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战队长的官场风云》 第1章 赴任 一个初冬的黄昏，西北高原上，那高耸的铁红色的山脊上，仍然浓缩着一抹残阳。 残阳如血，将山脊染得更红。 一条新铺的双车道柏油马路，如同一条柔滑的黑色丝带，恰好贴合在那一缕残阳的明暗分界线上。 道路上下，呈现出橙红与黑白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如同，仙界和人间！ 与此同时，一辆新改装过的黑色三门吉姆尼，也恰巧从这条如丝带般的黑色柏油路上通过。 车里就一个人。 此刻，夕阳的余晖映红了驾驶者的半边脸，那是一张年轻帅气的脸，带有些许书卷气，但他那明亮的眸子却如同猎鹰一般锐利，凝视着山下那一座雾霭迷蒙的边塞小城——苍原城。 这般光景，美得令人心醉！ 但是，年轻人却并无心情欣赏这上苍赐予的如诗美景，他在赶时间。 现在是下午五点半，再过半个小时就该下班了，他要尽量赶在下班前，到达新的单位去赴任。 年轻人名叫张扬，就在今天上午，他还只是一名职业军人，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是了。 他现在的身份有些特殊：一方面，他保留了国家反恐组织雪狼突击队第六分队队长的身份；另一方面，他又是一名地方官员，职务是翰岳市苍原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 由于事急从权，任命书于今天下午三点前，已经通过传真的方式，下达到苍原县县委县政府。 同时，翰岳市公安局也向沧源县公安局发了公函。 想必，沧源县县委县政府那边，以及苍原县公安局的领导们，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张扬今天下午要来，正常情况下，有关领导们应该会等他！ 但是，张扬是一个时间观念极强的人，他从来不喜欢让人等。 所以，尽管这一路都是崇山峻岭，但是，张扬的车速都始终保持在一百迈以上。 二十分钟后，张扬驾驶着他那辆帅气的黑色三门吉姆尼，终于抵达了苍原县城。 从导航上看，苍原县公安局已近在咫尺，十分钟内完全可以赶到。 张扬这才松了一口气，渐渐放慢车速，一边缓缓前行，一边欣赏着道路两旁由原石打造的、如堡垒一般的古老建筑，和那些来往的众生。 说起来，苍原县城只是一座名不见经传边塞小城，在整个华夏版图上，小到几乎忽略不计。 据说在古代，这里只不过是一座用来给往来客商补给饮水和歇脚的小小客栈，它的名字老早就叫做苍原客栈。 也不只是为往来客商补给饮水和歇脚，事实上，在苍原客栈里停留的，更多的是一些被朝廷通缉的要犯、为了躲避战乱从四面八方涌入的各国难民、被洗劫一空后沦为新的流浪汉的商人，以及种种原因造成的一些无家可归的人。 随着聚集的人口越来越多，这里逐渐由一座客栈，发展成一个村，再由一个村，发展成一座镇子，再后来，终于发展成了一座功能完善、初具规模的小城。 但是，无论它怎么发展，有一点却始终没有变过，它的名字都叫“苍原”。 大家不妨发散思维想一想，这里地处戈壁荒原，土地不能耕种，也无草场可以放牧养殖，就连树木都没有一棵，更无猎可狩，那么，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会以何为生呢？ 不难想象，善良的人们，自然是靠为往来客商提供力所能及的服务，也就是现在人们所说的服务业：男人靠出卖苦力，女人靠出卖色相，换取些许食物和小费，赖以生存。 但是，不善良的人们又会如何呢？ 答案不言而喻，自然是靠打家劫舍，洗劫过路客商财物，至少，抢一匹马、一匹骆驼，哪怕是一只羊，或是卖钱换食物，或是直接宰了吃。 事实的确如此，在这片土地上，这一切都是非常正常的，甚至是可以津津乐道的，既不需要承担任何法律责任，也不需要背负道德包袱。 他们的生存方式，就跟丛林世界里的动物没有两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不适者，爱咋咋滴！ 也因此，这里的民风，跟淳朴不沾边，应该说相当的彪悍，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腰间佩刀的汉子。 当然也包括女汉子。 政府虽然也三令五申收缴民间私藏的武器，但在这里，几乎是行不通的。 对于这里的老百姓来说，出门不带把刀，心里就老不踏实，情况远比现在的人们出门忘带手机要严重得多。 无论男女老少，无一例外。 你说他拿的是凶器，他说他拿的是生产工具。 事实上，他们干什么都离不开刀，宰杀牲口要用刀，制作工具要用刀，上桌吃肉要用刀，就连冬天去野外拉个屎，也要用刀从冻土中撬一块土疙瘩下来擦屁股。 我就问你，你把刀收走，让我怎么拉屎擦屁股？ 不要以为这样的问题多么荒唐可笑，一般人的水平还真不好回答。也许你会说，换成锄头也一样可以抠一块土疙瘩擦屁股。 你若真这么说了，他就会笑话你：锄头是用来锄草的，可是我们又没有草可锄，你难道让我就为了抠一块土疙瘩擦屁股，备上一把锄头吗？ 那不是脑子有病？ 瞧，赶紧闭嘴！你在他们眼里，已经是一个病人了！ 单从相貌上看，这里的人们也跟文明地区大有不同，既不像黄皮肤黑眼睛的东方人，也不像白皮肤蓝眼睛的西方人，由于在过去的漫长岁月里，不同人种之间n多次的za交改良，使得这里的人们，看上去更加符合当代人夸张的审美。 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来说，他们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个健壮完美的人形走兽。 男人高大威猛，女人妖艳妩媚。 由于地处偏远，距离沧源县城最近的城镇也有三四百公里，再加上沧源县历来极度贫穷，无金可捞，所以，这个地方仿佛被世界遗忘了。 但那只是以前，现在可大不一样了。 就在几年前，苍原县突然开出一座品质上佳的大型金矿，紧接着，周边又接二连三开出了规模更大、品质更好的金矿。 这一下，可不得了了！ 第2章 苍原县 仿佛一夜之间，被遗忘几百年的苍原县，顿时就变成了香饽饽。 操着不同口音、各色不同人种的人们，像蝗虫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每一个来苍原县的人，眼神里都折射出欲望的光芒，就连他们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里，也都浸透了贪婪和欲望。 在这些外来人中，有来自国际上的财阀大亨，有来自大城市大家族里的世家子弟，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冒险家和黑恶势力，当然，还有敌国势力浑水摸鱼，趁机渗透进来的间谍分子和阴谋家，等等等等。 由于政府对沧源县的掌控向来就弱，再加上从天而降的巨额财富，使得整个苍原县顿时变得炙手可热，乱作一团：谁的拳头硬，谁够狠，金矿就特码是谁的。 这一点，就跟我们内地，某些小煤窑密集的地区也差不多。 细想想那些初代煤老板们，能有几个是好人？ 在这种情况下，政府的人说话连放屁都不如，可以说是毫无建树。 这当然，主要取决于当地政府官员们惯用的手法过于单一。 有人说，他们就会两手：一手和稀泥，一手同流合污。 这是通俗的一种说法。 还有一些比较“有见识的”、来自阿三国的人，说得就更加形象直白了。 他们说，这叫一手抓咖喱，一手抓粑粑！ 看上去都是一样的！ 久而久之，政府在民间的威信就彻底扫地了，现在的苍原县，事实上已经完全处于一种无政府状态之下。 别以为本地势力就好惹，要比狠，这里可是狠人的老祖宗： 别跟我说你来头有多大、你爹是谁，只要来到这里，统统不好使，边儿呆着去，要是不老实，小心老子拿下你的脑袋当夜壶！ 哪知道，从外面来的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你说什么？你再给老子说一遍！你有刀，老子有枪！ 老子不但有枪，老子还有炮呢！ 你打死老子你偿命，老子一炮轰死你白轰，不信你就试一试！ 废话！肯定是要试一试的了！ 你个扑街仔！ 于是，烽烟四起，战火连绵，死了人就地掩埋，埋不了的，被狼叼走，反正山高皇帝远，这里的人命不值钱。 经过长时间的反复争夺，反复倾轧，不断的血与火的洗礼，不断淘汰，混乱几年后的苍原县，终于达成了一种病态的、新的默契与平衡：留下来的势力，彼此之间也获得了部分认可，各有各的生财之道，各有各的控制范围。 代价就是，几年前，那些一个个奔着一夜暴富梦而来的人，现在已经十不存一，大部分人都变成了孤魂野鬼。 或者是饿狼的宵夜。 就算活下来的人，过得也并不安生自在：你不犯我，我也尽量不惹你；你敢犯我，我也绝对不会对你客气。 就这样，这些人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提心吊胆地发着闷财。 所以说，现在的苍原县，已经变成了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地狱级堡垒，再也容不得有任何外来势力介入。 就是政府也不行。 在这一点上，那些曾经打死打活的、不同帮派势力之间的态度是一致的。 在这些排外势力当中，自然也包括本土官员，而且，要说排外，由本土官员形成的新的权贵世家，比那些好勇斗狠的所谓黑恶势力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不，上上个月刚刚从省厅派来一位公安局局长，还不到一个月工夫，居然不明不白死了，具体怎么死的，至今仍是一个谜。 张扬这次来，一来是要查清前任公安局长的死因，二来是带着省委省政府的重托，彻底铲除盘踞在沧源县根深蒂固的诸多黑恶势力，从根本上整治沧源县的社会治安环境，还苍原县人民一片朗朗乾坤。 然而，张扬今年才不过才二十七岁，从二十二岁那一年走出大学校门，就直接进入部队某部，成为我国西北反恐防线上的一把锋利尖刀。 但是，在他的过往履历中，没有半点从政经验，作为一名地方官员，本来并非最合适的人选，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是怎么想的！ 在张扬看来，他所谓的临危受命，只不过是政府高层对苍原县做出的一次试探，而他本人，则是那个以身入局的过河卒子。 那么，这么看来，他这一次的任务，可以说是深入险境，危险重重，甚至是九死一生。 正当张扬脑海里思绪万千时，突然间，他听见从道路前方传来一阵强烈的喧闹声。 放眼望去，本就不宽的街道，人们纷纷从四面八方朝着那一片喧闹声涌去。 也就是一刹那的工夫，街道就被堵死了。 张扬的车再也无法前行，他就是想不看这场热闹都不行了。 他只好把车停靠在路边，锁上车门，朝人群走去。 张扬身高有一米八五，站在普通人中间算是鹤立鸡群了，仅是站在外围，里面发生的一切，就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二三十个醉醺醺的大汉，手里各持凶器，拍电影似的相互对峙。乍一看，架势很吓人，但细看之下，才发现有些猫腻蹊跷： 这些人就是相互撂狠话，谁都不肯动手。 这跟传说中的苍原风格差距甚大耶！ 看到如此场景，张扬的嘴角不由得抽抽，脸上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 他第一时间退出人群，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既然打算出任这里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他很有必要先试一试这些警察的底色。 “喂，我看见在胡杨街和沙柳巷丁字路口处，正发生着一起群体性械斗事件，请求你们警察尽快出警制止！” 接电话的是一位女士，操一口浓重口音的普通话。 “你是谁？消息准确吗？” 张扬回答道：“我就是一个过路的群众，消息准确。” 对方挂断了电话。 张扬开始掐着时间等待。 而场地中央，双方叫骂声此起彼伏，更加起劲。 “你动一下试试！” “有能耐你先动！” “你让老子动老子就动啊？美死你个龟儿子！” “我看你就是个怂包。” “你才是怂包！” “你是怂包！” “你是……” …… 周围看热闹的人，就像是看耍猴，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会伤到自己。 只是，从这些吃瓜群众的表情里，看到的却是越来越多的失望之色。 但他们仍不甘心散去。 “不是真打！” “纯粹煽惑人！” “真特码缺德！” 大约十分钟后，仍不见有警察赶到。 按说，从警局到这里不足一公里，打个来回都差不多了！ 但是十分钟过去了，不说是警察了，就连一根jg毛都没有见着。 张扬不打算再等了，再等下去，他今天就真报不了到了。 张扬挤进人群，朝场地中央走去。 他的举动，立刻引起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对峙双方，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第3章 见面礼 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按理来说，谁也不认识谁。 “我说各位，你们自己看看，道路都被你们堵死了，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都散了！” 张扬突兀出现在两帮人中间，目光扫过双方的领头人，面带笑容，态度从容，看似在征求双方的意见。 其中一方的领头人，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额头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头发属于自来卷，眼窝深陷。 一看就是至少八辈以上祖宗，经过n多次za交后的“本地人”。 刀疤脸瞪了张扬一眼，张口就骂：“你特码算哪根葱？边儿待着去！小心老子剁了你！” 另一方的领头人，是一个三十多岁、满脸横肉、自带凶相的胖子。 这家伙一看见张扬俊美的面孔，和云淡风轻说出的那几句寡逼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最看不惯这些中看不中用，就会嘴花花的绣花枕头了！ 胖子脸上掠过一个厌恶的表情，但是他很快又是一个激灵，仿佛想起了什么。 他再次端详了一番张扬的相貌，然后才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看看照片，再看看张扬，反复对照了几遍，随后才爆发出一声爽快的奸笑声： “哈哈哈哈！别介呀！既然来了，就别走了，陪哥几个好好玩玩！” 胖子的这个举动，张扬看懂了，刀疤脸也看懂了，就连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看懂了。 “哈哈哈哈！” 一看胖子的表现，张扬竟然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胖子手里拿着的，百分之百就是张扬的照片，刚才还不能确定这些人就是冲自己来的，但是现在，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如此看来，苍原县欢迎自己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呀！ 既然有人处心积虑想要给我送一份“见面礼”，那么我就却之不恭了！ 在部队，张扬除了出任务，每天都有高强度的训练功课要做，但是今天，由于办理调动手续和急匆匆赶路的缘故，给耽误了。 不过，现在可以补上了！ 眼看着两帮人分别从两个方向朝自己逼近，张扬并不慌张，他反倒笑着劝告双方道：“依我看呀，各位还是各回各家，算了，免得一会吃了亏后悔！” “你特码说什么？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狗舌头，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 刀疤脸首先发难，扬起手中木棒，就朝张扬的脑袋上狠狠砸了过来。 与此同时，胖子手下的小弟们，也抡着手中的家伙，一窝蜂朝张扬的脑袋上招呼。 打人先打头，够狠！ 张扬不退反进，伸手一拨，一抓，刀疤脸砸过来的木棒一端，已经被他紧紧锁死在铁箍一般的手里，紧接着便是反手一拧，同时一记边腿凌空扫出，正中刀疤脸腋下。 刀疤脸突然遭此重击，一阵剧痛袭来，好在他的两只手还死死抓着木棒的一端，否则，就这一腿，保证他整个人都能飞起来。 只是，握着木棒的手，也仿佛正在被人一丝丝抽走力量，木棒还是脱手了。 这还不算，张扬顺着冲劲，就在刀疤脸一端木棒脱手瞬间，又将木棒往前送了一程，不偏不倚，正好点中了刀疤脸的胸口。 这一点，力道控制得刚刚好，既不至于致命，又能使对方瞬间丧失战斗力。 “诶哟尼玛！” 刀疤脸仰面直挺挺地倒下了，嘴巴里发出一连串痛苦的哀嚎声。 这一招反击，速度快到让人眼花。 而此时，胖子那边的兄弟也已经到达最佳攻击距离。 张扬并未回头，从脑后风声中，他已经精准判断出对方攻击的方位和力道。 张扬身形如猿，低头弯腰摆臂，一根茶杯口粗的木棒如同变戏法，刚才还点在刀疤脸的胸口，而此时已经横在了自己的身后。 只听得咣咣咣三声闷响，三把明晃晃的弯刀几乎同时劈下，木棒上顿时多出三道一指深的口子。 嚯！幸亏木棒的韧劲还不错！ 然而张扬也迅速回过神来，这特码根本就不是想吓唬他一下那么简单，这是想顺手要了他的命啊！ 好大的狗胆！ 此时，身后三人已经几乎是紧贴着张扬的后背。这个时候他既不能抬头，也无法转身，而且对面刀疤脸的几个兄弟也已经扑到了他的身前。 但是，对于久经沙场的张扬来说，这样的处境并不是最坏的，他还有n种可以反击的手段。 张扬干脆丢弃木棒，趁身后三人刚刚发完力，重心未稳，他原地不动，啪啪啪朝身后打出三记肘击，一气呵成。 无一例外，三记肘击都击中了身后三人身体的薄弱部位。 只听得接连发出三声杀猪般的惨叫声，三人手中的弯刀纷纷坠地，人也如同虾米状匍匐在张扬的背上。 然而张扬仍没有能起身，因为刀疤脸的小弟们也已经冲杀到他的身前，落下的刀光已经照亮了他的眉心，只要他稍有迟疑，便会被明晃晃的弯刀雨剁成肉泥。 张扬保持原有姿势，脚下突然发力，只见他后背顶着三具人形肉盾，迅速往后撤出半步，同时，他原地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旋转，身后三具身体如同三个沙包，被抛向三个不同的方向，正好砸中从三面袭来的同类。 然而还有一个方向，露出了空挡，恰好有一把锃光瓦亮的弯刀劈向了张扬的眉心。 想急闪已经是来不及了，张扬果断左手出掌，只听得啪的一声响，弯刀被生生拍飞，同时，他右手出拳，一拳砸中此人胸口。 这一拳，张扬没有丝毫留力，势大力沉。 只听得，啊！一声惨叫，一个物体凌空抛飞出去，紧接着，又听见噗的一声！此物正好软绵绵砸在胖子身前，只见一口黑血喷出，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张扬的出手太快，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胖子立刻被惊出一身冷汗来，今天这是招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刚才还在争先恐后扑向张扬的那些歹徒们，此时更是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没有人愿意承受这一击，这些人又不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再靠近张扬。 这就有些难办了！胖子不要面子吗？就是号称从不要脸的刀疤脸也不甘心呀！ 可是眼下这些兄弟，已经被张扬恐怖的战力给吓怂了，很难再组织起一次有效的进攻了！ 第4章 卡尔 好在，胖仔还留有后手。 胖子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都留有后手！ 胖子知道，今天这件事不会善了，不仅是张扬不会跟他善了，就是他上面的那一位，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只是再往下玩，可真就玩大了呀！ 但是，他已经别无选择。 上面说了，眼前此人今天必须死，此人不死，他死！ 胖子和刀疤脸不同，刀疤脸要球没蛋，属于真正的光脚汉，死就死球了！ 但是他不同，他早就脱离了光脚阶层，到现在已经拥有不菲的资产和不少的人脉，也算得上是苍原县里的“成功人士”了。 他怎么会舍得去死？ 想到这里，胖子一咬牙，用怨毒的目光瞪了一眼张扬，然后果断朝身后招了招手道： “卡尔，现在该你上了！” 一提起卡尔这个名字，张扬印象非常深刻，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再次听到这个名字。 就是不知道，此卡尔是不是彼卡尔。 卡尔是一名来自西方某国的职业杀手，号称独狼，今年三十五岁。此人心狠手辣，武功高强，猎杀经验非常丰富，据说，在他的杀手生涯中，还从无败绩。 换句话说，自从他出道以来，还没有一个目标，能够成功躲过他的追杀。 但是，也有传言说，卡尔的要价也高得吓人，而且，此人的职业操守不怎么好，往往是，谁一旦找上他，他就会像吸血鬼一样，一直缠着你，直到把你最后一滴血吸干。 所以说，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敢用卡尔。谁要是敢用卡尔，那么他就要做好和他的对手同归于尽的准备。 那么，胖子为什么敢用卡尔来对付张扬？ 是胖子压根儿不了解卡尔，还是说，在胖子的眼里，张扬比卡尔更加可怕？ 随着胖子这一声吼，一个身材高大，体型干瘦的中年人缓缓走进场地中央。 看到这个中年人的第一眼，张扬就确定，此人正是卡尔！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没有想到他今天还能顺手解决掉卡尔这颗毒瘤！ 卡尔一出现，就让周围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包括胖子和刀疤脸，以及他们手底下的那些小弟们在内。 那是一部杀人机器自然外泄的杀气！ 张扬本身是一名出色的反恐特种兵，在过去的职业生涯中，与他交锋过的敌手不计其数。 在那些人当中，无论哪一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狂徒。 但是，当卡尔从容走进场地时，他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警惕。 此人身上的杀气太浓太重了！ 这得用多少条人命，才能喂出这一身的“包浆”？ 卡尔身高有一米八零，比张扬略低，下身穿一条脏兮兮的紧身牛仔裤，上身是一件咖啡色的短款皮夹克，腰间别着一把雪亮的匕首。 从行走的身形步态就能看出，此人是一位格斗高手。 卡尔刚才就在人群外站着，亲眼目睹了张扬出手的全过程。 足见这个卡尔，就算是面对张扬这样的高手，也同样狂妄自信。 卡尔朝张扬轻蔑地笑了笑，刚准备说点什么，但是张扬却朝他招了招手，打断他道：“既然来了，就不用客气了，出手！” 张扬是真不给卡尔面子。 这个卡尔虽然在西北边境名声如雷贯耳，但是他毕竟来到苍原还没有多久，这里认识他的人也没有几个，他总得趁此机会宣传一下自己，收割一帮粉丝，扩大一下影响力，为往后的业务打一点基础？ 毕竟，苍原县才是一座真正的聚宝盆，他怎么会舍得失去这样好的机会？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他今天能够成功猎杀张扬的基础之上的。 不过，他对这一点并不怀疑。 但是张扬却不给他装逼的机会。 一来是，张扬还要赶时间去报到，没有闲工夫听他哔哔；二来是，张扬就是要当众灭一灭卡尔这种目无法纪的狂妄之徒的威风。 卡尔被张扬这么一噎，想要吹一吹牛的兴致也顿时变得意兴阑珊，所以他怒了。 原本他只是一个职业杀手，对他要猎杀的目标并无恨意，但是被张扬这么一激，他倒真的有几分恨张扬了。 卡尔并不认识张扬，他不知道的是，他也正是张扬一直想要猎杀的目标。 卡尔脸上的笑容由轻蔑变得更加玩味了几分，同时，他缓慢转动了一下脖子，颈椎随即发出咔咔的声响。 他又连续握拳，又松开。这就算是热过身了。 张扬手里并无武器，所以卡尔身上虽然有一把匕首，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徒手格斗。 他想跟张扬来一场公平对决，想以碾压的态势战胜张扬，杀死张扬，为自己在苍原县赢得更大的威名。 这难道不比嘴上吹牛效果更好吗？ 卡尔果然没有再说废话，他动了。 随着卡尔脚下一踏，一块古老的石板砖不堪重负，应声碎成三块，而卡尔的身体则如一头猎豹一般凌空飞起，右拳呈一条直线，杀向张扬。 且不论他沙包一样大的铁拳，人未到，就打出一记破空声，单是他那速度，一旦撞上张扬，张扬也必然会被他撞飞。 哪知道，面对卡尔凌厉的攻势，张扬并未后退，只是身体略微往旁边一闪，一手负后，一手轻轻接住卡尔杀到身前的拳头，顺手往后一带，再一拧，卡尔的身体立刻失去了重心，变成了一只陀螺。 卡尔的身体在半空中转了半圈，然后才堪堪落地站稳。 张扬这一招，是从太极推手演变而来，跟他刚才对付刀疤脸那一招如出一辙。 区别在于，卡尔出手力量更大，而且仍有余力，随时有可能会拔出匕首，斩向张扬的手腕。 所以，张扬并没有想一蹴而就结束战斗，而且，这一招也只能算是双方的相互试探。 张扬用一招四两拨千斤，轻松化解了卡尔的凶猛进攻，一招失利后的卡尔更加恼羞成怒。 他早就听说，东方人就喜欢在格斗中玩一些奇技淫巧，但是在他看来，这一切的取巧手段，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第5章 防护软甲 有同样想法的人不止是卡尔，就连周围看热闹的大部分观众，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张扬刚才的动作，在大部分眼里，只是被逼躲闪，就连防守都算不上。 落地后的卡尔是侧身对着张扬的，这对张扬来说，恰是一个发起反击的天赐良机，他毫不犹豫一记直拳砸向卡尔的腋下。 这一拳的力度同样排山倒海，跟卡尔刚才的那一拳相比，也不遑多让。 面对张扬的雷霆反击，卡尔来不及多想，只是条件反射般，踢出一记高扫。 卡尔的应对非常正确，无论张扬这一拳有多么势大力沉，但高扫对直拳，必能轻松化解。 然而令卡尔和围观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张扬打出的拳头居然在半道突然化拳为掌，同时收回前冲的劲道，一掌横切在卡尔旋风般扫来的脚腕上。 脚腕是腿部相对脆弱的部位，虽然出掌的力度不像出拳凶猛，但是拳力如锤，掌力如刀，一掌用好，春风化雨，伤人于无形。 棒！只听得一声闷响，掌刀与脚踝相撞，只不过，这一掌被卡尔厚实的直筒皮鞋阻隔，并未伤其根本。 只是卡尔单腿着地，已站立不稳，而张扬更是不可能抓不住这一关键点。他趁机欺身而进，换左手接住卡尔的右腿，右手再次化掌为拳，一拳砸向卡尔的肋部。 卡尔来不及躲闪，重重挨了一拳。 这一拳力道太重了，打得卡尔眼前一阵发黑，腹部也跟着翻江倒海起来。他本想伸手护住肋部，还是晚了一步，然而却让他意外摸到了腰间匕首。 卡尔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对手的段位绝不在自己之下，他有些托大了。 张扬一旦得手，紧接着便会打出第二拳，第三拳。 为了摆脱困境，卡尔果断身体顺势侧倒，紧接着便是两圈就地翻滚，当他再次起身时，手里已攥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警笛声。 警察到了！ 两人不约而同眉头一皱，似乎警察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卡尔是贼，当然不希望见到警察。 而张扬虽然现在是警察，但是他也不确定警察这个时候到来，对接下来的战斗意味着什么。 为了应对不测，他必须先解决掉眼前这个罪大恶极的狂徒。 于是，两人都加快了进攻的节奏。 卡尔手里有刀，张扬几次想要近身制服对手，但是对手并非菜鸟，想要在卡尔的刀下占到便宜并不容易。 另一方面，卡尔手里虽然有刀，但是张扬的身法异常诡异灵活，每一次刀锋虽然与张扬的致命部位轻轻擦过，但是并不能伤其分毫。 警笛声越来越近，卡尔急了，张扬也急了。 张扬冒着受伤的危险，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勾引卡尔上钩。卡尔似乎也看懂了张扬的动机，但他还是没有放过张扬的破绽，一刀命中张扬的咽喉刺了过来。 张扬再次冒险上演绝技，只见他快速出掌，一掌击中卡尔持刀的手腕，使得刺向咽喉的匕首向左偏离了几分，刀锋轻轻擦过张扬颈部，一道殷红的鲜血顺着脖颈流下，打湿了他的衣领，但也为他赢得了一瞬宝贵的时间。 张扬趁机一步近身，双手抓住卡尔持刀的手腕，用力一个反转，紧接着便是一招过肩摔，身材高大的卡尔硬生生被张扬甩了一个大跟头。 张扬一招得手，紧追不舍，狠狠一脚踢在卡尔的面门上。 卡尔发出一声惨叫，顺势又是一连串的就地翻滚，赶到站起来时，已经满脸是血，再也不复出场时的杀神气度。 然而这也把卡尔彻底激怒了。 卡尔满脸是血，嘴里爆发出一连串愤怒的鸟语，双手持匕首，使出全力，如猛虎下山般朝张扬扑来。 跟前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卡尔是奔着同归于尽来的。 因为他现在也已经基本猜出张扬的身份，想跑肯定是不可能了，唯有孤注一掷，杀死眼前的这个家伙，才有可能为自己争取到一条活路。 成败在此一举！ 就连不会打架的人都能看出来，卡尔这一次是奔着玩命来的，就他这一招虽然毫无技术可言，但胜在力大，完全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任凭张扬身法灵活，但在这么短的距离，根本来不及躲闪。 然而，卡尔不知道的是，张扬受过严格的训练，格斗技术远在他之上，一旦进入战斗状态，身边的一切事物皆可以为他所用。 此时正好有一根木棒平躺在张扬的脚下，木棒的一端正对着卡尔扑来的方向。 只见张扬脚尖轻轻一点，那根木棒如臂指使，贴着地面就飞向卡尔。 卡尔受到张扬的这个小动作干扰，前冲的脚步略有迟疑，注意力也受到了分散。 此消彼长，张扬却紧紧抓住这难得的黄金一刻，突然飞起一脚，正好踢中卡尔持刀的手腕。 这一脚力量很大，卡尔遭此重击，手腕一松，匕首脱手凌空飞起。 张扬一个前冲，一记膝击，击中卡尔的胸口。卡尔朝后一个趔趄，但身体并未栽倒。而此时飞起的匕首已经回落在张扬身后。 张扬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只见他耳朵一动，同时往身后一伸手，匕首手柄稳稳落在了他的手中。 卡尔此时虽然已经明显处于下风，但是他的两只拳头却是对着张扬疯狂输出，只是输出的力道稍显不足，虽然每拳必中，但无法对张扬造成致命伤害。 张扬强忍着卡尔雨点般袭来的拳头，一手揪住卡尔的衣领，同时另一只手将一把匕首用力送进卡尔的胸口。 然而，令张扬没有想到的是，匕首只是刺破了卡尔的衣服，就遇到了一股强大阻力。 卡尔应该是穿了防护软甲。 防护软甲并非防弹软甲，是用藤条和皮革制成，这一点从手感完全可以得知，只要用力够猛，软甲并非坚不可破。 张扬今天还真不信这个邪。只见他狠狠一掌拍向匕首手柄，只听的噗嗤一声，匕首连同手柄一同没入卡尔的身体里。 卡尔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应声软绵绵倒下，紧接着，一股黑血如泉涌般从口鼻喷一涌而出。 第6章 杀人了 “杀，杀人了！” “有人杀人了！你们是警察，你们为什么不管？” 胖仔突然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 警察确实已经到了。 十几名警察已经把张扬团团围住，带队的人是刑侦大队队长丁达。 张扬似乎对这些包围自己的警察视而不见，他顺手从地上抄起木棍，一个箭步冲出警察的包围圈，一棍抵在胖子的眉心，胖子立刻就吓尿了。 面对大批警察包围，张扬这般从容的举动，首先震惊到的是刑侦队队长丁达。 苍原县虽然是个无法之地，但是还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态度如此嚣张。 就算他明知道眼前此人就是即将上任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张扬——自己的顶头上司。 丁达这么一想，反而心中的负担放下了。 这不就是自己找死吗？ 丁达把脸一沉，朝张扬大声呵斥道：“我警告你！放下武器，双手举过头顶，蹲下！” 胖子见丁达及时给自己解围，顿时也来劲了，同时，心里也跟着一暖，丁达还是够哥们的！他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眼前此人是谁，但他可以确定，丁达是来帮他的。 丁达是不会眼看着让这个家伙把自己打死的！ 胖子的胆儿也肥了。 “啊呀丁哥，快救救我！这个家伙刚刚杀了人，现在还要杀我！” 刀疤脸见胖子在那里叫屈，他也不甘落后，于是也哭丧着脸说：“是啊丁哥，你瞧瞧，这个家伙一个人打了我们这么多人，你今天可要为我们兄弟们做主啊！” 其他那些并未受伤的歹徒们，见胖子和刀疤脸都在那里鸣冤叫屈，他们也有样学样，刚才还站得好好的，此时，腿一软，都倒下了，嘴巴里也哼哼唧唧鬼哭狼嚎。 这一幕甚是滑稽，就连围观众人也看呆了。 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 张扬并没有按照丁达说的那样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而是依旧用后脑勺对着丁达，问道：“你就是刑侦队长丁达吗？” 别看张扬被任命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还不到半天，而且到现在还没有上任，但是，他的语气里已经有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丁达虽然在来之前也做过长时间的心理建设，但还是被张扬问出的这句话吓得脸色惨白。 但他也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今天不能怂。 丁达强作镇定道：“你先别管我是谁，我现在再次警告你，立刻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 张扬并没有搭理丁达的第二次警告，而是反唇相讥道：“作为一名合格的警察，一眼就应该能看得出，我正在制止犯罪，而你也是一名人民的警察，不要忘了你应该站在哪一边！” 这时候，张扬才丢掉手中木棒，缓缓转过身来，目光中带着几分嘲讽，接着道：“可是你丁队长却毫无是非观，一见面就颠倒是非黑白，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明显了？ “而且，你出现的这个时间，似乎也太过巧合，我现在严重怀疑，你跟这些歹徒同流合污，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这场阴谋布局的最后一环，对？” 张扬说得一点也没有错，丁达早就带人在附近埋伏，无论这场争斗结果如何，他都是来收拾残局的。 但是那又如何？只是丁达不能再让张扬继续说下去了，这场戏不该这么演，否则，他这个刑侦大队队长就真危险了。 “你住口！”丁达把心一横，朝身后警察一挥手道：“把他抓起来！” 这些警察们并不知道张扬的身份，既然丁队长让他们抓人，他们自然不敢怠慢，立刻一窝蜂朝张扬涌去。 张扬目光扫过这些警察，把脸一沉道：“我说诸位，难道你们不想知道我是谁吗？这个问题本应该由丁队长来问，但是，既然他不想知道，那么，现在就只好由我自报家门了。” 张扬缓缓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a四纸。那是一份任命书，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我叫张扬，是由省公安厅任命的苍原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是你们的上司！” 他说什么？ 刚才还想要在丁达面前表现的警察们顿时僵住了。 这人怎么会是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不会这么倒霉？ 这下，周围看热闹的观众们可有乐子看了。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竟然要抓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张扬的话，就连刚才还以为已经找到靠山的胖子和刀疤脸也不由得心中一颤，今天这是接了一个什么要命的活，居然直接跟公安局的局长干上了！ 二人只能继续躺在地上装孙子，反正他们的命运已经不在自己手里掌握了，只能静待事态的发展了。 当那些警察们被张扬手里的那张纸吓得不知所措时，丁达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了。 丁达装模作样从张扬手里接过那张任命书，目光冷漠地扫过上面的一行行文字，尤其是，当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一枚鲜红的印章上时，他的心不由得颤了颤，手指也微微发抖。 因为，他根本无需确认，就知道这份任命书是真的。 但是，他却不能认。认了，他今天的任务就完不成，而且，就此人今天的做派，如果他认了，肯定马上就会遭到严厉的打击报复。 所以，为今之计，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丁达冷冷一笑道：“做得还挺像！但是假的永远真不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任命书撕得粉碎，随手一扬，纸屑漫天飞舞。 张扬看着丁达幼稚的表现，哈哈一笑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撕掉省公安厅下发的任命文件！只可惜，你撕掉的只是一份复印件！但是，你仍然要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好大的口气！”张扬的话把丁达激怒了，他大声反驳道：“就算你是上面任命的公安局副局长，但是你现在还未上任，并不具有执法权，而且，你当众杀人千真万确，我依然可以抓你！” “哦？”张扬作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道：“听上去，你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既然我这个还未上任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还不足以让你信服，那么这个呢？” 第7章 刑侦队长丁达 张扬说着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本军绿色的证件，递到丁达面前，只见上面拓印着七个大字：反恐特别行动队。 “你要有胆量，连这个一起撕了！” 张扬看上去并未发怒，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丁达看见张扬手里的这本军绿色的证件，着实吓了一跳，他根本就没有敢接。 他知道张扬是从部队调来地方的，这证件一定也是真的。 只是，他又转念一想，既然已经调到了地方，那么，张扬的军籍应该已经不存在了，就算他手里仍然保留有军方证件，但应该已经无效了。 他这么自以为是地想了想，心中就又释然了。 “张扬，你不用拿你军方的证件来吓唬我，我只是苍原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维护一方平安是我的职责，只要你在苍原县地界上犯法了，我不管你是谁，必须绳之以法。” 丁达硬是把瞎话说得义正辞严，正气凛然，同时，他也不再想和张扬废话。有什么话，你跟我回局子里说去，到时候，还不是我想让你说什么，你就得说什么！ 丁达瞪了一眼那几个傻呆呆的警察，大声命令道：“还傻站着干什么？抓人！” 与此同时，丁达自己已经从腰间拔出手枪，枪口对准了张扬。 面对丁达黑洞洞的枪口，张扬脸上依然云淡风轻道：“这么说，你是明知道我的身份，也非抓我不可了？” 丁达对于张扬最后的警告完全不予理会，往前跨出一步，就要把枪口怼在张扬的脑门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外，有两辆挂着省城牌照的普通商务车，也缓缓停了下来。 这一幕，对于专注于场内发生的一幕的众人来说，毫不知情。 但是张扬却知道，他的援兵到了。 并不是他一人对付不了眼下的小场面，而是他接下来还有一系列的事情要做，单靠他的两只手忙不过来。。 张扬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了丁达最后一眼，道：“你真可怜！你是一点活路都没打算给自己留啊！” 都到了这般时候了，这个张扬竟然还敢威胁他！ 丁达一怒之下，搭在手枪扳机上的右手食指不由地动了动，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危险的想法，在抓捕过程中，擦枪走火也完全是有可能的。 这个想法一冒头，伴随着丁达面部的表情也变得冷酷起来。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张扬完全洞察了他的想法，并且说出一句更为气人的话。 张扬声音冰冷道：“在我面前，你是没有机会开枪的！” 这个人的脑袋不是被门挤了？这不是在逼着丁达开枪吗？ 就连丁达也这么认为。 丁达一发狠，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啪！” 丁达的脸上却重重挨了一记耳刮，他手里的枪居然没有响！ 不仅是没有响，那支枪居然已经到了张扬的手里，此时，黑洞洞的枪口正在对着自己。 这个速度简直太快了，张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是一掌拍在了枪口上，化解掉丁达扣动扳机的力量，紧接着，手腕一翻夺过丁达手里的枪，调转枪口抵在了丁达的脑门上，同时，张扬扬起另一只巴掌，一巴掌抽在了丁达的脸上。 这一巴掌抽得丁达眼冒金星，身体也像陀螺一样就地转了一圈。 还不等他站稳，张扬左右开弓，又甩出两巴掌。 啪！啪！ 这三巴掌下来，丁达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 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有一队士兵，身穿迷彩服，人手一支冲锋枪，分开人群，威风凛凛冲了进来。 带头的军人名叫穆童。 穆童看见眼前的一幕，几乎吓出一身冷汗来，他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差一点出了大事。 穆童第一个扑向丁达，对着丁达的脑门子就是一枪托。 丁达被这一枪托砸得鲜血直流，应声倒地。 其他军人也纷纷扑向包围张扬的那些小警察们，一顿枪托乱砸，凡是站着的人，几乎人均一枪托，被砸中的人，无一不是满脸鲜血。 这些警察们一个个捂着脑袋，一脸懵逼，我们做错什么了？ 张扬这才一挥手道：“不甘他们的事，去把地上躺着的那些人控制起来。” 穆童还有些不服道：“我知道不甘他们的事，但是谁敢对队长您不敬，我就必须要让他长长记性！” 此话一出，那几个挨了揍的警察才知道自己挨打一点都不冤，所以也不敢有任何计较，自觉帮着士兵们去收拾胖子和刀疤脸去了。 “把胖子和刀疤押往基地，这两人属于恐怖分子头目，其余人全部押回警局。” 当张扬的目光再次落在丁达身上时，他又补充了一句道：“把这个家伙也一起押往基地，罪名嘛，跟那两个家伙一样！” 张扬把现场交给了穆童带来的这一队士兵，自己则拍打了拍打身上的灰土，驾车朝苍原县公安局而去。 丁达迷迷糊糊被带上了手铐，和胖子和刀疤脸这两个垃圾一起被押上了车。汽车风驰电掣出了苍原城，他这才害怕起来。 刚才光顾着脑袋疼了，他没有听见张扬说要把他押往基地那句话。原本以为，张扬会把他押回警局，所以他才没有觉得事态有多么严重。 只要回了警局，他说话还是好使的，他有的是办法颠倒黑白。 可是现在不同了，胖子和刀疤脸罪大恶极，估计是要被直接拉出去枪毙，而自己跟他们俩在一起，看来也是准备不经过审讯就要拉出去枪毙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一个个表情严肃的铁血军人，声音打着颤，问道：“这是……要拉我们去枪毙吗？” 这几名军人就像没有听见他说什么似的，没有人回答他。 坐在副驾驶的穆童听见这句话，就觉得有点好玩。他心思一动，不吓这家伙一下白不吓。 穆童绷着脸，回头看了一眼丁达道：“嗯！” 丁达只觉得脑袋仿佛又被砸了一枪托，嗡的一声，立刻又吓晕过去。 现场的观众“心满意足”地看散去了，但他们所谓的“心满意足”，只是因为有幸看了一出好戏。 在他们看来，苍原县是一个只讲利益不讲是非的地方。官方也一样，一样的黑吃黑。 与此同时，苍原县县政府的一间会议室里，正在进行着一场小范围的会议，与会成员分别是县长孟志伟、县委副书记冯文山、常务副县长张德祥、长远集团的董事长李江，以及来自京城神秘家族的代言人王立刚。 第8章 胖老三 说是神秘家族，是因为无论是苍原县这些上层人物，还是他们所倚仗的背后的那些大人物，都没能查出这个王立刚的来历，而且，在京城那些声名显赫的大家族里，也没有一家姓王。 但是，王立刚身后的势力之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当时，在苍原县刚刚发现大型金矿、群雄四起的时候，王立刚这位后来者所代表的家族势力，在不费吹灰之力的情况下，以摧枯拉朽的雷霆手段，很快就在苍原县获得了足够大的一块利益。 而且，在后来的若干次角触中，王立刚这一块几乎成了所有势力的禁忌，谁碰谁死。 久而久之，无论是官方势力，还是黑道势力，自然而然就尊其为老大了。 不过，王立刚做事也很有分寸，只要不涉及自己的利益，是从来不会多事的。 就比如这一次针对张扬的事件中，王立刚不仅没有参与，更是不多一言。 此次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围绕即将到任的常务副局长张扬展开的。 会议进行到一半，长远集团的董事长李江的电话响了。 看到这个号码，李江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正在发言的县长孟志伟也停了下来，目光急切地看向李江道：“李总还是先接电话。” 众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李江脸上。 这一次针对张扬的布局，有一半“功劳”要记在这位号称一向行事狠辣、诡计多端的李江头上。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低沉，除了李江之外别人都听不到。 然而，李江的脸色，却由一开始的兴奋渐渐变得惨白，等到通话结束，他的手机更是脱手，滑落到大理石地板上。 行动失败了，而且情况十分严重！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但是，再严重又能严重到什么程度呢？这里是苍原县，难不成，这个张扬还真能翻了天不成？ 此时，李江却爆出来一声惊雷：“丁达被带走了！” 丁达被带走了？被谁带走了？带到哪里去了？ 这些问题都需要李江来解答，然而此时的李江已经完全僵立的座位上，满脸呆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自然是来自京城的神秘家族代言人王立刚。 跟这些人相比，王立刚毕竟来自京城，而且身后有不为人知的大靠山，自然是见多识广，仅从李江刚才的反应，他便猜出，一定是一般人意想不到的势力出手了。 这一次弄不好要翻车，好在这件事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过，之所以今天被叫过来列席，也是表达这些人对他的尊敬。 倒不是他怕事，只不过，他不愿因为了跟自己无关的事动用家族力量罢了。 王立刚微微一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但什么话都没有说。 但是县长孟志伟实在是坐不住了，催促李江道：“你倒是说呀！丁达被谁带走了？是不是省里的人？” 李江平息了一会情绪，面无表情道：“不是省里的人，是张扬带来的军队，据说是一个什么反恐小组，丁达已经被带离了苍原县！”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难怪李江会是这般反应。 刚才大家心里想到的最坏的结果，顶多是丁达被省公安厅的人带往省城了，麻烦是麻烦了一点，但他们自信，就算在省公安厅里，也不是没有自己人，大不了往省里跑一趟，出点血，这件事还是有可能被摆平的。 但是，要说军队，尤其是神秘的反恐组织，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所有人都没有了主张。 军队和政府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系统，就算军队里面，也各有各的管辖范围和权限，就凭他们这几个土老帽，很难找到对口的关系。 更关键的是，这个丁达虽然是个小人物，但是这些年没有少为他们干脏活，手里有他们太多的把柄，丁达一旦被抓，就等于拿住了他们这些人的七寸。 大意了！ 可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王立刚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大家都知道他的尿性，跟他无关的事，他从来不会管，就算在座的所有人都有事，但他肯定不会有事，这叫有恃无恐。 果然，王立刚看了一眼手腕上那一只价值不菲的手表，对大家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然后就洒然离开了。 王立刚的离开，让在座几人心中更加绝望，但他们也只敢在心里骂娘，表面上却连个屁也不敢放。 现在的情况是谁都指望不上了，只希望丁达不是个软蛋，没有那么快就把什么都倒出来。为今之计，只能暂时和张扬妥协，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仍有缓和的余地。 但不管怎么说，张扬就是上边插进苍原县的一根钉子，早晚一定要拔除，决不能让他在苍原县站稳脚跟。 押着胖子三人的车，一出苍原县城没走多远，就钻进一道山沟里。天完全黑下来了，道路崎岖颠簸。 这更印证了那位军人兄弟刚才的话，看来还真是打算拉他们去枪毙。 在这一点上，胖子要比丁达有觉悟，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所以，他没有被吓晕。 只是这一天过得像做梦。 胖子外号叫胖老三，属于苍原县的老牌混混。 早在十几年前，他就凭借着自学过几手花架子功夫，同时出手也够狠辣，在与苍原县各方势力的争斗中，略占上风，也由此在江湖上赢得了一定的地位。 然而近些年来，情况就有些不一样了，一方面，由于一些外来势力的强势入局，打破了苍原县原有的江湖格局。 另外一方面，也由于新生本土势力的快速崛起，使得胖老三这块“老字号”的金字招牌，都要有些立不住了。 再不思进取，就要被挤出牌局了！ 也许在过去，人们只要一提起胖老三的名字，自然会给他留几分薄面。 但是现在的年轻人可不讲武德。 好汉不提当年勇，有本事出来练练！ 要是不敢，你就是孙子！ 这么一来，胖老三的处境就十分尴尬了，过去的名声反倒成了他的负累，隔三差五还要应对那些不着四六的“后辈”们的骚扰和挑衅，弄得他连打理正经生意的心情都没有了。 第9章 刀疤脸 他真想说一句，老子累了，认怂了还不行吗？ 想得美！ 江湖可不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尤其是混出一定的名声之后，想要退出，哪有那么容易？ 只要他敢认怂，那些过去的同类们，就会像草原二哥一样，立刻扑向他，将他撕得粉碎，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所以，今天这一战，对于胖老三来说非常重要。他要通过这一战，再次在苍原县的江湖上立威。 虽然未必能赢得多少实打实的好处，但至少可以震慑住那些五个不服六个不忿的“宵小之辈”们，让自己未来的日子，可以过得安生一点，有尊严一点。 这是胖老三真实的想法。 再说说刀疤脸，刀疤脸本来就没有名字，从前就是一个街头流浪汉。 然而自从他脸上挨了一刀，留下一条长长的刀疤之后，他从此就有了名字，他的名字就叫刀疤脸。 也正是由于他脸上的这条刀疤，不仅有了在那些流浪汉们中间吹牛的资本，同时也成为他进入苍原县黑道的一张通行证。 刀疤脸崛起的速度很快，仅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收服了苍原地界的各路流浪汉，成为苍原县所有流浪汉中的首领。 他成名之后最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挑战胖老三。 谁让他特么名气大呢？ 今天他找到胖老三，本来是要约架的。 胖老三本来是有些发憷的，刀疤脸就是一条癞皮狗，打赢了，对他没啥好处，但是一旦不小心被他咬上一口，那就亏大发了。 划不来！ 然而胖老三也清楚，这一架是躲不过去的。 就在胖老三左右为难时，突然有人找上了他和刀疤脸，“你们俩还能不能干点正事儿？” 来人不算是道上的，但在苍原县说话很有分量，不管是胖老三，还是刀疤脸，都不敢对此人有半点的忤逆，因为此人的话，往往代表了“上面”的意思。 请不要误会，这个“上面”，既不是指官方，也不是指黑道，而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存在，苍原县黑白两道的人都懂。 在苍原，你可以把当官的说的话当放屁，可以不给黑道大哥面子，但是唯独对这个“上面”的话，你必须把它当成神谕一样来对待。 来人煞有介事道：“今天有人要来苍原县踩盘子，此人非常可怕，他一旦在苍原县落了脚，以后就没有你们什么活路了……” 要说此人也不算撒谎，正如他所言，张扬一旦在苍原县落了脚，像他们这些魑魅魍魉，的确是无处藏身了。 “上面现在需要有人去做一件事，由于我对你们俩都熟，所以，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就向上面推荐了你们俩……” 此人在对胖老三和刀疤脸作出一番诱人的许诺、二人最终同意接下这单买卖后，他才对这次行动做了一番周密的部署和安排。 此人不仅向二人提供了张扬的照片，而且还告诉了他们，张扬到达的大概时间、开的是什么车、以及必然会经过的路段等等，唯独没有跟他们透露张扬的真实身份。 这才是真正的坑人，如果他讲明张扬的真实身份，估计再借胖老三和刀疤脸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来找张扬的麻烦。 胖老三未必会相信此人真会兑现承诺，但他相信，总比和刀疤脸干一架强。所以他很痛快就答应了。 而对于刀疤脸来说，挑战胖老三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提升自己的江湖地位，既然有这般好事，而且还是这么多人去打一个人，对他来说毫无风险，他何乐而不为？ 他又不傻！ 于是，针对张扬的一场阴谋，在他还未从省城出发前，就已经开始了。 但是现在已经落幕了。 胖老三和刀疤脸二人此刻心已经死了。 六点三十分，张扬敲响了苍原县公安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兼政委李浩杰办公室的门。 李浩杰知道张扬今天要来，所以，一直在办公室里等他。 这个点，大部分上行政班的人都已经下班回家了，留下来的除了值班民警就是值班领导，另外就是一些正在办理紧急案件的刑警们。 听到敲门声，李浩杰一猜，就是张扬到了。因为他的办公室，就算是上班时间也很少有人会来。 李浩杰今年四十五岁，从警经历刚好二十年，到今天这个位置，完全是靠他一步一步熬上来的。 虽然距离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也只差一步，但是就这一步，他走了整整十年，却怎么都上不去，表面原因是他做事瞻前顾后优柔寡断没有魄力，然而实际原因却是，他上边没有人。 按理来说，局长出了事，县公安局目前的大事小情，轮也该轮到由他来主持才对，但实际上却不是，他的性格有点软，负责全面工作的另有其人，此人便是副局长丁志远。 丁志远此时也没有下班，但他没有下班的原因并不是在等张扬，而是在等待刑侦大队队长丁达的消息。 丁达是丁志远亲侄子，今天的事虽然是“上面”直接安排给丁达的，但是他这个既是叔叔，又是公安局的实际掌控人也是非常关注的，毕竟，张扬一旦到任，他手里大部分的权力必然会被稀释。 反之，张扬今天一旦栽了，那么，他自然也是最大的受益人。 权力是个好东西，一旦到手，不经过斗争，是不会轻易交出去的。不说你是常务副局长，就算你是局长，那也得跟你争一争。 另外还有一名副局长姜洪亮也没有下班。 姜洪亮今年三十八岁，是从下面派出所所长的位置上提拔上来的，名义上是在两年前的一次扫黑除恶行动中屡历功勋，被破格提拔的，而实际上，姜洪亮此人就是丁志远的一个马前卒，对丁志远一向是唯命是从，那些所谓的“功勋”，也全都是“造”出来的。 姜洪亮此时也是眼巴巴地等待消息，一来是他也知道丁达今天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对任务的结果同样关心，二来是张扬一旦完好无损归来，他留下来就是想要帮丁志远呐喊助威的。 弄不好，还得扑上去咬两口。 第10章 李浩杰 李浩杰快步走到门口，亲手打开了门，看见门外站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张扬。 李浩杰也从资料中见过张扬的照片，知道面前此人就是张扬，但是，当张扬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时，还是被他那过分年轻的容貌惊得有些怀疑人生。 瞧人家，二十七岁就是常务副局长了，再看看自己，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是个副职。 张扬目前虽然也是副职，但谁都知道，张扬的这个常务副局长的职务，只是个过渡，用不了多久，局长的位子非他莫属。 李浩杰立刻堆起一副笑脸，握住张扬的手，古道热肠道：“张扬同志，快进来！欢迎欢迎！” 张扬也没有客气，顺手把背包往沙发上一撂，道：“不好意思，本来是可以在下班前赶到的，可是不巧，遇上点事儿，耽误了，让您久等了。” 李浩杰亲手为张扬沏了一杯茶，而张扬此时也把调令规规矩矩放在李浩杰的面前。 “上面说情况紧急，让我直接来上任，所以我就来了。” 这个“上面”指的不是市里，而是省里，张扬属于直接从省里空降。 仅从这一点上看，就充分说明，省里对翰岳市的高层是多么的失望。 这是在打翰岳市当家领导们的脸呐！ 对于张扬的到来，可能苍原县里别的领导们，以及公安局其他副局长们是非常抵触的，但是对于李浩杰来说，却是举双手欢迎的。 因为，作为县公安局目前名义上的当家人，他现在的工作实在是一言难尽，既看不惯丁志远一伙人胡作非为，又没有勇气和他们斗争。 这下好了，有张扬在前面顶着，他总算有了主心骨了。 手里拿着张扬的调令，李浩杰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这本来都是局长的工作，可是现在苍原县已经没有局长了，这种事他还从来没有办过。 张扬也看出李浩杰的尴尬，于是他只好自作主张道：“局里领导们还有谁在？要是方便，就全都叫过来，一起开个小会，我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对对对，你坐着喝茶，我去张罗。”听到张扬的建议后，李浩杰才觉得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说完，他便出了门，朝隔壁办公室走去。 隔壁就是副局长丁志远的办公室。 顺便提一下，这些工作本应该是办公室主任秦晓鸥的事，但是现在的办公室主任秦晓鸥也是丁志远的人，而且已经准时下班了。 说实话，就算没有下班，李浩杰也使唤不动秦晓鸥。 李浩杰这一去就是好长时间，按理说，不就是个人，都在一层楼上办公，喊一嗓子就全都到了。 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个人走了就不回来了。 然而张扬不知道的是，丁达刚被抓走，丁志远就知道了。 而且，胖老三和刀疤脸的小弟们也已经被押解回来，而胖老三和刀疤脸这两人在苍原县也都是人五人六的，所以，丁志远是既不敢放，也不敢关，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恰在此时，长远集团的董事长李江的电话打了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对着电话就是一顿臭骂：“丁志远！你他妈怎么带手下的……” 这就把所有的屎盆子全都扣他的头上了，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尼玛！丁达不是你这个王八蛋直接派出去的吗？现在才知道找老子了？这事儿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但是丁志远除了敢嗯嗯嗯之外，别的话，什么都不敢说，只要他敢顶一句嘴，对方下一句话必然是“你他妈是不是不想干了？” 这还真不是李江吹牛，李江虽然不是政府官员，但他如果想要拿掉一个公安局副局长，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要不，李江还有一个绰号，号称是苍原县的“地下组织部长”。 这就是苍原县目前十分离谱的官场现状，如果有人把这段话录下来，举报给纪委，那么，单凭这一句话，就足以对两人立案调查了。 但是，现实中却没有这样的人，就算是有，就算是直接把这段话的录音举报给纪委，他们也保证不会有事，因为，对苍原县和翰岳市纪委来说，这都是小场面，有比这大几百倍的事，他们还在那里挠头呢。 被带回来的那十几二十个混混本应该立即拘留，但是由于没有接到新的命令，这些人，包括出警的警察，以及六位反恐小组的成员，都在院子里杵着。 丁志远也在院子里杵着，陪他一起杵着的还有副局长姜洪亮。 县公安局是两进院子，李浩杰挨个找了一圈，终于才在一进大门的院子里找到了丁志远和姜洪亮。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直接把他给惊呆了。 “怎么，还有军队？这是怎么回事？” 丁志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哪知道怎么回事？” 丁志远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张扬干的，他只是不想说，但是李浩杰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连有人做局针对张扬的事，他也一概不知。 然而眼下最要紧的事，并不是这些有的没的，而是张扬这位空降的常务副局长上任的事。 李浩杰看了一眼满眼寒霜的丁志远，期期艾艾道：“丁丁局长，张扬副局长已经到了，你看是不是可以先把这边的事放一放，我们一起开几分钟的小会，走一下流程，然后再来处理这边的事如何？” 李浩杰虽然是名义上的领导，但在丁志远这名下属面前却硬不起来，不仅硬不起来，他还真有点怕他。 别看李江可以拿丁志远当孙子骂，但是别人不行，就算是县委书记县长也不行，不信你试试，不操你祖宗算你头铁。 对于李浩杰的话，丁志远就像压根儿没有听见，而站在李浩杰身边的姜洪亮却朝李浩杰冷冷地笑了笑。 这么一来，李浩杰心里开始打鼓了，他的话说得已经够清楚的了，这是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给他呀。 但是他没有办法，看得出来，丁志远现在正在气头上，总不能上去跟他吵一架？问题是吵一架就能解决问题吗？当然不能。 但是，张扬还在他的办公室里眼巴巴等着呢！ 第11章 自我介绍一下 隔了差不多一分钟，李浩杰不得不硬着头皮鼓起勇气走近丁志远身边，音量加大了几分道：“丁局长、姜局长，我说张扬局长到了，我们是不是先开个会？” 这回，李浩杰似乎发了点狠，语气不再低眉顺眼。 然而，丁志远却是一转头目光怒视着李浩杰，针锋相对道：“你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请问丁局长在忙什么呢？”李浩杰正在骑虎难下时，一个威严洪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这个声音来的正是时候，顿时帮李浩杰解了围。 听到这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丁志远和姜洪亮心里也是不禁一凛，在这个大院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跟他们这样说话了。 二人回过头来，看见一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正朝这边走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扬，是省里任命的苍原县公安局现任常务副局长，不管在场各位是否欢迎，我都来了。 “那么，我既然来了，就要开始工作，至于流程不流程的，我看也没有那么重要。从现在起，我不仅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而且同时还兼任刑侦大队队长的职务。” 张扬用手一指那几个还在懵逼的小警察，命令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立刻把这几个垃圾拘了，如果有谁胆敢违抗命令，立刻按照规章制度处理。” 这几个小警察是见识过张扬发威的，而且身边还有六名反恐小组的特战队员监督着，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恐怕就不是按照规章制度处理那么简单了，没准又会跟“恐怖分子”扯上关系。 丁达的下场不就是先例吗？ 当小警察们行动起来之后，张扬才把目光转向丁志远和姜洪亮身上。他倒是想看看，这些人今天是不是真敢撞他的枪口。 姜洪亮的额头上已经是直冒冷汗，回避着张扬的目光，而丁志远却是拳头紧握，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张扬，一言不发。 张扬此时却面带微笑，十分不屑地看着他，同时，张扬对李浩杰说，“李局长，请你现在通知党组成员，以及各个部门的一二把手，半个小时后开会。 “啊，补充一句，只要不是在外地执行任务，或者出差的人，全部都要到，如若有谁不到，把名字记下来给我。” 说完这番话，张扬转身大步朝办公楼方向走去。他刚到，还没有人给他安排办公室，所以，他直接去了会议室。 张扬这番话说得相当霸气，纵是丁志远一向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当面顶撞，因为他也看出来了，张扬今天就是想多找几个刺头立威的，他可不能让他得逞。 李浩杰现在也害怕。他害怕的是，让他通知开会，那些人不听他的话，不来怎么办？ 他一边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一边思谋对策，当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办法也终于有了。 第一个电话，当然是打给办公室主任秦晓鸥。 “秦主任，你到家了吗？” 李浩杰的话，说得还是相当客气的。 秦晓鸥一看是李浩杰的电话，嘴角撇了撇，不屑道：“唉哟，是李局长啊！这都几点了，您有事吗？” 一听秦晓鸥这语气，李浩杰的气也不打一处来，别以为你钻了丁志远的被窝就拿我这个豆包不当干粮！下一步，我就建议张局长换掉你！ 但那也是以后的事，眼下还得好言好语。 “秦主任啊，是这么回事！这不是从省里刚调来一位常务副局长嘛，现在人已经到了，并且已经上任。现在，咱们这位张局长要求半个小时后局里召开党委扩大会议，与会成员除了党委成员，还有各部门的一二把手。秦主任啊，我可提醒你一句，这位张局长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就连丁局长和姜局长都被他收拾惨了，我一向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不要往枪口上撞啊！” 一番话说得可谓是恩威并施语重心长！ 但是，这番话听在秦晓鸥的耳朵里却是相当的扎耳。对于李浩杰的做事风格，秦晓鸥是知道的，无非是看见上面又调来了领导，想狐假虎威，趁此机会夺回属于他的权力罢了。 休想！ 一个常务副局长有什么可怕的？前一任局长不同样也是从省里来的吗？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死翘翘了？ 心里想归想，但嘴上却不能那么说，否则就太对不起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该有的城府了。 秦晓鸥心里憋得难受，但嘴里还是说了一句：“知道了。” 知道了？光是知道了可不行呀？ 李浩杰也是得寸进尺了。他的本意是想把通知开会的事直接落实给秦晓鸥，可是秦晓鸥却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一点也没有一个办公室主任该有的自觉。 “咳咳，秦主任啊！我的意思是，还是由你来挨个打电话通知大家开会比较好，毕竟，你才是办公室主任，这本来就是你的工作嘛！” 好你个李浩杰，蹬鼻子上脸了是！刚才还想保持一点办公室主任该有的城府的秦晓鸥，这个时候一生气就忘了。 “李局长，我现在是在家里，手机里也没有存那么多人的电话号码啊！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办公室主任就是你们这些领导们的使唤丫头，想什么时候使唤，就得什么时候便宜？” 一句话顶得李浩杰差点岔了气。李浩杰的老脸是真没地方放了。 就算你不愿意，你也光说前面半句话就行了，你干嘛要把后面那些屁话也说出来呢？ 李浩杰心里骂了一句草拟马，然后，突然想起秦晓鸥前凸后翘风韵犹存的骚样子，他又笑了。 干嘛草拟马？老子要草你！早晚的事！ 李浩杰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现在可没有时间浪费，既然秦晓鸥不买他的账，通知开会的事，也就只能由他自己来做了。 李浩杰挨个把电话打出去，话术还是对秦晓鸥说的那一套。 别人倒是虽然未必把他这个副局长放在眼里，但表面上还算给他三分面子，没有人当面顶嘴。 一通电话打下来已经是满头大汗。 第12章 像个二傻子 半小时后，人们陆陆续续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张扬当仁不让坐在局长的位置上，按照职位顺序排列，李浩杰自觉坐在张扬的左手边，而丁志远则只能坐在张扬的右手边，其他人依次从两边排列。 左手第二位是副政委兼党委副书记陈凯，右手排第二位的是副局长姜洪亮。 能够坐在主席台的基本上就是这些人了，其他人当然是在下面随便坐。 张扬看了看表，现在是七点三十五分，已经超过预定开会时间五分钟了，可是到达的人数才刚刚过半。 张扬目光冷冷的扫过全场，声音低沉但仍然十分威严道：“现在开会。” 第二句话紧接着便问：“办公室主任到了没有？” 而这个时候的秦晓鸥还在家里没有出发。她正在琢磨着，这个会要不要去开，就算去，什么时候去比较合适。 想到这里，她决定先给丁志远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更重要的是，她想知道丁志远的态度。 叮铃铃！ 丁志远的电话铃声响起。 “嗯？” 丁志远刚接起电话，就遇上张扬不善的目光。 张扬毫不客气训斥道：“丁局长，你难道不知道开会有开会的纪律吗？为什么没有把电话设置为静音状态？我不管你们以前开会是什么样子，但是从现在起，凡是开会，手机必须设置为静音状态，大家听懂了吗？” 一句话愣是让这些平时吊儿郎当的所谓局领导们噤若寒蝉，就连大气都不敢喘。 丁志远也是相当憋屈地举着手机，嘴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他不想发作，一来是因为这点小事不值得，二来确实是他不占理。 但他已经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和张扬好好干一场，别以为你带了几个破军人过来，我就怕了你！ 当张扬问出那句“办公室主任到了没有”的话时，下面好半天没有人回话。 这个时候，李浩杰却不失时机地拱火道：“我是第一个通知得秦晓鸥主任，看来呀，这女同志出门还真是麻烦，但是到这个点也早该来了呀！” 然而，李浩杰不知道的是，丁志远的手机还没有挂呢，他的话秦晓鸥在那边听得清清楚楚。 秦晓鸥当然听得出来会场发生了什么，她终于开始怀疑自己今天的决定有可能错了。于是她赶紧挂断电话，趿拉上鞋就往外跑。 就算现在紧赶慢赶，也已经是晚了，但是她真的不敢再耽搁了。 李浩杰的话，张扬听明白了，他立刻又问道，“办公室副主任到了没有。” 下面鸦雀无声，当所有的人的目光看向一个身材瘦小的青年人时，那人才瑟瑟发抖地低声说：“来，来了！” 张扬抬头看向那人，当二人的目光一接触，那人吓得赶紧避开了张扬的目光。 可是当他刚刚准备低头，缩回人堆里时，张扬却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张扬的问话，这家伙吓得脸色苍白，就好像今天所有人的错，都是他一个人犯下的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也难怪，可还是有点奇怪！ 苍原县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一共有三位，按顺序排名，第一副主任名叫邓湘辉，主要协助主任秦晓鸥管理办公室日常事务，以及一些外围的迎来送往等工作。 第二副主任名叫范晓东，主要负责对接业务口方面的工作，比如市里、省里，以及各个派出所方面的相关事宜。 排名最后一个副主任名叫胡立成，也就是现在被叫起来的这一位。 此人三十岁刚出头，原来在局档案室工作，只因为他工作细心，又能写一手漂亮的文章，而办公室里也正好缺他这样的人才，所以才被调到办公室，并且破格提拔为一名有名无实的副主任，目前主要负责各类文书的起草，以及为领导们写开会发言稿等工作。 说白了，在三个副主任里，他这个副主任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可是今天偏偏，前两个副主任都没有来，只有他来了。 说实话，但凡今天排名靠前的两个副主任能来一个，他都不会主动站起来，可是现在，他是想躲也躲不了了。 “我在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张扬的目光还在盯着胡立成。 胡立成这才战战兢兢站起来，不敢与张扬对视，声音比刚才还低，嗫嚅道：“我叫胡立成！” 张扬不由得一笑，吩咐胡立成道：“好！胡立成同志，你现在带上本和笔，站在走廊里，后面来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进来，把迟到的人挨个登记，等散会之后把名单交给我，能做到吗？” 胡立成这回是躲不掉了，他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接下这一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带上本和笔，脚步虚浮地离开了座位，出门站在走廊门口。 这项任务对于胡立成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大家也都想看一看，他是如何拦住那些迟到的人的。 尤其是，在那些人里边，还有胡立成的直接上司秦晓鸥。 “先做一个自我介绍，”这时候，会议正式开始了，自然是由张扬主持。 在张扬来之前，会议一直是由丁志远主持的。所以，对于今天的位置互换，最不适应的人，应该就是丁志远了。 “我叫张扬，个性张扬的张扬，是今天才被省委以及省公安厅任命的苍原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同事了。” 当张扬爆出自己的名字，而且还十分幽默地说，“张扬”两字就是个性张扬的张扬时，好多人都想笑，但是，当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笑出声，很快就被张扬后面的话给怼了回去。 省委以及省公安厅直接任命？ 这个级别的任命有违常规，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呀！ 所有人的鼻腔里，就好像已经激发的子弹闷死在枪膛里似的，变成了一声猪哼。 “哼！” 但是，这些人里边并不包括丁志远，他是笑出声了。 “哈哈哈哈哈！” 就像是在教室里，大家都在安静学习，唯有丁志远显得肆无忌惮，特立独行，像个二傻子。 第13章 丁副局长笑完了吗 张扬也停止了讲话，一直等丁志远笑岔了气，再也笑不出声来，然后他才问道：“丁副局长笑完了吗？” 丁志远自然是没有回答张扬。 他本来就是为了打断张扬讲话的节奏，故意带头捣乱的，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别人没有他那样大的胆子，并没有跟着他笑。 这时，张扬才面向大家，继续说道：“好，既然丁局长也已经笑完了，那么，我们接着开会。” 什么叫“既然丁局长也已经笑完了”？这个丁局长到底有多不靠谱不稳重呀？ 就这一个冷幽默，就把丁志远暗讽成了一个跳梁小丑。 丁志远也听出来了，但他却说不出什么来，这里可是党委扩大会议，是他自己不够严肃落人话柄的。 张扬目光如炬，从每一张脸上扫过，嘴里一字一顿道：“我现在宣布，免去丁达同志刑侦大队长的职务，刑侦大队长一职，暂时由我兼任。 “而且，根据今天会议众人的表现来看，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还将会有更多的任免决定要宣布！” 大家心中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丁达被免去了大队长的职务？ 人人都知道，丁达是丁志远的亲侄子，可是现在丁志远还在上面稳稳坐着呢，这个新来的常务副局长是有多么的不近人情，一点面子也不打算给丁志远留吗？ 这也不怪大家，要是他们知道丁达下午干的那些事，也就不会这样想了。 然而，让大家感到震惊的还不是丁达被免去职务，而是张扬后面说的那句话：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还将会有更多的任免决定要宣布！ 这是要改天换地了吗？ 这样的事，在苍原县公安局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过。丁志远在县公安局内部有多强势，所有人都是知道的。 前一任公安局局长是怎么死的，人们虽然不知道具体内情，但每个人心里也都有所猜测，还不是因为权力斗争？ 就连正儿八经的公安局局长，都没有能做到掌控全局的事，你一个连毛都没有长齐的常务副局长，能做到吗？ 然而，张扬的高调自信，又不得不让在座所有人都相信，这事儿是真的，这个张扬真的要快刀斩乱麻了。 这个时候，走廊里已经陆续聚集了不少人，但是都被胡立成拦在了门外。 胡立成很听话，挡在门口，对所有迟到的人只说一句话：“局长正在发火呢，谁进去就收拾谁！” 这句话很管用，就连刚刚赶过来的秦晓鸥，也不得不老老实实站在走廊里。 一开始他们还不信，但当他们听见张扬宣布对丁达的免职决定，以及“而且”后面的那番话时，他们的心都拔凉拔凉的。 后面那话，说的不就是他们吗？ 这些人里边，每个人刚才都先后接到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李浩杰打的，接到电话后本来已经准备出发了，可是紧接着，他们又接到了秦晓鸥的电话。 秦晓鸥在电话里说，想要打击一下新局长的气势，建议大家都不要按时到。 这些人都不傻，秦晓鸥跟丁志远什么关系，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秦晓鸥的话，他们还是愿意相信的。 这不，大家都被拦在门外，而且，按照新局长刚才话里的意思，他们这些人很可能都要被免去职务。 人们开始把抱怨的目光投向秦晓鸥，但是秦晓鸥现在跟他们也一个熊样。 一样的灰头土脸！ 会议室里经过短暂的躁动之后，又渐渐安静下来。 这时候，丁志远也终于不再忍，将目光扫过全场，这里是他的主场才对。 丁志远最后把目光落在张扬的脸上，出言质问道：“张局长，我这里有两个问题，想要你当着大家的面作出回答。” 张扬也看向丁志远，表情中显得胸有成竹道：“你说。” 丁志远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稍作停顿后接着道： “这第一个问题，丁达到底犯了哪一条，你要免了他的职？就算丁达真犯了错，苍原县公安局也不是你张扬的一言堂，你凭什么不经过党委会决议就先斩后奏？” 当丁志远说完第一个问题，还想接着说第二个问题时，张扬用手势一指，打断他道：“停！丁副局长，这个丁达好像是你的亲侄子？你还真是举‘贤’不避亲啊！鉴于你和丁达之间的这种特殊关系，我认为在这件事上，你应该回避，更没有资格在这里质问我。 “至于，你问我为什么要免去他的职务。下午你也看见了，那些刚被抓回来的小混混都是丁达的同伙。我想请问丁局长，勾结犯罪分子，公然设计袭击政府官员，免去这样一个人渣的职务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我倒想问问丁局长，丁达今天的所作所为你知不知道？” 要说张扬真是好口才，一句话就把丁志远怼得哑口无言，至于后面的话，他更是不敢接，只要接了，不管他怎么说，都会跟丁达所犯的事儿扯上关系。 丁志远也并不是一味地没脑子，感觉到危险临近的时候，也懂得退让，所以，他原本还想说的第二点，就不能再说了。 可是，就算他不说，这件事也并不算完，张扬现在在反过来质问他呢！ 丁达下午做的事，他到底知道不知道？ 如果说他事先就知道，那他就是丁达的同伙，丁达什么下场，他就该是什么下场。 如果说他不知道，那么他这个纵览全局的公安局副局长是怎么当的？手下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横竖不是，索性就不开口了。 张扬看着他，足足等了一分钟，还不见他回答。 “鉴于丁副局长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那么依我看，从现在起，关于刑侦这一块，你就不要再管了。” 这一招，杀伤力够强，一个副局长，放弃了刑侦这一块，也就等于放弃了主业。 一句话就把一个纵览全局的副局长给彻底架空了。 而且，张扬作出这个决定时，并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思，就连坐在身边的李浩杰也是一脸懵逼。 第14章 你请咱一条龙 丁志远苦着脸看了一眼坐在他下首的姜洪亮。姜洪亮脑门上的汗立马就下来了。 姜洪亮知道丁志远什么意思，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自己虽然是丁志远的一条狗，但问题是，现在就连狗的主人都无法对付的对手，他这条狗敢扑上去咬吗？ 但是，丁志远在苍原县的实力，姜洪亮是清楚的，丁志远没有那么容易被打败，张扬也没有那么容易站稳脚跟。与其让丁志远对他不满，他还是宁愿得罪张扬。 有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丁志远绝对是实实在在的地头蛇，口舌上暂时的失利有什么关系？丁志远对付张扬的招儿，还多着呢。 做完心理建设后，姜洪亮开口了。 “咳咳，张局长，不管丁达犯了什么错误，这里毕竟是苍原县，就算是对他实施抓捕，那也应该是由苍原县公安局来执行；对他实施关押，也应该是关押在苍原县的看守所才对？我想请问张局长，你把丁达带哪里去了？”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非常犀利。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丁志远原本打算问出的第二个问题，可惜被张扬噎了回来，没法再问。 现在好了，这正是今天丁志远打算对张扬发起的最致命的攻击点。 关于这个问题，在场的其他人也同样关心。 他们虽然一开始不知道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总有一些知情人，经过大家悄声交流后，现在大体上也知道了。 就算张扬之前是军人身份，但他现在却是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你不能私自动用军队的资源，干预地方上的事务？ 认真起来，这也算是一种腐败！ 张扬半天没有说话，而丁达和姜洪亮，以及那些紧跟丁志远的嫡系们，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丰富起来。 姜洪亮更是得意，他今天算是露脸了，而且是在他的主子丁志远被逼到墙角、无法反击的时候。 今天过后，他在丁志远心目中的分量一定会更重，说不准还能借此机会，入了更高层大人物的眼窝呢！ 其他人也一致认为，张扬年轻气盛，逞一时之快，动用军队抓了丁达，现在开始受到反噬了。 看来今天这个台阶，他是下不了了。 既然下不来台，那就不能让他下，必须乘胜追击，最好今天就以违法违纪的名义把他抓起来。 有一部分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丁志远刚编辑好一条短信，准备点击发送时，张扬又开口说话了。 “我知道，有些人十分关心这个问题，因为，我本人作为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这么做，的确不妥。” 张扬这句话，等于是在当众认错。这么看来，这还真是他的弱点。 若是放在别的地方，也许不算什么，但是你要是在苍原县还敢把自己的弱点主动暴露出来给人看，那你就是找死。 丁志远不再犹豫，果断点击发送按钮。 县政府小会议室里的会议还在继续，孟志伟突然接到了丁志远的短信，内容如下： “张扬利用他过去在军队中的人脉，私自调动部队资源，一到苍原县城，不问青红皂白，就抓走了公安局现任刑侦队长丁达，以及其余两位合法公民。此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原来如此！ 孟志伟看着短信，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一下午的提心吊胆，总算是到头了。 “各位，是老丁的短信，你们猜他说什么？” 众人见孟志伟紧皱了一下午的眉头，在看到短信的一瞬间就舒展开来了，一猜就是峰回路转了。 李江依旧黑着脸不耐烦道：“老孟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事？” 其实即便不问，李江也能猜得出来事情有了转机，但令他不爽的是，第一时间收到信息的人不是他，而是孟志伟。 看来这个丁志远还挺记仇啊！隔天一定要敲打敲打他。 孟志伟当着众人面，把短信内容分享了一遍，会议室里的氛围一下子就变得活跃起来。 “他这是在作死啊！”李江紧捏拳头，狠狠砸在长条会议桌上，“这件事不能再等，立刻联系市纪检委，最好是让他们的人连夜就赶过来，我倒要看看这苍原县到底是谁说了算！” 几乎就在同时，翰岳市纪委监委副书记李满文也收到了来自丁志远的短信。 然而巧的是，李满文本人现在正带着市纪检委第一检察小组来到了苍原县，他们刚到酒店，还没有来得及办理入住手续。 他们这一次的主要任务就是例行巡视。 李满文对着手下，得意地笑了笑道：“我们刚到，就有好事上门了，你们说这算不算是开门红？” 正在这时，孟志伟的电话也打进来了，“李书记啊！有一件事恐怕要麻烦你和同志们了……” 还不等孟志伟说出具体什么事，李满文及时打断他道：“你先别说，让我来猜一猜，我要是猜中了，咱可事先说好，今晚你请咱一条龙如何？哈哈哈！” 孟志伟一听，哈哈道：“好呀好呀！不说是一条龙了，大满贯都不是问题，哈哈哈！” “是不是今天刚上任的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张扬私自动用军队抓人一事？” 孟志伟假装惊讶道：“啊呀！领导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呀！还真给让你猜中了！那行，你们什么时候能到？我提前把地方定好！” 李满文心里已乐开了花，心想，这个孟志伟还算懂事。李满文的语气立刻变得严肃起来，道：“孟县长啊，我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呢，用不着你请的，再说，咱是国家干部，不能干违反纪律的事。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我们的人现在就在苍原县，我们十分钟以后就能到达县公安局。” 孟志伟一听，李满文现在就在苍原县，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看来这真是天意呀！ 活该那张扬倒霉！ “啊呀李书记呀！真没想到你们就在苍原县，那行，我们现在分头赶往县公安局，十分钟以后在那边汇合，一切等办完事再说。” 说完，双方同时挂断电话，各自带上所有能带的人，直奔县公安局而去。 第15章 你快来救救我呀 如此阵仗，也太抬举张扬了，就算是去双规十个八个干部也够了。 县公安局会议室里，丁志远刚发完短信，正在迫不及待幻想着，最晚明天，张扬一定会倒大霉。 他可没有想到，市纪检委的李满文副书记现在就在苍原县，要是早知道，估计他现在就忍不了了，也不会再允许张扬继续把这个会开下去了。 然而，张扬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倒是想看看张扬还能说什么。 张扬看了一眼丁志远得意的表情，冷冷一笑，接着刚才的话道：“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虽然我作为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私自动用军方力量有些不妥，但是，我作为反恐组织成员，尤其是小组队长的身份，动用我的同志们，打击恐怖分子，维护一方平安，却是我分内之事。” 他说什么？他特么不是退伍了吗？还是反恐组织成员，而且还是队长？ 丁志远的脑袋仿佛被人给袭了一锤子，疼痛欲裂。 我不信！这一定是假的？哪有一个人同时在军方和地方任职的？听也没有听说过！ 但是现在想要撤回短信也已经来不及了，而且那样做也不好，就算张扬说的是真的，那也要联合所有能联合的力量跟他拼一拼，否则，就是坐而待毙。 张扬最后这句话，也同样惊到了在座所有的人。如果真如张扬所说，那么在他的背后就是军队，盘踞在苍原县的这些地头蛇，在军队面前就是土鸡瓦狗。 这么看来，苍原县的天真的要变了？ 张扬还在不紧不慢地讲话，一系列的法律法规、规章制度倒背如流，台下坐的人都是公安局里的中层，而且这些人之中的大部分人跟丁志远一伙都走得比较远，那些跟丁志远走得近的嫡系们，几乎都在走廊里罚站呢。 台下大部分人还是希望张扬这次能赢的，因为，有一个道理非常简单，张扬要是赢了，苍原县公安局在人事方面就一定会重新洗牌。 张扬一定会打压丁志远的嫡系们，打击丁志远的嫡系，就必然会重用他们这些不被丁志远待见的人。 如此一来，这些人的机会也就来了。 所以，台下的这些人，对张扬的讲话听得还是蛮认真，甚至，时不时还和张扬互动。 他们可没有想到，此时有两帮人，正急急如律令，朝公安局方向赶来。 大约十分钟后，走廊里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市纪检委副书记李满文带着第一检察小组，和孟志伟带着县政府一干人等，几乎同时到达。 李江当然也在其中，他虽然不是政府官员，但在这些人里边，他才是名副其实的老大。 此时，走廊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他们都是开会迟到的人。 走在前面的人是孟志伟，当他第一眼看到走廊里站着很多人时，不由得感到奇怪。 这些人里有一大半，他是认识的，尤其对办公室主任秦晓鸥更是熟悉。 秦晓鸥在苍原县的女人堆里确实算得上有几分姿色，孟志伟对他也一直有想法，只是碍于丁志远的面子，一直没有机会下手，但也不妨碍偷摸暧昧几手。 对于孟志伟的心思，秦晓鸥也是知道的，所以，当她第一眼看到孟志伟时，便满脸委屈地迎了上去，主动用她那柔软无骨的双手，紧紧抓住孟志伟的大手，娇滴滴道：“啊呀孟县长，您快来救救我呀！这个新来的副局长张扬，就因为我开会迟到了，他就要免我的职！” 孟志伟的另一只手也顺势摸上秦晓鸥光滑的手背，关心道：“你说什么？就因为开会迟到，就要免你的职？” 孟志伟又环顾一圈，看向其他人道：“你们也是？” 众人一头。 “纯粹胡闹！反了他了！”孟志伟把脸一沉，迈步就要冲进会场。 然而，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平时胆小如鼠、一阵风甚至就能刮走的胡立成却勇敢地拦在孟志伟的面前。 “孟县长，里面正在开会，请您留步！” 而此时的张扬也正讲得起劲，主要是强调工作作风和工作纪律等问题，下面的人也听得很认真，有些人甚至还在奋笔疾书，认真做着笔记。 孟志伟一看，这个瘦得像麻杆一样的家伙，既然已经认出了自己，还敢拦着自己，不是在找死吗？ 但孟志伟毕竟是县长，虽然心中不爽，但总不好动手？可是不动手，他就进不了这道门，进不了这道门就见不到张扬，这哪儿能行？ 正左右为难的时候，紧跟在孟志伟身后的李江却冷冷一笑，心想，看我的。 说时迟那时快，李江把孟志伟往旁边一推，站在胡立成面前。胡立成身高不到一米六五，而李江身高则足有一米八。 李江嘿嘿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胡立成是认识李江的，但李江却不认识胡立成。 李江虽然在苍原县威名赫赫，但他毕竟不是政府官员。这一点，就连胡立成也知道。 胡立成虽然也怕他，但胡立成害怕李江和害怕孟志伟是不一样的。他未必能拦得住孟志伟，但他今天必须要拦住李江，否则，他没法向张局长交代。 想到此，胡立成挺了挺没几两肉的胸脯，大声警告道：“李总，这道门你不能进！” 李江一听就怒了，脸一沉一记耳挂就招呼过来。 啪！ 胡立成猝不及防，被打得眼冒金星，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就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但他仍没有放弃，大声朝会议室里面喊道：“张局长，对不起！我没用！” 随后，孟志伟带着县政府一干人，包括李江，以及市纪检委副书记李满文的检查小组，一脚踹开会议室的门，鱼贯而入。 这一幕，让站在走廊上那些迟到的人看得真叫个过瘾呐！ 这就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胡立成可怜巴巴坐在地上，没有一个人同情他，甚至，当下就有同事说他活该，打得轻了。 一伙人冲进会议室，会场立刻就乱了起来。而张扬的讲话也不得不停下。 第16章 市纪委副书记李满文 县政府这边，已经有李江表现过了，虽然李江并不算是县政府的人，现在轮也该轮到市纪检委的人表现了。 市纪检委副书记李满文带着他的纪检检查小组直接穿过会场，走向主席台前。 李满文目光冷冷的从主席台几人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张扬的脸上。 而此时的张扬也是一言不发，目光中带着几分怒意，与李满文对视着。 不知道为什么，坐在张扬右手边的丁志远本来应该是最兴奋才对，但是他此刻的心里却在打鼓，因为他最清楚，这些人就是因为他那一条短信才会出现在这里的。 如果他今天判断一旦失误，那么，这帮人肯定是讨不到便宜的，那样一来，今天所有的账都会算在他的头上。 但是现在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已经是晚了。 但是，会议室里除了丁志远，别人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如此阵仗，也不知道今天倒霉的人究竟会是谁。 不过，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咳咳，”李满文终于不想再浪费时间了，“请问，你就是张扬同志？” 当李满文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了。 下面的人内心也变得非常复杂，这位张扬局长这才刚来，连公安局办公楼的厕所门朝哪头开还不知道，这就要凉凉了？ 张扬一直忍着怒火没有发作，之所以不发作，是因为他也看出来了，这些人都是公职人员的身份，为了维护党和政府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他并不想让场面太难看。 但既然已经打上门了，他又不得不做出姿态。 “我是张扬，请问你们又是什么人？” 纪检委的人已经准备请你去喝茶了，你还能这么淡定？ 仅在李满文手上双规过的干部，少说也不下三四十人，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吓得当场就尿了裤子。 看来这个张扬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李满文把脸一沉，语气十分严肃道：“张扬同志，我叫李满文，是翰岳市纪委监委副书记。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私自调动军队，拘押政府工作人员，以及另外两名合法公民，现在我们决定，对你实行纪律审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当李满文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已经有两名纪委人员，绕过主席台，朝张扬的身后走去。 张扬淡淡一笑道：“是吗？” 张扬目光紧紧盯着李满文脸上的表情道：“那么，请问李副书记，你们对我实行纪律审查的程序走完了吗？” 李满文十分不屑地朝身后一招手，有一名工作人员立刻递上一份需要张扬签字确认的文书。 张扬把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文书拿在手里，往上边瞅了一眼道：“上面并未盖章，这似乎是一份无效文？” 站在一旁的孟志伟看不下去了，帮李满文补了一刀道：“不就是缺一个章的事吗？今晚回了市里就能补齐。为了节省时间，我看张局长还是跟纪委的同志去一趟为好，免得明天还得再来。” 这叫什么屁话！你怎么不去？ 下面有一些本来寄希望于张扬翻身的人，这一刻也都灰心了。他们并不关心张扬的死活，而是为自己的前程感到灰心。 尤其是站在门口、半边脸肿得老高的胡立成，不仅是前程没有了，他今天还得罪了辣么多的人，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呀！ 张扬看了孟志伟一眼，见他并没有穿纪检委的制服，他现在还并不知道孟志伟就是苍原县的县长。张扬不疾不徐道：“请问这一位同志，你又是谁？” 孟志伟呵呵一笑道：“哦，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孟志伟，是苍原县的县长。” 但孟志伟接下来的话，就能噎死人：“不过嘛，介绍不介绍的，也意义不大了，毕竟，我俩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打交道了。” 张扬冷笑一声，道：“呵呵，你就这么确定吗？” 孟志伟毫不示弱，回敬张扬道：“我非常的、百分之百的、无比的确定！” 这话说得就太有点嘚瑟了！ 张扬环视一圈这群如狼似虎围着他的人，道：“对不起了！我今天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本军绿色的证件，往桌子上轻轻一放，道：“逮捕丁达等人的理由，我没有必要对你们任何人讲，但是我要对你们讲的是，我除了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以外，我更是国家反恐组织的核心成员。反恐组织抓捕恐怖分子是不需要向任何人请示的！” 这番话看似说得轻描淡写，但杀伤力却极强。 言下之意是，我逮捕丁达等人，使用的是反恐组织成员的身份，你们可以审查一个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但是你们没有资格审查国家反恐组织成员。 李满文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这点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他拿起证件，翻开第一页，上面明确写着，张扬，二十七岁，国家反恐组织雪狼突击队第六分队队长，落款处是一枚部队某部的钢印，字迹非常清楚。 这怎么还能有假？ 李满文脸上的表情，和手里的动作，都仿佛定格了，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好久之后，他才把证件缓缓合上，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同时腰也微微弯曲道：“不好意思啊张扬同志，原来是一场误会！” 见李满文这么说，两边一起来的人，也都知道今天是落不了好了，都有了想逃跑的意思。 然而，张扬怎么能轻易放过他们，很明显，这些人都是来算计他的，怎么？算计不成，道个歉就完事了吗？ “李满文同志啊，我看你这个年龄，本不应该这么冲动的！你说这是一场误会，你自己信吗？” 张扬的话，李满文更是无言以对，但张扬的话还没有说完。 “因为你们今天针对的是我，所以，是不是误会，我不好评判，不过，我相信，有人会作出评判的。” 张扬是直接从省委空降的，省委从头至尾就没有征求过翰岳市的意见，张扬说的这个“有人”，毫无疑问，也一定是省里的人。 第17章 带他下去清醒清醒 李满文突然感到浑身一阵发寒，今天的冲动举动，算是把他自己撂进去了。 当然，有此想法的人不止是李满文一个，孟志伟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以后不会再跟张扬打交道了。 看来，这个交到打不打，恐怕由不得他，弄不好是铁窗里和铁窗外的交到。 冤有头债有主，今天所有这一切，都是由丁志远这个王八蛋造成的。 而此时的丁志远，已经不在主席台上了，他趁人们不注意，已经躲厕所去了。 闹剧该结束了。 李满文继续道歉，并试探道：“看这事儿闹得，今天这事儿都怪我，张局长您大人大量多担待，我看就没有必要向上面汇报了？” 张扬也懒得跟这些人再纠缠，而且他也没打算把事情做绝，毕竟这些人以后还是抬头不见抬头见的。 张扬摆了摆手，道：“你们走，我们还要继续开会。” 这群人这才如蒙大赦，灰溜溜地朝大门走去。 “不过，有一个人除外，”张扬用手一指李江道：“你，留下！” 李江也是要面子的呀，他们怕你我可不怕！我又不在体制内，你能把我怎么样？ 李江梗着脖子，眼白一翻道：“凭啥？” 张扬根本懒得跟他解释什么，一挥手道：“把他抓起来！” 然而，令张扬没有想到的是，下面坐着的全是警察，可是听到他的命令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或许是还不习惯服从他的命令。 “哈哈哈哈！”李江大笑道：“看见了？我倒是不介意留下来，可是，好像也没有人愿意留我呀！” 张扬算是看出来了，就这些人，他是指望不上了。 张扬大喝一声，“穆童进来！” 穆童立刻带着三名军人推开门，直扑李江。李江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已经被三名军人压在地板上。 张扬对着李满文等人呵呵一笑道：“你看，不是我想动用军方资源，问题是，光是靠一个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权力，实在是不够用啊！” 这一幕，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瑟瑟发抖。 这一幕，也有可能会发生在任何人身上。 除非你浑身上下都干干净净，毫无污点。 对李江采取措施，从表面上看，固然是因为李江动手打了胡立成，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就是对这些打上门来、想要置张扬于死地的宵小之辈的一次严重警告。 至于李江的行为，往轻了说，是无故殴打他人，定一个寻衅滋事罪是妥妥的；往大了说，已经算是暴力袭警了。 暴力袭警罪可大了去了，判他个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一点都不为过。 然而，此时的李江，早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后果自然是顾不上了。 这里可是苍原县，李江是什么人物？绝对算得上是黑道一哥，就算在白道，那也是苍原县，甚至是翰岳市的着名企业家、政协委员、市一级人大代表，就凭你张扬，一个小小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说抓我就抓起来了？ 虽然已经被控制起来，但是他的嘴可没有被缝上。 李江瞪着一双狼一样血红的眼睛，突然哈哈大笑，对着张扬大骂道：“张扬你个小x崽子！老子可是人大代表，是谁给你的狗胆，敢把老子控制起来？” 张扬看着李江淡淡一笑道：“是吗？穆童，这个垃圾有严重的妄想症，带他下去清醒清醒！” “是！”穆童立刻和其余三名军人，把李江拖出了会议室，直奔审讯室而去。 李江既然已经亮出了人大代表的身份，张扬依旧要对他采取强制措施，而且，最后那句“让他清醒清醒”，不得不让闻者胆寒。 李江今晚有罪受了！ 但是，单从字面意思理解，却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让人清醒的办法有很多很多。 李江被杀猪般地拖走了，胡立成看着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流下了滚烫的泪水：这是领导对他的回报。 李满文、孟志伟等人不敢有丝毫的停留，逃命似的离开了。当他们的车急匆匆驶离了公安局，才发现每个人的衣服前后心都被冷汗打湿了。 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李满文带着他的监察小组连夜返回了翰岳市，似乎也忘记了孟志伟答应晚上还要请他一条龙服务的事了。 而孟志伟也说话不算话，不说是请李满文一条龙了，就连陪他一起来的县政府其他成员们，他也撇下不管了，屁都没放一个，独自回了家。 会议又接着开了小半个小时结束了。 “张局长，您看，还没有来得及给您准备办公室，我叫人现在就去给您准备。”李浩杰想得很周全，而且，十分殷勤地向张扬示好道。 论级别，李浩杰并不比张扬低，论年龄，李浩杰比张扬大了将近二十岁，这一声“您”，叫得让张扬感到很不自在。 “李局长，你不必这样，你是前辈，我们更是同事，至于我的办公室，如果没有现成的，就把原局长的那间办公室的门打开，我有一个地方待着就行了。” 李浩杰脸一红，吞吞吐吐道：“不不不，张局长，那间办公室……不行的，我还是给你重新安排一间。”这回倒是没有用“您”了。李浩杰并不迂腐。 张扬理解李浩杰是一番好意，官场有一个潜规则，但凡前任出事，继任者都不愿意坐前任的办公室。 但张扬无所谓，他又没有想过要在这里升官，现在这个职务，本来也是临时的，他早晚还是要回到部队的。 “我看不必麻烦了，要是方便，最好现在就把那间办公室的门打开，我就可以工作了。”张扬坚持道。 “倒是方便！”李浩杰不敢再坚持，反正该提醒的也提醒了，意思也到位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眼看着办公室主任秦晓鸥还没有走，李浩杰底气十足喊道：“秦主任，请你尽快把吴局长的那间办公室的门打开，把窗户也全部打开通通风，再找人打扫一下，以后，那间办公室就是张局长的了。” 要说这个李浩杰也是记仇，下午他本来想让秦晓鸥打电话通知大家开会，可是秦晓鸥根本就没有尿他。不仅没有尿他，还对他说了那么些难听的屁话。 第18章 非常危险的一张牌 这样的事，虽然在过去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他今天倒想看一看，秦晓鸥还敢不敢当着这位新来的局长的面，跟他耍性子！ 他倒是希望秦晓鸥继续坚持一贯目中无人的作风。 如果她真敢那么做，他倒是不介意佩服她一下下。 这就是李浩杰的水平，总是把斗争的目标定位在比自己地位低的人群。 也难怪他升不上去！ 看见李浩杰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秦晓鸥心中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本来就是我这个办公室主任分内的事，还用得着你说吗？ 但她也看明白了，李浩杰是故意的，就是想当众激怒她，让她往枪口上撞。 所以，她心里再不爽，这个时候也得忍着。 然而秦晓鸥可不是那种让人随便揉捏的软柿子，本来今天当着那么多的人面罚站，她的心情就已经坏到了极点，要不是见这个张扬太强势，她早就冲进去当众撕他去了。 只是后来看见，就连纪委的人，和县政府的人，都没有捞着好，她这才不得不暂时按下一肚子的火气，打消了这个冒险的念头。 秦晓鸥看向李浩杰的眼神格外阴冷，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丝毫听不出任何的抵触情绪。 “好嘞！这就来！” 见秦晓鸥动起来，其他人的反应也不慢，取工具的取工具，打水的打水，争先恐后朝张局长的办公室冲去。 在这些人当中，有开会没有迟到的人，也有迟到了罚过站的人，看上去，他们都在做同一件事，但是，他们的目的和想法却完全不同。 前一种人，自然是冲着巴结张扬这位新局长去的，然而后一种人，多半却是冲着巴结秦晓鸥这位办公室主任去的。 秦晓鸥虽然官不大，但她代表的却是丁志远，巴结秦晓鸥，本质上就是巴结丁志远。 但不管是冲着巴结谁去的，这一刻，大家的心情都不错。 倒是还有一部分人站着没动，他们都是跟丁志远一伙走得特别近的、嫡系人物中的中高层。 这些人，既不屑于去巴结张扬，也用不着去巴结秦晓鸥。他们这些人既是丁志远的属下，更是丁志远的盟友，与丁志远的关系，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这些人见的风雨多了，别人不了解丁志远，但他们却很清楚，他们并不认为，张扬这么容易能够轻松掌控局面。 丁志远看着眼前这一幕，却是冷冷地笑了笑。那笑容里，不禁让人感受到一股寒意。 陪丁志远一起的还有姜洪亮。 姜洪亮此刻的心情却是异常的复杂，他虽然跟丁志远捆绑最深，但他本质上却是一个善于投机的人。 看到丁志远这个表情，姜洪亮心中也是不由的一冷。凭他对丁志远的了解，他知道，丁志远接下来要出牌了。 而且，这是非常危险的一张牌，就算他本人没有参与，但是一旦失手，也一定会伤及到他。 另外，还有指挥中心的主任高立峰，以及巡警大队的队长潘耀武，二人也默默地陪在丁志远的身边。 这俩人倒是没有像姜洪亮一样想那么多，他们之所以陪在丁志远身边，单纯就是为了表明一个立场和态度。 对于这些人的表现，张扬并不意外。来苍原县之前，他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说是还有个别人没有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就算是整个苍原县公安局里所有的人，全都是丁志远一伙的死党，这些人都与自己为敌，那又如何？ 不经意间，张扬的目光与丁志远对视了一眼，也冷冷地笑了笑。 胡立成拿着小本本紧走几步，第一个来到张扬面前。小本本上记的都是今晚迟到的人的姓名。 “张局长，除了交警大队的队长刘斌生病请假，刑侦大队的副队长郝志杰无故未到外，其余人都是迟到的。”胡立成今晚虽然挨了李江一巴掌，但是张扬也立刻帮他出了气，他此刻的内心对张扬万分感激，所以，说话也不再结巴，声音也变得洪亮了。 张扬接过胡立成的小本本，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这个郝志杰好大的胆子？ 张扬吩咐胡立成道：“现在立刻给郝志杰打电话，让他来见我！” 郝志杰接到胡立成的电话时，正在陪苍原县有名的两位社会大哥在喝酒，其中一位是江湖上早已成名的杀手，人称沙鹰，另一位则是李江的保安队长薛晓，人称血枭。 这个局，是沙鹰组的，理由是丁达被抓，那么下一任刑侦队长必然会是郝志杰，沙鹰和薛晓是来提前为郝志杰祝贺的。 这三人只知道今天下午刑侦大队队长丁达被抓，却不知道今天晚上，就连黑白两道通吃的李江也被抓了。 所以，这三人此刻的心情都是不错的。 李浩杰通知开会的电话，郝志杰自然是接到了，但他认为，今晚的会议，就是新来的这位常务副局长与丁志远之间的一场对决，他决定不去凑这个热闹，等待结果就好。 再加上后来又接到了办公室主任秦晓鸥的电话，他就更加坚定了今晚这个会议不参加了。 郝志杰也是个投机分子，决定不去参加会议，本来是想躲清静的，却不曾想，他已经被裹挟进另外一场阴谋当中，他的命运也由此变得万劫不复。 郝志杰还在做着美梦，坦然接受着薛晓与沙鹰二位社会大哥的祝贺的时候，他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内部小号，但郝志杰没有存这个号码，还以为是手下的哪个小弟呢！ 郝志杰心情很不错，没有多想，呵呵一笑，按下接听键。但是电话另一端却传来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 “喂，是郝队长吗？我是办公室的小胡，请问你在什么地方？” 一听说是小胡，郝志杰似乎想起来了，整个公安局里，就一个姓胡的，这个人就是办公室的那个窝囊废胡立成。 没错！ 胡立成就是个废物，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给他打电话的，既然打了，那就说明情况超出了意料。 第19章 现在就带我去 但他以为的意料之外，那一定是今晚压根就没有几个人去开会，去的人应该都是和胡立成一样的废物，这是想强拉他回去呢。 想得美！想拉我，你也得有那个资格。 这个“你”指的当然是张扬。 既然如此，他就没有必要跟废物废话了。 郝志杰随口撒了一个谎，很不客气道：“我在执行任务，至于在什么地方，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郝志杰的声音很大，而且从电话里也能听出，饭店里十分嘈杂。 张扬脸一黑，从胡立成手中接过电话，声音不怒自威道：“郝副队长，我是新来的常务副局长张扬，我想知道你在执行什么任务，你最好是想好了再说！” 郝志杰拿着电话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这个声音自带威严，虽然他与这位新来的常务副局长从未见过面，但从警十几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位张局长绝不是个善茬。 郝志杰一时说不出话来，一旁正在催促下酒的薛晓不耐烦道：“什么阿猫阿狗的？敢搅了老子的雅兴？快挂了喝酒！” 这句话张扬也听到了，张扬强压怒火，呵呵道：“郝志杰，刚才说话的人叫什么名字，你把电话给他！” 郝志杰一时反应迟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扬的话，同桌的沙鹰和薛晓也听到了。 薛晓不等郝志杰说话，劈手夺过郝志杰手里的电话，对着话筒大骂道：“你就是新来的那个狗屁局长？怎么着？老子叫薛晓，现在正和郝哥在好运来喝酒呢？有种你过来，不敢来你就是我孙子！”说完直接把郝志杰的电话摔了。 局面失控了，郝志杰预感到他今晚的行为不妥，本想就此离开，但是被薛晓一把拉住，道：“放你一百个心好了，那个狗屁局长肯定不敢来，他要是敢来，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郝志杰只好再坐下。他知道今晚的事情不会善了，张扬今晚最好是不来，就算不来，他也把张扬彻底得罪了。 但他也没有办法，只好一条道走到黑了。 张扬挂断电话，问跟前的人：“有谁知道好运来酒店在什么地方？” 这时，一名身材高大健壮、脸堂黝黑的警官立刻跨出一步，敬礼道：“报告张局长，我知道好运来酒店在哪！” “好，你现在就带我去！” 这位警官名字叫赵刚，今年四十岁，退伍军人，刑警队老警察。 此人为人正直，敢打敢拼，虽然立功不少，但至今仍是一名普通的警察，得不到提拔。 赵刚是今天唯一一个代表刑侦大队来参加会议的人。他本来是没有资格来参加这个会议的，他是硬被人拉来凑数的。 反正张扬刚来，也不认识他们这些人谁是谁！ 赵刚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新局长挺对他的胃口，从今天下午收拾丁达等人，到今天晚上收拾李江，以及当众给纪委和孟志伟等人下不来台，这一系列的操作都让他热血沸腾。 赵刚的心里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他决定跟张扬局长去疯一把。 张扬和赵刚驾驶汽车风驰电掣朝着好运来酒店而去，穆童等人不等命令紧随其后。倒不是担心张扬吃亏，张扬肯定是不会吃亏的，但张扬毕竟是领导，他们尽量不让张扬亲自出手。 大约一刻钟后，张扬的汽车停在了好运来酒店门前。 赵刚用手朝大厅里靠窗一桌一指，道：“那就是副队长郝志杰，郝志杰对面坐的是沙鹰，挨着郝志杰坐的人就是薛晓。” 张扬也不等穆童等人跟上，一马当先大步朝薛晓走去。 张扬三步窜到薛晓跟前，根本没有搭理郝志杰，一把抓起桌上的酒瓶，咚！嚓！酒瓶在薛晓的脑袋上碎开了花，血液和着烈度酒朝四周喷薄开来。 薛晓的脑袋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晕了过去。 这一酒瓶砸得突然，旁边还有两桌人，一桌是薛晓的小弟，另一桌是沙鹰的小弟。 沙鹰见状，脚下一蹬，椅子朝身后滑去，同时他也不再犹豫，立刻招呼身后的兄弟道：“动手！” 于是，两桌人同时站了起来，朝张扬包抄而去。 这些人随身都带着武器，临时没有武器的，每人手里也都提溜一个酒瓶。那架势就是要把张扬当场废了。 赵刚见状，自觉站在张扬背后，也拉开架势，面对逼近的歹徒。 而此时一直坐着没动的郝志杰也知道，这位就是新来的常务副局长张扬，他是压根没想到局面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一时懵逼，不知道该帮谁。 张扬也没有工夫搭理他，顺手捡起两只酒瓶，一步跨出，左右开弓，铁器和酒瓶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砸碎的酒瓶杀伤力更强，不到十秒工夫，脚下就躺倒三人。 另一边，赵刚也不是白给的，一看所有人都杀红了眼，他也不管不顾，从邻桌拎起一瓶酒，朝着扑向他的人也是一通狂轰乱炸，虽然胳膊上不小心也挨了一刀，但是战斗力却丝毫不受影响，凭借过人的力气，愣是放倒两人。 而张扬这边的情况更为复杂，不到一会功夫，从二楼又冲下一伙人，也加入了战斗。 与前面那些歹徒不同的是，这些新加入战斗的歹徒，手里似乎都有三两下工夫，就连手中的武器，也是棒球棍、铁棒之类的，战斗一时进入胶着状态。 其他桌上用餐的客人早已作鸟兽散，这个时候，场地才变得开阔起来，张扬才可以完全放开手脚大打出手。 一旦让张扬放开手脚，这些平时像煞神似的地痞流氓根本就不够看，就算手里有三两下功夫的，对上张扬，还是显得不入流。 张扬一伸手，用手掌硬抗了劈头袭来的一棒球棍，同时，一把抓住棒球棍，往回一带，那人身体失去重心，被张扬伸腿绊了个狗吃屎，顺手夺下此人手里的棒球棍。 张扬手中一旦有了棒球棍，威力倍增，纵然以一敌十，却丝毫不落下风。反倒是对手那边，不时有人发出惨叫，接连倒下。 第20章 你还是不是警察 然而，另一边的战斗却不甚乐观，赵刚已经被制服，身上骑着三四个大汉，正在用酒瓶和拳头一下一下地砸在他的身上。 但是张扬这边还一时腾不出手来回援，他朝郝志杰大喝一声道：“郝志杰，你还是不是警察，瞎了吗？” 然而郝志杰也只是冷冷地看了张扬一眼，他今晚上是铁了心两边不帮。他相信，张扬今晚是走不出这间饭店的。 只要张扬死在这里，他自然会有一万种理由解释。 而沙鹰一方伤亡惨重，眼看短时间内拿不下张扬，沙鹰急了，快速拨出一个电话。 果然，打完电话还不到五分钟，饭店就被围了，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歹徒源源不断朝这边奔袭而来。 难怪薛晓敢叫板一个公安局局长，看来张扬今晚还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不巧的是，穆童等人本来距离张扬的汽车不足两百米，然而，不知怎么回事，从旁边的一条小巷里，突然杀出十几辆沙土车来，把穆童等人的车裹挟在中间，前后左右都没有回旋的余地。 沙土车的行驶速度简直是龟速，而且几辆车占满所有的车道，穆童等人是干着急没有办法。 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不让他们及时赶到，穆童现在开始为张扬担心了。 为今之计，他不得不留一人开车，其余人迅速弃车，跑步前进。 然而，这么一来，就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张扬能坚持住。 好在，下午将丁达等人押往基地的六个兄弟已经返回，穆童刚才已经向他们下达了命令，让他们从另一条道路火速赶往好运来酒店。 “加快速度，队长那边情况不明！” 穆童一边跑，一边通过耳麦催促队友。 “明白！” 张扬见眼前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虽然已经打倒十几名歹徒，但是，更多的歹徒还在源源不断地加入战斗，而且，到现在都不见穆童等人赶到，他才知道，这次行动草率了。 沙鹰已经露出了胜利者奸笑，而刚才脑袋上挨了一瓶子的薛晓也从桌子上爬了起来，一只手从腰间缓缓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弯刀。 张扬对这些都没有在意，最让他担心的是，赵刚还在挨揍，好在那几名歹徒并没有照着赵刚的致命处招呼，赵刚还在那里鬼哭狼嚎地叫骂，声音听上去中气十足。 但是，张扬不能再让赵刚挨揍了，他边战边退，一根棒球棍舞得虎虎生风，一直退到赵刚跟前，然后两棒子抽向骑在赵刚身上的歹徒。 歹徒应声倒地。 张扬问赵刚道：“还能起来吗？” 赵刚咬着牙说：“应该还可以！领导不用管我！” 张扬略带歉意道：“让你受连累了，你埋怨我吗？” 没想到赵刚哈哈一笑道：“领导你说什么呢？我老赵好久没有这样过瘾了，就算今天死在这里也不会怨你！” 张扬一听，哈哈道：“好兄弟，起来战斗！” 赵刚满身是血，眼睛也血红，缓缓站起身来，起来时，手里已经握着一柄弯刀，与张扬背靠背，作出一副拼命的架势。 “来啊！都来啊！一人一条命，谁怕谁？”赵刚目眦欲裂，瞪着周围的歹徒大喝道。 此时的张扬也满身是血，不过，这些血都是歹徒的。 连续二十分钟的战斗，就算张扬体力过人，此时也明显出现了疲态，不过，跟赵刚背靠背，防守已无漏洞。 张扬从不白费一点体力，每一次挥出棒球棍，必有一人倒地。 而新加入的歹徒，人数虽然多，但是也被此时的场面吓得怀疑人生。 躺下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脚下到处都是人，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绊倒。 歹徒虽然经常打打杀杀，但是从来也没有见过这种打法，今天这种打法，完全就是一场屠杀。 这些人相信，经过今天这一战的洗礼，够他们日后在江湖上吹一辈子的，只可惜，他们恐怕不会再有吹牛的机会了。 到了这一步，还不能快速拿下张扬，沙鹰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只见他一只手伸向后腰，缓缓抽出一把沙漠之鹰。 张扬并未看见沙鹰的这个动作，但是多年的战场经验，让他对枪的第六感觉非常敏感。他随手挥出一棒，也就在这个时候，啪！枪响了，一颗子弹恰好打在了棒球棍上，棒球棍立刻被削去了一截。 同时，这一枪更是把那些歹徒也吓得不敢动弹了，一个个手里握着武器，呆若木鸡。这些人以为，刚才那一枪，是赶到的警察开的。 而此时，全场头脑依然清醒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张扬，另一个就是躲在墙角下黑手的沙鹰。 张扬趁对面的歹徒停止了攻击，随手抄起一只酒瓶，狠狠朝沙鹰砸去。 只听沙鹰发出一声闷哼，手枪落地。 张扬在甩出酒瓶的同时，整个人已经凌空跃起，几乎是踩着人头，扑向沙鹰，半截棒球棍兔起鹘落，沙鹰被打倒在地。 张扬顺手捡起沙漠之鹰，掂了掂，里面至少还有三发子弹。 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张扬对着屋顶连开两枪，啪啪！ 随后大喝一声道：“所有人，双手抱头，都不许动！” 效果出奇的好，果然，在场的人都乖乖蹲下，不敢抬头。 而这个时候，饭店外面也响起了枪声，那是突击步枪连发的声音。 原本包围饭店的歹徒见势不妙，还想逃走，但是现在已经晚了，被赶来的反恐组成员来了一个反包围。 不大一会功夫，穆童也赶到了。穆童赶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饭店，查看张扬有事没事。 当他看见张扬手持沙漠之鹰，一个人降服几十个人时，他是又害怕又兴奋。 队长的战斗力果然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张扬命令穆童道：“尽快清点人数，把薛晓和沙鹰押往基地，其余人全部带回警局！” 郝志杰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了，刚才他还坚定地认为，张扬死定了，可是还不到瞬息工夫，局面居然戏剧性地翻转了，他现在是既尴尬，又害怕。 第21章 送他一颗子弹吧 张扬走向郝志杰，二话没说，拎起一只酒瓶，照着郝志杰的脑袋，啪嚓一声，郝志杰的脑袋开了瓢，一股鲜红的液体顺着脸颊汩汩流下，但是人没有倒下。 张扬看着这张圆滑、阴险，以及令人讨厌的脸，转头对穆童道：“下了他的枪，一起押往基地，定性为恐怖分子头目，跟那两个家伙一样论处！” 穆童觉得，这样的制裁，对于这个家伙来说，还不够过瘾，但是他一时也想不出还能怎么处置，所以，也只能答应道：“遵命！” 啥？郝志杰麻了！ 恐怖分子头目，至少也是要被枪毙的？难道自己刚才稀里糊涂做出的决定，竟然是一道生死选择题？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没有人会听他哔哔。他也只好省省力气，自觉伸出双臂，带上手铐，被押往一辆装甲车模样的囚车。 车里很暗，郝志杰心里害怕，不想进去。 穆童十分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对身边的一名士兵道：“送他一颗子弹！我这就去请示队长！” 那名士兵会意，立刻子弹上膛，将枪口对准郝志杰的脑门。 这都什么脾气？郝志杰吓得尿都出来了，立刻求饶道：“别别别，我上车！”自觉一骨碌就钻进车里。 这个时候，县刑侦队的警察也赶到了。警察们把那些未受伤和轻伤的歹徒全部押回局里，呼叫120把重伤的歹徒押送往县人民医院。 当这一切处理妥当之后，众人才看见赵刚拖着疲惫的身体，一瘸一拐来到张扬面前道：“张局长，咱什么时候开饭？” 嗨！把这事儿给忘了！所有人都早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了，尤其是张扬，一整天米粒未进，还连续打了两场硬仗，就算是铁人，也受不了啊！ 可是赵刚，明明满身是伤，最打紧的，难道不应该是先去医院吗？ 张扬用奇怪的眼神，转圈打量了一遍赵刚的身体。 赵刚不好意思道：“张局不必为我担心，我刚才已经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些还在流血的伤口，再说，我的皮厚着呢！” 张扬哈哈一笑道：“那好，我们先吃饭，等吃饱了，我再送你去医院！” 刚提到吃饭，就看见一个笑嘻嘻的中年汉子，来到张扬面前，深鞠一躬道：“这位领导，本人姓王，是这家店的老板，如果各位不嫌弃，我请大家就在这里凑合一口如何？楼下虽然乱了些，但是楼上却不受影响。” 张扬环视一圈被砸得稀巴烂的大厅，脸一红道：“王老板，今天已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了，还怎么好意思让你请客？你这样，回头算一下今天的损失，我这边也会派人与你对接，全部照价陪你！” 王老板爽朗一笑道：“领导言重了，您今天是为民除害，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您有所不知，就今天来的这些个家伙，每年要白吃白喝我多少钱？粗略估算，就他们每年吃了的钱，少说也够把这个店砸三回了。所以说，您也不用和我客气，今天这顿饭，我是非请不可！” 张扬不好意思道：“那好，饭可以在这里吃，但是钱却不能不付，你知道，我们都是国家公务人员，我党的原则一向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你可不能让我们犯错误呀！另外，砸了店也一定是要赔的，我是认真的！” 王老板拗不过张扬，只好讪讪一笑道：“那好，我今晚亲自为各位下厨炒菜！” 当下就有服务员引导众人朝二楼走去。 张扬并没觉得王老板的话有何异样，但是走在旁边的赵刚却眼前一亮，道：“王老板亲自下厨好啊！看来我今天这顿打没有白挨，有口福了，哈哈！” 张扬看了一眼赵刚。赵刚龇牙咧嘴解释道：“您刚来苍原县，还不知道这家好运来饭店的来历…… “好运来饭店是苍原县远近闻名的老字号，据说，从创始至今，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 “从古至今，好运来的每一位继承人，也就是老板，本身首先必须是个一等一的厨师，否则，就没有资格成为好运来的继承人。 “虽然，这些年好运来的生意做大了，老板也已经顾不上亲自下厨炒菜了，但是，他每天的工作场所，还主要是在厨房，每一道菜，在端给客人之前，他都要亲自过目……” 赵刚是地地道道的苍原县本地人，一口气把这家好运来饭店的历史，以及菜品特色，都介绍了个清清楚楚。 张扬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赵刚不仅是一位有正义感、满怀热血的好警官，而且还是一个有情怀、热爱生活的好人。 有了赵刚的助力，张扬对接下来的工作充满了信心。 他相信，在苍原县的干部队伍里，还有许许多多像赵刚这样优秀的人才，等待他去发掘。 对于县警局的警察们来说，他们这一天过得如同做梦。 就在刚刚，当他们接到警情，火速赶过来的时候，看见他们新来的这位张局长，满身是血，手持一把沙漠之鹰，就如同战神一般，矗立在一片横七竖八倒地的歹徒中间。 那阵仗，不说是在他们的从警生涯里了，就算是在电影场景里，也是十分少见的。 每一个有血性的男儿，谁没有过英雄情结？ 对于大部分警察来说，都是正直且称职的，他们这些人在过去之所以无所作为，是因为他们没有跟对领导。 有道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久而久之，他们就变熊了。 由于人熊，还穿了一身警服，不说是别人看不起他们，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脸红。 所以，虽然今天的这两场战斗，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参与，但是，然而就因为这件事发生在他们这些人所在苍原县公安局，他们也感到无比自豪。 “嗨！老李，你说，张局长这一天工夫，就收拾了盘踞在苍原县这么多年的三四帮黑恶势力，尤其是还听说，就在今天下午的会场上，他还亲自抓了长远集团的董事长李江。你说，他就不怕这些人背后的那些大人物们报复吗？”辛梓铭一边开车，一边有点担心地问坐在旁边的李宇澄道。 辛梓铭今年二十四岁，两年前才从省警察学校毕业，考进了县公安局刑警队。 不过，在他短暂的从警生涯中养成了一种惯性思维，虽然不能说是警匪一家，但警察里面的大人物跟匪徒绝对是一家。 他们过去也并不是没有抓过坏人，但往往是上午抓，下午放，有时候刚抓到人，还不等离开犯罪现场，就会接到上面的电话，让他们就地放人，弄得那些歹徒们不仅给他们翻白眼，而且还往他们脸上吐唾沫。 那警察当得真叫个憋屈加丢人！ 所以，他现在开始为张扬担心了。 第22章 在张局长眼里就是个屁 李宇澄比辛梓铭大两岁，也比辛梓铭早来警队两年，辛梓铭在想啥，李宇澄心里清楚。其实，他比辛梓铭见过的事更离谱。 有一次，明明亲眼所见，一个官二代正在对一名少女实施强奸。但是当他们把那个官二代抓起来，刚刚带离现场，就接到一位局领导，也就是丁志远那个王八蛋的电话，丁志远让他们立刻放人。 光是放人还不算，还要那女孩当众承认，是自己作风不正，勾引了那个官二代。 女孩感到十分委屈，哭得稀里哗啦，但是迫于那些人的淫威，她只好屈服了。 然而，当她刚刚在一份已经准备好的口供上签了字，上面立刻就变了脸，不仅那个官二代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倒是把那个女孩拘留起来。 女孩绝望了，也愤怒了，割腕自杀在了公安局的拘留所里。 女孩的父母知道这件事之后，天天来警局哭闹，去市里上访，后来又去了省里，但是，当他们乘坐的那辆大巴车还没有到达省城，就被这边派人抓了回来，而且，连夜定了个寻衅滋事罪，塞进看守所里。 李宇澄亲眼见证了整件事情的全过程，他愤怒了。 当时，他刚入警队，但他发誓，假如他有朝一日能当上局长，这件事不管过了多少年，他也一定要把这个案子翻过来，把那些犯罪分子，包括他们的保护伞丁志远等人，一起送进大牢。 但是现在，他不想再等了，就算是对自己将来能当上局长一事从未表示过怀疑，但是，当他看到张局长的所作所为后，他觉得，想翻这个案子，也未必要等到他当上局长。 “呸！”想到这里，李宇澄朝着窗外狠狠啐了口唾沫，紧咬牙关道：“你说的那些大人物，在张局长眼里就是个屁！我敢说，张局长就怕他们不敢报复。只要他们敢报复，下场绝对会大快人心的！” 李宇澄已经想好了，抽空就亲自去找张局长举报这件事去，由于他从一开始就操着翻这个案子的心，所以他早早就保存了证据，可以说是铁证如山。 他也想拿这件事试试水，如果张局长真能帮他翻了这个案子，那么，他从此就死心塌地地跟着张局长干到底，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无怨无悔。 张扬他们狼吞虎咽，匆匆填饱肚子，就赶忙把赵刚送进县人民医院。 医生见受伤的是警察，不敢怠慢。 赵刚被推进手术室，又是上仪器检查，又是清洗伤口，又是缝合上药等等，整整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被推出来。 医生长出了一口气道：“这位警察同志的体质很好，伤得倒是不算太严重，都是皮外伤，就是失血有点多，需要休息两天。” 太好了！ 医生的话也让张扬放了心。安顿好赵刚之后，张扬才独自离开。 警局那边并不能让他放心，刑侦大队的队长和副队长都被抓了，他这个自封的临时刑侦队长可不能不操心啊！ 张扬回到警局时，见有两名年轻警察正在审讯刚抓回来的歹徒。其中，一人问讯，一人记录，一切程序有模有样，十分规范。 看见张扬进来，李宇澄和辛梓铭立刻起身，敬礼道：“局长好！” 张扬感到十分欣慰：“你们叫什么名字？” 辛梓铭道：“报告张局长，我叫辛梓铭，从警二年，二级警员！” 紧接着，李宇澄道：“报告张局长，我叫李宇澄，从警四年，一级警员！” 张扬从李宇澄的眼神里看到了坚毅，他断定，这是一块当兵的好材料。 同时，他又从辛梓铭的眼神里看出一丝严谨细致，还有一丝的自信内敛。他断定，这小子一定是入错行了，当刑警应该不是他的首选。 张扬的目光在辛梓铭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似乎还想读出点什么，突然问道：“你学的是什么专业？” 不知为何，一向自信的辛梓铭，心中突然感到忐忑，一定是张局长已经看出来，他干刑警并不合格。辛梓铭有些难为情道：“报告张局长，我在大学里学的是信息技术。” “那你为什么要来刑警队，而不去信息技术部？” 听张扬这么说，辛梓铭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道：“报告张局长，我当时报考的本来就是信息技术部，可是，上边有人告诉我说，那边已经满员了，问我愿意的话，就来刑警队，我没得选！” 张扬心中已经有数了，看来人事调整也刻不容缓了。 “你们继续！” 张扬又巡视了一遍其他岗位的值班情况，一切还都说得过去。 估计是由于他今天一来，就展现出了超常的强势，所以，没有人敢在这个档口吊儿郎当。 不过，他相信，目前看到的，也只是表面现象，这些人当中，到底有几人可堪大用，他们到底是谁的人，这一切，还需要时间来验证。 当张扬回到办公室时，发现门是开着的，门口还站着一人，此人正是办公室副主任胡立成。 此时，胡立成手里正抱着一沓材料，规规矩矩站在门口，似乎是有要紧的事要对张扬说。 张扬看着胡立成，有些不解道：“在等我？” 胡立成讪讪一笑，道：“我猜您可能还会回来，所以就想在这里等一会，或许……您会有什么事情想吩咐我。” 胡立成的回答，让张扬心中一暖，道：“有心了。进来。” 进门后，胡立成先放下手中的材料，拿起桌上一只崭新的保温杯，去自动饮水机接了一杯热水，恭恭敬敬放在张扬面前，道：“桶装水是新换的，张局长请喝杯热水！” 然后，他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道：“这是您办公室的钥匙，给您留下一把，其余的备用钥匙，我已经全部收起来了，暂时先放我那里。” 张扬指了指桌上的一堆材料道：“这是什么？” 胡立成有点不好意思道：“这些是最近两年发生在苍原县的一些案件的卷宗，我自作主张，捡重点复印了一些，准备放您柜子里。” “哦？”这个胡立成不简单呐！细心严谨，善于观察，善于思考，每一件小事都能做到人的心坎里去。 第23章 没有谁敢不服 胡立成这样的人，是属于典型的外在表象和内心真实相互矛盾的人，从表面看上去，他非常柔弱，但却有着一股子一般人不具备的倔强与坚韧。 就拿今天下午来说，一开始，他吓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利索，可是，当张扬让他站在门外，拦住那些迟到的人时，他却突然就有了勇气，就连前来找张扬麻烦的县长孟志伟，以及黑白两道通吃的李江都敢拦。 “坐。”张扬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既然你这么晚还在等我，那就少聊两句。” 张扬起身给胡立成也接了一杯水。 就这一个举动，就让胡立成非常感动。 “谢谢张局长！”胡立成双手接过水杯道。 这一沓卷宗最上面一份，正好是上一任局长吴承斌意外死亡的案子，张扬随手拿起来，翻了翻，卷宗记录了如下信息： 死者姓名，吴承斌。职务，时任苍原县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死因，心肌梗塞。死亡时间，2020年10月28日凌晨1点前后。死亡地点，苍原县城上马街文汇小区7栋2单元1806室。 出事时，该房屋住着一名夜场女子，名字叫林丹丹，25岁，单身。 身为一个公安局局长，上任还不到一个月，就与夜场女子有染，并且死在出租屋里。 上面对这样的结论是不认同的。张扬也觉得匪夷所思。 “胡立成同志，你对吴承斌局长了解多少？对于吴局长的死，你怎么看？” 张扬一边翻阅卷宗，一边用余光观察胡立成的反应。 张扬以为，既然胡立成把这份卷宗放在这一沓文件的最上面，那么就说明，他是希望自己在第一时间看到的。 胡立成果然目光一亮道：“我虽然跟吴局长接触很少，平时顶多就是送个报纸文件什么的，偶尔能和吴局长说两句话。 但是，从吴局长的工作作风和对待下属的态度看，我觉得他是一个热情正直的人，也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好领导。” 胡立成喝了口水，补充一句道：“对于卷宗上的这个结果，我是不相信的。” 张扬目光还停留在卷宗上，看似随意问道：“此话咋讲？”。 胡立成有些犹豫，道：“这个……首先我不是刑侦人员，没有资格参与到案件当中去，所以我也不想就事论事。我想说的是，这很有可能是一场阴谋。我怀疑，吴局长真正的死因，是被谋杀！” 随着话匣子打开，胡立成变得情绪有些激动，“他们不仅杀害了吴局长，而且还要玷污他的名声，这是赤裸裸的栽赃陷害！” 胡立成说得这个“他们”，立刻让张扬警觉起来。 张扬放下卷宗，目光与胡立成对视，鼓励他说下去。 “在吴局长来之前，局里一直在传言，丁副局长这次终于可以把‘副’字去掉，升任局长了。不仅是下面的人在传言，上边的人也在说同样的话。 而丁副局长本人，嘴里虽然谦虚，但是行动上却已经在开始提前庆祝了，据说，县里大部分科级以上的干部，都喝过他庆祝升迁的喜酒了。 “然而，奇怪的是，县里的任命文件，被上面直接否了。这件事一直拖了半年，最后的结果却是，上面派来了吴局长。 “吴局长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下面的布局，不仅是丁副局长对此很不满意，就连县里的头头脑脑们，也是隔三差五的给吴局长找麻烦。 “吴局长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疲于奔命，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有心思去结识夜场女子？所以我觉得，这就是一场阴谋，吴局长是被人阴了。” 胡立成虽然没有就案说案，但不得不说，他的分析很有道理。 张扬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很晚了。 “这样，你先回家休息，等有时间我们再交流，至于这件案子，我会重点关注的，请你放心。” “好的。”跟张扬说了吴局长的事情之后，胡立成也仿佛松了一口气，放下了一桩心事。 其实，有些话，胡立成说的并非实情，他跟吴局长之间绝不仅仅是偶尔说两句话，事实上他们之间很熟。 当时吴局长刚来的时候，局里几乎上上下下都在排斥他，使得他的工作一直无法开展。 那时候，由于胡立成是负责给领导写发言稿的，所以才有机会直接跟吴局长说上话。 俩人接触过几次之后，吴局长难免会对胡立成说一些工作以外的话。这样一来二去，吴局长对这位在别人看来不怎么起眼的下属产生了信任。 所以，慢慢地也聊一些局里面的事情。 胡立成本来以为，自己无依无靠，这一次总算遇到一位赏识自己的领导了，或许能在仕途上拉自己一把。 可是，不曾想，当他刚刚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吴局长居然不明不白死了。 吴局长的死，在局里这么多人里边，胡立成是受打击最大的一个。他恨丁志远那些人，所以，他很想为吴局长讨一个说法。 这也是他今天下午冒着被县长孟志伟怪罪，以及被李江打的风险，一定要给张扬留下一个好印象的原因。 他这个险，没有白冒，他果然在张扬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胡立成走后，张扬又翻阅了一会卷宗，然后就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刚就来了。 “张局长早啊！” 张扬一看赵刚，脑袋上缠着纱布，脸上淤青依旧很重。 “你怎么不老老实实在医院待着，这么早跑来做什么？” 赵刚嘿嘿道：“这点伤本来就没什么，是医生大惊小怪，再说了，队里这么多的事，我咋能在医院里呆得住？” 赵刚的伤情张扬心中有数，医生确实也说了，没有伤筋动骨，都是皮外伤。 “那好，既然你不想在医院里待着，那我就把刑侦队暂时交给你了，我今天会很忙。” 说完，张扬又补了一句，“如果有谁不服，你就说是我的意思！” “放心局长，没有谁敢不服！” 赵刚的回答非常自信，看来少了丁达和郝志杰的干扰，赵刚这位老警察的确能吼得住。说明他平时的威信也在那里。 第24章 其他人翻不起浪花来 赵刚离开后，李浩杰就进来了。 “张局长昨晚就睡在办公室里吗？”李浩杰明知故问，表示关心道。 张扬点了点头，不想扯这些没有用的，他直接把一张纸推给李浩杰：“李局长，你召集党组成员九点钟开个会，这里有一项处罚决定需要宣布，另外，还有个别人事调整都在上面，你先看一眼。” 李浩杰面露尴尬，拿起桌上的纸，见第一项受到处罚的人员，果然是昨天开会迟到的人，对他们的处罚决定是记大过一次。 这也未免有些重了！李浩杰担心那些人不服，但他不敢表达不同意见。 第二项，人事调整分别为：任命赵刚为刑侦大队副队长，办公室胡立成的职务调整为常务副局长联络员兼办公室副主任，另外，刑警队警员辛梓铭被调往信息技术部工作，暂时没有职务。 这次调整，动静不算大，倒也没有异议，可问题是，李浩杰觉得自己才是主管人事的副局长，张扬却事先没有跟他打招呼，这都准备宣布了，才告诉他一声。 这算什么？ 张扬这是真把自己当成一把手了呀！ 张扬正在写东西，见李浩杰半天不说话，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什么话都没有说，低头继续写东西。 李浩杰是一个遇强则弱的人，就这一眼，他刚刚萌生起来的一点不快，也熄灭了。 “挺好！张局长你先忙，我去通知开会。” 李浩杰已经走到门口，正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张扬突然又把他叫住道：“李局长，今天上午的会议内容不多，时间也不会太长，到时候，你组织大家学习一会文件精神，时间控制在半个小时左右，内容嘛，还是以强调公安队伍纪律为主。” 这是让李浩杰露脸的事，李浩杰当然没有意见。 内容这块，他自然不缺，这些年，他的闲工夫都用在学习文件上了。 “好的！”李浩杰十分痛快地答应下来，立刻回自个儿办公室准备去了。 而此时的丁志远，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丁志远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张扬昨天晚上，在那样的困境下还能活着回来。 是自己动用的老本还不够多吗？ 不，这也不科学！一定是张扬的运气太好了！ 丁志远是一个赌徒，他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本钱，只要永远不离开赌桌，运气这种东西，绝不可能只光顾一个人。 风水轮流转！ 丁志远一向很自信，但也绝不是一个盲目自大狂，对于昨晚的失败，他也做了一番总结。 在他看来，失败的原因不外乎有两点： 第一点，沙鹰和薛晓等人不堪大用，平时咋咋呼呼看着还行，但是当遇到真正厉害的对手时，这些人就显得太菜了。 归根结底，这个错误是他自己犯得，这叫用人不当。 这第二点，他没有准备后手。 假如在张扬一人回警局的途中，能够再布置一支力量伏击，就算他张扬是孙猴子，也不可能飞出他如来佛的手掌心。 还是大意了！ 想到这里，他狠狠地一拍桌子，自言自语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呀？我们走着瞧！” 就在这时，姜洪亮推门进来了。丁志远这一拍，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难道是他来得不是时候？正想退出去时，丁志远及时叫住他道：“小姜，你来得正好。” 姜洪亮一懵，来得正好吗？ 可是关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丁志远的计划可以说是完全失败了，然而，现在看上去，怎么就像是他赢了似的！ 但是姜洪亮的脸色还是格外凝重道：“我听说，郝志杰也被抓了！” 不提郝志杰也罢了，提起这个郝志杰来，丁志远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郝志杰知道了丁达被抓，他就以为，这个刑侦大队长的职务非他莫属了，没跑了，所以就忘乎所以了，也学会偷奸耍滑了！ 昨天晚上的情况，丁志远已经十分清楚了，张扬和赵刚二人在饭店里以寡敌众，苦苦支持的时候，郝志杰却在边上看热闹。 郝志杰身为刑侦大队的副队长，身上可是时刻有配枪的，要是他昨晚果断拔枪，从背后干掉张扬和赵刚，哪里还有现在这些事？ 想到这里，丁志远也只是十分鄙夷地骂了一句道：“这种人，死了也活该！” 一般人听见这句话，一定会以为丁志远说的是，郝志杰作为一名警察，尤其是一名刑侦大队的副队长，眼看着自己的同志处境十分危险，也不出手帮忙，这个郝志杰属于严重失职，不说是被抓了，就算是死了也活该。 但是姜洪亮不是一般人，丁志远相信他能听得懂。 听丁志远这么一说，姜洪亮心里也稍微好受些，看来昨晚的失手，并未让丁志远伤筋动骨，姜洪亮只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最近派人盯紧张扬和他的那些人，尤其是要搞清楚，张扬接下来会干什么，一有消息，及时告诉我。” 姜洪亮点了点头说：“我看见刑侦队的那几个年轻人干劲十足，不会是张扬给了他们什么任务？尤其是那个李宇澄和辛梓铭，据说昨晚审了一晚上犯人，就像打了鸡血似的。” 对于姜洪亮说的这两个人，丁志远压根没有印象，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的目标只有张扬和那些当兵的，只要收拾了张扬，那些当兵的自然会离开。 张扬一完蛋，苍原县公安局还是他一手遮天，其他人翻不起浪花来。 丁志远又点了一支烟，狠狠抽了两口道：“你做得很好，最近多去刑侦大队那边走一走，跟过去的一些老人们也多联络，说不准能从下面人嘴里边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这时，姜洪亮才发现，丁志远的办公室没有人来打扫。他皱了皱眉头，明知故问道：“小秦今天没有来吗？” 小秦指的是秦晓鸥。在过去，丁志远的办公室一直是秦晓鸥亲自打扫，外人不能碰。 丁志远替秦晓鸥打圆场道：“小秦昨天被罚站，心里一定不舒服，估计是闹个小情绪。” 第25章 就算是市长本人又怎么样 丁志远说得没错，秦晓鸥啥时候受过这样的鸟气？她今天早就来了，是故意不想见丁志远，她的目的就是想让丁志远知道她在闹情绪。 其他领导的办公室，倒是没有落下，办公室里新来的那些年轻人人，几乎无一例外，都是从给领导打扫卫生做起的。 八点五十九分，张扬走进了会议室。 今天的人到得很齐整，没有一人迟到。 张扬一到，会议就开始了。 “下面，我首先宣布一项处罚决定！” 张扬目光扫过所有的人，笔记本和处罚决定书都在桌上放着。 不用问，大家也都知道处罚的是些什么人，为什么处罚，只是不知道怎么处罚。 张扬连头都没有低，一口气背出了所有受处罚人的名单，一共十三人，第一个被点到的名字就是秦晓鸥。 “现在，我决定，对以上人员记大过一次！再有下一次，就地免职！” 记大过，已经是相当严重的处罚了，被记大过的人，至少两年内不得提拔。 尤其是，被记大过一次，就相当于戴上了紧箍咒，距离被免职已经不远了。 秦晓鸥也是党组成员，本来还想带头反对，但是被张扬的后半句话给吓住了。她无法想象，一旦免掉她办公室主任的职务，她还能干什么。 就连丁志远也没有对这项处罚提出异议。主要是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犯不着。 “既然没有人反对，这项处罚决定就算是通过了。下面，我接着宣布三项人事调整！任命赵刚同志为刑侦大队副队长，任命胡立成同志为办公室副主任兼常务副局长联络员，刑警队警员辛梓铭被调往信息技术部工作。” 关于这三项人事调整，李浩杰早就知道，所以，他第一个带头鼓起掌来，表示了支持。 由于没有涉及到局里重要岗位的调整，所以其他人也没有异议。虽然对赵刚的任命，丁志远等人心里有所不快，但是刑侦这一块现在归张扬管，张扬是完全有权利自行作出决定的。 见也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所以，这一项也顺利通过了。 “今天的会议内容不多，其他人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张扬的目光看向丁志远。 丁志远显然没有准备发言。 张扬直接略过姜洪亮，目光看向李浩杰道：“既然其他人没有要说的，那么，我们就把接下来的时间交给李副局长，让李副局长带领大家学习半小时文件。” “咳咳！”李浩杰清了清嗓子道：“谢谢张局长，谢谢大家！接下来要学习文件名字叫《严警纪，正警风》……” 不得不说，李浩杰的理论功底，还是相当扎实的，话匣子一打开来，从国外说到国内，从古代说到现代，那是引经据典，头头是道，直听得人一个头两个大。 说实话，要不是有张扬在这里镇场子，大家早走了。 然而，张扬不仅听得津津有味，而且还在认真做笔记，其他人也不得不忍着。 对于张扬来说，他认为李浩杰讲的内容非常好，他过去一直都在部队一线工作，而现在突然到了地方，正所谓隔行如隔山，他正需要好好恶补一下理论方面的知识。 上午十点，会议结束了。 赵刚在接到任命时，心情非常激动。成为一名刑侦队长，铲除邪恶，匡扶正义，一直是他追求的梦想。 只是，在过去从警十几年的生涯里，无论他付出多少，无论他在工作中作出多少努力，上面的人就像瞎了似的，根本看不见。 为此，他早就灰心了。 可是不曾想，张扬昨天刚来，他多年的梦想今天就实现了。 赵刚是一个不善于表达内心的人，那些肉麻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他就说了一句话：“我绝不辜负张局长对我的信任提拔，请看我的行动！” 张扬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我相信你，好好干！” 赵刚对着张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大步离开了张扬的办公室。 就在赵刚刚刚离开，张扬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翰岳市政府的。 张扬没有多想，接起电话道：“我是张扬，请问你是哪一位？”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嗓门尖细的声音：“张扬局长你好！我是市政府刘佳明市长的秘书杨涛，请你现在把手头的工作安排一下，下午来一趟市政府，刘市长想要见你！” 这话说得相当的盛气凌人，而且完全是一副命令的语气。对于对方的这种语气，张扬非常不习惯。 一个市长的秘书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是市长本人又怎么样？又不是自己的直接领导！ 按照张扬平时的脾气，早就怼回去了，但是他想了想，苍原县公安局毕竟是翰岳市下辖县级的一个政府行政单位，翰岳市的市长，虽然不能直接命令他，但是适当指导一下他的工作，也并不算违规。 所以，张扬压下心中的不快，还是耐心问对方道：“哦，杨秘书是吗？请问刘市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然而，令张扬没有想到的是，本来很正常的一句话，却被这位市政府的秘书大人硬生生怼了回来。 “张局长！这就是你不懂规矩了！我只是个秘书，只负责带话，至于刘市长找你具体什么事，你来了不就知道了吗？” “哦？”张扬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杨秘书，既然你这么说，那么，对不起了！我很忙，没有时间去见刘市长。如果翰岳市政府对我苍原县公安局的工作有什么指导意见，或者是安排，请让市政府下达正式文件！” 张扬说完，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张扬的这一举动，把电话那一端的杨涛给气得火冒三丈。 一个县里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顶多就是一个科级干部，竟然敢挂他的电话？反了他了！ 然而，杨涛不知道的是，张扬在部队上的军衔是中校。中校军衔所对应的级别可以是副团，也可以是正团，甚至是副师，就算是到了地方，那也是妥妥的副处级以上待遇。 让张扬出任一个小小的县级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职位，这本来就是高配低用。 第26章 刚才是我话说得不对 然而，杨涛作为市政府的大秘，不说是下辖县的一个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了，就算是各个县的书记县长，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尊敬有加。 人一旦享受过这种权力带来的荣耀，就再也受不得半点委屈，尤其还是受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的委屈。 杨涛本想直接推开市长的门，狠狠地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状，但是，他又一想，那样一来，势必也会让刘市长对他产生想法。 连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还有脸跑来告状！ 权衡利弊之后，他只好先把这笔账记在小本本上，再次拨通了张扬的电话。 张扬一看，还是刚才那个号码，但他并不感到奇怪。 有些人，你不敲打他一下，他就不会好好说话！ 张扬直接按下免提键，等待对方先说话。 “张局长，我是杨涛！刚才是我话说得不对，但你也要理解一下我的工作，我毕竟只是个秘书，既然领导没有告诉我什么事，我自然是不好打听的，你说是不是？” 这回，这个杨涛终于学会说话了，张扬也立即见好就收道：“杨秘书啊，你这么说话就对了嘛！对人尊重是一个人最起码的素质！如果一个人只懂得见了领导就摇尾巴，见了老百姓就咬，那不就是狗吗？” 直接把杨涛说成是狗，这话也简直不要太损！ 一句话，差点就把杨涛的心脏病给气出来。这一回，杨涛是真的不会说话了。 让我特码的先缓一缓！ 过了足有三十秒，杨涛这才说道：“就这样，你最好是下午能来一趟！”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这人啊，大部分的不痛快，都是自找的！ 当然，张扬是一时嘴上痛快了，但是也为他惹来了极大的麻烦。 这都是后话。 苍原县距离翰岳市有三百多公里，而且没有高速，开车至少需要四个小时。 张扬叫来胡立成，简单给安排了一下工作，接着又叫来赵刚，顺便问赵刚道：“李江今天什么情况？” 提到李江，赵刚有点头疼道：“呵呵，还和平常一样牛逼，问他什么都不说，也不吃也不喝。我还正想请示张局长，要不然，干脆对他采取一点手段得了。” “是吗？”张扬皱眉道：“他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暂时不用搭理他，他不想说，我们还不想问呢！你也不用担心他会绝食，相反，你顺着他的意，不用给他吃喝，先饿他个两到三天再说。我倒要看看，他舍不舍得把自己饿死！” 赵刚一点都不笨，立刻会意道：“我明白了！” 这不就是手段吗？又不是我们不给你吃，是你自己不吃的！从现在起，不说是你自己不想吃了，就算是你跟我要得吃，我也不给你吃。 看谁能耗得过谁！ 不过，张扬还是交代赵刚道：“我今天要出去一趟，你要负责把家看好了，不管是谁想见李江，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可以。” 关于这一点，张扬没有解释，赵刚虽然没有太明白张扬的意思，但还是重重点了点头道：“是！” 打发走赵刚之后，张扬又把辛梓铭单独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对新的工作岗位还满意吗？” 辛梓铭激动道：“我没想到，我只是跟您发了一句牢骚，您就真给我调动了工作，我非常满意！我在这里谢谢张局长了！” 张扬摆了摆手道：“满意就行。不过，你也用不着感谢我，我给你调动工作，可不仅仅是为了你，而是从大局出发，想让你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作出成绩。” 这一番话说得辛梓铭心里更加感动。领导不仅帮了自己，而且还不让自己有人情负担。就这份知遇之恩，不思报答都说不过去！ 张扬并不在意辛梓铭心里在想什么，而是在电脑上打开苍原县公安局的官网道：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官网，有很多不合理、不完善之处？尤其是针对群众举报这一栏，不仅操作繁琐，而且还要求举报人必须填写个人真实信息，完全没有匿名举报的功能。这并不适合我们目前的工作。我要求你把我们的网页重新设计一下，要做到操作简单，富有实效。能做到吗？” 官网，在互联网时代，就是一个单位的形象脸面，这太重要了！ 辛梓铭刚刚被调到信息部，就接到了如此重要的一项任务，他非常高兴。这足以代表领导对他的信任与期待。这一次机会，辛梓铭一定要抓住，他要把学到的专业知识最大程度地发挥出来。 对于苍原县公安局的官网，辛梓铭太清楚了，他早就有重新设计一番的想法，只不过，一方面，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另一方面，在张扬没有来之前，也没有哪个领导会允许他这么改。说白了，他们就是故意的。 啪！ 辛梓铭双脚并拢，立正姿势，给张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报告张局长！辛梓铭保证完成任务！” 张扬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忙去！”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张扬又给李浩杰打了个电话，告诉李浩杰说，自己有点私事，需要出去一趟，很晚才能回来。 然后，他才开车离开了公安局大院，出了苍原县，沿着一条曲曲弯弯的盘山公路，朝翰岳市而去。 上任才两天，就连苍原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没有来得及去拜访，现在却被要求去见翰岳市的市长！ 要说这不是整幺蛾子，都没有人信！ 其实，刘佳明只是个副市长，但是，刘佳明这位副市长可不简单，人们之所以一提到他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把前面那个“副”字去掉，就是因为，他在翰岳市的权势，早已盖过了真正的市长。 不过，张扬还真没有把这个什么狗屁市长放在眼里，说实话，关于这位刘佳明市长的官声，他早有耳闻，并不好。 在成为副市长之前，刘佳明就是苍原县的县委书记、翰岳市的市委常委。苍原县之所变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刘佳明“功不可没”。 张扬冷冷一笑，心里吐槽一句：这可是你先惹我的，希望你不要后悔！ 第27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哒哒！ 下午三点半，张扬敲响了刘佳明副市长秘书杨涛办公室的门。 门是开着的，沙发上坐着三四个等待副市长接见的人。 这些人嘴里说着恭维的话，对杨涛这位副市长秘书表现得极为恭敬。 杨涛的年纪看上去差不多有四十岁的样子，发际线很高，前额突出，下巴光溜溜的，面相总体看上去油腻而油滑，就像一个太监。 此时，杨涛正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面，对着电脑，手指嗒嗒嗒熟练敲击着键盘，嘴里却在跟这些人打趣聊天，表情极为丰富。 看得出来，他跟这些人很熟，也非常享受这些人对他的恭维奉承。 “杨秘书啊，早就听说，你是咱市政府里的第一笔杆子，却没想到，你电脑耍得也如此流畅啊！” “杨秘书啊，你这手键盘都弹出钢琴的味道来了啊，这没有个十年八年的功力都做不到！” “杨秘书啊，算起来，你进了这市政府大院也有五年了？哪一天一旦外放，必然是主政一方的封疆大吏了，前途无量啊！” 对于这些马屁话，杨涛只是象征性的客气一下，“哪里哪里！过奖了！” …… 张扬没有穿警服，杨涛听见敲门声后侧过脸来看向张扬。 张扬是一名军人，身上的气质很特别，属于那种自带冷厉杀伐之气的气质。 杨涛虽然没有见过张扬，但凭经验，他也能猜出，此人就是张扬。 杨涛虽然猜出张扬的身份，但他假装不知，刚才还一副平易近人的表情，但当他看到张扬后，突然变得高高在上，变成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你找谁？”杨涛的声音尖细冰冷，目光中流露出满满的不耐烦。 面对杨涛这副态度，张扬毫不在意道：“这里是杨秘书的办公室？我是张扬！” “张扬？”杨涛似乎已经忘记了张扬是谁，嘴里念叨了一遍张扬这个名字之后，才仿佛慢慢想了起来，“哦，你就是苍原县的那个公安局副局长？是这样的，市长下午突然忙起来了，你看，这里还有很多人在等呢，要不这样，你就在走廊里等着，说不准市长几点钟才能忙完！” 屋里明明还有坐的地方，但杨涛却让张扬在走廊里等着，这就是明着在挤兑他。 而且，张扬是被眼前这个家伙硬从苍原县叫过来的。 这不是摆明了耍人吗？ 张扬心里有怒气，但他还是压下怒火，道：“既然市长不着急见我，那正好，我出去吃点饭去。” 听张扬这么一说，里面坐着的客人们就笑了，其中有一个腆着将军肚的胖子，脸上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道：“原来这位小兄弟是饿着肚子来的呀？杨秘书啊，我记得你这里好像还有存了几年的方便面？何必让这位小兄弟跑来跑去的！” 杨涛点了点头，对胖子的话表示赞同道：“方便面倒是有，可是早已过期了，给人吃……恐怕是不行了！” 胖子立即接口道：“诶呀！过期了怕什么呀？咱就是一个基层的警察而已，没有那么多穷讲究的，你说是？张局长！” 杨涛哈哈一笑道：“李局长说得有道理，只是我突然想起，李局长说得有些晚了，那些东西今天一早已经被我扔到垃圾桶里了呀！” “是吗？”这位李局长又作出一个可惜的表情，看了一眼张扬道：“那就要麻烦这位张局长亲自去垃圾桶里找找了，但愿没有被保洁阿姨收走！” 这位大肚子胖子，就是翰岳市房管局局长李常德。 这两年房地产市场非常火爆，这位李常德局长自然是实权在握，赚得盆满钵满，都有点飘了。 俩人就当张扬不存在，一唱一和，就如同逗哏和捧哏。 这是对张扬极大的侮辱！ 本来打算离开的张扬，却突然迈步走了进来。 张扬看了一眼杨涛，又看一眼胖子道：“二位，你们的玩笑开得段位有点低俗呀！而且，我本以为，市长办公室应该是一个严肃的地方，能够坐在这里办公的人，也应该有最起码的敬畏之心才对。尤其是，作为一名dang的干部，更不应该拿食物和饥饿来开玩笑。看来，是我错了……” 张扬不由得朝里屋方向看了一眼，接着道：“有句话叫，观一斑以见全豹，还有一句话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不知道……你们的这个上梁，是不是也跟你们一个德行呢？” “你放肆！” 张扬这句话一说完，杨涛立刻变脸，猛地一拍桌子道：“我们说什么来着？你在含沙射影谁呢？” 刘佳明副市长的办公室，跟杨秘书的办公室，只隔着一道门，外面说什么，里面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刘佳明屋里没有外人，就他自己，他中午喝了点酒，刚睡起来，就听见外面大声嚷嚷。 只不过，当他听见杨秘书和那位李局长在调侃张扬时，他还在笑，可是，当他听见张扬说到那句“上梁不正下梁歪”时，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什么玩意儿！不识抬举的东西！” 刘佳明嘴里骂了一句，从里面把门打开，一脸怒容地站在门口。 杨涛一看见刘佳明的脸色，吓得一哆嗦道：“对不起啊领导！打扰到您了！” 刘佳明一言不发，其他人更是大气不敢喘。 这一刻，这间屋子，以及屋子里的一切，都仿佛冻住了。 过了好久，刘佳明才把目光移向张扬，但还是没有说话。 杨涛似乎已经明白了领导的意思，这才结结巴巴说道：“市市长，这位就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张扬，刚才的事，就，就是他闹出来的……” 说到后面就干脆就没声了。 “咳！”张扬咳嗽一声，指了指李常德道：“杨秘书说得好像不对？你敢不敢把你刚才和这位李局长的对话复述一遍？让刘市长听一听，到底是谁在闹事？” 杨涛见张扬当着市长的面还敢争辩，他也豁出去了，也不结巴了，大声道：“我们不就是跟你开了一个玩笑吗？是你小题大做了好！” 第28章 花花肠子给翻出来 “玩笑？”张扬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道：“有些话，在你看来是玩笑，但是在我看来却是堕落，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李常德自然是不敢当着刘佳明的面放肆，但从他那表情不难看出，他对张扬是多么的不屑。 到这个时候，刘佳明也不能不说话了，这场小孩子过家家般的争吵总得有人叫停，但他又不想当着张扬这个外人的面，折了自己秘书的面子，人分里外，该护短的时候，还得护短。 “张局长，刚才你们的对话，我也听见了，杨秘书的确只是跟你开了一个玩笑，我看你就没有必要揪住一个话柄，上纲上线了？” 刘佳明的明显护短，让杨涛心里一暖，眼圈甚至都有些发红了。但这种行为，就让张扬更加看不惯了。 张扬立刻把矛头对准了刘佳明。 “我就说嘛，还有一个词，叫人以类聚，看来，我之前说的那句话一点也没有错！” 他之前说的那句话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大家都没有忘。 刘佳明刚刚还为张扬的吃瘪而感到一丝快意，但是，当张扬毫不客气予以回击后，他的脸色又立刻黑了下来。 这小子也太狂了！ 他绝没有想到张扬敢直接针对他。 罢了！ 刘佳明今天找张扬，是有更重要的一场戏要演，他决定先忍下这一口气，等一会，他倒要看看这个张扬还能不能狂得起来。 刘佳明哈哈一笑道：“张局长果然是青年才俊，不仅拳脚功夫了得，就连口齿都这么伶俐！算了，我今天找你来是有要事，你进来！” 杨涛今天是记恨上张扬了，作为刘佳明的秘书，无论是谁走进刘佳明的办公室，他也得给对方端一杯茶水。这是秘书的本分。 但是，张扬是个例外，杨涛根本就没有打算给张扬这个待遇。 也幸好他没有给张扬这个待遇，否则，张扬真会怀疑他会往茶杯里吐口水。 刘佳明回到代表着他权势的大班台后面坐下，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对张扬道：“坐！” 张扬也没有客气，把椅子往身后拉了拉，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而且，张扬一坐下来就直奔主题道：“刘市长，听你的秘书说，你找我有事，请问，有什么事？” 刘佳明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用目光在张扬的脸上打量着，准确地说是审视着，仿佛上面有什么上古密码似的。 大约一分钟后，他才顾左右而言他道：“张局长果然是一表人才！我听说你现在还保留有军人身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刘佳明看似在恭维张扬，而实际上却是想掌控谈话的节奏和主动权。技巧就是，他说什么，就让张扬听什么，而张扬问什么，他是绝不打算回答的。 这一招，张扬也会，就连那些受过特殊训练的资深间谍，也不知道审讯过多少回了，刘佳明用出这一招，简直就是在班门弄斧。 张扬也直视刘佳明的目光道：“刘市长，我知道你对我的身份十分好奇，因为，你担心，就算你是市长，你的权势也覆盖不了我的职权范围，你好奇的应该就是这件事？” 一句话直接把刘佳明的花花肠子给翻了出来。 简直是猪心呐！ 刘佳明见自己仅仅是试探了一招，不仅没有能占到张扬的半点便宜，反而还被对方狠狠将了一军。 但他的第一个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张扬的军人身份是真的。 既然确定了张扬的另外一重身份，刘佳明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呵呵，我们还是谈正事！” 张扬没有接刘佳明的话，而是看着这个浓眉大眼道貌岸然的家伙，等待他的下文。 刘佳明也不再藏着掖着，道：“我听说，你抓了李江？” 事实上，张扬对刘佳明这见他的原因，早有猜测，一定是为了李江的事。 张扬之所以关着李江不放，名义上是因为李江袭警，而事实上却另有深意。 李江不过是一个商人，却能和苍原县的上层人物搅和在一起陷害他，此人一定大有问题。他关着李江，就是想看看究竟有多少大鱼会上钩。 张扬也不急着回答，而是不紧不慢，习惯性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支录音笔，往桌上一放，公事公办道：“刘市长，李江现在是我们的在押犯人，如果刘市长今天要谈的话题是关于李江的，那么，我这里准备了录音笔，我必须要把我们的谈话全程录下来，刘市长不会介意？” 张扬的行为，直接把刘佳明噎得说不出话来。而且，能够明显看得出来，刘佳明已经不像刚才装出的那般云淡风轻，额头上已经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微微渗出。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你想录就录，我今天要说的话，不管到了哪里，都是能站得住脚的。” 张扬顺着他的话道：“那就好，这样一来，你我都不会让对方为难。” 一打开录音笔，张扬的立刻就进入工作状态，整个人显得气场强大威严。刘佳明本来是想看张扬一场笑话的，然而现在却变成了，张扬对他的审问。 直到现在，刘佳明才知道，张扬这个对手有多么的难缠。 这就叫，想要挑战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就要充分做好捅了马蜂窝，然后被蜂狠狠蛰两钩子的准备，对于张扬来到苍原县来说，是如此，对于刘佳明想要针对张扬来说，亦是如此。 如果你只是因为手痒，想在马蜂窝上捅一棍子，却不想承受被马蜂蛰两钩子的后果，那是不现实的。 刘佳明虽然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是已经晚了。他的布局已经全面展开，射向张扬的那支箭已经离了弦，所以，他现在是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就算你张扬身后有军方撑腰，那也必须得试出你的水深水浅来。 “张扬同志啊，我作为翰岳市的副市长，所思所想所为，都必须要以翰岳市的大局为重，还请你理解！我不知道李江到底干了什么违法的事，但是，你作为苍原县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你也应该知道，李江不仅是我们市，乃至我们省着名的企业家，同时也有政协委员和人大代表的身份。就李江这么有影响力的一个人，你说抓就抓了？始终没有考虑此事会带来的社会不良影响吗？” 刘佳明撇开事实不谈，只谈“大局”和“影响”，这就是标准的耍流氓。张扬自然不能被他的这些云山雾罩的话术所迷惑。 第29章 调虎离山之计 “那么，刘市长，我这里也有一个问题想要和你探讨。既然你知道李江被抓的事，那么你也一定知道李江为什么被抓。李江被抓，是因为他公然在警局里袭警，证据确凿，铁证如山。我想在这里做一个假设，假如这个李江不是着名的企业家，也不是什么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当这些耀眼的光环全部从李江这个人渣身上剥离之后，那么李江就是一个普通人。 “对于一个身为普通人的李江，在警局里面公然袭警，你说，这样的人，我该不该抓？如果让你来当这个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你会不会抓他？” 世上的事，就怕将心比心。 这个问题刘佳明不能不回答，不能没有最起码的是非观。 刘佳明斟酌一番道：“张局长，我也没有说你抓李江抓得不对，我只是想强调，我们虽然手中有权，但是我们的站位应该更高一些，在执法的具体过程中，能否考虑全面一点，尽量不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 “话说到这里，我也想问张局长一个问题，李江手下有很多企业，如果就因为你抓了李江，导致李江手下那些企业出现了经营问题，比如说企业倒闭等等，从而造成工人大量失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社会矛盾，这样的责任……” “我打断一下！”刘佳明这是要把耍流氓坚持到底了，张扬岂能由着他胡咧咧，“刘市长，你把话题扯远了，我想说的是，在法律面前，企业家不是金身，政协委员和人大代表也都不是。这个道理即使在古代，亦是如此，有道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当下，我们更是讲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李江犯罪没有任何脱罪的理由。至于你说的那些社会影响问题，那是你们政府层面和社会层面该考虑的问题，而不是我这个执法者该瞻前顾后的理由。” 到这个份上，二人的谈话陷入了僵局。这个时候，张扬的电话响了。 张扬一看，是赵刚打来的。张扬一按下接听键，就传出赵刚急切的声音。 “张局长，不好了，李江被人带走了！” “你说什么？” 张扬一听，就气炸毛了。 赵刚垂头丧气道：“是市局的人！市局的林副局长带人亲自要提走李江，我不同意，他们就把我控制起来，我想给您打电话也打不了。” 张扬胸中的怒火噌蹭地往上升，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他缓缓闭上眼睛，一边平息怒火，一边听赵刚继续汇报。 “市局一共来了三辆车，二十多人。这些人直接闯入关押李江的房间，是我们的人给他们开得门。当我知道的时候，李江已经被带上了车，我本想把市局的车拦住，但是，市局带来的那些人把我控制起来，还把我关起来，还收走了我的手机，是李宇澄刚刚把我偷偷放了出来，我这才能给您打电话……” 事情怎么会这么巧？还有，自己刚离开半天，这就反了天了？ 张扬打断赵刚叨叨，只问了一句，“李江被带走多久了？” 赵刚似乎也回过味来，立刻回答道：“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了！” 张扬抬头用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看向刘佳明，而刘佳明此刻却露出得意的微笑。 “刘市长你这是在跟我玩调虎离山计啊！” 刘佳明不置可否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也是正常流程中的一种嘛！” “去你的正常流程！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张扬撂了一句狠话，起身摔门而去。 看见张扬气得恨不得甩自己两耳光，刘佳明不怒反笑。他已经认定，张扬这一局输了。 同时，杨涛办公室里那几个人，看着张扬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也别提有多开心了。 没想到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但杨涛身为刘佳明的秘书，心眼子多得都数不过来。他担心刘佳明的布局还不够周密，所以，他冒着被刘佳明训斥一顿的风险，走进刘佳明办公室，先给刘佳明的保温杯里换了热水，然后才说：“领导，听说这个张扬很能打，我们是不是再给市局打一个电话，让他们多做几手准备？” 刘佳明考虑了一下杨涛的建议，觉得言之有理，他知道杨涛什么意思，可是有些话，由他亲自来说，并不合适。 刘佳明表示赞赏地点了点头道：“这件事，你去办！” 领命之后的杨涛，没有片刻耽搁，立刻拿出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 走出刘佳明办公室后，张扬也迅速拨出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穆童的声音。 “请队长指示！” 张扬没有废话，直接命令穆童道：“李江被市局的人劫走了，你立刻带人去追，哪怕追到市局，也要把人给我抢回来！” “是！” 挂断张扬的电话，穆童立刻下命令道：“所有人，上车，立刻出发！” 张扬的车开出市政府大院，刚刚走出去还不到两公里，就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大对劲，路上突然多出很多警察，而且，在一些车流较大的十字路口开始布置路障。 张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些警察都是冲他来的？ 自己虽然也是警察，同时还有军人身份，但是肯定会被这些人纠缠。 他们的目的应该就是要阻止自己离开翰岳市。 张扬从来都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保险起见，他必须立刻做出应对。 右前方三十米处有一条小巷，小巷里有一处农贸市场，人流密集。那里应该是这些警察们的监控盲区。 张扬毫不犹豫，右打方向，一头钻进巷子里。 一进巷子，就看见道路两旁都是一些售卖假冒运动品牌的服装店。 张扬把车停靠在路边，随便走进一家商店，给自己买了一身灰色的运动装，带兜帽的那种。 走出服装店后，张扬重新回到自己车里，片刻后再次下车时，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头戴兜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很酷的墨镜，手里拎一只大皮箱，活脱脱一个远道而来的游客。 第30章 听得心里直发寒 此时，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司机是一个皮肤黝黑，一身腱子肉的年轻人。 “嗨！兄弟，走不走？”出租车司机朝张扬讨好地招了招手。 张扬笑了笑，二话没说，就上了车。 翰岳市是经济非常落后的三线城市，不仅地理位置偏僻，也没有什么旅游资源，所以，来这里的外地人很少。 也因此，这里的出租车生意并不好做，夫妻两口子，一辆出租车，一天二十四小时，人歇车不歇，连轴转，能赚到个一百两百的，已经是烧高香了。 所以，这些的哥的姐们看见外地人都显得格外的亲切，不为别的，就为外地人都是有钱人，出手阔气，能多赚一点钱。 “兄弟，去哪里？”的哥殷勤地赔着笑脸问张扬道。 张扬二话没说，打开皮夹子，拿出一沓百元大钞来，往驾驶台上一拍，道：“苍原县，去不去？” 这一沓百元大钞，光是看厚度就足有两千块，看得这位的哥的两只眼睛直冒火星子。 “哈哈哈，兄弟，不说是让哥去沧源县了，你就是让哥陪你去南极，哥也没有二话！” 的哥刚想伸手去抓那一沓钱，张扬却先他一步把钱抓在手里道：“我这钱可不好挣，我赶时间，如果你耽误了我的事，这钱可不能给你。” 的哥收回那只抓了个寂寞的手，一巴掌拍在自己胸脯上道：“哥别的不敢说，要说开车，哥还没有服过谁！不就是想快吗？一会上了路你就知道了，就是大g也追不上咱！” 的哥说着，脚下一用力，发动机发出一声怒吼，出租车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窜出了巷子。 张扬并没有装起那些钱，而是就在手里拿着，“这钱暂时由我保管，只要你在三个小时内赶到苍原县，我说话算数，这钱都是你的。” 张扬的感觉没有错，翰岳市所有的十字路口都设置了卡口，每一道卡口都站着十多名警察，一半是交警，一半是刑警。 他们的目标主要是针对改装过的黑色越野车。对于别的车辆，查得并不严格，只需要停下来，警察把脑袋伸进车里看一眼就放行了。 这就再明显不过了，这一次行动就是针对他的。 好在张扬早有发现，他不仅换了车，就连人，也经过了简单装扮。这些警察都不认识张扬，单凭手里的一张照片，很难认出他来。 二十分钟后，张扬终于通过了最后一道卡口。只要过了这道卡口，刘佳明等人想要把张扬留在翰岳市的计划就算是落空了。 这位的哥果然没有吹牛，出租车一旦离开了翰岳市，一辆破旧的手动捷达，愣是让他开出劳斯莱斯的感觉来。 路况虽然曲曲弯弯，车速也已经达到一百二十迈以上，但这辆车的底盘，就如同吸在路面上似的，非常平稳。 的哥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张扬也不时地竖个大拇指，夸他两句：“师傅车开得真不错！看来这钱是你的了！哈哈！哈哈哈！！” 半个小时后，交警终于在小巷里发现了张扬的车。 当他们查看监控时才发现，张扬早已经打了一辆出租车跑了。 “这个张扬太狡猾了！”交警队长跺了跺脚，后悔道：“我们该早点查看监控，盯死他来着！” 与此同时，张扬的手机上也收到一条信息提醒。 他的车载记录仪跟手机是联网的，只要有人一触碰到他的汽车，车载记录仪就会给他的手机自动发送信息。 通过远程视频，张扬看见一群警察正围着他的车，他不仅能看清楚画面，就连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扬对着画面冷冷一笑，切断了视频。 张扬离开翰岳市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刘佳明的秘书杨涛那里。 “废物！都特码是废物！”杨涛气得暴跳如雷，对着电话大骂市公安局局长鸿发祥。 鸿发祥心里也堵得慌，要是被刘佳明骂两句，也就罢了，可是，你特码一个副市长秘书，论级别，你还没有老子高呢，你特码有什么资格骂老子？ 但是这件事是自己理亏，鸿发祥愣是忍住没有争辩。 直等到杨涛骂够了，鸿发祥才问杨涛道：“张扬已经离开翰岳市了，杨秘书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他哪知道该怎么办！ 杨涛想了想，突然有了灵感道：“能不能查到这辆出租车的车主是谁？现在给他打电话，让他尽快调头返回！” 鸿发祥呵呵一笑道：“杨秘书啊，你以为你想的这个办法我想不到吗？只是，你要知道，普通人使用的都不是卫星电话，车一旦进了山里，手机就失去了信号，是很难联系上的。” 杨秘书被鸿发祥这么一激，突然冒出一句：“那就去追呀！” “追？”鸿发祥的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道：“张扬是堂堂的县公安局副局长，又没有犯法，我们今天的行为已经算违规了，请问，我们以什么理由去追？就算追上，又能怎么样呢？敢对他采取强制措施吗？” 几句话就把杨涛给怼哑火了。 这世上有一种人，可以完全不讲理，那就是“领导”。杨涛虽然算不上是“领导”，但是杨涛见刘佳明经常不讲理，时间一长，耳濡目染，他也就学会不讲理了。 “鸿局长啊，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些没有用的，刘市长的意思是，今天务必要把张扬留在翰岳市，追不追，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这小子竟然把电话给挂了。 这一下，让鸿发祥为难了。 要说，鸿发祥跟刘佳明之间的私人关系还不错，刘佳明也不止一次的跟他提起过，下一步准备提他为副市长，级别自然也从正处提到副厅。 这对于已经接近五十岁的鸿发祥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提了副厅，不仅各方面的待遇都提高了，而且，在退休之前，没准还能更进一级。 为此，他也为刘佳明干过好几件擦边的事。 只是，这一次的这件事，非比寻常。尤其是，杨秘书刚才有一句话让他听得心里直发寒。 第31章 一切非法行动该结束了 我们今天的目的，是要把张扬留在翰岳市吗？ 什么意思？ 然后呢？ 鸿发祥是老刑警了，这些年，见不得光的事他也没少干过。但是那些事，毕竟都是针对普通人的。 然而，对于张扬这样的人，除非你敢一不做二不休…… 这件事，鸿发祥越想越不是人干的。 话说，杨涛也并没有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挂断鸿发祥的电话后，他立刻就把电话打给了正在从苍原县赶回翰岳市的市公安局副局长林辉明。 “林副局长，事情办得还顺利吗？” 林辉明一听，是杨秘书，他立刻表功道：“杨秘书啊，事情办得非常顺利，感谢领导的关心！” 然而，紧接着，杨涛却直接给林辉明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林副局长啊，你先不要高兴得太早，张扬现在已经在返回苍原县的路上了。他百分之百会在半道上截住你们。” 尼玛！不是说你们在那边拖住张扬吗？ 但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骂一骂，嘴上绝对不敢说。 “怎么？你怕了？” 见林辉明不说话了，杨涛不得不对他使用激将法。 能不怕吗？ 林辉明一听到这个消息，他的一颗心已经就提起来了。 张扬虽然到苍原县上任还不到两天时间，但是仅仅是昨天半天的工夫，他就打掉了苍原县大小帮派四个，刑侦大队正副队长全被抓，而且还顺手抓了李江。 这样的对手，这样的杀伐手段，只要一想起来，他都觉得胆寒，就是昧着良心，他也不敢说自己不怕？ 然而，就是这个对手，马上就要跟自己面对面了！ 杨涛见林辉明还是不说话，看来激将法对这个家伙也没有鸟用，那么，就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林副局长啊，我知道你害怕，但是，领导还吩咐过我一句话，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你能把李江成功带回来，那么，你从此就是林局长了！” 听杨涛这么一说，林辉明的心思才活络起来。局长这个位子，还是值得他豁出去冒一次险的。 别看副局长和局长之间只差一级，但是，身在体制内的人都知道，正职和副职之间，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一点都不为过。就这一级，真要跨越起来，有时候比登天还要难。 他之所以刚才一直在犹豫，并不仅仅是因为害怕张扬，同时他也在考虑，这么做值不值得。 其实，对付张扬的办法，他并不是没有，不就是一人一车吗？有心算无心，大车怼小车，谁怕谁？硬怼过去不就完了吗？ 但是，硬怼过去没有问题，问题是，硬怼过去以后，还需要有人替他兜底啊！ 既然已经想好了，杨涛也代表市长亮出了筹码，那么，林辉明就不能没有态度了。 “杨秘书啊，你的话我听明白了，你说的是不管用什么办法，那么，我这里就有可能会采取一些非常激进的办法，比如，有可能会发生一起严重的车祸。但是我担心的是，事情恐怕做不了那么完美，到时候真要认真查起来，你不会不管我？” 杨涛一听，这个林辉明还真是不笨，但这件事他必须要替他兜着，就算他不想兜也不行啊，他相信，林辉明在想好做这件事之前，也必然会留有后手，说不准，现在正录音呢。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容不得他瞻前顾后了。 杨涛索性把话挑明了，“林副局长，你放心，我这边一定替你兜着，你要是不放心，你现在就开始录音，我把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你看怎么样？” 杨涛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辉明也就彻底放心了。 “杨秘书啊，我相信你，这件事，我干了！” 挂断林辉明的电话，杨涛的一颗心也算是放回肚子里了。在他看来，林辉明的办法万无一失，山路险峻，发生车祸也是常有的事。到时候，车毁人亡，死无对证，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然而，杨涛等人针对张扬的这一系列的策划，张扬本人却一概不知，他此时正在把视线投向更远方，搜索目标的出现。 与此同时，穆童等人也将越野车的马力开到最大，在崎岖的山路上一路秀着车技。根据卫星定位，距离目标已经不足二十公里了。 张扬此时正在跟穆童保持着通话。 然而，正在跟穆童通话的时候，张扬的手机却突然断线了，有另一个电话强行插了进来。 张扬一看，是基地的电话。 “张队长，丁达开口了，据他交代，他们昨天针对你的行动，幕后策划和指挥的人，正是李江！” 张扬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来劲了。 “太好了！这个消息对我太重要了，谢谢！谢谢基地的同志们！” 张扬挂断电话，又立刻拨出一串新的号码。 “鸿局长吗？我是张扬！” 鸿发祥一接起电话，听对方说自己是张扬，他吓了一跳。 张扬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给自己打这个电话？ 这么快就跟林辉明他们遭遇了吗？是两边的人打起来了吗？张扬既然还能打出电话，那就说明事情还有的缓。 恍惚之间，鸿发祥想了很多。 “啊，是张局长啊！你找有我什么事吗？”鸿发祥硬着头皮在装蒜。 “鸿局长，你难道真不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那么我现在就正式提醒你，你们针对我的一切非法行动该结束了！” 电话另一端的鸿发祥沉默了，他很想继续装蒜，说一句他不知道这件事，但那无异于掩耳盗铃，说不过去。 这么大的行动，如果他还说不知道，那么他这个公安局局长就真成废物了。 张扬说，市局的这次行动是非法行动。没错，这一点毫无疑问，从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非法的。 但是，鸿发祥却不能承认。承认了，就要立刻叫停行动，可是，他恐怕做不到。 但是不承认也不行，那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这件事让鸿发祥感到太为难了，想来想去，他干脆耍赖道：“喂喂喂，张局长，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你那边信号不好啊，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说完，就想挂电话。 第32章 从这件事中摘出来 张扬却冷笑道：“鸿局长，你想跟我玩小儿科也要分什么情况，你应该知道，你我用的都是卫星电话，你说的那种情况是根本不存在的，而且，不瞒你说，我们之间的通话，已经被我录音，你自己好自为之！” 鸿发祥不由分说，强行把电话挂了，但他的心跳却加速了。 从电话里就能听出来，这个张扬说话底气十足，这一次的事情恐怕不会善了，上面若是追究起来，他这个公市安局局长首当其冲。 想到这里，鸿发祥也不再管刘佳明什么态度了，他必须要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来。 挂断张扬的电话后，鸿发祥又立刻拨通了林辉明的电话，而且，电话一接通，鸿发祥就按下了录音键。 电话那边立刻传来林辉明的声音。 “洪局有什么指示？” 很平常的一句问话，却让鸿发祥从中听出一丝异样，不是从文字上面，而是从语气中。林辉明的语气中带着嘲讽。 都是久混官场的人，谁还不是千年的老狐狸呢？ 林辉明的态度，说明他现在已经不再忌惮自己这个局长了，由此可以说明很多问题。 鸿发祥冷冷一笑，但他此时却是暗自高兴的。于是，他进一步诱导林辉明道：“老林，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我一天都没有看见你？” 林辉明一听这话不对呀，自己去苍原县提人的事，明明事先跟他汇报过呀！这老东西怎么糊涂了？ 但是，林辉明也没有多想，只是把他亲自带人去苍原县提李江的事又说了一遍。 “洪局，我不是一大早就接到市长秘书杨涛的电话，去苍原县提李江去了嘛，这事儿我跟您汇报过的呀……” “你说什么？”鸿发祥打断林辉明的话，表示惊讶道：“杨涛秘书为什么要让你去苍原县提李江？这事儿我真不知道！再说，他有什么权利直接命令你干这干那的？” 这叫有心算无心，鸿发祥是铁了心要把自己从这件事件中摘出来，但是林辉明却没想到这些，他想到的是另外一种可能。 看来刘佳明市长果然也认为鸿发祥这个老家伙不中用了，既然你想装糊涂，那你就继续装，到时候，我抢了你的位置，你可不要怪我不讲义气！ 林辉明敷衍道：“洪局，这件事怪我没有跟您说清楚，李江是着名企业家，而且还有人大代表的身份，苍原县公安局是没有权利对他采取措施的。我也是接到杨秘书的电话后，害怕耽误事，就没有来得及跟您细说，所以就自作主张来了。” 林辉明说的这番话并不是事实，当时的实际情况是，杨涛首先给鸿发祥打了电话，说明了此事，但鸿发祥耍了个心眼，说他上午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抽不开身，如果杨涛这边的事情也很急，那就不妨请他亲自吩咐局里其他副局长去做，这种事以前也并不是没有过。 杨涛当时也没有多想，鸿发祥不管正好，在翰岳市公安局里，杨涛说话还是好使的，他也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抖一抖威风。 所以，挂断鸿发祥的电话后，杨涛就立刻给林辉明打通电话，吩咐了这件事。 而林辉明接到杨涛交给他的任务后，也没有多想，只是跟鸿发祥在电话里说了说大概情况就带人出发了。 “哦……”鸿发祥语气中略带不悦道：“老林啊，今天这件事情，你可能办得有些草率了。据苍原县那边反映，你并没有跟苍原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张扬提前沟通好，如果在这件事上，张扬要挑理，我不建议你跟那边发生冲突，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先把人带回去，等我们这边办妥一切手续后，再去理直气壮提人也不迟……” 废话！我能跟张扬沟通得了吗？照你这么说，这人还能提回来吗？这老东西还真是异想天开！ 另一方面，林辉明也从鸿发祥的话里听出了一股浓浓的酸味。给他的感觉是，鸿发祥不受市里待见了。 这么看来，杨涛还真没有给自己放鸽子，他这个公安局局长的位子是十拿九稳了。 想到这里，林辉明对鸿发祥说话就不再客气了。 “老洪，在这件事上，请恕我不能听从你的建议，人，我已经提上了，而且，我很快就要到翰岳市了，你要是担心这件事会给你惹上麻烦，那你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有什么责任我一人承担，大不了我这个副局长不干了，还能咋滴？” 这话也没有错，马上就是局长了，谁还稀罕个副局长。 林辉明是豁出去了，他原本还想着给鸿发祥留几分面子，但这个老家伙越来越不开眼，这不是明摆想坏自己的好事吗？ 但是，鸿发祥却觉得这个坑，挖得还不够深，趁林辉明现在头脑不冷静，他还想再激他一下。 鸿发祥也豁出去了，林辉明在想好事，但只要自己行得端坐得正，市里就算想撤掉自己，也没有那么容易。 他现在倒是希望这个张扬足够强，能够漂亮扳回这一局。如果自己这次能借到张扬的势，说不准对他来说还是一件好事呢！ “老林啊，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不中用的局长，你也可以说我是尸位素餐。我对这些都没有意见。 “但是，哪怕我就是尸位素餐，就是市局的一个吉祥物，但是我现在毕竟还是翰岳市公安局的一把手。 “所以，我该对你说的话，还是要说一说的。这第一，杨涛虽然是市长秘书，代表的是市政府，但是他也没有权利直接指挥公安局里的具体工作；第二，即使是市公安局作出任何重大决定，下达任务的那个人，也应该是我。 “那么，我现在命令你，把人给我送回苍原县去，而且，杜绝跟苍原县公安局那边发生任何冲突。该说的话我已经对你说完了，你自己看着办！” 到了这一步，鸿发祥以为，自己在这件事上已经摘干净了，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挂断电话。 第33章 一支步枪足以压制他们所有的人 而这个时候，林辉明心里也在暗自高兴。 在接任局长之前，他也正想创造一次和鸿发祥翻脸的机会，否则，他还真不好意思取而代之。 毕竟是多年的上下级关系了。 然而，高兴之余，林辉明又突然感到哪里不对劲，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的，没有一个是傻逼，林辉明也一样。 但是他也不想给杨涛打电话，给杨涛打电话，就相当于是告鸿发祥的状，那样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况且，他已经没有时间了，张扬的出租车随时有可能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现在必须集中全部精力对付张扬。而且，这件事还只能由他亲自来做。 林辉明独自驾驶一辆霸道，目前排在车队中间，他用对讲机及时指挥前后车道：“前后两辆车都压一压速度，听说张扬现在就在前方拦截我们，现在让我在前面开道，你们与我之间保持五百米的车距。” 前车是一辆本田商务，听到林辉明的命令后，立刻回复：“收到！” 车速也紧跟着降下来。 林辉明加大油门，一眨眼冲到前面。 张扬乘坐的出租车，离开翰岳市大约一百多公里，面前是一道长长的下坡路，而且坡度很陡。 也就在这个时候，张扬听到前方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距离此处大约有三公里。 张扬示意出租车司机立刻停车，然后把手里的那一沓钱往出租车司机手里一塞，道：“就送我到这里。” 出租车司机是很想要挣到这一笔从天上掉来的意外之财，但他也是一个讲究人，他不解地看着张扬道：“这哪儿能行？说好的送你去苍原县城，这还不到一半的路程，我不能要你这么多钱！” 也不是他真有那么讲究，主要是张扬这一路上打电话的内容，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他知道这位乘客不是一般人，所以，该说的场面话还得说。 张扬可没有时间听他磨叽，“别废话，拿上钱赶紧走人！” “得嘞！” 出租车司机原本还想要张扬一个联系方式，方便以后还能再做他的买卖，但是见张扬根本没有心情搭理他，所以，只好见好就收，一脚油门离开了。 张扬蹲在道路中间，拉开提包，取出一支崭新的九五式突击步枪，开始往弹夹里一颗一颗装子弹。 这个时候，前方车辆发动机的轰鸣声也越来越近，仔细听上去一近两远。虽然还看不到对方的身影，但张扬判断，十有八九是市公安局押解李江的车队。 不久之后，第一辆警车露头了，对方虽然是上坡，但速度依然很快。 然而张扬还在不紧不慢地装填子弹。 而此时的林辉明，也看见了拦在前方道路中间的张扬。 虽然他并不认识张扬，但此人只能是张扬，不可能是别人。 张扬并不看他，只是在全神贯注摆弄他手里的那支步枪。林辉明的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和他预想得情况差距有些大，他没想到，张扬竟敢弃车单枪匹马面对他，他更没想到，张扬这么直接，还未见面就把他当成敌人，准备用枪来对付他。 他倒并不担心张扬会直接开枪射杀他，对方毕竟不是疯子，但是他若还想按照原计划执行，开车撞死张扬，难度和风险无疑也加大了不少。 张扬不是不动的靶子，绝不会一动不动等着他往上撞。 想到这里，林辉明也从腰间拔出手枪，等会儿跟张扬面对面时，不管张扬是否真的会开枪，但是他，百分之百要朝对方开枪。 想归想，第一方案还是开车直接撞向张扬，所以，他果断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发动机发出一声怒吼，车速再次提高。 这已经十分明显了，张扬终于装完了弹夹，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朝自己冲来的警车。 当对面的警车距离自己还有三百米时，他端起枪毫不犹豫扣响了扳机。 “啪！” 这一枪是朝天打的，这是警告，示意对方减速。 然而，对方并未理会他的警告，而是继续朝他冲来。 三百米的距离，对于大马力的霸道来说，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所以，张扬在警告无效后，紧接着啪啪又连开两枪。 这两枪不偏不倚打中了警车的两只耳朵，也就是两边的后视镜。后视镜的背面穿了两个洞，正面的镜面完全碎裂，子弹侧着车身而过。 这两枪可是把林辉明吓得不轻，紧握方向盘的手也不由得狠狠抖了抖，汽车前轮也跟着一个歪扭，差点一个跟头栽下山崖。 汽车可是快速移动的目标，隔着三百米的距离，张扬居然还能打这么准，这枪法简直是神了！ 但是冷静一想，林辉明还是不相信张扬敢开枪射杀他，所以，他再次稳住方向盘，速度不减，继续朝张扬撞去。 他都不需要多想，假如他能一击而中，半道上撞死一个持枪劫匪，他是不需要承担责任的。 张扬身上并没有穿警服，也无任何执法者的标志。 张扬的射击间隔只停了两秒，紧接着，他又开了一枪。这一枪是朝驾驶舱偏上一点的挡风玻璃开的，随着啪一声响，挡风玻璃碎裂成满屏冰花，林辉明的视线模糊了，他现在是想不停车也不行了，而此时，彼此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两百米。 这并不算完，张扬大步朝林辉明驾驶的警车走来，而且，边走边开枪，子弹分别射向汽车前轮，以及林辉明身体的上下左右。只听的子弹嗖嗖地从身边飞过，他的胆子被彻底吓破了。 他现在是一动都不敢动了，他感觉自己今天遇上了一个疯子，生怕哪一颗不长眼的子弹射向自己的脑袋。 一想到自己的脑浆子被打出来的样子，想想都膈应人。 而这时，后面的两辆车也跟了上来，那两辆车在距离林辉明的车还有五十米的时候，就自觉停了下来。 一连串的枪声把他们也惊吓到了，他们不敢再有所靠近，张扬的一支步枪足以压制他们所有的人。 第34章 是谁给你的胆子 张扬来到林辉明的左侧车门前，而此时的林辉明已经吓尿了，但他依然用颤抖的手握住手枪，但是他脸色惨白，身体如筛糠，已经连开枪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就是真正经过战争洗礼的战士与普通人之间的差别。张扬的那份从容淡定，让林辉明感到自惭形秽，所有的一切事前准备都化作了不甘和无奈。 张扬打开车门，从林辉明的手中接过手枪，只淡淡说了一句话：“你被捕了！” 不用问，张扬已经知道了林辉明的身份，而且他也早就发现了林辉明想开车撞死他的动机，这些都不必说，他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林辉明自然是带着手铐的，张扬轻车熟路，从林辉明的腰间取出手铐，咔！嚓！铐上他的双手。 钥匙和手铐在一起，张扬顺手把钥匙扔下悬崖。 而林辉明也不敢争辩，因为他现在真不确定张扬就不敢杀死他。 但他还是嘴唇颤抖着问了一句：“你……就是张扬？” 张扬冷冷地回了他一句道：“你既然知道，还敢这么做，是谁给你的胆子？” 林辉明不敢再言语，张扬看向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一伸手道：“把手机也递过来！” 林辉明老老实实按照张扬的话做了。 张扬打开林辉明的手机录音，就听到了杨涛和林辉明的全部通话内容，他冷冷地笑了笑，把手机揣进兜里。 做完这一切，张扬才朝后面那两辆车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把车开过来。 林辉明的车已经被枪打了个面目全非，张扬制服林辉明的全过程，后面的人也全部看在眼里，所以，他们不敢再有丝毫反抗的想法，乖乖地服从命令，启动汽车缓缓开了过来。 李江坐在第二辆车里，他并没有被限制自由，这中间，他本来想要逃走，但是被身边的警察及时制服了。 没有了林辉明的包庇，这些警察也是知道轻重的，他们清楚，只要李江从他们手里跑了，这个责任他们承担不起。 随着后面两辆警车靠近，穆童带着他的反恐小队也到了。 张扬一挥手，反恐小队的人立刻把李江从市局的车里揪出来，押上自己的车。 张扬和他的反恐小队，一刻不停，押着李江和林辉明再次朝翰岳市而去。 他们这次的目标是市政府大楼。 而此时的杨涛正在办公室里急得团团转，他左等右等，等不到林辉明的电话。 他心里很清楚，今天的事情一旦办不妥，会给自己惹来天大的麻烦。 有几次，他拿起手机想给林辉明打电话问问情况，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今天的事情估计办砸了。 但是他实在是坐卧不安，不得已，他敲响了刘佳明办公室的门。 刘佳明看见杨涛面色惨白，仿佛突然得了一场大病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道：“你这是怎么了？” 这么一问，杨涛就更加感觉不妙了，领导这是几个意思？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一下午都在忙活什么事吗？ 但杨涛还是苦着脸，硬着头皮汇报道：“早在一个小时前，张扬已经离开了翰岳市。” 刘佳明的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了，目光中露出一丝怒意。过了大约一分钟后，他才说：“张扬想去哪里，那是他自己的事，我们无权监视他的行踪。” 听了刘佳明的话，杨涛就更慌了，老刘这是想把责任完全推到自己头上啊，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能兜得住？ 杨涛只感到全身无力，腿一软就跪下了。同时，他的嗓子眼里也一阵发苦，伴着哭腔央求道：“领导，我今天可能办了一件错事，这件事，一旦追究起来，我可能就完了，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刘佳明并没有去扶杨涛，冷着脸，明知故问道：“我见你一下午哪里都没有去，你能办下什么错事？” “领导，”杨涛这回是真的哭了，“林辉明想要在苍原县通往翰岳市的山路上制造一起车祸，我，我，我竟然同意了……” 说到后面就没有音了。 一听到林辉明和杨涛那幼稚的想法，刘佳明恨不得上去拿大耳刮子扇他。 电影和小说误人不浅呐！想要人为制造一起车祸，是那么容易的吗？ 更何况，张扬是何等人，能不防着他们这一手？ 这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现在看来，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他们肯定没有成功。既然他们没有成功，张扬百分之百会很快打上门来。 张扬什么脾气什么背景，他早知道了。要想压住张扬，就算是他这个在翰岳市说一不二的副市长也做不到，更别说是杨涛了。 杨涛就是围着自己转的一条哈巴狗而已，离开自己，张扬能一脚把他踩死！ 但是，事已至此，这件事他就不能不管，这不仅是因为杨涛是他的秘书，张扬对付杨涛，就是在打他刘佳明的脸，更重要的是，杨涛知道的事情太多，杨涛一旦出事，必然会牵连到他身上。 说来说去，在这件事上，是他小瞧了张扬。 想到这里，刘佳明才鄙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杨涛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说话！” 见刘佳明这么一说，杨涛心里就有底了，看来领导并没有打算抛弃他，但他也没有立刻站起身，而是用感激的目光看向刘佳明道：“是我错了，我愿意接受领导的责罚！” 刘佳明立刻纠正杨涛道：“你犯了错，是要接受党纪国法的制裁，而不是我对你的责罚，你起来！” 这话说得工工整整，没有一点毛病，但也不是人话。杨涛心里顿时又有些慌神，但他也没有办法。 他知道，这件事必须要由他自己扛下来，否则，他可能会死得更惨。 杨涛擦了把眼泪，站起身道：“请领导您放心，我杨涛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给领导您添麻烦。” 刘佳明见杨涛已经充分领会了自己的意思，这才说：“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亲自给纪检委副书记李满文打一个电话，在张扬赶来之前，让他先把你带走。到时候，就算张扬亲自过来，他也没有办法。他总不能去纪委抢人？” 高！实在是高！ 第35章 不想帮也得帮 听了刘佳明的计策，杨涛一激动，恨不得给他磕一个。 去了市纪委，还不就是走一个过程？只要躲过张扬的锋芒，我还是堂堂的市长秘书，试问在翰岳市，谁还能把我怎么样？ “是！” 杨涛不敢再有丝毫耽搁，立刻拿出手机来，给市纪委副书记李满文拨通了电话。 市纪委在市委大院，而市委跟市政府并不在同一处院子里办公，但是，两大首脑机关在同一条街上，若是开车，大约需要五分钟，若是步行，怎么也得走十五分钟以上。 这时候，市纪委副书记李满文正坐在市纪委书记路程林的办公室里汇报工作。 说好听点是汇报工作，说难听点，再过两个月，路程林就该退休了，单位上的事，他现在基本上已经完全放手不管了。 李满文来找他说事，一方面也就是走一个过程，另一方面，他是想试探一下老书记到底哪一天才离开。 虽然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两个月的事了，但他现在已经是急不可耐了，就是一天，他都不想再等了。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付出了太多的心血。 不光是付出心血，实打实的真金白银，他也付出了不少。 其实，也远不止是真金白银，他手里的权力，那也不是白给的，有些事，该懂得人都懂。 不过，他的所有付出，也是物有所值的，到目前为止，除了副市长刘佳明对他晋升一事还阴阳怪气，一直拿着他的七寸不肯轻易松口外，其余常委们的工作，他已经做得八九不离十了。 当然，刘佳明虽然从职位上说，还只是一个副市长，但是，他的那一票却是至关重要的，不过，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搞定。 在官场混，有一种能力必不可少，那就是算人心，李满文恰好是一个算人心的高手。 刘佳明想要从他手里得到什么，他太清楚了，只要他肯松口，分分钟就可以搞定刘佳明。 这么算下来，纪委书记这个职位，对他来说，差不多就算是板上钉钉，没跑了！ 当然，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从省里直接空降新人。 不过，那属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事，完全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老路啊，您很快就要去享清福了，我是真的羡慕您呀！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提前准备的，就跟老弟我说一声，您可千万不要客气啊！” 李满文对路程林说话的态度也是越来越放肆，早已经不把路程林当上司看待了。 路程林也没有给李满文倒茶，目光冷冷地看向李满文道：“我不过是退个休而已，有什么好准备的？小李啊，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这年头，当官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职业，尤其是像我们这些手里有实权的官，能够稳稳熬到退休，已经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了。说到这一点，我已经非常幸运了，你说是不是？” 路程林像一头锤死的狮王，面对继任者的挑衅，虽然有些无奈，但是嘴上不能怂，他的话，指向性非常明显，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来。 李满文不由得眼皮一跳，心里却狠狠地骂了一句：“老东西，你竟敢咒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杨涛的电话打了进来。 看到是杨涛的来电，李满文的表情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啊呀，是杨大秘呀！我还正想着去拜访您呢，您这就打来了电话，真是心有灵犀呀！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当着路程林的面，这话说得相当恶心了。 李满文好歹也是正处级干部，是主管干部纪律监察的堂堂市纪委副书记，而杨涛不过就是一个副市长秘书而已，论级别也不过是个副处级，你用得着像一只哈巴狗似的跪舔吗？ 作为一个市纪委书记，路程林虽然不敢说自己就有多么称职，有很多事情，他也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要让他上赶着去朝着谁摇尾巴，尤其还是朝一个秘书摇尾巴，他还真做不出来。 当然，他也没有这个必要，毕竟已经是要退休的人了，自己的仕途之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路程林脸上露出不耐之色，摆了摆手道：“小李啊，你要是有什么私密的事情要谈，还是请你回自己的办公室里去谈！” 李满文也正有此意，所以也不在乎路程林满脸嫌弃的态度，起身边走边接电话，走出了路程林的办公室。 杨涛这才问道：“李书记，你那边说话方便吗？” “方便方便，您说！” 李满文的办公室就在路程林的隔壁，所以他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四平八稳地坐在属于他的大班椅上。 “是这样的，”杨涛这才当着刘佳明的面，有些难为情道：“李书记，老弟我有件事想要求你帮忙……” 杨涛挑挑拣拣，避重就轻，把下午发生的事跟李满文说了一遍，而且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李书记呀！这件事你可一定要帮帮老弟呀！” 刚听见杨涛说，有事请他帮忙时，李满文心中不禁一喜，正在想曹操呢，这曹操就到了，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可是，当杨涛一提起张扬，李满文的头一下就大了，昨天刚刚在张扬那里栽了跟头，这就又碰上了？ 还冤魂不散了！ 李满文倒是非常期待杨涛给他的这一次机会，但他也不能不要命啊！ 李满文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但是给杨涛的感觉却是，李满文想拿这件事拿捏他。 “李书记，啊不，李副书记，我现在是当着刘市长的面，在给您打电话呢，您不会是不想帮我这个忙？” 李满文一听，前面还是李书记，这就又变回李副书记了，这就敲打上了！既然杨涛是当着刘佳明的面，在给自己打电话，那么这显然就是刘佳明的意思。 看来这个忙是想帮也得帮，不想帮也得帮啊。 他不愿意跟张扬正面发生冲突，难道就敢不给刘佳明面子吗？ 不说是不敢不给刘佳明面子了，就是这位杨大秘书的面子，他也不敢不给呀！ 第36章 没有一件是虚构的 眼看着市纪委一把手的位子马上就要到手了，如果他不能痛快答应帮这个忙，就刘佳明一贯的臭脾气，这个位子百分之百会跟他无缘。 想到这里，李满文一咬牙道：“杨秘书呀，有件事你有所不知，其实，我昨天就已经见过张扬了。 “张扬这个人你应该听说过，做事非常霸道，而且心眼子还特别多，在你这件事情上，一旦操作失误，必然会后患无穷。所以，我在想，即使这件事由我来出面处理，也需要做一点准备工作，免得到时候过不了张扬这一关，弄巧成拙。” 李满文的担忧不无道理，你纪委既然要插手，那就要师出有名。不仅要师出有名，而且还要手续俱全，否则，张扬凭什么信你？ 所以，李满文还需要给杨涛编几条罪状。 可是时间紧迫，也幸好李满文在这一方面是专业的。 杨涛见李满文这么说，才急切道：“李书记呀，那就麻烦您了，只是，您一定要快呀，说不准，张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瞧！这就又变回“李书记”了！李满文心里吐槽了一句。 杨涛说得没有错，张扬的确已经进入市区了，要不是正好赶上下班高峰，道路有点堵，也就是分钟的事。 李满文也不敢耽误，挂断电话后立刻就着手准备。 为了当着张扬的面能够理直气壮带走杨涛，所以，捕风捉影的事，只好一件件给杨涛身上堆： 有人反映杨涛生活作风有问题，长期跟有妇之夫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有人举报杨涛借检查之名，对企业吃拿卡要；还有人反映，杨涛借市长之名，干预司法案件，导致案件黑白颠倒，无罪者蒙冤入狱，有罪者逍遥法外…… 当李满文把这一桩桩一件件罪状，全部整理完毕的时候后，他突然发现，在这么多罪状里，居然没有一件是虚构的，杨涛全都中招。 这可不是他故意的哈！ 作为一名在纪检战线上工作多年的业务骨干，全市一共有多少个副处级以上的干部，哪个人的屁股底下压了多少屎，他手里都有记录。 平时不收拾你，那是给你留面子。但是，若是有哪个王八蛋不开眼，敢给脸不要脸，那么对不起了，他随时都可以把对方打入十八层地狱。 哈哈！ 李满文暗自发笑道，杨涛呀杨涛，这可是你自找的！ 平时你牛逼哄哄的，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动不动就拿我的提拔说事儿，这回，你可别怪老哥哥我背后对你下黑手啊！ 手上有了你这些东西，再加上你主动送上门的机会，亦真亦假，就全看我的心情了。我就不信你和刘佳明不就范！ 这回，算是稳了！ 李满文突然就变得有了底气，他今天是百分之百能让张扬挑不出半点毛病。 要说李满文，真要是认真办起案子来，那气场也是十足的，谁要是真犯在他的手里，那就活该认倒霉。 李满文带着手下人，手续齐全，出发了。 为了让这一出戏演得更加逼真，李满文故意没有告诉手下人，这一次并非假戏，而是真做。 张扬带着他的雪狼突击队，比李满文一行人先一步到达市政府大楼。 雪狼突击队出场，那是相当霸气的——人人一身野战装备，人手一支突击步枪，个个高大威猛，护目镜一戴，六亲不认。 张扬带着他的雪狼突击队，长驱直入，直达市长办公室楼层。 那些平时在老百姓眼里耀武扬威的保安们，见到这一支天降神兵，吓得连屁股都夹紧了，生怕一不小心放出屁来。 当整齐的步伐在空旷的走廊响起的时候，走廊两边办公室的门窗玻璃上，都爬满了脑袋。 这一支人马直接朝着刘佳明市长的秘书办公室走去。 刘佳明市长的办公室跟秘书的办公室是相通的，人们不禁会想，这些人到底是冲着刘佳明市长去的，还是冲着他的秘书杨涛去的。 张扬就是故意的。 他今天不仅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带走杨涛，而且还要狠狠震慑一下刘佳明。 你不是喜欢弄权吗？那我就给你来个以毒攻毒！ 脚步声距离刘佳明的办公室越来越近，杨涛一听见这催人魂魄的脚步声，吓得面无血色。 而刘佳明也吓得不轻，虽然他知道这些人今天不是冲他来的，但是他突然联想到，他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 刘佳明秘书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十多名雪狼突击队成员鱼贯而入。张扬见杨涛不在办公室里，于是一把推开刘佳明办公室的门。 张扬满身杀气，一步跨入，还不等他开口说话，杨涛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 张扬却不看杨涛，而是目光直视刘佳明道：“刘市长，你的秘书杨涛先生涉嫌策划和亲自指挥了一场针对政府公职人员的恐怖袭击事件，我现在要把他带走调查，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与配合！” 张扬语气坚决，态度不容置疑。 刘佳明是看出来了，张扬是憋着一股子气来的，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拦不住他想带走的人。 但有一人除外，此人就是磨磨唧唧正在赶来的路上的李满文。 此时，刘佳明的心里正在操李满文八辈祖宗呢。 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刘佳明毕竟是翰岳市的副市长，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就算拦不住张扬带走杨涛，但是拖延一会时间，他还是有把握的。 刘佳明毫不示弱地与张扬对视了几秒，这才用质疑的语气对张扬说道：“张局长，这里边恐怕是有些误会？杨涛整个下午都没有离开过这间办公室，他哪里有时间去策划指挥一场恐怖袭击事件？你是不是也太瞧得起他了？” 张扬毫不客气地回敬刘佳明道：“刘市长恐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既然你说杨涛先生整个下午都没有离开过这间办公室，那么，他做了什么，是不可能瞒得过你的，我现在甚至怀疑，你说这话，是不是想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 张扬的这番话，逻辑缜密，毫无瑕疵，杀伤力太强了。 第37章 李老哥快救我 刘佳明也意识到他刚才话里的漏洞，所以立刻补救道：“张局长，你又误会了！我说杨涛一下午没有离开这间办公室，是指他没有离开过他自己的办公室，并不是指我的办公室。不过，不管你指控杨涛什么罪状，你总得拿出证据来说话？” 刘佳明对自己的临场应变能力颇感满意，于是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得意，反过来将了张扬一军道：“就是不知道，作为杨涛的直接领导的我，有没有资格知道你手里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 刘佳明想看张扬手里的证据，并非多此一举，只要自己不倒，就算张扬拿到了林辉明的口供，但是单凭一个人的口供，想要治杨涛的罪，也没有那么容易，他还有太多的操作空间。 张扬面带嘲讽地看着刘佳明和杨涛，就像是看着笼子里的两只困兽，不慌不忙地拿出林辉明的手机，打开一段录音道：“刘市长既然想要证据，那你就听好了！” 随着张扬按下播放键，话筒里立刻传出杨涛与林辉明对话的声音。 杨涛的脸早已变成了死人脸，就连刘佳明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录音播放完，屋子里变得异常安静，就连一身冷汗的杨涛本人，也没有立刻否认这些话就是他说的。 而此时的刘佳明也终于无话可说了。 张扬这才一挥手道：“带走！” 然而，就在这时，好巧不巧，李满文也带着他的监察小组赶到了。 李满文上气不接下气道：“慢着！张局长你先听我说，你现在还不能带走杨涛！” 杨涛和刘佳明见李满文终于到了，他二人才如蒙大赦，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了。 这回终于有救了！ 现在的李满文，在刘佳明和杨涛的心里，就相当于是祖宗，是大救星，杨涛差一点就一激动喊出“李老哥快救我”的话来。 在针对国家干部的侦办案件中，纪委的确享有无可争议的优先权。 张扬一看，又是李满文。 这个李满文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不用多想，他就知道，此人是来坏自己的事的。不过，今天跟昨天不同，昨天，李满文是专门针对自己的，而今天，李满文却是想从自己的手底下“捞人”的。 张扬哪儿能随了他得意？ 张扬瞪了一眼李满文，目光中颇有威慑道：“李副书记，你好大的胆子，敢从我雪狼突击队手里抢人，你是不是有点太高估自己了？” 雪狼突击队具体是个什么组织，它的上级部门又是哪里，关于这些信息，李满文一概不知，反正给他的感觉，这个组织既厉害，又神秘。 他当然没有胆量跟张扬抢人，只不过，这次他工作做得扎实，有理有据，他完全有信心跟张扬争一争。 心里虽这么想，但是他还真不敢在张扬面前放肆。 李满文低声下气对张扬道：“张局长，您误会我了！其实，我们市纪委调查杨涛同志已经很久了。” 李满文展开手里的资料放在张扬面前，接着解释道：“你看，这些材料都是群众的举报信。 “之前，我们之所以没有对杨涛同志进行立案调查，主要是因为有些证据还没有落实。但是就在今天，我们对杨涛同志的各项违纪行为都已经落实完成了，按照纪律审查程序，我们今天必须要把杨涛同志带走，进一步核实调查，还请张局长务必理解！” 在李满文说话的同时，张扬却是在认真翻看他递过来的材料。这确实是群众的举报材料。 举报材料写得很专业，所涉及到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都清清楚楚。 这么看来，这些材料倒不像是造假。 到现在为止，张扬也不得不对这个李满文另眼相看了，为了能从自己手里劫走杨涛，李满文这次也是动真格的了。 如果把这些罪状都一一落实，那么，这个杨涛恐怕是不仅官做不成了，甚至有把牢底坐穿的可能。 材料就摆在刘佳明的办公桌上，张扬看完之后，刘佳明也立刻拿在手里翻看起来。 刘佳明是越看越来气，他瞪了杨涛一眼，这个家伙真是胆大包天！ 这上面说的有些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杨涛给他汇报的，和实际发生的却是天差地别。 就比如，这里边有一家名字叫岳西制药厂的企业，杨涛明明从这家企业老板手里拿走一千万，可是杨涛汇报给他的却只有三百万。 还有这家名字叫新安化工厂的企业更过分，企业老板举报说，市环保局以他们家环保不达标为由，反复刁难，无论他们怎么整改都过不了关。在这个时候，有人向他们引荐了杨涛。而杨涛也满口答应可以帮这个忙，但是前条件是，这家企业必须拿出两千万了作为他上下打点的费用和酬劳。这件事，杨涛也汇报过，只不过杨涛告诉自己的却是八百万。 其中，一千二百万的大头，一定都进了杨涛的口袋。 这个家伙比自己还狠啊！ 后面还有好几件事，但是刘佳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刘佳明手里拿着材料，绕过办公桌，来到杨涛的面前，扬起手中厚厚的一沓材料，狠狠抽在杨涛的脸上，大骂道：“我草尼玛，瞧你干得好事！你连老子都骗？” 这下杨涛懵逼了。 从刘佳明的态度看，他是真生气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李满文带过来的是真材实料。 真材实料？ 杨涛用完全不解的目光看向李满文，心里却在骂：“老子是让你来救老子的，可不是让你来害老子呀！” 而李满文此时却显得很无辜。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杨涛，他倒是想给杨滩解释一下他的难处，但是当着张扬的面，他又不敢有丝毫的表示，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把戏演到底了。 刘佳明倒是能理解李满文，不过，他此刻也有些担心，如果李满文要玩真的，那这里面他的事也不少，虽然未必能把他怎么样，但是惹一身骚是免不了的。 不过，他相信李满文是个聪明人，不会做那样的蠢事，更何况，李满文一直想要追求“进步”，而李满文想要进步，就离不开他这个翰岳市的实际控制人点头。 “好！”张扬看完材料，又看到刘佳明和杨涛二人狼狈的表现后，他决定调整战略，“既然李副书记双规杨涛的理由如此充分，那我就暂时允许你们纪委把人带走。” 第38章 山中无老虎 刘佳明和杨涛刚听见张扬说出“好”俩字时，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以为这回算是逃过一劫了。 但是，当他们听到张扬后面的话里提到“双规”二字时，二人的心不由得又沉到了谷底。 体制内的人都知道，被纪委带走调查和双规的区别。 带走调查，有可能有事，也有可能没事。但是，一个干部一旦被双规，那他的仕途生涯可以宣布已经结束了。 这其实就是一个文字游戏，要论杨涛所犯下的事，双规肯定是够够的了。 但是，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不敢跟张扬抠字眼，他们心里唯一的想法是，赶紧把张扬这尊神打发走，一切都等他走了之后再进行变通。 然而，张扬的话还没有说完。 张扬郑重其事地对李满文说道：“李副书记，我对你要双规杨涛的理由不感兴趣，那也不是我职责范围内的事，但是，杨涛现在涉嫌一起针对国家干部的恐怖袭击事件，而且情节非常严重。我只希望，你们纪委对杨涛的调查能尽量快一点，等你们调查一结束，还请李副书记能够立刻把人交给我们。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我可以信你一回，让你现在就把人带走，但是，如果你没有把握做到这一点，那么，我看还是由我们先对此人进行刑事案件的调查，李副书记你看如何？” 见张扬这么说，李满文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张局长您尽管放心，我们纪委这边应该很快就会有结论，等我们这边调查一结束，我保证会把人完好无损地交给你们。” 在旁人看上去，张扬和李满文之间就像在进行一场交易，交易的标的物，就是这位曾经在翰岳市高高在上的市政府大秘杨涛。 此时的杨涛，不仅心里发苦，就是嘴巴里也在发苦。 他何曾想过，自己一招不慎，竟然会输得这么惨？ 张扬也对李满文不客气道：“那李副书记还在等什么？我们一起走！” 所有人都明白张扬的意思，他想跟李满文一起走，就是想造成一种由纪委的人和军人一起押走杨涛的场面，从而以这种场面所造成的影响力，进一步打击刘佳明的威信。 这是阳谋，所有人都说不出什么来。不过，那样一来，刘佳明的人就丢大了。 但是，李满文没有继续留下来不走的任何理由，就是刘佳明也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张扬这么做。 于是，按照程序，杨涛戴上了手铐，被纪委两名工作人员一左一右押着，后面跟着四名纪委的工作人员，其中就包括纪委副书记李满文。李满文的身后是十多名荷枪实弹的雪狼突击队队员。 这阵势，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去抓一个罪大恶极的敌特分子，也不过如此？ 张扬的这一举动，威风八面，震慑了整个翰岳市市政府，没过多久，张扬的大名就在翰岳市政府的各个办公室里人尽皆知了。 对于张扬的作为，在大部分中下层干部心里，还是持肯定态度的，他们对杨涛这个小人狗仗人势的做法早就看不惯了。 只是他们心里虽然偷着乐，但是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因为他们深知，在翰岳市还是刘佳明说了算，想要整倒刘佳明，也绝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张扬的这次行动，还是让翰岳市的一些手脚不干净的中高层干部感到胆战心惊。 幸好张扬只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假如他要是翰岳市的公安局局长，那么他们这些人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了。 另一方面，张扬的举动，也让以刘佳明为首的那些翰岳市的高层人物变得更加团结起来。 这些人把张扬视作洪水猛兽，只要不把张扬整死，至少是把他排挤出翰岳市，他们就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在张扬离开翰岳市大约一个小时后，很多人纷纷把电话打给了副市长刘佳明。 一来是表示慰问，二来是想打听情况。 第一个打来电话的人，就是市房管局局长李常德。 李常德不仅是刘佳明的铁杆，而且更是跟刘佳明的秘书杨涛关系密切。他之所以最为关心这件事，是害怕杨涛的事情会牵连到他。 毕竟，在杨涛的办公室里，他嘴贱作死来着，张扬要是记仇，肯定会找他的麻烦。 “领导，我听说张扬这个家伙居然当着您的面带走了杨秘书，这家伙也太嚣张了点？”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刘佳明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道：“李局长请放心，杨秘书只是涉及一起群众举报，被纪委的人临时叫去问话了，没有别的事。” 刘佳明的话说得云淡风轻，但是他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已经一点不落地传到了李常德的耳朵里。 李常德在翰岳市深耕多年，人脉很广，下午出现在刘佳明办公室里的纪委人员里边，就有他的眼线。 只是他还不知道，在纪委的人到达之前所发生的事。 李常德也明白，这件事对于刘佳明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所以，既然刘佳明不愿意多说，他也就不便再问了。 “那好，领导您这边有什么事，随时吩咐我就好，其实，我对这个张扬也非常不感冒，如果能有机会为领导您分忧，我李常德义不容辞！” 这番忠心表得慷慨激昂，刘佳明还算满意。 刚挂断房管局局长李常德的电话，市自然资源局的局长王国栋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刘市长，我怎么听说你的秘书被人带走了？真的假的？” 王国栋虽然也只是个局长，但是，此人在翰岳市官场的地位却比李常德高得多，所以，他跟刘佳明之间的关系也要更近一步，二人之间的对话，自然也要比李常德随意得多。 但是，王国栋今天的话，听到刘佳明的耳朵里，却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滋味。 刘佳明鼻腔里轻哼一声，也话里带刺道：“手下人犯了错，该惩戒的惩戒，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请王局长放心，没有多大事！” 王国栋也听出了刘佳明话里带刺，但是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何不妥，反倒更进一步刺激刘佳明道：“刘市长还真是好心态啊！但是在我看来，这样的事本不该发生，否则，一旦开了这个头，以后挑战我们的人会越来越多，我们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王国栋的话说得难听，但却是实情，这样的事不仅以后不能发生，就是今天这件事，也需要给世人有一个完美的交代，否则，他的威信可真就扫地了！ 他现在是恨透张扬了，他恨不得把张扬千刀万剐，再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挂断王国栋的电话后，又有其他人的电话纷纷打进来。类似给李常德说过的话，刘佳明又重复了十几遍，刚开始他还感到欣慰，但越是到后来，他就越来越觉得烦躁，到最后，他不得不把办公室的电话线拔了。 “这特码哪里是慰问老子？这简直就是在看老子的好看！” 然而，苍原县这边对此还一无所知。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县公安局里，丁志远又抖起来了。 丁志远以为，张扬这回肯定是踢到铁板上了，就算他再厉害，但他的对手可是刘佳明。 刘佳明是什么人？不说是在翰岳市，就算去了省城，那也是横着走的人物，还能怕你个张扬？ 眼看着已经到晚上八点了，还不见张扬回来，丁志远就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了。 县公安局所有的人都没有下班，这条命令是丁志远亲自下达的。 名义上是在等待张扬带回市里面的指示，准备开会，而实际上，则是想当着公安局全体的面，看张扬的笑话。 第39章 你可吓死老子了 丁志远的办公室里坐满了人，有副局长姜洪亮，有指挥中心主任高立峰，有巡警大队队长潘耀武，有办公室主任秦晓鸥，另外，还有一个排不上号的民警，此人名叫郭学军，是姜洪亮安插在刑侦大队里的一只眼警。 今天下午，正是此人帮市公安局林辉明打开了关押李江的房门，放走了李江。 姜洪亮向郭学军承诺，只要这次张扬倒了，他就会推荐郭学军来出任刑侦大队副队长的职务。 这会工夫，郭学军之所以能坐在这群人中间，就是以未来刑侦大队副队长的身份来的。 有了姜洪亮和丁志远撑腰，郭学军现在的底气也足了，不仅是底气足了，就连脾气也大了，就在刚才，他还和现任刑侦大队的副队长赵刚干了一架。 原因自然是因为他下午私自放走了李江，赵刚要处理他，而他不服，但他不敢再在刑侦大队待着，所以就跑丁志远办公室里避难来了。 屋子里的人虽然多，但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因为这个时间点是关键节点，张扬应该快回来了，如果到九点钟，张扬还不能回来，那就说明此人再也回不来了。 丁志远有些坐不住了，他再次给市局的副局长林辉明拨打电话，电话一直是通着的，但就是没有人接。 但是丁志远以为，林副局长现在肯定是很忙，电话不在他身边。 他以为的很忙，自然是在忙着审讯张扬呢。 因为，除此之外，绝不可能有第二种可能。 但是，他哪里知道，林辉明的手机现在就在张扬的手里。这已经是丁志远打来的第八个电话了。 而张扬此时还在开往苍原县的车上，估计最快还得一个小时才能到达。 赵刚此时还算勉强控制着刑侦大队，但是队员们一个个人心惶惶，每个人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天晚上一定还会有大事发生。 办公室副主任胡立成这会儿工夫又被孤立了，人们见了他都躲得远远地，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人看好张扬了。 大部分人也觉得，张扬再也回不来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县公安局里的所有人都在赌张扬能不能回来。 眼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了九点，时针和分针形成了直角，丁志远突然猛地一拍桌子道：“立即通知各部门一二把手，开会！” 秦晓鸥立刻拿起座机电话挨个办公室通知，不到三分钟就全通知到了，效率奇高。 赵刚接到电话时，心事十分沉重，他之所以一直忍着没有给张扬打电话，是因为他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赵刚对坐在对面的李宇澄道：“小子，你替我守在这里，刑侦大队不能乱，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调动这里的一兵一卒，咱今天下午刚吃过一次亏，现在决不能再吃第二次，你听明白了吗？” 李宇澄重重点了点头，大声回答道：“听明白了！” 赵刚站起身，在李宇澄肩膀上拍了拍，大步朝行政办公楼方向走去。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赵刚是最后一个到的。 主席台上，丁志远又坐回到局长的位子上，李浩杰的脸色十分难看，还是坐上次开会时的位子，但是姜洪亮现在已经跟他平起平坐了。 丁志远再次看了看表，已经九点一刻钟了。时间过得越快，他心里就越是踏实。 在他看来，假如张扬没有被控制起来，那么，就算六点钟从翰岳市出发，就张扬那个急脾气，现在也该到了。 既然到现在还毫无消息，那就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张扬回不来了。 刚才脸上还忐忑不安的表情，现在终于稳定下来了。 有一点，丁志远猜得没有错，张扬从翰岳市出发时，比六点还要稍晚，但是现在，他真的已经回来了。 张扬把车停在距离公安局大门一百米开外，同时，他把雪狼突击队的队员们也留在原地，而是选择一个人化妆走进公安局的大院。 门卫很粗心，竟然没有能认出张扬。 张扬没有去办公楼，而是直接去了刑侦大队的队长办公室。 而郭学军离开丁志远的办公室后，先张扬一步返回了刑侦大队。当他亲眼看见赵刚独自离开后，他才悄悄潜入刑侦大队队长的办公室。 队长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羁押室的钥匙就挂在队长办公桌侧面的那堵墙上。 郭学军之所以偷偷赶回来，就是想要等赵刚离开后，偷走羁押室大门上的钥匙，并趁机放走张扬昨天抓回来的那些地痞流氓。 这是早就拟定好的方案，如果张扬能完好无损回来，那么他就会把放走人犯的责任推到赵刚头上，他会说自己是接到赵刚的命令才放走人犯的。 如果张扬回不来，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苍原县再次恢复原有的社会生态模式，维持官匪一家亲。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刑侦大队副队长的职位，就要落到自己头上了。 郭学军是个头脑简单的人，对问题的分析也往往是粗枝大叶，把握住大方向即可。 殊不知他的想法漏洞百出。 李宇澄正一个人坐在赵刚的办公室里，眼观鼻鼻观心，忽然，他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一听见这个鬼鬼祟祟的脚步声，李宇澄不由得警惕起来。 赵刚的办公室里还带有一个套间，为了抓住这只“鬼”，李宇澄悄悄起身，推开套间的门，闪身躲进里间，通过门板上的一条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他刚躲进去不久，就看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人鬼鬼祟祟走了进来。此人正是刑侦大队的民警郭学军。 郭学军见办公室里果然没有人，所以就大步朝办公桌方向走去，他一伸手摘下墙上挂着的那串钥匙，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李宇澄突然拉开里间的门，出现在郭学军的面前。 李宇澄大喝一声道：“你想干什么？” 这一声喊，差点把郭学军的心脏给吓得吐出来。但是当他回头看见是李宇澄时，这才又把心放回到肚子里，不以为然道：“原来是你这小子，你可吓死老子了！” 第40章 姜副局长就不要坐了 在郭学军的眼里，李宇澄不过就是个小警察，论资历，根本没法跟他比，他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郭学军说完，根本不理会李宇澄的质问，大摇大摆就想要离开。 李宇澄一步跨到门口，用身体堵住郭学军的去路，继续逼问道：“你日聋了吗？我问你想要干什么？” 郭学军这才用吃惊的目光，上下打量起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警察，满眼的不可思议。 在刑侦大队一向是讲究上下尊卑的，什么时候一个小警察敢这样没大没小跟一个老警察说话了？ 郭学军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李宇澄，愤怒道：“你怎么跟老子说话的？滚！” 李宇澄也不跟他废话，一伸手就抓住郭学军手里的钥匙串，两个人迅速扭打在一起。 真要动起手来，郭学军毕竟上了岁数，哪里是李宇澄的对手？ 两人从门口厮打到办公桌旁边，李宇澄将郭学军的上半身死死压在桌面上不能动弹，但他手里仍然紧紧抓着钥匙串不肯撒手。 这就是郭学军头脑简单之处。 他也不想一想，原本是打算偷摸干的事情，而现在已经被人发现了，就算是拿到了钥匙，他还能明目张胆去放人吗？ 也许他现在想得已经不是放不放人的问题了。 就算今天达不到放走人犯的目的，但也要和眼前这个年轻人一争高下，也必须要让这小子明白一个道理，在刑侦大队，不懂得上下尊卑是要付出代价的。 郭学军被李宇澄压在桌子上动弹不得，他非常气愤。 这还不算，郭学军感觉到背后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正在“戳”他的脊梁骨，它的骨头都快要断了。 郭学军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呻吟道：“啊呀老子的腰！” 李宇澄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于是一松手想放他起来。 