是得来这边儿。 若是想要自己个儿做些热食,那边儿的院子里头都是带一个灶屋,只这柴禾和水都得花钱买了。” 这么一说,就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李十月也从田桂兰嘴里知道了,为何他们这商队里头大多都是妇人女娘了。 原来,田桂兰她们来自南地,是大隆朝的最南边,那边儿几乎就没有冬季,一年四季都炎热的很,所以她们都肤色偏黑。 原本她们也是在老家种地的,后来发生了战争,一整个村子的男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还年幼的男娃娃。 为了生计,田桂兰就带着三个女儿做起了挑担的小商贩,这一干就是七八年。 从她一个人一副担子,变成如今四十余人的商队出来。 “都是些苦命的女子,如我一般的寡妇居多不过就是挣口饭吃都不容易” 等李十月重新躺下的时候,早就过了鸡鸣的时辰了。 不过,这一躺下,接触到这热乎乎的炕,那就舒服的不过一会子就睡了过去。 天亮后,李十月先去客栈看了看,万三宝、刑光宗和田桂兰三个人竟是已经坐到一桌上喝起茶来了。 “李娘子来了?快坐,坐下一起喝茶咧。” 自从昨日李十月在万三宝面前露了那么一手后,他就对李十月这小小身板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羡慕的很。 见李十月跟着坐下了,李世良就端着托盘送了四样儿小食过去。 其实就是酱豆子、糖炒豆子、芝麻糖和炸面叶儿。 说金贵,也就芝麻糖能贵些,那是从三山县里头买的,专门跟人铺子里订得,说不上多好吃,倒也是不难吃来。 至于剩下三样儿,那都是赵敏自己个儿做的了。 其中就炸面叶儿费点儿油,不过这油可以一直用,倒也不算浪费了。 几人就着这四样儿小食就聊了起来,这走商做买卖就是如此,别管心里头如何想,那脸上定是热络的好似相见恨晚的至交好友似的。 比如现在,刑光宗那就是把李十月和田桂兰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似的。 “经商的妇人也不少的,我二伯娘家的小儿媳妇的母家就是女子当家,做的是走街串巷的卖豆花的营生,可也是好好把三儿一女都给养活大了呢。 不过,能像田东家这般厉害的,我倒是没见过,实在是佩服!” 第236章 互市之前 (感谢红糖宝投了1张月票。) 刑光宗吹捧过田桂兰之后,就又满脸带笑的看向了李十月去。 “当然了,像李娘子这般,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识的女娘,那是更加少见了的!” 商业互吹嘛,这套路李十月多熟啊。 她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茶壶,先去给田桂兰添了茶,因着她年纪最长,然后又给刑光宗倒上,最后才给万三宝添茶。 如此,她这才坐下,笑着对刑光宗说:“刑东家过誉了! 我不过就是有把子力气,在村里能说上两句话就是了。 我年纪小,见识不多,哪里能有三位东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啊?” 李十月举杯对着三人示意,三人也都挺给面子的,也都一一拿起茶杯喝了。 见三人把茶都喝了,李十月这才对着柜台上站着的李世良喊了一声儿:“三哥,把咱们纸坊的纸样拿出来给三位东家瞧瞧。” 李世良就把柜台后头早就准备好的三份上中下三等,一份共有十二种不同的纸样给送了过来。 “我知三位东家做的买卖都与这纸无关,可我们屯子里造得这纸对外,尤其是对来参与互市的行商那是有优惠的! 三位东家互市回去,带上两箱子纸,去到哪儿都能倒腾一道儿钱! 当然了,倒不是我们这纸不好,”李十月示意刑光宗他们尽管上手摸,李世良这时候也送上了笔墨来了。 李十月当着三人的面儿提笔饱蘸墨汁在下等纸上写了“李记造纸坊”几个字,就为了向三人证明自家这纸不是不能用的东西。 “我这优惠是有条件的!” “李娘子,你就快说!” 万三宝最是等不及,他来自最北边,是安东的边城那边儿,那里常年寒冷,不过山上树多,他们一整个儿村子都是木匠,全靠这手艺过活来的。 当然了,这上山打猎什么的猎户也是不少的。 这纸在他们那儿还真是金贵东西,哪怕是城里头那最下等的纸,一刀也得快要一两银子去了,得比外头贵上两三倍去。 要是他能从李十月这里进些便宜纸回去卖,还真是像李十月说得,这倒手就是一笔钱啊。 李十月面对万三宝的催促,就长话短说的把自己舅父李望正的事儿给说了。 从李世良手中接过一沓子她早前请人画好的画像,李十月指着这画像就说:“虽说希望渺茫,但舅父乃是我的至亲,哪怕只是有一抿子消息,我李十月都愿意付出合理的代价! 这纸我愿低价售予三位! 只愿未来三位不论是自己去往幽州那边,或是有认识的行商要往幽州去,还请替我打问一二! 感激不尽!” 李十月正经起身对着三人低头躬身行了一礼。 三位东家那都是性情之人,尤其是万三宝,他直接拍着大腿就应下了李十月的话! 然后李十月就又让李世良拿了他们烧制出的三种木炭出来,想要给三人推销下这木炭。 这木炭还没介绍完,客栈门口就闯进来一个人,麻子呼哧带喘的跑进来,一看见李十月他就说:“十月,大将军来了!” 刘潭来了! 李十月反应快,她对着刑光宗说:“是玄甲军的大将军刘潭来了! 该是因着互市这事儿巡查来的,你们莫紧张! 我与大将军乃是熟识,你们来时那路贴我都看过了,是正经盖过章的,只要是良民,就不会有事的。” 李十月这是看出万三宝的紧张了,这才出言安慰人的。 果然一出客栈就看到前头官道上乌压压的好大一群人往这边来了。 待得刘潭的马到了跟前儿,李十月她不光看到了刘潭、马三和赵大这几个熟悉的人,她还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个人! 是严九娘! “九娘!” “十月!” 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的严九娘欢快的跑向路边等着她的李十月,到了跟前儿她一下子就冲进了李十月的怀抱里头去。 “九娘!” 严九娘还没和李十月说上两句话,不远处往这边儿赶过来的李夏天就惊喜的冲着她们这边喊。 “夏天!” 严九娘抱过了李十月,直接“抛”下了李十月就朝着也往这边儿跑的李夏天那里跑去! 这俩人之前已经在刘家屯里头建立起了不错的友谊了,也是会惦记对方的了。 看着严九娘去和李夏天说悄悄话去了,李十月这才和已经下了马的刘潭正经行礼。 而刑光宗、万三宝和田桂兰站在后头,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他们还真是没想到刘家屯这个能当家做主的李娘子,是真的认识玄甲军大将军这般尊贵人的。 之前,他们听李十月那话,还以为她是对着他们说大话来的。 谁知李十月这是真的一句假话都没有。 刘潭带着亲卫进了新开的客栈,他直接大刀阔斧的就在刚才李十月和三个东家坐着的桌子旁坐下了。 李十月和刘潭刚说了没两句话,李世阳就从外头赶了过来。 “十月,我来探查这边往草原去的路,陈先生那里派了李录事来协助本将军。” 李世阳没想到李十月和刘潭的关系竟然已经好到,刘潭都会当面给李十月解释自己所来为何了。 李十月对着李世阳拱拱手,算是应下了刘潭的话。 刘潭也是真的来做事的,接下来小半个时辰里头,李十月把刘家屯的客栈、铺子什么都给刘潭说了。 也讲了官道上往刘家屯这处地方拐过来的路,还有去往草原上,经过河滩那里建起来的桥,她是连在哪儿最适合做关卡都一一给刘潭说了。 刘潭对此倒是没有非常惊讶,毕竟前几次的接触下来,他知道李十月并不是只有一把子力气的少女,那脑子里也是有东西的。 倒是李世阳是有些惊讶的了,李十月说得那些问题里头,有很多都是他都没考虑过的事儿,他没想到李十月不声不响的竟是连哪里适合埋伏兵力,哪里是水源地,哪里适合突围都给想过。 或者说,不仅仅是想过,那是真的实际勘察过的。 不等李世阳收回看向李十月的探究眼神,李十月就还给刘潭介绍了最先来客栈住下的刑光宗、万三宝和田桂兰三个行商。 第237章 我跪在地上求他的。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刑光宗、万三宝和田桂兰三人是很惊讶的,同时也是有些受宠若惊的。 他们三个从没想过李十月竟然愿意在这般的场合里头把他们介绍给刘潭! 三人诚惶诚恐的上前给刘潭见礼,刘潭仍旧是大马金刀的坐在桌旁,他一一问了三人所贩货物为何? 还鼓励了三人几句话:“你们能响应王爷号召,也是对我安东有功了。 你们放心,此次互市,你们这般小行商只要交易货物超过一定的量,都是可免税的。 绝不让你们白来这一趟!” 刑光宗三人自是千恩万谢的,他们着实是没想到竟然还能提前从刘潭口中得知免税的事儿。 刘潭在客栈里头略歇了歇脚,赵大也进门来汇报了,李十月就十分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她往后院儿去,就见到了和严九娘坐在一起说话的李母她们几人。 “十月,快来,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李十月看着这厢房的炕上、桌子上、地上那都是铺满了木匣子、包袱和粮袋子等各种各样的物什的。 严九娘还对着李十月打开了一个锦盒,里头是一支黄灿灿的金簪子。 “我给秋天夏天都送了,这支是我专门挑给你的,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 黄金做的,我哪里会不喜欢? 这些吃的,我就更喜欢了。” “你喜欢就好! 那碧梗米最是好吃,不论是煮饭还是熬粥都有一股子特别的香味儿。 等你吃完了,我再给你送!” 李十月对严九娘点点头,不过她还是走过去拉着严九娘的手到炕边,两人脱了鞋上了炕,面对面的坐下了。 李十月就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直接让严九娘再是维持不住那满脸的笑了。 “别装了,一点儿都不好看。” 听了这话,严九娘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了,她眼中装出来的开心是再也看不见了,现下她眼中就尽是悲伤了。 李母和郑梅娘此时很有眼力劲儿的出了门去,屋里就只留了李十月她们几个小女娘在。 缓了好一会子,严九娘才眼眶含泪的抬起头来对李十月说:“哈哈,让你看穿了!” 狠狠叹了一口气出来,严九娘从左到右看着李秋天、李十月和李夏天说:“我可真羡慕你们,真的。 至少你们的爹不会用母舅家威胁你们必须嫁人。 呵呵,我阿爹啊,还算好,他说只要我乖乖听话,他就给我很多很多嫁妆! 钱财总归是好的,你们看,这些都是拿我阿爹给我的钱置办的,你们别嫌弃,尽管吃用,我阿爹有的是钱呢。 你们帮我多花一些,我心里也能好受些。” 听了严九娘这般说,李十月又能说些什么呢? 镇北王最大,是真的手握实权的人,他是父也是王,严九娘是他的女儿也是他的治下之民,要想逃脱或者说是反抗镇北王的决定,那就只能是推翻他的政权。 可严九娘终归只是一个有经商头脑的少女罢了,她有母亲,有舅父,在安东这地儿,她除了顺从镇北王,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要让她不管舅父家的死活,就那么跟着严雪菲离开安东么? 可重情的严九娘哪里会如此做呢? 再说了,哪怕是像刘潭这般手握军权的儿郎,在面对镇北王的时候,可也是不敢去反抗什么的。 所以,这又让人如何去苛责严九娘呢? 李十月拉过严九娘的手,“王爷怎么舍得把你放出来和大将军在一块儿了?” “我跪在地上求他的。 我和他说想要在出嫁前看看这互市的大场面,就跟着大兄出来了。 下月初一,他应该会带着刘淑一块儿去草原上,大兄说到时候该是会有两军切磋,说是突厥大可汗请求的。” 严九娘提到刘淑,李十月就开口问了一句他如何了。 “我没去见过他,不过听人说他已经能自己下地行走了,我看应该是好的差不多了。” “那背后之人可查到了一二?” 严九娘欲言又止,李十月就赶紧说:“要是不能说,你就别说了。 我也不是非得知道这个,不过顺嘴问一句就是了。 我可不想和他沾上一丁点儿关系。” 一脸难以言喻表情的严九娘点点头:“具体的我不方便和你说,总之,离他远远的就好。” 接下来几天,地上的雪是化了又冻上,冻上了又化,还时不时的有新的雪下下来。 李十月直接带着人在晒场上平整了冰面,做了个滑冰场出来。 刘家屯里头养得那几十条狗,可算是派上了用场。 狗拉雪橇的风驰电掣,不仅仅让严九娘玩儿的开心,就是一直住在客栈的刘潭都觉得李十月弄出来的这东西是真挺好的。 万三宝也看上了李十月他们做的这种雪橇车,“这东西好,俺们那旮沓冬日又冷又长,要是养上十几条狗,到时候绑上绳子这拉起来,不就和飞一样么!” 李十月却是笑着和万三宝说:“万东家那地儿肯定不是最冷的地方,我在书上看过,最北的地方有的部落就是用雪橇来驮物的。 我们屯子就是靠着大黑山,这里气温比城里冷的大,要不然也是使不了雪橇来的。” 在月底的最后两天,刘家屯的两家客栈就都住满了人了,就连柴房那都有人花几个铜板住了进去。 客栈旁边的那一整排的牲口棚,更是住满了大牲口,别说驴马牛骡子的了,就是驯鹿都有十几头来的。 万三宝也就头一次见到了和李十月他们这边一般的雪橇,那戴着鹿角帽子的部落人穿着浑身都是皮毛的衣裳,赶着驯鹿拉着的雪橇上头尽是用油布裹紧了的货物。 戴着鹿角帽子的部落人说着一口带着浓厚口音的汉话,万三宝却是喜欢和这个名为哈斯的壮汉说话聊天。 “你们怎么会从那么远的山林里头走过来? 我还以为我老家那儿就够冷了,哪里知道再往北还有人住着呢!” 哈斯“哈哈”的笑了两声儿,对万三宝说:“我家再往北还有人住咧! 他们都住在冰屋里头,我和他们换过盐来。” 珍惜的吃了一口炸面果儿,哈斯笑呵呵的继续说:“去我们那儿换皮毛的汉人说,往这儿来,能用皮毛换更多的盐,还能换银子。 有银子就能买更多吃的,”哈斯伸出手指了指桌上的那盘子面果儿,“我从没吃过如此香脆的吃食。” 第238章 好狗,好狗,不白养!加鸡腿!必须加鸡腿! (感谢书友投了4张月票。) 这半个多月来,刘家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要赚翻了! 他们从没想过听了李十月的话后,竟然能挣这么多钱! 先不说那头对头的两座大客栈了,光是忙活喂那些大牲口,就得小二十个汉子忙活大半天去。 他们之前攒的那些草料豆子,在互市之前将将都要耗光了去。 不过,这每日夜里把钱箱子一倒,点着油灯数铜板的时光也是真真的开心! 不光是给客栈干活能挣钱,村口和河滩那些盖的屋子也尽皆都挣了钱了。 不说这租给商队做短时铺面儿的租钱,就是自家娘子坐在那儿烤着炉子给人缝补衣裳,那半下午就能挣上百八十个铜板去。 有那手快的妇人,半日的功夫就能挣上一百多个铜板啊。 这谁能想到,是真的在家门口就把钱给挣了的! 更别说李记造纸坊的低价纸和木炭了,李望水和麻子手里头攒着的订单都有厚厚的一沓子了。 就连二蛋娘养大的兔子都被客栈的厨房要去了不少,之前她自己个儿做的兔皮帽子在铺子里头寄卖,一天也能卖出去两顶呢。 只能说,这半个多月来,刘家屯人人那脸上都是带着笑的,往日里那几个看不惯李十月当家做主的汉子,这段儿日子以来,在外头碰见李十月可也是知道大老远的就给李十月打招呼的了。 虽然李十月从来就没在意过这几个人,但人家招呼了,回应一下也是礼貌不是么? 能有表面的和睦也是好的啊。 最让李世良他们没想明白的是,李十月带着他们给晒场浇水冻出了个冰面来,把村里几家的大狗都赶过去拉爬犁了。 就这,竟然有人花钱想要坐这个狗拉爬犁! 李世良不明白,但他听话,李十月让他安排村里谁家还闲着有空的小子,每日半上午的时候就去那晒场改的冰场去,拉着狗等着,谁想玩儿,凑够一队,就赶着狗给人在这冰场上头拉着转两圈去。 你就瞧瞧,这钱挣得多容易? 不过,再是不想让时间过得快,想要多挣几天银钱来,这初一的日子就还是要到了! 互市开幕的日子到了! 三天前,就有大批的人马从府城往这边儿陆陆续续的到了,不过,他们并未在刘家屯停留,而是从刘家屯借道经那座新修的石桥往草原上去的。 刘潭早就带着严九娘过去了,刑光宗、万三宝和田桂兰他们以及其他商队也都赶着自家车队往草原上去了。 这般大的热闹,李十月自然也是想要去凑个热闹的了。 毕竟,谁知道互市能有几年? 蛮子是什么?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现在的互市,不过是暂时的和平罢了。 未来?谁知道呢? 所以,这互市说不定将来就没有了。 那么,李十月当然是要赶着现在这时候去瞧瞧这般盛大的场面不是? 李母和郑梅娘没有去看热闹的心,只叮嘱李十月看热闹就在一旁看就是,可别向前跟人起争执去。 至于李母为何这般叮嘱? 还是因着前几日,有那商队经过刘家屯的时候,商队中的人,他们中的汉子对在客栈门口洗洗刷刷的妇人口花花。 这事儿,李十月能惯着他们? 管你哪里来的商队,在刘家屯的地盘上欺负妇人,那就不行! 那商队的领头估计根本就没在意自己手底下的汉子调戏妇人的事儿,可能在别处被欺负的妇人忍忍也就算了。 甚至有的妇人被人摸上两把,也只得忍着恶心和委屈,是不敢言语一二的。 别说妇人了,就是有的汉子亲眼看见自家娘子被欺负那也是一句狠话都不敢说的。 可刘家屯的妇人在经历过王二狗那事儿之后,她们可是知道李十月是最恨欺负妇人的事儿了。 是以,那几个被调戏了的妇人是直接拿着棒槌对着那两个汉子指过去了,让他们给赔不是! 被当众下了面子的汉子,哪里可能会赔不是? 他们是更加恼羞成怒,直接冲着妇人就要上手去了! 在门口晒太阳的刘老仗就赶紧进客栈里头去喊李世良,李世良跑出来对着那两个已经走到妇人眼前的汉子呵斥道:“狗操玩意儿,安敢在俺们的地盘儿上撒野!” 也是巧了,李十月那时候正好带着自家养得四只狗从冰场回来往客栈去。 她一瞧见这阵仗,直接就对着狗下了命令。 那四只狗兴奋的“嗖”的一下子就窜了过去,不过几息的功夫就到了汉子的近前,对着汉子的下三路就去了。 对,李十月训练出来的狗,除了会咬脖子之外,就是会咬蛋了! 嘿嘿,从蹒跚学步的男童,到路都走不利索的老汉儿,只要是个男的,就没有不怕这儿被咬的! 被狗吓得去捂裆的汉子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汉子的同伴也都拿着棍棒要去打狗。 不过,李世良早就喊了一群人过来了。 如此,就形成了两方对峙的场景。 但是,正是趁着对峙的时候,四条狗也完成了李十月下的命令,狠狠咬住了两个汉子的裤裆。 那商队的管事看是李十月这么一个冷着脸小女娘做主,就变得一张笑脸上前想要说和。 李十月却是看都没看那管事一眼,反而是对着还咬着汉子裤裆的狗笑得满脸都是花,一个劲儿夸着它们:“好狗,好狗,不白养!加鸡腿!必须加鸡腿!” 转过头李十月就对还拿着棒槌的赵燕说:“嫂子,让灶上今儿个给小黑它们炖上一只鸡,嘿嘿,给小黑和大黄吃鸡腿!” “嗳,我这就去。”赵燕这话应得响亮,放下棒槌,就往客栈里头去了。 见李十月根本就不搭话,那管事这才知道不能小瞧了李十月去。 李十月懒得理这种人,她是直接走上台阶,在客栈门口就地坐下了,还把小白给叫到了跟前儿,摸着狗头给狗顺毛。 这时候,李世良就走过去,他冲着那管事直接“呸”了一口,“也不打听打听这是哪儿? 敢在我们刘家屯欺负人? 是当我们刘家屯的人都死光了不成? 今儿个,给不够银子,那”李世良看着躺在地上还捂着裆的两个汉子,“就留下点儿别的东西。” 第239章 谁的拳头大谁就说了算。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最后,商队管事留下了二十两银子,李十月才让小黑和大黄撒了口,放那两个手被咬的血淋淋的汉子离开了。 李世良拿着这二十两银子看向了李十月,李十月直接摸着小白的狗头就说:“老规矩,一半赔偿给嫂子们压惊,另一半换成铜板,给各家都分点儿。” 不过,这事儿过后,也是让刘家屯在各个经过这儿的商队那儿挂了号了。 现下别说直接隶属于镇北王的那些粮商盐商的大商号了,就是如刑光宗、万三宝和田桂兰这般的小商号也都是知道刘家屯的当家人是个女娘的事儿了。 且在刘家屯绝对不能对妇人口花花不尊重,那么人家是真的会放狗咬你的蛋的! 李母这会子说得就是这个事儿,她就说当初李十月怎么的就非要养狗? 还和家里的兄弟姐妹每人都养了一只去! 合计着李十月当初养狗的时候。就想着将来可以拉起狗拉雪橇的队伍不说,还能放狗咬人! 李十月面上低头听训,态度十分良好,还抬起头对着李母点头应是:“阿娘,你放心,我们就是去瞧热闹的,天黑前我们肯定回来!” 李母看着李十月这滴溜儿转的眼,她就知道李十月就是敷衍她呢。 “只许骑马去,不许带狗去!” 是的,李家又买了两匹马,虽说不是多么好的马,但日常上用来代步还是够了的。 和李母再三保证绝不同人争执之后,李十月就翻身上马,和李秋天李夏天还有石头骑着马往河滩那边儿去。 这几日倒是天气挺好的,落在地上的雪都化得差不多了,地面被太阳照过后也算干燥,跑马很是方便。 在马棚里头关了有几日的马一出来,那可是撒了欢儿的就跑了起来。 跑了得有小半个时辰,他们才来到互市的外围。 这互市的外围是人人都能去的,并不需要什么凭证。 这里头多半都是突厥、靺鞨、契丹的平民或是商人和一些汉人的小商号在交易,比如刑光宗、万三宝和田桂兰他们就是在这外围了。 在这外围里头转了转,李十月他们是真的没想到万三宝的那些木器竟然是卖得最好的。 李十月本以为刑光宗的丝绸、茶叶和瓷器才应该是最好交易的呢。 “该是想要的人不少,可能付得起钱的人不多?” “阿姐说的是,草原上少树木,木器稀少,又是过日子必须的,这才好卖来的。” 李十月他们在外围逛了好一会子,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物什之后,还在一个专门卖羊肉汤面的摊子跟前儿吃了一顿饭。 是的,这市集的外围里还有卖吃食的,还不止一家呢。 至于李十月为何在这家摊子门口停下了? 盖因着这摊子前头就架了两头宰杀过后被扒了皮的羊。 “这肯定是新鲜的,就在这家吃了!” 羊汤面的滋味儿没有辜负李十月的期待,虽说以李十月的嗅觉还是能闻出那一丝丝的膻味儿,但是味道确实是不错。 吃饱了肚子,几人就又去取了马往互市的内部去。 这里头想要进去,就需要凭证了。 李十月他们几人的凭证当然就是严九娘给的了,是严九娘走之前就给了的,她说:“你们若是想来看一看,就拿着这个进去寻我! 要不然我一个人在里头呆着也是没意思。” 花钱存了马,李十月他们几个就拿着严九娘给的凭证进了有士兵把守的互市内部。 这一进去,打眼一看,其实和外围差不多少,不过就是外围那都是一个个的摊子,顶多用油毡布搭了个棚子出来。 而这里头多是用毛毡布围起来的帐篷,看着要比外围更结实耐用一些。 里头卖得物什也都是草原上最为需要的粮食、盐和少量的铁器了。 至于蛮子他们卖得物什? 倒也是不少,活的牛羊马,牛羊马的皮、肉,还有各种奶制品以及少部分的玉石珠宝什么的了。 李十月他们几个人一看就是出来看光景的,他们走走停停这看一看那摸一摸,倒是没人去赶他们,但也没人去招呼他们了。 不过,这正和了李十月的意,她就是想出来长长见识的。 逛了好一会子,还买了一水囊的马奶茶喝的李十月终于是转悠着找到了镇北王的帐篷群了。 没等李十月上前去寻人,一直在帐篷外头转悠的严九娘就率先发现了李十月他们! “十月!夏天!秋天!这儿!我在这儿!” 镇北王的女儿这张脸守门的士兵自然是认识的,不过李十月他们要想进去就还是不行的。 当然了,李十月本也没想进去看什么,她只是出来玩儿得,可不想和镇北王家的其他人有什么瓜葛去。 尤其是听严九娘说,刘淑可也跟着来了的。 远离原书男主,拥有幸福人生! 严九娘一出来,她身后就自动跟上了一队护卫,哪怕严九娘喊着让他们不要跟,他们也不反驳但还是继续跟着她的。 李十月倒是觉得无所谓,玄甲军跟着在这集市上还能更安全呢,至少那些商贩是不敢坑人的了。 严九娘带着几人去了一家专门卖奶制品的摊子跟前儿,她叫了好多吃的,在一旁的桌子坐下,喊李十月他们一起吃。 “明儿个就正式开幕了,这会子还不算什么,等明儿个上午过后,这里边就该很是热闹了。” “我瞧着已经有不少人了啊,这还不算热闹么?” 严九娘对着一旁站着看他们吃奶疙瘩的士兵翻了个白眼后才回答李秋天的话:“算不上热闹,这才几个人? 你们没发现,这里头都没几个妇人么? 等明天该就是有不少妇人出来的了,现下这里不过就是些小卒子罢了。 那些大商贩根本就没开帐篷立摊子呢,突厥的那些大贵族也没有过来,都等着明儿个开幕了。 大兄说突厥大可汗必定会要求比试的! 这比试很是重要,若是咱们赢了,那这互市上,咱们汉人的摊子就能有底气,可以占便宜; 要是突厥胜了,少不得在交易上,咱们得吃些亏了。” 李十月边吃边点头,她懂,其实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说了算呗。 第240章 哈哈,这般的比试哪里有意思? (感谢红糖宝投了1张月票。) 最后,李十月和李夏天两个人留了下来,李秋天和石头两人骑着马回了刘家屯。 盖因着严九娘求着她们留下来陪她作伴,要不然她一个人呆在这儿也是无趣的很。 “其实本来我也不怎么想来的,不过是回到了王府里头,王妃说我就该好好的留在王府待嫁,应该有待嫁女娘的样子才是。 我心里烦得慌,就求了王爷让大兄带我出来看看这互市的热闹了。 谁知道,到了这地儿,也就之前在你们屯子的时候还算好玩儿,昨儿个在此地扎营之后,大兄就不许我乱跑了。 他说出了营地,万一碰到不讲理的突厥人,怕我吃亏,就不让我出去。” 且严九娘很是会抓住李十月她们的好奇心:“你们留下来陪我几天呗? 明儿个比试了,你们和我一起可以在前头看呢。 要是在外围,你们不一定能看见什么的。” 有严九娘的这么一句话,李十月和李夏天那可就是狠狠心动了啊! 所以,有责任心的李秋天就带着石头骑马回了刘家屯,给李母和郑梅娘报信儿去了。 不过,严九娘还是和守卫说了,明日李秋天再来的时候,可以拿着凭证直接进来这内围的。 至于李十月和李夏天她们俩是如何进得镇北王他们的营地,还能进严九娘的帐篷去的? 那自然是她们寻上了大将军刘潭了,有了刘潭的许可,可不是哪里就都能去了? 在严九娘的帐篷里头,三个人头凑头的在一张宽榻上睡了一晚上。 翌日,第一个醒的人是李十月,昨夜她是伴着严九娘和李夏天的说话声儿睡着的。 她从不知严九娘和李夏天竟然会有那么多话可以说,从她们在外头吃的奶疙瘩说到这住帐篷的好坏上,两人在被窝里头那话就不带断的。 等她们三人收拾妥当,外头都已经开始整军了。 在外头守着的女护卫牵来了马,带着几人往外走。 奔马跑了约莫一刻钟,就来到了好大一片的空地上去。 只在这外围站着,李十月就能看出泾渭分明的突厥军和汉军两方对峙的模样好似永不交融的两条平行线一般。 毕竟玄甲军和满头小辫子的突厥军就还是挺好分辨的。 李十月和李夏天骑着马跟在严九娘身后,由女护卫带着找到了她们应有的位置,这位置前头就是大将军刘潭。 而刘潭前头的两个人,一个是镇北王,另一个就是刘淑了。 刘潭看到后头她们三个人到了,就对三人点点头,在看严九娘的眼神之中就一个意思:“老实点儿!” 李十月仰着脖子往前去看,光看这刘淑的背影就挺好的,看来那被少女刺伤的小腹伤确实是大好了。 这会子,刘淑也是穿着一身儿武服和镇北王的马齐头在前头,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还挺有范儿的呢,有那么个世子的样子。 没等李十月在心中吐槽完这些,嘹亮的号角声就在耳边响起了。 “呜——,”这声儿一响起来,就不由的令人脸色肃然,挺直了腰背,看向了场中正在对峙的两方军阵。 李十月皱着眉头看向了前方对垒的两方人,突厥军在号角声后就于马背上挥舞着弯刀“吱哇”乱叫起来了。 对于突厥话,李十月自然是不懂的,但凭她的视力,只那么看着那些突厥骑兵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喊出的那些话应不是什么好听的词儿了。 而自己这方的玄甲军却是队列整齐,并无人乱吼乱叫,反而是如口中衔枚一般军纪森然。 “王爷!请下令!” 刘潭看向镇北王,镇北王点点头后,他看向了对面军阵前头马背上坐着的人,李十月在后头猜想那个被镇北王看过去的人该就是突厥大可汗了。 镇北王举起右臂向上,一声令下:“变阵!” 镇北王的话音落下,刘潭就驾马向前,他对着一旁的士兵做了一个手势,李十月就听到了“咚咚”的鼓声响了起来。 这鼓声好似就在耳边,又好像是在四面八方似的。 随着鼓点的行进,玄甲军这边也在变阵,李十月这时候才发现这变阵是呈包围之势把对面的突厥军给围了起来了啊! 这时候,镇北王就又抬起了手,震耳欲聋的“万胜!万胜!”的口号就由这些身着黑甲的玄甲军口中吼出! 身在其中的李十月她此时是感到震撼的! 从和平年代过来的人,面对此般场景如何能不动容? 金戈铁马,枕戈待旦,横刀立马,面对这般气氛,这心又怎能不激动? 对面的人好似是害怕了玄甲军的变阵,前头的那几个人就驾着马往这边来了。 “阿史那吐吉见过镇北王!” 突厥大可汗率先右手握拳击打在了自己的左胸脯上,对着镇北王行了突厥问好的礼仪。 镇北王只是点头应下了这声问好,却是并没有对这突厥大可汗行礼。 不过,突厥大可汗这时候却是驱马向前来到了镇北王的身前,刘潭就要向前去,被镇北王伸手制止住了。 突厥大可汗歪着身子在镇北王身边儿说了什么,李十月离着他们有些远,哪怕她五感超群,就还是没有听见什么的。 让李十月有些意外的是,这突厥大可汗的汉话还说得挺好的,至少比哈斯那个山林之中的异族人说得要好。 不过几息的功夫,刘潭得到镇北王的示意,这比试的第一关就开始了。 第一局也简单,就是射箭,只不过是骑在马上对着被放到场中的活动的猎物射箭。 小的动物有兔子,大的有羊有牛。 李夏天对这射箭可就来了兴趣,她夹了夹马腹往前走动了一些,想要看得更近一些。 李十月倒是没有向前,以她的目力足以看得清楚了。 这第一局比试下来,果不其然就是突厥人胜了。 李十月对此一点儿都不意外,毕竟骑射对于在草原上长大的突厥人来说,那就是如喝水吃饭一般的习以为常。 这玄甲军之中再是挑选射箭上有天赋的人,还是难以在量上赢过突厥人的。 所以,这接下来的第二局,玄甲军必须要赢! 否则,就像严九娘所说,比试上输了,这互市交易上就得吃亏了,这谁能愿意呢? 李十月这还等着看第二局的时候,突然的就听到前头那一头小辫子的突厥大可汗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这般的比试哪里有意思? 王爷,不如让我们学你们汉人一般,拿出彩头来,给将士们鼓鼓士气可好?” 第241章 这是要她的命啊! (感谢wwod投了1张月票。) 突厥大可汗这话一说出口,李十月就觉得这里头有坑! 一个会说汉话还懂得彩头的异族首领,那能憋什么好屁? 果然,不待镇北王说什么,就听突厥大可汗高声对着他身旁那几个突厥汉子问:“好不好?你们说我说的好不好?” 那些突厥汉子会说什么? 自是“嗷嗷”的喊着好,还有的连“好”都不会说的,就在那儿“啊啊”的大喊着。 再回过头来的突厥大可汗就听镇北王问他:“哦?有个彩头挺好的,不知可汗是想用什么作彩头呢?” “哈哈,哈哈,”突厥大可汗大笑着面对镇北王伸出手指向了他自己身旁的一个鼻梁高挺的突厥汉子,“王爷,你瞧,这是我的儿子,他别的没什么出众的,就是自小就有一身力气! 靠着这身力气,社尔他自小摔跤就没输过!” 镇北王看了一眼那个叫社尔的壮汉,他听出了突厥大可汗的意思,这是说第二局让他们两个的儿子上场比试摔跤。 镇北王对于刘潭的武艺那还是很放心的,毕竟刘潭的大将军之位并不是单纯的因为刘潭是他的儿子才得来的。 刘潭的大将军之位是刘潭一点点从小将做起,自己拼搏出来有了战功之后,朝廷给任命的。 镇北王对着突厥大可汗点了点头,“可汗的彩头是?” “哈哈,若是我们胜了,那就让我的儿子娶了你的女儿; 若是你们胜了,那就让你的儿子娶了我的女儿,如此可好?” 不待镇北王回答这话,突厥大可汗就侧身看向了刘潭身后的严九娘,“那就是王爷的女儿? 哈哈,我相信我的儿子一定会赢的!” 虽然女护卫、李十月和李秋天都与严九娘骑马在一块儿,但仅从穿戴上确实是能看出来,严九娘这个脸色稍黑但穿着华贵的小女娘就是镇北王的家眷的了。 镇北王生气了,他没有回应突厥大可汗的话,在镇北王看来,哪怕他并不怎么喜爱严九娘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可再不喜欢,那也是他的血脉,他如何会让自己的血脉和蛮子在一块儿? 更别说,关陇孙家那边还等着严九娘嫁过去呢,这时候哪里能让严九娘和蛮子成亲? 僵着脸的镇北王明显是不同意突厥大可汗的话,可这拒绝的话他也在这种场合下说不出口。 最后,面对突厥大可汗看过来的目光,镇北王只得假笑了一下对着突厥大可汗解释道:“这儿女的亲事却是不可胡乱拿来作彩头的。 不巧了,我那女儿,”镇北王眼神示意突厥大可汗自己身后的严九娘,“早就定亲了,明年就要出嫁了的。 不如,我们换一个彩头? 我这次带了几匹汗血宝马,就以这为彩头如何?” 听了镇北王的话,突厥大可汗却是突然的就变了脸,刚才他还是笑呵呵的样子,这会子却是横眉冷眼的对着镇北王厉声道:“王爷莫不是瞧不上我们突厥的王子? 若是觉得我的儿子配不上你的女儿,直说就是,作何编那样儿的理由来骗我? 王爷这般实在是没有诚意,这互市的事儿莫不是也是骗我们突厥的?” 随着突厥大可汗这话说出口来,别说镇北王了,就是刘潭,还有刘潭身后的李十月她们这心里都是一上一下紧张的不行。 互市是早就谈好了的,也准备了这么长时间,还从大隆各处召唤来了那么多的各路商队,若是这会子说这互市开不了了,如何能行? 这都到跟前儿了,那是硬着头皮也必须得把互市开起来的啊! 所以,镇北王能怎么办? 他只得笑着说:“哈哈,哈哈,既然大可汗这般说了,那本王就应了你这话! 不过,若是本王的儿子赢了,却是不用再娶妻了,只可汗把突厥的好马给他几匹就行了。” “哈哈,好说好说! 来,社尔,下马,你可得使劲儿,赢了你就有婆娘啦!哈哈!” 镇北王回过头看了刘潭一眼,刘潭就也下了马,马三和赵大赶紧上前就要帮刘潭卸甲。 都说了是摔跤了,这摔跤怎么可能会穿着盔甲摔呢? 谁知道,看着刘潭卸甲的突厥大可汗却是面带疑惑的对镇北王问:“王爷,大将军这是?” 镇北王仍旧是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突厥大可汗又一脸惊讶的说:“不会是大将军要和社尔比试摔跤? 王爷,社尔可是我最小的儿子,他才十五呢,哪里能摔过身经百战的大将军? 王爷的小儿子不是来了么?难道不该是他和社尔对战的么?” 李十月就这么在后头心情起伏的看着突厥大可汗这个戏精表演,也是这个时候,在突厥大可汗把手指向刘淑的时候,李十月脑中的系统就响了起来:“情境触发,发现任务,原书男主刘淑遇到危险,请宿主积极替男主刘淑应下比试,让男主知晓你的爱慕之心! 只要宿主应下任务,即视任务完成,可获得二百积分并一次抽奖机会! 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早日成为一代宠姬!” “x,系统你疯了? 你这发的什么垃圾任务! 这是什么场合,我有什么资格上场说话,你就让我替男主应下比试? 你疯了? 我替男主应下比试,男主这个垃圾就能觉得我是爱慕他了? 是我疯了,还是男主疯了? x!x!x!” 听到渣统发出的任务,李十月的脸立时就黑了下来,比身旁严九的脸还要黑。 严九娘刚才听到突厥大可汗要拿她的婚事作为彩头的时候就已经黑脸了,本来她听到镇北王拒绝的话后,还心头暗松一口气了的。 谁知道突厥大可汗这个没安好心的,就是要拿她作筏子故意去试探镇北王的。 奈何她一介女娘,在此等场合竟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得,哪怕他们谈论的本就是她的婚事! 所以,严九娘这会子那脸色黑的看着好似上头都弥漫了一股子黑气似的。 而李十月的脸色更甚,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脑子里的渣统它不仅仅是渣,它还是个傻的! 过去渣统发的那些任务也就算了,好歹是让她机缘巧合的都应付了过去,可今儿个这个任务,这是任务么? 这哪里是任务? 这是要她的命啊! 第242章 只她一个,就够了! (感谢花月雪芙兰投了4张月票。) 李十月再是于心中吐槽渣统垃圾,这临到头来还是得为那二百积分努力一把啊! 系统是垃圾,但是积分是个好东西啊! 李十月不过是用了几息的功夫,心中就有了主意来。 而镇北王这会子转过身去,他看着自己身边马上坐着好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样子的刘淑一眼,他就只得再转过头去满脸尬笑的看突厥大可汗说:“那真是不巧了,世子他前段日子受了伤,虽然现如今瞧着还尚可,可若是去摔跤的话,怕是不太好。 可汗的大儿子今日没来么? 那不如我们就都用家将如何?” 突厥大可汗却是摇了摇头一脸不满的样子冲着镇北王嚷道:“王爷莫不是又要骗我? 我看世子殿下面色红润,哪里是受了伤的模样? 再说了,这般的场合,世子殿下都能来了,怎么可能会不能下场摔跤呢?” 刘淑的脸这会子一会子发红一会子发白的了,他现在是真的骑虎难下,要他开口说自己根本就不擅武艺? 别说他之前受了伤了,就是没受过伤,他也不是能下场跟人打架的啊。 对的,在刘淑看来,这摔跤不就是打架么? 而且,那个叫社尔的突厥可汗的小儿子,那样子长得哪里像是十五? 叫刘淑来说,社尔的大腿都要有他的腰粗了,若是真的让他下场去和社尔比试摔跤,怕不是用不上三息功夫,他的脖子就得被社尔给拧断了去! 所以,刘淑那是根本就不想下马的。 不过,他也知道,镇北王应是不会让他下场的,毕竟他可是世子呢! 就在镇北王左右为难的时候,突然的马蹄哒哒的声音从后头传来,严九娘满面笑容的夹着马腹走了过来。 “父亲,既然大可汗是为他的儿子来求娶我了,那么为何不让儿自己决定让谁去应战呢? 毕竟,这彩头是儿的婚事不是么?” 严九娘这清脆的嗓音在众人面前端是令人眼前一亮,且她那略有些黑的皮肤令突厥可汗在内的草原汉子都瞧着很是美丽。 草原人可从来不认为肤如凝脂的肤色是好的,人家认为这不见阳光没被太阳晒过的肤色是不够强壮的人,那是弱者。 草原上最为崇敬的是什么样儿的人? 那必须是强者! 是拿得起刀,杀得了人的强者! “退下!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镇北王呵斥了严九娘,不过严九娘若是能被镇北王的一句话就吓回去,那她也就不是严九娘了。 突厥大可汗又笑了,他“哈哈”的笑着对着严九娘说:“好!不愧是王爷的女儿!” 夸赞过了严九娘,突厥大可汗就又回过脸对着镇北王说:“王爷,你瞧瞧,你的女儿比你的儿子都要潇洒呢! 来人!把我的长弓和弯刀拿过来!” 有突厥汉子拿出了突厥大可汗的长弓和弯刀来,左手举弓,右手握刀的突厥大可汗双腿夹着马腹转过去,对着下头站着的七八个突厥汉子说:“儿郎们!你们的机会来了! 谁要是能赢了对面王爷的女儿所选的勇士,就不仅仅是能娶了王爷的女儿做妻子! 还可以得到我的长弓和弯刀!”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突厥大可汗这话一说,把原本只是同社尔一个人的摔跤变成了一群人的摔跤了! 李十月她这时也是挑了挑眉,她看到了严九娘向她看过来的担忧目光,她对着严九娘笑了一下,微微点头。 严九娘这才在袖子里头把手心里的汗擦了擦,她刚才是听了李十月的话后,这才跑了出来说要自己选人去比试的。 是的,是李十月怂恿的严九娘! 这就是李十月想出来的法子! 只有让严九娘出面来说自己选人下场对战,李十月她一个女娘才能有机会上场啊! 要不然,她怎么才能有机会上场去呢? 难道,就那么大赖赖的走上前去和镇北王说:“王爷,你别看我是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娘,但我真有一把子力气,绝对不让突厥人得好!” 是李十月疯了?还是镇北王疯了? 镇北王能信? 哪怕就是刘潭站出来跟镇北王说,李十月是真的能砍人头的怪力少女,镇北王他也不可能让李十月上场的啊! 只有找到机会让李十月真的上场了,且赢了突厥人,让镇北王看到了李十月身上的价值,这才可以! 严九娘也是真的信任李十月,李十月敢说,严九娘就真的敢这么做! 当然了,这其中必然也是因为严九娘是真的害怕自己会嫁去突厥的啊! 就那个得有她两个大的社尔的样子,非要让她选,她宁愿嫁去关陇孙家了。 好歹关陇孙家那是正儿八经的汉人贵族啊! 突厥是什么? 那是异族! 他们可是有收继婚习俗的! “父兄死,子弟妻其群母及嫂”,这来自《隋书》的话,自小就读书的严九娘怎会不知道呢? 所以,还管什么镇北王、刘淑啊,严九娘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听了李十月的话站了出来! 她总得为自己的未来拼一把不是? 信李十月的话,总比信刘淑或是镇北王要好! 镇北王的脸色这会子是真的比锅底还得黑了,他狠狠瞪了严九娘一眼,转过头就对已经卸甲完毕穿着一身儿玄色武服看着很是器宇轩昂的刘潭点了点头。 刘潭走过去后就听镇北王说:“挑几个擅长摔跤的武将出来,决不能让突厥赢了!” “是!” 刘潭一拱手就回身去安排了。 不过还没等刘潭挑选好人,突厥大可汗就下了马对着镇北王说:“王爷,来,下来说,咱们下来说。” 镇北王只得下了马,突厥大可汗却是又不和镇北王说话了,反而对着不远处的严九娘招手。 严九娘只得在镇北王的严厉眼神之中下了马走了过去,她对着镇北王和突厥大可汗两人行了一礼后,就听突厥大可汗笑呵呵的问她:“王爷的女儿,小娘子,你要选谁来和我的儿郎们比试呢?” 严九娘眼一闭心一横,她睁开眼后看着镇北王和没安好心的突厥大可汗大声说:“我就选我的友人李十月! 只她一个,就够了!” 第243章 我可是很想要大可汗的长弓和弯刀呢! (感谢春带彩投了3张月票。) 在严九娘的话音落下之后,李十月就下了马从后头走了出来。 在场的人,大概除了严九娘和李夏天之外,就没有人是能看好李十月的了。 哪怕就是见识过李十月割人蛋砍人头样子的刘潭,他都不一定会觉得李十月对上突厥的勇士就能赢! 镇北王和刘淑那更是不可置信! 而突厥大可汗和社尔他们在看到李十月那瘦弱的样子之后,愣了一下子就直接当场爆笑出声儿了。 他们这般嘲笑的样子,令镇北王更加怒火中烧,他直接甩了一下袖子,对着严九娘怒吼道:“胡闹!真是胡闹! 这般场合哪里容得你如此胡闹!” 转过头,镇北王就对着刘潭喊道:“大郎你去挑几个合适的将领过来对战!” 刘潭刚点下头,就听笑够了的突厥大可汗接话说:“王爷,别啊,是你家女儿选的人,那就得听她的不是? 既然她说就让这个,这个叫十月的上,还就她一个,那就得是这一个了不是? 王爷,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么?” 见镇北王仍旧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突厥大可汗直接就又变了脸:“难道王爷这是又要变卦了不成? 王爷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莫不就是戏耍于我?” 所以,最后,镇北王终究是只能无奈的同意了突厥大可汗所说,就用严九娘选的李十月来作为他们这一方的勇士,去与突厥的勇士,也就是包括社尔在内的一共八个突厥大可汗的儿子对战! 决定了人选,对战形式很简单,就是摔跤。 判定输赢的方式也很简单,只要把人摔出地上画得圆圈之外,那么就赢了。 至于用什么方法,没有限制,什么方法都成! 李十月在上场前对着严九娘点了点头,她对着严九娘只说了两个字儿:“信我!” 进了圈儿后,李十月就把自己衣衫的下摆给撩起来掖在了腰带上头,露出了自己鹅黄色的裤子。 她这一个举动,倒是引得对面那个叫社尔的突厥少年“嗷嗷”的叫了两声。 刘潭做了这场比试的裁判,他站在李十月和社尔两人的中间,对着两人解释了比试的规则后,他先去看了李十月一眼,李十月微微对他点头后,刘潭这才在两人之间挥手下劈的同时喊出:“开始!” 刘潭喊话过后也及时的退出了这个圆圈,只留李十月和社尔面对面的站在其中了。 李十月知道自己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不光是做任务得积分的事儿,而是面对异族,赌注的彩头是严九娘的婚事来说,这比赛就不能输,只能赢! 对面的社尔动了,李十月的眼睛能捕捉到社尔哪怕是面对自己这个瞧着身娇体弱的小女娘,仍旧是没有大意的用了至少七八成的力气来试探她。 但是,李十月并不打算给他试探自己的机会。 在社尔双手抓过来的同时,李十月探身向前低头仗着自己身高远远矮于社尔的优势,她的双手在社尔抓她之前先抓住了社尔那堪比三个她粗壮的腰,她使了劲儿,在社尔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被李十月腾空抓了起来。 这能有几息? 连两息的功夫都没有! 抓住了人后,李十月直接顺势就往外扔,“噗通”一声儿后,社尔就一脸懵的被李十月摔在了地上,啃了草皮。 地上是有些湿润的土和柔软的草,他“呸呸”的吐掉口中的土,社尔只感觉到一点点疼,但是比疼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怎么就被甩出来了呢? 脸不红气不喘的李十月就睁大眼睛看向了刘潭,刘潭愣了一下,这才赶忙高声喊道:“李十月,胜!” “十月!十月!啊!十月赢了!啊!十月她赢了!” 严九娘的呼喊声把镇北王、刘淑和突厥大可汗的愣怔都给喊醒了过来,镇北王这会子才拿正眼去看李十月去。 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就是两三息的功夫,社尔就被甩出了圈子,在场的众人,那就都是没有反应过来的。 这时候,他们都去看脸带微笑的李十月,不仅仅是镇北王,就是突厥人他们这会子心里也明白了,为何严九娘之前敢说出“只她一个,就够了”的话! 这话狂妄,但是李十月她是真的有这个本事的啊! “好!好!好!” 镇北王一脸说了三个“好”字出来,马三这才带头领着自己这方的将士们为李十月喝彩! 突厥大可汗不愧是汗王,他竟然还能在这般场景之下对着镇北王夸赞道:“不愧是王爷的女儿,这选出来的勇士当真是厉害! 是社尔他轻敌了! 来!下一个谁想上?” 刘潭走过去问李十月可要紧,需不需要休息? 李十月直接摇头,休息啥?刚才她就用了一点儿劲儿罢了,是真的不累。 不过,她却是在这时候有话想要说。 镇北王听走到自己身边的刘潭说李十月有话要说,他是笑着看向李十月去的,上位者在面对有真本事的人的时候,那可是很会礼贤下士的。 毕竟就社尔那个样子,镇北王知道,哪怕就是刘潭上场去比试,就也是得费些功夫的。 可李十月呢? 她只用两三息的功夫就把社尔给摔了出去! “李小娘子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 李十月低头躬身对着镇北王的方向行了一礼后,她抬起头来微笑着对镇北王说:“王爷,他们一个个的上太麻烦了,就让他们一起上就是了。 我可是很想要大可汗的长弓和弯刀呢!” 李十月这嚣张的话一出口,满场众人谁不是朝她看去? 就是如刘潭这般久经沙场,与突厥等异族打过不少战事的大将军,都不敢说自己敢一次就面对七八个突厥壮汉的啊! 而且这摔跤可是没武器,没有铠甲在身,就是纯肉体碰撞,在这一点上不论是身形还是体重上,汉人对上突厥人那都是不占优势的。 可李十月她说了什么? 她说让这边上站着的那七八个都是突厥大可汗的儿子门一块儿上,她对付的了,她能赢! 她能得到突厥大可汗拿出来的长弓和弯刀! 这般的“大言不惭”,谁能不去看她? 她都狂的没边儿了啊! 当然了,这话也给突厥人气的够呛,李十月这明显是瞧不起他们啊! “好!汉家的女勇士当真是令人钦佩!” 第244章 改了好几次,不改了!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突厥大可汗的这句话,直接就给李十月的狂妄下了定论! 而且他这话说得是“令人钦佩”,但他那面上的表情明显就是嘲讽的样子,说李十月是“不自量力”还差不多了。 现如今哪怕镇北王想开口说还是一个个的上,这嘴也都是张不开的了。 李十月这会子倒是一点子都不慌,她心里想着要是这八个人一起上她顶不住的话,那就动用《葵花宝典》! 她相信系统出品的功法绝对能行! 实在不行,她还有后招! 别忘了“东方不败的绣花针”那可是她花了不少积分从系统那里兑换来的! 如今,那根儿绣花针还在她头上的发髻之中藏着呢! 若是她抵抗不了这几个突厥人一起上,她就找机会拔针阴他们! 人的弱点真的是太多了! 拿针乘人不备往后脑勺的脑干上一点,管你是谁,直接送你上西天! 你可别说什么这是阴招,一点儿都不光明? 乖乖,都说了这是阴招了,都阴招了,谁还管光明不光明啊? 兵不厌诈,这话听过没? 真要光明磊落,突厥大可汗就不该拿严九娘的婚事作为彩头,就不该看到李十月这个女娘下场还非让他儿子上场了! 谁跟异族人眼前显示自己的高风亮节啊? 这种美好的品质,那是该在自己人里头的好人面前来展现的! 所以,李十月就那么在圆圈之中双手自然垂下的站着,她脸上还带着自信的微笑。 李十月转过身对着严九娘和李夏天笑了笑,那一副“老娘赢定了”的样子,真真是给旁边站着的突厥汉子给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突厥人在一旁叽哩哇啦的不知道吼叫些什么,但看那样子这说得必定不是什么好话。 镇北王的面色本来还在看到李十月这一下子,就给社尔扔出去的时候展眉有了些许笑意了的; 这会子又因着李十月这狂悖得不知道自己是圆是扁的话给弄得又皱起了眉头来了。 “好! 我信你! 十月你一定能赢!” 严九娘她直接豁出去了,她直接对着圆圈里头站着的李十月挥舞起自己的手臂,还高声大喊着这般的话。 李夏天也跟在严九娘的身后如此高喊着,而且李夏天的话喊得更是往大了说。 “十月,摔他们个大马趴! 让他们和那个社尔一样都一起去啃草皮!” 李夏天的话得到了马三和赵大他们的认可,在严九娘和李夏天喊话之后,马三和赵大他们这些站在前头的将领就也挥舞起胳膊了,他们都冲着李十月“嗷嗷”的喊了起来,那话喊得可比李夏天喊得还要热烈奔放。 “x!摔死这帮臭蛮子!” “狗操玩意儿,干死他们!” “小娘子,往他们下三路干!把他们的卵|蛋都捏爆!” “对!干他们的卵|蛋!干爆!”(这句就是本章标题!) “干爆!干爆!” 本来还在微笑着装作一副云清风淡高手模样的李十月,她在听到这一声声“干爆卵|蛋”的话后,她脸上的笑都变得尴尬起来了,她这会子是真的有些无奈了。 虽然她确实是想着呆会儿就要朝着突厥汉子的下三路去,但话不能就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啊。 这有些事就是可以做,但不好拿到台面上说嘴的嘛。 不过,李十月她选择性的装听不见,偷偷摸摸的移动脚后跟转了个方向,侧身对着马三和赵大他们去了,假装自己没有听见他们喊得“干爆卵|蛋”的话。 反正,最后,李十月她要以一对八的比试就这么定了下来。 因着人数增加了,所以之前画的那个圈也就不够使唤的了。 镇北王就让人重新画了一个更大的圆圈出来,李十月站在圆圈的一边,她对面是半包围着她的八个突厥壮汉,且这八个突厥汉子那是一个个的都咬紧了牙关,脸上尽皆都夹带着愤怒样子的。 第一轮被摔出去的社尔用突厥话对着他这几个异母的兄弟小声儿说:“不要轻敌,她不是一般的女娘!” 刘潭站在圆圈的中心位置,对着两方人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单手下劈,说了一句“开始”后就退出了圆圈站到了一边儿去。 圈外众人,不分是汉人还是突厥人,那是一个个的大气不敢喘的盯着圆圈之中的人,尤其是李十月,他们真的很想知道,这一局到底是谁输谁赢? 是大言不惭的李十月? 还是咬着牙怒从心中起的突厥人? 李十月的眼睛迅速的从左到右把对面的八个汉子都看了一遍,她内力迸发,在社尔他们移动的前一瞬,就抬脚跑了过去。 “砰”的一声儿,社尔就又被甩了出去! 对,又是他! 他再一次的被李十月双手抓腰直接甩飞了出去,并再次与草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回李十月用了大劲儿了,社尔他在落地之后就感觉到了嘴里的剧痛,他“呸”的一声儿往外吐了一口,几颗大牙夹杂着血水被他吐到了地上。 没等社尔缓过神儿来,他突然的就又“咚”的一下子扑倒在地了! 他身上突然被一个李十月扔出来的突厥汉子给压住了! 这回社尔不光是大牙没了,他那得有李十月三个粗的腰也差点儿要被压断了,至少他刚才还是能自己半坐起身儿的,现在的他根本是爬也爬不起来了,他只觉自己腰间的剧痛要比大牙掉了都要疼上数倍去。 《葵花宝典》这功法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开启之后身形奇快,至少是社尔他们这些高壮的突厥汉子们反应不过来的快! 突厥的骑兵是厉害的,但没了马的突厥人可比不过李十月! 不过三四息的功夫,李十月就接连把两个人给扔出了圆圈,对面还剩下的六个突厥汉子可算是有些反应了。 其中一人用突厥话高喊着:“前后夹击!” 这人喊话的同一时间,李十月也来到了第三个突厥汉子跟前儿了! 这回她没去抓人裤腰带了,她突地单膝跳起,一拳就冲着这人的鼻梁打了过去! “轰”的一下子,“咔嚓”一声! 那人的鼻孔顿时血流如注,他的鼻梁肉眼可见的瘪了下去! 李十月这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劲儿,她相信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能顶得住她这一拳! 所以,这拳挥过之后,她立时落地转身,因为她已经听到了自己背后有两个人跑了过来! 果然,那被打了鼻梁的突厥汉子直接闭着眼睛就后仰倒地了,他“噗通”一声儿的倒在了地上,除了他脸上的血迹之外,谁也不知道他是死还是活。 第245章 捏爆他们!好样的!捏爆!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而此时落地转身的李十月却是直接双膝跪地,她对着那两个移动到她的身后想要偷袭的突厥汉子一左一右的伸出了手,直接抬臂向上捏住了两人的ld! 干他们! 男人的弱点都有什么? 除了人人都有的眼睛、鼻梁和咽喉是弱点之外,对男人来说,他们的下三路就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真要是捏爆男人的ld,他们是真的会疼死的! 极致的疼痛是会让人休克死亡的! 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男人,他们看着这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李十月就真的伸手捏住了蛮子的ld,他们那真的是目瞪口呆了! 马三看着眼前这少女捏d的这一幕,不由得下身儿一紧就夹紧了自己的双腿,他也立刻就想起了第一次见李十月的时候李十月的样子了。 那时候李十月在干什么? 在从东牟开往三山港的福船上头,他们遭遇到了倭寇劫船。 当时,在甲板之上,皎白的月光之下,马三他看到了什么? 是李十月与李秋天配合着,一个下蹲割人d,一个抬腿上跳砍人头啊! 所以,这会子真的看见李十月上手捏人ld去了,马三是不觉得意外的,他只觉出了身为男人的疼来! 而其他对李十月不了解的汉军,在愣神之后,就是狂欢! “好!小娘子干得好!” “对!干爆!干爆!” “捏爆他们!好样的!捏爆!” “干!干得好!” 严九娘脸色发红,她觉得自己不该看这一幕,但又不想撇开头去,只得一边红着脸一边眼睛都不眨的盯着李十月的手去看。 至于镇北王家的男人们? 镇北王倒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来; 刘潭也是这么一副样子,他眼中虽说有些惊讶,但没有震惊,毕竟他是见过砍人头砍得浑身都是血迹的李十月的; 倒是刘淑是真的大张着嘴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是真真的没想到,李十月她竟然真的听了那帮子军汉说的去捏人卵|蛋的话! 而李十月这边,她不过稍稍使力,这两个搞偷袭的突厥汉子就直接跪了。 李十月的动作也快,在两人跪了之后,就腰部用力一下子站起身来,趁着两人捂着裤裆吱哇乱叫的时候,李十月直接“砰砰”两脚把两人给踹出了圆圈去。 踹飞了两人后,她迅速回身儿,如此,她就对上了圆圈之中剩下的三个还有行动力的突厥汉子了。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从刘潭喊“开始”到现在为止,一共才过去了仅仅十几息的时间而已。 看到李十月对着偷袭自己的突厥汉子跪下捏人d的这一举动,仅剩的三个突厥汉子是真的没想到的! 在他们的印象里,汉女该是羞涩的,别说捏人d了,哪怕就是和他们说一句话那都是不敢的。 可李十月这般根本不似常人模样的汉女,他们哪里能预想的到呢? 李十月感受了一下还剩下的内力,她知道自己必须得乘胜追击,速战速决! 所以,她主动向前进攻了! “嗖”的一下子好似一阵风就冲着突厥汉子冲了过去的李十月,上去就是高抬腿向最左边的突厥汉子的太阳穴踢去! “砰!” 抬胳膊抵挡住李十月高抬腿的突厥汉子,他感受到了自己手臂上的剧烈疼痛和强大的冲击力,他震惊了! 之前那几个突厥汉子的失败,他以为是因为李十月身量轻移动的速度快,才让她在短短十几息的功夫里头就接连挑了好几个人去。 可真的上手抵抗过了,他才明白之前社尔说的话:“不要轻敌,她不是一般的女娘!” 李十月这身力气,哪里仅仅是不一般的女娘? 她这是比突厥汉子都要汉子的啊! 李十月见一击不成,就侧身伸腿往人下三路上踹! 这人大概是刚才看李十月捏人|蛋的模样给吓着了,竟是不格挡,反而吓得往后退去。 可谁知道,李十月这一脚其实是虚晃一招,她真正的要做的是对着中间这个突厥汉子的心窝锤去! 是的,心窝这地儿哪怕是有胸骨保护着内里的心脏,可只要你的力气足够大,速度足够快,通过快速大力的锤击,你就能给人锤死! 真正意义上的锤死! 李十月根本就没有省力气,这一拳锤的那人当下就被冲击力向后带去,直接给人锤飞出了圆圈去! 还剩两个人! 不过,对面的两个人也在两息之内反应了过来,他们很是有默契的一左一右的冲着李十月攻去,一个攻上,一个攻下! 围观这场比试的众人,这时候那是一个个的都屏住了呼吸,李十月她能赢么? 还是说,她会栽倒在这最后的两个人身上? 严九娘她左手握右手,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十月看,现在她已经不在乎这场比试的彩头是她的婚事了,她只希望李十月能不受伤就好! 李十月不过一瞬就侧身向后弯腰,她先是躲过了来自右边的上勾拳,就又在弯腰的同时下蹲向前抬臂握拳与左边踹过来的突厥汉子的脚心对撞! 哪怕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刚刚格挡过李十月一脚的突厥汉子就还是低估了李十月的力量。 李十月她这一拳用了内劲儿,除了之前捏人|蛋的时候她没有真的下狠手之外,在与突厥汉子的对战之中,她是真的用了十成十的力量的! 所以,这左边的突厥汉子瞬间就觉出了来自脚掌的剧烈痛楚,他脚掌上的骨头指定断了! 钻心的疼痛密密麻麻的从脚心传到全身来,他一下子就站不住了,“嘭”的就倒向了草地上去。 只剩一个了! “唰”的一下迅速站起来的李十月已经向着朝她扑过来的突厥汉子冲了过去。 两人纷纷伸臂握拳打向了对方,只不过,李十月的个子较于突厥汉子还是矮了不少,她要是不跳起来,就只能打到人家的胸口上。 而突厥汉子却是直接冲着她的头去的! 不过,李十月最后一点子内力全开,突厥汉子的一切动作在李十月眼中就好似开了慢镜头一般,她比突厥汉子快上了少说一倍的速度,她率先重拳击打在了突厥汉子的胸口上! 且她的速度奇快,短短不到一息的功夫,她就已经重力击打了这人的胸口四五下了! “砰”的一声儿,圆圈之中的最后一个突厥汉子倒下了! 现在,只有李十月是站着的了! 第246章 李十月,胜! (感谢清漓滴泪投了4张月票。) 李十月站在圆圈里头,抬手抹了一下嘴角刚才在与突厥人对战的时候不小心擦伤后留下的血。 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的血,感受到那一股子血腥味儿,李十月“呸”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出来。 也是这个时候,看了全场的众人,严九娘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排山倒海般的叫好声响在了耳边。 李十月回过头对着已经往这边跑的严九娘与李夏天笑了下,牵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她又赶紧闭上了嘴。 不过,这圆圈里头其实还有两个被李十月打了鼻梁和锤了胸口后如今生死不知的突厥汉子在躺着的。 这也是刘潭一直没有出声说李十月得“胜”的原因,圆圈之内只剩李十月自己的话,那才算是她赢了! 所以,李十月这时候该做的就是把这两个人从圆圈之中扔出去,那么,刘潭就可以宣布她赢了! 如此,她不仅可以让严九娘不被突厥求娶,也能得到突厥大可汗的长弓与弯刀,并且,最重要的是,她李十月在镇北王跟前儿露了脸,且这下子,整个儿安东的玄甲军,就没有人不知道她李十月的勇武! 严九娘双眼含泪的和李夏天站在圆圈之外,看着李十月走向了第一个被她打断了鼻梁后,就直接后仰倒在了地上的突厥汉子。 众人本以为李十月是会上前直接把人给扔出圆圈的,谁知道,她却是蹲在地上,伸出手指放在了地上这突厥汉子的人中上,她感觉到还有热气,知道人没死,只是昏过去了,李十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比试场上个人生死那都是命,但对于她自己来说,人不死还是别死的好。 毕竟她现在不过就是个平民,可承受不住突厥大可汗的怒火。 突厥人可能会顾忌到镇北王的玄甲军什么的,可李十月她自己与玄甲军可没什么干系。 焉知这人要是死了,突厥大可汗会不会把气撒在她头上? 她一个人倒是没什么可怕的,可李母他们怎么办? 考虑到这一点,李十月这才在确定自己赢定了后去查看人是否还活着。 知道人没死,李十月就拽着这突厥汉子的双脚给人拖出了圆圈外头。 然后她又走向那个最后被她锤了胸口四五下后就倒在地上的突厥汉子去,还是蹲下去试探鼻息,结果,还真的是没气了! 李十月有些紧张的去往这突厥汉子的脖颈上按下。 x! 颈动脉搏动没有! 围观的人看着李十月的动作还是有些奇怪的,尤其是突厥人他们根本就不懂李十月这是在做什么。 倒是圈外站着的刘潭看明白了,李十月这是再确认人还活着没有。 没有鼻息,没有颈动脉搏动,李十月赶紧低头往这人胸口上去听,x!心脏停跳了! 不应该啊! 我虽然用了劲儿了,但都是估算着来的,顶多昏厥过去,怎么可能真给人打死了呢! 心中如此叫喊着,李十月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她突然上手扒开了这突厥汉子的外衫,给人的胸膛一整个儿的都暴露了出来。 “十月!你” 严九娘看着李十月的动作,那是一点儿也没看懂,她高声对着李十月喊叫着,却是被走过来的刘潭拽住了胳膊。 就见李十月抬手握拳冲着这突厥汉子的胸口猛的砸了下去! 砸了一下还不算完,她竟是又“砰砰”的砸了两下去! 圆圈之外的突厥人一个个都气得要死,他们皆是以为李十月这是在侮辱他们的勇士! 用扒衣裳击打胸口的方式来羞辱人! 把社尔砸了个狗吃屎模样的突厥汉子,他算是与李十月对战的八个人中基本上没怎么受伤的人,他气愤的就要冲过去对着李十月出手! 刘潭就在对面的圆圈之外站着呢,他怎么可能让在救人的李十月被打扰? 刘潭知道,和突厥人不能讲道理,只能把他们打倒了才能让他们乖乖听人说话! 所以,刘潭放下拽着严九娘的手,就对着嚷嚷着不知道什么话就冲向在救人的李十月的突厥汉子快步走了过去,他一上去就一个高抬腿给人结结实实的踢倒在了地上。 等人反应过来,站起来冲他又去了,他又一个膝撞就给人肚子上来了一下,直接给人疼得跪在了地上去。 也是这个时候,李十月感觉自己这两下带着内力的击打有了作用,给心脏停跳了七八息的突厥汉子给救了回来。 他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了! 不管这突厥汉子回去之后还能不能活,但至少他现在没有死! 如此,李十月这才小心的拽着这突厥汉子的脚踝给人轻轻的移动到了圆圈之外去。 刚放下突厥汉子的脚踝,就有一群突厥人围了上来,李十月一看这个样儿,就怕他们把自己好不容易给救回来的人再给弄死,就回头对着刘潭看。 刘潭只一眼就懂了李十月的意思,他回过头对着马三他们一挥手,马三和赵大就带着人过去把那几个围着的突厥人给扒拉开了。 这个时候,听得懂汉话的突厥大可汗冲着这几个突厥人说了一句话,那几个突厥人这才在和马三的推搡之中停了手。 突厥大可汗看出来也听见了刘潭的话,李十月那是在救人的。 虽然他有十几个儿子,死一个儿子对他来说是并不怎么心疼的,且他甚至想过要利用死了的儿子来对镇北王发难来的。 但是,如果儿子能不死,那自然还是别死的好。 刘潭这会子也上前拉着李十月的手举了起来,对着全场人宣告:“李十月,胜!” 严九娘和李夏天这才跑了过去,一左一右的抱住了李十月的胳膊! “十月! 你赢了! 你赢了! 你赢了!” 重复着这一句话,但句句语调皆不同的严九娘直接泪流满面,可她又是高兴的,这嘴角上扬的笑着,但她的眼角又往出流泪的样子,让人瞧着着实是有些怪异的。 李十月抬手用还算干净的手背给严九娘擦了一下眼角的泪,“别哭,我赢了! 你不用嫁去突厥!” 转过头,李十月就又对着神色激动的李夏天说:“阿姐,那长弓就给你,弯刀就给秋天姐!” “十月! 别管什么弓和刀了,你身上哪里不舒坦? 快说! 九娘说刘军医就在这里呢! 哪里疼,你快说,可别忍着!” “嗳,对!对!夏天说得对!十月你哪里疼?你说,别忍着! 啊!我这就去喊刘医师过来给你瞧瞧!” 严九娘抬手一抹脸上的泪,转身就要去喊刘军医过来。 而这时候,没了牙好似腰断了的社尔,之前被李十月捏了d的突厥汉子,还有那个一脚与李十月的拳头对撞却是整个儿脚骨都断了的突厥人,他们一个个的都眼睛不眨一下的盯着李十月看。 那眼中除了有恨意之外,也有一丝丝的惧怕! 第247章 我就在此,予你一个昭武校尉的武散官! (感谢书友投了8张月票。) 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因为恶劣的环境造,就了他们对于强者是仰慕臣服又惧怕的姿态。 哪怕李十月只是一个外表上看上去瘦弱不堪的少女模样,他们也是服气李十月能够单独一个人就战胜他们八个人高马大强壮的强者的! 对于强者,哪怕她是个女人,他们也有对强者的尊敬! 所以,李十月就得到了突厥大可汗亲自给她颁发比试彩头的机会。 李十月从突厥大可汗手中接过那一把得有大半个她那么高的长弓(复合反曲弓,约14高。),入手不算沉,她又用另一只手拿住了那一把新月形的弯刀(约80长)。 然后她还得到了来自突厥大可汗的认可,“汉人的小娘子如此厉害,当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说过这话,突厥大可汗还右手握拳击打在了自己的左胸口上,“感谢你对他们的手下留情!” 左手拿弓,右手拿刀的李十月没办法用手回礼,只得低头躬身以示敬意。 回过头,突厥大可汗就又开始给人挖坑了,他看着镇北王就笑呵呵的问:“王爷,你们的勇士如此勇武厉害,赢得了我的长弓和弯刀,替你的女儿赢得了她的婚事,你要如何奖励于她呢?” 不待镇北王说话,突厥大可汗就又连着话说:“这若是我们突厥的勇士,我必定招她入我麾下,做我的女将军! 说不得,在她的带领下,我们草原上的女娘也能提刀上马,为我开疆拓土!” 李十月这会子在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个突厥大可汗了! 他竟然不仅仅能听得懂汉话,会说汉话,还懂道得理,知道开疆拓土这种话! 要知道突厥大可汗他是突厥的王,就像大隆朝的皇帝一样,他就是突厥的最高统治者。 可镇北王呢? 镇北王不过就是大隆朝的王爷而已! 皇帝可以说“开疆拓土”这样的话,王爷能么? 王爷若是能,那岂不是有造皇帝的反,想要自己做皇帝的意思? 是,镇北王为了关陇孙家的铁矿,都打算把严九娘嫁过去联姻好换取利益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镇北王这是打算和之前的反王靖安王刘忻一样,要造皇帝刘恒的反啊! 可只要这反一天没有造成,那这反就不能说出来。 突厥大可汗这是给镇北王挖坑呢! 电光火石之间,李十月自是也想明白了这个坑,但是! 镇北王入坑还是不入坑,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要做的是趁着这个机会给自己要点儿好处啊! 毕竟,用《葵花宝典》练出来的内力,今儿个真的是一起劲儿都给使完了的。 那么,趁机要点儿好处,不过分的啊。 所以,李十月她真的是跪得超快的! 把长弓和弯刀都给李夏天拿着后,她直接一步上前,对着镇北王就单膝跪了下去,然后李十月低头拱手道:“李十月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李十月怎么可能会给镇北王效什么犬马之劳啊,但在众人面前这做戏一定得做的真情实感。 所以,说完这话,李十月抬起头来,使了最大的演技,满眼都是希冀目光的看向了镇北王去。 李十月这是求着入镇北王麾下么? 屁! 她这是接了突厥大可汗的梯子对镇北王进行逼迫呢! 今儿个,她在世子刘淑被突厥大可汗要求下场比试的时候站了出来,你别管她这站出来是为了什么,是看着为了严九娘这个朋友两肋插刀也好,还是为了这个机会想要表现自己也罢。 你就说,她刚才是不是真的靠自己个儿把那八个突厥汉子给撂倒了! 她是不是站着赢了! 那这就够了! 她今天,这会子,就是镇北王的功臣! 镇北王今日要是不出点儿血,在众人面前给到让李十月满意的好处,那么镇北王这个安东的王,往后还如何差遣人给他做事? 上位者最主要的是什么? 仁德? 拉倒! 是分配利益的能力! 是要赏罚分明! 李十月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在突厥大可汗的话赶话之中真切的靠着自己的实力赢了! 让镇北王至少没有在第二轮比试里头丢面子! 让这场准备许久的互市能够继续下去! 镇北王他能不奖励李十月么? 当然了,他要是说赏李十月几匹好马,再给几百两银子什么的打发了李十月去,倒也是行的。 毕竟,李十月只是一个有点子力气的平民少女么。 她又不是军中人,若是今儿个出场的是马三,马三要是赢了,镇北王一高兴给马三升个两等,为马三往吏部请功,那也是行的。 但是! 对的,但是!突厥大可汗给镇北王挖坑了啊! 这大好的机会,李十月再不抓住,那岂不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么! 李十月这几次的系统任务做下来,她是真的厌烦了刘淑那个丑样子了,她开始想要权力了! 她不仅仅想从刘潭身上借力了,她想要自己做那个有权力的人! 所以,压力给到了镇北王,他会如何奖赏李十月呢? 镇北王这会子当真是进退两难,他若随意赏些财货就那么打发了李十月去,倒也不会有人当面说些什么来; 但背地里指定得有人蛐蛐两句他作为王爷,安东之主,小气的不行,不是个赏罚分明的主儿。 可若是他真的进了突厥大可汗挖的坑,给李十月这个女娘一个职位,对镇北王来说真的就有必要么? 一个萝卜一个坑,李十月占了的位置,镇北王将来要如何收回来呢? 且,一个女娘? 真的要让一个女娘入他的麾下么? 哪怕李十月不是一般的女娘,是一个能单人战胜八个突厥勇士的有大力量速度极快的女娘! 不过,单膝跪地不过只等了三四息功夫的李十月就听到来了,来自镇北王的爽朗笑声响在了自己耳边上。 镇北王走向她,低头俯身双手扶起了单膝跪地的李十月来。 “好!好!好! 在我安东有李十月你这般巾帼不让须眉的英勇女娘,我安东何愁不兴?我大隆何愁不昌盛! 今日你有功!有大功! 我就在此,予你一个昭武校尉的武散官! 本王愿你往后砥砺锋镝,以报国恩!” 第248章 没有利益的话,谁能不把自己个儿的命当宝贝呢? (感谢追日的女儿投了5张月票。) 见好就收,是李十月身上的优良品质! 有了镇北王的这句话,咱先不说这“昭武校尉的武散官”算是个什么官,总之是个官儿,那就够了! 李十月想要的也就是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官身而已。 所以,她使出了自己能做到的最大演技,好不容易在眼睛里头挤出点子泪花,赶紧就去看镇北王,语带哽咽的对镇北王说:“十月谢王爷赐官之恩! 往后十月必定为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感谢的话当然是得往大了去说,李十月那是为他人出生入死的人么? 没有利益的话,谁能不把自己个儿的命当宝贝呢? 不过,镇北王看着李十月,他心里虽然还是对于不得不给李十月弄个官儿有些不舒坦,但这会子至少在听了李十月这话后,他心里头多少是有那么点儿释怀了的。 李十月这两句话,就表明了四件事,第一,李十月谢的是镇北王,大小王是谁,她还是知道的; 这也是镇北王想要的效果,他能恩赐李十月一个官,就是在用李十月做样子告诉他们身后的那些兵将,你们好好干,给镇北王好好干,只要干得好了,好处大大的! 第二,李十月这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代表李十月至少是个读过书且识字的人。 不说是个人才,但至少不是啥也不知道只有一把子力气的怪力少女。 这就让镇北王不得不给官的心能稍得一些安慰来。 “你看,这官至少是给了一个读过书,有把子力气能上战场为本王冲锋陷阵的人了。” 第三,是通过给李十月一个官做,来展现镇北王身为上位者的赏罚分明。 李十月单枪匹马的打败了八个突厥汉子是事实! 她为己方赢了突厥大可汗的长弓和弯刀是真的! 那镇北王就必须得恩裳她! 镇北王除了因着此情此景之下在突厥大可汗的话语之下,不得不给李十月一个官做之外,他还是借着李十月身上这个他给的官,把这件事传扬出去,让麾下的兵将和那些有才的人好好看看,他---安东之主,既然都能看在李十月英勇得胜的事儿上给予官位! 那么,他都能给一个小女娘官做了,那些身有才华本事的有志之士,你们难道不心动么? 千金买马骨,他镇北王就是这么一个大气的求贤若渴的好东主啊! 这最后一点,自然就是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背后所暗藏的东西了。 李十月这话当真是说到镇北王的心坎儿上去了! 镇北王要的就是别人为他全力以赴的做事啊,哪怕拼尽性命也得好好给他干活! 先别管李十月是不是真的会这么做,但至少李十月这话说在前头了,那么,这就足够了! 这在镇北王眼里就是:“你们都瞧瞧,李十月这么一个小女娘,她都知道本王给了她官做,她就得给本王好好拼尽全力的干活啊! 所以,你们要是不好好给本王干活,你们是连李十月这么一个小女娘都赶不上么?” 因此,这会子镇北王的脸上总算是带上了点儿笑来了,他冲着李十月点了点头,很是满意李十月这会子的表现。 因着李十月赢了八个突厥汉子的事儿,本来说好的第三场比试,就也是直接取消了。 毕竟李十月给人突厥大可汗的八个儿子都摔得七荤八素的,这哪里还有人能上场呢? 如此,这互市就直接开场了,两方自己个儿的内务大总管就登场去较量了。 镇北王这边就是陈先生出场了,而突厥那边令李十月没想到的是,出来的人看那样子这明显是汉人的模样啊。 不等李十月多看两眼,她就被严九娘招呼着拉去找刘军医了。 坐在帐子里头,左右两只手都被刘军医诊过脉了,李十月她是除了嘴角的伤之外,浑身上下都好好的,刘军医自然是这么说的,但严九娘却是有些不相信。 “九娘,莫扰刘医师,我当真没什么大碍。 现下就是饿的狠了,这肚腹空落落的,真的是难受的紧!” 如此,谢过了刘军医,三人就往外头那羊汤摊子上去。 结果,三人才刚在摊子上坐下,马三就找了过来。 “马三哥!” “十月!” 几人见过礼,马三在严九娘的强烈要求下,遂也坐了下来和她们三人一起等着羊汤出锅。 “将军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儿,今儿是互市第一天,要是不出意外,傍晚该是会在主帐开宴的,到时候你也一块儿去,毕竟你已经是昭武校尉了。” 李十月自然是不懂这“昭武校尉的武散官”是个什么意思,遂请教了马三一句。 马三笑着和她说:“嗐,哪里还用请教了?九娘子其实就知道这些。” 羊汤和肉上来后,几人边吃边说。 通过马三的诉说李十月倒也明白自己这刚到手的昭武校尉的官算是个什么了。 大隆朝的武散官是九品三十级,且这武散官只是个荣誉罢了。 虽然是有俸禄银子的,但却没有职务权力。 也就是说,往后若是镇北王那边儿不给她安排具体的职事官的话,她连去军营点卯都不必。 “十月,你这真是挺不错了!” 马三低下头凑近李十月小声对她说:“要知道,这六品的昭武校尉可是王爷手里能给出去的最高品级的武散官了! 往上那可就得吏部批准才能行了的! 你三哥我跟着大将军大大小小的参加了上百场战役,这才得了个五品下的定远将军的散官号。 你这一开头就有个昭武校尉,真真是了不得了!” 李十月低头对着马三拱拱手后这才抬起头笑着对马三说:“马三哥,我李十月是最最知足的人了! 我今儿个能得这官,那纯粹就是赶上了,真是运气! 往后,我也不求怎么的,只老老实实的给王爷做事!” 话是这么说得,但李十月对着马三狡黠的眨了眨眼,一副咱们哥俩好的样子。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十月你是这个!” 马三伸出右手,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这还是他从李十月那里学来的表达“你很棒”的手势呢。 送走了马三,李十月她们三个就回了严九娘的帐子,然后就在这帐子外头看到了站在马边上等了有一会子的李秋天了。 第249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李秋天是一个人来的,她没有带石头一块儿来。 是李母不让石头去的,李母她的原话是:“既然是和九娘在一块儿,石头他还是别去了,他一个男子跟着去了,你们也是多有不便的。” 等李秋天在帐子里头坐下了,她自是看见了李十月嘴角的伤,这一问话就知道了李十月上午头儿竟是得了个官儿! “阿姐,怎的了? 这是高兴坏了? 嗐,刚才听马三哥说了,这官就是有个二十几两的俸禄银子罢了,可没有实权。 但是,刚刚路上九娘又和我说,我这六品的官倒是还有九十石的禄米和四顷地! 禄米不说了,但这四顷地,回头我可得寻大将军说说,就给划在咱屯子边上去。” 李秋天愣了一下神儿后,就被李十月的话给喊了回来。 “高兴我自是高兴的,这谁能想到你这出来一趟,竟是还能得个官做! 不过,我刚才却是想起了之前牵着马往这边来的路上,我见着李世阳了。 他和我打了招呼,还问了问我村子里头可还好,有没有行商闹事什么的。 当时我还奇怪,他怎么管起这个来了? 自从那次你带人打了王二狗后,他再回村子,可就不怎么爱搭理人了。 这一回,怎么又和我说起话了呢? 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他该是知道你做了官,所以才和我说话的。” “哼! 他惯常是那样儿的人! 他当初要了十月的牌子就是想去寻个出路的,结果谁知道,十月竟是比他还先有官做不说,还是个六品官呢! 这可不是小官!反正是要比他在人家手底下做个文书厉害的!” 李夏天可是记得当初李世阳的嘴脸,这回李十月先得了官,她可不就觉得扬眉吐气了么。 李十月却是对于李世阳也在此地这事儿有些满不在乎,她笑着把从突厥大可汗那里得来的长弓和弯刀拿了出来,四人就对着这两件武器稀罕了又稀罕。 待得傍晚,留了李秋天和李夏天在帐子里头,严九娘和李十月去了主帐参加夜宴。 宴会上头,倒是没有什么闹夭的。 李十月猜测可能是白日里两方的内务大管家给互市的买卖谈的还算妥当。 镇北王和突厥大可汗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就有舞娘上来在铺着地毯的中央跳起舞来了。 李十月和严九娘坐在一块儿,两人其实就坐在镇北王的下首第三个位置上,第一个位置上坐着的是刘淑,第二个自然就是刘潭了。 而几人对面坐的自然就是突厥大可汗和他的儿子们。 不过,这儿子倒是没剩几个了,能出场的就三两个,这都是受了轻伤的。 李十月还对着人家笑了笑,给人气得拿着酒杯直喝酒。 这一餐饭就吃到了月上当空才算完,在镇北王和突厥大可汗离开后,帐子里头的人也都一一往外走各回给家去了。 李十月她是一滴酒都没喝的,倒是严九娘没少喝,这会子李十月就扶着严九娘出了帐子,打算回严九娘的帐子去。 结果,刚走了没两步,李十月就听见有人喊她。 回过头,扶着严九娘的腰身儿,李十月就看到了追过来的刘淑和他那书童,两人身后还有立在一旁的几个兵士跟着。 “世子殿下!” 哪怕心里再膈应,李十月还是恭敬的低下头喊了这么一声儿出来。 “世子莫怪,我这扶着九娘实在不便给世子行礼。” “嗳,不用,不用了。 我,我就是想和李娘子说一声,多谢! 今日多谢你能站出来替我应下比试,若不是你,我我是不能行的。” 刘淑看着李十月脸上的意外和惊讶,很是有些害臊,但还是正经对着李十月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了。 李十月还惊讶呢,刘淑这是转性了?或是身边有什么新的智囊了? 竟然知道来和我道谢? 没等李十月想明白这事儿,就又有人喊上了她的名字。 为了方便,李十月干脆直接手一动,给严九娘来了个公主抱。 双手抱着严九娘再回过身儿往喊声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是李世阳在喊她。 抱着严九娘走过去,李十月在离李世阳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就那么看着李世阳不说话了。 李世阳竟是也不说话,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僵持了几息的功夫,李十月见李世阳不说话,也不等了,直接抬腿就要离开。 她这一动,李世阳倒是妥协了。 “嗳,十月!你等等!” 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李十月再次看向了李世阳。 “呵呵,”自嘲的笑了两声儿去,李世阳向着李十月走了一步,“我再是没想到,咱们村子里第一个做上官的人竟然会是你!” 李十月只听着,还是没有说话。 见李十月不说话,李世阳就继续开口对她说:“十月,虽然阿翁他们之前对你有些敌意,但最后这宗祠什么的也都按着你所说的改了。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姓李的,哪怕你阿爹对你不好,这一路走来,咱们才是一族人。” 李十月听着李世阳在这儿自说自话的,真的是要被他逗笑了,她也没忍着,就这么当着李世阳的面儿笑了两声儿出来。 “哈哈,哈哈。” 听到李十月的笑声,李世阳直接呆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话会令李十月发笑。 感觉到外头的风,李十月对着面色尴尬有些不解样子李世阳只说了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不待李世阳想明白这话,李十月掉头就走。 起风了,再不回帐子,难道要在外头挨冻么? 一阵寒风吹过去,给李世阳本就凉了的心吹得更凉了一些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在心里头琢磨着这两句话,李世阳他好似是懂了李十月的意思了。 “她这是说,只要阿翁他们不欺负到她头上,她没那个闲心去管阿翁他们要如何? 可要是欺负她了,就好比八叔祖那般,她就会反击,那一次,她就砍掉了八叔祖的手指! 还有那个王二狗,她带人打了王二狗他们! 或者还有我! 因为我之前要了她的牌子,还放纵了阿翁、八叔祖他们,哦,还有王二狗他们! 十月她是不是对我也” 第250章 哈哈,小黑,你的主人是个官了! (感谢素素123投了2张月票。) 现在对李十月来说,李世阳如何想得已经不重要了。 该是李世阳去想着如何能得李十月的青眼去了。 李十月和李秋天李夏天姐妹俩跟着严九娘在这互市的内外集市之中又呆了五天,才准备往刘家屯回。 至于为什么呆了这么些天? 除了是新奇这互市上的贸易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李十月她在等刘潭的消息。 什么消息? 那当然就是有关她那个六品昭武校尉的武散官的事儿了。 虽然李十月知道,这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突厥大可汗跟前儿说出口的话,镇北王是不会抵赖的。 但这一天手上没拿住这告身(委任文书),李十月的心里就不稳当。 互市要办月余,李十月自然不可能在这儿等上一个月啊。 再说了,镇北王他也不会在此真的呆一个月的。 严九娘同她说过,顶多七八天的,镇北王就会回王府去了。 所以,李十月她一定得在镇北王还在互市这地儿的时候把自己个儿告身文书拿到手! 不过,还好,至少李十月之前在刘潭那里刷的好感足够,中间有马三给递话儿,终于,在镇北王离开互市之前,李十月拿到了自己这六品武散官的告身文书和两身儿绿色的官袍。 李十月不算是第一个做官的女子,往前数,大隆朝刚立国的时候,当时的开国皇帝就曾经给帮着自己打天下的平阳昭公主赐了右武卫大将军的官职。 不过,再往后,却是并无女子出入朝廷为官做宰了。 是以,这两身儿绿色的官袍纯纯就是按着男子身量做的,若是李十月要往自己个儿身上套,那真是和穿着麻袋套在身上似的,要多滑稽就有多搞笑了。 不过,这对李十月来说,倒也无甚大碍,官袍可以改,只要告身是真的就行了。 来给李十月送告身的马三拉着李十月在一旁说:“虽说这告身上也盖了咱们王爷的章子,但这还是没往那头儿送,”马三伸出手指指向天空,这是指京都的意思,“要坐实了这事儿,还得是递到那头儿,吏部给盖了章才算是真的。” 说过这个,马三就没说话了,但他脸上尽皆表现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来。 李十月不是个笨的,只听马三这么说,再结合这几天从严九娘嘴里头知道的有关这武散官的事儿,她就明白了马三的未尽之语。 马三那意思是说,镇北王是不会让人往京都去送有关她的告身文书了,毕竟给一小女娘赐官这事儿别说是少见了,那根本就是没见过的。 说一句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倒不至于,但镇北王还是不希望他不得不给一女娘赐官的事儿让太多人知道。 所以,李十月这官啊,只要不出安东,那就是被承认的。 或者说,只要镇北王还活着,那么镇北王说出口的话,他就得认! 但是,要是出了安东,那可就不好说了。 不过,李十月她在乎这个么? 她又不可能真的往镇北王的麾下投效,她要的只是有这么个名正言顺的名头就足够了! 所以,李十月她笑着对马三拱手道:“马三哥,多谢你了! 劳三哥替我给大将军道谢! 大将军往后但有差遣,十月必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李十月这话说得让马三一愣一愣的,“你这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说话就是比我这样的大老粗说得要好听!” 马三这是想起来,那一天李十月对镇北王说的那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送走了马三,李十月也就同严九娘辞行了。 哪怕严九娘再三请求李十月她们留下来陪她在此多住几天,但李十月实在是归家心切,她这已经有段儿时日没有回去了,也不知道李母他们怎么样了? 还有造纸坊、纸铺,学堂以及客栈什么的,现下如何了? 最重要的是这告身文书到手了,她可不得赶紧回去找找人把自己个儿那四顷地给拿到手里头去么! 要不然,这职田谁知道分在哪儿了? 到时候就只能得租粮,可要是分在刘家屯这边儿,那她就可以自己操作了。 怎么种?种什么?如何收获等等,都是她能做主的! 且这四顷地,那可就是400亩地,哪怕折算成现代的亩数,也是近70亩地了。 土地是什么? 土地那是生存和发展的重要物质基础,是能产出粮食,让人吃饱肚子的顶顶好的东西! 只看在这土地的份儿上,用自己蓄积的内力赢了突厥的比试,得了这么个官,值了! 骑着马,李十月和李秋天李夏天两姐妹就一路风驰电掣的回到了刘家屯去。 几人自然不是空手回去的,严九娘那是恨不得把所有好吃好用的都给李十月带回去。 从过了桥,经过河滩的时候,李十月几个人就被村里的人和狗注意到了。 “那是十月? 哎呀,十月回来了!” “啊?十月回来了?我看看,嗳,真是十月的马,她那马我摸过,可有劲儿了!” “拉倒,你还摸过?我看你是被马蹄子踹过!哈哈,哈哈!” 在家门口拉了缰绳,李十月下了马就冲院子里头喊:“阿娘?阿娘?” 李母双手端着个大簸箕从灶屋里头走了出来,李十月一看见李母就一下子跑了过去。 稍一使力给李母手中的簸箕“抢了”下来往一边儿放下,李十月就一把给李母抱了起来。 她这一抱给李母吓了一大跳,没等李母反应过来,李十月就抱着李母的腰身儿转起了圈,她还一边转圈一边在李母耳边喊:“阿娘,儿做官了! 儿做官了! 儿得了个六品的武散官! 往后阿娘也是官眷了!哈哈! 哈哈!阿娘,儿做官了!” 郑梅娘拿着烧火棍从灶屋里头赶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她只好去看牵着马往院子里进的李秋天李夏天姐妹。 “阿娘,十月真的做官了!” “做官?什么做官?” 兴奋够了的李十月赶忙从身后背着的包袱里头把那告身文书和官袍拿了出来给李母和郑梅娘看。 李母和郑梅娘去看文书的时候,李十月她这兴奋劲儿不减,弯下腰一把给自己脚边转悠,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小黑抱了起来,抱着狗在自己个儿怀里头好一阵搓弄。 “哈哈,小黑你的主人是个官了!” 第251章 六字箴言:高筑墙,广积粮 (感谢raahong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做官的事儿在刘家屯里头引起了巨大的讨论来,李十月家那更是一连三天都有人登门来。 这弄得李十月不得不把家里的四只狗都给关在灶屋里头去了,谨防它们对这村里谁来自家的懒汉咬上一口去。 是的,李十月家的狗只喜欢干净人,谁家懒汉要是登门了,那指定得被咬。 也多亏了这是冬日里头,大家伙儿都穿得多,要是夏日,那指定是一咬一个血窟窿。 虽说之前因着春耕和秋收还有弄这客栈和赁屋子给来互市的商队的事儿,早就让李十月在刘家屯里头那是一言九鼎的了。 但是,暗地里其实还是有几个人对于李十月是有些瞧不上的。 且他们瞧不上的缘故,竟然就只是因为她的性别! 对,就因为李十月是个女娘,她就是再有本事再有能耐,再是能带着人挣钱去过好日子,这几个人照旧是会在背地里蛐蛐她。 而且,这几个蛐蛐李十月的人里头,竟然还是妇人占多数。 就连李有福和八叔祖都对李十月认输了,在刘家屯里头只要是李十月说要开祠堂说事儿,李十月那都是坐主位的人了。 可那几个妇人,其实就是八叔祖的小儿媳妇和另外一个妇人,却是仍旧会在背后蛐蛐李十月没个女娘样子,整天抛头露面的,说李十月将来嫁不出去呢。 不过,这些话她们哪怕就是说在李十月面前,李十月她也是不带有什么可生气的。 毕竟,跟那些囿于自己的眼界,只能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活着的妇人,李十月和她们有什么好说的呢? 当然了,她们也是不敢把这话说在李十月面前就是了。 李十月看这来自家的人络绎不绝不是个事儿,就让李世良和李望水通知各家明天就去祠堂开会,大家伙儿坐下好好说说。 虽然李十月挺想早些去府城把自己个儿的职田给弄到手的,但如今快要进入腊月了,这天寒地冻的,哪怕她能走大将军刘潭的路子走个快速通道,可也得到来年开春才好说什么不是? 所以,在去府城之前,李十月打算好好给刘家屯的众人说说往后她对刘家屯的规划。 一个造纸坊和两家大客栈并二三十间屋子就够了么? 这当然是远远不够的! 就像之前李十月对李望水他们说得,现下这商道有了,能去草原上参加互市,他们可以坐在家门口就把钱挣了。 但那是玄甲军和幽州军联合辖制住了突厥! 突厥这才低了头,认下了这互市的事儿去! 要不然,突厥怎么可能会用牛马来换粮食什么的,他们早就骑着马过来抢了! 抢劫掠夺才真真是无本的买卖啊! 就从前几日李十月跟着严九娘参加那互市的比试上头来看,突厥这般非我族类的部落,那必定是其心必异的! 将来待得他们力量积蓄足够了,必定会卷土重来的! 那到时候,他们刘家屯这地方,就会成为突厥、靺鞨来犯安东的第一站! 所以,李十月自然要做好两手准备,在和平时期,带着刘家屯扩大生产,挣钱存人! 将来待得真的起了战争的时候,得有人有钱能反抗不说,还能带着刘家屯吃蛮子的肉! 就像他们之前突袭靺鞨那个部落一样,不仅能保住自己,还能吃他人的肉去! 所以,李十月还在严九娘的帐子里头的时候,她脑中就浮现了那六字箴言:高筑墙,广积粮! 未来,乱世再来,战争再起,这六个字,就能让李十月带着刘家屯的众人在这乱世之中活命! 因此,这回在祠堂之中开会的时候,李十月坐在上首主位上,就面色很是严肃了。 当然了,作为领导者,在正式场合里头,笑嘻嘻的也是不怎么合适的。 李十月对着李秋天和李夏天点点头,她们姐妹两人就把李十月提前准备好的写了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儿的清单发给了在座的众人。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次秋收时听李十月安排这做活的事儿在,众人这回就已经很是熟练的接过了那密密麻麻写了字的纸去看了。 蒋淮也被李十月请了过来,毕竟这段时日以来,刘家屯的众人能看得懂文书,会写自己个儿的名字,能算懂自家的账,还都得多赖蒋淮的付出。 这一回请蒋淮来,蒋淮倒是没有学上回那般推辞了,不知道是因着知道了李十月有了官身的缘故,还是他考虑到其他什么的了。 总之,蒋淮这会子也接过李夏天笑着递给他的一张纸,低下头就往这写满了字儿的纸上看了过去。 写在最前头是烧炭场,这个炭场蒋淮他自是知道的。 自从麻子他们在大黑山脚底下按着李十月给的法子一步步试验烧出了木炭之后,进了冬月后,学堂里头就得了木炭的份额。 苦谁都不能苦孩子。 李十月为了预防炭毒,还花了大钱从府城请了匠人给学堂打造了一架炉子,把那烟气通到外头去了。 且供给学堂的炭是麻子他们烧出来的最上等的无烟炭,这种烧起来烟气几近于无,还自带一股子松木的清香。 当然了,作为学堂里头唯一的先生,麻子他们还特意在问了蒋淮后,专门按着蒋淮给的地址给蒋家送去了一车炭去。 本来这车炭,麻子他们是不打算要钱的。 不过,蒋家人是讲究人,就一定是要给钱的。 麻子他们实在拗不过,就只收了市面上的五成价,另一半算是看在蒋淮的面子上赠送的。 至于这木炭,李十月早就安排人去府城里给将军府送去了两大车去了。 这讨好人的事儿,必须想在前头,得日常就刷好感,不然临到头来再去刷,那可显得不够亲近,哪里好开口求人办事呢? 蒋淮看着这上头写得有关炭场的事,他看李十月在上头写着,除了互市之外,在开春之前,他们刘家屯的主要买卖就得是这炭了。 毕竟,安东苦寒,虽然村子里能烧火炕,但城里大多都是睡床的,城里人就得烧炭来取暖。 所以,刘家屯出的炭那是绝对不愁卖不出去的。 令蒋淮意外的是,在这炭场之下,李十月竟是紧接着就写了种树的事儿来。 第252章 李十月的第一个三年规划!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种树这事儿,蒋淮他是知道的。 他虽然没见过,但听村里人说过,今年春耕前后李十月她是亲自带人去山上种树来的。 当时是为了给造纸坊以及学堂的屋子上房梁,李十月带人去山上的深处砍了不少有年头的粗木头回来。 那木头还是被麻子他们用建的窑炉给阴干了不短的日子才赶着吉日给上房梁的来。 后来,春耕前后两段时间,李十月自己领着刘家屯不少有空闲的汉子就上了山,在伐木的山上又种了不少树去。 蒋淮当时还不懂,为啥要去种树? 后来还是他与李夏天熟识之后听李夏天同和解释了李十月的那一套“水土流失与子孙后代的关系”理论。 “这一年两年的,哪怕就是三年五年的可能都不怎么显现; 但是我们落户此地,往后是要祖孙后代尽皆都在此繁衍生息的。 那就不能只考虑咱们这一代人的事儿,你看那草原上的蛮子放羊都不能可着一块地儿放啊,咱们这砍了树,用来建了屋,那就得种上至少三棵树才成。 否则,往后的人拿什么使唤? 这以后有空我专门写个章程出来,往后村子里只要有娃儿降生,那就得先上山种树,待得娃儿大了,得婚嫁了,那这树长了十几年了,也能砍了用,多好?” 再后来,李十月从系统里头拿积分兑换了烧炭的法子,那这种树就更得有一个量化的标准了。 总不能竭泽而渔,为了烧炭挣点子钱,把这大黑山都给薅秃噜毛了啊。 种树这事儿不是令蒋淮惊讶的,令蒋淮惊讶的是李十月她一个小女娘竟然有这个意识! “她已经不是站在自家的利益上考虑事情了,这是已经站在整个儿屯子的角度上为子孙后代计算利益得失去了!” 不待蒋淮再继续往下看,坐在上首的李十月就拍了拍手,打算说两句开场白了。 众人也都是有眼力见儿的,祠堂里头逐渐安静了下来,李十月遂清了清嗓子环顾一圈就开了口:“是,我确实得了个官,是个六品的武散官!” “轰”的一下,这开口就是王炸,李十月一承认自己得了个官儿,祠堂里头就和要把屋顶“轰”开似的呶呶(náo)开了。 “哎哟喂!俺就说嘛!十月她多厉害啊!就是能做官来!” “还不是小官呢!六品啊,六品官!比县令都厉害!” “比县令还高?” “可不是么!你没听戏文里头都说了?县令是个七品小官咧!” 李十月给众人留足了议论的时间,等她觉得差不多了,就再次拍了拍手掌,伸手示意众人静一静。 “好了,不过就是个小官,倒也不必如此惊讶。 这官往后要如何,我心里有些想法,现在还不好和你们说,只你们先知道这事儿就是了。 今儿个把大家伙儿聚起来,我却是有三件事要说。” 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李十月就拿起了那张之前让李秋天李夏天姐妹往下发的纸出来了。 “第一件事是我做好的,有关咱们刘家屯的第一个三年规划! 按照我的预想,这三年为一个节点,我们刘家屯要做到在人口数量、质量上的提升,并把刘家屯打造成咱们往后继续发展的根据地! 先别嚷嚷,我知道你们听不懂。 我就和你们说实话,我打算带着你们在刘家屯挣钱过好日子,只要你们听话,协助我把这些事做好就行了! 我不需要你们现在就懂得我在说什么,你们就先跟着我干,往后真的如我所说过上好日子了,你们就明白我在说什么了。” 李十月从来没想要别人能立马理解她的所行所为,只要他们听话按着她规划的好好干,这日子不愁过不好。 本来还呶呶的人群在李十月的话音下也逐渐偃旗息鼓了,跟着李十月能过好日子,这事儿他们都是知道的,也真切的在这近一年的日子里头都体验到了。 而且,有那汉子就看向了坐在前头的李世良去了,他们现在对李世良可是羡慕的紧。 有那小心眼的人背后都会蛐蛐两句李世良,啊,不是,他们还是喊他“狗老三”的。 “哼,狗老三就是命好,认了十月当主子,要不然他能有如今这光景?” “酸了?你不想和狗老三一样给人当狗,然后成了管事不说,还有婆娘热炕头?” “x!老子是不想么?老子去晚了,给人当狗都不够格儿了!” 过去人人都喊一句“狗老三”,现如今谁不是见了得喊上一声儿“三哥”呢? 毕竟,就连刘家屯的话事人李十月都是喊“三哥”的,你算老几?还敢继续叫“狗老三”? 不光是李世良这事儿,屯子里但凡和李十月沾亲带故关系好的人家,人家家那日子过得哪一个不比他们强? 是个人,那都是想要过好日子的。 所以,李十月现在说这话,他们还真的是相信了的! 毕竟,哪怕李十月爱给人画大饼,但她也不是一点儿饼不给人吃不是? “来,有赖蒋先生的辛勤教导,你们现如今虽说还是只会写自己个儿的名字,但这文书少说是能看懂个七八成了的。 看看我写得这三年规划,都看看能不能看懂?” 蒋淮这时候才继续往下看,烧炭场和种树下头写得是造纸坊、豆腐坊、兔场和羊场以及羊毛作坊。 前头三个蒋淮都在刘家屯里头见过了,倒是这“豆腐坊”蒋淮不理解,不过这时候就有人开了口问:“十月,这豆腐两个字儿俺认识,咋?你这是要让咱们磨豆腐卖?” “豆腐俺倒是听人说过,就那个赵油家,他们那旮沓除了榨油,村子里也有两户人家是做这豆腐的买卖的。” “撑船打铁磨豆腐,这是苦力活,俺不干!” “呸!你想干,还轮不到你来!”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十月,俺愿意干!俺不嫌弃这是苦力活!俺有劲儿,俺能干!” 第253章 李十月定下的村规! (感谢书友投了4张月票。) 李十月看着下头那几个已经吵吵起来的汉子,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受,对此,她是早就已经明白了的。 这世上的人有多少,那就有多少种人去。 有的人勤劳肯干,愿意付出;有的人就爱占小便宜,习惯了偷奸耍滑; 这人多了,有的人是性格老实听话,有的人是性子活泛,能说会道; 就是这样儿的,什么样儿的人都有; 每个人也都是各有优缺点的,这都实在是太正常了。 李十月对自己的定位是领导者,那作为领导者,你该做的就是发现这些人的优点,扬长避短,让他们在应该的位置上发挥最大的用处,给足他们想要的好处,那你想要做的事儿可不就能做好了么? 所以,李十月就给了李望水一个眼神,李望水接收到李十月的眼神就站起身回过头对着那几个呜呜嚷嚷的汉子喊了一嗓子去。 “吵吵什么?都老实儿的听十月说!” 见这几个汉子安静了下来,李十月这才扫视了下头一圈对着这张纸解释起来。 “开春前,炭场和过往的行商住客栈就是咱们屯子里头最大的买卖。 这互市最多再有个十天八天就算完了,大家伙儿也就能等着过年了。 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从突厥那里订了二十来只羊,回头让望水叔带你们在村后头靠着山脚的地方先搭个简单的羊棚出来。 开春了,这地解冻了,到时候,再正经弄个好的棚子。” 李十月说到这儿,就有人看着她想要说话,李十月直接抬手点了一下,示意他人等她说完再说话。 “人不能不吃肉,孙婶子(二蛋娘)的兔场开的好,来年也得再扩大些。 回头你们谁家的妇人愿意去孙婶子管着的兔场做活,就去问问婶子要不要你们。 这回你们也看见了,兔皮能卖,扒了皮的兔子风干了也能卖,平常在咱们村子谁家想吃兔子了去问婶子买也成。 至于我买的这些羊? 回头有愿意在羊棚干活的就去寻我阿娘说去,羊棚的羊的收入用来开支工钱足够了。 这羊我买了回来,却不仅仅是为了吃肉的,我得了法子想试试用羊毛织毛衣。 若是试验出来了,这以后也是个买卖,还是在家就能把钱挣了的买卖。 而且这织毛衣的活计男女都能干,尤其是咱们这地儿冷得早,炭场那边儿也不需要用多少人,剩下在家没事儿干的汉子也能学起来,多少能挣一笔手工钱。” 李十月这话一说,下头交头接耳的人可就多了,有那觉得大冬天热炕头上躺着不好么? 咋非得给人找点儿活儿干不成? 也有那想多挣点儿钱过好日子的,就有人在下头喊:“十月,就咱这糙手还能织啥毛衣咧?别给那好东西弄坏喽。” “放心,能行。 这买卖真要弄好了,你们就等着挣大钱。” “十月,那这豆腐坊?” 李十月点点头就接过了话头:“撑船打铁磨豆腐,这三样确实是三大苦差事。 但这豆腐坊还是得开起来。 明年春耕,我希望咱们能多开些荒地出来,银子再多都没有粮食多好! 咱们开荒头三年不必交税,这还有两年,顶好多开些地出来。 先种黄豆,有余力再种些麻,造纸坊在春耕之后也能开工了,需要的麻只会更多。 种了豆子,这豆腐坊就能开起来了。 我有法子不仅仅是能做豆腐,还能把豆腐做成其他耐储存的吃食。 若是咱们这豆腐坊开的好,往后再在县里甚至是府城里头开个铺子也是有可能的。 至于磨豆腐苦,我知道,大牲口我也和突厥人订了,三头牛,五匹马骡,两匹马。 谁家往后要是想做这豆腐的买卖,商量好了,去我家跟我阿娘说,往后我教你们。 这大牲口你们有钱的就买,钱不够的租也成,可以给你们使唤。” 有那儿孙多的人家,就在下头想开了。 人口多的人家,从来都是不怕出力气的,他们怕的是没活计都不需要人出力,或者是出了力气却是没得着成果。 只要能吃饱肚子,还能挣一份儿钱,让人扯几尺布做身儿衣裳,再攒下钱来能聘个婆娘来家,那就是顶顶好的日子。 “好了,我上头说得话,你们都回去好好想想,一家子都搁一块儿仔细琢磨琢磨去; 有什么想法的要不去找望水叔说,要不找我阿娘,想进兔场的就直接去寻孙婶子。” 被李十月点到名的二蛋娘“嗳”了一声儿就朝李十月去看,“婶子,你看着挑挑,有合适的人,你就拿主意留下就行了。” “嗳,十月你放心,我指定好好选人!” “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就是这新的族规!” 李秋天和李夏天两姐妹再次站起来,把提前誊抄出来的一摞子纸拿了出来一一发给众人。 蒋淮就也得了一张,他定睛去看这纸的最上头是写得稍大一些的字---刘家屯族规第一版。 “第一条:不论男女,小童儿年过五岁必须进学堂。不入学者,罚其父母! 第二条:村中有科举者,可得一份科举钱,若有中秀才、举人者,记入村谱光荣榜!” 蒋淮只盯着这两条,他的内心就已经是有些大受震惊的了。 要知道,他们蒋家族学族规,那可也是蒋家先祖在安东繁衍生息多少年了才留下来的。 可李十月他们来安东才多久? 不足一年啊! 蒋淮再往下看:“第三条:若是有赌博嫖娼者,赌博者断一手,嫖娼者断一腿! 第四条:若是有偷盗者、奸淫者,视情节轻重,轻者鞭笞二十,跪祠堂三月,重者断其双腿!” 只看这两条,蒋淮就瞪大了眼去看上首坐着的李十月,要知道李十月定得这惩罚属实是有些重了的。 虽然相对于那些罪,这惩罚倒也说不上是多重。 但是,该说不说,这惩罚的力度其实还是有些大了的,就像他们蒋家,对于赌博的人其实顶多就是鞭笞三十,罚跪祠堂罢了。 而再往下看,蒋淮他却是被这写得第五条村规吓了一大跳去! 第254章 月娘要一辈子留在阿娘的身边,给阿娘养老送终! 李十月写得这第五条村规是什么? “第五条:村中尚未婚嫁的女娘不可外嫁! 可选外男入赘,或是外男迁入随妻居!” 这一条,往大了说,那就是和掘人祖坟似的了! 为何这么说? 若是只是一户人家让家中女娘寻外男入赘,那倒是无可厚非的了。 蒋淮就听李夏天说过,她和李秋天两人是郑梅娘唯二的孩子,那么,李秋天说将来要招赘婿,这就很好理解了。 只有女娘,无儿郎,那替女儿招赘郞婿,留女娘在身边不外嫁,将来靠女儿女婿养老送终,这确实是一条路。 毕竟,是真的有人家只生了女娘,并未生出儿郎来的。 你总不能让没儿郎的人家就也把女儿嫁出门去,留老两口在家等死? 可李十月这写得是什么? 是要村中所有人家尚未婚嫁的女娘皆不可外嫁,只能招赘! 还什么“外男迁入随妻居”? 这不就还是招赘么! 这如何能行? 女儿不出嫁,留在家里头,那就得多交一份人头税; 女娘分得田地比儿郎还少,女娘也没那般大的力气能给家里种地得粮食; 家里若是只有女娘也就算了,可要是家里还有儿郎的,不把女娘嫁出去,那先不说父母同不同意了,就是儿郎和娶进门的媳妇都得闹翻天去! 一直不出嫁的大姑子小姑子,或是留在家要招赘婿的大姑子小姑子,这日子如何还能过下去? 父母的田地私产,家中房屋乃至锅碗瓢盆,这些都要如何分配? 再说了,这不外嫁,只能招赘的话,能招到好儿郎么? 但凡有几分能耐的好儿郎都不会上门给人做赘婿的! 所以,甫一看到这一条,蒋淮就被吓了一大跳去。 蒋淮抬头瞪着上头坐着老神在在喝茶的李十月看,他是震惊的,同时也是好奇的。 他真的很想知道,能成为刘家屯话事人的李十月为何会把这条作为村规的呢? 在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他没有想到的缘故? 李十月放下茶杯,她只看蒋淮看自己的这个样子,就知道蒋淮这是看到第五条去了。 她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对着蒋淮点了点头。 蒋淮张了口后就又闭上了,“这是刘家屯的事,我一个外人倒是不好多说话了。” 蒋淮不多话,自然有看到这条的人说话。 李有福“啪”的一下子对着高几拍了一巴掌去,这一声儿拍得挺响的,叫李十月说李有福这手必定是拍疼的了。 “胡闹! 十月,你这规矩的那前几条也就算了,这第五条写得是什么? 竟是不准女娘外嫁! 你莫不是做了官就疯魔了不成! 女娘大了不出嫁,你让人把女娘留在家中,往后你能出钱养着她们不成? 简直胡闹! 这条不行!这条得去掉! 男婚女嫁这是世俗,你莫以为自己比寻常女娘强,就觉得人人都和你似的了!” 李有福这不带断气儿的一连串的话说得那很是掷地有声,最后还撇过头去看都不看李十月一眼了,好似李十月是什么脏东西似的,很是瞧不上的样子。 有了李有福出头,八叔祖那边就也有几个汉子跟着嚷嚷起来了。 “就是!就是! 男婚女嫁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咋的?你李十月说要改就得改啊!” “哼!要改也成!你倒是给咱们说说女娘不出嫁,你给咱们养啊? 还入赘呢?你给咱家女娘找儿郎上门啊?” “十月这是想错了,哪里有女娘能就和她似的那般厉害啊? 这还是得让女娃儿嫁出去的,要不然家里的房产田地咋弄? 这般的话,将来儿郎哪里还能娶上媳妇? 娶不上媳妇,生不出娃娃,如何传宗接代?” 这几个人的话一说,祠堂里头的人就“嗡嗡”的说个不停了,众人你一句我一言的,你觉得你说的对,我觉得我说的也有道理。 在这其中,于珍娘,也就是被李世阳故意算计着让倭寇杀死了的李望仁的妻子,她抱着李月娘坐在李有福和八叔祖他们身后。 她之前偶然听见了李世阳说出了,自家那个死了的当家的(李望仁),是曾经和秦桃偷情相奸有了奸生子了的,她就有心想要离开这个家了。 可若是二嫁的话,她只能离开刘家屯,先不说她离开刘家屯的话,在外是否还能找到个有家底的男子; 只她走了的话,李月娘怎么办? 若是她要带着李月娘一起走,于珍娘知道李有福是不会同意的。 毕竟李月娘哪怕是个女娘,可也是死去的李望仁唯一的子嗣了。 秦桃肚子里那个奸生子让李望光(李父)给打死了啊! 可于珍娘也想过,哪怕她在李月娘大了之后再二嫁,那时候她也上了年岁了,还能找得到什么好人家呢? 也不知道那时候她还能不能生娃了? 若是不能生娃了,哪里还有男人愿意要她呢? 可今天,她听着李有福这话,心里却是琢磨开了! “若是月娘将来能招赘! 那我就能留月娘在身边,将来待得月娘大了,就给她找个老实的儿郎。 将来月娘生了娃儿我也能帮着带,我这后半生也算是有个依靠了啊!” 于珍娘的胸口“咚咚”的跳着,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李月娘,得了李月娘甜甜的一声“阿娘。” “嗳,渴不渴?可要喝水?” 李月娘乖巧的摇了摇头,反而是问了于珍娘一句:“阿娘渴不渴?若是渴了,告诉月娘,月娘去给阿娘舀水喝!” 于珍娘摇摇头,她耳边听着周围人在那儿大声儿批判着李十月说得这条不准女娘外嫁的规矩,心里有些火热,却也有些惴惴不安来。 突然她感受到衣襟上的拉力,这再低下头去,就见李月娘对着她招招手,于珍娘低下头去把耳朵贴在李月娘的嘴边上。 就听李月娘对着于珍娘的耳朵小小声说:“阿娘,月娘将来不出嫁,月娘将来招赘,月娘要一辈子留在阿娘的身边,给阿娘养老送终!” 于珍娘听了这话,她猛地抬起头去看李月娘的那张小脸,看了两下她就笑了,伸出手指轻轻点了李月娘的鼻头一下。 “你才多大点儿?就知道招赘啦?” 第255章 这到手的利益,你们难道舍得分给外人去么? 李月娘虽然不过才刚过了七岁生日,但她可是个聪慧的小孩儿。 就连蒋淮都说了,这学堂里头的娃娃们,也就李月娘那是他读过两三遍就能跟着说出来的了。 所以,这会子李月娘见于珍娘一脸逗孩子的模样,她就好似小大人一般的叹了口气出来。 这小模样逗得于珍娘抬手摸了摸李月娘的头毛去,“你还学人唉声叹气啦?” 李月娘摇摇头,对着于珍娘再次招了招手,于珍娘低下头去,把耳朵再次贴近李月娘的小嘴巴,就听李月亮在她耳边小声说:“阿娘,我知道那招赘的事。 就是月娘大了,招赘男子来家和月娘生小小月娘。 月娘知道,若是月娘不招赘就得嫁到旁人家,给旁人生小小月娘,就和阿娘一般了。” 说过这话,李月娘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出来。 于珍娘抬起头她挑起眉头心中属实惊讶了起来,未等她开口问些什么,就听李月娘仰头对她又说:“阿娘,我要是如阿娘一般了,将来,谁来给阿娘养老送终呢? 先生说了,‘首孝悌,次见闻’,先生还说了‘香九龄,能温席’。 我虽还不到九岁,但也知晓阿娘生我养我,我该孝顺阿娘的。 阿娘,月娘将来不出嫁,只招赘,留在家中陪阿娘,给阿娘养老送终!” (首孝悌,次见闻。香九龄,能温席。---皆来自《三字经》。) 小月娘的话惹得于珍娘眼中的泪珠子都要满溢出来了,她看着眼前这张小脸,再是忍不住了,只一把给李月娘揽到了自己个儿怀里头去,抱着李月娘小小的身子,把头埋在李月娘的身上,她咬着舌头默默地哭了出来。 而这时候坐在上首的李十月觉得时间足够了,这才对着下头坐着的石头喊了一声儿“阿兄!” 石头老大一个人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墙上,拿起上头挂着的铜锣,在李十月点头的目光之下,“锵锵锵”的敲响了铜锣。 这是在之前李十月就和石头说好的,只要她喊了石头,石头就去敲锣。 铜锣的声响终归是压下了在祠堂之中吵吵的众人,李十月见众人都朝她看过来了,这才“哈哈,哈哈”的笑了两声儿出来。 她这两声儿突兀的笑,只让人觉得胆颤心惊起来。 之前呵斥李十月是“疯魔”了的李有福,他这时候才想起来李十月的狠辣来。 李有福他低头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八叔族,八叔祖那断掉的手指已经结痂长好了,但少了半根手指的人,终归不是个完整的人啊! 在李有福身后头坐着的那几个汉子你看我我看你的,就是不敢抬头去看李十月一眼。 “你们啊,总是如此大惊小怪的。” 随意了瞥了李有福那边儿一眼后,李十月转过头把祠堂这从左到右的几堆人都给一一看了一遍去。 李望水、麻子、痦子这些自己人是一堆;李有福那边儿又是一堆;还有一堆是王家的十几户人; 哦,还有刘家屯原本的住户,刘老丈、刘婆子和小栗子他们三个。 “我先不说我定下这条规矩的缘由,只你们自己个儿在这祠堂里头瞧瞧。 咱们屯子现如今尚未出嫁的女娘能有几个?” 听了李十月这话,蒋淮这会子才觉出自己之前一直觉得不太对劲儿的地方来。 “是啊,刘家屯现如今也不过才有三个尚未长成的女童罢了! 十来岁尚未出嫁的女娘,就只有李十月她们三姐妹了!” 是的,现如今刘家屯的所有人里,尚未出嫁的女娘,只有李十月、李秋天、李夏天姐妹三人。 原本是四个人的,可秦桃的女儿李春丽那不是给刘淑做通房去了么! “啊! 这!这俺数了数,算上王家的,也就三个小女娘啊!” “啊!就三个么?” “可不是么?你自己个儿看,就三个!” 李十月见他们回过味儿来了,这才又开了口:“不算我们三姐妹,村里就剩下三家还有小女娘了! 咱们李家,六岁的李月娘;刘老丈家,五岁的小栗子;再有就是王家的王七娘! 满打满算,就这三人而已! 我倒是不知道咱们屯子里头,还有我不知道的女娘在么?” 众人这会子就来回去看祠堂里头这三个被家里人抱在怀里头的小女娘,三个,一共就三个! “哪怕往后你们家家户户的都能生,可这女娘从下生到长大能嫁人,少说十五年! 就现在,咱们盖个屋子,村里人手都不够; 往后我那造纸坊、纸铺,村里的炭场、豆腐坊还有兔场和羊棚以及那些租赁出去的屋子铺子还有两家大客栈,那一整排的大牲口棚,谁去干活? 咱村的人够使唤么? 还把女娘往外嫁? 咱们屯子这手里的买卖,这在家门口挣钱的营生,你们难道舍得分给外人去么? 十五年后,你们还想把自家女娘嫁出去? 留自家女娘在家招赘,那生了孩子就是咱们屯子的人! 人多了才好做事! 没人,我就是出了主意,你们能给我干完了? 我好歹是有了个官身,往后我能干的事儿多了,你们不留给自家的血脉,难道要我去找外人不成?” 李十月这一句句的不离利益,说得都是银钱,讲得都是过日子,那可真是给每个人的心都说得痒痒的,恨不得扒开来挠上两下去。 李十月根本没给众人思考的时间,她扭头就看向了李有福去。 “我可听蒋先生说了,月娘她聪慧的紧,是咱屯子学堂里头认字儿背书最快的孩子。 比她略差些的也是个女娘,就是赵油家赵氏族长的小儿媳妇家,叫喜儿的那个女娃娃,”李十月见有人想起来了,她就继续说:“对,就是那个求上门来,单独给蒋先生交了束修,在咱们屯子的学堂里头读书的外村人。” 李十月对着被她点到名字看过来的李月娘笑了一下子后,就又一副冷脸的看向了李有福去。 “月娘小小年纪就这般聪慧,将来她要是大了,若是出嫁给外人,咱们屯子不亏? 就为了那几两聘金? 留女娘在家,她们创造的价值还不比那几两聘金多?” 第256章 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 李十月的话好似一声重锤直接敲在了每个人的脑门顶上去。 李十月虽说没有直接点名道姓,但她看的那方向那不就是在问李有福么? 李有福只觉被李十月的话问得自己这脑中晕晕乎乎的,他抬手摁了摁太阳穴,李有福就回过身去看后头被于珍娘抱在怀里头的李月娘了。 “阿翁?” “嗳。” 李月娘其实长得与李望仁并不怎么相像,只不过这亲生的父女之间就还是有些眉目相似的地方的。 李有福看着李月娘的眉眼,在这其中寻找着李望仁的身影。 哪怕从李世阳的嘴里头知道了李望仁不是个好东西了,可疼爱了大半辈子的孩子,又叫李有福如何放得下心去呢? 其实,李月娘她是不愁嫁的。 哪怕她的亲父已死,又无同父的兄弟,可她的亲堂兄李世阳只要还在,那么,终归她也算是有娘家的。 可就算如此,难道李世阳往后能不娶妻么? 只要成亲了,那就相当于分家了,有了自己的小家,自是要偏着自己亲生的孩子去的,这隔房的堂妹,李世阳他哪里能一直看顾呢? 李有福看着李月娘的小脸,心里也对李十月刚才说得“女娘不可外嫁,只得招赘或是外男随妻居”这事儿有了些想头。 “这是望仁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了,我总得为她打算一二。” 李有福可不是得为李月娘打算么? 李有福这般大的年纪了,他还能活几年呢? 焉知他能不能活到李月娘长大嫁人? 李有福也明白,他活着的时候,李世阳还能回这个家看看; 他要是不在了,李世阳他如何会回来呢? 到了那时候,李月娘在这世间要如何过活? 思来想去,李有福心里其实已经对李十月说得让村里的女娘招赘的事是同意了的。 毕竟对他家的月娘来说,招赘外男入刘家屯那就是最最合适的事! “哪怕我死了,李氏族人总有还活着的,”想到这儿,李有福就看向了还在上首坐着的李十月了。 “十月她再是胡闹,倒是有一点是不错的。 她护短! 只要月娘留在村子里,十月就不可能不管她!” 李十月与李有福的眼神对上了,她虽然不知道此时此刻李有福的心里头在想些什么,但只看这个眼神,她就觉得李有福他没憋什么好屁! 伸出手拍了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之后,李十月就嘴角含笑十分嘲讽的对着之前吵吵的最厉害的那一堆汉子问:“你们是不是也想着我该找个男人嫁出去? 然后留你们在这刘家屯里头,坐我的位置好当家做主啊?” 这话一说,人群里头安静了一下之后,就又“轰”的一下子呶呶开了。 是啊,李十月现如今都已经快要十七了,是早就可以嫁人的年纪了的。 从逃荒路上李十月跟着李世阳为他们挣命开始,到今天得知李十月已经是个六品官为止,他们这会子好似才重新意识到一个问题:李十月她是个正当年,可以嫁人的女娘啊! 若是李十月嫁给了外男,那现在刘家屯的这一切就还能按部就班的进行么? 他们的日子,他们的未来,那学堂,造纸坊和即将要往外卖的木炭,这一切的一切就还会同现在这般,可以给他们带来利益么? 没了李十月,这刘家屯还能是现在的刘家屯么? 李望水转过头去看那几个叫嚣的厉害的汉子,他可是知道这几个汉子过去在李家村的时候,仗着他们与李有福那一支的关系亲近,在李家村可没少欺负人。 若是像李十月说得,她嫁人离开刘家屯了,再次让李有福他们掌权了,那么,自家现在得到的这一切,说不定都要如戏文里头说得,得化作梦幻泡影去了! 越想越觉得是如此的李望水,他只觉自己胸口有一股子热气直往脑门顶上窜,“砰”的一声,李望水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起的太快,椅凳与地面之间的碰撞这才发出了“砰”声出来。 不过,这动静也让祠堂里头众人的目光就都看向了他去。 “我听十月的! 十月说女娘不能外嫁,那往后我若是再有了孩子,那就不外嫁! 我们给娃儿招赘,留娃儿在家!” 李望水能想到的问题,其他人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这关切到自身利益的问题上了,再是脑子不活泛的人那也是能瞪起眼来的! 第二个站起来声援李十月的人是李世良,他也就是一句话:“我也一样! 我家人少,不管是儿郎还是女娘都好,就都留在家里! 女娘更好,女娘贴心!” 李世良身边坐着的是嫁过来有段日子的赵敏,赵敏怀里抱着自己与前夫生的小女娘,小名就叫丫头的孩子。 对于李十月的话,赵敏作为外嫁进来的媳妇,且才嫁过来没多久,又没有和李世良有子嗣,她就觉得自己不好在这时候插话去说什么了。 但是赵敏心里对于李十月说得话是很同意的。 这每个孩子,那都是母亲十月怀胎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场才得来的宝贝。 她自己就是嫁到别人家去了的,自己过得是什么日子,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若是能留自己个儿的孩子在身边,那这就是顶顶好的事儿! 更别说,她这段日子可看见了,刘家屯里头那就是有干不完的活,这些活那都是能挣钱的,而且这都还是能传家的活计! 所以,这留孩子在身边,是不怕没有一口饭吃的! 且这时候,赵敏心中也有了一些别的想法来。 有一有二,祠堂里头的众人对于李十月定下的这村规第五条,至此心里就没有那般大的抵触了。 尤其是李有福他们这边不发声了后,那这一条也就算是默认了下来。 至于之后的那些条目,像是不可殴打妻子;要孝敬父母老人;对孤寡有照顾等等,众人也就没什么异议的了。 在上首坐着的李十月见众人没什么话要说了,尤其是李有福那边一个个的也都低下头去了,她这才再次对着众人开口说:“我要说得第三件事,也是今儿个要说得最后一件事就是,‘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出自《左传·襄公十一年》)。” 第257章 俺知道,跟着你能吃肉,能活命! (感谢 kevwowo投了2张月票。) 这出自《左传》的话,在场的人,不说别人,蒋淮他这个秀才公那自是知道的。 李十月只说了这么一句,蒋淮心中就对李十月接下来要说得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抬起头去看上首面色肃然坐着的李十月,就听她继续对着众人说:“这话是说,在安全的时候也得想到可能会发生的危险,知道有危险那就得提前准备起来,这样有了准备,到了时候,就可以避免祸患了。” 李十月用大白话把这一句话给解释了一遍,像李有福、李望水这样的人心里头就已经是有些明白李十月接下来想要说得话了。 至于其他人,虽然想得没那么深远,但对于李十月的意思也有了那么一抿子想法。 “你们别觉得现如今这互市弄得好,让咱们躺在自己家门口就能把钱挣了,就觉得往后年年咱们都能挣这么一份儿钱!” 李十月伸出手向后指,“这大黑山后头是什么? 那都是蛮子! 靺鞨、突厥和契丹,可都在这后头呢! 头年咱们安排人在山上巡逻的事儿,你们这么快就忘了? 那我当时和望水叔、麻子哥、痦子哥领着羊崽、王十三,还有二蛋娘以及我阿姐秋天夏天,加上我家舅母郑梅娘一起拼了命在村子里,杀跑进村的蛮子这事儿,你们该是还记得的? 一个蛮子头换了五两银子回来的事儿,你们不会这么快就忘了?” 拿蛮子头换钱这事儿羊崽最熟悉,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当日他抱着蛮子头的感觉来了,黏腻的人血就在他的指尖上。 蒋淮这时候倒是有些惊讶的看向羊崽,他是知道当初李十月他们刚来刘家屯的时候就遇到了进村的蛮子; 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个儿的学生,羊崽和王十三竟然还参与过这样儿的事儿! “十月,这样儿的事儿俺们怎么可能会忘了? 你就说,要干什么? 俺们都听你的! 俺知道,跟着你能吃肉,能活命! 俺听你的! 你让俺干啥,俺就干啥!” 李十月有些惊讶的看向这个冲着她喊话的汉子,她是真的没想到能说出这些话来的人,竟然是八叔祖的大儿子李望金! 她能认识这个汉子,倒不是因为八叔祖,而是因着李望金的媳妇王香杏! 因着王香杏这个人和二蛋娘关系好,李十月这才对王香杏有了印象,从而知道了李望金去。 可再是与八叔祖那边儿在面上是和解了的,李十月终归是给八叔祖的手指头给砍断了啊! 李十月可不会觉得八叔祖心里能原谅她! 李十月觉得八叔祖怕不是天天在家里诅咒她早点死呢! 所以,她哪里能想到,在这祠堂里头,当着众人的面儿,竟然是八叔祖的儿子李望金当先力挺她,说什么都听她的话! 别说李十月惊讶了,就是八叔祖这个做爹的人,那也是惊讶的回头看向了自己个儿的大儿子。 李望金看到自己亲爹看过来的眼神,他赶忙就别过头去假装自己个儿什么都没看见了。 未待八叔祖说些什么,李十月就抢先开了口:“好!多余的话我不说了! 来年开春了,除了春耕的事儿之外,我打算在村口和河滩那边儿建两座望楼! 要是有余力,最好是能在村尾正对着的那山头上,找一棵合适的树,在上头建个观察点,能直接看到大黑山后头的草原才好。 还有,这狗得再养些,狗养好了,是能当大用的! 谁家养的少了的,开春了再去抱两窝狗崽子去。” 李十月也不给众人再思考的时间了,她一天天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给他们这群人解释这解释那的。 “就这三件事,今儿发的纸,你们各家拿回去仔细看看,好好琢磨琢磨,心里头好好合计合计。 要是谁心里头有什么想法,就找空儿去寻我阿娘; 要是有事同我说,赶紧的,过两天,我得去趟府城,往后几天我可就不在家了!” 李十月也不管祠堂里头的其他人是个什么反应,说过这话,她就站起来,对着众人挥挥手:“好了,没事儿就散了。 按着队,该哪一队留下收拾,归置椅凳了?可别忘了!” 李有福和八叔祖先出了祠堂,这两个长辈先走了,王家族长这才领着王家人离开了,然后李氏族人也都三三两两的往外走。 李十月却是看见要转身离开的蒋淮了,她赶紧出声喊住了他,“蒋先生!稍等!” 蒋淮有些意外的停住了脚,“李娘子!你这是?有事?” 李十月示意蒋淮往边上去,两人就站在祠堂的一角避开了离开的人群和留下打扫收拾的人,站在窗前说起了话。 “确实是有事寻先生!” 李十月当先就是对着蒋淮一礼,“还得多谢先生,若不是先生愿意教他们,”李十月眼神扫过往祠堂外走的人群,“他们哪里能认字儿知礼? 这都是多亏了先生的教导! 先生当受这一礼!” 本还伸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蒋淮,他听了李十月这话,倒是不知道自己个儿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李十月也没让人为难,直接开口就说了自己所求。 “村中的生意越来越多,往后只会更多,我一个人分身乏术,哪怕有阿姐阿娘舅母她们帮忙,这账目也是实在要做不过来了。 不知先生族中可有精于算账的人? 不论男女,或是来村里住下,或是我聘请了都好,只这真的是得赶紧请个人回来帮我算账!” 李十月这么一说,蒋淮心中还真的立时就想起了一个人来。 “先生有人选了?” “族中还当真有一人符合李娘子所求,只我也不知能不能说得通去” “先生,这聘金好商议!或是有其他要求也尽管说来! 还望先生回族中替我多费些口舌,这账目着实是繁多了些,我回去一看也是头大!” 是的,这都进腊月了,蒋淮当然是要回蒋家的了。 李十月也是考虑到江淮会回家,这才拦住他和他说了这请他给帮忙找个账房来的。 摊子原来越大,账房有了,那还缺些什么呢? 第258章 你是不是恨不得让俺们一家子都去死! (感谢姑苏花掌柜投了1张月票。) 先别管缺什么了,李十月看着留下打扫祠堂的人一一把桌椅板凳什么的都给收好了,门窗烛火都该吹灭的吹灭,该关紧的关紧了,她才和在外头等着她的李秋天李夏天两人往李家回。 吃了午食,李母拉着李十月在家把那身儿肥大的绿色官袍穿了脱,脱了穿的,来来回回十几趟,可算是改得让李十月穿在身上没那么难看了。 “这色儿实在是有些丑了,十月,往后你得升升官,好歹穿个红袍,这绿王八色儿真是” 李夏天在一旁吃着炒豆子看着李母为李十月改官袍,不赖她这般说,实在是这绿色确实是与绿王八太像了。 “啊!阿娘!疼!” 郑梅娘一巴掌打在了李夏天的后背上头,“啪”的一下响亮的很,光听这响声就知道郑梅娘这是下了狠手的了。 “喊什么喊?吃豆子都堵不住你这张嘴!” “哈哈,舅母莫打阿姐,阿姐说得是实话,这色儿确实是不好看。” 甩了一下袖子,李十月转过头对着疼得龇牙咧嘴的李夏天眨眨眼说:“阿姐,这袍子暂时可换不成红色的了,那少说得是个五品才能穿绯色啊。” 李家人在家里闲话这官袍的颜色好看与否的时候,刘家屯各家各户那也是各有各的话要说。 八叔祖家,李望金一个粗犷的壮汉就那么跪在地上,他面前站着人可不就是八叔祖么。 “好啊,你这是长了岁数,胆子也跟着大了,连你老子都不放在眼里头了?” 李望金低着头看着地一句话不说,他的嘴角抿得紧紧的。 他越是这样,八叔祖这当家做主惯了的人,哪里能受得了这? “啪啪”两声儿,八叔祖一点儿都不惜力的给李望金来了两个大耳刮子! “老子问你话呢?你哑巴了?啊?” 抱着孩子在一边站着的王香杏看着自家男人那嘴角都有血色了,她一把放下孩子,冲过去抓着李望金的胳膊就要拉他起来。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俺当家的做错了什么?一回来就让他跪下! 当着孩子的面儿,就把俺当家的脸面往地上踩! 二话不说,就给俺男人打了俩耳光!” 愤怒的女人那尖利的喊声,引得八叔祖家旁边两户人家就都趴在墙头往这边的院子里头瞧。 可李望金却是没顺着王香杏拉他的劲儿起来,他还往下压着,这没令王香杏难受,反而是令她更加愤怒和心疼起来了。 因为这会子要是李望金站起来了,那按着往常八叔族的作风,必定是要连带上给她也骂的。 只有在李望金身上骂够了打够了,才能不牵连她这个做儿媳妇的! 尖利的女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就能听到那声音之中是带着哽咽之音的,“公爹,你这是要干什么? 俺男人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呜呜,逃荒前在村子里就把俺男人当驴使唤! 秋收的时候,呜呜,俺男人那身上就没有一块儿好肉,呜呜! 老二在家那是一点儿活都不用干! 他搁家躺着乘凉! 就让俺男人去地里白天黑夜的干! 公爹! 你是不是想累死俺男人? 你是不是恨不得让俺们一家子都去死!” 王香杏的话语揭开了这个家里由八叔祖带来的赤裸裸的偏心! 王香杏说得这些话,实在是令八叔祖忍受不了了。 八叔祖他抬起头往两边的墙头去看,就看到了邻居那两家人趴在墙头上满脸的八卦样子,对着他们一家子指指点点。 恼羞成怒的八叔族扬起自己的手就要去打王香杏! 王香杏下意识的就往李望金身边儿躲,吓得她低下头闭上了眼,可她等了两息,预想当中的疼痛并未到来,睁开眼的王香杏就看到了抬起胳膊伸出手握住了八叔祖手腕的李望金。 “当家的?” 被李望金阻住了挥下的手掌,八叔祖的眼睛当下就直接瞪了起来,那眉头也皱得老高,嘴巴一张就是喝骂:“反了天了! 你敢挡你老子? 我看你是该去死了!你这个” 八叔祖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旁边刚才被王香杏放下的孩子就小跑着过来,站在八叔族的腿边儿上对着八叔族又打又踢。 “不准你打阿爹,不能打阿娘!我打你!打你!” 可小娃儿的那几下打又能有多疼呢? 是不怎么疼,但是没面子啊! 小娃儿敢动手打自己,这是八叔祖坚决忍不了的! 他本就在气头上,如此,他抬脚就踢向了小娃儿去。 “虎子!” 李望金和王香杏两个人那都是没想到八叔祖他竟是真的会对虎子动手! 再如何,虎子都是八叔祖的亲孙子啊! 虎子小小的身子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直接被踢到了墙根儿底下,一下子就撞到了墙上! 李望金和王香杏成婚多年就这么一个娃儿啊! “虎子!虎子!” 王香杏呼喊着跑过去,她跪在地上小心的去抱虎子。 李望金发了狠,他直接站起身,一把给八叔祖推倒在了地上! “虎子!” 抱着虎子的王香杏把自己的手心伸出来给李望金看,李望金看着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这心就直接揪起来了。 “阿爹,疼不疼?虎子给阿爹呼呼救不疼了” 虎子的小手抬起来想要去摸李望金的脸,李望金赶紧低下头去让虎子的手去摸自己那一半被八叔族打了两巴掌的脸。 可没等虎子的手摸上去,他就直接昏了过去! “虎子!虎子!” “虎子,你睁开眼,不要睡!虎子!呜呜” 李望金愣了两息,他一把就从王香杏怀里把虎子给抢了过来,“去找十月,十月肯定能救虎子,去找十月!” 李望金对着王香杏喊了这么一句后,他直接抱着昏过去的虎子站起身就往门口跑,出了门就往村后头的李十月家去。 王香杏是等李望金出了门后才反应过来的,她抬脚就想冲出去追,可她又生硬的转过身去冲向了西厢房,那是他们一家三口住的屋子。 进了屋,王香杏就穿着鞋上了炕,踩在炕桌上,她踮着脚把房梁上藏着的布包给拿了下来,往自己的胸口一揣,下了炕,她就冲出了门,往李十月家跑。 第259章 他要是有个好歹,俺哪里还能活得下去? 李十月她在面对抱着后脑都是血的虎子,闯进了自家门的李望金的时候,她能怎么办? 救人要紧! 李母看着炕上虎子那小小的身子,心中只觉男人的心怎的就能那么狠? 再是如何? 虎子他可是亲亲的孙子啊! 李母净了手后才拿着干净的布巾子上手去看虎子的后脑,用布巾子擦净了头发上的血,她接过李十月递过去的小瓷瓶,把里头的药粉一点点的撒到那还在隐隐往外渗血的伤口上去。 撒了药粉儿,又找了干净的布巾子给虎子的头包扎起来后,李母这才抬起头对着跑得满头都是汗的李望金说:“该是撞在院墙上的石头尖儿上去了,这才划破了头皮。 上了止血的药粉子,这血该是能止住的。 只不过” 李母在心中来回咀嚼着这话该如何给李望金说,一直等不到下句的李望金他满脸的惊慌,突然,他“噗通”一下子就在李母跟前儿跪下去了。 老大一个汉子,那眼角的泪直往外淌,他带着哭腔对李母说:“春嫂子,俺求你救救虎子! 俺就这么一个孩子啊! 他要是有个好歹,俺哪里还能活得下去? 春嫂子,俺求你!俺求你救救虎子啊!” 李望金哭着喊出这话后就要给李母叩头! 李十月上前稍一用劲儿就给李望金那要叩下去的身子给掰住了,李母这才有机会和李望金说:“望金啊,不至于,不至于啊! 我是想跟你说” 这时候才跑过来的王香杏被李十月家的四条狗低声“呜呜”的给围着,她闯进了屋里头来,这第一眼,王香杏先是去看了一眼炕上头的虎子一眼,第二眼她才去看地上对着李母跪下的李望金。 王香杏她二话不说,走过去直接就在李望金身边也是一声儿“噗通”就给跪下去了。 “春嫂子,俺家虎子他” 李母看着自己眼前这跪着的两个人,那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哎呀,你们这是干什么? 赶紧起来,赶紧起来啊! 虎子后脑勺的那口子,我给上了药,该是能不流血了。 只这毕竟是伤在头上,这可是头啊! 更别说虎子才多大点儿,伤了头,我也不是医师,不知道这头里面有没有事? 我也就会几个治头疼脑热拉肚子的方子,这头上的伤,我这也没法子啊! 你们看看,是不是带虎子去城里找医堂看看?” 听了李母这么说,夫妻俩这才恍然大悟起来,李望金抬手一把抹了脸上的泪,“嗳,听嫂子的,俺得带虎子去城里瞧瞧! 春嫂子,还得借你家的马车使唤,俺” “不行!” 李十月插话出来,李望金一听头前这两个字儿,他的心就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恍惚之间他觉得自己眼前一片黑,就想向后仰倒。 也是这时候,他心里头一次开始恨八叔祖了! 李望金的第一反应就是,李十月因着八叔祖的事儿这才不想借马车给他使唤的! 结果,李十月说着这话的时候,她就一左一右的直接给并排跪着的李望金和王香杏给拉了起来,她皱着眉头对两人说:“马车丢当的赶过去,那都得是什么时辰了? 你们不看看现在都几时了? 哪怕城门不关,等你们进了城再找去医堂,那医堂哪里还能开着?” 回过头看了一眼炕上的虎子,李十月才继续对两人说:“头上的伤太重要了,虎子才这点儿大,一点儿都不能拖了。 阿娘,找块儿布把虎子绑我背上,我骑快马先带虎子进城去医堂找医师看看。” 李母一听李十月说这话,转身就上炕去翻家里的布了。 “让我阿姐赶着马车带你们在我身后往城里去,”李十月转头对李秋天说:“我就去四喜街上那家医堂,阿姐和我去过,是认得路的。” “你放心,我记得。” 一刻钟后,被包在棉被里头绑在了李十月背上的虎子,就跟着李十月随着一声儿“驾”出了刘家屯往三山县去了。 看着李十月骑马跑远了,王香杏这才反应过来没给李十月拿钱! 慌忙从怀里掏出布包,那里头是李望金和王香杏来到刘家屯后,一点点儿攒起来的他们一家的私房钱。 李母瞧见了就对王香杏说:“收起来,十月身上带了银子了,往后虎子这养伤总是有需要花钱的地方。” 得亏这段儿日子天公作美没有下大雪,这官道的路况还算好,李十月驾马跑得快,城门口早就没几个人了,毕竟这天眼见就要黑下去了。 到了城门口,像李十月这样儿能骑马的女娘在三山县里头自然是没几个的,她这张脸早就在三山县里头混了个脸熟的了。 要不然那次李世阳带回刘家屯里头来监工修路的几个衙役,又怎么会对李十月带人打王二狗他们的事儿不出一言呢? 而互市比试场上镇北王亲自给了李十月一个六品官的事儿,也随着来回奔波的兵士的嘴都给传了出来了。 所以,守城的士兵和衙役那可都是赶紧低头躬身给李十月见礼去了。 别管李十月是男是女,只要她是官,那他们就该行礼。 更别说,李十月那是能在草原上单挑八个突厥蛮子不落下风还能赢的女勇士了! 这一礼他们行得无怨无悔! 李十月没有下马,毕竟背上还绑着虎子,她就在马上对着几人拱手回礼道:“诸位,家中孩童受伤,急需进城看医师,”李十月一把伸进胸口,伸出手一把给那块碎银子准确的扔到了几人身旁的桌上去了。 “这银子,诸位拿去喝茶! 这进城的记录劳烦诸位帮我写写,这孩子的爹娘还在后头,劳烦诸位给行个方便!” 几人自然不会在这上头和李十月较真儿,李十月见几人点了头就驱马进了城往那医堂去了。 进城登记这事儿是互市前才开始施行的,且还有了天黑之后关城门的规定。 李十月给了人家银子,是想他们看在她刚得了官儿的份儿上,给后头赶车过来的李秋天、李望金和王香杏三个人行个方便,别给人关到城外头去了。 第260章 虎子要是有个好歹,这两人该是得疯! (感谢吴县男爵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和李秋天跟着李望金和王香杏两个人,四个人为了虎子后脑勺上的伤,在三山县里头呆了两天三夜。 那天傍晚李十月先行一步带着虎子进了城,就驾马直奔医堂去。 能骑马的女娘不多见,且李十月过去这一年里,她总是和李母他们来这家医堂买药,正要上门板的学徒看见门口下了马的李十月,那是立刻就认出来了她。 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起来了,李十月寻了医师给虎子瞧这后脑勺上的伤。 因着三山县就是靠着大黑山,绵延不绝的大黑山的边上就有的地方是茫茫草原,是和蛮子他们挨着的,三山县过去也不是没有蛮子杀进城里来过。 是以,三山县的医师那都是和屯军所里的军医学了一手给人正骨缝伤口的技法的。 李母在家的时候是给虎子上了金创药的,那金创药就是在这家医堂买的,很是不便宜,小小一瓷瓶就要十二两银子! 也就是李母仁善,且李家因着李十月的缘故也有了些家底,要不然,搁谁身上,那也是不舍得把这般金贵的药粉,不要钱一般的给外人使唤去的了。 因着药粉价高,又是在这医堂里头买的,因此,李母就觉得虎子头上的伤该是能止住血的。 可等李十月在学徒的帮助下,把背上的虎子解下来给放到那高床上去后,包着虎子的棉被被揭开,别说五感超群的李十月了,就是学徒这样儿的普通人那都是闻见了十分明显的血腥味儿了的。 李十月的心一咯噔,这般大的血腥味儿,别是失血过多直接休克了啊! 虎子可是李望金和王香杏这么多年以来唯一的娃! 虎子要是有个好歹,这两人该是得疯! 医师皱着眉头小心的揭开李母给虎子包扎的布巾子,对着虎子的后脑勺看了又看,还用布巾子垫着手去按着看了看,心里有了数的医师这才站直身子对李十月说:“金创药上得还算及时,虽说没完全止住血,但也管些用。 这口子巧了,就划在一处血脉上头,你若是再晚来一刻钟,这孩子还能不能救得回来我也不知了。 好了,李娘子且出去等着,接下来我得给这口子缝起来,只有缝起来才能止住血。” 李十月赶紧对着医师低头行礼:“有劳医师了!” 说过这话,李十月就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出来,“这孩子是我族中子弟,他的父母只他一子,还得劳烦医师费些心。 不论如何,这银子是我的谢意!” 在下巴颌儿上留了些许短须的金医师挑眉看着李十月,在李十月手中的那锭银子上头多看了一眼后,他这才笑着回礼道:“李娘子这话说得,医者仁心,这娃子如此年幼,我定是会尽力的。” 得了金医师这话,李十月这才把银锭放在了一旁的桌上,转头离开了这间屋子。 等李秋天赶着车拉着李望金和王香杏寻到医堂的时候,虎子已经被喂过汤药昏睡了过去。 王香杏这一路小跑着进来,看见高床上头头上裹着白巾子的虎子,那眼泪瞬时就流了下来。 李十月一见她这样,就赶紧从一旁走过去一把拉着王香杏在门口站住了。 她小声对王香杏说:“莫出声,虎子才刚喝了药睡过去了。” 王香杏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对着李十月点头,那眼中的意思就是她知道了,她听话,她不哭,别吵着虎子,再给吵醒了去。 李望金这时候也疾步走了进来,李十月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只得说:“做事做到底。” 她对着李望金身后的李秋天点点头,就左手拉着王香杏,走了两步过去,右手又拉住往这边来的李望金,用力拖着两人去了医堂的前头,金医师亲自给虎子缝合了伤口,重新上了药包扎好,看着学徒给虎子喂了汤药才离开,去前头医堂了。 李秋天接收到李十月的意思,她在外头跺了跺脚后,进了屋子,在门口把自己身上的外衫给脱了,这才往高床上去。 这屋子里头点了炭盆,温度算不上低,至少这脱掉一件外衫对李秋天来说,就还是受得住的。 刚才李十月那一眼和李秋天点头的意思就是让李秋天进来照顾虎子的意思。 而前头医堂,金医师放下手里的药典,对着李望金和王香杏,虎子他亲生的爹娘,他慢条斯理的把虎子的伤情给两人仔细的说了说。 “巧了,这口子就在那血脉之上上了药来得还算及时,若是再晚个一刻钟,这孩子还能不能救,可就不好说了。 只要今夜不起高热,那就算保下了一命。” 金医师的这一番话给李望金和王香杏说得一愣一愣的,两人这会子浑身都在打颤颤,只差一刻,只差一刻,他们就要失去自己唯一的孩子了! 王香杏终归是后怕了,突然的她一屁股的坐在了地上,“呜呜咽咽”的就哭了起来。 金医师对这样的事儿倒是看得多了,他抬手对着李十月挥挥手说:“今夜我就在这前头,若是后半夜那娃子起热了,只管来喊我。” 李十月点点头后,就赶紧一把拉起了王香杏,架着她要往外走,走了两步,她回过头冲着还呆愣的站在原地的李望金喊了一声儿:“望金叔!” 她这一嗓子才算是给李望金喊醒了过来,李望金回过头看着单手架着站不住的王香杏的李十月,“嗳!嗳!十月,十月,多亏了你! 要不是你,虎子,虎子虎子他还不知道能不能活” 虎子的运气好,当夜并未起高热,李十月他们听了金医师的话,在医堂里头多留了两夜。 听金医师说虎子的伤口该是不会迸裂了,几人这才带着十来包药上了车慢悠悠的往刘家屯回。 坐在架子车上,身上包了棉被,又被抱在了李望金怀里的虎子就着哒哒的马蹄声那是直接就昏睡了过去。 而抱着虎子的李望金那脸色看着虽说是憔悴了些,但眼睛有神,心气儿也在的样子,只他心里却是在琢磨着一件大事。 第261章 小丫真的吃饱啦? 没骗爹吧? (感谢那年一句不过是些许风霜罢投了1张月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王香杏揣着自家的钱袋子跑了出去之后,院子里头被李望金愤怒之下推倒在地上的八叔祖,这才被小儿子给扶了起来。 此时天色尚未黑下来,八叔祖颤颤巍巍的走到院墙边上,他看着墙上和地上那仍旧带着血腥味儿的血,心头一阵慌乱。 后来,李十月背着包在棉被里头,被绑在她身上的虎子驾马出村的时候,整个儿刘家屯的狗那都是“汪汪汪”的叫了起来了。 天色将暗,这个时候快马出村,那必定是有事的! 再加上村里的狗都叫的急,刚在自家热炕头上坐下的李望水一听这动静,这筷子还未拿在手里,他就又下了地。 “当家的,是十月!她骑着马出村了!” 这鞋还没穿好的李望水就和拿着水舀子进屋的周兰花对上了,周兰花刚才正拿着水舀子要给家里的马骡添水呢,她就看见了骑马从自家门口道上走了的李十月! 听了周兰花这么说,李望水动作加快,穿了鞋,套上外衫,就往外走。 “我去十月家看看,这天都要黑了,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出村得是什么急事儿?” 一人动,就整个儿村子就都动了起来。 毕竟,李十月这刚在祠堂里头给他们画了大饼,展现了跟着她这个六品官的美好未来呢。 他们如何能对李十月的事儿不上心? 所以,等李望水赶过去的时候,跑得快的麻子就都已经到了李十月家门口了。 李望水看见院子里头李秋天在给马上架子车,一旁还站着愁眉苦脸的李望金和王香杏两个人,他就觉得这事儿定是不小。 而且李往水觉得很是奇怪,为何李望金和王香杏在李十月家呢? 李夏天正在帮李秋天牵马,石头在帮着上架子车,李望水看自己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他就也不多话,只在一边上和蒋淮、麻子站着了,别挡害。 待得李秋天赶着马拉着架子车出了门,在道上停好了的时候,李世良和赵敏也小跑着过来了。 他们两人住得远了些,从家里赶过来是需要些时间的。 李世良和赵敏两人也很有眼力劲儿,见李秋天这是要载人出去,就也站到了路边去了。 李母当着几人的面儿,把一个荷包塞到了李秋天手里头去。 “秋天,你拿着,也不知道十月身上带的银钱够不够使唤的。 要是不够,你就拿着这个给添上。” “嗳,姑母,我知道了。” 李秋天对着李母、郑梅娘点点头后就冲着两人身后站着的李夏天和石头说:“我和十月不在家,夏天,你和石头在家,可看好了家!” “阿姐,你放心!我和石头能行!” 石头没说话,只对着李秋天郑重的点点头应下了这话。 李秋天对着架子车上坐着的李望金和王香杏说了一句后,就拉起缰绳驾马离开了。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看着再也看不见李秋天他们的身影了,李母和郑梅娘他们这才回了屋。 不过,这时候屋里也坐了不少人来。 对着这些人,李母当先就是叹了一口气出来,然后才坐下给众人说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才让李十月赶着天黑也得快马出村,李秋天又为何要拉着李望金和王香杏离开。 “谁能知道,他真是好狠的心,虎子才多大点儿? 竟是真的舍得下那狠手去! 喏,你们看,这擦血的布巾子我还没来得及烧水洗呢。” 炕头上木盆里头那白布上头沾染着血色,就是在昏黄的烛火之下,都还是显眼的很。 “哼! 我看他就是拿虎子撒气呢! 还不是因着望金叔今儿个在祠堂里头给十月说好话了,这才让八叔族心里难受,回去就找望金叔的错处!” “夏天!” 郑梅娘厉声呵斥了李夏天,李夏天却是一下子就窜到了李母身旁,嘴里不停地继续说:“阿娘,你说我作甚? 我说得哪一句不对了? 要我说,八叔祖对着自己个儿亲亲的孙子都能下这般狠手,幸亏当初十月没被他的话吓住了,要不然咱家这些家当怕不是都得成他的了!” “李夏天! 我看你是越大越不好管了! 你给我过来!” 李夏天见郑梅娘这是真的生气了,她赶紧就从李母身边出来就又窜到了石头身后去了。 石头个高块头大,还真是能把李秋天挡了个严严实实。 “石头,给舅母让开!” 石头抬手挠挠头,他知道自己该听郑梅娘的话,可他也知道,自己若是让开了,身后的李秋天就得挨打了。 所以,这会子他就一脸为难的对着郑梅娘笑,“好啊,我看你们俩今晚是不想吃饭了!” “阿娘,我说得有甚不对的? 他就是这般小肚鸡肠! 明明是他先挑衅十月的,结果却是” 从石头背后探出头来的李秋天那话还没说完,郑梅娘就瞅着空挡伸手打在了她的肩膀上头。 李夏天受了疼,却也还是灵活的,就又从石头的背后跳出来,往一边坐着的李世良背后躲去了。 李世良毕竟是晚辈还是个男子,郑梅娘不好站在蒋淮身边比比划划的,就只好伸手指着李夏天喊:“你老实的闭上嘴,今夜就还有你的饭吃!” 李夏天这会子才赶紧点头,站在蒋淮背后一声不吭了。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李十月已经带着虎子去城里看医师了,李秋天也赶车拉着虎子的爹娘跟着一块儿去了。 李望水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后,就也不好对别人的家务事说些什么,如此就各回各家去了。 至于回到自家后,他们在自家炕头上会对八叔族踹了虎子这事儿发表什么意见,那可就不好说了。 李世良和赵敏回了家,三婶娘就赶紧进灶屋把锅里热着的饭菜给端进了屋。 “赶紧吃,还温乎着呢。 我和小丫都吃了,你们俩别省着,都吃了才好。” 在炕上玩木头小马的小丫听见三婶娘喊她的名字,就抬起头对着在地下站着的赵敏和李世良说:“阿娘,阿爹,小丫吃过了,吃得饱饱的!” 李世良一听小丫喊他爹,他就乐呵起来了。 “小丫真的吃饱啦? 没骗爹?” 小丫才刚四岁,哪里能听得出来李世良这是逗她的呢? 她就伸手拍拍自己鼓鼓的肚皮笑的甜甜的和李世良说:“阿爹,小丫没骗人,真的吃饱饱啦!” 赵敏在一旁看着李世良和小丫说话,她这段时日里就在琢磨的事儿就又浮上了心头。 第263章 这如何能不让人震惊呢? (感谢书友投了6张月票。) 因此,等李十月和李秋天带着李望金、王香杏和虎子一家回到刘家屯的时候,她才停下马车,就看到远处往她家来得人了。 李母看着李十月和李秋天头上那落下的雪,就赶紧进屋拿小扫帚给两人扫去头上身上这一路上落得雪。 是的,李十月他们回来的路上,天公不作美,这刮着刮着风就下起了雪来。 幸好这雪下得还不算多大,只薄薄得飘了一点子,是他们快要进村了才下大的; 否则这顶风迎雪的往家赶,别说人了,就是马那也是受不住的。 “咋样?虎子好着呢么?” 李母一边儿给李十月扫雪,一边儿探身去看李望金怀里头包着的,给捂得严严实实的虎子。 “春嫂子,多亏了十月,虎子好着呢! 没事儿了,医师给开了药让回来喝。” 石头和李夏天两人帮忙牵马卸车,李母就拉着李十月他们几个赶紧进屋暖和暖和去。 一进屋,一股子热气扑面而来,这一冷一热激得李十月都打了个颤颤去。 端着托盘进屋的郑梅娘一见李十月这样儿可心疼上了:“冻着了? 赶紧的,把我这刚熬得姜汤热乎乎的喝上一碗去!” 李十月就捧着汤碗一口口的喝放了糖块子的姜汤水,听着王香杏哭哭啼啼的和李母、郑梅娘说话,间或李望金和李秋天插上那么一两句。 几人正说着呢,李夏天撩开门帘子,“十月,望水叔和三哥他们来了!” 待得李十月把手里的姜汤都喝了个干净的时候,这屋子里就已经坐满了人了。 炕上坐着虎子、二蛋、大壮小壮还有小丫几个娃子,羊崽和王十三自忖自己个儿是大孩子了,非不上炕,就要和李望水、李世良他们在地上坐板凳。 “就是这么个事儿,去的及时,又在那儿住了两宿儿,金医师说没什么大碍了,我们就回来了。” 李望水他们听着李十月这总结的话,各自都点点头,只要娃子没事儿,那就好,那就好。 只虽然虎子这回没事,可八叔族这脚踹亲孙子,害的亲孙子差点儿没命这事儿,该怎么算呢? 李夏天这会子就又想开腔,哪里知道郑梅娘早就盯住了她! 李夏天这嘴才刚张开,就被郑梅娘一把给捂住了! 李十月抬眼去看“嗯嗯啊啊”的李夏天,郑梅娘抬眼就瞪了李十月一眼,李十月不敢再看了,她赶紧低下头去装自己没瞧见。 倒是她身旁的李秋天笑着去看被郑梅娘捂住了嘴的李夏天,她还对着李夏天眨了眨眼,张口作口型道:“活该。” 李秋天可是一回来就听郑梅娘说了李夏天不听话的事迹,所以这会子她可不会对李夏天有什么同情心。 她只觉得郑梅娘这是给李夏天打得轻了,该拿树枝狠狠打李夏天的手心,让她长长记性的好,哪里能什么话都在他们自家人之外的其他人眼前说? 哪怕心里厌恶八叔祖,可也不该当着李望水他们的面儿就那么说话去! 没看见李十月她哪怕是砍了八叔祖的手指头,不管是在村里还是祠堂里头开会,碰见八叔祖的时候,顶多就是面无表情的不说话,可从来没指着八叔祖的鼻子骂! 做人做事,绝不可给人留下话柄! 这个时代尚未轮到连孝道礼节都不顾了的地步! 李夏天见李十月和李秋天都不管她,这才放弃挣扎由着郑梅娘把她给拖到一边儿去站着了。 这一会子,屋里的气氛有些凝滞,除了炕上坐着玩儿的孩子们之外,地下坐着的十几个人那都是没有再开口说话了的。 李十月不想开口说什么,主要是她的身份,这时候她说啥都不合适啊。 第一,她本就与八叔祖有矛盾,还是断指的大矛盾; 第二,不论虎子如何,那都是八叔祖自家的家务事,只要李望金不张嘴,旁人谁也不好去说什么; 别你张嘴说话了,回过头人家一声儿“不孝”或是再哭上那么一场去,就又孝子贤孙的和好了,你可就成了人家一大家子的仇人了啊! 李十月觉得自己尽了心尽了力,给虎子这条命保住了,就已经做得足够都了! 第三,李十月确实是此时刘家屯的话事人,但她的决定权基本上都是定在整个儿刘家屯的大事上,像买地建屋、春耕秋收和开客栈做买卖什么的; 李氏的族长这会子可还是李有福呢! 且,因着八叔祖之前想要以李父来威胁恐吓李十月,李十月不仅仅是当场给八叔祖的手指头砍断了,她还发话说自己往后要独立开一支,她的李往后就是随李母的李了。 因此,这会子她真的很难有立场去管李望金一家同八叔祖之间的家务事啊! 李母见状,正想开口招呼大家喝热姜汤呢,突然的外头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大兄?大兄你在里面么? 阿爹喊你家去!” 李望金一听这个动静,他握着茶碗的手就用上了劲儿。 喊话的人是谁? 正是八叔祖的小儿子,李望金的二弟在李十月家门口喊呢。 “十月,俺想带着婆娘和娃儿分家! 俺不能再让虎子搁那儿住了!” 突然站起身看向低着头看地的李十月,李望金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儿把这话给说了出来! “当家的?” “杏儿,不能再让虎子回去了!虎子这回这回差点儿就没命了啊!” 两次被点到名字的虎子,他在炕上抬起头看向地上站起来的李望金和王香杏,“阿爹?阿娘?” “好!咱们分家!分家了咱们自己过,当家的,咱们带着虎子自己过!” 王香杏说到最后就已经是语带哽咽了,但她的声音里头却是又带着些许喜意在的! 虽然王香杏她从来没想过要分家单过,但她不怕跟着李望金过苦日子! 毕竟没分家的时候,八叔祖家的活计本就都是李望金在做的啊。 分家了,日子又怎么会更差呢? 所以,她不怕! 只要能让虎子好好活,有一口饭吃,将来还能看着虎子认字儿读书,她就满足了! 别说李十月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李望金的话后,人人都很是惊讶的! 不能说是惊讶了,应该说是震惊! 要知道,过去在村子里,他们虽然和李望金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毕竟这是一个村子里的,李望金在他们眼里那就是个寡言认干的汉子。 是在村子里路上遇见了,顶多就是点点头就算打了招呼的人。 而且,八叔祖把大儿子李望金当驴一样使唤的事儿,确实不是王香杏瞎编的,李家村谁都看见了,秋收那时候,李望金天不亮就下地,天黑才回家; 而他二弟别说去地里了,那就是去挑水都看不见他一回! 所以,一个任劳任怨的窝囊汉子,竟是站起来反抗说要分家? 这如何能不让人震惊呢? 第264章 这事儿不好办。 (感谢翎风依雪投了5张月票。) 可对于李望金来说,分家这个事儿他却是已经琢磨了好几天了。 在第一夜于医堂里头陪着虎子的时候,李望金心里就有了这个想法了。 哪怕金医师说了虎子送来的及时,也因着李母给撒了金创药而对伤口有一定的止血作用,给虎子保住了一条命去。 可是,在昏暗的烛光之下,李望金看着苍白着小脸闭着眼睛昏睡的虎子,这心仍旧是疼得一抽抽的。 当时他甚至有了一个想法,要是虎子有个三长两短,他就回去把他二弟打一顿! 八叔祖踹了他的儿子,他就回去打八叔祖的儿子! 同时,李望金心里也对八叔祖有了恨! 他不恨八叔祖把他当驴使唤,他恨八叔祖对他唯一的儿子下了狠手! 那一脚当真是一点点亲情都不顾了啊! 但这还是并没有让李望金有想要分家的想法,毕竟时下世人都不愿分家,分了家就得多交税,过日子也没个人帮衬,外人也会对你看不起。 可是,翌日醒过来的虎子说得的话倒是让李望金有了这个想法。 当时是李十月和李秋天在街面上买了肉饼并一包糕点回医堂里,这是她给留在医堂里头的李望金、王香杏还有虎子吃的。 李十月和李秋天她们两人当夜是住进了紧靠着医堂的旅店里头了,李十月知道李望金他们夫妻俩手里该是没几个钱的,就买了些吃食给他们添肚子。 至于糕点,这带甜味的东西自然是哄虎子的了。 当虎子从李十月的嘴里听说这一包糕点都是给他买的时候,虎子的第一反应不是伸手要吃,而是反问李十月:“十月姐姐,这都是给我的? 我可以不给来喜来福吃么?” 李十月对于村子里的孩子还是有印象的,她知道“来喜、来福”是八叔祖小儿子家的孩子,是八叔祖另外两个孙子的小名儿。 李十月走上前,伸手轻轻掐了一下虎子的脸颊,笑着和他说:“这是我专门买给虎子吃的,不用给旁人!” “啊!十月姐姐你真好! 要是你说得给来喜来福吃,那我可就吃不上一口了!” 虎子的话令人诧异,这怎么分享给他人,自己却是一口都吃不上了? 王香杏就在一旁仔细的问虎子他说得那话是什么意思? 如此,这才从虎子嘴里知道,原来八叔祖他总是趁着李望金和王香杏不在家的时候,不让虎子吃东西,不拘是糖块还是糕饼,反正这入口的吃食,那都是没有虎子的份儿的。 最令王香杏受不了的事是虎子说:“我过生辰的时候,阿婆她带了麦糖给我,最后都让来喜给抢去了。 我去找阿翁说,阿翁跟我说就该给来喜吃,我才不该吃。 阿娘,那麦糖我就只舔了一口,还没咬上一口呢!” 这给王香杏气得眼睛都发红了,等她问虎子怎么不和她说被来喜抢了麦糖,虎子说出的话直接让李望金黑了脸。 “阿翁不让我说,他说我若是和阿娘阿爹说了,回头就打我,还要不给我饭吃。 阿娘,我不敢说,阿翁那柴棍打我可疼可疼了。” 听到这儿,王香杏再是受不了了,她对着虎子背过身儿去,呜呜咽咽的就哭了出来。 王香杏过去只觉得自家男人不得八叔祖喜爱,但虎子毕竟是八叔祖的亲孙子,她觉得八叔祖顶多不让虎子吃几口肉什么的,哪里知道背地里八叔祖他竟是还打孩子啊! 也是那时候,李望金看着珍惜的小口吃糕饼的虎子和背过身哭得一抽抽的王香杏,他心里就有了分家的念头来了。 如此,琢磨这事儿好几天了,这时候李望金他终是把这话当着李十月他们的面儿给说了出来。 而李十月在面对李望金看向自己个儿的希冀目光的时候,她却是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反而是闭口不言了。 沉默了几息之后,李十月才肃着一张脸对看过来的李望金说:“这事儿不好办。” 这事儿确实不好办! 分家涉及到房产、田地、钱财和老人的赡养以及生病如何照顾和出钱的问题。 这些之外,还有单独立户之后的赋税徭役等等的问题在。 且最主要的问题是李氏宗族的族长并不是李十月啊! 李氏现在的族长是李有福,下一任族长该是李世阳的。 这两个人可都好好的活着呢。 李十月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和话语权去和以李有福、八叔祖为首的旧势力硬刚; 至于李望金? 总不能是因着他在祠堂里头为李十月说了几句话,李十月就得为他把方方面面的大事小情都包揽上了? 或者也可以说,为了李望金去与八叔祖再起矛盾,对李十月来说是得不偿失的。 李十月愿意听李世阳的话去和李有福、八叔祖为代表的宗族旧势力和解; 那是因为李有福他们已经认下了她是刘家屯的领导者,是让她在对刘家屯的大事上有绝对话语权,让她树立了自己在刘家屯的权威,并保下了自己和跟着自己的“自己人”的利益。 这才是她愿意和解的原因。 否则,她作何要给一而再的挑衅、算计她的李有福、八叔祖他们一个笑脸? 在刘家屯里,李十月要得是她领导者的地位和权威,以及对刘家屯的未来规划的绝对权力; 至于刘家屯内部,乃至李氏宗族内部的矛盾,她其实并不怎么想管的。 忧心自家和整个儿刘家屯,就已经够令李十月烦心的了。 她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空闲去给每个人解决问题? 除非是像李望水、麻子、痦子和李世良这样提前就和她保持友好关系,还一起经历过生死,有共同的利益和目标的“自己人”,她才愿意为了“自己人”去替他们解决一些问题,给他们一个好的办法来面对困难。 而李望金? 他真的不够格儿啊。 李十月自觉她已经看在同族的份儿上,为李望金和王香杏两人做的够多了。 她家出钱出力的,她自己和李秋天两个人这几天就为了虎子,在这寒冷的腊月天里来回奔波。 这难道还不够么? 而且,如果李十月为了李望金当面和李有福进行谈判,哦,或者应该说是对峙,去要求李有福给李望金分家,那么,这对她是不利的。 李有福必然会认为李十月是在挑战他作为李氏族长的最后权威,这对于刘家屯目前明面上来说尚算平静团结的表象是非常不利的,会打破李十月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大家一起努力过好日子的希望,令她往后的规划出现不可预知的裂缝。 没见之前李望明想要和李父分宗,那都是去找了李有福的么? 所以,李望金想要分家这事儿的关键,就还是在族长李有福的身上! 第265章 那就得会哭! (感谢瓜家的喵吃货投了3张月票。) 李十月说了这么一句“这事儿不好办”后,她就又不说话了。 李母却是看懂了李十月的意思,她突然的就站起来对众人说这要吃午食了,说要留众人在家吃饭。 可李母说着这样的话,那脚却是不动弹的,周兰花一看李母这动作心里就明白了,她率先站了起来,嘴里说:“哎呀,那我们就先回家了,回头儿再来,回头儿再来哈。” 众人一见周兰花这般说了后,李母并未阻拦,那这一个个心里头就明白了,这是不留人了。 这意思是李十月有些话得单独和李望金说,可不好在他们所有人面前直接说。 如此,不过一会子,这屋子里就只剩下炕上的虎子,炕下坐着的李十月和李望金、王香杏四个人了,就连李母他们那都是避了出去的。 “十月?俺” 李十月抬手制止了李望金想要说出口的话,“这屋里只咱们四个人,我实话和你说,你若是想分家出去后,还能继续在村里过日子,那就得会哭!” 李望金和王香杏两个人听了李十月这话之后那都是懵了的,他们着实是想不明白这“分家”和“会哭”怎么就扯上关系了? “父母在,不分家,这是传下来的规矩。 但这有了不能解决的矛盾,比如说八叔祖害的虎子差点儿没命了的这种矛盾,那就只能不得不分家了!” 李十月眉毛一挑,对脸上还懵着的两个人说:“所以,你们得哭! 要哭得歇斯底里,好似虎子真的没了命一般; 要做出一副活不下去了的样子,要表现出若是虎子有个好歹,你们就要报复的姿态出来! 先柔弱的哭,然后再强势的哭! 前头的哭是让李有福和旁人能同情、体谅你们,祖父脚踹亲孙子,差点儿让儿子的独子没了性命,这可是一等一的罪! 你们要大声的哭,哭得伤心,让人听了就想流泪才好。 同时,你们得恳求李有福这个李氏族长为你们做主,让他同意分家,并给你们分得你们该得的那一份儿田产房屋去。 你们一定不要因着八叔祖与李有福是堂兄弟,自小一起长大就有深厚的情谊这一点,就觉得李有福会偏袒八叔祖去! 要记得,李有福他先是族长,其次才是八叔祖的堂兄!” 李望金和王香杏两个人那是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两个人真的是没什么心眼,也就王香杏她是想过点儿好日子,之前讨好了二蛋娘,这才和李十月这边搭上了些许关系来。 可王香杏她就是有点儿心机,那也仅仅就是会说几句好听话罢了。 哪里是李十月这般一套一套又一套的呢? “而这后头的哭,是哭给八叔祖他们听的。 八叔祖不喜你们一家子,对亲亲的孙子都下得去狠手,他肯定十不希望分家的! 往后分不得家,他才好继续拿捏摆布你们一家子去。 所以,你们一定要在所有人面前,对着八叔祖哭出狠厉来! 你们要哭他对你们的不好,对虎子的坏,要往大了说,若不分家,将来虎子有个好歹,你们俩就要拼命! 这个拼命可能不是弑父,但可以是杀兄杀侄! 别惊讶,只有你们这样表现,八叔祖和你的二弟才会害怕,他们自然而然就不想和你们一个锅里搅勺了,八叔祖会才会同意给你分家的。” 李十月说到这里,她拍了拍手,“啪啪”两声儿清脆的响声后,李十月又对李望金和王香杏两人说:“只要你们这前后两头都哭好了,那么,自然是可以分家成功的了。 到时候,我会带着望水叔他们一块儿去,你们要做的就是在李有福跟前儿先哭好了,然后在八叔祖跟前再哭,最后我们给你们壮声势! 只要我在场,哪怕我不说话,李有福必定还是会看我的脸色的。 所以,你们必须不要看我,一定一定要作出一副全权都靠李有福给你做主的样子来,必要的时候,跪下磕头都行。 为了分家,为了虎子,磕头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你们能豁得出去,那么,必定是可以分家成功的!” 有了李十月的这些话,李望金和王香杏两个人那可真是如获至宝! “十月,俺们听你的! 俺们哭!俺们一定哭得响亮!” “到时候,见机行事,”李十月回过神儿看了一眼老实的坐在炕头上看着他们的虎子,她对着虎子眨了眨眼后就又回过头对两人说:“一会儿我就让我阿娘杀只鸡,到时候,拿鸡血往虎子的外衫上抹点儿,假装胳膊上有伤; 等再找根儿绳子给虎子的胳膊吊起来,到时候你们不仅仅要告诉李有福虎子差点儿死了,后脑勺上老大一个口子,还缝了针; 你们还得说虎子的胳膊断了,还伤了心肺,往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总之,把虎子的伤势说得严重些,搏些同情才好。” 午食,虎子在李十月家喝到了鸡汤不说,还吃到了鸡腿! 这是虎子头一次吃鸡腿,他吃得开心,眼睛都眯起来了。 另一只鸡腿在石头碗里,李母本来是给了李十月的,李十月没吃,夹给了石头去。 李望金看着虎子吃得高兴的样子,他心里对于分家的想法就更坚定了,他不想再给八叔祖和他二弟当驴了,他有一身的力气,他愿意听李十月的话,他想干活挣钱,想要好好种地,让虎子和王香杏过上好日子! 所以,下晌儿,李有福拿着烟袋锅子在炕头吞云吐雾的时候,就听见外头于珍娘在喊话:“公爹,望金和香杏来了。” 李有福回了声“好”,过了几息功夫,他抽光了最后一点子烟丝后,才从炕上下来穿了鞋出了屋来。 他知道,李望金这时候找过来必定是因为八叔祖踹他儿子的事儿。 因为昨儿个下午头儿的时候,八叔祖就亲自过来了一趟,把他情急之下踹了虎子的事儿同李有福说了。 当然了,八叔祖说得话自然是避重就轻的,一句话总结就是:我不是故意的。 所以,李有福的打算就是给八叔祖和李望金这一对儿父子好好说和说和,让他们重归于好。 等李有福这出了屋子后,他这才发现院子里头可不仅仅是李望金一家三口,而是站满了人的! 第266章 好让李望金一辈子给他二弟当牛做马! (感谢小小小小大朋友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站在最前头,她对着出得屋来的李有福拱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了,就带着自己身后的人往一边儿去了。 那里已经有于珍娘摆好的椅凳等着了,李十月对着于珍娘道了谢后就直接坐了下去。 待得李十月这边儿坐下了,那边儿李望金就对着李有福跪了下去,未语泪先流,老大一个汉子那哭得样子着实是丑得很。 他这一跪下去,一旁的王香杏就也跟着往下跪,她跪下后哭得可是要比李望金好看多了,她这呜呜咽咽的哭声只听着,就令人觉得难过了。 被吊着一只胳膊,外衫上还抹了鸡血的虎子,他在这寒冬腊月里头连帽子都没带,露着自己那被白布巾子缠绕了满头的可怜样子出来。 虎子是个好孩子,李十月和李望金、王香杏说得话,虎子这娃那是真真的都听到心里头去了。 这会子,李十月就看着虎子他也学着李望金和王香杏的样子跪到了地上去,他用另一只胳膊拽着王香杏的胳膊,“哇哇”的哭着不说,还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叫嚷着:“阿娘呜呜阿爹呜呜” 李有福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这谁能想到找上门来的李望金他们一个字儿都不说,先是一家三口跪到他跟前儿哭成这么个儿样子来? 这样子弄得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那真是看着就觉得这一家三口真真是太惨了。 而八叔祖一家就是伴着李望金一家三口的哭声走进了李有福家的院子的。 八叔祖这一家子身后还跟着几家李氏族人,这十几个人那都是血缘上比较亲近的几家人,他们也是大老远就听见了哭声,这才过来瞧瞧的。 李十月撇过头看了一眼,她在心里默数,确认该来的人都来了,李氏族人尽皆都来了,把李有福家的院子都站得满满当当的了,她就抬手捂嘴轻咳了一声儿出来。 “你这个不孝” 八叔祖这伸着手指着李望金背影的话还没骂完,王香杏听到了李十月的那声轻咳,她就知道该她表演了。 一声凄厉的嘶喊打断了八叔祖的叫骂,“啊!有福叔!俺们家虎子差点儿就被公爹他活活一脚给踹死了啊! 啊!呜呜! 俺和当家的多少年了,就这么一个孩子啊! 虎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俺们俩也不想活了!” 李有福看着王香杏这个歇斯底里又哭又喊的样子,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最是厌烦妇人大呼小叫的了,就当他要说上两句话的时候,李望金抬手用手背抹了一把鼻涕泪后,他就仰着头“嗷嗷”的跟在王香杏的后头也喊上了。 “有福叔,你看看俺家虎子! 你看看他这个后脑勺! 城里的医师说了,虎子,虎子虎子他差一点点就死了啊! 差点儿就死了啊! 俺家的虎子啊!” 李有福这张着的嘴,在看见被李望金抱在怀里头背对着他,那头上包扎的满是白布的虎子时,他这嘴里的话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得又闭上了嘴。 但是,李望金他的话可还没说完呢。 “俺家的虎子就要被他亲亲的阿翁给一脚踹死了啊! 有福叔! 咱族里没逃荒的时候,俺就跟头驴似的给家里干活使唤! 俺愿意给家里干,那还不是因着俺娘死得时候,她拉着俺的手叫俺照看好二弟么! 可香杏跟了俺,生了虎子,他们娘俩那真是一天好日子都没跟着俺过过啊! 俺给家里干了十几年了啊! 俺家虎子差点儿就被活活打死了啊! 这个家俺不能再住下去了! 有福叔! 俺要分家! 俺要带着婆娘娃儿分家! 俺对得起俺爹和二弟了! 有福叔,俺不能让俺娃儿被打死啊!” 听到“分家”二字的李有福挑高了眉头,眼睛也瞪了起来,而听到这话的八叔祖那就是觉得自己心口有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去了。 “反了天了! 大郎,我看你是疯了! 老子还活着呢!你就想分家? 屁话!老子看你是异想天开! 不可能!想分家? 等老子死了的那一天!” 李有福自然是不希望李望金与八叔祖分家的,李有福他知道,只要分家了,父母的权威必定降低,那么家庭凝聚力也会减少,从而影响他们这些大家长的权力啊! 再说了,若是今儿个李望金说要分家,让他分家成功了,那明儿个又有人家说要分家,这怎么弄? 分家,分家,分成一个个小家去了,宗族大家长去统领谁去? 刘家屯都已经让李十月把在手里头去了,这李氏宗族难不成也得送到李十月的手里头么? 想到这里的李有福自然就去看了在一边儿坐着的李十月,李十月她自然感受到了李有福落到自己个儿身上的目光,她面无表情的抬头与李有福的眼睛对上了。 她就那么看过去,没说话,也不点头,就那么看着。 最后,还是李有福率先移开了目光,他看向了在自己个儿面前跪着的这哭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家三口,心中琢磨着眼前这事儿,到底该如何解决? 李十月和李有福两个能做主的人是不说话了,可李望金一家三口还有八叔祖说得那些话,叫在场围观的众人可是一个个的都瞪起了眼。 哪怕是在这还有积雪的院子里头,吹着寒冷的东北风,缩着脖子躲着脚,那也是阻挡不住李氏族人看热闹的心。 毕竟,在这寒冬腊月天儿,屯子里本就没什么新鲜事儿,能有李望金这要求分家的一桩热闹可以看,就挺令人乐呵的了。 “哎哟,你们瞧瞧,望金他家那小娃儿的胳膊都吊起来了,这是摔折了? 没想到,那谁,下手还挺狠的啊。” “可不是么?那谁,心狠着呢。 你们忘了?再早咱们还没逃荒的时候,有一年下暴雨来,他家啊,那老大的雨,非叫望金冒雨去通沟! 再是偏心,也不能不把儿郎当人看啊!” “哎呀,你这么一说,俺咋觉得,这回怕不是故意踹娃的? 这是想让望金断根儿啊!” 一人如此说,人人都去看虎子那模样,这看下来,再结合李望金和王香杏所说,不过几息的功夫,这几个人就认定了自己的发现了。 他们发现了啥? 他们发现,八叔祖是故意踹虎子,就是想让他不喜的这个儿子,也就是李望金断根儿,好让李望金一辈子给他二弟当牛做马! 第267章 这家再不分,往后必定是要出人命的了! (感谢书友投了4张月票。) 这一句“好让李望金一辈子给他二弟当牛做马”的话,不一会子就已经传到了李十月的耳朵里头了。 而那边儿李有福还在苦口婆心的对着地上跪着的李望金劝道:“分家哪里是那么好的事儿? 这腊月天里,你们上哪儿住去? 哪怕分了家,得了粮食,这个冬你们一家三口真就能活么?” 李十月知道,到时候了,该执行下半场了。 所以她重重的咳了一声儿出来,她出声儿了,这满院子的人,就是那些在旁边小声儿议论八叔祖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让李望金断根儿的嘴子们,也都一一闭上了嘴。 这些人才是最会看眼色的了,从八叔祖被砍断了手指头的那一天起,他们就都知道了,李十月说得每一句话那都是认真的,她是真能动手的。 且,她也是真能动手的! 所以,不想死的话,就得听李十月的话,至少不要在她面前不听话。 满场逐渐安静了下来,也让李有福在李望金跟前儿住了嘴。 李十月见李有福看了过来,她就慢条斯理的说了这么一句:“快天黑了,早些解决了,大家伙儿也好家去吃晚食。” 李十月的这句话就是个信号,李望金在李十月说完这话后,他就转过头看着自己身旁站着的八叔祖和他二弟一家了。 他的面目扭曲,眼神之中尽是恨意,他直接仰着脖子高声对着八叔祖喝问:“阿爹,俺要分家! 俺给这个家干了十多年,俺对得起你们每一个人! 你差点儿给虎子踹死! 你要是不让俺分家,那俺今儿个就不活了! 既然俺活不下去,那今儿个谁都别活了!” 谁都没想到往日里蔫蔫的汉子,竟然能在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儿,对着自己个儿的老子放狠话? 让众人更没想到的是放完狠话的李望金他突然的就站了起来,冲着就在八叔祖身后低着头站着的他二弟去了。 他二弟当然没防备,真真是谁都没想到,这时候李望金会突然发难! “嘭”的一下子,李望金他一拳头直接打在了他二弟的眼睛上! 只这一下子他二弟就受不住了,直接懵了,一动都不动了。 李望金拳头不停,“砰”的又是两圈砸过去。 他还一边打嘴里一边儿说:“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李十月她这会子也是有些惊讶的,毕竟打人这回事,还当真是不在她和李望金王香杏商量好的剧本里的啊。 不过,李十月见李望金没吃亏,她也就没动弹了。 等李望金把他二弟都已经摁在地上打的时候,其实也就才过去了十几息的功夫罢了。 八叔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反应了过来后那就是破口大骂:“住手! 大郎住手! 住手!老子叫你住手!” 李望金自然不会听八叔祖的话,仍旧是一拳一拳的冲着他二弟的脑袋打! 结果,他二弟的婆娘在后头揪住了李望金的头发,没等李望金感觉到多疼的时候,王香杏就加入了“战场”。 “俺让你揪俺当家的头发!” “啊!王香杏!你个xx的臭婆娘!老娘给你薅秃噜毛!” 妇人打架其实比汉子打架更有观赏性,这掐人、薅头发、揪奶什么的,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李十月见王香杏有点儿落了下风,她一回头就对着自己个儿身后的周兰花和二蛋娘使了个眼色。 这俩人明白了李十月的意思,那是放下手里的娃,就加入到战场里头去了。 至于八叔祖,他这会子已经从李有福家的灶屋里头抽了一根儿粗柴出来,就要冲着李望金的后背挥过去。 背对着八叔祖的李望金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还在不知疲倦的打他二弟的头呢。 就是这个时候,虎子吊着一边儿胳膊,向着八叔祖小跑过去,他嘴里还喊着:“不许打我阿爹!不许打我阿爹!” 本就看着自己个的宝贝二郎被李望金打成了狗,八叔祖这心里就难受心疼的紧; 现在听着虎子这一声声,想着就是因为虎子被他踹了一脚才让李望金想要分家,还打了他的宝贝二郎的事儿,八叔祖他就怒从心头起,回过身,他就对着跑到自己跟前儿的虎子举起了那根儿粗柴去了。 围观的众人有人瞧见了八叔祖手里的那根儿粗柴从上挥舞着,朝下就正正好是冲着虎子的头去了啊! 如此,就有人喊叫了出来! “啊!” 李有福被这声儿喊也给惊着了,他还在那儿指挥着李氏族人拉开打人的李望金呢,他这一抬头就正好瞧见了八叔祖再次狠心冲着自己个儿的亲孙子的下手的这一幕去! “虎子!” 王香杏扭过头看到的也是这一幕! 被王香杏的这一句“虎子”给喊过来的李望金回过头就也看到了! 他看到了八叔祖再次对虎子下手的这一幕!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八叔祖的手已经挥下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十月她出手了! 内力迸发,不到一息她就一把抱住了虎子,并抬腿一脚给八叔祖踹了出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快得在场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已经被李十月抱在了怀里头的虎子。 “啊!呜呜!阿爹!阿娘!虎子要被阿翁打死啦!” 听了虎子喊出的这么一句话出来,李十月她都惊讶了,低下头,看着眼中还带着些许恐惧的虎子,李十月心里不得不承认,虎子他才是神助攻啊! 确认虎子没事儿了的李望金,他回过头,再次抬起大拳头对着已经满面创伤,鼻梁好似都被他打断了,鼻子下巴上全是血的二弟打了过去! 眼睛模糊,已经看不清什么了的他二弟,听到自己这个发疯的大兄嘴里头在念叨着:“打俺儿子,那俺就打你!打你!打死你!” 李十月把虎子交给了李母,她看着李有福院子里这一出闹剧,知道是该她出场的时候了。 “望水叔,三哥,把望金叔拉开,再打下去,就得打死人了。” “兰花婶子,孙婶子(二蛋娘)把人拉开。” 而被李十月踹倒在地的八叔祖这会子倒是已经被李氏族人给扶了起来了。 最后,李十月就又与李有福的眼睛对上了。 “有福爷爷,给他们分家,这家再不分,往后必定是要出人命的了!” 第268章 这是后悔了么? (感谢书友投了3张月票。) 李有福看着仰面儿躺在地上,被李望金一拳头一拳头打得奄奄一息模样的人,再抬头去看这会子已经站直了腰板指着李望金破口大骂的八叔祖,他只能无奈的长叹出一口气来。 李有福他知道李十月说得对,这家再不分,往后指定是要出人命的了。 这时候,李有福看着八叔祖,他心里已经是有些埋怨他自己的这个堂弟了。 “老大不小的岁数,都做阿翁了,竟是还只会大呼小叫,连亲生的娃儿都哄不住!” 不论李有福如何想,八叔祖这家是必须得分的了。 这分家的事儿倒是比之前的那一场闹剧用得时间要少,赶在天黑之前,李望金拿着他自己签了字按了红手印的分家文书,“嗷”得一嗓子就抱着虎子哭了出来。 本来还觉得看完了热闹就得回家去的众人,听着李望金这一声声的哭,再是看热闹,可毕竟还是幼时一起长大,住在一个村子里头沾亲带故的族人,他们终究是出声安慰了李望金几句。 为了能顺利的带着王香杏和虎子分家单过,在家产分配上李望金只要了田地和粮食并他们自己个儿屋里的铺盖物什; 这家里的家财和屋子,李望金他都没要; 不过没要这些,却也是抵了将来给八叔祖的养老钱了。 除非八叔祖死了,需要李望金出钱给操办丧事之外,往后,李望金他是再不必给家里交钱了,也不必给家里做活了。 其实,按李十月的想法,这该要的家产就该要,该给的养老钱到时候再给就是了; 如此才算不吃亏,也在孝道大义上能不让旁人说嘴。 再说了,八叔祖是比李有福岁数小,但也是知天命年纪的人了,他又能活几年呢? 可当时这商议分家的事儿的时候,这一条,用家财和房产来抵还养老钱的事儿却是八叔祖他自己个儿提出来的。 八叔祖他这是没按好心,他这是想用孝道大义绑架,不,应该说是威胁李望金来的。 谁知道,李望金竟是铁了心就是要分家,哪怕会背负“不孝”的名声,也不要钱财房产,就是要分家! 因此,这一条可不就这么定了下来了么。 李十月和李秋天对视一样,她心里叹了一口气出来。 虽然如今这结果和她之前同李望金王香杏计划好的有一些出入,但总算是帮着他们分了家,就还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李十月叹过气,回过身儿对着李母点点头,李母就从胸口掏出了个荷包出来。 这荷包里头的银子自然是要借给李望金他们家使唤的了,那分家文书里头写了养老钱抵了家财和房产,可如今这寒冬腊月天,李望金他们一家三口又能去哪里住呢? 所以,李望金他们一家子还得在八叔祖的院子里头住着,只这住了八叔族的屋子,那就得按天给交赁房的钱。 这也是为何听到李望金痛哭的动静,周围围观看热闹的李氏族人都出声安慰人的原因了。 毕竟,再是如何,这都是亲亲的儿子和孙子,八叔祖竟是恨意如此! 这般的天气之下,临近过年的时候,还要让分家的儿子给他交赁房钱? 再是铁石心肠的人,也做不出此等不要脸的事儿来啊! 所以,李氏族人哪怕心里对李望金把他二弟打成那么一副要死的鬼样子,是有些小话的; 但是八叔祖这跟亲儿子要赁房钱的行为,也终归是让人不由得对李望金一家子抱有了同情心。 而且,之前几天,虎子在三山县医堂里头看病吃药的钱都是李十月出的,李望金和王香杏手里头哪里还有钱给八叔祖交赁房钱? 所以,这帮人帮到底,这么好的借机施恩的机会,李十月又怎么会错过呢?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李十月想要从里到外全权的统领李氏族人,那就必然要与以李有福和八叔祖为首的宗族旧势力对立,他们二者之间是不可调和的矛盾,除了“你死我活”之外,没有和解的余地。 那么,能用些银钱就可以“拉拢”一个本应是对方的人到自己这边,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李十月为何不做呢? 李十月拿着荷包刚想上前,就见李望金收了哭声,抬起手背胡乱抹了抹脸,把那分家文书交给了王香杏后,他就牵着虎子对着气得眉毛都要立起来黑着脸的八叔祖跪了下去,一大一小两个人对着站着的八叔祖结结实实的三叩首。 李望金不发一言,但围观的众人谁都看得分明,这三个头就是李望金与八叔祖之间最后的父子情了。 往后,除了八叔祖死了这事儿之外,两边儿该是就再也没什么交集了,和出了五服的亲戚都没什么两样的了。 或者应该说,还赶不上出了五服的亲戚呢,亲戚之间好歹是有点头之交的,他们之间那确实隔着恨的了。 李十月眼尖,她看到了八叔祖垂下的手在颤抖。 “这是后悔了么? 后悔对李望金一家压榨太狠? 还是后悔自己个儿太偏心了?” 李十月在心里摇摇头,她不觉得能做出脚踹亲孙子的这种事儿的八叔祖,是个能反思自己的错误,明确自己的偏心,并后悔然后加以改正的人。 这是不可能的。 能有反思错误能力的人,可能会做错事,但绝对不会做了那么狠的事之后再去反思的。 这就像之前李父对着李母下跪痛哭流涕的说自己错了一样,李父是真的后悔么? 屁! 李父从不后悔他和秦桃偷情相奸! 李父后悔的只是在逃荒路上他控制不住小头,意外被石头发现了自己偷情的事实而已。 所以,李十月觉得八叔祖这时候颤抖的指尖,不是后悔,大概是“气抖冷”了。 他应该是心里有被李望金拿捏住了不得不分家的无奈,且被旁人看了分家笑话的愤怒。 见李望金拉着虎子站了起来,李十月就走过去把荷包递给了王香杏。 “婶子,收着,哪怕是开春了再搬家,也还有三四个月的功夫呢。 往后,婶子再慢慢还给我阿娘就是了。” 王香杏她双眼含泪的看向了李望金,李望金点了头后她才接过了李十月递过来的荷包。 “十月,多谢你们了! 你放心,俺们一定好好干!早日把这钱给还上!” 事情到了这里,也算是有了了结了。 李十月带头儿第一个离开了李有福家的院子,她一走,围观的人瞅着这已经黑下来的天,也就都一一离开了。 李望金正发愁地上这两袋子粮食怎么弄呢,就听见外头有人招呼他。 李望水赶着骡车在门口喊了李望金一嗓子,两人合力给粮食搬上了车,临走之前,李望水把李母给他的瓷瓶给放在了院子里头。 “春嫂子给的,五两银子一瓶,是专门治跌打损伤的药膏子。 你们要用,就回头给人送钱去,要是不用,我就拿回去。” 第269章 说不得舅父也想遍了法子去寻咱们了呢。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李望水赶着骡车揣着李有福给的五两银子去了李十月家门口,他才刚把车停下,就见李世良和赵敏两人笑着被李十月给送出了门来。 李望水虽然心里头好奇李世良夫妻两人怎么找到了李十月家去了,但他也不是一个爱多嘴的人,遂也只对着从灶屋出来的李母从怀里把那五两银子掏了出来。 “春嫂子,药膏他们买了。 给,这银子我掂着该是差不离的。” “嗳,劳累你跑这一趟了。” 把李望水和李世良、赵敏三人都送走后,李十月家这才点了灯在炕上支了炕桌开始吃晚食。 借着这吃晚食的功夫,李母才有空给李十月说她不在村里的这几天,各家找过来做活的事儿。 “羊崽他姑和姑父拿了一斤点心上门来,说是想做养羊的活计; 除了他们一家子之外,倒是还有两家人上门来了,只不过我听着那意思是他们是只想占好处而不像担坏处;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你出钱买羊,还得帮着卖,他们才愿意干这个营生。 我心思这也太不要脸了,就怼了他们几句,给送出门去了。 二蛋娘那边儿她和我说,有好几家上她门上的,想跟着她养兔子; 不过她最后只选了两个人,还都是嫁进咱村里来的,一个是麻子他媳妇赵燕,还有一个是痦子他媳妇孙小豆。 二蛋娘是说,她问过了这两人过去在家里那都是干过养鸡养鸭的活计的,看那手也是常干活的,人也好说话; 就是,二蛋娘托我问你,赵燕和孙小豆俩是外嫁进咱们屯子的,选她们俩能行不?” 李十月咽下口中的萝卜,这才给李母回话:“这有什么不行的? 不过就是养兔子罢了,哪怕教会她们俩,让她们回娘家告诉她们娘家人,那又如何? 我办这兔场头一个是为了让咱们村里多个肉食的来处,嘴里多一口肉就是了; 兔皮和风干兔子是能挣一笔钱,若是将来赵油家和孙家窑也有人家养兔子养得多了,咱们收过来就是了,擎好咱们当二道贩子,还能挣个润手钱。” 李母点头,得了李十月这话,她就知道怎么和二蛋娘回复了。 “再就是你说得那豆腐坊的事儿,这活计辛苦,到现在也就十三领着王家有一户三兄弟找过来了,说是愿意干这个活计。 我特意和十三他阿婆问了,这户人家儿子多,除了老大娶了媳妇生了娃,剩下两兄弟老大岁数了就还是没着落呢。 他们说是愿意出力,不怕辛苦,能挣来钱就行。” 说到这儿李母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李十月就好奇的看了过去。 “哈哈,你不知道,他家那个老三是个爱说话儿的,和我说想学你三哥还有麻子、痦子那样儿,也能攒个家底娶个媳妇来家,最好是能婆娘娃儿热炕头!” “能认干就是好事,那就先他们家好了。 往后这买卖要是做起来了,再需要人,其他人看见挣钱了,自然会赶着来做这活了的。” 李十月用公筷给李母夹了一筷头的用中午剩的鸡汤顿的萝卜过去,她讨好的对着李母笑笑:“辛苦阿娘了,还得给我想着这些事儿! 阿娘,劳累你再辛苦一段儿日子,我已经和蒋先生说了,劳烦他帮忙给寻个账房回来,到时候,我再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再给找个有能耐的管家。 往后咱屯子的事儿得越来越多,光咱们一家子去想着管,那真是咱们自己个儿的日子不用过了。 多谢阿娘帮我!儿心里都想着呢!” 不待李母说什么,李十月又去看郑梅娘,“还有舅母,秋天姐、夏天姐、阿兄,你们帮十月,十月都记着呢!” 李十月她一边说一边去看被她点到名字的人,“现如今我得了官身,虽说是个小官,但终归是个官身了。 先不管这个官身有没有吏部的批准,反正在安东这地儿上那肯定是管用的。 这回互市,通过卖纸已经和各地行商搭上了线儿,他们总会有去往幽州那边儿的,将来要是运气好,咱们一定是能知道舅父的消息的! 若是还寻不着,我心思到时候组个商队,咱们自己去那边儿寻一寻!” 饭桌上,谁都没想过李十月竟是这时候提起了李舅父的事儿来了。 自从上次他们在一块儿说过李舅父的事之后,就再没有说过李舅父了。 倒不是心里不想念了,只是郑梅娘自己个儿也知道,如今这般样子,哪里又是那么好找的呢? 且哪怕就是真的找着消息了,还是活着的,那又如何呢? 隔着老远,一时半刻的又不能相见,倘若没活着,早就死了,这知道了岂不是得更伤心? 倒不如就像现如今这般,知道个模模糊糊的音讯,但又不知道具体这是死是活,那就当是还活着得了。 活着总比死了强,哪怕就是这一生再不得见,难道日子就不过了? 所以,听了李十月这么说得郑梅娘叹了一口气后就抬起头来笑着对李十月说:“亏你有心还想着你舅父的事儿。 为了咱们这个家,咱们这个村,你这一天到晚的就已经有想不完的事儿了,还得得出空儿来惦记着你舅父去 十月,舅母现下想开了,咱们现如今这日子就是最好的日子,啥啥都有奔头,我都想着往后是不是学你那样儿弄个养猪场出来了,顶好把我这手艺再拿出来使唤。 至于你舅父 咱们尽心了就行了,他要是还活着,能吃饱穿暖的,这就挺好的了; 要是他那也是命。 咱们的日子还得过不是? 就这般。” “嫂嫂?” “阿娘?” 谁都能听出来郑梅娘这话音里头的无奈和苦痛,李母和李秋天李夏天姐妹都面露担心的看向了郑梅娘。 “舅母能这般想,我是觉得挺好的。 我是想着,舅父得找! 他是我的舅父,少时舅父就对我和阿兄顶好顶好的,那是我亲亲的亲人,我有了能力了自是得去寻他的。 说不得舅父也想遍了法子去寻咱们了呢。 但寻舅父这事儿,也不耽搁咱们一家子过日子! 咱们把日子过好了,将来舅父回来了,让舅父跟着咱们吃好的穿好的有钱花,岂不是更好么?” 第270章 男人啊,他们最是慕强的了。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说过李舅父的事,李十月话锋一转就笑着和郑梅娘说:“舅母想要重开肉铺可是好事! 只咱们自己个儿养猪却是不容易,若是想开铺子,不如咱们买了猪崽雇人养? 这样一茬茬的,这铺子也能不断货,才好长久的开下去。” 说起这养猪开铺子的事儿,这饭桌之上的气氛总算是愉快了一些。 在李十月准备去府城一趟的时候,她同突厥王子社尔买的牛羊和马终是于赶在互市的结尾给送到了家门口。 是的,李十月她是找了被她摔出去两次的社尔买的牛羊和马! 当时在严九娘的帐子里头,严九娘听李十月说想要买些牛羊,她还想给李十月介绍她熟识的与突厥商人常打交道的汉商来着。 结果李十月她却说自己要找社尔去买牲畜。 严九娘愣住了不说,就是李秋天和李夏天两人那也是十分不解的。 “十月,作何非要去寻那突厥人买? 你刚把人给摔成那个样子了,就又要去寻人买牛羊? 你就不怕他狮子大开口跟你要高价儿?” 李夏天在现场,可是亲眼看见李十月给那叫社尔的突厥王子摔在地上,社尔当时是真的爬都爬不起来了的。 当晚李十月和严九娘去那宴席,就看到突厥大可汉的好儿子们就没去几个,只有三两个人是受了轻伤的,才到场了。 因为李十月在比试时就没留手。 虽说没当场死人,但还能站起来的就只有被她甩飞到社尔身上的那一个突厥汉子了。 剩下的人,要不就像社尔这般爬都爬不起来,要不就是得让人或是搀扶或是架着的了。 所以,李夏天才惊讶的问李十月,她都那样做了,怎的就还敢去寻上门去找社尔买牲畜? 李十月面对严九娘和李夏天的问题,她却是笑着说:“男人啊,他们最是慕强的了。 我打败了他们! 只这一点就足够了。 且因为我是个女娘,社尔那般年纪的男人啊,啊,不,该说是他那般年纪的男孩儿啊,最是好面子的了。 我敢说,只要我去找上他的门,同他说要买他的牛羊,他不仅不会给我高价儿,他甚至还会给我低价儿。 说不得,我要是跟他说上几句好听话儿,奉承他一番,再和他说一说我的难处,社尔这样的少年郎啊,很可能宁愿赔本也得和我做买卖呢。” 正如李十月所说,她从严九娘熟识的那个汉商手里买了一斤茶叶,又带了一瓶儿以前在三山县医堂里头买的药膏子就直接去了社尔的帐子门口。 略等了一会子,她就被人领着进了帐子里头。 李秋天和李夏天在外头等了得有两刻钟的功夫,才看见李十月一脸笑意的从帐子里头出来。 “如何?” “成了!” 李十月和李秋天李夏天一起跟着社尔的仆从去了他们的牲口棚。 这挑牲口的事儿,严九娘还是知道不少的,不过,她也就是知道如何挑选马匹,于牛羊上却是没有什么经验。 而且,今日严九娘被刘潭叫去和突厥大可汉的女儿们社交去了,没和李十月她们一块儿来。 所以,李十月就直接和那能听懂汉话的突厥汉子说,让他给挑就是了,说她信任社尔王子,还和人说回头等互市快要结束,要给各方送货了,让人家就直接把她订下的牛羊送去他们刘家屯。 当然了,当时李十月就交了定钱的了。 她来参加这互市,本就是打着这般买牲畜的念头来的,不然,她难道就真的是为了看热闹么? 因此,这会子李十月可不就带着人和那送牲畜的突厥汉子交接上了。 清点过数目,也大体看了看牲口的牙口什么的,李十月就拿着装满了银子的木匣子和两手拎着着四样礼的李秋天上前去了。 “这是银子,多谢了!” 把木匣子递过去后,李十月又接过李秋天手里的四样礼,“临近年节,我们大隆惯有给亲朋好友送年礼的习俗在。 我与社尔王子不打不相识,我把当她我李十月的朋友! 这几样礼还请你帮我送给社尔王子,礼轻情意重,多谢社尔王子对我的帮助! 往后若是社尔王子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若是能帮的,定是竭尽全力!” 李十月惯是会给人做面子的了,这感谢的话说得对面的突厥汉子一连的点头。 至于李十月这话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假意? 那就只有她自己个儿知道了。 “就是不知我与社尔王子说好的买羊毛的事儿?” “李娘子放心,待得春天来了,我会带着羊毛再来的!” 对,李十月还跟社尔买羊毛了,一开始社尔还以为李十月是想做毛毡子,结果李十月说不是,是想试试做些别的。 社尔再问,李十月却是不说话了。 李十月她是想弄些羊毛回来,看看卷毛羊的毛能不能按着她从系统里面买的指南,纺出羊毛线,好用来织毛衣。 她当然不仅仅是买了卷毛羊,也就是羊毛更为细一些的品种; 她也买了一些粗毛羊,这做羊毛制品,当然不能产品单一,毛毡虽然突厥本就有,但系统出品的指南,那可是详细到从如何选配种公羊开始到如何利用不同粗细的羊毛进行各式各样的毛毡、纺织毛线,用来织毛衣做地毯等一系列产品的。 突厥本就有毛毡又如何? 往后李十月带人制作出更精美的毛毡制品,还能卖回突厥去呢! 当然了,李十月主要还是想要尝试用卷毛羊身上较为细的羊毛来纺线好织毛衣来的。 这毛衣织出来,第一是可以在寒冷的冬日里穿,让人保持体温。 暖和了,人就不用总呆在屋里猫冬,就可以展开生产活动,从而不浪费冬季里的劳动力。 第二,这毛衣弄出来了,不仅仅是可以自家穿,还可以往外卖啊! 羊毛变成毛衣,这价格保守估计可以翻三到五倍! 这赚钱的买卖必须做! 第三嘛,这从羊毛变毛衣的事儿,是李十月接下来的三年规划里十分重要的一环! 所以,这会子送走了社尔的人,李十月就看到了围观的刘家屯人看她的眼里都冒光了。 “留一头公羊单独养着,剩下的那两头小的公羊等着过年的时候就杀了吃,大家伙儿到时候都能喝上一碗热乎乎的羊汤!” “十月,你说的是真的么?” 有人高声向李十月惊喜的发问。 “当然! 我李十月说得话,何时有假话?” 李望水没管蹦高儿笑呵呵的你一句我一言的那些人,他走近了和李十月向她问:“十月,那羊好说,早就听你的话去弄羊圈,现在那羊圈就只剩加个棚顶就得了 一会儿我带人一块儿干,天黑之前指定给这些羊赶进圈里头去。” 说到这儿,李望水他面露难色,“只是这牛咋弄? 牛棚倒也是盖好了,”李望水伸手指着羊群旁边老实站着的几头牛,“但这点儿大的小牛犊子搁牛棚里头不得冻死喽?” 是的,社尔是一头相当好的可以让李十月薅羊毛的突厥羊! 李十月说买几头牛,社尔这边直接把刚下了小牛犊的母牛和小牛犊一块儿都给送过来了。 李十月也是有些头疼的看着缩在母牛肚子底下的小牛犊。 “晒场那边的工具房倒出一间,先把这几头牛赶进去住着; 安排人轮换过去,按点儿喂; 再给里头点上炭火,开半扇窗; 轮到谁了,就能跟着小牛犊子挤牛奶喝,算是喂牛的工钱。” 有了李十月这拿主意的话,李望水就带着人去干了。 至于李十月买的马,那自是赶回自家马棚里头去了。 这马是拿来代步用得,自从上回送虎子去三山县看病,李十月发现不管怎么说,还是这马载人跑得快啊! 第271章 两厢对比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小年的前一天,天色不过鱼肚白,天上就细细密密的开始飘雪花了。 刘家屯的村口这会子就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 站在最前头的李十月在听李望水和李世良两人清点人数和架子车的数目。 你要问,李十月他们这是得去干什么? 李十月她要带着人去一趟府城,这一趟她要做的事儿还真的是不少。 头一个就是得去三山县的屯军所送年礼,这里头除了刘潭的缘故之外,也有马三和其他兵士的原因在的。 毕竟,从去年开始,李十月就开始给屯军所送节礼了。 总不能是她刚做了个官,就不认人了? 其次,这去府城夜市要给将军府,镇北王王府还有兴盛楼送年礼。 这刚得了镇北王给的官儿,可不是得趁着年前去刷下存在感么? 至于去将军府,那自然是该维护的关系人情,可不得在年节关头好好表现一番? 兴盛楼嘛,就是严九娘那边儿的金掌柜什么的了,去年蛮子进村,李十月让李世良带着人往青松镇里跑,当时,可是恰好在青松镇的金掌柜帮着联系和安置的人! 这恩情绝不能忘! 第三个事儿是李十月她得去接在府学里读书的李望明回家过年! 第四个事儿嘛,就是她得带着刘家屯众人去一趟府城外的蒋家,是为了去给蒋淮送年礼的。 蒋淮是李十月通过蒋慧君请到刘家屯的先生,他不仅仅教刘家屯的孩童识字读书,还应下了李十月所说,额外的抽时间教刘家屯的村民写自己个儿的名字,看懂交易文书和算自己家的账。 可以说,蒋淮是刘家屯上下,从小到老这几十号人的先生。 是以,这头一次去给蒋淮送年礼,家家户户那是都出动了。 这才把村口的路都给占了,就是三婶娘今儿个都被李世良背了出来。 这会子三婶娘穿得厚实带着帽子坐在骡车上头,她怀里抱着小丫。 李世良和赵敏一左一右坐在车辕上头,他们家的骡车上头放了好几个空框子,这是预备着等到了府城就去买了礼来放的。 李世良和赵敏带着三婶娘还有小丫要一起跟着李十月去蒋家,他们家首要的事儿就是请蒋淮给小丫取名! 再就是要给蒋淮送拜师礼! 李世良和赵敏已经决定来年春日就送小丫去学堂开蒙读书了! 如此,这不又赶上过年了,可不得多拿几个框子备上,这拜师礼和年礼一块儿送,可是不能寒酸了的啊。 除了留在家没出来的李有福、八叔祖这样儿年岁较大的人之外,刘家屯的人差不多就都在村口这儿了。 李世良一家子后头就是二蛋娘家的马车,于珍娘带着李月娘就坐在了二蛋家的骡车上头。 二蛋家的骡车后头是王十三和羊崽家在一块儿呢。 王十三他阿婆也把自己个儿最体面的衣裳穿了出来。 王十三在这世上只有阿婆一个亲人在了,王阿婆她不仅仅穿得体面,在知道要去给蒋淮送年礼这事儿后,王阿婆就在家用一天的时间,在灶屋烧了水,给自己和王十三好好的从头到脚都搓洗了一遍。 王阿婆觉得去给蒋淮送年礼是正经的大事,必须干干净净的,可不能脏污令人烦。 她怀里还揣着钱袋子,和其他刘家屯人一样,也是打算进了府城之后再拿钱去买年礼送给蒋淮的了。 羊崽家的驴车后头是李望金和王香杏两人带着虎子坐在李望水家的骡车上头,虎子的头上仍旧包着白巾子,不过他的胳膊却没有被吊起来了。 总之,这村口的啊,一辆车接着一辆车,家里人口多的就凑了一车坐下,家里人少的就和旁人家凑在一辆车上。 这人一多起来,自然吵闹得慌。 不过,这样的吵闹却是一种带着生命气息的蓬勃向上的吵闹,是令人欢喜的! 刘家屯诸人跟着李十月去给蒋淮送年礼是一回事,另一回事其实也是他们靠着这次互市挣了些钱,兜里有钱,可不得花么? 所以,他们这不就想着赶在年前正好去府城消费一把么? 就真真应了李十月之前说得那话了——好好的过个肥年! 李十月家的马车上放着好几个大木箱子,这里面是之前造纸坊里攒下来的上等纸; 麻子和痦子那边赶得车上装得是他们炭场里烧出来的上等炭。 李十月骑着马走在最前头上领导着车队,他们这队人就浩浩荡荡的上了官道,往三山县去了。 没剩几个人的刘家屯,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偶尔能听到几声狗叫的动静。 李有福耷拉着个脸,拿着烟袋锅子站在院子门口往村口张望。 他家连狗都没养,鸡倒是养了两只在院子的角落里。 于珍娘带着李月娘走了,这下子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离着李有福家不远处就是八叔祖家,八叔祖他这会子正拎着尿桶往出倒呢。 村里人结伴都去蒋家给蒋淮送年礼,八叔祖他小儿子家的来喜来福不能不去啊。 来喜来福可也是在学堂里头跟着蒋淮读书的! 但是之前李望金把他二弟打得像头猪一样,现如今走路都得要人扶着。 那么,这陪着来喜来福去的人就只能是八叔祖的小儿媳妇了的。 其实,八叔祖亲自陪着来喜来福去也行的,毕竟想王十三这样儿的不就是家中祖母陪着去的么? 可是,八叔祖却是不愿意去。 你当时为得什么? 竟是因着八叔祖觉得自己个儿那被李十月砍断了的手指实在是丢人,他就不愿意领着来喜来福出门去给蒋淮送年礼了。 所以,跟着去的人就成了八叔祖的小儿媳妇了,留在家中伺候李望金二弟的人就变成了八叔祖。 隔着不远的距离,拎着脏污的带着骚臭气味的尿桶的八叔祖抬起头与站在门口拿着烟袋锅子的李有福对上了眼。 此情此景之下,两人的心中在想些什么呢? 而在府城里头,提早得了李十月信儿的李望明就早早的收拾了铺盖卷去了书院街的李记纸铺。 “蒋先生?” 第272章 那好!我信李娘子的话!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望明他着实是有些惊讶的看向在纸铺里头坐着的蒋淮。 “望明兄!” 两人互相见了礼,李望明和请来看铺子的钱掌柜说了一声后,就带着蒋淮进了纸铺的后院儿。 “蒋先生此来,是为了?” 听蒋淮说了之后李望明这才知道刘家屯的人这次来府城不仅仅是为了过年来采买和看热闹的,是还要去蒋家给蒋淮送年礼。 “我得了信儿的时候就想和李娘子说莫要如此兴师动众。 我教他们识字算账,那本就是我和李娘子说好了的。 就是那些孩童,我不也是收了李娘子给的束修了么? 再说了,李娘子之前着人与我又是送纸又是送炭的,哪里还用的着特别来给我送年礼呢? 望明兄,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李望明听出来了,蒋淮这是觉得李十月领着刘家屯的人专门去蒋家给他做面子送年礼,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是受之有愧的了。 “蒋先生,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出自《师说》) 既然你教了他们,他们对你所授心有感激,这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么?” 李望明执壶给蒋淮添了茶,他的脸上带上了一丝丝无奈,李望明笑着和蒋淮说:“我实话与先生说,十月她决定好了的事,莫说是我了,就是我嫂嫂那也是劝不住她的。 蒋先生,你就安心的受了就是。”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李望明这才亲自把蒋淮送出了纸铺去。 被两人所说到的李十月这会子和李秋天李夏天还有石头一起,他们两人一辆车,赶着装得满满当当的两辆车来到了三山县的屯军所外。 这两辆车,一辆车上是刘家屯他们自己个儿烧出来的木炭,另一辆车则是他们于三山县酒铺里买的一车酒。 李十月才一近前,那守门的军汉就认出了她。 哪怕那守门的军汉已经认出了她,还说要去喊马三过来,李十月都没应下。 她只登记了自己个儿的姓名和所送的东西,看着被那军汉喊来的人把他们赶来的车赶进屯军所里头,去卸了东西再赶出来后,她就对着守门的军汉拱拱手直接走了。 同一时间,三山县四喜街上的医堂里,李望金和王香杏带着虎子,他提了一坛子酒和一刀肉来给金医师道谢。 金医师不欲收李望金他们提上门的礼,只说:“当时李小娘子已是付过诊金和药钱了,莫要如此撒漫。” “金医师,那是本就应当付的钱。 金医师留俺们住在医堂里头,跟着俺们一块儿熬了两夜! 若不是多亏了金医师你,俺家虎子……金医师,这礼你一定得收下! 俺们一家子都谢你!” 李望金拉着虎子同王香杏给金医师好好行了一礼。 李望金他们一家子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金医师也不好再拒绝了去,遂点了头,他身旁的学徒这才上前接过了那一小坛子酒和一刀肉来。 金医师还特特给虎子又诊了脉看了他后脑勺的伤口,还给开了药,叮嘱了些话,才问李望金:“今日,李小娘子怎么没来? 她上回托我打听的事,我有些眉目了,正想同她说一声儿。” 所以,从屯军所回来的李十月就赶忙去了医堂,她把路上顺手买的糖糕递给了学徒,学徒见金医师点了头后才笑着接了糖糕过去,嘴里还对李十月说:“多谢李娘子了。” “快去吃,还热乎着呢。” 而金医师所说的李十月请他打听的事儿,其实是李十月之前陪着李望金他们在医堂里为虎子的伤时,她与金医师说,想让金医师帮忙给寻个能驻村的医师来的。 刘家屯离着青松镇就不算近,离着三山县那就更远了。 也就是李十月那一日驾马飞快,要不然真的不好说虎子还能不能活! 因此,李十月就想着,这还是得请个医师在村里,就和请蒋淮一样,请回来,往后整个儿屯子都得利。 这奉酬好说,人吃五谷杂粮,总会有身体不舒适的时候。 医师是未来整个儿屯子的人都用得上的,那这奉酬就可以从屯子里的客栈或是哪一处营收的利润之中抽出些就是了。 上次遇着虎子那样的意外,李十月真真觉得屯子里就还是得有个医师在才好。 至于说李母这般会几个方子和土法子的药婆? 李十月却是不想让李母再被人求到门上给人治病了。 其一是李母毕竟只是个药婆,有些病李母是真的看不了的。 其二是,过去那是没得办法都求到李母头上去,众人也都对李母有三分薄面; 且哪怕李母给看了,没弄好,众人也不会说些什么的。 可现如今,就不好说了。 就怕有那小心眼的人当面不说,背后嘀咕小话儿去。 李十月自然不惧小话,李母应也是不怕的。 但何必呢? 再就是,说些小话无所谓了的,就怕心里留了恨,往后做事不尽心,或者直接黑了心啊! 李十月想着往后让李母于采药上头忙活,更甚说不得还可以利用一下大黑山这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尝试一下种药啊! 要知道常用的止血、清热解毒的药草,大黑山上都长着呢。 若是这种药让李母真试验成功了,那才真就是金山银山就在家边上了。 所以,李十月就趁机同金医师打听了这请医师回村的事儿了。 这时候就听金医师对着李十月悠悠开口:“我那师兄天分比我高得多,只年轻时他时运不济,后来这才做了个游医。 这大隆各处他基本上就都去过,处理各类病症也是手到擒来。 如今他也到了花甲之龄,身子虽还算康健,但也不适合再走南闯北去了。 我听你说想要请个医师回村,就想起他来了。” “金医师说好,那定是好的。 只要你的师兄愿意去我们刘家屯,这吃住我们都包了! 四季衣裳,四时节礼之外,就再给一份奉酬! 奉酬就按着府城的规矩来! 再就是,倘若他愿意收我们屯子里的两个孩子在身边当徒弟的话,金医师,我李十月敢在这里保证,必定选两个好的去做徒弟,让他们给你师兄养老送终!” 有李十月的这句话,金医师心里就点点头,他本就是想给自己这个师兄找个养老送终的地儿。 “那好!我信李娘子的话! 我知晓娘子要去府城办事,那待得你们回程的时候,再来我这里,我就喊上我那师兄,让他直接跟你回刘家屯去,可好?” 第273章 我,还是那般不中用啊。 (感谢哈嘿晕投了3张月票。) 在三山县住得这一晚上,因着人多,三山县里仅有的两家客栈,就被刘家屯来的人给包了。 客栈的掌柜也是惊讶,说是从未见过一整个儿村子一块儿进城来的。 不过,李十月他们也只是在三山县住了一个晚上而已。 天还未亮,李十月就领着大家伙儿上了官道往府城去了。 因着是想要赶在天黑之前进入府城,所以,他们这一行人上了官道之后走得并不慢。 不知是不是有之前于河南道逃荒的记忆在,这一路下来,就是王家人和刘老丈他们三个人,都是十分听指挥的。 且他们出发得早,这紧赶慢赶的总算是赶在府城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 而早早就在城门口等着的李望明,他一看见远处排着队往城门口来得李十月他们,就顾不得读书人的风度了,直接顶着西北风,小跑着往李十月那边儿去。 这会子,李望明他已经坐在了车辕上,他得给赶车的李秋天指路呢。 这路的去向,是自从他收到了李十月的信儿后,就早早的去给刘家屯众人在府城订好了的一家客栈。 府城繁华,一家客栈可住的人就比三山县的两家客栈都要多。 “真的么?” 李望明不敢置信的看向李秋天身后坐着的李母和郑梅娘,他刚刚听到坐在李母身后的李夏天说李十月已经做官了! 李母眉梢带着喜意,面对李望明震惊的眼神,她笑着对李望明点点头。 不待李母解释什么,李夏天就在一边儿语速极快的把李十月在互市上,于几千人面前,一人对战八个突厥王子丝毫不落下风,且在她胜利之后就被镇北王当场赐官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她说得十分生动形象,毕竟她当时是真的就在现场的。 “二叔,十月可是家里第一个做官的呢! 是六品官! 就是那身儿绿袍子实在是有些丑。 不过十月说了,往后若是她得了功劳,说不得就能升一级,成为穿绯色的五品官呢!” “啪”的一下子,是郑梅娘拍打在李夏天背上的动静。 “夏天,莫要在外说这些。” 李夏天就赶紧闭上了嘴,她是真心高兴李十月能做官的,这让她觉得女娘比男子更厉害! 她也是故意在李望明跟前儿说李十月做了官的事儿。 因为她心里觉得李十月和李母还有石头他们三个人为了李望明读书的事儿,那真是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的。 李十月还得倒搭人情出去呢。 而李望明读书,不就是为了做官么? 看看,就看看,李望明这书都读了得有大半年的光景了。 将来等李望明考上秀才,再考举人,若是不再考了,倒是能去做个小官; 可若是还要再考,那等李望明考中进士,谁知道是何年何月去了? 若是如此,岂不是李十月他们就要一直供养着李望明? 这是李夏天故意在李望明面前这般说话的第一层原因。 至于这第二层原因,倒是因着她自己心里对于女娘能做官,女娘能有权势有能为的向往了。 因为她家只有她和李秋天两个女娘,过去在李家村的时候,那些家里有儿郎的妇人,可是没少在他们一家子回李家村去看李母的时候,旁敲侧击的对郑梅娘冷嘲热讽。 “连个儿郎都没有,将来这香火怕不是就得断了啊!” “女娘嫁出去了,没有儿郎,老来老去该是得饿死在家中喽。” “妇人哪里能不生儿郎? 没有儿郎,这辈子还能有什么念想?” 甚至有一回李夏天记的清楚,村中有户人家,他们竟是抱着已经六七岁大的男娃娃跑到她家说:“……你们也没个儿郎,俺家与望正关系最是亲近,如今狗蛋才六岁,给你们抱回去养? 将来你们这肉铺也能有个传人,不然,要传给女娘么? 再说了,你们把狗蛋养大了,将来你家女娘出嫁了也有娘家兄弟帮衬不是? 更别说等你们不在了,狗蛋还能给你们摔盆打幡呢!” 那户人家还欲再说些什么,可李望正根本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当时李望正他直接抄起扫帚就给人扫地出门了。 等李望正抓着扫帚回过头的时候,他就看到已经拿起杀猪刀的郑梅娘了。 不过,自此之后,李望正就放出话去说,他未来是要给家里的长女,也就是李秋天,招赘郞婿来家的; 那些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的李氏族人快别来他们一家子跟前儿蹦跶了; 倘若再来,他可不保证自己是拿扫帚还是拿柴刀了! 因着自家的这些事儿,李夏天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气,总是想要铆着劲儿证明女娘不比儿郎差! 没有儿郎,女娘也能当屠户,姐妹之间能互助,还能一起给父母养老送终! 那些妇人说一定要有儿郎,还不就是想过好日子,不怕被人欺负么? 而这一切,在能做官,做那有权势地位的人上头,是儿郎还是女娘有什么重要的么? 看!李十月做了官! 她就是那个有权势的人! 往后谁敢欺负她和她的家人呢? 所以,李夏天是因着这个,才兴高采烈的同李望明说起李十月做官的事儿来。 而听了李夏天的话后,李望明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替李十月高兴? 或是为自己羞愧? 更甚是嫉妒李十月去? 总之他心里很是有些五味杂陈。 最后他还是笑着重重点头,对李母他们说:“那今儿个可得好好喝一杯! 虽说我本就在悦来酒楼订了酒席,但那本是我想和你们团聚了好好吃一顿的; 现如今倒是巧了,正好可以作为给十月庆贺的酒席来!” 李母、郑梅娘还有李秋天、李夏天四人,她们谁都没觉得李望明说得不对,她们谁也没注意到李望明僵硬的嘴角,和脸上那十分假意的笑。 李望明自然不是真的不高兴的,毕竟他与李十月之间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可这时候,他看向骑着马走在最前头的李十月的背影,心中着实是有些酸涩的感觉。 “十月她竟是已经做了官了! 还是个不低的六品官! 而我? 我现如今还只是在府学里头读书,就连我能进这府学里读书都是靠得十月的人情!” 李望明本觉得自己好好读书,将来考上举人,能做个小官就很是不错了的。 这做了官,哪怕是个小官,那也是与民不同的了。 如此,李母他们就能靠在李望明身边得他庇护一二。 可是,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呢? 少说三年,多则五年八年的; 可又要说,这大隆朝往后就真的不会再风雨飘摇了么? 这科举就真的还能按着日子举办么? 所以,此时此刻,李望明的心很是低沉,“我,还是那般不中用啊。” 第274章 无他,利益罢了。 (感谢姑苏花掌柜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她在悦来酒楼的二楼荷花房里坐下不一会儿,她就觉出李望明的奇怪来了。 尤其是当她和李望明对视的时候,李望明他就差把“尴尬”两字写在脸上了。 不过,李母她们正商议着明儿要在府城买些什么的话,李十月就也不好在这会子去问李望明这是怎么了。 几人好好的吃了一顿,过了戌时了,李十月他们才出了酒楼往客栈回。 因着临近年关,哪怕是在冬日的夜里,府城这街面上也是有不少行人在的。 不少铺子门口都点着灯笼,给这黑夜添了一分温暖。 李十月一进客栈,就看到坐在大堂里等着她的李望水和李世良两人。 “十月,都清点过了,大家伙儿都回来了。” 李十月点点头,和两人说了几句话,约定好了后日集合的时间,就和李母他们上了二楼。 “有些日子没和二叔好好说说话了,阿娘,你陪我去和二叔说说话。” 李母愣了一下,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啊!好,好。” “十月?” 李十月对李夏天摆摆手,叫上石头,她就拉着李母的胳膊和有些不知所措的李望明进了他和石头住得屋。 四人各占四方桌的一角,李三娘执壶给四个人一人倒了一杯半温的水。 “在酒楼的时候,我就见二叔神思不属,可是在府学里遇着什么事儿了?” 石头听了李十月这么说,就转过头盯着李望明看; 而李母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放下茶杯对着李望明关切的看了过去。 “我竟是没虑会望明,来了府城我光顾着高兴去了。 望明,你和嫂嫂说,莫不是府学里那些有钱有势的学子欺负你了?” 李望明面对李十月的问话和李母关切的眼神,他只觉自己好似那阴沟里的老鼠,着实是见不得人! 李十月看着李望明那通红的脸颊,眼神躲闪的样子,他那嘴张了又闭上,闭上了又张开,她就知道应该不是学堂里的事令李望明这般难以启齿。 只不过李母见李望明这样子,还以为是李望明被人欺负了不敢说呢。 她就拍了一下桌子,这一声倒是桌上的另外三人吓了一跳去。 李母提高了音量对着低着头的李望明喊了起来:“你倒是说话啊? 怎的还和小时候那般? 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回家告状的么!” 李母一见李望明那黏黏糊糊的样子她就来气。 “啪”的一下子,李母她上手打了李望明的小臂一下子。 李母这是使了劲儿的,哪怕是隔着厚实的外衫也能听出这一下子打得是不轻的。 “可是他们因着你是外来的就排挤你了? 要不就是他们欺你年纪小,让你去干坏事儿了?” 李望明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他想开口说不是,可对上李母的眼睛,他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 而李母看着李望明这样子,心里就更气了。 除了生气李望明不言语之外,她也觉得自己这段儿日子忙着村里互市的事,很是有些忽略了李望明去。 又因着李望明在府学读书,离得选远了,这也不能总来看他,上一次见还是中秋节时。 所以,李母这会子是既生气又心疼的。 她生气在李望明不和家里人说实话,她心疼把李望明一个人留在府城里头读书,身边也没个熟悉的人在。 “你跟嫂嫂说实话,到底是怎么了? 你别害怕,现如今十月可是个六品官了,哪怕这官在那些有权势的人眼里算不得什么,可十月这官是镇北王亲口认下的! 往后若是他们还欺负你,你就说你是十月她二叔! 要不然,回头让十月来年送你去书院一趟? 到时候,让十月穿上官服,我看他们还……” “没有! 没有,嫂嫂,他们没有欺负我。 同窗,顾兄他还甚是照顾我,没有人排挤我的。” 听了李望明的话,李母心里稍稍放松了些,不过,她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遂,她就又问李望明:“那你是怎么了?这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李十月也在这时看了过去,李望明与李十月的眼睛对了上去,他心中十分羞愧,他不敢再去看李母和李十月这带着关切的询问眼神了。 他低下头去,沉默了几息之后,才声若蚊蝇“嗡嗡”的说:“我没被人欺负。 在酒楼里头,我脸色不好,是因着之前去城门口接你们的时候,听夏天说…… 她说十月做了官,我……我至今都还只是个童生而已,将来等我考中举人,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我,”李望明抬起头来,他眼中好似有些湿润,他的声音也带上了些哽咽之意,“我听到十月做官了,我心里既高兴又……又有些嫉妒……” 李望明的脸色在烛火之下看着有些晦暗不明。 李母她有些呆住了,李望明前面的话,她尚且能听个明白,可这句“嫉妒”,李母是真的不明白了。 李母的心中想着:“你,怎会嫉妒十月? 那可是你亲亲的侄女,与你一起长大,好似亲妹妹的一般的十月啊!” 李十月听到李望明这话,倒是没有多么惊讶。 她继承了原主的感情是真的,对李望明这个小叔叔有类似于兄妹之间的亲情在; 但从来到安东,于刘家屯落户之后,李望明仍旧想要为李父立衣冠冢这事儿起,李十月就明白了,未来,她终将与李望明站在对立面上去的。 为给李父立衣冠冢这事,她当时可以妥协; 她选择去做那个面子,顺应此时的孝道,并以此刺激李有福,令她与李有福之间的矛盾逐渐清晰起来,从而为她以后与李有福之间切割关系并掌权刘家屯打下基础。 而此刻,李十月她是笑着看向李望明的。 她倒不是对李望明这个人有意见,毕竟“嫉妒”这种心理是人性。 人性如此,这实在没必要苛责于他。 至于为何李十月说,她未来必定与李望明站在对立面上? 那是因为自小接受儒家教育长大的李望明,他可以接受李十月在逃荒路上为了活命而杀人; 到了刘家屯后,李十月为了自身的利益去和李有福他们对抗,他也是能理解的; 甚至,李十月她以女娘之身做了刘家屯的话事人这事,李望明都没有觉得李十月这个女娘不该抛头露面,不能当家做主。 这些他都可以接受,并且他还可以因为靠着李十月从而得到一些好处。 比如,不用为钱财奔波,因为他有李十月给的造纸坊和纸铺的分红; 他还可以以童生的身份去府学读书,因为李十月带着他求上了刘潭的门上,他可以直接入学; 甚至李十月还给他制造机会,让他在刘潭面前露脸呢。 但是,李望明他真的无法接受李十月先于他做官! 还是个品级不低的六品官! 这才是李十月说得,她未来终将与李望明站在对立面上的根本原因。 无他,利益罢了。 第275章 他真的长大了,不是那个需要我照顾的孩子了。 (感谢李李爱吃巧克力投了1张月票。) 李望明内心底里并不介意李十月在他不会走的赛道上做出任何成就; 但他十分介意李十月要在他会走的赛道上,做出很大概率上比他还要高的成就来! 李望明的这种心理其实和李有福、八叔祖他们没什么不同。 只不过,之前李十月她只是在李氏宗族之内争权而已; 而现在李十月靠着自身能力,借着互市上与突厥人比试的机会,直接一举成名! 得了镇北王亲口认下的六品武散官! 李十月,她进入了全都是男子的赛道上,她要与那些男子开始争权夺利了啊! 这让自小受儒家教育长大,一直秉持着要科举,从童生变秀才,从秀才变举人,若有能,则继续往上考,上金銮殿,成进士!做天子门生! 若不能,举人也可做官,不过多半就是做个县尉之类的小官而已。 此时讲究士农工商,“士”为首,是李望明这种读书人这辈子都在追求的身份,他们若是能“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则是人生大成功! 李望明的内心底里自觉他是个读书人,是将来要做官的人,是区别于其他人的身份的。 可现在,李十月,一个农家女娘,竟然在机缘巧合之下,做了官! 哪怕是个没有实权的武散官,哪怕她这个官没有得到吏部审批的文书,哪怕她并非走得是正规武官的路子; 可这终究是个官啊! 是有俸禄、职田和禄米的啊! 李望明从幼时开蒙,一家子都供养他读书,读了十余载,如今还只是个童生而已! 你就说说,你要是李望明,你心里能好受么? 你能不嫉妒么? 一个小女娘都要和你一样站在官场之上,对这个国家“指手画脚”了啊! 不,应该说,你还只是个平民,尚未进入官场,这个小女娘就已经是能站在你的头上去了。 是,李十月是与他自小一起长大的亲叔侄,情同兄妹的亲人。 但是! 别忘了,李望明是读了十几年书的儒家学派的读书人! 再是亲人,李十月的性别,一个女娘,终归就是李望明无法接受的了。 李望明能接受李十月在家里,在族中当家做主,但他无法接受李十月在只应该有“大丈夫”的男子赛道上出场,甚至是拔得头筹的啊! 这就和那些当官的不能接受女性掌权人一样,我可以臣服于同性的强者脚下,但不能是你这女娘的脚下! 我可以给男皇帝当狗,但不能给女皇帝做狗! 所以,作为李望明,如何能不嫉妒? 一个小女娘,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女娘,比我更早做官,还是个不低的官职。 这可太让人嫉妒了,嫉妒狠了,巴不得把这一切都给毁灭掉呢。 李十月很是理解李望明这般复杂的心理。 但事实就是,李十月她已经是官了! 有了这个身份,李十月就是一脚踏入官场,至少在这安东的地界上,她有了向上的希望! 她不仅仅是能保护自己和家人,她还能利用这个官职,去做更多的事! 所以,李望明嫉妒她,实在好理解。 只不过,他们二人终究会在未来,因为李十月做了官这件事而对抗的。 李望明觉得李十月这个女娘“侵占”了他作为男子可以得到的位置,那二者之间不就有了利益纠葛了么? 未来必然会有分歧乃至对抗的。 当然了,不是现在。 因此,李十月她笑着再次看向了李望明去,“二叔这话说得,嫉妒乃是人之常情,当初二叔能去府学读书的时候,我也曾嫉妒来的。 就是往常,阿娘多给二叔的碗里放一个鸡子,我也是嫉妒的啊。” 李母她看看李十月,再去看看李望明,她没有说话,只听着李十月继续说:“二叔莫要妄自菲薄! 科举授官才是正途! 你寒窗苦读十几载,为得就是金銮殿上的唱名。 阿婆若是还在的话,知道二叔高中做官,那必是会在村中大摆三天流水宴的。 我这般得官,当真是天时地利人和,赶巧了的! 二叔莫要生自己的气了,你我是亲亲的叔侄,这世上,现在只我与二叔的关系最为亲近! 倘若阿婆还在世的话,必是也希望你我能守望相助的。 现如今,我不过是先走一步罢了,二叔往后做了官,你我文武并用,同心协力,为小家,为大家,齐家治国平天下!” 李十月的话说得李望明的胸口“咚咚咚”的跳得飞快,他眼中的泪终是流了下来。 他一边流着泪,一边抬手去擦泪,李望明又一边说着带有愧疚的话。 “我自知大丈夫当行得端坐的正,应光明磊落于世才对。 之前是我狭隘了,听了十月你说的话,我我必定更加用功读书,早日,早日出仕,为小家,为大家,齐家治国平天下!” 又和李望明说了几句话后,李十月才和李母离开了李望明和石头的屋子。 李十月先送了李母回她和郑梅娘住得屋子,结果这一开门进去,就见李秋天和李夏天也在里头坐着呢。 李十月就见李夏天瘪着嘴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阿姐这是才刚吃的大肉没咽下去挂在嘴边上了么? 哈哈,来,让我尝尝阿姐嘴边的大肉是甚味道的。” 李十月逗笑的过去就佯装要亲李夏天,李夏天躲闪的时候也笑出了声儿来。 “十月,阿娘刚才训我了,说我不该在你二叔面前先一步告知他你做官了的事。 我还说了你是家里头一个做官的 可我说得又没错嘛,阿娘作甚训我? 十月本来就是家里第一个做官的啊。” 郑梅娘一手指直接戳在了李夏天的眉心处,“好啊,我刚才那些话都白说了! 你这脑子整天的都在想些什么? 不过比你阿姐小两岁而已,怎的就这般不听话?” 李夏天抬手揉了揉眉心,她头一撇就去看身旁的李秋天:“阿姐,你看看娘她” “阿娘,莫要戳她了,她不是没有脑子,不过就是故意的罢了。” 李秋天摇了摇头,就又看向李十月:“十月,可是叫我阿娘猜着了? 你家二叔脸色不对,是不是就是因着夏天和他说得话? 当时在酒楼的时候,我们就瞧出你二叔脸色不好了,不过,碍着那毕竟是你的二叔,我们就装作没瞧见,就没说什么话了。” 李十月这时候是真的有些惊讶了,她搬了一张圆凳过去挨着郑梅娘坐下,一脸崇拜的看向郑梅娘:“舅母,你是这个!” 郑梅娘现在也知道李十月这竖大拇指是夸赞的意思了。 她对着李十月笑了笑,然后就看向对面坐着的李母。 李母这会子脸色上已经看不出来什么了,不过,她还是对着郑梅娘她们把刚才在李望明屋里的事儿三言两语的给说了。 “我再是没想到,望明他,他竟是会嫉妒十月比他先做了官这件事。 我我真的没想到他会是如此。 他真的长大了,不是那个需要我照顾的孩子了。” 李夏天瞪大了眼睛,她才是真的没想到的那个人,她这会子心里是真的后悔了。 “姑母,十月,都赖我,若是,若是我不多嘴的话,让你自己把做官的事好好说予你家二叔听,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 李十月伸出食指放在了李夏天的嘴唇上,制止了她没说完的话。 “阿姐,与你的关系不大,你那话不过就是个引子罢了。 二叔他终有一天是要和我走不一样的路的。” 第276章 周翊然 (感谢wonderful198投了2张月票。) 翌日,地上一片银白。 李十月昨天夜里在被窝里头听着外面那呼啸的风就知道这雪不能小了。 李母给李十月整理了下帽子,叮嘱她道:“莫在外停留太久,今日风雪大,冻着可就不好了。” 李十月自是应“好”。 今日她得去三个地方,将军府,王府和兴盛楼。 去将军府主要是去询问自己这六品武散官的俸禄、职田和禄米的事儿。 原本这事儿该是王府那边儿的司马派人来和她说一声儿的。 可李十月这不是想把自己名下的职田给弄到刘家屯去么? 所以,这次她除了是给将军府送年礼之外,主要是还想去问一问这职田能不能操作一下,给她的职田分到刘家屯去。 至于去王府? 自是要给镇北王送年礼,刚得了人家给的官,可不得去刷下存在感么。 而去兴盛楼主要是看看能不能见到严九娘,李十月要给严九娘和金掌柜送年礼,维护与他们之间的关系。 虽说礼轻情意重,但这话在李十月看来,那得看给谁说。 她给突厥社尔的下属说这话,那就是面子话,哄人用得。 她哪里舍得给社尔送值钱的东西? 她托人给社尔送得四样礼,不过就是茶饼子、一坛子酒、一盒糕饼和一匣子蜜饯。 茶饼子是她在严九娘介绍的那个汉商手里头买的,酒是青松镇上酒铺里最普通的那种酒,糕饼和蜜饯也都是青松镇上那家较为有名的铺子里买的。 真心的没几个钱。 而李十月去兴盛楼除了带了刘家屯自产的上等纸和木炭之外,她给金掌柜预备的礼是金元宝,而她打算给严九娘的是她之前从系统里做任务获得的奖励---柔骨水。 严九娘和金掌柜都对她和刘家屯有恩情,这礼轻了,如何能表达出她的情意来? 金钱,就是最能表达情意的东西。 一个人连钱都舍不得给你花,然后这人说对你有情意,你信啊? 此去兴盛楼,李十月也想和严九娘说说话,毕竟按镇北王所说,严九娘来年五月就要嫁去关陇了。 路途那般遥远,严九娘此一走,往后怕是再不能相见,只能书信来往了。 对女娘来说,这世上最最重要的是什么? 那自然就是一副健康有力的躯体了! 没什么再比身体健康更重要的了。 所以,李十月才想要给严九娘送去柔骨水! 这东西她之前倒了一点儿自己喝了,喝下后除了能感觉到身体的各处筋脉被加强了之外,李十月后来才发现,这柔骨水说是“柔骨”,其实是一点点从筋脉往身体里渗透,加强骨骼的强度的。 李十月猜想:“这柔骨水估计可能本意是让女子身体柔软,能随意变换体位,让房事更加有乐趣的。” 别管系统给的奖励本意是什么,反正李十月她是利用起来为自身打算的。 愿意给人花心思送礼,那这情谊可是足足的了。 李十月这不就是花了心思,她想着往后严九娘嫁到关陇之后,必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和困难,她远在安东,怎么都是帮不上忙的。 那不如就让严九娘有一副健壮的躯体的好! 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有健康的躯体,严九娘就可以在此基础上保护好自己,自己站起来去解决可能来到的问题和困难了。 所以,如果一个人给你送礼都不愿意给你花心思,送你的也不是金钱的话; 那么,这人不是“礼轻情意重”,而是和李十月给社尔送礼一样,就是“虚情假意”啊! 结果,李十月和李秋天李夏天并石头四个人顶风冒雪的赶着两车年礼去了将军府,被白露迎了进去,却是只见到了蒋慧君一个人。 “临近年关,将军他和王爷去边关犒赏三军去了,该是年底才能回来呢。” 李十月点点头,她直接就和蒋慧君问起了自己这武散官的职田事宜。 蒋慧君招呼着李十月喝茶,又笑着和李十月说:“十月你可真厉害! 我听将军说你一个人力战突厥八人不落下风不说,还大获全胜! 不仅得了突厥汗王的弯刀和长弓,还让王爷当场予你做了个六品官! 当真是给咱们汉家长了脸面了!” 李十月拱手对蒋慧君说:“我大隆人才兴盛,没有我上场,大将军麾下也定是会有人上场的。” 面色肃然的说过这么一句之后,李十月就对着蒋慧君眨眨眼,“将来我若是能于大将军麾下,和马副将一起上阵杀敌,那样儿我才是真厉害呢!” 听了李十月的话后,蒋慧君的脸上的那点子笑意还未完全散去,这脸就愣怔住了,那笑意就好似冻结在了蒋慧君的脸上似的。 不过,蒋慧君愣了一下以后就又笑着同李十月说:“那可太好了! 大将军他总是和我说你有一身巨力,阖该你去做个悍将来的。 你问得那职田的事倒是……” 从将军府里出来,一阵北风给李十月灌了一嘴的风雪。 “呸呸,”李十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帽子,突然她觉得眼前一暗,抬起头来,就见石头人高马大的站在她的面前给她挡住刮过来的风雪。 “还是阿兄对我好!嘻嘻!” 李秋天从侧面过去就要去接李十月手里提着的布匹,“好啊,就你阿兄对你好,你阿姐对你的好,你倒是看不见了啊。” “就是就是,十月,阿姐对你的好,你咋不说两句好听的来啊?” “哈哈,阿姐才是对我最好的了!” 几人上了马车,回了客栈,李母和郑梅娘就在客栈的大堂等着他们了。 把蒋慧君给的回礼搬到她们房中后,几人就又赶紧把要给王府送的礼给搬到车上,驾车往王府赶去。 也是巧了,李十月他们的马车刚在王府的大门口停下,刚才还呼啸着的风雪竟是停了! 李十月本想着在门房那里留了姓名,把东西放下就够了,谁知道她刚报了自己个儿的名字,那门房上的人就对她施了一礼。 “原是李校尉来了! 世子吩咐过,若是李校尉登门一定要去通报于他! 李校尉稍待,还请先去休息片刻,我这就让人去告知世子一声儿!” 李十月停顿了一息,她与李秋天和李夏天对视了一眼后,就赶紧对门房应声说好,再道了一声儿:“劳烦了”。 坐在温暖的屋里,脚边就是上好的银霜炭,手里握着热乎的好茶,桌上还有好几样精致的糕饼,李十月喝了一口茶后同李秋天李夏天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三人眼中尽是疑问。 石头就不会看眼色了,他在问过李十月后,就拿了桌上的糕饼吃。 在别人的府上可不好说小话,隔墙有耳啊。 李十月心里想着:“上回在互市的宴席后,刘淑竟是寻我,给我道谢了! 这回竟然还和门房说了我?说我到门上,就告知他去? 他这是转性了? 不再高傲自满,转而变成谦逊虚心了?” 就在李十月于心里琢磨刘淑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时候,门口就有婢女敲了门进来说,刘淑在书房里等她! 和李秋天点了点头,留李秋天、李夏天和石头他们三人在这喝茶吃点心,李十月跟着那婢女出了门往刘淑的书房去。 而刘淑的书房里,此时,由王妃赵长英给刘淑找的先生,名为周翊然的谋士正在和刘淑说李十月。 “世子莫要以男女之别来看待那些有才之人。 虽说如今安东已经与突厥议和,还进行了互市,但突厥乃异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殿下,未来这战事说起那就是要战了! 大公子比殿下年长,于玄甲军中耕耘多年,殿下如今在军中无甚名声。 为了以后能顺利继承王位,除了殿下的母舅家之外,殿下理应培植些自己人来的。 李十月虽是个女娘,但她力能扛鼎,稍加培养就是一员能冲锋陷阵的猛将! 当日她一人战八人,把突厥汗王的儿子都摔了出去,这已经让她在兵将之中引起关注了。 往后,殿下只要给她一个机会,让她于赵将军麾下当个兵,只需要几场战役,她必定能成为殿下在军中的自己人!” 第277章 如今,这是......给殿下做了妾? (感谢书友投了6张月票。) 李十月当然是不知道已经有人在算计她了,她跟着婢女七拐八绕的来到了刘淑的书房门外。 她本以为该是站在门外的书童通报过后,她就再进门去的。 哪里能想到书童通报了后,刘淑他竟然亲自出门来接她了! 这真的是让李十月非常的“受宠若惊”! “刘淑是被谁上身了不成!” 李十月看着眼前这满面笑容的刘淑,心中只有这般的惊叫! “系统!系统! 你快看看你的男主刘淑是不是被谁上身了? 或者说,此方世界不止我一个身上带有系统的人? 统统!统统小宝贝儿!” 李十月在刘淑的强烈邀请下与他面对面的坐在一张圆桌上头,而她心里则在高声嘶吼着渣统! “经检查,男主刘淑身上并无异样,宿主是此方世界唯一有系统的生物。 请宿主不要再尖叫了!” 得了渣统的回答,李十月在心中屏住了声音,不过,她也确定了一点,刘淑背后必定有人! 这人可能是王妃,可能是王妃安排的什么人,是这人只用短短数月的时间,就把刘淑改造,啊,不是,是让刘淑成功佯装为一个谦逊虚心、礼贤下士的模样了。 因为,此时此刻,哪怕刘淑和颜悦色的对李十月说着话,还是夸赞的话,说什么要不是李十月,就不能让此次互市这般成功; 倘若真的是一个从底层爬上来的小将,听到刘淑这位镇北王世子如此说话,怕不是真的愿意“士为知己者死”而去给刘淑驱使了。 可李十月她是普通人么? 哪怕刘淑装得非常好非常到位,但在李十月的超绝五感之下,他还是无所遁形了。 刘淑的嘴角是上翘的,但眼角完全没有笑意,眼底下更是带有一股子嫌弃。 所以,李十月怎么会愿意陪刘淑演戏? 她直接面无表情的对着刘淑拱手问道:“世子殿下,我是想着来报答王爷才来王府给王爷送年礼来的。 我送得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不过就是村子里自己造得纸和烧得炭,是我对王爷的一片心意。 殿下尊贵事忙,不知此次喊我前来,是为了?” 刘淑的第一瞬间是要发怒的样子,李十月这话里话外都是“王爷王爷”的,且李十月真是一点儿都不装,虽说她面上不显,眼里和她说得话可不就是嫌弃刘淑么? 不过刘淑他倒是真的长进了,他那愤怒的不过才挑高了一点子的眉头就又被他强压了下去。 “哈哈,李校尉果然是阖该为武人,这性子就是急。 今日喊李校尉来,一是作为世子,我感谢你为安东赢得胜利,让互市得以顺利进行; 二是王爷和大将军去巡边了,得年底才能回来,到时正旦那日王府内会举行宴席,李校尉可也要来啊! 王爷他专门叮嘱过,一定要告知于你。 毕竟你是王爷亲自给的第一个女校尉!” 李十月刚站起身,要给刘淑行礼道谢,再说两句客气话的时候,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儿来,守门的书童高声对书房里头说:“殿下,丽姨娘她煮了甜汤。” “丽姨娘?” 李十月在心里想着:“不会是说李春丽? 诶,对了,李春丽应该是已经生了孩子啊! 我算算,我算算,那次在官道上见到秦桃和李世贵的日子是是七月十三,对,就是七月十三! 当时在将军府见到刘淑的日子是七月十四,我听到他那书童说的话了; 所以,李春丽的那个孩子应该是生在七月十四的?” 刘淑对着李十月笑了笑,就抬手示意她坐下就是,然后刘淑就对外头喊了一声儿:“让丽姨娘进来。” 披着桃红色斗篷的李春丽提着一个三层的大食盒走了进来,她一抬头第一眼就看到了与刘淑面对面坐着的李十月了。 “李十月!” 李十月对着李春丽娇俏的一张脸挑了下眉毛,她该说原书女主不愧就是女主来的么? 本来就是娇俏可爱具备少女青春气息的李春丽,在生过孩子之后,她没有变得黯淡无光不说,反而是身上增添了几分温柔可亲的母性气息,令人只觉美丽。 所以,面对李春丽这一声高呼,李十月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回应什么话。 李十月她对女娘,尤其是美丽的女娘,一直都是很有耐心的。 倒是刘淑轻声呵斥了李春丽一句:“丽娘,你怎可直呼李校尉的名姓?” 转过身来,刘淑略带些不好意思的对李十月说:“李校尉勿要见怪,丽娘她呆在后院儿里头,对外头的事是不清楚的,她并不知晓李校尉做官的事。” 李十月自然不会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她对着刘淑行了一礼,“殿下言重了,再是如何,我与李我与丽姨娘都是同乡,不过喊上一声儿名字罢了,算不得什么。” 李十月看了看李春丽和她提着的食盒,又去看刘淑。 “殿下,今日风雪不小,若是殿下无甚其他的事,那下官就告辞了。” 刘淑也意识到让李春丽这时候来书房是有些不合适的,他心中有些懊恼,不过还是对着李十月说:“李校尉说得是,那李校尉给书童留个地址,往后自会有人给你送帖子。 正旦日的宴席,李校尉可要准时到啊。” “是!下官必到!” 低头再行了一礼的李十月本以为这就算完了,她可以出门离开王府,往今日要去的最后一站兴盛楼走了。 就在这时候,李十月脑中系统那标志的电子音就响了起来。 “情境触发,发现任务,请宿主在男主刘淑面前引起女配秦桃的嫉恨,嫉恨值达50即视任务完成,任务完成后,可得一百到三百积分(完成度越高所获积分越高!),并一次抽奖机会! 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早日成为一代宠姬!” 所以,抬起头来的李十月她就看向了李春丽那一张美丽的脸。 刘淑都做好目送李十月离开的了,结果他却是看到说了自己要走的李十月这会子正眼睛都不眨的盯着李春丽一动不动的看。 “李校尉,你这是?” 心中想着“一切都是为了积分”的话,李十月一脸疑惑的看向刘淑:“殿下,下官有些不解,还请殿下为我解惑。” “哦?说来听听。” “殿下,这,”李十月目光看向李春丽,“丽姨娘是指李春丽? 李春丽不是给殿下做丫头去了么? 如今,这是给殿下做了妾?” 第278章 对不起!是我错了! (感谢略有所闻人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的话一落下,李春丽的脸就红了白,白了又红。 她只觉心底里有一股子火气直充脑门顶。 同时,她也有一种羞愧丢人、心虚气短的感觉。 李春丽从心里觉得,李十月她就是故意的! 李十月她就是故意的! 明明李十月之前就听过书童喊她“丽姨娘”,且李十月也叫过她“丽姨娘”了,这会子临要走了,竟是对着刘淑问“丽姨娘是指李春丽?” “她根本就是想羞辱我! 她想说我是个给人做妾的下贱人! 不是正头娘子,是比她们这样将来要给人做正头娘子的人低一等的!” 李春丽此时心头的怒火高过被人问到姨娘身份上的羞耻感了,或者应该说她是恼羞成怒了。 在李春丽的内心底里,她如何会不介意“通房丫头”或者是“姨娘”的名头呢? 她又何尝不想做正头娘子? 此时此刻,李春丽她好似一只被入侵了地盘的猫,“喵”的一嗓子直接哈气出来,对着好整以暇看着她的李十月露出了尖牙和利爪! “呵呵,”李春丽走到李十月身边,把手中的食盒放下了。 “好叫李校尉知道,我从第一次见到世子之时就心生倾慕,只要能留在世子身边,别说是做妾了,就是做个洗脚婢,我也是愿意的!” 李春丽说这话的功夫就已经把那食盒里的甜汤和小点拿了出来。 精致的带有金边的上好白瓷碗里,是散发着香甜味道的甜汤。 “我不懂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能留在世子身边,就是我最大的福气。 往后我只想为世子生儿育女,这我就很知足了。” 李春丽把汤勺放进汤碗之中,她一脸羞涩的看向了刘潭。 “只要殿下不嫌弃我,我就很是感激了。” 得到刘潭一个笑容后,李春丽转过头再次看向李十月去。 “我不像十月你那么有本事,能去做官,”李春丽的口气是温和的,甚至是有些低声下气的,但是她面上的表情却是嘲讽的样子。 李十月这会子心里其实已经有些后悔了。 她觉得自己最近这两次被系统的积分奖励诱惑的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本心。 上次若不是她早早选了“来自东方不败的绣花针”这个技能,还练出了内力来,哪里能在社尔他们围攻之下得胜呢? 就算她吃过对身体有力量加持作用的生子丸,她也只是力量变大了,但尚不能一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对战突厥八王子而不落于下风啊。 所以,上一次任的系统任务---原书男主刘淑遇到危险,请宿主积极替男主刘淑应下比试,让男主知晓你的爱慕之心! 真的就是渣统想要弄死李十月的陷阱! 而这一回李十月一听做了任务就有机会得到三百积分,她就直接上头了。 她满脑子里就只想着去做任务,把任务做成功,得积分,用积分换系统奖励,好让她自己能带着刘家屯的人,在接下来的三年规划里,乃至她心里其实已经想到十年规划的时间里更好的生存和生活。 现在李十月她看着李春丽这张仍旧娇俏的脸,心中就叹了一口气出来。 “是我没有守住本心,让渣统的奖励引诱出了自己内心的贪欲来了。 我明明一开始一直对渣统都是保有足够的警惕心来的,可随着这任务做着,任务奖励兑换出来,我就一步步的往后退! 我为了任务一步步的降低自己的底线,违背自己的做人的原则,一点点的按着系统的要求的去做! 是我错了!” 只看了李春丽一眼,这一瞬间李十月她就想通了这一切。 “而她?” 李十月盯着李春丽看,“她不过就是想过好日子罢了。 在这般的时代背景之下,她想过好日子难道有什么不对的么? 我与她之间,在渣爹掉入大海之时就没什么关系了。 只要她不惹到我的头上,我作何听从渣统的,为了积分去讥讽于她,好能引来她对我的嫉恨呢? 我这么做,是错了。 真的错了。” “我,我只能靠着殿下才能过上这般的日子。 可我” 在刘淑出声之前,李十月率先站了起来,屋内只他们三个人在,对于突然站起身来的李十月,刘淑和李春丽那都很是讶异的。 李十月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以,她站起身,表情严肃的对着李春丽认真的行了一礼。 她放下手后对着有些懵的李春丽一字一句道:“对不起!是我错了! 我不该因着你对我散漫的态度而故意去揭你的短,是我着相了! 李春丽,对不起!” 刘淑听到李十月这般说,他这回是真的认真的用正眼去看李十月了,不是因着周翊然的话为了未来拉拢李十月而去佯装,他是真的认真的去看了。 自小就在女人堆里打转的刘淑,其实,他对女娘妇人之间的针锋相对可是熟悉的很。 往常他也习惯了作为尊贵的世子来享受这些女娘为他争风吃醋、言语争执的了。 在刘淑心里:“女人么,不就那么回事儿? 给点儿好脸色,再睡上几回,等她们怀上了孩子,可不就老老实实的了?” 可这般做过了之后,在刘淑看来,那些女娘也就一个个的变得无趣了起来; 所以,刘淑自从沾了女人开始,他的后院里头不知换过多少茬人了。 李春丽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不过就是,现如今,李春丽给他生了个小女娘罢了。 因此,此时此刻,看着李十月给李春丽道歉,且从李十月的作态之中他能看出来,李十月她竟是真的认真的在给李春丽道歉! 她是真的认为自己做错了! 李十月认为自己不该以那般刻薄的言语去羞辱对面的李春丽! 李十月的这个意识真的是让刘淑感到意外和不可思议!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女娘不嫉妒人的?” 李春丽不是个傻的,她自然也发现了李十月的认真! 可接下来李十月的话却是让李春丽那本来还没怎么上升的嫉恨值,一下子就直接爆表了! “是我错了。 我忽视了这世上的女娘并不都是如我一般,能有不流于世俗的勇气和能力的。 我能得王爷的奖赏做官,那是我靠着自己拼命得来的。 可你能入世子的后院,也是你自己争取来的选择。 在这上头,我们并没什么不同,都是为了自己想要的去努力罢了。 我与你之间不过就是曾经来自一个村子这一个共同点罢了,除了这一点之外,再无其他。 之前是我想错了,我不该出言讥讽于你,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你放心,往后我们应该是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李十月说完这话,就对着刘淑拱手道:“殿下,书房重地,真的不适合你后院里的女人来。” 低头行礼过后李十月再抬起头来就说:“殿下,今日风雪大,下官告辞了。 殿下放心,正旦日的宴席我李十月必定到!” 第279章 你疯了不成!怎会如此想! (感谢我心怀道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本是想着道歉完就和刘淑告辞离开的,哪里想到自己这几句话说得,竟是让脑中渣统指示任务完成度的数字像是坐了过山车一般,迅速的就爬上了高点! 李十月她自觉自己说得都是真心的大实话,怎么这话越说李春丽她就越嫉恨自己个儿了啊? 看着随着她的话音这任务直接九完成了,李十月脑中也响起了任务完成的叮咚叮来了,随之,她的小脾气也跟着上来了。 “好啊,我真心和你道歉,你倒好,我说一句,你就更恨我一些? 不是,我真是哪里做错了才得罪你了啊!” 所以,李十月这才在离开之前对着刘淑说了那么一句话去! “书房重地,真的不适合你后院里的女人来。” 李十月她是带着一张请帖和一车刘淑单独给她的回礼离开王府的了。 可刘淑的书房里头这会子,把甜汤喝过了大半碗去,想了想,刘淑还是对着李春丽开了口:“丽娘,李校尉说得没错,这这书房,往后你还是别来了。” 看着眼角泫然欲泪的李春丽,刘淑只得拉过李春丽的一只手来回摩挲着,“莫如此。 你的身份虽说已经是个妾了,但往后哪怕就是我的正妻,这书房也确实不该是后院里的女人该来的地方。 你放心,往后我得了空指定去你的院子里看你,还有猫儿!” 好似是被刘淑哄住了的李春丽抬起自己清丽的小脸对着刘淑撒娇道:“殿下,那,那你可一定不能忘了我和猫儿啊!” 在李春丽提着食盒离开书房后,略过了一会子,门外再次传来了书童的声音:“殿下,周先生来了。” 周翊然听着刘淑把刚才书房里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先生,你说,这李十月她,往后真的能为我所用么?” 周翊然沉默了几息之后才开口,但他说得并非是刘淑提问的这个问题,反而是对刘淑说:“殿下,李校尉这最后一句话说得倒是没错。 书房乃是商议要事的地方,再过几年殿下就到了弱冠之年了,那时候王爷定是会让你接触一些政务的。 这书房以后往来的人应都是文武两道上的官,殿下后院儿的女人着实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先生放心,我知道李十月她说得是对的。 这不,我已经和丽娘说过了,往后她都不会再到前院儿寻我了的。” 周翊然呆在刘淑身边已经有几个月了,他早就明白刘淑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所以,他也只是说过这几句后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对刘淑说教,反而是开口说起了李十月来。 “殿下,李校尉能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就证明了她不仅是身有巨力,比男子更强,且她还能突破女子的狭隘之心,有明辨是非之能! 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反而是她能放下面子对低位者道歉才是最厉害的! 殿下,你接下来得” 周翊然要如何给刘淑出谋划策就只他们两人知道了。 同一时间,一路疾行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李春丽,这刚进了院子,她就脚步飞快的进了屋子,看见矮榻上拿着一个绣球在逗躺在上头的猫儿的秦桃后,李春丽她是再也忍不住了,对着那边儿的秦桃就直接带着哭音了喊了起来。 “阿娘!” 李春丽这“嗷”的一嗓子不仅仅是吓着了秦桃,给正追着秦桃手中的彩球来回看的猫儿也吓着了。 “哇呜哇呜”的哭声瞬间就在这屋子里头响了起来,秦桃转过头瞪了往这边看的李春丽一眼,她顾不上问满脸失望之态且欲要哭泣的李春丽是怎么了的,就赶紧俯身给矮榻上躺着的猫儿抱了起来。 “哦,哦,阿婆的乖宝,不怕不怕,阿婆抱,阿婆抱;哦,哦,阿婆的乖宝” 好不容易把猫儿哄睡了过去后,秦桃这才有空闲去看坐在一边上低着头抹泪的李春丽去。 “你们娘俩真真是我这辈子的债! 你就不能让你阿娘歇一会? 刚哄了小的,你这个大的也得让你老娘来哄?” 虽说是这般说着难听的话,但秦桃还是走到李春丽身边坐下,“说说,不过是让你去送个甜汤罢了,怎的这一回来就喊娘? 喊娘不说,多大个人了? 你自己个儿都做了阿娘了,竟是还有脸在阿娘眼前儿掉泪?” “阿娘!阿娘!” 李春丽一头拱进了秦桃的怀里头去,她把脸贴在秦桃的胸口上,因着刚哭过,她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哽咽之音,“有了猫儿后,阿娘都不疼我了。” 李春丽对着秦桃这般埋怨着,“若是过去,阿娘看到我哭必定是要把我抱在怀里好好问一问的!” 亲生的母女,这血脉亲情那是一生的缘分。 秦桃嘴角上挑,她笑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李春丽的后背,“好了,哭完了,就和阿娘说,到底是怎么了? 竟是惹得你这般既伤心又生气的?” 从秦桃的怀里起来,李春丽一五一十的把刚才她在刘淑的书房里与李十月说得话就都给说了出来。 秦桃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李十月她说得那些话,反而是:“不可能! 怎么可能! 这世道哪里有女子做官的道理? 她李十月顶多就是力气大了些,怎么可能就得了王爷的点头去做了官了呢? 这不可能!” 听秦桃一连串的这么说,李春丽这才回过头去思考李十月以女子身份做了官的这回事来。 “是啊,她一个女娘,是怎么做了官了呢? 哦!我想起来了! 阿娘,李十月说她是拼了命才得了王爷的赏的!”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的李春丽她瞪大了眼睛去看秦桃,然后低声说:“阿娘,李十月她不会是骗我的? 难道她是和王爷” 秦桃被李春丽的脑洞给吓了一大跳去,她立刻伸手捂住了李春丽的手,然后往西墙那边看了看,西墙的另一边的后头是西厢房,那里头住着王府里给分来的丫头婆子们。 “你疯了不成!怎会如此想!” 第280章 她能不靠男人过活,我们不行!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秦桃被李春丽的话吓得直接站起身来,她捂着李春丽的手根本就不敢动一下,死死的捂着,李春丽都无法正常发声,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动静来。 “……阿……娘……我” “闭嘴! 你怕不是真的疯了! 怎能往,”秦桃冲着正院儿的方向,也就是镇北王和王妃住的院子,点了一下; 然后她又低下头在李春丽的耳边压着嗓子说:“那边儿去想? 那是你我能说嘴的? 你莫要因着李十月说了那么两句难听话,就在心里嫉恨于她! 你想要往她身上泼脏水,行; 你可以说她小小年纪杀过人,说她在逃荒路上如何都行; 可你哪里能牵扯到……那一位头上去! 你不能为了攀扯她就往那上头去靠! 你的小命不要了! 可猫儿、你娘我还有你阿兄还想活呢! 你往后若还是这般不知轻重,我就当自己只你阿兄一个孩子了!” 李春丽听着秦桃这么说,她这会子就是真的害怕了! 若是秦桃都不要她了,那她在这王府里头哪里还有活路? 李春丽脸上那刚擦干的眼泪,这会子就又如决堤的河水似的,哗啦啦的就往下趟。 秦桃的话是那么说的,可她哪里又能真的不管不顾李春丽呢? 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一点一点给带大的孩子啊。 她怎么舍得不要她? 她如何能不要她? 松了捂住李春丽嘴巴的手,耳边听着李春丽细小的哭声,秦桃闭上眼睛把眼泪逼退了回去。 她伸出手揽住了李春丽,李春丽立刻一下子就伸出手抱住了秦桃的腰,把头埋在秦桃的肚子上。 “阿娘,阿娘……呜呜……阿娘别不要我! 若是阿娘都不要我了,那我,那我就只能带着猫儿去死了! 阿娘别不要我!” 李春丽仰着头看向低头看她的秦桃,她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对着秦桃这么说,眼神之中已有决绝之意。 “我以后再不说李十月了,她是能做官的女子,我不是,我只能靠着男人,我……” 秦桃看到现如今仍旧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的李春丽,她心中再一次后悔起来。 “倘若当初我不让她于冰天雪地里追着世子跑,我就强压着她给她找个老实的汉子,像她阿爹那般的,让她有口饭吃,有男人疼爱,是不是会比现在这般要好?” 世上没有后悔药,秦桃再怎么后悔那都是没用的。 “阿娘?” “唉,”秦桃认命般的叹了一口气出来,她伸出手一点点的把李春丽的手从自己腰上扒拉下来,她拉着李春丽的手与她面对面的坐下了。 “先不管李十月她到底是如何做得官,只你记着,就像她所说的,你与她之间已经无甚关系了。 她说得那些话倒是没错,我们与她不同,她能不靠男人过活,我们不行! 可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 这世上九成九的女子都得靠着男子过活,未出嫁前听父兄的,出嫁后听郎婿的,郎婿没了就听儿郎的。 你看看这一切,”秦桃转过头扫了一圈儿屋内的摆设,“这芙蓉花的纱罗帐,那团福纹的软枕,”秦桃的视线又滑到两人面前的茶具上头,“还有这鎏金的赤霞盏,来自江南阳羡的团茶,”秦桃抬起头看向仍旧是泪眼婆娑的李春丽,“你若不是做了世子的妾室,哪里能用得上这样儿的好东西? 下辈子,下下辈子,你也不配用这些!” “可是,阿娘,这妾室终究是……” “是! 妾室于世子这般的人来说不过就是个玩物罢了。 所以,阿娘才同你说,你得生儿郎! 只要你生了儿郎,那么,你就是主子的娘,有了儿郎,往后哪怕你被世子厌弃了,你也还有儿子在! 有了儿子,你和猫儿的下半辈子才算了有了靠!” 秦桃抽出手帕给李春丽擦泪,“你莫要和李十月去比,你与她本就不是一样的人。 既然她已经做了官,那就与我们不一样了。 你现在该想着好好讨好世子,早日怀上身孕,生一个儿郎出来才是! 我们这般出身的女娘,能给贵人做妾都已经是幸事了。 不是人人都能像李十月一般,一个女娘比汉子还能干又要强的。 她那样的,别说去给人做正头娘子了,怕不是连嫁都是嫁不出去的了。 世上的男子皆是喜欢女子贞静和顺的,没有男子会要李十月做婆娘的。 所以,你与她计较这些做什么?” 李春丽低着头听着秦桃的话,秦桃一见她这样子就知道,李春丽这是心里还别扭着呢。 “丽姐儿!” 李春丽不情不愿的抬起头来,“你与李十月不一样! 莫要再耍性子了,你得认命! 听娘的,娘跟你说的,都是为了你和猫儿好! 趁着世子身边还没有人同你一般,你早日怀上一胎,生个儿郎出来才是正事! 我给你的那避火图你可看了? 莫害臊,男人就是图这个,你在床上把男人伺候高兴了,什么要不到手? 我跟你说……” 秦桃在和李春丽说对男人得怎么哄?怎么从男人身上得到好处?该如何在床榻之上令男人开心? 李十月这时候,却是来到了兴盛楼。 她与金掌柜面对面的坐着饮茶。 “……所以,这赶在年前,东家这才去了三山港查账去了。 李娘子倒是来得不巧了,不若李娘子留个信儿,待得东家回来,我就和东家说。” 李十月点头,转而把手边的木匣子往金掌柜面前推了推。 “我会在府城多停留几日,若是九娘回来了,烦请掌柜的告诉她我在福满楼里等她。 这个,是我们屯子给金掌柜的谢礼! 去年我们刚到安东,于刘家屯落户,就遇到了靺鞨蛮子,当时若不是掌柜的你鼎力相助,我等还有没有命在尚不好说。 去年那时囊中羞涩,今年总算是攒了些银钱,还望掌柜的莫要嫌弃我们俗气。 救命之恩,给多少银钱都抵不了这恩情,但这多少都是我们的心意,掌柜的千万要收下。 往后掌柜的但又所需,尽管言语!” “李娘子是真性情,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后,金掌柜就把李十月送出了门。 等他再回到屋里,打开桌上那木匣子,看着里面黄灿灿的金元宝,他不禁挑眉吃惊道:“竟是金子!” 是的,这一匣子都是金子,大头,或者说九成半都是来自李十月于造纸坊的分红,可以说她把造纸坊这一年的分红都拿了出来。 剩下那半成则是刘家屯各家一块儿凑的,多少都是个心意。 别听金掌柜说是举手之劳,就当真了。 当时那般的情况之下,金掌柜已经做的足够多了,绝不仅仅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帮着安置村中的老弱妇孺,领着去寻大将军刘潭,这如何能只是举手之劳呢? 你可以说金掌柜是看在严九娘的面子上对李十月他们才有所帮助的。 但这并不能磨灭金掌柜的功劳啊。 口头的感谢听着好,但并未落到实处,李十月从来都是看重实际的人。 因为面子总有用完的一天。 但利益能让关系保持长久。 第281章 蒋淮啊,蒋淮,你终究也是个俗人。 (感谢浣曦泉浣花投了1张月票。) 在府城的第三天,李十月一大早就起来了,今日是早就约定好了的,要去蒋家给蒋淮送年礼的日子。 住在客栈里的刘家屯人也都一个个的起来了,先收拾好自己,换上体面的衣裳; 再给娃儿好好梳头换衣裳,然后把自家准备好的年礼仔细的看一遍,别到时候出了差错。 今日这天就还算好,虽然也有风,但至少不再下雪了。 蒋家在府城外十里处,也是一处靠着山的村子。 蒋淮一个人在家里坐着,他心里是有些激动和焦急的。 虽然他之前是和李望明说很不必让李十月他们来蒋家给他送年礼来的,可他的心里对此就又有些欣喜和期待! 幼时丧父,少时丧母,靠着村里的补贴才安然长大的蒋淮,对于李十月他们这般做,让他在族人眼前得些面子,是很高兴和感激的。 因为李十月他们本不用做到此种程度的。 毕竟束修他收了,四时节礼本也是有的,更别说那一箱箱的上等纸了,李十月那是每季度都派人给他送去的; 而且自从刘家屯的烧炭场开起来,入冬之后,不光是学堂和他屋里的炭火不停,李十月还让李世良带人给蒋家这边送过一车炭来的。 这种种真的做得已经足足够了,甚至在蒋淮看来,这都有些多了。 他可没见过哪一个教书先生能得这么多好处的。 所以,蒋淮才在之前寻李望明说,让李十月他们不必要非得来蒋家给她送年礼来的了; 因为蒋淮他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啊! 其实蒋淮考上秀才之前就已经有不再读书而是起了去谋生的想法了。 后来,是族中长辈劝了他,说等他考上秀才,能得一份禄米不说,还能为族中免些田税。 所以,蒋淮这才把书给继续读了下去,他倒也是顺利的考上了秀才去。 也就是在蒋淮考中秀才的那一年,大隆数个州府大旱,流民渐起,又有靖安王起兵谋反,大隆各地很是混乱了一段时间。 这科举遂也停了下来,蒋淮顺势就不再准备科举,跟族中说想要去做个先生或是账房,有个能够谋生就好。 这难免不引起族中一些人的闲话。 “四房的淮哥儿当真是可惜了了。” “可不是么? 要不是族里帮衬,他这秀才也是考不上的。 现如今他在族学之中给娃娃们开蒙,倒是又能靠着族里再得些银子了。” “嗳,你这说得可就不对了! 总得先是淮哥儿自己个儿能行,再有族里的帮衬才是他能考上秀才的原因。 而且,淮哥儿怎么说那都是秀才公了,他去教娃娃们有甚不好的? 不用秀才公教,难道要让你去教? 还是你们七房那个连秀才都没考上的兴哥儿? 再说了,我记得你家的田地可是有一部分就挂在淮哥儿名下的? 咋了? 用淮哥儿的秀才功名避税的时候是愿意的,转过头就要说淮哥儿的功名不是人家自己努力考上的了? 蒋十二,我看你真真是个小人!” 本来只是蒋氏族人空闲时间的八卦而已,结果这蒋十二当街被人揭了短后,竟是恼羞成怒与指责他的那人叫骂了起来。 最后惊动了族长,因为两人吵着吵着这火气大了起来,直接当街就动起了手来。 后来,蒋淮就从族学之中退了出来,倒不是他怕了那蒋十二; 只他孤身一人实不愿这般的事令族长为难,他自认为,自己身有才学,去哪里不能谋一口饭吃呢? 要是继续呆在族学之中,难免不听些闲话; 虽然他并不畏惧那些闲话,只何必呢? 有那个时间,他直接出去再寻一份儿活计就是了。 体谅他的不容易,族长就寻上了在府城的蒋家女蒋慧君,想请蒋慧君给寻个好地儿安置蒋淮去。 这不,后来正好李十月求上了门,蒋淮也就顺理成章的去了刘家屯做了先生去了。 从那之后,这蒋家村里对于蒋淮的议论之声照样儿还是不少的。 “要我说,他现如今出去做个教书先生也是好的么,做甚非得让他继续科考? 如今这般世道,就是考中举人哪怕考中进士了又能如何? 这派官就算顺利,也不可能就在咱们辽东城里头啊,还得去外地,这世道,他一个书生,去了外地也不知道还有没得命? 他家就他一个,也没个人帮衬他。 族里能帮他的那也是有数的,还不如放弃科考,就出去做先生养活他自己个儿呢?” “你这话说得可不对了! 教书先生才能得几个钱? 他这般无父母兄弟帮衬的,若只是做个教书先生那能找到媳妇么? 就算能找到,又能找个什么样儿的呢?” “诶儿,不是说他去给下头哪儿个村子做教书先生了么? 上回我还在村口看见那村子的人来给送了一车木炭呢。” “啊!族长说祠堂里的那些炭是那村子替淮哥儿送来的! 我看了,那炭可不是下等的,是整块儿的上等炭!” “嗳,这么看,能送出一车炭的村子也算是富裕的了。 淮哥儿在那儿做教书先生该也是好去处了。” 被蒋氏族人议论着的李十月他们跟在李世良身后,终于在巳时三刻赶到了蒋家村的村口。 其实他们赶着车,蒋家村离府城又算不得远,按理来说该是能早些到的; 只今日这风大,路上又有积雪,他们这一路上走过来,好几辆车都陷进沟里去了; 这才让他们用了比预计的要晚的时间才赶到蒋家村。 下了马,李十月身后跟着的刘家屯人也都一个个的停了下来。 他们这一队人说不上是声势浩大,但总得来说也算不得小了。 毕竟他们这是又有马车,还有骡车驴车和牛车的,刘家屯的人除了李有福和八叔祖他们几个人没来之外,基本上全都来了。 近七八十号人在蒋家村外停下等着了,必然引起住在村口的蒋氏族人的注意的了。 有人赶紧去村里寻族长,也有人大着胆子上前来询问李十月他们所为何来? 李十月是来给蒋淮做面子的,可不是来做坏人的。 因此,她自然是十分正经的给来询问的汉子拱手行了一礼:“老丈,我是三山县青松镇下刘家屯的话事人李十月,我们屯子的人是来给蒋淮蒋先生送年礼的。 他是我们屯子请得先生,如今这到了年根儿底下,我们特意从屯子里赶来给先生送年礼来的。 我等非是歹人,还请老丈为我们指个路,我等送完了礼,就得赶紧赶路往家回了。” 所以,在家一个人等着的蒋淮就被族人敲响了院门,他有些意外的开了门,听着族人嘴里说李十月他们来了,他愣怔了一下子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踏出院门就往村口跑。 之前他预估着李十月他们该是在巳初就应该到了的,可他等了又等,中间还去村口看了一眼,都没等来人。 那时候他心里就以为李十月他们该是不会来了。 他的心从高涨的期待一下子沉坠到了谷底,当时他还自我嘲笑了一番:“蒋淮啊,蒋淮,你终究也是个俗人。 明明是你说让人家别来的,可到头来,你却是最期待人家来。” 第282章 来年能得先生继续指点,是我们全村的造化! (感谢姑苏花掌柜投2张月票。) “蒋先生!” “李娘子!” “蒋先生!” “夏天!” “蒋先生!” 数不清的“蒋先生”响在耳边,蒋淮的眼睛都要看不过来了。 他看着李十月身后那些站在自家车旁的刘家屯人,密密麻麻的得有七八十之多。 他们给蒋家村村口这条通往官道的路堵的结结实实的,一点儿缝隙都不留。 李十月看着蒋淮身后头跟着来了不少人,她就喊着各家的娃儿到前头来。 “有段儿日子没见到你们先生了,快来给蒋先生行礼问好。” 刘家屯的娃娃本来也就小二十人而已,今儿个那是全都到齐了。 王十三和羊崽的岁数较大些,他们俩站在了最前头。 两人指挥着大壮小壮、二蛋几个,还有村中唯四的女娘——李月娘、小栗子和王七娘,和李世良与赵敏家的小女娘小丫,让他们按着年岁给排成了一高一矮的两排。 站定后,王十三看向李十月,见李十月点头了,他往身边和身后看了看后,这才低头拱手对着蒋淮行礼。 他一动,羊崽跟着动,大壮小壮他们也都跟着一起有模有样的对着蒋淮行礼。 “先生安好。” “好,好,快起来,起来。” 蒋淮赶紧应声!让王十三他们赶紧起身! 这大冷的天,哪怕今日没下雪,终归是在腊月天里,还是有风的。 往日里他带着王十三他们在学堂里头读书,那可是生着炉子,屋里暖和的很不说,还有热茶和点心可以吃呢。 这会子,他看着王十三他们那鼻头都冻红了,好歹是他教了数月的孩子,他已经是有些心疼了的。 王十三起身后,就又去看一旁的李十月。 李十月看着这时候围观他们的人已经聚起了一小圈儿了,她五感超群,看着不远处已经往这边儿来的几个老者,估算了一下时间,她就对着王十三再点点头。 然后蒋淮就看到这才对着他笑了一下的王十三就又变得面色肃然的站直了身子。 “先生在上,学生谨备薄礼,聊表寸心,在此提前恭祝先生,新岁安康,诸事顺遂!” 整齐划一的行礼,响亮的童声就在耳边。 蒋淮看着这十几个高矮不同,有男有女的孩子对着他再次行礼,并对着他说出了祝福之语。 他愣住了,他想过李十月会带人来给他送年礼,也听说了他教过的那些刘家屯人也会来。 但他本以为最多也就是来几个村人为代表,给他送上些吃食或是几坛子酒、一箱纸什么的就够了。 他真的没想到,刘家屯的娃娃们竟然也都来了! 一个不落,都来了,不,还多了一个小丫。 蒋氏族长来得还算及时,王十三和羊崽他们俩领着刘家屯的娃娃们给蒋淮作揖行礼的时候,他正好到了。 蒋淮愣了好几息,还是李夏天喊了他一声儿,他这才回过神儿来,赶紧就向前要扶羊崽他们起来。 “好!好!好! 你们能来看我,为师甚是高兴! 来,快起来,快起来。” 李十月在旁见围观的蒋家人越来越多了,她也听见围观众人说小话的动静了。 “哎哟喂,他们这是一整个儿村子都来了? 就为了给淮哥儿送年礼?” “那些娃娃们瞧着倒还算是知礼。” “不过,淮哥儿就教了这十几个孩子,这送年礼还用这般多人都跟着来?” “嗳,你们看没看见他们赶得车上都装得什么啊? 看着不少,难道都是给淮哥儿的?” 听着这些议论之声,李十月她觉得时机成熟了,她要带着人开大了! 见蒋淮把王十三和羊崽他们都给扶起来后,她就站出来,转过头对着身后的李望水和李世良点点头。 蒋淮正想问问李夏天他们能呆多久?可要去他家里坐一坐? 就见李夏天往李十月那边儿去了,和李母郑梅娘还有李夏天、石头、李望明站到了一处去。 这时候李十月走向前,对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蒋淮恭敬的行了一礼。 李十月有多厉害,蒋淮能不知道么? 正是因为蒋淮他都知道,这会子他才张大了嘴十分惊讶的看着对他行礼的李十月。 他着实是想不到李十月这是什么意思?到底为何突然对着他行礼来。 “今年蒙先生不弃,教我们村十七个娃娃识了《三字经》; 还教会大伙儿写自己个儿名字,看得懂交易文书; 能打算盘、记自家的账本。 多亏了先生,这互市时的买卖也不怕算错数,能得懂文书,更不怕被人骗。 如今临近年关,我李十月和大家伙儿特意来给先生送年礼。 这些都是大伙儿靠自己个儿的本事挣来的银钱买的; 也有造纸坊咱们自己造出来的纸,和烧炭场咱们自己烧出来的木炭。 还有咱们自己个儿种的粮食和菜; 来年能得先生继续指点,是我们全村的造化!” 李十月在说这些的时候,是用了内力的。 如此她清脆的声音让以她为中心,半径范围为三丈之内的所有人就都能听见,且听得一清二楚。 她停了话后,李望水和李世良就赶着第一辆车向前,赶到了蒋淮跟前儿,李望水和李世阳就对着蒋淮恭敬行礼。 “李氏造纸坊送上等纸两箱!” 他们之后是麻子和痦子两人赶着一车炭向前来了。 “李氏烧炭场送一车上等木炭!” 后头上来的是李望金领着几个王家的汉子,他们赶着一车的粮食,上头还有些秋菜。 “刘家屯全村送一石粟米并若干秋菜!” 然后李秋天和李夏天在下一个顺序出场了。 “李十月为代表,李家送湖笔两管、徽墨四锭、宣纸一刀、端砚一方。” 接下来就是王十三他们这些孩子和自己的亲人一家子一一上前来给蒋淮见礼送年礼了。 “多谢先生教俺们家十三! 老婆子俺不会说好听话,先生,这两双鞋是俺亲手做的,鞋底多纳了一层麻,先生走远路不冻脚。” 蒋淮看着王十三的阿婆打开包袱,露出里头两双靛蓝色鞋面的厚底鞋。 接着是羊崽和他堂姑和堂姑父一家子。 “先生,俺们是粗人,不懂读书人的大道理,但俺们家娃娃和俺们自己个儿都是多亏了先生才能读会算! 这是俺家养的鸡下得蛋,俺攒了这么一篮子,先生你先吃着,往后俺再攒了,就给先生送来。” 蒋淮看着那草编的提篮里头约莫得有几十个鸡子来,他在此时此刻,内心只觉酸涩肿胀,一股热流从心底流淌,令他心头暖暖的。 第283章 蒋淮没想到,他是万万没想到! (感谢花滑华画投了3张月票。) “先生,这是我们特意在府城里买的两匹细葛布,多谢先生教俺们!” “先生,这篮子山核桃是我和孩子从山上摘的,我都挑得个大的,先生拿去吃。” “先生,那卖羊肉的突厥人说这是他们那儿最好的羊,这两条羊腿,给先生过年桌上添道菜!” 约莫得有小半个时辰,刘家屯的人挨个儿上前给蒋淮送上了礼去。 蒋淮这会子已经双眼发红了,他不是个看重物欲的人,但他也不是个不知五谷为何物的人。 所以,他是真的很明白刘家屯人给他送的鞋子、布匹和那些吃食,都不仅仅是价值几何的问题,而是充满了刘家屯人的真心感激。 若不是还要绷着为人师表的样子,蒋淮这会子是真的想要低下头大哭一场的了。 而围观的蒋家村人,那更是一个个的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车车的物什,和那一样样充满真心的礼物。 “这这他们倒都是真心来谢淮哥儿的教导的了。” “这必是真心的了! 我瞧着他们都该是穿了自己个儿最体面的衣裳来的了。” “别的不说,能亲手给淮哥儿做鞋,这是真的感激淮哥儿教他们家的孩子的。” “这么看,四房的淮哥儿当初确实不该留在族学里头啊。 留在族学里顶多是有一口饭吃,哪里能得这般多的年礼? 嗳,你们说,这得值多少钱啊?” 是啊,先不说那些价值算不得高但充满真挚感情的鞋子什么的,光是这一开始送出来的两箱上等纸、一车上等炭和那一石粟米,可就值不少钱了。 更别说李十月后头送得名家的笔墨纸砚了,那更是值老钱了。 不过,这里得说,其实这笔墨纸砚还真不是李十月出钱买的。 她今年从造纸坊得的大头银子都送给金掌柜作谢礼了; 余下的也都安排到村中事务之中去,像从社尔那里买的大牲口和羊毛的钱就在其中; 然后她就只留了一小部分拿来日常花销。 送给蒋淮的这笔墨纸砚都是名家名品,她哪里能买得起? 或者应该说,她哪里舍得拿钱去买? 她送蒋淮的那笔墨纸砚其实是世子刘淑送给她的回礼里头带的,她算是拿着东家给的年礼,回给了西家就是了。 一来一回,算是没花钱! 嘿嘿! 总之,这一套下来,算是给蒋淮以及蒋家村人给镇住了,他们有的人都觉得蒋淮怪不得要去外头给人教书去了; 原来县下头的村子竟是这般有钱! 而一直观察注意着围观众人以及蒋淮表情的李十月,她知道,自己今天这番策划算是成功了! 到此,她有意给蒋淮做面子的事儿算是落在蒋淮的脸上去了。 可,这怎么能够呢? 虽然李十月她是有意给蒋淮做面子的,这才提前安排李望水和李世良做这些,让王十三和羊崽带着孩子们想了那些词儿的。 但是,她内心里也是真的感谢蒋淮当初能答应她来刘家屯做先生的。 此时之读书人,她也是知道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李望明和蒋淮这般能真的按照圣人言去“有教无类”的。 大多数读书人,不论是年龄小的,还是年长的,他们其实骨子里就是瞧不起农人的。 当然了,他们不会明说。 但阶级差异就在此,他们表现出来的就是,农人,乡下的农人就是不配学习圣人言的,不值得去教授他们,不该让他们认字读书! 像蒋淮这般的读书人,能同意李十月说得,农闲时教刘家屯里那些连自己个儿的名字都不认识的村妇村汉认字儿和算账,让他们能一笔一划的写出自己个儿名字来,真的是太稀少了。 李十月甚至在求助蒋慧君之前,她都想过要不就去找个识字会算账的商人,花大价钱请人进村来教就是了。 不过,李十月的运气还算号,她从蒋慧君那里认识了蒋淮! 蒋淮辛苦数月,教了刘家屯人写自己个儿的名字,看懂一定格式的交易文书,能算自己家的账目; 如此,这才有了刘家屯人在互市上做买卖的成功! 这一点上,蒋淮是功不可没的! 所以,李十月在蒋淮激动的不能自己的时候,她打算添上最后一把火,让蒋淮往后除了给他们刘家屯做先生之外,就别想着去别的地儿了! 她要给蒋淮带一个高帽子! 看着再次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十月,蒋淮直愣愣的盯着李十月看,他这会子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来,可张开了嘴,他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所以,李十月她率先开了口。 “蒋先生,我们一起商议过,为了感谢先生对我们一整个儿村子的教导和帮助,我们决定要把先生教孩子识字算数,教大家伙儿写名字看文书和算账的事,都写进我们新修的村谱之中去! 我们想让往后的儿郎女娘们都知道先生与我们的这段渊源!” 蒋淮没想到,他是万万没想到! 李十月竟然说要把他这个外姓的别村人写进他们的村谱里头去? 要把他的名姓,他的所作所为,写下来,记录好,给刘家屯的后人看? 让他们知道,曾经有一个叫蒋淮的读书人为他们刘家屯做过这样的事? 这,这简直太出乎蒋淮的意料了! 当然了,围观的蒋家村人,他们听着李十月所说,也是十分意外的! 谁也想不到李十月他们这个小屯子,竟然还会去修村谱? 而且,还愿意把蒋淮的名字和事迹写进去? 这,这是实打实的把蒋淮当作刘家屯的大恩人了啊! 这情分属实是大了些! 而蒋淮这会子心中却是恐慌了起来,之前他可能还只算是有些感动,感动于刘家屯人的质朴感激上,感谢刘家屯人对他付出的看重。 可现在他看着面前的李十月,他真的十分心虚。 为什么? 要知道早前,他在与李十月见面前,是与蒋慧君提前见了一面的。 当时,他见到蒋慧君时,蒋慧君是这般同他说得。 “虽说是个女娘,但将军看好她,想知道以后能不能得用。 九娘又喜爱她,如今她求到门上来,我自是不好推脱。 我想着你去做这个先生,一是可以让你离开蒋家村,与蒋十二他们分开,至少能保全宗族亲情,让七叔不难做; 二是李十月她给的束修并不算低,哪怕就算是在府城,这个数也算是顶好的了。 做了先生,你也能有一份饭可吃,该是比在族学里要好的。 三么我想让你顺便替我监视观察李十月和那个刘家屯! 倒不是让你去做什么坏事,不过就是我不放心她这个外来人就是了。 你只管帮我看着,记下你觉得算是大事的事就够了。” 第284章 所以,蒋淮啊,你到底做了什么?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此时之人讲究什么? 无非就是功名利禄! 蒋淮他一个读书人,已然是有秀才功名在身了; 放弃科考是他个人的主观意愿。 去刘家屯做个教书先生,是蒋淮自己个儿的选择,蒋慧君不过就是给了他一个选择罢了。 李十月给蒋淮开的束修足够蒋淮生活,而今日李十月携刘家屯众人来蒋家村给蒋淮做面子,更是对蒋淮个人的付出和能力的认可! 可若是真的像李十月所说,要把蒋淮给刘家屯众人做先生这事,一笔一划的都记录到村谱之中里头去,这可不仅仅是给蒋淮弘扬名声的事儿了啊! 这是对蒋淮个人最高程度的赞扬! 往后只要刘家屯有一个人还活着,这村谱还在,那么就总会有人知道蒋淮这个人,他为刘家屯做的事! 这是啥? 这就是社会性的永生啊! 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读书人,谁能拒绝呢? 谁也拒绝不了“名垂千古”啊! 所以,在李十月如此这般说后,别说蒋淮了,在场的人里,除了早早知道此事的刘家屯人,那是一个个的都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好似下巴颌掉了一般。 这回蒋淮的反应倒是比刚才快了许多,他的第一反应自然就是拒绝。 主要是他真的心虚啊! 要他自己个儿说,李十月和刘家屯人以诚相待,还给出了远远超出一个教书先生能得到的奉酬; 他虽说是花了不少心思和时间给刘家屯那些几十岁的妇人汉子教学,但在他来看,只要李十月舍得出钱,总有家贫的学子们是愿意接这个活计的。 并不一定就得是他才行! 蒋淮觉得,他不过是因着蒋慧君的缘故,才能被推荐给李十月,这才成了刘家屯的教书先生。 再说了,他暗地里做的那些,可不就是暗探才做的事么? 他记得清清楚楚,从他去到刘家屯开始,到年前离开刘家屯为止,他已经给蒋慧君送去了八封信了! 将将三个月,他写了八封信。 在蒋淮的心里头,被他放到第一位的自然是他的宗族; 幼时丧父,少时丧母,除了他有些读书的天分之外,主要还是靠着宗族的帮衬,他这才平平安安的长大了,能去考科举的啊。 宗族于他有恩,他自是记在心中。 而宗亲蒋慧君她是蒋家女,两人都姓蒋,哪怕是隔了好几房的亲戚,可终归都是姓蒋的嘛。 蒋慧君是大将军刘潭的妻子,是将军夫人! 此等身份,自是蒋家现如今里身份最为高贵的一个。 而且自从蒋慧君嫁到将军府上之后,也总是派人给蒋家送些消息,能让蒋家村人可以提前规避祸事,或是得些好处。 蒋氏现任族长是蒋家七房的人,蒋慧君称其为七叔。 但凡七叔求上门去的事儿,蒋慧君无有不应! 而七叔对于父母双亡的蒋淮更是从蒋淮少时就对他照顾有加。 蒋淮之所以同意蒋慧君要他暗地里监视观察李十月和刘家屯这般的暗探行为,还不是看在自小就对他很是关爱的七叔的面子上的么? 可谁知道? 谁又能想到? 李十月领着刘家屯人来到蒋家村给蒋淮开了个大的啊! 所以,此时蒋淮双手伸出对着李十月飞快的摆手,满面受之有愧的模样,语速极快的对李十月说:“不可!不可! 我那是收了束修的,哪里至于写到村谱之中去? 李娘子,”蒋淮移动脚步又看向李十月身后站着的他的那些学生和刘家屯人,“大伙儿,不可,这真的不行! 勿要如此! 我不过就是收钱办事就是了,哪里有你们说得那么好? 我,我我真的受之有愧啊!” 李十月想过蒋淮会推脱,读书人么,就爱搞这一套。 非得让人三催四请,才会以一番“勉为其难”的模样接受好处。 但她看着这会子蒋淮那额头上急出来的汗,就挑了下眉头,心里觉得这事儿,有趣了。 与蒋淮接触起来的这几个月,她自觉是了解蒋淮一些的。 