可是，李宇澄没有想到的是，正当他刚一松手，就有一个沉重的物体当头砸了下来。 那是一个四方四棱的水晶烟灰缸，至少有一斤重， 由于这一砸来得太突然，李宇澄毫无防备，他用吃惊的眼神看着郭学军，紧接着，眼前一黑，便栽倒了。 郭学军眼看着李宇澄倒下，血流如注，但他没有采取任何抢救措施，而是视若无睹，从李宇澄手里取走了钥匙，大步朝门口走去。 他还是要去放走人犯。 然而正当他准备伸手开门的时候，门从外边被人推开了，张扬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郭学军的面前。 郭学军一看见张扬，顿时吓得六神无主，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就被一个大比斗给扇晕了。 张扬扔下郭学军，一把扶起脑袋还在冒血的李宇澄就往外跑。 这时，雪狼突击队的队员们也进来了。 穆童从张扬手里接过李宇澄道：“队长你赶紧去处理别的事，这边交给我！” 穆童的车上就有急救药箱，雪狼突击队的队友立刻取来药箱，穆童现场给李宇澄止住血，然后才派车把李宇澄送去苍原县人民医院。 张扬返回屋子，领口上一把揪起瘫软在地的郭学军，见他手里还紧紧抓着一串钥匙。 张扬一看就明白了，下午就是这个家伙偷走了羁押室的钥匙，放走了李江。 张扬盯着他的那一双死鱼一般的眼睛，质问道：“告诉我，是谁让你这样干的？” 郭学军吓得嘴唇都在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利索，但他还是强挤出几个字来：“是姜，姜……” 张扬不再跟他废话，一把将他提溜起来，像拖一具尸体一样朝办公楼走去。 现在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会议室里所有人，又等了十五分钟。这十五分钟等得让人心焦，所有人都不知道在等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丁志远才悠悠开口道：“看来，张局长是回不来了，那么，我们就不等他了，现在开会！” 这句话一出口，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感到十分吃惊，也有一个，或者是多个疑问。张局长为什么回不来了？是今天回不来了，还是以后也不会回来了？ 当然，这些心里有疑问的人，并不包括跟丁志远最亲近的那几个人。 那些人自然是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 有些人的虚荣心非常容易满足，单凭这件事自己知道，而别人不知道，就值得骄傲。 会议室里发出细细碎碎的低声耳语。 丁志远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子，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后，他才接着说：“大家都知道，就在过去这两天时间里，在我们苍原县发生了几件大事，我们的刑侦大队的队长丁达和刑侦大队的副队长郝志杰被抓，着名的企业家、政协委员、人大代表李江先生被抓，原本安定团结的苍原县一时之间变得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话说到这里，原先不明就里的人们也都清楚了，这几件事，都是新来的张扬局长干的，丁志远这是要对张扬局长的工作进行全盘否定啊！ “不过现在好了，上面已经有人注意到了我们这边发生的事情，并且已经拨乱反正强势出手了！ “就在今天下午，李江先生已经被市局派人解救了出去，估计用不了多久，我们的好战友、好同志，丁达同志和郝志杰同志也会回来……” “是吗？”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了，张扬带着一股寒风，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看来，我们的丁副局长还是蛮自信的嘛！不过，你是不是坐错了位置！” 张扬说着便朝主席台走去。 丁志远一看见张扬，脸就黑了下来。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张扬还能回来。 眼见着张扬朝自己走来，丁志远不情不愿地给旁边的姜洪亮使了个眼色。姜洪亮会意，立刻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丁志远，而他旁边已经没有座位了。 有眼色的人立刻从下面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姜洪亮面前，当他正准备落座的时候，张扬突然朝他看了过来，道：“依我看，姜副局长就不要坐了！” 听张扬这么一说，姜洪亮的脸也黑了下来。但他不敢顶嘴，因为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希望张扬能给他一个解释。 但是张扬没有给他解释，而是迎着众人的目光开口讲话了。 第41章 通报三件事 “趁大家都在，我在这里通报三件事情。” 张扬的语气停顿下来，目光从丁志远，以及他那些嫡系们脸上一一扫过，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像凝固了似的，一个个不知所措。 “第一件事情，李江又被我抓回来了！” 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李江是下午被市局的林副局长带人强行带走的，为此还和现任刑侦大队副队长赵刚发生过一点冲突。 怎么这么快就又被抓回来了？难道张扬是去市局把人抢回来的吗？ 他真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人们心中疑窦丛生。 张扬看着大家怀疑的目光，道：“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说的是真的！接下来，我要通报的第二件事是，翰岳市公安局的林辉明副局长也已经被我抓了。” 一说到这里，丁志远的心简直是凉透了。怪不得，一下午打不通林辉明的电话，原来是……唉！ 其他人也顿时一愣，然后就想通了，林辉明带人抢走了李江，而张扬又从林辉明手中把李江抢了回来。 在此过程中，二人发生了冲突，林辉明不敌张扬，于是，林辉明也被张扬抓了。 这真是报应啊！ 张扬不顾全场震惊的目光，接着说道：“我要说的第三件事是，刘佳明副市长的秘书杨涛先生，就在我离开翰岳市之前，也被市纪委双规了……” 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前两件事已经把人震麻了，说到这第三件事时，在场的人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了。 如果只限于前两件事，张扬手里掌握着雪狼突击队，单靠拼武力，张扬胜出并不奇怪，但是，想要抓刘佳明市长的秘书，那可是要去市政府大楼的，那里可是刘佳明的大本营啊，张扬也能吃得开？ 再说，张扬这回说的可不是“抓”了刘佳明的秘书杨涛，而是“双规”了。 双规干部，那可是纪委的事，难道市纪委也能听张扬的吗？ 如果说，在张扬轻松说出这第三件事之前，某些人心里还有所依仗，但是当张扬说完这第三件事之后，这些人的一颗心都沉入了谷底。 你张扬手里既然有四个二两个王，还用得着跟我们一张一张出牌吗？直接扔不就完了吗？谁能不服？ “接下来，我还要在这里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 张扬的脸上并无难过的表情，有的只是愤怒。 所以，在座的人也猜不出，这个所谓的“不幸”，到底是谁的“不幸”。 “进来！” 张扬朝门外喊了一声，立刻就有两名警察押着郭学军走了进来。 众人见刑侦大队的郭学军被押了进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站在主席台边上的姜洪亮吓得脸色已经都变了。刚才还因为张扬不给他留座位，心里老大不高兴了，到现在他才明白，张扬刚才为什么不让他坐了。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丁志远的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郭学军的事虽然不是他安排的，但他也是知情人。 倒不是担心这件事牵扯到他，而是他也明白，按照张扬的脾气，姜洪亮今天肯定是完了。 姜洪亮要是完了，以后就少了一个给自己挡子弹的，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损失。 要说姜洪亮这个人，虽然小心眼也不少，但总归是对自己还算忠心。 张扬用森冷的目光看着郭学军说：“此人大家应该都认识？” 张扬自问自答道：“此人就是刑侦大队警员郭学军。然而就是此人，趁着刑侦大队副队长赵刚开会之际，偷偷潜入刑侦大队队长的办公室，偷走了羁押室的钥匙，妄图放走人犯。然而不巧的是，他的行为被正好在里屋值班的民警李宇澄发现了。 “李宇澄是一位有责任心的好警官，自然是要出面制止的，在言语制止无效的前提下，二人就扭打在一起。可是谁知，郭学军此人穷凶极恶，丧心病狂，不顾同事情分，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打伤了李宇澄，然后拿走羁押室的钥匙，准备继续实施犯罪。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恰好路过刑侦大队，被我撞了个正着。” 张扬用手一指郭学军，大声质问道：“郭学军，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大家，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郭学军现在是别无选择，张扬刚才当众宣布的那三件事，他在门外也听见了，他也知道，已经没有任何人能护得了他了。姜洪亮吗？他算个屁，他连自己也护不住，还能指望他？ 郭学军毫不犹豫，一指头指向姜洪亮道：“就是他，就是姜洪亮副局长指使我这么干的！” 听郭学军当面指认自己，姜洪的就像被蝎子蜇了似的，立刻反驳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指使你这么干的？” 郭学军一不做二不休，继续说到：“姜局长，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不承认还有意思吗？就是你告诉我说，只要我照你说的做，等张局长倒台之后，你就会提拔我当刑侦大队的副队长，难道这话不是你亲口对我说的吗？” 姜洪亮肯定是不能承认，继续狡辩道：“郭学军，你特码少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这些？” 郭学军半边脸肿着，嘴角还挂着血迹，表情恐怖地朝姜洪亮笑了笑，然后从怀着掏出手机来，打开一段录音。 手机里立刻播放出姜洪亮的声音，内容跟郭学军说的完全一致。 直到这个时候，姜洪亮才闭上了嘴巴。 他恨郭学军，更恨自己做事不小心，被眼前这么个小人给算计了。 这真是，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瞎了眼！ 张扬用不屑的目光看向姜洪亮，面带戏谑问道：“那么，姜副局长，你对郭学军的指控还有异议吗？” 姜洪亮已经低下了头，对张扬提出的问题选择了沉默。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头脑不够冷静，多说多错。 张扬把目光转向刑侦大队副队长赵刚道：“赵副队长，你先把姜副局长控制起来，让他冷静冷静。” 又是“冷静冷静”，就是不知道赵刚这回会不会误解？ “是！”赵刚身板本来就高大，一进入执行任务的状态就是一身的威严，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姜副局长，你是自己走呢，还是让我动手呢？” 看来赵刚已经充分领会了张扬的意思。 第42章 还开个鸟的会 事已至此，姜洪亮自然是没有必要反抗，他很自觉地朝大门方向走去。 在此过程中，他没有看任何人，就连他一向信任的丁志远，他也没有看一眼。他十分清楚，已经没有人可以救他了。 张扬接着又看向办公室副主任，也就是他的秘书胡立成道：“胡立成，你把姜洪亮副局长的所作所为写一份报告，通过电子邮件发给市纪委，然后再打电话通知市纪委副书记李满文，让他过来带人。” 这一番话说得也是云淡风轻，大家都知道，市纪委副书记李满文，就在昨天，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也就在这间会议室里，刚刚吃了瘪，他恨张扬还来不及，他能听张扬的安排？ 然而，张扬的话说得似乎又很有把握，让人不得不信。 “好的！” 胡立成也领命而去了。 到这个时候，张扬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丁志远道：“丁局长亲自组织了这一次会议，想必一定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讨？那么，接下来，你们继续开会，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大步朝门口走去。 开会？还开个鸟的会！ 根本用不着丁志远亲自宣布散会，随着张扬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渐行渐远，大部分人也纷纷站起身，以上厕所的名义，离开了会议室。 李浩杰倒是没有着急离开，他看向仅隔着一个座位的丁志远，幸灾乐祸道：“丁局长，咱们接下来的会议，是不是还要按你一开始说的精神继续进行？” 丁志远用后脑勺看了一眼这个小人，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又无话可说，所以，他只好装作没有听见。 就是平时跟丁志远走得近的那些嫡系们，虽然不好意思丢下丁志远离开，但也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死了亲人般的表情。 这些人都是丁志远最忠实的拥趸，但是丁志远也十分清楚，这些人之所以在过去对他不离不弃，是因为他一直打得是顺风局，但是接下来，就不好说了。 丁志远也没有宣布散会，自己夹着本本，身形落寞地走出了会议室，剩下的人也相继离开了。 今天的会议，开了个寂寞。 张扬离开会议室以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而是马不停蹄赶往县人民医院。 张扬在病房里见到了脑袋上缠了一圈厚厚绷带的李宇澄。 李宇澄早就醒了，他正在跟医生闹腾得想要出院呢，张扬走进来时，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看见张扬。 “医生，我真的没事，不需要住院的，你就让我出院！” “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听医生的话，不要给医生添麻烦了！”张扬熟悉的声音响起在病房里，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李宇澄看见张局长走了进来，刚开始还蛮激动的心情，但是当他听见刚才的话竟然是从张局长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非常失望。 李宇澄很清楚，张扬现在手里几乎无人可用，在这个时候，自己怎么可以在医院里待着？队里还有多少事在等着他去做！ 但是，当李宇澄面对这位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职位却令他高不可攀的领导时，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了。 “张局长，我……” 张扬来到病床前，在唯一的一张凳子上坐下，看着李宇澄状态还不错，他深感欣慰。 “作为一名警察，你做得很好，但是，作为一个病人，你的表现却不怎么样。既然到了医院，医生才是权威，要想早点回到工作岗位上工作，那么你就要先养好伤；要想养好伤，你就要听医生的话，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明白吗？” 张扬这一番批评，李宇澄挑不出半点毛病，但他就是不服。 自己作为一名警察，做得好个屁！居然一点警惕性没有，被郭学军那个老梆子给算计了。 作为一名病人……老天爷！我就是脑袋擦破点皮，流了点血，能算哪门子病人？ 张扬也不管李宇澄心里怎么想，他朝医生笑了笑，不好意思道：“抱歉了医生！您忙去，这里交给我了！” 医生是一位女士，由于口罩遮掉大半张脸，看不清面容，但是从她那双明亮的眸子和凹凸有致的身材看，应该很年轻。 女医生用奇怪的眼神，认真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被李宇澄称为“张局长”的年轻人，她怀中的小鹿立刻就不老实了。 简直不可思议！这世上哪有这么年轻的公安局局长？闻所未闻！ 她又偷瞄了一眼这位年轻人，她居然发现，这位张局长不仅是年轻，而且人长得刚毅果决帅气知性，几乎集合了所有男人的优点。 妈妈呀！女医生不由得感觉满脸发烫。 这是少女怀春的表现，幸好口罩是个好东西！ 女医生平复了一下起伏的心情，喃喃道：“好的，有事请按下床头紧急呼叫按钮。” 隔了秒又补充了一句：“那……我走了！” 然后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细心的张扬，仅用余光就观察到了这一切，只不过，他假装不知。 病房里就剩下张扬和李宇澄，二人都不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李宇澄清楚地记得，他被郭学军砸了一烟灰缸时，脑袋并没有立刻失去意识，但是身体却十分诚实地倒下了。 他觉得很丢人。 李宇澄固执地闭上眼睛，看上去仍是一脸的不服。 走进病房前，张扬已经通过护理站了解过李宇澄的伤势，护理站的医生说，李宇澄只是受了轻微脑震荡，流了点血，观察几天，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张扬虽然也希望李宇澄能尽快出院，帮他分担一分部工作，但跟工作相比，他更关心李宇澄的健康。所以，他才更不能惯着李宇澄任性。 张扬也不打扰李宇澄，他是看出来了，这也是一头倔驴，想必他心里很难受，但他不打算安慰他。 真正的男人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激发。 第43章 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 张扬就在病床前默默坐着，观察着李宇澄的微表情。 过了好久之后，李宇澄才缓缓睁开眼睛，瞪着张扬道：“你不让我出院也行，但是，有件事你得管！” 啊呀哈！这小子还学会谈条件了！ 张扬看着李宇澄不屈的眼神，点了点头道：“想必，这件事困扰你很久了？如果是跟案子有关，我答应你！” 李宇澄点了点头，开始讲述发生在四年前的一宗案子：“有一个女学生，名字叫周书悦，四年前，她被一个名字叫李晓飞的官二代给强奸了……” 凭着记忆，李宇澄把整件事的始末都讲述了一遍，张扬听着，本来放松的手掌不自觉地又攥成了拳头。 “那时候，我刚入警队，人微言轻，只能眼睁睁看着罪恶在面前发生，却无能为力！” 在这件事上，尽管李宇澄没有错，但是他仍然感到万分自责。 张扬听完事件的全部经过，也很气愤，但是有一个关键信息，李宇澄却漏掉了。 张扬以为是李宇澄忘了。 “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位官二代的父亲是谁。既然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你又怎么能断定，他就是个官二代？” 听了张扬的话，李宇澄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查过户籍，李晓飞只有母亲，没有父亲，但是坊间传闻，李晓飞的父亲就是翰岳市自然资源局的局长王国栋。不过，这只是个传闻，没有办法证实。除非……” ”除非先把李晓飞抓起来，看看谁着急？”张扬打断李宇澄，反问道。 “对呀！”李宇澄瞪大眼睛，张局长果然猜到了自己的想法，他很欣慰。 “可问题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年，你有证据证明你所说的话吗？” 办案靠的是证据，时隔四年，而且受害人已经离世，单凭一份证人口供，很难治一个官二代的罪。张扬就事论事，考虑得很全面，也很现实。 “证据有啊！”李宇澄眼睛一亮，激动道：“当时，我们接到周书悦的报案后，就立即赶到现场。可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晓飞这个畜生是个变态，不仅根本没有把我们警察放在眼里，反而还当着警察的面，对周书悦实施强奸。 “我们当时带了执法记录仪，记录下了李晓飞的部分犯罪过程。后来，我们接到副局长丁志远的电话，他不仅要求我们删除了全部证据录像，而且还强迫我们作伪证。我当时就留了一个心眼，私下保留了一份录像。” 既然有了证据就好办了，张扬赞许地点了点头道：“你先养病，等你出院后，我就把这件案子交给你亲自负责，你看怎么样？” 能有这好事？听到竟然让自己亲自负责这个案子，李宇澄一激动，身体就像装了弹簧似的，啪地就弹了起来。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被天上掉下的馅儿饼砸中的机会，这个医院，他是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了。 但是，当他看到张扬那双逼人的目光时，又乖乖躺回到床上。 张扬又坐了一会，和李宇澄聊了一些案子可能存在的隐秘细节，然后就离开了。他从医院直接回到了公安局自己的办公室里。 胡立成已经在张扬的办公室里等着。他知道张扬一定会回来。 见到张扬，胡立成满脸笑容，第一句话就说：“张局长，我为您在附近租了宿舍，顺便配了几件家具，被褥也是新买的，房间也打扫过了，从今晚起，您就不需要再睡办公室了！” 这些工作，本来应该是办公室主任秦晓鸥的工作，但显然，秦晓鸥这个办公室主任并不乐意伺候自己，或者说，干脆就是不欢迎自己的到来。 这些，张扬心里自然有数，同时，他对胡立成也非常感激。 张扬朝胡立成笑了笑道：“谢谢！” 说完这件事之后，胡立成立即递上手里的一份材料。这是张扬吩咐胡立成起草的一份准备发给市纪委的、关于姜洪亮违纪违法的汇报材料。 材料里还带有附件，是一份郭学军的口供。 张扬看完之后十分满意道：“我看没有问题。” 胡立成这才放心道：“张局长，那我就先回办公室跟市纪委那边联系去了。” 张扬点了点头：“去。” 正当胡立成刚走到门口、准备开门的时候，张扬突然又说：“哦，你顺便去一趟档案室，调取一份四年前结案的卷宗出来，这份卷宗里涉及一个名字叫周书悦的女孩。” 四年前已经结案的案件？张局长这是对这件案件的结论表示怀疑吗？ 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 “好的！” 胡立成心里有点幸灾乐祸，但他没有急着离开，张扬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 果然，张扬接着又说道：“另外，你把局里各个部门人员的档案资料也拿一份，从明天起，我要分别找人谈话。” 然后才说：“你忙去。” 确认张扬的话都说完之后，胡立成这才离开。 桌上已经堆了不少需要批阅的文件，有的是这两天发生的，还有一些，是在他上任以前早就发生了的。 在其位谋其政，张扬拿起文件，一份一份批阅起来。 大约半个小时后，胡立成手里拿着两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敲门走了进来。 “张局长，这是您要的材料。” 张扬拿起那份装有卷宗的文件袋，见上面写的是“县财政局宿舍盗窃案”。张扬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向胡立成，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然而，胡立成却颇有深意地笑了笑，道：“张局长，我没有弄错，您打开看看！” 张扬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材料，果然没有错。 张扬顿时就明白了胡立成的意思。 胡立成这才解释道：“您一提起这个案子，我猜您肯定是觉得这个案子有问题。但是我也知道，这个案子有可能牵扯到了一些地位比较敏感的人，担心调取卷宗的事被泄露出去，影响查案。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在档案室里就把两个袋子里的文件偷偷掉了包……” 这件事办得，张扬不得不对胡立成又高看了几眼。 这个胡立成还是很有头脑的！让他当一个办公室副主任，大材小用了！ 第44章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胡立成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多了。 胡立成道：“张局长，您自从昨天来到咱苍原县，到现在为止，您还没有能睡过一个好觉，我看您今天不如早点回宿舍休息，明天再看这些材料也不迟。” 不得不说，胡立成做事很用心，绝对是一个称职的秘书。 张扬想了想，觉得胡立成说得有道理；“好，这些材料我带回去看。” 胡立成给张扬租的宿舍离公安局很近，步行也就十多分钟，所以，二人没有开车，一路散着步，朝一个名字叫作西凉华府的小区走去。 这是一个建成于上世纪末的小区，占地不小，但是体量却不大，建筑风格保持了苍原县特有的原石城堡风貌。 具体地说来，外墙十分厚实，窗户却很小，一个个酷似末日地堡，让人不禁怀疑，这里也算是自己祖国的一部分。 由于都是二层小楼，全小区估计总人口还不到千儿八百，不过，房间里并不显得陈旧，而且，正如胡立成所说，每一个房间都干干净净，被褥也是全新的，有厨房也有卫生间，生活相当方便。 唯一的缺点就是，房间太多，自己一个人住起来有点浪费。 他现在是政府官员，雪狼突击队的弟兄们并不适合住在这里。而且，他们也不会长时间待在苍原县，等这边稳定住局面之后，他们还是要回到原驻地的。 一想到这里，张扬也有些头大，上方并没有免除他队长的职务，当雪狼突击队一旦回到驻地后，他就没法两边兼顾了。 就是不知道他这边的任务，完成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完成。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他暂时走不了。 胡立成来到厨房烧了一壶开水，给张扬沏上一壶红茶，然后把张扬带回来的材料放在书房的写字台上。做完这一切，他才告辞说：“张局长，局里有食堂，早饭还马马虎虎，您不必自己做。” 说完之后才离开。 送走胡立成后，张扬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立刻坐到写字台前，拆开周书悦的那份卷宗材料。 这是一份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卷宗材料，里面除了一份手写的自首材料，以及只有一页纸的讯问材料以外，剩下的就是长篇累牍的案件处理结果相关文书。 其中，既没有发现有“受害人”李晓飞的报案材料，也没有发现有对受害人的询问材料。 更奇怪的是，对受害人个人信息登记这一块，除了知道受害人名字叫李晓飞，性别为男，年龄为十八岁以外，不说是家庭住址了，就连受害人的身份证号码都没有登记。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这个李晓飞到底何许人也？ 在医院里，李宇澄只是说，李晓飞是一个官二代，但并不能确定他的父亲是谁。 但是，张扬今天必须要把这件事搞清楚，否则他是睡不着觉的。 另一个文件袋里放着公安局全体成员的个人信息，张扬很快翻到了辛梓铭，找出他的电话号码，立刻拨了过去。 辛梓铭今天是第一天来信息部上班，这边的老员工们对他都很排斥。 他本来是想尽快完成张扬交给自己的任务的，无奈他白天并不方便做这项工作。 所以，他主动承担了连续一星期的夜班。夜间值班，整个信息部里就他一个人，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正想美事呢，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辛梓铭吗？我是张扬！” 一听对方说自己是张扬，辛梓铭的一颗心立刻又激动起来。 张扬就是张局长，张局长现在找自己，那一定是有事。辛梓铭非常乐意为张局长做事。 辛梓铭正色道：“张局长您好！请问您有何吩咐？” 张扬笑了笑道：“辛梓铭，你说对了，还真有一件事想让你去做。 “你帮我查一个人，这个人名字叫李晓飞，男，四年前十八岁。此人涉及到四年前的一起案子，这起案子的另一位当事人名字叫周书悦。由于我手头信息太少，不知道你能不能查到更多信息？” 还不等辛梓铭回答，张扬接着吩咐道：“这件事你自己查，不要去问身边的任何人。” 一提起李晓飞和周书悦这两个名字，辛梓铭就感到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隔了一会，他突然想起来了点什么，道：“张局长，您放心，我现在就查！” 大约十分钟后，张扬收到了辛梓铭的发来的信息。 “李晓飞，男，现年二十二岁，翰岳市苍原县人，家庭成员只有母亲，没有父亲。他的母亲名叫李亚楠，从前是苍原县人民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只不过，在八年前，她突然辞去工作，由于李晓飞当时正在米国读书，所以，李亚楠也去了米国陪儿子读书了，并于四年前，母子俩一起回国，目前就居住在翰岳市的一处名为塞上江南的高档小区里。” 收到李晓飞的信息后，张扬陷入了沉思。这么看来，这个李晓飞很可能是随母亲姓，说不准就是某位官员的私生子。 张扬的猜测，也符合眼下大多数官员包二奶的常规操作。 只是，让张扬不明白的是，李晓飞母子在米国待得好好地，为什么又要回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辛梓铭的电话也打进来了。 “张局长，网上能查到的信息很有限，但是我猜，您一定也想知道这位李晓飞的亲生父亲是谁？关于这一点，网上也有人议论，有一些网友认为，李晓飞的父亲，很可能就是翰岳市自然资源局的现任局长王国栋。” 还是王国栋！ 张扬搜索了一下王国栋的个人履历。 王国栋，现年五十五岁，籍贯，翰岳市苍原县沙沟镇人。 王国栋大学毕业后就进入沙沟镇政府工作，成为一名民政助理员，两年后升任副镇长，又是两年后升为镇长，在镇长的位置上只过渡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成为沙沟镇的镇党委书记，在镇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干满三年后，就又被提拔为苍原县的副县长，在副县长的位置上干满三年后先是平调到翰岳市自然资源局担任副局长，老局长退休后顺利提拔为局长。 在王国栋的个人为官履历中，可以说是一步一个脚印，每一步都走得相当扎实，而且没有走过一点弯路，仕途应该说是相当顺利。 照这么走下去，将来入驻市委市政府也几乎是必然的了。 第45章 这就叫缘分 根据李晓飞的年龄推测，如果说王国栋真的是李晓飞的亲生父亲，那么，王国栋接触李晓飞的母亲李亚楠的那一年，他应该是三十二到三十三岁，也是在那一两年，王国栋由苍原县的副县长调往翰岳市自然资源局当上了副局长。 一想到这里，张扬就坐不住了，他立刻出门打车返回县人民医院。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张扬直接在医生值班室里找到了那位李宇澄的主治医生。 女医生一看见来人竟然是张扬，她的心不由得又狂跳起来。 这就叫缘分！ 女医生名叫林诗雅，今年也是二十七岁，和张扬同岁，省城医科大学研究生毕业，去年刚分配到苍原县人民医院。 由于林诗雅个人能力突出，同时家庭有些背景，所以，刚到苍原县人民医院，就当上了外科主治医生。 此时的林诗雅并未戴口罩，皮肤白皙，五官俊俏，尤其是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映衬着丰润肉感的红唇，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怎么是你？” 林诗雅惊讶中难掩心中的喜悦。 虽然林诗雅已经认出了张扬，但是张扬还是按规矩亮出了自己的证件，并一板一眼道：“医生，我是警察，我想让你帮我调取一个人二十二年前的病历，可以吗？” 林诗雅就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张扬。 二十二年前，你怎么不调取二百二十年前的病历呢？ 二十二年前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那时候的病历还没有电子档案，全部是手写，我去哪里给你调取？ 但是，看着张扬一副着急认真的样子，林诗雅终究还是不忍心让他失望。 林诗雅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对张扬道：“你先坐，让我帮你试一试。” 林诗雅拿起手机，打出一个电话。铃声连续响了有十几声后，那边才有人迷迷糊糊接起电话。 “诗雅姐，这都几点了，你是成心的！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林诗雅道：“小李子，不好意思啊，我这边想查一个人二十二年前的病历，不知道你那边还有没有保存？” 那边的小李子立刻就发作了：“你想死啊，明天查不行吗？人家都睡了一觉了！” 林诗雅一听，这事儿有门。她立刻道歉道：“对不起啊小李子，姐姐明天请你吃肯德基怎么样？你就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 小李子也是个女孩。 小李子没好气道：“去档案室等着！” 十分钟后，张扬和林诗雅来到了门诊楼一层的档案室。 小李子身材瘦小，穿一身毛茸茸的睡衣，赤脚趿拉一双棉拖鞋，已经在档案室里等着呢。 小李子手里拿着一本目录手册，正在按年份查找二十二年前的病历所存放的位置。 过了大约有五分钟，她突然说，“找着了！” 林诗雅和张扬立即精神起来，但是小李子却紧接着又说，“先别激动，虽然找到了那一年的病历存放位置，但是就是那一年的病人病历也有上万份，如果不知道具体科室和时间，就是从现在起翻到天亮，恐怕都找不到。” 林诗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脸一红，漂亮的眸子里也闪过一道柔和的光，对小李子道：“小李子，真不好意思大半夜把你叫起来。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回去继续睡觉，我们自己慢慢找，等到天亮，无论能不能找到，我们一定锁好门，把钥匙还给你，你看怎么样？我说话算数，肯德基管饱！” 小李子抬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番林诗雅，又看了看张扬，似乎明白了点什么，然后，她朝林诗雅挤眉弄眼了一番，真就走了。 张扬也看明白了，林医生这是想夹带私货，可是他也没有办法，谁让自己有事求人呢。 平心而论，他对林诗雅倒也不反感。 等小李子走了以后，林诗雅一改刚才的态度，面容变得严肃起来，对张扬道：“张局长，你如果信得过我，就跟我说实话，你要查的这个人是不是个大人物？” 张扬避开林诗雅火辣辣的目光，独自朝两列超市货架般高耸的档案库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嗤之以鼻道：“市自然资源局的局长王国栋，应该不算是什么大人物！” 林诗雅紧随其后，重复了一遍张扬的话，“你说的是翰岳市自然资源局的局长王国栋？” 紧接着便纠正道：“王国栋的官是不大，但是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王国栋比市长还牛。有人说市里早就想提名让他出任副市长，但是被他拒绝了。这么看来，王国栋其实已经算是大人物了！” 林诗雅的话，让张扬的脚下一顿，回头用吃惊的眼神看了一眼林诗雅道：“看来，你对翰岳市的官场还是挺了解的嘛，你是本地人吗？” 林诗雅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不是本地人，但是我经常听家人说起翰岳市官场的事。” 如此看来，这个林诗雅的家庭背景就更加令张扬好奇了。 “你既然不是本地人，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就业？” 林诗雅不以为然道：“瞧你这话说得，不是本地人就不能来这里了吗？” 说完，林诗雅又觉得这么说话不太礼貌，于是补充道：“我是被这里的那些好玩的故事给吸引来的，但是来了以后，却感到非常的失望，跟传说的完全是两码事。” 林诗雅这么一说，张扬倒是也有几分同感，不过，话说回来，这都什么年代了，不说是满大街行走的刀客了，就是寒冬季节跑户外拉屎的汉子也没有几个了！ 除非那些从来都硬不起来的男人，想豁出老命去，找一找冻硬的感觉！ “这么说，你后悔了？” 张扬已经来到了他所要找的目标区域，一边跟林诗雅闲聊，一边查看上面的标签。 林诗雅朝张扬吐了吐舌头道：“本来嘛，是有一点，但是现在不后悔了！” 这已经有点太直接了，张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言归正传道：“八月份往后的不用管，先从八月份往回找起。” 第46章 无巧不成书 林诗雅被张扬突然打断思路，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为什么？” 张扬解释道：“这个王国栋原来是苍原县的副县长，就是在那一年九月初，他就去往翰岳市任职了，我有理由怀疑，他假如有住院记录，也应该是在九月份以前。” 林诗雅好奇道：“这个王国栋是不是有故事？你给我讲讲。” 张扬一边找一边敷衍道：“现在还不能确定，除非你能帮我把这个人找出来。记住了，也许叫王国栋的人不止他一个，但是我说的这个王国栋那一年三十二或者是三十三岁。” 张扬在查看八月份的记录，林诗雅自然就去查看七月份的记录。 说也巧了，林诗雅刚抽出一份病历，紧接着就发出一声快乐的惊呼。 “我找到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个？王国栋，男，三十三岁，阑尾手术，主治医师名叫李亚楠，责任护士名字叫张翠霞！” 林诗雅就像竹筒倒豆子，一口气把所有的关键信息都说了出来。张扬的心一下子就激动起来。 张扬一个转身，正好和林诗雅面对面，从两人口鼻里呼出的热乎乎的潮气，都痒痒地打在对方的脸上，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被“渗透感”。 “就是他！” 张扬伸手接过病历。 王国栋入院时间是七月十二日，出院时间是七月十九日。这真叫无巧不成书啊！ 张扬拿出手机，咔咔咔！把病历的关键页都拍了照片，然后才将病历照原样放回原位，这才长吐出一口气道：“真是太感谢你了，林医生！接下来，我还需要你再帮我一个忙，你帮我打听一下这个名字叫张翠霞的护士现在还在不在这家医院，打听上了你及时告诉我一声。” 林诗雅表情幽怨地看了张扬一眼道：“你还没有兑现你刚才的承诺呢！” 张扬知道她指的是有关王国栋的八卦，可是仅凭现有的信息，他还不能确定王国栋和李亚楠有其他不正当关系，所以，有些话，他还不能说。 张扬只好不好意思道：“对不起，等我见过这位张翠霞女士后，或许才能知道这个王国栋有没有故事。” 这一刻，张扬忽然意识到，林诗雅关心的也许并不是关于王国栋的故事，或许是属于“没事找事”。 想到这里，张扬立刻转移话题道：“我答应你，如果这个王国栋没有故事，那么我就给你编一个故事，哈哈！不过，今晚的事，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林诗雅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滑头！” 张扬正准备迈步离开档案室时，林诗雅忽然鼓起勇气叫住张扬道：“你站住！” 张扬不解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已经羞红了脸的林诗雅。 林诗雅走近张扬，两人四目相对，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暧昧的气息。林诗雅小声呢喃道：“你有没有女朋友？我希望你说实话！” 说实话，张扬对林诗雅的印象也非常好，但是他是一个头脑异常清醒冷静的人。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敌人有多么的危险，在他的身上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软肋。这个时候，谁跟他走得近，他就会把危险带给谁。 所以，张扬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果断转身，大步离开了档案室，留下一脸茫然的林诗雅。 李晓飞的事，暂时放到一边，一方面要等林诗雅的消息，另一方面，既然答应了李宇澄，那就要等李宇澄出院之后让他亲自展开调查。 第二天一上班，张扬便开始了对各个部门的走访，以及对个别人的谈话。 张扬选择的第一站，是指挥中心。 上午九点整，张扬首先推开110指挥中心办公室的门。 110指挥中心是公安机关受理群众报警、求助，进行应急指挥调度等工作的重要平台。 可以说，110指挥中心就是公安系统的耳朵、眼睛和鼻子，是公安机关延伸向社会的触角。 所以说，110指挥中心的存在，对于整个公安系统来说，地位非常重要。 主任是一名女警，名字叫周薇。 张扬没有穿警服，周薇并不认识张扬，但从张扬的外貌气质看出，应该是一位领导。只不过，张扬看上去太年轻了，论级别，估计顶多跟自己差不多。 周薇现在的级别是副科级，但对于同级别的男人来说，她是看不上眼的。 周薇今年三十三岁，来到110指挥中心也已经有五年了，其中两年接线员，三年主任，副科级别是从去年才提上来的。如果不出意外，她很快又会迎来新的提拔，所以，她对张扬的态度可以说非常的不热情。 “你找谁？” 这话茬子很硬，居然连“请问”的前缀都省略了。 张扬只好自我介绍道：“我是新来的常务副局长张扬，我今天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周薇一听来人说自己是张扬，而且是专门来找自己的，她当下就懵圈了。 周薇虽然没有见过张扬，但是张扬的名字她可是太知道了，试问，在公安局大院里，还有哪个人不知道张扬？ 周薇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立刻就慌了。 就在前天下午五点五十六分，110指挥中心曾接到过一起有关街头械斗的报警电话，报警人要求的出警地点是胡杨街和沙柳巷的丁字路口。 对于这件事，她既没有记录，也没有处置，不会是因为这件事？ 当然，她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在此之前，她收到指挥中心主任高立峰的暗示，关于这块区域的警情，让她先不用管。 如果真的是为了那件事，那么她现在该怎么办？就算他说是受人指使的，还有人承认吗？ “啊，原来是张局长呀！不好意思，都怪我眼拙，没有认出来，张局长您请坐！” 张扬倒没有怪周薇礼数不周，而是直截了当道：“请你把前天的接警记录拿给我看看。” 当张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薇的脸完全黑下来了，坐着并没有动。 张扬看着周薇奇怪的表情道：“怎么了周主任？我作为一个抓全面工作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连查看一下接警记录的权限都没有吗？” 第47章 不劳你操心了 张扬的手机里突然播放出一段报警录音，操作台前的三名接线员中的一人立刻慌了。 这名接线员名字叫杨丹，张扬手机里播放的正是她和报警人对话的声音，而这名报警人的声音，跟此时正在跟她们说话的这个男人的声音完全一样。 显而易见，前天下午的报警人，就是这一位新来的张局长。 张扬的观察力极好，杨丹虽然是背对着他的，但是他一眼就看出杨丹的异样之处。 张扬用手一指杨丹的后背道：“你，过来！” 杨丹没有敢回头，但是她知道，张扬一定是在叫她。 杨丹自觉摘下耳机，感觉身体仿佛被人抽空了力量。 她挣扎着站起身，脚步虚浮，摇摇晃晃，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踉踉跄跄来到张扬面前。 杨丹脸色惨白，不敢正眼看张扬，自顾自低着头，两只手指交替着抠指甲。 “你叫什么名字？”张扬倒是没有咄咄逼人，语气还算平和。 但是，杨丹回答的声音却很低，“我叫杨丹。” 不是她天生音量低，而是因为害怕。 “杨丹，我问你，这个报警电话是不是你接的？” 杨丹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张扬进一步追问道：“你接到报警电话后有没有立刻上报给周主任？” 杨丹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张扬这才把目光转向周薇：“周主任，你难道不想给我一个解释吗？” 但是周薇全程都黑着脸，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也不辩解。 这时，另一名接线员突然摘掉耳机，大步走到张扬面前道：“张局长，既然没有人愿意说，那就让我来说。” 这位接线员名字叫秦凌悦，秦凌悦仗义执言道：“首先，这件事主要责任不在杨丹，杨丹她没有错！” 秦凌悦为人大大咧咧，说话嗓门也大，对张扬这位年轻的局长没有丝毫惧怕，更不会惧怕她的顶头上司周薇。 杨丹见秦凌悦站出来帮自己说话，内心充满感激，但是她此刻也不敢有任何表示。 秦凌悦接下来，仅用三言两语就说明白了全部经过。 “前天下午，当杨丹接到您的报警电话时，我也在场。我记得很清楚，杨丹在第一时间就做好了警情记录，而且也在第一时间报告了周主任，但是，周主任却告诉杨丹说，让杨丹把这条报警记录删除掉，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多嘴问了周主任一句为什么。但是周主任却告诉我说，让我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不要多管闲事。后来我才听同事们说起，那件事居然跟您有关系。” 人才呀！ 秦凌悦口齿清晰，处事干练，为人仗义，不禁让张扬眼前一亮。 张扬用欣赏的目光看向秦凌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凌悦声音洪亮回答道：“报告张局长，我叫秦凌悦！” 张扬接着问：“你做接线员多久了？” 秦凌悦回答道：“报告张局长，三年了。” “好！”张扬十分满意，对秦凌悦道：“秦凌悦同志，从现在起，你就是110指挥中心的主任了！” 什么？ 张扬的话，让在场四人全都傻眼了。 这个指挥中心主任的位置来的也太容易了？这是另外两名接线员的想法，包括秦凌悦本人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周薇想得却是另外一件事，她在想，自己这个主任的位置丢得也太可惜了？ 直到这时，周薇才肯说话了。她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张扬，质问道：“张局长，你不是在开玩笑？秦凌悦她只是一个临时工！” 张扬冷冷地回敬了周薇一眼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你现在就准备脱掉这身警服！” 不会这么夸张？ 见张扬的果决和无情完全超出了她对男人的理解，周薇的大脑主板已经完全死机了。 张扬立刻给李浩杰打通电话，道：“李副局长，110指挥中心主任周薇滥用职权，玩忽职守，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我看她已经不适合待在警队了，你现在就督促相关部门办理手续，让她尽快离职。另外，110指挥中心主任的职位暂时由接线员秦凌悦代理，据说，秦凌悦目前还是一个临时工，你也顺便关照一下，你听明白了吗？” 这个“顺便关照一下”是什么意思？众人脑海里顿时产生了种种联想。 李浩杰是听明白了，110指挥中心一共就四个人，其中三人有编制，只有这个秦凌悦是临时工，这一下，临时工被提拔成主任了，自然是要解决编制的。 秦凌悦似乎也听明白了，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这么好。 秦凌悦此时对张扬的感激之情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述。 李浩杰也不想问原因，张扬说啥就是啥，他立刻回答道：“明白明白！” 打完这个电话后，张扬离开了110指挥中心。 直到这时，周薇的脑子才又勉强运转起来，张扬刚离开，她就疯了似的朝指挥中心主任高立峰的办公室冲去。 周薇一进门就大哭，“高主任，你害我，你害死我了！张扬把我开除了！呜呜呜……” …… 张扬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见胡立成抱着一沓文件也进来了。这些文件都是需要当天批阅的。 张扬见胡立成一脸忧郁，心事很重的样子，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胡立成苦笑道：“现在有您罩着，谁还敢欺负我！” 张扬不解道：“那你为什么愁眉苦脸的？” 胡立成放下手中的文件，一脸难以置信道：“您到苍原县到今天才第三天，可是您弄出的动静可真不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整个翰岳市的媒体，就像全都死了似的，没有一家报道您的事迹，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张扬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事呢！” 这件事，张扬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只是不想说而已。 对于他来到苍原县之后干的这几件事，所有的媒体都选择了闭嘴，这背后必然是有高人在强行干预。 官媒就不说了，在这个自媒体如此发达的今天，就连自媒体都无人发声，这充分反应了，这件事背后的势力有多么的强大。 从另一方面也反映出，他目前所处的环境是多么的不同寻常。 张扬拿起一份文件，边看文件边问胡立成道：“如果我让你来当这个办公室主任，你对自己是否有信心？” 胡立成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道：“我不适合。” 胡立成的回答，完全在张扬的预料之中，胡立成太弱了，即使真让他来当这个办公室主任，也不能服众。 然而胡立成却解释道：“领导您别误会，不是我想逃避责任，而是，我突然想起一个更合适的人选，只是……这个人并不在我们公安系统！” 胡立成的话，让张扬批阅文件的笔突然停顿下来。他抬头看向胡立成，有几分惊喜，又有几分好奇问道：“哦？你说的这个人是谁？他现在在哪个单位工作？” 胡立成刚想说话，这时候，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张扬的门，就被人从外边暴力撞开了。 第48章 术业有专攻 指挥中心主任高立峰，脸上趴着几条血道子，头发凌乱，气狠狠地站在张扬的办公室门口。 高立峰的样子的确有几分吓人，这明显是被人揍了的样子。胡立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张扬却似乎心中早已有数。 看见高立峰来者不善的样子，张扬的脸色也立刻沉了下来：“高主任，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不懂得敲门吗？” 高立峰也不客气，脸上怒气更甚，冷笑一声，反问道：“张大局长，我听说你开除了周薇。你应该知道，周薇的110指挥中心归我分管，这件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张扬的目光再次回到文件上边，手中的笔如走龙蛇般飞舞起来，对于高立峰的话仿佛压根就没有听见。 高立峰见张扬根本没有拿他当一回事，他立刻意识到了二者之间地位的差别。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强闯局长的办公室，但是前几任局长没有一个像张扬这么硬气，他今天似乎是被愤怒冲昏头脑了。 但是现在想退出去也已经晚了，再说，就这样回去，他也没法跟周薇交代。 高立峰也是要面子的，虽然你是局长，但我也是公安局的老人了，不说你还只是一个常务副局长，我没有在“局长”前面加上一个“副”字，已经算是很给你面子了。 高立峰觉得，他今天来找张扬兴师问罪完全占理。 张扬终于批阅完手中的文件，这才放下笔，看了一眼胡立成。胡立成很识趣地离开了。 高立峰见张扬打发走胡立成，这是打算和他说事了。高立峰这才消了消火气，来到张扬对面，只是他脸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样子十分凄惨。 张扬取笑高立峰道：“高主任，你这是一大早的被谁揍了？” 不用照镜子，高立峰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狼狈。他没好气道：“张局长，你不通过我，就把周薇给开了，她像个泼妇似的跑我办公室里去闹，你现在还好意思取笑我？” 只是，高立峰一说话，就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张扬不以为然道：“这就奇了怪了，周薇是我开除的，她不找我闹，却要去找你闹，你不觉得这有点反常吗？” 此话一出，高立峰的老脸一红，他跟周薇之间，除了工作关系以外，自然也有别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私人关系，但这话他不能说。 不过，这毕竟和工作没有关系，要是张扬不开除周薇，她能找自己去闹吗？ 高立峰很不服气，强词夺理道：“她没有找你闹，那是因为她跟你还不熟。你刚来，有些事你还不了解，周薇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张扬呵呵冷笑道：“有一句话叫，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我连鬼都不怕，还能怕个周薇？” 张扬凑近高立峰的脸，声音阴恻恻道：“想必，高主任不会是被周薇拿住什么把柄了？” 张扬的话，却让高立峰感到不齿。无非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 在高立峰的眼里，天下的男人都是色痞，不承认自己是色痞的，那就是连色痞都不如的伪君子。 张扬的话，并没引起高立峰足够的警觉，因为周薇跟他说了，她把所有的事都担下来了，并没有把他供出去。 想到这里，高立峰正色道：“张局长，你别跟我扯这些没有用的，我就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开除周薇，周薇是我的部下，你开除她之前，难道就不应该问问我的意见吗？” 高立峰的话，在他看来很有道理，无懈可击。但是，他忘了一点，周薇犯的事，就算不是他亲自指使的，但他也是有连领导责任的。张扬没有去找他的麻烦，一来是，没有证据，二来是，他现在手头的工作实在是太多了，还没有工夫搭理高立峰之流。 但是，既然高立峰现在自己找上了门，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一起解决了得了。 “问你的意见？”张扬反问高立峰道：“周薇接到群众报案，不仅置之不理，而且还滥用职权，玩忽职守，私自删除报案记录，导致犯罪没有能得到及时制止。正如你所说，110指挥中心归你分管，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倒是想问问，你这个主管领导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你心里是否有数？” 张扬没有留给高立峰反驳的机会，接着道：“实话给你说，我开除周薇，原本只是杀鸡儆猴，但既然你非要跑来跟我掰扯，那么，我们就把这件事彻底调查清楚。” 张扬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赵刚。 赵刚一看是张扬办公室的电话，不敢怠慢道：“领导有什么事？” 张扬命令赵刚道：“你现在立刻把110指挥中心的周薇控制起来，带到审讯室等我！” “是！”赵刚放下电话，拉开抽屉，取出一副锃亮的手铐，喊上两个兄弟，立刻就朝指挥中心而去。 张扬这一通操作，让高立峰直接看傻了眼。高立峰的额头上冷汗直流，脸色也吓得惨白。 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今天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周薇那个女人的嘴，就是棉裤腰，一旦到了刑侦队，还能指望她扛住不说？ 就这还不算完，张扬杀人诛心道：“高主任既然这么说了，那么，我可以给周薇一次机会，但是我有一个前提，她必须要交代出指使她这么干的人是谁。” 你有没有搞错？我要的是你给我一个交代，并没有让你给周薇一次机会，高立峰的心里叫苦不迭。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争取道：“张局长，我看就不必麻烦赵队长了？我的人还是由我亲自来处理比较好。至于周薇是否受人指使、受谁指使，我也一定帮您调查清楚！” 张扬一挥手道：“不必了，术业有专攻，我还是相信赵队长更擅长这方面的工作。” 这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高立峰说什么也坐不住了，周薇还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他消息呢，他必须要在赵刚赶到之前赶回去，就算阻止不了赵刚把人带走，至少也要给周薇传递一个信息，决不能让周薇把他供出来。 第49章 六亲不认 “张局长，看来今天的事是一场误会，既然说清楚了，那我就不打扰您了。”高立峰说着就想离开。 反了你了！哪能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张扬招了招手道：“不急，坐下！我今天原本也是准备找你谈话的，既然你已经来了，那我们就好好聊一聊！” 高立峰一惊：“您原本准备找我谈话？” 高立峰半个身子悬在椅子上方，站也不是，坐又不愿意的，举屁股不定。 张扬看着他这个难受的样子，脸色变得阴沉起来：“高主任，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聊？” 废话！肯定是不愿意的了！ 但高立峰不能那样说，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然而，不敢归不管，那也总得想个脱身的理由啊，再待下去，他不就死定了吗？ “张局长，不好意思啊，我突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现在就去处理，我真的得回去了！” 张扬早就明白了高立峰的动机，他越是想走，就越说明这个人有问题，张扬就越是不能让他走。 “高主任，我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你就踏踏实实坐一会！” 高立峰再也不好说什么，脸色十分难看地坐回到椅子上。 张扬拿出笔记本来，目光盯着高立峰死人一般的表情，开口道：“高主任，我上任已经有两天了，你所负责的指挥中心，是咱们局里一个非常重要的部门，既然你不主动来向我汇报工作，那么我今天就只好把你强行留下了。现在把指挥中心的工作汇报一下！” 高立峰：“……” 张扬步步紧逼道：“怎么了？不方便对我说，还是不愿意说？我提醒你一句，我这个副局长可是抓全面工作的！” 这叫官大一级压死人，不管高立峰心里怎么想，但面子上，他是绝对没有跟张扬叫板的实力的。 “这个……嗨！” 高立峰只好开始汇报工作，张扬一边做笔记，一边时不时打断他，对他说的某一句话，或者某一个问题提出自己的看法。 而另一方面，赵刚挂断张扬的电话，带人很快就在指挥中心主任高立峰的办公室里找到了周薇。 周薇一看见赵刚带人进来，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来。大家虽然是同事，抬头不见抬头见，但是他也知道公安局这种单位的性质。 没事的时候，你好我好，一旦犯了事，来抓你的时候也是六亲不认的。 这会儿的周薇，倒是像个小女人了，委屈巴巴的，脸上泪痕还没有干透。 眼看着赵刚带人朝自己走来，周薇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柔声细语道：“赵哥，你这是干什么呀？” 赵刚脸一黑，道：“周主任，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周薇身子一缩，受惊的小猫咪一般，颤声道：“赵哥，我没有得罪你？干嘛连你也欺负我？” 赵刚仰头看着天花板道：“我可不敢欺负你，我只是秉公执法，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一趟！” 周薇见赵刚铁了心要抓自己走，真是慌了。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希望高立峰这个王八蛋能早点回来，帮她挡一挡赵刚。 可是走廊里寂静无声，她突然一惊，脑海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来，高立峰没有去找张扬的时候，张扬也没有说要把她抓起来，可是高立峰刚走，赵刚就带人来了。 莫非是…… “高立峰你这个没有良心的王八蛋！连你也想害死老娘！” 周薇骂高立峰骂得莫名其妙，但是赵刚等人可不管那么多，两名警察已经来到周薇的左右，一人分别架起她的一只胳膊，咔咔两声，锃亮的手铐就戴在了她洁白的手腕上。 周薇好歹也是个警察，她只见过警察给别人戴手铐，但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手铐也会戴在她的手上。 周薇吓得腿一软，就走不动路了，两名警察架着她走出高立峰的办公室，朝楼梯口走去。 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但是也没有人真敢上去打听，害怕引火上身。 怎么说呢？总感觉怪怪的。大家都是多年的同事，前一分钟还哥呀姐呀，温良恭俭让的，但是后一分钟就有可能翻脸不认人。 这样的场景，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见，这是警察这个职业决定的。 五分钟后，张扬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是赵刚打来的。 张扬拿起电话，听筒里立刻传来赵刚的声音：“领导，人已经抓到了！” 张扬微微一笑道：“好，我马上就到！” 听见电话里赵刚和张扬的对话，高立峰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无力，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张扬看了一眼高立峰，说道：“我差点忘了，高主任不是还有急事需要处理吗？瞧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你现在回去，我们改天再聊。” 高立峰心里在骂娘，但他的嘴巴却像被封上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高立峰强撑着站起身，摇摇晃晃离开了张扬的办公室，但是他并没有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而是去了和张扬住在同一楼层的丁志远的办公室。 一推门，看见丁志远办公室里还有别人，秦晓鸥肉嘟嘟樱红的嘴巴，正对着丁志远的耳朵吹气，不知道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悄悄话。 高立峰推门太猛，把两人吓了一跳。 但是高立峰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爱谁谁！他哭丧着脸道：“老大，我完了！” 张扬在审讯室里见到了周薇。 周薇现在的样子，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风韵，衣衫不整，鼻涕泡冒出来，也是一吸溜，脸上布满了惊恐，活像一只捕兽夹下挣扎的猎物。 但是，她看向张扬的目光中还是充满了恨意。 张扬坐在周薇的对面，也不说话，二人眼对眼看着，都沉默着。 过了大约一分钟，周薇终于避开了张扬的目光。 直到这时，张扬才煞有介事说道：“本来以为，脱掉你的警服已经算是对你惩戒过了，但是，谁能料到，有人举报，你的问题可远不止这一件！这一下麻烦大了，你出不去了……” 张扬的话还没有说完，周薇就哇地一声就哭了。她边哭边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那些人早晚会过河拆桥的，一旦出了事，就一定会让我来背这个锅，张局长，我冤枉啊我！” 张扬没有打断周薇的鬼哭狼嚎，一直等她哭完，才递给她两张纸巾，顺便再加一把火道：“你也不能怪高主任，你虽然是高主任的部下，据高主任说，你俩私人关系也一直不错，但是高主任毕竟是一名党的干部，公私分明，他是有责任也有义务这么做的。” 张扬故意没有说，高高立峰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呵呵！”周薇一听见张扬对高立峰的评价还很高，立刻冷笑一声，不屑道：“就他还党的干部？公私分明？他配吗？” 周薇毕竟涉世未深，张扬略施小计，她就把高立峰暗示她在报警电话上做文章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说出来。 第50章 你不会是来杀人灭口的吧 张扬插了一句：“你说的这些话，可是要有证据的，没有证据，高立峰是不会认这个账的。” 周薇满脸无奈道：“在这件事上，我是没有留下证据，但是还有另外一件事，我这里可是有证据的，是关于上一任局长，也就是吴局长死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哦？” 一提起吴局长的死，张扬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微微激动起来。 调查吴局长的死因，本来就是他这一次来苍原县的重要任务之一，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线索。 “都有什么证据？” 张扬担心周薇看出他的反应，所以，故意问得漫不经心。 然而，周薇还是发现了张扬的反应，所以，到嘴边的话，又及时咽了回去。 然而就在此时，审讯室门外响起了丁志远粗声大气的声音：“赵刚，你这是干什么？大家都是同事，略微犯了点小错，你用得着把人关起来吗？” 丁志远的话音刚落，紧接着又响起高立峰的声音，只不过，高立峰不像丁志远气粗，跟赵刚说话还算客气。 “赵哥，周薇毕竟是我的部下，有多大事不能先跟兄弟我打一声招呼呢？” 赵刚只是一个刑侦大队的副队长，在面对一个强势的副局长，和一个实打实的正科级主任时，他的底气还是有点不足。 赵刚只能硬着头皮道：“丁局长，高主任，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并没有想那么多，请二位见谅！” “奉命行事？”丁志远大眼一瞪，大声呵斥道：“赵刚，你刚当上个破副队长还没有两天，是不是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办案也是需要有程序的，你抓一个中层干部，我这个副局长怎么不知道？你到底奉的是谁的命？” 丁志远应该知道，这个时间张扬就在审讯室里，他和高立峰紧赶慢赶，还是赶在了张扬后面，他这话就是故意说给张扬听的。 是挑衅。 就在这个时候，审讯室的门开了，张扬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赵刚一看见张扬，如释重负，就凭他，可拦不住丁志远。 张扬轻蔑地看着丁志远道：“丁副局长，你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丁志远一看见张扬，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毕竟，张扬来到苍原县干过的几件事情，每一件都是有理有据。 但是今天这件事不同于其他事情，他一定要把周薇抢出来，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否则，后果很可能是他承受不起的。 丁志远也不甘示弱道：“张局长，据我所知，周薇就是在工作中出了一点小差错，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你把人开除了也就罢了，用得着兴师动众，再把人抓到这里来吗？莫非这公安局真是你张局长自己家开的？” 张扬冷冷一笑道：“丁副局长，你这话好像说反了？公安局既不是你丁志远开的，也不是我张扬开的，而是国家和人民的，只要犯了罪，不管他是谁，都要受到应有的惩罚。在这点上，没有人可以搞特殊。但是，令我好奇的是，丁副局长你今天的来意，很难让人不会联想到，你不会是来杀人灭口的？” 丁志远怎么也没有想到，张扬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是不想让周薇被关在这里，他也害怕周薇真知道他的一些秘密，但是这距离杀人灭口一说还是差得很远，他脖子上青筋暴起，愤怒吼道：“张扬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张扬丝毫不给丁志远反驳的机会，接着道：“你作为一个公安局副局长，今天的过激反应很不正常，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张扬紧接着把目光转向赵刚道：“赵队长，从现在起，除了你我，任何人都不准接近周薇，若是有人胆敢硬闯，不管他是谁，先抓起来再说！” “是！” 有了张扬的撑腰，赵刚当然不会怕丁志远和高立峰，他看向二人的目光立刻就变得森冷起来。 张扬的话，也让丁志远和高立峰心里顿时发凉，莫非周薇手里真的掌握了对他们不利的证据？ 尤其是丁志远心里盘算，到底有什么证据落在周薇手里呢？ 玩硬的，他们当然不是张扬的对手，说白了，今天二人过来，也主要是想试探一下张扬的态度，从而判断出是不是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证据落在了张扬的手里。 但是，从现在张扬的态度来看，他手里应该还没有拿到实质性的证据，否则，恐怕就不会轻易放他们走了。 在张扬的威压之下，二人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 赵刚现在就是张扬手里的一把刀，再不离开，他很可能真的会把他们抓起来。 张扬再次返回审讯室时，看见周薇脸色发白。 张扬刚才对丁志远和高立峰说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当张扬说出“杀人灭口”四个字时，周薇突然打了一个寒颤，这是她这一辈子第一次感到死亡距离自己是那么的近。 杀人灭口？至于吗？ 既然不至于，丁志远和高立峰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来找她？在过去的几年里，她可是从来没有发现这些人有多么看重自己。 回到审讯室，张扬第一句话就说：“你也听见了？从现在起，你已经不安全了，不，事实上，自从你今天去了高立峰的办公室，你就不安全了，有人希望你彻底闭嘴！” 这话听上去是在吓唬人，但是，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周薇也不敢冒这个险，她只是一个小女人，有谁不想好好活着？ 她现在特别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竟然跑去找高立峰。这等于是自己把自己置于险地，怨不得别人。 接着，张扬又补充了一句。 “即使你什么都不说，你也同样危险，因为有人以为你怀里揣着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周薇又不傻，她知道张扬是在诈她，但她也同样觉得张扬的话有道理，要想彻底消除隐患，她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 “我说……”周薇咽了口唾沫道：“给我喝口水！” 张扬把一瓶未开口的矿泉水递给周薇。周薇扭开盖子，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开始讲述起发生在那天晚上的故事。 第51章 此人名叫羽荞 “那是大约一个月前的一个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我突然接到指挥中心主任高立峰的电话，说晚上有一个小范围的聚会。 他通知我的目的，是想让我帮他们订饭店。 “苍原县最好的饭店，就是苍原酒楼。苍原酒楼的大堂经理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弟，局里每次有应酬，他们都是通过我来订饭店的。” “那天聚会的人，都是局里中层以上的领导，我目前的位置比较尴尬，既然没有人通知我参加聚会，那就说明我还不够格，我接到的通知，只是让我订饭店。 “但是我心里是不平衡的，这不是一顿饭的事，在我看来，这就是小看人。 “所以，我那天的心情很不好，给我表弟打电话的时候，我顺便嘱咐我表弟，让他把那天聚会的全过程，都保存一份监控记录发给我。 “那天，我早早地就回家了，大约八点半左右，我收到了我表弟发来的一个压缩文件，我当时正在追剧，也没有顾上打开看。 “我本来也没有想干什么，只是想存着玩，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表弟刚给我发完信息，还不到二分钟，就有人找到我表弟，让他把那晚的监控录像内容全部删除掉。 “五分钟后，我表弟又给我打来电话，说了这件事。我寻思，这就有点奇怪了，正常的单位同事聚餐，又不违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毕竟上过警校，也是一个警察，对一些事物的敏感性还是有的。我立刻问我表弟，我们的人所在的那间包房里的碗碟酒杯都收拾了吗？我表弟回答说，客人刚走，包间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我命令我表弟，那间屋子先不要收拾，让他等我。 “我叫上我老公，即刻开车前往苍原酒楼。在去往酒楼的路上，我打开我表弟发给我的那段视频文件，但是，当我看到那一桌人的时候，我的心中不由得生出疑团。 原来并不止是单位同事聚会，餐桌上坐主位的人居然不是吴局长，而是一位我并不认识的中年人，就连县长孟志伟也在，只不过，就算孟志伟是县长，但也只能坐在旁边作陪，而吴局长居然连顺位第三都轮不上坐，顺位第三坐的人居然是副局长丁志远。 “更为奇怪的是，开局只喝了三杯，就见吴局长突然说自己头晕，想要提前离开，其他人只是象征性地挽留一番，吴局长就被人扶着走出了包间。 “然而，从大门口的监控看，吴局长并没有坐自己的车，而是被两个陌生人扶着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可能他那天并没有带自己的司机。 “看到这里，我的心里开始害怕，尽管我已经赶到饭店楼下，但是我并没有敢下车，而是打电话让我的表弟，把吴局长用过的那只酒杯拿给我。 但是，当我表弟接到我的电话，去了那间包房时，发现少了一只酒杯，吴局长用过的那只杯子已经不见了，就连吴局长使用过的筷子、碟子、和筷子也一起消失了。 “我表弟找来那间包房的服务员，问她有没有动过吴局长的酒杯、碟子和筷子。那服务员早已吓得六神无主，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摇头。” “我当天晚上就把那个服务员带回我家，经过我一再逼问，她才告诉我，就在酒店关掉监控的间隙，是高立峰再次返回包间，拿走了吴局长的那套餐具。 “我对那名服务员的审问过程，我也都留了视频资料。 “也就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就传来了吴局长的死讯。” 事情已经非常明显了，这是一起谋杀案。 张扬一直没有打断周薇的话，直到她自己认为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张扬才提醒她道：“吴局长死后，公安机关有没有对他的尸体做过尸检？” 周薇点了点头道：“做过，是市局派法医来做的。但是结果却是，在吴局长的胃部残留食物中，并没有检测出任何有毒或致幻物质，排除了有人在食物中下药的可能。” 周薇似乎还漏掉了一个重要信息，张扬继续提醒她道：“后来你有没有调查过，那天晚上包间里坐主位的那个中年男人是谁？” “查过，”周薇有点不可置信道：“那个人就是市自然资源局的局长王国栋。听说那个人曾经做过咱们苍原县的副县长，可是，让我不能理解的是，这个人早已经离开了苍原县，估计跟吴局长都不一定认识，他为什么要参与谋害吴局长？” 这也是张扬此刻正在思考的问题。 莫非吴局长也发现了四年前的那桩案子有问题，想要动他的儿子？刚想到这里，张扬很快又摇了摇头，不可能！ 这里边有一个人物非常关键，那个法医说了谎。 张扬把赵刚叫进来，周薇把她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说了一遍，赵刚做好笔录，让周薇签了字，然后，又由赵刚带着周薇回她家里取上那段视频监控备份和周薇审问那名服务员的视频资料。 张扬吩咐赵刚道：“将周薇单独关押，生活方面尽可能满足她，但是，不准任何人来探视，就是她的家人也不行。” “是！”赵刚点头答应。 赵刚现在也很难，身边虽然有不少人，但是他真不敢确定，谁可信，谁不可信，所以，保险起见，只能由他自己亲自看守。 吩咐完赵刚之后，张扬又把穆童叫来，把那名服务员的资料交给穆童，让他秘密逮捕那名服务员，并进行突审，张扬相信那名服务员可能知道的更多。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张扬并没有大张旗鼓调查吴局长的死因，而是声东击西，开始调查另外一件发生在近期的案件。 下午三点，张扬把胡立成叫到他的办公室里。 “小胡，我们上午的谈话被打断了，你现在把那个人的情况再跟我详细说一说。” 张扬指的是胡立成为他推荐的办公室主任人选，胡立成当然没有忘。 “啊，原来是那件事啊！” 胡立成很会来事，先给张扬沏了一杯茶，然后才在张扬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此人名叫羽荞，今年二十五岁，军转干没有多久，目前在县政府办打杂。 “也不知道是该说他运气好呢，还是该说他倒霉，他刚到县政府办，就接到了一项特殊的任务，上面让他负责清退一家在苍原县小有名气的民营企业。这家民营企业是几年前刚被我们县招商引资进来的远东制药厂。远东制药厂的老板名字叫黄仁德，广东人。 张扬听得有些纳闷，微微皱起眉头。 为了发展地方经济，全国各地都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大力招商引资，好不容易才引来的投资，干嘛又要清退？ 第52章 愿不愿意来公安局工作 张扬并没有打断胡立成的话，但是胡立成知道他的话没有抓住重点，于是进一步解释道： “您一定会觉得，这是一个笑话，但真实情况的确如此。 “这家企业在苍原县先后投资总额达到了四千多万元人民币，然而县政府的计划，却是让这家企业净身出户。理由也很奇葩，这家企业是上一任县长引进的，但是上一任县长在三年前已经死了，而现任县长孟志伟认为，上一任县长给这家企业的条件太过优厚了，他想反悔，但是远东制药厂的老板黄仁德却不干，双方谈判了几次没有成功，最后，孟志伟就决定把这家企业彻底清除出苍原县。 “羽荞来到苍原县的第一天，就接下了这一任务。但这个羽荞也不是等闲之辈，当他初步了解了大体情况后，他也提出了一个条件，事情一旦落实，上面就必须要给他一个政府办副主任的职务，并提拔为副科级。 “一个副科级政府办副主任的职务，对于一个县长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所以，孟志伟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说也奇怪，前后还不到一个月工夫，这个羽荞竟然真的把事情给办成了，远东制药厂乖乖地跟县政府签订了一份清退协议，白纸黑字。而羽荞本人也如愿提拔为副科级，并且当上了政府办的副主任，虽然名次排在最后，但这也已经是相当了不得了，副科级政府办副主任已经是实打实的干部了。 可是谁料，这件事并没有完，这家远东制药厂不久后便找来了好多家新闻媒体，召开了一次声势浩大的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深刻揭露了苍原县政府欺诈投资商的一系列阴谋，并声讨其行为与黑恶势力无异。远东制药厂发言人有理有据，打了苍原县政府一个措手不及。 “这事件一经曝光，瞬间就在全国新闻界掀起了轩然大波，苍原县政府无法承受如此压力，最后不得不做出妥协，自己主动撕毁那份儿戏一般的协议，再次把远东制药厂请回来。 “事情闹到了这一步，已经非常明了了，这一切都是羽荞联合远东制药厂做的一个局。有人说，就连那些新闻媒体，也是羽荞亲自帮远东制药厂找来的。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一切，但是，羽荞从此在县政府办就没有好日子过了，从目前情况看来，他很可能会被除名。 “我恰好有一个同学在县政府工作，这一切都是他告诉我的。据我同学说，这个羽荞年龄虽然不大，但是城府却极深，而且在苍原县没有任何根基。我想，如果能把他拉过来，没准能成为您的一大助力。就是不知道您敢不敢用？” 这个故事很有趣，张扬很想立刻就见一见这个人。 张扬哈哈一笑道：“敢！有什么不敢的？你现在就给这个羽荞打电话，电话接通后让我来跟他说话。” 胡立成立刻就用张扬办公桌上的座机，拨通了县政府办公室的座机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请问找哪一位？”电话另一端是一位女士的声音。 胡立成中规中矩道：“我这里是县公安局，请问羽荞在吗？” 电话那端没有回答胡立成的话，而是大声喊道：“羽荞，公安局在找你，你小子老实回答，你是不是又干什么缺德事了？” 过了几秒钟，羽荞接起了电话。 “我是羽荞，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羽荞的声音倒是不慌不忙。 张扬从胡立成手里接过电话，直截了当道：“你是羽荞？我是县公安局新调来的常务副局长张扬，我想找你聊聊，方便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羽荞半开玩笑道：“只要你不是想抓我，我随时都方便！” 张扬哈哈道：“来我办公室，我让人去大门口接你，越快越好。” 县政府跟县公安局在一条街上，步行十五分钟可以到达，若是开车，也就是一脚油门的事。 张扬放下电话，胡立成自觉站起身，准备去大门口迎接羽荞。 胡立成在他那同学那里见过羽荞，二人自然是认识的。 五分钟后，羽荞开车来到了县公安局，由胡立成亲自带路，直接来到了张扬的办公室。 “请坐！” 张扬把羽荞让到沙发上，胡立成给羽荞沏了一杯茶，就自觉出去了。 羽荞的性格跟他的名字一样有个性，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虽然他目前的处境并不乐观，但是在他那倨傲的眼神里仍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自信。 这一点，反倒很对张扬的眼缘。从前面胡立成说的那件事中可以看出，羽荞绝不是一个盲目自大的人，而且此人胆大心细，有主见，有正义感，正是张扬目前需要发展的人才。 张扬坐着没有动，他在通过公安系统调取羽荞的个人简历。 羽荞，二十五岁，黔南省翠渝县人，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后参军入伍，三年后军转干，到苍原县政府办工作。 羽荞入伍的兵种是特种兵某部，羽荞个人有很强的散打技能，在国际军事竞赛中屡屡取得佳绩，曾两次参加约旦“勇士竞赛”国际特种兵比武，获得过9个第一，3个第二，所在团队连续两年夺得团体总冠军。 这不就是张扬急需要的理想人才吗？ 张扬来到沙发区，坐在羽荞的对面，直截了当问道：“羽荞同志，你愿不愿意来公安局工作？” 张扬虽然刚来苍原县，但是关于他的事迹，羽荞也是有所耳闻的。 羽荞打心底里对张扬十分佩服，但是，由于地位差别，而且也不在同一个系统，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见到张扬，更没有想到，一见面，张扬就对他发出邀请。 羽荞淡淡一笑道：“张局长一定是听说了我目前的处境不妙，所以才想要出手帮我一把是？我在此首先要感谢您！” 张扬摆了摆手道：“你也不用跟我客气，实话实说，我让你来，一方面是看中你的人品和个人能力，另一方面，则是看中你背景干净。当然，如果你愿意来这边的话，自然也就解决了你目前处境尴尬的问题了。” 羽荞的脸色微微一红，表情中明显有几分感动，犹豫片刻后，他还是十分诚恳道：“不是我妄自菲薄，但是说到我的个人能力，我并不具备一名警察应有的专业技能，就目前情况而言，让我帮张局长您打打杂还行，但是，如果张局长想对我委以重任的话，恐怕我会让您失望的。” 第53章 有没有兴趣比划两手 张扬哈哈一笑道：“你没有作为警察的经历，这一点，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你当过兵，而且是拥有超高技能的特种兵，就这一点，已经是万里挑一了。” 说到这里，张扬突然话锋一转，问羽荞道：“有没有兴趣比划两手？” 张扬的这个建议，让羽荞也听得格外兴奋。 关于张扬的个人战力，羽荞是听说过的，只是没有亲眼见过，有些遗憾。 他私下也有过评估，假如自己对上张扬，他会不会输？ 张扬也看出来羽荞跃跃欲试的态度，所以，接下来二人二话没说，张扬一把拉起羽荞就走。 公安局办公大楼地下室有一间三百平米的练功房，设施非常老旧，但场地足够宽敞。 二人来到练功房，片刻工夫，练功房里便传出噼里啪嚓的拳脚碰撞声。 张扬在一天之内经历过两场高强度的战斗，但是，对于羽荞来说，像今天这样完全放开手脚的比拼，他已经是久违了。 羽荞并未有丝毫留手，面对张扬这样的强劲对手，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二人打得有来有往，看上去势均力敌，但是给羽荞的感觉却是，张扬的功夫遇强则强，深不可测，不管他使出什么样的招数，张扬都始终压他一头。 但他更清楚，今天这一场比拼，对他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先不说自己这两把刷子能不能入了张扬的眼，而是，一旦错过今天这一次机会，再想要找一个跟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比拼，恐怕就千难万难了。 他需要给自己四年大学打黑拳和三年特种兵的经历有一个交代。 羽荞的拳法和脚法刚猛中不失柔韧，可以说相当了得，但是今天对上张扬，他在速度和料敌先机方面还是略逊一筹，羽荞的每一次出招，几乎都在张扬的预料之中，所以，他总有一种被压制的感觉。 二十分钟过去了，羽荞已经连续三次倒地，气喘吁吁，然而张扬这边，依旧气定神闲。 张扬也在评估，羽荞的战力，跟卡尔比，差不多是五五开。 但是这已经非常厉害了，卡尔可是成名已久的江湖杀手，试问就算在练家子里，又有几人能敌？ 当张扬再次把羽荞撂倒后，他上前一把拉起羽荞道：“今天就到这里！” 羽荞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他越是到后来才越是发现，他跟张扬比差得还是很远，要不是张扬故意放水，他会被打得很惨。 通过今天这一场比拼，终于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羽荞内心深处是有一点属于自己的骄傲的，要想让他服气，必须在他的强项上你能胜过他。 但今天这事儿不算完，他希望以后还经常能有这样的机会与张扬切磋，而且就在刚才的比拼中，他能感觉到张扬是在有意“磨炼”他。 什么叫磨炼？在武力比拼中，“磨炼”的主体，必须要有高出对手至少一个层次的能力。 在羽荞眼里，张扬完全有资格成为他武道之路上的师傅，说得势利一点，就是磨刀石。一旦让他遇上，他怎么还能舍得放弃这样的机会？ 按照江湖规矩，羽荞对张扬深施一礼，诚恳道：“张局长，承蒙您看得起，羽荞从此愿意随您混，哪怕是从基层民警做起，我也愿意！” 张扬帮羽荞把上衣递过来道：“你现在的职位不是县府办的副主任吗？你先来公安局当办公室主任。” 羽荞一激动道：“遵命！” 通过一场比拼，轻松收服了一员虎将，张扬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张扬很忙，他吩咐羽荞道：“你先回去，你的调动手续我很快就会办好。” 羽荞此刻的心情，比张扬还要激动，当初从部队转业的时候，他的目标单位本来就是公安队伍，但是，他说了不算，最后阴差阳错，不仅来到苍原县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而且还被分配到一个到处是裙带关系、处处勾心斗角的县府办。 这下好了，他总算可以堂堂正正干点正经事了。 张扬回到办公室后，先把赵刚叫来，指着一份卷宗上的一个名字道：“把这个人抓起来！” 赵刚仔细一看，这个人名叫林俊逸，一个月前出现在一起敲诈勒索案的现场，但是此人只是一个证人，并没有证据证明他参与过这件案子。 而且此案已经结案，主犯樊小峰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就连受害人都没有提出异议。 赵刚不理解，瞪大眼睛看着张扬道：“为什么？” 张扬翻出樊小峰与林俊逸两人的口供，指给赵刚看，赵刚仔细对照后发现，两人的口供里居然有三处矛盾之处。 赵刚恍然大悟道：“从这两份口供看，这两人至少有一人说了谎，或者说两个人都说了谎。” 张扬点了点头道：“很明显，这个林俊逸也是这件案子的直接参与者，你现在就去抓人，抓回来再说。” 打发走赵刚之后，张扬立刻给县委书记林启贤办公室打通电话。 张扬还从未见过林启贤的面，就是打电话，今天也是头一次。 电话是林启贤的秘书接的：“喂，请问你找谁？” 张扬一听就知道，对方并不是林启贤本人。林启贤今年有五十多岁，但是此人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应该是林启贤的秘书。 张扬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道：“我是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张扬，我有急事想要去拜访林书记，请问现在过去方便吗？” 林启贤的秘书叫陆文轩，陆文轩的职务是县委书记秘书兼县委办副主任，在县委这边权力不小，一般人想要见林启贤，光靠电话约是不可能的，更何况，陆文轩并不认识张扬，所以，未必会给张扬这个面子。 “啊，原来是张副局长啊！”张扬的名头，陆文轩倒是听说了，虽然弄出不小的动静，但是在他看来并不以为然，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罢了！ 在张扬来之前，苍原县乱是乱了点儿，但是人们也习惯了这么过，现在就算来了一个张扬，苍原县也不会有所改变，因为他的级别实在是太低了。 这并不是陆文轩一个人的看法，而是苍原县那些坐在办公室里整天混日子的人们，都这么认为。 所以，陆文轩对张扬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第54章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张扬的话说得虽然还算客气，但是听到陆文轩的耳朵里却并不舒服，一个公安局副局长而已，顶多一个正科级，林书记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不懂规矩！ 所以，陆文轩很自然地就拒绝了。 惯性思维往往能害死人，显然，陆文轩也并不了解张扬真正的级别和背景。 “不好意思啊张副局长，林书记下午很忙，估计没有时间见你！” 一听这位秘书的话，就是在敷衍。张扬不再打算跟他浪费时间，撂下电话，出门开车直奔县委而来。 县委跟县政府在一个大院里办公，县委单独占一栋三层楼，其中，一楼是各个部委的办公室，二楼则是县委办和县委书记，以及副书记们的办公室，三楼则是会议室、档案室等等。 张扬敲响了县委书记林启贤办公室的门。 秘书陆文轩就在林启贤的对门，他一听见对门传来的敲门声，就知道有人来找林书记了。 当他推开门，脑袋伸出走廊，发现敲门的人竟然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此人身材高大，相貌标致，虽然看上去年龄不大，但是气场十足。 陆文轩仿佛想什么，听说新来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张扬很年轻，这人不会就是他？ “请问，你找谁？”陆文轩面色一沉，来到张扬面前，用身体挡在张扬和林启贤的房门之间，大有“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架势。 张扬一听声音，就知道此人跟刚才接电话的是同一个人。 张扬比陆文轩高出半个脑袋，所以，他用目光俯视陆文轩道：“你就是林书记的秘？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张扬的目光很是逼人，这样的目光，陆文轩只在市一级的领导那里见过，所以，很不习惯。 陆文轩也以挑衅的目光回敬张扬，嘴里却不阴不阳，不仅没有回答张扬的问话，而是反问张扬道：“你就是公安局的副局长张扬？我刚才好像已经跟你说过了，林书记下午很忙，没有时间见你！” 张扬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道：“是吗？你请示过林书记本人了吗？” 张扬一边说，一边轻轻一扒拉，陆文轩就被他扒拉到了一边，张扬再次敲响房门，并且大声朝屋里喊道：“请问林书记在吗？张扬冒昧前来拜访！” 几秒钟后，办公室里由远及近，传来鞋底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紧接着，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一颗亮晶晶的秃顶来。 林启贤五十多岁，身材不高，但人很精神，他一看见张扬，脸上的肌肉立刻抽搐出一张灿烂的笑容，热情洋溢道：“原来是张局长啊，快，请进请进！小陆，你去给张局长沏杯茶，沏好茶！” 张扬回头看了一眼陆文轩，见陆文轩尴尬得一批，陆文轩大概也没有想到，林书记会对张扬这么客气。 张扬不失时机给陆文轩上眼药道：“我是来找书记办事的，只要事情能办成，茶就算了，再说，我恐怕也劳驾不起您的大秘为我服务？” 张扬转头再次看向陆文轩，问道：“你说是不是啊，秘书大人？” 陆文轩现在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嘴巴里发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扭头就想往自己屋里钻。 他当然是打算去自己屋里给眼前的这位大爷沏茶去。 然而张扬岂肯轻易放他走？ “不急着走啊，秘书大人，我刚才问你名字，可是你到现在还没有告诉我呢，莫非你是等林书记向我郑重介绍你吗？” 陆文轩这会是再也不敢装犊子了，立即回答道：“不敢不敢，对不起啊张局长，我叫陆文轩，您叫我小陆就行了！那，我现在给您沏茶去！” 这回没有在“局长”前面加“副”字。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张扬的下一句话，直接让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张扬呵呵道：“还是算了，就你这小心思，谁能保证你不会往我的茶水里吐口水，就算你沏了茶，我也不会喝的！” 这个时候，林启贤的脸色也完全沉下来了。林启贤朝陆文轩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就不再理会他，而是一伸手关上门，直接把陆文轩关在了门外，然后才对张扬笑脸相迎道：“对不起啊张局长，是我林某御下无方，才造成这样的误会，你多担待！” 林启贤一边说，一边走向书柜，从里面拿出一盒好茶，亲自烧水，为张扬沏茶。 林启贤言不由衷，假惺惺道：“抱歉啊张局长，我本来前天下午就想叫你过来坐一坐的，只是，这一忙起来，就把这件事给耽搁下了，张局长你可千万不要挑理啊！” 林启贤之所以在张扬这个下属面前表现出些许卑微，是因为他多少也了解一些张扬的底细。 他知道，张扬这次是带着尚方宝剑来苍原县的，不斩下几颗人头不算完，不说是他这个县委书记了，就是市委书记，只要敢犯在张扬的手里，他也一样有权斩了他。 林启贤的话，张扬不会当真，但既然是逢场作戏，张扬也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林书记您客气了，应该是我早一点来拜访您，但是，正如您所说，一忙起来，就把这件事给搁置了，但是我今天却不得不来。” “哦？” 水已经烧开，林启贤一边沏茶，一边表现出一丝讶异道：“张局长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吗？只要不违反纪律，你尽管提，我这个县委书记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你！” 张扬接过林启贤递来的茶水，也不绕弯子，实话实说道：“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个事，但是对于林书记您来说，根本就不叫事。您也知道，我刚来，在公安局里没有自己的班底，很难开展工作，所以，我想从县政府那边调一个人，需要您出面帮我协调。” 一提到要从县政府里调人，林启贤刚才还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现在立刻就显出一丝为难。 县政府的事，他管不了。 也不是绝对管不了，而是他不想管。要管，就要拿条件来交换。这已经是多年来县政府与县委之间达成的一种默契。 第55章 我的人已经去抓他了 但是，既然张扬开了口，他也不好一口回绝。 为难的表情依旧挂在林启贤的脸上，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不知道张局长看上的人是谁？” 张扬抿了一口茶，对林启贤的反应视而不见，说道：“这个人叫羽荞，刚来不久，目前是县府办的一名副主任，林书记您不一定认识他。” 一提到羽荞，林启贤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个人他太认识了，虽然来县政府不久，但是，从县政府到县委，恐怕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他！ 这小子的胆子也太肥了，一招将计就计，就差点把苍原县的两套班子都卖了个干净，就连他这个县委书记也受到了上面严厉的批评。 张扬现在居然提出想要这小子！ 林启贤的心里不由得活络起来，张扬是从部队来的，而这个羽荞听说也是从部队转业到苍原县的，莫非这二人从前就认识？ 如果真如他所猜测，那么，这个羽荞会不会是张扬提前布好的一枚棋子？ 林启贤越想越觉得后怕，幸好这个羽荞只是在县政府作妖，要是跟县委这边沾上点儿边，没准会给自己惹一身骚。 但是这个人，他真动不了，孟志伟现在算是恨上这小子了，想弄死他的心都有，怎么还肯放他走？ 林启贤终于也不装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道：“张局长，换别人都好商量，但是，这个人……恐怕够呛。 “有一件事，你刚来，可能还不了解，这个羽荞来了苍原县虽然一共也没几天，但是他得罪的人可真不少，就算是我亲自出面调他走，别人也不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这已经是明确拒绝了，至于林启贤的难处，张扬也是理解的，但是他并不全信。 林启贤毕竟是县委书记，如果他真想办，张扬相信他还是能办到的。 既然这件事已经聊死了，那么，张扬就只好聊下一件事了。 “其实呢，我今天主要是为了另外一件事而来。” 林启贤见张扬不再提羽荞的事，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对张扬产生了几分轻视。 还以为这小子有多难缠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人就是这样，第一次不好拒绝，但只要拒绝过一次，后面再拒绝起来，就毫无心理负担了。 林启贤已经打定主意了，今天不管张扬提出任何要求，只要不是举手之劳的事，他都不打算帮他。 林启贤抬起头，厚重的眼帘眨了眨，表现出好奇的样子道：“张局长还有什么事？” 张扬抿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回茶几上，神色淡然道：“有一个名字叫林俊逸的人，不知道林书记是否认识？” 一提到林俊逸，林启贤浑身的每一个毛孔，就像针扎般的刺挠，脸色也立刻变得惨白。 而张扬的目光也死死盯着林启贤面部的表情变化，他现在更加确信，他这一回抓住这个老家伙的七寸了。 林启贤长舒了一口气，目光中含有几分忌惮，同时，也带有几分愤怒道：“林俊逸是我的儿子，请问张局长，他又犯什么事儿了？” 这个“又”字更说明，张扬没有抓错人，林俊逸是个惯犯。 张扬并不急于回答，而是又默默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仔细斟酌了一番言辞才说道：“抱歉了林书记！你儿子林俊逸具体犯了什么事儿，请恕我暂时还不方便告诉您，我只能告诉您，我的人已经去抓他了。” 张扬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说：“我今天来见您，主要是想向您求证这件事，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林俊逸就是您的儿子，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话林启贤能听懂，同时他也知道，他的面子在张扬这里根本就不值钱。不仅不值钱，而且，张扬这是在赤裸裸地威胁他。 先不说林俊逸又不知道惹了什么事，单说前面的那件敲诈勒索案，他私下里审问过林俊逸，具体怎么个事儿，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张扬一旦认真起来查，他那唯一的宝贝儿子恐怕至少不得在里面坐个三年五载的？ 这可如何是好？ 林启贤急了，也顾不上体不体面了，他伸手拉住张扬的衣袖，一手按住张扬的肩膀，硬把张扬按回到沙发上，满脸赔笑道：“张局长，你刚来，还没有喝完一杯茶，怎么说走就走呢？不急着走，关于你前面说的那件事，好商量！” “啊？”张扬重新坐下来，表情中带有几分玩味道：“既然林书记您这么痛快，那我也就有话直说了，林俊逸的事，我可以暂时放一放，但是羽荞调动的事不能耽搁，如果不让您为难，那么明天一上班，我就想见到羽荞。” 林启贤满口答应道：“不为难不为难！我这就叫人去办！” 张扬又在林启贤的办公室里坐了二十分钟，喝了一肚子的水，沟通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而此时，赵刚已经抓到了林俊逸，张扬只是答应林启贤先把林俊逸的事放一放，但是并没有答应他放了林俊逸。 而且，张扬是不可能拿公权力来跟林启贤做交易的。 林启贤一关上门，脸色立刻就阴沉下来。 林俊逸是他和前妻所生，也是他目前唯一的孩子，但是这个孩子可是把他给愁坏了。 说起来，也怨不得林俊逸在外边胡闹，他缺钱，他也需要生活。 也并不是林启贤舍不得给他这个唯一的儿子钱花，而是林俊逸根本就不稀罕他的钱。 林俊逸恨他。 自从林启贤狠心抛弃了他们母子，娶了一位“领导”的女儿为妻后，林俊逸就再也没有叫过他一声爸爸，就是连面都不肯见他。 一想到这些，林启贤就想哭。 林俊逸毕竟是他林启贤唯一的亲生骨肉啊！ 从八岁那年起，林俊逸就生活在一个只有母亲而没有父亲的单亲家庭里，母子俩饱受他人的白眼和欺凌。 林俊逸的母亲陈静仪，由于丈夫的背叛，精神上受此打击，终于在林俊逸十岁的那一年得了抑郁症，不久后便离开了人世。 留下林俊逸这个生活尚且不能自理的孩子，几乎成了一个孤儿。 林启贤知道这件事后，想把林俊逸接到自己身边一起生活，但是林俊逸倔得很，死活不肯。 这小子小小年纪，满肚子里装的，全都是对他这个亲爹的恨。 第56章 给支烟抽 林启贤的前丈母娘，也是就林俊逸的姥姥，更是个狠人。 “林启贤，自从你抛弃他们母子的那一天起，这个孩子就跟你再没有半点关系了，哪怕是他将来流落街头，饿死冻死，或者是被狼叼走，那都是他的命，跟你无关，你滚！” 林启贤只好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那个家。 林俊逸十五岁那一年，姥姥也去世了，从那时起，林俊逸就辍了学，跟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胡混在一起，有时候偶尔也会因为一些小偷小摸、打架斗殴的事被警察抓起来，但是每一次，都是林启贤偷偷找关系把他捞出来。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他犯的事有点大，张扬明显是想拿这件事和他做交易。 只是，这个代价对他来说太大了。 林启贤正愁眉苦脸无计可施的时候，他的秘书陆文轩敲门进来了。 林启贤一看见陆文轩，气就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道：“你特码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张扬？张扬是你能得罪起的吗？” 陆文轩一看见领导火气这么大，脑袋一缩就想溜，但是被林启贤叫了回来。 “滚过来！” 陆文轩像一条犯错的狗一样，蹑手蹑脚走到林启贤面前。 “把你的手机拿过来！” 陆文轩乖乖地把手机掏出来，递给林启贤。 林启贤借陆文轩的手机，是想给他的儿子林俊逸打电话，原因很简单，他自己的那几个号都被这小子给拉黑了。 电话拨通后，响了十几声，自然挂断了。电话那头没有人接。 林启贤不甘心，又连续拨了几遍，情况跟第一次一样，还是没有人接。 这么看来，林俊逸是真的落在张扬手里了。 让林启贤想不通的是，张扬才来三天不到，就精准翻出林俊逸的案子，而且还知道林俊逸和他之间的父子关系，这个人简直太有心计了。 说来这件事也怪他，张扬刚到苍原县，就遭人暗算，差点死了，而他作为苍原县的县委书记，竟然没有对张扬表示过一丝一毫的关心和慰问，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 张扬现在想拿这件事来敲打他，这也是一种因果。 林启贤无奈地摇了摇头，扔下陆文轩的手机，再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孟志伟拨通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孟志伟阴阳怪气的声音。 “林书记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你娘个腿！林启贤暗骂了一句，但嘴上却相当客气道：“哈哈，孟县长啊，你总这么客气，弄得我真有事都不好意思和你说了！” 二人假模假式客气一番后，约好在孟志伟的办公室里面谈。 张扬在羁押室里见到了一脸吊儿郎当的林俊逸。 关于林俊逸过去的种种，包括小时候发生的家庭变故，张扬已经了解。 张扬也十分同情林俊逸的成长遭遇，但这并不是林俊逸走上犯罪道路的理由。张扬不会惯着他。 张扬从卷宗里抽出一份口供，放在林俊逸的面前道：“你还记得这个吗？” 林俊逸只是往那页纸上瞟了一眼，就抬起头，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张扬，并没有说话。 张扬也不理睬他的态度，而是问道：“你以为，随便说个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吗？你想得太天真了！” 没想到林俊逸满不在乎，冷笑一声道：“呵呵，我可没有说谎，这东西又不是我写的！” 张扬追问一句：“这么说来，你承认，这上面写的都是假的？” 林俊逸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选择了沉默。 但是能够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有所倚仗的。 林俊逸不接受林启贤的示好，他只是想用这种手段来折磨林启贤，让林启贤的内心不得安宁罢了，但是他同样也不想坐牢，否则，他就不会在这份假口供上签字了。 但是林俊逸也真没有把张扬放在眼里，就算承认了这份口供是假的，又能如何？到时候还不得乖乖地帮他知假造假，放他出去？ 林俊逸毕竟还年轻，他决定把他的任性进行到底。 林俊逸不屑地看了张扬一眼道：“你就是张扬？给支烟抽。” 张扬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道：“我不抽烟，身上也从来不装烟。” 林俊逸一看张扬这个不识抬举的态度，居然生气了，语气极为倨傲，命令张扬道：“那就去买，记住，我只抽软华子！” 张扬站起身，走到林俊逸的面前，用两个手指轻轻抬起林俊逸的下巴，冷不丁猛然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我看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抽烟，而是一顿胖揍！” 一巴掌抽得林俊逸的脑袋嗡嗡响。要不是他的两只手还被铐在椅子上，他肯定得一头栽倒。 这还不算完，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张扬的又一巴掌抽了过来，啪啪啪啪，接连四个巴掌，抽得林俊逸眼冒金星。 现在哪里还需要抽烟？ 张扬一招手，把赵刚叫进来，道：“现在开始重新录口供，如果不老实，就给他两下子！” 赵刚瞪大眼睛看着张扬说：“领导，这……合适吗？” 张扬不容置疑道：“合适，这家伙头脑不清醒，欠揍。” 说完，竟大摇大摆走出了羁押室。 这下，林俊逸彻底懵逼了，这画风跟从前大不一样啊！ 他以前进局子，那也是大爷的待遇啊！ 不就是跟你要支烟抽吗？你不给就不给，干嘛还要打人？ 不过，这几巴掌也算是把他打醒了，他开始明白，这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买他那该死老爹的账。 不过，林俊逸转念一想，一股恶意顿时涌上心头。 这一次，他终于可以痛痛快快报复他那该死的老爹了，他决定把他这一生犯过的错，都一股脑儿交代干净，如果可以，他倒很想亲眼看着那老小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毕竟是年轻人，容易冲动。一想到这里，林俊逸的内心变得极为悲壮，就好像，他活着的全部意义，就是为了报复林启贤，除此之外，他真的活腻了。 林启贤正在跟孟志伟讨价还价，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林启贤的秘书陆文轩。 电话一接通，陆文轩就气急败坏道：“领导，不好了！小林被张扬抓起来了，听说现在正在录口供呢！” 第57章 林启贤唯一的软肋 小林指的就是林启贤的儿子林俊逸。 听了陆文轩的话，林启贤的内心变得异常焦躁，对着手机大声嚷嚷道：“他就不能等一等吗？” 接下来，又不受控制地骂了一句脏话：“我知道了，这个王八蛋！” 这个“王八蛋”指的当然是张扬。 但是，陆文轩这个信儿报得效果却出奇的“及时”，挂断陆文轩的电话后，林启贤不再婆婆妈妈，痛快答应了孟志伟提出的全部条件。 不过，当他离开孟志伟的办公室时，他的两条腿软得一点劲儿都使不上，差一点一头栽倒在走廊里。 回到办公室后，林启贤靠在椅子上，缓了好半天，这才拿出手机，给张扬打通了电话。 张扬这个时间正在办公室里翻阅卷宗，一看有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他立刻按下接听键。 “哪一位？” “张局长，我是林启贤呐！”刚才还十分愤怒的林启贤，这会在电话里的语气却显得十分卑微。 “啊，是林书记啊，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林启贤轻轻咬了咬后槽牙，心里骂了一句：“装，你特码真能装！” 但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非常客气。 “张局长啊，关于羽荞调动的事，我已经沟通好了，至于你说的第二件事……你看能不能，咳咳……” 毕竟是在电话里，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直白，以防给“有心人”留下把柄。 既然你不说明白，张扬也正好装糊涂。 “啊，你说那件事啊，正在办着呢，好说好说。” 正在办着是几个意思？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然而，这还不算完，张扬又接着补了一句：“羽荞的事，明天上午能办妥？” 这下，林启贤是全明白了，这个张扬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羽荞的事一天办不利索，他是一天不会放林俊逸的。 他只好满口答应道：“能能能！” 一个男人，不管他再怎么强势，一旦被人捏住软肋，他就怂了，让他尿几壶，他就得尿几壶。 林俊逸现在就是林启贤唯一的软肋。 可能是老了的缘故，有道是，人老惜子，尽管林俊逸不肯认他这个亲爹，但是他却看不得林俊逸受苦。 过去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已经受了，但是从今往后，他要尽可能去补偿他。 张扬毫不同情他们这对父子，一方面，这是他们父子罪有应得，另一方面，这也是目前想要快速调动羽荞的唯一办法。 孟志伟是绝不会卖张扬面子的，所以他只能走这条路。 第二天一上班，羽荞果然拿着调令，敲响了张扬办公室的门。 一见到张扬，羽荞的内心万分激动，也顾不得李浩杰此时也正在张扬的办公室里坐着。 “张局长，您这是救我出苦海啊！我羽荞这一辈子也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 张扬微微一笑，云淡风轻道：“我可不是为了救你，我只是想让你发挥更大的价值罢了！顺便介绍一下，这一位就是李浩杰副局长，你一会随我们去开个会。” 而这个时候，张扬已经在吩咐李浩杰起草对羽荞的任命文件，可谓是效率奇高，无缝衔接。 李浩杰见这二人很熟的样子，就知道这个羽荞一定是张扬的嫡系。 还不等羽荞问候自己，李浩杰就主动站起身跟羽荞握手，语气非常客气道：“欢迎你呀，羽荞同志！” 羽荞也十分谦虚道：“李局长，我还太年轻，工作经验不足，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李浩杰对羽荞的态度非常满意，心想，这才是一个办公室主任该有的样子，也客气道：“好说好说！” 对羽荞的任命，李浩杰表现得十分积极，因为羽荞一旦被任命为局办主任，那么就意味着，秦晓鸥就要被撤职。秦晓鸥一旦被撤职，她就再也狂不起来了。 至于免去秦晓鸥的理由，这一点都难不住李浩杰，随便凑个十条八条的，都不算是冤枉她。 上午九点半，局党委会正式召开，等所有人到齐后，张扬才领着李浩杰和羽荞一起走进了会议室。 羽荞同样是一身军人气质，跟张扬站在一起，二人就像是兄弟。 会议室里的大部分人都不认识羽荞，但是并不影响人们对此人身份的猜测。 有一点，大家都猜对了，此人是来走马上任的，虽然不知道他会顶替谁的岗位。 丁志远也不认识羽荞，但是只要跟张扬走得近的人，他都仇视。所以，丁志远就连看羽荞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 为了表现自己现在手里有权，同时也为了出一口恶气，李浩杰自告奋勇要亲自宣布对秦晓鸥的免职，以及对羽荞的任命决定。 对于李浩杰“勇于担当”的请求，张扬求之不得。 得罪人的事，总不能都让他一个人干了。 自从张扬上任以来，这几天天天有会，有时候一天能开两次，所以，局里的领导们，尤其是党组成员们，每天一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等通知开会。 但是今天这个会比较特殊，事先并没有告知大家会议内容，搞得很神秘。 不过，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我们现在开会。” 张扬现在的气场是很足的，经过三天的“调教”，已经没有人敢明着跟他唱反调了，就算是丁志远也不例外。 原因很简单，一方面是因为张扬展现出来的强势手段不得不让人害怕，另外一方面，打铁还需自身硬，在张扬的身上找不出任何污点，但是别人就不一样了，只要张扬愿意查，在座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能够得上吃两年牢饭的。 “下面，先由李副局长宣布一项免职决定，和一项任命决定！” 张扬的话音刚落，李浩杰咳嗽一声就站了起来，目光从下面的每一张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秦晓鸥那张精致的面孔上。 秦晓鸥跟李浩杰仅对视了一眼，她就愤怒了。 她明白了，今天针对的人就是她，但是在李浩杰的话还没有出口之前，她也不好发作，但是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今天她不打算忍气吞声，就算彻底得罪了张扬也在所不惜。 “我现在宣布，免去秦晓鸥同志办公室主任的职务，同时任命羽荞同志为苍原县公安局新的办公室主任……” 第58章 每天都在干“缺德”事 李浩杰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晓鸥就气势汹汹打断他的话道：“凭什么？我不就是在张局长上任的第一天开会迟到过一次吗？但那也已经处理过了呀！你们凭什么要免我的职？” 这时，丁志远不善的目光也看向李浩杰，而且出言不逊道：“李浩杰，你这是滥用职权！” 丁志远看似在说李浩杰，但所有人都知道，他针对的人是张扬。 李浩杰不慌不忙，先看向秦晓鸥，反问道：“你说凭什么？” 然后把目光转向丁志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你说我滥用职权？” 李浩杰再次把目光转回到秦晓鸥的脸上，就这么反反复复，在丁志远和秦晓鸥二人的脸上交替看过好几遍，之后他才抛出他的重磅炸弹：“秦晓鸥，在你担任办公室主任期间，你一共克扣了多少同志们的加班费和外勤补助费，就连办案经费你都克扣，你甚至还挪用大笔办公经费，这一点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你要是心里没数，我这里都有记录，你要不要看一看？” 李浩杰从桌子上拿起一沓材料晃了晃，很显然，这都是关于秦晓鸥的黑材料。 秦晓鸥一开始并不服，她以为李浩杰只是捕风捉影，手里并没有真凭实据，但是当她看见李浩杰手里举起厚厚的一沓材料时，她心虚了。 不虚不行呀！这几件事，她都干过。不仅是干过，而且雁过拔毛已经成为她的一种习惯，真要是查起来，那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根本经不起查。 过去，她之所以胆大妄为，不怕查，那是因为有丁志远罩着她。 可是眼下风向变了，丁志远都有点力不从心自身都难保的意思。 所以，面对李浩杰的步步紧逼，她不得不低下了头。 李浩杰今天的举动，把在座众人也吓了一跳。 在座这些人，每个人手里也多少都有点权，只要有了这点权，滥用职权和挪用公款这些事就是免不了的，谁都不敢说自己绝对干净，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把柄有没有被李浩杰这个老六抓住。 从这一刻起，人们对李浩杰的印象改变了，他并不是什么事都不干，而是每天都在干“缺德”事！ 但是李浩杰今天并不想为难别人，他的目标只有秦晓鸥，顺便打击一下丁志远，而且是准备充分，速战速决。 见秦晓鸥哑火后，李浩杰又把目标对准丁志远道：“丁局长，我发现，在秦晓鸥同志非法挪用的每一笔资金的报销单据上，都有你的亲笔签名，你要不要亲自验一验这些签名的真伪呀？” 李浩杰说着，就把手里的材料分出一份，递给了丁志远。 而此时的丁志远恨得牙痒痒，这个李浩杰也太阴险了！平时看着怂货一个，可是谁能想到，一旦让他逮着机会，他是往死里咬啊！ 丁志远并没有伸手去碰李浩杰递过来的材料，而是选择了无视。 但是李浩杰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我建议丁局长还是看一看比较好，也让你明白明白，咱俩到底是谁在滥用职权！” 丁志远无奈，只好不情不愿地接过李浩杰递来的材料，敷衍了事地翻了翻，看了几眼，那一个个潇洒的签名，无一例外都是出自他的手。 但是他黑不说，白不说，用沉默来对抗李浩杰的咄咄逼人。 李浩杰这才再次把目光转向众人道：“关于秦晓鸥同志的问题，会议结束后，我们会交由纪检部门处理，现在，让我把我们的羽荞同志，也就是我们新到任的办公室主任介绍给大家。” 李浩杰说完，把目光投向坐在身边的羽荞，自己先鼓起掌来，众人也纷纷鼓起掌来。 同时，羽荞也自觉站起身，朝着台下鞠了一躬道：“我谢谢大家，也谢谢张局长和李局长的厚爱和提拔，以后在工作中，还希望能够得到在座各位的帮助和支持！” 羽荞的发言很简短，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的做派。 大家不由得在心里把羽荞和张扬做了一番比较，通过比较，大家发现，这二人身上有很多共同点，一样的年轻帅气，一样的自信阳光，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张扬身上自带一种天然的王霸之气，而羽荞身上隐藏的，则是一种含蓄内敛的智慧。 今天的会议，在众人的一片掌声之中宣布结束了。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秦晓鸥此时的一颗心却坠入冰窟。 何苦来哉？ 会议一结束，羽荞就走马上任了。 由于有张扬和李浩杰做靠山，同时又有胡立成实打实的帮衬，羽荞的工作很容易就开展起来了。 “羽荞主任，这边请！”胡立成把羽荞领进已经为他准备好的办公室。 这是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室内装修和办公设施虽然陈旧了点儿，但是羽荞非常满意，他从心底里对张扬充满了感激。 张扬还在会议室里开会的时候，县委书记林启贤的秘书陆文轩已经在他的办公室等上了。 陆文轩本来是坐在沙发上的，但是当他一看见张扬进门，屁股上就像装了弹簧似的，啪地就弹了起来。 张扬还没有开口说话，陆文轩就低眉顺眼道起歉来。 “对不起啊张局长，都怪我有眼无珠，慢待了张局长，我今天是特意来向张局长当面道歉的，还希望张局长您原谅我年幼无知！” 这家伙的脸皮还真是厚，要说无知，那是一点都没说错，但是要说年幼，就有点昧良心了，陆文轩今年少说也有三十五六岁的人了，比张扬可是大多了。 张扬听他说的这些肉麻的话，都替他脸红。 张扬给陆文轩接了一杯温水，面带微笑，在陆文轩的对面坐下道：“大家都是年轻人，陆主任何必这么客气！再说，昨天的事根本就不算啥，陆主任也不必放在心上。” 张扬称呼陆文轩为主任，是因为陆文轩的另一重身份是县委办的副主任。 见张扬是真的没有怎么怪他，陆文轩悬着的一颗心才放回到肚子里。 说实话，来之前，陆文轩的心里还真有点打鼓，张扬昨天对他的态度可谓是反感至极，他都不敢想象，张扬今天会如何羞辱他。 “非常感谢张局长的大度！这叫不打不相识啊！张局长以后有任何用得着小陆的地方，您吩咐一声就行，小陆定会竭尽全力！” 第59章 从学会走路开始，就是捡金子 这话少一半真，多一半假。 陆文轩之所以信口许诺，是因为他今天的真正来意并不是当面道歉，而是另有目的。他希望充分博得张扬的好感。 张扬点了点头道：“那就谢谢陆主任了！” 陆文轩见张扬对自己的态度跟昨天完全不同，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他终于放下心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言归正传道：“张局长，其实我今天来……” 还不等陆文轩说出后面的话，张扬立刻打断他道：“哦，那件事先不急，我今天想和你聊点别的事情。我听说，陆主任是沙沟镇人？” 一提起沙沟镇，陆文轩的一颗心不由得又悬了起来。为了隐瞒自己的过去，他甚至连自己的户籍和出生地都改了，张扬刚来苍原县三天，他是怎么知道的？ 但是陆文轩不敢隐瞒，脸上掠过一丝心虚的表情道：“是的。” 张扬仔细观察着陆文轩的一举一动，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陆主任你怎么了？你好像很不愿意提起你的家乡！” “没没有！” 张扬此话一出，陆文轩不由得心生恐惧，说话都结巴了。 “那你就帮我介绍一下沙沟镇的一些情况，有一种说法是，没有到过沙沟镇，就等于没有来过苍原县，而我来到苍原县才三天，还没有能抽开身，去沙沟镇走一走。” 陆文轩稳定了稳定心神，目光变得暗淡了几分。 沙沟镇是他的家乡不假，但是，他的这个家乡，给他留下的并非美好的记忆，而是满满的伤痛。 他离开沙沟镇已经很久了，就算他现在贵为县委书记的秘书，按照外人的理解，他本可以衣锦还乡，一雪前耻，但是他却从来都不愿意回去，就是别人偶然提起沙沟镇，他也尽量避而不谈。 但是既然张扬今天非要聊这个话题，他也没有理由回避，只是，他不想深陷在这个话题里，那样一来，无异于再次揭开他过去那些不为人知伤疤。 “张局长，我虽然出生在沙沟镇，也曾在那里生活过几年，但是，我离开那里已经很久了，后来年也不曾回去，所以，现在的沙沟镇具体变成了什么样子，我还真回答不上来，我只能给您说一说我小时候的沙沟镇。” 对于陆文轩的这番话，张扬听上去感到很奇怪，陆文轩可是县委书记的秘书，陪同县委书记下乡是常有的事，而沙沟镇也在苍原县的治下，难道说，就连县委书记林启贤也没有去过沙沟镇吗？ 张扬没有打断陆文轩的话，陆文轩开始对他小时候的沙沟镇的故事展开了叙述。 “沙沟镇一共有十五个自然村，全镇总人口数有四五千的样子，那里的人一生下来，从学会走路开始，就是捡金子。” 说到这里，陆文轩解释了一句道：“张局长可能不理解，沙沟镇自古盛产黄金，那里的黄金都不用人力去开采，随便搬起一块石头，就能看到，黄灿灿、亮晶晶的，十分诱人。那里的老百姓，把这些富含黄金的石头搬回家，经过简单的粗加工，就能得到纯度很高的金子。 “但是，由于信息闭塞，交通落后，那时候的黄金并不值钱，黄金交易单位都不是论‘克’，而是论‘堆’。 “然而突然有一天，镇子上有几户大户人家合起伙来，霸占了整个沙沟镇。这些人不仅不再允许老百姓上山捡金子，就连家里存放的金子，他们也要逼着老百姓拿出来，被他们以很低的价格强行收购。 “老百姓一开始是不服的，不服就打，我记得，仅在第一天，被打死的人就不下百人，这其中，就包括我的父亲，和我年仅十三岁的哥哥……” 说到这里，陆文轩的声音哽咽了。 “那一年，我才八岁，是被我的母亲连夜带着跑出沙沟镇的。 “也幸好是离开了沙沟镇，我才有机会上学读书，才有了今天的生活。哦，沙沟镇的孩子们是没有机会上学的，对于改善一个家庭的生活而言，捡金子远比上学见效快得多。” 说到这里，陆文轩的话就打住了。 那意思就是，他离开沙沟镇以后，那里再发生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张扬追问一句：“从那时起，你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吗？” 陆文轩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没有回去的必要了，父亲和哥哥死了都没有顾得上收尸，就是想上个坟，都不知道该去哪里上啊！” 张扬进一步好奇追问：“那镇子上的其他人呢？死了的人毕竟是少数？就没有乡亲们帮忙料理一下后事吗？” 陆文轩再次无奈摇头道：“沙沟镇从来就是一个人情淡薄的地方，再加上，那一次死的可不是少数，据说后来，每天都在死人，就算是想帮忙收尸，也收不过来。多年以后，我在县城见到一位同村的大婶，听那位大婶说，村里的男人基本上都死绝了！” 这个话题，让陆文轩陷入无尽的悲伤之中，张扬也不忍再问。他只好换了一个话题。 “那你认不认识市自然资源局的王国栋局长，我听说，他好像也是沙沟镇人？” 说到王国栋，陆文轩的眉头不经意间皱了皱，然后，点了点头道：“认是认识，只是……不怎么熟。” 张扬提醒他道：“按时间推算，你离开沙沟镇的时候，王局长当时应该是你们沙沟镇的镇长或者是书记？” 陆文轩点了点头，说：“是的。” 但是，看得出来，一提起王国栋，陆文轩不愿意多说。然而张扬就像是一个不懂得人情世故、看不懂人脸色的人，继续追问道：“在多年前的那场变故中，王国栋局长的家人有没有受到牵连？” 陆文轩再次苦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羞愤道：“王局长家本身就是沙沟镇的大户人家，再加上王局长当时已经是沙沟镇的父母官了，他的家人怎么会受到牵连？” 话说到这里，张扬似乎抓住了一个很好的切入点，但是，他跟陆文轩之间还没有建立起足够的信任关系，不宜追得太急。 张扬适时结束了这场谈话，对陆文轩道：“感谢陆主任今天跟我聊这么多，也让我这个初来乍到的人对沙沟镇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张扬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办公桌，从最上面一节抽屉里取出一份材料，再次返回陆文轩的对面坐下道：“至于陆主任今天的来意，我也能猜到，你一定是为了林书记的儿子林俊逸而来的？” 第60章 那小子跑了 陆文轩尴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张扬接着道：“那不好意思，我可能要让陆主任和林书记失望了，林俊逸不能放，他涉及的问题太大也太多了。你把这份材料带回去给林书记看，我相信林书记也会理解我的。” 说到这里，张扬语气一转道：“不过，不管林书记能不能理解，这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倒是非常看重与陆主任的友谊。说实话，我对你的遭遇非常气愤，对你和你的家人受到的伤害也非常同情，如果陆主任信得过我，我愿意向你保证，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把那些害死你家人的坏人全部抓起来，绳之以法的。” 张扬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正义感爆棚，让陆文轩不由得动容。但是，张扬的话，他并不相信。确切地说，他不是不相信张扬有此决心，而是他认为张扬根本就做不到。 作为一个男人，报仇的事，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随着他长大，混迹官场，渐渐对那些仇人背后的势力了解得越来越多，他报仇的希望就越是渺茫。 那些人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他这辈子恐怕是没有希望了！ 不过，就算报不了仇，积压在心底多年的事，今天说出来，而且，还有人与他共情，也让他的心情畅快了几分。 同时，他对张扬这个人的印象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他还是不希望张扬去为他报仇，那样不仅是仇报不了，还会毁了他眼下的安逸生活。 所以，陆文轩立刻谢绝张扬道：“张局长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并不觉得这个仇需要报，更不希望张局长您翻起过去的那些旧账，那样不仅是对我，恐怕对张局长您也是不利的。另外，关于我出生在沙沟镇的事，还希望张局长您能替我保密！” 张扬笑着拍了拍陆文轩的肩膀，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道：“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至于其他的事，你就别管了，就算没有你陆主任，该翻的旧账，我还必须得翻！” 陆文轩带着张扬给他的一沓材料离开了。 虽然今天的事没有能办成，但是他的心情却是愉悦的。他当然希望他的大仇得报，只是，他还想观察观察，看看张扬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 如果张扬真有这个实力，他倒是不介意到时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对于张扬来说，这才上任三天，光是手头堆积的案子，已经让他应急不暇，而且是千头万绪，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急，他必须要以更加高效凌厉的雷霆手段各个击破。 陆文轩刚走不久，张扬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电话是林诗雅打来的。 “不好意思啊张局长，我是林诗雅，那小子跑了！” “啊？”张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林诗雅谁是？那小子又是谁？ “啊什么啊？这才不到一天时间，张大局长是不是就把我忘了？哼！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用得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 这么一说，张扬就想起来了。他立刻道歉道：“林医生，真是对不起啊！我知道是你，只是……那小子的伤现在要不要紧？” 林诗雅鼻孔哼了一声，心想，还真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活该你打光棍。 一想到这里，她自己的脸先红了，还说别人呢，自己不也是光棍一条吗？ 林诗雅不高兴道：“经过观察，颅内出血应该是不存在的，就是外伤看上去还比较严重，按规定，还不具备出院的条件。” 这么一说，张扬就放心了。 “我知道了，给你添麻烦了，林医生！” 张扬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挂得也太快了，林诗雅还有话没有说完呢！要是张扬在跟前，她真想扑上去咬他一口。 挂断林诗雅的电话后，张扬迅速拨通了李宇澄的电话。 而李宇澄这个时候已经回到局里，只不过，他不敢直接跑来见张扬，而是偷偷躲在辛梓铭那里，俩人正在密谋一件大事。 “老辛，你敢不敢陪我一起去抓捕李晓飞？”李宇澄鼓动辛梓铭道。 辛梓铭目光中闪过一道兴奋的光，但是那道光也就是一闪而逝。他摇了摇头道：“我倒是想陪你去，但是，这么大的事，瞒着张局长，不合适？” 李宇澄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张局长手上那么多事，现在哪里能顾得上这个案子？等我们先把人抓回来，到时候他想办也得办……” “不妥不妥！”还不等李宇澄把话说完，辛梓铭立刻打断他道：“你这么做，就是在要挟张局长，我不同意！” “算了，”李宇澄用失望的语气对辛梓铭说：“我自己去，但是在我把人抓回来之前，你得替我保密，这没问题？” 辛梓铭勉强点了点头。 这叫什么事儿！ 然而正在想好事的时候，李宇澄的手机响了。李宇澄一看是张扬打来的，刚才还牛逼哄哄一脸不服的表情，现在立刻就怂了。 “张张局长，您有事啊？”李宇澄结结巴巴说道。 张扬心里压着火，但语气故作平静道：“你在哪里？” 李宇澄不敢撒谎，实话实说道：“我，我已经回来了！” “立刻来我办公室！” 张扬的话，坐在一旁的辛梓铭也听见了。看着李宇澄吃瘪的样子，辛梓铭做了个鬼脸，揶揄他道：“我们的李大警官这就准备去抓人了？” 李宇澄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就朝张扬的办公室走去。 李宇澄脑袋上还缠着厚厚的一圈绷带，样子看上去有点惨。张扬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问他道：“是医生批准你出院的吗？” 李宇澄摇了摇头，老实回答道：“不是。” “这么说，你是偷跑出来的了？” 这话说得有些难听，李宇澄不服气，辩解道：“我是看出来了，她根本就没打算让我出院！” 张扬不解，这小子在医院里待了还不到一天，就和医生闹矛盾了？ 张扬把脸一沉道：“什么意思？” 李宇澄也豁出去了，大声回答道：“报告张局长，我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根本不碍事，林医生之所以想把我留在医院里，目的就是为了能见到你！” 第61章 立即行动 “瞎扯！” 张扬嘴里虽然不承认，但是他心里也有数，李宇澄说得是实情。林诗雅确实是个花痴。 张扬也知道，李宇澄心里一直在惦记周书悦的案子，于是正色道：“证据带来了吗？” 李宇澄一乐，张局长果然没有忘了对他的承诺，他立刻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张扬。 张扬把优盘插入笔记本电脑，打开文件，一段清晰的视频呈现在眼前。 一条幽深的走廊，灯光昏暗，地面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墙面是高档壁纸，应该是在酒店里。 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传出一个女人凄厉的求救声。房间外站着两个年轻男人，表情兴奋而紧张。 镜头飞快接近那间房间，脚步声匆匆，这是警察的脚步声。 警察来到了房间门口，站在房间外的那两名男子很快就被制服了，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房间里，一个男人光着下身，身下正压着一个下身同样赤裸的女孩子。 那女孩上身的校服已经被撕碎，露出发育还不完全的前胸。女孩的声音已经哭哑了，但还在声嘶力竭呼救。 这个女孩就是周书悦。 “畜生！” 这个声音是李宇澄的。 李宇澄一拳把那男子，也就是李晓飞打翻在地，紧接着一脚踢到那家伙的裆部，那家伙发出一声惨叫，蜷缩在角落里像只虾米。 李宇澄还要扑上去打，但是被人拉住了。 李晓飞被带上手铐，一伙人急匆匆离开房间，穿过走廊，来到一处宽阔的大厅。 这时，突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是接电话的声音，此人不在镜头里。 “丁局长您好！……嗯嗯，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好的！” 电话就几句话就挂断了。 接下来画风突变，有人走上前去，打开李晓飞的手铐，并且对他说道：“不好意思，这是一场误会，但是你还得跟我们回警局录一份口供。” 李晓飞没有说话，警察带着他和周书悦一起离开了酒店大厅。 视频很短，前后共六分二十八秒，但是事情已经再明了不过。这就是一起典型的强奸案。 关掉视频，张扬问李宇澄道：“谈谈你的想法。” 李宇澄愤慨道：“我想先抓李晓飞，再抓客房门口替他望风的那两个家伙。那两个家伙明显就是李晓飞的马仔，只要有这俩人的口供作为辅助，就由不得李晓飞不招供。” 张扬点了点头，再看看李宇澄一脑袋的绷带道：“我同意你的方案，但是我需要换一个人去执行这次任务，你不合适。” 李宇澄一听急眼了。 “张局长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我知道你还是不放心我的伤，我真的不要紧！” 说到这里，李宇澄突然灵机一动，补充道：“再说，就眼下局里这些人，谁知道谁是谁的人，恐怕还不等出发，李晓飞就会接到消息提前跑路了！” 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但是李宇澄的话还是言过其实了，张扬现在手里至少还有两个人可用，一个是刑侦大队副队长赵刚，另一个则是刚从县府办调来的办公室主任羽荞。 只不过，赵刚很忙，眼下走不开，而羽荞，他打算派他去执行另外一项秘密任务。 数来数去，李宇澄还真是最合适的人选。 张扬目光郑重地看向李宇澄道：“你打算和谁一起去？” 李宇澄一看，张扬终于答应了，于是毫不犹豫道：“我和辛梓铭一起去！” 张扬知道，李宇澄和辛梓铭是好朋友，所以也不再婆婆妈妈，直接下命令道：“立即行动！保持联系！” “是！”李宇澄敬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去了。 李宇澄刚出门，张扬便迅速打出一个电话：“换一辆民用车，跟上李宇澄，在他需要的时候策应他。” 对方回答道：“遵命！” 安排完这件事后，张扬叫来羽荞，对羽荞道：“我虽然把你安排在办公室，但这只是权宜之计，从长远来看，我觉得刑侦更适合你，你觉得呢？” 羽荞没有丝毫犹豫，回答道：“我服从局长的安排！” 张扬摆了摆手道：“我要的不止是服从，我知道你很有想法，如果你同意我的意见，那么，我现在就派你去执行一项任务。” 羽荞难掩心中的激动：“我没有意见，您下达任务！” “好！”张扬十分赞赏地点了点头，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人的资料，递给羽荞。同时，他又从另外一个抽屉里抽出一份卷宗，从卷宗里再抽出一份尸检报告，指着上面一个名字道：“就是他！你去翰岳市把这个人秘密抓回来，有把握吗？” 羽荞看完手中的资料，脑海里立刻勾勒出一套简单易行的抓捕方案，然后，把两份资料原封不动地还给张扬，胸有成竹道：“没有问题！” 张扬继续交代道：“不要把人带回苍原县，我会在半道上接应你。” 俩人对话非常简短，但是信息量很大。这就是高手之间的交流。 李宇澄和辛梓铭驾驶着警车刚刚驶离苍原县城，就见在他们的身后大约两百米处紧跟着一辆私家车。 然而，让这辆私家车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的身后也跟着一辆其貌不扬的越野车。 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直到中午下班的时候，羽荞才来到李浩杰的办公室，跟李浩杰请了个假。 “李局长，我下午请个假，去处理一点私事。” 羽荞今天刚来，有私事需要处理也完全在情理之中，所以，李浩杰也没有多想。 相反，李浩杰倒是非常满意羽荞的态度。羽荞愿意来向他请假，就说明羽荞是真拿他当领导了。 羽荞是张扬要过来的人，李浩杰当然不便打听人家具体有什么私事，所以很痛快就准了他的假。 “羽主任，像这些小事就不用请假了，谁还能没有点私事呢？” 羽荞谦虚地笑了笑道：“谢谢李局长！” 中午下班后，羽荞也开着他的私家车离开了公安局大院。 下午五点，张扬开着他那辆黑色三门吉姆尼，也离开了公安局大院。 第62章 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张扬上了国道突然提速，甩掉身后的尾巴。 前面是一处弯道，弯道顶头有一条岔道，岔道口停着一辆挂着军牌的坦克300，张扬立即换上坦克300，继续朝翰岳市方向而去。 而原来坦克300的司机，衣着跟张扬一样，身材也跟张扬非常相似，当后面的尾巴跟上来的时候，他却停在路边假装低头修车。 这一招偷梁换柱玩得丝滑。没过多久，张扬的那辆三门吉姆尼便追上了跟踪他的那辆车，并且，若无其事地超了它。 跟踪张扬的那辆车很庆幸张扬没有发现他们，而吉姆尼的司机也确幸他们没有发现张扬早已金蝉脱壳。 下午三点多一点，李宇澄和辛梓铭开着警车，来到了翰岳市一处名为塞上江南的豪华小区大门外。 二人把车停在小区对面，没有下车。一来是这个时间太早，估计李晓飞未必在家，二来是大白天的冒然进去找人，容易打草惊蛇。 所以，他俩就在车上静待天黑。 下午六点半，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街上亮起了路灯，一辆无牌无照的小型家用轿车开进翰岳市郊区的一处豪华小区的地下车库里，司机留着一簇小胡子，戴着鸭舌帽和护目镜，不仔细看几乎辨不清此人相貌。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一辆黑色奥迪a6也开进地库，紧挨着那辆无牌无照的私家车停下。 驾驶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此人身材微胖，眼窝深陷，肤色惨白，一看就处于亚健康状态。 男子刚停下车，打开车门正准备下车时，眼前突然一亮，地上平躺着一张a4纸大小的彩色照片。他定睛一看，发现照片上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这张突然出现的照片把他吓了一跳，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另一方面是，照片上的自己就像是个死人。 然而就在他想借着地库昏暗的灯光把照片捡起来看时，他眼前突然一黑，感觉有东西捂上了他的眼睛和鼻子，接下来，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辆私家车再次启动，出了地库，出了小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张扬接到羽荞的电话时是晚上七点，此时，他已经行进在翰岳市的地界上了，再过一个小时，就到翰岳市区了。 “喂，老大，人已经抓到了，我正在返回途中。” 张扬回复道：“好，我在距离翰岳市三十公里处等你，我开的是一辆坦克三百，我会开着双闪。” 而与此同时，李宇澄和辛梓铭也开始行动了。 为了不引起周围人们的注意，他俩进小区都没有敢亮出警官证，而是跟着出入小区的居民混进去的。 李晓飞母子住在本小区c区的别墅区13栋，李宇澄和辛梓铭很快就摸了过去。二人围着13栋别墅转了一圈，发现只有客厅的灯是亮的。 透过栅栏围墙，他们看见客厅里有只一个女人正在抹桌子擦地板，看衣着不像是这一家的主人，倒像个保姆。 看起来进来得还是有些早了，但是现在也只能在这里等着，就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二人正在后悔来得不是时候时，他们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二人一回头，便看见眼前站着一个年轻男子，此人正是李晓飞。 李宇澄是认识李晓飞的，四年前，他曾抓捕过他一次，只不过，那一次刚抓住这个家伙，就被人给放了。 但是今天不会了。 可是，还不等李宇澄说话，李晓飞却率先开口了。 “你们是在找我吗？” 李晓飞的语气里带着轻蔑和嘲讽。 李宇澄心里又是愤怒又是惊喜，声音不大，但也不失威严道：“李晓飞，你今天跑不了了！” 李宇澄两步冲到李晓飞的面前，同时从腰间摘下手铐，就要去抓李晓飞的手腕。 然而，就在此时，又有俩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这二人身穿警服，其中一人及时出言制止李宇澄道：“住手！” 两人一起朝李宇澄和辛梓铭走来。 李宇澄一看对方也是警察，正准备解释时，辛梓铭却及时朝他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 李宇澄立即就明白了。 此时有警察突然出现，只能说明一种情况，他们被人跟踪了。而对面这两个警察，也绝对不是从正经渠道来的，十有八九就是专门针对他们两人来的。 既然如此，那就说明对面的人是知道他俩身份的，知道而不挑明，大家彼此还能装糊涂，但是一旦挑明身份，后面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其实不挑明也一样，李宇澄手里已经提着手铐，这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手铐可不是人人都能随便拿出来的。 然而李宇澄是有脾气的，就算你也是警察，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李宇澄果断抓住李晓飞的手腕，左手一甩，咔一声，李晓飞的右手被铐上了。 李宇澄手里的动作一刻不停，尽管李晓飞在奋力反抗，但是面对李宇澄这个职业警察还是不够看，李晓飞很快就被反剪双手，从后背拷了起来。 两名警察看见他们的警告对此人并未奏效，脚下加快了步伐，其中一人大喝一声，居然拔出手枪，对准李宇澄道：“我让你住手，你聋了吗？”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五步。 李宇澄一手抓着李晓飞的一只胳膊，这是他的战利品，同时，另一只手习惯性地往腰间一摸，但是摸了个寂寞，他走时忘了申请带枪。 但是他看上去依旧底气十足，用轻蔑的目光看向那名拿枪对准自己的警察道：“有种你就开枪，不敢开枪你特码就滚蛋！” 李宇澄的挑衅行为把那名警察激怒了，他右手攥紧手枪，中指扣在扳机上，一步一步朝李宇澄逼近，同时咬紧牙关，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看到如此阵仗，李晓飞吓得两腿开始打哆嗦了，这黑灯瞎火的，一旦开枪，子弹不会打偏？ 然而此时，李宇澄愣头青的劲头也上来了，他一边命令辛梓铭道：“老辛，去把车开过来，我今天必须要带走这个人渣！” 与此同时，他推着木偶一样的李晓飞也一步一步朝那名持枪的警察靠近。 第63章 死也要站着死 那名警察眼看着李宇澄顶着他的枪口就上来了。他从警十几年，像这样的愣头青还是头一次见到。 也许是因为他心里紧张，心里一紧张，手就开了小差，手指就不由得抖了一下。这一抖不要紧，竟然扣动了扳机。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两步，两步之内，再烂的枪手也能百发百中。 “啪啪！” 接连发出两声枪响，第一声低沉厚重，第二声尖锐刺耳。 李宇澄条件反射般眼睛一闭，但是他没有丝毫躲闪，一方面是他来不及躲，另一方面是他不想躲，他死也要站着死。 然而等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再次睁眼时，却发现用枪指着他的那名警察手臂低垂，黑色的液体正顺着他手掌心的一个黑洞哗哗往外冒。 对方表情异常痛苦。 这是怎么回事？ 枪响之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围墙另一端传来，紧接着，十多名警察急匆匆朝他们跑来。 带头一人上气不接下气，边跑边喊道：“别开枪！都别开枪！” 此人正是市刑警大队的副队长，名叫王磊。 王磊带人赶到后，第一时间先安排人送走那名中枪的警察，然后他才从地上捡起那支已经被毁的手枪看了又看。 今晚虽然没有死人，但是警察内部火拼，毁掉一支手枪也是重大事故一件，他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他很想把今晚这次事故的责任全部推给李宇澄，但是李宇澄从头至尾都没有拔过枪，而且，这只手枪显然是被重型狙击枪击穿的。 这一点，就连李宇澄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也纳闷，这一枪会是谁开的呢？ 但是他很快就想通了，一定是张局长派人在暗中保护他。 而此时的李晓飞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坐在地上浑身瘫软，没有人顾得上理他。 王磊把目光转向李宇澄，他相信一定是李宇澄带了援兵，否则，这一枪开得没有道理。 只是，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丢人，一个县局的小警察跑到市里，对上他们市局的精兵强将，吃亏的反而是他们。 他恶狠狠地瞪着李宇澄，歇斯底里喊道：“告诉我，这一枪是谁特么开的？” 李宇澄抬头看天，就像压根儿没有听见，根本不理他。 王磊大怒，命令身边警察道：“把他带走！” 然而就在这时，对面别墅楼顶上突然站起一人，那人大声朝这边喊道：“枪是我开的，跟他无关。” 虽然夜里光线昏暗，但是借着天光依旧能隐隐约约看清，对方手里端着一支长长的狙击步枪，枪口依旧对准这一片区域。 王磊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壮着胆子朝楼顶喊道：“你又是谁？为什么要开枪？” 对面的人回答道：“我们是国家反恐特战队，恰好路过此地，顺手捎带帮你们化解了一场枪击事件，你不用谢我们！” 王磊气得差点吐血，你的意思是，我还要领你的情？ 但是，对方的身份是国家反恐特战队，他惹不起。就算他不在乎这些人的身份背景，就是眼下他也惹不起，对方手里有狙击枪，他若是敢有多余的动作，保不准对方就会让他领盒饭。 但是，惹不起归惹不起，有些场面话还是得说。 他也朝楼顶方向喊道：“反恐特战队的同志，这里是翰岳市地界，维护社会治安是我们警察的事，希望你们不要干涉我们的正常工作。” 对方也立刻回答并反问道：“你们的正常工作，我们自然是不会干涉，但是我想知道的是，你们今晚的行动属于正常工作吗？” 王磊刚想反驳，对方立刻补了一句：“我们会向你们的上级求证的。” 这句话当然吓不住王磊，至于今晚的行动属不属于正常工作，也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刑警大队副队长说了算，即使上面追究起来，自然会有高个顶着。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有这个家伙撑腰，李宇澄一根筋非要带走李晓飞怎么办。 那样一来，他就更没法交代了。 想到这里，王磊鼓起勇气，跟楼顶上的人讨价还价道：“特战队的同志，你想向谁求证，那是你的自由，但是我作为翰岳市刑警大队副队长，必须保证把今晚在场的所有人全部带回警局，希望你不要进一步干涉！” 楼顶上的人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打出一个电话，简短通话之后，才回答王磊道：“可以。” 王磊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把目光转向李宇澄道：“走，李警官，有什么话，咱回局里去说！” 李宇澄这回没有抗拒，跟着市局的人上了警车。辛梓铭眼看着李宇澄跟着市局的人走了，他也开着车跟在后面，一起去了市局。 翰岳市公安局局长鸿发祥刚到家，就接到了张扬的电话。 鸿发祥的手机里是存着张扬的电话的，所以，他一看见是张扬的来电，心头就不由得紧张。 他就知道，又出事了。 但他不敢怠慢，立即按下接听键道：“张局长有什么事吗？” 张扬也不跟他客气，公事公办道：“鸿局长，今天下午，我们的人去翰岳市抓捕一名犯罪嫌疑人，但是被你们市局的刑警队副队长王磊带人阻拦。 “你们的人不仅阻拦我们的人执法，而且还公然朝我们的人开了枪。好在我们这边留有后手，所以才避免了一场人身伤害。 “但是，我们派去的人还是被你们的王磊副队长给强行带走了。鸿局长，大道理我就不跟你讲了，你比我懂，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们市局能够立刻放了我们的人，并且允许我们的人把那名犯罪嫌疑人带走，拜托了！” 鸿发祥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张扬一番话说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市局的一把手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市公安局都成什么地方了？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但这话他不能跟张扬说，说了更丢人。 鸿发祥只好就事论事道：“张局长，这件事我真不知道，你等我了解一下情况再给你回话。”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挂了张扬的电话，鸿发祥立刻拨通了王磊的电话。 第64章 你想死吗 王磊一看是局长的电话，心里虽然有些紧张，但还算是淡定，毕竟这件事他已有了准备。 “局长您好！我是王磊……” 在局长面前，王磊连个屁都不算，他当然得客客气气。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鸿发祥根本不想听他扯淡，电话一接通就破口大骂。 “你大爷的！是谁让你去阻拦苍原县警局执法的？我听说竟然还有人开了枪？你以为你是谁？你想死吗？” 王磊虽然平时也经常被领导骂，挨骂他早已习惯了，但是他还是第一次被局长骂，局长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平时是很少骂人的。 他预感到了问题可能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 王磊只好实话实说道：“今晚的行动是段局长亲自安排的，至于开那一枪，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 鸿发祥一听是段鹏飞亲自安排的，他的火气就更大了，你们特码全当我这个一把手是摆设吗？ 鸿发祥不想听王磊编故事，命令他道：“你现在立刻回警局等候处理！” 半小时后，市局小会议室里坐满了党组成员，以及刑警队的正副队长。 这里没有王磊的座位，只有他一个人是站着的。 “你们是不是不长记性？林辉明的事刚刚发生，你们是不是就忘了？张扬是什么人，你们惹得起吗？” 鸿发祥黑着脸，把目光转向刑警大队队长陈德光道：“陈德光，王磊下午干什么去了，你这个队长知不知道？” 陈德光看了一眼站着的王磊，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鸿发祥狠狠一拍桌子道：“你不知道？我看你这个队长当得很不合格，撤了！” 然后，他才把目光转向王磊，明知故问道：“王磊，你告诉大家，是谁派你去阻拦苍原县警局执法的？” 王磊傻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但是他不敢不说，队长都要被撤了，对他的处罚还会轻吗？ 所以，王磊只好老实交代道：“我是接到段局长的命令才去的！” “哦？”鸿发祥这才把目光转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段鹏飞道：“鹏飞，你又是接到了谁的命令？” 这个问题段鹏飞真没法回答，问题是无论是谁都没有权利给他下达这样的命令，所以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在市局召开党组会议的时候，张扬也顺利接到了羽荞。 在反恐特战队基地的一间地下审讯室里，秦墨然渐渐苏醒。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记得自己是在小情人住的那栋楼的地下车库里失去记忆的。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冰冷的椅子上，两只手被绑死在钢扶手上动不了。 他的第一感觉是自己被绑架了，但是他很快又看到自己的对面还有一张桌子，桌子的后面还坐着一个人，此人仪表堂堂，从气质看也不像是个绑匪。 但是这样的感觉对他来说更不妙，被绑匪绑架无非是想要钱，只要给了钱就能放人，钱，他有的是。 张扬就坐在对面默默地看着秦墨然，秦墨然面部的每一丝变化都没有能逃过张扬的眼睛。 等到秦墨然完全适应后，张扬才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墨然有点生气，反问张扬道：“你们又是谁？” 张扬目光凌厉，看着秦墨然道：“现在是我在问你！” 张扬从桌子后面走出来，来到秦墨然面前，进一步加重语气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配合，那样一来就更简单了！” 秦墨然听了张扬这句话，冷汗立刻就冒出来了。 更简单了是怎么回事？是要直接拉出去枪毙吗？ 那样的概率虽然很小，但是秦墨然却不敢去冒险，因为对他来说，眼下的生活非常美好，他还不舍得失去。 想到这里，秦墨然老实了。 “我叫秦墨然。” 张扬接着问：“年龄？” “四十三岁。” “职业？” “法医。” 都对上了，羽荞没有抓错人。 张扬这才回到桌子跟前，拿起一份尸检报告递到秦墨然的眼前，问道：“仔细看好了，这份尸检报告是不是你出的？” 秦墨然一看见死者的名字叫吴承斌，他的脑袋突然嗡地一声，就像被人狠狠砸了一锤。 他想起来了。 吴承斌好歹也是一个公安局局长，这件事既然已经做了，除非查不出来，否则，他将万劫不复。 不承认是自己出的这份尸检报告肯定是不行的，秦墨然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扬又在桌子上拿起另外一份报告递到秦墨然面前，请你再看看这个。 这份报告是特战队检验室刚刚送过来的，是从一只酒杯的残留物里做出来的。 报告显示，那只酒杯的残留物里含有一种俗名为仙人掌毒素的药物。 这种毒素无色无味，呈粉末状，人一旦摄入，会出现幻觉、幻视，比如看到不存在的物体、场景，还会导致情绪大幅波动，使人产生焦虑、恐惧等情绪，同时也会造成身体机能的紊乱，像心跳过速、血压升高、体温上升等症状，过量使用，可能引发抽搐、昏迷，甚至危及生命。 两份报告同时摆在秦墨然的面前，他顿时傻眼了。 但是他现在感到最为困惑的是，吴承斌的尸体早已被火化，应该是死无对证了，那么，这第二份报告是怎么做出来的呢？ 说到这里，张扬还要感谢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那天晚上负责倒酒，后来又被周薇带走的那名服务员。 这名服务员名叫柳琳，仙人掌毒素就是有人交给她，让她亲手放的。 给他药的人说，这只是一种催情药，不会伤人姓名。 她当时是先把药水倒在餐巾上，然后再一层一层抹在酒杯里的。但是她当时由于害怕，手也抖，一不小心往备餐桌上洒了不少。 当她去包间里给客人倒完酒之后，她又鬼使神差回到备餐间里，把洒在桌上的液体又抹在另外一只酒杯里，然后把那只酒杯私自藏了起来。 她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觉得，或许会有用。 而柳琳本人也于前一天晚上被穆童带回基地，她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并且交出了那只被她藏起来的酒杯。 张扬收起两份报告，回到桌子后面坐下，然后问道：“告诉我，你是受了谁的指示，做出这份假报告的？” 第65章 给你的时间不会多 张扬省略了其中的细枝末节，直接问到这件事的根儿上。 这种询问方式，会给对方造成一种信息不对等的错觉，对方会理所当然地认为，那些细枝末节都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这个问题直接把秦墨然给逼上了绝路，他不敢说，他若是说了，不仅是他没有了活路，就连他的家人都很难保不发生意外。 这样的事，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听过的太多。在翰岳市，法医这个行业，也是高危行业。 但是，如果他不说，他就只能死扛。 但是，他能扛得住吗？有无缘无故出假尸检报告的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张扬也不急，他压根就没有指望第一轮审问就能审出最终结果来。 张扬看了看表，说道：“这样，你先好好想一想，不过，给你的时间不会多，一旦有人发现你失踪，就必然会想到你被捕，那么，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好说。” 张扬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喀啦！ 随着审讯室的铁门落锁，秦墨然的一颗心也沉入了谷底。 张扬说得没有错，他们一旦发现自己被捕，第一件事必然是去拿他的家人威胁他。 一想到他的家人，他就想到了他那活泼可爱的女儿珊珊。 珊珊今年才八岁，娇嫩得如同一叶花瓣，不说是受伤害了，就是连一丁点委屈都受不得。 但是，如果那些人一旦找到他家里，他的女儿珊珊该怎么办？ 张扬在另外一间审讯室里见到了丁达。 现在的丁达胡子拉碴，眼神黯淡，虽然进来也不过三天，但是整个人比进来之前瘦了一圈，一点也看不出此人曾经还是一名刑警。 丁达避开张扬的目光，不敢与张扬对视。他对张扬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其实，面对张扬，他不仅是恐惧，还有一种情绪叫羞愧。 他曾经用枪对着张扬的脑袋，想要置张扬于死地，结果才有了今天的万劫不复。 说来说去，完全是自己作死。 然而，此时的张扬，在面对丁达时，脸上却看不出一点愤怒。 这不仅是因为，像丁达这样的货色根本就不在张扬的眼里，张扬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更是因为，张扬拥有博大的胸怀，不会计较个人得失。 张扬不仅是面部表情平静，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显得十分平静。 “愿意跟我聊聊吗？” 丁达用眼角余光做贼似的偷瞄了张扬一眼，然后很快就低下了头。 张扬用教训一个不懂事孩子的语气训斥丁达道：“看看你现在这副德性，哪里还有一个警察的样子？” 随后，张扬叫外面的人进来道：“给拿一包烟来。” 很快，外面递进来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张扬扔给了丁达。 丁达用感激的目光看向张扬，然后，迫不及待地撕开封口，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这还是他自从进来以后吸到的第一口烟！ 丁达抬起头来，十分恭敬地看向张扬道：“张局长，您问，我有问必答！” 张扬看着这个头脑简单、完全受欲望操纵的家伙问道：“你好歹也是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而李江只不过是一个商人，为什么你会心甘情愿服从他的指挥？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说法？” 丁达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边享受香烟带来的愉悦，一边组织着语言，慢悠悠道：“这个李江很不简单，表面上看，他只是一个商人，但实际上，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 “什么身份？”张扬目光紧盯着丁达面部的每一丝细微表情追问道。 丁达看着那一整包的香烟，如视珍宝。有了这笔“财富”作为交换，他什么都可以交代了。 “在李江的背后，有一个非常神秘的大人物，这个人，对于苍原县的大小事务一言九鼎，没有人可以违背他，而李江就是这个大人物在苍原县的代言人。” 这个信息立刻引起了张扬的高度警觉，而这个信息是他此前所不知道的。 不仅是他不知道，就连省委以及省公安厅的领导们也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在苍原县竟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张扬十分好奇，追问道：“你说的这个神秘的大人物是谁？” 丁达摇了摇头道：“我的级别太低，不知道。”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不仅是我不知道，就连我叔叔也不知道。” 丁达的叔叔就是丁志远。 丁达曾经问过他的叔叔丁志远关于这个神秘人的事，但是丁志远却告诉他说，据他所知，除了李江，无人知道这个神秘人是谁。 丁志远还嘱咐他，让他少打听这个人，小心惹火烧身。 就连丁志远都不知道的人，足见此人身份的“神秘”一点不假。 这个信息对张扬来说简直太重要了。如此看来，抓住李江，就等于抓住了这个神秘大人物的一根触手。 或许可以通过李江顺藤摸瓜，找出这个神秘人的踪迹。 张扬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结束了对丁达的讯问，走出审讯室，给羽荞打通了电话。 这时候，羽荞还在返回苍原县的路上。 “张局长，您有什么吩咐？” 张扬直截了当道：“快到家了吗？” 羽荞看了一眼导航，回答道：“快到了，顶多半个小时。” 张扬长话短说：“你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去看住李江，我这边会马上派人把他带走，在此期间，你不要让任何人接触到他。” “明白！” 挂断张扬的电话后，羽荞继续加大油门，朝苍原县赶去。 张扬再次出现在关押秦墨然的羁押室里。 而此时的秦墨然还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看见张扬进来，秦墨然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虽然接触张扬不过是短短几十分钟，但是张扬给他留下的印象特别果决，如果他还不能做出选择，估计张扬不会再给他机会了。张扬跟他说过的那件事，真有可能会发生。那样的结果，他是万万不能承受的。 张扬先看了看表，然后才把目光聚焦到秦墨然那张苦瓜脸上。仅是这一个动作，就帮秦墨然下定了决心。 所以，还不等张扬开口，秦墨然就很自觉道：“领，领导，我还想向您确认一下，假如我现在说了，您能保证我家人的安全吗？” 第66章 兵贵神速 张扬没有回答秦墨然这个问题，而是反过来将了他一军。 “我早就说了，能不能保证你家人的安全，这完全取决于你的态度，你每浪费一分钟时间，你的家人就会多一分危险。” 张扬这一军将得效果出奇的好，秦墨然不再敢有丝毫耽搁，说道：“是段局长，市公安局的副局长段鹏飞……是他命令我这么做的！” 段鹏飞这个人，张扬也是听说过的。段鹏飞在市公安内部非常强势，林辉明没出事以前，他俩闹不对付。两人争来争去，各有各的靠山，谁都不服谁。 而现在，林辉明进去了，段鹏飞就没有了牵制，就连在局长鸿发祥面前，都是阳奉阴违，大有喧宾夺主之势。 “除了市局的副局长段鹏飞亲口命令让你造假外，还有谁给过你明示或者暗示吗？”张扬进一步追问道。 张扬决心要拔出萝卜带出泥，能挖出多少，尽量挖出多少，最好都挖干净。 他相信，在吴承斌局长的这起案件中，参与的人一定少不了。 但是，只见秦墨然摇了摇头说：“倒是再没有人跟我说过什么，不过……这件事办完后，我得到了一笔钱，这笔钱是从一个名字叫王军的个人账户上转给我的。我后来查过王军这个人，发现这个人的身份是一家名字叫大漠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经理。” 如此看来，吴承斌局长意外死亡的案子脉络已经基本清晰了。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在秦墨然的配合下，张扬很快拿到了全部口供，然后带上雪狼突击队的全体成员，星夜兼程，直奔翰岳市而去。 市公安局党委会议已经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鸿发祥一开始的强势很快就被副局长段鹏飞给压制住了。 “鸿局长，我看你是年龄越大，胆子却越小了！首先，这件事错在苍原县公安局。这里毕竟是翰岳市，苍原县警方来翰岳市执法，第一步就应该来市局报备，这是常识。可是他们报备了吗？ “其次，就算在双方对峙的情况下不小心擦枪走火，那也是我们警方内部的事务，他张扬的那个什么特战队凭什么插手地方事务？我们邀请过他们吗？ “他们这纯属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第三，他们所说的犯罪嫌疑人李晓飞到底有没有犯罪，还需要由我们市局来甄别，一旦放任他们把人抓走，我们怎么向上面交代？” 段鹏飞说完，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表示了赞同。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一方面是大家都看不惯张扬做事的高调跋扈，另一方面，大家都在猜测，段鹏飞一定是接到了上面的命令。 在官场上有一套潜规则，是非对错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符合上面的意思。 面对一边倒的局面，鸿发祥虽然是一把手，但是也深感无力。 他十分清楚，如果他不顾大伙的意见一意孤行，他将会得罪整个翰岳市的官场。那样的结果，他无法承受。 但是，他更清楚，如果真按照段鹏飞的意思处理，势必会得罪张扬。 虽然截止目前为止，鸿发祥还只是跟张扬通过两次电话，从未见过面，但是仅从电话里，他也能感受到张扬是一个多么厉害的角色，此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张扬的电话打了进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为了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感受一下张扬的怒火，鸿发祥直接按下了免提键。 不等张扬开口，鸿发祥主动解释道：“啊，是张局长啊，真不好意思，市局正在为今晚发生的事召开党委会议，你先别急，很快就会有结果……” 张扬不想听他解释，暴力打断他道：“鸿局长，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只问你一句话，我们的人和我们要抓的犯罪嫌疑人现在在哪里？” 鸿发祥早就习惯了张扬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所以他早有准备，也不计较，但是他突然想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要想把自己从这件事上摘出来，除非张扬能亲自来市局把人带走。那样一来，他这个市局局长虽然会丢面子，但是总比同时得罪两边、里外不是人的好。 也难怪鸿发祥不受上面待见，一遇到事，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把自己摘出来。试问，有哪个领导会喜欢一个没有担当的下属？ “张局长，瞧你这话说得！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的人我的人？你放心，小李和小辛就在隔壁接待室里休息呢！等会议一结束，我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放他们离开的。至于你所说的犯罪嫌疑人嘛，市局认为，这里边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张扬一听鸿发祥这话就火冒三丈，“好啊，你们不是正在开会吗？我马上就到，让你们今晚参与过这件事的人一个都不要走，我们不妨当面把这件事说清楚！” 张扬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 这是一个下属单位领导对上级单位的一把手说话的态度吗？ 都听说过张扬做事霸道，但是对于这里的大多数人来说，他们还没有亲身领教过。 张扬的话，让很多人心里有了压力。但是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还真有点期待张扬的到来。 这些人完全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心态，是因为这件事无论最终会是什么结果，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吃瓜群众。 挂断电话还不到五分钟，走廊里就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至少有十多人的一支部队。 即刻，会议室的门就被人暴力推开了。张扬和他的雪狼突击队鱼贯而入。 张扬一进门，就大大咧咧跟大家打起了招呼：“对不起，打扰诸位了！不过，我不得不来，因为你们这里有人带走了我们的人，我是专程来领人的！” 雪狼突击队的队员们自动分为两列，站在会议室的两侧，每个人的胸前都抱着一挺九五式突击步枪，秩序井然。 会议室里市局的人如临大敌，氛围一下子就变得异常紧张。 鸿发祥表情尴尬地站起身，也不知道是挖苦，还是赞扬，跟张扬寒暄道：“没想到，张局长来得这么快！真是兵贵神速啊！” 第67章 你这是滥用职权 张扬也丝毫不在意鸿发祥的态度，就四个字：“我的人呢？” 张扬的做派，让段鹏飞等人心里既感到恐惧，又感到愤怒。 这里好歹也是市公安局，而你张扬只不过是一个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罢了，这还有点规矩没有？ “好说好说，”鸿发祥倒是老好人一个，也是和稀泥的高手，他立刻打哈哈道：“人就在隔壁，小王，你去！去隔壁把苍原县公安局的小李和小辛叫过来，就说他们的局长来接他们了！” 小王，指的就是王磊。鸿发祥这是在给王磊机会，帮他化解与张扬之间的矛盾呢。 王磊倒也不笨，事到如今，他也亲眼见证了谁好惹谁不好惹了，若是再不抓住机会取得张扬的谅解，就算市局这边不处理他，恐怕张扬也不会饶过他。 王磊嘴角抽了抽，朝张扬点了点头，刚想离开，但是，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张扬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张扬给了王磊一个冰冷的眼神，摆了摆手道：“你别动！” 然后指着一名突击队员道：“你去！” “是！”那名突击队员闻言，领命而去。 片刻功夫后，李宇澄和辛梓铭一前一后走进了会议室。 但是，让张扬生气的是，李宇澄一看见张扬，就对张扬说：“局长，他们收走了我们的证件、手机和警用物品。” 听李宇澄这么一说，张扬顿时火冒三丈，敢情这些市公安局的自大狂们压根就没有把他张扬放在眼里呀！ 张扬事先给市局局长鸿发祥打过电话，这老家伙嘴上说的一套，干的却是另一套！ 张扬今天要是不让他们这些人长长记性，都对不起他来这一趟！ 张扬回头看向坐在主席台上的鸿发祥，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是鸿发祥竟然对此事还一无所知。鸿发祥又把目光投向王磊，而王磊吓得立刻低下了头。 “好啊！”张扬一眼就看出这其中的门道。 张扬迈步来到王磊面前，目光咄咄逼人道：“你就是市局刑警大队的副队长王磊？” 王磊不敢抬头与张扬对视，只轻轻点了点头。 “也是你收走了我们两位警官的随身物品对？” 王磊吓得没敢回答这个问题。 张扬突然爆发了。 “是谁给你的胆子？” 张扬嘴里说着话，左手一把揪住王磊的衣领，顺手就把整个人给拎了起来，右手一个大巴掌就扇在王磊的脸上。 啪！ 随着清脆的巴掌落下，王磊的半边脸眼见着肿了起来。 王磊被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但是这一巴掌也把他的火气也扇起来了。 王磊眼睛瞪得如铜铃，怒视着张扬道：“你怎么打人？”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张扬的巴掌又扇了上来。 “我为什么不能打你？” 啪啪啪啪！又是连续四个巴掌扇在王磊脸上，王磊的整张脸立刻肿得像猪头，估计现在就连他妈都认不出他来了。 打完之后，张扬才把王磊扑通一声丢在地上，然后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命令王磊道：“现在去！把我们的东西拿回来，否则，我现在就脱掉你这一身警服！” 这话听着就有点僭越了，这里是市公安局，而王磊又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副队长，即便是王磊违反了纪律，脱不脱警服，那也应该是由市局做决定，而不是就凭你张扬一句话就能脱掉王磊的警服？ 但是，张扬就这么说了。 他不仅是说了，而且还用目光从主席台上扫过，他倒很想看一看有谁不服。 然而，其他人在一接触到张扬的目光后，都自觉低下了头，唯有一人对张扬怒目而视，表示不服。 此人便是自认为头铁的市公安局副局长段鹏飞。 但是，段鹏飞也仅仅是跟张扬对视了两秒就低下了头。 不低头不行呀！他看见满屋子的人都吓怂了，如果张扬现在揍他，不说是有人拉架了，估计就连一个敢出来劝架的人都不会有。 张扬一看，竟然没有一个人对他刚才的话提出异议，心中不免有些扫兴。 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该进行下一个步骤了。 张扬目光环视全场，语气咄咄逼人道：“我想知道，是哪一位领导下令破坏我方今晚行动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段鹏飞一看，躲是躲不过去了，所以他便也豁出去了。 段鹏飞给自己壮了壮胆，再次抬起头来，也用毫不示弱的目光看向张扬，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风骨，冷笑了一声回答张扬道：“是我！” “哦？”张扬移步来到段鹏飞的面前道：“不好意思，我刚来，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张扬的语气里嘲讽与威胁并存，令段鹏飞听得毛骨悚然。 但是段鹏飞还是耸了耸肩，针锋相对回答张扬道：“我叫段鹏飞，是现任翰岳市公安局副局长，不知道张局长您有何指教啊？” “你就是段鹏飞？”张扬心里一阵狂喜，正不知道该以何种理由逮捕段鹏飞，没想到这个段鹏飞居然自己把机会送来了！ 看来是搂草打兔子，顺手了！ 而段鹏飞此时也用不屑的目光看向张扬，他也想看看张扬今天到底敢把他怎么样。 假如他今天有幸能够闯过张扬这一关，那么就相当于是渡劫成功了，以后再在翰岳市公安局里的威信将无人可比。 他之所以这么想，也是经过冷静思考的，就算他今天装孙子，张扬也一样不会放过他。 横竖都是挨一刀，倒不如挨得像个男人，慷慨一些，从容一些。 张扬再次看向主席台上的其他人，除了鸿发祥面带笑容看着他，段鹏飞对他怒目而视以外，其他人都没有敢抬头的。 张扬朝身后的雪狼突击队队员做了个手势，然后才对段鹏飞说道：“段副局长，今天这件事很不凑巧，既然你撞上我雪狼突击队，那么你今天晚上就必须要跟我走一趟了！” 与此同时，有两名突击队员已经扑向了段鹏飞。 段鹏飞一看扑向自己的两名突击队员，顿时吓懵了。 这里可是市公安局的局党委会现场，就算是什么狼突击队，抓一个堂堂的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就这么简单粗暴吗？都不需要陈述一下理由吗？ “慢着！”段鹏飞急了，对张扬怒吼道：“张局长，你这是滥用职权，你这是土匪做派，我现在甚至怀疑你的身份，包括你带来的这些人，我都怀疑来路不正，你不能这么做！” 段鹏飞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是真怕了。 张扬靠近一步道：“段局长，你放心，关于我们的身份，我给你一分钟时间核实，你现在就可以给省公安厅打电话求证，你甚至还可以顺便问问他们，我有没有权利抓你！” 第68章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你吗 经张扬这么一说，段鹏飞就彻底蔫儿了，他完全没有必要去求证，去求证也是多此一举，自取其辱。 张扬今天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由于吴承斌局长的案子暂时还不宜公开调查，所以，他只能以看似牵强的理由带走段鹏飞。 但是，段鹏飞绝不甘心就这样被张扬轻易带走，他还要做垂死的挣扎。 段鹏飞一看拦不住张扬，所以开始给张扬说软话了。 段鹏飞立即换了一副嘴脸，低声下气求张扬道：“张局长，你能不能让我打一个电话？就一个！” 张扬点了点头说：“可以。” 段鹏飞手指颤抖着拨出一个号码，铃声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有人接听。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段局长，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段鹏飞哭丧着脸说道：“不怎么样，我不仅没能拦住苍原县警方带走李晓飞，而且把我自己也搭进去了，张扬现在非要把我也一起带走！” “你说什么？”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暴怒，“张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的副局长而已，而你却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你怎么还会怕他？他凭什么？” 段鹏飞苦笑一声道：“张扬不仅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副局长，而且还是雪狼突击队的队长，他手里有兵！” 电话那边不服气道：“那又怎么样？手里有兵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张扬听不下去了，从段鹏飞手里一把夺过手机道：“我是张扬，你敢不敢告诉我你是谁？” 变化来得太快了，对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张扬这个问题。 其实，张扬问这个问题纯属多此一举，因为屏幕上显示的就是对方的名字，此人名叫王国栋。 对方沉默了，但是张扬却不依不饶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翰岳市自然资源局的王国栋局长？” 对方见张扬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也就没有必要再藏头露尾了。王国栋语气仍然十分嚣张，挑衅张扬道：“是又怎么样？你难道还敢来抓我不成？” 张扬冷冷一笑道：“我又没有疯，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身份，暂时还不会把你怎么样。” 这里说的是“暂时”。 张扬的话并没有说完。张扬接着说道：“我听说你这个局长很牛，可以在翰岳市横着走，势力不比一个市长差。我还听说，你有个儿子名字叫李晓飞，不知道这些传言是不是真的？” 这番话，王国栋不知道该怎么接。王国栋首先挂断了电话。他不能再跟张扬打嘴仗了，张扬是在故意激怒他。 但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李晓飞可是他的亲儿子，他哪怕动用所有的资源，也绝不能让李晓飞出事。 眼看大势已去，会议室里坐满了市局的领导，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阻挡张扬想做的事。 而此时的李晓飞还在段鹏飞的办公室里打游戏，他才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总会有人替他顶着。他早已经习惯了。 段鹏飞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撞开了，李宇澄提着手铐就朝李晓飞走去。 李晓飞连头都没抬，他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走错了门。 他的心完全沉溺在游戏里，嘴里只说了一句，“把门关上。” 然而，咔嚓一声，当李宇澄把冰凉的手铐戴在李晓飞手腕上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事态超出了他的预料。 李晓飞先后见过李宇澄两次，现在是第三次，他从骨子里害怕李宇澄。 李晓飞也不是没脑子，李宇澄既然敢在市公安局段局长的办公室里逮捕他，那就说明，今晚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了。 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十分留恋地最后看了一眼游戏界面，就被李宇澄像拖一条狗一样拖走了。 “各位，翰岳市不是无法之地，翰岳市也绝不属于任何组织和个人的独立王国，翰岳市必须要在国家强大的法治框架下运行，这算是我给诸位的忠告，希望诸位好自为之！回头见！” 张扬十分霸气地留下这一番话，然后收队而去。 这一番话，给翰岳市公安局在座的人心里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时也留下了阴影。 在此后的若干年里，只要一想起张扬，就会想起他那双坚定而冰冷的目光，和这一段铿锵有力的忠告。 回到苍原县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张扬没有休息，而是紧锣密鼓开始了对段鹏飞的审讯。 “段鹏飞，我也不跟你客气，咱们就开门见山!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抓你吗？” 段鹏飞双手被铐，坐在审讯椅上，张扬没有给自己的这位“上司”任何“优待”。 段鹏飞本身就是警察，对审讯流程非常熟悉，他呵呵一声，不以为然道：“不就是涉嫌包庇罪吗？但是我认为这不公平，我并不知道李晓飞是否犯罪，而你们也始终没有给我出示过李晓飞的所谓犯罪证据。 “所以，我认为这个罪名并不能成立，我拒绝回答有关李晓飞的任何问题，还请张局长理解。” 段鹏飞果然老辣，他说得没有错，如果仅仅是为了这件事就抓他，说服力似乎还真不够。 张扬不紧不慢翻找着文件，眼睛并没有看段鹏飞，俩人看上去像闲聊，气氛还算和谐。 一会儿工夫，张扬找到了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正是秦墨然的口供。 张扬并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份口供交给段鹏飞看，而是换了个话题问道：“段鹏飞，你是否认识苍原县公安局的前局长吴承斌同志？” 一提起吴承斌，段鹏飞的大脑突然像死机了似的。 这跨度有点大呀！ 怎么一下子就扯到吴承斌身上了？在此之前，段鹏飞想过张扬逮捕他的各种理由，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但是，吴承斌的死跟他没有关系，况且，他跟吴承斌并不熟，更没有理由去害他。 第69章 录音笔 想来想去，段鹏飞没有在吴承斌的这件案子中留下任何把柄。 那么，张扬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呢？ 段鹏飞的应变能力很强，他在思考的时间里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心虚，有的只是一点点人之常情的抗拒。 “对不起，我不明白张局长问我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认识吴局长，我们不仅在一起开过会，而且还在一起吃过饭，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张局长不会认为是我害死吴局长？” 段鹏飞急于撇清他跟吴承斌之死之间的关系，而且是的的确确没有关系，所以，他表现得用力稍微有点过猛。 “哦？”张扬及时抓住他这一漏洞反问道：“你说什么？吴局长是被人害死的？” 段鹏飞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吴承斌局长的死，被定义为心脏病突发，至今为止，并未有人提起，他是被人害死的。 但是，祸从口出，他已经无法挽回了。 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哦，对不起！我对这件事有过怀疑，是我先入为主了，因为我认为吴局长死得有些蹊跷！” 张扬对段鹏飞的反应并未感到惊讶，他看了一眼段鹏飞，继续问道：“那你就说一说，吴局长的死到底哪里蹊跷了？” 段鹏飞假装思考了一会，说：“也没啥，就是觉得他迟不发病，早不发病，偏要在那个时候发病……” “是吗？”听着段鹏飞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张扬及时打断他，笑了笑说道：“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你知道吴局长是被人害死的，由于你心里一直在想这件事，所以，当我突然问起吴局长的时候，你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不会这么倒霉？还真让张扬说中了，段鹏飞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但是，段鹏飞决不能承认。 段鹏飞摇了摇头，故作镇定笑着对张扬说道：“张局长真会开玩笑啊！” “是吗？”张扬突然把脸一沉，目光紧盯着段鹏飞，加重语气道：“段鹏飞，你有一句话说对了，吴局长的确是被人害死的，而且，你知道这个凶手是谁！” “你说我知道？”段鹏飞的内心早已慌乱不堪，但是他还是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道：“张局长，饭可以随便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说啊！你这玩笑开得可太大了！” 张扬却不顾段鹏飞的表演，说出一件让他悔不当初的事实。 “段鹏飞，请你不要再表演了！你不仅知道谁是杀害吴局长的凶手，而且你还帮助凶手证据造假，我没有说错？” 张扬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指使秦墨然出假尸检报告的事已经被发现了。 但是，让段鹏飞不能理解的是，尸体早已火化，再也不可能取样做第二次化验，张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只有一种可能，秦墨然告发了自己。 但是，这也说不通呀！假尸检报告是秦墨然亲自做的，他也躲不过惩罚，他图什么？ 段鹏飞想来想去想不通，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诡辩道：“我没有！” 然而，段鹏飞此时的神色已经非常慌张。张扬捕捉到了这一关键瞬间，正是突破对方心理防线的最佳时机。 张扬不给段鹏飞留有任何喘息之机，立即发问道：“你有。是你亲自指使秦墨然，对吴局长的死亡原因做出假的尸检报告。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又是受了谁的指使？请你明确告诉我！” 张扬的语气是那样的坚定，段鹏飞虽然还想继续否认，但是他真不知道秦墨然手里到底掌握了他多少证据。 段鹏飞第一次在张扬的逼问下沉默了。 但是，这个时候沉默，对他相当不利，他必须要否认，不否认就等于是默认。 “张局长，你可不能听信一些人的胡说八道啊！你知道，现在想当个好官可不容易，总会得罪一些人的，这些人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在你背后下刀子。我算是明白了，这个秦墨然是宁可搭上自己，也要拉着我垫背啊！张局长你说这种人可恶不可恶？” 张扬呵呵一笑道：“段鹏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无端指责秦墨然，那么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对秦墨然这个人了解多少？” 秦墨然只是一个市局技术中队的法医，段鹏飞是一个讲迷信的人，在他看来，从事法医的人，没有一个是正常人，所以，他平时对这些人就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就怕多看一眼就会在夜里做噩梦。 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和他同事多年，我当然了解他了，他就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小人！” “是吗？”张扬手里玩着一支录音笔，意有所指道：“既然你了解秦墨然，那么，你就该知道他有一种心理洁癖，他从不相信活人！” 张扬的话，立刻让段鹏飞想起秦墨然那张像死人一般惨白的面孔，他的心里不由得感到瘆得慌。 张扬的话并没有停，“你既然了解秦墨然，那么你就应该知道，他有一个生活习惯，每当他跟活人说话的时候，他总喜欢把手揣在兜里，哪怕是在夏天，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扬的话把段鹏飞说懵了，他哪里注意到这些。 段鹏飞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因为在他的兜里永远都装着一支录音笔，他会把每一个活人对他说过的话，都录下来，然后放给死人听！” 原来秦墨然还有这变态的爱好？张扬就像在讲一个恐怖故事，让段鹏飞听得既害怕，又不知所措。 但是，到这个时候，张扬的话还没有停下来，“秦墨然就把你对他说过的话，放给吴局长的尸体听了好几十遍。我想，要是吴局长地下有灵，估计你都能把他叫回来了……” 张扬的故事还在继续，但是段鹏飞已经是满头大汗，脸色惨白，精神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段鹏飞终于控制不住了，他大声打断张扬的话道，“你别说了，我承认，是我指使秦墨然出假尸检报告的！是我！” 段鹏飞终于认了。张扬这才把秦墨然的口供拿给他看。 在秦墨然的口供里，时间地点场景，段鹏飞对他说过的话，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在这个问题上，段鹏飞再没有做任何抵抗，乖乖录完口供，并且在口供上签了字。 张扬这一招，完全是在使诈。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使诈成功了！ 其实，张扬并不了解秦墨然，他跟秦墨然的接触，前后还不到一个小时。 他根本不知道秦墨然在生活中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他兜里是不是真装有录音笔。 但是，张扬翻看过秦墨然的手机相册。在秦墨然的相册里，有很多他本人的照片，而且每一张照片都是双手插兜，无一例外。 由此，张扬推断，在生活中，秦墨然也是一个喜欢双手插兜的人。 这个推断本身也没有什么高明之处，只是秦墨然的这个特殊的职业给了段鹏飞太多的联想。 说白了，段鹏飞是被自己心中的鬼给吓住了。 与此同时，张扬的另一支人马也从基地出发了，他们的目标是翰岳市大漠房地产公司的的总经理王军。 第70章 京城楚家的二公子 凌晨五点，王国栋亲自开车来到了省城皋兰都。这一夜，他过得太不容易了。 昨天晚上刚刚挂断张扬的电话，王国栋就拨通了省公安厅副厅长刘云天的电话。在电话里，王国栋气急败坏狠狠告了张扬一状。 但是，让王国栋没有想到的是，刘云天却告诉他说，反恐特战队的工作是独立开展的，就连省公安厅都无权干涉。 而且，刘云天还说，他并不认识张扬，想必就算是他亲自出面，张扬都未必会给他这个面子。 刘云天的话，几乎让王国栋绝望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张扬，居然连堂堂的省公安厅副厅长都碰不得。 不过，刘云天也并没有完全拒绝了王国栋的请求，看在二人多年“相交甚好”的份上，刘云天还是给王国栋指了一条明路，答应他第二天一大早带他去见一个人。 早上七点，一家装修普普通通的羊汤馆早已是人满为患，王国栋好不容易才占到二楼靠窗的一张四人桌。 王国栋跟刘云天约好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半，在客人到来之前，他先给自己要了一碗羊汤、一壶滚烫的黄酒，外加一笼羊肉烧麦。 这一晚上，他连续开了五个小时的车，又饿又渴，一闻到羊肉的香味，他的肚子就按耐不住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而且，他的低血糖又犯了，必须要先垫一口，否则，他都要晕倒了。 之所以没有带司机来，一来是走得急，没有顾上，二来是有些私事，他不想让司机参与。 羊汤、黄酒和烧麦很快就上齐了，王国栋迫不及待，一口汤，一口黄酒，一口烧麦地吃起来。 反正时间还早，这里也没有人认识他，就无需计较吃相了。 果然，饭还是要给饿人吃，简直是太美味了！ 平时吃饭，形同嚼蜡，王国栋已经好久都没有吃这么香过了！ 正吃得起劲时，突然有两人来到他的面前。 刘云天颇有几分邀功地看着王国栋的吃相道：“怎么样？我推荐的这家羊汤馆还不错？” 和刘云天一起来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此人肤色白净，目光有神、衣着考究，一看就出身不凡。 刘云天向王国栋介绍道：“这一位是楚少，来自京城，我突然想起，或许他可以帮你的忙！” 一提到京城的楚少，王国栋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这一位就是来自京城楚家的二公子楚天元？ 楚家的大公子楚天成今年有四十多岁，几年前已经官至副部级，刘云天不可能请得来，而楚家的三公子楚天杰一直在国外读书，而且年龄也不到三十岁，也不可能跟刘云天有交集。 唯有这位二公子楚天元，半官半商，游走在江湖与庙堂之间，路子走得有点邪乎。 没错，此人正是来自京城楚家的二公子楚天元。 别看王国栋在翰岳市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但是跟这位方方面面都精致不二的楚二少放在一起，那简直就是个土包子。 刘云天和楚天元来得突然，让嘴里还含着一口汤的王国栋尴尬万分。 王国栋赶紧咽下嘴里的汤，嘴角还挂着一页香菜，但也顾不上了，他一股劲地赔不是道：“二位，失敬了失敬了！快请坐！” 王国栋向楚天元伸出手，准备握一个，但是遇上了楚天元嫌弃的目光，他只好又尴尬地收了回去。 这个时候，羊汤馆的老板也亲自过来了。 刘云天是这里的常客，跟这里的老板很熟。羊汤馆老板朝刘云天笑了笑道：“刘先生还是要老三样吗？” 刘云天点了点头道：“对，来两份。” “好嘞！” 这就算是点好餐了。羊汤馆老板殷勤退下，去备餐了。 显然，楚天元并不习惯这里的味道，还不等上餐，他就直截了当问王国栋道：“王局长，我听刘厅长说，你儿子犯在张扬手里了？到底什么情况？” 王国栋难为情地嘿嘿笑了两声道：“是啊是啊，孩子不争气，犯了点小事，我这不是没有办法才求到刘厅长的吗？莫非楚少您认识张扬？” 明明看着王国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轻描淡显，楚天元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不快，呵呵道：“既然王局长不想说实话，那么，这件事就算是我多此一问了！” 楚天元并不屑回答王国栋，自己是不是认识张扬。 一看楚天元这个反应，王国栋就有些接不住了，京城来的少爷脾气都这么大吗？ 王国栋立刻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刘云天。刘云天打圆场道：“楚少不要见怪，王局长说话总是喜欢先卖个关子，但人还是非常可靠的，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然而令王国栋和刘云天都没有料到的是，楚天元一点面子不给，不客气道：“如果仅仅是一点小事，就凭王局长在翰岳市的势力，应该也不难摆平？更何况，我很了解张扬，我相信绝不是张扬在故意为难王局长！” 什么？这位楚少很了解张扬？ 王国栋虽然一见面就在楚天元面前吃了瘪，但是他此刻内心却是激动的。 就是不知道这位楚少对张扬的了解是属于哪一种了解？二人是朋友还是对手？ 刘云天此时心里也生出王国栋同样的想法。 刘云天适时看向王国栋，并且正色道：“老王，楚少是自己人，你既然求我找到楚少，那么你就要拿出诚意来，先把事情的经过原委说清楚，只有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楚少才好对症下药，楚少你说是不是？” 楚天元点燃一支烟，淡淡吸了一口，对刘云天的话不置可否。 这个时候，羊汤馆老板用大托盘端来两碗羊汤、两壶黄酒，外加两笼烧麦，跟王国栋点的完全一样。 刘云天已经迫不及待，先给他那一碗羊汤里挖了三勺油辣子，再淋了一股酸溜溜的老陈醋，嘴巴凑近碗边，吸溜！就来了一口。 然而楚少却看了一眼放在面前的那碗汤，鼻子皱了皱，没有想动一动的意思。 楚天元轻轻掸了掸烟灰，说道：“还是先说事，我很忙！” 楚天元今天的盛气凌人，就连刘云天也感到不是很带劲，一大早的，也不知道是谁得罪了他，难道就因为王国栋刚才的话不够坦诚吗？也不应该呀！ 王国栋这个在翰岳市可以横着走的人，在来自京城的楚少面前，简直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王国栋此时也有些生气，要不是看在求人的份上，他管你什么京城来的狗屁少爷，早就拂袖而去了。 只不过，王国栋是一只老狐狸，心里有再多的不快，也不会表现在脸上。既然楚少很忙，那么他就不敢耽误时间了。 “楚楚少，是这样的……” 王国栋期期艾艾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这回还算诚实，毕竟隐瞒事实最终会对他不利。 第71章 希望能给他一点教训 听王国栋讲完事情的经过，楚天元目光轻蔑地看向王国栋道：“那么，王局长希望我怎么帮你呢？” 这还用说？自然是先把我儿子救出来，然后再把那个嚣张的张扬狠狠收拾一顿了！ 但是他不敢说得那样直白，而是试探性地说道：“如果不让楚少为难，那么，我希望能把我的儿子先放出来！ “至于张扬这个人嘛，说实话，虽然他这个人去了苍原县一共也没有几天，但是已经把苍原县，甚至是整个翰岳市都搅得鸡犬不宁，其嚣张程度有目共睹，惹得人神共愤，如果可以，我也代表翰岳市官场同仁，希望能给他一点教训，至少是能把他弄走！” 还不等王国栋把话说完，楚天元脸上的表情就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楚天元像看傻子似的看着王国栋，冷笑一声道：“你想什么呢？张扬是什么重量级的人物，你了解吗？在你们看来，张扬不过就是一个大头兵，没有多少能耐，也没有多少背景是不是？那是因为张扬做事太低调，给你们造成了太多的误解！” 什么？张扬做事还低调？要是高调还能高到哪里去呢？ 这个时候，楚天元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嘴角不自觉掠过一丝冷笑道：“实话给你们说，你们提得条件太高了，要不，你们还是去找别人试试！” 到这个时候，王国栋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眼前这位楚少有多大能耐，他是听说过的，如果说张扬只是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么楚天元就绝不会是这个态度。 他真的太轻视张扬了！ 好在，王国栋反省很及时，立刻道歉道：“楚少，对不起，是我太异想天开了！ “既然我们动不了张扬这个人，那么我就一个要求，先把我的儿子先弄出来可以吗？” 这么一说，楚天元脸上的表情才有所舒缓道：“王局长，并不是我危言耸听，就算是你只想把你的儿子弄出来，也没有那么容易。 “你可知道，要想从张扬手里把人弄出来，走任何歪门邪道，都是行不通的。想来想去，我也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动用上面的关系人脉，给你儿子罗织更大的罪名（假的），比如，间谍罪，然后，才有可能从张扬手里把人提走。 “就算是这样，也未必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楚天元的话，让王国栋的心里一凉到底。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碰上张扬这么一根硬茬！ “话，我已经说清楚了，至于王局长还想不想办，你自己考虑。” 楚天元又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只名贵的手表，看来是真的有事。 王国栋没有选择，他立刻表态道：“办办办！我全听楚少的！” 楚天元冷笑一声，反问道：“那么，王局长打算付出什么代价呢？” 这个心理准备王国栋一直就有，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的午餐，规矩他懂。 只不过，在别的生意上都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王国栋原本打算，为了这件事，他宁可多出一点血，一次性拿出个百万来，把这件事情给痛快了结了。 但是今天见到楚少之后，他的想法也就变了，就凭楚少这个排场，百万的，怎么能入得了楚少的眼？ 也罢，大气一点，拿出一千万来，就当是交个朋友。 想到这里，王国栋颤颤巍巍伸出一个手指头道：“一千万如何？” 王国栋的话刚出口，楚天元就把不屑的目光投向刘云天：“刘厅长，你给我介绍的这是什么朋友？还懂不懂规矩？不说是区区一千万了，就算是一个亿，我会稀罕吗？ “据我所知，你的儿子是因为在国外被通缉才跑回来的？就算我找人帮你把人弄出来，试问这世界之大，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吗？我看算了，没有必要再谈了！各安天命！” 楚天元说完，起身就要走。 关于刘晓飞被国外通缉的事，就连刘云天都不知道，他用吃惊的目光看向王国栋，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然而王国栋也没有想到，这个楚少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王国栋不由得前后心都冒出冷汗，这个楚少果然不简单。 但是，就算如此，要让他为此付出一个亿，他还是有些舍不得。 但也只是舍不得，并不是他没有，如果楚少一定想要一个亿，他也可以出。 王国栋立刻伸手想拉住楚天元，嘴里一股劲地道歉道：“楚少，实在对不起，是我小家子气了，您说个数，只要我能拿得出来，我一定出！” 看着王国栋现在的态度还算上道，楚天元才又勉强坐了下来。 但是，这个时候的楚少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生意人。 “王局长，咱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的老家是沙沟镇。在沙沟镇上有一座产能最大的金矿，这座金矿的年产值达到十吨以上，而王局长在这座金矿上拥有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如果王局长愿意把这座金矿的股权让一部分出来，那么这件事就好商量了！” 黑啊！这些从京城来的贵公子，表面上看清高得像仙女似的，但实际上，他们才是这天底下最不要脸的臭婊子，太特码黑了！ 看着王国栋犹豫，甚至隐藏不住愤怒的表情，楚天元进一步摊牌道：“王局长也不必有压力，我也不会多要，就要两成，你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就跟刘厅长说一声，我们回头再联系。” 这一回，楚天元真的走了。 王国栋也没有挽留。 挽留下来就意味着，他每年就要损失至少两个亿以上，这到底值不值？ 他的儿子刘晓飞又没有犯了死罪，就算在里面待着，张扬还敢把他弄死不成？他要好好想一想。 楚天元走后，刘云天也吃好了，也要去上班。 留下王国栋又独自坐了一会，然后出去找了一家宾馆补觉去了。 他太困了，天塌下来也等睡一觉再说。 第72章 整顿风纪 上午八点，李宇澄刚准备提审李晓飞，就被丁志远一个电话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丁志远昨天晚上就知道李宇澄又把李晓飞抓回来了，王国栋在第一时间就给他打了电话，拜托他关照。 但是，他现在已经做不到了，不说是关照李晓飞了，刑侦这一块，他现在是连碰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了。 咚咚咚！ 李宇澄敲门走了进来。 李宇澄脑袋上还缠着绷带，样子看着有些滑稽。 丁志远表示关心道：“啊呀小李呀，你这伤还没有好，干嘛不在家多养几天呢？这个假我可以给你批，你不用担心张局长会批评你，我会向他解释的！” 李宇澄瓮声瓮气道：“不用了，我没事，丁局长您找我不是为了这件事？” 丁志远热切的表情还僵在脸上，却没有想到李宇澄这小子丝毫不领情，就这个情商，还能出来做事？ 丁志远变脸像翻书，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小李呀！积极是好事，但是你抓人也要有凭有据，我问你，你为什么又要把李晓飞抓回来？” 在张扬到来之前，苍原县公安局一直是丁志远一手遮天，他已经习惯了用一言九鼎的口吻对下属说话，现在虽然大势已去了，但是，这个习惯一时还改不过来。 但是，能不能改过来，那是他的事，李宇澄可不吃他这一套。 李宇澄不客气反问道：“丁局长，据我所知，您现在已经不负责刑侦这一块了？我怎么做事，好像也没有必要向你解释？” 一个小小的新兵蛋子，居然敢跟一位堂堂的副局长这样讲话，是谁给他的胆子？ 丁志远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恼羞成怒起来，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李宇澄这个家伙也绝对是一个硬折不弯的二杆子。 如果丁志远知道李宇澄昨晚敢顶着对方的枪口往上冲，估计也就不敢再小看他了。 丁志远把脸一沉，猛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怒吼道：“你怎么说话呢？我们上面的领导怎么分工，还用得着你一个新兵蛋子操心吗？我就问你一句，我还是不是你的领导？我有没有权利过问你的工作？你犯了错我有没有资格纠正你？” 李宇澄不以为然反过来纠正丁志远道：“丁局长，你说你只问我一句，可是你一连问了我三句。” 话说到这里，李宇澄眉头一皱，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不过，既然你今天把话说到这里，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上一次在抓捕李晓飞的过程中，你为什么要中途打电话给办案人员，让下面的人睁眼说瞎话，颠倒黑白？” 李宇澄这小子说话真冲，就这样一点面子不留，就扒掉了丁志远的底裤。 这件事丁志远哪里能承认？ “你胡说！”丁志远再次猛拍桌子，怒吼道：“你不要以为有张扬给你撑腰，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我现在就命令你，立即停职检查！我倒要看看谁能护得住你！” 丁志远的话把李宇澄也彻底激怒了。李宇澄梗着脖子，也在桌子上猛拍一巴掌道：“你吓唬谁呢？我不仅不会停职检查，而且我还要深挖这个案子，别以为你当年做了什么就没有人知道，我倒也想警告丁局长一句话，希望你好自为之！” 李宇澄说完，扭头摔门而去。 李宇澄的这一举动简直把丁志远气坏了。 “小x崽子，反了你了！”丁志远对着门破口大骂，“今天要不把你开了，老子就不姓丁！” 丁志远一个电话打到李浩杰的办公室，李浩杰一接起电话，就像接起个火药桶。 “李局长，你立刻通知党委成员九点钟开会，我有要事宣布！”丁志远的大嗓门，简直是震耳欲聋。 但是他忘了一件事，张扬还在呢，李浩杰怎么会听他的？ 也许是他一生气就还原了本性，但是李浩杰可没有生气，冷静得很。 李浩杰还是有几分城府，并没有计较丁志远的大呼小叫，而是等他把话说完之后才问了一句：“丁局长，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要求开的是什么会？我该如何通知大家？” 直到这时，丁志远才恢复了一丝理智，但是，这个会他还是一定要开的。 就算你张扬骑在我丁志远头上拉屎拉尿，但也并不代表随随便便来个人，都可以骑在我头上拉屎拉尿。 丁志远这才语气放缓，对着电话道：“李局长，你就通知大家说，还是整顿风纪的会议。” 李浩杰一听是整顿风纪，好端端的，你丁志远整顿什么风纪？他又多问了一句：“这件事你跟张局长说了吗？” 这一问，又把丁志远给惹火了，“李浩杰你什么意思？难道说只有请示过张扬，才可以召开党委会议吗？我丁志远就没有资格召集一次会议了吗？” 的确，在张扬来之前，哪怕是前任局长在的时候，丁志远也是想什么时候召开会议，就什么时候召开会议。 李浩杰只能说：“好！” 挂断丁志远的电话，李浩杰直接来到了张扬的办公室，而此时张扬已经在批阅文件，其实，他昨晚一夜未眠，但是李浩杰并不知道。 “张局长，丁副局长要求上午九点钟召开党委会议，说是要整顿风纪，这件事您知不知道？” 张扬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李浩杰，摇了摇头道：“没有人跟我说过。” 到这个时候，张扬和李浩杰还都不知道李宇澄跟丁志远之间发生冲突的事。 李浩杰有点拿不准，问张扬道：“那么张局长，这个会……开还是不开？” 张扬边看文件边说道：“开，干嘛不开？我们国家一向实行的是民主政治，你去通知别的成员去。” 上午九点，党委会按时召开了，只不过，今天召集这次会议的人不是张扬，而是丁志远。 而丁志远本人也很想借着这次机会测试一下，他现在说话到底还灵不灵，有没有人听。 按照规矩，只要有张扬在，那么就应该由张扬来主持会议，但是张扬今天却直接把话筒递给了丁志远，他也想看一看丁志远今天到底想刮一股什么样的妖风。 丁志远也不客气，从张扬手里一把接过话筒，就开始宣布今天的会议主题。 “同志们呐，今天紧急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讨论。” 说完这句话，丁志远首先观察了一眼坐在自己上首的张扬，见张扬毫无反应之后，他才表情严肃地面向与会众人，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然后才说道：“我今天要说的是，我们这些领导同志，虽然在具体工作中各有分工，但是，从根本上说，我们还是一个整体，当局里遇到大是大非的问题时，我们还是应该依靠集体智慧，形成集体意见，而不能仅仅靠某个人的喜好，一意孤行……” 第73章 这样的人应该被立即开除 丁志远的话说到这里，大家似乎也都品出点味儿来了，这不是摆明了在针对张扬吗？ 张扬也听明白了，但就是不知道丁志远具体指的是哪件事。 不过，他没有反驳，而是给足了丁志远表现的时间，希望他能说出点具体实例来。 丁志远倒也没有让张扬失望，接着说道：“就比如说，就拿刑侦大队某些人，昨天晚上去翰岳市抓人这件事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而且也绝对不应该是单凭刑侦大队某个人的意志就能决定的。 “且不说被抓的这个人根本就没有问题，就算是真有问题，警察跨区域行动，也是犯了我们警方异地执法的大忌。我想请问大家，刑侦队在做这件事之前，有向在座各位打过招呼吗？我还想请问，刑侦大队在执行抓捕任务之前，有向翰岳市警方报备过吗？ ” 原来是想拿这件事来借题发挥啊！ 丁志远一口一个刑侦大队，让坐在下面的赵刚听得特别刺耳。 赵刚虽然没有亲自参与昨晚的行动，但是他现在是刑侦大队的副队长，批评刑侦大队就等于是在批评他。 况且，刑侦大队做什么，有必要向你汇报吗？你算老几？ 赵刚黑着脸，看看丁志远，再看看张扬，只要张扬给他一个眼色，他就敢上去给丁志远两个大嘴巴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扬也不能不说话了。 张扬并没有生气，而是面带笑容，看着丁志远道：“丁副局长，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妨再直接一点，别绕来绕去的行吗？” “好，”丁志远也豁出去了，要不是李宇澄今天跟他闹这一出，说实话，他还真没有这个胆子跟张扬叫板。 “既然张局长让我说具体的，那我就展开来说一说这件事。 “就在昨天晚上，刑侦大队的李宇澄警官去翰岳市抓回一个人来，这个人的名字叫做李晓飞。 “李晓飞是何许人？他在我们苍原县犯罪了吗？不知道在座各位有没有听说过，反正据我所知，此人并没有在我们苍原县犯罪。” “李晓飞不仅没有犯罪，而且，此人曾在四年前还被人污蔑陷害，不幸成为一起案件的受害人。 “好在这起案子在四年前已经结案了，而且，我们也还了李晓飞清白，结案报告就存放在档案室里，如果有人不信，随时都可以去调阅。 “但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就是这么一位守法的好公民、好青年，李宇澄有什么理由要去把人家抓回来？我在这里也想问问‘大家’，我们凭什么抓人？” 这里的这个“大家”，丁志远原本是想说“张局长”，但是为了避免激化矛盾，他才临时把“张局长”换成了“大家”二字。 一提起四年前的那桩案子，大部分人早已经没有了印象，而且，在座的这些人都没有直接参与过这件案子的侦破与询问。 但是，假如换一种说法，比如说，四年前曾经有一个名字叫周书悦的女孩子，在拘留所里自杀了。如果这么说的话，估计所有的人都不会忘记。 只可惜，当年为了弱化这个案子所造成的不良影响，有人故意不让提起李晓飞这个名字，导致至今为止，就算在公安局内部，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李晓飞是谁。 丁志远话说到这里，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把视线集中在张扬的脸上，希望他能给一个说法。 然而张扬却像没事人一样，一言不发。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有些诡异，难道说张扬真让丁志远给抓住什么把柄了，张扬无话可说了吗？ 这也不像是张扬的风格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公安局的风向是不是又要变回从前了？ 人们的心中不禁泛起种种不安。 那些被张扬在这几天来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人，心中开始暗暗高兴；那些决定投靠张扬，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具体行动的人，则是暗自庆幸；那些被张扬提拔过的“亲信”们，此时却在承受着众人蚀骨般的目光。 看到众人如此表现，丁志远笑了，心想张扬也不过如此，只要让自己稍微抓住他一丁点的漏洞，他就不堪一击。 丁志远的话告一段落，接下来，他想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大家讨论，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一定会酝酿出一场不小的风暴来。 因为在开会前，他已经给一部分人打好了招呼。 开会讲究的就是一个配合。 这时间，巡警大队队长潘耀武终于不负所望，突然一巴掌猛拍在面前的桌面上，第一个愤怒咆哮道：“这个李宇澄简直是太无法无天了！我们公安队伍绝对容不下这种人。这样的人应该被立即开除！” 潘耀武话音刚落，指挥中心主任高立峰也立刻补刀道：“潘队长说得没错，我们公安是党和人民的公安，不是旧军阀，不是哪个人的私人武装，本人也认为这个李宇澄应该被立即开除！” 高立峰的话就有些含沙射影了，掺杂了公报私仇的成分。 高立峰的话刚说完，平时不怎么说话的看守所所长赵柯岩也说话了。 “我也觉得这个李宇澄太不像话了，这样的人肯定是不适合待在公安队伍里的。” 可笑啊！瞧这一个个义正辞严的，苍原县公安局什么时候这么讲过原则？ 羽荞很想出言反驳，但是当他看了一圈这几个发言的人，再看了一眼张扬时，他发现张扬仍是一脸气定神闲。 羽荞冷冷地笑了笑，没有吱声。 胡立成倒是很着急，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与人争辩，向来就不是他的强项，所以他也没有说话。 其他人倒是没有明着站出来向张扬发难，但是也不难看出，经过丁志远这么一引导，大部分人已经明显站在了他那一边。 看到大家的表现，丁志远甚为满意，认为时机也差不多了。 到这个时候，丁志远才颇有几分得意地看向张扬道：“张局长，你也看见了，大家的意见基本上是一致的，都建议先开除这个李宇澄，你的意见是什么？” 第74章 哼哈二将 张扬不屑地笑了笑，反驳丁志远道：“不知道是你丁副局长不识数呢，还是你把我们这里的大多数人都不当人呢？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在你的鼓动下，明确提出想要开除李宇澄的人，也不过只有三个。我不知道丁副局长所说的这个‘大家’是从何而来的呢？” 张扬这番话说得就有点意思了。 如果较起真来，张扬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刚才表过态人的确只有三个，丁志远也不好强词夺理。 可就是他这个修辞用得，让一些本来以为自己拥有一票权利、应该受到尊重的人，此刻却反而感觉自己受了侮辱。 而施加这种侮辱的人，从逻辑上说，那一定是丁志远，但是从感觉上说，却更像是张扬。 如果丁志远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就应该能听出张扬的弦外之音。就算他今天继续鼓动拉票，也不会再有人愿意为他出头。 他今天必输。 这无关乎这些人更倾向于谁，而是因为这些人之中的大部分人本质上都是吃瓜群众。 吃瓜群众本来就是来凑数的，你不能指望他们能有明确的立场，更不可能指望谁能为谁横刀立马。 说白了，丁志远今天做的这个局，就是他自己给自己挖得一个坑，就算换一种方式让大家表决，他也会输，极少有人会傻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同意开除自己的同事。 那是要遭报应的！ 但是丁志远不懂，他今天是用最低端的技艺玩了一个最高端的局。 然而张扬则不同，张扬早就吃准了这一点，并且立刻加以利用，对丁志远发起了反击。 在张扬看来，哪怕只是一场游戏，他也要让丁志远输得心服口服。 张扬看向众人，说道：“我看这样，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不妨再给丁副局长一次机会，同意丁副局长的意见，开除李宇澄的人，现在请举手！” 张扬话音刚落，丁志远第一个举起手来，紧接着是高立峰、潘耀武和赵柯岩，三人也纷纷举起手来。 再往下看，就没有人举手了。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着看着一个个把手缩回到桌子底下，有的干脆揣在兜里，就怕一时控制不住再举起来。 张扬表现得非常大度，给足了大家表决的时间。 然而丁志远却急眼了，他对那些还没有举手的人挨个用眼睛瞪，但是令他失望的是，他瞪谁，谁就立刻低下头，装作没有看见。 他绝望了。 等到丁志远的手臂都举酸了的时候，张扬才说：“好了。表决结束！在座一共十三人，有四票同意，不过半数，表决不通过……” 丁志远急眼了，他大声打断张扬道：“我不服！” 张扬目光冰冷，就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道：“哦？你为什么不服？” 丁志远胡搅蛮缠道：“因为有你在，大家怕你，所以不敢表决！” 不得不说，丁志远的话，虽然是胡搅蛮缠，但是也有一定的原因。假如张扬不在场，没准还真有几个人会跟着举手。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张扬不可能不在场。没有这个道理，不管在任何场合都说不过去。 “呵呵，丁副局长，你这么说，就未免有些霸道了啊！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回避？理由呢？” 丁志远哪儿有什么理由？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只是一时抓不住重点罢了。 但是，他今天很过分的举动，却把张扬成功激怒了。 张扬本来并没有打算现在就收拾他。张扬认为时机还不够成熟，但是丁志远实在是逼人太甚，那就不能再放过他了。 张扬看了一眼众人，再看向丁志远道：“丁局长，既然你今天非要无理取闹，那么我们就不妨把一些本不该在这里公开的案情也一起公开来说一说，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张扬不疾不徐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枚小小的u盘，朝胡立成招了招手道：“小胡，你把这个视频文件播放一下，让大家看一看。” 张扬的这一举动让羽荞笑了，张局长果然后手留得很充足。 当其他人看到胡立成接过这枚小小的u盘时，却傻眼了，不用看，就算是猜，也能猜到，在这只u盘里一定存有对丁志远不利的证据，就是不知道这里边存有什么证据。 当丁志远看到这只u盘时，反应比所有人都要强烈，他虽然还不知道这里边究竟存的是什么，但是他的血压却毫无道理地噌噌往上升。 潘耀武和高立峰这两人倒是早有心理准备，他们两人本来就是丁志远的哼哈二将，就算明知道丁志远这一轮占不到便宜，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站在丁志远这边，这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这里边最没有长后眼的人，就要数看守所所长赵柯岩了。 赵柯岩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一直藏得很好，就算此前张扬与丁志远几次斗法，他都未曾暴露。 他本来以为，这一次丁志远可以稳赢，所以他才愿意出来钓个鱼，下个注什么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张扬还留有后手。 他有点后悔了。 很快，胡立成就把u盘接到笔记本电脑上，关上所有的窗帘，会议室立刻变成影院效果，一段视频便在投影屏幕上播放出来。 一条幽深的走廊，地面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墙面是仿布纹高档壁纸，镜头抖动剧烈，厚重的脚步声急冲冲朝着走廊尽头的一间客房冲去，伴随着脚步声而来的，是从不知道是哪个房间里传出的撕心裂肺的呼救声。 “确定是这里吗？” “对，就是这里！” “快，就在最后那个房间！” 这时候，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已经冲在镜头前面，出现在镜头里，其中一人就是李宇澄。 镜头里的李宇澄，看上去要比现在青涩一些，但是更显得有朝气。 房间门口站着两个年轻人，一看就是负责望风的。 警察速度很快，还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就被最先赶到的警察同时制服了，紧接着，咚一声，房门被撞开了。 第75章 不斩都对不起他手里的尚方宝剑 这时，辣眼睛的一幕出现了，一个家伙正裤子退到膝盖以下，身下压着一名下体赤裸的女孩。 那女孩看着年龄还小，依稀可辨认女孩上身穿得是某中学的校服。 为了保护受害人的隐私，部分画面打上了马赛克。 尽管如此，场面仍然触目惊心。受害人内衣已经被撕破，就连上衣纽扣都被撕掉好几颗。 当警察突然冲进房间时，犯罪嫌疑人并未停止侵害行为，而是当着警察的面，还在继续实施侵害。 见过变态的，还没有见过如此丧心病狂的变态狂。 “畜生！” 镜头紧跟着李宇澄，只见李宇澄一马当先冲入犯罪现场，一拳把犯罪嫌疑人打翻在地，紧接着又是一脚踢在犯罪嫌疑人的脸上，犯罪嫌疑人立刻满脸挂彩。 这时候，又有两名警察冲进房间，把犯罪嫌疑人拖离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女孩的嘤嘤哭声，听着让人心疼。 这时候，有酒店的女服务员走进房间，帮受害人穿上酒店的工作服，警察这才带着受害人和犯罪嫌疑人一起离开了第一现场。 画面完整记录了警察执法的全过程，谁是受害人，谁是犯罪嫌疑人，一目了然，并无任何疑义。 视频到此并未结束，当一行人急匆匆来到一处宽阔的大厅时，突然传来一个人接听电话的声音：“丁局长您好！……嗯嗯，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好的！” 当这段录像一播放出来的时候，丁志远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张扬这个妖孽是从哪里弄到这份证据的？ 但是这并不难猜，李宇澄那个小王八蛋就出现在画面当中，一定是那个小王八蛋私自复制了证据，并提供给张扬的！ 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要是早一点想起李宇澄参与过这起案子，他早就把这个小王八蛋给收拾了，哪里还能给他留下反咬自己一口的机会？ 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大意了！ 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如果张扬抓住这件事不放，尤其是抓住视频中那个接电话的人报出的“丁局长”三个字不放，那么他接下来又该如何应对？ 丁志远晃了晃脑袋，发现里面竟然没有一个有用的主意，全都是水。 视频播放完了，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静默了几十秒，张扬这才用指关节轻敲桌面 ，问众人道：“大家都看明白了吗？有谁愿意告诉我，这是一起什么性质的案件？” 羽荞第一个举手发言道：“这还用说吗？就连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一起再明显不过的强奸案！” 张扬呵呵一笑，转头看向丁志远道：“羽荞主任这么说，恐怕有人未必会同意？你说是不是，丁副局长？” 此时的丁志远早已经不知所措了，他哪里听不懂羽荞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不能承认，哪怕现在捉一只活老鼠摆在他眼前，那也只能是鸭脖。 丁志远梗着脖子，硬着头皮胡搅蛮缠道：“单凭这些，也并不能百分之百判定这就是一起强奸案！” 面对丁志远的无理狡辩，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但是他已经豁出去了，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看完这段视频，大部分人的眼里都流露出愤怒的神情，有的人已经在低声交流，有的人更是准确说出，这桩案子就是发生在四年前的那桩强奸案，按照当时的说法，竟然被说成是一桩诬陷案。 真是丧尽天良！ 既然大家都已经明白了，张扬就没有兴趣再跟丁志远掰扯案子本身的属性了。 张扬完全忽略了丁志远的存在，开始向大家简绍起跟这一桩案子有关的事项来。 “大家猜得没有错，这就是发生在四年前的那桩强奸案的部分犯罪证据，受害人的名字叫周书悦，实施强奸行为的犯罪嫌疑人的名字叫李晓飞。 “此李晓飞，正是被我们丁副局长刚刚表扬过的那位好公民、好青年李晓飞，也是我们刑侦大队的李宇澄昨晚去翰岳市抓捕回来的那个李晓飞。 “大家倒是说一说，这个李晓飞到底该不该抓？李宇澄做得有没有错？” 张扬的话音落下，早已按耐不住愤怒的人们七嘴八舌开始发起对李晓飞的声讨，以及对李宇澄的支持与肯定。 “该抓！早就该抓了！” “简直是畜生不如，为什么没有早点把这个家伙绳之以法？” “这你得去问丁副局长了，我记得当时是他在负责这个案子！” 人们的声讨声如同大嘴巴子，一下一下地抽打在丁志远的老脸上，他索性扭头看向窗外。 等大家的声讨声逐渐变小的时候，张扬才继续说道：“请大家安静！大家应该也注意到了，这段视频不仅记录了李晓飞对受害人实施强奸的犯罪过程，同时也记录下了我们警察出警抓捕犯罪嫌疑人的过程。 “这本来是板上钉钉、毫无争议的一桩强奸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因为某人接听了一个所谓‘丁局长’的电话，使得整个案子的性质彻底反转过来，强奸案被办成了一桩诬陷案！这简直是毫无天理，颠倒黑白，荒唐至极啊！” 张扬这一次用极其轻蔑以及厌恶的目光看向丁志远道：“丁副局长，你能告诉大家，电话里的那位‘丁局长’究竟是何许人吗？” 此时的丁志远用后脑勺对着张扬，表现得非常抗拒，一言不发。 这已经等于是不打自招了。 不管他招不招都一样，苍原县公安局只有一位丁局长，而且这件案子的负责人本来就是他丁志远。 丁志远也知道，他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当然，就算他今天不作死，完蛋也是早晚的事，只不过或许还可以延缓两天。 然而对于丁志远来说，不说是让他延缓两天，哪怕只是给他延缓半天，他仍能做好多事，说不准还能为他迎来转机。 但是现在，恐怕说什么都晚了。 但是，张扬今天的目标可远不止是丁志远一人。既然有人主动把脖子伸过来，那么，不斩都对不起他手中的尚方宝剑。 他开始一一点名了。 “潘耀武同志，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潘耀武刚才还慷慨激昂，正义感爆棚，但是眼看着证据对丁志远不利，他身上的正义感立刻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潘耀武尴尬的笑了笑，低下了头。 第76章 宣布两项决定 张扬接着点名：“高立峰同志，你怎么看？” 高立峰对四年前的这桩案子是知道一些内情的，所以，他今天本来就底气不足。现在证据确凿，就摆在眼前，他自然也是无话可说，选择了跟潘耀武一样，当起缩头乌龟。 张扬继续点名：“赵柯岩同志，你也说说。” 这三人里边，最不长眼的人就数赵柯岩了。赵柯岩对四年前的这起案件一无所知，说白了，他就是个群演，却没有想到，他今天居然唱起了主角。 赵柯岩是真怕了，他立即表态道：“张局长，对不起，我今天唐突了，还请您原谅！” 赵柯岩的表态，有点见风使舵、“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意思，但也让人不齿，因为他跟俊杰没有毛关系。 张扬也没有把赵柯岩的道歉当真，他相信，假如丁志远今天不倒，假如他还有跟自己掰手腕的机会，假如在未来二人的较量中丁志远还能占得上风，那么，赵柯岩必然也会为今天的道歉而道歉。 但是张扬还是肯定了赵柯岩的态度。 “看来，跟某些人相比，赵柯岩同志还是有是非观的，并不像某些同志仍执迷不悟！” 张扬在肯定赵柯岩的同时，也不忘打击高立峰和潘耀武二人。 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这两人都参与过吴承斌局长被杀一案，在未来的一到两天内，他俩都会被捕。张扬是在为逮捕这俩人做提前铺垫。 接下来，张扬就该为今天的这次会议画上句号了。 张扬面朝众人，声音中带着悲愤道：“同志们呐！四年了，那名花季少女离开这个世界已经整整四年，少女年迈的父亲母亲也已经在监狱里度过了倍受煎熬的四个春秋。好好的一个家庭，就因为李晓飞这个恶魔、这个畜生，以及我们公安机关内部颠倒是非草菅人命的个别蛀虫而毁了！我们有罪呀！ “我记得就在刚才，潘耀武队长有一句话说得好，我们公安是党和人民的公安，而不是旧军阀，不是哪个人的私人武装。但是，我希望，这样的话不能只停留在口头上，而是要落实在行动中，要时时刻刻以这句话来警醒自己，激励自己，检验自己。 “但是，我要问问我们之中的某些人，问问你们的良心，你们做到了吗？ “显然，你们没有做到。你们不仅没有做到，你们反而成为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欺压人民、糟践人民、残骸人民的魔鬼！ “但是，我今天要说的是，在苍原县，这样的历史该结束了，自从我张扬来到苍原县的第一天起，这一切就该结束了，我要让这一起冤案有人负责，要让那些侵害过周书悦的人，以及制造这一起冤案的所有人都付出沉重的代价。” 与会众人在张扬的慷慨激昂声中不知不觉产生了共情，会场内透着阵阵悲伤，也透着一股浩然正气。 但是也有一些人吓得汗流浃背。这些人里面就包括丁志远、高立峰，以及潘耀武。 潘耀武本身与这起案子无关，但是，以此类推，就算他没有卷入这件起案子当中，也不能保证张扬就不会翻出其他与他有关的案子来。 所以，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很快就会步丁志远的后尘。 张扬接着说道：“接下来，我宣布两项决定。 “第一项决定：我宣布，撤销四年前对周书悦污蔑陷害李晓飞一案的调查结论，同时宣布对四年前李晓飞强奸周书悦一案重启调查，并同时宣布对当年制造这起冤案的办案人员进行调查，两案合二为一，启动调查程序。” “第二项决定：由于丁志远副局长在本案中所犯下的严重错误，直接导致了本案结果的错误，从而造成了对受害人无可挽回的恶劣后果。我现在宣布，暂停丁志远副局长一切职务，并从此刻起，对丁志远本人进行收监关押，接受调查，等调查有了结果后形成文件，并同时向检察机关和纪检监察机关进行汇报。大家对这两项决定有没有异议？” 重新调查此案是应该的，任谁都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错了就是错了，难道说，明知是冤案，还能继续装糊涂，让受害人一辈子蒙冤受屈吗？ 但是对丁志远的停职决定并收监关押，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人们开始低声议论纷纷。 有人认为，丁志远属于职务犯罪，而职务犯罪理应首先交由纪检监察部门调查，而不应该绕过纪检监察部门，由公安机关首先介入调查。 但是也有人认为，张扬对丁志远采取的措施没有错，丁志远的案子跟另一个案子之间具有极强的关联性，从案子本身出发，只有将两起案子合并调查才最为合理，也最为高效。 但是无论是哪种意见，无非是次序先后的问题。换句话说，纯属技术问题，并没有人认为丁志远不该被停职调查。 但是对于丁志远本人来说，两种处理方式却大有不同，一旦落在张扬手里，他再连缓口气的余地都没有了。 就算把他交给纪检监察部门调查，这已经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结局了。 他今天原本是计划开除李宇澄，并趁机狠狠打击张扬的，却没有想到，竟成了自己的滑铁卢。 可惜这世上不卖后悔药，但是这个结果他不能认。 丁志远不再忍，他终于爆发了。 丁志远一手指着张扬，手指和嘴唇都在发抖：“你想停我的职？你还想收监关押我？你还没有这个资格！你以为你是谁呀？你做梦去！” 由于丁志远的突然爆发，扰乱了会场纪律，使得最后的表决程序无法继续进行。 既然会议无法继续进行，那就不必进行了。 张扬朝门外大喝一声：“李宇澄，进来！” 就在半个小时前，李宇澄已经接到通知，早就带人在会议室门外候着。 “到！” 随着李宇澄一声应答，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李宇澄带着两名刑警杀气腾腾冲进会议室，直扑丁志远而去。 丁志远眼看着李宇澄带人朝自己扑来，一个没忍住，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这风水是不是转得有点太快了？ 就在刚刚，他还信誓旦旦要开除李宇澄的，可是一转眼，自己反而成了李宇澄的阶下囚！ 真是世事无常啊！ 第77章 该关照的还是要关照 丁志远心有不甘地被李宇澄带走了。由他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也随着他的落败而瓦解了。 这一天对于丁志远来说过得如同做梦。 就在丁志远刚刚被带走，翰岳市副市长刘佳明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有点长，不仅向他汇报了丁志远被抓的过程，而且也陈述了丁志远被抓的原因，同时还汇报了张扬从昨天到今天活动的一些蛛丝马迹。 刘佳明在收到这条短信的第一时间，就拨通了苍原县县长孟志伟的电话。 二人用的都是私人号码。 “老孟啊，丁志远被张扬抓了，你还不知道？” 孟志伟一惊，失口问道：“老领导，你说什么？” 刘佳明回答孟志伟道：“就是字面意思，就在刚刚，张扬逮捕了丁志远！” 这个消息对于孟志伟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了。丁志远一直是他们摆在台前的人物，也是他们的一张挡箭牌。 丁志远一旦进去，不仅好多事情办起来不再方便，而且，也给他们带来了诸多隐患。 丁志远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孟志伟毫无主张，问刘佳明道：“老领导，那现在该怎么办？” 刘佳明想了想道：“丁志远毕竟是自家兄弟，而你又是苍原县的父母官，该关照的还是要关照！” 刘佳明的话让孟志伟有些听不懂。谁都知道，张扬一旦控制了县公安局，其他人就不可能再有插手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你让我怎么关照？ 所以，他只能实话实说道：“老领导啊，我虽然是苍原县的父母官，但是您也是知道的，公安局属于独立的系统，我真没办法插手啊！” 听了孟志伟的话，刘佳明沉默了。隔了好一会，刘佳明才说：“老孟啊，有些话不说破，那是出于对彼此的尊重，但是谁也不要把谁当傻子，你说是不是？” 刘佳明的话说得很重，这就敲打上了，孟志伟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事，自以为做得很隐蔽，但还是瞒不过刘佳明这只老狐狸的眼睛。 孟志伟只好认输道：“老领导教训得是，我明白了！” 话，已经说明白了，孟志伟等刘佳明挂断电话后，他才放下手机。 丁志远被抓的消息，就像苍原县十一月的风一样，很快就刮遍了苍原县的角角落落，继而又刮遍了整个翰岳市。 丁志远的垮台，标志着苍原县公安系统正式进入张扬时代。 丁志远垮台的消息不仅震慑了苍原县，同时也震慑了整个翰岳市。 别看丁志远只是一个县公安局的小小副局长，但是他在翰岳市官场的影响力，却远胜过翰岳市公安局的原副局长段鹏飞和林辉明。 所以，丁志远的垮台，让好多哪怕并不在苍原县任职的实权官员们，也都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正是因为苍原县有储量丰富的金矿，但凡在翰岳市有实权的官员，多多少少都跟苍原县有些关系。 王国栋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他睁开困顿的眼睛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上午十点半。他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 王国栋伸手摸到手机，发现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现在使用的这部手机是一部私人电话，知道这个号码的人满打满算不超过二十个。 他以为是诈骗电话，本来不想接，但是铃声却响上没完。 第一次自动挂断后还不到两秒，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还是那个号码。 王国栋在想，不会是熟人在用陌生号码找他？ 这种情况虽然不常有，但是偶尔还是会有。如果真是这种情况，那就就说明一定有事，就是不知道是坏事好事。 王国栋手里举着手机，铃声还在不停地响着，但是他却并不情愿按下接听键，因为他害怕，害怕会有意外发生。 人到倒霉的时候，往往是祸不单行，这仿佛已经成了一条“倒霉定律”，很少会有不准的时候。 等到铃声响过十二三声，王国栋这才心事沉重地按下接听键。 他一按下接听键，电话里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果然是熟人！ “丁志远完了！”对方就一句话。 王国栋沉默了一会才问对方道：“老丁那边发生了什么？不要急，你慢慢说！” 对方倒也不慌不忙，把苍原县公安局党委会上丁志远被抓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王局长，这件事比预想的还要麻烦，李晓飞估计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知道了！”王国栋挂断了电话。 如果仅仅是为了他的儿子李晓飞，王国栋当然有办法，楚少早上已经亮明了态度，他无非是损失的两成股份。 但是，丁志远现在的情况却十分令他担心，他是想管，但是他管不了。 他很清楚丁志远被抓意味着什么，这充分说明张扬已经彻底掌控了苍原县公安局，如果没有人来限制张扬，那么，他们在苍原县的势力很快就会被连根拔起。他们在苍原县的利益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那才是他们的命根子！ 这样的局面是他从来都不曾想过的。 王国栋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用酒店里的一次性咖啡给自己冲了一杯，然后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在想心事。 关于他儿子李晓飞的事，他现在倒不是太过担心，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苍原县未来的格局。 于是，他又想起了楚二少楚天元。 其实，在这个时候，如果能把楚二少拉进苍原县，这对他以及对整个苍原县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 楚二少是有大背景的人，试问，除了楚二少，在苍原县，甚至是整个翰岳市，还有谁是张扬的对手？ 当然，那样一来，又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这个楚二少也不是什么好鸟，自己只不过是求他办一件对他来说举手之劳的事，可是这个家伙一开口就要两成。 如果指望他站出来执掌苍原县，对付张扬，看他敢不敢把整个苍原县一口吞下。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驱虎吞狼也并非良策。 想来想去，他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他还有一条路子可走，眼前的境遇其实还并不能算是绝境。 过去之所以一直不屑于走那条路子，那是因为，他在翰岳市还算有些能力，就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 但是现在不同了，张扬来了，一切都变了。 就在昨天晚上，他还并没有太把张扬放在眼里，但是，通过今天早上跟楚少之间只言片语的交流，他已经深切感受到张扬这个年轻人的可怕，就连楚少那样的大人物，都不敢答应他对付张扬。 等到一杯咖啡见底的时候，王国栋终于下定了决心，然后从电话簿里翻出一个存了好多年的号码，拨了出去。 第78章 你是谁 电话铃声连续响了十几声，另一端没有人接，铃声变成了嘟嘟嘟的忙音。 王国栋纳闷，难道换号码了？ 他手头又没有对方别的号码，现在拨打的这个号码是他与对方唯一的联系方式。 王国栋挂断后再拨，铃声还是响了十多声，当又要自动断线的时候，那边突然有人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很快就传来一个声音，分不清年龄老少，甚至连性别都听不出来。 “请问，你找谁？” 王国栋即刻报上自己的身份姓名：“我是翰岳市自然资源局的王国栋，我想见干爹，请问您能不能帮我安排？” 电话那边沉默了十几秒，然后才问王国栋道：“你可知道，一旦见到干爹，你这一辈子就只能是干爹的人了，不可反悔，你想好了？” 王国栋稍微犹豫了一小会儿，然后才对着手机点了点头道：“我想好了！” “请稍等！” 大约等了差不多五分钟后，那边才再次发出声音。 “告诉我你在哪里？” 王国栋报出了自己现在的位置。 “好的，你就在酒店里等，很快就会有人去接你。” 对方果然神秘，答应见自己，却不让自己去找他，弄得跟谍战片似的。 打完电话，王国栋不安的心思也算是放下了，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了。 想认这个干爹并不容易，每一个想要认干爹的人，都需要拿一份投名状，就是不知道这位“干爹”会对他提出什么要求。 不过，他相信，一旦取得这位“干爹”的认可，他将会成为苍原县，以至整个翰岳市真正的王。 这也是他决定冒这次险的根本动力。 也就是半个小时不到，王国栋客房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 王国栋接起电话，电话里就传来一句话，“现在下楼，出了大门右前方五十米处有一辆打着双闪的黑色别克商务。” 王国栋早就穿好了衣服，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出门，乘电梯来到一楼大厅，然后出了酒店大门，他果然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打着双闪的别克商务。 不过有一点十分奇怪，就在他刚走出客房，就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等他猛然一回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种感觉一直伴随着他穿过大厅，走出酒店，朝约好的那辆车走去。 他的后脑勺不由得感到发紧，他拿不准盯他的人是不是那位“干爹”的人。 王国栋来到那辆车跟前，后座车门自动滑开，还不等他上前打一声招呼，就被人一把拖进车里，同时，一个黑色的袋子蒙住了他的脑袋，他的眼睛立刻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阵势形同绑架。 王国栋不由得感到害怕，不会是招惹上绑匪了？ 正当他慌作一团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对他说话了。 “你不用紧张，这是规矩！”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汽车启动了。 王国栋勉强相信了对方的话，由于眼睛被蒙着，看不了时间，所以他就开始数数。每数六十次为一分钟，当他足足数了两千一百多次的时候，汽车终于停下了。 如果把他刚才数的数换算成分钟数的话，那么他这一程一共走了三十五分钟左右。 王国栋被人拿掉头套，等他恢复了视力后，他发现这里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庄园，具体处在皋兰都市的哪个方位，他拿不准。 王国栋被人引导着穿过一片小型广场，进入一座古典庄严的大门，然后再穿过一条通往二进院子的曲折回廊，他终于来到一间布置典雅、类似茶室的房间。 给他带路的是一位身材姣好的女士，年龄大约在二十五六岁左右，柔顺的头发盘得像一朵精致的蘑菇。 女士只是让他稍等，然后就脚步轻盈，身影消失在房间一侧的一条过道里。 从脚步声判断，这条过道应该很长，少说也有二三十米。 房间里的摆设样样精致考究，王国栋虽然不懂得收藏，但是单凭这些物件的精致程度判断，价格应该都相当不菲。 不过，这些物件都不能打动王国栋，在他看来，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能拿钱买到的物件，都不算是什么好物件。 王国栋足足等了有半个小时，仍不见有人来，他变得有些心烦意乱了，但是他仍不敢乱动，因为他发现，就在他的头顶上方有一台摄像头正对着他。 大约又过了十多分钟，他突然听见就在这间屋子的屏风后面传来一个人咳嗽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人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来人戴着面具，左右两边各有一位美女相伴，其中一人就是刚刚引他进来的那位女士。 毫无疑问，中间这位戴面具的人就是他今天要见的那位“干爹”。王国栋立刻起身，对着戴面具的人躬身行了一礼，但是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他担心称呼出错闹出笑话。 面具人来到王国栋的正前方落座，先前见过的那位美女站在面具人的右侧，另一位美女开始烧水沏茶。 到这个时候，面具人才开口说道：“让你久等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王国栋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突然想起两个词，一个叫老幼难辨，另一个叫雌雄不分。 这么看来，接听他电话的人就是面前的这一位面具人了。 王国栋怯生生问对方道：“想必您就是我想要见的干爹？” 对方脸上的面具僵硬地笑了笑说道：“你错了，干爹今天不方便见你，但是你的情况干爹都已经知道了，你不就是想要救出你的儿子吗？这有何难？” 什么？这难道……不难吗？ 看来这“干爹”能量就是大，这么大的事轻易就答应了。 “不过，现在还不行，你不是刚刚见过楚二少了吗？具体情况，你可以去找楚二少谈。” 还是楚二少？既然绕来绕去还得找楚二少，那么，我找你这个“干爹”有啥用？我缺爹吗？ 王国栋的脸上流露出不悦的神色，但是他什么也没有敢说。 面具人似乎早就看透了王国栋的心思，话风突然一转道：“其实，你目前最大危机并不是来自于眼前这件事，如果不出意外，一周之内，你必然会面临被调查，弄不好你还会丢官罢职，甚至会被判刑入狱。” “啥？”面具人的话，把王国栋说懵了，也把他吓了一跳。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自己早已大难临头了。 第79章 消失的古老国度 面具人接着说道：“还记得吴承斌吗？张扬这次去苍原县任职，多半与这件事有关。据我所知，他现在已经顺藤摸瓜，很快就会摸到你那里了。” 王国栋现在还不知道面具人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关于吴承斌死亡的内情，眼前这位面具人什么都清楚。 单凭这一点，面具人，或者说“干爹”就有资格威胁他。 王国栋现在已经脸色苍白，就连大脑运行速度也慢了半拍，他满怀恐惧地问面具人道：“那，我该怎么办？” 茶已经沏好了，不等美女动手，面具人便亲自给王国栋分了一杯。面具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不急，先喝茶！” 能不急吗？王国栋也端起茶杯，意思了意思，虽然他的确是渴了，但是他现在实在是无心喝茶。 “这件事干爹会帮你料理，你现在要做的是，当哪一天你被调查的时候，你就说这件事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面具人话说得如此轻松，但是王国栋心里却并不踏实。 那件事参与的人甚多，知道的人就更多了，就算干爹再有本事，能捂住所有知情人的嘴吗？ 王国栋突然想到这么一种情况，难道说在那些知情人当中还有“干爹”的人？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要不然“干爹”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呢？ 这么想来，他的怀疑至少打消了一半。 关于这位“干爹”的能力，王国栋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这也是他今天下定决心要来见“干爹”的主要原因。 那件事对于王国栋来说，可是掉脑袋的事。 既然“干爹”连那么大的事都答应替他兜着，那么接下来，也该谈谈他的“投名状”了。 虽然他还不知道“干爹”会让他干什么，但是根据等量交换原则，估计事情不会小。 果然，面具人说话了。 面具人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一字一顿说道：“不过，‘干爹’为你做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你的价值之上！” 王国栋心怀忐忑问道：“我也想知道，我能为‘干爹’干点什么？” 面具人朝旁边的美女使了一个眼色，美女转身走进屏风后面，不一会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走了出来，递给了面具人。面具人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直接把手里的小册子丢了过来。 王国栋拿起手册，翻开一看，隐约感觉像是地图，但是上面勾勾画画的符号看着像是文字，但又不是文字，反正他一个都不认识。 册子一共分五页，每一页看着都差不多。 王国栋抬头看向面具人问道：“这是什么？” 面具人解释道：“这是一份拼凑而成的地图，一个早已消失的古老国度的地图，这个国度的名字叫做幻璃古国，上面的那些符号就是这个古老国度的文字，你不认识很正常。” 王国栋不解道：“那么，您给我这个又有什么用？我能做什么？” 面具人直言道：“你不是翰岳市自然资源局的局长吗？手里掌握着翰岳市的所有矿产资源。 “据推测，这个名字叫幻璃古国的神秘国度，就在你们翰岳市的苍原县境内。你手里的这份地图其实没有什么用，经过几千年的变迁后，地形地貌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这个国度大有可能已经被封存在苍原县几百米以下的地下世界里。 “干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目的只有一个，尽快找到幻璃古国遗址，一旦发现有类似符号的文物或者遗迹出现，立即利用你在当地的影响力查封矿口，封锁信息，并及时通知我们，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吗？ 王国栋纳闷，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幻璃古国呢？不说是他没有听说过了，但凡是一个正常人，应该都没有听说过？这有点像是天方夜谭！ 王国栋还有很多问题不明白，但是他不敢多问。今天既然拜在“干爹”门下，那么从此以后，“干爹”的话就是圣旨，他只能无条件服从。 他也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在“干爹”手上应该还有很多，其他人他不知道，但是李江是确定无疑的。 一想到李江，他才突然意识到，莫非“干爹”已经放弃了李江，而他的出现正好替补了李江的位置？ 王国栋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了。但是他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如同做梦。 但是，有一件事除外，楚少答应救他的儿子，同时提出要他金矿两成的股份。他感觉只有这件事才是真的。 该谈的也都谈完了，临走之前，王国栋还想确认一件事。 “那么，救我儿子李晓飞的事……” 面具人摆了摆手道：“我知道楚少向你提出的条件，这件事你也不用管了，跟楚少之间的交易‘干爹’会做，你去找他就可以了。” 这可太好了！省了他多大一笔钱！ 王国栋这才觉得这一趟来值了。 还是老规矩，王国栋被人蒙着脑袋送回了酒店。 但是他今天不打算回翰岳市，他要尽快约见楚少，一来是想尽快落实救他儿子的事，二来，他也想验证面具人刚才对他说过的话，楚少到底还会不会再跟他要那两成的股份。 张扬开完会，又在各个部门走了一圈，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见到了翰岳市纪检委副书记李满文。 李满文于前天晚上收到苍原县公安局发来的，关于姜洪亮违纪违法的报告文件，他本来是拿不定主意来还是不来的，至少他没有打算主动赶来。 他想等张扬求他的时候他再来。那样一来，张扬不就欠他李满文一份人情了吗？ 但是，他第二天整整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张扬的一个电话，直到当天晚上临睡觉前，他等来了另外一条爆炸性的消息。 张扬带着他的雪狼突击队突袭了市公安局，抓走了市公安局副局长段鹏飞。 这一条消息对李满文造成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张扬这是想逆天吗？就凭他一个人，就能把翰岳市整个官场搅得鸡犬不宁，别人还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然，受此消息震撼的人，不止是李满文，就连整个翰岳市官场都震撼了。 尤其是现在还正在接受审查的副市长刘佳明的秘书杨涛。 第80章 日里日气的 副市长刘佳明的秘书杨涛自从那天被带走之后，一直享受着“优待”，既没有对他实施实际意义上的关押，也没有对他进行过一次真正的问讯。 说白了，就是为了糊弄张扬，走个形式。 杨涛这两天每天一上班就去市纪委李满文副书记那里打一次卡，两人喝一喝茶，然后就回家睡觉了。 这是任何一位被双规的干部都没有的待遇。 这才过了两天的舒心日子，但是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就连他本人都不敢再在家待着了，生怕哪天被张扬发现把他悄悄带走。 也许是在同一时间，李满文和杨涛都想到了同一个问题，杨涛的电话突然响了。 是李满文的来电。 “老弟呀，我看你呀，还是来我这里睡觉比较好，你在家里待着，让老哥我心里老不踏实了！” 杨涛自然是能理解李满文的，这才叫心有灵犀的“朋友”。 “没问题。” 于是，杨涛连夜来到了市纪委的留置室里。 李满文这才给他的监察一室主任打通电话，让他通知监察一室的同志们一大早随他赶往苍原县。 不成想，刚来就听说了丁志远也被抓的消息。 李满文本来是在张扬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的，张扬的秘书胡立成为他沏了一杯茶，他还没有顾得上喝一口，但是当他一看见张扬推门进来，屁股底下就像装了弹簧，啪地就站起身来。 李满文满脸堆笑，半弯着腰道：“真不好意思啊张局长，我昨天去外地出差了，实在是赶不回来，这不，昨晚刚回到市里，今天一大早就赶过来了，但愿我没有来晚！” 李满文的态度那叫一个谦虚，哪里还有一个市纪委副书记该有的盛气凌人？ 好在他的部下都在隔壁的接待室里待着，要是让他的部下看到他狗腿的样子，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笑话他呢。 他之所以这样安排，就是为了见到张扬后亲自表达“诚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扬也跟李满文握了握手道：“李书记真是辛苦了！” 然后示意李满文坐下喝茶。 二人坐下闲聊了几句，基本上是以李满文自说自话为主，张扬只是偶尔点个头，顺着他的话接半句而已。 张扬本来是想问问对杨涛进行调查的情况，但是李满文就像是张扬肚子里的蛔虫，说这说那的就是不让他提杨涛。 弄得张扬也不好开口。 但是他心中有数，最近他实在是太忙了，分不开身，等他一旦腾出手来，一定会亲自去市纪委走一趟，谅他李满文也不敢做得太出格。 两人客气了一番，李满文的一杯茶也喝完了，所以他也不敢再赖在张扬办公室里继续打扰，很自觉地站起身道：“张局长，那我就去办正事了，您以后在翰岳市只要有用得着老哥哥的地方，尽管招呼一声，老哥哥我随时都方便！” 李满文还真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瞧他这个姿态放得有多么低，就好像张扬能决定他的仕途似的！ 但是李满文又不傻，张扬虽然不能决定他的仕途，但是张扬却可以终止他的仕途。 久混官场的人，谁的屁股底下还能没有一点屎呢？不管张扬吃不吃他这一套，但是只要让别人知道他跟张扬关系走得很近就行了。 有了这一层关系护身，哪怕是假的，以后在翰岳市官场行走，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不服？ 所以，当张扬送他出门的时候，他说话声音故意很夸张，“张局长你就留步！咱们兄弟以后常来常往！” 李满文的表现让公安局整层楼的人都听见了，尤其是住在与张扬仅隔着两个房间的副政委陈凯听了不舒服。 他可没有忘记张扬来的第一天晚上李满文吃瘪的样子。 陈凯骂了一句：“真他娘的是一条舔狗！” 但是他也只敢偷偷骂，不敢明着骂，因为他知道，自己说不准哪天就会落在这只舔狗手里，他现在可不敢招惹这只舔狗。 姜洪亮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李满文的监察小组带走了。姜洪亮满眼绝望，他知道，这一走就再也回不到这个院子里了。 姜洪亮这两天也想了很多，他终于想通了一个道理。 人在官场混，不必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只要能老老实实端牢自己的那一碗饭就是福。 可惜他醒悟得太晚了。 送走李满文后，张扬打算正式启动对吴承斌一案的调查。 要想调查此案，就必须要提审丁志远和高立峰，但是这里有一个无法避开的问题，只要他明着对高立峰和丁志远展开调查，那么就等于打了草，必然会惊动背后的那条蛇。 但是，不对高立峰和丁志远二人进行提审，又怎么能抓住背后隐藏的那条蛇呢？ 这是一个问题，他需要三思而后行。 这一天，下午三点，王国栋再次给省公安厅副厅长刘云天打通电话。 “刘厅长，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约您和楚少一起吃个饭，不知道楚少那边是否方便？” 王国栋真正想约的人是楚天元，只不过他没有楚天元的联系方式，所以，他还必须得通过刘云天才能约到楚天元。 王国栋的话说得有些直白，刘云天也明白王国栋的意思，假如今天约不到楚天元，那么这个饭局就没有必要了。 但是刘云天也不会计较，因为能帮王国栋解决问题的人是楚天元，他充其量只是个中间人罢了。 “啊，我正在外面办点事，一会我帮你问问楚少。”刘云天可能真有事，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刘云天真的回了电话。 “老王，楚少晚上打算回京城，可能没有时间吃饭，不过，他现在就在我的茶馆里喝茶，你不妨直接去那里找他，我跟他说一声。” 王国栋一激动道：“这太好了！” 刘云天在省城皋兰都有一个茶馆，是自己的小姨子在经营。 刘云天的小姨子曾留学日本，所以这家茶馆的名字就叫岚樱町茶寮，听上去日里日气的。 皋兰都市中心有一条老街，名字叫驼铃路，一百年前，这里常年聚集着南来北往的商旅，驼铃声声，不绝于耳，也因此，这条街的名字就叫驼铃路。 第81章 这件事你来决 但是现在不同了，南来北往的商旅不见了，骆驼也不见了，代替驼铃的是各家店铺门前挂起的风铃，所以，走在大街上，仍然可以听见不绝于耳的铃声。 但那已经不再是千年绝响！ 刘云天的岚樱町茶寮就开在这条街上，日里日气的。 刘云天的小姨子有一个很好听的日本名字，叫秋山绘梨，当有客人问起她的名字时，他都是报这个名字，但是中国人不习惯四个字的名字，记不住，所以，熟人都叫她秋山。 王国栋赶到楚天元所在的包间时，秋山绘梨正在给他沏茶。 秋山绘梨一身和服，光脚板趿拉一双木屐，脸蛋子粉底很厚，嘴唇涂抹指甲盖大小的一点点口红，嘴巴显得小小的，细看之下，简直比小日子还要像小日子。 而楚天元正在用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拐着弯往秋山绘梨的胸沟沟里看，而秋山绘梨却假装不知，故意把腰弯得很低，胸内风光展露无遗。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家茶馆本身的与众不同，还是因为茶馆的主人是刘刘云天，反正这里的生意一年四季都很好。 王国栋一条腿已经迈进包间，但是他不由得又退了出来，敲了敲门，这才推门进去。 其实，楚天元早就看见他了，只是不想搭理他而已。 “楚少您好！啊，原来秋山也在啊！” 王国栋是认识秋山绘梨的，他每次来省城，只要不忙，不管刘云天在不在，他总要来这里坐一坐，走时丢些钱，说起来也算是这家茶馆的金主。 听见王国栋说话，秋山绘梨立即抬起头，招呼王国栋道：“王局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楚天元坐着没动，对秋山绘梨说：“王局长是来找我的，你下去！” 秋山绘梨很听话地出去了，走时还没忘了给王国栋抛个媚眼，但是由于有楚天元在，王国栋没敢接。 这些细小的动作，楚天元都看在眼里。楚天元忽然哈哈笑道：“原来王局长也好这一口啊，看来咱俩有共同的爱好啊！” 楚天元这个玩笑开得让王国栋反倒不紧张了。 “楚少您说笑了，我哪儿敢啊！” 包间密封很好，一关上门，外面的声音就一点都听不见了。 王国栋主动承担起沏茶、倒茶的任务，他一边给楚天元的茶杯里添茶，一边说道：“本来是想晚上请您吃个饭的，可是我听刘厅长说，您晚上就要离开，所以，不得已我才来打扰您的，希望楚少勿怪！” 楚天元看着王国栋虚头巴脑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好笑。 “王局长也不必客气，我确实是时间很紧，咱们不必客套，直接说事，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从楚天元的态度来看，“干爹”的工作应该是已经做到位了。 既然楚天元不再提钱的事，他也不打算提。 王国栋想了想说道：“还是我一开始的意思，我想托您的福，救救我儿子！” 楚天元目光犀利地盯着王国栋的眼睛，神色十分认真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你好像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王国栋没有听懂楚天元话里的话，他甚至怀疑，会不会是“干爹”的人压根就没有见过楚天元？ 他决定试探一下。 “楚少，我上午见过您之后，又去见了一位朋友。我那位朋友说，有些话他会直接对您说，不知道我那位朋友今天有没有见过您？” 楚天元点了点头道：“关于那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你是希望我现在就把你的儿子救出来，还是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王国栋不解道：“楚少，实不相瞒，我就这一个儿子，如果可以，我自然是希望越快见到我的儿子越好啊！” 楚天元轻轻点了点头道：“这件事你来决定，不过有些话我要对你说清楚。 “想从张扬手里抢人，一般人做不到，但是我可以，因为我能拿到高层的命令。 “可问题是，我太了解张扬了。如果我硬生生把人抢走，张扬是绝不可能甘心的。他会一直盯着我，也会盯死你的儿子，只要你儿子一脱离我的掌控，张扬一定会立刻再把他抓起来，到那时，我是绝不可能再去救你儿子第二次的，你听白了吗？” 这一回，王国栋听明白了。 他儿子是猎物，张扬和楚天元是捕食者。楚天元一旦从张扬嘴里抢走猎物，张扬就会一直跟着楚天元，只要楚天元一松口，张扬立刻就会把猎物重新抢回去。 你可是堂堂楚二少啊，然而张扬是谁？从前就连听都没听说过啊！张扬居然有从你手里抢走猎物的实力？ 楚天元这番话颠覆了王国栋的认知。 但是他现在除了相信楚天元，已经再无别的路可走了。 王国栋有些无奈乞求道：“那楚少您看怎么办为好啊？我全听您的！” 楚天元也终于松了口气，表情恢复了平静道：“如果你愿意听我的，那就暂时不要动，张扬那边该审审，法院那边该判判，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你儿子自然就脱离了张扬的掌控。到那时，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以把你儿子救出来。等救出来之后，我可以重新给他一个新的身份，送他去国外。你看怎么样？” 楚天元的方案，跟王国栋的期望值之间有很大的差距，按照楚天元的意思，他是不能接受的。 他相信，在救他儿子这件事上，楚天元并不打算出全力。换句话说，如果被救的人是他楚天元自己的儿子，那么，王国栋相信，他肯定能办得到。 一不做二不休，王国栋一咬牙道：“楚少，您看这样好不好，我不管我的朋友承诺过您什么，我现在愿意在此基础上再答应您咱俩一开始说的那个数，也就是我手里掌握的金矿股份的两成，我求您能不能现在就把我的儿子救出来，给他办一个新的身份，立刻把他送出去？您觉得我这个要求高吗？” 楚天元就像看傻子似的看着王国栋，这家伙为了这个儿子还真是豁出老命去了。 第82章 新添了一个劲敌 但是，那两成股份的确诱人。他也很想拿到那两成股份。如果真能实现王国栋的想法，那么，这对他二人来说，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其实，他在意的可远不止是那两成的股份，而是，一旦有了这两成股份，他的家族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介入苍原地界了。 只是，在张扬那边，他还真得好好想想办法了。 “你让我想一想，等我电话。” 二人留下彼此的联系方式后，楚天元就提前离开了。 他已经等不及晚上的飞机了，他现在就要离开皋兰都回京城，他要动用他的家族能动用的一切资源，一定要摆平张扬，把事办成。 张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又给自己新添了一个劲敌。 而王国栋在甩出两成股份后，虽然心疼，但是他此刻的内心却无比踏实。 这两成股份他出得不亏，通过这次交易，他结交上了京城大佬，以后说不准在别的地方还能用得上。 楚天元刚走，秋山绘梨就进来了。 秋山绘梨换了一身衣服，就连脸上的妆容也换了，不再日里日气了，反倒呈现出另外一种性感。 她刚才那般打扮完全是为了讨好楚二少的，楚二少就喜欢她那个样子。 但是王国栋毕竟思想保守，还是喜欢传统打扮的秋山绘梨。 秋山绘梨给王国栋倒了一杯茶，坐在楚少刚才坐过的位置上说：“王局您可是好久没有来过了呀！我姐夫刚才打电话说，他晚上会过来，让你等他。不如让我先陪你喝一杯！” 王国栋也正有此意，他从早上喝了羊汤，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如果是再有点吃的就好了。 王国栋也没有跟秋山绘梨客气，说道：“能先拿点吃的吗？” 秋山绘梨莞尔一笑：“你等着！” 秋山绘梨出去不大一会，就端着一盘冷肉和一碗泡面回来了。 放下冷肉和泡面，她又出去拿了一瓶清酒和两只杯子进来。 秋山绘梨不好意思道：“能找到的吃的就这些，你先凑合一口，等晚上咱再大吃一顿。” 秋山倒上酒，王国栋也不客气，直接下手抓起一大块肉就往嘴里塞，另一手端起酒杯，就这寡淡无味的清酒一口顺下去，接着又是一大口肉。 他的吃相把秋山绘梨给逗乐了。 秋山绘梨表示关心道：“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王国栋笑了笑，倒也没有不好意思。 秋山绘梨端起杯，跟王国栋碰了一下，十分豪爽道“来，哥，干一个！” 二人一口喝干。 秋山绘梨再次把二人的酒杯倒满，一只手搭在王国栋的肩膀上，两眼脉脉含情道：“哥，你有啥心事？愿不愿意跟我说说？” 秋山绘梨今天的表现有些反常，王国栋跟她虽然很熟，但是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在过去，就算王国栋私下里有些想法，但是碍于秋山绘梨是刘云天的小姨子，所以，他从来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今天，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他攀上了高枝，居然不仅是心动，就连手也动了。 王国栋也伸手搭在秋山绘梨那柔软无骨的肩膀上，用手掌心轻轻摸了摸，感受着这一具年轻而美丽的躯体，不由得心猿意马。 既然秋山绘梨问了，他正好也想找个人诉说。 秋山绘梨虽然是刘云天的小姨子，但是她毕竟不在体制内，而且他是她的金主，二人眼缘也不错，所以，王国栋对秋山绘梨并无提防。 王国栋无奈摇了摇头道：“还不是因为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啊！” 王国栋身边并不缺女人，但是像秋山绘梨这样能聊得来、感觉好的女人却一个都没有。 跟秋山绘梨在一起，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变得年轻了。 秋山绘梨露出一丝吃惊的表情道：“你说的是晓飞？他惹事了？” 王国栋摇了摇，解释道：“是过去惹下的事……” 王国栋絮絮叨叨，把李晓飞四年前的事说了一遍，秋山绘梨听得也很认真，一点也没有觉得不耐烦。 后来，二人又聊到了张扬。 王国栋对张扬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了。 秋山绘梨再次表示关心道：“那你想到解决的办法了没有？要不，我跟我姐夫说一说，让他帮帮你？” 秋山绘梨还是太年轻了，她以为她的那个姐夫无所不能，但是王国栋还是非常感谢她。 秋山绘梨至少为他提供了在别人身上得不到的情绪价值。 二人就这样喝着酒，聊着天，偶尔手上会有一点小动作，但是双方都把握着分寸，没有太过分的举动。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刘云天并没有来。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王国栋没有等到刘云天，却等来了楚天元的电话。 这个时候，王国栋已经喝得有点小醉了，接电话时并没有背着秋山绘梨。 “楚少，您回京城了？” “是的。”从楚天元的语气听上去，他的心情很不错，“王局长，你真的决定了吗？” 听楚天元这么问，王国栋心中不由得一喜，看来事情多半能成。 王国栋毫不犹豫道：“楚少，我这边没有问题。” “好！那就四天后，四天后我会去一趟苍原县，亲自会一会张扬！” 楚天元的话说得底气十足，王国栋就更不怀疑楚少的能力了。 王国栋非常激动道：“那太好了！我等着楚少的好消息，我这边楚少您放心，我说话算数！” 王国栋高兴得有点忘乎所以，但是楚天元却立刻给他泼了一盆冷水：“王局长，你身边是不是有人？” 王国栋猛然一惊，看了一眼距离自己还不到一尺远的秋山绘梨，撒了一个谎道：“没有没有，就我自己！” “那就好，在事成之前一定保密！” 楚天元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楚天元的警告，王国栋并未放在心上，他相信，秋山绘梨知道轻重，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给别人。 而秋山绘梨也是个人精，立刻朝王国栋摆了摆手道：“我可什么都没有听见！” 晚上十一点，王国栋打了一辆车回到酒店，洗了个澡，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开车返回了翰岳市。 第83章 又跟我来这一套 就在王国栋开车返回翰岳市的途中，他接到了秘书打来的电话，秘书告诉他说，大漠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王军死了。 也是在这一天早上的七点半，张扬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只不过，张扬的消息要比王国栋早了二十分钟。派去传唤王军的人无功而返。 还是在这天上午的九点，正准备召开县长办公会议的孟志伟，在接到一个电话后，就叫上司机匆匆离开了。 王国栋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猜到，是“干爹”出手了。 而张扬在收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却是立即派穆童把段鹏飞火速送往基地羁押，并且交代，对段鹏飞严密封锁王军死亡的消息。 下午两点，孟志伟在翰岳市郊区的一栋别墅里见到了翰岳市的副市长刘佳明。 这栋别墅是刘佳明的一处私产，是专门用来接见重要的人，和洽谈重要的事的。 对于刘佳明来说，孟志伟自然算不上是重要的人，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今天要谈重要的事。 见面第一句话，刘佳明就问孟志伟：“张扬今天有什么动作没有？” 孟志伟摇了摇头道：“我派人盯着呢，自从昨天抓了丁志远之后，就再没有动作。” 刘佳明给孟志伟倒了一杯茶，颇有几分责怪道：“老孟啊，你是只盯着你那一亩三分地，外面的事你是一点也不操心啊！” 孟志伟不解，一个头两个大问道：“老领导，你又听到什么了？我有哪里做得不对吗？” 刘佳明表情十分严肃，告诉孟志伟道：“大漠房地产公司的王军死了！” 孟志伟心想，死了个商人干我屁事？你吓我一跳！ 但是孟志伟也似乎听出刘佳明话里有话，他不确定地问道：“您是说，这件事是张扬干得？” “你想什么呢？”刘佳明摇了摇头道：“张扬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这回，孟志伟总算是听明白了，他倒抽了一口冷气道：“您是说，这件事与张扬有关？” 刘佳明这才表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很有这个可能！” 刘佳明面朝孟志伟，但是目光却是看向更远方，仿佛是自言自语道：“你听说过蝴蝶效应吗？” 不等孟志伟回答，刘佳明就接着说道：“看来，我们对老丁被抓这件事要重新评估了！” 孟志伟端起茶杯却没有喝，而是咂摸刘佳明这句话的意思，过了好久他才说：“当时的情况我倒是听说了，起因是丁志远逼得太急，才把张扬给惹毛了，张扬抓他看上去合情合理，也有理有据，我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刘佳明却摇了摇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 “张扬这个人心机很深，很善于创造时机，把握时机，在那种情况下抓了丁志远，任谁也不会多想。” 孟志伟好像听懂了刘佳明的意思，突然一惊道：“您是担心……那件事？” 孟志伟没有说出那件事是什么事，但是他知道刘佳明能听得懂。 刘佳明表示肯定地点了点头道：“不管是不是跟那件事有关，但是我们不得不防啊，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那……我们该怎么防？”孟志伟这回是真不会了，他想听到刘佳明明确的答案。 但是刘佳明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了另外一件事。 “哦，说起来很有趣，我收到一条消息，说是三天后，会有一个大人物要去苍原县，到时候，苍原县公安局会乱作一团。当然，这只是小道消息，不一定可靠。” 孟志伟又不傻，刘佳明的话，没有一句是白说的。 又跟我来这一套！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刘佳明就是这样，任何事他只说一半，剩下一半让你猜。 孟志伟也知道，刘佳明就喜欢他这样的“聪明人”。 说白了，他这个县长并不好当，世上的聪明人多了去了，光有聪明是远远不够的。 陪刘佳明打了半天的哑谜，灌了一肚子水，孟志伟这才心事沉重地回到了苍原县。 临走前，刘佳明突然又给他出了一道谜题：“哦，我昨天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你可千万别在意，至于老丁那边，就按你的意思办！” 按我的意思？我啥意思？我明明什么意思也没有呀！ 孟志伟这才算是明白了，原来刘佳明叫他过来，就是为了跟他说这句话。聊了一下午，只有这句话才是重点！ 孟志伟气得真想骂娘。 孟志伟回到苍原县后，心里一直不踏实。先不管刘佳明给他出的那道谜题的答案，就说眼下形势也让他坐卧不安。 如果张扬抓丁志远真的与那件事有关，那么张扬可能很快就会找上他的麻烦，到那时，恐怕他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所以，有些事，他也必须要未雨绸缪，提前布局，以防万一。 也就在同一天，临下班的时候，赵刚来到了指挥中心主任高立峰的办公室，对高立峰说：“高主任，张局长要找你谈谈。” 从赵刚的态度来看，对高立峰还算尊重，丝毫看不出来自己已经大难临头了。 “好的。” 高立峰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东西，就跟着赵刚走出了办公室。 赵刚在前面带路，然而，出门之后，高立峰却发现，赵刚要去的方向并不是张扬的办公室，而是刑侦大队。 高立峰的脚步不由得迟疑了一下。高立峰叫住赵刚道：“赵哥，我们不是去张局长的办公室吗？” 赵刚连头都没有回，催促高立峰道：“张局长不在办公室，在刑侦队，我们快走！” 高立峰还是不死心，问赵刚道：“赵哥，你知道张局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刚摇了摇头道：“我哪里知道？走，去了你就知道了！” 高立峰虽然疑神疑鬼，但是总不能自己吓唬自己？所以也只好跟着赵刚去了刑侦大队。 去了刑侦大队，赵刚也并没有领高立峰前往办公区，而是朝地下一层的审讯室走去。 到这个时候，高立峰已经感觉不对劲了。但是，那又如何？难道感觉不对劲就可以不去了吗？ 高立峰只好硬着头皮，跟在赵刚的身后，但是他还是问了一句。 “赵哥，张局长叫我来这里干嘛？” 这时候，二人已经来到了一间审讯室门口，赵刚停下来，回头看着高立峰道：“到了，高主任进去！” 高立峰站在门口不愿意进去，他的心已经在狂跳了。 高立峰用祈求的目光看向赵刚，声音带着颤抖道：“你不进去吗？” 赵刚点了点头道：“走，一起进去！” 当二人走进审讯室时，里面不仅有张扬，还有两名雪狼突击队的队员。 张扬坐在桌子后面在翻看卷宗，连眼睛都没有抬，而那两名雪狼突击队的队员就站在门的两边，一左一右，一言不发。 赵刚指了指张扬对面的那张椅子道：“高主任请坐！” 到这个时候，高立峰已经吓得腿软了。他回头一看，门已经关上了，两名突击队队员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一左一右。 赵刚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张扬还是一言不发。 不仅是一言不发，就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房间里很静，静得落针可闻，唯一的声音就来自于张扬翻阅卷宗的声音。 高立峰坐在那张属于他的椅子上，张扬不开口，他也不敢问，就这样静静地坐了有二分钟。 张扬这才放下手里的卷宗，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高立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来吗？” 张扬此时的目光异常冰冷，从他的眼神里已经看不到一丝的同事情谊，高立峰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他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张扬从嘴唇间吐出四个字：“你被捕了！” 这时候，其中一名突击队员已经拿出手铐，来到了高立峰面前，咔咔两声，给他戴上了。 第84章 你撒谎 高立峰没有做任何无谓的抵抗，或许是因为他没有抵抗的力量，亦或是他早就有过被捕的心理准备。 戴上手铐后，突击队队员自动退出房间，而赵刚却带着一名警察从另外一道门走进审讯室，站在张扬的身后，审讯正式开始了。 张扬死死盯着高立峰的眼睛，开门见山问道：“高立峰，说一说你为什么要杀死吴承斌局长？” 张扬的语气是如此的肯定，高立峰慌了。他立刻避开张扬的目光，慌不择言道：“我我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张扬紧追不舍问道。 “我，我说我没有杀吴承斌局长，吴承斌局长不是我杀的！”高立峰的回答有点语无伦次，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过脑子。 “不是你杀死的又是谁？大声告诉我！”张扬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高立峰完全被震慑住了。 高立峰惊恐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你撒谎！”张扬拿起一张女服务员的照片，递到高立峰眼前问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高立峰一看到这张照片，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 他怎么能不认识？就算化成灰他也认识！ 高立峰点了点头。 照片上的女子名叫柳琳，就是那天晚上被他威逼唆使，给吴承斌局长下药的那名服务员。 然而，等他第二天再次赶往苍原酒楼时，那名服务员就已经不在那里了。 后来他不放心，四处找人打听，但是这个人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下落。 不曾想，这人竟然落到了张扬手里。 面对张扬咄咄逼人的目光，高立峰从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 “你应该知道，我既然能找到这个人，就一定知道她做了什么，同时，也一定知道你做了什么，莫非你还想抵赖吗？” 高立峰此时已是满头大汗，同时，他嗓子发干，想要说话，但是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张扬示意赵刚给他水喝。 赵刚用一次性水杯接了半杯温水递给高立峰。 高立峰双手接过昔日同事递来的水，内心无限失落，无比悲凉。 对！现在只能说是“昔日”同事了，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 高立峰双手颤抖着把水杯送到唇边，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才表情痛苦地说道：“是我让她下得药！但那只是可以让人增强那方面能力的药，并非要人命的毒药！我也没有想到他会死啊！” “哦？”张扬紧盯着高立峰那双由于恐惧而慌乱的眼神，加重语气道：“你又撒谎！通过检验得知，吴承斌局长服下的是一种名为仙人掌毒素的剧毒药物，而这种毒药恰恰就是由你亲手交到那名服务员手里的，你还敢说你不是蓄意谋杀吗？” 什么仙人掌毒素？高立峰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但是他现在是百口莫辩。 面对张扬那似乎能够看透人心的目光，高立峰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 他很想告诉张扬，给吴局长下药压根不是他的主意，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干的，但是，张扬似乎根本就不往那方面引导，似乎认定他就是那个杀人犯。 张扬揪住一个问题锲而不舍道：“从你的作案手法看，你并不像是初犯，说说看，作为一名警察，是什么原因和环境才导致你变得如此疯狂的？杀人好玩吗？” 什么？张扬今天这是铁定要把杀人犯这顶帽子扣在他头上了啊！而且还是杀人惯犯！ 杀人罪名一旦坐实，那可是要被判死刑的！ 那么，他的杀人罪名能坐实吗？如果他拿不出可以证明自己不是杀人犯的有力证据来，这个罪名百分之百是能坐实的。 这哪儿能行？ “不不不，”高立峰急了，憋在胸口的那口浊气也终于吐了出来，“张局长，药的确是我交给那名服务员的，但是我真不知道那是什么仙人掌毒素，包括下药的主意也不是我出的，是，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干的！我说的都是实话，张局长，请您相信我！” 说到后面，高立峰声音都哽咽了。 见高立峰这么快就屈服了，张扬看了看时间，语气才变得和缓起来。 “好，我可以给你一次自辩的机会，但是时间不多，希望你能珍惜！” 高立峰擦了把头上的冷汗，道了声谢道：“谢谢谢谢！” “那天上午一上班，丁志远就把我和潘耀武叫到他的办公室里，跟我俩说了一件事。 “他说，他想给吴局长做个局，让我和潘耀武帮他个忙。我和潘耀武一直都听他的，向来他说啥是啥，从来都没有违背过他。这当然，他也对得起我俩，也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们。 “然后，他就给我俩分别安排了任务：我负责给吴局长下药，潘耀武负责安排后面的事。 “但是，我们当时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吴局长居然死了！” 张扬插了一句问道：“你的药是从哪里来的？自己去药店买的吗？” 高立峰摇了摇头道：“丁志远对我说，药有人准备，让我不用管，到时候会有人联系我。结果，就在当天下午六点，我突然收到一条短信。短信里说，药已经放在酒店二楼男卫生间从里往外数第二个隔间的水箱背后了。 “我到饭店后，顺着短信提示，很快就找到了一小瓶已经配好的液体，瓶子上没有标签。 我当时非常害怕，不敢亲自动手下药，所以才找到那名服务员……” 张扬提醒高立峰道：“这么说，药也是丁志远安排人送的，就算你不知道那瓶药是不是毒药，但是丁志远应该知道对？” 高立峰不确定地摇了摇头道：“这个我真不知道！” 高立峰的回答，完全在张扬预料之内。 张扬也不认为，送药的人就一定是丁志远安排的，这其中一定另有其人。 从目前已知信息推测，谋杀吴承斌的人至少有三个，也就是说，那天晚上坐在那张桌子上王国栋、孟志伟和丁志远，这三人都参与了。 丁志远第一个自然是没跑，但是丁志远却不一定是想致吴承斌于死地的那个人。 如果谋杀吴承斌的人是三人，或者是多人，那么这些人一定是有分工的。 这并不是说一个人就完成不了这么多事，而是让这几人手里都沾上血，如此有利于保密。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丁志远负责召集饭局，负责下药，以及下药以后的后续安排。 王国栋是负责善后的，虽然还没有拿到证据，但是能够指挥动段鹏飞和王军二人的人只有王国栋。 这样一来，就剩下孟志伟了。 孟志伟不可能什么都不干，张扬假设，孟志伟就是那个负责送药的人。 案情脉络就基本清晰了。 接下来，张扬决定，立即逮捕潘耀武。 第85章 你虐待我 潘耀武这个时间并没有在家。他可能也预感到这两天会出事，所以，晚上一下班就去了他的父母家里。 潘耀武是个孝子，他今天要陪父母吃一顿饭。 穆童带人在潘耀武的父母家里找到了他。潘耀武的父母住的是平房，潘耀武一听见大门外有动静，他就猜到，应该是来找他的。 穆童并未带人闯入潘耀武的父母家里抓人，而是就在大门外等。 潘耀武也算自觉，他跟他的父母打了一声招呼说，突然想起单位有事，需要加班，所以就走了。 潘耀武是在他父母家的大门口被捕的。 晚上十点，潘耀武被带到审讯室。 由于前有丁志远被抓，后有高立峰提前“立功”表现，所以，潘耀武没有做任何抵抗，很快就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倒了出来。 “那天晚上，我的任务就是送人，把人送到地方就没有我的事了。那间出租屋里住的是皇家洗浴中心的一名技师，也是我提前联系好的。 据我派去的人说，扶吴局长上楼的时候，他就已经昏迷不醒了，但是那两人以为吴局长只是醉了，就没有多想。可是谁能想到，他真的已经不行了。” 说到这里，潘耀武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摇了摇头道：“要说在这件事上，我犯得最大的错，就是没有亲自去送吴局长。如果是我亲自送，当我发现吴局长状态不对时，我一定会把他送往医院的！” 潘耀武的话，从逻辑上分析，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他也弱化，或者说是有意忽略了一些对他不利的事实。 比如，他是通过什么渠道联系得那名技师，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计划在什么时间引爆这一起丑闻。另外，送吴承斌去出租屋的那两名临时工的身份，他也没有交代清楚，还有，送吴承斌的那辆车是谁的，他也同样忽略掉了，等等等等。 张扬把所有的问题和疑点，都整理出一份备忘录来交给赵刚。 接下来，他让赵刚接着审。他也想看一看赵刚这个新提拔的刑侦大队副队长究竟什么水平。 而此时，在另外一间审讯室里，李宇澄和辛梓铭两个年轻人，正在对付丁志远这个老梆子。 李宇澄还没有开口讯问，丁志远就先笑上了。 “哈哈哈，张扬手上再无人可用了吗？让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来审老子？真是可笑啊！” 李宇澄今天倒是没有生气，但是话说得也挺气人： “丁志远，有句话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后半句是怎么说来着？还有一句话叫做三十年河东，后半句我也忘了，您老受累，给补充一下呗！” 丁志远一听，不对呀！这小子突然改性子了？不仅不生气，还讽刺上了！ 毕竟在这个院子里耀武扬威二十多年，尽管现在的身份由局长变成了阶下囚，但是丁志远气势仍十分嚣张。 丁志远眼睛一瞪，怒骂李宇澄道：“少跟老子来这一套，你们俩想审老子还不够资格，快把张扬给老子叫过来！” 丁志远一口一个老子，丝毫没有把李宇澄和辛梓铭放在眼里。 看着丁志远都已经这副德行了，还这样目中无人，李宇澄的嘴也不是白给的，必须气一气这个老家伙。 李宇澄嘴角上扬，朝丁志远坏坏一笑道：“老家伙！你以为你下馆子点菜呢？想吃啥就吃啥？张局长是什么人，就你也配？你就别做梦了！对付你这种老梆子，不管你愿不愿意，还就得用我这把新斧头，这也叫门当户对！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刚才不还挺牛逼吗？一句话就怼得丁志远脸憋得通红，嘴里却蹦不出一个词儿。 丁志远也纳了闷了，以前咋没发现这小兔崽子嘴这么损呢？ “咳咳！”李宇澄正了正衣冠，像模像样开始了正式讯问。 “丁志远，现在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我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什么，不许胡搅蛮缠，不许东拉西扯，更不许沉默对抗，你听明白了吗？” “姓名？” “……” “性别？” “……” “年龄？” “……” 对于这些问题，丁志远一个都不屑回答。在他看来，这就是对他的侮辱。 但是，李宇澄无所谓，讯问程序和格式就是这么规定的，你不回答，咱就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李宇澄跟丁志远较量了整整三个小时，丁志远一点都不配合，李宇澄愣是连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问出来。 李宇澄也豁出去了。 “丁志远，你听说过熬鹰吗？”李宇澄突然问了一个跟案情完全无关的问题。丁志远当然更不屑回答。 丁志远斜眼看了一眼李宇澄，不知道这小子又想说啥。 但是不管这小子想说啥，全当他是放屁，老子听不见！ 李宇澄嘿嘿一笑道：“我从来没有熬过鹰，但我听说过熬鹰。据说熬鹰的人和鹰，都必须是两个犟种，就跟你和我一样，不仅需要有很强的身体素质，而且还要有很强的意志力。小爷我今儿就当是熬鹰了，小爷倒是想看一看，到底是小爷厉害，还是你这只老鹰厉害！” 丁志远毕竟岁数大了，跟李宇澄较了三个小时的劲，他已经是累得坐都坐不住了。现在倒好，这小子居然把自己比作鹰，还要熬自己！ 这小子可真够缺德的！ 李宇澄接下来对辛梓铭说：“老辛，你去资料室把所有的文件都搬来，能搬动多少就搬多少，我决定从现在起不吃不睡，就陪这只老鹰学文件。” 辛梓铭忍不住笑出了声，但还是按照李宇澄的吩咐，去资料室取文件去了。 丁志远一看李宇澄要玩真的，这哪儿能行啊？他现在已经腰酸屁股疼的，恐怕再连一个小时都撑不了了。 丁志远大声抗议道：“我反对！我累了，我要休息！” 李宇澄把脸凑近丁志远跟前，压低声音道：“你反对！你反对有个屁用！” 然后才翻了个白眼大声说道：“哟！你老可不能说累，一晚上愣是一句人话没说，还敢说累？我在这里嘚嘚嘚嘚，都说破天了，还没有资格喊累呢！你就忍着点，咱爷俩至少也得学到天亮，你说是不是？” 丁志远激烈反抗道：“你这是在虐待我！” 李宇澄反驳道：“我怎么虐待你了？我打你了还是骂你了？还是不给你吃不给你喝了？我只不过是建议我们一起学一学党的文件精神，这就算是虐待你了？亏你还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就你这个思想觉悟，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这个副局长的！” 第86章 勉强够资格 还别说，李宇澄的这套说辞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这回，丁志远倒是愿意说话了，他要争取自己的权利，再不争取，还不知道这个小兔崽子会怎么变着法折腾他呢。 而这个时候，辛梓铭果真抱着一堆文件回来了。他当然没有去资料室，而是就近从别的办公室搬了一堆。 李宇澄从辛梓铭手里接过一沓，随手抄起一份就开始小和尚念经。李宇澄一念，丁志远就头疼。 李宇澄念完一份，再接着念下一份，其中遇到吃不透的地方，他还要拉上辛梓铭和丁志远一起讨论。 话说，丁志远最不爱学习文件了，他听见文件里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教他做人，每次一念，他就头疼一次，就像唐僧给孙悟空念紧箍咒。 这样的紧箍咒，他已经听了半辈子了，不想再听了。 丁志远实在是受不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县官不如现管，就算他再瞧不上这两个年轻人，他也得投降。 “停！停停停！我说！”丁志远终于服软了。 李宇澄放下文件，拿起笔录。 “姓名？” “丁丁志远。” “性别？” “你瞎了吗？” “性别？” “男。” “年龄？” “五十二岁。”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帮李晓飞开脱罪责，冤枉周书悦？李晓飞给了你什么好处？” “我……我说爷爷，你能不能让我先休息一晚上，我还没有想起来呢，明天再问行不行？我实在是累得受不了了啊！” 李宇澄看着满脸苦涩的丁志远，就像是看着终于被他驯服的一条老狗，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那……行，看在你终于会说人话的份上，算是对你的奖赏！不过，你明天再敢不配合，我陪你学文件学到你死！你信不信？” 丁志远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丁志远恨死这个小兔崽子了，太歹毒了！ 张扬看了李宇澄对丁志远的审讯录像，也不由得为这小子竖大拇指。 路子虽然野，但是针对性却很强。 第二天一大早，张扬便在审讯室里见到了丁志远。 “听说你想见我？”看见丁志远被两名警察押着走进来，张扬忍不住语气里带着嘲讽。 丁志远一看见张扬，也是不由得一愣。 他倒并不是真的有多么想见张扬，只是他思前想后，觉得自己昨天冲动了。 张扬之所以抓他，案子的原因只是一方面，但是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说话做事不留余地，太过作死，没有给张扬留面子，张扬是迫不得已才抓了他。 他都想好了，只要再见到张扬，他就会为昨天在会上说过的那些话道歉，希望能求得张扬原谅，再把他放出去。 但是，当他真的见到张扬时，他就把事前想好的那套说辞全都忘了。 倒也不是他真的忘了，而是当他一看见张扬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想得太幼稚了。 他和张扬属于对立的双方，张扬好不容易才把他弄进来，怎么还可能会再把他放出去？放出去干啥？放出去给他找不自在啊？ 煞笔才会那样干！ 他都为自己的头脑简单而感到好笑。 丁志远就是丁志远，见张扬语气里带着嘲讽，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张局长日理万机的，怎么还能顾得上来看我这个阶下囚啊？我之所以想见你，只不过是觉得，只有你审我才勉强够资格！” 张扬呵呵道：“你倒是一点也不谦虚啊！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的确很忙，很快就要去提审孟志伟和王国栋了，按级别，他们可能比你更需要我！” 此话一出，丁志远的表情立马就变得丰富了。这件事大大超出他的预料啊！他俩为什么要进来？ 一提到这俩人，丁志远说话也变得结巴了。 “你你说什么？他俩也被你抓了？” 丁志远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也非常矛盾。 一方面，他心里不平衡，凭什么别人在外面逍遥快活，他却要在里面受罪？他希望那些在外面过得逍遥快活的人，尤其是他的那些“朋友们”都进来陪他。 只要他不好，他就不让全世界好。 但是另一方面，这两人却是实实在在能帮到他的人，他们要是进来了，谁把他弄出去？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又不希望他俩进来。 看着丁志远复杂的眼神，张扬就觉得好笑，实话告诉他道：“我纠正你一个字，不是‘抓’，而是‘请’。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抓住他俩犯罪的证据，所以，我只能先把他们请来。” 但是，这话听在丁志远的耳朵里，他却不全信。张扬一定是已经抓住这两人点儿什么了，否则的话，一个是堂堂县长，而另一个更是整个翰岳市炙手可热的唯一的一名副厅级局长，就算是“请来”也不应该？ 丁志远还是没有忍住好奇，问了一句：“为什么？” “说起来，这件事跟你有关，我想把他俩请来，帮你做个证。” 张扬话说得平平淡淡，但是听在丁志远的耳朵里却如雷贯耳。 坏事做得太多了，实在是猜不出，究竟有什么事情需要请这两人来帮自己作证。 丁志远不理解张扬什么意思，不耻下问道：“你说跟我有关？” 张扬点了点头道：“对！有人举报你策划并亲自实施了一起针对前局长吴承斌的谋杀案。据说，那天晚上他俩也在。” 张扬一提到这件事，丁志远的脸色眼见着立刻变得苍白，脑袋上黄豆大的汗珠哔哩啪啦往下掉。 他愤怒否认道：“你胡说！我没有！” 张扬不屑地摇了摇头：“瞧你这个心态！给人的感觉，这事儿分明就是你干的，否则你也不至于这样激动，你说是？得，你先看看这个！” 张扬说着就把把高立峰和潘耀武二人的口供拿给他看。 看着摆在面前的这两份对他非常不利的口供，丁志远连嘴唇都开始颤抖了。 “这……这这……这纯属是胡说八道啊！”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高立峰和潘耀武这两个王八蛋这么快就把他给出卖了。 但是他也好奇，张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是怎么摸到这个案子的？ 他相信，只要不到万不得已，这两个家伙是绝对不会出卖他的。 说来说去，这个张扬真是太可怕了，简直就不是人。 第87章 好自为之 张扬没有打扰丁志远看二人的口供，丁志远看着看着，视线就模糊了。 他用手背擦了擦眼屎，继续看，他要从这二人的口供里找出漏洞，为自己开脱。 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丁志远终于抬起头来，精神头也不一样了，一切看上去胸有成竹。 “张扬，我承认，我很想逼走吴承斌，但是我只是想搞臭他的名声，让他自己没脸再待在苍原县，我真没有想杀他。” 看来丁志远已经找到漏洞了，看着他这副“诚实”的面孔，张扬差点就相信了他。 张扬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那天只是对高立峰和潘耀武说，要让吴承斌躺在女人的床上。我想要的只是结果，至于怎么才能让吴承斌躺在女人的床上，那是他俩的事……至于，后来传出吴承斌的死讯，我也很吃惊。他的死真的与我没有关系！” 丁志远看似话说得很圆，但是他光顾了一面，却忽略了另一面。 “下一个问题，”张扬接着问道：“你跟吴承斌共事差不多也有一个月时间了，那么，据你对吴承斌的了解，他平时有没有喝醉的习惯？有没有男女作风方面的问题？” 丁志远看见张扬已经相信了他的话，所以也为了树立一个好人设，开始说起了吴承斌的好话：“那倒没有。据我所知，吴承斌局长在生活方面是一个很严谨的人，平时都不怎么沾酒，至于生活作风问题，我也从未发现。” “好！既然你也评价吴承斌局长既不贪酒，也不贪色，那么你除了用药，还能有什么办法保证吴承斌就一定能躺在女人的床上呢？我记得你刚才说过，能让吴承斌躺在女人床上才是你的目的，那么，按照你的逻辑，就算是你没有直接指使高立峰给吴承斌下药，但是你已经暗示他这么做了，对不对？” 丁志远没有立即否认张扬的推理，是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回答，不敢冒然开口，害怕再次掉进张扬的语言陷阱里。 张扬接着又问：“下一个问题：在针对吴承斌死亡事件中，孟志伟和王国栋二人有没有参与？” 丁志远想了一会才字斟句酌回答道：“那天正好赶上王国栋局长回到苍原县，我和王国栋局长以及孟志伟县长都是多年的朋友，所以我就把他俩叫上，一起吃个饭。他们俩对那件事并不知情。” 这才是张扬想问的最为关键的问题，凭直觉，他认为这两人一定参与了这件事，而且，没准他们之中的一个才是真正的主谋，所以，他认为丁志远在这个问题上撒了谎。 张扬之所以这么认为，倒不是真的认为丁志远愿意主动替这俩人担责，而是因为，或许这两人里面真有善于因势利导的高手，或许还在其中做过一些小动作，只是丁志远不自知而已。 张扬就事论事道：“这就有点说不通了，你那天已经在准备设计陷害吴承斌局长了，而王国栋和孟志伟既然是你的好朋友，你不应该让他俩避嫌吗？你怎么还能叫他们一起吃饭？你这样对待朋友，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啊？” 张扬直截了当说出他的怀疑，“我有理由怀疑，王国栋和孟志伟俩人也直接参与了对吴承斌局长的谋杀案。在你们三人当中，至少有一人希望吴承斌死。” 对于张扬的这番话，丁志远没有辩解。他只能说，他没有想害死吴承斌，但这话前面已经说过了。至于那两人，他也没有理由替他们挡枪子。 张扬接着说道：“那么，我们先说说你的事，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是你谋杀了吴承斌局长，但是吴承斌局长却是因你而死。 “那天的饭局是你组的，人都是你叫来的，下药是你暗示高立峰下的，后续也你嘱咐潘耀武安排的，你怎么能够洗脱你的谋杀嫌疑？” “这……”丁志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觉得，这是一场意外，谁能想到吴承斌那老东西身体那么不争气，我们的本意是想让他舒服，却没想到他没这个命！” 到现在为止，丁志远还以为吴承斌服下的是春药。 “丁志远！”张扬大怒，一拍桌子道：“你明知道你们给吴承斌吴局长服下的是仙人掌毒素，是要人命的剧毒，你们的本意就是想要谋杀吴承斌，你还想狡辩吗？” “你说什么？仙人掌毒素？”丁志远一听，似乎想明白了点什么了。 他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 张扬把一份检测报告递到丁志远面前：“丁志远，你看好了！今天你要是说不清楚毒药的来源，你将会成为本案中唯一一位幕后杀人凶手，你最好是想好了再说！” 张扬的这番话并不难理解，按照现有证据，这一切似乎都是由丁志远一人安排的，纵使丁志远再顽固，他也不得不想想下场。 但是，丁志远也特别憋屈，事先明明商量好的，说好只是要赶走吴承斌，谁都没有说过想要他的命啊！ 如果早点说是要他的命，他可能就不参与了。 现在倒好，事情败露了，却要让他一人来承担全部后果。 这不公平！ 丁志远感觉自己被人耍了，他也愤怒了。 “张扬，这个仙人掌毒素真不是我想要的药，我已经说过好几遍了，我和吴承斌个人没仇，我只是嫌他碍事，想搞臭他的名声，赶走他，天地良心，我没有必要害死他，请你务必相信我！”丁志远赌咒发誓道。 张扬摆了摆手道：“丁志远，你也从警几十年了，你应该知道，你说的这些话根本就不作数，就算我相信你也没用，不能作为证据采用。如果再没点什么需要跟我说的，那么今天就先到这里。 “不过，你的机会不多，希望你好自为之！” 张扬说完，就要叫人把丁志远带下去。 丁志远一看，急了。 不是他不相信自己还有辩解的机会，而是他害怕情况有变。 丁志远也是警察，警察对案子的敏感度要比普通人高，一旦情况发生变化，让有利于自己的证据消失，到那时，就算他把天说破，也无济于事。 “慢！我忽然想事来。这件事孟志伟也参与了，药是他准备的！” “哦？”张扬按下激动的心情，脸上仍显得十分平静道：“你再想一想，或许你还能想什么来！我再给你点提示，王国栋应该也参与了？” 但是丁志远却摇了摇头道：“我和孟志伟商量这件事的时候，王国栋并没有在场，王国栋是在晚上吃饭的时候才从翰岳市赶回来的。” 这和张扬预想的有一点点出入，但是这也证明了一点：王国栋的段位在丁志远和孟志伟之上，他的参与方式要隐蔽得多，就连丁志远这样的老狐狸都能骗过。 第88章 风水轮流转 上午十点，羽荞带着四名刑警，如神兵天降，出现在苍原县县长孟志伟的办公室里。 真是风水轮流转，就在几天前，羽荞还在这座办公楼里，就坐在孟志伟这间办公室对面的那间办公室里，每天工作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每次路过这间办公室门口时，羽荞恨不得让自己隐身，就怕被孟志伟看见碍眼。 但是今天，他却可以威风八面地带着警察在这里横冲直撞。 这种身份的转变，就连他自己都一时难以适应。 但是他必须适应，因为他今天要带走的人，正是孟志伟，是多年来在苍原县一手遮天的县长，他不能怂。 就在刚刚，就在他穿过走廊，走向孟志伟的办公室时，他的心还在狂跳，但是，说也奇怪，当他的一只脚跨进孟志伟的办公之后，他的心态突然就稳了，面色也变得出奇的平静。 然而，当孟志伟看见羽荞带着四名警察从外面闯了进来，尤其是看见走在前面的羽荞还面带笑容时，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当然也怕，但是他更生气。 他想到过或许有一天警察会来找他的麻烦，但是他以为来的这个人一定会是张扬，而且是只有张扬一个人。 他以为张扬会顾及他这个县长的身份，会多少给他留一点面子，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在张扬和眼前这个家伙的眼里，竟然毫无尊严可言。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孟志伟本来正在批阅一份文件，当他看见这么多不速之客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面沉如水，眼睛死死盯着羽荞，足足看了有二十秒钟，然后他才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这里可是县政府，你带这么多人来这里干嘛？” 孟志伟用的依旧是上位者的语气，训斥这个他曾经的下属。 羽荞本来是想放下私人恩怨，好好跟他说话的，但是，当他看到孟志伟这个态度时，他也把准备好的台词丢在一边，直接怼了回去。 “孟县长，你涉嫌参与了一起杀人案，所以，我今天只想带你走，跟县政府无关！” 孟志伟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就连眼睛里都充满了怒火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滚回去告诉张扬，让他来跟我说话！” 不曾想，羽荞呵呵一笑道：“现在想起见我们张局长了？恐怕我们张局长未必有兴趣见你！” 这小子这是在揭短！ 这话也是在侮辱他这个堂堂的县长！ “你……”羽荞的一句话差点怼得孟志伟背过气去。孟志伟用手一指羽荞：“滚！你给我滚！滚出去！” 羽荞也毫不示弱，针锋相对道：“孟志伟，在警察的眼里只有三种人，犯人、嫌疑人和正常人，而你现在是嫌疑人，你应该知道，一个嫌疑人对警察吆五喝六的后果！” 这是威胁！羽荞在说出这番话时，眼神里已经浮现出阵阵杀气。 但是孟志伟的头脑现在已经不冷静了，这里可是县政府，是他的主场，他怎么能让一个乳臭未干的羽荞吓住？ 想起来就憋屈，在张扬这个孙猴子出现之前，这个世界上哪有以下犯上的警察？ 绝对没有！ 由于孟志伟的大嗓门，把别的办公室的人都惊到了。这时候，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大部分是政府办的人，也就是羽荞的前同事。 县政府也是有保安的，这时候，走廊里突然响起踏踏踏的跑步声，也不知道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叫来了十几号保安。 保安冲到门口，推开人群刚准备冲进来，但是当他们看见与孟志伟对峙的人是警察时，他们犹豫了。 孟志伟一看保安到了，他突然变得有了底气，他也由于愤怒失去了理智。 孟志伟对着保安大吼一声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这几个家伙扔出去？” 刚才还呆头呆脑的保安一听到孟志伟的命令，立刻就冲了进来。 羽荞大怒道：“孟志伟，我看你是疯了！既然你不想要体面，那你就不要怪我让你走得难看！” 羽荞目光看向四名警察道：“给我拷起来！带走！” 孟志伟一看，这些警察还真听羽荞的话，提着手铐就朝自己走来了。 孟志伟急了，再次对他的保安怒吼一声：“你们手里的家伙是用来吃饭的吗？” 的确，每名保安手里都拎着一根棍子，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看着也挺唬人。 保安们刚才还对警察存有敬畏之心，但是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保护领导要紧，一个个拎着警棍就朝羽荞他们冲来。 羽荞一回头，把四名警察都护在身后，对着冲在前面的两名保安大喝一声道：“你们要暴力抗法吗？” 这两名保安，羽荞是认识的，他们也认出了羽荞，只是今天的羽荞，跟他们认识的羽荞，多少有些错位。 还别说，羽荞这一嗓子还真管用，保安们立刻站在原地不敢再动，眼睁睁看着孟志伟被带上了手铐。 羽荞今天是豁出去了，当着县政府所有同仁的面，硬生生把孟志伟杀猪似的给带走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新闻，更是天大的笑话。 这层楼的人，几乎都认识羽荞。但是大部分人还不知道羽荞已经是一名警察了，就是今天，羽荞也是穿便装来的，所以，有的人甚至怀疑，羽荞是不是调到纪检委了。 这么一脑补，羽荞的身份就更加神秘了。 羽荞因为有任务在身，所以就算碰到熟人，他也没有顾得上打招呼。一切看上去既自然，又新奇。 不过，留给人们心中的震惊却是必不可少的，毕竟，羽荞几天前还只是政府办的一名普通职员，而他带走的人，却是整栋楼里最大的官。 十分钟后，孟志伟被带到一间审讯室里。 被晾了五分钟后，张扬这才带着羽荞和赵刚来到了孟志伟的对面。 张扬一看见孟志伟就笑了。 “孟县长，我们又见面了！” 孟志伟却对张扬怒目而视，一言不发。 张扬接着说道：“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也不愉快，你还记得吗？” 孟志伟当然记得。 第89章 凡走过，必留痕 那天，张扬刚来到苍原县上任，正在苍原县公安局的会议室里召开见面会的时候，孟志伟就带着县政府一干人等，以及翰岳市纪检委监察小组的人马，蛮狠闯入会议室。 他们可不是来欢迎张扬的，而是想以莫须有的罪名拿下张扬，除去他这块心腹大患而来的。 来的人一个个虎视眈眈，视张扬为异类、眼中钉，气氛一度变得异常紧张。 然而张扬那天的态度却是极其的冷静， 当张扬问过市纪检委副书记李满文的身份，然后又问起孟志伟什么身份时，孟志伟当时表现得极为傲慢嚣张。 孟志伟并不屑于回答张扬的问题，而且还扬言，张扬很快会被纪检委双规带走，将不再有机与自己共事，所以，也没有必要与张扬认识。 然而，事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张扬仅用了一本雪狼突击队队长的身份证件，就戏剧性地压制住了所有人，并且还顺手抓了长远集团的董事长李江，以至于一大帮子人当场吓得屁滚尿流，好说歹说才灰头土脸铩羽而归。 这件事现在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他那天的行为是多么的幼稚！ 的确，从那天之后，二人就再没有见过面。 但是这才过去了几天？ 不过，今天这种见面方式，着实是令孟志伟感到无语。他突然想起一句话：辱人者人恒辱之。 这句话用在当下，再恰当不过。 这是报应！ 孟志伟明显带着怨气，呵呵一声道：“我当然记得，你张扬多威风啊！” 不过，跟来时比，他已经冷静了不少。 “算了！” 张扬看了一眼仍然带着手铐的孟志伟，对赵刚说道：“给他把手铐打开。” 赵刚亲自给孟志伟打开手铐，张扬对面有一把椅子，但是孟志伟宁可站着，也不肯往那里坐。 张扬指了指那把椅子，对孟志伟说道：“孟县长坐！” 孟志伟这才不情不愿地坐在张扬对面。 张扬笑了笑说道：“想必孟县长也一定很忙，那么我们就开门见山。” 这是张扬今天给孟志伟唯一的一次好脸色，同时，这句话也给孟志伟带来了一丝希望。 听上去张扬似乎并不打算把他关起来。 审讯室里有现成的录音录像设备，但是张扬还是习惯性地把随身的录音笔拿出来，放在桌上。 羽荞自觉坐在记录员的位置上。赵刚作为辅助审讯人员并没有入坐，而是站在张扬一侧，看着有点像保镖。 一坐下来，张扬就进入状态，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地看向孟志伟道：“孟志伟，你涉嫌谋杀原苍原县公安局局长吴承斌同志，现在你被正式传唤！”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张扬一宣布传唤孟志伟的理由，孟志伟就知道，一定是丁志远出卖了他。 但是，他可是孟志伟，只有他宰割他人，决不能接受他人宰割他。 孟志伟哈哈大笑道：“张扬，你怕是在做梦！你说我谋杀了吴承斌？我堂堂一县之长，而吴承斌只不过是一个县公安局的局长，我有必要谋杀他吗？你说我杀了他，证据呢？你总不能红口白牙冤枉好人？” 孟志伟果然非等闲之辈，心理素质够强大，都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如此狂妄。 不过，他这番话说得也让张扬感到特别恶心。 张扬敲了敲桌子，脸色一沉道：“孟志伟，首先，我们对你采取的措施是传唤，不是逮捕，所以，不管有没有证据，你都完全有义务配合警察调查，请你不要有抵触情绪。 “其次，你虽然是县长，但是，在法律面前，你并无特权，更不是你高人一等的理由；相反，也正因为你是县长，你的觉悟才应该比普通群众高，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做出表率，坦然接受人民警察的监督与调查。 “第三，有人举报你曾在案发前参与过密谋，而且，你们有明确的分工，而你就是其中最为关键一环。所以，把你列为怀疑对象并无不妥。 “第四，至于你说的证据，也请你相信一句话，凡走过，必留痕。你放心，你现在面对的警察，可不是酒囊饭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现在听明白了吗？” 张扬一口气说了四点，每一点，孟志伟都在认真听，他早听明白了。 他很想从中找出一星半点的漏洞，作为后续反击的武器，但是他发现，张扬说得点点合法，句句在理，滴水不漏，让他挑不出半点毛病。 虽然，张扬说的话句句都带嘲讽，字字都往他心窝子里戳，尤其是那第四点，说什么，凡走过，必留痕，还让他放心。这不是在往死里恶心他吗？ 但是嘲讽并不犯法，恶心人也不犯法，让他无懈可击。 孟志伟现在是既感到愤怒，又感到无力，只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正式进入问答环节。 “第一个问题： “孟志伟，有人举报你曾参与策划，并亲自实施了谋杀苍原县前公安局局长吴承斌同志，这一点你可承认？” 孟志伟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否认道：“这纯粹是栽赃陷害胡说八道！我没有！” 也许是孟志伟早有思想准备，甚至是对审讯过程有过提前预演，所以，仅从他的表情中，很难判断他是否说了谎。 但是，张扬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接着问出下一个问题。 “据举报人说，在这次谋杀事件中，你具体负责的环节是提供毒药，并把毒药送达约定好的地点藏起来，等待下一环节的人来取走，你对此是否有异议？” 孟志伟一听就又火了，丁志远这个软蛋居然把什么都说了，真是交友不慎啊！ 孟志伟面带愠怒辩解道：“我当然有异议，张局长，你不能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好歹也应该对自己的同志有最起码的信任？” 张扬用笔头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提醒对方不要激动，并态度十分严肃地解释道：“孟志伟，我一开始就给你强调过了，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任何人都没有特权，既然有人举报，警察就一定要核实，请你认真回答，有，还是没有？” 孟志伟在张扬强大的控场能力下，只好再次摇头说：“我没有！” 第90章 祸水东引 “接下来，请你回答第三个问题！ “举报人说，你们本来说好的，计划给吴承斌同志用的是一种可以使人提高性功能的药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后来提供的却是可以致人性命的仙人掌毒素，你对这点是否有需要解释的地方？” 张扬刚说完，孟志伟的情绪就不受控制地激动起来。他毫不犹豫反驳道：“丁志远这个王八蛋就是一条疯狗，他在诬陷我！张局长你难道要信他的话吗？你可千万不要听他胡说八道啊！” “哦？”张扬猛然抬头看向孟志伟，脸上表情十分惊讶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丁志远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提到他？” 孟志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秃噜嘴了。他来了一个紧急刹车，闭上嘴巴，但是说出去的话却是收不回来了。 这嘴巴比脑子快，真是害人不浅呐！孟志伟忍不住又想抽自己两巴掌。 然而张扬却是抓住他这一漏洞，迅速展开了攻击。 “孟志伟，你刚才提到了丁志远，你的意思是说，举报你的人是丁志远，是丁志远冤枉了你？” 张扬的第一张网已经有了收获，他接着撒第二张网。 既然孟志伟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那么关于这个问题，他就不再敢接张扬的茬了，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但是，沉默可不行，张扬自有让他开口的办法。 “孟志伟，既然你提到了丁志远，那么我这里倒是恰好有丁志远提供的一些对你不利的证词。 “据说，你在大学里学的是生物制药，而且成绩优异。所以，要说在苍原县还有一个人懂得仙人掌毒素的功效与用法，那么就非你孟志伟莫属了。对于这一点，你承认不承认？” 孟志伟本来是想不再回答张扬的问题，想用沉默来对抗的，但是当张扬说到这件事，他就无法保持沉默了。 孟志伟很不屑地冷笑一声，说道：“张局长，你这么说就太绝对了？就算我懂生物制药，但是远的不说，就说在苍原县，懂得生物制药的人也远不止我一个？你可知道，在苍原县光是制药厂就有四五家，你难道认为制药厂的人不懂得生物制药吗？” 张扬特别认可孟志伟的这句话，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差点把孟志伟的三魂七魄吓出来。 “可问题是，你在这几家制药厂里都兼有技术顾问的身份。也就是说，就是这些制药厂，一旦遇上解决不了的技术难题，他们也得请教你，你说对不对？” 孟志伟这回是头真的大了，丁志远这个王八蛋怎么什么都跟张扬说？ 他虽然在这些制药里厂挂着一个技术顾问的头衔，但那也是只拿报酬不干活的呀！我什么时候给他们解决过技术难题了？ 但是他现在说不清，不解决问题，你凭什么拿人家的报酬？ 孟志伟这回是更恨丁志远了。 但是，孟志伟这回却是恨错了对象， 告诉张扬这件事的人并不是丁志远，而是羽荞。 羽荞告诉张扬，孟志伟之所以要把远东制药赶出苍原县，真正的原因，就是因为远东制药的老板拒绝聘请孟志伟为企业的技术顾问，因为他要的实在是太多了。 面对张扬提出的这一个个刁钻问题，孟志伟无言以对，但是他又不得不回答。 孟志伟辩解道：“就算你分析得有些道理，但是你也不能确定，那个给吴承斌下药的人就是我？” 张扬又点了点说道：“你说得很对，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嫌疑人的范围是不是已经缩小了很多？” 这又是一句让孟志伟没法回答的话，张扬说的没错，但是孟志伟却不能承认。 孟志伟现在才意识到，跟张扬聊天太费脑细胞了，紧小心慢小心，还是一次又一次落入了他的圈套。 接下来，他可是要集中全部精力对付了，否则，这道门恐怕他今天真就出不去了。 张扬看见孟志伟突然变得一副枕戈待旦的样子，他不由得笑了。 “你也不用那么紧张，从现在起，我们聊一些轻松的话题。” 孟志伟呵呵一声，抱怨道：“看来张局长是真拿我当杀人犯了，虽然我对你今天的做法非常不满，但是，我今天既然被你绑来了，你想聊什么就聊什么！” 张扬也不在意孟志伟的抱怨，接着就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吴承斌局长来到苍原县，前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里，你了解他都干了些什么？平时有没有向你汇报过工作？” 这的确是一个好话题，孟志伟想都不需要想，张口就答道：“说到这一点，你最好还是去问问丁志远。” 这就开始祸水东引了。 孟志伟脸上露出得意地表情说道：“丁志远做事一向霸道，吴承斌虽然是局长，但是从他到任的那一天起，就被丁志远压得喘不过气来。 “关于这件事，吴承斌倒是没有怎么跟我说起过，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吴承斌很少在局里待着，每天除了下乡，还是下乡，有时候在乡下一呆就是好几天。” 张扬也顺着孟志伟的话说：“这么说，你对吴承斌局长的印象还说得过去？” 孟志伟一副很仗义的样子说道：“何止是说得过去？在我眼里，吴承斌就是一个好人，一个老实人，也是一个可怜人。唉！说实话，他就不该来这个鬼地方！” 孟志伟也是个好演员，脸上的表情让张扬一时看不清。 张扬看了看表说道：“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聊了一个小时了，今天就到这里！” 张扬看了一眼赵刚说道：“赵副队长，你把孟县长送回去！” 孟志伟一听，还真要送他回去，原来是虚惊一场。他一激动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 但是，张扬很快又脸色一沉道：“那也行。不过，孟县长，我虽然同意放你回去，但是你现在毕竟是谋杀吴承斌局长的重点怀疑对象，所以，从即日起，至案件侦破为止，你要保证随传随到，我不希望再发生像今天一样的误会，你能保证吗？” 这反过来倒成自己的不是了！ 孟志伟满腹的委屈，但是他现在也是敢怒不敢言，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孟志伟很清楚，对他是放还是留，全凭张扬一句话。 接下来，张扬又说了一句让孟志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哦，差点忘了告诉你，并不是丁志远举报得你，你不用把这笔账记在他头上。” 啊？不是丁志远？孟志伟突然就感觉自己的脑子又不够用了！ 第91章 马首是瞻 孟志伟憋着一股子气，羞羞答答回到县政府。 路上碰到熟人，那些人话说得虽然客气，但是给他的感觉总是怪怪的。 今天这人可是丢大发了，这口气他说什么都咽不下去。 但是，眼下最要紧的并不是报复张扬和羽荞，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本来是想直接回家的，但是转念一想，还必须得先回一趟县政府。 他要用行动告诉所有的人，他孟志伟球事没有。 上午发生在办公室里的事，他可以说，那是一场误会，也可以说是个人恩怨，至于具体怎么说，那得看具体是对谁说了。 孟志伟一回到办公室，就立即把门反锁上，拿出手机，换上一张平时很少用的卡，一个电话打给了苍原县城关镇东关派出所的所长马金贵。 “姐夫有啥事？” 马金贵是孟志伟的老婆马小兰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堂弟，三年前还是一个街头混混，但是现在已经是派出所的所长了。 这当然全仰仗他这个当县长的姐夫。 马金贵对孟志伟自然是感激不尽，马首是瞻，哪怕是让他去替孟志伟死，他也无二话。 照他的话说，就连我这条命都是姐夫的，只要姐夫需要，随时都可以拿去。 也正是因为马金贵觉得自己欠孟志伟的，所以，马金贵也为孟志伟干过不少事，其中，有百分之八十以上都见不得人。 就比如，这次针对吴承斌的事件，就是孟志伟通过这个马金贵干的。 “哦，也没啥大事！你要是有时间，就来一趟家里。” 孟志伟指的家里，当然是他自己的家。 孟志伟现在是一个人住，老婆马小兰和女儿孟雨凡都住在省城皋兰都。孟志伟在皋兰都市区有一套独栋别墅，是一位金矿老板送的。 从孟志伟的语气里，马金贵就听出，一定有事。 “哦，那我晚上过去。” 说完，二人就把电话挂了。 这个隐患，孟志伟早就该除掉了，只是在张扬到来之前，他压根就没当回事。 而此时在苍原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张扬的办公室里，一场针对孟志伟的行动计划也在秘密展开。 不过，今天除了羽荞和赵刚两位核心成员外，还多了一人，此人便是刚刚从刑侦大队调到信息技术部的辛梓铭。 辛梓铭今天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他便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惊喜。 就在孟志伟进入审讯室时，他的手机被临时收走了。辛梓铭利用检查孟志伟通讯内容的空档，偷偷给这部手机植入一个病毒。 而此时，辛梓铭怀里正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里正在播放着一段通话录音。 也正是孟志伟和马金贵之间的通话录音。 张扬惊喜地看着辛梓铭问道：“辛梓铭，你来给大家说说，你给孟志伟的手机里植入的这个病毒都有哪些功能？” 辛梓铭十分谦虚地笑了笑，解释道：“除了可以监听这部手机的通话内容外，还可以读取手机里面的信息，包括微信、qq、聊天记录，短信内容等等，还可以随时开启手机的摄像头和录音功能，监听对方谈话。” 张扬一掌拍在辛梓铭的肩膀上道：“太好了！辛梓铭，就凭这一点，案件一旦侦破，你记首功！ “从现在起，就要辛苦你了，你就干这一件事，要随时掌握孟志伟的所有动向，并及时向我汇报！” 说完这件事，张扬目光看向羽荞道：“你是新面孔，马金贵不认识你，从现在起，你盯死马金贵。根据孟志伟和马金贵二人的关系分析，吴承斌局长这件事很有可能跟这个马金贵有关。” 安排完羽荞的事，张扬最后把目光转向赵刚。 “赵队长的任务是盯死苍原酒楼。我总觉得往卫生间水箱背后藏药的这个人，很有可能就在苍原酒楼内，说不准就是酒楼的员工。” 赵刚不解，问道：“张局长为什么这么肯定，这个人就是酒楼的人呢？” 张扬解释说：“这个很简单，高立峰是下午六点收到送药人发来的短信的。这就说明，此人在六点钟以前就已经把那瓶药放在那里了。 “然而那个时间，对于来饭店吃饭的客人来说显然太早，如果此人真是来吃饭的客人，只要脑子没毛病，是绝对不会选择那个时间的，因为那个是时间饭店里很空旷，很容易让人记住他的长相。” 张扬这么一分析，大家都觉得有道理。所以，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就基本上定下来了。 孟志伟自以为是地以为，只要换张卡，他的通讯就安全了，殊不知，他在辛梓铭面前已经变成了一个透明人了。 在孟志伟胸有陈竹展开行动的同时，一场针对他的捕猎行动也同步开始了。 晚上八点，孟志伟刚回到家，就看见马金贵的那辆十分炫酷的保时捷早已停在了他家门口。 孟志伟没有和马金贵打招呼，而是假装没看见，自顾自拿钥匙开门进了家。 但是门没有关，是专门给马金贵留的。 等孟志伟的司机放下孟志伟调头离开后，马金贵这才下了车，一闪身，做贼似的进了孟志伟的家门。 “姐夫，出什么事了？” 孟志伟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准备烧水沏茶。 看见马金贵进来，他没有回答马金贵的话，而是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道：“来，坐下喝茶！” 而此时，孟志伟的那部手机就在他的手包里放着，手包在沙发拐角处的四方茶几上放着，孟志伟和马金贵的对话，辛梓铭都听得清清楚楚。 马金贵半个屁股坐在孟志伟旁边的沙发上，一脸担忧地看着孟志伟。 “小马，你来苍原县有几年了？”孟志伟把一壶滚烫的开水倒进一只紫砂壶里，看似随意地问了马金贵一句。 马金贵掰着手指算了算说道：“算起来，我来这个地方已经有六年了。 “记得我刚来时，一心想做个小买卖，结果，时运不济，干啥啥赔，直到把那点本钱赔完，买卖也干不下去了。 “后来没有办法，只能流落街头，成了一个人见人嫌的街头混子，也多亏姐夫和姐姐收留，要不是您和姐姐，我恐怕也活不到现在了。” 第92章 夹起尾巴来做人 马金贵很会说话，说到动情处，都能流下泪来。 这话他也不是第一次对孟志伟说起过，只不过，每次都有不同的版本和不同的侧重点，而孟志伟每当听到马金贵说起这段过往的时候，也听得特别受用。 因为，没有一次不是在夸他。 孟志伟欣慰地笑了笑，这时，茶也沏好了。孟志伟给自己和马金贵的茶盅里各分了一盅，示意马金贵喝茶。 孟志伟自己先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看向马金贵，意有所指道：“我原本想，这一半年再给你挪个地方，丰富一下你的履历，适当的时候，再给你提一提。但是……唉！有些情况你也应该听说了，眼下恐怕是不太方便了。” 马金贵不笨，他很快就领会了孟志伟的意思，脱口问道：“您是说张扬？” 孟志伟点了点头道：“这个人很麻烦，只要他在一天，我们都要夹起尾巴来做人了！” 听孟志伟这么说，马金贵不服气道：“姐夫，我也听说这个张扬很混，但您可是县长啊！他凭什么？” 孟志伟摇了摇头道：“就因为吴承斌那件事，他现在盯上我了！” 重点来了！ 辛梓铭竖起耳朵，听得仔细认真，就怕漏掉一个字节。 马金贵突然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问道：“他发现什么了？” 由于马金贵的声音太低，辛梓铭听起来就更加吃力，幸好马金贵咬字还算清楚，辛梓铭总算是半听半猜的，理解了个七七八八。 随着马金贵的声音压低，孟志伟也压低了声音。 孟志伟摇了摇头道：“我怀疑是张扬撬开了丁志远的嘴，不过，我并没有实锤把柄落在丁志远手里，谅他也说不出个啥来。” 孟志伟距离手包要近一些，所以，他的声音还能听得清楚。 马金贵松了一口气道：“姐夫，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您放心，这件事我保证办得干干净净，连累不到您！” 马金贵的确够懂事，孟志伟突然觉得，他在马金贵身上的所有付出，都值了。 马金贵又喝了一杯茶，就急急忙忙告辞了。 而然就在几分钟前，有一道黑影，打孟志伟家门口经过。 当他走过时，从他的身上掉落下来几枚纽扣一样大小的东西，看似无意。 细看之下，这些东西并非纽扣，而是中间有一根针，针尖朝上，外观看上去更像是图钉。 黑影刚离开，马金贵就开着他的那辆炫酷的保时捷出来了。 等马金贵的车走过之后，那黑影又返回孟志伟家门口。 只见他弯下腰，把他刚才掉落的东西又一一捡起来，然后凑近路灯数了数，竟发现少了两枚。 他这才满意地离去。 黑影快速朝停在三十米开外的一辆小车走去，然后上了车，打着火，极速朝马金贵离去的方向追去。 这个时间，苍原酒楼正是一天中生意最为红火的时候，赵刚派了两个最信得过的兄弟，在一楼靠窗的地方找了一张二人桌，要了两个菜。 他俩嘴巴里嚼着菜，眼睛却在观察着视野范围内所有的人，重点观察那些酒店里的服务人员、保安，以及门童等人。 赵刚没有敢走进酒楼，因为他是熟面孔，担心别人认出他来。 他此时就在酒店后门的一辆车里坐着，一方面用耳麦与那两个兄弟中的其中一个保持通话状态，另一方面，他眼观六路，留意着后厨里的一举一动。 而张扬此时就坐在办公室里，他在搜集从各方传回的信息，然后汇总分析，随时调整方案，调度指挥。 八点三十二分，张扬接到了羽荞的电话。 “老大，马金贵已经离开了孟志伟家，我在他的车上安装了定位器，从他现在行驶的方向判断，应该是准备回东关派出所。” 张扬回答道：“很好！不用跟太紧，避免被他发现！” “放心，我会盯死他的！” 羽荞挂断张扬的电话，眼看着手机屏幕上快速移动的黑点，已经离了老远，就他这辆破车，就是想跟紧，也做不到啊！ 马金贵回到派出所后，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再无动静。羽荞在派出所对面的一排商铺前硬蹲了两个小时，一点动静都没有。 赵刚那边情况也差不多，饭店都打烊了，他那两个兄弟桌上摆的那两盘菜愣是没吃完。 赵刚刚准备请求收队，突然，他眼前一亮，看见从后厨走出一个人来，鬼鬼祟祟接了个电话。 此人名叫刘三，赵刚认识，是一个赌鬼，平时居无定所，不务正业，不知道他什时候居然到苍原酒楼打杂来了。 眼见刘三接了个电话后，都没有来得及回厨房，就急急忙忙骑上一辆破自行车离开了。 赵刚觉得奇怪，立即驾车悄悄尾随。 羽荞这边刚准备下车伸个懒腰，突然看见马金贵办公室的灯灭了。 他立刻集中精神，把目光转向派出所的大门。 不大一会工夫，马金贵的身影就出现在派出所的大门口，手里提一只沉甸甸的包裹，急匆匆朝他那辆保时捷走去。 羽荞立即提高警觉，等马金贵的车起动，走出大约三百米之后，他才跟了上去。 苍原县的冬天很冷，尤其是夜间，街上已经看不到行人，车辆也很少。 两辆车靠得太近，很容易让人生疑，所以，羽荞就更不敢跟太紧了，只能保证不被跟丢。 大约十五分钟后，马金贵的车开始减速，右前方三十米处是一处破旧的院子，但是羽荞却没有停车，一来是他担心被马金贵发现，二来是他也想冲在前面，看一看马金贵到底想干什么。 当他快要接近马金贵的那辆车时，只见马金贵停下车，鸣了一声喇叭，然后就看见从破院子里唯一一间亮灯的破平房里走出来一个人来。 此人三十多岁，身材臃肿，一脸凶相，光头，但眉毛却很浓密，羽荞正好从马金贵身边经过，所以，记住了这个人的长相。 羽荞一边保持速度往前开，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身后动静。 只见那人来到马金贵的左侧车门边上，马金贵摇下车窗，把一包东西从车里递出来，交到那人手里。 距离稍微有点远，看不太清，但是羽荞想到了马金贵从派出所出来时手里提的那只包裹。 他大胆猜测，里面应该是钱。 第93章 赢金子去 羽荞又往前开了几百米，然后就看见马金贵的车调头原路返回了。 但是，这回羽荞没有再跟踪马金贵，而是把车停在距离破旧院子大约二十米的地方，观察院子里的动静。 停下车后，羽荞首先给张扬打通电话，汇报了他看到的情况。 而张扬此时也正好刚刚挂断赵刚的电话，赵刚也跟他汇报了刘三的情况。 张扬分析，如果不出意外，刘三也会去这个破旧院子，找那个马金贵刚刚见过的光头。 张扬分析得没有错，虽然只是一种直觉。 正在两人还在通话时，就看见一个人骑着一辆破自行车，摇摇晃晃骑进了那个破旧院子。 羽荞及时向张扬汇报了这个情况。 而这个时候，赵刚也跟来了。赵刚把车停在羽荞旁边，从自己车里下来，上了羽荞的车。 “赵哥，那就是刘三？”羽荞问赵刚道。 赵刚点了点头说：“是的，我从苍原酒楼一路都跟着他，没想到他会来这里！” 羽荞又问赵刚道：“你知道这里面住的是谁吗？” “王和尚，和刘三一样，一个赌鬼！”赵刚的语气里难掩厌恶之情。 羽荞蹙紧眉头，想了想又问赵刚道：“那赵哥说一说，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呢？” 赵刚摇了摇头，不确定地说：“还能干什么？应该是赌钱？” 羽荞摇了摇头，说道：“你在车上待着，我过去看看！” 羽荞说走就走，只见他动作极快，三两步就跨过马路，一闪身就隐入对面房屋下的一片阴影中，奇怪的是，他的脚下居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赵刚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难怪张局长死活要把这个人调到自己身边来，敢情这也是一个武林高手啊！ 别看羽荞人高马大，搞起侦查来就像是一只猫科动物，不仅行动迅捷，而且悄无声息。 羽荞来到亮灯的窗户前，把耳朵贴近木头窗户，立刻就听见屋里说话的声音。 木头窗户上正好有一条裂缝，里面虽然遮着窗帘，但是帘子很薄，隐隐约约能看见屋里的一切。 王和尚在灶台边上坐着，刘三就站在王和尚对面。 只见王和尚从一只包里抓出一沓钱，塞给刘三。 王和尚说：“今天咱有钱了，一会去耍两把” 看到钱，刘三顿时眉开眼笑，谄媚讨好道：“好啊，王哥你说去哪里耍？” 王和尚神秘兮兮说道：“去矿上，赢金子去！” 刘三一听说去赢金子，就激动了。 “好啊！你说去哪个矿？” 王和尚压低声音说道：“漠渊村！” 听到这里，羽荞已经基本掌握了俩人接下来的去向了。 羽荞快速回到车里，把他所听到的情况告诉了赵刚，并同时打电话汇报给张扬。 张扬一听，立即说道：“他们不是要去赌钱，王和尚要杀刘三灭口。” 羽荞和赵刚也同意张扬的说法，但问题是，如何才能既抓住王和尚杀人灭口的证据，同时又能阻止刘三被灭口？ 现在是夜间，只要王和尚发现后面跟着一辆车，他肯定是不会动手的。 那样一来，今晚的目的就很难达成。 张扬在电脑上一边查看高清地图，一边说道：“漠渊村距离县城约四十公里，在这一段道路上有一条岔道，是通往断崖谷的，如果我猜得没有错，王和尚真正的目的地是那里。” 张扬一边分析，一边已经在开始布置了。 “你俩接下来的任务还是跟踪，距离拉远一点，避免被对方发现。断崖谷那边，我会先派突击队的一部分人去埋伏，为防万一，另一部分人将会赶往漠渊村。 “另外，还有一点不得不防，马金贵未必能信得过王和尚，我想他可能也会亲自跟过去，所以，我留下来阻止马金贵。” 张扬这番安排，在羽荞和赵刚看来，已无遗漏，除非一种情况，王和尚在半道上突然出手杀了刘三。 但那也是防不胜防的事，接下来就全看刘三的命了。 任务布置完毕，张扬挂断羽荞的电话，已经在联系穆童。 而此时，羽荞和赵刚看见王和尚和刘三已经从屋里出来，刘三手里提溜着一瓶酒，王和尚手里什么都没拿，二人相跟着上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王和尚开车，刘三坐在副驾上喝酒。 这个时候，突击队员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而羽荞和赵刚，俩人各自开着自己的车，远远地跟在王和尚后面，三辆车相继出了城，朝着漠渊村方向而去。 王金贵此时距离王和尚的破房子不足五百米，他就死等在去往漠渊村的必经之路上，只要一看见王和尚经过，他就会跟上去。 然而，当他刚刚看见王和尚的那辆面包车露头，正准备启动马达时，他的电话响了。 是派出所副所长钱明远打来的。 马金贵一接起电话就问：“明远，怎么了？” 此时的钱明远正急得团团转，局长要来检查，所长却不知道人在哪里，他正发愁应付不来。 所以，电话一接通，他就着急忙慌说道：“马所长，你在哪里？张局长马上就要到咱们所了，他特别提到让我通知你，说找你有事！” 马金贵一听就懵了，不能这么巧？ 但是他主意已定，今天晚上不说是局长来了，就算是厅长来了，他也不回去；不说是挨批评了，就是挨刀子他也不回去。 想到这里，马金贵毫不犹豫说到：“明远，麻烦你跟张局长说一声，就说我今晚有事，回不去，等过了今晚，我亲自登门给张局长道歉去。” 听马金贵这么一说，钱明远十分为难道：“马所长，这恐怕不好，我刚才已经和张局长通过电话了，张局长在电话里语气很严厉，说让我一定把你叫回来。” 县公安局距离东关派出所还不到两公里，此时，张扬已经来到了东关派出所的大门口。 张扬这辆黑色三门吉姆尼很特殊，在整个苍原县也找不出第二辆，所以，至少县城的警察一看到这辆车，就知道是张扬来了。 第94章 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 这还是张扬第一次到下面的派出所检查工作。 大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迎接张扬，是副所长钱明远亲自安排的。他本来是要亲自迎接的，只是跟马金贵的电话一直打上没完。 张扬一下车就问迎面走来的小警察：“钱明远副所长在哪里？” 小警察立即回答道：“钱副所长正在办公室里给马所长打电话呢！” 张扬跟着小警察上了二楼，见挂有副所长门牌的门是开着的，听见副所长钱明远正在跟所长马金贵通电话。 “马所长，你到底有啥急事不能先回来一趟？张局长马上就要到了！” 这时候的马金贵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眼看着王和尚的面包车已经走出去差不多一公里了，再不追估计会跟丢的。 马金贵敷衍钱明远道：“明远，不好意思，今天真不行，具体怎么跟张局长解释，你看着办！” 这时候，张扬已经来到了钱明远的身后，他一把抢过钱明远的手机，摁住话筒，对钱明远说道：“你和他保持通话，在我找到他之前不能停！” 说完，张扬把手机还给钱明远，冲出派出所，开车往漠渊村方向飞速而去。 从东关派出所，到马金贵现在的位置，大约七八公里的样子，如果全速赶过去，估计用不了十分钟。 但是马金贵现在已经离开了他原来停车的位置，正以每小时五十公里的速度朝白色面包车追去。 而在他的身后，大约两公里处，有羽荞和赵刚在尾随，但是他不知道。 二十分钟后，张扬超过了羽荞和赵刚，并通知他俩按原计划行动。 二十五分钟后，张扬终于看到马金贵的那辆保时捷。 但是此时，马金贵还在跟钱明远通电话，几次他都想挂掉，只是钱明远总有不让他挂断的理由，马金贵无奈，只能一边通话，一边开车。 突然，马金贵从后视镜里看见一辆车飞速向他靠近。马金贵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他也没有多想，他根本不以为张扬会真的追来。 然而接下来一幕，却让他傻眼了，身后那辆车一个急提速超了他，并且一超过他就拦在他的前面，打亮双闪。 由于道路本来就窄，前车突然减速，马金贵就不得不跟着减速，否则就会追尾。 马金贵终于把手机仍在副驾座上，不再理钱明远。 马金贵正想骂人时，突然见前车竟然停了下来。前车停下，他也不得不停。 这一停，他就更火大了。 这次出门，为了防止出现突发状况，便于快速开枪，马金贵的手枪就放在副驾座位上，而且子弹早已经上膛。 马金贵一把抄起手枪就冲出驾驶室，大步朝前车冲去，边走边骂边开枪。 啪啪啪！ 连续三枪都打在后挡风玻璃上。 前车的后挡风玻璃应声碎成冰花，冰花上钻出三个明显的黑洞，但那辆车仍停在那里一动未动。 第三枪打完时，马金贵已经冲到前面那辆车左侧车门前。 他一手持枪瞄准驾驶室位置，一手伸向车门把手，他想要好好看一看，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到底长什么样。 马金贵已经失去了理智，不管对方是谁，枪里剩下的三发子弹他必须要全部打进对方的脑袋里，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但是，他失算了。 duang！一声巨响，前一秒还纹丝不动的车门突然被一股劲风推开，薄薄的一扇车门如千斤巨石，狠狠拍向马金贵的腹部和双腿，马金贵遭此重击，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张扬顺势如一条软体动物般从车厢滑出，一步窜到马金贵面前，一脚飞起踢向马金贵持枪的手腕。 只听得嘎巴一声响，马金贵的腕骨被踢断，手枪飞下了悬崖。 张扬紧接着一个滑步向前，一把掐住马金贵的脖子，马金贵突然感觉，他的喉痛就像被一把铁钳锁住，剧痛难忍，同时，他感觉这一把铁钳好像掐断了他大脑的供血，眼前也渐渐变得漆黑，仿佛自己就要死了。 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害怕，他才想起求饶，但是已经晚了，不说发声了，他连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马金贵瞪大他那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冷峻的脸，他终于认出来了，这位就是令翰岳市黑白两道都闻风丧胆的苍原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张扬。 他以为张扬今天必杀他，但是他突然感觉掐着他脖子的那只铁钳一松，他又能喘上气来了。 他这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拉锯式的破音：“嘶~” 他想说点什么，但是他的喉咙已经严重受伤，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符。 这时候，羽荞和赵刚也赶了过来。二人下车查看一番，发现张扬完好无损，就是可惜了他那辆超级炫酷的吉姆尼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张扬临时对后续任务做出新的调整安排：“赵刚留下善后，我和羽荞去抓王和尚和刘三。” “是！” 赵刚立即给局里打电话叫人，张扬上了羽荞的车，二人全速朝断崖谷方向追去。 刚才耽搁了大约五分钟，王和尚的白色面包车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张扬立即改变策略，给雪狼突击队的兄弟们发出新的命令；“现在请两队人马火速原路返回，在半道拦截一辆白色面包车，不必等王和尚出手，截停后直接将二人逮捕！” “是！”两队人马同时回复。 张扬的命令发出还不到十分钟，就收到了断崖谷方向的消息。 “队长，我们已经逮捕了王和尚和刘三，王和尚给刘三下了安眠药，刘三现在还在昏睡，我们正在返回。” 张扬这才告诉羽荞道：“停路边，等等咱的弟兄们！” 又等了大约十分钟，三路人马汇合，今晚的任务圆满完成。 与此同时，赵刚那边刑侦队的弟兄们也到了，大家在现场一起对马金贵的那辆保时捷进行了仔细搜查。 通过搜查，在马金贵的车里找到了两支手枪、五十发子弹，后备箱里有名烟名酒名茶若干，还有少量黄金珠宝和大量现金。 由此可见，马金贵这个派出所所长当得是相当的滋润。 赵刚安排一部分兄弟们把张扬的破车和马金贵的保时捷开回警局，另一部分人把马金贵押往苍原县人民医院治伤。 从马金贵车里收缴的赃物，暂时封存在刑侦队的保险柜里，等待张扬回来后再作处置。 第95章 马金贵傻眼了 张扬一回到局里，立即就对王和尚和刘三展开了审讯。 王和尚和刘三就是两个有奶便是娘的赌鬼混混，根本无义气可言，第一轮审讯就全部交代了。 据王和尚交代，他今晚的确是收了马金贵的钱，准备杀刘三灭口。 马金贵给王和尚打电话说，给他拿十万块钱，让他杀了刘三，就连把刘三迷晕，然后拉到断崖谷活埋的主意也是马金贵替他想出来的。 当王和尚得知，他们前脚刚走，马金贵就在他们后脚跟着的时候，他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来。 马金贵这根本不是相不相信他能不能杀了刘三的问题，而是想等他杀了刘三后，准备连他一起杀掉灭口啊！ 据刘三交代，杀死吴承斌局长的那瓶药，确实是他偷偷放在饭店二层男厕所马桶水箱后面的。 这件事是马金贵花三千块钱雇他干的。包括让他去苍原酒楼打杂，也是马金贵提前安排好的。 马金贵答应他，事成之后还会再给他一笔钱，今天晚上王和尚通知他去拿钱，王和尚告诉他说，这钱就是马金贵之前答应他的那笔钱。 这么一来，就全都对上了，一切跟张扬的推测完全相符。 第二天早上七点，张扬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电话里说，马金贵现在已经可以说话了。 张扬立即赶到医院。 此时，赵刚和羽荞已经在病房外候着，等张扬一到，三人一起走进马金贵的病房。 马金贵的一只手腕上戴着手铐，跟铁床一侧的钢扶手拷在一起，另一只手腕上打着绷带，颈部仍有淤青。其他地方倒是没有明伤，只是看上去仍十分虚弱。 但是在张扬看来，这多半是吓得。 马金贵一看见张扬走了进来，眼神立刻就变得惊慌起来。 他用沙哑的嗓音，颤抖着说：“张局长，我昨晚真不知道是您！” 张扬用极其厌恶的眼神看着他，说道：“马金贵，你是一名干警，是守护一方平安的派出所所长，不管你昨晚遇到的是不是我，你的行为都非常过分，你明白吗？” 马金贵双眼含泪，吃力地点了点头，只是，他这一点头，就牵动了颈部的内伤，疼得他龇牙咧嘴。 “马金贵，你也不用急着给我道歉，没有这个必要，我现在需要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马金贵再次点了点头，顺从道：“好的。” “第一个问题： “马金贵，你指使刘三把毒药送进苍原酒楼，从而导致吴承斌局长因为服下你提供的毒药中毒而亡。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马金贵倒是没有显得慌乱，显然，他对于这个问题也早就有了自己的说辞。 “因为吴局长发现了我的一些问题，他想要处理我，所以，我就想要弄死他！” 说到后面，马金贵出于心虚，声音越来越低，而且低下了头，不敢与张扬对视。 张扬冷笑一声道：“马金贵，看来你这个派出所所长还真是霸道啊！谁拦了你的路，你就要让谁死！那你倒是说说，吴承斌局长发现了你什么问题？” 马金贵连想都没想，就编出了一套瞎话：“吴局长发现了我对管辖内的企业吃拿卡要。” 或许，这并非瞎话，根据从马金贵车里搜到的贵重物品看出，他何止是一般的吃拿卡要？ 张扬脸色一沉，目光如炬，紧盯着马金贵道：“马金贵，你撒谎！今天先不说你的其他问题，我就问你，你参与谋杀吴局长，是不是受人指使？指使你的人是谁？” 马金贵不愧是孟志伟看重的人，其心理素质绝不在丁志远之下。 马金贵摇了摇头，脸不红心不跳，说到：“张局长，我说的全都是实话，没有人指使过我，都是我一时糊涂才想杀死吴局长的。” “哦，那你倒是说说，既然你承认，是你想杀死吴局长，那么，你派刘三把毒药送进苍原酒楼后，又是派谁把毒药取走，并投放进吴局长的酒里的呢？” 这点马金贵可是真没有想到，他负责的只是送毒药这一个环节，至于毒药送到后，如何实施毒杀吴局长的计划，从来也没有人对他说过。 这个问题，马金贵回答不上来，他咂了咂嘴，没有话说。 张扬进一步追问道：“我再问你，既然是你要毒杀吴局长，而且毒药也是你亲自提供的，那么你一定知道这种毒药的名称以及来源？你现在说说，这种毒药叫什么名字？又是从何而来的？” 这个问题马金贵也回答不上来。 马金贵初中都没有毕业，没有多少文化，就算告诉他这种毒药的名字叫仙人掌毒素，他也不一定能记住，更何况，到目前为止，知道这种毒药叫仙人掌毒素的人，除了孟志伟以外，其他人要么是办案人员，要么都在里面关着呢。 至于那瓶药的来源，他就是知道也不能说。那是孟志伟亲手交给他的，他一旦说了，就把孟志伟给卖了。 且不说，孟志伟对他有恩，就是从他自身利益出发，他也没想去死，他还指望孟志伟这个“姐夫”把他弄出去呢。 “我说你是撒谎？”张扬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录音文件，按下播放键说道：“你还是先听听这段录音，再决定是不是还要继续撒谎！” 这段录音是丁志远的口供。 丁志远在口供里说得明明白白，毒药就是孟志伟提供的。 但是，这个心理准备马金贵也有，因为，就在昨晚，孟志伟向他提到过，张扬已经撬开了丁志远的嘴。 录音播放完后，马金贵仍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希望能有人来替我分担罪责，但是，我不能睁眼说瞎话，毒药跟孟县长没有关系。这个人在说谎！” 对于马金贵的这个这个回答，张扬也没有觉得意外，接下来，张扬又播放开第二段录音。 然而，当这段录音一放出来，马金贵就傻眼了。 这段录音就是他和孟志伟昨天晚上的对话。 这怎么可能？ 马金贵好歹也干了三年警察，对于孟志伟的家里，他三天两头就会带着仪器去亲自检查，他可以确定，绝对不存什么窃听设备。 第96章 板板正正 从这一刻起，马金贵就闭口不言了。 但是张扬自然有他的办法。马金贵可不是真讲义气，他只不过是还对孟志伟抱有幻想罢了，假如他知道孟志伟很快就要完蛋，他恐怕就不会再那么坚持了。 张扬看了一眼时间，当着马金贵的面，对羽荞说道：“羽荞主任，今天一上班，你就去逮捕孟志伟。记住，这回可不是传唤，而是逮捕！” “是！” 羽荞绝顶聪明，当然明白张扬的意思。 交代完羽荞，张扬又对赵刚说道：“赵队长，你今天的任务是去搜查孟志伟的家，记住，一定要仔细！” 赵刚也立即答应道：“是！” 交代完二人任务，张扬又把看守马金贵的两名刑警叫进病房说道：“看来马金贵身上的伤已经不影响审讯了，一会把人押回看守所！” “是！”两名刑警恭恭敬敬回答道。 安排完这边的工作之后，张扬就带着羽荞和赵刚离开了病房。 刚离开病房，赵刚就问张扬道：“张局长，您让我今天就去搜查孟志伟的家，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张扬扭头看了看赵刚，笑了笑说道：“赵队长说得对，是有点早了！” 什么？我怎么就说得对了？那这任务执行，还是不执行呢？赵刚懵在了当场。 羽荞拍了拍赵刚的肩膀解释道：“赵哥，张局长刚才的话，是说给马金贵听的！” “啊？”赵刚这才反应过来，笑着摇了摇头。 但是张扬却肯定了赵刚的行为。 “赵队长做得对，命令就是命令，是不容朝令夕改的，就是开玩笑都不行！不过，今天先暂缓搜查孟志伟的家，等马金贵招了再说。” 张扬说完，又转头看向羽荞道：“我们手上已经有了孟志伟和马金贵谈话的证据，你的任务继续，不过不是逮捕，还是传唤！” 羽荞笑了笑道：“明白！” 三人出了医院大门，正朝他们的车走去时，忽然听见在他们身后有人叫张扬。 “张局长，你等等！” 张扬一回头，见是林诗雅。 林诗雅刚上班，已经换好了工作服，一身白大褂，配上一架琥珀色的方框大眼镜，让她的瓜子脸显得更加突出。 张扬突然想起拜托林诗雅的那件事，这几天忙得都差点忘了。 “哦，是林医生啊！我拜托你的事……” 还不等张扬把话说完，就被愤怒的林诗雅给打断了。 “张扬，你是不是觉得我欠你的？我凭什么听你的指挥？” 张扬眉头一皱，懵了。这丫头一大早的，吃错药了？ 但是他还是笑了笑说道：“林医生，真是不好意思，上一次给你添了麻烦，我还没有来得及谢你，我是不应该再麻烦你！” 林诗雅一听更生气了，啥意思？这就想一刀两断，从此不再联系了呗！ 美得你！ 但是想归想，林诗雅还真不敢那么说。她是看出来了，张扬根本就不在意她，是她非要上赶着往上贴的。但是她也不甘心。 这年头好男人多缺呀！ 林诗雅转怒为喜道：“我要你谢了吗？我是想告诉你，张翠霞我打听上了，她在两年前就退休了，现在住在皋兰都她女儿的家里，你要是哪天去皋兰都，我陪你去见见她！” 原来如此！ 这个消息对张扬来说，简直太重要了。 张扬一高兴说道：“好！等去了省城，一定好好请你吃一顿，把欠你的全都补上！” 这时候，林诗雅的手机响了，她朝张扬莞尔一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然后朝张扬挥了挥手，边接电话边朝门诊楼跑去。 羽荞和赵刚两人简直看呆了。 这张局长才来几天，桃花运这就来了？ 张扬把脸一沉道：“你俩想什么呢？都是工作的需要！” 羽荞憋着笑说道：“明白！都是工作的需要！” 再说马金贵。 当他听见张扬当着他的面安排羽荞和赵刚，又是逮捕孟志伟，又是搜查孟志伟的家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孟志伟可是苍原县的县长，是苍原县最大的官，整个苍原县，就连同县公安局都归他管，你说逮捕就逮捕吗？ 但是这个消息还是让他震惊，毕竟，张扬虽然上任一共也没几天，但是被他逮捕的大官还真不少。 无论是市公安局的林辉明也好，段鹏飞也罢，论官职，哪个不比张扬高？而且还是县公安局的上级单位。 马金贵现在真有点拿不准了。 上午九点，马金贵被押回公安局看守所，而这个时间，羽荞已经带着两名刑警去了县政府。 当县政府的人再次见到羽荞时，想法就多了去了。 县长孟志伟昨天刚被羽荞杀猪似的带走，人们都以为，孟志伟这回完蛋了。 可是，不曾想，还不到两个小时，孟志伟居然屁事没有，又回来了。 为了消除影响，孟志伟还特意告诉别人，说那只是一场误会。 既然是一场误会，羽荞今天怎么又来了呢？难道说羽荞今天的目标又换别人了？ 羽荞带着两名警察在前面走，后面就有人跟着看，看他会去找谁的麻烦？ 今天和昨天还不一样，昨天，羽荞穿的是便服，但是他今天穿的可是警服，板板正正，一看就不是来找同事聊天串门的。 人们看着看着，羽荞又去了县长孟志伟的办公室。于是人们就想到，孟志伟是真的有事，绝不像他自己说的，是一场误会。 孟志伟一看见羽荞又来了，心里不由得就是一个哆嗦。 经过昨天的“脱敏适应”，他已经学乖了，今天，他既不敢摆谱，也不敢矫情，但也不说话，就用眼睛看着，他想听听羽荞想说什么。 羽荞一进门就笑了笑说道：“孟县长，今天又有了新的证据，你还得跟我们走一趟！” 一听说又有了新的证据，孟志伟的心里就更不淡定了。 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马金贵已经出事了。 主要是他也没有想到马金贵会那么快就去“办事”。 只要马金贵没出事，他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至于丁志远又说了什么，他完全可以不认，毕竟，在吴承斌这件事上，他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落在丁志远手里。 至于其他的事，他相信丁志远也没有那么傻。 既然羽荞亲自来找他，他不能说不去，但是他也不能再让羽荞押着他去，那样太丢人现眼了。 孟志伟想了想，跟羽荞商量道：“羽荞，你看你们能不能先去车里等我几分钟，我处理点事，自己下去如何？” 羽荞点了点头说：“可以！” 第97章 一切都听天由命 羽荞说话算话，带着人离开了孟志伟的办公室，出了县政府大楼，坐在自己的车里。 羽荞一出门，孟志伟就立刻把门反锁上，拿出手机，又换上了那张不常用的电话卡，拨出去一个电话。 但是那边显示是关机的声音，联系不上。 孟志伟又连拨两遍，对方还是关机。 孟志伟这一下慌了，他刚才拨打的电话正是马金贵的手机。 马金贵怎么可能关机呢？一个派出所所长关机，从来没有的事。 难道说…… 孟志伟不敢去想。 隔了一会，孟志伟又打出另外一个电话，这回打通了。 电话一打通，孟志伟就着急忙慌说道：“我是孟志伟，你知道马金贵怎么回事吗？他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电话那边先是沉默，过了差不多二十秒，对方才说：“孟县长，你还不知道？马金贵昨晚被抓了！” 孟志伟本来是站着的，但是，当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吓得他扑通一声，一屁股跌坐到靠背椅里。 这回完了！全完了！ 他相信，只要马金贵落到张扬手里，交代出他来，那是早晚的事。 不是他不相信马金贵，而是他压根儿就不相信人性。 孟志伟还想向对方打听更多、更详细的消息，但是，对方说，他也不知道。 孟志伟挂了电话，想了想，又打出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很可能是他这辈子作为县长，打出的最后一个电话了。 电话接通后，孟志伟不等对方说话，他先报丧：“老领导，我出事了？” 刘佳明手里举着手机，一句话都不说。 此刻，他内心充满了愤怒，对孟志伟更是失望透顶。 他认为，孟志伟之所以落得今天的下场，并非是他十恶不赦罪有应得，而是他的自私自利自负自大，和小聪明害了他，是他的小心思、小格局、小视野害了他。 正所谓成王败寇，孟志伟生来就不是成事的料，所谓死狗扶不上树，所以他现在都懒得再跟他说什么了。 安慰人的话，刘佳明更不会说，那是欺人自欺。就算说了，孟志伟也会不信。 但他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听到刘佳明的态度，孟志伟苦笑一声，感到一阵心寒。 当官跟赌博一样，当你输光所有的本钱，你的价值就归零了，同桌的人连看你一眼的心情都不会有。 孟志伟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烟，又去卫生间放了放水，做好了一切准备，这才出了门。 临出门前，他又把这个他住了三年零两个月的县长办公室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他有一种预感，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整个县政府大楼都处在一种压抑的气氛当中。 这种压抑，一方面是从羽荞停在县政府坡道上的那辆警车里传来的，更准确地说，是从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张扬那里传来的。 另一方面，则是从孟志伟那里传来的，毕竟，三年来，孟志伟的脸色，就是县政府的天气预报，他是晴天，大家都是晴天，反之，整个政府大楼都处在阴霾之中。 当羽荞押着孟志伟走向昨天的那间审讯室时，马金贵也被两名警察押着走向另外一间审讯室。 两人在走廊里竟然相遇了。 此时此刻，两人都心灰意冷，既无心情，也无必要交流，一切都听天由命。 张扬首先审得是马金贵。 马金贵这次没有隐瞒，他什么都说了，他的聪明才智简单实用，但是却能覆盖到自身利益的方方面面，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争取立功减刑。 像马金贵这样的人很厉害，也很可怕，社会上对这种人还有一个很恰当的称呼，叫打不死的小强。 张扬拿到马金贵的口供，来到孟志伟面前。 孟志伟脑袋低垂，浑身都在颤抖。 并非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悔恨和屈辱。 孟志伟也并不是悔恨自己犯了罪、杀了人，而是悔恨他小看了张扬、上了张扬的当。 直到他刚才见到马金贵，他才反应过来，张扬对他使出的是打草惊蛇和引蛇出洞。 他中计了！ 张扬把马金贵的口供直接塞给孟志伟看，但是孟志伟拒绝看。 张扬问什么，他也不说话，就那样低着头，用沉默来回答张扬所有的提问。 半小时后，张扬宣布，对孟志伟正式逮捕。 紧接着，张扬便以苍原县公安局，和国家反恐组织雪狼突击队的名义，向苍原县县委县政府、翰岳市纪委、翰岳市检察院，以及市委市政府，发布了逮捕孟志伟的消息。 然而，张扬还一无所知的是，一张针对他个人的巨网，也已经向他徐徐张开了血盆大口。 而此时此刻，一架贝尔—414中型直升机正缓缓降落在苍原县公安局后院的一片小型广场上。 直升机停稳后，舱门一打开，便看见一位外貌俊朗，器宇轩昂的翩翩公子走下舷梯。 此人便是京城楚家的二少爷楚天元。 张扬远远地就看见了楚天元，但是他并未走上去迎接。他只是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楚天元。 有句话叫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在张扬看来，楚天元正是那只闻着腥味而来的夜猫子。 “哈哈，张扬老弟，我说好久没有你的消息，原来你跑这里享清福来了？” 楚天元一见张扬，便一副亲密的样子，展开双臂朝张扬大步走来。 但是张扬却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 “先说说，你干嘛来了？” 楚天元耸了耸肩，双手一摊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看你来了！” 张扬把脸一沉，指了指直升飞机道：“不说实话是？滚！” 这时候，直升机上又下来几个人。 张扬一看见这些人，心里就有数了。 这些人里边有他认识的人，他们来自国家安全部。 张扬看着楚天元，不可思议问道：“你什么时候到国家安全部高就了” 楚天元神秘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张扬对楚天元的回答嗤之以鼻。 这时，楚天元才朝直升机上刚下来的一人招了招手，那人紧走几步来到楚天元面前，并把一份文件恭恭敬敬递到楚天元手里。 楚天元拿住文件，转手就递到张扬手里。 张扬看着文件，脸上的表情就渐渐怒了。 “楚天元，你想跟我玩阴的？” 楚天元淡淡一笑，用食指戳着上面的一个名字说道：“张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这是光明正大好不好？这个人有问题，我必须要把他带走！” 张扬冷着脸，把文件还回楚天元手里说道：“对不起！这份手令在我这里就是废纸，我不认！” 第98章 山雨欲来 一看张扬这个态度，楚天元也生气了。 “张扬，这可是国家安全部的命令，你敢把它当成废纸吗？” 楚天元想到过张扬可能不会痛快交人，但是他没有想到张扬会连国家安全部的面子都不给。 张扬呵呵道：“楚二少，你别打着国家安全部的幌子，招摇撞骗，假公济私了！我还能不了解你吗？如果我没有猜错，一定是王国栋找过你了？你前脚从我这里把人提走，后脚就会把人放掉，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楚天元见张扬毫不留情地揭了他的老底，他反倒不生气了。 楚天元淡淡一笑道：“张扬，你这个臭脾气能不能改一改？堂堂一个中校，瞧你现在都混成什么样子了？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如今的官场就是个江湖，是江湖就有人情世故，大气候皆如此，就凭你自己，你以为你是谁？你还要撞多少回南墙才懂得回头？” 张扬看着楚天元，轻蔑地笑了笑，反唇相讥道：“几年不见，没想到楚二少都有资格教我做人了？我再不济，也比你强？你整天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每天过得浑浑噩噩，连早晨的太阳几点升起都不知道，你懂得什么叫官场，什么叫江湖？楚家能有你这样的二世祖，还真是家门不幸呢！” 张扬这番话说得就有点重了，楚天元的脸色眼见着变黑了。 “好啊张扬！你小子有种！” 楚天元比张扬年长八岁，被一个小弟骂成这样，他也真是没脸了！ 楚天元一伸手，又从刚才那人手中接过另外一份文件，递到张扬手里，表情里又有几分得意道：“安全部的命令你可以不认，但是这个你总不能也不认？” 张扬接过来一看，是省公安厅的命令，内容跟前一份文件一样，还是让他移交李晓飞。 看来这个楚二少在这件事上还真是没少费心思啊！ 张扬非常了解楚天元，这个家伙一向无利不起早，而且谋得够狠。 王国栋为了他那个傻儿子，不会被这个家伙给敲诈破产了？ 看完省公安厅的文件，张扬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不能放人。” 刚说到这里，楚天元就急眼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张扬怒道：“张扬，你敢不听省公安厅的指挥，你想抗命吗？” 张扬摆了摆手说道：“你听我把话说完。你不是说李晓飞犯有间谍罪吗？你可以在这里审，我不会打扰你。但是，人，我不能放。这个人在苍原县犯下的案子还没有了结，目前正在审理之中。至于省公安厅那边，我自然会亲自去解释，你楚二少就不用为我操闲心了！” 张扬这一席话把楚天元怼得哑口无言。 但是他不可能听张扬的。从公事出发，张扬的安排虽然无可挑剔，但是对他楚天元却大大的不利，他决不能受张扬的摆布。 “你等着！”楚天元说完，迈步朝直升机走去。 上了直升机，楚天元立即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楚天元直接了当把这边的情况和张扬的态度汇报了一遍。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知道了，等电话！” 打完电话后，楚天元没有立即下飞机，而是点燃一支烟，慢慢抽起来。 而张扬也没有等楚天元，也没有接待他带来的那些人，而是留下几名刑警看着，自己回到办公室。 当张扬一回到办公室，便看见李宇澄已经在等他。 张扬问李宇澄：“你来得正好，我问你，李晓飞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李宇澄略微有点腼腆地说道：“我也正想给您汇报呢。李晓飞那边已经全都招了，可以结案了。但是丁志远这边还是胡搅蛮缠，他不承认自己在这起案子中存在主观故意。他也不承认那个电话是他打的。 “可惜，当时接电话的那个人几年前就辞职离开了，我这两天走访过很多过去的老同事和老前辈，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下落。” 张扬想了想，吩咐李宇澄道：“丁志远这边不急，你先把李晓飞这个案子结了，但是人还得关着，你顺便再查一查他还有没有在苍原县犯过其他案子。” 李宇澄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李宇澄刚出门，张扬的手机就响了。 一看来电，居然是基地的电话。 “张队长，上面通知你立刻带上雪狼突击队全体归队，有要事安排！” 这个电话来得莫名其妙，张扬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问了一句：“能不能说具体点，到底什么事，非要让突击队全体归队？” 电话那边的人说：“总部来了一位少将参谋，姓唐，命令是他下的，其他就不知道了！”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张扬想到了后院停着的那架直升机，这件事很可能与楚天元有关，但又感觉不全是。 楚家虽然神通广大，但是影响不了军队。 这就说明，还有另外一股势力跟楚家联手了。 同时，他也预感到，在这件事的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就是不知道目的何在。 事情来得太突然，他都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准备。 挂断基地的电话后，张扬立刻把赵刚和羽荞叫来。 “二位，我要回基地一趟，具体走多久，我还不知道，但是，我已经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在我走之后，你们俩一定要把家看好，等我回来！” 话说得如此严重，让羽荞和赵刚的心里也倍感沉重。张局长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但是，张扬不说，他们也不好问。 交代完羽荞和赵刚，张扬这才把李浩杰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从张扬来苍原县的第一天起，李浩杰就向张扬表达了百分之百的诚服，所以，自然也得到了张扬的格外关照，就目前局里的大事小情，除了刑侦这块没有让他插手外，他实际上已经是大权在握了。 张扬一向不喜欢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李局长，我可能要离开几天，去处理一些其他事务。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要替我稳住阵脚，稳住苍原县公安局，不管上面来什么人，提出什么无理要求，你都不要答应，一旦有人怪罪下来，你一概推到我身上，你能做到吗？” 张扬的话，也让李浩杰的心情也变得沉甸甸的。张扬虽然只说离开几天，但是李浩杰分明从张扬的表情中看出，一定是出事了，而且事情应该不会小。 这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到底怎么了？ 问题是，我虽然知道你强势、你仗义，但是，你要是不在，上面随便来个什么人，有谁能顶得住？ 还有，你要是回不来怎么办？ 第99章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李浩杰一闪念间就想了很多。但是当他再抬时头，接触到的却是张扬那双无比自信的目光，他忽然又相信了张扬。 李浩杰点了点头，说道：“张局长你放心，我李浩杰没有别的本事，但是，扯皮和踢皮球的本事我也会！” 两人哈哈一笑，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李浩杰走后，张扬打开电脑，把他来苍原县做过的每一件事，以及吴承斌一案的审理成果整理成一份文件，然后点击发送键，分别给总部和省公安厅各发了一份。 但是，他没有在文件中提到王国栋。 一来是到目前为止，王国栋还只是有疑点，并没有实锤的证据证明王国栋参与了吴承斌被杀一案。 二来是，他怀疑这个王国栋身后有大鱼，他不想过早惊动他。 做完这一切之后，张扬就准备出发去往基地了。 然而，正当他准备出门时，楚天元却推门进来了。 “你这是要走吗？” 楚天元满脸堆笑，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意味问张扬道。 张扬却沉着脸，不想搭理他。 不过，楚天元也不在意，他把自己的手机直接递到张扬面前说道：“有人要跟你通话！” “谁？”张扬斜眼看着楚天元。 楚天元眯起眼睛看着张扬，挑衅道：“是你们省公安厅的领导，你不会也不接？” 张扬却用鼻子哼了一声，真的怼了回去：“既然是省公安厅的领导找我，那你就让他直接给我打电话，通过你给我传达命令，这算什么？” 张扬的话，电话那边能听见。果然，听到张扬这么说后，那边挂断了电话，紧接着，张扬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张扬一看果然是用省公安厅的座机打来的。他按下接听键，没好地问：“请问你是哪一位？” 电话那边的人也很生气。 “张局长好大的威风啊！我是刘云天！” 张扬当然知道刘云天是谁，省公安厅副厅长，分管出入境管理、签证和国籍认定等工作，只是彼此没有见过面。 然而，就算是刘云天，张扬也没有对他很客气，因为，就算他还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张扬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属于正规工作任务，上面一定会下达正式文件，而不是仅凭打一个电话通知。 张扬顺手按下录音键，说到：“请问刘厅长有何指教？” 这话就相当于是怼人了，刘云天哪能听不出来？ 刘云天说道：“我可不敢指教张局长，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只是想告诉你，楚天元带过去的那份文件的确是省公安厅签发的，你可以照文件要求执行。” 张扬再次不客气地反问道：“刘厅长，文件真伪我自会分辨，你就直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刘云天这回真生气了，能舍下这张老脸给你打这个电话，已经算是低三下四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但是，张扬的脾气他也是听说过的，再说，张扬来公安系统只是借调，所以，他还真拿张扬没有办法。 刘云天缓了口气，说道：“张扬，我打这个电话是为你好，既然安全部要提人，你就按照规定把人移交了就可以了，你又何必节外生枝呢？我打这个电话，也绝不是在命令你，只是给你一个建议，至于你听不听，那就是你的事了！” “既然刘厅长您不是在命令我，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不能听您的！地方也有根据实际情况的现场处置权！” 张扬说完这句话，刘云天气得火冒三丈，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挂不行呀！张扬一点面子不给，两人再说下去，必然会吵起来，那样一来，刘云天的老脸可就更没地方放了。 楚天元看着张扬这个态度，却笑了。 张扬不是疯了？敢跟省厅领导这个态度说话？看来张扬真是自己作死啊！ 但同时，他也很生气，因为，只要张扬不松口，他就不能带走李晓飞。带不走李晓飞，他就没法跟王国栋交代。敢情他这几天消耗了大量人力物力就这么打水漂了？ 他绝不甘心！ 于是，楚天元的脸色又阴沉下来了。 但是，张扬这个时候可顾不上楚天元到底高不高兴，丢下一脸愤怒的楚天元就自顾自走了。 上了车，张扬才给穆童打通了电话，但是他的意思并不是让他们随自己回基地，而是让他们盯紧楚天元以及他带来的人。 至于基地那边，等他先回去了解完情况再说。 下午一点，张扬开车赶回了基地。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情况远比他预想的要糟糕得多，基地大变样了。 巡逻的士兵全都换成了生面孔，就连他进门时，都受到了严格的盘查。 羁押室里关着的嫌疑人和人犯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基地负责人也被调走了，新的负责人已经走马上任，这些新来的人，他竟然连一个都不认识！ 最后一次离开基地到现在还不到三天，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张扬停下车，一个人在基地走了一圈，也没有一个人搭理他。当他走进办公区的时候，才碰到一个熟人。 小王是一名通讯兵，从基地建立就在这里，跟张扬很熟。 小王一看见张扬，就像看见亲人，立即紧走几步，来到张扬面前，敬了一个军礼道：“首长好！” 张扬笑了笑道：“免了！” 张扬问小王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王脸色十分难看说道：“报告首长，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这里的人全换了，就在刚才，还走了一批，现在留下来的人，就剩下我和几名厨师了！” 张扬又问：“新来的负责人是谁？” 小王说：“新来的负责人是刘主任，刘主任现在正在会议室开会呢！” “知道了！” 张扬大步朝会议室走去。 张扬推开会议室的门，见围着长条会议桌开会的人一共有十二人，其中一人坐在上首，此人身穿便装，看年龄有五十多岁。 不用问，张扬也能猜出来，此人便是从上边来的那位姓唐的少将参谋。 其余十一人，应该都是新来的基地各部门的负责人。可问题是，这么多部门负责人，是不是多了一点？ 还有一个座位紧挨着唐少将，却是空的。张扬猜，这个座位应该就是给他留的。 毕竟，他是中校，在这个基地里，级别最高的人就是他了。 说白了，这个基地就是专门为他的雪狼突击队提供后勤保障的，基地里没有了雪狼突击队，就什么都不是。 第100章 请问，你是什么军衔 “请问，这里还是雪狼突击队的基地吗？我没有走错门？” 张扬看了一圈在座的这些人，面色虽然看上去还算平静，但是他的话里却带着明显的火药味。 唐少将是认识张扬的，但是张扬却并不认识唐少将。 原因很简单，张扬级别虽然比唐少将低，但是在整个国家反恐系统里却是名人，别的不说，光是敌特分子在网上对张扬发起的悬赏追杀令，他都数不过来一共见过多少了。 但是，唐少将也很看不惯张扬这个人，在他看来，张扬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个人能力只能占极少的一部分，大部分原因，则是由机遇造就的。 如果没有部队对他的栽培，他也顶多就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年轻人罢了，又何来的今天的地位？ 另外一方面，他早就听说张扬居功自傲，目中无人，今天一见，这年轻人果然很狂。 唐少将抬起头来，看着张扬，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却没有说话。 这个场景他设想过，在他的想象中，张扬绝不可能会很顺从地接受这一切，在他的想象中，张扬应该是怒发冲冠，当场跟众人撕破脸。 如果张扬真那样做了，那就太好了，正中他的下怀。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还欠了一点火候。 然而，唐少将虽然没说话，但是距离唐少将隔着两个座位的一名中尉却看不惯了。 这名中尉名叫关喆，今年二十五岁，去年刚入伍，最近才从别的部队调到总部，是这一次专门为张扬成立的调查组里的重要成员之一。 关喆是唐少将的人，谁要敢冒犯唐少将，那就是触碰了他的逆鳞。 关喆目光中充满愤怒看着张扬，他认为张扬毫无教养，一点也不尊重在座的人，更不尊重唐少将。 关喆看了一眼唐少将，又看了一眼张扬，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怒吼一声道：“太不像话了！有你这样跟长官说话的吗？” “哦？”张扬用看傻逼似的目光看向关喆问道：“谁是长官，是你吗？我是中校，请问你是什么军衔？” 张扬没有穿军装，所以，陌生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级别。 “你说什么？你是中校？别开玩笑了！”打死关喆也不相信，哪有这么年轻的中校？就算坐火箭也不可能升这么快？ 关喆确实不信。 关喆再次狠狠一拍桌子怒道：“张扬，你怕不是得了妄想症？就你还中校？呸！老老实实交代你的问题！” 张扬冷冷地看了唐少将一眼。虽然说话的人是关喆，但是张扬却知道，能够让关喆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正是那位坐在上首一声不吭的唐少将。 张扬来到唯一的空座位前，但是他并没有入座，因为谁也没有给他让座。 张扬不再理会关喆，而是目光再次看向唐少将问道：“既然刚才那位同志说，这里还有长官，那么想必就是您？请恕我眼拙，我还真不认识您！” 唐少将也没有穿军装，所以，张扬也是明知故问。 唐少将这才面带微笑，朝张扬点了点头，也是话里带刺道：“我姓唐，叫唐一鸣，少将参谋，一个区区文职，张队长不认识我也很正常！” 还不等张扬再发声，关喆又忍不住了。 “这下你总该知道了？见了长官为什么还不敬礼？” 关喆语气还是十分严厉，让谁听了，都是在教张扬做事。 张扬还是不想搭理关喆，冤有头债有主，他犯不着去跟一只哈巴狗计较。 张扬看着唐少将，目光中也有了一丝怒意说到：“我记得，这里应该是我雪狼突击队的基地，这里的每一个人，甚至是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认识，但是今天坐在这里的却是你们，难道唐少将不应该给我这个雪狼突击队的队长一个解释吗？” 张扬这话说得完全在理，就算是唐少将老谋深算，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而且，就张扬这个城府，任凭关喆一再挑衅，他愣是没有发飙，这和传说中的张扬，多少有点出入啊！ 仅凭从张扬进门到现在这不到三分钟的表现，就足以让唐一鸣另眼相看了。 唐一鸣再次点了点头说道：“张队长说得对，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向你解释。” 唐一鸣的目光看向堆在他右手旁边的一沓材料，然后拿起来，掂了掂说到：“看见这堆东西了？这都是举报你的材料，而且，这还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更多的举报材料都堆在总部首长的案头。 “为此，总部专门成立了调查组，对你以及对你所领导的雪狼突击队展开调查，希望张队长能够予以理解，并予以配合。” 张扬也点了点头说道：“总部成立调查组来调查我，我能够理解，我也愿意配合，但是，唐少将，请恕我直言，我认为你们的这个调查组很不合格。” “哦？”唐少将还是面带微笑看着张扬问道：“那就请张队长说一说，这个调查组为什么不合格？” 张扬目光看着唐少将，手指却指向关喆说道：“既然你们是为了调查我而来，那么你们对我的个人信息总应该有最起码的了解？可是，你们这位调查组的同志居然连我什么军衔都搞不清，还能指望你们这些人能查出我有什么问题吗？” 张扬的话，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却极强。 没错！作为调查组的一员，首先要了解的就是被调查对象的基本信息。 这一点，是唐少将疏忽了。 关喆刚到总部，对张扬不了解情有可原，但是他可是总部的老人了，张扬什么军衔级别，他是很清楚的。 刚才之所以没有及时纠正关喆的话，是因为他一方面也想试探一下张扬的底线，看看他的应变能力如何。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刚出马就打击自己人的士气。 可不曾想，现在反倒成了张扬用来反击自己的把柄。 唐一鸣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的时候，坐在他另一边下手的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朝张扬笑了笑说话了。 “张队长，我是刚被总部任命的新的基地主任，我叫刘长有，你也可以叫我老刘。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只是一场误会。” 刘长有用讨好的眼神，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关喆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张队长的军衔的确是中校，要我说，是这位关同志冒失了，现在就请这位关同志给张队长道个歉，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然后咱们再谈正事，张队长你看如何？” 第101章 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 这位刘长有主任本来是想讨好唐少将的。 同时，他也不确定，张扬到底能否被唐少将轻易扳倒。 所以，他也不敢太得罪张扬，想来想去，关喆似乎是在这三人之中分量最轻的一个，所以，他自然就会选择让关喆稍微做出一点牺牲。 但是，他看似一番良苦用心，却没想到，他说的话让三个人都不爱听。 首先是张扬不爱听，什么是误会？你可以说关喆少年无知不懂事，说是误会也勉勉强强能说得过去，但是这位唐少将什么都清楚，他却不制止手下人大言不惭，这叫误会吗？这明明就是故意的。 其次是唐一鸣不爱听，这个刘长有刚当上个主任，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关喆是他的手下，该不该道歉，也轮不到你刘长有说话。 再说，让你这么一搅和，好像就你是个明白人，我这个堂堂少将反倒不如你了。 最后是关喆不爱听，我们是奉总部的命令来查张扬的，就算他是中校又怎么样？现在就给他道歉，那我们接下来还怎么查他？ 虽然三个人都不爱听，但是张扬和唐少将都是有涵养的人，都能忍，但是关喆却不能忍。 关喆瞪了一眼刘长有，不服气道：“道歉？刘主任，你有没有搞错？张扬是犯有严重错误的人，我们是来调查他的，我凭什么要给他道歉？难道就因为他是中校吗？一个中校就很了不起吗？” 这个关喆可真是不作死就不会说人话。张扬前面没有搭理他，是因为他不值得搭理，但是他每每说话，都要捎带上张扬，那么，这就不能再惯着他了。 张扬一手指着关喆，眉头一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关喆看见张扬用手指他，桀骜不驯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呵呵，”张扬笑了笑说道：“自从我进门到现在，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攻击我，而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我没有资格让你做一个自我介绍吗？” 关喆想了想，可能是自己也觉得有必要让张扬知道知道他是谁，于是他便梗着脖子对张扬说道：“我叫关喆，是调查组的副组长！” 关喆绝不想在张扬面前落一点下风，哪怕是自我介绍，都不忘后面加上“副组长”这个身份。 言下之意是，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中校，你的命运在我手里。 张扬乐了。 “我说关副组长，我听见你刚才对刘主任说，我张扬是犯有严重错误的人，那你倒是说一说，我到底犯有什么严重错误？” 关喆不服气地回敬张扬道：“难道你没有看见吗？唐首长手里那么多举报信，这还不能说明你犯有严重错误吗？” 面对关喆如此荒谬的逻辑，如果张扬就事论事和他掰扯，就显得傻了，但是不去理会他也不行。 张扬想了想，决定换一种方式给他一个教训。 “哦？”张扬微微一笑，看着关喆说道：“关喆，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敢不敢回答？” 关喆用挑衅的眼神回瞪着张扬，十分自信地说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张扬针锋相对问道：“好！我的第一个问题，你有被人污蔑过吗？” 关喆一听，就明白张扬什么意思，他连想都不用想，果断回答道：“没有！” 张扬眉头一皱，这个煞笔胡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啊！ 张扬继续问道：“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关喆还以为张扬又要问什么棘手的问题呢，原来是想打听他的学历呀！关喆很自豪地回答道：“我是燕大法律系毕业的！怎么了？” 张扬接着问道：“哪一届？” “2014届！” 张扬这才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嘛！其实我知道你。” 关喆还以为自己很有名气，于是骄傲地嘴角一撇，说道：“那又怎么样？” 张扬这才叹了口气道：“也没有怎么样，就是有一件事想和你当面求证一下。 “我有一位朋友，恰好和你同班同学。当然，我不能告诉你他的名字。据他说，你有一个爱好，堂堂七尺男儿，喜欢搬弄是非，弄得大家都不喜欢你，导致你大学四年根本就没有朋友，有没有这回事？” 关喆一开始还以为张扬只不过是想驳斥他的观点，随便编个故事诈他，但是，当张扬一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他怒了。 因为，他的同学们的确就是这样评价他的，而且，他真的没有什么朋友。 这么说来，或许张扬真不是编故事，但是他没有想到，多年前，那些该死的损友给他贴上的这个标签，居然弄得满世界都知道了。 这是对他的侮辱！ 关喆非常气愤，大声咆哮道：“张扬，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有种就告诉我，是哪个王八蛋说的？” 张扬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你急什么？其实，据说，你的问题还远不止这些，除了搬弄是非以外，你的嫉妒心也很强，看见别人的女朋友漂亮，你就要去追更漂亮的，结果，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自取其辱！这件事也有？” 一想起这件事来，关喆更是心肝肺都疼。这件事绝对是真的，他可以发誓，张扬真的认识他的损友同学。 他恨张扬，恨把这件事告诉张扬的那个王八蛋同学，恨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张扬是一个心理学高手，其实他并没有什么朋友是关喆的同学，他刚才说的这两件事，完全是他根据关喆的性格推导出来的。 没想到，关喆全都中招了。 关喆忍无可忍，他指着张扬，咬牙切齿道：“他在胡说，他在污蔑我，我没有！” 关喆这句话，让在座的人都笑了，三分钟前，他还说自己从未被人污蔑过。 只不过，这些人都是关喆的同伙，所以给他留了面子，只是把笑声憋在喉咙里和鼻腔里。 但是，张扬无所谓，关喆已经吃瘪，今天再也不会开口了，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哦？”张扬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关喆，而是转头看向唐一鸣说道：“唐少将，你觉得我那个朋友有没有污蔑关喆？” 唐一鸣早就听明白了，张扬这是在用关喆的矛，来戳关喆的盾。 但是他可不上张扬的当。 唐一鸣咳嗽了一声说道：“张队长，我们是在开会，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我们还是先说一说你的问题！” 张扬眉头一皱问唐一鸣道：“唐少将，我刚才讲的不是故事，而是道理，你难道不觉得，我刚才讲的道理正是今天的会议所需要的吗？” 第102章 虎口拔牙 唐一鸣把脸一沉，语气十分傲慢道：“我知道你有情绪，但是，张队长，调查你是总部做出的决定，你的这些道理最好还是留到去了总部再讲！” 张扬寸步不让，立刻抓住了另外一个要害问题，反问唐一鸣道：“总部要调查我，我认，我配合，因为有人举报了我。那么，我想问问唐少将，总部有没有接到除我以外对其他人的举报呢？” 张扬的话说得有点绕，唐一鸣一时反应不过来，如果说有，那么张扬会问为什么只调查他，而不调查别人。 如果说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就连总部首长都有人举报，更不用说别人了。 但是唐一鸣却跟关喆一样，强词夺理，选择了对他有利的回答。唐一鸣摇了摇头说：“没有！” 张扬表情有些夸张道：“这就怪了，既然只举报了我，没有牵涉到别人，那么，唐少将，你为什么要把基地原有的人全都调走呢？是有证据表明他们所有的人都犯了错，还是因为我被举报而被连坐了呢？ 张扬的这个问题提得十分尖锐。 真实的原因自然是不能讲，那是见不得光的，但是表面的原因他还没有想好。唐一鸣只能含糊其辞回答道：“这……只是正常的换防，不涉及其他因素！” 但是，张扬却对唐一鸣的说法不能接受。 “唐少将，请你不要忘记，我虽然年轻，但也是一名老兵，关于调防换防的流程，我非常熟悉，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找我这个雪狼突击队的队长商量，除非这里边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张扬的话说得非常有道理，但是也意有所指，唐一鸣不淡定了。他不能再和张扬掰扯下去了，如果跟张扬讲道理，那么，他今天想办的事，就不用指望能办成了。 唐一鸣突然脸一黑，猛地一拍桌子说道：“张队长！你想哪里去了？你敢质疑总部的决定吗？ “再说，今天是为调查你的问题来的，你不要扯别的事！ 张扬也脸色一沉，回击唐一鸣道：“唐少将，你做事也未免太霸道，你这是连话都不让我说了吗？” 唐一鸣现在不管张扬说什么，他一概不接，他只说他想说的：“接下来，我宣布两项总部对你的决定： “第一项决定，请张扬同志交出配枪，交出手机等一切通讯工具。” 唐一鸣的第一项决定一说完，就有两人站起身朝张扬走来。 这是想来硬的！ 唐一鸣的卑鄙超出了张扬的忍耐限度，张扬用目光冷冷地扫视着朝他走来的两人说道：“唐少将，你似乎对调查程序也并不熟悉，我善意提醒你一句，我现在可还是雪狼突击队的队长，在你还没有宣布对我停职之前，你敢对我虎口拔牙吗？” 张扬这话说得霸气侧漏，让在座的人心里也是一寒。 尤其是唐一鸣，张扬不仅再一次狠狠打了他的脸，让他下不来台，而且正如张扬所说，如果他抓住这点程序漏洞，拒绝配合，发起抵抗，那么，据他对张扬的了解，恐怕就算是调查组的人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真那样，他这个调查组的组长可就做辣了！ 但是唐一鸣确实没有得到对张扬停职的授权，说白了，就是这次对张扬进行调查，也仅仅是依靠人数优势，才勉强在总部获得通过。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唐一鸣今天莫得选，要么拿下张扬回去跟主子请赏，要么被张扬当场翻盘，回去问责。 这一次针对张扬的调查，原本只是高层博弈，但是，从这一刻起，唐一鸣的内心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一种极其愤怒和厌恶的情绪控制了唐一鸣，就仿佛他跟张扬本来就有仇。 也是从这一刻起，在唐一鸣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张扬，他甚至在想，如果可以，他很想趁机将张扬除之而后快。 也许这种情绪一直就存在于唐一鸣的潜意识当中，只是他没有发现而已。 究其原因，不外乎张扬这个年轻人太出色，在总部比他这个少将更吃得开。 这是嫉妒，是人性之恶中最不讲道理，却可以让人变得面目全非、失去理智的一种恶。 唐一鸣强制平息掉内心的情绪，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恢复平静，他朝张扬强挤出一丝笑容，补充说道：“张扬同志，抱歉了！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忘了宣布一项最重要的决定。” 然后，唐一鸣才面向众人，很不要脸地大声宣布：“总部决定，暂停张扬同志在反恐特战队里的一切职务！” 当听到唐一鸣宣布完这一项决定之后，张扬笑了，走向张扬身后的那两人才敢继续朝张扬迈步走来。 然而，张扬早已经看出了唐一鸣的心虚，这说明他宣布的这一项决定完全是他自作主张，并非总部的决定。 唐一鸣已经不受理智的控制，被张扬一步步逼上了一条不归路。 张扬这一回并没有抗拒，他主动掏出配枪和手机放在桌子上，被上来的两人之中的其中一人收走。 唐一鸣一看，第一步目标已经达成，心中暗自庆幸，于是接着扩大战果，说道：“总部的下一项项决定：从现在起，请张扬同志到指定的场所接受调查讯问。” 唐一鸣的话一说完，又有两人站起身，朝张扬走来。 张扬笑了笑也没有反抗，他自己主动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只是快到门口时，他才回过头，用鄙夷的眼神看向唐一鸣问道：“唐少将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张扬这句话，别人听不出有什么不对，但是唐一鸣心里却清楚得很。 张扬已经识破了他假传上意的鬼把戏，只是没有当众戳穿他而已。 但是，唐一鸣已经豁出去了，你敢放弃当面跟总部对质的机会，那么，只要出了这道门，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唐一鸣既不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朝张扬微微笑了笑。 唐一鸣的这个笑容很阴险，让张扬突然联想到另外一件事。他必须要知道唐一鸣还对他做过些什么。 张扬突然眉头一皱，仿佛又想起一件事来，说道：“哦，对了！你可以收走我的枪，但是我的手机你最好能还给我，否则，苍原县那边一旦联系不上我，会出大事的！” 唐一鸣这回没有沉默，而是冷冷一笑说道：“你放心，出不了事！在你来之前，调查组已经跟翰岳市政府打过招呼了，那边的事有人管！” 唐一鸣这回的态度足够明朗，以他为代表的调查组已经向翰岳市政府通报了张扬被调查的消息，翰岳市那边也已经有人接管了张扬的工作，换句话说，张扬已经被政府免职了。 唐一鸣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便响起几声阴阳怪气的笑声。 此时，张扬已经走出了会议室的门，听不出这笑声是从哪几张嘴里发出来的。 第103章 仿佛张扬从未来过 从始至终，唐一鸣都没有给张扬出示过总部的调查文件。 这绝不是他忘了，而是他在其中夹带了太多的私货，没法出示给张扬看。 如果完全按照总部的文件要求执行，那么，他就无法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是，如果不按照总部的文件要求执行，尺度一旦过了，他也很难向总部交代。 就拿张扬这件事来说，难道唐一鸣就没有想到，张扬一旦摆脱当前困境，必然会亲自去总部为自己申辩吗？ 那是不可能的。 那么，问题来了，唐一鸣不是傻瓜，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日后留下巨大的隐患呢？ 这其实就是一个无解的局，任何人只要一旦踏进这个局中，事物的运行方向，就只能以事物本身的逻辑来决定，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包括身在局中的每一个人的命运。 唐一鸣看似心甘情愿，乐见其成，其实他已经是身不由己，因为他已经是身在局中了。 上面给他就一个意思，打击张扬，让张扬彻底离开翰岳市的政治舞台。 但是，张扬是一个既无污点，又十分强势的人，想要在这么一个人身上实现这一目的，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除非你能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这就是命运交给唐一鸣的一道没有正确答案的选择题，无论选a和选b，他的结局都不会好。 但是，唐一鸣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早就看懂了这个局，他虽然也已经做出了选择，但是他却不甘心承担应有的代价，他想破解，他想转移对他有可能造成的一切不利后果。 于是，他把目光转向了关喆，转向了刘长有。 张扬被强制带出会议室后，会议还在继续进行，这是唐一鸣为转移自身困境所做的第一步重要铺垫。 唐一鸣口若悬河，侃侃而谈，从张扬的问题，谈到了基地的建设，谈到了总部对国家反恐事业的重视，最后谈到了在座每一个人的前途和未来。 唐一鸣的讲话很有感染力，跟在座各位表现得也非常亲和，尤其根据每个人的不同情况，他都做出了让人信服的“分析”。 这些所谓的“分析”，其实就是这些人追求进步的捷径，让人不由得心潮澎湃。 会后，刘长有第一个找来，当下就表达了愿意拜在唐一鸣的门下，并且甘愿为唐一鸣做任何事的愿望。 关喆本来就是唐一鸣的小跟班，他自然是跑不了的。 到这一步，唐一鸣的如意算盘基本已经打成了一半，至于另一半，就纯属技术问题了，唐一鸣从来不怀疑自己运筹帷幄的能力。 张扬被押往禁闭区羁押室，但是他的心情并未沮丧。 作为国家反恐战线上的一把锋利尖刀，张扬绝非浪得虚名，他随时随地都有变危机为机遇、化被动为主动的能力，包括这次对他的所谓调查也不例外。 这又何尝不是一次一劳永逸，清除掉隐藏在自己人内部敌人的机会？ 这间羁押室张扬很熟悉，就是之前关押过丁达的那一间，但是张扬对此并不满意。 他想为自己重新争取一间特殊的囚室。不是因为这里条件不好，而是他另有目的。 也就是在张扬离开的当天晚上，苍原县公安局看守所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丁志远死了。 为此，李浩杰、羽荞和赵刚等人急得团团转，打张扬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丁志远的具体死因还没有弄清楚，翰岳市公安局就连夜来人了。 翰岳市公安局的人不是来调查丁志远的死因的，而是迫不及待来处理责任人的。 第一个被处理的人，就是看守所所长赵柯岩。赵柯岩不仅被就地免职，而且被当成犯罪分子押上了囚车。 第二个被处理的人是赵刚。理由是赵刚在当天下午提审过丁志远，有可能是由于他的审讯导致丁志远精神上受到了刺激，从而选择了自杀。 第三个被处理的人是李浩杰。罪名是李浩杰负有领导责任，故，勒令其停职检查，并记大过一次。 羽荞的职务是办公室主任，这个责任怎么都扯不到他身上，所以，他暂时躲过了一劫。 如此一来，苍原县公安局最大的官，就数副政委兼副书记陈凯了。陈凯当仁不让成为苍原县公安局新的话事人。 这并不算完，第二天一上班，翰岳市公安局又派了不少人来，把孟志伟、高立峰、潘耀武等重要人犯都转移到市公安局的看守所里。 理由也相当的充分，苍原县公安局的看守所不安全。 这还不算完，就在第二天下午，京城楚家的二公子楚天元也来了。 楚天元这次带来的不仅有国家安全部和省公安厅要求交接李晓飞的文件，而且还带来了翰岳市公安局的命令。 其实，楚天元完全不必如此，只要张扬不在苍原县，以上三家你随便拿来谁的文件都好使。 但是他偏要脱裤子放屁，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折腾！ 他要折腾给王国栋看，只有让王国栋看到他出了很大的力，才能够配得上他那两成的股份。 刘晓飞于当天下午就被直升飞机接走了。 这还不算完，就在第二天下午下班前，翰岳市公安局以及翰岳市市政府的文件也到了，两边的文件内容几乎完全一致，都是关于撤销张扬苍原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职务的决定。 这么一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了，这一切，全都是针对张扬的。 另一方面，基地那边关押的人犯和嫌疑人，也全都被转移到了翰岳市公安局的看守所里。 两天后，孟志伟、林辉明和段鹏飞都官复了原职，高立峰和潘耀武也重新回到了自己从前的办公室里，就连丁达和郝志杰也都回到了原来的工作岗位上。 对于这些人来说，这可真是一场劫后余生！也可以说，是一场妥妥的重生！ 孟志伟回到苍原县县政府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苍原县公安局的人事大动手术。 陈凯被提拔为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秦晓鸥又恢复了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的职务，羽荞被就地免职。 苍原县又回到了过去的那个苍原县，除了死了一个丁志远，其余都没有变，仿佛张扬从未来过。 然而张扬自从被关进那间黑屋子后，就再也没有人来看过他一眼，就连给他送饭的人，也是有时能记得他，有时记不得他。 至于发生在苍原县和翰岳市的人事大地震，他更是鞭长莫及。尤其是，他现在已经被免掉地方职务，这些事已经跟他再无瓜葛了。 只是由于他来了一趟苍原县，不仅没能救下几个人，反倒是害了不少人。 羽荞、李宇澄、赵刚等人很快就遭到了丁达等人的严重针对，就连李浩杰都被秦晓鸥一天骂好几回。 “这个张扬真是害人不浅呐！” 只要秦晓鸥每骂李浩杰一次，李浩杰就会抱怨几句。 至于胡立成就更惨了，他被调离了县公安局办公室，去了东关派出所，没有给他任何职务，反正最脏最累打杂的活都是他一人干。 好在胡立成的心态好，而且他总有一种感觉，他觉得张扬还能回来。 这也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唯一信念和理由。 第104章 心情非常愉快 哦，差点忘了一个人，长远集团的董事长李江也回来了。 但是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李江这次回来后变得非常低调，除了每天待在他的长远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抽烟喝茶，他几乎哪里都不去。 但这并不是李江的性格，人们都在怀疑他正憋着大招呢。 张扬被关起来三天后的上午九点，翰岳市副市长刘佳明的办公室里迎来了第一批来自军方的客人。 来人正是由唐一鸣带领的调查组。说是调查组，其实就是两个人，唐一鸣和关喆。 说是两个人，其实也可以说是一个人，因为关喆顶多算是唐一鸣的应声虫和传话筒，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人。 “唐少将，您请坐！” 刘佳明亲自给唐一鸣端茶倒水，态度十分殷勤。 “刘市长不必客气，冒昧前来打扰不为别的，我们是接到你们的举报后，才专程为调查张扬的问题而来。 “我听说张扬也来过你的办公室，我希望你能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实事求是，谈一谈你对张扬的一些看法。” 唐少将的话说得一本正经，但是言外之意却非常明显，刘佳明自然是明白的。 刘佳明干笑了一声说道：“这个……怎么说呢？给我的感觉，张扬这个同志总体上来说，还是一个很愿意做事的同志，就是他的这个工作方法和工作态度方面，可能有些特别，恐怕一般人难以接受！” 唐少将眉头一皱，问道：“比如呢？” 刘佳明看上去好像显得有些为难，但是又好像突然下了决心，说到：“比如，张扬这个人仗着他手里有兵，做事非常霸道，也不考虑后果。我想，这一点是不是因为在他身后有什么大人物撑腰的缘故。” 刘佳明看着唐一鸣的表情，想要试探出张扬的背景，但是见唐一鸣并无任何表示，于是他就更加大胆地说道： “另外一点就是，张扬这个人做事非常任性，也非常随意，他说你有罪，你就有罪，不讲证据，更不讲原则，就连我的秘书，他也说抓就抓！” 此时，刘佳明的秘书杨涛正在边上候着，听见自己的领导在帮自己说话，心里是既感动，又解气。 “至于其他方面的问题嘛，如果唐少将有时间的话，我倒是建议您还是多去一去市公安局，也可以去一去苍原县县政府，和苍原县公安局这几个地方走一走，我想唐少将一定会有更大的收获的。” 刘佳明的话让唐一鸣听得频频点头。刘佳明也从唐一鸣的表现中看出此人对待张扬的态度。 刘佳明笑了！ 唐一鸣在刘佳明的办公室里待了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临走时，刘佳明往唐一鸣的手里塞了一盒茶叶。 一开始，唐一鸣并不稀罕，是想要拒绝的，但是，当他接到手里后才发现，这盒茶叶的与众不同，很重，他都差点脱手砸中自己的脚面。 唐一鸣自然是装糊涂，就当是茶叶收下了。 按照刘佳明的指引，唐一鸣的第二站就拜访了翰岳市公安局。 在翰岳市公安局，本来应该是由局长鸿发祥亲自接待的，但是鸿发祥觉得，这个唐一鸣是一颗烫手的山芋，他不想碰，所以，他很大方地就把这一艰巨的任务推给了刚刚官复原职的林辉明和段鹏飞二人。 刘佳明刚刚给林辉明和段鹏飞分别打过电话，二人在了解了唐一鸣的来意后，都非常乐意为鸿发祥“分忧”。 这两人都吃过张扬的苦头的，可想而知也不能给张扬添什么好话。 其实，这俩人到底干了什么，唐一鸣也并不是完全不清楚， 他之所以来这里有两个目的：这第一，自然是给张扬罗列罪名；这第二嘛，也是想让两人知道，他们之所以能够躲过一劫，该感谢的人是谁。 唐一鸣开门见山问道：“你们俩谈一谈，为什么会被张扬抓起来？” 林辉明和段鹏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决定林辉明先说。 林辉明咳嗽一声说道：“唐少将，这件事说起来我还纳闷呢！我那天正开车从苍原县往回赶，不曾想半道上杀出个张扬。 “这个张扬很不讲究，一见面就朝我开枪，我还以为是遇上劫匪了呢！说实话，我当时还不认识他。他就那样无缘无故就把我给抓了！” 对于林辉明的这番说辞，唐一鸣都想笑，这是说评书呢？但是他忍住了。 接着又问段鹏飞道：“你呢？张扬又为什么要抓你呀？” 段鹏飞就把那天晚上苍原县警方来市里执法，跟市局的人起了冲突的事基本如实说了一遍，只不过，他隐瞒了自己包庇李晓飞的事。 听了两人的汇报，唐一鸣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可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拿我当傻子啊！” 这话林辉明和段鹏飞也都听得懂。他俩自然也早有准备，因为就在唐一鸣来之前，刘佳明早就跟他们交过底了。 “明白明白！”林辉明给了段鹏飞使了一个眼色，段鹏飞立即说道：“但是也请唐少将您也明白，我们俩也是明白人！” 三人哈哈一笑，一切都心知肚明。 两只密码箱就在林辉明和段鹏飞的脚下放着，唐一鸣的眼睛又没有瞎，他自然知道两人的意思。 由于手提箱太重，二人担心唐一鸣提不动，所以，他们一直把手提箱放进唐一鸣的车里。 唐一鸣接下来的行程便是苍原县县政府孟志伟的办公室，再往后是苍原县公安局，赶到天黑的时候，唐一鸣才满载而归回到基地。 进大门的时候，哨兵看得清楚，车胎明显被压扁了不少。 唐一鸣只是一个文职军官，从来都没有掌过实权，所以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大钱。 但是就这一趟“调查”，他收获了他三辈子都不可能挣到的钱。 唐一鸣今天的心情非常愉快，晚上吃饭的时候，他特意给自己要了一瓶酒，并且把关喆叫来，陪他喝一点。 关喆也非常开心，这还是他自从调来总部后参与的第一件大事，如果不出意外，回去之后就会升职加薪。 “小关呐，你今晚加个班，把我们今天调查的结果整理出来，我们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第105章 你的执法记录仪呢 唐一鸣早就归心似箭了，这次来，该办的事也都办妥了，最关键的是，他居然在“办事”之余，还另有收获。 一想起车里装的那些“硬货”，他就更坐不住了。那可是意外之财，他必须要尽快赶回去，把东西藏起来，免得夜长梦多，被人发现。 然而，关喆却觉得，现在回去早了点，工作做得还不够“扎实”，也不够过瘾。最关键的是，张扬自从被关起来，还没有问过一次话。 三天前，他就请求唐一鸣，希望自己能去审张扬，可是这个唐一鸣死活不让。 唐一鸣说：“你去问了也是白问，他能乖乖交代自己的问题吗？与其与他磨嘴皮子，瞎耽误工夫，还不如我们自己去外面找材料。” 眼看着唐少将明天就要打道回府了，关喆心里总是不甘。 关喆敬了唐一鸣一杯，趁他高兴，见缝插针说道：“首长，既然咱明天就打算回去了，可是张扬本人的口供却一点都没有，这样一来，这个调查报告也不好写啊，咱总不能造假？” 唐一鸣是算人心的高手，他就知道关喆这小子执着，一定会提这个事。 听关喆再次提起，唐一鸣假装想了想，然后用醉意朦胧的眼神看着关喆问道：“你还是想去审张扬？” 关喆很诚实地点了点，回答道：“嗯呢！” 唐一鸣摇了摇头，意有所指道：“你一个人去审不合规矩，但是，多一个人去，张扬说的又不一定是你想听的，如此一来，去与不去，没有区别！” 唐一鸣的话仿佛让关喆开了窍，受到了启发。要说关喆没脑子，那是在大事大非上，但是他的小聪明还是蛮多的。 关喆似乎想到了什么鬼主意，突然一拍脑门道：“妙啊！” 唐一鸣装醉，没有回应关喆的反应。 很快，二人吃好喝好，关喆把唐一鸣送回房间休息。关喆刚转身准备离开，唐一鸣突然好像酒醒了，说道：“据说这个羽荞跟张扬关系不简单！” 关喆停住脚步，点了点头，然后，独自去了关押张扬的羁押室。 张扬听见有人开门，他就猜到，一定是来审他的。 因为晚饭已经有人送过了，这个点还有人来，除了审他没有别的。 但是他也好奇，大白天的没有人理他，这都晚上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门一开，张扬就看见关喆一个人进来了。 蒋干盗书来了！张扬正发愁没有渠道获得外面的信息呢！ 关喆见张扬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不吵不闹特别安静。这和他脑补出的“坐监狱”的场景稍微有些不符。 关喆咳嗽了一声，盛气凌人说道：“张扬，我现在要正式对你讯问，请你起来回答问题。” 张扬翻了个身，背朝关喆，很不屑地说道：“讯问至少需要有两个人，就你自己不合规定，你还是回去叫人去！” 关喆一听，张扬说得有道理，但是他今天的目的可是不适合有多人在场，所以，就换了种语气说道：“也不用那么正式，我就是想找你随便聊聊，你也可以不把我们这次的谈话当成是讯问，你看如何？” 张扬摇了摇头说道：“那更不行，你是调查组成员，我是被调查对象，我们更不适合闲聊，而且你私下见我已经违规了。” 张扬继续说道：“还有，你的执法记录仪呢？从你进门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打开执法记录仪，直到你离开这个房间为止，执法记录仪一秒都不能关，时间必须是连贯的，不能断开，这些姓唐的没有教过你吗？” 张扬说的这些，关喆还真不懂，但是，就算懂，他也不能那么做，如果真把他今天的讯问过程都暴露在阳光底下，那么，他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关喆想了想还是坚持说道：“也罢，张队长你也别太较真，今天我和你的谈话不会记录在案，这总该可以了？我说了，就是随便聊聊！” 张扬早就看透了这小子的鬼心思，但他很清楚，这个关喆就是个傻瓜，他也想知道，这小子究竟想问他什么。 张扬这才从床上爬起来，说道：“那就聊，不过，在你问我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回答得好，没准我一高兴就陪你多聊会！” 关喆想了想，觉得这也没啥，如果张扬问的问题他不便回答，大不了撒个谎得了。 关喆点了点头道：“你问！” 张扬想了想，突然说道：“我又不想问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要不我还是下次直接问唐少将！” 张扬说着又转身躺下准备睡觉去了。 关喆一看，急了，赶紧说道：“别呀！我们明天就准备走了，你还是有啥想问的现在就问，唐少将是不会来见你的！” 张扬一转身又爬起来，用吃惊的眼神看着关喆道：“不能？咋这么着急走啊？我还没陪你们玩够呢！” 关喆点了点头说道：“是真的，我们明天一早就走，要不是着急走，我也不会这么晚来找你聊天的！” 张扬观察关喆的微表情，感觉他没有撒谎，所以他才说：“算了，我还是不问了，你有啥想说的就赶紧说，别耽误我睡觉！” 关喆一听，以为张扬也是闷得慌，想找人聊天，他心中一乐，心想，今天还真是来着了。 关喆想了想直入主题问道：“张队长，羽荞这个人，你在去苍原县之前认识吗？” 一提起羽荞，张扬就知道，这小子想拿羽荞来做文章了。 但是，张扬还是冷冷地看了关喆一眼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关喆一听，这里边果然有问题，看来唐少将还真是慧眼如珠，轻易就拿住了张扬的软肋。 虽然第一句话就碰了软钉子，但是关喆觉得他问对了。 关喆假装不在意，继续问道：“哦，也没有啥，我就是有点好奇。我听说，这个羽荞在县政府工作期间，给县政府找了不少麻烦，县政府那边本来是要处理他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人，你却要提拔重用他？” 张扬对关喆的小伎俩很不齿，但他也故意卖了个关子说道：“这里边的事可多了，恐怕我三言两语也给你说不清楚。” 关喆进一步诱导道：“我听说，你调动羽荞并不容易，你是先抓了县委书记林启贤的儿子林俊逸，要挟林启贤帮你去求孟志伟，然后，孟志伟才放人的。这事儿到底真的假的？” 第106章 祝你好梦 这就来了！ 张扬瞪了关喆一眼说道：“你也可以那样理解！” 关喆看见张扬一步一步入了他的圈套，心中一阵欣喜说道：“看来，外边的传言很有可能是真的！” 张扬呵呵道：“什么传言？你倒是给我说说，我怎么不知道？” 关喆的表情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说道：“有传言说，你和这个羽荞是亲戚，也有传言说，你俩从前就是好朋友。现在看来，在这些传言当中，至少有一个是真的，否则，就这么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入了你的眼，而且你竟然还肯为了他，违纪违规，大费周折？” 张扬深深地看了关喆一眼，话风突然一转说道：“关喆，你要是实在没啥说的，你就跟我说一说，你们调查组这两天都干了点啥！你们总不能是怕我坏了你们的好事，才把我关起来的？ “比如，这里边原来关押的那些犯罪分子和重要证人，是不是已经被你们放了？再比如，你们有没有去找过我的政敌，在他们那里调查过我，便于给我罗织罪名？还有，他们有没有为了你们的‘雪中送炭’，对你们表示过感谢？等等等等！” 张扬这么一说，关喆就头疼了。张扬这是能掐会算吗？他说的这几件事，他们都干过。 但是，好像不对啊！这到底是谁审谁呀？ 关喆一着急就暴露了本性，虽然他也不知道张扬为什么要问这些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问题，但是，他习惯性地否认道： “张扬，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怎么能干那种事呢？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别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关喆的过激反应，让张扬心中已有答案。 张扬眉头一皱，瞪着关喆说道：“你不是说随便聊吗？怎么还急眼了呢？你要是不想聊，那就滚，我要睡觉了！” 关喆只问了张扬一个问题，而张扬却一口气问了他好几个问题，而且，关喆还不明白，在张扬问的这几个问题里面，到底埋了多少颗雷。 关喆再一次领教了张扬的老辣难缠，他预感到自己今天闯祸了。一想到这里，他脑袋上不由得微微冒汗，来时的信心瞬间就瓦解了。 不过，关喆毕竟也问了关于羽荞的事，虽然张扬的回答还不能令他满意，但也聊胜于无，多少达到了一点目的，不算白来。 “行，那就祝你好梦！” 关喆并不开心地走了。 回到宿舍后，关喆拿出针孔摄像机，开始剪辑视频。 所谓三分拍，七分剪，证据不够，高科技来凑，半个小时后，一份完美的审讯记录就出炉了。 视频中，不仅有张扬和关喆，而且还有唐少将就坐在关喆的旁边，问张扬的问题，也远不止刚才问过的，反倒是张扬问他的那些问题，一句都没有。 而张扬的态度也是一会配合，一会抗拒，看上去非常真实。 关喆看着他亲手炮制出来的这份东西，感到非常满意。 原来，想要整垮一个人，竟然是如此的简单！ 自从张扬被控制起来后，他的雪狼突击队也被调回了基地。 每天除了开会，就是整训，为了防止他们私下去看望张扬，新来的教官告诉他们说，张扬已经回到了总部。 反正，张扬的电话打不通，雪狼突击队成员跟他没法取得联系。 这天晚上，已经过了十二点，穆童躺在床上反反复复怎么也睡不着。他起来披了一件衣服，想去操场走走。 去往操场的路上，能远远的看见一排用临时轻钢结构搭建而成的羁押室，都这个时间了，他看见其中一间羁押室里居然还亮着灯。 穆童纳闷，里边不是没有在押人员了吗？怎么还会亮灯呢？ 穆童心里想着，就信步走了过去。 距离羁押室二十米，是一圈铁丝网，人虽然进不去，但是由于屋里亮着灯，里面的一切，外面看得清清楚楚，他透过窗户，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队长！” 穆童一惊，差点叫出声来。 穆童看见，在张扬的身后，是一张硬板床，硬板床上是一床薄薄的被褥。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将尽了，这里地处深山，夜间温度能低到零下二十七八度。 看到如此情景，穆童心里非常难过。 这个时候，看守羁押室的士兵也发现了穆童。 士兵朝穆童大步走来，一边走一边大声问道：“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名士兵是新来的，不认识穆童，更不知道穆童就是雪狼突击队里的二号人物，上尉军衔。 穆童也沉着脸，朝这名士兵走去，边走边反问这名士兵道：“天这么冷，你怎么不给张队长加一床棉被？你真当张队长是你的人犯了吗？” 这名士兵一看穆童虽然年轻，但已经是上尉了。士兵立即敬礼道：“长官好！” 穆童沉着脸，说道：“我问你话呢？你可知道里面关的人是雪狼突击队的队长吗？” 士兵一脸懵逼，摇了摇头回答道：“他怎么可能是雪狼突击队的队长呢？没有人对我说过呀！” 穆童训斥道：“少废话！开门，去拿两床干净棉被，给队长送过去！” 士兵现在毫不怀疑穆童的身份，因为基地守卫森严，外人是根本进不来的。 士兵按照穆童的命令转身去拿棉被，穆童跟了进去，直接去了张扬的那间羁押室。 张扬这几天这个点一般早就睡了，今天之所以睡了又起来，是因为关喆的到来扰乱了他的心境。 他起来后觉得有点冷，所以就在这不足十二平米的屋子里走一走，这才开了灯。没想到，被正好路过的穆童看见。 穆童刚才跟那名士兵的对话他也听见了，这是他三天来，第一次听见他雪狼突击队兄弟们的声音，心里倍感温暖。 羁押室的门是锁着的，钥匙在看守士兵的手里，所以，穆童只能隔着窗户跟张扬对话。 “骗子，都是一群骗子，他们居然告诉我们说，您回总部了！” 张扬却顾不上和穆童说这些，张扬问穆童道：“苍原县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没想到，穆童摇了摇头说道：“您刚走，我们就被总部调回基地了，回到基地后，我们手里的通讯工具就被收走了，跟外界彻底断绝了联系！” 张扬摇了摇头道：“他们做得太过分了！” 这时，那名士兵抱着两床棉被过来了。 士兵用钥匙开了门，放下棉被，但他并没有离开。 穆童训斥士兵道：“不懂规矩，见了长官为什么不敬礼？” 张扬却摆了摆手，对穆童说道：“不要难为他，他并不认识我。” 那名士兵这才完全相信了穆童的话，原来这几天关在这里的人，真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张扬张队长！ 那名士兵立刻立正敬礼道：“对不起，张队长！我错了！” 张扬笑了笑，说道：“你有什么错？奉命看守我是你的职责！现在没事儿了，你先下去，我们说会话！” 这名士兵很机灵，他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把张扬关起来，但是他在很久以前就听说过张扬张队长的大名，那可是在整个国家反恐战线上都声名显赫的明星大人物啊！ 士兵再次立正敬礼道：“是！如果张队长您还觉得冷，我这就再去给您拿一床棉被！” 张扬一乐，真是个傻小子！ “不用了，你先下去！” 这名士兵挺细心，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说：“张队长，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关了灯说话！” 张扬再次看了一眼这个小家伙，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士兵回答道：“报告长官，我叫周海涛！” 张扬说道：“好，我记住你了，周海涛同志，你下去！” “是！” 第107章 复述一遍 周海涛转身离开后，张扬这才取下他上衣的第二枚纽扣，递给穆童道：“这是一台微型针孔摄像机，里面有我进来的那天和调查组对话的全过程，也有今晚关喆审我的全过程，我现在告诉你一个邮箱网址，你记一下！” 张扬随口念出一串网址符号，然后问了一句：“记住了没？” 穆童点了点头回答道：“记住了！” “复述一遍！” 穆童立刻把张扬刚才念出的那串邮箱网址符号一字不落地复述了出来。 穆童的记忆力很好，这是他两人多年来合作的习惯，每次都要求穆童复述一遍。 “你今晚找一台电脑，把这里面的东西发出去！另外，我再交代你一件事，调查组很可能明天就要离开，但是，他们对我会看管更严。你最好是想办法给羽荞打一个电话，让他去跟踪唐一鸣，重点盯死他的车。” 穆童点了点头回答道：“明白！” 穆童领了任务，但是并没有立即离开，他有些担心地看着张扬说道：“队长，我怕那些人对你没安好心，我还是安排弟兄们过来看着你！” 张扬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我没事，也许我明天就不在这里了。记住，后天上午九点，你去找新来的基地主任刘长有，逼他放我出去！” 雪狼突击队的兄弟们对张扬从来都信任，既然张扬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穆童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穆童没有回宿舍，而是直接去了办公区。他需要一台联网的电脑，完成队长交给他的任务。 这个点，办公区整栋楼都黑黢黢的，但是前后门都有岗哨，他无法通过正常渠道进入。 好在穆童对这里的环境相当熟悉。 他来到办公楼西侧，抬头往上一瞧，除了一层是全封闭的，其余各层都有一扇窗户，每一扇窗户都连着对应的楼层走廊，而且，走廊属于公共空间，这些窗户一般都不会关死。 所以，想要进去并不难，至于进去之后，能不能碰到正好忘了锁门的办公室，那就全看运气了，实在不行，该撬锁也得撬，不管怎么样，队长交给的任务，他必须完成。 说干就干。 穆童退后七八米，腰部和腿部同时发力，脚下却一点声音没有，三步助跑后，他纵身一跃，便攀上了二楼窗台。他一只手抓紧窗台，另一只手轻轻往窗户上一推，果然没有从里面锁死，被他推开了。 穆童轻松进入二楼走廊，然后，就一间挨一间地检查。等全都检查了一遍之后，他很失望地发现，二楼所有办公室的门都是锁着的。 然后，他又上了三楼，结果，三楼也一样，没有一间办公室是开着的。 一共就四层楼，除了二楼和三楼，就剩四楼和一楼了。 一楼肯定是不行的，稍微闹出点动静，就会惊动哨兵，但是四楼是会议室、资料室和库房。 会议室倒是一般不上锁，可问题是里面也没有电脑。资料室倒是有电脑，可问题是不可能不上锁。 他正左右为难时，突然一抬头，看见中央空调的通风口正对着自己，通风口的位置就在走廊窗户边儿上。 他突然想到，只要通过通风口就可以直接进入机房，机房里是有电脑的啊！ 穆童没有丝毫犹豫，踩着窗台，打开了屋顶通风口就钻了进去，经过十多米的摸黑爬行后，他终于发现了一个朝下的开口。根据位置判断，下面一定就是机房。 这里的中央空调只是用来夏天制冷的，冬天就处于闲置状态，所以，这个季节机房也不需要留人值班。 穆童摸黑进入机房，借着室外天光，他很容易就发现了一台电脑。 穆童来到电脑前，轻轻按下启动键，电脑主机发出特有的嗡嗡声。 这个声音简直是太美妙了！ 穆童拿出微型真空摄像机，很熟练地连接到主机上。 这时候，电脑也启动了，但是他发现不能正常打开微型摄像机，还需要安装对应的驱动程序。 这一点倒是难不住穆童。他开始下载驱动，安装驱动，然后就看见微型摄像机文件夹出现在界面上。 接下来的操作便简单多了，输入邮箱网址，找到文件，点击发送，三两下就全部搞定了。 机房不仅有电脑，还有电话，只不过，这里的电话属于内线电话，不管打进还是打出，主机都会留下记录。 但是由于事情紧急，穆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穆童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羽荞的手机。 羽荞这两天的日子非常不好过，丢了工作不算，明处暗处、黑白两道都有人在找他的麻烦，弄得他现在是有家都不敢回。 每天晚上不是去网，就是去洗浴中心过夜，好在这两个地方都不需要用身份证登记。 羽荞的化妆易容术还真不是盖得，只要稍微鼓捣鼓捣，就算是他的亲爹妈也认不出他来。 今天他来到皇家洗浴中心，要了一间最便宜的包房，洗了个澡，刚刚入睡，就被手机震动铃声吵醒。 这两天的电话，羽荞是不敢接的，说不准就是来找他麻烦的。 但是，他也始终抱有一线幻想，一旦是张扬找他，错过了怎么办？这也是他坚持没有离开苍原县的原因。 所以，他的操作一般是，按下接听键，等对方先说话，只要发现是陌生人，他一句话都不会说，立即挂断。 羽荞看着手机屏幕发呆，一个座机号码，这年头已经很少有人会用座机打电话了。 羽荞果断按下接听键，听筒里立刻传来穆童的声音。 穆童虽然不知道羽荞现在的处境，但是他却非常珍惜这次与羽荞的通话机会。 所以，穆童第一时间就首先报出自己的身份：“羽荞主任，我是雪狼突击队的穆童！” 羽荞是认识穆童的，一听说是穆童，羽荞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是羽荞，穆副队长，你快告诉我，张局长他怎么样了？我们好几天都联系不到他，他没出事？” 羽荞一口气说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穆童说到：“羽荞主任，我这边不方便跟你说太多，我只能替张队长转达一句话，张队长让你去跟踪一个人，这个人叫唐一鸣，是一位少将参谋，他明天就要离开基地回总部了。关于他的个人资料、照片、车辆照片，以及车牌号，你给我一个邮箱，我现在就发给你！记住，盯死他的车！” 第108章 考验他 羽荞听懂了，张扬真遇到麻烦了，可能比他现在的麻烦还要大。 同样，羽荞也能猜到穆童此时的处境，对方的时间一定不多。 所以，他不再啰嗦，立即报出自己的邮箱网址，然后，就听见听筒里发出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时隔不到三分钟，羽荞就收到了穆童发来的邮件。羽荞打开一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看着有点面熟。 羽荞又打开微信界面，找到与辛梓铭的聊天记录，从里面调出一张照片来，然后把两张照片放在一起一比较。 原来这两张照片拍的竟然是同一个人！ 辛梓铭告诉羽荞说，就是这个人下午去了县公安局调查张局长的，这张照片是他偷偷从监控画面中剪下来的。 这么一想，羽荞就更加明白张局长的意思了。 这个死老头子是来找张局长的麻烦的！ 辛梓铭是个夜猫子，这个点估计还没睡，羽荞试着给辛梓铭发了一条信息。 果然，辛梓铭秒回。 辛梓铭：“羽荞主任有事吗？” 羽荞：“有，你方便不方便把下午来公安局的那老头出现过的监控画面多截一些发给我，我有用。另外，你打听一下，这个死老头子除了去过县公安局，还去过哪里？” 辛梓铭：“你稍等，我整理一下！” 隔了一会，辛梓铭发来了三段完整的监控录像，第一段，是唐一鸣走进公安局时的录像，第二段，是唐一鸣去往陈凯办公室时，在走廊里的录像，第三段，是唐一鸣准备离开时的录像。 不过，最后这段录像内容特别有意思，从画面中看到，丁达、高立峰和潘耀武都在往唐一鸣的车里装东西。 羽荞冷冷一笑，自言自语道：“这就有点意思了！” 第二天一大早，唐一鸣就召集调查组的全体成员，以及新的基地负责人刘长有，召开了紧急会议。 “同志们，通过三天来的走访调查，以及对张扬同志个人的讯问，我们现在已经充分掌握了张扬同志违法违规的证据。我宣布，针对雪狼突击队队长张扬的调查行动告一段落，调查组全体成员即刻返回总部！” 这一决定，对于大多数调查组成员来说，来得有些意外。 毕竟，他们只见过张扬一面，而且那次见面也算不上是讯问，那么，这个所谓的讯问，是谁问的呢？ 至于说调查走访，就更谈不上了，除了昨天看见唐一鸣带着关喆出去过一次，其他人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基地，这也能算数？ 既然对张扬的调查，有唐一鸣和关喆就够了，那还要他们这些人有什么用？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也没有人敢当众提出质疑，因为，他们距离唐一鸣的级别差得太远了。 这就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在部队里更是等级森严。既然是唐少将决定要返回总部，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大冬天的，在这个冷得能冻死人的穷山沟沟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唐一鸣宣布完这项决定后，又看向新调来的基地负责人刘长有叮嘱道：“刘主任，既然张扬同志违法违规的证据已经确凿，那么从现在起，你就不能再拿他当雪狼突击队的队长看待了。 “但是，张扬毕竟带兵多年，其本人在雪狼突击队成员心目中的威望可不能小觑。所以，在新的命令到达之前，你一定要负责看管好张扬，绝不能让雪狼突击队的其他成员接近他，你听明白了吗？” 刘长有听明白了，唐少将是想用这件事来考验他。 其实，唐少将的意思，也正中他的下怀。刘长有也是一个权力欲很强的人，如果张扬还是雪狼突击队的队长，那么，他这个基地主任的位子就坐不稳了。 接下来，该怎么“看管”张扬，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今天的早餐很丰富，为了讨好唐一鸣，刘长有还专门为调查组开了小灶。 吃过早饭后，调查组一行人就开拔了。 调查组一共带了四辆车，前后两辆车是负责调查组成员安全的，车上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 紧挨前车的是唐一鸣的专车，车上就唐一鸣和关喆俩人，关喆负责开车。 跟在唐一鸣身后的，是调查组其他成员乘坐的一辆中巴车。 羽荞天一亮就出发了，虽然他还不知道唐一鸣的调查组离开的确切时间，但是他知道，只要他提前赶到通往基地的那条岔道口，就一定能等住调查组的车队。 一小时后，羽荞开车来到了通往基地的那条岔道路口，他把车停在路边，蹲在那条岔道路口查看了一番痕迹，发现并无新的车辙碾过。 这他就放心了。 为了不引起调查组的怀疑，他并未停在原地死等，而是慢慢悠悠朝着翰岳市的方向龟速前行。 大约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在羽荞的身后响起了一阵越来越近的隆隆声，紧接着，后视镜里便出现了由四辆车组成的车队。 前车和后车都是军绿色的吉普车，紧跟在第一辆车后面的，是挂着军牌的一辆黑色奥迪a6，奥迪a6后面跟着的是一辆国产中巴。 这和羽荞想的差不多，这四辆车百分之百就是唐一鸣的调查组，而且，可以确定，唐一鸣本人就坐在那辆黑色的奥迪车里。 四辆车很快就追上了羽荞，并超了他。就在那辆黑色奥迪跟他的车擦肩而过时，羽荞特意留意了一眼坐在后座的那个人。 虽然隔着一层贴膜玻璃，看不清此人的长相，但是身材和头部的基本轮廓还是可以辨认的，此人的身形跟照片中的唐一鸣十分相似。 直到四辆车全都超过自己，羽荞这才慢慢提速，与前车始终保持着三百到四百米左右的距离。 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两小时就可以到达翰岳市，出了翰岳市，就是全程高速了。 在羽荞的副驾座位上，放着一堆零零碎碎的设备，这些都是给唐一鸣准备的。 再说基地那边。 唐一鸣的车队刚刚离开，刘长有就带着四名基地卫队的守卫，信步朝羁押室走去。 第109章 极大的耻辱 唐一鸣在的时候，这里几乎没有他这个基地主任说话的份儿，但是现在唐一鸣走了，而且唐一鸣临走时还给了他足够大的授权，那可是一个堂堂少将代表总部给他的授权！ 如此想来，他现在理所当然就是在整个基地里权力最大的人了。 幸福似乎来得有点太快了！ 有句话叫，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更何况，他所做的这一切，并非无异义，而是在帮唐少将做事。 现在的羁押室里就关着张扬一个人，守卫周海涛就像是一根木头桩子，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周海涛看见刘长有带着人朝这边走来，他才远远地向刘长有敬了一个礼。 刘长有来到周海涛面前，鼻孔朝天，问周海涛道：“这两天有没有来过什么人？” 周海涛摇了摇头回答道：“报告长官，除了食堂送饭的，没有别人来过。” 刘长有满意地点了点头，命令周海涛道：“给我开一下门，我去看一看人犯！” “人犯？”周海涛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了一眼刘长有，他现在很清楚，里面关押的人可是大名鼎鼎的雪狼突击队队长张扬，也没有人告诉过他，张扬是人犯啊！ 看到周海涛这个反应，刘长有又强调了一遍：“对，张扬现在就是人犯！” 周海涛心里虽有疑惑，但是他不敢多问，转身便给刘长有一行人开了门。 刘长有也没有必要给一个小兵解释什么，直接带着人穿过门岗，朝关押张扬的那间屋走去。 周海涛紧追几步去给刘长有这些人开张扬的房门。 此时，张扬正在吃早饭，两个馒头、一小碟咸菜、一碗可见底的稀粥，跟调查组吃的早餐简直是天差地别。 刘长有带着四个人直接推门走了进来。屋里本来就小，这些人全进来后，感觉就有点拥挤了。 从见第一面起，张扬就对刘长有这个人特别反感，感觉这个人根本就不像个军人，反倒更像个政客，在他的基地里是不需要这样的人存在的。 张扬看了一眼刘长有和他带来的那些人，连招呼都懒得跟他们打，继续低头吃他的饭。 刘长有一看张扬这个态度，一股恶念就不由得往上窜。 刘长有的目光看向张扬床铺上的那三床棉被，又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周海涛，周海涛吓了立即低下了头。 刘长有假惺惺问道：“张队长，昨晚睡得还好吗？” 张扬嘴里塞着一块馒头，含含糊糊回答刘长有道：“托刘主任的福，睡得挺好！” 但是，刘长有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张扬十分难堪了。 刘长有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一拍自己的脑门说道：“啊呀，瞧我这个记性！对不起啊，我忘了，从现在起，你已经不再是雪狼突击队的队长了！” 听刘长有这么一说，张扬嚼馒头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眉头一皱，看着刘长有那张薄薄的、正在动弹的嘴唇，内心充满愤怒，问道：“你说什么？” 刘长有就是想看一看张扬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于是，他又强调了一遍。 “我说，从现在起，你已经不再是雪狼突击队的队长了！” 张扬把吃剩的半个馒头往桌上一丢问道：“有免我职的文件吗？” 刘长有嘴角咧了咧，作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道：“那倒还没有，不过嘛，应该也快了！” 张扬看着刘长有小人得志的样子，冷笑一声道：“你就这么确定吗？” 刘长有摇了摇头，用看可怜虫一样的目光看着张扬说道：“唐少将都说了，那还能有假吗？而且，唐少将还说了，从现在起，你就不能再享受队长的待遇了，所以，你现在需要换个住的地方了！” 张扬眉头一皱问道：“你让我住哪？” 刘长有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地板说道：“下面！” 张扬知道刘长有指的是什么地方。 就在这排羁押室下面，有两间完全由混凝土浇筑而成的囚室，那里阴冷潮湿，终年不见阳光，是专门用来临时关押最危险的恐怖分子的，但是自从建成至今，那里还从来没有关押过任何一个人。 看来自己今天真要成为第一个被关押在那里的人了。 他表面抵触，实则暗自高兴。他的计划要得逞了！ 张扬用愤怒的目光看向刘长有，说道：“刘长有，既然总部还没有免我的职，那就说明，我现在还是雪狼突击队的队长，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基地主任。 “而且，你这个主任来得也名不正言不顺，并没有经过我这个队长的同意，你确定要对一个仍然在职的中校队长做出如此下三滥的勾当吗？” 张扬这番话还真的差点把刘长有给吓到，但是当刘长有想起唐少将临走时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以及唐少将那坚定的态度时，他就不会再把张扬的话当回事了。 刘长有也狠狠瞪了张扬一眼，针锋相对道：“张扬，我这人胆小，你也别吓唬我，如果你不被调查，如果你还是雪狼突击队的队长，那么，我不仅不敢得罪你，我巴结你还来不及呢！但是你现在是啥处境，你不会不清楚？ “实话告诉你，并不是我想为难你，而是唐少将在临出发前对我有过明确的交代，让我务必看好你，一旦出事，他要拿我试问，你说我该怎嘛办？我要是不把你关在一个既安全，又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我怎么能放心？” 刘长有说完，朝身后招了招手，他带来的那四名守卫便一拥而上，朝张扬走来。 这对张扬来说，是极大的耻辱。 如果他真想反抗，不说是四个人，就算是再来十个八个也不在话下，但是他忍了。 因为，这样的结果，也正是他想要的。 他已经浪费了三天时间，他决不能再在这里虚度光阴了，外面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做。 他很清楚，他被“关押”的时间，最多不会再超过二十四小时，他要利用这一天的时间去查一件陈年旧案。 在他没有被关起来之前，他的每一步行踪都是透明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他才是一个真正自由的隐形人，方便去完成一些过去的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 第110章 众口铄金 守卫室的隔壁，是一间四面没有窗户的黑屋子，屋子地板中间有一扇用十二毫米钢板打造而成、大约一米见方的沉重铁盖，铁盖的一边是粗壮的合页，另一边则是一把沉重的铁锁。 打开铁锁，掀起沉重的铁盖，下面是一眼窨井一样的地窖，不开手电筒，一眼看不到底。 顺着二三十节钢梯下到地面，又是一条平直的通道，从通道往前再走二十多米，便可以看见左右两边各有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铁门的后面，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的囚室，这其中一间，便是刘长有为张扬准备的。 守卫打开铁门，带张扬进去，墙上有开关，按下开关，头顶有一盏灯亮起，投下一片昏黄的灯光。 房间里除了一张硬板床以外，再无一物，就连一块破褥子都没有。 看到眼前这一幕，张扬想起了三年前的那次被困经历。 那次他带着雪狼突击队越过国境线，去搭救一位重要人质。 敌人当时提出的条件是用人质来交换人质，而敌人选中的唯一交换对象，便是身为突击队队长的张扬。 为了人质安全，张扬义不容辞，身陷险境，用自己换回了人质，而自己却被关在和这间囚室极为相似的一间地下囚室里。 张扬被困在那间囚室里三天三夜，没吃没喝，敌人以为他就算是不死，也一定相当虚弱了，所以就想去看看他的惨状。 但是令敌人没想到的是，张扬不仅没有死，反而趁敌人防备松懈，夺过武器，将在场的敌人全部反杀。 此情此景，与那一次的经历极为相似，不同的是，他那次是真的被困在一间囚牢里，但是这一次则不同，这是一间可以通往外界的密室。 把张扬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之后，刘长有就带人离开了。 这里是不需要看守的，不留看守，反而会让人以为，张扬已经不在了。 就算之前周海涛泄露了消息，就算雪狼突击队的队员找来，他们也不会想到张扬被关在这里。 而且，下面的隔音特别好，任凭喊破喉咙，外面的人也不会听见。 不过，为防万一，刘长有还是把周海涛关了禁闭，明面上的理由是因为那两床棉被，而实际上，就算是没有棉被的事，刘长有也一样会关他。 第二天一大早，身在总部的总指挥林卫峰就收到了穆童发来的邮件。邮件是由秘书转过来的。邮件内容是两个视频文件。 第一个视频，是张扬走进会议室被调查组责难，然后被调查组控制起来的过程。 第二个视频，是调查组副组长关喆私自去提审张扬的过程。 这两份视频让林卫峰感到震惊，调查组不仅暂停了张扬的职务，而且还对他采取了强制措施。 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权力？ 但是，林卫峰看完视频后并未声张，同时，也嘱咐秘书不要声张。 林卫峰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打给总部第一副总指挥王庆荣。 “王副总，请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过了一会，王庆荣推门进来了。 “王副总请坐！” 林卫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 王庆荣在进门之前，心里还有些忐忑，但是当他看见林卫峰表情十分平静时，他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 王庆荣客气道：“林总有什么安排？” 林卫峰摆了摆手说道：“也没啥大事，就是想问问你，调查组已经下去四天了，有没有查到什么成果？” 王庆荣最担心的，就是林卫峰会问起这件事，果然还是问到了。好在他早有准备，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王庆荣没有打一点磕巴，立即回答道：“听说对张扬的调查已经结束，调查组也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如果一路不眠不休，明天这个时间就能赶回来，就是……调查组的同志们会很辛苦。” 林卫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让他们抓紧时间赶回来，调查组再辛苦，还能有我们一线的战士们辛苦吗？” 王庆荣本来是一句客气话，却没想到林卫峰还真就顺着他的话说了。 看上去是在尊重他的意见，但是听上去却有点别扭。 但是话已经说了，他也不好再改口。 其实，他原本想的也是让调查组尽快赶回来，在林卫峰见到调查组之前，他想先跟唐一鸣碰一下头，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时间了，他只能通过电话跟唐一鸣沟通了。 “另外，你跟皋兰都省委那边也打一声招呼，告诉他们，张扬很可能不再适合在地方任职了。” 这倒是一件好事情，王庆荣非常乐意效劳。也是林卫峰的这句话，彻底打消了王庆荣心中的疑虑。 现在可以完全确定，林卫峰并未从张扬那边收到任何消息。 王庆荣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说道：“好的。那林总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 林卫峰摆了摆手道：“去忙！” 王庆荣刚离开，林卫峰就把秘书顾景淮叫进来。 “小顾啊，你现在联系一下皋兰都省委书记张家树，我要和他通电话。” “好的！”顾景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刻拨通了皋兰都省委书记秘书苏卓然的电话。 不到五分钟，皋兰都省委书记张家树的电话被接了进来。 “林总啊，有什么事就说！” 听得出来，张家树那边应该很忙，说话声音都有点带喘。 林卫峰说道：“张书记啊，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是要向你道歉的。张扬那边出了点事，我想暂时把张扬调回来，苍原县那边就要你自己想办法了！” 张家树听出来了，这哪里是道歉啊？这分明是在责怪自己嘛！ 张家树立即说道：“林总啊，实不瞒你，我现在也正在为这件事头疼呢。这几天举报张扬的信件实在是太多了，但是张扬又是我们省委亲自派下去的，这不是在打我们省委的脸吗？ “另外，我在几天前也曾收到过由公安厅转发过来的一份邮件，内容是张扬到了苍原县以后的所作所为。从张扬本人描述的情况来看，这位同志应该是不存在问题的。 “但是你也知道，下面有下面的想法，众口铄金，干脆来了个先斩后奏，把张扬的职务给撤了！ “所以，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张扬同志，给你们添了麻烦！ “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派秘密调查组去了翰岳市，如果张扬真的被冤枉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第111章 一看您就是个大官 林卫峰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军方的调查组现在已经在返回途中，实在不宜再次派出调查组了。 “那行，希望你那边有了调查结果，也给我通个气！如果张扬真有问题，你也不用替他遮掩，我们该处理就处理，绝不姑息！” 林卫峰护犊子的语气非常明显，打他心里是不相信张扬有问题的，但是一切都要以事实为依据，在调查结果水落石出之前，他也不好说什么。 “林总，请放心，一有结果，我会在第一时间向你汇报的！” 两人刚挂断电话，省委书记张家树的秘书苏卓然就进来了。 苏卓然说道：“书记，刚才国家反恐中心总部副总指挥王庆荣来电话说，雪狼突击队队长张扬因违法违纪，正在接受调查，不能再出任苍原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了。” 张家树听了这话，心中不由起疑。 这个王庆荣什么意思？据他所知，反恐中心派出的调查组还没有回去，结论还没有做出，怎么就可以定性张扬违法违纪呢？ 张家树嘱咐苏卓然道：“你这样……” 苏卓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即给省委调查组的组长陈钦民打通电话。 陈钦民带着他的调查组已经到达翰岳市。 为了不引起当地有关部门的注意，他们没有乘坐专门的交通工具，而是选择分头出发，分头到达目的地，分头展开调查，最后再进行汇总。 陈钦民一看，是省委书记秘书办公室的电话。 “苏秘书，领导那边又有新指示了？” 苏卓然说道：“陈组长真是料事如神啊！没错，书记让你在调查张扬之余，着重了解一下国家反恐中心的调查组都在那边做了些什么工作，见过些什么人。” 陈钦民哈哈一笑道：“明白！” 王庆荣给皋兰都省委打过电话后，他就急匆匆离开办公室，回到距离总部不过一街之隔的一套私人住宅里。 他平时不会在这里住，只有需要处理一些私事的时候，他才会偶尔回来。 只不过，他最近回来的次数有些多，就连对门邻居家的狗，听见他的脚步声都不叫了。 王庆荣来到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部崭新的手机，按下开机键，数十秒后，拨出去一个电话。 电话打通后，他没有让对方说话，而是抢先一步说道：“找个地方停下车，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再给我回电话，有急事！” 唐一鸣被这个电话整得有些懵。他吩咐关喆道：“到前面那片开阔的区域，让大家休息一下。” 目前，他们距离翰岳市还有不到点一百公里，他们现在看到的那片开阔区域，正是张扬抓捕林辉明的地方。 车队很快就到达那片开阔区域。 唐一鸣把关喆撵下去，然后锁死车门，拨通了刚才那个号码。 电话一接通，唐一鸣就紧张兮兮问道：“首长，发生什么事了？” 王庆荣说道：“我刚才见过林总了，从表面看，林总对我们调查张扬一事没有说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对这件事十分关心。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们离开后，基地那边会不会出事？张扬会不会脱离掌控？张扬一旦脱离了掌控，照他的性子，他一定会火速赶来总部，然后再狠狠咬我们一口！” 听王庆荣这么一说，唐一鸣笑了：“首长您就放心，那个刘长有还是很靠得住的，他刚刚给我打过电话，他说张扬已经被他藏在一个任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了，绝对安全！如果首长您还不放心，不如我们就给他安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让他永远留在那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唐一鸣这话让王庆荣的冷汗都下来了，但是仔细想来，唐一鸣的话也不无道理，如果不让张扬彻底消失，那么他总有一天是会出来的，到那时，虽然他们成功把张扬排挤出了苍原县，但是事情一旦败露，却会给他们自己留下巨大的隐患。 如果上面追究起来，降职降衔是少不了的。这么算下来，代价还是有点大了。 王庆荣想了想说道：“这件事，先不急，你让我想一想！ “另外，林总要求你们调查组一路不眠不休，尽快赶回来，其实，这也是我的意思，以免夜长梦多。” 羽荞见唐一鸣的车队走了才一个多小时就停下来了。这有点不正常。 他也很想挨着他们停下来，看看他们在干什么，但是他又担心引起对方的怀疑。 当他的车再次跟唐一鸣的那辆专车擦肩而过时，他隐隐约约看见唐一鸣把一只手放在耳朵上，好像是在打电话。 什么重要的电话需要停下车来打？ 羽荞不难猜出，这个打电话的人级别一定比唐一鸣还要高。 可惜，他没法在唐一鸣的车里安装窃听器。 一想到窃听器，他往副驾座位上看了一眼，在那里摆着三个不同形状的窃听器，有的是沾天窗上的，有的是沾脚垫的，还有外形像一块被嚼过的泡泡糖，可以粘在衣服上。 羽荞刚准备离开，他突然看见唐一鸣举着的那只手放下来了，而且另一只手搭在车门上准备下车。 羽荞没有犹豫，果断一把方向开进那片空地，紧挨着唐一鸣的那辆奥迪车停了下来。 羽荞的行为并未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妥，这片空地又不是某人专用，谁都能停车，而且，这一路上又没有服务区，随时停车放水，也是很正常的事。 羽荞刚停下车，就看见唐一鸣也下了车，朝一处偏僻的地方走去。 由于旁边有女同志，唐一鸣想给自己找一个撒尿的地方，这很正常。 羽荞下了车，也紧跟在唐一鸣身后，边走边解裤子，样子显得很急。 两人的站位就隔了两步远，唐一鸣先摆好姿势，但是，当羽荞这边瀑布似的哗哗开流的时候，唐一鸣那边还是一点都不滴。 羽荞表示关心，套近乎道：“一看您就是个大官，不过您在为人民服务的同时，也是要多关心自己的身体的，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 唐一鸣脸黑得一批，不想理他。 但是，羽荞说上没完没了，“平时不要老在办公室里坐着，要多散步，多出去走走……” 第112章 你有什么事 羽荞越说，唐一鸣就越是尿不出来。 唐一鸣是越听，越看见这个“热心肠”的年轻人不顺眼，他把自己尿不出来的责任全都赖在羽荞头上。 唐一鸣脸一黑，对羽荞不客气道：“小同志心操得是不是有点多了？” 羽荞也觉得差不多，他要再逼叨叨，唐一鸣会跟他碰瓷，弄不好还会尿他一身。 羽荞见好就收，立即检讨道：“好好好！老爷子，我错了，对不起哈！” 他边提裤子边道歉，顺便打了个喷嚏。 唐一鸣穿一件羽绒服，羽绒服后面背个兜帽，就在背后吊着。 羽荞嘴里嚼着泡泡糖，就在他一转过身，就听见唐一鸣下面终于有了动静。 稀稀拉拉！ 唐一鸣果然没有冤枉他！ 唐一鸣全力以赴对付下面，所以就顾不了上面，羽荞趁唐一鸣无暇分心，啪！一口，一块泡泡糖一样的东西不偏不倚落进唐一鸣背后的兜帽里。 唐一鸣回到车里后，并没有催促大家上车赶路，而是趁车上就他一个人，又拨出去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打给刘长有的。 刘长有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做着土霸王的美梦，突然又接到了唐一鸣的电话，他倍感受宠若惊。 “唐少将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唐一鸣对刘长有现在的态度非常满意，他嘿嘿一笑说道： “刘主任啊，我又想了想，我觉得你刚才说的那个事，虽然有点冒险，但是也不失为一个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办法，你觉得呢？” 刘长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刚才为了博得唐一鸣的好感，罗里嗦说了不少事，他不知道唐一鸣具体指的是哪件事。 但是他又一琢磨，不由得脑袋上的冷汗立马就下来了。 目前，唐一鸣最关心的事，除了张扬，还能是什么事？ 刘长有立刻就想起他刚才在电话里给唐一鸣吹过的牛皮。 他说，可以给张扬安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让张扬永远留在那里。 但是，那也只是吹牛皮，如果真那么做了，刘长有不得不考虑自己的退路啊！ 然而，他哪里有什么退路？刚搭上唐一鸣这条线，唐一鸣反过来就想坑他。 这年头还真是，做事有风险，吹牛需谨慎啊！ 但是，刚说出去的话，现在就收回来，一来，他没有这个脸，二来，他已经得罪了张扬，这么做，也必然会得罪唐一鸣。 这么一来，他刚才做的那些美梦，那不是在扯淡吗？ 要说，刘长有的脑袋转速不算慢，几秒钟的时间，他就想到了各种风险利弊。 但是，刘长有也是个狠人，只要利益足够大，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干的。 刘长有组织了一番语言，吞吞吐吐说道：“唐少将，那个事儿呢，不是不能办，但是，这个风险，也确实是大，万一出事，我是说万一。 “万一这个人背后的靠山不依不饶，非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话，到那时，我肯定是顶不住，您能吗？如果这件事最后追究到我头上，您要是不替我兜着，我刘长有贱命一条，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可是您呢？您想好了吗？” 刘长有说的是实话，但是这话里也带着浓重的威胁味道。他的意思很明确，可以做，但是他刘长有的命，必须要跟唐一鸣捆绑在一起，否则，就同归于尽。 唐一鸣想了想刘长有的话，也犹豫了。 刘长有的话，也提醒了他，他和刘长有的处境没啥区别，到时候一旦事情败露，如果上面没有人替他兜着，他也一样不会有好下场。 唐一鸣想了想说道：“这样，这个事儿，你心里有个准备就行，先不急，你等我电话！” 刘长有总算松了口气，回答道：“好的。” 羽荞这会儿在车里带着耳机，唐一鸣和刘长有的通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只不过，有些信息他不掌握，他还无法判断这两人刚才说的那件事，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是不是跟张扬有关。 他甚至还不知道这个“刘主任”是谁。而且，这个“刘主任”话里提到好像要让一个人死不见尸，活不见人，而这个人的名字他没有提，不知道是不是张扬。 但是羽荞接到的命令，只是让他跟踪唐一鸣，在他还没有掌握足够的信息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张扬人在哪里，就算他知道张扬正在面临危险，他还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唐一鸣打完电话后，就招呼车队继续开拔。羽荞则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等调查组的车队快要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他才远远地吊在后面。 李宇澄最近特别倒霉，自从丁达回来以后，他就变成了丁达的出气筒，不管有事没事，丁达就收拾他一顿。 李宇澄虽然年轻，但是他也懂得形势比人强的道理，所以，他一直忍着，他在等待张扬回来的那一天。 但是，李宇澄毕竟年轻，也有忍不了的时候。 就在刚刚，他又被丁达狠狠收拾了一顿。 李宇澄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就跟丁达顶了几句嘴。 这一下，可给了丁达借口。 丁达骂李宇澄道：“你不是跟张扬特别紧吗？有本事你跟他去呀！老子绝不拦着你！” 丁达的鸟气，李宇澄真是受够了，他一生气还真就摔门走了。 李宇澄气狠狠地走出公安局大门，正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时，他突然看见一位衣着时尚得体、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容貌还长得挺好看的女士，朝他笑吟吟走来。 女士来到李宇澄面前，问道：“嗨！这位同志，请问你是苍原县公安局的警察吗？” 李宇澄还以为这位女士遇到什么困难需要他帮助呢。 李宇澄回答道：“是啊，你有什么事？” 女士朝李宇澄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叫蒋婉晴，是省报的一名记者，我想找你了解一些关于你们的常务副局长张扬的一些事情，你愿意接受我的采访吗？” 李宇澄看着眼前这位名叫蒋婉晴的女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当然想为张局长鸣冤叫屈，不想让那些坏人对张局长肆意抹黑，但是，他又不确定，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能信她吗？ 第113章 不虚此行 蒋婉晴看出李宇澄的犹豫，她鼓起勇气说道：“你尽管放心，我的采访和报道从来都是实事求是的。不如这样，我看也快中午了，我请你吃个饭如何？我们边吃边聊？” 这个建议倒是不错，李宇澄正好也没吃早饭，早就饿了。 但是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行！” 蒋婉晴瞪大眼睛问道：“为什么？” 李宇澄说道：“吃饭可以，但是不能让你请！” 蒋婉晴咯咯一笑说道：“行！你请！” 李宇澄拿出手机，对蒋婉晴说道：“不过，你得等一会。” 李宇澄打电话给辛梓铭，辛梓铭一接起电话，李宇澄就命令他道：“老辛，你开车出来，随我去办点事，我在大门口等你！” 作为最好的朋友，辛梓铭是绝对信得过李宇澄的，所以，只要李宇澄有事，他从来不问为什么。 几分钟后，辛梓铭就开着他自己的私家车停在李宇澄面前。 李宇澄冲蒋婉晴招了招手说道：“上车！” 蒋婉晴很顺从地坐在后排，李宇澄坐在副驾驶座，对辛梓铭说道：“找一家好一点的馆子，我请客！” 辛梓铭看了看李宇澄，又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长得还不错的女士，朝李宇澄做了个鬼脸说道：“看来我们的李警官今天是有好事了！好啊，我们去好运来！” 好运来的菜，在整个苍原县也是一流，同时，好运来距离县公安局比较远，去那里想说点事也方便。 辛梓铭本来想拿李宇澄开个玩笑，但是又一想，李宇澄绝不是那种人，今天一定是有正事要谈，就是不知道后面坐的这位女士是谁。 李宇澄和辛梓铭不知道的是，他们刚离开公安局的大门，他们就被沿路的监控摄像头给锁定了。 有人正在县交警大队的监控室里紧盯着他们这俩车，他们走到哪里，画面就跟到哪里。 十五分钟后，李宇澄带着辛梓铭和蒋婉晴来到二楼一个包间，李宇澄让辛梓铭在包间外守着，他和蒋婉晴进了包间。 蒋婉晴一看眼前这位年轻警官做事竟如此谨慎，心中不免产生了几分欣赏之色。 李宇澄看向蒋婉晴那一双沉静的黑眼睛，再次确认问道：“你真的是省报的记者？” 蒋婉晴点了点头，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一个小本本递给李宇澄道：“这是我的证件，请警官同志过目！” 李宇澄从蒋婉晴手里接过记者证，打开一看，果然是省某报的记者。 李宇澄把记者证还给蒋婉晴，说道：“蒋记者，你想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 蒋婉晴看着李宇澄一本正经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好！首先，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李宇澄！”李宇澄面无表情回答道。 蒋婉晴的采访就正式开始了。 “李宇澄同志，你能不能先给我大概描述一下，你们的常务副局长张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李宇澄毫不犹豫说道：“我们的张局长，是一位光明磊落，勇敢正直的人，也是一位不畏强权，嫉恶如仇的人，更是一位敢于向这个邪恶的世道亮出锋芒的人！”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多溢美词汇，他的话把蒋婉晴逗乐了。 李宇澄看见蒋婉晴不信他的话，他生气了。 “你笑什么？难道你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吗？” 不等蒋婉晴回答，李宇澄就接着说道：“也难怪，不说是你不信，就是我，在见到我们张局长之前，也不信！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你爱信不信！” 李宇澄现在的样子，在蒋婉晴的眼里，简直是太有趣，也太可爱了。感觉李宇澄刚才那些话，不仅是在夸张扬，同时也是在夸他自己。 但这也没有什么不对，自古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欣赏什么，就会向往什么，也必然会效仿什么。 蒋婉晴咯咯笑道：“抱歉！我不是不信，我是没有想到你的口才居然也这么好！” 接下来，李宇澄便把张扬自从来到苍原县第一天起，到最后离开止，这段时间所做过的每一件事，都一件不落地说给蒋婉晴听。 直听得蒋婉晴直眉瞪眼，以为李宇澄是在讲故事。 录音笔在那里静静地录着，包间里除了李宇澄的声音，再连一声喘息声都听不到。 但是，突然，蒋婉晴鼻子一酸，哭了。 李宇澄想说的话也说完了。 这时，辛梓铭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说道：“快走！我们被包围了！一下来了好多人！” 李宇澄瞪了辛梓铭一眼，说道：“慌什么？点菜，吃饭！” 辛梓铭一看李宇澄这个态度，他也立刻变得淡定了。 辛梓铭叫来服务员，随便点了几样菜，并吩咐服务员说：“我们是警察，着急办案，上菜要快！” 服务员领会了意思，急急忙忙跑向后厨。 蒋婉晴心虚地看了一眼李宇澄说道：“这些人是我招来的，他们是冲我来的！” 李宇澄安慰蒋婉晴道：“你放心，我保你平安无事！” 虽然蒋婉晴知道外面来了很多人，虽然在她眼里，李宇澄还很年轻，但是，李宇澄给她的保证，还是让她心里踏实了不少。 蒋婉晴也坦白交代道：“李宇澄，我其实不止是省报的记者，我还是省委派来的秘密调查组成员之一，今天能见到你，真是不虚此行，我谢谢你！” 李宇澄一听蒋婉晴的第二重身份，也不由得心动了。 看来张局长这回是真的有希望了！ 李宇澄虽然到今天也不知道张扬到底去了哪里，但是，凭直觉，他也猜到张扬肯定是遇上了麻烦。 但是李宇澄的嘴还是相当的硬：“我不管你是什么人，省委调查组又怎么样？我们张局长这么一位优秀的局长，还不是被你们说撤就撤了？我信不过什么省委调查组，但是我信得过省报记者！” 这话，李宇澄说得倒是挺痛快，但是听在蒋婉晴的耳朵里，却不是滋味。 作为一名省报记者，她能起到的作用是相当有限的，有很多对老百姓不公不平的事，她也见多了，并不是她想报道什么就能报道什么，也是要通过层层审核的。 同样，作为省委调查组的一员，她的分量也是在所有成员之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她又能起到多少作用呢？ 第114章 别开枪 自从上次没有带枪，吃了一次亏之后，李宇澄现在是枪不离身。 不一会，菜也上来了，但同时，包间外面也有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声音。 蒋婉晴和辛梓铭吃得胆战心惊，但是李宇澄却是吃得大快朵颐，丝毫不把外面的那些垃圾放在眼里。 也许是因为李宇澄上一次在翰岳市悍不畏死的勇气一炮打响了名声，人们都知道他敢拼命，也许是外面的人知道李宇澄手上有枪，反正，那些人只敢在包间外嚷嚷，还真没有一个人敢闯进来。 三人总算是把一餐饭对付完了，但是辛梓铭和蒋婉晴相互看了一眼对方，谁也不知道李宇澄接下来到底准备怎么离开这里。 李宇澄吃干净最后一口饭，擦了擦嘴，问辛梓铭和蒋婉晴道：“你们吃好了吗？” 二人都点了点头。 李宇澄从腰间拔出手枪，指了指外面说道：“吃好了就走！蒋记者跟紧我，老辛殿后！” 蒋婉晴死死拽住李宇澄的衣服不敢撒手，辛梓铭跟蒋婉晴背靠背，手里什么都没有，但是也得殿后。 李宇澄第一个开道。 然而，当包间门一打开，发现外面黑压压站了一片人，每个人手里都有武器，一个个凶神恶煞，清一色的地痞流氓。 这场面着实让人震惊，蒋婉晴来苍原县，目的只是为了调查张扬的情况。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的工作跟官方层面的关系更大一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出面找她麻烦的却是地痞流氓？ 是谁泄露的消息？ 但是这对于李宇澄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今天不管是谁站在他的面前，他都会教他做人。 李宇澄用枪口一指距门口最近的几个家伙，大喝一声：“都给老子退后！” 但是这些人似乎不相信李宇澄真敢开枪，竟然没有一个人退后。 李宇澄大怒，枪口立即对准其中一个眼神最为凶狠的家伙说道：“老子数到三，谁要是再不退后，老子立即开枪！” 被李宇澄用枪怼在脑袋上的家伙的眼神开始变得慌乱，他也知道，李宇澄既然说要数三个数，那么，数完三个数之后肯定会有所行动。假如李宇澄真开枪，那么，这第一枪肯定会打在他的身上。 他有点想要后退的意思了，但是，无奈后面的人推着他，想退都退不了。 但是李宇澄才不管他那么多，谁让他特码显能站在前面的。 李宇澄真的开始数数了：“一……二……三！” 啪！ 枪真的响了，只不过，这一枪没有打在那家伙的脑袋上，而是在那个家伙的大腿上穿了个血窟窿，鲜血哗哗地往外冒，人也立即瘫倒在地，惨叫连连。 但是李宇澄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枪口立即又对准后面的第二个人，大喝一声道：“全部退后，再不退，老子可不再是往腿上打，直接脑袋开花！” 这回很好使，刚才还紧紧包围的一圈人，马上就开始松动了，有的人已经真的退了老远。 只是，这些人虽然退开了，但是目光还像是饿狼一样盯着他。 李宇澄一看，更怒了。 他不再等他们围过来，而是主动上前两步，又用枪指着其中一个家伙的脑袋，大声问道：“不服是？说话！只要你敢说一句不服，老子保证一枪打出你的脑浆子来！” 这家伙吓得脸色立刻就惨白了，也开始说软话了，“服服服！” 李宇澄一枪柄砸在这家伙脑袋上，骂道：“都给老子滚！” 这回是真服了，连敢抬头与李宇澄对视的人都没有了。 蒋婉晴看见危险已经解除，趁机拍了一句马屁道：“真帅！” 然而，蒋婉晴高兴得太早了。 当三人一冲出饭店，就看见丁达正带着十多名警察，在辛梓铭的车跟前等着他们呢。 辛梓铭的车胎已经被放干了气，丁达正双手插兜，摆出一个很酷的pose，靠在辛梓铭的车机盖上，看着他们三人发笑。 李宇澄一看大怒，用枪一指丁达骂道：“你大爷的！老子今天干死你！” 李宇澄连“干死你”的“你”字还没说完，他的枪已经响了。 丁达一看，这小子真敢朝他开枪，他身体往旁边一闪，一颗子弹不偏不倚就打在他刚才靠过的位置上。 丁达立马就吓出一身冷汗来。 李宇澄今天是真生气了，一想起丁达过去的仗势欺人，和最近几天给他的挤兑，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他今天不干死丁达永不罢休。 丁达在前面跑，李宇澄持枪在后面追。 丁达没辙，只能往其他警察身后躲，但是其他警察也害怕沾了他的光，不敢让他往身后躲。 李宇澄现在距离丁达就几步远，丁达连拔枪的机会都没有。他开始后悔了，刚才真不该装逼，应该早点拔枪。 他今天本来也是想趁机除掉李宇澄的，不曾想，一时大意，失了先机。 但是他有一点没有明白，这是拔枪早晚的事吗？ 但是他绝不甘心。 丁达一边躲藏，一边还不忘给他带来的这些警察下达命令：“快！开枪，打死他！” 警察们在听到丁达的命令后，还真有人拔出枪来对准了李宇澄。 但是，现在的李宇澄已经杀红了眼，他可不管有多少支枪对准他，在他的眼里只有丁达一个仇人。 丁达在前面跑得气急败坏，狼狈不堪，每当他把手伸到腰间想要摸枪的时候，李宇澄就是一枪，吓得他立刻又把手缩了回来。 丁达毕竟不年轻了，平时又缺乏锻炼，还没怎么正儿八经跑了几步，就呼哧带喘的，连腿肚子都开始抽筋了。 终于，他一个趔趄，脚下一滑，摔倒了。 李宇澄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踩住丁达的一只手，枪口啪一声，顶在丁达的脑门上。 李宇澄满脸杀气，额头青筋暴起，手指已经在扣动扳机。 然而就在这时，李宇澄的师傅侯全亮说话了。 “李宇澄，你冷静点！别开枪！” 侯全亮在刑侦队就是个老滑头，每次出警都是出勤不出力。但是侯全亮对李宇澄还真不错，他刚到刑侦大队的时候，侯全亮对他十分照顾。 侯全亮这一声喊，让李宇澄扣动扳机的手指犹豫了。 “你不是想要带这位姑娘离开吗？开警车走，钥匙在这里！” 第115章 让你耍帅 侯全亮说着就把一把车钥匙扔给了辛梓铭。 辛梓铭一把接过钥匙，拉上蒋婉晴就朝一辆霸道车跑去。 辛梓铭一把打着火，一脚油门就朝李宇澄冲了过来 辛梓铭见李宇澄还是不肯放过丁达，心想也该见好就收了。 辛梓铭朝李宇澄大喊道：“老李，踹他几脚得了！等张局长回来再收拾他也不迟！” 还是辛梓铭的话管用，一提到张局长，李宇澄也觉得现在一枪崩了这家伙，太便宜他了。 李宇澄终于收起枪，照着丁达的脸上啪啪啪就是几大脚牙子。 他边踹还边骂道：“让你装逼！让你耍帅！让你装逼！让你耍帅！” 几脚下去，丁达已经满脸挂彩，没有个人样了。 李宇澄带着蒋婉晴和辛梓铭，在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下安然离开了。 李宇澄今天的表现，不仅让跟他一起的辛梓铭和蒋婉晴佩服，就连那些拿枪对着他的同事和同行们也都佩服不已。 李宇澄带着蒋婉晴和辛梓铭刚出了苍原城，辛梓铭就问：“我们打算去哪儿呀？” 蒋婉晴说道：“送我去翰岳市，我们的人都在那里等我！” 然而，李宇澄却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你已经暴露了，翰岳市并不比苍原县安全！” 看着李宇澄一副既神秘又认真的样子，蒋婉晴的心里是既感到踏实，又感到有趣。 想必，李宇澄都是从谍战片中学来的！ 辛梓铭说：“那我们去哪？” 李宇澄回过头看着蒋婉晴道：“要不，我们送你回皋兰都？” 蒋婉晴想了想，也只能先回皋兰都了。蒋婉晴点了点头。 走了没多久，辛梓铭突然收到一条信息，他点开一看，是他在县政府信息中心的同学发来的。 辛梓铭立即靠边停车道：“老李你来开车！” 李宇澄一看辛梓铭神神秘秘的样子，就问：“什么事？” 辛梓铭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李宇澄瞪了他一眼，不相信道：“没事？瞧你那中了五百万的样子，像是没事吗？老实交代！” 因为当着蒋婉晴这个外人的面，辛梓铭不好多说，他只说是帮羽荞找了点资料。 “你说什么？” 一提起羽荞，李宇澄就又激动了。 他可是有几天没有见到羽荞了。 李宇澄脸一沉说道：“老辛，不仗义啊！羽荞到底在哪里？你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辛梓铭跟李宇澄换了座位，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羽荞主任在干什么，但感觉他在帮张局长干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这么一说，李宇澄就开心了。 “我就说嘛，张局长一定是在干一件很大的事，我甚至觉得，眼下的局，也是张局长故意布的，就等躲在背后的那些魑魅魍魉自己跳出来呢！等这些人一跳出来，张局长一定会突然返回，一网打尽！” 就李宇澄这个脑洞，不仅是辛梓铭觉得有点大了，就连同行的蒋婉晴都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具体像谁呢？她现在越看李宇澄，怎么越有点堂吉诃德重生的感觉了。 只不过，李宇澄这个堂吉诃德对朋友更忠诚，更友善，更温暖，就是对敌人，也更勇敢，也更有智谋。 辛梓铭的同学发来的视频资料，是县政府昨天下午两点半到三点半，整整一个小时的视频文件。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辛梓铭总不能告诉他的同学，只要军方那个老头来县政府拜访的监控资料？ 辛梓铭用了整整半个小时才下载下来。然后，他开始一遍一遍播放，剪辑，等全部剪辑完成，有用部分不足五分之一。 辛梓铭立刻把“成品”发给羽荞。 而羽荞刚才突然发现前面的车队疯了似的全速跑开了，好像接到了紧急军情。 他也不敢再怠慢摸鱼，一脚油门踩到底，奋起直追。 唉！都怪咱的车不行，就是跑冒烟，也追不上啊！ 羽荞正急得抓耳挠腮时，他收到了辛梓铭发来的信息。 羽荞立即打开视频文件，果然又看到了唐一鸣。 羽荞最关心的是唐一鸣离开时的画面，他看见孟志伟的秘书，也就是他们政府办的其中一个副主任往唐一鸣的车里搬东西，是一件体积更大的箱子。 好哇！这回证据确凿了，老子盯死你！ 羽荞扔下手机，继续追。 再说翰岳市市政府和公安局那边。 今天下午一上班，市政府和市公安局两边的监控几乎同时坏了。看硬件都没出什么毛病，但是单位上的技术人员却无从下手。 按照惯例，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他们都是直接打电话给设备厂家，让厂家来维修。 这一次也不例外，两边的电话都打到同一家公司。 不久后，就见厂家的人，穿着工作服来到了这两家单位的监控室。 不过，这次来的人都是生面孔。 两边的人也没有多想，不管是不是熟人，解决了问题就行。 也就是几分钟时间，两边的监控就都恢复了正常。 半个小时后，省委秘密调查组的组长陈钦民带着两边的监控视频资料离开了翰岳市。 在此之前，他已经收到了所有调查人员发来的资料，唯独不见蒋婉晴回话。 而蒋婉晴这一路走来，担惊受怕，刚刚摆脱了困境，还没有顾得上给陈钦民打电话。 蒋婉晴突然接到陈钦民的电话也是惊喜万分。 “陈组长，对不起，我这边出了点事，一直没有时间联系您……” 蒋婉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把陈钦民吓一跳。陈钦民着急问道：“蒋婉晴！