蒋淮这人不像一般的读书人那般不懂变通,且很是知晓做一个先生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在刘家屯的时候,从来都只管学堂里他能做主的那一亩三分地的事儿; 对于当时李十月带着人打了王二狗他们,落了李望明的面子这样的事儿,他可是把嘴闭得紧紧的。 且蒋淮是个很讲究价值交换的人。 李十月给了束修,他们俩谈好了条件,蒋淮就去教书,教刘家屯人认字算账。 也就是说,蒋淮是“你给我一我还你一”这样的人。 “我不欠你的,你也别来麻烦我。” 大概就是这般的意思。 而李十月之所以故意安排刘家屯人来蒋家村给蒋淮送年礼做面子,其实是她“没安好心”。 就是前头说过了的话,李十月她是打着“道德绑架”的大旗,要以让蒋淮的名字写到村谱之中这般“流传千古”的事儿,“压着”蒋淮往后继续在刘家屯给他们当先生使唤。 头一个自然是因为蒋淮好用! 不过数月,他就能让几十号从不认识字的妇人和汉子能写自己个儿的名字,能看懂简单的交易文书,还能算算自家小买卖的账目。 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往后李十月对刘家屯的三年规划里,自然还需要让刘家屯人是再长点儿文化,能写些常用字儿,能看懂更深一层的文书等等。 所以,她要继续用蒋淮。 第二个嘛,则是蒋淮他“知道”的太多了。 李十月虽然没发现蒋淮夜里在房里写下监视观察她和刘家屯的密信,但是李十月对除了李母他们之外的每一个人都抱有怀疑之心。 哪怕就是李望水、李世良或是二蛋娘、羊崽、王十三什么的,她也是从来没有全心全意的信任过他们。 她只是在合适的时间,安排他们做合适的事情罢了。 她知道,只要利益得当,他们就不会背叛她。 这就够了。 对蒋淮也一样! 蒋淮毕竟是姓蒋的,李十月哪怕就是看在他的姓上也是有所防备的。 虽然李十月并不害怕蒋淮把刘家屯的事透露出去,但既然他已经来到了刘家屯,在她的手底下做事了,那就继续做下去。 第三点其实才是李十月最看重的一点原因。 那就是,李十月自从发现了李夏天对待蒋淮有所不同之后,她就有打算想要把蒋淮这辈子都留在刘家屯里了。 那么怎么才能令蒋淮心甘情愿的留在刘家屯呢? 这不李十月就搞出了今天在蒋家村村口这么个阵仗出来了么? 可这会子,李十月看着蒋淮脸上那样子,她觉得有意思了,蒋淮这是在极力的拒绝,那么,他说得“受之有愧”应该就是真的了。 所以,蒋淮啊,你到底做了什么? 第285章 李娘子,我当真是受之有愧的! (感谢清兮语汐投了1张月票。) 蒋淮他到底做了什么? 现在李十月自然是不得而知的了。 不过,此时此刻,李十月看着蒋淮那样子,她心中倒是有了几点猜测来。 但在蒋淮极力拒绝的话语之外,刘家屯人很是给力。 “先生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 在先生看来那可能就是小事,是那个什么来?就先生之前给咱们讲得那话?” “哎呀,那叫举手之劳!” “嗳,对对对,就是举手之劳! 先生觉得自己做的是举手之劳,但在俺们这儿那可就是大恩大德了! 俺知道,能认字儿读书,那是俺们这样的泥腿子八辈子都想不到的好事儿! 要不是十月请了先生回村,俺们,俺们” 这汉子的话说着说着竟是哽咽起来了,这让蒋淮更是觉得自己个儿是个“小人”了! 蒋淮就又去看李十月,他知道,李十月才是那个能当家做主拿主意的人。 他这几个月里也看明白了,刘家屯人,这上上下下的就没有不服李十月的人! 哪怕有,那也得憋着! 所以,他赶紧就对着李十月拱手:“李娘子!李娘子! 莫要如此! 我,当真是受之有愧啊! 这些,”蒋淮抬手指了自己身旁那些刘家屯人送给他的礼物,还有那一车车的物什,“这些我都不该收的! 记入村谱,又如何能行? 我” “淮哥儿!” 蒋淮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他身后不远处一直站着看的七叔,也就是蒋家村蒋氏族长七叔给打断了。 “七爷爷!” 七叔对着回过头来的蒋淮点点头,然后就制止了蒋淮还想说出口的话。 “李娘子你们这般看得起淮哥儿,是淮哥儿的荣幸! 只不过,他一个还未及冠的孩子,就算是做了对你们有恩的事,倒不至于能到写入村谱之中的地步上去。 这,终归是对他有些过了的。” 七叔先是对这李十月这般说,然后就又看向一脸焦急模样的蒋淮。 李十月会相让么? 她就不是那样儿的人! 现在这种情况,她倒是提前就考虑过来的。 所以,她笑着对七叔行了一礼。 “老丈说得有道理! 只不过,我等从远地逃荒来到安东落户,拼尽全力的在此地生活,蒋先生此举乃火中送碳的义举! 在你们看来,蒋先生不及弱冠,当不得这流芳百世的美谈; 可在我们看来,这就该是名垂千古的好事!” 说到此处,李十月侧身回头对着李望水和李世良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二人瞬间就想到了来之前李十月和他们说得话了。 “要是蒋先生不愿意,或是他们村子里有什么人出来阻止,我给你们一个信号,你们就带着人一起对着蒋先生行礼! 定要让他们不得不顺了我们的意才好!” “十月,那这不就是逼迫” 李望水有些疑惑的对李十月问。 “哈哈,望水叔,这怎么能叫逼迫呢? 读书人么,他们喜欢三顾茅庐,最是喜欢谦虚了; 蒋先生对咱们有恩,有大恩,这事儿是给他扬名的! 虽说蒋先生现在不打算参加科举了,但谁知道往后他想不想呢? 咱们是真心实意的做事,又不是做坏事? 咱们这是做好事儿呢。 读书人对名声最为看重了! 咱们这不是逼迫,是真心实意的感谢!” 所以,李望水和李世良对视一眼之后,两人立即低头躬身高喊:“先生大恩,没齿难忘! 愿为先生记录此等美事,待得千年之后,仍称美谈! 请先生俯首!” 两人一动,七八十号人就跟着一起动,“请先生俯首”的话一声更比一声响! 事已至此,若是蒋淮再不同意,那可就是蹬鼻子上脸十分不给面子的了。 李夏天站在一旁看着蒋淮那样子,顿觉他有些“不知好歹”。 七叔也是沉默不语了,这事儿就这般定了下来。 蒋家村人就在一旁看着李望水和李世良指挥着刘家屯人,把送给蒋淮的年礼一一搬上车,好拉到蒋家去。 李十月看了看天,她觉得今日他们在此停留的时间已经有些长了,就招呼麻子和痦子归拢人,点了人头后,留了李望水和李世良两家子人,其他的人就都上了各自的车离开了蒋家村,赶着车上了官道往三山县去了。 而等李十月和七叔以及神不守舍的蒋淮一起坐下说了一刻钟没有任何意义的客套废话后,李望水他们也把那些礼都给放好了。 这时候,李世良才招呼赵敏和小丫还有三婶娘上前,把自己之前买的四样好礼单独给拎了出来。 “请先生帮小丫取个好名! 往后,让小丫跟着先生读书,做个知礼识字的人!” 蒋淮一听这个,就把心中那愧疚往一旁放了放,他看着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小丫,低头沉思了几息后说:“就叫砚秋。 砚为静,秋为变,愿你往后能有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智慧!” 如此,小丫从此就叫李砚秋了! “老丈,蒋先生,既是已经归置好了,我等也该离开了。 来年开春了,我再安排人来接先生回去!” 李十月再次行了一礼,就打算带着人离开,她都走出蒋淮他家的门口了,李秋天都牵着马要上前迎她的时候,就听一声儿:“李娘子,等一等!等一等!” 然后蒋淮头也不回的就转身又进了屋。 在门口等了一会子,跑得气喘吁吁的蒋淮才又冲出了门,在七叔诧异的目光之下,他走到李十月跟前儿说:“李娘子,我有些事,想与你单独说。” 李十月心里“呵”了一声儿,她其实并不怎么关心蒋淮的“受之有愧”到底是什么? 在李十月看来,那并不重要。 无非就是那么几种情况罢了。 一力破万军。 她李十月哪里就怕了这些? 当然了,蒋淮非要说,那她就听听呗。 所以,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两人走到离着众人有些距离的院墙下,背对着众人面对面站着去了。 站定后,四目相对之下,无人言。 蒋淮他低着头不说话。 李十月她倒是很有耐心,也不催促,就只那么等着。 该是在心里做好心理建设了,蒋淮他才从袖袋里头掏出用丝线捆绑着的一沓子信出来。 仍旧是低着头,没有抬头看人的蒋淮拿出东西之后就双手递给了李十月去。 待得李十月接了过去,“这是?” 他才抬起头看着李十月小声儿说:“李娘子,我当真是受之有愧的! 这些都是我写给将军夫人的信! 里头记录了我从到刘家屯后,你和刘家屯里发生的事! 我,我” 接下来的话,蒋淮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都没这么的窘迫过,倘若此时墙角能有个地洞,他必定是要蹲下钻到里头去了的。 第286章 这......将来要如何是好? (感谢ajh117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接过了那一沓子信封,直接收了起来。 “先生别忘了之前说是有合适的账房这事,来年开春了我派人来接先生回村。 天时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蒋淮目瞪口呆的就那么看着李十月对着他行了一礼走了,待他反应过来,李十月都已经翻身上马了。 从蒋淮手中得的那沓子信李十月在上马的时候,直接就顺手塞到了马脖子上挂着的褡裢里头去了。 李十月他们一路驾马飞快,哪怕麻子他们带着人提前走了大半个时辰,李十月他们用了两刻钟不到的功夫就追了上去。 再次抬头看了看天色,李十月对着麻子和痦子说:“路上若是不出意外,咱们也得在入夜后才能到三山县了。 还得劳烦麻子哥和痦子哥提前去给咱们订得那客栈说一声,安排安排。 不然,等咱们这么老些人去了,也是耽搁功夫。” “说啥劳烦呢?十月,你放心,我俩有数。” 看着两人去了,李十月这才驾着马从队头走到队尾,同众人说了她预估的大致到达三山县的时间,也说了她已经让麻子和痦子提前过去了的事。 大家伙儿心里有了数,这赶起路来也能轻松些。 果真就像是李十月预估的那样,他们在入夜后可算是到了三山县门口了。 得亏李十月提前派了麻子和痦子过去,那守城门的兵士这才留了门。 人家给留了门,虽说是有几分看在大将军刘潭的面子上的缘故,但也是认出了李十月来。 不过,李十月仍旧客气的给留了一块儿银子,嘴里说着:“劳累了,瞧着这天是又要下雪的样儿,差事辛苦,这个留着给兄弟们喝口热茶也是好。” 而等他们进了客栈收拾妥当,能好好的坐下泡个脚解解乏的时候,就都已经过了亥正了。 照旧是李十月和李秋天和李夏天三人住在一个屋里,三姐妹并排坐在床边,一人一个木盆子,倒上热水,正泡着脚呢。 在冰天雪地里头呆了许久,哪怕李十月她是有内力在身的; 可这一整日劳累下来,没吃多少东西,满足不了身体所需的能量,可是给她累的够呛。 李十月她坐在这儿泡着脚,那手上还拿了一张芝麻饼在吃。 感觉到身旁李夏天的目光,李十月以为她是想吃饼,就把手中饼撕了一半递了过去。 李夏天她哪里是想吃饼? 再说了,那芝麻饼是往客栈去的路上从铺子里头买的,人家铺子里剩的芝麻饼当时全都被刘家屯的人包圆了不说,这还不够,店家现揉面又给烤了不少出来呢。 这会子,客栈的圆桌上头的油纸包里,少说还剩了五六张饼,李夏天要真想吃,还用要李十月手边上的么? 见李夏天摇了摇头,李十月就收回了送饼的手,转而把那块儿饼三两口的都给咬进嘴里,嚼嚼,她一边嚼一边去看李夏天。 李十月不说话,李夏天却是忍不住了,她这都忍了一路了,心里着实是七上八下的。 李十月她刚才看李夏天摇头的时候,看着李夏天的脸上的表情,她就知道李夏天这是想问自己在蒋淮家的院墙边上,她和蒋淮两个人到底私下里说了什么话? 为何两人说过话后,蒋淮看着就有些落魄的样子了? 而李夏天她不好意思直接同李十月问,再加上之前大家一直在赶路,也确实是没什么合适的时机去问这些。 这不就一直拖到了现在么。 李秋天只看着李夏天和李十月那样子,她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得了,你可别逗她了,再逗下去,她啊,今夜该是就要睡不着了!” 李夏天听着李秋天这般说,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听见李十月“哈哈”的笑声响起来后,她这才恍然大悟。 “好啊,你现在连我竟是也会欺负了! 来,看我这一招!” 李夏天伸出手“偷袭”向李十月的胳肢窝,手指轻轻抓挠几下,身上有痒痒肉的李十月“哈哈,哈哈”的在床边扭动着身子,木盆里的水都因着她的乱动而泼洒出了一些到地面上。 “阿姐,阿姐,我不敢了,再不敢了,哈哈,哈哈,我真的不敢了。” 李秋天擦了脚,站起身看着两人这会子都已经滚到床上去了,就笑着给两人盆里的水都倒到了自己的盆里,端到了屋门后头去。 “把脚擦干了,赶紧进被窝里,要不过一会儿子这脚可就又不暖和了。” 李秋天发了话,李十月和李夏天这才停了打闹的手,老实的擦了脚,钻进了被窝里头。 姐妹三人并排躺着,李十月被李秋天和李夏天两人夹在中间。 李秋天睡在最外头,她起身吹灭了床旁小几上的油灯,没了灯火,屋里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十月,蒋先生他和你说了什么啊?” 听着李夏天的问话,李十月她就想起了褡裢里头的那沓子信了,这一路上她可还没时间去看呢。 不过,李十月觉得这信该是也没什么值得看的了。 毕竟蒋淮已经开口说了,他记录的也就是一些事实罢了。 其实,若是真想知道些什么,在刘家屯里头找上几户人家问问,也是能问出来的。 只不过可能不如蒋淮这般在旁观察看得仔细就是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该怎么和李夏天说? 说实话? 还是找个借口敷衍了事,骗李夏天去? 屋里沉默了几息,李十月决定还是得说实话。 不过,她在说实话之前先反问了李夏天:“阿姐,你,是不是喜欢蒋淮?” 李秋天有些意外的转过头,她没想到李十月竟是在这时候就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李夏天对蒋淮有意这事儿,家里大概也就石头是不知道的了。 就是甚少回来的李望明背地里都和李母问了此事。 李母过后还和李十月说:“你二叔的意思是说蒋先生算不得是良配,无父无母无兄弟帮衬,哪怕是出自大族,这将来该也是生活不易的。 我和你舅母倒是觉得这都不是什么大事,你舅母倒也没想着把夏天也留在家里招赘了,有秋天就够了。 只不过,”李母脸上带上了些许无奈的笑意,“十月,蒋先生那是有秀才功名的人,咱们自是觉得夏天这好那好的,我是怕夏天她是单相思! 蒋先生若是瞧不上她,这将来要如何是好?” 第287章 刘淑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感谢at2001投了4张月票。) 李十月当时给李母的回复是:“阿娘,世上的男子千千万。 没了蒋先生,那就还会有赵先生,钱先生或者是孙先生。 阿姐她若是单相思,又有何难? 换个人就是了。” 所以,此时,李十月就转过头看向了身旁躺着的李夏天,想听听她是怎么说? “我,我应该是喜欢的。 他长得英俊,又是个读书人,身上还有秀才功名,待人也和善。 往常在村里我去寻他借书,他总是笑眯眯的和我说话。 后来我说想看话本子,他在秋收后回来还给我带了两本话本儿呢。 我是喜欢他的。 所以,十月,他,当时和你说了什么?” 李夏天不扭捏,李十月更是有什么说什么,就把蒋淮和她说得话都给两人说了。 “什么! 他!他竟然是个探子! 他!他怎么能 他怎么敢! 他! 村里对他还不够好么? 他如何能” 先是生气,可这愤怒的情绪发泄到一半儿,李夏天就又有些伤心了。 如此,她那话音上头也就带上了哭声。 “阿姐!莫气,莫气。 蒋淮既是已经与我坦白了,那他这不就是不算瞒着咱们了么? 他这事是做的不对,但也不好抹去他为村子里做的其他事啊。 他教孩子和大家伙儿读书识字看文书和算账的事儿,可也都是真的呢。” “就算如此! 就算是如此,他也是个探子啊! 他这是把咱们当猴儿耍呢! 他这个忘恩负义的卑鄙” 李十月是真的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李夏天会这么生气! 其实,蒋淮暗地里记录她和村子里的大事小情,然后写信给蒋慧君这事儿,在李十月看来根本就算不得是什么事儿啊。 这有啥的? 那些消息,她在村子里做的那些事儿,若是真的想要打听,随意找上几户人家,都不用花银钱,打着要买东西的幌子,和他们聊聊天儿,就都能知道了。 可能就是不能像蒋淮那般知道的多么详细,但是什么样儿的事儿,就还是很好打听到的。 刘家屯的人,大多就都是质朴的乡下农人,他们哪里有那个心眼子隐瞒村里的什么事儿呢? 他们怕不是还觉得这是八卦,可以说出来大家伙儿一起乐一乐呢。 再说了,蒋慧君这行为,李十月心里虽说是觉得有一点儿不太舒服,但还真的不算是觉得自己有被羞辱什么的了。 上位者么,想要用人,可不得暗地里找人调查一番,才好看看这人值不值得用? 只不过这事儿若是叫李十月来做,她大概率是不会去寻什么探子来监视观察的。 她是觉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她不害怕谁背叛她,她只要跟着她的人能积极的去办她交代的事儿就足够了。 事儿办好了,给奖励; 办不好,就惩罚,看看下次还要不要用你。 至于,你是不是间谍暗探之类的? 你要是暴露了,那就杀了。 你要没暴露,那是你的本事。 就这样,多简单。 所以,为什么要伤心呢? 李十月这时候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赶紧就回头去看李秋天。 李秋天摸索着给油灯点了起来,面对烛光之下李十月求助的眼神,李秋天却是没管已经半坐起身,抱着膝盖低头呜呜咽咽哭着的李夏天。 “那些信你都放哪儿了?” 李秋天下了床,连外衫都没披,就趿拉着鞋子去翻找李十月说的褡裢。 把那一沓子信都拿了出来后,李秋天干脆就把油灯放在圆桌上,直接扒拉开信封,抽出信纸,一张张的看了起来。 李十月坐在床上,她看看身旁还在哭的李夏天,再去瞅瞅桌旁看信的李秋天,叹了一口气出来。 她伸出手拍了拍李夏天的肩膀,就拿起被上李秋天的外衫下了地。 把外衫给李秋天披上了,她倒了一杯还算温乎的茶给床上已经抽抽噎噎的李夏天递了过去。 “阿姐莫要伤心了,这哭得我可是心疼的紧。 喝一口润润喉咙,要不明儿早上可得嗓子疼了。” 同时,李十月也找出一块儿干净的布巾子递了过去,看着李夏天情绪已经缓和不少,擦了泪,喝了茶,她这心里才算放心些。 “阿姐,蒋先生有他的不得已。 此事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和秋天姐了,至于其他人,就是阿娘和舅母还有我二叔,你们就都别说。 我打算往后还继续用蒋淮在学堂里教书!” “十月! 怎能还用他? 他如此不知好歹,往后怕不是会把咱们的机密事都告诉旁人去! 莫要用他了! 除了他之外,硕大一个安东,难道还找不到一个教书先生不成?” 因着刚哭过,李夏天这说话的声音就带上了些许沙哑,可她这话说得倒很是铿锵有力! 不等李十月开口说些什么,李夏天就又说:“过去是我瞎了眼! 叫他那副皮囊给骗了去! 原来他是个人面兽心的腌臜人! 往后,我若是再见到他,非给他两个大耳刮子不成! 让他骗我! 欺负咱们!” 李十月她是真的错愕不已了。 她没想到李夏天的反应会这么大! 这,这怕不是从“喜欢”上升到“恨”了? 就,不至于? “好了,收声! 咱们不睡,旁人就都不睡了么?” 李秋天发话了,李夏天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她低下头嗫嚅的张着嘴,是一副还想再说些什么话的样子。 大略的把那八封信都给看了一遍的李秋天,她抬起头来,对着陪着李夏天坐在床上的李十月说:“都是些咱们村里发生的事,再就是咱家的一些旧事,应是他从别人口中旁敲侧击问出来的了。” “我阿爹的事儿?” 李秋天点头,她把那八封信重新放好用丝线绑在了一起,又给放回了李十月的褡裢里头去。 这才举着灯回到床边上,“除了你阿爹的事儿之外,该是也打听到了,在逃荒路上,秦桃他们一家的事儿了。 都写进了信里,想必那边应该是已经知道的了。” “额? 我阿爹的事儿我早就与九娘说过了的,蒋慧君应该是早就从九娘嘴里听说过的啊。 不过,”李十月她想到了些什么抬起头对着李秋天说:“阿姐,刘淑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第288章 不过就是个男人罢了,有甚呢? (感谢沉香如屑投了2张月票。) 刘淑他当然是不知道的了。 毕竟与人偷情相奸乃是丑事,谁会把自家的丑事说给旁人听? 对这一点,李春丽和秦桃以及李世贵自然是要对外瞒得死死的。 否则,谁会瞧得起他们? 像是李世贵他在府学里头读书,要是旁人知道他阿娘和人偷情相奸,你觉得其他学子会如何看待他? 他能不能在府学读书都是问题了。 所以,秦桃他们一家子如何会说? 李十月与李秋天两人在昏黄的烛火之下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李十月她毫无心理负担,她一直行的端做得正,渣爹那一坨子腌臜事儿和她以及阿娘石头的关系不大。 秦桃、李春丽和李世贵为了攀高枝,为了荣华富贵去隐瞒,或者应该说是不主动告知,那这可就与李十月他们无关了。 说破天去,李母早就已经与渣爹和离了; 李十月和石头也按着李望明想要的给渣爹挖了坟立了衣冠冢了,他们俩这为人子女能做得都做的了。 旁人也说不出她和石头的不是来。 要说也得说是李父自己个儿的问题去。 不过,此时这个事儿倒是不甚要紧了,而是李夏天该怎么办? “不必多说了,她也老大不小了,伤心一段儿时间该是就好了。 不过就是个男人罢了。” 李十月她懂李秋天所说,因为她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就是个男人罢了,有甚呢? 更别说,李夏天这还没和蒋淮挑明心意啊,其实只算是李夏天的单相思罢了。 那就更不需要如此这般的伤心了嘛。 但是,李十月也懂得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她和李秋天觉得无所谓的事儿,不一定旁人就觉得可以。 所以,她还是默默的重新找了两条干净的布巾子出来,一条留着给李夏天擦泪,一条好给李夏天来擤鼻涕。 一夜过去,地面的积雪得到成人的小腿肚上了。 这个天儿赶路,那当真是要遭罪的。 李十月大早上就和李望水、李世良还有王家几个人商议如何回村的事儿。 “雪太大了,看着这天,该是还能再下。 若是咱们还赶着车回去,今日必定是得耽搁在路上的。 我想着,留老弱妇孺在客栈里住着,汉子受累先赶回去: 头一个是你们回去了和村里留下的人说一声,让他们别心急; 二是套狗拉雪橇,再来县里接人。 有了雪橇,不用半天功夫就能回村。” 李十月提的法子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如此,客栈大堂里头,各家都在和家里的男人交代话儿。 李母这会子也在和郑梅娘商议,李望明自告奋勇说要和石头两个回去牵狗拉雪橇,让李母她们留在三山县。 “正好嫂嫂你们能采买些咱们年节上要吃要用的物什,到时候沉重的就还用架子车拉,这轻的和人也能先用雪橇拉回去,能少受罪不说,还快。” 李母看着李望明却是没说话,她那样子就是有点儿不信任李望明的样子。 在李母看来,李望明哪怕是长大了,也是个皮薄血脆的读书人。 石头是人高马大血槽厚了,可石头他脑瓜儿不好使啊。 而且石头他,别看外表上看着是挺听话的,可内里他也就是最听李母和李十月的话,对于李望明,真的是差点儿意思了。 “阿娘,就让二叔和阿兄一块儿回去,要不然回头咱家这车不照样还是得一点点儿的赶回去? 我让望水叔还有三哥帮忙看着些,应是能行的。” 最后,就还是让李望明和石头两个跟着村里的一大波儿汉子,赶着装了沉重物什的车一点点的上了官道往刘家屯去了。 而留在三山县的众人,那也是不闲着的。 李母和郑梅娘两人背上背篓和周兰花、二蛋娘他们几个人带着孩子去县里各家铺子里头采买去了。 哪怕是在府城里头逛过了的,可这过日子,又是要过年了,那缺的东西总是有的么。 至于李十月和李秋天李夏天三姐妹? 却是提着四样礼往医堂去,她们这是要去寻金医师,要接金医师的师兄金大平。 上回说了,金医师想要给他那上了岁数的师兄寻个能给养老送终的地儿,这不正好和李十月想要请个驻村的医师给对上了么? 现在正好去看看人,回头可以一块儿带着回村里。 到了医堂,学徒十分高兴的上前见礼,见过礼后他笑着就伸手接过了几人手上的礼物。 “那包糖糕是专门给你带的。” “嗳,多谢李娘子,还记挂着我呢。 嘿嘿,师傅他其实也爱吃这个!” “哈哈,那好,下回我再来就买两包!” 跨过药柜,进了院子后,李十月站在外头略等了会子,就等到了一个胡子头花都花白的老头儿和金医师一块儿从屋里出来了。 “李娘子,这是我的师兄金大平; 师兄,这是我与你说过的刘家屯的李十月李娘子。” “是小娘子你要请医师回村?” “这徒弟带出来了,我李十月可以打包票,必定能给金医师你养老送终!” 在金医师的见证下,李十月现场写了一份聘用文书,一条条的都给写得清楚,给金大平和金医师过目后,李十月就写下了自己个儿名字。 金大平也签了字。 约定好了时间,几人又说了些话儿,这就从医堂里头出来了。 在三山县的第二日半下午的时候,李望水他们赶着狗拉雪橇浩浩荡荡的进了县城。 这狗一多,直接给客栈的牲口房占得严严实实的。 得亏刘家屯的狗驯得好,不乱叫,除了味道大了些之外,倒也还算好。 不过,牲口棚么,本来就有味道,不影响人就得了。 在三山县的第四天,天还未亮,离着客栈近便的人家就听到了“汪汪”的犬吠之声。 “这是天没亮就起来了?” “嗐,听说那村子在青松镇下头呢,可不得早点儿走?” “得了,可算是走了,几十条狗在一块儿,幸好拴着绳子呢。” “哟儿,你还怕狗啊?” “那可是几十条狗,你不怕?” 狗拉雪橇就是快,午时刚过,李十月他们的雪橇队就已经下了官道拐进了刘家屯村口的那条路了。 在外这十多天,回村的时候都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再过几日就要到除夕了。 虽然除夕夜的团圆饭是各家各户的重中之重,但正旦日的祭祖对于刘家屯的每个人那也是顶顶重要的大事! 巳正,开祠堂。 李十月也就见到了自从在互市上见过一面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的李世阳。 第289章 今日祭祖,她要上头香! (感谢所谓凡尘投了2张月票。) 李世阳看着身穿绿色官袍,梳了男子发髻一脸英气模样的李十月,就愣了一下。 不过,愣神过后,他就赶紧上前给李十月见了礼。 嘿嘿,李十月正等着呢。 今日她是故意穿着这身官服到场的,今日祭祖,她要上头香! 哪怕李氏现任族长李有福他还活着,哪怕李氏的下一任族长李世阳也在场呢,可她李十月是李氏现在唯一的官! 虽然之前她也说过了自己的李往后都是从李母的李,她也同李望明一般直接分宗另开族谱了。 往后她就是李氏的老祖姑奶奶! 但是,终归她还是姓李,这祠堂里供奉的也是李氏的祖宗。 那么,她这个姓李的有官身的后代,在正旦日这天上头香有问题么? 当然是没有问题的! 她都说没问题了,谁又敢说有问题呢? 没看见李世阳他都已经对李十月行礼了么? 谁高谁低,这不很是分明? 辈分? 性别? 又怎么样呢? 叫李十月来说,你们要是不让我上头香,那么,我就不往你们这宗祠里头祭祖了,我自己个儿再建个呗。 所以,此时面目肃然的李十月从李有福手里接过这三支香,走到正位,对着上首摆着那些牌位叩首。 “孝孙十月,谨以今旦正元,敢告于列祖列宗,恭行岁祀。” 起身把香插入香炉之中,李十月从旁接过李世阳递给她的装了酒的爵杯,把酒撒在了供桌的地上。 “孝孙十月,谨备清酌庶馐,恭迎先祖降临,伏惟鉴享。” 献香敬酒后,还要读祝文。 清脆的女声响在祠堂之中,因着李十月是用了内力加持,哪怕是在祠堂门外站着的李氏族人,那也是人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正月朔旦,孝孙十月敢昭告于先祖:岁序更始,万象维新,追慕先德,不胜怵惕。谨以洁牲、粢盛、醴齐,祗荐岁事。 伏惟昭格,佑启后人。 尚飨!” 李十月读完祝文之后,才由李有福和李世阳上前来再献香敬酒。 待得他们二人做完之后,李十月再次上前,对着众牌位叩拜。 而她身后李氏众人尽皆跟着一块儿叩拜,别说是大壮小壮、二蛋、李月娘这般的小娃儿了,就是嫁进李氏的赵敏、赵燕和孙小豆那也是都出席了。 只不过,外嫁女得排在李氏女之后叩拜就是了。 李十月领着众人叩拜完后,她起身拿起之前自己读的祝文对着香烛点燃了,放于铜盆之中。 “祀事既成,神其佑庇,俾我家族,福寿康宁。” 到此,祭祖之事才算是完成! 供桌被撤下,其上的祭品被一一分给众人,象征着这是祖先赐福。 而在其他人忙着分食祭品的时候,李世良和赵敏两人领着小丫,不是,已经被蒋淮起名为砚秋的李砚秋走了过来。 李有福把族谱拿了出来,李世阳执笔,李十月作为见证,找到李世良家那一页,在其上添上了赵敏和李砚秋的名字。 “三哥,如此就算成了! 开春的时候,就把砚秋送去学堂。” 李十月抬手轻轻摸了两下小砚秋的头毛,“蒋先生不愧是读书人,这名字起的就是好听。 咱们小砚秋往后可得好好读书,和先生学本事,莫要辜负了先生为你起的这个名字啊。” 小砚秋睁着圆圆的眼睛,像个小大人似的,对着李十月郑重的点下了头。 而李十月却得赶时间,赶紧回家换了衣裳她就要带着李秋天和李夏天往府城赶。 一路雪橇滑过去,出了三山县上了官道再骑马,在李十月的预估里,应是能赶在傍晚到府城的。 李十月、李秋天、李夏天三姐妹上了雪橇,一拉缰绳,狗狗们“嗷”的一下子就撒丫子跑开了。 而这会子,祠堂里头,李氏族人他们还仍旧在分食祭品呢。 这一整个儿的大猪头,整只的鸡和整只的羊并两大坛子的甜酒,还有现要煮的豆饭,可都是金贵的好东西。 怎么能不留下吃一口呢? 赵敏带着小砚秋同三婶娘坐在一处,李世良端着一盘子肉食过来了,“这酒是甜的呢,你们俩都能喝,不过,咱么家砚秋可就不能喝了啊。 等砚秋长大了,到时候就能喝了。” 三婶娘接过那一杯还热乎着的甜酒,“老来老去,谁能想到,老婆子我也能喝上这么一口!” 三婶娘举杯把这一整杯的甜酒就都喝到了肚子里头,“哈哈,果然好喝!” 赵敏以为三婶娘是喜欢这酒的,就抬手要把自己那杯给三婶娘,却被三婶娘制止了去。 “敏娘,这杯是你的,你得喝。 你要不喝,可就辜负了十月她立下的这个规矩了。” 规矩? 是的,赵敏这时候才意识到三婶娘说得是什么意思。 女子能进祠堂,不仅仅是本族女子,还包括外嫁女子,哪怕是外嫁女带进来的与前夫生的孩子,那也都是能进祠堂参加祭祖的! 这甜酒现在是人人都能喝到的,但过去,可不是这样子的。 过去,这准备祭品的人是妇人,可到头来,真正的能参与祭祖的那都是男人。 而今天,在刘家屯的宗祠里头,李氏祭祖的主祭人是李十月! 一个女娘! 是一个做了官的女娘! 三婶娘看了看在吃米糕的小砚秋,她就抬起头对着李世良说:“快,再去拿些糕来,砚秋喜欢吃这个。” 低下头再看着小砚秋,三婶娘就笑着说:“咱家砚秋的名字这般好,将来指定是个有出息的! 说不得就和十月一样,能当官呢! 哈哈,做不了官也没啥,反正上了学,认了字将来指定能过得好! 等砚秋大了,阿婆就让你爹给你寻个好郞婿,咱们招赘了郞婿来家,守着爹娘过好日子!” 小砚秋这会子哪里懂郞婿是什么? 她只知道守着爹娘就能过好日子,比如,现在,她的爹可不就又去给她拿好吃的米糕来吃了么? 所以,她对着三婶娘也是重重点头,应下了三婶娘的话。 第290章 哼!一个小女娘你也配?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而李十月这边,她和李秋天李夏天这一路上,丝毫不带歇脚的,风驰电掣一般先用狗拉雪橇进了三山县; 到了三山县直接把十几条狗寄养在了兴盛楼,然后翻身上了掌柜的早就给准备好的马,直接出了城上了官道就疾速往府城去了。 真真的是连一口水都没喝上,就驾马飞快,赶在傍晚,将将在关城门的半个时辰前到了府城。 而早早就等在城门口的金掌柜这会子也从马车上头下来了。 “李娘子,先去洗漱一番,东家都吩咐我准备好了!” 李十月不是个矫情的人,她坐在马上点点头,跟在金掌柜的马车后头从巷子里的后门进了兴盛楼。 等李十月和李秋天李夏天三人从兴盛楼里出来后,她们三人那是直接就上了外头备好的马车,往王府去了。 去王府参加正旦日的宴席,李十月她给镇北王带的礼物是啥? 嘿嘿。 是一小口袋谷子和一小篮子自家做的腌菜! 当时李母听李十月说要从自家的腌菜缸里头扒拉点儿菜出来的时候,她觉得李十月怕不是对外抠搜的狠了,竟是对着镇北王也敢抠搜起来了。 “就送这个?这能行?” “这有啥不能行的?” 李十月站在一旁对着郑梅娘点头,示意郑梅娘别捞太多,一小把就够了,能铺个篮子底儿就行了。 “阿娘,我那之前不是送了一车炭和两箱子纸去了么? 这回是去吃席的,意思意思得了,我还能成天的就给他家送礼啊? 我那奉酬还没收到过一回呢。” 李母看着那一小口袋能有五斤重的谷子和被郑梅娘听了李十月的话给捞出来团团铺到篮子里的腌菜,“这这属实是太寒酸了些啊。 十月,这真能行啊?” 李十月拍着自己个儿的胸脯和李母说绝对行,李母哪怕还是不怎么信,但也只得听了李十月的话。 等李十月到了王府门口,对着记录礼单的文书说了自己个儿的礼,那人有些惊讶的看向了李十月身后李秋天提着的粮食口袋和李夏天拎着的腌菜篮子。 “三山县青松镇下刘家屯,六品武散官李十月敬上!” 李十月对着那人眨了眨眼,那人只得收回眼中惊讶,提笔在礼单之上写上李十月的名字、官职和来处,并“谷米五斤、腌菜一小篮”。 记好了这个,李十月向前走了几步,把请帖交给了看着像是管家的人手里,就进了门去。 才进了二门,她们就遇上了严九娘派来等她的婢女。 “李校尉,娘子她就在房里,可要随我去?” 李十月回过头看了看李秋天和李夏天,对着两人点点头,李秋天和李夏天就跟着那婢女离开去寻严九娘去了。 主要是刘淑给的请帖里头只邀请了李十月一个人来,虽然在门口的时候,李秋天和李夏天能够以贴身侍从的身份跟着一块儿进来; 但是,李十月可不想把自己的阿姐当作婢女使唤。 而且,等开席的时候,她自己倒是能坐着吃了,可李秋天和李夏天就只能站着看她吃,这怎么行? 所以,让李秋天和李夏天去寻了严九娘,那么,她们二人至少在名头上不必以婢女的身份存在,可以以严九娘的闺中密友出席在宴会之上。 “十月!” 回过头看向喊着自己的方向,李十月她就看到了马三。 看到了马三再转转头,自然也就看到刘潭一家子。 这时候见到蒋慧君,李十月脸上的表情未变,但她难免不由的想到了蒋淮身上去了。 不过,等她走到刘潭和蒋慧君他们跟前儿的时候,李十月仍旧是面带微笑的对着两人行礼问好,与过去并无两样。 这有的事儿,是只能做不能说的;又有的事儿是能说不能做;还有的事儿是既得做也得说的。 其中分寸把握,全凭个人了。 “大将军!夫人!马副将!赵副将!” “十月! 来,过来坐! 这宴席还得过会子才能开呢。” 蒋慧君热情的拉着李十月坐到了她和孩子们的身旁,指着桌上的干果蜜饯让李十月吃。 你别说,不愧是王府,这大冬天的那盘子里竟然还有鲜梨! 不是黑不溜秋的冻梨,是鲜梨! 李十月不是个会亏自己嘴的人,再说了这可是吃大户呢,不吃白不吃! 约莫得有个两刻钟多,在李十月吃了三个鲜梨,一盘子果干,一小碟蜜饯并喝了五杯茶后,这宴席终于是要开始了! 因为,镇北王这一家子登场了啊。 李十月分得的位置就在马副将旁边,应该是刘潭特意给安排的,怕李十月坐在末尾处被人慢待。 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所以,李十月心安理得的就坐在马副将下头的小几旁,等着一会儿吃席。 她把自己此来当作混个脸熟,这刚在互市上得了官,可不得来镇北王跟前儿刷刷脸,好歹往后这职田禄米的事儿才好办么。 再说了,听刘淑那话的意思,镇北王这是需要她登场亮个相,算是给镇北王做个活招牌啊。 “看看,看看,都看看,只要你是个有才有能耐的,哪怕你就是个女娘,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娘,嘿! 本王也把你当人才! 本王给你官儿做! 看看,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么? 本王就是这么珍惜人才! 快来投奔本王!” 嗯,李十月在这次的宴会上头,她给自己的定位就是这么样儿的。 当镇北王走在最前头,落后他半个身位的是王妃赵长英,而在两人身后的是世子刘淑; 在他们几人身后的则是好几个妆扮华丽的女娘,其中就有严九娘在。 严九娘身边一左一右跟着的可不就是李秋天和李夏天么? 而等镇北王落座举杯了,这场宴席才算是正儿八经的开场了。 所以,李十月她就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吃吃喝喝,等着被叫到名字的时候起身对着镇北王说几句吉利话儿,就算完成了她今儿个到场的作用了。 镇北王也确实提起她的名字了,她也真的起身低头躬身给镇北王说了几句好听话儿去。 按道理说,到这儿就算是她能退场的时候了。 谁知道,突兀的就有一浑厚的汉子的声音插了进来,赶在镇北王说些客气话之前十分不屑的嚷道:“呵! 什么人都能在这殿里头吃席了? 哼!一个小女娘你也配?” 第291章 你算什么东西? 也敢评价姑奶奶我? (感谢shelly2829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她站直身子,转头去看那出声的汉子,看样子,应该也是个将军,这人身上穿得是武服。 若不是场合不合适,她是真的想要笑了。 不是,这位大哥,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你就敢当着镇北王的面儿,对我发难啊? 我,嗳,确实是个小女娘,这不假,毕竟我就长这个样儿么。 生而为女,这就是我! 可我为啥能以女娘之身站在这儿,这位大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的啊? 我,李十月,一人单挑八个突厥王子,赢了! 就这,你还觉得我一个小女娘配不配? 不是,你那脑子还在? 李十月她以十分惊诧的目光看向了那个出声的汉子,她心里觉得这可太有意思了,哈哈。 她没有出声回怼什么,实在是没必要啊。 她只是又回过头看向了上首坐着的镇北王,镇北王接收到李十月的眼神,看着李十月满眼的跃跃欲试,他也想再试试李十月的深浅; 同时,他之所以让刘淑告知李十月一定要来参加王府的正旦宴会的原因里,确实是有想把李十月当作活招牌,给他招揽有能为的人来的。 但他是想招揽真的有本事的人,可不是想听人拍马屁。 所以,无声的眼神交流之下,李十月就见镇北王轻轻的点了点头。 得了允许了,李十月的嘴角上扬,她这一笑可是令在场的不少人都傻了眼。 马三在旁急得都有点儿抓耳挠腮的意思了,就差出声喊话李十月了。 “笑!笑!笑! 你还有空儿笑? 那人骂你呢!” 就见李十月她笑着转过身就朝着那个说她一个小女娘不配吃席的汉子走去。 不过几步,在这人的小几前站定了,李十月伸出手指指向自己:“这位将军是说我李十月一个女娘不配站在这大殿上头?” 问着这话的李十月她的眉眼弯弯,嘴角也是上翘的,她那喜笑颜开的样子,别说,看着还挺好看的。 “对! 老子说得就是你! 你不就是靠着巧劲儿这才机缘巧合的赢了和突厥王子的比试的么? 老子当时是没在场,老子要在,必定比你赢得还要好看! 你这小娘皮,连战场都没上过,怕不是看见血就得吓哭了? 老子跟你说,你赶紧” 汉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十月突然抬起的一腿给踹翻到了地上去。 轻巧的跳过小几,李十月抬脚压在这汉子的脸上,她居高临下的站着对这汉子笑着说:“我的官是王爷亲自给的! 王爷心胸宽广,不以性别年龄论大小! 王爷愿意给我这个小女娘一个机会,我李十月感激不尽! 我愿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 倒是你,你算什么东西? 也敢评价姑奶奶我?” 李十月刚才那一脚太快,等围观的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汉子的身子已经倒在地上了。 周围的几个军汉该是都与这人熟识的,见这汉子倒在地上了,他们看那样子是想要阻止李十月,可没等他们出声动手,李十月就一下子跳过小几把那军汉的脸踩在脚底下去了。 而且,还说出了那么一番话。 是啊,李十月再是外表看着是个小女娘那也是王爷认可的! 他们的坐得这么靠后,怕不是七八品的小官罢了。 因着镇北王给了李十月一个六品官做,他们这才心有不忿,撺掇了这么一个傻的出头来了。 谁知道,李十月她这个小女娘一点儿受不得激不说,还敢当着镇北王的面儿就动手! 李十月来回看了这几个军汉一眼,她知道,这一脚哪里能够呢? 这个品级的武人哪里有那个脑子去思考为什么? 怎么能让他们服气? 除了打服他们,没别的招儿。 所以,李十月直接蹲身一把掐住了这军汉的脖子,然后她就站起身来了。 她竟是直接单手把这比她高比她壮的军汉给拎脖子拎起来了! 比较滑稽的是,这军汉长得比她高不少,哪怕是被李十月单手拎起来了,那军汉的脚也是拖拉在地上的。 这会子被李十月那一脚给踢的头仍旧晕乎乎的军汉,他就听李十月笑嘻嘻的对他说:“姑奶奶是没上过战场,但姑奶奶又不是没杀过蛮子!” 李十月一边笑着这么说,另一只手在一边也不闲着,“啪啪、啪啪”的她就抬手扇人大耳刮子,左边扇完就扇右边,“啪啪”的响声轮流着来,有节奏的很。 “只要王爷允许我上战场,我就是王爷手里的刀! 王爷指哪儿我打哪儿! 姑奶奶怕血? 哈哈,姑奶奶会哭?” “啪啪”的耳刮子不留手,军汉的鼻孔流血入注不说,那明眼人都能看见,他的脸颊已经肿得老高了。 要是李十月再打几下,该是要把他那一口牙都给打掉了去。 “来,再说一句我听听? 姑奶奶就站这儿,你倒是说啊?” 人都被打晕过去了,李十月还在这儿笑呵呵问人家“你倒是说啊?” 回过头,李十月对着上首的镇北王就说:“王爷,你看,他这是知道自己个儿说错了话,不敢言语了呢。” 面对李十月这话,镇北王能说什么? 他当然是知道李十月厉害有劲儿的了,毕竟当时他是亲眼看见李十月是如何一拳一脚的给八个突厥王子摔飞踹出圈子的。 只不过,他没想到,当着他的面儿,在这宴席上头,李十月也是说打就打,把人给打的面目全非不说,还好意思和他说“是他自己个儿不敢说话的了。” 虽然之前他也确实是对李十月点头了,但他那意思不过就是想让李十月与那人说嘴争个一二三就得了,可不是让李十月动手的意思。 不过,李十月这行为和动作,算是安了镇北王的心了,至少李十月现在表现的,就是个“知恩图报”的好用的可以做刀的人。 “王爷,不如让十月给这宴席助助兴?” 镇北王能说不么? 他只能看着李十月松了手,被她打得面目全非不能看的汉子就落到了地上去。 “李校尉的意思是?这助兴是要如何啊?” “王爷,虽说咱们大隆与突厥友好互市了,但作为武人,哪怕非站时这身功夫可也不能懈怠呢! 武将之间的切磋,多有观赏性啊! 想必该是不止一个人对王爷给我官做而不服呢。 那本校尉今儿个就让你们看看,为何王爷他慧眼如炬能一下子就看中了我了!” 她对着镇北王行了一礼后,就又回过身,对着这些坐着的低级武将轻蔑的说:“不服? 来,谁不服,尽管来! 今日,我李十月就让你们仔细看看我是怎么掀翻八个突厥王子的!” “啪!”的一声儿是什么破裂倒地的动静儿。 紧接着就听一汉子大声叫着好就站了起来,“好! 李校尉大气! 七品旅帅张大勇上前领教!” 第292章 还是不是男人了,输不起啊?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张大勇他心里憋着劲儿呢! 他跟着刘潭上过战场,数次险死还生,这才积累下军功,得了个七品旅帅的官! 可李十月呢? 不过是站在圆圈里头和几个突厥王子交手几下,连战场都没上过,就那么得了个六品校尉? 这让张大勇心里怎么能服气? 叫张大勇自己说,“若是让我上场,我能比这个小女娘赢得更加漂亮!” 所以,今夜这宴席上头,张大勇他们几个低级武官在看到了坐于马三下头的李十月的时候,这心里一直窝着的火,可算是有地方能发泄出去了。 他们自然是要找李十月的茬了! 如此,他们就撺掇了脾气最为暴躁的出头鸟,也就是那个被李十月一脚给踹翻到地上,还给拎起来打了十几个耳刮子的军汉,当着镇北王和所有人的面儿挑衅李十月去。 虽然这会子李十月这个瞧着瘦弱的小女娘确实是有两下子的,毕竟大殿上的所有人都瞧见了李十月她的行动是极快的,能在那军汉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给人一脚踹翻倒地去。 同时,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李十月是真的有一把子力气的,他们都看见了李十月能够单手给那军汉拎起来。 且看着李十月那样子,这是丝毫不费什么力气的。 但是! 在张大勇看来,李十月顶多是比他们的劲儿大些,速度更快些,凭他的战场经验,他自觉自己个儿是一定能把李十月给打趴下的! 所以,张大勇他可不就对着李十月出声了么! 要战,那便战! 李十月正求之不得呢! 她正想要展现自己的武力,让镇北王知道,他给自己的这个官是值得的! 她需要让镇北王、刘潭和其他武官都看到自己的能耐! 她需要得到往后能让镇北王允许她上战场的入场券! 这个六品的武散官远远不够,那些奉酬、禄米和职田的好处算什么? 真正的好处,是能上战场! 世界上什么买卖来钱最快? 那自然就是师出有名的战争才是无本的买卖,来钱最快的了! 且十分之正义! 李十月对于以后的形势预估,大隆,或者说安东与突厥、靺鞨、契丹这些北蛮子那是必定还会有战争的! 她要想保全自己和刘家屯的那些人,那么必定是要往军中去的! 人不能光想着等别人来救你! 若是李十月能进入军中,这对于她自己和整个儿刘家屯那都是有好处的! 实在是刘家屯的背后就是草原,所有的北蛮子入侵安东的第一站只会是刘家屯! 她除了对刘家屯是有三年规划的,另外她对她自己个儿也是有三年规划的。 她三年规划的第一步---获得镇北王的信任! 而此时李十月对面这个叫张大勇的武官,就是李十月前进道路上的第一块踏脚石! 举行夜宴的大殿不算小,在有仆从婢女上前给收拾出来一块儿地儿后,李十月当先站在了此处的中央,她对着张大勇拱手:“张将军,我的力气我自己个儿是知道的。 互市那一日,我未曾留手; 但你我都是王爷麾下,今夜我会收着些,若是将军觉得不对,还请大声叫停!” 张大勇并未托大,他确实是做不到学李十月那般能把一个比自己高壮的汉子给单手拎起来。 所以,他只对着李十月拱手点头,意为自己知道了。 马三做了裁判,他站在李十月和张大勇之间,“不敌者,可喊停!” 马三他单手劈下的同时,喊出:“开始!” 李十月站定,她一动不动,她在等张大勇动手。 这一回她不追求快了,她要在镇北王和所有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游刃有余! 之前互市那回是为了迅速结束与八个突厥汉子的战斗,这才用了内力。 而这回,是一对一的比试,又不着急,不必使用内力的了。 而且,太快的就结束战斗,那多么没意思啊,那怎么能突显出她的能耐来呢? 张大勇站在对面,从他的角度上来看,李十月就这么站着,真是哪哪儿都是弱点。 可张大勇他又想着,既然李十月敢这么站着,那必定还是有些手段的。 所以,张大勇他很是谨慎的一点点的靠近李十月,试探着出了一拳。 “砰”的一声,张大勇被李十月一个高抬腿踹在手臂上,这一脚力大到把张大勇踹的直接横飞出去摔在地上去了。 全场讶然,还是严九娘第一个叫了声“好”。 马三走过去,他蹲下身,看着地上疼得面目扭曲的张大勇,他出手对着张大勇出拳的那只胳膊,也是被李十月踹中的胳膊摸去。 马三自己个儿就是武官,他的近身功夫也是不差的,功夫不差的人对于各种伤也是都知晓一二的。 因此,只这么上手一摸,马三他就知道,张大勇的小臂断了! 他探头对着疼得龇牙咧嘴的张大勇说:“认输!你一只胳膊是没法赢过她的。” 张大勇被仆从给架了出去,王府里头自然是有医师的,再是输了,那也是官,自然会有军医给张大勇处理断掉的胳膊。 “李十月,胜!” “承让!” 李十月那嘚瑟的拱手行礼口称“承让”的样子真的是令人看着欠儿欠儿的。 “这不公平!” 李十月站直了身子,她挑眉看向了那个喊着“不公平”的汉子,未等李十月回话,马三他看向这汉子一脸不耐烦的问:“咋?咋不公平了? 人家天生力大,这还有错了? 不过就是胳膊断了,命还在呢! 还是不是男人了,输不起啊?” 那人硬着头皮对着马三拱手说:“她天生力大,跟她比试拳脚,怎能赢? 我不服! 要比那就比兵器!” 马三觉得此人鸡贼,明摆着刚才李十月都说了,她没上过战场,自来就是个平民,怎么会使什么兵器? 而军中那是必练兵器的,大多都是长刀,这人说得话,可不就是鸡贼? 这人是想着以自己的长处进攻李十月的短处呢。 “你这” “好!” 李十月抢在马三的话后头应下了此人的话。 “那就请这位” “我叫牛铁柱!” “那就请这位牛将军说说,这兵器对战,要如何比?” 第293章 牛铁柱他不相信! (感谢wonderful198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这会子心里都要乐开花了! 牛铁柱他真的是纯纯来给李十月送人头的! 是,李十月之前,也就是逃荒路上一直到于安东落户为止,她这一路上和李秋天他们靠得就是力大、胆大和团结协作,才能杀出一条活路出来。 她也确实一直遇到的都不是正规军出身的敌人,她靠得一直都是力大和技巧,就是那一套下蹲割0蛋,上跳砍头的路数。 只不过! 是的! 李十月她是一个十分会未雨绸缪的人! 她一开始从系统兑换了“东方不败的绣花针”之后,后来又从系统之中兑换了造纸术、烧炭之法和种植、养殖指南,并且她还兑换了“田伯光的万里独行”的快刀刀法! 所以,李十月她是不会使用兵器么? 她是没机会把自己得的这快刀刀法给使出来啊! 听听,牛铁柱,牛铁柱,这名字多好! 李十月一脸笑容的看向了牛铁柱,她觉得待会子自己得放放水,要不是牛铁柱,她也没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会刀的事儿给走了明路来不是? 所以,待会子,李十月她要装个大的了! 感谢牛铁柱! 镇北王府里不仅不缺军医,也不缺兵器啊。 仆从抬着武器架子过来了,十八般武器样样都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jiǎn)锤戈镋(tǎng])棍槊棒矛耙(pá),那可是应有尽有。 牛铁柱从中挑了一柄长刀,是军中常用制式。 李十月从善如流的也拿了一把一模一样的长刀出来。 众人,尤其是那些军中武官,他们光看着李十月那握刀的姿势就知道,李十月是不会使兵器的了。 “这小女娘力气是真不小,但老牛这回可算是找到此人的短处了。” “谁说不是呢?你看她握刀那姿势,一瞧就知道不是个会使刀的。” 而刘潭和马三、赵大三个人却是你看我我看你,刘潭只觉李十月是故意的,他觉得李十月可能确实不知道什么刀法,但如何使刀李十月如何能不知? 当初,刘潭和马三他们第一次见李十月的时候,就在名为踏浪的福船上头,当时,李十月就是拿着刀上跳砍了倭寇的头的啊! 后来,李十月他们来到了安东,刘潭本以为是要自己去刘家屯救人的,结果他领着人疾速奔马而来,看到的就是李十月砍蛮子脑袋的画面。 所以说,刘潭可不信李十月不会用刀,他觉得李十月这是故意装的不会,令牛铁柱轻敌的。 让刘潭猜着了,李十月可不就是故意的用那般笨拙的方式去握刀,要给人一种自己不会用刀的错觉的么? “兵不厌诈啊,这可不赖我!” 李十月的心里是这般想得,但面上她却是肃着一张脸,与对面一脸轻松模样的牛铁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围观的众人,对李十月和牛铁柱两方都各有计较。 严九娘身后坐着的就是李秋天和李夏天两人,相对于严九娘一脸的担心,李秋天和李夏天却是心里觉得,李十月这必是憋着坏呢。 马三走到两人中间,他看向了李十月,眼中带着些许调侃,他可是看出来了李十月就是故意作出这幅样子的了。 再次伸手劈下,随着马三的那一句“开始”,李十月也抬手格挡住了牛铁柱劈砍过来的刀! 刀刃相撞的“铮铮”声响在在场众人的耳边,李十月她靠着力大格挡住了这一刀,牛铁柱抽刀直接撩了过去! 李十月伪装成自己是仗着身法快,侧身躲了过去,还往后退了一步。 牛铁柱一见李十月退了,那当即就是向前更进一步,自下而上的又撩了一刀过去。 李十月硬砍了一刀过去,与牛铁柱撩的这一下阴刀对上了! “铮铮”的金属相交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而这一切就发生在一两息的空挡里头,若是懂得的人,还是能看出个一二三来的。 像是严九娘和蒋慧慧君她们可就看不懂了,只知道李十月是不敌牛铁柱的了。 因为她们看到的一直都是李十月在格挡,在躲闪! 而牛铁柱觉得这回让自己赌对了,就这么几息的功夫,牛铁柱就认定了李十月她是不懂刀法,不会使刀的了。 所以,牛铁柱他就使刀使的更是大开大合了! 他倒要看看李十月能抵挡他多久! “再吃俺老牛一刀!” 牛铁柱突然的横刀在前向着李十月逼去,并借力把刀刃对向了李十月那一边去,顺势抹了过去! 他这一抹,那刀刃就正正好对着李十月的脖颈子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李十月疾速向后退了几步,这才险险躲开了这一抹! 牛铁柱他倒是乘胜追击,提刀又砍了过去,朝向的还是李十月的脖颈! 两人来来回回的得有个几十招了,李十月觉得展示的时间足够了,该她表现的了! 所以,在牛铁柱再一次撩刀向前的时候,李十月就也撩刀而去! 同时因着李十月的力大,比牛铁柱力大,所以,在牛铁柱的猝不及防之下,李十月这一阴刀就划破了牛铁柱的臂膀,给牛铁柱的臂膀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啊! 她这是现场学了老牛的刀法!” 有人只看了李十月的这一撩就看出了李十月她是学了牛铁柱之前对她用出的刀法! “不可能! 就这么十几息的功夫,她就能学会了! 格老子的! 老子当初学这一招可也是学了好几天吃了不知道多少下才学会的啊!” 牛铁柱蹭蹭的往后退了三步去,他面上惊恐,他也确实是让李十月的这一撩给吓到了! 耳边听着观战的旁人对李十月这一撩的评价,牛铁柱咬着牙根儿,他不敢相信,就这么十几息的时间里头,李十月不过看他使了两回撩刀,就学会了? 不仅学会了,还反过来对他使了出来? 牛铁柱他不相信! 他不敢相信! 他不想相信! 所以,牛铁柱再次向前,他走到李十月跟前儿,走圈换式,刀随身转,抓住时机,突的对着李十月劈下深重的一刀去! 可牛铁柱的动作,在五感超群的李十月的眼里,那可就是太慢了些。 这又过了十几息的功夫去了,李十月觉得牛铁柱已经把刀法的基本“劈、砍、撩、抹”做得足够多了。 所以,她提前预估了牛铁柱劈下的这一刀,直接刀尖对准牛铁柱的这一劈,“砰”的一下子,牛铁柱所握的那柄刀的刀身裂开了。 第294章 今日除了与诸君共庆新岁外,本王尚有一桩喜事相告。 定点打击的力度足够大,竟是都把牛铁柱的刀给干碎了,这是李十月她没想到的。 她真的是收着劲儿和牛铁柱打的! 一点儿内力都没使唤,纯纯就是劲儿大加上这快刀刀法而已。 可就这,竟是能让刀身裂开! 牛铁柱傻眼了不说,就是围观的众人,上从镇北王下到那些低等武官,也都是一个个的满面不可置信的模样。 刀都碎了,李十月自然不好趁人之危,她就收了势撤刀而回了。 可看着断刀截面的牛铁柱,他接受不了自己个儿就这么输了啊! 若是就这般认输了,那之前他自己个儿向外放出的狠话,岂不就成了笑话? 所以,牛铁柱愣了一下之后,他不管地上的碎刀片,转而握着断刀再次向前对着李十月出刀了。 李十月皱了一下眉头,她是觉得都到这么个份儿上了,牛铁柱直接认输得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么。 认输有什么的呢? 在牛铁柱之前,张大勇都输了的啊; 而在张大勇之前,那个说李十月没上过战场,见了血会哭的将军不也是倒下了么? 若是还要往前说,突厥的八个王子还被李十月摔到地上去了呢。 所以,牛铁柱就算认输的话,真的没有什么的。 但是,牛铁柱他不认输,挥刀继续向前; 如此的话,李十月自是不会惯着他了。 所以,快刀刀法“唰唰唰”的就用了出来! 杀人自然是不能够的了,毕竟今日是正旦日,新年的头一天,弄死人的话终归是有些不吉利的。 所以,李十月就快速对着牛铁柱出刀,给他身上这身儿一看就是新衣裳的外衫划拉的一缕一缕的了。 李十月倒是讲究,她控制着力道只划破外衫,内里的白色中衣倒是并没有破。 这至少是保住了没让牛铁柱在贵人跟前露丑。 但,被李十月像是戏耍一般把衣衫划破成一条一缕的样子,牛铁柱他也算是丢了大人的了。 几息过后,收了刀的李十月看向了马三,马三大喝一声喊住了还要拿着断刀没头脑的冲向李十月的牛铁柱。 事已至此,牛铁柱他不想认输也得认输了。 “李十月,胜!” “承让了,牛将军!” 低头看着地上的断刃,和自己被李十月戏耍一般划破的衣裳,牛铁柱他不得不承认李十月当真是比他自己要厉害的。 败者退场,无人关心。 李十月她倒是放下刀,回身对着上首面上带着些许惊讶的镇北王拱手道:“王爷,十月虽然没上过战场,但也是杀过蛮子的! 只要王爷有需,十月愿意上战场,为王爷、为安东、为大隆提刀上马,杀尽一切敌人!” “好!好! 本王麾下能有你这般将士,必能保治下一方平安! 李校尉快起来,你是本王钦点的武官,本王信你,将来你定是能够有所作为! 张将军和牛将军不过是担忧你未曾上过战场,没有经验罢了; 如今,见到了你的真本事,他们必定是心服口服的了。 来,今日正旦,你们都是我安东的文臣武将,我与诸君共饮此杯! 去岁边疆安定,边关无战事,全赖诸位尽心竭力。 咱们共庆新岁!” 李十月她顺势回了自己个儿的座位,拿起酒杯同旁人一般举杯,和镇北王一起喝了这杯中酒。 放下酒杯的镇北王却又是开了口:“诸位,边疆虽安,然关内却是暗流涌动,本王甚为忧虑。” 都这个时候了,谁还不懂镇北王的未尽之语呢? 所以,李十月她抢先嚷了出来:“王爷心怀天下,末将愿誓死追随!” “末将愿誓死追随王爷!”大殿之内大半将领齐声附和。 有那武将就抽空瞥了李十月一眼,他们这回是真的不敢小看李十月这个小女娘了。 他们也都知道了,李十月身上确实是有本事的不说,还非常会讨好王爷,比他们这些大老爷们会说话,能讨王爷欢喜多了。 瞧瞧,满场就是她第一个出声附和王爷的,那明显的清脆的女声,可比他们这些大老粗的吼声听着要顺耳多了。 不过,有人也想着,李十月的个人武力可能真的厉害,但这上了战场,谁又知道呢? 再说了,李十月能不能上战场还是两码事儿呢。 没听镇北王那对外就是车轱辘的话,这话里可没应下要让李十月上战场的事儿啊。 所以,心里有些城府的武将也就是瞥了一眼李十月就得了,断断不会和张大勇与牛铁柱那般作兴的上去直接挑衅李十月。 而这会子,镇北王他抬手下压止住了众人表忠心的话语声。 “诸位忠心,本王心领了。” 说完这话,镇北王再次伸手举杯,“今日只谈风月,不论其他。 来,诸君与我再饮一杯!” 之后就有一群美丽的舞娘穿着色彩艳丽的衣裙在大殿中央跳起了舞来。 李十月也就放下酒杯,抓起面前小几上的烧鸡吃了起来。 她是故意表现的粗鲁,直接伸手拽了烧鸡的鸡腿就吃的。 为了让自己对外就是一个没有心机,就认准镇北王,一心愿为镇北王做事的武力高强的形象,她只得如此表现了。 先不说能不能令旁人信服,但至少李十月感觉到那边的十来个武将往她这边瞅过来的目光要比刚才少了不少下去。 在跳舞的舞娘退下后,镇北王就又举起了酒杯,对着众人公布了另外一个大消息。 “今日除了与诸君共庆新岁外,本王尚有一桩喜事相告。” 李十月看着镇北王的眉眼带笑,与一旁的王妃赵长英对视了一眼后,就转过头来对着众人说:“蒙英国公谢峥厚爱,其嫡孙女谢明月温良贤淑,与吾儿刘淑年岁相当。 去岁冬,我们两家已经交换庚帖,定下婚约!” 大殿之内先是一静,继而爆发出一阵贺喜声。 大将军刘潭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他高举酒杯对着镇北王和刘淑:“恭喜王爷!贺喜世子! 镇国公之女与世子,实乃天作之合!” 刘淑他迅速起身,对着刘潭行礼道:“谢大兄!我必不负父王的期望!” 李十月随大流的一般同旁人一起起身对着上首的镇北王、王妃和刘淑敬酒道喜。 她心里想得却是:“一会儿可得问问九娘,这英国公是个什么来头。” 后来,李十月侧耳仔细听着刘潭同刘淑说话,听到他们说刘淑这婚事定在三年之后,也就是刘淑过了十八岁生辰后的那一年。 第295章 她啊,不过就是个妾罢了。 宴会持续到戌时,最先离场的是镇北王和王妃赵长英,之后刘淑起身,刘潭也就带着蒋慧君和孩子们离开了。 如此,其余人等这才陆续告辞。 李十月和严九娘在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后,这才接上了头。 她跟着严九娘同李秋天李夏天一起回了严九娘的院子里头去。 “是开国勋爵,到这一代英国公已经传了有三代了。 从兴盛楼里搜集过来的消息看,那谢明月在京中素有才名,曾经于诗会之上以一首《春日》夺得魁首!” 严九娘叹了一口气,“这般有才华的女娘要是嫁给了刘淑,那当真是蹉跎了一生去。” 李十月一口一个的吃着桌上攒盒里头的干果,耳边听着严九娘说这英国公和他孙女的事儿。 “九娘,这世子与谢家娘子的事儿就先不说了,咱们也就听个音儿,顶多将来我得再送一份儿礼就是了。 我倒是想问你,你与关陇孙家的婚事谈得如何了? 今年五月上,当真是要坐船去东牟,从东牟再赶往关陇?” 李夏天听了李十月这话,也跟着开口问道:“就是,世子的事儿我可不管,九娘你的事儿才是最重要的! 这到时候你要是嫁去关陇了,咱们哪里还能再见面? 此一别,不就成了永别了么?” 李秋天抬脚在桌子底下踢了李夏天一下,李夏天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不好,她赶紧就又说:“不是,那啥,九娘,要不你还是别出嫁了,让王爷给你招赘得了。 我跟阿姐将来就要招赘郞婿来家的,那就可以不离开阿娘和姑母还有十月,这多好啊。 你也招赘呗,到时候,咱们姐妹还能在一处玩儿。” 严九娘再次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唉,我倒是想不嫁人,就我爹那个样儿,我怎么可能不嫁? 他还等着用我换人家的铁呢。 不过,”严就娘她抬起头来对着李十月、李秋天和李夏天三人压低了声音说:“按理说这送聘礼的队伍该来了,给我的嫁妆也该上船了的。 可这都正月上了,我也没听到王府里的长史说有关我的嫁妆和聘礼的事儿。 总不能不给我嫁妆就把我给发嫁了? 应是不会! 我爹再是不好,在钱财上他一向不是个抠门的。 就算是王妃瞧我不顺眼,这给我出嫁的嫁妆断断是不会短我的。 我也曾经去找长史问了几句,长史说我爹没发话,就没安排。 可要是赶着五月让我出嫁,我三月上就得出发了,那这嫁妆就更应该早点儿给拾掇好了不是? 可王府里头没人应声!” “你没让金掌柜打听打听外头的消息? 别再是有什么变动,就你还被蒙在鼓里!” 严九娘点头应下了李十月的话,众人就你一句我一言的猜测了起了严九娘这婚事到底是会有什么变动。 而王府的西南角上,李春丽正抱着秦桃哭得默默无声。 至于李春丽在哭什么? 镇北王在正旦日的宴席上头,高调宣布世子刘淑已经与英国公的嫡孙女定亲的事儿,哪怕李春丽作为一个妾没资格参加宴席,她也是得知了的。 叫秦桃来说,这哪里有什么好哭的? 毕竟李春丽她就是一个妾么,做妾的不论如何都是个妾; 顶多将来要是世子妃性子好,看在李春丽服侍刘淑的时间长,还生育有子嗣的份儿上,在刘淑成为王爷后,能同意李春丽成为庶妃。 也就是说,这世子妃的位置肯定不会是李春丽的,将来总会有人来坐的。 因此,李春丽她矫情什么呢? “你这孩子,怎的又想左了去? 娘上次不是和你说了么? 你现在该是抓紧笼络住世子,趁着世子还没有旁人的时候,先生个儿郎,在这王府里头立住了跟脚儿再说其他! 你莫要小心眼,你与李十月那样儿的女娘是不一样的! 她能不靠男人过活,你不能! 你得靠着世子才有好日子过!” 秦桃她起身拧了浸了冷水的帕子,“擦一擦,待会子你就提灯去世子的院子里去,今夜世子参加宴席必定是饮酒的了; 这时候你凑上去好好伺候着世子,才是最应该的。 莫要惹世子的不快。 哪怕就是要露出一丝儿小性,也得是你表现的害怕失去世子的宠爱的模样,你就是装也得在世子跟前儿给我装出个样子来!” 李春丽自知秦桃说得都是为了她好的,可她这心里头仍旧是难受的。 她知道刘淑往后指定不止她一个女人,就是现在,刘淑的院子里头那两个伺候刘淑起居的大丫头,就都已经上了刘淑的床榻了! 上一回,她抱着猫儿去刘淑的院子里头给刘淑送甜汤,就已经看出了那两个大丫头,明显的承欢的娇俏模样来。 那一次她抱着猫儿回来后,怕被秦桃瞧出什么,硬生生的忍到夜里一个人躺下了,这才敢躲在被窝里头狠狠地哭了一场去的。 理智上李春丽知道秦桃说得都是对的,可心理上李春丽她还是觉得委屈和难过。 她啊,不过就是个妾罢了。 “怎的还轴上了呢? 丽姐儿,哪怕你不是为了你自己个儿; 你想想猫儿,想想你阿兄,还有我,咱们一大家子往后可都指着你的肚子呢!” 李春丽她拿着帕子在脸上擦了擦,热乎乎的泪珠子就都流进了冰冷的帕子里头去了。 听到秦桃这般说,李春丽她放下帕子,抬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然后她才低着头闷闷的和秦桃说:“阿娘,我这个月的换洗还没用上。” 秦桃愣了一下,然后她就一脸狂喜的看向李春丽,双手把着李春丽的肩膀,秦桃压着声音向她问:“哎呀! 这几日我光顾着照顾猫儿,倒是忘了你的这档子事儿去了! 是啊,我算算,你上个月是嗳!对,到了今儿个可得有七八天了! 丽姐儿! 你这大概就是怀上了啊! 好啊! 这回你可得争气,生个儿郎出来,往后那一切就都好了!” 李春丽看着脸上压抑不住喜悦的秦桃,她用力把眼中的泪逼了回去,只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摸着自己的小腹。 第296章 你哪怕是看在当初那些嫁妆的份儿上......难道不应该么? 相较于秦桃脸上的欢喜,李春丽的脸上却是不见多少笑容来。 不知是秦桃只关注了李春丽的肚子而没有在意她的表情,亦或是秦桃太过高兴了而忽略了她的情绪; 李春丽她只听着秦桃对着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算算日子,这一胎应该就是在九月生了。 九月生也好,那时这天也没那么热了,你这坐月子也方便些。 丽姐儿,这回可得先瞒住了!” 秦桃对着李春丽的手背轻拍了两下,令晃神儿的李春丽抬眼与秦桃的眼睛对上了。 “听阿娘的,这回你这怀上了的事儿可得先瞒着那边儿,”秦桃抬头点了点王妃赵长英所住院子的方向,“还有世子那边儿你也先别说。 那一边伺候的丫头婆子可不会欢喜你又有了身孕! 待得开春了,你这胎坐稳了,再寻个好时机把这事儿给说出来。” 秦桃在教着李春丽如何在这王府深宅大院里头靠肚子生存的时候,李十月她已经和严九娘躺在一块儿,谈天说地去了。 只在王府住了一晚上的李十月,翌日就带着严九娘给的不少礼物,同李秋天李夏天出了府城往家回了。 这不过才一晚上的功夫,李十月她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把柔骨水送给严九娘。 但是还好,她与严九娘约定好了等着正月十五上元节那日再来府城,到时候她会领着家里人来府城过节。 到时候,李十月她想着再寻机会给严九娘送柔骨水就是了。 当然了,上元节打算去府城不仅仅是为了过节,李十月他们顺便也是要送李望明去府学的; 同时回程的时候,正好接了蒋淮一块儿回刘家屯。 至于柔骨水的事儿,倒不是李十月小气,只想着给严九娘,而不给李秋天李夏天来。 其实,自从升级后,这七八次的任务做下来,李十月她不仅仅攒了不少积分,手里头也积累有好多抽奖机会来的。 但她一直没使用,他心里想着到时候攒个十连抽,是不是能抽出些个好东西来。 渣统之前可说了,要是积分足够,达到条件,就可以升级到三级,那么就可以开启位面商城了! 李十月她一直想着这事儿呢,就没有把任务奖励的抽奖机会拿出来用,而是一直攒着呢。 所以,她手里现在也就只有一瓶没有用过的柔骨水了。 真不是她不舍得给李秋天李夏天姐妹用,李十月是想着,要是严九娘真的嫁去关陇了,这天高路远的,往后该就是真的不再相见了。 那么,临别之前,给严九娘送点儿礼物,这柔骨水就还算是不错的了。 往后若是她再能得了好的系统奖励,李十月自然会留着给李秋天李夏天姐妹的,真的不急于这点子柔骨水来的。 而回了刘家屯的李十月也没闲着,哪怕外头大雪纷飞,户外的一切生产活动都得停止。 可屋里有炕,还能烧炉子,添火盆什么的,李十月怎么可能浪费这大好的时光呢? 她就带着刘家屯的众人开起了学习班来。 正好李望明也回来了,李十月自是就又把李望明给使唤起来了。 让李望明开了课,就在蒋淮原本给村里的孩子们讲学的学堂里头,半上午教认字儿,半下午教打算盘。 刘家屯的人本就听李十月的话,自从李十月成了官后,还去王府里头吃过席了,她在村里的话,真的是没人再反驳的了。 就连放了假回到村里的李世阳,他现在见到李十月都是会先喊上一声“十月”的。 正旦日的祭祖终归是奠定了李十月在刘家屯的地位! 一连十来日的功夫,刘家屯人那是一个个的上午学字儿,下午学打算盘,忙得比农忙时节都累的慌。 来刘家屯走亲戚的孙家窑孙小豆的娘家父兄,和赵油家赵敏、赵燕的娘家兄弟这一来,没找着人,就站在寒风里头想法儿。 还是听到他们叫嚷的动静把村里养得狗都给叫起来后,出来看情况的李世良把几人给喊了过来。 “嘿嘿,不知道是舅兄来了! 来,快先进来暖和暖和。 我这就和先生请个假,叫上敏娘家去,舅兄来了,可得留下吃顿饭啊。” 赵敏的大兄其实本来是不想来的,外头还飘着雪花儿呢,哪怕这雪下得不大,可刮得风大啊。 这般的天气,谁想出门走亲戚啊? 可赵母催着赵大兄赶着车过去瞧瞧,瞧瞧赵敏在刘家屯过得怎么样?看看小丫可还好? 当时赵母是这般说赵大兄的:“她当初和离归家后,那些嫁妆可都分给你们了,她在这个家住得日子里头,哪一日没做活? 她现在是又嫁出去了,你哪怕是看在当初那些嫁妆的份儿上,就去看看她和小丫过得好不好,难道不应该么?” 所以,赵大兄和同村赵燕的兄长两个人就作伴迎着风雪赶着车大老远的来到了刘家屯。 至于孙小豆的父兄,是赵大兄他们在路上遇上的,这一条路就他们两辆车,可不就搭上话了么? 话一搭,就知道都是去看家里出嫁的女儿的,可不就一块儿来了么? 冻了一路的几人,被李世良迎着进了屋,这一进去,除了迎面的热乎气儿之外,他们还闻到了一股子香甜的味儿。 三婶娘瞧见是赵敏的兄弟来了,就把自家面前这盘子刚刚在炉子上烤着的酥油点心端了起来,对着小砚秋说:“砚秋,你快端着拿去给你大舅吃,这赶了一路来,赶紧垫巴垫巴。” 而坐在上首就在站着李望明身旁的李十月一看这样儿,就拍拍手说散了,下午到点儿再来。 李十月一说散了,众人赶紧起身对着李望明道好,谢了“李先生”,众人这才回过头去和李世良的大舅子他们这些外村人打招呼。 赵大兄这么一会子,一叠声应了好几句,等他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手里就已经接住小砚秋给他的带着香味儿的糕饼了。 小砚秋的记性还是很好的,她自是认识赵大兄这张脸,所以她甜甜的对着赵大兄喊着“舅父”,还热情的让赵大兄吃糕饼。 赵大兄看着自己腿边上的小砚秋,这肉乎乎的小脸,脸上还带着笑的模样,可是比早前养在他们家的时候看着要好看多了。 这糕饼还没吃到嘴里,李世良和已经走过来的赵敏就叫着赵大兄前去给李十月见礼。 李十月是何人? 赵大兄和一旁跟着一起的赵敏的兄长和孙小豆的父兄那自然都是知道的。 所以,几十岁的汉子一点儿不别扭的就对着才十来岁的李十月行礼问好了。 第297章 这是说她自己个儿呢! 李十月自然是给面子的和赵大兄几人说了几句家常话,“既是舅兄来了,三哥你们家下午就先停半天得了。 那算盘上的活计我瞧着敏嫂子和你还有小砚秋都打得利索,少来半下午也无妨。” 李世良和赵敏自是应好,和李十月打了招呼后就带着赵大兄往自家回了。 麻子那边儿也和赵燕带着赵燕的兄长往家回,痦子和孙小豆也是一样,领着孙小豆的父兄往家回。 赵大兄这边是把自家的驴车赶进了院子里头去,刚歇下车上赵母让带过来的半袋子豆子、一笸箩的二合面的干饼子,还有两小坛子腌菜和一兜子山红果子。 他的手里就被赵敏塞了一大碗还冒着热乎气儿的泡油果儿去了。 “大兄,让三郎拾掇,你去屋里暖和,先喝着这个垫巴垫巴,我这就去做饭。” 三婶娘在旁边带着小砚秋,她赶紧就喊还在门口扫雪的李世良:“老三,赶紧的,哪里有让舅兄来家干活儿的? 你快过来,给这都拾掇进屋里去。” 喊了李世良,三婶娘就满脸笑的拉着小砚秋对着赵大兄说:“她舅父,让老三去干,你快进屋上炕暖和暖和,这一路准是冻透了。” 如此,赵大兄就跟着三婶娘和小砚秋进了屋上了炕,才在炕上坐下,他就看着三婶娘从各处扒拉出来了糖果子、炸果儿和果干。 “她舅父,吃嘛,快吃,来一趟不容易,当自家一样,别跟俺们客气。” 赵大兄这还矜持着不好意思拿着吃呢,小砚秋就已经自顾自的拿了那攒盒里的果干自己个儿吃起来了。 三婶娘一见小砚秋吃果干,就皱起了眉头来; 赵大兄一见三婶娘这样子,还以为这是三婶娘不舍得让小砚秋吃呢。 结果他却听见三婶娘低下头凑在小砚秋耳朵边儿上皱着眉小声道:“砚秋啊,可只能吃这一块儿,再不能吃了啊。 要不然,你娘又得说婆婆惯着你了。 听你娘的,这甜得吃多了,对牙不好啊。” 小砚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对着三婶娘点点头,嘴里赶紧去嚼汤浸过的甜兮兮的果子干儿。 赵大兄恍惚了一下子,这才开口问:“她阿婆,这是给小丫起大名了?” 一说起小砚秋的名字,三婶娘那可就来劲儿了。 她就把年前他们一家子都去蒋家村给蒋淮送年礼,又是怎么请蒋淮给小砚秋起名的事儿都说给赵大兄听了。 “咱不懂,但蒋先生他是秀才公,砚是砚台的砚,秋是秋收的秋,蒋先生他给起的名字肯定是好名字! 砚秋的名字,今年村里祭祖的时候就已经给写进族谱里头去了。 往后啊,”三婶娘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还在咬着果干吃的小砚秋的头毛,“砚秋她啊,就叫李砚秋了!” 赵大兄他这会子也喝完了那一碗泡油果儿,“她阿婆,你是说小丫,啊,不是,是砚砚秋她跟着三郎姓了?” “那自然是得跟着老三姓的了,她娘嫁给老三了,她不跟着老三姓,还能姓啥?” 看着赵大兄脸上那表情,三婶娘这才觉出自己这话说得太强势了些,就赶紧补救了一句说:“她舅父,你别挑眼,不是不想去赵油家告诉你们一声儿,这不事儿赶事儿的忙么? 老三和敏娘那是想着过了上元节就带着砚秋回娘家一趟” 三婶娘这话还没说完,李世良就先提着一壶茶撩了门帘子进来了,他放下茶壶,就撩着门帘给后头的赵敏挡着。 赵敏她端着好大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头有两大一小三个碟子。 赵大兄就见那小碟子里头是腌菜,上头还带着油光,该是用油拌过的; 另一个小碟子里是摊的加了葱的鸡蛋饼,这么一盘子,少说得用了七八个鸡子去。 “都是自家人,哪里用这么抛费?” 赵大兄说着这话,再去看那有些深度的大碟子,放到炕桌上了,赵大兄闻着其中的肉香味儿,这刚吃了一大碗泡油果儿的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他略带些不好意思起来,那黝黑的脸庞都烧了起来。 “大兄,这是炖兔子,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你先吃着,我锅里还蹲着鸡咧。” “舅兄,这兔子有土腥味儿,里头加了茱萸压味儿,头一次吃该是不习惯,但吃顺了,也是觉得这一口好吃的咧。” 说着这话,李世良就给赵大兄夹了一筷子去。 赵大兄自然不会不给面子,哪怕不懂,也没吃过,但照旧是夹了就吃。 “舅兄你先吃着,我去灶上看着,让敏娘过来陪你们。” 赵敏灶上的手艺好,大火炖煮之下,那浓郁的加了榛蘑的鸡汤味儿,赵大兄在屋里炕上坐着就都能闻见了。 中午这一顿,赵大兄那真的是吃的肚儿浑圆,本来李世良的意思是倒上酒,让赵大兄在自家睡一晚上,隔日再往家回。 可赵大兄却是说:“来前和家里说好的,可不敢耽搁; 要不,家里头也得跟着着急。” 如此,李世良就说,这酒酒让赵大兄带回去给他岳丈和二舅子喝去。 吃饱喝足了,李世良和三婶娘十分贴心的,留了小砚秋和赵敏与找大兄在屋里单独叙话,他们两人却是出了门去。 兄妹相对,一时竟是无言。 最终还是赵敏率先开了口:“我在这儿过得挺好的,三郎是个好的,婶娘也好,都体贴我和砚秋。 开春了,我也要把砚秋送去学堂里头读书,能认字儿不说,先生还给教着打算盘,将来不论如何,会这两样儿,也不怕没饭吃。 哦,大兄怕是不知道,年前在祠堂里,十月,就是我们村的话事人,她给立了新规矩,往后这村里的女娘都不外嫁了,统统都是招赘来的! 等以后砚秋到了岁数,我就给她招赘个郞婿来家,这辈子都能守着我过。” 赵大兄抬头看着赵敏,他心里明白,赵敏这话哪里是说小砚秋? 这是说她自己个儿呢! 当初赵敏和离,她的嫁妆都被赵父赵母做主给了赵大兄和赵二兄两家人了,这才换得赵敏带着小丫仍旧能在赵家住在自己出嫁前的小屋里头。 赵大兄他能说啥? 他只是又低下头去应了一句:“嗳,你和小丫,不,你和砚秋过得好那就好。 等我回去告诉娘你们娘俩过得好,娘她在家也能少记挂你们。” 第298章 各家都有各家的家务事儿,但想要过好日子的心都是一样的。 赵大兄是赶着大半车的东西来的刘家屯,他离开刘家屯的时候,这车上也是满满当当的。 这往回走的路,照旧是赵大兄和赵燕的兄长以及孙小豆的父兄一块儿结伴往回去。 几人的车上那都是没少装东西,互市的那段日子里,刘家屯众人听了李十月的话,当真是没少赚的。 是以,这给媳妇娘家的回礼那都是很舍得的。 李世良他们几个赶着狗拉爬犁给几人送上了官道,看着几人稳稳当当的上了道都要瞅不见了,这才牵着狗拉爬犁回了家。 而迎着寒风赶着满车的物什往家回的赵大兄他们,这心里可都是有自己个儿的想法的了。 傍晚,眼瞅着再有一会子这天就该完全黑下来了,赵大兄他终于赶着车回到了赵油家。 还没把车赶到自家家门口,赵大兄他就瞧见了在自家院门门口站着的佝偻着脊背的矮小身影。 赵母高声喊了一句,听得赵大兄的回复后,她就冲着院子里头喊。 她这是让一直在灶屋里头等着的媳妇添柴加火给赵大兄做饭呢。 在外头冻了一天了,这回了家可不得吃一口热乎的。 等赵大兄把车停在家门口了,赵母这才看清车上那些口袋箩筐,她惊讶的冲着赵大兄问:“大郎,敏娘她这是没让你进门?” 赵大兄愣了一下,抬眼看了赵母一眼,他这才反应过来,赵母看着这满当的车,以为他拿去的东西赵敏没收呢。 “娘,你说啥咧? 敏娘和三郎一看见我高兴的不得了,我才一进门,屋子还没走进去,敏娘就给我端了一碗泡油果儿呢! 这车上的都是敏娘和三郎给咱家回的礼,你让我带去的都已经卸在他家灶房了。” 说到这儿,想起了什么的赵大兄从胸口里往外掏出来个用布巾子包起来的东西,他看着赵母,又看着这会子已经从屋里走出来的赵父和他二弟,“这是敏娘私下里给我的,让我带回来给娘。 她说这是她给娘的孝敬钱,是单给娘的,让娘自己个儿拿着花用。” 借着最后一丝天光,赵母把那布巾子一层层揭开,看到里头包着一块儿约莫能有一两重的碎银块子。 看着这一块小小的碎银子,赵母她鼻头一酸,迎着冷风,那泪就从眼里往外淌。 不等赵母再说些什么,赵大兄就招呼着赵二兄一块儿搬物什,“敏娘和三郎他们那屯子忙咧,还得学认字儿; 天又不好,敏娘说正月上不是十五就是十六再带着三郎和砚秋来家。 这不我去了,赶着车么,他们就把十五要来的礼也都让我捎带回来了。” “大兄,砚秋是?” “那啥,小丫她现在起大名了! 敏娘和三郎找他们屯子的教书先生给起的,说是小丫往后就和三郎姓李了,人家族里头今年祭祖的时候把名儿都给添上了。” 赵父他沉默寡言,只走过去拎起车上的箩筐往灶房里头抬,但他的耳朵也仔细听着赵大兄说的话。 灶房里头赵大嫂和赵二嫂听着外头的动静,也都赶紧出来帮忙。 大人们都在外头,屋里炕上的几个娃娃就都趴在窗台上往外看。 这样的场景在赵燕家也发生了,孙家窑那儿,孙小豆的父兄也是一般。 赵大兄一家子人看着灶屋里头他们刚刚从车上搬下来的物什,竟是堆满了墙角,这个可比赵大兄家里带走的要多多了。 “当家的,敏娘嫁的那屯子里是不是还有没娶媳妇的汉子啊? 俺娘家妹子到岁数了,能相看了呢!” 各家都有各家的家务事儿,但想要过好日子的心都是一样的。 正月十三,李望明在刘家屯学堂的小课堂停了。 这不马上就要到上元节了么? 李十月准备带着全家再去府城一趟,这回要办的事儿可就多了。 头一个是在府城里头过上元节,这有钱了可不就是得消费么? 挣了钱不花,那挣钱作甚? 所以,这次上元节,李十月上次来的时候,就在府城的悦来酒楼里头订下了包间了。 到时候,就可以带着李母他们来此一边吃着美味佳肴,一边看着楼下唱戏,也不知道这一回上元节能演个是个什么戏来? 然后就是顺便送李望明去府学读书,府学虽说是到二月份上才有先生讲学,但李望明已经和同窗越好了提前回府学里头温习功课去。 第三则是府城的李记纸铺也得开门迎客了,虽说请了个掌柜的,但掌柜的也得放假不是? 可这纸铺过了十五要是再不开门,那些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客人可就要跑了啊。 这回跟着来府城的就还有李世良一家子,李十月的意思是先让李世良在铺子里支应几天,待得钱掌柜回来了,再换李世良回村。 第四么,则是要等过了正月二十,府衙当值后,去问问李十月身上这六品武散官的职田、奉酬和禄米的事儿了。 其实就是去走个过场的,马三在王府的正旦夜宴上已经和李十月说过了,刘潭都安排好了,到时候李十月拿着告身去就行了。 这最后一个么,则是回程的路上要顺便去蒋家村接蒋淮,然后经过三山县的时候去医堂里寻金医师,采买些被李十月请回村的金大平要的药材什么的。 如此,这五天六夜去府城的日子,就都被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了。 正月十五上元节,在府城的客栈里,半下午的时候,李夏天就催促着李母他们赶紧收拾收拾往悦来酒楼里头去。 李十月也换上了一身儿大红色的衣裙,听了李母的话,她梳了双丫髻不说,还带上了红色的发带,端是把她一整个儿人衬的娇俏可爱起来了,总算是有了一副少女的模样。 一家子坐着马车到了悦来酒楼,登上了二楼,进了包间,这回他们订下的包间真是巧了,就是他们第一次来的那一间---门头是芙蓉花。 一进门,李十月就把李母特特花了大价钱给她做的红色披风给脱了下来。 早就因为修炼内力而变得寒暑不侵的李十月,她其实是不耐烦这累赘的披风的,总觉得碍事儿。 但李母又总是想要给李十月打扮的和这世俗的小女娘一般的模样,李十月在这般的事儿上,她从来都是顺从李母的。 叫李十月来说,那就是:“就当是彩衣娱亲了。” 而刚在屋内的圆桌旁坐下,正要执壶倒茶的李十月,她就侧耳听到了他们这芙蓉花包间,那尚未完全关上的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第299章 既是已经成了暖床丫头了,那还哀怨什么呢? (感谢吴县男爵投了3张月票。) 这熟人是谁? 还能是谁? 哈哈,自然是世子刘淑了。 赶在李望明关门前的那一刹那,透过门缝,李十月就看到了披着桃红色斗篷的李春丽正抬头笑着与刘淑说话。 刘淑的包间该是就在李十月他们隔壁,就是那一间门头为荷花的包间。 所以,他们站在门口,与李十月之间离得不算远,以李十月的耳力还真的是能把两人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了。 “委屈你了,今晚你就好好松快松快。” “为了世子,妾哪里会觉得委屈? 只要是为了世子,妾做什么都愿意的。” 门被彻底关上了,李十月也就收回了视线。 她想着这府城可真是有够小的,不,该说是悦来酒楼的招牌就是大,作为安东下一代的权力之主,世子刘淑还当真是很愿意来这儿消遣一二。 这都是他们第二回碰上了,加上这次,李十月一共就来了悦来酒楼三回,竟是有两回都能碰上刘淑! 你就说,这运气怎么样? 不过,李十月她也没多想,自从上次在王府里头和李春丽说过了那些话之后,李十月就已经重新对渣统有了警惕之心。 积分是很重要,但是自己个儿的底线更重要! 这么想着的李十月就举杯饮茶,听着一旁的李母他们商议一会子该点什么菜才好。 就是这时候,李十月脑中系统的电子音就又响了起来。 “情境触发,发现任务,请宿主借助戏剧《碧玉簪》当面讽刺女主李春丽,令李春丽羞愧难当、情绪失控之下引发小产! 只要女主李春丽小产,即视任务完成! 完成任务,宿主可获得二百积分并一次抽奖机会! 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早日成为一代宠姬!” “嗯,这个不错,上次吃着挺好,这回再来两大碗。” 李十月直接当自己听不到渣统的电子音,只对着李母指着的那菜单上的炖羊肉点头。 她自然不会去做这个任务。 自上次之后,李十月已经决定往后有关李春丽的任务,只要李春丽不惹到她的头上,她就当李春丽不存在,再不去为了积分去与李春丽之间产生牵扯。 着实是没必要。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就像李十月之前说得,在踏浪之上,李父跌入大海之后,她与秦桃一家就已无任何关系了。 李春丽是去给刘淑做妾也好,还是没进王府寻了别的男人也罢,这都已经与李十月毫不相关了。 当然了,倘若李春丽就是嫉妒李十月非要寻李十月的麻烦,她自是不怕的,该怼得怼,该骂就骂,她又不怕李春丽。 只不过,虽然没打算做这个任务,但李十月这会子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主要是这次的任务透露出来的事儿,“她这是又有了身孕了?” 是的,令李十月意外的是,李春丽竟然在生产不到半年的功夫后,顶多才过了半年,就又怀上了? 这属实是挺快的了。 除了惊讶这一点之外,李十月也对这出《碧玉簪》好奇上了。 她对着这会子正好敲门进来的小二问:“小二哥,今儿个这出是演得什么啊?” 小二笑着对李十月作了个揖,先谢了李十月给的铜板,然后才对李十月说:“贵客,今儿个这出名为《碧玉簪》,请的是京都的戏班子,说是这一出《碧玉簪》在京都每次一开锣,那真是客似云来,尤其得女客喜爱。” 听小二说这出戏女客爱听,李母和郑梅娘她们就瞪起了眼,拉着小二仔细问起来这出戏演的是什么故事? 谁知道这小二也是个会说话的,他笑着对着李母她们拱手道:“贵客,贵客,可莫要为难小的了,这出戏小的哪里看过? 今夜上元节,还是头一次在楼里演呢。 贵客稍待,过会子锣声一响,好戏那就开场喽!” 和小二说得差不离,还真是过了不一会子,楼下就敲响了铜锣。 李十月走向窗边,往楼下大堂中心的那高台上看去。 这一开场,竟是一曲哀哀怨怨的琵琶之音响在了耳边。 就见高台之上一披着长发的女子跪坐在窗边的模样,朝着好似窗外的天上看去。 接着,就听到那女子就着这幽怨的乐声唱了起来。 听了一会子,李十月她也算是听明白了,这个披发的女子叫盼儿,原本是个良家女,但她自小就被爹娘卖去给大户朱家做丫头去了。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长大了的盼儿很是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美。 美丽的脸蛋儿给盼儿带来了说是好处却也算是坏处的事,她成了朱大郎的暖床丫头。 说这是好事是,成了暖床丫头,算是在低等的洒扫丫头上头去了,升了等候,月钱高一些,这四季衣裳也能稍好一些。 坏就坏在,才刚长成的少女,尚未懂得男女之情,就被安排着去给朱大郎暖床去了。 盼儿自以为自己成为了朱大郎的女人,她就有了依靠,有了家。 可她忘了,她只是个暖床丫头啊。 做了几年暖床丫头,喝了不少避子汤的盼儿,终于在十八岁的这一天,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朱大郎娶了正妻回朱家。 而这出《碧玉簪》的开头,就是在朱大郎大喜的这一日,作为暖床丫头的盼儿对着窗外的月亮自怜自哀。 “这盼儿也是可怜,她的爹娘也真是心狠,怎能把孩子卖身为奴呢?” 李夏天听着这哀怨的唱腔,心中很是伤感,只觉盼儿太可怜了些。 “唉,说不得盼儿的爹娘着实是没法子了,想着把盼儿卖与大户人家做个丫头,少说吃得一口饭能活命呢。” 郑梅娘自也是觉得盼儿可怜,她哪怕再难再难都不会起卖孩子的心思; 但她身为母亲,也是懂得有的时候是真的没法子了,对于那些鬻儿卖女的父母,她是能理解一些的。 “既是已经成了暖床丫头了,那还哀怨什么呢? 吃饱穿暖就是了; 这朱大郎成亲,自是要寻那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的; 盼儿不过就是个卖身的丫头,再是如何,她也不可能成为朱大郎的正妻啊。 在朱府里头,她有地儿住有饭吃,也不用操劳什么,她有何好哀怨的?” 李望明这话引得全场除了石头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去。 “二叔这话说得没错。 但被卖身为丫头又何曾是盼儿的意愿呢? 她的父母、这朱家、这世道,何曾又问过盼儿愿不愿意做暖床丫头呢?” 第300章 妒心一起,当真是催命符! (感谢晓的打赏~) “没有人问过盼儿的想法! 她的父母卖了她; 她长得好,到了年纪被安排给朱大郎做了暖床丫头; 是,她有地儿住有饭吃有衣穿,还不需要操劳什么,已经是不错的好日子了。 可是,二叔,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她这里,”李十月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也是有喜怒哀乐的。 所以,她对月哀怨又有什么好意外的呢? 二叔,你不会是觉得作为被养在后院儿里头的女子,一个暖床丫头,就不该有自己的想法儿了?” 被李十月这一句句的话给逼问到了面前的李望明,他这会子是有些哑口无言的了。 李十月看着李望明张着嘴的样子“呵呵”的笑了两声儿后,就别过头去,继续往楼下高台上看去了。 这会子高台上的场景已经换了,看那样子是翌日朱大郎和正妻接受他们院子里上上下下的见礼的了。 盼儿穿着一身儿鲜嫩的粉桃儿色衣裙,头戴一根儿碧玉簪跪到了正妻和朱大郎的跟前儿。 正妻并未有什么厌恶,只随意问了两句,受了盼儿的跪拜,给了盼儿一匹布料并一副银手镯。 这出手已是很阔气的了,毕竟盼儿也只是个暖床丫头而已。 可盼儿她心里却是有股子气,对朱大郎,对正妻,对自己这暖床丫头的身份; 所以,她跪在地上仰头看着上首坐着的朱大郎,抬手抚了下自己头上这根儿碧玉簪。 这根儿碧玉簪乃是她与朱大郎情浓之时,朱大郎送她的生辰礼。 放下手,盼儿才对着上首坐着的正妻谢赏。 这一幕戏就算是过去了,并没有什么强烈的冲突,可结合这出戏就叫《碧玉簪》,就可以想到盼儿发间的那根儿碧玉簪该是这出戏的关键道具了。 “盼儿她这是心里不满自己个儿的身份了,对正妻起了嫉妒之情了啊。” 李母看着台下在搬动道具的戏班里的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嗐,也就是富贵人家能给儿郎弄什么暖床丫头,这不糟践人么? 咱们乡下的汉子,这辈子能讨个媳妇来家就够不容易了,什么暖床丫头啊,那都是不能有的事儿。” 郑梅娘放下手中竹筷,接着李母的话如此说。 “阿娘,他们大户人家的规矩多,事儿也多,和咱们哪里能一样? 要我说,将来我就在跟咱们一样的农户里头找个兄弟多的人家,不找大的也不找小的,就找个中间中的儿郎招赘来家就得了。 我看这戏接下来该就是正妻和盼儿之间的争斗了,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儿,竟弄一些为了男人争风吃醋的事儿,真是真是,真是让人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 当真是叫李秋天说着了,接下来果真是演这后院儿的女人们争斗的戏码去了。 朱大郎在书房读书的时候,盼儿装扮一番前来送甜汤,再温言软语的撒娇几句,朱大郎就什么都应下了。 当夜,正妻可不就是独守空房了么。 然后,正妻也不是个好惹的,就在隔天直接寻了理由以正妻的地位命令盼儿去干粗活儿了。 什么样儿的粗活儿? 若是洒扫除尘什么的就还好说,本就是盼儿以前干过的了。 可正妻哪里是真的要盼儿干活儿呢? 她是要盼儿这个暖床丫头低头,认清这个后院儿的大小王是谁,认清盼儿自己个儿的身份啊! 所以,盼儿她就穿着那一身儿桃粉色的衣裙去给正妻刷便盆去了。 这算是正妻对盼儿这个暖床丫头的教训。 李十月就看着高台上的盼儿一边手不停地给正妻洗刷便盆儿,一边哭哭唧唧的唱着自己心中的苦楚。 不太愿意听这些的李十月就回过头,举筷对着桌上的炖羊肉夹了来吃。 正吃着呢,她就听对面刚才被她的话给怼得不敢再说话的李望明叹了一口气出来。 李十月咽下口中喷香的炖羊肉,就抬头看向李望明:“二叔,为何叹气? 可还是觉得这盼儿不该哀怨?” 李望明他摇了摇头后对李十月回话道:“之前是我想错了,忽略了盼儿她自己个儿也是有想法的。 只不过,看着盼儿这般行为,我叹息是为她认不清形势,这往后必定是要吃苦头的。” 李十月挑眉:“哦?二叔,仔细说说。” “盼儿哀怨是因着她自己个儿是个暖床丫头而已,羡慕正妻的地位。 可她不曾想过,正妻之所以能做正妻,自是人家的父母兄弟有能为,正妻的家世与朱大郎乃是门当户对的啊。 盼儿她只是个自小被父母卖身的奴仆罢了。 她就是哀怨也不该兴起嫉妒之心,当着正妻的面儿去耍那些争宠的手段。 因着她踏不出这后院,自朱大郎成亲后,盼儿的主子就已经从朱大郎变成了正妻了! 盼儿阖该去讨好正妻才是,哪里能挑衅正妻的尊严? 与正妻去争宠?” 李望明抬眼点了点楼下,“现在盼儿不过就是刷个便盆,倘若往后她还不知悔改,正妻若是起了把她卖了的心,盼儿又能如何?” 说到这里,李望明那样子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张着嘴想说又不能说的样子,可是令李十月起了好奇心了。 就是同桌的李母她们也都转过头来看向了李望明去。 “哎哟,她二叔,你快说,这满屋子都是咱们自家人,谁还能把你的话说给旁人听不成?” 郑梅娘性子急,可看不惯李望明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直接对着李望明就如此说。 李母也拿眼去看李望明,想知道李望明这是想起了什么事儿来,竟是弄出了这么一副模样出来。 面对李母和郑梅娘看过来的眼神,李望明有了些许不好意思,他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压低了嗓音对着众人说:“你们刚才是没瞧见,我刚刚关咱们这屋门的时候,在外头瞧见了李春丽! 她身旁那人该是镇北王世子刘淑! 以前我跟着十月去王府的时候见过世子一面。 十月之前不是说李春丽她追着世子去了么? 说是李春丽现下已经成了世子的妾室了。 嫂嫂,这妾室终究还是个妾啊,和盼儿这般的暖床丫头有什么两样? 正妻若是铁了心想要发卖,丫头和妾那都是说卖了就卖了的! 卖去正经地方倒也还算是好,可若是心狠些,卖去脏地方,这下半辈子要如何过活? 所以,我才说,这盼儿做错了,她该对着正妻低头才是,切莫嫉妒,妒心一起,当真是催命符!” 第301章 这个后院儿里头就是吃人的,吃得也只会是女人。 (感谢cjy0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有些惊异的看向李望明,她着实是没想到李望明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往常她总觉得李望明是读那儒家的圣贤书读得迂腐了些去,可李望明针对盼儿的做法能说出这般的话来,就侧面证明,李望明他其实还是懂得这人情世故来的。 不过就是,在某些方面,像是渣爹李父身上,李望明他就还是会有些固执的。 李望明看到了李十月眼里的赞同,他这时候才敢抬起头挺直了腰杆儿继续说:“秋天的话就说的很好,这挑赘婿,就得挑那种家里兄弟多的; 不挑老大也不要老小儿,就要这中间中,父母兄弟都不重视的儿郎最好。 这种汉子来了咱们家,只要咱们正儿八经的对人家,那么,指定能好好的在咱家好好过日子。 而像那样儿的,”李望明抬头超隔壁点了一下,意指李春丽,“为了荣华富贵去给人做丫头做妾的,下场定不会好的。” 李望明又看向了李十月,他再次低下头小声儿说话:“十月,你那回问我的事儿,回了村子就忙活起来了,我就忘了与你说。 那李春丽的兄长,咱村的李世贵当真就在府学呢! 不过他与我并不在一个班,我还是年前临出府学的时候,偶然之间碰上了他,这才知道他也是进了府学的!” 李望明的话音刚落下,楼下就响起了“咚咚咚”的铜锣声,这是中场休息了,小二和戏班的人举着托盘要赏钱了。 李母给进屋讨赏的戏班小女娘那托盘上头放下了一两银子,并单独给了这小女娘随一把约莫能有十几个的铜板。 “看着,我预估啊,接下来这戏该是盼儿向朱大郎诉苦了。” 就着李望明这话,众人就再往楼下高台上去看。 盼儿给正妻干了一整日的又脏又累的活计,夜里她自己个儿散了头发,就又跪坐在窗前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果真就如李望明猜测的,过了几日这般被正妻要求着做活的日子后,盼儿她终于是寻着了机会,在书房外头堵住了朱大郎。 她“噗通”一声儿直接跪在朱大郎身前,低下头,露出头顶发间的那根儿碧玉簪来。 朱大郎他作为这院子的男主人,如何会不知道正妻这几天都在给盼儿立规矩呢? 只不过,他不想管,这才一日日的躲着盼儿去了的。 哪里知道,还是让盼儿抓着了机会与他相见了呢? 看着阳光下,盼儿发间那根儿散发着翠绿光芒的碧玉簪子,朱大郎就不由的想起了在自己成亲之前,他与盼儿在一起情投意合的日子来了。 这种男人么,就是这样儿的。 所以,朱大郎他蹲下身怜惜的把盼儿揽到了自己个儿的怀里,轻轻的一下下的抚摸着盼儿的脊背,一句句温柔好听话儿的哄着她。 盼儿在朱大郎的怀里狠狠的哭了一场,就跟着朱大郎进了书房里头去了。 所以,等正妻的丫头去书房喊人的时候,就见到了在书房门口尴尬的站着的朱大郎的书童。 然后,正妻自然而然就知道了朱大郎抱着盼儿在书房之中白日宣淫的事儿了。 正妻自然不会公然对着朱大郎指责乃至辱骂,她只是喊着婆子丫头给衣衫不整的盼儿拖出了门去。 白日宣淫的是两个人,但被惩罚的自然就只能是盼儿一个人。 这个后院儿里头就是吃人的,吃得也只会是女人。 盼儿被婆子丫头拖拽出去的时候,头上的碧玉簪不慎从发间带出掉在了地上,碎了。 是的,那被盼儿视为定情之物的碧玉簪摔碎了,碎的一块儿一块儿的了。 盼儿顾不得疼,扑在地上一块儿一块儿的去捡拾,嘴里念叨着:“这是郎君给我的,给我的,是郎君给我的。” 在旁看着盼儿这举动的正妻,这时候也明白了,那碧玉簪乃是朱大郎之前给盼儿的首饰。 “来人!给我把她堵了嘴送到柴房里头等待发落!” 盼儿被关到了柴房里头,堵了嘴捆了手脚,就那么扔到了一堆柴草之中去了。 这戏演到这里的时候,李十月就看见大堂里头已经有几个妇人低头擦泪去了。 而自家这包间里头,多情善感的李夏天也是双目含泪,她带着哭音喃喃自语道:“盼儿她太惨了,明明是她和朱大郎一起的,怎的就赖她一个人啊?” “你啊你,竟是还哭上了?” 郑梅娘把自己个儿的帕子递了过去,李夏天她接过帕子三两下的擦干了脸上的泪。 “阿娘,我是觉得盼儿太可怜了啊。” “这就算可怜了? 阿姐,你看,二叔该是说得不错,盼儿怕不是最后连命都不会留下的了。” 李夏天瞪着还带着些许湿润的眼睛往楼下高台看去,就见本想给盼儿说两句好话求情的朱大郎在得知正妻怀有了身孕后,就喜得眉眼带笑,早就不记得盼儿是谁了。 “好,好,好,不拘是儿郎还是女娘,都是好的!” 朱大郎和正妻相拥抱在了一起,好一幅郎情妾意、夫妻情深的画儿。 一日一日又一日的过去了,随着正妻的肚腹隆起,朱大郎哪里还记得柴房里头的盼儿? 如今,盼儿她已经成了院子里头专门刷便盆的下等洒扫妇人了啊。 一日一日又一日的干着这脏活儿,盼儿的身上也就总是环绕着一股子屎臭和尿骚味儿,再不见少女的娇俏和可爱。 终于,有一天,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里,朱大郎他考中了秀才,正妻平安产下一个男婴,而盼儿也带着破碎的碧玉簪投了井! 如此,这出《碧玉簪》终是唱完了。 铜锣声再次响起,戏班班主出场对着各处拱手讨赏,楼上楼下各处都有人叫好给赏。 这一出《碧玉簪》其实并没有什么新意,不过就是其中这盼儿的扮演者唱得每场都很是引人瞩目,令人只听着她唱,就心痛的无以复加。 李十月这时候就听见楼下有小二报赏:“二楼荷花间赏,银,二十两!单赏盼儿,银,二十两!” 李十月与李望明四目相对,他们可都知道,隔壁荷花间里头坐的可不就是李春丽和刘淑么。 第302章 “好了,那不过就是一出戏罢了。” (感谢喜悦的萱草投了3张月票。) 听着这一声声打赏的唱名,圆桌之上的其他人这才后知后觉出来:“这是”,李夏天她放下筷子,指了指隔壁,“她打赏的?” 李十月自是点头,不过她并未开口说什么话。 就像她之前说的,她与李春丽之间确实是没什么瓜葛的了。 “好了,你管是谁,赶紧吃,这么一大桌子可都是花了银子的。” 一家子对着桌上的美食举筷子,争取把这花了银子的酒席给吃回到肚子里头去,而隔壁这会子却是已经哭上了。 刘淑看着低头咬着帕子不敢放声大哭的李春丽,着实是有些头大起来。 一开头他只是想着带李春丽从王府里头出来松快松快,毕竟作为一个妾,在王府里头她只能被拘在后院儿里头养孩子; 王府里但凡是正式的场合,一个妾那都是上不得台面,不能去的。 刘淑他也是有段儿日子没出来玩儿了,这才想着带着李春丽一块儿出来看个戏乐呵乐呵。 毕竟,李春丽终究是给他生了猫儿的。 且刘淑听了周翊然的话,周翊然和他说在他大婚之前,身边女婢的数目不能再多了。 毕竟他的未婚妻子谢明月,那可是英国公的嫡孙女! 在娶正妻之前,已经有了两个庶出子女这事,就已经很受世家大族诟病了; 按周翊然所说:“切不可在大婚之前再弄出多余的女人在后院儿了!” 那么,往后刘淑他的后院儿里头,能叫上一声儿姨娘的也就只有李春丽了。 再说了,李春丽的阿兄李世贵少说也是个读书人,虽说是走了刘淑的关系,才进了府学里头读书的。 但这至少是要比刘淑院子里上了他的床榻的其他女婢的出身要好上不少了。 按理来说,这家里有读书人的人家,哪怕再是穷困,那也是有风骨的,是坚决不会让自家妹子去给人做丫头做小妾的啊。 所以,刘淑这才能心里还想着李春丽一点儿,趁着上元节这功夫,镇北王又离开王府去了边关,他才特意带了李春丽来这悦来酒楼看戏来了的。 谁知道,今儿个这一出《碧玉簪》竟然正好应到了李春丽身上去了! 李春丽她不就是从暖床丫头做起的么? 只不过,她与盼儿的不同之处在于,她是自己个儿想要过好日子,才在秦桃的鼓励之下,于寒冬之中追上了刘淑的马车的。 且前段儿日子里,镇北王刚公布了刘淑与英国公之嫡孙女谢明月定亲的事儿,这倒也算是和《碧玉簪》之中朱大郎迎娶门当户对的正妻对上了啊。 怀有身孕的李春丽,越看这出《碧玉簪》这心里头就越是憋气,越看越难受; 到得结局上头,从那碧玉簪摔碎开始,到盼儿拿着这破碎的碧玉簪跳井为止,李春丽她这情绪一上来,就直接哭上了。 且这毕竟是在外头,李春丽心里头也还记得秦桃所说,“女人可以在男人面前哭,但你不能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你得哭得美,哭得有用才对。” 所以,李春丽她这会子也就只是呜呜咽咽的哭得幽怨,令人瞧了只觉心疼,倒是不觉厌烦。 刘淑自小就在女人堆里头长大,他对于女娘,若是想要哄住,自是能行的。 所以,这会子,刘淑就轻轻的一把揽住了李春丽,把她拉入到自己的怀中,嘴唇贴在李春丽的耳边小声哄着她:“莫要哭了,大好佳节,我本是想要带你出来松散松散的。 哪里知道这看了一出戏,竟是惹得美人儿垂泪来了? 好了,那不过就是一出戏罢了。 你不会是盼儿,我也不是朱大郎,丽娘,莫要忧心了。 往后你好好的呆在我的身边,本世子必定能保你一生平安富贵的。 丽娘,你还能不信我么?” 李春丽自然是不相信刘淑他画的大饼的了。 在李春丽生产那一日,刘淑不管不顾的直接离开了,往后月余都没有亲自去瞧过猫儿和她。 从那时候起,李春丽她对刘淑的信任就已经死了,她已经彻彻底底的死心了。 不过,已经被秦桃教育的有了些许心眼儿的李春丽,她这会子自然不会大咧咧的对着刘淑说:“我不相信你!” 她反而是哽咽着战战兢兢的抬起自己个儿好看的脖颈儿看向刘淑:“世子说得话,我自是信的! 我是觉得自己个儿没用! 若是我能有个好出身,再早一些遇到世子,那就好了!” 李春丽这样的话说出口来,算是令刘淑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刘淑轻轻抚摸着李春丽的脊背:“好了,我们这不还是相遇了么? 这是你我之间的缘分啊! 你放心,往后,你好好的听话,我难道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李春丽她觉得时机成熟了,就从刘淑的怀中起来了,她擦拭掉脸上的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看向了刘淑。 “世子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还不完! 只我们的猫儿,她生的瘦小,我这个做娘的,瞧着她一日日的长大,这才懂了我阿娘对我的心。 养儿方知父母恩,这话当真是不假。 世子,我只阿兄一个兄长,猫儿只我阿兄一个舅父,若是想猫儿往后能多一个依靠,就还是得靠我阿兄。 世子,我阿兄他” 李春丽如何趁机从刘淑手里头给李世贵讨要好处或是机会,那就是李春丽她自己个儿的本事了。 反正李十月她家这边,几人把这一桌子菜吃得干干净净,就连桌上那壶赠送的茶和两盘子点心尽皆都吃进了肚子里头去。 吃饱喝足,喊了小二会了账,李望明就走到门口开了屋门,结果,他这门一开,正正好和隔壁站在门口的刘淑与李春丽对上了眼。 刘淑是世子,乃是尊。 李望明赶紧低头躬身对着刘淑行礼。 李望明一动,在他身后的李母他们自然也是跟着行礼。 李十月抬头看了一眼刘淑后,就也是低头行礼去了。 倒是刘淑看到李望明没想起这是谁,反而是后头李十月的那一眼令刘淑稍稍惊讶了一下子。 “李校尉?” “殿下,安好!” “李校尉,”刘淑看着从后头走上前来与他打招呼的李十月以及她身后的李家众人,“这是和家人一起出来看戏?” “是!殿下也是出来看戏?” 李春丽这会子仰着头看向了李十月和她身后的一众李家人,眼中尽是不屑。 她那眼神,是个人都能瞧出来。 李夏天抬起头看着李春丽这么个样子,就想开口说些什么,不过郑梅娘适时上手掐了李夏天后腰一下子,令李夏天没机会把心中的话说出口来。 刘淑笑着拉过身边的李春丽:“是啊,我” 李十月哪里愿意和刘淑、李春丽寒暄这些没用的? 她直接直起腰身打断了刘淑的话:“殿下,我瞧着外头又飘起了雪花,还是尽早归家,这时辰挺晚的了。 殿下先行,下官随后!” 第303章 不可以! 我绝不嫁给蛮子! (感谢哈嘿晕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与李春丽之间一句话都没说,她甚至连个正眼儿都没给李春丽一个,可她这般行为,就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似的。 至少对李春丽来说,李十月这般视若无睹的态度才是最令人难受的。 李十月哪里会管李春丽她到底是会如何想? 她在刘淑和李春丽走后,就和李母他们下了楼,就着寒风看了几眼街面上的花灯赶紧就往客栈回了。 在李十月都去府衙上走了大将军刘潭的关系,拿着自己那六品武散官的告身文书,给自己名下那四倾职田都安排到了刘家屯,还得了三户佃农后,她终于和严九娘找着机会单独见面了! 府城,兴盛楼,二楼包间。 窗角的炭盆烧得火热,窗口留了一条小缝儿用来走炭气,间或会飘进来一片两片的雪花儿来。 这雪花儿还没等落到屋内的地上,就被屋内的温度给“烫”化了去。 “十月,来,你尝尝,这是从南边传过来的小食,很是香甜软糯。” 严九娘把桌上的点心盘子往李十月跟前儿推了推,上头摆着的是一种白色面皮的圆饼状的点心。 李十月捻了一枚圆饼到嘴边咬了一口,嚼了嚼,她感觉到口中软糯的口感和那股子红豆的香甜味儿,这才反应过来,这点心其实就是糯米红豆饼罢了。 不过,确实好吃。 现如今安东这地儿,还当真是少有用糯米做皮的点心。 见李十月三两口就吃完了一个,严九娘就也拿了一枚来吃。 “是不是很好吃? 我去港口查账,下头送上来的。 我一尝就想着你该是能喜欢,等回头你走得时候,拿上两匣子回去,夏天肯定也爱吃的来。” 李十月谢过严九娘,就转而问了几句她在三山港的事儿,然后她才问起严九娘:“这都过了十五了,王爷那边对你的婚事没再说两句?” 说到自己的婚事上头,严九娘的嘴角就瘪了下来。 把嘴里的软糯点心咽下后,看着李十月给自己倒得茶,严九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冲淡了口中的甜腻滋味,她才缓缓开口道:“我暗地里寻金掌柜给我往外,就是关陇那边儿探听消息,也又去寻了王府长史,”说到这儿,严九娘的手指死死的捏着茶杯。 李十月一见严九娘这样子,她就知道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变动,且还很可能是不怎么好的变动。 “十月,我大概是不用往关陇嫁了。 哈哈,从楼里通过商队得的消息来看,关陇孙家确实是在准备婚礼,但孙家对外说得联姻对象可不是我,而是关陇世家高家。 甚至可以说,孙家能娶到高家的嫡女,那都是高攀了的。” 李十月的眉头皱了起来,她一向是把事儿往最坏处去想。 这时候她就在心里想着:“可别是镇北王故意没告知九娘,是要送九娘做妾去的,而不是正妻!” 可李十月的心里又想着:“不能? 再怎么说九娘都是镇北王的亲生女儿,就算是为了利益,这送亲生女儿去给人做妾? 镇北王他对外的面子上也过不去啊!” 李十月脸上那表情干脆就没隐藏,她与严九娘之间并无利益冲突,脾性相投,如何会在严九娘面前隐藏自己个儿真面目? 所以,严九娘她自是看到了李十月那担忧的样子,“十月,”李十月抬起头与严九娘四目相对。 “哈哈,我现在这会子就觉得自己好似一个天大的笑话啊。” 严九娘苦笑了两声儿出来,然后才对着李十月说:“和你想得一样,楼里传来的消息让我觉得,莫非他是瞒着我,没和我说不是送我去做正妻,而是让我去给人做妾的? 前几日,我从三山港回到王府,于王府长史那里问不出什么,我就直接闯进了他的书房,当面质问了他。 这才从他嘴里知道,我与孙家的婚约已经作罢了。 没了,哈哈,取消了,好似一场儿戏! 哈哈,我现如今可是自由之身了啊!” 李十月自然明白,严九娘这会子冷嘲热讽的样子,并非是因着自己没办法嫁给孙家而难过,而是严九娘觉得自己好似一个物件似的,随意被镇北王摆弄的难堪和失去对自己婚事的决定权的难受! “十月,她与孙家到底做了什么交易,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我倒是看明白了,在他的眼里,我哪里是他的女儿? 我啊,不过就是他手里的一个人偶罢了,随他捏圆揉扁! 我若是能” 李十月插话打断了严九娘要说出口的话,“九娘,你可还记得互市之时,突厥可汗说得话?” 严九娘有些懵,她还沉浸在被亲爹不在意甚至是利用的怨恨情绪里头呢,突然听到李十月提到突厥可汗的话,就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啊?啊! 突厥可汗? 他说了什么? 啊嗯,他说要以我的婚事作为彩头!” “九娘,因着幽州军与玄甲军分别从北面和西面围攻突厥,这才令他们停战低头臣服,应下了与咱们安东的互市! 互市之时,你也在场,你看到了的,他们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不过就是损伤会很大罢了! 突厥可汗的岁数,再加上他们那收继婚的习俗,他的儿子太多了! 他该是怕自己一下子打崩了,突厥会一下子收不住,各部族混乱,这才同意议和称臣的! 三年,最多五年,待得突厥用这时间来养精蓄锐之后,安东与之必有一战! 这一点,突厥可汗知道,王爷也知道! 可为何突厥可汗还是提了那样的话? 为何就是要和安东联姻? 哪怕王爷当场拒绝了去! 九娘,这里头有事儿啊! 你问出了王爷的实在话,你与孙家的婚事取消了,那么,九娘!” 李十月瞪着眼睛看着严九娘对她一字一句道:“王爷他会不会真的让你嫁去突厥? 王爷他与突厥可汗私下里可是有什么交易?” 严九娘整个儿都冻住了,李十月说得话她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楚,这些话语的意思她也都听得明白,可这个事儿她当真是从未想过的! 嫁去突厥? 那个父死子继的蛮族部落? “不! 不可以! 我绝不嫁给蛮子!” 第304章 九娘,这世上什么事,就都没有自己个儿的身体健康重要! (感谢南阳玛雅大牛投了2张月票。) 严九娘嘴里嚷着“绝不会嫁给蛮子”的话,可她心里也知道,倘若镇北王就是强硬的非要她嫁去突厥,难道她还能反抗说不去的么? 就好比之前,镇北王就已经枉顾她的意愿,与关陇孙家谈好了她的婚事一样。 严九娘的婚事,她自己根本就做不得主! 她若是能狠下心不管其舅父严家,可能就真的可以跟着严雪菲和李鸣风离开安东去看雪山了。 可她自幼就是跟着严母在严家长大的,其舅父舅母乃至表兄表姐对其都是甚好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让严九娘如何能只为了她自己就抛下舅家亲族呢? 所以,若是镇北王真的私下里与突厥可汗达成了什么协议,他非要让严九娘嫁到突厥去,她要如何反抗?她能如何反抗? “此事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不过都是我的猜测罢了,作不得准。 要想确认,你还得和金掌柜好好商议一番,看看能不能寻探子在其他方面查证出些蛛丝马迹来。 好了,今日我来,其实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要给你。” 李十月拉着严九娘的手,在严九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胸口把早就准备好的装有柔骨水的小瓷瓶拿了出来。 严九娘感受到手心之中的重量,一抬眼就看到了这么个小小个儿的小瓷瓶。 “十月?” “这个啊,是我从仙人那儿得来的神水,哈哈。” 李十月的口气根本就是在开玩笑的说笑,严九娘哪里会把李十月这话当真? 严九娘只以为李十月这是故意说着逗趣儿的话哄她开心了呢。 李十月自然是故意的这么说,她当然是不能把自己是穿越来的,身上带了个渣统,之前还做你家的任务得了这柔骨水的事儿说出来的啊。 更别说,李十月难道还能告诉严九娘,说她是穿书的呢; 她能和严九娘说:“啊,你就是个书里的小配角哦!” 这些话都不能说。 在李十月心里,她就已经是这个时空的李十月了。 所以,以这般玩笑的调侃方式给严九娘介绍了这柔骨水后,李十月就把这小瓷瓶从严九娘手里拿了起来。 她拔下瓶塞,把这小瓷瓶往严九娘的鼻尖下一放,就笑着对她说:“你闻闻,真的是好东西。 我与你相识,一开头就是受了你的恩惠。 后来我们脾性相投,有来有往,我把你当姐妹,你把我当亲人。 你的婚事,我可能是帮不上什么忙,但我有了好东西,自是要想着你的。” 严九娘听了李十月的话,微动鼻子对着被李十月放到她鼻尖的瓷瓶口儿闻了闻,确实是闻到了一股子草木清香的味道。 “十月,这里头是啥啊? 真是神水啊?” 严九娘是笑着这么问的,但李十月却是神色严肃,郑重的对着严九娘点点头,“对!这里面真是神水! 此水的功效在于强健骨骼筋脉,对人体有莫大的好处! 你若信我,就喝了它! 这对你的身体真的好! 九娘,这世上什么事,就都没有自己个儿的身体健康重要!” 李十月眼中的认真,严九娘自是瞧了出来。 “九娘,不论你” 没等李十月再说些什么,严九娘她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捏着眼前这小瓷瓶,一仰头就把瓷瓶往嘴里头倒。 严九娘只感觉到好似有两滴水流进了喉咙之中去,她还未砸出这是什么味儿的时候,就什么都没了。 严九娘她又晃了晃瓷瓶,张着嘴心思把里头的神水再往出倒点儿出来。 可却是什么都没有了,一点儿也没了。 “十月,这神水不禁喝啊。 我这还什么味儿都没尝出来的时候,就没了。” 李十月没想到不等她再劝两句,严九娘就直接把那瓷瓶倒了个底儿朝天去。 “ 都说了是神水了,怎么可能有多的? 能有这两滴已是不少了。” 严九娘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李十月的话。 当然了,其实她并未把李十月的话当真,只以为这是李十月哄她开心的小手段而已。 也是她愿意陪着李十月玩闹,她甚至觉得陪着李十月演这么一出戏就还挺有意思的呢。 接下来半下午的功夫,李十月就是和严九娘在这屋里吃吃喝喝,很是消磨了一下午去。 傍晚时分,严九娘和金掌柜两人一起来到兴盛楼的后门门口处送李十月离开。 “那糯米红豆糕我让人放到箱子里头去了,待你回去了,可别忘了先把那糕拿出来吃。” 天上的雪花打着旋儿的飞舞在李十月眼前,她上前轻轻抱了严九娘一下,“明日我就要回村了,往后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派人去寻我! 不论如何,我若是能帮上忙,尽管言语!” 看着载着李十月的马车走出了巷子,拐了弯儿再也看不见什么了,又站了会子,严九娘她这才转身往回走。 金掌柜跟在她身后,把这后门给关上了,一回头,他就听见严九娘同他说:“看来是快开春了,这下着雪呢,我在外头站了那么一会子,竟是不觉得冷。” “东家这话说得,莫不是已经起了热了,这才不觉得冷?” 在严九娘不明所以的时候,李十月所说的“神水”正在滋养着严九娘的身体,以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一点点的改变。 而李十月这边得了严九娘给的一整车的礼物,回到客栈,光是卸下这车礼就花了李十月和家里人好一会子。 不过,隔日,在石头给李望明扛了铺盖卷送李望明进了府学后,她也就准备带着李母他们往刘家屯回了。 只不过,这回去的路上,她带的人就不止李母他们还有李世良赵敏两人了。 她还从府衙那里接了三户一共十八人的佃农一起带回刘家屯。 而且,这出了府城她还得往蒋家村去。 在蒋家村众人也没怎么停留,接了蒋淮,还有一个蒋淮介绍的要去刘家屯做账房的蒋怡宁,他们这一溜儿得有五辆车的车队就上了官道,一起往刘家屯回了。 第305章 三年之后 (感谢lypp投了2张月票。) 冬去春又来,一年一年又一年。 刘家屯在两年前就更名为李家屯了。 又是一年春耕时,李家屯村口有一座高约有十丈的望楼。 今日在望楼上执勤的乃是李夏天,她本还是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的,这会子突然的就站了起来,因为她看到了前头官道上来了人。 站定,仔细看了看,确定是真的来了人,李夏天转身就抽出一根儿箭羽,拉弓搭箭对着村口那个立好的靶子射了过去。 “咚”的一声儿,被射中的绳子连接着机关,敲响了安置在此处的大铜锣。 在村口一旁的树下坐着的几个老者,其中就有李有福。 “是有人来了!” 李有福看了看那处机关之中断掉的绳子,确认了只是示警,并非敌袭,这才放下了些许担心。 而村口那头上第一处的房子里头早就跑出来了一个人来。 羊崽看了机关那处地方一眼,就回屋唤了狗来,把一根儿绿色的绸带系在了狗脖子上本就有的皮项圈上头。 然后,羊崽他蹲下身上手摸了两下狗头,就转过身对着身后村子的某处地方伸手一指,“大白,去!” 名为大白的狗狗得了羊崽的指令,“piu”的一下子直接就窜了出去,往羊崽指着的方向那处房子去。 四肢着地的狗跑得可比人快多了,不过一会子,大白就来到了李望水家门口。 到了地方,大白就“汪汪”的对着院子里头叫。 大白这一叫,惹得李望水家的狗觉得自己个儿的领地受到了侵犯,就也在院子里头对叫了起来。 最后,从地窖里头爬上来的李望水,他就得面对除了自家院子的狗和外头的大白的狗叫之外,还得听着自家附近住的两三户人家的狗也都跟着一起“汪汪”的叫。 一片狗叫之声响在耳边,叫得让人只觉烦躁。 打开院门,李望水就看到大白项圈上的绿色绸带了。 “有人来了!” 所以,一盏茶的功夫后,李十月就带着李望水、李世良同羊崽、李夏天还有村口的几个老头子站在村口,等着已经从官道上下来,往他们刘家屯来的队伍了。 李夏天她背上背着长弓和一筒箭羽站在李十月的身旁,“十月,我瞧着应是王府那边儿来的人。” 李十月点点头,以她的目力自是看出了前头带队的人还是个算是熟人的人。 坐在马上的周翊然眯了眯眼睛,他这会子已然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前头李家屯村口那里站了一些人了。 虽说看不到这所站之人的面目,但周翊然想着,这站在前头的人必定是有李十月的。 想到李十月,周翊然就不得不想起在镇北王的书房里头,镇北王在看了李十月托大将军刘潭给镇北王上的折本后所说的话了。 “若是此法当真有效,李校尉此计之功可堪比张良了!” 李家屯村口这条通往官道的路在这几年里头,被李十月号召人给修得相当平整,看着可都要比官道要好了。 所以,周翊然带着人不过一会子就来到了李十月的面前。 “周参军!” “李校尉!” 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互相道了好,李十月就领着人往祠堂边上去年新盖起来的议事厅去。 而周翊然却是慢了一步,他站在村口望楼的脚底下,仰着脖子往上看,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到了议事厅,李望水和李世良两人在议事大厅内招待着周翊然带过来王府吏员和护送而来的兵士。 而李十月就在议事厅内里的偏厅之中请了周翊然坐下。 亲自执壶给周翊然倒了茶,李十月这才开口问:“周参军此来,可是因着我那折本?” “正是!” 周翊然取出他此次前来的目的,镇北王亲自给李十月写得信! 李十月还想开口再问,却见周翊然的意思是让她先看信来。 揭开那盖了王府章子的信封,内里不过只一张薄薄的信纸罢了。 低头去看,信件不算长,不过十来息的功夫,李十月就看完了。 而这封信里写了什么? 这就要从十余日前,她带着李母组织村里人用她从突厥王子社尔那儿买来的羊毛,以及从屯子里羊场里的羊身上薅下来的羊毛,一点点摸索着,清洗,挑毛,纺线,再用两根儿磨得圆圆的长木棒,这才织出来的毛衣毛裤,去了将军府。 同时,她带去的还有自己琢磨了数日,来来回回删改数遍,才写出来的折本。 这三年来,李十月她一直致力于带着李家屯的人在这片土地上好好生存和生活。 这三年来,也按着她之前与众人说过的“三年规划”一点点的实践着。 村头和村尾的望楼建了起来,家家户户的地窖也都重新挖了出来; 李十月她“丧心病狂”的甚至在大黑山那处被他们划为坟地的山坡上头,还组织人挖了两个大地窖出来! 并且,她还领着人在祠堂旁边盖了一座能同时容纳百人的议事厅出来。 这还不算完,因为这几年曲辕犁与耧车以及堆肥法的使用,李家屯的晒场就还往外扩建得有一多半去了。 当然了,这三年来,村中人口也有增长。 除了新生的孩童之外,主要就是外村女娘嫁入李家屯做媳妇的了。 同时,因为靠着大黑山,而大黑山的后头就是蛮子的草原; 虽然靠着这条路,前三年确实是令李家屯的人赚了个盆满钵满。 但从去年开始,冬日的互市上头,突厥人的态度就变得强硬起来了。 别说牛羊马匹了,就是李十月从社尔那儿一直购买的羊毛,都上涨了三成的价格去。 从这儿就能看出,突厥这是休养生息足够了,又想要卷土重来了! 所以,李十月才把自己写的折本和终于在这几年一点点摸索出来的,一套完整的把羊毛如何制作成羊毛衣羊毛裤的法子带去了将军府,寻上了大将军刘潭。 她希望刘潭能替她把此法引荐给镇北王,那么就还有机会延迟安东与突厥的战争,给安东,给她和李家屯更多的时间来壮大自己! 至于李十月那折本里头写得是什么? 很简单,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她要薅突厥蛮子的羊毛! 第306章 这就是李十月给镇北王出得断子绝孙的狠毒计谋! (感谢at2001投了2张月票。) 如何薅突厥蛮子的羊毛? 其实,李十月给的是断子绝孙的狠毒计策。 但这计策又是正大光明的阳谋,只看突厥人能不能看出来就是了。 甚至,李十月她还在折本里说:“哪怕突厥人里头有聪明人,或是投靠突厥的汉人里头有那能瞧出门道儿来的,又如何呢? 吃到嘴里的利益,谁都无法放弃! 知道这是走到头的买卖,他们也得继续做下去!” 而李十月给出的法子就是镇北王为后盾,寻几个大商贾找突厥买羊毛! 不买羊,不买马,就买羊毛! 问你买羊毛作甚? 我买来做毡子,纺线织地毯,或是织毛衣毛裤拿出去卖! 去买突厥的羊毛,买很多很多的羊毛,让突厥人在草原上都去给安东养羊,养很多羊! 没养过羊的人是不知道羊这种动物的可怕之处的。 羊吃草,跟人挑食一样,羊就爱吃那些鲜嫩多汁的牧草,这一吃还爱给草往死里吃,连根儿都给你露出来。 一只羊好说,一群羊对于偌大的草原也算不了什么。 可若是安东这边要羊毛,出钱买羊毛,要很多羊毛呢? 那么,突厥里头各个部族他们为了钱,自然是要去养羊的,会为了钱去养很多羊的。 到时候,一群一群又一群的羊,必然会对突厥的草原造成难以预估的灾难! 等他们的草原被羊啃食的都不长草的时候,突厥还能养下几匹马呢? 没有了马,没有了轻骑兵,安东还会怕突厥么? 这就是李十月给镇北王出得断子绝孙的狠毒计谋! 这当然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实现的,往少了说得十年八年的,往多了说可能需要十到二十年的功夫。 但那又如何呢? 其实,只要能让突厥养羊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不必等到他们的草场彻底荒漠化,他们可能早早的就养不出足够数量的可以组成骑兵的马匹了。 那个时候,没有马的突厥人,一个个都只会是安东军汉的刀下鬼! 李十月的这个计谋听起来不算是天方夜谭。 且她是一个十分讲究数据的人,在过去三年之中,她陆陆续续的从突厥王子社尔手中买下了近百头的羊。 着人就在大黑山后头一块儿地儿上放牧这群羊,不过百头羊,不到三年的功夫,就把那块儿地儿给啃食踩踏的,现如今土都比别处薄了好几层去。 那块儿地儿,今年春上了,可还是什么都不长的呢。 这百只羊对那一块地儿的啃食,就足够证明李十月这计策的可行性。 更别说,李十月随她的折本送上去的还有那一份如何挑选羊毛,清洗羊毛,再一点点的把羊毛纺织成毛线,然后织成毛衣毛裤的法子。 同时,她还送上了大中小三套尺码不相同的羊毛衣毛裤的样品了。 安东此地冬日严寒,且冬季日长。 这羊毛衣羊毛裤穿在身上,衬在外衫里头,当真是能让人暖和许多的。 也就是说,李十月这法子,近的眼前来说,能卖毛衣毛裤和毡子地毯挣钱; 而远的来说,还能削弱突厥的骑兵数量,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若是镇北王能活得长久,说不得到时候突厥、靺鞨和契丹这些蛮子所在的地儿,就都能让镇北王开疆拓土呢! 你就说,镇北王能不心动么? 如何让他不心动? 要不然,镇北王能在众人面前说李十月“此计之功堪比张良”! 所以,此时,李十月放下那封镇北王亲自给她写得那封信,看向了对面的周翊然。 “周参军此次是为世子探路?还是为王爷” 周翊然笑着对李十月说:“李校尉说笑了。 我身为王府参军,自是所行所为皆为王府来的。 再说了,世子现下正忙着大婚事宜,哪里得空来探究此事?” 面对李十月调侃的眼神,周翊然却仍旧老神在在的继续说:“王爷给李校尉的信是如何说得,本参军就如何做。 李校尉乃是巾帼不让须眉,你不仅仅是武力超群,还能出此计谋,当真是文武双全的真勇士也! 咱们二人通力合作,定能将此事办得妥当! 毕竟,一切都是为了王府、为了安东百姓!” 李十月她笑了,她的这个笑,假惺惺的,当真是皮笑肉不笑的了。 “好啊,可算是遇到一个比我还会说大话,还会给人画大饼的了。” 心里是这么想着的,李十月嘴上说出来的话却是:“折煞了!真真是折煞了! 周参军在此稍作休息,待得吃了午食,我就带周参军去瞧瞧我们屯子的羊场!” 中午这顿,李十月叫着蒋淮和李秋天、李夏天并李世良、李望水几人上桌,一起陪着周翊然吃了一顿羊肉锅子。 蒋淮他是被李十月喊来的,来了之后他才知道是要陪周翊然吃饭。 “这,这哪里能行? 我尚无官身,如何能作陪? 李娘子莫要为难我了。” 李十月却是毫不在意的摇摇头,“嗐,满打满算,我这个官儿都算不得什么,其他人更是身无官职,好歹你还有个秀才公的名头呢。 我们几人虽说识字,但也就是识字罢了,和周参军那样儿的文人可说不上什么话,可聊不来你们读书人的风花雪月。 蒋先生就当帮帮我,只这一餐饭,左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是了。 好歹让这桌席面不冷场,能有人和周参军说得上话就行。” 因着李三娘的再三请求,蒋淮这才上了桌。 不过,周翊然是个会做人的,他对于吃羊肉锅子没有意见不说,还吃得十分香甜; 而且,在这饭桌上,他并未对李秋天李夏天和李世阳、李望水作陪有甚失望的,也没表现出来瞧不起他们这些无功名无官职的平民。 就是蒋淮这个秀才公在,周翊然他也没有说什么风花雪月,聊什么诗词歌赋去。 他问得事儿倒都是李秋天他们熟悉的村里的事儿来。 “这羊毛用来纺线织衣裳可难学?” “村里养羊是怎么养的?” “靠着大黑山,后头就是突厥的草原,你们住在此地,心里可会有担忧?” 诸如此类的话,问得也都是民生和有关羊毛羊场以及对于突厥蛮子、和突厥互市的事儿。 李秋天和李夏天还好,她们俩跟着李十月的时间长,差不多是日日都在一起的; 且她们二人对于李十月将要做的事,也是有所了解的,并明白李十月为什么这么做。 但是李世良和李望水那就是与李十月没那么“贴心”了。 至少,在李夏天看来,周翊然嘴里的那些话,有一些其实都已经涉及李家屯的核心利益去的了,着实是不该问出口的。 可周翊然他不仅以一种恬淡加好奇的口气问出来了,李世良和李望水这两个见官就怕的人,还真的就一字一句的把底子给人吐了个干净! 李十月在旁真的是要被气笑了,她可算是明白了为啥做武将的都讨厌文臣了。 实在是文臣那心太黑了些! 第307章 你放心吧,丽娘你啊,我哪里能忘得了?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家屯里头,李十月忙着和周翊然“相爱相杀”合力给镇北王办事,好把这薅突厥蛮子羊毛的计策给落实到实处去。 而在府城里头,这段儿日子里府城的百姓都跟过年似的开心。 为得什么? 还不是周翊然和李十月说得那句话---“世子现下正忙着大婚事宜”。 是的,刘淑他要娶正妻啦! 这世子娶妻,府城的百姓为什么跟着高兴? 还不是这娶妻是大事,那要采买准备的物什,需要用得人工可不都会从府城里头找么? 这不就是给府城里的百姓挣钱的机会? 钱挣到口袋里头了,那么自然就高兴了! 与谢家约定送亲的日子是在八月上,但因为好日子定在八月八这一天,所以说,谢家若是要来送亲,七月下旬就得到安东来的了。 再抛开从关陇赶陆路到达东牟,这一路上还得有送陪嫁的车马,少说得一个半月,更甚得至少两个月才能够。 所以说,现在是五月上,谢家应该是已经出发的了。 那么,刘淑这边如何能不忙碌? 毕竟刘淑他是世子啊! 这次还是娶正妻! 这方方面面的想要做到位了,可不得早早的就忙碌起来。 虽说有王府长史着人做事,但这大事小情的总得有人点头拿主意不是? 因此,刘淑可不就王妃赵长英拘在王府里头忙碌这些事儿去了么? 镇北王府,西南角上,李春丽的院子里。 偏厅的矮榻上头这会子并排躺着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儿。 稍大些的那个就是猫儿,得亏猫儿的亲爹是世子,哪怕她自小亏虚,这一点点的花费着金银养大起来,这时候她的身子骨瞧着倒是和常人也无不同了; 稍小那个则是两年前九月上李春丽生下的与刘淑的第二个孩子,是个男孩儿,小名叫作福哥儿。 福哥儿这名字是由刘淑亲自给起的,随了刘淑的庶出长子寿哥儿的小名。 不过,福哥儿是足月出生的,且福哥出生的时候,刘淑刚过了十六岁,第一次被镇北王派了替代他去屯军所劳军的公务。 算是镇北王承认刘淑长成为一个成丁,可以开始历练,成为能继任镇北王的开始。 所以,福哥儿他算是赶上了。 因此,福哥儿就也得了王妃赵长英的两分喜欢,这才让李春丽带着猫儿在王府里头过得好了一些。 人心、人性就是如此。 上位的掌权者愿意给你两分颜面,下头看主子做事的奴仆,自然就会见风使舵的了。 所以,在福哥儿三岁前,李春丽仗着自己个儿是福哥儿的生母,很是在刘淑的后院儿里头独占鳌头。 可这呼风唤雨的好日子,在今年年头上就戛然而止了。 因为,远在关陇的谢家写了信来,是为了与镇北王商议这送嫁诸事的。 才过了没两年好日子的李春丽,就又缩回了自己个儿的院子里头,过起了无人问津讨好的好似透明人的日子来了。 今日,下了雨。 不是漂泊大雨,而是漱漱作响的小雨。 看着矮榻上头并排睡得香甜的猫儿和福哥儿,李春丽抬手给两人把盖肚子的小被子拉了拉,这才起身向着窗边儿走去。 挨着矮榻的那扇窗自然早就被婢女给关上了,李春丽去的是离着矮榻最远的那一扇窗。 站在窗口看着外头随着风来回飘动的雨滴,李春丽的心就不由得往昨夜上,她去刘淑的院子里头送甜汤的时候听到的话上去想。 “世子当谨慎,这大婚在即,莫要因着此事惹了新妇不喜! 王爷为了世子大婚,是赔上了不少脸面的。 若是因为世子贪欢,而令谢家嫡孙女心有不喜,给谢国公写信说些不好听的话,那真真是” 李春丽也只听到此处就见到了不远处书童往这边来了,她就赶紧快走了两步隐到了柱子后头去。 不过,当夜,她还是在刘淑的屋里留宿了。 因着她心里憋了一股气,所以,这一夜她当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勾着刘淑来了一次一次又一次。 在第三次过后,李春丽侧躺在刘淑的怀里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刘淑的胸口上画着圈儿。 “殿下?” “嗯?” “殿下就要大婚了,往后殿下有了美娇人,可莫要忘了我和猫儿还有福哥儿啊。 我们娘仨可全都指着世子过活呢。 妾不求其他,只愿世子得了空闲去瞧瞧猫儿和福哥儿就好。 福哥儿昨儿个还和妾说想爹了呢。” 刘淑他惯是个会哄人的,且他这会子还有些沉浸在李春丽今晚给她带来的欢愉上。 因此,听着李春丽说得这话,他就伸手捏住了李春丽胸口那处的柔软,指尖稍稍使力在那上头掐了一下。 那处被刘淑掐着,李春丽口中不禁绵软的喊叫出声儿来。 她这一声娇喘喊得刘淑心头一颤,“你放心,丽娘你啊,我哪里能忘得了?” 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刘淑就又被李春丽这一声儿喊给叫起了兴致,他一下子翻身,对着李春丽就亲了过去。 可李春丽又怎么会真的相信刘淑在床榻之上应下的话呢? 李春丽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少女了。 在王府的这几年,接连生了两个孩子的李春丽,她早就已经看清了刘淑这般的“贵公子”是如何的自私自利的了。 别说是刘淑在床榻之上应下的话了,就是青天白日之下刘淑说出口的话,李春丽都不会信。 现在,李春丽她只相信真真到手的利益和好处! 这会子,看着窗外已经停了的雨,李春丽就走出偏厅,对着外头的丫头问:“世子那边儿可有回话?” 见丫头摇了头,李春丽只得回返屋中。 她看着矮榻上头仍旧睡得一无所知的猫儿和福哥儿,心就一点点儿的往下沉。 昨儿个她明明是和刘淑说过“福哥儿想爹了”,刘淑也应下要来看福哥儿的话了。 可这马上就要到吃晚食的时辰了,李春丽的丫头都没得到刘淑那边儿的回话。 照着这个样子来看,刘淑他今日应是不会来了。 这天黑了下来,丫头进屋拿着火折子点起了灯,屋外的雨又漱漱作响起来。 “阿娘?”先醒过来的猫儿一睁眼就喊着娘。 李春丽赶紧坐过去,一把给猫儿抱在了怀里头。 “阿娘在呢,来,喝点儿水。” 给猫儿喂水的时候,屋外的丫头进了门,“姨娘,世子那边儿的小厮过来回话,说世子今儿个累了,就不过来了。 但世子派人送了两盘子点心来!” 李春丽看着桌上那两盘子悦来酒楼特有的点心出神,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308章 眼睛一闭,衣裳一脱,你就当自己找了个模子嘛。 (感谢书友投了4张月票。) 才刚过了六月六,天上的太阳就毒辣的很。 李十月带着草帽和李母他们一块儿去大黑山上头,往李母她们开辟出来的药田去。 是的,李十月说让李母琢磨琢磨种药的事儿,李母是真的用了心的。 在从三山县里头请了金大平来李家屯做医师后,种药这事儿就操办起来了。 金大平这几年呆在李家屯做医师,第一年,李十月就让羊崽和李月娘给金大平磕了头,认他为师傅。 至于为何让羊崽和李月娘拜师? 其实就是因为两人的年岁在李家屯的孩子里头分别是男女之中最大的。 这给人做学徒的活计,绝不轻松,让小娃娃来可不行。 至于为何不让李秋天和李夏天两人去学? 李十月还真问过,结果两人皆不乐意学这个。 没有办法的办法之下,女娘这边儿,就只能让不过才过了八岁生辰的李月娘去了。 幸好,金大平还算是个好师傅,倒是对李月娘和羊崽认真教导着。 因此,在李母想要做这种药的事儿了,她就鼓励李母遇到不懂的就去问金大平呗。 用李十月的话说就是:“去问问金医师呗,他那人就是瞧着不靠谱,其实医术还行。 阿娘,拿上你腌得小菜去就行。 哪怕他也不懂得,但他是个熟知药材药性的医师,多问问他总是没错的。” 李母可不学李十月那般抠搜,她是拿着一块儿熏肉去了金大平那处靠着大黑山的院子的。 这院子还是当初李十月找了人,特意按着金大平说得样子给建出来的。 其实这院子建得和青松镇那样的小医堂差不多了,前头是给人瞧病的地方,寻木匠花了大价钱专门给打了到顶的药柜。 后头是个大院子,外加偏厅和卧房,后来又加盖了东西厢房。 别说住金大平一个老头了,就是羊崽和李月娘跟着来这边儿住那也是尽够了,还能一人一间房呢。 李母去了,也对着金大平照实话说了,金大平倒是没嘲笑李母异想天开,竟然想着种药。 他不仅不觉得李母这想法有什么不对,他甚至还兴高采烈的留李母说了好一会子话。 有了金大平的帮助,李十月也就没有花费积分从系统之中兑换药材的种植指南。 头一个原因么,自然是李十月她已经不想再受系统的桎梏了。 之前靠着系统,李十月其实已经得到了不少好处。 那八次任务做完,除了积分之外,李十月还通过抽奖机会,直接抽了八连抽,得了一串子各有功用的物品。 像是生子丸、美颜丸和生机水,她现在手里头的存货就还算是挺富裕的。 她也找机会,拿了一瓶生机水,找机会把生机水撒到了家里的水缸里头,暗中给家中所有人增强体质。 这第二个原因么,其实是从三年前,李十月她哪怕还是会去府城,但都已经是尽量避开与刘淑和李春丽接触的了。 要不之前她怎么说周翊然算是老熟人? 那都是这三年来,她都是通过周翊然与刘淑,或者应该说是与王府打交道的。 所以说,其实李十月她那系统的账面上头,因为只消费,不做任务,已经没多少积分了。 因为她总是故意避开与刘淑的接触,渣统曾经还发过一个很是令人觉得搞笑的任务来。 那任务的内容,是真真的给李十月逗笑了。 渣统给李十月发的任务是---与刘淑睡一觉,就能得五百积分! 如果能怀上孩子,就能得一千积分! 当时渣统是这般蛊惑李十月的:“宿主只要给男主刘淑用上迷情水,再提前吃上生子丸,与男主刘淑往床上滚一滚,就能得到一千五百积分! 这些积分足够宿主兑换种药指南不说,还能剩余不少,可以让宿主去兑换你想要的东西啊! 宿主你不是见天气干旱,早就想买那个水车图纸了么? 所以,眼睛一闭,衣裳一脱,你就当自己找了个模子嘛。” 李十月当然没有听从渣统的话,她不仅不听从,还用自己仅剩的那点子积分兑换了一个屏蔽机会,直接给渣统关小黑屋里去了。 所以,这三年来,当真是李母和郑梅娘两人加上村子里的几个妇人一起,在金大平的帮助下,一点点的在大黑山上找了这么一片合适的种药的地儿; 然后一点点的试验,先去采那野生的药,从获取种子开始,一点点模拟不同的药所需的不同的环境; 耗费了三年时间,却也只是成功的种出了三种药材而已。 一种是好养活的地锦草,可以用作止血治疗外伤; 剩下两种,一个叫十样功劳,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 另一种叫菊蒿子,一般用来治疗跌打损伤,具有活血止痛的功用。 (都是我瞎编的,别信!) 可现在李十月跟着李母他们爬到这半山腰,看着这片药田里的药草,她却是皱起了眉头来。 李母蹲下身,伸出手去查看地上种的药,“十月,得喊人来帮忙了。” 李十月点头,这些药草的叶片已经有些打蔫了,必须得找人来一块儿帮着挑水上来浇水! 要不然,这一片药草,怕是都得枯死! 可等李十月下了山,去地头看了所种的谷子和小麦,她那脸就直接耷拉下来了。 哪怕三年前,她已经在听刘老丈说村尾那条河的水位好似是下降了后,就已经开始着手预防干旱的事儿了; 这三年来,她力排众议,直接收缴了各家于造纸坊的分红,拿着造纸坊里头挣来的银钱去寻了打井的老师傅,于李家屯寻了十几处可能出水的地方,最后也才打出了八口深井来。 可这些深井,也只是能让村里人吃水方便些而已。 庄稼地里的粮食,可还没处儿喝水呢。 两年前,李十月带着众人去河滩边上看了她去年留下的划痕,确认了这水位比去年又低了一些来。 众人这才满满焦虑的觉得怕不是旱灾要来了! 也是那个时候,李十月提出挖地窖屯粮,并花银钱人力在全村所有人的田地旁边挖几个大池子来。 提前把河里的水引过去,以防未来水位再降低,那个时候,哪怕他们在此截住了水,可哪里又能存住水呢? 庄稼喝不上水,可就要和数年前,他们在河南道的时候一般了。 干旱,逃荒,寻找水源,再去另一块土地上重新开始。 哪怕已经过去数年了,从河南道逃荒到安东的这一路,仍旧是李家屯很多人不愿意回想起的过去。 这会子,李十月她抬头看了看天上耀眼的大太阳,心头有些沉重起来。 