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蒋婉晴心里也是一暖，这个组长还真不错，懂得关心下属。 蒋婉晴抱歉地笑了笑说道：“对不起啊组长，让您担心了。我这边现在没事了……” 接下来，蒋婉晴便把她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给陈钦民说了一遍，听得陈钦民豆大的汗珠啪啪往下掉。 陈钦民是自己开车，现在已经在翰岳市通往皋兰都的高速公路上。 陈钦民说道：“你们注意安全，我在通往省城的第一个服务区等你们！” 第116章 把金矿卖给市里 雪狼突击队的基地处在苍原县和朔风县交界处的一座大山脚下。大山的这边是苍原县，大山的那一边就是朔风县。 基地通往苍原县这边算是有一条路，虽然坑坑洼洼，但是也不影响汽车通行。 然而，基地通往朔风县那边，却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每到冬季大风来袭时，卷起的黄沙能遮盖住整个天空，仿佛末日降临。 然而此刻，正有一辆福特长安颠簸在这一片荒无人烟的隔壁摊上，开车的人，从外貌看，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但是从精神头看，却要比年轻人还要更像年轻人。 在这样的环境开车，不能靠眼睛，眼睛能看到的距离不足十米，靠的完全是感觉。 如果不出意外，绕过这片黄沙漫天的戈壁滩，就该是苍原县的沙沟镇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秘密关进地下囚室里的雪狼突击队队长张扬。 那间地下囚室，是张扬的秘密，他骗过了所有的人。 张扬是一个时间观念极强的人，他怎么可能老老实实被人关起来浪费时间？ 就是总部的命令也不行，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去做。 下午两点二十分，张扬一身风尘来到了苍原县沙沟镇的风语村。 据资料上说，由于这里有苍原县最大的金矿，风语村的人应该很有钱了，但是当张扬走近一看，每家每户的房屋都破破烂烂，偶尔遇到村民，见他们穿的衣服都还是上世纪的款式。 走进这些村民家里，不说是网络了，就连电视都很少见。 这个村拥有苍原县最大最富的金矿，村民们却穷到这种地步，是张扬万万没有想到的。 张扬来到一户人家大门前，敲了敲门。 不一会，从院子里走出来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妇人。老妇人的眼球起了白内障，看人的时候不得不歪着头。 老妇人问张扬道：“这位兄弟，你有什么事吗？” 张扬现在的外貌看上去也挺老的。 张扬说：“老人家，我路过此地，口渴了，能不能去你家里喝口水？” 老妇人十分热情道：“能啊！怎么不能？进来！” 张扬随老妇人进到屋里。 这边的冬天比城里还要来得早，屋子里很冷，但是却不见火炉，只有烧火做饭的灶台。 张扬还没问，老妇人就自己就解释说：“煤太贵了，除了做饭用一点，平时舍不得用来取暖。” 老妇人端起一只老旧的暖壶，给张扬倒了半碗水，水一倒进碗里，碗底立刻沉淀下一层沙子。 张扬谢过老妇人，端起水喝了一口，便和老妇人攀谈起来。 “老人家，你们家就你一个人吗？” 张扬看见老妇人炕头上只有一床被子。 老妇人回答道：“是啊，老头子和我们的孩子们走了有几年了，我也快找他们去了，估计用不了多久，我们全家就能团聚了。” 老妇人说出这句话时，在她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悲伤，仿佛她真的十分期盼不久的将来的那次“团聚”。 张扬不解，态度十分真诚地问老妇人道：“老人家，请您原谅我的好奇！您的家人是怎么走的？您方便告诉我吗？” 老妇人的反应很平常，并没有怪张扬的问题唐突，就好像经常有人问她同样的问题似的。 老妇人说：“这有啥不方便的，人活着，都是要死的，迟早的事！” 接下来，老妇人便讲了六年前发生在他们村的一起惨案。 “自古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老妇人的男人名叫余大年，死的时候六十六岁，儿子名叫余金生，死的时候三十九岁，孙子名叫余有福，死的时候才只有十八岁。 余大年一直是风语村的书记，到年龄后虽然退下来了，但是在村里的威信还在，村里遇到断不了的事，村民之间闹个矛盾纠纷什么的，人们还是愿意听他的。 那一年，村里发现了金矿，由于村民们没啥见识，不知道金矿的储量和品质，所以就想请政府帮忙。 结果，村里报到镇里，镇里报到县里，县里报到市里，就这么一级一级报了上去。 没过多长时间，市里派了人来勘测，那些人一待就是好多天，然后长短没说，又回去了。 又过了几天，市里和县里的领导都来了，要找村里说了算的人一起开个会，商量金矿的事。老头子余大年也被叫了去。 市里的领导说，他们村的金矿储量不高，品质也不好，真要开采起来，人力物力的，投资很大，收益还不高，不划算，如果村里同意，就干脆把金矿卖给市里，由市里组织人开采。 这个话，余大年听着不大对味儿。 有一个道理很简单，这年头，无利可图的事，谁会抢着干？但是，这件事就怪了，村里不能干的事，市里却要干。 当时的村主任已经不是余大年，而是石茂才。余大年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石茂才就首先同意了。 余大年觉得石茂才答应得太草率，这么大的事，应该跟全村人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但是石茂才那天却没有听余大年的，平时没啥主见的一个人，唯独在这件事上不听劝，铁了心要听市里的。 余大年没辙，灰溜溜地回了家。 过了没几天，转让手续就办完了，全村一共五百多人，市里就给了一百万。 办完转让手续，市里就组织人夫马匹开进风语村，三个月后，金矿就投产了。 这个时候，村民们才发现村里上了市里的当，村民们被骗了。一车一车黄灿灿的金子往外拉，就是不小心撒了的，也远远不止一百万。 然后，村民们就三个一伙五个一群，来家里找老头子余大年，让余大年带领村民们去找市里翻后账。 余大年也气不过，所以就在村民们的鼓动下真去了，不仅是自己去了，还把儿子余金生和孙子余有福也都带上去了。 这件事闹得很大，也闹了好长时间，但是市里就是没有人出来说话。 村民们没有办法，于是就商量着要去省里告状，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人还没有出村，就见村里突然来了好多好多人。这些人二话不说，见人就打，往死里打。 第117章 那些外地人是从哪里来的 打得人到处躲藏，但是藏起来也没用，那些人手里拿着名单，照着名单上门打。 余大年、余金生、余有福，都在名单上，就在那天晚上，他们家被很多人围起来，把一家三代三个男人一个一个拉出去打，直到都打死为止。 …… “后来，儿媳也气死了，孙子有福年龄还小，没有来得及娶妻生子，我们这一家子死得就剩下我老婆子一个人了！” 这不是故事，这是发生在六年前的一件真实的惨案！ 张扬听得愤怒至极，他恨不得把当年打人的人和幕后的凶手，一个个都拉出来千刀万剐。 “那个石茂才呢？这件事很明显与他脱不了干系？”张扬问老妇人道。 老妇人说：“有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石茂才也没有好下场，有一天早上起来，人们发现石茂才全家都死在自己家里。 “因为全村人都恨他，所以也没有人关心他和他的家人是怎么死的。估计是村里哪个人黑夜摸过去，杀了他们全家也不好说！” 张扬摇了摇头，这事儿做得可真绝啊，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杀人灭口啊！ 风语村的这家金矿的名字叫金盛源商贸有限公司，控股人是翰岳市政府旗下的一家三产，共占股70，但是该公司的具体经营者，却是该公司的第二大股东王立刚。 王立刚占股30，却能成为该企业的实际掌舵人，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王立刚背后的家族背景，同时也会让人联想到这家企业本身的神秘。 张扬脑子里在捋一些事，半天没有说话。 老妇人以为张扬在为她家的不幸遭遇难过。 老妇人不好意思道：“大兄弟啊，老太婆我不该给你说这些，让你一个毫不相干的过路人都替我难过，对不起啊！” 这个老婆婆真是太善良了，生活如此对她，她却依旧能用人性最善的一面来对待一个陌生人，这与教育无关，这是深藏在骨子里的教养。 教养跟教育无关。 有的人从娘胎里便开始接受教育，出生后更是享受着这个世界上最优质的教育资源，一路过关斩将，出人头地，最终高高在上，有的成为专家教授，有的成为高官巨贾，但是这些人的本性却是不能通过教育来改变的，他们虽然衣冠楚楚，却是衣冠禽兽。 有的人从来都没有走进过学堂的门，甚至一辈子目不识丁，但是他们却深藏一颗善良的心，然而他们不自知的是，他们的善良却是一束真正的人性光辉，这一束人性光辉不仅照亮了他们自己，也温暖了他人。 张扬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病了，病得不轻。 但是，这种病却无药可救，除非用霹雳手段，让畜生回归畜生道，才有可能把真正的文明还给那些善良的人。 内心感慨一番之后，张扬也该告辞了。他今天走得急，没有带多少钱，但是他还是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这位老婆婆。 “老婆婆，这点钱不多，但是您老千万不要见外！我们都是好人，在这个世界上，好人就应该相互帮助，您用这点钱买一点煤，否则这个冬天怕是熬不过去了！” 老婆婆想要把钱还给张扬，但是张扬态度坚决。 “老婆婆，我可能过几天还会再来，下次来的时候，我希望您的屋子比今天暖和！” 老婆婆那双白内障的眼睛里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张扬的眼睛也红了。 他刚才留的那点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共两千块，够老婆婆买两三吨煤，过完这个冬天了。 告别了老婆婆，张扬开车来到了金盛源商贸公司在风语村的办事处。 这里环境非常简陋，是由风语村村委会改造而成，大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三个大字“招工处”。牌子下面站着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张扬站在人群里算是比较“老”的。 墙上还贴着一张具体对应聘者的待遇：男人每天60，老人和女人每天40。 张扬回忆了一下自己的长相，估计自己只能每天挣40。今天这个装扮，来这里有点吃亏了。 人们七嘴八舌，都说这家公司坑人，现在哪有这么低的工资？一天挣四十，还不够一家人一天的饭钱呢。 人们正在对着这块牌子吐槽时，突然从院子里走出一个人来。此人四十来岁，大腹便便，看到牌子底下站的这些人，目光中充满鄙夷，就像看见一群叫花子。 “嚷嚷什么？不想干就滚！老子这里有的是人！” 这些人们好像很怕他，果然都闭上嘴。 但是，张扬却感到奇怪，这么低的工资，他还有的是人？怕不是在吹牛？ 等这个家伙走了以后，张扬才问身边一位一直不开口的中年人道：“大兄弟，刚才那个人说他有的是人，他不是在吹牛？这么低的工资，真有人给他干活？” 张扬没想到的是，这位兄弟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语出惊人。 中年人压低声音对张扬说道：“这位大叔，我看你像是外地人，你可不敢被他骗了去！我们这些本地人还好说，工钱虽然低了点，但是人是自由的。那些从外地来的人，一进里面就被关起来了，就像对待奴隶一样对待他们，不仅一分钱的工钱没有，每天还要被监工打骂！” 张扬一听，这还了得！这不是人贩子加黑工厂吗？ 张扬表现出一脸惊讶道：“大兄弟，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些外地人是从哪里来的？” 中年人很神秘地把张扬拉到旁边说道：“还能是哪里来的？骗来的呗！招工的时候说的是高工资，一旦被他们拉到这里，先是收缴你的手机和身份证，接着便把人塞进矿坑里，在里面吃，在里面住，在里面干活，弄不好，这一辈子也别想再见到太阳了！” 张扬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就是由翰岳市政府控股的黑工厂啊！ 看来这位大兄弟知道的还真不少，张扬接着问道：“我听说，这家金矿是属于翰岳市政府的，既然是政府的企业，他们怎么还能干出这种事来呢？” 第118章 救人去了 中年人瞪了张扬一眼道：“大叔，你还活在上世纪？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你也信？说是政府的企业，实际上政府就是挂个名，企业的股份从来就不在政府手里……” 说到这里，中年人可能觉得自己话太多了，不再说了。 这时，张扬才对这位中年人的身份产生了兴趣。 张扬继续问道：“这么说，大兄弟你不是来找工作的？” 中年人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过来看一看。” 张扬接着说道：“大兄弟啊，从你的谈吐看出，你有些文化，你是做什么的？” 一说到中年人有些文化，中年人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 他一惊一乍道：“啊呀！大叔你不简单啊！实话跟你说，我是咱风雨村的教书先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有些人就是不经夸，一夸就飘了。 “教书先生？”张扬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了，尤其还是自己说自己是教书先生，敢情又回到民国了？ 张扬不解，继续虚心问道：“你既然是教书先生，今天既不是礼拜天，也没有到放学的时间，你不需要给学生上课吗？” 中年男人脸一红，说道：“大叔，实不相瞒，风语村已经没有人读书了，我的学生都来这里打工喽！” “哦……”张扬想了想问道：“那老师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人十分自豪地回答道：“我叫田润禾，田野的‘田’，润物细无声的‘润’，禾苗的‘禾’” 张扬看了看日头，已经不早了，他也该走了。 张扬和田润禾打了一声招呼道：“那，田老师，我们回头见！” 田润禾也跟张扬说道：“再见！” 省委秘密调查组的组长陈钦民，在翰皋高速服务区等了足足两个半小时，才等上了从苍原县一路仓皇出逃的蒋婉晴。 蒋婉晴一见到陈钦民，委屈得眼泪啪啪往下掉。 “陈组长，要不是有李宇澄和辛梓铭两位警官拿命护着我，我肯定就交代在苍原县了！那些人简直是太猖狂了！呜呜呜……” 陈钦民气得脸都变形了，“到底咋回事？你跟我详细说一说！” 蒋婉晴稳定了一下情绪，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这其中有一大部分的话都是在夸赞李宇澄的勇敢与担当的。 听完蒋婉晴的话以后，陈钦民首先代表省委调查组，向李宇澄和辛梓铭表达了感激和感谢。 “真是太谢谢李警官和辛警官二位警官了，我这次回去，一定要把你们这一次大无畏的经历汇报给省委！” 李宇澄摇了摇头说道：“陈组长，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得赶紧把我们的张局长请回来，苍原县已经彻底乱套了，好人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胆！” 陈钦民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你说的情况何止是苍原县？就连翰岳市都是！” 听陈组长这么说，李宇澄心里总算有底了，毕竟陈组长代表的可是省委，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跟翰岳市这根小胳膊比，省委绝对是大腿了。 接下来，李宇澄和辛梓铭又跟陈钦民彼此交换了各自手中掌握的一些信息，辛梓铭把他获得的、关于唐一鸣造访苍原县政府和苍原县公安局的两段视频也交给了陈钦民。 这样一来，陈钦民手中的材料就齐全了。 而辛梓铭也把这一消息通过微信发给了此时还在跟踪唐一鸣的羽荞。 羽荞一激动，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说道：“太好了！我这次一定要给他来个人赃俱获！” 既然已经把蒋婉晴交给了陈钦民，而且，该说的也都说完了，李宇澄和辛梓铭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李宇澄看了一眼手表，站起身说道：“陈组长，既然蒋记者已经送到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回去了。” 蒋婉晴一听李宇澄居然说要回去，她急了：“李宇澄！你疯了吗？你回去不是去自投罗网吗？别回去，跟我们走！” 蒋婉晴就像是一个大姐姐，在为自己这个才相识不过几个小时的弟弟担心。 李宇澄却不以为然说道：“我没事，就算他们不找我麻烦，我也饶不了他们，你们也赶紧走！” 李宇澄一旦决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蒋婉晴也知道她劝不住李宇澄，只是心里更加替他担心。 李宇澄和辛梓铭刚走，陈钦民也带着蒋婉晴朝相反的方向离开，直奔皋兰都而去。 在返回苍原县的途中，李宇澄接到了新上任的常务副局长陈凯的电话。 陈凯一开口就大发雷霆：“李宇澄！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一下午都不见人？” 听陈凯这个语气，好像李宇澄也得罪了他似的。 李宇澄也不客气顶了回去。 “陈局长，我干什么去了，难道就没有人对你说过吗？我救人去了！” 陈凯对下午发生在好运来的事一清二楚，只不过他不好在电话里说什么。 同时，他也担心另外一件事，他很清楚，李宇澄已经把那名姓蒋的记者送出了苍原县，李宇澄的手机已经被定了位，只要那名记者一回到皋兰都，苍原县的好多烂事就包不住了。 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陈凯现在也不敢再对李宇澄太过分。 而且，李宇澄现在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假如逼急了，李宇澄也跑到皋兰都去胡说八道，那样一来，将会对他们更加不利。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把李宇澄骗回来。 于是，陈凯语气放缓，继续问道：“李宇澄，你现在人在哪里？大家都在为你担心！” 对于陈凯的算计，李宇澄心里明镜似的。但是李宇澄就是李宇澄，明知道他们在算计他，他也无所畏惧。 李宇澄说道：“陈局长，你就放心，也请你转告大家，让他们放心，我目前正在返回苍原县的路上，一切平安无事！” 李宇澄这小子就会气人，陈凯心想，等你小子回来再说。 陈凯忍气吞声说道：“好，我等你回来！”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三个小时后，李宇澄和辛梓铭敲响了陈凯办公室的门。 第119章 替各位收拾他 “进来！” 陈凯现在也打起了官腔。 李宇澄一推门，见办公室里不止有陈凯，丁达和郝志杰都在，就连赵刚也在。 这场面显得有些不协调，赵刚跟这几人都不对付，他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丁达原本坐在沙发上，一看见李宇澄进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一扑起身就拔枪。 但是赵刚一看见丁达的动作，想拦丁达是来不及了，他首先一步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李宇澄。 赵刚今天是特意来的，他害怕这几个人算计了李宇澄，现在张局长不在，他可不能让李宇澄出事。 赵刚用身体护住李宇澄的同时，嘴也没有闲着：“丁达，你真的要当着陈局长的面开枪吗？” 赵刚的话提醒了陈凯，他还真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在自己面前发生，否则，他这个局长也别想干了。 他总不能让丁达把赵刚也一起射杀？ “丁达！你住手！”陈凯大喝一声，但是丁达根本不听他的，还往李宇澄跟前扑。 陈凯没辙，只好命令郝志杰制止丁达：“郝志杰，拦住他，下了他的枪！” 郝志杰这回表现还算给力。郝志杰上前一步拦住丁达，并且一把抓住丁达的手枪说道：“丁队长，你冷静！把枪给我！” 郝志杰硬生生从丁达手里把枪夺下来。 一看丁达的冲动行为已被阻止，陈凯立即回过头来，朝李宇澄大发雷霆道： “李宇澄！你知道你今天干的是什么事吗？你知道你放走的那个人是谁吗？你知道那个人一旦回到皋兰都，会给苍原县带来多么坏的影响吗？你干的是吃里扒外的事，你懂吗？ “还有，你竟敢以下犯上，追杀丁队长？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性纪律性？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是土匪吗？” 陈凯对着李宇澄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我吃里扒外？”李宇澄目光冷冷地盯着陈凯，再看了一眼丁达和郝志杰。 “陈局长，我看你才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丁达和郝志杰本来就是两个犯罪分子，你却不仅不对他们采取任何措施，反而还恢复了他们职务，成了你的座上宾，而我不过是惩恶扬善，制止犯罪，行使一个警察的本分，现在却被你说成是吃里扒外！你们是不是真以为张局长不会回来了？你们是不是真的以为苍原县公安局就成你们的了？我倒是很想听一听你陈局长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是里，什么是外？谁没有组织性纪律性？谁是土匪？” 李宇澄的话虽然骂得痛快，但是赵刚却为他捏了一把汗。 你这不是找死吗？ 得罪一个丁达还不够，现在还要连陈凯和郝志杰一起得罪，如果激怒三人，三个人一起联手要杀掉李宇澄，赵刚一个人恐怕是想拦都拦不住啊！ 果然，陈凯把脸一沉，恼羞成怒道：“李宇澄！你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吗？上面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的事！我现在命令你，把枪交出来，关禁闭！” 李宇澄脖子一拐，“想让我缴枪？做梦去你，有本事就过来抢！我今天还把话撂这了，我只认张局长，至于你们，如果有谁想找我的麻烦，尽管放马过来，我李宇澄等着便是！” 李宇澄还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三人。 赵刚一看，必须要把李宇澄弄走了，李宇澄再要不走，今天这个屋里非要死人不可。 赵刚立即呵斥李宇澄道：“李宇澄！你太放肆了！怎么能跟陈局长这样说话？你滚！你给老子滚！” 赵刚连骂带推，把李宇澄推出门，一直推到楼梯口，然后才压低声音训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懂不懂？你个混小子，赶紧滚蛋！” 李宇澄不是一个不知道好歹的人，他当然知道赵刚是为他好。 此时，辛梓铭也跟了出来，辛梓铭硬把李宇澄给拖走了。 赵刚看着李宇澄和辛梓铭走了以后，他才又回到陈凯的办公室，这时，他看见三人都快要气炸肺了。 赵刚一进门就替李宇澄说情道：“对不起，真是对不起啊！李宇澄这小子就是欠收拾，几位领导千万不要跟他计较，我来替各位收拾他……” 陈凯可不愿意听赵刚装模作样的道歉。 陈凯黑着脸对赵刚说道：“赵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既然你想护着他，那么我命令你，今天晚上必须收了李宇澄的枪，并且抓他回来关禁闭，否则，你不仅护不了他，你也和他同罪论处！” 赵刚知道自己做不到，但还是答应下来。若不答应，陈凯一怒之下，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恐怕就连今天晚上都不得安生。 咬人的狗不叫唤，在赵刚的眼里，陈凯就是这样的人。 在过去，陈凯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从不跟身边的人争执，哪怕是开局党委会，他也很少表达自己的意见，给人的印象，他就是个老好人。 但是，赵刚发现，陈凯突然变了，变得让人感到陌生，也有些害怕。 赵刚虽然被免了刑侦大队副队长的职务，但是他这几天却没有闲着，他在忙着秘密调查陈凯。 赵刚发现，就在丁志远死的那天晚上，陈凯私自见过看守所里的一名看守。 那名看守名字叫许铮。 也就在丁志远死后的第二天，许铮就突然请了假，一连几天都没有来上班。 另外，赵刚还发现，陈凯在外面很有些人脉，自从他当上常务副局长之后，来找他的人很多，在这些来找他的人当中，有一大部分人是来自各个乡镇、县里，再到翰岳市各级政府的人，还有一些是道上的人。 再说张扬。 当他回到雪狼突击队基地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对于眼下的处境来说，他这个点回来，有些危险了，因为，哪怕是再罪大恶极的囚犯，也会有人来送饭，一旦有人来送饭，发现他居然不在牢房里，那这个问题可就大了。 远的不说，这间密室的秘密怕是保不住了。 不过，在上午离开的时候，张扬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在他住的那间牢房的铁门上又加了一道保险，就算外面的人有钥匙，也是打不开的。 然而，他想多了。 压根就没有来过，更没有人来给他送过饭。他们这是想把他活活饿死困死在这里啊 ！ 幸好车里还有点水和干粮，在回来的路上垫了一口，否则，他这一晚上就要挨饿了。 不过，张扬对自己能够“争取”到这间牢房，还是乐此不疲的。 第120章 太不像话了 张扬这一天的收获可是太大了。 前几日一直困扰他的一个谜题，也终于解开了。 吴承斌为什么会死？因为吴承斌在死前多次去过沙沟镇的风语村，他在那里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就是以翰岳市政府的名义成立的那家金盛源商贸公司。 金盛源公司不仅侵吞了风语村老百姓的巨额财富，而且还在风语村制造了骇人听闻的血腥惨案。 这还不是全部，金盛源公司为了降低开采成本，提高利润，居然干起贩卖人口，非法囚禁的勾当。 吴承斌一定是发现了一些事情，如果吴承斌不死，就会有很多人要倒霉。 毫无疑问，吴承斌就是因为风语村的旧案而死的！ 张扬非常愤怒，风语村的案子不彻底查清，凶手不能伏法，谁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要为此而死去！ 更何况，关在矿坑底下的那些被骗来的劳工，又有几人能活着走出来？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丁志远、孟志伟和王国栋，肯定都是风语村旧案的凶手，否则，他们为什么要冒如此大的风险去谋杀一个公安局局长？ 但是，张扬感觉，凶手还远不止是这几个人，风语村的金矿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说不准后面还有更大的鱼。 另一方面，他也同样预见到了想要查清此案的难度，否则，他也不会刚刚公开调查吴承斌被害一案，就遇到了来自各方的阻挠和打压。 然而，这对于张扬来说，反倒不是坏事，要是没有这些阻力，他怎么能看清躲在背后的敌人都有谁？ 张扬算了算，唐一鸣的调查组一定会急着赶回总部给他定罪，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一上班，他们就会出现在总部的会议室里。 另一方面，羽荞也一定会跟踪到总部，按照羽荞的机灵劲，也一定会发现点什么，这么一来，明天上午总部有好戏看了。 到目前为止，张扬还不知道皋兰都省委已经派出了秘密调查组，他对那边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他相信，有了他事先发的那封邮件，和根据他的推测，给羽荞下达的秘密任务，已经完全可以让局面反转，还他一个清白了。 只要他能够名正言顺从这间牢房里走出去，皋兰都省委和省公安厅那边，他根本就不担心。 皋兰都省公安厅最近几天过得也不太平，尤其是今天晚上，厅长陆明杰办公室里的灯一直亮着。 就在两天前，省公安厅刚刚同意了翰岳市政府免去张扬苍原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职务，紧接着，省委就绕开省公安厅，派出了秘密调查组。 这说明什么？ 说明省委对省公安厅的工作是有异议的。 在陆明杰的面前，摆着两份打印出来的资料，一份是张扬在离开苍原县之前发给省公安厅的电子邮件，另一份则是由翰岳市政府针对张扬个人的调查报告。 第一份材料出自张扬之手，所陈述的事情有根有据，有源有头；而第二份材料基本上都是一些概括性的表述和结论，几乎无事实依据，但却是以翰岳市政府的名义汇报的。 两份资料表述的事情差不多，但是立场和结论却是大相径庭。 陆明杰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该相信张扬，还是该相信翰岳市政府。 就在两天前，省公安厅召开了党委会进行民主表决。 表决的结果几乎不出所料，大多数人支持了翰岳市政府。这也是过去一贯的操作。 很少有人会为了一个人，去跟多数人作对。 但是，陆明杰现在怀疑，省厅的表态是不是过于简单草率了？ 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但是总部林卫蜂的办公室里依然亮着灯。他正在看一份从皋兰都省委刚刚发过来的电子邮件。 这是一份完整的调查报告。从这份报告里，明显看得出来，张扬并未犯任何错误，他完全是遭人陷害，而且是多方联手陷害。 由此可见，张扬这次去苍原县动了太多人的利益，这些人对他群起而攻之，想要趁这次机会将他除之而后快。 由于林卫峰没有下班，王庆荣当然也不敢离开总部。 因为他害怕林卫峰在和他忙同一件事情；因为他害怕，只要他一离开总部，就会有变数发生；因为他很清楚，在他们的计划当中，仍然存在着很多来不及弥补的天然缺陷，只要在任何一个环节出现纰漏，就会导致满盘皆输。 闲着也是闲着，王庆荣给唐一鸣打通电话，让调查组的人提前把调查报告发给他，趁现在还没有上会，他还可以查缺补漏。 调查报告很快就发到王庆荣的邮箱里。王庆荣打开邮件，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而此时，林卫峰真的和王庆荣在做同一件事，只不过，两个人看得是两份完全不同的调查报告。 王庆荣看完报告以后，总体上感觉还满意，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主观的内容多了一些，实锤的证据稍显单薄。 不过也有让他感到满意的地方，那就是唐一鸣和关喆提审张扬的那份视频文件感觉就很好。 但是，王庆荣不知道的是，这是一份经过后期制作的视频文件，根本不能作为证据来使用，只不过，因为他本人对这方面不懂，所以，看不出来而已。 早上八点，调查组终于回到了总部。王庆荣不顾同志们旅途劳顿，要求立即召开会议。 早上八点半，总部的小型会议室里已经座无虚席，参会的人，有总部党组成员，还有调查组的全体成员。 会议主题，就是听取调查组对张扬问题的调查结论，以及讨论对张扬问题的处理意见。 林卫峰坐长条会议桌的主位，左边是副总指挥王庆荣，右边是政委叶轩赫。三人手里都拿着一沓厚厚的调查报告在仔细翻阅。 十分钟后，政委叶轩赫把手里的资料狠狠往桌上一拍，十分愤怒道：“这个张扬太不像话了！” 王庆荣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朝叶轩赫淡淡笑了笑，表示有同感。 唯独林卫峰，看完一遍后又返回前面接着看第二遍。从林伟峰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是怒是喜。 所有的人都在耐着性子等林卫峰一个人。 林卫峰这才合上文件，慢慢抬起头来看向大家，问道：“大家怎么看？” 第121章 三个手势 这时候，最得意的人就是王庆荣了。 当他看到林卫峰看完一遍，又不可置信地翻看第二遍，表面却装得十分淡定时，他笑了。 动张扬，就是动他林卫峰的心头肉，就是动他的亲儿子，他还能如此淡定？ 鬼才信！ 因为大家都知道，林卫峰很看重张扬，所以，大部分人看完调查报告后虽然也很气愤，但是，除了叶轩赫敢拍桌子，别人还真不敢放肆，会场一时寂静无声。 隔了一会，王庆荣感觉大家的情绪酝酿得也差不多了，他第一个咳嗽了一声，说道：“从调查报告来看，这个张扬还真是问题不小啊！没想到，这才下去几天，就这么胆大妄为！” 王庆荣看了一眼林卫峰，装出一副很负责任的态度问道：“林总，你说我们当初决定放张扬去地方任职是不是错了呀？他毕竟还太年轻，也可能是职业习惯的原因，在反恐一线待得时间久了，看谁都像是恐怖分子！” 经王庆荣这么一点拨，一些人才敢跟着开口。 “是啊，去报道的第一天就整事情，居然把公安局的正副刑侦大队队长都抓了，至于吗？” “这还不算啥，更可笑的是他抓市公安局副局长林辉明那一段，人家好端端地开车，他却拦在路中间开枪，要是林辉明不停车，他会不会当场就把人家给枪毙了呀！” “更过分的是去市长办公室抓人家市长的秘书，那不是狗拿耗子吗？市长秘书就算有什么问题，不是还有纪委吗？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呀？” “这里还有更过分的呢！这一段说的是张扬在市公安局党委会上打了市刑警大队的副队长王磊，还抓了副局长段鹏飞！市公安局也是当地的执法部门，你让人家公安局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 大家七嘴八舌，一说开，就没个完，简直把张扬说成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王庆荣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不怕你林卫峰做事再霸道，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还敢不敢保张扬？ 但是唐一鸣心里却并没有那么开心，因为他知道在座的人之所以意见如此统一，那是因为大家都相信了他们的调查报告。下一步必然还有对调查报告辨别真伪的环节，那一关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难过的。 王庆荣之所以开心，是因为有些内容他也不知道真伪，由于时间太紧，唐一鸣还没有来得及给他当面汇报，估计他也当真了。 见在座的几乎每一个都发表过看法后，林卫峰这才用笔头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我看这样，既然调查组的同志们就在现场，我建议还是再让他们口头汇报一下！” 林卫峰的目光看向了坐得离他有点远的唐一鸣，大家也都随着林卫峰的目光看向了唐一鸣。 唐一鸣谦虚地朝林卫峰点了点头，再向众人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就代表调查组，把我们这两天的调查过程给大家汇报一遍！” 唐一鸣首先表明了他公正的态度。 “在此之前，我并不认识张扬同志，所以我对张扬同志也不存在任何主观上的偏袒或者偏见，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总部才会派我去当这个调查组组长的……” 这番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都频频点头，尤其是王庆荣觉得没有看错唐一鸣，此人完全可堪大用。 接下来，唐一鸣就把他这一次的行程，和他每到一处，每见一个人的理由和成果一件件分别讲了出来。 不得不说，唐一鸣的口才非常了得，他的故事讲得也非常动人，让那些没有跟他一起去过的人都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而此时此刻，在雪狼突击队的基地里，也正发生着一件极不平常的事。 穆童领着十一名突击队员把基地的办公楼围了。 那些新换防的基地卫队一开始还想跟雪狼突击队掰掰手腕，但是，当他们看见穆童把脸一沉，朝自己的队员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那些基地卫队就吓得退了老远，不敢再靠近。 穆童一共做了三个手势：第一个手势是缴械；第二个手势是擒拿；第三个手势是捆绑。 这些手势一般人看不懂，但是基地卫队队长却是能看懂。 穆童推开基地主任刘长有的门，刘长有由于心里有鬼，一看见穆童就吓了一跳。 “穆穆副队长，你有什么事吗？” 穆童黑着脸说道：“刘主任，你把我们张队长关在哪里了？现在是不是也应该让我们的张队长出来透口气了？” 听穆童这么一说，刘长有就更害怕了，张扬被关押的事一直瞒着雪狼突击队，他们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刘长有借着给穆童倒水的工夫，朝窗外看了一眼，他知道今天这一关不好过，他在寻找基地卫队的身影。 而穆童此时已经来到了刘长有的身后，声音阴恻恻地说道：“你不用往外看了，整栋楼已经被我雪狼突击队包围了，交不出我们张队长，任何人都休想进来，也出不去！” 穆童现在是在执行军令，他的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不说是面对的是一个基地主任刘长有，就算是面对总部调查组的唐一鸣，穆童也是如此。 刘长有心里叫苦，但是嘴上还挺硬。 “穆副队长，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把张队长关起来呢？你借我个胆，我敢吗？实话告诉你，张队长根本就不在基地！” 穆童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是吗？那么我倒要问问刘主任，张队长是几天前在基地被调查组控制起来的，他不在基地还能在哪里？” 听穆童这么一说，刘长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对对！张队长应该是被押往总部了！” 穆童继续追问道：“哪一天被押走得？” 刘长有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道：“就是张队长回基地的那天下午，应该有四天了！” 穆童脸一黑，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你撒谎！” 刘长有的脸立刻变得苍白。这一段他彩排过，但是没想到真到了面对的时候，他还是会露怯。 从穆童笃定的语气看出，这一切他似乎早就知道了，可是这种情况的准备他一点都没有做。 刘长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122章 畏罪潜逃 这个时候，刘长有桌上的电话响了。 是总部林卫峰的秘书顾景淮用会议室的电话打来的。 刘长有一看是总部来电，他的心不由得就是一颤。刘长有强作镇定接起电话问道：“这里是雪狼突击队基地，我是刘长有，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刘主任，我是顾景淮！” 刘长有一听，对方是顾景淮，他知道顾景淮是谁，顾景淮找他，那就相当于是林总在找他，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刘主任，请你把张扬队长找来，让他接电话！”刘长有一听，就更不淡定了。让他去把张扬队长找来，这就说明，总部的林总知道，是他把张扬给关起来了。 但是，他却不能让张扬来接这个电话，一方面，让张扬出现，不符合唐一鸣的利益，而他现在跟唐一鸣深度绑定，也就不符合他的利益。 另一方面，他刚跟穆童说过，张扬不在基地，而现在，穆童就在边儿上守着，这个鬼他怎么能变过来？ 想到这里，刘长有硬着头皮，对着电话说道：“对不起，顾秘书，张扬队长已经不在基地了，我找不来……” 顾景淮打断刘长有的话，声音变得森冷道：“刘主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人是你负责看守的，张队长不在基地，那他去了哪里？” 刘长有吓得一边擦汗，一边结结巴巴说道：“可能，可能是逃了！” 顾景淮却不依不饶，步步紧逼道：“刘主任，你说张扬逃了，这事儿发生在什么时候？” 刘长有声音越来越低，像蚊子哼哼似的说：“就就在昨天上上午……” “刘长有！”顾景淮大喝一声道：“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没有及时报告？” 刘长有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差，三问两问，问得他已经是哑口无言了。 穆童见状，一把从刘长有手里接过电话说道：“顾秘书，我是穆童，据我所知，张队长是被调查组的唐少将和基地的刘主任合伙秘密关押起来了，至于张队长现在人在哪里，我也正在跟刘长有主任要人呢！” 电话那边开的是免提，穆童一提到唐少将，唐一鸣的脸色当下就变得煞白。 唐一鸣立即解释道：“是临时看押，目的是为了方便讯问，并不是秘密关押！” 林卫峰不听唐一鸣的解释，走过去对着话筒说道：“穆童，我是林卫峰，我命令你，立即带上雪狼突击队的弟兄们，去找你们的队长，记住，一定要找到他！” 穆童对着电话一个立正，大声说道：“报告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穆童的话一说完，林卫峰就把电话挂了。 林卫峰的声音有些激动，从他的声音里能听出他对张扬的感情。其他人倒是没有觉得哪里不妥，但是副总指挥王庆荣却觉得林卫峰失态了。 王庆荣看见唐一鸣和刘长有二人在关键时刻都掉了链子，本来就一肚子不满，现在又看见林卫峰为了一个犯有严重错误的张扬还如此袒护，心里就更不痛快了。 压抑在他心里的一句诛心的话，不由得就脱口而出了。 “依我看，张扬也有可能是畏罪潜逃了！” 直到现在，王庆荣还不知道，调查报告里的内容百分之百不实，如果他知道实情，如果他知道其中哪怕有三分之一是不真实的，他也不至于这样冒失。 说白了，是林卫峰没有给他私下串通的机会。 林卫峰一回头，正好看到王庆荣那张得意地脸。 林卫峰脸色十分难看，问王庆荣道：“王副总指挥，你说张扬畏罪潜逃？” 既然话已经说了，王庆荣就不在乎是否跟林卫峰撕破脸了。 王庆荣冷笑一声道：“完全有这个可能！” 在顾景淮给刘长有打电话之前，关喆刚刚给大家播放过他和唐一鸣提审张扬的录像，撇开调查报告不说，单说对张扬的审讯过程，也足以说明张扬就是一个罪人。 林卫峰打完电话后没有入座，而是站着面向大家问道：“那么，你们什么意见？是不是也认为张扬有畏罪潜逃的嫌疑？” 面对林卫峰和王庆荣二人咄咄逼人的目光，其他人什么立场都不敢表示，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这个时候，林卫峰才对自己的秘书顾景淮说道：“小顾，你把材料发给大家！” 顾景淮手里拿着另外一沓资料，这是皋兰都省委秘密调查组做出的调查报告。 在顾景淮给大家分发的间隙，林卫峰继续对大家说道：“这是另外一份针对张扬的调查报告，这份调查报告是皋兰都省委派出秘密调查组调查的结果。我想通过这份调查报告，足以还张扬一个清白！” 林卫峰的这番话太令人震惊了。 敢情林卫峰你连自己人都信不过，宁可相信皋兰都省委的调查结果？ 而受到最大震惊的人，是一分钟前还满脸得意的王庆荣，和一直惴惴不安的唐一鸣。 王庆荣现在恨死皋兰都省委那些个闲的没事儿干的人了，为了不让他们插手张扬的事，他还特意给他们打过电话，而他们也答应得好好的。 但是显然他们在耍他。 王庆荣很了解林卫峰，林卫峰是一个很好面子、注重团结的人，他不认为这件事是林卫峰委托皋兰都省委干的，他认为这件事一定是皋兰都省委自己干的。 其次他也恨林卫峰，他认为林卫峰这回的运气简直是太好了，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又出来一份完全相反的调查报告，难道这还不能说明这个老家伙的运气好吗？ 其次，受到最大震惊的人就是唐一鸣。 唐一鸣自己干了什么，他心里最清楚，在这个时候只要出现第二份调查报告，那么，他的谎言百分之百会被拆穿。 拆穿谎言会是什么后果，他都不敢去想。 接下来是调查组的其他成员也感到震惊。他们见过张扬，从张扬的气度看，他也绝不像是调查报告中说的那种人。 但是他们既没有参与过实质性的调查，也没有参与过调查报告的编制，所以他们没有发言权。 第123章 个人英雄主义 会议室的气氛一时变得极为紧张，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林卫峰的表情恢复了平日的气定神闲，但是不难看出，在那张看似平静的面具下压抑着一股即将喷发的怒火。 王庆荣此时已经是气急败坏，但他不知道他的气该向谁撒，找不到目标，所以，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 而唐一鸣此时则是低着头，一边看顾景淮刚刚发给他的调查报告，一边擦汗。 隔了大约十分钟，林卫峰再次敲桌子提醒大家道：“都看完了？大家有什么看法？” 所有人都不吭声，就连最先发怒的政委叶轩赫，这回也慎重了许多，不敢再冒失了。 林卫峰的目光盯上了低头擦汗的唐一鸣：“唐少将，你是调查组的组长，你最有发言权，你对这份调查报告有什么看法？” 唐一鸣深知，躲是躲不过去，他必须要有自己的态度。 唐一鸣想了想，猛然抬头看向林卫峰，再看看在座的每一个人，大言不惭道：“同志们，这是假的，是别有用心的污蔑！我们应该对皋兰都省委提出抗议！” 唐一鸣为什么会说这是污蔑呢？ 因为这份调查报告不止是有对张扬的调查内容，还有对总部派出的调查组的调查内容。 调查报告中明确记录了唐一鸣带关喆走访翰岳市市政府等地的过程，尤其是强调了唐一鸣在这四个地方都有接受贿赂的嫌疑。 唐一鸣的话刚说完，王庆荣也忍不了了。 “同志们，我同意唐一鸣同志的意见，我认为皋兰都省委某些人就是别有用心！” “哦？”林卫峰看向王庆荣道：“王副总指挥，这里是总部党委会，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凭什么说皋兰都省委某些人是别有用心呢？” 面对林卫峰的质问，王庆荣一点也不怵，他针锋相对反驳道：“没有证据的话，我不想多说，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有唐组长和关副组长讯问张扬的那段视频为证，那总归错不了？这还不能说明皋兰都省委派出的秘密调查组在胡说八道吗？” 林卫峰冷笑一声，说道：“那也未必？” 一时间，矛盾集中在总部最大的两位领导身上，其他人虽然每个人也有自己的意见，但是面对这种局面，不说是发表意见了，就是大气都不敢喘。 林卫峰的目光看向了调查组的其他成员。 “据我所知，这一次，我们派出的调查组阵容空前的强大，一共有九位成员组成，我们不妨也听一听其他成员的意见！” 林卫峰的目光盯上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同志。此人名叫许晏清，在总部纪检处工作，为人清正廉洁，但是由于职位不高，所以，她的意见往往会被忽略，久而久之，她就很少在一些重要场合说话了。 但是，这次既然林总点了她的名，她就不能不说了。 许晏清看了看林卫峰，又看了看王庆荣，最后看了一眼唐一鸣，说道：“林总、王总，以及在座的各位领导，本人作为调查组的一员，既没有参与过对张扬同志的讯问，也没有机会去走访张扬同志工作过的地方，三天来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基地，所以，本人感到非常惭愧，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对大家说的！” 许晏清的发言，让所有人不解，你作为调查组的一员，什么都没有干，你竟然还有脸在这里巴巴地说？ 但是林卫峰对此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许晏清同志，你能说说理由吗？”林卫峰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许晏清的目光看向了唐一鸣，而唐一鸣此时也朝许晏清看了过来，在唐一鸣的那双目光里充满了祈求，也隐藏着威胁。 但是许晏清今天也豁出去了，根本没有在意唐一鸣到底什么意思。 许晏清目光坦然地看向大家说道：“不是我们不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也不是我们偷懒不愿意工作，而是唐组长压根儿就没有安排！” 一石激起千层浪，许晏清的话说得非常明白，而且她用的代词是“我们”，而不是“我”。 这说明什么？说明除了唐一鸣和关喆以外，其他人都和她的情况一样，没有做任何工作。 士可忍孰不可忍，唐一鸣剥夺了所有人的权利，他到底想干什么？就连傻瓜都能猜得出来。 但是为了确认这一点，林卫峰还是挨个问了调查组的其他同志同样的问题，结果，不出所料，这些人的回答跟许晏清如出一辙。 林卫峰这才看向唐一鸣，他刚想发作，就被王庆荣抢先了。 王庆荣眼看着唐一鸣处境不妙，只要林卫峰一开口，唐一鸣必然不会有好结果，但是唐一鸣对于他王庆荣来说还有用，他决不能让唐一鸣现在就倒下。 王庆荣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唐一鸣！你想干什么？你这么做到底图什么？想表现你的个人英雄主义吗？你知道你多傻吗？虽然活儿都让你一个人干了，但是你干的却是出力不讨好的活，你明白吗？” 唐一鸣一听，王副总给他解围了，他心中倍受感动，立即检讨说：“林总，王副总，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是我太想做事了，所以就忽略了同志们的感受，不过，我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以后一定改正！” 王庆荣顺理成章地接上唐一鸣的话说道：“你能够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很好，但是就你这一次犯下的个人主义的错误，也是要接受处分的，依我看，先不说张扬的问题，在处理张扬的问题之前，应该先对你进行处理，鉴于你在这一次的调查中总算还有点成绩，那就记大过一次！” 林卫峰一直没有开口，直到王庆荣说出对唐一鸣的处理意见，他才用吃惊的目光看向王庆荣说道：“王副总，你不觉得你现在也正在犯和唐一鸣同志一样的错误吗？” “啊？”王庆荣装糊涂反问林卫峰道：“林总，我正在批评唐一鸣同志，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林卫峰针锋相对说道：“你对唐一鸣同志的评价似乎有失偏颇，而且处理意见也过于简单草率了！这里还坐着这么多党组成员呢，你在作出对唐一鸣同志的处理意见之前，是不是也应该听取一下大家的意见呢？” 第124章 您老不仗义 王庆荣并不是不知道他刚才说的这番话不妥，他是故意的。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抱着一线侥幸心理。 在一般的事情上，林卫峰向来不跟他争，只要王庆荣不太过分，林卫峰一般都会让着他。 至于其他人，只要这两位大佬达成一致意见，一般也都不会有不开眼的人提出不同的意见。 但是这一次，王庆荣想错了，因为这一次他触碰到了林卫峰的底线。 “王副总，我听你刚才说，唐一鸣同志在这次调查中还是有所成绩的，但是我一点也没有看出来他有什么成绩，你能不能帮他梳理一下，也让我们大家也明白一下他的所谓成绩？” 林卫峰这次是较真了，这一较真，就把王庆荣架在火上了，刚才大家可是都听见了，他是说过想用唐一鸣这次在调查中取得的成绩抵掉一些对他的处分的。 这一点王庆荣倒也没有含糊，他只记住了唐一鸣跟关喆提审张扬那一件事。 有视频为证，就算你们所有人，再加上皋兰都省委调查组想抹黑唐一鸣也做不到。 王庆荣毫不犹豫就说到这件事，而且也毫不客气地对林卫峰发起尖锐的反击。 “林总，敢情唐组长和关副组长提审张扬那段视频，您愣是一眼都没有看呐！我知道您偏袒张扬，您想包庇张扬，但是张扬错了就是错了，您也不能睁眼说瞎话？” 王庆荣这是急眼了，这么高地位的人，竟然能说出这种市井骂街的话来，林卫峰要是再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下次再有意见冲突，他还不得骑到头上来啊？ 林卫峰脸色完全黑下来了，他冷笑了一声说道：“王副总不提那段视频，我倒差点忘了！” 林卫峰目光看向秘书顾景淮说道：“小顾，你把那段视频真实的版本播放给大家看一看！” “是！”顾景淮立即把张扬交给穆童，然后又通过穆童发给林卫峰的那段视频找出来，准备投放在大屏幕上。 另外，他还在找另外一份被他复原了的视频，也就是关喆刚才播放过的那段假视频。 什么？林卫峰和顾景淮的对话，信息量太大了。 这意思是说，调查组提供的那段视频是假的？ 首先懵逼的是王庆荣，他可是一直想拿它当翻盘的本钱的啊！视频难道还能造假？ 但是，既然林卫峰敢这么说，他也不好现在就说什么，等看到顾景淮播放出来是什么东西他再说也不迟。 但是有一人却等不了，此人便是假视频的始作俑者关喆。 关喆就像得了一场大病，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啪啪往下掉，坐在椅子上的身体抖动如筛糠。 但是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屏幕上，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大屏幕上出现了关喆独自走进羁押室的画面，他跟张扬之间的每一句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视频长度不超过十分钟，关喆问张扬的话题也仅仅局限在羽荞一个人的话题上。 而唐一鸣的身影则始终就没有出现过。 然而由于拍摄角度的不同，虽然有一些画面跟前一份视频非常接近，甚至包括二人对话的情景也有很多共同之处，但是毕竟是两份不同的视频，其中的区别还是蛮大的。 王庆荣很及时地抓住了这一漏洞，还不等视频全部播放完，他就忍不了了。 “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段视频是对张扬的另外一次提审，跟调查组提供的那段视频有什么关系？有了这段视频，难道就能说明调查组提供的那份视频是假的吗？” 面对王庆荣的挑衅，林卫峰什么话都没有说，等这段视频播放完后，顾景淮立即又开始播放第二段视频，也就是调查组提供的那段视频经过复原后的原始视频。 这段视频一播放开，就连王庆荣都傻眼了，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唐一鸣的脑袋低垂在胸前，连眼睛都不敢往屏幕上看。 到这时，大家才想起了关喆。 然而关喆整个人已经瘫倒在座椅上，就像是得了一场大病。 顾景淮叫人把关喆送往医务室，其他人继续开会。 林卫峰压抑着一股怒意，看向唐一鸣说道：“唐一鸣同志，你不想给大家解释一下吗？” 唐一鸣低着头不敢看林卫峰，声音如嗫嚅道：“视频是关喆做的，跟我没有关系！” 唐一鸣居然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所有的人都用愤怒的目光看向他。 但是林卫峰的声音听上去还是那么平静。 林卫峰接着对唐一鸣说道：“可是，你刚才也并没有否认这份视频的真实性啊！” 见唐一鸣一句话都不肯再说，林卫峰这才把目光转向王庆荣，说道：“王副总，现在你看看，给唐一鸣同志一个什么样的处分合适？” “这个……这个……” 王庆荣也不知道现在该说点什么好了，正在他为“这个”后面的措辞发愁的时候，会议室的电话响了。 顾景淮一看是门卫打来的，他立即接起问道：“我是顾景淮，请问，有什么事？” 门卫说道：“顾秘书啊，有一个名字叫羽荞的人想要见林总！” 由于会议室里十分安静，电话虽然没有开免提，但是所有人都能听见。 羽荞是谁？虽然在座的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但是，他的名字却出现在所有的调查材料里，就连真假两份视频里，也都提到过这个名字。 顾景淮目光看向林卫峰，林卫峰朝顾景淮点了点头，说道：“让他上来！” 两分钟后，羽荞的身影就出现在会议室里，当唐一鸣看见羽荞的第一眼，眼睛就不由得瞪得老大。 这个老六他认识，两人还站成一排撒过尿，而且，这个家伙的嘴可真够欠的！ 羽荞也第一眼就认出了唐一鸣，羽荞笑着朝唐一鸣挤了挤眼睛，嘴还那么欠，说道：“这位先生，您还认识我吗？您老可不仗义啊，仗着你们的车马力大，让我这一路追得好辛苦啊！” 然后，羽荞又看向在座的大家说道：“对不起啊！我可能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各位了！” 第125章 黄金来路不正 这小子居然说他跟了唐一鸣一路？ 这是什么情况？莫非唐一鸣在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把鬼给引来了？ 尤其是当王庆荣得知这小子就是张扬新收的马仔，名字叫羽荞。 王庆荣的心里产生了诸多疑惑和不安，他深深地看了唐一鸣一眼，他发现唐一鸣又在擦汗。 唐一鸣一擦汗，总没有好事！ 根据王庆荣对张扬的了解，张扬很少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毫无疑问，这小子就是张扬派来的，是来找茬的，他必须要阻止他。 王庆荣把脸一沉，大声呵斥道：“你是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滚出去！” 王庆荣的声音很刺耳，羽荞收起他的嬉皮笑脸，但面色仍十分平静，缓缓把视线转向王庆荣。 羽荞虽然不认识王庆荣，但是就凭王庆荣对他这个态度，他也能猜出，这个坏老头子肯定跟张扬不对付。 羽荞看着王庆荣，突然就想给张扬出一口恶气。 羽荞朝王庆荣谦虚地笑了笑，态度极为恭敬，问王庆荣道：“想必……您就是林总了？” 王庆荣刚才对羽荞横眉怒目，恶言相向，但是他没有想到，羽荞对他的态度却是如此谦逊有礼。 就好比王庆荣朝羽荞狠狠挥出一拳，却发现自己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力量全部被卸掉了。 这一下把王庆荣弄尴尬了。 王庆荣也不得不改变态度，黑着脸说道：“我不是……” 当王庆荣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羽荞及时打断了他。 “哦？”羽荞一改恭敬的态度，咧了咧嘴角，笑了笑说道：“幸好你不是，否则，我就要说你一句德不配位了！一个身居高位的人，说话怎么能这么难听？” 羽荞“前恭后倨”两种态度，反差实在是太大了，让王庆荣一时无所适从。 前面把他高高地举起，后面却直接把他的老脸撂到地板上搓，弄得王庆荣是发火也不是，不发火更不是。 林卫峰却是在一旁偷笑，张扬这是从哪里收得这么一个妖孽？ 不过，这小子够胆量，也够机灵，林卫峰十分赏识。 正好羽荞也回过头来，看向了林卫峰。林卫峰表情和蔼地看着羽荞问道：“你叫羽荞？” 羽荞点了点头说：“是的！” 林卫峰带着几分好奇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羽荞回答道：“林总，首先，我请您原谅我的冒昧打扰！但是，我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事情是这样的，我做过几天警察，出于职业习惯，我发现有一个人携带大量黄金跑路了，我怀疑他的这些黄金来路不正，所以就一路紧追，整整耗了我三箱油，不曾想就追到这里来了！” 唐一鸣一开始还在疑惑，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要一路跟踪他。 这一下，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为了车里的那些“硬货”！ 他现在后悔了，为什么他没有先找个地方，把那些东西卸下再来总部开会？ 失策了！如果林总相信了这小子的话，坚持要搜他的车，那这不是人赃俱获了吗？ 当唐一鸣正如坐针毡的时候，他发现王庆荣的目光也正好朝这边看来。王庆荣只看了唐一鸣一眼，就知道羽荞说的是真的。 王庆荣很清楚，目前这个局面，唐一鸣已经难以应付了，不得不由他出面解围了。 他刚想开口说话，林卫峰却赶在了他的前面。 林卫峰看向唐一鸣说道：“羽荞同志啊，你追的这个人，不会就是我们的那位唐少将？” 羽荞看了一眼唐一鸣，点了点头道：“我说的就是他！” 唐一鸣刚想反驳，但是被王庆荣咳嗽了一声打断了。 王庆荣看向羽荞，面带嘲讽说道：“这位小同志啊，你说你看见有人携带了大量黄金你就追，这未免不妥？市面上每天都有大量的贵重物品在流通，你是不是每一宗都要去追呀？” 羽荞摇了摇头，针锋相对回答道：“这位领导，你不是警察，你不懂！市面上虽然每天都有大量的贵重物品在流通，但是，并不是每一宗流通的贵重物品都可疑！我有理由怀疑，你们这位唐少将携带的这些黄金来路不正！” 话赶话说到这里，王庆荣也不由得把脸一沉，质问羽荞道：“这位小同志，你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唐少将携带了来路不正的黄金？” 羽荞嘴角一翘，冷笑一声，从身上掏出一只u盘举在手里说道：“我当然有证据！这是我收集的视频资料，你们一看便知！” 林卫峰的秘书顾景淮从羽荞手里接过u盘，插在笔记本电脑上，视频文件立即播放出来。 视频经过重新剪辑，删掉了多余的画面，只保留了唐一鸣分别从四个地方离开时的画面，让人一目了然。 视频很快播放完了。 羽荞解释道：“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唐少将每从一处离开，都会有人往他的车上装东西。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那么，我怀疑，唐少将收到的这些东西，多半是黄金。 “在座各位应该知道，苍原县盛产黄金，除了黄金，我想翰岳市以致苍原县，也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 羽荞说这番话，其实还是有些冒险的，他口口声声说的黄金，假如打开以后不是黄金，那么他就要有麻烦了。 另外一种情况就是，假如唐一鸣提前拆掉包装，就算在他的车上搜到黄金，那也未必就能证明，这些黄金就是那些人送的。 但是，这个险，羽荞必须要冒。 他要帮张扬化解危机，要想帮张扬化解危机，就必须要给张扬的对手制造危机，哪怕是自己冒险，惹火上身，他也在所不惜。 羽荞说得如此肯定，振振有词，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烙印，深深烙在唐一鸣的心窝子上。 唐一鸣现在连想死的心都有了。那些黄金的包装还都没有拆，都放在他的车里，他的车就停在单位楼下的停车场里，他现在就算是死了，这件事也没有完啊！ 唐一鸣现在恨死这个羽荞了，但他知道根儿在哪里。 一定是张扬，这个羽荞一定是张扬提前安排好来监督他的！ 到这时，他才真正领教到张扬的厉害。 他知道，他这回连老本都输光了！ 第126章 精美礼盒也是价值不菲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是王庆荣也已经没有多少回转的余地了，如果真的从唐一鸣的车上搜出视频中的那些包装各异的箱子和盒子，而且，正如羽荞所说，里面装的是黄金，那么，唐一鸣就真完了。 唐一鸣一完，他也要跟着受连累，因为成立调查组，以及极力推荐唐一鸣来当这个调查组的组长，一直是他的主意。 现在也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了。 想到这里，王庆荣一拍桌子，大声指责羽荞道：“这位小同志，据我所知，你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是谁给你的胆子，去跟踪一位反恐组织的堂堂少将参谋？我严重怀疑你这种行为别有用心！你老实交代，你到底受了什么人的指使？目的何在？” 羽荞不慌不忙，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王庆荣说到：“呵呵！这位领导是不是颠倒顺序避重就轻了？你们现在最关心的，不应该是立即去查看这位唐少将的车里是不是真有那些赃物吗？怎么现在就开始怪罪起我来了？ “至于你说的我现在还是不是警察，我认为这一点也不重要，难道作为一名普通公民，我就没有行使监督的权利了吗？” 羽荞三言两语，把王庆荣驳得哑口无言。王庆荣真没想到，张扬去了苍原县才不过几天，竟然能笼络到这样的人才。 如此想来，简直是太可怕了，张扬这个人说什么都留不得了，是一天都留不得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林卫峰才说道：“我看这样，既然这位羽荞同志费了这么大一番周折，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里，同时也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多的线索，那么，我们也不得不给他一个交代。小顾啊，你带人下去搜一搜，如果搜不到，正好也可以还唐少将一个清白！” “是！”顾景淮刚要离开，就被王庆荣阻止了。 王庆荣目光不善地看向林卫峰说道：“林总，想搜可以，但是如果搜出来的东西，跟这小伙子所提供的线索不符，那又该如何？” 林卫峰连看都没有看王庆荣一眼，霸气回答道：“那又如何？难道说，我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连这么一点胸怀都没有了吗？如果搜到的东西与羽荞同志提供的线索不符，那只能说明羽荞同志调查得还不够仔细，只要他愿意，还可以继续调查，直到找到确凿的证据，或者彻底排除唐少将的嫌疑为止！” 林卫峰的话说得让王庆荣火冒三丈，敢情就算冤枉了唐少将，羽荞也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吗？ 王庆荣真想再拍一次桌子，但是他不敢，因为现在跟他理论的人是林卫峰，他还没有气糊涂。 顾景淮再没有理会王庆荣的态度，果断走出了会议室。 三分钟后，唐一鸣的车门和后备箱全都打开了，画面直接切进会议室，每个人都屏气凝神，搜查过程如同开魔盒，一些人十分期待，另外一些人却非常害怕。 羽荞的推测没有错，那些盒子一个个都非常精美，唐一鸣一个都没有舍得扔。 毕竟，对于一个穷惯了的人，精美礼盒也是价值不菲的。 对上了，全都对上了，这些箱子和盒子，与视频里看到的完全相同，一件不多，一件不少。 停车场地上铺了一块布，金灿灿的金子堆起一座小山，有人已经在过秤，每过一秤，就报一次数字，等全部报完，所有数值加起来一共一百二十公斤，按照当时金价折合成人民币，一共价值四千八百万。 林卫峰打趣说了一句笑话：“没想到张扬这个臭小子还这么值钱！” 王庆荣的脸色黑得像锅底，而唐一鸣却低头一言不发，应该是在等待命运对他的审判。 调查组的其他成员，则像做了一场梦，他们现在看唐一鸣的眼神都充满了厌恶与愤怒。 林卫峰这时才看向王庆荣，说道：“王副总，你现在是不是对唐一鸣同志的问题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了？现在可以谈一谈对他的处理意见了！” 王庆荣瞪了一眼唐一鸣说道：“确实，通过这件事，足以证明唐一鸣同志问题很大，尤其是接受当地政府官员贿赂一事有些过分。但是，我认为，有些事情，还是让唐一鸣同志来亲自解释一下比较好！” 王庆荣接着对唐一鸣说道：“唐一鸣，你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收受贿赂？这些黄金，对方是贿赂你个人的，还是赞助我们国家反恐事业的？你老实交代！” 都到这个份上了，王庆荣还想为唐一鸣开脱罪责，可见这个人的意志力有多么的顽强。 羽荞实在是听不下去，插了一嘴道：“我觉得王副总这么问不合适！” 王庆荣一看羽荞，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哪儿都有你？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他刚想发作，却没想到林卫峰也插了一句，“我觉得羽荞同志说得对！” 王庆荣只好把想要训斥羽荞的话咽回去。 但是羽荞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有新料。 “说起来，我这里还有一段录音，也许对你们有用！” 说着他拿出手机，播放出一段录音。 这段录音正是唐一鸣和刘长有之间的通话录音，录音内容明显是两人密谋要杀一个人，而且还出现了“死要见尸，活要见人”的字眼。 羽荞接着说道：“我严重怀疑，他们要谋害的这个人就是张扬局长！” 这一剂猛料爆出来，就算是王庆荣，也不敢再帮唐一鸣说话了，因为，他有预感，火很快就会蔓延到他自己身上了。 林卫峰眼里第一次喷发出愤怒的火焰，大喝一声道：“唐一鸣，你现在就给刘长有打电话，让他立刻放了张扬！否则，你将会以谋杀罪被送上军事法庭！” 都到这个份上了，唐一鸣一看大势已去了，他本来是不甘心的，这个张扬害他太苦了，但是，为了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他还是服从命令，当着众人的面，给刘长有打通了电话。 此时，刘长有还在跟穆童死扛，他死活不肯交代张扬人在哪里，他心里仍然抱有一线希望，认为唐一鸣背后的人会有办法扭转局面的。 刘长有一看是唐一鸣的来电，他仿佛看到了一束光，这个电话他等得太久了。 但是由于穆童在场，有些话他不敢说得太直白。刘长有接起电话，首先此地无银三百两道：“唐少将，我还正好想问您呢，张扬队长有没有回到总部啊？基地这边都找遍了，都没有发现他的人影啊！您说，他会不会是真的畏罪潜逃了？” 第127章 我们可以补偿他 唐一鸣一听刘长有还在演戏，他打断刘长有说道：“刘长有，一切都结束了，你放了张扬！” 刘长有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要么是唐一鸣的脑子出问题了，不确定，又问了一遍：“唐少将，您…说什么？” 都到这个份上了，唐一鸣也懒得跟他解释什么，再次强调道：“我说，一切都结束了，放了张扬！” 这回听清楚了，刘长有怒了，尼玛！这是过家家吗？ 让我给张扬捅刀子的人是你，现在想做好人的人还是你，那我成什么了？我放了张扬，张扬会放过我吗？ 刘长有立刻翻脸不认人，回怼唐一鸣道： “唐少将，你不是在说梦话？你不是说你上边有人，能兜得住吗？我可是相信你的，一直也是按照你的命令做的！现在倒好，你说放就放，你出了事上边有人保你，我出了事谁管？你做梦去！要死大家一起死！” 刘长有说完，哈哈大笑着就把电话挂了。随着他最后一句话说完， 啪！ 穆童一个大嘴巴子就抽了上来。 打得刘长有满嘴是血，门牙都掉了两颗，但是他反倒笑得更疯狂了。 “打得好！打的好啊！！” 这时，穆童才恍然想起了周海涛。 周海涛应该是最后见过张扬的人，只要找到周海涛，就有可能找到张扬。 穆童立即命令突击队队员，先去找周海涛。 这时候，基地卫队长也接到了总部直接给他下达的命令，让他协助雪狼突击队，全力寻找张扬队长。 基地顿时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在喊张队长和周海涛的名字。 “张队长！” “周海涛！” “张队长！” “周海涛，你在哪里？” 周海涛被关在办公楼四楼的一间仓库里，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他才敢使劲捶门。 不大一会功夫，正在四楼巡查的突击队员发现了周海涛。 此时的周海涛也是一整天没有吃饭了，饿得眼冒金星。 周海涛说：“你们要是再不来，我就连捶门的力气也没有了！” 周海涛歇了一会，吃了口东西才说：“我知道张队长在哪里，你们跟我走！” 十分钟后，张扬终于走出了那间黑暗的地牢，回到他在基地的办公室里，跟总部连上线。 “林总，总部的各位领导，我来了！” 从看到张扬的那一刻起，总部会议室沸腾了，有的人止不住情绪哭了，就连林卫峰的眼睛都湿润了。 直到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失去张扬，对国家反恐组织这一支队伍来说，意味着什么。 林卫峰对着屏幕说道：“回来就好，今天就回总部来，我找你有要事！” 林卫峰说完，就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通过视频画面，张扬一眼就看见了王庆荣，两人四目相对，但是谁也没有跟谁说一句话。 张扬已经猜到，这次真正对他出手的人就是王庆荣，而王庆荣也知道，张扬已经知道了他才是幕后黑手。 林卫峰离开后，王庆荣也紧跟着离开了。 唐一鸣被两名军人押走，听候发落，其他人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羽荞被顾景淮临时安排在总部的客房里等待张扬到来。 这一天，对于羽荞来说，过得也是太刺激了，不过他现在最需要的是饱饱的吃一顿，然后再睡一觉，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张扬。 新来的基地卫队长名字叫郑旭凯，是总部王庆荣的人，由于他亲自参与了对张扬的囚禁，并且，直到接到总部命令后，态度依旧敷衍。 他明明知道张扬被关在那里，却偏偏不肯告诉其他人。 张扬当场宣布免去郑旭凯基地卫队长的职务，并且代表总部，开除其军籍，取消一切军人待遇，跟刘长有一起，被押回总部受审。 另外三名参与过囚禁张扬的基地护卫也一起被免去军籍，押回总部。 基地卫队的指挥权被雪狼突击队临时接管，穆童除了是雪狼突击队的副队长以外，还临时兼任了基地卫队队长的职务。 张扬叮嘱穆童道：“我希望你尽快训练出一支能征善战的嗷嗷叫的基地卫队来！等我这次回来，要拉出去实战！” “是！” 穆童心里非常激动，这可是整整六十名血性男儿啊，这要是让他训练成六十名特种兵，战力绝不输给世界上任何一支特种兵部队。 一切安排妥当后，张扬乔装一番，开着一辆破车离开了基地，前往总部报到。 王庆荣郁郁寡欢，离开了他在总部的办公室，回到了他距离总部一街之隔的那套空房子里。 他迫不及待拿出另外一部手机，一开机，信息提示音响上没完，都是来自各方的信息，几乎每一条信息都与张扬有关。 王庆荣仔细浏览完所有的信息之后，他才对张扬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他轻敌了！张扬原来比他预想得要厉害得多，顽强的多，也可怕的多。 一个被囚禁起来的人，居然能够点石成金，化不利因素为有效资源，哪怕是张扬随便派一个纸人出去，也同样能发挥出不可低估的作用来。 但是，更为可怕的是，这次为了对付张扬，他几乎暴露了。 虽然林卫峰和张扬暂时还不可能找到什么证据，但是在张扬和林卫峰的心里，早已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从今往后，他们会处处防着他，针对他。 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处境，王庆荣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拨出去一个他轻易不愿意拨打的电话。 皋兰都省委秘密调查组对张扬的调查很快就得出结论，这一天省公安厅厅长陆明杰来到了省委书记张家树的办公室。 “明杰啊，给你看看这个！” 张家树从办公桌上拿起那份省委秘密调查组呈报上来的调查报告和调查结论，递给陆明杰。 陆明杰一边看一边摇头叹息道：“太不可思议了！太难以置信了！” 等陆明杰全部看完后，张家树才惋惜地说道：“明杰啊，张扬同志是多么优秀的一位好同志啊！我们让他受委屈了！” 陆明杰也无不惋惜地说道：“我们可以补偿他呀！我们这就把他请回来！” 张家树却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林总已经表过态了，他不会再让张扬同志回来了！” 陆明杰不甘心说道：“我们可以说服张扬同志，只要张扬同志自己同意回来，让他去说服林总。” 张家树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陆明杰问道：“我们凭什么呀？你凭什么认为你能说服张扬同志？张扬欠过你我的情义吗？” 陆明杰被张家树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是，在张扬遭遇多方合伙诬陷，几乎陷入绝境的时候，他们不仅没有出手帮助张扬，反而还落井下石。 这个口，还真没脸开。 第128章 我不会杀人 在皋兰都市驼铃路上有一家特殊的会所。 这家会所从外观看上去十分低调，毫不起眼，甚至可以用破破烂烂来形容，但是，只要有机会进入里面，你就会发现，这是一家十分高档的私人会所。 只不过，这家会所有一个特点，下午两点半开门，晚上八点半准时打烊，一天只营业六个小时。 而且，这里对每一位服务对象的条件也要求非常苛刻，不是光有钱有权就行，而是要经过严格的筛选和面试，尤其是对那些想要来这里潇洒一番的女士们，条件尤为苛刻。 归纳起来，一共有四不要：身体有毛病的不要，相貌身材有一样不好看的不要，说话声音不好听的不要，气质不佳的不要。 还有一点比较特殊，在这里，最受欢迎的女士，并不是那些年轻貌美大长腿的单身女，而是那些家庭条件殷实、有较高的个人修养、最好是男人在外面事业有成的、三十到五十岁、身心悠闲、具有诗人气质的太太们。 人以类聚，从以上这些苛刻的条件就可以看出，来这里的人都是有特殊癖好的。 客人们不必担心自己会被熟悉的人认出来，因为会所为进入这道门的每一位客人都提供了一副面具。 面具属于那种硅胶仿真类型，看上去跟真人皮肤没有什么区别，而且非常贴合，如果不告诉你此人带着面具，一般人都看不出来。 也就是说，你今天遇到的人，哪怕是平时生活中的熟人，哪怕是自己的朋友，你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暴露。 还有一点，来这里的客人只有编号，没有名字，就连他们的会员卡也都是一样的，里面没有记录任何个人信息。 下午三点半，三楼306包房里，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正身体斜倚在窗户边上，一边抽烟，一边焦急地看着表。 忽然，他听见走廊里响起有节奏的、高跟鞋敲击地板的脚步声，紧接着便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哒！哒！ 男人脸上的表情立刻恢复了平静，嘴唇间只吐出一个字：“进！” 然后，便听见电子门锁刷卡的声音，吱扭！门一打开，一位身材匀称高挑、步态优雅的女子便迈步走了进来。 男子站着没动，只回头看了眼，似乎对眼前这位窈窕淑女并不感兴趣，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了两个字：“请坐！” 女士也没有客气，两只修长的手指，从臀部开始向下捋了捋贴身短裙，一屁股坐在男人对面，两条修长的大腿，习惯性搭成一个好看的二郎腿，姿势看上去十分优雅舒适，也十分撩人。 女人扮了个鬼脸，盯着男人的裤裆，坏坏地笑了笑说道：“说，约我来这里干嘛？不会是想找我放一炮？” 男子没有搭理女人的揶揄，坐在女人的对面，表情十分严肃说道：“我想让你去杀一个人！” 女人十分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男人说道：“我不会杀人，你找错人了！” 男人喉咙里哼了一声说道：“在我面前，你不用装，你的底细我全知道，我之所以没有动你，是觉得你还有用。但是，如果你不识抬举，那你就不要怪我不念我那位老同学的情面了！” 男人的声音很冷，冷得能让呼出的气瞬间结冰。女人的脸色变得苍白，但是她没有反驳男人的话。 隔了一会，女人自觉拿起茶几上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支，嘴里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然后说道：“杀谁？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男人从身上摸出一张纸条递给女人，什么话都没有说。 女人一看大惊：“是他？” 女人又在房间里待了半个小时，临走时故意把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弄得很乱，然后才离开。 女人离开后不久，男人也离开了。他没有开自己的专车，而是打车走得，直到去了机场的公共卫生间里，他才拿掉了头上的面具。 这天凌晨四点半点，张扬开车来到了一处名为三岔口的地方。 从这里到总部还剩两百八十公里的路程，全程都是土路，如果开快点，八点钟以前准能赶到。 张扬前方有两条路，一条通往漠川，另一条通往砾城，国家反恐组织总部就设在砾城。 张扬刚过了三岔路口不久，便看见有一辆侧翻的货车拦在道路中间，车上的货物撒了一地，有几个人正在整理地上的货物。 想要绕也倒是能绕过去，只不过需要返回三岔口，通过漠川，再进入砾城，多走很远的冤枉路。 张扬心里正想着要不要停下车前去查看一下究竟，但是另一方面，由于职业习惯，他又怀疑这辆车有问题，所以，他只是停下车，拿起带有夜视仪的单筒望远镜，仔细辨别地上的货物。 但是，当他一看到地上的那些货物时，他就发现了问题，地上洒落的都是捆好的柴胡和桶装油料。 这些全是易燃材料，他们这是想在这里制造一起事故？ 张扬突然意识到，他们是冲他来的。 一想到这里，他立即调头，准备离去。 但是已经晚了，后面又有两辆大卡车朝他飞驰而来。 然而与此同时，那些在侧翻车旁边整理货物的人也动了，这些人身上都带着枪，他们一边开枪，一边朝他冲了过来。 这些人能够非常精准的掌握了他出现的时间和地点，看来是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踪。 张扬顾不上多想，调转车头就向朝自己冲来的两辆大卡车对冲了过去。 对面冲来的两辆大车一前一后，分别占用了两条车道，两辆车之间的前后距离还不足三十米，张扬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从两辆车之间的缝隙间穿过。 但是这需要有很高的驾驶技术和很快的车速才行。 要是换作平时，他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现在，后面不断有子弹朝他射来，他还要为躲避子弹而分心。 这对于他接下来的操作难度将会成倍增加。 但是，他也必须要试一试，否则，一旦陷入多人包围之中，再加上夜间视线不好，很难躲开从各个方向射来的子弹。 再者，看得出来，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袭击，敌人必然还会留有后手，就算是人暂时避免了受伤，光是车毁了，他也很难离开这里。 第129章 应声倒下 前面两辆大车司机眼看张扬反方向朝他们冲来，一副玩命的姿态，心中大喜。 就张扬那辆破车，都经不起他们的轻轻一撞的，这不是自杀是什么？ 张扬不躲不闪，朝第一辆车直直撞了上去。 他之所以敢这样冒险，也是迫不得已，目的自然是为了欺骗身后开枪的人。 身后开枪的人眼看张扬跟对面的大车已经在一条直线上，马上就要撞上去了，出于投鼠忌器，枪声就不自觉地变得稀疏起来。 对面大车司机也不理解张扬为什么要这么做，脑子一犹豫，脚下油门就是一松，速度自然就降了下来。 然而，还没有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只见张扬朝左一把方向，他和他的那辆破车居然就在大车司机的眼皮子底下玩起了漂移，也许还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时间，连人带车又找不见了。 对于张扬来说，最危险的时刻到了，张扬堪堪错过与第一辆大车正面相撞的命运，但是很难避开与第二辆车撞在一起。 因为两辆大车分别占用了两条车道，前后距离还不足三十米，一旦操作迟缓，他就会被第二辆车迎面碾成肉饼。 但是张扬已经别无选择，眼见冲过来的钢铁巨兽已经黑压压阻挡了他的视线，留给他的时间理论上可能还不足百分之一秒。 张扬脚下狠踩油门，同时果断一把方向朝右甩去，只见整个车身向左倾斜，右边两只轮胎已经完全悬空，方向几乎完全失控，但他还是十分固执地踩死油门不松脚。 在他的畸形操作下，他的车头倒是堪堪与迎面而来的大车错开，但是车尾却不幸被大车狠狠扫中了。 只听得duang！一声响，张扬只觉得天旋地转，连人带车飞了起来。 那辆大车遭此重击后，方向一歪，翻下道路左边的悬崖，而张扬的破车则是在空中翻转一百八十度后重重摔在右侧的山坡上。 但这并未结束，由于山坡太陡，他的破车又一次从山坡上弹了回来，同时又来了一次一百八十度翻转，最终回落在路面中央不动了。 倒是四个轮子着地，然而驾驶室一侧受到挤压严重变形，张扬虽然没有受伤，但是被限制在狭小的空间里，动弹不得。 这时，枪声再起，那群朝他射击的人一窝蜂冲了过来。但是他现在躲无可躲，变成了那伙人射击的活靶子。 张扬车上倒是备了一支步枪，只可惜步枪被卡在后座上拿不出来，目前手里能使的武器只有一支全自动手枪和一支沙漠之鹰了。 然而手枪射程太近，而且稳定性和准头也差步枪太多，张扬感觉自己这一次面临的危险指数直线攀升，已经不下以往的任何一次了。 啪啪啪！ 子弹接连飞来，其中有三发子弹直接命中了张扬的驾驶室，张扬尝试调整座椅，他发现座椅虽然还有调整空间，但是并不能完全放倒。 但是这已经给了他机会，他把座椅靠背放低到极限，让身体尽量平躺，以此躲避从正前方射来的子弹。 随着敌人越来越近，车厢被射中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但是张扬一动不动，一手紧握全自动手枪，一手紧握沙漠之鹰，作出与敌人殊死一搏的战斗准备。 不一会，他听见敌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跑在前面的有两个人，一左一右。 由于已经有两人靠近，后面的人担心会误伤自己人，所以，枪声渐渐停了。 张扬看不见对方，只能通过对方的脚步声来判断双方之间的距离。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八米，五米，张扬缓缓举枪，正好对准了左右两边几乎同时露出的两颗脑袋。 张扬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只听得啪啪两声响，靠近的两人同时爆头，黏糊糊的血液和脑浆溅了张扬一脸一身。 只是，这两人刚刚倒下，就换来了敌人报复性的疯狂射击，子弹像雨点一般朝他射来。 一阵密集的弹雨过后，敌人的枪声又停了，张扬的破车驾驶室的结构也终于松散了，他伸手试着一掰，发现就连铁皮都变软了。 张扬立即手脚并用，三下两下扒出一个能够腾挪的空间，然后才从驾驶位钻到后排座位，再从后排座位来到车尾，借着夜色的掩护，他不声不响从车尾下了车。 但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蹲在车尾，准备还击。 这辆破车是他最好的掩体，而且车上还装有大量弹药，他要在这里跟敌人来一场阵地战。 张扬刚下车，密集的枪声再起，但是张扬脚下此时已经多了一杆既可以连射也可以点射的突击步枪。 敌人这一次没有冒进，而是选择二三十人排成一排，一边射击一边朝他靠近。 敌人知道张扬并没有死，也知道他手里有枪，他们接连开枪，目的就是让张扬没有露头开枪的机会，等所有人一起围拢上来的时候，就算张扬手里有两支枪，但是他双拳难敌四手，也必然会被众人射成筛子。 听脚步声渐渐近了，三十米，二十米，十米，张扬收起手枪，拿起突击步枪，身体突然来了一个就地翻滚，来到视野开阔的地带朝敌人发起突袭。 而敌人一直以为张扬还在车上，所以，他们的视线和注意力都集中在车上，仅是这三两秒的工夫，敌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有将近一半人应声倒地。 当他们刚反应过来开始还击的时候，张扬一闪身又不见了。 张扬回到车尾，放下突击步枪，换成手枪。 这个距离，手枪比步枪更好使。 在车上时，他是敌人的活靶子，局面对他相当不利，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这辆破车做掩体，而敌人身边却什么都没有，局面完全翻转了。 当敌人正在为眼前失去目标，惊慌失措胡乱开枪的时候，张扬一闪身，突然又出现在车的另一侧，手中自动步枪和沙漠之鹰同时开火。 啪啪啪啪！连续七八枪，又放倒四五个敌人。 这回敌人更慌了，有的人为了躲开张扬的射击，在无任何掩体的情况下干脆趴在地上。 一个人趴下，所有人全都趴下，这下坏了，一眼望去，都不知道哪个是死的，哪个是活的了。 在这种情况下，张扬也不敢贸然露头了，但同时，天也快亮了。 时机对张扬越来越有利，而对敌人却越来越不利，所以他不怕跟敌人耗时间。 第130章 别开仓（枪） 然而，当他刚刚产生了这个念头，就感觉后脑勺一阵发紧。 那是一种被远程锁定的感觉，久经沙场练就的直觉绝不会骗他。 马路左侧是向上的一道陡峭山坡，马路右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张扬都不需要思考，一个就地翻滚，就朝右边的悬崖滚去。 只不过当他一露头，一梭子密集的子弹就朝他射了过来。好在他动作突然，对面的敌人还来不及瞄准，所以，并没有一颗子弹命中他的身体。 几乎与此同时，只听得嗖的一声，一发炮弹精准落在他那辆破车旁边。 轰隆一声惊天巨响，以他那辆破车为圆心，方圆三十米内顿时燃起熊熊火光，他的那辆破车瞬间被分解，残骸四处飞扬。 张扬只感觉身后一股热浪袭来，而此时他，身体已经完全失去平衡，正在朝着悬崖边上滑落，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他迅速伸出双手，十指如钩紧紧抠住坚硬的地面。 呲！ 坚硬的岩石上留下十道新鲜的血痕，但是也因此大大延缓了他向下滑落的速度。 也许是他够狠，十根手指分担了足够大的力量，也许是他运气太好命不该绝，当他的多半个身子已经探出悬崖的时候，他下滑的身体居然奇迹般地停住了。 此时，马路已经处在张扬的头顶上方，爆炸过后卷起的滚滚烟尘正如小山般朝他压来。 张扬趁机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手指如钩把身体往回拉了一截，然后他才可以双膝着地，慢慢爬起来。 但是很快，他的身体就被浓烟和沙尘淹没了。 等烟尘散尽，已经是五分钟之后了。 张扬踉跄着返回爆炸中心，只见原本平整的路面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他的破车已经完全不见了。 再看距离爆炸中心大约二十米的地方，那里扔着一些零散的、已经烧焦了的、不完整的肢体，被撕碎的部位还在往外渗着黑血。 放眼望去，较远的地方倒是有两具尸体比较完整，但是也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 这时候，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天色渐渐亮了。 张扬朝那两具比较完整的尸体走去，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想要他的命。 这两人使用的是捷克产的vz61“蝎”式微型冲锋枪。这种枪械重量轻、体积小、便于携带和操作，可单手射击，适合在狭小空间或近距离作战中使用。 这可是好东西！张扬拿起来检查了一番，发现并未损坏，而且弹夹还是满的。 他的突击步枪已经被炸毁，两支手枪也不知去向，所以正好拿来应急。 跟枪比起来，张扬对杀手的身份更感兴趣，他将其中一具尸体翻过来，后背朝上，撕掉他的衣服，发现此人背上刺着一个黑色的六芒星的图案。 这个图案张扬在一本书里见过，属于日本一个名字叫幻影密使院的神秘组织。 据记载，该组织在日本历史悠久，他们只热衷于在全世界搜寻各种遗失的上古文明，基本不参与世俗事务，更没有听说过他们还搞刺杀活动。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针对自己下手。 张扬又撕开另一个人的衣服，但是在这个人的后背上并未发现任何纹身。 张扬又搜了两人的衣服口袋，除了找到一包日本产的七星牌香烟以外，身上再无一物。 张扬本想把尸体背后的六芒星图案拍下来，但是他的手机已经摔坏，开不了机。 所以，他只好从腰间拔出匕首，把纹有六芒星图案的那块皮完整揭下来，然后再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块布料来，把那块皮包起来。 刚刚做完这一切，他忽然听见一阵汽车马达声从远处传来。 张扬的第一反应就是敌人打扫战场来了。 他身形如猿，纵身一跃便爬上了身后那道陡坡，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看向道路尽头。 很快，一辆福特烈马便风驰电掣朝这边驶来。 也就一眨眼工夫，那辆车便停在了刚刚炸出的弹坑旁边。 车上一共有两个人，两人全都下了车，查看了一番弹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弹坑周围的残骸。 从二人的表情看出，他们好像很失望，应该是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二人又一路搜索来到那些七零八落的尸体旁，一人命令另一人翻开断肢残臂查看，好像也是一无所获。 当二人检查到那两具完整的尸体时，其中一人大惊，说了一句日语，大概意思是说，张扬还活着。 然后，两人便像疯了似的朝他们的车冲去。 但是，当他们即将冲到车跟前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从他们的车后面走出一个人来，此人手里端着两支微型冲锋枪，每支枪口对准他们其中一人。 两人吓坏了，其中一人用并不熟练的中文求饶道：“别开仓（枪）！别瞎（杀）我！” 张扬用日语命令二人：“双手抱头！蹲下！” 两人乖乖照做。 张扬走过去，用枪顶住两人的脑袋，命令其中一人解下另一人的鞋带，并把对方的双手朝后绑起来。 “嗨咦！”那人照做。 等捆绑结实后，张扬才把两人一起押上车，命令没有绑手的家伙开车，绑手的人坐在副驾坐上陪着，而张扬自己则坐在后排，用枪顶住两人的脑袋，朝漠川方向飞驰而去。 前往砾城的道路已经毁了，要想回总部，只能绕道漠川了。 上午十点半，张扬押着两名俘虏来到总部。 张扬浑身染血，一副战场归来的样子，把总部的守卫们吓了一跳。 尽管守卫们认识张扬，但也不让他进，更何况他还手里拿着两支枪，押着两个人。 守卫一时分不清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所以及时拉响了警报。 警报一响，还不到二十秒，张扬的车就被铁桶阵包围起来。 张扬从车里露出脑袋，朝这些自家兄弟们一笑，“你们一惊一乍在干嘛？” 众人看见张扬完全放松的姿态，这才放松了警惕。 张扬用枪指了指前面两人，对包围他的守卫们说道：“这两个俘虏是日本间谍，把他俩关起来！” 等人们把那两人押走之后，张扬才放下枪，脱掉身上的脏衣服，顺手从身边的一名守卫兵身上扒下一件上衣，穿在自己身上，然后，直接朝总指挥林卫峰的办公室走去。 第131章 幻影密使院 听张扬说完半道被截杀的经过，而且对方还动用了一门榴弹炮后，林卫峰怒不可遏。 “能够动用重武器的组织，绝不是一般的民间组织，查！必须要好好地查！不管查到谁的头上，我都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林卫峰说到这一点，张扬才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带血的人皮，上面刺着一个黑色的六芒星图案。 林卫峰一看到这个图案，拍案大怒道：“原来是幻影密使院干的？” 张扬却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我抓回来的那两个人是日本人，等审过这两人之后再说。” 林卫峰看着张扬满面尘灰，一脸疲惫，手上还有伤，实在不忍心再使唤他了。 林卫峰说道：“这件事我安排别人去办，你先收拾一下自己，再好好睡一觉，等休息好了再说。” 王庆荣一早起来眼皮就跳个不停，不久后他便收到一条短信，短信内容很短，就三个字：失败了！ 但是，他也没有太当一回事，毕竟，对方面对的敌人是特种兵王张扬，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不成再来一次。 但是，当他亲眼看见张扬杀神一般凯旋归来，不仅毫发无损，而且还抓了两名俘虏，缴获了一部汽车的时候，他感到大事不妙了。 当他听说对方为了对付张扬，竟然还动用了一门榴弹炮时，王庆荣的心就更加惶恐不安了。 这事儿闹得太大了！他明明没有让他们这么干啊！ 他似乎想明白了点什么了，对方是想来个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一方面是想灭了张扬，另一方面也是在警告他。 若是真追究起来，他的行动轨迹很难保证不被发现。他意识到自己冲动了。 王庆荣在林卫峰办公室门口拦住张扬，口是心非道：“张队长真是了不起啊！不愧是我军反恐战线上的楷模！” 张扬看着王庆荣吃了一坨屎一样的表情，意有所指道：“我能有今天的进步，还多亏有王副总的苦心磨炼啊！” 张扬的话说得非常直接，也非常气人，就连傻瓜都能听出其中的含义。 不过，一般人倒也不会把今天发生的刺杀事件跟王庆荣联系起来，因为大家都清楚，这两人之间关系不和早就摆在明面上了，王庆荣还不至于傻到用这种办法来对付张扬。 张扬在客房里见到了羽荞。 羽荞这两天做过的事，以及在总部的亮眼表现，张扬都知道。他由衷的对羽荞说了声：“谢谢！” 羽荞却不以为然道：“老大说这话就见外了，远的不说，我还是一名警察，这不是我分内之事吗？” 张扬摇了摇头提醒羽荞道：“可你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没有这个义务了！” 羽荞辩解道：“可我还是你的兄弟！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拿我当兄弟吗？” 张扬拍了拍羽荞的肩膀说道：“加入雪狼突击队！我帮你恢复军籍！你考虑一下！” 张扬说完就去浴室洗澡去了。 对羽荞来说，幸福来得有些突然，也有些受宠若惊，整个人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他过去本来就是一名非常出色的特种兵，选择复员也是迫不得已，他跟一位可以决定他命运的上司闹崩了，如果再不走，他的结局可能会更惨。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跟着张扬这样的上司，他的前程无往而不利！ 然而，就在张扬与羽荞谈话的当中，林卫峰的办公室里却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皋兰都省公安厅厅长陆明杰一路轻车简从，一身便装走进了林卫峰的办公室。 “林总，我叫陆明杰，是皋兰都省公安厅厅长，我今天是特意来向您和张扬同志赔罪来的！” 陆明杰姿态放得非常低，让本来对他一肚子怨气的林卫峰也无话可说。 但是，林卫峰的态度还是很冷淡，指了指沙发说道：“陆厅长坐！” 秘书顾景淮进来给陆明杰沏上茶水就被林卫峰赶出去了。 “守住门，谁都不许进来！” 陆明杰看见林卫峰这个举动，深有感触道：“没想到，你们这里的情况也这么复杂啊！” 林卫峰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时代，任何事情要想成功，保密是第一原则，小心总无大错！” 陆明杰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林卫峰是个军人，不喜欢绕弯子，直截了当说道：“陆厅长，赔罪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不存在谁欠谁的，你还是说一说你的真正来意！” 陆明杰解释道：“林总，实不相瞒，我这次来确实不止是来赔罪的，但是我说的赔罪也是发自内心的，我对不起你们对我们工作上的支持，更对不起张扬同志，让他在苍原县受委屈了！” 说到这一点，林卫峰就不客气了：“岂止是受委屈？有好几次，张扬都差点把命丢在那里，就是今天，敌人为了半道截杀张扬，出动了三十多名杀手，竟然连榴弹炮都用上了，你能说这不是苍原县留下的后遗症吗？” 提到这件事，陆明杰也是后背心一阵发凉，他来的时候就路过那里，榴弹炮爆炸后的痕迹还在。 那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刺杀张扬，而是想毁尸灭迹了啊！ 好在张扬命大，否则，苍原县乃至翰岳市的烂摊子让谁去收拾？ 当然，这么想，格局小了，但是陆明杰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说到这里，林卫峰突然语气一转，说道：“不过，这一切已经过去了，那些杀手和背后的黑手，我们一定会挖出来的。至于张扬，我想安排他先休息一阵子，暂时哪里都不去了！” 一听林卫峰这个态度，陆明杰急了：“别呀！林总，我是专程来请张扬同志回去的！” 林卫峰眉头一皱，问道：“回去做什么？还是去苍原县当那个副局长吗？” 陆明杰一听，这是嫌给张扬的官太小，他立即表态道：“林总，来之前，我跟省委书记张家树同志商量过了，如果张扬同志愿意回去，那么，我想让他先以苍原县公安局长的身份整治苍原县的社会治安。 “同时，为了让张扬同志能够放开手脚，大胆开展工作，我们省公安厅会专门成立一个扫黑除恶领导小组，让张扬同志来出任这个小组的常务副组长，权限仅次于我这个厅长兼组长，您看，这样安排有没有问题？” 第132章 重返皋兰都 见陆明杰这么一说，林卫峰皱紧的眉头才渐渐松开。 “既然陆厅长如此有诚意，那么，我回头征求一下张扬本人的意见，只要他还愿意去，我没有意见！” 陆明杰见林卫峰终于松口了，当下一激动说道：“林总，您能这么宽宏大量，真是太让我感动了，只是…张扬同志现在在哪里？我想亲自见见他！” 林卫峰却说：“张扬在休息，今天不要打扰他！” 接着又说道：“我看陆厅长还是先回去，我回头会让张扬跟你联系的。另外，张扬回去任职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再跟第二个人说，以防别有用心之人张网以待！” 陆明杰点头说道：“明白！” 陆明杰匆匆地来，又匆匆地离开了。 陆明杰也不是一般人，这次来国家反恐总部，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密二字。 两天后，总部召开了表彰及授勋大会，张扬被授予上校军衔，由原来的雪狼突击队队长提升为雪狼特战队队长。 雪狼特战队由雪狼突击队一队和新编二队组成，每队编制12人，两队一共24人。 穆童被授予少校军衔，原来的雪狼突击队改编为雪狼突击一队，由穆童任队长。 羽荞被授予少校军衔，被任命为新编雪狼突击队二队队长，队员从特种兵预备部队里选拔。 三天后，张扬带着羽荞和他的新编雪狼突击队二队，杀气腾腾，重返皋兰都。 省公安厅厅长陆明杰在省委书记张家树的办公室里接见了张扬和羽荞。 省委书记张家树感慨道：“你回来就好啊！你回来，我们就省心了！” 张扬当即表态道：“张书记和陆厅长您二位放心，我这回不会再让坏人有可乘之机的！” 陆明杰提议，让张扬回省公安厅跟大家见一面，顺便开个会，但是被张扬拒绝了：“陆厅长，我看这个就不必了，兵贵神速，我想现在就赶回翰岳市！” 陆明杰明白张扬的意思，他笑了笑说道：“那就也不必给翰岳市方面发函了，任命文件就由你亲自带在身边，具体该怎么操作，你随机处置！” 张扬这次还拿到一项权利，那就是拥有县公安局一级的人事任免权。 这项权利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他要把每一个关键岗位都留给那些有正义感、愿意为老百姓做事的人来坐。 离开省委大院，张扬给穆童打通电话，穆童现在还在基地训练他刚刚接手的基地卫队，就连他自己的授勋仪式都没有时间出席。 “穆童，整合雪狼突击一队，四小时后前往苍原县执行抓捕任务，任务明细我会发给你，另外，再从基地卫队里挑选二十名精干战士，派他们四小时后准时到达翰岳市公安局附近，听我调遣！” 穆童一听，激动万分，“是！” 张扬现在驾驶的就是他缴获的那辆崭新的福特烈马，他的那辆三门吉姆尼虽然是他的最爱，但是几乎报废，还没有来得及修理。 羽荞乘坐的是一辆军车，紧跟在张扬身后，羽荞身后跟着的是他的新编雪狼突击队二队。 雪狼突击队二队的每一位战士都是由羽荞亲自挑选，论战斗经验，虽然未必能比得上雪狼突击一队，但是论单兵战力，能入了羽荞的眼，那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在来的时候，羽荞还是孤身一人，连工作都弄丢了，前途未卜，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样的变化，正是张扬给的，羽荞心里感慨万分，对张扬更是充满感激。 四小时后，张扬带着羽荞和雪狼突击队二队不声不响来到了翰岳市公安局大门外，二十名基地卫队士兵也已经纳入张扬的指挥，而此时的穆童也已经到达苍原县城指定位置。 “羽荞，你亲自带领两名突击队战士前往市政府抓捕杨涛，如果副市长刘佳明要从中阻拦，那就一起抓回来！” 这道命令下得真是提气，羽荞大声回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下午四点半，三方面同时开始行动了。 张扬带领三十名荷枪实弹的战士冲进市公安局大院，直接把办公楼给封锁了。 张扬第一站来到了市公安局局长鸿发祥的办公室。 “洪局长，我们又见面了！” 鸿发祥一看见张扬，心中不由得就是一凛，只要每一次见到张扬总没有什么好事。 鸿发祥做出一副热情的样子，笑着说：“张局，哦不，张队长，快快请坐！” 张扬却说：“洪局长，你没有叫错，我现在确实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局长，同时，我还是省公安厅扫黑除恶专项领导小组的常务副组长，这是我的任命文件，你要是不信可以看一看！” 前面的头衔倒是吓不住鸿发祥，因为鸿发祥毕竟是翰岳市公安局的局长，比苍原县公安局的局长高了一个等级，但是后面这个头衔…鸿发祥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已经微微冒出的冷汗。 尽管张扬说得字字掷地有声，但是鸿发祥还是接过任命书仔细看了一眼，的确如张扬所说。 鸿发祥立刻又跟张扬打哈哈道：“好啊好啊！恭喜张局长了！” 张扬随手拿出一份名单来递给鸿发祥说道：“洪局长，我现在以省公安厅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的身份，命令你把名单上的人召集到到我们上一次见面的那间会议室里，我会在那里等你！” 鸿发祥接过名单一看，上面不仅有副局长林辉明、段鹏飞、刑警队副队长王磊、法医秦墨然的名字，而且还多了一个市局办公室主任梁宏伟的名字。 前几位他都能理解，但是他不知道梁宏伟做过什么。 张扬见鸿发祥还在犹豫，他深深地看了鸿发祥一眼说道：“十分钟，如果你十分钟叫不来人，那就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 张扬说完，带着四名雪狼突击队战士直接去了他上一次抓捕段鹏飞的那间会议室里。 市政府这边，羽荞带人推开了市政府副市长刘佳明秘书杨涛办公室的门。 第133章 让你再嘴欠 此时，杨涛的办公室里高朋满座，有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正眉飞色舞，侃侃而谈，而他谈的内容正与张扬有关。 “据说那个张扬被部队收拾了 ，当时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杨涛哈哈大笑，接上胖子的话说道：“你快别提他了！笑死我了！一个大头兵而已，我们是什么人？犯得着跟这么个小人物较劲吗？” 杨涛的话听上去很大度，但是从骨子里瞧不上张扬这个大头兵。 还有，刚才说话的那个胖子，如果今天来的不是羽荞，而是张扬，那么就一定会觉得他很面熟，因为上一次张扬来的时候，此人就在，而且此人还话里话外占过张扬的便宜，这个胖子就是翰岳市房管局局长李常德。 不过，也该李常德倒霉，这话要是让张扬听见，未必会把他怎么样，但是让羽荞听见，那就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了。 羽荞黑着脸，带人闯了进来。 “请问，谁是杨涛？”羽荞看了一眼作死的胖子，然后把目光转向杨涛，明知故问。 杨涛一看，一名校级军官带领两名大头兵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不由得腿一软，想站又站不起来。 杨涛很自然地就联想到了张扬，他现在很后悔刚才谈论张扬。 这难道就是现世报吗？ 他很迷信，认为多半是几人刚才瞎胡念叨，把灾祸给念叨来了。 杨涛指了指羽荞，手指都不敢伸直，嘴唇颤抖着说道：“你是张张扬…派来的？” 羽荞点了点头说道：“杨秘书好记性，我今天正是奉了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张扬组长的命令前来抓捕你的！” “你说什么？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杨涛难以置信道：“张扬不是被我们撤了吗？哪里来的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 羽荞沉着脸，打断他道：“你说对了，但是，你们说了不算！” 羽荞十分霸气地看向杨涛催促道：“别磨蹭了，走！” 李常德看见这阵势有点不寻常，就想偷偷溜走，但是被羽荞一眼瞪了回来。 “还有你！也一起走！” 李常德不服气道：“我就是来串个门，没有违法？凭什么要带我走？” 羽荞一本正经向李常德解释道：“扫黑除恶，可不止是扫那些明面上的黑和恶，你到底有没有违法，一查便知，我劝你还是不要反抗，否则，有你受的！”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李常德想来想去，自己本不该被划为黑恶，但是他突然想起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李常德一生气，就给了自己一嘴巴子！ 让你再嘴欠！ 杨涛把求助的目光，看向通往刘佳明办公室的那道门，但是，那道门纹丝不动。 要说，外面动静闹这么大，刘佳明不可能听不见，但是，他却非要装听不见，杨涛没辙，但还是求羽荞道：“让我去跟领导打声招呼再跟你走，行吗？” 羽荞点了点头说：“可以。” 杨涛两条腿抖抖哒哒走过去敲了敲门，但是，刘佳明没有说让他进去。杨涛轻轻把门推开，刘佳明正靠在班椅上装睡。 杨涛知道他在装睡，所以也不在乎他会不会怪自己没有眼色。 杨涛声音颤抖着说道：“领导，我要走了，您要多保重身体！” 刘佳明的眼睛闭着，但是眼球动了动。 刘佳明心里在冷笑，杨涛在跟他打感情牌。 幼稚！谁还能顾得上你呀！ 杨涛只好轻轻关上刘佳明的门，表情很绝望地被羽荞带走了。 要说，最倒霉的人就要数李常德了。 张扬和张扬的人一共来过杨涛办公室两回，而他两回偏偏都在，偏偏都在也就罢了，他还要两次都说张扬的坏话。 但是现在，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活该，有道是，祸从口出，他现在真想把自己的这张臭嘴给缝上，从此不再开口说话。 但是，现在最让李常德担心的，还并不是他嘴上占张扬的便宜、说张扬的坏话，而是涉黑涉恶。 现如今，但凡混得风生水起的官员，有哪个敢说自己跟黑恶势力一点边都不沾？ 不利用黑恶势力干脏活，谁能拆掉一栋合法的老房子？不利用黑恶势力干脏活，你的竞争对手凭什么会向你屈服？不利用黑恶势力干脏活，谁来帮你压制那些沸腾的民意？ 李常德相信，如果张扬真成了省公安厅扫黑除恶领导小组的组长，那么，只要张扬愿意，只怕是翰岳市有权有势的官员一个都跑不了。 想到这里，李常德的心里才算平衡，反正倒霉的人不会只有他一个！ 市公安局这边，鸿发祥哪有胆量不听张扬的？张扬之所以没有大张旗鼓亲自抓人，那已经算是给他脸了，如果他敢给脸不要脸，张扬肯定会给他弄个灰头土脸。 当着他这个堂堂市公安局局长的面，一个一个从办公室里像屠宰场里抓牲口一样往外抓，他这个局长的脸还要不要了？这就是他带的队伍吗？ 十分钟后，人齐了。 张扬今天当仁不让坐上c位，张扬的左边是市公安局局长鸿发祥，右边没有人。 这些人一开始并不知道让他们来干什么，鸿发祥通知说是让他们来开会的。 但是，当他们一走进会议室，发现来的人很少，而且坐在主席台上的这个人很面熟时，这些人当下就连胆汁都吓出来了。 跟以往不同的是，张扬今天穿的是军装里的正装，上校军衔，身后站着两名突击队士兵，一左一右，就像两大金刚。 张扬今天的气场和威严更加不容挑战。 张扬抬头一看，人数够了，然后，他问坐在旁边的鸿发祥道：“鸿局长有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张扬说的是“交代”。在中文里，“交代”这个词的意思可复杂了，用在这里，显得更加耐人寻味。 鸿发祥擦了一把汗，连忙说道：“没有没有！” 张扬看着鸿发祥一副老滑头的样子说道：“真没有吗？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鸿局长！” 张扬这句话一出口，鸿发祥的心率明显加快。鸿发祥故作惊讶，笑着问道：“不知道张组长想问什么？” 张扬看了一眼林辉明和段鹏飞问道：“是谁释放了林辉明和段鹏飞二人，又是谁给这两人恢复了职务？” 第134章 心里没点数吗 怕什么，往往就会来什么，就这么灵验！ 鸿发祥还以为张扬忘了这件事了呢。 鸿发祥叹了一声气说道：“是局党委会决定的，市政府的刘佳明副市长也特意参加了那次会议！” “哦？”又是刘佳明，张扬心想，怎么哪儿都有他？张扬继续问道：“有会议纪要吗？” 鸿发祥再次擦了一把汗，说道：“有，有的！” 张扬眼睛盯着鸿发祥，很较真地说道：“拿给我看看！” 鸿发祥立即给办公室打通电话，让他们把那份会议纪要送过来。 几分钟后，会议纪要送到了。 张扬拿过来一看，会议纪要上并没有刘佳明的名字，更没有刘佳明的签字。 而且在表决一栏里，只有鸿发祥一人投了弃权票，其他人都投了赞成票。 鸿发祥这个老奸巨猾的老家伙不得不让张扬对他另眼相看了。 张扬看着鸿发祥说道：“我看除你一人弃权外，别人都投了赞成票，你为什么要弃权？” 鸿发祥无奈地摇了摇头，惨然一笑说道：“张组长，你是个明白人，有些话，我不好说，希望你能理解！” 张扬当然能理解鸿发祥，他本来就是个既不想得罪人，也不想承担责任的人。 如果说鸿发祥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那么，你可以说这样的人是个好人，或者说是老好人。 但是，鸿发祥现在的身份是市公安局的局长，如果以一个公安局局长的要求来评价他，那么他就是一个完全不负责任的官场老混球。 但是张扬今天也不想难为他。 “好，那你就跟我口头说一说当时的表决情况。” 鸿发祥回忆了一遍，还是颇有几分为难地说道：“情况大概是这样的，第一个提出这件事的人，看似局办主任梁宏伟，但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就是副市长刘佳明的意思，刘佳明当时就在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坐着，没有人会不给他面子。” 鸿发祥的用词也颇为讲究，实际情况是没有人“敢”不给刘佳明面子，但他故意说成是没有人“会”不给刘佳明面子。 鸿发祥还真不愧是翰岳市官场的老油条。 张扬又问：“既然刘佳明也参加了那次会议，那么，为什么会议纪要上没有他的名字呢？” 鸿发祥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老规矩了，当领导的向来不会在这上面留下把柄的！” 该问的问题问完了，张扬虽然没有能在这件事情上拿住刘佳明的把柄，但是，小本本上给他记下了。 张扬朝身后的突击队队员挥了挥手，命令道：“全部带走！” 林辉明、段鹏飞和王磊倒是没说什么，但是局办主任梁宏伟辩解道：“为什么要抓我？我有什么错？” 张扬瞪了他一眼说道：“梁宏伟是？在我离开苍原县公安局的这段日子里，你在苍原县公安局做过什么，心里没点数吗？” 一提到这件事，梁宏伟就哑口无言了。那几天，他确实很威风，每次都充当市局的话事人，有好多事情都是他凭意气自行决断的。 张扬一挥手：“带走！” 羽荞带着嫌疑人和人犯回了基地，而张扬则独自一人开车直奔苍原县而去。 此时，穆童在苍原县的第一步行动已经结束，所有犯罪嫌疑人和人犯全部被关押在他带来的一辆中巴车里，等待张扬到来后发落。 但是，由于穆童率领的雪狼突击一队全员换了便装，他的行动从开始到结束，也不过就几分钟，居然没有弄出半点动静，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张扬真的回来了。 下午五点，张扬给李浩杰打通电话。 李浩杰一看到这个熟悉的号码，恨不得骂娘，这么多天，你死哪儿去了？让跟你混的兄弟们受尽了委屈？ 然而，他此刻心中的激动却胜过了一切，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就在今天下午，他还跟陈凯当面干了一架，干架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李宇澄那臭小子。 陈凯召开局党委会，居然在会上宣布要逮捕李宇澄那小子。 李浩杰当场就表明了态度，坚决反对，并且威胁陈凯说，如果他敢这么做，自己一定会去省厅告他。 在李浩杰强硬的坚持下，陈凯最后也不得不妥协，决定不再对李宇澄采取逮捕，而是改成开除。 李浩杰怂了一辈子，今天终于男人了一回。 但这并非出于他的本心，他认为这件事他是为张扬做的，不管张扬以后还能不能回来，他李浩杰已经尽力了，也算是对得起张扬了。 要不说，李浩杰此人虽然没啥本事，但是命是真的好，不成想，张扬真的回来了！ 电话接通后，李浩杰没有说话，张扬却一本正经命令他道：“李局长，你现在帮我去做一件事！” 李浩杰一听就来气了，回怼道：“你以为苍原县公安局现在还是你在时的样子吗？你以为我李浩杰现在说话还会有人听吗？” 张扬很清楚李浩杰现在的处境，也理解他的心情，但是他毕竟现在还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副局长。 所以，张扬也没有什么好向他解释的。 张扬接着说道：“李副局长，我现在以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的身份命令你，立即通知公安局所有在职人员，今晚八点在大会议室开会，不得有一人缺席，不得有误。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件事，陈凯等人已经被我拿下，你不用顾忌任何人敢对你施压！” 这话张扬说得痛快，李浩杰听得更解气，你早说呀！ 李浩杰再无二话：“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浩杰脑袋仰得老高，挨个办公室通知，就一句话，“今晚八点，所有人开会，省厅领导有重要指示！” 当有人问起他到底是哪个省厅领导时，他脸一黑，“别打听，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秦晓鸥一摇三摆，风情万种地推开陈凯办公室的门，见陈凯不在，打陈凯的电话，没有打通。 她猜，一定是省厅领导把陈凯提前叫走开小会去了，李浩杰一定是奉了陈凯的命令通知大家的。 秦晓鸥虽然不爱听李浩杰的，但是她今天却不敢耽误，因为她从李浩杰的气色里感受到了一种叫有恃无恐的东西。 第135章 宣布几项任命 所以，秦晓鸥吸取上一次的教训，竟然主动打电话联系起那些外出办事的人员，让他们务必在晚上八点钟以前赶回来开会。 联系一圈后，她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不仅是陈凯的电话打不通，就连丁达、郝志杰、高立峰和潘耀武的电话也全都打不通。 除了陈凯，这几个人都被张扬抓过，难道说是张扬回来了？ 一想到这里，秦晓鸥拿电话的手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抖哒。 为了印证猜测，秦晓鸥又拨打了孟志伟的电话。 自从丁志远死后，秦晓鸥自然而然就搭上了孟志伟这条船。 这二人早就是萝卜有情坑有意了！ 孟志伟对她承诺，两年内一定会提她为副局长。 对于秦晓鸥来说，孟志伟是县长，能够给她的自然比丁志远多。从这一点上来说，她甚至觉得，是丁志远的死，成全了她。 但是，当电话那边再次传来关机的信号时，秦晓鸥彻底慌了。 被张扬抓过的人，一个不落，电话都打不通。 这说明什么？张扬回来了！ 秦晓鸥撂下电话，气势汹汹地推开李浩杰办公室的门。 “李浩杰，你告诉我，是不是张扬回来了？” 秦晓鸥最近的表现，已经让李浩杰十分厌恶，虽然前凸后翘的身材一点也没有改变，但是，他已经对她完全失去了兴趣。 李浩杰连头都没有抬，只抬了抬眼皮，冷冷地看了秦晓鸥一眼，阴阳怪气说道：“如果你问的是公事，那么你应该去问陈凯；如果你想打听点私事，那么，对不起了！我和你好像也没有这个交情，你说是不是？” 秦晓鸥也是要脸的人，就是再不要脸，也不能让李浩杰把她的脸踩在脚下。 秦晓鸥只好把一肚子气憋了回去，摔门而去。 时间来到晚上八点，张扬准时回到了苍原县公安局。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张扬在李浩杰和赵刚的陪同下，大步走向主席台。赵刚本来想回到下面随便找个座位坐下，但是被张扬拉住了。 “你就坐我身边！” 赵刚有点懵，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他要升了！ 李宇澄和辛梓铭也接到了通知，坐在离主席台较远的地方。 人们虽然已经看见了张扬，但是大部分人的眼睛依旧看向会议室门口，因为通知上说，有省厅领导要来，人们在猜，究竟是哪位省厅领导要来，怎么还不出现？ 另外，人们还发现了一个问题：陈凯也没有来。 张扬坐下后，跟大伙打了一声招呼：“诸位，好久不见！” 接下来，张扬便朝门口招了招手说道：“把那几个人也带进来，让他们也列席一下今天的会议！” 这时，人们看见会议室的门开了，由雪狼突击队队员押着一干人走进了会议室。 但是这些人的身份都不一般，走在前面的就是苍原县公安局现任常务副局长陈凯，但是现在的陈凯却是囚犯，双手戴着铐子。 接着，便是高立峰、潘耀武、丁达、郝志杰和马金贵。 清一色都是公安系统的人五人六。 孟志伟被直接关进看守所，而李江，张扬故意没有让抓，留着另有用处。 张扬敲了敲桌子，提示大家安静。 “现在，我以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的身份，宣布几项重要任命！” 什么？张扬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大家都还在等省厅领导现身呢，原来张扬现在就是省厅领导了？ “我首先宣布，任命张扬同志，也就是我本人，兼任苍原县公安局局长的职务！” 张扬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张扬刚来时的身份是常务副局长，而这回，神秘消失了一段时间后，直接升任局长了！ 对于大部多数人来说，并不知道这几天在张扬身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市里突然下文免去了他常务副局长的职务。 虽然有些人也有过一些接近真相的猜测，但毕竟只是猜测，很多内幕是传不到下面来的。 隔了好一会，李浩杰第一个反应过来，才想起该鼓掌了。 “恭喜张局长！” 李浩杰第一个对张扬的升职表示了祝贺，并鼓起掌来。 当李浩杰第一个鼓起掌来后，其他人也都跟着鼓掌，就连那些不怎么希望张扬回来的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毕竟，在公安局里有很多人，跟那些被抓的人之间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的，有的甚至是近亲，只要张扬重新执掌了县公安局，那么，这些人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这只是第一项任命，张扬刚才可是说过，有几项任命的。人们开始猜测，下一项任命又会是谁呢？ 首先想到的人就是赵刚，因为按照赵刚的级别本不应该出现在主席台上的，就连赵刚本人也这么想。 但是大家没有猜准。 “我宣布，任命李浩杰同志为苍原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同时撤销陈凯同志苍原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职务。” 听到这项任命，李浩杰一方面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但是另一方面，他感受到的却是从未有过的压力。 一个县公安局，未必一定要有一个常务副局长，他知道，张扬之所以要给他这个任命，一来是对他过去的工作表示肯定，二来则是希望他在将来做得更好。 这一次，李浩杰没有好意思给自己鼓掌，倒是张扬首先带头鼓起掌来，众人也都跟着鼓起掌来。 但是，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那些鼓掌的人里边，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脸上的表情是异常复杂的。 这当然不包括已经成为阶下囚的陈凯，陈凯的表情则是愤怒的。这种心理上的落差是让谁都无法接受的。 “任命赵刚同志为苍原县公安局副局长；任命羽荞同志为苍原县公安局副局长。” 这两项任命，一项比一项来得突然，赵刚在过去只不过是一个刑侦大队的普通民警罢了，张扬来了后才把他提拔为刑侦大队副队长，然而，位置还没有焐热，丁志远出事后，他又被免了职，这才过去还不到一个礼拜，摇身一变就成副局长了？ 还有这个羽荞，情况还不如赵刚，都已经被开除出局的人了，现在居然还能被任命为副局长？ 这是在打多少人的脸？ 这两项任命宣布完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鼓掌，就连李浩杰都没有鼓，让刚刚站起身，准备说两句感言的赵刚十分尴尬。 第136章 一看品格，二看能力 但是，张扬却说：“大家可能习惯了论资排辈，但是请各位记住，凡是在我张扬说了算的地方，能不能提拔，只看两项指标，第一，品格，第二能力！” 张扬说完这句话后，一些年轻人才鼓起掌来。为什么是年轻人先鼓掌？因为他们看到了自己晋升的通道也被打开了，只要力争做到以上两项指标，也可以得到提拔。 “任命胡立成同志为苍原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同时免去秦晓鸥同志办公室主任的职务！” 对于这项任命，大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这只是回到了张扬上一次离开时的状态，要说稍微有一点意外，那就是胆小如鼠的胡立成这回被扶正了。 胡立成今天也来到了现场，但是他没有站起来，因为他以为不会有人为他鼓掌。 但是他错了，刚才带头鼓掌的那些年轻警官，这回有了准备，掌声比刚才还要热烈。 胡立成这才站起身，谦虚地朝大家鞠了个躬。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秦晓鸥虽然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她很想举手说两句，表达她的不满，但是当她看到有那么多人在为胡立成鼓掌时，她才知道，自己的人缘到底有多么差，所以，也只好打消了自讨没趣的念头。 接下来的这两项任命就更炸裂了。 “任命李宇澄同志为苍原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同时免去丁达同志刑侦大队队长的职务，免去郝志杰同志刑侦大队副队长职务；任命辛梓铭同志为苍原县公安局信息中心主任，同时免去高立峰同志信息中心主任的职务。” 李宇澄和辛梓铭绝对是两个新兵蛋子，张扬的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里可以用掌声雷动来形容，但是不难看出，有很多人鼓掌纯粹是为了起哄。 果然，掌声稍停，就有一位年轻警官举手发言：“张局长，李宇澄今年才二十六岁，比我还小一岁呢，而辛梓铭就更小了，今年才二十四岁，您提拔他两到这个位置，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张扬看向这位年轻警官，笑了笑说道：“这位同志看上去很年轻，但是你的记忆力好像不太好啊！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提拔一个人，只看两项指标：第一，看他的品格；第二，看他的能力。李宇澄为了翻四年前的一桩冤案，不惜得罪上司，冒着被开除的风险，而且，李宇澄在抓捕罪犯的时候，敢于顶着敌人的枪口往上冲，你说，这样的人是缺人品，还是缺能力呢？ “至于说辛梓铭，你就更没有资格说长道短了，你都不了解辛梓铭，你凭什么说辛梓铭没有资格被提拔呢？” 张扬几句话就把这位年轻警官怼得哑口无言，他不得不脸红脖子粗地低下了头。 李宇澄和辛梓铭坐得距离主席台比较远，本来是想趁机刷一波存在感的，但是还不等他俩站起，就被刚才那位年轻警官给抢了先，等他一番话说完后，二人已经是意兴阑珊了。 虽然张扬后来帮他俩说了不少好话，给他们挽回了面子，但是时机已经错过，就干脆坐着没动。 所谓没动，只是身体没动，但是心早就动了。尤其是李宇澄，距离他的目标，又大大跨出了一步。 对于接下来的两项任命，倒是反应平平，似乎顺理成章。 “重新任命赵柯岩同志为苍原县公安局看守所所长；任命雪狼突击队一队队长穆童同志临时兼任苍原县公安局巡警大队队长职务，同时免去潘耀武同志巡警大队队长职务！” 关于穆童这块，无论资历，还是能力，都无可厚非。 至于赵柯岩，当初免他的职本来就是欲加之罪，也没有人有不同看法。 赵柯岩坐在会议室的最后一排，他是张扬顺手从翰岳市公安局的看守所里解救出来的。 赵柯岩站起身，哭着朝张扬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谢谢！谢谢张局长！” 赵柯岩道这一声谢，是真诚的。要不是张扬顺手救了他，他这一辈子不说是回到原岗位了，恐怕是没有个年的牢狱之灾都说不过去。 不过，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说什么提拔一个人只看两项指标？除了赵柯岩，今天提拔的人，有哪个不是张扬的亲信？ 就是赵柯岩，从今往后，对张扬也一定是百分之百死心塌地！ 大家想得没有错，张扬现在无人可用，他必须要用那些自己既了解，又可以掌控的人。 就比如说李浩杰，从个人工作能力方面考量，他未必是常务副局长的最佳人选，但是，李浩杰有一点好，他服从张扬，不会胡来。张扬用他还是比用别人放心。 散会后，张扬又把新提拔上来的人叫到一起开了个小会。 “各位，我今天提拔你们，有很多人心里并不服气。这一点，你们每个人心里应该有个数。” 张扬不绕弯子，一开场就是一盆冷水。 “那么，接下来，你们该怎么办？” 张扬自问自答道：“很简单，证明给他们看！ “我早就说过我的用人原则，一看品格，二看能力。但愿我没有看错各位！” 张扬目光看向李宇澄：“李宇澄，我最看好你，你有一颗赤子之心，你做事的勇气和魄力更是让我欣赏，但是，我更希望你从今以后要多动脑子，等你什么时候真正成熟了，我还可以给你更重的担子挑！你明白了吗？” 这是关爱，敲打，加画饼。这三招结合使用，可以完全收服李宇澄这一匹烈马。这当然不是张扬有意为之，而是发自内心。 李宇澄很激动，也很羞愧，他红着脸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 张扬又看向辛梓铭说道：“辛梓铭，在专业方面，你是奇才，一般人比不了，你要充分发挥好你的专业特长，为侦破案件服务。” 辛梓铭虽然最年轻，但是他性格温和稳重，在张扬眼里，他是难得的人才。 辛梓铭也非常感激地点了点头。 张扬挥了挥手道：“你俩下去！” 两人走后，张扬目光看向赵柯岩。 张扬对赵柯岩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赵柯岩，我对你重新任用，只是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其实，我并不了解你，所以，你是我唯一打破用人原则的人，这一点你心里有数？” 听张扬这么一说，赵柯岩是既感激又惭愧。 赵柯岩腿一软就给张扬跪下了，说道：“张局长您就是我赵柯岩的贵人，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赵柯岩从今往后就是您的一条狗，我若是再敢对您有二心，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第137章 我信你个鬼 赵柯岩的话，说得相当恶心，张扬并没有去扶他，而是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我不需要你对我表什么忠心，你我都是国家和人民的卫士，我希望你能把你的忠心献给党，献给国家，献给苍原县的人民！” 张扬的一番话说得赵柯岩满脸通红，羞愧难当。赵柯岩自己站起来给张扬鞠了一躬说道：“是是是，张局长您批评得对！请您看我的实际行动！” 张扬挥了挥手，说：“你先去工作！” 接下来是赵刚。 “赵刚，我对你没有什么可说的，要论做警察，你比我更有资格，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拿出你那天和我比肩杀敌的劲头来，自古有云，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接下来的路并不好走，你同意吗？” 张扬的话，太有感染力了。赵刚紧握双拳，双眼冒火，声音铿锵道：“张局长你放心好了，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我赵刚绝不会怂！” 张扬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也下去，我和李局长单独聊会儿！” 李浩杰本来还有点想当太平官的想法，但是，当他听了张扬对这些人的谈话，心中不由得也是热血沸腾。 这就叫，跟什么人，出什么人。 还不等张扬说什么，李浩杰就首先表态：“张局长，你就放心好了，我的能力比不上你，但是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我也不会给你丢脸的。” 张扬却朝李浩杰一笑说道：“李局长，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对你说，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你我也需要有一个大体上的分工，我的意见是，你主内，我主外。我觉得在抓机关管理工作这方面，你比我更适合。” 张扬的态度很真诚，也很坦率。李浩杰一口答应下来，再无二话。 两人又聊了一会当前的一些紧要工作后，张扬有事就先走了。 有了这些人的帮衬，张扬在苍原县公安局，就算是有了一定的根基了，他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开展他下一步的计划了。 张扬开车出了苍原城，来到郊外，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看上去很不起眼的越野车，正开着双闪。 张扬刚停车，就见从那辆车上下来一个人，上了张扬的车。 此人一上车，便对张扬抱怨说：“张局长，您还是把我也抓起来！我这几天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还不如待在看守所里踏实呢！”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低调得让人怀疑他正在憋大招的长远集团的董事长李江。 张扬却不以为然道：“李总，你以为我把你抓起来，你就安全了吗？想要安全也容易，把你背后的人说出来，我保证你的安全！” 李江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张局长，不是我信不过你，有些人你真的动不了，就算我告诉你也没有用！假如我真告诉你了，而你又无能为力，那不是让我死得更快吗？” 张扬呵呵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信不过我！那你自己看着办，你放心，我不仅不会抓你，而且下一次我也不会再来这里见你，我会直接去你的办公室找你！” “别！您可千万别去我的办公室找我，只要您敢去，我敢保证，您下一次连我的尸体都见不到了！” 张扬才不吃他这一套：“你说不说是你的自由，但是我想去哪里找你，你说了也不算！你下去，我还有事。” 张扬松开手刹，准备起步走人。 李江一看急了，“别别别！算我求您了，您再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可以吗？” 李江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就一个礼拜！” 张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也不相信他，但他还是说了一句：“说话算数？” 李江立即点头：“算算算！” 张扬心想，我信你个鬼！ 张扬开车离开后，给穆童打通电话。 “从现在起，盯死李江，一旦发现他准备逃走，立即抓起来！另外，也防止有人对他动手，一旦发现有可疑的人接近他，什么都别问，先抓起来再说！” “是！” 穆童接到命令后，当下就吩咐两个兄弟，把张扬的命令贯彻下去。 张扬歪打正着，就把李江给架在火上了。 张扬这次回来，把上次抓过的人全都抓了，唯独放过了李江。 张扬这么做，就是做给李江背后的主子看的。而且，张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还会时不时地与李江接触，让李江这根刺，在他主子的心里越扎越深。 这是阳谋，无论李江怎么去跟他的主子解释都解释不清楚，只能越描越黑。 张扬倒要看看，李江还能坚持多久。 张扬并没有返回苍原城，而是连夜回了基地。 回到基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连夜提审段鹏飞。 “段鹏飞，还是老问题，你是受了谁的指使，让法医出假尸检报告的？在你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可以先给你指两条路：第一，你老实交代幕后之人，我可以根据你的认罪态度，酌情帮你减轻罪责；第二，负隅顽抗，你充当谋杀吴承斌局长的主谋，我亲手把你送上法庭。你最好是想好了再说！” 段鹏飞低着头，不敢看张扬，但是，他在思考张扬给他指出的两条路。 他首先考虑的是第二条路。 作为警察出身的段鹏飞，也是懂法的，无缘无故掩盖他人被谋杀的真相，似乎无论怎么排除，都无法排除自己跟死者之死之间的必然联系。 况且，王军现在已死，就连王军给秦墨然的那笔钱，现在也说不清楚来路了。 按照正常逻辑，他应该会被当成幕后主谋起诉，张扬并非吓唬他。 这个结果他肯定是不能接受的，正所谓风险与收益对等，他并没有从中获得多少好处，只不过是顺手帮朋友个忙而已，犯不着。 既然第二条路不能选，那就再回过头来考虑第一条路。 问题是，就算说出幕后之人，但是滥用职权罪，他也是躲不过去的。 况且，这还不是一般的滥用职权，而是指使他人给一个被谋杀的公安局局长出假尸检报告。 这个罪也轻不了，就算从轻处罚，但是公职肯定是丢了。 第138章 软肋 一想到这个“公职”，段鹏飞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原本前途一片光明，这对于把仕途看得比命都重的自己来说，这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段鹏飞是越想，心理越不平衡。 段鹏飞突然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张扬说道：“你想让我说，也不是不可以商量，但是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这第一个条件，保住我的公职；第二个条件，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对于第二个条件，张扬认为，完全在情理之中，但是，这第一个条件，就有些无耻了。 咱不是每天都高喊着，要为人民服务的吗？原来“为人民服务”也是有条件的啊！ 张扬就像看小丑一样看着段鹏飞，摇了摇头回答他道：“我可以保证你第二个条件，但是第一个条件，你应该清楚，只有法律说了才算！” 但是段鹏飞还不死心，你跟他讲法律，他跟你讲人情，你跟他讲人情，他跟你谈生意。 段鹏飞现在就是拿他手里的筹码来跟张扬谈生意。 “可问题是，我做这件事纯粹是在帮朋友的忙，对我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啊！” “帮朋友的忙？”张扬语气里满含嘲讽道：“话别说得那么漂亮！难道你当初不是想利用手中的权利换取更大的利益吗？像你这样自以为是，喜欢把别人当傻子的人，也配拥有朋友？” 张扬这话带有一定的侮辱性，但也是实话，因为段鹏飞现在就是把张扬当傻子，殊不知，张扬比他通透一百倍。 张扬继续说道：“你想跟我谈条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应该清楚一点，你手里的筹码的价值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在飞速缩水，如果你再不抓住时机，我敢跟你打赌，三天以后，你的口供将会变得一文不值，你信不信？” 张扬这番话说得底气十足，但是段鹏飞却不信。 张扬接着说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指使你造假的这个人就是王国栋，我之所以要你亲口说出来，只是想给你一次机会。 “但是，既然你不珍惜，那就算了，至于王国栋那边，我自有其他理由治他的罪，但是，害死吴承斌局长的罪责，你却无法逃脱！” 张扬这番话，听到段鹏飞的耳朵里，如遭雷击。 就他手里掌握的那点小秘密，哪里还有资格跟张扬谈条件？简直就是笑话。 段鹏飞的态度突然转变了。 段鹏飞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说！但是，我担心我家人的安全是真的，希望您能帮帮我！” 这还差不多！ 张扬没有废话，递给段鹏飞纸笔道：“把你家人的地址写下来，我立即安排他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段鹏飞接过纸笔，在上面写下一行地址，双手颤抖着交给张扬，说道：“那我就拜托了，谢谢你！” 张扬把羽荞叫来，把段鹏飞家人的地址交给羽荞，并嘱咐羽荞道：“连夜把段鹏飞的家人接来，让他和家人见上一面，明天一早就派人把他们送到总部！” “是！” 羽荞离开后，段鹏飞仿佛放下了一桩心事，内心也变得敞亮了。 张扬能保护他的家人，他现在跟张扬才是一伙的！ 段鹏飞这才说道：“你说的没错，幕后之人就是王国栋，是他在他的办公室里安排我，让我找人出的假尸检报告！” 段鹏飞叹了口气说道：“但是，我没有留下证据，因为我当时压根儿没有想到会出事！” 张扬早就想到，结果一定会是这样的，但是他并不觉得失望，不管怎么说，段鹏飞一开口，这件事就跟王国栋扯上了关系，他完全有信心找到新的突破口。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这么做的理由？”张扬问道。 段鹏飞点了点头说：“有，他说是接到了一位领导的暗示，说这么做是为了消除不良影响，毕竟，一位县公安局局长被杀，一旦传扬出去，政府以及当地的形象都会受到严重影响。” 对于这样的借口，张扬感到可悲可笑，问道：“你信吗？” 段鹏飞摇了摇头：“那就是个说辞罢了，我当然不会信！” 张扬接下来又问出一个关键问题。 “那你就不好奇，王国栋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吴承斌之死跟他王国栋有什么关系？” 对于这个问题，段鹏飞想了很久，然后才说：“我听说，吴承斌在苍原县发现了一桩旧案，这桩案子牵扯到很多人，这其中就有王国栋。” 张扬追问道：“你听谁说的？把这个人的名字告诉我！” 说到这个人，段鹏飞显得有点为难，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这个人叫尹玉梅，是……王国栋的秘书！” “女秘书？”张扬有点不相信，政府男官员很少敢用女秘书的。 段鹏飞点了点头，但是他的脸红了。 张扬从心里冷笑了一声，王国栋呀王国栋，我总算拿到你的软肋了！ 提起尹玉梅，段鹏飞突然变得有些感伤。这个人跟他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单纯。 也许是因为，有些事不吐不快，还不等张扬问起尹玉梅的事，段鹏飞就主动诉说起来。 “说来惭愧，我跟尹玉梅认识已有二十多年了。那时候，我是个小警察，她是个小职员，我们俩关系很好，但也只是朋友，关系很单纯。 “突然有一天，他跟我说，他们单位调来一个副局长，好像对她有那么点意思。我当时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我知道自己没有这个权利。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就再也约不出她来了，她总说，她很忙。后来，我通过别人才打听到，她当上了那个人的助理，而那个人就是刚刚从苍原县新调来的自然资源局副局长王国栋。 “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很多年以后，我们在一次朋友组织的聚会上又碰见了。那天她喝醉了，说了很多醉话，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她如何如何对不起我，她说她一定会补偿我。” 第139章 那里边有古怪 “那天，是我把她送回家，但是，我压根儿就没有把她那些醉话当真。 “然而，过了没几天，她突然约我吃饭，说是她的领导想见见我。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王国栋。那时候的王国栋已经是自然资源局的一把手了，而我还只是靠资历熬到市局里的一个科室负责人。 “尹玉梅在介绍我的时候，把我说成是她的表哥，我也没有纠正，就那么应下了。 “尹玉梅果然没有说大话，那顿饭吃过没有多久，我就被提拔为市公安局的副局长。 “我之所以答应王国栋尸检造假的事，其实也是想还他那份人情，我打心底里并不想沾女人的光，我也是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 “从那之后，我跟尹玉梅之间的走动才又频繁起来。 “在尹玉梅的心里，我跟王国栋相比较之下，我觉得尹玉梅还是更信得过我，她几乎什么话都会跟我说，包括王国栋的一些很私密的事。 “尹玉梅还经常跟我抱怨说，王国栋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了。 “不过，她说，王国栋对她还是信任的，王国栋的一些私事也经常会让她亲自去做……” 段鹏飞的故事有点长，有价值的信息浓度也有点低，但是张扬还是从中提取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 比如，尹玉梅很可能会帮助王国栋打理他经济上的一些事，以及一些不太适合他亲自出面的事务。 所以，张扬决定亲自见一见这个尹玉梅。 张扬问段鹏飞道：“你最后一次见到尹玉梅是什么时间？” 段鹏飞回忆了一下说道：“应该有半个月了！” 张扬又问：“那次见面之后，你们之间有没有通过电话？” 段鹏飞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她说她有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不方便联系，让我这段时间不要找她。” 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张扬怀疑，王国栋已经在防着尹玉梅。 张扬看了一眼表，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那好，今天先聊到这里，如果你想起一些有价值的信息，随时可以找我！”张扬说完就离开了。 凌晨三点，羽荞就把段鹏飞的家人接来了。 为了给段鹏飞家人一个体面，张扬专门为他们一家人准备了一间屋子，让他们待了半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张扬就派人把段鹏飞的家人送走了。 第二天，张扬并没有冒失去翰岳市约见尹玉梅，而是先派人去翰岳市打听尹玉梅现在的情况。 他自己则是再次开着他的小破车，化妆成一个老头，去了沙沟镇的风语村。 当所有人都把目光锁定在苍原县公安局的重大人事调整上，以为接下来，张扬必然会追究他离开这段时间的那些烂账时，他却从人们的视线中神秘消失了。 这一次，张扬哪里都没有去，而是直接去了风语村小学，找到了那位教书先生田润禾。 田润禾就住在学校的宿舍里，整座小学空空荡荡，除了他，连一条看门狗都没有。 张扬来时，正赶上午饭时间，但是田润禾显然并没有打算吃午饭，看见张扬一手提一瓶廉价酒，一手提着下酒菜，田润禾满面笑容道：“大叔你怎么来了？” 田润禾又看了看张扬手里的东西说道：“再说，你来就来，干嘛还带东西？我田润禾难道就请不起大叔吃一顿饭吗？” 这天下的人，但凡还有三分奈何，没有人不看重面子，比如田润禾，比如孔乙己。 田润禾说归说，双手还是很诚实地接过张扬手里的东西，随即就去碗柜里拿碗碟筷子酒杯，还不到一分钟，两人就面对面坐定了。 满满两大盘子切好的熟肉，还有几样下酒小菜，足以把人馋得流口水。 田润禾客气道：“大叔，我猜您找我一定是有事？您要是不把事情先说出来，我这吃得心里也不踏实啊！” 张扬低头先给自己嘴里塞了一口肉，然后说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讲究？边吃边说！” 见张扬这么不见外，田润禾也就不再假客气了，也来了一大口肉。看吃相，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肉了。 张扬又给二人倒上酒，端起酒杯跟田润禾碰了一个说道：“先来一口再说。” 两人都是一口喝干，张扬咂了咂嘴说了一句：“过瘾！” 田润禾也想说点什么，但是他突然看见张扬一把撕掉了自己的脸皮，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来。 张扬的这个举动可是把田润禾吓了一大跳，喝酒就喝酒，玩什么戏法？ 紧接着，张扬又从身上掏出一个本本，递给田润禾。 当田润禾看到上面的字迹是省公安厅扫黑除恶领导小组时，他吓得一跳就站了起来。 “妈呀！对不对对不起啊！是我田润禾有眼无珠，居然把您当成是一个前来找工作的老头了，我真该死！”田润禾一股劲地道歉。 张扬按住他的肩膀说道：“你坐下！我今天就是找你喝酒聊天来的，你不要怕，我之所以今天还要以这个样子来见你，就是不想给你惹上麻烦！” 张扬这么一说，田润禾心里就踏实了。 田润禾已经拘谨得不敢下筷子了，张扬指了指盘子里的肉说道：“吃！” 田润禾这才拿起筷子，再次夹了一片牛肉放到嘴里。 “是这样的，田老师啊，我对这个金盛源金矿的事很感兴趣，我们边吃边聊，你还是给我说一说他们的事，想起啥就说啥！” 一提起到金盛源，田润禾就不再拘束了。 “张…组长，既然您能找我这里来，那就说明，您对这家金矿上的事已经有一些了解了。那我今天就给您说一点您不知道的事，也不枉您看得起我，亲自来找我一趟。” 说到这里，田润禾压低了声音，很神秘地问张扬：“您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关心那家金矿里的事吗？” 张扬摇了摇头，说道：“你说！” 田润禾瞅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声音压得更低说道：“那里边有古怪！” 张扬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田润禾那张神秘到几乎变形的脸，问道：“什么古怪？” 田润禾说道：“那里边有脏东西，可以吸人的阳气！” 第140章 都是神秘事物 张扬半信半疑问道：“你说清楚点！” “是这样的，”田润禾自斟自饮喝了一杯酒，反问张扬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的学生们现在也都下矿了？” “嗯！”张扬回答道。 “这就对了，他们还都是孩子，年龄大的有十五六岁，年龄小的才十一二岁，但是你都无法想象，他们一个个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田润禾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放大一张照片给张扬看。 乍一看，这是一张小老头的照片，照片中的人头发稀稀拉拉，腮帮子干瘪，皮肤松弛无光泽，眼神暗淡。但是，细看之下，才发现此人的骨骼比例不像是个成年人，应该还是个孩子。 田润禾问张扬：“您猜他多大？” 张扬摇了摇头说：“不好猜！” 田润禾自问自答道：“他今年才十四岁！” 田润禾接着又翻出另外一张照片，是个女孩，但是比刚才那个男孩看上去还要显得“老”。 田润禾又问道：“你猜她多大？” 张扬还是摇了摇头。 田润禾自问自答道：“十五岁！” 这两张照片把张扬震惊到了，他虽然不相信金矿里真有田润禾说的什么“脏东西”，但是，他相信，下面一定是有不寻常的东西的。 张扬现在已经无心吃肉喝酒，接着问道：“除了能让人变老之外，这些采矿的人，有没有得一些怪病？” 田润禾点了点头道：“有！有得癌症的，有得白血病的，还有睡不着觉的，各种各样的怪病。 “有人说，老天爷给风语村降下了财富，同时也给风语村降下了灾祸，结果，财富没有享受到，但是灾祸，却是结结实实落在了风语村人的头上！” 根据田润禾的描述，张扬对矿坑底下的情况已经基本上有了自己的判断。 “你这样，”张扬十分认真地吩咐田润禾，“下次见着下矿的人，让他们带一些矿石回来，给我瞧瞧。” 田润禾不解道：“带矿石干嘛？下面对矿石管得可严了，被抓住是要罚钱的！” 田润禾只是一个小学老师，自然是没有明白张扬的意思，在他看来，一切解释不了的事物，都是神秘事物。 但是，根据张扬初步判断，金矿底下应该还有其他重金属伴生矿。 因为，田润禾描述的情况，很符合重金属辐射的情况。 当然，这也只是张扬个人的分析，到底是不是重金属辐射，还需要找矿石化验。 但是，既然带一块矿石出来，风险都这么大，那自然是不能让矿工们来冒这个险的。 不过，现在能不能拿到矿石已经无所谓了，既然他的计划已经展开，不出所料，矿坑底下的秘密很快就会揭开。 “那，这个事先不急，还有哪些古怪？你继续说！”张扬给田润禾倒了一杯酒，没有给自己倒，他还要开车回去。 田润禾想了想，好像突然想什么来，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这个矿开了已经有六年了，最近几年几乎没有什么大人物来，但是，就在几天前，突然从天上飞来一架飞机，从飞机上下来几个人，在矿坑周围转了一圈又飞走了，这件事不知道算不算古怪？” “算！”张扬想了想又问：“从飞机上下来些什么人？你给我描述一下！” 田润禾说：“有一个人我认识，就是从咱沙沟镇走出去的王国栋，据说现在也当大官了，但是，他都不是那天来的人里最主要的，有一个年轻后生，长得和您一样，很标致，王国栋跟在那人后面低三下四，就像个小跑腿！” 张扬知道了，来的人肯定是楚天元。 问题是，楚天元来金矿干嘛？难道说是楚天元在金盛源也有股份？ 或者是，王国栋把股份转让给了楚天元？ 看来完全有这个可能。 张扬又问道：“田老师，你来风语村教书有几年了？” 田润禾叹了口气说道：“十多年了！刚来的那会，风语村虽然穷，但是还像个村子，人与人之间还有点人情味，而我那时候也年轻，每天都在很用心地教孩子们读书。 “可是后来，自从开了这个矿，一切都变了。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手上连一个学生都没有了，弄得我待也不是，走也不是，很尴尬！” 张扬又给田润禾杯子里添满酒，接着问道：“有一件事，我想问你，六年前在风语村发生过一起惨案，你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吗？” 一提到这件事，田润禾的脸色都变了。显然，他对张扬说的事心里有所忌惮，但是，又碍于张扬的身份，他不敢有所隐瞒。 田润禾再次压低声音说道：“你还记得那天在金盛源办事处门口见到的那个胖子吗？” 张扬点了点头说道：“记得。” 田润禾接着说道：“那个人名叫张虎，人们都叫他张蛮虎。据说，六年前的那件事，就是他派人干的。也正是因为他干了那件事，所以，事后上面才把采矿劳务这块都承包给了他。 “其实，张蛮虎每天什么都不用干，他就是按人头抽钱，每个工人头上每天抽二十。” 张扬进一步确认道：“这个消息可靠吗？你确定六年前的那件事就是张蛮虎干的？” 田润禾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人们都这么说，但是，我不敢确定。” 张扬皱了皱眉，问道：“但是，任何传言都有源头，你仔细想一想，这话最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田润禾想了想，说道：“石茂才有一个亲弟弟，名叫石茂诚，在皋兰都做生意。据说，刚出事的头两年，他一直在偷偷调查那件事情，而且，他手里头好像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这些传言，最早也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又没有音信了。假如能找到他，或许能从他那里打听到点什么。” “那你知道这个石茂诚在皋兰都具体做什么生意？怎么才能找到他？” 田润禾摇了摇头，不确定地说道：“听说，他们家两口子在皋兰都开了一家羊汤馆，但是具体开在什么街上，羊汤馆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 第141章 乱了阵脚 但是，张扬却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立即追问道：“有人知道吗？” 田润禾挠了挠头，突然一拍大腿说道：“我想起来了，还真有一个人知道！ “我有一个学生在皋兰都的一家饭店当服务员，她还真去过石茂诚家里，我知道她在哪里！” 田润禾当下就把他那学生的地址和联系方式都留给了张扬。 张扬今天来风语村主要有两件事要做：第一，弄清楚六年前的那起惨案的凶手是谁；第二，确认矿井下是否真有那些被囚禁的人。 这第一件事算是摸到了一条线索，但是这第二件事，张扬想过亲自混进去调查，但是据他观察，这家金矿对生面孔防范甚严，他想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张扬便想到了第二套方案。 “田老师啊，我想让你帮我办件事。” 田润禾有些紧张，问：“什么事？” 张扬首先问田润禾：“在你那些每天下矿的学生当中，有没有机灵一点的？” 田润禾点了点头说：“倒是有一个，李二娃就挺机灵，张组长您想让他帮您办什么事？” 张扬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纽扣，递给田润禾说道：“这是一台微型摄像机，缝在衣服上就是一枚纽扣。 “你让你的学生李二娃把这台微型摄像机戴在身上，去把那些被囚禁在矿井底下的外地人拍下来，最好是能问问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来的，矿上是怎么样对待他们的，最好能全拍下来。不知道你的这个学生李二娃能不能做到？” 田润禾端详着这枚纽扣大小的微型摄像机，也不敢打包票，说道：“您先教会我怎么使用，具体能不能成，我只能说试试！” 张扬指着微型摄像机背后一个米粒大小的凸起，说道：“这就是开关，用的时候按下去，用完之后再按一次，就关闭了。不过，我叮嘱你一句，一定要让李二娃小心，一次做不好就下一次，千万别被人发现！” 田润禾点了点头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但是，张扬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田润禾，让李二娃一定要嘴严，一旦说出去会有生命危险。 田润禾再次保证道：“张组长您就放一百个心！李二娃精着呢！” 办完这两件事，张扬就开车离开了。 回到基地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张扬没有在基地停留，叫上羽荞，连夜开车回了苍原县。 在路上，张扬给胡立成打通电话，让他通知李浩杰、赵刚、李宇澄三人在局里等他。 晚上十点，张扬回到了他曾经住过的那间办公室，胡立成已经把这间办公室恢复了原貌，并且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李浩杰、赵刚和李宇澄已经在那里等着。 张扬长话短说：“三件事：第一件事，从明天起，大张旗鼓重启吴承斌局长被害一案的调查；第二件事，启动对丁志远之死的调查；第三件事，李局长明天一早给国家安全部发函，跟进李晓飞一案的调查进度，如果方便，我们这边可以派人过去，完善对李晓飞刑事案件的调查。” 这三件事，各有针对，足以挑动所有对手敏感的神经。 张扬的目的就是让对手神经紧绷，无暇他顾，以掩护他真正的动机。 第二天一早，赵刚就开始提审孟志伟，同时，段鹏飞也被转移到苍原县看守所来，赵刚对他一并进行了提审。 李宇澄一大早就带人去了翰岳市，抓捕致死丁志远的嫌疑人许铮。 而李浩杰一上班就给国家安全部发了函，询问李晓飞的案情进展。 这三方面一展开，果然有好多人如无头苍蝇乱了阵脚。 然而，张扬此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皋兰都。 上午十点，翰岳市郊外的一栋别墅的铁艺大门口，被一个身穿灰色大衣，头戴兜帽的人按下了白色门铃。 刘佳明从屋里打开门禁，门外的人推门而入，两人见面，没有寒暄，直接进入正题。 刘佳明问道：“苍原县的麻烦终于来了，王局长你怎么想的？” 王国栋摊了摊手，无奈道：“段鹏飞那边我倒是不担心，我唯一担心的是孟志伟，他可是你的人！” 刘佳明却对王国栋的说法并不认可，反驳道：“段鹏飞那边也没有那么稳妥？我怎么听说，他的家人被人连夜接走了？” 王国栋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我并没有任何把柄留在段鹏飞手里！但是，孟志伟就不同了，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把握不让孟志伟开口？” 刘佳明答非所问道：“今天一大早，我就派人去皋兰都孟志伟的家里看过，他的家里没有人，到现在还没有打听到她们的下落！” 王国栋刚想发作，刘佳明却用手压了压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盯死了他所有的住宅，只要她们一出现，立即就会被控制起来！” 王国栋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可大意不得，如果她们跑去国外怎么办？她们明显是在躲你！” 刘佳明却胸有成竹说道：“那也无妨，我早就在机场和海关都安排了人，无论他们想去哪里，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王国栋却仍感到不踏实，担心道：“刘市长啊，你应该领教过张扬的厉害，这事儿可千万大意不得啊！” 一提起张扬，刘佳明就恼火。 刘佳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他再厉害，还能把手伸到皋兰都去不成？” …… 张扬正独自驾车，行驶在皋兰都市的中央大街上，突然有一辆拉响警报的七座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然而，就在这辆车跟他的车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听到从那辆车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嘤嘤哭声。 对方开的虽然不是警车，但也是执法部门的公务用车，张扬并未在意。 但是，当前面遇到红灯，他停下车的时候，好巧不巧，刚才那辆开着警报的七座车就停在与他相邻的车道上，两辆车几乎紧挨着。 这回，张扬听得真真切切，对面车里的确是有女人在哭，不仅有女人的哭声，而且，他还听到一个男人在威胁女人。 “别哭！你再哭，信不信老子勒死你？” 张扬这边开着车窗，他的听力又相当好，一听到这个声音，他就感觉不对，他决定下去看一看。 第142章 同一伙人 张扬下了车，来到那辆车跟前，车里面的声音听得更真切了。 张扬敲了敲对方车窗，但是无人应答，驾驶员眼神傲慢地盯着他看，但是根本就没有打算放下车窗回应他的意思。 这就更奇怪了。 一种直觉告诉张扬，这辆车绝对有问题。 张扬毫不犹豫，迅速拔枪，一枪柄就砸向对方车窗，车窗玻璃受到强力撞击，哗啦一声破碎，车内景象顿时一目了然。 从破碎的车窗里，张扬一眼便看见有两个身穿制服的男人，正在制服一个女人，其中一人反剪着女人的两只手，另一人正将一块脏兮兮的毛巾往女人的嘴巴里塞。 张扬的动作十分粗暴，让坐在前排的驾驶员大怒。 驾驶员刚想骂人，但是当他看见张扬手里有枪时，还不等红灯变绿，也不管前面有车，他便一脚踏向油门，这辆车竟然顶着前车强行启动了。 张扬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砰砰两枪，第一枪击中仪表盘，第二枪击中司机抓方向盘的手。 “唉哟！”司机发出一声惨叫，汽车跟着就熄火了。 张扬一把拉开左侧后排车门，枪口转向后座两人，命令道：“别动！双手抱头！” 那俩人一看见黑洞洞的枪口，吓得赶紧按张扬的命令放开女人，双手抱头。 女人一看有人救她，一经摆脱两人控制，她便迫不及待想从另一侧的车门开溜。 张扬瞪了她一眼，命令道：“你也别动！” 张扬的眼神和声音都很严厉，女人乖乖地收起想要开门的动作。 张扬现在是一个人在控制四个人，而且是在车来车往的大街上，他不让女人下车，是害怕她慌不择路，一不小心被车撞了。 局面基本得到控制后，张扬这才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还不到五分钟，一辆警车开着警报飞驰而来，停在张扬身后，从车上下来三名警察，一胖两瘦。 “让开让开！怎么回事？”胖子来到张扬身后，咋咋呼呼。 这话是对张扬说的。 张扬都懒得看他，从身上掏出一本证件递到身后，同时命令：“手铐！” 胖子拿住张扬的证件，只往上面瞟了一眼，秒怂。 胖子立刻命令那俩瘦子：“快快！拿手铐！” 张扬从其中一名瘦子警察手里接过一副手铐，扔给车里的一名男子，命令他：“自己戴上！” 那名男子很听话，乖乖给自己带上。这时候，另一名瘦子警察也递给张扬一副手铐，张扬又扔给另一名男子道：“你也戴上！” 等两名歹徒都带上手铐后，张扬这才命令二人：“下车！” 那两人乖乖从他们的车上下来，被张扬拿枪顶着上了警车。 歹徒司机一只手被子弹打穿，疼得龇牙咧嘴，这时候正好又有一辆警车赶来，张扬命令胖子警察先带那名手上受伤的司机，去附近的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命令别的警察把其余人全部带回警局。 这几名警察都是该片区龙岗派出所的民警。张扬也开车来到了龙岗派出所。 不得不说，省公安厅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的证件真是好使，哪怕是来到省城皋兰都，那也很吃得开。 龙岗派出所的所长名叫李佑安。 李佑安十分殷勤地给张扬沏好茶，说道：“张组长，您先歇着！” 张扬摆了摆手说：“不用，去询问室！” 在询问室里，张扬见到了那名被救回来的女子。这名女子五十多岁，半老徐娘，容貌身材都还说得过去。 但奇怪的是，张扬还没有开始问话，那名女子一见到张扬，就吓得浑身发抖。 张扬一与她对视，她立即就低下了头。 张扬觉得，这很不正常。 张扬问女子：“你认识我？” 女子摇了摇低着的头，回答道：“不认识！” 张扬皱眉：“既然你不认识我，为什么不敢抬头看我？” 女子这才微微抬起头来看向张扬，但是目光仍在躲闪。 “告诉我你的姓名、籍贯、家住哪里？为什么会被那三人挟持？” 面对张扬提出的这几个问题，女子又低下了头，闭口不言。 派出所所长李佑安就在边儿上站着。 张扬命令李佑安：“把她的包拿过来！” 李佑安立刻命令一名小警察，把那女人的包取来。 张扬打开包，看见里面有一本护照，又打开女子的钱包，里面有十几张百元现金、一沓美钞，还有一张身份证。 身份证上的名字叫马小兰，苍原县人，护照的上的名字却叫刘若云，住址是皋兰都市霞飞路，但是两边证件上的照片却是同一个人。 张扬把身份证和护照都交给李佑安说道：“去查一下这两个证件！” 张扬这一系列的操作，女子看在眼里，但是她除了瑟瑟发抖，再没有多余的动作，不管问她什么，她都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不到五分钟，李佑安便拿着那两份证件回来了。 李佑安说：“身份证是真的，护照是假的。” 身份证上登记的住址是苍原县城关镇营盘社区。 张扬立即把名字为马小兰的身份证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赵刚，让他查一查此人。 还不到二分钟，赵刚就回了电话。 “张局长，这个人我认识，她就是孟志伟的老婆马小兰！” 张扬呵呵一笑，看向马小兰道：“还真是巧了！” 张扬也没有想到，刚到皋兰都，就能碰到一起绑架案，而且，被绑架的人竟然还是孟志伟的家人！ 这可是他突破孟志伟心理防线的一张王牌啊！ 张扬看着马小兰，说道：“想出国，完全可以堂堂正正，为什么要冒用他人的名字呢？” 马小兰还是不说话。 “好，既然你不想在这里说，那么我就只能先把你带回苍原县了！” 张扬说着，就准备带她离开，但是马小兰却突然说道：“张局长，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张扬眉头一皱：“原来你认识我？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马小兰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有两行清泪从她的眼底流出，说道：“是的，我认识你，我没有见过你，但是我见过你的照片，你不仅抓了我的弟弟，你还抓了我的丈夫，我恨你！” 张扬点了点头，说道：“我理解你！这件事咱回头再说，你先说一说，你女儿是怎么回事？” 第143章 借一步说话 马小兰哭着说道：“我女儿叫孟雨凡，我们母女报了个旅行团，本来是打算随团去旅游的，结果，刚到机场，就被坏人给盯上了，我的女儿被他们抓走了！” 张扬脸一沉道：“抓哪儿去了？” 马小兰直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看见我的女儿被他们带上了另一辆车，那辆车朝哪里走了，我也不知道！” 张扬又问马小兰：“同一伙人？” 马小兰点了点头：“是的，他们穿着制服，我还以为他们是公职人员，上了车才知道他们都是假冒的！” 张扬命令派出所所长李佑安：“立即提审那两个人！” 其中一人被押进了询问室。 此人目光里透着一股子久混江湖的世故与狠劲，一看见张扬，就上来套近乎。 “这位警官兄弟啊，我们并没有伤害那女人，您就把我们当成个屁，放了！” 张扬不屑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少废话，自己报上姓名，住址，告诉我，你在替谁干活？另一名女子被你们绑哪里去了？老实交代，免得受苦！” 这家伙见张扬根本不上道，以前被抓，即便是讯问，那也是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问，当问完前面的问题，后面的基本上就不需要再问了。 都像你似的，我们绑的女子多了去了，就算告诉你，你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你能救她们出苦海还是咋滴？ 在这家伙看来，张扬要么就是一个还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生瓜蛋子，要么就是一个有大来头的人。 但是，在皋兰都地界上混的人，有哪个人惹不起，不说是社会大佬了，就连他们这些小马仔都知道。 在这家伙看来，张扬这么年轻，而且从来没有见过，绝不可能是那种有大背景、惹不起的人。 想到这里，这家伙立刻换了一副嘴脸，鼻孔朝天，也十分不屑地跟张扬摆起谱来：“这位兄弟，我看你是真不懂规矩啊，刚才在外面，我只是给你们警察面子，可不是给你面子，别以为我真怕你！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姓陈，家中排行老三，所以别人都叫我陈三，至于我的真名，不好意思，好多年都没有人叫了，就连我自己都忘了！” “哦？”张扬面带微笑，来到陈三面前，突然一巴掌就呼了上来。 啪！ 陈三冷不丁被张扬来了这么一下子，打得他原地转了三百六十度，身体随之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满嘴是血。 张扬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再次问道：“想起你叫什么来了没有？” 陈三也是一路打打杀杀过来的人，自信手里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但是就张扬刚才那一下子的力道，他根本就扛不住。 打个比方说，他在张扬面前，弱得就像是个纸人儿，张扬随手就能把他给撕了。 慕强心理人皆有之，尤其是道上混的人更是贱，你敬他，他揍你，你揍他，他就服你。 陈三含着一口血不敢往地上吐，嘴里含含糊糊回答道：“我叫陈有德！” 张扬却嘲讽他道：“就你还有德？你有个屁的德！快说，那个女孩被你们绑哪里去了？” 陈有德一发狠，把嘴里的血沫子咽下去，正准备说话时，派出所所长李佑安的手机响了。 “喂，方局，您说！”李佑安拿着电话就往外跑，应该是不想让张扬听见。 陈有德听见李佑安提到“方局”，他心里就又有底了，同时，他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陈有德把嘴里还没有咽干净的血沫子往地上一吐，说道：“我说，年轻人，你是新来的？你知道方局是谁？” 陈有德自问自答道：“那是我们大哥小弟的小弟！你要真有胆，就去问方局好了，欺负我算什么本事？” 嘿！这话说得倒是新鲜！ 张扬还从未见过如此肆无忌惮的歹徒。 张扬冷笑一声，点了点头说道：“你这话听起来虽然很混账，但是也可以说！那你就告诉我，你大哥是谁？这个方局又是谁？” 陈有德得意了，他以为张扬被他的大话给吓住了。 陈有德找了一张椅子，很自觉地坐下，二郎腿一翘，说道：“我大哥叫赵恒，江湖人称赵横刀。至于方局，那还用问吗？不就是你们南城分局的老大方靖川吗？怎么？你不会告诉我说，你连方靖川局长都不认识？哈哈哈哈！” 陈有德竟然大笑起来。 “放肆！”张扬脸一沉道：“站起来！” 陈有德虽然有恃无恐，但是他更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立即从椅子上站起，一时不知所措。 然而就在这时，派出所所长李佑安却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李佑安来到张扬面前，把脑袋贴近张扬的耳朵，低声说道：“张组长，借一步说话！” 张扬已经猜到李佑安想要和他说什么，一定是那位方局长有“指示”了。 张扬本不想陪他出去，但是当着陈有德这个绑匪的面，他还不想让这个家伙看了笑话。 张扬脸一黑，就跟着李佑安来到另外一间询问室。 李佑安立即关上门，这才对张扬说道：“张组长，我们方局长刚才来电话说，这两个人是赵恒的人！让我们把他俩修理一顿，意思意思，差不多就放了！” 张扬瞪了李佑安一眼，说道：“凭啥？” 李佑安苦笑说道：“张组长，恕我直言，我虽然不了解你的来头，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对皋兰都市是真不了解。实话给你说，这个赵恒可不是一般人，得罪了他，不说是你今天还开枪打了他的人了，就算是没有今天这事，他也不会放过你！” 张扬冷笑一声道:“哦？这个赵恒真有这么厉害吗？” 李佑安点了点道：“真的，虽然你我以前并不认识，但是，看在同行的份上，我也不希望你年纪轻轻就结下这么一个仇家，前途不前途的，这都不重要，能好好活着，比啥都强！” 李佑安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得张扬是想朝他发火都发不出来。 张扬说道：“你这样，你给方局长打通电话，我来跟方局长说！” 李佑安立即就给方靖川打通了电话。 第144章 天河娱乐城的地址 张扬接过电话说道：“我是张扬，请问你是方局长吗？” 方靖川也客气道：“张组长，我听说过你。我刚才之所以没有直接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有些话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所以，我才让李佑安先跟你聊聊。 “那么，你现在也该明白我的一番苦心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希望你心里有数！” 方靖川这话说得，既然他听说过张扬，还用长者教训后辈的口吻跟张扬说话，他这是根本就没有把张扬这个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放在眼里呀！ 等方靖川说完，张扬才说道：“方局长，我听你的意思是为了我好，那么，我倒想问问方局长，这位赵恒先生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为什么就连你这么一个堂堂的城区公安局的局长，也这么怕他？” 张扬这话说得让方靖川有些下不来台，也有些恼火。 方靖川刚才说过，他听说过张扬，但是他所听说的张扬，就是一个有勇无脑的莽夫，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一个十八线小县的公安局局长，居然敢跑到省城皋兰都来多管闲事，他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至于张扬被任命为一个什么扫黑除恶领导小组的副组长，这根本就不算是个职位，顶多就是陆明杰为了哄张扬高兴，给他的一个虚头衔罢了，他还真拿这个头衔当一回事！ 方靖川心想，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但是方靖川是一个官场老滑头，得罪张扬的话，他当然也不会说，他只能用贬低自己的方式来敲打张扬。 “啊呀，我说我的张局长啊！也就你还拿我这个正科级的小局长当盘菜，你去皋兰都打听打听，像我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儿，还能算是个人物吗？但是赵恒是什么人？外号人称赵横刀，走遍整个皋兰都，有谁不知有谁不晓？不说是我了，你去问问皋兰都市的市长他敢不敢惹赵横刀？” 张扬也看出来了，方靖川这个狗屁局长当得不容易，但是也怨不得别人，你干不了可以不干呀！ 张扬说道：“方局长，我首先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好意思，我今天不能听你的，赵恒的人光天化日之下绑走了一个姑娘，假如他能好端端地给我把人送回来，这事儿或许还有得商量，否则，我不管他是赵恒还是赵横刀，我今天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 张扬说完就把手机递给了李佑安，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给穆童打通电话。 “穆童，集合雪狼突击队一队二队所有队员，然后再从基地卫队里抽调一半的精锐，带足弹药，火速赶来皋兰都与我汇合！另外，把辛梓铭也一块带来！” 挂了电话，张扬这才回头看向李佑安，然而李佑安却被张扬刚才在电话里的话说懵逼了。 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局长，居然要调动什么雪狼突击队？还要调集什么基地精锐？这是拍了多少集短剧才能忘了自己是干什么吃的了？ 但是当李佑安看见张扬杀神似的面孔时，他本想笑的脸又绷了回去。 张扬看向李佑安，神情严肃，说道：“李所长，关掉询问室的所有摄像头，把另一人也带进询问室来！”然后，他又补了一句：“我不是在请求你，而是在命令你！” 张扬说完，就大步朝陈有德所在的那间询问室走去。 张扬一旦进入状态，就把周围所有的人都带入了。李佑安也没有含糊，立即吩咐一名小警察去关闭摄像头。 作为一名警察，李佑安很久都没有遇见过张扬这么“二”的人了，他也想看一看这个张扬今天想怎么疯。 张扬一走进那间询问室，就听见从里面传出噼里啪嚓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陈有德声嘶力竭的求饶声。 陈有德太弱了，根本经不住张扬的收拾，三两下下去，就连大小便都失禁了。 但是张扬根本没打算收手，出手一下比一下狠，打得陈有德哭爹喊娘。 “别打了别打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还不行吗？求你了！” 这时候，另一人也被两名警察押着来到门口，当他听到陈有德求饶时，他还不以为然，以为陈有德就是一个怂包软蛋。 但是当他推开门看见陈有德的惨样时，他真想再退出去。 然而已经晚了，只感觉一股劲风朝他劈面吹来，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拎了起来，然后又感觉到头重脚轻，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痛袭来，他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张扬揍完陈有德的同伴，又蹲到陈有德面前，一伸手，一把抓起陈有德的手腕，只听得咔一声响，手腕断了。 陈有德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爷爷，求你了！别打了！我说还不行吗？” 两名警察在门外偷听，接着，便传来张扬阴恻恻的声音。 “你以为现在说了就不用挨揍了吗？晚了！” 紧接着，又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哭喊声。 哭喊声过后，询问室里变得异常安静。 张扬说道：“现在可以说了，那个女孩被你们绑到哪里去了，只要你们没有骗我，我就放你们走！” 陈有德将信将疑道：“您说的是真的？” 张扬点了点头说道：“真的，我还要让你们给赵恒带话呢！不放你们回去，谁给赵恒带话？” 这话一说完，两人就抢着交代，生怕说得晚了再挨打。 “您知道天河娱乐城吗？” 张扬摇了摇头说：“不知。” 陈有德不敢再在张扬面前装蒜，耐心解释道：“天河娱乐城是皋兰都市，不，是在整个皋兰都省都是首屈一指的娱乐城，那里有这个世界上最高档的洗浴、按摩和ktv，那里面的小姐姐是一流的，比嫦娥仙子都要美。在那里，只要你舍得花钱，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办不到的……” 张扬打断陈有德絮絮叨叨吹牛皮，说道：“说重点，那个姑娘是不是被赵恒关在天河娱乐城了？” 陈有德龇牙咧嘴点了点头，回答道：“那是肯定的，那娘们，啊不，那姑娘长得还不错，按规矩，首先由我们赵爷开包，然后就会赏给手底下的兄弟们玩，等兄弟们玩够了，才会给客人玩！” 张扬脸一黑道：“天河娱乐城的地址？” 第1章 赴任 一个初冬的黄昏，西北高原上，那高耸的铁红色的山脊上，仍然浓缩着一抹残阳。 残阳如血，将山脊染得更红。 一条新铺的双车道柏油马路，如同一条柔滑的黑色丝带，恰好贴合在那一缕残阳的明暗分界线上。 道路上下，呈现出橙红与黑白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如同，仙界和人间！ 与此同时，一辆新改装过的黑色三门吉姆尼，也恰巧从这条如丝带般的黑色柏油路上通过。 车里就一个人。 此刻，夕阳的余晖映红了驾驶者的半边脸，那是一张年轻帅气的脸，带有些许书卷气，但他那明亮的眸子却如同猎鹰一般锐利，凝视着山下那一座雾霭迷蒙的边塞小城——苍原城。 这般光景，美得令人心醉！ 但是，年轻人却并无心情欣赏这上苍赐予的如诗美景，他在赶时间。 现在是下午五点半，再过半个小时就该下班了，他要尽量赶在下班前，到达新的单位去赴任。 年轻人名叫张扬，就在今天上午，他还只是一名职业军人，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是了。 他现在的身份有些特殊：一方面，他保留了国家反恐组织雪狼突击队第六分队队长的身份；另一方面，他又是一名地方官员，职务是翰岳市苍原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 由于事急从权，任命书于今天下午三点前，已经通过传真的方式，下达到苍原县县委县政府。 同时，翰岳市公安局也向沧源县公安局发了公函。 想必，沧源县县委县政府那边，以及苍原县公安局的领导们，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张扬今天下午要来，正常情况下，有关领导们应该会等他！ 但是，张扬是一个时间观念极强的人，他从来不喜欢让人等。 所以，尽管这一路都是崇山峻岭，但是，张扬的车速都始终保持在一百迈以上。 二十分钟后，张扬驾驶着他那辆帅气的黑色三门吉姆尼，终于抵达了苍原县城。 从导航上看，苍原县公安局已近在咫尺，十分钟内完全可以赶到。 张扬这才松了一口气，渐渐放慢车速，一边缓缓前行，一边欣赏着道路两旁由原石打造的、如堡垒一般的古老建筑，和那些来往的众生。 说起来，苍原县城只是一座名不见经传边塞小城，在整个华夏版图上，小到几乎忽略不计。 据说在古代，这里只不过是一座用来给往来客商补给饮水和歇脚的小小客栈，它的名字老早就叫做苍原客栈。 也不只是为往来客商补给饮水和歇脚，事实上，在苍原客栈里停留的，更多的是一些被朝廷通缉的要犯、为了躲避战乱从四面八方涌入的各国难民、被洗劫一空后沦为新的流浪汉的商人，以及种种原因造成的一些无家可归的人。 随着聚集的人口越来越多，这里逐渐由一座客栈，发展成一个村，再由一个村，发展成一座镇子，再后来，终于发展成了一座功能完善、初具规模的小城。 但是，无论它怎么发展，有一点却始终没有变过，它的名字都叫“苍原”。 大家不妨发散思维想一想，这里地处戈壁荒原，土地不能耕种，也无草场可以放牧养殖，就连树木都没有一棵，更无猎可狩，那么，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会以何为生呢？ 不难想象，善良的人们，自然是靠为往来客商提供力所能及的服务，也就是现在人们所说的服务业：男人靠出卖苦力，女人靠出卖色相，换取些许食物和小费，赖以生存。 但是，不善良的人们又会如何呢？ 答案不言而喻，自然是靠打家劫舍，洗劫过路客商财物，至少，抢一匹马、一匹骆驼，哪怕是一只羊，或是卖钱换食物，或是直接宰了吃。 事实的确如此，在这片土地上，这一切都是非常正常的，甚至是可以津津乐道的，既不需要承担任何法律责任，也不需要背负道德包袱。 他们的生存方式，就跟丛林世界里的动物没有两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不适者，爱咋咋滴！ 也因此，这里的民风，跟淳朴不沾边，应该说相当的彪悍，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腰间佩刀的汉子。 当然也包括女汉子。 政府虽然也三令五申收缴民间私藏的武器，但在这里，几乎是行不通的。 对于这里的老百姓来说，出门不带把刀，心里就老不踏实，情况远比现在的人们出门忘带手机要严重得多。 无论男女老少，无一例外。 你说他拿的是凶器，他说他拿的是生产工具。 事实上，他们干什么都离不开刀，宰杀牲口要用刀，制作工具要用刀，上桌吃肉要用刀，就连冬天去野外拉个屎，也要用刀从冻土中撬一块土疙瘩下来擦屁股。 我就问你，你把刀收走，让我怎么拉屎擦屁股？ 不要以为这样的问题多么荒唐可笑，一般人的水平还真不好回答。也许你会说，换成锄头也一样可以抠一块土疙瘩擦屁股。 你若真这么说了，他就会笑话你：锄头是用来锄草的，可是我们又没有草可锄，你难道让我就为了抠一块土疙瘩擦屁股，备上一把锄头吗？ 那不是脑子有病？ 瞧，赶紧闭嘴！你在他们眼里，已经是一个病人了！ 单从相貌上看，这里的人们也跟文明地区大有不同，既不像黄皮肤黑眼睛的东方人，也不像白皮肤蓝眼睛的西方人，由于在过去的漫长岁月里，不同人种之间n多次的za交改良，使得这里的人们，看上去更加符合当代人夸张的审美。 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来说，他们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个健壮完美的人形走兽。 男人高大威猛，女人妖艳妩媚。 由于地处偏远，距离沧源县城最近的城镇也有三四百公里，再加上沧源县历来极度贫穷，无金可捞，所以，这个地方仿佛被世界遗忘了。 但那只是以前，现在可大不一样了。 就在几年前，苍原县突然开出一座品质上佳的大型金矿，紧接着，周边又接二连三开出了规模更大、品质更好的金矿。 这一下，可不得了了！ 第2章 苍原县 仿佛一夜之间，被遗忘几百年的苍原县，顿时就变成了香饽饽。 操着不同口音、各色不同人种的人们，像蝗虫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每一个来苍原县的人，眼神里都折射出欲望的光芒，就连他们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里，也都浸透了贪婪和欲望。 在这些外来人中，有来自国际上的财阀大亨，有来自大城市大家族里的世家子弟，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冒险家和黑恶势力，当然，还有敌国势力浑水摸鱼，趁机渗透进来的间谍分子和阴谋家，等等等等。 由于政府对沧源县的掌控向来就弱，再加上从天而降的巨额财富，使得整个苍原县顿时变得炙手可热，乱作一团：谁的拳头硬，谁够狠，金矿就特码是谁的。 这一点，就跟我们内地，某些小煤窑密集的地区也差不多。 细想想那些初代煤老板们，能有几个是好人？ 在这种情况下，政府的人说话连放屁都不如，可以说是毫无建树。 这当然，主要取决于当地政府官员们惯用的手法过于单一。 有人说，他们就会两手：一手和稀泥，一手同流合污。 这是通俗的一种说法。 还有一些比较“有见识的”、来自阿三国的人，说得就更加形象直白了。 他们说，这叫一手抓咖喱，一手抓粑粑！ 看上去都是一样的！ 久而久之，政府在民间的威信就彻底扫地了，现在的苍原县，事实上已经完全处于一种无政府状态之下。 别以为本地势力就好惹，要比狠，这里可是狠人的老祖宗： 别跟我说你来头有多大、你爹是谁，只要来到这里，统统不好使，边儿呆着去，要是不老实，小心老子拿下你的脑袋当夜壶！ 哪知道，从外面来的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你说什么？你再给老子说一遍！你有刀，老子有枪！ 老子不但有枪，老子还有炮呢！ 你打死老子你偿命，老子一炮轰死你白轰，不信你就试一试！ 废话！肯定是要试一试的了！ 你个扑街仔！ 于是，烽烟四起，战火连绵，死了人就地掩埋，埋不了的，被狼叼走，反正山高皇帝远，这里的人命不值钱。 经过长时间的反复争夺，反复倾轧，不断的血与火的洗礼，不断淘汰，混乱几年后的苍原县，终于达成了一种病态的、新的默契与平衡：留下来的势力，彼此之间也获得了部分认可，各有各的生财之道，各有各的控制范围。 代价就是，几年前，那些一个个奔着一夜暴富梦而来的人，现在已经十不存一，大部分人都变成了孤魂野鬼。 或者是饿狼的宵夜。 就算活下来的人，过得也并不安生自在：你不犯我，我也尽量不惹你；你敢犯我，我也绝对不会对你客气。 就这样，这些人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提心吊胆地发着闷财。 所以说，现在的苍原县，已经变成了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地狱级堡垒，再也容不得有任何外来势力介入。 就是政府也不行。 在这一点上，那些曾经打死打活的、不同帮派势力之间的态度是一致的。 在这些排外势力当中，自然也包括本土官员，而且，要说排外，由本土官员形成的新的权贵世家，比那些好勇斗狠的所谓黑恶势力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不，上上个月刚刚从省厅派来一位公安局局长，还不到一个月工夫，居然不明不白死了，具体怎么死的，至今仍是一个谜。 张扬这次来，一来是要查清前任公安局长的死因，二来是带着省委省政府的重托，彻底铲除盘踞在沧源县根深蒂固的诸多黑恶势力，从根本上整治沧源县的社会治安环境，还苍原县人民一片朗朗乾坤。 然而，张扬今年才不过才二十七岁，从二十二岁那一年走出大学校门，就直接进入部队某部，成为我国西北反恐防线上的一把锋利尖刀。 但是，在他的过往履历中，没有半点从政经验，作为一名地方官员，本来并非最合适的人选，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是怎么想的！ 在张扬看来，他所谓的临危受命，只不过是政府高层对苍原县做出的一次试探，而他本人，则是那个以身入局的过河卒子。 那么，这么看来，他这一次的任务，可以说是深入险境，危险重重，甚至是九死一生。 正当张扬脑海里思绪万千时，突然间，他听见从道路前方传来一阵强烈的喧闹声。 放眼望去，本就不宽的街道，人们纷纷从四面八方朝着那一片喧闹声涌去。 也就是一刹那的工夫，街道就被堵死了。 张扬的车再也无法前行，他就是想不看这场热闹都不行了。 他只好把车停靠在路边，锁上车门，朝人群走去。 张扬身高有一米八五，站在普通人中间算是鹤立鸡群了，仅是站在外围，里面发生的一切，就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二三十个醉醺醺的大汉，手里各持凶器，拍电影似的相互对峙。乍一看，架势很吓人，但细看之下，才发现有些猫腻蹊跷： 这些人就是相互撂狠话，谁都不肯动手。 这跟传说中的苍原风格差距甚大耶！ 看到如此场景，张扬的嘴角不由得抽抽，脸上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 他第一时间退出人群，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既然打算出任这里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他很有必要先试一试这些警察的底色。 “喂，我看见在胡杨街和沙柳巷丁字路口处，正发生着一起群体性械斗事件，请求你们警察尽快出警制止！” 接电话的是一位女士，操一口浓重口音的普通话。 “你是谁？消息准确吗？” 张扬回答道：“我就是一个过路的群众，消息准确。” 对方挂断了电话。 张扬开始掐着时间等待。 而场地中央，双方叫骂声此起彼伏，更加起劲。 “你动一下试试！” “有能耐你先动！” “你让老子动老子就动啊？美死你个龟儿子！” “我看你就是个怂包。” “你才是怂包！” “你是怂包！” “你是……” …… 周围看热闹的人，就像是看耍猴，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会伤到自己。 只是，从这些吃瓜群众的表情里，看到的却是越来越多的失望之色。 但他们仍不甘心散去。 “不是真打！” “纯粹煽惑人！” “真特码缺德！” 大约十分钟后，仍不见有警察赶到。 按说，从警局到这里不足一公里，打个来回都差不多了！ 但是十分钟过去了，不说是警察了，就连一根jg毛都没有见着。 张扬不打算再等了，再等下去，他今天就真报不了到了。 张扬挤进人群，朝场地中央走去。 他的举动，立刻引起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对峙双方，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第3章 见面礼 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按理来说，谁也不认识谁。 “我说各位，你们自己看看，道路都被你们堵死了，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都散了！” 张扬突兀出现在两帮人中间，目光扫过双方的领头人，面带笑容，态度从容，看似在征求双方的意见。 其中一方的领头人，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额头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头发属于自来卷，眼窝深陷。 一看就是至少八辈以上祖宗，经过n多次za交后的“本地人”。 刀疤脸瞪了张扬一眼，张口就骂：“你特码算哪根葱？边儿待着去！小心老子剁了你！” 另一方的领头人，是一个三十多岁、满脸横肉、自带凶相的胖子。 这家伙一看见张扬俊美的面孔，和云淡风轻说出的那几句寡逼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最看不惯这些中看不中用，就会嘴花花的绣花枕头了！ 胖子脸上掠过一个厌恶的表情，但是他很快又是一个激灵，仿佛想起了什么。 他再次端详了一番张扬的相貌，然后才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看看照片，再看看张扬，反复对照了几遍，随后才爆发出一声爽快的奸笑声： “哈哈哈哈！别介呀！既然来了，就别走了，陪哥几个好好玩玩！” 胖子的这个举动，张扬看懂了，刀疤脸也看懂了，就连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看懂了。 “哈哈哈哈！” 一看胖子的表现，张扬竟然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胖子手里拿着的，百分之百就是张扬的照片，刚才还不能确定这些人就是冲自己来的，但是现在，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如此看来，苍原县欢迎自己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呀！ 既然有人处心积虑想要给我送一份“见面礼”，那么我就却之不恭了！ 在部队，张扬除了出任务，每天都有高强度的训练功课要做，但是今天，由于办理调动手续和急匆匆赶路的缘故，给耽误了。 不过，现在可以补上了！ 眼看着两帮人分别从两个方向朝自己逼近，张扬并不慌张，他反倒笑着劝告双方道：“依我看呀，各位还是各回各家，算了，免得一会吃了亏后悔！” “你特码说什么？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狗舌头，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 刀疤脸首先发难，扬起手中木棒，就朝张扬的脑袋上狠狠砸了过来。 与此同时，胖子手下的小弟们，也抡着手中的家伙，一窝蜂朝张扬的脑袋上招呼。 打人先打头，够狠！ 张扬不退反进，伸手一拨，一抓，刀疤脸砸过来的木棒一端，已经被他紧紧锁死在铁箍一般的手里，紧接着便是反手一拧，同时一记边腿凌空扫出，正中刀疤脸腋下。 刀疤脸突然遭此重击，一阵剧痛袭来，好在他的两只手还死死抓着木棒的一端，否则，就这一腿，保证他整个人都能飞起来。 只是，握着木棒的手，也仿佛正在被人一丝丝抽走力量，木棒还是脱手了。 这还不算，张扬顺着冲劲，就在刀疤脸一端木棒脱手瞬间，又将木棒往前送了一程，不偏不倚，正好点中了刀疤脸的胸口。 这一点，力道控制得刚刚好，既不至于致命，又能使对方瞬间丧失战斗力。 “诶哟尼玛！” 刀疤脸仰面直挺挺地倒下了，嘴巴里发出一连串痛苦的哀嚎声。 这一招反击，速度快到让人眼花。 而此时，胖子那边的兄弟也已经到达最佳攻击距离。 张扬并未回头，从脑后风声中，他已经精准判断出对方攻击的方位和力道。 张扬身形如猿，低头弯腰摆臂，一根茶杯口粗的木棒如同变戏法，刚才还点在刀疤脸的胸口，而此时已经横在了自己的身后。 只听得咣咣咣三声闷响，三把明晃晃的弯刀几乎同时劈下，木棒上顿时多出三道一指深的口子。 嚯！幸亏木棒的韧劲还不错！ 然而张扬也迅速回过神来，这特码根本就不是想吓唬他一下那么简单，这是想顺手要了他的命啊！ 好大的狗胆！ 此时，身后三人已经几乎是紧贴着张扬的后背。这个时候他既不能抬头，也无法转身，而且对面刀疤脸的几个兄弟也已经扑到了他的身前。 但是，对于久经沙场的张扬来说，这样的处境并不是最坏的，他还有n种可以反击的手段。 张扬干脆丢弃木棒，趁身后三人刚刚发完力，重心未稳，他原地不动，啪啪啪朝身后打出三记肘击，一气呵成。 无一例外，三记肘击都击中了身后三人身体的薄弱部位。 只听得接连发出三声杀猪般的惨叫声，三人手中的弯刀纷纷坠地，人也如同虾米状匍匐在张扬的背上。 然而张扬仍没有能起身，因为刀疤脸的小弟们也已经冲杀到他的身前，落下的刀光已经照亮了他的眉心，只要他稍有迟疑，便会被明晃晃的弯刀雨剁成肉泥。 张扬保持原有姿势，脚下突然发力，只见他后背顶着三具人形肉盾，迅速往后撤出半步，同时，他原地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旋转，身后三具身体如同三个沙包，被抛向三个不同的方向，正好砸中从三面袭来的同类。 然而还有一个方向，露出了空挡，恰好有一把锃光瓦亮的弯刀劈向了张扬的眉心。 想急闪已经是来不及了，张扬果断左手出掌，只听得啪的一声响，弯刀被生生拍飞，同时，他右手出拳，一拳砸中此人胸口。 这一拳，张扬没有丝毫留力，势大力沉。 只听得，啊！一声惨叫，一个物体凌空抛飞出去，紧接着，又听见噗的一声！此物正好软绵绵砸在胖子身前，只见一口黑血喷出，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张扬的出手太快，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胖子立刻被惊出一身冷汗来，今天这是招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刚才还在争先恐后扑向张扬的那些歹徒们，此时更是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没有人愿意承受这一击，这些人又不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再靠近张扬。 这就有些难办了！胖子不要面子吗？就是号称从不要脸的刀疤脸也不甘心呀！ 可是眼下这些兄弟，已经被张扬恐怖的战力给吓怂了，很难再组织起一次有效的进攻了！ 第4章 卡尔 好在，胖仔还留有后手。 胖子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都留有后手！ 胖子知道，今天这件事不会善了，不仅是张扬不会跟他善了，就是他上面的那一位，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只是再往下玩，可真就玩大了呀！ 但是，他已经别无选择。 上面说了，眼前此人今天必须死，此人不死，他死！ 胖子和刀疤脸不同，刀疤脸要球没蛋，属于真正的光脚汉，死就死球了！ 但是他不同，他早就脱离了光脚阶层，到现在已经拥有不菲的资产和不少的人脉，也算得上是苍原县里的“成功人士”了。 他怎么会舍得去死？ 想到这里，胖子一咬牙，用怨毒的目光瞪了一眼张扬，然后果断朝身后招了招手道： “卡尔，现在该你上了！” 一提起卡尔这个名字，张扬印象非常深刻，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再次听到这个名字。 就是不知道，此卡尔是不是彼卡尔。 卡尔是一名来自西方某国的职业杀手，号称独狼，今年三十五岁。此人心狠手辣，武功高强，猎杀经验非常丰富，据说，在他的杀手生涯中，还从无败绩。 换句话说，自从他出道以来，还没有一个目标，能够成功躲过他的追杀。 但是，也有传言说，卡尔的要价也高得吓人，而且，此人的职业操守不怎么好，往往是，谁一旦找上他，他就会像吸血鬼一样，一直缠着你，直到把你最后一滴血吸干。 所以说，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敢用卡尔。谁要是敢用卡尔，那么他就要做好和他的对手同归于尽的准备。 那么，胖子为什么敢用卡尔来对付张扬？ 是胖子压根儿不了解卡尔，还是说，在胖子的眼里，张扬比卡尔更加可怕？ 随着胖子这一声吼，一个身材高大，体型干瘦的中年人缓缓走进场地中央。 看到这个中年人的第一眼，张扬就确定，此人正是卡尔！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没有想到他今天还能顺手解决掉卡尔这颗毒瘤！ 卡尔一出现，就让周围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包括胖子和刀疤脸，以及他们手底下的那些小弟们在内。 那是一部杀人机器自然外泄的杀气！ 张扬本身是一名出色的反恐特种兵，在过去的职业生涯中，与他交锋过的敌手不计其数。 在那些人当中，无论哪一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狂徒。 但是，当卡尔从容走进场地时，他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警惕。 此人身上的杀气太浓太重了！ 这得用多少条人命，才能喂出这一身的“包浆”？ 卡尔身高有一米八零，比张扬略低，下身穿一条脏兮兮的紧身牛仔裤，上身是一件咖啡色的短款皮夹克，腰间别着一把雪亮的匕首。 从行走的身形步态就能看出，此人是一位格斗高手。 卡尔刚才就在人群外站着，亲眼目睹了张扬出手的全过程。 足见这个卡尔，就算是面对张扬这样的高手，也同样狂妄自信。 卡尔朝张扬轻蔑地笑了笑，刚准备说点什么，但是张扬却朝他招了招手，打断他道：“既然来了，就不用客气了，出手！” 张扬是真不给卡尔面子。 这个卡尔虽然在西北边境名声如雷贯耳，但是他毕竟来到苍原还没有多久，这里认识他的人也没有几个，他总得趁此机会宣传一下自己，收割一帮粉丝，扩大一下影响力，为往后的业务打一点基础？ 毕竟，苍原县才是一座真正的聚宝盆，他怎么会舍得失去这样好的机会？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他今天能够成功猎杀张扬的基础之上的。 不过，他对这一点并不怀疑。 但是张扬却不给他装逼的机会。 一来是，张扬还要赶时间去报到，没有闲工夫听他哔哔；二来是，张扬就是要当众灭一灭卡尔这种目无法纪的狂妄之徒的威风。 卡尔被张扬这么一噎，想要吹一吹牛的兴致也顿时变得意兴阑珊，所以他怒了。 原本他只是一个职业杀手，对他要猎杀的目标并无恨意，但是被张扬这么一激，他倒真的有几分恨张扬了。 卡尔并不认识张扬，他不知道的是，他也正是张扬一直想要猎杀的目标。 卡尔脸上的笑容由轻蔑变得更加玩味了几分，同时，他缓慢转动了一下脖子，颈椎随即发出咔咔的声响。 他又连续握拳，又松开。这就算是热过身了。 张扬手里并无武器，所以卡尔身上虽然有一把匕首，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徒手格斗。 他想跟张扬来一场公平对决，想以碾压的态势战胜张扬，杀死张扬，为自己在苍原县赢得更大的威名。 这难道不比嘴上吹牛效果更好吗？ 卡尔果然没有再说废话，他动了。 随着卡尔脚下一踏，一块古老的石板砖不堪重负，应声碎成三块，而卡尔的身体则如一头猎豹一般凌空飞起，右拳呈一条直线，杀向张扬。 且不论他沙包一样大的铁拳，人未到，就打出一记破空声，单是他那速度，一旦撞上张扬，张扬也必然会被他撞飞。 哪知道，面对卡尔凌厉的攻势，张扬并未后退，只是身体略微往旁边一闪，一手负后，一手轻轻接住卡尔杀到身前的拳头，顺手往后一带，再一拧，卡尔的身体立刻失去了重心，变成了一只陀螺。 卡尔的身体在半空中转了半圈，然后才堪堪落地站稳。 张扬这一招，是从太极推手演变而来，跟他刚才对付刀疤脸那一招如出一辙。 区别在于，卡尔出手力量更大，而且仍有余力，随时有可能会拔出匕首，斩向张扬的手腕。 所以，张扬并没有想一蹴而就结束战斗，而且，这一招也只能算是双方的相互试探。 张扬用一招四两拨千斤，轻松化解了卡尔的凶猛进攻，一招失利后的卡尔更加恼羞成怒。 他早就听说，东方人就喜欢在格斗中玩一些奇技淫巧，但是在他看来，这一切的取巧手段，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第5章 防护软甲 有同样想法的人不止是卡尔，就连周围看热闹的大部分观众，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张扬刚才的动作，在大部分眼里，只是被逼躲闪，就连防守都算不上。 落地后的卡尔是侧身对着张扬的，这对张扬来说，恰是一个发起反击的天赐良机，他毫不犹豫一记直拳砸向卡尔的腋下。 这一拳的力度同样排山倒海，跟卡尔刚才的那一拳相比，也不遑多让。 面对张扬的雷霆反击，卡尔来不及多想，只是条件反射般，踢出一记高扫。 卡尔的应对非常正确，无论张扬这一拳有多么势大力沉，但高扫对直拳，必能轻松化解。 然而令卡尔和围观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张扬打出的拳头居然在半道突然化拳为掌，同时收回前冲的劲道，一掌横切在卡尔旋风般扫来的脚腕上。 脚腕是腿部相对脆弱的部位，虽然出掌的力度不像出拳凶猛，但是拳力如锤，掌力如刀，一掌用好，春风化雨，伤人于无形。 棒！只听得一声闷响，掌刀与脚踝相撞，只不过，这一掌被卡尔厚实的直筒皮鞋阻隔，并未伤其根本。 只是卡尔单腿着地，已站立不稳，而张扬更是不可能抓不住这一关键点。他趁机欺身而进，换左手接住卡尔的右腿，右手再次化掌为拳，一拳砸向卡尔的肋部。 卡尔来不及躲闪，重重挨了一拳。 这一拳力道太重了，打得卡尔眼前一阵发黑，腹部也跟着翻江倒海起来。他本想伸手护住肋部，还是晚了一步，然而却让他意外摸到了腰间匕首。 卡尔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对手的段位绝不在自己之下，他有些托大了。 张扬一旦得手，紧接着便会打出第二拳，第三拳。 为了摆脱困境，卡尔果断身体顺势侧倒，紧接着便是两圈就地翻滚，当他再次起身时，手里已攥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警笛声。 警察到了！ 两人不约而同眉头一皱，似乎警察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卡尔是贼，当然不希望见到警察。 而张扬虽然现在是警察，但是他也不确定警察这个时候到来，对接下来的战斗意味着什么。 为了应对不测，他必须先解决掉眼前这个罪大恶极的狂徒。 于是，两人都加快了进攻的节奏。 卡尔手里有刀，张扬几次想要近身制服对手，但是对手并非菜鸟，想要在卡尔的刀下占到便宜并不容易。 另一方面，卡尔手里虽然有刀，但是张扬的身法异常诡异灵活，每一次刀锋虽然与张扬的致命部位轻轻擦过，但是并不能伤其分毫。 警笛声越来越近，卡尔急了，张扬也急了。 张扬冒着受伤的危险，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勾引卡尔上钩。卡尔似乎也看懂了张扬的动机，但他还是没有放过张扬的破绽，一刀命中张扬的咽喉刺了过来。 张扬再次冒险上演绝技，只见他快速出掌，一掌击中卡尔持刀的手腕，使得刺向咽喉的匕首向左偏离了几分，刀锋轻轻擦过张扬颈部，一道殷红的鲜血顺着脖颈流下，打湿了他的衣领，但也为他赢得了一瞬宝贵的时间。 张扬趁机一步近身，双手抓住卡尔持刀的手腕，用力一个反转，紧接着便是一招过肩摔，身材高大的卡尔硬生生被张扬甩了一个大跟头。 张扬一招得手，紧追不舍，狠狠一脚踢在卡尔的面门上。 卡尔发出一声惨叫，顺势又是一连串的就地翻滚，赶到站起来时，已经满脸是血，再也不复出场时的杀神气度。 然而这也把卡尔彻底激怒了。 卡尔满脸是血，嘴里爆发出一连串愤怒的鸟语，双手持匕首，使出全力，如猛虎下山般朝张扬扑来。 跟前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卡尔是奔着同归于尽来的。 因为他现在也已经基本猜出张扬的身份，想跑肯定是不可能了，唯有孤注一掷，杀死眼前的这个家伙，才有可能为自己争取到一条活路。 成败在此一举！ 就连不会打架的人都能看出来，卡尔这一次是奔着玩命来的，就他这一招虽然毫无技术可言，但胜在力大，完全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任凭张扬身法灵活，但在这么短的距离，根本来不及躲闪。 然而，卡尔不知道的是，张扬受过严格的训练，格斗技术远在他之上，一旦进入战斗状态，身边的一切事物皆可以为他所用。 此时正好有一根木棒平躺在张扬的脚下，木棒的一端正对着卡尔扑来的方向。 只见张扬脚尖轻轻一点，那根木棒如臂指使，贴着地面就飞向卡尔。 卡尔受到张扬的这个小动作干扰，前冲的脚步略有迟疑，注意力也受到了分散。 此消彼长，张扬却紧紧抓住这难得的黄金一刻，突然飞起一脚，正好踢中卡尔持刀的手腕。 这一脚力量很大，卡尔遭此重击，手腕一松，匕首脱手凌空飞起。 张扬一个前冲，一记膝击，击中卡尔的胸口。卡尔朝后一个趔趄，但身体并未栽倒。而此时飞起的匕首已经回落在张扬身后。 张扬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只见他耳朵一动，同时往身后一伸手，匕首手柄稳稳落在了他的手中。 卡尔此时虽然已经明显处于下风，但是他的两只拳头却是对着张扬疯狂输出，只是输出的力道稍显不足，虽然每拳必中，但无法对张扬造成致命伤害。 张扬强忍着卡尔雨点般袭来的拳头，一手揪住卡尔的衣领，同时另一只手将一把匕首用力送进卡尔的胸口。 然而，令张扬没有想到的是，匕首只是刺破了卡尔的衣服，就遇到了一股强大阻力。 卡尔应该是穿了防护软甲。 防护软甲并非防弹软甲，是用藤条和皮革制成，这一点从手感完全可以得知，只要用力够猛，软甲并非坚不可破。 张扬今天还真不信这个邪。只见他狠狠一掌拍向匕首手柄，只听的噗嗤一声，匕首连同手柄一同没入卡尔的身体里。 卡尔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应声软绵绵倒下，紧接着，一股黑血如泉涌般从口鼻喷一涌而出。 第6章 杀人了 “杀，杀人了！” “有人杀人了！你们是警察，你们为什么不管？” 胖仔突然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 警察确实已经到了。 十几名警察已经把张扬团团围住，带队的人是刑侦大队队长丁达。 张扬似乎对这些包围自己的警察视而不见，他顺手从地上抄起木棍，一个箭步冲出警察的包围圈，一棍抵在胖子的眉心，胖子立刻就吓尿了。 面对大批警察包围，张扬这般从容的举动，首先震惊到的是刑侦队队长丁达。 苍原县虽然是个无法之地，但是还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态度如此嚣张。 就算他明知道眼前此人就是即将上任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张扬——自己的顶头上司。 丁达这么一想，反而心中的负担放下了。 这不就是自己找死吗？ 丁达把脸一沉，朝张扬大声呵斥道：“我警告你！放下武器，双手举过头顶，蹲下！” 胖子见丁达及时给自己解围，顿时也来劲了，同时，心里也跟着一暖，丁达还是够哥们的！他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眼前此人是谁，但他可以确定，丁达是来帮他的。 丁达是不会眼看着让这个家伙把自己打死的！ 胖子的胆儿也肥了。 “啊呀丁哥，快救救我！这个家伙刚刚杀了人，现在还要杀我！” 刀疤脸见胖子在那里叫屈，他也不甘落后，于是也哭丧着脸说：“是啊丁哥，你瞧瞧，这个家伙一个人打了我们这么多人，你今天可要为我们兄弟们做主啊！” 其他那些并未受伤的歹徒们，见胖子和刀疤脸都在那里鸣冤叫屈，他们也有样学样，刚才还站得好好的，此时，腿一软，都倒下了，嘴巴里也哼哼唧唧鬼哭狼嚎。 这一幕甚是滑稽，就连围观众人也看呆了。 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 张扬并没有按照丁达说的那样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而是依旧用后脑勺对着丁达，问道：“你就是刑侦队长丁达吗？” 别看张扬被任命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还不到半天，而且到现在还没有上任，但是，他的语气里已经有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丁达虽然在来之前也做过长时间的心理建设，但还是被张扬问出的这句话吓得脸色惨白。 但他也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今天不能怂。 丁达强作镇定道：“你先别管我是谁，我现在再次警告你，立刻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 张扬并没有搭理丁达的第二次警告，而是反唇相讥道：“作为一名合格的警察，一眼就应该能看得出，我正在制止犯罪，而你也是一名人民的警察，不要忘了你应该站在哪一边！” 这时候，张扬才丢掉手中木棒，缓缓转过身来，目光中带着几分嘲讽，接着道：“可是你丁队长却毫无是非观，一见面就颠倒是非黑白，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明显了？ “而且，你出现的这个时间，似乎也太过巧合，我现在严重怀疑，你跟这些歹徒同流合污，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这场阴谋布局的最后一环，对？” 张扬说得一点也没有错，丁达早就带人在附近埋伏，无论这场争斗结果如何，他都是来收拾残局的。 但是那又如何？只是丁达不能再让张扬继续说下去了，这场戏不该这么演，否则，他这个刑侦大队队长就真危险了。 “你住口！”丁达把心一横，朝身后警察一挥手道：“把他抓起来！” 这些警察们并不知道张扬的身份，既然丁队长让他们抓人，他们自然不敢怠慢，立刻一窝蜂朝张扬涌去。 张扬目光扫过这些警察，把脸一沉道：“我说诸位，难道你们不想知道我是谁吗？这个问题本应该由丁队长来问，但是，既然他不想知道，那么，现在就只好由我自报家门了。” 张扬缓缓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a四纸。那是一份任命书，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我叫张扬，是由省公安厅任命的苍原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是你们的上司！” 他说什么？ 刚才还想要在丁达面前表现的警察们顿时僵住了。 这人怎么会是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不会这么倒霉？ 这下，周围看热闹的观众们可有乐子看了。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竟然要抓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张扬的话，就连刚才还以为已经找到靠山的胖子和刀疤脸也不由得心中一颤，今天这是接了一个什么要命的活，居然直接跟公安局的局长干上了！ 二人只能继续躺在地上装孙子，反正他们的命运已经不在自己手里掌握了，只能静待事态的发展了。 当那些警察们被张扬手里的那张纸吓得不知所措时，丁达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了。 丁达装模作样从张扬手里接过那张任命书，目光冷漠地扫过上面的一行行文字，尤其是，当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一枚鲜红的印章上时，他的心不由得颤了颤，手指也微微发抖。 因为，他根本无需确认，就知道这份任命书是真的。 但是，他却不能认。认了，他今天的任务就完不成，而且，就此人今天的做派，如果他认了，肯定马上就会遭到严厉的打击报复。 所以，为今之计，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丁达冷冷一笑道：“做得还挺像！但是假的永远真不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任命书撕得粉碎，随手一扬，纸屑漫天飞舞。 张扬看着丁达幼稚的表现，哈哈一笑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撕掉省公安厅下发的任命文件！只可惜，你撕掉的只是一份复印件！但是，你仍然要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好大的口气！”张扬的话把丁达激怒了，他大声反驳道：“就算你是上面任命的公安局副局长，但是你现在还未上任，并不具有执法权，而且，你当众杀人千真万确，我依然可以抓你！” “哦？”张扬作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道：“听上去，你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既然我这个还未上任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还不足以让你信服，那么这个呢？” 第7章 刑侦队长丁达 张扬说着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本军绿色的证件，递到丁达面前，只见上面拓印着七个大字：反恐特别行动队。 “你要有胆量，连这个一起撕了！” 张扬看上去并未发怒，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丁达看见张扬手里的这本军绿色的证件，着实吓了一跳，他根本就没有敢接。 他知道张扬是从部队调来地方的，这证件一定也是真的。 只是，他又转念一想，既然已经调到了地方，那么，张扬的军籍应该已经不存在了，就算他手里仍然保留有军方证件，但应该已经无效了。 他这么自以为是地想了想，心中就又释然了。 “张扬，你不用拿你军方的证件来吓唬我，我只是苍原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维护一方平安是我的职责，只要你在苍原县地界上犯法了，我不管你是谁，必须绳之以法。” 丁达硬是把瞎话说得义正辞严，正气凛然，同时，他也不再想和张扬废话。有什么话，你跟我回局子里说去，到时候，还不是我想让你说什么，你就得说什么！ 丁达瞪了一眼那几个傻呆呆的警察，大声命令道：“还傻站着干什么？抓人！” 与此同时，丁达自己已经从腰间拔出手枪，枪口对准了张扬。 面对丁达黑洞洞的枪口，张扬脸上依然云淡风轻道：“这么说，你是明知道我的身份，也非抓我不可了？” 丁达对于张扬最后的警告完全不予理会，往前跨出一步，就要把枪口怼在张扬的脑门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外，有两辆挂着省城牌照的普通商务车，也缓缓停了下来。 这一幕，对于专注于场内发生的一幕的众人来说，毫不知情。 但是张扬却知道，他的援兵到了。 并不是他一人对付不了眼下的小场面，而是他接下来还有一系列的事情要做，单靠他的两只手忙不过来。。 张扬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了丁达最后一眼，道：“你真可怜！你是一点活路都没打算给自己留啊！” 都到了这般时候了，这个张扬竟然还敢威胁他！ 丁达一怒之下，搭在手枪扳机上的右手食指不由地动了动，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危险的想法，在抓捕过程中，擦枪走火也完全是有可能的。 这个想法一冒头，伴随着丁达面部的表情也变得冷酷起来。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张扬完全洞察了他的想法，并且说出一句更为气人的话。 张扬声音冰冷道：“在我面前，你是没有机会开枪的！” 这个人的脑袋不是被门挤了？这不是在逼着丁达开枪吗？ 就连丁达也这么认为。 丁达一发狠，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啪！” 丁达的脸上却重重挨了一记耳刮，他手里的枪居然没有响！ 不仅是没有响，那支枪居然已经到了张扬的手里，此时，黑洞洞的枪口正在对着自己。 这个速度简直太快了，张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是一掌拍在了枪口上，化解掉丁达扣动扳机的力量，紧接着，手腕一翻夺过丁达手里的枪，调转枪口抵在了丁达的脑门上，同时，张扬扬起另一只巴掌，一巴掌抽在了丁达的脸上。 这一巴掌抽得丁达眼冒金星，身体也像陀螺一样就地转了一圈。 还不等他站稳，张扬左右开弓，又甩出两巴掌。 啪！啪！ 这三巴掌下来，丁达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 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有一队士兵，身穿迷彩服，人手一支冲锋枪，分开人群，威风凛凛冲了进来。 带头的军人名叫穆童。 穆童看见眼前的一幕，几乎吓出一身冷汗来，他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差一点出了大事。 穆童第一个扑向丁达，对着丁达的脑门子就是一枪托。 丁达被这一枪托砸得鲜血直流，应声倒地。 其他军人也纷纷扑向包围张扬的那些小警察们，一顿枪托乱砸，凡是站着的人，几乎人均一枪托，被砸中的人，无一不是满脸鲜血。 这些警察们一个个捂着脑袋，一脸懵逼，我们做错什么了？ 张扬这才一挥手道：“不甘他们的事，去把地上躺着的那些人控制起来。” 穆童还有些不服道：“我知道不甘他们的事，但是谁敢对队长您不敬，我就必须要让他长长记性！” 此话一出，那几个挨了揍的警察才知道自己挨打一点都不冤，所以也不敢有任何计较，自觉帮着士兵们去收拾胖子和刀疤脸去了。 “把胖子和刀疤押往基地，这两人属于恐怖分子头目，其余人全部押回警局。” 当张扬的目光再次落在丁达身上时，他又补充了一句道：“把这个家伙也一起押往基地，罪名嘛，跟那两个家伙一样！” 张扬把现场交给了穆童带来的这一队士兵，自己则拍打了拍打身上的灰土，驾车朝苍原县公安局而去。 丁达迷迷糊糊被带上了手铐，和胖子和刀疤脸这两个垃圾一起被押上了车。汽车风驰电掣出了苍原城，他这才害怕起来。 刚才光顾着脑袋疼了，他没有听见张扬说要把他押往基地那句话。原本以为，张扬会把他押回警局，所以他才没有觉得事态有多么严重。 只要回了警局，他说话还是好使的，他有的是办法颠倒黑白。 可是现在不同了，胖子和刀疤脸罪大恶极，估计是要被直接拉出去枪毙，而自己跟他们俩在一起，看来也是准备不经过审讯就要拉出去枪毙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一个个表情严肃的铁血军人，声音打着颤，问道：“这是……要拉我们去枪毙吗？” 这几名军人就像没有听见他说什么似的，没有人回答他。 坐在副驾驶的穆童听见这句话，就觉得有点好玩。他心思一动，不吓这家伙一下白不吓。 穆童绷着脸，回头看了一眼丁达道：“嗯！” 丁达只觉得脑袋仿佛又被砸了一枪托，嗡的一声，立刻又吓晕过去。 现场的观众“心满意足”地看散去了，但他们所谓的“心满意足”，只是因为有幸看了一出好戏。 在他们看来，苍原县是一个只讲利益不讲是非的地方。官方也一样，一样的黑吃黑。 与此同时，苍原县县政府的一间会议室里，正在进行着一场小范围的会议，与会成员分别是县长孟志伟、县委副书记冯文山、常务副县长张德祥、长远集团的董事长李江，以及来自京城神秘家族的代言人王立刚。 第8章 胖老三 说是神秘家族，是因为无论是苍原县这些上层人物，还是他们所倚仗的背后的那些大人物，都没能查出这个王立刚的来历，而且，在京城那些声名显赫的大家族里，也没有一家姓王。 但是，王立刚身后的势力之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当时，在苍原县刚刚发现大型金矿、群雄四起的时候，王立刚这位后来者所代表的家族势力，在不费吹灰之力的情况下，以摧枯拉朽的雷霆手段，很快就在苍原县获得了足够大的一块利益。 而且，在后来的若干次角触中，王立刚这一块几乎成了所有势力的禁忌，谁碰谁死。 久而久之，无论是官方势力，还是黑道势力，自然而然就尊其为老大了。 不过，王立刚做事也很有分寸，只要不涉及自己的利益，是从来不会多事的。 就比如这一次针对张扬的事件中，王立刚不仅没有参与，更是不多一言。 此次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围绕即将到任的常务副局长张扬展开的。 会议进行到一半，长远集团的董事长李江的电话响了。 看到这个号码，李江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正在发言的县长孟志伟也停了下来，目光急切地看向李江道：“李总还是先接电话。” 众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李江脸上。 这一次针对张扬的布局，有一半“功劳”要记在这位号称一向行事狠辣、诡计多端的李江头上。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低沉，除了李江之外别人都听不到。 然而，李江的脸色，却由一开始的兴奋渐渐变得惨白，等到通话结束，他的手机更是脱手，滑落到大理石地板上。 行动失败了，而且情况十分严重！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但是，再严重又能严重到什么程度呢？这里是苍原县，难不成，这个张扬还真能翻了天不成？ 此时，李江却爆出来一声惊雷：“丁达被带走了！” 丁达被带走了？被谁带走了？带到哪里去了？ 这些问题都需要李江来解答，然而此时的李江已经完全僵立的座位上，满脸呆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自然是来自京城的神秘家族代言人王立刚。 跟这些人相比，王立刚毕竟来自京城，而且身后有不为人知的大靠山，自然是见多识广，仅从李江刚才的反应，他便猜出，一定是一般人意想不到的势力出手了。 这一次弄不好要翻车，好在这件事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过，之所以今天被叫过来列席，也是表达这些人对他的尊敬。 倒不是他怕事，只不过，他不愿因为了跟自己无关的事动用家族力量罢了。 王立刚微微一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但什么话都没有说。 但是县长孟志伟实在是坐不住了，催促李江道：“你倒是说呀！丁达被谁带走了？是不是省里的人？” 李江平息了一会情绪，面无表情道：“不是省里的人，是张扬带来的军队，据说是一个什么反恐小组，丁达已经被带离了苍原县！”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难怪李江会是这般反应。 刚才大家心里想到的最坏的结果，顶多是丁达被省公安厅的人带往省城了，麻烦是麻烦了一点，但他们自信，就算在省公安厅里，也不是没有自己人，大不了往省里跑一趟，出点血，这件事还是有可能被摆平的。 但是，要说军队，尤其是神秘的反恐组织，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所有人都没有了主张。 军队和政府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系统，就算军队里面，也各有各的管辖范围和权限，就凭他们这几个土老帽，很难找到对口的关系。 更关键的是，这个丁达虽然是个小人物，但是这些年没有少为他们干脏活，手里有他们太多的把柄，丁达一旦被抓，就等于拿住了他们这些人的七寸。 大意了！ 可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王立刚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大家都知道他的尿性，跟他无关的事，他从来不会管，就算在座的所有人都有事，但他肯定不会有事，这叫有恃无恐。 果然，王立刚看了一眼手腕上那一只价值不菲的手表，对大家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然后就洒然离开了。 王立刚的离开，让在座几人心中更加绝望，但他们也只敢在心里骂娘，表面上却连个屁也不敢放。 现在的情况是谁都指望不上了，只希望丁达不是个软蛋，没有那么快就把什么都倒出来。为今之计，只能暂时和张扬妥协，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仍有缓和的余地。 但不管怎么说，张扬就是上边插进苍原县的一根钉子，早晚一定要拔除，决不能让他在苍原县站稳脚跟。 押着胖子三人的车，一出苍原县城没走多远，就钻进一道山沟里。天完全黑下来了，道路崎岖颠簸。 这更印证了那位军人兄弟刚才的话，看来还真是打算拉他们去枪毙。 在这一点上，胖子要比丁达有觉悟，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所以，他没有被吓晕。 只是这一天过得像做梦。 胖子外号叫胖老三，属于苍原县的老牌混混。 早在十几年前，他就凭借着自学过几手花架子功夫，同时出手也够狠辣，在与苍原县各方势力的争斗中，略占上风，也由此在江湖上赢得了一定的地位。 然而近些年来，情况就有些不一样了，一方面，由于一些外来势力的强势入局，打破了苍原县原有的江湖格局。 另外一方面，也由于新生本土势力的快速崛起，使得胖老三这块“老字号”的金字招牌，都要有些立不住了。 再不思进取，就要被挤出牌局了！ 也许在过去，人们只要一提起胖老三的名字，自然会给他留几分薄面。 但是现在的年轻人可不讲武德。 好汉不提当年勇，有本事出来练练！ 要是不敢，你就是孙子！ 这么一来，胖老三的处境就十分尴尬了，过去的名声反倒成了他的负累，隔三差五还要应对那些不着四六的“后辈”们的骚扰和挑衅，弄得他连打理正经生意的心情都没有了。 第9章 刀疤脸 他真想说一句，老子累了，认怂了还不行吗？ 想得美！ 江湖可不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尤其是混出一定的名声之后，想要退出，哪有那么容易？ 只要他敢认怂，那些过去的同类们，就会像草原二哥一样，立刻扑向他，将他撕得粉碎，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所以，今天这一战，对于胖老三来说非常重要。他要通过这一战，再次在苍原县的江湖上立威。 虽然未必能赢得多少实打实的好处，但至少可以震慑住那些五个不服六个不忿的“宵小之辈”们，让自己未来的日子，可以过得安生一点，有尊严一点。 这是胖老三真实的想法。 再说说刀疤脸，刀疤脸本来就没有名字，从前就是一个街头流浪汉。 然而自从他脸上挨了一刀，留下一条长长的刀疤之后，他从此就有了名字，他的名字就叫刀疤脸。 也正是由于他脸上的这条刀疤，不仅有了在那些流浪汉们中间吹牛的资本，同时也成为他进入苍原县黑道的一张通行证。 刀疤脸崛起的速度很快，仅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收服了苍原地界的各路流浪汉，成为苍原县所有流浪汉中的首领。 他成名之后最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挑战胖老三。 谁让他特么名气大呢？ 今天他找到胖老三，本来是要约架的。 胖老三本来是有些发憷的，刀疤脸就是一条癞皮狗，打赢了，对他没啥好处，但是一旦不小心被他咬上一口，那就亏大发了。 划不来！ 然而胖老三也清楚，这一架是躲不过去的。 就在胖老三左右为难时，突然有人找上了他和刀疤脸，“你们俩还能不能干点正事儿？” 来人不算是道上的，但在苍原县说话很有分量，不管是胖老三，还是刀疤脸，都不敢对此人有半点的忤逆，因为此人的话，往往代表了“上面”的意思。 请不要误会，这个“上面”，既不是指官方，也不是指黑道，而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存在，苍原县黑白两道的人都懂。 在苍原，你可以把当官的说的话当放屁，可以不给黑道大哥面子，但是唯独对这个“上面”的话，你必须把它当成神谕一样来对待。 来人煞有介事道：“今天有人要来苍原县踩盘子，此人非常可怕，他一旦在苍原县落了脚，以后就没有你们什么活路了……” 要说此人也不算撒谎，正如他所言，张扬一旦在苍原县落了脚，像他们这些魑魅魍魉，的确是无处藏身了。 “上面现在需要有人去做一件事，由于我对你们俩都熟，所以，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就向上面推荐了你们俩……” 此人在对胖老三和刀疤脸作出一番诱人的许诺、二人最终同意接下这单买卖后，他才对这次行动做了一番周密的部署和安排。 此人不仅向二人提供了张扬的照片，而且还告诉了他们，张扬到达的大概时间、开的是什么车、以及必然会经过的路段等等，唯独没有跟他们透露张扬的真实身份。 这才是真正的坑人，如果他讲明张扬的真实身份，估计再借胖老三和刀疤脸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来找张扬的麻烦。 胖老三未必会相信此人真会兑现承诺，但他相信，总比和刀疤脸干一架强。所以他很痛快就答应了。 而对于刀疤脸来说，挑战胖老三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提升自己的江湖地位，既然有这般好事，而且还是这么多人去打一个人，对他来说毫无风险，他何乐而不为？ 他又不傻！ 于是，针对张扬的一场阴谋，在他还未从省城出发前，就已经开始了。 但是现在已经落幕了。 胖老三和刀疤脸二人此刻心已经死了。 六点三十分，张扬敲响了苍原县公安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兼政委李浩杰办公室的门。 李浩杰知道张扬今天要来，所以，一直在办公室里等他。 这个点，大部分上行政班的人都已经下班回家了，留下来的除了值班民警就是值班领导，另外就是一些正在办理紧急案件的刑警们。 听到敲门声，李浩杰一猜，就是张扬到了。因为他的办公室，就算是上班时间也很少有人会来。 李浩杰今年四十五岁，从警经历刚好二十年，到今天这个位置，完全是靠他一步一步熬上来的。 虽然距离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也只差一步，但是就这一步，他走了整整十年，却怎么都上不去，表面原因是他做事瞻前顾后优柔寡断没有魄力，然而实际原因却是，他上边没有人。 按理来说，局长出了事，县公安局目前的大事小情，轮也该轮到由他来主持才对，但实际上却不是，他的性格有点软，负责全面工作的另有其人，此人便是副局长丁志远。 丁志远此时也没有下班，但他没有下班的原因并不是在等张扬，而是在等待刑侦大队队长丁达的消息。 丁达是丁志远亲侄子，今天的事虽然是“上面”直接安排给丁达的，但是他这个既是叔叔，又是公安局的实际掌控人也是非常关注的，毕竟，张扬一旦到任，他手里大部分的权力必然会被稀释。 反之，张扬今天一旦栽了，那么，他自然也是最大的受益人。 权力是个好东西，一旦到手，不经过斗争，是不会轻易交出去的。不说你是常务副局长，就算你是局长，那也得跟你争一争。 另外还有一名副局长姜洪亮也没有下班。 姜洪亮今年三十八岁，是从下面派出所所长的位置上提拔上来的，名义上是在两年前的一次扫黑除恶行动中屡历功勋，被破格提拔的，而实际上，姜洪亮此人就是丁志远的一个马前卒，对丁志远一向是唯命是从，那些所谓的“功勋”，也全都是“造”出来的。 姜洪亮此时也是眼巴巴地等待消息，一来是他也知道丁达今天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对任务的结果同样关心，二来是张扬一旦完好无损归来，他留下来就是想要帮丁志远呐喊助威的。 弄不好，还得扑上去咬两口。 第10章 李浩杰 李浩杰快步走到门口，亲手打开了门，看见门外站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张扬。 李浩杰也从资料中见过张扬的照片，知道面前此人就是张扬，但是，当张扬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时，还是被他那过分年轻的容貌惊得有些怀疑人生。 瞧人家，二十七岁就是常务副局长了，再看看自己，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是个副职。 张扬目前虽然也是副职，但谁都知道，张扬的这个常务副局长的职务，只是个过渡，用不了多久，局长的位子非他莫属。 李浩杰立刻堆起一副笑脸，握住张扬的手，古道热肠道：“张扬同志，快进来！欢迎欢迎！” 张扬也没有客气，顺手把背包往沙发上一撂，道：“不好意思，本来是可以在下班前赶到的，可是不巧，遇上点事儿，耽误了，让您久等了。” 李浩杰亲手为张扬沏了一杯茶，而张扬此时也把调令规规矩矩放在李浩杰的面前。 “上面说情况紧急，让我直接来上任，所以我就来了。” 这个“上面”指的不是市里，而是省里，张扬属于直接从省里空降。 仅从这一点上看，就充分说明，省里对翰岳市的高层是多么的失望。 这是在打翰岳市当家领导们的脸呐！ 对于张扬的到来，可能苍原县里别的领导们，以及公安局其他副局长们是非常抵触的，但是对于李浩杰来说，却是举双手欢迎的。 因为，作为县公安局目前名义上的当家人，他现在的工作实在是一言难尽，既看不惯丁志远一伙人胡作非为，又没有勇气和他们斗争。 这下好了，有张扬在前面顶着，他总算有了主心骨了。 手里拿着张扬的调令，李浩杰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这本来都是局长的工作，可是现在苍原县已经没有局长了，这种事他还从来没有办过。 张扬也看出李浩杰的尴尬，于是他只好自作主张道：“局里领导们还有谁在？要是方便，就全都叫过来，一起开个小会，我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对对对，你坐着喝茶，我去张罗。”听到张扬的建议后，李浩杰才觉得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说完，他便出了门，朝隔壁办公室走去。 隔壁就是副局长丁志远的办公室。 顺便提一下，这些工作本应该是办公室主任秦晓鸥的事，但是现在的办公室主任秦晓鸥也是丁志远的人，而且已经准时下班了。 说实话，就算没有下班，李浩杰也使唤不动秦晓鸥。 李浩杰这一去就是好长时间，按理说，不就是个人，都在一层楼上办公，喊一嗓子就全都到了。 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个人走了就不回来了。 然而张扬不知道的是，丁达刚被抓走，丁志远就知道了。 而且，胖老三和刀疤脸的小弟们也已经被押解回来，而胖老三和刀疤脸这两人在苍原县也都是人五人六的，所以，丁志远是既不敢放，也不敢关，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恰在此时，长远集团的董事长李江的电话打了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对着电话就是一顿臭骂：“丁志远！你他妈怎么带手下的……” 这就把所有的屎盆子全都扣他的头上了，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尼玛！丁达不是你这个王八蛋直接派出去的吗？现在才知道找老子了？这事儿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但是丁志远除了敢嗯嗯嗯之外，别的话，什么都不敢说，只要他敢顶一句嘴，对方下一句话必然是“你他妈是不是不想干了？” 这还真不是李江吹牛，李江虽然不是政府官员，但他如果想要拿掉一个公安局副局长，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要不，李江还有一个绰号，号称是苍原县的“地下组织部长”。 这就是苍原县目前十分离谱的官场现状，如果有人把这段话录下来，举报给纪委，那么，单凭这一句话，就足以对两人立案调查了。 但是，现实中却没有这样的人，就算是有，就算是直接把这段话的录音举报给纪委，他们也保证不会有事，因为，对苍原县和翰岳市纪委来说，这都是小场面，有比这大几百倍的事，他们还在那里挠头呢。 被带回来的那十几二十个混混本应该立即拘留，但是由于没有接到新的命令，这些人，包括出警的警察，以及六位反恐小组的成员，都在院子里杵着。 丁志远也在院子里杵着，陪他一起杵着的还有副局长姜洪亮。 县公安局是两进院子，李浩杰挨个找了一圈，终于才在一进大门的院子里找到了丁志远和姜洪亮。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直接把他给惊呆了。 “怎么，还有军队？这是怎么回事？” 丁志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哪知道怎么回事？” 丁志远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张扬干的，他只是不想说，但是李浩杰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连有人做局针对张扬的事，他也一概不知。 然而眼下最要紧的事，并不是这些有的没的，而是张扬这位空降的常务副局长上任的事。 李浩杰看了一眼满眼寒霜的丁志远，期期艾艾道：“丁丁局长，张扬副局长已经到了，你看是不是可以先把这边的事放一放，我们一起开几分钟的小会，走一下流程，然后再来处理这边的事如何？” 李浩杰虽然是名义上的领导，但在丁志远这名下属面前却硬不起来，不仅硬不起来，他还真有点怕他。 别看李江可以拿丁志远当孙子骂，但是别人不行，就算是县委书记县长也不行，不信你试试，不操你祖宗算你头铁。 对于李浩杰的话，丁志远就像压根儿没有听见，而站在李浩杰身边的姜洪亮却朝李浩杰冷冷地笑了笑。 