她想着,回头就还是得给大将军刘潭和镇北王写信,把自己的发现告知给他们。 她能提前做预防,也只能是在李家屯说得上话而已。 要想救更多人,自然得靠更高位的掌权者才行。 向着河滩那边儿走的李十月没注意到,议事厅门口站着的周翊然一脸严肃的看着远处的李十月。 这几日以来,在李家屯呆得越久,周翊然他内心里对于李十月的疑问就越多。 周翊然心中的疑问是:“李十月,她究竟是要做什么?” 第309章 他死了,你就自由了! (感谢书友投了8张月票。) 周翊然还没想明白李十月她到底是要做什么呢,严九娘她却是终于赶到了李家屯来。 是的,周翊然滞留在李家屯的这几日,其实就是为了等严九娘。 他将要和严九娘一起,带着四家豪商,其中有两家是严九娘的人,一起去突厥买羊毛,与突厥商议这买羊毛的事宜。 虽然周翊然是王府内有品级的官,但是严九娘她是镇北王的女儿,这面上,严九娘她多少算是个贵人。 再加上严九娘从十二岁开始就掌管商队,多年以来给镇北王赚了不少钱财来,是镇北王手里的钱袋子。 所以,未等严九娘下马车,周翊然他就已经站在一边等着给严九娘见礼了。 不过,两人也只是见了礼,聊了几句话后,严就娘就把周翊然给打发了。 然后,严九娘就兴高采烈的往李十月家去,那马车上头可是带了不少好东西的。 因此,等李十月带着村里人给山上那片药田浇过水,终于回到家的时候,就见到了在院子里头都够玩儿的严九娘了。 吃过晚食,严九娘拉着李十月出了门往河滩走去,说是去散步。 本来李夏天还很是没眼色的想跟着两人一块儿,还是李秋天喊了李夏天一声儿后,李夏天这才后知后觉出来,严九娘她这是有私密话要单独和李十月说。 天气炎热,哪怕天色已黑,坐在河滩边儿的大石头上的李十月仍旧是没感觉到一丝清凉。 伸手把鞋袜脱了,李十月把裤腿一挽,挽到膝盖,就把脚伸到了河水之中,感觉到沁人心脾的清凉后,李十月这才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 严九娘她有样学样儿,也脱了鞋袜挽起裤腿,把脚伸到河水之中去。 两个人四只脚噗啦噗啦的玩着水,终于有一丝微风吹过来,吹起了李十月鬓边的发丝。 感受着这一丝凉爽,李十月伸手抿了一下头发,仰头看向了天空。 一轮明月当空照,草际虫鸣入梦来。 李十月这会子就有些想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就这么躺在这儿听着风声和虫鸣睡上一觉来。 不过,在李十月的瞌睡虫来之前,严九娘她就开了口。 “十月?” 李十月不再仰头看月亮,她转过头去看旁边也在仰头看月亮的严九娘去了。 “我爹他啊,真叫你猜着了! 哈哈,他说要把我嫁去突厥,让我嫁给突厥可汗最喜欢的小儿子,就是那个被你两次都摔了个大马趴的社尔。 他说突厥可汗已经私下里与他说过了,将来这可汗之位会留给社尔; 等我嫁过去了,未来我就会是可敦,能掌管社尔的后院儿不说,还能参政呢。” 李十月不是很意外,毕竟这是她三年前就猜到了的事。 她有些担忧的看向严九娘,虽然严九娘她是笑着说的这话,还笑出了声儿来; 可严九娘那笑声儿之中尽是悲凉和苦涩,这让人如何能不心疼? 李十月并未回话,她知道严九娘现在需要的是倾听。 过了几息,就听严九娘继续说:“我爹他还说,我要是像上一回给我定亲的时候那般不听话,又想要逃婚的话,他就不仅仅是会对我舅父家出手了; 他说啊,他会派人去青云观,把我阿娘,鸣风叔父,还有青云师祖都抓起来。 我要是听话,那他们就还有命活! 我要是只顾着自己,他们就得给我陪葬! 哈哈,哈哈,十月,你说我真的是我爹亲生的孩子么? 他如此对我,怕不是上辈子我和阿娘杀了他全家了?” 严九娘说到这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就又“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可她那笑声里哪里有欢喜和高兴? 那笑声里头就只有心碎和痛苦。 李十月抬臂伸手把一旁的严九娘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头去,她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严九娘的脊背,轻声在严九娘的耳边叹了一口气后说:“九娘,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俩。 哭,哭出来了,这心里就会好受些的了。” 又过了几息的功夫,严九娘这才呜呜咽咽的像一只瘦弱的刚下生的小猫崽子一般哭了起来。 感受到肩膀上的潮湿,李十月抬手轻拍严九娘的后背,“九娘,哭,大声的哭出来,这时候哭过了,咱们往后就不哭了。 大声的哭,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两息过后,严九娘这才呜哇呜哇的嚎啕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张着嘴对着李十月嚷道:“呜呜,十月,呜呜为什么啊?为什么! 他为什么!呜呜呜呜,他为什么要这般对我! 呜呜,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他是我爹啊! 呜呜,呜呜我不明白!我想不明白! 他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呜呜,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严九娘她哭得撕心裂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到最后声音嘶哑,泣不成声。 李十月能如何? 她抽出胸口的帕子,低头弯腰往河里头浸了一下子,拧干了之后,就往严九娘脸上擦过去。 “好了,擦擦,”李十月一下一下的帮严九娘擦脸,还笑着和她说:“放心,我这可是上游的水,不是咱们的洗脚水。” 这话给严九娘逗乐了,“噗嗤”一声儿笑了出来。 “哭也哭过了,再往后咱们可不哭了。 我只问你,王爷这么决定,如此说,你是如何想得? 你可和你阿娘他们说过这话?” 严九娘摇了摇头,她鼻子囔囔的,把脚从河水之中拿了出来,就那么盘腿坐在石头上,看着流动的哗啦啦的河水小声说:“我自是没有和阿娘他们说,就是舅父那处我也是什么都没说的。 十月,我就是和他们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我爹他是铁了心想要把我称斤论两的卖了的,我若是不听话,他是真的会对我舅父家,还有青云观动手的。 我爹从来都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那么,你是如何想的? 九娘,你和我说,你能接受嫁去突厥么? 先不说是嫁给谁,将来会不会是什么可敦,你只说你可愿意嫁去突厥? 那里和我们汉人是大不同的,父死子继的婚俗是一方面,日常生活,饮食穿衣等等又是一方面; 但更重要的是,九娘,你可否想过,你若是嫁去了突厥,未来安东和突厥再起战事,你要如何?” 李十月那一个个的问题,好似一颗颗钉子,她每说一个问题,就有一颗钉子深深的扎进严九娘的胸口上去。 严九娘她哑口无声。 “九娘,这么看来,你若是想要反抗自己的命运,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那是什么?” “杀了他! 他死了,你就自由了!” 第310章 为什么要让刘淑坐上镇北王的位置呢? (感谢别烦了投了4张月票。) 弑父这种事,别说去做了,对一般人来说,那是连想都不可能会去想的。 严九娘她在听到李十月说出“他死了,你就自由了”这话的时候,人就呆住了。 短短一句话,不到十个字,却好似有万斤之重,直接冲着严九娘的脑袋撞过去,把她撞倒在地,摔了个头朝地去。 但“弑父”二字,对李十月来说却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头脑中出现了。 之前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面对渣爹,李十月她就有数次想要拿刀捅进李父的胸口,直接一刀结果了他的想法。 哪怕继承了原身李十月的情感,可她在面对李父那一而再再而三自私自利举动的时候,仍旧还是起了杀心! 不过,没等到李十月她按捺不住弑父的心,渣爹他就掉进大海里头去了。 在这个时代,不,应该说是在任何时代,弑父这种事那都是大逆不道的。 但坦白来说,面对严九娘现如今的这种情况,要想真正的从根儿上解决她的问题,那就只有一条路,直接物理解决了镇北王。 只有镇北王死了,严九娘才能自由,才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才能保护严家和青云观里的严母他们。 李十月她甚至连后路都给严九娘想好了。 在严九娘愣怔的时候,李十月也把脚从河水之中收了回来,她也盘坐在石头上头,与严九娘面对面坐着。 皎洁的月光撒在两人身上,一阵微风飘过,吹动了两人的发丝。 听着河水的哗啦声,伴着虫鸣之音,李十月看着严九娘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只有杀了他,他彻彻底底的死了,那么,这世上再就没有人能够拿捏你的婚事,把你的一生随意许人了。 你就能和其他女娘一般,找个自己喜欢的合你心意的男子成亲; 或者你还是继续做你的严先生,掌管商队,做你喜欢的事。 你还可以保护好你舅父一家,保住青云观,让你阿娘、叔父和师祖都好好的活着,快乐的活着。 九娘,只要他死了,什么都好了。 不过,他毕竟是安东之主,想要他死自是不容易的。 且,他死了之后,难道就要让刘淑上位么? 所以,九娘,”李十月她伸出手去拉严九娘的手,感觉到严九娘指尖的冰冷,她紧紧的把严九娘的手捂在自己手心里头。 “你需要帮助,大将军就是你最好的帮手!” “大兄?他” “对! 为什么要让刘淑坐上镇北王的位置呢? 难道大将军他不配么? 他不比刘淑更配坐那个位置么?” 随着李十月的话语,严九娘的脑子里一会子想到镇北王,一会子就又想到刘淑,然后再过一瞬她脑中画面就又变成了刘潭。 “与大将军合作,商议一个好的法子出来。 他助你,你帮他,你可得自由,能保住家人; 他可坐上那个位置,这不好么? 有了他,此事善后就简单多了。 当然了,九娘,此事重要,今日出我口,入你耳,往后你若不想那般做,我可是不承认自己曾经和你说过这样的话的。 若是你狠不下心,下不去手,我建议你去寻你的母亲,你的舅父去说一说这事来。 倘若你们都能接受让你顺应你爹的话嫁去突厥,那你就该趁着尚未出嫁,你爹还需要稳住你,让你听话,多和你爹要些好处,并在出嫁之时,带着你舅父一家一块儿离开安东。 否则,你舅父一家将来必定会成为你爹掣肘威胁你的筹码!” 李十月的话说到这儿,她就松开了严九娘的手,转而拿起一旁自己的鞋袜穿了起来。 一边穿鞋袜,李十月她还一边说:“好了,夜深了,咱们啊,该回去了,要不然我阿娘该担心的找过来了。” 严九娘先是“啊”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嗯”了一声儿应下了李十月的话,两人并肩往李十月家回。 果然离着家门口还有几丈远的距离的时,李十月就看到了门口有人提着灯站在那儿等着。 “怎的在外头那般久?” 李母一见两人回来了,她就说了这么一句,等李十月走近了,李母她这才看到李十月和严九娘两人那都是挽着裤腿儿的。 “这是去河边儿玩水了? 这大晚上的,不小心摔一跤可如何是好? 快进屋,点灯瞧瞧,别是叫蚊虫咬了,自己个儿还不知道呢?” 翌日,李十月和李秋天李夏天并李望水、李世良几个人把周翊然和严九娘这两队人送出了李家屯,看着他们往草原深处去,直到看不见人影了,几人才策马回了李家屯。 一回去,李十月就看到了等在田边的二十多个人来,有男有女。 是的,今日是李十月早就提前通知好的,要让李家屯各家都出人,决定往另一片是属于李十月的职田那地儿挖蓄水池来的。 这活计不是给村里干的,是单独给李十月做的。 那自然就不能让人白干,李十月是提前和人说好一日管一顿饭,一天三十铜板的工钱的。 李十月那职田就划在李家屯边上,说是边上,其实是得翻过一座矮山才到地方。 这一片地自是不止四倾的了,但当初本就是走了大将军刘潭的路子,超过四倾的地方都给算成了荒地。 总之,是李十月占了便宜的。 翻过山,到了职田那地儿,属于李十月的三家佃农十分勤快,这不过才刚天亮,就已经扛着锄头劳作上了。 “官人!” 李十月对着三户佃农里岁数最大,其实也就四十来岁的牛大力点点头,“我带着族人过来挖池子,你们要是不忙,就也过来帮忙。 午食我派人过来做饭,干满一天给三十铜板。” 这三年来,牛大力已经知晓李十月的做派了,李十月说管饭那就是管饭,且定是含有荤腥的一顿,说是给工钱,那就是一定会给钱的! 是以,牛大力他对着李十月拱手后,就扛着锄头回屋舍里头召集人过来帮忙挖池子了。 这处职田旁是有一处小溪流的,那溪水就来自李家屯的那条大河,是那大河下游的一条分支。 且这块地也是李十月当初精挑细选的,不仅仅有这处溪流作为水源,一旁的矮山上头,山脚底下还有一汪山泉呢。 不过,这汪山泉只有人的一根手指粗细,是从山体里头冒出来的,应该是山体内部的地下河暗流,不知如何走向的,从山石的缝隙之中流出来了。 等这处的蓄水池挖出来,准备引水的时候,就都已经到了七月七了。 这一年的七月七,李家屯可是又添喜事了。 第311章 我要招蒋先生,做咱家的赘婿! (感谢寒山慧投了4张月票。) 又是一年七月七,太阳才出来了没一会子,村口那树下就已经聚集了不少老头老太太了。 拿着蒲扇一下下的扇着的王阿婆,她瞧见对面坐着的三婶娘手上不停地绣着鞋面儿,就夸赞道:“你这手艺都能拿出去卖钱了。” 三婶娘闻言放下针,笑着对王阿婆回话道:“嗐,就是给家里的娃儿绣个虎头鞋,跟外头那铺子里头卖得可差远了。 给自家娃儿穿穿,咱自己个儿不嫌弃就是了。” “哎呀,你这一说,今儿个咋没瞧见你家大头?” 大头是李世良和赵敏生的男娃娃的小名儿,当初还是李母和郑梅娘去给接生的。 因着这娃儿的头大,很是让赵敏遭了不少罪,才好不容易生下来的。 就给取了个好记的小名,大头。 李世良心疼赵敏这次生产遭罪,特特和三婶娘说了,让赵敏坐了双月子,好好养一养。 当时赵敏的娘家人来探望她和大头的时候,个个都说赵敏这是到了福窝窝里头了。 这月子坐的是双月子不说,还顿顿都是五六个荷包蛋给打着吃。 三婶娘那真真是比赵母这个亲娘都心疼赵敏呢。 往常,三婶娘都是带着大头去送李砚秋上学堂,然后就于这棵树下,看着大头和其他娃儿玩儿,到得快午食了,就带着大头回家做饭,再去接李砚秋来家吃饭。 李家屯现在家家户户那都是一日三餐的,这都是和李十月家学的。 也是从村中有了造纸坊开始,李家屯那是家家户户都手里头攒了几个钱的,这才舍得一日三顿的吃。 要不然,也就是一日两餐罢了。 而这时候三婶娘她就和王阿婆解释道:“敏娘今儿个一早就带着砚秋和大头回娘家去了,我这才得了个空闲。 敏娘她二哥家又生了个娃儿,敏娘带着孩子回去送礼去了。” “就说呢,咋不见你带大头出来。 你家老三没跟着一块儿去?” 三婶娘刚想回话,就听见了吹吹打打的动静儿从后头传了过来,这树下一块儿坐着的老头老太太就都往那后头去看。 有那眼不花的老头瞧见了什么,就回过头对着众人高喊道:“是十月她阿姐去迎亲啦!” 王阿婆一听这话,脑子里头这才想起来今儿个村里是有大喜事的来! 她两手一拍喊道:“哎哟喂! 俺差点儿就忘了,今儿个是蒋先生和夏天成亲的日子咧!” 然后王阿婆她转过头就朝着三婶娘道:“你家老三是不是去府城接亲去了?” 不用三婶娘回答,王阿婆她就自说自话道:“俺就说嘛,你家老三那么金贵他媳妇,哪里会在媳妇回娘家的时候不去送一送的? 这是身上有喜事儿耽搁了啊!” 而被王阿婆提到的李世良,他这会子已经不在府城蒋家了,他和李十月李秋天几人这会子正在三山县里李家买下的小院儿里头呢。 是的,蒋淮和李夏天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虽说当初李夏天从李十月口中得知了蒋淮曾经作为蒋慧君的暗探,于暗地里把李十月和李家屯的事儿都一一写下汇报给蒋慧君来。 当时李夏天还曾经说出:“他这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 可是,李夏天她终究还是放不下蒋淮。 哪怕过后李夏天再见到蒋淮的时候,从未给过他好脸; 但是,情之一字,最是难解。 这三年下来,蒋淮他水滴石穿,终是重新在李夏天的心上占据了一角位置,得了李夏天的青睐。 男婚女嫁,那是世俗之人所为之事。 可李家屯李十月自己个儿定下的规矩是村中女娘不外嫁,只招赘来的。 也是村中适龄的女娘少,等李月娘她们这几个小女娘长大到能谈婚论嫁的时候,少说得到八年后了。 现如今李家屯里头,也就只有李十月、李秋天、李夏天三姐妹和于珍娘、二蛋娘两个寡妇是能说招赘这个事儿的了。 于珍娘她一开始还有心想要离开李家屯,但自从李十月定下规矩,往后的女娘只招赘不外嫁后,于珍娘她就一心扑在李月娘身上了,对于找男人的事儿,再无想法。 二蛋娘那更是,二蛋爹的死,是二蛋娘心里头过不去的坎儿。 现在在这李家屯里头,她的儿子能上学读书,她也有一个兔场场主的活计在身上,又哪里会去想再找个男人去? 至于李十月她们三姐妹? 李秋天这几年倒是跟着李十月哪里都去,但还真没遇到个可心的人来。 李十月她是根本无心谈情说爱,这世道,她身后还有李母等人,还有这李家屯,她觉得自己可没那功夫去哄男人来。 再说了,就她现如今有了官身,还力大无穷的样儿,又有哪儿个男子敢说“喜欢”她? 怕不是喜欢她的官身和家财。 所以,也就只剩下早就芳心暗许蒋淮的李夏天了。 在李夏天和蒋淮和好之后,李十月就背着李夏天找上了郑梅娘,她对郑梅娘说:“舅母,虽说我和大伙儿说咱村的女娘不外嫁,只招赘; 但是,蒋淮他好歹是有个秀才功名在身上的,又是出自蒋家这般的大族。 若是蒋淮不愿入赘,阿姐又强扭着脖子硬说自己只招赘的话,二人怕是难以走到一处去的。 舅母,我无心嫁人,这辈子我只想带着阿兄守着阿娘过。 待我到了年岁,我就收养几个孩子,把我这一身所学尽皆都教给他们,就和金医师一般,是不怕没人给我和阿兄养老送终的。 所以,舅母你和阿娘也别怕,阿姐若是外嫁了,你还有我,跟着我过,和跟着阿姐都是没什么两样的。 舅母也是母,我定会给舅母养老送终! 因此,我想着,倘若蒋淮他求娶上门的话,舅母就应了他,把阿姐嫁予他就是。 蒋淮他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独身一人,哪怕阿姐嫁给他了,往后也是生活在咱们李家屯。 因此,这嫁娶的名头倒不是那么重要的了。” 郑梅娘她能说什么呢? 儿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 郑梅娘她只是对着李十月点点头就是了。 可谁知道,有一天,李夏天领着蒋淮来家,对着所有人说,“我要招蒋先生,做咱家的赘婿!” 第312章 我也会一直留在阿娘身边的! (感谢追日的女儿投了6张月票。) 说出这话的李夏天就看着家里人,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哪怕就是半懂不懂的石头,那都是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的。 李十月当下就咽了一口唾沫,赶紧对着李夏天招手道:“阿姐,蒋先生,来家说,来家坐下,咱们好好说说话。” “嗳!对,来家说,咱们来家说!” 李母率先响应了李十月的话,她赶紧就拉着呆愣住的郑梅娘,伸出手往家里迎着面色上能明显看出有些发红的蒋淮。 一大家子都坐下了,一人手中都有了一杯茶,李夏天就直接和蒋淮站起身对着众人说:“阿娘,姑母,阿姐,阿兄,十月,我与蒋先生情投意合,想要成亲。” 李夏天一点儿都不带害羞的就扭头看了蒋淮一眼,“咱家是要招赘的,蒋先生已经答应来咱家做赘婿了! 这婚事还得阿娘舅母你们帮着操办!” 说着这话,李夏天就去看李十月:“十月,到时候你也去给我们俩主婚!” 李十月这会子还是有些懵的,她是真的没想到蒋淮竟然同意入赘了? 这就同意了? 李十月转头与坐在自己身旁的李秋天四目相对,两人眼中尽是不解和意外。 李夏天见她说完了话,家里头没有人理她,就连卧在地上的狗,都嗒着眼,看着就跟睡着了似的。 “嗳,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阿姐,阿姐,你这突然就来家和我们这么说,总得给我们些时间来面对你和蒋先生,”李十月看向了蒋淮,又看回了李夏天,“你们俩这婚事?” “嗐,我喜欢他,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这个时候却是要想一想了?” “夏天” 听到蒋淮这一声儿喊,李夏天这才收了声重新坐了下去。 蒋淮见李夏天坐好了,他这才对着上首坐着的李母和郑梅娘行了一礼,然后又对着坐在李十月这边的石头以及李秋天三人行了一礼。 行过礼,深吸了一口气后,蒋淮这才开了口:“郑家婶婶、李家婶婶,世杰兄,秋天阿姐,十月,我心悦于夏天,见之欢喜,想要与她携手白头!” 一边说着这话,蒋淮一边看向了李夏天去。 李十月这会子看着,蒋淮应是确实对李夏天是喜欢的了。 不过,蒋淮他又转过头看向了上首坐着的李母和郑梅娘,“我本想向你们求娶夏天来的,只我和夏天说了这话后,她和我说她是要招赘的! 我幼时丧父,年少丧母,又无兄弟帮衬,本就是孤身一人来的。 我虽姓蒋,但其实家父不过就是蒋家旁支,蒋家并不指望着我去传宗接代来的。 是以,我想着,入赘李家也是挺好的。 不论是求娶或是入赘,只要是能和夏天在一处,那就都是好的! 还望郑家婶婶、李家婶婶你们能同意我们的婚事!” 说过这话,蒋淮就低头对着上首坐着的李母和郑梅娘再次深深一礼。 李母和郑梅娘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着实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最后两人都看向了李十月去,李十月能说什么? 她只是对着李母和郑梅娘点点头,就像她之前和郑梅娘说得一样,哪怕就是不用入赘的名义,而是嫁女儿,其实蒋淮都得住在李家屯,守着李家过活的。 但是,既然蒋淮他不知是因何原因,竟是同意入赘的话,那就更好了,直接应下就是。 李十月她虽然无心情爱,但她看得多啊,这穿越前那电视剧小说里写得多了去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么? 在李十月看来,情之一字,确实难解。 但是,只要自身足够强大,怕个der啊? 头一个,李夏天她就是喜欢蒋淮; 第二,李夏天她虽然没吃过生子丸,但她跟着家里其他人一起喝过两次生机水来的,体质已经比一般人强上不少了的。 且,她拿得起刀,拉得动长弓。 这武力上头,对付一个蒋淮,实在是绰绰有余。 哪怕李夏天她就是一个瘦弱的女娘,那也不怕,还有她和李秋天呢! 第三嘛,则是蒋淮他是真的无父母兄弟姐妹,哪怕是出自大族,又如何呢? 好在他身有功名,否则,怕不是要被族中吃了绝户的了。 别以为蒋淮是个男丁,就不会被吃。 也就是蒋家宗族族长还算有良心,要是摊上李氏宗族里八叔族那样儿的,等着,一准儿给你吃得干净,甚至还会逼人去死! 李十月就是看好了,往后蒋淮只会继续留在李家屯生活,那么这才是她认为看在蒋淮身上有秀才功名的份儿上,可以让李夏天嫁给他的原因。 不论是李夏天嫁人,还是蒋淮入赘,其实差别只在两人未来的孩子随谁姓上头。 毕竟蒋淮未来还是会在李家屯生活,那么,其实,李夏天她还是留在郑梅娘身边的了。 至于孩子的姓氏和姓氏所代表的财产继承这个事儿,得看蒋淮和李夏天两人的意思了。 这就属于人家夫妻关起门来,在炕头上掰扯的事儿了,与其他人的关系倒是不大了。 虽然在明面上来看,是李夏天的财力更胜一筹的。 但蒋淮的秀才功名实在是很有用,非要说,其实是比钱财更有用的。 只不过,蒋淮能说出他愿意入赘这话,还是让李十月在内的所有人都很是吃惊的。 等送走了蒋淮,郑梅娘她再是忍不住,直接上手揪住了李夏天的耳朵,“好啊! 你倒是好,不声不响的就把人家领来家,张口就说要成亲! 你啊你,我看你真是年年只长岁数,不长脑子!” 这只手揪着耳朵,郑梅娘的另一只手就直接冲着李夏天的肩膀头子上拍。 “啪啪”的声响,在一旁听着这动静的李十月都觉得有些疼了。 要知道,现在可是夏季,并不是冬天那天寒地冻的时候穿得厚实,这时候热得让人只穿一层衣裳都待不住呢。 所以,郑梅娘这回可真是下了狠手去打李夏天的。 李夏天她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听话的,哪怕被揪着耳朵,她的嘴也是不闲着的。 “啊!疼!疼! 阿娘,阿娘! 别打!别打了! 啊!蒋先生他这不是同意入赘了么? 阿娘作何还要打我? 哪怕成亲了,我也会一直留在阿娘身边的!” 第313章 可不论是嫁娶还是招赘,生孩子的都是女子,这就是吃亏的! (感谢喜悦的萱草投了4张月票。) 李家在鸡飞狗跳的“声讨”李夏天的出其不意,被李家人送出门的蒋淮也就已经回到了他在李家屯的小院儿里头。 进了屋,蒋淮就翻开衣柜,从中拿出了一个木匣子来。 这木匣子里头装着的是蒋淮的全部身家,里头有他在蒋家村的房契地契,再就是这些年来他攒下来的金银了; 哦,还有他阿娘留下来的两样儿首饰,一对儿金耳坠子和一双银镯子来。 蒋淮心里想着,虽说是他要入赘到李家,按理来说他应是可以心安理得的住在李家人给的院子里头的。 可蒋淮却还是想要买下这处院子来的,想要把院子落到他自己个儿的名下去。 他知道李夏天是个什么样儿的,李家的其他人也都是心地善良好说话的; 只有李十月她算不上是好说话,当然了,只要没有触及到李十月的利益点上,她还是很好说话的。 可若是踩在她的底线上去了,手起刀落,怕不是一颗人头就落地了。 他怕将来若是他与李夏天有个万一,这还是得有个退路啊。 另外,就是蒋淮他也是有自己个儿的小心思的。 “倘若将来这孩子多了,从中择一男娃随了我的姓,就也算是不辜负爹娘了。 那么,这院子还是得买下来,少说将来这孩子能有自己的地儿可以住。” 蒋淮在心里盘算着得花多少钱才能把这处小院儿买下来的时候,在李家,李十月也向李夏天问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上去。 “阿姐,蒋先生,他如何就同意入赘的了?” “他不是说了么? 他中意我,想要与我携手白头,而我只招赘不嫁人,他可不得到咱家来当赘婿了么?” 李十月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竟然从李夏天的眼睛里看到了认真。 李夏天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全家,大概也就只有脑筋迟钝的石头对此没什么反应了,其他所有人尽皆不信李夏天这话。 当然了,要说蒋淮不喜欢李夏天,这不可能。 蒋淮那面目上对李夏天肯定是有喜欢的,可这喜欢的程度有没有达到李夏天对他的喜欢,那就不好说了。 这感情的事儿不好说,对于李十月来说,感情那是当事人双方你们俩需要计较的事儿,在她看来,最重要的问题只有利益,也只有利益! 答应李夏天的话来李家做赘婿这事儿,对于自小接受科举教育的蒋淮来说,这不应该很容易就接受的了! 比如像是同样自小接受科举教育的李望明、李世阳他们俩,这两人就绝不可能会给人去做赘婿的! 反而,这俩人若是有机会,怕不是会做凤凰男之举,要高娶,找那手中权力大的有女儿的上官求娶。 但入赘? 绝不可能! 所以,对蒋淮来说,为什么? 他为什么同意做赘婿? 一般来说,能答应做赘婿的,就是李秋天之前说过的,那种家境贫寒,甚至可以用穷苦来形容的人家,父母能生,一个儿子又一个儿子的生,家中兄弟众多,别说娶媳妇,就是养活大了都难。 这种人家一般来说,中间的儿子就会选择寻一只有女儿的富户人家去做上门女婿; 若是长得好可能会寻到年龄差不多的未婚女娘; 若是长得差,大概率就是被那有儿子要养,手头还有些钱的寡妇招赘来家的了。 而对于蒋淮来说,他再是无父无母无兄弟姊妹,出自蒋家这般大族,又有秀才功名在身,再是如何,他也不该选择入赘这条路的啊! 这也是郑梅娘和李母两人想不通的事。 其实在李十月和郑梅娘说让郑梅娘别担心,哪怕李夏天嫁给蒋淮了,李十月她是无心婚嫁的,将来还是可以给郑梅娘养老送终的时候; 郑梅娘她就已经做好将来蒋淮来李家求娶李夏天的准备了。 可谁知道,蒋淮他竟是同意入赘了! 李母和郑梅娘两人是不知道蒋海他曾经做过蒋慧君的暗探,把李十月和李家屯的事儿一一写下汇报给蒋慧君这事儿的。 李秋天这会子想到过去蒋淮做下的事,她在看向李夏天的时候,眉头就也和李十月一般皱的紧紧的了。 李夏天看看郑梅娘,再看看李母,然后又把目光看向了李秋天和李十月两人。 这一大家子就没个笑脸,李母和郑梅娘是满脸担心,而李十月和李秋天俩就是满面不解了。 “阿姐,既然蒋先生同意入赘,那咱们应下就是。 不论如何,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门道儿,或是未来有什么变动,那都是无所谓的; 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总之,只要阿姐你开心就好。” 李十月想不出蒋淮为何答应做赘婿,但就像她之前说得,不怕蒋淮使手段,在绝对的力量跟前,一切诡计都是纸老虎! 看着一大家子都为她和蒋淮的事担忧,李夏天她终是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出来。 李夏天这一叹气可是令李十月瞪起了眼,毕竟以李夏天的性子来说,竟是会叹气! 那么,这里头必定是有事儿的。 果然,李夏天叹过气后,就悠悠开口道:“我与蒋先生说了,倘若我们成亲后后能生两个男娃,那么就让第二个男娃娃随他姓。 这样,他家的香火也算不得断了。” “原来如此!” 李十月的眼睛瞪起来了,她就说嘛,蒋淮这种自幼接受君臣父子教育的人,如何能接受入赘这种事? “不过,除了阿姐说得这一条之外,肯定还有其他原因促使蒋淮作下入赘这个决定。” 心中这么想着,但是李十月并未开口把这话说出来。 反而她说出口的话却是:“阿姐这又是何必呢? 若是你真的看好蒋先生这个人,那就莫要揪着非要让其入赘这事儿来。 你直接嫁给他就是。 蒋先生好歹是出身大族,又有秀才功名在身,与将军夫人还是族亲,嫁予他也算不得辱没了你。 往后所生儿女尽皆就和蒋先生姓就是,如此一母同胞也算是亲近,阿姐也能少操心。 可若是为了让其入赘,而应下往后有一子为蒋家子,这着实是得不偿失来的法子。” 李十月她满面的不同意看向李夏天,李夏天这法子当真是吃了大亏了的。 “我的好阿姐! 嫁人是嫁人的过法,招赘的话其实还是女子吃亏的,毕竟孩子只能由女子来生。 倘若招赘后男子能生产,那这才算是和女子嫁人对应上了的。 可不论是嫁娶还是招赘,生孩子的都是女子,这就是吃亏的!” 李十月再次不赞同的看向李夏天,李母和郑梅娘这两人也点头觉得李十月说得都是大实话。 “好,生产只能女子来。 那你都已经招赘了,还非要分出一子给蒋家,何必呢? 这姓氏哪里又单单只是姓氏? 阿姐,这姓氏若只是姓氏而已的话,那跟谁姓其实都应是无所谓的了。 就不如是谁的姓氏好听就和谁姓得了,或是抓阄,抓着哪一个就姓哪一个。 可我当初为何在李有福和八叔祖跟前儿说,往后我的李只是从阿娘的李? 阿姐啊,这姓氏不仅仅是姓氏,这姓氏背后代表的是这方家族的归属和继承以及利益啊! 阿姐,你硬生生让同父同母的两子分开,是为何? 就只是为了能让蒋先生算得上是入赘么?” 第314章 只有和我姓的孩子,才配继承我的财产!(五一快乐!) (感谢书友投了8张月票。) 李十月她满脸的不赞同,她这会子着实是觉得李夏天这一步走错了的。 若是真的看好蒋淮这个人,那就莫要拿着“入赘”这事去说话。 李十月是知道人心人性的,李夏天以“未来所生第二子可以随蒋淮而姓”为条件,让蒋淮认下“入赘”来; 之前,在李十月带人去蒋家村给其送年礼的份儿上,蒋淮他觉得自己受不得这般大礼,而把自己其实是给蒋慧君做暗探这事儿告知了李十月去,从此能看出,蒋淮他就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 可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今天对你有爱和欢喜,明日说不得就只有恨和怨了! 李十月她有些厌烦的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她再次看向坐在那儿低着头缩着脖子的李夏天:“阿姐,若是将来你生不出第二个男娃娃的话,你要如何?” 李夏天抬起头对着李十月直接说:“生不出,那就不生了呗。” 一听李夏天这么说,李十月不禁抬手抚额,她心中就想着:“往常也没见阿姐如此蠢笨啊! 难道真的是一遇到男人,有的女子就会变笨的么?” 李夏天自然不觉得自己说得不对,可她也看得出来,李十月那样子肯定是对她嘴里的回答不满意的。 李十月这会子真的是被李夏天的话堵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 李母见李十月脸上那很是郁闷的样子,她叹了一口气后站起身走到李夏天的身边坐下了。 “姑母?” 李母应了一声,她轻轻拍了李夏天的手背一下,然后才缓缓对着李夏天开了口。 “夏天啊,姑母用自己个儿的事儿和你说说。 你阿兄这儿不灵光,”李母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子,然后又点了一下一旁坐着老实吃果子的石头,“但石头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若是都不要他了,他在这世上哪里还能活? 十月她爹不要石头啊,嫌弃石头是个傻的; 还嫌弃十月是个女娃娃,不能给他李家传宗接代。 那个时候我还年轻,他一开始哄着我求着我,要和我再生娃娃,再生个儿郎出来,好给他传宗接代去。 夏天,这话我只和十月一个人说过,你阿娘也知道,今儿个我就再和你说一遍。 虽然十月她爹那么说,可我不愿再和他生孩子了。 我知道,石头一个就够我大半辈子照顾的了,往后十月能看顾她兄长一天,那是石头的福气; 当时我想得是,若是将来十月出嫁了,那么我能活一天,我就看顾石头一天,我要是死了,就带着石头一块儿走。 我不能再生个娃儿,带累娃儿的一辈子去照顾石头啊。 可十月她爹就是想要儿郎啊,他对此都疯魔了。 一开始他还和我说好话,我面上应着他,但暗地里我趁着去县城的机会,去买了避子药来。 那东西不好,对妇人的葵水不好,但我真的不想要孩子了,这药不好也得喝。 也是我身上有药婆的手艺在,他们一家子从没想过我会自己个儿偷偷喝避子药来,这才让我得逞了。 年的,十月她爹发现我的肚子再也没大起来,就心凉了。 他开始当着我的面儿指桑骂槐说我生不出娃娃来,耽搁了他李家的香火。 后来,他直接就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不下蛋的老母鸡,”似是想起了什么的李母这会子突然的笑了一声儿出来。 “哈哈,有一次他还甩了我两个大耳刮子,气得我在他的茶水里头下了药,让他拉了三天三夜。” 李母说得这话令李十月抬起了头瞪起了眼来,这个事儿李母还真的没有和她提过。 “阿娘?” “无事,都过去了。” 李母对着李十月摆摆手,然后继续说:“从那以后他去县里读书回来,每次我给他洗衣裳就都能闻到上头有香粉的味道。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去逛花楼了。 当然了,他逛花楼不是因着想要生儿郎,只不过就是心里痒管不住那胯下二两肉罢了。” 对此,点到为止,李母的面目就在这时候变得严肃起来了,她拉住李夏天的手:“夏天,这成亲了,你的肚子就由不得你自己了啊。 就像十月说得,你将来若是生不出第二个男娃娃,那个时候,你待如何? 是,是可以不生了的。 可本就因为你应下可以有男娃娃随他姓的蒋先生,他不会失望么? 你们二人的日子如何还能过得下去? 夫妻之间有了龃龉,那日子,夏天啊,当真是度日如年的。 那个时候,你会不会为了对得起蒋先生,为了求子,一个个的生,生一个一个又一个呢? 女子生产犹如过那鬼门关,我给那么多妇人接生过,为了生孩子死了的妇人我是见过的! 我年轻时跟着我师傅学艺,那时候我还跟着师傅去过府城,那高门富户的后院儿里头多得是为了求子把自己个儿身子骨给糟蹋坏的妇人啊!” 李母见李夏天的眉头皱起,知道她真的去思考这事儿了,她就继续说:“好,你的运气好,一举得子,顺顺利利的生出了两个男娃娃来; 可就如十月所说,好好的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就因为你为了对得起让蒋先生入赘,而硬生生的要他们姓氏不同? 同时,夏天,那个姓蒋的男娃娃,我们必定是要区别对待的!” “好啊!这个时候,你倒是瞪起眼睛来了!” 一直在旁没说话的李秋天,她看见李夏天在听到李母说“区别对待的!” 李夏天那眼睛就瞪了起来的时候,李秋天这心里的怒气就蹭蹭的往上涨! “啪啪”的两下,是心里实在气愤的李秋天往李夏天的脊背上拍打的动静。 “瞪什么瞪! 和自家姓的孙子与不是自家姓的外孙,那能一样么? 自然是要区别对待的了! 姓蒋的儿郎那是外姓人,与我们李家何干? 我们李家的家财和田地房屋那自是要给李姓的儿孙! 蒋姓外人,哪怕同母所出,又如何? 可以在他吃不上饭了的时候,给一口饭吃,算是全了亲戚情分; 但想要和我们家的李姓儿孙一般,做梦!” 李秋天的话给李夏天的脑袋下了重锤,李夏天只觉自己的脑子这会子“嗡嗡”作响,她从没有想过李十月、李母和李秋天她们说得这些事啊。 可李秋天好似是觉得这些话语还不够刺激,就听她直接站起身伸出手指着李夏天就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如石头! 石头他还知道有个什么事儿回家来问问姑母和十月呢,你就只顾着你自己个儿高兴! 我告诉你! 我将来招赘男人来家,生下来的孩子不论男女,都只会跟我姓李! 且他们的后代也只会姓李! 只有和我姓的孩子,才配继承我的财产! 也只有和我姓的孩子,与我才是一家人! 我养他们小,他们给我养老送终! 李夏天,蒋家的儿孙能给你养老送终么? 呵,你这是想拿着我李家的钱财给蒋家养儿孙? 做梦!” 第315章 阿娘,放心吧,我绝不让阿姐吃亏!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李夏天她被李秋天这一连串的话给吓哭了! 李十月最是见不得女娘哭,更何况这是日日夜夜都与自己在一处吃一处睡的阿姐。 看着仍旧满面气愤模样的李秋天和一脸愁容的郑梅娘,李十月起身对着看过来的李母摇摇头,她走过去拉开李母坐到了李夏天的身边去。 李十月她抽出自己个儿的手帕,递给李夏天。 “阿姐,哭,哭,哭够了往后可不兴再哭了。” “你别哄她! 让她哭! 我看她一天到晚的为了个外姓的男人,怕是不知道自己个儿姓什么了! 让她哭! 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哭多久!” “阿姐” 李十月有些无奈的看向这般说话的李秋天,对着李秋天央求的喊了一声儿后,她还是回过头上手拉住了“呜呜”哭着的李夏天去。 “哼!哭得倒是大声,只这脑子却是不大!” 李秋天如此出言嘲讽,李十月赶紧对着李母使眼色。 李母就喊着石头拉着李秋天出了屋子,这就让屋子里头只留下李夏天、李十月和郑梅娘三人了。 过了好一会子,李夏天才停下了哭声,逐渐平静了下来。 “十月,那现如今,怎么办? 我已是应下第二子随蒋先生姓了,若是我出尔反尔,那岂不是言而无信么?” “这不重要。 阿姐,现在重要的是,你是要嫁给蒋淮为妻,还是就想让蒋淮入赘? 当然了,阿姐,若是蒋淮入赘,你与他说好的什么第二子随他姓蒋这事可就作不得准了。 若是他入赘李家,那么,你往后所出,不论男女,就只会姓李! 所以,阿姐,你可要好好想一想,到底是要如何?” “十月,我若是出嫁,那你之前说得村中女娘不外嫁的话,岂不是” 李十月这时候才突然的意识到:“阿姐,你不会就是因着我说得那话,这才必须要让蒋淮入赘的?” 见到李夏天眼中那肯定,李十月她是真的苦笑出声了。 “阿姐,我的好阿姐,我话是那么说的,虽说我确实是这般想的,但那是对于村中人而言,你是我阿姐,如何能与他们一般? 你我是亲亲的姐妹,他们不过就是族亲罢了。 再说了,他们家的女娘将来能找到身上有秀才功名的郎君做郞婿么? 我说不让村中女娘外嫁,头一个自是我需要人,不外嫁的女娘就能招赘男子回村,他们生了孩子随母姓,那就都是我的族人,是自己人啊。 咱们村子里头的那些产业,自是用自己人才更为放心的了。 且,我好不容创下这些家业,难道要便宜李姓的男子去么? 当然是要令村中李姓女子站起身,与我站在一处去的才好啊。 而阿姐你,是我的阿姐啊! 我李十月也就只有你们两个阿姐,你们如何能同那些族人一般呢? 你们自然不必要遵守那些规矩的了。” 李十月看向一旁的郑梅娘,“再说了,我早就与舅母说过,哪怕你和秋天姐都出嫁了,那也无妨,我无心婚嫁,将来只想着收养几个娃娃就得。 我来奉养舅母也是一样的。 我想着,蒋淮他身有功名,为人尚算光明磊落,且是出身蒋家大族,与将军夫人蒋慧君是族亲; 且你嫁予他后也还是要生活在李家屯的。 那么,这些就已经是足够他迎娶你了,作何非要他入赘咱们家呢? 阿姐啊,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倘若往后村中女娘个个都能找到身有秀才功名的郎君作郞婿,那就是外嫁又如何? 我有信心,只要我足够强,能给所有人持续带来利益,他们的女娘就是嫁出去了,也会和娘家走得近的! 甚至,那些人会争抢着来做我李家屯的赘婿呢!” 李十月抬手把桌上的茶杯递给李夏天,看着她喝了大半杯去,这才笑着对李夏天说:“阿姐,村中适龄的未婚女娘只我们姐妹三人而已,小栗子、小砚秋、月娘她们长大到及笄之年,那少说得八九年之后了。 那个时候,我相信,我必将带领村中人过上更好的日子! 他们到时候怕不是不必用我说,自己个儿就不舍得将女娘外嫁的了。” “啊是这样的么那,那我? 十月,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李十月走出屋子,留了郑梅娘和李夏天两人在屋子里头说话。 听到开门的动静,李母她从灶屋里头走出来,看着李十月就问:“如何?夏天她” “姑母,问她作甚?那就是个傻的!” 坐在灶口添柴烧火的李秋天直接喊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李十月对着李母摇了摇头,她走进灶屋,看到石头就坐在窗边儿上挑豆子,她就走过去,从桌上抓了一把豆子,一边儿分到不同的两个碗里,一边儿对着李母说:“我该说的能说的,就都说了。 舅母让我先出来,她有些话要单独和阿姐说去。 阿娘,阿姐,你们不知道,我说夏天姐怎的是非要蒋先生入赘咱家的了。 你们猜是怎的了?” “好了,赶紧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作弄人?” 李母嗔怪的瞪了李十月一眼,觉得李十月都这时候了还给人说这样儿的话,着实是作弄人呢。 “哈哈,阿娘,阿姐,夏天姐她是因着我之前在祠堂里头跟大家会儿立规矩的时候说得话,我说村中女娘不得外嫁,只能招赘这条,夏天姐她是结结实实的给听到心里头去了。 这才非要蒋淮入赘咱家的。 哈哈,这事儿赖我,我若早些把和舅母说的话,说给夏天姐听就好了。 我哪里能想到夏天姐她如此守规矩呢?” 接下来,李十月就又把她在屋里和李夏天、郑梅娘说得话说了一遍给李母和李秋天听,石头在旁也听了。 “那夏天她如何说?” 李十月再次摇了摇头,“阿姐她没回我,我想她应是也没想好。 无妨,又不是定亲了,不过就是说了两句话罢了。 三书六礼,什么都没有,阿姐她自己个儿说得那些话,咱们又不会应下。” 李十月抬头透过窗户往正堂那边儿瞅了一眼,“等舅母和阿姐说好了,再说。” 转过头,李十月就笑着和李母说:“阿娘,放心,我绝不让阿姐吃亏!” 第316章 不论男女,只能姓李! (感谢raahong投了4张月票。) 吃亏是不可能吃亏的。 吃亏这事儿李十月是不允许的,要吃亏那也只能是别人吃亏。 所以,最后,李夏天与蒋淮的婚事是如何解决的呢? 翌日,李十月和李夏天专门去请了蒋淮来家,郑重的和他说了李家的态度。 “蒋先生,对于阿姐与先生你的婚事,我们李家上从舅母下到我,都是十分高兴的。 先生你一表人才,又有秀才功名在身,我家也就只我自己个儿有个六品武散官在身罢了; 对比蒋氏一族,我们李氏落户安东不过才四五年而已,还都是在土里刨食呢。” 别听李十月说得这些话尽是对自家的“贬低”,对蒋淮的夸赞,其实这就是一种话术,一种欲扬先抑的话术。 蒋淮他是个聪明人,听话听音,他自是猜到了接下来李十月要说得话才是真的。 至于李十月前头说得话? 呵呵,不过就是浮在表面上的虚情假意罢了。 果然,这时候他就听到李十月话锋一转:“但是,我只有两个阿姐,哪一个那都是我至亲。 对于亲人的婚事,这落到谁的头上,可不都得多思虑一番才好决定? 蒋先生,你说是?” 蒋淮能说什么? 他自是点头应是。 感觉自己个儿铺垫的差不多了,李十月转头看了上首坐着的李母和郑梅娘一眼后,就才转过头去看李夏天,然后她又满脸带笑的看向了蒋淮:“蒋先生,我阿姐她心地单纯,思虑不周全,她之前与先生你所说得话,那都是不作数的。” 听到李十月说出这话,蒋淮他并不生气,反而是觉得心中那一直飘在空里的石头终于是能落地了。 他自然是知道李夏天对他说得话是不可能算数的了。 李夏天也确实是心思单纯,同时,李夏天也是真的喜欢他,这些他都知道。 虽然蒋淮他心里也曾经有那么一丝希望,觉得李家会不会因为疼爱李夏天而直接认下李夏天她自己个儿说下的话? 但是,他也知道,按着李十月的脾气,该是不可能同意的。 看,这不是就只过了一晚上,转过头来李十月就直接和他说“那都是不作数的”了么? 李十月挑眉看着蒋淮,见他脸上并无失落和惊讶,且有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心里就有些不太满意了。 “好啊,好啊,蒋淮你这是明知道我们家不会同意阿姐许出去的话,但也不阻止阿姐,仍旧就那么让我阿姐说出口去,怕不是打着万一我们就是应了的主意?” 李十月她一向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的,尤其是与他们一家子有利益牵扯的关系,那更是直接在心底上从一开始就防备着了。 当然了,心里怎么想都好,但这话自是不能就这么大咧咧的说出口的了。 有些话,自己个儿心里头知道就行了。 “蒋先生怕是不知道,其实舅母她本就有嫁女之意,不是非要让阿姐她招赘留家的。 哪里知道这话还没来得及和阿姐她说,她就自己个儿领着先生来家了,竟是张口就说要先生入我们李家做赘婿的了。” 李十月说到此处,站起身来对着蒋淮郑重行了一礼。 一旁坐着的石头、李秋天和李夏天也跟着起身对着蒋淮施了一礼去。 蒋淮他面上表现的很是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心里头究竟是怎么想的,这就只有他自己个儿知道了。 “家姐孩子心性,对如此大事思虑不周,我代家姐和李家给先生赔不是,还望先生看在我们诚心诚意的份儿上,莫要计较。” 不待蒋淮开口回应什么,李十月她就坐下了,她一坐下,石头、李秋天和李夏天就也跟着坐了回去。 李十月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她带着一脸假笑对着蒋淮说:“现如今,我们李家是这般想的。 蒋先生若是有意求娶,只要成婚后还是在李家屯住,那蒋先生现居的那院子就直接作为阿姐的陪嫁就是了。 先生大才,能与阿姐结成连理乃是我们李家的幸事。” 说过这第一种选择,李十月话不停的直接把第二种选择就也说了出来。 “可若是先生不介意入赘李家,那我们也必定按照能力范围内出聘金,成亲后阿姐与先生所生子女尽皆只会姓李,不论男女只能姓李! 虽说先生孤身一人,但先生的族亲尽在,这般的婚姻大事,先生不妨回族中和亲近的族亲商议一番? 回头我就让三哥找人送先生回蒋家村可好?” 不出蒋淮的意外,李十月就这么三言两语的把他给打发了。 还未到晌午,李世良就赶着车带着蒋淮出了李家屯往蒋家村去。 蒋淮他不是回去征求族亲对于他的婚事的意见的,像他这样自小就丧父失母的人,早就习惯了自己做主了。 他听出了李十月的话外之音,也明白自己若是还想和李夏天在一起,想把握住现在的这一切,那么他就必须得拿出应有的诚意来。 李世良把蒋淮往蒋家村村口一放,就赶着车往府城去了,李世良他这回是正好顺便要去府城纸铺里头送货的。 站在村口的蒋淮看到道上再也看不到李世良的马车了,他这才回过头往村子里头走,他连家也没回,就先往蒋家村族长蒋七家去了。 “就是这般,七爷爷,我家那屋子,你看着若是族中谁家要买,就按着最低价儿出了就是。 我自幼时就多赖七爷爷你的照顾,现如今除了这屋子之外,倒是没什么好报答的。 若是七爷爷你家能收,只看着给些就好。 至于族中放在我名下的田地,今年先如此就是,但明年开始,我便要把名额收回去了。 待得我与夏天成亲了,那名额自是要用来放夏天她家的地。” 蒋淮站起身对着蒋七行了一礼,直起腰来,他又对蒋七说:“等定了日子,那一日,七爷爷要是得空,去吃一杯酒也好。” 出得蒋七家的门后,回了自家的蒋淮,就对着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那井旁的木桶,院子角落种得几行菜蔬愣神。 “哎呀,淮哥儿,你回来了!” 蒋淮被人打断了思绪,一抬头这才看到是隔壁的婶子在喊他。 “嗳,婶子,我这一回来看到那菜蔬的长势就知道,必是婶子帮我照顾着的。 多谢了! 婶子,这些菜回头你都拔去拿回家吃,我这回来的少,怕是顾不上了。” 蒋淮在和邻居寒暄的时候,蒋七他捻了烟丝放到烟袋锅子里头,点了火,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头抽了起来。 他这一边抽,还一边叹气的模样,惹得家中媳妇跟妯娌说起了悄悄话来。 “嫂子,公爹他这是咋了?” “不知道,四房的淮哥儿来了一趟,呆了会子,人走了后公爹就这样儿了。” 第317章 不论男女,尽皆姓李! (感谢素素123投了2张月票。) 蒋七为何如此惆怅? 早在七房的蒋十二因为蒋淮能进族学教书,而嫉妒的去和族人说酸话儿的时候,蒋七他就知道,蒋淮终究是会有离开蒋家村的那一天的。 蒋十二他嫉妒蒋淮小小年纪考得了秀才功名不说,还能直接在他这个族长的安排下进了族学里头教书; 更是因为四房现如今,蒋淮这一支上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四房其他几支早在蒋淮他爹还活着的时候,亲兄弟之间就因着田地分配的事儿有了龃龉,哪怕同住在蒋家村,那都是已经不怎么来往的了。 更别说到了蒋淮这一辈,更是无甚感情。 甚至到了,道上见着了,是连招呼都不会打的地步。 所以,蒋十二才敢大庭广众之下就去说蒋淮这个秀才公的小话儿啊。 其实,蒋淮他阿娘死后,四房另外那几支人家就有想吞吃掉蒋淮他这一支的田地和屋子的。 只不过就是,当时蒋七见蒋淮有些读书天分,心里就觉得得帮帮蒋淮这个孩子,读书读得好,指不定将来就能做官呢。 哪怕做不了官,能考上个秀才、举人,有功名在身,也还能给族里免税呢。 且养一个人才需要多少粮食,蒋淮他爹留给他的田地就足够了。 再加上那时候,蒋淮已经十来岁了,也不是小娃娃了,好养得很。 因此,蒋淮这才在蒋七的庇护之下好好长大了,还在族学里头读了书,一步步考上了秀才。 可就算如此,蒋淮他在族中仍旧是孤身一人的啊。 正因着如此,七房的蒋十二这才敢明里暗里的排挤欺负蒋淮。 蒋十二他就是心坏,毕竟哪怕是贪图蒋淮他家的田地和房屋,那也是四房的事,跟他这个七房的人哪里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心坏啊,嫉妒蒋淮,见不得蒋淮过得好! 世上人有千千万,什么样儿的人就都有,蒋十二这种的小人,实在是很常见了。 蒋七他放下烟袋锅子,长长的吐出一口烟气来,心头只觉哀叹。 叫蒋七来说,当初他就应该逼着蒋淮让其继续科考去! 说不得这时候蒋淮就都已经做官了呢! 只要做了官,族中那些人,好比蒋十二那般的,该就是不敢再对着蒋淮说三道四了的。 毕竟,这秀才和官还是有区别的。 咔咔烟袋锅子里头的灰烬,蒋七他看着天上这艳阳,烈日当头,可他这心啊,拔凉拔凉的。 他低下头来,看着院子里头的菜地,心里头想着:“大好男儿,哪里至于去给人做赘婿啊! 淮哥儿这哪里是说要去给人做赘婿? 他这是厌了族里,厌了蒋十二那般的小人,这才想着以入赘为名直接离开族里,想要离得这些人远远的啊!” 蒋七起身把烟袋锅子收好了放回屋里头去后,对着家里交代了一声儿就出了门。 之前还在灶屋里头说小话的蒋家大嫂赶紧进屋里问婆母:“娘,公爹怎的出门去了? 这菜就要出锅了啊?” “莫管他了,叫才哥儿去地头喊他爹和他二叔小叔来家吃饭。” “嗳,我这就去。” 蒋七他这赶着饭点儿,是去哪儿了? 他这是想起了村中有一户人家还当真是前几日来他家说过想要买屋的事儿来。 蒋氏三房有一户人家生了五个女娘,就是没生出儿郎来。 这家的户主在这一辈上是排行为第五,就称他为蒋五。 蒋五把头四个女娘都一一给嫁了出去,只把这最后头的五娘给留在了家里头。 现如今这五娘已经过了十七了,终于相看着找到一户能令蒋五满意的郞婿来。 是的,蒋五给五娘找得就是赘婿,是要嫁到蒋五家的。 这赘婿乃是下头村里的,父母能生,家中儿郎众多,实在是没法子个个都给娶媳妇,这才寻了媒婆给说项,能去好人家里头做个赘婿也是愿意的。 相看好了,开始谈条件了,人家的爹娘也不是那等坏心眼的,只说了一条:“俺们不要那聘金,只要能让俺家娃跟着人家单住就成。” 这是想要单独立户的意思,这要求算不得过分,毕竟很多人家嫁女儿,疼爱女儿的人家也是会提这般的话。 虽说一大家子住一块儿可以少交税,且做啥都有个帮衬的人儿,别人也不敢欺负那家中兄弟多的人家; 但是,这人一多,口舌是非就多,为了一块肉,一块布那都是能打起来的。 且有那父母偏心的人家,要是嫁给那被偏疼的儿郎还好,若是不幸嫁给了不被疼爱的那一个,这做媳妇的可是惨了去。 甚至,这一房生的娃娃都会跟着当爹的过得惨呢。 因此,就有人家会说不要聘金,或是聘金少要,但必须得应下能单独立户,独成一家,且得提前把给父母的供养的事儿都给谈好了说明白了,然后才会同意把女儿嫁过去。 这种,一般是手里有些钱财,家中不屑克扣女儿聘礼,还会添上些给嫁妆的富裕人家。 而蒋五,他就是预备留着五娘在家,给五娘招个郞婿来家,一起跟他们老夫妻俩过活,将来由女儿女婿给养老送终的。 所以,蒋五这才找上了蒋七的门上,寻思看看村中哪一户人家愿意卖屋子? 或是在哪一处寻块儿地儿给五娘盖个新屋来的。 这下可巧了! 蒋淮要去李家屯做上门女婿,蒋五他要给自家五娘招上门女婿,那正好就让蒋五买了蒋淮家的屋子得了。 所以,蒋淮回村的第二天,蒋七就和蒋五登了门。 蒋淮自是同意把自家屋子卖予蒋五,他是个想好了就去干的性格,不过两刻钟,谈好了价钱,他起身就对着两人说:“七爷爷,五爷爷,择日不如撞日,天色还早,咱们今儿就去府衙过了户。” 在蒋淮离开李家屯的第五天,他租了马车,车上是他的全部家当,和车把式一起赶着车回了李家屯。 蒋淮回到李家屯的第二天,他带着装着自己个儿的全部家当的木匣子,提着他提前买好的六样儿礼敲响了李十月家的院门。 在李家正厅里头,蒋淮他站着把自己这几日做的事都一一的说了出来。 “这里头,”蒋淮点了点桌上那木匣子,“是我的全部身家,有父母遗赠、村中分得的土地的地契,前几日卖了村中屋子所得的银两,再就是这些年来我的所有积攒。 郑家婶婶,李家婶婶,我真心实意的想要与夏天共度余生,我也真的愿意入赘李家,我非常同意未来我与夏天所出,不论男女,尽皆姓李! 还请看在我诚心的份儿上,答应我和夏天的婚事!” 第318章 妹婿如何?姐夫又如何? (感谢oriental投了4张月票。) 七月七,烈日炎炎,李夏天抬手抹了一把额头,随手就往衣摆下去擦。 李秋天在一旁一见她这个样儿,就掏出帕子递了过去:“莫使那般大的劲儿,把脸上的妆抹花了如何是好?” “阿姐,这天也太热了。” “快着点儿,三哥应是就带着蒋先生他们,在三山县里头等着咱们了。” 而李家屯这边儿,李十月早就联系好的办大席的人这会子也都到了村口。 王翠花和她男人赵三河也在这些人里头,他们俩一个在帮着洗洗切切,一个帮着烧火端盘子。 她家的喜儿也懂事的帮着在桌上摆筷子呢。 是的,今日就是李夏天和蒋淮两人大喜的好日子! 这婚宴照旧还是摆在李家屯那宽敞的晒场上头,请的这办酒席的团队可是老把式了。 当初李世良和赵敏、麻子和赵燕,以及痦子和孙小豆几人成亲的酒席就都是请的这家人。 掌勺的是王翠花她爹,给她爹做帮手的是她娘家大兄,做白案的是她娘和娘家嫂子,洗洗刷刷的除了她之外,是还请了一些村里的伯娘婶子来的。 李十月在一旁看着,王家人不愧是老把式了,不过一会子这晒场上就有个样子出来了。 抬头看了看天,李十月就往自家回。 这一进院子,家里的狗就都围了过来,一个个的那是皮毛透亮,看着就是吃的好养的好的好狗! 挨个儿把每个狗头都搓摸了几下,李十月这才往正堂里头去。 穿着崭新的衣裙,头上还插了银簪,耳朵上戴了银耳坠子,手腕上也一边儿套了一个银镯子的郑梅娘就两眼出神的盯着空气看。 至于李母? 她正在给石头说话,“往后那就是你的妹婿了,你可知道? 就当是咱们自家人一般,莫要” 李十月瞅了石头一眼,直接开口插话道:“阿娘,就是妹婿,那又怎的了? 不照样还是外人么? 阿兄,”李十月走过去,一把拉住石头的胳膊就往外走,“莫听阿娘的,咱家这辈儿只我与你是一母同胞最是亲近,秋天姐和夏天姐那是与咱俩第二亲的。 至于旁人,除了阿娘和舅母之外,那尽皆都是外人! 你可别听阿娘的,妹婿如何?姐夫又如何? 不过就是个称呼罢了。” 拉着石头来到正堂里头坐着的郑梅娘身边坐下,李十月随手就拿了桌上的果子递给了石头。 石头接过来就往嘴里咬,一边咬还对说话的李十月点头,他连嘴里的果肉都没嚼烂咽下呢,张口就应道:“我知道,除了十月和阿娘之外,只舅母、秋天和夏天,还有你们生的娃儿是自己人,其他都是外人!” 李十月赞赏的看着石头,还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来。 这给石头高兴的,更加大口大口的吃起果子。 “还有你们二叔呢! 你们二叔也是自家亲人,你们” “阿兄,忘了说了,还有咱们俩的舅父,阿姐的爹,那也是咱们自己人。” 对于李望明? 李十月直接给忽略过去了。 李望明今日并未回李家屯,倒不是李望明不愿回来,而是八月即将秋闱,李望明在府学里头忙着读书考科举呢。 若是为了李夏天的婚事回来,这一来一回的怕不是得耽搁个七八日去。 李母就直接和李望明去信,让他专心科举,莫要因着这事儿再来回奔波了。 所以,李望明这才没有回来参加李夏天的婚礼。 这几年,李母一直致力于给李望明娶妻,打听了不少媒婆来。 可到最后李母她是这里挑剔那里要求高,听媒婆打听了五六个女娘,她尽皆都不满意。 这一拖再拖的,去年上李望明直接和李母说,不考上秀才他就不娶妻,李母这才歇了给李望明相看的心。 叫李十月说,李望明想要考秀才,这是好事。 哪怕她与李望明之间的关系,已经在暗地里因为身份、因为性别、因为利益而有了裂痕了。 但是,至少这明面上他们还算是一家人,是荣辱与共的。 所以,李望明若是能考上秀才,那么对李十月和李家乃至李家屯来说,就都是有好处的。 同时,李十月也和李母说过:“阿娘莫要给二叔相看那些女娘了,哪怕就是老秀才家那读书识字的女娘,二叔该也是看不上的。” 李母抬头,她觉得李十月说得这话不对。 在李母眼里,哪怕李望明长大了,不是那个她自小看大的那个孩子了,可以李家的门楣,能娶一个秀才家的女儿已是不错的了,李望明如何会看不上? 他可是两个秀才都不是呢。 李十月脸上带上了些许嘲讽,她笑着对李母解释道:“阿娘,你忘了去年上李世阳已经成亲了?” 说起李世阳成亲的话,李母就愣了一下,过了两息的功夫,李母这才脸上带着惊讶和不可置信的看向李十月。 李十月直接对李母点头,“对,就是阿娘想得那样! 李世阳娶了自己上官的女儿,他那媳妇可是官家女眷! 这当官的和秀才的差别可就大了。 二叔他又如何能看上仅仅是有个秀才做爹的女娘呢? 阿娘以为二叔为何说自己不考上秀才就不娶妻这话? 哈哈,还不是他想着,只有考上秀才了,身上有了功名,这不是才好挑拣娶媳妇的事儿么? 所以,我说啊,阿娘你就莫操心了。” 说到这儿,李十月她低头凑近李母耳边小声说:“而且,我上次去府城,在学院街可是看见二叔和一个学子有说有笑的了,那人该就是他常挂在嘴边上的同窗了。 后来,我寻人打听了一番,他这位表字叫安之的同窗,其祖父乃是府学里的经学博士,虽说只是个九品小官,但很是清贵。 而此人的父亲则是在府衙里身为八品的司功参军。 且,这人有一个比二叔小三岁的亲妹妹!” 李母听到这里,她哪里还能不明白李十月心里头真正想要说得话? 瞪着眼睛的李母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她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 到了最后,李母她低下头去,不免有些伤感的低声道:“既是他不满我给他相看的那些女娘,怎的不直接与我明说? 若是他直接和我说了,我哪里又会去寻媒婆来家? 我,我就不会管这事了!” 第319章 夫君,你可真好看啊! (感谢dnadna投了5张月票。) 夕阳西下,给天边染上了一层嫣红的晚霞来。 李十月和李母、郑梅娘还有石头坐在家中等着,等着李秋天和李夏天迎亲回来。 而晒场那边儿,王翠花她阿爹和大兄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只要敲锣打鼓的动静儿一到村口,就有人来晒场报信儿。 得了信儿的王父就可以大手一挥,开猛火做菜了! 待得婚礼仪式完成,正好酒席就都能摆盘上桌,到时候全村人就可以一块儿欢乐的吃席了! 因着是自家阿姐成亲,李十月她还大手笔的从府城请了一个戏班回李家屯来。 这晒场上的戏台也都搭好了,那等在台后的戏班班主,一个长相颇为英俊的中等身量的中年男子,这会子就正领着班子里的人,在那幕布后头搭建起来的棚子里头坐着呢。 “可得用心! 人家是给足了银子的! 只管把你们的本事都给我使出来! 要是唱得好了,那李校尉一高兴,说不得咱们还能得些赏钱!” 听着下头或是蹲着或是坐着或是站着的戏班里的男男女女都应声叫好,班主这才抬手往下压,待得安静下来了,他才继续对众人说:“我可和你们说,这次要是唱好了,说不得那别的村子也能请咱们过去唱戏呢。 这回可不是只挣一回的钱,你们可都给我上点儿心!” 傍晚时分,从三山县接亲回来的李夏天他们终于赶到了李家屯。 在望楼上站岗的人早就瞧见了远处那官道上的长长的队伍,也提早射箭,让一直等在望楼下的人见着了,直接就找了狗子送信儿去了。 坐在马车里头,穿着一身儿红衣裳的蒋淮听着外头围着马车吹吹打打的乐声,一时竟是有些恍惚起来。 “我,我今日就要成亲了!” 马车一路进了村口,往李十月家去,这一路都有不少人跟着看热闹。 头一个自是看李夏天,毕竟这女娶男嫁的婚事可不多见。 第二个自是去看那马车里头的蒋淮,哪怕是有车帘挡着,坐在其中的蒋淮仍旧是觉出不少视线紧盯着他看。 有些不自在的抚了一下衣摆,蒋淮突兀的笑了一声儿出来。 “哈哈,我竟是做了赘婿!” 婚礼的仪式其实与男娶女嫁并无不同,不过就是角色颠倒,以女子为尊罢了。 李十月哪怕就是主婚人,但她看着眼含热泪的李母与郑梅娘,就还是有些想要当场翻白眼来。 “这又不是出嫁,是男方入赘啊,有甚好哭的?” 拜过天地父母之后,就到了夫妻对拜的环节。 蒋淮看着面前脸蛋通红,满眼欢喜,嘴角翘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的李夏天,一直平稳的好似古井的心,在这一刻,终是起了一丝丝涟漪来。 不过,蒋淮他是谁啊? 也只是在那一刹那,有了一瞬间的,那么一丁点儿对诚挚的李夏天的愧疚罢了。 这愧疚若是打分,满分十分,顶多能有一分半,不能再多了。 不过,一瞬间后,蒋淮就回过神来,笑着回看了过去,面目上瞧不出一点儿不好来了。 李十月是说话算话的,蒋淮一直住着的院子,李十月早就把那地契和房契都过户给了李夏天去。 在李家走过了该有的仪式,蒋淮他就被送进了自从他来到李家屯后一直住着的屋子里头去了。 而李十月他们则打着灯笼、举着火把往晒场去了。 那里的宴席已经准备好了,戏班子也踌躇满志就等着班主一声令下了的。 站在高台之上,李十月当先就是对着众人行了一礼。 一礼过后,她这才用上了内力高声对着台下一桌桌来吃喜酒的李家屯人说:“今日家姐大喜,多谢诸位愿意来捧场吃酒,我李十月感激不尽! 来,今夜啊,咱们吃的痛快!也喝个痛快! 在此,我只愿家姐李夏天这一生都平安喜乐!” 举起酒杯,李十月对着台下众人喊道:“我敬大伙儿!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满饮杯中酒,李十月再次施了一礼之后就下了台,给台下一直等着的班主使了一个眼色,那班主赶紧吩咐人敲响了铜锣。 伴着咿呀的唱腔,就着从大黑山上飘下来的一丝丝凉风,李家屯的众人笑着边吃边看。 这晒场上头尽皆都是李家屯的人,啊,不是,在这其中倒也有几个外村人。 除了做席面的王家人之外,在尚算是正中的位置,与李有福和八叔祖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的蒋七与其长子两人的面色,这会子就都是有些难看的了。 是的,蒋家村来了人,蒋七和他大儿子两人一块儿来了。 这两人自是蒋淮给请了过来的,算是蒋淮的“娘家人”。 其实,之前在李十月家时,她为李夏天和蒋淮主婚的时候,蒋七和他他儿子就也是在现场的。 两人之所以面色不好,其实还是这身份上转变不过来的缘故。 要知道,就还是那句话,这去女方家门上做那赘婿的儿郎是真的不多见的。 这婚礼上的仪式,女尊男卑的,那就是更不常见的了。 因为很多招赘婿的人家,对这婚礼本就没那么上心,且有些为了照顾赘婿的感受,婚礼一般都是从简来办的,都只是为了让赘婿能稍稍有些“脸面”来。 可李十月她给主持的这场婚礼,那可是一点点都没给蒋淮这个赘婿留脸面,该怎么着那就是怎么着的。 这才令蒋七及其子心有不喜,表露在了脸上去。 同坐一桌的李有福瞅着蒋七及其子的面色,他低下头小声的“嘁”了一声儿后,就直接举筷对着桌上的好菜去了。 月上树梢,晒场上头只留了火把和灯盏照明,戏班子的人终于是吃上了早就给他们留好的席面。 来吃席的宾客,自是各回各家去了。 至于做席面的王家人和戏班的人,以及蒋七及其子,那是早就给安排好了的,李家屯最不缺得就是屋舍。 喝了不少酒,满身酒气,但神志清醒的李夏天一进屋,就瞧见一身红衣坐在桌旁的蒋淮。 “娘子,你回来了?” 被蒋淮喊了一声儿“娘子”,李夏天那脸颊就噌的一下子变红了去。 灯下看人,人人都是美人。 李夏天盯着蒋淮看,情不自禁的就想起了之前郑梅娘给她单独叫到房中,给了她看的那避火图来。 这么一想,她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夫君,你可真好看啊!” 相交的两只酒杯勾着二人贴近,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楚。 第320章 “我终是又回来了啊。” (感谢倾听娃娃投了4张月票。) 八月初三,罕见的是一个阴雨天。 已经接连要有三十余日未曾下过一滴雨了,终于在昨个儿夜半,几声震天响的雷声后,一场秋雨就这么飘飘扬就扬的撒了下来。 李家门口停着两辆马车,李十月他们一家子准备去府城一趟,为的是李望明秋闱的事儿。 秋闱的日子定在八月初九开始,共三场,每场一天,中间间隔两日为下一场,于八月十五那一日结束。 李十月他们打算提前去几天,去看看李望明,若是李望明能考中,那下一步就得准备出发去京中参加会试了。 安东离着京中甚远,得先坐船去东牟,再从东牟赶陆路去京中,这一路下来,腿脚快的少说也得月余,要是路上有个什么意外耽搁了去,怕不是要两月有余才能到京城呢。 当然了,要是李望明没考中,这自然是不必考虑如何去京城的事儿了。 李十月站在门口,她身上披着蓑衣,头上带着草帽,看着李母非要带上车的鸡笼子,属实是有些无奈了的。 “阿娘,那府城里头什么没有,若是想给二叔炖鸡补身,现买一只就是,何必如此麻烦?” 李母提着鸡笼就要往车后头那空出的位置上放,放上去了不说,竟还叫着石头回去那个簸箕出来,说是要盖在鸡笼上头,莫让这雨淋了笼中鸡去。 一切都弄好了,李母这才满意的看着被簸箕盖住笼顶的鸡笼笑着和李十月解释道:“娘知道,那府城里头只要有钱定是什么都买的上的。 可这咱们这自家的养得鸡那可是好物,喂得可都是麸皮和瘪豆呢,吃得好着呢,比旁人家养得可精细多了。 用这样的鸡熬汤肯定对你二叔有好处!” 李十月有些无奈,但也只能应下李母这话,并催促她赶紧上车去,莫再淋雨了。 这回去府城的人里就少了李夏天来,倒不是她不想去,也不是因为她和蒋淮成亲了就不能去了。 而是她前几日身体不舒服,虽说就只是吃得有些少了,有些嗜睡这般,但这还是与往日里的她很是有些不同。 毕竟李家人,上从李母和郑梅娘开始,下到李十月、石头和李秋天李夏天三姐妹,就是不怎么在家的李望明,那一个个都是能吃能睡还有把子力气,且基本上常年不生病的人。 李夏天突然的就这般了,那着实是对比着她往日的样子是有明显的不同的了。 李十月头一个想到的就是:“难道是有了身孕?” 一个往日里强健有力好似一头小牛犊子一般健康的女人,突然不声不响的变得有些东西不爱吃了,饭量也比过去小了一些,很是有些食欲不振的模样,还变得嗜睡; 且她还是处于新婚之中,大多人应是都会往怀孕了上头想的? 所以,李十月就拉着李夏天去找了金大平。 诊脉过后,金大平又问了李夏天几个问题,其实主要是是问起月事的日子来的。 “我似乎隐约摸到了,但可能是月份尚浅,我却是不敢就说是有了身孕来。 过上半月,我再摸脉瞧瞧,应是能更明白些。” 如此,疑似有孕的李夏天就只能留在李家屯,看着李十月他们赶着马车离开村子上了官道往府城去。 这雨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了,给干渴的大地一个喝饱水的机会。 坐在车辕上赶着车的李十月看着路两边的农田,心里就不禁琢磨起自己往后这路要怎么走? 才能对她自己,对李家屯会更好。 突然,李十月回头往马车后头去看,不一会子,哒哒的马蹄声就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她也看到了自家马车后头疾驰过来的两匹马来。 “嗖”的一下子那两匹马并排的从李十月家的马车边上奔腾而过,李十月放下右臂,抬眼就看向了前头已经跑出一段儿距离的那两匹马上的人。 “两个道士?” 细雨之下,虽然有些影响视线,但李十月的目力就不怎么受影响,她看到了骑马的两人梳着牛鼻子头,还穿着靛蓝色的道袍。 这道袍的样式与普通人穿得衣裳那自是大不同的,只要见过一次,一般的人那都是不会认错的。 等李十月他们的马车赶到了府城外,于小雨之中排着队等着入城的时候,她跳下车,在路旁活动了几下手脚,眼睛一撇竟是在几丈外又看到了那身着道袍,梳着牛鼻子头的两个人! 严雪菲感觉到自己背后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她回过头,伸手抬起斗笠就冲着李十月这个方位看了过去。 李十月没想到严雪菲会回头看自己,她倒是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很是自然的对着严雪菲点头示好。 严雪菲见只是一个瘦弱的女娘,且她并未从李十月的眼中看到敌意,看到的也只是有些好奇的目光,遂也就对着李十月点点头就又转过头去了。 严雪菲对于李十月这边儿就不再关注了,因为她和李鸣风从青云观出来后,这一路上所经城池早就经历过不少这般的目光了。 而李十月她回到自家马车边上,跳上车辕,重新坐下后,她却是看着马屁股心里头就琢磨开了。 “不是?不是? 那女道士的面庞和眼睛,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和九娘简直一模一样啊! 这女道士不会就是九娘的阿娘?” 李十月在那儿琢磨着女道士到底是谁的时候,严雪菲这边,拿着水囊从前头走过来的李鸣风,先是递上了自己刚刚花了钱灌满了水的水囊,然后才出声问道:“师妹,怎的了? 你先喝点儿水,这一路赶来,都未曾停歇,你怕不是早就渴了?” “无事,刚才觉着有人在盯着我看,结果我回过头去看,不过就是一个农家少女罢了。 应是从未见过女道士,这才起了好奇心。” 接过水囊,严雪菲她却是赶路赶得有些渴了,问过李鸣风他已经喝过了,严雪菲这才拔开塞子,对着水囊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放下水囊,严雪菲看着府城城门口那高挂的匾额,心中不禁悠悠道:“我终是又回来了啊。” 第321章 要不,还是让我去杀了他吧! (感谢星之~投了5张月票。) 严雪菲和李鸣风进了城,就按着严九娘信中所说去了一家绣坊的后门,三长两短的敲了几下后,不过一会子就听到一个老妪的声音在门后响起:“何人敲门?所为何事?” “家中亲人,为了团圆!” 老妪开了门,看着两人牵着马进了后院儿,“东家这会子不在,还未回来。 不过,东家交代了,娘子来了就只管先住进去歇息歇息。 我这就去信儿,傍晚之前,东家必定是能回来的。” 得了老妪这话,严雪菲她总算是放下了一些担心来,和李鸣风对视了一眼后,她对着老妪拱手道谢,然后就和李鸣风一起进了屋。 连日赶路,这两天又是一路淋着雨过来的,严雪菲哪怕身体还算不错,这一番折腾下来,也是疲惫非常。 进了屋,不一会子,那老妪就敲门进来给两人送来了热茶和糕饼。 “娘子和郎君先喝口热茶驱驱寒,吃块儿糕点垫巴垫巴,我这就去做汤面来,一会儿就得。” 等老妪的热汤面端上桌的时候,这下了一整日的雨终是停了。 傍晚时分,屋内点起了灯,在没见到严九娘之前,严雪菲哪怕很是疲累,就也还是不敢睡的。 坐在桌旁闭目养神的严雪菲突然听到了屋外有了响动,她猛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就往门口去。 而一旁坐着的李鸣风在严雪菲行动的时候,就一把拿起了身旁的长剑追着已经到了门口的严雪菲而去。 “阿娘!” “九娘!” 母女相见,数月不见,相拥而抱,喜极而泣。 等两人的情绪平静下来后,严九娘她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正经对着一旁笑着看向两人的李鸣风行了一礼。 “让叔父看笑话了。 叔父和阿娘定是疲乏的狠了,我让仇婆婆烧了热水,你们二人今晚泡个热汤,既能解乏还能助眠。 今夜好好休息一番,明日起身了,咱们再好好说话。” “不过是赶了几天路罢了,我是无甚大碍的。 倒是你娘这一路上担心你的急,马不停蹄,确实是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 李鸣风说着话就去看严雪菲,严九娘也顺着李鸣风的目光看向了自家阿娘去。 严雪菲却是没理李鸣风,而是拉着严九娘重新坐下,她面目肃然,没了刚才初见的柔情,她看着严九娘的眼睛说:“你信上说得不甚清楚,只说是出了大事,让我一定要来见你一趟。 阿娘身子好着呢,不过就是有一些疲累罢了。 你赶紧和娘说,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如此来信? 你若不说,我这如何睡得着?” 严雪菲她语速极快的对着严九娘说了这么一连串的话,她眼中那焦急和担忧,是个人都能瞧得出来。 严九娘面对来自母亲的疑问,她抬手给严雪菲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给一旁坐着的李鸣风倒了一杯,正当她准备给自己个儿也倒上一杯茶的时候,就听严雪菲在旁急声问她:“这茶什么时候不能喝? 你快点儿说说到底是何事? 莫不是你爹又给你定了婚事?” 严九娘有些惊讶的张着嘴抬头看向了一语中的的严雪菲去。 而看着严九娘这般样子的严雪菲,她如何能不知道自己这是真的说中了呢? “好啊,好啊,我就说六月上,你才来山上见过我们,呆了月余才离开。 怎的月底就突然又了信? 刘悰他这个黑心肝儿的! 这一回给你定亲可问过你的心意? 他给你定得是哪一户人家? 那人年方几何?是” “阿娘,阿娘,等等,你等等” 严九娘不得不打断了严雪菲的话,待得严雪菲停了口,她才带着忐忑不安的看向严雪菲对着严雪菲小声道:“我与阿娘说了后,阿娘莫要生气。 这婚事我定是不应的! 这回喊阿娘回来,也是为了与阿娘商量,这一次阿爹他给我定下的这桩婚事,我要如何才能逃脱? 且还得防备着阿爹他以舅父一家,还有青云观来威胁我必须听话,得想个法子不仅仅要能保下舅父一家,还得保住青云观!” 然后严九娘就一字一句的把镇北王给她定了突厥可汗的儿子的事儿给说了。 也和严雪菲说了,镇北王给定下的是一个叫做社尔的突厥王子,就是被李十月两次摔倒在地上,还和李十月交易羊毛的那个突厥汉子。 严九娘她这话音才刚落下,严雪菲就气疯了。 脑袋“轰”的一下好似爆炸了一半,不待严九娘的话说完,严雪菲就站起身,一把拿起桌旁的长剑,直接就喊道:“这个该死的! 我要去问问他,他可还有心? 你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如何能将你嫁给蛮子? 他,他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我要去王府! 我要去问问他到底是如何想得!” 李鸣风那是一见严雪菲提剑要走,他也直接站起身拿着剑就要跟着严雪菲一起走。 “阿娘!阿娘!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啊! 叔父,叔父莫急,叔父快拦住我娘!” 可李鸣风哪里是会拦住严雪菲的样子,他干脆就是严雪菲说去王府他就会跟着一起去的人啊。 “我爹他不在王府! 去巡边了! 阿娘去了也找不见他!” 听了严九娘这话,严雪菲这才理智回笼,她放下了开门的手,回过头看向满面焦急的严九娘:“真的?你爹真的不在王府?” “哎呀,阿娘我作何骗你! 你先坐下,坐下咱们慢慢说。” 严九娘转头看向一旁的李鸣风,“叔父也是,叔父也坐,咱们从长计议就是!” 如此,听了严九娘的话,严雪菲和李鸣风两人这才重新坐下。 三人呈等边三角形的关系在圆桌旁重新坐下后,一人手里拿了一杯茶,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突然的,李鸣风他开了口,他对着严九娘和严雪菲两人说:“要不,还是我去杀了他! 只要他死了,九娘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嫁给谁了! 往后九娘愿意嫁人,那就嫁人; 九娘想要嫁给谁,那就嫁给谁! 若是不想嫁人,那就不嫁! 不嫁人也无妨,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就是。” 然后,李鸣风他就又看向严雪菲去,等着严雪菲点头同意他刚才说得话。 “如何,我去杀了他? 杀了他,什么事儿就都解决了,什么就都好了! 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他会伤害九娘,让她嫁给不知是谁的人,拿九娘的终身来换取他想要的利益! 如此,也不用让严家舅父一家跟着担惊受怕了!” 见严雪菲不说话,李鸣风就又说了上头几句话来。 上次在悦来酒楼的时候,李鸣风他就起了杀心的; 这一回,他的杀心再起! 第322章 中了! (感谢at2001投了8张月票。) 傍晚时分停了的雨,在二更天的时候就又下了起来。 这雨一下就是一整夜,清早就起来了的李母她看着外头的潮湿地面,心中不免就起了担忧来。 早起的李十月看着李母的这般模样,心中不用多想,她就知道李母这是又为李望明他担心上了。 走到李母身边,从李母背后一把抱住她,把脑袋往李母的颈窝上蹭了蹭,满满的吸了一大口“阿娘的味道”,李十月她这才抬头看着外头细如银丝的雨对李母说:“阿娘不必忧心,哪怕就是开考那一日也还是有雨,又如何呢? 这雨又不是只下在二叔头顶上,这一下,整个儿府城里参加科考的学子那都是要面对的啊。 二叔他的身子骨对比那些学子来说,甚是结实。 这雨顶多有些烦人,但不必担心,二叔他定是能应付得来的。 再说了,阿娘,指不定初八那天,这雨就停了呢。” 还真真是叫李十月她说着了,八月初八,秋闱入场的这一天,不仅仅是没有雨,且还是个甚是凉爽的阴天。 站在贡院外头,李十月看着提着篮子的李望明走进了贡院的大门。 这三场考试,每场分为三天两夜,一共九天七夜,就决定了这些寒窗苦读十几年的学子们的一生。 “阿娘,咱们回,到时候,我和阿兄亲自来此接人。” 八月初十,还不到午时,李十月就和石头来到了贡院外头等着了。 李十月花了钱就在贡院斜对面的茶楼二楼靠窗的地方包了一张桌子来,她和石头两人叫了一壶茶并两盘点心,一边吃一边等。 他们二人算是来得晚的了,他们俩来之前,贡院外头那街面上早就围满了人。 有那囊中羞涩舍不得银子的,就在路边随意一坐,买两个饼子就是一顿。 手里有钱舍得的人就和李十月这般找家茶楼或是酒馆、食肆,花上点儿钱包个桌子,能坐着等不说,还有吃有喝的呢。 其实,这乡试第一场的出场时间,少说也得是在初十那日的下午头儿。 李十月和石头两人真的算是来得早的了,只不过,这科举考试是能决定一个人的一生的,是学子及其家人乃至宗族的重要时刻。 如此重要的事儿,自然是得早点儿来等着接人的了,来得晚了的人,就唯恐出了意外被耽搁了去。 所以,很多人那都是早早的就来到贡院门口的街上等着的了。 约莫是申时二刻的时候,贡院的大门终是大开了。 李望明他提着考篮出了贡院大门,下了台阶,往外瞅了一眼,不过一眼,他就看到了不远处人高马大的站着的石头了。 哦,还有石头身后站着的李十月。 如此,李十月和石头这几天就只干了这么一件事,从贡院门口接李望明归家,然后到了日子再送李望明回贡院参加下一场考试。 八月初十那天下午接了回来,八月十一那天就又给送了回去; 然后八月十三给接了回来,八月十四就又给送了回去; 八月十六,乡试三场考试正式完结! 因着八月十五中秋团圆的日子正好赶上了李望明乡试,是以这一年在府城过节的李十月他们,就是一家人简简单单的在家吃了一顿饭,就算过过了。 乡试结束后,李望明在纸铺的二楼房间里头狠狠睡了一天一夜才算是有些精神来。 醒过来的李望明在面对李母殷切的目光的时候,他也就只说了一句话:“已是尽了力了,不出意外的话,该是能榜上有名的。” 就在这般的期待之中,李母带着石头在纸铺里头等了一日又一日。 至于其他人? 李十月他们是早就回了李家屯的了,毕竟这再过上月余,就又到了秋收的时节。 自从乡试开始,再就没下过雨了,这天就一天要比一天要热,还真真是应了那句话---“秋老虎,热死牛。” 李家屯多亏有村尾的那条河和李十月早就带人挖出来的蓄水池来,才没耽搁了庄稼的吃水。 如此,才能在秋收时节没有出现大规模的粮食减产的现象来。 因为从娘家回来的赵燕就和李世良说:“缺水,到了后头只得靠人一桶一桶的从河里挑水来浇。 就这,我阿爹说怕不是还是会减产三成。” 李世良得了这话就立马去和李十月说,李十月能如何? “你和敏嫂子说,若是赵油家想要学咱们挖蓄水池,只管派人过来商谈,咱们村子里不少嫁进来的赵家女,不少汉子都是赵家的姑爷。 都是姻亲,总不能看着姻亲有事,咱们不帮忙来。 咱们就只收一成的人工钱,法子尽皆就都教给他们。” 李十月抬头看了看天,“这天啊,一年比一年干,明年是个什么光景,谁也不知道。 老天爷还能不能赏咱们一口饭吃,就得看运气了。 但不论如何,这蓄水池挖起来,总归是有用的。” 因此,在李十月带着李家屯人忙忙碌碌的秋收,又领着李望水和李世良他们这些人去赵油家看看他们村子里何处适合挖蓄水池的时候,府城里头秋闱放榜的日子也到了。 九月初八,乡试放榜日。 贡院的大门口站满了人,呜呜嚷嚷的好似全城的人都来了似的。 李母带着石头和李望明一起同李望明的同窗,就是李十月之前和李母提起过的那一位,其祖父乃是府学里的九品经学博士,父亲是府衙里八品的司功参军的表字为安之的学子,坐在贡院斜对面的茶楼二楼上。 巧了,他们几人坐的位置,正是李十月和石头那几日在贡院外头等李望明的时候坐过的地方。 周安之喝了一口茶后,就转头看向了窗外,“出来了!” 李母听了这话,就赶紧往贡院大门那儿去看,就见大门打开,腰间跨刀的捕快推开挤在门口的人群,给张贴榜单的衙役开了路。 “望明,让石头下去挤进去看看。” “李伯母,哪里用麻烦石头兄弟,我家的家仆早就过去了。 咱们啊,只在此处等着就是。 再说了,但凡中了,府衙必定会派报子上门报喜的。” 等待的时间不算长,也就一刻钟的功夫,李母握着茶杯的手指紧紧用力,她的内心很是焦灼不堪,恨不得自己个儿挤进人群里头去看个分明! “噔噔噔”的上楼踩踏台阶的动静,周家的男仆满脸喜色的跑了上来,几步就来到李母他们坐的这桌。 “二郎君,大喜! 中了!中了! 小的看得分明! 郎君中了! 是第三十五名!” “好!好!” 那男仆是个有眼力劲儿的,报完了自家郎君的喜,他又拱手对着李望明这边儿道:“李郎君,大喜! 郎君中了! 乃是第四十七名! 小的给郎君贺喜了!” 第323章 一轮明月当空照,草际虫鸣入梦来。(请给下一本待开文投票~)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放榜日的傍晚,李十月和李秋天他们骑着马赶着车进了府城。 李十月此次来府城,头一个自然是为了李望明的乡试结果。 若是李望明考上了,那么就得接李望明回李家屯祭祖,把李望明中举的事记入族谱之中里头去。 当然了,还得宴请相邻,以为庆贺。 且,对于来年二月的春闱,就也得赶紧准备起来; 得看看如何安排?是怎么的派人送李望明去京城参加会试。 若是李望明没考中,就也还是得接李母和石头回家啊。 结果,等李十月在自家纸铺的门口刚下了马,就突然的从一旁的阴暗角落里头蹿过来一个人。 这给李十月吓了一大跳,她情急之下直接抽出了腰间的柴刀格挡在身前去了。 那蹿出来的汉子也被李十月那在月光之下闪光的刀锋给吓着了。 “哎呀!” 李十月一抽刀,李秋天和后头赶车的李世良那也是一下子就跑了过来。 这汉子在“哎呀”了一声儿之后,竟是直接朝着李十月跪了下去。 李十月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汉子,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其实自己并无危险。 收了刀,李十月苦笑着上前去扶那汉子起身,还开口解释道:“好汉快起来。 赖我! 你这突然从那阴影里头蹿过来,我还当是怎么的了? 情急之下这才拔刀了的。 来,快起来,进来喝口茶压压惊。” 那汉子的腿都软了,一下子竟是有些起不来,李十月见状稍一使力就给汉子整个儿人拉了起来。 等喝上温热的茶水后,这汉子才回过神儿来,他赶紧从胸口掏出了一封信出来。 “下单的客人说,此信必须要俺亲自交给李十月李娘子!” 李十月对着汉子拱拱手就道她就是李十月,然后李十月伸出手就想要接过汉子手上的那封信来。 谁知道那汉子却是又突然的把那封信收走放回胸口里头去了。 “李娘子勿急。 客人说了,李娘子得能对出我所说的对子,这信才能交给李娘子去。” 别说李十月好奇了,就是李秋天和李世良还有铺子里的钱掌柜与那小伙计,他们一个个的那都是好奇的看向了这壮汉去。 这汉子面对几人的目光倒是不怵,他直接背出了他客人告诉他的对子的上半句来了。 “一轮明月当空照。” 听着壮汉说出这句来,李十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她才开口接下句:“草际虫鸣入梦来。” 壮汉松了一口气,“娘子对上了,给,这是客人给娘子的信!” 李十月接过信,看到信封上的“李十月亲启”几个字,“果然,是九娘给我的信。” 壮汉起身拱手后就想要转身离开,李十月赶紧对着李世良使了一个眼色,李世良掏出钱袋就冲着壮汉去了。 而李十月这会子已经撕开信封,对着其中不过只有一张的信纸看了起来。 “一轮明月当空照,草际虫鸣入梦来。” 这对子乃是那一夜于李家屯的河滩边上的大石头上,李十月对着当时的情景有感而发所说的。 因此,这话就只她和严九娘两人才知道。 严九娘送来的信不长,不过几息的功夫李十月她就看完了。 但是,其中内容却是令李十月十分的意外。 不,应该说是虽然意外,但仔细一想却又是在意料之内了。 看完信,李十月把信装回信封之中,拿着信走到桌旁,拎起信封的一角对着桌子上头的灯盏就凑了过去。 “十月?你这” 李十月转过头对着李秋天摇摇头,并未开口解释什么。 待得信封烧的只剩一角了,李十月她这才松开手,随着那一角带火的纸掉落到了地上。 看着地上那一角纸烧得只剩一抿子了,李十月她还伸出脚上去碾了几下子,确认都成灰烬了,她才收回脚。 未待李十月开口和李秋天解释什么,李世良就从门口兴高采烈的小跑着进来了。 “十月! 你二叔中了! 他中了啊!” 李十月不意外,她脸上带上了笑,这时候李世良身后的人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正是意气风发的李望明和一脸欣慰模样的李母,还有跟在两人身后的石头来。 原来,放榜日的翌日,也就是明天,就是鹿鸣宴。 鹿鸣宴乃是安东都督、考官举办的,主要是为了给中了举的学子办的庆贺宴席。 到时候,李望明他得穿着官府发的举人冠服出席。 李母和李望明两人这是拿着刚到手的举人冠服,去了成衣铺里头,请成衣匠给李望明量身后现场给改的贴身一些。 这般穿着贴合身形的衣裳,就显得人更加精神一些。 不要觉得时人只看重女子的容貌,实际上,这想要做官,可也是得长得好看才行的呢。 尤其是文官,更是如此,要不能有“榜下捉婿”这般的戏言? 这就是李十月他们到得纸铺门口的时候,只见钱掌柜和小伙计在,而李母和李望明以及石头不在的原因。 “恭喜二叔! 这是咱家大大的喜事! 待得二叔参加过鹿鸣宴后,回村里头可得好好操办一场!” 兴奋的一夜都没怎么睡的李望明,那是直到四更天上才伴着街上打更的梆子声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的。 翌日,不过才过了五更天,李母就起来了,她轻手轻脚的去了灶屋,一大早上得就开始忙活起来。 这一回郑梅娘没有跟着李十月来府城,郑梅娘她留在李家屯照顾李夏天去了。 是以,李母这才早早起来了,一个人忙活起来。 待得李十月他们起来,桌上已然摆放好了数样早食。 众人一起吃过早食后,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到辰时了。 李望明在李母跟前儿由着李母给她抚平了衣角上的褶皱,还给他正了正头上的冠帽,然后他这才和李十月一起往外走。 是的,李十月也要去参加这鹿鸣宴来。 她是以六品校尉的武官身份去参加的,当然了,她不是去吃席的。 一个武官么,不过就是去巡场保护罢了。 非要说,其实就是个“保安”。 到了地方,她看着李望明和那些学子站在一处,由礼官引导列队,等着安东都督和那些考官到来。 她却是腰上挂着“玄”字牌和一把长刀,往一旁的角落上站着去了。 午时初,正式开宴! 不仅仅安东都督和主考官们到了,镇北王他竟然也来了! 众人对于镇北王的到来那自是十分欢喜的,毕竟能在此宴上见到安东之主,谁人能不喜? 谁人敢不喜? 而李十月见到镇北王落座后,就听到乐工奏响了《鹿鸣》之曲,她心中却是想起了昨儿个被她亲手烧掉的那一封来自严九娘的信。 学子们在礼官的引导下,行了“四拜礼”后才入座。 午时中,上菜上酒,跳魁星舞。 而坐在最上首位置的镇北王在刚刚饮完一杯酒后。不过两息的功夫,他还想伸筷夹菜的时候,突然就觉出胸口“撕拉”一下子刺痛起来! 这疼来的突然不说,还很是严重,疼得他连筷子都拿不住,手中筷箸直接掉落在了身前的矮几上的菜肴头里头去了。 “王爷!” 一直站在镇北王身后的管家被如此表现的镇北王吓的心都少跳了一下,他直接失声对着座位之上捂着胸口的镇北王大喊出声。 第324章 “下毒!给他下毒!” (感谢莫问前程_投了6张月票。) 管家的声音不小,镇北王下首坐着的几个人是尽皆就都听见了的。 至于坐的稍远一些的人,那就很难听清管家的声音了。 毕竟,这会子乐工正奏乐,场中正随着乐声在跳魁星舞呢。 而这会子,来到镇北王身边的管家跪坐在镇北王身旁,看到镇北王他疼得满头大汗,捂着胸口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镇北王他张着嘴似是想要对这管家说些什么,可是他的喉间只不过能发出一声“啊”来,也就这一声“啊”了。 “王爷! 你这是怎的了? 是胸口疼?” 安东都督虽然起身查看了,但他却是未敢上前。 他这时候可是有脑子的,若是贸然上前,可别被这会子已经站在镇北王和管家身前,手握刀柄的王府亲卫给误会了,随手就拔刀把他给砍了啊! “叫医师! 快,快去喊医师来!” 安东都督指着自己身后的随从,就如此大声的呼喊着! 可他这话刚喊完,就又觉得不对了。 安东都督心里头想着,这万一自家喊来的医师没给镇北王看好,真的让镇北王在这贡院里头出了什么岔子,他这个都督可是承受不起的啊。 “除了贡院里头早就预备好的医师之外,赶紧的,去外头再喊十个八个医师过来! 对!去王府,赶紧去王府,把王府里的府医给请过来! 去啊!快去!” 管家这会子也回过神儿来了,他起身让一个亲卫扶住镇北王,从一旁离开去了这举办鹿鸣宴的广场后头那个院子。 而他则是先对着留下的一个亲卫吩咐道:“你赶紧回王府把王府医给请过来,别忘了,再告知王妃一声!” 转过头,他就对着安东都督拱手道:“大都督,王爷他突然身子不适,就不参加接下来的仪式了。 但王爷给此次秋闱中举的学子都准备了一份贺仪,还请大都督到时候给学子们好生说一说。” 得了安东都督的回复,管家这才赶紧追着王府亲卫的脚步从一侧离开了。 所以,守在这广场门口,来回走动着的李十月就在门口,看到了穿着王府亲卫衣裳的兵士“嗖”的一下子,连招呼都不打的跑出了门。 “不对啊! 怎的这个时候就出事了?” 李十月面上有些惊愕,这与昨日严九娘那封信里所说的时辰没对应上啊。 “九娘的信里说得是,在宴席接近尾声的时候,也就是众学子向考官行谢师礼的时,差不多得是未末的时候,镇北王才会出事啊! 可现在不过才过未初,尚未到未中!” 是的,这鹿鸣宴上会出意外一事,李三娘她早就知道了! 而安排这一场意外的人,就是严九娘与刘潭! 之前严九娘喊了严雪菲与李鸣风来到府城的时候,当时,李鸣风说出让他潜进王府,去把镇北王杀了的话; 其实,这事儿的可行性着实是太低了些。 哪怕李鸣风真的能潜进王府里头去,还真的能给镇北王杀死了的话; 那么,李鸣风他就也会死! 李鸣风他绝对无法活着离开王府! 但若是想要在王府之外的地方再去刺杀镇北王,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上位者永远都是最惜命的! 有钱有权的人,最怕早死,怕自己手里的钱没花完,怕自己手里的权力被他人抢走。 所以,镇北王他在外出行,从来都是三驾马车随行的。 除了极其亲近的心腹之外,没有人知道镇北王他到底是会坐在哪一辆马车之中的。 就连王妃赵长英和世子刘淑那都是不知道的。 而且,镇北王一般出行,身边都至少有百人以上的护卫队的; 且他的十余个亲卫从来都是护卫在其身侧,哪怕就是出恭那都是至少有两人站门外,两人进屋隔着屏风保护的。 所以,不论是在王府内,还是在王府之外,想要去刺杀镇北王一事,可以说基本上就是不可能实现的。 因此,那一夜,严雪菲她提出了一个法子,她说:“下毒!给他下毒!” 在联合了刘潭后,严九娘他们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 秋闱过后,鹿鸣宴上,毒杀镇北王! 镇北王要去鹿鸣宴,是刘潭在王府的暗线给出来的消息; 鹿鸣宴上,镇北王按照惯例,必定会举杯饮酒; 刘潭的手下提前混进了承接鹿鸣宴的厨房,在镇北王要用的酒杯的杯沿儿上头抹了一圈儿药液。 这药来自严雪菲,是青云观的弟子出门在外必备的保命药。 是的,这药单独来说,并非是毒药,反而是有着吊命功效的救命好药。 至于,为何会说是“下毒”? 那就是此药的奇特之处了,此药只能就着清水服用; 若是用了酒水,那就变成了“毒”! 可严九娘的信中明明写了,严九娘他们算计好了时间,待得镇北王毒发的时候,该是在未末的时候。 那时候,正好是可以让众学子以及在场的所有官员都清晰的看到毒发而死的镇北王! 直接坐实了镇北王死亡的事实,刘潭他们才好造势,走下一步棋啊! 李十月转身往场中尽头,那原本该是镇北王坐的位置上隐晦的看了一眼之后就移开了目光。 “出了意外,只能见机行事了。” 至于刘潭安排李十月在这鹿鸣宴的门口站岗的原因? 其实不过就是要把幕后始作俑者,也就是刘潭与严九娘撇出去,这两人,现在,一个在三山县的屯军所练兵,一个在三山港口查账。 但他们又需要有人能在现场确认镇北王真的死了这事,可又不能让他们的自己人突兀的出现在现场,需要有一个明面上不突兀,但又不是他们的下属,能帮他们在现场观察事态发展的自己人在。 如此,这才有了李十月在门口当保安了。 她的作用就是旁观,并不用她出手做什么,只需要她拿眼看着就行了。 不等李十月再去深想些什么,乐声结束,场中的魁星舞也跳完了。 安东都督站起身,他举杯对着众人解释了一句:“王爷有要事,先行一步。 不过,王爷已经交代本官,他给诸位举人都准备了一份贺仪来的。 愿诸生鹏程万里,上报君恩,下光门楣!” 说过这话,安东都督就举杯了,众人自是起身恭敬的也举起杯子来。 第一杯酒撒地,是为敬天地; 第二杯高举,是为敬众考官; 第三杯这才是自饮。 如此,这鹿鸣宴才算是把所有仪式的尽皆都完成了。 接下来则是自由交谈的时间,是让诸位举人各自交际,为了往后的仕途,形成与同年之间的政治同盟关系。 到了这个时候,安东都督和众考官想要离开的也就可以离开了,场上就只会留下众举人来。 等到差不多申正了,这鹿鸣宴就彻底结束了。 众学子就会出了贡院于贡院外的那一条街上列队行游街之举,会有百姓在旁围观。 百姓会自发的抛花啊、荷包或是吃食来恭贺中了举的学子。 李十月和其他兵士跟着众举人出了贡院来到外头的街面上,她上了马,在一边护送着众举人游街去了。 于李十月看不到的地方,王府内的王医师被王府亲卫拎着脖领子在下了马后,直接就拖进了贡院里头去了。 镇北王,他真的就会这么死了么? 第325章 “是你!” (感谢书友投了4张月票。) 王妃赵长英着急忙慌的来到贡院,踏进镇北王所在的屋门时,她就正好赶上镇北王在王府医扎针之下,突然呕出了一口黑血来! “王爷!” 赵长英大惊失色直接冲着镇北王跑了过去,不过,在离着镇北王所躺的床榻三步远的地方,她就被镇北王床榻前站着的亲卫首领给拦住了。 赵长英倒是没有嚷嚷着就要闯过去瞧瞧镇北王如何了,她很是“听话”的就站在这三步远的地方,她一开口那眼泪就往外流,话语之中都带上了哭音去。 “王爷!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王爷!王爷?王爷?” 这个时候,管家上前一脸肃然的对着赵长英行了一礼,然后就示意赵长英到一旁去说话,那意思是让赵长英莫要耽误王府医下针来。 在屋子的角落,离着镇北王的床榻得有十来步的地方,管家这才把镇北王为何会变成这样的经过,对着赵长英给一一说了出来。 “就是如此! 王爷吃的那一桌酒菜也都验过了,并未见有毒! 不知是真的没毒,还是王府医未曾验出?” “查! 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谁要暗害王爷! 沈管家,王爷他这会子吐了黑血出来,可是无事了? 王府医那金针术可能给王爷解毒?” 面对赵长英含着泪的殷切目光,沈管家他却是低下了头。 “娘娘,我也不知。” 只见了镇北王一面,赵长英她就被沈管家送出了门。 赵长英她站在门口来回踱步,和安东都督那些官一起等在院子里头。 等刘淑都找过来的时候,这屋门才重新被打开了。 沈管家只对着赵长英喊了一声,“王爷醒了,还请王妃娘娘进屋。” 刘淑跟在赵长英的身后想要跟着她一块儿进去,不过,在他刚要迈步进屋的时候,眼前却是被沈管家的胳膊给挡住了。 “世子殿下,王爷只叫了王妃娘娘进屋。” 刘淑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不过赵长英的反应更快,她回过头对着刘淑轻轻摇头,眼中尽是“听话”二字。 如此,只赵长英跟着沈管家进了屋。 约莫要有一盏茶的功夫,一脸肃然的赵长英就出了屋子,她端着王妃的架子,对着外头站着安东都督等众人说:“王爷得了急病,现下不宜见人。 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但得好生修养。 诸位莫要忧心了!” 说到此处,赵长英的脸上的神色就又缓和了起来,她一脸感激的看向最前头站着的安东都督:“劳累大都督在此处等候了! 我代王爷给大都督行礼,多谢了!” 安东都督自是赶紧还礼,口称“哪里是我等的本分” “不过,毕竟有关王爷的身体,还望诸位慎言!莫要往外胡乱传话!” “王妃放心! 我等是安东的官,自是一心都是为了安东着想的! 有关王爷的事,出了此门,我等必定会守口如瓶!” 送走了安东都督等人,赵长英就对着沈管家点了点头,然后她就带着面目上一脸疑问模样的刘淑退到了一边儿去。 眼神制止了刘淑想要问出口的话,母子二人就这般沉默不语的看着王府亲卫在沈管家的指挥下,把不知道是昏迷着的,还是已经清醒过来的镇北王给用担架抬出了门,抬上了马车,离开了贡院,往王府回了。 等听不到外头有什么声响了,赵长英这才面无表情的对着刘淑说:“闭上嘴,有话回去再说!” 而李十月那边,在看顾完游街的学子们后,她就骑着马先回了书院街的纸铺。 果然,还是昨儿个傍晚来送信的那个壮汉,他又等在了纸铺斜对面的巷子口,在那墙角处蹲着呢。 李十月接过壮汉手里的信,并随手给了壮汉一块碎银子。 壮汉本不想要李十月给的赏钱,可李十月看信心切,她接过信就转身往纸铺回。 “嗳,这” 等壮汉追到纸铺门口的时候,出来迎他的却是纸铺里头雇的小伙计了。 如此,壮汉这才握紧了那块碎银子,对着小伙计拱拱手就离开了。 而拿着信的李十月这会子已经站在纸铺后院儿的树下,撕开信封对着严九娘的这一封信看了起来。 信很短,或者应该说这张薄薄的纸上只不过就写了一行字,是留了一句口信儿罢了。 傍晚时分,李母和李望明他们就才回来。 石头是背着李望明回来的,因为李望明在和众学子游完街后就去了酒楼,这是喝了不少酒,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得亏我和石头还有秋天一直跟在队伍的后头,要不然你二叔今夜怕不是就得在酒楼里头睡了。” 等安置好醉酒的李望明,李十月叫的汤面也被送到了纸铺。 一家人围在一起,好好的吃了一顿饭; 三人又坐在一起说了会子话,说了什么时候回村子,该怎么给李望明办宴席,要请哪一些人来,宴席上得做几个菜的话,这才散去。 回了自己和李秋天一起住的屋子,李秋天见李十月不洗漱,反而就是坐在桌前低头沉思着什么; 她就凑近李十月对其小声儿问道:“今夜有事?可是那边儿又来了信?” 李十月点点头,这些事李十月从来不瞒着李秋天。 李秋天也不是李夏天那等嘴上不把门的人,李十月低头凑近李秋天的耳边嘶语道:“镇北王出了事!不知生死! 九娘约我今夜见面! 等入夜了我再出门。 天亮之前我应是能回来,阿姐帮我打掩护。 若是我没法子按时回来,阿姐只和阿娘说我早起出门办事去了,就说是大将军那边儿寻我就是。” 月上树梢,李十月换了一身儿深色的衣裳,轻手轻脚的开了窗,对着李秋天点点头,这才用上内力,运转功法,从二楼的窗户跳了出去,往严九娘说好的那地儿去了。 两刻钟后,从不知谁家的墙头上跳了下去,李十月来到一处民居的后门处,三长两短的敲了几下。 门开了,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马三! “马副将!” 李十月看到马三的时候,属实还是有些惊讶的。 “十月! 来,快进来!” 进了门,屋内灯火通明,不光有严九娘,和李十月已经猜到会在的刘潭和赵大,竟然还有两个道士! 只看了一眼,李十月就看出了,这正是那日在府城门外排队等着入城的时候,她见到的那两个道士! 而坐着的严雪菲这会子也是有些惊讶的看向了李十月去。 “是你!” 第326章 九转玉髓薯 (感谢追日的女儿投了2张月票。) 严九娘和刘潭对于严雪菲的话很是有些惊讶。 两人着实是没想到严雪菲竟然和李十月有过一面之缘。 等李十月和众人见过礼,几人围着一张圆桌坐下了,李十月这才开口说了自己与严雪菲之间的偶然相遇来。 “……当时我是好奇,就多看了两眼。 哪里知道原来竟是九娘的母亲,是我失礼了。” 李十月说过这话,就起身再次对着严雪菲躬身行礼。 不过,她才动作了一半就被严雪菲扶住了胳膊。 “不必如此! 该我谢你才是! 之前多亏了你出手救了九娘! 要不然,三年之前,九娘就得……” 寒暄过后,刘潭这才对着几人说:“王府医的金针术保住了他的命! 不过,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是王府医断言他中了不止一种毒!” 此话一出,众人皆面有惊色。 “我说呢,那天这怎么就提前出事儿了啊? 原来是还有另一伙人也下了手!” 心中这般想着,李十月她说出口的话却是:“说好的是申末,但我在门口守着,申时近二刻的时候,就见两个王府亲卫着急忙慌的跑着出了门。” 众人就这个时间节点讨论了几句后,就听严雪菲皱着眉头说:“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谁不想让他活?” 这个问题,直指中心。 是啊,除了严雪菲和刘潭之外,还有谁不想让镇北王活着呢? 屋内安静了下来,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就都没有开口。 李十月低下头去,只盯着桌上的茶杯看。 “既得利益者是谁? 谁的嫌疑就最大!” 李十月双手摩挲着茶杯,心里琢磨着另一方下黑手的人到底是谁? “……这思来想去的,好像除了王妃和刘淑之外,也没有谁,就非得杀了镇北王了啊。 可又要说了,他们母子两个作何要杀镇北王呢? 哪怕镇北王死了,世子上位,刘淑成了下一任镇北王; 可就刘淑那个样儿,没有镇北王在他身后做后盾,他能坐稳王位? 别说刘潭不服他了,就是军中其他将领,又有哪一个能听他的? 而且,只要镇北王在一日,刘淑就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镇北王; 从镇北王手中一点点的攫取权力不才是更好的一种方式么? 而用下毒这般手段,提前杀了镇北王,对他们母子来说,终究应是弊大于利的啊。” 李十月能想到的问题,在座的人里就没有笨的,都能想得到。 “难道不是王妃,是周侧妃? 也不对! 他最是喜爱周侧妃,虽说周侧妃所生长子患有腿疾,但他早早就把此子送到江南养育; 而周侧妃所生幼子虽然不能继承爵位,但是他可是在此子八岁之时就把安东东南那一处靠着石炭的重镇直接分给了这孩子去了啊。 按理来说,周侧妃应是最希望他长命百岁的人才是。” 被刘潭镇点到名的周侧妃,她这会子可是泪如雨下,跪在镇北王的院子外头,求着王妃赵长英让她进屋看一眼镇北王来。 而稳坐屋内的赵长英这会子却好似听不见外头的动静似的,只一下下的吹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茶。 刘淑抬头看看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王爷爹,再回过头看看一脸冷笑模样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头喝热茶的王妃娘; 然后他再转一下头,就看向了敞着两扇屋门的院子里头,跪在地上的周侧妃及其幼子。 那门口外头往屋里细细碎碎的传来了周侧妃的哭声。 思来想去,刘淑他还是小心翼翼的低声凑近赵长英:“阿娘,父王如今昏迷不醒,极需人照顾,不如……” 刘淑的话还没说完,在面对赵长英看过来的眼神后,他这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瞪了刘淑一眼,赵长英放下茶杯,往屋门那儿撇了一眼。 “来人啊? 王爷如今需要静养,这门外呜呜嚷嚷的,如何让王爷安心养病?” 门外站着的王府亲卫首领听了这话,只给了屋外台阶下的那两个亲卫一个眼色,那俩亲卫就上前一左一右的出手捂住了周侧妃和及其子的嘴,把两人给拖出了院子。 约莫能有两刻钟的功夫后,王府医亲自端着托盘上的一碗药进来了。 赵长英和刘淑站在一旁,看着管家扶起镇北王,王府医伸出一只手掐住了镇北王的下巴颌儿,另一只手端着温热的汤药一股脑儿的就全给灌进了镇北王的喉咙里头去了。 留了管家在屋里伺候昏迷的镇北王,赵长英和刘淑与王府医来到了门外廊下。 两盏灯笼一左一右的挂在廊下,赵长英对着王府亲卫首领摆了摆手,亲卫首领遂带着人从门口退到了院门那里去,把廊下那地儿留给了赵长英他们三人。 灯笼发出昏暗的黄光,影影绰绰的照在赵长英的脸上,让人看不分明她的面目。 王府医低头躬身对着赵长英低声说:“王爷应是中了两种毒,按理来说,这两种毒之中的任意一种都是能要人性命的; 可偏偏这两种毒在王爷体内中和在一起后,竟是能互相抑制! 如此,我这才有机会给王爷施针逼毒! 虽说之前王爷吐出的那一口黑血已是能保住性命了,但是,” 王府医抬起头,看向赵长英:“我的针只是暂时压制住了余毒,那解毒的汤药却是是有些效用的; 但若是想要彻底清出王爷体内的余毒,需要以草原灵药九转玉髓薯为药引,用数十种珍稀药材共同熬制九转玉髓膏; 用此膏兑雪莲水接连饮用半月,方可!” 这草原灵药九转玉髓薯,是在极端寒冷的天气下,冬季草原上,水源清澈的溪水旁三丈距离内的地底深处凝聚出来的一种青绿色草根膨大的块茎。 (很明显,这是我瞎编的。) “若……若是寻不到那味药引,制不出这玉髓膏来,王爷的毒可还有其他法子可以解?” 王府医的头又低了下去,他近乎耳语般的对着赵长英说:“那到时候,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留了王府和管家在屋内照顾镇北王,赵长英就带着刘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娘俩才在屋里坐下,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娘娘,殿下的书童来报,周参军着人来寻殿下,说是有要事相商!” “宝哥儿,能说得你可以说,不该说的,一个字儿都不能说。” 刘淑点点头后,起身对着没有动弹的赵长英行了一礼,这才往门外走。 等刘淑走了,赵长英立马就叫自己的心腹嬷嬷拿了钥匙,去自己的陪嫁库房里头取了自己陪嫁里的一个匣子来。 夜深人静,屋内只亮着一盏灯。 就着这点子光亮,赵长英看着匣子里那同成人拳头一般大的九转玉髓薯。 她就这么盯着看,看了约莫能有一柱香的功夫了,赵长英她才拿起这拳头大的九转玉髓薯,就那么直接张嘴咬了上去。 此物外皮干瘪瞧着暗淡无光的模样,可其实内里仍旧汁水十足。 “咔哧咔哧”的响声就出自赵长英的唇齿之间。 第327章 谁威胁到她儿子的性命,那么,她就让谁去死! (感谢书友投了6张月票。) 不过七八口,这拳头大的九转玉髓薯就被赵长英给吃完了。 赵长英是真的一点儿都没剩,就连瞧着不甚丑陋的薯皮都尽皆给吃进了肚子里头去; 她感受着舌尖上的那一抹清甜,这味道着实是令人着迷。 是的,能救镇北王性命,可以给他解毒的珍贵药引,就这么的被赵长英一口口的当个果子给吃掉了。 这东西乃是赵长英的陪嫁。 当年她嫁给镇北王之前,其母特意把此物添到了她的嫁妆里头去。 要说为何赵长英的母亲能有如此珍惜好物? 这就不得不提到赵长英的家世了,其外祖乃是宪宗为皇子时的讲学师傅! 宪宗即位后,就从国库之中把这突厥进贡上来的九转玉髓薯拿出了一枚,赏赐给了赵家外祖。 因为这九转玉髓薯还有一个别称,叫作“不老药”! 传说是此物得天地造化,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实际上,这九转玉髓薯确实是个好东西,但尚未夸张到好似仙丹一般,吃了就能不死不灭了。 且,此物就像王府医所说,得搭配几十种珍惜药材才能发挥出最大的药效,能以一种十分温和的方式补足人体所流失掉的元气。 (非常明显,这都是我瞎编的。) 因此,这东西才传来传去传出了一个“不老药”的别称出来。 后来,郑家那一代就只有赵母一个女娘,赵外祖心疼女儿,就把这个东西放进了赵母的嫁妆里头去了。 而等赵长英出嫁的时候,她又是赵母唯一的女儿; 如此,这九转玉髓薯就成了赵长英的陪嫁。 把这仅存的“不老药”吃进肚腹之中去,赵长英她嘴角上翘,心中已经开始畅享起来镇北王死后的场景了。 是的,赵长英她根本就不想救镇北王! 或者说,另一伙给镇北王下毒的人,就是赵长英! 那么,为什么? 原道是四年之前,刘淑于兴盛楼外被一少女刺杀这事,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镇北王! 不,应该说,周侧妃是明面上得凶手; 而镇北王就是幕后的真正黑手! 明面上,是周侧妃安排她的心腹嬷嬷联系上那少女,一点点的出银子出人的帮着这少女回到安东,还为她出谋划策,给了她消息,让她在刘淑的必经之路上,演了那么一出“卖身葬父”的戏码,让这少女趁此机会刺杀刘淑! 可赵长英通过赵大胡子,以及她暗中花了大价钱从黑市上头寻人探查,买消息,一步步抽丝剥茧之下,这才大概拼凑出了一个真相! 她这才知道,真正想要害死刘淑的其实是镇北王! 对! 就是镇北王! 赵长英一开始也不敢相信,她好不容易求来的孩子,她与镇北王之间唯一的孩子,竟然差一点儿就要被亲爹给害死了! 镇北王为什么要害自己的亲生骨肉? 这虎毒尚不食子,亲亲的孩子,如何会望着他去死? 镇北王他甚至是亲自一点点的暗示周侧妃,“若是世子不在了,咱们的坤哥儿就可以得到世子之位,将来就能继承镇北王的爵位了啊。” 再说了,周侧妃的父族不过就是安东这地界上,一个排不上号的小富之家罢了。 周家还是在周侧妃为镇北王生育了子嗣之后,才一步步的扒着周侧妃,一点点的给家中子弟安排了出身。 所以,就算周侧妃真的很是有心计头脑,能一连串布置棋局,利用那少女刺杀刘淑来; 可真要能一步不差的做到这一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很难的。 这背后,若不是镇北王派人给周侧妃擦屁股,给周侧妃行方便,哪里能让那少女成功刺杀到刘淑呢? 赵长英她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自己所查到的这一切,可后来她甚至还查出了疯马案的幕后黑手竟也是镇北王! 是啊,除了镇北王之外,这王府里头谁还有那个能耐,可以同时算计大将军刘潭和世子刘淑呢? 查到此处的时候,赵长英她已经是相信了大半。 直到最后她查到刘淑为何会和书童两人瞒过王府之中府卫,两人一马的从王府马房里头溜出去? 就是镇北王安排人把刘潭在三山县的事告知给了刘淑; 是镇北王他调开了府卫,给了刘淑和书童机会出走! 就连刘淑和书童两人在路上遇到老匪头从而被绑架这事而,都是镇北王安排了人把有“肥羊”路过一事透露给了老匪头他们! 老匪头以为刘淑只是普通的富商之子,哪里知道他是镇北王府的世子啊! 这一连串的事儿查下来,赵长英她不得不承认,镇北王他就是要谋杀亲子! 至于理由? 谁能想得到呢? 谁又能想得明白呢? 可能镇北王是因为厌恶赵长英,所以也顺带厌恶刘淑? 或是刘淑小小年纪就沉迷男女之间的肉体欢愉,令镇北王觉得此子不堪大用? 或者是镇北王更想把世子之位传给他宠爱的周侧妃所生的孩子? 那就只能让刘淑去死了。 谁知道镇北王是如何想得呢? 赵长英她是想不明白的,但她在承认了这些事实之后,她作为一个母亲,就已经是起了杀心了。 她不明白镇北王为什么要谋杀刘淑,为什么非要刘淑去死; 但她也不需要明白; 她也不想去弄明白了。 她只知道,谁让她的儿子不好,她就让谁也不好; 谁威胁到她儿子的性命,那么,她就让谁去死! 哪怕这人是镇北王! 哪怕他是安东之主! 又如何? “娘娘?娘娘?” 低头想事儿出神的赵长英被心腹嬷嬷的这两声儿喊给叫了回来,一回神儿,赵长英她就看向这嬷嬷。 “娘娘放心,那匣子我亲子敲碎了,在小厨房里头,塞进灶口给烧了一锅水来。 都已经是灰烬了! 保管没人知道曾经有这么一个匣子来! 当初这东西就没写进嫁妆单子,现如今再去查证,那也是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证据的。 再说了,王爷他哪怕就是想起了这东西,派人去关陇查证,这一来一回的少说得两三个月呢。” 嬷嬷走到赵长英的身后,伸出手给赵长英揉捏起了肩膀。 “娘娘,王府医不是说了么? 若是没有此物做药引,他只能每七天为王爷下针压制余毒,最多可下针三次,能保住王爷月余的性命。 那咱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第328章 九娘,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鹿鸣宴上中了毒的镇北王,在中毒的第三天,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在意识清醒后,跟管家说的他想要见得第一个人既不是王妃赵长英,也不是世子刘淑,更不是王府医; 他是直接让管家把刘潭给叫了过去。 刘潭单独和镇北王在屋内呆了得有小半个时辰之久,除了镇北王和刘潭两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什么。 因为从屋内出来的刘潭,连将军府都没回,直接回了屯军所点兵,带着人离开了府城。 不过,当天夜里,李十月她就去见了严九娘,从严九娘口中得知:“……大兄传回来的信儿是说……” 严九娘脸上的表情是嘲讽之中夹杂着些许悲痛。 “呵呵,他让大兄带兵去突厥,跟突厥可汗求不老药救命。” 严九娘仔细的给李十月解释了一番这“不老药”是各什么东西。 李十月听完后只觉,这“不老药”听起来像是低配版的生机水啊。 “这解毒药的药引子就是它。 且王府医说这九转玉髓膏得连着半月兑那雪莲水服用,才能彻底清了他体内的余毒呢。 要不然,这余毒就会卷土重来,让人一命呜呼了。” 严九娘她唇边带笑:“十月,你猜他是想以何条件求得突厥可汗给他那不老药的?” 严九娘不需要李十月回应什么,她嗤笑了一声儿后,就自己个儿继续往下说了。 “哈哈,他让大兄告诉突厥可汗,只要能给他足够的不老药,他不仅仅会把我嫁到突厥,就连六妹妹乃至七妹妹也都可以嫁过去! 他还说,哪怕就是让我们仨姐妹都嫁给突厥可汗也是可以的。 哈哈,十月,你看,原来在我爹心里,我不是唯一一个会被他抛弃的人啊! 在他眼里,怕不是除了他自己之外,所有的人,所有,就算是刘淑估计也能被他抛下的。” 李十月看着在她面前“哈哈,哈哈”大笑着的严九娘,看着她眼角那笑出来的晶莹剔透的泪珠,这心只觉好似是被人揪住了,疼得厉害。 李十月她站起身稍一使力,就把站着笑得都要弯不起腰的严九娘给拽进了自己怀里头去,她伸出手一下下的拍着严九娘的脊背。 “九娘!九娘! 你听我说,听我说! 他不重要了,他不重要了! 对你来说他已经不重要了! 九娘,你有阿娘,有叔父,有师祖,有金掌柜,有我,有夏天; 我们对你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李十月的耳边听到了严九娘呜呜咽咽的哭声,这声音好似一只“喵喵”叫着寻人的幼猫,让人听了只觉揪心。 李十月她抱着严九娘好一会子,直到严九娘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才松开。 “啪”的一声是灯芯燃烧的动静。 李十月拿起小剪子给桌上的烛台里的烛心剪了一下,她才放下小剪子,就听到了外头更士敲梆子的声音。 三更天了。 李十月把茶杯给严九娘递了过去,等严九娘喝了大半杯后,她看着严九娘,严肃且认真的同他说:“九娘,你带着你舅父一家跑!” 严九娘直接呆住了,她张着嘴看着面前的李十月,李十月却是语速极快的继续对她说:“任何一个人都是怕死的。 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有的人会因为感情而放弃对生的渴望; 这可能是逃荒时,父母留给子女的一口水,一块饼; 也可能是得了病的父母,为了不拖累孩子,选择自我了断。 但是,有的人也会为了活命而让其他人去死! 甚至是让生养自己的父母,自己个儿亲生的儿女,同床共枕的娘子或是郎婿去死,也可能是让这些人就全都死个遍。” 李十月她伸出手拉住了严九娘的双手,把严九娘的手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头。 “九娘,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你带着你舅父一家和你阿娘与叔父一起,回青云观去,叫上你师祖一块儿跑! 往西去,或是坐船出海,去南地,哪儿都好! 只要离开了安东,在离着安东数千里之外的地方令镇北王鞭长莫及就是了。 要不然,到时候,你难道真的要听话的嫁去突厥不成?” 严九娘自然是不想嫁去突厥的,可她真的能逃走么? 十月初八,本该是世子刘淑的大喜日子,可因为镇北王中毒之事,这亲事就延迟到腊月初八去了。 同时,哪怕刘潭于暗地里再是推迟,他终究是在半月之后从突厥带回了两颗九转玉髓薯。 王府医说这两颗九转玉髓薯所做出的九转玉髓膏只够喝五天的,这能保住镇北王一个月的性命,若是靠着其他珍贵药材吊命,最多也就是一个半月罢了。 王府医的原话是:“这玉髓膏可以由内一点点的补足元气,但必须一连服用半月才成。 若是断了顿,王爷体内的余毒就又会卷土重来,但玉髓膏仍旧是能压制这毒的,可一个月后,若还是续不上这玉髓膏,那么,到时候,是真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过,哪怕重新续上这玉髓膏了,也还是得从头开始。 是以,这九转玉髓薯少说得有六颗拳头大的才好; 若是能得更多,那就更稳妥些。 毕竟,这做成玉髓膏也不是次次都能成功的,总得多一些,留些余地来。” 所以,没等严九娘安排好带着家人跑路这事,她就被镇北往派人抓了起来! 令人绝望的是,这一次镇北王不再是说说而已,他真的把严家舅父和舅母,还有两人的两子一女都抓进了王府的地牢之中。 至于严雪菲和李鸣风两人? 他们俩是在之前被严九娘安排回青云观接青云道人,也就是严雪菲和李鸣风的师傅,严九娘的师祖去了。 这才躲过了镇北王派出的抓人的王府侍卫。 十月二十七,一大清早,长长的队伍从府城往外出。 府城城门口,排队等着进城的人里有那外地来的,从未见过此等阵仗,就与身后排队的汉子问了起来。 “这位兄长,咱是头一次来府城,不知,咱们这避开的是谁家车架? 这是出城去作甚? 难道是去参加互市的商队?” 第329章 月升月又落,日落日又升。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噤声!” 外地人被这人的厉声呵斥给吓了一大跳去,“俺不过就是问上一句,这都要挨上一句骂?” 心里这么想着的外地人没敢多说话,突然他就见这人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这拉着他往一旁走了三四步远,然后才凑近在他的耳边细声细语道:“那是镇北王王府往突厥嫁女的仪仗! 哪里是我等能议论的? 你我皆是平民,给镇北王家让路岂不应当?” 外地人听了这话,眼睛是直接瞪了起来,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这人。 “多谢兄长,俺从” “莫多言,进城了再说!” 载有严九娘的车架混在出城的队伍里头,严九娘她不是独自一人坐在车厢里头的,和她同坐的也不是和她一同出嫁的六妹妹; 而是镇北王安排的陪嫁嬷嬷,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 严九娘穿着一身桃粉色的常服,她撩开车帘,抬眼往外看,就看到了与她所在队伍相反方向,靠在官道边上等着入城的平民百姓了。 “五娘子,还是放下车帘的好。 你既已要出嫁,那就不好如此抛头露面去看” 严九娘只觉耳边聒噪,她直接无视了陪嫁嬷嬷的话,仍旧把手放在车窗上头,抬眼往外看。 对于陪嫁嬷嬷所说的那些话,她哪怕不想听,但那一句句也还是入了她的耳朵,令她烦躁不已。 而等严九娘的马车跟着队伍完全离开府城,向着三山县去的时候,刚才在府城城门口排队的外地人就已经和那出言提醒他的兄长在城内曲家酒肆里头坐了下来。 “之前在城外,多亏了兄长,俺这才没因着多嘴惹上祸事! 这一杯,俺敬兄长!” “嗐,我是瞧着你面善,这才出言提醒一句,算不上什么。 该是我谢你才是,这杏花春可是老曲家的招牌! 哈哈,我可是有段儿日子没喝上这一口了!” 小半壶杏花春都叫这人喝到肚子里头去了,外地人也就从此人的口中了解到了,今日清晨城门口那队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来。 等这一整壶的杏花春都喝完了,这人也就醉倒在桌子上去了。 外地人会过账后,还单独给此人的怀里放了一两银子,并和曲东家打过了招呼,知道曲东家是此人的熟识,会唤其家人来接他,外地人就又多留了十几个铜板,这才对着曲东家拱拱手离开了曲家酒肆。 此人脚步轻快的七拐八绕的进了一家客舍,要了一间房就直接住了进去。 进了屋的李青云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之前在曲家酒肆为了同那人打听消息,他旁敲侧击的说了不少话来,又不能喝酒解渴,这才一回来就倒水来喝的。 是的,这外地人就是李青云! 是严雪菲与李鸣风的师傅,严九娘的师祖! 在李十月和严九娘说让她带着人一起跑后,严九娘就真的和严雪菲他们商议了到底要如何跑,怎么跑,怎么安排的了。 可等他们规划好如何跑,往哪儿跑的时候,严家舅父却是已经被抓了起来。 不过,严雪菲他们又商议出了另一个铤而走险的法子来------让严九娘假意为了舅父一家五口人命认命妥协,答应镇北王自己同意嫁去突厥; 但这只是明面上糊弄人的假话而已; 实际上在去往突厥的路上,严雪菲和李鸣风就会在合适的时机把严九娘给抢回来! 毕竟,谁又能愿意嫁给和自己的爹差不多岁数的男子呢? 哪怕这人是突厥可汗! 至于被镇北王关押在王府地牢里头的严家舅父一家,就得靠李青云去救了! 所以,已经多年不下山的李青云为了徒子徒孙不仅仅是下了山,还乔装打扮成一个走商来到了府城。 傍晚时分,送嫁的队伍在官道上的驿站里歇息。 被严格看管起来的严九娘与陪嫁嬷嬷睡在同一个屋子里头,一个睡屋里,一个睡在外头厅里的矮榻上头。 刚过二更,闭着眼睛假装睡着的严九娘突然在黑夜之中睁开了眼,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地,一声细弱到微不可闻的开窗声后,呆在驿站的屋顶上头得有一个多时辰的李十月一下子就倒掉着出现在了严九娘面前。 突然出现的李十月给严九娘吓了一大跳,严九娘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声儿都不敢出,只两只眼睛里头带着惊喜。 就着窗外的月光,严九娘就看到李十月给她递过去一张纸条。 接过那张纸条,两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话都没说上一句,就见严九娘把那张小纸条放到里衣内早就缝好的贴身内袋里头去了。 她关上了窗,站在窗边,听到头顶上有细微踩踏的声音,她就知道李十月已经离开了。 如此,她这才回过身来。 结果,她一回身就失声“啊”了一声出来。 这哪里能想到? 她一回头就看到陪嫁嬷嬷那一张在火折子的火光下照着的脸! 这场景堪比夜游的鬼婆掀开了自己的画皮,让人一个激灵头皮发麻直到天灵盖上都起了鸡皮疙瘩来。 “五娘子,你这三更半夜的是在作甚?” “” 咽了一口唾沫,严九娘抬手捂上了自己的胸口,缓了两息的功夫,她才缓缓开口说:“嬷嬷才是! 我不过是小解罢了! 因着没有点灯,我这正辨识方向,看自己应往哪里回呢。 结果,就看到嬷嬷这个模样! 也就是我胆子大,若是六妹妹在这儿,怕不是得吓晕了过去。” “五娘子若是要起身,喊我就是,我就在外头那榻上。” 严九娘一边说一边往自己个儿的床铺那里走,“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老眼昏花了,我正当青春年华,夜里小解哪里用得上嬷嬷你?” 而李十月那边轻手轻脚的从驿站的房顶上下来后,她内力全开,不过一会子就到了离着驿站得有三十丈远的小树林里。 李十月在一处树下学了两声猫叫,树上就跳下来两个人,这两人自是严雪菲和李鸣风。 “十月,如何?” “我见着九娘了,那纸条也给了她。 她聪明着呢,明儿应是能寻着机会看的,到时候咱们再按计划行事就是。” 月升月又落,日落日又升。 在野外的树上囫囵凑合着睡了两个时辰的三人,天还未亮就上了马,向着三山县去。 他们的计划就是在这段儿路上挖几个坑出来,拖住送嫁队伍的行进速度,找机会和严九娘说上话! 第330章 争宠? 去争抢那没用的东西? (感谢ajh117投了2张月票。) 撩开车帘,一阵细小的冷风就吹了进来。 严九娘看着外头那天,阴沉沉的,好似是要落雪的样儿。 “五娘子还是换上夹衫的好,越往三山县那边去,这天就愈发的冷了。 那边多山,这气候同府城相比,很是不同。 这窗帘还是放下,”一边说着这话,姓方的陪嫁嬷嬷她就抬手给严九娘撩起来的车帘放了下来,“要不然,五娘子若是吹久了冷风,染了风寒,那可就不好了。” 车窗的窗帘一放下,严九娘感觉到,那股子吹向面颊的冷风九直接消散了。 严九娘面上不喜,她当然知道大清早的吹冷风是不好的; 可这个时候,她宁愿吹吹冷风,让自己清醒一些才好。 昨夜哪怕她随机应变敷衍过了方嬷嬷去,可她的心里仍旧是烦躁不安的,哪里能那么快就睡着了呢? 她想着李十月,想李十月如何会飞檐走壁? 想着李十月会怎么和严雪菲一起救她? 想着自己真的能逃走么? 脑中一会儿一个问题,一会儿一个问题,根本就无法停歇下来。 如此这般,她如何能休息的好呢? 直到四更天了,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可五更天过后,不过才两刻钟,她就被方嬷嬷喊醒了。 她们得赶紧起来洗漱,收拾行礼,好赶在天一亮就上官道,往三山县里头去。 因此,严九娘她这会子正觉得眼皮发麻,困得都要睁不开眼了。 她这才想着吹吹冷风,能清醒一些的来。 结果,这车帘还是被方嬷嬷给放了下来。 严九娘她面无表情的盯着方嬷嬷看,可方嬷嬷哪里会怵她? 也对,若是方嬷嬷怕她,哪里还敢这般对她进行“劝诫”? 所以,方嬷嬷她看着严九娘就笑了。 这笑可真难看,就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五娘子莫要作这般样子予我看了,我虽然与五娘子相处日短,但我既然敢跟着五娘子去往那草原,我如何会怕了娘子的这点子不喜?” 严九娘仍旧没有说话,她还是继续盯着方嬷嬷看,她想要知道,还能从嬷嬷的嘴里听到些什么话? 方嬷嬷叹了一口气出来,面色一转,就由嘲讽变成了苦口婆心来。 “五娘子,莫要再与我犟着了。 虽说这嫁去突厥是真的远了一些,嫁的又是异族人,但我已听王爷说过了,那突厥王子的年纪比五娘子你还要小上三岁呢。 且,这位名为社尔的突厥王子乃是突厥可汗最喜爱的小儿子,其母族在突厥也是举足轻重,排名靠前数一数二的部族。 五娘子能嫁给这位王子为正妃,已是幸事! 娘子只要听我的安排,我必保娘子半年内就怀上身孕! 到时候,娘子生了儿郎,咱们在突厥的日子必定是会好过起来的。 哪怕往后那位王子再纳妾,那些妾在娘子你这个正妃跟前儿不就还是妾么? 再说了,只要娘子诞下儿郎,那就是社尔王子的长子! 就算那些妾往后也生了儿子,那也是越不过娘子的儿郎去的! 所以说,既然已成定局,娘子就莫要整天摆出这么一副谁都欠娘子银子的模样来了! 谁家新嫁娘是” 方嬷嬷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严九娘一开始还认真的听了几句,她起初是对方嬷嬷这个镇北王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妇人起了好奇心; 毕竟,愿意跟着她“嫁去突厥”,将来甚至不会再回安东,是会埋骨他乡的; 一般的妇人哪里会愿意呢? 可方嬷嬷就愿意! 这实在是令人无法理解。 严九娘就有些好奇了,好奇方嬷嬷为什么会应下随她去突厥? 严九娘本以为方嬷嬷会说出些什么大义凛然的话来,结果,就这? 就又是嫁男人生儿子,在后院儿,什么“长子”,什么“最宠爱”,什么“生儿郎”的那一套说辞,当真是令人无言以对。 严九娘她都在心里笑了,觉得这方嬷嬷到底是镇北王从哪儿寻出来的啊? 她是不是不知道突厥是父死子继的收继婚啊! 争宠? 去争抢那没用的东西? 尤其是听着方嬷嬷说“能嫁给社尔就已经是严九娘的幸事了”。 这话真的是给严九娘恶心的够呛。 所以,方嬷嬷之后再说的话,严九娘她就没兴趣往心里去了; 她是睁着眼睛看着方嬷嬷的,还时不时的对着方嬷嬷点点头,发出一两声“嗯、啊”来,但其实她的脑袋已经放空,方嬷嬷说得话虽然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头,但其实根本没有入心。 严九娘这会子想得是昨夜李十月飞檐走壁之下,冒着风险给她送去的那张小纸条。 纸条上的内容很是简洁,不过就一句话而已。 “三山驿道,待轮轴有损,众人方便之时,茶寮叙旧。” 正当严九娘想着这“轮轴有损”得是什么时候呢? 突然的,不少马匹嘶鸣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过来,车厢内还在滔滔不绝的方嬷嬷这才停了嘴。 “五娘子呆在车里,我出去瞧瞧是出了什么事。” 方嬷嬷下车后,过了几息后,严九娘她立刻就撩开门帘,探出头去看。 仰头眺望着最前头,严九娘就模模糊糊的看着不少兵士围在一起,“也不知道十月他们是如何做的?竟是真的让整个儿车队都停了下来!” 看了这一眼后,严九娘就赶紧退回了车厢里头去,她还真是有些怕了这方嬷嬷。 她怕的倒不是方嬷嬷这个人,严九娘她怕的是方嬷嬷的碎碎念啊! 若是严九娘把方嬷嬷的话说给李十月听,李十月她怕不是要笑着说:“这不就是女版唐僧么?” 严九娘刚在车厢内坐下,方嬷嬷就从外头撩起了门帘来。 “五娘子,前头路上的几辆车的车轮被几个坑给陷住了,得等会子咱们才能上路。” “得等多久?王将军可有说?” “传话的人说至多半个时辰,就能重新上路了。” 没用半个时辰,不过就花了小半个时辰,送嫁的队伍就重新动了起来。 但是,本应该在午时左右到达三山县驿站的队伍,这会子却是只能停在官道边上的一处不算小的茶寮子边上了。 “五娘子,下车。 算着时间,咱们能在这处茶寮停歇两刻钟来。” 下了车,方嬷嬷就跟上了严九娘去,严九娘她刚想开口说自己要去小解的时候,就听到后头有人喊了她一声来。 回过头,严就娘就看到了满面仓皇神色的六妹妹。 只不过,严九娘不欲与六妹妹说些什么话,她也没什么话需要和六妹妹说。 因此,只是看了六妹妹一眼后,严九娘就对方嬷嬷说自己要去小解。 方嬷嬷是严九娘的陪嫁嬷嬷,六妹妹自是有她自己个儿的陪嫁嬷嬷来的。 所以,方嬷嬷就对着六妹妹行了一礼,全了礼数后,她直接转身就去问茶寮的东家,此地哪里可方便? 第331章 能让人睡个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茶寮的东家为方嬷嬷指了方向,随行的兵士就先走出了两个人来,这两人就往那方向走去,先进了离这茶寮子有段儿距离的一处茅草棚屋。 是的,这茅草棚屋,就是路人如厕方便的地方了,也就是茅厕。 检查过这处茅厕后,这两个兵士报告了说是无事,方嬷嬷才回过头去看严九娘,示意严九娘与她一起去。 严九娘刚想开口对着方嬷嬷说些什么,六妹妹那边却是小跑着追了过来。 “五姐姐!五姐姐! 等等我!我也要去!” 方嬷嬷在成为严九娘的陪嫁嬷嬷之前,自然是了解过严九娘的过往的了。 所以,这周侧妃所出之女六妹妹与严九娘之间的矛盾,方嬷嬷自然也是知道的。 所以,方嬷嬷她看着严九娘脸上那明显的不愉和不耐烦,就立刻一步上前挡在了严九娘的跟前儿。 方嬷嬷她还对着严九娘使了一个眼色,严九娘此时都有些惊讶了,因为她竟然从方嬷嬷的眼神之中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五娘子放心,这六娘子自有我来解决! 这就是我身为娘子的陪嫁嬷嬷的作用!” 而方嬷嬷对着严九娘说得话却是:“娘子自去就是,我就在这外头等着。” 严九娘在惊讶过后,自是赶紧点头应好。 然后她头也不回的,就冲着那茅厕去了。 而方嬷嬷这边,却是先对着面上带有怒色的六妹妹行了一礼。 “六娘子,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既是我家娘子先到的此处,自是该我家娘子先去; 再说了,”方嬷嬷她的嘲讽拉满,嘴上是恭敬的,可那眼神里透露出的,却是对六妹妹丝毫不懂规矩的笑话,这是个人都能瞧得出来。 “更别说,这长幼有序,我家娘子为长,六娘子为幼,阖该让五娘子为先。” 只不过,方嬷嬷才刚说完这话,六妹妹的陪嫁嬷嬷就也不是好惹的。 “呵呵,方嬷嬷这话可真的是说得太对了! 不过,长幼有序是真,这长姐如母也是” 外头是方嬷嬷在为严九娘“唇枪舌战”,进了这茅厕的严九娘却是被突然出现的李十月吓了一大跳! “十月,你这是从哪儿出来的?” 李十月竟然罕见的梳了双丫髻,她对着茅厕内一处拿稻草挡住的铺有木板的地洞,“这里有个洞,昨儿个刚挖出来的,只我这般瘦的人才能通过。 我提前藏在外头了,从外头看到你要进来了,我这才钻进来的。” 看到严九娘对着她的头看,她一把拉住严九娘就说:“哎呀,看我这头作甚? 换了发式和衣裳,是打算后头去官驿里给他们下药呢! 好了,别看了,你仔细听我说!” 严九娘知道时间紧急,就也没了心思玩笑,赶紧一脸肃然的对着李十月点点头。 “我们提前买通了三山县官驿里一个杂役丫头的爹! 这丫头是官驿后厨上的一个烧火丫头,这丫头的爹与驿站里的一个驿使乃是同乡。 为了照顾同乡,这驿使才给了这丫头一个烧火丫头的活计,每月不过七八十个铜板的工钱而已。 这里头,也就我自己在身形上与那丫头差不多。 九娘,你记住了,到了官驿后,除了你自己水囊里的水之外,其他的水一概不要喝! 这回下得药可是你娘给的,说是青云观弟子外出必备的好东西。 功效么,反正你娘说,喝了加了这东西的水,能让人睡个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这当然是假的!) 严九娘一听李十月这么一说,她就知道李十月说得到底是什么了。 这就得说到李青云身上去了。 李青云出自一耕读人家,只他上有三位兄长,两位阿姐,哪怕他自小就在族中读书,十八岁那年也考上了秀才,算是远近闻名的秀才公。 可他却是年纪轻轻的就对炼丹起了心思,无心科举,竟是直接一个包袱出门游历去了。 直到李家长兄好不容易通过商队寻上了走南闯北的李青云,严厉呵斥其身为人子却只顾自己快活,不管顾家中就算了,竟是连亲生的父母也不侍奉! 真真就是罪大恶极! 李家长兄信中的原话写道:“若仍不归家,为兄就将你除族!” 是以,李青云一人一马走马加鞭的回来了。 可回到家后,李青云这才发现,原来是双亲为其定了亲,这哄他回来是为了让其成亲留后的。 李青云哪里愿意? “我早就说过,此生无心成家,阿娘作何招惹旁人家的女娘? 快,速速退了这婚,莫要耽搁人家另觅佳婿!” 李母好说歹说,哪怕就是以死威逼都没让李青云开口妥协。 最后,李家退了亲不说,李家长兄还亲自带着李青云携礼登门致歉。 李青云在家侍奉双亲,直到双亲一一离开,他才拿着长兄分给他的钱财直接跑到青云山上建了青云观,做了道士去! 而李青云做道士为得是什么? 不是长生! 就是炼丹! 或者应该说是为了奇妙的化学反应,这才去做了会炼丹的道士来了。 而为了炼丹,这么多年下来,就自然而然的炼出了一些具备奇特功效的东西出来。 李十月所说的那要下在送嫁队伍之人的饮食之中的药,就是李青云炼出来的一种。 看着严九娘点头,李十月知道时间已经不短了,她赶紧语速极快的对严九娘说:“三更天,本就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 他们再喝了加了料的水,必定是起不来的了。 九娘,你一定得确保你身边那妇人也喝了水才是! 到了官驿,你想想办法,就住一层的甲一号房,那房间有一处窗户是挨着树林的,离着官道最远。 到时候,我就去接你!” 说过这话,李十月只来得及上前抱了一下严九娘,就赶紧往那地洞口爬; 严九娘连句答应都来不及说,因为外头方嬷嬷已经喊上了。 看着李十月爬了进去,严九娘赶紧把稻草帘子挪了过来,把这洞口挡的结结实实。 然后她这才出声回应外头喊话的方嬷嬷:“嬷嬷,我这就出来了。” 在茅厕里头又呆了几息,严九娘这才摸着肚子走了出来。 “五姐姐,你怎的去了那般长的时间? 现下,那里头莫不是臭气熏天的很?” 第332章 抓住他们! 决不能让五娘子逃了! (感谢书友投了4张月票。) 严九娘哪里有那个闲心去搭理六妹妹,她只不过就是对着六妹妹上下打量了一眼,接着严九娘她冷笑了一声,话都没说一句,直接就走了。 严九娘的这般举动,给六妹妹气得,那是令六妹妹在这茅厕门口很是发了一顿脾气来的。 一切就像李十月他们预估的一般,临近傍晚,送嫁的队伍终是到了三山县外的官驿。 在送嫁队伍的人忙着收拾的时候,在官驿后厨里头,梳着双丫髻的李十月正蹲在灶台下,不时的给灶口上添柴呢。 这送嫁队伍要在官驿里头住一晚上,少不得就需要用水。 这吃喝洗漱尽皆都需要水,且从三山县去往刘家屯的路上,少不得也需要带上些水来用,或是吃喝或是以备不时之需。 是以,李十月伪装成的这个烧火丫头,都已经蹲在灶火口上得有小半个时辰了。 这热水也是烧了一锅一锅又一锅去。 李十月抬手用手背擦了擦脸颊,哪怕这天已是有些冷了,这么长时间呆在这灶火口上,李十月就感觉自己个儿的脸皮都被烤得有些发痒了。 这会子,这厨房里头就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蹲在灶火口的李十月,另一个则是靠在厨房门口打瞌睡的哑婆。 哑婆是这官驿里后厨里头做汤面小菜的婆子,她是自幼失音,与人交流全靠比划。 