这么一来，李浩杰心里开始打鼓了，他的话说得已经够清楚的了，这是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给他呀。 但是他没有办法，看得出来，丁志远现在正在气头上，总不能上去跟他吵一架？问题是吵一架就能解决问题吗？当然不能。 但是，张扬还在他的办公室里眼巴巴等着呢！ 第11章 自我介绍一下 隔了差不多一分钟，李浩杰不得不硬着头皮鼓起勇气走近丁志远身边，音量加大了几分道：“丁局长、姜局长，我说张扬局长到了，我们是不是先开个会？” 这回，李浩杰似乎发了点狠，语气不再低眉顺眼。 然而，丁志远却是一转头目光怒视着李浩杰，针锋相对道：“你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请问丁局长在忙什么呢？”李浩杰正在骑虎难下时，一个威严洪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这个声音来的正是时候，顿时帮李浩杰解了围。 听到这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丁志远和姜洪亮心里也是不禁一凛，在这个大院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跟他们这样说话了。 二人回过头来，看见一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正朝这边走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扬，是省里任命的苍原县公安局现任常务副局长，不管在场各位是否欢迎，我都来了。 “那么，我既然来了，就要开始工作，至于流程不流程的，我看也没有那么重要。从现在起，我不仅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而且同时还兼任刑侦大队队长的职务。” 张扬用手一指那几个还在懵逼的小警察，命令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立刻把这几个垃圾拘了，如果有谁胆敢违抗命令，立刻按照规章制度处理。” 这几个小警察是见识过张扬发威的，而且身边还有六名反恐小组的特战队员监督着，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恐怕就不是按照规章制度处理那么简单了，没准又会跟“恐怖分子”扯上关系。 丁达的下场不就是先例吗？ 当小警察们行动起来之后，张扬才把目光转向丁志远和姜洪亮身上。他倒是想看看，这些人今天是不是真敢撞他的枪口。 姜洪亮的额头上已经是直冒冷汗，回避着张扬的目光，而丁志远却是拳头紧握，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张扬，一言不发。 张扬此时却面带微笑，十分不屑地看着他，同时，张扬对李浩杰说，“李局长，请你现在通知党组成员，以及各个部门的一二把手，半个小时后开会。 “啊，补充一句，只要不是在外地执行任务，或者出差的人，全部都要到，如若有谁不到，把名字记下来给我。” 说完这番话，张扬转身大步朝办公楼方向走去。他刚到，还没有人给他安排办公室，所以，他直接去了会议室。 张扬这番话说得相当霸气，纵是丁志远一向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当面顶撞，因为他也看出来了，张扬今天就是想多找几个刺头立威的，他可不能让他得逞。 李浩杰现在也害怕。他害怕的是，让他通知开会，那些人不听他的话，不来怎么办？ 他一边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一边思谋对策，当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办法也终于有了。 第一个电话，当然是打给办公室主任秦晓鸥。 “秦主任，你到家了吗？” 李浩杰的话，说得还是相当客气的。 秦晓鸥一看是李浩杰的电话，嘴角撇了撇，不屑道：“唉哟，是李局长啊！这都几点了，您有事吗？” 一听秦晓鸥这语气，李浩杰的气也不打一处来，别以为你钻了丁志远的被窝就拿我这个豆包不当干粮！下一步，我就建议张局长换掉你！ 但那也是以后的事，眼下还得好言好语。 “秦主任啊，是这么回事！这不是从省里刚调来一位常务副局长嘛，现在人已经到了，并且已经上任。现在，咱们这位张局长要求半个小时后局里召开党委扩大会议，与会成员除了党委成员，还有各部门的一二把手。秦主任啊，我可提醒你一句，这位张局长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就连丁局长和姜局长都被他收拾惨了，我一向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不要往枪口上撞啊！” 一番话说得可谓是恩威并施语重心长！ 但是，这番话听在秦晓鸥的耳朵里却是相当的扎耳。对于李浩杰的做事风格，秦晓鸥是知道的，无非是看见上面又调来了领导，想狐假虎威，趁此机会夺回属于他的权力罢了。 休想！ 一个常务副局长有什么可怕的？前一任局长不同样也是从省里来的吗？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死翘翘了？ 心里想归想，但嘴上却不能那么说，否则就太对不起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该有的城府了。 秦晓鸥心里憋得难受，但嘴里还是说了一句：“知道了。” 知道了？光是知道了可不行呀？ 李浩杰也是得寸进尺了。他的本意是想把通知开会的事直接落实给秦晓鸥，可是秦晓鸥却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一点也没有一个办公室主任该有的自觉。 “咳咳，秦主任啊！我的意思是，还是由你来挨个打电话通知大家开会比较好，毕竟，你才是办公室主任，这本来就是你的工作嘛！” 好你个李浩杰，蹬鼻子上脸了是！刚才还想保持一点办公室主任该有的城府的秦晓鸥，这个时候一生气就忘了。 “李局长，我现在是在家里，手机里也没有存那么多人的电话号码啊！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办公室主任就是你们这些领导们的使唤丫头，想什么时候使唤，就得什么时候便宜？” 一句话顶得李浩杰差点岔了气。李浩杰的老脸是真没地方放了。 就算你不愿意，你也光说前面半句话就行了，你干嘛要把后面那些屁话也说出来呢？ 李浩杰心里骂了一句草拟马，然后，突然想起秦晓鸥前凸后翘风韵犹存的骚样子，他又笑了。 干嘛草拟马？老子要草你！早晚的事！ 李浩杰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现在可没有时间浪费，既然秦晓鸥不买他的账，通知开会的事，也就只能由他自己来做了。 李浩杰挨个把电话打出去，话术还是对秦晓鸥说的那一套。 别人倒是虽然未必把他这个副局长放在眼里，但表面上还算给他三分面子，没有人当面顶嘴。 一通电话打下来已经是满头大汗。 第12章 像个二傻子 半小时后，人们陆陆续续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张扬当仁不让坐在局长的位置上，按照职位顺序排列，李浩杰自觉坐在张扬的左手边，而丁志远则只能坐在张扬的右手边，其他人依次从两边排列。 左手第二位是副政委兼党委副书记陈凯，右手排第二位的是副局长姜洪亮。 能够坐在主席台的基本上就是这些人了，其他人当然是在下面随便坐。 张扬看了看表，现在是七点三十五分，已经超过预定开会时间五分钟了，可是到达的人数才刚刚过半。 张扬目光冷冷的扫过全场，声音低沉但仍然十分威严道：“现在开会。” 第二句话紧接着便问：“办公室主任到了没有？” 而这个时候的秦晓鸥还在家里没有出发。她正在琢磨着，这个会要不要去开，就算去，什么时候去比较合适。 想到这里，她决定先给丁志远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更重要的是，她想知道丁志远的态度。 叮铃铃！ 丁志远的电话铃声响起。 “嗯？” 丁志远刚接起电话，就遇上张扬不善的目光。 张扬毫不客气训斥道：“丁局长，你难道不知道开会有开会的纪律吗？为什么没有把电话设置为静音状态？我不管你们以前开会是什么样子，但是从现在起，凡是开会，手机必须设置为静音状态，大家听懂了吗？” 一句话愣是让这些平时吊儿郎当的所谓局领导们噤若寒蝉，就连大气都不敢喘。 丁志远也是相当憋屈地举着手机，嘴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他不想发作，一来是因为这点小事不值得，二来确实是他不占理。 但他已经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和张扬好好干一场，别以为你带了几个破军人过来，我就怕了你！ 当张扬问出那句“办公室主任到了没有”的话时，下面好半天没有人回话。 这个时候，李浩杰却不失时机地拱火道：“我是第一个通知得秦晓鸥主任，看来呀，这女同志出门还真是麻烦，但是到这个点也早该来了呀！” 然而，李浩杰不知道的是，丁志远的手机还没有挂呢，他的话秦晓鸥在那边听得清清楚楚。 秦晓鸥当然听得出来会场发生了什么，她终于开始怀疑自己今天的决定有可能错了。于是她赶紧挂断电话，趿拉上鞋就往外跑。 就算现在紧赶慢赶，也已经是晚了，但是她真的不敢再耽搁了。 李浩杰的话，张扬听明白了，他立刻又问道，“办公室副主任到了没有。” 下面鸦雀无声，当所有的人的目光看向一个身材瘦小的青年人时，那人才瑟瑟发抖地低声说：“来，来了！” 张扬抬头看向那人，当二人的目光一接触，那人吓得赶紧避开了张扬的目光。 可是当他刚刚准备低头，缩回人堆里时，张扬却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张扬的问话，这家伙吓得脸色苍白，就好像今天所有人的错，都是他一个人犯下的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也难怪，可还是有点奇怪！ 苍原县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一共有三位，按顺序排名，第一副主任名叫邓湘辉，主要协助主任秦晓鸥管理办公室日常事务，以及一些外围的迎来送往等工作。 第二副主任名叫范晓东，主要负责对接业务口方面的工作，比如市里、省里，以及各个派出所方面的相关事宜。 排名最后一个副主任名叫胡立成，也就是现在被叫起来的这一位。 此人三十岁刚出头，原来在局档案室工作，只因为他工作细心，又能写一手漂亮的文章，而办公室里也正好缺他这样的人才，所以才被调到办公室，并且破格提拔为一名有名无实的副主任，目前主要负责各类文书的起草，以及为领导们写开会发言稿等工作。 说白了，在三个副主任里，他这个副主任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可是今天偏偏，前两个副主任都没有来，只有他来了。 说实话，但凡今天排名靠前的两个副主任能来一个，他都不会主动站起来，可是现在，他是想躲也躲不了了。 “我在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张扬的目光还在盯着胡立成。 胡立成这才战战兢兢站起来，不敢与张扬对视，声音比刚才还低，嗫嚅道：“我叫胡立成！” 张扬不由得一笑，吩咐胡立成道：“好！胡立成同志，你现在带上本和笔，站在走廊里，后面来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进来，把迟到的人挨个登记，等散会之后把名单交给我，能做到吗？” 胡立成这回是躲不掉了，他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接下这一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带上本和笔，脚步虚浮地离开了座位，出门站在走廊门口。 这项任务对于胡立成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大家也都想看一看，他是如何拦住那些迟到的人的。 尤其是，在那些人里边，还有胡立成的直接上司秦晓鸥。 “先做一个自我介绍，”这时候，会议正式开始了，自然是由张扬主持。 在张扬来之前，会议一直是由丁志远主持的。所以，对于今天的位置互换，最不适应的人，应该就是丁志远了。 “我叫张扬，个性张扬的张扬，是今天才被省委以及省公安厅任命的苍原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同事了。” 当张扬爆出自己的名字，而且还十分幽默地说，“张扬”两字就是个性张扬的张扬时，好多人都想笑，但是，当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笑出声，很快就被张扬后面的话给怼了回去。 省委以及省公安厅直接任命？ 这个级别的任命有违常规，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呀！ 所有人的鼻腔里，就好像已经激发的子弹闷死在枪膛里似的，变成了一声猪哼。 “哼！” 但是，这些人里边并不包括丁志远，他是笑出声了。 “哈哈哈哈哈！” 就像是在教室里，大家都在安静学习，唯有丁志远显得肆无忌惮，特立独行，像个二傻子。 第13章 丁副局长笑完了吗 张扬也停止了讲话，一直等丁志远笑岔了气，再也笑不出声来，然后他才问道：“丁副局长笑完了吗？” 丁志远自然是没有回答张扬。 他本来就是为了打断张扬讲话的节奏，故意带头捣乱的，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别人没有他那样大的胆子，并没有跟着他笑。 这时，张扬才面向大家，继续说道：“好，既然丁局长也已经笑完了，那么，我们接着开会。” 什么叫“既然丁局长也已经笑完了”？这个丁局长到底有多不靠谱不稳重呀？ 就这一个冷幽默，就把丁志远暗讽成了一个跳梁小丑。 丁志远也听出来了，但他却说不出什么来，这里可是党委扩大会议，是他自己不够严肃落人话柄的。 张扬目光如炬，从每一张脸上扫过，嘴里一字一顿道：“我现在宣布，免去丁达同志刑侦大队长的职务，刑侦大队长一职，暂时由我兼任。 “而且，根据今天会议众人的表现来看，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还将会有更多的任免决定要宣布！” 大家心中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丁达被免去了大队长的职务？ 人人都知道，丁达是丁志远的亲侄子，可是现在丁志远还在上面稳稳坐着呢，这个新来的常务副局长是有多么的不近人情，一点面子也不打算给丁志远留吗？ 这也不怪大家，要是他们知道丁达下午干的那些事，也就不会这样想了。 然而，让大家感到震惊的还不是丁达被免去职务，而是张扬后面说的那句话：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还将会有更多的任免决定要宣布！ 这是要改天换地了吗？ 这样的事，在苍原县公安局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过。丁志远在县公安局内部有多强势，所有人都是知道的。 前一任公安局局长是怎么死的，人们虽然不知道具体内情，但每个人心里也都有所猜测，还不是因为权力斗争？ 就连正儿八经的公安局局长，都没有能做到掌控全局的事，你一个连毛都没有长齐的常务副局长，能做到吗？ 然而，张扬的高调自信，又不得不让在座所有人都相信，这事儿是真的，这个张扬真的要快刀斩乱麻了。 这个时候，走廊里已经陆续聚集了不少人，但是都被胡立成拦在了门外。 胡立成很听话，挡在门口，对所有迟到的人只说一句话：“局长正在发火呢，谁进去就收拾谁！” 这句话很管用，就连刚刚赶过来的秦晓鸥，也不得不老老实实站在走廊里。 一开始他们还不信，但当他们听见张扬宣布对丁达的免职决定，以及“而且”后面的那番话时，他们的心都拔凉拔凉的。 后面那话，说的不就是他们吗？ 这些人里边，每个人刚才都先后接到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李浩杰打的，接到电话后本来已经准备出发了，可是紧接着，他们又接到了秦晓鸥的电话。 秦晓鸥在电话里说，想要打击一下新局长的气势，建议大家都不要按时到。 这些人都不傻，秦晓鸥跟丁志远什么关系，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秦晓鸥的话，他们还是愿意相信的。 这不，大家都被拦在门外，而且，按照新局长刚才话里的意思，他们这些人很可能都要被免去职务。 人们开始把抱怨的目光投向秦晓鸥，但是秦晓鸥现在跟他们也一个熊样。 一样的灰头土脸！ 会议室里经过短暂的躁动之后，又渐渐安静下来。 这时候，丁志远也终于不再忍，将目光扫过全场，这里是他的主场才对。 丁志远最后把目光落在张扬的脸上，出言质问道：“张局长，我这里有两个问题，想要你当着大家的面作出回答。” 张扬也看向丁志远，表情中显得胸有成竹道：“你说。” 丁志远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稍作停顿后接着道： “这第一个问题，丁达到底犯了哪一条，你要免了他的职？就算丁达真犯了错，苍原县公安局也不是你张扬的一言堂，你凭什么不经过党委会决议就先斩后奏？” 当丁志远说完第一个问题，还想接着说第二个问题时，张扬用手势一指，打断他道：“停！丁副局长，这个丁达好像是你的亲侄子？你还真是举‘贤’不避亲啊！鉴于你和丁达之间的这种特殊关系，我认为在这件事上，你应该回避，更没有资格在这里质问我。 “至于，你问我为什么要免去他的职务。下午你也看见了，那些刚被抓回来的小混混都是丁达的同伙。我想请问丁局长，勾结犯罪分子，公然设计袭击政府官员，免去这样一个人渣的职务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我倒想问问丁局长，丁达今天的所作所为你知不知道？” 要说张扬真是好口才，一句话就把丁志远怼得哑口无言，至于后面的话，他更是不敢接，只要接了，不管他怎么说，都会跟丁达所犯的事儿扯上关系。 丁志远也并不是一味地没脑子，感觉到危险临近的时候，也懂得退让，所以，他原本还想说的第二点，就不能再说了。 可是，就算他不说，这件事也并不算完，张扬现在在反过来质问他呢！ 丁达下午做的事，他到底知道不知道？ 如果说他事先就知道，那他就是丁达的同伙，丁达什么下场，他就该是什么下场。 如果说他不知道，那么他这个纵览全局的公安局副局长是怎么当的？手下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横竖不是，索性就不开口了。 张扬看着他，足足等了一分钟，还不见他回答。 “鉴于丁副局长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那么依我看，从现在起，关于刑侦这一块，你就不要再管了。” 这一招，杀伤力够强，一个副局长，放弃了刑侦这一块，也就等于放弃了主业。 一句话就把一个纵览全局的副局长给彻底架空了。 而且，张扬作出这个决定时，并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思，就连坐在身边的李浩杰也是一脸懵逼。 第14章 你请咱一条龙 丁志远苦着脸看了一眼坐在他下首的姜洪亮。姜洪亮脑门上的汗立马就下来了。 姜洪亮知道丁志远什么意思，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自己虽然是丁志远的一条狗，但问题是，现在就连狗的主人都无法对付的对手，他这条狗敢扑上去咬吗？ 但是，丁志远在苍原县的实力，姜洪亮是清楚的，丁志远没有那么容易被打败，张扬也没有那么容易站稳脚跟。与其让丁志远对他不满，他还是宁愿得罪张扬。 有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丁志远绝对是实实在在的地头蛇，口舌上暂时的失利有什么关系？丁志远对付张扬的招儿，还多着呢。 做完心理建设后，姜洪亮开口了。 “咳咳，张局长，不管丁达犯了什么错误，这里毕竟是苍原县，就算是对他实施抓捕，那也应该是由苍原县公安局来执行；对他实施关押，也应该是关押在苍原县的看守所才对？我想请问张局长，你把丁达带哪里去了？”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非常犀利。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丁志远原本打算问出的第二个问题，可惜被张扬噎了回来，没法再问。 现在好了，这正是今天丁志远打算对张扬发起的最致命的攻击点。 关于这个问题，在场的其他人也同样关心。 他们虽然一开始不知道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总有一些知情人，经过大家悄声交流后，现在大体上也知道了。 就算张扬之前是军人身份，但他现在却是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你不能私自动用军队的资源，干预地方上的事务？ 认真起来，这也算是一种腐败！ 张扬半天没有说话，而丁达和姜洪亮，以及那些紧跟丁志远的嫡系们，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丰富起来。 姜洪亮更是得意，他今天算是露脸了，而且是在他的主子丁志远被逼到墙角、无法反击的时候。 今天过后，他在丁志远心目中的分量一定会更重，说不准还能借此机会，入了更高层大人物的眼窝呢！ 其他人也一致认为，张扬年轻气盛，逞一时之快，动用军队抓了丁达，现在开始受到反噬了。 看来今天这个台阶，他是下不了了。 既然下不来台，那就不能让他下，必须乘胜追击，最好今天就以违法违纪的名义把他抓起来。 有一部分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丁志远刚编辑好一条短信，准备点击发送时，张扬又开口说话了。 “我知道，有些人十分关心这个问题，因为，我本人作为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这么做，的确不妥。” 张扬这句话，等于是在当众认错。这么看来，这还真是他的弱点。 若是放在别的地方，也许不算什么，但是你要是在苍原县还敢把自己的弱点主动暴露出来给人看，那你就是找死。 丁志远不再犹豫，果断点击发送按钮。 县政府小会议室里的会议还在继续，孟志伟突然接到了丁志远的短信，内容如下： “张扬利用他过去在军队中的人脉，私自调动部队资源，一到苍原县城，不问青红皂白，就抓走了公安局现任刑侦队长丁达，以及其余两位合法公民。此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原来如此！ 孟志伟看着短信，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一下午的提心吊胆，总算是到头了。 “各位，是老丁的短信，你们猜他说什么？” 众人见孟志伟紧皱了一下午的眉头，在看到短信的一瞬间就舒展开来了，一猜就是峰回路转了。 李江依旧黑着脸不耐烦道：“老孟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事？” 其实即便不问，李江也能猜得出来事情有了转机，但令他不爽的是，第一时间收到信息的人不是他，而是孟志伟。 看来这个丁志远还挺记仇啊！隔天一定要敲打敲打他。 孟志伟当着众人面，把短信内容分享了一遍，会议室里的氛围一下子就变得活跃起来。 “他这是在作死啊！”李江紧捏拳头，狠狠砸在长条会议桌上，“这件事不能再等，立刻联系市纪检委，最好是让他们的人连夜就赶过来，我倒要看看这苍原县到底是谁说了算！” 几乎就在同时，翰岳市纪委监委副书记李满文也收到了来自丁志远的短信。 然而巧的是，李满文本人现在正带着市纪检委第一检察小组来到了苍原县，他们刚到酒店，还没有来得及办理入住手续。 他们这一次的主要任务就是例行巡视。 李满文对着手下，得意地笑了笑道：“我们刚到，就有好事上门了，你们说这算不算是开门红？” 正在这时，孟志伟的电话也打进来了，“李书记啊！有一件事恐怕要麻烦你和同志们了……” 还不等孟志伟说出具体什么事，李满文及时打断他道：“你先别说，让我来猜一猜，我要是猜中了，咱可事先说好，今晚你请咱一条龙如何？哈哈哈！” 孟志伟一听，哈哈道：“好呀好呀！不说是一条龙了，大满贯都不是问题，哈哈哈！” “是不是今天刚上任的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张扬私自动用军队抓人一事？” 孟志伟假装惊讶道：“啊呀！领导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呀！还真给让你猜中了！那行，你们什么时候能到？我提前把地方定好！” 李满文心里已乐开了花，心想，这个孟志伟还算懂事。李满文的语气立刻变得严肃起来，道：“孟县长啊，我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呢，用不着你请的，再说，咱是国家干部，不能干违反纪律的事。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我们的人现在就在苍原县，我们十分钟以后就能到达县公安局。” 孟志伟一听，李满文现在就在苍原县，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看来这真是天意呀！ 活该那张扬倒霉！ “啊呀李书记呀！真没想到你们就在苍原县，那行，我们现在分头赶往县公安局，十分钟以后在那边汇合，一切等办完事再说。” 说完，双方同时挂断电话，各自带上所有能带的人，直奔县公安局而去。 第15章 你快来救救我呀 如此阵仗，也太抬举张扬了，就算是去双规十个八个干部也够了。 县公安局会议室里，丁志远刚发完短信，正在迫不及待幻想着，最晚明天，张扬一定会倒大霉。 他可没有想到，市纪检委的李满文副书记现在就在苍原县，要是早知道，估计他现在就忍不了了，也不会再允许张扬继续把这个会开下去了。 然而，张扬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倒是想看看张扬还能说什么。 张扬看了一眼丁志远得意的表情，冷冷一笑，接着刚才的话道：“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虽然我作为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私自动用军方力量有些不妥，但是，我作为反恐组织成员，尤其是小组队长的身份，动用我的同志们，打击恐怖分子，维护一方平安，却是我分内之事。” 他说什么？他特么不是退伍了吗？还是反恐组织成员，而且还是队长？ 丁志远的脑袋仿佛被人给袭了一锤子，疼痛欲裂。 我不信！这一定是假的？哪有一个人同时在军方和地方任职的？听也没有听说过！ 但是现在想要撤回短信也已经来不及了，而且那样做也不好，就算张扬说的是真的，那也要联合所有能联合的力量跟他拼一拼，否则，就是坐而待毙。 张扬最后这句话，也同样惊到了在座所有的人。如果真如张扬所说，那么在他的背后就是军队，盘踞在苍原县的这些地头蛇，在军队面前就是土鸡瓦狗。 这么看来，苍原县的天真的要变了？ 张扬还在不紧不慢地讲话，一系列的法律法规、规章制度倒背如流，台下坐的人都是公安局里的中层，而且这些人之中的大部分人跟丁志远一伙都走得比较远，那些跟丁志远走得近的嫡系们，几乎都在走廊里罚站呢。 台下大部分人还是希望张扬这次能赢的，因为，有一个道理非常简单，张扬要是赢了，苍原县公安局在人事方面就一定会重新洗牌。 张扬一定会打压丁志远的嫡系们，打击丁志远的嫡系，就必然会重用他们这些不被丁志远待见的人。 如此一来，这些人的机会也就来了。 所以，台下的这些人，对张扬的讲话听得还是蛮认真，甚至，时不时还和张扬互动。 他们可没有想到，此时有两帮人，正急急如律令，朝公安局方向赶来。 大约十分钟后，走廊里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市纪检委副书记李满文带着第一检察小组，和孟志伟带着县政府一干人等，几乎同时到达。 李江当然也在其中，他虽然不是政府官员，但在这些人里边，他才是名副其实的老大。 此时，走廊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他们都是开会迟到的人。 走在前面的人是孟志伟，当他第一眼看到走廊里站着很多人时，不由得感到奇怪。 这些人里有一大半，他是认识的，尤其对办公室主任秦晓鸥更是熟悉。 秦晓鸥在苍原县的女人堆里确实算得上有几分姿色，孟志伟对他也一直有想法，只是碍于丁志远的面子，一直没有机会下手，但也不妨碍偷摸暧昧几手。 对于孟志伟的心思，秦晓鸥也是知道的，所以，当她第一眼看到孟志伟时，便满脸委屈地迎了上去，主动用她那柔软无骨的双手，紧紧抓住孟志伟的大手，娇滴滴道：“啊呀孟县长，您快来救救我呀！这个新来的副局长张扬，就因为我开会迟到了，他就要免我的职！” 孟志伟的另一只手也顺势摸上秦晓鸥光滑的手背，关心道：“你说什么？就因为开会迟到，就要免你的职？” 孟志伟又环顾一圈，看向其他人道：“你们也是？” 众人一头。 “纯粹胡闹！反了他了！”孟志伟把脸一沉，迈步就要冲进会场。 然而，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平时胆小如鼠、一阵风甚至就能刮走的胡立成却勇敢地拦在孟志伟的面前。 “孟县长，里面正在开会，请您留步！” 而此时的张扬也正讲得起劲，主要是强调工作作风和工作纪律等问题，下面的人也听得很认真，有些人甚至还在奋笔疾书，认真做着笔记。 孟志伟一看，这个瘦得像麻杆一样的家伙，既然已经认出了自己，还敢拦着自己，不是在找死吗？ 但孟志伟毕竟是县长，虽然心中不爽，但总不好动手？可是不动手，他就进不了这道门，进不了这道门就见不到张扬，这哪儿能行？ 正左右为难的时候，紧跟在孟志伟身后的李江却冷冷一笑，心想，看我的。 说时迟那时快，李江把孟志伟往旁边一推，站在胡立成面前。胡立成身高不到一米六五，而李江身高则足有一米八。 李江嘿嘿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胡立成是认识李江的，但李江却不认识胡立成。 李江虽然在苍原县威名赫赫，但他毕竟不是政府官员。这一点，就连胡立成也知道。 胡立成虽然也怕他，但胡立成害怕李江和害怕孟志伟是不一样的。他未必能拦得住孟志伟，但他今天必须要拦住李江，否则，他没法向张局长交代。 想到此，胡立成挺了挺没几两肉的胸脯，大声警告道：“李总，这道门你不能进！” 李江一听就怒了，脸一沉一记耳挂就招呼过来。 啪！ 胡立成猝不及防，被打得眼冒金星，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就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但他仍没有放弃，大声朝会议室里面喊道：“张局长，对不起！我没用！” 随后，孟志伟带着县政府一干人，包括李江，以及市纪检委副书记李满文的检查小组，一脚踹开会议室的门，鱼贯而入。 这一幕，让站在走廊上那些迟到的人看得真叫个过瘾呐！ 这就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胡立成可怜巴巴坐在地上，没有一个人同情他，甚至，当下就有同事说他活该，打得轻了。 一伙人冲进会议室，会场立刻就乱了起来。而张扬的讲话也不得不停下。 第16章 市纪委副书记李满文 县政府这边，已经有李江表现过了，虽然李江并不算是县政府的人，现在轮也该轮到市纪检委的人表现了。 市纪检委副书记李满文带着他的纪检检查小组直接穿过会场，走向主席台前。 李满文目光冷冷的从主席台几人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张扬的脸上。 而此时的张扬也是一言不发，目光中带着几分怒意，与李满文对视着。 不知道为什么，坐在张扬右手边的丁志远本来应该是最兴奋才对，但是他此刻的心里却在打鼓，因为他最清楚，这些人就是因为他那一条短信才会出现在这里的。 如果他今天判断一旦失误，那么，这帮人肯定是讨不到便宜的，那样一来，今天所有的账都会算在他的头上。 但是现在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已经是晚了。 但是，会议室里除了丁志远，别人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如此阵仗，也不知道今天倒霉的人究竟会是谁。 不过，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咳咳，”李满文终于不想再浪费时间了，“请问，你就是张扬同志？” 当李满文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了。 下面的人内心也变得非常复杂，这位张扬局长这才刚来，连公安局办公楼的厕所门朝哪头开还不知道，这就要凉凉了？ 张扬一直忍着怒火没有发作，之所以不发作，是因为他也看出来了，这些人都是公职人员的身份，为了维护党和政府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他并不想让场面太难看。 但既然已经打上门了，他又不得不做出姿态。 “我是张扬，请问你们又是什么人？” 纪检委的人已经准备请你去喝茶了，你还能这么淡定？ 仅在李满文手上双规过的干部，少说也不下三四十人，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吓得当场就尿了裤子。 看来这个张扬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李满文把脸一沉，语气十分严肃道：“张扬同志，我叫李满文，是翰岳市纪委监委副书记。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私自调动军队，拘押政府工作人员，以及另外两名合法公民，现在我们决定，对你实行纪律审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当李满文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已经有两名纪委人员，绕过主席台，朝张扬的身后走去。 张扬淡淡一笑道：“是吗？” 张扬目光紧紧盯着李满文脸上的表情道：“那么，请问李副书记，你们对我实行纪律审查的程序走完了吗？” 李满文十分不屑地朝身后一招手，有一名工作人员立刻递上一份需要张扬签字确认的文书。 张扬把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文书拿在手里，往上边瞅了一眼道：“上面并未盖章，这似乎是一份无效文？” 站在一旁的孟志伟看不下去了，帮李满文补了一刀道：“不就是缺一个章的事吗？今晚回了市里就能补齐。为了节省时间，我看张局长还是跟纪委的同志去一趟为好，免得明天还得再来。” 这叫什么屁话！你怎么不去？ 下面有一些本来寄希望于张扬翻身的人，这一刻也都灰心了。他们并不关心张扬的死活，而是为自己的前程感到灰心。 尤其是站在门口、半边脸肿得老高的胡立成，不仅是前程没有了，他今天还得罪了辣么多的人，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呀！ 张扬看了孟志伟一眼，见他并没有穿纪检委的制服，他现在还并不知道孟志伟就是苍原县的县长。张扬不疾不徐道：“请问这一位同志，你又是谁？” 孟志伟呵呵一笑道：“哦，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孟志伟，是苍原县的县长。” 但孟志伟接下来的话，就能噎死人：“不过嘛，介绍不介绍的，也意义不大了，毕竟，我俩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打交道了。” 张扬冷笑一声，道：“呵呵，你就这么确定吗？” 孟志伟毫不示弱，回敬张扬道：“我非常的、百分之百的、无比的确定！” 这话说得就太有点嘚瑟了！ 张扬环视一圈这群如狼似虎围着他的人，道：“对不起了！我今天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本军绿色的证件，往桌子上轻轻一放，道：“逮捕丁达等人的理由，我没有必要对你们任何人讲，但是我要对你们讲的是，我除了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以外，我更是国家反恐组织的核心成员。反恐组织抓捕恐怖分子是不需要向任何人请示的！” 这番话看似说得轻描淡写，但杀伤力却极强。 言下之意是，我逮捕丁达等人，使用的是反恐组织成员的身份，你们可以审查一个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但是你们没有资格审查国家反恐组织成员。 李满文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这点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他拿起证件，翻开第一页，上面明确写着，张扬，二十七岁，国家反恐组织雪狼突击队第六分队队长，落款处是一枚部队某部的钢印，字迹非常清楚。 这怎么还能有假？ 李满文脸上的表情，和手里的动作，都仿佛定格了，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好久之后，他才把证件缓缓合上，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同时腰也微微弯曲道：“不好意思啊张扬同志，原来是一场误会！” 见李满文这么说，两边一起来的人，也都知道今天是落不了好了，都有了想逃跑的意思。 然而，张扬怎么能轻易放过他们，很明显，这些人都是来算计他的，怎么？算计不成，道个歉就完事了吗？ “李满文同志啊，我看你这个年龄，本不应该这么冲动的！你说这是一场误会，你自己信吗？” 张扬的话，李满文更是无言以对，但张扬的话还没有说完。 “因为你们今天针对的是我，所以，是不是误会，我不好评判，不过，我相信，有人会作出评判的。” 张扬是直接从省委空降的，省委从头至尾就没有征求过翰岳市的意见，张扬说的这个“有人”，毫无疑问，也一定是省里的人。 第17章 带他下去清醒清醒 李满文突然感到浑身一阵发寒，今天的冲动举动，算是把他自己撂进去了。 当然，有此想法的人不止是李满文一个，孟志伟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以后不会再跟张扬打交道了。 看来，这个交到打不打，恐怕由不得他，弄不好是铁窗里和铁窗外的交到。 冤有头债有主，今天所有这一切，都是由丁志远这个王八蛋造成的。 而此时的丁志远，已经不在主席台上了，他趁人们不注意，已经躲厕所去了。 闹剧该结束了。 李满文继续道歉，并试探道：“看这事儿闹得，今天这事儿都怪我，张局长您大人大量多担待，我看就没有必要向上面汇报了？” 张扬也懒得跟这些人再纠缠，而且他也没打算把事情做绝，毕竟这些人以后还是抬头不见抬头见的。 张扬摆了摆手，道：“你们走，我们还要继续开会。” 这群人这才如蒙大赦，灰溜溜地朝大门走去。 “不过，有一个人除外，”张扬用手一指李江道：“你，留下！” 李江也是要面子的呀，他们怕你我可不怕！我又不在体制内，你能把我怎么样？ 李江梗着脖子，眼白一翻道：“凭啥？” 张扬根本懒得跟他解释什么，一挥手道：“把他抓起来！” 然而，令张扬没有想到的是，下面坐着的全是警察，可是听到他的命令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或许是还不习惯服从他的命令。 “哈哈哈哈！”李江大笑道：“看见了？我倒是不介意留下来，可是，好像也没有人愿意留我呀！” 张扬算是看出来了，就这些人，他是指望不上了。 张扬大喝一声，“穆童进来！” 穆童立刻带着三名军人推开门，直扑李江。李江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已经被三名军人压在地板上。 张扬对着李满文等人呵呵一笑道：“你看，不是我想动用军方资源，问题是，光是靠一个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权力，实在是不够用啊！” 这一幕，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瑟瑟发抖。 这一幕，也有可能会发生在任何人身上。 除非你浑身上下都干干净净，毫无污点。 对李江采取措施，从表面上看，固然是因为李江动手打了胡立成，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就是对这些打上门来、想要置张扬于死地的宵小之辈的一次严重警告。 至于李江的行为，往轻了说，是无故殴打他人，定一个寻衅滋事罪是妥妥的；往大了说，已经算是暴力袭警了。 暴力袭警罪可大了去了，判他个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一点都不为过。 然而，此时的李江，早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后果自然是顾不上了。 这里可是苍原县，李江是什么人物？绝对算得上是黑道一哥，就算在白道，那也是苍原县，甚至是翰岳市的着名企业家、政协委员、市一级人大代表，就凭你张扬，一个小小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说抓我就抓起来了？ 虽然已经被控制起来，但是他的嘴可没有被缝上。 李江瞪着一双狼一样血红的眼睛，突然哈哈大笑，对着张扬大骂道：“张扬你个小x崽子！老子可是人大代表，是谁给你的狗胆，敢把老子控制起来？” 张扬看着李江淡淡一笑道：“是吗？穆童，这个垃圾有严重的妄想症，带他下去清醒清醒！” “是！”穆童立刻和其余三名军人，把李江拖出了会议室，直奔审讯室而去。 李江既然已经亮出了人大代表的身份，张扬依旧要对他采取强制措施，而且，最后那句“让他清醒清醒”，不得不让闻者胆寒。 李江今晚有罪受了！ 但是，单从字面意思理解，却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让人清醒的办法有很多很多。 李江被杀猪般地拖走了，胡立成看着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流下了滚烫的泪水：这是领导对他的回报。 李满文、孟志伟等人不敢有丝毫的停留，逃命似的离开了。当他们的车急匆匆驶离了公安局，才发现每个人的衣服前后心都被冷汗打湿了。 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李满文带着他的监察小组连夜返回了翰岳市，似乎也忘记了孟志伟答应晚上还要请他一条龙服务的事了。 而孟志伟也说话不算话，不说是请李满文一条龙了，就连陪他一起来的县政府其他成员们，他也撇下不管了，屁都没放一个，独自回了家。 会议又接着开了小半个小时结束了。 “张局长，您看，还没有来得及给您准备办公室，我叫人现在就去给您准备。”李浩杰想得很周全，而且，十分殷勤地向张扬示好道。 论级别，李浩杰并不比张扬低，论年龄，李浩杰比张扬大了将近二十岁，这一声“您”，叫得让张扬感到很不自在。 “李局长，你不必这样，你是前辈，我们更是同事，至于我的办公室，如果没有现成的，就把原局长的那间办公室的门打开，我有一个地方待着就行了。” 李浩杰脸一红，吞吞吐吐道：“不不不，张局长，那间办公室……不行的，我还是给你重新安排一间。”这回倒是没有用“您”了。李浩杰并不迂腐。 张扬理解李浩杰是一番好意，官场有一个潜规则，但凡前任出事，继任者都不愿意坐前任的办公室。 但张扬无所谓，他又没有想过要在这里升官，现在这个职务，本来也是临时的，他早晚还是要回到部队的。 “我看不必麻烦了，要是方便，最好现在就把那间办公室的门打开，我就可以工作了。”张扬坚持道。 “倒是方便！”李浩杰不敢再坚持，反正该提醒的也提醒了，意思也到位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眼看着办公室主任秦晓鸥还没有走，李浩杰底气十足喊道：“秦主任，请你尽快把吴局长的那间办公室的门打开，把窗户也全部打开通通风，再找人打扫一下，以后，那间办公室就是张局长的了。” 要说这个李浩杰也是记仇，下午他本来想让秦晓鸥打电话通知大家开会，可是秦晓鸥根本就没有尿他。不仅没有尿他，还对他说了那么些难听的屁话。 第18章 非常危险的一张牌 这样的事，虽然在过去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他今天倒想看一看，秦晓鸥还敢不敢当着这位新来的局长的面，跟他耍性子！ 他倒是希望秦晓鸥继续坚持一贯目中无人的作风。 如果她真敢那么做，他倒是不介意佩服她一下下。 这就是李浩杰的水平，总是把斗争的目标定位在比自己地位低的人群。 也难怪他升不上去！ 看见李浩杰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秦晓鸥心中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本来就是我这个办公室主任分内的事，还用得着你说吗？ 但她也看明白了，李浩杰是故意的，就是想当众激怒她，让她往枪口上撞。 所以，她心里再不爽，这个时候也得忍着。 然而秦晓鸥可不是那种让人随便揉捏的软柿子，本来今天当着那么多的人面罚站，她的心情就已经坏到了极点，要不是见这个张扬太强势，她早就冲进去当众撕他去了。 只是后来看见，就连纪委的人，和县政府的人，都没有捞着好，她这才不得不暂时按下一肚子的火气，打消了这个冒险的念头。 秦晓鸥看向李浩杰的眼神格外阴冷，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丝毫听不出任何的抵触情绪。 “好嘞！这就来！” 见秦晓鸥动起来，其他人的反应也不慢，取工具的取工具，打水的打水，争先恐后朝张局长的办公室冲去。 在这些人当中，有开会没有迟到的人，也有迟到了罚过站的人，看上去，他们都在做同一件事，但是，他们的目的和想法却完全不同。 前一种人，自然是冲着巴结张扬这位新局长去的，然而后一种人，多半却是冲着巴结秦晓鸥这位办公室主任去的。 秦晓鸥虽然官不大，但她代表的却是丁志远，巴结秦晓鸥，本质上就是巴结丁志远。 但不管是冲着巴结谁去的，这一刻，大家的心情都不错。 倒是还有一部分人站着没动，他们都是跟丁志远一伙走得特别近的、嫡系人物中的中高层。 这些人，既不屑于去巴结张扬，也用不着去巴结秦晓鸥。他们这些人既是丁志远的属下，更是丁志远的盟友，与丁志远的关系，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这些人见的风雨多了，别人不了解丁志远，但他们却很清楚，他们并不认为，张扬这么容易能够轻松掌控局面。 丁志远看着眼前这一幕，却是冷冷地笑了笑。那笑容里，不禁让人感受到一股寒意。 陪丁志远一起的还有姜洪亮。 姜洪亮此刻的心情却是异常的复杂，他虽然跟丁志远捆绑最深，但他本质上却是一个善于投机的人。 看到丁志远这个表情，姜洪亮心中也是不由的一冷。凭他对丁志远的了解，他知道，丁志远接下来要出牌了。 而且，这是非常危险的一张牌，就算他本人没有参与，但是一旦失手，也一定会伤及到他。 另外，还有指挥中心的主任高立峰，以及巡警大队的队长潘耀武，二人也默默地陪在丁志远的身边。 这俩人倒是没有像姜洪亮一样想那么多，他们之所以陪在丁志远身边，单纯就是为了表明一个立场和态度。 对于这些人的表现，张扬并不意外。来苍原县之前，他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说是还有个别人没有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就算是整个苍原县公安局里所有的人，全都是丁志远一伙的死党，这些人都与自己为敌，那又如何？ 不经意间，张扬的目光与丁志远对视了一眼，也冷冷地笑了笑。 胡立成拿着小本本紧走几步，第一个来到张扬面前。小本本上记的都是今晚迟到的人的姓名。 “张局长，除了交警大队的队长刘斌生病请假，刑侦大队的副队长郝志杰无故未到外，其余人都是迟到的。”胡立成今晚虽然挨了李江一巴掌，但是张扬也立刻帮他出了气，他此刻的内心对张扬万分感激，所以，说话也不再结巴，声音也变得洪亮了。 张扬接过胡立成的小本本，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这个郝志杰好大的胆子？ 张扬吩咐胡立成道：“现在立刻给郝志杰打电话，让他来见我！” 郝志杰接到胡立成的电话时，正在陪苍原县有名的两位社会大哥在喝酒，其中一位是江湖上早已成名的杀手，人称沙鹰，另一位则是李江的保安队长薛晓，人称血枭。 这个局，是沙鹰组的，理由是丁达被抓，那么下一任刑侦队长必然会是郝志杰，沙鹰和薛晓是来提前为郝志杰祝贺的。 这三人只知道今天下午刑侦大队队长丁达被抓，却不知道今天晚上，就连黑白两道通吃的李江也被抓了。 所以，这三人此刻的心情都是不错的。 李浩杰通知开会的电话，郝志杰自然是接到了，但他认为，今晚的会议，就是新来的这位常务副局长与丁志远之间的一场对决，他决定不去凑这个热闹，等待结果就好。 再加上后来又接到了办公室主任秦晓鸥的电话，他就更加坚定了今晚这个会议不参加了。 郝志杰也是个投机分子，决定不去参加会议，本来是想躲清静的，却不曾想，他已经被裹挟进另外一场阴谋当中，他的命运也由此变得万劫不复。 郝志杰还在做着美梦，坦然接受着薛晓与沙鹰二位社会大哥的祝贺的时候，他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内部小号，但郝志杰没有存这个号码，还以为是手下的哪个小弟呢！ 郝志杰心情很不错，没有多想，呵呵一笑，按下接听键。但是电话另一端却传来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 “喂，是郝队长吗？我是办公室的小胡，请问你在什么地方？” 一听说是小胡，郝志杰似乎想起来了，整个公安局里，就一个姓胡的，这个人就是办公室的那个窝囊废胡立成。 没错！ 胡立成就是个废物，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给他打电话的，既然打了，那就说明情况超出了意料。 第19章 现在就带我去 但他以为的意料之外，那一定是今晚压根就没有几个人去开会，去的人应该都是和胡立成一样的废物，这是想强拉他回去呢。 想得美！想拉我，你也得有那个资格。 这个“你”指的当然是张扬。 既然如此，他就没有必要跟废物废话了。 郝志杰随口撒了一个谎，很不客气道：“我在执行任务，至于在什么地方，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郝志杰的声音很大，而且从电话里也能听出，饭店里十分嘈杂。 张扬脸一黑，从胡立成手中接过电话，声音不怒自威道：“郝副队长，我是新来的常务副局长张扬，我想知道你在执行什么任务，你最好是想好了再说！” 郝志杰拿着电话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这个声音自带威严，虽然他与这位新来的常务副局长从未见过面，但从警十几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位张局长绝不是个善茬。 郝志杰一时说不出话来，一旁正在催促下酒的薛晓不耐烦道：“什么阿猫阿狗的？敢搅了老子的雅兴？快挂了喝酒！” 这句话张扬也听到了，张扬强压怒火，呵呵道：“郝志杰，刚才说话的人叫什么名字，你把电话给他！” 郝志杰一时反应迟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扬的话，同桌的沙鹰和薛晓也听到了。 薛晓不等郝志杰说话，劈手夺过郝志杰手里的电话，对着话筒大骂道：“你就是新来的那个狗屁局长？怎么着？老子叫薛晓，现在正和郝哥在好运来喝酒呢？有种你过来，不敢来你就是我孙子！”说完直接把郝志杰的电话摔了。 局面失控了，郝志杰预感到他今晚的行为不妥，本想就此离开，但是被薛晓一把拉住，道：“放你一百个心好了，那个狗屁局长肯定不敢来，他要是敢来，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郝志杰只好再坐下。他知道今晚的事情不会善了，张扬今晚最好是不来，就算不来，他也把张扬彻底得罪了。 但他也没有办法，只好一条道走到黑了。 张扬挂断电话，问跟前的人：“有谁知道好运来酒店在什么地方？” 这时，一名身材高大健壮、脸堂黝黑的警官立刻跨出一步，敬礼道：“报告张局长，我知道好运来酒店在哪！” “好，你现在就带我去！” 这位警官名字叫赵刚，今年四十岁，退伍军人，刑警队老警察。 此人为人正直，敢打敢拼，虽然立功不少，但至今仍是一名普通的警察，得不到提拔。 赵刚是今天唯一一个代表刑侦大队来参加会议的人。他本来是没有资格来参加这个会议的，他是硬被人拉来凑数的。 反正张扬刚来，也不认识他们这些人谁是谁！ 赵刚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新局长挺对他的胃口，从今天下午收拾丁达等人，到今天晚上收拾李江，以及当众给纪委和孟志伟等人下不来台，这一系列的操作都让他热血沸腾。 赵刚的心里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他决定跟张扬局长去疯一把。 张扬和赵刚驾驶汽车风驰电掣朝着好运来酒店而去，穆童等人不等命令紧随其后。倒不是担心张扬吃亏，张扬肯定是不会吃亏的，但张扬毕竟是领导，他们尽量不让张扬亲自出手。 大约一刻钟后，张扬的汽车停在了好运来酒店门前。 赵刚用手朝大厅里靠窗一桌一指，道：“那就是副队长郝志杰，郝志杰对面坐的是沙鹰，挨着郝志杰坐的人就是薛晓。” 张扬也不等穆童等人跟上，一马当先大步朝薛晓走去。 张扬三步窜到薛晓跟前，根本没有搭理郝志杰，一把抓起桌上的酒瓶，咚！嚓！酒瓶在薛晓的脑袋上碎开了花，血液和着烈度酒朝四周喷薄开来。 薛晓的脑袋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晕了过去。 这一酒瓶砸得突然，旁边还有两桌人，一桌是薛晓的小弟，另一桌是沙鹰的小弟。 沙鹰见状，脚下一蹬，椅子朝身后滑去，同时他也不再犹豫，立刻招呼身后的兄弟道：“动手！” 于是，两桌人同时站了起来，朝张扬包抄而去。 这些人随身都带着武器，临时没有武器的，每人手里也都提溜一个酒瓶。那架势就是要把张扬当场废了。 赵刚见状，自觉站在张扬背后，也拉开架势，面对逼近的歹徒。 而此时一直坐着没动的郝志杰也知道，这位就是新来的常务副局长张扬，他是压根没想到局面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一时懵逼，不知道该帮谁。 张扬也没有工夫搭理他，顺手捡起两只酒瓶，一步跨出，左右开弓，铁器和酒瓶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砸碎的酒瓶杀伤力更强，不到十秒工夫，脚下就躺倒三人。 另一边，赵刚也不是白给的，一看所有人都杀红了眼，他也不管不顾，从邻桌拎起一瓶酒，朝着扑向他的人也是一通狂轰乱炸，虽然胳膊上不小心也挨了一刀，但是战斗力却丝毫不受影响，凭借过人的力气，愣是放倒两人。 而张扬这边的情况更为复杂，不到一会功夫，从二楼又冲下一伙人，也加入了战斗。 与前面那些歹徒不同的是，这些新加入战斗的歹徒，手里似乎都有三两下工夫，就连手中的武器，也是棒球棍、铁棒之类的，战斗一时进入胶着状态。 其他桌上用餐的客人早已作鸟兽散，这个时候，场地才变得开阔起来，张扬才可以完全放开手脚大打出手。 一旦让张扬放开手脚，这些平时像煞神似的地痞流氓根本就不够看，就算手里有三两下功夫的，对上张扬，还是显得不入流。 张扬一伸手，用手掌硬抗了劈头袭来的一棒球棍，同时，一把抓住棒球棍，往回一带，那人身体失去重心，被张扬伸腿绊了个狗吃屎，顺手夺下此人手里的棒球棍。 张扬手中一旦有了棒球棍，威力倍增，纵然以一敌十，却丝毫不落下风。反倒是对手那边，不时有人发出惨叫，接连倒下。 第20章 你还是不是警察 然而，另一边的战斗却不甚乐观，赵刚已经被制服，身上骑着三四个大汉，正在用酒瓶和拳头一下一下地砸在他的身上。 但是张扬这边还一时腾不出手来回援，他朝郝志杰大喝一声道：“郝志杰，你还是不是警察，瞎了吗？” 然而郝志杰也只是冷冷地看了张扬一眼，他今晚上是铁了心两边不帮。他相信，张扬今晚是走不出这间饭店的。 只要张扬死在这里，他自然会有一万种理由解释。 而沙鹰一方伤亡惨重，眼看短时间内拿不下张扬，沙鹰急了，快速拨出一个电话。 果然，打完电话还不到五分钟，饭店就被围了，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歹徒源源不断朝这边奔袭而来。 难怪薛晓敢叫板一个公安局局长，看来张扬今晚还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不巧的是，穆童等人本来距离张扬的汽车不足两百米，然而，不知怎么回事，从旁边的一条小巷里，突然杀出十几辆沙土车来，把穆童等人的车裹挟在中间，前后左右都没有回旋的余地。 沙土车的行驶速度简直是龟速，而且几辆车占满所有的车道，穆童等人是干着急没有办法。 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不让他们及时赶到，穆童现在开始为张扬担心了。 为今之计，他不得不留一人开车，其余人迅速弃车，跑步前进。 然而，这么一来，就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张扬能坚持住。 好在，下午将丁达等人押往基地的六个兄弟已经返回，穆童刚才已经向他们下达了命令，让他们从另一条道路火速赶往好运来酒店。 “加快速度，队长那边情况不明！” 穆童一边跑，一边通过耳麦催促队友。 “明白！” 张扬见眼前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虽然已经打倒十几名歹徒，但是，更多的歹徒还在源源不断地加入战斗，而且，到现在都不见穆童等人赶到，他才知道，这次行动草率了。 沙鹰已经露出了胜利者奸笑，而刚才脑袋上挨了一瓶子的薛晓也从桌子上爬了起来，一只手从腰间缓缓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弯刀。 张扬对这些都没有在意，最让他担心的是，赵刚还在挨揍，好在那几名歹徒并没有照着赵刚的致命处招呼，赵刚还在那里鬼哭狼嚎地叫骂，声音听上去中气十足。 但是，张扬不能再让赵刚挨揍了，他边战边退，一根棒球棍舞得虎虎生风，一直退到赵刚跟前，然后两棒子抽向骑在赵刚身上的歹徒。 歹徒应声倒地。 张扬问赵刚道：“还能起来吗？” 赵刚咬着牙说：“应该还可以！领导不用管我！” 张扬略带歉意道：“让你受连累了，你埋怨我吗？” 没想到赵刚哈哈一笑道：“领导你说什么呢？我老赵好久没有这样过瘾了，就算今天死在这里也不会怨你！” 张扬一听，哈哈道：“好兄弟，起来战斗！” 赵刚满身是血，眼睛也血红，缓缓站起身来，起来时，手里已经握着一柄弯刀，与张扬背靠背，作出一副拼命的架势。 “来啊！都来啊！一人一条命，谁怕谁？”赵刚目眦欲裂，瞪着周围的歹徒大喝道。 此时的张扬也满身是血，不过，这些血都是歹徒的。 连续二十分钟的战斗，就算张扬体力过人，此时也明显出现了疲态，不过，跟赵刚背靠背，防守已无漏洞。 张扬从不白费一点体力，每一次挥出棒球棍，必有一人倒地。 而新加入的歹徒，人数虽然多，但是也被此时的场面吓得怀疑人生。 躺下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脚下到处都是人，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绊倒。 歹徒虽然经常打打杀杀，但是从来也没有见过这种打法，今天这种打法，完全就是一场屠杀。 这些人相信，经过今天这一战的洗礼，够他们日后在江湖上吹一辈子的，只可惜，他们恐怕不会再有吹牛的机会了。 到了这一步，还不能快速拿下张扬，沙鹰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只见他一只手伸向后腰，缓缓抽出一把沙漠之鹰。 张扬并未看见沙鹰的这个动作，但是多年的战场经验，让他对枪的第六感觉非常敏感。他随手挥出一棒，也就在这个时候，啪！枪响了，一颗子弹恰好打在了棒球棍上，棒球棍立刻被削去了一截。 同时，这一枪更是把那些歹徒也吓得不敢动弹了，一个个手里握着武器，呆若木鸡。这些人以为，刚才那一枪，是赶到的警察开的。 而此时，全场头脑依然清醒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张扬，另一个就是躲在墙角下黑手的沙鹰。 张扬趁对面的歹徒停止了攻击，随手抄起一只酒瓶，狠狠朝沙鹰砸去。 只听沙鹰发出一声闷哼，手枪落地。 张扬在甩出酒瓶的同时，整个人已经凌空跃起，几乎是踩着人头，扑向沙鹰，半截棒球棍兔起鹘落，沙鹰被打倒在地。 张扬顺手捡起沙漠之鹰，掂了掂，里面至少还有三发子弹。 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张扬对着屋顶连开两枪，啪啪！ 随后大喝一声道：“所有人，双手抱头，都不许动！” 效果出奇的好，果然，在场的人都乖乖蹲下，不敢抬头。 而这个时候，饭店外面也响起了枪声，那是突击步枪连发的声音。 原本包围饭店的歹徒见势不妙，还想逃走，但是现在已经晚了，被赶来的反恐组成员来了一个反包围。 不大一会功夫，穆童也赶到了。穆童赶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饭店，查看张扬有事没事。 当他看见张扬手持沙漠之鹰，一个人降服几十个人时，他是又害怕又兴奋。 队长的战斗力果然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张扬命令穆童道：“尽快清点人数，把薛晓和沙鹰押往基地，其余人全部带回警局！” 郝志杰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了，刚才他还坚定地认为，张扬死定了，可是还不到瞬息工夫，局面居然戏剧性地翻转了，他现在是既尴尬，又害怕。 第21章 送他一颗子弹吧 张扬走向郝志杰，二话没说，拎起一只酒瓶，照着郝志杰的脑袋，啪嚓一声，郝志杰的脑袋开了瓢，一股鲜红的液体顺着脸颊汩汩流下，但是人没有倒下。 张扬看着这张圆滑、阴险，以及令人讨厌的脸，转头对穆童道：“下了他的枪，一起押往基地，定性为恐怖分子头目，跟那两个家伙一样论处！” 穆童觉得，这样的制裁，对于这个家伙来说，还不够过瘾，但是他一时也想不出还能怎么处置，所以，也只能答应道：“遵命！” 啥？郝志杰麻了！ 恐怖分子头目，至少也是要被枪毙的？难道自己刚才稀里糊涂做出的决定，竟然是一道生死选择题？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没有人会听他哔哔。他也只好省省力气，自觉伸出双臂，带上手铐，被押往一辆装甲车模样的囚车。 车里很暗，郝志杰心里害怕，不想进去。 穆童十分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对身边的一名士兵道：“送他一颗子弹！我这就去请示队长！” 那名士兵会意，立刻子弹上膛，将枪口对准郝志杰的脑门。 这都什么脾气？郝志杰吓得尿都出来了，立刻求饶道：“别别别，我上车！”自觉一骨碌就钻进车里。 这个时候，县刑侦队的警察也赶到了。警察们把那些未受伤和轻伤的歹徒全部押回局里，呼叫120把重伤的歹徒押送往县人民医院。 当这一切处理妥当之后，众人才看见赵刚拖着疲惫的身体，一瘸一拐来到张扬面前道：“张局长，咱什么时候开饭？” 嗨！把这事儿给忘了！所有人都早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了，尤其是张扬，一整天米粒未进，还连续打了两场硬仗，就算是铁人，也受不了啊！ 可是赵刚，明明满身是伤，最打紧的，难道不应该是先去医院吗？ 张扬用奇怪的眼神，转圈打量了一遍赵刚的身体。 赵刚不好意思道：“张局不必为我担心，我刚才已经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些还在流血的伤口，再说，我的皮厚着呢！” 张扬哈哈一笑道：“那好，我们先吃饭，等吃饱了，我再送你去医院！” 刚提到吃饭，就看见一个笑嘻嘻的中年汉子，来到张扬面前，深鞠一躬道：“这位领导，本人姓王，是这家店的老板，如果各位不嫌弃，我请大家就在这里凑合一口如何？楼下虽然乱了些，但是楼上却不受影响。” 张扬环视一圈被砸得稀巴烂的大厅，脸一红道：“王老板，今天已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了，还怎么好意思让你请客？你这样，回头算一下今天的损失，我这边也会派人与你对接，全部照价陪你！” 王老板爽朗一笑道：“领导言重了，您今天是为民除害，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您有所不知，就今天来的这些个家伙，每年要白吃白喝我多少钱？粗略估算，就他们每年吃了的钱，少说也够把这个店砸三回了。所以说，您也不用和我客气，今天这顿饭，我是非请不可！” 张扬不好意思道：“那好，饭可以在这里吃，但是钱却不能不付，你知道，我们都是国家公务人员，我党的原则一向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你可不能让我们犯错误呀！另外，砸了店也一定是要赔的，我是认真的！” 王老板拗不过张扬，只好讪讪一笑道：“那好，我今晚亲自为各位下厨炒菜！” 当下就有服务员引导众人朝二楼走去。 张扬并没觉得王老板的话有何异样，但是走在旁边的赵刚却眼前一亮，道：“王老板亲自下厨好啊！看来我今天这顿打没有白挨，有口福了，哈哈！” 张扬看了一眼赵刚。赵刚龇牙咧嘴解释道：“您刚来苍原县，还不知道这家好运来饭店的来历…… “好运来饭店是苍原县远近闻名的老字号，据说，从创始至今，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 “从古至今，好运来的每一位继承人，也就是老板，本身首先必须是个一等一的厨师，否则，就没有资格成为好运来的继承人。 “虽然，这些年好运来的生意做大了，老板也已经顾不上亲自下厨炒菜了，但是，他每天的工作场所，还主要是在厨房，每一道菜，在端给客人之前，他都要亲自过目……” 赵刚是地地道道的苍原县本地人，一口气把这家好运来饭店的历史，以及菜品特色，都介绍了个清清楚楚。 张扬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赵刚不仅是一位有正义感、满怀热血的好警官，而且还是一个有情怀、热爱生活的好人。 有了赵刚的助力，张扬对接下来的工作充满了信心。 他相信，在苍原县的干部队伍里，还有许许多多像赵刚这样优秀的人才，等待他去发掘。 对于县警局的警察们来说，他们这一天过得如同做梦。 就在刚刚，当他们接到警情，火速赶过来的时候，看见他们新来的这位张局长，满身是血，手持一把沙漠之鹰，就如同战神一般，矗立在一片横七竖八倒地的歹徒中间。 那阵仗，不说是在他们的从警生涯里了，就算是在电影场景里，也是十分少见的。 每一个有血性的男儿，谁没有过英雄情结？ 对于大部分警察来说，都是正直且称职的，他们这些人在过去之所以无所作为，是因为他们没有跟对领导。 有道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久而久之，他们就变熊了。 由于人熊，还穿了一身警服，不说是别人看不起他们，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脸红。 所以，虽然今天的这两场战斗，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参与，但是，然而就因为这件事发生在他们这些人所在苍原县公安局，他们也感到无比自豪。 “嗨！老李，你说，张局长这一天工夫，就收拾了盘踞在苍原县这么多年的三四帮黑恶势力，尤其是还听说，就在今天下午的会场上，他还亲自抓了长远集团的董事长李江。你说，他就不怕这些人背后的那些大人物们报复吗？”辛梓铭一边开车，一边有点担心地问坐在旁边的李宇澄道。 辛梓铭今年二十四岁，两年前才从省警察学校毕业，考进了县公安局刑警队。 不过，在他短暂的从警生涯中养成了一种惯性思维，虽然不能说是警匪一家，但警察里面的大人物跟匪徒绝对是一家。 他们过去也并不是没有抓过坏人，但往往是上午抓，下午放，有时候刚抓到人，还不等离开犯罪现场，就会接到上面的电话，让他们就地放人，弄得那些歹徒们不仅给他们翻白眼，而且还往他们脸上吐唾沫。 那警察当得真叫个憋屈加丢人！ 所以，他现在开始为张扬担心了。 第22章 在张局长眼里就是个屁 李宇澄比辛梓铭大两岁，也比辛梓铭早来警队两年，辛梓铭在想啥，李宇澄心里清楚。其实，他比辛梓铭见过的事更离谱。 有一次，明明亲眼所见，一个官二代正在对一名少女实施强奸。但是当他们把那个官二代抓起来，刚刚带离现场，就接到一位局领导，也就是丁志远那个王八蛋的电话，丁志远让他们立刻放人。 光是放人还不算，还要那女孩当众承认，是自己作风不正，勾引了那个官二代。 女孩感到十分委屈，哭得稀里哗啦，但是迫于那些人的淫威，她只好屈服了。 然而，当她刚刚在一份已经准备好的口供上签了字，上面立刻就变了脸，不仅那个官二代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倒是把那个女孩拘留起来。 女孩绝望了，也愤怒了，割腕自杀在了公安局的拘留所里。 女孩的父母知道这件事之后，天天来警局哭闹，去市里上访，后来又去了省里，但是，当他们乘坐的那辆大巴车还没有到达省城，就被这边派人抓了回来，而且，连夜定了个寻衅滋事罪，塞进看守所里。 李宇澄亲眼见证了整件事情的全过程，他愤怒了。 当时，他刚入警队，但他发誓，假如他有朝一日能当上局长，这件事不管过了多少年，他也一定要把这个案子翻过来，把那些犯罪分子，包括他们的保护伞丁志远等人，一起送进大牢。 但是现在，他不想再等了，就算是对自己将来能当上局长一事从未表示过怀疑，但是，当他看到张局长的所作所为后，他觉得，想翻这个案子，也未必要等到他当上局长。 “呸！”想到这里，李宇澄朝着窗外狠狠啐了口唾沫，紧咬牙关道：“你说的那些大人物，在张局长眼里就是个屁！我敢说，张局长就怕他们不敢报复。只要他们敢报复，下场绝对会大快人心的！” 李宇澄已经想好了，抽空就亲自去找张局长举报这件事去，由于他从一开始就操着翻这个案子的心，所以他早早就保存了证据，可以说是铁证如山。 他也想拿这件事试试水，如果张局长真能帮他翻了这个案子，那么，他从此就死心塌地地跟着张局长干到底，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无怨无悔。 张扬他们狼吞虎咽，匆匆填饱肚子，就赶忙把赵刚送进县人民医院。 医生见受伤的是警察，不敢怠慢。 赵刚被推进手术室，又是上仪器检查，又是清洗伤口，又是缝合上药等等，整整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被推出来。 医生长出了一口气道：“这位警察同志的体质很好，伤得倒是不算太严重，都是皮外伤，就是失血有点多，需要休息两天。” 太好了！ 医生的话也让张扬放了心。安顿好赵刚之后，张扬才独自离开。 警局那边并不能让他放心，刑侦大队的队长和副队长都被抓了，他这个自封的临时刑侦队长可不能不操心啊！ 张扬回到警局时，见有两名年轻警察正在审讯刚抓回来的歹徒。其中，一人问讯，一人记录，一切程序有模有样，十分规范。 看见张扬进来，李宇澄和辛梓铭立刻起身，敬礼道：“局长好！” 张扬感到十分欣慰：“你们叫什么名字？” 辛梓铭道：“报告张局长，我叫辛梓铭，从警二年，二级警员！” 紧接着，李宇澄道：“报告张局长，我叫李宇澄，从警四年，一级警员！” 张扬从李宇澄的眼神里看到了坚毅，他断定，这是一块当兵的好材料。 同时，他又从辛梓铭的眼神里看出一丝严谨细致，还有一丝的自信内敛。他断定，这小子一定是入错行了，当刑警应该不是他的首选。 张扬的目光在辛梓铭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似乎还想读出点什么，突然问道：“你学的是什么专业？” 不知为何，一向自信的辛梓铭，心中突然感到忐忑，一定是张局长已经看出来，他干刑警并不合格。辛梓铭有些难为情道：“报告张局长，我在大学里学的是信息技术。” “那你为什么要来刑警队，而不去信息技术部？” 听张扬这么说，辛梓铭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道：“报告张局长，我当时报考的本来就是信息技术部，可是，上边有人告诉我说，那边已经满员了，问我愿意的话，就来刑警队，我没得选！” 张扬心中已经有数了，看来人事调整也刻不容缓了。 “你们继续！” 张扬又巡视了一遍其他岗位的值班情况，一切还都说得过去。 估计是由于他今天一来，就展现出了超常的强势，所以，没有人敢在这个档口吊儿郎当。 不过，他相信，目前看到的，也只是表面现象，这些人当中，到底有几人可堪大用，他们到底是谁的人，这一切，还需要时间来验证。 当张扬回到办公室时，发现门是开着的，门口还站着一人，此人正是办公室副主任胡立成。 此时，胡立成手里正抱着一沓材料，规规矩矩站在门口，似乎是有要紧的事要对张扬说。 张扬看着胡立成，有些不解道：“在等我？” 胡立成讪讪一笑，道：“我猜您可能还会回来，所以就想在这里等一会，或许……您会有什么事情想吩咐我。” 胡立成的回答，让张扬心中一暖，道：“有心了。进来。” 进门后，胡立成先放下手中的材料，拿起桌上一只崭新的保温杯，去自动饮水机接了一杯热水，恭恭敬敬放在张扬面前，道：“桶装水是新换的，张局长请喝杯热水！” 然后，他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道：“这是您办公室的钥匙，给您留下一把，其余的备用钥匙，我已经全部收起来了，暂时先放我那里。” 张扬指了指桌上的一堆材料道：“这是什么？” 胡立成有点不好意思道：“这些是最近两年发生在苍原县的一些案件的卷宗，我自作主张，捡重点复印了一些，准备放您柜子里。” “哦？”这个胡立成不简单呐！细心严谨，善于观察，善于思考，每一件小事都能做到人的心坎里去。 第23章 没有谁敢不服 胡立成这样的人，是属于典型的外在表象和内心真实相互矛盾的人，从表面看上去，他非常柔弱，但却有着一股子一般人不具备的倔强与坚韧。 就拿今天下午来说，一开始，他吓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利索，可是，当张扬让他站在门外，拦住那些迟到的人时，他却突然就有了勇气，就连前来找张扬麻烦的县长孟志伟，以及黑白两道通吃的李江都敢拦。 “坐。”张扬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既然你这么晚还在等我，那就少聊两句。” 张扬起身给胡立成也接了一杯水。 就这一个举动，就让胡立成非常感动。 “谢谢张局长！”胡立成双手接过水杯道。 这一沓卷宗最上面一份，正好是上一任局长吴承斌意外死亡的案子，张扬随手拿起来，翻了翻，卷宗记录了如下信息： 死者姓名，吴承斌。职务，时任苍原县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死因，心肌梗塞。死亡时间，2020年10月28日凌晨1点前后。死亡地点，苍原县城上马街文汇小区7栋2单元1806室。 出事时，该房屋住着一名夜场女子，名字叫林丹丹，25岁，单身。 身为一个公安局局长，上任还不到一个月，就与夜场女子有染，并且死在出租屋里。 上面对这样的结论是不认同的。张扬也觉得匪夷所思。 “胡立成同志，你对吴承斌局长了解多少？对于吴局长的死，你怎么看？” 张扬一边翻阅卷宗，一边用余光观察胡立成的反应。 张扬以为，既然胡立成把这份卷宗放在这一沓文件的最上面，那么就说明，他是希望自己在第一时间看到的。 胡立成果然目光一亮道：“我虽然跟吴局长接触很少，平时顶多就是送个报纸文件什么的，偶尔能和吴局长说两句话。 但是，从吴局长的工作作风和对待下属的态度看，我觉得他是一个热情正直的人，也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好领导。” 胡立成喝了口水，补充一句道：“对于卷宗上的这个结果，我是不相信的。” 张扬目光还停留在卷宗上，看似随意问道：“此话咋讲？”。 胡立成有些犹豫，道：“这个……首先我不是刑侦人员，没有资格参与到案件当中去，所以我也不想就事论事。我想说的是，这很有可能是一场阴谋。我怀疑，吴局长真正的死因，是被谋杀！” 随着话匣子打开，胡立成变得情绪有些激动，“他们不仅杀害了吴局长，而且还要玷污他的名声，这是赤裸裸的栽赃陷害！” 胡立成说得这个“他们”，立刻让张扬警觉起来。 张扬放下卷宗，目光与胡立成对视，鼓励他说下去。 “在吴局长来之前，局里一直在传言，丁副局长这次终于可以把‘副’字去掉，升任局长了。不仅是下面的人在传言，上边的人也在说同样的话。 而丁副局长本人，嘴里虽然谦虚，但是行动上却已经在开始提前庆祝了，据说，县里大部分科级以上的干部，都喝过他庆祝升迁的喜酒了。 “然而，奇怪的是，县里的任命文件，被上面直接否了。这件事一直拖了半年，最后的结果却是，上面派来了吴局长。 “吴局长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下面的布局，不仅是丁副局长对此很不满意，就连县里的头头脑脑们，也是隔三差五的给吴局长找麻烦。 “吴局长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疲于奔命，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有心思去结识夜场女子？所以我觉得，这就是一场阴谋，吴局长是被人阴了。” 胡立成虽然没有就案说案，但不得不说，他的分析很有道理。 张扬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很晚了。 “这样，你先回家休息，等有时间我们再交流，至于这件案子，我会重点关注的，请你放心。” “好的。”跟张扬说了吴局长的事情之后，胡立成也仿佛松了一口气，放下了一桩心事。 其实，有些话，胡立成说的并非实情，他跟吴局长之间绝不仅仅是偶尔说两句话，事实上他们之间很熟。 当时吴局长刚来的时候，局里几乎上上下下都在排斥他，使得他的工作一直无法开展。 那时候，由于胡立成是负责给领导写发言稿的，所以才有机会直接跟吴局长说上话。 俩人接触过几次之后，吴局长难免会对胡立成说一些工作以外的话。这样一来二去，吴局长对这位在别人看来不怎么起眼的下属产生了信任。 所以，慢慢地也聊一些局里面的事情。 胡立成本来以为，自己无依无靠，这一次总算遇到一位赏识自己的领导了，或许能在仕途上拉自己一把。 可是，不曾想，当他刚刚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吴局长居然不明不白死了。 吴局长的死，在局里这么多人里边，胡立成是受打击最大的一个。他恨丁志远那些人，所以，他很想为吴局长讨一个说法。 这也是他今天下午冒着被县长孟志伟怪罪，以及被李江打的风险，一定要给张扬留下一个好印象的原因。 他这个险，没有白冒，他果然在张扬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胡立成走后，张扬又翻阅了一会卷宗，然后就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刚就来了。 “张局长早啊！” 张扬一看赵刚，脑袋上缠着纱布，脸上淤青依旧很重。 “你怎么不老老实实在医院待着，这么早跑来做什么？” 赵刚嘿嘿道：“这点伤本来就没什么，是医生大惊小怪，再说了，队里这么多的事，我咋能在医院里呆得住？” 赵刚的伤情张扬心中有数，医生确实也说了，没有伤筋动骨，都是皮外伤。 “那好，既然你不想在医院里待着，那我就把刑侦队暂时交给你了，我今天会很忙。” 说完，张扬又补了一句，“如果有谁不服，你就说是我的意思！” “放心局长，没有谁敢不服！” 赵刚的回答非常自信，看来少了丁达和郝志杰的干扰，赵刚这位老警察的确能吼得住。说明他平时的威信也在那里。 第24章 其他人翻不起浪花来 赵刚离开后，李浩杰就进来了。 “张局长昨晚就睡在办公室里吗？”李浩杰明知故问，表示关心道。 张扬点了点头，不想扯这些没有用的，他直接把一张纸推给李浩杰：“李局长，你召集党组成员九点钟开个会，这里有一项处罚决定需要宣布，另外，还有个别人事调整都在上面，你先看一眼。” 李浩杰面露尴尬，拿起桌上的纸，见第一项受到处罚的人员，果然是昨天开会迟到的人，对他们的处罚决定是记大过一次。 这也未免有些重了！李浩杰担心那些人不服，但他不敢表达不同意见。 第二项，人事调整分别为：任命赵刚为刑侦大队副队长，办公室胡立成的职务调整为常务副局长联络员兼办公室副主任，另外，刑警队警员辛梓铭被调往信息技术部工作，暂时没有职务。 这次调整，动静不算大，倒也没有异议，可问题是，李浩杰觉得自己才是主管人事的副局长，张扬却事先没有跟他打招呼，这都准备宣布了，才告诉他一声。 这算什么？ 张扬这是真把自己当成一把手了呀！ 张扬正在写东西，见李浩杰半天不说话，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什么话都没有说，低头继续写东西。 李浩杰是一个遇强则弱的人，就这一眼，他刚刚萌生起来的一点不快，也熄灭了。 “挺好！张局长你先忙，我去通知开会。” 李浩杰已经走到门口，正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张扬突然又把他叫住道：“李局长，今天上午的会议内容不多，时间也不会太长，到时候，你组织大家学习一会文件精神，时间控制在半个小时左右，内容嘛，还是以强调公安队伍纪律为主。” 这是让李浩杰露脸的事，李浩杰当然没有意见。 内容这块，他自然不缺，这些年，他的闲工夫都用在学习文件上了。 “好的！”李浩杰十分痛快地答应下来，立刻回自个儿办公室准备去了。 而此时的丁志远，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丁志远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张扬昨天晚上，在那样的困境下还能活着回来。 是自己动用的老本还不够多吗？ 不，这也不科学！一定是张扬的运气太好了！ 丁志远是一个赌徒，他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本钱，只要永远不离开赌桌，运气这种东西，绝不可能只光顾一个人。 风水轮流转！ 丁志远一向很自信，但也绝不是一个盲目自大狂，对于昨晚的失败，他也做了一番总结。 在他看来，失败的原因不外乎有两点： 第一点，沙鹰和薛晓等人不堪大用，平时咋咋呼呼看着还行，但是当遇到真正厉害的对手时，这些人就显得太菜了。 归根结底，这个错误是他自己犯得，这叫用人不当。 这第二点，他没有准备后手。 假如在张扬一人回警局的途中，能够再布置一支力量伏击，就算他张扬是孙猴子，也不可能飞出他如来佛的手掌心。 还是大意了！ 想到这里，他狠狠地一拍桌子，自言自语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呀？我们走着瞧！” 就在这时，姜洪亮推门进来了。丁志远这一拍，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难道是他来得不是时候？正想退出去时，丁志远及时叫住他道：“小姜，你来得正好。” 姜洪亮一懵，来得正好吗？ 可是关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丁志远的计划可以说是完全失败了，然而，现在看上去，怎么就像是他赢了似的！ 但是姜洪亮的脸色还是格外凝重道：“我听说，郝志杰也被抓了！” 不提郝志杰也罢了，提起这个郝志杰来，丁志远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郝志杰知道了丁达被抓，他就以为，这个刑侦大队长的职务非他莫属了，没跑了，所以就忘乎所以了，也学会偷奸耍滑了！ 昨天晚上的情况，丁志远已经十分清楚了，张扬和赵刚二人在饭店里以寡敌众，苦苦支持的时候，郝志杰却在边上看热闹。 郝志杰身为刑侦大队的副队长，身上可是时刻有配枪的，要是他昨晚果断拔枪，从背后干掉张扬和赵刚，哪里还有现在这些事？ 想到这里，丁志远也只是十分鄙夷地骂了一句道：“这种人，死了也活该！” 一般人听见这句话，一定会以为丁志远说的是，郝志杰作为一名警察，尤其是一名刑侦大队的副队长，眼看着自己的同志处境十分危险，也不出手帮忙，这个郝志杰属于严重失职，不说是被抓了，就算是死了也活该。 但是姜洪亮不是一般人，丁志远相信他能听得懂。 听丁志远这么一说，姜洪亮心里也稍微好受些，看来昨晚的失手，并未让丁志远伤筋动骨，姜洪亮只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最近派人盯紧张扬和他的那些人，尤其是要搞清楚，张扬接下来会干什么，一有消息，及时告诉我。” 姜洪亮点了点头说：“我看见刑侦队的那几个年轻人干劲十足，不会是张扬给了他们什么任务？尤其是那个李宇澄和辛梓铭，据说昨晚审了一晚上犯人，就像打了鸡血似的。” 对于姜洪亮说的这两个人，丁志远压根没有印象，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的目标只有张扬和那些当兵的，只要收拾了张扬，那些当兵的自然会离开。 张扬一完蛋，苍原县公安局还是他一手遮天，其他人翻不起浪花来。 丁志远又点了一支烟，狠狠抽了两口道：“你做得很好，最近多去刑侦大队那边走一走，跟过去的一些老人们也多联络，说不准能从下面人嘴里边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这时，姜洪亮才发现，丁志远的办公室没有人来打扫。他皱了皱眉头，明知故问道：“小秦今天没有来吗？” 小秦指的是秦晓鸥。在过去，丁志远的办公室一直是秦晓鸥亲自打扫，外人不能碰。 丁志远替秦晓鸥打圆场道：“小秦昨天被罚站，心里一定不舒服，估计是闹个小情绪。” 第25章 就算是市长本人又怎么样 丁志远说得没错，秦晓鸥啥时候受过这样的鸟气？她今天早就来了，是故意不想见丁志远，她的目的就是想让丁志远知道她在闹情绪。 其他领导的办公室，倒是没有落下，办公室里新来的那些年轻人人，几乎无一例外，都是从给领导打扫卫生做起的。 八点五十九分，张扬走进了会议室。 今天的人到得很齐整，没有一人迟到。 张扬一到，会议就开始了。 “下面，我首先宣布一项处罚决定！” 张扬目光扫过所有的人，笔记本和处罚决定书都在桌上放着。 不用问，大家也都知道处罚的是些什么人，为什么处罚，只是不知道怎么处罚。 张扬连头都没有低，一口气背出了所有受处罚人的名单，一共十三人，第一个被点到的名字就是秦晓鸥。 “现在，我决定，对以上人员记大过一次！再有下一次，就地免职！” 记大过，已经是相当严重的处罚了，被记大过的人，至少两年内不得提拔。 尤其是，被记大过一次，就相当于戴上了紧箍咒，距离被免职已经不远了。 秦晓鸥也是党组成员，本来还想带头反对，但是被张扬的后半句话给吓住了。她无法想象，一旦免掉她办公室主任的职务，她还能干什么。 就连丁志远也没有对这项处罚提出异议。主要是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犯不着。 “既然没有人反对，这项处罚决定就算是通过了。下面，我接着宣布三项人事调整！任命赵刚同志为刑侦大队副队长，任命胡立成同志为办公室副主任兼常务副局长联络员，刑警队警员辛梓铭被调往信息技术部工作。” 关于这三项人事调整，李浩杰早就知道，所以，他第一个带头鼓起掌来，表示了支持。 由于没有涉及到局里重要岗位的调整，所以其他人也没有异议。虽然对赵刚的任命，丁志远等人心里有所不快，但是刑侦这一块现在归张扬管，张扬是完全有权利自行作出决定的。 见也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所以，这一项也顺利通过了。 “今天的会议内容不多，其他人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张扬的目光看向丁志远。 丁志远显然没有准备发言。 张扬直接略过姜洪亮，目光看向李浩杰道：“既然其他人没有要说的，那么，我们就把接下来的时间交给李副局长，让李副局长带领大家学习半小时文件。” “咳咳！”李浩杰清了清嗓子道：“谢谢张局长，谢谢大家！接下来要学习文件名字叫《严警纪，正警风》……” 不得不说，李浩杰的理论功底，还是相当扎实的，话匣子一打开来，从国外说到国内，从古代说到现代，那是引经据典，头头是道，直听得人一个头两个大。 说实话，要不是有张扬在这里镇场子，大家早走了。 然而，张扬不仅听得津津有味，而且还在认真做笔记，其他人也不得不忍着。 对于张扬来说，他认为李浩杰讲的内容非常好，他过去一直都在部队一线工作，而现在突然到了地方，正所谓隔行如隔山，他正需要好好恶补一下理论方面的知识。 上午十点，会议结束了。 赵刚在接到任命时，心情非常激动。成为一名刑侦队长，铲除邪恶，匡扶正义，一直是他追求的梦想。 只是，在过去从警十几年的生涯里，无论他付出多少，无论他在工作中作出多少努力，上面的人就像瞎了似的，根本看不见。 为此，他早就灰心了。 可是不曾想，张扬昨天刚来，他多年的梦想今天就实现了。 赵刚是一个不善于表达内心的人，那些肉麻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他就说了一句话：“我绝不辜负张局长对我的信任提拔，请看我的行动！” 张扬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我相信你，好好干！” 赵刚对着张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大步离开了张扬的办公室。 就在赵刚刚刚离开，张扬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翰岳市政府的。 张扬没有多想，接起电话道：“我是张扬，请问你是哪一位？”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嗓门尖细的声音：“张扬局长你好！我是市政府刘佳明市长的秘书杨涛，请你现在把手头的工作安排一下，下午来一趟市政府，刘市长想要见你！” 这话说得相当的盛气凌人，而且完全是一副命令的语气。对于对方的这种语气，张扬非常不习惯。 一个市长的秘书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是市长本人又怎么样？又不是自己的直接领导！ 按照张扬平时的脾气，早就怼回去了，但是他想了想，苍原县公安局毕竟是翰岳市下辖县级的一个政府行政单位，翰岳市的市长，虽然不能直接命令他，但是适当指导一下他的工作，也并不算违规。 所以，张扬压下心中的不快，还是耐心问对方道：“哦，杨秘书是吗？请问刘市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然而，令张扬没有想到的是，本来很正常的一句话，却被这位市政府的秘书大人硬生生怼了回来。 “张局长！这就是你不懂规矩了！我只是个秘书，只负责带话，至于刘市长找你具体什么事，你来了不就知道了吗？” “哦？”张扬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杨秘书，既然你这么说，那么，对不起了！我很忙，没有时间去见刘市长。如果翰岳市政府对我苍原县公安局的工作有什么指导意见，或者是安排，请让市政府下达正式文件！” 张扬说完，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张扬的这一举动，把电话那一端的杨涛给气得火冒三丈。 一个县里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顶多就是一个科级干部，竟然敢挂他的电话？反了他了！ 然而，杨涛不知道的是，张扬在部队上的军衔是中校。中校军衔所对应的级别可以是副团，也可以是正团，甚至是副师，就算是到了地方，那也是妥妥的副处级以上待遇。 让张扬出任一个小小的县级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职位，这本来就是高配低用。 第26章 刚才是我话说得不对 然而，杨涛作为市政府的大秘，不说是下辖县的一个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了，就算是各个县的书记县长，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尊敬有加。 人一旦享受过这种权力带来的荣耀，就再也受不得半点委屈，尤其还是受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的委屈。 杨涛本想直接推开市长的门，狠狠地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状，但是，他又一想，那样一来，势必也会让刘市长对他产生想法。 连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还有脸跑来告状！ 权衡利弊之后，他只好先把这笔账记在小本本上，再次拨通了张扬的电话。 张扬一看，还是刚才那个号码，但他并不感到奇怪。 有些人，你不敲打他一下，他就不会好好说话！ 张扬直接按下免提键，等待对方先说话。 “张局长，我是杨涛！刚才是我话说得不对，但你也要理解一下我的工作，我毕竟只是个秘书，既然领导没有告诉我什么事，我自然是不好打听的，你说是不是？” 这回，这个杨涛终于学会说话了，张扬也立即见好就收道：“杨秘书啊，你这么说话就对了嘛！对人尊重是一个人最起码的素质！如果一个人只懂得见了领导就摇尾巴，见了老百姓就咬，那不就是狗吗？” 直接把杨涛说成是狗，这话也简直不要太损！ 一句话，差点就把杨涛的心脏病给气出来。这一回，杨涛是真的不会说话了。 让我特码的先缓一缓！ 过了足有三十秒，杨涛这才说道：“就这样，你最好是下午能来一趟！”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这人啊，大部分的不痛快，都是自找的！ 当然，张扬是一时嘴上痛快了，但是也为他惹来了极大的麻烦。 这都是后话。 苍原县距离翰岳市有三百多公里，而且没有高速，开车至少需要四个小时。 张扬叫来胡立成，简单给安排了一下工作，接着又叫来赵刚，顺便问赵刚道：“李江今天什么情况？” 提到李江，赵刚有点头疼道：“呵呵，还和平常一样牛逼，问他什么都不说，也不吃也不喝。我还正想请示张局长，要不然，干脆对他采取一点手段得了。” “是吗？”张扬皱眉道：“他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暂时不用搭理他，他不想说，我们还不想问呢！你也不用担心他会绝食，相反，你顺着他的意，不用给他吃喝，先饿他个两到三天再说。我倒要看看，他舍不舍得把自己饿死！” 赵刚一点都不笨，立刻会意道：“我明白了！” 这不就是手段吗？又不是我们不给你吃，是你自己不吃的！从现在起，不说是你自己不想吃了，就算是你跟我要得吃，我也不给你吃。 看谁能耗得过谁！ 不过，张扬还是交代赵刚道：“我今天要出去一趟，你要负责把家看好了，不管是谁想见李江，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可以。” 关于这一点，张扬没有解释，赵刚虽然没有太明白张扬的意思，但还是重重点了点头道：“是！” 打发走赵刚之后，张扬又把辛梓铭单独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对新的工作岗位还满意吗？” 辛梓铭激动道：“我没想到，我只是跟您发了一句牢骚，您就真给我调动了工作，我非常满意！我在这里谢谢张局长了！” 张扬摆了摆手道：“满意就行。不过，你也用不着感谢我，我给你调动工作，可不仅仅是为了你，而是从大局出发，想让你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作出成绩。” 这一番话说得辛梓铭心里更加感动。领导不仅帮了自己，而且还不让自己有人情负担。就这份知遇之恩，不思报答都说不过去！ 张扬并不在意辛梓铭心里在想什么，而是在电脑上打开苍原县公安局的官网道：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官网，有很多不合理、不完善之处？尤其是针对群众举报这一栏，不仅操作繁琐，而且还要求举报人必须填写个人真实信息，完全没有匿名举报的功能。这并不适合我们目前的工作。我要求你把我们的网页重新设计一下，要做到操作简单，富有实效。能做到吗？” 官网，在互联网时代，就是一个单位的形象脸面，这太重要了！ 辛梓铭刚刚被调到信息部，就接到了如此重要的一项任务，他非常高兴。这足以代表领导对他的信任与期待。这一次机会，辛梓铭一定要抓住，他要把学到的专业知识最大程度地发挥出来。 对于苍原县公安局的官网，辛梓铭太清楚了，他早就有重新设计一番的想法，只不过，一方面，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另一方面，在张扬没有来之前，也没有哪个领导会允许他这么改。说白了，他们就是故意的。 啪！ 辛梓铭双脚并拢，立正姿势，给张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报告张局长！辛梓铭保证完成任务！” 张扬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忙去！”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张扬又给李浩杰打了个电话，告诉李浩杰说，自己有点私事，需要出去一趟，很晚才能回来。 然后，他才开车离开了公安局大院，出了苍原县，沿着一条曲曲弯弯的盘山公路，朝翰岳市而去。 上任才两天，就连苍原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没有来得及去拜访，现在却被要求去见翰岳市的市长！ 要说这不是整幺蛾子，都没有人信！ 其实，刘佳明只是个副市长，但是，刘佳明这位副市长可不简单，人们之所以一提到他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把前面那个“副”字去掉，就是因为，他在翰岳市的权势，早已盖过了真正的市长。 不过，张扬还真没有把这个什么狗屁市长放在眼里，说实话，关于这位刘佳明市长的官声，他早有耳闻，并不好。 在成为副市长之前，刘佳明就是苍原县的县委书记、翰岳市的市委常委。苍原县之所变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刘佳明“功不可没”。 张扬冷冷一笑，心里吐槽一句：这可是你先惹我的，希望你不要后悔！ 第27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哒哒！ 下午三点半，张扬敲响了刘佳明副市长秘书杨涛办公室的门。 门是开着的，沙发上坐着三四个等待副市长接见的人。 这些人嘴里说着恭维的话，对杨涛这位副市长秘书表现得极为恭敬。 杨涛的年纪看上去差不多有四十岁的样子，发际线很高，前额突出，下巴光溜溜的，面相总体看上去油腻而油滑，就像一个太监。 此时，杨涛正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面，对着电脑，手指嗒嗒嗒熟练敲击着键盘，嘴里却在跟这些人打趣聊天，表情极为丰富。 看得出来，他跟这些人很熟，也非常享受这些人对他的恭维奉承。 “杨秘书啊，早就听说，你是咱市政府里的第一笔杆子，却没想到，你电脑耍得也如此流畅啊！” “杨秘书啊，你这手键盘都弹出钢琴的味道来了啊，这没有个十年八年的功力都做不到！” “杨秘书啊，算起来，你进了这市政府大院也有五年了？哪一天一旦外放，必然是主政一方的封疆大吏了，前途无量啊！” 对于这些马屁话，杨涛只是象征性的客气一下，“哪里哪里！过奖了！” …… 张扬没有穿警服，杨涛听见敲门声后侧过脸来看向张扬。 张扬是一名军人，身上的气质很特别，属于那种自带冷厉杀伐之气的气质。 杨涛虽然没有见过张扬，但凭经验，他也能猜出，此人就是张扬。 杨涛虽然猜出张扬的身份，但他假装不知，刚才还一副平易近人的表情，但当他看到张扬后，突然变得高高在上，变成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你找谁？”杨涛的声音尖细冰冷，目光中流露出满满的不耐烦。 面对杨涛这副态度，张扬毫不在意道：“这里是杨秘书的办公室？我是张扬！” “张扬？”杨涛似乎已经忘记了张扬是谁，嘴里念叨了一遍张扬这个名字之后，才仿佛慢慢想了起来，“哦，你就是苍原县的那个公安局副局长？是这样的，市长下午突然忙起来了，你看，这里还有很多人在等呢，要不这样，你就在走廊里等着，说不准市长几点钟才能忙完！” 屋里明明还有坐的地方，但杨涛却让张扬在走廊里等着，这就是明着在挤兑他。 而且，张扬是被眼前这个家伙硬从苍原县叫过来的。 这不是摆明了耍人吗？ 张扬心里有怒气，但他还是压下怒火，道：“既然市长不着急见我，那正好，我出去吃点饭去。” 听张扬这么一说，里面坐着的客人们就笑了，其中有一个腆着将军肚的胖子，脸上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道：“原来这位小兄弟是饿着肚子来的呀？杨秘书啊，我记得你这里好像还有存了几年的方便面？何必让这位小兄弟跑来跑去的！” 杨涛点了点头，对胖子的话表示赞同道：“方便面倒是有，可是早已过期了，给人吃……恐怕是不行了！” 胖子立即接口道：“诶呀！过期了怕什么呀？咱就是一个基层的警察而已，没有那么多穷讲究的，你说是？张局长！” 杨涛哈哈一笑道：“李局长说得有道理，只是我突然想起，李局长说得有些晚了，那些东西今天一早已经被我扔到垃圾桶里了呀！” “是吗？”这位李局长又作出一个可惜的表情，看了一眼张扬道：“那就要麻烦这位张局长亲自去垃圾桶里找找了，但愿没有被保洁阿姨收走！” 这位大肚子胖子，就是翰岳市房管局局长李常德。 这两年房地产市场非常火爆，这位李常德局长自然是实权在握，赚得盆满钵满，都有点飘了。 俩人就当张扬不存在，一唱一和，就如同逗哏和捧哏。 这是对张扬极大的侮辱！ 本来打算离开的张扬，却突然迈步走了进来。 张扬看了一眼杨涛，又看一眼胖子道：“二位，你们的玩笑开得段位有点低俗呀！而且，我本以为，市长办公室应该是一个严肃的地方，能够坐在这里办公的人，也应该有最起码的敬畏之心才对。尤其是，作为一名dang的干部，更不应该拿食物和饥饿来开玩笑。看来，是我错了……” 张扬不由得朝里屋方向看了一眼，接着道：“有句话叫，观一斑以见全豹，还有一句话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不知道……你们的这个上梁，是不是也跟你们一个德行呢？” “你放肆！” 张扬这句话一说完，杨涛立刻变脸，猛地一拍桌子道：“我们说什么来着？你在含沙射影谁呢？” 刘佳明副市长的办公室，跟杨秘书的办公室，只隔着一道门，外面说什么，里面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刘佳明屋里没有外人，就他自己，他中午喝了点酒，刚睡起来，就听见外面大声嚷嚷。 只不过，当他听见杨秘书和那位李局长在调侃张扬时，他还在笑，可是，当他听见张扬说到那句“上梁不正下梁歪”时，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什么玩意儿！不识抬举的东西！” 刘佳明嘴里骂了一句，从里面把门打开，一脸怒容地站在门口。 杨涛一看见刘佳明的脸色，吓得一哆嗦道：“对不起啊领导！打扰到您了！” 刘佳明一言不发，其他人更是大气不敢喘。 这一刻，这间屋子，以及屋子里的一切，都仿佛冻住了。 过了好久，刘佳明才把目光移向张扬，但还是没有说话。 杨涛似乎已经明白了领导的意思，这才结结巴巴说道：“市市长，这位就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张扬，刚才的事，就，就是他闹出来的……” 说到后面就干脆就没声了。 “咳！”张扬咳嗽一声，指了指李常德道：“杨秘书说得好像不对？你敢不敢把你刚才和这位李局长的对话复述一遍？让刘市长听一听，到底是谁在闹事？” 杨涛见张扬当着市长的面还敢争辩，他也豁出去了，也不结巴了，大声道：“我们不就是跟你开了一个玩笑吗？是你小题大做了好！” 第28章 花花肠子给翻出来 “玩笑？”张扬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道：“有些话，在你看来是玩笑，但是在我看来却是堕落，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李常德自然是不敢当着刘佳明的面放肆，但从他那表情不难看出，他对张扬是多么的不屑。 到这个时候，刘佳明也不能不说话了，这场小孩子过家家般的争吵总得有人叫停，但他又不想当着张扬这个外人的面，折了自己秘书的面子，人分里外，该护短的时候，还得护短。 “张局长，刚才你们的对话，我也听见了，杨秘书的确只是跟你开了一个玩笑，我看你就没有必要揪住一个话柄，上纲上线了？” 刘佳明的明显护短，让杨涛心里一暖，眼圈甚至都有些发红了。但这种行为，就让张扬更加看不惯了。 张扬立刻把矛头对准了刘佳明。 “我就说嘛，还有一个词，叫人以类聚，看来，我之前说的那句话一点也没有错！” 他之前说的那句话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大家都没有忘。 刘佳明刚刚还为张扬的吃瘪而感到一丝快意，但是，当张扬毫不客气予以回击后，他的脸色又立刻黑了下来。 这小子也太狂了！ 他绝没有想到张扬敢直接针对他。 罢了！ 刘佳明今天找张扬，是有更重要的一场戏要演，他决定先忍下这一口气，等一会，他倒要看看这个张扬还能不能狂得起来。 刘佳明哈哈一笑道：“张局长果然是青年才俊，不仅拳脚功夫了得，就连口齿都这么伶俐！算了，我今天找你来是有要事，你进来！” 杨涛今天是记恨上张扬了，作为刘佳明的秘书，无论是谁走进刘佳明的办公室，他也得给对方端一杯茶水。这是秘书的本分。 但是，张扬是个例外，杨涛根本就没有打算给张扬这个待遇。 也幸好他没有给张扬这个待遇，否则，张扬真会怀疑他会往茶杯里吐口水。 刘佳明回到代表着他权势的大班台后面坐下，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对张扬道：“坐！” 张扬也没有客气，把椅子往身后拉了拉，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而且，张扬一坐下来就直奔主题道：“刘市长，听你的秘书说，你找我有事，请问，有什么事？” 刘佳明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用目光在张扬的脸上打量着，准确地说是审视着，仿佛上面有什么上古密码似的。 大约一分钟后，他才顾左右而言他道：“张局长果然是一表人才！我听说你现在还保留有军人身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刘佳明看似在恭维张扬，而实际上却是想掌控谈话的节奏和主动权。技巧就是，他说什么，就让张扬听什么，而张扬问什么，他是绝不打算回答的。 这一招，张扬也会，就连那些受过特殊训练的资深间谍，也不知道审讯过多少回了，刘佳明用出这一招，简直就是在班门弄斧。 张扬也直视刘佳明的目光道：“刘市长，我知道你对我的身份十分好奇，因为，你担心，就算你是市长，你的权势也覆盖不了我的职权范围，你好奇的应该就是这件事？” 一句话直接把刘佳明的花花肠子给翻了出来。 简直是猪心呐！ 刘佳明见自己仅仅是试探了一招，不仅没有能占到张扬的半点便宜，反而还被对方狠狠将了一军。 但他的第一个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张扬的军人身份是真的。 既然确定了张扬的另外一重身份，刘佳明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呵呵，我们还是谈正事！” 张扬没有接刘佳明的话，而是看着这个浓眉大眼道貌岸然的家伙，等待他的下文。 刘佳明也不再藏着掖着，道：“我听说，你抓了李江？” 事实上，张扬对刘佳明这见他的原因，早有猜测，一定是为了李江的事。 张扬之所以关着李江不放，名义上是因为李江袭警，而事实上却另有深意。 李江不过是一个商人，却能和苍原县的上层人物搅和在一起陷害他，此人一定大有问题。他关着李江，就是想看看究竟有多少大鱼会上钩。 张扬也不急着回答，而是不紧不慢，习惯性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支录音笔，往桌上一放，公事公办道：“刘市长，李江现在是我们的在押犯人，如果刘市长今天要谈的话题是关于李江的，那么，我这里准备了录音笔，我必须要把我们的谈话全程录下来，刘市长不会介意？” 张扬的行为，直接把刘佳明噎得说不出话来。而且，能够明显看得出来，刘佳明已经不像刚才装出的那般云淡风轻，额头上已经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微微渗出。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你想录就录，我今天要说的话，不管到了哪里，都是能站得住脚的。” 张扬顺着他的话道：“那就好，这样一来，你我都不会让对方为难。” 一打开录音笔，张扬的立刻就进入工作状态，整个人显得气场强大威严。刘佳明本来是想看张扬一场笑话的，然而现在却变成了，张扬对他的审问。 直到现在，刘佳明才知道，张扬这个对手有多么的难缠。 这就叫，想要挑战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就要充分做好捅了马蜂窝，然后被蜂狠狠蛰两钩子的准备，对于张扬来到苍原县来说，是如此，对于刘佳明想要针对张扬来说，亦是如此。 如果你只是因为手痒，想在马蜂窝上捅一棍子，却不想承受被马蜂蛰两钩子的后果，那是不现实的。 刘佳明虽然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是已经晚了。他的布局已经全面展开，射向张扬的那支箭已经离了弦，所以，他现在是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就算你张扬身后有军方撑腰，那也必须得试出你的水深水浅来。 “张扬同志啊，我作为翰岳市的副市长，所思所想所为，都必须要以翰岳市的大局为重，还请你理解！我不知道李江到底干了什么违法的事，但是，你作为苍原县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你也应该知道，李江不仅是我们市，乃至我们省着名的企业家，同时也有政协委员和人大代表的身份。就李江这么有影响力的一个人，你说抓就抓了？始终没有考虑此事会带来的社会不良影响吗？” 刘佳明撇开事实不谈，只谈“大局”和“影响”，这就是标准的耍流氓。张扬自然不能被他的这些云山雾罩的话术所迷惑。 第29章 调虎离山之计 “那么，刘市长，我这里也有一个问题想要和你探讨。既然你知道李江被抓的事，那么你也一定知道李江为什么被抓。李江被抓，是因为他公然在警局里袭警，证据确凿，铁证如山。我想在这里做一个假设，假如这个李江不是着名的企业家，也不是什么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当这些耀眼的光环全部从李江这个人渣身上剥离之后，那么李江就是一个普通人。 “对于一个身为普通人的李江，在警局里面公然袭警，你说，这样的人，我该不该抓？如果让你来当这个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你会不会抓他？” 世上的事，就怕将心比心。 这个问题刘佳明不能不回答，不能没有最起码的是非观。 刘佳明斟酌一番道：“张局长，我也没有说你抓李江抓得不对，我只是想强调，我们虽然手中有权，但是我们的站位应该更高一些，在执法的具体过程中，能否考虑全面一点，尽量不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 “话说到这里，我也想问张局长一个问题，李江手下有很多企业，如果就因为你抓了李江，导致李江手下那些企业出现了经营问题，比如说企业倒闭等等，从而造成工人大量失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社会矛盾，这样的责任……” “我打断一下！”刘佳明这是要把耍流氓坚持到底了，张扬岂能由着他胡咧咧，“刘市长，你把话题扯远了，我想说的是，在法律面前，企业家不是金身，政协委员和人大代表也都不是。这个道理即使在古代，亦是如此，有道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当下，我们更是讲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李江犯罪没有任何脱罪的理由。至于你说的那些社会影响问题，那是你们政府层面和社会层面该考虑的问题，而不是我这个执法者该瞻前顾后的理由。” 到这个份上，二人的谈话陷入了僵局。这个时候，张扬的电话响了。 张扬一看，是赵刚打来的。张扬一按下接听键，就传出赵刚急切的声音。 “张局长，不好了，李江被人带走了！” “你说什么？” 张扬一听，就气炸毛了。 赵刚垂头丧气道：“是市局的人！市局的林副局长带人亲自要提走李江，我不同意，他们就把我控制起来，我想给您打电话也打不了。” 张扬胸中的怒火噌蹭地往上升，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他缓缓闭上眼睛，一边平息怒火，一边听赵刚继续汇报。 “市局一共来了三辆车，二十多人。这些人直接闯入关押李江的房间，是我们的人给他们开得门。当我知道的时候，李江已经被带上了车，我本想把市局的车拦住，但是，市局带来的那些人把我控制起来，还把我关起来，还收走了我的手机，是李宇澄刚刚把我偷偷放了出来，我这才能给您打电话……” 事情怎么会这么巧？还有，自己刚离开半天，这就反了天了？ 张扬打断赵刚叨叨，只问了一句，“李江被带走多久了？” 赵刚似乎也回过味来，立刻回答道：“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了！” 张扬抬头用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看向刘佳明，而刘佳明此刻却露出得意的微笑。 “刘市长你这是在跟我玩调虎离山计啊！” 刘佳明不置可否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也是正常流程中的一种嘛！” “去你的正常流程！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张扬撂了一句狠话，起身摔门而去。 看见张扬气得恨不得甩自己两耳光，刘佳明不怒反笑。他已经认定，张扬这一局输了。 同时，杨涛办公室里那几个人，看着张扬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也别提有多开心了。 没想到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但杨涛身为刘佳明的秘书，心眼子多得都数不过来。他担心刘佳明的布局还不够周密，所以，他冒着被刘佳明训斥一顿的风险，走进刘佳明办公室，先给刘佳明的保温杯里换了热水，然后才说：“领导，听说这个张扬很能打，我们是不是再给市局打一个电话，让他们多做几手准备？” 刘佳明考虑了一下杨涛的建议，觉得言之有理，他知道杨涛什么意思，可是有些话，由他亲自来说，并不合适。 刘佳明表示赞赏地点了点头道：“这件事，你去办！” 领命之后的杨涛，没有片刻耽搁，立刻拿出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 走出刘佳明办公室后，张扬也迅速拨出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穆童的声音。 “请队长指示！” 张扬没有废话，直接命令穆童道：“李江被市局的人劫走了，你立刻带人去追，哪怕追到市局，也要把人给我抢回来！” “是！” 挂断张扬的电话，穆童立刻下命令道：“所有人，上车，立刻出发！” 张扬的车开出市政府大院，刚刚走出去还不到两公里，就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大对劲，路上突然多出很多警察，而且，在一些车流较大的十字路口开始布置路障。 张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些警察都是冲他来的？ 自己虽然也是警察，同时还有军人身份，但是肯定会被这些人纠缠。 他们的目的应该就是要阻止自己离开翰岳市。 张扬从来都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保险起见，他必须立刻做出应对。 右前方三十米处有一条小巷，小巷里有一处农贸市场，人流密集。那里应该是这些警察们的监控盲区。 张扬毫不犹豫，右打方向，一头钻进巷子里。 一进巷子，就看见道路两旁都是一些售卖假冒运动品牌的服装店。 张扬把车停靠在路边，随便走进一家商店，给自己买了一身灰色的运动装，带兜帽的那种。 走出服装店后，张扬重新回到自己车里，片刻后再次下车时，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头戴兜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很酷的墨镜，手里拎一只大皮箱，活脱脱一个远道而来的游客。 第30章 听得心里直发寒 此时，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司机是一个皮肤黝黑，一身腱子肉的年轻人。 “嗨！兄弟，走不走？”出租车司机朝张扬讨好地招了招手。 张扬笑了笑，二话没说，就上了车。 翰岳市是经济非常落后的三线城市，不仅地理位置偏僻，也没有什么旅游资源，所以，来这里的外地人很少。 也因此，这里的出租车生意并不好做，夫妻两口子，一辆出租车，一天二十四小时，人歇车不歇，连轴转，能赚到个一百两百的，已经是烧高香了。 所以，这些的哥的姐们看见外地人都显得格外的亲切，不为别的，就为外地人都是有钱人，出手阔气，能多赚一点钱。 “兄弟，去哪里？”的哥殷勤地赔着笑脸问张扬道。 张扬二话没说，打开皮夹子，拿出一沓百元大钞来，往驾驶台上一拍，道：“苍原县，去不去？” 这一沓百元大钞，光是看厚度就足有两千块，看得这位的哥的两只眼睛直冒火星子。 “哈哈哈，兄弟，不说是让哥去沧源县了，你就是让哥陪你去南极，哥也没有二话！” 的哥刚想伸手去抓那一沓钱，张扬却先他一步把钱抓在手里道：“我这钱可不好挣，我赶时间，如果你耽误了我的事，这钱可不能给你。” 的哥收回那只抓了个寂寞的手，一巴掌拍在自己胸脯上道：“哥别的不敢说，要说开车，哥还没有服过谁！不就是想快吗？一会上了路你就知道了，就是大g也追不上咱！” 的哥说着，脚下一用力，发动机发出一声怒吼，出租车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窜出了巷子。 张扬并没有装起那些钱，而是就在手里拿着，“这钱暂时由我保管，只要你在三个小时内赶到苍原县，我说话算数，这钱都是你的。” 张扬的感觉没有错，翰岳市所有的十字路口都设置了卡口，每一道卡口都站着十多名警察，一半是交警，一半是刑警。 他们的目标主要是针对改装过的黑色越野车。对于别的车辆，查得并不严格，只需要停下来，警察把脑袋伸进车里看一眼就放行了。 这就再明显不过了，这一次行动就是针对他的。 好在张扬早有发现，他不仅换了车，就连人，也经过了简单装扮。这些警察都不认识张扬，单凭手里的一张照片，很难认出他来。 二十分钟后，张扬终于通过了最后一道卡口。只要过了这道卡口，刘佳明等人想要把张扬留在翰岳市的计划就算是落空了。 这位的哥果然没有吹牛，出租车一旦离开了翰岳市，一辆破旧的手动捷达，愣是让他开出劳斯莱斯的感觉来。 路况虽然曲曲弯弯，车速也已经达到一百二十迈以上，但这辆车的底盘，就如同吸在路面上似的，非常平稳。 的哥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张扬也不时地竖个大拇指，夸他两句：“师傅车开得真不错！看来这钱是你的了！哈哈！哈哈哈！！” 半个小时后，交警终于在小巷里发现了张扬的车。 当他们查看监控时才发现，张扬早已经打了一辆出租车跑了。 “这个张扬太狡猾了！”交警队长跺了跺脚，后悔道：“我们该早点查看监控，盯死他来着！” 与此同时，张扬的手机上也收到一条信息提醒。 他的车载记录仪跟手机是联网的，只要有人一触碰到他的汽车，车载记录仪就会给他的手机自动发送信息。 通过远程视频，张扬看见一群警察正围着他的车，他不仅能看清楚画面，就连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扬对着画面冷冷一笑，切断了视频。 张扬离开翰岳市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刘佳明的秘书杨涛那里。 “废物！都特码是废物！”杨涛气得暴跳如雷，对着电话大骂市公安局局长鸿发祥。 鸿发祥心里也堵得慌，要是被刘佳明骂两句，也就罢了，可是，你特码一个副市长秘书，论级别，你还没有老子高呢，你特码有什么资格骂老子？ 但是这件事是自己理亏，鸿发祥愣是忍住没有争辩。 直等到杨涛骂够了，鸿发祥才问杨涛道：“张扬已经离开翰岳市了，杨秘书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他哪知道该怎么办！ 杨涛想了想，突然有了灵感道：“能不能查到这辆出租车的车主是谁？现在给他打电话，让他尽快调头返回！” 鸿发祥呵呵一笑道：“杨秘书啊，你以为你想的这个办法我想不到吗？只是，你要知道，普通人使用的都不是卫星电话，车一旦进了山里，手机就失去了信号，是很难联系上的。” 杨秘书被鸿发祥这么一激，突然冒出一句：“那就去追呀！” “追？”鸿发祥的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道：“张扬是堂堂的县公安局副局长，又没有犯法，我们今天的行为已经算违规了，请问，我们以什么理由去追？就算追上，又能怎么样呢？敢对他采取强制措施吗？” 几句话就把杨涛给怼哑火了。 这世上有一种人，可以完全不讲理，那就是“领导”。杨涛虽然算不上是“领导”，但是杨涛见刘佳明经常不讲理，时间一长，耳濡目染，他也就学会不讲理了。 “鸿局长啊，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些没有用的，刘市长的意思是，今天务必要把张扬留在翰岳市，追不追，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这小子竟然把电话给挂了。 这一下，让鸿发祥为难了。 要说，鸿发祥跟刘佳明之间的私人关系还不错，刘佳明也不止一次的跟他提起过，下一步准备提他为副市长，级别自然也从正处提到副厅。 这对于已经接近五十岁的鸿发祥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提了副厅，不仅各方面的待遇都提高了，而且，在退休之前，没准还能更进一级。 为此，他也为刘佳明干过好几件擦边的事。 只是，这一次的这件事，非比寻常。尤其是，杨秘书刚才有一句话让他听得心里直发寒。 第31章 一切非法行动该结束了 我们今天的目的，是要把张扬留在翰岳市吗？ 什么意思？ 然后呢？ 鸿发祥是老刑警了，这些年，见不得光的事他也没少干过。但是那些事，毕竟都是针对普通人的。 然而，对于张扬这样的人，除非你敢一不做二不休…… 这件事，鸿发祥越想越不是人干的。 话说，杨涛也并没有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挂断鸿发祥的电话后，他立刻就把电话打给了正在从苍原县赶回翰岳市的市公安局副局长林辉明。 “林副局长，事情办得还顺利吗？” 林辉明一听，是杨秘书，他立刻表功道：“杨秘书啊，事情办得非常顺利，感谢领导的关心！” 然而，紧接着，杨涛却直接给林辉明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林副局长啊，你先不要高兴得太早，张扬现在已经在返回苍原县的路上了。他百分之百会在半道上截住你们。” 尼玛！不是说你们在那边拖住张扬吗？ 但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骂一骂，嘴上绝对不敢说。 “怎么？你怕了？” 见林辉明不说话了，杨涛不得不对他使用激将法。 能不怕吗？ 林辉明一听到这个消息，他的一颗心已经就提起来了。 张扬虽然到苍原县上任还不到两天时间，但是仅仅是昨天半天的工夫，他就打掉了苍原县大小帮派四个，刑侦大队正副队长全被抓，而且还顺手抓了李江。 这样的对手，这样的杀伐手段，只要一想起来，他都觉得胆寒，就是昧着良心，他也不敢说自己不怕？ 然而，就是这个对手，马上就要跟自己面对面了！ 杨涛见林辉明还是不说话，看来激将法对这个家伙也没有鸟用，那么，就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林副局长啊，我知道你害怕，但是，领导还吩咐过我一句话，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你能把李江成功带回来，那么，你从此就是林局长了！” 听杨涛这么一说，林辉明的心思才活络起来。局长这个位子，还是值得他豁出去冒一次险的。 别看副局长和局长之间只差一级，但是，身在体制内的人都知道，正职和副职之间，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一点都不为过。就这一级，真要跨越起来，有时候比登天还要难。 他之所以刚才一直在犹豫，并不仅仅是因为害怕张扬，同时他也在考虑，这么做值不值得。 其实，对付张扬的办法，他并不是没有，不就是一人一车吗？有心算无心，大车怼小车，谁怕谁？硬怼过去不就完了吗？ 但是，硬怼过去没有问题，问题是，硬怼过去以后，还需要有人替他兜底啊！ 既然已经想好了，杨涛也代表市长亮出了筹码，那么，林辉明就不能没有态度了。 “杨秘书啊，你的话我听明白了，你说的是不管用什么办法，那么，我这里就有可能会采取一些非常激进的办法，比如，有可能会发生一起严重的车祸。但是我担心的是，事情恐怕做不了那么完美，到时候真要认真查起来，你不会不管我？” 杨涛一听，这个林辉明还真是不笨，但这件事他必须要替他兜着，就算他不想兜也不行啊，他相信，林辉明在想好做这件事之前，也必然会留有后手，说不准，现在正录音呢。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容不得他瞻前顾后了。 杨涛索性把话挑明了，“林副局长，你放心，我这边一定替你兜着，你要是不放心，你现在就开始录音，我把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你看怎么样？” 杨涛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辉明也就彻底放心了。 “杨秘书啊，我相信你，这件事，我干了！” 挂断林辉明的电话，杨涛的一颗心也算是放回肚子里了。在他看来，林辉明的办法万无一失，山路险峻，发生车祸也是常有的事。到时候，车毁人亡，死无对证，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然而，杨涛等人针对张扬的这一系列的策划，张扬本人却一概不知，他此时正在把视线投向更远方，搜索目标的出现。 与此同时，穆童等人也将越野车的马力开到最大，在崎岖的山路上一路秀着车技。根据卫星定位，距离目标已经不足二十公里了。 张扬此时正在跟穆童保持着通话。 然而，正在跟穆童通话的时候，张扬的手机却突然断线了，有另一个电话强行插了进来。 张扬一看，是基地的电话。 “张队长，丁达开口了，据他交代，他们昨天针对你的行动，幕后策划和指挥的人，正是李江！” 张扬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来劲了。 “太好了！这个消息对我太重要了，谢谢！谢谢基地的同志们！” 张扬挂断电话，又立刻拨出一串新的号码。 “鸿局长吗？我是张扬！” 鸿发祥一接起电话，听对方说自己是张扬，他吓了一跳。 张扬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给自己打这个电话？ 这么快就跟林辉明他们遭遇了吗？是两边的人打起来了吗？张扬既然还能打出电话，那就说明事情还有的缓。 恍惚之间，鸿发祥想了很多。 “啊，是张局长啊！你找有我什么事吗？”鸿发祥硬着头皮在装蒜。 “鸿局长，你难道真不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那么我现在就正式提醒你，你们针对我的一切非法行动该结束了！” 电话另一端的鸿发祥沉默了，他很想继续装蒜，说一句他不知道这件事，但那无异于掩耳盗铃，说不过去。 这么大的行动，如果他还说不知道，那么他这个公安局局长就真成废物了。 张扬说，市局的这次行动是非法行动。没错，这一点毫无疑问，从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非法的。 但是，鸿发祥却不能承认。承认了，就要立刻叫停行动，可是，他恐怕做不到。 但是不承认也不行，那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这件事让鸿发祥感到太为难了，想来想去，他干脆耍赖道：“喂喂喂，张局长，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你那边信号不好啊，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说完，就想挂电话。 第32章 从这件事中摘出来 张扬却冷笑道：“鸿局长，你想跟我玩小儿科也要分什么情况，你应该知道，你我用的都是卫星电话，你说的那种情况是根本不存在的，而且，不瞒你说，我们之间的通话，已经被我录音，你自己好自为之！” 鸿发祥不由分说，强行把电话挂了，但他的心跳却加速了。 从电话里就能听出来，这个张扬说话底气十足，这一次的事情恐怕不会善了，上面若是追究起来，他这个公市安局局长首当其冲。 想到这里，鸿发祥也不再管刘佳明什么态度了，他必须要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来。 挂断张扬的电话后，鸿发祥又立刻拨通了林辉明的电话，而且，电话一接通，鸿发祥就按下了录音键。 电话那边立刻传来林辉明的声音。 “洪局有什么指示？” 很平常的一句问话，却让鸿发祥从中听出一丝异样，不是从文字上面，而是从语气中。林辉明的语气中带着嘲讽。 都是久混官场的人，谁还不是千年的老狐狸呢？ 林辉明的态度，说明他现在已经不再忌惮自己这个局长了，由此可以说明很多问题。 鸿发祥冷冷一笑，但他此时却是暗自高兴的。于是，他进一步诱导林辉明道：“老林，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我一天都没有看见你？” 林辉明一听这话不对呀，自己去苍原县提人的事，明明事先跟他汇报过呀！这老东西怎么糊涂了？ 但是，林辉明也没有多想，只是把他亲自带人去苍原县提李江的事又说了一遍。 “洪局，我不是一大早就接到市长秘书杨涛的电话，去苍原县提李江去了嘛，这事儿我跟您汇报过的呀……” “你说什么？”鸿发祥打断林辉明的话，表示惊讶道：“杨涛秘书为什么要让你去苍原县提李江？这事儿我真不知道！再说，他有什么权利直接命令你干这干那的？” 这叫有心算无心，鸿发祥是铁了心要把自己从这件事件中摘出来，但是林辉明却没想到这些，他想到的是另外一种可能。 看来刘佳明市长果然也认为鸿发祥这个老家伙不中用了，既然你想装糊涂，那你就继续装，到时候，我抢了你的位置，你可不要怪我不讲义气！ 林辉明敷衍道：“洪局，这件事怪我没有跟您说清楚，李江是着名企业家，而且还有人大代表的身份，苍原县公安局是没有权利对他采取措施的。我也是接到杨秘书的电话后，害怕耽误事，就没有来得及跟您细说，所以就自作主张来了。” 林辉明说的这番话并不是事实，当时的实际情况是，杨涛首先给鸿发祥打了电话，说明了此事，但鸿发祥耍了个心眼，说他上午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抽不开身，如果杨涛这边的事情也很急，那就不妨请他亲自吩咐局里其他副局长去做，这种事以前也并不是没有过。 杨涛当时也没有多想，鸿发祥不管正好，在翰岳市公安局里，杨涛说话还是好使的，他也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抖一抖威风。 所以，挂断鸿发祥的电话后，杨涛就立刻给林辉明打通电话，吩咐了这件事。 而林辉明接到杨涛交给他的任务后，也没有多想，只是跟鸿发祥在电话里说了说大概情况就带人出发了。 “哦……”鸿发祥语气中略带不悦道：“老林啊，今天这件事情，你可能办得有些草率了。据苍原县那边反映，你并没有跟苍原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张扬提前沟通好，如果在这件事上，张扬要挑理，我不建议你跟那边发生冲突，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先把人带回去，等我们这边办妥一切手续后，再去理直气壮提人也不迟……” 废话！我能跟张扬沟通得了吗？照你这么说，这人还能提回来吗？这老东西还真是异想天开！ 另一方面，林辉明也从鸿发祥的话里听出了一股浓浓的酸味。给他的感觉是，鸿发祥不受市里待见了。 这么看来，杨涛还真没有给自己放鸽子，他这个公安局局长的位子是十拿九稳了。 想到这里，林辉明对鸿发祥说话就不再客气了。 “老洪，在这件事上，请恕我不能听从你的建议，人，我已经提上了，而且，我很快就要到翰岳市了，你要是担心这件事会给你惹上麻烦，那你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有什么责任我一人承担，大不了我这个副局长不干了，还能咋滴？” 这话也没有错，马上就是局长了，谁还稀罕个副局长。 林辉明是豁出去了，他原本还想着给鸿发祥留几分面子，但这个老家伙越来越不开眼，这不是明摆想坏自己的好事吗？ 但是，鸿发祥却觉得这个坑，挖得还不够深，趁林辉明现在头脑不冷静，他还想再激他一下。 鸿发祥也豁出去了，林辉明在想好事，但只要自己行得端坐得正，市里就算想撤掉自己，也没有那么容易。 他现在倒是希望这个张扬足够强，能够漂亮扳回这一局。如果自己这次能借到张扬的势，说不准对他来说还是一件好事呢！ “老林啊，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不中用的局长，你也可以说我是尸位素餐。我对这些都没有意见。 “但是，哪怕我就是尸位素餐，就是市局的一个吉祥物，但是我现在毕竟还是翰岳市公安局的一把手。 “所以，我该对你说的话，还是要说一说的。这第一，杨涛虽然是市长秘书，代表的是市政府，但是他也没有权利直接指挥公安局里的具体工作；第二，即使是市公安局作出任何重大决定，下达任务的那个人，也应该是我。 “那么，我现在命令你，把人给我送回苍原县去，而且，杜绝跟苍原县公安局那边发生任何冲突。该说的话我已经对你说完了，你自己看着办！” 到了这一步，鸿发祥以为，自己在这件事上已经摘干净了，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挂断电话。 第33章 一支步枪足以压制他们所有的人 而这个时候，林辉明心里也在暗自高兴。 在接任局长之前，他也正想创造一次和鸿发祥翻脸的机会，否则，他还真不好意思取而代之。 毕竟是多年的上下级关系了。 然而，高兴之余，林辉明又突然感到哪里不对劲，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的，没有一个是傻逼，林辉明也一样。 但是他也不想给杨涛打电话，给杨涛打电话，就相当于是告鸿发祥的状，那样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况且，他已经没有时间了，张扬的出租车随时有可能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现在必须集中全部精力对付张扬。而且，这件事还只能由他亲自来做。 林辉明独自驾驶一辆霸道，目前排在车队中间，他用对讲机及时指挥前后车道：“前后两辆车都压一压速度，听说张扬现在就在前方拦截我们，现在让我在前面开道，你们与我之间保持五百米的车距。” 前车是一辆本田商务，听到林辉明的命令后，立刻回复：“收到！” 车速也紧跟着降下来。 林辉明加大油门，一眨眼冲到前面。 张扬乘坐的出租车，离开翰岳市大约一百多公里，面前是一道长长的下坡路，而且坡度很陡。 也就在这个时候，张扬听到前方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距离此处大约有三公里。 张扬示意出租车司机立刻停车，然后把手里的那一沓钱往出租车司机手里一塞，道：“就送我到这里。” 出租车司机是很想要挣到这一笔从天上掉来的意外之财，但他也是一个讲究人，他不解地看着张扬道：“这哪儿能行？说好的送你去苍原县城，这还不到一半的路程，我不能要你这么多钱！” 也不是他真有那么讲究，主要是张扬这一路上打电话的内容，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他知道这位乘客不是一般人，所以，该说的场面话还得说。 张扬可没有时间听他磨叽，“别废话，拿上钱赶紧走人！” “得嘞！” 出租车司机原本还想要张扬一个联系方式，方便以后还能再做他的买卖，但是见张扬根本没有心情搭理他，所以，只好见好就收，一脚油门离开了。 张扬蹲在道路中间，拉开提包，取出一支崭新的九五式突击步枪，开始往弹夹里一颗一颗装子弹。 这个时候，前方车辆发动机的轰鸣声也越来越近，仔细听上去一近两远。虽然还看不到对方的身影，但张扬判断，十有八九是市公安局押解李江的车队。 不久之后，第一辆警车露头了，对方虽然是上坡，但速度依然很快。 然而张扬还在不紧不慢地装填子弹。 而此时的林辉明，也看见了拦在前方道路中间的张扬。 虽然他并不认识张扬，但此人只能是张扬，不可能是别人。 张扬并不看他，只是在全神贯注摆弄他手里的那支步枪。林辉明的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和他预想得情况差距有些大，他没想到，张扬竟敢弃车单枪匹马面对他，他更没想到，张扬这么直接，还未见面就把他当成敌人，准备用枪来对付他。 他倒并不担心张扬会直接开枪射杀他，对方毕竟不是疯子，但是他若还想按照原计划执行，开车撞死张扬，难度和风险无疑也加大了不少。 张扬不是不动的靶子，绝不会一动不动等着他往上撞。 想到这里，林辉明也从腰间拔出手枪，等会儿跟张扬面对面时，不管张扬是否真的会开枪，但是他，百分之百要朝对方开枪。 想归想，第一方案还是开车直接撞向张扬，所以，他果断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发动机发出一声怒吼，车速再次提高。 这已经十分明显了，张扬终于装完了弹夹，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朝自己冲来的警车。 当对面的警车距离自己还有三百米时，他端起枪毫不犹豫扣响了扳机。 “啪！” 这一枪是朝天打的，这是警告，示意对方减速。 然而，对方并未理会他的警告，而是继续朝他冲来。 三百米的距离，对于大马力的霸道来说，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所以，张扬在警告无效后，紧接着啪啪又连开两枪。 这两枪不偏不倚打中了警车的两只耳朵，也就是两边的后视镜。后视镜的背面穿了两个洞，正面的镜面完全碎裂，子弹侧着车身而过。 这两枪可是把林辉明吓得不轻，紧握方向盘的手也不由得狠狠抖了抖，汽车前轮也跟着一个歪扭，差点一个跟头栽下山崖。 汽车可是快速移动的目标，隔着三百米的距离，张扬居然还能打这么准，这枪法简直是神了！ 但是冷静一想，林辉明还是不相信张扬敢开枪射杀他，所以，他再次稳住方向盘，速度不减，继续朝张扬撞去。 他都不需要多想，假如他能一击而中，半道上撞死一个持枪劫匪，他是不需要承担责任的。 张扬身上并没有穿警服，也无任何执法者的标志。 张扬的射击间隔只停了两秒，紧接着，他又开了一枪。这一枪是朝驾驶舱偏上一点的挡风玻璃开的，随着啪一声响，挡风玻璃碎裂成满屏冰花，林辉明的视线模糊了，他现在是想不停车也不行了，而此时，彼此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两百米。 这并不算完，张扬大步朝林辉明驾驶的警车走来，而且，边走边开枪，子弹分别射向汽车前轮，以及林辉明身体的上下左右。只听的子弹嗖嗖地从身边飞过，他的胆子被彻底吓破了。 他现在是一动都不敢动了，他感觉自己今天遇上了一个疯子，生怕哪一颗不长眼的子弹射向自己的脑袋。 一想到自己的脑浆子被打出来的样子，想想都膈应人。 而这时，后面的两辆车也跟了上来，那两辆车在距离林辉明的车还有五十米的时候，就自觉停了下来。 一连串的枪声把他们也惊吓到了，他们不敢再有所靠近，张扬的一支步枪足以压制他们所有的人。 第34章 是谁给你的胆子 张扬来到林辉明的左侧车门前，而此时的林辉明已经吓尿了，但他依然用颤抖的手握住手枪，但是他脸色惨白，身体如筛糠，已经连开枪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就是真正经过战争洗礼的战士与普通人之间的差别。张扬的那份从容淡定，让林辉明感到自惭形秽，所有的一切事前准备都化作了不甘和无奈。 张扬打开车门，从林辉明的手中接过手枪，只淡淡说了一句话：“你被捕了！” 不用问，张扬已经知道了林辉明的身份，而且他也早就发现了林辉明想开车撞死他的动机，这些都不必说，他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林辉明自然是带着手铐的，张扬轻车熟路，从林辉明的腰间取出手铐，咔！嚓！铐上他的双手。 钥匙和手铐在一起，张扬顺手把钥匙扔下悬崖。 而林辉明也不敢争辩，因为他现在真不确定张扬就不敢杀死他。 但他还是嘴唇颤抖着问了一句：“你……就是张扬？” 张扬冷冷地回了他一句道：“你既然知道，还敢这么做，是谁给你的胆子？” 林辉明不敢再言语，张扬看向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一伸手道：“把手机也递过来！” 林辉明老老实实按照张扬的话做了。 张扬打开林辉明的手机录音，就听到了杨涛和林辉明的全部通话内容，他冷冷地笑了笑，把手机揣进兜里。 做完这一切，张扬才朝后面那两辆车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把车开过来。 林辉明的车已经被枪打了个面目全非，张扬制服林辉明的全过程，后面的人也全部看在眼里，所以，他们不敢再有丝毫反抗的想法，乖乖地服从命令，启动汽车缓缓开了过来。 李江坐在第二辆车里，他并没有被限制自由，这中间，他本来想要逃走，但是被身边的警察及时制服了。 没有了林辉明的包庇，这些警察也是知道轻重的，他们清楚，只要李江从他们手里跑了，这个责任他们承担不起。 随着后面两辆警车靠近，穆童带着他的反恐小队也到了。 张扬一挥手，反恐小队的人立刻把李江从市局的车里揪出来，押上自己的车。 张扬和他的反恐小队，一刻不停，押着李江和林辉明再次朝翰岳市而去。 他们这次的目标是市政府大楼。 而此时的杨涛正在办公室里急得团团转，他左等右等，等不到林辉明的电话。 他心里很清楚，今天的事情一旦办不妥，会给自己惹来天大的麻烦。 有几次，他拿起手机想给林辉明打电话问问情况，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今天的事情估计办砸了。 但是他实在是坐卧不安，不得已，他敲响了刘佳明办公室的门。 刘佳明看见杨涛面色惨白，仿佛突然得了一场大病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道：“你这是怎么了？” 这么一问，杨涛就更加感觉不妙了，领导这是几个意思？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一下午都在忙活什么事吗？ 但杨涛还是苦着脸，硬着头皮汇报道：“早在一个小时前，张扬已经离开了翰岳市。” 刘佳明的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了，目光中露出一丝怒意。过了大约一分钟后，他才说：“张扬想去哪里，那是他自己的事，我们无权监视他的行踪。” 听了刘佳明的话，杨涛就更慌了，老刘这是想把责任完全推到自己头上啊，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能兜得住？ 杨涛只感到全身无力，腿一软就跪下了。同时，他的嗓子眼里也一阵发苦，伴着哭腔央求道：“领导，我今天可能办了一件错事，这件事，一旦追究起来，我可能就完了，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刘佳明并没有去扶杨涛，冷着脸，明知故问道：“我见你一下午哪里都没有去，你能办下什么错事？” “领导，”杨涛这回是真的哭了，“林辉明想要在苍原县通往翰岳市的山路上制造一起车祸，我，我，我竟然同意了……” 说到后面就没有音了。 一听到林辉明和杨涛那幼稚的想法，刘佳明恨不得上去拿大耳刮子扇他。 电影和小说误人不浅呐！想要人为制造一起车祸，是那么容易的吗？ 更何况，张扬是何等人，能不防着他们这一手？ 这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现在看来，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他们肯定没有成功。既然他们没有成功，张扬百分之百会很快打上门来。 张扬什么脾气什么背景，他早知道了。要想压住张扬，就算是他这个在翰岳市说一不二的副市长也做不到，更别说是杨涛了。 杨涛就是围着自己转的一条哈巴狗而已，离开自己，张扬能一脚把他踩死！ 但是，事已至此，这件事他就不能不管，这不仅是因为杨涛是他的秘书，张扬对付杨涛，就是在打他刘佳明的脸，更重要的是，杨涛知道的事情太多，杨涛一旦出事，必然会牵连到他身上。 说来说去，在这件事上，是他小瞧了张扬。 想到这里，刘佳明才鄙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杨涛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说话！” 见刘佳明这么一说，杨涛心里就有底了，看来领导并没有打算抛弃他，但他也没有立刻站起身，而是用感激的目光看向刘佳明道：“是我错了，我愿意接受领导的责罚！” 刘佳明立刻纠正杨涛道：“你犯了错，是要接受党纪国法的制裁，而不是我对你的责罚，你起来！” 这话说得工工整整，没有一点毛病，但也不是人话。杨涛心里顿时又有些慌神，但他也没有办法。 他知道，这件事必须要由他自己扛下来，否则，他可能会死得更惨。 杨涛擦了把眼泪，站起身道：“请领导您放心，我杨涛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给领导您添麻烦。” 刘佳明见杨涛已经充分领会了自己的意思，这才说：“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亲自给纪检委副书记李满文打一个电话，在张扬赶来之前，让他先把你带走。到时候，就算张扬亲自过来，他也没有办法。他总不能去纪委抢人？” 高！实在是高！ 第35章 不想帮也得帮 听了刘佳明的计策，杨涛一激动，恨不得给他磕一个。 去了市纪委，还不就是走一个过程？只要躲过张扬的锋芒，我还是堂堂的市长秘书，试问在翰岳市，谁还能把我怎么样？ “是！” 杨涛不敢再有丝毫耽搁，立刻拿出手机来，给市纪委副书记李满文拨通了电话。 市纪委在市委大院，而市委跟市政府并不在同一处院子里办公，但是，两大首脑机关在同一条街上，若是开车，大约需要五分钟，若是步行，怎么也得走十五分钟以上。 这时候，市纪委副书记李满文正坐在市纪委书记路程林的办公室里汇报工作。 说好听点是汇报工作，说难听点，再过两个月，路程林就该退休了，单位上的事，他现在基本上已经完全放手不管了。 李满文来找他说事，一方面也就是走一个过程，另一方面，他是想试探一下老书记到底哪一天才离开。 虽然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两个月的事了，但他现在已经是急不可耐了，就是一天，他都不想再等了。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付出了太多的心血。 不光是付出心血，实打实的真金白银，他也付出了不少。 其实，也远不止是真金白银，他手里的权力，那也不是白给的，有些事，该懂得人都懂。 不过，他的所有付出，也是物有所值的，到目前为止，除了副市长刘佳明对他晋升一事还阴阳怪气，一直拿着他的七寸不肯轻易松口外，其余常委们的工作，他已经做得八九不离十了。 当然，刘佳明虽然从职位上说，还只是一个副市长，但是，他的那一票却是至关重要的，不过，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搞定。 在官场混，有一种能力必不可少，那就是算人心，李满文恰好是一个算人心的高手。 刘佳明想要从他手里得到什么，他太清楚了，只要他肯松口，分分钟就可以搞定刘佳明。 这么算下来，纪委书记这个职位，对他来说，差不多就算是板上钉钉，没跑了！ 当然，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从省里直接空降新人。 不过，那属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事，完全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老路啊，您很快就要去享清福了，我是真的羡慕您呀！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提前准备的，就跟老弟我说一声，您可千万不要客气啊！” 李满文对路程林说话的态度也是越来越放肆，早已经不把路程林当上司看待了。 路程林也没有给李满文倒茶，目光冷冷地看向李满文道：“我不过是退个休而已，有什么好准备的？小李啊，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这年头，当官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职业，尤其是像我们这些手里有实权的官，能够稳稳熬到退休，已经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了。说到这一点，我已经非常幸运了，你说是不是？” 路程林像一头锤死的狮王，面对继任者的挑衅，虽然有些无奈，但是嘴上不能怂，他的话，指向性非常明显，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来。 李满文不由得眼皮一跳，心里却狠狠地骂了一句：“老东西，你竟敢咒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杨涛的电话打了进来。 看到是杨涛的来电，李满文的表情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啊呀，是杨大秘呀！我还正想着去拜访您呢，您这就打来了电话，真是心有灵犀呀！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当着路程林的面，这话说得相当恶心了。 李满文好歹也是正处级干部，是主管干部纪律监察的堂堂市纪委副书记，而杨涛不过就是一个副市长秘书而已，论级别也不过是个副处级，你用得着像一只哈巴狗似的跪舔吗？ 作为一个市纪委书记，路程林虽然不敢说自己就有多么称职，有很多事情，他也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要让他上赶着去朝着谁摇尾巴，尤其还是朝一个秘书摇尾巴，他还真做不出来。 当然，他也没有这个必要，毕竟已经是要退休的人了，自己的仕途之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路程林脸上露出不耐之色，摆了摆手道：“小李啊，你要是有什么私密的事情要谈，还是请你回自己的办公室里去谈！” 李满文也正有此意，所以也不在乎路程林满脸嫌弃的态度，起身边走边接电话，走出了路程林的办公室。 杨涛这才问道：“李书记，你那边说话方便吗？” “方便方便，您说！” 李满文的办公室就在路程林的隔壁，所以他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四平八稳地坐在属于他的大班椅上。 “是这样的，”杨涛这才当着刘佳明的面，有些难为情道：“李书记，老弟我有件事想要求你帮忙……” 杨涛挑挑拣拣，避重就轻，把下午发生的事跟李满文说了一遍，而且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李书记呀！这件事你可一定要帮帮老弟呀！” 刚听见杨涛说，有事请他帮忙时，李满文心中不禁一喜，正在想曹操呢，这曹操就到了，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可是，当杨涛一提起张扬，李满文的头一下就大了，昨天刚刚在张扬那里栽了跟头，这就又碰上了？ 还冤魂不散了！ 李满文倒是非常期待杨涛给他的这一次机会，但他也不能不要命啊！ 李满文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但是给杨涛的感觉却是，李满文想拿这件事拿捏他。 “李书记，啊不，李副书记，我现在是当着刘市长的面，在给您打电话呢，您不会是不想帮我这个忙？” 李满文一听，前面还是李书记，这就又变回李副书记了，这就敲打上了！既然杨涛是当着刘佳明的面，在给自己打电话，那么这显然就是刘佳明的意思。 看来这个忙是想帮也得帮，不想帮也得帮啊。 他不愿意跟张扬正面发生冲突，难道就敢不给刘佳明面子吗？ 不说是不敢不给刘佳明面子了，就是这位杨大秘书的面子，他也不敢不给呀！ 第36章 没有一件是虚构的 眼看着市纪委一把手的位子马上就要到手了，如果他不能痛快答应帮这个忙，就刘佳明一贯的臭脾气，这个位子百分之百会跟他无缘。 想到这里，李满文一咬牙道：“杨秘书呀，有件事你有所不知，其实，我昨天就已经见过张扬了。 “张扬这个人你应该听说过，做事非常霸道，而且心眼子还特别多，在你这件事情上，一旦操作失误，必然会后患无穷。所以，我在想，即使这件事由我来出面处理，也需要做一点准备工作，免得到时候过不了张扬这一关，弄巧成拙。” 李满文的担忧不无道理，你纪委既然要插手，那就要师出有名。不仅要师出有名，而且还要手续俱全，否则，张扬凭什么信你？ 所以，李满文还需要给杨涛编几条罪状。 可是时间紧迫，也幸好李满文在这一方面是专业的。 杨涛见李满文这么说，才急切道：“李书记呀，那就麻烦您了，只是，您一定要快呀，说不准，张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瞧！这就又变回“李书记”了！李满文心里吐槽了一句。 杨涛说得没有错，张扬的确已经进入市区了，要不是正好赶上下班高峰，道路有点堵，也就是分钟的事。 李满文也不敢耽误，挂断电话后立刻就着手准备。 为了当着张扬的面能够理直气壮带走杨涛，所以，捕风捉影的事，只好一件件给杨涛身上堆： 有人反映杨涛生活作风有问题，长期跟有妇之夫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有人举报杨涛借检查之名，对企业吃拿卡要；还有人反映，杨涛借市长之名，干预司法案件，导致案件黑白颠倒，无罪者蒙冤入狱，有罪者逍遥法外…… 当李满文把这一桩桩一件件罪状，全部整理完毕的时候后，他突然发现，在这么多罪状里，居然没有一件是虚构的，杨涛全都中招。 这可不是他故意的哈！ 作为一名在纪检战线上工作多年的业务骨干，全市一共有多少个副处级以上的干部，哪个人的屁股底下压了多少屎，他手里都有记录。 平时不收拾你，那是给你留面子。但是，若是有哪个王八蛋不开眼，敢给脸不要脸，那么对不起了，他随时都可以把对方打入十八层地狱。 哈哈！ 李满文暗自发笑道，杨涛呀杨涛，这可是你自找的！ 平时你牛逼哄哄的，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动不动就拿我的提拔说事儿，这回，你可别怪老哥哥我背后对你下黑手啊！ 手上有了你这些东西，再加上你主动送上门的机会，亦真亦假，就全看我的心情了。我就不信你和刘佳明不就范！ 这回，算是稳了！ 李满文突然就变得有了底气，他今天是百分之百能让张扬挑不出半点毛病。 要说李满文，真要是认真办起案子来，那气场也是十足的，谁要是真犯在他的手里，那就活该认倒霉。 李满文带着手下人，手续齐全，出发了。 为了让这一出戏演得更加逼真，李满文故意没有告诉手下人，这一次并非假戏，而是真做。 张扬带着他的雪狼突击队，比李满文一行人先一步到达市政府大楼。 雪狼突击队出场，那是相当霸气的——人人一身野战装备，人手一支突击步枪，个个高大威猛，护目镜一戴，六亲不认。 张扬带着他的雪狼突击队，长驱直入，直达市长办公室楼层。 那些平时在老百姓眼里耀武扬威的保安们，见到这一支天降神兵，吓得连屁股都夹紧了，生怕一不小心放出屁来。 当整齐的步伐在空旷的走廊响起的时候，走廊两边办公室的门窗玻璃上，都爬满了脑袋。 这一支人马直接朝着刘佳明市长的秘书办公室走去。 刘佳明市长的办公室跟秘书的办公室是相通的，人们不禁会想，这些人到底是冲着刘佳明市长去的，还是冲着他的秘书杨涛去的。 张扬就是故意的。 他今天不仅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带走杨涛，而且还要狠狠震慑一下刘佳明。 你不是喜欢弄权吗？那我就给你来个以毒攻毒！ 脚步声距离刘佳明的办公室越来越近，杨涛一听见这催人魂魄的脚步声，吓得面无血色。 而刘佳明也吓得不轻，虽然他知道这些人今天不是冲他来的，但是他突然联想到，他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 刘佳明秘书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十多名雪狼突击队成员鱼贯而入。张扬见杨涛不在办公室里，于是一把推开刘佳明办公室的门。 张扬满身杀气，一步跨入，还不等他开口说话，杨涛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 张扬却不看杨涛，而是目光直视刘佳明道：“刘市长，你的秘书杨涛先生涉嫌策划和亲自指挥了一场针对政府公职人员的恐怖袭击事件，我现在要把他带走调查，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与配合！” 张扬语气坚决，态度不容置疑。 刘佳明是看出来了，张扬是憋着一股子气来的，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拦不住他想带走的人。 但有一人除外，此人就是磨磨唧唧正在赶来的路上的李满文。 此时，刘佳明的心里正在操李满文八辈祖宗呢。 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刘佳明毕竟是翰岳市的副市长，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就算拦不住张扬带走杨涛，但是拖延一会时间，他还是有把握的。 刘佳明毫不示弱地与张扬对视了几秒，这才用质疑的语气对张扬说道：“张局长，这里边恐怕是有些误会？杨涛整个下午都没有离开过这间办公室，他哪里有时间去策划指挥一场恐怖袭击事件？你是不是也太瞧得起他了？” 张扬毫不客气地回敬刘佳明道：“刘市长恐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既然你说杨涛先生整个下午都没有离开过这间办公室，那么，他做了什么，是不可能瞒得过你的，我现在甚至怀疑，你说这话，是不是想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 张扬的这番话，逻辑缜密，毫无瑕疵，杀伤力太强了。 第37章 李老哥快救我 刘佳明也意识到他刚才话里的漏洞，所以立刻补救道：“张局长，你又误会了！我说杨涛一下午没有离开这间办公室，是指他没有离开过他自己的办公室，并不是指我的办公室。不过，不管你指控杨涛什么罪状，你总得拿出证据来说话？” 刘佳明对自己的临场应变能力颇感满意，于是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得意，反过来将了张扬一军道：“就是不知道，作为杨涛的直接领导的我，有没有资格知道你手里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 刘佳明想看张扬手里的证据，并非多此一举，只要自己不倒，就算张扬拿到了林辉明的口供，但是单凭一个人的口供，想要治杨涛的罪，也没有那么容易，他还有太多的操作空间。 张扬面带嘲讽地看着刘佳明和杨涛，就像是看着笼子里的两只困兽，不慌不忙地拿出林辉明的手机，打开一段录音道：“刘市长既然想要证据，那你就听好了！” 随着张扬按下播放键，话筒里立刻传出杨涛与林辉明对话的声音。 杨涛的脸早已变成了死人脸，就连刘佳明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录音播放完，屋子里变得异常安静，就连一身冷汗的杨涛本人，也没有立刻否认这些话就是他说的。 而此时的刘佳明也终于无话可说了。 张扬这才一挥手道：“带走！” 然而，就在这时，好巧不巧，李满文也带着他的监察小组赶到了。 李满文上气不接下气道：“慢着！张局长你先听我说，你现在还不能带走杨涛！” 杨涛和刘佳明见李满文终于到了，他二人才如蒙大赦，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了。 这回终于有救了！ 现在的李满文，在刘佳明和杨涛的心里，就相当于是祖宗，是大救星，杨涛差一点就一激动喊出“李老哥快救我”的话来。 在针对国家干部的侦办案件中，纪委的确享有无可争议的优先权。 张扬一看，又是李满文。 这个李满文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不用多想，他就知道，此人是来坏自己的事的。不过，今天跟昨天不同，昨天，李满文是专门针对自己的，而今天，李满文却是想从自己的手底下“捞人”的。 张扬哪儿能随了他得意？ 张扬瞪了一眼李满文，目光中颇有威慑道：“李副书记，你好大的胆子，敢从我雪狼突击队手里抢人，你是不是有点太高估自己了？” 雪狼突击队具体是个什么组织，它的上级部门又是哪里，关于这些信息，李满文一概不知，反正给他的感觉，这个组织既厉害，又神秘。 他当然没有胆量跟张扬抢人，只不过，这次他工作做得扎实，有理有据，他完全有信心跟张扬争一争。 心里虽这么想，但是他还真不敢在张扬面前放肆。 李满文低声下气对张扬道：“张局长，您误会我了！其实，我们市纪委调查杨涛同志已经很久了。” 李满文展开手里的资料放在张扬面前，接着解释道：“你看，这些材料都是群众的举报信。 “之前，我们之所以没有对杨涛同志进行立案调查，主要是因为有些证据还没有落实。但是就在今天，我们对杨涛同志的各项违纪行为都已经落实完成了，按照纪律审查程序，我们今天必须要把杨涛同志带走，进一步核实调查，还请张局长务必理解！” 在李满文说话的同时，张扬却是在认真翻看他递过来的材料。这确实是群众的举报材料。 举报材料写得很专业，所涉及到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都清清楚楚。 这么看来，这些材料倒不像是造假。 到现在为止，张扬也不得不对这个李满文另眼相看了，为了能从自己手里劫走杨涛，李满文这次也是动真格的了。 如果把这些罪状都一一落实，那么，这个杨涛恐怕是不仅官做不成了，甚至有把牢底坐穿的可能。 材料就摆在刘佳明的办公桌上，张扬看完之后，刘佳明也立刻拿在手里翻看起来。 刘佳明是越看越来气，他瞪了杨涛一眼，这个家伙真是胆大包天！ 这上面说的有些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杨涛给他汇报的，和实际发生的却是天差地别。 就比如，这里边有一家名字叫岳西制药厂的企业，杨涛明明从这家企业老板手里拿走一千万，可是杨涛汇报给他的却只有三百万。 还有这家名字叫新安化工厂的企业更过分，企业老板举报说，市环保局以他们家环保不达标为由，反复刁难，无论他们怎么整改都过不了关。在这个时候，有人向他们引荐了杨涛。而杨涛也满口答应可以帮这个忙，但是前条件是，这家企业必须拿出两千万了作为他上下打点的费用和酬劳。这件事，杨涛也汇报过，只不过杨涛告诉自己的却是八百万。 其中，一千二百万的大头，一定都进了杨涛的口袋。 这个家伙比自己还狠啊！ 后面还有好几件事，但是刘佳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刘佳明手里拿着材料，绕过办公桌，来到杨涛的面前，扬起手中厚厚的一沓材料，狠狠抽在杨涛的脸上，大骂道：“我草尼玛，瞧你干得好事！你连老子都骗？” 这下杨涛懵逼了。 从刘佳明的态度看，他是真生气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李满文带过来的是真材实料。 真材实料？ 杨涛用完全不解的目光看向李满文，心里却在骂：“老子是让你来救老子的，可不是让你来害老子呀！” 而李满文此时却显得很无辜。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杨涛，他倒是想给杨滩解释一下他的难处，但是当着张扬的面，他又不敢有丝毫的表示，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把戏演到底了。 刘佳明倒是能理解李满文，不过，他此刻也有些担心，如果李满文要玩真的，那这里面他的事也不少，虽然未必能把他怎么样，但是惹一身骚是免不了的。 不过，他相信李满文是个聪明人，不会做那样的蠢事，更何况，李满文一直想要追求“进步”，而李满文想要进步，就离不开他这个翰岳市的实际控制人点头。 “好！”张扬看完材料，又看到刘佳明和杨涛二人狼狈的表现后，他决定调整战略，“既然李副书记双规杨涛的理由如此充分，那我就暂时允许你们纪委把人带走。” 第38章 山中无老虎 刘佳明和杨涛刚听见张扬说出“好”俩字时，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以为这回算是逃过一劫了。 但是，当他们听到张扬后面的话里提到“双规”二字时，二人的心不由得又沉到了谷底。 体制内的人都知道，被纪委带走调查和双规的区别。 带走调查，有可能有事，也有可能没事。但是，一个干部一旦被双规，那他的仕途生涯可以宣布已经结束了。 这其实就是一个文字游戏，要论杨涛所犯下的事，双规肯定是够够的了。 但是，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不敢跟张扬抠字眼，他们心里唯一的想法是，赶紧把张扬这尊神打发走，一切都等他走了之后再进行变通。 然而，张扬的话还没有说完。 张扬郑重其事地对李满文说道：“李副书记，我对你要双规杨涛的理由不感兴趣，那也不是我职责范围内的事，但是，杨涛现在涉嫌一起针对国家干部的恐怖袭击事件，而且情节非常严重。我只希望，你们纪委对杨涛的调查能尽量快一点，等你们调查一结束，还请李副书记能够立刻把人交给我们。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我可以信你一回，让你现在就把人带走，但是，如果你没有把握做到这一点，那么，我看还是由我们先对此人进行刑事案件的调查，李副书记你看如何？” 见张扬这么说，李满文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张局长您尽管放心，我们纪委这边应该很快就会有结论，等我们这边调查一结束，我保证会把人完好无损地交给你们。” 在旁人看上去，张扬和李满文之间就像在进行一场交易，交易的标的物，就是这位曾经在翰岳市高高在上的市政府大秘杨涛。 此时的杨涛，不仅心里发苦，就是嘴巴里也在发苦。 他何曾想过，自己一招不慎，竟然会输得这么惨？ 张扬也对李满文不客气道：“那李副书记还在等什么？我们一起走！” 所有人都明白张扬的意思，他想跟李满文一起走，就是想造成一种由纪委的人和军人一起押走杨涛的场面，从而以这种场面所造成的影响力，进一步打击刘佳明的威信。 这是阳谋，所有人都说不出什么来。不过，那样一来，刘佳明的人就丢大了。 但是，李满文没有继续留下来不走的任何理由，就是刘佳明也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张扬这么做。 于是，按照程序，杨涛戴上了手铐，被纪委两名工作人员一左一右押着，后面跟着四名纪委的工作人员，其中就包括纪委副书记李满文。李满文的身后是十多名荷枪实弹的雪狼突击队队员。 这阵势，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去抓一个罪大恶极的敌特分子，也不过如此？ 张扬的这一举动，威风八面，震慑了整个翰岳市市政府，没过多久，张扬的大名就在翰岳市政府的各个办公室里人尽皆知了。 对于张扬的作为，在大部分中下层干部心里，还是持肯定态度的，他们对杨涛这个小人狗仗人势的做法早就看不惯了。 只是他们心里虽然偷着乐，但是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因为他们深知，在翰岳市还是刘佳明说了算，想要整倒刘佳明，也绝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张扬的这次行动，还是让翰岳市的一些手脚不干净的中高层干部感到胆战心惊。 幸好张扬只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假如他要是翰岳市的公安局局长，那么他们这些人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了。 另一方面，张扬的举动，也让以刘佳明为首的那些翰岳市的高层人物变得更加团结起来。 这些人把张扬视作洪水猛兽，只要不把张扬整死，至少是把他排挤出翰岳市，他们就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在张扬离开翰岳市大约一个小时后，很多人纷纷把电话打给了副市长刘佳明。 一来是表示慰问，二来是想打听情况。 第一个打来电话的人，就是市房管局局长李常德。 李常德不仅是刘佳明的铁杆，而且更是跟刘佳明的秘书杨涛关系密切。他之所以最为关心这件事，是害怕杨涛的事情会牵连到他。 毕竟，在杨涛的办公室里，他嘴贱作死来着，张扬要是记仇，肯定会找他的麻烦。 “领导，我听说张扬这个家伙居然当着您的面带走了杨秘书，这家伙也太嚣张了点？”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刘佳明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道：“李局长请放心，杨秘书只是涉及一起群众举报，被纪委的人临时叫去问话了，没有别的事。” 刘佳明的话说得云淡风轻，但是他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已经一点不落地传到了李常德的耳朵里。 李常德在翰岳市深耕多年，人脉很广，下午出现在刘佳明办公室里的纪委人员里边，就有他的眼线。 只是他还不知道，在纪委的人到达之前所发生的事。 李常德也明白，这件事对于刘佳明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所以，既然刘佳明不愿意多说，他也就不便再问了。 “那好，领导您这边有什么事，随时吩咐我就好，其实，我对这个张扬也非常不感冒，如果能有机会为领导您分忧，我李常德义不容辞！” 这番忠心表得慷慨激昂，刘佳明还算满意。 刚挂断房管局局长李常德的电话，市自然资源局的局长王国栋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刘市长，我怎么听说你的秘书被人带走了？真的假的？” 王国栋虽然也只是个局长，但是，此人在翰岳市官场的地位却比李常德高得多，所以，他跟刘佳明之间的关系也要更近一步，二人之间的对话，自然也要比李常德随意得多。 但是，王国栋今天的话，听到刘佳明的耳朵里，却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滋味。 刘佳明鼻腔里轻哼一声，也话里带刺道：“手下人犯了错，该惩戒的惩戒，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请王局长放心，没有多大事！” 王国栋也听出了刘佳明话里带刺，但是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何不妥，反倒更进一步刺激刘佳明道：“刘市长还真是好心态啊！但是在我看来，这样的事本不该发生，否则，一旦开了这个头，以后挑战我们的人会越来越多，我们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王国栋的话说得难听，但却是实情，这样的事不仅以后不能发生，就是今天这件事，也需要给世人有一个完美的交代，否则，他的威信可真就扫地了！ 他现在是恨透张扬了，他恨不得把张扬千刀万剐，再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挂断王国栋的电话后，又有其他人的电话纷纷打进来。类似给李常德说过的话，刘佳明又重复了十几遍，刚开始他还感到欣慰，但越是到后来，他就越来越觉得烦躁，到最后，他不得不把办公室的电话线拔了。 “这特码哪里是慰问老子？这简直就是在看老子的好看！” 然而，苍原县这边对此还一无所知。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县公安局里，丁志远又抖起来了。 丁志远以为，张扬这回肯定是踢到铁板上了，就算他再厉害，但他的对手可是刘佳明。 刘佳明是什么人？不说是在翰岳市，就算去了省城，那也是横着走的人物，还能怕你个张扬？ 眼看着已经到晚上八点了，还不见张扬回来，丁志远就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了。 县公安局所有的人都没有下班，这条命令是丁志远亲自下达的。 名义上是在等待张扬带回市里面的指示，准备开会，而实际上，则是想当着公安局全体的面，看张扬的笑话。 第39章 你可吓死老子了 丁志远的办公室里坐满了人，有副局长姜洪亮，有指挥中心主任高立峰，有巡警大队队长潘耀武，有办公室主任秦晓鸥，另外，还有一个排不上号的民警，此人名叫郭学军，是姜洪亮安插在刑侦大队里的一只眼警。 今天下午，正是此人帮市公安局林辉明打开了关押李江的房门，放走了李江。 姜洪亮向郭学军承诺，只要这次张扬倒了，他就会推荐郭学军来出任刑侦大队副队长的职务。 这会工夫，郭学军之所以能坐在这群人中间，就是以未来刑侦大队副队长的身份来的。 有了姜洪亮和丁志远撑腰，郭学军现在的底气也足了，不仅是底气足了，就连脾气也大了，就在刚才，他还和现任刑侦大队的副队长赵刚干了一架。 原因自然是因为他下午私自放走了李江，赵刚要处理他，而他不服，但他不敢再在刑侦大队待着，所以就跑丁志远办公室里避难来了。 屋子里的人虽然多，但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因为这个时间点是关键节点，张扬应该快回来了，如果到九点钟，张扬还不能回来，那就说明此人再也回不来了。 丁志远有些坐不住了，他再次给市局的副局长林辉明拨打电话，电话一直是通着的，但就是没有人接。 但是丁志远以为，林副局长现在肯定是很忙，电话不在他身边。 他以为的很忙，自然是在忙着审讯张扬呢。 因为，除此之外，绝不可能有第二种可能。 但是，他哪里知道，林辉明的手机现在就在张扬的手里。这已经是丁志远打来的第八个电话了。 而张扬此时还在开往苍原县的车上，估计最快还得一个小时才能到达。 赵刚此时还算勉强控制着刑侦大队，但是队员们一个个人心惶惶，每个人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天晚上一定还会有大事发生。 办公室副主任胡立成这会儿工夫又被孤立了，人们见了他都躲得远远地，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人看好张扬了。 大部分人也觉得，张扬再也回不来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县公安局里的所有人都在赌张扬能不能回来。 眼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了九点，时针和分针形成了直角，丁志远突然猛地一拍桌子道：“立即通知各部门一二把手，开会！” 秦晓鸥立刻拿起座机电话挨个办公室通知，不到三分钟就全通知到了，效率奇高。 赵刚接到电话时，心事十分沉重，他之所以一直忍着没有给张扬打电话，是因为他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赵刚对坐在对面的李宇澄道：“小子，你替我守在这里，刑侦大队不能乱，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调动这里的一兵一卒，咱今天下午刚吃过一次亏，现在决不能再吃第二次，你听明白了吗？” 李宇澄重重点了点头，大声回答道：“听明白了！” 赵刚站起身，在李宇澄肩膀上拍了拍，大步朝行政办公楼方向走去。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赵刚是最后一个到的。 主席台上，丁志远又坐回到局长的位子上，李浩杰的脸色十分难看，还是坐上次开会时的位子，但是姜洪亮现在已经跟他平起平坐了。 丁志远再次看了看表，已经九点一刻钟了。时间过得越快，他心里就越是踏实。 在他看来，假如张扬没有被控制起来，那么，就算六点钟从翰岳市出发，就张扬那个急脾气，现在也该到了。 既然到现在还毫无消息，那就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张扬回不来了。 刚才脸上还忐忑不安的表情，现在终于稳定下来了。 有一点，丁志远猜得没有错，张扬从翰岳市出发时，比六点还要稍晚，但是现在，他真的已经回来了。 张扬把车停在距离公安局大门一百米开外，同时，他把雪狼突击队的队员们也留在原地，而是选择一个人化妆走进公安局的大院。 门卫很粗心，竟然没有能认出张扬。 张扬没有去办公楼，而是直接去了刑侦大队的队长办公室。 而郭学军离开丁志远的办公室后，先张扬一步返回了刑侦大队。当他亲眼看见赵刚独自离开后，他才悄悄潜入刑侦大队队长的办公室。 队长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羁押室的钥匙就挂在队长办公桌侧面的那堵墙上。 郭学军之所以偷偷赶回来，就是想要等赵刚离开后，偷走羁押室大门上的钥匙，并趁机放走张扬昨天抓回来的那些地痞流氓。 这是早就拟定好的方案，如果张扬能完好无损回来，那么他就会把放走人犯的责任推到赵刚头上，他会说自己是接到赵刚的命令才放走人犯的。 如果张扬回不来，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苍原县再次恢复原有的社会生态模式，维持官匪一家亲。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刑侦大队副队长的职位，就要落到自己头上了。 郭学军是个头脑简单的人，对问题的分析也往往是粗枝大叶，把握住大方向即可。 殊不知他的想法漏洞百出。 李宇澄正一个人坐在赵刚的办公室里，眼观鼻鼻观心，忽然，他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一听见这个鬼鬼祟祟的脚步声，李宇澄不由得警惕起来。 赵刚的办公室里还带有一个套间，为了抓住这只“鬼”，李宇澄悄悄起身，推开套间的门，闪身躲进里间，通过门板上的一条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他刚躲进去不久，就看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人鬼鬼祟祟走了进来。此人正是刑侦大队的民警郭学军。 郭学军见办公室里果然没有人，所以就大步朝办公桌方向走去，他一伸手摘下墙上挂着的那串钥匙，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李宇澄突然拉开里间的门，出现在郭学军的面前。 李宇澄大喝一声道：“你想干什么？” 这一声喊，差点把郭学军的心脏给吓得吐出来。但是当他回头看见是李宇澄时，这才又把心放回到肚子里，不以为然道：“原来是你这小子，你可吓死老子了！” 第40章 姜副局长就不要坐了 在郭学军的眼里，李宇澄不过就是个小警察，论资历，根本没法跟他比，他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郭学军说完，根本不理会李宇澄的质问，大摇大摆就想要离开。 李宇澄一步跨到门口，用身体堵住郭学军的去路，继续逼问道：“你日聋了吗？我问你想要干什么？” 郭学军这才用吃惊的目光，上下打量起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警察，满眼的不可思议。 在刑侦大队一向是讲究上下尊卑的，什么时候一个小警察敢这样没大没小跟一个老警察说话了？ 郭学军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李宇澄，愤怒道：“你怎么跟老子说话的？滚！” 李宇澄也不跟他废话，一伸手就抓住郭学军手里的钥匙串，两个人迅速扭打在一起。 真要动起手来，郭学军毕竟上了岁数，哪里是李宇澄的对手？ 两人从门口厮打到办公桌旁边，李宇澄将郭学军的上半身死死压在桌面上不能动弹，但他手里仍然紧紧抓着钥匙串不肯撒手。 这就是郭学军头脑简单之处。 他也不想一想，原本是打算偷摸干的事情，而现在已经被人发现了，就算是拿到了钥匙，他还能明目张胆去放人吗？ 也许他现在想得已经不是放不放人的问题了。 就算今天达不到放走人犯的目的，但也要和眼前这个年轻人一争高下，也必须要让这小子明白一个道理，在刑侦大队，不懂得上下尊卑是要付出代价的。 郭学军被李宇澄压在桌子上动弹不得，他非常气愤。 这还不算，郭学军感觉到背后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正在“戳”他的脊梁骨，它的骨头都快要断了。 郭学军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呻吟道：“啊呀老子的腰！” 李宇澄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于是一松手想放他起来。 可是，李宇澄没有想到的是，正当他刚一松手，就有一个沉重的物体当头砸了下来。 那是一个四方四棱的水晶烟灰缸，至少有一斤重， 由于这一砸来得太突然，李宇澄毫无防备，他用吃惊的眼神看着郭学军，紧接着，眼前一黑，便栽倒了。 郭学军眼看着李宇澄倒下，血流如注，但他没有采取任何抢救措施，而是视若无睹，从李宇澄手里取走了钥匙，大步朝门口走去。 他还是要去放走人犯。 然而正当他准备伸手开门的时候，门从外边被人推开了，张扬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郭学军的面前。 郭学军一看见张扬，顿时吓得六神无主，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就被一个大比斗给扇晕了。 张扬扔下郭学军，一把扶起脑袋还在冒血的李宇澄就往外跑。 这时，雪狼突击队的队员们也进来了。 穆童从张扬手里接过李宇澄道：“队长你赶紧去处理别的事，这边交给我！” 穆童的车上就有急救药箱，雪狼突击队的队友立刻取来药箱，穆童现场给李宇澄止住血，然后才派车把李宇澄送去苍原县人民医院。 张扬返回屋子，领口上一把揪起瘫软在地的郭学军，见他手里还紧紧抓着一串钥匙。 张扬一看就明白了，下午就是这个家伙偷走了羁押室的钥匙，放走了李江。 张扬盯着他的那一双死鱼一般的眼睛，质问道：“告诉我，是谁让你这样干的？” 郭学军吓得嘴唇都在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利索，但他还是强挤出几个字来：“是姜，姜……” 张扬不再跟他废话，一把将他提溜起来，像拖一具尸体一样朝办公楼走去。 现在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会议室里所有人，又等了十五分钟。这十五分钟等得让人心焦，所有人都不知道在等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丁志远才悠悠开口道：“看来，张局长是回不来了，那么，我们就不等他了，现在开会！” 这句话一出口，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感到十分吃惊，也有一个，或者是多个疑问。张局长为什么回不来了？是今天回不来了，还是以后也不会回来了？ 当然，这些心里有疑问的人，并不包括跟丁志远最亲近的那几个人。 那些人自然是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 有些人的虚荣心非常容易满足，单凭这件事自己知道，而别人不知道，就值得骄傲。 会议室里发出细细碎碎的低声耳语。 丁志远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子，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后，他才接着说：“大家都知道，就在过去这两天时间里，在我们苍原县发生了几件大事，我们的刑侦大队的队长丁达和刑侦大队的副队长郝志杰被抓，着名的企业家、政协委员、人大代表李江先生被抓，原本安定团结的苍原县一时之间变得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话说到这里，原先不明就里的人们也都清楚了，这几件事，都是新来的张扬局长干的，丁志远这是要对张扬局长的工作进行全盘否定啊！ “不过现在好了，上面已经有人注意到了我们这边发生的事情，并且已经拨乱反正强势出手了！ “就在今天下午，李江先生已经被市局派人解救了出去，估计用不了多久，我们的好战友、好同志，丁达同志和郝志杰同志也会回来……” “是吗？”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了，张扬带着一股寒风，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看来，我们的丁副局长还是蛮自信的嘛！不过，你是不是坐错了位置！” 张扬说着便朝主席台走去。 丁志远一看见张扬，脸就黑了下来。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张扬还能回来。 眼见着张扬朝自己走来，丁志远不情不愿地给旁边的姜洪亮使了个眼色。姜洪亮会意，立刻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丁志远，而他旁边已经没有座位了。 有眼色的人立刻从下面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姜洪亮面前，当他正准备落座的时候，张扬突然朝他看了过来，道：“依我看，姜副局长就不要坐了！” 听张扬这么一说，姜洪亮的脸也黑了下来。但他不敢顶嘴，因为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希望张扬能给他一个解释。 但是张扬没有给他解释，而是迎着众人的目光开口讲话了。 第41章 通报三件事 “趁大家都在，我在这里通报三件事情。” 张扬的语气停顿下来，目光从丁志远，以及他那些嫡系们脸上一一扫过，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像凝固了似的，一个个不知所措。 “第一件事情，李江又被我抓回来了！” 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李江是下午被市局的林副局长带人强行带走的，为此还和现任刑侦大队副队长赵刚发生过一点冲突。 怎么这么快就又被抓回来了？难道张扬是去市局把人抢回来的吗？ 他真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人们心中疑窦丛生。 张扬看着大家怀疑的目光，道：“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说的是真的！接下来，我要通报的第二件事是，翰岳市公安局的林辉明副局长也已经被我抓了。” 一说到这里，丁志远的心简直是凉透了。怪不得，一下午打不通林辉明的电话，原来是……唉！ 其他人也顿时一愣，然后就想通了，林辉明带人抢走了李江，而张扬又从林辉明手中把李江抢了回来。 在此过程中，二人发生了冲突，林辉明不敌张扬，于是，林辉明也被张扬抓了。 这真是报应啊！ 张扬不顾全场震惊的目光，接着说道：“我要说的第三件事是，刘佳明副市长的秘书杨涛先生，就在我离开翰岳市之前，也被市纪委双规了……” 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前两件事已经把人震麻了，说到这第三件事时，在场的人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了。 如果只限于前两件事，张扬手里掌握着雪狼突击队，单靠拼武力，张扬胜出并不奇怪，但是，想要抓刘佳明市长的秘书，那可是要去市政府大楼的，那里可是刘佳明的大本营啊，张扬也能吃得开？ 再说，张扬这回说的可不是“抓”了刘佳明的秘书杨涛，而是“双规”了。 双规干部，那可是纪委的事，难道市纪委也能听张扬的吗？ 如果说，在张扬轻松说出这第三件事之前，某些人心里还有所依仗，但是当张扬说完这第三件事之后，这些人的一颗心都沉入了谷底。 你张扬手里既然有四个二两个王，还用得着跟我们一张一张出牌吗？直接扔不就完了吗？谁能不服？ “接下来，我还要在这里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 张扬的脸上并无难过的表情，有的只是愤怒。 所以，在座的人也猜不出，这个所谓的“不幸”，到底是谁的“不幸”。 “进来！” 张扬朝门外喊了一声，立刻就有两名警察押着郭学军走了进来。 众人见刑侦大队的郭学军被押了进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站在主席台边上的姜洪亮吓得脸色已经都变了。刚才还因为张扬不给他留座位，心里老大不高兴了，到现在他才明白，张扬刚才为什么不让他坐了。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丁志远的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郭学军的事虽然不是他安排的，但他也是知情人。 倒不是担心这件事牵扯到他，而是他也明白，按照张扬的脾气，姜洪亮今天肯定是完了。 姜洪亮要是完了，以后就少了一个给自己挡子弹的，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损失。 要说姜洪亮这个人，虽然小心眼也不少，但总归是对自己还算忠心。 张扬用森冷的目光看着郭学军说：“此人大家应该都认识？” 张扬自问自答道：“此人就是刑侦大队警员郭学军。然而就是此人，趁着刑侦大队副队长赵刚开会之际，偷偷潜入刑侦大队队长的办公室，偷走了羁押室的钥匙，妄图放走人犯。然而不巧的是，他的行为被正好在里屋值班的民警李宇澄发现了。 “李宇澄是一位有责任心的好警官，自然是要出面制止的，在言语制止无效的前提下，二人就扭打在一起。可是谁知，郭学军此人穷凶极恶，丧心病狂，不顾同事情分，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打伤了李宇澄，然后拿走羁押室的钥匙，准备继续实施犯罪。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恰好路过刑侦大队，被我撞了个正着。” 张扬用手一指郭学军，大声质问道：“郭学军，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大家，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郭学军现在是别无选择，张扬刚才当众宣布的那三件事，他在门外也听见了，他也知道，已经没有任何人能护得了他了。姜洪亮吗？他算个屁，他连自己也护不住，还能指望他？ 郭学军毫不犹豫，一指头指向姜洪亮道：“就是他，就是姜洪亮副局长指使我这么干的！” 听郭学军当面指认自己，姜洪的就像被蝎子蜇了似的，立刻反驳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指使你这么干的？” 郭学军一不做二不休，继续说到：“姜局长，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不承认还有意思吗？就是你告诉我说，只要我照你说的做，等张局长倒台之后，你就会提拔我当刑侦大队的副队长，难道这话不是你亲口对我说的吗？” 姜洪亮肯定是不能承认，继续狡辩道：“郭学军，你特码少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这些？” 郭学军半边脸肿着，嘴角还挂着血迹，表情恐怖地朝姜洪亮笑了笑，然后从怀着掏出手机来，打开一段录音。 手机里立刻播放出姜洪亮的声音，内容跟郭学军说的完全一致。 直到这个时候，姜洪亮才闭上了嘴巴。 他恨郭学军，更恨自己做事不小心，被眼前这么个小人给算计了。 这真是，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瞎了眼！ 张扬用不屑的目光看向姜洪亮，面带戏谑问道：“那么，姜副局长，你对郭学军的指控还有异议吗？” 姜洪亮已经低下了头，对张扬提出的问题选择了沉默。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头脑不够冷静，多说多错。 张扬把目光转向刑侦大队副队长赵刚道：“赵副队长，你先把姜副局长控制起来，让他冷静冷静。” 又是“冷静冷静”，就是不知道赵刚这回会不会误解？ “是！”赵刚身板本来就高大，一进入执行任务的状态就是一身的威严，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姜副局长，你是自己走呢，还是让我动手呢？” 看来赵刚已经充分领会了张扬的意思。 第42章 还开个鸟的会 事已至此，姜洪亮自然是没有必要反抗，他很自觉地朝大门方向走去。 在此过程中，他没有看任何人，就连他一向信任的丁志远，他也没有看一眼。他十分清楚，已经没有人可以救他了。 张扬接着又看向办公室副主任，也就是他的秘书胡立成道：“胡立成，你把姜洪亮副局长的所作所为写一份报告，通过电子邮件发给市纪委，然后再打电话通知市纪委副书记李满文，让他过来带人。” 这一番话说得也是云淡风轻，大家都知道，市纪委副书记李满文，就在昨天，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也就在这间会议室里，刚刚吃了瘪，他恨张扬还来不及，他能听张扬的安排？ 然而，张扬的话说得似乎又很有把握，让人不得不信。 “好的！” 胡立成也领命而去了。 到这个时候，张扬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丁志远道：“丁局长亲自组织了这一次会议，想必一定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讨？那么，接下来，你们继续开会，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大步朝门口走去。 开会？还开个鸟的会！ 根本用不着丁志远亲自宣布散会，随着张扬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渐行渐远，大部分人也纷纷站起身，以上厕所的名义，离开了会议室。 李浩杰倒是没有着急离开，他看向仅隔着一个座位的丁志远，幸灾乐祸道：“丁局长，咱们接下来的会议，是不是还要按你一开始说的精神继续进行？” 丁志远用后脑勺看了一眼这个小人，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又无话可说，所以，他只好装作没有听见。 就是平时跟丁志远走得近的那些嫡系们，虽然不好意思丢下丁志远离开，但也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死了亲人般的表情。 这些人都是丁志远最忠实的拥趸，但是丁志远也十分清楚，这些人之所以在过去对他不离不弃，是因为他一直打得是顺风局，但是接下来，就不好说了。 丁志远也没有宣布散会，自己夹着本本，身形落寞地走出了会议室，剩下的人也相继离开了。 今天的会议，开了个寂寞。 张扬离开会议室以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而是马不停蹄赶往县人民医院。 张扬在病房里见到了脑袋上缠了一圈厚厚绷带的李宇澄。 李宇澄早就醒了，他正在跟医生闹腾得想要出院呢，张扬走进来时，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看见张扬。 “医生，我真的没事，不需要住院的，你就让我出院！” “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听医生的话，不要给医生添麻烦了！”张扬熟悉的声音响起在病房里，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李宇澄看见张局长走了进来，刚开始还蛮激动的心情，但是当他听见刚才的话竟然是从张局长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非常失望。 李宇澄很清楚，张扬现在手里几乎无人可用，在这个时候，自己怎么可以在医院里待着？队里还有多少事在等着他去做！ 但是，当李宇澄面对这位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职位却令他高不可攀的领导时，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了。 “张局长，我……” 张扬来到病床前，在唯一的一张凳子上坐下，看着李宇澄状态还不错，他深感欣慰。 “作为一名警察，你做得很好，但是，作为一个病人，你的表现却不怎么样。既然到了医院，医生才是权威，要想早点回到工作岗位上工作，那么你就要先养好伤；要想养好伤，你就要听医生的话，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明白吗？” 张扬这一番批评，李宇澄挑不出半点毛病，但他就是不服。 自己作为一名警察，做得好个屁！居然一点警惕性没有，被郭学军那个老梆子给算计了。 作为一名病人……老天爷！我就是脑袋擦破点皮，流了点血，能算哪门子病人？ 张扬也不管李宇澄心里怎么想，他朝医生笑了笑，不好意思道：“抱歉了医生！您忙去，这里交给我了！” 医生是一位女士，由于口罩遮掉大半张脸，看不清面容，但是从她那双明亮的眸子和凹凸有致的身材看，应该很年轻。 女医生用奇怪的眼神，认真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被李宇澄称为“张局长”的年轻人，她怀中的小鹿立刻就不老实了。 简直不可思议！这世上哪有这么年轻的公安局局长？闻所未闻！ 她又偷瞄了一眼这位年轻人，她居然发现，这位张局长不仅是年轻，而且人长得刚毅果决帅气知性，几乎集合了所有男人的优点。 妈妈呀！女医生不由得感觉满脸发烫。 这是少女怀春的表现，幸好口罩是个好东西！ 女医生平复了一下起伏的心情，喃喃道：“好的，有事请按下床头紧急呼叫按钮。” 隔了秒又补充了一句：“那……我走了！” 然后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细心的张扬，仅用余光就观察到了这一切，只不过，他假装不知。 病房里就剩下张扬和李宇澄，二人都不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李宇澄清楚地记得，他被郭学军砸了一烟灰缸时，脑袋并没有立刻失去意识，但是身体却十分诚实地倒下了。 他觉得很丢人。 李宇澄固执地闭上眼睛，看上去仍是一脸的不服。 走进病房前，张扬已经通过护理站了解过李宇澄的伤势，护理站的医生说，李宇澄只是受了轻微脑震荡，流了点血，观察几天，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张扬虽然也希望李宇澄能尽快出院，帮他分担一分部工作，但跟工作相比，他更关心李宇澄的健康。所以，他才更不能惯着李宇澄任性。 张扬也不打扰李宇澄，他是看出来了，这也是一头倔驴，想必他心里很难受，但他不打算安慰他。 真正的男人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激发。 第43章 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 张扬就在病床前默默坐着，观察着李宇澄的微表情。 过了好久之后，李宇澄才缓缓睁开眼睛，瞪着张扬道：“你不让我出院也行，但是，有件事你得管！” 啊呀哈！这小子还学会谈条件了！ 张扬看着李宇澄不屈的眼神，点了点头道：“想必，这件事困扰你很久了？如果是跟案子有关，我答应你！” 李宇澄点了点头，开始讲述发生在四年前的一宗案子：“有一个女学生，名字叫周书悦，四年前，她被一个名字叫李晓飞的官二代给强奸了……” 凭着记忆，李宇澄把整件事的始末都讲述了一遍，张扬听着，本来放松的手掌不自觉地又攥成了拳头。 “那时候，我刚入警队，人微言轻，只能眼睁睁看着罪恶在面前发生，却无能为力！” 在这件事上，尽管李宇澄没有错，但是他仍然感到万分自责。 张扬听完事件的全部经过，也很气愤，但是有一个关键信息，李宇澄却漏掉了。 张扬以为是李宇澄忘了。 “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位官二代的父亲是谁。既然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你又怎么能断定，他就是个官二代？” 听了张扬的话，李宇澄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查过户籍，李晓飞只有母亲，没有父亲，但是坊间传闻，李晓飞的父亲就是翰岳市自然资源局的局长王国栋。不过，这只是个传闻，没有办法证实。除非……” ”除非先把李晓飞抓起来，看看谁着急？”张扬打断李宇澄，反问道。 “对呀！”李宇澄瞪大眼睛，张局长果然猜到了自己的想法，他很欣慰。 “可问题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年，你有证据证明你所说的话吗？” 办案靠的是证据，时隔四年，而且受害人已经离世，单凭一份证人口供，很难治一个官二代的罪。张扬就事论事，考虑得很全面，也很现实。 “证据有啊！”李宇澄眼睛一亮，激动道：“当时，我们接到周书悦的报案后，就立即赶到现场。可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晓飞这个畜生是个变态，不仅根本没有把我们警察放在眼里，反而还当着警察的面，对周书悦实施强奸。 “我们当时带了执法记录仪，记录下了李晓飞的部分犯罪过程。后来，我们接到副局长丁志远的电话，他不仅要求我们删除了全部证据录像，而且还强迫我们作伪证。我当时就留了一个心眼，私下保留了一份录像。” 既然有了证据就好办了，张扬赞许地点了点头道：“你先养病，等你出院后，我就把这件案子交给你亲自负责，你看怎么样？” 能有这好事？听到竟然让自己亲自负责这个案子，李宇澄一激动，身体就像装了弹簧似的，啪地就弹了起来。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被天上掉下的馅儿饼砸中的机会，这个医院，他是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了。 但是，当他看到张扬那双逼人的目光时，又乖乖躺回到床上。 张扬又坐了一会，和李宇澄聊了一些案子可能存在的隐秘细节，然后就离开了。他从医院直接回到了公安局自己的办公室里。 胡立成已经在张扬的办公室里等着。他知道张扬一定会回来。 见到张扬，胡立成满脸笑容，第一句话就说：“张局长，我为您在附近租了宿舍，顺便配了几件家具，被褥也是新买的，房间也打扫过了，从今晚起，您就不需要再睡办公室了！” 这些工作，本来应该是办公室主任秦晓鸥的工作，但显然，秦晓鸥这个办公室主任并不乐意伺候自己，或者说，干脆就是不欢迎自己的到来。 这些，张扬心里自然有数，同时，他对胡立成也非常感激。 张扬朝胡立成笑了笑道：“谢谢！” 说完这件事之后，胡立成立即递上手里的一份材料。这是张扬吩咐胡立成起草的一份准备发给市纪委的、关于姜洪亮违纪违法的汇报材料。 材料里还带有附件，是一份郭学军的口供。 张扬看完之后十分满意道：“我看没有问题。” 胡立成这才放心道：“张局长，那我就先回办公室跟市纪委那边联系去了。” 张扬点了点头：“去。” 正当胡立成刚走到门口、准备开门的时候，张扬突然又说：“哦，你顺便去一趟档案室，调取一份四年前结案的卷宗出来，这份卷宗里涉及一个名字叫周书悦的女孩。” 四年前已经结案的案件？张局长这是对这件案件的结论表示怀疑吗？ 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 “好的！” 胡立成心里有点幸灾乐祸，但他没有急着离开，张扬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 果然，张扬接着又说道：“另外，你把局里各个部门人员的档案资料也拿一份，从明天起，我要分别找人谈话。” 然后才说：“你忙去。” 确认张扬的话都说完之后，胡立成这才离开。 桌上已经堆了不少需要批阅的文件，有的是这两天发生的，还有一些，是在他上任以前早就发生了的。 在其位谋其政，张扬拿起文件，一份一份批阅起来。 大约半个小时后，胡立成手里拿着两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敲门走了进来。 “张局长，这是您要的材料。” 张扬拿起那份装有卷宗的文件袋，见上面写的是“县财政局宿舍盗窃案”。张扬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向胡立成，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然而，胡立成却颇有深意地笑了笑，道：“张局长，我没有弄错，您打开看看！” 张扬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材料，果然没有错。 张扬顿时就明白了胡立成的意思。 胡立成这才解释道：“您一提起这个案子，我猜您肯定是觉得这个案子有问题。但是我也知道，这个案子有可能牵扯到了一些地位比较敏感的人，担心调取卷宗的事被泄露出去，影响查案。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在档案室里就把两个袋子里的文件偷偷掉了包……” 这件事办得，张扬不得不对胡立成又高看了几眼。 这个胡立成还是很有头脑的！让他当一个办公室副主任，大材小用了！ 第44章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胡立成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多了。 胡立成道：“张局长，您自从昨天来到咱苍原县，到现在为止，您还没有能睡过一个好觉，我看您今天不如早点回宿舍休息，明天再看这些材料也不迟。” 不得不说，胡立成做事很用心，绝对是一个称职的秘书。 张扬想了想，觉得胡立成说得有道理；“好，这些材料我带回去看。” 胡立成给张扬租的宿舍离公安局很近，步行也就十多分钟，所以，二人没有开车，一路散着步，朝一个名字叫作西凉华府的小区走去。 这是一个建成于上世纪末的小区，占地不小，但是体量却不大，建筑风格保持了苍原县特有的原石城堡风貌。 具体地说来，外墙十分厚实，窗户却很小，一个个酷似末日地堡，让人不禁怀疑，这里也算是自己祖国的一部分。 由于都是二层小楼，全小区估计总人口还不到千儿八百，不过，房间里并不显得陈旧，而且，正如胡立成所说，每一个房间都干干净净，被褥也是全新的，有厨房也有卫生间，生活相当方便。 唯一的缺点就是，房间太多，自己一个人住起来有点浪费。 他现在是政府官员，雪狼突击队的弟兄们并不适合住在这里。而且，他们也不会长时间待在苍原县，等这边稳定住局面之后，他们还是要回到原驻地的。 一想到这里，张扬也有些头大，上方并没有免除他队长的职务，当雪狼突击队一旦回到驻地后，他就没法两边兼顾了。 就是不知道他这边的任务，完成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完成。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他暂时走不了。 胡立成来到厨房烧了一壶开水，给张扬沏上一壶红茶，然后把张扬带回来的材料放在书房的写字台上。做完这一切，他才告辞说：“张局长，局里有食堂，早饭还马马虎虎，您不必自己做。” 说完之后才离开。 送走胡立成后，张扬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立刻坐到写字台前，拆开周书悦的那份卷宗材料。 这是一份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卷宗材料，里面除了一份手写的自首材料，以及只有一页纸的讯问材料以外，剩下的就是长篇累牍的案件处理结果相关文书。 其中，既没有发现有“受害人”李晓飞的报案材料，也没有发现有对受害人的询问材料。 更奇怪的是，对受害人个人信息登记这一块，除了知道受害人名字叫李晓飞，性别为男，年龄为十八岁以外，不说是家庭住址了，就连受害人的身份证号码都没有登记。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这个李晓飞到底何许人也？ 在医院里，李宇澄只是说，李晓飞是一个官二代，但并不能确定他的父亲是谁。 但是，张扬今天必须要把这件事搞清楚，否则他是睡不着觉的。 另一个文件袋里放着公安局全体成员的个人信息，张扬很快翻到了辛梓铭，找出他的电话号码，立刻拨了过去。 辛梓铭今天是第一天来信息部上班，这边的老员工们对他都很排斥。 他本来是想尽快完成张扬交给自己的任务的，无奈他白天并不方便做这项工作。 所以，他主动承担了连续一星期的夜班。夜间值班，整个信息部里就他一个人，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正想美事呢，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辛梓铭吗？我是张扬！” 一听对方说自己是张扬，辛梓铭的一颗心立刻又激动起来。 张扬就是张局长，张局长现在找自己，那一定是有事。辛梓铭非常乐意为张局长做事。 辛梓铭正色道：“张局长您好！请问您有何吩咐？” 张扬笑了笑道：“辛梓铭，你说对了，还真有一件事想让你去做。 “你帮我查一个人，这个人名字叫李晓飞，男，四年前十八岁。此人涉及到四年前的一起案子，这起案子的另一位当事人名字叫周书悦。由于我手头信息太少，不知道你能不能查到更多信息？” 还不等辛梓铭回答，张扬接着吩咐道：“这件事你自己查，不要去问身边的任何人。” 一提起李晓飞和周书悦这两个名字，辛梓铭就感到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隔了一会，他突然想起来了点什么，道：“张局长，您放心，我现在就查！” 大约十分钟后，张扬收到了辛梓铭的发来的信息。 “李晓飞，男，现年二十二岁，翰岳市苍原县人，家庭成员只有母亲，没有父亲。他的母亲名叫李亚楠，从前是苍原县人民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只不过，在八年前，她突然辞去工作，由于李晓飞当时正在米国读书，所以，李亚楠也去了米国陪儿子读书了，并于四年前，母子俩一起回国，目前就居住在翰岳市的一处名为塞上江南的高档小区里。” 收到李晓飞的信息后，张扬陷入了沉思。这么看来，这个李晓飞很可能是随母亲姓，说不准就是某位官员的私生子。 张扬的猜测，也符合眼下大多数官员包二奶的常规操作。 只是，让张扬不明白的是，李晓飞母子在米国待得好好地，为什么又要回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辛梓铭的电话也打进来了。 “张局长，网上能查到的信息很有限，但是我猜，您一定也想知道这位李晓飞的亲生父亲是谁？关于这一点，网上也有人议论，有一些网友认为，李晓飞的父亲，很可能就是翰岳市自然资源局的现任局长王国栋。” 还是王国栋！ 张扬搜索了一下王国栋的个人履历。 王国栋，现年五十五岁，籍贯，翰岳市苍原县沙沟镇人。 王国栋大学毕业后就进入沙沟镇政府工作，成为一名民政助理员，两年后升任副镇长，又是两年后升为镇长，在镇长的位置上只过渡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成为沙沟镇的镇党委书记，在镇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干满三年后，就又被提拔为苍原县的副县长，在副县长的位置上干满三年后先是平调到翰岳市自然资源局担任副局长，老局长退休后顺利提拔为局长。 在王国栋的个人为官履历中，可以说是一步一个脚印，每一步都走得相当扎实，而且没有走过一点弯路，仕途应该说是相当顺利。 照这么走下去，将来入驻市委市政府也几乎是必然的了。 第45章 这就叫缘分 根据李晓飞的年龄推测，如果说王国栋真的是李晓飞的亲生父亲，那么，王国栋接触李晓飞的母亲李亚楠的那一年，他应该是三十二到三十三岁，也是在那一两年，王国栋由苍原县的副县长调往翰岳市自然资源局当上了副局长。 一想到这里，张扬就坐不住了，他立刻出门打车返回县人民医院。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张扬直接在医生值班室里找到了那位李宇澄的主治医生。 女医生一看见来人竟然是张扬，她的心不由得又狂跳起来。 这就叫缘分！ 女医生名叫林诗雅，今年也是二十七岁，和张扬同岁，省城医科大学研究生毕业，去年刚分配到苍原县人民医院。 由于林诗雅个人能力突出，同时家庭有些背景，所以，刚到苍原县人民医院，就当上了外科主治医生。 此时的林诗雅并未戴口罩，皮肤白皙，五官俊俏，尤其是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映衬着丰润肉感的红唇，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怎么是你？” 林诗雅惊讶中难掩心中的喜悦。 虽然林诗雅已经认出了张扬，但是张扬还是按规矩亮出了自己的证件，并一板一眼道：“医生，我是警察，我想让你帮我调取一个人二十二年前的病历，可以吗？” 林诗雅就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张扬。 二十二年前，你怎么不调取二百二十年前的病历呢？ 二十二年前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那时候的病历还没有电子档案，全部是手写，我去哪里给你调取？ 但是，看着张扬一副着急认真的样子，林诗雅终究还是不忍心让他失望。 林诗雅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对张扬道：“你先坐，让我帮你试一试。” 林诗雅拿起手机，打出一个电话。铃声连续响了有十几声后，那边才有人迷迷糊糊接起电话。 “诗雅姐，这都几点了，你是成心的！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林诗雅道：“小李子，不好意思啊，我这边想查一个人二十二年前的病历，不知道你那边还有没有保存？” 那边的小李子立刻就发作了：“你想死啊，明天查不行吗？人家都睡了一觉了！” 林诗雅一听，这事儿有门。她立刻道歉道：“对不起啊小李子，姐姐明天请你吃肯德基怎么样？你就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 小李子也是个女孩。 小李子没好气道：“去档案室等着！” 十分钟后，张扬和林诗雅来到了门诊楼一层的档案室。 小李子身材瘦小，穿一身毛茸茸的睡衣，赤脚趿拉一双棉拖鞋，已经在档案室里等着呢。 小李子手里拿着一本目录手册，正在按年份查找二十二年前的病历所存放的位置。 过了大约有五分钟，她突然说，“找着了！” 林诗雅和张扬立即精神起来，但是小李子却紧接着又说，“先别激动，虽然找到了那一年的病历存放位置，但是就是那一年的病人病历也有上万份，如果不知道具体科室和时间，就是从现在起翻到天亮，恐怕都找不到。” 林诗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脸一红，漂亮的眸子里也闪过一道柔和的光，对小李子道：“小李子，真不好意思大半夜把你叫起来。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回去继续睡觉，我们自己慢慢找，等到天亮，无论能不能找到，我们一定锁好门，把钥匙还给你，你看怎么样？我说话算数，肯德基管饱！” 小李子抬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番林诗雅，又看了看张扬，似乎明白了点什么，然后，她朝林诗雅挤眉弄眼了一番，真就走了。 张扬也看明白了，林医生这是想夹带私货，可是他也没有办法，谁让自己有事求人呢。 平心而论，他对林诗雅倒也不反感。 等小李子走了以后，林诗雅一改刚才的态度，面容变得严肃起来，对张扬道：“张局长，你如果信得过我，就跟我说实话，你要查的这个人是不是个大人物？” 张扬避开林诗雅火辣辣的目光，独自朝两列超市货架般高耸的档案库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嗤之以鼻道：“市自然资源局的局长王国栋，应该不算是什么大人物！” 林诗雅紧随其后，重复了一遍张扬的话，“你说的是翰岳市自然资源局的局长王国栋？” 紧接着便纠正道：“王国栋的官是不大，但是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王国栋比市长还牛。有人说市里早就想提名让他出任副市长，但是被他拒绝了。这么看来，王国栋其实已经算是大人物了！” 林诗雅的话，让张扬的脚下一顿，回头用吃惊的眼神看了一眼林诗雅道：“看来，你对翰岳市的官场还是挺了解的嘛，你是本地人吗？” 林诗雅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不是本地人，但是我经常听家人说起翰岳市官场的事。” 如此看来，这个林诗雅的家庭背景就更加令张扬好奇了。 “你既然不是本地人，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就业？” 林诗雅不以为然道：“瞧你这话说得，不是本地人就不能来这里了吗？” 说完，林诗雅又觉得这么说话不太礼貌，于是补充道：“我是被这里的那些好玩的故事给吸引来的，但是来了以后，却感到非常的失望，跟传说的完全是两码事。” 林诗雅这么一说，张扬倒是也有几分同感，不过，话说回来，这都什么年代了，不说是满大街行走的刀客了，就是寒冬季节跑户外拉屎的汉子也没有几个了！ 除非那些从来都硬不起来的男人，想豁出老命去，找一找冻硬的感觉！ “这么说，你后悔了？” 张扬已经来到了他所要找的目标区域，一边跟林诗雅闲聊，一边查看上面的标签。 林诗雅朝张扬吐了吐舌头道：“本来嘛，是有一点，但是现在不后悔了！” 这已经有点太直接了，张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言归正传道：“八月份往后的不用管，先从八月份往回找起。” 第46章 无巧不成书 林诗雅被张扬突然打断思路，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为什么？” 张扬解释道：“这个王国栋原来是苍原县的副县长，就是在那一年九月初，他就去往翰岳市任职了，我有理由怀疑，他假如有住院记录，也应该是在九月份以前。” 林诗雅好奇道：“这个王国栋是不是有故事？你给我讲讲。” 张扬一边找一边敷衍道：“现在还不能确定，除非你能帮我把这个人找出来。记住了，也许叫王国栋的人不止他一个，但是我说的这个王国栋那一年三十二或者是三十三岁。” 张扬在查看八月份的记录，林诗雅自然就去查看七月份的记录。 说也巧了，林诗雅刚抽出一份病历，紧接着就发出一声快乐的惊呼。 “我找到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个？王国栋，男，三十三岁，阑尾手术，主治医师名叫李亚楠，责任护士名字叫张翠霞！” 林诗雅就像竹筒倒豆子，一口气把所有的关键信息都说了出来。张扬的心一下子就激动起来。 张扬一个转身，正好和林诗雅面对面，从两人口鼻里呼出的热乎乎的潮气，都痒痒地打在对方的脸上，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被“渗透感”。 “就是他！” 张扬伸手接过病历。 王国栋入院时间是七月十二日，出院时间是七月十九日。这真叫无巧不成书啊！ 张扬拿出手机，咔咔咔！把病历的关键页都拍了照片，然后才将病历照原样放回原位，这才长吐出一口气道：“真是太感谢你了，林医生！接下来，我还需要你再帮我一个忙，你帮我打听一下这个名字叫张翠霞的护士现在还在不在这家医院，打听上了你及时告诉我一声。” 林诗雅表情幽怨地看了张扬一眼道：“你还没有兑现你刚才的承诺呢！” 张扬知道她指的是有关王国栋的八卦，可是仅凭现有的信息，他还不能确定王国栋和李亚楠有其他不正当关系，所以，有些话，他还不能说。 张扬只好不好意思道：“对不起，等我见过这位张翠霞女士后，或许才能知道这个王国栋有没有故事。” 这一刻，张扬忽然意识到，林诗雅关心的也许并不是关于王国栋的故事，或许是属于“没事找事”。 想到这里，张扬立刻转移话题道：“我答应你，如果这个王国栋没有故事，那么我就给你编一个故事，哈哈！不过，今晚的事，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林诗雅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滑头！” 张扬正准备迈步离开档案室时，林诗雅忽然鼓起勇气叫住张扬道：“你站住！” 张扬不解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已经羞红了脸的林诗雅。 林诗雅走近张扬，两人四目相对，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暧昧的气息。林诗雅小声呢喃道：“你有没有女朋友？我希望你说实话！” 说实话，张扬对林诗雅的印象也非常好，但是他是一个头脑异常清醒冷静的人。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敌人有多么的危险，在他的身上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软肋。这个时候，谁跟他走得近，他就会把危险带给谁。 所以，张扬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果断转身，大步离开了档案室，留下一脸茫然的林诗雅。 李晓飞的事，暂时放到一边，一方面要等林诗雅的消息，另一方面，既然答应了李宇澄，那就要等李宇澄出院之后让他亲自展开调查。 第二天一上班，张扬便开始了对各个部门的走访，以及对个别人的谈话。 张扬选择的第一站，是指挥中心。 上午九点整，张扬首先推开110指挥中心办公室的门。 110指挥中心是公安机关受理群众报警、求助，进行应急指挥调度等工作的重要平台。 可以说，110指挥中心就是公安系统的耳朵、眼睛和鼻子，是公安机关延伸向社会的触角。 所以说，110指挥中心的存在，对于整个公安系统来说，地位非常重要。 主任是一名女警，名字叫周薇。 张扬没有穿警服，周薇并不认识张扬，但从张扬的外貌气质看出，应该是一位领导。只不过，张扬看上去太年轻了，论级别，估计顶多跟自己差不多。 周薇现在的级别是副科级，但对于同级别的男人来说，她是看不上眼的。 周薇今年三十三岁，来到110指挥中心也已经有五年了，其中两年接线员，三年主任，副科级别是从去年才提上来的。如果不出意外，她很快又会迎来新的提拔，所以，她对张扬的态度可以说非常的不热情。 “你找谁？” 这话茬子很硬，居然连“请问”的前缀都省略了。 张扬只好自我介绍道：“我是新来的常务副局长张扬，我今天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周薇一听来人说自己是张扬，而且是专门来找自己的，她当下就懵圈了。 周薇虽然没有见过张扬，但是张扬的名字她可是太知道了，试问，在公安局大院里，还有哪个人不知道张扬？ 周薇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立刻就慌了。 就在前天下午五点五十六分，110指挥中心曾接到过一起有关街头械斗的报警电话，报警人要求的出警地点是胡杨街和沙柳巷的丁字路口。 对于这件事，她既没有记录，也没有处置，不会是因为这件事？ 当然，她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在此之前，她收到指挥中心主任高立峰的暗示，关于这块区域的警情，让她先不用管。 如果真的是为了那件事，那么她现在该怎么办？就算他说是受人指使的，还有人承认吗？ “啊，原来是张局长呀！不好意思，都怪我眼拙，没有认出来，张局长您请坐！” 张扬倒没有怪周薇礼数不周，而是直截了当道：“请你把前天的接警记录拿给我看看。” 当张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薇的脸完全黑下来了，坐着并没有动。 张扬看着周薇奇怪的表情道：“怎么了周主任？我作为一个抓全面工作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连查看一下接警记录的权限都没有吗？” 第47章 不劳你操心了 张扬的手机里突然播放出一段报警录音，操作台前的三名接线员中的一人立刻慌了。 这名接线员名字叫杨丹，张扬手机里播放的正是她和报警人对话的声音，而这名报警人的声音，跟此时正在跟她们说话的这个男人的声音完全一样。 显而易见，前天下午的报警人，就是这一位新来的张局长。 张扬的观察力极好，杨丹虽然是背对着他的，但是他一眼就看出杨丹的异样之处。 张扬用手一指杨丹的后背道：“你，过来！” 杨丹没有敢回头，但是她知道，张扬一定是在叫她。 杨丹自觉摘下耳机，感觉身体仿佛被人抽空了力量。 她挣扎着站起身，脚步虚浮，摇摇晃晃，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踉踉跄跄来到张扬面前。 杨丹脸色惨白，不敢正眼看张扬，自顾自低着头，两只手指交替着抠指甲。 “你叫什么名字？”张扬倒是没有咄咄逼人，语气还算平和。 但是，杨丹回答的声音却很低，“我叫杨丹。” 不是她天生音量低，而是因为害怕。 “杨丹，我问你，这个报警电话是不是你接的？” 杨丹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张扬进一步追问道：“你接到报警电话后有没有立刻上报给周主任？” 杨丹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张扬这才把目光转向周薇：“周主任，你难道不想给我一个解释吗？” 但是周薇全程都黑着脸，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也不辩解。 这时，另一名接线员突然摘掉耳机，大步走到张扬面前道：“张局长，既然没有人愿意说，那就让我来说。” 这位接线员名字叫秦凌悦，秦凌悦仗义执言道：“首先，这件事主要责任不在杨丹，杨丹她没有错！” 秦凌悦为人大大咧咧，说话嗓门也大，对张扬这位年轻的局长没有丝毫惧怕，更不会惧怕她的顶头上司周薇。 杨丹见秦凌悦站出来帮自己说话，内心充满感激，但是她此刻也不敢有任何表示。 秦凌悦接下来，仅用三言两语就说明白了全部经过。 “前天下午，当杨丹接到您的报警电话时，我也在场。我记得很清楚，杨丹在第一时间就做好了警情记录，而且也在第一时间报告了周主任，但是，周主任却告诉杨丹说，让杨丹把这条报警记录删除掉，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多嘴问了周主任一句为什么。但是周主任却告诉我说，让我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不要多管闲事。后来我才听同事们说起，那件事居然跟您有关系。” 人才呀！ 秦凌悦口齿清晰，处事干练，为人仗义，不禁让张扬眼前一亮。 张扬用欣赏的目光看向秦凌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凌悦声音洪亮回答道：“报告张局长，我叫秦凌悦！” 张扬接着问：“你做接线员多久了？” 秦凌悦回答道：“报告张局长，三年了。” “好！”张扬十分满意，对秦凌悦道：“秦凌悦同志，从现在起，你就是110指挥中心的主任了！” 什么？ 张扬的话，让在场四人全都傻眼了。 这个指挥中心主任的位置来的也太容易了？这是另外两名接线员的想法，包括秦凌悦本人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周薇想得却是另外一件事，她在想，自己这个主任的位置丢得也太可惜了？ 直到这时，周薇才肯说话了。她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张扬，质问道：“张局长，你不是在开玩笑？秦凌悦她只是一个临时工！” 张扬冷冷地回敬了周薇一眼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你现在就准备脱掉这身警服！” 不会这么夸张？ 见张扬的果决和无情完全超出了她对男人的理解，周薇的大脑主板已经完全死机了。 张扬立刻给李浩杰打通电话，道：“李副局长，110指挥中心主任周薇滥用职权，玩忽职守，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我看她已经不适合待在警队了，你现在就督促相关部门办理手续，让她尽快离职。另外，110指挥中心主任的职位暂时由接线员秦凌悦代理，据说，秦凌悦目前还是一个临时工，你也顺便关照一下，你听明白了吗？” 这个“顺便关照一下”是什么意思？众人脑海里顿时产生了种种联想。 李浩杰是听明白了，110指挥中心一共就四个人，其中三人有编制，只有这个秦凌悦是临时工，这一下，临时工被提拔成主任了，自然是要解决编制的。 秦凌悦似乎也听明白了，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会这么好。 秦凌悦此时对张扬的感激之情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述。 李浩杰也不想问原因，张扬说啥就是啥，他立刻回答道：“明白明白！” 打完这个电话后，张扬离开了110指挥中心。 直到这时，周薇的脑子才又勉强运转起来，张扬刚离开，她就疯了似的朝指挥中心主任高立峰的办公室冲去。 周薇一进门就大哭，“高主任，你害我，你害死我了！张扬把我开除了！呜呜呜……” …… 张扬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见胡立成抱着一沓文件也进来了。这些文件都是需要当天批阅的。 张扬见胡立成一脸忧郁，心事很重的样子，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胡立成苦笑道：“现在有您罩着，谁还敢欺负我！” 张扬不解道：“那你为什么愁眉苦脸的？” 胡立成放下手中的文件，一脸难以置信道：“您到苍原县到今天才第三天，可是您弄出的动静可真不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整个翰岳市的媒体，就像全都死了似的，没有一家报道您的事迹，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张扬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事呢！” 这件事，张扬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只是不想说而已。 对于他来到苍原县之后干的这几件事，所有的媒体都选择了闭嘴，这背后必然是有高人在强行干预。 官媒就不说了，在这个自媒体如此发达的今天，就连自媒体都无人发声，这充分反应了，这件事背后的势力有多么的强大。 从另一方面也反映出，他目前所处的环境是多么的不同寻常。 张扬拿起一份文件，边看文件边问胡立成道：“如果我让你来当这个办公室主任，你对自己是否有信心？” 胡立成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道：“我不适合。” 胡立成的回答，完全在张扬的预料之中，胡立成太弱了，即使真让他来当这个办公室主任，也不能服众。 然而胡立成却解释道：“领导您别误会，不是我想逃避责任，而是，我突然想起一个更合适的人选，只是……这个人并不在我们公安系统！” 胡立成的话，让张扬批阅文件的笔突然停顿下来。他抬头看向胡立成，有几分惊喜，又有几分好奇问道：“哦？你说的这个人是谁？他现在在哪个单位工作？” 胡立成刚想说话，这时候，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张扬的门，就被人从外边暴力撞开了。 第48章 术业有专攻 指挥中心主任高立峰，脸上趴着几条血道子，头发凌乱，气狠狠地站在张扬的办公室门口。 高立峰的样子的确有几分吓人，这明显是被人揍了的样子。胡立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张扬却似乎心中早已有数。 看见高立峰来者不善的样子，张扬的脸色也立刻沉了下来：“高主任，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不懂得敲门吗？” 高立峰也不客气，脸上怒气更甚，冷笑一声，反问道：“张大局长，我听说你开除了周薇。你应该知道，周薇的110指挥中心归我分管，这件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张扬的目光再次回到文件上边，手中的笔如走龙蛇般飞舞起来，对于高立峰的话仿佛压根就没有听见。 高立峰见张扬根本没有拿他当一回事，他立刻意识到了二者之间地位的差别。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强闯局长的办公室，但是前几任局长没有一个像张扬这么硬气，他今天似乎是被愤怒冲昏头脑了。 但是现在想退出去也已经晚了，再说，就这样回去，他也没法跟周薇交代。 高立峰也是要面子的，虽然你是局长，但我也是公安局的老人了，不说你还只是一个常务副局长，我没有在“局长”前面加上一个“副”字，已经算是很给你面子了。 高立峰觉得，他今天来找张扬兴师问罪完全占理。 张扬终于批阅完手中的文件，这才放下笔，看了一眼胡立成。胡立成很识趣地离开了。 高立峰见张扬打发走胡立成，这是打算和他说事了。高立峰这才消了消火气，来到张扬对面，只是他脸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样子十分凄惨。 张扬取笑高立峰道：“高主任，你这是一大早的被谁揍了？” 不用照镜子，高立峰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狼狈。他没好气道：“张局长，你不通过我，就把周薇给开了，她像个泼妇似的跑我办公室里去闹，你现在还好意思取笑我？” 只是，高立峰一说话，就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张扬不以为然道：“这就奇了怪了，周薇是我开除的，她不找我闹，却要去找你闹，你不觉得这有点反常吗？” 此话一出，高立峰的老脸一红，他跟周薇之间，除了工作关系以外，自然也有别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私人关系，但这话他不能说。 不过，这毕竟和工作没有关系，要是张扬不开除周薇，她能找自己去闹吗？ 高立峰很不服气，强词夺理道：“她没有找你闹，那是因为她跟你还不熟。你刚来，有些事你还不了解，周薇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张扬呵呵冷笑道：“有一句话叫，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我连鬼都不怕，还能怕个周薇？” 张扬凑近高立峰的脸，声音阴恻恻道：“想必，高主任不会是被周薇拿住什么把柄了？” 张扬的话，却让高立峰感到不齿。无非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 在高立峰的眼里，天下的男人都是色痞，不承认自己是色痞的，那就是连色痞都不如的伪君子。 张扬的话，并没引起高立峰足够的警觉，因为周薇跟他说了，她把所有的事都担下来了，并没有把他供出去。 想到这里，高立峰正色道：“张局长，你别跟我扯这些没有用的，我就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开除周薇，周薇是我的部下，你开除她之前，难道就不应该问问我的意见吗？” 高立峰的话，在他看来很有道理，无懈可击。但是，他忘了一点，周薇犯的事，就算不是他亲自指使的，但他也是有连领导责任的。张扬没有去找他的麻烦，一来是，没有证据，二来是，他现在手头的工作实在是太多了，还没有工夫搭理高立峰之流。 但是，既然高立峰现在自己找上了门，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一起解决了得了。 “问你的意见？”张扬反问高立峰道：“周薇接到群众报案，不仅置之不理，而且还滥用职权，玩忽职守，私自删除报案记录，导致犯罪没有能得到及时制止。正如你所说，110指挥中心归你分管，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倒是想问问，你这个主管领导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你心里是否有数？” 张扬没有留给高立峰反驳的机会，接着道：“实话给你说，我开除周薇，原本只是杀鸡儆猴，但既然你非要跑来跟我掰扯，那么，我们就把这件事彻底调查清楚。” 张扬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赵刚。 赵刚一看是张扬办公室的电话，不敢怠慢道：“领导有什么事？” 张扬命令赵刚道：“你现在立刻把110指挥中心的周薇控制起来，带到审讯室等我！” “是！”赵刚放下电话，拉开抽屉，取出一副锃亮的手铐，喊上两个兄弟，立刻就朝指挥中心而去。 张扬这一通操作，让高立峰直接看傻了眼。高立峰的额头上冷汗直流，脸色也吓得惨白。 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今天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周薇那个女人的嘴，就是棉裤腰，一旦到了刑侦队，还能指望她扛住不说？ 就这还不算完，张扬杀人诛心道：“高主任既然这么说了，那么，我可以给周薇一次机会，但是我有一个前提，她必须要交代出指使她这么干的人是谁。” 你有没有搞错？我要的是你给我一个交代，并没有让你给周薇一次机会，高立峰的心里叫苦不迭。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争取道：“张局长，我看就不必麻烦赵队长了？我的人还是由我亲自来处理比较好。至于周薇是否受人指使、受谁指使，我也一定帮您调查清楚！” 张扬一挥手道：“不必了，术业有专攻，我还是相信赵队长更擅长这方面的工作。” 这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高立峰说什么也坐不住了，周薇还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他消息呢，他必须要在赵刚赶到之前赶回去，就算阻止不了赵刚把人带走，至少也要给周薇传递一个信息，决不能让周薇把他供出来。 第49章 六亲不认 “张局长，看来今天的事是一场误会，既然说清楚了，那我就不打扰您了。”高立峰说着就想离开。 反了你了！哪能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张扬招了招手道：“不急，坐下！我今天原本也是准备找你谈话的，既然你已经来了，那我们就好好聊一聊！” 高立峰一惊：“您原本准备找我谈话？” 高立峰半个身子悬在椅子上方，站也不是，坐又不愿意的，举屁股不定。 张扬看着他这个难受的样子，脸色变得阴沉起来：“高主任，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聊？” 废话！肯定是不愿意的了！ 但高立峰不能那样说，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然而，不敢归不管，那也总得想个脱身的理由啊，再待下去，他不就死定了吗？ “张局长，不好意思啊，我突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现在就去处理，我真的得回去了！” 张扬早就明白了高立峰的动机，他越是想走，就越说明这个人有问题，张扬就越是不能让他走。 “高主任，我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你就踏踏实实坐一会！” 高立峰再也不好说什么，脸色十分难看地坐回到椅子上。 张扬拿出笔记本来，目光盯着高立峰死人一般的表情，开口道：“高主任，我上任已经有两天了，你所负责的指挥中心，是咱们局里一个非常重要的部门，既然你不主动来向我汇报工作，那么我今天就只好把你强行留下了。现在把指挥中心的工作汇报一下！” 高立峰：“……” 张扬步步紧逼道：“怎么了？不方便对我说，还是不愿意说？我提醒你一句，我这个副局长可是抓全面工作的！” 这叫官大一级压死人，不管高立峰心里怎么想，但面子上，他是绝对没有跟张扬叫板的实力的。 “这个……嗨！” 高立峰只好开始汇报工作，张扬一边做笔记，一边时不时打断他，对他说的某一句话，或者某一个问题提出自己的看法。 而另一方面，赵刚挂断张扬的电话，带人很快就在指挥中心主任高立峰的办公室里找到了周薇。 周薇一看见赵刚带人进来，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来。大家虽然是同事，抬头不见抬头见，但是他也知道公安局这种单位的性质。 没事的时候，你好我好，一旦犯了事，来抓你的时候也是六亲不认的。 这会儿的周薇，倒是像个小女人了，委屈巴巴的，脸上泪痕还没有干透。 眼看着赵刚带人朝自己走来，周薇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柔声细语道：“赵哥，你这是干什么呀？” 赵刚脸一黑，道：“周主任，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周薇身子一缩，受惊的小猫咪一般，颤声道：“赵哥，我没有得罪你？干嘛连你也欺负我？” 赵刚仰头看着天花板道：“我可不敢欺负你，我只是秉公执法，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一趟！” 周薇见赵刚铁了心要抓自己走，真是慌了。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希望高立峰这个王八蛋能早点回来，帮她挡一挡赵刚。 可是走廊里寂静无声，她突然一惊，脑海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来，高立峰没有去找张扬的时候，张扬也没有说要把她抓起来，可是高立峰刚走，赵刚就带人来了。 莫非是…… “高立峰你这个没有良心的王八蛋！连你也想害死老娘！” 周薇骂高立峰骂得莫名其妙，但是赵刚等人可不管那么多，两名警察已经来到周薇的左右，一人分别架起她的一只胳膊，咔咔两声，锃亮的手铐就戴在了她洁白的手腕上。 周薇好歹也是个警察，她只见过警察给别人戴手铐，但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手铐也会戴在她的手上。 周薇吓得腿一软，就走不动路了，两名警察架着她走出高立峰的办公室，朝楼梯口走去。 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但是也没有人真敢上去打听，害怕引火上身。 怎么说呢？总感觉怪怪的。大家都是多年的同事，前一分钟还哥呀姐呀，温良恭俭让的，但是后一分钟就有可能翻脸不认人。 这样的场景，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见，这是警察这个职业决定的。 五分钟后，张扬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是赵刚打来的。 张扬拿起电话，听筒里立刻传来赵刚的声音：“领导，人已经抓到了！” 张扬微微一笑道：“好，我马上就到！” 听见电话里赵刚和张扬的对话，高立峰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无力，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张扬看了一眼高立峰，说道：“我差点忘了，高主任不是还有急事需要处理吗？瞧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你现在回去，我们改天再聊。” 高立峰心里在骂娘，但他的嘴巴却像被封上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高立峰强撑着站起身，摇摇晃晃离开了张扬的办公室，但是他并没有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而是去了和张扬住在同一楼层的丁志远的办公室。 一推门，看见丁志远办公室里还有别人，秦晓鸥肉嘟嘟樱红的嘴巴，正对着丁志远的耳朵吹气，不知道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悄悄话。 高立峰推门太猛，把两人吓了一跳。 但是高立峰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爱谁谁！他哭丧着脸道：“老大，我完了！” 张扬在审讯室里见到了周薇。 周薇现在的样子，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风韵，衣衫不整，鼻涕泡冒出来，也是一吸溜，脸上布满了惊恐，活像一只捕兽夹下挣扎的猎物。 但是，她看向张扬的目光中还是充满了恨意。 张扬坐在周薇的对面，也不说话，二人眼对眼看着，都沉默着。 过了大约一分钟，周薇终于避开了张扬的目光。 直到这时，张扬才煞有介事说道：“本来以为，脱掉你的警服已经算是对你惩戒过了，但是，谁能料到，有人举报，你的问题可远不止这一件！这一下麻烦大了，你出不去了……” 张扬的话还没有说完，周薇就哇地一声就哭了。她边哭边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那些人早晚会过河拆桥的，一旦出了事，就一定会让我来背这个锅，张局长，我冤枉啊我！” 张扬没有打断周薇的鬼哭狼嚎，一直等她哭完，才递给她两张纸巾，顺便再加一把火道：“你也不能怪高主任，你虽然是高主任的部下，据高主任说，你俩私人关系也一直不错，但是高主任毕竟是一名党的干部，公私分明，他是有责任也有义务这么做的。” 张扬故意没有说，高高立峰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呵呵！”周薇一听见张扬对高立峰的评价还很高，立刻冷笑一声，不屑道：“就他还党的干部？公私分明？他配吗？” 周薇毕竟涉世未深，张扬略施小计，她就把高立峰暗示她在报警电话上做文章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说出来。 第50章 你不会是来杀人灭口的吧 张扬插了一句：“你说的这些话，可是要有证据的，没有证据，高立峰是不会认这个账的。” 周薇满脸无奈道：“在这件事上，我是没有留下证据，但是还有另外一件事，我这里可是有证据的，是关于上一任局长，也就是吴局长死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哦？” 一提起吴局长的死，张扬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微微激动起来。 调查吴局长的死因，本来就是他这一次来苍原县的重要任务之一，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线索。 “都有什么证据？” 张扬担心周薇看出他的反应，所以，故意问得漫不经心。 然而，周薇还是发现了张扬的反应，所以，到嘴边的话，又及时咽了回去。 然而就在此时，审讯室门外响起了丁志远粗声大气的声音：“赵刚，你这是干什么？大家都是同事，略微犯了点小错，你用得着把人关起来吗？” 丁志远的话音刚落，紧接着又响起高立峰的声音，只不过，高立峰不像丁志远气粗，跟赵刚说话还算客气。 “赵哥，周薇毕竟是我的部下，有多大事不能先跟兄弟我打一声招呼呢？” 赵刚只是一个刑侦大队的副队长，在面对一个强势的副局长，和一个实打实的正科级主任时，他的底气还是有点不足。 赵刚只能硬着头皮道：“丁局长，高主任，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并没有想那么多，请二位见谅！” “奉命行事？”丁志远大眼一瞪，大声呵斥道：“赵刚，你刚当上个破副队长还没有两天，是不是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办案也是需要有程序的，你抓一个中层干部，我这个副局长怎么不知道？你到底奉的是谁的命？” 丁志远应该知道，这个时间张扬就在审讯室里，他和高立峰紧赶慢赶，还是赶在了张扬后面，他这话就是故意说给张扬听的。 是挑衅。 就在这个时候，审讯室的门开了，张扬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赵刚一看见张扬，如释重负，就凭他，可拦不住丁志远。 张扬轻蔑地看着丁志远道：“丁副局长，你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丁志远一看见张扬，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毕竟，张扬来到苍原县干过的几件事情，每一件都是有理有据。 但是今天这件事不同于其他事情，他一定要把周薇抢出来，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否则，后果很可能是他承受不起的。 丁志远也不甘示弱道：“张局长，据我所知，周薇就是在工作中出了一点小差错，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你把人开除了也就罢了，用得着兴师动众，再把人抓到这里来吗？莫非这公安局真是你张局长自己家开的？” 张扬冷冷一笑道：“丁副局长，你这话好像说反了？公安局既不是你丁志远开的，也不是我张扬开的，而是国家和人民的，只要犯了罪，不管他是谁，都要受到应有的惩罚。在这点上，没有人可以搞特殊。但是，令我好奇的是，丁副局长你今天的来意，很难让人不会联想到，你不会是来杀人灭口的？” 丁志远怎么也没有想到，张扬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是不想让周薇被关在这里，他也害怕周薇真知道他的一些秘密，但是这距离杀人灭口一说还是差得很远，他脖子上青筋暴起，愤怒吼道：“张扬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张扬丝毫不给丁志远反驳的机会，接着道：“你作为一个公安局副局长，今天的过激反应很不正常，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张扬紧接着把目光转向赵刚道：“赵队长，从现在起，除了你我，任何人都不准接近周薇，若是有人胆敢硬闯，不管他是谁，先抓起来再说！” “是！” 有了张扬的撑腰，赵刚当然不会怕丁志远和高立峰，他看向二人的目光立刻就变得森冷起来。 张扬的话，也让丁志远和高立峰心里顿时发凉，莫非周薇手里真的掌握了对他们不利的证据？ 尤其是丁志远心里盘算，到底有什么证据落在周薇手里呢？ 玩硬的，他们当然不是张扬的对手，说白了，今天二人过来，也主要是想试探一下张扬的态度，从而判断出是不是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证据落在了张扬的手里。 但是，从现在张扬的态度来看，他手里应该还没有拿到实质性的证据，否则，恐怕就不会轻易放他们走了。 在张扬的威压之下，二人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 赵刚现在就是张扬手里的一把刀，再不离开，他很可能真的会把他们抓起来。 张扬再次返回审讯室时，看见周薇脸色发白。 张扬刚才对丁志远和高立峰说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当张扬说出“杀人灭口”四个字时，周薇突然打了一个寒颤，这是她这一辈子第一次感到死亡距离自己是那么的近。 杀人灭口？至于吗？ 既然不至于，丁志远和高立峰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来找她？在过去的几年里，她可是从来没有发现这些人有多么看重自己。 回到审讯室，张扬第一句话就说：“你也听见了？从现在起，你已经不安全了，不，事实上，自从你今天去了高立峰的办公室，你就不安全了，有人希望你彻底闭嘴！” 这话听上去是在吓唬人，但是，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周薇也不敢冒这个险，她只是一个小女人，有谁不想好好活着？ 她现在特别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竟然跑去找高立峰。这等于是自己把自己置于险地，怨不得别人。 接着，张扬又补充了一句。 “即使你什么都不说，你也同样危险，因为有人以为你怀里揣着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周薇又不傻，她知道张扬是在诈她，但她也同样觉得张扬的话有道理，要想彻底消除隐患，她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 “我说……”周薇咽了口唾沫道：“给我喝口水！” 张扬把一瓶未开口的矿泉水递给周薇。周薇扭开盖子，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开始讲述起发生在那天晚上的故事。 第51章 此人名叫羽荞 “那是大约一个月前的一个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我突然接到指挥中心主任高立峰的电话，说晚上有一个小范围的聚会。 他通知我的目的，是想让我帮他们订饭店。 “苍原县最好的饭店，就是苍原酒楼。苍原酒楼的大堂经理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弟，局里每次有应酬，他们都是通过我来订饭店的。” “那天聚会的人，都是局里中层以上的领导，我目前的位置比较尴尬，既然没有人通知我参加聚会，那就说明我还不够格，我接到的通知，只是让我订饭店。 “但是我心里是不平衡的，这不是一顿饭的事，在我看来，这就是小看人。 “所以，我那天的心情很不好，给我表弟打电话的时候，我顺便嘱咐我表弟，让他把那天聚会的全过程，都保存一份监控记录发给我。 “那天，我早早地就回家了，大约八点半左右，我收到了我表弟发来的一个压缩文件，我当时正在追剧，也没有顾上打开看。 “我本来也没有想干什么，只是想存着玩，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表弟刚给我发完信息，还不到二分钟，就有人找到我表弟，让他把那晚的监控录像内容全部删除掉。 “五分钟后，我表弟又给我打来电话，说了这件事。我寻思，这就有点奇怪了，正常的单位同事聚餐，又不违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毕竟上过警校，也是一个警察，对一些事物的敏感性还是有的。我立刻问我表弟，我们的人所在的那间包房里的碗碟酒杯都收拾了吗？我表弟回答说，客人刚走，包间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我命令我表弟，那间屋子先不要收拾，让他等我。 “我叫上我老公，即刻开车前往苍原酒楼。在去往酒楼的路上，我打开我表弟发给我的那段视频文件，但是，当我看到那一桌人的时候，我的心中不由得生出疑团。 原来并不止是单位同事聚会，餐桌上坐主位的人居然不是吴局长，而是一位我并不认识的中年人，就连县长孟志伟也在，只不过，就算孟志伟是县长，但也只能坐在旁边作陪，而吴局长居然连顺位第三都轮不上坐，顺位第三坐的人居然是副局长丁志远。 “更为奇怪的是，开局只喝了三杯，就见吴局长突然说自己头晕，想要提前离开，其他人只是象征性地挽留一番，吴局长就被人扶着走出了包间。 “然而，从大门口的监控看，吴局长并没有坐自己的车，而是被两个陌生人扶着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可能他那天并没有带自己的司机。 “看到这里，我的心里开始害怕，尽管我已经赶到饭店楼下，但是我并没有敢下车，而是打电话让我的表弟，把吴局长用过的那只酒杯拿给我。 但是，当我表弟接到我的电话，去了那间包房时，发现少了一只酒杯，吴局长用过的那只杯子已经不见了，就连吴局长使用过的筷子、碟子、和筷子也一起消失了。 “我表弟找来那间包房的服务员，问她有没有动过吴局长的酒杯、碟子和筷子。那服务员早已吓得六神无主，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摇头。” “我当天晚上就把那个服务员带回我家，经过我一再逼问，她才告诉我，就在酒店关掉监控的间隙，是高立峰再次返回包间，拿走了吴局长的那套餐具。 “我对那名服务员的审问过程，我也都留了视频资料。 “也就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就传来了吴局长的死讯。” 事情已经非常明显了，这是一起谋杀案。 张扬一直没有打断周薇的话，直到她自己认为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张扬才提醒她道：“吴局长死后，公安机关有没有对他的尸体做过尸检？” 周薇点了点头道：“做过，是市局派法医来做的。但是结果却是，在吴局长的胃部残留食物中，并没有检测出任何有毒或致幻物质，排除了有人在食物中下药的可能。” 周薇似乎还漏掉了一个重要信息，张扬继续提醒她道：“后来你有没有调查过，那天晚上包间里坐主位的那个中年男人是谁？” “查过，”周薇有点不可置信道：“那个人就是市自然资源局的局长王国栋。听说那个人曾经做过咱们苍原县的副县长，可是，让我不能理解的是，这个人早已经离开了苍原县，估计跟吴局长都不一定认识，他为什么要参与谋害吴局长？” 这也是张扬此刻正在思考的问题。 莫非吴局长也发现了四年前的那桩案子有问题，想要动他的儿子？刚想到这里，张扬很快又摇了摇头，不可能！ 这里边有一个人物非常关键，那个法医说了谎。 张扬把赵刚叫进来，周薇把她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说了一遍，赵刚做好笔录，让周薇签了字，然后，又由赵刚带着周薇回她家里取上那段视频监控备份和周薇审问那名服务员的视频资料。 张扬吩咐赵刚道：“将周薇单独关押，生活方面尽可能满足她，但是，不准任何人来探视，就是她的家人也不行。” “是！”赵刚点头答应。 赵刚现在也很难，身边虽然有不少人，但是他真不敢确定，谁可信，谁不可信，所以，保险起见，只能由他自己亲自看守。 吩咐完赵刚之后，张扬又把穆童叫来，把那名服务员的资料交给穆童，让他秘密逮捕那名服务员，并进行突审，张扬相信那名服务员可能知道的更多。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张扬并没有大张旗鼓调查吴局长的死因，而是声东击西，开始调查另外一件发生在近期的案件。 下午三点，张扬把胡立成叫到他的办公室里。 “小胡，我们上午的谈话被打断了，你现在把那个人的情况再跟我详细说一说。” 张扬指的是胡立成为他推荐的办公室主任人选，胡立成当然没有忘。 “啊，原来是那件事啊！” 胡立成很会来事，先给张扬沏了一杯茶，然后才在张扬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此人名叫羽荞，今年二十五岁，军转干没有多久，目前在县政府办打杂。 “也不知道是该说他运气好呢，还是该说他倒霉，他刚到县政府办，就接到了一项特殊的任务，上面让他负责清退一家在苍原县小有名气的民营企业。这家民营企业是几年前刚被我们县招商引资进来的远东制药厂。远东制药厂的老板名字叫黄仁德，广东人。 张扬听得有些纳闷，微微皱起眉头。 为了发展地方经济，全国各地都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大力招商引资，好不容易才引来的投资，干嘛又要清退？ 第52章 愿不愿意来公安局工作 张扬并没有打断胡立成的话，但是胡立成知道他的话没有抓住重点，于是进一步解释道： “您一定会觉得，这是一个笑话，但真实情况的确如此。 “这家企业在苍原县先后投资总额达到了四千多万元人民币，然而县政府的计划，却是让这家企业净身出户。理由也很奇葩，这家企业是上一任县长引进的，但是上一任县长在三年前已经死了，而现任县长孟志伟认为，上一任县长给这家企业的条件太过优厚了，他想反悔，但是远东制药厂的老板黄仁德却不干，双方谈判了几次没有成功，最后，孟志伟就决定把这家企业彻底清除出苍原县。 “羽荞来到苍原县的第一天，就接下了这一任务。但这个羽荞也不是等闲之辈，当他初步了解了大体情况后，他也提出了一个条件，事情一旦落实，上面就必须要给他一个政府办副主任的职务，并提拔为副科级。 “一个副科级政府办副主任的职务，对于一个县长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所以，孟志伟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说也奇怪，前后还不到一个月工夫，这个羽荞竟然真的把事情给办成了，远东制药厂乖乖地跟县政府签订了一份清退协议，白纸黑字。而羽荞本人也如愿提拔为副科级，并且当上了政府办的副主任，虽然名次排在最后，但这也已经是相当了不得了，副科级政府办副主任已经是实打实的干部了。 可是谁料，这件事并没有完，这家远东制药厂不久后便找来了好多家新闻媒体，召开了一次声势浩大的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深刻揭露了苍原县政府欺诈投资商的一系列阴谋，并声讨其行为与黑恶势力无异。远东制药厂发言人有理有据，打了苍原县政府一个措手不及。 “这事件一经曝光，瞬间就在全国新闻界掀起了轩然大波，苍原县政府无法承受如此压力，最后不得不做出妥协，自己主动撕毁那份儿戏一般的协议，再次把远东制药厂请回来。 “事情闹到了这一步，已经非常明了了，这一切都是羽荞联合远东制药厂做的一个局。有人说，就连那些新闻媒体，也是羽荞亲自帮远东制药厂找来的。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一切，但是，羽荞从此在县政府办就没有好日子过了，从目前情况看来，他很可能会被除名。 “我恰好有一个同学在县政府工作，这一切都是他告诉我的。据我同学说，这个羽荞年龄虽然不大，但是城府却极深，而且在苍原县没有任何根基。我想，如果能把他拉过来，没准能成为您的一大助力。就是不知道您敢不敢用？” 这个故事很有趣，张扬很想立刻就见一见这个人。 张扬哈哈一笑道：“敢！有什么不敢的？你现在就给这个羽荞打电话，电话接通后让我来跟他说话。” 胡立成立刻就用张扬办公桌上的座机，拨通了县政府办公室的座机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请问找哪一位？”电话另一端是一位女士的声音。 胡立成中规中矩道：“我这里是县公安局，请问羽荞在吗？” 电话那端没有回答胡立成的话，而是大声喊道：“羽荞，公安局在找你，你小子老实回答，你是不是又干什么缺德事了？” 过了几秒钟，羽荞接起了电话。 “我是羽荞，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羽荞的声音倒是不慌不忙。 张扬从胡立成手里接过电话，直截了当道：“你是羽荞？我是县公安局新调来的常务副局长张扬，我想找你聊聊，方便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羽荞半开玩笑道：“只要你不是想抓我，我随时都方便！” 张扬哈哈道：“来我办公室，我让人去大门口接你，越快越好。” 县政府跟县公安局在一条街上，步行十五分钟可以到达，若是开车，也就是一脚油门的事。 张扬放下电话，胡立成自觉站起身，准备去大门口迎接羽荞。 胡立成在他那同学那里见过羽荞，二人自然是认识的。 五分钟后，羽荞开车来到了县公安局，由胡立成亲自带路，直接来到了张扬的办公室。 “请坐！” 张扬把羽荞让到沙发上，胡立成给羽荞沏了一杯茶，就自觉出去了。 羽荞的性格跟他的名字一样有个性，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虽然他目前的处境并不乐观，但是在他那倨傲的眼神里仍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自信。 这一点，反倒很对张扬的眼缘。从前面胡立成说的那件事中可以看出，羽荞绝不是一个盲目自大的人，而且此人胆大心细，有主见，有正义感，正是张扬目前需要发展的人才。 张扬坐着没有动，他在通过公安系统调取羽荞的个人简历。 羽荞，二十五岁，黔南省翠渝县人，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后参军入伍，三年后军转干，到苍原县政府办工作。 羽荞入伍的兵种是特种兵某部，羽荞个人有很强的散打技能，在国际军事竞赛中屡屡取得佳绩，曾两次参加约旦“勇士竞赛”国际特种兵比武，获得过9个第一，3个第二，所在团队连续两年夺得团体总冠军。 这不就是张扬急需要的理想人才吗？ 张扬来到沙发区，坐在羽荞的对面，直截了当问道：“羽荞同志，你愿不愿意来公安局工作？” 张扬虽然刚来苍原县，但是关于他的事迹，羽荞也是有所耳闻的。 羽荞打心底里对张扬十分佩服，但是，由于地位差别，而且也不在同一个系统，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见到张扬，更没有想到，一见面，张扬就对他发出邀请。 羽荞淡淡一笑道：“张局长一定是听说了我目前的处境不妙，所以才想要出手帮我一把是？我在此首先要感谢您！” 张扬摆了摆手道：“你也不用跟我客气，实话实说，我让你来，一方面是看中你的人品和个人能力，另一方面，则是看中你背景干净。当然，如果你愿意来这边的话，自然也就解决了你目前处境尴尬的问题了。” 羽荞的脸色微微一红，表情中明显有几分感动，犹豫片刻后，他还是十分诚恳道：“不是我妄自菲薄，但是说到我的个人能力，我并不具备一名警察应有的专业技能，就目前情况而言，让我帮张局长您打打杂还行，但是，如果张局长想对我委以重任的话，恐怕我会让您失望的。” 第53章 有没有兴趣比划两手 张扬哈哈一笑道：“你没有作为警察的经历，这一点，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你当过兵，而且是拥有超高技能的特种兵，就这一点，已经是万里挑一了。” 说到这里，张扬突然话锋一转，问羽荞道：“有没有兴趣比划两手？” 张扬的这个建议，让羽荞也听得格外兴奋。 关于张扬的个人战力，羽荞是听说过的，只是没有亲眼见过，有些遗憾。 他私下也有过评估，假如自己对上张扬，他会不会输？ 张扬也看出来羽荞跃跃欲试的态度，所以，接下来二人二话没说，张扬一把拉起羽荞就走。 公安局办公大楼地下室有一间三百平米的练功房，设施非常老旧，但场地足够宽敞。 二人来到练功房，片刻工夫，练功房里便传出噼里啪嚓的拳脚碰撞声。 张扬在一天之内经历过两场高强度的战斗，但是，对于羽荞来说，像今天这样完全放开手脚的比拼，他已经是久违了。 羽荞并未有丝毫留手，面对张扬这样的强劲对手，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二人打得有来有往，看上去势均力敌，但是给羽荞的感觉却是，张扬的功夫遇强则强，深不可测，不管他使出什么样的招数，张扬都始终压他一头。 但他更清楚，今天这一场比拼，对他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先不说自己这两把刷子能不能入了张扬的眼，而是，一旦错过今天这一次机会，再想要找一个跟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比拼，恐怕就千难万难了。 他需要给自己四年大学打黑拳和三年特种兵的经历有一个交代。 羽荞的拳法和脚法刚猛中不失柔韧，可以说相当了得，但是今天对上张扬，他在速度和料敌先机方面还是略逊一筹，羽荞的每一次出招，几乎都在张扬的预料之中，所以，他总有一种被压制的感觉。 二十分钟过去了，羽荞已经连续三次倒地，气喘吁吁，然而张扬这边，依旧气定神闲。 张扬也在评估，羽荞的战力，跟卡尔比，差不多是五五开。 但是这已经非常厉害了，卡尔可是成名已久的江湖杀手，试问就算在练家子里，又有几人能敌？ 当张扬再次把羽荞撂倒后，他上前一把拉起羽荞道：“今天就到这里！” 羽荞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他越是到后来才越是发现，他跟张扬比差得还是很远，要不是张扬故意放水，他会被打得很惨。 通过今天这一场比拼，终于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羽荞内心深处是有一点属于自己的骄傲的，要想让他服气，必须在他的强项上你能胜过他。 但今天这事儿不算完，他希望以后还经常能有这样的机会与张扬切磋，而且就在刚才的比拼中，他能感觉到张扬是在有意“磨炼”他。 什么叫磨炼？在武力比拼中，“磨炼”的主体，必须要有高出对手至少一个层次的能力。 在羽荞眼里，张扬完全有资格成为他武道之路上的师傅，说得势利一点，就是磨刀石。一旦让他遇上，他怎么还能舍得放弃这样的机会？ 按照江湖规矩，羽荞对张扬深施一礼，诚恳道：“张局长，承蒙您看得起，羽荞从此愿意随您混，哪怕是从基层民警做起，我也愿意！” 张扬帮羽荞把上衣递过来道：“你现在的职位不是县府办的副主任吗？你先来公安局当办公室主任。” 羽荞一激动道：“遵命！” 通过一场比拼，轻松收服了一员虎将，张扬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张扬很忙，他吩咐羽荞道：“你先回去，你的调动手续我很快就会办好。” 羽荞此刻的心情，比张扬还要激动，当初从部队转业的时候，他的目标单位本来就是公安队伍，但是，他说了不算，最后阴差阳错，不仅来到苍原县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而且还被分配到一个到处是裙带关系、处处勾心斗角的县府办。 这下好了，他总算可以堂堂正正干点正经事了。 张扬回到办公室后，先把赵刚叫来，指着一份卷宗上的一个名字道：“把这个人抓起来！” 赵刚仔细一看，这个人名叫林俊逸，一个月前出现在一起敲诈勒索案的现场，但是此人只是一个证人，并没有证据证明他参与过这件案子。 而且此案已经结案，主犯樊小峰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就连受害人都没有提出异议。 赵刚不理解，瞪大眼睛看着张扬道：“为什么？” 张扬翻出樊小峰与林俊逸两人的口供，指给赵刚看，赵刚仔细对照后发现，两人的口供里居然有三处矛盾之处。 赵刚恍然大悟道：“从这两份口供看，这两人至少有一人说了谎，或者说两个人都说了谎。” 张扬点了点头道：“很明显，这个林俊逸也是这件案子的直接参与者，你现在就去抓人，抓回来再说。” 打发走赵刚之后，张扬立刻给县委书记林启贤办公室打通电话。 张扬还从未见过林启贤的面，就是打电话，今天也是头一次。 电话是林启贤的秘书接的：“喂，请问你找谁？” 张扬一听就知道，对方并不是林启贤本人。林启贤今年有五十多岁，但是此人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应该是林启贤的秘书。 张扬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道：“我是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张扬，我有急事想要去拜访林书记，请问现在过去方便吗？” 林启贤的秘书叫陆文轩，陆文轩的职务是县委书记秘书兼县委办副主任，在县委这边权力不小，一般人想要见林启贤，光靠电话约是不可能的，更何况，陆文轩并不认识张扬，所以，未必会给张扬这个面子。 “啊，原来是张副局长啊！”张扬的名头，陆文轩倒是听说了，虽然弄出不小的动静，但是在他看来并不以为然，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罢了！ 在张扬来之前，苍原县乱是乱了点儿，但是人们也习惯了这么过，现在就算来了一个张扬，苍原县也不会有所改变，因为他的级别实在是太低了。 这并不是陆文轩一个人的看法，而是苍原县那些坐在办公室里整天混日子的人们，都这么认为。 所以，陆文轩对张扬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第54章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张扬的话说得虽然还算客气，但是听到陆文轩的耳朵里却并不舒服，一个公安局副局长而已，顶多一个正科级，林书记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不懂规矩！ 所以，陆文轩很自然地就拒绝了。 惯性思维往往能害死人，显然，陆文轩也并不了解张扬真正的级别和背景。 “不好意思啊张副局长，林书记下午很忙，估计没有时间见你！” 一听这位秘书的话，就是在敷衍。张扬不再打算跟他浪费时间，撂下电话，出门开车直奔县委而来。 县委跟县政府在一个大院里办公，县委单独占一栋三层楼，其中，一楼是各个部委的办公室，二楼则是县委办和县委书记，以及副书记们的办公室，三楼则是会议室、档案室等等。 张扬敲响了县委书记林启贤办公室的门。 秘书陆文轩就在林启贤的对门，他一听见对门传来的敲门声，就知道有人来找林书记了。 当他推开门，脑袋伸出走廊，发现敲门的人竟然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此人身材高大，相貌标致，虽然看上去年龄不大，但是气场十足。 陆文轩仿佛想什么，听说新来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张扬很年轻，这人不会就是他？ “请问，你找谁？”陆文轩面色一沉，来到张扬面前，用身体挡在张扬和林启贤的房门之间，大有“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架势。 张扬一听声音，就知道此人跟刚才接电话的是同一个人。 张扬比陆文轩高出半个脑袋，所以，他用目光俯视陆文轩道：“你就是林书记的秘？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张扬的目光很是逼人，这样的目光，陆文轩只在市一级的领导那里见过，所以，很不习惯。 陆文轩也以挑衅的目光回敬张扬，嘴里却不阴不阳，不仅没有回答张扬的问话，而是反问张扬道：“你就是公安局的副局长张扬？我刚才好像已经跟你说过了，林书记下午很忙，没有时间见你！” 张扬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道：“是吗？你请示过林书记本人了吗？” 张扬一边说，一边轻轻一扒拉，陆文轩就被他扒拉到了一边，张扬再次敲响房门，并且大声朝屋里喊道：“请问林书记在吗？张扬冒昧前来拜访！” 几秒钟后，办公室里由远及近，传来鞋底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紧接着，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一颗亮晶晶的秃顶来。 林启贤五十多岁，身材不高，但人很精神，他一看见张扬，脸上的肌肉立刻抽搐出一张灿烂的笑容，热情洋溢道：“原来是张局长啊，快，请进请进！小陆，你去给张局长沏杯茶，沏好茶！” 张扬回头看了一眼陆文轩，见陆文轩尴尬得一批，陆文轩大概也没有想到，林书记会对张扬这么客气。 张扬不失时机给陆文轩上眼药道：“我是来找书记办事的，只要事情能办成，茶就算了，再说，我恐怕也劳驾不起您的大秘为我服务？” 张扬转头再次看向陆文轩，问道：“你说是不是啊，秘书大人？” 陆文轩现在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嘴巴里发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扭头就想往自己屋里钻。 他当然是打算去自己屋里给眼前的这位大爷沏茶去。 然而张扬岂肯轻易放他走？ “不急着走啊，秘书大人，我刚才问你名字，可是你到现在还没有告诉我呢，莫非你是等林书记向我郑重介绍你吗？” 陆文轩这会是再也不敢装犊子了，立即回答道：“不敢不敢，对不起啊张局长，我叫陆文轩，您叫我小陆就行了！那，我现在给您沏茶去！” 这回没有在“局长”前面加“副”字。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张扬的下一句话，直接让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张扬呵呵道：“还是算了，就你这小心思，谁能保证你不会往我的茶水里吐口水，就算你沏了茶，我也不会喝的！” 这个时候，林启贤的脸色也完全沉下来了。林启贤朝陆文轩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就不再理会他，而是一伸手关上门，直接把陆文轩关在了门外，然后才对张扬笑脸相迎道：“对不起啊张局长，是我林某御下无方，才造成这样的误会，你多担待！” 林启贤一边说，一边走向书柜，从里面拿出一盒好茶，亲自烧水，为张扬沏茶。 林启贤言不由衷，假惺惺道：“抱歉啊张局长，我本来前天下午就想叫你过来坐一坐的，只是，这一忙起来，就把这件事给耽搁下了，张局长你可千万不要挑理啊！” 林启贤之所以在张扬这个下属面前表现出些许卑微，是因为他多少也了解一些张扬的底细。 他知道，张扬这次是带着尚方宝剑来苍原县的，不斩下几颗人头不算完，不说是他这个县委书记了，就是市委书记，只要敢犯在张扬的手里，他也一样有权斩了他。 林启贤的话，张扬不会当真，但既然是逢场作戏，张扬也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林书记您客气了，应该是我早一点来拜访您，但是，正如您所说，一忙起来，就把这件事给搁置了，但是我今天却不得不来。” “哦？” 水已经烧开，林启贤一边沏茶，一边表现出一丝讶异道：“张局长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吗？只要不违反纪律，你尽管提，我这个县委书记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你！” 张扬接过林启贤递来的茶水，也不绕弯子，实话实说道：“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个事，但是对于林书记您来说，根本就不叫事。您也知道，我刚来，在公安局里没有自己的班底，很难开展工作，所以，我想从县政府那边调一个人，需要您出面帮我协调。” 一提到要从县政府里调人，林启贤刚才还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现在立刻就显出一丝为难。 县政府的事，他管不了。 也不是绝对管不了，而是他不想管。要管，就要拿条件来交换。这已经是多年来县政府与县委之间达成的一种默契。 第55章 我的人已经去抓他了 但是，既然张扬开了口，他也不好一口回绝。 为难的表情依旧挂在林启贤的脸上，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不知道张局长看上的人是谁？” 张扬抿了一口茶，对林启贤的反应视而不见，说道：“这个人叫羽荞，刚来不久，目前是县府办的一名副主任，林书记您不一定认识他。” 一提到羽荞，林启贤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个人他太认识了，虽然来县政府不久，但是，从县政府到县委，恐怕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他！ 这小子的胆子也太肥了，一招将计就计，就差点把苍原县的两套班子都卖了个干净，就连他这个县委书记也受到了上面严厉的批评。 张扬现在居然提出想要这小子！ 林启贤的心里不由得活络起来，张扬是从部队来的，而这个羽荞听说也是从部队转业到苍原县的，莫非这二人从前就认识？ 如果真如他所猜测，那么，这个羽荞会不会是张扬提前布好的一枚棋子？ 林启贤越想越觉得后怕，幸好这个羽荞只是在县政府作妖，要是跟县委这边沾上点儿边，没准会给自己惹一身骚。 但是这个人，他真动不了，孟志伟现在算是恨上这小子了，想弄死他的心都有，怎么还肯放他走？ 林启贤终于也不装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道：“张局长，换别人都好商量，但是，这个人……恐怕够呛。 “有一件事，你刚来，可能还不了解，这个羽荞来了苍原县虽然一共也没几天，但是他得罪的人可真不少，就算是我亲自出面调他走，别人也不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这已经是明确拒绝了，至于林启贤的难处，张扬也是理解的，但是他并不全信。 林启贤毕竟是县委书记，如果他真想办，张扬相信他还是能办到的。 既然这件事已经聊死了，那么，张扬就只好聊下一件事了。 “其实呢，我今天主要是为了另外一件事而来。” 林启贤见张扬不再提羽荞的事，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对张扬产生了几分轻视。 还以为这小子有多难缠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人就是这样，第一次不好拒绝，但只要拒绝过一次，后面再拒绝起来，就毫无心理负担了。 林启贤已经打定主意了，今天不管张扬提出任何要求，只要不是举手之劳的事，他都不打算帮他。 林启贤抬起头，厚重的眼帘眨了眨，表现出好奇的样子道：“张局长还有什么事？” 张扬抿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回茶几上，神色淡然道：“有一个名字叫林俊逸的人，不知道林书记是否认识？” 一提到林俊逸，林启贤浑身的每一个毛孔，就像针扎般的刺挠，脸色也立刻变得惨白。 而张扬的目光也死死盯着林启贤面部的表情变化，他现在更加确信，他这一回抓住这个老家伙的七寸了。 林启贤长舒了一口气，目光中含有几分忌惮，同时，也带有几分愤怒道：“林俊逸是我的儿子，请问张局长，他又犯什么事儿了？” 这个“又”字更说明，张扬没有抓错人，林俊逸是个惯犯。 张扬并不急于回答，而是又默默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仔细斟酌了一番言辞才说道：“抱歉了林书记！你儿子林俊逸具体犯了什么事儿，请恕我暂时还不方便告诉您，我只能告诉您，我的人已经去抓他了。” 张扬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说：“我今天来见您，主要是想向您求证这件事，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林俊逸就是您的儿子，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话林启贤能听懂，同时他也知道，他的面子在张扬这里根本就不值钱。不仅不值钱，而且，张扬这是在赤裸裸地威胁他。 先不说林俊逸又不知道惹了什么事，单说前面的那件敲诈勒索案，他私下里审问过林俊逸，具体怎么个事儿，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张扬一旦认真起来查，他那唯一的宝贝儿子恐怕至少不得在里面坐个三年五载的？ 这可如何是好？ 林启贤急了，也顾不上体不体面了，他伸手拉住张扬的衣袖，一手按住张扬的肩膀，硬把张扬按回到沙发上，满脸赔笑道：“张局长，你刚来，还没有喝完一杯茶，怎么说走就走呢？不急着走，关于你前面说的那件事，好商量！” “啊？”张扬重新坐下来，表情中带有几分玩味道：“既然林书记您这么痛快，那我也就有话直说了，林俊逸的事，我可以暂时放一放，但是羽荞调动的事不能耽搁，如果不让您为难，那么明天一上班，我就想见到羽荞。” 林启贤满口答应道：“不为难不为难！我这就叫人去办！” 张扬又在林启贤的办公室里坐了二十分钟，喝了一肚子的水，沟通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而此时，赵刚已经抓到了林俊逸，张扬只是答应林启贤先把林俊逸的事放一放，但是并没有答应他放了林俊逸。 而且，张扬是不可能拿公权力来跟林启贤做交易的。 林启贤一关上门，脸色立刻就阴沉下来。 林俊逸是他和前妻所生，也是他目前唯一的孩子，但是这个孩子可是把他给愁坏了。 说起来，也怨不得林俊逸在外边胡闹，他缺钱，他也需要生活。 也并不是林启贤舍不得给他这个唯一的儿子钱花，而是林俊逸根本就不稀罕他的钱。 林俊逸恨他。 自从林启贤狠心抛弃了他们母子，娶了一位“领导”的女儿为妻后，林俊逸就再也没有叫过他一声爸爸，就是连面都不肯见他。 一想到这些，林启贤就想哭。 林俊逸毕竟是他林启贤唯一的亲生骨肉啊！ 从八岁那年起，林俊逸就生活在一个只有母亲而没有父亲的单亲家庭里，母子俩饱受他人的白眼和欺凌。 林俊逸的母亲陈静仪，由于丈夫的背叛，精神上受此打击，终于在林俊逸十岁的那一年得了抑郁症，不久后便离开了人世。 留下林俊逸这个生活尚且不能自理的孩子，几乎成了一个孤儿。 林启贤知道这件事后，想把林俊逸接到自己身边一起生活，但是林俊逸倔得很，死活不肯。 这小子小小年纪，满肚子里装的，全都是对他这个亲爹的恨。 第56章 给支烟抽 林启贤的前丈母娘，也是就林俊逸的姥姥，更是个狠人。 “林启贤，自从你抛弃他们母子的那一天起，这个孩子就跟你再没有半点关系了，哪怕是他将来流落街头，饿死冻死，或者是被狼叼走，那都是他的命，跟你无关，你滚！” 林启贤只好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那个家。 林俊逸十五岁那一年，姥姥也去世了，从那时起，林俊逸就辍了学，跟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胡混在一起，有时候偶尔也会因为一些小偷小摸、打架斗殴的事被警察抓起来，但是每一次，都是林启贤偷偷找关系把他捞出来。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他犯的事有点大，张扬明显是想拿这件事和他做交易。 只是，这个代价对他来说太大了。 林启贤正愁眉苦脸无计可施的时候，他的秘书陆文轩敲门进来了。 林启贤一看见陆文轩，气就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道：“你特码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张扬？张扬是你能得罪起的吗？” 陆文轩一看见领导火气这么大，脑袋一缩就想溜，但是被林启贤叫了回来。 “滚过来！” 陆文轩像一条犯错的狗一样，蹑手蹑脚走到林启贤面前。 “把你的手机拿过来！” 陆文轩乖乖地把手机掏出来，递给林启贤。 林启贤借陆文轩的手机，是想给他的儿子林俊逸打电话，原因很简单，他自己的那几个号都被这小子给拉黑了。 电话拨通后，响了十几声，自然挂断了。电话那头没有人接。 林启贤不甘心，又连续拨了几遍，情况跟第一次一样，还是没有人接。 这么看来，林俊逸是真的落在张扬手里了。 让林启贤想不通的是，张扬才来三天不到，就精准翻出林俊逸的案子，而且还知道林俊逸和他之间的父子关系，这个人简直太有心计了。 说来这件事也怪他，张扬刚到苍原县，就遭人暗算，差点死了，而他作为苍原县的县委书记，竟然没有对张扬表示过一丝一毫的关心和慰问，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 张扬现在想拿这件事来敲打他，这也是一种因果。 林启贤无奈地摇了摇头，扔下陆文轩的手机，再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孟志伟拨通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孟志伟阴阳怪气的声音。 “林书记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你娘个腿！林启贤暗骂了一句，但嘴上却相当客气道：“哈哈，孟县长啊，你总这么客气，弄得我真有事都不好意思和你说了！” 二人假模假式客气一番后，约好在孟志伟的办公室里面谈。 张扬在羁押室里见到了一脸吊儿郎当的林俊逸。 关于林俊逸过去的种种，包括小时候发生的家庭变故，张扬已经了解。 张扬也十分同情林俊逸的成长遭遇，但这并不是林俊逸走上犯罪道路的理由。张扬不会惯着他。 张扬从卷宗里抽出一份口供，放在林俊逸的面前道：“你还记得这个吗？” 林俊逸只是往那页纸上瞟了一眼，就抬起头，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张扬，并没有说话。 张扬也不理睬他的态度，而是问道：“你以为，随便说个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吗？你想得太天真了！” 没想到林俊逸满不在乎，冷笑一声道：“呵呵，我可没有说谎，这东西又不是我写的！” 张扬追问一句：“这么说来，你承认，这上面写的都是假的？” 林俊逸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选择了沉默。 但是能够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有所倚仗的。 林俊逸不接受林启贤的示好，他只是想用这种手段来折磨林启贤，让林启贤的内心不得安宁罢了，但是他同样也不想坐牢，否则，他就不会在这份假口供上签字了。 但是林俊逸也真没有把张扬放在眼里，就算承认了这份口供是假的，又能如何？到时候还不得乖乖地帮他知假造假，放他出去？ 林俊逸毕竟还年轻，他决定把他的任性进行到底。 林俊逸不屑地看了张扬一眼道：“你就是张扬？给支烟抽。” 张扬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道：“我不抽烟，身上也从来不装烟。” 林俊逸一看张扬这个不识抬举的态度，居然生气了，语气极为倨傲，命令张扬道：“那就去买，记住，我只抽软华子！” 张扬站起身，走到林俊逸的面前，用两个手指轻轻抬起林俊逸的下巴，冷不丁猛然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我看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抽烟，而是一顿胖揍！” 一巴掌抽得林俊逸的脑袋嗡嗡响。要不是他的两只手还被铐在椅子上，他肯定得一头栽倒。 这还不算完，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张扬的又一巴掌抽了过来，啪啪啪啪，接连四个巴掌，抽得林俊逸眼冒金星。 现在哪里还需要抽烟？ 张扬一招手，把赵刚叫进来，道：“现在开始重新录口供，如果不老实，就给他两下子！” 赵刚瞪大眼睛看着张扬说：“领导，这……合适吗？” 张扬不容置疑道：“合适，这家伙头脑不清醒，欠揍。” 说完，竟大摇大摆走出了羁押室。 这下，林俊逸彻底懵逼了，这画风跟从前大不一样啊！ 他以前进局子，那也是大爷的待遇啊！ 不就是跟你要支烟抽吗？你不给就不给，干嘛还要打人？ 不过，这几巴掌也算是把他打醒了，他开始明白，这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买他那该死老爹的账。 不过，林俊逸转念一想，一股恶意顿时涌上心头。 这一次，他终于可以痛痛快快报复他那该死的老爹了，他决定把他这一生犯过的错，都一股脑儿交代干净，如果可以，他倒很想亲眼看着那老小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毕竟是年轻人，容易冲动。一想到这里，林俊逸的内心变得极为悲壮，就好像，他活着的全部意义，就是为了报复林启贤，除此之外，他真的活腻了。 林启贤正在跟孟志伟讨价还价，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林启贤的秘书陆文轩。 电话一接通，陆文轩就气急败坏道：“领导，不好了！小林被张扬抓起来了，听说现在正在录口供呢！” 第57章 林启贤唯一的软肋 小林指的就是林启贤的儿子林俊逸。 听了陆文轩的话，林启贤的内心变得异常焦躁，对着手机大声嚷嚷道：“他就不能等一等吗？” 接下来，又不受控制地骂了一句脏话：“我知道了，这个王八蛋！” 这个“王八蛋”指的当然是张扬。 但是，陆文轩这个信儿报得效果却出奇的“及时”，挂断陆文轩的电话后，林启贤不再婆婆妈妈，痛快答应了孟志伟提出的全部条件。 不过，当他离开孟志伟的办公室时，他的两条腿软得一点劲儿都使不上，差一点一头栽倒在走廊里。 回到办公室后，林启贤靠在椅子上，缓了好半天，这才拿出手机，给张扬打通了电话。 张扬这个时间正在办公室里翻阅卷宗，一看有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他立刻按下接听键。 “哪一位？” “张局长，我是林启贤呐！”刚才还十分愤怒的林启贤，这会在电话里的语气却显得十分卑微。 “啊，是林书记啊，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林启贤轻轻咬了咬后槽牙，心里骂了一句：“装，你特码真能装！” 但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非常客气。 “张局长啊，关于羽荞调动的事，我已经沟通好了，至于你说的第二件事……你看能不能，咳咳……” 毕竟是在电话里，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直白，以防给“有心人”留下把柄。 既然你不说明白，张扬也正好装糊涂。 “啊，你说那件事啊，正在办着呢，好说好说。” 正在办着是几个意思？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然而，这还不算完，张扬又接着补了一句：“羽荞的事，明天上午能办妥？” 这下，林启贤是全明白了，这个张扬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羽荞的事一天办不利索，他是一天不会放林俊逸的。 他只好满口答应道：“能能能！” 一个男人，不管他再怎么强势，一旦被人捏住软肋，他就怂了，让他尿几壶，他就得尿几壶。 林俊逸现在就是林启贤唯一的软肋。 可能是老了的缘故，有道是，人老惜子，尽管林俊逸不肯认他这个亲爹，但是他却看不得林俊逸受苦。 过去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已经受了，但是从今往后，他要尽可能去补偿他。 张扬毫不同情他们这对父子，一方面，这是他们父子罪有应得，另一方面，这也是目前想要快速调动羽荞的唯一办法。 孟志伟是绝不会卖张扬面子的，所以他只能走这条路。 第二天一上班，羽荞果然拿着调令，敲响了张扬办公室的门。 一见到张扬，羽荞的内心万分激动，也顾不得李浩杰此时也正在张扬的办公室里坐着。 “张局长，您这是救我出苦海啊！我羽荞这一辈子也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 张扬微微一笑，云淡风轻道：“我可不是为了救你，我只是想让你发挥更大的价值罢了！顺便介绍一下，这一位就是李浩杰副局长，你一会随我们去开个会。” 而这个时候，张扬已经在吩咐李浩杰起草对羽荞的任命文件，可谓是效率奇高，无缝衔接。 李浩杰见这二人很熟的样子，就知道这个羽荞一定是张扬的嫡系。 还不等羽荞问候自己，李浩杰就主动站起身跟羽荞握手，语气非常客气道：“欢迎你呀，羽荞同志！” 羽荞也十分谦虚道：“李局长，我还太年轻，工作经验不足，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李浩杰对羽荞的态度非常满意，心想，这才是一个办公室主任该有的样子，也客气道：“好说好说！” 对羽荞的任命，李浩杰表现得十分积极，因为羽荞一旦被任命为局办主任，那么就意味着，秦晓鸥就要被撤职。秦晓鸥一旦被撤职，她就再也狂不起来了。 至于免去秦晓鸥的理由，这一点都难不住李浩杰，随便凑个十条八条的，都不算是冤枉她。 上午九点半，局党委会正式召开，等所有人到齐后，张扬才领着李浩杰和羽荞一起走进了会议室。 羽荞同样是一身军人气质，跟张扬站在一起，二人就像是兄弟。 会议室里的大部分人都不认识羽荞，但是并不影响人们对此人身份的猜测。 有一点，大家都猜对了，此人是来走马上任的，虽然不知道他会顶替谁的岗位。 丁志远也不认识羽荞，但是只要跟张扬走得近的人，他都仇视。所以，丁志远就连看羽荞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 为了表现自己现在手里有权，同时也为了出一口恶气，李浩杰自告奋勇要亲自宣布对秦晓鸥的免职，以及对羽荞的任命决定。 对于李浩杰“勇于担当”的请求，张扬求之不得。 得罪人的事，总不能都让他一个人干了。 自从张扬上任以来，这几天天天有会，有时候一天能开两次，所以，局里的领导们，尤其是党组成员们，每天一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等通知开会。 但是今天这个会比较特殊，事先并没有告知大家会议内容，搞得很神秘。 不过，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我们现在开会。” 张扬现在的气场是很足的，经过三天的“调教”，已经没有人敢明着跟他唱反调了，就算是丁志远也不例外。 原因很简单，一方面是因为张扬展现出来的强势手段不得不让人害怕，另外一方面，打铁还需自身硬，在张扬的身上找不出任何污点，但是别人就不一样了，只要张扬愿意查，在座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能够得上吃两年牢饭的。 “下面，先由李副局长宣布一项免职决定，和一项任命决定！” 张扬的话音刚落，李浩杰咳嗽一声就站了起来，目光从下面的每一张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秦晓鸥那张精致的面孔上。 秦晓鸥跟李浩杰仅对视了一眼，她就愤怒了。 她明白了，今天针对的人就是她，但是在李浩杰的话还没有出口之前，她也不好发作，但是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今天她不打算忍气吞声，就算彻底得罪了张扬也在所不惜。 “我现在宣布，免去秦晓鸥同志办公室主任的职务，同时任命羽荞同志为苍原县公安局新的办公室主任……” 第58章 每天都在干“缺德”事 李浩杰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晓鸥就气势汹汹打断他的话道：“凭什么？我不就是在张局长上任的第一天开会迟到过一次吗？但那也已经处理过了呀！你们凭什么要免我的职？” 这时，丁志远不善的目光也看向李浩杰，而且出言不逊道：“李浩杰，你这是滥用职权！” 丁志远看似在说李浩杰，但所有人都知道，他针对的人是张扬。 李浩杰不慌不忙，先看向秦晓鸥，反问道：“你说凭什么？” 然后把目光转向丁志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你说我滥用职权？” 李浩杰再次把目光转回到秦晓鸥的脸上，就这么反反复复，在丁志远和秦晓鸥二人的脸上交替看过好几遍，之后他才抛出他的重磅炸弹：“秦晓鸥，在你担任办公室主任期间，你一共克扣了多少同志们的加班费和外勤补助费，就连办案经费你都克扣，你甚至还挪用大笔办公经费，这一点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你要是心里没数，我这里都有记录，你要不要看一看？” 李浩杰从桌子上拿起一沓材料晃了晃，很显然，这都是关于秦晓鸥的黑材料。 秦晓鸥一开始并不服，她以为李浩杰只是捕风捉影，手里并没有真凭实据，但是当她看见李浩杰手里举起厚厚的一沓材料时，她心虚了。 不虚不行呀！这几件事，她都干过。不仅是干过，而且雁过拔毛已经成为她的一种习惯，真要是查起来，那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根本经不起查。 过去，她之所以胆大妄为，不怕查，那是因为有丁志远罩着她。 可是眼下风向变了，丁志远都有点力不从心自身都难保的意思。 所以，面对李浩杰的步步紧逼，她不得不低下了头。 李浩杰今天的举动，把在座众人也吓了一跳。 在座这些人，每个人手里也多少都有点权，只要有了这点权，滥用职权和挪用公款这些事就是免不了的，谁都不敢说自己绝对干净，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把柄有没有被李浩杰这个老六抓住。 从这一刻起，人们对李浩杰的印象改变了，他并不是什么事都不干，而是每天都在干“缺德”事！ 但是李浩杰今天并不想为难别人，他的目标只有秦晓鸥，顺便打击一下丁志远，而且是准备充分，速战速决。 见秦晓鸥哑火后，李浩杰又把目标对准丁志远道：“丁局长，我发现，在秦晓鸥同志非法挪用的每一笔资金的报销单据上，都有你的亲笔签名，你要不要亲自验一验这些签名的真伪呀？” 李浩杰说着，就把手里的材料分出一份，递给了丁志远。 而此时的丁志远恨得牙痒痒，这个李浩杰也太阴险了！平时看着怂货一个，可是谁能想到，一旦让他逮着机会，他是往死里咬啊！ 丁志远并没有伸手去碰李浩杰递过来的材料，而是选择了无视。 但是李浩杰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我建议丁局长还是看一看比较好，也让你明白明白，咱俩到底是谁在滥用职权！” 丁志远无奈，只好不情不愿地接过李浩杰递来的材料，敷衍了事地翻了翻，看了几眼，那一个个潇洒的签名，无一例外都是出自他的手。 但是他黑不说，白不说，用沉默来对抗李浩杰的咄咄逼人。 李浩杰这才再次把目光转向众人道：“关于秦晓鸥同志的问题，会议结束后，我们会交由纪检部门处理，现在，让我把我们的羽荞同志，也就是我们新到任的办公室主任介绍给大家。” 李浩杰说完，把目光投向坐在身边的羽荞，自己先鼓起掌来，众人也纷纷鼓起掌来。 同时，羽荞也自觉站起身，朝着台下鞠了一躬道：“我谢谢大家，也谢谢张局长和李局长的厚爱和提拔，以后在工作中，还希望能够得到在座各位的帮助和支持！” 羽荞的发言很简短，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的做派。 大家不由得在心里把羽荞和张扬做了一番比较，通过比较，大家发现，这二人身上有很多共同点，一样的年轻帅气，一样的自信阳光，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张扬身上自带一种天然的王霸之气，而羽荞身上隐藏的，则是一种含蓄内敛的智慧。 今天的会议，在众人的一片掌声之中宣布结束了。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秦晓鸥此时的一颗心却坠入冰窟。 何苦来哉？ 会议一结束，羽荞就走马上任了。 由于有张扬和李浩杰做靠山，同时又有胡立成实打实的帮衬，羽荞的工作很容易就开展起来了。 “羽荞主任，这边请！”胡立成把羽荞领进已经为他准备好的办公室。 这是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室内装修和办公设施虽然陈旧了点儿，但是羽荞非常满意，他从心底里对张扬充满了感激。 张扬还在会议室里开会的时候，县委书记林启贤的秘书陆文轩已经在他的办公室等上了。 陆文轩本来是坐在沙发上的，但是当他一看见张扬进门，屁股上就像装了弹簧似的，啪地就弹了起来。 张扬还没有开口说话，陆文轩就低眉顺眼道起歉来。 “对不起啊张局长，都怪我有眼无珠，慢待了张局长，我今天是特意来向张局长当面道歉的，还希望张局长您原谅我年幼无知！” 这家伙的脸皮还真是厚，要说无知，那是一点都没说错，但是要说年幼，就有点昧良心了，陆文轩今年少说也有三十五六岁的人了，比张扬可是大多了。 张扬听他说的这些肉麻的话，都替他脸红。 张扬给陆文轩接了一杯温水，面带微笑，在陆文轩的对面坐下道：“大家都是年轻人，陆主任何必这么客气！再说，昨天的事根本就不算啥，陆主任也不必放在心上。” 张扬称呼陆文轩为主任，是因为陆文轩的另一重身份是县委办的副主任。 见张扬是真的没有怎么怪他，陆文轩悬着的一颗心才放回到肚子里。 说实话，来之前，陆文轩的心里还真有点打鼓，张扬昨天对他的态度可谓是反感至极，他都不敢想象，张扬今天会如何羞辱他。 “非常感谢张局长的大度！这叫不打不相识啊！张局长以后有任何用得着小陆的地方，您吩咐一声就行，小陆定会竭尽全力！” 第59章 从学会走路开始，就是捡金子 这话少一半真，多一半假。 陆文轩之所以信口许诺，是因为他今天的真正来意并不是当面道歉，而是另有目的。他希望充分博得张扬的好感。 张扬点了点头道：“那就谢谢陆主任了！” 陆文轩见张扬对自己的态度跟昨天完全不同，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他终于放下心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言归正传道：“张局长，其实我今天来……” 还不等陆文轩说出后面的话，张扬立刻打断他道：“哦，那件事先不急，我今天想和你聊点别的事情。我听说，陆主任是沙沟镇人？” 一提起沙沟镇，陆文轩的一颗心不由得又悬了起来。为了隐瞒自己的过去，他甚至连自己的户籍和出生地都改了，张扬刚来苍原县三天，他是怎么知道的？ 但是陆文轩不敢隐瞒，脸上掠过一丝心虚的表情道：“是的。” 张扬仔细观察着陆文轩的一举一动，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陆主任你怎么了？你好像很不愿意提起你的家乡！” “没没有！” 张扬此话一出，陆文轩不由得心生恐惧，说话都结巴了。 “那你就帮我介绍一下沙沟镇的一些情况，有一种说法是，没有到过沙沟镇，就等于没有来过苍原县，而我来到苍原县才三天，还没有能抽开身，去沙沟镇走一走。” 陆文轩稳定了稳定心神，目光变得暗淡了几分。 沙沟镇是他的家乡不假，但是，他的这个家乡，给他留下的并非美好的记忆，而是满满的伤痛。 他离开沙沟镇已经很久了，就算他现在贵为县委书记的秘书，按照外人的理解，他本可以衣锦还乡，一雪前耻，但是他却从来都不愿意回去，就是别人偶然提起沙沟镇，他也尽量避而不谈。 但是既然张扬今天非要聊这个话题，他也没有理由回避，只是，他不想深陷在这个话题里，那样一来，无异于再次揭开他过去那些不为人知伤疤。 “张局长，我虽然出生在沙沟镇，也曾在那里生活过几年，但是，我离开那里已经很久了，后来年也不曾回去，所以，现在的沙沟镇具体变成了什么样子，我还真回答不上来，我只能给您说一说我小时候的沙沟镇。” 对于陆文轩的这番话，张扬听上去感到很奇怪，陆文轩可是县委书记的秘书，陪同县委书记下乡是常有的事，而沙沟镇也在苍原县的治下，难道说，就连县委书记林启贤也没有去过沙沟镇吗？ 张扬没有打断陆文轩的话，陆文轩开始对他小时候的沙沟镇的故事展开了叙述。 “沙沟镇一共有十五个自然村，全镇总人口数有四五千的样子，那里的人一生下来，从学会走路开始，就是捡金子。” 说到这里，陆文轩解释了一句道：“张局长可能不理解，沙沟镇自古盛产黄金，那里的黄金都不用人力去开采，随便搬起一块石头，就能看到，黄灿灿、亮晶晶的，十分诱人。那里的老百姓，把这些富含黄金的石头搬回家，经过简单的粗加工，就能得到纯度很高的金子。 “但是，由于信息闭塞，交通落后，那时候的黄金并不值钱，黄金交易单位都不是论‘克’，而是论‘堆’。 “然而突然有一天，镇子上有几户大户人家合起伙来，霸占了整个沙沟镇。这些人不仅不再允许老百姓上山捡金子，就连家里存放的金子，他们也要逼着老百姓拿出来，被他们以很低的价格强行收购。 “老百姓一开始是不服的，不服就打，我记得，仅在第一天，被打死的人就不下百人，这其中，就包括我的父亲，和我年仅十三岁的哥哥……” 说到这里，陆文轩的声音哽咽了。 “那一年，我才八岁，是被我的母亲连夜带着跑出沙沟镇的。 “也幸好是离开了沙沟镇，我才有机会上学读书，才有了今天的生活。哦，沙沟镇的孩子们是没有机会上学的，对于改善一个家庭的生活而言，捡金子远比上学见效快得多。” 说到这里，陆文轩的话就打住了。 那意思就是，他离开沙沟镇以后，那里再发生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张扬追问一句：“从那时起，你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吗？” 陆文轩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没有回去的必要了，父亲和哥哥死了都没有顾得上收尸，就是想上个坟，都不知道该去哪里上啊！” 张扬进一步好奇追问：“那镇子上的其他人呢？死了的人毕竟是少数？就没有乡亲们帮忙料理一下后事吗？” 陆文轩再次无奈摇头道：“沙沟镇从来就是一个人情淡薄的地方，再加上，那一次死的可不是少数，据说后来，每天都在死人，就算是想帮忙收尸，也收不过来。多年以后，我在县城见到一位同村的大婶，听那位大婶说，村里的男人基本上都死绝了！” 这个话题，让陆文轩陷入无尽的悲伤之中，张扬也不忍再问。他只好换了一个话题。 “那你认不认识市自然资源局的王国栋局长，我听说，他好像也是沙沟镇人？” 说到王国栋，陆文轩的眉头不经意间皱了皱，然后，点了点头道：“认是认识，只是……不怎么熟。” 张扬提醒他道：“按时间推算，你离开沙沟镇的时候，王局长当时应该是你们沙沟镇的镇长或者是书记？” 陆文轩点了点头，说：“是的。” 但是，看得出来，一提起王国栋，陆文轩不愿意多说。然而张扬就像是一个不懂得人情世故、看不懂人脸色的人，继续追问道：“在多年前的那场变故中，王国栋局长的家人有没有受到牵连？” 陆文轩再次苦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羞愤道：“王局长家本身就是沙沟镇的大户人家，再加上王局长当时已经是沙沟镇的父母官了，他的家人怎么会受到牵连？” 话说到这里，张扬似乎抓住了一个很好的切入点，但是，他跟陆文轩之间还没有建立起足够的信任关系，不宜追得太急。 张扬适时结束了这场谈话，对陆文轩道：“感谢陆主任今天跟我聊这么多，也让我这个初来乍到的人对沙沟镇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张扬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办公桌，从最上面一节抽屉里取出一份材料，再次返回陆文轩的对面坐下道：“至于陆主任今天的来意，我也能猜到，你一定是为了林书记的儿子林俊逸而来的？” 第60章 那小子跑了 陆文轩尴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张扬接着道：“那不好意思，我可能要让陆主任和林书记失望了，林俊逸不能放，他涉及的问题太大也太多了。你把这份材料带回去给林书记看，我相信林书记也会理解我的。” 说到这里，张扬语气一转道：“不过，不管林书记能不能理解，这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倒是非常看重与陆主任的友谊。说实话，我对你的遭遇非常气愤，对你和你的家人受到的伤害也非常同情，如果陆主任信得过我，我愿意向你保证，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把那些害死你家人的坏人全部抓起来，绳之以法的。” 张扬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正义感爆棚，让陆文轩不由得动容。但是，张扬的话，他并不相信。确切地说，他不是不相信张扬有此决心，而是他认为张扬根本就做不到。 作为一个男人，报仇的事，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随着他长大，混迹官场，渐渐对那些仇人背后的势力了解得越来越多，他报仇的希望就越是渺茫。 那些人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他这辈子恐怕是没有希望了！ 不过，就算报不了仇，积压在心底多年的事，今天说出来，而且，还有人与他共情，也让他的心情畅快了几分。 同时，他对张扬这个人的印象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他还是不希望张扬去为他报仇，那样不仅是仇报不了，还会毁了他眼下的安逸生活。 所以，陆文轩立刻谢绝张扬道：“张局长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并不觉得这个仇需要报，更不希望张局长您翻起过去的那些旧账，那样不仅是对我，恐怕对张局长您也是不利的。另外，关于我出生在沙沟镇的事，还希望张局长您能替我保密！” 张扬笑着拍了拍陆文轩的肩膀，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道：“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至于其他的事，你就别管了，就算没有你陆主任，该翻的旧账，我还必须得翻！” 陆文轩带着张扬给他的一沓材料离开了。 虽然今天的事没有能办成，但是他的心情却是愉悦的。他当然希望他的大仇得报，只是，他还想观察观察，看看张扬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 如果张扬真有这个实力，他倒是不介意到时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对于张扬来说，这才上任三天，光是手头堆积的案子，已经让他应急不暇，而且是千头万绪，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急，他必须要以更加高效凌厉的雷霆手段各个击破。 陆文轩刚走不久，张扬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电话是林诗雅打来的。 “不好意思啊张局长，我是林诗雅，那小子跑了！” “啊？”张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林诗雅谁是？那小子又是谁？ “啊什么啊？这才不到一天时间，张大局长是不是就把我忘了？哼！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用得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 这么一说，张扬就想起来了。他立刻道歉道：“林医生，真是对不起啊！我知道是你，只是……那小子的伤现在要不要紧？” 林诗雅鼻孔哼了一声，心想，还真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活该你打光棍。 一想到这里，她自己的脸先红了，还说别人呢，自己不也是光棍一条吗？ 林诗雅不高兴道：“经过观察，颅内出血应该是不存在的，就是外伤看上去还比较严重，按规定，还不具备出院的条件。” 这么一说，张扬就放心了。 “我知道了，给你添麻烦了，林医生！” 张扬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挂得也太快了，林诗雅还有话没有说完呢！要是张扬在跟前，她真想扑上去咬他一口。 挂断林诗雅的电话后，张扬迅速拨通了李宇澄的电话。 而李宇澄这个时候已经回到局里，只不过，他不敢直接跑来见张扬，而是偷偷躲在辛梓铭那里，俩人正在密谋一件大事。 “老辛，你敢不敢陪我一起去抓捕李晓飞？”李宇澄鼓动辛梓铭道。 辛梓铭目光中闪过一道兴奋的光，但是那道光也就是一闪而逝。他摇了摇头道：“我倒是想陪你去，但是，这么大的事，瞒着张局长，不合适？” 李宇澄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张局长手上那么多事，现在哪里能顾得上这个案子？等我们先把人抓回来，到时候他想办也得办……” “不妥不妥！”还不等李宇澄把话说完，辛梓铭立刻打断他道：“你这么做，就是在要挟张局长，我不同意！” “算了，”李宇澄用失望的语气对辛梓铭说：“我自己去，但是在我把人抓回来之前，你得替我保密，这没问题？” 辛梓铭勉强点了点头。 这叫什么事儿！ 然而正在想好事的时候，李宇澄的手机响了。李宇澄一看是张扬打来的，刚才还牛逼哄哄一脸不服的表情，现在立刻就怂了。 “张张局长，您有事啊？”李宇澄结结巴巴说道。 张扬心里压着火，但语气故作平静道：“你在哪里？” 李宇澄不敢撒谎，实话实说道：“我，我已经回来了！” “立刻来我办公室！” 张扬的话，坐在一旁的辛梓铭也听见了。看着李宇澄吃瘪的样子，辛梓铭做了个鬼脸，揶揄他道：“我们的李大警官这就准备去抓人了？” 李宇澄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就朝张扬的办公室走去。 李宇澄脑袋上还缠着厚厚的一圈绷带，样子看上去有点惨。张扬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问他道：“是医生批准你出院的吗？” 李宇澄摇了摇头，老实回答道：“不是。” “这么说，你是偷跑出来的了？” 这话说得有些难听，李宇澄不服气，辩解道：“我是看出来了，她根本就没打算让我出院！” 张扬不解，这小子在医院里待了还不到一天，就和医生闹矛盾了？ 张扬把脸一沉道：“什么意思？” 李宇澄也豁出去了，大声回答道：“报告张局长，我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根本不碍事，林医生之所以想把我留在医院里，目的就是为了能见到你！” 第61章 立即行动 “瞎扯！” 张扬嘴里虽然不承认，但是他心里也有数，李宇澄说得是实情。林诗雅确实是个花痴。 张扬也知道，李宇澄心里一直在惦记周书悦的案子，于是正色道：“证据带来了吗？” 李宇澄一乐，张局长果然没有忘了对他的承诺，他立刻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张扬。 张扬把优盘插入笔记本电脑，打开文件，一段清晰的视频呈现在眼前。 一条幽深的走廊，灯光昏暗，地面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墙面是高档壁纸，应该是在酒店里。 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传出一个女人凄厉的求救声。房间外站着两个年轻男人，表情兴奋而紧张。 镜头飞快接近那间房间，脚步声匆匆，这是警察的脚步声。 警察来到了房间门口，站在房间外的那两名男子很快就被制服了，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房间里，一个男人光着下身，身下正压着一个下身同样赤裸的女孩子。 那女孩上身的校服已经被撕碎，露出发育还不完全的前胸。女孩的声音已经哭哑了，但还在声嘶力竭呼救。 这个女孩就是周书悦。 “畜生！” 这个声音是李宇澄的。 李宇澄一拳把那男子，也就是李晓飞打翻在地，紧接着一脚踢到那家伙的裆部，那家伙发出一声惨叫，蜷缩在角落里像只虾米。 李宇澄还要扑上去打，但是被人拉住了。 李晓飞被带上手铐，一伙人急匆匆离开房间，穿过走廊，来到一处宽阔的大厅。 这时，突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是接电话的声音，此人不在镜头里。 “丁局长您好！……嗯嗯，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好的！” 电话就几句话就挂断了。 接下来画风突变，有人走上前去，打开李晓飞的手铐，并且对他说道：“不好意思，这是一场误会，但是你还得跟我们回警局录一份口供。” 李晓飞没有说话，警察带着他和周书悦一起离开了酒店大厅。 视频很短，前后共六分二十八秒，但是事情已经再明了不过。这就是一起典型的强奸案。 关掉视频，张扬问李宇澄道：“谈谈你的想法。” 李宇澄愤慨道：“我想先抓李晓飞，再抓客房门口替他望风的那两个家伙。那两个家伙明显就是李晓飞的马仔，只要有这俩人的口供作为辅助，就由不得李晓飞不招供。” 张扬点了点头，再看看李宇澄一脑袋的绷带道：“我同意你的方案，但是我需要换一个人去执行这次任务，你不合适。” 李宇澄一听急眼了。 “张局长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我知道你还是不放心我的伤，我真的不要紧！” 说到这里，李宇澄突然灵机一动，补充道：“再说，就眼下局里这些人，谁知道谁是谁的人，恐怕还不等出发，李晓飞就会接到消息提前跑路了！” 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但是李宇澄的话还是言过其实了，张扬现在手里至少还有两个人可用，一个是刑侦大队副队长赵刚，另一个则是刚从县府办调来的办公室主任羽荞。 只不过，赵刚很忙，眼下走不开，而羽荞，他打算派他去执行另外一项秘密任务。 数来数去，李宇澄还真是最合适的人选。 张扬目光郑重地看向李宇澄道：“你打算和谁一起去？” 李宇澄一看，张扬终于答应了，于是毫不犹豫道：“我和辛梓铭一起去！” 张扬知道，李宇澄和辛梓铭是好朋友，所以也不再婆婆妈妈，直接下命令道：“立即行动！保持联系！” “是！”李宇澄敬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去了。 李宇澄刚出门，张扬便迅速打出一个电话：“换一辆民用车，跟上李宇澄，在他需要的时候策应他。” 对方回答道：“遵命！” 安排完这件事后，张扬叫来羽荞，对羽荞道：“我虽然把你安排在办公室，但这只是权宜之计，从长远来看，我觉得刑侦更适合你，你觉得呢？” 羽荞没有丝毫犹豫，回答道：“我服从局长的安排！” 张扬摆了摆手道：“我要的不止是服从，我知道你很有想法，如果你同意我的意见，那么，我现在就派你去执行一项任务。” 羽荞难掩心中的激动：“我没有意见，您下达任务！” “好！”张扬十分赞赏地点了点头，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人的资料，递给羽荞。同时，他又从另外一个抽屉里抽出一份卷宗，从卷宗里再抽出一份尸检报告，指着上面一个名字道：“就是他！你去翰岳市把这个人秘密抓回来，有把握吗？” 羽荞看完手中的资料，脑海里立刻勾勒出一套简单易行的抓捕方案，然后，把两份资料原封不动地还给张扬，胸有成竹道：“没有问题！” 张扬继续交代道：“不要把人带回苍原县，我会在半道上接应你。” 俩人对话非常简短，但是信息量很大。这就是高手之间的交流。 李宇澄和辛梓铭驾驶着警车刚刚驶离苍原县城，就见在他们的身后大约两百米处紧跟着一辆私家车。 然而，让这辆私家车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的身后也跟着一辆其貌不扬的越野车。 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直到中午下班的时候，羽荞才来到李浩杰的办公室，跟李浩杰请了个假。 “李局长，我下午请个假，去处理一点私事。” 羽荞今天刚来，有私事需要处理也完全在情理之中，所以，李浩杰也没有多想。 相反，李浩杰倒是非常满意羽荞的态度。羽荞愿意来向他请假，就说明羽荞是真拿他当领导了。 羽荞是张扬要过来的人，李浩杰当然不便打听人家具体有什么私事，所以很痛快就准了他的假。 “羽主任，像这些小事就不用请假了，谁还能没有点私事呢？” 羽荞谦虚地笑了笑道：“谢谢李局长！” 中午下班后，羽荞也开着他的私家车离开了公安局大院。 下午五点，张扬开着他那辆黑色三门吉姆尼，也离开了公安局大院。 第62章 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张扬上了国道突然提速，甩掉身后的尾巴。 前面是一处弯道，弯道顶头有一条岔道，岔道口停着一辆挂着军牌的坦克300，张扬立即换上坦克300，继续朝翰岳市方向而去。 而原来坦克300的司机，衣着跟张扬一样，身材也跟张扬非常相似，当后面的尾巴跟上来的时候，他却停在路边假装低头修车。 这一招偷梁换柱玩得丝滑。没过多久，张扬的那辆三门吉姆尼便追上了跟踪他的那辆车，并且，若无其事地超了它。 跟踪张扬的那辆车很庆幸张扬没有发现他们，而吉姆尼的司机也确幸他们没有发现张扬早已金蝉脱壳。 下午三点多一点，李宇澄和辛梓铭开着警车，来到了翰岳市一处名为塞上江南的豪华小区大门外。 二人把车停在小区对面，没有下车。一来是这个时间太早，估计李晓飞未必在家，二来是大白天的冒然进去找人，容易打草惊蛇。 所以，他俩就在车上静待天黑。 下午六点半，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街上亮起了路灯，一辆无牌无照的小型家用轿车开进翰岳市郊区的一处豪华小区的地下车库里，司机留着一簇小胡子，戴着鸭舌帽和护目镜，不仔细看几乎辨不清此人相貌。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一辆黑色奥迪a6也开进地库，紧挨着那辆无牌无照的私家车停下。 驾驶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此人身材微胖，眼窝深陷，肤色惨白，一看就处于亚健康状态。 男子刚停下车，打开车门正准备下车时，眼前突然一亮，地上平躺着一张a4纸大小的彩色照片。他定睛一看，发现照片上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这张突然出现的照片把他吓了一跳，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另一方面是，照片上的自己就像是个死人。 然而就在他想借着地库昏暗的灯光把照片捡起来看时，他眼前突然一黑，感觉有东西捂上了他的眼睛和鼻子，接下来，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辆私家车再次启动，出了地库，出了小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张扬接到羽荞的电话时是晚上七点，此时，他已经行进在翰岳市的地界上了，再过一个小时，就到翰岳市区了。 “喂，老大，人已经抓到了，我正在返回途中。” 张扬回复道：“好，我在距离翰岳市三十公里处等你，我开的是一辆坦克三百，我会开着双闪。” 而与此同时，李宇澄和辛梓铭也开始行动了。 为了不引起周围人们的注意，他俩进小区都没有敢亮出警官证，而是跟着出入小区的居民混进去的。 李晓飞母子住在本小区c区的别墅区13栋，李宇澄和辛梓铭很快就摸了过去。二人围着13栋别墅转了一圈，发现只有客厅的灯是亮的。 透过栅栏围墙，他们看见客厅里有只一个女人正在抹桌子擦地板，看衣着不像是这一家的主人，倒像个保姆。 看起来进来得还是有些早了，但是现在也只能在这里等着，就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二人正在后悔来得不是时候时，他们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二人一回头，便看见眼前站着一个年轻男子，此人正是李晓飞。 李宇澄是认识李晓飞的，四年前，他曾抓捕过他一次，只不过，那一次刚抓住这个家伙，就被人给放了。 但是今天不会了。 可是，还不等李宇澄说话，李晓飞却率先开口了。 “你们是在找我吗？” 李晓飞的语气里带着轻蔑和嘲讽。 李宇澄心里又是愤怒又是惊喜，声音不大，但也不失威严道：“李晓飞，你今天跑不了了！” 李宇澄两步冲到李晓飞的面前，同时从腰间摘下手铐，就要去抓李晓飞的手腕。 然而，就在此时，又有俩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这二人身穿警服，其中一人及时出言制止李宇澄道：“住手！” 两人一起朝李宇澄和辛梓铭走来。 李宇澄一看对方也是警察，正准备解释时，辛梓铭却及时朝他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 李宇澄立即就明白了。 此时有警察突然出现，只能说明一种情况，他们被人跟踪了。而对面这两个警察，也绝对不是从正经渠道来的，十有八九就是专门针对他们两人来的。 既然如此，那就说明对面的人是知道他俩身份的，知道而不挑明，大家彼此还能装糊涂，但是一旦挑明身份，后面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其实不挑明也一样，李宇澄手里已经提着手铐，这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手铐可不是人人都能随便拿出来的。 然而李宇澄是有脾气的，就算你也是警察，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李宇澄果断抓住李晓飞的手腕，左手一甩，咔一声，李晓飞的右手被铐上了。 李宇澄手里的动作一刻不停，尽管李晓飞在奋力反抗，但是面对李宇澄这个职业警察还是不够看，李晓飞很快就被反剪双手，从后背拷了起来。 两名警察看见他们的警告对此人并未奏效，脚下加快了步伐，其中一人大喝一声，居然拔出手枪，对准李宇澄道：“我让你住手，你聋了吗？”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五步。 李宇澄一手抓着李晓飞的一只胳膊，这是他的战利品，同时，另一只手习惯性地往腰间一摸，但是摸了个寂寞，他走时忘了申请带枪。 但是他看上去依旧底气十足，用轻蔑的目光看向那名拿枪对准自己的警察道：“有种你就开枪，不敢开枪你特码就滚蛋！” 李宇澄的挑衅行为把那名警察激怒了，他右手攥紧手枪，中指扣在扳机上，一步一步朝李宇澄逼近，同时咬紧牙关，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看到如此阵仗，李晓飞吓得两腿开始打哆嗦了，这黑灯瞎火的，一旦开枪，子弹不会打偏？ 然而此时，李宇澄愣头青的劲头也上来了，他一边命令辛梓铭道：“老辛，去把车开过来，我今天必须要带走这个人渣！” 与此同时，他推着木偶一样的李晓飞也一步一步朝那名持枪的警察靠近。 第63章 死也要站着死 那名警察眼看着李宇澄顶着他的枪口就上来了。他从警十几年，像这样的愣头青还是头一次见到。 也许是因为他心里紧张，心里一紧张，手就开了小差，手指就不由得抖了一下。这一抖不要紧，竟然扣动了扳机。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两步，两步之内，再烂的枪手也能百发百中。 “啪啪！” 接连发出两声枪响，第一声低沉厚重，第二声尖锐刺耳。 李宇澄条件反射般眼睛一闭，但是他没有丝毫躲闪，一方面是他来不及躲，另一方面是他不想躲，他死也要站着死。 然而等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再次睁眼时，却发现用枪指着他的那名警察手臂低垂，黑色的液体正顺着他手掌心的一个黑洞哗哗往外冒。 对方表情异常痛苦。 这是怎么回事？ 枪响之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围墙另一端传来，紧接着，十多名警察急匆匆朝他们跑来。 带头一人上气不接下气，边跑边喊道：“别开枪！都别开枪！” 此人正是市刑警大队的副队长，名叫王磊。 王磊带人赶到后，第一时间先安排人送走那名中枪的警察，然后他才从地上捡起那支已经被毁的手枪看了又看。 今晚虽然没有死人，但是警察内部火拼，毁掉一支手枪也是重大事故一件，他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他很想把今晚这次事故的责任全部推给李宇澄，但是李宇澄从头至尾都没有拔过枪，而且，这只手枪显然是被重型狙击枪击穿的。 这一点，就连李宇澄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也纳闷，这一枪会是谁开的呢？ 但是他很快就想通了，一定是张局长派人在暗中保护他。 而此时的李晓飞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坐在地上浑身瘫软，没有人顾得上理他。 王磊把目光转向李宇澄，他相信一定是李宇澄带了援兵，否则，这一枪开得没有道理。 只是，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丢人，一个县局的小警察跑到市里，对上他们市局的精兵强将，吃亏的反而是他们。 他恶狠狠地瞪着李宇澄，歇斯底里喊道：“告诉我，这一枪是谁特么开的？” 李宇澄抬头看天，就像压根儿没有听见，根本不理他。 王磊大怒，命令身边警察道：“把他带走！” 然而就在这时，对面别墅楼顶上突然站起一人，那人大声朝这边喊道：“枪是我开的，跟他无关。” 虽然夜里光线昏暗，但是借着天光依旧能隐隐约约看清，对方手里端着一支长长的狙击步枪，枪口依旧对准这一片区域。 王磊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壮着胆子朝楼顶喊道：“你又是谁？为什么要开枪？” 对面的人回答道：“我们是国家反恐特战队，恰好路过此地，顺手捎带帮你们化解了一场枪击事件，你不用谢我们！” 王磊气得差点吐血，你的意思是，我还要领你的情？ 但是，对方的身份是国家反恐特战队，他惹不起。就算他不在乎这些人的身份背景，就是眼下他也惹不起，对方手里有狙击枪，他若是敢有多余的动作，保不准对方就会让他领盒饭。 但是，惹不起归惹不起，有些场面话还是得说。 他也朝楼顶方向喊道：“反恐特战队的同志，这里是翰岳市地界，维护社会治安是我们警察的事，希望你们不要干涉我们的正常工作。” 对方也立刻回答并反问道：“你们的正常工作，我们自然是不会干涉，但是我想知道的是，你们今晚的行动属于正常工作吗？” 王磊刚想反驳，对方立刻补了一句：“我们会向你们的上级求证的。” 这句话当然吓不住王磊，至于今晚的行动属不属于正常工作，也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刑警大队副队长说了算，即使上面追究起来，自然会有高个顶着。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有这个家伙撑腰，李宇澄一根筋非要带走李晓飞怎么办。 那样一来，他就更没法交代了。 想到这里，王磊鼓起勇气，跟楼顶上的人讨价还价道：“特战队的同志，你想向谁求证，那是你的自由，但是我作为翰岳市刑警大队副队长，必须保证把今晚在场的所有人全部带回警局，希望你不要进一步干涉！” 楼顶上的人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打出一个电话，简短通话之后，才回答王磊道：“可以。” 王磊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把目光转向李宇澄道：“走，李警官，有什么话，咱回局里去说！” 李宇澄这回没有抗拒，跟着市局的人上了警车。辛梓铭眼看着李宇澄跟着市局的人走了，他也开着车跟在后面，一起去了市局。 翰岳市公安局局长鸿发祥刚到家，就接到了张扬的电话。 鸿发祥的手机里是存着张扬的电话的，所以，他一看见是张扬的来电，心头就不由得紧张。 他就知道，又出事了。 但他不敢怠慢，立即按下接听键道：“张局长有什么事吗？” 张扬也不跟他客气，公事公办道：“鸿局长，今天下午，我们的人去翰岳市抓捕一名犯罪嫌疑人，但是被你们市局的刑警队副队长王磊带人阻拦。 “你们的人不仅阻拦我们的人执法，而且还公然朝我们的人开了枪。好在我们这边留有后手，所以才避免了一场人身伤害。 “但是，我们派去的人还是被你们的王磊副队长给强行带走了。鸿局长，大道理我就不跟你讲了，你比我懂，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们市局能够立刻放了我们的人，并且允许我们的人把那名犯罪嫌疑人带走，拜托了！” 鸿发祥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张扬一番话说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市局的一把手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市公安局都成什么地方了？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但这话他不能跟张扬说，说了更丢人。 鸿发祥只好就事论事道：“张局长，这件事我真不知道，你等我了解一下情况再给你回话。”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挂了张扬的电话，鸿发祥立刻拨通了王磊的电话。 第64章 你想死吗 王磊一看是局长的电话，心里虽然有些紧张，但还算是淡定，毕竟这件事他已有了准备。 “局长您好！我是王磊……” 在局长面前，王磊连个屁都不算，他当然得客客气气。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鸿发祥根本不想听他扯淡，电话一接通就破口大骂。 “你大爷的！是谁让你去阻拦苍原县警局执法的？我听说竟然还有人开了枪？你以为你是谁？你想死吗？” 王磊虽然平时也经常被领导骂，挨骂他早已习惯了，但是他还是第一次被局长骂，局长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平时是很少骂人的。 他预感到了问题可能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 王磊只好实话实说道：“今晚的行动是段局长亲自安排的，至于开那一枪，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 鸿发祥一听是段鹏飞亲自安排的，他的火气就更大了，你们特码全当我这个一把手是摆设吗？ 鸿发祥不想听王磊编故事，命令他道：“你现在立刻回警局等候处理！” 半小时后，市局小会议室里坐满了党组成员，以及刑警队的正副队长。 这里没有王磊的座位，只有他一个人是站着的。 “你们是不是不长记性？林辉明的事刚刚发生，你们是不是就忘了？张扬是什么人，你们惹得起吗？” 鸿发祥黑着脸，把目光转向刑警大队队长陈德光道：“陈德光，王磊下午干什么去了，你这个队长知不知道？” 陈德光看了一眼站着的王磊，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鸿发祥狠狠一拍桌子道：“你不知道？我看你这个队长当得很不合格，撤了！” 然后，他才把目光转向王磊，明知故问道：“王磊，你告诉大家，是谁派你去阻拦苍原县警局执法的？” 王磊傻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但是他不敢不说，队长都要被撤了，对他的处罚还会轻吗？ 所以，王磊只好老实交代道：“我是接到段局长的命令才去的！” “哦？”鸿发祥这才把目光转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段鹏飞道：“鹏飞，你又是接到了谁的命令？” 这个问题段鹏飞真没法回答，问题是无论是谁都没有权利给他下达这样的命令，所以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在市局召开党组会议的时候，张扬也顺利接到了羽荞。 在反恐特战队基地的一间地下审讯室里，秦墨然渐渐苏醒。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记得自己是在小情人住的那栋楼的地下车库里失去记忆的。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冰冷的椅子上，两只手被绑死在钢扶手上动不了。 他的第一感觉是自己被绑架了，但是他很快又看到自己的对面还有一张桌子，桌子的后面还坐着一个人，此人仪表堂堂，从气质看也不像是个绑匪。 但是这样的感觉对他来说更不妙，被绑匪绑架无非是想要钱，只要给了钱就能放人，钱，他有的是。 张扬就坐在对面默默地看着秦墨然，秦墨然面部的每一丝变化都没有能逃过张扬的眼睛。 等到秦墨然完全适应后，张扬才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墨然有点生气，反问张扬道：“你们又是谁？” 张扬目光凌厉，看着秦墨然道：“现在是我在问你！” 张扬从桌子后面走出来，来到秦墨然面前，进一步加重语气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配合，那样一来就更简单了！” 秦墨然听了张扬这句话，冷汗立刻就冒出来了。 更简单了是怎么回事？是要直接拉出去枪毙吗？ 那样的概率虽然很小，但是秦墨然却不敢去冒险，因为对他来说，眼下的生活非常美好，他还不舍得失去。 想到这里，秦墨然老实了。 “我叫秦墨然。” 张扬接着问：“年龄？” “四十三岁。” “职业？” “法医。” 都对上了，羽荞没有抓错人。 张扬这才回到桌子跟前，拿起一份尸检报告递到秦墨然的眼前，问道：“仔细看好了，这份尸检报告是不是你出的？” 秦墨然一看见死者的名字叫吴承斌，他的脑袋突然嗡地一声，就像被人狠狠砸了一锤。 他想起来了。 吴承斌好歹也是一个公安局局长，这件事既然已经做了，除非查不出来，否则，他将万劫不复。 不承认是自己出的这份尸检报告肯定是不行的，秦墨然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扬又在桌子上拿起另外一份报告递到秦墨然面前，请你再看看这个。 这份报告是特战队检验室刚刚送过来的，是从一只酒杯的残留物里做出来的。 报告显示，那只酒杯的残留物里含有一种俗名为仙人掌毒素的药物。 这种毒素无色无味，呈粉末状，人一旦摄入，会出现幻觉、幻视，比如看到不存在的物体、场景，还会导致情绪大幅波动，使人产生焦虑、恐惧等情绪，同时也会造成身体机能的紊乱，像心跳过速、血压升高、体温上升等症状，过量使用，可能引发抽搐、昏迷，甚至危及生命。 两份报告同时摆在秦墨然的面前，他顿时傻眼了。 但是他现在感到最为困惑的是，吴承斌的尸体早已被火化，应该是死无对证了，那么，这第二份报告是怎么做出来的呢？ 说到这里，张扬还要感谢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那天晚上负责倒酒，后来又被周薇带走的那名服务员。 这名服务员名叫柳琳，仙人掌毒素就是有人交给她，让她亲手放的。 给他药的人说，这只是一种催情药，不会伤人姓名。 她当时是先把药水倒在餐巾上，然后再一层一层抹在酒杯里的。但是她当时由于害怕，手也抖，一不小心往备餐桌上洒了不少。 当她去包间里给客人倒完酒之后，她又鬼使神差回到备餐间里，把洒在桌上的液体又抹在另外一只酒杯里，然后把那只酒杯私自藏了起来。 她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觉得，或许会有用。 而柳琳本人也于前一天晚上被穆童带回基地，她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并且交出了那只被她藏起来的酒杯。 张扬收起两份报告，回到桌子后面坐下，然后问道：“告诉我，你是受了谁的指示，做出这份假报告的？” 第65章 给你的时间不会多 张扬省略了其中的细枝末节，直接问到这件事的根儿上。 这种询问方式，会给对方造成一种信息不对等的错觉，对方会理所当然地认为，那些细枝末节都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这个问题直接把秦墨然给逼上了绝路，他不敢说，他若是说了，不仅是他没有了活路，就连他的家人都很难保不发生意外。 这样的事，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听过的太多。在翰岳市，法医这个行业，也是高危行业。 但是，如果他不说，他就只能死扛。 但是，他能扛得住吗？有无缘无故出假尸检报告的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张扬也不急，他压根就没有指望第一轮审问就能审出最终结果来。 张扬看了看表，说道：“这样，你先好好想一想，不过，给你的时间不会多，一旦有人发现你失踪，就必然会想到你被捕，那么，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好说。” 张扬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喀啦！ 随着审讯室的铁门落锁，秦墨然的一颗心也沉入了谷底。 张扬说得没有错，他们一旦发现自己被捕，第一件事必然是去拿他的家人威胁他。 一想到他的家人，他就想到了他那活泼可爱的女儿珊珊。 珊珊今年才八岁，娇嫩得如同一叶花瓣，不说是受伤害了，就是连一丁点委屈都受不得。 但是，如果那些人一旦找到他家里，他的女儿珊珊该怎么办？ 张扬在另外一间审讯室里见到了丁达。 现在的丁达胡子拉碴，眼神黯淡，虽然进来也不过三天，但是整个人比进来之前瘦了一圈，一点也看不出此人曾经还是一名刑警。 丁达避开张扬的目光，不敢与张扬对视。他对张扬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其实，面对张扬，他不仅是恐惧，还有一种情绪叫羞愧。 他曾经用枪对着张扬的脑袋，想要置张扬于死地，结果才有了今天的万劫不复。 说来说去，完全是自己作死。 然而，此时的张扬，在面对丁达时，脸上却看不出一点愤怒。 这不仅是因为，像丁达这样的货色根本就不在张扬的眼里，张扬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更是因为，张扬拥有博大的胸怀，不会计较个人得失。 张扬不仅是面部表情平静，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显得十分平静。 “愿意跟我聊聊吗？” 丁达用眼角余光做贼似的偷瞄了张扬一眼，然后很快就低下了头。 张扬用教训一个不懂事孩子的语气训斥丁达道：“看看你现在这副德性，哪里还有一个警察的样子？” 随后，张扬叫外面的人进来道：“给拿一包烟来。” 很快，外面递进来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张扬扔给了丁达。 丁达用感激的目光看向张扬，然后，迫不及待地撕开封口，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这还是他自从进来以后吸到的第一口烟！ 丁达抬起头来，十分恭敬地看向张扬道：“张局长，您问，我有问必答！” 张扬看着这个头脑简单、完全受欲望操纵的家伙问道：“你好歹也是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而李江只不过是一个商人，为什么你会心甘情愿服从他的指挥？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说法？” 丁达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边享受香烟带来的愉悦，一边组织着语言，慢悠悠道：“这个李江很不简单，表面上看，他只是一个商人，但实际上，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 “什么身份？”张扬目光紧盯着丁达面部的每一丝细微表情追问道。 丁达看着那一整包的香烟，如视珍宝。有了这笔“财富”作为交换，他什么都可以交代了。 “在李江的背后，有一个非常神秘的大人物，这个人，对于苍原县的大小事务一言九鼎，没有人可以违背他，而李江就是这个大人物在苍原县的代言人。” 这个信息立刻引起了张扬的高度警觉，而这个信息是他此前所不知道的。 不仅是他不知道，就连省委以及省公安厅的领导们也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在苍原县竟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张扬十分好奇，追问道：“你说的这个神秘的大人物是谁？” 丁达摇了摇头道：“我的级别太低，不知道。”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不仅是我不知道，就连我叔叔也不知道。” 丁达的叔叔就是丁志远。 丁达曾经问过他的叔叔丁志远关于这个神秘人的事，但是丁志远却告诉他说，据他所知，除了李江，无人知道这个神秘人是谁。 丁志远还嘱咐他，让他少打听这个人，小心惹火烧身。 就连丁志远都不知道的人，足见此人身份的“神秘”一点不假。 这个信息对张扬来说简直太重要了。如此看来，抓住李江，就等于抓住了这个神秘大人物的一根触手。 或许可以通过李江顺藤摸瓜，找出这个神秘人的踪迹。 张扬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结束了对丁达的讯问，走出审讯室，给羽荞打通了电话。 这时候，羽荞还在返回苍原县的路上。 “张局长，您有什么吩咐？” 张扬直截了当道：“快到家了吗？” 羽荞看了一眼导航，回答道：“快到了，顶多半个小时。” 张扬长话短说：“你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去看住李江，我这边会马上派人把他带走，在此期间，你不要让任何人接触到他。” “明白！” 挂断张扬的电话后，羽荞继续加大油门，朝苍原县赶去。 张扬再次出现在关押秦墨然的羁押室里。 而此时的秦墨然还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看见张扬进来，秦墨然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虽然接触张扬不过是短短几十分钟，但是张扬给他留下的印象特别果决，如果他还不能做出选择，估计张扬不会再给他机会了。张扬跟他说过的那件事，真有可能会发生。那样的结果，他是万万不能承受的。 张扬先看了看表，然后才把目光聚焦到秦墨然那张苦瓜脸上。仅是这一个动作，就帮秦墨然下定了决心。 所以，还不等张扬开口，秦墨然就很自觉道：“领，领导，我还想向您确认一下，假如我现在说了，您能保证我家人的安全吗？” 第66章 兵贵神速 张扬没有回答秦墨然这个问题，而是反过来将了他一军。 “我早就说了，能不能保证你家人的安全，这完全取决于你的态度，你每浪费一分钟时间，你的家人就会多一分危险。” 张扬这一军将得效果出奇的好，秦墨然不再敢有丝毫耽搁，说道：“是段局长，市公安局的副局长段鹏飞……是他命令我这么做的！” 段鹏飞这个人，张扬也是听说过的。段鹏飞在市公安内部非常强势，林辉明没出事以前，他俩闹不对付。两人争来争去，各有各的靠山，谁都不服谁。 而现在，林辉明进去了，段鹏飞就没有了牵制，就连在局长鸿发祥面前，都是阳奉阴违，大有喧宾夺主之势。 “除了市局的副局长段鹏飞亲口命令让你造假外，还有谁给过你明示或者暗示吗？”张扬进一步追问道。 张扬决心要拔出萝卜带出泥，能挖出多少，尽量挖出多少，最好都挖干净。 他相信，在吴承斌局长的这起案件中，参与的人一定少不了。 但是，只见秦墨然摇了摇头说：“倒是再没有人跟我说过什么，不过……这件事办完后，我得到了一笔钱，这笔钱是从一个名字叫王军的个人账户上转给我的。我后来查过王军这个人，发现这个人的身份是一家名字叫大漠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经理。” 如此看来，吴承斌局长意外死亡的案子脉络已经基本清晰了。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在秦墨然的配合下，张扬很快拿到了全部口供，然后带上雪狼突击队的全体成员，星夜兼程，直奔翰岳市而去。 市公安局党委会议已经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鸿发祥一开始的强势很快就被副局长段鹏飞给压制住了。 “鸿局长，我看你是年龄越大，胆子却越小了！首先，这件事错在苍原县公安局。这里毕竟是翰岳市，苍原县警方来翰岳市执法，第一步就应该来市局报备，这是常识。可是他们报备了吗？ “其次，就算在双方对峙的情况下不小心擦枪走火，那也是我们警方内部的事务，他张扬的那个什么特战队凭什么插手地方事务？我们邀请过他们吗？ “他们这纯属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第三，他们所说的犯罪嫌疑人李晓飞到底有没有犯罪，还需要由我们市局来甄别，一旦放任他们把人抓走，我们怎么向上面交代？” 段鹏飞说完，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表示了赞同。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一方面是大家都看不惯张扬做事的高调跋扈，另一方面，大家都在猜测，段鹏飞一定是接到了上面的命令。 在官场上有一套潜规则，是非对错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符合上面的意思。 面对一边倒的局面，鸿发祥虽然是一把手，但是也深感无力。 他十分清楚，如果他不顾大伙的意见一意孤行，他将会得罪整个翰岳市的官场。那样的结果，他无法承受。 但是，他更清楚，如果真按照段鹏飞的意思处理，势必会得罪张扬。 虽然截止目前为止，鸿发祥还只是跟张扬通过两次电话，从未见过面，但是仅从电话里，他也能感受到张扬是一个多么厉害的角色，此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张扬的电话打了进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为了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感受一下张扬的怒火，鸿发祥直接按下了免提键。 不等张扬开口，鸿发祥主动解释道：“啊，是张局长啊，真不好意思，市局正在为今晚发生的事召开党委会议，你先别急，很快就会有结果……” 张扬不想听他解释，暴力打断他道：“鸿局长，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只问你一句话，我们的人和我们要抓的犯罪嫌疑人现在在哪里？” 鸿发祥早就习惯了张扬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所以他早有准备，也不计较，但是他突然想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要想把自己从这件事上摘出来，除非张扬能亲自来市局把人带走。那样一来，他这个市局局长虽然会丢面子，但是总比同时得罪两边、里外不是人的好。 也难怪鸿发祥不受上面待见，一遇到事，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把自己摘出来。试问，有哪个领导会喜欢一个没有担当的下属？ “张局长，瞧你这话说得！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的人我的人？你放心，小李和小辛就在隔壁接待室里休息呢！等会议一结束，我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放他们离开的。至于你所说的犯罪嫌疑人嘛，市局认为，这里边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张扬一听鸿发祥这话就火冒三丈，“好啊，你们不是正在开会吗？我马上就到，让你们今晚参与过这件事的人一个都不要走，我们不妨当面把这件事说清楚！” 张扬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 这是一个下属单位领导对上级单位的一把手说话的态度吗？ 都听说过张扬做事霸道，但是对于这里的大多数人来说，他们还没有亲身领教过。 张扬的话，让很多人心里有了压力。但是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还真有点期待张扬的到来。 这些人完全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心态，是因为这件事无论最终会是什么结果，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吃瓜群众。 挂断电话还不到五分钟，走廊里就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至少有十多人的一支部队。 即刻，会议室的门就被人暴力推开了。张扬和他的雪狼突击队鱼贯而入。 张扬一进门，就大大咧咧跟大家打起了招呼：“对不起，打扰诸位了！不过，我不得不来，因为你们这里有人带走了我们的人，我是专程来领人的！” 雪狼突击队的队员们自动分为两列，站在会议室的两侧，每个人的胸前都抱着一挺九五式突击步枪，秩序井然。 会议室里市局的人如临大敌，氛围一下子就变得异常紧张。 鸿发祥表情尴尬地站起身，也不知道是挖苦，还是赞扬，跟张扬寒暄道：“没想到，张局长来得这么快！真是兵贵神速啊！” 第67章 你这是滥用职权 张扬也丝毫不在意鸿发祥的态度，就四个字：“我的人呢？” 张扬的做派，让段鹏飞等人心里既感到恐惧，又感到愤怒。 这里好歹也是市公安局，而你张扬只不过是一个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罢了，这还有点规矩没有？ “好说好说，”鸿发祥倒是老好人一个，也是和稀泥的高手，他立刻打哈哈道：“人就在隔壁，小王，你去！去隔壁把苍原县公安局的小李和小辛叫过来，就说他们的局长来接他们了！” 小王，指的就是王磊。鸿发祥这是在给王磊机会，帮他化解与张扬之间的矛盾呢。 王磊倒也不笨，事到如今，他也亲眼见证了谁好惹谁不好惹了，若是再不抓住机会取得张扬的谅解，就算市局这边不处理他，恐怕张扬也不会饶过他。 王磊嘴角抽了抽，朝张扬点了点头，刚想离开，但是，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张扬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张扬给了王磊一个冰冷的眼神，摆了摆手道：“你别动！” 然后指着一名突击队员道：“你去！” “是！”那名突击队员闻言，领命而去。 片刻功夫后，李宇澄和辛梓铭一前一后走进了会议室。 但是，让张扬生气的是，李宇澄一看见张扬，就对张扬说：“局长，他们收走了我们的证件、手机和警用物品。” 听李宇澄这么一说，张扬顿时火冒三丈，敢情这些市公安局的自大狂们压根就没有把他张扬放在眼里呀！ 张扬事先给市局局长鸿发祥打过电话，这老家伙嘴上说的一套，干的却是另一套！ 张扬今天要是不让他们这些人长长记性，都对不起他来这一趟！ 张扬回头看向坐在主席台上的鸿发祥，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是鸿发祥竟然对此事还一无所知。鸿发祥又把目光投向王磊，而王磊吓得立刻低下了头。 “好啊！”张扬一眼就看出这其中的门道。 张扬迈步来到王磊面前，目光咄咄逼人道：“你就是市局刑警大队的副队长王磊？” 王磊不敢抬头与张扬对视，只轻轻点了点头。 “也是你收走了我们两位警官的随身物品对？” 王磊吓得没敢回答这个问题。 张扬突然爆发了。 “是谁给你的胆子？” 张扬嘴里说着话，左手一把揪住王磊的衣领，顺手就把整个人给拎了起来，右手一个大巴掌就扇在王磊的脸上。 啪！ 随着清脆的巴掌落下，王磊的半边脸眼见着肿了起来。 王磊被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但是这一巴掌也把他的火气也扇起来了。 王磊眼睛瞪得如铜铃，怒视着张扬道：“你怎么打人？”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张扬的巴掌又扇了上来。 “我为什么不能打你？” 啪啪啪啪！又是连续四个巴掌扇在王磊脸上，王磊的整张脸立刻肿得像猪头，估计现在就连他妈都认不出他来了。 打完之后，张扬才把王磊扑通一声丢在地上，然后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命令王磊道：“现在去！把我们的东西拿回来，否则，我现在就脱掉你这一身警服！” 这话听着就有点僭越了，这里是市公安局，而王磊又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副队长，即便是王磊违反了纪律，脱不脱警服，那也应该是由市局做决定，而不是就凭你张扬一句话就能脱掉王磊的警服？ 但是，张扬就这么说了。 他不仅是说了，而且还用目光从主席台上扫过，他倒很想看一看有谁不服。 然而，其他人在一接触到张扬的目光后，都自觉低下了头，唯有一人对张扬怒目而视，表示不服。 此人便是自认为头铁的市公安局副局长段鹏飞。 但是，段鹏飞也仅仅是跟张扬对视了两秒就低下了头。 不低头不行呀！他看见满屋子的人都吓怂了，如果张扬现在揍他，不说是有人拉架了，估计就连一个敢出来劝架的人都不会有。 张扬一看，竟然没有一个人对他刚才的话提出异议，心中不免有些扫兴。 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该进行下一个步骤了。 张扬目光环视全场，语气咄咄逼人道：“我想知道，是哪一位领导下令破坏我方今晚行动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段鹏飞一看，躲是躲不过去了，所以他便也豁出去了。 段鹏飞给自己壮了壮胆，再次抬起头来，也用毫不示弱的目光看向张扬，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风骨，冷笑了一声回答张扬道：“是我！” “哦？”张扬移步来到段鹏飞的面前道：“不好意思，我刚来，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张扬的语气里嘲讽与威胁并存，令段鹏飞听得毛骨悚然。 但是段鹏飞还是耸了耸肩，针锋相对回答张扬道：“我叫段鹏飞，是现任翰岳市公安局副局长，不知道张局长您有何指教啊？” “你就是段鹏飞？”张扬心里一阵狂喜，正不知道该以何种理由逮捕段鹏飞，没想到这个段鹏飞居然自己把机会送来了！ 看来是搂草打兔子，顺手了！ 而段鹏飞此时也用不屑的目光看向张扬，他也想看看张扬今天到底敢把他怎么样。 假如他今天有幸能够闯过张扬这一关，那么就相当于是渡劫成功了，以后再在翰岳市公安局里的威信将无人可比。 他之所以这么想，也是经过冷静思考的，就算他今天装孙子，张扬也一样不会放过他。 横竖都是挨一刀，倒不如挨得像个男人，慷慨一些，从容一些。 张扬再次看向主席台上的其他人，除了鸿发祥面带笑容看着他，段鹏飞对他怒目而视以外，其他人都没有敢抬头的。 张扬朝身后的雪狼突击队队员做了个手势，然后才对段鹏飞说道：“段副局长，今天这件事很不凑巧，既然你撞上我雪狼突击队，那么你今天晚上就必须要跟我走一趟了！” 与此同时，有两名突击队员已经扑向了段鹏飞。 段鹏飞一看扑向自己的两名突击队员，顿时吓懵了。 这里可是市公安局的局党委会现场，就算是什么狼突击队，抓一个堂堂的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就这么简单粗暴吗？都不需要陈述一下理由吗？ “慢着！”段鹏飞急了，对张扬怒吼道：“张局长，你这是滥用职权，你这是土匪做派，我现在甚至怀疑你的身份，包括你带来的这些人，我都怀疑来路不正，你不能这么做！” 段鹏飞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是真怕了。 张扬靠近一步道：“段局长，你放心，关于我们的身份，我给你一分钟时间核实，你现在就可以给省公安厅打电话求证，你甚至还可以顺便问问他们，我有没有权利抓你！” 第68章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你吗 经张扬这么一说，段鹏飞就彻底蔫儿了，他完全没有必要去求证，去求证也是多此一举，自取其辱。 张扬今天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由于吴承斌局长的案子暂时还不宜公开调查，所以，他只能以看似牵强的理由带走段鹏飞。 但是，段鹏飞绝不甘心就这样被张扬轻易带走，他还要做垂死的挣扎。 段鹏飞一看拦不住张扬，所以开始给张扬说软话了。 段鹏飞立即换了一副嘴脸，低声下气求张扬道：“张局长，你能不能让我打一个电话？就一个！” 张扬点了点头说：“可以。” 段鹏飞手指颤抖着拨出一个号码，铃声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有人接听。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段局长，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段鹏飞哭丧着脸说道：“不怎么样，我不仅没能拦住苍原县警方带走李晓飞，而且把我自己也搭进去了，张扬现在非要把我也一起带走！” “你说什么？”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暴怒，“张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的副局长而已，而你却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你怎么还会怕他？他凭什么？” 段鹏飞苦笑一声道：“张扬不仅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副局长，而且还是雪狼突击队的队长，他手里有兵！” 电话那边不服气道：“那又怎么样？手里有兵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张扬听不下去了，从段鹏飞手里一把夺过手机道：“我是张扬，你敢不敢告诉我你是谁？” 变化来得太快了，对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张扬这个问题。 其实，张扬问这个问题纯属多此一举，因为屏幕上显示的就是对方的名字，此人名叫王国栋。 对方沉默了，但是张扬却不依不饶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翰岳市自然资源局的王国栋局长？” 对方见张扬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也就没有必要再藏头露尾了。王国栋语气仍然十分嚣张，挑衅张扬道：“是又怎么样？你难道还敢来抓我不成？” 张扬冷冷一笑道：“我又没有疯，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身份，暂时还不会把你怎么样。” 这里说的是“暂时”。 张扬的话并没有说完。张扬接着说道：“我听说你这个局长很牛，可以在翰岳市横着走，势力不比一个市长差。我还听说，你有个儿子名字叫李晓飞，不知道这些传言是不是真的？” 这番话，王国栋不知道该怎么接。王国栋首先挂断了电话。他不能再跟张扬打嘴仗了，张扬是在故意激怒他。 但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李晓飞可是他的亲儿子，他哪怕动用所有的资源，也绝不能让李晓飞出事。 眼看大势已去，会议室里坐满了市局的领导，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阻挡张扬想做的事。 而此时的李晓飞还在段鹏飞的办公室里打游戏，他才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总会有人替他顶着。他早已经习惯了。 段鹏飞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撞开了，李宇澄提着手铐就朝李晓飞走去。 李晓飞连头都没抬，他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走错了门。 他的心完全沉溺在游戏里，嘴里只说了一句，“把门关上。” 然而，咔嚓一声，当李宇澄把冰凉的手铐戴在李晓飞手腕上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事态超出了他的预料。 李晓飞先后见过李宇澄两次，现在是第三次，他从骨子里害怕李宇澄。 李晓飞也不是没脑子，李宇澄既然敢在市公安局段局长的办公室里逮捕他，那就说明，今晚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了。 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十分留恋地最后看了一眼游戏界面，就被李宇澄像拖一条狗一样拖走了。 “各位，翰岳市不是无法之地，翰岳市也绝不属于任何组织和个人的独立王国，翰岳市必须要在国家强大的法治框架下运行，这算是我给诸位的忠告，希望诸位好自为之！回头见！” 张扬十分霸气地留下这一番话，然后收队而去。 这一番话，给翰岳市公安局在座的人心里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时也留下了阴影。 在此后的若干年里，只要一想起张扬，就会想起他那双坚定而冰冷的目光，和这一段铿锵有力的忠告。 回到苍原县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张扬没有休息，而是紧锣密鼓开始了对段鹏飞的审讯。 “段鹏飞，我也不跟你客气，咱们就开门见山!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抓你吗？” 段鹏飞双手被铐，坐在审讯椅上，张扬没有给自己的这位“上司”任何“优待”。 段鹏飞本身就是警察，对审讯流程非常熟悉，他呵呵一声，不以为然道：“不就是涉嫌包庇罪吗？但是我认为这不公平，我并不知道李晓飞是否犯罪，而你们也始终没有给我出示过李晓飞的所谓犯罪证据。 “所以，我认为这个罪名并不能成立，我拒绝回答有关李晓飞的任何问题，还请张局长理解。” 段鹏飞果然老辣，他说得没有错，如果仅仅是为了这件事就抓他，说服力似乎还真不够。 张扬不紧不慢翻找着文件，眼睛并没有看段鹏飞，俩人看上去像闲聊，气氛还算和谐。 一会儿工夫，张扬找到了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正是秦墨然的口供。 张扬并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份口供交给段鹏飞看，而是换了个话题问道：“段鹏飞，你是否认识苍原县公安局的前局长吴承斌同志？” 一提起吴承斌，段鹏飞的大脑突然像死机了似的。 这跨度有点大呀！ 怎么一下子就扯到吴承斌身上了？在此之前，段鹏飞想过张扬逮捕他的各种理由，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但是，吴承斌的死跟他没有关系，况且，他跟吴承斌并不熟，更没有理由去害他。 第69章 录音笔 想来想去，段鹏飞没有在吴承斌的这件案子中留下任何把柄。 那么，张扬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呢？ 段鹏飞的应变能力很强，他在思考的时间里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心虚，有的只是一点点人之常情的抗拒。 “对不起，我不明白张局长问我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认识吴局长，我们不仅在一起开过会，而且还在一起吃过饭，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张局长不会认为是我害死吴局长？” 段鹏飞急于撇清他跟吴承斌之死之间的关系，而且是的的确确没有关系，所以，他表现得用力稍微有点过猛。 “哦？”张扬及时抓住他这一漏洞反问道：“你说什么？吴局长是被人害死的？” 段鹏飞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吴承斌局长的死，被定义为心脏病突发，至今为止，并未有人提起，他是被人害死的。 但是，祸从口出，他已经无法挽回了。 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哦，对不起！我对这件事有过怀疑，是我先入为主了，因为我认为吴局长死得有些蹊跷！” 张扬对段鹏飞的反应并未感到惊讶，他看了一眼段鹏飞，继续问道：“那你就说一说，吴局长的死到底哪里蹊跷了？” 段鹏飞假装思考了一会，说：“也没啥，就是觉得他迟不发病，早不发病，偏要在那个时候发病……” “是吗？”听着段鹏飞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张扬及时打断他，笑了笑说道：“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你知道吴局长是被人害死的，由于你心里一直在想这件事，所以，当我突然问起吴局长的时候，你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不会这么倒霉？还真让张扬说中了，段鹏飞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但是，段鹏飞决不能承认。 段鹏飞摇了摇头，故作镇定笑着对张扬说道：“张局长真会开玩笑啊！” “是吗？”张扬突然把脸一沉，目光紧盯着段鹏飞，加重语气道：“段鹏飞，你有一句话说对了，吴局长的确是被人害死的，而且，你知道这个凶手是谁！” “你说我知道？”段鹏飞的内心早已慌乱不堪，但是他还是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道：“张局长，饭可以随便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说啊！你这玩笑开得可太大了！” 张扬却不顾段鹏飞的表演，说出一件让他悔不当初的事实。 “段鹏飞，请你不要再表演了！你不仅知道谁是杀害吴局长的凶手，而且你还帮助凶手证据造假，我没有说错？” 张扬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指使秦墨然出假尸检报告的事已经被发现了。 但是，让段鹏飞不能理解的是，尸体早已火化，再也不可能取样做第二次化验，张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只有一种可能，秦墨然告发了自己。 但是，这也说不通呀！假尸检报告是秦墨然亲自做的，他也躲不过惩罚，他图什么？ 段鹏飞想来想去想不通，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诡辩道：“我没有！” 然而，段鹏飞此时的神色已经非常慌张。张扬捕捉到了这一关键瞬间，正是突破对方心理防线的最佳时机。 张扬不给段鹏飞留有任何喘息之机，立即发问道：“你有。是你亲自指使秦墨然，对吴局长的死亡原因做出假的尸检报告。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又是受了谁的指使？请你明确告诉我！” 张扬的语气是那样的坚定，段鹏飞虽然还想继续否认，但是他真不知道秦墨然手里到底掌握了他多少证据。 段鹏飞第一次在张扬的逼问下沉默了。 但是，这个时候沉默，对他相当不利，他必须要否认，不否认就等于是默认。 “张局长，你可不能听信一些人的胡说八道啊！你知道，现在想当个好官可不容易，总会得罪一些人的，这些人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在你背后下刀子。我算是明白了，这个秦墨然是宁可搭上自己，也要拉着我垫背啊！张局长你说这种人可恶不可恶？” 张扬呵呵一笑道：“段鹏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无端指责秦墨然，那么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对秦墨然这个人了解多少？” 秦墨然只是一个市局技术中队的法医，段鹏飞是一个讲迷信的人，在他看来，从事法医的人，没有一个是正常人，所以，他平时对这些人就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就怕多看一眼就会在夜里做噩梦。 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和他同事多年，我当然了解他了，他就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小人！” “是吗？”张扬手里玩着一支录音笔，意有所指道：“既然你了解秦墨然，那么，你就该知道他有一种心理洁癖，他从不相信活人！” 张扬的话，立刻让段鹏飞想起秦墨然那张像死人一般惨白的面孔，他的心里不由得感到瘆得慌。 张扬的话并没有停，“你既然了解秦墨然，那么你就应该知道，他有一个生活习惯，每当他跟活人说话的时候，他总喜欢把手揣在兜里，哪怕是在夏天，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扬的话把段鹏飞说懵了，他哪里注意到这些。 段鹏飞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因为在他的兜里永远都装着一支录音笔，他会把每一个活人对他说过的话，都录下来，然后放给死人听！” 原来秦墨然还有这变态的爱好？张扬就像在讲一个恐怖故事，让段鹏飞听得既害怕，又不知所措。 但是，到这个时候，张扬的话还没有停下来，“秦墨然就把你对他说过的话，放给吴局长的尸体听了好几十遍。我想，要是吴局长地下有灵，估计你都能把他叫回来了……” 张扬的故事还在继续，但是段鹏飞已经是满头大汗，脸色惨白，精神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段鹏飞终于控制不住了，他大声打断张扬的话道，“你别说了，我承认，是我指使秦墨然出假尸检报告的！是我！” 段鹏飞终于认了。张扬这才把秦墨然的口供拿给他看。 在秦墨然的口供里，时间地点场景，段鹏飞对他说过的话，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在这个问题上，段鹏飞再没有做任何抵抗，乖乖录完口供，并且在口供上签了字。 张扬这一招，完全是在使诈。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使诈成功了！ 其实，张扬并不了解秦墨然，他跟秦墨然的接触，前后还不到一个小时。 他根本不知道秦墨然在生活中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他兜里是不是真装有录音笔。 但是，张扬翻看过秦墨然的手机相册。在秦墨然的相册里，有很多他本人的照片，而且每一张照片都是双手插兜，无一例外。 由此，张扬推断，在生活中，秦墨然也是一个喜欢双手插兜的人。 这个推断本身也没有什么高明之处，只是秦墨然的这个特殊的职业给了段鹏飞太多的联想。 说白了，段鹏飞是被自己心中的鬼给吓住了。 与此同时，张扬的另一支人马也从基地出发了，他们的目标是翰岳市大漠房地产公司的的总经理王军。 第70章 京城楚家的二公子 凌晨五点，王国栋亲自开车来到了省城皋兰都。这一夜，他过得太不容易了。 昨天晚上刚刚挂断张扬的电话，王国栋就拨通了省公安厅副厅长刘云天的电话。在电话里，王国栋气急败坏狠狠告了张扬一状。 但是，让王国栋没有想到的是，刘云天却告诉他说，反恐特战队的工作是独立开展的，就连省公安厅都无权干涉。 而且，刘云天还说，他并不认识张扬，想必就算是他亲自出面，张扬都未必会给他这个面子。 刘云天的话，几乎让王国栋绝望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张扬，居然连堂堂的省公安厅副厅长都碰不得。 不过，刘云天也并没有完全拒绝了王国栋的请求，看在二人多年“相交甚好”的份上，刘云天还是给王国栋指了一条明路，答应他第二天一大早带他去见一个人。 早上七点，一家装修普普通通的羊汤馆早已是人满为患，王国栋好不容易才占到二楼靠窗的一张四人桌。 王国栋跟刘云天约好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半，在客人到来之前，他先给自己要了一碗羊汤、一壶滚烫的黄酒，外加一笼羊肉烧麦。 这一晚上，他连续开了五个小时的车，又饿又渴，一闻到羊肉的香味，他的肚子就按耐不住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而且，他的低血糖又犯了，必须要先垫一口，否则，他都要晕倒了。 之所以没有带司机来，一来是走得急，没有顾上，二来是有些私事，他不想让司机参与。 羊汤、黄酒和烧麦很快就上齐了，王国栋迫不及待，一口汤，一口黄酒，一口烧麦地吃起来。 反正时间还早，这里也没有人认识他，就无需计较吃相了。 果然，饭还是要给饿人吃，简直是太美味了！ 平时吃饭，形同嚼蜡，王国栋已经好久都没有吃这么香过了！ 正吃得起劲时，突然有两人来到他的面前。 刘云天颇有几分邀功地看着王国栋的吃相道：“怎么样？我推荐的这家羊汤馆还不错？” 和刘云天一起来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此人肤色白净，目光有神、衣着考究，一看就出身不凡。 刘云天向王国栋介绍道：“这一位是楚少，来自京城，我突然想起，或许他可以帮你的忙！” 一提到京城的楚少，王国栋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这一位就是来自京城楚家的二公子楚天元？ 楚家的大公子楚天成今年有四十多岁，几年前已经官至副部级，刘云天不可能请得来，而楚家的三公子楚天杰一直在国外读书，而且年龄也不到三十岁，也不可能跟刘云天有交集。 唯有这位二公子楚天元，半官半商，游走在江湖与庙堂之间，路子走得有点邪乎。 没错，此人正是来自京城楚家的二公子楚天元。 别看王国栋在翰岳市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但是跟这位方方面面都精致不二的楚二少放在一起，那简直就是个土包子。 刘云天和楚天元来得突然，让嘴里还含着一口汤的王国栋尴尬万分。 王国栋赶紧咽下嘴里的汤，嘴角还挂着一页香菜，但也顾不上了，他一股劲地赔不是道：“二位，失敬了失敬了！快请坐！” 王国栋向楚天元伸出手，准备握一个，但是遇上了楚天元嫌弃的目光，他只好又尴尬地收了回去。 这个时候，羊汤馆的老板也亲自过来了。 刘云天是这里的常客，跟这里的老板很熟。羊汤馆老板朝刘云天笑了笑道：“刘先生还是要老三样吗？” 刘云天点了点头道：“对，来两份。” “好嘞！” 这就算是点好餐了。羊汤馆老板殷勤退下，去备餐了。 显然，楚天元并不习惯这里的味道，还不等上餐，他就直截了当问王国栋道：“王局长，我听刘厅长说，你儿子犯在张扬手里了？到底什么情况？” 王国栋难为情地嘿嘿笑了两声道：“是啊是啊，孩子不争气，犯了点小事，我这不是没有办法才求到刘厅长的吗？莫非楚少您认识张扬？” 明明看着王国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轻描淡显，楚天元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不快，呵呵道：“既然王局长不想说实话，那么，这件事就算是我多此一问了！” 楚天元并不屑回答王国栋，自己是不是认识张扬。 一看楚天元这个反应，王国栋就有些接不住了，京城来的少爷脾气都这么大吗？ 王国栋立刻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刘云天。刘云天打圆场道：“楚少不要见怪，王局长说话总是喜欢先卖个关子，但人还是非常可靠的，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然而令王国栋和刘云天都没有料到的是，楚天元一点面子不给，不客气道：“如果仅仅是一点小事，就凭王局长在翰岳市的势力，应该也不难摆平？更何况，我很了解张扬，我相信绝不是张扬在故意为难王局长！” 什么？这位楚少很了解张扬？ 王国栋虽然一见面就在楚天元面前吃了瘪，但是他此刻内心却是激动的。 就是不知道这位楚少对张扬的了解是属于哪一种了解？二人是朋友还是对手？ 刘云天此时心里也生出王国栋同样的想法。 刘云天适时看向王国栋，并且正色道：“老王，楚少是自己人，你既然求我找到楚少，那么你就要拿出诚意来，先把事情的经过原委说清楚，只有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楚少才好对症下药，楚少你说是不是？” 楚天元点燃一支烟，淡淡吸了一口，对刘云天的话不置可否。 这个时候，羊汤馆老板用大托盘端来两碗羊汤、两壶黄酒，外加两笼烧麦，跟王国栋点的完全一样。 刘云天已经迫不及待，先给他那一碗羊汤里挖了三勺油辣子，再淋了一股酸溜溜的老陈醋，嘴巴凑近碗边，吸溜！就来了一口。 然而楚少却看了一眼放在面前的那碗汤，鼻子皱了皱，没有想动一动的意思。 楚天元轻轻掸了掸烟灰，说道：“还是先说事，我很忙！” 楚天元今天的盛气凌人，就连刘云天也感到不是很带劲，一大早的，也不知道是谁得罪了他，难道就因为王国栋刚才的话不够坦诚吗？也不应该呀！ 王国栋这个在翰岳市可以横着走的人，在来自京城的楚少面前，简直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王国栋此时也有些生气，要不是看在求人的份上，他管你什么京城来的狗屁少爷，早就拂袖而去了。 只不过，王国栋是一只老狐狸，心里有再多的不快，也不会表现在脸上。既然楚少很忙，那么他就不敢耽误时间了。 “楚楚少，是这样的……” 王国栋期期艾艾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这回还算诚实，毕竟隐瞒事实最终会对他不利。 第71章 希望能给他一点教训 听王国栋讲完事情的经过，楚天元目光轻蔑地看向王国栋道：“那么，王局长希望我怎么帮你呢？” 这还用说？自然是先把我儿子救出来，然后再把那个嚣张的张扬狠狠收拾一顿了！ 但是他不敢说得那样直白，而是试探性地说道：“如果不让楚少为难，那么，我希望能把我的儿子先放出来！ “至于张扬这个人嘛，说实话，虽然他这个人去了苍原县一共也没有几天，但是已经把苍原县，甚至是整个翰岳市都搅得鸡犬不宁，其嚣张程度有目共睹，惹得人神共愤，如果可以，我也代表翰岳市官场同仁，希望能给他一点教训，至少是能把他弄走！” 还不等王国栋把话说完，楚天元脸上的表情就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楚天元像看傻子似的看着王国栋，冷笑一声道：“你想什么呢？张扬是什么重量级的人物，你了解吗？在你们看来，张扬不过就是一个大头兵，没有多少能耐，也没有多少背景是不是？那是因为张扬做事太低调，给你们造成了太多的误解！” 什么？张扬做事还低调？要是高调还能高到哪里去呢？ 这个时候，楚天元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嘴角不自觉掠过一丝冷笑道：“实话给你们说，你们提得条件太高了，要不，你们还是去找别人试试！” 到这个时候，王国栋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眼前这位楚少有多大能耐，他是听说过的，如果说张扬只是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么楚天元就绝不会是这个态度。 他真的太轻视张扬了！ 好在，王国栋反省很及时，立刻道歉道：“楚少，对不起，是我太异想天开了！ “既然我们动不了张扬这个人，那么我就一个要求，先把我的儿子先弄出来可以吗？” 这么一说，楚天元脸上的表情才有所舒缓道：“王局长，并不是我危言耸听，就算是你只想把你的儿子弄出来，也没有那么容易。 “你可知道，要想从张扬手里把人弄出来，走任何歪门邪道，都是行不通的。想来想去，我也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动用上面的关系人脉，给你儿子罗织更大的罪名（假的），比如，间谍罪，然后，才有可能从张扬手里把人提走。 “就算是这样，也未必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楚天元的话，让王国栋的心里一凉到底。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碰上张扬这么一根硬茬！ “话，我已经说清楚了，至于王局长还想不想办，你自己考虑。” 楚天元又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只名贵的手表，看来是真的有事。 王国栋没有选择，他立刻表态道：“办办办！我全听楚少的！” 楚天元冷笑一声，反问道：“那么，王局长打算付出什么代价呢？” 这个心理准备王国栋一直就有，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的午餐，规矩他懂。 只不过，在别的生意上都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王国栋原本打算，为了这件事，他宁可多出一点血，一次性拿出个百万来，把这件事情给痛快了结了。 但是今天见到楚少之后，他的想法也就变了，就凭楚少这个排场，百万的，怎么能入得了楚少的眼？ 也罢，大气一点，拿出一千万来，就当是交个朋友。 想到这里，王国栋颤颤巍巍伸出一个手指头道：“一千万如何？” 王国栋的话刚出口，楚天元就把不屑的目光投向刘云天：“刘厅长，你给我介绍的这是什么朋友？还懂不懂规矩？不说是区区一千万了，就算是一个亿，我会稀罕吗？ “据我所知，你的儿子是因为在国外被通缉才跑回来的？就算我找人帮你把人弄出来，试问这世界之大，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吗？我看算了，没有必要再谈了！各安天命！” 楚天元说完，起身就要走。 关于刘晓飞被国外通缉的事，就连刘云天都不知道，他用吃惊的目光看向王国栋，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然而王国栋也没有想到，这个楚少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王国栋不由得前后心都冒出冷汗，这个楚少果然不简单。 但是，就算如此，要让他为此付出一个亿，他还是有些舍不得。 但也只是舍不得，并不是他没有，如果楚少一定想要一个亿，他也可以出。 王国栋立刻伸手想拉住楚天元，嘴里一股劲地道歉道：“楚少，实在对不起，是我小家子气了，您说个数，只要我能拿得出来，我一定出！” 看着王国栋现在的态度还算上道，楚天元才又勉强坐了下来。 但是，这个时候的楚少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生意人。 “王局长，咱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的老家是沙沟镇。在沙沟镇上有一座产能最大的金矿，这座金矿的年产值达到十吨以上，而王局长在这座金矿上拥有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如果王局长愿意把这座金矿的股权让一部分出来，那么这件事就好商量了！” 黑啊！这些从京城来的贵公子，表面上看清高得像仙女似的，但实际上，他们才是这天底下最不要脸的臭婊子，太特码黑了！ 看着王国栋犹豫，甚至隐藏不住愤怒的表情，楚天元进一步摊牌道：“王局长也不必有压力，我也不会多要，就要两成，你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就跟刘厅长说一声，我们回头再联系。” 这一回，楚天元真的走了。 王国栋也没有挽留。 挽留下来就意味着，他每年就要损失至少两个亿以上，这到底值不值？ 他的儿子刘晓飞又没有犯了死罪，就算在里面待着，张扬还敢把他弄死不成？他要好好想一想。 楚天元走后，刘云天也吃好了，也要去上班。 留下王国栋又独自坐了一会，然后出去找了一家宾馆补觉去了。 他太困了，天塌下来也等睡一觉再说。 第72章 整顿风纪 上午八点，李宇澄刚准备提审李晓飞，就被丁志远一个电话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丁志远昨天晚上就知道李宇澄又把李晓飞抓回来了，王国栋在第一时间就给他打了电话，拜托他关照。 但是，他现在已经做不到了，不说是关照李晓飞了，刑侦这一块，他现在是连碰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了。 咚咚咚！ 李宇澄敲门走了进来。 李宇澄脑袋上还缠着绷带，样子看着有些滑稽。 丁志远表示关心道：“啊呀小李呀，你这伤还没有好，干嘛不在家多养几天呢？这个假我可以给你批，你不用担心张局长会批评你，我会向他解释的！” 李宇澄瓮声瓮气道：“不用了，我没事，丁局长您找我不是为了这件事？” 丁志远热切的表情还僵在脸上，却没有想到李宇澄这小子丝毫不领情，就这个情商，还能出来做事？ 丁志远变脸像翻书，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小李呀！积极是好事，但是你抓人也要有凭有据，我问你，你为什么又要把李晓飞抓回来？” 在张扬到来之前，苍原县公安局一直是丁志远一手遮天，他已经习惯了用一言九鼎的口吻对下属说话，现在虽然大势已去了，但是，这个习惯一时还改不过来。 但是，能不能改过来，那是他的事，李宇澄可不吃他这一套。 李宇澄不客气反问道：“丁局长，据我所知，您现在已经不负责刑侦这一块了？我怎么做事，好像也没有必要向你解释？” 一个小小的新兵蛋子，居然敢跟一位堂堂的副局长这样讲话，是谁给他的胆子？ 丁志远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恼羞成怒起来，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李宇澄这个家伙也绝对是一个硬折不弯的二杆子。 如果丁志远知道李宇澄昨晚敢顶着对方的枪口往上冲，估计也就不敢再小看他了。 丁志远把脸一沉，猛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怒吼道：“你怎么说话呢？我们上面的领导怎么分工，还用得着你一个新兵蛋子操心吗？我就问你一句，我还是不是你的领导？我有没有权利过问你的工作？你犯了错我有没有资格纠正你？” 李宇澄不以为然反过来纠正丁志远道：“丁局长，你说你只问我一句，可是你一连问了我三句。” 话说到这里，李宇澄眉头一皱，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不过，既然你今天把话说到这里，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上一次在抓捕李晓飞的过程中，你为什么要中途打电话给办案人员，让下面的人睁眼说瞎话，颠倒黑白？” 李宇澄这小子说话真冲，就这样一点面子不留，就扒掉了丁志远的底裤。 这件事丁志远哪里能承认？ “你胡说！”丁志远再次猛拍桌子，怒吼道：“你不要以为有张扬给你撑腰，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我现在就命令你，立即停职检查！我倒要看看谁能护得住你！” 丁志远的话把李宇澄也彻底激怒了。李宇澄梗着脖子，也在桌子上猛拍一巴掌道：“你吓唬谁呢？我不仅不会停职检查，而且我还要深挖这个案子，别以为你当年做了什么就没有人知道，我倒也想警告丁局长一句话，希望你好自为之！” 李宇澄说完，扭头摔门而去。 李宇澄的这一举动简直把丁志远气坏了。 “小x崽子，反了你了！”丁志远对着门破口大骂，“今天要不把你开了，老子就不姓丁！” 丁志远一个电话打到李浩杰的办公室，李浩杰一接起电话，就像接起个火药桶。 “李局长，你立刻通知党委成员九点钟开会，我有要事宣布！”丁志远的大嗓门，简直是震耳欲聋。 但是他忘了一件事，张扬还在呢，李浩杰怎么会听他的？ 也许是他一生气就还原了本性，但是李浩杰可没有生气，冷静得很。 李浩杰还是有几分城府，并没有计较丁志远的大呼小叫，而是等他把话说完之后才问了一句：“丁局长，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要求开的是什么会？我该如何通知大家？” 直到这时，丁志远才恢复了一丝理智，但是，这个会他还是一定要开的。 就算你张扬骑在我丁志远头上拉屎拉尿，但也并不代表随随便便来个人，都可以骑在我头上拉屎拉尿。 丁志远这才语气放缓，对着电话道：“李局长，你就通知大家说，还是整顿风纪的会议。” 李浩杰一听是整顿风纪，好端端的，你丁志远整顿什么风纪？他又多问了一句：“这件事你跟张局长说了吗？” 这一问，又把丁志远给惹火了，“李浩杰你什么意思？难道说只有请示过张扬，才可以召开党委会议吗？我丁志远就没有资格召集一次会议了吗？” 的确，在张扬来之前，哪怕是前任局长在的时候，丁志远也是想什么时候召开会议，就什么时候召开会议。 李浩杰只能说：“好！” 挂断丁志远的电话，李浩杰直接来到了张扬的办公室，而此时张扬已经在批阅文件，其实，他昨晚一夜未眠，但是李浩杰并不知道。 “张局长，丁副局长要求上午九点钟召开党委会议，说是要整顿风纪，这件事您知不知道？” 张扬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李浩杰，摇了摇头道：“没有人跟我说过。” 到这个时候，张扬和李浩杰还都不知道李宇澄跟丁志远之间发生冲突的事。 李浩杰有点拿不准，问张扬道：“那么张局长，这个会……开还是不开？” 张扬边看文件边说道：“开，干嘛不开？我们国家一向实行的是民主政治，你去通知别的成员去。” 上午九点，党委会按时召开了，只不过，今天召集这次会议的人不是张扬，而是丁志远。 而丁志远本人也很想借着这次机会测试一下，他现在说话到底还灵不灵，有没有人听。 按照规矩，只要有张扬在，那么就应该由张扬来主持会议，但是张扬今天却直接把话筒递给了丁志远，他也想看一看丁志远今天到底想刮一股什么样的妖风。 丁志远也不客气，从张扬手里一把接过话筒，就开始宣布今天的会议主题。 “同志们呐，今天紧急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讨论。” 说完这句话，丁志远首先观察了一眼坐在自己上首的张扬，见张扬毫无反应之后，他才表情严肃地面向与会众人，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然后才说道：“我今天要说的是，我们这些领导同志，虽然在具体工作中各有分工，但是，从根本上说，我们还是一个整体，当局里遇到大是大非的问题时，我们还是应该依靠集体智慧，形成集体意见，而不能仅仅靠某个人的喜好，一意孤行……” 第73章 这样的人应该被立即开除 丁志远的话说到这里，大家似乎也都品出点味儿来了，这不是摆明了在针对张扬吗？ 张扬也听明白了，但就是不知道丁志远具体指的是哪件事。 不过，他没有反驳，而是给足了丁志远表现的时间，希望他能说出点具体实例来。 丁志远倒也没有让张扬失望，接着说道：“就比如说，就拿刑侦大队某些人，昨天晚上去翰岳市抓人这件事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而且也绝对不应该是单凭刑侦大队某个人的意志就能决定的。 “且不说被抓的这个人根本就没有问题，就算是真有问题，警察跨区域行动，也是犯了我们警方异地执法的大忌。我想请问大家，刑侦队在做这件事之前，有向在座各位打过招呼吗？我还想请问，刑侦大队在执行抓捕任务之前，有向翰岳市警方报备过吗？ ” 原来是想拿这件事来借题发挥啊！ 丁志远一口一个刑侦大队，让坐在下面的赵刚听得特别刺耳。 赵刚虽然没有亲自参与昨晚的行动，但是他现在是刑侦大队的副队长，批评刑侦大队就等于是在批评他。 况且，刑侦大队做什么，有必要向你汇报吗？你算老几？ 赵刚黑着脸，看看丁志远，再看看张扬，只要张扬给他一个眼色，他就敢上去给丁志远两个大嘴巴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扬也不能不说话了。 张扬并没有生气，而是面带笑容，看着丁志远道：“丁副局长，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妨再直接一点，别绕来绕去的行吗？” “好，”丁志远也豁出去了，要不是李宇澄今天跟他闹这一出，说实话，他还真没有这个胆子跟张扬叫板。 “既然张局长让我说具体的，那我就展开来说一说这件事。 “就在昨天晚上，刑侦大队的李宇澄警官去翰岳市抓回一个人来，这个人的名字叫做李晓飞。 “李晓飞是何许人？他在我们苍原县犯罪了吗？不知道在座各位有没有听说过，反正据我所知，此人并没有在我们苍原县犯罪。” “李晓飞不仅没有犯罪，而且，此人曾在四年前还被人污蔑陷害，不幸成为一起案件的受害人。 “好在这起案子在四年前已经结案了，而且，我们也还了李晓飞清白，结案报告就存放在档案室里，如果有人不信，随时都可以去调阅。 “但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就是这么一位守法的好公民、好青年，李宇澄有什么理由要去把人家抓回来？我在这里也想问问‘大家’，我们凭什么抓人？” 这里的这个“大家”，丁志远原本是想说“张局长”，但是为了避免激化矛盾，他才临时把“张局长”换成了“大家”二字。 一提起四年前的那桩案子，大部分人早已经没有了印象，而且，在座的这些人都没有直接参与过这件案子的侦破与询问。 但是，假如换一种说法，比如说，四年前曾经有一个名字叫周书悦的女孩子，在拘留所里自杀了。如果这么说的话，估计所有的人都不会忘记。 只可惜，当年为了弱化这个案子所造成的不良影响，有人故意不让提起李晓飞这个名字，导致至今为止，就算在公安局内部，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李晓飞是谁。 丁志远话说到这里，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把视线集中在张扬的脸上，希望他能给一个说法。 然而张扬却像没事人一样，一言不发。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有些诡异，难道说张扬真让丁志远给抓住什么把柄了，张扬无话可说了吗？ 这也不像是张扬的风格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公安局的风向是不是又要变回从前了？ 人们的心中不禁泛起种种不安。 那些被张扬在这几天来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人，心中开始暗暗高兴；那些决定投靠张扬，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具体行动的人，则是暗自庆幸；那些被张扬提拔过的“亲信”们，此时却在承受着众人蚀骨般的目光。 看到众人如此表现，丁志远笑了，心想张扬也不过如此，只要让自己稍微抓住他一丁点的漏洞，他就不堪一击。 丁志远的话告一段落，接下来，他想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大家讨论，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一定会酝酿出一场不小的风暴来。 因为在开会前，他已经给一部分人打好了招呼。 开会讲究的就是一个配合。 这时间，巡警大队队长潘耀武终于不负所望，突然一巴掌猛拍在面前的桌面上，第一个愤怒咆哮道：“这个李宇澄简直是太无法无天了！我们公安队伍绝对容不下这种人。这样的人应该被立即开除！” 潘耀武话音刚落，指挥中心主任高立峰也立刻补刀道：“潘队长说得没错，我们公安是党和人民的公安，不是旧军阀，不是哪个人的私人武装，本人也认为这个李宇澄应该被立即开除！” 高立峰的话就有些含沙射影了，掺杂了公报私仇的成分。 高立峰的话刚说完，平时不怎么说话的看守所所长赵柯岩也说话了。 “我也觉得这个李宇澄太不像话了，这样的人肯定是不适合待在公安队伍里的。” 可笑啊！瞧这一个个义正辞严的，苍原县公安局什么时候这么讲过原则？ 羽荞很想出言反驳，但是当他看了一圈这几个发言的人，再看了一眼张扬时，他发现张扬仍是一脸气定神闲。 羽荞冷冷地笑了笑，没有吱声。 胡立成倒是很着急，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与人争辩，向来就不是他的强项，所以他也没有说话。 其他人倒是没有明着站出来向张扬发难，但是也不难看出，经过丁志远这么一引导，大部分人已经明显站在了他那一边。 看到大家的表现，丁志远甚为满意，认为时机也差不多了。 到这个时候，丁志远才颇有几分得意地看向张扬道：“张局长，你也看见了，大家的意见基本上是一致的，都建议先开除这个李宇澄，你的意见是什么？” 第74章 哼哈二将 张扬不屑地笑了笑，反驳丁志远道：“不知道是你丁副局长不识数呢，还是你把我们这里的大多数人都不当人呢？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在你的鼓动下，明确提出想要开除李宇澄的人，也不过只有三个。我不知道丁副局长所说的这个‘大家’是从何而来的呢？” 张扬这番话说得就有点意思了。 如果较起真来，张扬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刚才表过态人的确只有三个，丁志远也不好强词夺理。 可就是他这个修辞用得，让一些本来以为自己拥有一票权利、应该受到尊重的人，此刻却反而感觉自己受了侮辱。 而施加这种侮辱的人，从逻辑上说，那一定是丁志远，但是从感觉上说，却更像是张扬。 如果丁志远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就应该能听出张扬的弦外之音。就算他今天继续鼓动拉票，也不会再有人愿意为他出头。 他今天必输。 这无关乎这些人更倾向于谁，而是因为这些人之中的大部分人本质上都是吃瓜群众。 吃瓜群众本来就是来凑数的，你不能指望他们能有明确的立场，更不可能指望谁能为谁横刀立马。 说白了，丁志远今天做的这个局，就是他自己给自己挖得一个坑，就算换一种方式让大家表决，他也会输，极少有人会傻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同意开除自己的同事。 那是要遭报应的！ 但是丁志远不懂，他今天是用最低端的技艺玩了一个最高端的局。 然而张扬则不同，张扬早就吃准了这一点，并且立刻加以利用，对丁志远发起了反击。 在张扬看来，哪怕只是一场游戏，他也要让丁志远输得心服口服。 张扬看向众人，说道：“我看这样，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不妨再给丁副局长一次机会，同意丁副局长的意见，开除李宇澄的人，现在请举手！” 张扬话音刚落，丁志远第一个举起手来，紧接着是高立峰、潘耀武和赵柯岩，三人也纷纷举起手来。 再往下看，就没有人举手了。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着看着一个个把手缩回到桌子底下，有的干脆揣在兜里，就怕一时控制不住再举起来。 张扬表现得非常大度，给足了大家表决的时间。 然而丁志远却急眼了，他对那些还没有举手的人挨个用眼睛瞪，但是令他失望的是，他瞪谁，谁就立刻低下头，装作没有看见。 他绝望了。 等到丁志远的手臂都举酸了的时候，张扬才说：“好了。表决结束！在座一共十三人，有四票同意，不过半数，表决不通过……” 丁志远急眼了，他大声打断张扬道：“我不服！” 张扬目光冰冷，就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道：“哦？你为什么不服？” 丁志远胡搅蛮缠道：“因为有你在，大家怕你，所以不敢表决！” 不得不说，丁志远的话，虽然是胡搅蛮缠，但是也有一定的原因。假如张扬不在场，没准还真有几个人会跟着举手。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张扬不可能不在场。没有这个道理，不管在任何场合都说不过去。 “呵呵，丁副局长，你这么说，就未免有些霸道了啊！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回避？理由呢？” 丁志远哪儿有什么理由？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只是一时抓不住重点罢了。 但是，他今天很过分的举动，却把张扬成功激怒了。 张扬本来并没有打算现在就收拾他。张扬认为时机还不够成熟，但是丁志远实在是逼人太甚，那就不能再放过他了。 张扬看了一眼众人，再看向丁志远道：“丁局长，既然你今天非要无理取闹，那么我们就不妨把一些本不该在这里公开的案情也一起公开来说一说，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张扬不疾不徐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枚小小的u盘，朝胡立成招了招手道：“小胡，你把这个视频文件播放一下，让大家看一看。” 张扬的这一举动让羽荞笑了，张局长果然后手留得很充足。 当其他人看到胡立成接过这枚小小的u盘时，却傻眼了，不用看，就算是猜，也能猜到，在这只u盘里一定存有对丁志远不利的证据，就是不知道这里边存有什么证据。 当丁志远看到这只u盘时，反应比所有人都要强烈，他虽然还不知道这里边究竟存的是什么，但是他的血压却毫无道理地噌噌往上升。 潘耀武和高立峰这两人倒是早有心理准备，他们两人本来就是丁志远的哼哈二将，就算明知道丁志远这一轮占不到便宜，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站在丁志远这边，这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这里边最没有长后眼的人，就要数看守所所长赵柯岩了。 赵柯岩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一直藏得很好，就算此前张扬与丁志远几次斗法，他都未曾暴露。 他本来以为，这一次丁志远可以稳赢，所以他才愿意出来钓个鱼，下个注什么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张扬还留有后手。 他有点后悔了。 很快，胡立成就把u盘接到笔记本电脑上，关上所有的窗帘，会议室立刻变成影院效果，一段视频便在投影屏幕上播放出来。 一条幽深的走廊，地面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墙面是仿布纹高档壁纸，镜头抖动剧烈，厚重的脚步声急冲冲朝着走廊尽头的一间客房冲去，伴随着脚步声而来的，是从不知道是哪个房间里传出的撕心裂肺的呼救声。 “确定是这里吗？” “对，就是这里！” “快，就在最后那个房间！” 这时候，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已经冲在镜头前面，出现在镜头里，其中一人就是李宇澄。 镜头里的李宇澄，看上去要比现在青涩一些，但是更显得有朝气。 房间门口站着两个年轻人，一看就是负责望风的。 警察速度很快，还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就被最先赶到的警察同时制服了，紧接着，咚一声，房门被撞开了。 第75章 不斩都对不起他手里的尚方宝剑 这时，辣眼睛的一幕出现了，一个家伙正裤子退到膝盖以下，身下压着一名下体赤裸的女孩。 那女孩看着年龄还小，依稀可辨认女孩上身穿得是某中学的校服。 为了保护受害人的隐私，部分画面打上了马赛克。 尽管如此，场面仍然触目惊心。受害人内衣已经被撕破，就连上衣纽扣都被撕掉好几颗。 当警察突然冲进房间时，犯罪嫌疑人并未停止侵害行为，而是当着警察的面，还在继续实施侵害。 见过变态的，还没有见过如此丧心病狂的变态狂。 “畜生！” 镜头紧跟着李宇澄，只见李宇澄一马当先冲入犯罪现场，一拳把犯罪嫌疑人打翻在地，紧接着又是一脚踢在犯罪嫌疑人的脸上，犯罪嫌疑人立刻满脸挂彩。 这时候，又有两名警察冲进房间，把犯罪嫌疑人拖离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女孩的嘤嘤哭声，听着让人心疼。 这时候，有酒店的女服务员走进房间，帮受害人穿上酒店的工作服，警察这才带着受害人和犯罪嫌疑人一起离开了第一现场。 画面完整记录了警察执法的全过程，谁是受害人，谁是犯罪嫌疑人，一目了然，并无任何疑义。 视频到此并未结束，当一行人急匆匆来到一处宽阔的大厅时，突然传来一个人接听电话的声音：“丁局长您好！……嗯嗯，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好的！” 当这段录像一播放出来的时候，丁志远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张扬这个妖孽是从哪里弄到这份证据的？ 但是这并不难猜，李宇澄那个小王八蛋就出现在画面当中，一定是那个小王八蛋私自复制了证据，并提供给张扬的！ 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要是早一点想起李宇澄参与过这起案子，他早就把这个小王八蛋给收拾了，哪里还能给他留下反咬自己一口的机会？ 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大意了！ 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如果张扬抓住这件事不放，尤其是抓住视频中那个接电话的人报出的“丁局长”三个字不放，那么他接下来又该如何应对？ 丁志远晃了晃脑袋，发现里面竟然没有一个有用的主意，全都是水。 视频播放完了，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静默了几十秒，张扬这才用指关节轻敲桌面 ，问众人道：“大家都看明白了吗？有谁愿意告诉我，这是一起什么性质的案件？” 羽荞第一个举手发言道：“这还用说吗？就连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一起再明显不过的强奸案！” 张扬呵呵一笑，转头看向丁志远道：“羽荞主任这么说，恐怕有人未必会同意？你说是不是，丁副局长？” 此时的丁志远早已经不知所措了，他哪里听不懂羽荞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不能承认，哪怕现在捉一只活老鼠摆在他眼前，那也只能是鸭脖。 丁志远梗着脖子，硬着头皮胡搅蛮缠道：“单凭这些，也并不能百分之百判定这就是一起强奸案！” 面对丁志远的无理狡辩，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但是他已经豁出去了，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看完这段视频，大部分人的眼里都流露出愤怒的神情，有的人已经在低声交流，有的人更是准确说出，这桩案子就是发生在四年前的那桩强奸案，按照当时的说法，竟然被说成是一桩诬陷案。 真是丧尽天良！ 既然大家都已经明白了，张扬就没有兴趣再跟丁志远掰扯案子本身的属性了。 张扬完全忽略了丁志远的存在，开始向大家简绍起跟这一桩案子有关的事项来。 “大家猜得没有错，这就是发生在四年前的那桩强奸案的部分犯罪证据，受害人的名字叫周书悦，实施强奸行为的犯罪嫌疑人的名字叫李晓飞。 “此李晓飞，正是被我们丁副局长刚刚表扬过的那位好公民、好青年李晓飞，也是我们刑侦大队的李宇澄昨晚去翰岳市抓捕回来的那个李晓飞。 “大家倒是说一说，这个李晓飞到底该不该抓？李宇澄做得有没有错？” 张扬的话音落下，早已按耐不住愤怒的人们七嘴八舌开始发起对李晓飞的声讨，以及对李宇澄的支持与肯定。 “该抓！早就该抓了！” “简直是畜生不如，为什么没有早点把这个家伙绳之以法？” “这你得去问丁副局长了，我记得当时是他在负责这个案子！” 人们的声讨声如同大嘴巴子，一下一下地抽打在丁志远的老脸上，他索性扭头看向窗外。 等大家的声讨声逐渐变小的时候，张扬才继续说道：“请大家安静！大家应该也注意到了，这段视频不仅记录了李晓飞对受害人实施强奸的犯罪过程，同时也记录下了我们警察出警抓捕犯罪嫌疑人的过程。 “这本来是板上钉钉、毫无争议的一桩强奸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因为某人接听了一个所谓‘丁局长’的电话，使得整个案子的性质彻底反转过来，强奸案被办成了一桩诬陷案！这简直是毫无天理，颠倒黑白，荒唐至极啊！” 张扬这一次用极其轻蔑以及厌恶的目光看向丁志远道：“丁副局长，你能告诉大家，电话里的那位‘丁局长’究竟是何许人吗？” 此时的丁志远用后脑勺对着张扬，表现得非常抗拒，一言不发。 这已经等于是不打自招了。 不管他招不招都一样，苍原县公安局只有一位丁局长，而且这件案子的负责人本来就是他丁志远。 丁志远也知道，他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当然，就算他今天不作死，完蛋也是早晚的事，只不过或许还可以延缓两天。 然而对于丁志远来说，不说是让他延缓两天，哪怕只是给他延缓半天，他仍能做好多事，说不准还能为他迎来转机。 但是现在，恐怕说什么都晚了。 但是，张扬今天的目标可远不止是丁志远一人。既然有人主动把脖子伸过来，那么，不斩都对不起他手中的尚方宝剑。 他开始一一点名了。 “潘耀武同志，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潘耀武刚才还慷慨激昂，正义感爆棚，但是眼看着证据对丁志远不利，他身上的正义感立刻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潘耀武尴尬的笑了笑，低下了头。 第76章 宣布两项决定 张扬接着点名：“高立峰同志，你怎么看？” 高立峰对四年前的这桩案子是知道一些内情的，所以，他今天本来就底气不足。现在证据确凿，就摆在眼前，他自然也是无话可说，选择了跟潘耀武一样，当起缩头乌龟。 张扬继续点名：“赵柯岩同志，你也说说。” 这三人里边，最不长眼的人就数赵柯岩了。赵柯岩对四年前的这起案件一无所知，说白了，他就是个群演，却没有想到，他今天居然唱起了主角。 赵柯岩是真怕了，他立即表态道：“张局长，对不起，我今天唐突了，还请您原谅！” 赵柯岩的表态，有点见风使舵、“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意思，但也让人不齿，因为他跟俊杰没有毛关系。 张扬也没有把赵柯岩的道歉当真，他相信，假如丁志远今天不倒，假如他还有跟自己掰手腕的机会，假如在未来二人的较量中丁志远还能占得上风，那么，赵柯岩必然也会为今天的道歉而道歉。 但是张扬还是肯定了赵柯岩的态度。 “看来，跟某些人相比，赵柯岩同志还是有是非观的，并不像某些同志仍执迷不悟！” 张扬在肯定赵柯岩的同时，也不忘打击高立峰和潘耀武二人。 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这两人都参与过吴承斌局长被杀一案，在未来的一到两天内，他俩都会被捕。张扬是在为逮捕这俩人做提前铺垫。 接下来，张扬就该为今天的这次会议画上句号了。 张扬面朝众人，声音中带着悲愤道：“同志们呐！四年了，那名花季少女离开这个世界已经整整四年，少女年迈的父亲母亲也已经在监狱里度过了倍受煎熬的四个春秋。好好的一个家庭，就因为李晓飞这个恶魔、这个畜生，以及我们公安机关内部颠倒是非草菅人命的个别蛀虫而毁了！我们有罪呀！ “我记得就在刚才，潘耀武队长有一句话说得好，我们公安是党和人民的公安，而不是旧军阀，不是哪个人的私人武装。但是，我希望，这样的话不能只停留在口头上，而是要落实在行动中，要时时刻刻以这句话来警醒自己，激励自己，检验自己。 “但是，我要问问我们之中的某些人，问问你们的良心，你们做到了吗？ “显然，你们没有做到。你们不仅没有做到，你们反而成为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欺压人民、糟践人民、残骸人民的魔鬼！ “但是，我今天要说的是，在苍原县，这样的历史该结束了，自从我张扬来到苍原县的第一天起，这一切就该结束了，我要让这一起冤案有人负责，要让那些侵害过周书悦的人，以及制造这一起冤案的所有人都付出沉重的代价。” 与会众人在张扬的慷慨激昂声中不知不觉产生了共情，会场内透着阵阵悲伤，也透着一股浩然正气。 但是也有一些人吓得汗流浃背。这些人里面就包括丁志远、高立峰，以及潘耀武。 潘耀武本身与这起案子无关，但是，以此类推，就算他没有卷入这件起案子当中，也不能保证张扬就不会翻出其他与他有关的案子来。 所以，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很快就会步丁志远的后尘。 张扬接着说道：“接下来，我宣布两项决定。 “第一项决定：我宣布，撤销四年前对周书悦污蔑陷害李晓飞一案的调查结论，同时宣布对四年前李晓飞强奸周书悦一案重启调查，并同时宣布对当年制造这起冤案的办案人员进行调查，两案合二为一，启动调查程序。” “第二项决定：由于丁志远副局长在本案中所犯下的严重错误，直接导致了本案结果的错误，从而造成了对受害人无可挽回的恶劣后果。我现在宣布，暂停丁志远副局长一切职务，并从此刻起，对丁志远本人进行收监关押，接受调查，等调查有了结果后形成文件，并同时向检察机关和纪检监察机关进行汇报。大家对这两项决定有没有异议？” 重新调查此案是应该的，任谁都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错了就是错了，难道说，明知是冤案，还能继续装糊涂，让受害人一辈子蒙冤受屈吗？ 但是对丁志远的停职决定并收监关押，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人们开始低声议论纷纷。 有人认为，丁志远属于职务犯罪，而职务犯罪理应首先交由纪检监察部门调查，而不应该绕过纪检监察部门，由公安机关首先介入调查。 但是也有人认为，张扬对丁志远采取的措施没有错，丁志远的案子跟另一个案子之间具有极强的关联性，从案子本身出发，只有将两起案子合并调查才最为合理，也最为高效。 但是无论是哪种意见，无非是次序先后的问题。换句话说，纯属技术问题，并没有人认为丁志远不该被停职调查。 但是对于丁志远本人来说，两种处理方式却大有不同，一旦落在张扬手里，他再连缓口气的余地都没有了。 就算把他交给纪检监察部门调查，这已经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结局了。 他今天原本是计划开除李宇澄，并趁机狠狠打击张扬的，却没有想到，竟成了自己的滑铁卢。 可惜这世上不卖后悔药，但是这个结果他不能认。 丁志远不再忍，他终于爆发了。 丁志远一手指着张扬，手指和嘴唇都在发抖：“你想停我的职？你还想收监关押我？你还没有这个资格！你以为你是谁呀？你做梦去！” 由于丁志远的突然爆发，扰乱了会场纪律，使得最后的表决程序无法继续进行。 既然会议无法继续进行，那就不必进行了。 张扬朝门外大喝一声：“李宇澄，进来！” 就在半个小时前，李宇澄已经接到通知，早就带人在会议室门外候着。 “到！” 随着李宇澄一声应答，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李宇澄带着两名刑警杀气腾腾冲进会议室，直扑丁志远而去。 丁志远眼看着李宇澄带人朝自己扑来，一个没忍住，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这风水是不是转得有点太快了？ 就在刚刚，他还信誓旦旦要开除李宇澄的，可是一转眼，自己反而成了李宇澄的阶下囚！ 真是世事无常啊！ 第77章 该关照的还是要关照 丁志远心有不甘地被李宇澄带走了。由他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也随着他的落败而瓦解了。 这一天对于丁志远来说过得如同做梦。 就在丁志远刚刚被带走，翰岳市副市长刘佳明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有点长，不仅向他汇报了丁志远被抓的过程，而且也陈述了丁志远被抓的原因，同时还汇报了张扬从昨天到今天活动的一些蛛丝马迹。 刘佳明在收到这条短信的第一时间，就拨通了苍原县县长孟志伟的电话。 二人用的都是私人号码。 “老孟啊，丁志远被张扬抓了，你还不知道？” 孟志伟一惊，失口问道：“老领导，你说什么？” 刘佳明回答孟志伟道：“就是字面意思，就在刚刚，张扬逮捕了丁志远！” 这个消息对于孟志伟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了。丁志远一直是他们摆在台前的人物，也是他们的一张挡箭牌。 丁志远一旦进去，不仅好多事情办起来不再方便，而且，也给他们带来了诸多隐患。 丁志远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孟志伟毫无主张，问刘佳明道：“老领导，那现在该怎么办？” 刘佳明想了想道：“丁志远毕竟是自家兄弟，而你又是苍原县的父母官，该关照的还是要关照！” 刘佳明的话让孟志伟有些听不懂。谁都知道，张扬一旦控制了县公安局，其他人就不可能再有插手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你让我怎么关照？ 所以，他只能实话实说道：“老领导啊，我虽然是苍原县的父母官，但是您也是知道的，公安局属于独立的系统，我真没办法插手啊！” 听了孟志伟的话，刘佳明沉默了。隔了好一会，刘佳明才说：“老孟啊，有些话不说破，那是出于对彼此的尊重，但是谁也不要把谁当傻子，你说是不是？” 刘佳明的话说得很重，这就敲打上了，孟志伟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事，自以为做得很隐蔽，但还是瞒不过刘佳明这只老狐狸的眼睛。 孟志伟只好认输道：“老领导教训得是，我明白了！” 话，已经说明白了，孟志伟等刘佳明挂断电话后，他才放下手机。 丁志远被抓的消息，就像苍原县十一月的风一样，很快就刮遍了苍原县的角角落落，继而又刮遍了整个翰岳市。 丁志远的垮台，标志着苍原县公安系统正式进入张扬时代。 丁志远垮台的消息不仅震慑了苍原县，同时也震慑了整个翰岳市。 别看丁志远只是一个县公安局的小小副局长，但是他在翰岳市官场的影响力，却远胜过翰岳市公安局的原副局长段鹏飞和林辉明。 所以，丁志远的垮台，让好多哪怕并不在苍原县任职的实权官员们，也都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正是因为苍原县有储量丰富的金矿，但凡在翰岳市有实权的官员，多多少少都跟苍原县有些关系。 王国栋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他睁开困顿的眼睛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上午十点半。他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 王国栋伸手摸到手机，发现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现在使用的这部手机是一部私人电话，知道这个号码的人满打满算不超过二十个。 他以为是诈骗电话，本来不想接，但是铃声却响上没完。 第一次自动挂断后还不到两秒，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还是那个号码。 王国栋在想，不会是熟人在用陌生号码找他？ 这种情况虽然不常有，但是偶尔还是会有。如果真是这种情况，那就就说明一定有事，就是不知道是坏事好事。 王国栋手里举着手机，铃声还在不停地响着，但是他却并不情愿按下接听键，因为他害怕，害怕会有意外发生。 人到倒霉的时候，往往是祸不单行，这仿佛已经成了一条“倒霉定律”，很少会有不准的时候。 等到铃声响过十二三声，王国栋这才心事沉重地按下接听键。 他一按下接听键，电话里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果然是熟人！ “丁志远完了！”对方就一句话。 王国栋沉默了一会才问对方道：“老丁那边发生了什么？不要急，你慢慢说！” 对方倒也不慌不忙，把苍原县公安局党委会上丁志远被抓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王局长，这件事比预想的还要麻烦，李晓飞估计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知道了！”王国栋挂断了电话。 如果仅仅是为了他的儿子李晓飞，王国栋当然有办法，楚少早上已经亮明了态度，他无非是损失的两成股份。 但是，丁志远现在的情况却十分令他担心，他是想管，但是他管不了。 他很清楚丁志远被抓意味着什么，这充分说明张扬已经彻底掌控了苍原县公安局，如果没有人来限制张扬，那么，他们在苍原县的势力很快就会被连根拔起。他们在苍原县的利益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那才是他们的命根子！ 这样的局面是他从来都不曾想过的。 王国栋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用酒店里的一次性咖啡给自己冲了一杯，然后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在想心事。 关于他儿子李晓飞的事，他现在倒不是太过担心，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苍原县未来的格局。 于是，他又想起了楚二少楚天元。 其实，在这个时候，如果能把楚二少拉进苍原县，这对他以及对整个苍原县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 楚二少是有大背景的人，试问，除了楚二少，在苍原县，甚至是整个翰岳市，还有谁是张扬的对手？ 当然，那样一来，又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这个楚二少也不是什么好鸟，自己只不过是求他办一件对他来说举手之劳的事，可是这个家伙一开口就要两成。 如果指望他站出来执掌苍原县，对付张扬，看他敢不敢把整个苍原县一口吞下。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驱虎吞狼也并非良策。 想来想去，他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他还有一条路子可走，眼前的境遇其实还并不能算是绝境。 过去之所以一直不屑于走那条路子，那是因为，他在翰岳市还算有些能力，就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 但是现在不同了，张扬来了，一切都变了。 就在昨天晚上，他还并没有太把张扬放在眼里，但是，通过今天早上跟楚少之间只言片语的交流，他已经深切感受到张扬这个年轻人的可怕，就连楚少那样的大人物，都不敢答应他对付张扬。 等到一杯咖啡见底的时候，王国栋终于下定了决心，然后从电话簿里翻出一个存了好多年的号码，拨了出去。 第78章 你是谁 电话铃声连续响了十几声，另一端没有人接，铃声变成了嘟嘟嘟的忙音。 王国栋纳闷，难道换号码了？ 他手头又没有对方别的号码，现在拨打的这个号码是他与对方唯一的联系方式。 王国栋挂断后再拨，铃声还是响了十多声，当又要自动断线的时候，那边突然有人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很快就传来一个声音，分不清年龄老少，甚至连性别都听不出来。 “请问，你找谁？” 王国栋即刻报上自己的身份姓名：“我是翰岳市自然资源局的王国栋，我想见干爹，请问您能不能帮我安排？” 电话那边沉默了十几秒，然后才问王国栋道：“你可知道，一旦见到干爹，你这一辈子就只能是干爹的人了，不可反悔，你想好了？” 王国栋稍微犹豫了一小会儿，然后才对着手机点了点头道：“我想好了！” “请稍等！” 大约等了差不多五分钟后，那边才再次发出声音。 “告诉我你在哪里？” 王国栋报出了自己现在的位置。 “好的，你就在酒店里等，很快就会有人去接你。” 对方果然神秘，答应见自己，却不让自己去找他，弄得跟谍战片似的。 打完电话，王国栋不安的心思也算是放下了，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了。 想认这个干爹并不容易，每一个想要认干爹的人，都需要拿一份投名状，就是不知道这位“干爹”会对他提出什么要求。 不过，他相信，一旦取得这位“干爹”的认可，他将会成为苍原县，以至整个翰岳市真正的王。 这也是他决定冒这次险的根本动力。 也就是半个小时不到，王国栋客房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 王国栋接起电话，电话里就传来一句话，“现在下楼，出了大门右前方五十米处有一辆打着双闪的黑色别克商务。” 王国栋早就穿好了衣服，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出门，乘电梯来到一楼大厅，然后出了酒店大门，他果然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打着双闪的别克商务。 不过有一点十分奇怪，就在他刚走出客房，就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等他猛然一回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种感觉一直伴随着他穿过大厅，走出酒店，朝约好的那辆车走去。 他的后脑勺不由得感到发紧，他拿不准盯他的人是不是那位“干爹”的人。 王国栋来到那辆车跟前，后座车门自动滑开，还不等他上前打一声招呼，就被人一把拖进车里，同时，一个黑色的袋子蒙住了他的脑袋，他的眼睛立刻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阵势形同绑架。 王国栋不由得感到害怕，不会是招惹上绑匪了？ 正当他慌作一团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对他说话了。 “你不用紧张，这是规矩！”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汽车启动了。 王国栋勉强相信了对方的话，由于眼睛被蒙着，看不了时间，所以他就开始数数。每数六十次为一分钟，当他足足数了两千一百多次的时候，汽车终于停下了。 如果把他刚才数的数换算成分钟数的话，那么他这一程一共走了三十五分钟左右。 王国栋被人拿掉头套，等他恢复了视力后，他发现这里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庄园，具体处在皋兰都市的哪个方位，他拿不准。 王国栋被人引导着穿过一片小型广场，进入一座古典庄严的大门，然后再穿过一条通往二进院子的曲折回廊，他终于来到一间布置典雅、类似茶室的房间。 给他带路的是一位身材姣好的女士，年龄大约在二十五六岁左右，柔顺的头发盘得像一朵精致的蘑菇。 女士只是让他稍等，然后就脚步轻盈，身影消失在房间一侧的一条过道里。 从脚步声判断，这条过道应该很长，少说也有二三十米。 房间里的摆设样样精致考究，王国栋虽然不懂得收藏，但是单凭这些物件的精致程度判断，价格应该都相当不菲。 不过，这些物件都不能打动王国栋，在他看来，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能拿钱买到的物件，都不算是什么好物件。 王国栋足足等了有半个小时，仍不见有人来，他变得有些心烦意乱了，但是他仍不敢乱动，因为他发现，就在他的头顶上方有一台摄像头正对着他。 大约又过了十多分钟，他突然听见就在这间屋子的屏风后面传来一个人咳嗽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人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来人戴着面具，左右两边各有一位美女相伴，其中一人就是刚刚引他进来的那位女士。 毫无疑问，中间这位戴面具的人就是他今天要见的那位“干爹”。王国栋立刻起身，对着戴面具的人躬身行了一礼，但是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他担心称呼出错闹出笑话。 面具人来到王国栋的正前方落座，先前见过的那位美女站在面具人的右侧，另一位美女开始烧水沏茶。 到这个时候，面具人才开口说道：“让你久等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王国栋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突然想起两个词，一个叫老幼难辨，另一个叫雌雄不分。 这么看来，接听他电话的人就是面前的这一位面具人了。 王国栋怯生生问对方道：“想必您就是我想要见的干爹？” 对方脸上的面具僵硬地笑了笑说道：“你错了，干爹今天不方便见你，但是你的情况干爹都已经知道了，你不就是想要救出你的儿子吗？这有何难？” 什么？这难道……不难吗？ 看来这“干爹”能量就是大，这么大的事轻易就答应了。 “不过，现在还不行，你不是刚刚见过楚二少了吗？具体情况，你可以去找楚二少谈。” 还是楚二少？既然绕来绕去还得找楚二少，那么，我找你这个“干爹”有啥用？我缺爹吗？ 王国栋的脸上流露出不悦的神色，但是他什么也没有敢说。 面具人似乎早就看透了王国栋的心思，话风突然一转道：“其实，你目前最大危机并不是来自于眼前这件事，如果不出意外，一周之内，你必然会面临被调查，弄不好你还会丢官罢职，甚至会被判刑入狱。” “啥？”面具人的话，把王国栋说懵了，也把他吓了一跳。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自己早已大难临头了。 第79章 消失的古老国度 面具人接着说道：“还记得吴承斌吗？张扬这次去苍原县任职，多半与这件事有关。据我所知，他现在已经顺藤摸瓜，很快就会摸到你那里了。” 王国栋现在还不知道面具人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关于吴承斌死亡的内情，眼前这位面具人什么都清楚。 单凭这一点，面具人，或者说“干爹”就有资格威胁他。 王国栋现在已经脸色苍白，就连大脑运行速度也慢了半拍，他满怀恐惧地问面具人道：“那，我该怎么办？” 茶已经沏好了，不等美女动手，面具人便亲自给王国栋分了一杯。面具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不急，先喝茶！” 能不急吗？王国栋也端起茶杯，意思了意思，虽然他的确是渴了，但是他现在实在是无心喝茶。 “这件事干爹会帮你料理，你现在要做的是，当哪一天你被调查的时候，你就说这件事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面具人话说得如此轻松，但是王国栋心里却并不踏实。 那件事参与的人甚多，知道的人就更多了，就算干爹再有本事，能捂住所有知情人的嘴吗？ 王国栋突然想到这么一种情况，难道说在那些知情人当中还有“干爹”的人？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要不然“干爹”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呢？ 这么想来，他的怀疑至少打消了一半。 关于这位“干爹”的能力，王国栋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这也是他今天下定决心要来见“干爹”的主要原因。 那件事对于王国栋来说，可是掉脑袋的事。 既然“干爹”连那么大的事都答应替他兜着，那么接下来，也该谈谈他的“投名状”了。 虽然他还不知道“干爹”会让他干什么，但是根据等量交换原则，估计事情不会小。 果然，面具人说话了。 面具人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一字一顿说道：“不过，‘干爹’为你做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你的价值之上！” 王国栋心怀忐忑问道：“我也想知道，我能为‘干爹’干点什么？” 面具人朝旁边的美女使了一个眼色，美女转身走进屏风后面，不一会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走了出来，递给了面具人。面具人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直接把手里的小册子丢了过来。 王国栋拿起手册，翻开一看，隐约感觉像是地图，但是上面勾勾画画的符号看着像是文字，但又不是文字，反正他一个都不认识。 册子一共分五页，每一页看着都差不多。 王国栋抬头看向面具人问道：“这是什么？” 面具人解释道：“这是一份拼凑而成的地图，一个早已消失的古老国度的地图，这个国度的名字叫做幻璃古国，上面的那些符号就是这个古老国度的文字，你不认识很正常。” 王国栋不解道：“那么，您给我这个又有什么用？我能做什么？” 面具人直言道：“你不是翰岳市自然资源局的局长吗？手里掌握着翰岳市的所有矿产资源。 “据推测，这个名字叫幻璃古国的神秘国度，就在你们翰岳市的苍原县境内。你手里的这份地图其实没有什么用，经过几千年的变迁后，地形地貌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这个国度大有可能已经被封存在苍原县几百米以下的地下世界里。 “干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目的只有一个，尽快找到幻璃古国遗址，一旦发现有类似符号的文物或者遗迹出现，立即利用你在当地的影响力查封矿口，封锁信息，并及时通知我们，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吗？ 王国栋纳闷，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幻璃古国呢？不说是他没有听说过了，但凡是一个正常人，应该都没有听说过？这有点像是天方夜谭！ 王国栋还有很多问题不明白，但是他不敢多问。今天既然拜在“干爹”门下，那么从此以后，“干爹”的话就是圣旨，他只能无条件服从。 他也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在“干爹”手上应该还有很多，其他人他不知道，但是李江是确定无疑的。 一想到李江，他才突然意识到，莫非“干爹”已经放弃了李江，而他的出现正好替补了李江的位置？ 王国栋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了。但是他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如同做梦。 但是，有一件事除外，楚少答应救他的儿子，同时提出要他金矿两成的股份。他感觉只有这件事才是真的。 该谈的也都谈完了，临走之前，王国栋还想确认一件事。 “那么，救我儿子李晓飞的事……” 面具人摆了摆手道：“我知道楚少向你提出的条件，这件事你也不用管了，跟楚少之间的交易‘干爹’会做，你去找他就可以了。” 这可太好了！省了他多大一笔钱！ 王国栋这才觉得这一趟来值了。 还是老规矩，王国栋被人蒙着脑袋送回了酒店。 但是他今天不打算回翰岳市，他要尽快约见楚少，一来是想尽快落实救他儿子的事，二来，他也想验证面具人刚才对他说过的话，楚少到底还会不会再跟他要那两成的股份。 张扬开完会，又在各个部门走了一圈，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见到了翰岳市纪检委副书记李满文。 李满文于前天晚上收到苍原县公安局发来的，关于姜洪亮违纪违法的报告文件，他本来是拿不定主意来还是不来的，至少他没有打算主动赶来。 他想等张扬求他的时候他再来。那样一来，张扬不就欠他李满文一份人情了吗？ 但是，他第二天整整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张扬的一个电话，直到当天晚上临睡觉前，他等来了另外一条爆炸性的消息。 张扬带着他的雪狼突击队突袭了市公安局，抓走了市公安局副局长段鹏飞。 这一条消息对李满文造成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张扬这是想逆天吗？就凭他一个人，就能把翰岳市整个官场搅得鸡犬不宁，别人还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然，受此消息震撼的人，不止是李满文，就连整个翰岳市官场都震撼了。 尤其是现在还正在接受审查的副市长刘佳明的秘书杨涛。 第80章 日里日气的 副市长刘佳明的秘书杨涛自从那天被带走之后，一直享受着“优待”，既没有对他实施实际意义上的关押，也没有对他进行过一次真正的问讯。 说白了，就是为了糊弄张扬，走个形式。 杨涛这两天每天一上班就去市纪委李满文副书记那里打一次卡，两人喝一喝茶，然后就回家睡觉了。 这是任何一位被双规的干部都没有的待遇。 这才过了两天的舒心日子，但是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就连他本人都不敢再在家待着了，生怕哪天被张扬发现把他悄悄带走。 也许是在同一时间，李满文和杨涛都想到了同一个问题，杨涛的电话突然响了。 是李满文的来电。 “老弟呀，我看你呀，还是来我这里睡觉比较好，你在家里待着，让老哥我心里老不踏实了！” 杨涛自然是能理解李满文的，这才叫心有灵犀的“朋友”。 “没问题。” 于是，杨涛连夜来到了市纪委的留置室里。 李满文这才给他的监察一室主任打通电话，让他通知监察一室的同志们一大早随他赶往苍原县。 不成想，刚来就听说了丁志远也被抓的消息。 李满文本来是在张扬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的，张扬的秘书胡立成为他沏了一杯茶，他还没有顾得上喝一口，但是当他一看见张扬推门进来，屁股底下就像装了弹簧，啪地就站起身来。 李满文满脸堆笑，半弯着腰道：“真不好意思啊张局长，我昨天去外地出差了，实在是赶不回来，这不，昨晚刚回到市里，今天一大早就赶过来了，但愿我没有来晚！” 李满文的态度那叫一个谦虚，哪里还有一个市纪委副书记该有的盛气凌人？ 好在他的部下都在隔壁的接待室里待着，要是让他的部下看到他狗腿的样子，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笑话他呢。 他之所以这样安排，就是为了见到张扬后亲自表达“诚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扬也跟李满文握了握手道：“李书记真是辛苦了！” 然后示意李满文坐下喝茶。 二人坐下闲聊了几句，基本上是以李满文自说自话为主，张扬只是偶尔点个头，顺着他的话接半句而已。 张扬本来是想问问对杨涛进行调查的情况，但是李满文就像是张扬肚子里的蛔虫，说这说那的就是不让他提杨涛。 弄得张扬也不好开口。 但是他心中有数，最近他实在是太忙了，分不开身，等他一旦腾出手来，一定会亲自去市纪委走一趟，谅他李满文也不敢做得太出格。 两人客气了一番，李满文的一杯茶也喝完了，所以他也不敢再赖在张扬办公室里继续打扰，很自觉地站起身道：“张局长，那我就去办正事了，您以后在翰岳市只要有用得着老哥哥的地方，尽管招呼一声，老哥哥我随时都方便！” 李满文还真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瞧他这个姿态放得有多么低，就好像张扬能决定他的仕途似的！ 但是李满文又不傻，张扬虽然不能决定他的仕途，但是张扬却可以终止他的仕途。 久混官场的人，谁的屁股底下还能没有一点屎呢？不管张扬吃不吃他这一套，但是只要让别人知道他跟张扬关系走得很近就行了。 有了这一层关系护身，哪怕是假的，以后在翰岳市官场行走，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不服？ 所以，当张扬送他出门的时候，他说话声音故意很夸张，“张局长你就留步！咱们兄弟以后常来常往！” 李满文的表现让公安局整层楼的人都听见了，尤其是住在与张扬仅隔着两个房间的副政委陈凯听了不舒服。 他可没有忘记张扬来的第一天晚上李满文吃瘪的样子。 陈凯骂了一句：“真他娘的是一条舔狗！” 但是他也只敢偷偷骂，不敢明着骂，因为他知道，自己说不准哪天就会落在这只舔狗手里，他现在可不敢招惹这只舔狗。 姜洪亮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李满文的监察小组带走了。姜洪亮满眼绝望，他知道，这一走就再也回不到这个院子里了。 姜洪亮这两天也想了很多，他终于想通了一个道理。 人在官场混，不必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只要能老老实实端牢自己的那一碗饭就是福。 可惜他醒悟得太晚了。 送走李满文后，张扬打算正式启动对吴承斌一案的调查。 要想调查此案，就必须要提审丁志远和高立峰，但是这里有一个无法避开的问题，只要他明着对高立峰和丁志远展开调查，那么就等于打了草，必然会惊动背后的那条蛇。 但是，不对高立峰和丁志远二人进行提审，又怎么能抓住背后隐藏的那条蛇呢？ 这是一个问题，他需要三思而后行。 这一天，下午三点，王国栋再次给省公安厅副厅长刘云天打通电话。 “刘厅长，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约您和楚少一起吃个饭，不知道楚少那边是否方便？” 王国栋真正想约的人是楚天元，只不过他没有楚天元的联系方式，所以，他还必须得通过刘云天才能约到楚天元。 王国栋的话说得有些直白，刘云天也明白王国栋的意思，假如今天约不到楚天元，那么这个饭局就没有必要了。 但是刘云天也不会计较，因为能帮王国栋解决问题的人是楚天元，他充其量只是个中间人罢了。 “啊，我正在外面办点事，一会我帮你问问楚少。”刘云天可能真有事，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刘云天真的回了电话。 “老王，楚少晚上打算回京城，可能没有时间吃饭，不过，他现在就在我的茶馆里喝茶，你不妨直接去那里找他，我跟他说一声。” 王国栋一激动道：“这太好了！” 刘云天在省城皋兰都有一个茶馆，是自己的小姨子在经营。 刘云天的小姨子曾留学日本，所以这家茶馆的名字就叫岚樱町茶寮，听上去日里日气的。 皋兰都市中心有一条老街，名字叫驼铃路，一百年前，这里常年聚集着南来北往的商旅，驼铃声声，不绝于耳，也因此，这条街的名字就叫驼铃路。 第81章 这件事你来决 但是现在不同了，南来北往的商旅不见了，骆驼也不见了，代替驼铃的是各家店铺门前挂起的风铃，所以，走在大街上，仍然可以听见不绝于耳的铃声。 但那已经不再是千年绝响！ 刘云天的岚樱町茶寮就开在这条街上，日里日气的。 刘云天的小姨子有一个很好听的日本名字，叫秋山绘梨，当有客人问起她的名字时，他都是报这个名字，但是中国人不习惯四个字的名字，记不住，所以，熟人都叫她秋山。 王国栋赶到楚天元所在的包间时，秋山绘梨正在给他沏茶。 秋山绘梨一身和服，光脚板趿拉一双木屐，脸蛋子粉底很厚，嘴唇涂抹指甲盖大小的一点点口红，嘴巴显得小小的，细看之下，简直比小日子还要像小日子。 而楚天元正在用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拐着弯往秋山绘梨的胸沟沟里看，而秋山绘梨却假装不知，故意把腰弯得很低，胸内风光展露无遗。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家茶馆本身的与众不同，还是因为茶馆的主人是刘刘云天，反正这里的生意一年四季都很好。 王国栋一条腿已经迈进包间，但是他不由得又退了出来，敲了敲门，这才推门进去。 其实，楚天元早就看见他了，只是不想搭理他而已。 “楚少您好！啊，原来秋山也在啊！” 王国栋是认识秋山绘梨的，他每次来省城，只要不忙，不管刘云天在不在，他总要来这里坐一坐，走时丢些钱，说起来也算是这家茶馆的金主。 听见王国栋说话，秋山绘梨立即抬起头，招呼王国栋道：“王局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楚天元坐着没动，对秋山绘梨说：“王局长是来找我的，你下去！” 秋山绘梨很听话地出去了，走时还没忘了给王国栋抛个媚眼，但是由于有楚天元在，王国栋没敢接。 这些细小的动作，楚天元都看在眼里。楚天元忽然哈哈笑道：“原来王局长也好这一口啊，看来咱俩有共同的爱好啊！” 楚天元这个玩笑开得让王国栋反倒不紧张了。 “楚少您说笑了，我哪儿敢啊！” 包间密封很好，一关上门，外面的声音就一点都听不见了。 王国栋主动承担起沏茶、倒茶的任务，他一边给楚天元的茶杯里添茶，一边说道：“本来是想晚上请您吃个饭的，可是我听刘厅长说，您晚上就要离开，所以，不得已我才来打扰您的，希望楚少勿怪！” 楚天元看着王国栋虚头巴脑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好笑。 “王局长也不必客气，我确实是时间很紧，咱们不必客套，直接说事，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从楚天元的态度来看，“干爹”的工作应该是已经做到位了。 既然楚天元不再提钱的事，他也不打算提。 王国栋想了想说道：“还是我一开始的意思，我想托您的福，救救我儿子！” 楚天元目光犀利地盯着王国栋的眼睛，神色十分认真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你好像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王国栋没有听懂楚天元话里的话，他甚至怀疑，会不会是“干爹”的人压根就没有见过楚天元？ 他决定试探一下。 “楚少，我上午见过您之后，又去见了一位朋友。我那位朋友说，有些话他会直接对您说，不知道我那位朋友今天有没有见过您？” 楚天元点了点头道：“关于那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你是希望我现在就把你的儿子救出来，还是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王国栋不解道：“楚少，实不相瞒，我就这一个儿子，如果可以，我自然是希望越快见到我的儿子越好啊！” 楚天元轻轻点了点头道：“这件事你来决定，不过有些话我要对你说清楚。 “想从张扬手里抢人，一般人做不到，但是我可以，因为我能拿到高层的命令。 “可问题是，我太了解张扬了。如果我硬生生把人抢走，张扬是绝不可能甘心的。他会一直盯着我，也会盯死你的儿子，只要你儿子一脱离我的掌控，张扬一定会立刻再把他抓起来，到那时，我是绝不可能再去救你儿子第二次的，你听白了吗？” 这一回，王国栋听明白了。 他儿子是猎物，张扬和楚天元是捕食者。楚天元一旦从张扬嘴里抢走猎物，张扬就会一直跟着楚天元，只要楚天元一松口，张扬立刻就会把猎物重新抢回去。 你可是堂堂楚二少啊，然而张扬是谁？从前就连听都没听说过啊！张扬居然有从你手里抢走猎物的实力？ 楚天元这番话颠覆了王国栋的认知。 但是他现在除了相信楚天元，已经再无别的路可走了。 王国栋有些无奈乞求道：“那楚少您看怎么办为好啊？我全听您的！” 楚天元也终于松了口气，表情恢复了平静道：“如果你愿意听我的，那就暂时不要动，张扬那边该审审，法院那边该判判，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你儿子自然就脱离了张扬的掌控。到那时，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以把你儿子救出来。等救出来之后，我可以重新给他一个新的身份，送他去国外。你看怎么样？” 楚天元的方案，跟王国栋的期望值之间有很大的差距，按照楚天元的意思，他是不能接受的。 他相信，在救他儿子这件事上，楚天元并不打算出全力。换句话说，如果被救的人是他楚天元自己的儿子，那么，王国栋相信，他肯定能办得到。 一不做二不休，王国栋一咬牙道：“楚少，您看这样好不好，我不管我的朋友承诺过您什么，我现在愿意在此基础上再答应您咱俩一开始说的那个数，也就是我手里掌握的金矿股份的两成，我求您能不能现在就把我的儿子救出来，给他办一个新的身份，立刻把他送出去？您觉得我这个要求高吗？” 楚天元就像看傻子似的看着王国栋，这家伙为了这个儿子还真是豁出老命去了。 第82章 新添了一个劲敌 但是，那两成股份的确诱人。他也很想拿到那两成股份。如果真能实现王国栋的想法，那么，这对他二人来说，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其实，他在意的可远不止是那两成的股份，而是，一旦有了这两成股份，他的家族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介入苍原地界了。 只是，在张扬那边，他还真得好好想想办法了。 “你让我想一想，等我电话。” 二人留下彼此的联系方式后，楚天元就提前离开了。 他已经等不及晚上的飞机了，他现在就要离开皋兰都回京城，他要动用他的家族能动用的一切资源，一定要摆平张扬，把事办成。 张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又给自己新添了一个劲敌。 而王国栋在甩出两成股份后，虽然心疼，但是他此刻的内心却无比踏实。 这两成股份他出得不亏，通过这次交易，他结交上了京城大佬，以后说不准在别的地方还能用得上。 楚天元刚走，秋山绘梨就进来了。 秋山绘梨换了一身衣服，就连脸上的妆容也换了，不再日里日气了，反倒呈现出另外一种性感。 她刚才那般打扮完全是为了讨好楚二少的，楚二少就喜欢她那个样子。 但是王国栋毕竟思想保守，还是喜欢传统打扮的秋山绘梨。 秋山绘梨给王国栋倒了一杯茶，坐在楚少刚才坐过的位置上说：“王局您可是好久没有来过了呀！我姐夫刚才打电话说，他晚上会过来，让你等他。不如让我先陪你喝一杯！” 王国栋也正有此意，他从早上喝了羊汤，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如果是再有点吃的就好了。 王国栋也没有跟秋山绘梨客气，说道：“能先拿点吃的吗？” 秋山绘梨莞尔一笑：“你等着！” 秋山绘梨出去不大一会，就端着一盘冷肉和一碗泡面回来了。 放下冷肉和泡面，她又出去拿了一瓶清酒和两只杯子进来。 秋山绘梨不好意思道：“能找到的吃的就这些，你先凑合一口，等晚上咱再大吃一顿。” 秋山倒上酒，王国栋也不客气，直接下手抓起一大块肉就往嘴里塞，另一手端起酒杯，就这寡淡无味的清酒一口顺下去，接着又是一大口肉。 他的吃相把秋山绘梨给逗乐了。 秋山绘梨表示关心道：“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王国栋笑了笑，倒也没有不好意思。 秋山绘梨端起杯，跟王国栋碰了一下，十分豪爽道“来，哥，干一个！” 二人一口喝干。 秋山绘梨再次把二人的酒杯倒满，一只手搭在王国栋的肩膀上，两眼脉脉含情道：“哥，你有啥心事？愿不愿意跟我说说？” 秋山绘梨今天的表现有些反常，王国栋跟她虽然很熟，但是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在过去，就算王国栋私下里有些想法，但是碍于秋山绘梨是刘云天的小姨子，所以，他从来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今天，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他攀上了高枝，居然不仅是心动，就连手也动了。 王国栋也伸手搭在秋山绘梨那柔软无骨的肩膀上，用手掌心轻轻摸了摸，感受着这一具年轻而美丽的躯体，不由得心猿意马。 既然秋山绘梨问了，他正好也想找个人诉说。 秋山绘梨虽然是刘云天的小姨子，但是她毕竟不在体制内，而且他是她的金主，二人眼缘也不错，所以，王国栋对秋山绘梨并无提防。 王国栋无奈摇了摇头道：“还不是因为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啊！” 王国栋身边并不缺女人，但是像秋山绘梨这样能聊得来、感觉好的女人却一个都没有。 跟秋山绘梨在一起，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变得年轻了。 秋山绘梨露出一丝吃惊的表情道：“你说的是晓飞？他惹事了？” 王国栋摇了摇，解释道：“是过去惹下的事……” 王国栋絮絮叨叨，把李晓飞四年前的事说了一遍，秋山绘梨听得也很认真，一点也没有觉得不耐烦。 后来，二人又聊到了张扬。 王国栋对张扬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了。 秋山绘梨再次表示关心道：“那你想到解决的办法了没有？要不，我跟我姐夫说一说，让他帮帮你？” 秋山绘梨还是太年轻了，她以为她的那个姐夫无所不能，但是王国栋还是非常感谢她。 秋山绘梨至少为他提供了在别人身上得不到的情绪价值。 二人就这样喝着酒，聊着天，偶尔手上会有一点小动作，但是双方都把握着分寸，没有太过分的举动。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刘云天并没有来。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王国栋没有等到刘云天，却等来了楚天元的电话。 这个时候，王国栋已经喝得有点小醉了，接电话时并没有背着秋山绘梨。 “楚少，您回京城了？” “是的。”从楚天元的语气听上去，他的心情很不错，“王局长，你真的决定了吗？” 听楚天元这么问，王国栋心中不由得一喜，看来事情多半能成。 王国栋毫不犹豫道：“楚少，我这边没有问题。” “好！那就四天后，四天后我会去一趟苍原县，亲自会一会张扬！” 楚天元的话说得底气十足，王国栋就更不怀疑楚少的能力了。 王国栋非常激动道：“那太好了！我等着楚少的好消息，我这边楚少您放心，我说话算数！” 王国栋高兴得有点忘乎所以，但是楚天元却立刻给他泼了一盆冷水：“王局长，你身边是不是有人？” 王国栋猛然一惊，看了一眼距离自己还不到一尺远的秋山绘梨，撒了一个谎道：“没有没有，就我自己！” “那就好，在事成之前一定保密！” 楚天元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楚天元的警告，王国栋并未放在心上，他相信，秋山绘梨知道轻重，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给别人。 而秋山绘梨也是个人精，立刻朝王国栋摆了摆手道：“我可什么都没有听见！” 晚上十一点，王国栋打了一辆车回到酒店，洗了个澡，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开车返回了翰岳市。 第83章 又跟我来这一套 就在王国栋开车返回翰岳市的途中，他接到了秘书打来的电话，秘书告诉他说，大漠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王军死了。 也是在这一天早上的七点半，张扬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只不过，张扬的消息要比王国栋早了二十分钟。派去传唤王军的人无功而返。 还是在这天上午的九点，正准备召开县长办公会议的孟志伟，在接到一个电话后，就叫上司机匆匆离开了。 王国栋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猜到，是“干爹”出手了。 而张扬在收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却是立即派穆童把段鹏飞火速送往基地羁押，并且交代，对段鹏飞严密封锁王军死亡的消息。 下午两点，孟志伟在翰岳市郊区的一栋别墅里见到了翰岳市的副市长刘佳明。 这栋别墅是刘佳明的一处私产，是专门用来接见重要的人，和洽谈重要的事的。 对于刘佳明来说，孟志伟自然算不上是重要的人，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今天要谈重要的事。 见面第一句话，刘佳明就问孟志伟：“张扬今天有什么动作没有？” 孟志伟摇了摇头道：“我派人盯着呢，自从昨天抓了丁志远之后，就再没有动作。” 刘佳明给孟志伟倒了一杯茶，颇有几分责怪道：“老孟啊，你是只盯着你那一亩三分地，外面的事你是一点也不操心啊！” 孟志伟不解，一个头两个大问道：“老领导，你又听到什么了？我有哪里做得不对吗？” 刘佳明表情十分严肃，告诉孟志伟道：“大漠房地产公司的王军死了！” 孟志伟心想，死了个商人干我屁事？你吓我一跳！ 但是孟志伟也似乎听出刘佳明话里有话，他不确定地问道：“您是说，这件事是张扬干得？” “你想什么呢？”刘佳明摇了摇头道：“张扬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这回，孟志伟总算是听明白了，他倒抽了一口冷气道：“您是说，这件事与张扬有关？” 刘佳明这才表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很有这个可能！” 刘佳明面朝孟志伟，但是目光却是看向更远方，仿佛是自言自语道：“你听说过蝴蝶效应吗？” 不等孟志伟回答，刘佳明就接着说道：“看来，我们对老丁被抓这件事要重新评估了！” 孟志伟端起茶杯却没有喝，而是咂摸刘佳明这句话的意思，过了好久他才说：“当时的情况我倒是听说了，起因是丁志远逼得太急，才把张扬给惹毛了，张扬抓他看上去合情合理，也有理有据，我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刘佳明却摇了摇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 “张扬这个人心机很深，很善于创造时机，把握时机，在那种情况下抓了丁志远，任谁也不会多想。” 孟志伟好像听懂了刘佳明的意思，突然一惊道：“您是担心……那件事？” 孟志伟没有说出那件事是什么事，但是他知道刘佳明能听得懂。 刘佳明表示肯定地点了点头道：“不管是不是跟那件事有关，但是我们不得不防啊，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那……我们该怎么防？”孟志伟这回是真不会了，他想听到刘佳明明确的答案。 但是刘佳明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了另外一件事。 “哦，说起来很有趣，我收到一条消息，说是三天后，会有一个大人物要去苍原县，到时候，苍原县公安局会乱作一团。当然，这只是小道消息，不一定可靠。” 孟志伟又不傻，刘佳明的话，没有一句是白说的。 又跟我来这一套！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刘佳明就是这样，任何事他只说一半，剩下一半让你猜。 孟志伟也知道，刘佳明就喜欢他这样的“聪明人”。 说白了，他这个县长并不好当，世上的聪明人多了去了，光有聪明是远远不够的。 陪刘佳明打了半天的哑谜，灌了一肚子水，孟志伟这才心事沉重地回到了苍原县。 临走前，刘佳明突然又给他出了一道谜题：“哦，我昨天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你可千万别在意，至于老丁那边，就按你的意思办！” 按我的意思？我啥意思？我明明什么意思也没有呀！ 孟志伟这才算是明白了，原来刘佳明叫他过来，就是为了跟他说这句话。聊了一下午，只有这句话才是重点！ 孟志伟气得真想骂娘。 孟志伟回到苍原县后，心里一直不踏实。先不管刘佳明给他出的那道谜题的答案，就说眼下形势也让他坐卧不安。 如果张扬抓丁志远真的与那件事有关，那么张扬可能很快就会找上他的麻烦，到那时，恐怕他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所以，有些事，他也必须要未雨绸缪，提前布局，以防万一。 也就在同一天，临下班的时候，赵刚来到了指挥中心主任高立峰的办公室，对高立峰说：“高主任，张局长要找你谈谈。” 从赵刚的态度来看，对高立峰还算尊重，丝毫看不出来自己已经大难临头了。 “好的。” 高立峰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东西，就跟着赵刚走出了办公室。 赵刚在前面带路，然而，出门之后，高立峰却发现，赵刚要去的方向并不是张扬的办公室，而是刑侦大队。 高立峰的脚步不由得迟疑了一下。高立峰叫住赵刚道：“赵哥，我们不是去张局长的办公室吗？” 赵刚连头都没有回，催促高立峰道：“张局长不在办公室，在刑侦队，我们快走！” 高立峰还是不死心，问赵刚道：“赵哥，你知道张局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刚摇了摇头道：“我哪里知道？走，去了你就知道了！” 高立峰虽然疑神疑鬼，但是总不能自己吓唬自己？所以也只好跟着赵刚去了刑侦大队。 去了刑侦大队，赵刚也并没有领高立峰前往办公区，而是朝地下一层的审讯室走去。 到这个时候，高立峰已经感觉不对劲了。但是，那又如何？难道感觉不对劲就可以不去了吗？ 高立峰只好硬着头皮，跟在赵刚的身后，但是他还是问了一句。 “赵哥，张局长叫我来这里干嘛？” 这时候，二人已经来到了一间审讯室门口，赵刚停下来，回头看着高立峰道：“到了，高主任进去！” 高立峰站在门口不愿意进去，他的心已经在狂跳了。 高立峰用祈求的目光看向赵刚，声音带着颤抖道：“你不进去吗？” 赵刚点了点头道：“走，一起进去！” 当二人走进审讯室时，里面不仅有张扬，还有两名雪狼突击队的队员。 张扬坐在桌子后面在翻看卷宗，连眼睛都没有抬，而那两名雪狼突击队的队员就站在门的两边，一左一右，一言不发。 赵刚指了指张扬对面的那张椅子道：“高主任请坐！” 到这个时候，高立峰已经吓得腿软了。他回头一看，门已经关上了，两名突击队队员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一左一右。 赵刚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张扬还是一言不发。 不仅是一言不发，就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房间里很静，静得落针可闻，唯一的声音就来自于张扬翻阅卷宗的声音。 高立峰坐在那张属于他的椅子上，张扬不开口，他也不敢问，就这样静静地坐了有二分钟。 张扬这才放下手里的卷宗，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高立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来吗？” 张扬此时的目光异常冰冷，从他的眼神里已经看不到一丝的同事情谊，高立峰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他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张扬从嘴唇间吐出四个字：“你被捕了！” 这时候，其中一名突击队员已经拿出手铐，来到了高立峰面前，咔咔两声，给他戴上了。 第84章 你撒谎 高立峰没有做任何无谓的抵抗，或许是因为他没有抵抗的力量，亦或是他早就有过被捕的心理准备。 戴上手铐后，突击队队员自动退出房间，而赵刚却带着一名警察从另外一道门走进审讯室，站在张扬的身后，审讯正式开始了。 张扬死死盯着高立峰的眼睛，开门见山问道：“高立峰，说一说你为什么要杀死吴承斌局长？” 张扬的语气是如此的肯定，高立峰慌了。他立刻避开张扬的目光，慌不择言道：“我我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张扬紧追不舍问道。 “我，我说我没有杀吴承斌局长，吴承斌局长不是我杀的！”高立峰的回答有点语无伦次，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过脑子。 “不是你杀死的又是谁？大声告诉我！”张扬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高立峰完全被震慑住了。 高立峰惊恐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你撒谎！”张扬拿起一张女服务员的照片，递到高立峰眼前问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高立峰一看到这张照片，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 他怎么能不认识？就算化成灰他也认识！ 高立峰点了点头。 照片上的女子名叫柳琳，就是那天晚上被他威逼唆使，给吴承斌局长下药的那名服务员。 然而，等他第二天再次赶往苍原酒楼时，那名服务员就已经不在那里了。 后来他不放心，四处找人打听，但是这个人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下落。 不曾想，这人竟然落到了张扬手里。 面对张扬咄咄逼人的目光，高立峰从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 “你应该知道，我既然能找到这个人，就一定知道她做了什么，同时，也一定知道你做了什么，莫非你还想抵赖吗？” 高立峰此时已是满头大汗，同时，他嗓子发干，想要说话，但是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张扬示意赵刚给他水喝。 赵刚用一次性水杯接了半杯温水递给高立峰。 高立峰双手接过昔日同事递来的水，内心无限失落，无比悲凉。 对！现在只能说是“昔日”同事了，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 高立峰双手颤抖着把水杯送到唇边，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才表情痛苦地说道：“是我让她下得药！但那只是可以让人增强那方面能力的药，并非要人命的毒药！我也没有想到他会死啊！” “哦？”张扬紧盯着高立峰那双由于恐惧而慌乱的眼神，加重语气道：“你又撒谎！通过检验得知，吴承斌局长服下的是一种名为仙人掌毒素的剧毒药物，而这种毒药恰恰就是由你亲手交到那名服务员手里的，你还敢说你不是蓄意谋杀吗？” 什么仙人掌毒素？高立峰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但是他现在是百口莫辩。 面对张扬那似乎能够看透人心的目光，高立峰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 他很想告诉张扬，给吴局长下药压根不是他的主意，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干的，但是，张扬似乎根本就不往那方面引导，似乎认定他就是那个杀人犯。 张扬揪住一个问题锲而不舍道：“从你的作案手法看，你并不像是初犯，说说看，作为一名警察，是什么原因和环境才导致你变得如此疯狂的？杀人好玩吗？” 什么？张扬今天这是铁定要把杀人犯这顶帽子扣在他头上了啊！而且还是杀人惯犯！ 杀人罪名一旦坐实，那可是要被判死刑的！ 那么，他的杀人罪名能坐实吗？如果他拿不出可以证明自己不是杀人犯的有力证据来，这个罪名百分之百是能坐实的。 这哪儿能行？ “不不不，”高立峰急了，憋在胸口的那口浊气也终于吐了出来，“张局长，药的确是我交给那名服务员的，但是我真不知道那是什么仙人掌毒素，包括下药的主意也不是我出的，是，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干的！我说的都是实话，张局长，请您相信我！” 说到后面，高立峰声音都哽咽了。 见高立峰这么快就屈服了，张扬看了看时间，语气才变得和缓起来。 “好，我可以给你一次自辩的机会，但是时间不多，希望你能珍惜！” 高立峰擦了把头上的冷汗，道了声谢道：“谢谢谢谢！” “那天上午一上班，丁志远就把我和潘耀武叫到他的办公室里，跟我俩说了一件事。 “他说，他想给吴局长做个局，让我和潘耀武帮他个忙。我和潘耀武一直都听他的，向来他说啥是啥，从来都没有违背过他。这当然，他也对得起我俩，也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们。 “然后，他就给我俩分别安排了任务：我负责给吴局长下药，潘耀武负责安排后面的事。 “但是，我们当时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吴局长居然死了！” 张扬插了一句问道：“你的药是从哪里来的？自己去药店买的吗？” 高立峰摇了摇头道：“丁志远对我说，药有人准备，让我不用管，到时候会有人联系我。结果，就在当天下午六点，我突然收到一条短信。短信里说，药已经放在酒店二楼男卫生间从里往外数第二个隔间的水箱背后了。 “我到饭店后，顺着短信提示，很快就找到了一小瓶已经配好的液体，瓶子上没有标签。 我当时非常害怕，不敢亲自动手下药，所以才找到那名服务员……” 张扬提醒高立峰道：“这么说，药也是丁志远安排人送的，就算你不知道那瓶药是不是毒药，但是丁志远应该知道对？” 高立峰不确定地摇了摇头道：“这个我真不知道！” 高立峰的回答，完全在张扬预料之内。 张扬也不认为，送药的人就一定是丁志远安排的，这其中一定另有其人。 从目前已知信息推测，谋杀吴承斌的人至少有三个，也就是说，那天晚上坐在那张桌子上王国栋、孟志伟和丁志远，这三人都参与了。 丁志远第一个自然是没跑，但是丁志远却不一定是想致吴承斌于死地的那个人。 如果谋杀吴承斌的人是三人，或者是多人，那么这些人一定是有分工的。 这并不是说一个人就完成不了这么多事，而是让这几人手里都沾上血，如此有利于保密。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丁志远负责召集饭局，负责下药，以及下药以后的后续安排。 王国栋是负责善后的，虽然还没有拿到证据，但是能够指挥动段鹏飞和王军二人的人只有王国栋。 这样一来，就剩下孟志伟了。 孟志伟不可能什么都不干，张扬假设，孟志伟就是那个负责送药的人。 案情脉络就基本清晰了。 接下来，张扬决定，立即逮捕潘耀武。 第85章 你虐待我 潘耀武这个时间并没有在家。他可能也预感到这两天会出事，所以，晚上一下班就去了他的父母家里。 潘耀武是个孝子，他今天要陪父母吃一顿饭。 穆童带人在潘耀武的父母家里找到了他。潘耀武的父母住的是平房，潘耀武一听见大门外有动静，他就猜到，应该是来找他的。 穆童并未带人闯入潘耀武的父母家里抓人，而是就在大门外等。 潘耀武也算自觉，他跟他的父母打了一声招呼说，突然想起单位有事，需要加班，所以就走了。 潘耀武是在他父母家的大门口被捕的。 晚上十点，潘耀武被带到审讯室。 由于前有丁志远被抓，后有高立峰提前“立功”表现，所以，潘耀武没有做任何抵抗，很快就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倒了出来。 “那天晚上，我的任务就是送人，把人送到地方就没有我的事了。那间出租屋里住的是皇家洗浴中心的一名技师，也是我提前联系好的。 据我派去的人说，扶吴局长上楼的时候，他就已经昏迷不醒了，但是那两人以为吴局长只是醉了，就没有多想。可是谁能想到，他真的已经不行了。” 说到这里，潘耀武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摇了摇头道：“要说在这件事上，我犯得最大的错，就是没有亲自去送吴局长。如果是我亲自送，当我发现吴局长状态不对时，我一定会把他送往医院的！” 潘耀武的话，从逻辑上分析，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他也弱化，或者说是有意忽略了一些对他不利的事实。 比如，他是通过什么渠道联系得那名技师，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计划在什么时间引爆这一起丑闻。另外，送吴承斌去出租屋的那两名临时工的身份，他也没有交代清楚，还有，送吴承斌的那辆车是谁的，他也同样忽略掉了，等等等等。 张扬把所有的问题和疑点，都整理出一份备忘录来交给赵刚。 接下来，他让赵刚接着审。他也想看一看赵刚这个新提拔的刑侦大队副队长究竟什么水平。 而此时，在另外一间审讯室里，李宇澄和辛梓铭两个年轻人，正在对付丁志远这个老梆子。 李宇澄还没有开口讯问，丁志远就先笑上了。 “哈哈哈，张扬手上再无人可用了吗？让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来审老子？真是可笑啊！” 李宇澄今天倒是没有生气，但是话说得也挺气人： “丁志远，有句话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后半句是怎么说来着？还有一句话叫做三十年河东，后半句我也忘了，您老受累，给补充一下呗！” 丁志远一听，不对呀！这小子突然改性子了？不仅不生气，还讽刺上了！ 毕竟在这个院子里耀武扬威二十多年，尽管现在的身份由局长变成了阶下囚，但是丁志远气势仍十分嚣张。 丁志远眼睛一瞪，怒骂李宇澄道：“少跟老子来这一套，你们俩想审老子还不够资格，快把张扬给老子叫过来！” 丁志远一口一个老子，丝毫没有把李宇澄和辛梓铭放在眼里。 看着丁志远都已经这副德行了，还这样目中无人，李宇澄的嘴也不是白给的，必须气一气这个老家伙。 李宇澄嘴角上扬，朝丁志远坏坏一笑道：“老家伙！你以为你下馆子点菜呢？想吃啥就吃啥？张局长是什么人，就你也配？你就别做梦了！对付你这种老梆子，不管你愿不愿意，还就得用我这把新斧头，这也叫门当户对！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刚才不还挺牛逼吗？一句话就怼得丁志远脸憋得通红，嘴里却蹦不出一个词儿。 丁志远也纳了闷了，以前咋没发现这小兔崽子嘴这么损呢？ “咳咳！”李宇澄正了正衣冠，像模像样开始了正式讯问。 “丁志远，现在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我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什么，不许胡搅蛮缠，不许东拉西扯，更不许沉默对抗，你听明白了吗？” “姓名？” “……” “性别？” “……” “年龄？” “……” 对于这些问题，丁志远一个都不屑回答。在他看来，这就是对他的侮辱。 但是，李宇澄无所谓，讯问程序和格式就是这么规定的，你不回答，咱就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李宇澄跟丁志远较量了整整三个小时，丁志远一点都不配合，李宇澄愣是连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问出来。 李宇澄也豁出去了。 “丁志远，你听说过熬鹰吗？”李宇澄突然问了一个跟案情完全无关的问题。丁志远当然更不屑回答。 丁志远斜眼看了一眼李宇澄，不知道这小子又想说啥。 但是不管这小子想说啥，全当他是放屁，老子听不见！ 李宇澄嘿嘿一笑道：“我从来没有熬过鹰，但我听说过熬鹰。据说熬鹰的人和鹰，都必须是两个犟种，就跟你和我一样，不仅需要有很强的身体素质，而且还要有很强的意志力。小爷我今儿就当是熬鹰了，小爷倒是想看一看，到底是小爷厉害，还是你这只老鹰厉害！” 丁志远毕竟岁数大了，跟李宇澄较了三个小时的劲，他已经是累得坐都坐不住了。现在倒好，这小子居然把自己比作鹰，还要熬自己！ 这小子可真够缺德的！ 李宇澄接下来对辛梓铭说：“老辛，你去资料室把所有的文件都搬来，能搬动多少就搬多少，我决定从现在起不吃不睡，就陪这只老鹰学文件。” 辛梓铭忍不住笑出了声，但还是按照李宇澄的吩咐，去资料室取文件去了。 丁志远一看李宇澄要玩真的，这哪儿能行啊？他现在已经腰酸屁股疼的，恐怕再连一个小时都撑不了了。 丁志远大声抗议道：“我反对！我累了，我要休息！” 李宇澄把脸凑近丁志远跟前，压低声音道：“你反对！你反对有个屁用！” 然后才翻了个白眼大声说道：“哟！你老可不能说累，一晚上愣是一句人话没说，还敢说累？我在这里嘚嘚嘚嘚，都说破天了，还没有资格喊累呢！你就忍着点，咱爷俩至少也得学到天亮，你说是不是？” 丁志远激烈反抗道：“你这是在虐待我！” 李宇澄反驳道：“我怎么虐待你了？我打你了还是骂你了？还是不给你吃不给你喝了？我只不过是建议我们一起学一学党的文件精神，这就算是虐待你了？亏你还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就你这个思想觉悟，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这个副局长的！” 第86章 勉强够资格 还别说，李宇澄的这套说辞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这回，丁志远倒是愿意说话了，他要争取自己的权利，再不争取，还不知道这个小兔崽子会怎么变着法折腾他呢。 而这个时候，辛梓铭果真抱着一堆文件回来了。他当然没有去资料室，而是就近从别的办公室搬了一堆。 李宇澄从辛梓铭手里接过一沓，随手抄起一份就开始小和尚念经。李宇澄一念，丁志远就头疼。 李宇澄念完一份，再接着念下一份，其中遇到吃不透的地方，他还要拉上辛梓铭和丁志远一起讨论。 话说，丁志远最不爱学习文件了，他听见文件里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教他做人，每次一念，他就头疼一次，就像唐僧给孙悟空念紧箍咒。 这样的紧箍咒，他已经听了半辈子了，不想再听了。 丁志远实在是受不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县官不如现管，就算他再瞧不上这两个年轻人，他也得投降。 “停！停停停！我说！”丁志远终于服软了。 李宇澄放下文件，拿起笔录。 “姓名？” “丁丁志远。” “性别？” “你瞎了吗？” “性别？” “男。” “年龄？” “五十二岁。”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帮李晓飞开脱罪责，冤枉周书悦？李晓飞给了你什么好处？” “我……我说爷爷，你能不能让我先休息一晚上，我还没有想起来呢，明天再问行不行？我实在是累得受不了了啊！” 李宇澄看着满脸苦涩的丁志远，就像是看着终于被他驯服的一条老狗，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那……行，看在你终于会说人话的份上，算是对你的奖赏！不过，你明天再敢不配合，我陪你学文件学到你死！你信不信？” 丁志远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丁志远恨死这个小兔崽子了，太歹毒了！ 张扬看了李宇澄对丁志远的审讯录像，也不由得为这小子竖大拇指。 路子虽然野，但是针对性却很强。 第二天一大早，张扬便在审讯室里见到了丁志远。 “听说你想见我？”看见丁志远被两名警察押着走进来，张扬忍不住语气里带着嘲讽。 丁志远一看见张扬，也是不由得一愣。 他倒并不是真的有多么想见张扬，只是他思前想后，觉得自己昨天冲动了。 张扬之所以抓他，案子的原因只是一方面，但是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说话做事不留余地，太过作死，没有给张扬留面子，张扬是迫不得已才抓了他。 他都想好了，只要再见到张扬，他就会为昨天在会上说过的那些话道歉，希望能求得张扬原谅，再把他放出去。 但是，当他真的见到张扬时，他就把事前想好的那套说辞全都忘了。 倒也不是他真的忘了，而是当他一看见张扬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想得太幼稚了。 他和张扬属于对立的双方，张扬好不容易才把他弄进来，怎么还可能会再把他放出去？放出去干啥？放出去给他找不自在啊？ 煞笔才会那样干！ 他都为自己的头脑简单而感到好笑。 丁志远就是丁志远，见张扬语气里带着嘲讽，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张局长日理万机的，怎么还能顾得上来看我这个阶下囚啊？我之所以想见你，只不过是觉得，只有你审我才勉强够资格！” 张扬呵呵道：“你倒是一点也不谦虚啊！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的确很忙，很快就要去提审孟志伟和王国栋了，按级别，他们可能比你更需要我！” 此话一出，丁志远的表情立马就变得丰富了。这件事大大超出他的预料啊！他俩为什么要进来？ 一提到这俩人，丁志远说话也变得结巴了。 “你你说什么？他俩也被你抓了？” 丁志远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也非常矛盾。 一方面，他心里不平衡，凭什么别人在外面逍遥快活，他却要在里面受罪？他希望那些在外面过得逍遥快活的人，尤其是他的那些“朋友们”都进来陪他。 只要他不好，他就不让全世界好。 但是另一方面，这两人却是实实在在能帮到他的人，他们要是进来了，谁把他弄出去？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又不希望他俩进来。 看着丁志远复杂的眼神，张扬就觉得好笑，实话告诉他道：“我纠正你一个字，不是‘抓’，而是‘请’。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抓住他俩犯罪的证据，所以，我只能先把他们请来。” 但是，这话听在丁志远的耳朵里，他却不全信。