因着其表兄乃是这官驿里头的驿令,这才让她一个哑巴有了能在后厨做活的机会,能给自己个儿挣一口饭来吃。 李十月这会子背对着在门口坐着打瞌睡的哑婆,她突然起身,对着自己面前的这口大锅里熬的粟米粥撒下了严雪菲给的“三天下不了床”。 然后,她拿起灶台上的木杵子,就先顺时针搅和了几十下,然后又逆时针搅和几十下,好叫那药充分的与这粟米粥融合在一起。 不一会子,就有驿使过来了,李十月和哑婆俩一人提了两桶热乎乎的粥给送到了厨房门口。 李十月她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驿使走远了,这才拿了个木凳坐了下来。 你要说,哑婆她知不知道今儿个这烧火丫头不是往日里的那一个了? 那哑婆肯定是知道的! 毕竟哑婆只是失声,可不是眼瞎了。 但这世上事,有钱能使鬼推磨么。 一笔银子砸下去,别说烧火丫头的那个爹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哑婆了; 这三山县的官驿里头,一个驿令,四个驿使和六个力工加上和哑婆这般的“临时工”,上上下下得有十五六个人。 他们啊,难道对于这后厨里头的烧火丫头换了人,就不知道么? 不要小瞧底层人的生活法则,他们自是知道给了钱的李十月定是要做什么坏事。 可钱是个好东西,只要不是杀头的买卖,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干,这驿站里头那个不愿意干的也只能闭上嘴喽。 而在这官驿的二层甲一号房里,严九娘她面对桌上的米粥和小菜,她面色不变,可却是对着方嬷嬷说:“嬷嬷,我觉着自己个儿的身子有些难受,算着日子,怕不是月事要来了。 这会子我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只想早早躺下休息。” 方嬷嬷是个尽职的陪嫁嬷嬷,她虽然并没有强迫严九娘必须吃粥,但也还是看着严九娘吃了两块儿点心,才算满意。 “娘子少食倒是不错,但不可不食; 这女子之身必须得好好养护,将来才能更好的孕育子嗣。 来,娘子睡下前,我给娘子通发按摩一番,更是解乏。” 严九娘自是拒绝了一番,但拗不过方嬷嬷的好意,最后她还是由着方嬷嬷为她通发了。 方嬷嬷仔仔细细的给严九娘梳头发,还给按摩了头皮,真真是弄了得有两刻钟的功夫才算完。 然后严九娘她散着头发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出来。 “嬷嬷,劳累你了,喝口水。” 方嬷嬷确实是有些累,这站了两刻钟,又擎着胳膊给严九娘梳头按摩,她这个岁数的妇人了,是有些吃不消的。 面对严九娘递过来的茶杯,方嬷嬷那是欣慰之中带上了些“孺子可教”的夸赞。 方嬷嬷她带着笑接过了严九娘递过来的茶杯,且很是心满意足的把这一杯水全都饮尽了。 严九娘能说啥? 她自是什么都没说。 夜深人静,月上树梢。 在床上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的严九娘这会子突然的就睁开了眼睛。 她好似是听到了轻微的敲击声,从北边的窗户那边儿传出来的动静。 轻手轻脚的下了地,严九娘往矮榻上躺着的方嬷嬷那儿看了一眼,见方嬷嬷真的是一动不动不说,竟还打起了鼾声来; 如此,严九娘这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地,走到北边去打开了窗。 果然,严九娘刚打开窗,李十月就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之下,李十月并未开口问严九娘,而是伸手往屋里指了一下子。 “嬷嬷她睡熟了。” 听到严九娘这么说,李十月这才压低声音说:“来,你站着别动,我给你抱出来。” 没等严九娘回过神儿来,李十月上前,隔着窗台,伸出双手,掐着严九娘的腰就直接给严九娘从屋里饱了出来。 “来,披上。” 李十月把一旁早就准备好的黑色披风给严九娘系上了。 然后她矮下身子,背对着严九娘半蹲了下去。 “来,上来,咱们走!” 严九娘看着自己跟前儿蹲下身的李十月,却是呆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没有得到回应的李十月,转过头去就对严九娘小声儿道:“还愣着作甚? 快上来,我背你! 放心,你那点儿重量算不得什么的。 快上来,我跑的快!” 最后,严九娘听话的趴在李十月的后背上,李十月这才起身,颠了一下背上的严九娘,她内力全开,冲着小树林就飞跑了过去。 在小树林那里边,严雪菲和李鸣风两人已经准备好了快马等着两人了。 可等李十月跑进了树林里头,她和严九娘突然听到一声儿马儿的嘶鸣声。 李十月她听声辨位,声音来自两人的后方! “走! 跟上! 抓住他们! 决不能让五娘子逃了!” 第333章 “九娘,抱紧我!”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自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马鸣和人声混杂在一起,令人只觉自己好似是被包围住了,根本就跑不掉了似的! “十月!他们是” 李十月从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九娘,抱紧我!” 严九娘顿了一息,立刻抱紧了李十月的脖子,把自己整个人都紧贴在了李十月的脊背上头。 李十月她脚步飞快,不带停顿的就向着原本就规划好的方向全力奔跑。 她相信,只要她跑得够快,那些抓人的兵士就追不上来! 李十月她如此自信的理由,第一是在她内力全开之下,哪怕就是背着严九娘呢,这一般的人可也追不上她! 第二则是,她跑去的方向,是之前她和严雪菲、李鸣风两人仔细筛选好的路线。 这条路紧靠着官驿后院儿,这路一开头还比较宽阔,能够跑马; 但只要往里走上一刻钟,就是个山坡,且上头长满了低矮的灌木和矮小的树木来。 可以说,马匹在此地是跑不起来的! 而严雪菲他们等着的地方,却是翻过山坡的一处较为平坦的坡地。 马匹是提前翻山越岭从另一个方向早就牵过去拴起来的,路线也是他们在这山林之中来回走了不少地方给选出来的! 李十月她有自信,只要能跑到那处山坡,她就有把握带着严九娘翻过山坡去寻严雪菲和李鸣风两人,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带着严九娘逃离被镇北王嫁去安东的结局! 漆黑如墨的夜里,清冷的月亮在这时候也被乌云遮住了面颊。 严九娘她闭上了眼睛,只感受到耳边“唰唰”的风声。 突然,严九娘觉出鼻尖一凉,她猛的睁开眼,抬头往天上看去,虽说看不分明,但严九娘还是在忽明忽暗之间看到了天上洒下了雪花儿。 下雪了! 李十月自然也感觉到了脸面上被雪花吻过的冰凉感,只不过这时候她也终于背着严九娘到了这处长有密林的山坡脚底下来了。 放下严九娘,李十月她大口大口的喘气,然后侧耳倾听身后的动静,“九娘,他们该是被这地势给困住了! 快,我带你上山! 你娘和叔父就在山后头等着咱们呢!” 严九娘什么话都没说,只重重点头,把手伸向了李十月。 待得李十月拉着严九娘爬到半山坡的时候,仇应先领着一队兵士这才跑到山坡底下。 仇应先乃是此次护送严九娘和六妹妹远嫁突厥的一个小将军,他是听命于王将军麾下的。 王将军他这回接了这个送嫁护卫的活,可早就想到了这路上必定是会有人来寻严九娘的了。 在府城往三山县来的官道上,遇到的那几个大坑,令车队很是花费了时间才重新启程的事儿,王将军如何会猜不到,接下来会有意外发生? 李十月他们是聪明的,可王将军这边也不笨啊! 所以,王将军早就安排好了仇应先这一队人藏在暗处,与整个儿送嫁队伍的兵士分开来,并不出现在明面上头。 仇应先他们是没觉察出在府城外的官驿里头,李十月给严九娘送信儿这一事; 但那官道上的大坑实在明显,仇应先他们提前去了三山县的官驿,隐在了暗处; 他们虽说没有明确的抓到李十月和严雪菲、李鸣风三人,但终究是在暗中布置了人手。 仇应先知道,只要盯紧了严九娘,那么,他就能抓到所有人! 仇应先几人是跑着追过来的,真的让李十月猜着了,他们本来是骑着马去追人的,但确实是被低矮的灌木丛给拦住了脚步。 为了不断了线索,仇应先就弃马下地,叫了一队人跟着他先去追李十月和严九娘两人。 仇应先本以为自己应是能很快就追上李十月和严九娘去,毕竟他这边好歹都是行伍出身,这一身功夫和体能是绝对要比常人强上许多的。 且按仇应先的估计,这来救人的只会是严九娘的母族,也就是严雪菲和李鸣风两人。 两个道士,仇应先如何会放在眼里? 再说了,严九娘这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是个娇弱的王府贵女,妥妥的就是一个拖后腿的存在。 但仇应先如何能知道会有李十月这个外挂存在啊! 李十月她内力全开,背着严九娘就和一阵风似的跑了。 仇应先在她们两人身后追的和狗似的,也就还是没有追上去。 而同一时间,府城里头的夜色却是星火点点,哪怕下起了雪来,这街面上的酒楼食肆里头也是灯火通明的。 李青云仍旧是以一个走商的装扮行走在外,这会子他正在老曲家的酒肆里头坐着,一个人一壶酒,两碟子小菜,看着窗外的街景,自饮自酌呢。 把这一整壶的酒都喝进了肚子里头,会了账,李青云他摇头晃脑的对着曲东家嚷嚷道:“掌柜的,当真是好酒! 好酒啊!比俺任城老家的酒肆里的酒好喝多了! 真是好酒!好酒!” 嘴里嘟嘟囔囔的在说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李青云就这般跌跌撞撞的离开了曲家酒肆,两步一停三步一个跟头的和其他喝醉了酒的汉子没什么两样儿的走回了客舍。 在客舍门口,他还差点儿摔了一个大马趴,最后还是客舍主人的儿子给李青云搀扶回房的。 等客舍主人的儿子离开后,李青云他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起来了。 此时,他脸上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醉酒样子,除了一身儿酒味之外,李青云那样儿可是再清醒不过了! 从包袱之中找出了一张黑色的面巾出来,把自己个儿调制出来的有各种功效的药粉都一一的摆了出来。 李青云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就坐在桌旁于黑暗之中等着,他一直等到二更天过了后,才把面巾一围遮了脸,就跳窗出了客舍往王府去了。 是的,李青云他准备去王府救严家舅父一家五口! 至于李青云一个人如何能救下五个人,那自然是有帮手的了。 北风呼啸,这三更半夜的时候,天上的雪却是下的愈发的大了。 在镇北王府后头那一排厢房的死胡同里头,李青云与马三接应上了! 第334章 绝对不能让人把五娘子抢走! (感谢wonderful198投了2张月票。) 三山县这边的风雪下得可比府城里头大多了。 说不上是鹅毛般的大雪,但这一片片雪花就和不要钱似的,随着凛冽的北风就往人脸上扑。 夜色之下,地上一片素白。 这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李十月和严九娘两人在坡底踩踏的脚印就已经是要看不清什么的了。 仇应先站在山坡脚底下,他的下属拿着火折子在这附近来回的看。 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来报:“头儿,就是这儿! 虽说雪下得大,已是有些瞧不清了; 但来前,我从五娘子的陪嫁嬷嬷那里要来了她常穿的鞋子,” 此人伸手指了一下李十月和严九娘上山的那处地方,“那里发现了一个脚印,形状小巧,应是女子的脚印。 且那脚印在这积雪上印出的花纹,与那嬷嬷给我看的鞋底花纹是一模一样的!” 这人说完,他身旁站着的另一个人紧跟着就说:“头儿,我去喊老狗过来?” 仇应先没回应两人,他转过头看了看面前这座小山坡,回过身后,他对着第二个下属点点头。 那人应了一声儿,对着仇应先行了一礼,转身就往回跑。 等李十月拉着严九娘快要到坡顶的时候,竟是遇到了正往这边来的李鸣风。 “叔父!” 李鸣风点点头,然后他就直接对李十月和严九娘两人说:“你们赶紧下去! 九娘,你娘在底下等你。 你们身后头肯定有追兵,我去应付他们,你们快走!” “叔父!你……” 不等严九娘把话说完,李鸣风就提剑往坡下去。 刚才在坡顶的时候,他已经看到这坡下的星点火光了。 李十月看着严九娘盯着李鸣风的背影看,她直接一使力拉着严九娘就往坡下跑。 而另一边的坡下,被称为老狗的军汉两只手牵着十来条细狗就赶了过来。 老狗是军中的“狗官”,因着管着军中的狗舍,尤其擅长驯细狗,就得了个“老狗”的外号来。 老狗真正的姓名早就没人喊了,上官和同僚喊其“老狗”,在其职位之下的就喊他为“狗哥”。 而被老狗牵来的这十来条狗,尽皆都是来自河南东道的兖州金乡县所产的细犬。 此类犬种,身形细长,爆发力强,跳得高,跑得快,柔韧灵活; 且这种细狗的嗅觉灵敏,极为擅长捕猎! 所以,军中常养此类细犬用于追捕敌人和盗匪。 仇应先他们这一队提前被王将军隐在暗处的原因之一,就是仇应先的队伍之中有老狗这个训狗大师在! 王将军从镇北王那里得了话,镇北王的原话就是:“这桩婚事她很是不满,这一路上严雪菲定会来抢人! 绝对不能让人把五娘子抢走! 必须得让她到达突厥!” 是以,王将军他早就在暗处布置了仇应先这一队人来。 这会子,十来条细狗对着仇应先发出了低沉的“呜呜”声,老狗他就拉动套在狗脖颈子上的绳子,并对着群狗训斥了一句。 “坐下!” 哪怕地面之上全都是积雪,狗狗们在老狗的话语之下,十分听话的就执行了“坐下”这个命令。 老狗这才看向仇应先:“头儿?” “脚印顺着这儿上了山,你带着狗去搜一搜,”说到这儿,仇应先抬头看了看天,“再过半个时辰,这天就该亮了。 这雪下得愈发的大了,天亮之前,我们必须找到五娘子! 决不能让其逃走!” “是!” 老狗应了这一声后,放下牵狗的绳子,给每一只细狗脖颈子上的项圈连着的绳索都卸了下来。 而在半山腰上,踩在树枝上往山下眺望的李鸣风这时候却是皱起了眉头来。 不一会子,耳力非凡的李鸣风就随着这呼啸的北风,听到了至少七八只各不相同的犬吠声。 “竟是使唤上了狗!” 李鸣风他知道,自己得弄出点动静来了,如此才好让李十月和严九娘能顺利逃走! 声东击西! 所以,李鸣风他就从树上直接跳了下来,冲着山下跑了过去。 狗鼻子和狗耳朵可比人的好用多了! 十丈之外,给十几条狗的链子解开了才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老狗他们才往坡上爬了一小段儿距离,就听到了远处狗狗狂吠的声音。 哪怕是在这风雪不小的黑夜之中,细狗也是能精准的寻找到“猎物”的。 而此时此刻,李鸣风就成了那个猎物! 成功把细狗给往自己这边引了过来的李鸣风,面对黑夜之中,在天上微弱的月光的照射之下,那十几双冒着黄绿色光芒的眼珠,只得拔剑与之对峙。 而老狗这边儿也已经跟着回来报信儿的细狗,朝着李鸣风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 奔跑在山林雪地之间,踩踏积雪的“咯吱”声传到了耳边,越来越近了。 李鸣风他挥剑向狗,不过,这只是虚晃一剑罢了; 把狗逼退,他是回身就向着另一个方向全力奔跑过去了。 狗狗们自然是紧紧的追了上去,两只脚的人如何能跑得过四条腿的狗? 哪怕就是开了挂的李十月,能在一开头把细狗抛在脑后; 可李十月的内力是有限的,她是会累的! 当然了,细狗也会累,可细狗的耐力也强啊; 至少李十月的内力是绝对不够一直维持自己在细狗前头的。 因此,更别说李鸣风了,他也就是和李青云学了一套剑法罢了,武功造诣可能比普通的江湖人士要好上一些,可在面对成群结队的兵士追击,并在有细狗追踪围攻的情况下,李鸣风的结局是注定了的。 带着老狗他们绕着这山坡跑了大半圈儿去,李鸣风他的体力终于来到了极限。 “九娘和十月应是已经和师妹在一起了?” 心中这般想着李鸣风突然感觉到自己后腿上传来了剧痛! 鲜血淋漓的小腿上是死死咬着不撒口的细狗! 李鸣风他忍着疼挥剑而去,斩下一个狗头! 可当李鸣风拖着受伤的小腿向前的时候,另一只细狗竟是不惧没了狗头的同伴,发了疯一般的冲过去咬住了李鸣风的另一只腿! 第335章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感谢月光云石投了2张月票。) 这一回李鸣风没有及时挥剑砍下狗头,反而因着受了伤的腿行动不便,被另一只细狗咬住了另一条腿不说,还直接摔倒在地去了。 老狗这会子也已经和其他兵士追了过来,北风把新鲜的血液气味儿传了过来。 老狗心里突然就咯噔一下:“x!别是给五娘子咬了!” 李鸣风仰面躺在地上,左腿上头被那只细狗死死的咬着,他挥舞长剑驱赶其他想要上前来撕咬的细狗。 但这般仰面躺着的姿势,又能发挥出李鸣风的几分力量呢? 一个不慎,又有一直狗咬上了李鸣风的胳膊! 这狗狂甩脑袋撕扯李鸣风的胳膊,再是能忍痛的李鸣风这时候也忍不住了,痛苦的“啊”声与其他狗叫的声音随着风雪往远方传了过去。 李十月疾速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 是的,李十月她来了! 本来李十月是拉了严九娘的手,往山坡下跑去了的。 可中途路上,严九娘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拉住了李十月,求李十月不要管他,去帮一帮李鸣风! “十月,我爹他肯定早就算好了我会跑的! 他安排的人肯定不少! 叔父只一人,如何能以寡敌多? 若是若是叔父出了什么事? 我我这辈子要如何面对阿娘和师祖啊!” 李十月以沉默应对严九娘这带着哭音的话。 她当然知道李鸣风此去本就是送死的行为,顶多就是她们跑得快,追兵追不上的情况下,李鸣风的命才可能被保住! 因为镇北王他需要从李鸣风的嘴里知道严九娘的下落! 可现如今这般紧急的情况之下,李十月能怎么办呢? 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的严九娘,面对严九娘的话语,她只沉默以对,并未说什么话。 严九娘当然知道自己接下来说得话就是不讲道理,就是强人所难的! 可是,那是她的叔父啊!是她阿娘的良人!是她师祖唯一留在身边的弟子啊! 所以,严九娘就还是对着李十月开了口:“十月,求求你! 你回去救救叔父可好! 十月,求求你! 你那么厉害! 能够一人战八王! 你一定能救下叔父的! 十月求” 李十月叹了一口气出来,她直接伸手一个手刀砍在了严九娘的脖颈上,这一下子直接令严九娘昏了过去。 李十月双手用力扶住了严九娘,转过身子,直接背起了严九娘,冲着山坡就往下跑。 她直接武力令严九娘闭上了嘴。 若是一般的情况下,李十月自然不会这么干。 她会仔细聆听严九娘的话,会给出应和,会帮着严九娘分析应该怎么做才最好。 但是! 现在她们俩是在逃命啊! 山坡后头是成队的,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士兵啊! 哪怕他们这一路上都有刘潭的手下做内应,刘潭还给他们送了那么多情报消息,帮助严雪菲他们三人来行动。 可是,在面对真正的士兵,且是成群结队的士兵的时候,严雪菲他们三个根本不够看的好! 一切手段在真正的力量面前,那都是不堪一击的! 所以,李十月她明白,决不能辜负李鸣风的付出! 这个时候,若是她听了严九娘的话回去搭救李鸣风了,先不说她能不能救下李鸣风这事,就是要她如何单独撂下严九娘再跑回去啊? 可若是她不当场答应严九娘,以李十月对严九娘的了解,严九娘她肯定是想要自己回去救李鸣风的了。 不,应该说是严九娘她会以自身为代价来换取李鸣风的平安。 那样的话,他们为何还要搞“抢”亲着一码事啊? 就不如在一开头,严九娘就听镇北王的话,心甘情愿的嫁去突厥,好给镇北王换保命的不老药得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李十月她如何会在这时候去听严九娘那孩子气一般的话? 所以,李十月她选择了最为稳妥和有效的方式---她直接手刀砍了严九娘的脖子,让其昏了过去,然后背起严九娘就往山下跑了。 再往前跑了不过一会子,李十月的超群五感就觉察出了前头有人。 “十月!” 严雪菲她的这一声喊,令李十月停了脚步。 两人之间只隔了十来步的距离,李十月小跑着过去,见到真的是严雪菲后,她直接把背上仍旧昏迷的严九娘放了下来。 然后推给了严雪菲去,“就是如此,婶母看好九娘,我回去救李叔父去!” 说过这话,李十月转身就跑。 她一边跑一边小声人喊着:“快走!趁着下雪,不要停留!” 所以,这才有了李十月回返来救李鸣风的这一幕了。 跑了过来的李十月看到了十丈之外,已经被老狗他们捆住了的李鸣风,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来。 “还好,能被捆住,那就是还活着!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李十月站在这十丈之外的地方,掏出怀中的瓷瓶,把其中的美容丹倒了一颗出来,想了想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对内里的损耗,李十月就又倒了一颗出来。 两颗美容丹是前几次做任务的时候,从系统给的抽奖机会里头抽出来的。 这美容丹的功效说是只要吃了,能让人在一定时间段内保持容光焕发,精神慢慢的模样来。 而李十月体验过后,就直接把这美容丹当作补气丹来吃了,或者用游戏里的话来讲,这美容丹就是蓝药啊! 吃一颗就能让李十月在一盏茶的功夫里保持内力充盈的状态! 但时间也确实就只有一盏茶而已! 但对李十月来说,大多数情况下,一盏茶的时间足够用了! 只不过,这一回是要面对成群结队的正规军,李十月觉得保守起见,还是先预备起来,到时候若真的体力不支,内力耗尽了的话,那就再吃一颗,少说能保住性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看着李鸣风双腿尽是鲜血,右胳膊上也是从那靛蓝色的道袍上能看到洇出来的血迹,都是已经红的发黑的了。 李十月跟在老狗他们的背后走了得有一刻钟的功夫了。 突然,她动了! 第336章 沾身三天腿打飘 (感谢离尘香投了12张月票。) 内力全开,围着面巾,只露出额头和眼睛的李十月,就提着一把长刀迎着风雪冲了过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一群脚步轻快的细狗。 “汪汪汪”的狗叫声在这山林间尤其的显眼。 李十月她本就是爱狗之人,她不想伤害这群细狗。 如此,她右脚蹬地,“蹭”的一下子就跳过群狗向着架着李鸣风的那两个兵士去了。 架着李鸣风的两人在面对飞奔了来的李十月的时候,他们二人那是同时撒手,拔刀挥向李十月! 与此同时,李鸣风直接就被摔在了雪地上。 兵刃相交的铮鸣声响在耳边,在李十月的大力之下,那兵士根本对抗不住,直接就往后退了四五步去。 李十月击退了这一人,另一个方向的长刀就对着她挥了过来。 提刀格挡,伸腿上踢,丝毫不留气力,“砰”的一下子,李十月就把这兵士踹飞了出去。 若不是赶了巧,这兵士被踹飞的路上遇到了一棵树,拦截了一下的话; 在李十月这般大力的击打之下,这兵士的骨头是必定要断裂的! 现如今那样子,不过就是疼得爬不起来了而已; 可不就是赶了巧的幸运么。 老狗这时候在一旁指挥着群狗从四面八方跑去围攻李十月。 而其他兵士则跟在群狗后头,想要在群狗咬住李十月后,再上前行动。 因为看到先前被李十月击倒在第的两位兵士的样子,他们就知道,李十月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如此的话,他们自是不敢托大,若是靠着群狗能把李十月牵制住,他们自是要抓住机会。 功法运行,李十月身法迅捷,再次蹬地跳过群狗,向着那些躲在细狗身后,举着长刀的兵士而去。 “嗖嗖嗖”的踏雪而行,在众兵士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砰砰”声响了好几下来,李十月转着圈儿的高抬腿一一上脚,把狗群身后的那五六个兵士全都给踹飞了出去。 可这时候还有五六人和一群狗在等着她呢! 但李十月的内力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几户是所剩无几。 这超出常人速度的身法运转属实是太消耗内力了。 若是不着急的话,李十月能一一对战这一队人的话,靠着吃生子丸带来的巨力,李十月铁定是能赢的! 但是,老狗他带了一群狗过来! 因着这群细狗,李十月不得不运转内力,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救着李鸣风逃走。 果然,这时候,因着狗群的加入,再在其余兵士的围攻之下,李十月的内力不得不被大量消耗掉。 脚步极快的向后退去,李十月赶紧从袖口放出提前准备好的美容丹,往嘴里一放,不必咀嚼,一股小甜水如喉,刚刚已经耗尽的内力顿时就在筋脉之中充盈了起来。 提刀再次上前,这回李十月直接冲上了一直隐在群狗背后的老狗,李十月知道必须得先解决了老狗这个“狗官儿”才能有机会带着李鸣风全身而退! 老狗虽然是个狗官儿,但他也是正经行伍之人,面对飞奔而来的李十月,老狗举刀下劈; 可谁知道这其实是李十月的虚晃一招,她在半途中就直接回身冲着身后的群狗撒了不知什么粉末! 并且,李十月不得不对着向着她的脖颈跳起扑过来的一只白毛细狗踹了过去。 情急之下,李十月这一脚哪怕是控制着力道了,仍旧是那那只白毛细狗给踹出了十几丈远去。 被踹飞的白毛细狗才刚落地,原本围在李十月身后的这十几条细狗,突然就酸软如一滩烂泥了,全都发出“呜——呜——”声,一只只的蜷缩着的躺倒在了雪地上。 这给老狗吓了一大跳,他的反应比脑子快,一步上前就追着出刀去砍李十月。 可他才跑了不过三两步,就见李十月回身冲着他扔了什么东西过来。 老狗他害怕李十月这扔得再是什么不可预知的莫名药粉,会让自己同细狗一般,吸了之后直接躺地; 他迅速往后退去,可谁知道李十月扔出去的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小瓷瓶罢了。 塞着红色塞子的小瓷瓶掉落在了老狗身前五六步远处,因着地上有一层积雪,积雪之下是一层挺厚的树叶,这瓷瓶被李十月扔下后,就稳稳的扎在了雪地上头。 头也不回的李十月趁着这一盏茶内她自己的内力充盈丰满,就赶紧背对着老狗留下一句:“解药!” 然后她终于来到了躺倒在雪地里头的李鸣风的身旁,李十月她单手拎起地上睁大眼睛看着她的的李鸣风,和拎起一只小鸡崽子一般,提着李鸣风“嗖”的一下子就窜出去老远。 她提着李鸣风尽往那树木茂盛的地方钻,一会子上树,一会子下地的。 若是那群细狗没有被李十月撒药药倒的话,老狗他们这些人哪怕就是没有李十月的力气和迅捷的身法,就还是有追上李十月的机会和希望的。 可李十月之前为了给三山县官驿里的送嫁队伍下药,那时候,她就很是有心眼的跟严雪菲要来了不少青云观弟子出门在外必备的药粉; 除了之前在驿站里头,李十月给下在粟米粥里的“三天下不了床”之外,就有刚才李十月对着群狗撒的“沾身三天腿打飘”。 (这个自然也是我瞎编的。) 其实,这药本是李青云炼出来用作出门在外防蛇虫鼠蚁来得; 结果后来偶然发现,这药对野物有奇效,只要沾着了,当真是四肢瘫软,如烂泥一般爬都爬不起来的了。 因此,往后这药才列入了青云观弟子出门在外必备药粉清单里头去。 李十月终是在那一颗美容丹所带来的充盈内力消耗完之前,带着李鸣风跑到了离着老狗他们约有上百丈远的距离。 这是直线距离,但其实李十月这一路都是绕着树林来回跑动的,实际距离,绝不止上百丈。 老狗他们若想追上来,定是得费一番功夫的。 李十月找到一处平坦的地方,放下了这一路上被她提着脖领子的李鸣风。 不过,这一放下,她就看到李鸣风的脸上有几处明显的划痕。 “是你刚才带着我跑动之间被树枝划到的。” 李十月这才恍然大悟,赶紧掏出腰间的柴刀,给李鸣风那把被老狗他们反绑起来的手上的绳子给划开了。 “道长,我先给你这伤包扎一下!” 第337章 那是什么狗东西? (感谢红糖宝投了2张月票。) 这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不过就是这天确实一副阴沉沉的模样。 这雪说是停了,但其实就和没停似的; 一会儿飘下那么一缕子雪花来,一会儿就又什么都没有了。 李十月对着李鸣风道了一声“失礼了”后,就伸手对着李鸣风的小腿去了。 看着皮肤上那明显的的孔洞,以及被撕咬之间扯掉的皮肉留下的伤口,李十月就只低声对李鸣风说了一句:“道长,忍着点儿。” 李十月知道应该先用清水冲洗一番才对,得冲掉这伤口上附着的狗口水和脏东西; 然后上酒精进行消毒,最后包扎好,避免再次污染,还得赶紧去医院啊! 狂犬疫苗和破伤风那可都得安排上! 可在此时,哪里可能按着这个流程来? 这时候,只能是先赶紧止血,保住命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谈其他。 所以,李十月就往李鸣风的左小腿上撒止血药粉,撒了得有三分之一的量,这泊泊流血的伤口才算止住了血。 李鸣风右小腿的伤口倒是没有左腿的严重,正当李十月用李鸣风撕下的他的道袍内里下摆包扎的时候,就听李鸣风忍着疼哑着嗓子对她说:“李娘子,是不是九娘让你来的?” 李十月听了这话,给李鸣风包扎伤口的手停顿了一下,不过她也只愣怔了这一下罢了,然后就又接着动作去了。 “你不该来的。 他们的人不止那十来个,山下还有至少二十几人! 你虽然把那些狗都给药倒了,可现在天色已经大亮,雪又停了,他们只要仔细寻找脚印或是找有其他狗来使唤,咱们俩是跑不掉的了。” 李十月她没有回应李鸣风的话,仍旧继续给李鸣风包扎伤口。 “李娘子,你自己走! 不要管我! 我已经看出你累的已经没有余力了! 你自己一个人能否逃走都不好说,更别说带着我! 我这腿倒是还能走,只我这般哪里走得快?更别说跑了。 李娘子,你” 李鸣风伸出没有受伤的右胳膊一把抓住了李十月的手,“李娘子,你快走!” 李十月刚想和李鸣风说自己还有余力的话,她就突然往身后的方向看了过去。 “是不是他们追过来了?” 脸色带着些许苍白的李鸣风焦急的对着李十月低声吼道:“莫要管我! 九娘她错了,不该让你来救我的! 李娘子,你快走! 趁着他们还没找过来,你赶紧走! 只你替我给师妹和九娘带一句话,告诉他们莫要伤心,好好活着就是!” 李鸣风伸出右手就去推李十月,他这会子情急之下用得劲儿还算不得小,不过,李十月她是谁? 李鸣风的劲儿再大能大过她么? 李十月转过头,拽住李鸣风的手腕,手上不停,嘴上就说:“道长莫怕,我心里有数! 九娘现下该是已经和婶母到了咱们预定好的地方了,大将军安排的人该是能带着她们安全离开的。 至于我? 我敢来救道长,我就能带道长一起走。 九娘视道长你为父,央求我来救你,乃是赤子之心,道长莫要苛责于她。 我与九娘之间的情谊,足以让我冒这个风险来救道长你了。 道长还是保存体力,小声着些,莫要引追兵过来的好。” 李十月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鸣风她还能说什么呢? 看着李鸣风胳膊上那处皮肉翻飞,倒干净了止血粉也止不住流血的伤口,李十月只得撕出一条绳子系在了这伤口上头。 一边动作李十月她一边说:“至于要和婶母和九娘说得话,道长还是等见了她们两人之后,自己个儿同她们说。” 李十月愿意来救李鸣风的原因里,自然是不仅仅因为她与严九娘之间的朋友情谊来的。 要救李鸣风的话,是真的冒着生命危险的。 镇北王麾下的十几个将领,除了刘潭之外,其他人的名气虽然没有那么大,但安东这么多年都能在突厥、靺鞨和契丹以及海岸线那边的倭国的战事之下,保持大隆的国土不失一寸,可全都仰赖这些将领带领的安东军啊! 人家是有真本事的,可不是花架子。 那么,李十月为什么在如此苦难的境地之下,还愿意来搭救李鸣风呢? 除了她与严九娘之间的情谊之外,其他的原因还有什么呢? 那自然就是因为利益! 如果没有利益的话,李十月如何会拼上自己的性命来救人? 再是朋友之谊那也是敌不过自己个儿的性命的! 李十月愿意去做这事的第二个原因则是,她因为系统的缘故,早就与刘淑那一方形成敌对关系了; 毕竟系统一直是在说------“愿宿主早日成为一代宠姬!” “x!谁愿意成为他人的禁脔! 成为他人的附属品、所有物! 我是个人啊! 一个活生生的人!” 更别说,在逃荒到登州东牟的时候,李十月她早就与严九娘、刘潭这一方有了利益牵扯。 利益关系才是所有关系之中最为稳定的关系! 只要有利益,那么敌人都能暂时放下仇怨,一起合作,做起朋友来的了。 李十月的身上早就贴上了刘潭和严九娘他们这一方的标签了,这是撕也撕不掉的。 第三个原因嘛,则是李十月能够从这件事里得到好处! 没有好处的事,可以干; 但有好处的事,就一定要干了! 既然李十月已经因为系统与刘淑之间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而刘淑又是一个毫无个人魅力可言的“领导者”预备役(安东的下一任王)。 甚至可以说,刘淑身上有李十月厌恶一个人的所有的缺点在。 那么,如果李十月还想要在安东这地界上,带着李家屯的人过上更好的日子的话,自然是让刘淑做不成下一任镇北王的好。 而明面上,至少刘淑与镇北王是绑定的,他们父子二人的利益在明面上那就是一致的。 哪怕镇北王给了李十月一个“六品校尉”的武散官,可若是刘潭能上位的话,李十月相信,刘潭愿意给她更好的更高的官职! 而刘潭与严九娘之间的利益又是一致的。 严九娘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娘,她是十来岁的时候就能替镇北王管理十几艘大福船的船队掌柜! 严九娘对外的名头不是“严家九娘子”,也不是“镇北王府五娘子”,而是“严先生”啊! 严九娘还兼顾管理着兴盛楼里的一部分营收,那暗地里买卖消息的事儿在镇北王给严九娘安排婚事之前,可都是严九娘在打理的。 可以说,严九娘吃亏就亏在了,她竟然对镇北王还有念想,渴望父女亲情! 这才是严九娘被镇北王拿捏住了的根本原因! 至于镇北王用严家舅父一家五口的性命,以及严雪菲、李鸣风和李青云来要挟严九娘? 那不过是严九娘愿意妥协的次要原因罢了。 父女亲情这种事,只对有良心的男人来说,才是管用的。 但对镇北王来说,父女亲情? 那是什么狗东西? 第338章 扛着马立刻跑! (感谢书友投了8张月票。) 一个只讲究利益,自私自利的只想着自己的男人,你去和他谈良心? 他怕不是要问上你一句:“这良心,多少钱一斤?” 哪怕这人是你的血亲,那又如何? 不要因为那一层血缘关系就对男人有滤镜! 哪怕这人是你的亲生父亲! 这世上的女子,该早早的明白,你若不是父母至亲心中珍宝的话,你就该早早的接受这一点! 而不是去奢望那遥不可及,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父母之爱! 若是李十月她是严九娘的话,在镇北王第一次罔顾严九娘的意愿,给严九娘定下那与关陇孙家的亲事时; 李十月她早就要跑了! 就像李十月在逃荒路上对待李父那样儿的了,直接跟着李母跑了得了。 李父这样儿的爹,要他做甚? 别说父女亲情了,怕不是要被坑死! 就算当初不是因为系统,就算李母当时没有主动提出和离,就算李十月她有了原身的情感,但若是李父就是要强迫她嫁人? 她可不会像严九娘对镇北王那般会对李父还心存期待; 她指定当面伏低做小的应下李父的话,并且还会顺着李父的话继续往下说; “爹你说得对! 等我出嫁了,我一定就想着家里! 只有爹得了弟弟,有了弟弟才能有人给我撑腰! 我将来得了钱,我一定都拿回来给爹,让爹攒着,用来生弟弟养弟弟! 咱们才是一家人!” 转头呢? 转头李十月就能摸上李父的银子,带着银子趁着没人看见的时候,扛着马立刻跑! 马不停蹄的跑! 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而对严九娘来说,她若是有心做好准备,明面上能与镇北王虚与委蛇,暗地里着人秘密带严家舅父一家离开安东,这如何能不行? 再就是严九娘她终究是受时代禁锢,她的脑子里很难出现“反父权”这件事。 在李十月对严九娘说出:“杀了他!他死了,你就自由了!”这话之前,严九娘干脆就没想过她是可以“以下犯上”做出“弑父”这件事来解决镇北王枉顾她的意愿为她安排婚事的。 严九娘能想到的只有---“逃!” 在这上头,刘潭就比严九娘要更理智。 要知道,虽然提出给镇北王下毒的是严雪菲,但暗地里帮助严雪菲他们的人可都是刘潭的手下! 在这一点上,刘潭作为镇北王的庶出长子,可真的是要比严九娘这个女娘厉害多了。 不过,严九娘与刘潭之间自有兄妹感情在,在此基础之上,严九娘又有“钱袋子”的能力在; 那么,对刘潭来说,做安东的大将军,和做安东之主,到底哪一个更好? 而且如果未来是刘淑上位的话,刘潭他这个玄甲军的大将军就还能是大将军么? 其实,刘潭他没得选的。 怪就怪他阿娘的爹曾经是安东都督,怪就怪他自幼勤学苦练得了一身本事,怪就怪在他参加过上百次战役,次次都英勇拼杀在前! 你以为镇北王心里就乐意让刘潭这个庶出长子做这个大将军的么? 呵呵,不过是没办法抹灭刘潭在战场上的功劳罢了。 那么,到了现如今这个地步了,刘潭他能对着镇北王低头,那好歹是身有王爵的亲父; 可让他对着刘淑躬身行礼? 好,哪怕他真的对着刘淑低头了; 那么,刘淑真的会放过以他为首的玄甲军么? 会让他继续做他的大将军么? 会么? 那当然不能! 那么,刘潭身后跟着他的大小将领,都会逼着他必须去与刘淑争抢这下一任安东之主----镇北王之位! 所以,刘潭他愿意帮助严九娘,李十月她愿意帮助九娘,这全都是因为他们三者之间各有所需,尽是利益链条啊。 当然了,感情自是有的,感情也确实是基础,可若是没有利益,李十月她哪里会冒着这般大的风险来做这些事? 能让她不顾利益来做要命事的人,大概率就只有李母、石头,郑梅娘与李秋天和李夏天五人了。 这时候,李十月给李鸣风身上的伤都做了简单的包扎,至少让这伤口不再泊泊流血,算是暂时保住了李鸣风的性命。 和李鸣风说了一声儿“稍等”,李十月就站起身,往身后的树林中走去。 她对着其中一棵树提刀下砍,倾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树枝,握刀三两下就给削了一根儿光溜溜的长棍出来。 这是给李鸣风预备的。 他双小腿都受了伤,左腿更严重些,右腿轻一些; 有了这根儿棍子,至少能让李鸣风借力一下,在李十月没办法帮助他的时候,能自己行走。 并且,李十月她趁着这时候是背对着李鸣风的,迅速掏出另一粒早就准备好的美容丹放进了嘴里头去。 回过头来,李十月就蹲下身对着李鸣风说:“道长,我听着他们离着咱们不远了。 我不好再提着道长的脖领了,事急从权,咱们逃命要紧!” 说着这话的功夫,李十月上手一拉李鸣风的右胳膊,稍一用力就一把给李鸣风背到了自己个儿的背上去了。 起身的同时,李十月也拿起了之前放在地上的那一根儿她削好的长木棍。 她举棍向上,“道长,拿着,回头我要是没劲儿了,可得靠道长你自己个儿走了呢。” 李鸣风伸出右手接过那根儿长木棍,“李娘子,若是……只把我扔下就是!” 李十月对李鸣风这话并未应答,而是上手颠了一下背上的李鸣风,内力全开,冲着一个早就看好的方向跑动了起来。 不过,因着李鸣风要比李十月高出不少去,李十月背着李鸣风的样子,从背影上来看,就十分的滑稽。 李鸣风的大长腿差不多就要拖地了,且李十月的身形较瘦,如此瞧着,李鸣风他好似和鬼一样会飞似的,“嗖嗖”的就一下子窜出去老远。 而仇应先这边,已经让老狗重新带着没有中过药的细狗,往李十月和李鸣风逃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一次,仇应先直接让所有人全都上了山。 主要是李十月之前的表现,着实是有些厉害。 老狗跟着另外一批细狗上了山,群狗不过就是在他们与李十月打斗的地方嗅了嗅,就对着一个方向“汪汪汪”的喊叫了起来。 “就是那儿了! 兄弟们,走!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第339章 她真的后悔了!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身上的狗系统确实是个渣统,但这系统出品的东西却都是好东西! 吃了美容丹的李十月在内力全开之下,背着得有她两个大的李鸣风好似鬼魅一般,不过一会子,就离着之前他们呆的地方得有百丈远了。 李鸣风十分惊奇的看着自己眼前不断往后退的景色,他这时候才真的对严九娘对他的说得话有了实感。 “叔父,十月她乃是天赋异禀之人! 她不仅仅是身有巨力,且她还身法迅捷,对战那些久经沙场的将军都是能赢的!” 李鸣风可以想象出力大是何般模样,毕竟他自幼就被李青云带在身边,跟着李青云走南闯北的,他也算是见过不少奇人的了。 这人世间之大,超乎想象。 李鸣风就见过杀猪匠的娘子能一个人单手拎起一整头大肥猪来的。 所以,他对于严九娘说李十月是个力大无穷的小女娘这事儿,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可接受的。 但这时候,他才深刻的意识到,“这可不仅仅是跑得快,李娘子这天赋异禀的也着实是太厉害了! 应是炼出了什么功法了? 要不然,人力如何能跑得如此之快? 别说,李娘子她这还背着我呢; 哪怕就是不负重,一般人也不可能在这山林之中跑得如此快!” 李鸣风的心里逐渐燃起了对生的渴望! 他想着,若是李十月能一直带着他跑得这般快,那说不得他们真的能够逃出去,去与严雪菲以及严九娘汇合。 而这时候,严雪菲和严九娘她们两人在哪里呢? 她们回到了三山县! 是的,她们回到了三山县! 她们竟然回到了三山县! 不过,她们并未进城,而是绕过官驿,去了另一条路,向着三山港去了。 刘潭派来的下属们对着严雪菲和严九娘拱拱手后,就转头离开了。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一路随行并保护严雪菲和严九娘安全到达三山港! 现在完成了命令了,自是要离开的了。 严雪菲和严九娘对着几人行礼,谢过之后,就看着这几人一一散入人群之中,不一会子人就都不见了。 码头上瞧不见这几人的身影了,谁也不能想到他们这几个刘潭的下属竟然来过此地! 天才亮了没一会子,仍旧是不见太阳,码头上的海风对比山林之中寒风不遑多让,只不过多了些腥臭味罢了。 梳着男子发髻,穿着一身儿灰扑扑的衣裳,作普通平民少年模样打扮的严九娘,她看着眼前这一艘硕大的福船,沉默不语。 “走,咱们上船。 这不是蒋家的船,是你师祖早年四处游走救过的一个客商家的,那客商后来买卖越做越大,就有了自己的船。 放心,这一次,他绝对是找不到你的! 这艘船只沿着内海走,且这是今年的最后一次行船; 再往后这天冷起来了,海冰就会出现了; 那时候,别管是什么船,就都是不敢下水的了。 从腊月到来年二月,至少这三个月,他不可能派人来寻你的。 别愣着了,赶紧上船!” 严雪菲牵起严九娘的手,就要往那搭板上走,可严九娘却是站定在原地,不肯随着严雪菲的手上前一步。 “你这孩子,怎的都这个时候了,却是跟我闹起脾气来了! 这时候,莫要和阿娘耍小性儿!” 严雪菲压低嗓子对着严九娘如此说,那脸上尽是焦急和无奈。 “阿娘,十月呢? 叔父在哪儿? 师祖他真的从青云山上下来了么? 还有舅父舅母、表兄表姐、小表妹可都还好? 阿娘,见不到他们,我就不走!” “我不是都和你说了么? 他们都有事,咱们把你抢了回来,就得避着点儿你爹的人啊! 你爹是安东之主,只有你离开了安东,他才能鞭长莫及! 如此的话,十月、师兄,还有你师祖,以及你舅父一家才有机会来找咱们啊! 你别和阿娘闹了,赶紧的,拿着船票上了船,睡上一觉,一切就都变好了!” 可严九娘她犯起倔来的时候,当真是让严雪菲恨不得上手打她几下来出出气的了。 “你是要我学十月那般敲你的脖颈子,你才能老老实实的听话么?” “” 严九娘抬手摸了摸自己现在这会子还有些轻微疼痛的脖颈,她不敢相信,李十月竟然会把她打晕! “这还是十月头一次打我” 眼眶之中蓄积起了泪水,严九娘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些许猜测,她的心“咚咚”的跳着,她在害怕,她后悔了! 她真的后悔了! 湿润的双眼终是再也包不住沉重的泪水,大滴大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严九娘的眼角滑下去。 “阿娘,你和我说实话,十月她为了我的话去救叔父了,呜呜十月她和叔父现如今到底如何了? 他们他们,他们还活着么?” 被严九娘惦记着的李十月这时候已经是有些跑不动的了。 美容丹能让内力充盈的时间只有一盏茶的功夫而已,不过这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是让李十月背着李鸣风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到了半山腰那么远。 “李娘子,放我下来。” 放了李鸣风下地,李鸣风很是自然的就用那一根儿李十月给他削出来的长木棍儿当作拐杖,把身体的大半重量全都放在了右脚上头去,靠着这根儿拐杖来支撑身体。 放下李鸣风后,李十月她直接一屁股就坐到了雪地上头去,也是顾不得寒凉这回事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山林间凛冽的冷空气一下子就窜进了她的肺腑之间,让她的脑子不由的一激灵。 李鸣风拄着木棍儿,警惕的往四周看,尤其是李十月背着他走的那条路的方向,他害怕会突然有细狗追上他们! “道长,他们应该是追不上来的了。 我不信他们还能比我天赋异禀!” 人自然是赶不上李十月的了,那么,狗呢? 李十月坐在雪地上头歇了不过一会子,就好像听到了一声声群狗嚎叫的动静来。 “道长,你可听到了什么动静?这是不是狗嚎的声音!” 李十月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能那么快的就找过来! “道长,不好! 他们真的追上来了!” 李十月听着这些动静,若是她和李鸣风呆着不动的话,该是在最多两刻钟之内,就会再次被细狗围攻了! “快!咱们走!” 李鸣风在这时候却是拒绝了李十月的话。 “李娘子! 莫要管我了! 你快走!赶紧走! 只替我告诉” 李十月哪里是会惯着人的人? 她不等李鸣风把话说完,就上手一把拉过李鸣风往自己背上翻。 李鸣风不仅仅是话都没说完,他更是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就已经再次趴在了李十月的后背上头去了。 可是,李十月她真的没有内力了啊! 但她还有一身巨力! ?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   十分感谢你对我的支持和鼓励! ? (本章完) 第340章 X!道长你快闭嘴吧! (感谢花滑华画投了2张月票。) 内力没了,顶多就是跑得慢了呗; 但李十月吃过生子丹后所带来的巨力,那是一直都在的。 只不过,这一身巨力靠得是充足的食物供给,才能持续运转这幅躯体来的。 幸好,昨夜行动之前,李十月那是好好吃了一顿饱的,要不然,这一晚上闹腾的,哪里有那个劲儿去爬上爬下的呢? 可再是有劲儿,没了内力来运转身法的李十月,她终究是两条腿的人,跑得再快,那也指定是赶不上四条腿的狗啊! 这会子,别说是五感超群的李十月了,就是在李十月背上的李鸣风这个有些耳力的人,那都是能听到他们身后那群狗兴奋的嚎叫声了。 “李娘子,还是放下我! 带着我,咱们谁也逃不走!” 李十月懒得搭理李鸣风的话,只一个劲儿往前跑。 李鸣风听着离着他们越来越近的狗叫声,这心里就愈发的焦急起来。 “李娘子,你莫要” “x!道长你快闭嘴!” 李十月情急之下直接骂了句脏的,她也不管被自己骂了的李鸣风是怎么想得了,只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跑! 他们现下已经离着原本的那个山坡很是远了,而李十月费劲巴力的想要爬上来的这座山头,它是一座断崖! 断崖下头是一处小湖泊,这湖泊的下游乃是凌河,凌河再往下的分支里头就有李家屯村尾的那条河! 至于,李十月从何处得知的这些? 那就要从严雪菲他们决定“抢亲”时说起了。 这从送嫁队伍里头,如何一环环的联系上严九娘? 怎么与严九娘通气让她配合? 理解去给护送的兵士们下药? 到时候要怎么带着严九娘离开? 到了山上,怎么甩开追兵? 若是甩不开,如何解决? 分散开来了,如何躲避追兵去逃命? 要是运气不好被抓了,如何说?怎么保命? 这一系列的问题,严雪菲他们讨论了许久,你一句我一言的一点点的把营救严九娘的计划给填充了个完全。 而李十月她这时候就从刘潭手里要来了三山县的舆图来。 当然只是简版的舆图,不过也就只有三山县官驿到李家屯这一块儿连着附近的几座山罢了。 刘潭倒是大方,在听了李十月说:“将军,总得留个退路啊!” 刘潭就让马三把这简版的舆图给李三娘送了过来。 因此,李十月她这才知道了三山县这一块子的山脉河流所在何处,河流的走向,谁是谁的分支,哪里是大河,哪里是小溪。 所以,很是明了了。 李十月她要开把大的了! 而这会子离着李十月和李鸣风不过只有几十丈远距离的仇应,他看着地上那明显的脚印,就对着跟来的兵士们吼了一嗓子:“兄弟们,就在前头了! 快追!决不能让他们逃了!” 李十月她不带停顿的,哪怕她已经能听到身后那些追兵的动静了,她也仍旧是背着李鸣风脚步不停的继续往上跑。 近了,近了! 到了! 李十月看着前头几步远距离的悬崖边,嘴角露出了笑来。 而李鸣风看着这处悬崖,心里只觉得:“完了!慌不择路之下竟是跑到了悬崖边上去!” 李十月刚要抬步上前去看看悬崖底下的情况时,身后就传来了喊话声。 “悬崖绝路,尔等插翅难逃! 速速跪下,饶尔不死!” 仇应先站在最前头,他的身后有几十个人,老狗也呼哧带喘的安抚着这一次立了大功的群狗。 “李娘子,咱们要” 李鸣风低下头想要在李十月的耳边说些什么话,不过李十月她根本就不想听,她往前探身小心的往悬崖下看了一眼。 很好,确实是有个小湖泊! 李十月突然回过头看了一眼对着她喊话的仇应先一眼,仇应先没有看见李十月的面貌,他只看到了李十月那光洁的额头和一双好似是带着笑意的眼睛! 是的,李十月这一路上仍旧是带着那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黑色面巾的。 仇应先一开始还未反应过来李十月为何眼中带有笑意,等他看到李十月不顾他的劝话仍旧抬步上前,往悬崖那边走去的时候,仇应先立时就明白过来了---她要跳崖! 李十月上前走了两步了,只要再往前一步,她就可以往悬崖下跳了! “放箭!” 在一旁的弓箭手于仇应先的一声令下,十几只长箭直接就冲着李十月和李鸣风飞了过去。 李十月的嘴角的笑还未完全收回去,就僵住了。 她没想到仇应先不仅仅带了狗,竟然还带了弓箭手来! 赖她! 刚刚得意忘形之下,竟然没有注意到仇应先身后的那些人里是有人背着长弓和箭囊的! 耳边传来了李鸣风闷哼忍痛的声音,李鸣风他中箭了! 李十月的行动比脑子快,脚步往前一迈,直接就带着李鸣风跳下了悬崖! 仇应先他赶紧往前跑,站在悬崖的边上,他亲眼看到了李十月和李鸣风落入了湖中。 且,李十月没有预估错,这处湖泊连接着的就是凌河,幸好此时这河水虽说是冰凉刺骨,但尚未结冰! 过了得有几息功夫,站在崖顶的仇应先就模模糊糊的看到了有人浮出了水面来。 是李十月! 但却是只有李十月一个人! “头儿?咋办?” 仇应先这时候是真的想要骂上一句了,谁能想到李十月她会带着人跳崖啊! 按常理来说,这一般的人逃到了悬崖边,那不都该是立刻下跪头香求饶的么? 谁会高兴的去跳崖啊! 仇应先本自信满满的以为这回多带了人,能结结实实的给李十月和李鸣风这两人抓住了! 抓住了这两人,至少可以让他和王将军有话说,总好是有机会能从李十月以及李鸣风的嘴里头把严九娘的下落问出来的啊! 少说,也能让王将军给镇北王有话说不是? 但现在呢? 李十月这一头,人跑了; 严九娘和严雪菲那一头,仇应先他自是也派了兵士翻山过去寻找的了; 可这都已经天光大亮了,过去了得有快三个时辰,若是那一边能找到人,早就该找到了; 那么,也就是说,严九娘跑了,救严九娘的人也一个都没抓到! 你就说,仇应先他要如何和王将军说? 仇应先肃着一张脸,眉头紧皱的好似打了三个结,他瞪了身旁这个没有眼力劲儿的下属。 “咋办?咋办?能咋办? 赶紧派人去找啊! 去看这这湖水流向何处! 去沿着河道找啊! 看我作甚? 还不赶紧派人去找!” 这人被仇应先劈头盖脸的说了几句,就也不敢反驳,转身就要点人下山去那条河的沿岸找人,谁知道他才刚踏出一步,就听仇应先又叫住他说:“等等! 往那处山坡后头也多派些人去,喊老狗带着狗先去那边儿抓人! 这头跑了,那一头要是再跑了,我怎么和王将军交代!” ? ?感谢花滑华画投了2张月票。 ?   十分感谢你的再次投票! ? (本章完) 第341章 江飞燕 (感谢春带彩投了1张月票。) 仇应先这边出了差错,让严九娘被人“抢”了去; 而府城的城门口,装扮成走商模样的李青云,这会子正赶着一辆拉了货的驴车在城门口排着队等着出城呢。 而这驴车上头那摞起来的十几口大木箱里头,最中间的那一个小木箱里就装着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自然就是严九娘的表妹了! 至于严家的其他人,严表兄是在鹿鸣宴前,就以游学的名义离开了安东,往江南去了; 严家表姐也在镇北王中毒后去了江南,不过她离开安东时,用得名义乃是去江南那边儿照顾准备在江南书院里头读书的严表兄; 所以,只剩严舅父和严舅母以及严小妹留在安东,而严舅父和严舅母两人是早早的就随着倒夜香的车出了城的。 他们二人忍着脏臭藏进了粪桶里头,跟着车过了城门这才出了城的。 至于严小妹? 虽说严小妹不过才七岁,自是能放进那装夜香的高大木桶里头去的; 毕竟一个成人都能装得下的木桶,如何会装不下一个孩童? 可那装夜香的粪桶虽说隔段儿日子就总会冲洗一番,但日积月累下来的臭味着实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若是成人也就算了,好歹能控制自己个儿,忍一忍总是能行的; 可一个不过七岁的孩童,如何让她去忍? 因此,李青云这才把严小妹放入了木箱之中,扮作走商,假装从府城进了货才要离开的模样,好把严小妹也带出城来。 排了有一会子的队了,终于轮到了李青云。 李青云拿出自己个儿的过所递了过去,还顺手给那验看的兵士一块儿碎银子,和那些被验看的商贩没什么两样的作态。 看过了李青云的过所,问了他几句话,那兵士就让李青云打开一口箱子来瞧瞧里头装了什么东西? 李青云倒是没推脱,顺着这兵士的话,就开了一口木箱,里头装着的都是些晒干了的山珍,“这深山里的物什在那边儿很是” 李青云点头哈腰的对着那兵士如此说,还顺手又递过去一小块碎银子来。 如此,这兵士才对着同僚点点头,然后就放了李青云离开。 李青云离开了城门这地儿,赶着车就上了官道,直到于官道上走了好一会儿了,他就在一处岔道上拐了弯,又赶了一会子车,驴车就来到了一处茅草屋前头。 这屋子一看那样子,就知道该是此处守田的农人搭建的,大概就是为了秋收时看着地头上的作物用得。 驴车才一停下,茅草屋里头就窜出来两个身上带着臭气的人来。 正是严舅父和严舅母两人! “道长!小妹她?” 李青云赶紧招呼两人上前帮忙,一一把挡着的木箱给搬开,这才露出里头那个较小的木箱来; 李青云上前拿着钥匙给开了锁头,三人就看见了躺在木箱里头睡着了的严小妹! 李青云让到了一边儿去,严舅母一把推开了挡在自己跟前儿的严舅父,抬手就从木箱之中抱起了严小妹来。 严小妹被抱走后,严舅父这才看出来,这木箱的侧边和底部那都是有透气孔在的。 “我喂了她吃安神的汤药,是益气养神的,对身子没坏处,待得她睡饱了,自己就会醒过来了。” 严舅母听了李青云如此解释,这才放下了心。 她刚才抱着严小妹唤了她好几声,就都没叫醒严小妹来,这心里就有些慌了神。 李青云给拉车的驴卸下了缰绳,由着这驴在地上吃草,就和严舅父以及抱着严小妹的严舅母进了茅草屋。 屋里头不过就一张木床和一张方桌并几条凳子罢了,很是简陋。 一进屋,严舅母就把严小妹放到了木床上头,然后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就齐齐对着李青云跪了下去。 “哎呀,跪我作甚?赶紧起来!” 李青云上前去拉严舅父,严舅父却是挣着劲儿不起来,“我们一家子都多赖道长相救! 若不是道长你,我们三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逃出王府来的! 说不得,我们仨我们三个就真的再也出不来了!” 严舅父说到这里,语气哽咽,竟是都要哭出来的了。 而严舅母在一旁那是早就哭上了,若不是怕吵着床上睡着了的严小妹,严舅母怕不是就真的已经哭出声儿来了的。 但这强忍着不出声的哭最是令人看着心酸不忍。 最后李青云自是把严舅父扶了起来,严舅母也跟着起身了。 几人在方桌旁坐下,也没有热茶,桌上只几个粗瓷大碗和一壶清水罢了。 “这水是我早就让人准备好的,是干净的,能喝!” 严舅父和严舅母这才敢自己倒水来喝,不过,严舅父还是先给李青云倒了一碗水来的。 喝了水,解了渴,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回过身看了一眼木床上头仍旧安稳的睡着的严小妹,严舅父就这才回过头,他抬眼一脸担忧模样的看向了李青云去。 “莫害怕,待得下半晌儿,九娘安排的人就该来接你们了。 到时候,你们上了船,离开了安东,一切就都没事了的。” “道长你们是如何知道我们在王府北院的?” 严舅父问起这事儿来,那就得好好说一说了。 昨儿个夜里,李青云和马三他们几个人,到底是如何把严舅父一家三口从王府里头救出来的呢? 这一切,当然都是离不开刘潭的协助。 现下,镇北王府里常住的人里确实是没有刘潭一家的,他们一家子一般都是住在将军府里头。 但在刘潭成亲离开王府独自开府之前,他自然也就还是住在王府里头的了。 且因为他是庶出长子,后来又成了身有兵权的将军,他在王府里头的院子可是不小的。 那院子大了,自然就得有仆从。 所以,这些仆从就是刘潭在王府里头的眼线啊。 哪怕他成亲后离开了王府,这些仆从也仍旧留在王府之中过活的。 当然了,这营救严家人的事儿,在这其中自然也是离不开刘潭的生母,他的亲娘,前安东都护的庶女,镇北王的侧妃---江飞燕江侧妃的帮助了。 之前,严九娘从镇北王口中得到的消息是说他派人抓了严家人,关到了王府的地牢里头去了。 这严家人刚被抓回来的时候,确实是被关到了地牢里头; 但不过也就关了不到一天的功夫,严家人就从地牢里头被转移了出来,然后关到了王府北向一处常年不怎么住人的院子里头去了。 而去给镇北王求情,让其莫要如此折磨严家人的人,正是江飞燕! ? ?感谢春带彩投了1张月票。 ?   十分感谢你的再次投票! ? (本章完) 第342章 我可以,你不可以! (感谢寒山慧投了1张月票。) 说到江飞燕这人,别说外界了,就是王府里头的人,那都是对其没甚印象的。 好比住在王府西南角上的李春丽,她对于这位江侧妃就不怎么了解。 而在镇北王的后院里,现如今除了王妃赵长英之外,也就只有两位侧妃; 一位是周侧妃,另一位就是江飞燕了。 至于在两位侧妃之下的其他妾室,由于地位底下,别说外界了,就是在王府里头那都是没什么好说道的。 镇北王他是个男人,还是个手握权力的男人。 很多男人的劣根性除了对于权力的痴迷和自身对他人超乎寻常的控制欲之外,他们对于色欲也是纵容的态度; 或者可以说是失控的; 只不过就是,上层的强男还会披上一层冠冕堂皇的外皮,而下层弱男就会显得更赤裸裸一些罢了。 他们多是把亲密关系之中的女性,当作工具人,视女性为其附属品。 且这种态度多半还都是单方面双标的; 这在父权社会之中可以说是正常操作了。 或者应该说,这是父权社会下,生而为男的特权。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的,绝对是存在愿意给予女性尊重,并愿意与妻子合作,好好生活的男人。 只不过,镇北王不是这种男人。 或者应该说,这种男人属于稀有少见的。 从严雪菲与镇北王之间的事儿上就能看出,镇北王他是一个无法忍受女人不听话的人; 同时,这也是镇北王为什么受不了严雪菲不同意做他的侧妃,还在离开他之后,找了李鸣风作伴侣的原因之一。 在镇北王看来,只有他可以不专情的份儿,哪怕他在一开始就是欺骗严雪菲,隐瞒自己的身份,隐瞒自己的婚配情况,还打着喜欢的旗号去做伤害他人的事; 但那又怎样? 镇北王自是觉得---我可以,你不可以! 你又怎么能和我这个男人,我这个王爷相提并论? 因为镇北王他喜欢的从来都不是严雪菲这个人,他喜欢的只是严雪菲的美貌和在隐瞒之上,他自己于两人关系之中,可以玩角色扮演的乐趣而已。 说来说去,镇北王啊,他自始至终爱的就只有他自己就是了。 幸好,严雪菲后来看清了镇北王,离开了他。 至于其他的人? 在镇北王的后院儿里头,王妃赵长英算是有些手段的,除了被镇北王特别宠爱的周侧妃有些嚣张跋扈之外,其他人那都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个儿的院子里头过活的。 而江飞燕? 她是个极其理智的女人。 江飞燕的父亲父乃是前安东都护,是在镇北王刚到到安东没几年的时候,镇北王为了拉拢当地势力,为了能更快的掌控安东的军政而主动求娶来的。 说是求娶,其实就还是纳妾。 毕竟,在镇北王看来,给江飞燕一个侧妃之位,就已经是他这个王爷的满满诚意了。 他的正妃之位,自然是要留着,给对他助力更大的家族之女来的。 江飞燕非常明确她进入镇北王府为的是什么,她在接触过镇北王之后,也知晓了镇北王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是以,她从不对镇北王心存幻想。 她知道,她为的就是生下一个儿子,安安稳稳的在这王府之中过活; 为江家在安东的未来,好好维持与镇北王之间互为助力的关系而存在的。 在江飞燕生下了大公子刘潭之后,转过年来,镇北王就娶了正妃,也就是赵长英。 自此,江飞燕就闭门锁院,只专心养育刘潭; 哪怕镇北王后来上得门来,江飞燕也以自己产后有疾无法服侍镇北王而推脱了过去。 一来二去的寻了借口,后又请了医师登门,满院子都飘荡着苦涩的药味儿,如此,镇北王也就没了再来寻江飞燕的兴致。 不过,这刚好是江飞燕想要的。 她进入镇北王府的目的达到了---生下刘潭这个儿子,接下来就是要好好养育刘潭,让他健康平安的长大就好。 而后,随着刘潭逐渐长大,江飞燕就走了江家的路子,安排刘潭入了玄甲军,从一个小卒子做起,一步步的成了将官,再通过一次次战役,最后获得朝廷册封---“大将军”! 可以说,江父能在安东都护的位置上活着退下,江飞燕的兄长和族兄族弟能一直在安东军中占有一席之地,在这其中是有江飞燕的功劳在的。 虽然江飞燕在王府之中是闭门锁院,不参与各项活动的; 但这并不是说,江飞燕在王府之中就是一个聋子,或是一个瞎子。 在刘潭六岁之时,刘潭出了江飞燕的院子,单独住在自己的院子里头了,直到他成婚出府。 所以,这么些年下来,江飞燕和刘潭他们在王府之中自是有自己的情报网在的。 甚至可以说,王妃赵长英对王府的掌控是明面上的,暗地里,江飞燕和刘潭母子二人才是这王府里头真正的掌控人。 而且,江飞燕这边是要比赵长英还要更早的知道,想让刘淑去死的人,是镇北王这个亲爹! 是以,在严家人被抓进王府地牢的第一时间,呆在自己院子里的江飞燕就已经通过下仆一个个传进来的消息知晓了这事儿了的。 至于这消息为什么没有往府外传到将军府让刘潭知道? 实在是不赶巧,不知道是镇北王因为身中奇毒而害怕了,还是边关真的有什么动向来的,刘潭在从突厥带回来那两颗不老药之后,就直接被镇北王派去了边关巡边去了。 如此,这严家人的消息才报到了江飞燕这边儿来了。 得了消息的江飞燕很是沉得住气,她是翌日清早才出了院子,去求见了镇北王。 管家对于江飞燕的到来自是要通报的,早起刚喝过汤药的镇北王就见到了穿着朴素的江飞燕。 管家和医师给两人关上房门后,这屋里也就只留了镇北王和江飞燕两个人。 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谁也不知道在这短短的一刻钟里头,江飞燕到底是如何说通镇北王的,竟是同意把严家人从地牢之中提出来,放到王府北院空置的院子里头看管起来。 后来,那一夜,李青云和马三会面了,他们就用李青云的药粉开路,马三为帮手,王府里的下仆给出的消息为辅助,很是顺利的就来到了北院。 基本上没有费什么功夫,不到一刻钟,严家人九全都被带出了王府。 而王府的守卫,是直到清晨换班之时,才发现北院的院门门口无人把守来的。 李青云在茅草屋里三言两语的解释了一番,严舅父和严舅母得知是江飞燕和刘潭的帮助,他们二人自是感恩戴德。 待得严小妹睡醒过来的时候,茅草屋外也停好了一辆马车,金掌柜亲自赶着马车过来接严家人。 “就是这样,严娘子和东家已经上了船; 李道长和李娘子跳崖后就消失了,现下军中并未有消息传来。” 听到自己的弟子失踪了,李青云他眉头紧皱,但也只沉默了一息而已,就对金掌柜说:“无妨,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 掌柜的劳累了,送他们,”李青云看了一眼已经被严舅母抱着上了马车的严小妹和站在马车旁的严舅父一眼,“离开此是非之地,想必九娘已经在江南安排好了。 往后等此地事了,他们若是还想回来,那时再回来就是。” 金掌柜对着李青云一拱手,李青云还了一礼。 哒哒的马蹄逐渐远离了这处茅草屋,等马车都瞧不见了,李青云才回到茅草屋里收拾了一番,把该归位的归位,该烧掉的烧掉,最后于桌上留下了一锭银子。 他关上了屋门,也离开了这茅草屋,赶着那一车装有货物的木箱子重新上了岔路,竟是走上了官道,往三山县那边儿去了。 ? ?感谢寒山慧投了1张月票。 ?   十分感谢你的再次投票! ? (本章完) 第343章 你可争口气,别死喽。 (感谢shelly2829投了1张月票。) “阿嚏!” 从冰冷的河水之中爬上岸,李十月她浑身都湿透了,一阵冷风吹过,她冻得瑟瑟发抖,直接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出来。 随意的拿起湿漉漉的衣袖往鼻子上擦了擦,李十月看着河滩边上,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从湖中寻到给一路在湍急的河水之中拽着,终是飘荡到了平缓的河段,使了大力才给拖到岸边的李鸣风。 “x!别死了!” 李鸣风他的面色和嘴唇尽皆发白,之前好不容易包扎好的被群狗撕咬的伤口,这会子早就不成样子了。 更令李十月觉得难搞的是,在悬崖之上的时候,仇应先下令放箭的时候,李鸣风是中箭了的。 这会子,李十月把昏迷过去的李鸣风翻了个儿,看着他右肩膀上那箭支留下的擦伤,以及左肩胛骨上的箭羽,这心里就打起了鼓。 “别是真死了!” 心中是这般想着的,李十月再把李鸣风翻过来,上手直接对着李鸣风的脸颊拍去,“啪啪”的两巴掌很是清脆响亮。 “道长?道长? 你醒醒啊? 道长?李道长?李鸣风? 李鸣风!” “阿嚏!阿嚏!阿嚏!” 没给李鸣风喊醒,倒是李十月她自己个儿突然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出来。 她现在没空想到底是谁在背后蛐蛐她了,或者就是因为入了冷水这又吹了冷风,她这才接连打喷嚏的。 李十月伸出手先去摸了李鸣风的脖颈,能感受到皮肤之下的动脉搏动; 李十月这才就又把手指放到李鸣风的人中处,有呼吸! 好,很好,还活着! 如此,李十月这才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点开脑中系统,把那背包里头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一路上,她倒还算幸运,身上除了一些擦伤之外,倒是没受什么严重的外伤; 只除了之前跳崖落入冰冷的湖水之中并一路漂在河水之中冻着了些之外,她没什么别的不好的,就是觉得非常饿; 这会子缓过劲儿来了,有心思感受自己的身体了,她真的是饿得抓心挠肝的难受。 突然,李十月手中凭空就出现了三颗美颜丸,或者说,该叫辟谷丹。 一把三颗全都送进嘴里,不用咀嚼,入口即化,小甜水流入咽喉之中。 不过两息,从胃袋之中就传来了令人觉得暖洋洋的舒适感来。 觉得自己再次活过来的李十月处理好自己后,她这才有精力去看身旁仍旧昏迷着的李鸣风。 抽出腰间柴刀,李十月稍一使力,就给李鸣风背后肩胛骨上的长箭给砍了一半下去,只留着另一半箭在李鸣风身上。 她倒是想过直接给李鸣风拔箭,只刚才她尝试了一下之后发现,这箭射得刁钻,竟是卡在了骨头上。 她倒是有劲儿给拔出来,但李十月也怕,这要是真给拔出来了,没弄好伤着大血管,或是关节、肌肉什么的,可别给李鸣风这胳膊整废了啊。 所以,李十月就还是选择砍断一半箭羽,留了一半下来。 回头还是找专门的医师来做这拔箭的事儿。 李十月看看天,再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她在估算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大概是凌河的哪一段。 然后她给李鸣风身上之前她给包扎的伤口都解开了,果然那伤口已经发红并肿了起来。 这河水多脏啊,这会子看着这伤口样子,指定是感染了的。 可现下又没有那个治疗的环境,李十月没办法,只好就这么解开包扎的布条,让这伤口晾着得了。 至少别捂着去了,这越捂着越不好。 大致知道了自己现在何处,李十月往河滩上头的树林里头走了走,捡了几根儿干树枝过来。 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幸好,哪怕一路颠簸还入了水,这火折子打开后,轻轻一吹,火光闪现。 往干树叶上一点,引燃了树枝,总算是有了火源。 李十月笃定,仇应先那边想要找过来,少说需要四五个时辰才能翻山越岭的来到此处河段。 这凌河河水湍急,若是想从下游乘船逆流而上,在这个季节上来说,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仇应先他们只能选择翻山越岭往这边来。 所以,李十月这才没着急离开,她刚泡了冰冷刺骨的河水,身上还穿着一身儿湿漉漉的衣裳,哪怕肚子吃饱了,力气也恢复了。 可若还是穿着湿漉漉的衣裳的话,她有再多的力气,也扛不住啊。 这不光是湿衣裳穿着难受的事儿,而是看这天的模样,明显是又要下雪的意思。 且李十月觉得,这回应该不是那轻飘飘的只落地一层的小雪了; 该是会下一次大雪来。 穿着这般的衣裳,再遇上北风一吹,淋着雪赶路去? 怕不是李十月没走出山林,就已经失温在路上,死了都没人知道的。 所以,得先烤火,至少得给衣裳烤个半干,干爽一些,才好继续赶路啊。 小半个时辰之后,天上果然飘起了雪花,天色也从暖阳变成了阴沉沉的模样。 非常时刻,男女之别也就不重要了。 李十月给李鸣风留了条里裤,其余的衣裳都给扒了,烤到七八成干,就又给李鸣风穿了回去。 一边给李鸣风穿衣裳,李十月一边嘴里念叨着:“道长,你可得感激我啊! 虽然我让你中箭了,但也救了你不是? 你们青云观的那套剑法,你有空教教我啊? 还有你师傅给你的那些药粉子,给我个方子呗? 我瞧着就都挺好用的,说不得我以后就能用上呢。 唉,道长啊,你咋还昏着? 你可争口气,别死喽。 你要死了,我还得背着你的尸身回去; 而且,往后我这见了九娘还有婶母,可咋说啊? 道长啊,我这忙活一路,又是跳崖,又是淌水的,你要是死了,我真是亏死了。 白忙活了!” 就是在李十月这碎碎念之中,李鸣风逐渐清醒了过来。 这时候,李十月正在给李鸣风系衣带,就听头顶传来了虚弱无力的男音道:“李娘子,你放心,我还没死呢。” 李十月一抬头就对上了李鸣风那一双还带着笑意的眼睛。 李十月虽然面上带上了些许尴尬来,但不过一两息的功夫,她就十分平常的问李鸣风他的那些瓶瓶罐罐里头可有对他的伤有用的了。 按着李鸣风的话,李十月把其中一个小罐子里头的黄色药膏给李鸣风的伤口上抹上了。 然后,她就背起肩胛骨上插着一根儿断箭的李鸣风进了山林。 河滩边儿那里,只留下了一团灰烬。 ? ?感谢shelly2829投了1张月票。 ?   十分感谢你的再次投票! ? (本章完) 第344章 “阿娘,儿回来了。” (感谢牛爷爷的小心肝投了6张月票。) 等仇应先派来的人找到那一堆灰烬的时候,它都要被积雪掩埋住了。 而这时候,李十月和李鸣风他们两人在哪里呢? 多亏了之前刘潭愿意给李十月看那舆图,这东西还当真是当大用了。 李十月背着李鸣风一路疾行,翻过了两座山,饿了就抓了山林中的野物扒了皮烤着吃了,渴了就抓一把树叶上存下的雪吃。 李十月经历过逃荒,李鸣风自幼就跟随李青云走南闯北,两人这一路上倒都是不矫情,就这么熬了一日一夜,终是赶在十月底,于二十八的时候回了李家屯。 李十月自是不敢把李鸣风直接给带回李家的。 头一个就是村里养得狗可太多了,但凡出现陌生的气息,群狗都得狂吠。 狗叫了,人就会出来查看; 看得人多了,总会走漏消息的。 第二个原因则是,李十月害怕李家屯现在就已经被仇应先为首的追兵盯上了。 要知道,她和严雪菲、李鸣风是在来三山县的官驿里动的手; 那里离着李家屯算不得多远,若是跑马的话,小半个时辰足够了。 再就是,哪怕她一路上都是蒙了半张脸的,也是一身男装打扮; 可她的身形相对于男子还是瘦小了一些; 仇应先他们若是真的仔细的对严九娘的人际关系进行探查,自然还是会查到她的。 她走之前,让李母他们对外说得是她要去突厥和突厥王子社尔谈买卖去了,需要十天八天才会回来。 李十月她担心,现下的李家屯是不是已经混杂了不少探子? 毕竟,这个时节,就又到了互市的时候了。 所以,李十月是直接带着李鸣风去了李家屯在山上挖的地窖那儿了。 “道长,这地方,除了村里的几个关系亲近的人知道之外,再是无人知晓的了。 你先搁这儿歇歇,我这就回去请医师过来。 道长,你背上那箭也不知道” 李十月没有先回家,她下了山,在夜色的掩护下,就去了金大平住的院子。 在门口敲了两下门,就有低沉的呜呜声传了出来。 羊崽系好了衣带,举着油灯就开了门出来,他看见了院子里头对着院门呜呜出声的狗; 不过,他还是先对着正房喊了一声儿:“师傅,你别起来了,我出去看看,要是有人得了急病,我再喊你。” 听见里头金大平应声了,羊崽这才走到门口问了一句“谁啊?” “羊崽,是我,十月!” 李十月的音色羊崽自是能认出来的,“十月姐?” 赶忙上前打开了门,羊崽举着油灯上前,看到的就是一脸憔悴模样的李十月,并第一时间闻到了李十月身上那很是浓重的血腥味儿。 “十月姐,你受伤了?” 李十月摆摆手,“不是我的血,别人的。 金医师可是睡了?” “师傅他” “羊崽?是谁在外头?” 披着衣裳的金大平站在正堂门口对着在门口的羊崽高声问。 李十月这才和羊崽走上前去,李十月那张脸金大平怎么可能不认识? 一看李十月这个样儿,金大平二话不问,转头就回了屋子。 “羊崽,把狗撂家里,你带上一壶水,弄点儿干粮,再带两双碗筷,你和你师傅俩跟我走一趟,救个人。” 上山的路不好走,金大平岁数大了,又是夜里头,这对于金大平来说,实在是困难了些。 李十月一把就给金大平背起来了,羊崽他自己背着个篓子,里头放着李十月说得那些东西不说,就还带上了一床被褥。 羊崽不仅仅是背着背篓的,他手里头还提着金大平的医箱呢。 到了地儿,金大平和羊崽那都是有些惊讶的,两人是真的不知道这山上竟然还有地窖! “嗐,之前我带着三哥他们挖的,心思用来放粮食,将来要是起了战事,老弱妇孺也能进来躲一躲。” 进了地窖,金大平可比羊崽有经验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就是被李十月喊来救人的,所以他也不问这个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男人是谁。 且官家的箭支自是有自己个儿的标记的,哪怕李十月砍断了箭羽,但箭头还扎在李鸣风身体里头呢。 金大平自是也认出来了这断箭是来自管家的,不过,他仍旧是什么都没问,什么也都没说。 金大平手脚利落,只叫着李十月帮忙给李鸣风嘴里塞了布巾子,让李十月和羊崽给人摁住了,剪了衣裳,就上前快准狠的给李鸣风拔了箭。 也不知道金大平怎么使的巧劲儿,反正这根儿卡在骨头上的箭就让金大平很是利落的给拔了下来,那伤口上的血都没留多少。 三人为了给李鸣风治伤,就这么咔咔的干到天光大亮去。 “命是救回来了,但往后这腿脚到底还能不能利索的使唤,这不好说。 十月,你先送我俩回去,回头我让羊崽过来给他煎药。” “多谢医师! 此人之事,”李十月是对着金大平说得话,但眼睛却是看向了羊崽,“还望你们不要言语,只当不知就是。 羊崽往后也别来,吃什么药,告诉我,我自会安排。” 出了地窖,李十月才发现外头的地面上的积雪就又厚了些。 这地窖在地下,呆在里头倒是感觉不出外头的冷来。 送了金大平和羊崽回去,李十月这才往自家回。 她一路走回去,倒也是巧了,一个村里人都没碰到。 该是这天又落雪了,若不是有什么急事,谁能愿意离开温暖的热炕头呢? 李十月没敲门,她直接翻墙进了院子,她这刚一落地,牲口棚那儿的狗窝里头就跑出了四只狗。 一个个的都热情的对她摇着尾巴。 李十月正挨个儿摸狗头呢,灶屋的门打开了,她就与李母的眼睛对上了。 “阿娘,儿回来了。” 李母呆愣的看着此时的李十月,蓬头垢面的不算什么,主要是李十月身上那股子血腥味儿,哪怕李十月她是站在院子里头的,离着灶屋门口有段儿距离呢,李母仍旧是闻到了李十月身上那股十分浓重的血腥味儿来。 见李母没反应,李十月就往前走了两步,露着大白牙对李母嚷嚷道:“阿娘,儿饿了,快弄点儿吃的给儿填填肚子。” “你,你还知道回来! 我看你你就在外头” 李母这说着说着话,眼泪就落了下来,“这个家你还知道回来!” 作势就要上手打李十月的李母,这一碰到李十月,那打就变成了抚摸。 “赶紧进来暖和暖和,想吃啥?娘这就做!” 等李十月已经坐在灶口前,和家里的四只狗分食炸油果儿的时候,早早出门去了的石头和李秋天也回来了。 两人一个捧着一大盆的豆汁,一个捧着一个小盆,里头装得是豆腐脑。 看那豆汁和豆腐的样子,就知道这是刚做出来的,在这清冷的早上就还冒着热气儿呢。 “十月!” “妹妹!” “哟儿,这是王家兄弟起早儿现做的?” 第345章 她那肚子大的让人害怕!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家屯里头,李十月没等到仇应先他们找过来的人,反而是先等到了李青云来。 一身走商打扮的李青云赶着一车货找到了李家屯不说,还在李家屯村口的那客栈里头要了一间上房住下了。 李青云暗里同客栈里头住着的其他走商来回打听了几天,还在客栈大堂门口,从来做活的李家屯妇人嘴里头听来了不少有关李十月的事儿。 “倒是和九娘信里头说得差不多,是个很有能为的女娘。” 因着严九娘的缘故,李青云终是在步入冬月后的第三天,敲开了李十月家的大门。 可是不巧,李青云来的时候,李十月正好拿着吃食上了山上的地窖,去看李鸣风了。 李母对着登门的这走商模样的李青云并未多加留意,毕竟自从李十月回来后,这家里那是一日日的都有人来的。 若是官家来人,那自是去议事厅见人,好比周翊然来那一次,就是如此。 若不是官家的人,多半就是在客栈遇上了也就见了,要不就是那些走商带着礼物登门拜见。 尤其是那些手里有好货的商人,他们打听到李十月不仅仅是个身有武官官职的人,还是个同突厥王子有交情的,那一个个的可都是捧着礼匣就登门了的。 因着李舅父现下不知在何处的缘故,李十月她也明白不论是乱世还是盛世,那都是少不了商人的身影的。 与商人结交,别管是面子情还是什么的,总归十利大于弊的。 所以,但凡来李家请见的商人,李十月都是会给面子见一见的,不拘是说上几句话还是多留一会子喝一盏茶; 总之是让人好好的来,也满面笑容的走。 有那求上门来,想问问货物出手的情况的,李十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那也都是能帮就帮的。 所以,李母看着提着礼匣登门了的李青云,就以为他也是那些上门来拜见的商人。 “郎君稍待,十月她过一会子该就是能回来了。” 李青云对着李母拱了拱手,就安心的坐在了正堂里头等着了。 茶喝了两盏,李青云坐在屋里看着院子里头的石头把家里牲口棚里的马、驴都喂了一遍不说,这会子石头都拿起刷子开始给马梳毛去了。 半个马屁股还没梳完,李十月就回来了。 李十月一回来就被李母告知有人登门,她洗了洗手就去了正堂里头见人。 两人互相见了礼,看着坐在正堂上首的李十月,李青云第一时间就闻到了李十月身上的药味儿。 只闻着这药味儿,李青云这个配药高手就猜到了这里头有哪几味药材,进而猜到了这药是用来作何使唤的。 而李十月只当面前的人是个普通的走商,还在和人寒暄,跟人谈论如今这互市上头哪些货物算是紧俏,最是挣钱。 可这说着说着,李十月也觉出李青云的不对来了。 因为李青云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根本就对着货物出手的事儿不甚了解,反而是突兀的问了一句:“是某唐突了,李校尉刚进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止血草的味道,不知李娘子可是受了伤?” “哈哈,我怎会受伤? 李商不知,回家前我正去村中医堂走了一遭,这才身上沾染了些许药味儿。 倒是李商,竟是对草药如此了解?只闻着味儿,就知晓是何草药? 李商如此厉害,怎的却是做的布匹生意?” 剑拔弩张的氛围一触即发,李十月的腰间一直挂着柴刀呢,而对面的李青云倒是空着手来的。 不过,没等皮笑肉不笑的李十月得到李青云的回答,院子里头就传来了李夏天的声音。 “十月? 十月你在哪儿呢? 你快和蒋淮说一说,他最是听你的话! 我怎的不能去府城看戏了? 我不过就是肚子大了,也不是不能走路了啊?” 正堂内的气氛被院子里头高声说话的李夏天这么一打扰,那剑拔弩张的氛围倒是不存在了,李十月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刚刚还是紧皱眉头一脸探究的模样,这会子就变成满面笑容里头带着些许无奈的神色了。 李十月起身对着李青云拱拱手:“家姐有孕后,这性情上多了两分火气,李商勿怪! 今日家中不便,明日,不,今日下午,我便去客栈见李商,如何?” 李青云也是个会装的,他嘴上自是应下了李十月的话,出了门,果真就是在院子里头看到了挺着肚子双手叉腰的李夏天来了。 把李青云送出了门,李十月转过头来就看到李母一脸不赞同的看向李夏天。 “姑母,我” 李母瞪了一眼李夏天,也不和她说话,李母转过头就去叫石头,让石头过去搀着李夏天进屋去。 倒不是李母她自己个儿不想搀扶李夏天,只不过就是李母就还是觉得石头是个男子,身上有把子力气。 哪怕自家院子里没甚积雪的,但李夏天这肚子让人看着就害怕,就还是让石头搀扶着的好。 李母觉得要是她自己个儿搀着,一个不好,怕不是扶不住李夏天,连她自己个儿也得摔一跤去。 所以,还是让石头去扶李夏天比较好,石头个头高,胳膊粗壮,手上有劲儿,要是李夏天有个好歹,石头指定是能扶住的! 在李母的瞪眼之下,李夏天就也不敢再嚷嚷什么话去了,她顺从的把手搭在了石头的胳膊上头。 而在门口的李十月见石头搀扶李夏天去了,她这才放下心来,往路口那方向看了一眼,果然那穿着蓝色衣裳跑过来的就是李秋天。 “夏天呢?她可过来了?” 李十月看着这冬月天上都能跑出一额头热汗的李秋天,赶紧对李秋天说:“阿姐莫急,夏天姐就在屋里,好好的,好好的呢。” 得了李十月的话,李秋天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头去。 “我和阿娘过去给送小菜,她昨儿个说要吃阿娘亲手做的拿猪油拌的菘菜心。 我们一进院子,就听见她在屋里和蒋先生大小声儿。 人家夫妻吵架,我和阿娘是进去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毕竟,十月,她那肚子大的让人害怕! 还是院子里的狗叫了两声儿来,这才让两人不吵吵了,停了声儿,我和阿娘这才进去了的。 我们只装作没听见他们吵架,我帮着阿娘在灶屋里头拾掇,听着蒋先生出了门往学堂里头去了,我和阿娘这才从灶屋里头出来。 见了夏天一问,原道是她想一出是一出,非说自己能跟着一块儿去府城过年,说自己个儿的肚子不要紧; 蒋先生不让她去,人家也说了他自己个儿也不去的,就留在家中陪伴夏天。 可夏天不知脑子怎的了? 竟是因着这看戏的事儿跟蒋先生吵上了! 我和阿娘觉得她孩子气,一点儿没担当,这都要当娘了,还是这般玩闹的心态! 我看不过眼,说了她两句,她该是心里气不过,趁着我出门打水的功夫,阿娘在灶屋烧水,她自己个儿就跑出来了!” 李十月听完李秋天的解释,她抬手一把拍在了自己个儿的脑门顶上。 “” “阿姐莫急,这事儿我来办! 不就是看戏么? 回头花了钱,我请个戏班子回来,就在议事厅里头搭个台子,让全村人都能去看好了。 如此,夏天姐该是就不会非要嚷着去府城看戏了的。” 第346章 哪怕我就是惯她一辈子,又有何难? 李十月这话刚说完,就被李秋天狠狠瞪了一眼过去。 “阿姐?” “你就会惯着她! 来年五月她就要做娘了,你还惯着她? 你难道还能惯她一辈子不成?” 李十月伸手去拉李秋天的胳膊,她自是明白李秋天这是对李夏天的“爱之深,责之切”。 “阿姐,阿姐莫气! 这不是夏天姐现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么? 她好不容易熬过了那吃什么就吐什么的时候了,前段儿时间给她难受成那样儿; 如今,不过就是想要去府城看个热闹罢了。 现在,她行动不便,去不得,这心里难免不得劲儿。 回头我就请个戏班子回来,多给些钱,总有求财的班主愿意带着人来咱们屯子的。 就让人在议事厅里头唱上三天三夜,也是能让村里人好好热闹热闹,都辛苦一年了。 我不在村里的这段儿日子里,大家伙儿都做的不错,这到了年尾乐呵乐呵也是应该。” 拉着李秋天进了院子后,一边往屋里走李十月一边对李秋天说:“再说了,她是我亲亲的阿姐,我就是惯着她又有何不对的? 我只你们两个阿姐,现如今我是惯着她了; 哪怕我就是惯她一辈子,又有何难? 现在,夏天姐她是因着怀有身孕,这身体和精神总是不舒坦的,想要使些小性儿而已。 阿姐莫气,我们顺着她些就是了,你可莫要说她了。” 李十月凑近李秋天,在李秋天的耳边小声儿说:“以后,阿姐你要是招赘了男子来家,也有了身孕,到时候,我也惯着你! 到时候,我必是比惯着夏天姐那样还要更惯着阿姐你的!” 李十月她好不容易从院门口给说到屋门口,可算是给李秋天那冲天的火气给浇灭了。 不过,李秋天这般进了屋后,哪怕并没有开口对着李夏天说些什么,但李秋天只瞪了李夏天的那几眼,就已经是让李夏天有些害怕的不敢抬头了。 过了一会子,郑梅娘也跑了回来,若不是看见了李夏天那鼓起来的肚子,郑梅娘她真的是想上手狠狠拍打李夏天几下的。 但李夏天那鼓起来的肚子,令人看了着实是害怕的很! 李夏天她怀了双胎! 李十月不过是得有小半月未曾在家,为了严九娘的事儿在外奔波了一段儿时间,这才回家的。 但不到半月而已,这一回李十月再见李夏天,看着她那肚子,哪怕也有冬月天里穿得衣裳多,显得人臃肿了一些的缘故在。 可是,李夏天的肚子,不足四月,就这般大了! 好似肚腹之中揣了两个瓜似的。 李十月她都不敢想,这往后要是长到七八个月上,可怎么办? 这双胎少有足月生产的,可若是不足月就生下来了,先不说孩子能不能活的事儿,就是李夏天她这得遭多少罪啊! 因此,对于耍小性子的李夏天,李十月这才觉得无妨的,只要李夏天开心就好,不过就是费些人情和银钱罢了。 人情可以再攒,银钱可以再挣,但李夏天有孕这回事可是第一次! 于李十月看来,这怎么算都还是家人的身体和心情才是更重要的! 在家吃过午食,看着李夏天于炕头上倚着被子对窗看上话本儿了,李十月这才和李母说了一声儿,去了客栈见李青云。 其实,她心里已经对于找上门来的“李商”有了一定的猜测,等到了村口的客栈,果然就见李青云一人坐在靠窗的方桌上自斟自饮呢。 李十月一进去,瞧见了她的人可不少,如此这大唐里头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问好声。 “李校尉!” “李校尉来了?” “校尉来了?赏光来我们这桌? 掌柜的,快,再上几个菜来!” 李十月对着几个走商一一点头,并与他们说了几句话,就上了二楼。 过了一会子,李青云会了账就也上了二楼。 “李校尉果然不曾食言,说是来寻我,那就是会来。” 李十月却是没回应李青云的话,反而是对着自己对面的座位示意李青云坐。 桌上不过就一壶清茶,李十月抬手给李青云倒了一杯茶后,就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出来。 白瓷瓶口上塞着红色塞子,瓷瓶身上贴着写有符咒的黄纸。 李青云一见这瓷瓶,他就笑了,“李校尉,这是何意?” 李十月一见李青云脸上的表情,心里就明白了,这“李商”就是“李青云”! 是以,她赶紧起身对着李青云行礼:“李观主!” “哈哈,李娘子,你是如何看出是我的? 我还自以为自己个儿伪装的挺好的呢。 来,快请坐。” “观主莫要笑话我了,若不是观主故意露出破绽,我哪里能想到李商就是观主你?”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李十月就蹩着眉毛再次站起身对着李青云拱拱手道:“还请观主移步,李鸣风道长他受了伤,被我安置在了其他地方。” 李十月领着李青云从客栈的后门出来后就走小道绕着上了山,七拐八绕的她带着李青云到了之前安置李鸣风的地窖。 这一路上李青云都没有出口问什么话,李十月也没有解释什么。 李十月在那隐秘的地窖门口三长两短的敲了几下,听着里头明显“咔哒”声,她这才出声说:“道长,是我,十月!” “嗳,我打开锁了,可以进来了。” 等李十月带着李青云下了地窖,让李青云见到了跛着腿的李鸣风后,师徒二人这一见面,再是情绪不外露的两个男子,那也是在一声声的“鸣风”和“师傅”的喊声中有些哭唧唧的了。 李十月十分体贴的爬出了地窖,给这师徒二人留足了说贴心话的时间。 出了地窖,在村子里来回巡视了一番,耗费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后才回来的李十月再回来,就看出了李鸣风那湿润的眼睛是明显哭过了的样子。 李青云站起身对着李十月深深一礼,李十月没想受这一礼,但李青云的动作还挺快,她还来不及上前扶人,李青云就已经躬身了。 “观主,何至于如此?” 第347章 时间! 李青云在李家屯呆了要有十多天,直到还有三天就要过小年了,李青云他才和李十月告别。 他说自己是有件要事必须去做,劳烦李十月在他回来之前照顾李鸣风。 “李娘子,你放心,上元节之前,我指定来接鸣风离开。 若是你收到九娘那边儿的来信,只管告诉她们我很好,去办些事,办完了我就回来。” 李十月对于李青云要去办的事不欲探究,她与严九娘是有交情,和严雪菲以及李鸣风也因着严九娘而有了交集; 而对于李青云,本就更是隔了一层的关系的了; 再加上李青云是长者,她自是不好去过问别人的事儿。 既然李青云不说,那么就说明李十月没必要知道。 所以,对于李青云的话,李十月只是点头应下,并回话道:“观主放心,这半个多月来,王府都没想起我这边; 不是他们压根儿没想起我这个人,就是他们必定是被什么事儿给绊住了,没空儿管我们救九娘的事儿了。 李道长在此处必定是安全的! 哪怕回头有兵士查到我这儿,大将军那边儿的马副将与我是熟识,他并未跟着大将军去巡边,若是有什么人要来,马副将必是会通知我的。 观长放心就是!” 李青云在李家屯把驴车和驴还有上头的货物都卖了,李十月本想送他狗拉雪橇离开,哪里知道李青云拒绝了她,他也没走官道,竟是直接就上了山。 寒冬腊月天,直接背着一个行囊带了些吃食和火折子九那么上了山! 翌日,李十月也带着人赶着车出了李家屯上了官道往三山县去。 她的最终目的地是府城,不过是在经过三山县的时候,她独身去了兴盛楼,给里头的掌柜的留下了一封信。 这封信其实是信中信,头层信是留给金掌柜的,然后第二层信是拜托金掌柜走陆路送给已经到了东牟的严九娘的。 这已经是李十月回到李家屯后第二次给兴盛楼的金掌柜送信了。 只这冬日里,海上行船不得,走陆路总是要慢许多的。 所以,李十月送出去的信,她尚未得到来自严九娘的反馈。 但该送还是得送,总不能断了联络。 这一回,李十月带人来府城,除了送炭和纸之外,也就是为了年节而出来采买就是了。 这一年的雪当真是比去年下得多,还未到腊月底,下得那能没过小腿肚的大雪都已经有三次了。 李十月让李望水去请教会看天的老把式,老把式说照这样子来看,来年春耕的日子得往后延上十天半月的不说,更可能是明夏得比今年更旱! 也就是说,这个冬季会更长一些的了。 为了以防大雪封山造成诸事不便,这一回李十月打算在府城多停留两日,各种物什都多采买一些,有备无患。 至于给刘潭和王府送年礼的事儿,那是半月之前就弄完了的。 不过,该去刷脸的事儿,李十月还是会去干的。 这不,她就拎了简单的四样礼和李秋天登门将军府了。 在二门口略等了一会子,叫白露的婢女就请了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去偏厅叙话。 令李十月有些意外的是,她竟然在此看到了刘潭! “将军回来了!” 给刘潭和蒋慧君见了礼,李十月就和李秋天坐下了,谢过了蒋慧君的倒的茶,李十月就把月余前从三山县官驿里头营救严九娘的事儿都一一说给了刘潭和蒋慧君听。 “就是如此,李观主此去为何,我却是不知了。 我给兴盛楼送了信,只这季节,海上不行船,少说得来年三月开春了才会走船,也不知我那消息何时才能让九娘收着。” “我得到消息,九娘的舅父一家子已经在江南团聚了,一家五口都好好的。 至于九娘和婶母俩人也已经于东牟落脚了,你别担心,她们都很好。” 李十月点点头后就看向了刘潭,她斟酌着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将军,是不是王府里出了什么事? 虽然坊间未听到什么传闻,但是,我从回到屯子里,这都月余了,竟是没有兵士来查过! 按理来说,那些人哪怕不认识我,可调查了九娘后,该也是能想起我这么个人来的啊。 可是王府里头” 李十月就知道这里头肯定有事儿! 因为她见自己这话还未说完,刘潭就和蒋慧君两人对视一眼,两人那眼神里头尽是事儿。 “突厥可汗死了!” “!!!” 李十月张大着嘴,瞪起了眼睛来,她是真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原来如此! 我说今年的互市比往年早半个月就结束了不说,社尔那边儿竟然也没有和我就货物什么的讨价还价! 怕不是那个时候这突厥可汗就已经快不行了?或者说,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 心里是这么想着的,不过李十月的面上虽然很是惊讶的模样,但说出口的话却是:“将军! 这突厥可汗是得病死了?还是怎的了? 那八个王子里头,谁是下一任可汗?” “探子传来的消息是谋杀! 是谁的下得手现如今还没定论。 但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死了,就得有下一个可汗! 呼声最高的是年纪最长的二王子,但三王子等人自是不服,又有不少其他部落拥护母家出身最大部落的八王子。 总之,突厥现下很乱,至少在他们决出谁是下一任可汗之前,就都是乱的。” “所以,他们对于九娘逃亲一事并没有追究?” “不仅没有追究,还都抢着要娶六妹妹。” 李十月略一想,就明白了。 “他们想要争取安东的支持,哪一个王子能得到安东的支持,就更有希望上位做可汗! 内部的力量不足的时候,自然是要争取外部的力量来帮助自己。 而迎娶王府六娘子,就是可以得到外部力量的方法!” 未等李十月去细想,紧跟在李十月话音后头,刘潭就压低声音对她说:“王府医压不住王爷的毒了! 王爷派人去了突厥,说只要有人能给他不老药续命,那么他就支持谁上位!” 李十月听完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她知道在这其中,最重要的问题是时间! 李十月低下头去,她没有去看刘潭,只是低头看着桌上那好看的白瓷茶盏。 “王爷,他还能撑多久?” “王府医说,最多半月,若是情况不好,那就只有十天了。” 第348章 正所谓,外贼易挡,家贼难防! 腊月二十九,除夕的前一天,哪怕是大雪纷飞,府城的街面上,人就还是不少的。 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欢快热闹的模样,穿红着绿的行人更是比往日多了不少。 李十月穿着一身儿她往日里绝不会穿的桃粉色的衣裙,头上戴着银簪子,走在街面上头,好一副娇俏少女的样子。 其实,以李十月的年纪,在此时早就该做娘了。 时下,做了娘的女子也少有穿这鲜嫩的桃粉色来的,着这娇嫩颜色的大多都是尚未及笄的少女。 倒不是说这年岁较长的女子不配穿鲜嫩的颜色,不过就是经历过人事,又做了娘的女子少不得会被家庭琐事以及孩子带累,穿起娇嫩颜色来,就没有未经人事的少女要好看就是了。 其实,过得好的人家里头,当了娘的女子穿桃粉着鹅黄衣衫的也是不少见的; 不过就是平民家中,少不得让媳妇操劳,又有娃儿要带,这般鲜嫩的颜色可不就带不起来了么? 而李十月她身形瘦小,过得事事还算顺心,这扮起少女来倒是不显得突兀。 不过,本该在李家屯和家人一起等着过年的李十月,为何这个时间了,却仍旧留在府城呢? 这就要从那一日李十月从将军府离开后说起了。 她和李秋天刚出了将军府,这天就飘起了雪花儿。 也是巧了,抬头看天的李十月就与斜对面二楼上的一人对上了眼。 这人是谁? 正是李青云! 原来那一日独自一人上了大黑山的李青云不知他如何寻得方向,竟是从府城的北向那城墙根儿底下寻了地方进了城去。 没用过所,没被检查,无人知晓。 进了城的李青云在这十来日的功夫里都做了什么,除了他自己之外,再就没有人知道了。 然后,在李家屯众人采买完,成群结队的从府城离开了。 李十月她却是在半路上,和李秋天他们几个人说了一声儿,就下了马,走小路又返回了府城。 李十月她为何回返府城? 其一,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段时日里必定会发生大事! 倘若她回了李家屯,那想再得到有关王府的消息可就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如此关键的时间节点,她必须得留在府城! 第二,镇北王大概率是要死了,那么他何时死? 他死了之后,这关系到下一任的安东之主到底是谁! 安东之主是谁,可就关系到李十月往后的身家性命! 第三,李十月可不会认为镇北王就要死了,刘潭能没有后手! 刘潭必定会下手的! 刘潭在一开头愿意帮助严雪菲给镇北王下毒,那么,刘潭他就是望着镇北王去死的! 死于此时的镇北王,是刘潭上位的最好时机! 李十月为了往后的权势,那自是要上杆子寻那“从龙之功”的啊! 哪怕刘潭没有和她说些什么,但这点子眼力劲儿总得有的,万一,用得上她呢? 第四么,她也在寻一个机会。 回到了府城的李十月就进了成衣铺子,给自己买了一身儿粉色儿的衣裳,请人给自己梳了时下城中流行的发式,插上了银簪子,带上了滴里当啷的耳坠子和手镯,扮起了平民家的女娘来。 她尽量把自己与往日里截然不同的形象上打扮,势必让不熟悉她的人打眼一见根本就瞧不出来她是李十月! 可是巧了,装扮成这般模样的李十月在府城各处打听消息的时候,竟然与李青云再次相遇了! 四目相对之下,李十月只对着李青云微微点头,就错身而去了,与第一次在将军府门外见到的时候一样。 可谁能想到,腊月二十九,拐着篮子走在街面上的李十月竟然再一次的与李青云相遇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李十月心里都不自禁的觉得:“别是他跟踪我?” 所以,这一回李十月走上前,和李青云搭上了话。 两人找一家人不少的酒肆,于角落里空着的方桌前坐下了。 然后,李十月她就跟着李青云混了! 腊月三十,除夕夜。 李十月穿上了一身墨色的夜行衣,梳了男子发髻,拿黑色的面巾捂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和光洁的额头来。 腰间挂着柴刀,发髻里头藏着“来自东方不败的绣花针”,靴筒里头还有一把匕首的李十月,她跟着也是浑身漆黑以黑色面巾遮面的李青云跳窗上了房顶,不过几下子跳跃,两人就出了客舍向着镇北王府去了。 李十月他们很幸运,他们在各家的屋顶上来回奔走时,这时候并没有下雪。 至于镇北王王府自然不是那么好进去的了。 但是,架不住刘潭给他们提前透露了王府侍卫换防的时间和具体的位置啊。 正所谓,外贼易挡,家贼难防! 知道了这个,李十月和李青云两人进了王府后,就如入无人之地,“嗖嗖”的翻进了院墙,再上房顶,来回跳跃之下,很快就到了灯火通明的一个院子外。 在阴影之处等了许久,李十月都觉出自己个儿的脚要冻得无甚知觉了的时候,换防的兵士才从这个院子里头走出来。 趁着下一拨兵士来前这十几息的功夫,李十月活动了一下脚腕,跟在李青云的身后再次翻墙入内,藏在内院院墙角落的阴影之中,只用了两息的功夫二人九跨过院子,又上了房顶! 全身都伏在房顶上头,李十月和李青云两人才在背面藏好自己个儿,换防的兵士队伍就走进了院子里头来。 这时候,天上的雪就又下了起来。 李十月她小心的扒开屋顶的瓦片,看了一眼对面的李青云,李十月在心中不得不感叹:“小看这道士了! 不是,我这开了外挂的,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土着!” 是的,李十月这一路跟着李青云,是真的觉得自己个儿比不上他的。 这李青云少说得有五十来岁的了,可竟然能和她这个开了外挂具有内力的人一般上蹿下跳不带喘不说,之前在院墙外头的阴影之中站了得有两刻多钟啊,他竟然脚不麻? 不过,没等李十月在心中吐槽多少,翻开的瓦片下头,就飘出了话语声儿来。 透过这被扒开的瓦片露出来的缝隙,李十月低头去看,就看到了半倚在锦被上的镇北王此时此刻形如枯槁的模样! 李十月心中很是吃惊,她想过中了毒的镇北王会不好看,但她是真的没想到她竟然从镇北王的面色上看到了一丝丝死气! “哈哈!” 李十月赶紧低头去看,就见站在离着镇北王所坐的矮榻不远处的王妃赵长英正在大声儿的笑,还一声笑得要比另一声响亮。 “哈哈!哈哈!哈哈!” 从这几声笑里是能听出赵长英她是真的高兴的,笑声之中的喜悦之情,是个人那都能听得出来。 这屋里除了镇北王和赵长英之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管家。 管家他很是诧异的看着赵长英,要知道,之前赵长英可不是这般的模样,而是一副担忧镇北王的心疼,那话里话外的关心,谁听着都觉得真真儿的。 甚至之前,赵长英还给镇北王说:“我给祖父写了信,询问家中是否有这不老药来! 我犹记得年少时,宪宗曾于祖父大寿之时送过两颗不老药给祖父贺寿来的。” 第349章 那么,杀了他!那就杀了他! 赵长英她这前后的反差也太大了些,管家他侍立在矮榻前头,眼神之中尽是惊讶。 看着在自己面前“哈哈”大笑的赵长英,管家心里就警惕的起来。 愣神过后,管家想了一下,赵长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是院子里的兵士换防之后! 管家看着面前笑得状若癫狂的赵长英,他的心里就有些怕了。 管家他回过身看向了矮榻之上半倚着锦被坐着的镇北王。 哪怕镇北王现下已经半死不活了,但还没死的人谁不想活? 接收到镇北王的眼神示意,管家突然就疾步往门口走去。 就在管家要到门口的时候,赵长英她却是停了笑,对着管家的背影来了一句:“晚了!” 管家的手放在门栓之上去推门,竟是有阻力! 管家一边用力,一边对着外头叫喊:“谁在外头?郑统领?郑统领何在?” 可哪怕管家用了再大的劲儿,竟还是推不开这门; 而且,被管家叫到的“郑统领”也没个回音! 管家他是真的心慌了! 管家回过身瞅了镇北王一眼,然后他就松了按在门栓上的手,浑身一用劲儿就狠狠的用全身的力量往门上撞去! 接连撞了两下,这门仍旧纹丝不动! 外头有人特意挡住了门! 顶住了管家撞门的这股子劲儿! “刘管家何必白费力气? 不如过来与我好好说道说道,你是如何安排那孤女刺杀吾儿的?” 赵长英的话好似是滴入热乎油锅里的一滴水,“噼里啪啦”的炸起的油就蹦了人一身一脸来! 还在房顶的李十月按在瓦片上的手指都随着赵长英的话用上了劲儿了! “好家伙!好家伙! 竟然真的就是镇北王派人下得手! 是镇北王要伤刘淑! 不,谁知道是他是想伤人还是想要杀人啊? 但是,为什么啊? 他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个儿的亲生儿子?” 李十月在屋顶之上都有些不敢喘气儿了,生怕自己的呼吸影响了下头屋内这一场对峙来。 刘管家在听了赵长英这般的问话后,也只愣神了一息的功夫,就往矮榻那边儿跑去。 他只身一人挡在镇北王的矮榻前头,如此他这才对着这会子已经坐在圆桌前喝起茶来的赵长英一脸疑惑的回话道:“王妃在说什么? 我怎么会派人去害世子! 王妃莫不是被歹人骗了? 这才误以为是我安排的人? 王妃明鉴! 我八岁上就跟在了王爷身边,如今我已四十有八,这四十载春秋我都是跟在王爷身边的,我这一生就是为了王爷活得! 世子乃是下一任王爷,我如何会寻人害世子? 王妃莫要因着爱子心切,而上了小人的当啊!” “呵呵!” 刘管家这一声声的解释堪称泣血一般的冤屈,若不是李十月在屋顶之上能看个屋内的全局,光是听着刘管家这话,不知道的人,怕不是就真的觉得刘管家委屈了的。 可看到了全局的李十月这时候就在屋顶之上轻轻摇了摇头。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刘管家嘴上是这般说着话的,但刘管家他背在身后的右手同时也是接过了倚坐在矮榻上头的镇北王递过去的匕首! “闭嘴! 你给我闭嘴! 说谎!你说谎! 就是你! 就是你安排了那少女在街面上刺杀我的宝哥儿! 是你! 你给我说实话! 是不是他!” 赵长英忽然站了起来,她伸出手指指向刘管家,不,应该说她指着的是刘管家身后的镇北王。 “是不是他安排你去刺杀世子的! 你说啊? 你说,是不是! 是不是他!” 赵长英吼着这话就向着刘管家的方向走了两步过去,不过,在离着刘管家三步远的时候,她又停了脚步。 “算了,你不说就不说。 他就要死了,他死了,你就陪着他一块儿去死!” 赵长英这话可算是踩在刘管家的心肝肉上了,突然的刘管家猛地冲着赵长英跑了过去,他高举起的右手上正握着一把匕首! 不过! 同一时间,这屋门也被人从外头打开了! 提着长刀进来的人一步上前就砍向了刘管家握刀的右臂! “噗嗤”的声音是刀刃切入皮肤的闷响; “咔嚓”一声是骨头断裂的清脆响声; 最后是一声儿“啪嗒”,是刘管家的断臂掉在木板上的动静。 哦,对了,其实李十月她在屋顶上头还听到了一声儿“哒啦”,这动静是刘管家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并滚落反弹所发出的。 “二娃!” 镇北王的身子仍旧依靠在锦被上,但他的头颅却是转向了赵长英这边。 现下,他目眦欲裂,不敢置信的看着被砍断了手臂,因为剧痛躺倒在地上蜷缩起来的刘管家。 镇北王的嘴中重复的喊着“二娃、二娃”。 而砍断了刘管家的手臂的人,也是李十月的老熟人了。 你猜这人是谁? 是赵大胡子! 对,就是赵大胡子赵广安! “娘娘,要我杀了他么?” 赵长英这时候也缓过神儿来了,她抚着自己的胸口,有些嫌恶的看向了地上蜷缩着的刘管家,“拖出去,赶紧拖出去。” 在赵广安拽起刘管家的脖颈子往门口去的时候,赵长英就又紧跟着说:“先别杀他,他跟着王爷日久,必是知道不少秘密的。 留着他,他还有用。” “是!” 赵广安把刘管家拖了出去,当然了,他也没忘了刘管家落到地上的那只断臂。 这会子,屋子里头除了地上的那一滩鲜血之外,也就只有赵长英现在拿在手里,用帕子垫着的匕首,是能证明刚才在这屋里发生的事儿来了的。 擦干净了匕首,赵长英握着这把匕首走向了矮榻。 “x!不是!不是!” 李十月猛地抬头与对面的李青云对视了! 两人的眼里都是惊诧! 其实,今夜李青云来王府的原因,很简单,他是来杀镇北王的! 是的,从刘潭那里得到的消息是镇北王快死了; 但,只要镇北王还没死,那么,严九娘的婚事可不就是得被拿捏么? 为了严九娘的事儿,李青云的弟子李鸣风受了伤,成了跛脚不说,左肩胛骨上的那根儿箭拔得太晚了些,说不上李鸣风的左胳膊是废了,但终归是赶不上健康的正常人的了。 李青云能不心疼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弟子么? 若不是有李十月在,李鸣风他啊,早就死了! 所以说,李青云能怎么办? 就还是李十月之前同严九娘说过的那句话---“杀了他!他死了!你就自由了!” 既然毒药毒不死镇北王,那么,杀了他!那就杀了他! 李青云就是来杀镇北王的! 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貌似不用李青云出手了,赵长英她这是要给镇北王一个痛快? 第350章 赵长英,你是不是很得意? 李十月这会子趴在屋顶之上,哪怕头顶上飘着雪花儿呢,她就还是觉得自己的胸口那是火热的能把这雪融化掉! 王妃赵长英她竟然联合赵家兵围了镇北王的院子! 这还不算,看着下头拿着匕首一脸狠厉模样的赵长英,她这该是还想早一步送镇北王上路啊! 李十月咽了口唾沫,今夜王府这出戏,实在是太刺激了! 她目不暇接的透过这屋顶瓦片露出的缝隙去看下头在对峙着两人,这会子她真的是眼睛要看不过来了,看看赵长英,就赶紧又去看镇北王。 屋内,已经被赵大胡子检查过身上和矮榻上头再没有藏着的利器的镇北王,他的脸上是灰白的将死之色。 只不过,镇北王他的那一双眼睛却是格外明亮,其中尽是对走到矮榻前的赵长英的痛恨! “哈哈,哈哈,”赵长英她又笑了起来,这一回她的笑声之中却是多出了几分萧瑟来,再没有之前那笑声中夹杂的畅快了。 “刘悰,你再瞪我又如何? 哈哈,你就要死了! 你要死了! 你就要死了!” 面对在他面前如此叫嚣猖狂样子的赵长英,镇北王他的脸上却是没有什么大的表情动作,只是那眼底有些充血而已。 而看着镇北王不言语的样子,赵长英她就更高兴了。 往前走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矮榻边上,与倚着锦被苟延残喘的只能动动脖子和眼睛的镇北王面对面了,赵长英她很是“体贴”的用手中匕首给镇北王掖了掖被角。 她握着匕首的样子很是有些漫不经心,李十月看着她那样子,心中都在期待着赵长英什么时候能给镇北王来一下子了。 结果,赵长英她竟是放下了匕首,转而“言笑晏晏”的对着镇北王慢悠悠的说:“你猜,是谁给你下得毒?” “哈哈,对!就是我!” 见到镇北王终于有了些表情的脸,赵长英她十分高兴的给镇北王讲了她是如何寻人在周侧妃那里下了毒的,又是如何在鹿鸣宴上他要用的筷箸上动了手脚。 “我知你惜命,最是怕死,在外饮食只用刘管家给你准备好的银筷。 嘻嘻,你肯定不知道! 刘管家,哦,就是那个八岁跟了你的刘二娃,他在春熙路置办了一套宅子,里头啊,他养着一个美娇娘呢。 一个和他家小女娘一般大的美娇娘! 哈哈,我不过是让人给了那妇人百两银而已,她啊,就很是轻松的应下了帮忙换筷箸的事儿了。 哈哈,你说说,你们男人,怎的就是管不住这胯下二两肉呢? 一个个的啊,被女人耍得团团转,却都还觉得自己个儿是那高高在上的掌权人。” 赵长英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对面的镇北王他从喉咙底发出的“嚯嚯”声,使了不少劲儿的镇北王这才发出了声儿来。 却也是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回应镇北王的是赵长英欢快的笑声,“哈哈,哈哈,刘悰啊刘悰,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倒是想起来问我为什么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 “啪啪”的两声儿很是清脆的扇人大耳刮子的动静,与屋内烛芯燃烧的“噼啪”声相互应和着,令屋顶上的李十月听着只觉爽快! 得咧,不拿匕首捅两下子,扇两耳光也算是应景。 “刘悰! 你竟然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 难道不是你假借周芳琼那个蠢货的手,在背后安排刘二娃寻了那孤女来刺杀我的宝哥儿的! 刘悰,你好狠的心啊! 哪怕你再是厌我,宝哥儿他可是你的亲生儿郎啊! 你竟然为了给周芳琼那个蠢货生的儿子铺路,就要杀死我们的孩子! 刘悰! 这两巴掌,是你欠我们母子的! 你欠我们母子的太多太多了! 所以,刘悰啊,你还是去死! 你啊,早就该死了!” 被赵长英两巴掌扇得的身子都往另一侧倾斜了过去的镇北王,他使出了浑身的劲儿才把自己个儿身子掰正过来。 镇北王他从喉咙之中再次发出了“嚯嚯”声儿来,那张脸上尽是一副将死之像。 赵长英把扇过镇北王的手往帕子上擦了擦,然后她直接把帕子就扔在了镇北王的锦被上头。 赵长英她站起身来,把那把匕首丢到了圆桌上头后,就站直了身子甩了一下衣袖,抚了两下自己的衣裙下摆,然后她的脸上就又变成了仪态端庄的镇北王王妃的模样。 看着镇北王这么一副鬼样子,赵长英她有些嫌恶的再次瞪了一眼镇北王,就一边转身一边说:“好了,你这都要死了,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夫妻一场,我会好好操办你的丧事的。” “呸!” 身子已经转过去大半了的赵长英在听到镇北王的这一声“呸”的时候就又回转了脚步。 “呸!” 镇北王他竟然再次吐了一口出来,这一口黄褐色的浓痰是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咯出来的。 也是巧了,这口令人只觉恶心还带着腥臭气息的浓痰,就正正好吐在了转身回头的赵长英她那一双绣着花缀着珍珠的鞋子上头。 赵长英看着鞋头上那处的脏污,整个儿脸都耷拉了下来,不过她倒是没有立即就叫嚷起来,也没有走上前去再给镇北王两个大耳刮子。 她只是就那么黑着脸站在矮榻跟前儿,一脸嫌恶的看着喉间“嚯嚯”,全身都在费力喘气的镇北王。 “不不是不” 从镇北王的喉间发出来的这几个字让人听不清,赵长英为了听得更清楚一些,她向前一步,走到了那矮榻的踏脚上头。 低头俯身,凑近镇北王,赵长英这才从镇北王的口中听到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他不,他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孩子! 刘淑他不是我的孩子!” 最后这一句是镇北王他低声嘶吼出来的,他说出了这句话后就好似那打了胜仗的将军,他死气沉沉的脸上竟然在这时候能看出两分喜气来。 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因着咯出了那两口堵塞在胸间的浓痰,这会子镇北王他竟然可以一口气儿的对着已经一副目瞪口呆模样的赵长英喊道:“赵氏! 你以为我不知道? 刘淑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 他是个野种! 他该死! 他就是该死! 我只后悔自己动手晚了,我该在他出生的那一年就寻个机会杀了他! 这个孽种他早就该死了! 我只恨自己没早早找机会杀死他! 竟还让他顶着我的儿郎的名头活了这么多年! 赵长英,你是不是很得意? 你生下这么个孽种出来,是不是在我面前很得意?” 第351章 “娘娘!娘娘不可啊!” “!!!” 李十月的心里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她的心里只有数不清的巨大叹号! 这一会子,就是李青云那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两人的目光再次相接,眼中的震惊都是因着镇北王说出来的那惊天霹雳的话! 未等李十月和李青云两人反应过来什么,屋内就又传来了镇北王的话语声。 喉间仍旧“嚯嚯”作响,就这也不耽误镇北王他一句一句又一句的往赵长英的心头上扎刀子啊。 “哼! 却是可惜了! 我屡次三番的制造意外,竟还是让那孽种活了下来!” “啪啪”的两声是愤怒至极已经说不出话来,只俯身向前对着镇北王挥舞大巴掌的赵长英打出来的。 哪怕镇北王的嘴角已经被打得出了血,他却是仍旧不停嘴的继续说着这些话话来刺激赵长英。 “你当我不知道? 刘淑他就是个孽种! 你以为成婚头几年你为何没有身孕? 哈哈,那都是因为我给你下了药! 要不是后来,你爹给我写了信,我怎会让人停了你的药?” 随着镇北王这张嘴说得越多,赵长英她的脸色就越来越白! 直到现在,她直接跌坐在矮榻边上,她已经没有那个心力去再给镇北王俩大耳刮子了。 说了这么一段话后,就已经是呼哧带喘的好似要喘不上气儿来的镇北王,他这会子却是满脸笑容的盯着坐在自己跟前儿面容失色,再没有刚才的嚣张和得意的赵长英“呵呵”的笑出了声儿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赵长英盯着镇北王的眼睛,嘴里从小小声嗫嚅着,一点点的变成了嘶吼高喊。 她不敢相信,当初自己与镇北王成婚多年都不得子嗣的原因,竟然是因为镇北王给她下了药! 那么,那么多年她求神拜佛,吃了不少求子药,身体上遭过的罪,精神心理上经受过的压力又算什么? 赵长英终是对着镇北王问出了这一句“为什么”! “刘悰!当初明明是你亲自登门求娶的我! 是你求着我嫁给你的! 祖父这才做主将我嫁给了你!” “哈哈,哈哈!” 这一回换镇北王笑得得意又猖狂了。 “哈哈,是我,对,是我亲自登门求娶的你。 但是,赵氏,你难道心里不知道? 我娶得是你么? 我娶的是你祖父的权势,是你祖父他弟子三千在朝堂之中的力量! 你不会以为你一个和人议过亲还姿色平平的女娘,会得到本王的青睐?” “那宝哥儿呢?宝哥儿他呢? 你凭什么说宝哥儿不是你的孩子! 他是我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 是我们的孩子!” “他不是! 他不是我的孩子! 他是你和你表兄生的孽种! 赵氏,你休想骗我! 他就是个孽种!” 听到镇北王如此诋毁刘淑,赵长英就双手撑着矮榻向前靠近镇北王,她发了狠的冲着镇北王怒吼道:“你胡说! 我与表兄从未有过逾矩! 宝哥儿是我与你的亲生孩子!” 看着就在自己眼前的这一张保养的很是得当的脸,镇北王的眼中却尽是仇恨! “呵? 你从关陇回来后不过月余,我才刚给你停了药,你就怀上了本王的种? 刘淑他可是早产! 他不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想欺骗我! 这个孽种就是你和你表兄生的! 他就是个孽种!” 赵长英看着眼前这一张面目可憎的脸,心中突然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镇北王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弄死刘淑的原因找到了! 从王府里头偷马和书童去三山县里寻刘潭,到王府校场疯马案; 从少女当街刺杀案,到万人阵前与突厥王子比试;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镇北王算计好的,为的就是可以名正言顺的以各种意外杀死刘淑! 就因为刘淑是早产的,因为赵长英当初在与镇北王议亲之前曾经与舅家表兄定过亲! 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原来这一切的根源就在此处! 赵长英她心中风驰电掣的想过这一切,终于,她再是忍不住了,突然她猛地伸出双手探身向前,双手死死掐住了镇北王脖子! “不! 宝哥儿就是我们的孩子! 他就是世子! 他是下一任镇北王! 只要你死了,你死了,他就是镇北王了!” 嘴里嘟囔着这些话,赵长英的手上也一下下的用着劲儿! 李十月看着这一幕幕戏,真的是不知道自己这会子该想些什么好了。 这一出出的,真的是令人惊讶的三天都合不上下巴! 没等李十月想出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今晚看得这一出出狗血! 屋内掐着镇北王脖子的赵长英却是突然喊了一声儿“啊”出来! 就见镇北王他披散着头发,右手拿着自己发髻上的金簪插在了赵长英的手臂上头! 在镇北王使力拔出金簪,抬手向着赵长英的脖颈子上扎去的时候,屋外的赵大胡子也适时闯了进来! “娘娘!” 镇北王他终究是中毒日久,这么一副破败的身躯还是慢了赵大胡子一步。 赵大胡子在镇北王握着金簪动手之前救下了赵长英来。 不过,镇北王趁着赵长英掐住自己脖子的时候,插入她上臂的那一下子还是成功了的。 被赵大胡子制住了的镇北王就又从喉间发出“嚯嚯”声儿来了。 捂着疼痛非常的左上臂,赵长英她眼睛都不眨的只盯着矮榻上的镇北王看。 “娘娘?” 赵长英根本就听不到赵大胡子喊她的声音,在赵大胡子不明所以的目光之下,赵长英抬步上前,不顾自己受伤的左臂,再次伸出双手对着镇北王的脖颈去了。 这一回,赵长英她丝毫没有留有余地,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来。 “娘娘!娘娘不可啊!” 赵长英她就那么看着镇北王他从眼底通红变成眼底出血,直到他翻了白眼,没了声息为止。 赵大胡子在喊叫了两声儿之后,就住了口。 在镇北王再也不动一下之后,赵大胡子他率先伸出手摸向了镇北王的脖子,他在确定镇北王他还有没有颈动脉搏动,镇北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第352章 “哈哈,你就这点儿能耐了?” (感谢yh_ae投了1张月票。) 镇北王,死了! 这一点屋顶之上的李十月要比赵大胡子还要更早的确认! 因为以李十月的耳力,在这风雪之下,只要她用心去听,就还是能听到屋内到底有几个人的心跳声的。 在屋内的赵大胡子还在确认镇北王是不是真的死了的时候,李十月她的脑子电光火石之间就有了一个想法! 李青云突然被猛地抬头盯着他看的李十月吓了一大跳去,他就见李十月瞪着大眼睛好似在黑夜之中亮光的猫眼似的盯着李青云看。 李十月伸出手指指了下瓦片下头的屋内,然后就又抬手往王府的一个方向,也就是将军府所在的方向指了指。 李青云不是个笨的,看着李十月这指来指去的样子,自是在第一时间他就理解了李十月的意思。 李十月的意思不过就是一句话:“镇北王死了!你去将军府告知刘潭!” 李青云伸出手点了点李十月,那意思就是:“我去将军府,你呢?” “我还有事要做!” 在李青云不解的目光之下,李十月抬手拍了李青云一下,示意他快走。 李青云离开前看了一眼李十月,那眼中的意味让人忍不住去猜测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李青云那模样就好像他已经看穿了李十月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是什么了似的。 李十月她仍旧趴在屋顶上头,她看着李青云躲避开院内的兵士,从另一个人少的方向离开了后,就轻手轻脚的起了身。 这会子,屋内就只有赵长英和赵大胡子两个人了,哦,还有一具尸体,镇北王的尸身。 李十月她最后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况,就小心的把瓦片一点点的放了回去。 天上的雪还在下,她知道,在她离开后,不过一会子,她和李青云停留过的痕迹就将变得无影无踪。 再说了,王府里的人,这会子哪里还有那个闲心去想王府里头是不是混进了人来? 更别说去探究镇北王的屋顶是不是有人停留过了。 而李十月她这会子要去哪儿了?要去做什么? 她不再关注王妃赵长英到底要如何向外通知镇北王薨了的事儿了,她是真的没和李青云撒谎,她真的有事要去做! 内力全开,“嗖嗖”的李十月她好似一阵风一般,不过十几息的功夫,她就来到了一处院子的院墙外头。 觑着机会,李十月腰身轻轻用力就翻进了院子里头去,不到一息,她就藏身到了院墙角落的阴影之中。 她这一系列的举动没有引起院子里头站岗的任何一个兵士的注意。 在地上轻轻一点,李十月她就向着侧边的屋顶跳了上去。 此时的雪下得愈发的大了,不过几息的功夫,李十月刚刚踩过的那一处地方就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来了。 从厢房那里在屋顶之上小心的小跑走动着,很快,她就找着地方了。 李十月和在镇北王所住寝屋的屋顶一般,小心的抚开积雪,把瓦片移开,留了一道口子出来。 透过这道缝隙,就能看到屋内坐着的两个人。 这两人还都是李十月的熟人,一个是李十月脑中系统的任务男主---刘淑; 另一个则是这几年来偶有接触的王府参军---周翊然! 李十月聚精会神的去听屋内两人的话语声。 “世子得当心,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心里就越得稳得住!” “先生说得话,我自是记在心里的。 只不过” 就是现在! 李十月看好了这个时机,正是刘淑抬头转向周翊然! 这个时候,刘淑他的整个儿后脑勺就正正好对着李十月呢! 早就准备好的李十月,她右手的中指和大拇指狠狠对着着刘淑的后脑勺弹了一下子! “来自东方不败的绣花针”就借着李十月的内力巧劲儿从屋顶的当空之中“嗖”的一下子就扎进了刘淑的后脑勺那里的头发之中去了! 不,应该说这根儿来自系统的绣花针扎进了刘淑的脑干上头! 刘淑只觉后脑猛然刺痛! “啊!” 在这声儿“啊”之后,刘淑他就直接倒在了桌案上头! “世子!” 周翊然喊叫出声,赶紧上前去查看! 李十月咬着舌尖,不发出一声来,她在忍受着来自系统的电击惩罚! 感受到口腔之中那股子腥甜的铁锈味儿,李十月她的嘴角上翘,她笑了。 靠着这三年多来一次次从系统电击之下硬抗下来的强悍体魄,李十月她僵直着手一点点的把瓦片给放回了原位。 脑中系统的叫嚣声令李十月心中只觉畅快! 李十月她抖着手,用自己莫大的毅力控制着双手从胸口掏出了一个荷包出来,把其中她早就准备好的美容丹往自己嘴里头送。 一连吃了三颗美容丹,可算是能抵消一些狗系统对她身体电击惩罚带来的麻木感。 而这会子,周翊然已经喊着站在书房门口的书童赶紧去喊医师过来了。 李十月消化着美容丹的力量,在府医被书童拉着推开院门跑进来的时候,李十月她也动了起来。 再次咬着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李十月趁着这院子里正乱的时候踩着屋顶蹿来蹿去的终是离开了镇北王府,只在屋顶上头留了一串儿脚尖轻点的痕迹下来。 不过,大雪是李十月的好帮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曾经能证明有人攀上屋顶的痕迹,就全都不见了。 而李十月她也七拐八绕的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好不容易落脚到了书院街自家纸铺的后门门口。 站在后门门口的李十月终是再也撑不住了,她闷哼一声,“噗”的对着月光之下照亮的洁白雪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她笑着看向雪地上的那口鲜血,用只她自己能听清的声音说:“哈哈,你就这点儿能耐?” 被李十月挑衅了权威的系统加大了对李十月电击的力度! “啊!” 被系统突如其来加大的电击力度疼到了的李十月喊叫了出来。 这一声儿“啊”在这条巷子里头确实是有些突兀的,可在除夕夜的风雪之中就又没那么明显了。 不过,李十月她也在这一下之后再也站不住了,她捂着胸口对着雪地跪了下去。 “噗通”一下,她整个儿人都跌倒在了雪地上头。 面颊接触到冰冷的积雪之后,倒是给李十月的头脑带来了一丝丝清凉感。 在闭上眼睛之前,李十月她侧头躺在雪地之上,看着此时头顶那被乌云遮挡住了的极细残月,心中却是想着:“哈哈,我赢了!” 意识再也撑不住了,李十月不得不闭上了眼睛,耳边的风雪声渐小,她就要陷入昏迷了。 突然,一声开门的“吱呀”声响了起来。 “十月!” 第353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感谢稳稳_be投了2张月票。) 在李十月昏迷的时候,镇北王府的上空却是飘起了滚滚浓烟来! 王府走水了!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镇北王所在的那间屋子被人点着了! 下令放火的是赵长英; 动手的人是赵大胡子和他的手下。 为的不过就是掩藏镇北王是被赵长英掐死的痕迹。 毕竟,这人因为中毒而死,和被人掐死的状态那是截然不同的。 至少,镇北王脖颈子上那明显的女子纤细手指的勒痕就很难解释清楚。 所以,只有放火烧尸了。 这被火烧过的尸身,至少从明面上是看不出来那掐痕的了。 至于这莫名其名的起火原因? 很简单,赵大胡子他站在院子里头看着熊熊燃烧的烈焰,就对着赵长英说:“娘娘,属下失职! 竟是没有早一步发现刘管家,不,发现刘二娃他勾结突厥暗探! 他们不仅仅是给王爷下了毒,还安排了人放火,想要烧死王爷!” 赵大胡子这话说得算不得毫无道理,总之算是给他们放火找了个能对外说得过去的理由了。 “处理的干净一些!” “是!” 赵长英转身就离开了这院子,疾步往刘淑的书房去了。 刚才赵长英的贴身嬷嬷就跑过来说书童那边找到她的院子里,说是刘淑突发疾病已经昏迷不醒了! 要不是放火烧尸这事儿也着实重要,赵长英她早就跑去看刘淑去了。 而在赵长英离开之后,赵大胡子对着站在一旁的兵士点点头,那人就从一旁的连廊下头拽出了嘴中被塞了布巾子的刘二娃出来。 手起刀落,刘二娃他就被抹了脖子。 赵大胡子对着手下点点头,这兵士就拖着刘二娃的尸身给扔进了熊熊大火之中去了。 直到这火势大的都要烧到一旁的院落去了,赵大胡子这才叫喊起来,让已经跑过来的其他队伍的兵士过去抬水救火。 而刘淑这边,王府医就又被叫了过去。 王府医他看着矮榻上头躺着双目紧闭昏迷不醒的刘淑,只觉头大! 王府医觉得他自己个儿怕不是早晚都要死在镇北王府里头了! 这镇北王中了毒,他没给救回来; 镇北王现如今熬着日子,就要死了! 突然的,世子刘淑竟然又不明原因的陷入了昏迷! 面对刘淑这样子,王府医真的觉得,自己该也是活不长久的了。 赵长英一脸焦急的看着矮榻上头躺着的刘淑,她回过头厉声喝问道:“世子何故如此? 府医可有头绪?” “娘娘,周参军说世子他一息之前还和周参军好好的说着话呢,突然的喊叫了一声儿,然后就伏倒在了桌案之上去了。 我来之后,上下仔细给世子检查了两遍,都并未发现世子身上有何伤痕。 我猜测世子他” 王府医的话还未说完,赵长英和屋里头站着的周翊然以及书童就都脑门一惊,他们尽皆都想到了王府医他要说出口的话来。 “应是中了毒! 只这毒来自何处? 还得仔细检查一番世子今日的饮食和这屋中的器具才好分辨!” “查!赶紧给我查!” 喊过这话后,赵长英就转换了表情看向王府医去。 “王医师,你一定要倾尽全力把世子救过来! 他可是世子啊! 王爷他现如今这般” 赵长英的话还未说完,院子外头就传来“报”声! 打开门来,赵大胡子他走了进来,一身风雪不说身上还带着烟尘味儿。 他单膝跪地对着站在前头的赵长英拱手后一脸急迫之中夹杂着悲伤的说:“报! 娘娘! 王爷的院子走了水! 王爷他王爷他薨逝了!” 赵长英她一脸的不可置信,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双手捂着嘴好似是被赵大胡子的话给吓住了。 其实,低下头去好似在哭泣的赵长英她那被双手捂住的嘴角是上扬的! 她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什么! 王爷他薨了!” 周翊然一步上前对着拱手汇报的赵大胡子高声质问道:“怎么可能? 王爷住的院子里围满了府卫! 何人能放火烧屋?” “周参军这是何意? 难道你以为我们没有上前去救王爷! 只我这话还未说完! 是王爷身边的刘管家勾结了歹人! 那刘管家已是承认是他给王爷下了毒了的! 那歹人也是刘管家安排的,就是为了杀害王爷! 我和手下与那些歹人缠斗许久,这才让躲在暗处的人得了手,给王爷的寝屋放了火! 等我伤了那歹人往府外追去的时候,那火已成势! 就在一刻钟前,难道周参军在此没有瞧见那处的浓烟来?” 赵大胡子站起身来,他把手放在刀柄上头,与周翊然对峙着。 “难道,周翊然你其实与刘管家是一路人!” 周翊然自然要开口辩解自己不是叛徒,可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书房门外就又传来呜呜嚷嚷的声音来! 因着赵大胡子进来而本就没有关上的门就又走进来了一个人,一个身披甲胄的将军! 大将军刘潭来了! 王府之内的吵吵嚷嚷在现在都已经暂时与李十月没甚关系了。 她嘴角的血色已经被人拿着温热的布巾子给擦干净了,就连她在雪地上吐出的那口血,都被人铲了起来扔进了茅房里头去。 昏黄的烛光照着床上面色惨白模样的李十月,有人抬手去摸了摸李十月的额头。 这人该是觉得有些凉,转身就从一旁的衣柜之中又抱出了一床被子来。 盖好了被子,李秋天她摸着李十月冰凉的手,看着紧闭双眼的李十月,她心中逐渐害怕起来。 是的,救了李十月的人就是李秋天! 那一天,李十月和李秋天他们一起出了府城,半路上李十月弃马步行绕路就又回了府城去; 而李秋天和李母他们虽然已经回了李家屯,还在李家屯里呆了几天。 在这期间,李秋天还按着李十月的叮嘱去给山上地窖里头藏着的李鸣风送药和吃食去了。 可临近年底了,李十月却仍旧没有回家! 李秋天她急了。 李十月临走之前只交代了一句:“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 放不下心的李秋天和李母、郑梅娘说了一声儿后,就一个人赶着大雪回到了府城的纸铺里头住下了。 李秋天她这一等就等到了除夕夜。 因着只她自己一个人在纸铺里头,她就早早吃了饭食躺下了。 可听着窗外的风雪声的李秋天却是没有睡着,脑子里一会子想着李家屯的家人,一会子就又想着在府城里头的李十月现如今在何处? 就是这时候,李十月她被系统再次电击了那一下而发出的“啊”声,却是让李秋天给听到了! 这才有了李秋天披衣下楼开了后门救了倒在雪地上头的李十月来! 李秋天看着面目惨白,脸上毫无血色的李十月,这心就揪起来了。 李秋天刚刚已经仔仔细细的给李十月从里到外都检查了一遍,李十月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口! 可李十月嘴角的血色以及之前雪地上头的那已经变得发黑的血迹,都证明着李十月她这是受了内伤了啊! “十月,你这到底是怎的了? 我该不该去寻医师?” 李十月对外是昏迷的状态,可实际上她在脑中系统里,与狗系统对骂的不亦乐乎的呢! 第354章 “一只宠物竟然还妄想分享主人的荣耀?” (感谢琼琼_ae投了1张月票。) “你,你,你你这个疯子!” 李十月的意识投影是一个缩小版的她自己,她的意识小人这会子正盘着腿坐在自己脑中意识空间里头的白色地板上,她正对着对面那硕大的电子屏幕“呵呵”笑。 过了数息,终于笑够了的李十月她一脸鄙视的对着电子屏幕“啧啧”了两声。 虽然她没说什么话,只这头前的笑声和这两声“啧啧”声,再额外加上她的意识化身小人脸上那轻蔑的表情,就已经足够令化身为电子屏幕的系统生气了的。 突然一片黑的电子屏幕上头就出现了一个二维机器小人儿的形象,就见这小人对着下头盘腿坐着的李十月再次出声了。 “你为什么要去害男主刘淑! 他是这个小世界的核心! 他是你任务的主要对象! 你要是杀了他! 这个小世界就要坍塌了啊! 啊! 啊! 啊! 他死了,你以为你自己还能活么?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你不是一向很惜命的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害男主刘淑? 你就不能乖乖听话去做任务么? 早日攻略男主刘淑成功,成为他的女人,一步步的,等他成为镇北王后,你就可以成为一代宠姬了啊! 到时候,你不仅仅能得到大量的积分,还能升级系统,可以得到许多你想要的好东西! 你不是对系统里头的“点石成金”与“绝对战力”这两样儿很是垂涎欲滴么? 那你为什么你就还是不愿意做任务呢? 你之前明明是做的很开心的啊? 宿主,只要你改过自新,本系统可以做主给你一瓶生机水,你赶紧去王府里头给男主刘淑救回来!” 李十月再次抬头看着眼前这硕大无比的电子屏幕上的二维的机器小人,她对着机器小人那“咔咔”一张一合的小嘴就“呸”了一声出来。 这一声“呸”比刚刚的“啧啧”和“呵呵”的嘲讽意味更浓重,直接给机器小人气的都要从屏幕里头跑出来了。 “!!!” 系统在意识空间里的机器小人这个化身上头的眼睛一下子就都变成巨大的叹号了! “你! 你赶紧去给男主刘淑救回来了! 否则! 本系统就再给你电击几下,绝对能让你生不如死!” 看着系统气急败坏的模样,李十月只觉胸口畅快,心中十分的解气! 见李十月只瞪着电子屏幕并不说话,系统它终于还是怂了! 电子屏幕上那小人儿的眼睛一下子就变成了大滴大滴向外滴落的泪珠,“啊!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救男主刘淑! 你伤了他的生命中枢,那绣花针若是再不取出来,刘淑他就真的要死了! 他是你的任务对象,他死了,你以为你自己还能活么?” “死了就死了呗,不过就是一死,那又咋了?” 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话来的李十月,她脸上都是对刘淑的死活蛮不在意的样子,令狗系统真的好想给李十月来个“十万伏特”啊! 不再哭泣的机器小人恢复了大眼睛的状态,电子音重新响了起来。 “ 为什么? 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愿意做男主刘淑的女人? 按着原着,只要你能从女主李春丽的手中抢到刘淑,一步步的按着任务要求成为刘淑的心上人,在刘淑成为镇北王后,你就可以分享他的荣耀,成为一代宠姬! 这难道不好么?” “哈哈,哈哈,统子,听听,你听听你这说得是什么笑话? 你是在说枉顾我的个人意愿,自愿成为他人的附属品、所有物,好似一只宠物一般被男人圈养在后院之中的那个所谓宠姬? 男人高兴了,伸手逗弄两下? 你炸毛两下让男人开心开心。 男人不开心了,可以抬脚踢两下或是踢飞出门的那个宠姬? 分享荣耀? 我亲爱的统子,你认真的么? 一只宠物竟然还妄想分享主人的荣耀? 一个连自主人权都没有的东西,一个被人使唤的物件,竟是还敢想要主人才有的权力和荣耀? 哈哈,哈哈,统子啊,你觉得我看着像傻白甜不?” 说到这里,李十月她突然就从白色的地板上站起了身来。 拍了拍衣衫下摆上那不存在的灰尘,李十月她控制着甩了一下意识小人的袖子,再次抬头看向面前硕大的电子屏幕去。 “三年前,我不再愿意做你下发的任务; 你就从威逼利诱开始,到对我直接进行躯体伤害为止,不过也就用了不到半年的功夫而已啊。 亲爱的统子,你难道忘了这些了么? 从一个月才电我一次开始,到后来变成天就来那么一下子; 统子,你忘了,我可不敢忘啊。 哈哈,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亲爱的统统,你啊,离不开人家啦!” 李十月甜甜的对着系统这般说完,她面色一变就成了肃然冷漠的样子了。 “统子啊,我知道,我只是伤害了刘淑,可并没有直接杀死他! 我要是直接杀了他,才会让这方小世界崩溃是不是? 要不然,你也不会在这儿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说这些废话,让我回去救他了。 那么,统子啊,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你该记住了,我,李十月,才是你的主人! 你的一切都要为我服务! 倘若你不听从我的意愿,那么,哈哈,刘淑死后,这方世界崩塌就崩塌呗,死了就死了呗,能咋?” 说过这话,李十月头也不回的就向着黑暗中走去,离开了这个意识世界,不留下一片云彩。 从意识世界之中退出来的李十月,她的意识就来到了脑中系统的界面上头。 她盯着这界面看,她在等。 等什么? 等两件事! 第一件,等刘淑脑死亡; 第二件,等系统妥协!变成为她驱使的听话的工具统! 李十月她筹谋这一天已经有三年了! 三年了啊! 三年前,她第一次被系统用电击威胁,真切的感受到系统加诸在她躯体上的电击伤害,那时,她就有了掀桌的念头。 老娘才不要做系统的工具人! 老娘要系统做我的工具统! 终于,掀桌成功与否就在此了! 第355章 只有反抗和斗争,才能打破禁锢的枷锁,夺回对自我命运的主导权! (感谢疯子ak投了1张月票。) 不过,这其实也是李十月穿越以来最大的一次赌博! 这些年来,她已经通过一次次任务,以及在被系统电击之下,从丧心病狂的系统口中得知了一些有关系统有关任务的条条项项了。 如此,她才一点点筹谋着这一天! 终是让她寻到了合适的时机,给了刘淑那么一下子! 这一下,直接给刘淑干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状态的刘淑,只会被判定为是受伤; 人,确实是李十月动得手; 但李十月也确实只是伤了他,并没有杀了他啊! 这是事实! 所以,狗系统若是不想这方小世界坍塌; 那么,它就必须与李十月站在一起; 如此,狗系统它就只能与李十月的利益一致! 那么,狗系统必定会想方设法的保全自己和李十月,务必让这方小世界存活! 这样的话,也就达成了李十月的目的! 转换身份,从“被系统管理的任务者”,变成“可以自由支配系统的执行者”! 但是! 是的,但是! 但是,这对李十月来说确实是一次豪赌! 只要是赌博,就有失败的可能! 能不赌自然是不赌的好。 可李十月面对系统、面对任务对象刘淑,以及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她没有选择。 系统从来没有给过她可以协商的余地,系统一直都是威逼利诱的状态。 李十月,她真的没得选! 往大了说,她这是“不自由,毋宁死!” 往小了说,这就是李十月在面对狗系统这种强权时不得不的反抗与斗争! 狗系统说刘淑是任务的主要对象,要李十月听话,要她成为刘淑的“狗”; 嘿嘿! 