张扬一定是已经抓住这两人点儿什么了，否则的话，一个是堂堂县长，而另一个更是整个翰岳市炙手可热的唯一的一名副厅级局长，就算是“请来”也不应该？ 丁志远还是没有忍住好奇，问了一句：“为什么？” “说起来，这件事跟你有关，我想把他俩请来，帮你做个证。” 张扬话说得平平淡淡，但是听在丁志远的耳朵里却如雷贯耳。 坏事做得太多了，实在是猜不出，究竟有什么事情需要请这两人来帮自己作证。 丁志远不理解张扬什么意思，不耻下问道：“你说跟我有关？” 张扬点了点头道：“对！有人举报你策划并亲自实施了一起针对前局长吴承斌的谋杀案。据说，那天晚上他俩也在。” 张扬一提到这件事，丁志远的脸色眼见着立刻变得苍白，脑袋上黄豆大的汗珠哔哩啪啦往下掉。 他愤怒否认道：“你胡说！我没有！” 张扬不屑地摇了摇头：“瞧你这个心态！给人的感觉，这事儿分明就是你干的，否则你也不至于这样激动，你说是？得，你先看看这个！” 张扬说着就把把高立峰和潘耀武二人的口供拿给他看。 看着摆在面前的这两份对他非常不利的口供，丁志远连嘴唇都开始颤抖了。 “这……这这……这纯属是胡说八道啊！”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高立峰和潘耀武这两个王八蛋这么快就把他给出卖了。 但是他也好奇，张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是怎么摸到这个案子的？ 他相信，只要不到万不得已，这两个家伙是绝对不会出卖他的。 说来说去，这个张扬真是太可怕了，简直就不是人。 第87章 好自为之 张扬没有打扰丁志远看二人的口供，丁志远看着看着，视线就模糊了。 他用手背擦了擦眼屎，继续看，他要从这二人的口供里找出漏洞，为自己开脱。 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丁志远终于抬起头来，精神头也不一样了，一切看上去胸有成竹。 “张扬，我承认，我很想逼走吴承斌，但是我只是想搞臭他的名声，让他自己没脸再待在苍原县，我真没有想杀他。” 看来丁志远已经找到漏洞了，看着他这副“诚实”的面孔，张扬差点就相信了他。 张扬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那天只是对高立峰和潘耀武说，要让吴承斌躺在女人的床上。我想要的只是结果，至于怎么才能让吴承斌躺在女人的床上，那是他俩的事……至于，后来传出吴承斌的死讯，我也很吃惊。他的死真的与我没有关系！” 丁志远看似话说得很圆，但是他光顾了一面，却忽略了另一面。 “下一个问题，”张扬接着问道：“你跟吴承斌共事差不多也有一个月时间了，那么，据你对吴承斌的了解，他平时有没有喝醉的习惯？有没有男女作风方面的问题？” 丁志远看见张扬已经相信了他的话，所以也为了树立一个好人设，开始说起了吴承斌的好话：“那倒没有。据我所知，吴承斌局长在生活方面是一个很严谨的人，平时都不怎么沾酒，至于生活作风问题，我也从未发现。” “好！既然你也评价吴承斌局长既不贪酒，也不贪色，那么你除了用药，还能有什么办法保证吴承斌就一定能躺在女人的床上呢？我记得你刚才说过，能让吴承斌躺在女人床上才是你的目的，那么，按照你的逻辑，就算是你没有直接指使高立峰给吴承斌下药，但是你已经暗示他这么做了，对不对？” 丁志远没有立即否认张扬的推理，是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回答，不敢冒然开口，害怕再次掉进张扬的语言陷阱里。 张扬接着又问：“下一个问题：在针对吴承斌死亡事件中，孟志伟和王国栋二人有没有参与？” 丁志远想了一会才字斟句酌回答道：“那天正好赶上王国栋局长回到苍原县，我和王国栋局长以及孟志伟县长都是多年的朋友，所以我就把他俩叫上，一起吃个饭。他们俩对那件事并不知情。” 这才是张扬想问的最为关键的问题，凭直觉，他认为这两人一定参与了这件事，而且，没准他们之中的一个才是真正的主谋，所以，他认为丁志远在这个问题上撒了谎。 张扬之所以这么认为，倒不是真的认为丁志远愿意主动替这俩人担责，而是因为，或许这两人里面真有善于因势利导的高手，或许还在其中做过一些小动作，只是丁志远不自知而已。 张扬就事论事道：“这就有点说不通了，你那天已经在准备设计陷害吴承斌局长了，而王国栋和孟志伟既然是你的好朋友，你不应该让他俩避嫌吗？你怎么还能叫他们一起吃饭？你这样对待朋友，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啊？” 张扬直截了当说出他的怀疑，“我有理由怀疑，王国栋和孟志伟俩人也直接参与了对吴承斌局长的谋杀案。在你们三人当中，至少有一人希望吴承斌死。” 对于张扬的这番话，丁志远没有辩解。他只能说，他没有想害死吴承斌，但这话前面已经说过了。至于那两人，他也没有理由替他们挡枪子。 张扬接着说道：“那么，我们先说说你的事，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是你谋杀了吴承斌局长，但是吴承斌局长却是因你而死。 “那天的饭局是你组的，人都是你叫来的，下药是你暗示高立峰下的，后续也你嘱咐潘耀武安排的，你怎么能够洗脱你的谋杀嫌疑？” “这……”丁志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觉得，这是一场意外，谁能想到吴承斌那老东西身体那么不争气，我们的本意是想让他舒服，却没想到他没这个命！” 到现在为止，丁志远还以为吴承斌服下的是春药。 “丁志远！”张扬大怒，一拍桌子道：“你明知道你们给吴承斌吴局长服下的是仙人掌毒素，是要人命的剧毒，你们的本意就是想要谋杀吴承斌，你还想狡辩吗？” “你说什么？仙人掌毒素？”丁志远一听，似乎想明白了点什么了。 他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 张扬把一份检测报告递到丁志远面前：“丁志远，你看好了！今天你要是说不清楚毒药的来源，你将会成为本案中唯一一位幕后杀人凶手，你最好是想好了再说！” 张扬的这番话并不难理解，按照现有证据，这一切似乎都是由丁志远一人安排的，纵使丁志远再顽固，他也不得不想想下场。 但是，丁志远也特别憋屈，事先明明商量好的，说好只是要赶走吴承斌，谁都没有说过想要他的命啊！ 如果早点说是要他的命，他可能就不参与了。 现在倒好，事情败露了，却要让他一人来承担全部后果。 这不公平！ 丁志远感觉自己被人耍了，他也愤怒了。 “张扬，这个仙人掌毒素真不是我想要的药，我已经说过好几遍了，我和吴承斌个人没仇，我只是嫌他碍事，想搞臭他的名声，赶走他，天地良心，我没有必要害死他，请你务必相信我！”丁志远赌咒发誓道。 张扬摆了摆手道：“丁志远，你也从警几十年了，你应该知道，你说的这些话根本就不作数，就算我相信你也没用，不能作为证据采用。如果再没点什么需要跟我说的，那么今天就先到这里。 “不过，你的机会不多，希望你好自为之！” 张扬说完，就要叫人把丁志远带下去。 丁志远一看，急了。 不是他不相信自己还有辩解的机会，而是他害怕情况有变。 丁志远也是警察，警察对案子的敏感度要比普通人高，一旦情况发生变化，让有利于自己的证据消失，到那时，就算他把天说破，也无济于事。 “慢！我忽然想事来。这件事孟志伟也参与了，药是他准备的！” “哦？”张扬按下激动的心情，脸上仍显得十分平静道：“你再想一想，或许你还能想什么来！我再给你点提示，王国栋应该也参与了？” 但是丁志远却摇了摇头道：“我和孟志伟商量这件事的时候，王国栋并没有在场，王国栋是在晚上吃饭的时候才从翰岳市赶回来的。” 这和张扬预想的有一点点出入，但是这也证明了一点：王国栋的段位在丁志远和孟志伟之上，他的参与方式要隐蔽得多，就连丁志远这样的老狐狸都能骗过。 第88章 风水轮流转 上午十点，羽荞带着四名刑警，如神兵天降，出现在苍原县县长孟志伟的办公室里。 真是风水轮流转，就在几天前，羽荞还在这座办公楼里，就坐在孟志伟这间办公室对面的那间办公室里，每天工作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每次路过这间办公室门口时，羽荞恨不得让自己隐身，就怕被孟志伟看见碍眼。 但是今天，他却可以威风八面地带着警察在这里横冲直撞。 这种身份的转变，就连他自己都一时难以适应。 但是他必须适应，因为他今天要带走的人，正是孟志伟，是多年来在苍原县一手遮天的县长，他不能怂。 就在刚刚，就在他穿过走廊，走向孟志伟的办公室时，他的心还在狂跳，但是，说也奇怪，当他的一只脚跨进孟志伟的办公之后，他的心态突然就稳了，面色也变得出奇的平静。 然而，当孟志伟看见羽荞带着四名警察从外面闯了进来，尤其是看见走在前面的羽荞还面带笑容时，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当然也怕，但是他更生气。 他想到过或许有一天警察会来找他的麻烦，但是他以为来的这个人一定会是张扬，而且是只有张扬一个人。 他以为张扬会顾及他这个县长的身份，会多少给他留一点面子，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在张扬和眼前这个家伙的眼里，竟然毫无尊严可言。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孟志伟本来正在批阅一份文件，当他看见这么多不速之客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面沉如水，眼睛死死盯着羽荞，足足看了有二十秒钟，然后他才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这里可是县政府，你带这么多人来这里干嘛？” 孟志伟用的依旧是上位者的语气，训斥这个他曾经的下属。 羽荞本来是想放下私人恩怨，好好跟他说话的，但是，当他看到孟志伟这个态度时，他也把准备好的台词丢在一边，直接怼了回去。 “孟县长，你涉嫌参与了一起杀人案，所以，我今天只想带你走，跟县政府无关！” 孟志伟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就连眼睛里都充满了怒火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滚回去告诉张扬，让他来跟我说话！” 不曾想，羽荞呵呵一笑道：“现在想起见我们张局长了？恐怕我们张局长未必有兴趣见你！” 这小子这是在揭短！ 这话也是在侮辱他这个堂堂的县长！ “你……”羽荞的一句话差点怼得孟志伟背过气去。孟志伟用手一指羽荞：“滚！你给我滚！滚出去！” 羽荞也毫不示弱，针锋相对道：“孟志伟，在警察的眼里只有三种人，犯人、嫌疑人和正常人，而你现在是嫌疑人，你应该知道，一个嫌疑人对警察吆五喝六的后果！” 这是威胁！羽荞在说出这番话时，眼神里已经浮现出阵阵杀气。 但是孟志伟的头脑现在已经不冷静了，这里可是县政府，是他的主场，他怎么能让一个乳臭未干的羽荞吓住？ 想起来就憋屈，在张扬这个孙猴子出现之前，这个世界上哪有以下犯上的警察？ 绝对没有！ 由于孟志伟的大嗓门，把别的办公室的人都惊到了。这时候，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大部分是政府办的人，也就是羽荞的前同事。 县政府也是有保安的，这时候，走廊里突然响起踏踏踏的跑步声，也不知道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叫来了十几号保安。 保安冲到门口，推开人群刚准备冲进来，但是当他们看见与孟志伟对峙的人是警察时，他们犹豫了。 孟志伟一看保安到了，他突然变得有了底气，他也由于愤怒失去了理智。 孟志伟对着保安大吼一声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这几个家伙扔出去？” 刚才还呆头呆脑的保安一听到孟志伟的命令，立刻就冲了进来。 羽荞大怒道：“孟志伟，我看你是疯了！既然你不想要体面，那你就不要怪我让你走得难看！” 羽荞目光看向四名警察道：“给我拷起来！带走！” 孟志伟一看，这些警察还真听羽荞的话，提着手铐就朝自己走来了。 孟志伟急了，再次对他的保安怒吼一声：“你们手里的家伙是用来吃饭的吗？” 的确，每名保安手里都拎着一根棍子，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看着也挺唬人。 保安们刚才还对警察存有敬畏之心，但是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保护领导要紧，一个个拎着警棍就朝羽荞他们冲来。 羽荞一回头，把四名警察都护在身后，对着冲在前面的两名保安大喝一声道：“你们要暴力抗法吗？” 这两名保安，羽荞是认识的，他们也认出了羽荞，只是今天的羽荞，跟他们认识的羽荞，多少有些错位。 还别说，羽荞这一嗓子还真管用，保安们立刻站在原地不敢再动，眼睁睁看着孟志伟被带上了手铐。 羽荞今天是豁出去了，当着县政府所有同仁的面，硬生生把孟志伟杀猪似的给带走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新闻，更是天大的笑话。 这层楼的人，几乎都认识羽荞。但是大部分人还不知道羽荞已经是一名警察了，就是今天，羽荞也是穿便装来的，所以，有的人甚至怀疑，羽荞是不是调到纪检委了。 这么一脑补，羽荞的身份就更加神秘了。 羽荞因为有任务在身，所以就算碰到熟人，他也没有顾得上打招呼。一切看上去既自然，又新奇。 不过，留给人们心中的震惊却是必不可少的，毕竟，羽荞几天前还只是政府办的一名普通职员，而他带走的人，却是整栋楼里最大的官。 十分钟后，孟志伟被带到一间审讯室里。 被晾了五分钟后，张扬这才带着羽荞和赵刚来到了孟志伟的对面。 张扬一看见孟志伟就笑了。 “孟县长，我们又见面了！” 孟志伟却对张扬怒目而视，一言不发。 张扬接着说道：“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也不愉快，你还记得吗？” 孟志伟当然记得。 第89章 凡走过，必留痕 那天，张扬刚来到苍原县上任，正在苍原县公安局的会议室里召开见面会的时候，孟志伟就带着县政府一干人等，以及翰岳市纪检委监察小组的人马，蛮狠闯入会议室。 他们可不是来欢迎张扬的，而是想以莫须有的罪名拿下张扬，除去他这块心腹大患而来的。 来的人一个个虎视眈眈，视张扬为异类、眼中钉，气氛一度变得异常紧张。 然而张扬那天的态度却是极其的冷静， 当张扬问过市纪检委副书记李满文的身份，然后又问起孟志伟什么身份时，孟志伟当时表现得极为傲慢嚣张。 孟志伟并不屑于回答张扬的问题，而且还扬言，张扬很快会被纪检委双规带走，将不再有机与自己共事，所以，也没有必要与张扬认识。 然而，事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张扬仅用了一本雪狼突击队队长的身份证件，就戏剧性地压制住了所有人，并且还顺手抓了长远集团的董事长李江，以至于一大帮子人当场吓得屁滚尿流，好说歹说才灰头土脸铩羽而归。 这件事现在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他那天的行为是多么的幼稚！ 的确，从那天之后，二人就再没有见过面。 但是这才过去了几天？ 不过，今天这种见面方式，着实是令孟志伟感到无语。他突然想起一句话：辱人者人恒辱之。 这句话用在当下，再恰当不过。 这是报应！ 孟志伟明显带着怨气，呵呵一声道：“我当然记得，你张扬多威风啊！” 不过，跟来时比，他已经冷静了不少。 “算了！” 张扬看了一眼仍然带着手铐的孟志伟，对赵刚说道：“给他把手铐打开。” 赵刚亲自给孟志伟打开手铐，张扬对面有一把椅子，但是孟志伟宁可站着，也不肯往那里坐。 张扬指了指那把椅子，对孟志伟说道：“孟县长坐！” 孟志伟这才不情不愿地坐在张扬对面。 张扬笑了笑说道：“想必孟县长也一定很忙，那么我们就开门见山。” 这是张扬今天给孟志伟唯一的一次好脸色，同时，这句话也给孟志伟带来了一丝希望。 听上去张扬似乎并不打算把他关起来。 审讯室里有现成的录音录像设备，但是张扬还是习惯性地把随身的录音笔拿出来，放在桌上。 羽荞自觉坐在记录员的位置上。赵刚作为辅助审讯人员并没有入坐，而是站在张扬一侧，看着有点像保镖。 一坐下来，张扬就进入状态，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地看向孟志伟道：“孟志伟，你涉嫌谋杀原苍原县公安局局长吴承斌同志，现在你被正式传唤！”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张扬一宣布传唤孟志伟的理由，孟志伟就知道，一定是丁志远出卖了他。 但是，他可是孟志伟，只有他宰割他人，决不能接受他人宰割他。 孟志伟哈哈大笑道：“张扬，你怕是在做梦！你说我谋杀了吴承斌？我堂堂一县之长，而吴承斌只不过是一个县公安局的局长，我有必要谋杀他吗？你说我杀了他，证据呢？你总不能红口白牙冤枉好人？” 孟志伟果然非等闲之辈，心理素质够强大，都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如此狂妄。 不过，他这番话说得也让张扬感到特别恶心。 张扬敲了敲桌子，脸色一沉道：“孟志伟，首先，我们对你采取的措施是传唤，不是逮捕，所以，不管有没有证据，你都完全有义务配合警察调查，请你不要有抵触情绪。 “其次，你虽然是县长，但是，在法律面前，你并无特权，更不是你高人一等的理由；相反，也正因为你是县长，你的觉悟才应该比普通群众高，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做出表率，坦然接受人民警察的监督与调查。 “第三，有人举报你曾在案发前参与过密谋，而且，你们有明确的分工，而你就是其中最为关键一环。所以，把你列为怀疑对象并无不妥。 “第四，至于你说的证据，也请你相信一句话，凡走过，必留痕。你放心，你现在面对的警察，可不是酒囊饭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现在听明白了吗？” 张扬一口气说了四点，每一点，孟志伟都在认真听，他早听明白了。 他很想从中找出一星半点的漏洞，作为后续反击的武器，但是他发现，张扬说得点点合法，句句在理，滴水不漏，让他挑不出半点毛病。 虽然，张扬说的话句句都带嘲讽，字字都往他心窝子里戳，尤其是那第四点，说什么，凡走过，必留痕，还让他放心。这不是在往死里恶心他吗？ 但是嘲讽并不犯法，恶心人也不犯法，让他无懈可击。 孟志伟现在是既感到愤怒，又感到无力，只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正式进入问答环节。 “第一个问题： “孟志伟，有人举报你曾参与策划，并亲自实施了谋杀苍原县前公安局局长吴承斌同志，这一点你可承认？” 孟志伟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否认道：“这纯粹是栽赃陷害胡说八道！我没有！” 也许是孟志伟早有思想准备，甚至是对审讯过程有过提前预演，所以，仅从他的表情中，很难判断他是否说了谎。 但是，张扬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接着问出下一个问题。 “据举报人说，在这次谋杀事件中，你具体负责的环节是提供毒药，并把毒药送达约定好的地点藏起来，等待下一环节的人来取走，你对此是否有异议？” 孟志伟一听就又火了，丁志远这个软蛋居然把什么都说了，真是交友不慎啊！ 孟志伟面带愠怒辩解道：“我当然有异议，张局长，你不能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好歹也应该对自己的同志有最起码的信任？” 张扬用笔头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提醒对方不要激动，并态度十分严肃地解释道：“孟志伟，我一开始就给你强调过了，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任何人都没有特权，既然有人举报，警察就一定要核实，请你认真回答，有，还是没有？” 孟志伟在张扬强大的控场能力下，只好再次摇头说：“我没有！” 第90章 祸水东引 “接下来，请你回答第三个问题！ “举报人说，你们本来说好的，计划给吴承斌同志用的是一种可以使人提高性功能的药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后来提供的却是可以致人性命的仙人掌毒素，你对这点是否有需要解释的地方？” 张扬刚说完，孟志伟的情绪就不受控制地激动起来。他毫不犹豫反驳道：“丁志远这个王八蛋就是一条疯狗，他在诬陷我！张局长你难道要信他的话吗？你可千万不要听他胡说八道啊！” “哦？”张扬猛然抬头看向孟志伟，脸上表情十分惊讶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丁志远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提到他？” 孟志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秃噜嘴了。他来了一个紧急刹车，闭上嘴巴，但是说出去的话却是收不回来了。 这嘴巴比脑子快，真是害人不浅呐！孟志伟忍不住又想抽自己两巴掌。 然而张扬却是抓住他这一漏洞，迅速展开了攻击。 “孟志伟，你刚才提到了丁志远，你的意思是说，举报你的人是丁志远，是丁志远冤枉了你？” 张扬的第一张网已经有了收获，他接着撒第二张网。 既然孟志伟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那么关于这个问题，他就不再敢接张扬的茬了，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但是，沉默可不行，张扬自有让他开口的办法。 “孟志伟，既然你提到了丁志远，那么我这里倒是恰好有丁志远提供的一些对你不利的证词。 “据说，你在大学里学的是生物制药，而且成绩优异。所以，要说在苍原县还有一个人懂得仙人掌毒素的功效与用法，那么就非你孟志伟莫属了。对于这一点，你承认不承认？” 孟志伟本来是想不再回答张扬的问题，想用沉默来对抗的，但是当张扬说到这件事，他就无法保持沉默了。 孟志伟很不屑地冷笑一声，说道：“张局长，你这么说就太绝对了？就算我懂生物制药，但是远的不说，就说在苍原县，懂得生物制药的人也远不止我一个？你可知道，在苍原县光是制药厂就有四五家，你难道认为制药厂的人不懂得生物制药吗？” 张扬特别认可孟志伟的这句话，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差点把孟志伟的三魂七魄吓出来。 “可问题是，你在这几家制药厂里都兼有技术顾问的身份。也就是说，就是这些制药厂，一旦遇上解决不了的技术难题，他们也得请教你，你说对不对？” 孟志伟这回是头真的大了，丁志远这个王八蛋怎么什么都跟张扬说？ 他虽然在这些制药里厂挂着一个技术顾问的头衔，但那也是只拿报酬不干活的呀！我什么时候给他们解决过技术难题了？ 但是他现在说不清，不解决问题，你凭什么拿人家的报酬？ 孟志伟这回是更恨丁志远了。 但是，孟志伟这回却是恨错了对象， 告诉张扬这件事的人并不是丁志远，而是羽荞。 羽荞告诉张扬，孟志伟之所以要把远东制药赶出苍原县，真正的原因，就是因为远东制药的老板拒绝聘请孟志伟为企业的技术顾问，因为他要的实在是太多了。 面对张扬提出的这一个个刁钻问题，孟志伟无言以对，但是他又不得不回答。 孟志伟辩解道：“就算你分析得有些道理，但是你也不能确定，那个给吴承斌下药的人就是我？” 张扬又点了点说道：“你说得很对，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嫌疑人的范围是不是已经缩小了很多？” 这又是一句让孟志伟没法回答的话，张扬说的没错，但是孟志伟却不能承认。 孟志伟现在才意识到，跟张扬聊天太费脑细胞了，紧小心慢小心，还是一次又一次落入了他的圈套。 接下来，他可是要集中全部精力对付了，否则，这道门恐怕他今天真就出不去了。 张扬看见孟志伟突然变得一副枕戈待旦的样子，他不由得笑了。 “你也不用那么紧张，从现在起，我们聊一些轻松的话题。” 孟志伟呵呵一声，抱怨道：“看来张局长是真拿我当杀人犯了，虽然我对你今天的做法非常不满，但是，我今天既然被你绑来了，你想聊什么就聊什么！” 张扬也不在意孟志伟的抱怨，接着就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吴承斌局长来到苍原县，前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里，你了解他都干了些什么？平时有没有向你汇报过工作？” 这的确是一个好话题，孟志伟想都不需要想，张口就答道：“说到这一点，你最好还是去问问丁志远。” 这就开始祸水东引了。 孟志伟脸上露出得意地表情说道：“丁志远做事一向霸道，吴承斌虽然是局长，但是从他到任的那一天起，就被丁志远压得喘不过气来。 “关于这件事，吴承斌倒是没有怎么跟我说起过，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吴承斌很少在局里待着，每天除了下乡，还是下乡，有时候在乡下一呆就是好几天。” 张扬也顺着孟志伟的话说：“这么说，你对吴承斌局长的印象还说得过去？” 孟志伟一副很仗义的样子说道：“何止是说得过去？在我眼里，吴承斌就是一个好人，一个老实人，也是一个可怜人。唉！说实话，他就不该来这个鬼地方！” 孟志伟也是个好演员，脸上的表情让张扬一时看不清。 张扬看了看表说道：“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聊了一个小时了，今天就到这里！” 张扬看了一眼赵刚说道：“赵副队长，你把孟县长送回去！” 孟志伟一听，还真要送他回去，原来是虚惊一场。他一激动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 但是，张扬很快又脸色一沉道：“那也行。不过，孟县长，我虽然同意放你回去，但是你现在毕竟是谋杀吴承斌局长的重点怀疑对象，所以，从即日起，至案件侦破为止，你要保证随传随到，我不希望再发生像今天一样的误会，你能保证吗？” 这反过来倒成自己的不是了！ 孟志伟满腹的委屈，但是他现在也是敢怒不敢言，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孟志伟很清楚，对他是放还是留，全凭张扬一句话。 接下来，张扬又说了一句让孟志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哦，差点忘了告诉你，并不是丁志远举报得你，你不用把这笔账记在他头上。” 啊？不是丁志远？孟志伟突然就感觉自己的脑子又不够用了！ 第91章 马首是瞻 孟志伟憋着一股子气，羞羞答答回到县政府。 路上碰到熟人，那些人话说得虽然客气，但是给他的感觉总是怪怪的。 今天这人可是丢大发了，这口气他说什么都咽不下去。 但是，眼下最要紧的并不是报复张扬和羽荞，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本来是想直接回家的，但是转念一想，还必须得先回一趟县政府。 他要用行动告诉所有的人，他孟志伟球事没有。 上午发生在办公室里的事，他可以说，那是一场误会，也可以说是个人恩怨，至于具体怎么说，那得看具体是对谁说了。 孟志伟一回到办公室，就立即把门反锁上，拿出手机，换上一张平时很少用的卡，一个电话打给了苍原县城关镇东关派出所的所长马金贵。 “姐夫有啥事？” 马金贵是孟志伟的老婆马小兰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堂弟，三年前还是一个街头混混，但是现在已经是派出所的所长了。 这当然全仰仗他这个当县长的姐夫。 马金贵对孟志伟自然是感激不尽，马首是瞻，哪怕是让他去替孟志伟死，他也无二话。 照他的话说，就连我这条命都是姐夫的，只要姐夫需要，随时都可以拿去。 也正是因为马金贵觉得自己欠孟志伟的，所以，马金贵也为孟志伟干过不少事，其中，有百分之八十以上都见不得人。 就比如，这次针对吴承斌的事件，就是孟志伟通过这个马金贵干的。 “哦，也没啥大事！你要是有时间，就来一趟家里。” 孟志伟指的家里，当然是他自己的家。 孟志伟现在是一个人住，老婆马小兰和女儿孟雨凡都住在省城皋兰都。孟志伟在皋兰都市区有一套独栋别墅，是一位金矿老板送的。 从孟志伟的语气里，马金贵就听出，一定有事。 “哦，那我晚上过去。” 说完，二人就把电话挂了。 这个隐患，孟志伟早就该除掉了，只是在张扬到来之前，他压根就没当回事。 而此时在苍原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张扬的办公室里，一场针对孟志伟的行动计划也在秘密展开。 不过，今天除了羽荞和赵刚两位核心成员外，还多了一人，此人便是刚刚从刑侦大队调到信息技术部的辛梓铭。 辛梓铭今天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他便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惊喜。 就在孟志伟进入审讯室时，他的手机被临时收走了。辛梓铭利用检查孟志伟通讯内容的空档，偷偷给这部手机植入一个病毒。 而此时，辛梓铭怀里正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里正在播放着一段通话录音。 也正是孟志伟和马金贵之间的通话录音。 张扬惊喜地看着辛梓铭问道：“辛梓铭，你来给大家说说，你给孟志伟的手机里植入的这个病毒都有哪些功能？” 辛梓铭十分谦虚地笑了笑，解释道：“除了可以监听这部手机的通话内容外，还可以读取手机里面的信息，包括微信、qq、聊天记录，短信内容等等，还可以随时开启手机的摄像头和录音功能，监听对方谈话。” 张扬一掌拍在辛梓铭的肩膀上道：“太好了！辛梓铭，就凭这一点，案件一旦侦破，你记首功！ “从现在起，就要辛苦你了，你就干这一件事，要随时掌握孟志伟的所有动向，并及时向我汇报！” 说完这件事，张扬目光看向羽荞道：“你是新面孔，马金贵不认识你，从现在起，你盯死马金贵。根据孟志伟和马金贵二人的关系分析，吴承斌局长这件事很有可能跟这个马金贵有关。” 安排完羽荞的事，张扬最后把目光转向赵刚。 “赵队长的任务是盯死苍原酒楼。我总觉得往卫生间水箱背后藏药的这个人，很有可能就在苍原酒楼内，说不准就是酒楼的员工。” 赵刚不解，问道：“张局长为什么这么肯定，这个人就是酒楼的人呢？” 张扬解释说：“这个很简单，高立峰是下午六点收到送药人发来的短信的。这就说明，此人在六点钟以前就已经把那瓶药放在那里了。 “然而那个时间，对于来饭店吃饭的客人来说显然太早，如果此人真是来吃饭的客人，只要脑子没毛病，是绝对不会选择那个时间的，因为那个是时间饭店里很空旷，很容易让人记住他的长相。” 张扬这么一分析，大家都觉得有道理。所以，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就基本上定下来了。 孟志伟自以为是地以为，只要换张卡，他的通讯就安全了，殊不知，他在辛梓铭面前已经变成了一个透明人了。 在孟志伟胸有陈竹展开行动的同时，一场针对他的捕猎行动也同步开始了。 晚上八点，孟志伟刚回到家，就看见马金贵的那辆十分炫酷的保时捷早已停在了他家门口。 孟志伟没有和马金贵打招呼，而是假装没看见，自顾自拿钥匙开门进了家。 但是门没有关，是专门给马金贵留的。 等孟志伟的司机放下孟志伟调头离开后，马金贵这才下了车，一闪身，做贼似的进了孟志伟的家门。 “姐夫，出什么事了？” 孟志伟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准备烧水沏茶。 看见马金贵进来，他没有回答马金贵的话，而是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道：“来，坐下喝茶！” 而此时，孟志伟的那部手机就在他的手包里放着，手包在沙发拐角处的四方茶几上放着，孟志伟和马金贵的对话，辛梓铭都听得清清楚楚。 马金贵半个屁股坐在孟志伟旁边的沙发上，一脸担忧地看着孟志伟。 “小马，你来苍原县有几年了？”孟志伟把一壶滚烫的开水倒进一只紫砂壶里，看似随意地问了马金贵一句。 马金贵掰着手指算了算说道：“算起来，我来这个地方已经有六年了。 “记得我刚来时，一心想做个小买卖，结果，时运不济，干啥啥赔，直到把那点本钱赔完，买卖也干不下去了。 “后来没有办法，只能流落街头，成了一个人见人嫌的街头混子，也多亏姐夫和姐姐收留，要不是您和姐姐，我恐怕也活不到现在了。” 第92章 夹起尾巴来做人 马金贵很会说话，说到动情处，都能流下泪来。 这话他也不是第一次对孟志伟说起过，只不过，每次都有不同的版本和不同的侧重点，而孟志伟每当听到马金贵说起这段过往的时候，也听得特别受用。 因为，没有一次不是在夸他。 孟志伟欣慰地笑了笑，这时，茶也沏好了。孟志伟给自己和马金贵的茶盅里各分了一盅，示意马金贵喝茶。 孟志伟自己先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看向马金贵，意有所指道：“我原本想，这一半年再给你挪个地方，丰富一下你的履历，适当的时候，再给你提一提。但是……唉！有些情况你也应该听说了，眼下恐怕是不太方便了。” 马金贵不笨，他很快就领会了孟志伟的意思，脱口问道：“您是说张扬？” 孟志伟点了点头道：“这个人很麻烦，只要他在一天，我们都要夹起尾巴来做人了！” 听孟志伟这么说，马金贵不服气道：“姐夫，我也听说这个张扬很混，但您可是县长啊！他凭什么？” 孟志伟摇了摇头道：“就因为吴承斌那件事，他现在盯上我了！” 重点来了！ 辛梓铭竖起耳朵，听得仔细认真，就怕漏掉一个字节。 马金贵突然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问道：“他发现什么了？” 由于马金贵的声音太低，辛梓铭听起来就更加吃力，幸好马金贵咬字还算清楚，辛梓铭总算是半听半猜的，理解了个七七八八。 随着马金贵的声音压低，孟志伟也压低了声音。 孟志伟摇了摇头道：“我怀疑是张扬撬开了丁志远的嘴，不过，我并没有实锤把柄落在丁志远手里，谅他也说不出个啥来。” 孟志伟距离手包要近一些，所以，他的声音还能听得清楚。 马金贵松了一口气道：“姐夫，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您放心，这件事我保证办得干干净净，连累不到您！” 马金贵的确够懂事，孟志伟突然觉得，他在马金贵身上的所有付出，都值了。 马金贵又喝了一杯茶，就急急忙忙告辞了。 而然就在几分钟前，有一道黑影，打孟志伟家门口经过。 当他走过时，从他的身上掉落下来几枚纽扣一样大小的东西，看似无意。 细看之下，这些东西并非纽扣，而是中间有一根针，针尖朝上，外观看上去更像是图钉。 黑影刚离开，马金贵就开着他的那辆炫酷的保时捷出来了。 等马金贵的车走过之后，那黑影又返回孟志伟家门口。 只见他弯下腰，把他刚才掉落的东西又一一捡起来，然后凑近路灯数了数，竟发现少了两枚。 他这才满意地离去。 黑影快速朝停在三十米开外的一辆小车走去，然后上了车，打着火，极速朝马金贵离去的方向追去。 这个时间，苍原酒楼正是一天中生意最为红火的时候，赵刚派了两个最信得过的兄弟，在一楼靠窗的地方找了一张二人桌，要了两个菜。 他俩嘴巴里嚼着菜，眼睛却在观察着视野范围内所有的人，重点观察那些酒店里的服务人员、保安，以及门童等人。 赵刚没有敢走进酒楼，因为他是熟面孔，担心别人认出他来。 他此时就在酒店后门的一辆车里坐着，一方面用耳麦与那两个兄弟中的其中一个保持通话状态，另一方面，他眼观六路，留意着后厨里的一举一动。 而张扬此时就坐在办公室里，他在搜集从各方传回的信息，然后汇总分析，随时调整方案，调度指挥。 八点三十二分，张扬接到了羽荞的电话。 “老大，马金贵已经离开了孟志伟家，我在他的车上安装了定位器，从他现在行驶的方向判断，应该是准备回东关派出所。” 张扬回答道：“很好！不用跟太紧，避免被他发现！” “放心，我会盯死他的！” 羽荞挂断张扬的电话，眼看着手机屏幕上快速移动的黑点，已经离了老远，就他这辆破车，就是想跟紧，也做不到啊！ 马金贵回到派出所后，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再无动静。羽荞在派出所对面的一排商铺前硬蹲了两个小时，一点动静都没有。 赵刚那边情况也差不多，饭店都打烊了，他那两个兄弟桌上摆的那两盘菜愣是没吃完。 赵刚刚准备请求收队，突然，他眼前一亮，看见从后厨走出一个人来，鬼鬼祟祟接了个电话。 此人名叫刘三，赵刚认识，是一个赌鬼，平时居无定所，不务正业，不知道他什时候居然到苍原酒楼打杂来了。 眼见刘三接了个电话后，都没有来得及回厨房，就急急忙忙骑上一辆破自行车离开了。 赵刚觉得奇怪，立即驾车悄悄尾随。 羽荞这边刚准备下车伸个懒腰，突然看见马金贵办公室的灯灭了。 他立刻集中精神，把目光转向派出所的大门。 不大一会工夫，马金贵的身影就出现在派出所的大门口，手里提一只沉甸甸的包裹，急匆匆朝他那辆保时捷走去。 羽荞立即提高警觉，等马金贵的车起动，走出大约三百米之后，他才跟了上去。 苍原县的冬天很冷，尤其是夜间，街上已经看不到行人，车辆也很少。 两辆车靠得太近，很容易让人生疑，所以，羽荞就更不敢跟太紧了，只能保证不被跟丢。 大约十五分钟后，马金贵的车开始减速，右前方三十米处是一处破旧的院子，但是羽荞却没有停车，一来是他担心被马金贵发现，二来是他也想冲在前面，看一看马金贵到底想干什么。 当他快要接近马金贵的那辆车时，只见马金贵停下车，鸣了一声喇叭，然后就看见从破院子里唯一一间亮灯的破平房里走出来一个人来。 此人三十多岁，身材臃肿，一脸凶相，光头，但眉毛却很浓密，羽荞正好从马金贵身边经过，所以，记住了这个人的长相。 羽荞一边保持速度往前开，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身后动静。 只见那人来到马金贵的左侧车门边上，马金贵摇下车窗，把一包东西从车里递出来，交到那人手里。 距离稍微有点远，看不太清，但是羽荞想到了马金贵从派出所出来时手里提的那只包裹。 他大胆猜测，里面应该是钱。 第93章 赢金子去 羽荞又往前开了几百米，然后就看见马金贵的车调头原路返回了。 但是，这回羽荞没有再跟踪马金贵，而是把车停在距离破旧院子大约二十米的地方，观察院子里的动静。 停下车后，羽荞首先给张扬打通电话，汇报了他看到的情况。 而张扬此时也正好刚刚挂断赵刚的电话，赵刚也跟他汇报了刘三的情况。 张扬分析，如果不出意外，刘三也会去这个破旧院子，找那个马金贵刚刚见过的光头。 张扬分析得没有错，虽然只是一种直觉。 正在两人还在通话时，就看见一个人骑着一辆破自行车，摇摇晃晃骑进了那个破旧院子。 羽荞及时向张扬汇报了这个情况。 而这个时候，赵刚也跟来了。赵刚把车停在羽荞旁边，从自己车里下来，上了羽荞的车。 “赵哥，那就是刘三？”羽荞问赵刚道。 赵刚点了点头说：“是的，我从苍原酒楼一路都跟着他，没想到他会来这里！” 羽荞又问赵刚道：“你知道这里面住的是谁吗？” “王和尚，和刘三一样，一个赌鬼！”赵刚的语气里难掩厌恶之情。 羽荞蹙紧眉头，想了想又问赵刚道：“那赵哥说一说，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呢？” 赵刚摇了摇头，不确定地说：“还能干什么？应该是赌钱？” 羽荞摇了摇头，说道：“你在车上待着，我过去看看！” 羽荞说走就走，只见他动作极快，三两步就跨过马路，一闪身就隐入对面房屋下的一片阴影中，奇怪的是，他的脚下居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赵刚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难怪张局长死活要把这个人调到自己身边来，敢情这也是一个武林高手啊！ 别看羽荞人高马大，搞起侦查来就像是一只猫科动物，不仅行动迅捷，而且悄无声息。 羽荞来到亮灯的窗户前，把耳朵贴近木头窗户，立刻就听见屋里说话的声音。 木头窗户上正好有一条裂缝，里面虽然遮着窗帘，但是帘子很薄，隐隐约约能看见屋里的一切。 王和尚在灶台边上坐着，刘三就站在王和尚对面。 只见王和尚从一只包里抓出一沓钱，塞给刘三。 王和尚说：“今天咱有钱了，一会去耍两把” 看到钱，刘三顿时眉开眼笑，谄媚讨好道：“好啊，王哥你说去哪里耍？” 王和尚神秘兮兮说道：“去矿上，赢金子去！” 刘三一听说去赢金子，就激动了。 “好啊！你说去哪个矿？” 王和尚压低声音说道：“漠渊村！” 听到这里，羽荞已经基本掌握了俩人接下来的去向了。 羽荞快速回到车里，把他所听到的情况告诉了赵刚，并同时打电话汇报给张扬。 张扬一听，立即说道：“他们不是要去赌钱，王和尚要杀刘三灭口。” 羽荞和赵刚也同意张扬的说法，但问题是，如何才能既抓住王和尚杀人灭口的证据，同时又能阻止刘三被灭口？ 现在是夜间，只要王和尚发现后面跟着一辆车，他肯定是不会动手的。 那样一来，今晚的目的就很难达成。 张扬在电脑上一边查看高清地图，一边说道：“漠渊村距离县城约四十公里，在这一段道路上有一条岔道，是通往断崖谷的，如果我猜得没有错，王和尚真正的目的地是那里。” 张扬一边分析，一边已经在开始布置了。 “你俩接下来的任务还是跟踪，距离拉远一点，避免被对方发现。断崖谷那边，我会先派突击队的一部分人去埋伏，为防万一，另一部分人将会赶往漠渊村。 “另外，还有一点不得不防，马金贵未必能信得过王和尚，我想他可能也会亲自跟过去，所以，我留下来阻止马金贵。” 张扬这番安排，在羽荞和赵刚看来，已无遗漏，除非一种情况，王和尚在半道上突然出手杀了刘三。 但那也是防不胜防的事，接下来就全看刘三的命了。 任务布置完毕，张扬挂断羽荞的电话，已经在联系穆童。 而此时，羽荞和赵刚看见王和尚和刘三已经从屋里出来，刘三手里提溜着一瓶酒，王和尚手里什么都没拿，二人相跟着上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王和尚开车，刘三坐在副驾上喝酒。 这个时候，突击队员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而羽荞和赵刚，俩人各自开着自己的车，远远地跟在王和尚后面，三辆车相继出了城，朝着漠渊村方向而去。 王金贵此时距离王和尚的破房子不足五百米，他就死等在去往漠渊村的必经之路上，只要一看见王和尚经过，他就会跟上去。 然而，当他刚刚看见王和尚的那辆面包车露头，正准备启动马达时，他的电话响了。 是派出所副所长钱明远打来的。 马金贵一接起电话就问：“明远，怎么了？” 此时的钱明远正急得团团转，局长要来检查，所长却不知道人在哪里，他正发愁应付不来。 所以，电话一接通，他就着急忙慌说道：“马所长，你在哪里？张局长马上就要到咱们所了，他特别提到让我通知你，说找你有事！” 马金贵一听就懵了，不能这么巧？ 但是他主意已定，今天晚上不说是局长来了，就算是厅长来了，他也不回去；不说是挨批评了，就是挨刀子他也不回去。 想到这里，马金贵毫不犹豫说到：“明远，麻烦你跟张局长说一声，就说我今晚有事，回不去，等过了今晚，我亲自登门给张局长道歉去。” 听马金贵这么一说，钱明远十分为难道：“马所长，这恐怕不好，我刚才已经和张局长通过电话了，张局长在电话里语气很严厉，说让我一定把你叫回来。” 县公安局距离东关派出所还不到两公里，此时，张扬已经来到了东关派出所的大门口。 张扬这辆黑色三门吉姆尼很特殊，在整个苍原县也找不出第二辆，所以，至少县城的警察一看到这辆车，就知道是张扬来了。 第94章 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 这还是张扬第一次到下面的派出所检查工作。 大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迎接张扬，是副所长钱明远亲自安排的。他本来是要亲自迎接的，只是跟马金贵的电话一直打上没完。 张扬一下车就问迎面走来的小警察：“钱明远副所长在哪里？” 小警察立即回答道：“钱副所长正在办公室里给马所长打电话呢！” 张扬跟着小警察上了二楼，见挂有副所长门牌的门是开着的，听见副所长钱明远正在跟所长马金贵通电话。 “马所长，你到底有啥急事不能先回来一趟？张局长马上就要到了！” 这时候的马金贵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眼看着王和尚的面包车已经走出去差不多一公里了，再不追估计会跟丢的。 马金贵敷衍钱明远道：“明远，不好意思，今天真不行，具体怎么跟张局长解释，你看着办！” 这时候，张扬已经来到了钱明远的身后，他一把抢过钱明远的手机，摁住话筒，对钱明远说道：“你和他保持通话，在我找到他之前不能停！” 说完，张扬把手机还给钱明远，冲出派出所，开车往漠渊村方向飞速而去。 从东关派出所，到马金贵现在的位置，大约七八公里的样子，如果全速赶过去，估计用不了十分钟。 但是马金贵现在已经离开了他原来停车的位置，正以每小时五十公里的速度朝白色面包车追去。 而在他的身后，大约两公里处，有羽荞和赵刚在尾随，但是他不知道。 二十分钟后，张扬超过了羽荞和赵刚，并通知他俩按原计划行动。 二十五分钟后，张扬终于看到马金贵的那辆保时捷。 但是此时，马金贵还在跟钱明远通电话，几次他都想挂掉，只是钱明远总有不让他挂断的理由，马金贵无奈，只能一边通话，一边开车。 突然，马金贵从后视镜里看见一辆车飞速向他靠近。马金贵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他也没有多想，他根本不以为张扬会真的追来。 然而接下来一幕，却让他傻眼了，身后那辆车一个急提速超了他，并且一超过他就拦在他的前面，打亮双闪。 由于道路本来就窄，前车突然减速，马金贵就不得不跟着减速，否则就会追尾。 马金贵终于把手机仍在副驾座上，不再理钱明远。 马金贵正想骂人时，突然见前车竟然停了下来。前车停下，他也不得不停。 这一停，他就更火大了。 这次出门，为了防止出现突发状况，便于快速开枪，马金贵的手枪就放在副驾座位上，而且子弹早已经上膛。 马金贵一把抄起手枪就冲出驾驶室，大步朝前车冲去，边走边骂边开枪。 啪啪啪！ 连续三枪都打在后挡风玻璃上。 前车的后挡风玻璃应声碎成冰花，冰花上钻出三个明显的黑洞，但那辆车仍停在那里一动未动。 第三枪打完时，马金贵已经冲到前面那辆车左侧车门前。 他一手持枪瞄准驾驶室位置，一手伸向车门把手，他想要好好看一看，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到底长什么样。 马金贵已经失去了理智，不管对方是谁，枪里剩下的三发子弹他必须要全部打进对方的脑袋里，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但是，他失算了。 duang！一声巨响，前一秒还纹丝不动的车门突然被一股劲风推开，薄薄的一扇车门如千斤巨石，狠狠拍向马金贵的腹部和双腿，马金贵遭此重击，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张扬顺势如一条软体动物般从车厢滑出，一步窜到马金贵面前，一脚飞起踢向马金贵持枪的手腕。 只听得嘎巴一声响，马金贵的腕骨被踢断，手枪飞下了悬崖。 张扬紧接着一个滑步向前，一把掐住马金贵的脖子，马金贵突然感觉，他的喉痛就像被一把铁钳锁住，剧痛难忍，同时，他感觉这一把铁钳好像掐断了他大脑的供血，眼前也渐渐变得漆黑，仿佛自己就要死了。 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害怕，他才想起求饶，但是已经晚了，不说发声了，他连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马金贵瞪大他那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冷峻的脸，他终于认出来了，这位就是令翰岳市黑白两道都闻风丧胆的苍原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张扬。 他以为张扬今天必杀他，但是他突然感觉掐着他脖子的那只铁钳一松，他又能喘上气来了。 他这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拉锯式的破音：“嘶~” 他想说点什么，但是他的喉咙已经严重受伤，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符。 这时候，羽荞和赵刚也赶了过来。二人下车查看一番，发现张扬完好无损，就是可惜了他那辆超级炫酷的吉姆尼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张扬临时对后续任务做出新的调整安排：“赵刚留下善后，我和羽荞去抓王和尚和刘三。” “是！” 赵刚立即给局里打电话叫人，张扬上了羽荞的车，二人全速朝断崖谷方向追去。 刚才耽搁了大约五分钟，王和尚的白色面包车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张扬立即改变策略，给雪狼突击队的兄弟们发出新的命令；“现在请两队人马火速原路返回，在半道拦截一辆白色面包车，不必等王和尚出手，截停后直接将二人逮捕！” “是！”两队人马同时回复。 张扬的命令发出还不到十分钟，就收到了断崖谷方向的消息。 “队长，我们已经逮捕了王和尚和刘三，王和尚给刘三下了安眠药，刘三现在还在昏睡，我们正在返回。” 张扬这才告诉羽荞道：“停路边，等等咱的弟兄们！” 又等了大约十分钟，三路人马汇合，今晚的任务圆满完成。 与此同时，赵刚那边刑侦队的弟兄们也到了，大家在现场一起对马金贵的那辆保时捷进行了仔细搜查。 通过搜查，在马金贵的车里找到了两支手枪、五十发子弹，后备箱里有名烟名酒名茶若干，还有少量黄金珠宝和大量现金。 由此可见，马金贵这个派出所所长当得是相当的滋润。 赵刚安排一部分兄弟们把张扬的破车和马金贵的保时捷开回警局，另一部分人把马金贵押往苍原县人民医院治伤。 从马金贵车里收缴的赃物，暂时封存在刑侦队的保险柜里，等待张扬回来后再作处置。 第95章 马金贵傻眼了 张扬一回到局里，立即就对王和尚和刘三展开了审讯。 王和尚和刘三就是两个有奶便是娘的赌鬼混混，根本无义气可言，第一轮审讯就全部交代了。 据王和尚交代，他今晚的确是收了马金贵的钱，准备杀刘三灭口。 马金贵给王和尚打电话说，给他拿十万块钱，让他杀了刘三，就连把刘三迷晕，然后拉到断崖谷活埋的主意也是马金贵替他想出来的。 当王和尚得知，他们前脚刚走，马金贵就在他们后脚跟着的时候，他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来。 马金贵这根本不是相不相信他能不能杀了刘三的问题，而是想等他杀了刘三后，准备连他一起杀掉灭口啊！ 据刘三交代，杀死吴承斌局长的那瓶药，确实是他偷偷放在饭店二层男厕所马桶水箱后面的。 这件事是马金贵花三千块钱雇他干的。包括让他去苍原酒楼打杂，也是马金贵提前安排好的。 马金贵答应他，事成之后还会再给他一笔钱，今天晚上王和尚通知他去拿钱，王和尚告诉他说，这钱就是马金贵之前答应他的那笔钱。 这么一来，就全都对上了，一切跟张扬的推测完全相符。 第二天早上七点，张扬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电话里说，马金贵现在已经可以说话了。 张扬立即赶到医院。 此时，赵刚和羽荞已经在病房外候着，等张扬一到，三人一起走进马金贵的病房。 马金贵的一只手腕上戴着手铐，跟铁床一侧的钢扶手拷在一起，另一只手腕上打着绷带，颈部仍有淤青。其他地方倒是没有明伤，只是看上去仍十分虚弱。 但是在张扬看来，这多半是吓得。 马金贵一看见张扬走了进来，眼神立刻就变得惊慌起来。 他用沙哑的嗓音，颤抖着说：“张局长，我昨晚真不知道是您！” 张扬用极其厌恶的眼神看着他，说道：“马金贵，你是一名干警，是守护一方平安的派出所所长，不管你昨晚遇到的是不是我，你的行为都非常过分，你明白吗？” 马金贵双眼含泪，吃力地点了点头，只是，他这一点头，就牵动了颈部的内伤，疼得他龇牙咧嘴。 “马金贵，你也不用急着给我道歉，没有这个必要，我现在需要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马金贵再次点了点头，顺从道：“好的。” “第一个问题： “马金贵，你指使刘三把毒药送进苍原酒楼，从而导致吴承斌局长因为服下你提供的毒药中毒而亡。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马金贵倒是没有显得慌乱，显然，他对于这个问题也早就有了自己的说辞。 “因为吴局长发现了我的一些问题，他想要处理我，所以，我就想要弄死他！” 说到后面，马金贵出于心虚，声音越来越低，而且低下了头，不敢与张扬对视。 张扬冷笑一声道：“马金贵，看来你这个派出所所长还真是霸道啊！谁拦了你的路，你就要让谁死！那你倒是说说，吴承斌局长发现了你什么问题？” 马金贵连想都没想，就编出了一套瞎话：“吴局长发现了我对管辖内的企业吃拿卡要。” 或许，这并非瞎话，根据从马金贵车里搜到的贵重物品看出，他何止是一般的吃拿卡要？ 张扬脸色一沉，目光如炬，紧盯着马金贵道：“马金贵，你撒谎！今天先不说你的其他问题，我就问你，你参与谋杀吴局长，是不是受人指使？指使你的人是谁？” 马金贵不愧是孟志伟看重的人，其心理素质绝不在丁志远之下。 马金贵摇了摇头，脸不红心不跳，说到：“张局长，我说的全都是实话，没有人指使过我，都是我一时糊涂才想杀死吴局长的。” “哦，那你倒是说说，既然你承认，是你想杀死吴局长，那么，你派刘三把毒药送进苍原酒楼后，又是派谁把毒药取走，并投放进吴局长的酒里的呢？” 这点马金贵可是真没有想到，他负责的只是送毒药这一个环节，至于毒药送到后，如何实施毒杀吴局长的计划，从来也没有人对他说过。 这个问题，马金贵回答不上来，他咂了咂嘴，没有话说。 张扬进一步追问道：“我再问你，既然是你要毒杀吴局长，而且毒药也是你亲自提供的，那么你一定知道这种毒药的名称以及来源？你现在说说，这种毒药叫什么名字？又是从何而来的？” 这个问题马金贵也回答不上来。 马金贵初中都没有毕业，没有多少文化，就算告诉他这种毒药的名字叫仙人掌毒素，他也不一定能记住，更何况，到目前为止，知道这种毒药叫仙人掌毒素的人，除了孟志伟以外，其他人要么是办案人员，要么都在里面关着呢。 至于那瓶药的来源，他就是知道也不能说。那是孟志伟亲手交给他的，他一旦说了，就把孟志伟给卖了。 且不说，孟志伟对他有恩，就是从他自身利益出发，他也没想去死，他还指望孟志伟这个“姐夫”把他弄出去呢。 “我说你是撒谎？”张扬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录音文件，按下播放键说道：“你还是先听听这段录音，再决定是不是还要继续撒谎！” 这段录音是丁志远的口供。 丁志远在口供里说得明明白白，毒药就是孟志伟提供的。 但是，这个心理准备马金贵也有，因为，就在昨晚，孟志伟向他提到过，张扬已经撬开了丁志远的嘴。 录音播放完后，马金贵仍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希望能有人来替我分担罪责，但是，我不能睁眼说瞎话，毒药跟孟县长没有关系。这个人在说谎！” 对于马金贵的这个这个回答，张扬也没有觉得意外，接下来，张扬又播放开第二段录音。 然而，当这段录音一放出来，马金贵就傻眼了。 这段录音就是他和孟志伟昨天晚上的对话。 这怎么可能？ 马金贵好歹也干了三年警察，对于孟志伟的家里，他三天两头就会带着仪器去亲自检查，他可以确定，绝对不存什么窃听设备。 第96章 板板正正 从这一刻起，马金贵就闭口不言了。 但是张扬自然有他的办法。马金贵可不是真讲义气，他只不过是还对孟志伟抱有幻想罢了，假如他知道孟志伟很快就要完蛋，他恐怕就不会再那么坚持了。 张扬看了一眼时间，当着马金贵的面，对羽荞说道：“羽荞主任，今天一上班，你就去逮捕孟志伟。记住，这回可不是传唤，而是逮捕！” “是！” 羽荞绝顶聪明，当然明白张扬的意思。 交代完羽荞，张扬又对赵刚说道：“赵队长，你今天的任务是去搜查孟志伟的家，记住，一定要仔细！” 赵刚也立即答应道：“是！” 交代完二人任务，张扬又把看守马金贵的两名刑警叫进病房说道：“看来马金贵身上的伤已经不影响审讯了，一会把人押回看守所！” “是！”两名刑警恭恭敬敬回答道。 安排完这边的工作之后，张扬就带着羽荞和赵刚离开了病房。 刚离开病房，赵刚就问张扬道：“张局长，您让我今天就去搜查孟志伟的家，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张扬扭头看了看赵刚，笑了笑说道：“赵队长说得对，是有点早了！” 什么？我怎么就说得对了？那这任务执行，还是不执行呢？赵刚懵在了当场。 羽荞拍了拍赵刚的肩膀解释道：“赵哥，张局长刚才的话，是说给马金贵听的！” “啊？”赵刚这才反应过来，笑着摇了摇头。 但是张扬却肯定了赵刚的行为。 “赵队长做得对，命令就是命令，是不容朝令夕改的，就是开玩笑都不行！不过，今天先暂缓搜查孟志伟的家，等马金贵招了再说。” 张扬说完，又转头看向羽荞道：“我们手上已经有了孟志伟和马金贵谈话的证据，你的任务继续，不过不是逮捕，还是传唤！” 羽荞笑了笑道：“明白！” 三人出了医院大门，正朝他们的车走去时，忽然听见在他们身后有人叫张扬。 “张局长，你等等！” 张扬一回头，见是林诗雅。 林诗雅刚上班，已经换好了工作服，一身白大褂，配上一架琥珀色的方框大眼镜，让她的瓜子脸显得更加突出。 张扬突然想起拜托林诗雅的那件事，这几天忙得都差点忘了。 “哦，是林医生啊！我拜托你的事……” 还不等张扬把话说完，就被愤怒的林诗雅给打断了。 “张扬，你是不是觉得我欠你的？我凭什么听你的指挥？” 张扬眉头一皱，懵了。这丫头一大早的，吃错药了？ 但是他还是笑了笑说道：“林医生，真是不好意思，上一次给你添了麻烦，我还没有来得及谢你，我是不应该再麻烦你！” 林诗雅一听更生气了，啥意思？这就想一刀两断，从此不再联系了呗！ 美得你！ 但是想归想，林诗雅还真不敢那么说。她是看出来了，张扬根本就不在意她，是她非要上赶着往上贴的。但是她也不甘心。 这年头好男人多缺呀！ 林诗雅转怒为喜道：“我要你谢了吗？我是想告诉你，张翠霞我打听上了，她在两年前就退休了，现在住在皋兰都她女儿的家里，你要是哪天去皋兰都，我陪你去见见她！” 原来如此！ 这个消息对张扬来说，简直太重要了。 张扬一高兴说道：“好！等去了省城，一定好好请你吃一顿，把欠你的全都补上！” 这时候，林诗雅的手机响了，她朝张扬莞尔一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然后朝张扬挥了挥手，边接电话边朝门诊楼跑去。 羽荞和赵刚两人简直看呆了。 这张局长才来几天，桃花运这就来了？ 张扬把脸一沉道：“你俩想什么呢？都是工作的需要！” 羽荞憋着笑说道：“明白！都是工作的需要！” 再说马金贵。 当他听见张扬当着他的面安排羽荞和赵刚，又是逮捕孟志伟，又是搜查孟志伟的家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孟志伟可是苍原县的县长，是苍原县最大的官，整个苍原县，就连同县公安局都归他管，你说逮捕就逮捕吗？ 但是这个消息还是让他震惊，毕竟，张扬虽然上任一共也没几天，但是被他逮捕的大官还真不少。 无论是市公安局的林辉明也好，段鹏飞也罢，论官职，哪个不比张扬高？而且还是县公安局的上级单位。 马金贵现在真有点拿不准了。 上午九点，马金贵被押回公安局看守所，而这个时间，羽荞已经带着两名刑警去了县政府。 当县政府的人再次见到羽荞时，想法就多了去了。 县长孟志伟昨天刚被羽荞杀猪似的带走，人们都以为，孟志伟这回完蛋了。 可是，不曾想，还不到两个小时，孟志伟居然屁事没有，又回来了。 为了消除影响，孟志伟还特意告诉别人，说那只是一场误会。 既然是一场误会，羽荞今天怎么又来了呢？难道说羽荞今天的目标又换别人了？ 羽荞带着两名警察在前面走，后面就有人跟着看，看他会去找谁的麻烦？ 今天和昨天还不一样，昨天，羽荞穿的是便服，但是他今天穿的可是警服，板板正正，一看就不是来找同事聊天串门的。 人们看着看着，羽荞又去了县长孟志伟的办公室。于是人们就想到，孟志伟是真的有事，绝不像他自己说的，是一场误会。 孟志伟一看见羽荞又来了，心里不由得就是一个哆嗦。 经过昨天的“脱敏适应”，他已经学乖了，今天，他既不敢摆谱，也不敢矫情，但也不说话，就用眼睛看着，他想听听羽荞想说什么。 羽荞一进门就笑了笑说道：“孟县长，今天又有了新的证据，你还得跟我们走一趟！” 一听说又有了新的证据，孟志伟的心里就更不淡定了。 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马金贵已经出事了。 主要是他也没有想到马金贵会那么快就去“办事”。 只要马金贵没出事，他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至于丁志远又说了什么，他完全可以不认，毕竟，在吴承斌这件事上，他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落在丁志远手里。 至于其他的事，他相信丁志远也没有那么傻。 既然羽荞亲自来找他，他不能说不去，但是他也不能再让羽荞押着他去，那样太丢人现眼了。 孟志伟想了想，跟羽荞商量道：“羽荞，你看你们能不能先去车里等我几分钟，我处理点事，自己下去如何？” 羽荞点了点头说：“可以！” 第97章 一切都听天由命 羽荞说话算话，带着人离开了孟志伟的办公室，出了县政府大楼，坐在自己的车里。 羽荞一出门，孟志伟就立刻把门反锁上，拿出手机，又换上了那张不常用的电话卡，拨出去一个电话。 但是那边显示是关机的声音，联系不上。 孟志伟又连拨两遍，对方还是关机。 孟志伟这一下慌了，他刚才拨打的电话正是马金贵的手机。 马金贵怎么可能关机呢？一个派出所所长关机，从来没有的事。 难道说…… 孟志伟不敢去想。 隔了一会，孟志伟又打出另外一个电话，这回打通了。 电话一打通，孟志伟就着急忙慌说道：“我是孟志伟，你知道马金贵怎么回事吗？他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电话那边先是沉默，过了差不多二十秒，对方才说：“孟县长，你还不知道？马金贵昨晚被抓了！” 孟志伟本来是站着的，但是，当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吓得他扑通一声，一屁股跌坐到靠背椅里。 这回完了！全完了！ 他相信，只要马金贵落到张扬手里，交代出他来，那是早晚的事。 不是他不相信马金贵，而是他压根儿就不相信人性。 孟志伟还想向对方打听更多、更详细的消息，但是，对方说，他也不知道。 孟志伟挂了电话，想了想，又打出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很可能是他这辈子作为县长，打出的最后一个电话了。 电话接通后，孟志伟不等对方说话，他先报丧：“老领导，我出事了？” 刘佳明手里举着手机，一句话都不说。 此刻，他内心充满了愤怒，对孟志伟更是失望透顶。 他认为，孟志伟之所以落得今天的下场，并非是他十恶不赦罪有应得，而是他的自私自利自负自大，和小聪明害了他，是他的小心思、小格局、小视野害了他。 正所谓成王败寇，孟志伟生来就不是成事的料，所谓死狗扶不上树，所以他现在都懒得再跟他说什么了。 安慰人的话，刘佳明更不会说，那是欺人自欺。就算说了，孟志伟也会不信。 但他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听到刘佳明的态度，孟志伟苦笑一声，感到一阵心寒。 当官跟赌博一样，当你输光所有的本钱，你的价值就归零了，同桌的人连看你一眼的心情都不会有。 孟志伟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烟，又去卫生间放了放水，做好了一切准备，这才出了门。 临出门前，他又把这个他住了三年零两个月的县长办公室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他有一种预感，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整个县政府大楼都处在一种压抑的气氛当中。 这种压抑，一方面是从羽荞停在县政府坡道上的那辆警车里传来的，更准确地说，是从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张扬那里传来的。 另一方面，则是从孟志伟那里传来的，毕竟，三年来，孟志伟的脸色，就是县政府的天气预报，他是晴天，大家都是晴天，反之，整个政府大楼都处在阴霾之中。 当羽荞押着孟志伟走向昨天的那间审讯室时，马金贵也被两名警察押着走向另外一间审讯室。 两人在走廊里竟然相遇了。 此时此刻，两人都心灰意冷，既无心情，也无必要交流，一切都听天由命。 张扬首先审得是马金贵。 马金贵这次没有隐瞒，他什么都说了，他的聪明才智简单实用，但是却能覆盖到自身利益的方方面面，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争取立功减刑。 像马金贵这样的人很厉害，也很可怕，社会上对这种人还有一个很恰当的称呼，叫打不死的小强。 张扬拿到马金贵的口供，来到孟志伟面前。 孟志伟脑袋低垂，浑身都在颤抖。 并非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悔恨和屈辱。 孟志伟也并不是悔恨自己犯了罪、杀了人，而是悔恨他小看了张扬、上了张扬的当。 直到他刚才见到马金贵，他才反应过来，张扬对他使出的是打草惊蛇和引蛇出洞。 他中计了！ 张扬把马金贵的口供直接塞给孟志伟看，但是孟志伟拒绝看。 张扬问什么，他也不说话，就那样低着头，用沉默来回答张扬所有的提问。 半小时后，张扬宣布，对孟志伟正式逮捕。 紧接着，张扬便以苍原县公安局，和国家反恐组织雪狼突击队的名义，向苍原县县委县政府、翰岳市纪委、翰岳市检察院，以及市委市政府，发布了逮捕孟志伟的消息。 然而，张扬还一无所知的是，一张针对他个人的巨网，也已经向他徐徐张开了血盆大口。 而此时此刻，一架贝尔—414中型直升机正缓缓降落在苍原县公安局后院的一片小型广场上。 直升机停稳后，舱门一打开，便看见一位外貌俊朗，器宇轩昂的翩翩公子走下舷梯。 此人便是京城楚家的二少爷楚天元。 张扬远远地就看见了楚天元，但是他并未走上去迎接。他只是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楚天元。 有句话叫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在张扬看来，楚天元正是那只闻着腥味而来的夜猫子。 “哈哈，张扬老弟，我说好久没有你的消息，原来你跑这里享清福来了？” 楚天元一见张扬，便一副亲密的样子，展开双臂朝张扬大步走来。 但是张扬却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 “先说说，你干嘛来了？” 楚天元耸了耸肩，双手一摊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看你来了！” 张扬把脸一沉，指了指直升飞机道：“不说实话是？滚！” 这时候，直升机上又下来几个人。 张扬一看见这些人，心里就有数了。 这些人里边有他认识的人，他们来自国家安全部。 张扬看着楚天元，不可思议问道：“你什么时候到国家安全部高就了” 楚天元神秘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张扬对楚天元的回答嗤之以鼻。 这时，楚天元才朝直升机上刚下来的一人招了招手，那人紧走几步来到楚天元面前，并把一份文件恭恭敬敬递到楚天元手里。 楚天元拿住文件，转手就递到张扬手里。 张扬看着文件，脸上的表情就渐渐怒了。 “楚天元，你想跟我玩阴的？” 楚天元淡淡一笑，用食指戳着上面的一个名字说道：“张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这是光明正大好不好？这个人有问题，我必须要把他带走！” 张扬冷着脸，把文件还回楚天元手里说道：“对不起！这份手令在我这里就是废纸，我不认！” 第98章 山雨欲来 一看张扬这个态度，楚天元也生气了。 “张扬，这可是国家安全部的命令，你敢把它当成废纸吗？” 楚天元想到过张扬可能不会痛快交人，但是他没有想到张扬会连国家安全部的面子都不给。 张扬呵呵道：“楚二少，你别打着国家安全部的幌子，招摇撞骗，假公济私了！我还能不了解你吗？如果我没有猜错，一定是王国栋找过你了？你前脚从我这里把人提走，后脚就会把人放掉，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楚天元见张扬毫不留情地揭了他的老底，他反倒不生气了。 楚天元淡淡一笑道：“张扬，你这个臭脾气能不能改一改？堂堂一个中校，瞧你现在都混成什么样子了？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如今的官场就是个江湖，是江湖就有人情世故，大气候皆如此，就凭你自己，你以为你是谁？你还要撞多少回南墙才懂得回头？” 张扬看着楚天元，轻蔑地笑了笑，反唇相讥道：“几年不见，没想到楚二少都有资格教我做人了？我再不济，也比你强？你整天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每天过得浑浑噩噩，连早晨的太阳几点升起都不知道，你懂得什么叫官场，什么叫江湖？楚家能有你这样的二世祖，还真是家门不幸呢！” 张扬这番话说得就有点重了，楚天元的脸色眼见着变黑了。 “好啊张扬！你小子有种！” 楚天元比张扬年长八岁，被一个小弟骂成这样，他也真是没脸了！ 楚天元一伸手，又从刚才那人手中接过另外一份文件，递到张扬手里，表情里又有几分得意道：“安全部的命令你可以不认，但是这个你总不能也不认？” 张扬接过来一看，是省公安厅的命令，内容跟前一份文件一样，还是让他移交李晓飞。 看来这个楚二少在这件事上还真是没少费心思啊！ 张扬非常了解楚天元，这个家伙一向无利不起早，而且谋得够狠。 王国栋为了他那个傻儿子，不会被这个家伙给敲诈破产了？ 看完省公安厅的文件，张扬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不能放人。” 刚说到这里，楚天元就急眼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张扬怒道：“张扬，你敢不听省公安厅的指挥，你想抗命吗？” 张扬摆了摆手说道：“你听我把话说完。你不是说李晓飞犯有间谍罪吗？你可以在这里审，我不会打扰你。但是，人，我不能放。这个人在苍原县犯下的案子还没有了结，目前正在审理之中。至于省公安厅那边，我自然会亲自去解释，你楚二少就不用为我操闲心了！” 张扬这一席话把楚天元怼得哑口无言。 但是他不可能听张扬的。从公事出发，张扬的安排虽然无可挑剔，但是对他楚天元却大大的不利，他决不能受张扬的摆布。 “你等着！”楚天元说完，迈步朝直升机走去。 上了直升机，楚天元立即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楚天元直接了当把这边的情况和张扬的态度汇报了一遍。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知道了，等电话！” 打完电话后，楚天元没有立即下飞机，而是点燃一支烟，慢慢抽起来。 而张扬也没有等楚天元，也没有接待他带来的那些人，而是留下几名刑警看着，自己回到办公室。 当张扬一回到办公室，便看见李宇澄已经在等他。 张扬问李宇澄：“你来得正好，我问你，李晓飞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李宇澄略微有点腼腆地说道：“我也正想给您汇报呢。李晓飞那边已经全都招了，可以结案了。但是丁志远这边还是胡搅蛮缠，他不承认自己在这起案子中存在主观故意。他也不承认那个电话是他打的。 “可惜，当时接电话的那个人几年前就辞职离开了，我这两天走访过很多过去的老同事和老前辈，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下落。” 张扬想了想，吩咐李宇澄道：“丁志远这边不急，你先把李晓飞这个案子结了，但是人还得关着，你顺便再查一查他还有没有在苍原县犯过其他案子。” 李宇澄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李宇澄刚出门，张扬的手机就响了。 一看来电，居然是基地的电话。 “张队长，上面通知你立刻带上雪狼突击队全体归队，有要事安排！” 这个电话来得莫名其妙，张扬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问了一句：“能不能说具体点，到底什么事，非要让突击队全体归队？” 电话那边的人说：“总部来了一位少将参谋，姓唐，命令是他下的，其他就不知道了！”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张扬想到了后院停着的那架直升机，这件事很可能与楚天元有关，但又感觉不全是。 楚家虽然神通广大，但是影响不了军队。 这就说明，还有另外一股势力跟楚家联手了。 同时，他也预感到，在这件事的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就是不知道目的何在。 事情来得太突然，他都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准备。 挂断基地的电话后，张扬立刻把赵刚和羽荞叫来。 “二位，我要回基地一趟，具体走多久，我还不知道，但是，我已经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在我走之后，你们俩一定要把家看好，等我回来！” 话说得如此严重，让羽荞和赵刚的心里也倍感沉重。张局长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但是，张扬不说，他们也不好问。 交代完羽荞和赵刚，张扬这才把李浩杰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从张扬来苍原县的第一天起，李浩杰就向张扬表达了百分之百的诚服，所以，自然也得到了张扬的格外关照，就目前局里的大事小情，除了刑侦这块没有让他插手外，他实际上已经是大权在握了。 张扬一向不喜欢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李局长，我可能要离开几天，去处理一些其他事务。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要替我稳住阵脚，稳住苍原县公安局，不管上面来什么人，提出什么无理要求，你都不要答应，一旦有人怪罪下来，你一概推到我身上，你能做到吗？” 张扬的话，也让李浩杰的心情也变得沉甸甸的。张扬虽然只说离开几天，但是李浩杰分明从张扬的表情中看出，一定是出事了，而且事情应该不会小。 这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到底怎么了？ 问题是，我虽然知道你强势、你仗义，但是，你要是不在，上面随便来个什么人，有谁能顶得住？ 还有，你要是回不来怎么办？ 第99章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李浩杰一闪念间就想了很多。但是当他再抬时头，接触到的却是张扬那双无比自信的目光，他忽然又相信了张扬。 李浩杰点了点头，说道：“张局长你放心，我李浩杰没有别的本事，但是，扯皮和踢皮球的本事我也会！” 两人哈哈一笑，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李浩杰走后，张扬打开电脑，把他来苍原县做过的每一件事，以及吴承斌一案的审理成果整理成一份文件，然后点击发送键，分别给总部和省公安厅各发了一份。 但是，他没有在文件中提到王国栋。 一来是到目前为止，王国栋还只是有疑点，并没有实锤的证据证明王国栋参与了吴承斌被杀一案。 二来是，他怀疑这个王国栋身后有大鱼，他不想过早惊动他。 做完这一切之后，张扬就准备出发去往基地了。 然而，正当他准备出门时，楚天元却推门进来了。 “你这是要走吗？” 楚天元满脸堆笑，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意味问张扬道。 张扬却沉着脸，不想搭理他。 不过，楚天元也不在意，他把自己的手机直接递到张扬面前说道：“有人要跟你通话！” “谁？”张扬斜眼看着楚天元。 楚天元眯起眼睛看着张扬，挑衅道：“是你们省公安厅的领导，你不会也不接？” 张扬却用鼻子哼了一声，真的怼了回去：“既然是省公安厅的领导找我，那你就让他直接给我打电话，通过你给我传达命令，这算什么？” 张扬的话，电话那边能听见。果然，听到张扬这么说后，那边挂断了电话，紧接着，张扬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张扬一看果然是用省公安厅的座机打来的。他按下接听键，没好地问：“请问你是哪一位？” 电话那边的人也很生气。 “张局长好大的威风啊！我是刘云天！” 张扬当然知道刘云天是谁，省公安厅副厅长，分管出入境管理、签证和国籍认定等工作，只是彼此没有见过面。 然而，就算是刘云天，张扬也没有对他很客气，因为，就算他还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张扬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属于正规工作任务，上面一定会下达正式文件，而不是仅凭打一个电话通知。 张扬顺手按下录音键，说到：“请问刘厅长有何指教？” 这话就相当于是怼人了，刘云天哪能听不出来？ 刘云天说道：“我可不敢指教张局长，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只是想告诉你，楚天元带过去的那份文件的确是省公安厅签发的，你可以照文件要求执行。” 张扬再次不客气地反问道：“刘厅长，文件真伪我自会分辨，你就直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刘云天这回真生气了，能舍下这张老脸给你打这个电话，已经算是低三下四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但是，张扬的脾气他也是听说过的，再说，张扬来公安系统只是借调，所以，他还真拿张扬没有办法。 刘云天缓了口气，说道：“张扬，我打这个电话是为你好，既然安全部要提人，你就按照规定把人移交了就可以了，你又何必节外生枝呢？我打这个电话，也绝不是在命令你，只是给你一个建议，至于你听不听，那就是你的事了！” “既然刘厅长您不是在命令我，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不能听您的！地方也有根据实际情况的现场处置权！” 张扬说完这句话，刘云天气得火冒三丈，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挂不行呀！张扬一点面子不给，两人再说下去，必然会吵起来，那样一来，刘云天的老脸可就更没地方放了。 楚天元看着张扬这个态度，却笑了。 张扬不是疯了？敢跟省厅领导这个态度说话？看来张扬真是自己作死啊！ 但同时，他也很生气，因为，只要张扬不松口，他就不能带走李晓飞。带不走李晓飞，他就没法跟王国栋交代。敢情他这几天消耗了大量人力物力就这么打水漂了？ 他绝不甘心！ 于是，楚天元的脸色又阴沉下来了。 但是，张扬这个时候可顾不上楚天元到底高不高兴，丢下一脸愤怒的楚天元就自顾自走了。 上了车，张扬才给穆童打通了电话，但是他的意思并不是让他们随自己回基地，而是让他们盯紧楚天元以及他带来的人。 至于基地那边，等他先回去了解完情况再说。 下午一点，张扬开车赶回了基地。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情况远比他预想的要糟糕得多，基地大变样了。 巡逻的士兵全都换成了生面孔，就连他进门时，都受到了严格的盘查。 羁押室里关着的嫌疑人和人犯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基地负责人也被调走了，新的负责人已经走马上任，这些新来的人，他竟然连一个都不认识！ 最后一次离开基地到现在还不到三天，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张扬停下车，一个人在基地走了一圈，也没有一个人搭理他。当他走进办公区的时候，才碰到一个熟人。 小王是一名通讯兵，从基地建立就在这里，跟张扬很熟。 小王一看见张扬，就像看见亲人，立即紧走几步，来到张扬面前，敬了一个军礼道：“首长好！” 张扬笑了笑道：“免了！” 张扬问小王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王脸色十分难看说道：“报告首长，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这里的人全换了，就在刚才，还走了一批，现在留下来的人，就剩下我和几名厨师了！” 张扬又问：“新来的负责人是谁？” 小王说：“新来的负责人是刘主任，刘主任现在正在会议室开会呢！” “知道了！” 张扬大步朝会议室走去。 张扬推开会议室的门，见围着长条会议桌开会的人一共有十二人，其中一人坐在上首，此人身穿便装，看年龄有五十多岁。 不用问，张扬也能猜出来，此人便是从上边来的那位姓唐的少将参谋。 其余十一人，应该都是新来的基地各部门的负责人。可问题是，这么多部门负责人，是不是多了一点？ 还有一个座位紧挨着唐少将，却是空的。张扬猜，这个座位应该就是给他留的。 毕竟，他是中校，在这个基地里，级别最高的人就是他了。 说白了，这个基地就是专门为他的雪狼突击队提供后勤保障的，基地里没有了雪狼突击队，就什么都不是。 第100章 请问，你是什么军衔 “请问，这里还是雪狼突击队的基地吗？我没有走错门？” 张扬看了一圈在座的这些人，面色虽然看上去还算平静，但是他的话里却带着明显的火药味。 唐少将是认识张扬的，但是张扬却并不认识唐少将。 原因很简单，张扬级别虽然比唐少将低，但是在整个国家反恐系统里却是名人，别的不说，光是敌特分子在网上对张扬发起的悬赏追杀令，他都数不过来一共见过多少了。 但是，唐少将也很看不惯张扬这个人，在他看来，张扬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个人能力只能占极少的一部分，大部分原因，则是由机遇造就的。 如果没有部队对他的栽培，他也顶多就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年轻人罢了，又何来的今天的地位？ 另外一方面，他早就听说张扬居功自傲，目中无人，今天一见，这年轻人果然很狂。 唐少将抬起头来，看着张扬，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却没有说话。 这个场景他设想过，在他的想象中，张扬绝不可能会很顺从地接受这一切，在他的想象中，张扬应该是怒发冲冠，当场跟众人撕破脸。 如果张扬真那样做了，那就太好了，正中他的下怀。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还欠了一点火候。 然而，唐少将虽然没说话，但是距离唐少将隔着两个座位的一名中尉却看不惯了。 这名中尉名叫关喆，今年二十五岁，去年刚入伍，最近才从别的部队调到总部，是这一次专门为张扬成立的调查组里的重要成员之一。 关喆是唐少将的人，谁要敢冒犯唐少将，那就是触碰了他的逆鳞。 关喆目光中充满愤怒看着张扬，他认为张扬毫无教养，一点也不尊重在座的人，更不尊重唐少将。 关喆看了一眼唐少将，又看了一眼张扬，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怒吼一声道：“太不像话了！有你这样跟长官说话的吗？” “哦？”张扬用看傻逼似的目光看向关喆问道：“谁是长官，是你吗？我是中校，请问你是什么军衔？” 张扬没有穿军装，所以，陌生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级别。 “你说什么？你是中校？别开玩笑了！”打死关喆也不相信，哪有这么年轻的中校？就算坐火箭也不可能升这么快？ 关喆确实不信。 关喆再次狠狠一拍桌子怒道：“张扬，你怕不是得了妄想症？就你还中校？呸！老老实实交代你的问题！” 张扬冷冷地看了唐少将一眼。虽然说话的人是关喆，但是张扬却知道，能够让关喆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正是那位坐在上首一声不吭的唐少将。 张扬来到唯一的空座位前，但是他并没有入座，因为谁也没有给他让座。 张扬不再理会关喆，而是目光再次看向唐少将问道：“既然刚才那位同志说，这里还有长官，那么想必就是您？请恕我眼拙，我还真不认识您！” 唐少将也没有穿军装，所以，张扬也是明知故问。 唐少将这才面带微笑，朝张扬点了点头，也是话里带刺道：“我姓唐，叫唐一鸣，少将参谋，一个区区文职，张队长不认识我也很正常！” 还不等张扬再发声，关喆又忍不住了。 “这下你总该知道了？见了长官为什么还不敬礼？” 关喆语气还是十分严厉，让谁听了，都是在教张扬做事。 张扬还是不想搭理关喆，冤有头债有主，他犯不着去跟一只哈巴狗计较。 张扬看着唐少将，目光中也有了一丝怒意说到：“我记得，这里应该是我雪狼突击队的基地，这里的每一个人，甚至是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认识，但是今天坐在这里的却是你们，难道唐少将不应该给我这个雪狼突击队的队长一个解释吗？” 张扬这话说得完全在理，就算是唐少将老谋深算，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而且，就张扬这个城府，任凭关喆一再挑衅，他愣是没有发飙，这和传说中的张扬，多少有点出入啊！ 仅凭从张扬进门到现在这不到三分钟的表现，就足以让唐一鸣另眼相看了。 唐一鸣再次点了点头说道：“张队长说得对，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向你解释。” 唐一鸣的目光看向堆在他右手旁边的一沓材料，然后拿起来，掂了掂说到：“看见这堆东西了？这都是举报你的材料，而且，这还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更多的举报材料都堆在总部首长的案头。 “为此，总部专门成立了调查组，对你以及对你所领导的雪狼突击队展开调查，希望张队长能够予以理解，并予以配合。” 张扬也点了点头说道：“总部成立调查组来调查我，我能够理解，我也愿意配合，但是，唐少将，请恕我直言，我认为你们的这个调查组很不合格。” “哦？”唐少将还是面带微笑看着张扬问道：“那就请张队长说一说，这个调查组为什么不合格？” 张扬目光看着唐少将，手指却指向关喆说道：“既然你们是为了调查我而来，那么你们对我的个人信息总应该有最起码的了解？可是，你们这位调查组的同志居然连我什么军衔都搞不清，还能指望你们这些人能查出我有什么问题吗？” 张扬的话，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却极强。 没错！作为调查组的一员，首先要了解的就是被调查对象的基本信息。 这一点，是唐少将疏忽了。 关喆刚到总部，对张扬不了解情有可原，但是他可是总部的老人了，张扬什么军衔级别，他是很清楚的。 刚才之所以没有及时纠正关喆的话，是因为他一方面也想试探一下张扬的底线，看看他的应变能力如何。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刚出马就打击自己人的士气。 可不曾想，现在反倒成了张扬用来反击自己的把柄。 唐一鸣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的时候，坐在他另一边下手的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朝张扬笑了笑说话了。 “张队长，我是刚被总部任命的新的基地主任，我叫刘长有，你也可以叫我老刘。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只是一场误会。” 刘长有用讨好的眼神，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关喆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张队长的军衔的确是中校，要我说，是这位关同志冒失了，现在就请这位关同志给张队长道个歉，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然后咱们再谈正事，张队长你看如何？” 第101章 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 这位刘长有主任本来是想讨好唐少将的。 同时，他也不确定，张扬到底能否被唐少将轻易扳倒。 所以，他也不敢太得罪张扬，想来想去，关喆似乎是在这三人之中分量最轻的一个，所以，他自然就会选择让关喆稍微做出一点牺牲。 但是，他看似一番良苦用心，却没想到，他说的话让三个人都不爱听。 首先是张扬不爱听，什么是误会？你可以说关喆少年无知不懂事，说是误会也勉勉强强能说得过去，但是这位唐少将什么都清楚，他却不制止手下人大言不惭，这叫误会吗？这明明就是故意的。 其次是唐一鸣不爱听，这个刘长有刚当上个主任，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关喆是他的手下，该不该道歉，也轮不到你刘长有说话。 再说，让你这么一搅和，好像就你是个明白人，我这个堂堂少将反倒不如你了。 最后是关喆不爱听，我们是奉总部的命令来查张扬的，就算他是中校又怎么样？现在就给他道歉，那我们接下来还怎么查他？ 虽然三个人都不爱听，但是张扬和唐少将都是有涵养的人，都能忍，但是关喆却不能忍。 关喆瞪了一眼刘长有，不服气道：“道歉？刘主任，你有没有搞错？张扬是犯有严重错误的人，我们是来调查他的，我凭什么要给他道歉？难道就因为他是中校吗？一个中校就很了不起吗？” 这个关喆可真是不作死就不会说人话。张扬前面没有搭理他，是因为他不值得搭理，但是他每每说话，都要捎带上张扬，那么，这就不能再惯着他了。 张扬一手指着关喆，眉头一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关喆看见张扬用手指他，桀骜不驯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呵呵，”张扬笑了笑说道：“自从我进门到现在，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攻击我，而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我没有资格让你做一个自我介绍吗？” 关喆想了想，可能是自己也觉得有必要让张扬知道知道他是谁，于是他便梗着脖子对张扬说道：“我叫关喆，是调查组的副组长！” 关喆绝不想在张扬面前落一点下风，哪怕是自我介绍，都不忘后面加上“副组长”这个身份。 言下之意是，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中校，你的命运在我手里。 张扬乐了。 “我说关副组长，我听见你刚才对刘主任说，我张扬是犯有严重错误的人，那你倒是说一说，我到底犯有什么严重错误？” 关喆不服气地回敬张扬道：“难道你没有看见吗？唐首长手里那么多举报信，这还不能说明你犯有严重错误吗？” 面对关喆如此荒谬的逻辑，如果张扬就事论事和他掰扯，就显得傻了，但是不去理会他也不行。 张扬想了想，决定换一种方式给他一个教训。 “哦？”张扬微微一笑，看着关喆说道：“关喆，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敢不敢回答？” 关喆用挑衅的眼神回瞪着张扬，十分自信地说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张扬针锋相对问道：“好！我的第一个问题，你有被人污蔑过吗？” 关喆一听，就明白张扬什么意思，他连想都不用想，果断回答道：“没有！” 张扬眉头一皱，这个煞笔胡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啊！ 张扬继续问道：“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关喆还以为张扬又要问什么棘手的问题呢，原来是想打听他的学历呀！关喆很自豪地回答道：“我是燕大法律系毕业的！怎么了？” 张扬接着问道：“哪一届？” “2014届！” 张扬这才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嘛！其实我知道你。” 关喆还以为自己很有名气，于是骄傲地嘴角一撇，说道：“那又怎么样？” 张扬这才叹了口气道：“也没有怎么样，就是有一件事想和你当面求证一下。 “我有一位朋友，恰好和你同班同学。当然，我不能告诉你他的名字。据他说，你有一个爱好，堂堂七尺男儿，喜欢搬弄是非，弄得大家都不喜欢你，导致你大学四年根本就没有朋友，有没有这回事？” 关喆一开始还以为张扬只不过是想驳斥他的观点，随便编个故事诈他，但是，当张扬一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他怒了。 因为，他的同学们的确就是这样评价他的，而且，他真的没有什么朋友。 这么说来，或许张扬真不是编故事，但是他没有想到，多年前，那些该死的损友给他贴上的这个标签，居然弄得满世界都知道了。 这是对他的侮辱！ 关喆非常气愤，大声咆哮道：“张扬，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有种就告诉我，是哪个王八蛋说的？” 张扬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你急什么？其实，据说，你的问题还远不止这些，除了搬弄是非以外，你的嫉妒心也很强，看见别人的女朋友漂亮，你就要去追更漂亮的，结果，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自取其辱！这件事也有？” 一想起这件事来，关喆更是心肝肺都疼。这件事绝对是真的，他可以发誓，张扬真的认识他的损友同学。 他恨张扬，恨把这件事告诉张扬的那个王八蛋同学，恨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张扬是一个心理学高手，其实他并没有什么朋友是关喆的同学，他刚才说的这两件事，完全是他根据关喆的性格推导出来的。 没想到，关喆全都中招了。 关喆忍无可忍，他指着张扬，咬牙切齿道：“他在胡说，他在污蔑我，我没有！” 关喆这句话，让在座的人都笑了，三分钟前，他还说自己从未被人污蔑过。 只不过，这些人都是关喆的同伙，所以给他留了面子，只是把笑声憋在喉咙里和鼻腔里。 但是，张扬无所谓，关喆已经吃瘪，今天再也不会开口了，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哦？”张扬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关喆，而是转头看向唐一鸣说道：“唐少将，你觉得我那个朋友有没有污蔑关喆？” 唐一鸣早就听明白了，张扬这是在用关喆的矛，来戳关喆的盾。 但是他可不上张扬的当。 唐一鸣咳嗽了一声说道：“张队长，我们是在开会，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我们还是先说一说你的问题！” 张扬眉头一皱问唐一鸣道：“唐少将，我刚才讲的不是故事，而是道理，你难道不觉得，我刚才讲的道理正是今天的会议所需要的吗？” 第102章 虎口拔牙 唐一鸣把脸一沉，语气十分傲慢道：“我知道你有情绪，但是，张队长，调查你是总部做出的决定，你的这些道理最好还是留到去了总部再讲！” 张扬寸步不让，立刻抓住了另外一个要害问题，反问唐一鸣道：“总部要调查我，我认，我配合，因为有人举报了我。那么，我想问问唐少将，总部有没有接到除我以外对其他人的举报呢？” 张扬的话说得有点绕，唐一鸣一时反应不过来，如果说有，那么张扬会问为什么只调查他，而不调查别人。 如果说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就连总部首长都有人举报，更不用说别人了。 但是唐一鸣却跟关喆一样，强词夺理，选择了对他有利的回答。唐一鸣摇了摇头说：“没有！” 张扬表情有些夸张道：“这就怪了，既然只举报了我，没有牵涉到别人，那么，唐少将，你为什么要把基地原有的人全都调走呢？是有证据表明他们所有的人都犯了错，还是因为我被举报而被连坐了呢？ 张扬的这个问题提得十分尖锐。 真实的原因自然是不能讲，那是见不得光的，但是表面的原因他还没有想好。唐一鸣只能含糊其辞回答道：“这……只是正常的换防，不涉及其他因素！” 但是，张扬却对唐一鸣的说法不能接受。 “唐少将，请你不要忘记，我虽然年轻，但也是一名老兵，关于调防换防的流程，我非常熟悉，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找我这个雪狼突击队的队长商量，除非这里边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张扬的话说得非常有道理，但是也意有所指，唐一鸣不淡定了。他不能再和张扬掰扯下去了，如果跟张扬讲道理，那么，他今天想办的事，就不用指望能办成了。 唐一鸣突然脸一黑，猛地一拍桌子说道：“张队长！你想哪里去了？你敢质疑总部的决定吗？ “再说，今天是为调查你的问题来的，你不要扯别的事！ 张扬也脸色一沉，回击唐一鸣道：“唐少将，你做事也未免太霸道，你这是连话都不让我说了吗？” 唐一鸣现在不管张扬说什么，他一概不接，他只说他想说的：“接下来，我宣布两项总部对你的决定： “第一项决定，请张扬同志交出配枪，交出手机等一切通讯工具。” 唐一鸣的第一项决定一说完，就有两人站起身朝张扬走来。 这是想来硬的！ 唐一鸣的卑鄙超出了张扬的忍耐限度，张扬用目光冷冷地扫视着朝他走来的两人说道：“唐少将，你似乎对调查程序也并不熟悉，我善意提醒你一句，我现在可还是雪狼突击队的队长，在你还没有宣布对我停职之前，你敢对我虎口拔牙吗？” 张扬这话说得霸气侧漏，让在座的人心里也是一寒。 尤其是唐一鸣，张扬不仅再一次狠狠打了他的脸，让他下不来台，而且正如张扬所说，如果他抓住这点程序漏洞，拒绝配合，发起抵抗，那么，据他对张扬的了解，恐怕就算是调查组的人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真那样，他这个调查组的组长可就做辣了！ 但是唐一鸣确实没有得到对张扬停职的授权，说白了，就是这次对张扬进行调查，也仅仅是依靠人数优势，才勉强在总部获得通过。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唐一鸣今天莫得选，要么拿下张扬回去跟主子请赏，要么被张扬当场翻盘，回去问责。 这一次针对张扬的调查，原本只是高层博弈，但是，从这一刻起，唐一鸣的内心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一种极其愤怒和厌恶的情绪控制了唐一鸣，就仿佛他跟张扬本来就有仇。 也是从这一刻起，在唐一鸣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张扬，他甚至在想，如果可以，他很想趁机将张扬除之而后快。 也许这种情绪一直就存在于唐一鸣的潜意识当中，只是他没有发现而已。 究其原因，不外乎张扬这个年轻人太出色，在总部比他这个少将更吃得开。 这是嫉妒，是人性之恶中最不讲道理，却可以让人变得面目全非、失去理智的一种恶。 唐一鸣强制平息掉内心的情绪，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恢复平静，他朝张扬强挤出一丝笑容，补充说道：“张扬同志，抱歉了！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忘了宣布一项最重要的决定。” 然后，唐一鸣才面向众人，很不要脸地大声宣布：“总部决定，暂停张扬同志在反恐特战队里的一切职务！” 当听到唐一鸣宣布完这一项决定之后，张扬笑了，走向张扬身后的那两人才敢继续朝张扬迈步走来。 然而，张扬早已经看出了唐一鸣的心虚，这说明他宣布的这一项决定完全是他自作主张，并非总部的决定。 唐一鸣已经不受理智的控制，被张扬一步步逼上了一条不归路。 张扬这一回并没有抗拒，他主动掏出配枪和手机放在桌子上，被上来的两人之中的其中一人收走。 唐一鸣一看，第一步目标已经达成，心中暗自庆幸，于是接着扩大战果，说道：“总部的下一项项决定：从现在起，请张扬同志到指定的场所接受调查讯问。” 唐一鸣的话一说完，又有两人站起身，朝张扬走来。 张扬笑了笑也没有反抗，他自己主动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只是快到门口时，他才回过头，用鄙夷的眼神看向唐一鸣问道：“唐少将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张扬这句话，别人听不出有什么不对，但是唐一鸣心里却清楚得很。 张扬已经识破了他假传上意的鬼把戏，只是没有当众戳穿他而已。 但是，唐一鸣已经豁出去了，你敢放弃当面跟总部对质的机会，那么，只要出了这道门，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唐一鸣既不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朝张扬微微笑了笑。 唐一鸣的这个笑容很阴险，让张扬突然联想到另外一件事。他必须要知道唐一鸣还对他做过些什么。 张扬突然眉头一皱，仿佛又想起一件事来，说道：“哦，对了！你可以收走我的枪，但是我的手机你最好能还给我，否则，苍原县那边一旦联系不上我，会出大事的！” 唐一鸣这回没有沉默，而是冷冷一笑说道：“你放心，出不了事！在你来之前，调查组已经跟翰岳市政府打过招呼了，那边的事有人管！” 唐一鸣这回的态度足够明朗，以他为代表的调查组已经向翰岳市政府通报了张扬被调查的消息，翰岳市那边也已经有人接管了张扬的工作，换句话说，张扬已经被政府免职了。 唐一鸣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便响起几声阴阳怪气的笑声。 此时，张扬已经走出了会议室的门，听不出这笑声是从哪几张嘴里发出来的。 第103章 仿佛张扬从未来过 从始至终，唐一鸣都没有给张扬出示过总部的调查文件。 这绝不是他忘了，而是他在其中夹带了太多的私货，没法出示给张扬看。 如果完全按照总部的文件要求执行，那么，他就无法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是，如果不按照总部的文件要求执行，尺度一旦过了，他也很难向总部交代。 就拿张扬这件事来说，难道唐一鸣就没有想到，张扬一旦摆脱当前困境，必然会亲自去总部为自己申辩吗？ 那是不可能的。 那么，问题来了，唐一鸣不是傻瓜，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日后留下巨大的隐患呢？ 这其实就是一个无解的局，任何人只要一旦踏进这个局中，事物的运行方向，就只能以事物本身的逻辑来决定，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包括身在局中的每一个人的命运。 唐一鸣看似心甘情愿，乐见其成，其实他已经是身不由己，因为他已经是身在局中了。 上面给他就一个意思，打击张扬，让张扬彻底离开翰岳市的政治舞台。 但是，张扬是一个既无污点，又十分强势的人，想要在这么一个人身上实现这一目的，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除非你能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这就是命运交给唐一鸣的一道没有正确答案的选择题，无论选a和选b，他的结局都不会好。 但是，唐一鸣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早就看懂了这个局，他虽然也已经做出了选择，但是他却不甘心承担应有的代价，他想破解，他想转移对他有可能造成的一切不利后果。 于是，他把目光转向了关喆，转向了刘长有。 张扬被强制带出会议室后，会议还在继续进行，这是唐一鸣为转移自身困境所做的第一步重要铺垫。 唐一鸣口若悬河，侃侃而谈，从张扬的问题，谈到了基地的建设，谈到了总部对国家反恐事业的重视，最后谈到了在座每一个人的前途和未来。 唐一鸣的讲话很有感染力，跟在座各位表现得也非常亲和，尤其根据每个人的不同情况，他都做出了让人信服的“分析”。 这些所谓的“分析”，其实就是这些人追求进步的捷径，让人不由得心潮澎湃。 会后，刘长有第一个找来，当下就表达了愿意拜在唐一鸣的门下，并且甘愿为唐一鸣做任何事的愿望。 关喆本来就是唐一鸣的小跟班，他自然是跑不了的。 到这一步，唐一鸣的如意算盘基本已经打成了一半，至于另一半，就纯属技术问题了，唐一鸣从来不怀疑自己运筹帷幄的能力。 张扬被押往禁闭区羁押室，但是他的心情并未沮丧。 作为国家反恐战线上的一把锋利尖刀，张扬绝非浪得虚名，他随时随地都有变危机为机遇、化被动为主动的能力，包括这次对他的所谓调查也不例外。 这又何尝不是一次一劳永逸，清除掉隐藏在自己人内部敌人的机会？ 这间羁押室张扬很熟悉，就是之前关押过丁达的那一间，但是张扬对此并不满意。 他想为自己重新争取一间特殊的囚室。不是因为这里条件不好，而是他另有目的。 也就是在张扬离开的当天晚上，苍原县公安局看守所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丁志远死了。 为此，李浩杰、羽荞和赵刚等人急得团团转，打张扬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丁志远的具体死因还没有弄清楚，翰岳市公安局就连夜来人了。 翰岳市公安局的人不是来调查丁志远的死因的，而是迫不及待来处理责任人的。 第一个被处理的人，就是看守所所长赵柯岩。赵柯岩不仅被就地免职，而且被当成犯罪分子押上了囚车。 第二个被处理的人是赵刚。理由是赵刚在当天下午提审过丁志远，有可能是由于他的审讯导致丁志远精神上受到了刺激，从而选择了自杀。 第三个被处理的人是李浩杰。罪名是李浩杰负有领导责任，故，勒令其停职检查，并记大过一次。 羽荞的职务是办公室主任，这个责任怎么都扯不到他身上，所以，他暂时躲过了一劫。 如此一来，苍原县公安局最大的官，就数副政委兼副书记陈凯了。陈凯当仁不让成为苍原县公安局新的话事人。 这并不算完，第二天一上班，翰岳市公安局又派了不少人来，把孟志伟、高立峰、潘耀武等重要人犯都转移到市公安局的看守所里。 理由也相当的充分，苍原县公安局的看守所不安全。 这还不算完，就在第二天下午，京城楚家的二公子楚天元也来了。 楚天元这次带来的不仅有国家安全部和省公安厅要求交接李晓飞的文件，而且还带来了翰岳市公安局的命令。 其实，楚天元完全不必如此，只要张扬不在苍原县，以上三家你随便拿来谁的文件都好使。 但是他偏要脱裤子放屁，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折腾！ 他要折腾给王国栋看，只有让王国栋看到他出了很大的力，才能够配得上他那两成的股份。 刘晓飞于当天下午就被直升飞机接走了。 这还不算完，就在第二天下午下班前，翰岳市公安局以及翰岳市市政府的文件也到了，两边的文件内容几乎完全一致，都是关于撤销张扬苍原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职务的决定。 这么一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了，这一切，全都是针对张扬的。 另一方面，基地那边关押的人犯和嫌疑人，也全都被转移到了翰岳市公安局的看守所里。 两天后，孟志伟、林辉明和段鹏飞都官复了原职，高立峰和潘耀武也重新回到了自己从前的办公室里，就连丁达和郝志杰也都回到了原来的工作岗位上。 对于这些人来说，这可真是一场劫后余生！也可以说，是一场妥妥的重生！ 孟志伟回到苍原县县政府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苍原县公安局的人事大动手术。 陈凯被提拔为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秦晓鸥又恢复了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的职务，羽荞被就地免职。 苍原县又回到了过去的那个苍原县，除了死了一个丁志远，其余都没有变，仿佛张扬从未来过。 然而张扬自从被关进那间黑屋子后，就再也没有人来看过他一眼，就连给他送饭的人，也是有时能记得他，有时记不得他。 至于发生在苍原县和翰岳市的人事大地震，他更是鞭长莫及。尤其是，他现在已经被免掉地方职务，这些事已经跟他再无瓜葛了。 只是由于他来了一趟苍原县，不仅没能救下几个人，反倒是害了不少人。 羽荞、李宇澄、赵刚等人很快就遭到了丁达等人的严重针对，就连李浩杰都被秦晓鸥一天骂好几回。 “这个张扬真是害人不浅呐！” 只要秦晓鸥每骂李浩杰一次，李浩杰就会抱怨几句。 至于胡立成就更惨了，他被调离了县公安局办公室，去了东关派出所，没有给他任何职务，反正最脏最累打杂的活都是他一人干。 好在胡立成的心态好，而且他总有一种感觉，他觉得张扬还能回来。 这也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唯一信念和理由。 第104章 心情非常愉快 哦，差点忘了一个人，长远集团的董事长李江也回来了。 但是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李江这次回来后变得非常低调，除了每天待在他的长远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抽烟喝茶，他几乎哪里都不去。 但这并不是李江的性格，人们都在怀疑他正憋着大招呢。 张扬被关起来三天后的上午九点，翰岳市副市长刘佳明的办公室里迎来了第一批来自军方的客人。 来人正是由唐一鸣带领的调查组。说是调查组，其实就是两个人，唐一鸣和关喆。 说是两个人，其实也可以说是一个人，因为关喆顶多算是唐一鸣的应声虫和传话筒，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人。 “唐少将，您请坐！” 刘佳明亲自给唐一鸣端茶倒水，态度十分殷勤。 “刘市长不必客气，冒昧前来打扰不为别的，我们是接到你们的举报后，才专程为调查张扬的问题而来。 “我听说张扬也来过你的办公室，我希望你能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实事求是，谈一谈你对张扬的一些看法。” 唐少将的话说得一本正经，但是言外之意却非常明显，刘佳明自然是明白的。 刘佳明干笑了一声说道：“这个……怎么说呢？给我的感觉，张扬这个同志总体上来说，还是一个很愿意做事的同志，就是他的这个工作方法和工作态度方面，可能有些特别，恐怕一般人难以接受！” 唐少将眉头一皱，问道：“比如呢？” 刘佳明看上去好像显得有些为难，但是又好像突然下了决心，说到：“比如，张扬这个人仗着他手里有兵，做事非常霸道，也不考虑后果。我想，这一点是不是因为在他身后有什么大人物撑腰的缘故。” 刘佳明看着唐一鸣的表情，想要试探出张扬的背景，但是见唐一鸣并无任何表示，于是他就更加大胆地说道： “另外一点就是，张扬这个人做事非常任性，也非常随意，他说你有罪，你就有罪，不讲证据，更不讲原则，就连我的秘书，他也说抓就抓！” 此时，刘佳明的秘书杨涛正在边上候着，听见自己的领导在帮自己说话，心里是既感动，又解气。 “至于其他方面的问题嘛，如果唐少将有时间的话，我倒是建议您还是多去一去市公安局，也可以去一去苍原县县政府，和苍原县公安局这几个地方走一走，我想唐少将一定会有更大的收获的。” 刘佳明的话让唐一鸣听得频频点头。刘佳明也从唐一鸣的表现中看出此人对待张扬的态度。 刘佳明笑了！ 唐一鸣在刘佳明的办公室里待了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临走时，刘佳明往唐一鸣的手里塞了一盒茶叶。 一开始，唐一鸣并不稀罕，是想要拒绝的，但是，当他接到手里后才发现，这盒茶叶的与众不同，很重，他都差点脱手砸中自己的脚面。 唐一鸣自然是装糊涂，就当是茶叶收下了。 按照刘佳明的指引，唐一鸣的第二站就拜访了翰岳市公安局。 在翰岳市公安局，本来应该是由局长鸿发祥亲自接待的，但是鸿发祥觉得，这个唐一鸣是一颗烫手的山芋，他不想碰，所以，他很大方地就把这一艰巨的任务推给了刚刚官复原职的林辉明和段鹏飞二人。 刘佳明刚刚给林辉明和段鹏飞分别打过电话，二人在了解了唐一鸣的来意后，都非常乐意为鸿发祥“分忧”。 这两人都吃过张扬的苦头的，可想而知也不能给张扬添什么好话。 其实，这俩人到底干了什么，唐一鸣也并不是完全不清楚， 他之所以来这里有两个目的：这第一，自然是给张扬罗列罪名；这第二嘛，也是想让两人知道，他们之所以能够躲过一劫，该感谢的人是谁。 唐一鸣开门见山问道：“你们俩谈一谈，为什么会被张扬抓起来？” 林辉明和段鹏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决定林辉明先说。 林辉明咳嗽一声说道：“唐少将，这件事说起来我还纳闷呢！我那天正开车从苍原县往回赶，不曾想半道上杀出个张扬。 “这个张扬很不讲究，一见面就朝我开枪，我还以为是遇上劫匪了呢！说实话，我当时还不认识他。他就那样无缘无故就把我给抓了！” 对于林辉明的这番说辞，唐一鸣都想笑，这是说评书呢？但是他忍住了。 接着又问段鹏飞道：“你呢？张扬又为什么要抓你呀？” 段鹏飞就把那天晚上苍原县警方来市里执法，跟市局的人起了冲突的事基本如实说了一遍，只不过，他隐瞒了自己包庇李晓飞的事。 听了两人的汇报，唐一鸣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可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拿我当傻子啊！” 这话林辉明和段鹏飞也都听得懂。他俩自然也早有准备，因为就在唐一鸣来之前，刘佳明早就跟他们交过底了。 “明白明白！”林辉明给了段鹏飞使了一个眼色，段鹏飞立即说道：“但是也请唐少将您也明白，我们俩也是明白人！” 三人哈哈一笑，一切都心知肚明。 两只密码箱就在林辉明和段鹏飞的脚下放着，唐一鸣的眼睛又没有瞎，他自然知道两人的意思。 由于手提箱太重，二人担心唐一鸣提不动，所以，他们一直把手提箱放进唐一鸣的车里。 唐一鸣接下来的行程便是苍原县县政府孟志伟的办公室，再往后是苍原县公安局，赶到天黑的时候，唐一鸣才满载而归回到基地。 进大门的时候，哨兵看得清楚，车胎明显被压扁了不少。 唐一鸣只是一个文职军官，从来都没有掌过实权，所以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大钱。 但是就这一趟“调查”，他收获了他三辈子都不可能挣到的钱。 唐一鸣今天的心情非常愉快，晚上吃饭的时候，他特意给自己要了一瓶酒，并且把关喆叫来，陪他喝一点。 关喆也非常开心，这还是他自从调来总部后参与的第一件大事，如果不出意外，回去之后就会升职加薪。 “小关呐，你今晚加个班，把我们今天调查的结果整理出来，我们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第105章 你的执法记录仪呢 唐一鸣早就归心似箭了，这次来，该办的事也都办妥了，最关键的是，他居然在“办事”之余，还另有收获。 一想起车里装的那些“硬货”，他就更坐不住了。那可是意外之财，他必须要尽快赶回去，把东西藏起来，免得夜长梦多，被人发现。 然而，关喆却觉得，现在回去早了点，工作做得还不够“扎实”，也不够过瘾。最关键的是，张扬自从被关起来，还没有问过一次话。 三天前，他就请求唐一鸣，希望自己能去审张扬，可是这个唐一鸣死活不让。 唐一鸣说：“你去问了也是白问，他能乖乖交代自己的问题吗？与其与他磨嘴皮子，瞎耽误工夫，还不如我们自己去外面找材料。” 眼看着唐少将明天就要打道回府了，关喆心里总是不甘。 关喆敬了唐一鸣一杯，趁他高兴，见缝插针说道：“首长，既然咱明天就打算回去了，可是张扬本人的口供却一点都没有，这样一来，这个调查报告也不好写啊，咱总不能造假？” 唐一鸣是算人心的高手，他就知道关喆这小子执着，一定会提这个事。 听关喆再次提起，唐一鸣假装想了想，然后用醉意朦胧的眼神看着关喆问道：“你还是想去审张扬？” 关喆很诚实地点了点，回答道：“嗯呢！” 唐一鸣摇了摇头，意有所指道：“你一个人去审不合规矩，但是，多一个人去，张扬说的又不一定是你想听的，如此一来，去与不去，没有区别！” 唐一鸣的话仿佛让关喆开了窍，受到了启发。要说关喆没脑子，那是在大事大非上，但是他的小聪明还是蛮多的。 关喆似乎想到了什么鬼主意，突然一拍脑门道：“妙啊！” 唐一鸣装醉，没有回应关喆的反应。 很快，二人吃好喝好，关喆把唐一鸣送回房间休息。关喆刚转身准备离开，唐一鸣突然好像酒醒了，说道：“据说这个羽荞跟张扬关系不简单！” 关喆停住脚步，点了点头，然后，独自去了关押张扬的羁押室。 张扬听见有人开门，他就猜到，一定是来审他的。 因为晚饭已经有人送过了，这个点还有人来，除了审他没有别的。 但是他也好奇，大白天的没有人理他，这都晚上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门一开，张扬就看见关喆一个人进来了。 蒋干盗书来了！张扬正发愁没有渠道获得外面的信息呢！ 关喆见张扬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不吵不闹特别安静。这和他脑补出的“坐监狱”的场景稍微有些不符。 关喆咳嗽了一声，盛气凌人说道：“张扬，我现在要正式对你讯问，请你起来回答问题。” 张扬翻了个身，背朝关喆，很不屑地说道：“讯问至少需要有两个人，就你自己不合规定，你还是回去叫人去！” 关喆一听，张扬说得有道理，但是他今天的目的可是不适合有多人在场，所以，就换了种语气说道：“也不用那么正式，我就是想找你随便聊聊，你也可以不把我们这次的谈话当成是讯问，你看如何？” 张扬摇了摇头说道：“那更不行，你是调查组成员，我是被调查对象，我们更不适合闲聊，而且你私下见我已经违规了。” 张扬继续说道：“还有，你的执法记录仪呢？从你进门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打开执法记录仪，直到你离开这个房间为止，执法记录仪一秒都不能关，时间必须是连贯的，不能断开，这些姓唐的没有教过你吗？” 张扬说的这些，关喆还真不懂，但是，就算懂，他也不能那么做，如果真把他今天的讯问过程都暴露在阳光底下，那么，他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关喆想了想还是坚持说道：“也罢，张队长你也别太较真，今天我和你的谈话不会记录在案，这总该可以了？我说了，就是随便聊聊！” 张扬早就看透了这小子的鬼心思，但他很清楚，这个关喆就是个傻瓜，他也想知道，这小子究竟想问他什么。 张扬这才从床上爬起来，说道：“那就聊，不过，在你问我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回答得好，没准我一高兴就陪你多聊会！” 关喆想了想，觉得这也没啥，如果张扬问的问题他不便回答，大不了撒个谎得了。 关喆点了点头道：“你问！” 张扬想了想，突然说道：“我又不想问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要不我还是下次直接问唐少将！” 张扬说着又转身躺下准备睡觉去了。 关喆一看，急了，赶紧说道：“别呀！我们明天就准备走了，你还是有啥想问的现在就问，唐少将是不会来见你的！” 张扬一转身又爬起来，用吃惊的眼神看着关喆道：“不能？咋这么着急走啊？我还没陪你们玩够呢！” 关喆点了点头说道：“是真的，我们明天一早就走，要不是着急走，我也不会这么晚来找你聊天的！” 张扬观察关喆的微表情，感觉他没有撒谎，所以他才说：“算了，我还是不问了，你有啥想说的就赶紧说，别耽误我睡觉！” 关喆一听，以为张扬也是闷得慌，想找人聊天，他心中一乐，心想，今天还真是来着了。 关喆想了想直入主题问道：“张队长，羽荞这个人，你在去苍原县之前认识吗？” 一提起羽荞，张扬就知道，这小子想拿羽荞来做文章了。 但是，张扬还是冷冷地看了关喆一眼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关喆一听，这里边果然有问题，看来唐少将还真是慧眼如珠，轻易就拿住了张扬的软肋。 虽然第一句话就碰了软钉子，但是关喆觉得他问对了。 关喆假装不在意，继续问道：“哦，也没有啥，我就是有点好奇。我听说，这个羽荞在县政府工作期间，给县政府找了不少麻烦，县政府那边本来是要处理他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人，你却要提拔重用他？” 张扬对关喆的小伎俩很不齿，但他也故意卖了个关子说道：“这里边的事可多了，恐怕我三言两语也给你说不清楚。” 关喆进一步诱导道：“我听说，你调动羽荞并不容易，你是先抓了县委书记林启贤的儿子林俊逸，要挟林启贤帮你去求孟志伟，然后，孟志伟才放人的。这事儿到底真的假的？” 第106章 祝你好梦 这就来了！ 张扬瞪了关喆一眼说道：“你也可以那样理解！” 关喆看见张扬一步一步入了他的圈套，心中一阵欣喜说道：“看来，外边的传言很有可能是真的！” 张扬呵呵道：“什么传言？你倒是给我说说，我怎么不知道？” 关喆的表情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说道：“有传言说，你和这个羽荞是亲戚，也有传言说，你俩从前就是好朋友。现在看来，在这些传言当中，至少有一个是真的，否则，就这么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入了你的眼，而且你竟然还肯为了他，违纪违规，大费周折？” 张扬深深地看了关喆一眼，话风突然一转说道：“关喆，你要是实在没啥说的，你就跟我说一说，你们调查组这两天都干了点啥！你们总不能是怕我坏了你们的好事，才把我关起来的？ “比如，这里边原来关押的那些犯罪分子和重要证人，是不是已经被你们放了？再比如，你们有没有去找过我的政敌，在他们那里调查过我，便于给我罗织罪名？还有，他们有没有为了你们的‘雪中送炭’，对你们表示过感谢？等等等等！” 张扬这么一说，关喆就头疼了。张扬这是能掐会算吗？他说的这几件事，他们都干过。 但是，好像不对啊！这到底是谁审谁呀？ 关喆一着急就暴露了本性，虽然他也不知道张扬为什么要问这些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问题，但是，他习惯性地否认道： “张扬，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怎么能干那种事呢？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别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关喆的过激反应，让张扬心中已有答案。 张扬眉头一皱，瞪着关喆说道：“你不是说随便聊吗？怎么还急眼了呢？你要是不想聊，那就滚，我要睡觉了！” 关喆只问了张扬一个问题，而张扬却一口气问了他好几个问题，而且，关喆还不明白，在张扬问的这几个问题里面，到底埋了多少颗雷。 关喆再一次领教了张扬的老辣难缠，他预感到自己今天闯祸了。一想到这里，他脑袋上不由得微微冒汗，来时的信心瞬间就瓦解了。 不过，关喆毕竟也问了关于羽荞的事，虽然张扬的回答还不能令他满意，但也聊胜于无，多少达到了一点目的，不算白来。 “行，那就祝你好梦！” 关喆并不开心地走了。 回到宿舍后，关喆拿出针孔摄像机，开始剪辑视频。 所谓三分拍，七分剪，证据不够，高科技来凑，半个小时后，一份完美的审讯记录就出炉了。 视频中，不仅有张扬和关喆，而且还有唐少将就坐在关喆的旁边，问张扬的问题，也远不止刚才问过的，反倒是张扬问他的那些问题，一句都没有。 而张扬的态度也是一会配合，一会抗拒，看上去非常真实。 关喆看着他亲手炮制出来的这份东西，感到非常满意。 原来，想要整垮一个人，竟然是如此的简单！ 自从张扬被控制起来后，他的雪狼突击队也被调回了基地。 每天除了开会，就是整训，为了防止他们私下去看望张扬，新来的教官告诉他们说，张扬已经回到了总部。 反正，张扬的电话打不通，雪狼突击队成员跟他没法取得联系。 这天晚上，已经过了十二点，穆童躺在床上反反复复怎么也睡不着。他起来披了一件衣服，想去操场走走。 去往操场的路上，能远远的看见一排用临时轻钢结构搭建而成的羁押室，都这个时间了，他看见其中一间羁押室里居然还亮着灯。 穆童纳闷，里边不是没有在押人员了吗？怎么还会亮灯呢？ 穆童心里想着，就信步走了过去。 距离羁押室二十米，是一圈铁丝网，人虽然进不去，但是由于屋里亮着灯，里面的一切，外面看得清清楚楚，他透过窗户，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队长！” 穆童一惊，差点叫出声来。 穆童看见，在张扬的身后，是一张硬板床，硬板床上是一床薄薄的被褥。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将尽了，这里地处深山，夜间温度能低到零下二十七八度。 看到如此情景，穆童心里非常难过。 这个时候，看守羁押室的士兵也发现了穆童。 士兵朝穆童大步走来，一边走一边大声问道：“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名士兵是新来的，不认识穆童，更不知道穆童就是雪狼突击队里的二号人物，上尉军衔。 穆童也沉着脸，朝这名士兵走去，边走边反问这名士兵道：“天这么冷，你怎么不给张队长加一床棉被？你真当张队长是你的人犯了吗？” 这名士兵一看穆童虽然年轻，但已经是上尉了。士兵立即敬礼道：“长官好！” 穆童沉着脸，说道：“我问你话呢？你可知道里面关的人是雪狼突击队的队长吗？” 士兵一脸懵逼，摇了摇头回答道：“他怎么可能是雪狼突击队的队长呢？没有人对我说过呀！” 穆童训斥道：“少废话！开门，去拿两床干净棉被，给队长送过去！” 士兵现在毫不怀疑穆童的身份，因为基地守卫森严，外人是根本进不来的。 士兵按照穆童的命令转身去拿棉被，穆童跟了进去，直接去了张扬的那间羁押室。 张扬这几天这个点一般早就睡了，今天之所以睡了又起来，是因为关喆的到来扰乱了他的心境。 他起来后觉得有点冷，所以就在这不足十二平米的屋子里走一走，这才开了灯。没想到，被正好路过的穆童看见。 穆童刚才跟那名士兵的对话他也听见了，这是他三天来，第一次听见他雪狼突击队兄弟们的声音，心里倍感温暖。 羁押室的门是锁着的，钥匙在看守士兵的手里，所以，穆童只能隔着窗户跟张扬对话。 “骗子，都是一群骗子，他们居然告诉我们说，您回总部了！” 张扬却顾不上和穆童说这些，张扬问穆童道：“苍原县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没想到，穆童摇了摇头说道：“您刚走，我们就被总部调回基地了，回到基地后，我们手里的通讯工具就被收走了，跟外界彻底断绝了联系！” 张扬摇了摇头道：“他们做得太过分了！” 这时，那名士兵抱着两床棉被过来了。 士兵用钥匙开了门，放下棉被，但他并没有离开。 穆童训斥士兵道：“不懂规矩，见了长官为什么不敬礼？” 张扬却摆了摆手，对穆童说道：“不要难为他，他并不认识我。” 那名士兵这才完全相信了穆童的话，原来这几天关在这里的人，真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张扬张队长！ 那名士兵立刻立正敬礼道：“对不起，张队长！我错了！” 张扬笑了笑，说道：“你有什么错？奉命看守我是你的职责！现在没事儿了，你先下去，我们说会话！” 这名士兵很机灵，他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把张扬关起来，但是他在很久以前就听说过张扬张队长的大名，那可是在整个国家反恐战线上都声名显赫的明星大人物啊！ 士兵再次立正敬礼道：“是！如果张队长您还觉得冷，我这就再去给您拿一床棉被！” 张扬一乐，真是个傻小子！ “不用了，你先下去！” 这名士兵挺细心，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说：“张队长，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关了灯说话！” 张扬再次看了一眼这个小家伙，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士兵回答道：“报告长官，我叫周海涛！” 张扬说道：“好，我记住你了，周海涛同志，你下去！” “是！” 第107章 复述一遍 周海涛转身离开后，张扬这才取下他上衣的第二枚纽扣，递给穆童道：“这是一台微型针孔摄像机，里面有我进来的那天和调查组对话的全过程，也有今晚关喆审我的全过程，我现在告诉你一个邮箱网址，你记一下！” 张扬随口念出一串网址符号，然后问了一句：“记住了没？” 穆童点了点头回答道：“记住了！” “复述一遍！” 穆童立刻把张扬刚才念出的那串邮箱网址符号一字不落地复述了出来。 穆童的记忆力很好，这是他两人多年来合作的习惯，每次都要求穆童复述一遍。 “你今晚找一台电脑，把这里面的东西发出去！另外，我再交代你一件事，调查组很可能明天就要离开，但是，他们对我会看管更严。你最好是想办法给羽荞打一个电话，让他去跟踪唐一鸣，重点盯死他的车。” 穆童点了点头回答道：“明白！” 穆童领了任务，但是并没有立即离开，他有些担心地看着张扬说道：“队长，我怕那些人对你没安好心，我还是安排弟兄们过来看着你！” 张扬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我没事，也许我明天就不在这里了。记住，后天上午九点，你去找新来的基地主任刘长有，逼他放我出去！” 雪狼突击队的兄弟们对张扬从来都信任，既然张扬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穆童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穆童没有回宿舍，而是直接去了办公区。他需要一台联网的电脑，完成队长交给他的任务。 这个点，办公区整栋楼都黑黢黢的，但是前后门都有岗哨，他无法通过正常渠道进入。 好在穆童对这里的环境相当熟悉。 他来到办公楼西侧，抬头往上一瞧，除了一层是全封闭的，其余各层都有一扇窗户，每一扇窗户都连着对应的楼层走廊，而且，走廊属于公共空间，这些窗户一般都不会关死。 所以，想要进去并不难，至于进去之后，能不能碰到正好忘了锁门的办公室，那就全看运气了，实在不行，该撬锁也得撬，不管怎么样，队长交给的任务，他必须完成。 说干就干。 穆童退后七八米，腰部和腿部同时发力，脚下却一点声音没有，三步助跑后，他纵身一跃，便攀上了二楼窗台。他一只手抓紧窗台，另一只手轻轻往窗户上一推，果然没有从里面锁死，被他推开了。 穆童轻松进入二楼走廊，然后，就一间挨一间地检查。等全都检查了一遍之后，他很失望地发现，二楼所有办公室的门都是锁着的。 然后，他又上了三楼，结果，三楼也一样，没有一间办公室是开着的。 一共就四层楼，除了二楼和三楼，就剩四楼和一楼了。 一楼肯定是不行的，稍微闹出点动静，就会惊动哨兵，但是四楼是会议室、资料室和库房。 会议室倒是一般不上锁，可问题是里面也没有电脑。资料室倒是有电脑，可问题是不可能不上锁。 他正左右为难时，突然一抬头，看见中央空调的通风口正对着自己，通风口的位置就在走廊窗户边儿上。 他突然想到，只要通过通风口就可以直接进入机房，机房里是有电脑的啊！ 穆童没有丝毫犹豫，踩着窗台，打开了屋顶通风口就钻了进去，经过十多米的摸黑爬行后，他终于发现了一个朝下的开口。根据位置判断，下面一定就是机房。 这里的中央空调只是用来夏天制冷的，冬天就处于闲置状态，所以，这个季节机房也不需要留人值班。 穆童摸黑进入机房，借着室外天光，他很容易就发现了一台电脑。 穆童来到电脑前，轻轻按下启动键，电脑主机发出特有的嗡嗡声。 这个声音简直是太美妙了！ 穆童拿出微型真空摄像机，很熟练地连接到主机上。 这时候，电脑也启动了，但是他发现不能正常打开微型摄像机，还需要安装对应的驱动程序。 这一点倒是难不住穆童。他开始下载驱动，安装驱动，然后就看见微型摄像机文件夹出现在界面上。 接下来的操作便简单多了，输入邮箱网址，找到文件，点击发送，三两下就全部搞定了。 机房不仅有电脑，还有电话，只不过，这里的电话属于内线电话，不管打进还是打出，主机都会留下记录。 但是由于事情紧急，穆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穆童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羽荞的手机。 羽荞这两天的日子非常不好过，丢了工作不算，明处暗处、黑白两道都有人在找他的麻烦，弄得他现在是有家都不敢回。 每天晚上不是去网，就是去洗浴中心过夜，好在这两个地方都不需要用身份证登记。 羽荞的化妆易容术还真不是盖得，只要稍微鼓捣鼓捣，就算是他的亲爹妈也认不出他来。 今天他来到皇家洗浴中心，要了一间最便宜的包房，洗了个澡，刚刚入睡，就被手机震动铃声吵醒。 这两天的电话，羽荞是不敢接的，说不准就是来找他麻烦的。 但是，他也始终抱有一线幻想，一旦是张扬找他，错过了怎么办？这也是他坚持没有离开苍原县的原因。 所以，他的操作一般是，按下接听键，等对方先说话，只要发现是陌生人，他一句话都不会说，立即挂断。 羽荞看着手机屏幕发呆，一个座机号码，这年头已经很少有人会用座机打电话了。 羽荞果断按下接听键，听筒里立刻传来穆童的声音。 穆童虽然不知道羽荞现在的处境，但是他却非常珍惜这次与羽荞的通话机会。 所以，穆童第一时间就首先报出自己的身份：“羽荞主任，我是雪狼突击队的穆童！” 羽荞是认识穆童的，一听说是穆童，羽荞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是羽荞，穆副队长，你快告诉我，张局长他怎么样了？我们好几天都联系不到他，他没出事？” 羽荞一口气说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穆童说到：“羽荞主任，我这边不方便跟你说太多，我只能替张队长转达一句话，张队长让你去跟踪一个人，这个人叫唐一鸣，是一位少将参谋，他明天就要离开基地回总部了。关于他的个人资料、照片、车辆照片，以及车牌号，你给我一个邮箱，我现在就发给你！记住，盯死他的车！” 第108章 考验他 羽荞听懂了，张扬真遇到麻烦了，可能比他现在的麻烦还要大。 同样，羽荞也能猜到穆童此时的处境，对方的时间一定不多。 所以，他不再啰嗦，立即报出自己的邮箱网址，然后，就听见听筒里发出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时隔不到三分钟，羽荞就收到了穆童发来的邮件。羽荞打开一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看着有点面熟。 羽荞又打开微信界面，找到与辛梓铭的聊天记录，从里面调出一张照片来，然后把两张照片放在一起一比较。 原来这两张照片拍的竟然是同一个人！ 辛梓铭告诉羽荞说，就是这个人下午去了县公安局调查张局长的，这张照片是他偷偷从监控画面中剪下来的。 这么一想，羽荞就更加明白张局长的意思了。 这个死老头子是来找张局长的麻烦的！ 辛梓铭是个夜猫子，这个点估计还没睡，羽荞试着给辛梓铭发了一条信息。 果然，辛梓铭秒回。 辛梓铭：“羽荞主任有事吗？” 羽荞：“有，你方便不方便把下午来公安局的那老头出现过的监控画面多截一些发给我，我有用。另外，你打听一下，这个死老头子除了去过县公安局，还去过哪里？” 辛梓铭：“你稍等，我整理一下！” 隔了一会，辛梓铭发来了三段完整的监控录像，第一段，是唐一鸣走进公安局时的录像，第二段，是唐一鸣去往陈凯办公室时，在走廊里的录像，第三段，是唐一鸣准备离开时的录像。 不过，最后这段录像内容特别有意思，从画面中看到，丁达、高立峰和潘耀武都在往唐一鸣的车里装东西。 羽荞冷冷一笑，自言自语道：“这就有点意思了！” 第二天一大早，唐一鸣就召集调查组的全体成员，以及新的基地负责人刘长有，召开了紧急会议。 “同志们，通过三天来的走访调查，以及对张扬同志个人的讯问，我们现在已经充分掌握了张扬同志违法违规的证据。我宣布，针对雪狼突击队队长张扬的调查行动告一段落，调查组全体成员即刻返回总部！” 这一决定，对于大多数调查组成员来说，来得有些意外。 毕竟，他们只见过张扬一面，而且那次见面也算不上是讯问，那么，这个所谓的讯问，是谁问的呢？ 至于说调查走访，就更谈不上了，除了昨天看见唐一鸣带着关喆出去过一次，其他人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基地，这也能算数？ 既然对张扬的调查，有唐一鸣和关喆就够了，那还要他们这些人有什么用？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也没有人敢当众提出质疑，因为，他们距离唐一鸣的级别差得太远了。 这就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在部队里更是等级森严。既然是唐少将决定要返回总部，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大冬天的，在这个冷得能冻死人的穷山沟沟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唐一鸣宣布完这项决定后，又看向新调来的基地负责人刘长有叮嘱道：“刘主任，既然张扬同志违法违规的证据已经确凿，那么从现在起，你就不能再拿他当雪狼突击队的队长看待了。 “但是，张扬毕竟带兵多年，其本人在雪狼突击队成员心目中的威望可不能小觑。所以，在新的命令到达之前，你一定要负责看管好张扬，绝不能让雪狼突击队的其他成员接近他，你听明白了吗？” 刘长有听明白了，唐少将是想用这件事来考验他。 其实，唐少将的意思，也正中他的下怀。刘长有也是一个权力欲很强的人，如果张扬还是雪狼突击队的队长，那么，他这个基地主任的位子就坐不稳了。 接下来，该怎么“看管”张扬，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今天的早餐很丰富，为了讨好唐一鸣，刘长有还专门为调查组开了小灶。 吃过早饭后，调查组一行人就开拔了。 调查组一共带了四辆车，前后两辆车是负责调查组成员安全的，车上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 紧挨前车的是唐一鸣的专车，车上就唐一鸣和关喆俩人，关喆负责开车。 跟在唐一鸣身后的，是调查组其他成员乘坐的一辆中巴车。 羽荞天一亮就出发了，虽然他还不知道唐一鸣的调查组离开的确切时间，但是他知道，只要他提前赶到通往基地的那条岔道口，就一定能等住调查组的车队。 一小时后，羽荞开车来到了通往基地的那条岔道路口，他把车停在路边，蹲在那条岔道路口查看了一番痕迹，发现并无新的车辙碾过。 这他就放心了。 为了不引起调查组的怀疑，他并未停在原地死等，而是慢慢悠悠朝着翰岳市的方向龟速前行。 大约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在羽荞的身后响起了一阵越来越近的隆隆声，紧接着，后视镜里便出现了由四辆车组成的车队。 前车和后车都是军绿色的吉普车，紧跟在第一辆车后面的，是挂着军牌的一辆黑色奥迪a6，奥迪a6后面跟着的是一辆国产中巴。 这和羽荞想的差不多，这四辆车百分之百就是唐一鸣的调查组，而且，可以确定，唐一鸣本人就坐在那辆黑色的奥迪车里。 四辆车很快就追上了羽荞，并超了他。就在那辆黑色奥迪跟他的车擦肩而过时，羽荞特意留意了一眼坐在后座的那个人。 虽然隔着一层贴膜玻璃，看不清此人的长相，但是身材和头部的基本轮廓还是可以辨认的，此人的身形跟照片中的唐一鸣十分相似。 直到四辆车全都超过自己，羽荞这才慢慢提速，与前车始终保持着三百到四百米左右的距离。 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两小时就可以到达翰岳市，出了翰岳市，就是全程高速了。 在羽荞的副驾座位上，放着一堆零零碎碎的设备，这些都是给唐一鸣准备的。 再说基地那边。 唐一鸣的车队刚刚离开，刘长有就带着四名基地卫队的守卫，信步朝羁押室走去。 第109章 极大的耻辱 唐一鸣在的时候，这里几乎没有他这个基地主任说话的份儿，但是现在唐一鸣走了，而且唐一鸣临走时还给了他足够大的授权，那可是一个堂堂少将代表总部给他的授权！ 如此想来，他现在理所当然就是在整个基地里权力最大的人了。 幸福似乎来得有点太快了！ 有句话叫，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更何况，他所做的这一切，并非无异义，而是在帮唐少将做事。 现在的羁押室里就关着张扬一个人，守卫周海涛就像是一根木头桩子，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周海涛看见刘长有带着人朝这边走来，他才远远地向刘长有敬了一个礼。 刘长有来到周海涛面前，鼻孔朝天，问周海涛道：“这两天有没有来过什么人？” 周海涛摇了摇头回答道：“报告长官，除了食堂送饭的，没有别人来过。” 刘长有满意地点了点头，命令周海涛道：“给我开一下门，我去看一看人犯！” “人犯？”周海涛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了一眼刘长有，他现在很清楚，里面关押的人可是大名鼎鼎的雪狼突击队队长张扬，也没有人告诉过他，张扬是人犯啊！ 看到周海涛这个反应，刘长有又强调了一遍：“对，张扬现在就是人犯！” 周海涛心里虽有疑惑，但是他不敢多问，转身便给刘长有一行人开了门。 刘长有也没有必要给一个小兵解释什么，直接带着人穿过门岗，朝关押张扬的那间屋走去。 周海涛紧追几步去给刘长有这些人开张扬的房门。 此时，张扬正在吃早饭，两个馒头、一小碟咸菜、一碗可见底的稀粥，跟调查组吃的早餐简直是天差地别。 刘长有带着四个人直接推门走了进来。屋里本来就小，这些人全进来后，感觉就有点拥挤了。 从见第一面起，张扬就对刘长有这个人特别反感，感觉这个人根本就不像个军人，反倒更像个政客，在他的基地里是不需要这样的人存在的。 张扬看了一眼刘长有和他带来的那些人，连招呼都懒得跟他们打，继续低头吃他的饭。 刘长有一看张扬这个态度，一股恶念就不由得往上窜。 刘长有的目光看向张扬床铺上的那三床棉被，又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周海涛，周海涛吓了立即低下了头。 刘长有假惺惺问道：“张队长，昨晚睡得还好吗？” 张扬嘴里塞着一块馒头，含含糊糊回答刘长有道：“托刘主任的福，睡得挺好！” 但是，刘长有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张扬十分难堪了。 刘长有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一拍自己的脑门说道：“啊呀，瞧我这个记性！对不起啊，我忘了，从现在起，你已经不再是雪狼突击队的队长了！” 听刘长有这么一说，张扬嚼馒头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眉头一皱，看着刘长有那张薄薄的、正在动弹的嘴唇，内心充满愤怒，问道：“你说什么？” 刘长有就是想看一看张扬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于是，他又强调了一遍。 “我说，从现在起，你已经不再是雪狼突击队的队长了！” 张扬把吃剩的半个馒头往桌上一丢问道：“有免我职的文件吗？” 刘长有嘴角咧了咧，作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道：“那倒还没有，不过嘛，应该也快了！” 张扬看着刘长有小人得志的样子，冷笑一声道：“你就这么确定吗？” 刘长有摇了摇头，用看可怜虫一样的目光看着张扬说道：“唐少将都说了，那还能有假吗？而且，唐少将还说了，从现在起，你就不能再享受队长的待遇了，所以，你现在需要换个住的地方了！” 张扬眉头一皱问道：“你让我住哪？” 刘长有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地板说道：“下面！” 张扬知道刘长有指的是什么地方。 就在这排羁押室下面，有两间完全由混凝土浇筑而成的囚室，那里阴冷潮湿，终年不见阳光，是专门用来临时关押最危险的恐怖分子的，但是自从建成至今，那里还从来没有关押过任何一个人。 看来自己今天真要成为第一个被关押在那里的人了。 他表面抵触，实则暗自高兴。他的计划要得逞了！ 张扬用愤怒的目光看向刘长有，说道：“刘长有，既然总部还没有免我的职，那就说明，我现在还是雪狼突击队的队长，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基地主任。 “而且，你这个主任来得也名不正言不顺，并没有经过我这个队长的同意，你确定要对一个仍然在职的中校队长做出如此下三滥的勾当吗？” 张扬这番话还真的差点把刘长有给吓到，但是当刘长有想起唐少将临走时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以及唐少将那坚定的态度时，他就不会再把张扬的话当回事了。 刘长有也狠狠瞪了张扬一眼，针锋相对道：“张扬，我这人胆小，你也别吓唬我，如果你不被调查，如果你还是雪狼突击队的队长，那么，我不仅不敢得罪你，我巴结你还来不及呢！但是你现在是啥处境，你不会不清楚？ “实话告诉你，并不是我想为难你，而是唐少将在临出发前对我有过明确的交代，让我务必看好你，一旦出事，他要拿我试问，你说我该怎嘛办？我要是不把你关在一个既安全，又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我怎么能放心？” 刘长有说完，朝身后招了招手，他带来的那四名守卫便一拥而上，朝张扬走来。 这对张扬来说，是极大的耻辱。 如果他真想反抗，不说是四个人，就算是再来十个八个也不在话下，但是他忍了。 因为，这样的结果，也正是他想要的。 他已经浪费了三天时间，他决不能再在这里虚度光阴了，外面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做。 他很清楚，他被“关押”的时间，最多不会再超过二十四小时，他要利用这一天的时间去查一件陈年旧案。 在他没有被关起来之前，他的每一步行踪都是透明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他才是一个真正自由的隐形人，方便去完成一些过去的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 第110章 众口铄金 守卫室的隔壁，是一间四面没有窗户的黑屋子，屋子地板中间有一扇用十二毫米钢板打造而成、大约一米见方的沉重铁盖，铁盖的一边是粗壮的合页，另一边则是一把沉重的铁锁。 打开铁锁，掀起沉重的铁盖，下面是一眼窨井一样的地窖，不开手电筒，一眼看不到底。 顺着二三十节钢梯下到地面，又是一条平直的通道，从通道往前再走二十多米，便可以看见左右两边各有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铁门的后面，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的囚室，这其中一间，便是刘长有为张扬准备的。 守卫打开铁门，带张扬进去，墙上有开关，按下开关，头顶有一盏灯亮起，投下一片昏黄的灯光。 房间里除了一张硬板床以外，再无一物，就连一块破褥子都没有。 看到眼前这一幕，张扬想起了三年前的那次被困经历。 那次他带着雪狼突击队越过国境线，去搭救一位重要人质。 敌人当时提出的条件是用人质来交换人质，而敌人选中的唯一交换对象，便是身为突击队队长的张扬。 为了人质安全，张扬义不容辞，身陷险境，用自己换回了人质，而自己却被关在和这间囚室极为相似的一间地下囚室里。 张扬被困在那间囚室里三天三夜，没吃没喝，敌人以为他就算是不死，也一定相当虚弱了，所以就想去看看他的惨状。 但是令敌人没想到的是，张扬不仅没有死，反而趁敌人防备松懈，夺过武器，将在场的敌人全部反杀。 此情此景，与那一次的经历极为相似，不同的是，他那次是真的被困在一间囚牢里，但是这一次则不同，这是一间可以通往外界的密室。 把张扬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之后，刘长有就带人离开了。 这里是不需要看守的，不留看守，反而会让人以为，张扬已经不在了。 就算之前周海涛泄露了消息，就算雪狼突击队的队员找来，他们也不会想到张扬被关在这里。 而且，下面的隔音特别好，任凭喊破喉咙，外面的人也不会听见。 不过，为防万一，刘长有还是把周海涛关了禁闭，明面上的理由是因为那两床棉被，而实际上，就算是没有棉被的事，刘长有也一样会关他。 第二天一大早，身在总部的总指挥林卫峰就收到了穆童发来的邮件。邮件是由秘书转过来的。邮件内容是两个视频文件。 第一个视频，是张扬走进会议室被调查组责难，然后被调查组控制起来的过程。 第二个视频，是调查组副组长关喆私自去提审张扬的过程。 这两份视频让林卫峰感到震惊，调查组不仅暂停了张扬的职务，而且还对他采取了强制措施。 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权力？ 但是，林卫峰看完视频后并未声张，同时，也嘱咐秘书不要声张。 林卫峰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打给总部第一副总指挥王庆荣。 “王副总，请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过了一会，王庆荣推门进来了。 “王副总请坐！” 林卫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 王庆荣在进门之前，心里还有些忐忑，但是当他看见林卫峰表情十分平静时，他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 王庆荣客气道：“林总有什么安排？” 林卫峰摆了摆手说道：“也没啥大事，就是想问问你，调查组已经下去四天了，有没有查到什么成果？” 王庆荣最担心的，就是林卫峰会问起这件事，果然还是问到了。好在他早有准备，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王庆荣没有打一点磕巴，立即回答道：“听说对张扬的调查已经结束，调查组也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如果一路不眠不休，明天这个时间就能赶回来，就是……调查组的同志们会很辛苦。” 林卫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让他们抓紧时间赶回来，调查组再辛苦，还能有我们一线的战士们辛苦吗？” 王庆荣本来是一句客气话，却没想到林卫峰还真就顺着他的话说了。 看上去是在尊重他的意见，但是听上去却有点别扭。 但是话已经说了，他也不好再改口。 其实，他原本想的也是让调查组尽快赶回来，在林卫峰见到调查组之前，他想先跟唐一鸣碰一下头，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时间了，他只能通过电话跟唐一鸣沟通了。 “另外，你跟皋兰都省委那边也打一声招呼，告诉他们，张扬很可能不再适合在地方任职了。” 这倒是一件好事情，王庆荣非常乐意效劳。也是林卫峰的这句话，彻底打消了王庆荣心中的疑虑。 现在可以完全确定，林卫峰并未从张扬那边收到任何消息。 王庆荣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说道：“好的。那林总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 林卫峰摆了摆手道：“去忙！” 王庆荣刚离开，林卫峰就把秘书顾景淮叫进来。 “小顾啊，你现在联系一下皋兰都省委书记张家树，我要和他通电话。” “好的！”顾景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刻拨通了皋兰都省委书记秘书苏卓然的电话。 不到五分钟，皋兰都省委书记张家树的电话被接了进来。 “林总啊，有什么事就说！” 听得出来，张家树那边应该很忙，说话声音都有点带喘。 林卫峰说道：“张书记啊，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是要向你道歉的。张扬那边出了点事，我想暂时把张扬调回来，苍原县那边就要你自己想办法了！” 张家树听出来了，这哪里是道歉啊？这分明是在责怪自己嘛！ 张家树立即说道：“林总啊，实不瞒你，我现在也正在为这件事头疼呢。这几天举报张扬的信件实在是太多了，但是张扬又是我们省委亲自派下去的，这不是在打我们省委的脸吗？ “另外，我在几天前也曾收到过由公安厅转发过来的一份邮件，内容是张扬到了苍原县以后的所作所为。从张扬本人描述的情况来看，这位同志应该是不存在问题的。 “但是你也知道，下面有下面的想法，众口铄金，干脆来了个先斩后奏，把张扬的职务给撤了！ “所以，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张扬同志，给你们添了麻烦！ “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派秘密调查组去了翰岳市，如果张扬真的被冤枉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第111章 一看您就是个大官 林卫峰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军方的调查组现在已经在返回途中，实在不宜再次派出调查组了。 “那行，希望你那边有了调查结果，也给我通个气！如果张扬真有问题，你也不用替他遮掩，我们该处理就处理，绝不姑息！” 林卫峰护犊子的语气非常明显，打他心里是不相信张扬有问题的，但是一切都要以事实为依据，在调查结果水落石出之前，他也不好说什么。 “林总，请放心，一有结果，我会在第一时间向你汇报的！” 两人刚挂断电话，省委书记张家树的秘书苏卓然就进来了。 苏卓然说道：“书记，刚才国家反恐中心总部副总指挥王庆荣来电话说，雪狼突击队队长张扬因违法违纪，正在接受调查，不能再出任苍原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了。” 张家树听了这话，心中不由起疑。 这个王庆荣什么意思？据他所知，反恐中心派出的调查组还没有回去，结论还没有做出，怎么就可以定性张扬违法违纪呢？ 张家树嘱咐苏卓然道：“你这样……” 苏卓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即给省委调查组的组长陈钦民打通电话。 陈钦民带着他的调查组已经到达翰岳市。 为了不引起当地有关部门的注意，他们没有乘坐专门的交通工具，而是选择分头出发，分头到达目的地，分头展开调查，最后再进行汇总。 陈钦民一看，是省委书记秘书办公室的电话。 “苏秘书，领导那边又有新指示了？” 苏卓然说道：“陈组长真是料事如神啊！没错，书记让你在调查张扬之余，着重了解一下国家反恐中心的调查组都在那边做了些什么工作，见过些什么人。” 陈钦民哈哈一笑道：“明白！” 王庆荣给皋兰都省委打过电话后，他就急匆匆离开办公室，回到距离总部不过一街之隔的一套私人住宅里。 他平时不会在这里住，只有需要处理一些私事的时候，他才会偶尔回来。 只不过，他最近回来的次数有些多，就连对门邻居家的狗，听见他的脚步声都不叫了。 王庆荣来到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部崭新的手机，按下开机键，数十秒后，拨出去一个电话。 电话打通后，他没有让对方说话，而是抢先一步说道：“找个地方停下车，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再给我回电话，有急事！” 唐一鸣被这个电话整得有些懵。他吩咐关喆道：“到前面那片开阔的区域，让大家休息一下。” 目前，他们距离翰岳市还有不到点一百公里，他们现在看到的那片开阔区域，正是张扬抓捕林辉明的地方。 车队很快就到达那片开阔区域。 唐一鸣把关喆撵下去，然后锁死车门，拨通了刚才那个号码。 电话一接通，唐一鸣就紧张兮兮问道：“首长，发生什么事了？” 王庆荣说道：“我刚才见过林总了，从表面看，林总对我们调查张扬一事没有说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对这件事十分关心。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们离开后，基地那边会不会出事？张扬会不会脱离掌控？张扬一旦脱离了掌控，照他的性子，他一定会火速赶来总部，然后再狠狠咬我们一口！” 听王庆荣这么一说，唐一鸣笑了：“首长您就放心，那个刘长有还是很靠得住的，他刚刚给我打过电话，他说张扬已经被他藏在一个任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了，绝对安全！如果首长您还不放心，不如我们就给他安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让他永远留在那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唐一鸣这话让王庆荣的冷汗都下来了，但是仔细想来，唐一鸣的话也不无道理，如果不让张扬彻底消失，那么他总有一天是会出来的，到那时，虽然他们成功把张扬排挤出了苍原县，但是事情一旦败露，却会给他们自己留下巨大的隐患。 如果上面追究起来，降职降衔是少不了的。这么算下来，代价还是有点大了。 王庆荣想了想说道：“这件事，先不急，你让我想一想！ “另外，林总要求你们调查组一路不眠不休，尽快赶回来，其实，这也是我的意思，以免夜长梦多。” 羽荞见唐一鸣的车队走了才一个多小时就停下来了。这有点不正常。 他也很想挨着他们停下来，看看他们在干什么，但是他又担心引起对方的怀疑。 当他的车再次跟唐一鸣的那辆专车擦肩而过时，他隐隐约约看见唐一鸣把一只手放在耳朵上，好像是在打电话。 什么重要的电话需要停下车来打？ 羽荞不难猜出，这个打电话的人级别一定比唐一鸣还要高。 可惜，他没法在唐一鸣的车里安装窃听器。 一想到窃听器，他往副驾座位上看了一眼，在那里摆着三个不同形状的窃听器，有的是沾天窗上的，有的是沾脚垫的，还有外形像一块被嚼过的泡泡糖，可以粘在衣服上。 羽荞刚准备离开，他突然看见唐一鸣举着的那只手放下来了，而且另一只手搭在车门上准备下车。 羽荞没有犹豫，果断一把方向开进那片空地，紧挨着唐一鸣的那辆奥迪车停了下来。 羽荞的行为并未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妥，这片空地又不是某人专用，谁都能停车，而且，这一路上又没有服务区，随时停车放水，也是很正常的事。 羽荞刚停下车，就看见唐一鸣也下了车，朝一处偏僻的地方走去。 由于旁边有女同志，唐一鸣想给自己找一个撒尿的地方，这很正常。 羽荞下了车，也紧跟在唐一鸣身后，边走边解裤子，样子显得很急。 两人的站位就隔了两步远，唐一鸣先摆好姿势，但是，当羽荞这边瀑布似的哗哗开流的时候，唐一鸣那边还是一点都不滴。 羽荞表示关心，套近乎道：“一看您就是个大官，不过您在为人民服务的同时，也是要多关心自己的身体的，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 唐一鸣脸黑得一批，不想理他。 但是，羽荞说上没完没了，“平时不要老在办公室里坐着，要多散步，多出去走走……” 第112章 你有什么事 羽荞越说，唐一鸣就越是尿不出来。 唐一鸣是越听，越看见这个“热心肠”的年轻人不顺眼，他把自己尿不出来的责任全都赖在羽荞头上。 唐一鸣脸一黑，对羽荞不客气道：“小同志心操得是不是有点多了？” 羽荞也觉得差不多，他要再逼叨叨，唐一鸣会跟他碰瓷，弄不好还会尿他一身。 羽荞见好就收，立即检讨道：“好好好！老爷子，我错了，对不起哈！” 他边提裤子边道歉，顺便打了个喷嚏。 唐一鸣穿一件羽绒服，羽绒服后面背个兜帽，就在背后吊着。 羽荞嘴里嚼着泡泡糖，就在他一转过身，就听见唐一鸣下面终于有了动静。 稀稀拉拉！ 唐一鸣果然没有冤枉他！ 唐一鸣全力以赴对付下面，所以就顾不了上面，羽荞趁唐一鸣无暇分心，啪！一口，一块泡泡糖一样的东西不偏不倚落进唐一鸣背后的兜帽里。 唐一鸣回到车里后，并没有催促大家上车赶路，而是趁车上就他一个人，又拨出去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打给刘长有的。 刘长有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做着土霸王的美梦，突然又接到了唐一鸣的电话，他倍感受宠若惊。 “唐少将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唐一鸣对刘长有现在的态度非常满意，他嘿嘿一笑说道： “刘主任啊，我又想了想，我觉得你刚才说的那个事，虽然有点冒险，但是也不失为一个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办法，你觉得呢？” 刘长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刚才为了博得唐一鸣的好感，罗里嗦说了不少事，他不知道唐一鸣具体指的是哪件事。 但是他又一琢磨，不由得脑袋上的冷汗立马就下来了。 目前，唐一鸣最关心的事，除了张扬，还能是什么事？ 刘长有立刻就想起他刚才在电话里给唐一鸣吹过的牛皮。 他说，可以给张扬安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让张扬永远留在那里。 但是，那也只是吹牛皮，如果真那么做了，刘长有不得不考虑自己的退路啊！ 然而，他哪里有什么退路？刚搭上唐一鸣这条线，唐一鸣反过来就想坑他。 这年头还真是，做事有风险，吹牛需谨慎啊！ 但是，刚说出去的话，现在就收回来，一来，他没有这个脸，二来，他已经得罪了张扬，这么做，也必然会得罪唐一鸣。 这么一来，他刚才做的那些美梦，那不是在扯淡吗？ 要说，刘长有的脑袋转速不算慢，几秒钟的时间，他就想到了各种风险利弊。 但是，刘长有也是个狠人，只要利益足够大，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干的。 刘长有组织了一番语言，吞吞吐吐说道：“唐少将，那个事儿呢，不是不能办，但是，这个风险，也确实是大，万一出事，我是说万一。 “万一这个人背后的靠山不依不饶，非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话，到那时，我肯定是顶不住，您能吗？如果这件事最后追究到我头上，您要是不替我兜着，我刘长有贱命一条，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可是您呢？您想好了吗？” 刘长有说的是实话，但是这话里也带着浓重的威胁味道。他的意思很明确，可以做，但是他刘长有的命，必须要跟唐一鸣捆绑在一起，否则，就同归于尽。 唐一鸣想了想刘长有的话，也犹豫了。 刘长有的话，也提醒了他，他和刘长有的处境没啥区别，到时候一旦事情败露，如果上面没有人替他兜着，他也一样不会有好下场。 唐一鸣想了想说道：“这样，这个事儿，你心里有个准备就行，先不急，你等我电话！” 刘长有总算松了口气，回答道：“好的。” 羽荞这会儿在车里带着耳机，唐一鸣和刘长有的通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只不过，有些信息他不掌握，他还无法判断这两人刚才说的那件事，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是不是跟张扬有关。 他甚至还不知道这个“刘主任”是谁。而且，这个“刘主任”话里提到好像要让一个人死不见尸，活不见人，而这个人的名字他没有提，不知道是不是张扬。 但是羽荞接到的命令，只是让他跟踪唐一鸣，在他还没有掌握足够的信息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张扬人在哪里，就算他知道张扬正在面临危险，他还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唐一鸣打完电话后，就招呼车队继续开拔。羽荞则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等调查组的车队快要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他才远远地吊在后面。 李宇澄最近特别倒霉，自从丁达回来以后，他就变成了丁达的出气筒，不管有事没事，丁达就收拾他一顿。 李宇澄虽然年轻，但是他也懂得形势比人强的道理，所以，他一直忍着，他在等待张扬回来的那一天。 但是，李宇澄毕竟年轻，也有忍不了的时候。 就在刚刚，他又被丁达狠狠收拾了一顿。 李宇澄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就跟丁达顶了几句嘴。 这一下，可给了丁达借口。 丁达骂李宇澄道：“你不是跟张扬特别紧吗？有本事你跟他去呀！老子绝不拦着你！” 丁达的鸟气，李宇澄真是受够了，他一生气还真就摔门走了。 李宇澄气狠狠地走出公安局大门，正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时，他突然看见一位衣着时尚得体、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容貌还长得挺好看的女士，朝他笑吟吟走来。 女士来到李宇澄面前，问道：“嗨！这位同志，请问你是苍原县公安局的警察吗？” 李宇澄还以为这位女士遇到什么困难需要他帮助呢。 李宇澄回答道：“是啊，你有什么事？” 女士朝李宇澄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叫蒋婉晴，是省报的一名记者，我想找你了解一些关于你们的常务副局长张扬的一些事情，你愿意接受我的采访吗？” 李宇澄看着眼前这位名叫蒋婉晴的女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当然想为张局长鸣冤叫屈，不想让那些坏人对张局长肆意抹黑，但是，他又不确定，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能信她吗？ 第113章 不虚此行 蒋婉晴看出李宇澄的犹豫，她鼓起勇气说道：“你尽管放心，我的采访和报道从来都是实事求是的。不如这样，我看也快中午了，我请你吃个饭如何？我们边吃边聊？” 这个建议倒是不错，李宇澄正好也没吃早饭，早就饿了。 但是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行！” 蒋婉晴瞪大眼睛问道：“为什么？” 李宇澄说道：“吃饭可以，但是不能让你请！” 蒋婉晴咯咯一笑说道：“行！你请！” 李宇澄拿出手机，对蒋婉晴说道：“不过，你得等一会。” 李宇澄打电话给辛梓铭，辛梓铭一接起电话，李宇澄就命令他道：“老辛，你开车出来，随我去办点事，我在大门口等你！” 作为最好的朋友，辛梓铭是绝对信得过李宇澄的，所以，只要李宇澄有事，他从来不问为什么。 几分钟后，辛梓铭就开着他自己的私家车停在李宇澄面前。 李宇澄冲蒋婉晴招了招手说道：“上车！” 蒋婉晴很顺从地坐在后排，李宇澄坐在副驾驶座，对辛梓铭说道：“找一家好一点的馆子，我请客！” 辛梓铭看了看李宇澄，又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长得还不错的女士，朝李宇澄做了个鬼脸说道：“看来我们的李警官今天是有好事了！好啊，我们去好运来！” 好运来的菜，在整个苍原县也是一流，同时，好运来距离县公安局比较远，去那里想说点事也方便。 辛梓铭本来想拿李宇澄开个玩笑，但是又一想，李宇澄绝不是那种人，今天一定是有正事要谈，就是不知道后面坐的这位女士是谁。 李宇澄和辛梓铭不知道的是，他们刚离开公安局的大门，他们就被沿路的监控摄像头给锁定了。 有人正在县交警大队的监控室里紧盯着他们这俩车，他们走到哪里，画面就跟到哪里。 十五分钟后，李宇澄带着辛梓铭和蒋婉晴来到二楼一个包间，李宇澄让辛梓铭在包间外守着，他和蒋婉晴进了包间。 蒋婉晴一看眼前这位年轻警官做事竟如此谨慎，心中不免产生了几分欣赏之色。 李宇澄看向蒋婉晴那一双沉静的黑眼睛，再次确认问道：“你真的是省报的记者？” 蒋婉晴点了点头，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一个小本本递给李宇澄道：“这是我的证件，请警官同志过目！” 李宇澄从蒋婉晴手里接过记者证，打开一看，果然是省某报的记者。 李宇澄把记者证还给蒋婉晴，说道：“蒋记者，你想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 蒋婉晴看着李宇澄一本正经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好！首先，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李宇澄！”李宇澄面无表情回答道。 蒋婉晴的采访就正式开始了。 “李宇澄同志，你能不能先给我大概描述一下，你们的常务副局长张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李宇澄毫不犹豫说道：“我们的张局长，是一位光明磊落，勇敢正直的人，也是一位不畏强权，嫉恶如仇的人，更是一位敢于向这个邪恶的世道亮出锋芒的人！”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多溢美词汇，他的话把蒋婉晴逗乐了。 李宇澄看见蒋婉晴不信他的话，他生气了。 “你笑什么？难道你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吗？” 不等蒋婉晴回答，李宇澄就接着说道：“也难怪，不说是你不信，就是我，在见到我们张局长之前，也不信！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你爱信不信！” 李宇澄现在的样子，在蒋婉晴的眼里，简直是太有趣，也太可爱了。感觉李宇澄刚才那些话，不仅是在夸张扬，同时也是在夸他自己。 但这也没有什么不对，自古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欣赏什么，就会向往什么，也必然会效仿什么。 蒋婉晴咯咯笑道：“抱歉！我不是不信，我是没有想到你的口才居然也这么好！” 接下来，李宇澄便把张扬自从来到苍原县第一天起，到最后离开止，这段时间所做过的每一件事，都一件不落地说给蒋婉晴听。 直听得蒋婉晴直眉瞪眼，以为李宇澄是在讲故事。 录音笔在那里静静地录着，包间里除了李宇澄的声音，再连一声喘息声都听不到。 但是，突然，蒋婉晴鼻子一酸，哭了。 李宇澄想说的话也说完了。 这时，辛梓铭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说道：“快走！我们被包围了！一下来了好多人！” 李宇澄瞪了辛梓铭一眼，说道：“慌什么？点菜，吃饭！” 辛梓铭一看李宇澄这个态度，他也立刻变得淡定了。 辛梓铭叫来服务员，随便点了几样菜，并吩咐服务员说：“我们是警察，着急办案，上菜要快！” 服务员领会了意思，急急忙忙跑向后厨。 蒋婉晴心虚地看了一眼李宇澄说道：“这些人是我招来的，他们是冲我来的！” 李宇澄安慰蒋婉晴道：“你放心，我保你平安无事！” 虽然蒋婉晴知道外面来了很多人，虽然在她眼里，李宇澄还很年轻，但是，李宇澄给她的保证，还是让她心里踏实了不少。 蒋婉晴也坦白交代道：“李宇澄，我其实不止是省报的记者，我还是省委派来的秘密调查组成员之一，今天能见到你，真是不虚此行，我谢谢你！” 李宇澄一听蒋婉晴的第二重身份，也不由得心动了。 看来张局长这回是真的有希望了！ 李宇澄虽然到今天也不知道张扬到底去了哪里，但是，凭直觉，他也猜到张扬肯定是遇上了麻烦。 但是李宇澄的嘴还是相当的硬：“我不管你是什么人，省委调查组又怎么样？我们张局长这么一位优秀的局长，还不是被你们说撤就撤了？我信不过什么省委调查组，但是我信得过省报记者！” 这话，李宇澄说得倒是挺痛快，但是听在蒋婉晴的耳朵里，却不是滋味。 作为一名省报记者，她能起到的作用是相当有限的，有很多对老百姓不公不平的事，她也见多了，并不是她想报道什么就能报道什么，也是要通过层层审核的。 同样，作为省委调查组的一员，她的分量也是在所有成员之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她又能起到多少作用呢？ 第114章 别开枪 自从上次没有带枪，吃了一次亏之后，李宇澄现在是枪不离身。 不一会，菜也上来了，但同时，包间外面也有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声音。 蒋婉晴和辛梓铭吃得胆战心惊，但是李宇澄却是吃得大快朵颐，丝毫不把外面的那些垃圾放在眼里。 也许是因为李宇澄上一次在翰岳市悍不畏死的勇气一炮打响了名声，人们都知道他敢拼命，也许是外面的人知道李宇澄手上有枪，反正，那些人只敢在包间外嚷嚷，还真没有一个人敢闯进来。 三人总算是把一餐饭对付完了，但是辛梓铭和蒋婉晴相互看了一眼对方，谁也不知道李宇澄接下来到底准备怎么离开这里。 李宇澄吃干净最后一口饭，擦了擦嘴，问辛梓铭和蒋婉晴道：“你们吃好了吗？” 二人都点了点头。 李宇澄从腰间拔出手枪，指了指外面说道：“吃好了就走！蒋记者跟紧我，老辛殿后！” 蒋婉晴死死拽住李宇澄的衣服不敢撒手，辛梓铭跟蒋婉晴背靠背，手里什么都没有，但是也得殿后。 李宇澄第一个开道。 然而，当包间门一打开，发现外面黑压压站了一片人，每个人手里都有武器，一个个凶神恶煞，清一色的地痞流氓。 这场面着实让人震惊，蒋婉晴来苍原县，目的只是为了调查张扬的情况。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的工作跟官方层面的关系更大一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出面找她麻烦的却是地痞流氓？ 是谁泄露的消息？ 但是这对于李宇澄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今天不管是谁站在他的面前，他都会教他做人。 李宇澄用枪口一指距门口最近的几个家伙，大喝一声：“都给老子退后！” 但是这些人似乎不相信李宇澄真敢开枪，竟然没有一个人退后。 李宇澄大怒，枪口立即对准其中一个眼神最为凶狠的家伙说道：“老子数到三，谁要是再不退后，老子立即开枪！” 被李宇澄用枪怼在脑袋上的家伙的眼神开始变得慌乱，他也知道，李宇澄既然说要数三个数，那么，数完三个数之后肯定会有所行动。假如李宇澄真开枪，那么，这第一枪肯定会打在他的身上。 他有点想要后退的意思了，但是，无奈后面的人推着他，想退都退不了。 但是李宇澄才不管他那么多，谁让他特码显能站在前面的。 李宇澄真的开始数数了：“一……二……三！” 啪！ 枪真的响了，只不过，这一枪没有打在那家伙的脑袋上，而是在那个家伙的大腿上穿了个血窟窿，鲜血哗哗地往外冒，人也立即瘫倒在地，惨叫连连。 但是李宇澄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枪口立即又对准后面的第二个人，大喝一声道：“全部退后，再不退，老子可不再是往腿上打，直接脑袋开花！” 这回很好使，刚才还紧紧包围的一圈人，马上就开始松动了，有的人已经真的退了老远。 只是，这些人虽然退开了，但是目光还像是饿狼一样盯着他。 李宇澄一看，更怒了。 他不再等他们围过来，而是主动上前两步，又用枪指着其中一个家伙的脑袋，大声问道：“不服是？说话！只要你敢说一句不服，老子保证一枪打出你的脑浆子来！” 这家伙吓得脸色立刻就惨白了，也开始说软话了，“服服服！” 李宇澄一枪柄砸在这家伙脑袋上，骂道：“都给老子滚！” 这回是真服了，连敢抬头与李宇澄对视的人都没有了。 蒋婉晴看见危险已经解除，趁机拍了一句马屁道：“真帅！” 然而，蒋婉晴高兴得太早了。 当三人一冲出饭店，就看见丁达正带着十多名警察，在辛梓铭的车跟前等着他们呢。 辛梓铭的车胎已经被放干了气，丁达正双手插兜，摆出一个很酷的pose，靠在辛梓铭的车机盖上，看着他们三人发笑。 李宇澄一看大怒，用枪一指丁达骂道：“你大爷的！老子今天干死你！” 李宇澄连“干死你”的“你”字还没说完，他的枪已经响了。 丁达一看，这小子真敢朝他开枪，他身体往旁边一闪，一颗子弹不偏不倚就打在他刚才靠过的位置上。 丁达立马就吓出一身冷汗来。 李宇澄今天是真生气了，一想起丁达过去的仗势欺人，和最近几天给他的挤兑，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他今天不干死丁达永不罢休。 丁达在前面跑，李宇澄持枪在后面追。 丁达没辙，只能往其他警察身后躲，但是其他警察也害怕沾了他的光，不敢让他往身后躲。 李宇澄现在距离丁达就几步远，丁达连拔枪的机会都没有。他开始后悔了，刚才真不该装逼，应该早点拔枪。 他今天本来也是想趁机除掉李宇澄的，不曾想，一时大意，失了先机。 但是他有一点没有明白，这是拔枪早晚的事吗？ 但是他绝不甘心。 丁达一边躲藏，一边还不忘给他带来的这些警察下达命令：“快！开枪，打死他！” 警察们在听到丁达的命令后，还真有人拔出枪来对准了李宇澄。 但是，现在的李宇澄已经杀红了眼，他可不管有多少支枪对准他，在他的眼里只有丁达一个仇人。 丁达在前面跑得气急败坏，狼狈不堪，每当他把手伸到腰间想要摸枪的时候，李宇澄就是一枪，吓得他立刻又把手缩了回来。 丁达毕竟不年轻了，平时又缺乏锻炼，还没怎么正儿八经跑了几步，就呼哧带喘的，连腿肚子都开始抽筋了。 终于，他一个趔趄，脚下一滑，摔倒了。 李宇澄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踩住丁达的一只手，枪口啪一声，顶在丁达的脑门上。 李宇澄满脸杀气，额头青筋暴起，手指已经在扣动扳机。 然而就在这时，李宇澄的师傅侯全亮说话了。 “李宇澄，你冷静点！别开枪！” 侯全亮在刑侦队就是个老滑头，每次出警都是出勤不出力。但是侯全亮对李宇澄还真不错，他刚到刑侦大队的时候，侯全亮对他十分照顾。 侯全亮这一声喊，让李宇澄扣动扳机的手指犹豫了。 “你不是想要带这位姑娘离开吗？开警车走，钥匙在这里！” 第115章 让你耍帅 侯全亮说着就把一把车钥匙扔给了辛梓铭。 辛梓铭一把接过钥匙，拉上蒋婉晴就朝一辆霸道车跑去。 辛梓铭一把打着火，一脚油门就朝李宇澄冲了过来 辛梓铭见李宇澄还是不肯放过丁达，心想也该见好就收了。 辛梓铭朝李宇澄大喊道：“老李，踹他几脚得了！等张局长回来再收拾他也不迟！” 还是辛梓铭的话管用，一提到张局长，李宇澄也觉得现在一枪崩了这家伙，太便宜他了。 李宇澄终于收起枪，照着丁达的脸上啪啪啪就是几大脚牙子。 他边踹还边骂道：“让你装逼！让你耍帅！让你装逼！让你耍帅！” 几脚下去，丁达已经满脸挂彩，没有个人样了。 李宇澄带着蒋婉晴和辛梓铭，在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下安然离开了。 李宇澄今天的表现，不仅让跟他一起的辛梓铭和蒋婉晴佩服，就连那些拿枪对着他的同事和同行们也都佩服不已。 李宇澄带着蒋婉晴和辛梓铭刚出了苍原城，辛梓铭就问：“我们打算去哪儿呀？” 蒋婉晴说道：“送我去翰岳市，我们的人都在那里等我！” 然而，李宇澄却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你已经暴露了，翰岳市并不比苍原县安全！” 看着李宇澄一副既神秘又认真的样子，蒋婉晴的心里是既感到踏实，又感到有趣。 想必，李宇澄都是从谍战片中学来的！ 辛梓铭说：“那我们去哪？” 李宇澄回过头看着蒋婉晴道：“要不，我们送你回皋兰都？” 蒋婉晴想了想，也只能先回皋兰都了。蒋婉晴点了点头。 走了没多久，辛梓铭突然收到一条信息，他点开一看，是他在县政府信息中心的同学发来的。 辛梓铭立即靠边停车道：“老李你来开车！” 李宇澄一看辛梓铭神神秘秘的样子，就问：“什么事？” 辛梓铭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李宇澄瞪了他一眼，不相信道：“没事？瞧你那中了五百万的样子，像是没事吗？老实交代！” 因为当着蒋婉晴这个外人的面，辛梓铭不好多说，他只说是帮羽荞找了点资料。 “你说什么？” 一提起羽荞，李宇澄就又激动了。 他可是有几天没有见到羽荞了。 李宇澄脸一沉说道：“老辛，不仗义啊！羽荞到底在哪里？你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辛梓铭跟李宇澄换了座位，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羽荞主任在干什么，但感觉他在帮张局长干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这么一说，李宇澄就开心了。 “我就说嘛，张局长一定是在干一件很大的事，我甚至觉得，眼下的局，也是张局长故意布的，就等躲在背后的那些魑魅魍魉自己跳出来呢！等这些人一跳出来，张局长一定会突然返回，一网打尽！” 就李宇澄这个脑洞，不仅是辛梓铭觉得有点大了，就连同行的蒋婉晴都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具体像谁呢？她现在越看李宇澄，怎么越有点堂吉诃德重生的感觉了。 只不过，李宇澄这个堂吉诃德对朋友更忠诚，更友善，更温暖，就是对敌人，也更勇敢，也更有智谋。 辛梓铭的同学发来的视频资料，是县政府昨天下午两点半到三点半，整整一个小时的视频文件。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辛梓铭总不能告诉他的同学，只要军方那个老头来县政府拜访的监控资料？ 辛梓铭用了整整半个小时才下载下来。然后，他开始一遍一遍播放，剪辑，等全部剪辑完成，有用部分不足五分之一。 辛梓铭立刻把“成品”发给羽荞。 而羽荞刚才突然发现前面的车队疯了似的全速跑开了，好像接到了紧急军情。 他也不敢再怠慢摸鱼，一脚油门踩到底，奋起直追。 唉！都怪咱的车不行，就是跑冒烟，也追不上啊！ 羽荞正急得抓耳挠腮时，他收到了辛梓铭发来的信息。 羽荞立即打开视频文件，果然又看到了唐一鸣。 羽荞最关心的是唐一鸣离开时的画面，他看见孟志伟的秘书，也就是他们政府办的其中一个副主任往唐一鸣的车里搬东西，是一件体积更大的箱子。 好哇！这回证据确凿了，老子盯死你！ 羽荞扔下手机，继续追。 再说翰岳市市政府和公安局那边。 今天下午一上班，市政府和市公安局两边的监控几乎同时坏了。看硬件都没出什么毛病，但是单位上的技术人员却无从下手。 按照惯例，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他们都是直接打电话给设备厂家，让厂家来维修。 这一次也不例外，两边的电话都打到同一家公司。 不久后，就见厂家的人，穿着工作服来到了这两家单位的监控室。 不过，这次来的人都是生面孔。 两边的人也没有多想，不管是不是熟人，解决了问题就行。 也就是几分钟时间，两边的监控就都恢复了正常。 半个小时后，省委秘密调查组的组长陈钦民带着两边的监控视频资料离开了翰岳市。 在此之前，他已经收到了所有调查人员发来的资料，唯独不见蒋婉晴回话。 而蒋婉晴这一路走来，担惊受怕，刚刚摆脱了困境，还没有顾得上给陈钦民打电话。 蒋婉晴突然接到陈钦民的电话也是惊喜万分。 “陈组长，对不起，我这边出了点事，一直没有时间联系您……” 蒋婉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把陈钦民吓一跳。陈钦民着急问道：“蒋婉晴！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蒋婉晴心里也是一暖，这个组长还真不错，懂得关心下属。 蒋婉晴抱歉地笑了笑说道：“对不起啊组长，让您担心了。我这边现在没事了……” 接下来，蒋婉晴便把她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给陈钦民说了一遍，听得陈钦民豆大的汗珠啪啪往下掉。 陈钦民是自己开车，现在已经在翰岳市通往皋兰都的高速公路上。 陈钦民说道：“你们注意安全，我在通往省城的第一个服务区等你们！” 第116章 把金矿卖给市里 雪狼突击队的基地处在苍原县和朔风县交界处的一座大山脚下。大山的这边是苍原县，大山的那一边就是朔风县。 基地通往苍原县这边算是有一条路，虽然坑坑洼洼，但是也不影响汽车通行。 然而，基地通往朔风县那边，却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每到冬季大风来袭时，卷起的黄沙能遮盖住整个天空，仿佛末日降临。 然而此刻，正有一辆福特长安颠簸在这一片荒无人烟的隔壁摊上，开车的人，从外貌看，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但是从精神头看，却要比年轻人还要更像年轻人。 在这样的环境开车，不能靠眼睛，眼睛能看到的距离不足十米，靠的完全是感觉。 如果不出意外，绕过这片黄沙漫天的戈壁滩，就该是苍原县的沙沟镇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秘密关进地下囚室里的雪狼突击队队长张扬。 那间地下囚室，是张扬的秘密，他骗过了所有的人。 张扬是一个时间观念极强的人，他怎么可能老老实实被人关起来浪费时间？ 就是总部的命令也不行，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去做。 下午两点二十分，张扬一身风尘来到了苍原县沙沟镇的风语村。 据资料上说，由于这里有苍原县最大的金矿，风语村的人应该很有钱了，但是当张扬走近一看，每家每户的房屋都破破烂烂，偶尔遇到村民，见他们穿的衣服都还是上世纪的款式。 走进这些村民家里，不说是网络了，就连电视都很少见。 这个村拥有苍原县最大最富的金矿，村民们却穷到这种地步，是张扬万万没有想到的。 张扬来到一户人家大门前，敲了敲门。 不一会，从院子里走出来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妇人。老妇人的眼球起了白内障，看人的时候不得不歪着头。 老妇人问张扬道：“这位兄弟，你有什么事吗？” 张扬现在的外貌看上去也挺老的。 张扬说：“老人家，我路过此地，口渴了，能不能去你家里喝口水？” 老妇人十分热情道：“能啊！怎么不能？进来！” 张扬随老妇人进到屋里。 这边的冬天比城里还要来得早，屋子里很冷，但是却不见火炉，只有烧火做饭的灶台。 张扬还没问，老妇人就自己就解释说：“煤太贵了，除了做饭用一点，平时舍不得用来取暖。” 老妇人端起一只老旧的暖壶，给张扬倒了半碗水，水一倒进碗里，碗底立刻沉淀下一层沙子。 张扬谢过老妇人，端起水喝了一口，便和老妇人攀谈起来。 “老人家，你们家就你一个人吗？” 张扬看见老妇人炕头上只有一床被子。 老妇人回答道：“是啊，老头子和我们的孩子们走了有几年了，我也快找他们去了，估计用不了多久，我们全家就能团聚了。” 老妇人说出这句话时，在她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悲伤，仿佛她真的十分期盼不久的将来的那次“团聚”。 张扬不解，态度十分真诚地问老妇人道：“老人家，请您原谅我的好奇！您的家人是怎么走的？您方便告诉我吗？” 老妇人的反应很平常，并没有怪张扬的问题唐突，就好像经常有人问她同样的问题似的。 老妇人说：“这有啥不方便的，人活着，都是要死的，迟早的事！” 接下来，老妇人便讲了六年前发生在他们村的一起惨案。 “自古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老妇人的男人名叫余大年，死的时候六十六岁，儿子名叫余金生，死的时候三十九岁，孙子名叫余有福，死的时候才只有十八岁。 余大年一直是风语村的书记，到年龄后虽然退下来了，但是在村里的威信还在，村里遇到断不了的事，村民之间闹个矛盾纠纷什么的，人们还是愿意听他的。 那一年，村里发现了金矿，由于村民们没啥见识，不知道金矿的储量和品质，所以就想请政府帮忙。 结果，村里报到镇里，镇里报到县里，县里报到市里，就这么一级一级报了上去。 没过多长时间，市里派了人来勘测，那些人一待就是好多天，然后长短没说，又回去了。 又过了几天，市里和县里的领导都来了，要找村里说了算的人一起开个会，商量金矿的事。老头子余大年也被叫了去。 市里的领导说，他们村的金矿储量不高，品质也不好，真要开采起来，人力物力的，投资很大，收益还不高，不划算，如果村里同意，就干脆把金矿卖给市里，由市里组织人开采。 这个话，余大年听着不大对味儿。 有一个道理很简单，这年头，无利可图的事，谁会抢着干？但是，这件事就怪了，村里不能干的事，市里却要干。 当时的村主任已经不是余大年，而是石茂才。余大年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石茂才就首先同意了。 余大年觉得石茂才答应得太草率，这么大的事，应该跟全村人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但是石茂才那天却没有听余大年的，平时没啥主见的一个人，唯独在这件事上不听劝，铁了心要听市里的。 余大年没辙，灰溜溜地回了家。 过了没几天，转让手续就办完了，全村一共五百多人，市里就给了一百万。 办完转让手续，市里就组织人夫马匹开进风语村，三个月后，金矿就投产了。 这个时候，村民们才发现村里上了市里的当，村民们被骗了。一车一车黄灿灿的金子往外拉，就是不小心撒了的，也远远不止一百万。 然后，村民们就三个一伙五个一群，来家里找老头子余大年，让余大年带领村民们去找市里翻后账。 余大年也气不过，所以就在村民们的鼓动下真去了，不仅是自己去了，还把儿子余金生和孙子余有福也都带上去了。 这件事闹得很大，也闹了好长时间，但是市里就是没有人出来说话。 村民们没有办法，于是就商量着要去省里告状，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人还没有出村，就见村里突然来了好多好多人。这些人二话不说，见人就打，往死里打。 第117章 那些外地人是从哪里来的 打得人到处躲藏，但是藏起来也没用，那些人手里拿着名单，照着名单上门打。 余大年、余金生、余有福，都在名单上，就在那天晚上，他们家被很多人围起来，把一家三代三个男人一个一个拉出去打，直到都打死为止。 …… “后来，儿媳也气死了，孙子有福年龄还小，没有来得及娶妻生子，我们这一家子死得就剩下我老婆子一个人了！” 这不是故事，这是发生在六年前的一件真实的惨案！ 张扬听得愤怒至极，他恨不得把当年打人的人和幕后的凶手，一个个都拉出来千刀万剐。 “那个石茂才呢？这件事很明显与他脱不了干系？”张扬问老妇人道。 老妇人说：“有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石茂才也没有好下场，有一天早上起来，人们发现石茂才全家都死在自己家里。 “因为全村人都恨他，所以也没有人关心他和他的家人是怎么死的。估计是村里哪个人黑夜摸过去，杀了他们全家也不好说！” 张扬摇了摇头，这事儿做得可真绝啊，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杀人灭口啊！ 风语村的这家金矿的名字叫金盛源商贸有限公司，控股人是翰岳市政府旗下的一家三产，共占股70，但是该公司的具体经营者，却是该公司的第二大股东王立刚。 王立刚占股30，却能成为该企业的实际掌舵人，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王立刚背后的家族背景，同时也会让人联想到这家企业本身的神秘。 张扬脑子里在捋一些事，半天没有说话。 老妇人以为张扬在为她家的不幸遭遇难过。 老妇人不好意思道：“大兄弟啊，老太婆我不该给你说这些，让你一个毫不相干的过路人都替我难过，对不起啊！” 这个老婆婆真是太善良了，生活如此对她，她却依旧能用人性最善的一面来对待一个陌生人，这与教育无关，这是深藏在骨子里的教养。 教养跟教育无关。 有的人从娘胎里便开始接受教育，出生后更是享受着这个世界上最优质的教育资源，一路过关斩将，出人头地，最终高高在上，有的成为专家教授，有的成为高官巨贾，但是这些人的本性却是不能通过教育来改变的，他们虽然衣冠楚楚，却是衣冠禽兽。 有的人从来都没有走进过学堂的门，甚至一辈子目不识丁，但是他们却深藏一颗善良的心，然而他们不自知的是，他们的善良却是一束真正的人性光辉，这一束人性光辉不仅照亮了他们自己，也温暖了他人。 张扬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病了，病得不轻。 但是，这种病却无药可救，除非用霹雳手段，让畜生回归畜生道，才有可能把真正的文明还给那些善良的人。 内心感慨一番之后，张扬也该告辞了。他今天走得急，没有带多少钱，但是他还是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这位老婆婆。 “老婆婆，这点钱不多，但是您老千万不要见外！我们都是好人，在这个世界上，好人就应该相互帮助，您用这点钱买一点煤，否则这个冬天怕是熬不过去了！” 老婆婆想要把钱还给张扬，但是张扬态度坚决。 “老婆婆，我可能过几天还会再来，下次来的时候，我希望您的屋子比今天暖和！” 老婆婆那双白内障的眼睛里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张扬的眼睛也红了。 他刚才留的那点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共两千块，够老婆婆买两三吨煤，过完这个冬天了。 告别了老婆婆，张扬开车来到了金盛源商贸公司在风语村的办事处。 这里环境非常简陋，是由风语村村委会改造而成，大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三个大字“招工处”。牌子下面站着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张扬站在人群里算是比较“老”的。 墙上还贴着一张具体对应聘者的待遇：男人每天60，老人和女人每天40。 张扬回忆了一下自己的长相，估计自己只能每天挣40。今天这个装扮，来这里有点吃亏了。 人们七嘴八舌，都说这家公司坑人，现在哪有这么低的工资？一天挣四十，还不够一家人一天的饭钱呢。 人们正在对着这块牌子吐槽时，突然从院子里走出一个人来。此人四十来岁，大腹便便，看到牌子底下站的这些人，目光中充满鄙夷，就像看见一群叫花子。 “嚷嚷什么？不想干就滚！老子这里有的是人！” 这些人们好像很怕他，果然都闭上嘴。 但是，张扬却感到奇怪，这么低的工资，他还有的是人？怕不是在吹牛？ 等这个家伙走了以后，张扬才问身边一位一直不开口的中年人道：“大兄弟，刚才那个人说他有的是人，他不是在吹牛？这么低的工资，真有人给他干活？” 张扬没想到的是，这位兄弟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语出惊人。 中年人压低声音对张扬说道：“这位大叔，我看你像是外地人，你可不敢被他骗了去！我们这些本地人还好说，工钱虽然低了点，但是人是自由的。那些从外地来的人，一进里面就被关起来了，就像对待奴隶一样对待他们，不仅一分钱的工钱没有，每天还要被监工打骂！” 张扬一听，这还了得！这不是人贩子加黑工厂吗？ 张扬表现出一脸惊讶道：“大兄弟，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些外地人是从哪里来的？” 中年人很神秘地把张扬拉到旁边说道：“还能是哪里来的？骗来的呗！招工的时候说的是高工资，一旦被他们拉到这里，先是收缴你的手机和身份证，接着便把人塞进矿坑里，在里面吃，在里面住，在里面干活，弄不好，这一辈子也别想再见到太阳了！” 张扬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就是由翰岳市政府控股的黑工厂啊！ 看来这位大兄弟知道的还真不少，张扬接着问道：“我听说，这家金矿是属于翰岳市政府的，既然是政府的企业，他们怎么还能干出这种事来呢？” 第118章 救人去了 中年人瞪了张扬一眼道：“大叔，你还活在上世纪？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你也信？说是政府的企业，实际上政府就是挂个名，企业的股份从来就不在政府手里……” 说到这里，中年人可能觉得自己话太多了，不再说了。 这时，张扬才对这位中年人的身份产生了兴趣。 张扬继续问道：“这么说，大兄弟你不是来找工作的？” 中年人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过来看一看。” 张扬接着说道：“大兄弟啊，从你的谈吐看出，你有些文化，你是做什么的？” 一说到中年人有些文化，中年人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 他一惊一乍道：“啊呀！大叔你不简单啊！实话跟你说，我是咱风雨村的教书先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有些人就是不经夸，一夸就飘了。 “教书先生？”张扬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了，尤其还是自己说自己是教书先生，敢情又回到民国了？ 张扬不解，继续虚心问道：“你既然是教书先生，今天既不是礼拜天，也没有到放学的时间，你不需要给学生上课吗？” 中年男人脸一红，说道：“大叔，实不相瞒，风语村已经没有人读书了，我的学生都来这里打工喽！” “哦……”张扬想了想问道：“那老师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人十分自豪地回答道：“我叫田润禾，田野的‘田’，润物细无声的‘润’，禾苗的‘禾’” 张扬看了看日头，已经不早了，他也该走了。 张扬和田润禾打了一声招呼道：“那，田老师，我们回头见！” 田润禾也跟张扬说道：“再见！” 省委秘密调查组的组长陈钦民，在翰皋高速服务区等了足足两个半小时，才等上了从苍原县一路仓皇出逃的蒋婉晴。 蒋婉晴一见到陈钦民，委屈得眼泪啪啪往下掉。 “陈组长，要不是有李宇澄和辛梓铭两位警官拿命护着我，我肯定就交代在苍原县了！那些人简直是太猖狂了！呜呜呜……” 陈钦民气得脸都变形了，“到底咋回事？你跟我详细说一说！” 蒋婉晴稳定了一下情绪，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这其中有一大部分的话都是在夸赞李宇澄的勇敢与担当的。 听完蒋婉晴的话以后，陈钦民首先代表省委调查组，向李宇澄和辛梓铭表达了感激和感谢。 “真是太谢谢李警官和辛警官二位警官了，我这次回去，一定要把你们这一次大无畏的经历汇报给省委！” 李宇澄摇了摇头说道：“陈组长，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得赶紧把我们的张局长请回来，苍原县已经彻底乱套了，好人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胆！” 陈钦民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你说的情况何止是苍原县？就连翰岳市都是！” 听陈组长这么说，李宇澄心里总算有底了，毕竟陈组长代表的可是省委，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跟翰岳市这根小胳膊比，省委绝对是大腿了。 接下来，李宇澄和辛梓铭又跟陈钦民彼此交换了各自手中掌握的一些信息，辛梓铭把他获得的、关于唐一鸣造访苍原县政府和苍原县公安局的两段视频也交给了陈钦民。 这样一来，陈钦民手中的材料就齐全了。 而辛梓铭也把这一消息通过微信发给了此时还在跟踪唐一鸣的羽荞。 羽荞一激动，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说道：“太好了！我这次一定要给他来个人赃俱获！” 既然已经把蒋婉晴交给了陈钦民，而且，该说的也都说完了，李宇澄和辛梓铭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李宇澄看了一眼手表，站起身说道：“陈组长，既然蒋记者已经送到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回去了。” 蒋婉晴一听李宇澄居然说要回去，她急了：“李宇澄！你疯了吗？你回去不是去自投罗网吗？别回去，跟我们走！” 蒋婉晴就像是一个大姐姐，在为自己这个才相识不过几个小时的弟弟担心。 李宇澄却不以为然说道：“我没事，就算他们不找我麻烦，我也饶不了他们，你们也赶紧走！” 李宇澄一旦决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蒋婉晴也知道她劝不住李宇澄，只是心里更加替他担心。 李宇澄和辛梓铭刚走，陈钦民也带着蒋婉晴朝相反的方向离开，直奔皋兰都而去。 在返回苍原县的途中，李宇澄接到了新上任的常务副局长陈凯的电话。 陈凯一开口就大发雷霆：“李宇澄！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一下午都不见人？” 听陈凯这个语气，好像李宇澄也得罪了他似的。 李宇澄也不客气顶了回去。 “陈局长，我干什么去了，难道就没有人对你说过吗？我救人去了！” 陈凯对下午发生在好运来的事一清二楚，只不过他不好在电话里说什么。 同时，他也担心另外一件事，他很清楚，李宇澄已经把那名姓蒋的记者送出了苍原县，李宇澄的手机已经被定了位，只要那名记者一回到皋兰都，苍原县的好多烂事就包不住了。 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陈凯现在也不敢再对李宇澄太过分。 而且，李宇澄现在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假如逼急了，李宇澄也跑到皋兰都去胡说八道，那样一来，将会对他们更加不利。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把李宇澄骗回来。 于是，陈凯语气放缓，继续问道：“李宇澄，你现在人在哪里？大家都在为你担心！” 对于陈凯的算计，李宇澄心里明镜似的。但是李宇澄就是李宇澄，明知道他们在算计他，他也无所畏惧。 李宇澄说道：“陈局长，你就放心，也请你转告大家，让他们放心，我目前正在返回苍原县的路上，一切平安无事！” 李宇澄这小子就会气人，陈凯心想，等你小子回来再说。 陈凯忍气吞声说道：“好，我等你回来！”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三个小时后，李宇澄和辛梓铭敲响了陈凯办公室的门。 第119章 替各位收拾他 “进来！” 陈凯现在也打起了官腔。 李宇澄一推门，见办公室里不止有陈凯，丁达和郝志杰都在，就连赵刚也在。 这场面显得有些不协调，赵刚跟这几人都不对付，他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丁达原本坐在沙发上，一看见李宇澄进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一扑起身就拔枪。 但是赵刚一看见丁达的动作，想拦丁达是来不及了，他首先一步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李宇澄。 赵刚今天是特意来的，他害怕这几个人算计了李宇澄，现在张局长不在，他可不能让李宇澄出事。 赵刚用身体护住李宇澄的同时，嘴也没有闲着：“丁达，你真的要当着陈局长的面开枪吗？” 赵刚的话提醒了陈凯，他还真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在自己面前发生，否则，他这个局长也别想干了。 他总不能让丁达把赵刚也一起射杀？ “丁达！你住手！”陈凯大喝一声，但是丁达根本不听他的，还往李宇澄跟前扑。 陈凯没辙，只好命令郝志杰制止丁达：“郝志杰，拦住他，下了他的枪！” 郝志杰这回表现还算给力。郝志杰上前一步拦住丁达，并且一把抓住丁达的手枪说道：“丁队长，你冷静！把枪给我！” 郝志杰硬生生从丁达手里把枪夺下来。 一看丁达的冲动行为已被阻止，陈凯立即回过头来，朝李宇澄大发雷霆道： “李宇澄！你知道你今天干的是什么事吗？你知道你放走的那个人是谁吗？你知道那个人一旦回到皋兰都，会给苍原县带来多么坏的影响吗？你干的是吃里扒外的事，你懂吗？ “还有，你竟敢以下犯上，追杀丁队长？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性纪律性？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是土匪吗？” 陈凯对着李宇澄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我吃里扒外？”李宇澄目光冷冷地盯着陈凯，再看了一眼丁达和郝志杰。 “陈局长，我看你才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丁达和郝志杰本来就是两个犯罪分子，你却不仅不对他们采取任何措施，反而还恢复了他们职务，成了你的座上宾，而我不过是惩恶扬善，制止犯罪，行使一个警察的本分，现在却被你说成是吃里扒外！你们是不是真以为张局长不会回来了？你们是不是真的以为苍原县公安局就成你们的了？我倒是很想听一听你陈局长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是里，什么是外？谁没有组织性纪律性？谁是土匪？” 李宇澄的话虽然骂得痛快，但是赵刚却为他捏了一把汗。 你这不是找死吗？ 得罪一个丁达还不够，现在还要连陈凯和郝志杰一起得罪，如果激怒三人，三个人一起联手要杀掉李宇澄，赵刚一个人恐怕是想拦都拦不住啊！ 果然，陈凯把脸一沉，恼羞成怒道：“李宇澄！你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吗？上面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的事！我现在命令你，把枪交出来，关禁闭！” 李宇澄脖子一拐，“想让我缴枪？做梦去你，有本事就过来抢！我今天还把话撂这了，我只认张局长，至于你们，如果有谁想找我的麻烦，尽管放马过来，我李宇澄等着便是！” 李宇澄还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三人。 赵刚一看，必须要把李宇澄弄走了，李宇澄再要不走，今天这个屋里非要死人不可。 赵刚立即呵斥李宇澄道：“李宇澄！你太放肆了！怎么能跟陈局长这样说话？你滚！你给老子滚！” 赵刚连骂带推，把李宇澄推出门，一直推到楼梯口，然后才压低声音训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懂不懂？你个混小子，赶紧滚蛋！” 李宇澄不是一个不知道好歹的人，他当然知道赵刚是为他好。 此时，辛梓铭也跟了出来，辛梓铭硬把李宇澄给拖走了。 赵刚看着李宇澄和辛梓铭走了以后，他才又回到陈凯的办公室，这时，他看见三人都快要气炸肺了。 赵刚一进门就替李宇澄说情道：“对不起，真是对不起啊！李宇澄这小子就是欠收拾，几位领导千万不要跟他计较，我来替各位收拾他……” 陈凯可不愿意听赵刚装模作样的道歉。 陈凯黑着脸对赵刚说道：“赵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既然你想护着他，那么我命令你，今天晚上必须收了李宇澄的枪，并且抓他回来关禁闭，否则，你不仅护不了他，你也和他同罪论处！” 赵刚知道自己做不到，但还是答应下来。若不答应，陈凯一怒之下，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恐怕就连今天晚上都不得安生。 咬人的狗不叫唤，在赵刚的眼里，陈凯就是这样的人。 在过去，陈凯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从不跟身边的人争执，哪怕是开局党委会，他也很少表达自己的意见，给人的印象，他就是个老好人。 但是，赵刚发现，陈凯突然变了，变得让人感到陌生，也有些害怕。 赵刚虽然被免了刑侦大队副队长的职务，但是他这几天却没有闲着，他在忙着秘密调查陈凯。 赵刚发现，就在丁志远死的那天晚上，陈凯私自见过看守所里的一名看守。 那名看守名字叫许铮。 也就在丁志远死后的第二天，许铮就突然请了假，一连几天都没有来上班。 另外，赵刚还发现，陈凯在外面很有些人脉，自从他当上常务副局长之后，来找他的人很多，在这些来找他的人当中，有一大部分人是来自各个乡镇、县里，再到翰岳市各级政府的人，还有一些是道上的人。 再说张扬。 当他回到雪狼突击队基地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对于眼下的处境来说，他这个点回来，有些危险了，因为，哪怕是再罪大恶极的囚犯，也会有人来送饭，一旦有人来送饭，发现他居然不在牢房里，那这个问题可就大了。 远的不说，这间密室的秘密怕是保不住了。 不过，在上午离开的时候，张扬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在他住的那间牢房的铁门上又加了一道保险，就算外面的人有钥匙，也是打不开的。 然而，他想多了。 压根就没有来过，更没有人来给他送过饭。他们这是想把他活活饿死困死在这里啊 ！ 幸好车里还有点水和干粮，在回来的路上垫了一口，否则，他这一晚上就要挨饿了。 不过，张扬对自己能够“争取”到这间牢房，还是乐此不疲的。 第120章 太不像话了 张扬这一天的收获可是太大了。 前几日一直困扰他的一个谜题，也终于解开了。 吴承斌为什么会死？因为吴承斌在死前多次去过沙沟镇的风语村，他在那里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就是以翰岳市政府的名义成立的那家金盛源商贸公司。 金盛源公司不仅侵吞了风语村老百姓的巨额财富，而且还在风语村制造了骇人听闻的血腥惨案。 这还不是全部，金盛源公司为了降低开采成本，提高利润，居然干起贩卖人口，非法囚禁的勾当。 吴承斌一定是发现了一些事情，如果吴承斌不死，就会有很多人要倒霉。 毫无疑问，吴承斌就是因为风语村的旧案而死的！ 张扬非常愤怒，风语村的案子不彻底查清，凶手不能伏法，谁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要为此而死去！ 更何况，关在矿坑底下的那些被骗来的劳工，又有几人能活着走出来？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丁志远、孟志伟和王国栋，肯定都是风语村旧案的凶手，否则，他们为什么要冒如此大的风险去谋杀一个公安局局长？ 但是，张扬感觉，凶手还远不止是这几个人，风语村的金矿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说不准后面还有更大的鱼。 另一方面，他也同样预见到了想要查清此案的难度，否则，他也不会刚刚公开调查吴承斌被害一案，就遇到了来自各方的阻挠和打压。 然而，这对于张扬来说，反倒不是坏事，要是没有这些阻力，他怎么能看清躲在背后的敌人都有谁？ 张扬算了算，唐一鸣的调查组一定会急着赶回总部给他定罪，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一上班，他们就会出现在总部的会议室里。 另一方面，羽荞也一定会跟踪到总部，按照羽荞的机灵劲，也一定会发现点什么，这么一来，明天上午总部有好戏看了。 到目前为止，张扬还不知道皋兰都省委已经派出了秘密调查组，他对那边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他相信，有了他事先发的那封邮件，和根据他的推测，给羽荞下达的秘密任务，已经完全可以让局面反转，还他一个清白了。 只要他能够名正言顺从这间牢房里走出去，皋兰都省委和省公安厅那边，他根本就不担心。 皋兰都省公安厅最近几天过得也不太平，尤其是今天晚上，厅长陆明杰办公室里的灯一直亮着。 就在两天前，省公安厅刚刚同意了翰岳市政府免去张扬苍原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职务，紧接着，省委就绕开省公安厅，派出了秘密调查组。 这说明什么？ 说明省委对省公安厅的工作是有异议的。 在陆明杰的面前，摆着两份打印出来的资料，一份是张扬在离开苍原县之前发给省公安厅的电子邮件，另一份则是由翰岳市政府针对张扬个人的调查报告。 第一份材料出自张扬之手，所陈述的事情有根有据，有源有头；而第二份材料基本上都是一些概括性的表述和结论，几乎无事实依据，但却是以翰岳市政府的名义汇报的。 两份资料表述的事情差不多，但是立场和结论却是大相径庭。 陆明杰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该相信张扬，还是该相信翰岳市政府。 就在两天前，省公安厅召开了党委会进行民主表决。 表决的结果几乎不出所料，大多数人支持了翰岳市政府。这也是过去一贯的操作。 很少有人会为了一个人，去跟多数人作对。 但是，陆明杰现在怀疑，省厅的表态是不是过于简单草率了？ 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但是总部林卫蜂的办公室里依然亮着灯。他正在看一份从皋兰都省委刚刚发过来的电子邮件。 这是一份完整的调查报告。从这份报告里，明显看得出来，张扬并未犯任何错误，他完全是遭人陷害，而且是多方联手陷害。 由此可见，张扬这次去苍原县动了太多人的利益，这些人对他群起而攻之，想要趁这次机会将他除之而后快。 由于林卫峰没有下班，王庆荣当然也不敢离开总部。 因为他害怕林卫峰在和他忙同一件事情；因为他害怕，只要他一离开总部，就会有变数发生；因为他很清楚，在他们的计划当中，仍然存在着很多来不及弥补的天然缺陷，只要在任何一个环节出现纰漏，就会导致满盘皆输。 闲着也是闲着，王庆荣给唐一鸣打通电话，让调查组的人提前把调查报告发给他，趁现在还没有上会，他还可以查缺补漏。 调查报告很快就发到王庆荣的邮箱里。王庆荣打开邮件，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而此时，林卫峰真的和王庆荣在做同一件事，只不过，两个人看得是两份完全不同的调查报告。 王庆荣看完报告以后，总体上感觉还满意，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主观的内容多了一些，实锤的证据稍显单薄。 不过也有让他感到满意的地方，那就是唐一鸣和关喆提审张扬的那份视频文件感觉就很好。 但是，王庆荣不知道的是，这是一份经过后期制作的视频文件，根本不能作为证据来使用，只不过，因为他本人对这方面不懂，所以，看不出来而已。 早上八点，调查组终于回到了总部。王庆荣不顾同志们旅途劳顿，要求立即召开会议。 早上八点半，总部的小型会议室里已经座无虚席，参会的人，有总部党组成员，还有调查组的全体成员。 会议主题，就是听取调查组对张扬问题的调查结论，以及讨论对张扬问题的处理意见。 林卫峰坐长条会议桌的主位，左边是副总指挥王庆荣，右边是政委叶轩赫。三人手里都拿着一沓厚厚的调查报告在仔细翻阅。 十分钟后，政委叶轩赫把手里的资料狠狠往桌上一拍，十分愤怒道：“这个张扬太不像话了！” 王庆荣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朝叶轩赫淡淡笑了笑，表示有同感。 唯独林卫峰，看完一遍后又返回前面接着看第二遍。从林伟峰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是怒是喜。 所有的人都在耐着性子等林卫峰一个人。 林卫峰这才合上文件，慢慢抬起头来看向大家，问道：“大家怎么看？” 第121章 三个手势 这时候，最得意的人就是王庆荣了。 当他看到林卫峰看完一遍，又不可置信地翻看第二遍，表面却装得十分淡定时，他笑了。 动张扬，就是动他林卫峰的心头肉，就是动他的亲儿子，他还能如此淡定？ 鬼才信！ 因为大家都知道，林卫峰很看重张扬，所以，大部分人看完调查报告后虽然也很气愤，但是，除了叶轩赫敢拍桌子，别人还真不敢放肆，会场一时寂静无声。 隔了一会，王庆荣感觉大家的情绪酝酿得也差不多了，他第一个咳嗽了一声，说道：“从调查报告来看，这个张扬还真是问题不小啊！没想到，这才下去几天，就这么胆大妄为！” 王庆荣看了一眼林卫峰，装出一副很负责任的态度问道：“林总，你说我们当初决定放张扬去地方任职是不是错了呀？他毕竟还太年轻，也可能是职业习惯的原因，在反恐一线待得时间久了，看谁都像是恐怖分子！” 经王庆荣这么一点拨，一些人才敢跟着开口。 “是啊，去报道的第一天就整事情，居然把公安局的正副刑侦大队队长都抓了，至于吗？” “这还不算啥，更可笑的是他抓市公安局副局长林辉明那一段，人家好端端地开车，他却拦在路中间开枪，要是林辉明不停车，他会不会当场就把人家给枪毙了呀！” “更过分的是去市长办公室抓人家市长的秘书，那不是狗拿耗子吗？市长秘书就算有什么问题，不是还有纪委吗？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呀？” “这里还有更过分的呢！这一段说的是张扬在市公安局党委会上打了市刑警大队的副队长王磊，还抓了副局长段鹏飞！市公安局也是当地的执法部门，你让人家公安局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 大家七嘴八舌，一说开，就没个完，简直把张扬说成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王庆荣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不怕你林卫峰做事再霸道，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还敢不敢保张扬？ 但是唐一鸣心里却并没有那么开心，因为他知道在座的人之所以意见如此统一，那是因为大家都相信了他们的调查报告。下一步必然还有对调查报告辨别真伪的环节，那一关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难过的。 王庆荣之所以开心，是因为有些内容他也不知道真伪，由于时间太紧，唐一鸣还没有来得及给他当面汇报，估计他也当真了。 见在座的几乎每一个都发表过看法后，林卫峰这才用笔头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我看这样，既然调查组的同志们就在现场，我建议还是再让他们口头汇报一下！” 林卫峰的目光看向了坐得离他有点远的唐一鸣，大家也都随着林卫峰的目光看向了唐一鸣。 唐一鸣谦虚地朝林卫峰点了点头，再向众人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就代表调查组，把我们这两天的调查过程给大家汇报一遍！” 唐一鸣首先表明了他公正的态度。 “在此之前，我并不认识张扬同志，所以我对张扬同志也不存在任何主观上的偏袒或者偏见，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总部才会派我去当这个调查组组长的……” 这番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都频频点头，尤其是王庆荣觉得没有看错唐一鸣，此人完全可堪大用。 接下来，唐一鸣就把他这一次的行程，和他每到一处，每见一个人的理由和成果一件件分别讲了出来。 不得不说，唐一鸣的口才非常了得，他的故事讲得也非常动人，让那些没有跟他一起去过的人都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而此时此刻，在雪狼突击队的基地里，也正发生着一件极不平常的事。 穆童领着十一名突击队员把基地的办公楼围了。 那些新换防的基地卫队一开始还想跟雪狼突击队掰掰手腕，但是，当他们看见穆童把脸一沉，朝自己的队员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那些基地卫队就吓得退了老远，不敢再靠近。 穆童一共做了三个手势：第一个手势是缴械；第二个手势是擒拿；第三个手势是捆绑。 这些手势一般人看不懂，但是基地卫队队长却是能看懂。 穆童推开基地主任刘长有的门，刘长有由于心里有鬼，一看见穆童就吓了一跳。 “穆穆副队长，你有什么事吗？” 穆童黑着脸说道：“刘主任，你把我们张队长关在哪里了？现在是不是也应该让我们的张队长出来透口气了？” 听穆童这么一说，刘长有就更害怕了，张扬被关押的事一直瞒着雪狼突击队，他们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刘长有借着给穆童倒水的工夫，朝窗外看了一眼，他知道今天这一关不好过，他在寻找基地卫队的身影。 而穆童此时已经来到了刘长有的身后，声音阴恻恻地说道：“你不用往外看了，整栋楼已经被我雪狼突击队包围了，交不出我们张队长，任何人都休想进来，也出不去！” 穆童现在是在执行军令，他的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不说是面对的是一个基地主任刘长有，就算是面对总部调查组的唐一鸣，穆童也是如此。 刘长有心里叫苦，但是嘴上还挺硬。 “穆副队长，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把张队长关起来呢？你借我个胆，我敢吗？实话告诉你，张队长根本就不在基地！” 穆童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是吗？那么我倒要问问刘主任，张队长是几天前在基地被调查组控制起来的，他不在基地还能在哪里？” 听穆童这么一说，刘长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对对！张队长应该是被押往总部了！” 穆童继续追问道：“哪一天被押走得？” 刘长有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道：“就是张队长回基地的那天下午，应该有四天了！” 穆童脸一黑，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你撒谎！” 刘长有的脸立刻变得苍白。这一段他彩排过，但是没想到真到了面对的时候，他还是会露怯。 从穆童笃定的语气看出，这一切他似乎早就知道了，可是这种情况的准备他一点都没有做。 刘长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122章 畏罪潜逃 这个时候，刘长有桌上的电话响了。 是总部林卫峰的秘书顾景淮用会议室的电话打来的。 刘长有一看是总部来电，他的心不由得就是一颤。刘长有强作镇定接起电话问道：“这里是雪狼突击队基地，我是刘长有，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刘主任，我是顾景淮！” 刘长有一听，对方是顾景淮，他知道顾景淮是谁，顾景淮找他，那就相当于是林总在找他，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刘主任，请你把张扬队长找来，让他接电话！”刘长有一听，就更不淡定了。让他去把张扬队长找来，这就说明，总部的林总知道，是他把张扬给关起来了。 但是，他却不能让张扬来接这个电话，一方面，让张扬出现，不符合唐一鸣的利益，而他现在跟唐一鸣深度绑定，也就不符合他的利益。 另一方面，他刚跟穆童说过，张扬不在基地，而现在，穆童就在边儿上守着，这个鬼他怎么能变过来？ 想到这里，刘长有硬着头皮，对着电话说道：“对不起，顾秘书，张扬队长已经不在基地了，我找不来……” 顾景淮打断刘长有的话，声音变得森冷道：“刘主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人是你负责看守的，张队长不在基地，那他去了哪里？” 刘长有吓得一边擦汗，一边结结巴巴说道：“可能，可能是逃了！” 顾景淮却不依不饶，步步紧逼道：“刘主任，你说张扬逃了，这事儿发生在什么时候？” 刘长有声音越来越低，像蚊子哼哼似的说：“就就在昨天上上午……” “刘长有！”顾景淮大喝一声道：“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没有及时报告？” 刘长有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差，三问两问，问得他已经是哑口无言了。 穆童见状，一把从刘长有手里接过电话说道：“顾秘书，我是穆童，据我所知，张队长是被调查组的唐少将和基地的刘主任合伙秘密关押起来了，至于张队长现在人在哪里，我也正在跟刘长有主任要人呢！” 电话那边开的是免提，穆童一提到唐少将，唐一鸣的脸色当下就变得煞白。 唐一鸣立即解释道：“是临时看押，目的是为了方便讯问，并不是秘密关押！” 林卫峰不听唐一鸣的解释，走过去对着话筒说道：“穆童，我是林卫峰，我命令你，立即带上雪狼突击队的弟兄们，去找你们的队长，记住，一定要找到他！” 穆童对着电话一个立正，大声说道：“报告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穆童的话一说完，林卫峰就把电话挂了。 林卫峰的声音有些激动，从他的声音里能听出他对张扬的感情。其他人倒是没有觉得哪里不妥，但是副总指挥王庆荣却觉得林卫峰失态了。 王庆荣看见唐一鸣和刘长有二人在关键时刻都掉了链子，本来就一肚子不满，现在又看见林卫峰为了一个犯有严重错误的张扬还如此袒护，心里就更不痛快了。 压抑在他心里的一句诛心的话，不由得就脱口而出了。 “依我看，张扬也有可能是畏罪潜逃了！” 直到现在，王庆荣还不知道，调查报告里的内容百分之百不实，如果他知道实情，如果他知道其中哪怕有三分之一是不真实的，他也不至于这样冒失。 说白了，是林卫峰没有给他私下串通的机会。 林卫峰一回头，正好看到王庆荣那张得意地脸。 林卫峰脸色十分难看，问王庆荣道：“王副总指挥，你说张扬畏罪潜逃？” 既然话已经说了，王庆荣就不在乎是否跟林卫峰撕破脸了。 王庆荣冷笑一声道：“完全有这个可能！” 在顾景淮给刘长有打电话之前，关喆刚刚给大家播放过他和唐一鸣提审张扬的录像，撇开调查报告不说，单说对张扬的审讯过程，也足以说明张扬就是一个罪人。 林卫峰打完电话后没有入座，而是站着面向大家问道：“那么，你们什么意见？是不是也认为张扬有畏罪潜逃的嫌疑？” 面对林卫峰和王庆荣二人咄咄逼人的目光，其他人什么立场都不敢表示，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这个时候，林卫峰才对自己的秘书顾景淮说道：“小顾，你把材料发给大家！” 顾景淮手里拿着另外一沓资料，这是皋兰都省委秘密调查组做出的调查报告。 在顾景淮给大家分发的间隙，林卫峰继续对大家说道：“这是另外一份针对张扬的调查报告，这份调查报告是皋兰都省委派出秘密调查组调查的结果。我想通过这份调查报告，足以还张扬一个清白！” 林卫峰的这番话太令人震惊了。 敢情林卫峰你连自己人都信不过，宁可相信皋兰都省委的调查结果？ 而受到最大震惊的人，是一分钟前还满脸得意的王庆荣，和一直惴惴不安的唐一鸣。 王庆荣现在恨死皋兰都省委那些个闲的没事儿干的人了，为了不让他们插手张扬的事，他还特意给他们打过电话，而他们也答应得好好的。 但是显然他们在耍他。 王庆荣很了解林卫峰，林卫峰是一个很好面子、注重团结的人，他不认为这件事是林卫峰委托皋兰都省委干的，他认为这件事一定是皋兰都省委自己干的。 其次他也恨林卫峰，他认为林卫峰这回的运气简直是太好了，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又出来一份完全相反的调查报告，难道这还不能说明这个老家伙的运气好吗？ 其次，受到最大震惊的人就是唐一鸣。 唐一鸣自己干了什么，他心里最清楚，在这个时候只要出现第二份调查报告，那么，他的谎言百分之百会被拆穿。 拆穿谎言会是什么后果，他都不敢去想。 接下来是调查组的其他成员也感到震惊。他们见过张扬，从张扬的气度看，他也绝不像是调查报告中说的那种人。 但是他们既没有参与过实质性的调查，也没有参与过调查报告的编制，所以他们没有发言权。 第123章 个人英雄主义 会议室的气氛一时变得极为紧张，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林卫峰的表情恢复了平日的气定神闲，但是不难看出，在那张看似平静的面具下压抑着一股即将喷发的怒火。 王庆荣此时已经是气急败坏，但他不知道他的气该向谁撒，找不到目标，所以，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 而唐一鸣此时则是低着头，一边看顾景淮刚刚发给他的调查报告，一边擦汗。 隔了大约十分钟，林卫峰再次敲桌子提醒大家道：“都看完了？大家有什么看法？” 所有人都不吭声，就连最先发怒的政委叶轩赫，这回也慎重了许多，不敢再冒失了。 林卫峰的目光盯上了低头擦汗的唐一鸣：“唐少将，你是调查组的组长，你最有发言权，你对这份调查报告有什么看法？” 唐一鸣深知，躲是躲不过去，他必须要有自己的态度。 唐一鸣想了想，猛然抬头看向林卫峰，再看看在座的每一个人，大言不惭道：“同志们，这是假的，是别有用心的污蔑！我们应该对皋兰都省委提出抗议！” 唐一鸣为什么会说这是污蔑呢？ 因为这份调查报告不止是有对张扬的调查内容，还有对总部派出的调查组的调查内容。 调查报告中明确记录了唐一鸣带关喆走访翰岳市市政府等地的过程，尤其是强调了唐一鸣在这四个地方都有接受贿赂的嫌疑。 唐一鸣的话刚说完，王庆荣也忍不了了。 “同志们，我同意唐一鸣同志的意见，我认为皋兰都省委某些人就是别有用心！” “哦？”林卫峰看向王庆荣道：“王副总指挥，这里是总部党委会，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凭什么说皋兰都省委某些人是别有用心呢？” 面对林卫峰的质问，王庆荣一点也不怵，他针锋相对反驳道：“没有证据的话，我不想多说，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有唐组长和关副组长讯问张扬的那段视频为证，那总归错不了？这还不能说明皋兰都省委派出的秘密调查组在胡说八道吗？” 林卫峰冷笑一声，说道：“那也未必？” 一时间，矛盾集中在总部最大的两位领导身上，其他人虽然每个人也有自己的意见，但是面对这种局面，不说是发表意见了，就是大气都不敢喘。 林卫峰的目光看向了调查组的其他成员。 “据我所知，这一次，我们派出的调查组阵容空前的强大，一共有九位成员组成，我们不妨也听一听其他成员的意见！” 林卫峰的目光盯上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同志。此人名叫许晏清，在总部纪检处工作，为人清正廉洁，但是由于职位不高，所以，她的意见往往会被忽略，久而久之，她就很少在一些重要场合说话了。 但是，这次既然林总点了她的名，她就不能不说了。 许晏清看了看林卫峰，又看了看王庆荣，最后看了一眼唐一鸣，说道：“林总、王总，以及在座的各位领导，本人作为调查组的一员，既没有参与过对张扬同志的讯问，也没有机会去走访张扬同志工作过的地方，三天来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基地，所以，本人感到非常惭愧，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对大家说的！” 许晏清的发言，让所有人不解，你作为调查组的一员，什么都没有干，你竟然还有脸在这里巴巴地说？ 但是林卫峰对此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许晏清同志，你能说说理由吗？”林卫峰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许晏清的目光看向了唐一鸣，而唐一鸣此时也朝许晏清看了过来，在唐一鸣的那双目光里充满了祈求，也隐藏着威胁。 但是许晏清今天也豁出去了，根本没有在意唐一鸣到底什么意思。 许晏清目光坦然地看向大家说道：“不是我们不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也不是我们偷懒不愿意工作，而是唐组长压根儿就没有安排！” 一石激起千层浪，许晏清的话说得非常明白，而且她用的代词是“我们”，而不是“我”。 这说明什么？说明除了唐一鸣和关喆以外，其他人都和她的情况一样，没有做任何工作。 士可忍孰不可忍，唐一鸣剥夺了所有人的权利，他到底想干什么？就连傻瓜都能猜得出来。 但是为了确认这一点，林卫峰还是挨个问了调查组的其他同志同样的问题，结果，不出所料，这些人的回答跟许晏清如出一辙。 林卫峰这才看向唐一鸣，他刚想发作，就被王庆荣抢先了。 王庆荣眼看着唐一鸣处境不妙，只要林卫峰一开口，唐一鸣必然不会有好结果，但是唐一鸣对于他王庆荣来说还有用，他决不能让唐一鸣现在就倒下。 王庆荣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唐一鸣！你想干什么？你这么做到底图什么？想表现你的个人英雄主义吗？你知道你多傻吗？虽然活儿都让你一个人干了，但是你干的却是出力不讨好的活，你明白吗？” 唐一鸣一听，王副总给他解围了，他心中倍受感动，立即检讨说：“林总，王副总，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是我太想做事了，所以就忽略了同志们的感受，不过，我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以后一定改正！” 王庆荣顺理成章地接上唐一鸣的话说道：“你能够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很好，但是就你这一次犯下的个人主义的错误，也是要接受处分的，依我看，先不说张扬的问题，在处理张扬的问题之前，应该先对你进行处理，鉴于你在这一次的调查中总算还有点成绩，那就记大过一次！” 林卫峰一直没有开口，直到王庆荣说出对唐一鸣的处理意见，他才用吃惊的目光看向王庆荣说道：“王副总，你不觉得你现在也正在犯和唐一鸣同志一样的错误吗？” “啊？”王庆荣装糊涂反问林卫峰道：“林总，我正在批评唐一鸣同志，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林卫峰针锋相对说道：“你对唐一鸣同志的评价似乎有失偏颇，而且处理意见也过于简单草率了！这里还坐着这么多党组成员呢，你在作出对唐一鸣同志的处理意见之前，是不是也应该听取一下大家的意见呢？” 第124章 您老不仗义 王庆荣并不是不知道他刚才说的这番话不妥，他是故意的。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抱着一线侥幸心理。 在一般的事情上，林卫峰向来不跟他争，只要王庆荣不太过分，林卫峰一般都会让着他。 至于其他人，只要这两位大佬达成一致意见，一般也都不会有不开眼的人提出不同的意见。 但是这一次，王庆荣想错了，因为这一次他触碰到了林卫峰的底线。 “王副总，我听你刚才说，唐一鸣同志在这次调查中还是有所成绩的，但是我一点也没有看出来他有什么成绩，你能不能帮他梳理一下，也让我们大家也明白一下他的所谓成绩？” 林卫峰这次是较真了，这一较真，就把王庆荣架在火上了，刚才大家可是都听见了，他是说过想用唐一鸣这次在调查中取得的成绩抵掉一些对他的处分的。 这一点王庆荣倒也没有含糊，他只记住了唐一鸣跟关喆提审张扬那一件事。 有视频为证，就算你们所有人，再加上皋兰都省委调查组想抹黑唐一鸣也做不到。 王庆荣毫不犹豫就说到这件事，而且也毫不客气地对林卫峰发起尖锐的反击。 “林总，敢情唐组长和关副组长提审张扬那段视频，您愣是一眼都没有看呐！我知道您偏袒张扬，您想包庇张扬，但是张扬错了就是错了，您也不能睁眼说瞎话？” 王庆荣这是急眼了，这么高地位的人，竟然能说出这种市井骂街的话来，林卫峰要是再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下次再有意见冲突，他还不得骑到头上来啊？ 林卫峰脸色完全黑下来了，他冷笑了一声说道：“王副总不提那段视频，我倒差点忘了！” 林卫峰目光看向秘书顾景淮说道：“小顾，你把那段视频真实的版本播放给大家看一看！” “是！”顾景淮立即把张扬交给穆童，然后又通过穆童发给林卫峰的那段视频找出来，准备投放在大屏幕上。 另外，他还在找另外一份被他复原了的视频，也就是关喆刚才播放过的那段假视频。 什么？林卫峰和顾景淮的对话，信息量太大了。 这意思是说，调查组提供的那段视频是假的？ 首先懵逼的是王庆荣，他可是一直想拿它当翻盘的本钱的啊！视频难道还能造假？ 但是，既然林卫峰敢这么说，他也不好现在就说什么，等看到顾景淮播放出来是什么东西他再说也不迟。 但是有一人却等不了，此人便是假视频的始作俑者关喆。 关喆就像得了一场大病，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啪啪往下掉，坐在椅子上的身体抖动如筛糠。 但是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屏幕上，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大屏幕上出现了关喆独自走进羁押室的画面，他跟张扬之间的每一句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视频长度不超过十分钟，关喆问张扬的话题也仅仅局限在羽荞一个人的话题上。 而唐一鸣的身影则始终就没有出现过。 然而由于拍摄角度的不同，虽然有一些画面跟前一份视频非常接近，甚至包括二人对话的情景也有很多共同之处，但是毕竟是两份不同的视频，其中的区别还是蛮大的。 王庆荣很及时地抓住了这一漏洞，还不等视频全部播放完，他就忍不了了。 “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段视频是对张扬的另外一次提审，跟调查组提供的那段视频有什么关系？有了这段视频，难道就能说明调查组提供的那份视频是假的吗？” 面对王庆荣的挑衅，林卫峰什么话都没有说，等这段视频播放完后，顾景淮立即又开始播放第二段视频，也就是调查组提供的那段视频经过复原后的原始视频。 这段视频一播放开，就连王庆荣都傻眼了，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唐一鸣的脑袋低垂在胸前，连眼睛都不敢往屏幕上看。 到这时，大家才想起了关喆。 然而关喆整个人已经瘫倒在座椅上，就像是得了一场大病。 顾景淮叫人把关喆送往医务室，其他人继续开会。 林卫峰压抑着一股怒意，看向唐一鸣说道：“唐一鸣同志，你不想给大家解释一下吗？” 唐一鸣低着头不敢看林卫峰，声音如嗫嚅道：“视频是关喆做的，跟我没有关系！” 唐一鸣居然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所有的人都用愤怒的目光看向他。 但是林卫峰的声音听上去还是那么平静。 林卫峰接着对唐一鸣说道：“可是，你刚才也并没有否认这份视频的真实性啊！” 见唐一鸣一句话都不肯再说，林卫峰这才把目光转向王庆荣，说道：“王副总，现在你看看，给唐一鸣同志一个什么样的处分合适？” “这个……这个……” 王庆荣也不知道现在该说点什么好了，正在他为“这个”后面的措辞发愁的时候，会议室的电话响了。 顾景淮一看是门卫打来的，他立即接起问道：“我是顾景淮，请问，有什么事？” 门卫说道：“顾秘书啊，有一个名字叫羽荞的人想要见林总！” 由于会议室里十分安静，电话虽然没有开免提，但是所有人都能听见。 羽荞是谁？虽然在座的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但是，他的名字却出现在所有的调查材料里，就连真假两份视频里，也都提到过这个名字。 顾景淮目光看向林卫峰，林卫峰朝顾景淮点了点头，说道：“让他上来！” 两分钟后，羽荞的身影就出现在会议室里，当唐一鸣看见羽荞的第一眼，眼睛就不由得瞪得老大。 这个老六他认识，两人还站成一排撒过尿，而且，这个家伙的嘴可真够欠的！ 羽荞也第一眼就认出了唐一鸣，羽荞笑着朝唐一鸣挤了挤眼睛，嘴还那么欠，说道：“这位先生，您还认识我吗？您老可不仗义啊，仗着你们的车马力大，让我这一路追得好辛苦啊！” 然后，羽荞又看向在座的大家说道：“对不起啊！我可能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各位了！” 第125章 黄金来路不正 这小子居然说他跟了唐一鸣一路？ 这是什么情况？莫非唐一鸣在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把鬼给引来了？ 尤其是当王庆荣得知这小子就是张扬新收的马仔，名字叫羽荞。 王庆荣的心里产生了诸多疑惑和不安，他深深地看了唐一鸣一眼，他发现唐一鸣又在擦汗。 唐一鸣一擦汗，总没有好事！ 根据王庆荣对张扬的了解，张扬很少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毫无疑问，这小子就是张扬派来的，是来找茬的，他必须要阻止他。 王庆荣把脸一沉，大声呵斥道：“你是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滚出去！” 王庆荣的声音很刺耳，羽荞收起他的嬉皮笑脸，但面色仍十分平静，缓缓把视线转向王庆荣。 羽荞虽然不认识王庆荣，但是就凭王庆荣对他这个态度，他也能猜出，这个坏老头子肯定跟张扬不对付。 羽荞看着王庆荣，突然就想给张扬出一口恶气。 羽荞朝王庆荣谦虚地笑了笑，态度极为恭敬，问王庆荣道：“想必……您就是林总了？” 王庆荣刚才对羽荞横眉怒目，恶言相向，但是他没有想到，羽荞对他的态度却是如此谦逊有礼。 就好比王庆荣朝羽荞狠狠挥出一拳，却发现自己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力量全部被卸掉了。 这一下把王庆荣弄尴尬了。 王庆荣也不得不改变态度，黑着脸说道：“我不是……” 当王庆荣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羽荞及时打断了他。 “哦？”羽荞一改恭敬的态度，咧了咧嘴角，笑了笑说道：“幸好你不是，否则，我就要说你一句德不配位了！一个身居高位的人，说话怎么能这么难听？” 羽荞“前恭后倨”两种态度，反差实在是太大了，让王庆荣一时无所适从。 前面把他高高地举起，后面却直接把他的老脸撂到地板上搓，弄得王庆荣是发火也不是，不发火更不是。 林卫峰却是在一旁偷笑，张扬这是从哪里收得这么一个妖孽？ 不过，这小子够胆量，也够机灵，林卫峰十分赏识。 正好羽荞也回过头来，看向了林卫峰。林卫峰表情和蔼地看着羽荞问道：“你叫羽荞？” 羽荞点了点头说：“是的！” 林卫峰带着几分好奇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羽荞回答道：“林总，首先，我请您原谅我的冒昧打扰！但是，我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事情是这样的，我做过几天警察，出于职业习惯，我发现有一个人携带大量黄金跑路了，我怀疑他的这些黄金来路不正，所以就一路紧追，整整耗了我三箱油，不曾想就追到这里来了！” 唐一鸣一开始还在疑惑，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要一路跟踪他。 这一下，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为了车里的那些“硬货”！ 他现在后悔了，为什么他没有先找个地方，把那些东西卸下再来总部开会？ 失策了！如果林总相信了这小子的话，坚持要搜他的车，那这不是人赃俱获了吗？ 当唐一鸣正如坐针毡的时候，他发现王庆荣的目光也正好朝这边看来。王庆荣只看了唐一鸣一眼，就知道羽荞说的是真的。 王庆荣很清楚，目前这个局面，唐一鸣已经难以应付了，不得不由他出面解围了。 他刚想开口说话，林卫峰却赶在了他的前面。 林卫峰看向唐一鸣说道：“羽荞同志啊，你追的这个人，不会就是我们的那位唐少将？” 羽荞看了一眼唐一鸣，点了点头道：“我说的就是他！” 唐一鸣刚想反驳，但是被王庆荣咳嗽了一声打断了。 王庆荣看向羽荞，面带嘲讽说道：“这位小同志啊，你说你看见有人携带了大量黄金你就追，这未免不妥？市面上每天都有大量的贵重物品在流通，你是不是每一宗都要去追呀？” 羽荞摇了摇头，针锋相对回答道：“这位领导，你不是警察，你不懂！市面上虽然每天都有大量的贵重物品在流通，但是，并不是每一宗流通的贵重物品都可疑！我有理由怀疑，你们这位唐少将携带的这些黄金来路不正！” 话赶话说到这里，王庆荣也不由得把脸一沉，质问羽荞道：“这位小同志，你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唐少将携带了来路不正的黄金？” 羽荞嘴角一翘，冷笑一声，从身上掏出一只u盘举在手里说道：“我当然有证据！这是我收集的视频资料，你们一看便知！” 林卫峰的秘书顾景淮从羽荞手里接过u盘，插在笔记本电脑上，视频文件立即播放出来。 视频经过重新剪辑，删掉了多余的画面，只保留了唐一鸣分别从四个地方离开时的画面，让人一目了然。 视频很快播放完了。 羽荞解释道：“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唐少将每从一处离开，都会有人往他的车上装东西。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那么，我怀疑，唐少将收到的这些东西，多半是黄金。 “在座各位应该知道，苍原县盛产黄金，除了黄金，我想翰岳市以致苍原县，也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 羽荞说这番话，其实还是有些冒险的，他口口声声说的黄金，假如打开以后不是黄金，那么他就要有麻烦了。 另外一种情况就是，假如唐一鸣提前拆掉包装，就算在他的车上搜到黄金，那也未必就能证明，这些黄金就是那些人送的。 但是，这个险，羽荞必须要冒。 他要帮张扬化解危机，要想帮张扬化解危机，就必须要给张扬的对手制造危机，哪怕是自己冒险，惹火上身，他也在所不惜。 羽荞说得如此肯定，振振有词，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烙印，深深烙在唐一鸣的心窝子上。 唐一鸣现在连想死的心都有了。那些黄金的包装还都没有拆，都放在他的车里，他的车就停在单位楼下的停车场里，他现在就算是死了，这件事也没有完啊！ 唐一鸣现在恨死这个羽荞了，但他知道根儿在哪里。 一定是张扬，这个羽荞一定是张扬提前安排好来监督他的！ 到这时，他才真正领教到张扬的厉害。 他知道，他这回连老本都输光了！ 第126章 精美礼盒也是价值不菲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是王庆荣也已经没有多少回转的余地了，如果真的从唐一鸣的车上搜出视频中的那些包装各异的箱子和盒子，而且，正如羽荞所说，里面装的是黄金，那么，唐一鸣就真完了。 