李十月她偏不! 她就要伤害刘淑,乃至杀了他! 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反抗系统强权对她的压榨和剥削! 用这种激烈的方法来守护她自我意志的完整性! 从而保护她个人意识的主体性! 她,李十月,就是要做一个完完整整的按着自我心意而活的人! 顺从,从来都不会得到理解和夸赞; 顺从换来的,只有无尽的索取和驯化! 只有抗争! 只有抗争! 只有反抗和斗争,才能打破禁锢的枷锁,夺回对自我命运的主导权! 这样才能为自己开拓出充满生机与可能的崭新未来! 当然了,哪怕知道这是一次豪赌,李十月也是在确定自己有超过五成的胜算之后才做出的选择! 不过,如果不想学李十月这般,其实苟活在系统的权威之下倒也不是不行。 就好比之前狗系统劝导李十月的那话---“眼睛一闭,衣裳一脱,你就当自己找了个模子嘛。” 为了生命,为了这意外而有的第二次生命,去做个听话的“狗”,其实是没那么难接受的。 但让一个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职业女性,接受过男女平等教育乃至人人平等意识的女人,你要她去做男人后院儿里的一只听话的“宠物狗”? 这真的太强人所难了啊! 不过,若是李十月没有从系统之中得到生子丸、生机水等等物什壮大己身,还一步步的算计着有了官身,搭上了掌权者的话; 若是李十月她就只是一个瘦弱娇小手上没有二两力气的村姑; 那么,这必须要苟! 苟着最好! 苟到最后那就是赢! 可是,李十月她不是啊! 她只是外表上看着瘦小,她的手力能扛鼎,她有从系统之中得到的内力和身法! 她有资本! 那么,为何还要让她蛰伏? 甚至是羞辱她的人格,让她去做“狗”? “x!” “怎么可能还去做狗! 当然是要干死他们!” “不让老娘上桌吃饭? 老娘就给你们把桌子掀了! 谁都别想吃一口!” 李十月在脑中系统界面上盯着看,等着自己和系统乃至这方小世界的最后结局。 而现实世界之中,李秋天她这会子正拿着沾了温水的布巾子在给李十月擦脸。 时间到了翌日,外头的大雪也已经停了。 李秋天今早出门扫自家纸铺门前的积雪的时候,还听到隔壁铺子里的小二和人说闲话,说是镇北王府昨夜竟是走了水,好大的浓烟把靠着王府的,那街面上的积雪都给染黑了去。 因着李十月就在屋里,李秋天她也没敢走远,只听了一耳朵人家的闲话后,就拐着篮子去买吃食了。 这开年第一天,要是在小地方,像是三山县或是青松镇那般的地方,该是街面上都是关着门的; 可在府城这般的大地方,哪怕就是正月初一,街面上也是有做生意的店家。 买了热腾腾的饼子和水灵灵的小菜回了纸铺,李秋天她就掀开灶屋的锅盖,看着里头已经熬得十分浓稠的粟米粥点了点头。 “熬了一夜,都出米油了。” 靠着炉灶的热乎气,口的就着小菜吃了两个热乎饼子的李秋天,就赶紧端着温乎的粟米粥上了楼,去给李十月喂饭。 而在王府内众人不甚注意的地方,两个穿着朴素的男子骑着马出了城往三山县去了。 他们一路疾行,哪怕就是大雪都没有阻拦他们跑马的速度。 正月初二,于三山港码头停靠了要有四个半月之久的大船,那船身上从来时就悬挂上了的红绸与彩灯,突然在一夜之间就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而靠着三山港较近的一处客栈的二楼上头,一个披着正红色披风的女娘正站在开了窗的窗口往码头的方向眺望。 “娘子,船上的一切装饰都已经收起来了。” 这女娘身后站着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裙的婢女,那女婢福了一礼后就对着窗口边上站着的女娘如此汇报。 这女娘是谁? 正是京都英国公府的嫡长孙女,那个与世子刘淑有婚约的谢明月。 是的,自从去年八月底来到安东后,谢明月这边送嫁的队伍就在三山港寻了一家大客栈住下了。 本以为等到了正日子,直接从三山县进入府城,与世子刘淑完成婚礼仪式,就算完成了此次送嫁的诸多事宜。 谁承想,先是鹿鸣宴上镇北王中了毒,紧接着镇北王为了不老药而求助突厥从而嫁女,然后婚事推迟,一推再推,就到了年底上。 谢明月看着远处的大海,心中却是想着刚刚自家耳目从府城带回来的消息。 “王府走了水,燃起了熊熊烈焰; 身披甲胄的大将军刘潭在除夕夜带兵闯进了王府!” 第356章 “他,怎么死的?” (感谢太阳_ec投了2张月票。) 正月份上,天气仍旧寒冷,偶有小雪飘落。 “娘子,咱们现如今如何是好?” 谢明月看着远处的大海,吹着这带着些许海腥气的冷风,她也在心中想着:“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办?” 回过身儿来的谢明月,冷着脸对身后的婢女说:“去请冷先生来!” “是!” 而在府城之中,靠着王府的富贵人家,那自是对王府在除夕夜上发生的事儿都已经是有所耳闻的了。 而除夕夜当夜刘潭得了听李十月的话,去将军府报信儿的李青云所说,就已经马不停蹄的紧急带着一队兵士赶到王府里头去了。 现下,还是正月初一呢,王府门口那守着的兵士一脸冰冷的对着大着胆子上前来询问的人喊道:“大将军有令!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那人被这么堵了一句后,虽说脸上有些不豫,但还是好声好气的对着兵士拱手道:“这位将军,我乃王府内周侧妃娘家舅父的门人,这大年初一上,按我家主人吩咐,来给王爷和侧妃娘娘拜年来的! 我可不是那些不知名的闲杂人。” 这人说着这话的时候,侧过头撇了一眼在自己身后排队站着那些手捧礼物的人。 可哪怕他这般说了,守门的兵士仍旧还是那么一句话,就是不让进去! 除夕夜里王府上空的浓烟和燃起的熊熊烈焰这事儿,只要打听一番就总是能知道的。 胆子小的人家,那是一句都不敢言语的了; 可这胆子大的人就总是有的,再说了,安东之主家的事儿,与之有利益牵扯的人家,又怎么会不想打问个明白呢? 所以,这门口一长串的想要登门拜访的人群那都是各家派出来打探消息的人啊。 看着冷面兵士的模样,周家的门人别无他法了,毕竟,他总不能闯门不是? 兵士手中握着的长枪和腰间的长刀可不是摆着看的,那都是能杀人的真家伙! 整个儿王府的所有门口都被刘潭所带来的兵士把控住了,那么王府内里呢? 刘淑的书房内,李春丽跪在脚踏上,拿起浸了温水的布巾子在给矮榻上头仍旧昏迷不醒的刘淑擦脸。 她是被蒋慧君喊来照顾刘淑的。 至于王妃赵长英? 她被强制送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当夜刘潭一进屋,二话不说,就控制了局面。 哪怕赵长英拿出王妃和他嫡母的派头来,在面对手上有兵权,也真的带着人来的刘潭的时候,那真的是屁都不是。 至于赵大胡子带着的那一队赵家的兵士,倒是有一些战斗力,可王府里的府卫统领在知道镇北王已经死了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听从了刘潭的话,把赵大胡子他们给控制了起来。 所以,赵长英她被强制送回了自己的院子,周翊然这个参军也被监管了起来。 至于屋内矮榻上躺着的刘淑? 刘潭在听得王府医的话后,就让人把蒋慧君请了过来。 在镇北王不明不白的死了的时候,现如今尚未查明原因,或者应该说,尚未有一个可以和外界说的原因之前,整个儿王府那都得管控起来。 前院儿好说,镇北王的后院儿嘛? 这后院儿里头有侧妃、妾室和镇北王的其他尚未成年的孩子,这对刘潭来说,就不太适合他去管束了。 而蒋慧君这个儿媳妇的身份,就可以很好的弥补刘潭不好出面面对镇北王后院儿诸女眷和孩子了。 蒋慧君没让刘潭失望,她一来,先是派自己的贴身嬷嬷去周侧妃那里安抚了; 她自己则先是去江飞燕那里说了一声儿,然后这才去了赵长英的院子,隔着门,她和里头的赵长英说:“母亲放心,我尽皆都按着王府医所说的安排了! 必定派人好好照顾世子!” 也是这个时候,王府西南角上住着的李春丽,她这个有段儿日子没在王府里头露面儿的世子的姨娘就被喊到了书房里头。 蒋慧君和李春丽说得话则是:“世子突发疾病,又遇眼下这般的情况,只能让你来照顾世子了。 你放心,照顾好了世子,我必定给你在王妃跟前儿请功。” 而这会子,李春丽她眼下青黑,她已经是一夜未睡了。 其实,昏迷过去了的刘淑十分好照顾,只要按着时辰给喂水、擦汗,再给喂药就行了。 可都过去一昼夜了,刘淑仍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李春丽她在王府医过来给刘淑把脉的时候也都看到了,王府医那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更别说王府医他唉声叹气的样子了,是个人都知晓,这得了急病的刘淑,怕是真的不行了! 就这样的情况之下,李春丽她如何敢睡?如何能睡得着? “假若刘淑死了,我们娘仨可怎么活啊?” 李春丽从未想过年轻的世子刘淑,竟然有一天会突然得了急病,很可能就这么一命呜呼了去! 太阳落下,傍晚时分,刘潭站在烧得只剩个架子模样的院子里头,这里头就是镇北王的死亡之所。 镇北王到底是如何死的,刘潭自然已经从李青云的嘴里头知道了。 镇北王的死虽然有些突然,但本就中毒深重,数着日子过的人,他的死亡,刘潭也早就想到了; 更别说,当初帮助严雪菲他们下毒的人里本就有刘潭的手下。 只不过就是,谁都没想到到了最后,竟然是赵长英她掐死了镇北王啊。 “将军,都准备好了。” 赵大低头躬身对看着这处残垣断壁的刘潭如此说。 话分两头,视线一转,赵长英所在院门被打开了,刘潭带着赵大他们走了进去。 听到屋门外的动静,坐在屋内的赵长英先一开始是有些心虚和害怕的,但转瞬她就又有了底气来。 哪怕被困在屋内一天一夜了,赵长英仍旧保持着镇北王王妃的端庄。 刘潭走进门来,看到的就是面无表情的端坐在桌前的赵长英。 “带走。” “是。” 赵大接收到刘潭的眼神,他回过头就对着自己身后的兵士使了一个眼神,在赵长英诧异的面目之下,兵士立刻上前一把就给赵长英身后站立的嬷嬷捂了嘴巴拖了出去。 “刘潭,你在做什么?” 刘潭在赵长英的对面坐了下来,他没有回应赵长英的喝问,反而是抬头挑眉看了她一眼。 看着刘潭这么一双眼睛,赵长英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慌张起来。 “刘潭!我是镇北王妃! 哪怕王爷薨逝了,我也是你的嫡母! 你别以为能仗着手里头有兵权,就敢” 赵长英她嚷嚷着这些话的时候,嬷嬷就已经被拖出了门去,兵士还体贴的连门都给关上了。 “他,怎么死的?” 第357章 “‘自由交易系统1.0’上线啦!” (感谢归墟_ee投了1张月票。) “” 刘潭的话打断了赵长英想要继续说出口的话语,赵长英她有些呆愣的看着对面一脸了然模样的刘潭。 “他? 王爷他是被刘二娃这个勾结了突厥暗探的小人给害死的! 要不是突厥人放了火,王爷,王爷他不会这么早就去了的!” 刘潭没有反驳赵长英的话,只是就那么盯着赵长英看,就那么看,不眨眼的盯着看。 被刘潭这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毛的赵长英立刻就紧张了起来,她心虚得撇过头,不敢再与刘潭对视。 “刘潭,王爷被突厥人害了,你不去寻人点兵为王爷报仇,这会子在我这儿守着,到底是为何? 你还不赶紧召集王府长史他们来,商议如何为王爷报仇,在我这里作甚?” “哈哈,哈哈。” 看着如此作态的赵长英,刘潭他笑了。 刘潭的笑声在此时十分的突兀,毕竟他的亲爹刚死没两天呢。 听到刘潭笑声的赵长英那就是更觉得不可置信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来了。 笑了两声过后,刘潭他把笑脸一收,就又是那个面无表情的玄甲军大将军了。 只听他冷冷的对着赵长英说:“他,是被你掐死的。” 没有疑问,是肯定的语句。 赵长英她呆愣住了! 赵长英她不敢相信刘潭他竟然知道了! 刘潭知道了是她掐死了镇北王! 瞪大了眼睛的赵长英她这会子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的用力快速的跳动着,她好似听不到别的声音了,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动静。 赵长英的第二个念头就是:“是赵广安告诉他的!” 赵长英她绝不想到,在她对镇北王动手的时候,现场的屋顶之上竟然还有两个看了全场的人在。 她以为是赵广安背叛了她! 而赵长英的第三个念头则是:“刘潭他为什么笑?” 是啊,刘潭他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刘潭看着眼前的赵长英,突然的就失去了自己是“最后的赢家”的成就爽感。 嗤笑了一声儿之后,刘潭他摇了摇头,他最后抬头看了一眼赵长英,就直接起身转头往外走了。 在离着门口还有两步路的时候,刘潭他站定了,对着一旁的赵大吩咐道:“送王妃上路。” “是!” 赵大低头躬身应下刘潭这话。 在刘潭离开之后,赵大亲自走上前在赵长英惊恐的目光之下,从赵长英身后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旁边的兵士很有眼力见儿的就递上了一根儿白绫。 缠绕在赵长英脖颈上的白绫被赵大在其背后紧紧的拉扯着,不过十几息的功夫过去,赵长英她就一动不动了。 临死之前,赵长英从没想过自己会这般狼狈的死去。 可人死了,就是死了。 赵大抬手去探了一下赵长英的鼻息,确定人没气了,是真的死了后,他就对身旁那给他递白绫的兵士说:“王妃她因为王爷薨逝后,伤心过度之下,自戕了。” “是! 小的这就去告知将军去!” 可等着兵士开了门走向在院子里头站着刘潭的时候,却是有人比他还早的向着刘潭去了。 “报!” 那兵士到了跟前儿单膝跪地,对着刘潭拱手道:“将军,王府医着人来说,世子那边儿,怕是不行了!” 刘潭一听这话,赶紧抬腿往刘淑的书房跑去。 等刘潭赶到的时候,矮榻前头地上跪着李春丽,矮榻旁边半跪在地上的王府医正伸出手指去探刘淑的鼻息! 一天一夜之后,刘淑终是没有撑住! 刘淑,死了! 在感受到刘淑的最后一口气后再也没有气息了,王府医正想转头给刘潭说刘淑死了的时候,突然的,屋内的一切都停滞了! 不,应该说这方小世界好似被按了暂停键一般! 王府医回转到一半的头被定住了; 跪在地上的李春丽眼角边的那滴泪就挂在眼角没有办法滴落下去; 矮榻旁的小几上点着的烛台,上头那几簇火苗更是奇怪的一动不动,明明是三维立体的火苗,却像是在二维平面世界似的; 一切都暂停了! 同一时间,书院街李记纸铺的二楼上。 本来还在给李十月擦手的李秋天就定格了在这一刻,床上的李十月仍旧是闭着眼睛的模样一动不动。 可实际上,李十月她这会子脑中好似暴乱一般,她的头颅好似是被暴雨梨花针射中了,针扎的疼痛令她在意识空间里头都没办法维持自己的意识小人儿的形象了。 电子屏幕上的机器小人也不见了,只有一串串的乱码。 意识空间之中紧接着就是巨响的“滴滴”声,在此之后就还有“警告!警告!警告! 世界任务对象已死亡!世界任务对象已死亡!世界任务对象已死亡! ……错误404……” 过了不知多久,可能只是一瞬,可能是十几息,或者就是一年; 李十月她已经被疼得无法感受时间的长短了。 突然,一切疼痛都消失了! 与之前的狗系统截然不同的欢快电子音响了起来:“叮咚叮! 恭喜宿主触发隐藏模式! 系统重启完毕! ‘自由交易系统10’上线啦! 原主控程序因为您有目的的造成任务对象死亡已崩溃,现由本智能程序为您服务! 滴滴……检测到宿主偏好……今后本系统将以‘自由交易’模式辅佐宿主。” 在新的系统上线之后,外界的一切就又重新动了起来! 李春丽眼角的泪珠落了下来,滑过脸颊,掉在了地板上头; 王府医的头完全转了过去,对看着他的刘潭说:“将军,世子他,去了!” 而李秋天这里,也放下了擦过的这一只手,拉过李十月的另一只手擦了起来。 意识空间之中,李十月的意识小人扶着刚才还剧痛无比的脑袋站了起来,她看着眼前电子屏幕上的机器小人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它呢?” 还是那个黑白两色的二维像素小人,可声音却很是欢快的新系统就十分高亢的给李十月回复道:“它啊? 崩溃了的话,应该是被回收利用去了,大概是会去快穿局再就业了。” 李十月愣住了。 在她愣怔的时候,那小人就在屏幕上搓着小手嘀咕道:“不过宿主您下次再弄死关键npc的话,本系统可能会……” “警告!禁止剧透!” 第358章 “本统可不是那些垃圾统!” (感谢书友_ab投了1张月票。) 新的交易系统给李十月带来了非常大的惊喜! “所以说,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我不仅仅是能在系统平台上买卖物品? 往后随着交易次数的增加,我还可以开启商城,同其他小世界的宿主进行交易?” “叮咚叮! 是的! 宿主,本交易系统就是如此的体贴你啊! 只要宿主往后不再有目的的让这方小世界的剧情无法继续进行下去的话,那么! 只要宿主所想,本统一定帮助宿主尽力完成!” 李十月意识空间里的小人儿看着电子屏幕上的黑白二色的机器小人若有所思起来。 而新的系统程序见李十月不说话了,电子屏幕上的机器小人却是歪了歪头,对着李十月说:“介于系统重启过程之中给宿主造成了不可逆伤害,本统将为宿主发放系统重启成功的补偿大礼包。 已发放,投入系统背包栏。 宿主,请问你是否还有其他疑问?” 李十月抬起头对着电子屏幕上的机器小人儿摇了摇头后,就退出了自己的意识空间。 而她也顺利的在脑中系统的背包栏看到了红点点,点开后,就是写着“大礼包”三个字的红色礼包放在背包格子里头。 点开这个格子里的大礼包后,系统立刻爆发满屏的五彩烟花,并且还伴随着“轰!!!嘭嗵!噼里啪啦”的动静来。 等五彩烟花的特效消失后,李十月就赶紧去看这大礼包里头爆出来的东西都有什么? “生子丸、美容丹、生机水,嗯嗯,都是我需要的好东西! 我看看,还有什么?” 李十月看着头前这几样都是x10的量,心里就还挺满意的,觉得这个新统子还挺不错的,说给补偿,那就是真的给补偿! 李十月她想到了,自己在外界的身体必然是被谁给看顾了起来; 要不然,就她逃回纸铺后门那夜下得大雪,要是没人管她,她倒在外头指定得冻死喽。 虽然有人看顾,但这因为杀了原系统的任务男主,让她的肉身被影响从而吐血; 并且在意识空间之中遭受了系统重启给她带来的精神伤害; 那么,她要是醒过来了,必定还是非常虚弱的,肯定是需要好东西来补身子和精神啊。 继续往下翻着看的李十月突然感到自己个儿的眼睛被闪了一下,眨了眨眼,她再去看,就看到了生机水下头那冒着金光的物什了。 “回春丹?” 伸手拿着这金光闪闪的丹药看,刚一接触,李十月就知道了这名为“回春丹”的物什到底是都有什么作用的了。 “以木系灵气为引,激发伤者生机,加速血肉再生; 内可化解脏腑淤血,修复经脉裂痕; 外能令深可见骨之伤于十二个时辰之内结痂。” 李十月低头轻嗅,就闻到了这回春丹散发出来的草木清香。 接下来大礼包里头的东西,就是一摞子她看不懂的符咒和一本书并一个小木匣。 李十月碰了一下那符咒,“春风化雨符”,听名字就知道这是能下雨的东西。 至于那有着蓝色书皮的书,就好似李夏天常看的话本子一般的模样; 不过,李十月她拿到手里来看,看着那书名却是觉得这很是有意思了; 那上头写着---《北冥神功》,还没完,这书名下头还带有几个小字---简易版。 李十月看到这个功法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她之前就从原系统之中得到了“来自东方不败的绣花针”这种东西了; 现在再来个“北冥神功”的话,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显得突兀和奇怪。 至于最后那个小匣子,是个木匣,打开了,里头是一块儿乳白色的丝巾样式的东西。 “九幻冰蚕巾?” 从木匣之中拿出来这丝巾抖搂了一下,李十月就感受到这东西是干什么的了。 “用天山冰蚕丝与幻心草编织,每日子时需月光充能,可令使用者在一个时辰内维持他人样貌。” 看着眼前这些东西,李十月点了一下,让它们都重新放入到背包里头去了。 从系统重启后,新的统子对她的说得话,再到看过系统给的补偿大礼包为止,李十月她的脑中思考得出了以下几点。 第一,她赌赢了! 干死了原男主刘淑后,系统重启,从“一代宠姬的养成”变成了“自由交易系统10”! 也就是从任务系统,变成了交易系统。 如此,李十月她总算是争取得到了自主权。 第二,虽然变成了交易系统,但是从新统子的话语里可以知道,这方小世界要想继续存在,那么关键npc就不能再死了; 当时系统那话没说完,就被“警告”了。 新统子在这其中的未竟之语应该是---刘淑被李十月杀死了,从而令刘潭成为小世界里的关键npc; 同时,不能再随意杀死刘潭了。 第三,从新统子给发放的礼包,再结合李十月之前问的“它呢”这个新统子的回答来看,新统子大概率之前是干“修仙世界”的。 因为狗系统崩溃了,这才把新统子给李十月调过来成了她的帮手。 第四,刚刚李十月就发现了,她脑中的系统界面有了不小的变化,原本的“任务”栏变成了“交易”栏; “剧情”那里也变成了“商城”。 且,李十月她不仅仅是能用意识点击系统界面了,而且她可以像在意识空间里头一样,化身为意识小人在系统界面上进行点击查看。 这样的话,就是一种升级。 对于李十月来说,她往后要是想要吃点儿系统特产,那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只要在系统界面里头用意识化身的小人儿直接吃了就行。 这可以增加她对外的隐蔽性,对她而言是有利的。 所以,李十月的意识小人就在这时候把那仅有一枚的“回春丹”给吃了。 和生子丸、美容丹差不多,这回春丹也是入口即化,一口小甜水入喉。 在意识离开脑中系统之前,李十月问了新统子一句:“亲爱的统统,你之前是不是管修仙世界那边儿的啊?” 一直待机的系统不打磕巴的直接就回应了李十月的问题。 “是的! 本统可不是那些垃圾统! 本统一直秉持着合作共赢的态度,与每一任宿主都相处的十分愉快呢。” 听着新统子的话音,意识回归本体,第一刹那,李十月就感受到了冒金光的回春丹给她身体带来的好处了。 李秋天此时并不在屋内,若是她在,该是能看到李十月此时面色红润,白里透红,再不是之前那惨白模样了。 床上的李十月睁开了眼,她看了一圈周围,就意识到自己这是呆在纸铺二楼的卧房里头。 半坐起身,她就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暖洋洋的,但同时她又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劲儿。 就是有一股子想要下楼绕着书院街跑上几圈的那种有劲儿! “十月!” “阿姐!” 第359章 “阿姐她何时会生?” (感谢书友_de投了1张月票。) 上元节的前一天,李母和石头同李世良一起赶着车来到了府城的李记纸铺。 得有两月有余未曾见到李十月的李母,这一看见提着篮子走进纸铺的李十月,她就直接未语泪先流了。 李十月最是见不得女子哭泣,尤其是李母这种无声的咬着舌尖儿的隐忍哭泣,更是给李十月心疼坏了。 她把篮子直接交给了十分有眼力劲儿走上前来的小伙计,嘴里说着:“崔记的夹肉饼,一人两个,你和钱掌柜的快拿去,赶紧分了吃,还热乎着呢。” 说过这话,她就走上前去一把给李母搂到了自己个儿的怀里头去。 她一下一下的抚着李母的脊背,在李母的耳边小声道:“阿娘,儿无事,无事的; 好好的呢,阿娘莫哭。 阿娘这一哭,儿的心可就疼得不行了。” 石头站在一旁看着抱着李十月的腰,终是在李十月安慰的话语声之中哭出了声儿来的李母,他就也跟着走上前去了。 李十月看着走过来石头,伸出另一只手又一把给石头拉了过去。 石头这才张开双臂,把抱着李母的李十月给搂到了自己个儿的怀里去。 他学着李十月的样子,一下一下的抚着李十月的后背,嘴里却是只会喊着“妹妹,妹妹” 哭了得有一会子后,李母这才情绪稳定下来。 如此,和钱掌柜打了招呼,一众人等这才往纸铺的后院儿去。 “早知阿娘和阿兄还有三哥要来,我就多买几个夹肉饼了。 现如今,就先凑合着垫巴垫巴,回头我去叫一桌席面,咱们晚食得时候好好吃一顿。” 李世良他自然是知道从去年冬月中旬开始,李十月就不在李家屯了的; 对外的说辞是李十月为了羊毛的事儿往突厥去了,但实际上,李十月到底去干什么了,这除了李家人,谁也不知道。 中途,李十月她只腊月的时候回来过一次。 那一次,她领着村里人去了府城采买,从府城离开后,归家的半路上她又离开了; 直到都转过年来,上元节就在明日了,李世良他这才又见到李十月。 不过,李世良他不是多嘴多舌的人,李十月不说,他也就不问; 这会子他与李十月说得也只是李十月不在村中的这两个多月,村中发生的他觉得该和李十月说一声二的大事小情罢了。 “按你之前说得,那羊毛都给送进议事厅后面的库房里头了; 银钱也是按你之前说好的,用银子给他们会了账。 蒋账房又给支了银子,我就给了那突厥人,按你定好的,签了契书,这是咱们买羊的定钱。 再就是,十月,”李世良坐正了身子,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一些,“咱们来的路上听人说,镇北王一家子都死了? 这是真还是假?” 李十月醒来后这一个多月里,府城里头那是天天都有小报和闲话在街头巷尾的传啊。 李十月曾经还心有好奇,拿五个铜板买了一份儿不知哪一家纸铺印得小报。 上头把除夕夜里镇北王王府里头走水的事儿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好像撰写之人是在现场亲眼见到的一样,小报里头甚至还说出了是突厥人暗害了镇北王呢。 这一个多余的时间里,李十月虽然没有登门将军府,但她去了一趟兴盛楼的后门,与金掌柜见了面。 李十月也是从金掌柜的嘴里头知道了除夕夜的后半夜上王府里头发生的事儿来。 镇北王的死,李十月是亲眼见到的了; 刘淑的死,本就是李十月间接造成的。 只有王妃赵长英的死稍稍有些令李十月意外; 不过,李十月一想刘潭的为人,对此其实也不怎么奇怪了。 虽然对外传得小话是说“王妃与王爷伉俪情深,王爷薨逝之后,王妃难以接受,自戕了。” 但是,这种小话也就是骗骗那些不知内情的外人罢了。 像李十月和金掌柜这样与王府内的人有过接触的,怎么可能会信? 当时,金掌柜就与李十月隐晦的说了一句:“既然外头传得是这般,那咱们就只当真的是这般就是了。” 这时候,听了李世良这么一问,李十月就见李母和石头都朝自己看了过来,她就眼神示意石头去把门窗关严实。 然后,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对视一眼后,她这才对着李世良点了头。 “我本想着你们上元节就是不来,过了上元节,我和阿姐也得回去一趟。 这消息,总得让你们都知晓的好。 咱们李家屯终归是离着府城有些远了,有些消息等传到咱们屯子,那都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紧接着,李十月就把街面上传的有关镇北王一家子都死了的小话给李世良与李母说道了说道。 “别管外头怎么传,反正这镇北王、世子和王妃一家子确实是都去了。 现如今在王府里头主持事务的是王府长史,但女眷那边儿则是蒋夫人在。 三哥,你别忧心,回去告诉村里人,这天塌了总有个高的顶着呢。 我与大将军本就关系亲近,现如今,这眼看着,往后安东之主的名头就该是大将军继承的了。 咱们啊,管住嘴,别掺和那些有的没的,只按着我规划好的,咱们屯子的人就好好干活,好好过日子得了。” 李世良自是对着李十月点头,“嗳,都听你的。 你放心,我回去了就好生和他们说一说你说得这些话。” 李世良问过了自己想问的了,他就从屋里退了出来,给李家自家人留出空间,让李十月他们能好好说说体己话。 如此,李十月这才开口问了李母:“舅母可是要照顾夏天姐这才没来的? 阿姐她如今可还好?” 一提起李夏天,李母脸上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一看李母皱眉,别说李十月了,连带着李秋天这个当阿姐的那也是跟着一块儿皱起了眉来。 “姑母,夏天她” “唉,”李母的一声叹息打断了李秋天想要说出口的话。 “她那肚子如今大的吓人! 去年末的时候,蒋先生更是连族里都没回,只托人给蒋家村送了年礼去。 从年末到如今,他是天天都守在夏天身边,就怕一个错眼,你阿姐出什么事儿来。 金医师也是用心,现在都是每五天就去给夏天诊脉一次。 只就算如此,夏天她整个人都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 李母看向李十月:“你舅母她还没出正月的时候就直接收拾铺盖搬了过去,专门照顾你阿姐去了。” 李母好似是想到了李夏天的肚子是何模样,她的话语声之中就带上了些许不忍来。 “夏天她自己现在都不能上茅房了,得有个人在边上帮着才行。 就连起身都费劲儿,得人扶着才成。 蒋先生手上没有二两劲儿,得亏你舅母算是有把子力气,要不然这可是不好弄了。” 听着李母说了这般多,李十月最后还是斟酌着对李母问:“阿娘,金医师可有说,阿姐她何时会生? 看着日子,咱们得家去才是。” 第360章 “三哥,咱们什么关系,只管说来就是!” (感谢书友_eb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的话音一落下,李母就紧跟着点了头。 “那是自然! 当初我生你们的时候,”李母看了一眼石头后才对着李十月这般说,“就是多亏了你们舅母在身边儿的! 虽说当时你们阿婆也在呢,但娘家自己人在身边看着,终归是不一样的。 夏天这还是双胎! 就更得小心再小心! 你们舅母那脸自去年年末开始,就再没见着笑了,可见她心里定是非常担忧的。” 李母的话也令李十月点起了头来,她心里想着的自然也是李夏天生产之时的难关。 这别说是古代社会了,就是现代社会,那因着生孩子死去的女人也是有的; 更别说因为怀孕生孩子而得了病症的女人那更是多得很。 如此,这李夏天生产的时候,这一道鬼门关上,她们必定得都在场才行。 到时候,若是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她也好适时地冲进去给李夏天喝生机水,孩子别管怎么的,至少李夏天的命得先保住! 孩子再怎么的,那也没有李夏天的命重要! 李十月看着李母和李秋天两人那紧皱的眉头,她自己也是对李夏天的情况忧心不已,不过她就还是在说过李夏天的事儿后,对着李母开口问道:“阿娘,二叔他呢?他怎的没来?” 听到李十月提起李望明来,李母她明显的面色一僵。 李十月见李母这般,心里头可就琢磨开了。 “望明你二叔他他和周家三娘不是定了亲么? 年底的时候,他携礼登门周家,也不知周家和他说了什么话,正月初三他就收拾了铺盖自己个儿住进了周家去。 你二叔说他那个同窗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些有价值的考题,他为了下一次科考就还是直接搬去周家读书去的好。 说是等着开年了,他自是会跟着周家一起回府学读书的。” 靠着在安东当地有些名望的岳家去走科举一途的男子在安东这地界上来说并不少见,或者应该说自古以来这样儿的事儿就是不少的。 听了李母这般说,李十月自是不会多说些什么,只抬头问了一句:“那周家可也是觉得不应去京都参加会试? 要不然年前就该坐那最后一班船离开安东往东牟去了。” 李母现如今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她现在对于李望明这个自小由她带大的说是小叔子,其实和儿子差不多的人,已经看得分明去了,不再是有什么期待的了。 李母知道,李望明长大了,不再是过去那个跟在她的屁股后头,和李十月一起玩得好似亲兄妹一般,事事都以家里人为先的人了。 李望明他终归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不可能和他们一直呆在一处的。 更别说,随着李十月做了官后,李望明那有些别扭的样子,甚少回李家屯的表现,李母又如何不明白李望明的心思? 就着这科举的事儿几人又说了几句后,话头就直接转到了镇北王一家身上去了。 屋内只剩自家人,最是亲近的人,李母这才看向李十月小声儿的问道:“王府的事儿娘也不懂,只这事儿会不会牵扯到你头上? 你那官是王爷亲封的,王爷他现如今不在了,这官可还好用?” 觑着李十月的面色,李母话不停的继续问:“娘不懂官场上的那些事儿,你这两月来去做了什么娘也不问,只娘得和你说,要是这官做不了了,那咱们就不做了! 你跟娘回屯子里,咱们屯子里那么老些的产业,怎么的不都有咱家的一口饭吃么? 你可别做官做上了瘾,非得去争些什么” 李母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李十月一句句“阿娘”给打断了去,李十月走上前,站在李母背后给李母揉捏起肩膀来。 嘴上李十月也宽慰起挂心自己的李母:“阿娘,阿娘,你放心,我都知道的! 不过,我啊,可不是官迷。 这官要还能做,那我自是继续好好干的; 要是当不成了,也无妨,我做个李家屯的话事人不照样挺好? 就和阿娘说得一般,怎么的,都不缺咱家的一口饭吃。” 晚食是李十月叫了一桌席面来纸铺,一家人加上李世良那是好生的吃了一顿,这才一一散去了的。 上元节当天,李十月还在纸铺里头数着时辰,想要参与新系统的第三次交易呢,李记纸铺里头却是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 说是意想不到,其实倒也不算。 此人是谁? 正是李十月的老熟人马三马副将是也。 正经给人请到了纸铺后院儿的厅堂里头坐下了,李母给上了茶,李十月这才对着马三拱手道:“马三哥来了,可是让这屋里蓬荜生辉啊! 我这正想着登门将军府去拜见大将军和夫人呢! 只不过最近街面上的传言不少,我心里焦灼得很,要不然早就登门了! 这上元佳节,马三哥登门,那必定是有事! 三哥,咱们什么关系,只管说来就是!” 马三给李十月回了一礼,也是拱手对着李十月怅然道:“唉,最近府上事忙,将军和夫人那当真是一个人得掰成两半使唤。 王爷和世子还有王妃都去了,这一时半刻的,哪怕就是想上报朝廷,可咱们安东这地界对外只走水路是最快的。 但这个时候,那海冰纵行,哪里是能行船的呢? 可这走陆路,少不得得绕路而行,等消息到了京都,那怕不是得到了三月份上了。 但咱们安东自己个儿的日子不也得过么? 因此,将军他不得不按着咱们安东的规矩,先暂代了安东都护一职来,总得先把咱们自己个儿的日子继续过下去才行。” 李十月听了这话,心中了然。 这话得意思别看马三说得冠冕堂皇的,其实内里不过就是刘潭把握住了镇北王死去的时机,再加上她算计好的让世子刘淑间接死在了她的手里,这才天时地利人和,令刘潭夺权上位成功的了。 说是暂代安东都护一职,其实不就是安东之主了么? 就像马三所说,安东地处大隆朝的东北方向,虽说与幽州相邻,但说是相邻,可那距离当真是远的很,还不如安东与突厥离得近呢。 所以,最方便往京都传消息的就还是得走水路。 但安东此地冬日苦寒,因着冬季少说得有三四个月那么长,想要走水路传递消息得等到来年三月底四月初才行。 那个时候海上冰化了,方可行船。 且去年安东已经有些干旱了,冬季下得雪却是多了起来,如此气候异变,就注定了来年,也就是今年,那必定还是会有天灾来的。 只是不知道,这天灾会是何时到来?程度如何? 因此,马三这话应是真的,且李十月这会子心里也猜到了,马三能亲自来,那么,必定是刘潭交代了他什么话。 所以,是什么话? 得让马三亲自来告知李十月一声儿呢? 第360章 “三哥,咱们什么关系,只管说来就是!” (感谢书友_eb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的话音一落下,李母就紧跟着点了头。 “那是自然! 当初我生你们的时候,”李母看了一眼石头后才对着李十月这般说,“就是多亏了你们舅母在身边儿的! 虽说当时你们阿婆也在呢,但娘家自己人在身边看着,终归是不一样的。 夏天这还是双胎! 就更得小心再小心! 你们舅母那脸自去年年末开始,就再没见着笑了,可见她心里定是非常担忧的。” 李母的话也令李十月点起了头来,她心里想着的自然也是李夏天生产之时的难关。 这别说是古代社会了,就是现代社会,那因着生孩子死去的女人也是有的; 更别说因为怀孕生孩子而得了病症的女人那更是多得很。 如此,这李夏天生产的时候,这一道鬼门关上,她们必定得都在场才行。 到时候,若是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她也好适时地冲进去给李夏天喝生机水,孩子别管怎么的,至少李夏天的命得先保住! 孩子再怎么的,那也没有李夏天的命重要! 李十月看着李母和李秋天两人那紧皱的眉头,她自己也是对李夏天的情况忧心不已,不过她就还是在说过李夏天的事儿后,对着李母开口问道:“阿娘,二叔他呢?他怎的没来?” 听到李十月提起李望明来,李母她明显的面色一僵。 李十月见李母这般,心里头可就琢磨开了。 “望明你二叔他他和周家三娘不是定了亲么? 年底的时候,他携礼登门周家,也不知周家和他说了什么话,正月初三他就收拾了铺盖自己个儿住进了周家去。 你二叔说他那个同窗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些有价值的考题,他为了下一次科考就还是直接搬去周家读书去的好。 说是等着开年了,他自是会跟着周家一起回府学读书的。” 靠着在安东当地有些名望的岳家去走科举一途的男子在安东这地界上来说并不少见,或者应该说自古以来这样儿的事儿就是不少的。 听了李母这般说,李十月自是不会多说些什么,只抬头问了一句:“那周家可也是觉得不应去京都参加会试? 要不然年前就该坐那最后一班船离开安东往东牟去了。” 李母现如今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她现在对于李望明这个自小由她带大的说是小叔子,其实和儿子差不多的人,已经看得分明去了,不再是有什么期待的了。 李母知道,李望明长大了,不再是过去那个跟在她的屁股后头,和李十月一起玩得好似亲兄妹一般,事事都以家里人为先的人了。 李望明他终归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不可能和他们一直呆在一处的。 更别说,随着李十月做了官后,李望明那有些别扭的样子,甚少回李家屯的表现,李母又如何不明白李望明的心思? 就着这科举的事儿几人又说了几句后,话头就直接转到了镇北王一家身上去了。 屋内只剩自家人,最是亲近的人,李母这才看向李十月小声儿的问道:“王府的事儿娘也不懂,只这事儿会不会牵扯到你头上? 你那官是王爷亲封的,王爷他现如今不在了,这官可还好用?” 觑着李十月的面色,李母话不停的继续问:“娘不懂官场上的那些事儿,你这两月来去做了什么娘也不问,只娘得和你说,要是这官做不了了,那咱们就不做了! 你跟娘回屯子里,咱们屯子里那么老些的产业,怎么的不都有咱家的一口饭吃么? 你可别做官做上了瘾,非得去争些什么” 李母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李十月一句句“阿娘”给打断了去,李十月走上前,站在李母背后给李母揉捏起肩膀来。 嘴上李十月也宽慰起挂心自己的李母:“阿娘,阿娘,你放心,我都知道的! 不过,我啊,可不是官迷。 这官要还能做,那我自是继续好好干的; 要是当不成了,也无妨,我做个李家屯的话事人不照样挺好? 就和阿娘说得一般,怎么的,都不缺咱家的一口饭吃。” 晚食是李十月叫了一桌席面来纸铺,一家人加上李世良那是好生的吃了一顿,这才一一散去了的。 上元节当天,李十月还在纸铺里头数着时辰,想要参与新系统的第三次交易呢,李记纸铺里头却是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 说是意想不到,其实倒也不算。 此人是谁? 正是李十月的老熟人马三马副将是也。 正经给人请到了纸铺后院儿的厅堂里头坐下了,李母给上了茶,李十月这才对着马三拱手道:“马三哥来了,可是让这屋里蓬荜生辉啊! 我这正想着登门将军府去拜见大将军和夫人呢! 只不过最近街面上的传言不少,我心里焦灼得很,要不然早就登门了! 这上元佳节,马三哥登门,那必定是有事! 三哥,咱们什么关系,只管说来就是!” 马三给李十月回了一礼,也是拱手对着李十月怅然道:“唉,最近府上事忙,将军和夫人那当真是一个人得掰成两半使唤。 王爷和世子还有王妃都去了,这一时半刻的,哪怕就是想上报朝廷,可咱们安东这地界对外只走水路是最快的。 但这个时候,那海冰纵行,哪里是能行船的呢? 可这走陆路,少不得得绕路而行,等消息到了京都,那怕不是得到了三月份上了。 但咱们安东自己个儿的日子不也得过么? 因此,将军他不得不按着咱们安东的规矩,先暂代了安东都护一职来,总得先把咱们自己个儿的日子继续过下去才行。” 李十月听了这话,心中了然。 这话得意思别看马三说得冠冕堂皇的,其实内里不过就是刘潭把握住了镇北王死去的时机,再加上她算计好的让世子刘淑间接死在了她的手里,这才天时地利人和,令刘潭夺权上位成功的了。 说是暂代安东都护一职,其实不就是安东之主了么? 就像马三所说,安东地处大隆朝的东北方向,虽说与幽州相邻,但说是相邻,可那距离当真是远的很,还不如安东与突厥离得近呢。 所以,最方便往京都传消息的就还是得走水路。 但安东此地冬日苦寒,因着冬季少说得有三四个月那么长,想要走水路传递消息得等到来年三月底四月初才行。 那个时候海上冰化了,方可行船。 且去年安东已经有些干旱了,冬季下得雪却是多了起来,如此气候异变,就注定了来年,也就是今年,那必定还是会有天灾来的。 只是不知道,这天灾会是何时到来?程度如何? 因此,马三这话应是真的,且李十月这会子心里也猜到了,马三能亲自来,那么,必定是刘潭交代了他什么话。 所以,是什么话? 得让马三亲自来告知李十月一声儿呢? 第361章 “将军看得起我,我必定为将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感谢书友_be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还是请了马三去附近的酒楼里吃了一顿,包间里头只他们两个,并未请旁人去。 倒是马三带来的两个小兵被李十月安排着在隔壁房里吃上了席面去。 在包间里头,李十月和马三两人也头凑头小声儿在一起很是说了一些算是真心话的体己话来。 那酒坛子桌上也有四个了,虽说都只是一斤装的小酒坛子,但还是把马三喝得五迷三道的,那说出口的话就都已经是有些大舌头的了。 李十月她自己倒是除了面色有些微微发红之外,就和没事儿人一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十月这才对着自己对面迷瞪着眼的马三一脸掏心窝子的样子说:“三哥,你放心! 你说得事儿我必定放在心上! 能给将军办事,是我李十月的荣幸! 将军看得起我,我必定为将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就是突厥么? 这一趟我必定把这差事办得妥妥当当!” 看着那跟随马三而来的小兵给马三扶上了马车后,李十月这才和在车辕上坐着的小兵拱拱手。 站在酒楼大门口,李十月看着马车走远了,已经拐入前头的路口再是看不见了后,她站在原地跺了跺脚,就又回返酒楼里头去了。 她是回去打包菜肴的。 她与马三在酒楼里吃的那一桌席面里有一道酸甜口的鱼,她觉得石头和李母应是喜欢吃; 还有一道现如今都少有的带有辣味儿的炙羊肉,应是李秋天爱吃的口味。 等打包了这两道菜后,李十月这才提着食盒往纸铺回。 至于马三今儿个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嘿嘿,是刘潭让马三给李十月发任务来了呢! 这李十月身上不是还有着当年互市的时候,从镇北王嘴里得了个六品的昭武校尉的武散官么? 往后三年,李十月虽然是得了这官带来了的一些好处,像是俸禄职田这些,以及因着少说是个官,而在李家屯和三山县里头有些面子之外,其实她是并未被分派什么正经事务的。 这武散官本也就是如此,算是个荣誉类的官职,并没有实权的。 也就那一次她通过刘潭给镇北王上了一道去突厥买羊毛的折子,算是她唯一一次使唤自己这官的那点子小权力了。 而刘潭做了安东代都护,他自身本就又有大将军这般的封号在身上,手里还有真切的兵权的人,他说要认下李十月这个武散官,安东里头,谁又会反对呢? 而且,这一回马三来说的那给李十月下发的任务,是与兵权无关,也不是让李十月去干些沾染兵事的事儿。 反而这任务,其实是那些当兵的人最不爱干的事儿了。 刘潭要让李十月带人和周翊然一起再去突厥,为了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突厥内战结束了,新的突厥汗王出现了; 李十月是去护送周翊然的,而周翊然是去见证新汗王上位的。 这也是代表安东与突厥的交好,毕竟两方人都有了新的王。 虽说刘潭这“王爷”的爵位尚未到手,但他也算是实际上的“王”了。 第二件事么,就还是李十月提起的那个“买羊毛”的事儿。 这三年多来,虽说互市的规模一年都比一年小,但是因着羊毛交易,突厥当真是就像李十月之前所上的折本里头写的,真的加大了放牧的力度,养羊多了,那么战马必定就养得少了! 如此,突厥的骑兵自然而然的就会减少。 一年两年的不怎么明显,但三年五年,八年十年的,那可就大有不同的了。 而且,对突厥来说,用羊毛和其他牲畜就能从安东换得大批量的粮食和草原上需要的各种吃食物什,谁又想打仗呢? 打仗可是要死人的! 哪怕突厥汗王想要打仗,他手底下的那些部落首领可也不一定会愿意的。 这也是离着突厥最近的李家屯能在这几年平稳发展的主要原因之一。 那就是突厥已经有三年多没有与安东有战事了,甚至是连小摩擦那都是很少的了。 因此,李十月这“买羊毛”的计划,在刘潭当家做主的时候,仍旧是被继承了下来。 周翊然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再次加大与突厥之间羊毛买卖的数量。 所以,这次前往突厥,李十月除了保护周翊然他们之外,还得护送不少的金银过去。 而这次任务的第三件事,说是家事,但又与国事相关。 镇北王是死了,严九娘也逃婚暂时离开了安东,可王府里周侧妃所出的六妹妹是真的被嫁去了突厥啊! 突厥是游牧部落,婚俗乃是父死子继! 当初镇北王为了不老药,是直接让严九娘嫁给突厥王子社尔,让六妹妹嫁给老汗王的! 严九娘逃了,六妹妹呢? 她现如今在突厥如何了? 是死是活? 是真的和老汗王有了接触?还是怎么的了? 这一桩事,也是刘潭让李十月和周翊然去办的。 马三也说明白刘潭的意思了。 “若是六娘子想回来,那就和突厥汗王好生商量,给接回来就是。 毕竟,这联姻的说辞是王爷在时才定的。 不论如何,那都是将军的妹妹,若是能保全还是保全的好。 但若是六娘子她不想回来,或是突厥那边就是不放人,少不得十月你和周参军好好商量商量,如何才能令六娘子在突厥那边儿过得好一些。 将军至少是为六娘子想过法子了,实在不得行,那也是没办法。” 等李十月回到了纸铺的时候,马三的马车也停到了将军府的门口上了。 从马车上头下来的马三,那脸上哪里还有醉意? 进了门,轻车熟路的到了外书房,门口就站着赵大呢。 往里通报了一声儿后,得了允许,马三就和赵大两个就一起进了书房里头。 屋内,靠着高高的桌案边上,一左一右燃着两个炭盆。 要说呢,这炭盆里头的炭可还是去年年末李家屯送来的。 未穿甲,只一身玄色常服的刘潭见着马三进来,就放下了手中书写的毛笔,走到一旁的圆桌边上坐下了。 “将军!” 刘潭眼神示意赵大和马三两人坐下再说,两人跟在刘潭身边得有十多年了,是自少年时就在军营里头打下来的情谊。 如此,赵大和马三两人也不扭捏,低头拱手应了声“是”后就直接坐下了。 赵大执壶,先给刘潭倒了一杯茶,然后才给马三和他自己也倒了茶来。 茶水温热,算不得烫嘴,在桌案上头书写了得有一会子的刘潭,这会子也确实是有些渴了。 刘潭喝了大半杯茶后,这才看向马三问道:“如何?李十月她可是应下了?” 第361章 “将军看得起我,我必定为将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感谢书友_be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还是请了马三去附近的酒楼里吃了一顿,包间里头只他们两个,并未请旁人去。 倒是马三带来的两个小兵被李十月安排着在隔壁房里吃上了席面去。 在包间里头,李十月和马三两人也头凑头小声儿在一起很是说了一些算是真心话的体己话来。 那酒坛子桌上也有四个了,虽说都只是一斤装的小酒坛子,但还是把马三喝得五迷三道的,那说出口的话就都已经是有些大舌头的了。 李十月她自己倒是除了面色有些微微发红之外,就和没事儿人一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十月这才对着自己对面迷瞪着眼的马三一脸掏心窝子的样子说:“三哥,你放心! 你说得事儿我必定放在心上! 能给将军办事,是我李十月的荣幸! 将军看得起我,我必定为将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就是突厥么? 这一趟我必定把这差事办得妥妥当当!” 看着那跟随马三而来的小兵给马三扶上了马车后,李十月这才和在车辕上坐着的小兵拱拱手。 站在酒楼大门口,李十月看着马车走远了,已经拐入前头的路口再是看不见了后,她站在原地跺了跺脚,就又回返酒楼里头去了。 她是回去打包菜肴的。 她与马三在酒楼里吃的那一桌席面里有一道酸甜口的鱼,她觉得石头和李母应是喜欢吃; 还有一道现如今都少有的带有辣味儿的炙羊肉,应是李秋天爱吃的口味。 等打包了这两道菜后,李十月这才提着食盒往纸铺回。 至于马三今儿个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嘿嘿,是刘潭让马三给李十月发任务来了呢! 这李十月身上不是还有着当年互市的时候,从镇北王嘴里得了个六品的昭武校尉的武散官么? 往后三年,李十月虽然是得了这官带来了的一些好处,像是俸禄职田这些,以及因着少说是个官,而在李家屯和三山县里头有些面子之外,其实她是并未被分派什么正经事务的。 这武散官本也就是如此,算是个荣誉类的官职,并没有实权的。 也就那一次她通过刘潭给镇北王上了一道去突厥买羊毛的折子,算是她唯一一次使唤自己这官的那点子小权力了。 而刘潭做了安东代都护,他自身本就又有大将军这般的封号在身上,手里还有真切的兵权的人,他说要认下李十月这个武散官,安东里头,谁又会反对呢? 而且,这一回马三来说的那给李十月下发的任务,是与兵权无关,也不是让李十月去干些沾染兵事的事儿。 反而这任务,其实是那些当兵的人最不爱干的事儿了。 刘潭要让李十月带人和周翊然一起再去突厥,为了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突厥内战结束了,新的突厥汗王出现了; 李十月是去护送周翊然的,而周翊然是去见证新汗王上位的。 这也是代表安东与突厥的交好,毕竟两方人都有了新的王。 虽说刘潭这“王爷”的爵位尚未到手,但他也算是实际上的“王”了。 第二件事么,就还是李十月提起的那个“买羊毛”的事儿。 这三年多来,虽说互市的规模一年都比一年小,但是因着羊毛交易,突厥当真是就像李十月之前所上的折本里头写的,真的加大了放牧的力度,养羊多了,那么战马必定就养得少了! 如此,突厥的骑兵自然而然的就会减少。 一年两年的不怎么明显,但三年五年,八年十年的,那可就大有不同的了。 而且,对突厥来说,用羊毛和其他牲畜就能从安东换得大批量的粮食和草原上需要的各种吃食物什,谁又想打仗呢? 打仗可是要死人的! 哪怕突厥汗王想要打仗,他手底下的那些部落首领可也不一定会愿意的。 这也是离着突厥最近的李家屯能在这几年平稳发展的主要原因之一。 那就是突厥已经有三年多没有与安东有战事了,甚至是连小摩擦那都是很少的了。 因此,李十月这“买羊毛”的计划,在刘潭当家做主的时候,仍旧是被继承了下来。 周翊然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再次加大与突厥之间羊毛买卖的数量。 所以,这次前往突厥,李十月除了保护周翊然他们之外,还得护送不少的金银过去。 而这次任务的第三件事,说是家事,但又与国事相关。 镇北王是死了,严九娘也逃婚暂时离开了安东,可王府里周侧妃所出的六妹妹是真的被嫁去了突厥啊! 突厥是游牧部落,婚俗乃是父死子继! 当初镇北王为了不老药,是直接让严九娘嫁给突厥王子社尔,让六妹妹嫁给老汗王的! 严九娘逃了,六妹妹呢? 她现如今在突厥如何了? 是死是活? 是真的和老汗王有了接触?还是怎么的了? 这一桩事,也是刘潭让李十月和周翊然去办的。 马三也说明白刘潭的意思了。 “若是六娘子想回来,那就和突厥汗王好生商量,给接回来就是。 毕竟,这联姻的说辞是王爷在时才定的。 不论如何,那都是将军的妹妹,若是能保全还是保全的好。 但若是六娘子她不想回来,或是突厥那边就是不放人,少不得十月你和周参军好好商量商量,如何才能令六娘子在突厥那边儿过得好一些。 将军至少是为六娘子想过法子了,实在不得行,那也是没办法。” 等李十月回到了纸铺的时候,马三的马车也停到了将军府的门口上了。 从马车上头下来的马三,那脸上哪里还有醉意? 进了门,轻车熟路的到了外书房,门口就站着赵大呢。 往里通报了一声儿后,得了允许,马三就和赵大两个就一起进了书房里头。 屋内,靠着高高的桌案边上,一左一右燃着两个炭盆。 要说呢,这炭盆里头的炭可还是去年年末李家屯送来的。 未穿甲,只一身玄色常服的刘潭见着马三进来,就放下了手中书写的毛笔,走到一旁的圆桌边上坐下了。 “将军!” 刘潭眼神示意赵大和马三两人坐下再说,两人跟在刘潭身边得有十多年了,是自少年时就在军营里头打下来的情谊。 如此,赵大和马三两人也不扭捏,低头拱手应了声“是”后就直接坐下了。 赵大执壶,先给刘潭倒了一杯茶,然后才给马三和他自己也倒了茶来。 茶水温热,算不得烫嘴,在桌案上头书写了得有一会子的刘潭,这会子也确实是有些渴了。 刘潭喝了大半杯茶后,这才看向马三问道:“如何?李十月她可是应下了?” 第362章 “那李十月她作何要害刘淑啊?” (感谢书友_dc投了1张月票。) 马三对着刘潭仔仔细细的,把他从见了李十月后说得话以及李十月的表现尽皆都一一说给了刘潭听。 “将军,我瞧着她确实是很高兴将军给她这个机会,让她能去做这个护送的任务的。 只不过,将军” 马三这欲言又止的样子,直接得了赵大一句:“得了,在将军面前还故意做这般样子是干甚?” “嘿嘿,”马三对着臊了他一句的赵大笑了两声儿,在刘潭看过来的眼神之下,他这才面色一正的对着刘潭正经说:“将军,虽说是以周翊然为主的使团,但是咱们也都知道,刘淑在世的时候,李十月就和周翊然不怎么对付。 这一回,将军还让他们两个一起共事,这能行么? 再就是,将军,”咽了一口唾沫后,马三小心的斟酌着口气,看着刘潭的脸色才继续说:“这哪怕就是过去三年多了,可当初李十月她一个人直接掀翻八个突厥王子的事儿,就还算是令人记忆犹新的。 这一回的差事,派李十月去,合适么? 别因着李十月,坏了咱们和突厥之间的关系,影响将军的大计!” 刘潭笑了。 他举杯把茶杯之中的茶都饮尽了,放下茶杯后,他就一边摇头一边笑着去看马三。 刘潭伸出手指虚空点了点马三一下,“你啊,你啊,倒是心软,她叫了你几声儿‘三哥’,你倒是真的替她着想起来了。” “将军,我可全都是为咱们安东着想,非说我要偏,那也是偏着咱们自己个儿啊。 李十月她是身有巨力,武力也不差,这咱都认。 可这是代表咱们安东去的突厥啊,李十月她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能行么? 她怎么样是小事,别因着她坏了将军的大事!” 说到这儿,应是想起了什么来了,马三他突然低下头去小声儿的说:“还有,将军,那周翊然可是老王妃从前专门给刘淑小儿寻回来的幕僚。 哪怕他给将军投诚了,谁知道他那心是红的还是黑的啊? 还让他同李十月一起出使突厥,这能行么?” 刘潭决定了事,自然不会因着马三的三言两语就改变了什么去。 而刘潭内心底里的算计自然也是不会对马三去解释说些什么的,他却是直接岔开了话题,转而与马三、赵大说起了屯军所里的事儿。 等都过了一更天了,马三和赵大两人就才离开刘潭的书房。 独自一人坐在椅子里头的刘潭,就着明亮的烛火,看着桌案之上的安东舆图,不知在心里头想些什么去。 出了将军府的马三和赵大却是没回自己家,而是一块儿去了一家门口点着一盏灯笼,灯笼上头有一个“赵”字的小酒肆。 这酒肆是他们曾经一起上过战场的赵姓同僚所开,那同僚运气不好,在战场上断了腿; 可那同僚的运气又不错,虽然断了腿,成了跛子,但是保住了一条命。 能从战场之上下来还保住了命,能回家和家人团聚,这怎么能说不是命好呢? 毕竟,很多上了战场的兵士,可都是回不来了的。 后来,这同僚就拿了玄甲军所给的养赡银子,回了府城在这儿和家里人开了一家小酒肆用来维持生活。 因着当初那都是过命的交情,玄甲军的兵士们口口相传之下,这小酒肆的生意就也还算不错。 赵大和马三两人进了酒肆,和那同僚打过了招呼,就去了后院儿的厢房。 这小酒肆前头不过五六张方桌而已,后院儿倒是有东西两间厢房尚算宽敞。 赵东家和家人住在酒肆的二楼,这后院儿的两间厢房是专门留着给玄甲军的自己人使唤的; 若是有那喝得多了的人,直接就在厢房里头的床上睡了。 马三和赵大两人这回来,就是打算今夜不回自家,在此睡下了的意思。 一跛一跛的赵东家给两人送上了酒菜,还给两人在靠着窗口的地方点了一个炭盆取暖,然后就体贴的给两人关上门离开了。 三杯酒下肚,赵大拿起筷子去夹桌上的小菜,他没看马三,吃着小菜,赵大突然就开了口:“你不该那样说。” 对面坐着喝酒的马三闻言愣了一下,顿了一息后他没有说话,反而是举起酒杯把其中的酒液都饮尽了。 “哈……呼啊” 满足的喟叹出声,放下酒杯的马三就也拿起筷子夹着小菜吃,吃了几口,马三还煞有其事的对赵大说:“老赵这手艺是越发的好了,跟悦来酒楼的厨子做得都不相上下了。” 见马三不接茬,赵大有些生气,他手腕一沉,酒杯‘噔!’地往桌上一顿,酒液都差点溅出来。 因着这一声“噔”,马三用筷子夹菜的手都顿了一下,才把那菜夹起来。 见马三不接招,无奈,赵大只得看向马三苦口婆心的和马三小声儿说:“老王爷是怎么死的,咱们哥俩都知道; 老王妃那更是我亲手送上路的! 可世子刘淑呢? 刘淑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听到赵大说到“刘淑”这两个字,马三这才抬起头看向赵大。 赵大盯着马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怎的就那么巧? 李道长来府里报了信儿,转过头来,刘淑他就得了急病昏倒了; 不到两天,人就死了!” “” 马三仍旧是沉默不语。 “后来,将军让我去查李十月的行踪,除了那一夜之外,一切都对得上!” “那一夜,大兄不是没查到她的行踪么?” “马三啊马三,咱们兄弟当初五个人,老赵他命好也不好,但至少人家现在过得还不错; 除了你我之外,小四小五的坟头草怕不是都得有三尺高了! 咱们兄弟两个是过命的交情! 你叫我一声大兄,我就再和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马三听到这里,赶紧放下酒杯,正襟危坐起来。 “那一夜的雪太大,我再是厉害,也不可能查得到李十月她的踪迹。 但排除一切不可能,能对刘淑下手的人就只能是她! 你不承认? 可将军,他是认定了这事的!” “” “你别因为她嘴甜喊了你几声儿三哥,就心软了! 是,李十月她是个会做人的! 这年节上,不说将军府和屯军所,就是对咱俩那也很是上心,给的东西都是咱们用得上的。 平日里见着了,她也是能说会道的; 虽说是个女娘,但从不拘泥于小节,对咱们这在将军身边的人,也很是敬重。 我能看出来,她不光是因着将军的缘故才对咱们这么好,她确实是觉得咱们值得。 可是,三儿,咱们是谁? 咱们这一身皮那都是来自将军! 将军要试探李十月,那咱们就得听话; 将军要如何,是你我能说嘴的么! 你今日着实是僭越了!” 沉默了许久的马三,最后抬起头问了赵大一句:“那李十月她作何要害刘淑啊?” 第362章 “那李十月她作何要害刘淑啊?” (感谢书友_dc投了1张月票。) 马三对着刘潭仔仔细细的,把他从见了李十月后说得话以及李十月的表现尽皆都一一说给了刘潭听。 “将军,我瞧着她确实是很高兴将军给她这个机会,让她能去做这个护送的任务的。 只不过,将军” 马三这欲言又止的样子,直接得了赵大一句:“得了,在将军面前还故意做这般样子是干甚?” “嘿嘿,”马三对着臊了他一句的赵大笑了两声儿,在刘潭看过来的眼神之下,他这才面色一正的对着刘潭正经说:“将军,虽说是以周翊然为主的使团,但是咱们也都知道,刘淑在世的时候,李十月就和周翊然不怎么对付。 这一回,将军还让他们两个一起共事,这能行么? 再就是,将军,”咽了一口唾沫后,马三小心的斟酌着口气,看着刘潭的脸色才继续说:“这哪怕就是过去三年多了,可当初李十月她一个人直接掀翻八个突厥王子的事儿,就还算是令人记忆犹新的。 这一回的差事,派李十月去,合适么? 别因着李十月,坏了咱们和突厥之间的关系,影响将军的大计!” 刘潭笑了。 他举杯把茶杯之中的茶都饮尽了,放下茶杯后,他就一边摇头一边笑着去看马三。 刘潭伸出手指虚空点了点马三一下,“你啊,你啊,倒是心软,她叫了你几声儿‘三哥’,你倒是真的替她着想起来了。” “将军,我可全都是为咱们安东着想,非说我要偏,那也是偏着咱们自己个儿啊。 李十月她是身有巨力,武力也不差,这咱都认。 可这是代表咱们安东去的突厥啊,李十月她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能行么? 她怎么样是小事,别因着她坏了将军的大事!” 说到这儿,应是想起了什么来了,马三他突然低下头去小声儿的说:“还有,将军,那周翊然可是老王妃从前专门给刘淑小儿寻回来的幕僚。 哪怕他给将军投诚了,谁知道他那心是红的还是黑的啊? 还让他同李十月一起出使突厥,这能行么?” 刘潭决定了事,自然不会因着马三的三言两语就改变了什么去。 而刘潭内心底里的算计自然也是不会对马三去解释说些什么的,他却是直接岔开了话题,转而与马三、赵大说起了屯军所里的事儿。 等都过了一更天了,马三和赵大两人就才离开刘潭的书房。 独自一人坐在椅子里头的刘潭,就着明亮的烛火,看着桌案之上的安东舆图,不知在心里头想些什么去。 出了将军府的马三和赵大却是没回自己家,而是一块儿去了一家门口点着一盏灯笼,灯笼上头有一个“赵”字的小酒肆。 这酒肆是他们曾经一起上过战场的赵姓同僚所开,那同僚运气不好,在战场上断了腿; 可那同僚的运气又不错,虽然断了腿,成了跛子,但是保住了一条命。 能从战场之上下来还保住了命,能回家和家人团聚,这怎么能说不是命好呢? 毕竟,很多上了战场的兵士,可都是回不来了的。 后来,这同僚就拿了玄甲军所给的养赡银子,回了府城在这儿和家里人开了一家小酒肆用来维持生活。 因着当初那都是过命的交情,玄甲军的兵士们口口相传之下,这小酒肆的生意就也还算不错。 赵大和马三两人进了酒肆,和那同僚打过了招呼,就去了后院儿的厢房。 这小酒肆前头不过五六张方桌而已,后院儿倒是有东西两间厢房尚算宽敞。 赵东家和家人住在酒肆的二楼,这后院儿的两间厢房是专门留着给玄甲军的自己人使唤的; 若是有那喝得多了的人,直接就在厢房里头的床上睡了。 马三和赵大两人这回来,就是打算今夜不回自家,在此睡下了的意思。 一跛一跛的赵东家给两人送上了酒菜,还给两人在靠着窗口的地方点了一个炭盆取暖,然后就体贴的给两人关上门离开了。 三杯酒下肚,赵大拿起筷子去夹桌上的小菜,他没看马三,吃着小菜,赵大突然就开了口:“你不该那样说。” 对面坐着喝酒的马三闻言愣了一下,顿了一息后他没有说话,反而是举起酒杯把其中的酒液都饮尽了。 “哈……呼啊” 满足的喟叹出声,放下酒杯的马三就也拿起筷子夹着小菜吃,吃了几口,马三还煞有其事的对赵大说:“老赵这手艺是越发的好了,跟悦来酒楼的厨子做得都不相上下了。” 见马三不接茬,赵大有些生气,他手腕一沉,酒杯‘噔!’地往桌上一顿,酒液都差点溅出来。 因着这一声“噔”,马三用筷子夹菜的手都顿了一下,才把那菜夹起来。 见马三不接招,无奈,赵大只得看向马三苦口婆心的和马三小声儿说:“老王爷是怎么死的,咱们哥俩都知道; 老王妃那更是我亲手送上路的! 可世子刘淑呢? 刘淑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听到赵大说到“刘淑”这两个字,马三这才抬起头看向赵大。 赵大盯着马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怎的就那么巧? 李道长来府里报了信儿,转过头来,刘淑他就得了急病昏倒了; 不到两天,人就死了!” “” 马三仍旧是沉默不语。 “后来,将军让我去查李十月的行踪,除了那一夜之外,一切都对得上!” “那一夜,大兄不是没查到她的行踪么?” “马三啊马三,咱们兄弟当初五个人,老赵他命好也不好,但至少人家现在过得还不错; 除了你我之外,小四小五的坟头草怕不是都得有三尺高了! 咱们兄弟两个是过命的交情! 你叫我一声大兄,我就再和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马三听到这里,赶紧放下酒杯,正襟危坐起来。 “那一夜的雪太大,我再是厉害,也不可能查得到李十月她的踪迹。 但排除一切不可能,能对刘淑下手的人就只能是她! 你不承认? 可将军,他是认定了这事的!” “” “你别因为她嘴甜喊了你几声儿三哥,就心软了! 是,李十月她是个会做人的! 这年节上,不说将军府和屯军所,就是对咱俩那也很是上心,给的东西都是咱们用得上的。 平日里见着了,她也是能说会道的; 虽说是个女娘,但从不拘泥于小节,对咱们这在将军身边的人,也很是敬重。 我能看出来,她不光是因着将军的缘故才对咱们这么好,她确实是觉得咱们值得。 可是,三儿,咱们是谁? 咱们这一身皮那都是来自将军! 将军要试探李十月,那咱们就得听话; 将军要如何,是你我能说嘴的么! 你今日着实是僭越了!” 沉默了许久的马三,最后抬起头问了赵大一句:“那李十月她作何要害刘淑啊?” 第363章 对上位者来说,重要的从来都是结果。 (感谢书友_ae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为什么要暗害刘淑这事儿,不光是马三想要知道,刘潭他也想知道! 看着桌上的舆图,刘潭心里也在琢磨着这一回让周翊然和李十月一起去突厥出使,到底能不能试探出来两人的深浅来? 刘潭他没办法对着马三和赵大说自己心里的算计,但其实他心里是想过这个问题的。 “无非就两种情况,一种是李十月她和刘淑有过过节,李十月害怕自己被刘淑穿小鞋,或是因着周翊然与李十月之间关系不睦的缘故,她与刘淑是对立方; 同时,机会难得,李十月这才借机害了他! 另一种情况么? 是李十月想要讨好我? 因为九娘的事,她心里是明白我想要做什么的。 若是留着刘淑的命,我要想掌控安东,那就得慢慢图谋; 可刘淑他死了,不是我下得手,那么,我既能抢占先机,还可以把自己个儿从中摘出来,在这道义上头,我是得利的。 那么,我既然得了她的利,自然就得给予她回报。 这是我与她之间无言的默契。 她想要什么? 不过就是想要以女子身份从军,我做她的靠山,只要她能做出功绩来,我就可以给她升官! 或者说,这两种原因皆有?” 刘潭在心里琢磨来琢磨去,最后还是觉得得看看三月份上,李十月和周翊然去突厥出使办事儿的结果,再决定要如何安排他俩。 可同时,刘潭心里也是有些许恐惧的! 那就是,刘淑到底是怎么被人害死的? 王府医说刘淑是中了毒,可刘淑死时那样子可不像是中毒了的。 刘潭心思重,在刘淑死后,暗地里曾派人寻仵作对刘淑的尸身进行验尸来的。 可仵作却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仵作开口说要想知道刘淑是为何而死,那就得剖尸才行。 可若是剖尸了,哪怕最后能给尸身完整的缝起来; 可这最后办丧事的时候,或是往后埋了起来,赵家有人质疑什么的,他可就说不明白了。 为了不给以后留下隐患,刘潭并未同意仵作的验尸请求。 只得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收殓刘淑的尸身,对外就称刘淑是得了急病才没的; 至于对内? 尤其是对着安东的各路将军和赵家人的说法就是,刘淑和镇北王一样都是被不知名的仇敌下了毒一命呜呼去了的。 至于他们信不信? 那就由不得人了。 毕竟,人死了就是死了。 活着的是刘潭,手里有兵权的也是刘潭,刘潭又是个有能为的,能担起事儿来的; 而且,按着规矩,刘潭身为留在安东的镇北王名下唯一的成年男嗣,他本就该暂代安东都护一职。 在朝廷来信儿之前,安东最大的主儿,就是刘潭! 不服气? 都憋着! 不过,对刘潭来说,其实李十月杀刘淑的原因并没有那么重要。 对上位者来说,重要的从来都是结果。 过程? 那不重要的。 只要李十月是一把好用的听话的刀,那么刘潭就会好好用她。 哪怕她是个女娘,哪怕她如此年轻,哪怕她从未上过战场,那都不重要! 但是,刘潭内心底里,就还是对李十月的杀人的手段有了一些忌惮。 对刘潭来说,能悄无声息,神出鬼没的让人找不到缘由的杀了刘淑,那么,就有可能杀了他啊! 只不过,刘潭终归是战场上磨砺出来的大将军,他心底里虽然有忌惮,但这时候尚未忌惮到容不下李十月的地步。 同时,刘潭也不是没想过,人不是李十月杀的,是其他人,可能就真的是暗地里与刘淑有仇的其他的手段莫测的江湖人士; 可这都两月有余了,赵大调查过来调查过去,把过往可能与刘淑有仇的人按着名单都扒拉了一遍下来,就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那么,刘潭就不得不相信,李十月就是那个杀害了刘淑的人! 而被刘潭、马三和赵大惦记着说了一晚上的李十月这会子在作甚呢? 夜深人静,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的李十月终于有了机会,可以在新系统里参加这月中十五上的系统交易啦! 头两次李十月她算是小试牛刀,用夹肉饼和一方帕子同系统换了钱。 而新统子也说了,只要完成三次与系统的交易,就可以开启商城! 所以说,李十月她今晚再与系统交易一次,就可以开启商城啦! 通过前两次交易,李十月已经搞明白了新系统的货币兑换体系了。 简单的来说,金银铜就是系统的交易币; 若是与系统做买卖,那么以自己当前这个尚未出现热武器的冷兵器时代来说,卖给系统的夹肉饼得了十个铜板,一方素帕得了三十个铜板; 这与现实世界里头,李十月花了十五个铜板才买到了夹肉饼,二十五个铜板买到了那方素帕来看; 现实世界语系统之间的货币兑换差异虽有,但算不得大。 所以,也就是说,与系统做买卖是不合算的。 因此,只有开启商城,才能让这个交易系统发挥它应有的对李十月有利的价值来。 当然了,其实,若是在非安全状态,比如之前李十月他们一大家子从河南道逃荒的时候,那时她若是用铜板去买系统之中的水啊、夹肉饼什么的,就又算十李十月赚着的了。 毕竟,极限的环境下,有钱也买不到才是常态。 总之,李十月对这个新的交易系统还是非常看好的,新统子对她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且,这第三次交易,新统子还提前告知李十月:“宿主,为了下一次开启商城后能顺利完成第一次交易,本统建议你这次直接用金银兑换系统里的交易币。 这样的话,在商城开启后,半个时辰之内,你就可以游刃有余的与对方进行交易了。 哪怕你到时候没办法找到对方需要的物品,也可以买对方提供的对你有益的物品。” 李十月她是个听劝的,所以,她这会子在被窝里头,手心里攥着俩十两重的金元宝呢。 意念一动,金元宝不见了,而系统界面右上角的金色钱币旁的数字却是变成了“148”。 李十月看着这个数字,就出声问了新统子:“是我给的黄金纯度不够?” “是的宿主! 此方小世界的黄金冶炼工艺尚不完善,与系统交易过后,就只有这么多啦!” 李十月只得点头应下,这算是不得不认下的“亏”。 但同时,李十月也对下月初一能够开启商城的事有了更多的期待! 而翌日,李十月却是被窗外响亮的乐声给吵醒了。 第363章 对上位者来说,重要的从来都是结果。 (感谢书友_ae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为什么要暗害刘淑这事儿,不光是马三想要知道,刘潭他也想知道! 看着桌上的舆图,刘潭心里也在琢磨着这一回让周翊然和李十月一起去突厥出使,到底能不能试探出来两人的深浅来? 刘潭他没办法对着马三和赵大说自己心里的算计,但其实他心里是想过这个问题的。 “无非就两种情况,一种是李十月她和刘淑有过过节,李十月害怕自己被刘淑穿小鞋,或是因着周翊然与李十月之间关系不睦的缘故,她与刘淑是对立方; 同时,机会难得,李十月这才借机害了他! 另一种情况么? 是李十月想要讨好我? 因为九娘的事,她心里是明白我想要做什么的。 若是留着刘淑的命,我要想掌控安东,那就得慢慢图谋; 可刘淑他死了,不是我下得手,那么,我既能抢占先机,还可以把自己个儿从中摘出来,在这道义上头,我是得利的。 那么,我既然得了她的利,自然就得给予她回报。 这是我与她之间无言的默契。 她想要什么? 不过就是想要以女子身份从军,我做她的靠山,只要她能做出功绩来,我就可以给她升官! 或者说,这两种原因皆有?” 刘潭在心里琢磨来琢磨去,最后还是觉得得看看三月份上,李十月和周翊然去突厥出使办事儿的结果,再决定要如何安排他俩。 可同时,刘潭心里也是有些许恐惧的! 那就是,刘淑到底是怎么被人害死的? 王府医说刘淑是中了毒,可刘淑死时那样子可不像是中毒了的。 刘潭心思重,在刘淑死后,暗地里曾派人寻仵作对刘淑的尸身进行验尸来的。 可仵作却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仵作开口说要想知道刘淑是为何而死,那就得剖尸才行。 可若是剖尸了,哪怕最后能给尸身完整的缝起来; 可这最后办丧事的时候,或是往后埋了起来,赵家有人质疑什么的,他可就说不明白了。 为了不给以后留下隐患,刘潭并未同意仵作的验尸请求。 只得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收殓刘淑的尸身,对外就称刘淑是得了急病才没的; 至于对内? 尤其是对着安东的各路将军和赵家人的说法就是,刘淑和镇北王一样都是被不知名的仇敌下了毒一命呜呼去了的。 至于他们信不信? 那就由不得人了。 毕竟,人死了就是死了。 活着的是刘潭,手里有兵权的也是刘潭,刘潭又是个有能为的,能担起事儿来的; 而且,按着规矩,刘潭身为留在安东的镇北王名下唯一的成年男嗣,他本就该暂代安东都护一职。 在朝廷来信儿之前,安东最大的主儿,就是刘潭! 不服气? 都憋着! 不过,对刘潭来说,其实李十月杀刘淑的原因并没有那么重要。 对上位者来说,重要的从来都是结果。 过程? 那不重要的。 只要李十月是一把好用的听话的刀,那么刘潭就会好好用她。 哪怕她是个女娘,哪怕她如此年轻,哪怕她从未上过战场,那都不重要! 但是,刘潭内心底里,就还是对李十月的杀人的手段有了一些忌惮。 对刘潭来说,能悄无声息,神出鬼没的让人找不到缘由的杀了刘淑,那么,就有可能杀了他啊! 只不过,刘潭终归是战场上磨砺出来的大将军,他心底里虽然有忌惮,但这时候尚未忌惮到容不下李十月的地步。 同时,刘潭也不是没想过,人不是李十月杀的,是其他人,可能就真的是暗地里与刘淑有仇的其他的手段莫测的江湖人士; 可这都两月有余了,赵大调查过来调查过去,把过往可能与刘淑有仇的人按着名单都扒拉了一遍下来,就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那么,刘潭就不得不相信,李十月就是那个杀害了刘淑的人! 而被刘潭、马三和赵大惦记着说了一晚上的李十月这会子在作甚呢? 夜深人静,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的李十月终于有了机会,可以在新系统里参加这月中十五上的系统交易啦! 头两次李十月她算是小试牛刀,用夹肉饼和一方帕子同系统换了钱。 而新统子也说了,只要完成三次与系统的交易,就可以开启商城! 所以说,李十月她今晚再与系统交易一次,就可以开启商城啦! 通过前两次交易,李十月已经搞明白了新系统的货币兑换体系了。 简单的来说,金银铜就是系统的交易币; 若是与系统做买卖,那么以自己当前这个尚未出现热武器的冷兵器时代来说,卖给系统的夹肉饼得了十个铜板,一方素帕得了三十个铜板; 这与现实世界里头,李十月花了十五个铜板才买到了夹肉饼,二十五个铜板买到了那方素帕来看; 现实世界语系统之间的货币兑换差异虽有,但算不得大。 所以,也就是说,与系统做买卖是不合算的。 因此,只有开启商城,才能让这个交易系统发挥它应有的对李十月有利的价值来。 当然了,其实,若是在非安全状态,比如之前李十月他们一大家子从河南道逃荒的时候,那时她若是用铜板去买系统之中的水啊、夹肉饼什么的,就又算十李十月赚着的了。 毕竟,极限的环境下,有钱也买不到才是常态。 总之,李十月对这个新的交易系统还是非常看好的,新统子对她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且,这第三次交易,新统子还提前告知李十月:“宿主,为了下一次开启商城后能顺利完成第一次交易,本统建议你这次直接用金银兑换系统里的交易币。 这样的话,在商城开启后,半个时辰之内,你就可以游刃有余的与对方进行交易了。 哪怕你到时候没办法找到对方需要的物品,也可以买对方提供的对你有益的物品。” 李十月她是个听劝的,所以,她这会子在被窝里头,手心里攥着俩十两重的金元宝呢。 意念一动,金元宝不见了,而系统界面右上角的金色钱币旁的数字却是变成了“148”。 李十月看着这个数字,就出声问了新统子:“是我给的黄金纯度不够?” “是的宿主! 此方小世界的黄金冶炼工艺尚不完善,与系统交易过后,就只有这么多啦!” 李十月只得点头应下,这算是不得不认下的“亏”。 但同时,李十月也对下月初一能够开启商城的事有了更多的期待! 而翌日,李十月却是被窗外响亮的乐声给吵醒了。 第364章 “愿你我今日能肝胆两相照,他日刀山火海亦同袍!” (感谢书友_ed投了1张月票。) 披了一件外衫的李十月打开窗户,一股子冷冽的空气就迎面而来。 她低头看向楼下,就看到了长长的出殡队伍! “是镇北王一家在出殡!” 李十月看到披麻戴孝走在最前头的刘潭后,这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起来。 虽说月余前里李十月就已经携礼前去王府里头吊唁拜祭过了,但当时她也就是混在一众低等武将里头,和众多人一起去的就是了。 这王公贵族家的丧事本就繁琐,停柩在家中的时间,别说是个月的了,就是半年一载的那都是有的。 所以,李十月她是真的没想到才过了正月十五,刚到正月十六这一天,刘潭他竟然就选择给镇北王一家子出殡了! 当然了,现在王府里头说话最管用的也就只有刘潭一个人。 他说这一日是个好日子,适合出殡,那么,这就是一个好日子了。 从王府大门口到府城城门口,这沿路禁行,只有出殡的队伍占据着这通往城外的中央大道。 鼓吹的乐声很是响亮,是肃穆之中又夹杂着些许哀愁。 李十月她站在窗口就看到自家纸铺这附近的商户里不少住在二楼的人,那是和她一样开了窗户探头往下面的街道上看。 满路都洒满了纸钱,这纸钱随着打卷儿的风飞得哪里都是。 初升的太阳打下的一缕光,照到了刘潭的脸上,从李十月的角度上来看,刘潭他紧皱着眉头,肃然的脸色上,那是真的看不到一丝悲伤,但谁又敢说刘潭不伤心呢? 一刻多钟之后,出殡的队伍走出了很远了,李十月她站在窗边上,这时候才不怎么能听到鼓吹之乐的声响来。 镇北王府的丧事终归成了府城里众人私下里说嘴的话头子。 也因着这丧事,刘潭的风评在府城里那是越来越好了起来。 李十月还听钱掌柜和她说:“幸好咱们安东还有大将军在! 要不然,”钱掌柜往门口瞥了一眼,见没人进来,这才回过头看着李十月小声儿说:“这老王爷老王妃还有世子都死了,咱们安东的头顶都没人了啊。 那突厥可就在咱们身边儿等着寻机会呢。” 李十月抬眼去看钱掌柜,她的眼中带有一丝惊讶。 她是真的没想到钱掌柜这个人竟然是个有着和她一样的居安思危想法的人。 钱掌柜这人精子一看到李十月的面色,他就直接“嗐”了一声儿出口,然后他就语速极快的,好似那过年时节放得炮仗似的噼里啪啦就给李十月说开了去。 “东家,我钱东才虽然只读了几年书,连个童生都不是,但好歹曾经在商行里头做过账房,就也算是有些见识来的。 当年突厥蛮子打到府城门口的时候,我就已经过了二十弱冠之龄了。 若不是大将军把蛮子打跑了去,这城破了的话,那蛮子可是烧伤抢掠什么都会干的! 东家,你别看现如今这蛮子是有几年没来打劫了,还跟咱们互市做买卖,好似与咱们哥俩好呢。 可眼瞅着这天一年都比一年干,我就琢磨着,就怕今夏比去年还要干! 那到时候,草原上的草长不起来,他们放牧的牛羊吃不饱肚子,不就是蛮子在草原上吃不饱肚子么? 他们,能怎么办? 难道不会卷土重来么? 他们跟咱们汉人长得不一样,说得话也不一样,那心能跟咱们一样么? 东家,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李十月听完钱掌柜这话,直接给他竖起了大拇指来。 “哎哟喂,东家这意思我懂,我懂! 但这道理不光是我自己个儿,其实大家都知道; 只不过,咱们没大将军那般大的能耐; 要是我也能上马杀敌,指定也去行伍之中走一遭,给自己搏个前途出来!” 钱掌柜他是只能在府城里头做个纸铺掌柜,得一安稳的生活了; 李十月她可就是腰间挂刀,抬腿上马真的入了行伍,要去为自己搏个前途出来的! 二月二十九,是早就算好的宜出行的好日子。 李十月她这会子正站在府衙的院子里头,看着周翊然和他身边的书吏在旁仔细清点这一回他们要带去突厥的金银。 这一次去突厥带的金银不算小数目,虽说刘潭直接给了李十月两个小队一百人的兵士来。 但其实,身上有一个六品昭武校尉的武散官的李十月是能管辖一团两百人的队伍的。 只不过,此次,刘潭只给了她一百人而已。 这一点上,李十月心底里也是猜到了,这就是刘潭的试探,试探她到底有没有领兵的能耐! 从大清早清点到了日上三竿去,周翊然这边总算是交接妥当了。 如此,李十月这才喊了这百人队伍的两个队正出来,让他们两人安排人往车上搬运装了金银的木箱子,还有此次出使,刘潭这边儿叫人给突厥新可汗带的礼物。 而除了这些之外,其实府衙外头还有两辆车,那上头装得却都是周侧妃拜托刘潭送给已经嫁到突厥的六妹妹的物什。 直到接近午时,李十月这才骑着马带着他们这百余人的出使队伍走出了府城,上了官道,往三山县去了。 等倒了傍晚时分,众人在三山县的官驿里头住下了,李十月这才不得不和周翊然坐到了一张桌子上去。 虽说两人之间曾经是有些过节的,但总得来说,李十月和周翊然两人那都属于体面人。 哪怕心里恨得要死,李十月她恨不得直接上手给周翊然脸上来俩大耳刮子去呢; 可这会子她脸上却是言笑晏晏的对着周翊然笑得很是开心的模样; 她不仅笑了,她还起身执壶给周翊然倒了茶呢。 虽然李十月她明面上的品级是要比周翊然那七品的参军高,但是,这次出使要办的那几件事,终究还是以周翊然为主。 可以说,此行,李十月她就是一个“保镖”的角色。 再加上,李十月身上这六品的昭武校尉的官职终归就只是个荣誉官职罢了; 对于周翊然这个曾经在王府世子身边呆过的王府府官来说,她就还真的是不及人家尊贵。 所以,这个头,李十月她是不得不低的。 不过,李十月这人从来都是能屈能伸的,不过就是低眉顺眼一些给人倒杯茶就是了。 她李十月能行! 因此,李十月她给周翊然倒过茶后,就也给她自己倒了一杯来; 然后,她就举杯站起身,对着有些意外的看向她的周翊然举杯郑重道:“周参军,昔日你我各为其道,其中恩怨不再言说; 今日你我同舟共济,我在此以茶代酒,敬周参军!” 不待周翊然说些什么,李十月她仰头一下子就把杯中那温热的茶水喝了个底儿朝天去。 “愿你我今日能肝胆两相照,他日刀山火海亦同袍!” 第364章 “愿你我今日能肝胆两相照,他日刀山火海亦同袍!” (感谢书友_ed投了1张月票。) 披了一件外衫的李十月打开窗户,一股子冷冽的空气就迎面而来。 她低头看向楼下,就看到了长长的出殡队伍! “是镇北王一家在出殡!” 李十月看到披麻戴孝走在最前头的刘潭后,这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起来。 虽说月余前里李十月就已经携礼前去王府里头吊唁拜祭过了,但当时她也就是混在一众低等武将里头,和众多人一起去的就是了。 这王公贵族家的丧事本就繁琐,停柩在家中的时间,别说是个月的了,就是半年一载的那都是有的。 所以,李十月她是真的没想到才过了正月十五,刚到正月十六这一天,刘潭他竟然就选择给镇北王一家子出殡了! 当然了,现在王府里头说话最管用的也就只有刘潭一个人。 他说这一日是个好日子,适合出殡,那么,这就是一个好日子了。 从王府大门口到府城城门口,这沿路禁行,只有出殡的队伍占据着这通往城外的中央大道。 鼓吹的乐声很是响亮,是肃穆之中又夹杂着些许哀愁。 李十月她站在窗口就看到自家纸铺这附近的商户里不少住在二楼的人,那是和她一样开了窗户探头往下面的街道上看。 满路都洒满了纸钱,这纸钱随着打卷儿的风飞得哪里都是。 初升的太阳打下的一缕光,照到了刘潭的脸上,从李十月的角度上来看,刘潭他紧皱着眉头,肃然的脸色上,那是真的看不到一丝悲伤,但谁又敢说刘潭不伤心呢? 一刻多钟之后,出殡的队伍走出了很远了,李十月她站在窗边上,这时候才不怎么能听到鼓吹之乐的声响来。 镇北王府的丧事终归成了府城里众人私下里说嘴的话头子。 也因着这丧事,刘潭的风评在府城里那是越来越好了起来。 李十月还听钱掌柜和她说:“幸好咱们安东还有大将军在! 要不然,”钱掌柜往门口瞥了一眼,见没人进来,这才回过头看着李十月小声儿说:“这老王爷老王妃还有世子都死了,咱们安东的头顶都没人了啊。 那突厥可就在咱们身边儿等着寻机会呢。” 李十月抬眼去看钱掌柜,她的眼中带有一丝惊讶。 她是真的没想到钱掌柜这个人竟然是个有着和她一样的居安思危想法的人。 钱掌柜这人精子一看到李十月的面色,他就直接“嗐”了一声儿出口,然后他就语速极快的,好似那过年时节放得炮仗似的噼里啪啦就给李十月说开了去。 “东家,我钱东才虽然只读了几年书,连个童生都不是,但好歹曾经在商行里头做过账房,就也算是有些见识来的。 当年突厥蛮子打到府城门口的时候,我就已经过了二十弱冠之龄了。 若不是大将军把蛮子打跑了去,这城破了的话,那蛮子可是烧伤抢掠什么都会干的! 东家,你别看现如今这蛮子是有几年没来打劫了,还跟咱们互市做买卖,好似与咱们哥俩好呢。 可眼瞅着这天一年都比一年干,我就琢磨着,就怕今夏比去年还要干! 那到时候,草原上的草长不起来,他们放牧的牛羊吃不饱肚子,不就是蛮子在草原上吃不饱肚子么? 他们,能怎么办? 难道不会卷土重来么? 他们跟咱们汉人长得不一样,说得话也不一样,那心能跟咱们一样么? 东家,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李十月听完钱掌柜这话,直接给他竖起了大拇指来。 “哎哟喂,东家这意思我懂,我懂! 但这道理不光是我自己个儿,其实大家都知道; 只不过,咱们没大将军那般大的能耐; 要是我也能上马杀敌,指定也去行伍之中走一遭,给自己搏个前途出来!” 钱掌柜他是只能在府城里头做个纸铺掌柜,得一安稳的生活了; 李十月她可就是腰间挂刀,抬腿上马真的入了行伍,要去为自己搏个前途出来的! 二月二十九,是早就算好的宜出行的好日子。 李十月她这会子正站在府衙的院子里头,看着周翊然和他身边的书吏在旁仔细清点这一回他们要带去突厥的金银。 这一次去突厥带的金银不算小数目,虽说刘潭直接给了李十月两个小队一百人的兵士来。 但其实,身上有一个六品昭武校尉的武散官的李十月是能管辖一团两百人的队伍的。 只不过,此次,刘潭只给了她一百人而已。 这一点上,李十月心底里也是猜到了,这就是刘潭的试探,试探她到底有没有领兵的能耐! 从大清早清点到了日上三竿去,周翊然这边总算是交接妥当了。 如此,李十月这才喊了这百人队伍的两个队正出来,让他们两人安排人往车上搬运装了金银的木箱子,还有此次出使,刘潭这边儿叫人给突厥新可汗带的礼物。 而除了这些之外,其实府衙外头还有两辆车,那上头装得却都是周侧妃拜托刘潭送给已经嫁到突厥的六妹妹的物什。 直到接近午时,李十月这才骑着马带着他们这百余人的出使队伍走出了府城,上了官道,往三山县去了。 等倒了傍晚时分,众人在三山县的官驿里头住下了,李十月这才不得不和周翊然坐到了一张桌子上去。 虽说两人之间曾经是有些过节的,但总得来说,李十月和周翊然两人那都属于体面人。 哪怕心里恨得要死,李十月她恨不得直接上手给周翊然脸上来俩大耳刮子去呢; 可这会子她脸上却是言笑晏晏的对着周翊然笑得很是开心的模样; 她不仅笑了,她还起身执壶给周翊然倒了茶呢。 虽然李十月她明面上的品级是要比周翊然那七品的参军高,但是,这次出使要办的那几件事,终究还是以周翊然为主。 可以说,此行,李十月她就是一个“保镖”的角色。 再加上,李十月身上这六品的昭武校尉的官职终归就只是个荣誉官职罢了; 对于周翊然这个曾经在王府世子身边呆过的王府府官来说,她就还真的是不及人家尊贵。 所以,这个头,李十月她是不得不低的。 不过,李十月这人从来都是能屈能伸的,不过就是低眉顺眼一些给人倒杯茶就是了。 她李十月能行! 因此,李十月她给周翊然倒过茶后,就也给她自己倒了一杯来; 然后,她就举杯站起身,对着有些意外的看向她的周翊然举杯郑重道:“周参军,昔日你我各为其道,其中恩怨不再言说; 今日你我同舟共济,我在此以茶代酒,敬周参军!” 不待周翊然说些什么,李十月她仰头一下子就把杯中那温热的茶水喝了个底儿朝天去。 “愿你我今日能肝胆两相照,他日刀山火海亦同袍!” 第365章 “我这心里可真的是呕得慌!”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周翊然最终还是把李十月给他倒得这杯茶喝了。 明面上周翊然给了李十月这个面子,至于暗地里周翊然到底是如何想得,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李十月相信,周翊然此行与她的目的和利益是一致的。 这就保证了,周翊然应该不会给她在暗地里使绊子! 他们两个人都得珍惜刘潭给出的这次机会,把此次出使突厥的事儿办得妥妥当当的,方能证明两人的能力; 如此往后,刘潭才有可能会提拔他们两个,让他们两个有机会在自己想要的前途上头走得越来越远。 喝了这杯茶后,这驿站大堂里的众兵士之间的气氛就变了。 叫李十月来说,这气氛比之前他们刚落座的时候要好上不少去。 李十月和周翊然那也是很会做人的体面人了,既然面上是说开了,这又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们俩那是一边吃一边说; 周翊然说突厥那边儿的风土人情,李十月就讲近几年李家屯同突厥做买卖的一二三来; 他们俩这一唱一和,倒是让这桌上的氛围很是不错。 陪着他俩一块儿吃饭的人,除了那两个队正之外,就还有周翊然身边的两个书吏。 在离着他们这一桌两步远的那一桌上,却是坐着以李十月的随从身份跟着来的李秋天与石头两人。 是的,他们俩跟着李十月一块儿来了! 李十月她原本的意思是想问问李家屯的人里,可有愿意跟着她往突厥走这一遭拼个前程的人? 在李十月看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过安稳日子,有的人就想图个以小博大么。 若是有,那她就带着一块儿去。 有她在,这一路上的命大概率是能保住的。 而且,他们这一回是带着银子去的,在突厥只要不出意外,突厥人该是不会对他们怎么地的。 至少在这安全性上是能有保证的。 只要安全的从突厥回来,就指定是能有军功的。 这有了军功,就是有了前程。 有了前程,就有机会改换门庭! 且往后在李十月看来,这天灾之下,必有人祸; 如此,天灾人祸之下,若是京都里的皇帝稳不住,那么,这大隆,必定就还是要再乱一回的! 那个时候,在李家屯已经落户五年多快六年的众人,还要逃么? 还能逃么? 还愿意逃么? 如果不逃,想要保住现有的一切,那么,从军可不就是最好的一条出路了? 再说了,李十月她往后在军中,可也是需要自己人的; 一个将军怎么能没有士兵呢? 那么,一个屯子的人,可不比将来她被刘潭分配给她其他地方的士兵要好么? 但是,李母却是制止了李十月。 李母的话是这么和李十月说得:“娘知道你和其他女子不同,你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 你能领着大家伙儿一步步走到现如今,让他们过上这般的好日子,就证明你是个有能为的人! 娘拙笨,不能替你分忧,那就也不能挡你的路。 所以,娘也不拘着你。 但十月啊,其他人,他们是赶不上你的! 你现在在屯子里说一不二,你要是开口问了,他们心里其实不想去的; 可你问了话,他们就得琢磨着你是不是想让他们去,他们不去,你是不是会不高兴? 你不高兴了,就还会愿意领着他们过好日子么? 他们怕失去你的庇护,怕不能跟着你得好处; 他们就会胡乱琢磨,就会逼迫最弱的那一家来,强逼着他们说愿意跟着你去军中闯荡。 到了那时候,你待如何?” 这当然不是李十月想要的! 所以,听了李母的话,李十月当下就放弃了这种想法,转而想着她自己个儿去就得了。 可临到头来,石头却是仰着头说要跟着李十月一起去。 李十月当时只以为石头是舍不得她走,没人陪他了,这才想要粘着她,想要跟她一起去的。 所以她自然是拒绝了石头,还哄着他说:“阿兄在家等我,替我照顾好阿娘和舅母,帮着秋天姐照顾好夏天姐,我该是能赶在四月前回来的。 到时候,我给阿兄带好吃的!” 可石头却是不依不饶,就是要跟着李十月走。 李十月对石头那是相当的有耐心,结果她哄了石头小半个时辰去了,石头竟是还没改变想法。 直到石头他喊着说:“我去保护妹妹!保护妹妹!我能保护妹妹!” 李十月看着石头的眼睛,这时候她才明白过来,石头如此是因着之前那两月有余都不见她的缘故; 虽说李母和石头年后见到李十月的时候,她已经吃了系统给的“回春丹”大补了一番,不见丝毫虚弱了。 但哪怕李秋天替李十月保密了在除夕夜,她救起李十月时,李十月她面色惨白,地上好大一摊暗红的血色的事。 可李母又怎么会猜不到李十月她必定是经历了些什么,才会被李秋天救起来的呢? 也是巧了,李母和李秋天说这话的时候,正正好就让在门口要进去还未进去的石头听见了。 如此,这才有了石头说要跟着去保护李十月的话。 到了最后,还是李母发了话:“让他跟着去! 他是你阿兄,你也说了要带着他过一辈子的。 你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么石头他就该跟随你的脚步! 去,让他去。 他是脑子不灵光,但这身板还是有用的。” 李十月当时是真的有些懵,她没想到李母竟然会开口同意让石头跟着她去往突厥,甚至李母那话里的意思其实就是在说---哪怕往后石头跟着李十月上了战场,也是行的! 是以,石头就以随从的身份被编入了队伍。 至于李秋天? 这真的是临出发的前两天,就才做出的决定,让李秋天也跟着一块儿去! 李十月本就没想让李秋天在这次随着她一起去突厥的,主要是考虑到四月上李夏天就该生产了,到时候家里必然忙碌,李秋天留在李家屯,一是能看顾屯子,二是能照顾家里,照顾李夏天去。 谁知道,临要出发了,李秋天却是骑着马背着包袱到了府城。 “夏天叫我来的,说她信你说的,你必定能赶在四月之前回来!” 人都来了,李十月自然就不好再把人往回赶了。 而且,虽然石头就在自己身边,但有些话李十月她确实是不好和石头说。 石头哪怕已经二十郎当岁了,心智仍旧和个孩童一般,心思纯净。 李秋天就不一样了,李十月和她不仅仅是亲亲的姐妹,还是脾性相似,并肩作战,你懂我我懂你的好战友啊! 这有些话,是可以和李秋天说的。 在官驿的二楼,李秋天和李十月并肩坐在床边泡脚解乏,李十月看着木盆中还冒着热气的水,就小声儿的开了口:“阿姐,这姓周的还当真是有两下子啊。 给那谁干过幕僚,现如今竟是还能得大将军的眼? 派了他来和我一路去突厥! 我这筹谋来筹谋去,最后就还是得和他赔笑脸! 阿姐,”李秋天转过头来看向李十月,眼神示意:“?” “我这心里可真的是呕得慌!” 李十月右手握拳轻轻锤了两下自己的胸口这般对着李秋天说。 第365章 “我这心里可真的是呕得慌!”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周翊然最终还是把李十月给他倒得这杯茶喝了。 明面上周翊然给了李十月这个面子,至于暗地里周翊然到底是如何想得,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李十月相信,周翊然此行与她的目的和利益是一致的。 这就保证了,周翊然应该不会给她在暗地里使绊子! 他们两个人都得珍惜刘潭给出的这次机会,把此次出使突厥的事儿办得妥妥当当的,方能证明两人的能力; 如此往后,刘潭才有可能会提拔他们两个,让他们两个有机会在自己想要的前途上头走得越来越远。 喝了这杯茶后,这驿站大堂里的众兵士之间的气氛就变了。 叫李十月来说,这气氛比之前他们刚落座的时候要好上不少去。 李十月和周翊然那也是很会做人的体面人了,既然面上是说开了,这又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们俩那是一边吃一边说; 周翊然说突厥那边儿的风土人情,李十月就讲近几年李家屯同突厥做买卖的一二三来; 他们俩这一唱一和,倒是让这桌上的氛围很是不错。 陪着他俩一块儿吃饭的人,除了那两个队正之外,就还有周翊然身边的两个书吏。 在离着他们这一桌两步远的那一桌上,却是坐着以李十月的随从身份跟着来的李秋天与石头两人。 是的,他们俩跟着李十月一块儿来了! 李十月她原本的意思是想问问李家屯的人里,可有愿意跟着她往突厥走这一遭拼个前程的人? 在李十月看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过安稳日子,有的人就想图个以小博大么。 若是有,那她就带着一块儿去。 有她在,这一路上的命大概率是能保住的。 而且,他们这一回是带着银子去的,在突厥只要不出意外,突厥人该是不会对他们怎么地的。 至少在这安全性上是能有保证的。 只要安全的从突厥回来,就指定是能有军功的。 这有了军功,就是有了前程。 有了前程,就有机会改换门庭! 且往后在李十月看来,这天灾之下,必有人祸; 如此,天灾人祸之下,若是京都里的皇帝稳不住,那么,这大隆,必定就还是要再乱一回的! 那个时候,在李家屯已经落户五年多快六年的众人,还要逃么? 还能逃么? 还愿意逃么? 如果不逃,想要保住现有的一切,那么,从军可不就是最好的一条出路了? 再说了,李十月她往后在军中,可也是需要自己人的; 一个将军怎么能没有士兵呢? 那么,一个屯子的人,可不比将来她被刘潭分配给她其他地方的士兵要好么? 但是,李母却是制止了李十月。 李母的话是这么和李十月说得:“娘知道你和其他女子不同,你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 你能领着大家伙儿一步步走到现如今,让他们过上这般的好日子,就证明你是个有能为的人! 娘拙笨,不能替你分忧,那就也不能挡你的路。 所以,娘也不拘着你。 但十月啊,其他人,他们是赶不上你的! 你现在在屯子里说一不二,你要是开口问了,他们心里其实不想去的; 可你问了话,他们就得琢磨着你是不是想让他们去,他们不去,你是不是会不高兴? 你不高兴了,就还会愿意领着他们过好日子么? 他们怕失去你的庇护,怕不能跟着你得好处; 他们就会胡乱琢磨,就会逼迫最弱的那一家来,强逼着他们说愿意跟着你去军中闯荡。 到了那时候,你待如何?” 这当然不是李十月想要的! 所以,听了李母的话,李十月当下就放弃了这种想法,转而想着她自己个儿去就得了。 可临到头来,石头却是仰着头说要跟着李十月一起去。 李十月当时只以为石头是舍不得她走,没人陪他了,这才想要粘着她,想要跟她一起去的。 所以她自然是拒绝了石头,还哄着他说:“阿兄在家等我,替我照顾好阿娘和舅母,帮着秋天姐照顾好夏天姐,我该是能赶在四月前回来的。 到时候,我给阿兄带好吃的!” 可石头却是不依不饶,就是要跟着李十月走。 李十月对石头那是相当的有耐心,结果她哄了石头小半个时辰去了,石头竟是还没改变想法。 直到石头他喊着说:“我去保护妹妹!保护妹妹!我能保护妹妹!” 李十月看着石头的眼睛,这时候她才明白过来,石头如此是因着之前那两月有余都不见她的缘故; 虽说李母和石头年后见到李十月的时候,她已经吃了系统给的“回春丹”大补了一番,不见丝毫虚弱了。 但哪怕李秋天替李十月保密了在除夕夜,她救起李十月时,李十月她面色惨白,地上好大一摊暗红的血色的事。 可李母又怎么会猜不到李十月她必定是经历了些什么,才会被李秋天救起来的呢? 也是巧了,李母和李秋天说这话的时候,正正好就让在门口要进去还未进去的石头听见了。 如此,这才有了石头说要跟着去保护李十月的话。 到了最后,还是李母发了话:“让他跟着去! 他是你阿兄,你也说了要带着他过一辈子的。 你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么石头他就该跟随你的脚步! 去,让他去。 他是脑子不灵光,但这身板还是有用的。” 李十月当时是真的有些懵,她没想到李母竟然会开口同意让石头跟着她去往突厥,甚至李母那话里的意思其实就是在说---哪怕往后石头跟着李十月上了战场,也是行的! 是以,石头就以随从的身份被编入了队伍。 至于李秋天? 这真的是临出发的前两天,就才做出的决定,让李秋天也跟着一块儿去! 李十月本就没想让李秋天在这次随着她一起去突厥的,主要是考虑到四月上李夏天就该生产了,到时候家里必然忙碌,李秋天留在李家屯,一是能看顾屯子,二是能照顾家里,照顾李夏天去。 谁知道,临要出发了,李秋天却是骑着马背着包袱到了府城。 “夏天叫我来的,说她信你说的,你必定能赶在四月之前回来!” 人都来了,李十月自然就不好再把人往回赶了。 而且,虽然石头就在自己身边,但有些话李十月她确实是不好和石头说。 石头哪怕已经二十郎当岁了,心智仍旧和个孩童一般,心思纯净。 李秋天就不一样了,李十月和她不仅仅是亲亲的姐妹,还是脾性相似,并肩作战,你懂我我懂你的好战友啊! 这有些话,是可以和李秋天说的。 在官驿的二楼,李秋天和李十月并肩坐在床边泡脚解乏,李十月看着木盆中还冒着热气的水,就小声儿的开了口:“阿姐,这姓周的还当真是有两下子啊。 给那谁干过幕僚,现如今竟是还能得大将军的眼? 派了他来和我一路去突厥! 我这筹谋来筹谋去,最后就还是得和他赔笑脸! 阿姐,”李秋天转过头来看向李十月,眼神示意:“?” “我这心里可真的是呕得慌!” 李十月右手握拳轻轻锤了两下自己的胸口这般对着李秋天说。 第366章 “我姓李名十月,相逢即是缘,道长喊我十月就是。”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她再是心里难受,与周翊然共事也成了既定的事实。 李秋天也明白,李十月她现在不过就是抱怨两句罢了。 毕竟刚刚在驿站的大堂上,李十月还和周翊然说了“肝胆相照”那样儿的话呢。 是以,李秋天她也就是抬手轻拍了李十月的小臂一下,跟着李十月一起吐槽了两句周翊然来。 夜深了,李秋天正要招呼李十月进被窝呢,就看见李十月她竟是又穿起了鞋袜。 “十月?你这?” 已经穿好鞋袜,站起身来往一旁挂衣裳的架子走去的李十月,她转过头来对着李秋天道:“阿姐,我心里不放心他们守的金银,我下去瞅一眼,巡查一圈儿,过个一两刻钟我就回来了。 阿姐先睡,莫等我。” 李秋天她一听这话,就要从床上下来,李十月赶紧又折返回去伸手按住了要下床的李秋天。 “阿姐,虽说本就是安排了他们看管那些金银,但我是校尉,去看一眼也是应该。 夜已深,阿姐就莫起身了。 阿姐先睡,等我回来了,我就能搂着阿姐,睡阿姐暖好的被窝啦!” 总算是哄住了李秋天,李十月她这才出了门,她下了楼就往驿站这住人的屋子后头的那库房去。 他们这次带的金银尽皆都在一开头就被搬进了库房里头,库房边上隔了一间小屋,王大头和高进两个队正这会子就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正低头说话呢。 李十月的脚步轻巧,这都要走到他们这小屋门前了,他们两人竟是也没有听见什么。 如此,李十月就轻“咳”了一嗓子出来。 她这一出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可真的很是显眼,王大头和高进一个激灵就站起身,拿起一旁的刀就开了门。 刀身都从刀鞘里头拔出一半来了,他们两个这才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是李十月来。 “校尉!” 李十月点头应了一声,“我知道夜里守库房是个辛苦活,此时又寒冷非常,回头你们直接去我的马车上取些炭来点上,多少能舒坦些; 只这用炭,得小心炭毒,屋门可得留条缝儿。” 不给两人回话的时间,李十月紧跟着就抬手点了一下王大头,“大头就跟着我去库房里外巡查一遍,高进你留守在此,以备不测。” 王大头和高进两个人收了刀后,他们低头拱手的就对着李十月应了一句“是”。 其实,李十月除了出来巡视一番之外,主要是想找个单独的时间,好参加系统里的商城开启后的第一次连接活动的。 她嘴上说着担心库房里的金银,其实心里并没有那么担心。 第一,这里是官驿,是官家的地方,敢偷到官家头上的匪徒拿真就是没几个人; 第二,此地就在三山县外,离着屯军所虽说是有些距离,但真算不得多么远; 要真的是出了事儿,派人骑马赶到屯军所求援,那也都是来得及的。 第三,虽说守着库房的小屋里只有王大头和高进两个队正在,但其实这库房四周八个方向上各都安排了兵士把守。 是以,李十月这才不怎么担心的。 果然李十月和王大头里外巡了一遍之后,确实没什么问题。 找到载有李十月她自己物什的被直接停放在了院子里的马车,就着王大头手里的油灯,李十月她捡了一小簸箕的木炭出来。 不光是木炭,李十月竟是还从木箱之中掏出了一小袋子的果干出来。 “校尉,这是?” “木炭你们拿去取暖,夜长,少说得过了五更天,周参军那边才会起呢。 至于这木匣里的吃食,你们拿去分了吃,外边冷,站岗的兄弟都不容易,吃点儿甜儿的,好歹舒坦些。” 王大头有些呆愣住了,他是真的没想到李十月这般的好说话,还乐意拿出自己个儿的东西给他们吃用! “愣着干什么? 赶紧去啊! 我自己个儿收拾就行了,绑好了物什,我就回去睡觉了,你们夜里当心些。” “是!校尉!属下记下了!” 看着王大头走远了,李十月这才站在自家马车边上赶紧意识沉浸到系统之中,迫不及待的点开“商城”那一栏,点击确认“开启”按钮后; 一阵叮咚叮,金光一闪,就是“嘟嘟”的声音; 又过了几息的功夫,“滋啦”一声响,就见李十月面前凭空弹出一块儿屏幕出来; 一闪之下,屏幕之上就出现了一个人! 而统子它欢快的电子音这时候也适时的响了起来,“宿主,恭喜你,开启商城成功! 并且你十分幸运的与修仙小世界相连了! 宿主,抓紧时间,交易时间只有一刻钟!” 李十月一听这话,心里就跟着紧张了起来,她的意识小人儿赶紧去看屏幕上那个看起来确实是有股子仙风道骨模样的男子去。 不待李十月想好怎么开口,那人竟是一口熟悉的话语喊出了口来。 “我草! 小妹妹你哪儿一路的啊? 哥哥我这可是修仙界! 听你那边儿的统子说的,你这是头一次开启商城啊? 来,来,哥哥我告诉你,你这商城开启了以后,至少得完成十次交易,才能升级,用来延长交易时间的。 看你的装扮,你这是古穿啊? 有啥特殊的没有?” 李十月对着对面这说话明显是蓝星同胞口气的人拱了拱手,直言道:“道长,确实是古穿,连热兵器都没出现的那种古穿。 特殊是指?” “嗐,得了,哥哥我就给你多说一说。 目前我已经连过五次了,除了你这样的普通世界之外,古穿的就还有和我这样的能修仙的,还有鬼怪能量为主的,香火神念的,都算是特殊的。 你看看,你这不特殊,能有什么好东西适合咱俩交换啊?” 李十月心里又是一咯噔,顿觉自己马车上的木箱子里提前准备好的物什着实是没啥用的了; 毕竟面对修仙世界,自己这方世界的东西,确实是不值一提。 不过,李十月还有之前兑换出来的148个金币,多少应该是能买点什么的。 “还没问道长姓名? 我姓李名十月,相逢即是缘,道长喊我十月就是。” “十月小妹妹,你叫我道长还真是叫对喽!” 突然这屏幕上的人就席地而坐了,“我叫白子轩,是玄天宗的外门弟子。” 然后李十月就见这人从腰间一扁平的荷包之中往地上掏出了两个巴掌大的瓷瓶出来,“诺,这里头一瓶是补气丹,一瓶是辟谷丹。 听名字,你就知道了,一个是我们修仙之人用来当饭吃的,一种是用来恢复体力的。 你看看,你那边儿有啥等值的物什没有? 实在没有,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和我换一粒丹药啊? 咱们连上不容易,你这又是第一次连,总得把交易走完,占上系统这个便宜啊。” 第366章 “我姓李名十月,相逢即是缘,道长喊我十月就是。”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她再是心里难受,与周翊然共事也成了既定的事实。 李秋天也明白,李十月她现在不过就是抱怨两句罢了。 毕竟刚刚在驿站的大堂上,李十月还和周翊然说了“肝胆相照”那样儿的话呢。 是以,李秋天她也就是抬手轻拍了李十月的小臂一下,跟着李十月一起吐槽了两句周翊然来。 夜深了,李秋天正要招呼李十月进被窝呢,就看见李十月她竟是又穿起了鞋袜。 “十月?你这?” 已经穿好鞋袜,站起身来往一旁挂衣裳的架子走去的李十月,她转过头来对着李秋天道:“阿姐,我心里不放心他们守的金银,我下去瞅一眼,巡查一圈儿,过个一两刻钟我就回来了。 阿姐先睡,莫等我。” 李秋天她一听这话,就要从床上下来,李十月赶紧又折返回去伸手按住了要下床的李秋天。 “阿姐,虽说本就是安排了他们看管那些金银,但我是校尉,去看一眼也是应该。 夜已深,阿姐就莫起身了。 阿姐先睡,等我回来了,我就能搂着阿姐,睡阿姐暖好的被窝啦!” 总算是哄住了李秋天,李十月她这才出了门,她下了楼就往驿站这住人的屋子后头的那库房去。 他们这次带的金银尽皆都在一开头就被搬进了库房里头,库房边上隔了一间小屋,王大头和高进两个队正这会子就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正低头说话呢。 李十月的脚步轻巧,这都要走到他们这小屋门前了,他们两人竟是也没有听见什么。 如此,李十月就轻“咳”了一嗓子出来。 她这一出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可真的很是显眼,王大头和高进一个激灵就站起身,拿起一旁的刀就开了门。 刀身都从刀鞘里头拔出一半来了,他们两个这才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是李十月来。 “校尉!” 李十月点头应了一声,“我知道夜里守库房是个辛苦活,此时又寒冷非常,回头你们直接去我的马车上取些炭来点上,多少能舒坦些; 只这用炭,得小心炭毒,屋门可得留条缝儿。” 不给两人回话的时间,李十月紧跟着就抬手点了一下王大头,“大头就跟着我去库房里外巡查一遍,高进你留守在此,以备不测。” 王大头和高进两个人收了刀后,他们低头拱手的就对着李十月应了一句“是”。 其实,李十月除了出来巡视一番之外,主要是想找个单独的时间,好参加系统里的商城开启后的第一次连接活动的。 她嘴上说着担心库房里的金银,其实心里并没有那么担心。 第一,这里是官驿,是官家的地方,敢偷到官家头上的匪徒拿真就是没几个人; 第二,此地就在三山县外,离着屯军所虽说是有些距离,但真算不得多么远; 要真的是出了事儿,派人骑马赶到屯军所求援,那也都是来得及的。 第三,虽说守着库房的小屋里只有王大头和高进两个队正在,但其实这库房四周八个方向上各都安排了兵士把守。 是以,李十月这才不怎么担心的。 果然李十月和王大头里外巡了一遍之后,确实没什么问题。 找到载有李十月她自己物什的被直接停放在了院子里的马车,就着王大头手里的油灯,李十月她捡了一小簸箕的木炭出来。 不光是木炭,李十月竟是还从木箱之中掏出了一小袋子的果干出来。 “校尉,这是?” “木炭你们拿去取暖,夜长,少说得过了五更天,周参军那边才会起呢。 至于这木匣里的吃食,你们拿去分了吃,外边冷,站岗的兄弟都不容易,吃点儿甜儿的,好歹舒坦些。” 王大头有些呆愣住了,他是真的没想到李十月这般的好说话,还乐意拿出自己个儿的东西给他们吃用! “愣着干什么? 赶紧去啊! 我自己个儿收拾就行了,绑好了物什,我就回去睡觉了,你们夜里当心些。” “是!校尉!属下记下了!” 看着王大头走远了,李十月这才站在自家马车边上赶紧意识沉浸到系统之中,迫不及待的点开“商城”那一栏,点击确认“开启”按钮后; 一阵叮咚叮,金光一闪,就是“嘟嘟”的声音; 又过了几息的功夫,“滋啦”一声响,就见李十月面前凭空弹出一块儿屏幕出来; 一闪之下,屏幕之上就出现了一个人! 而统子它欢快的电子音这时候也适时的响了起来,“宿主,恭喜你,开启商城成功! 并且你十分幸运的与修仙小世界相连了! 宿主,抓紧时间,交易时间只有一刻钟!” 李十月一听这话,心里就跟着紧张了起来,她的意识小人儿赶紧去看屏幕上那个看起来确实是有股子仙风道骨模样的男子去。 不待李十月想好怎么开口,那人竟是一口熟悉的话语喊出了口来。 “我草! 小妹妹你哪儿一路的啊? 哥哥我这可是修仙界! 听你那边儿的统子说的,你这是头一次开启商城啊? 来,来,哥哥我告诉你,你这商城开启了以后,至少得完成十次交易,才能升级,用来延长交易时间的。 看你的装扮,你这是古穿啊? 有啥特殊的没有?” 李十月对着对面这说话明显是蓝星同胞口气的人拱了拱手,直言道:“道长,确实是古穿,连热兵器都没出现的那种古穿。 特殊是指?” “嗐,得了,哥哥我就给你多说一说。 目前我已经连过五次了,除了你这样的普通世界之外,古穿的就还有和我这样的能修仙的,还有鬼怪能量为主的,香火神念的,都算是特殊的。 你看看,你这不特殊,能有什么好东西适合咱俩交换啊?” 李十月心里又是一咯噔,顿觉自己马车上的木箱子里提前准备好的物什着实是没啥用的了; 毕竟面对修仙世界,自己这方世界的东西,确实是不值一提。 不过,李十月还有之前兑换出来的148个金币,多少应该是能买点什么的。 “还没问道长姓名? 我姓李名十月,相逢即是缘,道长喊我十月就是。” “十月小妹妹,你叫我道长还真是叫对喽!” 突然这屏幕上的人就席地而坐了,“我叫白子轩,是玄天宗的外门弟子。” 然后李十月就见这人从腰间一扁平的荷包之中往地上掏出了两个巴掌大的瓷瓶出来,“诺,这里头一瓶是补气丹,一瓶是辟谷丹。 听名字,你就知道了,一个是我们修仙之人用来当饭吃的,一种是用来恢复体力的。 你看看,你那边儿有啥等值的物什没有? 实在没有,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和我换一粒丹药啊? 咱们连上不容易,你这又是第一次连,总得把交易走完,占上系统这个便宜啊。” 第367章 “十五两!整整十五两银子!”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抓紧时间又和白子轩说了好一会子的话,从白子轩的口中得知了不少有关系统商城交易的小知识点之后,她才拿了四样儿她提前准备好的从府城买的点心,从白子轩的手里换了一粒补气丹出来。 一刻钟的时间过得很快,最后一秒钟的时候,李十月她都来不及和白子轩道上一句“再见”,她面前的屏幕就直接黑屏了! 黑屏之后,不过一两息的功夫,屏幕就直接消失不见了! 李十月只能看着“背包”里那一枚孤零零的躺在格子里的补气丹,在心里琢磨着白子轩今夜和她说得那些话来。 不过,在听到统子的“交易成功”的电子音响起来后,李十月她就赶紧回过神儿来,仔细的把马车上的物什绑好,这才脚步轻快的往回走。 在李十月已经躺进李秋天用体温暖好的被窝时,王大头和高进就着李十月给的炭火的温暖,手头抓着李十月给的果干就你一句我一言的说开了。 不过,两人说话的声音十分的小,近乎就是耳语的程度,倒是不怕被旁人听了去。 “看来外界的传言不假,这李校尉手头当真是有两下子的! 你就说,哪怕咱俩当时是只顾着说话去了,没有那么惊醒,这才没听见她的脚步声来的; 可是!” 王大头嚼巴着李十月给他的那果干,感受到舌尖上的一丝丝甜,吃着果干也不妨碍他张嘴说话。 “嗳! 我刚才跟在她身后了,去库房里头巡了一圈儿,高二,你绝对不信! 我走在她身后,离着她不到一尺的距离,那库房外头的地面上还有积雪呢,我竟然都没听清她落脚的动静! 你说奇不奇怪! 你就说,这李校尉是不是有两下子?” 高进在昏黄的油灯之下点了点头,他没有去看一脸惊奇模样的王大头,反而是盯着屋门口的那盆木炭,以及小屋里唯有的一张方桌上那已经被分了不少出去的果干看。 “高二,你倒是说一句啊?” 略过了一两息的功夫,高进这才悠悠开口:“从我去打听到的消息看来,这不假! 李校尉和大将军关系密切,很多人也都说曾经多次瞧见大将军身边的马副将跟李校尉俩一边说话一边笑的开心。 消息里也说了,李校尉出自李家屯,李家屯里有炭场和纸坊,但这两样还不是最来钱的; 最来钱的是三年前咱们与突厥互市的时候,李家屯占了地利之便,在屯子里建了大客栈,光是每年接待那些行商什么的,就得挣不少钱去了。 更别说,这一回咱们是跟着去护送金银和王府里的周参军他们去和突厥蛮子做买卖的了。 大头,我跟你说,我费了不少人情从别人嘴里得知,这从突厥手里买羊毛的主意,本就是李校尉给老王爷出的!” 说到他们此行的目的,王大头的眼睛就又瞪了起来。 “嗳,高二,你知道么? 现在一套中号的羊毛衣和羊毛裤,可是要卖到这个价儿!” 王大头他对着高进,左手出拳,右手五指张开的比划着。 “十五两!整整十五两银子! 嗳,就这么贵! 我家娘子心疼我,想要去给我买一套穿。 嘿,你猜怎么着?” “” 高二不算是个话多的人,他只是看向王大头,但并没有出声询问,没去做那个捧哏的。 不过,王大头和高进搭档许久,早就习惯了高进这般的性格。 所以,王大头他也不需要高进非得说些什么出来应和他,他直接自己个儿就紧跟着继续说了下去。 “卖光了! 一件不剩! 我娘子问了人家掌柜的,说是要想买上,得先交五两银子的定钱,等着下一批出货了,再来买呢! 高二,你就说,这李校尉怎么可能缺钱花?” 王大头和高二哥俩在背后蛐蛐李十月是多么有钱,出手多么大方的时候,离着这官驿得有个跑马需要小半个时辰的客栈里头的人,却也是想着李十月来了呢。 这客栈里头的人是谁? 正是与已经死去的世子刘淑定亲的关陇贵女,谢家嫡女谢明月! 是的,谢明月她现如今因着海冰不得不停留在三山港的客栈里头,等着冰雪消融了,才好行船往关陇回。 对头,谢明月自然是要回关陇的。 毕竟,刘淑他死了啊! 谢明月作为谢家嫡女,自然是不可能做那望门寡的。 不过,谢明月可是个体面人,哪怕她已经决定要派出自己这边的周先生去将军府与刘潭商议自己与刘淑退婚的事儿了; 就也还是在这之前去王府里吊唁拜祭过镇北王一家子的了。 而且谢明月是个有脑子的。 虽然她是派了人去和刘潭商议与刘淑之间的婚约之事的,但她同时也让自家这边的周先生暗示了刘潭; 只要刘潭答应解除婚约,她就可以给她的祖父写信,让她的祖父在朝堂之上为刘潭说上两句好话,可以帮助刘潭尽早的得到镇北王之位! 对此,刘潭自然是欣然答应了下来。 毕竟,刘淑已经死了。 既然已经死了,谢明月又是很有来头的关陇贵女,那么他又怎么会得罪在京都有影响力的谢家呢? 所以,谢明月她不仅仅顺利的解除了自己与刘淑的婚约,就还得了刘潭的允许,让她带来的人滞留在安东的时候,可以做些买卖呢。 而谢明月想要做的买卖,却不是三山港这里的买卖; 当然了,此时天寒地冻的,这码头上也做不成什么买卖。 谢明月她盯上的也是安东与突厥、靺鞨以及契丹这些蛮族的互市交易! 至于内里,谢明月为何对此感兴趣? 那这就只有他们谢家人自己个儿知道了。 而这时候,婢女站在谢明月身后,拿了沾了桂花油的梳子一下下的仔细的给谢明月通发。 而谢明月她却是对着妆台上的灯火看起了手中的好几页纸来。 这纸上写得是什么? 正是谢明月寻人从兴盛楼里头的买来的消息! 这消息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呢! 这会子,谢明月看到的那一页上,开头赫然就是“李十月”三个字! ?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   十分感谢你对我的支持和鼓励! ? (本章完) 第367章 “十五两!整整十五两银子!”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抓紧时间又和白子轩说了好一会子的话,从白子轩的口中得知了不少有关系统商城交易的小知识点之后,她才拿了四样儿她提前准备好的从府城买的点心,从白子轩的手里换了一粒补气丹出来。 一刻钟的时间过得很快,最后一秒钟的时候,李十月她都来不及和白子轩道上一句“再见”,她面前的屏幕就直接黑屏了! 黑屏之后,不过一两息的功夫,屏幕就直接消失不见了! 李十月只能看着“背包”里那一枚孤零零的躺在格子里的补气丹,在心里琢磨着白子轩今夜和她说得那些话来。 不过,在听到统子的“交易成功”的电子音响起来后,李十月她就赶紧回过神儿来,仔细的把马车上的物什绑好,这才脚步轻快的往回走。 在李十月已经躺进李秋天用体温暖好的被窝时,王大头和高进就着李十月给的炭火的温暖,手头抓着李十月给的果干就你一句我一言的说开了。 不过,两人说话的声音十分的小,近乎就是耳语的程度,倒是不怕被旁人听了去。 “看来外界的传言不假,这李校尉手头当真是有两下子的! 你就说,哪怕咱俩当时是只顾着说话去了,没有那么惊醒,这才没听见她的脚步声来的; 可是!” 王大头嚼巴着李十月给他的那果干,感受到舌尖上的一丝丝甜,吃着果干也不妨碍他张嘴说话。 “嗳! 我刚才跟在她身后了,去库房里头巡了一圈儿,高二,你绝对不信! 我走在她身后,离着她不到一尺的距离,那库房外头的地面上还有积雪呢,我竟然都没听清她落脚的动静! 你说奇不奇怪! 你就说,这李校尉是不是有两下子?” 高进在昏黄的油灯之下点了点头,他没有去看一脸惊奇模样的王大头,反而是盯着屋门口的那盆木炭,以及小屋里唯有的一张方桌上那已经被分了不少出去的果干看。 “高二,你倒是说一句啊?” 略过了一两息的功夫,高进这才悠悠开口:“从我去打听到的消息看来,这不假! 李校尉和大将军关系密切,很多人也都说曾经多次瞧见大将军身边的马副将跟李校尉俩一边说话一边笑的开心。 消息里也说了,李校尉出自李家屯,李家屯里有炭场和纸坊,但这两样还不是最来钱的; 最来钱的是三年前咱们与突厥互市的时候,李家屯占了地利之便,在屯子里建了大客栈,光是每年接待那些行商什么的,就得挣不少钱去了。 更别说,这一回咱们是跟着去护送金银和王府里的周参军他们去和突厥蛮子做买卖的了。 大头,我跟你说,我费了不少人情从别人嘴里得知,这从突厥手里买羊毛的主意,本就是李校尉给老王爷出的!” 说到他们此行的目的,王大头的眼睛就又瞪了起来。 “嗳,高二,你知道么? 现在一套中号的羊毛衣和羊毛裤,可是要卖到这个价儿!” 王大头他对着高进,左手出拳,右手五指张开的比划着。 “十五两!整整十五两银子! 嗳,就这么贵! 我家娘子心疼我,想要去给我买一套穿。 嘿,你猜怎么着?” “” 高二不算是个话多的人,他只是看向王大头,但并没有出声询问,没去做那个捧哏的。 不过,王大头和高进搭档许久,早就习惯了高进这般的性格。 所以,王大头他也不需要高进非得说些什么出来应和他,他直接自己个儿就紧跟着继续说了下去。 “卖光了! 一件不剩! 我娘子问了人家掌柜的,说是要想买上,得先交五两银子的定钱,等着下一批出货了,再来买呢! 高二,你就说,这李校尉怎么可能缺钱花?” 王大头和高二哥俩在背后蛐蛐李十月是多么有钱,出手多么大方的时候,离着这官驿得有个跑马需要小半个时辰的客栈里头的人,却也是想着李十月来了呢。 这客栈里头的人是谁? 正是与已经死去的世子刘淑定亲的关陇贵女,谢家嫡女谢明月! 是的,谢明月她现如今因着海冰不得不停留在三山港的客栈里头,等着冰雪消融了,才好行船往关陇回。 对头,谢明月自然是要回关陇的。 毕竟,刘淑他死了啊! 谢明月作为谢家嫡女,自然是不可能做那望门寡的。 不过,谢明月可是个体面人,哪怕她已经决定要派出自己这边的周先生去将军府与刘潭商议自己与刘淑退婚的事儿了; 就也还是在这之前去王府里吊唁拜祭过镇北王一家子的了。 而且谢明月是个有脑子的。 虽然她是派了人去和刘潭商议与刘淑之间的婚约之事的,但她同时也让自家这边的周先生暗示了刘潭; 只要刘潭答应解除婚约,她就可以给她的祖父写信,让她的祖父在朝堂之上为刘潭说上两句好话,可以帮助刘潭尽早的得到镇北王之位! 对此,刘潭自然是欣然答应了下来。 毕竟,刘淑已经死了。 既然已经死了,谢明月又是很有来头的关陇贵女,那么他又怎么会得罪在京都有影响力的谢家呢? 所以,谢明月她不仅仅顺利的解除了自己与刘淑的婚约,就还得了刘潭的允许,让她带来的人滞留在安东的时候,可以做些买卖呢。 而谢明月想要做的买卖,却不是三山港这里的买卖; 当然了,此时天寒地冻的,这码头上也做不成什么买卖。 谢明月她盯上的也是安东与突厥、靺鞨以及契丹这些蛮族的互市交易! 至于内里,谢明月为何对此感兴趣? 那这就只有他们谢家人自己个儿知道了。 而这时候,婢女站在谢明月身后,拿了沾了桂花油的梳子一下下的仔细的给谢明月通发。 而谢明月她却是对着妆台上的灯火看起了手中的好几页纸来。 这纸上写得是什么? 正是谢明月寻人从兴盛楼里头的买来的消息! 这消息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呢! 这会子,谢明月看到的那一页上,开头赫然就是“李十月”三个字! ?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   十分感谢你对我的支持和鼓励! ? (本章完) 第368章 “李校尉,有礼了。”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她对谢明月这个在名字之中和她一样,都有一个“月”字的女娘,其实是没什么了解的。 或者说,李十月她并不在意谢明月这个人。 毕竟在李十月看来,哪怕就是没有镇北王被赵长英掐死的事儿发生,她也会寻找机会把刘淑弄死! 所以说,就算谢明月和刘淑顺利成婚了,那又怎么样呢? 那时候,假若谢明月没有诞下刘淑的孩子,作为世家贵女,她大概率不会留在王府里头做寡妇的。 哪怕她就是和刘淑有了孩子,还把孩子生下来了,她就是想要再嫁也是能行的。 毕竟,英国公的嫡孙女,这个名头,还是很好用的。 哪怕现任英国公死了,下任英国公就是她亲爹,这英国公的嫡出长女的名头,说不定还更好用了呢。 因此,在李十月看来,她很不必在意谢明月这个人。 谢明月不会留在王府,甚至大概率是不会留在安东的,她很不必在意这个人。 可李十月她忽略了两点。 首先,谢明月她不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少女; 其次,在李十月看不到的地方,谢明月她早就为自己筹谋起来了。 对于想要在滞留安东期间过得好一些,还能为谢家谋些利益好处的谢明月来说,她早就开始关注到李十月这个人了。 不过,也要说,这几年来,李十月她的名头在安东来说,确实是越来越大了。 已经大到兴盛楼里都拿她的消息出来做买卖了。 当然了,如今兴盛楼背后真正的掌权人从镇北王已经变成了刘潭。 刘潭之前吩咐金掌柜往外卖李十月的消息时,只要求了一点,让这往外卖的消息里,要故意模糊李十月的武力值,转而重点向外推广李十月是个女娘这一点。 对于刘潭来说,重要的是李十月的武力值,不是她是个女娘。 但对外卖消息么? 自然要把自己在意的留下,往外给他人推那不重要的了。 不过,在这份消息之中,倒是对于李十月她如何来到安东,又是如何一步步成为安东头一个以女子之身做武官的事儿说得分明。 其实,有关李十月的这一份消息,金掌柜在挂上单号往外卖之前,就提前给李十月送来了一份手稿的了。 毕竟,李十月与严九娘之间的情谊还是在的,那么,金掌柜在能力范围内提前给李十月透个消息也是能行的。 李十月她仔细看过那一份有关自己的手稿,她只提笔把家中亲人相关的消息给抹去了一些,尤其是有关石头脑子不灵光的部分就都给涂黑了。 所以,此时谢明月她看到的,其实也都是李十月想让外界的人们看到的她自己。 “李十月,年二十一,原河南道汝州人士。 六年前,大隆各地大旱,李十月跟随家人从汝州逃荒,先至登州东牟港,后李家村人乘坐 她一人力战八个突厥王子丝毫不落下风 于阵前得镇北王亲赐六品校尉的武散官之职! ” “娘子,二更天了。” 谢明月被婢女出声打断了脑中思绪,她放下手中的纸张,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 在一切都按部就班的随着计划的方向开展着的时候,命运却就总是会和人们开一个玩笑,给这计划绕个弯儿来个变化。 三月三,上巳节。 这个节日在李家村人来到安东之后,就已经逐渐被遗忘了去。 若是在河南道时,这三月三的天就该摘了荠菜做吃食,头戴荠菜花来驱邪,并于河边用柳枝沾水洒身来祈福。 若是年景浩的话,还能有闲钱一大家子去参加盛大的庙会呢。 但安东的冬季着实是太长了一些,这三月三过节的时候,别说荠菜了,那大黑山上的积雪都还有很多地方没化完呢。 不过,这吃不上荠菜,倒是可以吃薤(xiè)白。 在李家屯歇了一晚上的李十月,早起之后,就在饭桌之上看到了薤白和羊肉混合为馅做成的牢丸(类似水饺、馄饨样子煮制而成的有馅面食。)。 他们这一队人昨夜都是住在李家屯村口的那两座大客栈里头的,所以这早食就都在客栈大堂里头吃了。 李家屯人,尤其是在客栈后厨里头掌勺的赵敏,为了不给李十月丢面子,她领着后厨的妇人们,给那牢丸包得很是个大,里头剁碎的羊肉是真的没少放。 可以说这牢丸的馅,那是羊肉放得多,薤白放得少。 是以,这一会子,大堂里头全都是“呼噜呼噜”喝汤吃牢丸的动静。 别说普通的兵士了,就是周翊然这个在王府里头吃惯了精致吃食的人,都对着碗中牢丸不停口。 就在众人吃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客栈外头的大门口却是迎来了一列车队。 猜猜这列车队是从哪里来?领队之人又是谁? 嘿嘿,对喽! 这列车队正是从三山港一路赶过来的谢明月家的车队! 由婢女扶着,从马车上头下来后,穿着一身儿月白衣裳的谢明月就站在客栈大门口了。 李十月正接过李母递过来的第三碗牢丸的时候,李世良这时候走了过来,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无妨,你问问人家,若是能等,这头批吃完的人就会提前去牲口棚拉车收拾了。 你给客人在二楼找个屋子歇歇就是了。” 李十月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她就回头对着李世良说:“两刻钟后,我们就会离开。” 得了李十月的话,李世良自是如此对着谢明月这边来询问的周先生如此说了的。 周先生就又回来请示谢明月的意思,而谢明月她? 她自然是不介意的! 或者,也可以说,她其实还非常高兴,自己的车队果真是和李明月他们在李家屯偶遇上了。 不过,或者应该说,这不是偶遇,而是谢明月故意卡着时间,就是在这吃早食的点儿赶到了李家屯的客栈的呢。 谢明月她自然是有所图的。 那么,她所图为何? 为的,当然就是结识李十月,最好能在去突厥的路上扒上李十月才好呢。 是以,等李十月在王大头和高进两人的目瞪口呆之下,吃上第十大碗牢丸的时候,谢明月她就娉婷袅娜的走进了客栈。 从门口直接一路走到了李明月他们所坐的这桌旁,在全桌人意外的目光之下,谢明月直接对着抬起头来看她的谢明月笑了。 笑得很是好看,像一只美丽的小狐狸。 “李校尉,有礼了。” 李十月自然不认得谢明月是谁,不过未等李十月询问,谢明月就紧接着开了口:“我乃英国公嫡孙女谢明月! 我求得了王府大公子的首肯,特来此地与李校尉相见!” 进门就是三句话,这一句一句又一句的,可是给李十月整的有点儿懵。 不过,哪怕心里不甚明白,但这官场人的油滑李十月她还是有两分的。 听完谢明月所说,李十与直接一个高的就站了起来,拱手对着谢明月还了一礼。 然后她赶紧请谢明月坐下吃茶,又对着李世良喊道:“三哥,赶紧的,给谢家娘子的马喂喂,再给谢家人上些吃食,这一路赶过来必是还未来得及吃早食呢。” ?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   十分感谢你对我的支持和鼓励! ? (本章完) 第368章 “李校尉,有礼了。”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她对谢明月这个在名字之中和她一样,都有一个“月”字的女娘,其实是没什么了解的。 或者说,李十月她并不在意谢明月这个人。 毕竟在李十月看来,哪怕就是没有镇北王被赵长英掐死的事儿发生,她也会寻找机会把刘淑弄死! 所以说,就算谢明月和刘淑顺利成婚了,那又怎么样呢? 那时候,假若谢明月没有诞下刘淑的孩子,作为世家贵女,她大概率不会留在王府里头做寡妇的。 哪怕她就是和刘淑有了孩子,还把孩子生下来了,她就是想要再嫁也是能行的。 毕竟,英国公的嫡孙女,这个名头,还是很好用的。 哪怕现任英国公死了,下任英国公就是她亲爹,这英国公的嫡出长女的名头,说不定还更好用了呢。 因此,在李十月看来,她很不必在意谢明月这个人。 谢明月不会留在王府,甚至大概率是不会留在安东的,她很不必在意这个人。 可李十月她忽略了两点。 首先,谢明月她不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少女; 其次,在李十月看不到的地方,谢明月她早就为自己筹谋起来了。 对于想要在滞留安东期间过得好一些,还能为谢家谋些利益好处的谢明月来说,她早就开始关注到李十月这个人了。 不过,也要说,这几年来,李十月她的名头在安东来说,确实是越来越大了。 已经大到兴盛楼里都拿她的消息出来做买卖了。 当然了,如今兴盛楼背后真正的掌权人从镇北王已经变成了刘潭。 刘潭之前吩咐金掌柜往外卖李十月的消息时,只要求了一点,让这往外卖的消息里,要故意模糊李十月的武力值,转而重点向外推广李十月是个女娘这一点。 对于刘潭来说,重要的是李十月的武力值,不是她是个女娘。 但对外卖消息么? 自然要把自己在意的留下,往外给他人推那不重要的了。 不过,在这份消息之中,倒是对于李十月她如何来到安东,又是如何一步步成为安东头一个以女子之身做武官的事儿说得分明。 其实,有关李十月的这一份消息,金掌柜在挂上单号往外卖之前,就提前给李十月送来了一份手稿的了。 毕竟,李十月与严九娘之间的情谊还是在的,那么,金掌柜在能力范围内提前给李十月透个消息也是能行的。 李十月她仔细看过那一份有关自己的手稿,她只提笔把家中亲人相关的消息给抹去了一些,尤其是有关石头脑子不灵光的部分就都给涂黑了。 所以,此时谢明月她看到的,其实也都是李十月想让外界的人们看到的她自己。 “李十月,年二十一,原河南道汝州人士。 六年前,大隆各地大旱,李十月跟随家人从汝州逃荒,先至登州东牟港,后李家村人乘坐 她一人力战八个突厥王子丝毫不落下风 于阵前得镇北王亲赐六品校尉的武散官之职! ” “娘子,二更天了。” 谢明月被婢女出声打断了脑中思绪,她放下手中的纸张,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 在一切都按部就班的随着计划的方向开展着的时候,命运却就总是会和人们开一个玩笑,给这计划绕个弯儿来个变化。 三月三,上巳节。 这个节日在李家村人来到安东之后,就已经逐渐被遗忘了去。 若是在河南道时,这三月三的天就该摘了荠菜做吃食,头戴荠菜花来驱邪,并于河边用柳枝沾水洒身来祈福。 若是年景浩的话,还能有闲钱一大家子去参加盛大的庙会呢。 但安东的冬季着实是太长了一些,这三月三过节的时候,别说荠菜了,那大黑山上的积雪都还有很多地方没化完呢。 不过,这吃不上荠菜,倒是可以吃薤(xiè)白。 在李家屯歇了一晚上的李十月,早起之后,就在饭桌之上看到了薤白和羊肉混合为馅做成的牢丸(类似水饺、馄饨样子煮制而成的有馅面食。)。 他们这一队人昨夜都是住在李家屯村口的那两座大客栈里头的,所以这早食就都在客栈大堂里头吃了。 李家屯人,尤其是在客栈后厨里头掌勺的赵敏,为了不给李十月丢面子,她领着后厨的妇人们,给那牢丸包得很是个大,里头剁碎的羊肉是真的没少放。 可以说这牢丸的馅,那是羊肉放得多,薤白放得少。 是以,这一会子,大堂里头全都是“呼噜呼噜”喝汤吃牢丸的动静。 别说普通的兵士了,就是周翊然这个在王府里头吃惯了精致吃食的人,都对着碗中牢丸不停口。 就在众人吃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客栈外头的大门口却是迎来了一列车队。 猜猜这列车队是从哪里来?领队之人又是谁? 嘿嘿,对喽! 这列车队正是从三山港一路赶过来的谢明月家的车队! 由婢女扶着,从马车上头下来后,穿着一身儿月白衣裳的谢明月就站在客栈大门口了。 李十月正接过李母递过来的第三碗牢丸的时候,李世良这时候走了过来,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无妨,你问问人家,若是能等,这头批吃完的人就会提前去牲口棚拉车收拾了。 你给客人在二楼找个屋子歇歇就是了。” 李十月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她就回头对着李世良说:“两刻钟后,我们就会离开。” 得了李十月的话,李世良自是如此对着谢明月这边来询问的周先生如此说了的。 周先生就又回来请示谢明月的意思,而谢明月她? 她自然是不介意的! 或者,也可以说,她其实还非常高兴,自己的车队果真是和李明月他们在李家屯偶遇上了。 不过,或者应该说,这不是偶遇,而是谢明月故意卡着时间,就是在这吃早食的点儿赶到了李家屯的客栈的呢。 谢明月她自然是有所图的。 那么,她所图为何? 为的,当然就是结识李十月,最好能在去突厥的路上扒上李十月才好呢。 是以,等李十月在王大头和高进两人的目瞪口呆之下,吃上第十大碗牢丸的时候,谢明月她就娉婷袅娜的走进了客栈。 从门口直接一路走到了李明月他们所坐的这桌旁,在全桌人意外的目光之下,谢明月直接对着抬起头来看她的谢明月笑了。 笑得很是好看,像一只美丽的小狐狸。 “李校尉,有礼了。” 李十月自然不认得谢明月是谁,不过未等李十月询问,谢明月就紧接着开了口:“我乃英国公嫡孙女谢明月! 我求得了王府大公子的首肯,特来此地与李校尉相见!” 进门就是三句话,这一句一句又一句的,可是给李十月整的有点儿懵。 不过,哪怕心里不甚明白,但这官场人的油滑李十月她还是有两分的。 听完谢明月所说,李十与直接一个高的就站了起来,拱手对着谢明月还了一礼。 然后她赶紧请谢明月坐下吃茶,又对着李世良喊道:“三哥,赶紧的,给谢家娘子的马喂喂,再给谢家人上些吃食,这一路赶过来必是还未来得及吃早食呢。” ?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   十分感谢你对我的支持和鼓励! ? (本章完) 第369章 “我有了什么好处,指定不忘了弟兄们!”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从谢明月手里接过了一封刘潭亲笔写的短信,其中内容确实就是如谢明月所说,刘潭是真的让李十月带谢明月一程,和他们一起去往突厥的了。 名义上打得幌子是谢家也想同突厥做些买卖,实际上,谢明月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李十月自是不得而知了。 但刘潭写信来了,上头的印鉴也不是假的,李十月她能怎么办? 她自然是只能听令了啊。 所以,这会子,李十月就安排王大头去把谢家车队纳入他们自己的车队里头保护起来了。 不过,直到他们这一路走到了草原上,都过了午食的点儿了,谢明月那边儿也没人来询问为何。 这在李十月看来,谢明月这关陇来的娇娇女就还算是识大体。 要不然,若是个受不得累,吃不了苦的娇娇女,那这可是真的得令人头疼了。 一直走到下半晌儿,到了李十月心中既定的落脚地了,他们的队伍这才停了下来。 王大头和高进两人按着李十月的安排就着人动起手来了; 马车一辆辆的连接起来,按着顺序排列,中间流出一块儿空地出来,清扫积雪,用自带的木柴点起了硕大的火堆来。 这火堆,一可取暖;二可引火烧水;三可威慑狼群。 饮水就不挑剔了,直接取了周围尚算干净的积雪置于锅中煮沸就是了。 李十月她这时候就让石头去和周翊然那边儿说了一声儿,留了李秋天在这营地里头,叫上王大头和她一起骑上马往周围一个方向去了。 等李十月和王大头于周围巡视了一圈儿回来后,李秋天煮得姜汤就都已经开始给众人分食了。 留在马车上的谢明月这边,每人差不多也分得了小半碗姜汤来。 姜,味辛,性温,可解表散寒。 这姜在时下可算不得便宜。 谢明月尝了一口这热乎滚烫的姜汤,火热的辛辣感直冲鼻腔,不过过后就也感觉到了些微的甘甜出来。 一碗下肚,就觉出四肢百骸都温暖了起来。 婢女见谢明月喝完了姜汤不说,还把碗中那两片姜片都给拈起来嚼了吃了,就赶紧从马车里的暗箱中拿出装有甜角的罐子来。 “娘子,快吃一颗。” 谢明月却是对着婢女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想吃。 而在马车外头,巨大的两堆篝火旁,这会子却是坐满了人。 李十月只吩咐人去给谢明月他们送了姜汤,是因为她知道谢家人肯定有自己的吃食,不会和他们混为一路。 而李十月他们这些人今夜的晚食吃的是从李家屯带出来的夹肉饼子。 成人两个手掌大的夹肉饼,一人分了三个。 哪怕是凉了的,那也是无妨,随意找根儿树枝,或者就直接用自己的佩刀串着往火上一放,不一会子就烤得热热乎乎的了。 众人那是吃的很是不亦乐乎,王大头他是个话多的,他一边大口的吃饼,一边也不耽误他对着李十月说话。 “校尉,这可太好吃了! 哪能儿想到这出来了,还能吃上这么一顿好的! 我这一路上还想着早食在你们屯子里吃的那口牢丸呢! 我心思着咱们这晚上怕不是就得吃那干巴饼子了!” 李十月就等着王大头这个爱说的人开口呢。 她一听完王大头的话,就立刻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干巴饼子先留着,回头这路上把从屯子里带出来的吃食吃完了,咱们再吃干巴饼子。 大头啊,我的出身想必你们也都打听过了。” 这时候,李十月对着王大头摆手示意,阻止了王大头想要说出口的话。 她继续看着王大头说,其实也是对着火堆边上的其他人一起说:“我们李家屯在大黑山脚下扎根儿生存,村里有纸坊和炭场,还守着这进出草原的要道; 最近几年占了互市的光,开起了客栈做起了买卖,这手里也算是攒下点儿家当出来。 你们放心,这一回兄弟们跟着我出来做事,只管一心扑在任务上,我吃什么,指定让兄弟们跟着一起吃! 这一回去突厥,只要办好了事儿,我有了什么好处,指定不忘了弟兄们!” 李十月得话音落下,就对着王大头挑了挑眉,那意思就一句话:“听我的,好好干!好处大大的!” 未来的好处是什么,王大头他不知道,但眼跟前儿的好处他是真吃着了,吃的喷香! 这一夜,李十月她上半夜没睡,在他们扎营的地方站了半宿儿的岗。 因为她之前和王大头跑马出去巡查的时候,她在天黑之前的最后一丝光亮之下,看到了一群大概能有十来头的狼群就在不远处盯着呢。 是以,她这才没睡,防备着狼群夜袭。 谁知道,这群狼不知是在别处吃饱了饭,还是觉得他们人多不一定拿得下,反正这上半夜是一点儿动静没有。 后来,李秋天喊了李十月去休息,她替了李十月的位置守了下半夜来。 下半夜上,倒是听见了几声狼嚎,不过,狼群并未袭击他们。 一夜无事,天光未亮,尚未到五更天,就有不少人被冻醒了。 篝火烧了一整夜,只剩下些许火星子,已经不能给众人提供温暖了。 不过,醒了也好,这时辰也该醒了。 谢明月是被马车外头收拾的动静给吵醒的,她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就见婢女从外头端着一碗散发着香气的汤进来了。 等婢女端着碗近前了,谢明月这才觉出这是一碗馎饦(bo tuo一种水煮面片)熬出来的汤。 可吃到嘴里却是发现,这并非馎饦,而是干巴饼子撕成小块丢入水里加了油盐和菜干煮的汤而已。 但能有热乎的带有汤水的食物吃,总比生嚼干巴饼子的强。 吃过了早食,车队再次排列有序,往突厥方向行进。 行了得有两个时辰,都过了午食的点儿了,车队也没有停下。 突然的,骑在马上的李十月对着王大头喊了一声儿后,就拽着缰绳和李秋天还有石头往前头疾速控马跑了过去。 从刚才李十月她的心头就有一种不对劲儿,越往前走,这种不适感就越明显。 所以,她这才喊了李秋天和石头打马向前追着斥候的脚步去了。 前方到底是有什么? ?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   十分感谢你对我的支持和鼓励! ? (本章完) 第369章 “我有了什么好处,指定不忘了弟兄们!”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从谢明月手里接过了一封刘潭亲笔写的短信,其中内容确实就是如谢明月所说,刘潭是真的让李十月带谢明月一程,和他们一起去往突厥的了。 名义上打得幌子是谢家也想同突厥做些买卖,实际上,谢明月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李十月自是不得而知了。 但刘潭写信来了,上头的印鉴也不是假的,李十月她能怎么办? 她自然是只能听令了啊。 所以,这会子,李十月就安排王大头去把谢家车队纳入他们自己的车队里头保护起来了。 不过,直到他们这一路走到了草原上,都过了午食的点儿了,谢明月那边儿也没人来询问为何。 这在李十月看来,谢明月这关陇来的娇娇女就还算是识大体。 要不然,若是个受不得累,吃不了苦的娇娇女,那这可是真的得令人头疼了。 一直走到下半晌儿,到了李十月心中既定的落脚地了,他们的队伍这才停了下来。 王大头和高进两人按着李十月的安排就着人动起手来了; 马车一辆辆的连接起来,按着顺序排列,中间流出一块儿空地出来,清扫积雪,用自带的木柴点起了硕大的火堆来。 这火堆,一可取暖;二可引火烧水;三可威慑狼群。 饮水就不挑剔了,直接取了周围尚算干净的积雪置于锅中煮沸就是了。 李十月她这时候就让石头去和周翊然那边儿说了一声儿,留了李秋天在这营地里头,叫上王大头和她一起骑上马往周围一个方向去了。 等李十月和王大头于周围巡视了一圈儿回来后,李秋天煮得姜汤就都已经开始给众人分食了。 留在马车上的谢明月这边,每人差不多也分得了小半碗姜汤来。 姜,味辛,性温,可解表散寒。 这姜在时下可算不得便宜。 谢明月尝了一口这热乎滚烫的姜汤,火热的辛辣感直冲鼻腔,不过过后就也感觉到了些微的甘甜出来。 一碗下肚,就觉出四肢百骸都温暖了起来。 婢女见谢明月喝完了姜汤不说,还把碗中那两片姜片都给拈起来嚼了吃了,就赶紧从马车里的暗箱中拿出装有甜角的罐子来。 “娘子,快吃一颗。” 谢明月却是对着婢女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想吃。 而在马车外头,巨大的两堆篝火旁,这会子却是坐满了人。 李十月只吩咐人去给谢明月他们送了姜汤,是因为她知道谢家人肯定有自己的吃食,不会和他们混为一路。 而李十月他们这些人今夜的晚食吃的是从李家屯带出来的夹肉饼子。 成人两个手掌大的夹肉饼,一人分了三个。 哪怕是凉了的,那也是无妨,随意找根儿树枝,或者就直接用自己的佩刀串着往火上一放,不一会子就烤得热热乎乎的了。 众人那是吃的很是不亦乐乎,王大头他是个话多的,他一边大口的吃饼,一边也不耽误他对着李十月说话。 “校尉,这可太好吃了! 哪能儿想到这出来了,还能吃上这么一顿好的! 我这一路上还想着早食在你们屯子里吃的那口牢丸呢! 我心思着咱们这晚上怕不是就得吃那干巴饼子了!” 李十月就等着王大头这个爱说的人开口呢。 她一听完王大头的话,就立刻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干巴饼子先留着,回头这路上把从屯子里带出来的吃食吃完了,咱们再吃干巴饼子。 大头啊,我的出身想必你们也都打听过了。” 这时候,李十月对着王大头摆手示意,阻止了王大头想要说出口的话。 她继续看着王大头说,其实也是对着火堆边上的其他人一起说:“我们李家屯在大黑山脚下扎根儿生存,村里有纸坊和炭场,还守着这进出草原的要道; 最近几年占了互市的光,开起了客栈做起了买卖,这手里也算是攒下点儿家当出来。 你们放心,这一回兄弟们跟着我出来做事,只管一心扑在任务上,我吃什么,指定让兄弟们跟着一起吃! 这一回去突厥,只要办好了事儿,我有了什么好处,指定不忘了弟兄们!” 李十月得话音落下,就对着王大头挑了挑眉,那意思就一句话:“听我的,好好干!好处大大的!” 未来的好处是什么,王大头他不知道,但眼跟前儿的好处他是真吃着了,吃的喷香! 这一夜,李十月她上半夜没睡,在他们扎营的地方站了半宿儿的岗。 因为她之前和王大头跑马出去巡查的时候,她在天黑之前的最后一丝光亮之下,看到了一群大概能有十来头的狼群就在不远处盯着呢。 是以,她这才没睡,防备着狼群夜袭。 谁知道,这群狼不知是在别处吃饱了饭,还是觉得他们人多不一定拿得下,反正这上半夜是一点儿动静没有。 后来,李秋天喊了李十月去休息,她替了李十月的位置守了下半夜来。 下半夜上,倒是听见了几声狼嚎,不过,狼群并未袭击他们。 一夜无事,天光未亮,尚未到五更天,就有不少人被冻醒了。 篝火烧了一整夜,只剩下些许火星子,已经不能给众人提供温暖了。 不过,醒了也好,这时辰也该醒了。 谢明月是被马车外头收拾的动静给吵醒的,她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就见婢女从外头端着一碗散发着香气的汤进来了。 等婢女端着碗近前了,谢明月这才觉出这是一碗馎饦(bo tuo一种水煮面片)熬出来的汤。 可吃到嘴里却是发现,这并非馎饦,而是干巴饼子撕成小块丢入水里加了油盐和菜干煮的汤而已。 但能有热乎的带有汤水的食物吃,总比生嚼干巴饼子的强。 吃过了早食,车队再次排列有序,往突厥方向行进。 行了得有两个时辰,都过了午食的点儿了,车队也没有停下。 突然的,骑在马上的李十月对着王大头喊了一声儿后,就拽着缰绳和李秋天还有石头往前头疾速控马跑了过去。 从刚才李十月她的心头就有一种不对劲儿,越往前走,这种不适感就越明显。 所以,她这才喊了李秋天和石头打马向前追着斥候的脚步去了。 前方到底是有什么? ?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   十分感谢你对我的支持和鼓励! ? (本章完) 第370章 “有狼!”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的离开是备受关注的,至少谢明月和周翊然这两方人那都是一直有人盯着李十月看的。 透过撩起的车帘,谢明月看到了奔马而走的三个马屁股。 周翊然这边却是他的随从敲响了车门告知了周翊然这一点的了。 沉吟了一瞬,周翊然就对着车辕上坐着的随从说:“去问问王队正,李校尉脱队是去做什么了?” 随从得了这话,就赶紧让另一个随从跳下了车上了马向王大头那边儿去了。 不一会子,随从回来了就给周翊然说:“主人,王队正和奴说,李校尉她说觉得不对劲儿,去前头追着斥候看看。” 对于李十月的武力值这一点,周翊然还是十分认同的。 毕竟当初互市比试的时候,李十月一人力战八王子还赢了的事儿,周翊然可是在场亲眼所见的。 所以,周翊然就隔着门帘对着外头车辕上坐着的随从说:“盯着,若是李校尉回来了,告知我!” “是!主人!” 而王大头这边,他虽然并未对这一路的安全掉以轻心,但昨夜因着有李十月和李秋天姐妹守夜,他很是睡了一个好觉; 此时,他骑在马上往前头眺望了几眼,倒是没有觉出李十月所说的“不对劲儿”是在哪儿。 被各方关注着的李十月打马向前,跑了约莫得有两刻钟的功夫就才追上了之前派出的那一伙斥候。 其实,他们这百人的队伍,派出五六个人向前探路就够了。 但李十月就还是要求直接派出一伙十人外出向前探路去。 追上了这队斥候,李十月=她就拽停了马,李秋天和石头也跟着她控马停下了。 至于李十月为何知道此处有他们派出的斥候? 那就要说系统重启后的奖励,那一粒“回春丹”说起来了。 之前李十月她的身体早就五感超群异于常人的能力了,这吃了“回春丹”之后,她更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她在此地听到了除了她自己和李秋天、石头之外的人类心跳声! 李十月三人奔马的动静不小,再加上草原上空旷的很,这跑马的动静就更是明显了。 能被选为斥候的人那眼睛和耳朵可都是灵得很,这不,李十月他们离着斥候还有段儿距离的时候,他们中就有人已经听到马蹄声而隐在半人高的草地里头去了。 李十月她直接下了马,对着东南方向喊了一声儿:“出来!” 如此,在石头和李秋天意外的目光之下,那东南方向的草堆里头就窸窸窣窣的蹿出来了两个人来。 这两人走到李十月跟前儿对着她低头拱手行了一礼,共同喊了一声儿“校尉”。 李十月并不在意这两人隐藏起来的意图,只对着两人肃然问道:“这一路上可觉察出什么不对劲儿?” 陈勇和孙小六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之后,陈勇就对李十月开了口:“回校尉,我等并未发现异常。” 李十月听了陈勇的回答,她从陈勇的话语声之中听出来了,陈勇他没有说谎,他们是真的没有发现异常。 李十月遂就点了点头,对陈勇道:“继续探路,告诉兄弟们,再往前探十里便停下!” “是!” 陈勇和孙小六看着翻身上马离开了的李十月等人走远了,两人这才敢开口说小话儿。 “嗳,这李校尉是啥意思啊? 头儿跟咱们说往前探二十里不是?” 陈勇往草堆里头走去,他们两人的马还藏在里头呢。 头都不回的陈勇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得了,校尉的品级可比队正大,听上官的。” 是以,离着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候,车队就直接停下来不走了。 本来应该是能再走上一个时辰,往前赶一赶,差不多还能多走出五六里路去的。 不过,李十月她喊了停,哪怕王大头和高进两人有些奇怪,但也都还是听从了李十月的话。 他们两人想得是:“反正早一天到突厥或是晚一天到,其实差别不大; 能少走路,慢行路,还能多歇歇呢。” 至于周翊然那边,倒是一点儿都不反对,他本就是个文官,一路上都坐得马车呢。 李十月再次喊了王大头,叫他和自己一起骑马往四周巡查一番。 车队里的众人这次扎营倒是有了经验,拉马车的拉马车,生火的生火,烧水的烧水,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最后一丝天光被黑夜吞噬掉,李十月和王大头这才驾马而回。 回来后,不仅仅是李十月她一个人紧皱眉头的了,就连王大头那往常总带着笑意的脸,这会子可都是有些耷拉下来了。 “有狼!” 王大头对着看向自己的高进如此说。 今夜的晚食并无汤水,只一人发了三张干饼子并一块巴掌大的,从李家屯带出来的风干兔肉。 吃过晚食,李十月就喊了王大头、高进以及周翊然和谢明月几人过来议事。 几人过来后,李十月直接就喊几人坐下,围着火堆,她也不寒暄,直接就对着众人开了口。 “昨夜狼群没有进攻,今夜必来!” “狼群!” 李十月看了一眼发出讶异之声的人是站在周翊然身后的随身仆从,那仆从被李十月这一眼吓了一大跳,就赶紧低下了头去。 李十月她倒是有些意外谢明月这边却是没有发出异声来。 “昨天我与大头在那处扎营地附近巡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某些地方有野狼群留下的粪便。 当时我估摸着这一股野狼应是有十几头,对比咱们这百来人的队伍来说,对付起来并不难。 可不知昨夜那狼群为何没有袭击咱们? 或是觉得咱们人多它们的头狼不敢,或是它们在他处找到了足够的食物。” 李十月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堆继续说:“可今早咱们行了大半日的路,这一路上我都觉得哪处不太对劲儿。 你们若是了解过我,该是知道我少时曾随族人从河南道逃荒,不是我自夸,我这人天生就对危险有预感。” 李十月这话说得神神叨叨的,但上过战场的王大头和高进两个人听了李十月这话,却是对此深信不疑! 周翊然他不知是信了李十月这话,还是假装信了,总之他直接抬头看向李十月就问道:“李校尉有话直说是了。” ?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   十分感谢你对我的支持和鼓励! ? (本章完) 第370章 “有狼!”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的离开是备受关注的,至少谢明月和周翊然这两方人那都是一直有人盯着李十月看的。 透过撩起的车帘,谢明月看到了奔马而走的三个马屁股。 周翊然这边却是他的随从敲响了车门告知了周翊然这一点的了。 沉吟了一瞬,周翊然就对着车辕上坐着的随从说:“去问问王队正,李校尉脱队是去做什么了?” 随从得了这话,就赶紧让另一个随从跳下了车上了马向王大头那边儿去了。 不一会子,随从回来了就给周翊然说:“主人,王队正和奴说,李校尉她说觉得不对劲儿,去前头追着斥候看看。” 对于李十月的武力值这一点,周翊然还是十分认同的。 毕竟当初互市比试的时候,李十月一人力战八王子还赢了的事儿,周翊然可是在场亲眼所见的。 所以,周翊然就隔着门帘对着外头车辕上坐着的随从说:“盯着,若是李校尉回来了,告知我!” “是!主人!” 而王大头这边,他虽然并未对这一路的安全掉以轻心,但昨夜因着有李十月和李秋天姐妹守夜,他很是睡了一个好觉; 此时,他骑在马上往前头眺望了几眼,倒是没有觉出李十月所说的“不对劲儿”是在哪儿。 被各方关注着的李十月打马向前,跑了约莫得有两刻钟的功夫就才追上了之前派出的那一伙斥候。 其实,他们这百人的队伍,派出五六个人向前探路就够了。 但李十月就还是要求直接派出一伙十人外出向前探路去。 追上了这队斥候,李十月=她就拽停了马,李秋天和石头也跟着她控马停下了。 至于李十月为何知道此处有他们派出的斥候? 那就要说系统重启后的奖励,那一粒“回春丹”说起来了。 之前李十月她的身体早就五感超群异于常人的能力了,这吃了“回春丹”之后,她更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她在此地听到了除了她自己和李秋天、石头之外的人类心跳声! 李十月三人奔马的动静不小,再加上草原上空旷的很,这跑马的动静就更是明显了。 能被选为斥候的人那眼睛和耳朵可都是灵得很,这不,李十月他们离着斥候还有段儿距离的时候,他们中就有人已经听到马蹄声而隐在半人高的草地里头去了。 李十月她直接下了马,对着东南方向喊了一声儿:“出来!” 如此,在石头和李秋天意外的目光之下,那东南方向的草堆里头就窸窸窣窣的蹿出来了两个人来。 这两人走到李十月跟前儿对着她低头拱手行了一礼,共同喊了一声儿“校尉”。 李十月并不在意这两人隐藏起来的意图,只对着两人肃然问道:“这一路上可觉察出什么不对劲儿?” 陈勇和孙小六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之后,陈勇就对李十月开了口:“回校尉,我等并未发现异常。” 李十月听了陈勇的回答,她从陈勇的话语声之中听出来了,陈勇他没有说谎,他们是真的没有发现异常。 李十月遂就点了点头,对陈勇道:“继续探路,告诉兄弟们,再往前探十里便停下!” “是!” 陈勇和孙小六看着翻身上马离开了的李十月等人走远了,两人这才敢开口说小话儿。 “嗳,这李校尉是啥意思啊? 头儿跟咱们说往前探二十里不是?” 陈勇往草堆里头走去,他们两人的马还藏在里头呢。 头都不回的陈勇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得了,校尉的品级可比队正大,听上官的。” 是以,离着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候,车队就直接停下来不走了。 本来应该是能再走上一个时辰,往前赶一赶,差不多还能多走出五六里路去的。 不过,李十月她喊了停,哪怕王大头和高进两人有些奇怪,但也都还是听从了李十月的话。 他们两人想得是:“反正早一天到突厥或是晚一天到,其实差别不大; 能少走路,慢行路,还能多歇歇呢。” 至于周翊然那边,倒是一点儿都不反对,他本就是个文官,一路上都坐得马车呢。 李十月再次喊了王大头,叫他和自己一起骑马往四周巡查一番。 车队里的众人这次扎营倒是有了经验,拉马车的拉马车,生火的生火,烧水的烧水,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最后一丝天光被黑夜吞噬掉,李十月和王大头这才驾马而回。 回来后,不仅仅是李十月她一个人紧皱眉头的了,就连王大头那往常总带着笑意的脸,这会子可都是有些耷拉下来了。 “有狼!” 王大头对着看向自己的高进如此说。 今夜的晚食并无汤水,只一人发了三张干饼子并一块巴掌大的,从李家屯带出来的风干兔肉。 吃过晚食,李十月就喊了王大头、高进以及周翊然和谢明月几人过来议事。 几人过来后,李十月直接就喊几人坐下,围着火堆,她也不寒暄,直接就对着众人开了口。 “昨夜狼群没有进攻,今夜必来!” “狼群!” 李十月看了一眼发出讶异之声的人是站在周翊然身后的随身仆从,那仆从被李十月这一眼吓了一大跳,就赶紧低下了头去。 李十月她倒是有些意外谢明月这边却是没有发出异声来。 “昨天我与大头在那处扎营地附近巡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某些地方有野狼群留下的粪便。 当时我估摸着这一股野狼应是有十几头,对比咱们这百来人的队伍来说,对付起来并不难。 可不知昨夜那狼群为何没有袭击咱们? 或是觉得咱们人多它们的头狼不敢,或是它们在他处找到了足够的食物。” 李十月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堆继续说:“可今早咱们行了大半日的路,这一路上我都觉得哪处不太对劲儿。 你们若是了解过我,该是知道我少时曾随族人从河南道逃荒,不是我自夸,我这人天生就对危险有预感。” 李十月这话说得神神叨叨的,但上过战场的王大头和高进两个人听了李十月这话,却是对此深信不疑! 周翊然他不知是信了李十月这话,还是假装信了,总之他直接抬头看向李十月就问道:“李校尉有话直说是了。” ?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   十分感谢你对我的支持和鼓励! ? (本章完) 第371章 “嗷——呜——” (感谢书友0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对着朝她看过来的周翊然点了点头后就转过头看向了王大头去。 王大头接收到李十月的眼神后就直接开口说:“陈勇他们往前又探了几里路,确实如校尉所说,本该在傍晚出没的那些小动物都没怎么有动静。 刚才,我和校尉驾马往西北方向绕着咱们这处营地探了一圈儿,连只兔子都没遇见不说,还看到了一只单蹦儿的野狼!” 说到这儿王大头他咽了一口唾沫,“草原上一般不会出现单蹦儿的野狼,被狼群驱逐的狼是有,但我们瞧见的那一只是一头膘肥体壮的野狼,绝不是被头狼驱逐的! 只能是狼王派出来侦察的,就和咱们行军往外派斥候一样。” 顿了一口气后,王大头这才又抬起头说:“咱们,被狼群盯上了!” 不给众人思考的时间,在王大头说完后,李十月她紧跟着就接过了话头继续对着众人说:“按我的预估,今夜狼群必定袭击咱们! 而且,我有预感,这一群狼应是不止十几头了,得有两群野狼,可能它们是为了狩猎咱们而暂时合并了。 再有半个时辰就入夜了,一切人等听我指挥!” “是!一切皆听校尉的!” 王大头最先响应了李十月的话,第二个反应过来的人就是高进; 随后周翊然和谢明月这边儿也跟着应声。 随后,李十月她就安排开了。 首先,周翊然和谢明月两人先暂时呆在马车之中,这两个人那都是脆皮,李十月可不指望他们给她帮上什么忙,只要他们能老实的乖乖待着那就足够了。 “娘子,这个是李校尉的阿姐给送来的,说是让咱们往铜炉里点燃了,这药烧出来的烟气儿该是能让狼不喜的。” 谢明月看着婢女手中拿着的那一小袋子东西,就对着婢女点了点头说:“听李校尉的就是。” 而周翊然这边虽然回到了马车里头,但他却是撩开了车帘,往外看着李十月他们的动作。 就见李十月让人围着他们营地的四个方向上又点了火堆出来,狼怕火,这是人人都知道的。 而且,周翊然看到了有兵士往那火堆里头好似是丢了什么东西进去,不一会子,这火堆烧得就冒出了很多烟雾出来。 这烟随风往马车这边飘了一些过来,周翊然闻着这味道,虽然刺鼻但又不是非常令人难以忍受,他想着这应该是点燃了什么草药,专门用来驱狼的。 然后就又见有兵士把马都驱赶到了一起,用车都给围了起来,这是怕狼群来了惊马。 而李十月她这会子就叫王大头和高进把精于箭道的兵士给叫到了跟前儿来。 “今夜以防守为主,咱们的人命最为贵重! 你们留守后方,以火箭袭之,若有射中头狼者,我必为他记功,过后定有奖赏!” 至于其他人,除了看管马匹、粮食和保护周翊然、谢明月的人之外,剩下的人就按着李十月安排好的,在这用马车围起来的营地一角呈半圆的队形结阵! 李十月领着石头和李秋天走到了最外围,和那十来个手持长矛的兵士站到在了一起。 她留了王大头和高进在长矛手后的一左一右,这些人那就是大刀队了,多为使横刀的。 入夜了,虽说头顶的月亮没什么光亮,但这空旷的草原上,没甚阻碍,也能看出很远去。 李十月她在等,她知道离着他们得有百丈之外的狼群也在等。 突然的,一声儿“嗷呜——”的狼嚎随风传了过来。 李十月她知道,狼群要来了。 她并未回身,高声对着众人喊道:“狼要来了!” 她抽出了腰间的长刀,虽说她更为习惯使唤一直挂在她腰间的那一把手臂长的砍柴刀,但是此时此刻这长刀却是对杀狼更为便宜。 李秋天用得也是长刀,倒是石头用得却是当初他们跟着刘潭去偷袭靺鞨蛮子,从人家的兵器库里头寻到的那一把得有百斤重的长枪来。 李母是真的没说错,石头他是脑子不灵光,但他也是真的身板好! 这和一个成丁差不多重的长枪拿在石头手里,就和旁人提刀似得一般轻便。 而且,这把长枪还是李十月寻了匠人花了大价钱给改造出来的,是分成了三节,不用时妥善存放,要用时,再旋拧成一根儿去。 所以,当石头把这长枪组合起来拿在手中的时候,王大头和高进两个人那都是很意外的。 虽然只一起相处了几天的功夫,但石头这脑子不灵光的样子王大头和高进自也是看了出来。 他们二人背后自也是小声嘀咕过李十月这出门办事怎的还带着自家的傻兄弟呢? 这一会儿看着站在最前头拄着长枪的“傻”大个儿,他们两个人终于是琢磨出来味儿了。 “好家伙,原道这大个儿是个有把子力气的啊!” 不过,王大头转而想起他从外头打听到的消息,知道这李十月本就是因着身有巨力而知名的了,心里就直接脑补道:“就说嘛,亲生的兄妹,怎么可能妹妹身有巨力,哥哥没有呢?” 被李十月的一声喊给叫回了神儿的王大头,这会子往前看去,他这会子心里是真的有些佩服李十月的了。 毕竟,能主动站在头前迎敌的上官,那就是个好上官! 陈勇和孙小六虽说是斥候,但这种时候,那也是要提刀杀敌的。 他们俩和其他人站在了高进这边的大刀队里头,孙小六的耳朵灵,他侧耳倾听,随风飘过来了低沉绵长的“呜呜”声来。 “x!老子还没吃过狼肉呢! 今夜也是能开开荤了!” 狼群奔来的动静越来越清晰,火堆之外,十来丈远的距离下,在黑夜之中一双双带着夜光的眼睛就与众人对上了! “嗷——呜——” 群狼嚎叫的声音此起彼伏,它们非常有组织性的半包围住了李十月等人。 就这么隔着巨大的火堆与李十月他们对峙了起来。 李十月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头狼! 那是一头体型比旁的狼都要大上不少,毛皮之下筋肉虬结,双耳立起的银灰色巨狼! ? ?感谢书友0投了1张月票。 ?   十分感谢你对我的支持和鼓励! ? (本章完) 第371章 “嗷——呜——” (感谢书友0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对着朝她看过来的周翊然点了点头后就转过头看向了王大头去。 王大头接收到李十月的眼神后就直接开口说:“陈勇他们往前又探了几里路,确实如校尉所说,本该在傍晚出没的那些小动物都没怎么有动静。 刚才,我和校尉驾马往西北方向绕着咱们这处营地探了一圈儿,连只兔子都没遇见不说,还看到了一只单蹦儿的野狼!” 说到这儿王大头他咽了一口唾沫,“草原上一般不会出现单蹦儿的野狼,被狼群驱逐的狼是有,但我们瞧见的那一只是一头膘肥体壮的野狼,绝不是被头狼驱逐的! 只能是狼王派出来侦察的,就和咱们行军往外派斥候一样。” 顿了一口气后,王大头这才又抬起头说:“咱们,被狼群盯上了!” 不给众人思考的时间,在王大头说完后,李十月她紧跟着就接过了话头继续对着众人说:“按我的预估,今夜狼群必定袭击咱们! 而且,我有预感,这一群狼应是不止十几头了,得有两群野狼,可能它们是为了狩猎咱们而暂时合并了。 再有半个时辰就入夜了,一切人等听我指挥!” “是!一切皆听校尉的!” 王大头最先响应了李十月的话,第二个反应过来的人就是高进; 随后周翊然和谢明月这边儿也跟着应声。 随后,李十月她就安排开了。 首先,周翊然和谢明月两人先暂时呆在马车之中,这两个人那都是脆皮,李十月可不指望他们给她帮上什么忙,只要他们能老实的乖乖待着那就足够了。 “娘子,这个是李校尉的阿姐给送来的,说是让咱们往铜炉里点燃了,这药烧出来的烟气儿该是能让狼不喜的。” 谢明月看着婢女手中拿着的那一小袋子东西,就对着婢女点了点头说:“听李校尉的就是。” 而周翊然这边虽然回到了马车里头,但他却是撩开了车帘,往外看着李十月他们的动作。 就见李十月让人围着他们营地的四个方向上又点了火堆出来,狼怕火,这是人人都知道的。 而且,周翊然看到了有兵士往那火堆里头好似是丢了什么东西进去,不一会子,这火堆烧得就冒出了很多烟雾出来。 这烟随风往马车这边飘了一些过来,周翊然闻着这味道,虽然刺鼻但又不是非常令人难以忍受,他想着这应该是点燃了什么草药,专门用来驱狼的。 然后就又见有兵士把马都驱赶到了一起,用车都给围了起来,这是怕狼群来了惊马。 而李十月她这会子就叫王大头和高进把精于箭道的兵士给叫到了跟前儿来。 “今夜以防守为主,咱们的人命最为贵重! 你们留守后方,以火箭袭之,若有射中头狼者,我必为他记功,过后定有奖赏!” 至于其他人,除了看管马匹、粮食和保护周翊然、谢明月的人之外,剩下的人就按着李十月安排好的,在这用马车围起来的营地一角呈半圆的队形结阵! 李十月领着石头和李秋天走到了最外围,和那十来个手持长矛的兵士站到在了一起。 她留了王大头和高进在长矛手后的一左一右,这些人那就是大刀队了,多为使横刀的。 入夜了,虽说头顶的月亮没什么光亮,但这空旷的草原上,没甚阻碍,也能看出很远去。 李十月她在等,她知道离着他们得有百丈之外的狼群也在等。 突然的,一声儿“嗷呜——”的狼嚎随风传了过来。 李十月她知道,狼群要来了。 她并未回身,高声对着众人喊道:“狼要来了!” 她抽出了腰间的长刀,虽说她更为习惯使唤一直挂在她腰间的那一把手臂长的砍柴刀,但是此时此刻这长刀却是对杀狼更为便宜。 李秋天用得也是长刀,倒是石头用得却是当初他们跟着刘潭去偷袭靺鞨蛮子,从人家的兵器库里头寻到的那一把得有百斤重的长枪来。 李母是真的没说错,石头他是脑子不灵光,但他也是真的身板好! 这和一个成丁差不多重的长枪拿在石头手里,就和旁人提刀似得一般轻便。 而且,这把长枪还是李十月寻了匠人花了大价钱给改造出来的,是分成了三节,不用时妥善存放,要用时,再旋拧成一根儿去。 所以,当石头把这长枪组合起来拿在手中的时候,王大头和高进两个人那都是很意外的。 虽然只一起相处了几天的功夫,但石头这脑子不灵光的样子王大头和高进自也是看了出来。 他们二人背后自也是小声嘀咕过李十月这出门办事怎的还带着自家的傻兄弟呢? 这一会儿看着站在最前头拄着长枪的“傻”大个儿,他们两个人终于是琢磨出来味儿了。 “好家伙,原道这大个儿是个有把子力气的啊!” 不过,王大头转而想起他从外头打听到的消息,知道这李十月本就是因着身有巨力而知名的了,心里就直接脑补道:“就说嘛,亲生的兄妹,怎么可能妹妹身有巨力,哥哥没有呢?” 被李十月的一声喊给叫回了神儿的王大头,这会子往前看去,他这会子心里是真的有些佩服李十月的了。 毕竟,能主动站在头前迎敌的上官,那就是个好上官! 陈勇和孙小六虽说是斥候,但这种时候,那也是要提刀杀敌的。 他们俩和其他人站在了高进这边的大刀队里头,孙小六的耳朵灵,他侧耳倾听,随风飘过来了低沉绵长的“呜呜”声来。 “x!老子还没吃过狼肉呢! 今夜也是能开开荤了!” 狼群奔来的动静越来越清晰,火堆之外,十来丈远的距离下,在黑夜之中一双双带着夜光的眼睛就与众人对上了! “嗷——呜——” 群狼嚎叫的声音此起彼伏,它们非常有组织性的半包围住了李十月等人。 就这么隔着巨大的火堆与李十月他们对峙了起来。 李十月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头狼! 那是一头体型比旁的狼都要大上不少,毛皮之下筋肉虬结,双耳立起的银灰色巨狼! ? ?感谢书友0投了1张月票。 ?   十分感谢你对我的支持和鼓励! ? (本章完) 第373章 这当兵的,干得都是刀头舔血的营生,所为不就是名利么?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天色鱼肚白。 李十月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她和李秋天还有石头配合着把逃走的几匹野狼都给斩杀了后,这才扛着狼尸回到了营地。 “噗通”一下,把死了得有小半个时辰的狼尸往地上一甩,李十月他们三人就坐在潮乎乎的地上休息了起来。 她才坐了没有两息的功夫,王大头他就一脸喜色的跑过来了。 深吸了一口气后,李十月还是拄着手边的长刀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是校尉,哪怕这一夜热战之后不必她亲自动手去收拾残局,但她也得听听战况不是? 可有人受伤? 杀狼几何? 周翊然和谢明月那边儿可有伤亡? 他们的车马和物什可都还好? 车队都损失了些什么?哪些是能回收利用的? 谁出了大力?杀狼最多的是谁? 可不都得听听? 该记功的记功,这是李十月之前就答应了他们的话。 这当兵的,干得都是刀头舔血的营生,所为不就是名利么? 李十月应下的话,自是得先做到才好服众啊。 而其他的? 李十月也得做到心中有数,便于她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其实,他们此时扎营的地方,离着突厥王庭已经不算很远了,李十月估摸着再有个两日一夜的功夫,他们就能到地方了。 “校尉!” 李十月脸上的狼血这会子已经干涸在脸皮儿上了,她随意的抬手搓了两下子,就听一旁站着的王大头兴致勃勃的和她汇报营地的情况。 “那几头被射死的狼,都是黑子干得!校尉可得给黑子记一功!” 李十月对着王大头点点头,示意他自己记下了。 然后就见王大头对着李十月眨眨眼,这王大头不光是眨眼了,还挑了两下眉毛,然后他一脸贱兮兮的同李十月夸赞道:“校尉,你是这个!” 王大头右手握拳锤了一下自己的左胸口。 “俺们都佩服的不行! 校尉,你们家是不是祖上出过什么名将啊? 校尉这一身儿劲儿,可真的是” 不等李十月多听两句王大头的阿谀奉承,不,应该说其实王大头那话是发自真心的敬佩。 王大头他早就知道李十月小小的身板是能爆发出巨力的了,但他只以为李十月是和那些力壮的汉子似的,最多也就那样儿了。 可谁知道,那么老大一头狼,李十月提刀说斩首就给斩首了! 别说那巨狼了,就是人头也不是说砍就能砍的啊。 要知道衙门里头能当刽子手的汉子,那哪一个不是膀大腰圆的模样? 至少对王大头来说,虽说他要是攥着劲儿去砍这头的话,就也是能砍下来的; 但是,他的意思是说,这人,或是这狼,得和午时被斩首的犯人一样,是被反绑了手脚,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去,他就才能在蓄力之下一刀砍下去的; 且他这一刀下去,还很可能砍不断; 毕竟,这不管是人的颈骨还是狼的,那当真都不是那么好砍的。 因此,王大头他这会子对着李十月笑得开心,那一脸敬佩的脸色也是真心的。 正是因为王大头他自己知道这斩首有多难,他才心里头真的对李十月能在移动之中对着活着的巨狼一刀斩首这事儿有多佩服啊! 但是,走了过来的周翊然打断了王大头想要继续对着李十月说出口去的夸赞之语。 李十月抬头往离着自己三步远的周翊然看了过去。 她这一眼看过去,却是给周翊然吓了一大跳! 哪怕周翊然一息之后就稳住了自己后退的脚步,但他终归是差点儿被一脸干涸的深红色狼血模样的李十月,给吓得差点儿惊叫出声儿。 李十月她倒是没有笑话周翊然。 她知道,周翊然平日里还是动脑子多,这打打杀杀的事儿他不适应也是正常。 并且,她之前在三山县的时候就说过,要与周翊然好好相处的了,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个儿的前途。 那么,此时,她又如何会去嘲笑周翊然的胆子小呢? 这对她而言,除了能逞些口舌之利之外,哪里又有什么好处? 所以,她就赶紧撇过了头去,口称:“是我的错,忙了一夜,忘了梳洗,这才失礼了。 周参军稍待,我擦擦脸就来。” 李十月刚一回身,想去找张布巾子呢,就见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李秋天这会子就体贴的递过去了一张浸湿了的布巾子去。 “阿姐?” 李秋天的脸上干干净净的,她刚才已经趁着李十月和王大头说话的功夫,把她自己个儿给收拾干净了。 “谢家娘子派了婢女过来,给咱们送了一桶热水和几块儿干净的布巾子来。” 李十月随着李秋天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见站在马车车辕旁的谢明月正往她这边看呢。 她也不管谢明月能不能看得清她了,就一把接过李秋天递过来的布巾子,对着谢明月那边儿挥了挥手,算是谢过。 抓着湿布巾随意的往脸上呼噜了两下,她就眉眼弯弯的看向了对面的李秋天去。 李秋天一见李十月这样子,哪里还能不懂李十月的意思? 她从李十月手里头抽出了那血呼啦差带着狼血腥膻味儿的脏布巾子,往地上那一桶尚算温热的水桶里头投了投,洗掉布巾上头沾着的那之前拉丝黏腻的,如今已经干涸的狼血残渣。 投洗了两遍后,李秋天她这才回过身儿来对着李十月的脸仔细的擦了起来。 “多谢阿姐!” “周参军勿怪,这来不及换身儿干净衣裳,我这身上有异味儿,就离参军远着些。” 虽然哪怕李十月离着自己得有三四步远呢,但这营地上头哪哪儿都飘荡着浓重的狼血的腥臭味儿。 就是闻不见李十月身上的,周翊然他也能闻得到别处飘来的味儿啊。 不过,这种时候,除了忍一忍之外,那也是别无他法的了。 周翊然就只好对着三步远的李十月拱手问道:“李校尉,这跟着咱们的狼群都被解决了去,多亏了校尉打头阵,先杀了那头狼来! 校尉放心,待得从突厥回到府城,我定一字不差的把此事写到折本里头予大将军知晓。” 李十月只点了点头,并未对周翊然说些什么,她知道,这些话不过就是客套罢了,周翊然这时候寻过来,必是有其他问题要说的。 果然,紧接着周翊然他就面色一正,对着李十月十分郑重的说:“狼性凶残,咱们这一回杀了它们一整群,必会遭遇它们巢穴里留守的公狼报复! 李校尉,咱们还是得赶紧整队离开此地为好!” ?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   十分感谢你对我的支持和鼓励! ? (本章完) 第374章 傲慢和偏见是他人筑起的高墙,而实力才是破壁的重锤。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大多数时候,李十月她都是个听劝的人。 是以,不出两刻钟,车队就又重新上了路。 这一回,有了一起对阵杀狼的情谊,不仅仅是王大头了,就是高进这个话少的人,在路上都会主动和李十月说上两句话去了。 更别说那些普通的兵士了,他们虽然没机会主动在李十月跟前儿和她说些什么话,但是,这行军的路上,背地里自是会对李十月这个校尉议论上几句的。 之前那几天他们还会说——李十月这么一个看着瘦小的女娘咋可能一人力战突厥八王子而得胜呢? 对此,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不相信的,只以为是以讹传讹来的了。 更有那心眼坏的和人暗地里同人蛐蛐道:“哼,怕不是她脱了裤子才得的官?” 偏见,尤其是特别针对女子的性别偏见,过去、现在和未来那都是会一直存在的。 李十月对此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越是底层的弱男,那是越会用最恶毒的心思去侮辱站在他们头顶上的女子。 这就和现代社会里,某些恶臭男给陌生女性造黄瑶来满足自己狭隘的内心妄想一样; 在此时,这百人的兵士之中就存在这般的人。 当然了,李十月就还是那句话,就和在逃荒路上,她面对二蛋娘一开始的背后蛐蛐一样---何必在意? “说呗,不招人妒是庸才。 他们又不敢说到我面前儿来,若是他们敢,我自是会教他们如何做人。” 但是,从昨夜李十月组织众人一起对抗群狼开始,到李十月带着李秋天和石头站在外围同他们这些小兵与群狼对峙; 更别说后来李十月一把长刀竟是能冲到狼群之中斩首头狼,直接带领他们战胜了狼群,获得了胜利为止; 那些背后蛐蛐小话儿的人,现在哪里还敢张嘴? 傲慢和偏见是他人筑起的高墙,而实力才是破壁的重锤。 三人是能成虎,但一力也能降十会! 他们就这么行而有序的向着突厥王城的方向一直行到傍晚,天色将黑的时候,李十月她才下令安营扎寨休息。 一夜无事,天色大亮后,众人又重新上了路。 陈勇和孙小六两个人和其他八人就又被派出去探路去了。 按着李十月预估的,再走一日,就该到了突厥王庭的边缘了; 他们这毕竟是代表安东出使突厥,快到地儿了,自然是得提前派人去告知一声儿的了。 虽然李十月他们这百人的队伍对于整个儿突厥王庭来说,真心的算不上什么威胁; 但是,汉军出使,最讲究什么? 察势应变,刚柔并济是也。 通俗点儿来说,那就是看人下菜碟儿嘛。 李十月他们代表的是安东的利益,利益这东西自然是占优势的时候就要多争取一些,不占优势的时候,也是得尽量争取的。 另外,这提前知会人家了,突厥王庭那边儿也好摆出架势来迎接不是? 好歹,现下安东与突厥那还是保持着友好的关系的。 而且,这个提前告知的事儿,李十月也在路上同周翊然仔细的商议了一番。 虽然他们是代表安东出使突厥的,是带着银子来做买卖的,是来恭喜新汗王的; 但是,要是突厥的这个新汗王想要给他们使绊子或是皮笑肉不笑的给他们气受,那他们这次来的态度自然也是要变上一变的了。 不过,却是巧了,陈勇和孙小六他们两个却是在探路的时候遇到了一队外出打猎的突厥人! 更巧的是,这伙子突厥人还是李十月她的老熟人! 猜猜他们是谁? 哈哈,这队突厥人的领头人正是突厥王子社尔! 是以,端着一碗粟米粥喝的李十月在听到远处传来的跑马声响后,就立时放下粥碗,拿起身旁的长刀站了起来。 她一动作,身边之人那一个个也都是紧跟着就警戒了起来。 “大头,抽十个人跟我过去看看。” 如此,带着十来个人的李十月就和被陈勇、孙小六带路引着跑马过来的社尔他们这队人相遇了! 算一算,得有近三年没见过了的两人,这乍然一见,还是在这般的场景之下,还当真是各有感慨! “殿下,别来无恙!” 李十月骑在马上对着对面那明显变得成熟了一些的社尔拱手行礼道。 当年互市上的那场比试,李十月她记得社尔那时候就还是个雄壮少年的模样呢; 而现如今,李十月看着眼前这个留着络腮胡子,明显长得更高更壮实了一些的社尔,心中不自禁就对自己来到这方世界的时间更有了概念。 而对面的社尔,他对在此地此时见到李十月这事儿的感觉却是更讶异了一些的。 但不论心中两人是如何想得,反正面上那都是很客气的见了礼。 李十月她带着人回了营地,在铺了毡毯的地上坐下后,通过交谈,李十月这才知道社尔他这是带着自家兄弟外出射猎来的了。 明面上是这么个缘由,这话李十月自是不信的; 现下在草原上可还算是冬季呢,这么个时节,猎啥? 但是李十月自然是不能直接对社尔说“你撒谎,你骗人”的啊,她只是笑笑应了下来。 而社尔听到李十月说他们这队人是带着金银去突厥王庭做那买羊毛的买卖的时候,倒是起了谈兴,兴致勃勃的和李十月说起了这几年同李十月他们李家屯做羊毛买卖的事儿来了。 一旁同样坐着的周翊然这时候心中很是惊讶,他看着李十月她竟是十分熟稔的和社尔在交谈! 周翊然他虽然知道李十月是在老王爷还活着的时候,就提出了与突厥做羊毛买卖的人; 但是,他是真的不知道,李十月她竟然和自己的“手下败将”——突厥王子社尔,竟是这么熟悉! 甚至可以说两人现在这说话的样子,都有几分像是朋友的了。 因着离着突厥王庭所在的地方还有段儿距离,社尔他干脆寻了人带着陈勇和孙小六这两个斥候提前去突厥王庭送信儿去了。 而他自己却是没走,带着余下的人,就留在了李十月他们这队伍里头; 那架势,看着是要留宿的样子。 天色黑了下来后,篝火旁,李十月她带着李秋天和石头两人沾了社尔那边儿的神射手的光,竟是吃上了野兔肉! 也就是常年生活在草原上的蛮子了,一般人哪里能在这三月寒风仍旧咧咧作响的草原上,猎到在洞里躲藏起来的野兔啊! 靠着篝火坐着的李十月和社尔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社尔身旁坐着的是他母族表兄贺鲁,一个和石头长得一般高大健壮的年轻汉子,只不过,贺鲁长得可比石头黑多了。 而李十月的身边坐着的人自然就是李秋天和石头两个了。 至于周翊然? 他那是早就离开的了,这有心眼的人最是会看人眼色; 周翊然他早就看出来了,社尔那样子是只想和李十月单独说话的,可不是想要和他这个不认识的王府属官聊天。 不过,哪怕他离开了,却也是吩咐了仆从在外头盯着和社尔闲聊的李十月两人的。 而谢明月那边儿? 李十月是直接就没给社尔介绍,在李十月看来,这没必要。 谢明月也是个乖觉的,干脆就没出现在社尔面前。 不过,谢明月这会子却是透过撩开的车帘一角,看着篝火旁的李十月和社尔站了起来。 第375章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谢明月就看着李十月她同王大头说了什么话后,就翻身上马和社尔骑着马往他们扎营的外围跑去了。 而李十月和社尔两人身后也是跟上了人,李秋天被留在了营地,石头他和社尔的表兄贺鲁两个人骑着马跟了上去。 今夜草原上的月光就还算是明亮,但以谢明月的目力也就最多能看到十丈远而已。 所以,不过一会子,谢明月她就掩住了窗帘,在马车里头躺下了。 什么都瞧不见了,自然是没必要再张望着去看了的。 闭目休息的谢明月并没有睡着,她觉得自己派人从兴盛楼里买到的有关李十月的消息不尽详实。 那份情报里头可没有标注李十月她与突厥王子社尔的关系竟然这般的好! 二人见了面后,那熟稔的样子,竟是好似朋友一般! 虽然突厥的新任可汗并非是社尔,但是社尔他这至少是个突厥王子啊! 而被谢明月琢磨着的李十月和社尔两个人,此时却是来到了一处表层被冻住了的小河边。 是社尔带着李十月来的这边,此处因着有水源,哪怕此时仍旧寒冷,但小河边上还是有些发芽了的嫩草。 下了马,李十月就拍了拍马脖子,由着马匹自己低头寻食儿吃。 石头和贺鲁两个人也下了马,站到了河边儿上。 而李十月她却是和社尔往小河的上游走了走。 离着两人的马和石头、贺鲁要有个几丈远的时候,李十月她就停了脚步,抬头看向了天上的这轮弯月。 “殿下,这大半夜的,非要喊我出来吹冷风,所为何事啊?” 问完了话,很是等了一会子,李十月她都没听到自己身旁站着的社尔回话。 遂她转过头看向了身旁的社尔,“嗯?殿下?” “我败了。” 李十月一开头并未反应过来社尔这是说得什么,但不过一瞬,她就明白过来,社尔这是和她说老汗王死后,他们这些突厥王子争抢汗王的事儿啊。 李十月她是有些意外的,她没想到社尔竟然会和她谈论这个事儿。 一时之间,李十月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因此,她就没有说话,只“嗯”了一声儿示意社尔自己听着呢。 没有得到来自李十月的回复,社尔他也不在意,过了几息的功夫,就继续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其实不是汗父最小的儿子,哈哈,不过,我是汗父最喜欢的儿子! 汗父还在的时候,就摸着我的头同我说,将来我会继承他的可汗,像草原上的雄鹰一般于蓝天之上自由飞翔。” 听到这里,李十月都觉得社尔这两年还真是长大了,这汉话说得可比之前流利多了不说,竟然还会用比喻这种修辞手法了。 “可汗父他在黄金汗帐里一动不动的躺着时候,我才知道草原上需要的不是会飞的雄鹰,只需要一只能镇住群狼的狼王!” 在老汗王死后,社尔他在突厥八王子里争权失败这事儿,在李十月看来,实在是太正常了。 突厥王族家里的事儿,李十月在来突厥之前就和周翊然,于将军府里见刘潭的时候从头到尾听了个明白。 长话短说就是,老汗王他宠爱社尔的阿娘,说是因为社尔他娘长得美不说,其母族也是突厥各部族里不可小觑的一支; 而且社尔从出生到长成,那面目和身板都和老汗王很像。 但是,问题就还是出在老汗王身上,虽然老汗王属意社尔这个小儿子做下一任可汗; 首先就是,社尔的年纪与他的兄弟们差得太多了! 突厥大王子幼年早殇; 二王子是女奴之子,这在突厥更是不配继承汗王,甚至可以说都不配和社尔他们在一块儿排行的; 而三王子却是出自人口不少的一支,其母也是和社尔他娘一般的突厥贵女,三王子他的身份自也是高贵! 并且,最重要的一点,三王子的年纪比社尔足足大了十一岁! 在社尔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三王子就已经是领兵上阵打仗的了啊! 这一点,倒是和刘潭与刘淑两人之间的处境有些差不多的了。 其次,就是老汗王他是年纪越大越发的贪恋手中的权力! 三王子是早就手握兵权的了,老汗王无法寻到三王子的错处削他的兵权,并且三王子的母族也不容小觑,不会对老汗王夺三王子的兵权的; 因此,这轮到社尔了,除了因为年岁小的缘故之外,老汗王他害怕再有一个贵女母亲的儿子得到兵权,怕自己还没死呢,就被踹下汗位; 老汗王他就没有给社尔兵权啊! 这才是是社尔争位失败的主因。 亘古以来,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没有兵权,在争位的时候,可不就是任人宰割么! 也就是说,社尔他败了,实在正常。 他要是赢了,那才奇怪呢。 但从刘潭给出的消息来看,人家三王子其实是早有准备的,在老汗王死前,就让人围了汗帐,当场就让几家大部族的首领认下了他做下一任汗王来。 刘潭甚至还和李十月与周翊然说:“老汗王的死,说不得也是三王子家下得手!” 当然了,叫李十月来说,也就是社尔不够狠,若是在争位时,带着他的母族人联合其他部族,下狠手多杀几个人,未尝不能与三王子争一争汗位啊。 所以,此时,李十月她能说啥? 她啥也不说,就这么默默地听着。 “哈哈,我阿母和舅父都说,我下不了狠手,那就认输。 我的母族强盛,不管怎么样,我们就总有一口饭吃。” 说完这话,社尔他突然转过身来,对着有些意外的也转过身来的李十月低声吼道:“但哪怕我听了阿母的话对着三哥低头了,三哥他也没想放过我!” 说到这里,社尔他突然举手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李十月她都能看到社尔的嘴因为愤怒已经抿成了一条线了不说,那眉头更是要皱到天际去了。 “李十月,你当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和贺鲁出来射猎? 三哥他竟然让我去给那个奴隶崽子敬酒! 他以为自己是谁? 当上了汗王,就能不把我和我的母族放在眼里了么!” 服从性测试! 李十月的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这实在是太正常了! 纵观历史,但凡夺权成功的人,过后都会对当初和他们夺权的人进行服从性测试。 失败者若是老实听话,那么就能多活两天; 否则的话,可不就是给上位者一个合理的理由去杀失败者么? 权力这个东西,是非常令人着迷的。 唯一能分享权力的关系,只有同床共枕、旗鼓相当的夫妻。 上位者和曾经的竞争者,现在的失败者之间,怎么可能会去分享权力? 最大的可能就是,上位的成功者,要找尽一切理由,或者说,连理由都不必找,直接赤裸裸的就是要杀死失败者的啊! 用汉人的话来说,那就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用蛮子的话说就是——金帐里只能有一把弯刀出鞘! 第376章 六娘子她已经怀有身孕了!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二更天的时候,已经睡了一觉的周翊然被仆从给轻声喊醒了。 “主人,李校尉和那个突厥王子回来了。” “几更了?” “主人,已经二更天了。” “好,我知道了,你去睡。” “是,主人。” 这营地里自然不止有周翊然一人对李十月的行动非常关注,谢明月那边儿也安排着人呢盯着她呢。 守夜的王大头和高进两个人看到骑着马回来的李十月他们四个人,两人没有说什么话,只对视了一眼。 除了李十月和社尔之外,没有人知道两人在深夜的草原上到底是说了些什么? 天亮了之后,李十月他们这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这会子离着突厥王庭的距离也就只有大半日的路程了。 李十月破天荒的换了一身儿衣裳,她终于是那沾染了狼血的衣衫给脱了下来,换上了自己六品校尉的绿色袍子了。 一穿上这身儿王八绿的官服,李十月她就不由的想起来数年前李夏天说她得升升官儿才是,这绿袍穿在身上着实是太丑了些。 李秋天看到李十月正抚着自己的下摆乐呢,就问了一句:“你倒是一点儿都不紧张,还有心思笑?” 李十月她对着看过来的李秋天笑着摇了摇头,“想起夏天姐了,她说得是,这绿王八色儿还当真是丑了些。 我这还真得琢磨琢磨升官儿换身儿官服穿了。” 李十月她提到李夏天,李秋天就不由得想起家中这正怀着双胎遭受折磨的李夏天了。 “阿姐放心! 咱们四月前,指定是能回去的!” “嗳!好! 到时候咱们家就有小娃娃啦!” 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期待,李十月手脚利落的上了马指挥着队伍重新上了路,往突厥王庭行进。 走了不到两个时辰,果然他们就在突厥王庭的入城道路边上,遇到了前来迎接的突厥队伍。 穿着一身儿官服的周翊然下了马车同那边儿来迎接的人说上了话。 李十月带着王大头和高进两个队正,就在一旁不远的地方,看着周翊然皮笑肉不笑的,和对面新任突厥汗王派来的官员寒暄。 “校尉,那是个汉人!” 王大头眼瞅着那个和周翊然拱手说服的人明明就是一副汉人长相,穿的衣裳梳得发式也都是典型的汉人书生的样子。 李十月点点头,她对此倒是不怎么惊讶。 数年前,她跟着严九娘去参加老汗王与镇北王共同举办的互市宴席的时候,那宴席之上,她当时就已经看到突厥那边儿有汉人打扮的谋士坐着的了。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 国境相接,哪怕是时有战争的两方,可都是长着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的人,就是语言不同,其实不就都是人么? 那么,就总会有人因着各种各样的原因,在自己的家乡里活不下去了,或是就是单纯的想要奔个前程,就去了敌对的国家里去生活。 当然,也有可能一开始是被迫的,后来绑定的深了,就离不开了。 这样儿的事儿,翻开历史书,就总是有的,着实是不必惊讶。 就像刘潭的玄甲军里,其中就有一营的士兵,那都不是纯粹的汉人! 其中有刘潭带兵打仗抓回来的蛮子俘虏,还有从蛮子部落里头解救出来的汉蛮混血; 蛮族血脉更明显的孩子长大后,就入了这一营。 除了从军之外,这般面孔的孩子在安东是备受歧视的,他们也没有别的出路。 至少,入了军营后,能有一口饱饭吃; 且营中皆是同样面孔的人,那么,认同性就更高一些,活得能更自在一些。 这也是当初李十月带着李家屯人给刘潭送消息,跟着刘潭他们去端了那一个靺鞨蛮子的部落后看到的。 看到了这一切后,李十月她就知道,愿意接受汉蛮混血,不管内心里是如何想得,但至少明面上愿意把汉蛮混血的孩子当作是自己这边的人,把那些孩子看作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么就足以证明刘潭的心胸广阔; 如此,她一个身有巨力的小女娘,自然也不会只因为性别就受到歧视! 所以,李十月这会子就这般的回了王大头的话:“汉人的长相,那又如何呢?为的又不是咱们汉人的利益。” “校尉,那咱们可得提防起来! 这可是别人的地盘,咱们要是着了道了,可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啊!” “大头,这点儿你说得可太对了! 要进王城了! 大头,高进,看着点儿兄弟们! 咱们不惹事也不怕事,谁要是没眼色的挑衅你们,给我往死里打! 打死了,算我的! 出事儿了,我兜着!” 不过,这一路进了突厥王庭之后却是顺利非常,或者可以说是突厥人对他们都很是礼遇有加。 甚至给他们分配的住所,那都是考虑到了他们车队里有女眷的缘故,而单独给了一处小院儿来的了。 而周翊然带回来的消息是说:“三日,三日之后,新汗王会为我们召开宴会。” “周参军,六娘子那边儿呢?咱们可以提前请见么?” 虽然他们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给新汗王道贺,其次是为了羊毛买卖; 但这接六妹妹回去的事儿,也算是他们的附加任务,李十月自是要问上一句的了。 可被李十月问起六妹妹这事儿来的时候,周翊然那脸上的表情却很是有些耐人寻味。 然后,李十月就非常意外的听着周翊然对她说:“六娘子她已经怀有身孕了!” 没等李十月反应过来这句话,就听周翊然紧接着就又说了第二句:“孩子是三王子的,”顿了一下,周翊然才继续补充道:“也就是新汗王的。” “” 李十月她一句话也没说,只那么看着周翊然,就见周翊然对着她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派仆从用大将军给我的牌子寻上了六娘子那边儿,六娘子没有见我,倒是一个叫双巧的丫头出来见了我。 我也是从她嘴里得知了这事儿,是真的! 六娘子嫁过来的时候,老汗王当时虽然身体尚好,但两人尚未圆房,老汉王就外出了,等老汗王回来就身子不适生了病。 后来的事儿,你我都知道了。” 第377章 十月,他们从来都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后来的事儿,李十月她当然是知道的了。 后来,老汉王死了,疑似是被三王子下毒杀了的; 然后三王子上位,成了新汗王! 这一点,昨夜李十月她也从自己与社尔的对话之中相互印证了。 其实来前,李十月和周翊然去见刘潭的时候,他们就商议过,倘若六妹妹要是怀有了身孕,他们要怎么办? 当时刘潭给出的回答是:“问问她,若是她还是想回安东,那就给她一副药,落了胎回来就是。 到时候,不论她是想再嫁也好,还是不想再嫁了,留在王府里,我作为兄长养她一辈子又有何难?” 所以,李十月她和周翊然这次带来的物什里头,就有一个木箱子里是准备好的堕胎药; 他们队伍里也带了一个医师来,为得就是六妹妹要是落胎的时候有什么意外,那就让医师救命去。 而这会子,周翊然他看向李十月:“你我皆知他们乃是父死子继的婚俗,六娘子成了新任汗王的妾,这在他们的习俗里头是应该的事。” 李十月没接这话,转而是皱着眉头去问:“六娘子为何不见你?而是让一个丫头出来见你? 你持有大将军给的牌子,相当于是娘家人,她怎的能不见? 她现如今可还好?” 李十月一说这话,周翊然他这才反应过来! 他一开始确实是有些奇怪六妹妹怎么不见他,他当时还问了那叫双巧的丫头,从丫头嘴里听说因着他是外男,这六妹妹怀有身孕了,就不好再见了,他也就当了真。 可这会子听着李十月这般说话,他心里却是又觉得哪里不对来了。 “难道,那丫头骗了我? 六娘子她出了事?” 李十月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色,就对着周翊然拱拱手道:“既然宴会是在三日后,那么,明日,明日我早着些去请见六娘子。 我是女子,想必,六娘子该是能见我的。 一切,等我见了人之后再说!” 翌日,李十月喝了突厥人送来的鲜奶,就着加盐和各种香料煮熟了的肉和暄软的饼子吃了一顿热乎乎的饱饭。 她就和王大头、高进交代了一番,然后留了石头在这儿,带着李秋天出了门。 因着他们此次前来的身份是客人,虽然他们居住的住所外头有突厥士兵把守,但说明缘由,就也是能随意出入的。 所以,七拐八绕的,她就和李秋天被人领去了六妹妹所在的帐子外头等着了。 略等了一会子,没有多久,她和李秋天就被丫头给请了进去。 一进帐子,先入眼的就是一扇明显是汉人风格的屏风。 “末将李十月,见过六娘子!” 双巧搀着一脸愁容的六妹妹从屏风后头走了进来,六妹妹对着对面拱手行礼的李十月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就是五姐姐的那个朋友?” 李十月她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六妹妹会是先问她这个。 不过,她与严九娘交好的事儿,怕不是整个儿安东都知道的。 所以,她也没有否认,反而是点了点头,应承下来了六妹妹的话。 看着李十月点了头,六妹妹她却是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她请了李十月和李秋天坐下,然后就让双巧给两人上了茶。 茶杯是杯身上绘有水墨纹的白瓷杯,这茶么? 李十月没喝出来是哪里出产的,但也能看出来这是汉人的冲泡方式,沸水清茶,而不是突厥这里加盐加奶的茶。 “她倒是运气好,路上就逃了去,可我呢?” 李十月自然不是来和六妹妹争辩这些事儿的,所以她喝了一口茶算是给了六妹妹面子后,就直接看向六妹妹问道:“六娘子如今已经有了身孕,是否还想回安东? 若是要走,我与周参军自是要为娘子筹谋,回返安东之时,就要带着娘子一块儿回去。 大将军来前,已经与我等说过,若是娘子愿意,回了安东自是可以再嫁; 哪怕娘子无心再嫁,大将军也说了,呆在王府里头,养娘子终生也是能行的。” 这话昨天没有让周翊然进帐的六妹妹自然是不知道的了,毕竟,周翊然他也不可能把这话和一个丫头说。 所以,这会子听到李十月如此说,六妹妹她就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向着李十月那边儿走了两步过去。 “你说得可是真的? 莫不是在诓骗我! 我,我我已经嫁给汗王了!还有了孩子! 我,我还能回到安东么? 我,我还能嫁人么?” 李十月看着自己身前神色激动的六妹妹,她穿得衣裳依旧是汉人的衣裙,是以,李十月是看不太分明她的腰身儿是粗了多少的,她着实是预估不出六妹妹这是有了几个月的身孕。 因此,她直接开了口:“娘子这肚子几个月了? 这一回我们是带了咱们自己的医师来的。” 六妹妹自然也不是多么愚笨,李十月这话一出,她就已经有些明白李十月的意思了。 李十月虽然自己没有怀过孩子,但她在现代社会里也是看过科普文章的。 这女人有了身孕之后,难免会不自觉的受自身激素影响而对腹中的孩子十分欢喜。 这也是那些明明打掉孩子就能活命的得病孕妇,为了孩子不治病,还非要把孩子生下来的原因之一。 所以,她心里是有些理解此时六妹妹脸上的错愕的,但理智上她不得不继续说出一口冷酷无情的话来。 “娘子,只有这孩子没了,你才能跟我们回安东啊!” 李十月和李秋天被双巧送出了帐子,就往他们自己住的小院儿回了。 回了自己的住所,李秋天这才敢开口和李十月说话。 “十月,六娘子她会怎么选?” 李十月放下茶杯,她对着李秋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阿姐,我不知道。” “送她离开安东的是她的亲生父亲,让她有了身孕的是新任汗王,如今要她回去却不准她带着孩子回来的是她的兄长 十月,他们从来都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 第378章 这个孩子不能被生下来!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在利益交换和权力斗争之中,只能作为工具出现的六妹妹,怎么可能会有自主选择权呢? 李十月她没有回答李秋天的这个问题。 她知道,李秋天是知道答案是什么; 只不过就是站在同为女性的角度上去看,李秋天她对六妹妹有些于心不忍罢了。 但是,再是于心不忍,身为此次出使队伍的主官,李十月她该做的事儿还是得做的。 翌日,李十月和周翊然带上了人赶着来前那一车,周侧妃专门给六妹妹准备的物什就出了他们的住所。 堕胎药就藏在这一车物什里的一个木箱子里头,而跟着车来的仆从里头就有伪装成男仆样子的医师。 对六妹妹来说,她自然是不想在这个全都是蛮子的突厥王庭生活的了; 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王府贵女,怎么可能会受得了这样儿的日子呢? 所以,六妹妹她自然是想要跟随李十月他们一起回到安东去的了。 但同时,刘潭他可以接受嫁过人的异母妹妹回来,哪怕就是养六妹妹终生也可以; 但刘潭作为板上钉钉的安东之主,他怎么可能接受六妹妹肚子里那个有着蛮子爹血脉的孩子呢? 在时下这种世俗观念之中,不论如何,那都是不可接受的! 这个孩子说不上是在罪孽之中孕育的,但孩子若是个女孩儿,可能养着也就是了; 但若是个男孩儿,刘潭他要如何对待? 像对待那些被蛮子掳走后被迫生下有蛮子血脉的孩子一般? 养大了,送他们进军营,让他们上战场,算是有一条出路么? 那到时候,周侧妃和六妹妹这一个做外祖母,一个做母亲的,就还能愿意么? 最割舍不下与孩子之间的感情的人只会是母亲; 就好像李父这个渣爹,他在确认石头是个脑子不灵光的孩子之后,就起了让李母给石头扔掉的念头; 甚至渣爹他还打着让李母去做这件坏事的想法啊; 你就看,渣爹真的就是渣啊。 所以,刘潭让李十月与周翊然在遇到怀有身孕的六妹妹的时候,让他们劝导六妹妹把孩子打掉。 要是留下这个孩子,还能不能从突厥把六妹妹带走? 新汗王会让一个怀了他的孩子的女人离开么? 好,就算是能离开突厥; 那么,往后,这个孩子的身份,在安东,在王府里要如何自处? 就不如,从未生下来的好。 所以,在李十月看来,刘潭他不接受这个孩子,是挺好理解的了。 打掉孩子,是当下的最优解! 到了地方,周翊然终于是和李十月一起被双巧给请进了六妹妹的帐子里。 该说的话昨日李十月都与六妹妹说过了,所以,今日李十月和周翊然来,不过是就想知道六妹妹的答案。 “孩子我可以不要,但是,你们如何能保证把我带回安东去? 你们别看新汗王好似是个好说话的人,其实他” 六妹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她面上有明晃晃的恐惧,好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他在我刚嫁过来的时候,就就闯进了我的帐子! 那时,老汗王可还活着呢!” 六妹妹的话,丝毫不令人意外。 周翊然和李十月这两日自然不光是就忙着六妹妹一个人的事儿,他们也在寻人寻关系打听有关新汗王的消息。 李十月从社尔的话里头,自然是知晓了一些新汗王的性子,一个能弑父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好相与的人呢? 说一句新汗王是个枭雄确实是不为过的。 “六娘子放心,只要娘子肚子里没了孩子,那么,我们自是有法子和汗王交换,让娘子跟着我们回返安东的了。” 周翊然看出了六妹妹眼里的不相信,遂就直接对她说:“只要娘子是真心的还想回安东,那么,除了相信我们之外,娘子还能相信谁呢?”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那个伪装成仆从的医师上前给六妹妹诊了脉,确认了孩子健康,六妹妹身子也康健。 当场,医师就拿了堕胎药在帐子里熬了起来。 这一碗药,当着李十月和周翊然的面都被六妹妹喝得干干净净。 这堕胎药当然不是喝下立刻就会腹痛如绞的了,医师也说了,半个时辰后才会有反应。 所以,李十月和周翊然就离开了,只留下了一男一女两个仆从和那一车物什。 留下的男仆自然就是伪装的医师。 这一晚,六妹妹的帐子里时而传出忍痛声不说,还间或有血腥味儿和药味儿飘出帐子。 在李十月他们来到突厥王庭的第三天,六妹妹肚子里的那个有着蛮族血脉的孩子,没了。 面色惨白,鬓角的发丝被汗滴弄成一溜一溜的六妹妹躺在帐中那唯一一张的矮床上,她想哭,可下身儿的疼痛,让她疼麻了,也就哭不出来了。 跪在一旁拿着帕子照顾六妹妹的双巧心疼的哭了出来,“娘子,何必呢?何必呢? 咱们留在这儿不也有吃有喝的么? 作何非要打了这孩子回安东啊?” 就着双巧的手喝了一口温水的六妹妹她一把抓住了双巧的手,“双巧,别哭,别哭! 孩子没了,这是好事! 这个孩子不能被生下来! 只有没了孩子,咱们才能回安东啊! 没了好,没了是好事!” “娘子!好!娘子说得对,那孩子不该生下来,没了好,没了好! 娘子可还觉得冷?奴给娘子再拿一床被盖上可好? 娘娘这回给咱们送了好几床锦被呢,尽够咱们盖了!” 六妹妹在忍受小产的苦楚的时候,李十月他们这边也没闲着。 她正带着人跟着社尔骑上了马,去突厥王庭的外围参加他们的狩猎活动去了。 这一回,跟在李十月身边的就不止李秋天和石头两个人了,王大头、陈勇和孙小六还有那个于箭术上很厉害的黑子,就都被李十月叫了过来。 他们的营地里头就留了高进这个较为稳重的队正看着了。 骑在马上,放开了速度跑了一气儿,发泄了一番对于不得不让六妹妹放弃自己的孩子的闷气,李十月她胡乱的在这片草场上来回看,就看到了不远处还有另外一群人也在跑马狩猎。 那一堆人里,有两个人人的服饰倒是引起了李十月的注意来了。 “阿姐!” “嗯?” 李秋天双腿夹了一下马腹,往李十月这边儿走动了过来,她顺着李十月的目光往那边的一群人看去。 “阿姐,你看那边儿的两个人的衣裳是不是和靺鞨蛮子很像?” 听了李十月的话,李秋天再往那边儿看去的时候,目光之中就带上了审视。 当初,他们落户安东后,杀的头一批人,就是靺鞨蛮子! 后来,他们跟着刘潭端了一支靺鞨蛮子的部落; 也是那一次,他们得了不少的好处,是他们在落户安东之后,除了用蛮子头换了银子之外,得到的最大的一笔钱! 所以,此时此刻,李秋天她又怎么会认不出,那一群人里头确实就是有两个男子的发式和衣裳都是靺鞨蛮子的样式呢。 第379章 屁! 这是权力的象征!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家屯和靺鞨蛮子的仇怨,是自从李十月他们在李家屯落户后就有了的。 在李十月她带人跟在刘潭他们的身后端了那一支靺鞨蛮子之后,接下来的五年里头就还是有两次李家屯被靺鞨蛮子给摸了进来。 只不过,李十月让人建在大黑山上的望楼起了很大的作用。 那两次摸进来的人加起来也就是二十来个蛮子而已,没等他们进村,就被李十月带人在山上埋伏住都给杀了。 那头也一个个的都砍了下来,一个值五两银子呢! 估计是一连派过来两拨人都没回得去的缘故,靺鞨蛮子那边儿往后倒是再也没有派人过来了。 后来,互市开启,往李家屯来的这一条商路基本上算是被突厥人垄断了,靺鞨蛮子那边儿倒是再没人敢来。 不过,李十月他们对于靺鞨蛮子的仇怨依旧是不少的。 所以,在见到那两个靺鞨装扮的汉子之后,李十月立刻就去寻了社尔,想要从社尔嘴里了解一下这两人是个什么情况。 等从社尔嘴里知道,这两个靺鞨蛮子乃是黑水靺鞨,他们两个人算是突厥六王子的表兄,这一回来是代表黑水靺鞨恭贺新汗王得位的。 不等李十月和周翊然说清楚他们李家屯同靺鞨蛮子之间的恩恩怨怨,盛大的宴会就在突厥王庭的黄金汗帐里开席了。 仍旧是穿着那一身儿王八绿的袍子,李十月和周翊然两人在宴席之上代刘潭给新汗王送上了贺礼。 刘潭让他俩给新汗王送上的礼物,说是贵重,也算是贵重; 但你要真说值不值钱? 其实,就也算不上是多么值钱。 因为这一份礼物其实就是刘潭亲笔写的四个字儿——天眷汗位! 意为“上天眷顾,授予汗位”,算是对三王子这个新任汗王的正面承认了。 总归是象征意义大过实际价值的,但新汗王对此自然是高兴的。 至少在李十月看来,这三王子在宴席之上的表现是很高兴的样子。 这新汗王的汉话说得倒是没有社尔说得溜到,不过,之前和周翊然接触过的那个汉官这会子就站起来对着两人适时的翻译了新汗王的话了。 无非就是收到这礼物很高兴,希望往后能继续和安东做友邦之交之类的客套话。 等李十月和周翊然两人坐下了,就才轮到草原上的其他部落来一一给新汗王献上贺礼。 李十月就看着那两个靺鞨蛮子在其他人身后走上前来,说着李十月他们听不懂的话语,最后送上了一柄镶嵌了宝石的弯刀。 大概是李十月的眼神过于有攻击性了一些,这俩靺鞨蛮子就也向着李十月看了过去。 李十月她是不懂蛮子话的,她也不想对蛮子说什么话,只对着这俩蛮子挑了挑眉,那眼中的挑衅意味就已经是十分明显了。 这俩靺鞨蛮子之中的一个明显是个性子火爆不耐打量的人,见李十月这么个小女娘竟然敢如此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当下就拍了案几要起来找事儿了。 不过,这蛮子这一巴掌才拍下去,就被身旁那个满脸胡子看着年长些的蛮子给拉住了。 不知两人头凑头的在一起嘀咕了些什么去,最后这蛮子就还是安静的坐了下来。 接下来的宴会就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也有穿着清凉的女奴在帐中央跳舞助兴。 李十月她百无聊赖的吃肉喝酒,帐中央的舞娘有着曼妙的舞姿,她却不去看舞娘,反而是透过舞娘看向斜对面那俩靺鞨蛮子去了。 至于,她心中到底是在琢磨着什么? 那就只有她自己个儿知道了。 本以为今夜这宴席就会这么吃吃喝喝的度过了,谁知道对面不知道哪儿个部落的人突然站了起来,叽里咕噜的对着上首坐着的新汗王说了些什么话。 然后满场的蛮子就都“嗷嗷”的叫了起来。 略微能听懂一些蛮子话的周翊然这会子却是皱起了眉,他向着一旁的李十月倾身低头细语道:“那人说这宴会上没什么乐子,不如摔跤来玩儿。” “呵呵,那感情好啊。 周参军,那你也赶紧应下啊,别把咱们落下了,我这正愁没机会和人家比划比划呢。” 新汗王倒是个面子上很是体贴人的,他还特别让那个汉官把那部落人的提议用汉话给周翊然还有李十月这边翻译了一遍。 周翊然没说话,反而是看向了一边儿的李十月。 这文官有文官的活儿,武官自然也有武官儿的事儿啊。 李十月接收到周翊然的眼神,直接当仁不让的就对着面前的案几拍了一下,“哈哈,那感情好啊! 这长夜漫漫,没个彩头,这游戏如何还能玩儿的下去? 汗王,不如我就以这把弯刀作为彩头!” 李十月“嗖”的一下就把刚才坐下后就从腰间解下的弯刀从一旁拿了起来,一把给拍在了案几上! 这是一把装饰十分精美的圆月弯刀,刀鞘上头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宝石,可比刚才那黑水靺鞨送给新汗王的贺礼来说要更精美的。 在场的众蛮在看到被李十月一把拍到案几之上的弯刀后,脸色就都变了! 有那脑子好使眼神尖的蛮子就一下子认出来了,这把弯刀正是当年老汗王还活着的时候佩戴的那一把! 对,就是那一把! 这一把弯刀还有一把长弓都是当年互市的时候,李十月一人力战八王子赢了后,从老汗王手里得到的战利品! 当时,李十月她把弯刀送给了李秋天,长弓送给了李夏天。 只不过,李秋天她习惯用汉人的长横刀,这一把弯刀就成了个装饰品摆在了家里头。 这一回,临出门的时候,李秋天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就把这把弯刀给带上了。 谁知道,还真是叫李十月他们找着机会了,这会子,这一把弯刀拍在案几之上,别说新汗王了,就是社尔那几个兄弟包括社尔他自己个儿可都瞪直了眼睛盯着那一把弯刀看。 虽说,新汗王的位置已经成了三王子的了。 但是,李十月她这时候突然拿出一把老汗王的佩刀出来说要作为彩头,你就说,他们在座的别说是老汗王的儿子们了,就是其他部落的汉子,那可都是想要这一把象征意义大过实际价值的弯刀的啊! 这是弯刀么? 屁! 这是权力的象征! 第380章 “哈哈,来得正好!”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她是故意的么? 李十月她当然就是故意的了! 在看到那两个黑水靺鞨的时候,李十月她的脑子里就已经有了一个不成型的想法。 等晚上回到帐子里,她和李秋天泡着脚闲聊的时候,听到李秋天提及带来了那把弯刀的话的时候,她脑子里立时就把之前那个不成型的想法给圆了圆。 “我本不想拿的,是阿娘说,咱们这是要去突厥呢,拿着这东西,说不得到时候能有什么奇用,我这才把它从墙上拿下来了。” “阿姐!舅母她可真是太厉害了!” 所以,这会子,看着被李十月拍在案几上的那把弯刀,李秋天她这会子面上虽然没有那么大的惊讶,但心里却是想着:“十月她说得这夜宴上的惊喜,原来是应在这儿呢。” 李十月她多会来事儿啊,见帐子里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手下的这把圆月弯刀了,她不待别人问话,就一个高的站了起来。 她先是对着上首坐着的新汗王行了一礼,然后她从案几之上拿起这把弯刀对着全场举了起来。 “诸位,没错! 这把弯刀正是当年老汗王所佩戴的那一把! 我也是在那一次与诸位王子,”李十月她说到“王子”二字的时候,她就看向了自己对面正正好坐着的社尔了。 “比试过后,这才赢得了这把弯刀! 机缘巧合之下,今日,我又带着这把弯刀回到了草原上! 汗王,不如今夜我就以此把弯刀作为此次比试的彩头? 谁想要这把弯刀? 只要打赢我李十月就行了!” 举着这把弯刀的李十月,在说过这话之后就突然的右手“哗”的一下子拔出了这把弯刀来! 光亮的刀刃一下子就晃花了众人的眼,同时,帐中角落执刀的护卫也一下子向着李十月的方向冲了过去; 当然上首坐着的新汗王也突然的被身后的突厥护卫冲到身前抽刀保护了起来。 对的,李十月她就是故意的! 她当然知道,在这帐中能因着自己是安东来的使臣而得了特许佩刀的特权,就已经是因着安东强大的缘故了; 当然也有是因为此次他们是带着金银过来做买卖的原因在,金银是好东西,可以买粮食和食盐这些草原上欠缺的物什。 而且,安东又不是只做这一把买卖,不出意外,这羊毛的买卖是可以长久的做下去的。 那么,这么一个只需要多养些羊,在春季找奴隶去剪羊毛就得了的买卖,对于突厥来说,就和天上掉钱一般。 这么好的买卖,新汗王他在面对安东的使臣的时候,又怎么会不开心呢? 所以,他就特别大方的给了安东来的人一个特权,进帐特许佩刀。 这真的是很给安东面子了,毕竟突厥他们自己人,像是社尔这样儿的王子进帐那可都是要解刀的呢; 更别说那些小部落的首领了,那更是连把匕首都不能藏在身上的。 所以,李十月这突然的在众人面前一拔刀,可不是给帐子里头的突厥护卫吓着了? 倒是上首的新汗王一点儿没被李十月的动作吓着,至少人家面上那是一点儿被吓到的表情都没有的。 新汗王对着身前的护卫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李十月她又听不懂蛮子的话。 不过,那护卫在听了新汗王的话后,就收刀退了回去。 李十月这会子举着这把对着帐中的灯光银光闪闪的弯刀刀刃笑了,不过这笑也就维持了一息的功夫,笑意退去后,她的脸上就是一副是自己失礼了的样子,“嗖”的一下就又把那弯刀插回了刀鞘之中去。 紧跟着李十月她就对着上首的新汗王低头躬身拱手道:“是我莽撞了! 竟是忘了这是在汗王的金帐之中! 还请汗王莫要怪罪! 实在是老汗王的这把宝刀着实是令人向往!” 听着李十月这话,离着李十月最近的周翊然他都有些嘴角抽搐了,他实在是觉得李十月这演技着实是让人看得尴尬。 不过,尴尬又怎么样? 目的能达到就行了呗。 然后李十月她就看到之前那汉官对着上首的新汗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看新汗王大手一挥,叽里咕噜的又说了一通。 这时候那汉官就面向李十月这边行了一礼,然后替新汗王翻译道:“我王对李校尉的提议非常赞同! 并且,我王为此局添了十匹来自天河的天马作为彩头! 最后的得胜者,不仅仅能得到李校尉拿出来的弯刀,还可以得到我王添上的这十匹天马!” 听了这话,李十月她自是放下弯刀,对着上首的新汗王躬身行礼,嘴上就是一阵儿夸赞,“汗王果然是草原之主,就是大气!” 李十月的嘴皮子张张合合的说了一句还不算,就又紧跟着再说了一句:“都说草原男儿最重义,汗王的大气让山河都动容!” 这夸赞的话,那汉官听得就和现在李十月身旁的周翊然一样嘴角抽搐了。 不过,再是甜腻的话,汉官就也是好生的给翻译了过去。 这给新汗王的高兴的,当场就举杯和李十月来了个对碰! 所以,帐子中央跳舞的女奴一个个的都被喊退了下去,众人的案几也被仆从上前给往帐子边上退了一段儿距离,给这帐子中央留出好大一块儿地儿出来。 李十月的本事,这一路上,通过那一场与狼群的对战,周翊然他自是明白李十月她敢这么说,那么必然是有什么依仗的了。 而其他人? 倒是只有对面那几个突厥王子中的两个人和社尔一般,三人的脸色都有些臭臭的。 这两人和社尔都是当年跟着老汗王去参加过比试的突厥王子,加上社尔,他们三个可都算是李十月的手下败将呢。 而别的人? 不论是突厥的其他王子还是突厥其他部落来的首领和他们的儿子,哦,还有黑水靺鞨以及其他小部落的人,可就一个个的对着李十月摩拳擦掌起来了。 虽然草原上并不如汉人那般的瞧不起女人,他们很多部落之中部落首领家的长女,其地位与长子的地位相比并不差多少; 而且,因为草原上的生存条件恶劣,草原上的女子自小也是上马拉弓,下马提刀甩鞭子的。 但是,除了和社尔一样当初都见识过李十月的那两个突厥王子之外,其他人面对李十月这么一个瞧着就是个身板瘦小的汉家女娘,怎么会放在眼里呢? 哪怕他们会因着李十月身上那一层安东女官的皮而有所重视,可还是不会多么的在意的。 所以,最先来探李十月的底儿的,就是六王子的那两个来自黑水靺鞨的表兄之一的蛮子。 “哈哈,来得正好!” 第381章 她就是要干他们!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只要不是多人的车轮战,单人单挑这般的话,对于李十月来说,就没有不胜的道理! 车轮战,实在是过于消耗李十月的内力了! 狗系统在的时候,李十月还可以用从狗系统那里得到的美容丹来补充自己内力不够强劲的短板; 但这后来有了新的交易系统,现在只参与了一次系统商城交易的李十月,她手里实在是还没找到可以替代美容丹的东西啊。 是以,过去攒下来的美容丹那就都是稀有品了,可不能轻易的使用。 有钱也得用在刀刃上啊,这是咱们的传统美德! 不过,吃过回春丹的李十月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 至少,在现在这个时候,面对这些蛮子,赢,那是不成问题的。 而今夜这场对战,李十月她其实只是想要达成两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挑起在座各部落之间对于“汗王”之位的觊觎! 那一把老汗王的圆月弯刀就是引子。 李十月她从来都没有忘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 哪怕安东已经与突厥交好数年了,也有了羊毛买卖这个可以从暗地里无声无息的破坏突厥根基的法子在施行; 但是,有内乱的蛮子,那才是好蛮子; 有了新汗王,就让蛮子们有了新的领导者,这就像群狼有了头狼指挥,有这样儿战斗力的狼群可是不好打的; 可要是总有公狼想要挑战头狼,想要取而代之呢? 这不就可以让安东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了么? 而现在,新汗王他得位不正,一时还未坐稳汗王之位的时候,可不就是对安东来说,最有利的可以挑拨他们相争的机会么? 所以,李十月就拿出了那把老汉王的圆月弯刀来,这把象征意义大过实际价值的刀兵,自然是李十月现场激发在场众蛮对“汗王之位”觊觎野心的最佳道具了。 而李十月的第二个目的? 很简单,她就是要找那俩黑水靺鞨的茬儿! 她就是要干他们! 摔跤自然是不用兵器的了,李十月一撩自己这身儿绿袍的下摆,往腰带上一掖,就对着对面那满头小辫子的靺鞨蛮子勾勾手指挑衅了起来。 语言不通不要紧,这瞧不起挑衅的动作,不需要语言,人人都能看得懂。 那么,蛮子自然也是看得懂的了。 对面那蛮子被李十月这白面皮儿、瘦小身板才到他胸口高的女娘这般对待,那火气真是“噌”的一下子就上头了。 待那汉官对着两人分别用汉话和蛮子话说了开始后,靺鞨蛮子他好似是一个炮弹一般,冲着对面不过两步远的李十月就一步弹射了过去。 李十月她连内力都不用开,在靺鞨蛮子抬脚上前的时候,她就已经侧身高抬腿,只听“砰”的一声,在李十月收脚的同时,那靺鞨蛮子在众人出乎意料之外的目光之中,就弓着身子好似一只被煮熟了虾子一般,被李十月直接一脚踢出了帐子! 厚厚的毡门都没有挡住蛮子被李十月踢的冲劲儿,蛮子他弓着身子直接穿过厚重的毡门,被踹到了外头的草地上去了! ko! 一息的功夫,不,不到一息! 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靺鞨蛮子就被飞踹出了这黄金汗帐! 意想不到! 匪夷所思! 猝不及防! 哪怕就是李十月这边的自己人,那都是没想过竟然连一招都没用,那蛮子就直接飞出去了? 就这么飞出去了? 飞了? 李十月这一脚自然是没用全力,所以,帐外的士兵进来禀报那靺鞨蛮子只是昏了过去,并未死亡。 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直接一脚给人踹死这还是有些不好的。 所以,李十月所把握的度就是不踹死,但踹飞。 “啪啪”的鼓掌声在门外士兵进来回话后过了两息,才在帐子之中响了起来。 带头鼓掌的人是坐在上首的新汗王。 别管人家心里怎么想的,反正人家面上那是对李十月一脸的赞扬。 社尔和自己那两个兄弟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就都没有说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都有感觉,李十月她比四年前要更加厉害了! 这一下子,在座的众蛮再是没有敢小看李十月这个看着瘦小的女娘了! 看着瘦小的身板之中,有着大大的力量! 同时,李十月这一手,也让那些之前摩拳擦掌想要挑飞她的蛮子这会子脚步踌躇起来,竟是一下子都没人上场来挑战李十月了。 嘿嘿,李十月她多会招人恨啊。 她直接一脸夸张的惊讶表情,指着那个坐在突厥六王子身边儿的靺鞨蛮子勾了勾手指头,那意思就是:“不是?这就不敢上场了?” 男人么? 最是好面子。 李十月都这般挑衅看不起了,哪怕知道自己个儿上去也是落败的结果,那蛮子还是不得不站了起来,走向了李十月去。 当然了,结果就还是被李十月一脚轻松的给踹飞到了帐子外头去了。 挑衅靺鞨蛮子的目的达到了,李十月就换了一副面孔,对着社尔眨了眨眼,示意社尔上来。 社尔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李十月的意思,等他终于看“懂”了李十月的眼色,他就也一脸高兴的撩了衣袍上去了。 结果,就还是在三招之后,社尔就被李十月给踹到了地上去。 社尔趴在地上,撅着个屁股一脸幽怨的看向了站在他跟前儿的李十月。 社尔之所以愿意上来对战,是他以为李十月给她使眼色是想故意给他放水,好让他得到那把老汗王的弯刀呢。 结果,李十月她根本就没放水! 不,李十月她还是放水的了。 明明一脚就能给社尔踹飞到帐子外头,李十月她还是故意让了社尔三招,然后只给轻踹到了帐子门口的地上去。 可没让社尔出帐子呢! 这还不是防水? 怎么说呢? 李十月她也算是给了社尔这个所谓的“朋友”一点儿面子。 有了社尔打头,剩下的那两个曾经与李十月交过手的突厥王子就一起上了场。 他们二人提前说明了,知道自己单打独斗是打不过李十月的,就说想要切磋切磋,两人一起上行不行? 李十月自然是来者不拒,然后一左一右的给他俩踹到了帐子门口。 不费吹灰之力,就是这么轻松。 是以,这场比试的最后,胜者,自然还是李十月! 老汗王的弯刀,新汗王出的那十匹天马自然就都是李十月的! 比试过后,就是饮酒作乐了。 第383章 女人的眼泪其实是最没用的东西......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跟着我们做什么?” 李十月这话说出口后,她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人该是听不懂汉话的。 可她又不会说蛮子话,那能怎么办? 她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们的住所方向,然后又点了他们两人一下,向着两人身后指了指。 李十月她是觉得自己这意思表达的很明显了。 我回我“家”,你回你“家”。 可谁知道,李十月刚点了这几下后,那小女奴就直接对着李十月跪了下去! 然后叽哩哇啦的对着李十月不知是说了些什么话,就“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倒是那小男奴是真的一点儿都没哭,只是他也学着那小女奴的模样,直接对着李十月跪了下去。 “十月,看来他们俩是一定要跟着咱们回去的。” “他们两人是突厥人安排来给你暖被窝的奴隶,你若不要他们,他们就只能回去挨打了。” 周翊然从前头折返回来对着李十月和李秋天两姐妹这般说。 李十月回过头,她看到了跟在周翊然身边的那个之前给周翊然倒酒的女奴了。 李十月她的眉头立时就蹩了起来,她的不悦在脸上展现的格外明显。 “唉,”周翊然对着李十月叹了一口气出来,“李校尉不知,他们这般的奴儿已是因着长得好能被选出来送到咱们眼前的了。 你若是真的不要他们,他们两个回去挨打是肯定的,更可能的是挨完打就被扔出去。 此时这天,虽说白天尚好,但夜里仍旧还是冷的。 他们没有避寒的衣裳,连去羊圈里头抱一只羊来取暖都不被允许,在外头过夜,大概是会被冻死的。” 说过这话,周翊然就回身,跟那两个护送他的兵士说了一声儿“走”,就向前走了。 当然了,那女奴也一直紧紧的跟在了周翊然的身后。 这般的境况之下,李十月她能怎么办? 她看着眼前这两个跪在地上的人,只得点了点头,应下了今夜带他们回去。 所以,等李秋天和李十月两人领着这俩人回到了住所,王大头就“啧啧”了两声儿,他瞥了两人一眼,就看向李十月。 “校尉,这俩?” “咱们的库房那边儿,寻个东西少的地方,给他们两床被子,留他们睡一晚就是了。” 有了李十月的话,王大头很快就点了人要带着这两人离开。 谁知那小男奴倒是听话,伸手一拉就跟着人走,倒是这小女奴却是死活不走,硬生生的跪在地上看着李十月呜嚷呜嚷的叫,还一边叫一边哭。 那兵士见状就想上手捂了这小女奴的嘴把人拖走,可李十月她是真的见不得女娘哭啊。 “等等!” 那兵士停了手,李十月盯着眼前这个有几分倔强的小女奴看,四目相对之下,最先落败的还是李十月。 “唉” 李十月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小女奴,一字一句的对她说:“我知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但这话我还是得说。 我火气旺,不需要暖床的。 今夜留你们一晚,明日天亮了,你们就离开。” 说过这话后,李十月想着周翊然说得那些话,就摇了摇头,俯下身从靴筒里头拔出了一把匕首出来。 她把这把平平无奇,也确实是平平无奇的匕首递了过去,递给了地上跪着的小女奴。 “女人的眼泪其实是最没用的东西,因为这眼泪只对爱你喜你的人才有用。 拿着这刀,它才能保你平安,给你力量。” 小女奴不知是看懂了李十月的意思,还是看出了李十月是真的不可能让她跟着李十月回屋了,就停了哭泣,双手接过了头顶上这把李十月送给她的匕首。 “派一个兄弟看着,别偷了咱们的东西。” “是,校尉!” 李十月交代过王大头后,就和李秋天往她们所住的屋子走了,她们屋门口上那个高大的身影是已经等了她们两人许久的石头。 石头在她们屋里一直呆到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都泡过了脚,要躺下歇息了,这才给两人带上了门离开。 石头自是回了其他帐子里的大通铺去和兵士们作伴去了。 而屋内床上,闭上眼睛,想要睡觉的李十月,久久都没能入睡。 突然的,李十月她开口说:“周翊然那个黑心的,不会真的拿女奴暖床?” “” 李秋天很是无语的一言不发。 “阿姐?阿姐?阿姐你睡着了?” 李秋天感受到身旁的李十月在拿鼻子一拱一拱的蹭着她的肩膀,这心就一下子就柔软了起来。 “哎呀,你这和我撒娇的样子,阖该给王大头他们瞧一瞧,这李校尉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阿姐,阿姐,阿姐” 叫了这么多声儿“阿姐”之后,李十月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周参军虽然是个黑心的官,但这几年接触下来,咱们还是对他多一点信任。 我觉得周参军大概是不会用那女奴暖床的了,十月?” “嗯?” “你没注意到,其实今夜那宴席上头,周参军喝那女奴倒的酒时,是真的一丁点儿都没有碰到人的。 我猜着,周参军该是嫌弃那女奴是蛮子。” “诶? 这我倒是真的没注意到! 阿姐果然厉害! 我果然是离不开阿姐的!” 李十月和李秋天俩姐妹情深的时候,周翊然他自己单独的寝帐之中却是有两个人在。 不过,睡在矮床上的是周翊然,那个女奴却是在地上打地铺呢。 至于其他人的帐子里头是一番什么样儿的场景? 无非就是你想得那样儿了。 翌日,李秋天收拾了两身儿衣裳送给了那俩奴隶,并送了一些吃食,就看着两人走出了他们住所范围。 而李十月她却是大早上就喊上了王大头和黑子,三人上了马,就往东南方向去。 那里也正有人等着他们呢。 社尔和贺鲁还有几个身上背着弓箭的突厥汉子骑着马等在这里,等的就是李十月他们。 今日是新汗王举办的狩猎活动,不,更应该说是狩猎比赛! 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还是这会子已经被李十月挂在了腰间的,那把老汗王的圆月弯刀! 第384章 “你们干什么! 这是我家的货!”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李十月带着王大头和黑子,去寻社尔参加新汗王举办的狩猎活动去了。 而留在住所的其他人也都没有闲着。 周翊然带着人和在突厥的那汉官向着帐门走去。 “梁监察,请。” 那汉官,也就是梁永康,他看向身旁的周翊然,“周参军,请。” 虽然两人嘴里都互相说着“请”,但这到头来,两人还是互不相让的一同并肩走进了帐子。 得亏这处帐子本就是特制的,否则的话,周翊然和梁永康两人同时进去还不太可能了,怕不是会卡在帐门上。 进了帐子,隔着繁复花纹的羊毛地毯,两人在各自的桌案后坐下。 摆开阵势,你为了安东,我为了突厥,这谈判的买卖就开始了。 而没有跟着李十月去参加狩猎比赛的李秋天,她这会子却是陪在了谢明月的身边。 本来李十月是要叫上李秋天同她一起去的,谁知道谢明月那边儿却是亲自登门来请求帮助了。 自从来到了突厥后,谢明月她虽然和李十月他们住在一处,但是谢明月她并没有官方的身份,她既不能参加黄金汗帐里的宴席,也不可以随意走出住所。 这时候,李十月对于谢明月找过来那是一点儿都不意外,她还在想谢明月这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找过来呢、? 终归谢明月她是有刘潭的亲笔手书,李十月还是为了谢明月寻上了周翊然,让周翊然寻了机会同梁永康问了私人买卖的事儿。 所以,在李十月骑着马于草原上奔驰的时候,李秋天她弃马坐车陪着谢明月他们,带着梁永康所给的牌子,向着离此地不远的集市去了。 原来,自从突厥与安东开始互市后,虽然是定在冬季进行,但是其他季节的时候,草原上也自发的形成了一个不小的集市出来。 这个集市上除了有汉商之外,也有突厥之外的其他小部落的商人在此做买卖。 只不过,想在这集市上头做买卖,除了得给这块地儿的主人---突厥人交税之外,就还得多交一个入门金。 而想要交这个入门金就还得先去登记,登记过后就能得了、一个羊皮制的牌子,也就是梁永康给谢明月他们的那个牌子; 然后才能拿着这羊皮牌子去集市上交入门金,租赁摊位后,才可以做买卖。 在集市上头做成的每一笔买卖都得给突厥人交税,而这税,因着不同种类的货物都各有不同,从三十税一(即税率约为 33)到十税一(即税率为 10)不等; 不过,在涉及到马匹的交易上,尤其是战马,这税则会高到十税三(即税率为 30)。 马车上,谢明月她看着手中这张详细写了各种货物应交税额的税单,就对着一旁的李秋天说:“李娘子,这位梁监察不愧是能成为汗王座下的汉官,按着他所制定的这商税收起来,这位新汗王必定能在短时间内积累到大量的财货! 草原之上所缺的粮食、布匹和盐,只这三样,靠着这集市就能给他们突厥供应上至少四分之一去了。” 李秋天其实对于这些并不怎么了解,但她是个善于倾听的人。 见谢明月看向自己,李秋天她就点点头对谢明月说:“谢娘子既然能得大将军的话来探一探这集市,我信娘子,定是能探出有用的消息! 我虽不像十月那般身有官职,但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娘子尽管开口!” 马蹄哒哒踩在草地上头,过了得有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才停了下来。 下了车,按着流程,谢明月他们拿着那羊皮牌子先去交了入门金,然后对着这集市上的摊位图,左挑右选了一处尚未租赁出去的摊子。 谢明月她是真的带着货物来的,不过,算不上多多,一车是布匹,但这一车布可不是普通的货,而是谢明月她从关陇带来的嫁妆! 是的,谢明月她这是直接把自己个儿嫁妆拿了出来用作探消息的货物去了。 因此,这些布匹都是颜色艳丽,花色繁复的锦缎。 这样儿的上等货,在他们一摆出来的时候,就吸引了附近不少蛮子的目光。 而另一车上装得全都是白花花的上等细盐! 对,这上等的雪花盐也是谢明月的嫁妆! 等那盐袋子被打开,雪白雪白的精细雪花盐在众人面前露出了真面目来,李秋天她看着周围那些蛮子的目光就跟被粘住了似的,盯着那盐袋子的眼睛都不眨了。 能吃的盐,还是上等的精细雪花盐的吸引力,可比华丽的锦缎要更吸引蛮子的目光。 不等谢明月他们摆好摊子,就有一个衣着华丽的汉子走了过来。 李秋天她一下子就从谢明月身边向前一步挡在了谢明月的身前去了。 李秋天很是明白,今日她就是谢明月的贴身女保镖! 那汉子大概是看出了李秋天的警惕,就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周先生(谢家的幕僚)。 人高马大的壮汉这会子脸上堆满了笑,他竟是有些讨好的对着周先生用蹩脚的汉话问:“大隆的汉人胖友,这洁白如雪的盐,怎么卖?” 友好交流了一会子,谢明月他们就搞明白了这个汉子的来历,他并非是突厥商人,而是来自契丹的商人,他的名字也是有些意思,叫作耶律九斤。 “阿母生下我后称了重,足足有九斤呢!” 耶律九斤对着谢明月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脸骄傲的如此说。 难得遇到了一位来自契丹的商人,看样子还是个挺有钱的豪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位耶律九斤在周先生尚未具体说出他们所卖的雪花盐的价格之前,耶律九斤就指着桌上那满满一口袋的雪花盐说:“这一袋子我要了!” 所以,谢明月就请了这位耶律九斤到了一旁用毡布搭起来的棚子里头坐下了,还从集市上卖羊肉汤面的摊子上喊了羊汤面过来。 “耶律兄莫要客气,我们来得急,尚未吃朝食。 这会子就请耶律兄与我们一起吃,咱们边吃边说啊!” 周先生是个会说话的,就这么拉着耶律九斤坐了下来,跟着他们一块儿吃起了羊肉汤面来了。 可这面还未吃完,李秋天手中那一碗面不过才吃了三分之一,外头突然就传来了汉人高声喊叫的声音。 “你们干什么! 这是我家的货!” 第385章 “你们赶紧的都跪下,给步真王子磕头道歉!”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高声之后就是呜呜嚷嚷的叫骂声,几息之后,就有物什被撞翻落地的声响。 放下筷子,李秋天就去拉谢明月。 周先生这会子还对着耶律九斤拱拱手以示歉意,然后才对着谢明月询问道:“娘子,我出去瞧瞧怎么了?” 谢明月点头应声,但她自己并未出去,而是继续坐在毡布棚子里。 李秋天也没有离开,就在谢明月身旁坐着,她的右手已经摸上了自己腰间的长刀去了。 耶律九斤倒是老神在在的继续在吃羊肉汤面,他一边吃一边对变了脸的谢明月说:“大隆的胖友,不要害怕,这里天天都有架打,一会子就好了。” 可事实并没有像耶律九斤说得那样,“砰”的一声,周先生摔到了棚子门口。 李秋天“唰”的一下子就拔出了刀,“谢娘子,躲到我的身后来,我们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耶律九斤这会子也胡乱的用手背擦了擦嘴,跟着李秋天和谢明月她们的脚步往棚子口走去。 这一出来,只见满地狼藉。 洁白的雪花盐撒在了草地上,美丽的锦缎这会子也倒在了一旁。 抬起头来,李秋天就看到了满头小辫子的蛮子用脚踩着谢家的一个仆从的脑袋,“桀桀”的笑,好似什么脏东西似的。 “娘子!” 谢明月上前扶起了地上躺着的周先生,三人,不,加上在一旁站着的耶律九斤,应该是四个人,就与对面那十几个人对峙了起来。 周先生被扶了起来,他忍着身上的痛,语速极快的给谢明月讲明白了现如今他们的处境。 其实,很简单,就是有人想抢他们的货。 对,不是买,是抢,明晃晃的抢! 估计对面那些人以为谢明月他们不过就是新来的汉商,没什么根基,也不认识什么部落首领,是个能欺负的。 在看到谢家摊子上的东西,不是价值连城的锦缎,就是草原上的硬通货细盐之后,就直接起了抢货的想法。 “娘子,他们佯装问价,说要尝一尝咱们的雪花盐的品质如何? 小六他按着规矩拿勺子舀了些予那人品尝,谁知道小六的勺子递过去了,那人假意要接却又故意没接住,让勺子掉在了地上。 小六就又要舀一勺过去,但他们却是抓着小六不放,说小六一个汉人瞧不起他们!” 接下来的事儿就很简单了,对面抓了小六,谢家的人去救小六,摊子就倒地了,雪花盐和锦缎也就都胡乱的落在了地上。 然后,周先生出来救人,想要好好与人讲讲道理,或是忍痛出血息事宁人也好。 结果,对面不放手,竟是连周先生都给踹倒在了地上去。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强取豪夺么。 若是一般的汉商,可能在看到对面那十几个蛮子的时候,就心生胆怯了; 更别说,这会子从前头那几人身后,冒出来了几个衣着华丽腰间挂着刀的,像是贵族的蛮子了。 一般的商队,定是会先忍下这口气来,以图往后。 可谢明月他们是谁啊? 他们可是跟着李十月、周翊然这支使团来的突厥! 他们背后有人! 他们不怕! “你们要干什么? 把我们的人放了! 此地乃是突厥人的集市,容不得你们胡乱动手!” 谢明月走到前头,疾言厉色的对着对面那几个贵族蛮子如此说。 而李秋天这会子就握着刀站在了谢明月的身旁,李秋天瞪着眼去看对面那几个人,这一看她才发现,对面那几个人竟然是她见过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 未等李十月出声告诉谢明月对面是谁呢,对面这几个蛮子就笑得“嘎嘎”作响了起来。 笑过之后,那几个蛮子不仅仅对着谢明月眼神不善,还上下打量了起来。 然后他们还叽哩哇啦的伸出手指点了点李秋天手里握着的刀,又虚空点了一下谢明月。 谢明月这边儿就没有人听得懂蛮子话,哦,耶律九斤听得懂突厥话,不过,这会子,他已经缩到了一边儿上去了。 而谢明月她哪怕是听不懂蛮子话,就只看对面那几个人猥琐的样子,就也能猜到他们定是在说些下三滥的腌臜话语。 不过,好像是为了更好的找茬,站在头前的那个蛮子拍了拍手,就从他们身后走出来一个弓着身子点头哈腰的汉人来。 蛮子和这汉人说了几句后,就见这个汉人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谢明月他们跟前儿。 这汉人这会子一副小人得志的狐假虎威的模样,腆着肚子,用他难看的吊梢眼看向了谢明月,“你也知道这是在突厥的地盘上? 你以为你对面的人是谁? 正是突厥六王子步真! 你们赶紧的都跪下,给步真王子磕头道歉! 然后再把你们的财货都交上来,作为给步真王子的赔罪礼! 赶紧的! 要不然,你们今儿个就都别想走出这集市了!” 这个汉奸说完这些话后,就转过身对着步真点头哈腰起来,那一脸的谄媚样子,真真是只看一眼就令人生厌! 这时候,李秋天才有机会靠近谢明月对着她的耳朵小声儿道:“对面那站在最前头的三个人,中间站着的就是突厥六王子步真,在他一左一右的人是他来自黑水靺鞨的表兄。 我与十月在夜宴那一晚见过他们三个!” 谢明月一边听李秋天的话一边在琢磨着现如今他们该怎么做,才能保全己身,全身而退? 是报上他们其实是来自安东使团的? 还是与对面硬扛? 硬扛是不能硬扛的,这一次来这集市,谢明月只带了自己的家仆,再就是跟着她贴身保护的李秋天了。 李十月本来说要给谢明月一伙人来保护他们的,可谢明月当时拒绝了李十月。 当时李十月也没有强求,李十月和谢明月两人想得是,这在突厥的地盘上呢,不能有人会这么挑衅安东的啊。 不过,李十月就还是请了李秋天去保护谢明月了。 至于跪下? 那更是不可能跪的! 地上那些锦缎和细盐的价值不低,谢明月虽说有些舍不得,但在命前头,这些钱也算不得什么了。 所以,权衡利弊之后,谢明月就对着对面开了口:“我们乃是跟着此次来安东的使团一起来的,我有梁监察亲自为我们登记的羊皮牌子! 今日,这些货物,算是我等给步真王子赔罪的了。 这些,”谢明月说到这里扫了一眼地上的锦缎和细盐,“还有这些,我们全都送给步真王子! 还望王子能看在使团的面子上,让我等离开。” 第386章 耶律九斤他不懂,汉家的女娘怎的就把贞洁看得如此重要?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谢明月她肃着一张脸对着对面的六王子步真如此说。 过了得有三四息的功夫,那汉奸才给六王子翻译了过去这话。 谢明月忍着被六王子他们上下打量的恶心目光,这才看到那汉奸该是得了六王子那边儿的什么话了,就见这汉奸回过身儿往自己这边儿走了过来。 “这些当然是该赔给六王子的了! 你们想要离开,也行。 跪下! 你们都跪下给六王子磕头赔罪了才能走! 否则,你们所有人,谁也别想离开!” 谢明月看着那汉奸的小人嘴脸,她隐在袖子里的手都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攥紧了的拳头,令她的指尖都变得发白了。 “我们是和安东使团一起来到突厥的! 我们有梁监察亲自给的牌子! 你们……” 不等谢明月的话说完,那汉奸身后一直站在六王子身旁的的一个靺鞨蛮子,就突然的一边叫嚷什么话,一边朝着谢明月他们这边儿去了。 不过十来步远的距离,那靺鞨蛮子走得也算不得慢。 不知那靺鞨蛮子嘴里头喊得是什么话,谢明月就看到那个汉奸在听到靺鞨蛮子所说之后,脸色一瞬间就变了! 不过,也就那一瞬而已。 要不是谢明月她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一直盯着这汉奸看,很可能她就看不到这一幕了。 然后谢明月就听这个汉奸冲着她嚷嚷道:“六王子说了,你们要想不跪也行,那你!” 这汉奸对着谢明月伸出了手指,“他们要你去陪六王子乐呵一晚上! 那样儿,你们就能离开了!” 汉奸的话音刚落下,他身后的靺鞨蛮子就已经来到了汉奸的近前! 谢明月看到了那汉奸向前踏出了半步,好似是要拦住那靺鞨蛮子似的。 不过,靺鞨蛮子的动作更快! 谢明月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靺鞨蛮子的手掌就已经向着她抓过去了! 在谢明月惊恐自己会被怎么样的时候,她的眼前就是一片血红色了。 血红色的世界里,谢明月直接懵了。 是李秋天! 李秋天她一刀砍断了那靺鞨蛮子抓向谢明月的小臂! 从断臂截面上喷射出来的血液溅了谢明月一头一脸,这才让谢明月眼前的一切都变成血红色的了。 李秋天她右手握刀,左手伸出,一把就给已经懵了的谢明月拉到了自己个儿的身后去。 在全场众人都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李秋天她已经举刀挡在自己身前,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那被她砍断了小臂的靺鞨蛮子了。 “啊!啊!啊!” 喊痛的嘶吼声从那靺鞨蛮子的嘴里发出。 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听不懂的叽哩哇啦。 地上那半截子鲜活的断肢,证明着刚才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足足得过了数息的功夫,全场的众人好似这才反应了过来。 六王子那边儿的人“唰唰”的都抽出了弯刀,向着李十月看去。 跟在六王子身边的另一个靺鞨蛮子叫喊着,冲向了这会子已经因为剧痛跪在地上的那个被砍了胳膊的蛮子去了。 谢明月她抬手抹了一把脸,擦掉了自己眼前的鲜红热血,她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李秋天,她突然就高声向围在自己这边儿的家仆们喊道:“谢家家仆听令! 我以谢家嫡出长女作保! 今日,只要我能活着离开此地,尔等身契立解! 不论生死,每人黄金百两! 身死者,子孙三代谢家人养! 现在,拿起武器,和李娘子共同对敌!” 喊过这话,谢明月不管在场能听懂汉话的人是什么反应,反正她立刻就从靴筒之中拔出了一把短匕出来。 她身边的那婢女身上并未藏着匕首,而是选择从地上的狼藉之中,抽出了他们支摊子使唤的一根儿硬木棍握在了手中。 捂着胸口的周先生见状,就也赶紧对着周围的二十多个谢家仆从喊了起来。 “都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的抽刀拿棍子啊! 今儿个能走的,往后那都是荣华富贵! 要是命不好被留下了,放心,大娘子她从不说虚话,说养你家三代人,那就必定是会养三代!” 既有自由身和黄金的诱惑,又有面对敌人的毫无后顾之忧,都到了这个时候,但凡是个人,那就一定会干了的! 如此,在围观众人的诧异目光之下,本来只当是寻常的,因为货物值钱而惹了突厥贵族的眼,为了活命,就要下跪磕头赔罪求命的戏码; 谁知,这群汉人,这突厥人的地盘上,竟是敢对突厥贵族的人出刀! 不仅出了刀,还砍断了人家的右臂! 那可是右臂! 在草原上一个汉子没了右臂,那不单单是残疾了的事儿; 那可是要没命的! 骑马、握刀、吃肉,都需要右臂,没了右臂的汉子就是数着日子过的将死之人了,横竖都只会死。 更令围观众人不可理解的是,不知那被保护的女娘说了什么话,他们的人就寻了趁手的武器,要跟突厥贵族拼命了! 木棍对弯刀? 这是拼命么? 不! 这是找死! 何至于? 何至于啊? 老大一个人缩在谢明月这方最后头的契丹商人耶律九斤,他就不明白了,不过就是陪突厥贵族睡一觉而已; 在外行走的商队首领,哪儿个不是能屈能伸的呢? 在耶律九斤看来,实力不济,又是在突厥人的地盘上,为了活命,低头就是了。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睡一觉而已。 更甚,耶律九斤觉得,要是这一夜露水情缘,谢明月能够和六王子步真有了孩子,说不得还能靠着六王子在这草原上畅通无阻了呢。 耶律九斤不懂,汉人的女娘怎的就把贞洁看得如此重要? “不低头的话,头可就要没了!” 耶律九斤他在心中如此对自己说。 他这会子心里倒是有了一丝遗憾,刚才他还和谢明月说了,要买下那一袋子洁白如雪的雪花盐呢! 现在这血化验还没买下,谢明月他们就要死了啊。 是的,在耶律九斤看来,那个一刀就砍断了他人手臂的女娘是很厉害,可那又怎么样呢? 李秋天她只有一个人,对面的六王子可是有几十人呢! 杀戮一触即发! 那汉奸,也就是陆广,他本以为只要谢明月这边儿服个软就行了,好歹是先把命保住。 谁知道,现在,事态竟是发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上去了! “你们,你们赶紧跪下,给六王子磕头! 这样才能保住性命啊!” 第387章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把他们全都给我杀了!” (感谢书友投了1张月票。) 这会子,哪怕就是给六王子步真磕头又有什么用呢? 陆广他听到身后的六王子对着身边的护卫怒吼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把他们全都给我杀死!” 李秋天站在最前头,盯着对面的蛮子兵。 她看到了那些冲着他们奔跑过来的蛮子兵,她握紧了手中长刀,向着对面也跑了过去。 “铮铮”的刀刃相撞的声音,就在耳边炸响。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杀戮! 只有杀戮! 第一个死掉的人是被突厥蛮子兵踩在脚下的小六,第二个死了的人是李秋天挥刀上跳斩首掉的一个蛮子兵。 当第三个人死掉的时候,躲得远远的耶律九斤突然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跑马的动静。 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穿着盔甲的一队突厥兵朝着他们这里奔马而来了。 “是集市上的巡察兵!” 当李秋天杀死在场第四个死掉的的人时,巡察兵的马也到了近前。 叽哩哇啦的突厥话后,就响起了谢明月他们听得懂的喊话来了。 “停下! 不准械斗! 否则射杀!” 哪怕这人喊话的声音已经足够大了,可是在场都杀疯了的时候,谁还管这话呢? 就算听话的停下了,可谁能保证自己停下了,对面也能停下呢? “我再说一遍,停下!不准械斗!否则射杀!” 李秋天给了对面的蛮子兵的肩膀一刀,突然她紧急侧身躲了一下,一支箭矢擦着她的右肩膀飞了过去。 感受到肩膀上的疼痛,李秋天就看向了射箭的人------是那个喊话的巡察兵! 李秋天因为箭矢的缘故往后退了,对面的蛮子兵却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向前一步举刀。 “嗖”的一下,箭矢射进了那蛮子病的手臂! 一连两箭,让缠斗的两人停了手。 最终,六王子布真看着骑在马上的巡察兵,两人对视了几息后,六王子抬手喊了停,现场就才彻底的停了下来。 巡察兵的到来阻隔了六王子和谢明月这两方。 射箭的那个巡察兵下了马,看着这一片狼藉,环视了一圈儿,他发现了地上一共死了五个人。 从服饰上来看,死了两个突厥兵,三个汉人。 后来,巡察兵带走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六王子步真、被砍断了小臂的靺鞨蛮子以及所有死掉的人的尸身。 而在与集市相反的方向,李十月她正在练习射箭。 她知道,在这偌大的草原上,远攻的箭是唯一的移动方便的武器了。 过去,她一直练习和擅长的都是近攻,尤其是贴身肉搏的比斗,李十月她就没输过。 毕竟,一力破万军是真的。 但想到往后的计划,李十月觉得自己个儿还是趁着有机会学习学习射箭的好。 她就从黑子身上学了射箭的基础,得益于她的五感超群,又力大无穷,像黑子这般高壮的像是一堵墙的汉子能拉得动的两石(约合60公斤),就已经是军中的神射好手了。 要不然,那一夜李十月他们与群狼对峙的时候,一箭射杀野狼最多的人怎么就会是黑子呢? 可李十月的力大哪里是两石就能够的? 黑子都惊讶了,他看着李十月十分轻松的就拉动了自己那把两石的弓的时候,这才对李十月的巨力有了实感! “校尉怕不是连三石(约90公斤)的弓也是能拉得动的啊!” 所以,来参加这新汗王举办的狩猎比赛的李十月其实就是来玩儿的。 她也知道,新汗王之所以举办这比赛,其实为的就还是她昨夜展示的那把来自老汗王的圆月弯刀。 昨夜她一举成名,把这把弯刀留在了身边不说,还得到了十匹天马! 因此,今儿个就有了狩猎比赛! 从新汗王到各个突厥王子和其他部落的首领,他们必定都去打听了,也就知道了,李十月她是不善于射猎的。 所以,他们为了李十月手里的那把老汗王的圆月弯刀,就故意开了这狩猎比赛,想要从李十月的手中得到那把弯刀来。 这一点,李十月她自然是知道的。 但这会子,她哪里在乎这件事。 她根本就不在意老汗王的圆月弯刀,她故意拿着这弯刀就是为了给突厥各王子和部落之间下蛆。 她要挑动起来他们的野心! 突厥,乃至这片草原,对与安东来说,不需要蛮子团结,安东需要的是蛮子互相厮杀那才好呢。 所以,今日,李十月来参加这比赛,就是给新汗王面子的。 她知道,今日这比赛她不会得到什么奖赏,她也不在意。 但今日谁能得到头名,能拿到她手里的这把弯刀,那就好玩儿了。 “嗖”的一支箭射了出去,什么都没有射中,扎在了草地上头去。 “校尉,还是得找找准头才是。 俺瞧着,校尉回头还是先从定靶开始练起的好。 这移动的活物本就难射,更何况是和草地相似色儿的野兔子了。” 李十月夹着马腹向前,低头弯腰把自己刚刚射出去的那一支箭捡拾了起来放回了一旁箭袋之中去。 她回过头,看向黑子说:“行,那等回头有空了,黑子你再教教我! 到时候我给你束修!” 黑子他挠挠头,对着李十月说:“校尉,你说啥咧?俺咋能” 黑子的话还未说完,他就停了口。 黑子和李十月两人同时向着东南方向冲着他们奔马而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同时,在一旁的王大头也听到了奔马声,他也转头看向了那个方向。 奔马近了一些,三人就看清了,来人是陈勇! 最先看清是谁的人自然是李十月,她的面色一下子就肃正了起来。 陈勇此时奔马找来,必定是住所里头出了事! 李十月在陈勇奔马到她近前之前的这几息的功夫里头,脑中一下子快速闪过她想到的可能发生的事儿。 “难道是六娘子那边儿出了什么事儿?” “要不然是周翊然那个黑心的同梁永康谈买卖谈崩了?” “不会是阿姐和谢明月那边儿有事儿了?” 第388章 “谢娘子,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黑子和李十月两人同时向着东南方向,也就是冲着他们奔马而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同时,在一旁的王大头也听到了奔马声,他也转头看向了那个方向。 奔马近了一些,三人就看清了,来人是陈勇! 最先看清是陈勇的人自然是李十月,她的面色一下子就肃正了起来。 陈勇此时奔马找来,必定是出了事! 李十月在陈勇奔马到她近前的前几息的功夫里头,脑中一下子快速闪过她想到的使团里可能发生的事儿。 “难道是六娘子那边儿有了什么问题?” “要不然就是周翊然那个黑心的同梁永康谈买卖谈崩了?” “不会是阿姐和谢明月那边儿出事儿了?” 陈勇骑着马到了近前,下了马,他就对着李十月拱手道:“校尉!李娘子和谢娘子被突厥的巡查兵给抓走了!” 等李十月带着人火急火燎的骑马赶过去的时候,到了地方,还未下马,她头先看见的就是地上摆着的五具尸体。 打眼一瞧,通过服饰就可以分辨出,死了两个蛮子兵,三个汉人。 下了马,李十月她一脸焦急的冲着那已经打开的毡门就跑了进去。 “阿姐!” 在门口边看见了李秋天的背影时,李十月她就直接焦急的喊出了声儿来! 李秋天听到这声儿喊就立刻回过头看向了门口。 谢明月这会子还是带着那一脸的干涸血迹与李秋天坐在了一处。 这会子,谢明月也跟着回身转头看向了门口去。 她们两人身旁是跪了一地的谢家仆从。 在这其中,倒也有两个外人,也跟着跪在了他们这一处。 这两个外人正是那个汉奸陆广和契丹商人耶律九斤。 而谢明月他们对面的那一堆人,自然就是六王子步真和那两个靺鞨蛮子以及跟在六王子身边的二十多个蛮子兵了。 李十月脚步极快的走了过去,到了近前,她直接拉过李秋天的胳膊上下打量着李秋天,“阿姐,可有受伤?” 李秋天自然是没有受伤的,得了李秋天的亲口回答,确认李秋天没事后,李十月的心这才安稳了下来。 “谢娘子可还好?” 李十月终于分了些目光给就在李秋天身旁的谢明月去。 谢明月一直揪着的心,在看到李十月看过来的眼神后,就终于是能放松了一些。 谢明月她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是见到了李十月后,她就没有之前那么的害怕和担忧了。 在李十月听谢明月和李秋天两人给她讲,在这集市上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对面的六王子等人就你看我我看你的一边吃惊一边叽哩哇啦的说了起来。 李十月是谁,六王子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毕竟夜宴就在昨日,李十月踹飞那俩靺鞨蛮子的事儿,可还历历在目呢。 就算再健忘的人,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昨儿个的事儿给忘了啊! “殿下! 他们竟然真的是使团的人!” 六王子步真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表兄,顺带瞥了一眼旁边没了右小臂的另一个表兄,他就又抬眼看向了对面那里站着的李十月了。 李十月她穿得自然还是那身儿绿色的官袍,不过就是,因着今儿要去涉猎,这一身儿官袍是窄袖儿的。 这会子她腰间还挂着一长一短两把刀,肩上还背着一把弓呢。 别说六王子他们惊讶了,跪在地上的陆广和耶律九斤两人就也很是吃惊。 “这汉家女娘的来头还不小啊!” 耶律九斤心里如此想着,这会子他就明白了,为何李秋天敢砍人了啊! “这是真的有倚仗的啊!” 耶律九斤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又皱起了眉头来,“不过,这汉人竟然还有女武将?” 而本就是汉人的陆广这会子却是已经对李十月的身份有了些许猜测来了。 毕竟,就像耶律九斤所想的那样,女武将是真的很少见的。 或者也可以说,现如今安东的女武将仅有李十月一人! “这应该就是那传说中的李十月了?” 陆广想起了他年前回安东的时候,从酒楼里头听来的消息了。 六王子那边儿此时虽说对于谢明月他们的身份很是惊讶,但六王子是谁? 是老汗王的儿子,是新汗王的兄弟啊! 在突厥的地盘上,汗王还能让自家兄弟吃了亏? 被砍了小臂的靺鞨蛮子忍着伤处的疼痛,他恶狠狠的盯着对面在与李十月说话的李秋天看。 另一个靺鞨蛮子看到了,就对着这断臂蛮子说:“武艺,你放心! 殿下他肯定能为你报仇的! 那个汉女她绝对活不过今天!” 而另一边,李十月全程皱着眉头听李秋天和谢明月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把集市上发生的事儿给她说了。 “……就是这样,我怕谢娘子被他们抓走,只能出刀砍……” “……李校尉,这都是我的错! 倘若我当初就听你的话,带着你的人去集市,说不定今天也不会有……” 谢明月的话语之中已经带上了哽咽之音,若不是需要撑着关陇贵女的面子,李十月觉得谢明月这会子该就是会直接哭出声儿来了的。 不过,谢明月她不愧是出自国公府,哪怕面对眼下如此境况,她的脸上也只有对李秋天和自家人的愧疚,以及给李十月带来麻烦的担忧; 而对于始作俑者——六王子那边儿,谢明月心中只有怨恨了! 她恨自己这回出门所带的家将确实是少了一些; 本来谢明月想得是走刘潭的路子,可以和带兵的李十月一起前去突厥探路和探听消息的来; 那么就不必把她从关陇出嫁时带的家将都带过去啊。 毕竟,在谢明月看来,她的家将带得多了,多少都是会令李十月为难的; 且,现如今安东与突厥的关系较为友好,应是不会发生什么威胁人身安全的大事。 所以,谢明月这才只带了周先生、贴身婢女和一个嬷嬷并二十来个仆从去了李家屯。 那二十来个仆从里头只有不到一半的人是家将。 若是她当初能带着被她留在三山港的那些家将,约莫得有百多人的队伍都跟着她来到突厥,说不得今天小六就不会死了! “全都是我的错! 我若是多带几个人,或是听李校尉你的话,就……” “谢娘子!” 李十月她突然出声打断了谢明月的话,面对谢明月此时呆愣的样子,李十月她从怀中抽出一块儿帕子递了过去。 李秋天却是一看李十月这动作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李秋天她就拿起一旁高几上的银杯,拉过谢明月的手,示意谢明月把帕子往杯中放。 可这会子,谢明月仍旧是呆呆的样子。 因此,在旁看着的李十月她就伸手过去把帕子从谢明月手中“抢”了过来。 李十月她拿着帕子的一角伸进了那被李秋天拿在手里的银杯之中。 “谢娘子,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 李十月拿着浸湿了的帕子的一角,一点点的给谢明月擦她那满是干涸血迹的脸。 第389章 最好的解决问题和矛盾的手段,很简单,物理毁灭就够了。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她很仔细的一点点的给谢明月,把她脸上那来自靺鞨蛮子的血迹都给擦了个干净。 她的嘴也是不闲着,一边擦就一边对着谢明月说:“这不是你的错! 你不带兵士去集市的事儿,我也是同意了的。 如果你非要说有错的话,那就也该把我也算上才是。 不过,幸好还有阿姐!” 擦干净血迹的脸,终是露出了谢明月的本来面貌,一个清秀佳人的模样。 “阿姐! 你做的很好! 我和谢娘子都该谢你才是! 若不是你,谁知道谢娘子被他们抓走的话,到底会遭受什么样儿的事儿? 你们若是不反抗,听从了他们的话,谁又知道他们会对你们做出什么事儿呢?” 对着李秋天说过这话后,李十月她就又看向了谢明月。 “所以,谢娘子,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 错的令有其人啊。” 话音落下,在满场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十月她迅速转身,拔刀,内力全开,冲着六王子那边儿就去了。 不到一息,“砰”的一声后就是一颗人头落地了。 李十月向着地上甩了一下刀尖,浓艳的血水就落在了地毯上头。 横刀抬手往手肘上一划拉,李十月那绿色的官袍上头就晕染上了蛮子血; 只不过,这血沾上绿色的官袍后却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是红色的,只能瞧出好似墨汁般的黑来。 擦干净了刀神上的血,李十月她这才把长刀送回了刀鞘之中。 直到听到刀和刀鞘合二为一的“咔哒”声后,满场的众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刚才在他们的眼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李十月她不带通知的,就突然出刀把那个断臂的靺鞨蛮子给砍了! 李秋天砍了蛮子的小臂,给他留了一条命在; 李十月她砍了他的脑袋,把他的这条命给收了。 人,死了。 死的很肯定,毕竟脑袋都落地了么。 李十月就那么站在六王子的跟前儿,双手自然下垂,盯着六王子看,她的脸上无悲无喜。 突然的一直站在六王子身边的那一个靺鞨蛮子就“唰”的一下子拔出了腰间的弯刀,举起,向着离他只有三步远的李十月杀了过去! 同一时间,本来还在帐子里头同梁永康唇枪舌战,相互试探,皮笑肉不笑的斗心眼子的周翊然终于是坐着马车赶了过来。 帐子的大门是大开的,周翊然离着帐门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就看到了举刀砍向李十月的靺鞨蛮子。 “李校尉!” 周翊然他的心这会子都要跳出胸口了,本来听到说是突厥的巡察兵给李秋天与谢明月他们抓了的时候,他心中就一闪而过数种结果了。 这时候,看着就要被靺鞨蛮子的刀砍到身上的李十月,周翊然他觉得自己的心眼子是真的不够用了。 之前他想过的那几种结果哪里够用? 现在,眼前,这一幕又哪里是他能想得到呢? 而在周翊然的身后走过来的人正是把李秋天、谢明月他们以及六王子等人抓了回来的集市上的巡察兵首领博拉! 博拉他自然也看到了靺鞨蛮子挥刀向着李十月的这一幕,同时,他也被震惊到了! 可哪怕他想要上前阻止,这时候就也来不及了啊! 但在周翊然那一声“李校尉”喊出口的同时,李十月她就又拔刀,格挡一下,举刀向上,直接一刀劈下! “当啷”一声,靺鞨蛮子的刀掉落在了地上,同时地上也多出了一根儿手臂来,一根儿手中曾经握着弯刀的手臂。 李十月这出手可比李秋天要厉害。 李秋天是砍断了人家的小臂,李十月她是直接把人家的的整根儿右臂从肩膀处都给砍断了。 “啊!” 痛苦嘶吼的喊叫声从靺鞨蛮子的嘴里头发了出来。 当周翊然踏进帐中的时候,李十月她就有些无奈的看向了地上那吱哇乱叫的靺鞨蛮子。 “要不我给你个痛快? 你这喊得再大声,不就还是得死么?” 李十月是确定这蛮子必死无疑的! 她是看好位置才砍的,用不上一盏茶的功夫,这靺鞨蛮子必定失血过多直接休克而亡。 嘿嘿,李十月当然是可以砍人脑袋的了。 但是她没有。 她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要这个靺鞨蛮子在生命的尽头里,遭受这失去手臂失血过多的痛苦再去死! “李校尉!” 再次向着地上甩了一下刀尖上的血,李十月她横刀举到身前,用手肘擦了一下刀身,就转过头看向喊她的周翊然。 这时候,李十月她一脸无辜相的对着满脸都是震惊和不可置信的周翊然说:“周参军,你可都看见了,不是我先动手的!” 李十月把刀插回刀鞘之中去,她伸出手指着地上已经疼得晕了过去的靺鞨蛮子一字一句道:“是他突然冲出来对我出刀的! 我为了保命这才只砍了他拿刀的手。” 周翊然又不是瞎子,他忍着这帐子之中浓重的血腥味儿,面对李十月这好像有条有理的解释,他两腿紧倒腾的走到李十月跟前儿,低声对她质问道:“那个没头的呢? 他的头,不会是你” “杀了她! 杀了她! 快给我杀了她!” 不等周翊然从李十月的嘴里得到答案,终于是反应了过来的六王子,他看着地上已经没了头颅的表兄,和地上那没了整根儿右臂已经晕死过去了的另一个表兄,他的大脑在宕机许久之后,终于是重新开机了。 有了六王子的话,帐子之中还站着的那四五个蛮子兵就拔刀冲着李十月这边儿去了。 李十月瞬间就收了脸上的无辜表情,一把给周翊然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再次拔刀准备应敌。 同时,博拉这边儿就也赶紧指挥着帐子外头的巡察兵进来阻止两方人。 王大头和黑子还有陈勇也趁着这个空挡闯进了帐子里头去。 他们刚才在帐子外头自然是听到了发生的一切,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拔刀,同李十月并肩站到了一起去。 要战,那便战! 最好的解决问题和矛盾的手段,很简单,物理毁灭就够了。 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躲到了帐子角落的耶律九斤,他紧紧的盯着帐子中央在对峙的两方人看。 “天神啊! 我刚才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第390章 “杀两个靺鞨蛮子,那算不得是什么大事儿。”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耶律九斤缩在帐子的角落里头,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这就要打起来的两方人看。 “嗳,对,就是你,你们汉人里还有女将军了?” 陆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耶律九斤这是和他说话呢。 等耶律九斤对着他用那带着奇怪口音的汉话再问了一遍的时候,陆广这才反应过来,耶律九斤这是和他说话。 可不等陆广给耶律九斤回话,李十月和六王子他们这两方人,不,应该说还有博拉这一方,他们这三方人就已经在帐子中央混战起来了! 刀锋相撞的“铮铮”声此起彼伏,不过几息的功夫,就有鲜血的腥味儿在帐子之中弥漫开来。 血腥味儿之后,自然就会有人死亡。 当再次有人倒在地上的时候,躲在蛮子兵身后头的六王子就已经是彻底的红了眼! 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护卫,握着手中弯刀就冲向了帐中央去! 不! 应该说他是冲向了李十月去! 当周翊然看到六王子也加入到了乱战之中后,他的心就又“咯噔”了一下。 “杀两个靺鞨蛮子,那算不得是什么大事儿。 可若是连突厥六王子也杀了的话这终究是会有一些麻烦了啊。” 周翊然被仆从拉着同谢明月、周先生他们躲在了一处,他看着帐中央三方人的贴身肉搏,心中就如此想着。 不过,命运没有给李十月一刀杀了六王子的机会。 因为,新汗王带着人来了,在强弓之下,众人纷纷原地放下刀,重新又坐到了一起去。 帐子之中的尸体,已经被突厥兵两两一组,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利索的给挪到了帐子外头去了,与集市上死得那两个蛮子兵、三个谢家仆从摆到了一起。 哦,不,还有两个人是例外! 被李十月一刀砍了脑袋的靺鞨蛮子武艺和另外一个靺鞨蛮子,他们俩是五个突厥兵一块儿给挪到了外头去的; 一个人左手提头,右手提溜断臂; 另外四人,则是两两捉对抬身子。 哪怕帐门是大开的,但帐子之中那股子浓重的血腥气就仍旧是令周翊然十分的不适。 可再是觉得难受,周翊然他就还是得面上装出一副闻不到不受影响的模样来。 “可汗容禀! 今日这事绝不是我安东的李校尉她” 坐在上首的新任突厥可汗看着下头的周翊然,一口气儿不带停的说了得有一盏茶的功夫,他心里就知道今儿个这事儿不好解决了。 把事情有始有终的都给新可汗讲了个明白之后,周翊然他就站直了身子,微微仰头看向了上首面无二色的新可汗,对新可汗高声肃然道:“就是如此了! 本官知道此事绝不会是可汗授意六王子去做的! 本官相信可汗定是不会背弃与安东之间友好互市通商的协定! 可汗肯定是不想挑起突厥与安东之间的战争! 难道” 周翊然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盯着新可汗看了一眼,然后他就微微转身对着一旁站着不曾吭声,但手一直放在刀柄上头的李十月说:“李校尉,今日咱们就与他们血战到底!” 梁永康黑着一张脸语速极快的把周翊然说得话一字不落的都翻译给了新汗王听。 新汗王坐在上头都有些懵了,这他还一个字儿没说呢,怎么就要血战到底了? 而下头站着的周翊然这会子却是已经转过身背对着新汗王了,他一边儿撸袖子一边儿对着李十月使眼色,然后他还高声说:“本官虽不善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但君子六艺之中,本官于箭术一道还是颇有天赋的。 李校尉,把你的弓予本官使使,若是咱们还能活着回到安东,那么” 周翊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永康给打断了。 “周参军这是说得什么话? 我们可汗哪里是那般不明是非喊打喊杀的人? 周参军,还请息怒! 今日这事,我们必定是会给你们使团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 扯皮来扯皮去,才好解决冲突的事儿就交给了周翊然去做。 当然了,李十月还把王大头和陈勇留了下来好保护周翊然这个脆皮。 至于李十月她自己? 她则护着谢明月他们出了帐子回他们的住所治伤去了。 护送李十月他们回去的人是巡察兵的首领博拉。 在李十月他们离开的时候,陆广和耶律九斤他们这两个被博拉抓来这儿问话的人,就都是盯着李十月离开的背影看,直到再也瞧不见了,他们两个这才回过头看向了已经面对面,你说一句我要回三句话,唇枪舌战争斗起来的周翊然与梁永康。 谈判,商议这事儿如何解决,是周翊然和梁永康的事儿。 而新汗王和六王子两人却是在李十月他们离开后,就也跟着早早就离开了。 当然了,谁家的尸首,谁家就都自己个儿给拉回去。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新可汗看着眼前一脸阴沉模样的六王子,他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为何?” 六王子知道新汗王这话问得,不是问他为什么要去抢谢明月他们的锦缎和细盐; 新汗王这话是问六王子,为什么在他带着足够多的人手时,却是没有在一开头就摁住了谢明月他们,反而让博拉,这位八王子社尔的表兄,所带的巡察兵给找了过去! 同时,新汗王他也是在问,为什么在六王子所带蛮子兵那般多的前提下,竟是还没有阻止李十月砍杀他们的人! 沉默在帐中蔓延开来。 六王子低着头看着这黄金汗帐的地上铺的有着精美花纹的地毯一言不发。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说他像往常一样在集市上闲逛,听人说新来个汉商,出于好奇就带着表兄们去瞧了瞧,没想到那摊子上竟然是上等的锦缎和洁白如雪的细盐! 出于贪婪,他就起了心思想要找个茬儿直接给抢过来。 本来就只是想抢了货物就走的,谁知道他的武艺表兄却是对那汉女起了心思。 后来发生的一切,对六王子来说,就好似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这时候,站在新汗王面前的六王子他仍旧是不敢相信,自己的两个表兄竟然就那么死了! 而且还都是死状凄惨的模样! “呵呵,怎么? 可汗想要我怎么做? 是要把我交出去以平息那安东使者的怒火么?” 被六王子提到的周翊然,这会子却是没有刚才在新汗王面前的时候,那么一副刚强的样子了。 他对着梁永康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出来,“梁监察,人都走了,你快坐下。” 梁永康人都楞了不说,这帐子之中能听懂汉话的陆广和耶律九斤就也都愣愣的偷瞄周翊然去。 第391章 “吃了这碗面,我就真的什么吃的都没有了。”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三月十四,天山的圆月已经近乎完美的一个圆了。 李十月她下了马,从腰间的布袋里头倒了一把烘烤后带着豆类特有香气,吃起来嘎嘣脆的黄豆在手心。 “来,好马儿,辛苦了,快吃。” 陈勇和孙小六两个人也下了马,看到李十月那黄豆喂马,两人就都眼巴巴的看着。 李十月对他人的目光那自然是很敏感的,她回过头借着这明亮的月光就看到了两双大眼睛盯着自己看。 “” “这是我给小红特别带的零食。 你们自己不给自己的伙伴带零食吃也就算了,怎的还有脸觊觎小红的零嘴儿?” “嘿嘿,校尉!行行好,咱的小青和勇子哥的小黑就也想吃零嘴儿呢!” 最后,李十月那专门给自己的伙伴小红马带的零嘴儿就还是让孙小刘拿去与陈勇分给了自己的马吃了。 李十月她这带着陈勇和孙小刘在干嘛呢? 嘿嘿,你猜? 一阵风吹了过来,李十月抬手紧了紧脖颈上的披风扣子,就抬眼看向了天上的明月去。 马儿吃过了黄豆零嘴儿,也没吃饱,就还是低头对着地上的嫩草啃食了起来。 “校尉,你说咱们再有几天才能追上那拨儿蛮子啊? 唉,这八王子给咱们说得方位别是错了? 咱们仨这都往这头跑了三天了,连个车辙印儿都没瞧见,别再是咱们走错了道? 这要是咱们留错了记号,队正他们可就得跟着咱们走错路了。” 孙小六这几日和李十月呆在一块儿,早就已经把李十月当成了同袍去了,这说话上就不怎么注意了。 陈勇终归是岁数大一些,他听着孙小六的话就隐晦的抬手搭上了孙小六的肩膀掐了他一下去。 这一把掐的孙小六疼得“嗷”的一嗓子就叫了出来,这一嗓子也顺便把对着圆月欣赏的李十月给叫低了头去。 “哈哈,无妨,我倒是喜欢他这般的性子,可比周翊然那个黑心的要好的多。 你们有什么话直接问我就是,咱们都是并肩作战的同袍,能说的我自然会和你们说,这我不想说得,我也就不说了。” 李十月看着陈勇如此说,然后不待陈勇回话,她就又笑着看向了孙小六去。 “虽然是头一次去,但这方向咱们应该是没走错。 咱们来这个土包的时候,我在路上瞧见了马粪。 那马粪是圆球状黄褐色的,与野马的马粪是截然不同的。 这偌大的草原上头,能在这个时节走这条路的,那么,必定就是那群靺鞨蛮子!” “校尉厉害! 这个,我刚才竟是没瞧见! 方向不错,那就好,咱们今晚也能睡个囫囵觉喽!” 几人在这土包处找了一处草高茂密的地方,生了一堆火。 就着火堆,烤了身上带着的干饼子吃。 李十月估摸着时间,就对陈勇和孙小六说:“我守上半夜,就在咱们放马的地方转转。 下半夜,你们二人轮着来。” “是!” 如此,把口中的饼子嚼巴吞了,李十月就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往他们三人放马的地方去了。 他们这回出来是一人两骑,所以这回就是带了六匹马出来的。 马儿吃得多,他们就又没带那么多草料,就只得每夜圈出一块儿地儿来让六匹马吃个高兴。 到了马儿的身边,李十月摸了摸小红的脖子,就意识沉浸到了脑中系统之中去了。 为何? 子时已过,三月十五了! 今日正是交易系统第二次开启商城与其他平行世界连接的日子! 这一次,李十月早就做好准备。 她在带着陈勇和孙小六离开突厥王庭之前,就寻了机会往自己的背包格子里头塞了不少东西进去! 她早就考虑好了,今儿个这连麦遇到什么世界人后,自己就要如何和他们进行交易的了。 “宿主,是否开启连接?” “开启!” 一阵叮咚叮之后,李十月的脑中系统的界面之中就从黑色一下子变得善良起来了。 画面连接成功! 李十月就看到了对面是一个留着寸头短发的美丽的小姐姐! 对面那人看到一身英武装扮的李十月就有些惊讶,两人互相对视了几秒钟后,就都笑了。 “你好,我叫李十月,来自古代。” “你好,我是陈娟,来自末世!” 李十月睁大的眼睛表达着自己对这位小姐姐所处世界的意外! “是那个有丧尸的末世?” 小姐姐无奈的对着李十月感慨的苦笑着回答道:“是的,就是那个有丧尸的末世。” 小姐姐大概是有段儿时间没有和人类说话了,她的声音之中带着些许沙哑,脸色也是暗沉发黑的。 不过,她的眼睛仍旧是闪闪发亮的样子。 看着系统界面上的倒计时,小姐姐她就语速极快的给李十月解释道:“我是一个月前穿过来的。 原身是被同伴抛弃在了一个废弃的工厂里头,因为她受了伤。 我穿来后,在这里意外找到了一处地下避难所,靠着里头的物资躲了一个月,这会子就要弹尽粮绝了!” 李十月也看到了自己系统面板上的倒计时,她就赶紧对小姐姐说:“我有准备吃食和衣物、草药,你有什么可以交换的? 若是没有,你就随便找点儿什么,咱们抓紧时间,完成交易,吃上系统的这一波红利!” 李十月她迅速的和小姐姐完成了交易,然后在还剩余一分钟的时候,小姐姐好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在系统界面要关闭的时候,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扔进了系统界面山头。 一阵闪光后,系统界面重新恢复成一片黑色! 李十月就看到了小姐姐给她交换过来的东西,一个铁皮盒子,和一块儿亮晶晶的好似是水晶的东西。 她没有先去看那个铁皮盒子,而是先拿起了那块儿只有两个指甲盖儿那么大的亮白色好似还发着光的水晶块儿去看。 这东西一入手,李十月就觉出了一股清凉来。 等低头仔细看去,这东西的内部好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流动的同时,也向外散发着光芒。 第392章 “这天上的月老,怕不是牵错线了啊。”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她迅速的和苏夏小姐姐完成了交易。 然后在交易时间还剩余不到一分钟的时候,苏夏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在系统界面要关闭的那一刹那,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闪着光的东西,用力一掷,拿东西就“嗖”的一下子被苏夏扔进了商城平台的旋涡里头去了。 时间到! 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系统界面就重新恢复成了一片黑色! 李十月她看着自己商城这边的传送旋涡里,她用不少吃食同苏夏交换过来的东西。 一个成人手掌大的铁皮盒子,和一块儿亮晶晶的好似是水晶的东西。 这个水晶样儿的东西应该就是最后关头里苏夏投掷出来的那个东西了。 李十月她没有先去看那个铁皮盒子,而是先拿起了那块儿只有两个指甲盖儿那么大的,近距离看着像是透明的水晶,但好似还发着光的不规则晶体。 这东西一入手,李十月摸着这水晶就觉出了一股说是温热但又觉得清凉的感觉。 等她低下头对着这个东西仔细看去,就见这东西的内部好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流动一般,同时,那流动的液体也向外散发着光芒。 李十月的心中对着这东西有了几种猜测,又仔细看了几眼,她就把这发光的水晶给放到了系统背包里头去了。 然后,她这才回过头去看那巴掌大的铁皮盒子。 盒子不大,掂在手上也算不得沉。 李十月晃了晃这铁盒子,听到其中的东西在她摇晃的过程之中发出了轻微的“哗哗”声来。 盒子是卡扣设计的,李十月对着盒盖稍一使力,就推开了盒盖。 一打开,李十月就见其中果然就和刚刚苏夏说的一样,内里约莫要有三分之二的空间装得就都是种子! 对! 是种子! 各种各样不同种类的种子混杂在一起! 李十月与苏夏连麦的时候,当李十月说她们俩交易,好占上系统的这个便宜的时候,苏夏她就想起了自己在避难所的一间屋子里搜刮物资的时候,在一众不知是哪一个死人的背包之中,找到了那装了不少种子的铁盒子了。 李十月一听苏夏如此说起这个种子盒子,她就赶紧点头应下,同意苏夏拿此物通自她交易。 等两人把物品放到各自的商城平台,系统评判过后,两人就赶紧交易了。 而最后时刻被苏夏扔进去的那个透明水晶,虽然是在最后卡时间的时刻,苏夏才给扔了过去的,但是,这水晶仍旧是算在交易物品之中去了的。 所以,李十月看着眼前的铁盒子,再点开背包看了看格子里头的水晶后,就对着自己的系统界面上那金币一栏上仅剩不到50个金币叹了口气出来。 “所以,若是那小姐姐最后时刻不把这水晶扔过来,那么,此时就该是我赚了金币来的; 可现在我给交易了过去那么多的食物,却还是扣掉了我那么多金币; 也就是说,这水晶保底也得是个稀有物品。 至少,在系统判定的结果来看,这东西在我这个世界里头那是相当的值钱的!” 想过了这事儿,李十月就把水晶这事儿放到了一边儿去。 然后,她就才去看着铁盒之中的种子,对着这些黑不溜秋、有大有小、有圆有扁的种子,李十月她可是相当的高兴! 特别高产的适合安东寒冷环境的粮种,李十月她是不敢奢望的。 她只希望这些种子里头能有玉米、地瓜、土豆、辣椒或是棉花种子就好! 再不济,多一些其他种类的蔬菜也好。 这么多年下来,李十月她哪怕已经是非常适应吃韭菜、菘菜和萝卜了,但是她仍旧想念现代世界的食物啊! 并且,新式蔬菜或是能比现在他们种的粟米、麦、豆等粮食稍稍高产一些,那就可以带来足够的经济效益了! 若是李十月她的运气好,这种子她能给种出来,还能留下种子。 那么,不出十年,李十月她未尝不敢想一想她从未想过的事啊! 所以,这铁皮盒子,李十月看过后就比刚才放透明水晶时,要更小心的给放到了背包格子里头去了。 从系统之中撤回意识回到现实后,李十月她就看到已经吃饱了的小红这会子正站在她身边护卫着她呢。 “好小红! 来,咱们偷偷的吃,可别给它们瞧见!” 李十月把腰间的一个荷包给打开了,从中掏出了糖块子来。 她把有些大的糖块儿在手中稍一使力给捏碎了后,就把手伸到了小红马跟前儿。 糖块儿散发的甜味儿令小红舌头一卷就给李十月手心里头的糖块儿给卷到了嘴里头去了。 嘎嘣脆的糖块子吃完,李十月就摸了摸马头,对着天上的圆月欣赏了会子,在心中整理了一番思绪,她才回到火堆旁喊醒了陈勇来。 而此时已经三更过半了,李十月把自己裹在披风里头躺在毡毯上头睡去了的时候,突厥王庭之中,却是有很多人都还没睡呢。 “娘子,快四更了。” 婢女拿着剪刀给谢明月跟前儿的火烛的烛心剪了剪,让烛光更亮堂了一些。 婢女的话谢明月她根本就没有听进耳中,她正低头对着手中的这副她亲自绘制的城防图看。 此图正是这段儿日子里,谢明月凭着记忆,在她自己的观察之下,亲自绘制出来的突厥王庭的城防图。 是的,谢明月她自从跟着李十月来到突厥王庭后,她所做的一切,包括去集市做买卖,其实都是为了亲眼观察突厥王庭各处的士兵驻守点和具体功能而做的。 她自小就脑子好使,记忆力超群,说上一句是过目不忘那是丝毫都不过分的。 要不然,京都之中也不会传出她是才女的名声来。 更不会因为她的祖父英国公应下了镇北王为世子刘淑求娶的婚事,而对外传出美玉蒙尘的话来。 京都之中还有人说:“安东那等苦寒之地,这哪里是咱们京都的贵女该嫁去的地方? 这天上的月老,怕不是牵错线了啊。” 第392章 “这天上的月老,怕不是牵错线了啊。”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李十月她迅速的和苏夏小姐姐完成了交易。 然后在交易时间还剩余不到一分钟的时候,苏夏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在系统界面要关闭的那一刹那,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闪着光的东西,用力一掷,拿东西就“嗖”的一下子被苏夏扔进了商城平台的旋涡里头去了。 时间到! 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系统界面就重新恢复成了一片黑色! 李十月她看着自己商城这边的传送旋涡里,她用不少吃食同苏夏交换过来的东西。 一个成人手掌大的铁皮盒子,和一块儿亮晶晶的好似是水晶的东西。 这个水晶样儿的东西应该就是最后关头里苏夏投掷出来的那个东西了。 李十月她没有先去看那个铁皮盒子,而是先拿起了那块儿只有两个指甲盖儿那么大的,近距离看着像是透明的水晶,但好似还发着光的不规则晶体。 这东西一入手,李十月摸着这水晶就觉出了一股说是温热但又觉得清凉的感觉。 等她低下头对着这个东西仔细看去,就见这东西的内部好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流动一般,同时,那流动的液体也向外散发着光芒。 李十月的心中对着这东西有了几种猜测,又仔细看了几眼,她就把这发光的水晶给放到了系统背包里头去了。 然后,她这才回过头去看那巴掌大的铁皮盒子。 盒子不大,掂在手上也算不得沉。 李十月晃了晃这铁盒子,听到其中的东西在她摇晃的过程之中发出了轻微的“哗哗”声来。 盒子是卡扣设计的,李十月对着盒盖稍一使力,就推开了盒盖。 一打开,李十月就见其中果然就和刚刚苏夏说的一样,内里约莫要有三分之二的空间装得就都是种子! 对! 是种子! 各种各样不同种类的种子混杂在一起! 李十月与苏夏连麦的时候,当李十月说她们俩交易,好占上系统的这个便宜的时候,苏夏她就想起了自己在避难所的一间屋子里搜刮物资的时候,在一众不知是哪一个死人的背包之中,找到了那装了不少种子的铁盒子了。 李十月一听苏夏如此说起这个种子盒子,她就赶紧点头应下,同意苏夏拿此物通自她交易。 等两人把物品放到各自的商城平台,系统评判过后,两人就赶紧交易了。 而最后时刻被苏夏扔进去的那个透明水晶,虽然是在最后卡时间的时刻,苏夏才给扔了过去的,但是,这水晶仍旧是算在交易物品之中去了的。 所以,李十月看着眼前的铁盒子,再点开背包看了看格子里头的水晶后,就对着自己的系统界面上那金币一栏上仅剩不到50个金币叹了口气出来。 “所以,若是那小姐姐最后时刻不把这水晶扔过来,那么,此时就该是我赚了金币来的; 可现在我给交易了过去那么多的食物,却还是扣掉了我那么多金币; 也就是说,这水晶保底也得是个稀有物品。 至少,在系统判定的结果来看,这东西在我这个世界里头那是相当的值钱的!” 想过了这事儿,李十月就把水晶这事儿放到了一边儿去。 然后,她就才去看着铁盒之中的种子,对着这些黑不溜秋、有大有小、有圆有扁的种子,李十月她可是相当的高兴! 特别高产的适合安东寒冷环境的粮种,李十月她是不敢奢望的。 她只希望这些种子里头能有玉米、地瓜、土豆、辣椒或是棉花种子就好! 再不济,多一些其他种类的蔬菜也好。 这么多年下来,李十月她哪怕已经是非常适应吃韭菜、菘菜和萝卜了,但是她仍旧想念现代世界的食物啊! 并且,新式蔬菜或是能比现在他们种的粟米、麦、豆等粮食稍稍高产一些,那就可以带来足够的经济效益了! 若是李十月她的运气好,这种子她能给种出来,还能留下种子。 那么,不出十年,李十月她未尝不敢想一想她从未想过的事啊! 所以,这铁皮盒子,李十月看过后就比刚才放透明水晶时,要更小心的给放到了背包格子里头去了。 从系统之中撤回意识回到现实后,李十月她就看到已经吃饱了的小红这会子正站在她身边护卫着她呢。 “好小红! 来,咱们偷偷的吃,可别给它们瞧见!” 李十月把腰间的一个荷包给打开了,从中掏出了糖块子来。 她把有些大的糖块儿在手中稍一使力给捏碎了后,就把手伸到了小红马跟前儿。 糖块儿散发的甜味儿令小红舌头一卷就给李十月手心里头的糖块儿给卷到了嘴里头去了。 嘎嘣脆的糖块子吃完,李十月就摸了摸马头,对着天上的圆月欣赏了会子,在心中整理了一番思绪,她才回到火堆旁喊醒了陈勇来。 而此时已经三更过半了,李十月把自己裹在披风里头躺在毡毯上头睡去了的时候,突厥王庭之中,却是有很多人都还没睡呢。 “娘子,快四更了。” 婢女拿着剪刀给谢明月跟前儿的火烛的烛心剪了剪,让烛光更亮堂了一些。 婢女的话谢明月她根本就没有听进耳中,她正低头对着手中的这副她亲自绘制的城防图看。 此图正是这段儿日子里,谢明月凭着记忆,在她自己的观察之下,亲自绘制出来的突厥王庭的城防图。 是的,谢明月她自从跟着李十月来到突厥王庭后,她所做的一切,包括去集市做买卖,其实都是为了亲眼观察突厥王庭各处的士兵驻守点和具体功能而做的。 她自小就脑子好使,记忆力超群,说上一句是过目不忘那是丝毫都不过分的。 要不然,京都之中也不会传出她是才女的名声来。 更不会因为她的祖父英国公应下了镇北王为世子刘淑求娶的婚事,而对外传出美玉蒙尘的话来。 京都之中还有人说:“安东那等苦寒之地,这哪里是咱们京都的贵女该嫁去的地方? 这天上的月老,怕不是牵错线了啊。” 第393章 “她是个勇士!”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谢明月她究竟是要做什么? 这就只有她自己个儿知道了。 而今夜除了谢明月她在这个时辰了就还没有睡之外,周翊然他也是点着烛火在办公呢。 “主人,四更天了。” 周翊然他拿起一旁已经凉了的茶杯,掀起杯盖就要喝,茶杯才刚碰到嘴唇的时候,周翊然他就又放下了茶杯。 “主人,可要奴重新冲泡一壶热茶来?” 周翊然对着仆从摆了摆手,他看着桌案上的条陈,想着李十月离开前交代给他的事,就抬手揉捏了几下自己僵硬的肩膀,盯着条陈陷入了思考之中去了。 而仆从这会子却是走到周翊然的身后,喊了一声儿“主人”后,仆从就抬手给周翊然揉捏起了肩膀来。 五更天,天色仍旧是黑的好似一团墨。 安东使团的住所里头,高进他在五更刚过的时候就醒了。 起身过后,洗了一个冷水脸,在这仍旧是带着寒气的清晨,高进他就提刀出了门,去了他们住所的各处岗位上巡查了一遍。 等他走过一遍之后,这天就已经是大亮了。 “头儿,还是按着百人的数目做的饭食,也告诉他们了,让他们一人吃两人份的。” 高进点点头,“告诉兄弟们都惊醒点儿,在校尉回来前,都给我鸟悄的!” “是!” “周参军、李娘子和六娘子以及八王子他们几人那里都给我盯好了! 一旦有什么事发生,立刻来报!” “是!” 被高进惦记着的李十月,她这会子就已经和陈勇、孙小六重新上了马,向着北方的一个方向追踪了过去。 持续奔马了一天一夜,除了大小解之外,李十月他们三人就没下过马,连吃干饼子都是在马上吃的。 要不是李十月拿出装了糖块子的荷包,他们三人的马早就罢工了。 越往北去,李十月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哪怕已经是三月中旬了,草原上夜里的温度也得至少要有-5c来。 李十月她突觉鼻尖微凉,三月十七,天上该还是明亮的圆月来的,但抬起头来的李十月,她看到的月亮却是已经被乌云遮挡住了大半的模样。 “落雪了啊。” “校尉!” 李十月回转过身,就看到了一脸肃然样子的陈勇了。 “如何? 他们是不是就在前头?” 陈勇对着李十月拱拱手,然后才说:“是! 我寻着咱们傍晚找到的那一处车辙印记向前潜行了得有十里路,果然前头正是六王子派出的送葬队伍! 天黑之前,我寻了一处地点观察到了,绝对错不了! 他们之中有满头辫发的靺鞨蛮子!” 李十月点点头,给了陈勇一个“你很棒”的眼神后,就看向了一旁一脸跃跃欲试的孙小六。 李十月抽出自己腰上挂着的铜牌递了过去。 “小六,你骑马回去寻王队正,把这个铜牌交给他,告诉他,急速行军! 我要在明日傍晚之前见到他们!” “是!校尉!” 李十月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三月十八,午时三刻,昨晚还冷得落雪了的草原,这会子却是热得让人恨不得脱下身上这层层叠叠的衣裳光着膀子才好呢。 李十月她坐在一块儿石头上正在擦刀,她在等,等陈勇回来。 陈勇在天还亮之前就又被她派出去追着那一队靺鞨蛮子去了。 擦着刀,李十月的心里就觉得往后要是在商城交易上能遇到科技世界的连麦人,别管多少钱,她一定得跟人买个无人机啥的。 这草原上最致命的是蛮子们的骑兵队。 但是,那是在没有无人机之前。 倘若她有了无人机,占领天空,有了制空权,那么,她就是草原上独一无二的王者! 对上蛮子,这要还是不能赢,李十月她真的是对不起自己穿越一场了。 不过,她现在可没有无人机可以用,只得把陈勇这个斥候派出去探听消息去了。 申正,草原上的风已经变冷了。 陈勇尚未回来,孙小六他却是在酉初带着王大头他们来到了此地。 “校尉!” 王大头下了马,对着李十月行了一礼。 而在王大头身旁却是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突厥汉子,这汉子是谁? “李校尉!” 正是贺鲁! 也就是突厥八王子社尔的表兄,他用带着口音的汉话对着李十月喊了这么一声儿,同时他右拳击打在了自己的左胸口上。 李十月对着王大头和贺鲁两人点点头,然后就抬头看了看天,“等!等陈勇回来。” 有了李十月的这句话,王大头和贺鲁两人就安排了他们身后那百人的队伍原地下马休息。 戌时过了一刻,本来还坐在毡毯上头的李十月突然的就站了起来。 坐在她身旁的王大头、贺鲁和孙小六也紧跟着站起身来,他们看到李十月正盯着北方看。 今夜没有乌云,天上挂着一轮洁白的圆月。 过了一会儿子,奔跑的马蹄哒哒的声音就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陈勇回来了! 贺鲁有些意外的看着远处马上坐着的陈勇,他对李十月的力大无穷早就有了认识,毕竟数年前,社尔当初就是被李十月摔出圈儿两次不说; 这一回在突厥王庭的黄金汗帐里头,李十月她几下子就踹飞了那俩靺鞨蛮子的事儿,贺鲁他可是亲眼看见的呢。 但贺鲁他从来不知道李十月她不光力大无穷,竟然听力也和他们草原上的汉子一般厉害! 不! 应该说,李十月她都不用趴在地上通过跑马在地面上造成的震动来听,就这么站着,她就可以听到数里之外的动静,判断出方向来。 这可是比他们草原上的斥候厉害的多了。 陈勇下了马,李十月制止了他行礼的动作,而是示意陈勇和她到一边儿说话去。 贺鲁就这么看着李十月带着陈勇去了他们扎营的东南方向。 回过头,贺鲁他就看向了站在他身旁的王大头。 “她是个勇士!” 王大头斜眼瞥了一下比自己得高出一个头来的贺鲁,“用你说?” 而李十月这边听着陈勇给她说他这差不多一整个儿白天在外,跟着靺鞨蛮子那一队人得到的各种消息。 “校尉,我确认那一处就该是他们现如今的驻地了! 我在其中看到了不少妇人和孩童!” 第393章 “她是个勇士!”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谢明月她究竟是要做什么? 这就只有她自己个儿知道了。 而今夜除了谢明月她在这个时辰了就还没有睡之外,周翊然他也是点着烛火在办公呢。 “主人,四更天了。” 周翊然他拿起一旁已经凉了的茶杯,掀起杯盖就要喝,茶杯才刚碰到嘴唇的时候,周翊然他就又放下了茶杯。 “主人,可要奴重新冲泡一壶热茶来?” 周翊然对着仆从摆了摆手,他看着桌案上的条陈,想着李十月离开前交代给他的事,就抬手揉捏了几下自己僵硬的肩膀,盯着条陈陷入了思考之中去了。 而仆从这会子却是走到周翊然的身后,喊了一声儿“主人”后,仆从就抬手给周翊然揉捏起了肩膀来。 五更天,天色仍旧是黑的好似一团墨。 安东使团的住所里头,高进他在五更刚过的时候就醒了。 起身过后,洗了一个冷水脸,在这仍旧是带着寒气的清晨,高进他就提刀出了门,去了他们住所的各处岗位上巡查了一遍。 等他走过一遍之后,这天就已经是大亮了。 “头儿,还是按着百人的数目做的饭食,也告诉他们了,让他们一人吃两人份的。” 高进点点头,“告诉兄弟们都惊醒点儿,在校尉回来前,都给我鸟悄的!” “是!” “周参军、李娘子和六娘子以及八王子他们几人那里都给我盯好了! 一旦有什么事发生,立刻来报!” “是!” 被高进惦记着的李十月,她这会子就已经和陈勇、孙小六重新上了马,向着北方的一个方向追踪了过去。 持续奔马了一天一夜,除了大小解之外,李十月他们三人就没下过马,连吃干饼子都是在马上吃的。 要不是李十月拿出装了糖块子的荷包,他们三人的马早就罢工了。 越往北去,李十月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哪怕已经是三月中旬了,草原上夜里的温度也得至少要有-5c来。 李十月她突觉鼻尖微凉,三月十七,天上该还是明亮的圆月来的,但抬起头来的李十月,她看到的月亮却是已经被乌云遮挡住了大半的模样。 “落雪了啊。” “校尉!” 李十月回转过身,就看到了一脸肃然样子的陈勇了。 “如何? 他们是不是就在前头?” 陈勇对着李十月拱拱手,然后才说:“是! 我寻着咱们傍晚找到的那一处车辙印记向前潜行了得有十里路,果然前头正是六王子派出的送葬队伍! 天黑之前,我寻了一处地点观察到了,绝对错不了! 他们之中有满头辫发的靺鞨蛮子!” 李十月点点头,给了陈勇一个“你很棒”的眼神后,就看向了一旁一脸跃跃欲试的孙小六。 李十月抽出自己腰上挂着的铜牌递了过去。 “小六,你骑马回去寻王队正,把这个铜牌交给他,告诉他,急速行军! 我要在明日傍晚之前见到他们!” “是!校尉!” 李十月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三月十八,午时三刻,昨晚还冷得落雪了的草原,这会子却是热得让人恨不得脱下身上这层层叠叠的衣裳光着膀子才好呢。 李十月她坐在一块儿石头上正在擦刀,她在等,等陈勇回来。 陈勇在天还亮之前就又被她派出去追着那一队靺鞨蛮子去了。 擦着刀,李十月的心里就觉得往后要是在商城交易上能遇到科技世界的连麦人,别管多少钱,她一定得跟人买个无人机啥的。 这草原上最致命的是蛮子们的骑兵队。 但是,那是在没有无人机之前。 倘若她有了无人机,占领天空,有了制空权,那么,她就是草原上独一无二的王者! 对上蛮子,这要还是不能赢,李十月她真的是对不起自己穿越一场了。 不过,她现在可没有无人机可以用,只得把陈勇这个斥候派出去探听消息去了。 申正,草原上的风已经变冷了。 陈勇尚未回来,孙小六他却是在酉初带着王大头他们来到了此地。 “校尉!” 王大头下了马,对着李十月行了一礼。 而在王大头身旁却是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突厥汉子,这汉子是谁? “李校尉!” 正是贺鲁! 也就是突厥八王子社尔的表兄,他用带着口音的汉话对着李十月喊了这么一声儿,同时他右拳击打在了自己的左胸口上。 李十月对着王大头和贺鲁两人点点头,然后就抬头看了看天,“等!等陈勇回来。” 有了李十月的这句话,王大头和贺鲁两人就安排了他们身后那百人的队伍原地下马休息。 戌时过了一刻,本来还坐在毡毯上头的李十月突然的就站了起来。 坐在她身旁的王大头、贺鲁和孙小六也紧跟着站起身来,他们看到李十月正盯着北方看。 今夜没有乌云,天上挂着一轮洁白的圆月。 过了一会儿子,奔跑的马蹄哒哒的声音就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陈勇回来了! 贺鲁有些意外的看着远处马上坐着的陈勇,他对李十月的力大无穷早就有了认识,毕竟数年前,社尔当初就是被李十月摔出圈儿两次不说; 这一回在突厥王庭的黄金汗帐里头,李十月她几下子就踹飞了那俩靺鞨蛮子的事儿,贺鲁他可是亲眼看见的呢。 但贺鲁他从来不知道李十月她不光力大无穷,竟然听力也和他们草原上的汉子一般厉害! 不! 应该说,李十月她都不用趴在地上通过跑马在地面上造成的震动来听,就这么站着,她就可以听到数里之外的动静,判断出方向来。 这可是比他们草原上的斥候厉害的多了。 陈勇下了马,李十月制止了他行礼的动作,而是示意陈勇和她到一边儿说话去。 贺鲁就这么看着李十月带着陈勇去了他们扎营的东南方向。 回过头,贺鲁他就看向了站在他身旁的王大头。 “她是个勇士!” 王大头斜眼瞥了一下比自己得高出一个头来的贺鲁,“用你说?” 而李十月这边听着陈勇给她说他这差不多一整个儿白天在外,跟着靺鞨蛮子那一队人得到的各种消息。 “校尉,我确认那一处就该是他们现如今的驻地了! 我在其中看到了不少妇人和孩童!” 第394章 是为了权力! 也是为了利益!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三月十九,二更三刻。 乌云遮月,暗黑无边。 李十月和陈勇、孙小六还有另外两个来自突厥的斥候兵,五人一起向着靺鞨蛮子他们这个时节的部落所在,一点点的探了过去。 他们几人的身后不远处就还跟着以黑子为首的二十来个玄甲军,并贺鲁带来的近二十人的突厥兵,一共近五十人一起坠在李十月他们屁股后头跟着呢。 李十月他们是从西南方向向着靺鞨蛮子的部落去的; 而与他们相对的东北方向上,王大头和贺鲁两人也正带着另外余下的五十余人,同时向着靺鞨蛮子的部落探去。 李十月这边儿,离着人家的大门口只有十来丈的距离时,她隐在黑夜之中,对着身旁的陈勇和孙小六点点头。 随后三人轻手轻脚的从侧边迅速移动到了人家的门口边上去了。 这处门口站了四个靺鞨蛮子,门口的左右两边各有两人。 一阵冷风飘过,李十月借着这阵风迅速向着门口移动了过去。 “咔哒”一声,李十月她突如其来的偷袭,令那蛮子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李十月她给拧了脖子,死了。 同时,陈勇和孙小六两人的下手也很快,紧跟在李十月之后就是轻微的“咔哒”声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但是! 此处门口是有四个靺鞨蛮子在站岗的! 而李十月他们三人在同一时间,却是只来得及杀掉三个蛮子! 还剩了一个! 说是迟那时快,那个落单的靺鞨蛮子刚要发声的时候,从远处飞来的一支冷箭就“嗖”的一下子插在了此蛮的眉心之上! 李十月她迅速把手中的蛮子尸身往地上一放,就去接那个眉心中箭的蛮子。 等李十月他们三人把四个蛮子的尸身都轻拿轻放的摆放好的时候,拿着长弓的黑子他们就也从不远处的草丛之中列队有序的走了过来。 李十月看着黑子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就对众人道:“按计划行事!” 李十月她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很明显了么? 她要开始杀人了! 李十月她和社尔借了人马,又让周翊然用买卖羊毛和六妹妹的事儿,与梁永康讨价还价,以此来拖延他们离开突厥王庭的时间! 在他们的住所里扮演她在的人自然就是李秋天了。 留下的高进,让剩下的半数玄甲军每日多吃一份饭,以此来掩盖另外半数的玄甲军已经离开了突厥王庭的事实。 而李十月她自己却是暗地里带着从安东带来的一半自己人,以及从社尔那里借来的五十余个突厥兵,从突厥王庭之中以化整为零的法子,用了数天的时间从突厥王庭之中一一跑了出来。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众人在突厥王庭之外的草原上聚合了之后,李十月就带着陈勇和孙小六两人沿着社尔告知他们的,六王子他那两个来自黑水部落的靺鞨蛮子所在的草场方向追了过去。 武艺出身的这一支的靺鞨蛮子惯用的丧葬形式是土葬,所以那两个被李十月杀了的靺鞨蛮子的尸身是要送回到他们的部落之中去的。 而李十月他们跟踪的就是这支六王子派出的送葬队伍。 至于其他的人? 则由王大头和社尔的表兄贺鲁两人带着跟在李十月他们三人身后头等待时机。 而今夜,就是李十月决定偷袭这一支黑水靺鞨的日子! 她要打蛮子! 她从社尔以及她散布在突厥王庭的探子打探来的消息之中已经得知,武艺出身的这一支部落的人口约莫得有千人,按1:5的兵民之比来估算,其中约莫得有二百人是全脱产的蛮子兵! 那么,李十月以突袭之法,用百人对不过两百人? 优势在我! 必胜! 那么,李十月她为什么要打这一支靺鞨蛮子呢? 虽然安东与突厥、靺鞨以及契丹这几个大蛮都有过战事,但是,在李十月他们来到安东于当时的刘家屯落户后,与李家村人有大仇的可就只有靺鞨蛮子了。 当然了,打黑水靺鞨下的这一支部落的原因,自然不仅仅是因着李十月作为李家屯人和他们有仇; 在这之外就还有两个原因,第一,赶上了! 是的,就是赶上了! 李十月这次和周翊然接了刘潭的话来突厥办事的时候,她是真的没想过自己会在突厥王庭之中见到来自黑水靺鞨的蛮子。 本来李十月她还在寻找机会,希望在完成刘潭要求的他们此次在突厥必须完成的那三件事之外,还能为安东在突厥内部找点儿茬儿,给新汗王与新汗王的兄弟之间下蛆,最好是能令新汗王这王位坐不稳当的才好; 所以,在见到了那两个靺鞨蛮子后,李十月她当时脑中就有了想法! 这就是赶上了! 第二,那就要从李十月为什么要接刘潭给她的这个任务开始说起了。 是为了权力! 也是为了利益! 有了权力,才能够更好的保护自己的利益! 对!李十月她就是为了自身的权力和利益! 这次出使突厥,其实就是刘潭对李十月的考验! 这一次出使的结果,决定着刘潭到底要以如何的态度面对李十月。 李十月未来能在刘潭手下是仅仅只能做一个出大力的牛马,一把只会杀人的刀? 还是会让刘潭给李十月更大的自由度,让她真的以女娘之身做实了“昭武校尉”这个武官的位置? 李十月她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通过近两年的种种事实,从河床水位降低,到秋收粮食减产,李十月她已经预测到三年之内安东必有大旱! 连安东这处他们当年逃荒过来的土地都会干旱,那么,整个儿大隆呢? 到时候,大隆必然就要重复多年前的天灾人祸了。 大隆的分崩离析就在眼前! 为了李十月她自己,为了家人,为了李家屯,李十月她必须要在未来安东的无冕之王——刘潭的手底下,做一个有实权的人! 否则,从李十月个人,到整个儿的李家屯,是无法在安东保护好自己的利益的! 李十月她不能就只做一把力大无穷、武力值超群的刀,她不仅仅是要能做刀,更要做能使唤刀的将官! 李十月她需要的不是刘潭对她个人武力的欣赏,她需要刘潭真心的把她当作和马三、赵大一般的心腹使唤! 她需要通过这次出使突厥,让刘潭看到她身上的潜力和价值! 到时候,真的成了女将军的李十月,才能名正言顺的有自己的兵啊!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让这次出使突厥达成足够令刘潭满意的结果呢? 打败一支蛮子部落,还得到这支部落的战马和牛羊作为战利品,这个结果如何? 第394章 是为了权力! 也是为了利益!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三月十九,二更三刻。 乌云遮月,暗黑无边。 李十月和陈勇、孙小六还有另外两个来自突厥的斥候兵,五人一起向着靺鞨蛮子他们这个时节的部落所在,一点点的探了过去。 他们几人的身后不远处就还跟着以黑子为首的二十来个玄甲军,并贺鲁带来的近二十人的突厥兵,一共近五十人一起坠在李十月他们屁股后头跟着呢。 李十月他们是从西南方向向着靺鞨蛮子的部落去的; 而与他们相对的东北方向上,王大头和贺鲁两人也正带着另外余下的五十余人,同时向着靺鞨蛮子的部落探去。 李十月这边儿,离着人家的大门口只有十来丈的距离时,她隐在黑夜之中,对着身旁的陈勇和孙小六点点头。 随后三人轻手轻脚的从侧边迅速移动到了人家的门口边上去了。 这处门口站了四个靺鞨蛮子,门口的左右两边各有两人。 一阵冷风飘过,李十月借着这阵风迅速向着门口移动了过去。 “咔哒”一声,李十月她突如其来的偷袭,令那蛮子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李十月她给拧了脖子,死了。 同时,陈勇和孙小六两人的下手也很快,紧跟在李十月之后就是轻微的“咔哒”声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但是! 此处门口是有四个靺鞨蛮子在站岗的! 而李十月他们三人在同一时间,却是只来得及杀掉三个蛮子! 还剩了一个! 说是迟那时快,那个落单的靺鞨蛮子刚要发声的时候,从远处飞来的一支冷箭就“嗖”的一下子插在了此蛮的眉心之上! 李十月她迅速把手中的蛮子尸身往地上一放,就去接那个眉心中箭的蛮子。 等李十月他们三人把四个蛮子的尸身都轻拿轻放的摆放好的时候,拿着长弓的黑子他们就也从不远处的草丛之中列队有序的走了过来。 李十月看着黑子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就对众人道:“按计划行事!” 李十月她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很明显了么? 她要开始杀人了! 李十月她和社尔借了人马,又让周翊然用买卖羊毛和六妹妹的事儿,与梁永康讨价还价,以此来拖延他们离开突厥王庭的时间! 在他们的住所里扮演她在的人自然就是李秋天了。 留下的高进,让剩下的半数玄甲军每日多吃一份饭,以此来掩盖另外半数的玄甲军已经离开了突厥王庭的事实。 而李十月她自己却是暗地里带着从安东带来的一半自己人,以及从社尔那里借来的五十余个突厥兵,从突厥王庭之中以化整为零的法子,用了数天的时间从突厥王庭之中一一跑了出来。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众人在突厥王庭之外的草原上聚合了之后,李十月就带着陈勇和孙小六两人沿着社尔告知他们的,六王子他那两个来自黑水部落的靺鞨蛮子所在的草场方向追了过去。 武艺出身的这一支的靺鞨蛮子惯用的丧葬形式是土葬,所以那两个被李十月杀了的靺鞨蛮子的尸身是要送回到他们的部落之中去的。 而李十月他们跟踪的就是这支六王子派出的送葬队伍。 至于其他的人? 则由王大头和社尔的表兄贺鲁两人带着跟在李十月他们三人身后头等待时机。 而今夜,就是李十月决定偷袭这一支黑水靺鞨的日子! 她要打蛮子! 她从社尔以及她散布在突厥王庭的探子打探来的消息之中已经得知,武艺出身的这一支部落的人口约莫得有千人,按1:5的兵民之比来估算,其中约莫得有二百人是全脱产的蛮子兵! 那么,李十月以突袭之法,用百人对不过两百人? 优势在我! 必胜! 那么,李十月她为什么要打这一支靺鞨蛮子呢? 虽然安东与突厥、靺鞨以及契丹这几个大蛮都有过战事,但是,在李十月他们来到安东于当时的刘家屯落户后,与李家村人有大仇的可就只有靺鞨蛮子了。 当然了,打黑水靺鞨下的这一支部落的原因,自然不仅仅是因着李十月作为李家屯人和他们有仇; 在这之外就还有两个原因,第一,赶上了! 是的,就是赶上了! 李十月这次和周翊然接了刘潭的话来突厥办事的时候,她是真的没想过自己会在突厥王庭之中见到来自黑水靺鞨的蛮子。 本来李十月她还在寻找机会,希望在完成刘潭要求的他们此次在突厥必须完成的那三件事之外,还能为安东在突厥内部找点儿茬儿,给新汗王与新汗王的兄弟之间下蛆,最好是能令新汗王这王位坐不稳当的才好; 所以,在见到了那两个靺鞨蛮子后,李十月她当时脑中就有了想法! 这就是赶上了! 第二,那就要从李十月为什么要接刘潭给她的这个任务开始说起了。 是为了权力! 也是为了利益! 有了权力,才能够更好的保护自己的利益! 对!李十月她就是为了自身的权力和利益! 这次出使突厥,其实就是刘潭对李十月的考验! 这一次出使的结果,决定着刘潭到底要以如何的态度面对李十月。 李十月未来能在刘潭手下是仅仅只能做一个出大力的牛马,一把只会杀人的刀? 还是会让刘潭给李十月更大的自由度,让她真的以女娘之身做实了“昭武校尉”这个武官的位置? 李十月她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通过近两年的种种事实,从河床水位降低,到秋收粮食减产,李十月她已经预测到三年之内安东必有大旱! 连安东这处他们当年逃荒过来的土地都会干旱,那么,整个儿大隆呢? 到时候,大隆必然就要重复多年前的天灾人祸了。 大隆的分崩离析就在眼前! 为了李十月她自己,为了家人,为了李家屯,李十月她必须要在未来安东的无冕之王——刘潭的手底下,做一个有实权的人! 否则,从李十月个人,到整个儿的李家屯,是无法在安东保护好自己的利益的! 李十月她不能就只做一把力大无穷、武力值超群的刀,她不仅仅是要能做刀,更要做能使唤刀的将官! 李十月她需要的不是刘潭对她个人武力的欣赏,她需要刘潭真心的把她当作和马三、赵大一般的心腹使唤! 她需要通过这次出使突厥,让刘潭看到她身上的潜力和价值! 到时候,真的成了女将军的李十月,才能名正言顺的有自己的兵啊!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让这次出使突厥达成足够令刘潭满意的结果呢? 打败一支蛮子部落,还得到这支部落的战马和牛羊作为战利品,这个结果如何? 第395章 “校尉,这老东西还挺厉害。”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在李十月那一句“按计划行事”的话音落下后,十人为一组,黑子等人就提刀向着他们早就被分配好的方向,一一走入到了黑夜之中去了。 是的,一天一夜已经足够李十月他们探出,这支靺鞨蛮子在此扎营的营地里的各处分布了。 要不然,李十月他们也不会如此顺利的就在夜色的掩盖之下,从两个方向进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杀掉了门口的守卫,堂而皇之的就进了人家的窝啊! 李十月他们早就把这处营地里靺鞨蛮子站岗人数、位置,以及守卫巡逻与布防的时辰和方位都给探查出来了! 而且,在这处营地之中,蛮子首领的帐子在哪儿? 粮食放在哪一处? 妇孺、奴隶和蛮子兵所在等等的一切,早就是被李十月和贺鲁两方的斥候给探了个清清楚楚。 所以,此时,各有分工,按着李十月在外头同他们分说过的计划,各队都有各队的任务。 这时候,李十月身边是陈勇和孙小六以及另外四个突厥兵,他们这一队的任务算是比较艰巨的。 擒贼先擒王! 李十月要带人去靺鞨蛮子首领的帐子里头杀人放火啦! 至于其他小队? 有的是专门转悠着去杀在此处营地之中巡逻的靺鞨兵的; 也有往牲口棚去的; 还有去粮库的; 同时,从东北方向进入的王大头和贺鲁他们那几十人也顺利的杀了进来。 杀戮,开始了。 从大门口到首领帐子门口的这一路上,李十月他们走得算不上是有多难。 不过就是,他们几人这一路上的杀了得有二十余人罢了。 今夜李十月身上穿的自然不是那一身儿王八绿的圆领官袍了。 她穿着一身儿玄色的武服,是玄甲军的标配。 这会子,她手腕使力,刀尖向下一甩,就把刀身上残留的蛮子血甩向了草地。 不过,五感超群的李十月仍旧能闻到自己长刀上那浓烈的血腥味儿的。 李十月还是横刀在前,往自己左手肘的内里划拉着擦了一下,把刀身之上仅剩的那一点子的血迹都擦到了自己玄色的衣衫上头。 这才令她自己个儿的心情舒爽了一些。 怎么说呢? 李十月她也是怪。 忍不了刀身上的血腥味儿,倒是能忍得下自己衣衫上被她自己个儿擦上去的血味儿了。 带着陈勇他们赶到首领所在的帐子门口时,这处靺鞨蛮子的营地里头已经响起了不小的哭喊打斗的声音来了。 甚至借着天上这会子又露出了脸的圆月,李十月她还看到了,这处首领帐子的后头,约莫得有十来丈远那里,王大头正和人捉对厮杀呢。 所以,此时站在首领帐子门前的李十月她知道,帐中人必定是已经清醒了过来的。 哪怕眼前这帐子里一丝声响都没有不说,也没有丝毫的光亮映出来。 说不得,帐中人就等着李十月他们一下子闯进去,好在暗中给李十月等人来上一刀透心凉呢! 因此,李十月这会子伸出长刀先是制止了想要上前掀门帘的孙小六; 然后,她对着陈勇几人打手势,七人分了四个方向围住了这处帐子。 李十月她用上了内力来听声辨位,很容易得就听到了帐子之中有三个人,两个人的心跳声在后头,一个人的心跳声就在帐子门口这里。 举刀上前,李十月突然对着帐门的右侧三寸处出刀了! 她出刀的速度实在太快! 别说帐中那个人了,就是外头和李十月站在一处的陈勇,那都是懵着的。 稍一使力,抽出了带血长刀的李十月她刚想和陈勇说话,帐子之中就响起了女子的尖叫声儿来。 看着李十月刀尖向下,就要直接掀开门帘往里进了,陈勇焦急的对着李十月喊了一声儿:“校尉当心!” “无妨,帐中只有三人,我杀了一个,另外两个应该就是这喊叫的女声了。” 果然,李十月进得帐子后,借着火折子的微光,就看到了帐子门口那被她正正好捅在了胸口上的首领。 哦,不是首领,是首领的尸身了。 而转过头再去看,帐中唯一的床榻上头,这会子正有两个女娘泪眼婆娑瑟瑟发抖的抱在一起,连哭出声都不敢呢。 “校尉,这老东西还挺厉害。 一个人睡俩!” 孙小六这句带着笑音的话所说的“厉害”,当然不是那个厉害,而是那个厉害。 “得了,还有心思说这个? 赶紧去把那两个女娘都给绑好了,咱们还有得忙呢!” 孙小六不敢再嘻嘻笑了,她赶紧上前对着矮榻上头的两个女娘喊话,让她们从床上下来,他才好给人绑起来不是? 可语言不通之下,那两个楚楚可怜的靺鞨女娘就只会抱在一起,于矮榻上头瑟瑟发抖,一动都不敢动。 孙小六只好上前一步,要去拉右边那个女娘的胳膊,好把人给拖下矮榻来。 谁知道,孙小六这一用劲儿,人没拉下来,倒是给人身上的被子给拉了大半截子下来。 如此,屋内已经被陈勇点上了的灯所发出的光,就照亮了没了被子遮盖,而露出大半边儿身子的两个女娘。 其实,李十月刚刚甫一进这帐子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一丝味道。 什么味儿呢? 男女交欢,体液交换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子味儿啊。 李十月原身可不是青葱少女,这成年人能做的事儿,她如何会不知道? 所以,刚一进帐子,李十月她就猜到了,怕不是被她一刀捅在心口上,死在了门口的那个老东西,刚才还真的如孙小六所说,正“厉害”着呢? 因此,李十月这才叫孙小六赶紧的给矮榻上的女娘绑了得了。 他们还得带着老东西的头出去和王大头、贺鲁他们汇合呢。 别看孙小六刚才说笑老东西“厉害”,这会子猛然见到矮榻上头濡染露出少女特有的轮廓来的两个女娘,头一个喊叫出声儿的就是孙小六了。 “啊”了一声之后,孙小六就赶紧别过了头去。 “你们怎么没穿衣服啊! 快!赶紧把衣服穿上!” 说了这话后,孙小六突然意识到眼前的靺鞨女娘大概是听不懂汉话的,就对着跟着他们这一队的一个突厥兵指手画脚的让人帮他翻译这话。 陈勇也一下子就背过了身子去,这帐子里,此时就剩下四个突厥兵和李十月五人盯着矮榻上露着胸口柔软和光洁脊背的两个少女看了。 “嗳,你们快说啊? 让她俩穿上衣服下来啊!” 李十月走到一旁,在那应是衣架的木架子上头随意的扯了两件衣袍下来,直接丢到了矮榻上头去。 她也没说话,只那么盯着那两个女娘看。 第395章 “校尉,这老东西还挺厉害。”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在李十月那一句“按计划行事”的话音落下后,十人为一组,黑子等人就提刀向着他们早就被分配好的方向,一一走入到了黑夜之中去了。 是的,一天一夜已经足够李十月他们探出,这支靺鞨蛮子在此扎营的营地里的各处分布了。 要不然,李十月他们也不会如此顺利的就在夜色的掩盖之下,从两个方向进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杀掉了门口的守卫,堂而皇之的就进了人家的窝啊! 李十月他们早就把这处营地里靺鞨蛮子站岗人数、位置,以及守卫巡逻与布防的时辰和方位都给探查出来了! 而且,在这处营地之中,蛮子首领的帐子在哪儿? 粮食放在哪一处? 妇孺、奴隶和蛮子兵所在等等的一切,早就是被李十月和贺鲁两方的斥候给探了个清清楚楚。 所以,此时,各有分工,按着李十月在外头同他们分说过的计划,各队都有各队的任务。 这时候,李十月身边是陈勇和孙小六以及另外四个突厥兵,他们这一队的任务算是比较艰巨的。 擒贼先擒王! 李十月要带人去靺鞨蛮子首领的帐子里头杀人放火啦! 至于其他小队? 有的是专门转悠着去杀在此处营地之中巡逻的靺鞨兵的; 也有往牲口棚去的; 还有去粮库的; 同时,从东北方向进入的王大头和贺鲁他们那几十人也顺利的杀了进来。 杀戮,开始了。 从大门口到首领帐子门口的这一路上,李十月他们走得算不上是有多难。 不过就是,他们几人这一路上的杀了得有二十余人罢了。 今夜李十月身上穿的自然不是那一身儿王八绿的圆领官袍了。 她穿着一身儿玄色的武服,是玄甲军的标配。 这会子,她手腕使力,刀尖向下一甩,就把刀身上残留的蛮子血甩向了草地。 不过,五感超群的李十月仍旧能闻到自己长刀上那浓烈的血腥味儿的。 李十月还是横刀在前,往自己左手肘的内里划拉着擦了一下,把刀身之上仅剩的那一点子的血迹都擦到了自己玄色的衣衫上头。 这才令她自己个儿的心情舒爽了一些。 怎么说呢? 李十月她也是怪。 忍不了刀身上的血腥味儿,倒是能忍得下自己衣衫上被她自己个儿擦上去的血味儿了。 带着陈勇他们赶到首领所在的帐子门口时,这处靺鞨蛮子的营地里头已经响起了不小的哭喊打斗的声音来了。 甚至借着天上这会子又露出了脸的圆月,李十月她还看到了,这处首领帐子的后头,约莫得有十来丈远那里,王大头正和人捉对厮杀呢。 所以,此时站在首领帐子门前的李十月她知道,帐中人必定是已经清醒了过来的。 哪怕眼前这帐子里一丝声响都没有不说,也没有丝毫的光亮映出来。 说不得,帐中人就等着李十月他们一下子闯进去,好在暗中给李十月等人来上一刀透心凉呢! 因此,李十月这会子伸出长刀先是制止了想要上前掀门帘的孙小六; 然后,她对着陈勇几人打手势,七人分了四个方向围住了这处帐子。 李十月她用上了内力来听声辨位,很容易得就听到了帐子之中有三个人,两个人的心跳声在后头,一个人的心跳声就在帐子门口这里。 举刀上前,李十月突然对着帐门的右侧三寸处出刀了! 她出刀的速度实在太快! 别说帐中那个人了,就是外头和李十月站在一处的陈勇,那都是懵着的。 稍一使力,抽出了带血长刀的李十月她刚想和陈勇说话,帐子之中就响起了女子的尖叫声儿来。 看着李十月刀尖向下,就要直接掀开门帘往里进了,陈勇焦急的对着李十月喊了一声儿:“校尉当心!” “无妨,帐中只有三人,我杀了一个,另外两个应该就是这喊叫的女声了。” 果然,李十月进得帐子后,借着火折子的微光,就看到了帐子门口那被她正正好捅在了胸口上的首领。 哦,不是首领,是首领的尸身了。 而转过头再去看,帐中唯一的床榻上头,这会子正有两个女娘泪眼婆娑瑟瑟发抖的抱在一起,连哭出声都不敢呢。 “校尉,这老东西还挺厉害。 一个人睡俩!” 孙小六这句带着笑音的话所说的“厉害”,当然不是那个厉害,而是那个厉害。 “得了,还有心思说这个? 赶紧去把那两个女娘都给绑好了,咱们还有得忙呢!” 孙小六不敢再嘻嘻笑了,她赶紧上前对着矮榻上头的两个女娘喊话,让她们从床上下来,他才好给人绑起来不是? 可语言不通之下,那两个楚楚可怜的靺鞨女娘就只会抱在一起,于矮榻上头瑟瑟发抖,一动都不敢动。 孙小六只好上前一步,要去拉右边那个女娘的胳膊,好把人给拖下矮榻来。 谁知道,孙小六这一用劲儿,人没拉下来,倒是给人身上的被子给拉了大半截子下来。 如此,屋内已经被陈勇点上了的灯所发出的光,就照亮了没了被子遮盖,而露出大半边儿身子的两个女娘。 其实,李十月刚刚甫一进这帐子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一丝味道。 什么味儿呢? 男女交欢,体液交换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子味儿啊。 李十月原身可不是青葱少女,这成年人能做的事儿,她如何会不知道? 所以,刚一进帐子,李十月她就猜到了,怕不是被她一刀捅在心口上,死在了门口的那个老东西,刚才还真的如孙小六所说,正“厉害”着呢? 因此,李十月这才叫孙小六赶紧的给矮榻上的女娘绑了得了。 他们还得带着老东西的头出去和王大头、贺鲁他们汇合呢。 别看孙小六刚才说笑老东西“厉害”,这会子猛然见到矮榻上头濡染露出少女特有的轮廓来的两个女娘,头一个喊叫出声儿的就是孙小六了。 “啊”了一声之后,孙小六就赶紧别过了头去。 “你们怎么没穿衣服啊! 快!赶紧把衣服穿上!” 说了这话后,孙小六突然意识到眼前的靺鞨女娘大概是听不懂汉话的,就对着跟着他们这一队的一个突厥兵指手画脚的让人帮他翻译这话。 陈勇也一下子就背过了身子去,这帐子里,此时就剩下四个突厥兵和李十月五人盯着矮榻上露着胸口柔软和光洁脊背的两个少女看了。 “嗳,你们快说啊? 让她俩穿上衣服下来啊!” 李十月走到一旁,在那应是衣架的木架子上头随意的扯了两件衣袍下来,直接丢到了矮榻上头去。 她也没说话,只那么盯着那两个女娘看。 第396章 “赶紧的,都挑出来,全都杀了!”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是不需要说话来交流的,只眼神就足够令人了解意图了。 被李十月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不过几息的功夫,矮榻上的那两个女娘就抓起被李十月扔过去的衣袍穿了起来。 “搜身,绑严实了!” “是!校尉!” 孙小六僵着一张脸给俩女娘搜身,然后抽出了腰间早就准备好的麻绳,给两人结结实实的反绑了双手捆了脚腕。 而李十月她却是走到门口,提刀上举对着地上躺着胸口都是血色,死得不能再死的首领的脖颈子来了一下。 哪怕是已经死了一会儿的了,这头被李十月砍下来后,还是留了不少血出来。 那俩已经被孙小六绑起来的女娘在看到李十月砍首领脑袋的时候,就又吓得尖叫出声儿了。 蹲在地上搞首领的头颅的李十月有些无奈的看向了孙小六,未等李十月说话,陈勇和另一个突厥兵很是有眼力劲儿,随意的扯了布条就塞到了那俩女娘嘴里头去。 如此,这才止了尖利的女声来。 把俩女娘留在了帐子之中,李十月提着首领的脑袋和陈勇、孙小六几人出了帐子,外头就已经是有几处帐子着起了熊熊烈焰来了。 李十月满意的看着那火光,“看来,大头那边儿进展顺利!” “校尉,咱们?” 李十月没有回答孙小六的问题,反而是看向了那四个突厥兵,“就按我们之前计划的喊。” 那四个突厥兵里唯一一个听得懂汉话的汉子听了李十月的话,就对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身旁的三人叽哩哇啦的说了什么。 如此,四个人,两两一队,就向着黑夜之中跑去了。 他们一边往那些没有火光的地方跑,一边大声的用靺鞨话高喊:“莫弗(首领)已死!莫弗已死!莫弗已死! 降者不死!降者不死!降者不死!” “走,该去和大头他们汇合了!” 李十月的腰上挂着首领那还在滴血的脑袋,就提刀同陈勇、孙小六向着着火的帐子那边儿跑去了。 他们去干嘛? 除了杀人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被李十月安排着的王大头和贺鲁两个人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把几个住满了靺鞨战士的帐子给从外头堵严实后,直接放火。 当然了,这个过程自然不是一帆风顺的。 同时,王大头他们的运气算不上好,只顺利的堵住了一间帐子,其他两间那是都没有堵住。 但是,点火这个事儿,他们提前早有准备,倒是做的挺好挺成功的。 着火的帐子给这草原上的寒夜带来了火光和温暖。 只不过,这火光和温暖的燃料是靺鞨蛮子就是了。 现在,整个儿营地哪哪儿都乱糟糟的,夜风把哭喊声、叫骂声、对战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有人拿起了弯刀同偷袭的李十月他们打斗了起来; 有人躲在帐子之中,一动不动,根本不敢出去。 五更天,这天仍旧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不过,打杀声已经小了很多了,被点燃的帐子上的火也都一一被扑灭了,只留下烟熏火燎的味儿和一地狼藉来。 李十月她的脸上干干净净的,虽然她穿着一身儿玄色的武服,哪怕现下看不清什么,但她身上那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儿,实在是令人害怕。 再加上她这会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披了狼皮的椅子上头,拿着沾满血的帕子在专心致志的擦她那把长刀。 这样子,就更令人觉得恐怖了。 至少,这会子被抓起来的,那些被堵了嘴绑了手跪在地上的妇孺,她们此时此刻对着李十月这个坐在高位上,手中正在擦刀的人是害怕的很。 一夜过去,尘埃落定了。 偷袭这事儿非要说,那确实是不光彩。 但在李十月看来,兵者,诡道也。 手段肮脏还是正义有什么的呢? 史书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别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着老鼠的那就是好猫! 李十月她搞踩点儿偷袭,她让人放火,那又怎么了? 手段不重要,能达到她的目的,那就够了! 待得王大头、贺鲁两人清点完现在这营地之中剩余的人口,天色就已经是鱼肚白了。 孙小六狗腿的拿着首领帐中的金壶给李十月倒水喝。 李十月手中握的自然是与那金壶配套的金杯,她喝过了水,看着孙小六那一脸的对她手中金杯的垂涎。 就就笑着对孙小六说:“怎么?他们去搜刮的时候,你没趁机拿几件?” 这时候去拿东西,那属于惯例了。 李十月不信孙小六他没拿。 “嘿嘿! 校尉,我可就只拿了一个金盘子,没多拿别的! 咱们玄甲军有规矩,能拿但绝不能多拿! 勇哥可都瞧见了,我真就拿了一个金盘子!” 李十月一口饮尽了杯中水,把那金杯一下子甩进了孙小六的怀里头去,“得了,你喜欢,就拿着。 这份儿算我的,我那份儿送你了。” 孙小六还想对着李十月说几句话的时候,王大头和贺鲁两个人并肩走了过来。 “校尉!” “李校尉!” 孙小六见有正事,就赶紧闭上了嘴。 李十月对过来的王大头和贺鲁点点头,然后她看了一眼自己脚底下踩着首的领头颅,就抬起头看向两人问:“如何? 伤亡几何? 他们的战士还剩多少? 战马有多少?牛羊那些牲畜呢? ” “校尉,死了三个人,十二个受伤的。 靺鞨这边儿的战士,能找着的尽皆都按校尉所说,都杀了! 不过,这营地北边有个口子,咱们之前没注意,跑了约莫得有十个人。 战马都在圈中” 李十月坐着听两人一一汇报这一场偷袭战的战果,她一边听一边去看自己眼前这一片草地之上跪着的人。 跪在她眼跟前儿的那都是穿着较好的妇孺,往后的那些则是穿着破烂肮脏的男女老少了,最后那一片则是一些投降了靺鞨战士。 听完了两人所说,李十月再次点点头,然后她看向贺鲁:“劳烦你问明白,这些人里,”李十月抬手指着她眼前这些人,“哪一些是他们首领的家人? 还有哪一些人是这部落里的贵族? 哦,尤其是哪一些是和六王子步真有关系的? 赶紧的,都挑出来,全都杀了!” 第396章 “赶紧的,都挑出来,全都杀了!”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是不需要说话来交流的,只眼神就足够令人了解意图了。 被李十月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不过几息的功夫,矮榻上的那两个女娘就抓起被李十月扔过去的衣袍穿了起来。 “搜身,绑严实了!” “是!校尉!” 孙小六僵着一张脸给俩女娘搜身,然后抽出了腰间早就准备好的麻绳,给两人结结实实的反绑了双手捆了脚腕。 而李十月她却是走到门口,提刀上举对着地上躺着胸口都是血色,死得不能再死的首领的脖颈子来了一下。 哪怕是已经死了一会儿的了,这头被李十月砍下来后,还是留了不少血出来。 那俩已经被孙小六绑起来的女娘在看到李十月砍首领脑袋的时候,就又吓得尖叫出声儿了。 蹲在地上搞首领的头颅的李十月有些无奈的看向了孙小六,未等李十月说话,陈勇和另一个突厥兵很是有眼力劲儿,随意的扯了布条就塞到了那俩女娘嘴里头去。 如此,这才止了尖利的女声来。 把俩女娘留在了帐子之中,李十月提着首领的脑袋和陈勇、孙小六几人出了帐子,外头就已经是有几处帐子着起了熊熊烈焰来了。 李十月满意的看着那火光,“看来,大头那边儿进展顺利!” “校尉,咱们?” 李十月没有回答孙小六的问题,反而是看向了那四个突厥兵,“就按我们之前计划的喊。” 那四个突厥兵里唯一一个听得懂汉话的汉子听了李十月的话,就对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身旁的三人叽哩哇啦的说了什么。 如此,四个人,两两一队,就向着黑夜之中跑去了。 他们一边往那些没有火光的地方跑,一边大声的用靺鞨话高喊:“莫弗(首领)已死!莫弗已死!莫弗已死! 降者不死!降者不死!降者不死!” “走,该去和大头他们汇合了!” 李十月的腰上挂着首领那还在滴血的脑袋,就提刀同陈勇、孙小六向着着火的帐子那边儿跑去了。 他们去干嘛? 除了杀人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被李十月安排着的王大头和贺鲁两个人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把几个住满了靺鞨战士的帐子给从外头堵严实后,直接放火。 当然了,这个过程自然不是一帆风顺的。 同时,王大头他们的运气算不上好,只顺利的堵住了一间帐子,其他两间那是都没有堵住。 但是,点火这个事儿,他们提前早有准备,倒是做的挺好挺成功的。 着火的帐子给这草原上的寒夜带来了火光和温暖。 只不过,这火光和温暖的燃料是靺鞨蛮子就是了。 现在,整个儿营地哪哪儿都乱糟糟的,夜风把哭喊声、叫骂声、对战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有人拿起了弯刀同偷袭的李十月他们打斗了起来; 有人躲在帐子之中,一动不动,根本不敢出去。 五更天,这天仍旧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不过,打杀声已经小了很多了,被点燃的帐子上的火也都一一被扑灭了,只留下烟熏火燎的味儿和一地狼藉来。 李十月她的脸上干干净净的,虽然她穿着一身儿玄色的武服,哪怕现下看不清什么,但她身上那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儿,实在是令人害怕。 再加上她这会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披了狼皮的椅子上头,拿着沾满血的帕子在专心致志的擦她那把长刀。 这样子,就更令人觉得恐怖了。 至少,这会子被抓起来的,那些被堵了嘴绑了手跪在地上的妇孺,她们此时此刻对着李十月这个坐在高位上,手中正在擦刀的人是害怕的很。 一夜过去,尘埃落定了。 偷袭这事儿非要说,那确实是不光彩。 但在李十月看来,兵者,诡道也。 手段肮脏还是正义有什么的呢? 史书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别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着老鼠的那就是好猫! 李十月她搞踩点儿偷袭,她让人放火,那又怎么了? 手段不重要,能达到她的目的,那就够了! 待得王大头、贺鲁两人清点完现在这营地之中剩余的人口,天色就已经是鱼肚白了。 孙小六狗腿的拿着首领帐中的金壶给李十月倒水喝。 李十月手中握的自然是与那金壶配套的金杯,她喝过了水,看着孙小六那一脸的对她手中金杯的垂涎。 就就笑着对孙小六说:“怎么?他们去搜刮的时候,你没趁机拿几件?” 这时候去拿东西,那属于惯例了。 李十月不信孙小六他没拿。 “嘿嘿! 校尉,我可就只拿了一个金盘子,没多拿别的! 咱们玄甲军有规矩,能拿但绝不能多拿! 勇哥可都瞧见了,我真就拿了一个金盘子!” 李十月一口饮尽了杯中水,把那金杯一下子甩进了孙小六的怀里头去,“得了,你喜欢,就拿着。 这份儿算我的,我那份儿送你了。” 孙小六还想对着李十月说几句话的时候,王大头和贺鲁两个人并肩走了过来。 “校尉!” “李校尉!” 孙小六见有正事,就赶紧闭上了嘴。 李十月对过来的王大头和贺鲁点点头,然后她看了一眼自己脚底下踩着首的领头颅,就抬起头看向两人问:“如何? 伤亡几何? 他们的战士还剩多少? 战马有多少?牛羊那些牲畜呢? ” “校尉,死了三个人,十二个受伤的。 靺鞨这边儿的战士,能找着的尽皆都按校尉所说,都杀了! 不过,这营地北边有个口子,咱们之前没注意,跑了约莫得有十个人。 战马都在圈中” 李十月坐着听两人一一汇报这一场偷袭战的战果,她一边听一边去看自己眼前这一片草地之上跪着的人。 跪在她眼跟前儿的那都是穿着较好的妇孺,往后的那些则是穿着破烂肮脏的男女老少了,最后那一片则是一些投降了靺鞨战士。 听完了两人所说,李十月再次点点头,然后她看向贺鲁:“劳烦你问明白,这些人里,”李十月抬手指着她眼前这些人,“哪一些是他们首领的家人? 还有哪一些人是这部落里的贵族? 哦,尤其是哪一些是和六王子步真有关系的? 赶紧的,都挑出来,全都杀了!” 第397章 “好啊,这到了蛮子的老家,你倒是心慈手软了起来!””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都杀了?” 最先对李十月的命令一惊一乍的人,就还是孙小六。 他面对李十月看过来的那跟刚才截然不同的冰冷眼神就一下子被吓住了。 这一晚上杀了近百人的李十月面无表情的看人的时候,哪怕再是厉害的兵士,像是孙小六这般的参加过几次战役的老兵,就也一下子被惊着了。 王大头上前一巴掌拍在了孙小六的后脑勺上,他低头躬身对着李十月拱手道:“校尉!小六他不知上下,按军规,鞭笞十下! 等此任务做完,回了突厥,我就给他执行军法!” 王大头都这么说了,李十月也就放过了她在下命令的时候,孙小六出言插话的错误。 这时候,李十月心中就冒出一句:“终归不是我的自己人!罢了,合作一场也是好。” 见李十月传回头了,陈勇这才敢上前一把揪住孙小六的脖子,把孙小六拉到了后头去。 “贺鲁!” 贺鲁看向李十月,“我之前与社尔借兵的时候,就是说好了的,一切都听我的! 现在,你听不懂我的话么?” 李十月把那沾了血的帕子收了起来,她握着刀身一尘不染的长刀看着眼前高壮的贺鲁。 “怎么? 你们要毁约?” “咚咚”两声是贺鲁右手握拳敲打在左胸口上的动静。 贺鲁没有说话,只回应了李十月这么两声,然后就见贺鲁对着他身后的两个兵士呜哩哇啦的说了些什么话。 会说靺鞨话的突厥兵就开始在这人群之中来回穿梭问话,他们在执行贺鲁下达的命令——把这支部落里的贵族都找出来! 找人需要时间,李十月就握着刀坐在狼皮椅子上等。 而在贺鲁他们找人的时候,王大头他们也没闲着,他们在搬财货,在清点马圈里头的马,牲口圈里的牛羊。 这些都是李十月他们的战利品! 是要带回安东的! 至于贺鲁他们的战利品? 李十月早就与社尔约好了,这支靺鞨蛮子的草场,以及李十月他们带不走的其他一应五品和活下来的人,那都会是社尔的! 当然了,这战马和牛羊牲口什么的,李十月他们也就是能拿六成罢了。 但六成,就也不少了啊。 这些战利品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李十月通过这次偷袭战对社尔、新汗王还有那个六王子以及王大头、高进、周翊然,和最重要的刘潭那里,都展现了她的能力! 这一点的目的达到了,李十月她这一晚上就不算白忙活! 而这会子离着李十月得有十来步远的陈勇一巴掌打在了孙小六的脸上! 陈勇这一巴掌是使了大劲儿的,孙小六的脸上立马就红彤彤的了,不一会子更是直接肿了起来。 被陈勇的一巴掌给打懵了的孙小六捂着火辣辣疼的脸木愣愣的看着陈勇,他张着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最后,孙小六只喊出了一声儿:“勇子哥,你打我。” “对! 我打你! 我就是打你了! 小六!我看你这几天真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了! 李校尉是个女娘,确实是脾气比男将官要好上不少! 她愿意和咱们好声好气说话,那是咱们运气好,是她人性子好,愿意迁就我们。 但这绝不是你蹬鼻子上脸的理由! 小六! 你怎么敢! 这才几天,你怎么敢在校尉下命令的时候去开口质疑? 你我是谁? 不过就是没有品级的最底层的兵罢了! 哪怕咱们是斥候,那又如何? 咱们有人黑子那般的巨力和箭术么? 黑子人家是弓手! 你我这样的斥候若是想要找,多得是! 你不要因着李校尉是女娘,是个私下里愿意与你说几句玩笑话,乐意迁就你的人,你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今日,若是赶上是在其他将官跟前儿,孙小六,你当你自己还能好生的站在此处么?” 陈勇的话像一把刀一刀刀的插在了孙小六的心口上,疼是真的疼,但也真的让孙小六给疼的清醒了过来。 孙小六突然掏出胸口里藏着的那只金杯,看着金杯,他一字一句道:“勇子哥,我知道错了! 往后我,我我再是不敢了! 这金杯回头我就还给校尉去!” 等陈勇教育过孙小六,贺鲁的人也把李十月要求找出来的人,也都一一找了出来。 一行约十个人,跪了不到十行。 看着眼前跪着的这百八十号人,李十月就对着王大头点点头。 王大头就喊了玄甲军过来,被喊过来的这十个人那都是长得更为壮实些的人。 十个人一一提刀站到了第一排的十个靺鞨蛮子身后头。 在王大头看向李十月想要开口的时候,贺鲁却是先站出来对着李十月低头问道:“李校尉,在这其中还有十八个人是还没车轮高的孩子,他们” “都杀了。” “李校尉,在突厥” 李十月发了话,王大头他哪里管贺鲁的话,转过身,就对着那十个玄甲军喊道:“动手!” 黑子看着自己跟前儿跪在地上的那个扎着小辫子的孩童,这一时之间,就也是下不去手了。 那还是个孩子! 还是个不过才五六岁大模样的孩子啊! 黑子握着刀高举到头顶去,他是真的下不去手啊! 等一股子血腥味儿从两旁飘过来的时候,黑子手里拿刀就仍旧是没有下的去手! 王大头看着这第一排头先死了的九人,现在就差黑子跟前儿的那一个了! 被王大头死死的盯着的黑子,这会子脑门顶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来了。 再次举刀,黑子闭上眼睛,拼着一股气就向下砍去! 可最终那刀落在这被塞了嘴巴捆了手脚跪在地上的孩童的头顶三寸就又停住了! 然后黑子“啊”了一声儿出来,王大头气得脸色通红! 王大头他真想扒开黑子的脑袋问问他:“蛮子进攻咱们安东的时候,他们何时对咱们的孩童手下留情了? 好啊,这到了蛮子的老家,你倒是心慈手软了起来!” 王大头他一把抽出自己腰间的刀,就朝着黑子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第397章 “好啊,这到了蛮子的老家,你倒是心慈手软了起来!””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都杀了?” 最先对李十月的命令一惊一乍的人,就还是孙小六。 他面对李十月看过来的那跟刚才截然不同的冰冷眼神就一下子被吓住了。 这一晚上杀了近百人的李十月面无表情的看人的时候,哪怕再是厉害的兵士,像是孙小六这般的参加过几次战役的老兵,就也一下子被惊着了。 王大头上前一巴掌拍在了孙小六的后脑勺上,他低头躬身对着李十月拱手道:“校尉!小六他不知上下,按军规,鞭笞十下! 等此任务做完,回了突厥,我就给他执行军法!” 王大头都这么说了,李十月也就放过了她在下命令的时候,孙小六出言插话的错误。 这时候,李十月心中就冒出一句:“终归不是我的自己人!罢了,合作一场也是好。” 见李十月传回头了,陈勇这才敢上前一把揪住孙小六的脖子,把孙小六拉到了后头去。 “贺鲁!” 贺鲁看向李十月,“我之前与社尔借兵的时候,就是说好了的,一切都听我的! 现在,你听不懂我的话么?” 李十月把那沾了血的帕子收了起来,她握着刀身一尘不染的长刀看着眼前高壮的贺鲁。 “怎么? 你们要毁约?” “咚咚”两声是贺鲁右手握拳敲打在左胸口上的动静。 贺鲁没有说话,只回应了李十月这么两声,然后就见贺鲁对着他身后的两个兵士呜哩哇啦的说了些什么话。 会说靺鞨话的突厥兵就开始在这人群之中来回穿梭问话,他们在执行贺鲁下达的命令——把这支部落里的贵族都找出来! 找人需要时间,李十月就握着刀坐在狼皮椅子上等。 而在贺鲁他们找人的时候,王大头他们也没闲着,他们在搬财货,在清点马圈里头的马,牲口圈里的牛羊。 这些都是李十月他们的战利品! 是要带回安东的! 至于贺鲁他们的战利品? 李十月早就与社尔约好了,这支靺鞨蛮子的草场,以及李十月他们带不走的其他一应五品和活下来的人,那都会是社尔的! 当然了,这战马和牛羊牲口什么的,李十月他们也就是能拿六成罢了。 但六成,就也不少了啊。 这些战利品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李十月通过这次偷袭战对社尔、新汗王还有那个六王子以及王大头、高进、周翊然,和最重要的刘潭那里,都展现了她的能力! 这一点的目的达到了,李十月她这一晚上就不算白忙活! 而这会子离着李十月得有十来步远的陈勇一巴掌打在了孙小六的脸上! 陈勇这一巴掌是使了大劲儿的,孙小六的脸上立马就红彤彤的了,不一会子更是直接肿了起来。 被陈勇的一巴掌给打懵了的孙小六捂着火辣辣疼的脸木愣愣的看着陈勇,他张着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最后,孙小六只喊出了一声儿:“勇子哥,你打我。” “对! 我打你! 我就是打你了! 小六!我看你这几天真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了! 李校尉是个女娘,确实是脾气比男将官要好上不少! 她愿意和咱们好声好气说话,那是咱们运气好,是她人性子好,愿意迁就我们。 但这绝不是你蹬鼻子上脸的理由! 小六! 你怎么敢! 这才几天,你怎么敢在校尉下命令的时候去开口质疑? 你我是谁? 不过就是没有品级的最底层的兵罢了! 哪怕咱们是斥候,那又如何? 咱们有人黑子那般的巨力和箭术么? 黑子人家是弓手! 你我这样的斥候若是想要找,多得是! 你不要因着李校尉是女娘,是个私下里愿意与你说几句玩笑话,乐意迁就你的人,你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今日,若是赶上是在其他将官跟前儿,孙小六,你当你自己还能好生的站在此处么?” 陈勇的话像一把刀一刀刀的插在了孙小六的心口上,疼是真的疼,但也真的让孙小六给疼的清醒了过来。 孙小六突然掏出胸口里藏着的那只金杯,看着金杯,他一字一句道:“勇子哥,我知道错了! 往后我,我我再是不敢了! 这金杯回头我就还给校尉去!” 等陈勇教育过孙小六,贺鲁的人也把李十月要求找出来的人,也都一一找了出来。 一行约十个人,跪了不到十行。 看着眼前跪着的这百八十号人,李十月就对着王大头点点头。 王大头就喊了玄甲军过来,被喊过来的这十个人那都是长得更为壮实些的人。 十个人一一提刀站到了第一排的十个靺鞨蛮子身后头。 在王大头看向李十月想要开口的时候,贺鲁却是先站出来对着李十月低头问道:“李校尉,在这其中还有十八个人是还没车轮高的孩子,他们” “都杀了。” “李校尉,在突厥” 李十月发了话,王大头他哪里管贺鲁的话,转过身,就对着那十个玄甲军喊道:“动手!” 黑子看着自己跟前儿跪在地上的那个扎着小辫子的孩童,这一时之间,就也是下不去手了。 那还是个孩子! 还是个不过才五六岁大模样的孩子啊! 黑子握着刀高举到头顶去,他是真的下不去手啊! 等一股子血腥味儿从两旁飘过来的时候,黑子手里拿刀就仍旧是没有下的去手! 王大头看着这第一排头先死了的九人,现在就差黑子跟前儿的那一个了! 被王大头死死的盯着的黑子,这会子脑门顶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来了。 再次举刀,黑子闭上眼睛,拼着一股气就向下砍去! 可最终那刀落在这被塞了嘴巴捆了手脚跪在地上的孩童的头顶三寸就又停住了! 然后黑子“啊”了一声儿出来,王大头气得脸色通红! 王大头他真想扒开黑子的脑袋问问他:“蛮子进攻咱们安东的时候,他们何时对咱们的孩童手下留情了? 好啊,这到了蛮子的老家,你倒是心慈手软了起来!” 王大头他一把抽出自己腰间的刀,就朝着黑子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第398章 嘿嘿,你难受,我就高兴了。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那个满头小辫子的孩子还是被一刀砍了头。 动手的是黑着一张脸的王大头,至于黑子? 黑子被走到近前的王大头一脚给踹倒在了地上去了。 第一排这十个人都被砍了头,第二排乃至后头几排的靺鞨蛮子那都是要被吓破了胆的了。 只不过,他们不仅仅被玄甲军用布条堵了嘴巴,还被麻绳反绑了双手和双脚,是真的一动都不能动了的。 哪怕能动,那也只能在地上蛄蛹那么两下罢了。 黑子他下不了手,王大头自是叫了另一个人过来替换他。 随着第二排的十人也被砍了头后,这一片地方的空气之中,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也就变得更浓重了些。 贺鲁他全程都是皱着眉头看着王大头指挥着玄甲军,一排一排的砍着人头过去的; 他侧身去看仍旧坐在狼皮椅子上,左脚踩在首领头颅上的李十月。 刚才贺鲁没有说完就被李十月打断了话其实是他想说:“在突厥,若是部落之战,还没有车轮高的男娃娃是可以留下来活命的!” 可李十月她在做什么? 她让贺鲁把所有部落贵族都给挑选了出来,不管男女,不论年岁,尽皆都要给杀了! 贺鲁不解,但他心里这会子对李十月这人有了深深的忌惮。 一个连孩童都“舍得”杀的人,那么,就绝不是常人。 更何况,刚刚因着黑子对着孩童下不去手,王大头走过去说得那话,贺鲁这个听得懂汉话的突厥蛮子,心里又怎会没有触动呢? 是啊,不论是突厥还是靺鞨或是契丹,只要是与安东接壤的这些北蛮子,他们哪一个没有对着安东人大杀特杀? 他们哪一回在侵略安东的时候不是奸淫掳掠? 贺鲁参加过战役,对此,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有的部落过了草原去安东烧杀抢掠不说,还会毁坏安东人的房屋和水井,真真是奔着亡族灭种去的。 那么,这时候,李十月只是叫王大头安排玄甲军给这支靺鞨部落的贵族杀死而已,这让人难以接受么? 非要说,李十月她这可是非常良善的做法啊! 之前说过了的“降者不杀”,那是针对普通的部落平民和奴隶而言,对于部落贵族? 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贺鲁说不清自己现在对李十月的感觉和看法,他只是心里模糊的知道,在李十月的眼里,发动侵略的贵族蛮子都是该死的! 一排一排的砍过去,还是很快的。 不一会子,地上就有了百多个或大或小的头颅了。 有了这砍掉所有贵族脑袋的事实在先,接下来归拢人来打扫战场的事儿,对于王大头他们来说那就好做多了。 那些普通的部落民和奴隶在发现王大头等人吆喝着他们起来,并没有要杀他们的时候,就已经很是感恩戴德了。 而跪在最后投降的那几十个靺鞨蛮子兵,王大头就让人拿绳子把他们一一串成串儿赶进了牲口圈去了。 因为李十月对王大头说:“在此停留两天,清点打包财货,追寻那十来个逃走的靺鞨蛮子。 至于那些投降的蛮子兵,赶进牲口圈里头,不许给他们食水,饿上两天两夜再说。” 打扫战场的活计自有王大头和贺鲁安排人去做,李十月这会子已经起身去看这支部落的战马和牲口圈去了。 顾兰芝她从地上爬了起来,随着其他女奴一起被驱赶着去那块儿空地上捡拾被砍掉的贵族头颅,而摸尸的活儿自然是由玄甲军的自己人在做了。 那些贵族蛮子头上身上可都戴着不少首饰呢,这些可是值钱的很。 而男奴则被王大头喊着去挖坑了。 挖坑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烧尸! 靺鞨以土葬为惯用习俗,李十月她偏偏就要烧尸。 这头一个么,自然是因为火烧干净啊; 要不然,这么多尸身堆在一起,若是想要一块儿埋了,那得挖多大的坑啊? 这多浪费时间和人力? 而烧过后再埋的话,就只需要浅浅的挖个坑就行了。 而且,掩埋烧过的尸身,能最大程度的减少瘟疫的发生。 李十月她是不在意北蛮子的生死,但这里与突厥相连,突厥又有集市,集市上有汉人商队; 这一个弄不好,要是汉商被传染了瘟疫,回到了安东,那可就是得不偿失的事儿了。 所以,烧尸埋了,好处多多! 其二么,自然就是故意的了。 火烧对于蛮子的信仰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一件事。 嘿嘿,你难受,我就高兴了。 所以,就是要烧尸! 挖坑的人里有一个叫乌吉的男孩。 乌吉虽然只有十二岁,但他随了他蛮子爹的血统,小小年纪就长得很是高大,瞧着像是十五六岁似的。 所以,他就被王大头发了一根儿木棍,跟着那些男奴一起在这片空地上挖坑去了。 乌吉本以为今日他会被杀死了! “那些汉人不杀奴隶!只杀贵族!” 乌吉心里想着这话,虽然他的手不停,但还是一边刨土,一边往女奴那边儿去看,他在寻找自己的母亲——顾兰芝。 是的,乌吉的母亲是汉女! 而顾兰芝她左右两只手一边提着一颗人头,她在往那要堆起的京观的地方走的时候,也在往男奴那边儿看,她在寻找自己的孩子——乌吉。 找到了! 四目相对,看到对方还活着,两人的眼睛就都弯了起来。 夜幕降临,营地之中点起了巨大的篝火堆。 火堆之上是烤全羊,羊自然是靺鞨蛮子养的。 李十月她吃着这加了盐烤得羊腿肉,心中只得叹道:“肉是嫩的,但这膻味儿就还是有的啊!” 王大头等玄甲军倒是吃得满嘴流油,他们可不觉得这嫩羊羔肉有膻味儿。 谁让李十月她五感超群呢? 这味觉属实是连那一点点的膻味儿就全都放大了,令她着实是有些难受的吃着这口肉来。 人是铁,饭是钢,再是觉得有味儿,这肉也得吃进肚子里头去啊。 贺鲁坐在一旁,他十分惊讶的看着那一整只的嫩羔子就全进了李十月的肚子里。 不是说这一整只嫩羔子有多么大,要知道能一次吃完一整只嫩羔子的汉子是有不少的。 但那些汉子不是长得高壮,就是肥硕的很。 哪里像李十月这般,瘦小的身躯里竟是能一次吃下一整只嫩羔子来? 王大头见贺鲁这般惊讶的样子,他就嗤笑了一声出口:“惊讶什么劲儿啊? 你当我们校尉那一身巨力是从哪儿来的?” 能坐下和李十月在一块儿吃肉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几个,王大头、贺鲁、陈勇、孙小六和黑子这会子就都坐在李十月的身边呢。 孙小六这会子可不敢和李十月再说笑了,他虽然对于李十月要求把所有贵族蛮子,哪怕就是年虽小的蛮子娃娃都给砍了一事并不害怕; 但他属实是被之前李十月瞪他的哪一眼冰冷目光给吓着了。 这会子,只低头老实的啃着羊肉吃。 而下不去手杀孩子的黑子,这会子也是沉默的低头默默的吃肉。 李十月她没心情和他们谈心,她也明白了,这回能同他们这些玄甲军合作就也只能是合作了。 往后,她还是得有自己的兵才行! 第398章 嘿嘿,你难受,我就高兴了。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那个满头小辫子的孩子还是被一刀砍了头。 动手的是黑着一张脸的王大头,至于黑子? 黑子被走到近前的王大头一脚给踹倒在了地上去了。 第一排这十个人都被砍了头,第二排乃至后头几排的靺鞨蛮子那都是要被吓破了胆的了。 只不过,他们不仅仅被玄甲军用布条堵了嘴巴,还被麻绳反绑了双手和双脚,是真的一动都不能动了的。 哪怕能动,那也只能在地上蛄蛹那么两下罢了。 黑子他下不了手,王大头自是叫了另一个人过来替换他。 随着第二排的十人也被砍了头后,这一片地方的空气之中,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也就变得更浓重了些。 贺鲁他全程都是皱着眉头看着王大头指挥着玄甲军,一排一排的砍着人头过去的; 他侧身去看仍旧坐在狼皮椅子上,左脚踩在首领头颅上的李十月。 刚才贺鲁没有说完就被李十月打断了话其实是他想说:“在突厥,若是部落之战,还没有车轮高的男娃娃是可以留下来活命的!” 可李十月她在做什么? 她让贺鲁把所有部落贵族都给挑选了出来,不管男女,不论年岁,尽皆都要给杀了! 贺鲁不解,但他心里这会子对李十月这人有了深深的忌惮。 一个连孩童都“舍得”杀的人,那么,就绝不是常人。 更何况,刚刚因着黑子对着孩童下不去手,王大头走过去说得那话,贺鲁这个听得懂汉话的突厥蛮子,心里又怎会没有触动呢? 是啊,不论是突厥还是靺鞨或是契丹,只要是与安东接壤的这些北蛮子,他们哪一个没有对着安东人大杀特杀? 他们哪一回在侵略安东的时候不是奸淫掳掠? 贺鲁参加过战役,对此,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有的部落过了草原去安东烧杀抢掠不说,还会毁坏安东人的房屋和水井,真真是奔着亡族灭种去的。 那么,这时候,李十月只是叫王大头安排玄甲军给这支靺鞨部落的贵族杀死而已,这让人难以接受么? 非要说,李十月她这可是非常良善的做法啊! 之前说过了的“降者不杀”,那是针对普通的部落平民和奴隶而言,对于部落贵族? 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贺鲁说不清自己现在对李十月的感觉和看法,他只是心里模糊的知道,在李十月的眼里,发动侵略的贵族蛮子都是该死的! 一排一排的砍过去,还是很快的。 不一会子,地上就有了百多个或大或小的头颅了。 有了这砍掉所有贵族脑袋的事实在先,接下来归拢人来打扫战场的事儿,对于王大头他们来说那就好做多了。 那些普通的部落民和奴隶在发现王大头等人吆喝着他们起来,并没有要杀他们的时候,就已经很是感恩戴德了。 而跪在最后投降的那几十个靺鞨蛮子兵,王大头就让人拿绳子把他们一一串成串儿赶进了牲口圈去了。 因为李十月对王大头说:“在此停留两天,清点打包财货,追寻那十来个逃走的靺鞨蛮子。 至于那些投降的蛮子兵,赶进牲口圈里头,不许给他们食水,饿上两天两夜再说。” 打扫战场的活计自有王大头和贺鲁安排人去做,李十月这会子已经起身去看这支部落的战马和牲口圈去了。 顾兰芝她从地上爬了起来,随着其他女奴一起被驱赶着去那块儿空地上捡拾被砍掉的贵族头颅,而摸尸的活儿自然是由玄甲军的自己人在做了。 那些贵族蛮子头上身上可都戴着不少首饰呢,这些可是值钱的很。 而男奴则被王大头喊着去挖坑了。 挖坑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烧尸! 靺鞨以土葬为惯用习俗,李十月她偏偏就要烧尸。 这头一个么,自然是因为火烧干净啊; 要不然,这么多尸身堆在一起,若是想要一块儿埋了,那得挖多大的坑啊? 这多浪费时间和人力? 而烧过后再埋的话,就只需要浅浅的挖个坑就行了。 而且,掩埋烧过的尸身,能最大程度的减少瘟疫的发生。 李十月她是不在意北蛮子的生死,但这里与突厥相连,突厥又有集市,集市上有汉人商队; 这一个弄不好,要是汉商被传染了瘟疫,回到了安东,那可就是得不偿失的事儿了。 所以,烧尸埋了,好处多多! 其二么,自然就是故意的了。 火烧对于蛮子的信仰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一件事。 嘿嘿,你难受,我就高兴了。 所以,就是要烧尸! 挖坑的人里有一个叫乌吉的男孩。 乌吉虽然只有十二岁,但他随了他蛮子爹的血统,小小年纪就长得很是高大,瞧着像是十五六岁似的。 所以,他就被王大头发了一根儿木棍,跟着那些男奴一起在这片空地上挖坑去了。 乌吉本以为今日他会被杀死了! “那些汉人不杀奴隶!只杀贵族!” 乌吉心里想着这话,虽然他的手不停,但还是一边刨土,一边往女奴那边儿去看,他在寻找自己的母亲——顾兰芝。 是的,乌吉的母亲是汉女! 而顾兰芝她左右两只手一边提着一颗人头,她在往那要堆起的京观的地方走的时候,也在往男奴那边儿看,她在寻找自己的孩子——乌吉。 找到了! 四目相对,看到对方还活着,两人的眼睛就都弯了起来。 夜幕降临,营地之中点起了巨大的篝火堆。 火堆之上是烤全羊,羊自然是靺鞨蛮子养的。 李十月她吃着这加了盐烤得羊腿肉,心中只得叹道:“肉是嫩的,但这膻味儿就还是有的啊!” 王大头等玄甲军倒是吃得满嘴流油,他们可不觉得这嫩羊羔肉有膻味儿。 谁让李十月她五感超群呢? 这味觉属实是连那一点点的膻味儿就全都放大了,令她着实是有些难受的吃着这口肉来。 人是铁,饭是钢,再是觉得有味儿,这肉也得吃进肚子里头去啊。 贺鲁坐在一旁,他十分惊讶的看着那一整只的嫩羔子就全进了李十月的肚子里。 不是说这一整只嫩羔子有多么大,要知道能一次吃完一整只嫩羔子的汉子是有不少的。 但那些汉子不是长得高壮,就是肥硕的很。 哪里像李十月这般,瘦小的身躯里竟是能一次吃下一整只嫩羔子来? 王大头见贺鲁这般惊讶的样子,他就嗤笑了一声出口:“惊讶什么劲儿啊? 你当我们校尉那一身巨力是从哪儿来的?” 能坐下和李十月在一块儿吃肉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几个,王大头、贺鲁、陈勇、孙小六和黑子这会子就都坐在李十月的身边呢。 孙小六这会子可不敢和李十月再说笑了,他虽然对于李十月要求把所有贵族蛮子,哪怕就是年虽小的蛮子娃娃都给砍了一事并不害怕; 但他属实是被之前李十月瞪他的哪一眼冰冷目光给吓着了。 这会子,只低头老实的啃着羊肉吃。 而下不去手杀孩子的黑子,这会子也是沉默的低头默默的吃肉。 李十月她没心情和他们谈心,她也明白了,这回能同他们这些玄甲军合作就也只能是合作了。 往后,她还是得有自己的兵才行! 第399章 他们该死!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一阵风把烤全羊的肉香味儿带到了顾兰芝和乌吉两人的鼻头前。 不,应该说是这香味儿飘到了女奴们住得帐篷里头去了。 乌吉本不该睡在女奴这边儿的,毕竟他已经足够大了; 在蛮子这儿,他都已经到了能够找女人的年纪了。 但是,今夜看管他们的人是玄甲军,那守着女奴门口的玄甲军见顾兰芝是个汉女,想着顾兰芝该是因着意外被强掳来到靺鞨蛮子这儿的,就对她有了几分怜惜,遂放了寻过来的乌吉进帐子。 不过,这看门的玄甲军还是尽职尽责的敞开了帐子门,就那么在门口提到站着盯着帐子里头的人看。 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抬了一桶粥到了门口。 乌吉和顾兰芝喝上了稀得能照出人影来的粟米粥,帐子里头的人不论年纪,一人一碗,多得没有。 粟米自然是从粮库里头找出来的,还是陈米。 用别人的粮食,现在是自己的战利品来做饭食,自然是要捡着最小的量来做才是。 而且,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些奴隶吃饱饭呢? 这人啊,吃饱了,可就要找事儿了。 混了个水抱,乌吉蜷缩在顾兰芝的身边睡下了。 而顾兰芝这会子,虽然是闭着眼睛的,但她却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她在想自己,想乌吉,想李十月。 顾兰芝,光听名字就知道她是被疼爱的汉女。 这名字充满着父母家人对她的美好期望。 顾兰芝她也确实是从小就被疼爱着长大的女娘,只不过,她们一家子的运气不好。 她和母亲、兄长在跟着父亲北上去寻做走商的祖父时,一家四口遇到了出了草原来边城打秋风的蛮子兵。 父亲和兄长为了护着顾兰芝和她的母亲,当场就被杀死了。 而她的母亲也在被蛮子强迫之后自己寻了短见。 如此,只留下还未及笄的顾兰芝一个人被蛮子兵驱赶着,和其他被抓起来的汉女一步步的走向了草原。 顾兰芝是被卖到这支靺鞨部落里的。 她在这里有了乌吉。 她在生乌吉时遭了大罪,差一点儿就死了。 但这次生产也给她带来了一个好处——她不能生育了。 这也是她在生下乌吉后,整整一年都没有再怀上身孕后才确定下来的。 因为她不能生育了的缘故,夜里来寻她强迫她的男奴就少了很多。 随着乌吉长大,在一次顾兰芝被强迫时,乌吉拿石头砸了那男奴的头,让那男奴流了很多血后,就再也没有男奴夜里来寻顾兰芝了。 那一夜,顾兰芝抱着小小的乌吉默默地哭了一夜。 其实,顾兰芝心里是恨乌吉的。 乌吉长得太像蛮子了! 只有那一双眼睛还能看出一点儿顾兰芝的影子来。 所以,在乌吉拿石头砸男奴之前,顾兰芝也仅仅就是照顾着乌吉不让他死掉了就是。 但自从乌吉保护了她,顾兰芝就对乌吉有了感情——“这是我的孩子!” 从那一日开始,顾兰芝夜里就开始教乌吉说汉话。 顾兰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教乌吉说汉话。 毕竟,顾兰芝一个弱女子,在这偌大的草原上,她是逃不掉的。 她若是寻机会逃离了这个部落,可能没等走出十里地,她就会被野兽咬了脖子。 倘若走出十里了,她也可能会渴死在路上。 她离不开这个部落,她逃不出这片草原。 顾兰芝她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要和其他女奴一般,整天侍弄牛羊,被随意强迫,可能某一日得了病; 或是被马踹了,被牛顶了,受了伤; 或是被部落中的贵族寻了理由随意欺辱打死了事。 所以,顾兰芝她认为自己大概率会死在这个部落,死在草原上。 因此,她教乌吉说汉话又有什么用呢? 乌吉是汉蛮混血,是这部落里最低等的奴隶。 哪怕乌吉长得壮实,可他的年岁还小,也做不了战士; 就算乌吉能做战士,那会说汉话的战士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顾兰芝还是坚持夜夜都在帐子的角落之中教乌吉说汉话,她就是想教他。 但现在! 顾兰芝她觉得,机会来了! 白日里,她和女奴们跪在一处,她听到了那最前头坐在首领才能坐的椅子上,踩着首领头颅的人所说的话是汉话! 那人不仅仅是汉人! 还是一位女将军! “我若是去求她,她会带我回大隆么? 我此生是否还能回到大隆?” 顾兰芝她已经在草原上呆了十三年了! 从尚未及笄的青葱少女,到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十二岁儿子的妇人,这十三年,她没有一日不想回到大隆! 她本以为此生都无法回到大隆,这辈子就只能死在草原上了; 可是,李十月来了! 李十月她带着汉军来了! 在王大头指挥人砍杀那些靺鞨贵族蛮子的时候,跪在地上低着头的顾兰芝她笑了,她咬着舌尖,以防自己笑出声儿来。 她实在太喜欢这位女将军了! 是啊,凭什么蛮子可以随意杀汉人? 汉人就不能杀他们的孩童了呢? 他们该死! 哪怕就是孩子又怎么样? 他们该死! 顾兰芝一想到这儿,胸腔之中就爆发出一股子怒气来,哪怕已经整整十三年过去了,她仍旧忘不掉当日里蛮子杀她爹和兄长的那一幕! 顾兰芝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借着敞开的帐子门外透进来的那一点子月光,看向了睡在自己身旁蜷缩成一团的乌吉。 顾兰芝在想,若是她去求了李十月,让李十月带她回到大隆去,那么,乌吉怎么办? 乌吉要留在草原上么? 还是跟着她去大隆? 乌吉,算是汉人?还是蛮子? 顾兰芝伸出手摸着乌吉的发顶,心中思绪繁杂,直到二更天后,她才睡了过去。 翌日,仍旧是在打扫战场。 安排着人该继续收拾财货的收拾财货,挖坑的挖坑,喂马的喂马,伺候牛羊的也继续伺候着牛羊。 乌吉还是拿着那根儿木棍跟着男奴们去挖坑了。 顾兰芝这一回是和女奴们一起去给羊圈里头已经被关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羊儿们放出去吃草来的。 她一回头,就看到了骑着马站在羊圈外头的李十月。 第399章 他们该死!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一阵风把烤全羊的肉香味儿带到了顾兰芝和乌吉两人的鼻头前。 不,应该说是这香味儿飘到了女奴们住得帐篷里头去了。 乌吉本不该睡在女奴这边儿的,毕竟他已经足够大了; 在蛮子这儿,他都已经到了能够找女人的年纪了。 但是,今夜看管他们的人是玄甲军,那守着女奴门口的玄甲军见顾兰芝是个汉女,想着顾兰芝该是因着意外被强掳来到靺鞨蛮子这儿的,就对她有了几分怜惜,遂放了寻过来的乌吉进帐子。 不过,这看门的玄甲军还是尽职尽责的敞开了帐子门,就那么在门口提到站着盯着帐子里头的人看。 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抬了一桶粥到了门口。 乌吉和顾兰芝喝上了稀得能照出人影来的粟米粥,帐子里头的人不论年纪,一人一碗,多得没有。 粟米自然是从粮库里头找出来的,还是陈米。 用别人的粮食,现在是自己的战利品来做饭食,自然是要捡着最小的量来做才是。 而且,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些奴隶吃饱饭呢? 这人啊,吃饱了,可就要找事儿了。 混了个水抱,乌吉蜷缩在顾兰芝的身边睡下了。 而顾兰芝这会子,虽然是闭着眼睛的,但她却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她在想自己,想乌吉,想李十月。 顾兰芝,光听名字就知道她是被疼爱的汉女。 这名字充满着父母家人对她的美好期望。 顾兰芝她也确实是从小就被疼爱着长大的女娘,只不过,她们一家子的运气不好。 她和母亲、兄长在跟着父亲北上去寻做走商的祖父时,一家四口遇到了出了草原来边城打秋风的蛮子兵。 父亲和兄长为了护着顾兰芝和她的母亲,当场就被杀死了。 而她的母亲也在被蛮子强迫之后自己寻了短见。 如此,只留下还未及笄的顾兰芝一个人被蛮子兵驱赶着,和其他被抓起来的汉女一步步的走向了草原。 顾兰芝是被卖到这支靺鞨部落里的。 她在这里有了乌吉。 她在生乌吉时遭了大罪,差一点儿就死了。 但这次生产也给她带来了一个好处——她不能生育了。 这也是她在生下乌吉后,整整一年都没有再怀上身孕后才确定下来的。 因为她不能生育了的缘故,夜里来寻她强迫她的男奴就少了很多。 随着乌吉长大,在一次顾兰芝被强迫时,乌吉拿石头砸了那男奴的头,让那男奴流了很多血后,就再也没有男奴夜里来寻顾兰芝了。 那一夜,顾兰芝抱着小小的乌吉默默地哭了一夜。 其实,顾兰芝心里是恨乌吉的。 乌吉长得太像蛮子了! 只有那一双眼睛还能看出一点儿顾兰芝的影子来。 所以,在乌吉拿石头砸男奴之前,顾兰芝也仅仅就是照顾着乌吉不让他死掉了就是。 但自从乌吉保护了她,顾兰芝就对乌吉有了感情——“这是我的孩子!” 从那一日开始,顾兰芝夜里就开始教乌吉说汉话。 顾兰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教乌吉说汉话。 毕竟,顾兰芝一个弱女子,在这偌大的草原上,她是逃不掉的。 她若是寻机会逃离了这个部落,可能没等走出十里地,她就会被野兽咬了脖子。 倘若走出十里了,她也可能会渴死在路上。 她离不开这个部落,她逃不出这片草原。 顾兰芝她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要和其他女奴一般,整天侍弄牛羊,被随意强迫,可能某一日得了病; 或是被马踹了,被牛顶了,受了伤; 或是被部落中的贵族寻了理由随意欺辱打死了事。 所以,顾兰芝她认为自己大概率会死在这个部落,死在草原上。 因此,她教乌吉说汉话又有什么用呢? 乌吉是汉蛮混血,是这部落里最低等的奴隶。 哪怕乌吉长得壮实,可他的年岁还小,也做不了战士; 就算乌吉能做战士,那会说汉话的战士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顾兰芝还是坚持夜夜都在帐子的角落之中教乌吉说汉话,她就是想教他。 但现在! 顾兰芝她觉得,机会来了! 白日里,她和女奴们跪在一处,她听到了那最前头坐在首领才能坐的椅子上,踩着首领头颅的人所说的话是汉话! 那人不仅仅是汉人! 还是一位女将军! “我若是去求她,她会带我回大隆么? 我此生是否还能回到大隆?” 顾兰芝她已经在草原上呆了十三年了! 从尚未及笄的青葱少女,到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十二岁儿子的妇人,这十三年,她没有一日不想回到大隆! 她本以为此生都无法回到大隆,这辈子就只能死在草原上了; 可是,李十月来了! 李十月她带着汉军来了! 在王大头指挥人砍杀那些靺鞨贵族蛮子的时候,跪在地上低着头的顾兰芝她笑了,她咬着舌尖,以防自己笑出声儿来。 她实在太喜欢这位女将军了! 是啊,凭什么蛮子可以随意杀汉人? 汉人就不能杀他们的孩童了呢? 他们该死! 哪怕就是孩子又怎么样? 他们该死! 顾兰芝一想到这儿,胸腔之中就爆发出一股子怒气来,哪怕已经整整十三年过去了,她仍旧忘不掉当日里蛮子杀她爹和兄长的那一幕! 顾兰芝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借着敞开的帐子门外透进来的那一点子月光,看向了睡在自己身旁蜷缩成一团的乌吉。 顾兰芝在想,若是她去求了李十月,让李十月带她回到大隆去,那么,乌吉怎么办? 乌吉要留在草原上么? 还是跟着她去大隆? 乌吉,算是汉人?还是蛮子? 顾兰芝伸出手摸着乌吉的发顶,心中思绪繁杂,直到二更天后,她才睡了过去。 翌日,仍旧是在打扫战场。 安排着人该继续收拾财货的收拾财货,挖坑的挖坑,喂马的喂马,伺候牛羊的也继续伺候着牛羊。 乌吉还是拿着那根儿木棍跟着男奴们去挖坑了。 顾兰芝这一回是和女奴们一起去给羊圈里头已经被关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羊儿们放出去吃草来的。 她一回头,就看到了骑着马站在羊圈外头的李十月。 第400章 “乌吉?你的儿子?”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顾兰芝的目光是挺热烈的,本就五感超群,比常人厉害许多的李十月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这目光来的。 她转头就向着顾兰芝的方向看了过去。 跟在李十月身边的陈勇和孙小六两人自然也就随着李十月的目光,向着顾兰芝那里一同看了过去。 一下子被三个人盯上了,顾兰芝她一下子就定在了原地,一动都不敢动了。 “校尉?” 李十月听到身旁孙小六的询问声,就又看了不远处的顾兰芝一眼,见顾兰芝没有动作,她就对着孙小六说:“无妨,走,去周围看看。” 其实,羊圈这边儿是有不少女奴都在看李十月的,毕竟,一个女武将,甚是少见。 但为何李十月就只看向了顾兰芝? 因为,今早起来的顾兰芝虽然仍旧穿着蛮子样式的衣裳,但是她特意拆了辫子,梳起了要有十多年都不曾梳起的汉家女娘的发式来了。 是以,在一众女奴之中,顾兰芝自然就以这明显的汉家女娘的发式“脱颖而出”了。 其实,李十月昨日就已经发现了,那些跪着的女奴之中,有三个人的长相明显是汉女的模样。 但那个时候,她也不好主动去询问些什么? 难道要去问:“你是怎么被掳来这蛮子部落的?” 或是问:“你在蛮子部落里头过得是什么样儿日子?” 因此,李十月当时也只作没瞧见了。 只不过,过后她和王大头说了一声儿:“若是那些女奴之中的汉女有求助的,能帮的就帮一把。” 这也才有了昨夜,乌吉寻上女奴帐子的时候,被门口看守的玄甲军给放进了帐子里头去了。 按着李十月与社尔约定好的,人口和草场以及四成财货是都要归社尔所有的,剩余的六成财货以及战马、牛羊才是属于李十月他们的战利品。 所以,这几个汉女若是不主动找上李十月来,李十月她也不会多嘴什么。 时也,命也,运也。 不主动反抗,只等待他人拯救,那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李十月这才盯着顾兰芝看了几眼,她觉得顾兰芝该是有话要和她说的。 谁知,这会子的顾兰芝她却是一动不动的呆站着,就也不喊话,李十月就以为顾兰芝并不是想求助,就打算骑马和陈勇、孙小六去别处看看。 但是! 待得李十月夹紧马腹,拽动缰绳调转码头要离开这羊圈外围的时候,身后却是响起了高喊汉话的女声。 “将军! 将军,等一等!等一等!” 顾兰芝看到李十月就要离开此处了,她这才着急起来,松开手中提着的奶桶,顾兰芝就冲着李十月的方向跑了过去。 她一边跑一边高声喊着话。 小跑了过来,看着坐在马身上俯视着自己的李十月,顾兰芝直接就对着李十月跪了下去。 “民女是河南道宋州宋城人,姓顾名兰芝。 宁泰三年,我与父兄和母亲跟着商队北上寻祖父时,遇蛮子兵 父兄当场被杀,母亲被撞石自尽! 宁泰四年,我被卖予这支靺鞨部落,至今已有十三载!” 顾兰芝的话字字泣血,短短几十字就是顾兰芝命途多舛的前半生。 李十月听得沉默,陈勇和孙小六更是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要说些什么才好。 因此,一时之间,四人之间就都沉默了起来。 三四息之后,顾兰芝抬头看向了马上的李十月,她本该早就哭没了眼泪,这会子哪怕李十月她一字未说,可李十月投注在顾兰芝身上那带着怜惜的眼神,终究是让顾兰芝的眼眶之中蓄满了泪水。 一阵风吹了过来,被风这么一吹,顾兰芝再是忍不住,眼角的泪就默默的向外淌了出来。 最是见不得女子哭的李十月,她不由的对着顾兰芝叹了一口气出来。 “唉,顾兰芝,起来说话。” 顾兰芝任由眼泪流,她听到了李十月的话,不过她并未真的起身,反而是向前膝行了两步。 离着李十月更近了一些后,她仰着头看着李十月继续说:“虽然将军杀了这支蛮子的贵族,但是其实离着这支蛮子不过百里的地方还有一处草场,那里还有另一支靺鞨部落在!” 顾兰芝这话里的信息,着实是令李十月惊喜! 听过顾兰芝这话后,李十月她终是起了心思,下了马,她亲自上前扶起了顾兰芝。 “来,过来,和本校尉仔细说说。” 陈勇和孙小六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就也下了马,跟了上去,两人看着已经拉着顾兰芝往一边儿走的李十月,一屁股就在那草堆旁坐了下来。 “是首领的亲阿弟所在的草场,那支部落没有这个大。 我曾经跟着其他女奴被赶去那里帮着剪羊毛来的,我记得路! 具体有多少蛮子我不知道,但四五百人应是有的!” 顾兰芝提供的这个消息,令李十月十分高兴! 当场,李十月就让孙小六回头给顾兰芝单独发放吃食,算是对顾兰芝提供的这个消息的一点点感谢。 顾兰芝听着李十月的话,她心里头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将军,我愿给将军带路! 还有我的儿子乌吉,他也能带路! 他在草原上从来都不会迷路! 我们一定能带将军寻到那处部落!” 李十月听着顾兰芝提了“乌吉”二字后,她光听着这个名字就知道这孩子的亲父必定就是个蛮子了。 已经起了心思的李十月挑了下眉看向了顾兰芝:“你想要什么?” “噗通”一下子,顾兰芝就又对着李十月跪了下去。 “将军,我不要什么,我只想带着我的儿子回大隆!” 未等李十月开口回应什么,她就转过头向着西南方向看了过去。 见她如此动作,陈勇、孙小六和跪在地上的顾兰芝三人赶紧随着李十月所看的方向望了过去。 就见远处跑来一个拿着棍子的男,啊,不,算是少年的孩子。 李十月的目力强,待得远处那人离得更近一些了,她就瞧出来了,身高虽然不矮,但脸上仍旧是孩子模样的少年。 再近了一些后,就能听到那少年口中喊着“阿母”这般的话。 李十月收回目光,回过头看向了一脸焦急模样的顾兰芝问:“乌吉?你的儿子?” 第400章 “乌吉?你的儿子?”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顾兰芝的目光是挺热烈的,本就五感超群,比常人厉害许多的李十月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这目光来的。 她转头就向着顾兰芝的方向看了过去。 跟在李十月身边的陈勇和孙小六两人自然也就随着李十月的目光,向着顾兰芝那里一同看了过去。 一下子被三个人盯上了,顾兰芝她一下子就定在了原地,一动都不敢动了。 “校尉?” 李十月听到身旁孙小六的询问声,就又看了不远处的顾兰芝一眼,见顾兰芝没有动作,她就对着孙小六说:“无妨,走,去周围看看。” 其实,羊圈这边儿是有不少女奴都在看李十月的,毕竟,一个女武将,甚是少见。 但为何李十月就只看向了顾兰芝? 因为,今早起来的顾兰芝虽然仍旧穿着蛮子样式的衣裳,但是她特意拆了辫子,梳起了要有十多年都不曾梳起的汉家女娘的发式来了。 是以,在一众女奴之中,顾兰芝自然就以这明显的汉家女娘的发式“脱颖而出”了。 其实,李十月昨日就已经发现了,那些跪着的女奴之中,有三个人的长相明显是汉女的模样。 但那个时候,她也不好主动去询问些什么? 难道要去问:“你是怎么被掳来这蛮子部落的?” 或是问:“你在蛮子部落里头过得是什么样儿日子?” 因此,李十月当时也只作没瞧见了。 只不过,过后她和王大头说了一声儿:“若是那些女奴之中的汉女有求助的,能帮的就帮一把。” 这也才有了昨夜,乌吉寻上女奴帐子的时候,被门口看守的玄甲军给放进了帐子里头去了。 按着李十月与社尔约定好的,人口和草场以及四成财货是都要归社尔所有的,剩余的六成财货以及战马、牛羊才是属于李十月他们的战利品。 所以,这几个汉女若是不主动找上李十月来,李十月她也不会多嘴什么。 时也,命也,运也。 不主动反抗,只等待他人拯救,那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李十月这才盯着顾兰芝看了几眼,她觉得顾兰芝该是有话要和她说的。 谁知,这会子的顾兰芝她却是一动不动的呆站着,就也不喊话,李十月就以为顾兰芝并不是想求助,就打算骑马和陈勇、孙小六去别处看看。 但是! 待得李十月夹紧马腹,拽动缰绳调转码头要离开这羊圈外围的时候,身后却是响起了高喊汉话的女声。 “将军! 将军,等一等!等一等!” 顾兰芝看到李十月就要离开此处了,她这才着急起来,松开手中提着的奶桶,顾兰芝就冲着李十月的方向跑了过去。 她一边跑一边高声喊着话。 小跑了过来,看着坐在马身上俯视着自己的李十月,顾兰芝直接就对着李十月跪了下去。 “民女是河南道宋州宋城人,姓顾名兰芝。 宁泰三年,我与父兄和母亲跟着商队北上寻祖父时,遇蛮子兵 父兄当场被杀,母亲被撞石自尽! 宁泰四年,我被卖予这支靺鞨部落,至今已有十三载!” 顾兰芝的话字字泣血,短短几十字就是顾兰芝命途多舛的前半生。 李十月听得沉默,陈勇和孙小六更是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要说些什么才好。 因此,一时之间,四人之间就都沉默了起来。 三四息之后,顾兰芝抬头看向了马上的李十月,她本该早就哭没了眼泪,这会子哪怕李十月她一字未说,可李十月投注在顾兰芝身上那带着怜惜的眼神,终究是让顾兰芝的眼眶之中蓄满了泪水。 一阵风吹了过来,被风这么一吹,顾兰芝再是忍不住,眼角的泪就默默的向外淌了出来。 最是见不得女子哭的李十月,她不由的对着顾兰芝叹了一口气出来。 “唉,顾兰芝,起来说话。” 顾兰芝任由眼泪流,她听到了李十月的话,不过她并未真的起身,反而是向前膝行了两步。 离着李十月更近了一些后,她仰着头看着李十月继续说:“虽然将军杀了这支蛮子的贵族,但是其实离着这支蛮子不过百里的地方还有一处草场,那里还有另一支靺鞨部落在!” 顾兰芝这话里的信息,着实是令李十月惊喜! 听过顾兰芝这话后,李十月她终是起了心思,下了马,她亲自上前扶起了顾兰芝。 “来,过来,和本校尉仔细说说。” 陈勇和孙小六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就也下了马,跟了上去,两人看着已经拉着顾兰芝往一边儿走的李十月,一屁股就在那草堆旁坐了下来。 “是首领的亲阿弟所在的草场,那支部落没有这个大。 我曾经跟着其他女奴被赶去那里帮着剪羊毛来的,我记得路! 具体有多少蛮子我不知道,但四五百人应是有的!” 顾兰芝提供的这个消息,令李十月十分高兴! 当场,李十月就让孙小六回头给顾兰芝单独发放吃食,算是对顾兰芝提供的这个消息的一点点感谢。 顾兰芝听着李十月的话,她心里头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将军,我愿给将军带路! 还有我的儿子乌吉,他也能带路! 他在草原上从来都不会迷路! 我们一定能带将军寻到那处部落!” 李十月听着顾兰芝提了“乌吉”二字后,她光听着这个名字就知道这孩子的亲父必定就是个蛮子了。 已经起了心思的李十月挑了下眉看向了顾兰芝:“你想要什么?” “噗通”一下子,顾兰芝就又对着李十月跪了下去。 “将军,我不要什么,我只想带着我的儿子回大隆!” 未等李十月开口回应什么,她就转过头向着西南方向看了过去。 见她如此动作,陈勇、孙小六和跪在地上的顾兰芝三人赶紧随着李十月所看的方向望了过去。 就见远处跑来一个拿着棍子的男,啊,不,算是少年的孩子。 李十月的目力强,待得远处那人离得更近一些了,她就瞧出来了,身高虽然不矮,但脸上仍旧是孩子模样的少年。 再近了一些后,就能听到那少年口中喊着“阿母”这般的话。 李十月收回目光,回过头看向了一脸焦急模样的顾兰芝问:“乌吉?你的儿子?” 第401章 我李十月都对你承诺......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乌吉手中拿着刚刚还在挖坑使唤的那根儿木棍子,他就呼哧带喘的跑到了李十月的面前。 “乌吉,快给将军行礼问好!” 乌吉是个十分听母亲话的孩子,哪怕他这会子满眼的不解,但还是听了顾兰芝的话,对着李十月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拱手礼。 不过,他问好的汉话说得倒是挺利索的。 “你会说汉话?” 乌吉尚未开口回答李十月的这个问题,顾兰芝她就直接着急的替乌吉抢答上了。 “回将军,我从乌吉小的时候就教他说汉话了。 他现在说得很好了!” 李十月理解顾兰芝为人母替子担忧的心情,遂她就对着顾兰芝点了点头,再次看向了乌吉。 “你娘说你认识去另一支靺鞨部落的路? 你娘还说你在草原上从来都不会迷路? 这是真的么?” 顾兰芝听着李十月的问话,她一张口就又想替乌吉把这话也回答了去。 只不过,李十月提前眼神示意予她,制止了她想要替乌吉回话的本能。 张着嘴没有发出音儿来的顾兰芝就对着看过来的乌吉点了点头。 “将军,我真的从没有在草原上迷路过! 部落里走丢的羊羔子,最后都是我一个人找回来的!” 乌吉仰着头带着些许骄傲的对着李十月这般说。 “很好!” 李十月高兴的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了一块儿黄褐色的糖块子递了过去。 “给你吃,甜的。” 乌吉看着顾兰芝,得了顾兰芝的允许,他这才伸手接过了李十月递过来的糖块子。 至于这糖块子? 是的,就是李十月用来哄小红马的那个荷包里装的糖块子。 当然了,这糖块儿本就是人和马都能吃的。 只不过就是,李十月她看重自己的小红马,这才舍得把人吃的糖块子拿来给马吃就是了。 要不然,当时李十月给小红马喂糖块儿的时候,陈勇和孙小六两个人就会非要舔着脸要李十月的荷包里的糖块儿,想要给两人自己的马吃的了。 毕竟,此时制糖的水平还算不得有多好,这糖块儿的价钱可不低。 也就是本身就有产业在手,不缺钱花的李十月,她才舍得拿这糖块子喂马来吃了。 人吃都是金贵吃食,遑论给牲口吃? 因此,这会子,顾兰芝看着乌吉眼巴巴的拿着那块儿不大的糖块儿递向了自己,她的整颗心一下子就都揪在了一起。 她的儿子,乌吉,只有八岁那年在大雪之中找回了丢失的羊群时,才被主人赏了一块儿饴糖吃。 “你吃,阿母不能吃,齿痛。” 听了顾兰芝如此说,乌吉这才把那糖块儿塞到了自己个儿的嘴里头去。 而这时候李十月却是对着孙小六说:“今日他们二人就不必做活了,再给他们送些好吃食。” 然后,李十月就又对着顾兰芝说:“回去好好休息,用得着你们的时候,我会让人喊你们的。” 顿了一下,李十月面色肃正了一些后才继续对顾兰芝说:“不论你们能不能带我们寻到那处部落,我李十月都对你承诺,会带着你,”李十月看着一块儿糖含着吃就满脸高兴的乌吉,“还有乌吉回安东落户的。” 说过这话,李十月回身就上了马,陈勇跟上了她,二人驾马向着在监督挖坑的王大头那边儿去了。 “多谢将” “来,跟我走,校尉说给你们拿吃食呢。” 而李十月到了那大坑处,看着已经初具规模的大坑,满意的点点头。 她下了马,不一会子,王大头和贺鲁两个人就都跑了过来。 三人头凑头的就那么站着小声儿的商量了起来。 一刻钟后,李十月看着王大头和贺鲁两人问:“如何?” 贺鲁没说话,李十月就看向了王大头,“顶天了能有几十个战士罢了。 要是提前探路,到时候如在这里一般偷袭过去,必定能一举拿下! 大头,那里少说能得百匹战马!” “干了! 校尉,咱们干了!” 王大头看着仍旧没说话的贺鲁:“校尉,这回不用突厥人,咱们自己个儿的兄弟就尽够了!” 王大头这话一说,贺鲁再不回应可就有些过分了。 因此,贺鲁这会子就开了口:“那打下来后,”低着头的贺鲁这时候抬起头看向了李十月,“那里的贵族,李校尉也都要杀了他们么?” “呵。” 李十月她的手摸上了腰间长刀的刀把上头,“怎么?贺鲁你的心软了么? 社尔他是不是就是学了你这个表兄心软的缘故,这才与汗王之位失之交臂了啊?” 李十月这话一出口,令贺鲁愣住了。 愣了两息的功夫,贺鲁他才明白过来“失之交臂”的意思。 被李十月这么一激将,就是贺鲁他不同意,那也是得同意了。 “校尉,说不得之前逃走的那十来个蛮子就是向着那处部落去了的。 咱们先下手为强那才是好呢!” 等了一夜,王大头被留了下来,李十月带了一半的玄甲军,同也带了一半突厥兵的贺鲁在顾兰芝和乌吉的带路下,向着那处百里之外的另一只靺鞨蛮子部落去了。 一天一夜,李十月他们中间只停歇了不到一个时辰,让马休息了休息。 第二天的傍晚,众人就赶到了那处部落的外围,离着那部落只有不到十里的距离了。 这一回,李十月直接采取出其不意的夜袭。 天黑了后,留了几个人看着马匹,让顾兰芝和乌吉留在原地,她就上了马。 黑夜来了,杀戮也开始了。 十里的距离,对于跑马来说,不过就是一会子就够了。 李十月她身先士卒,骑着马提刀就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 马上长刀最是利落,力大之下,别说是胳膊腿儿了,就是人头那都是能一刀砍掉的。 部落之中的人,谁都没有想到入夜之后,竟是会有人突袭! 这场战斗结束的很快,从蛮子部落的大门口头上一路杀到尾,也就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 随意的抹了一下脸颊上溅到的蛮子血,李十月她看着瑟缩着跪在地上的这些人,心中就在想:“怎么只有这么点儿人?” 第401章 我李十月都对你承诺...... (感谢书友投了2张月票。) 乌吉手中拿着刚刚还在挖坑使唤的那根儿木棍子,他就呼哧带喘的跑到了李十月的面前。 “乌吉,快给将军行礼问好!” 乌吉是个十分听母亲话的孩子,哪怕他这会子满眼的不解,但还是听了顾兰芝的话,对着李十月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拱手礼。 不过,他问好的汉话说得倒是挺利索的。 “你会说汉话?” 乌吉尚未开口回答李十月的这个问题,顾兰芝她就直接着急的替乌吉抢答上了。 “回将军,我从乌吉小的时候就教他说汉话了。 他现在说得很好了!” 李十月理解顾兰芝为人母替子担忧的心情,遂她就对着顾兰芝点了点头,再次看向了乌吉。 “你娘说你认识去另一支靺鞨部落的路? 你娘还说你在草原上从来都不会迷路? 这是真的么?” 顾兰芝听着李十月的问话,她一张口就又想替乌吉把这话也回答了去。 只不过,李十月提前眼神示意予她,制止了她想要替乌吉回话的本能。 张着嘴没有发出音儿来的顾兰芝就对着看过来的乌吉点了点头。 “将军,我真的从没有在草原上迷路过! 部落里走丢的羊羔子,最后都是我一个人找回来的!” 乌吉仰着头带着些许骄傲的对着李十月这般说。 “很好!” 李十月高兴的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了一块儿黄褐色的糖块子递了过去。 “给你吃,甜的。” 乌吉看着顾兰芝,得了顾兰芝的允许,他这才伸手接过了李十月递过来的糖块子。 至于这糖块子? 是的,就是李十月用来哄小红马的那个荷包里装的糖块子。 当然了,这糖块儿本就是人和马都能吃的。 只不过就是,李十月她看重自己的小红马,这才舍得把人吃的糖块子拿来给马吃就是了。 要不然,当时李十月给小红马喂糖块儿的时候,陈勇和孙小六两个人就会非要舔着脸要李十月的荷包里的糖块儿,想要给两人自己的马吃的了。 毕竟,此时制糖的水平还算不得有多好,这糖块儿的价钱可不低。 也就是本身就有产业在手,不缺钱花的李十月,她才舍得拿这糖块子喂马来吃了。 人吃都是金贵吃食,遑论给牲口吃? 因此,这会子,顾兰芝看着乌吉眼巴巴的拿着那块儿不大的糖块儿递向了自己,她的整颗心一下子就都揪在了一起。 她的儿子,乌吉,只有八岁那年在大雪之中找回了丢失的羊群时,才被主人赏了一块儿饴糖吃。 “你吃,阿母不能吃,齿痛。” 听了顾兰芝如此说,乌吉这才把那糖块儿塞到了自己个儿的嘴里头去。 而这时候李十月却是对着孙小六说:“今日他们二人就不必做活了,再给他们送些好吃食。” 然后,李十月就又对着顾兰芝说:“回去好好休息,用得着你们的时候,我会让人喊你们的。” 顿了一下,李十月面色肃正了一些后才继续对顾兰芝说:“不论你们能不能带我们寻到那处部落,我李十月都对你承诺,会带着你,”李十月看着一块儿糖含着吃就满脸高兴的乌吉,“还有乌吉回安东落户的。” 说过这话,李十月回身就上了马,陈勇跟上了她,二人驾马向着在监督挖坑的王大头那边儿去了。 “多谢将” “来,跟我走,校尉说给你们拿吃食呢。” 而李十月到了那大坑处,看着已经初具规模的大坑,满意的点点头。 她下了马,不一会子,王大头和贺鲁两个人就都跑了过来。 三人头凑头的就那么站着小声儿的商量了起来。 一刻钟后,李十月看着王大头和贺鲁两人问:“如何?” 贺鲁没说话,李十月就看向了王大头,“顶天了能有几十个战士罢了。 要是提前探路,到时候如在这里一般偷袭过去,必定能一举拿下! 大头,那里少说能得百匹战马!” “干了! 校尉,咱们干了!” 王大头看着仍旧没说话的贺鲁:“校尉,这回不用突厥人,咱们自己个儿的兄弟就尽够了!” 王大头这话一说,贺鲁再不回应可就有些过分了。 因此,贺鲁这会子就开了口:“那打下来后,”低着头的贺鲁这时候抬起头看向了李十月,“那里的贵族,李校尉也都要杀了他们么?” “呵。” 李十月她的手摸上了腰间长刀的刀把上头,“怎么?贺鲁你的心软了么? 社尔他是不是就是学了你这个表兄心软的缘故,这才与汗王之位失之交臂了啊?” 李十月这话一出口,令贺鲁愣住了。 愣了两息的功夫,贺鲁他才明白过来“失之交臂”的意思。 被李十月这么一激将,就是贺鲁他不同意,那也是得同意了。 “校尉,说不得之前逃走的那十来个蛮子就是向着那处部落去了的。 咱们先下手为强那才是好呢!” 等了一夜,王大头被留了下来,李十月带了一半的玄甲军,同也带了一半突厥兵的贺鲁在顾兰芝和乌吉的带路下,向着那处百里之外的另一只靺鞨蛮子部落去了。 一天一夜,李十月他们中间只停歇了不到一个时辰,让马休息了休息。 第二天的傍晚,众人就赶到了那处部落的外围,离着那部落只有不到十里的距离了。 这一回,李十月直接采取出其不意的夜袭。 天黑了后,留了几个人看着马匹,让顾兰芝和乌吉留在原地,她就上了马。 黑夜来了,杀戮也开始了。 十里的距离,对于跑马来说,不过就是一会子就够了。 李十月她身先士卒,骑着马提刀就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 马上长刀最是利落,力大之下,别说是胳膊腿儿了,就是人头那都是能一刀砍掉的。 部落之中的人,谁都没有想到入夜之后,竟是会有人突袭! 这场战斗结束的很快,从蛮子部落的大门口头上一路杀到尾,也就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 随意的抹了一下脸颊上溅到的蛮子血,李十月她看着瑟缩着跪在地上的这些人,心中就在想:“怎么只有这么点儿人?” 度402章 他俩怎么会有了交集? (感谢书友投了3张月票。) 天亮之后,贺鲁着人把李十月要杀的部落里的贵族尽皆都给找了出来。 他们也是从这些贵族的口中得知了,为什么他们这支本应该是有近五百人的部落,这会子却是只有不到三百人在? “他们去参加集市了,应是过几日就会回来的。” 李十月对着翻译这话的贺鲁点点头,然后她就看向了这一回跟着她出来的陈勇说:“都杀了,一个不留。” 动手的人全都是玄甲军,贺鲁和突厥兵没有参与。 杀过了人,地上还跪着的那些部落民和奴隶就都可听话了,让干什么那就老老实实的去干什么。 有了之前的经验,在此部落之中要打扫战场了,贺鲁和陈勇就很快的分配人手,人人那是该干嘛的就都乖乖听话的干嘛去。 因此,翌日,半上午的时候,顾兰芝和乌吉就共乘一匹马跟在李十月身边往回走了。 一日一夜之后,重新回到了之前那个靺鞨的大部落,李十月她远远的就看到了骑着马巡逻的玄甲军和突厥兵了。 吃过晚食,李十月她特意避开了贺鲁,把王大头他们几个人叫到了身边。 “我得先回突厥了! 算着日子,周参军他应该与梁永康谈完了该谈的事儿了。 我若是再不回去,怕不是突厥那边儿就会起疑了。” 已经三月二十四了,哪怕周翊然他再能为李十月拖延时间,最多也就拖延个天的。 若是拖得再久一些,梁永康这个汉官那必定是要起疑心的。 羊毛买卖和六妹妹的事儿谈妥当了的时候,那就是他们这支使团要离开突厥王庭的时间了。 到时候李十月作为这支使团的“保安大队长”,那肯定是要出场的; 她不出场,她能到哪儿去? “我今夜就先一人快马回返突厥。 大头,你领着咱们的人,从贺鲁那里借些人帮着赶马牧羊,往李家屯回!” 王大头点了头,李十月就又转头看向陈勇和孙小六,“你们俩今夜就快马先行一步! 赶紧提前回三山县给大将军那边儿报信儿,让大将军安排人接应你们队正!” “是!校尉!” 李十月临走前去见了顾兰芝。 “这个你拿着,”李十月递过去一把原本被她藏在靴筒之中的另一把匕首,“我得先往突厥王庭回了,你带着乌吉和王队正他们走另一条路回安东去。 到了安东的地界,你们经过的第一个有人烟的村子,是我家所住的李家屯。 你拿着这把匕首去寻我阿娘,她自是会安排你们母子。 待得我回去了,我会早日安排你们于安东落户。 我答应的事,不会忘。” 当夜,李十月和陈勇、孙小六三个人奔着两个方向离开了这处营地。 一路疾行,三月二十六的清晨,李十月她终于是赶到了突厥王庭的外围。 而这会子,已经起床了的周翊然正愁眉不展的,对着桌上他和梁永康已经商议好的安东买突厥羊毛的各项条款看呢。 瞧着他好像是因着这羊毛交易的事儿思考呢; 其实是他是在想着李十月怎的还不回来! 他自然不会因着买羊毛的事儿而面色忧愁,毕竟他与梁永康只用了不到五天得功夫就商议好了羊毛买卖的事儿; 后头这么多天两人其实是在就六妹妹的事儿唇枪舌战的你来我往呢; 是让六妹妹她继续留在突厥? 让六妹妹跟着他们回返安东? 突厥汗王留着六妹妹有何用呢? 毕竟六妹妹肚子里那个不知是男是女的汉蛮混血的孩子已经不在了啊。 周翊然和梁永康就是为六妹妹这一事一直在扯皮呢。 梁永康咬死了六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是汗王血脉的事儿,其实内里汗王在意这个孩子么? 那当然是不在意的了。 但是,梁永康身为汗王手下的汉官,他自然是要揪着这一点,才好同周翊然谈条件,好占点儿便宜,为突厥争取利益啊。 不过,周翊然他本就有为外出的李十月拖延时间的需求。 所以,这六妹妹的事儿还当真是赶上了。 而且,此事用来拖延时间是最好不过的了。 周翊然那是头前刚应下梁永康提出的要求,第二日他就会反悔; 如此,这般一推二,二推三的,可不就能一日一日的把时间拖延下来了么? 但再是拖延,就也有个日子啊。 如今已到三月底了,他们到突厥王庭就快有一个月了! 若是李十月还不回来,周翊然他今儿个就又得对昨儿个与梁永康谈妥的条件反悔了啊! 巳时三刻,来回踱步的李十月终是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哒哒声。 她现在所在的位置,乃是当初她离开前与李秋天约定好的地方。 在李十月离开后的第三天,李秋天她就每日巳正和酉初都会来此跑马转一圈,瞧瞧李十月回来了没有。 今日,李十月她终于回来了! “十月!” “阿姐!阿兄!” “妹妹!” 分别与李秋天和石头两人抱了一下,未等李秋天张口说些什么,李十月她就对着石头说:“阿兄,你这是胖了?” 石头抬手挠了挠头,他笑着点点头后就对李十月说:“他们吃不完的饭就总是会分给我吃,这段日子,我吃得可多了!” 三人站在一起,各自把分别的这十天里双方身上发生的事儿,捡着重要的赶紧给对方说了说。 当然主要是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在说,石头那是左看看李十月,然后再右看看李十月,反正他是不插话的。 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说了得有小半个时辰,才算是说完重要的事。 “周参军从五天前开始,就日日都派仆从来问我你何时回来了。” 李秋天她对着李十月皱着眉头的样子,好似是想起了周翊然问话的样子了。 “而且,三天前,周参军他从每日一问,就变成了每日两问了啊! 十月,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想骑马出去寻你的了。” “阿姐辛苦! 周黑心他和梁永康谈得如何了? 王府六娘子他们突厥可愿放人离开?” 姐妹二人就六妹妹的问题就又多说了一会子话后,才各自翻身上马一起向着突厥王庭回。 可他们才刚上了马跑了不到一刻钟,竟是与迎面而来的一伙儿熟人碰上了! 李十月见到谢明月她竟然穿着一身利落的窄袖骑装骑在一匹棕色的马上头,而谢明月身旁的人着实是令人意想不到! 社尔骑着马和谢明月齐头并进! 谢明月和社尔? 他俩怎么会有了交集? 李十月放下心中的疑问,拽了缰绳让马停下来,与两人互相行了礼。 社尔本还有心思和谢明月说话呢,这一见到李十月,他的眼里哪里还能看得见别人? “十月! 如何? 贺鲁呢?” 既然正好遇到了社尔,李十月就对李秋天点点头,然后和社尔一起调转马头往一旁跑了过去。 他们两人可是有很多私密话要说了。 度402章 他俩怎么会有了交集? (感谢书友投了3张月票。) 天亮之后,贺鲁着人把李十月要杀的部落里的贵族尽皆都给找了出来。 他们也是从这些贵族的口中得知了,为什么他们这支本应该是有近五百人的部落,这会子却是只有不到三百人在? “他们去参加集市了,应是过几日就会回来的。” 李十月对着翻译这话的贺鲁点点头,然后她就看向了这一回跟着她出来的陈勇说:“都杀了,一个不留。” 动手的人全都是玄甲军,贺鲁和突厥兵没有参与。 杀过了人,地上还跪着的那些部落民和奴隶就都可听话了,让干什么那就老老实实的去干什么。 有了之前的经验,在此部落之中要打扫战场了,贺鲁和陈勇就很快的分配人手,人人那是该干嘛的就都乖乖听话的干嘛去。 因此,翌日,半上午的时候,顾兰芝和乌吉就共乘一匹马跟在李十月身边往回走了。 一日一夜之后,重新回到了之前那个靺鞨的大部落,李十月她远远的就看到了骑着马巡逻的玄甲军和突厥兵了。 吃过晚食,李十月她特意避开了贺鲁,把王大头他们几个人叫到了身边。 “我得先回突厥了! 算着日子,周参军他应该与梁永康谈完了该谈的事儿了。 我若是再不回去,怕不是突厥那边儿就会起疑了。” 已经三月二十四了,哪怕周翊然他再能为李十月拖延时间,最多也就拖延个天的。 若是拖得再久一些,梁永康这个汉官那必定是要起疑心的。 羊毛买卖和六妹妹的事儿谈妥当了的时候,那就是他们这支使团要离开突厥王庭的时间了。 到时候李十月作为这支使团的“保安大队长”,那肯定是要出场的; 她不出场,她能到哪儿去? “我今夜就先一人快马回返突厥。 大头,你领着咱们的人,从贺鲁那里借些人帮着赶马牧羊,往李家屯回!” 王大头点了头,李十月就又转头看向陈勇和孙小六,“你们俩今夜就快马先行一步! 赶紧提前回三山县给大将军那边儿报信儿,让大将军安排人接应你们队正!” “是!校尉!” 李十月临走前去见了顾兰芝。 “这个你拿着,”李十月递过去一把原本被她藏在靴筒之中的另一把匕首,“我得先往突厥王庭回了,你带着乌吉和王队正他们走另一条路回安东去。 到了安东的地界,你们经过的第一个有人烟的村子,是我家所住的李家屯。 你拿着这把匕首去寻我阿娘,她自是会安排你们母子。 待得我回去了,我会早日安排你们于安东落户。 我答应的事,不会忘。” 当夜,李十月和陈勇、孙小六三个人奔着两个方向离开了这处营地。 一路疾行,三月二十六的清晨,李十月她终于是赶到了突厥王庭的外围。 而这会子,已经起床了的周翊然正愁眉不展的,对着桌上他和梁永康已经商议好的安东买突厥羊毛的各项条款看呢。 瞧着他好像是因着这羊毛交易的事儿思考呢; 其实是他是在想着李十月怎的还不回来! 他自然不会因着买羊毛的事儿而面色忧愁,毕竟他与梁永康只用了不到五天得功夫就商议好了羊毛买卖的事儿; 后头这么多天两人其实是在就六妹妹的事儿唇枪舌战的你来我往呢; 是让六妹妹她继续留在突厥? 让六妹妹跟着他们回返安东? 突厥汗王留着六妹妹有何用呢? 毕竟六妹妹肚子里那个不知是男是女的汉蛮混血的孩子已经不在了啊。 周翊然和梁永康就是为六妹妹这一事一直在扯皮呢。 梁永康咬死了六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是汗王血脉的事儿,其实内里汗王在意这个孩子么? 那当然是不在意的了。 但是,梁永康身为汗王手下的汉官,他自然是要揪着这一点,才好同周翊然谈条件,好占点儿便宜,为突厥争取利益啊。 不过,周翊然他本就有为外出的李十月拖延时间的需求。 所以,这六妹妹的事儿还当真是赶上了。 而且,此事用来拖延时间是最好不过的了。 周翊然那是头前刚应下梁永康提出的要求,第二日他就会反悔; 如此,这般一推二,二推三的,可不就能一日一日的把时间拖延下来了么? 但再是拖延,就也有个日子啊。 如今已到三月底了,他们到突厥王庭就快有一个月了! 若是李十月还不回来,周翊然他今儿个就又得对昨儿个与梁永康谈妥的条件反悔了啊! 巳时三刻,来回踱步的李十月终是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哒哒声。 她现在所在的位置,乃是当初她离开前与李秋天约定好的地方。 在李十月离开后的第三天,李秋天她就每日巳正和酉初都会来此跑马转一圈,瞧瞧李十月回来了没有。 今日,李十月她终于回来了! “十月!” “阿姐!阿兄!” “妹妹!” 分别与李秋天和石头两人抱了一下,未等李秋天张口说些什么,李十月她就对着石头说:“阿兄,你这是胖了?” 石头抬手挠了挠头,他笑着点点头后就对李十月说:“他们吃不完的饭就总是会分给我吃,这段日子,我吃得可多了!” 三人站在一起,各自把分别的这十天里双方身上发生的事儿,捡着重要的赶紧给对方说了说。 当然主要是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在说,石头那是左看看李十月,然后再右看看李十月,反正他是不插话的。 李十月和李秋天两人说了得有小半个时辰,才算是说完重要的事。 “周参军从五天前开始,就日日都派仆从来问我你何时回来了。” 李秋天她对着李十月皱着眉头的样子,好似是想起了周翊然问话的样子了。 “而且,三天前,周参军他从每日一问,就变成了每日两问了啊! 十月,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想骑马出去寻你的了。” “阿姐辛苦! 周黑心他和梁永康谈得如何了? 王府六娘子他们突厥可愿放人离开?” 姐妹二人就六妹妹的问题就又多说了一会子话后,才各自翻身上马一起向着突厥王庭回。 可他们才刚上了马跑了不到一刻钟,竟是与迎面而来的一伙儿熟人碰上了! 李十月见到谢明月她竟然穿着一身利落的窄袖骑装骑在一匹棕色的马上头,而谢明月身旁的人着实是令人意想不到! 社尔骑着马和谢明月齐头并进! 谢明月和社尔? 他俩怎么会有了交集? 李十月放下心中的疑问,拽了缰绳让马停下来,与两人互相行了礼。 社尔本还有心思和谢明月说话呢,这一见到李十月,他的眼里哪里还能看得见别人? “十月! 如何? 贺鲁呢?” 既然正好遇到了社尔,李十月就对李秋天点点头,然后和社尔一起调转马头往一旁跑了过去。 他们两人可是有很多私密话要说了。 第403章 “这一码事是一码事,李校尉,你说呢?” (感谢书友投了3张月票。) 李十月回到住所的当天,她是连洗漱都不曾,带着一身儿臭味儿就去见了周翊然。 两人关了门在屋里一直聊到傍晚才开了门,就连李十月的晚食那都是在周翊然屋里吃的。 第二天,是一个大晴天。 周翊然一大清早就让人去通知梁永康说是要见面。 尚未到午时,周翊然就派仆从通知李十月和谢明月以及六妹妹他们,说是赶紧准备准备,他们将于三月三十的清早离开突厥王庭。 在李十月带着高进他们赶着装满了金银箱子的马车,跟在周翊然身后去给梁永康一手交货一手交钱的时候,谢明月她却是又去了集市。 她是去和耶律九斤见面的。 之前谢明月已经同耶律九斤交易过了一些雪花盐和锦缎,在她要跟着李十月回返安东之前,耶律九斤那边儿就派了人来说还想要些雪花盐来。 耶律九斤他对谢明月手里的雪花盐很是感兴趣,甚至他曾经还和谢明月说了一句:“不管你有多少,我都要了!” 所以,这次来集市上,谢明月一来是和耶律九斤道别; 二来则是想要和耶律九斤商议这雪花盐的买卖。 谢明月手里的那些雪花盐自然早就卖光了,其中一大半以低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卖给了突厥汗王,剩下的两成都被耶律九斤捷足先登,其余的才散在了集市上头。 那雪花盐的质量确实是上等品,要不然耶律九斤也不会厚着脸皮同谢明月攀上关系后,就想要多买些的了。 而这会子,谢明月与耶律九斤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呢。 谢明月她放下茶杯,对着耶律九斤笑了笑,“耶律大商,这话我只在此处说一遍。 那雪花盐你若是想要多少,我自是能给你弄来多少。 我还尽可以给你低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卖给你,其中利润足够你赚了!” 耶律九斤的汉话虽然说得不怎么好,还带着很大的口音; 他也不认得汉字,更不懂汉人的史书; 但是买卖做久了,耶律九斤这个大行商自是有自己的生存智慧。 他一听谢明月如此说,心里就知道谢明月让利这般大的背后,指定是有条件的; 且这个条件还很可能是他自己都得掂量掂量,最后也很可能不能接受的条件。 果然,谢明月说出了那句:“但是!我需要你” 除了谢明月和耶律九斤两人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二人到底商谈了些什么。 三月三十,万里无云。 周翊然从集市上头召集了很多人来帮他们使团运送羊毛。 这回他们带回安东的羊毛除了这次交易的之外,还有去年上交了定金阖该突厥给送去安东的一部分。 不过,这一回,他们自己来取了,因此那一部分羊毛就给折价了两成。 但这羊毛多了,他们本来准备的架子车可就不够使唤了; 是以,他们这才在集市上同其他走商租借了人手和车马来。 但是,这也是周翊然和李十月商量出来的,以外来人冒充他们本来得有百人的护送队伍的法子。 当然了,这法子其实算是掩耳盗铃的了。 不过,这会子,趁着那一支去集市的靺鞨蛮子尚未回到部落,发现部落被灭了的事实,他们当然还是要装一装的了。 长长的马车队伍从他们的住所门口向外,一直延伸出去得约莫有两里地去。 六妹妹坐在马车里头,她撩开车帘最后看了一眼她呆了要有半年的帐子,心中对未来升起一片苦涩之情。 “娘子,还是放下,娘子尚未出月子呢,莫吹风的好。” 放下车帘,等了一刻钟多,六妹妹才觉出自己的马车动了起来。 因着队伍太长,足足得有小半个时辰,六妹妹他们才完全出了突厥王庭的外围,走上了广阔的草原。 而突厥王庭的外围来给李十月他们送行的人里,梁永康看着安东使团远去的最后一辆车子,“是为什么呢?” 梁永康的喃喃自语让一旁的社尔听到了,社尔遂就大声的对着梁永康问:“梁监察,你说什么?” “八殿下,下官是说,不知道他们下一次来会是什么时候了。” 一听梁永康这话,社尔自是知道这是梁永康敷衍他呢。 不过,社尔他也不在乎就是了。 现在,社尔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的表兄贺鲁那边儿的事儿! 梁永康恭敬的看着骑上马离开了的社尔,抬起头来他的面色就变了,从谦卑有礼变成了一脸深沉。 至于他说得那句“为什么”,其实是他早就发现了周翊然在与他商议,不,应该说是叫“谈判”这羊毛买卖和六妹妹的事儿的时候,那前后不一致的态度。 本就是个汉人的梁永康,他也是个读书人,自是读着汉人的经史子集过来的。 那么,对于周翊然这般反复无常的态度,他自然是会多想的了。 但是他反复想了数天,就都没想明白周翊然他为何要这般做? 拖延时间? 为了什么? 因此,在李十月和周翊然的使团离开的时候,他才会对着使团的车马有感而发。 而被周翊然他们雇佣的车队里头,就有曾经和谢明月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汉奸陆广。 陆广是被周翊然雇佣的,李十月虽然看过车队雇佣的名单,但并没有对其中的每个人都详细了解。 是以,李十月她是不知道车队之中还有陆广这个人在的。 因此,骑着马在车队一边巡视的李十月,她在看到装满了羊毛的架子车的车辕上坐着的人是陆广的时候,心中着实是有些惊讶的。 不过,李十月并未当场发难或是问些什么,而是驾马照旧往后巡视去了。 直到车队停歇下来生火做饭了,李十月她才去寻了周翊然。 “我可是知道名单是周参军你看过之后才给我过目的,那么,你必定是知道这其中就有这个叫陆广的汉商了?” 李十月接过一旁李秋天递过来的水囊,她仰头喝了几口后,随意用手背擦了下嘴边的水渍,就才挑眉看向周翊然继续说:“你可别跟我说,你不记得这个陆广是谁了。” 周翊然面对李十月的发问,眉头皱了一下后就又笑着和李十月说:“这人我当然知道,他不就是在谢家娘子同六王子起了冲突的那天,被抓去作译语人的汉商嘛。” 李十月听到周翊然如此轻描淡写的这般说,心中就起了想法。 她可是一直都对周黑心有提防的。 眼见李十月的眼中的怀疑越发的深了,周翊然他心中叹气,但面上却是一脸淡然的对着李十月继续解释道:“他在草原上做了得有小二十年的行商了,更是在突厥王庭里与突厥六王子关系亲近。 如今咱们需要用大量的人手和车马来拉羊毛,他是那些汉商里头能把车马腾出空来最多的人。 我自然是要用他的了。 这一码事是一码事,李校尉,你说呢?” 第403章 “这一码事是一码事,李校尉,你说呢?” (感谢书友投了3张月票。) 李十月回到住所的当天,她是连洗漱都不曾,带着一身儿臭味儿就去见了周翊然。 两人关了门在屋里一直聊到傍晚才开了门,就连李十月的晚食那都是在周翊然屋里吃的。 第二天,是一个大晴天。 周翊然一大清早就让人去通知梁永康说是要见面。 尚未到午时,周翊然就派仆从通知李十月和谢明月以及六妹妹他们,说是赶紧准备准备,他们将于三月三十的清早离开突厥王庭。 在李十月带着高进他们赶着装满了金银箱子的马车,跟在周翊然身后去给梁永康一手交货一手交钱的时候,谢明月她却是又去了集市。 她是去和耶律九斤见面的。 之前谢明月已经同耶律九斤交易过了一些雪花盐和锦缎,在她要跟着李十月回返安东之前,耶律九斤那边儿就派了人来说还想要些雪花盐来。 耶律九斤他对谢明月手里的雪花盐很是感兴趣,甚至他曾经还和谢明月说了一句:“不管你有多少,我都要了!” 所以,这次来集市上,谢明月一来是和耶律九斤道别; 二来则是想要和耶律九斤商议这雪花盐的买卖。 谢明月手里的那些雪花盐自然早就卖光了,其中一大半以低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卖给了突厥汗王,剩下的两成都被耶律九斤捷足先登,其余的才散在了集市上头。 那雪花盐的质量确实是上等品,要不然耶律九斤也不会厚着脸皮同谢明月攀上关系后,就想要多买些的了。 而这会子,谢明月与耶律九斤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呢。 谢明月她放下茶杯,对着耶律九斤笑了笑,“耶律大商,这话我只在此处说一遍。 那雪花盐你若是想要多少,我自是能给你弄来多少。 我还尽可以给你低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卖给你,其中利润足够你赚了!” 耶律九斤的汉话虽然说得不怎么好,还带着很大的口音; 他也不认得汉字,更不懂汉人的史书; 但是买卖做久了,耶律九斤这个大行商自是有自己的生存智慧。 他一听谢明月如此说,心里就知道谢明月让利这般大的背后,指定是有条件的; 且这个条件还很可能是他自己都得掂量掂量,最后也很可能不能接受的条件。 果然,谢明月说出了那句:“但是!我需要你” 除了谢明月和耶律九斤两人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二人到底商谈了些什么。 三月三十,万里无云。 周翊然从集市上头召集了很多人来帮他们使团运送羊毛。 这回他们带回安东的羊毛除了这次交易的之外,还有去年上交了定金阖该突厥给送去安东的一部分。 不过,这一回,他们自己来取了,因此那一部分羊毛就给折价了两成。 但这羊毛多了,他们本来准备的架子车可就不够使唤了; 是以,他们这才在集市上同其他走商租借了人手和车马来。 但是,这也是周翊然和李十月商量出来的,以外来人冒充他们本来得有百人的护送队伍的法子。 当然了,这法子其实算是掩耳盗铃的了。 不过,这会子,趁着那一支去集市的靺鞨蛮子尚未回到部落,发现部落被灭了的事实,他们当然还是要装一装的了。 长长的马车队伍从他们的住所门口向外,一直延伸出去得约莫有两里地去。 六妹妹坐在马车里头,她撩开车帘最后看了一眼她呆了要有半年的帐子,心中对未来升起一片苦涩之情。 “娘子,还是放下,娘子尚未出月子呢,莫吹风的好。” 放下车帘,等了一刻钟多,六妹妹才觉出自己的马车动了起来。 因着队伍太长,足足得有小半个时辰,六妹妹他们才完全出了突厥王庭的外围,走上了广阔的草原。 而突厥王庭的外围来给李十月他们送行的人里,梁永康看着安东使团远去的最后一辆车子,“是为什么呢?” 梁永康的喃喃自语让一旁的社尔听到了,社尔遂就大声的对着梁永康问:“梁监察,你说什么?” “八殿下,下官是说,不知道他们下一次来会是什么时候了。” 一听梁永康这话,社尔自是知道这是梁永康敷衍他呢。 不过,社尔他也不在乎就是了。 现在,社尔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的表兄贺鲁那边儿的事儿! 梁永康恭敬的看着骑上马离开了的社尔,抬起头来他的面色就变了,从谦卑有礼变成了一脸深沉。 至于他说得那句“为什么”,其实是他早就发现了周翊然在与他商议,不,应该说是叫“谈判”这羊毛买卖和六妹妹的事儿的时候,那前后不一致的态度。 本就是个汉人的梁永康,他也是个读书人,自是读着汉人的经史子集过来的。 那么,对于周翊然这般反复无常的态度,他自然是会多想的了。 但是他反复想了数天,就都没想明白周翊然他为何要这般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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