唐一鸣一完，他也要跟着受连累，因为成立调查组，以及极力推荐唐一鸣来当这个调查组的组长，一直是他的主意。 现在也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了。 想到这里，王庆荣一拍桌子，大声指责羽荞道：“这位小同志，据我所知，你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是谁给你的胆子，去跟踪一位反恐组织的堂堂少将参谋？我严重怀疑你这种行为别有用心！你老实交代，你到底受了什么人的指使？目的何在？” 羽荞不慌不忙，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王庆荣说到：“呵呵！这位领导是不是颠倒顺序避重就轻了？你们现在最关心的，不应该是立即去查看这位唐少将的车里是不是真有那些赃物吗？怎么现在就开始怪罪起我来了？ “至于你说的我现在还是不是警察，我认为这一点也不重要，难道作为一名普通公民，我就没有行使监督的权利了吗？” 羽荞三言两语，把王庆荣驳得哑口无言。王庆荣真没想到，张扬去了苍原县才不过几天，竟然能笼络到这样的人才。 如此想来，简直是太可怕了，张扬这个人说什么都留不得了，是一天都留不得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林卫峰才说道：“我看这样，既然这位羽荞同志费了这么大一番周折，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里，同时也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多的线索，那么，我们也不得不给他一个交代。小顾啊，你带人下去搜一搜，如果搜不到，正好也可以还唐少将一个清白！” “是！”顾景淮刚要离开，就被王庆荣阻止了。 王庆荣目光不善地看向林卫峰说道：“林总，想搜可以，但是如果搜出来的东西，跟这小伙子所提供的线索不符，那又该如何？” 林卫峰连看都没有看王庆荣一眼，霸气回答道：“那又如何？难道说，我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连这么一点胸怀都没有了吗？如果搜到的东西与羽荞同志提供的线索不符，那只能说明羽荞同志调查得还不够仔细，只要他愿意，还可以继续调查，直到找到确凿的证据，或者彻底排除唐少将的嫌疑为止！” 林卫峰的话说得让王庆荣火冒三丈，敢情就算冤枉了唐少将，羽荞也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吗？ 王庆荣真想再拍一次桌子，但是他不敢，因为现在跟他理论的人是林卫峰，他还没有气糊涂。 顾景淮再没有理会王庆荣的态度，果断走出了会议室。 三分钟后，唐一鸣的车门和后备箱全都打开了，画面直接切进会议室，每个人都屏气凝神，搜查过程如同开魔盒，一些人十分期待，另外一些人却非常害怕。 羽荞的推测没有错，那些盒子一个个都非常精美，唐一鸣一个都没有舍得扔。 毕竟，对于一个穷惯了的人，精美礼盒也是价值不菲的。 对上了，全都对上了，这些箱子和盒子，与视频里看到的完全相同，一件不多，一件不少。 停车场地上铺了一块布，金灿灿的金子堆起一座小山，有人已经在过秤，每过一秤，就报一次数字，等全部报完，所有数值加起来一共一百二十公斤，按照当时金价折合成人民币，一共价值四千八百万。 林卫峰打趣说了一句笑话：“没想到张扬这个臭小子还这么值钱！” 王庆荣的脸色黑得像锅底，而唐一鸣却低头一言不发，应该是在等待命运对他的审判。 调查组的其他成员，则像做了一场梦，他们现在看唐一鸣的眼神都充满了厌恶与愤怒。 林卫峰这时才看向王庆荣，说道：“王副总，你现在是不是对唐一鸣同志的问题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了？现在可以谈一谈对他的处理意见了！” 王庆荣瞪了一眼唐一鸣说道：“确实，通过这件事，足以证明唐一鸣同志问题很大，尤其是接受当地政府官员贿赂一事有些过分。但是，我认为，有些事情，还是让唐一鸣同志来亲自解释一下比较好！” 王庆荣接着对唐一鸣说道：“唐一鸣，你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收受贿赂？这些黄金，对方是贿赂你个人的，还是赞助我们国家反恐事业的？你老实交代！” 都到这个份上了，王庆荣还想为唐一鸣开脱罪责，可见这个人的意志力有多么的顽强。 羽荞实在是听不下去，插了一嘴道：“我觉得王副总这么问不合适！” 王庆荣一看羽荞，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哪儿都有你？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他刚想发作，却没想到林卫峰也插了一句，“我觉得羽荞同志说得对！” 王庆荣只好把想要训斥羽荞的话咽回去。 但是羽荞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有新料。 “说起来，我这里还有一段录音，也许对你们有用！” 说着他拿出手机，播放出一段录音。 这段录音正是唐一鸣和刘长有之间的通话录音，录音内容明显是两人密谋要杀一个人，而且还出现了“死要见尸，活要见人”的字眼。 羽荞接着说道：“我严重怀疑，他们要谋害的这个人就是张扬局长！” 这一剂猛料爆出来，就算是王庆荣，也不敢再帮唐一鸣说话了，因为，他有预感，火很快就会蔓延到他自己身上了。 林卫峰眼里第一次喷发出愤怒的火焰，大喝一声道：“唐一鸣，你现在就给刘长有打电话，让他立刻放了张扬！否则，你将会以谋杀罪被送上军事法庭！” 都到这个份上了，唐一鸣一看大势已去了，他本来是不甘心的，这个张扬害他太苦了，但是，为了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他还是服从命令，当着众人的面，给刘长有打通了电话。 此时，刘长有还在跟穆童死扛，他死活不肯交代张扬人在哪里，他心里仍然抱有一线希望，认为唐一鸣背后的人会有办法扭转局面的。 刘长有一看是唐一鸣的来电，他仿佛看到了一束光，这个电话他等得太久了。 但是由于穆童在场，有些话他不敢说得太直白。刘长有接起电话，首先此地无银三百两道：“唐少将，我还正好想问您呢，张扬队长有没有回到总部啊？基地这边都找遍了，都没有发现他的人影啊！您说，他会不会是真的畏罪潜逃了？” 第127章 我们可以补偿他 唐一鸣一听刘长有还在演戏，他打断刘长有说道：“刘长有，一切都结束了，你放了张扬！” 刘长有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要么是唐一鸣的脑子出问题了，不确定，又问了一遍：“唐少将，您…说什么？” 都到这个份上了，唐一鸣也懒得跟他解释什么，再次强调道：“我说，一切都结束了，放了张扬！” 这回听清楚了，刘长有怒了，尼玛！这是过家家吗？ 让我给张扬捅刀子的人是你，现在想做好人的人还是你，那我成什么了？我放了张扬，张扬会放过我吗？ 刘长有立刻翻脸不认人，回怼唐一鸣道： “唐少将，你不是在说梦话？你不是说你上边有人，能兜得住吗？我可是相信你的，一直也是按照你的命令做的！现在倒好，你说放就放，你出了事上边有人保你，我出了事谁管？你做梦去！要死大家一起死！” 刘长有说完，哈哈大笑着就把电话挂了。随着他最后一句话说完， 啪！ 穆童一个大嘴巴子就抽了上来。 打得刘长有满嘴是血，门牙都掉了两颗，但是他反倒笑得更疯狂了。 “打得好！打的好啊！！” 这时，穆童才恍然想起了周海涛。 周海涛应该是最后见过张扬的人，只要找到周海涛，就有可能找到张扬。 穆童立即命令突击队队员，先去找周海涛。 这时候，基地卫队长也接到了总部直接给他下达的命令，让他协助雪狼突击队，全力寻找张扬队长。 基地顿时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在喊张队长和周海涛的名字。 “张队长！” “周海涛！” “张队长！” “周海涛，你在哪里？” 周海涛被关在办公楼四楼的一间仓库里，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他才敢使劲捶门。 不大一会功夫，正在四楼巡查的突击队员发现了周海涛。 此时的周海涛也是一整天没有吃饭了，饿得眼冒金星。 周海涛说：“你们要是再不来，我就连捶门的力气也没有了！” 周海涛歇了一会，吃了口东西才说：“我知道张队长在哪里，你们跟我走！” 十分钟后，张扬终于走出了那间黑暗的地牢，回到他在基地的办公室里，跟总部连上线。 “林总，总部的各位领导，我来了！” 从看到张扬的那一刻起，总部会议室沸腾了，有的人止不住情绪哭了，就连林卫峰的眼睛都湿润了。 直到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失去张扬，对国家反恐组织这一支队伍来说，意味着什么。 林卫峰对着屏幕说道：“回来就好，今天就回总部来，我找你有要事！” 林卫峰说完，就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通过视频画面，张扬一眼就看见了王庆荣，两人四目相对，但是谁也没有跟谁说一句话。 张扬已经猜到，这次真正对他出手的人就是王庆荣，而王庆荣也知道，张扬已经知道了他才是幕后黑手。 林卫峰离开后，王庆荣也紧跟着离开了。 唐一鸣被两名军人押走，听候发落，其他人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羽荞被顾景淮临时安排在总部的客房里等待张扬到来。 这一天，对于羽荞来说，过得也是太刺激了，不过他现在最需要的是饱饱的吃一顿，然后再睡一觉，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张扬。 新来的基地卫队长名字叫郑旭凯，是总部王庆荣的人，由于他亲自参与了对张扬的囚禁，并且，直到接到总部命令后，态度依旧敷衍。 他明明知道张扬被关在那里，却偏偏不肯告诉其他人。 张扬当场宣布免去郑旭凯基地卫队长的职务，并且代表总部，开除其军籍，取消一切军人待遇，跟刘长有一起，被押回总部受审。 另外三名参与过囚禁张扬的基地护卫也一起被免去军籍，押回总部。 基地卫队的指挥权被雪狼突击队临时接管，穆童除了是雪狼突击队的副队长以外，还临时兼任了基地卫队队长的职务。 张扬叮嘱穆童道：“我希望你尽快训练出一支能征善战的嗷嗷叫的基地卫队来！等我这次回来，要拉出去实战！” “是！” 穆童心里非常激动，这可是整整六十名血性男儿啊，这要是让他训练成六十名特种兵，战力绝不输给世界上任何一支特种兵部队。 一切安排妥当后，张扬乔装一番，开着一辆破车离开了基地，前往总部报到。 王庆荣郁郁寡欢，离开了他在总部的办公室，回到了他距离总部一街之隔的那套空房子里。 他迫不及待拿出另外一部手机，一开机，信息提示音响上没完，都是来自各方的信息，几乎每一条信息都与张扬有关。 王庆荣仔细浏览完所有的信息之后，他才对张扬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他轻敌了！张扬原来比他预想得要厉害得多，顽强的多，也可怕的多。 一个被囚禁起来的人，居然能够点石成金，化不利因素为有效资源，哪怕是张扬随便派一个纸人出去，也同样能发挥出不可低估的作用来。 但是，更为可怕的是，这次为了对付张扬，他几乎暴露了。 虽然林卫峰和张扬暂时还不可能找到什么证据，但是在张扬和林卫峰的心里，早已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从今往后，他们会处处防着他，针对他。 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处境，王庆荣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拨出去一个他轻易不愿意拨打的电话。 皋兰都省委秘密调查组对张扬的调查很快就得出结论，这一天省公安厅厅长陆明杰来到了省委书记张家树的办公室。 “明杰啊，给你看看这个！” 张家树从办公桌上拿起那份省委秘密调查组呈报上来的调查报告和调查结论，递给陆明杰。 陆明杰一边看一边摇头叹息道：“太不可思议了！太难以置信了！” 等陆明杰全部看完后，张家树才惋惜地说道：“明杰啊，张扬同志是多么优秀的一位好同志啊！我们让他受委屈了！” 陆明杰也无不惋惜地说道：“我们可以补偿他呀！我们这就把他请回来！” 张家树却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林总已经表过态了，他不会再让张扬同志回来了！” 陆明杰不甘心说道：“我们可以说服张扬同志，只要张扬同志自己同意回来，让他去说服林总。” 张家树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陆明杰问道：“我们凭什么呀？你凭什么认为你能说服张扬同志？张扬欠过你我的情义吗？” 陆明杰被张家树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是，在张扬遭遇多方合伙诬陷，几乎陷入绝境的时候，他们不仅没有出手帮助张扬，反而还落井下石。 这个口，还真没脸开。 第128章 我不会杀人 在皋兰都市驼铃路上有一家特殊的会所。 这家会所从外观看上去十分低调，毫不起眼，甚至可以用破破烂烂来形容，但是，只要有机会进入里面，你就会发现，这是一家十分高档的私人会所。 只不过，这家会所有一个特点，下午两点半开门，晚上八点半准时打烊，一天只营业六个小时。 而且，这里对每一位服务对象的条件也要求非常苛刻，不是光有钱有权就行，而是要经过严格的筛选和面试，尤其是对那些想要来这里潇洒一番的女士们，条件尤为苛刻。 归纳起来，一共有四不要：身体有毛病的不要，相貌身材有一样不好看的不要，说话声音不好听的不要，气质不佳的不要。 还有一点比较特殊，在这里，最受欢迎的女士，并不是那些年轻貌美大长腿的单身女，而是那些家庭条件殷实、有较高的个人修养、最好是男人在外面事业有成的、三十到五十岁、身心悠闲、具有诗人气质的太太们。 人以类聚，从以上这些苛刻的条件就可以看出，来这里的人都是有特殊癖好的。 客人们不必担心自己会被熟悉的人认出来，因为会所为进入这道门的每一位客人都提供了一副面具。 面具属于那种硅胶仿真类型，看上去跟真人皮肤没有什么区别，而且非常贴合，如果不告诉你此人带着面具，一般人都看不出来。 也就是说，你今天遇到的人，哪怕是平时生活中的熟人，哪怕是自己的朋友，你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暴露。 还有一点，来这里的客人只有编号，没有名字，就连他们的会员卡也都是一样的，里面没有记录任何个人信息。 下午三点半，三楼306包房里，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正身体斜倚在窗户边上，一边抽烟，一边焦急地看着表。 忽然，他听见走廊里响起有节奏的、高跟鞋敲击地板的脚步声，紧接着便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哒！哒！ 男人脸上的表情立刻恢复了平静，嘴唇间只吐出一个字：“进！” 然后，便听见电子门锁刷卡的声音，吱扭！门一打开，一位身材匀称高挑、步态优雅的女子便迈步走了进来。 男子站着没动，只回头看了眼，似乎对眼前这位窈窕淑女并不感兴趣，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了两个字：“请坐！” 女士也没有客气，两只修长的手指，从臀部开始向下捋了捋贴身短裙，一屁股坐在男人对面，两条修长的大腿，习惯性搭成一个好看的二郎腿，姿势看上去十分优雅舒适，也十分撩人。 女人扮了个鬼脸，盯着男人的裤裆，坏坏地笑了笑说道：“说，约我来这里干嘛？不会是想找我放一炮？” 男子没有搭理女人的揶揄，坐在女人的对面，表情十分严肃说道：“我想让你去杀一个人！” 女人十分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男人说道：“我不会杀人，你找错人了！” 男人喉咙里哼了一声说道：“在我面前，你不用装，你的底细我全知道，我之所以没有动你，是觉得你还有用。但是，如果你不识抬举，那你就不要怪我不念我那位老同学的情面了！” 男人的声音很冷，冷得能让呼出的气瞬间结冰。女人的脸色变得苍白，但是她没有反驳男人的话。 隔了一会，女人自觉拿起茶几上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支，嘴里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然后说道：“杀谁？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男人从身上摸出一张纸条递给女人，什么话都没有说。 女人一看大惊：“是他？” 女人又在房间里待了半个小时，临走时故意把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弄得很乱，然后才离开。 女人离开后不久，男人也离开了。他没有开自己的专车，而是打车走得，直到去了机场的公共卫生间里，他才拿掉了头上的面具。 这天凌晨四点半点，张扬开车来到了一处名为三岔口的地方。 从这里到总部还剩两百八十公里的路程，全程都是土路，如果开快点，八点钟以前准能赶到。 张扬前方有两条路，一条通往漠川，另一条通往砾城，国家反恐组织总部就设在砾城。 张扬刚过了三岔路口不久，便看见有一辆侧翻的货车拦在道路中间，车上的货物撒了一地，有几个人正在整理地上的货物。 想要绕也倒是能绕过去，只不过需要返回三岔口，通过漠川，再进入砾城，多走很远的冤枉路。 张扬心里正想着要不要停下车前去查看一下究竟，但是另一方面，由于职业习惯，他又怀疑这辆车有问题，所以，他只是停下车，拿起带有夜视仪的单筒望远镜，仔细辨别地上的货物。 但是，当他一看到地上的那些货物时，他就发现了问题，地上洒落的都是捆好的柴胡和桶装油料。 这些全是易燃材料，他们这是想在这里制造一起事故？ 张扬突然意识到，他们是冲他来的。 一想到这里，他立即调头，准备离去。 但是已经晚了，后面又有两辆大卡车朝他飞驰而来。 然而与此同时，那些在侧翻车旁边整理货物的人也动了，这些人身上都带着枪，他们一边开枪，一边朝他冲了过来。 这些人能够非常精准的掌握了他出现的时间和地点，看来是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踪。 张扬顾不上多想，调转车头就向朝自己冲来的两辆大卡车对冲了过去。 对面冲来的两辆大车一前一后，分别占用了两条车道，两辆车之间的前后距离还不足三十米，张扬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从两辆车之间的缝隙间穿过。 但是这需要有很高的驾驶技术和很快的车速才行。 要是换作平时，他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现在，后面不断有子弹朝他射来，他还要为躲避子弹而分心。 这对于他接下来的操作难度将会成倍增加。 但是，他也必须要试一试，否则，一旦陷入多人包围之中，再加上夜间视线不好，很难躲开从各个方向射来的子弹。 再者，看得出来，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袭击，敌人必然还会留有后手，就算是人暂时避免了受伤，光是车毁了，他也很难离开这里。 第129章 应声倒下 前面两辆大车司机眼看张扬反方向朝他们冲来，一副玩命的姿态，心中大喜。 就张扬那辆破车，都经不起他们的轻轻一撞的，这不是自杀是什么？ 张扬不躲不闪，朝第一辆车直直撞了上去。 他之所以敢这样冒险，也是迫不得已，目的自然是为了欺骗身后开枪的人。 身后开枪的人眼看张扬跟对面的大车已经在一条直线上，马上就要撞上去了，出于投鼠忌器，枪声就不自觉地变得稀疏起来。 对面大车司机也不理解张扬为什么要这么做，脑子一犹豫，脚下油门就是一松，速度自然就降了下来。 然而，还没有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只见张扬朝左一把方向，他和他的那辆破车居然就在大车司机的眼皮子底下玩起了漂移，也许还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时间，连人带车又找不见了。 对于张扬来说，最危险的时刻到了，张扬堪堪错过与第一辆大车正面相撞的命运，但是很难避开与第二辆车撞在一起。 因为两辆大车分别占用了两条车道，前后距离还不足三十米，一旦操作迟缓，他就会被第二辆车迎面碾成肉饼。 但是张扬已经别无选择，眼见冲过来的钢铁巨兽已经黑压压阻挡了他的视线，留给他的时间理论上可能还不足百分之一秒。 张扬脚下狠踩油门，同时果断一把方向朝右甩去，只见整个车身向左倾斜，右边两只轮胎已经完全悬空，方向几乎完全失控，但他还是十分固执地踩死油门不松脚。 在他的畸形操作下，他的车头倒是堪堪与迎面而来的大车错开，但是车尾却不幸被大车狠狠扫中了。 只听得duang！一声响，张扬只觉得天旋地转，连人带车飞了起来。 那辆大车遭此重击后，方向一歪，翻下道路左边的悬崖，而张扬的破车则是在空中翻转一百八十度后重重摔在右侧的山坡上。 但这并未结束，由于山坡太陡，他的破车又一次从山坡上弹了回来，同时又来了一次一百八十度翻转，最终回落在路面中央不动了。 倒是四个轮子着地，然而驾驶室一侧受到挤压严重变形，张扬虽然没有受伤，但是被限制在狭小的空间里，动弹不得。 这时，枪声再起，那群朝他射击的人一窝蜂冲了过来。但是他现在躲无可躲，变成了那伙人射击的活靶子。 张扬车上倒是备了一支步枪，只可惜步枪被卡在后座上拿不出来，目前手里能使的武器只有一支全自动手枪和一支沙漠之鹰了。 然而手枪射程太近，而且稳定性和准头也差步枪太多，张扬感觉自己这一次面临的危险指数直线攀升，已经不下以往的任何一次了。 啪啪啪！ 子弹接连飞来，其中有三发子弹直接命中了张扬的驾驶室，张扬尝试调整座椅，他发现座椅虽然还有调整空间，但是并不能完全放倒。 但是这已经给了他机会，他把座椅靠背放低到极限，让身体尽量平躺，以此躲避从正前方射来的子弹。 随着敌人越来越近，车厢被射中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但是张扬一动不动，一手紧握全自动手枪，一手紧握沙漠之鹰，作出与敌人殊死一搏的战斗准备。 不一会，他听见敌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跑在前面的有两个人，一左一右。 由于已经有两人靠近，后面的人担心会误伤自己人，所以，枪声渐渐停了。 张扬看不见对方，只能通过对方的脚步声来判断双方之间的距离。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八米，五米，张扬缓缓举枪，正好对准了左右两边几乎同时露出的两颗脑袋。 张扬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只听得啪啪两声响，靠近的两人同时爆头，黏糊糊的血液和脑浆溅了张扬一脸一身。 只是，这两人刚刚倒下，就换来了敌人报复性的疯狂射击，子弹像雨点一般朝他射来。 一阵密集的弹雨过后，敌人的枪声又停了，张扬的破车驾驶室的结构也终于松散了，他伸手试着一掰，发现就连铁皮都变软了。 张扬立即手脚并用，三下两下扒出一个能够腾挪的空间，然后才从驾驶位钻到后排座位，再从后排座位来到车尾，借着夜色的掩护，他不声不响从车尾下了车。 但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蹲在车尾，准备还击。 这辆破车是他最好的掩体，而且车上还装有大量弹药，他要在这里跟敌人来一场阵地战。 张扬刚下车，密集的枪声再起，但是张扬脚下此时已经多了一杆既可以连射也可以点射的突击步枪。 敌人这一次没有冒进，而是选择二三十人排成一排，一边射击一边朝他靠近。 敌人知道张扬并没有死，也知道他手里有枪，他们接连开枪，目的就是让张扬没有露头开枪的机会，等所有人一起围拢上来的时候，就算张扬手里有两支枪，但是他双拳难敌四手，也必然会被众人射成筛子。 听脚步声渐渐近了，三十米，二十米，十米，张扬收起手枪，拿起突击步枪，身体突然来了一个就地翻滚，来到视野开阔的地带朝敌人发起突袭。 而敌人一直以为张扬还在车上，所以，他们的视线和注意力都集中在车上，仅是这三两秒的工夫，敌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有将近一半人应声倒地。 当他们刚反应过来开始还击的时候，张扬一闪身又不见了。 张扬回到车尾，放下突击步枪，换成手枪。 这个距离，手枪比步枪更好使。 在车上时，他是敌人的活靶子，局面对他相当不利，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这辆破车做掩体，而敌人身边却什么都没有，局面完全翻转了。 当敌人正在为眼前失去目标，惊慌失措胡乱开枪的时候，张扬一闪身，突然又出现在车的另一侧，手中自动步枪和沙漠之鹰同时开火。 啪啪啪啪！连续七八枪，又放倒四五个敌人。 这回敌人更慌了，有的人为了躲开张扬的射击，在无任何掩体的情况下干脆趴在地上。 一个人趴下，所有人全都趴下，这下坏了，一眼望去，都不知道哪个是死的，哪个是活的了。 在这种情况下，张扬也不敢贸然露头了，但同时，天也快亮了。 时机对张扬越来越有利，而对敌人却越来越不利，所以他不怕跟敌人耗时间。 第130章 别开仓（枪） 然而，当他刚刚产生了这个念头，就感觉后脑勺一阵发紧。 那是一种被远程锁定的感觉，久经沙场练就的直觉绝不会骗他。 马路左侧是向上的一道陡峭山坡，马路右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张扬都不需要思考，一个就地翻滚，就朝右边的悬崖滚去。 只不过当他一露头，一梭子密集的子弹就朝他射了过来。好在他动作突然，对面的敌人还来不及瞄准，所以，并没有一颗子弹命中他的身体。 几乎与此同时，只听得嗖的一声，一发炮弹精准落在他那辆破车旁边。 轰隆一声惊天巨响，以他那辆破车为圆心，方圆三十米内顿时燃起熊熊火光，他的那辆破车瞬间被分解，残骸四处飞扬。 张扬只感觉身后一股热浪袭来，而此时他，身体已经完全失去平衡，正在朝着悬崖边上滑落，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他迅速伸出双手，十指如钩紧紧抠住坚硬的地面。 呲！ 坚硬的岩石上留下十道新鲜的血痕，但是也因此大大延缓了他向下滑落的速度。 也许是他够狠，十根手指分担了足够大的力量，也许是他运气太好命不该绝，当他的多半个身子已经探出悬崖的时候，他下滑的身体居然奇迹般地停住了。 此时，马路已经处在张扬的头顶上方，爆炸过后卷起的滚滚烟尘正如小山般朝他压来。 张扬趁机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手指如钩把身体往回拉了一截，然后他才可以双膝着地，慢慢爬起来。 但是很快，他的身体就被浓烟和沙尘淹没了。 等烟尘散尽，已经是五分钟之后了。 张扬踉跄着返回爆炸中心，只见原本平整的路面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他的破车已经完全不见了。 再看距离爆炸中心大约二十米的地方，那里扔着一些零散的、已经烧焦了的、不完整的肢体，被撕碎的部位还在往外渗着黑血。 放眼望去，较远的地方倒是有两具尸体比较完整，但是也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 这时候，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天色渐渐亮了。 张扬朝那两具比较完整的尸体走去，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想要他的命。 这两人使用的是捷克产的vz61“蝎”式微型冲锋枪。这种枪械重量轻、体积小、便于携带和操作，可单手射击，适合在狭小空间或近距离作战中使用。 这可是好东西！张扬拿起来检查了一番，发现并未损坏，而且弹夹还是满的。 他的突击步枪已经被炸毁，两支手枪也不知去向，所以正好拿来应急。 跟枪比起来，张扬对杀手的身份更感兴趣，他将其中一具尸体翻过来，后背朝上，撕掉他的衣服，发现此人背上刺着一个黑色的六芒星的图案。 这个图案张扬在一本书里见过，属于日本一个名字叫幻影密使院的神秘组织。 据记载，该组织在日本历史悠久，他们只热衷于在全世界搜寻各种遗失的上古文明，基本不参与世俗事务，更没有听说过他们还搞刺杀活动。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针对自己下手。 张扬又撕开另一个人的衣服，但是在这个人的后背上并未发现任何纹身。 张扬又搜了两人的衣服口袋，除了找到一包日本产的七星牌香烟以外，身上再无一物。 张扬本想把尸体背后的六芒星图案拍下来，但是他的手机已经摔坏，开不了机。 所以，他只好从腰间拔出匕首，把纹有六芒星图案的那块皮完整揭下来，然后再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块布料来，把那块皮包起来。 刚刚做完这一切，他忽然听见一阵汽车马达声从远处传来。 张扬的第一反应就是敌人打扫战场来了。 他身形如猿，纵身一跃便爬上了身后那道陡坡，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看向道路尽头。 很快，一辆福特烈马便风驰电掣朝这边驶来。 也就一眨眼工夫，那辆车便停在了刚刚炸出的弹坑旁边。 车上一共有两个人，两人全都下了车，查看了一番弹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弹坑周围的残骸。 从二人的表情看出，他们好像很失望，应该是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二人又一路搜索来到那些七零八落的尸体旁，一人命令另一人翻开断肢残臂查看，好像也是一无所获。 当二人检查到那两具完整的尸体时，其中一人大惊，说了一句日语，大概意思是说，张扬还活着。 然后，两人便像疯了似的朝他们的车冲去。 但是，当他们即将冲到车跟前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从他们的车后面走出一个人来，此人手里端着两支微型冲锋枪，每支枪口对准他们其中一人。 两人吓坏了，其中一人用并不熟练的中文求饶道：“别开仓（枪）！别瞎（杀）我！” 张扬用日语命令二人：“双手抱头！蹲下！” 两人乖乖照做。 张扬走过去，用枪顶住两人的脑袋，命令其中一人解下另一人的鞋带，并把对方的双手朝后绑起来。 “嗨咦！”那人照做。 等捆绑结实后，张扬才把两人一起押上车，命令没有绑手的家伙开车，绑手的人坐在副驾坐上陪着，而张扬自己则坐在后排，用枪顶住两人的脑袋，朝漠川方向飞驰而去。 前往砾城的道路已经毁了，要想回总部，只能绕道漠川了。 上午十点半，张扬押着两名俘虏来到总部。 张扬浑身染血，一副战场归来的样子，把总部的守卫们吓了一跳。 尽管守卫们认识张扬，但也不让他进，更何况他还手里拿着两支枪，押着两个人。 守卫一时分不清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所以及时拉响了警报。 警报一响，还不到二十秒，张扬的车就被铁桶阵包围起来。 张扬从车里露出脑袋，朝这些自家兄弟们一笑，“你们一惊一乍在干嘛？” 众人看见张扬完全放松的姿态，这才放松了警惕。 张扬用枪指了指前面两人，对包围他的守卫们说道：“这两个俘虏是日本间谍，把他俩关起来！” 等人们把那两人押走之后，张扬才放下枪，脱掉身上的脏衣服，顺手从身边的一名守卫兵身上扒下一件上衣，穿在自己身上，然后，直接朝总指挥林卫峰的办公室走去。 第131章 幻影密使院 听张扬说完半道被截杀的经过，而且对方还动用了一门榴弹炮后，林卫峰怒不可遏。 “能够动用重武器的组织，绝不是一般的民间组织，查！必须要好好地查！不管查到谁的头上，我都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林卫峰说到这一点，张扬才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带血的人皮，上面刺着一个黑色的六芒星图案。 林卫峰一看到这个图案，拍案大怒道：“原来是幻影密使院干的？” 张扬却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我抓回来的那两个人是日本人，等审过这两人之后再说。” 林卫峰看着张扬满面尘灰，一脸疲惫，手上还有伤，实在不忍心再使唤他了。 林卫峰说道：“这件事我安排别人去办，你先收拾一下自己，再好好睡一觉，等休息好了再说。” 王庆荣一早起来眼皮就跳个不停，不久后他便收到一条短信，短信内容很短，就三个字：失败了！ 但是，他也没有太当一回事，毕竟，对方面对的敌人是特种兵王张扬，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不成再来一次。 但是，当他亲眼看见张扬杀神一般凯旋归来，不仅毫发无损，而且还抓了两名俘虏，缴获了一部汽车的时候，他感到大事不妙了。 当他听说对方为了对付张扬，竟然还动用了一门榴弹炮时，王庆荣的心就更加惶恐不安了。 这事儿闹得太大了！他明明没有让他们这么干啊！ 他似乎想明白了点什么了，对方是想来个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一方面是想灭了张扬，另一方面也是在警告他。 若是真追究起来，他的行动轨迹很难保证不被发现。他意识到自己冲动了。 王庆荣在林卫峰办公室门口拦住张扬，口是心非道：“张队长真是了不起啊！不愧是我军反恐战线上的楷模！” 张扬看着王庆荣吃了一坨屎一样的表情，意有所指道：“我能有今天的进步，还多亏有王副总的苦心磨炼啊！” 张扬的话说得非常直接，也非常气人，就连傻瓜都能听出其中的含义。 不过，一般人倒也不会把今天发生的刺杀事件跟王庆荣联系起来，因为大家都清楚，这两人之间关系不和早就摆在明面上了，王庆荣还不至于傻到用这种办法来对付张扬。 张扬在客房里见到了羽荞。 羽荞这两天做过的事，以及在总部的亮眼表现，张扬都知道。他由衷的对羽荞说了声：“谢谢！” 羽荞却不以为然道：“老大说这话就见外了，远的不说，我还是一名警察，这不是我分内之事吗？” 张扬摇了摇头提醒羽荞道：“可你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没有这个义务了！” 羽荞辩解道：“可我还是你的兄弟！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拿我当兄弟吗？” 张扬拍了拍羽荞的肩膀说道：“加入雪狼突击队！我帮你恢复军籍！你考虑一下！” 张扬说完就去浴室洗澡去了。 对羽荞来说，幸福来得有些突然，也有些受宠若惊，整个人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他过去本来就是一名非常出色的特种兵，选择复员也是迫不得已，他跟一位可以决定他命运的上司闹崩了，如果再不走，他的结局可能会更惨。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跟着张扬这样的上司，他的前程无往而不利！ 然而，就在张扬与羽荞谈话的当中，林卫峰的办公室里却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皋兰都省公安厅厅长陆明杰一路轻车简从，一身便装走进了林卫峰的办公室。 “林总，我叫陆明杰，是皋兰都省公安厅厅长，我今天是特意来向您和张扬同志赔罪来的！” 陆明杰姿态放得非常低，让本来对他一肚子怨气的林卫峰也无话可说。 但是，林卫峰的态度还是很冷淡，指了指沙发说道：“陆厅长坐！” 秘书顾景淮进来给陆明杰沏上茶水就被林卫峰赶出去了。 “守住门，谁都不许进来！” 陆明杰看见林卫峰这个举动，深有感触道：“没想到，你们这里的情况也这么复杂啊！” 林卫峰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时代，任何事情要想成功，保密是第一原则，小心总无大错！” 陆明杰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林卫峰是个军人，不喜欢绕弯子，直截了当说道：“陆厅长，赔罪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不存在谁欠谁的，你还是说一说你的真正来意！” 陆明杰解释道：“林总，实不相瞒，我这次来确实不止是来赔罪的，但是我说的赔罪也是发自内心的，我对不起你们对我们工作上的支持，更对不起张扬同志，让他在苍原县受委屈了！” 说到这一点，林卫峰就不客气了：“岂止是受委屈？有好几次，张扬都差点把命丢在那里，就是今天，敌人为了半道截杀张扬，出动了三十多名杀手，竟然连榴弹炮都用上了，你能说这不是苍原县留下的后遗症吗？” 提到这件事，陆明杰也是后背心一阵发凉，他来的时候就路过那里，榴弹炮爆炸后的痕迹还在。 那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刺杀张扬，而是想毁尸灭迹了啊！ 好在张扬命大，否则，苍原县乃至翰岳市的烂摊子让谁去收拾？ 当然，这么想，格局小了，但是陆明杰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说到这里，林卫峰突然语气一转，说道：“不过，这一切已经过去了，那些杀手和背后的黑手，我们一定会挖出来的。至于张扬，我想安排他先休息一阵子，暂时哪里都不去了！” 一听林卫峰这个态度，陆明杰急了：“别呀！林总，我是专程来请张扬同志回去的！” 林卫峰眉头一皱，问道：“回去做什么？还是去苍原县当那个副局长吗？” 陆明杰一听，这是嫌给张扬的官太小，他立即表态道：“林总，来之前，我跟省委书记张家树同志商量过了，如果张扬同志愿意回去，那么，我想让他先以苍原县公安局长的身份整治苍原县的社会治安。 “同时，为了让张扬同志能够放开手脚，大胆开展工作，我们省公安厅会专门成立一个扫黑除恶领导小组，让张扬同志来出任这个小组的常务副组长，权限仅次于我这个厅长兼组长，您看，这样安排有没有问题？” 第132章 重返皋兰都 见陆明杰这么一说，林卫峰皱紧的眉头才渐渐松开。 “既然陆厅长如此有诚意，那么，我回头征求一下张扬本人的意见，只要他还愿意去，我没有意见！” 陆明杰见林卫峰终于松口了，当下一激动说道：“林总，您能这么宽宏大量，真是太让我感动了，只是…张扬同志现在在哪里？我想亲自见见他！” 林卫峰却说：“张扬在休息，今天不要打扰他！” 接着又说道：“我看陆厅长还是先回去，我回头会让张扬跟你联系的。另外，张扬回去任职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再跟第二个人说，以防别有用心之人张网以待！” 陆明杰点头说道：“明白！” 陆明杰匆匆地来，又匆匆地离开了。 陆明杰也不是一般人，这次来国家反恐总部，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密二字。 两天后，总部召开了表彰及授勋大会，张扬被授予上校军衔，由原来的雪狼突击队队长提升为雪狼特战队队长。 雪狼特战队由雪狼突击队一队和新编二队组成，每队编制12人，两队一共24人。 穆童被授予少校军衔，原来的雪狼突击队改编为雪狼突击一队，由穆童任队长。 羽荞被授予少校军衔，被任命为新编雪狼突击队二队队长，队员从特种兵预备部队里选拔。 三天后，张扬带着羽荞和他的新编雪狼突击队二队，杀气腾腾，重返皋兰都。 省公安厅厅长陆明杰在省委书记张家树的办公室里接见了张扬和羽荞。 省委书记张家树感慨道：“你回来就好啊！你回来，我们就省心了！” 张扬当即表态道：“张书记和陆厅长您二位放心，我这回不会再让坏人有可乘之机的！” 陆明杰提议，让张扬回省公安厅跟大家见一面，顺便开个会，但是被张扬拒绝了：“陆厅长，我看这个就不必了，兵贵神速，我想现在就赶回翰岳市！” 陆明杰明白张扬的意思，他笑了笑说道：“那就也不必给翰岳市方面发函了，任命文件就由你亲自带在身边，具体该怎么操作，你随机处置！” 张扬这次还拿到一项权利，那就是拥有县公安局一级的人事任免权。 这项权利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他要把每一个关键岗位都留给那些有正义感、愿意为老百姓做事的人来坐。 离开省委大院，张扬给穆童打通电话，穆童现在还在基地训练他刚刚接手的基地卫队，就连他自己的授勋仪式都没有时间出席。 “穆童，整合雪狼突击一队，四小时后前往苍原县执行抓捕任务，任务明细我会发给你，另外，再从基地卫队里挑选二十名精干战士，派他们四小时后准时到达翰岳市公安局附近，听我调遣！” 穆童一听，激动万分，“是！” 张扬现在驾驶的就是他缴获的那辆崭新的福特烈马，他的那辆三门吉姆尼虽然是他的最爱，但是几乎报废，还没有来得及修理。 羽荞乘坐的是一辆军车，紧跟在张扬身后，羽荞身后跟着的是他的新编雪狼突击队二队。 雪狼突击队二队的每一位战士都是由羽荞亲自挑选，论战斗经验，虽然未必能比得上雪狼突击一队，但是论单兵战力，能入了羽荞的眼，那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在来的时候，羽荞还是孤身一人，连工作都弄丢了，前途未卜，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样的变化，正是张扬给的，羽荞心里感慨万分，对张扬更是充满感激。 四小时后，张扬带着羽荞和雪狼突击队二队不声不响来到了翰岳市公安局大门外，二十名基地卫队士兵也已经纳入张扬的指挥，而此时的穆童也已经到达苍原县城指定位置。 “羽荞，你亲自带领两名突击队战士前往市政府抓捕杨涛，如果副市长刘佳明要从中阻拦，那就一起抓回来！” 这道命令下得真是提气，羽荞大声回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下午四点半，三方面同时开始行动了。 张扬带领三十名荷枪实弹的战士冲进市公安局大院，直接把办公楼给封锁了。 张扬第一站来到了市公安局局长鸿发祥的办公室。 “洪局长，我们又见面了！” 鸿发祥一看见张扬，心中不由得就是一凛，只要每一次见到张扬总没有什么好事。 鸿发祥做出一副热情的样子，笑着说：“张局，哦不，张队长，快快请坐！” 张扬却说：“洪局长，你没有叫错，我现在确实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局长，同时，我还是省公安厅扫黑除恶专项领导小组的常务副组长，这是我的任命文件，你要是不信可以看一看！” 前面的头衔倒是吓不住鸿发祥，因为鸿发祥毕竟是翰岳市公安局的局长，比苍原县公安局的局长高了一个等级，但是后面这个头衔…鸿发祥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已经微微冒出的冷汗。 尽管张扬说得字字掷地有声，但是鸿发祥还是接过任命书仔细看了一眼，的确如张扬所说。 鸿发祥立刻又跟张扬打哈哈道：“好啊好啊！恭喜张局长了！” 张扬随手拿出一份名单来递给鸿发祥说道：“洪局长，我现在以省公安厅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的身份，命令你把名单上的人召集到到我们上一次见面的那间会议室里，我会在那里等你！” 鸿发祥接过名单一看，上面不仅有副局长林辉明、段鹏飞、刑警队副队长王磊、法医秦墨然的名字，而且还多了一个市局办公室主任梁宏伟的名字。 前几位他都能理解，但是他不知道梁宏伟做过什么。 张扬见鸿发祥还在犹豫，他深深地看了鸿发祥一眼说道：“十分钟，如果你十分钟叫不来人，那就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 张扬说完，带着四名雪狼突击队战士直接去了他上一次抓捕段鹏飞的那间会议室里。 市政府这边，羽荞带人推开了市政府副市长刘佳明秘书杨涛办公室的门。 第133章 让你再嘴欠 此时，杨涛的办公室里高朋满座，有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正眉飞色舞，侃侃而谈，而他谈的内容正与张扬有关。 “据说那个张扬被部队收拾了 ，当时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杨涛哈哈大笑，接上胖子的话说道：“你快别提他了！笑死我了！一个大头兵而已，我们是什么人？犯得着跟这么个小人物较劲吗？” 杨涛的话听上去很大度，但是从骨子里瞧不上张扬这个大头兵。 还有，刚才说话的那个胖子，如果今天来的不是羽荞，而是张扬，那么就一定会觉得他很面熟，因为上一次张扬来的时候，此人就在，而且此人还话里话外占过张扬的便宜，这个胖子就是翰岳市房管局局长李常德。 不过，也该李常德倒霉，这话要是让张扬听见，未必会把他怎么样，但是让羽荞听见，那就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了。 羽荞黑着脸，带人闯了进来。 “请问，谁是杨涛？”羽荞看了一眼作死的胖子，然后把目光转向杨涛，明知故问。 杨涛一看，一名校级军官带领两名大头兵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不由得腿一软，想站又站不起来。 杨涛很自然地就联想到了张扬，他现在很后悔刚才谈论张扬。 这难道就是现世报吗？ 他很迷信，认为多半是几人刚才瞎胡念叨，把灾祸给念叨来了。 杨涛指了指羽荞，手指都不敢伸直，嘴唇颤抖着说道：“你是张张扬…派来的？” 羽荞点了点头说道：“杨秘书好记性，我今天正是奉了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张扬组长的命令前来抓捕你的！” “你说什么？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杨涛难以置信道：“张扬不是被我们撤了吗？哪里来的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 羽荞沉着脸，打断他道：“你说对了，但是，你们说了不算！” 羽荞十分霸气地看向杨涛催促道：“别磨蹭了，走！” 李常德看见这阵势有点不寻常，就想偷偷溜走，但是被羽荞一眼瞪了回来。 “还有你！也一起走！” 李常德不服气道：“我就是来串个门，没有违法？凭什么要带我走？” 羽荞一本正经向李常德解释道：“扫黑除恶，可不止是扫那些明面上的黑和恶，你到底有没有违法，一查便知，我劝你还是不要反抗，否则，有你受的！”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李常德想来想去，自己本不该被划为黑恶，但是他突然想起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李常德一生气，就给了自己一嘴巴子！ 让你再嘴欠！ 杨涛把求助的目光，看向通往刘佳明办公室的那道门，但是，那道门纹丝不动。 要说，外面动静闹这么大，刘佳明不可能听不见，但是，他却非要装听不见，杨涛没辙，但还是求羽荞道：“让我去跟领导打声招呼再跟你走，行吗？” 羽荞点了点头说：“可以。” 杨涛两条腿抖抖哒哒走过去敲了敲门，但是，刘佳明没有说让他进去。杨涛轻轻把门推开，刘佳明正靠在班椅上装睡。 杨涛知道他在装睡，所以也不在乎他会不会怪自己没有眼色。 杨涛声音颤抖着说道：“领导，我要走了，您要多保重身体！” 刘佳明的眼睛闭着，但是眼球动了动。 刘佳明心里在冷笑，杨涛在跟他打感情牌。 幼稚！谁还能顾得上你呀！ 杨涛只好轻轻关上刘佳明的门，表情很绝望地被羽荞带走了。 要说，最倒霉的人就要数李常德了。 张扬和张扬的人一共来过杨涛办公室两回，而他两回偏偏都在，偏偏都在也就罢了，他还要两次都说张扬的坏话。 但是现在，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活该，有道是，祸从口出，他现在真想把自己的这张臭嘴给缝上，从此不再开口说话。 但是，现在最让李常德担心的，还并不是他嘴上占张扬的便宜、说张扬的坏话，而是涉黑涉恶。 现如今，但凡混得风生水起的官员，有哪个敢说自己跟黑恶势力一点边都不沾？ 不利用黑恶势力干脏活，谁能拆掉一栋合法的老房子？不利用黑恶势力干脏活，你的竞争对手凭什么会向你屈服？不利用黑恶势力干脏活，谁来帮你压制那些沸腾的民意？ 李常德相信，如果张扬真成了省公安厅扫黑除恶领导小组的组长，那么，只要张扬愿意，只怕是翰岳市有权有势的官员一个都跑不了。 想到这里，李常德的心里才算平衡，反正倒霉的人不会只有他一个！ 市公安局这边，鸿发祥哪有胆量不听张扬的？张扬之所以没有大张旗鼓亲自抓人，那已经算是给他脸了，如果他敢给脸不要脸，张扬肯定会给他弄个灰头土脸。 当着他这个堂堂市公安局局长的面，一个一个从办公室里像屠宰场里抓牲口一样往外抓，他这个局长的脸还要不要了？这就是他带的队伍吗？ 十分钟后，人齐了。 张扬今天当仁不让坐上c位，张扬的左边是市公安局局长鸿发祥，右边没有人。 这些人一开始并不知道让他们来干什么，鸿发祥通知说是让他们来开会的。 但是，当他们一走进会议室，发现来的人很少，而且坐在主席台上的这个人很面熟时，这些人当下就连胆汁都吓出来了。 跟以往不同的是，张扬今天穿的是军装里的正装，上校军衔，身后站着两名突击队士兵，一左一右，就像两大金刚。 张扬今天的气场和威严更加不容挑战。 张扬抬头一看，人数够了，然后，他问坐在旁边的鸿发祥道：“鸿局长有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张扬说的是“交代”。在中文里，“交代”这个词的意思可复杂了，用在这里，显得更加耐人寻味。 鸿发祥擦了一把汗，连忙说道：“没有没有！” 张扬看着鸿发祥一副老滑头的样子说道：“真没有吗？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鸿局长！” 张扬这句话一出口，鸿发祥的心率明显加快。鸿发祥故作惊讶，笑着问道：“不知道张组长想问什么？” 张扬看了一眼林辉明和段鹏飞问道：“是谁释放了林辉明和段鹏飞二人，又是谁给这两人恢复了职务？” 第134章 心里没点数吗 怕什么，往往就会来什么，就这么灵验！ 鸿发祥还以为张扬忘了这件事了呢。 鸿发祥叹了一声气说道：“是局党委会决定的，市政府的刘佳明副市长也特意参加了那次会议！” “哦？”又是刘佳明，张扬心想，怎么哪儿都有他？张扬继续问道：“有会议纪要吗？” 鸿发祥再次擦了一把汗，说道：“有，有的！” 张扬眼睛盯着鸿发祥，很较真地说道：“拿给我看看！” 鸿发祥立即给办公室打通电话，让他们把那份会议纪要送过来。 几分钟后，会议纪要送到了。 张扬拿过来一看，会议纪要上并没有刘佳明的名字，更没有刘佳明的签字。 而且在表决一栏里，只有鸿发祥一人投了弃权票，其他人都投了赞成票。 鸿发祥这个老奸巨猾的老家伙不得不让张扬对他另眼相看了。 张扬看着鸿发祥说道：“我看除你一人弃权外，别人都投了赞成票，你为什么要弃权？” 鸿发祥无奈地摇了摇头，惨然一笑说道：“张组长，你是个明白人，有些话，我不好说，希望你能理解！” 张扬当然能理解鸿发祥，他本来就是个既不想得罪人，也不想承担责任的人。 如果说鸿发祥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那么，你可以说这样的人是个好人，或者说是老好人。 但是，鸿发祥现在的身份是市公安局的局长，如果以一个公安局局长的要求来评价他，那么他就是一个完全不负责任的官场老混球。 但是张扬今天也不想难为他。 “好，那你就跟我口头说一说当时的表决情况。” 鸿发祥回忆了一遍，还是颇有几分为难地说道：“情况大概是这样的，第一个提出这件事的人，看似局办主任梁宏伟，但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就是副市长刘佳明的意思，刘佳明当时就在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坐着，没有人会不给他面子。” 鸿发祥的用词也颇为讲究，实际情况是没有人“敢”不给刘佳明面子，但他故意说成是没有人“会”不给刘佳明面子。 鸿发祥还真不愧是翰岳市官场的老油条。 张扬又问：“既然刘佳明也参加了那次会议，那么，为什么会议纪要上没有他的名字呢？” 鸿发祥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老规矩了，当领导的向来不会在这上面留下把柄的！” 该问的问题问完了，张扬虽然没有能在这件事情上拿住刘佳明的把柄，但是，小本本上给他记下了。 张扬朝身后的突击队队员挥了挥手，命令道：“全部带走！” 林辉明、段鹏飞和王磊倒是没说什么，但是局办主任梁宏伟辩解道：“为什么要抓我？我有什么错？” 张扬瞪了他一眼说道：“梁宏伟是？在我离开苍原县公安局的这段日子里，你在苍原县公安局做过什么，心里没点数吗？” 一提到这件事，梁宏伟就哑口无言了。那几天，他确实很威风，每次都充当市局的话事人，有好多事情都是他凭意气自行决断的。 张扬一挥手：“带走！” 羽荞带着嫌疑人和人犯回了基地，而张扬则独自一人开车直奔苍原县而去。 此时，穆童在苍原县的第一步行动已经结束，所有犯罪嫌疑人和人犯全部被关押在他带来的一辆中巴车里，等待张扬到来后发落。 但是，由于穆童率领的雪狼突击一队全员换了便装，他的行动从开始到结束，也不过就几分钟，居然没有弄出半点动静，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张扬真的回来了。 下午五点，张扬给李浩杰打通电话。 李浩杰一看到这个熟悉的号码，恨不得骂娘，这么多天，你死哪儿去了？让跟你混的兄弟们受尽了委屈？ 然而，他此刻心中的激动却胜过了一切，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就在今天下午，他还跟陈凯当面干了一架，干架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李宇澄那臭小子。 陈凯召开局党委会，居然在会上宣布要逮捕李宇澄那小子。 李浩杰当场就表明了态度，坚决反对，并且威胁陈凯说，如果他敢这么做，自己一定会去省厅告他。 在李浩杰强硬的坚持下，陈凯最后也不得不妥协，决定不再对李宇澄采取逮捕，而是改成开除。 李浩杰怂了一辈子，今天终于男人了一回。 但这并非出于他的本心，他认为这件事他是为张扬做的，不管张扬以后还能不能回来，他李浩杰已经尽力了，也算是对得起张扬了。 要不说，李浩杰此人虽然没啥本事，但是命是真的好，不成想，张扬真的回来了！ 电话接通后，李浩杰没有说话，张扬却一本正经命令他道：“李局长，你现在帮我去做一件事！” 李浩杰一听就来气了，回怼道：“你以为苍原县公安局现在还是你在时的样子吗？你以为我李浩杰现在说话还会有人听吗？” 张扬很清楚李浩杰现在的处境，也理解他的心情，但是他毕竟现在还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副局长。 所以，张扬也没有什么好向他解释的。 张扬接着说道：“李副局长，我现在以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的身份命令你，立即通知公安局所有在职人员，今晚八点在大会议室开会，不得有一人缺席，不得有误。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件事，陈凯等人已经被我拿下，你不用顾忌任何人敢对你施压！” 这话张扬说得痛快，李浩杰听得更解气，你早说呀！ 李浩杰再无二话：“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浩杰脑袋仰得老高，挨个办公室通知，就一句话，“今晚八点，所有人开会，省厅领导有重要指示！” 当有人问起他到底是哪个省厅领导时，他脸一黑，“别打听，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秦晓鸥一摇三摆，风情万种地推开陈凯办公室的门，见陈凯不在，打陈凯的电话，没有打通。 她猜，一定是省厅领导把陈凯提前叫走开小会去了，李浩杰一定是奉了陈凯的命令通知大家的。 秦晓鸥虽然不爱听李浩杰的，但是她今天却不敢耽误，因为她从李浩杰的气色里感受到了一种叫有恃无恐的东西。 第135章 宣布几项任命 所以，秦晓鸥吸取上一次的教训，竟然主动打电话联系起那些外出办事的人员，让他们务必在晚上八点钟以前赶回来开会。 联系一圈后，她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不仅是陈凯的电话打不通，就连丁达、郝志杰、高立峰和潘耀武的电话也全都打不通。 除了陈凯，这几个人都被张扬抓过，难道说是张扬回来了？ 一想到这里，秦晓鸥拿电话的手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抖哒。 为了印证猜测，秦晓鸥又拨打了孟志伟的电话。 自从丁志远死后，秦晓鸥自然而然就搭上了孟志伟这条船。 这二人早就是萝卜有情坑有意了！ 孟志伟对她承诺，两年内一定会提她为副局长。 对于秦晓鸥来说，孟志伟是县长，能够给她的自然比丁志远多。从这一点上来说，她甚至觉得，是丁志远的死，成全了她。 但是，当电话那边再次传来关机的信号时，秦晓鸥彻底慌了。 被张扬抓过的人，一个不落，电话都打不通。 这说明什么？张扬回来了！ 秦晓鸥撂下电话，气势汹汹地推开李浩杰办公室的门。 “李浩杰，你告诉我，是不是张扬回来了？” 秦晓鸥最近的表现，已经让李浩杰十分厌恶，虽然前凸后翘的身材一点也没有改变，但是，他已经对她完全失去了兴趣。 李浩杰连头都没有抬，只抬了抬眼皮，冷冷地看了秦晓鸥一眼，阴阳怪气说道：“如果你问的是公事，那么你应该去问陈凯；如果你想打听点私事，那么，对不起了！我和你好像也没有这个交情，你说是不是？” 秦晓鸥也是要脸的人，就是再不要脸，也不能让李浩杰把她的脸踩在脚下。 秦晓鸥只好把一肚子气憋了回去，摔门而去。 时间来到晚上八点，张扬准时回到了苍原县公安局。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张扬在李浩杰和赵刚的陪同下，大步走向主席台。赵刚本来想回到下面随便找个座位坐下，但是被张扬拉住了。 “你就坐我身边！” 赵刚有点懵，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他要升了！ 李宇澄和辛梓铭也接到了通知，坐在离主席台较远的地方。 人们虽然已经看见了张扬，但是大部分人的眼睛依旧看向会议室门口，因为通知上说，有省厅领导要来，人们在猜，究竟是哪位省厅领导要来，怎么还不出现？ 另外，人们还发现了一个问题：陈凯也没有来。 张扬坐下后，跟大伙打了一声招呼：“诸位，好久不见！” 接下来，张扬便朝门口招了招手说道：“把那几个人也带进来，让他们也列席一下今天的会议！” 这时，人们看见会议室的门开了，由雪狼突击队队员押着一干人走进了会议室。 但是这些人的身份都不一般，走在前面的就是苍原县公安局现任常务副局长陈凯，但是现在的陈凯却是囚犯，双手戴着铐子。 接着，便是高立峰、潘耀武、丁达、郝志杰和马金贵。 清一色都是公安系统的人五人六。 孟志伟被直接关进看守所，而李江，张扬故意没有让抓，留着另有用处。 张扬敲了敲桌子，提示大家安静。 “现在，我以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的身份，宣布几项重要任命！” 什么？张扬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大家都还在等省厅领导现身呢，原来张扬现在就是省厅领导了？ “我首先宣布，任命张扬同志，也就是我本人，兼任苍原县公安局局长的职务！” 张扬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张扬刚来时的身份是常务副局长，而这回，神秘消失了一段时间后，直接升任局长了！ 对于大部多数人来说，并不知道这几天在张扬身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市里突然下文免去了他常务副局长的职务。 虽然有些人也有过一些接近真相的猜测，但毕竟只是猜测，很多内幕是传不到下面来的。 隔了好一会，李浩杰第一个反应过来，才想起该鼓掌了。 “恭喜张局长！” 李浩杰第一个对张扬的升职表示了祝贺，并鼓起掌来。 当李浩杰第一个鼓起掌来后，其他人也都跟着鼓掌，就连那些不怎么希望张扬回来的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毕竟，在公安局里有很多人，跟那些被抓的人之间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的，有的甚至是近亲，只要张扬重新执掌了县公安局，那么，这些人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这只是第一项任命，张扬刚才可是说过，有几项任命的。人们开始猜测，下一项任命又会是谁呢？ 首先想到的人就是赵刚，因为按照赵刚的级别本不应该出现在主席台上的，就连赵刚本人也这么想。 但是大家没有猜准。 “我宣布，任命李浩杰同志为苍原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同时撤销陈凯同志苍原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职务。” 听到这项任命，李浩杰一方面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但是另一方面，他感受到的却是从未有过的压力。 一个县公安局，未必一定要有一个常务副局长，他知道，张扬之所以要给他这个任命，一来是对他过去的工作表示肯定，二来则是希望他在将来做得更好。 这一次，李浩杰没有好意思给自己鼓掌，倒是张扬首先带头鼓起掌来，众人也都跟着鼓起掌来。 但是，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那些鼓掌的人里边，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脸上的表情是异常复杂的。 这当然不包括已经成为阶下囚的陈凯，陈凯的表情则是愤怒的。这种心理上的落差是让谁都无法接受的。 “任命赵刚同志为苍原县公安局副局长；任命羽荞同志为苍原县公安局副局长。” 这两项任命，一项比一项来得突然，赵刚在过去只不过是一个刑侦大队的普通民警罢了，张扬来了后才把他提拔为刑侦大队副队长，然而，位置还没有焐热，丁志远出事后，他又被免了职，这才过去还不到一个礼拜，摇身一变就成副局长了？ 还有这个羽荞，情况还不如赵刚，都已经被开除出局的人了，现在居然还能被任命为副局长？ 这是在打多少人的脸？ 这两项任命宣布完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鼓掌，就连李浩杰都没有鼓，让刚刚站起身，准备说两句感言的赵刚十分尴尬。 第136章 一看品格，二看能力 但是，张扬却说：“大家可能习惯了论资排辈，但是请各位记住，凡是在我张扬说了算的地方，能不能提拔，只看两项指标，第一，品格，第二能力！” 张扬说完这句话后，一些年轻人才鼓起掌来。为什么是年轻人先鼓掌？因为他们看到了自己晋升的通道也被打开了，只要力争做到以上两项指标，也可以得到提拔。 “任命胡立成同志为苍原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同时免去秦晓鸥同志办公室主任的职务！” 对于这项任命，大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这只是回到了张扬上一次离开时的状态，要说稍微有一点意外，那就是胆小如鼠的胡立成这回被扶正了。 胡立成今天也来到了现场，但是他没有站起来，因为他以为不会有人为他鼓掌。 但是他错了，刚才带头鼓掌的那些年轻警官，这回有了准备，掌声比刚才还要热烈。 胡立成这才站起身，谦虚地朝大家鞠了个躬。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秦晓鸥虽然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她很想举手说两句，表达她的不满，但是当她看到有那么多人在为胡立成鼓掌时，她才知道，自己的人缘到底有多么差，所以，也只好打消了自讨没趣的念头。 接下来的这两项任命就更炸裂了。 “任命李宇澄同志为苍原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同时免去丁达同志刑侦大队队长的职务，免去郝志杰同志刑侦大队副队长职务；任命辛梓铭同志为苍原县公安局信息中心主任，同时免去高立峰同志信息中心主任的职务。” 李宇澄和辛梓铭绝对是两个新兵蛋子，张扬的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里可以用掌声雷动来形容，但是不难看出，有很多人鼓掌纯粹是为了起哄。 果然，掌声稍停，就有一位年轻警官举手发言：“张局长，李宇澄今年才二十六岁，比我还小一岁呢，而辛梓铭就更小了，今年才二十四岁，您提拔他两到这个位置，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张扬看向这位年轻警官，笑了笑说道：“这位同志看上去很年轻，但是你的记忆力好像不太好啊！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提拔一个人，只看两项指标：第一，看他的品格；第二，看他的能力。李宇澄为了翻四年前的一桩冤案，不惜得罪上司，冒着被开除的风险，而且，李宇澄在抓捕罪犯的时候，敢于顶着敌人的枪口往上冲，你说，这样的人是缺人品，还是缺能力呢？ “至于说辛梓铭，你就更没有资格说长道短了，你都不了解辛梓铭，你凭什么说辛梓铭没有资格被提拔呢？” 张扬几句话就把这位年轻警官怼得哑口无言，他不得不脸红脖子粗地低下了头。 李宇澄和辛梓铭坐得距离主席台比较远，本来是想趁机刷一波存在感的，但是还不等他俩站起，就被刚才那位年轻警官给抢了先，等他一番话说完后，二人已经是意兴阑珊了。 虽然张扬后来帮他俩说了不少好话，给他们挽回了面子，但是时机已经错过，就干脆坐着没动。 所谓没动，只是身体没动，但是心早就动了。尤其是李宇澄，距离他的目标，又大大跨出了一步。 对于接下来的两项任命，倒是反应平平，似乎顺理成章。 “重新任命赵柯岩同志为苍原县公安局看守所所长；任命雪狼突击队一队队长穆童同志临时兼任苍原县公安局巡警大队队长职务，同时免去潘耀武同志巡警大队队长职务！” 关于穆童这块，无论资历，还是能力，都无可厚非。 至于赵柯岩，当初免他的职本来就是欲加之罪，也没有人有不同看法。 赵柯岩坐在会议室的最后一排，他是张扬顺手从翰岳市公安局的看守所里解救出来的。 赵柯岩站起身，哭着朝张扬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谢谢！谢谢张局长！” 赵柯岩道这一声谢，是真诚的。要不是张扬顺手救了他，他这一辈子不说是回到原岗位了，恐怕是没有个年的牢狱之灾都说不过去。 不过，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说什么提拔一个人只看两项指标？除了赵柯岩，今天提拔的人，有哪个不是张扬的亲信？ 就是赵柯岩，从今往后，对张扬也一定是百分之百死心塌地！ 大家想得没有错，张扬现在无人可用，他必须要用那些自己既了解，又可以掌控的人。 就比如说李浩杰，从个人工作能力方面考量，他未必是常务副局长的最佳人选，但是，李浩杰有一点好，他服从张扬，不会胡来。张扬用他还是比用别人放心。 散会后，张扬又把新提拔上来的人叫到一起开了个小会。 “各位，我今天提拔你们，有很多人心里并不服气。这一点，你们每个人心里应该有个数。” 张扬不绕弯子，一开场就是一盆冷水。 “那么，接下来，你们该怎么办？” 张扬自问自答道：“很简单，证明给他们看！ “我早就说过我的用人原则，一看品格，二看能力。但愿我没有看错各位！” 张扬目光看向李宇澄：“李宇澄，我最看好你，你有一颗赤子之心，你做事的勇气和魄力更是让我欣赏，但是，我更希望你从今以后要多动脑子，等你什么时候真正成熟了，我还可以给你更重的担子挑！你明白了吗？” 这是关爱，敲打，加画饼。这三招结合使用，可以完全收服李宇澄这一匹烈马。这当然不是张扬有意为之，而是发自内心。 李宇澄很激动，也很羞愧，他红着脸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 张扬又看向辛梓铭说道：“辛梓铭，在专业方面，你是奇才，一般人比不了，你要充分发挥好你的专业特长，为侦破案件服务。” 辛梓铭虽然最年轻，但是他性格温和稳重，在张扬眼里，他是难得的人才。 辛梓铭也非常感激地点了点头。 张扬挥了挥手道：“你俩下去！” 两人走后，张扬目光看向赵柯岩。 张扬对赵柯岩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赵柯岩，我对你重新任用，只是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其实，我并不了解你，所以，你是我唯一打破用人原则的人，这一点你心里有数？” 听张扬这么一说，赵柯岩是既感激又惭愧。 赵柯岩腿一软就给张扬跪下了，说道：“张局长您就是我赵柯岩的贵人，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赵柯岩从今往后就是您的一条狗，我若是再敢对您有二心，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第137章 我信你个鬼 赵柯岩的话，说得相当恶心，张扬并没有去扶他，而是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我不需要你对我表什么忠心，你我都是国家和人民的卫士，我希望你能把你的忠心献给党，献给国家，献给苍原县的人民！” 张扬的一番话说得赵柯岩满脸通红，羞愧难当。赵柯岩自己站起来给张扬鞠了一躬说道：“是是是，张局长您批评得对！请您看我的实际行动！” 张扬挥了挥手，说：“你先去工作！” 接下来是赵刚。 “赵刚，我对你没有什么可说的，要论做警察，你比我更有资格，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拿出你那天和我比肩杀敌的劲头来，自古有云，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接下来的路并不好走，你同意吗？” 张扬的话，太有感染力了。赵刚紧握双拳，双眼冒火，声音铿锵道：“张局长你放心好了，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我赵刚绝不会怂！” 张扬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也下去，我和李局长单独聊会儿！” 李浩杰本来还有点想当太平官的想法，但是，当他听了张扬对这些人的谈话，心中不由得也是热血沸腾。 这就叫，跟什么人，出什么人。 还不等张扬说什么，李浩杰就首先表态：“张局长，你就放心好了，我的能力比不上你，但是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我也不会给你丢脸的。” 张扬却朝李浩杰一笑说道：“李局长，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对你说，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你我也需要有一个大体上的分工，我的意见是，你主内，我主外。我觉得在抓机关管理工作这方面，你比我更适合。” 张扬的态度很真诚，也很坦率。李浩杰一口答应下来，再无二话。 两人又聊了一会当前的一些紧要工作后，张扬有事就先走了。 有了这些人的帮衬，张扬在苍原县公安局，就算是有了一定的根基了，他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开展他下一步的计划了。 张扬开车出了苍原城，来到郊外，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看上去很不起眼的越野车，正开着双闪。 张扬刚停车，就见从那辆车上下来一个人，上了张扬的车。 此人一上车，便对张扬抱怨说：“张局长，您还是把我也抓起来！我这几天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还不如待在看守所里踏实呢！”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低调得让人怀疑他正在憋大招的长远集团的董事长李江。 张扬却不以为然道：“李总，你以为我把你抓起来，你就安全了吗？想要安全也容易，把你背后的人说出来，我保证你的安全！” 李江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张局长，不是我信不过你，有些人你真的动不了，就算我告诉你也没有用！假如我真告诉你了，而你又无能为力，那不是让我死得更快吗？” 张扬呵呵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信不过我！那你自己看着办，你放心，我不仅不会抓你，而且下一次我也不会再来这里见你，我会直接去你的办公室找你！” “别！您可千万别去我的办公室找我，只要您敢去，我敢保证，您下一次连我的尸体都见不到了！” 张扬才不吃他这一套：“你说不说是你的自由，但是我想去哪里找你，你说了也不算！你下去，我还有事。” 张扬松开手刹，准备起步走人。 李江一看急了，“别别别！算我求您了，您再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可以吗？” 李江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就一个礼拜！” 张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也不相信他，但他还是说了一句：“说话算数？” 李江立即点头：“算算算！” 张扬心想，我信你个鬼！ 张扬开车离开后，给穆童打通电话。 “从现在起，盯死李江，一旦发现他准备逃走，立即抓起来！另外，也防止有人对他动手，一旦发现有可疑的人接近他，什么都别问，先抓起来再说！” “是！” 穆童接到命令后，当下就吩咐两个兄弟，把张扬的命令贯彻下去。 张扬歪打正着，就把李江给架在火上了。 张扬这次回来，把上次抓过的人全都抓了，唯独放过了李江。 张扬这么做，就是做给李江背后的主子看的。而且，张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还会时不时地与李江接触，让李江这根刺，在他主子的心里越扎越深。 这是阳谋，无论李江怎么去跟他的主子解释都解释不清楚，只能越描越黑。 张扬倒要看看，李江还能坚持多久。 张扬并没有返回苍原城，而是连夜回了基地。 回到基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连夜提审段鹏飞。 “段鹏飞，还是老问题，你是受了谁的指使，让法医出假尸检报告的？在你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可以先给你指两条路：第一，你老实交代幕后之人，我可以根据你的认罪态度，酌情帮你减轻罪责；第二，负隅顽抗，你充当谋杀吴承斌局长的主谋，我亲手把你送上法庭。你最好是想好了再说！” 段鹏飞低着头，不敢看张扬，但是，他在思考张扬给他指出的两条路。 他首先考虑的是第二条路。 作为警察出身的段鹏飞，也是懂法的，无缘无故掩盖他人被谋杀的真相，似乎无论怎么排除，都无法排除自己跟死者之死之间的必然联系。 况且，王军现在已死，就连王军给秦墨然的那笔钱，现在也说不清楚来路了。 按照正常逻辑，他应该会被当成幕后主谋起诉，张扬并非吓唬他。 这个结果他肯定是不能接受的，正所谓风险与收益对等，他并没有从中获得多少好处，只不过是顺手帮朋友个忙而已，犯不着。 既然第二条路不能选，那就再回过头来考虑第一条路。 问题是，就算说出幕后之人，但是滥用职权罪，他也是躲不过去的。 况且，这还不是一般的滥用职权，而是指使他人给一个被谋杀的公安局局长出假尸检报告。 这个罪也轻不了，就算从轻处罚，但是公职肯定是丢了。 第138章 软肋 一想到这个“公职”，段鹏飞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原本前途一片光明，这对于把仕途看得比命都重的自己来说，这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段鹏飞是越想，心理越不平衡。 段鹏飞突然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张扬说道：“你想让我说，也不是不可以商量，但是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这第一个条件，保住我的公职；第二个条件，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对于第二个条件，张扬认为，完全在情理之中，但是，这第一个条件，就有些无耻了。 咱不是每天都高喊着，要为人民服务的吗？原来“为人民服务”也是有条件的啊！ 张扬就像看小丑一样看着段鹏飞，摇了摇头回答他道：“我可以保证你第二个条件，但是第一个条件，你应该清楚，只有法律说了才算！” 但是段鹏飞还不死心，你跟他讲法律，他跟你讲人情，你跟他讲人情，他跟你谈生意。 段鹏飞现在就是拿他手里的筹码来跟张扬谈生意。 “可问题是，我做这件事纯粹是在帮朋友的忙，对我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啊！” “帮朋友的忙？”张扬语气里满含嘲讽道：“话别说得那么漂亮！难道你当初不是想利用手中的权利换取更大的利益吗？像你这样自以为是，喜欢把别人当傻子的人，也配拥有朋友？” 张扬这话带有一定的侮辱性，但也是实话，因为段鹏飞现在就是把张扬当傻子，殊不知，张扬比他通透一百倍。 张扬继续说道：“你想跟我谈条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应该清楚一点，你手里的筹码的价值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在飞速缩水，如果你再不抓住时机，我敢跟你打赌，三天以后，你的口供将会变得一文不值，你信不信？” 张扬这番话说得底气十足，但是段鹏飞却不信。 张扬接着说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指使你造假的这个人就是王国栋，我之所以要你亲口说出来，只是想给你一次机会。 “但是，既然你不珍惜，那就算了，至于王国栋那边，我自有其他理由治他的罪，但是，害死吴承斌局长的罪责，你却无法逃脱！” 张扬这番话，听到段鹏飞的耳朵里，如遭雷击。 就他手里掌握的那点小秘密，哪里还有资格跟张扬谈条件？简直就是笑话。 段鹏飞的态度突然转变了。 段鹏飞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说！但是，我担心我家人的安全是真的，希望您能帮帮我！” 这还差不多！ 张扬没有废话，递给段鹏飞纸笔道：“把你家人的地址写下来，我立即安排他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段鹏飞接过纸笔，在上面写下一行地址，双手颤抖着交给张扬，说道：“那我就拜托了，谢谢你！” 张扬把羽荞叫来，把段鹏飞家人的地址交给羽荞，并嘱咐羽荞道：“连夜把段鹏飞的家人接来，让他和家人见上一面，明天一早就派人把他们送到总部！” “是！” 羽荞离开后，段鹏飞仿佛放下了一桩心事，内心也变得敞亮了。 张扬能保护他的家人，他现在跟张扬才是一伙的！ 段鹏飞这才说道：“你说的没错，幕后之人就是王国栋，是他在他的办公室里安排我，让我找人出的假尸检报告！” 段鹏飞叹了口气说道：“但是，我没有留下证据，因为我当时压根儿没有想到会出事！” 张扬早就想到，结果一定会是这样的，但是他并不觉得失望，不管怎么说，段鹏飞一开口，这件事就跟王国栋扯上了关系，他完全有信心找到新的突破口。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这么做的理由？”张扬问道。 段鹏飞点了点头说：“有，他说是接到了一位领导的暗示，说这么做是为了消除不良影响，毕竟，一位县公安局局长被杀，一旦传扬出去，政府以及当地的形象都会受到严重影响。” 对于这样的借口，张扬感到可悲可笑，问道：“你信吗？” 段鹏飞摇了摇头：“那就是个说辞罢了，我当然不会信！” 张扬接下来又问出一个关键问题。 “那你就不好奇，王国栋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吴承斌之死跟他王国栋有什么关系？” 对于这个问题，段鹏飞想了很久，然后才说：“我听说，吴承斌在苍原县发现了一桩旧案，这桩案子牵扯到很多人，这其中就有王国栋。” 张扬追问道：“你听谁说的？把这个人的名字告诉我！” 说到这个人，段鹏飞显得有点为难，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这个人叫尹玉梅，是……王国栋的秘书！” “女秘书？”张扬有点不相信，政府男官员很少敢用女秘书的。 段鹏飞点了点头，但是他的脸红了。 张扬从心里冷笑了一声，王国栋呀王国栋，我总算拿到你的软肋了！ 提起尹玉梅，段鹏飞突然变得有些感伤。这个人跟他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单纯。 也许是因为，有些事不吐不快，还不等张扬问起尹玉梅的事，段鹏飞就主动诉说起来。 “说来惭愧，我跟尹玉梅认识已有二十多年了。那时候，我是个小警察，她是个小职员，我们俩关系很好，但也只是朋友，关系很单纯。 “突然有一天，他跟我说，他们单位调来一个副局长，好像对她有那么点意思。我当时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我知道自己没有这个权利。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就再也约不出她来了，她总说，她很忙。后来，我通过别人才打听到，她当上了那个人的助理，而那个人就是刚刚从苍原县新调来的自然资源局副局长王国栋。 “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很多年以后，我们在一次朋友组织的聚会上又碰见了。那天她喝醉了，说了很多醉话，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她如何如何对不起我，她说她一定会补偿我。” 第139章 那里边有古怪 “那天，是我把她送回家，但是，我压根儿就没有把她那些醉话当真。 “然而，过了没几天，她突然约我吃饭，说是她的领导想见见我。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王国栋。那时候的王国栋已经是自然资源局的一把手了，而我还只是靠资历熬到市局里的一个科室负责人。 “尹玉梅在介绍我的时候，把我说成是她的表哥，我也没有纠正，就那么应下了。 “尹玉梅果然没有说大话，那顿饭吃过没有多久，我就被提拔为市公安局的副局长。 “我之所以答应王国栋尸检造假的事，其实也是想还他那份人情，我打心底里并不想沾女人的光，我也是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 “从那之后，我跟尹玉梅之间的走动才又频繁起来。 “在尹玉梅的心里，我跟王国栋相比较之下，我觉得尹玉梅还是更信得过我，她几乎什么话都会跟我说，包括王国栋的一些很私密的事。 “尹玉梅还经常跟我抱怨说，王国栋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了。 “不过，她说，王国栋对她还是信任的，王国栋的一些私事也经常会让她亲自去做……” 段鹏飞的故事有点长，有价值的信息浓度也有点低，但是张扬还是从中提取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 比如，尹玉梅很可能会帮助王国栋打理他经济上的一些事，以及一些不太适合他亲自出面的事务。 所以，张扬决定亲自见一见这个尹玉梅。 张扬问段鹏飞道：“你最后一次见到尹玉梅是什么时间？” 段鹏飞回忆了一下说道：“应该有半个月了！” 张扬又问：“那次见面之后，你们之间有没有通过电话？” 段鹏飞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她说她有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不方便联系，让我这段时间不要找她。” 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张扬怀疑，王国栋已经在防着尹玉梅。 张扬看了一眼表，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那好，今天先聊到这里，如果你想起一些有价值的信息，随时可以找我！”张扬说完就离开了。 凌晨三点，羽荞就把段鹏飞的家人接来了。 为了给段鹏飞家人一个体面，张扬专门为他们一家人准备了一间屋子，让他们待了半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张扬就派人把段鹏飞的家人送走了。 第二天，张扬并没有冒失去翰岳市约见尹玉梅，而是先派人去翰岳市打听尹玉梅现在的情况。 他自己则是再次开着他的小破车，化妆成一个老头，去了沙沟镇的风语村。 当所有人都把目光锁定在苍原县公安局的重大人事调整上，以为接下来，张扬必然会追究他离开这段时间的那些烂账时，他却从人们的视线中神秘消失了。 这一次，张扬哪里都没有去，而是直接去了风语村小学，找到了那位教书先生田润禾。 田润禾就住在学校的宿舍里，整座小学空空荡荡，除了他，连一条看门狗都没有。 张扬来时，正赶上午饭时间，但是田润禾显然并没有打算吃午饭，看见张扬一手提一瓶廉价酒，一手提着下酒菜，田润禾满面笑容道：“大叔你怎么来了？” 田润禾又看了看张扬手里的东西说道：“再说，你来就来，干嘛还带东西？我田润禾难道就请不起大叔吃一顿饭吗？” 这天下的人，但凡还有三分奈何，没有人不看重面子，比如田润禾，比如孔乙己。 田润禾说归说，双手还是很诚实地接过张扬手里的东西，随即就去碗柜里拿碗碟筷子酒杯，还不到一分钟，两人就面对面坐定了。 满满两大盘子切好的熟肉，还有几样下酒小菜，足以把人馋得流口水。 田润禾客气道：“大叔，我猜您找我一定是有事？您要是不把事情先说出来，我这吃得心里也不踏实啊！” 张扬低头先给自己嘴里塞了一口肉，然后说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讲究？边吃边说！” 见张扬这么不见外，田润禾也就不再假客气了，也来了一大口肉。看吃相，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肉了。 张扬又给二人倒上酒，端起酒杯跟田润禾碰了一个说道：“先来一口再说。” 两人都是一口喝干，张扬咂了咂嘴说了一句：“过瘾！” 田润禾也想说点什么，但是他突然看见张扬一把撕掉了自己的脸皮，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来。 张扬的这个举动可是把田润禾吓了一大跳，喝酒就喝酒，玩什么戏法？ 紧接着，张扬又从身上掏出一个本本，递给田润禾。 当田润禾看到上面的字迹是省公安厅扫黑除恶领导小组时，他吓得一跳就站了起来。 “妈呀！对不对对不起啊！是我田润禾有眼无珠，居然把您当成是一个前来找工作的老头了，我真该死！”田润禾一股劲地道歉。 张扬按住他的肩膀说道：“你坐下！我今天就是找你喝酒聊天来的，你不要怕，我之所以今天还要以这个样子来见你，就是不想给你惹上麻烦！” 张扬这么一说，田润禾心里就踏实了。 田润禾已经拘谨得不敢下筷子了，张扬指了指盘子里的肉说道：“吃！” 田润禾这才拿起筷子，再次夹了一片牛肉放到嘴里。 “是这样的，田老师啊，我对这个金盛源金矿的事很感兴趣，我们边吃边聊，你还是给我说一说他们的事，想起啥就说啥！” 一提起到金盛源，田润禾就不再拘束了。 “张…组长，既然您能找我这里来，那就说明，您对这家金矿上的事已经有一些了解了。那我今天就给您说一点您不知道的事，也不枉您看得起我，亲自来找我一趟。” 说到这里，田润禾压低了声音，很神秘地问张扬：“您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关心那家金矿里的事吗？” 张扬摇了摇头，说道：“你说！” 田润禾瞅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声音压得更低说道：“那里边有古怪！” 张扬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田润禾那张神秘到几乎变形的脸，问道：“什么古怪？” 田润禾说道：“那里边有脏东西，可以吸人的阳气！” 第140章 都是神秘事物 张扬半信半疑问道：“你说清楚点！” “是这样的，”田润禾自斟自饮喝了一杯酒，反问张扬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的学生们现在也都下矿了？” “嗯！”张扬回答道。 “这就对了，他们还都是孩子，年龄大的有十五六岁，年龄小的才十一二岁，但是你都无法想象，他们一个个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田润禾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放大一张照片给张扬看。 乍一看，这是一张小老头的照片，照片中的人头发稀稀拉拉，腮帮子干瘪，皮肤松弛无光泽，眼神暗淡。但是，细看之下，才发现此人的骨骼比例不像是个成年人，应该还是个孩子。 田润禾问张扬：“您猜他多大？” 张扬摇了摇头说：“不好猜！” 田润禾自问自答道：“他今年才十四岁！” 田润禾接着又翻出另外一张照片，是个女孩，但是比刚才那个男孩看上去还要显得“老”。 田润禾又问道：“你猜她多大？” 张扬还是摇了摇头。 田润禾自问自答道：“十五岁！” 这两张照片把张扬震惊到了，他虽然不相信金矿里真有田润禾说的什么“脏东西”，但是，他相信，下面一定是有不寻常的东西的。 张扬现在已经无心吃肉喝酒，接着问道：“除了能让人变老之外，这些采矿的人，有没有得一些怪病？” 田润禾点了点头道：“有！有得癌症的，有得白血病的，还有睡不着觉的，各种各样的怪病。 “有人说，老天爷给风语村降下了财富，同时也给风语村降下了灾祸，结果，财富没有享受到，但是灾祸，却是结结实实落在了风语村人的头上！” 根据田润禾的描述，张扬对矿坑底下的情况已经基本上有了自己的判断。 “你这样，”张扬十分认真地吩咐田润禾，“下次见着下矿的人，让他们带一些矿石回来，给我瞧瞧。” 田润禾不解道：“带矿石干嘛？下面对矿石管得可严了，被抓住是要罚钱的！” 田润禾只是一个小学老师，自然是没有明白张扬的意思，在他看来，一切解释不了的事物，都是神秘事物。 但是，根据张扬初步判断，金矿底下应该还有其他重金属伴生矿。 因为，田润禾描述的情况，很符合重金属辐射的情况。 当然，这也只是张扬个人的分析，到底是不是重金属辐射，还需要找矿石化验。 但是，既然带一块矿石出来，风险都这么大，那自然是不能让矿工们来冒这个险的。 不过，现在能不能拿到矿石已经无所谓了，既然他的计划已经展开，不出所料，矿坑底下的秘密很快就会揭开。 “那，这个事先不急，还有哪些古怪？你继续说！”张扬给田润禾倒了一杯酒，没有给自己倒，他还要开车回去。 田润禾想了想，好像突然想什么来，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这个矿开了已经有六年了，最近几年几乎没有什么大人物来，但是，就在几天前，突然从天上飞来一架飞机，从飞机上下来几个人，在矿坑周围转了一圈又飞走了，这件事不知道算不算古怪？” “算！”张扬想了想又问：“从飞机上下来些什么人？你给我描述一下！” 田润禾说：“有一个人我认识，就是从咱沙沟镇走出去的王国栋，据说现在也当大官了，但是，他都不是那天来的人里最主要的，有一个年轻后生，长得和您一样，很标致，王国栋跟在那人后面低三下四，就像个小跑腿！” 张扬知道了，来的人肯定是楚天元。 问题是，楚天元来金矿干嘛？难道说是楚天元在金盛源也有股份？ 或者是，王国栋把股份转让给了楚天元？ 看来完全有这个可能。 张扬又问道：“田老师，你来风语村教书有几年了？” 田润禾叹了口气说道：“十多年了！刚来的那会，风语村虽然穷，但是还像个村子，人与人之间还有点人情味，而我那时候也年轻，每天都在很用心地教孩子们读书。 “可是后来，自从开了这个矿，一切都变了。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手上连一个学生都没有了，弄得我待也不是，走也不是，很尴尬！” 张扬又给田润禾杯子里添满酒，接着问道：“有一件事，我想问你，六年前在风语村发生过一起惨案，你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吗？” 一提到这件事，田润禾的脸色都变了。显然，他对张扬说的事心里有所忌惮，但是，又碍于张扬的身份，他不敢有所隐瞒。 田润禾再次压低声音说道：“你还记得那天在金盛源办事处门口见到的那个胖子吗？” 张扬点了点头说道：“记得。” 田润禾接着说道：“那个人名叫张虎，人们都叫他张蛮虎。据说，六年前的那件事，就是他派人干的。也正是因为他干了那件事，所以，事后上面才把采矿劳务这块都承包给了他。 “其实，张蛮虎每天什么都不用干，他就是按人头抽钱，每个工人头上每天抽二十。” 张扬进一步确认道：“这个消息可靠吗？你确定六年前的那件事就是张蛮虎干的？” 田润禾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人们都这么说，但是，我不敢确定。” 张扬皱了皱眉，问道：“但是，任何传言都有源头，你仔细想一想，这话最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田润禾想了想，说道：“石茂才有一个亲弟弟，名叫石茂诚，在皋兰都做生意。据说，刚出事的头两年，他一直在偷偷调查那件事情，而且，他手里头好像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这些传言，最早也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又没有音信了。假如能找到他，或许能从他那里打听到点什么。” “那你知道这个石茂诚在皋兰都具体做什么生意？怎么才能找到他？” 田润禾摇了摇头，不确定地说道：“听说，他们家两口子在皋兰都开了一家羊汤馆，但是具体开在什么街上，羊汤馆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 第141章 乱了阵脚 但是，张扬却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立即追问道：“有人知道吗？” 田润禾挠了挠头，突然一拍大腿说道：“我想起来了，还真有一个人知道！ “我有一个学生在皋兰都的一家饭店当服务员，她还真去过石茂诚家里，我知道她在哪里！” 田润禾当下就把他那学生的地址和联系方式都留给了张扬。 张扬今天来风语村主要有两件事要做：第一，弄清楚六年前的那起惨案的凶手是谁；第二，确认矿井下是否真有那些被囚禁的人。 这第一件事算是摸到了一条线索，但是这第二件事，张扬想过亲自混进去调查，但是据他观察，这家金矿对生面孔防范甚严，他想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张扬便想到了第二套方案。 “田老师啊，我想让你帮我办件事。” 田润禾有些紧张，问：“什么事？” 张扬首先问田润禾：“在你那些每天下矿的学生当中，有没有机灵一点的？” 田润禾点了点头说：“倒是有一个，李二娃就挺机灵，张组长您想让他帮您办什么事？” 张扬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纽扣，递给田润禾说道：“这是一台微型摄像机，缝在衣服上就是一枚纽扣。 “你让你的学生李二娃把这台微型摄像机戴在身上，去把那些被囚禁在矿井底下的外地人拍下来，最好是能问问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来的，矿上是怎么样对待他们的，最好能全拍下来。不知道你的这个学生李二娃能不能做到？” 田润禾端详着这枚纽扣大小的微型摄像机，也不敢打包票，说道：“您先教会我怎么使用，具体能不能成，我只能说试试！” 张扬指着微型摄像机背后一个米粒大小的凸起，说道：“这就是开关，用的时候按下去，用完之后再按一次，就关闭了。不过，我叮嘱你一句，一定要让李二娃小心，一次做不好就下一次，千万别被人发现！” 田润禾点了点头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但是，张扬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田润禾，让李二娃一定要嘴严，一旦说出去会有生命危险。 田润禾再次保证道：“张组长您就放一百个心！李二娃精着呢！” 办完这两件事，张扬就开车离开了。 回到基地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张扬没有在基地停留，叫上羽荞，连夜开车回了苍原县。 在路上，张扬给胡立成打通电话，让他通知李浩杰、赵刚、李宇澄三人在局里等他。 晚上十点，张扬回到了他曾经住过的那间办公室，胡立成已经把这间办公室恢复了原貌，并且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李浩杰、赵刚和李宇澄已经在那里等着。 张扬长话短说：“三件事：第一件事，从明天起，大张旗鼓重启吴承斌局长被害一案的调查；第二件事，启动对丁志远之死的调查；第三件事，李局长明天一早给国家安全部发函，跟进李晓飞一案的调查进度，如果方便，我们这边可以派人过去，完善对李晓飞刑事案件的调查。” 这三件事，各有针对，足以挑动所有对手敏感的神经。 张扬的目的就是让对手神经紧绷，无暇他顾，以掩护他真正的动机。 第二天一早，赵刚就开始提审孟志伟，同时，段鹏飞也被转移到苍原县看守所来，赵刚对他一并进行了提审。 李宇澄一大早就带人去了翰岳市，抓捕致死丁志远的嫌疑人许铮。 而李浩杰一上班就给国家安全部发了函，询问李晓飞的案情进展。 这三方面一展开，果然有好多人如无头苍蝇乱了阵脚。 然而，张扬此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皋兰都。 上午十点，翰岳市郊外的一栋别墅的铁艺大门口，被一个身穿灰色大衣，头戴兜帽的人按下了白色门铃。 刘佳明从屋里打开门禁，门外的人推门而入，两人见面，没有寒暄，直接进入正题。 刘佳明问道：“苍原县的麻烦终于来了，王局长你怎么想的？” 王国栋摊了摊手，无奈道：“段鹏飞那边我倒是不担心，我唯一担心的是孟志伟，他可是你的人！” 刘佳明却对王国栋的说法并不认可，反驳道：“段鹏飞那边也没有那么稳妥？我怎么听说，他的家人被人连夜接走了？” 王国栋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我并没有任何把柄留在段鹏飞手里！但是，孟志伟就不同了，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把握不让孟志伟开口？” 刘佳明答非所问道：“今天一大早，我就派人去皋兰都孟志伟的家里看过，他的家里没有人，到现在还没有打听到她们的下落！” 王国栋刚想发作，刘佳明却用手压了压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盯死了他所有的住宅，只要她们一出现，立即就会被控制起来！” 王国栋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可大意不得，如果她们跑去国外怎么办？她们明显是在躲你！” 刘佳明却胸有成竹说道：“那也无妨，我早就在机场和海关都安排了人，无论他们想去哪里，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王国栋却仍感到不踏实，担心道：“刘市长啊，你应该领教过张扬的厉害，这事儿可千万大意不得啊！” 一提起张扬，刘佳明就恼火。 刘佳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他再厉害，还能把手伸到皋兰都去不成？” …… 张扬正独自驾车，行驶在皋兰都市的中央大街上，突然有一辆拉响警报的七座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然而，就在这辆车跟他的车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听到从那辆车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嘤嘤哭声。 对方开的虽然不是警车，但也是执法部门的公务用车，张扬并未在意。 但是，当前面遇到红灯，他停下车的时候，好巧不巧，刚才那辆开着警报的七座车就停在与他相邻的车道上，两辆车几乎紧挨着。 这回，张扬听得真真切切，对面车里的确是有女人在哭，不仅有女人的哭声，而且，他还听到一个男人在威胁女人。 “别哭！你再哭，信不信老子勒死你？” 张扬这边开着车窗，他的听力又相当好，一听到这个声音，他就感觉不对，他决定下去看一看。 第142章 同一伙人 张扬下了车，来到那辆车跟前，车里面的声音听得更真切了。 张扬敲了敲对方车窗，但是无人应答，驾驶员眼神傲慢地盯着他看，但是根本就没有打算放下车窗回应他的意思。 这就更奇怪了。 一种直觉告诉张扬，这辆车绝对有问题。 张扬毫不犹豫，迅速拔枪，一枪柄就砸向对方车窗，车窗玻璃受到强力撞击，哗啦一声破碎，车内景象顿时一目了然。 从破碎的车窗里，张扬一眼便看见有两个身穿制服的男人，正在制服一个女人，其中一人反剪着女人的两只手，另一人正将一块脏兮兮的毛巾往女人的嘴巴里塞。 张扬的动作十分粗暴，让坐在前排的驾驶员大怒。 驾驶员刚想骂人，但是当他看见张扬手里有枪时，还不等红灯变绿，也不管前面有车，他便一脚踏向油门，这辆车竟然顶着前车强行启动了。 张扬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砰砰两枪，第一枪击中仪表盘，第二枪击中司机抓方向盘的手。 “唉哟！”司机发出一声惨叫，汽车跟着就熄火了。 张扬一把拉开左侧后排车门，枪口转向后座两人，命令道：“别动！双手抱头！” 那俩人一看见黑洞洞的枪口，吓得赶紧按张扬的命令放开女人，双手抱头。 女人一看有人救她，一经摆脱两人控制，她便迫不及待想从另一侧的车门开溜。 张扬瞪了她一眼，命令道：“你也别动！” 张扬的眼神和声音都很严厉，女人乖乖地收起想要开门的动作。 张扬现在是一个人在控制四个人，而且是在车来车往的大街上，他不让女人下车，是害怕她慌不择路，一不小心被车撞了。 局面基本得到控制后，张扬这才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还不到五分钟，一辆警车开着警报飞驰而来，停在张扬身后，从车上下来三名警察，一胖两瘦。 “让开让开！怎么回事？”胖子来到张扬身后，咋咋呼呼。 这话是对张扬说的。 张扬都懒得看他，从身上掏出一本证件递到身后，同时命令：“手铐！” 胖子拿住张扬的证件，只往上面瞟了一眼，秒怂。 胖子立刻命令那俩瘦子：“快快！拿手铐！” 张扬从其中一名瘦子警察手里接过一副手铐，扔给车里的一名男子，命令他：“自己戴上！” 那名男子很听话，乖乖给自己带上。这时候，另一名瘦子警察也递给张扬一副手铐，张扬又扔给另一名男子道：“你也戴上！” 等两名歹徒都带上手铐后，张扬这才命令二人：“下车！” 那两人乖乖从他们的车上下来，被张扬拿枪顶着上了警车。 歹徒司机一只手被子弹打穿，疼得龇牙咧嘴，这时候正好又有一辆警车赶来，张扬命令胖子警察先带那名手上受伤的司机，去附近的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命令别的警察把其余人全部带回警局。 这几名警察都是该片区龙岗派出所的民警。张扬也开车来到了龙岗派出所。 不得不说，省公安厅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的证件真是好使，哪怕是来到省城皋兰都，那也很吃得开。 龙岗派出所的所长名叫李佑安。 李佑安十分殷勤地给张扬沏好茶，说道：“张组长，您先歇着！” 张扬摆了摆手说：“不用，去询问室！” 在询问室里，张扬见到了那名被救回来的女子。这名女子五十多岁，半老徐娘，容貌身材都还说得过去。 但奇怪的是，张扬还没有开始问话，那名女子一见到张扬，就吓得浑身发抖。 张扬一与她对视，她立即就低下了头。 张扬觉得，这很不正常。 张扬问女子：“你认识我？” 女子摇了摇低着的头，回答道：“不认识！” 张扬皱眉：“既然你不认识我，为什么不敢抬头看我？” 女子这才微微抬起头来看向张扬，但是目光仍在躲闪。 “告诉我你的姓名、籍贯、家住哪里？为什么会被那三人挟持？” 面对张扬提出的这几个问题，女子又低下了头，闭口不言。 派出所所长李佑安就在边儿上站着。 张扬命令李佑安：“把她的包拿过来！” 李佑安立刻命令一名小警察，把那女人的包取来。 张扬打开包，看见里面有一本护照，又打开女子的钱包，里面有十几张百元现金、一沓美钞，还有一张身份证。 身份证上的名字叫马小兰，苍原县人，护照的上的名字却叫刘若云，住址是皋兰都市霞飞路，但是两边证件上的照片却是同一个人。 张扬把身份证和护照都交给李佑安说道：“去查一下这两个证件！” 张扬这一系列的操作，女子看在眼里，但是她除了瑟瑟发抖，再没有多余的动作，不管问她什么，她都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不到五分钟，李佑安便拿着那两份证件回来了。 李佑安说：“身份证是真的，护照是假的。” 身份证上登记的住址是苍原县城关镇营盘社区。 张扬立即把名字为马小兰的身份证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赵刚，让他查一查此人。 还不到二分钟，赵刚就回了电话。 “张局长，这个人我认识，她就是孟志伟的老婆马小兰！” 张扬呵呵一笑，看向马小兰道：“还真是巧了！” 张扬也没有想到，刚到皋兰都，就能碰到一起绑架案，而且，被绑架的人竟然还是孟志伟的家人！ 这可是他突破孟志伟心理防线的一张王牌啊！ 张扬看着马小兰，说道：“想出国，完全可以堂堂正正，为什么要冒用他人的名字呢？” 马小兰还是不说话。 “好，既然你不想在这里说，那么我就只能先把你带回苍原县了！” 张扬说着，就准备带她离开，但是马小兰却突然说道：“张局长，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张扬眉头一皱：“原来你认识我？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马小兰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有两行清泪从她的眼底流出，说道：“是的，我认识你，我没有见过你，但是我见过你的照片，你不仅抓了我的弟弟，你还抓了我的丈夫，我恨你！” 张扬点了点头，说道：“我理解你！这件事咱回头再说，你先说一说，你女儿是怎么回事？” 第143章 借一步说话 马小兰哭着说道：“我女儿叫孟雨凡，我们母女报了个旅行团，本来是打算随团去旅游的，结果，刚到机场，就被坏人给盯上了，我的女儿被他们抓走了！” 张扬脸一沉道：“抓哪儿去了？” 马小兰直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看见我的女儿被他们带上了另一辆车，那辆车朝哪里走了，我也不知道！” 张扬又问马小兰：“同一伙人？” 马小兰点了点头：“是的，他们穿着制服，我还以为他们是公职人员，上了车才知道他们都是假冒的！” 张扬命令派出所所长李佑安：“立即提审那两个人！” 其中一人被押进了询问室。 此人目光里透着一股子久混江湖的世故与狠劲，一看见张扬，就上来套近乎。 “这位警官兄弟啊，我们并没有伤害那女人，您就把我们当成个屁，放了！” 张扬不屑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少废话，自己报上姓名，住址，告诉我，你在替谁干活？另一名女子被你们绑哪里去了？老实交代，免得受苦！” 这家伙见张扬根本不上道，以前被抓，即便是讯问，那也是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问，当问完前面的问题，后面的基本上就不需要再问了。 都像你似的，我们绑的女子多了去了，就算告诉你，你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你能救她们出苦海还是咋滴？ 在这家伙看来，张扬要么就是一个还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生瓜蛋子，要么就是一个有大来头的人。 但是，在皋兰都地界上混的人，有哪个人惹不起，不说是社会大佬了，就连他们这些小马仔都知道。 在这家伙看来，张扬这么年轻，而且从来没有见过，绝不可能是那种有大背景、惹不起的人。 想到这里，这家伙立刻换了一副嘴脸，鼻孔朝天，也十分不屑地跟张扬摆起谱来：“这位兄弟，我看你是真不懂规矩啊，刚才在外面，我只是给你们警察面子，可不是给你面子，别以为我真怕你！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姓陈，家中排行老三，所以别人都叫我陈三，至于我的真名，不好意思，好多年都没有人叫了，就连我自己都忘了！” “哦？”张扬面带微笑，来到陈三面前，突然一巴掌就呼了上来。 啪！ 陈三冷不丁被张扬来了这么一下子，打得他原地转了三百六十度，身体随之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满嘴是血。 张扬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再次问道：“想起你叫什么来了没有？” 陈三也是一路打打杀杀过来的人，自信手里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但是就张扬刚才那一下子的力道，他根本就扛不住。 打个比方说，他在张扬面前，弱得就像是个纸人儿，张扬随手就能把他给撕了。 慕强心理人皆有之，尤其是道上混的人更是贱，你敬他，他揍你，你揍他，他就服你。 陈三含着一口血不敢往地上吐，嘴里含含糊糊回答道：“我叫陈有德！” 张扬却嘲讽他道：“就你还有德？你有个屁的德！快说，那个女孩被你们绑哪里去了？” 陈有德一发狠，把嘴里的血沫子咽下去，正准备说话时，派出所所长李佑安的手机响了。 “喂，方局，您说！”李佑安拿着电话就往外跑，应该是不想让张扬听见。 陈有德听见李佑安提到“方局”，他心里就又有底了，同时，他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陈有德把嘴里还没有咽干净的血沫子往地上一吐，说道：“我说，年轻人，你是新来的？你知道方局是谁？” 陈有德自问自答道：“那是我们大哥小弟的小弟！你要真有胆，就去问方局好了，欺负我算什么本事？” 嘿！这话说得倒是新鲜！ 张扬还从未见过如此肆无忌惮的歹徒。 张扬冷笑一声，点了点头说道：“你这话听起来虽然很混账，但是也可以说！那你就告诉我，你大哥是谁？这个方局又是谁？” 陈有德得意了，他以为张扬被他的大话给吓住了。 陈有德找了一张椅子，很自觉地坐下，二郎腿一翘，说道：“我大哥叫赵恒，江湖人称赵横刀。至于方局，那还用问吗？不就是你们南城分局的老大方靖川吗？怎么？你不会告诉我说，你连方靖川局长都不认识？哈哈哈哈！” 陈有德竟然大笑起来。 “放肆！”张扬脸一沉道：“站起来！” 陈有德虽然有恃无恐，但是他更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立即从椅子上站起，一时不知所措。 然而就在这时，派出所所长李佑安却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李佑安来到张扬面前，把脑袋贴近张扬的耳朵，低声说道：“张组长，借一步说话！” 张扬已经猜到李佑安想要和他说什么，一定是那位方局长有“指示”了。 张扬本不想陪他出去，但是当着陈有德这个绑匪的面，他还不想让这个家伙看了笑话。 张扬脸一黑，就跟着李佑安来到另外一间询问室。 李佑安立即关上门，这才对张扬说道：“张组长，我们方局长刚才来电话说，这两个人是赵恒的人！让我们把他俩修理一顿，意思意思，差不多就放了！” 张扬瞪了李佑安一眼，说道：“凭啥？” 李佑安苦笑说道：“张组长，恕我直言，我虽然不了解你的来头，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对皋兰都市是真不了解。实话给你说，这个赵恒可不是一般人，得罪了他，不说是你今天还开枪打了他的人了，就算是没有今天这事，他也不会放过你！” 张扬冷笑一声道:“哦？这个赵恒真有这么厉害吗？” 李佑安点了点道：“真的，虽然你我以前并不认识，但是，看在同行的份上，我也不希望你年纪轻轻就结下这么一个仇家，前途不前途的，这都不重要，能好好活着，比啥都强！” 李佑安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得张扬是想朝他发火都发不出来。 张扬说道：“你这样，你给方局长打通电话，我来跟方局长说！” 李佑安立即就给方靖川打通了电话。 第144章 天河娱乐城的地址 张扬接过电话说道：“我是张扬，请问你是方局长吗？” 方靖川也客气道：“张组长，我听说过你。我刚才之所以没有直接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有些话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所以，我才让李佑安先跟你聊聊。 “那么，你现在也该明白我的一番苦心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希望你心里有数！” 方靖川这话说得，既然他听说过张扬，还用长者教训后辈的口吻跟张扬说话，他这是根本就没有把张扬这个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放在眼里呀！ 等方靖川说完，张扬才说道：“方局长，我听你的意思是为了我好，那么，我倒想问问方局长，这位赵恒先生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为什么就连你这么一个堂堂的城区公安局的局长，也这么怕他？” 张扬这话说得让方靖川有些下不来台，也有些恼火。 方靖川刚才说过，他听说过张扬，但是他所听说的张扬，就是一个有勇无脑的莽夫，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一个十八线小县的公安局局长，居然敢跑到省城皋兰都来多管闲事，他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至于张扬被任命为一个什么扫黑除恶领导小组的副组长，这根本就不算是个职位，顶多就是陆明杰为了哄张扬高兴，给他的一个虚头衔罢了，他还真拿这个头衔当一回事！ 方靖川心想，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但是方靖川是一个官场老滑头，得罪张扬的话，他当然也不会说，他只能用贬低自己的方式来敲打张扬。 “啊呀，我说我的张局长啊！也就你还拿我这个正科级的小局长当盘菜，你去皋兰都打听打听，像我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儿，还能算是个人物吗？但是赵恒是什么人？外号人称赵横刀，走遍整个皋兰都，有谁不知有谁不晓？不说是我了，你去问问皋兰都市的市长他敢不敢惹赵横刀？” 张扬也看出来了，方靖川这个狗屁局长当得不容易，但是也怨不得别人，你干不了可以不干呀！ 张扬说道：“方局长，我首先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好意思，我今天不能听你的，赵恒的人光天化日之下绑走了一个姑娘，假如他能好端端地给我把人送回来，这事儿或许还有得商量，否则，我不管他是赵恒还是赵横刀，我今天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 张扬说完就把手机递给了李佑安，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给穆童打通电话。 “穆童，集合雪狼突击队一队二队所有队员，然后再从基地卫队里抽调一半的精锐，带足弹药，火速赶来皋兰都与我汇合！另外，把辛梓铭也一块带来！” 挂了电话，张扬这才回头看向李佑安，然而李佑安却被张扬刚才在电话里的话说懵逼了。 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局长，居然要调动什么雪狼突击队？还要调集什么基地精锐？这是拍了多少集短剧才能忘了自己是干什么吃的了？ 但是当李佑安看见张扬杀神似的面孔时，他本想笑的脸又绷了回去。 张扬看向李佑安，神情严肃，说道：“李所长，关掉询问室的所有摄像头，把另一人也带进询问室来！”然后，他又补了一句：“我不是在请求你，而是在命令你！” 张扬说完，就大步朝陈有德所在的那间询问室走去。 张扬一旦进入状态，就把周围所有的人都带入了。李佑安也没有含糊，立即吩咐一名小警察去关闭摄像头。 作为一名警察，李佑安很久都没有遇见过张扬这么“二”的人了，他也想看一看这个张扬今天想怎么疯。 张扬一走进那间询问室，就听见从里面传出噼里啪嚓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陈有德声嘶力竭的求饶声。 陈有德太弱了，根本经不住张扬的收拾，三两下下去，就连大小便都失禁了。 但是张扬根本没打算收手，出手一下比一下狠，打得陈有德哭爹喊娘。 “别打了别打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还不行吗？求你了！” 这时候，另一人也被两名警察押着来到门口，当他听到陈有德求饶时，他还不以为然，以为陈有德就是一个怂包软蛋。 但是当他推开门看见陈有德的惨样时，他真想再退出去。 然而已经晚了，只感觉一股劲风朝他劈面吹来，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拎了起来，然后又感觉到头重脚轻，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痛袭来，他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张扬揍完陈有德的同伴，又蹲到陈有德面前，一伸手，一把抓起陈有德的手腕，只听得咔一声响，手腕断了。 陈有德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爷爷，求你了！别打了！我说还不行吗？” 两名警察在门外偷听，接着，便传来张扬阴恻恻的声音。 “你以为现在说了就不用挨揍了吗？晚了！” 紧接着，又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哭喊声。 哭喊声过后，询问室里变得异常安静。 张扬说道：“现在可以说了，那个女孩被你们绑到哪里去了，只要你们没有骗我，我就放你们走！” 陈有德将信将疑道：“您说的是真的？” 张扬点了点头说道：“真的，我还要让你们给赵恒带话呢！不放你们回去，谁给赵恒带话？” 这话一说完，两人就抢着交代，生怕说得晚了再挨打。 “您知道天河娱乐城吗？” 张扬摇了摇头说：“不知。” 陈有德不敢再在张扬面前装蒜，耐心解释道：“天河娱乐城是皋兰都市，不，是在整个皋兰都省都是首屈一指的娱乐城，那里有这个世界上最高档的洗浴、按摩和ktv，那里面的小姐姐是一流的，比嫦娥仙子都要美。在那里，只要你舍得花钱，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办不到的……” 张扬打断陈有德絮絮叨叨吹牛皮，说道：“说重点，那个姑娘是不是被赵恒关在天河娱乐城了？” 陈有德龇牙咧嘴点了点头，回答道：“那是肯定的，那娘们，啊不，那姑娘长得还不错，按规矩，首先由我们赵爷开包，然后就会赏给手底下的兄弟们玩，等兄弟们玩够了，才会给客人玩！” 张扬脸一黑道：“天河娱乐城的地址？” 第145章 一碗羊汤、两个烧饼 陈有德立即报出一个地址。 照陈有德刚才的意思，孟志伟的女儿孟雨凡现在很危险，张扬必须要拖延时间，等他的雪狼突击队到位，才能展开行动。 张扬立即作出决定，对门口的警察说道：“把这两人的手机拿进来！” 门口的小警察也不问张扬要二人的手机干嘛，立刻把二人的手机取来，从门缝递进来。 张扬随便拿过一部手机，打开录音功能，对着手机说道：“我叫张扬，我不管你是赵恒，还是赵横刀，你要有种，先别动那个姑娘，我们今天晚上见！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只要你敢动那个姑娘一根手指头，那么，我保证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番话说得超霸气，皋兰都的警察受黑道的鸟气，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管张扬能不能做到，门口那俩警察兄弟听了都十分解气。 陈有德二人真被张扬放走了。打发走二人后，张扬也离开了。 不过，临走时，他给李佑安留下一句话。 “李所长，谢谢你为我提供方便，不过，我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我不希望你告诉第二个人！” “另外，”张扬指了指另一间询问室说道：“那位女士还需要在这里待几个小时，你帮我看好她，不得有任何闪失！” 张扬的话虽然让李佑安听着不舒服，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李佑安清楚，这人他惹不起，所以，他也没打算给自己惹麻烦。 但是不管怎么说，张扬离开，这对龙岗派出所来说，是好事，尤其是对于所长李佑安来说，无论是张扬，还是赵恒手底下的那两个货，都是烫手山芋，离他们越远越好。 张扬开车来到大街上，先给赵刚打通电话。 “喂，张局，您有什么安排？” 赵刚并不知道张扬已经到了皋兰都。 张扬吩咐赵刚道：“赵局长，我临时把雪狼突击队调走了，从现在起，你盯紧看守所那边，尤其是盯紧孟志伟，不许任何人靠近他，哪怕是有人给他送饭，你也分一半出来喂警犬，警犬吃了没事后，再把剩下的一半给孟志伟吃，听明白了吗？” 赵刚拍着胸脯保证道：“张局您放心，不用警犬，我亲自来！” 张扬却不同意赵刚的话，说道：“赵局长，我不是在跟你探讨由谁来试吃的问题，而是在命令你，听明白了吗？” 赵刚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即回答道：“赵刚明白！” 挂断赵刚的电话后，张扬又从联系人一栏里翻出一个新录入的号码拨了出去。 他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得皋兰都，不过，能够顺手救下孟志伟的家人，也算是意外收获。 铃声响了五六声后，对方才接起。 “喂，你找谁？” 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家乡味很浓。 张扬反问道：“你好，你是娟子吗？” 对方声音很胆怯说道：“我是娟子，你是谁？” 张扬报上姓名：“我叫张扬，是田润禾老师让我来找你的！” 听到张扬和田润禾这两个名字，娟子才放下戒心，说道：“啊，您就是张大哥呀！田老师给我打过电话，他说您有事要找我！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扬看了看表说道：“我想让你带我去找石茂诚夫妇，你现在有时间吗？” 娟子说道：“再过半个小时，我就下班了，您能等我一会吗？” 张扬说：“没问题，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我去你那边等。” 娟子说了个地址，张扬开车过去，不过，这个地方距离张扬现在的位置有些远，当他赶到时，娟子已经下班了。 娟子今年才十六岁，人长得小小巧巧的，但是很机灵。 来皋兰都之前，娟子也下过矿，只不过，由于时间短，在她的身上并没有留下明显的印痕。 娟子有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很害羞，只敢趁张扬不注意时，偷偷瞄他一眼。 在娟子的眼里，张扬无疑就是那种传说中的高富帅。 石茂诚夫妇的羊汤馆就开在驼铃路上，已经过了午饭点，店里的客人并不多。 张扬让娟子去后厨找石茂诚，他自己则点了一碗羊汤、两个烧饼，这还是他今天吃的第一顿饭。 张扬吃饭速度很快，等娟子带着石茂诚来到他面前时，他点的那一份饭已经吃光了。 张扬拿出手机扫码付了饭钱，这才看向石茂诚，问道：“你就是石茂诚大哥？” 石茂诚一身农村人打扮，见这么一位英俊少年，竟然称他大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是啊是啊，我就是石茂诚，我听娟子说，小哥是从风语村来的，不知道小哥找我有啥事？” 张扬看了一眼周围，还有几位零星的客人，说道：“石大哥，你店里还有没有僻静一点的地方？” 石茂诚明白张扬的意思，指了指后厨方向，说道：“后面是我们住的地方。” 石茂诚走在前面，张扬跟在后面，娟子很有眼色，没有跟过去。 来到石茂诚住的地方后，张扬首先表明自己的身份，并直截了当说出他此行的目的。 “石大哥，我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局长张扬，今天来找你，是为了六年前发生在风语村的那一起惨案。我想为风语村的父老乡亲讨一个说法，我听说你对当时的情况了解一些内情，你愿意跟我聊聊吗？” 一提起这件事，石茂诚的表情变得十分尴尬，眼神也有些闪躲。他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拆开来给张扬抽，但是张扬拒绝了：“谢谢，我不会！” 石茂诚给自己点上一支，眼睛不敢直视张扬，说道：“张局长，真是不好意思啊！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而且，时间一长，有些事，我也想不起来了，恐怕是要…让你白跑这一趟了！” 张扬看着石茂诚躲闪的目光，又看了看屋里新添置的几件家具，以及，门口的衣架上还挂着一件很高档的女士皮衣，他似乎明白了石茂诚此刻的心情。 张扬笑了笑说道：“看得出来，石大哥现在的生意做得不错，这以后恐怕是不打算回风语村了？” 石茂诚也跟着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张扬接着说道：“风语村的人到今天还在骂你大哥，但是他们却说，你比你大哥强，有血性，像个爷们！” 张扬说到这里，明显看见石茂诚的脸红了。 张扬很清楚石茂诚在顾虑什么，他害怕这件事会影响到他平静的生活。 但是，张扬跑这么远，专门为此事而来，他也不想白跑。 第146章 再说一遍 再说，风语村还有那么多人正在遭受非人的待遇，石茂诚但凡还有一点良知，无论是对六年前那次惨案中死去的人，还是对今天仍然还在经受着折磨的人，他都不该保持沉默。 两人沉默了一会，张扬接着说道：“石大哥，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要告诉你，你错了！你也应该想一想，既然我能找到你，那么，别人也一样可以找到你。但是，我和别人找你的目的却不同。你是唯一掌握秘密的人，剩下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 张扬的话，让石茂诚听得后脊背一阵发凉，他大哥是怎么死的，他心里很清楚。 还不是因为知道的太多？ 有些事，想躲是躲不过去的。 石茂诚也抬头打量了一遍他的这个家，然后对张扬说道：“张局长，您稍坐一会，我去跟我的爱人商量一下。” 张扬点了点头。 大约十分钟后，石茂诚回来了。 石茂诚说：“张局长，六年前的那件事是张虎干的。那时候，张虎是沙沟镇的联防队队长，那天，他没有亲自去，但是去的人都是他派去的。我也是听他手下的一个兄弟刘全说的。 “这个刘全那天也去了风语村，但是刘全胆小，没敢动手，中途跑了。也正是因为刘全那天跑了，事后被张虎活活打死。 “我这里有刘全临死前留下的一段录音，不知道能不能算是证据？” 石茂城说着，就从床底下翻出一部很旧的手机，递给张扬：“这部手机也是刘全的，是他的老父亲交给我的！” 石茂诚说的张虎，就是张扬第一次去风语村时，在金盛源金矿办事处门口见到的那个胖子张蛮虎。 张扬接过手机，试着开机，但是电池已经没电了，开不了。 张扬站起身，把手机揣入上衣兜里，对石茂诚说道：“石大哥，谢谢你！” 张扬说完，来到前厅，叫上娟子就离开了。 娟子见张扬不像来时高兴，就怯怯地问：“张大哥，你跟茂诚哥聊得不开心吗？” 张扬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真实的原因是，六年前的那起惨案，给太多人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张扬也不由得感到难过。 这件案子一天破不了，这一片阴影就一天不会散去。 放下娟子，张扬立刻展开针对赵恒的布局。 到目前为止，除了知道赵恒外号叫赵横刀，是皋兰都市一位黑道大哥，拥有一处产业叫天河娱乐城以外，张扬对赵恒的其他信息一无所知。 张扬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好在他有一般人不具备的信息渠道。 张扬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 “喂，信息处吗？我是雪狼特战队的张扬，请帮我接一下李睿渊处长！” 总部信息处对外通讯管理十分严格，即使是处长本人的电话，也必须要经过系统监管，这是规矩。 所以，处长李睿渊并不能随意拨打或者接听外线电话。 “好的！” 电话立即转接到李睿渊处长的办公室里。 李睿渊跟张扬很熟，他一看来电显示，就问道：“张扬，你找我有什么事？” 张扬也不寒暄，开门见山道：“李处长，皋兰都黑道上有一个人，名字叫赵恒，此人有一个外号叫赵横刀，不知道你那里有没有关于他的资料？” 李睿渊一边听张扬说，一边打开电脑上的资料库，找到地名皋兰都，然后输入赵横刀三个字。 突然，他眼前一亮说道：“还真有！你稍等，我现在就把他的资料发给你！” “那就太感谢李处长了！” 张扬说完就挂断电话。 几秒钟后，张扬收到了一条信息，内容如下： “赵恒，皋兰都省皋兰都市人，现年三十九岁，外号赵横刀。但是，跟玩刀相比，赵恒更喜欢玩枪。 “赵恒不仅熟悉各类枪械的使用，而且还喜欢收藏各种世界名枪。不过，他所收藏的枪支，都是以从事射击体育运动为名义，并未涉及非法持枪。” 张扬眼睛盯着这段明显矛盾的文字看了很久。 一方面喜欢收藏各种世界名枪，另一方面又都是以从事射击体育运动为名。 射击体育运动可以用世界名枪吗？ 从这条信息，完全可以反映出，赵恒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家伙。 他手里有枪，而且有很多枪！ 隔了几秒，张扬又收到一条短信，还是总部信息处发来的。 “赵恒性格傲慢，喜欢射击，年轻时曾参加过三届全国手气枪锦标赛，分别拿过一个冠军，两个亚军。” 有了这两条信息，张扬很快就制定出一套对付赵恒的方案来。如果不出意外，他今天要和赵恒来一次枪法对赌了。 然而就在一小时前，赵恒新得到一支英国产韦伯利vi型左轮手枪，他此刻正在天河娱乐城八楼的射击室里进行真枪实弹练习。 三十米开外的靶子是一具仿真人形，他一共射出五发子弹，其中一枪射中心脏，一枪射中头部，一枪射中左肩，两枪脱靶。 然而就在此时，射击室的门被人撞开了，陈有德哭哭啼啼跑了进来。 赵恒正在为刚才脱靶的那两枪心中不悦，突然见有人冒冒失失闯进他的射击室，他黑着脸，一转身，将枪口对准了距离他不足十米的陈有德。 陈有德一看见黑洞洞的枪口，腿一软就跪下了。 怎么又撞枪口上了？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陈有德立即磕头求饶道：“爷爷爷爷别开枪！我是你的小弟陈有德啊！” 赵恒这才转过身，枪口再次对准人形靶子说道：“你怎么这副德性回来了？人呢？” 陈有德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说道：“爷，您可别提了！今天遇到一个生瓜蛋子警察，名字好像叫张扬，此人不仅救走了那个臭老娘们，而且还狠揍了我们一顿，您瞧，我都差一点被他给打死了！” 陈有德的确是一身的伤，不过，张扬放他俩离开后，他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回去报信，而是先找了一家医院，接好断裂的骨头，处理完全身的伤口后才赶了回来，所以才耽搁到现在。 赵恒一听大怒。 他再次转身，面朝一脸惨相的陈有德，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第147章 还真是欠收拾 陈有德一看赵恒又怒了，他哪有胆量再说一遍？他要是敢再说一遍，赵恒真有可能把他当成张扬给一枪毙了。 陈有德从怀中掏出手机，点开那段录音说道：“爷，您还是自己听！” 陈有德的手机里传出一个男人冷酷的声音： “我叫张扬，我不管你是赵恒，还是赵横刀，你要有种，就先别动那个姑娘，我们今天晚上见！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只要你敢动那个姑娘一根手指头，那么，我保证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话听得赵恒心里也是一阵发寒，已经好久没有人敢这么硬气地威胁他了！ 赵恒右手提枪，枪口冲着地面，他手指一扣扳机，duang的一声，子弹垂直射向地面，大理石地板立刻碎成冰花。 赵恒这才从上衣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一边仔细擦枪，一边问陈有德道：“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陈有德点头哈腰说道：“龙岗派出所！他就是在那里打我们的！” 赵恒收起枪，拿起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 铃声只响了两遍，那边就有人接起了。 但是，还不等那边说话，赵恒就开骂了。 “方靖川，你特码是不是活腻了？居然敢让你的狗骑在老子头上拉屎拉尿？我问你，你手下是不是有一个叫张扬的狗东西？他现在人在哪里？限你一个小时把人给我带过来，否则，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自从发生了上午这件事后，方靖川是一中午都坐卧不宁，就连午饭都吃得不香了。 他一向对赵恒敬而远之，今天这件事之所以跟他扯上那么点儿关系，也实属倒霉。 他本来是想亲自去拜访赵恒一趟，当面解释清楚的，但是，终究抹不开面子。 可是，还不等他想好该怎么办的时候，赵恒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而且张口就骂人。 方靖川也很恼火，就算你赵恒再牛逼，你也是混黑道的。老子虽然官不大，但那也是堂堂正正的城区公安局局长，你特么一开口就骂这么难听，那还有什么好聊的？ 方靖川也知道赵恒不好惹，而且还听说这个人背后有大靠山，然而，他的底线顶多是井水不犯河水。如果赵恒非要蹬鼻子上脸，那么他方靖川也不是泥捏的！ 方靖川强压着一肚子火，等赵恒骂完后才说道：“赵老板，今天这件事你恐怕是怪错人了，张扬虽然是在我的辖区里办得案，但是他可不归我管，你要有本事就去找他好了，想使唤我，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你说什么？”赵恒一听更火大了。先不说这个张扬是谁，单说这个方靖川，一个小小的城区公安局局长，怎么敢跟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就是皋兰都市公安局局长，也不敢？“方靖川，我赵恒是不是给你脸了？你等着！” 赵恒说完，气得把手机都摔了。 隔了不到五分钟，方靖川就接到了市公安局局长蒋定坤的电话。 “靖川，你怎么一天天的尽给我惹事？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惹了谁？赵恒是你能惹得起的吗？赵恒刚给我打了电话，他跟我说，他要弄死你，是我好说歹说才算是给了我个面子。 “不过，赵恒有一个条件，让你把那个叫张扬的外地小子，和那个老女人立刻给他送过去，否则，不说是那小子了，我连你都保不住了！” 蒋定坤的这个电话让方靖川哭笑不得。 蒋定坤呀蒋定坤，你可是堂堂的市公安局局长啊！说这话跌不跌份？赵恒是贼，张扬是警察，你却让我把一个警察送给一个贼去处置！ 再说，这件事跟我有毛线关系，干嘛非要拉上我呀？是不是都特么觉得我好欺负？ 但是方靖川可不敢跟蒋定坤这么说话，因为蒋定坤是可以决定他官位的人。 方靖川苦着脸说道：“蒋局，您这是在难为我！您可能还不知道，您所说的那个外地小子张扬，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警察，他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局长，难不成您想让我把一个公安局的局长绑起来送给赵恒处置？” 这世上有些事，是可以做，但不可以说的，就比如方靖川后面说得这句话，蒋定坤再嚣张也不敢接，只要他接了，那他就离大祸临头不远了。 方靖川今天还是做了一点功课的，他上网一查，便知道张扬还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局长。至于张扬还是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的身份，他早就知道了，但是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却没有告诉蒋定坤。 总之，用张扬明面上的身份拿来做挡箭牌，他认为已经够了。 蒋定坤犹豫了一会才说道：“你说什么？那小子不还只是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吗？怎么就是局长了？” 显然，蒋定坤也是没想到张扬的这重身份的，尽管，一个县的公安局的局长，在蒋定坤眼里，依然不够看，但是对于眼下这件事来说，处理起来就不敢那么轻率了。 蒋定坤可以让一个普通老百姓无辜消失，甚至也可以让一个小警察无辜消失，但是如果他真敢让一个县公安局的局长无辜消失，那么他就是在吹牛皮了。 但是蒋定坤也是一个非常好面子的人，刚答应了赵恒的事，总不能现在就反悔？如果他真那么做，赵恒会更看轻他。 权衡利弊之后，蒋定坤才对方靖川说道：“这样，你先联系一下那个张扬，我这边也跟赵恒说一声，到时候，让张扬带上那个老女人去给赵恒道个歉，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但是，方靖川心里却不踏实，他还是“善意”提醒蒋定坤道：“可是，蒋局，赵恒恐怕没有跟你说实话？我可是听说了，张扬今天不仅开枪打伤了赵恒的人，而且还在龙岗派出所的询问室里，差点把赵恒的另外两个人打死！赵恒现在应该是恨死张扬才对，您认为光是道个歉能善了了？” 这个情况，蒋定坤还真不了解，赵恒的确只是告诉他说，有一个叫张扬的警察，在方靖川的辖区抢走了他的女人。 不过，方靖川的“善意”提醒却成了火上浇油。 一个小小的苍原县公安局局长，竟然敢跑省城来多管闲事，看来这小子还真是欠收拾！ 蒋定坤原本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担心赵恒会闹出什么乱子的，但是现在就无所谓了，张扬敢跑到他的圈子里来搅风搅雨，那就是压根没有把他这个局长放在眼里，赵恒收拾张扬，那也是在帮他蒋定坤的忙。 想到这里，蒋定坤不再有任何顾虑，对方靖川说道：“靖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你不懂吗？你要是愿意听我的，现在就去联系张扬，让他该干嘛干嘛去，你要是还有其他想法，那这话算我没说，不过，赵恒想怎么对你，到时候你可不要来求我，你听懂了吗？” 蒋定坤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第148章 我可就真不担心了 方靖川作为皋兰都市南城区公安分局的局长，想要查到张扬的电话很容易。 张扬刚刚挂断穆童打来的电话，就接到了方靖川的电话。 穆童、羽荞和辛梓铭三人，正带齐人马朝皋兰都急急赶来，目前，他们已经上了翰皋高速，顶多再有三个半小时就能抵达皋兰都。 方靖川第一句话就说：“张扬老弟呀，我是方靖川，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来我这里坐坐？我有话想要当面对你说！” 方靖川的话说得非常正式，张扬无法拒绝。但是，张扬却心中暗喜，鱼已经上钩了！ 张扬痛快答应道：“好的，我马上就到！” 二十分钟后，张扬来到了皋兰都市南城分局，敲响了方靖川局长的门。 “进来！” 张扬一进门，就见一个四十多岁、面相要比实际年龄老很多的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发呆。 张扬猜，此人一定就是方靖川了。 方靖川一见张扬，也迅速从班椅上站起，亲自来到门口迎接。 方靖川满脸堆笑道：“想必，你就是张扬张局长？” 张扬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方靖川惊讶道：“啊呀，真是年轻有为呀！这么年轻就是局长了！” 二人客气了一番，来到沙发区坐下，方靖川一边给张扬沏茶，一边半真半假打趣怪罪张扬道：“张局长，你倒是英雄救美，快意恩仇，玩了个痛快，但是，你也把麻烦给你我惹来了！” 张扬满不在乎说道：“方局长，你我都是警察，维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本来就是你我义不容辞的职责，有话你就直说，我不怕麻烦！” 张扬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相信方靖川能听得懂。 怕麻烦还当什么警察？ 方靖川听出来张扬话里带刺，于是也收起他那套官话说辞，严肃说道：“张局长，那我就有啥说啥了！” 张扬点了点头。 “大约半小时前，赵恒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像老子训儿一样训斥了我一顿，并且还让我叫上你，再带上你救下的那个老女人，去给他赔礼道歉！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火了！你丫的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居然敢威胁一个公安局局长？还让另外一个公安局局长去给你赔礼道歉？ “我方靖川虽然上岁数了，没有了兄弟你那一身血气，但是也不能向一个黑道人物低头啊！我就很不客气地拒绝了他，并且也警告了他，让他不要胡来！” 方靖川这话，张扬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这哪里像是一个黑道老大的台词？ 要说跟黑道打交道，三个方靖川加起来都不如张扬的经验丰富。 但是，他没有打断方靖川，他还想听方靖川继续表演。 方靖川接着说道：“结果你猜怎么着？挂了赵恒的电话还不到五分钟，市局局长蒋定坤的电话就来了。” 这一点，张扬倒是相信，但是也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张扬想到过会有幕后人物往出跳，但是他没有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人，竟然就是皋兰都市的公安局局长。 张扬淡淡一笑道：“这位蒋局长说了什么？” 方靖川叹了口，说道：“还能说什么？向着赵恒呗！” 方靖川摇了摇头，无奈说道：“这个蒋定坤居然把这件事揽在他的手里，他认为你今天对赵恒的人刑讯逼供有错，你应该去给赵恒道个歉。哦，对了，别忘了带上那个女人！” 方靖川的话说到这里，张扬的脸渐渐黑了下来。 他没有听错？这个蒋定坤能如此无耻？让自己去给一个黑道老大道歉已经很过分了，竟然还要把刚逃离虎口的女子再次送入虎口，这是一个公安局局长说的话吗？ 张扬眉头一皱，问方靖川道：“这是蒋定坤的原话？” 方靖川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 张扬一刻都忍不了了，“这样，方局长，你把这位蒋局长的电话给我，我亲自问问他！” 方靖川求之不得，立即把蒋定坤的手机号调出来，给了张扬。 张扬一个电话就给蒋定坤拨了过去。 “喂，哪一位？” 张扬报出自己的名字：“我是张扬！请问，你是蒋局长吗？” 蒋定坤语气傲慢，打着官腔道：“哦，张扬啊！你见过方靖川局长了？” 张扬强忍愤怒道：“见过了！我听方局长说，你让我去给赵横刀道歉？” 张扬故意说了赵恒的外号，旨在提醒赵恒此人的身份。 蒋定坤沉默了一会，说道：“张扬，有件事我想问你，你今天是不是对赵恒的手下刑讯逼供了？” 张扬如实回答道：“有！” “这么说，你承认错了？” 张扬回答道：“我承认！” 蒋定坤顺理成章说道：“这不得了？你做错事，去给人家道个歉有什么不对？” 张扬反驳道：“我道歉可以，可是我听说，你还让我带上我今天刚救出来的那位女士，蒋局长，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个什么道理？” 还不等张扬说完，蒋定坤就生气了。 “张扬，你小说看多了？你救出来的那位女士？那位女士本来就是在跟赵恒玩闹，用得着你救吗？人家没有怪你多管闲事，不跟你计较，你就该烧高香了，难道你还想让我给你记一功吗？笑话！” 见过不要脸的，还没有见过像蒋定坤这样不要脸的！ 张扬气坏了，他真想现在就去找蒋定坤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算账，但是他忍了。 张扬强行平息掉心中的怒气，立刻给蒋定坤下了一个套：“蒋局长，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我就真不担心了！ “只是我这个人坏人见多了，一向多疑，我还想最后跟蒋局长确认一下，这真的不是一起绑架案，而只是这位赵恒先生在和那对母女玩游戏吗？” 从张扬的这句话里，蒋定坤嗅出了危险的味道，正常情况下，无论如何，他都不敢承认的，但是这个时候却不同，如果他否认，或者说不知道，那他就得把刚才说出去的话收回。 第149章 作死的事情 蒋定坤是一个把面子看得很重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在这么一个无名小卒面前把说出去的话再收回？ 所以，蒋定坤毫不犹豫地说：“是的！你现在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年轻人，看到你出发点是好的，并不是存心捣乱，那么，这件事就按方局长给你说的意思，去给赵恒先生道个歉，至于那个女人，带不带都行，你要实在不愿意，那我就替你跟赵恒先生说一声！” 张扬的电话一直开着录音，但是张扬认为还不够，他决定今天要把蒋定坤拉入深渊，斩断他所有的退路，然后一举除掉他。 “我明白了！”张扬说道：“这么说，确实是我鲁莽了，这样，蒋局长，那就麻烦您跟这位赵恒先生约一下时间和地点，我这就亲自登门道歉去！” 蒋定坤在电话里说了一声：“可以，约好以后我会让方靖川通知你！”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这个电话，对于蒋定坤来说，也如同走钢丝，紧张得他出了一身汗。 他也知道，他的这个电话给张扬留下了把柄，如果张扬骗他，压根就没打算去找赵恒道歉，而是现在就离开皋兰都，那么他就十分危险了。 想到这里，蒋定坤立即给方靖川发了一条信息，内容如下：“张扬此人十分危险，盯死他，不要让他离开皋兰都。” 刚才张扬跟蒋定坤通话的时候，方靖川一直都在，所以，他们两人说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而现在又接到这条短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蒋定坤已经对张扬动了杀心，不想让张扬活着离开皋兰都。 但是，有一个信息，方靖川一直没有机会告诉蒋定坤，那就是张扬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的身份。 他之所以没有说，是因为他知道蒋定坤一向好面子，担心说了以后，反倒让蒋定坤失了身份上的优越感而迁怒于他。 但是，方靖川认为，现在该把这个信息告诉蒋定坤了，以防他头脑一发热做出让他后悔莫及的决定。 想到这里，蒋定坤突然笑了笑说：“岁数大了，就是比不了你们年轻人，水一喝多，就要尿尿！” 说完就站起身，走出办公室。 方靖川来到走廊立即拨通了蒋定坤的电话。 蒋定坤一看是方靖川的来电，就很不耐烦，他以为一定是方靖川想找借口，不愿意执行他的命令。 所以，蒋定坤一接起电话，就语气很生硬地问：“老方，又怎么了？” 方靖川本来就不知道这话该如何跟蒋定坤说才好，现在，让蒋定坤这么一问，而且还有怪他啰嗦的意思，他又不想说了。 与此同时，方靖川的脑袋也似乎突然变得清亮了一下，他认为蒋定坤现在正在做一件作死的事情。 在这件事情上，谁要是敢跟蒋定坤捆绑在一起，那都是没有回头路的死路。 他方靖川可以接受一生平庸，但是绝不想被蒋定坤给连累死。 想到这里，方靖川说道：“蒋局长，我没有明白您的意思，您是说让我把张扬监视起来吗？” 方靖川这么说，蒋定坤也不爱听，不是已经说明白了吗？怎么还要让他再说一遍？ 蒋定坤沉着脸说道：“老方，我怀疑这个张扬这次来皋兰都目的不纯，所以我才让你看住他的，如果发现此人有任何异常表现，你最好是能第一时间向我报告！当然，在非常情况下，你也有权自行采取措施！” “好，我明白了！”方靖川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再次回到办公室时，方靖川的态度立刻就变了。 方靖川表情十分紧张地对张扬说道：“张局长，你有危险了！现在就连蒋定坤都想害你了！” 方靖川说着打开手机那条短信给张扬看，同时也播放了刚才与蒋定坤的通话录音。 这是方靖川决定反水，送上的第一份投名状。 方靖川接着说道：“我担心蒋定坤也不一定会信得过我，所以，我这里并不安全，我的意思是你赶紧离开，趁蒋定坤还没有来得及部署！” 张扬却不以为然地笑着说道：“方局长，你说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蒋局长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方靖川却把脸一沉，认真道：“张局长，我方靖川不糊涂，还不至于听不出来蒋定坤是不是在讲笑话！ “我也不怕你说我势利，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要不是我知道你还是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的副组长，我才懒得管你呢！ “你想一想，如果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局长，就算我愿意帮你，你有胜算吗？就算你侥幸这次逃脱，将来有机会找到说理的地方，上面的人会相信你，还是会相信蒋定坤？” 方靖川说的是实情，就算证据确凿，在没有弄出什么大乱子之前，上面的人也未必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去动一个实权在握的市公安局局长。 方靖川身为一个公安分局的局长尚且有此感受，普通人更是如此。 张扬刚才是在故意试探方靖川的态度，方靖川这么说，就合理了。 说白了，方靖川倒向他，并不是他出于警察的本分，更不是出于正义感或者是良心发现，而是权衡利弊后做出的选择。 因为他早就知道张扬的另外一重身份。 信息的价值从来都不可低估，这只能说明方靖川此人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张扬表情渐渐变得严肃，对方靖川说：“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另外一重身份，同时你也十分明智地选择了站在正确的一边，那么，我现在就以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的名义命令你，从现在起，稳住蒋定坤，蒋定坤那边有任何消息，请你及时向我报告！” 张扬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开。 方靖川不解，问道：“你打算去哪里？” 张扬云淡风轻说道：“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找赵横刀喽！哦，蒋定坤或许已经帮我约好了跟赵恒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他如果先通知你，你就及时转告我！” 张扬说完，就离开了。 第150章 您不会也懂射击吧 离开南城公安分局后，张扬把车开进附近一座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然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只箱子，又回到车里鼓捣。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门开了，从车上下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此人面部看着沧桑，但是衣着却十分讲究，就连脸上的连鬓胡子都修剪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一位成功人士。 中年男子从地库乘电梯来到一楼商场，当他路过一排名表首饰专柜时，恰好有一面镜子正对着他。 他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镜子，朝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然后就从容走出商场，来到马路对面，拦下一辆出租车，上了后排，跟司机师傅说了句：“天河娱乐城！” 六点十分，该男子下了出租车，在保安的一路引导下走进天河娱乐城。 张扬一走进天河娱乐城一楼大厅，就有两位身材高挑、笑颜如花的迎宾小姐姐热情围了上来。 男子问其中一位迎宾小姐：“餐厅在几楼？” 迎宾小姐微微弯腰，露出一寸诱人的胸沟，非常客气说道：“先生，如果您想吃中餐，就在一楼，如果您想吃西餐，那么，请您移步二楼！” 男子回答道：“那就西餐好了！” 迎宾小姐领着这位男子，一路来到电梯跟前，按下上行键说道：“先生，我带您上去！” 电梯门自动打开，迎宾小姐说道：“先生您先请！” 男子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上了电梯。 男子又问迎宾小姐：“我第一次来，听说这里边的娱乐项目还不少，你能帮我大体介绍一下吗？” 迎宾小姐心中一乐，她当然愿意了，这可是有提成的。 “先生，这里一楼二楼是餐厅，全世界各地的美食，应有尽有，保您满意。三楼四楼是洗浴中心，在我们这里最着名的，就是从土耳其引进的原汁原味的土耳其风情浴，其中不止是硬件实施完全照搬土耳其当地风格，就连里面搓澡和按摩的小姐姐，也都是如假包换的土耳其妹子……” 迎宾小姐一直从一楼介绍到七楼，但是唯独没有介绍八楼，当然，也没有介绍负一负二层是干什么用的。 男子又问：“八楼是干什么的？” 迎宾小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先生，八楼是我们老板的私人空间，客人是不准上去的！” “哦，”男子假装不解道：“一个娱乐城的小老板，生活就如此奢侈吗？整层楼作为自己的私人空间，是不是太浪费了呀？” 听男子这么一说，迎宾小姐就不高兴了，嘴巴一努，说道：“先生，您可能对我们老板还不了解，我们老板可不是一个小老板，就算在整个皋兰都，那也是很有名的，而且，我们老板还是一位很有品味的老板！” 男子看见小姐姐生气的样子就乐了：“是吗？我还就不信了，一个小地方的暴发户，能有什么品味？” 这回，这位小姐简直是要发怒了：“我说这位先生！我们老板才不是您说的那种土老帽暴发户呢！射击您懂吗？我们老板光是射击室的面积就有六七百平呢！” 说到这里，迎宾小姐看了一眼男士不以为然的表情，说道：“先生，您不会也懂射击？” 男士点了点头说道：“懂一点！” 迎宾小姐鼻孔里哼哼了一声，就不再搭理这位男士了。 迎宾小姐原本是打算把这位男士送到西餐厅的，但是就因为这位男士说了对她的老板不敬的话，她只送了一半，就离开了。 男士笑了笑，摇了摇头，独自走向装修豪华的西餐厅，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直到这时，男子才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七点五十前，基地卫队化整为零，包围天河娱乐城！穆童带突击一队伺机执行抓捕任务，羽荞带突击二队潜入八楼，封锁两侧的疏散通道！辛梓铭想办法侵入娱乐城监控系统，盗取八楼的监控！全体都有，听我口令统一行动！” 而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雪狼突击队距离皋兰都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路程，从时间上说，应该是富富有余，但是为了保险起见，穆童下达命令，让大家再加快速度，争取在七点半以前到达指定位置。 发完信息后，张扬才叫来侍者，点了一份七分熟的牛排、一份水果沙拉、一听汽水饮料，等食物上齐后很斯文地细嚼慢咽起来。 今天的张扬，看起来要比他的实际身材胖了不少，那是因为他浑身上下带满了装备。 不仅穿了防弹衣以防不测，而且也带足了弹夹弹药，就连手枪都带了三支，不过，在一般人眼里，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张扬一顿饭吃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直到他收到第一条短信后，他才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然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这条信息是方靖川发来的，点开一看，是张截图，上面有蒋定坤的电话号码，内容是跟赵恒约好的时间和地点：时间是今晚八点，地点是八楼的射击室。 此时是七点四十分，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分。 紧接着，张扬又收到了第二条信息。这条信息是穆童发来的，队伍已经到达指定地点，羽荞已经进入天河娱乐城，正在逐层熟悉环境，辛梓铭正在侵入天河娱乐城的监控系统。 十五分钟后，张扬已经拿到了八楼的监控实时画面。他离开了洗手间，从容走出了西餐厅，朝电梯走去。 此时此刻，天河娱乐城城大门外站着十多名身穿统一制服的保安，每人手里拎着一根黑色棍子，腰间别着对讲机，对讲机里不时传出保安队长的命令。 “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目标马上就会出现，他的长相大家还都记得？都打起精神，一旦发现目标，及时报告！” 大厅内、电梯口、步梯口，每一处都有数名保安，一个个铁塔似的守着每一处死角和出入口，看上去相当专业，也相当威武。 而蒋定坤此时正在跟几个朋友一起吃饭，其中一人就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刘云天。 第151章 我叫张扬 在吃饭当中，蒋定坤突然问刘云天：“刘厅长，最近厅里面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给透露透露？” 刘云天想了想说：“还真有一个。” 刘云天跟蒋定坤碰了一杯说道：“省厅刚刚成立了一个扫黑除恶领导小组，但是一直没有对外公布，就是在厅里面，也只有厅长陆明杰和几位副厅长知道。”刘云天得意地看了蒋定坤一眼，“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内部消息？” 蒋定坤哈哈一笑道：“这当然算了！那…刘厅长倒是说说，这个扫黑除恶领导小组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对外公布？” 刘云天摇了摇头道：“我也说不好，不过，我总觉得，这个领导小组有点怪怪的！” 刘云天说到这里就不再往下说了，但是他的话却成功勾起了蒋定坤的好奇心。 蒋定坤又给刘云天倒满酒，追问一句：“你倒是说呀！到底哪里怪了？” 刘云天压低声音，神神叨叨道：“我是觉得这个小组里的人有点怪，张扬你听说过？” 一提到张扬，蒋定坤的脑袋里就是嗡的一声，但是蒋定坤的自制力还算可以，硬是装得面无表情问道：“张扬怎么了？” 刘云天说道：“张扬是这个扫黑除恶领导小组里的常务副组长，权力仅次于厅长陆明杰！” 嘚啦！ 蒋定坤的酒杯掉了，酒也洒了。 刘云天一看蒋定坤这个反应不对呀！ 刘云天问蒋定坤：“老蒋，你这是怎么了？” 蒋定坤这才反应过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嗨！走神了！” 但是刘云天又不傻，他觉得这里边一定有问题。 刘云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问蒋定坤道：“你不是招惹这个张扬了？” 蒋定坤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名字叫张扬的人，就是不知道你说的这个张扬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张扬？” 刘云天算是明白了，蒋定坤一定是招惹上张扬了，他开始有点后悔今天陪蒋定坤出来了。 刘云天语气很严厉地问蒋定坤：“你认识的张扬是不是苍原县公安局局长？” 蒋定坤很别扭地点了点头。 刘云天继续问道：“那你除了知道他是苍原县的公安局局长外，还知道他是什么？” 蒋定坤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刘云天看了看表，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桌上还坐着两个人，只不过，那两人在聊他们的，倒是没有听见蒋定坤和刘云天刚才在说啥，不过，他们也很奇怪，为什么刘云天吃了一半就走了。 刘云天走后，蒋定坤也坐不稳了，他意识到今天闯祸了。 但是已经晚了！ 蒋定坤利用上洗手间的工夫给赵恒打了个电话，但是赵恒的手机关机，打不通。 蒋定坤又把电话打给方靖川，方靖川告诉他说，张扬已经走了，一个人去了天河娱乐城。 蒋定坤又问了一句：“你确定他是一个人吗？” 方靖川非常肯定地回答道：“是！” 蒋定坤又问：“他什么时间走得？” 方靖川回答道：“大概二十分钟前。” 方靖川在撒谎，目的是为了告诉蒋定坤，张扬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 蒋定坤还是不放心，回到包间后，跟他那两位朋友说，局里突然有事，他要先走一步。 然后就急匆匆离开了饭店，开上车就往天河娱乐城跑。 当蒋定坤一口气来到天河娱乐城的时候，他看见整个天河娱乐城里里外外站满了保安，如临大敌。 他上前逮住一个保安问：“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保安告诉他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蒋定坤还是不放心，停下车，围着天河娱乐城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他的心这才稍微踏实了一点。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已经全部进入了基地卫队的监视范围 蒋定坤转了一圈后，并没有上楼，而是回到车里。 按照原计划，张扬跟赵恒此时应该已经对上了，他需要避嫌。 但是，他回到车里也并没有走，他要等待结果。 蒋定坤已经想好了，假如赵恒顺利解决掉张扬，那么他就悄悄溜走，就当他从来没有来过，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假如赵恒没能顺利解决掉张扬，那么，剩下的事，就要由他亲自来做了。 总之，他不能让张扬活着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蒋定坤打出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打给特警队队长的。 “给我调三十名特警，快速赶来天河娱乐城，今晚要执行一项特殊任务！” 特警队队长名叫赫连俊宇，是蒋定坤的小舅子，所以，他根本不在乎赫连俊宇会怎么想。 而此时，张扬已经乘电梯来到了八楼。 八楼电梯口矗立着两尊铁塔似的便衣保镖，靠近疏散楼梯口的位置也一边站着两个。 这几人的身形体态十分夸张，即使是穿上合体的板正西装，也难以遮住浑身上下发达的肌肉。 一般人，即使只是从他们身边走过，也能明显感受到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子可怕的野兽气息。 与外面肃杀的气氛相比，射击室里反倒显得十分安静祥和。 赵恒一个人在练习射击，射击室入口两侧，一面站着一名彪形大汉，这两人身高都在一米九以上，体型比外面那些保镖还要夸张。 “你找谁？” 电梯停在八楼，电梯门刚打开，张扬就被两名彪形大汉堵在电梯轿厢里面，其中一人瓮声瓮气问张扬道。 而张扬此时顶着的却是一张四十多岁中年人的面孔，跟照片中张扬的长相完全风马牛不相及。 张扬朝这名保镖微微一笑道：“我找你们的老板赵恒先生！” 那名保镖纳闷，问张扬道：“先生，您有预约吗？请您报上您的姓名，让我先去通报一声！” 张扬笑了笑说道：“也好，我叫张扬！” “什么？你叫张扬？” 两名保镖同时傻眼，但是，他们也来不及多想，出于本能，两人几乎同时出手，从左右两边朝张扬发起攻击。 但是，张扬却说：“看身后！” 话音未落，咻！一声轻响，一名保镖动作刚完成一半，就被身后莫名射来的一粒子弹贯穿头颅，鲜血和脑浆子本应该溅张扬一脸，但是，张扬的身影却突然消失了。 第152章 好枪 张扬身体后撤一步，及时退回到电梯轿厢里面，等他再次走出电梯时，另一名彪形大汉也倒在脚下，眉心处钻了个洞，正如泉眼般汩汩冒血。 羽荞大步来到张扬面前，表情很是得意道：“都解决了！” 张扬拍了拍羽荞的肩膀，指了指射击室后方露台。 羽荞秒懂，一个箭步冲上一架通往屋顶的爬梯，身影瞬间消失在天井的通风口里。 张扬这才撕掉脸上的面具，大摇大摆朝赵恒引以为傲的射击室走去。 而此时的赵恒正胸有成竹在射击室里守株待兔。 张扬人还未到，就大声冲射击室喊道：“赵横刀，我是张扬，你不是让我来给你道歉的吗？我来了，你在哪里躲着呢？” 赵恒听见走廊里传来的喊声，他不可思议地看向门后杵着的两名保镖。 两名保镖也感到不解，楼下安排了那么多人，截至目前，还没有接到一个人的汇报，这个张扬是怎么一路摸到这里来的？ 再说，外面那么多人去哪里了？怎么能让这个人如此嚣张？ 两名保镖都是格斗高手，但是他俩也都不自觉地把手伸向腰间拔枪。 这是一种谨慎到完全不自信的表现，这种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 张扬见无人应答，继续喊道：“赵横刀，你要是再当缩头乌龟不出来迎接，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紧接着便是duangduang两枪，射击室的大门顿时被大口径沙漠之鹰炸开两个口子。 这是多么猖狂的挑衅，张扬不就是一个从外地来的小警察吗？赵恒从未想到过，这个张扬竟然会如此嚣张。 张扬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赵恒所有的部署，但是赵恒也不是一个有勇无脑的人，他意识到自己误判了形势，到这时，他才想起了公安局长蒋定坤。 赵恒示意两名保镖守住门口，他立即拿出手机，给蒋定坤拨通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还不等蒋定坤说话，赵恒就首先埋怨蒋定坤道：“老蒋，你不是说张扬就是一个外地小警察吗？他特么闯进来了！” 听赵恒这么一说，蒋定坤看了一眼天河娱乐城大厅方向，一切如常，并未任何异样。 蒋定坤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蒋定坤问赵恒：“张扬在哪里？” 赵恒没好气道：“就在八楼，射击室外！” 蒋定坤一生气，提醒赵恒道：“那你还不赶快调集你的人马上八楼来个瓮中捉鳖，你找我干什么？” 经蒋定坤这么一提醒，赵恒也想起来了。赵恒并未挂断蒋定坤的电话，而是顺手操起一部对讲机，对着对讲机说道：“所有人都特码听着，张扬在八楼，你们特码都死哪儿去了？” 而此时，张扬耳麦里也传来了穆童的声音：“老大，下面的人动了！请指示！” 张扬对着话筒说道：“切断电梯电源，静观其变！” 隔了不到三十秒，赵恒的对讲机里传来大厅保安的声音：“电梯停电了，上不了楼！” 赵恒一生气，对着对讲机大骂：“电梯停电不能走步梯吗？一群蠢猪！给老子快点！” 然而，对讲机里很快就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步梯疏散通道被人锁死了，根本打不开门！” 赵恒大骂道：“真是一群饭桶，把门砸开！” 赵恒的声音很大，张扬在门外都听得清清楚楚，张扬对着射击室大门喊道：“赵恒，别费劲了，今天谁来都救不了你！你还是乖乖出来投降！” 张扬的话，让赵恒更加恼怒，很明显，这个张扬很有心机，他是做足了准备才来的。 但是，让赵恒感到疑惑的是，今天来的显然不止是张扬一个人，可是，他一个外地人，时间还这么仓促，他是从哪里调来的人？ 由于赵恒没有挂断蒋定坤的电话，所以，赵恒说了什么，对讲机里说了什么，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蒋定坤意识到，主动权已经不在赵恒手里了，他如果还要袖手旁观，赵恒必败。 赵恒一败，他就会有麻烦，先不说赵恒一旦被抓，会不会把他咬出来，单说张扬手里的证据，也足够他喝一壶的。 想到这里，蒋定坤当机立断道：“先守死射击室的门不要动，等我！” 此时，蒋定坤的特警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不出意外，五分钟就能赶到。 蒋定坤对这支队伍非常有信心，只要有这支队伍在手，不怕他张扬再厉害，一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但是五分钟的时间太长了，张扬根本不会等。 张扬又朝射击室大门连开数枪，那道门的结构顿时松散。 张扬上前轻轻一脚，大门摇晃了两下，朝室内倒去。 然而此时，射击室内却鸦雀无声，赵恒正手持一把左轮，枪口对准洞开的门户，额头上冷汗涔涔。 站在门后的两名彪形大汉也人手一支半自动手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室外走廊灯光投下的影子。 只要张扬一接近，他的影子必然会暴露他的位置，只要他敢迈过这道门槛，那么他就必死无疑。 然而，令这三人不解的是，门开了，张扬却不进来，而是站在门外大声数数：“三、二、一！” 当张扬刚数到一时，射击室两侧女儿墙位置突然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 “咚！咚！咚！咚！” 所有的窗户都被震得稀碎，同时从两边各射来一梭子子弹，子弹不偏不倚，射中守在门口的那两名彪形大汉。 那两名大汉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受到了谁的攻击，就被打成了蜂窝。 赵恒心有不甘，刚想转身，突然就听见嗖嗖两声，有两粒子弹分别从他左右耳边飞过。 这是对他的严重警告，只要他敢有一个多余的动作，下一枪必定会射穿他的脑袋。 到这时，张扬才大摇大摆走进射击室。 赵恒手里还握着枪，枪里子弹一颗不少，只要他轻轻扣动扳机，就可以解决掉张扬，但是他却没有这个勇气。 张扬来到赵恒面前，呵呵一笑道：“赵恒先生！你用枪指着我不礼貌？” 赵恒手一松，手枪滑落，被张扬一把接住。 张扬拿在手里掂了掂：“好枪！英国造，韦伯利vi型，摔了多可惜！” 第153章 你输了 然而就在这时，张扬耳麦里传来穆童的声音：“老大，蒋定坤带着三十名特警朝这边来了，该怎么处置，请指示！” 张扬对着话筒说道：“不用管他，盯着就好！” 张扬看了一圈被炸得乱七八糟的射击室，又看了一眼赵恒愤怒的眼神说道：“赵恒先生，你是不是不服啊？” 张扬冷笑一声接着说道：“赵恒，皋兰都省皋兰都市人，现年三十九岁，外号赵横刀。但是，跟玩刀相比，你更喜欢玩枪。听说你还拿过全国气手枪锦标赛的冠军，有没有兴趣跟我比一局啊？” 张扬看向赵恒，只见赵恒的目光里正闪过一抹兴奋之色。这是一个真正爱抢之人才会有的表现，尽管他现在的处境已经非常狼狈。 赵恒终于开口了：“你到底是谁？” 张扬看着他却说：“我是谁，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你还是想一想要不要跟我比比枪法！” 赵恒毫不犹豫，点了点头说：“要！” 张扬说：“好！但是我有个条件。” 赵恒问：“什么条件？” 张扬说道：“听说蒋定坤已经来了，但是他好像并不打算进来！只要你现在给蒋定坤打一个电话，让他立刻带人来救你，然后我就跟你比！” 赵恒心一横，还有这等好事？他很痛快地点了点头，同时，毫不犹豫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蒋定坤的电话。 与此同时，张扬也给穆童下达了一条新的指令：“接通电梯电源，放蒋定坤和他的特警上来！” 蒋定坤一看，是赵恒的电话，他非常高兴。 赵恒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不短了。 到目前为止，蒋定坤都不相信张扬今天能翻出赵恒的手心。 但是当他听见赵恒的声音后，他的一颗心不由得又往下沉了一截。 “老蒋，我被张扬困住了，你快来帮我解围！” 蒋定坤没有明白赵恒的意思，他问了一句：“到底什么情况？你说清楚！” 赵恒没好气道：“还能是什么情况？张扬拿枪逼着让我给你打电话！” 蒋定坤大怒道：“这么嚣张吗？” 接下来，他又问了一句：“就张扬一个人？” 赵恒老实回答说：“现在就看见他一个人，但是他带来了几个人，我没有看见，也不清楚！” 蒋定坤挂断电话，朝身后一招手，三十名特警一齐扑向天河娱乐城的大门。 蒋定坤也不相信张扬今天没有帮手，但是在他看来，就算张扬有三到五个帮手，但是在他带来的这三十名特警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当蒋定坤带着特警冲进大厅的时候，电梯指示灯刚刚亮起。 一窝子保安一看见电梯恢复了供电，也立刻冲向电梯，但是，当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登上电梯，就被刚刚赶到的蒋定坤一声喝退：“滚！” 保安们见蒋定坤身后跟着几十名全副武装的特警，一个个杀气腾腾朝这边冲来，他们吓得立刻让路。 三部电梯，一共三十一人，正好一次装下。 赵恒挂断电话，把手机往桌上一撂，看向张扬。 张扬说话算数，看了一眼三十米外的人形靶子，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喜欢打人形靶子，不过，我更喜欢打移动人形靶，可惜你没有！” 同时，他手里也没闲着，咔咔两声，退出左轮手枪里的三发子弹，留了三发，反手就把手枪扔给了赵恒。 赵恒一把接住他的左轮手枪，自觉走向射手位。 在此过程中，他丝毫没有想过要打张扬的冷枪，他被张扬的那份自信给镇住了。 张扬也走向另一个射手位，与赵恒并肩而立。 二人之间并无安全隔档，无论是谁想要谁的命，也就是一转身的工夫。 然而就在此时，走廊里响起多人沉重的跑步声，哗啦啦一阵响动之后，三十名特警全部冲进射击室，三十支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张扬。 到这个时候，张扬和赵恒俩人谁都没有打出第一枪，也就是说，比赛还没有真正开始。 这对赵恒来说，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扭转乾坤的好机会，但问题是，这样的机会却是张扬给他的。 他想来想去，张扬不会那么傻。 不过，赵恒也怀疑，张扬哪儿来的自信？ 脑子里想归想，但是他始终还是没有勇气调转枪口。 然而张扬好像已经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张扬在他的耳边提醒了一句：“打枪就打枪，不要胡思乱想，你这样心不在焉会输的！” 赵恒一咬牙，嘡！嘡！嘡！连开三枪。 其中一枪正中人形靶子的心脏，一枪距离心脏就差一寸，还有一枪打在腹部。 张扬一看这个水平，他还没有开枪就摇头说道：“你输了！” 赵恒好像还不服，刚想反驳，就见张扬迅速拔枪，连靶子都不看，嘡嘡嘡三枪连发，三枪全部击中人形靶子的眉心，然后收枪入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一众拿枪指着张扬的特警都看得目瞪口呆。 赵恒这回是真服了，要是换了平时，他非要拜师不可，但是现在，他只有羡慕的份儿。 张扬这才缓缓转身，用冷冽的目光扫了一圈围着自己的这些人。 他们一个个血气方刚，都是警察之中的精英，是扞卫人民群众生命财产的安全卫士，但是今天，他们却变成了蒋定坤手里的一件杀人机器。 张扬为他们的选择而感到悲哀。 然而就在这时，指着张扬的枪又多了一支，这一支枪直指张扬的后背心脏部位，张扬感觉到脊梁骨一阵嗖嗖发凉，因为他能感受到，这一支枪的杀气最重。 张扬没有回头，而是默默把手机放在面前的操作台上，拨出一个号码，等对方接起后，他才声音冰冷地问蒋定坤道：“蒋局长，你带这么多人来，用这么多支枪指着我是什么意思？” 蒋定坤冷笑一声，说道：“什么意思，你自己干了什么，难道你心里没有点数吗？我不拿枪指你指谁？” 张扬又问了一句：“蒋局长，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谁？” 第154章 与你无关 蒋定坤呵呵一声道：“我当然知道，你不就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张扬吗？一个潜藏在警察队伍里的危险分子！” 从这句话就能看出蒋定坤有多么的心虚，他居然不敢说出张扬是苍原县公安局局长的身份。 “哦？”张扬仍然没有回头，反问蒋定坤道：“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家，我还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局长呢？” 蒋定坤呵呵一声说道：“一个区区县公安局的局长又如何？法律面向人人平等，难道说你是局长就应该受到优待吗？” 这话说得漂亮，就连他手下的那些特警们，都不禁想为他们的这位长官竖大拇指。 但是张扬却没有急着反驳他，而是继续问了下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那么，蒋局长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想把我抓起来审问呢？还是想将我当场击毙呢？” 有些擦边的事可以做，但是不可以说出来，更不可以说出来之后再做，一旦说了再做，那就有故意的嫌疑。 张扬这话，让蒋定坤不知所措，一时显得有些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但是，这个问题他必须回答，不回答，本身就是一种回答，很容易被解读为后一种答案。 蒋定坤犹豫了一会说道：“只要你不反抗，那么我会把你抓起来！” “好！”张扬这才摊开双手，缓缓转过身来，质问蒋定坤：“蒋局长，既然你想抓我，那么，你现在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说一说，我张扬今天到底干了什么，让我也听一听你的理由是否充分！” 这一点，蒋定坤早有准备。蒋定坤就像背台词一样，开始了对张扬的现场审问：“好啊！那我先问你，你今天上午是不是在中央大街上抓了三个人？” 张扬回答道：“是啊！” 蒋定坤接着问道：“在抓捕的过程中，你是不是还开了枪，打伤其中一人？” 张扬回答道：“是啊！” 蒋定坤继续问道：“在抓回去之后，你是不对其中两人还采取了刑讯逼供？” 张扬回答道：“有这个嫌疑！” 张扬配合度很高，让蒋定坤的审问变得十分顺利。 蒋定坤一得意就问出一个让他自己后悔的问题。 “在此过程中，你是否还扣押了一位女子？” 张扬这回没有配合他，而是抓住漏洞，给了他一记不轻不重的反击。 张扬反问蒋定坤道：“蒋局长，这名女子和那三名男子是被我一起带回龙岗派出所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蒋局长说到那三名男子的时候，说是被我抓的，而说到那名女子时，却要说成是被我扣押的呢？难道在蒋局长的眼里，这四个人有什么不同吗？” 蒋定坤也发现他话里的漏洞，但是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强行打断张扬的话，说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问你这件事有没有？” 但是张扬却揪住这个漏洞不放过，张扬摇了摇头说道：“蒋局长，你错了，这恰恰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我记得你我今天下午在电话里已经说过这件事了，我说这是一起绑架案件，但是你却不承认，你说这只是这位赵恒先生和那几个人之间的一场玩闹。那么，现在正好赵恒也在，你可以问问他，他认识那个女人吗？” 赵恒一听，心里就炸毛了。 他今天只是受人之托，收了一笔钱，让他派人拦下那两个女人。 他哪里知道那两个女人是谁？截止目前为止，他连那两个女人的面都没有见过，何谈认识？ 这个问题也同样难住了蒋定坤，他已经从赵恒的表情里读懂了一切。 蒋定坤霸道打断张扬道：“张扬，这里是皋兰都，不是你的苍原县，不管这是不是一起绑架案，也与你无关，你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去交代你自己的问题！” 张扬见蒋定坤无言以对，竟然以他的权限无权插手皋兰都的社会治安为理由，想要强行结束这场当面对质的机会。张扬怎么会让他得逞？ 张扬针锋相对，反问蒋定坤道：“蒋局长，你是不是以为，我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局长就无权过问你省城的案子了？” 蒋定坤毫不示弱道：“是又如何？” 张扬哈哈一笑道：“巧了！蒋局长，我还有一重身份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还不等张扬说出他的另外一重身份，蒋定坤大喝一声道：“够了！张扬，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蒋定坤想起了刘云天吃饭时说起的那句话，张扬现在的身份是省公安厅新成立的扫黑除恶领导小组的常务副组长。 如果让张扬在这个时候把这重身份说出来，那么他再想抓张扬，难度就大了，除非不问青红皂白，当场击毙。 蒋定坤立即作出决定，示意身边的特警道：“把他带走！” 张扬用冷冽的目光看了一眼蒋定坤，又看了一眼朝他走来的几位特警，然后他拿起身后的手机，顺手按下免提键，对着话筒说道：“陆厅长，请你现在告诉蒋定坤，我是谁？” 当张扬说出陆厅长这三个字时，蒋定坤的脑袋一下就大了。 原来张扬一直在跟陆明杰保持通话状态？他后悔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收走张扬的手机？ 张扬的手机里立即响起了陆明杰的声音：“蒋定坤，我是陆明杰！” 陆明杰说道：“你们刚才的谈话，我都听见了。蒋定坤，你今天做事太鲁莽，也太有失水准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张扬同志，是我们省公安厅成立的扫黑除恶领导小组的常务副组长，他完全有权处理全省范围内所有的刑事案件，当然也包括你治下的皋兰都！ “另外我还告诉你，张扬同志除了以上两个身份，他还是一名军人，是国家反恐组织雪狼特战队的队长，上校军衔！至于你说他是什么危险分子，你自己信吗？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明杰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蒋定坤还有退路吗？ 蒋定坤用一种既恐惧，又满含怨毒的目光看向张扬，他要是早知道张扬有这么了不得的背景，他还会作死以卵击石吗？ 第155章 恰逢其时 他恨张扬为什么不在第一次和他通电话时说出他的身份，他甚是怀疑，就连方靖川也背叛了他，专门对他加以陷害。 但是，现在再想这些好像都晚了，就算他现在收手，就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显然不可能！ 蒋定坤身为皋兰都市的公安局局长，对于一些简单的法律常识，他还是知道的，别的不说，光是一条充当黑社会的保护伞，就足以能让他的余生在监狱里度过。 那样的结局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与其那样，他宁愿去死！ 想到这里，蒋定坤突然歇斯底里打断陆明杰的话，说道：“你不是陆厅长，陆厅长的声音不是这样的，你是张扬请来的托！你是张扬的帮手、同谋！” 蒋定坤一双眼睛都变得血红，他看向他带来的那些特警，大声命令他们道：“快去抓他！” 但是没有一个人动。 他又把目光看向距离张扬一步之遥的赵恒说道：“赵恒！赵横刀！你手里的枪是烧火棍吗？快开枪呀！打死他！” 他哪里知道赵恒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到这时，他好像才想起自己正在拿枪对着张扬，蒋定坤不再犹豫，立即扣响扳机。 但是他还是慢了一步。 一颗子弹从斜对面的一个窗口射来，蒋定坤手腕被击中，手枪落地，人也如同一滩烂泥，吓得瘫软在地。 张扬大喝一声，“雪狼突击二队进来！” 羽荞这才带着十二名突击队员全副武装，身姿矫健，如同神兵天降，从两侧窗口一跃而入，同时，十二支冲锋枪直逼三十名特警，气氛一时变得压抑而肃杀。 三十名特警的处境立即陷入两难境地，他们现在是群龙无首，一时搞不明白，谁才是代表正义。 但是眼下，突击队员们一个个满脸杀气，步步逼近，显然已经把他们当成是最危险敌人。 然而张扬面对他们以及他们手中的枪，则是目空一切，视若无物，对着胸前话筒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全体听令！基地卫队封锁所有出入口，不许任何人进出；雪狼突击一队从地下室开始逐层往上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员；雪狼突击二队从八层开始往下搜索，现在立即行动！” 随着张扬一道接一道命令的下达，特警们人数上的优势没有了，心态也完全崩了。 特警们意识到自己今天是在跟一整支正规军在作战，蒋定坤已经把他们带上了一条不归路。 张扬下达完这一连串的命令，这才好像想起了他们这些人的存在。这是多么不把他们这三十条枪放眼里呀！ 张扬的目光看向依旧包围着他的特警们，特警们则是目光或躲闪，或低垂，不敢再将枪口指向张扬。 “你们打算怎么办？” 张扬总算是愿意跟他们说一句话了。 大部分人都默默低下了头，只有其中一人提出请求：“长官，请您允许我们也一起加入您的行动！” 张扬摇了摇头说道：“不可以！我的意思是说，你们是自己主动缴枪呢，还是让我的雪狼突击队动手呢？” 刚才说话的那名特警大着胆子再次争取道：“长官，我们是警察，我请求加入您的行动！” 张扬还是摇了摇头，再次否决道：“不，你们现在已经不再是警察了！” 张扬回头朝身后的雪狼突击二队招了招手：“下了他们的枪！” 十二名突击队员一拥而上，这三十名特警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乖乖交出手中的枪，成为雪狼突击队的俘虏。 二十分钟后，省公安厅厅长陆明杰带着省委书记张家树，和皋兰都市委书记孙淑芬，走进天河娱乐城八楼的射击室。 在他们身后跟着的是皋兰都市南城分局的局长方靖川。 方靖川身后跟着的是六十名全副武装的南城分局的警察，这其中就有龙岗派出所的所长李佑安。 陆明杰和张家树快步走向张扬，张家树亲切地说：“张扬同志啊，只要你一出马，总有大收获！” 张家树回头看了一眼赵恒和蒋定坤说道：“张扬同志仅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清除掉盘踞在皋兰都多年的毒瘤，我要代表省委省政府感谢你！” 和陆明杰和张家树一起来的皋兰都市的市委书记孙淑芬却全程黑着脸，没有说一句话。 孙淑芬瞪了一眼瘫软在地的蒋定坤，满脸恼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蒋定坤做了她那么多年的秘书，她也没想到蒋定坤做起事情来是如此的疯狂和不计后果。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穆童和羽荞已经完成了搜查任务。两人来到射击室，大步走向张扬，汇报道： “报告队长，对天河娱乐城的搜查工作已经结束，现场抓获卖淫女八十六人，嫖客六十五人，其中厅处级官员十三人。另外，在天河娱乐城的地下室查获赌场一座，现场抓获赌徒一百二十人，现场查获赌资三千八百万，报告完毕！” 张扬问穆童：“有一个名字叫孟雨凡的女子有没有见过？她是赵恒的人今天刚绑来的！” 二人回答道：“没有！” 与此同时，二人的目光都看向赵恒，羽荞走过去，一把拎起赵恒说道：“那就麻烦赵总配合一下！” 说着就把赵恒拎出了射击室。 十几分钟后，二人回来了，赵恒也回来了，鼻青脸肿的，在羽荞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 羽荞报告道：“孟雨凡找到了！” 孟雨凡哭哭啼啼来到张扬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谢谢张局长！要不是您，我和我妈妈这一辈子就毁了！” 张扬这才来到蒋定坤面前，质问蒋定坤道：“蒋定坤，我记得你口口声声说，赵恒只是在跟孟雨凡母女玩闹，并非绑架，对吗？” 都到这个时候了，蒋定坤还梗着脖子说道：“我认为那就是在玩闹，不是绑架！” 张扬目光看向皋兰都市委书记孙淑芬说道：“所以说，让你这样的人来当皋兰都市的公安局局长，简直就是瞎了狗眼！” 一句话骂得孙淑芬满脸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是省委书记张家树却是满脸得意，这种话，也只有张扬敢骂，而且骂得痛快。 要知道，皋兰都市的市委书记同时也是省委常委，就算她识人不明，她也不愿意在这件事上担责呀！ 既然她不主动担责，那就得有人给她提个醒，而张扬在这个时候骂出这样的话，可谓是恰逢其时。 既然孟雨凡已经找到了，张扬就不想再掺和皋兰都的事了，不过，还有一件事，他不得不趁此机会跟二人打一声招呼。 张扬来到张家树和陆明杰面前说道：“二位领导，既然您二位都在，那么，有件事，我想单独向您二位汇报一下！” 第156章 给你一年的时间 三人来到走廊，张扬说道：“在翰岳市有一家非常邪门的企业，表面上打的是翰岳市政府的幌子，私底下干的却是畜生不如的勾当……” 张扬把金盛源公司，以及旗下的金盛源金矿，在这六年来所犯下的累累罪恶，都简明扼要地跟张家树和陆明杰做了一个汇报。而且，张扬列举了一系列证据证明，苍原县前公安局局长吴承斌的死，也与这家公司直接有关。 陆明杰听得愤怒不已，张家树却仿佛陷入了沉思。 张扬汇报完后，三人沉默了好一阵，然后，才由张家树首先打破沉默，问张扬：“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对张扬来说，这是一道考题，因为这家公司有政府背景，处理不当，不仅未必能够斩草除根，而且会对政府的公信力造成沉重的打击。 张扬回答道：“我知道这个案子牵连甚广，所以才不好决断，想找二位领导商量的！” 张扬又把球踢给了张家树和陆明杰。 张家树看向陆明杰道：“明杰，你怎么看？” 陆明杰却看着张扬说道：“我看，还是由张扬同志先提一个方案出来，不过，我倒觉得也不用畏首畏尾顾虑太多，一切以解决问题为根本，张书记您觉得呢？” 陆明杰的话，仿佛让张家树下定了决心。张家树点了点头，对张扬说道：“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办，有什么需要我们出面的地方，你尽管说话！” 张扬等的就是张家树这句话。有了二位大佬的首肯，张扬再无顾虑。 汇报完这件事，张扬这次的皋兰都之行就圆满了。 张扬当即就要跟二位领导告辞离去，但是，他又被陆明杰叫住了。 “张扬啊，趁张书记也在，有一件事，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从陆明杰的态度看，即使不用问，张扬也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张扬还是问了一句：“陆厅长您请说！” 陆明杰看了一眼张家树，然后才问张扬道：“等你回去处理完金盛源的案子，有没有兴趣来皋兰都任职？” 张扬想了想回答道：“其实，苍原县的事没有那么简单，我想在短时间内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了结。再说，有些问题看似出在苍原县，但是根儿却在翰岳市，翰岳市的问题不解决，我敢说，只要我离开苍原县，苍原县很快又会变回从前的样子！所以……” 张扬这番话说得非常中肯，陆明杰和张家树也都想到了。 张家树非常赞同张扬的意见，但是他也给出张扬一个期限。 张家树伸出一根手指说道：“我看这样，一年，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以后，不管苍原县还是翰岳市，你都必须要给我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来！” 这两人的双簧演得好啊，一唱一和，给张扬加担子还要让他领他们的情。 真是高手！ 不过张扬也提了一个条件，算是还价。 张扬说道：“二位领导，我本来不想背后打小报告的，但是既然二位对我提出了要求，那我也想提一个小小的条件，翰岳市纪委这块……” 张扬说到这里，就没有再往下说，他相信张家树已经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果然，张家树接上张扬的话说道：“张扬同志说得对，回头我跟纪委书记老林提一提这件事！” “不过，”张家树看向张扬说道：“你最好是能在皋兰都留一天，我明天介绍你见一见省纪委书记林毅肃同志！” 这对于张扬来说，也是一次非常难得的机会，正是由于缺了纪委这块的有力配合，有些事情办起来，总是觉得在哪里缺了一环。 具体来说，有些违纪官员同时也存在着违法，但是由于无人处理他违纪这一块，所以就导致这样的官员仍然占据着关键岗位。只要他一天不离开关键岗位，有些违法行为一天就无法介入调查，所以也很难取得证据。甚至，一些受害群众因为害怕打击报复，都不敢举报。 所以，张扬现在急需要纪委这块的有力配合。 告别了张家树和陆明杰，张扬连夜安排穆童和羽荞，带着他们的全部武装人员，以及马小兰母女回到了苍原县。 张扬特别嘱咐穆童和羽荞，为了安全起见，马小兰母女只能暂时住在基地，并交代羽荞，明天把孟志伟也接到基地。 其他人都走了，张扬唯独把辛梓铭留下来。他们今晚还要去提审赵恒。 因为截止目前，张扬还有一个谜团没有解开：赵恒是受了谁的指使，去绑架马小兰母女的？ 赵恒被关押在皋兰都市南城分局的看守所里。 张扬给方靖川打通电话。 方靖川一看，是张扬的电话，他简直是受宠若惊。 “张局长，啊不，张组长？您还在皋兰都吗？” 张扬说：“在！” 方靖川一激动道：“那太好了，我还正有件事想要请教您呢……” 张扬还不等他说完，就说道：“那行，我马上去你办公室，一会见！” 半个小时后，张扬和辛梓铭来到了方靖川的办公室，却发现方靖川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这个方靖川很会来事，他知道想请张扬吃一顿饭是很难的，所以就点了一些外卖，说白了吃饭只是一个借口，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想搭上张扬这一趟顺风船。 方靖川是看出来了，张扬的面子不仅是在省公安厅陆明杰那里，就是在省委书记张家树那里，那也是大得很，更别提他那深不可测的军方背景了。 张扬倒也没有客气，只不过，他建议酒就别喝了，喝酒不仅形象不好，而且还容易误事。 方靖川很听话，没有说一句废话，就把酒撤了。 吃饭当中，张扬问方靖川：“你刚才不是说有事和我说吗？到底什么事？” 方靖川看了一眼辛梓铭，而辛梓铭也很有眼色，找了个借口说想去上厕所，就离开了。 张扬看着方靖川，说：“到底什么事？弄得神神秘秘！” 方靖川这才说道：“驼铃路上有一家日式茶馆，名字好像叫一个什么岚樱町茶寮，您猜猜，这家茶馆是谁开的？” 张扬摇了摇头说：“没听说过。” 方靖川压低声音说道：“刘云天！” 第157章 还能咋滴 张扬十分敏感地从这三个字眼里嗅到了一股子不同寻常的味道，他问了一句：“你是说，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刘云天？”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这个岚樱町茶寮，张扬就想起那名刺客背上的六芒星纹身图案，似乎在那里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但是他一时又想不起来。 方靖川点了点头说：“就是他！” 张扬还是有疑惑，就算是刘云天作为一名官员，开一家茶馆，打捞一点外快，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总比直接贪污受贿来的要强，可是，方靖川为什么要专门把他叫过来说这件事呢？ 更何况，这顶多算是违纪，不算违法，张扬还真不方便多管闲事。 张扬不解问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方靖川煞有介事说道：“您知道，驼铃路属于我的辖区，以前嘛，我是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去那里消费的人，大部分也都是求刘云天办事的人。 “但是后来，我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有很多外籍人士，尤其是日籍人士常常会在那里出没，渐渐地，那里就变成这些日籍人士聚会的场所了。 “您知道，我这个人胆子小，怕出事，就想去里边看一看，但是，又碍于是刘云天的场子，所以我才要向您请教，您说，我该怎么办好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 张扬问道：“很明显吗？” 方靖川摇了摇头说道：“那倒没有，可能是我这个人神经过敏，遇事老是往坏处想！” 张扬琢磨了一遍方靖川刚才说过的话，和他说话的神情，感觉他是在试探自己。 再联想到方靖川今天一天的表现，他忽然觉得，此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如果他猜得没有错，那么，方靖川此人堪称老戏骨，一直在表演。 如此看来，此人藏得也太深了！ 张扬看破不说破，也装糊涂道：“如果方局长需要我做什么，你不妨明说！” 方靖川哈哈一笑道：“那倒没有，我只是听说张局长不久后就会来皋兰都任职，如果张局长哪一天来了，我希望您能留意一下这个地方！” 方靖川居然连这都知道了，张扬也是今天晚上才听陆明杰提起，具体来不来，还两说呢！ 张扬认真审视了一番方靖川这一张比实际年龄显得还要苍老的脸，他是再也不敢小看此人了。 这件事聊完之后，辛梓铭也回来了。 方靖川立即招呼辛梓铭道：“来来来，小伙子，快过来吃饭，都快凉了！” 然后又招呼张扬道：“张局长您也来，今天一定饿坏了？” 张扬往自己碗里夹了一块酱猪蹄，说道：“其实，我今天来，也有一件事想要麻烦方局长！” 方靖川摆了摆手说道：“张局长您说哪里话？您现在是省公安厅正式任命的扫黑除恶领导小组的组长，我这里都归您管，从此以后，南城分局就是您的地盘，这都是分内的事。” 张扬啃完猪蹄，擦了擦手说道：“那好，我也不跟你客气，我要提审赵恒！” 方靖川点了点头说：“没问题！” 张扬接着说道：“另外，把赵恒使用过的所有手机都拿来，交给辛梓铭警官，我要提取他的全部通话记录。” 赵恒今天随身带的手机已经在辛梓铭的手里，里面有价值的信息已经提取完了，但是并没有发现与绑架孟志伟家人有关的信息，张扬怀疑，赵恒一定还有别的联系方式。 听张扬这么说，方靖川很肉疼地伸手从茶几底下摸出一部崭新的华为三折叠，递给辛梓铭。 方靖川嘿嘿笑道：“我原来还打算留着自己用呢！” 张扬看着方靖川没出息的样子，装得还挺像！ 半个小时后，赵恒被押到一间审讯室里。 这间审讯室要比苍原县公安局的审讯室条件好得多，各种电子设备齐全，但是，张扬却命令方靖川全部关掉，他要单独审讯赵恒，不允许任何人旁听和监听。 “赵恒，你没有想到？一天的时间，你就由一个黑道老大变成一个阶下囚，是不是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赵恒用充满愤怒的目光看着张扬，没有接张扬的茬儿。 张扬接着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这回，赵恒倒是不再沉默。赵恒恶狠狠地瞪着张扬反问道：“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吗？你牛逼，你厉害，但是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比我坏百倍千倍的人，你不去抓，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 张扬说道：“你错了，这事你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撞我枪口上的，否则，我怎么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赵横刀？” 张扬接着说道：“远的不说，就事论事，如果你不绑架马小兰母女，我肯定暂时是顾不上找你麻烦的。我想，你现在除了恨我，也一定恨那个委托你办这件事的人？他是谁？把他的名字说出来给我听听！” 从赵恒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非常认可张扬的话。但是，他是不会说出那个人的名字的。 倒不是他真在乎什么破江湖规矩，也不是害怕谁会来报复他，从他落到张扬手里的那一刻起，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他之所以不说，就是单纯的不愿意让张扬如意。 至于什么坦白从宽的话，在他这里也不好使，因为，就他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就算他再坦白，认罪态度再好，枪毙他十回也够了。 这叫虱子多了不咬人，大不了就是一死，还能咋滴？ 想到这里，赵恒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张扬说道：“你猜！” 对付赵恒这样的人，不能用常规方法，否则，就连他都会看不起你。 张扬看着赵恒得意的眼神，也是冷哼一声说道：“看来你并不服，不过，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迟早会抓到这个人的。只不过，我原本还想给你一点福利的，但是，既然你这么抵触，那就公事公办了！” 赵恒不屑道：“福利？你能给我什么福利？能放我出去吗？” 张扬摇了摇头说道：“那你是在做梦！” 赵恒呵呵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不稀罕！” 赵恒嘴里说不稀罕，但是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话说得也不够坚定。 第158章 你等等 张扬一眼便看透了他。 “我带来了几款世界名枪，我敢肯定你没有见过，我原本是打算给你看一眼的，但是，你既然不稀罕，那就算了！” 赵恒是个枪迷，一提到枪，他就两眼放光。 但是，他仍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你就吹！你能有什么名枪是我没见过的？” 然而，张扬却说：“我听说，你也很喜欢收藏世界明抢，你都见过哪些世界明抢，能不能先跟我分享一下？” 经过仔细搜查，除了赵恒手里那支英国产韦伯利vi型左轮手枪以外，雪狼突击队并没有从天河娱乐城里搜出任何一支世界明枪，张扬也纳闷，不知道赵恒把它们藏在哪里。 张扬敢肯定，除了天河娱乐城，赵恒一定还有隐蔽的窝点。 赵恒还是想看看张扬带来了什么枪。 赵恒不屑地看着张扬问：“你见过什么世界明抢？” 张扬像变戏法似的，从腰间拔出一支具有欧洲古典风的手枪，赵恒一看见这支手枪，就连眼珠子都放光了。他惊叫一声：“这是格洛克17型手枪，我见过它的视频资料，很漂亮！” 张扬却云淡风轻地说道：“你说对了，这是一支奥地利格洛克手枪，是我在一次战斗中缴获的。这支枪重量很轻，弹夹容量大，火力持续力好，很适合装备部队和警察，可惜，有效射程也只有五十米，我并不喜欢！” 张扬比划了一个瞄准的姿势后，便收了起来。 紧接着，他又变戏法似的掏出另外一支。但是，当赵恒看见这支手枪时，简直羡慕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张扬接着介绍道：“这是一款西格-绍尔p22手枪，适合双侧操纵，是我在另一场战斗中缴获的。但是，这都不是我最喜欢的类型。” 张扬最后从腰间掏出一个大家伙。连张扬自己的表情都非常得意道：“要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这款。这是沙漠之鹰，我想你应该认识。我一共在战斗中缴获过三支沙漠之鹰，其中一支丢失，另一只被毁，这是最后一支了！这支手枪最大的特点在于，威力大，射程远。你应该见识过了！” 最后这句话就有点诛心了，射击室那么坚固的门，都让这个大家伙给轰烂了，但是赵恒并不心疼他的门，能被世界名枪轰烂，是它的福气，他很想上手摸一摸，然而张扬又收起来了，没有给他摸。 张扬接着凡尔赛道：“我的好枪还有很多，只不过，我不卖枪，所以没有全带在身上！” 赵恒心想，你这还没有全带在身上？你都成武器库了！ 到这时，赵恒才情不自禁说道：“我很羡慕你，你有那么多好枪，居然没有花过一分钱！我要是你，我也愿意天天上战场，不图别的，就为把敌人的枪抢过来据为己有！” 张扬这才说道：“所以说，我觉得你有点可惜了！你说你，有这么好的兴趣爱好，却不去找正确的渠道实现理想，而是要当什么黑道狗屁老大！你应该很清楚，在我们国家这片土地上，黑道不管做得多大，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 赵恒长叹一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过，张扬，你承认不承认，我今天晚上本来有机会杀了你？” 张扬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承认，你不想杀我，但是你真杀不了我！因为我拔枪的速度还可以更快！” 张扬接着说道：“你应该庆幸你没有对我动了杀念，否则，咱俩就没有机会再聊枪的事了！” 赵恒见识过张扬拔枪的速度，他相信张扬不是在说大话。 “好了，”张扬收起沙漠之鹰后说道：“你也说说你的好枪，都有些什么呀？” 赵恒想了想说道：“跟你这些相比，我的那些都不入流，就是那支左轮还算是一件珍品，不过，最后不也成了你的战利品了吗？” 确实是，那支左轮也在张扬身上，他担心赵恒受刺激，所以没有拿出来。 张扬突然在想，他才是真正名副其实的世界名枪收藏家了！ 聊完枪的事，气氛就比较融洽了。张扬提醒赵恒道：“赵恒，我都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了，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应该拿出一点诚意来，跟我说点什么了？” 赵恒咽了口唾沫，似乎是想说，但是他还是没有开口。 张扬接着说道：“不说算了，本来我还有几款好枪，但是……” 张扬做了个遗憾的表情，就想转身离开。 但是赵恒却说：“你等等！” 张扬看向赵恒，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赵恒说道：“你再陪我聊一会枪的事！” 张扬抬头看了一圈已经断电的摄像头，目光突然变得冷峻说道：“你想得美！皋兰都冬季的夜晚很长，闲着也是闲着，你有没有兴趣陪我玩个别的游戏？” 张扬的话，让赵恒身体感到一阵不适。他以为张扬要对他动粗，他脸色一变，紧张道：“你不要乱来啊！” 张扬哈哈一笑道：“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你从今往后会，你会有大把的时间不好打发，坐在里面枪是玩不成了，那就不如再琢磨点别的，比如，跟我学习一些审讯常识！” 说到这里，张扬看见赵恒的眼神又有光了。 张扬接着说道：“当然，我也是有条件的，你需要拿出一个案例来给我分析！就以你今天绑架马小兰母女为例，你觉得怎么样？” 原来还以为张扬有什么高招呢！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赵恒用挑衅的眼神看向张扬，说道：“那你倒是先分析分析，只要你分析得让我心服口服，我就告诉你想知道的！” 张扬说道：“首先，你绑架马小兰母女，应该不是为了钱，因为，在此之前，你都不了解她们母女是不是有钱，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图什么呢？” 张扬见赵恒表情平静，似乎认可他的说法。 张扬接着说道：“第二，你绑架她们母女，也不是因为仇恨，因为你们压根就不认识，又何来的仇恨？ “这么一来，就剩下第三种情况了，你是受人之托才绑架这一对母女的。那么，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你豁出命去干这么高风险的事呢？” 张扬看着赵恒的表情说道：“这个人的职位应该很高，至少要比蒋定坤高！” 张扬问赵恒道：“经过我这么一分析，范围是不是已经小了很多？” 赵恒非常认可张扬的分析，但是比蒋定坤职位高的人，在皋兰都也有很多，赵恒仍然不认为张扬可以锁定这个人的名字。 张扬继续分析道：“职位比蒋定坤高，而且能够与你建立起这种信任关系的人应该不多。而你现在所有的通讯设备都在我的手里，只要我把近一段时间与你联系过的人全部列出来，我就能够很精准地找出那个人，你信不信？” 赵恒承认，张扬这回距离目标又靠近了一步，但是他还是坚持道：“就算你猜到是某个人，但是你没有证据又能如何？” 张扬打断赵恒道：“你这个人总是急，找证据是另外一个课题，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如果你还想听，就给我节省点时间，我可以继续教你！” 赵恒这个人在某些方面其实很单纯，也很好强，张扬的话还真让他动心了。 但是他咽了口唾沫，没有做出回答。 第159章 留置四十八小时 就在这时，辛梓铭敲门走了进来，把一张写有七个名字和一个只有电话号码没有机主姓名的a4纸递给张扬。 “这是最近这一周内跟赵恒通话最频繁的八个人。如果把时间压缩到三天，那么，人数就减少为三个，若按照通话次数的多少和通话时间的长短算，排在第一位的就是这个没有机主姓名的电话号码。” 张扬指着没有机主姓名的电话号码问辛梓铭道：“这个是什么情况？” 辛梓铭摇了摇头说：“查不到机主姓名。” 张扬这才抬头看向赵恒，把那张a4纸反过来，指着上面那个电话号码给赵恒看。 “赵恒，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个号码是谁在使用？” 当赵恒看到这个号码时，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但是他摇了摇头说：“记不清了！” 张扬白了他一眼，立即返回方靖川的办公室，对方靖川说：“方局长，立即传唤移动公司皋兰都分公司总经理夏景辉！” 方靖川不解道：“移动公司皋兰都分公司总经理的级别不低，我们无缘无故传唤合适吗？” 张扬冷哼一声：“合适，何况并非无缘无故！” 四十分钟后，夏景辉被带到。 夏景辉脾气很大，一进门就大发雷霆：“是谁要传唤我？我犯了什么罪？你们凭什么传唤我？” 据传唤夏景辉的警察说，他们是在一家洗浴中心的高级贵宾房里找到的夏景辉，夏景辉当时正在享受两名小姐的服务，他还以为是警察在扫黄，可是把他吓得不轻。 得！当他得知只是有案子需要他配合调查时，他的脾气立刻就上来了。 张扬抬眼看了一眼夏景辉说道：“夏景辉，我们有一件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你没有意见？” 夏景辉一看这阵仗，并没有要带他去询问室的意思，这他就放心了，也更放肆了，警察是请他来帮忙的。 夏景辉脸色一沉道：“请人帮忙要有请人的礼节，以这种方式把我带来，你们这算怎么回事？” 张扬很不客气道：“准确地说，我们并不是请你帮忙，而是督促你纠正错误！” 夏景辉是一个在业务上很自负的人，最听不惯别人在他的业务方面指指点点。 他立刻就火了：“错误？我有什么错误？再说，就算我在我的本职工作方面有什么不足，那也轮不到你警察管？你们公安局是我的上级主管部门吗？” 夏景辉倒是怼得很爽，但是他很快就爽不起来了。 张扬把一张纸拍在他面前：“别废话，我限你二十分钟时间查到这个号码的机主，否则，我立即打电话让国家工信部来查！” 夏景辉一看，原来是因为一个没有机主的电话号码才把他从温柔乡里拽出来的，他气得恨不得吐血。 这些年，公司内部卖出去的无机主号码不说三十万二十万，但是三万两万只多不少，如果，每一次找不到机主，都要把他从床上拉起来，那这觉，以后还睡不睡了？ 这个机主能不能查到？费点劲肯定能查到，但是他不愿意，他认为这是警察在故意刁难他。 夏景辉情绪非常抵触，连看都不看那张纸，哪怕是张扬抬出工信部来，似乎也吓不住他。 张扬善意提醒夏景辉道：“夏景辉，你身为移动公司皋兰都分公司总经理，不会不知道工信部出台的《电话用户真实身份信息登记规定》？” 面对张扬提出这么严肃的问题，夏景辉依旧没有回答。 他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只是一时抹不开面子。 他想要张扬求他，甚至是为刚才强行把他带到这里来的行为道歉，至少是给他最起码的尊重，但是张扬偏不给他这个台阶。 张扬又等了他几十秒，然后对辛梓铭说：“直接联系国家工信部，就说有一起大案必须立即查出该机组信息，但是皋兰都分公司负责人不予配合！” 张扬这才回头吩咐方靖川道：“先把夏景辉留置四十八小时！等明天一上班，立即通知移动公司的纪检监察组，让他们派人过来立案调查此人！” 年轻人不讲武德呀！夏景辉想死的心都有了！我给你查还不行吗？你至于吗？ 但是辛梓铭已经接通了国家工信部的电话。 “喂，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辛梓铭如实说道：“我们这里是皋兰都市公安局，我们这边有一起恶性犯罪案件中涉及到一个敏感的电话号码，但是，这个号码查不到机主姓名，而且，移动公司皋兰都分公司的负责人也不肯配合我们的工作。 “但是我们明明记得工信部早在2013年就出台了《电话用户真实身份信息登记规定》了？所以我们怀疑，很有可能是通讯公司内部有内鬼参与了此案，我们请求工信部帮我们查出该号码机组信息，并协助我们清除内鬼！” 辛梓铭随即报出一个无机主手机号码。 对面的接线员听懵逼了。 这种无机主的号码不光是皋兰都有，全国各地都屡见不鲜，但是他们却不能承认。 但是也不能否认。 问题是现在出了事，他们还不能推诿！ 接线员嗯啊了几声，然后说道：“先生，请您稍等！” 隔了不到二分钟，接线员又回来了。 “先生您好！您还在吗？” 辛梓铭说道：“我一直在等你的回答！” 接线员说道：“先生，我已经把您反映的情况汇报了有关部门，而且，我已经帮您联系了移动总公司的负责人，估计移动公司那边很快就会有人联系您的！” 果然，还不到三十秒，坐在那里煞笔一个的夏景辉的手机响了。 “夏景辉！我x你，你看看你给老子惹的这叫什么事？” 夏景辉的脸黑得像锅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插不上。 “夏景辉，你个王八蛋，我说你不要瞎求闹，你特码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工信部让老子明天去接受调查！你等着，老子要是不把你撤了，就跟你姓！” 也不知道是谁，把夏景辉臭骂了一顿，反正，除了夏景辉知道，别人都不知道。 但是夏景辉这回真想死了。 夏景辉那边的电话刚挂断，辛梓铭手边的座机又响了。 辛梓铭一按下免提，电话那头就非常客气道：“您这边是皋兰都市公安局吗？我是移动公司皋兰都分公司的副总经理小柳！” 辛梓铭回答道：“是的！” “真是不好意思，由于我们工作上的失误，给你们添麻烦了，关于你们反映的问题，总公司已经跟我说了，我已经安排人在查，最多不超过半个小时就能查到。 “另外，您方便给我报个地址吗？我这就代表总公司，亲自登门向各位警官同志们去道歉！” 辛梓铭看了一眼夏景辉道：“瞧瞧人家这态度！” 第160章 乡下人怎么了 这位即将上门道歉的移动公司皋兰都分公司的副总经理名叫柳袁荣。 挂了电话还不到十分钟，柳袁荣就满头大汗敲门进来了。 柳袁荣虽然已经是分公司副总经理了，但是衣着很简朴，看上去跟一个普通员工没啥区别。 柳袁荣进门后第一眼就看见了夏景辉，但是他却没有跟夏景辉打招呼，而是直接走到张扬和方靖川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我现在先弥补我们工作中的失误，等办完正事我再请各位警官吃法 ！” 柳袁荣刚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 柳袁荣立即接听电话：“啊，你说什么？是哪个营业厅卖出去的？你说清楚！” “哦，那你查一下当天那个时间段店里的监控录像，找出这个人，把视频截下来发给我！” 过了大约五分钟，柳袁荣的手机响了一声，他点开一看，是一段监控视频，视频里是一位男子，此人戴着棒球帽，还戴着口罩，身高大约一米七零，身材偏瘦。 单从这段视频看，很难看清他的容貌。 这下麻烦了！ 柳袁荣一脸抱歉地把视频给张扬看，说道：“真是对不起，这个人还故意遮掩住面容，我能做到的就这么多了！” 张扬看到视频后，吩咐辛梓铭道：“调取该路段的天眼系统，进行轨迹追踪！” 同时，张扬看向方靖川说道：“方局长，你也去看着点，毕竟你对环境更熟悉！” “是！” 方靖川也来到电脑前，他现在是心甘情愿接受张扬的调遣。 十多分钟后，辛梓铭调出一张摘掉口罩的照片，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找到了！” 但是，方靖川的脸色却难看了，因为这里是省委大院。 张扬拿出手机，把电话打给省公安厅厅长陆明杰：“陆厅长，我是张扬，我现在需要省委大院所有人的人脸识别数据库权限，我的位置在南城分局局长办公室里！” 陆明杰现在是完全相信张扬，他也没有问张扬，要这个权限干什么用，就毫不犹豫批准了。 很快，辛梓铭就拿到了省委大院所有人的人脸识别权限。几分钟后，这个人就对号入座了。 此人名叫吕成阳，今年二十八岁，在省政法委维稳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工作，是今年九月才新招录进来的公务员。 辛梓铭很快就连吕成阳的临时住址都查到了，吕成阳目前就住在南城区一个叫南寨村的城中村里。 张扬当即下令：“立即逮捕此人！” 这个地方正好归方靖川的南城分局管辖。方靖川联系了距离此地最近的派出所，并命令他们立即抓捕此人。 然而，半个小时后从派出所传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吕成阳在四十分钟前被人勒死在家中。 歹徒是一个作案的老手，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痕迹。 听到这个消息，张扬气得一巴掌把面前的玻璃茶几拍了个粉碎，也把在场几人吓了一大跳。 四十分钟！多么宝贵的四十分钟！ 就因为通信运营商没有严格实行电话号码实名制，从而导致了一件重大案件断了线索。 张扬这才回过头来，用十分愤怒的目光看向夏景辉，然后对方靖川说道：“这个人还留在这里干嘛？立刻把他给我拘了！然后再查一查他最近三年来的开房记录！我要让他去他该去的地方好好反省！” 方靖川也狠狠地瞪了夏景辉一眼，立即打电话把人叫来。 夏景辉被带走了。 张扬一旦发怒是很吓人的，就连赶来道歉的柳袁荣都吓得不轻。 张扬目光转向柳袁荣咬牙切齿说道：“替我转告你们总公司负责人，告诉他，我是国家反恐队长张扬，下次要是再让我遇到这种情况，我一定要把这些非法牟利、伤害人民群众利益的家伙一个不留，全部绳之以法！” 柳袁荣不敢再有片刻停留，点头哈腰狼狈溜走了。 张扬余气未消，这事儿没完！ 他要亲自去一趟省政法委，他要亲自去拜访省政法委书记于大成。 张扬相信，这个死了的吕成阳只是一枚被人利用的棋子。背后之人是谁？张扬即使是用脚后跟都能锁定大概范围，一定是省政法委高层某个人！ 他要不把这个人揪出来决不罢休！ 第二天一大早，张扬就接到了省委书记张家树的秘书苏卓然的电话。 “喂，是张扬同志？” 张扬回答道：“我是！” 苏卓然非常客气道：“张书记让我通知您，上午早点过来！” 张扬回答道：“好的！” 这是昨天就约好的事，但是张扬今天要先去一趟省政法委。 早上八点半，省政法委书记于大成秘书的办公室里就有几个人等着。 这些人正在高谈阔论，从他们谈论的话题看，一个个都忧国忧民。但是从他们的衣着打扮看，一个个也都是“身价”不菲。 张扬最看不惯这些人。 于大成的秘书冯志勇一看张扬没敲门就走了进来，脸拉得老长，很不客气地问张扬：“你找谁？” 张扬不是不想敲门，而是门本来就开着，没有必要敲。 张扬还在气头上，当然也懒得跟冯志勇客气。 张扬指了指于大成书记的门，问：“于书记在？” 冯志勇觉得张扬这个年轻人很无理，估计是来上访告状的，所以也不打算回答他。冯志勇上下打量了张扬一番说道：“你恐怕是来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是吗？”张扬指了指门口说道：“可是那上面明明挂着得是省政法委书记办公室的牌子！难道是假的吗？” 冯志勇狠狠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你放肆！” 张扬却针锋相对道：“你睁眼说瞎话都不算放肆，我说句实话就放肆了吗？” 这时，有一个不开眼的家伙插话了。 “你这小伙子怎么跟冯秘书说话呢？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省委，是省政法委，岂能容你一个乡下人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看到此人，张扬就想起了翰岳市房管局局长李常德。 怎么无论张扬走到哪里，都能碰到这样挨板砖的货？ 张扬眯缝着眼睛看了看此人，此人穿一身定制西装，手腕上的那块表至少也值个六位数，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看上去应该不是个官员，官员应该还不至于这么高调。 张扬说道：“我说这位先生，如果你也是来找于书记的话，那么我认为你才是来错了地方，据我所知，就连省政法委书记于大成也是从乡下一步一个脚印走进这间办公室的，他也是个乡下人！” 张扬回头看了一眼于大成的秘书冯志勇问道：“你说对？” 第161章 你是今天的主角 张扬说的没错，于大成的仕途，就是从乡政府的一名普通公务员开始的。这一点，反倒成了于大成骄傲的资本，逢人就说。 至于这个油头粉面、满身名牌的家伙为什么不知道，只能说明他跟于大成并不熟。 但是这回，张扬更惹祸了，不光是冯志勇说他放肆，在场的所有人都说他放肆。 “你放肆！” “你怎么能跟于书记比呢？于书记哪怕是在乡镇，那也是公务员，只要是公务员就不是乡下人！” 其中一人帮于大成正名道。 在此人看来，于大成也一定不希望别人把他说成是乡下人，所以，他认为很有必要把于大成跟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底色区分开来。 张扬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看来你们这些人都排斥乡下人。也就是说，在你们眼里，皋兰都省委政法委这个地方只认城里人，不认乡下人是吗？” “这话是谁说的？”就在这个时候，在张扬身后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十分威严的声音。 由于张扬是背对着门的，他没有看见说话的人是谁，但是别人都看见了，所有人立即换了一副嘴脸，讨好道：“于书记早！” 张扬这才转过身，看见一位满面风霜、一身正气的五十多岁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一看到这张脸，张扬满肚子的怨气就消了。 张扬郑重自我介绍道：“于书记，我是来自苍原县公安局的张扬！” 于大成一听对方说自己是张扬，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哈哈哈，你就是张扬？好样的！我还正想找你呢，没想到你倒主动送上门来了！” 于大成一把拉住张扬的手，热情说道：“来来来，快进来！” 于大成拉着张扬，就像拉着自己的亲儿子似的，进了里屋。 于大成的秘书冯志勇懵逼了，就在昨晚，于书记还给他打电话说，让他今天一大早就联系一下这个张扬，说要见他。 不曾想，让这个家伙给搅和了，他竟然…… 嗨！这个家伙不就是张扬吗？ 其他几人更懵逼，这是咋回事？ 难不成这小子还真是于书记乡下的亲戚？那咱今天不是作死得罪皇亲国戚了吗？ 刚才那个油头粉面的家伙低声问冯志勇道：“冯秘书，这到底是咋回事？” 冯志勇没好气地说了句：“他是张扬！” 那人没明白，又问了一句：“张扬是谁？很有名吗？” 冯志勇瞪了他一眼说道：“张扬昨晚凭一己之力打掉了盘踞皋兰都多年的黑老大赵横刀，还顺手拿下了赵横刀的保护山蒋定坤，你说有名没有名？” 经冯志勇这么一说，这几人都明白了。 其他人只是觉得羞愧难当，但是这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却是吓得冷汗都下来了。 他这是老鼠拨撩猫屁眼，纯粹找屎（死）来了！ 外屋这几人心里叽里咕噜算小账的时候，里屋的于大成和张扬却是在谈论一件非常严肃的大案。 张扬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给于大成看。 “于书记，这个人是你们政法委维稳领导小组办公室的一名工作人员，名字叫吕成阳。 “就在昨天晚上，吕成阳在家中被人谋杀了，具体原因，我推断是因为他牵扯到一起非常重大的刑事案件当中，我严重怀疑，他只是被人利用，而真正的幕后凶手就藏在你们政法委机关里面，而且我可以断定，此人地位不低！” 张扬说到这里，明显听到于大成的呼吸加重了。 于大成看着张扬说道：“说说你的理由！” 张扬就从赵恒对马小兰母女绑架案说起，说到最近三天跟赵恒联系最密切的电话就是吕成阳的这个手机号码，说到吕成阳故意隐匿身份去买这个手机号码，等等等等。 “于书记，马小兰是苍原县刚刚落马的县长孟志伟的爱人，而且，孟志伟的案子目前还在侦破过程中，我认为这绝不是一起普通的绑架案，而是有些人想让孟志伟闭嘴。” 于大成在脑子里捋了一遍张扬的思路说道：“我觉得你的推断很有道理！” 于大成拍了拍张扬的肩膀说道：“我看这样，我立刻召集一次省政法委机关干部中高层会议，你也参加一下！我也正好借一借你的威风，帮我逼一逼邪气！” 后面这句话是一句玩笑话，但也是于大成的心里话。 但是张扬却不能答应，因为他约好了今天上午去见省纪委书记林毅肃，就在今天一大早，省委书记张家树的秘书苏卓然还又打过一次电话。 张扬只好很不好意思地拒绝了于大成书记的好意。 “于书记啊，真不好意思，我上午没有时间……” 于大成做事一向霸道，还不等张扬说完，他就打断张扬道：“什么事能有你参加这次会议重要？” 张扬只好如实汇报，他上午要去省委书记张家树的办公室里拜见省纪委书记林毅肃。 于大成道：“这好办！” 于大成朝外屋喊道：“小冯进来一下！” 冯志勇一开门，于大成就说：“你现在就给张家树书记办公室打个电话，告诉他们说，张扬上午要在这边开个会，一时半会过不去，时间嘛，预计两个小时！具体该怎么说，你看着办！” 这就算是帮张扬请假了！ 冯志勇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原来张扬比他想象的还要牛逼，他该如何才能找到一个装孙子的机会，让张扬原谅他！ 外屋的其他人心里更不是滋味，这年头想要结交一个上层人物比登天还难，但是想要得罪一个惹不起的人，只需要嘴贱一次。 冯志勇正准备出去打这个电话，于大成又说道：“另外，你通知一下机关所有中层以上的领导干部，半个小时后开会！” 上午九点二十分，张扬跟在于大成的身后，走进了省政法委的多媒体会议室。 张扬本来以为自己只是列席，随便找个地方坐就行了，但是于大成却硬把张扬拉到主席台上。 “你是今天的主角，你得坐在这里！” 第162章 故意打草惊蛇 第162章 故意打草惊蛇 既来之，则安之，张扬不再谦让，就坐在于大成的身边。于大成的另一侧坐的则是省政法委常务副书记齐良玉。 齐良玉虽然还不认识张扬，但是也十分友好地朝张扬点了点头。 今天来参会的人，级别都不低，省政法委书记于大成是副省级，副书记们也都是正厅级，甚至，各个部门的负责人也都是副厅级。 于大成的秘书冯志勇只是个副处级，他自然是没有资格列席这次会议的，他今天的主要职责，就是给于大成和张扬，以及齐良玉三人的杯子里时不时添热水。 一想到今天对张扬的不礼貌行为，简直可以用狗眼看人低来形容，冯志勇就感觉浑身刺挠不带劲。 好在，张扬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否则，不说是往后了，他今天的日子就不好过。 当于大成带着张扬走进会议室时，人已经到齐了。 于大成的目光从与会众人每一张脸上扫过，而在这个时间里，张扬也在用余光观察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至于其他人，则更是用好奇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坐在于大成身边的张扬。 于大成看了一眼张扬，然后对大家说道：“大家一定很好奇，今天这次会议的议题是什么？坐在我身边的这个年轻人又是谁？” 于大成示意张扬和他一同站起来，向大家介绍道：“这位小同志名叫张扬，是我们皋兰都政法系统的英雄！” 虽然张扬昨晚搞出的动静不算小，但是由于时间仓促，媒体还没有来得及宣传，所以，绝大部分人还不知道张扬是谁。 于大成接着说道：“大家可能也听说了，就在昨天晚上，就在我们大家生活的这座城市里，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盘踞在这座城市多年、让普通老百姓谈之色变的恶霸赵横刀被打掉了，不仅赵横刀被打掉了，而且就连赵横刀身后的保护伞蒋定坤也被打掉了。你们各位不妨猜一猜，这么辉煌的壮举是什么人干的？” 这并不难猜，几乎所有人都把火热的目光聚焦在张扬身上，那是一种惊讶、赞许、欣赏，甚至是崇敬的目光。 有人已经在小声试探：“难道就是这位张扬同志吗？” 于大成十分骄傲地点了点头，似乎这也是他的功劳。 “大家都猜对了，是的，就是我身边的这位张扬同志。” 说到这里，于大成突然语气一转说道：“但是，最神奇地方在于，张扬同志几乎没有动用我们政法系统的一兵一卒，可以说，他是凭一己之力干成这件大事的也一点不为过！” 这么一说，就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他是哪吒，还是孙悟空呢？ “当然，我说的是张扬同志没有动用我们政法系统的一兵一卒，并不是说张扬同志就没有动用过一兵一卒，大家可能并不清楚，张扬同志除了是我们苍原县公安局的局长，以及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的常务副组长以外，张扬同志还有一重军方身份。昨晚的行动就是张扬同志动用军方的力量干的。 “在此，我首先要代表我们全省政法系统的同志们，向张扬同志表示祝贺，同时，我更希望我们政法干线上的每一位同志都能向张扬同志学习！” 于大成的话音落下，如雷般的掌声随之响起，而张扬则是朝大家一边频频点头微笑，一边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 在了解张扬的敌人眼里，张扬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人的微表情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潜意识决定的，张扬往往会在敌人不经意间观察他们的微表情。 而今天，他也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 他发现，在众多鼓掌的人里面，有一人特别卖力，微笑也有点夸张。 此人便是分管执法和督查的副书记李斐。 在张扬看来，这位李斐书记似乎是想掩饰什么，但是由于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此人，并不了解此人平时是一种什么状态，所以也不敢妄下结论。 掌声平息之后，于大成建议张扬说两句。 张扬也没有做作，大大方方跟大家打了声招呼，便来了一段即兴发言。 “领导们好！我的情况，刚才于书记已经介绍过了，所以，我在这里就不再赘述。 “于书记刚才还着重强调过，我张扬干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其实，说到这一点，我认为于书记对我的夸奖言过其实了！” 张扬说到这里，明显看见好多人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不领情呀！ 这不是打于书记的脸吗？哪有前脚刚表扬了你，你后脚就否定的道理？ 但是张扬却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他说话做事从来都是实事求是，哪怕是领导言过其实也不行，必须当场纠正。 张扬接着说道：“其实，在昨晚的这一次行动中，还有一条漏网之鱼逃过了惩罚。此人就是委托赵恒实施昨天发生的一起绑架事件，以及杀害你们的同事吕成阳的真正凶手！” 张扬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却是从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尤其是在副书记李斐的脸上停留了两秒。 “啥？吕成阳被杀了？什么时候的事？” 人们又是一阵低声吵吵。 张扬再一次目光扫过众人的脸，接着说道：“不过，我相信我很快就会抓住他，因为此人已经进入了我的视野！” 张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和声音都一样的冰冷，大家也都看出来了，张扬这句话意有所指，尽管大部分人心里是坦荡的，但是也不由得从心底都掠过一阵寒意。 因为他们发现，张扬这个人不同于一般的警察，他的那双眼睛能够看透人心。 他今天是故意打草惊蛇来了！ 张扬的发言让会议气氛变得极为沉闷，还是于大成第一个鼓起掌来，并且承诺，在接下来的工作中，省政法委将会对张扬的工作给予最大限度的支持，同时，也重申了政法委全体同志都要向张扬同志学习的倡议。 于大成的发言，不知道能不能起到实际效果，但是张扬今天是实实在在露脸了，而且，从今天起，他也真正进入了全省政法队伍的视线。 第163章 今天怎么都这么闲 第163章 今天怎么都这么闲 会议在上午十点半结束，张扬没有片刻停留，立即前往省委书记张家树的办公室。 当他到来时，发现张家树、林毅肃和陆明杰三人正在开会。 张家树一看见张扬，就说：“张扬同志啊，就等你呢！” 接着便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下！” 张家树看向林毅肃，对张扬说道：“这位就是省纪委书记林毅肃同志！”然后又对林毅肃说道：“毅肃同志啊，这就是我们的张扬同志！” 林毅肃目光里带着微笑看着张扬，并没有站起身与张扬握手，就好像他本来就认识张扬。 但是张扬却不知，他主动上前打招呼道：“林书记好！” 林毅肃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道：“坐！” 张扬没有紧挨三人坐沙发，而是给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三人对面。 林毅肃第一个开口道：“张扬同志啊，我听张书记说，翰岳市那边纪委对你的工作配合不力，你能不能简单说一说，具体有哪些问题？” 林毅肃这么开门见山，话说得这么直接，让张扬一时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林书记，我就给您说两件具体的事，等我说完以后，我相信您会做出正确的判断的！” 张扬用客观事实来说事，而不是一上来就发表个人看法、乱扣帽子，这一点让林毅肃非常满意。 就凭这一点，林毅肃认为张扬的人品是可靠的，做事也是稳重的。 接下来，张扬就把翰岳市纪委副书记李满文迫于压力不得不抓捕刘佳明的秘书杨涛，后来得知张扬被调查后，又毫无原则地放了杨涛的过程说了一遍。 除了这件事，张扬还讲了李满文在对待苍原县公安局副局长姜洪亮的问题上也存在着阳奉阴违待价而沽的行为过程说了一遍。 而且，这些还不是张扬今天要说的重点，重点是他阐述了他接下来要做的几件大事，希望能够得到翰岳市，乃至省纪委全力配合的想法。 林毅肃一边听，一边点头，等张扬说完后，他才说道：“张扬同志啊，你这番话说得非常及时，也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有一个情况你可能还不清楚，翰岳市现任纪委书记路程林在最近几天就要退休了，翰岳市市委市政府那边一直在推荐这个李满出任下一任翰岳市的纪委书记，除了翰岳市那边强力推荐外，这个李满文在省纪委这边的呼声也不小，如果不出意外，基本上就是他了。 “但是，经你这么一说，这个位置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林毅肃说到这里，张家树接上他的话说道：“你看，我就说张扬同志是一员福将？谁沾上他，谁沾光！” 林毅肃说：“可不是嘛！还是于石头会算账！” 于石头指的就是于大成，听说于大成脾气够臭，骨头也够硬，所以就有人说他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时间长了，就有人叫他于石头。 “于石头一看见张扬露脸了，他腆着脸就说，张扬是他政法队伍里的骄傲，赶紧把他那张老脸也凑上来一起露！” 这话说得既直观，又形象，让大家捧腹大笑。 玩笑过后，林毅肃又用严肃的目光看向张扬说道：“张扬同志啊，你的意见会得到省纪委的重视的，你放心，省纪委会在一周之内给翰岳市派去一个和你一样优秀的纪委书记的！到时候，我希望你们能够精诚合作，把翰岳市的工作做好！” 张扬当即表态道：“请林书记放心，我也一定不会让领导们失望的！” 说完这件事，张扬又提出一个请求：“三位领导，我想再在皋兰都停留一到两天，继续对赵恒的案件进行深入调查，我总觉得这个赵恒不简单，他身后的保护伞也不应该只有一个蒋定坤！ “而且，据我所知，这个蒋定坤当上皋兰都市的公安局局长才不过两年，但是赵恒却在皋兰都横行多年，如果说在赵恒身后没有更大的保护伞，这都说不过去！” 张扬说得没有错，三位领导都赞同他的意见。 聊完这件事，四人又一起聊了聊苍原县其他方面的情况，不知不觉，已经到中午了。 张家树邀请张扬一起与他们三人去省委食堂吃工作餐，张扬也没有客气。 省委大佬是有专门的包间的，倒不是说领导就可以开小灶，而是他们往往在吃饭的时候也要谈工作，需要相对安静的环境。 张扬跟着三位大佬来到了机关食堂二楼的包间，当他们的身影穿过食堂大厅的时候，立即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这里边就有不少省政法委的正副厅级官员，他们今天上午才见过张扬，这些人原来只是以为张扬运气好，进入了政法委书记于大成的法眼，并没有觉得张扬身后还有什么大不了的背景。 但是，当他们看见张扬和三位大佬一起走向二楼的包间，而且从张扬时不时与三人平等的交流当中看出，张扬跟省委书记张家树和省公安厅厅长陆明杰好像早就很熟。 这就不得不让人另眼相看了。 这几人可以说是在整个皋兰都都是顶天的人物了，如此说来，这个张扬在皋兰都不就拥有顶天的背景了吗？ 政法委副书记李斐看着张扬消失的背影，一脸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位政法委副书记李斐可不简单，在进入皋兰都政法委之前已经是皋兰都市的实权副市长了，他原来的目标本来是省政法委常务副书记的位子，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能争过有更大背景的齐良玉，屈居省政法委第三把交椅，好在齐良玉快到年龄了，所以，只要他再任一段时间，那个位置早晚是他的。 张扬随三人刚坐下，身后便响起于大成的大嗓门。 “今天怎么都这么闲？连张书记都有时间陪我们张扬吃饭了？” 林毅肃接过于大成的话说道：“我怎么闻到一股老陈醋的味道！” 张家树说道：“一起！我们顺便聊一聊苍原县班子建设的事！” 第164章 其实不是来找我的 第164章 其实不是来找我的 说到苍原县班子建设的事，张扬基本上不插话，只有当有人问起他的意见时，他才会偶尔谈一点他的看法，但也仅限于治安方面。 在这期间，于大成倒是建议让张扬进入苍原县县委常委班子，但是被张扬婉言拒绝了。 “我还是想把精力放在苍原县的治安这一块，进不进常委，并不会影响我要做的事，所以，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在此期间，也没有人提起张扬下一步的去向问题，因为眼下的苍原县还真离不开张扬，一切要等苍原县的治安问题彻底解决，一切步入正轨才可以考虑。 不过，既然张扬还要在皋兰都停留一到两天，那么他也把自己接下来两天的计划大致说了一下，但也主要是对于大成说的。 “于书记，关于吕成阳被谋杀一案，我们公安这块已经立案，我想从今天下午开始，分别找政法委这边机关的一些同志谈话，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持！” 于大成颇有深意地看了张扬一眼道：“有没有怀疑对象？” 张扬摇了摇头说道：“范围倒是有，但是我需要线索和证据！” 于大成说道：“行，我让冯志勇配合你！” 但是张扬却说：“如果可以，我希望让办公室的程俊辉来配合我！” 于大成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我这就安排！” 几位领导的秘书都在隔壁包间吃饭，于大成的大嗓门一嗓子就把冯志勇给喊了过来。 冯志勇颠儿颠儿来到于大成面前，弯着腰，低声问于大成：“于书记有什么安排？” 于大成看了一眼张扬说道：“张扬同志这两天要来政法委现场办公，你通知一下办公室的程俊辉，让他这两天全权配合张扬同志！” 冯志勇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张扬，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下午两点，冯志勇专门为张扬腾出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设施齐全，配置跟部门负责人相当。 也就是说，要想达到这个办公标准，级别最起码是副厅级。 冯志勇为张扬准备好办公室，刚准备出去，张扬却说：“冯秘书请坐，我有话想和你聊一聊！” 冯志勇一开始感到很高兴，他总算可以有机会为上午的事表达一下歉意，化解跟张扬之间的误会了。 只要眼不瞎，谁都能看见，这个张扬跟几位省委大佬之间的关系有多么近，他可能未必能帮你，但是他如果想要黑你，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冯志勇非常客气地坐在张扬对面，说道：“张…局长，上午的事……” 冯志勇还没有说上午什么事，张扬就打断他说道：“对，就是上午的事，上午我在你办公室里见到的那个穿一身名牌，带一块百达翡丽的家伙是谁？你把他的情况给我说一说！” 张扬原来是盯上这个人了！ 冯志勇连想都没想就说道：“此人名叫王立鹏，京城人，做珠宝黄金生意的，据说他的生意遍布北方各大城市，光是在皋兰都市就有十多家门店！” 冯志勇一提到这个人的名字，张扬就联想到了另外一个和这个名字一字之差的王立刚。 王立刚就是翰岳市金盛源公司的实际掌控人，为了不打草惊蛇，张扬还没有接触过此人。 张扬又问道：“他跟你是朋友吗？” 冯志勇立即否认道：“没有，他其实不是来找我的！” 张扬表情复杂地笑了笑问道：“那他是来找于书记的？” 冯志勇点了点头说道：“他是想见见于书记，想让我帮他引荐一下，但是我…没有答应他！” 张扬盯着冯志勇的眼睛，表情带着微笑，但是话却说得相当刻薄：“要是上午不遇见我，说不准冯秘书就答应他了是？” 冯志勇眼神里带着一丝愤怒，也带着一丝恐惧，没有反驳。 张扬接着问道：“王立鹏只是一个商人，跟政法委八竿子打不着，找于书记能有什么事呢？” 张扬停顿了几秒说道：“除非有两种可能：一，为自己找一个靠山，确保以后不被人欺负；二，做过违法乱纪的事，出事了，想找人帮他平事儿！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这都是在拉领导下水，冯秘书，你作为于书记信任的秘书，怎么能给于书记介绍这样的人呢？” 张扬的话说得非常不客气，让冯志勇的脸简直是没地方搁。 张扬就是故意的，不计较归不计较，但是他最反感这种以貌取人狗眼看人低的人。 冯志勇既不甘心说自己错了，更没胆量跟张扬争辩，所以就不再吭声。 但是张扬接下来更是得寸进尺。 “冯秘书，据你了解，这个王立鹏在省政法委机关除了认识你以外还认识谁？” 这个冯志勇知道，他也不敢不说。 冯志勇犹豫了一会说道：“我听王立鹏自己说，他跟副书记李斐关系不错！” 这就对了！ “你下午通知一下这个王立鹏，就说我要见他，让他来一趟！” 张扬没有再给冯志勇留下来解释的机会。 “哦，顺便给我把程俊辉叫来，我要开始工作了！” 张扬说完就低头看手里的文件，不再搭理冯志勇。 冯志勇只好说：“好的！” 然后，心灰意冷地出去了。 冯志勇离开后，张扬打电话给辛梓铭，让他速来省政法委。 这间办公室外面带有秘书室，只要辛梓铭一到，他的下一步工作就可以顺利开展了。 挂断辛梓铭的电话，张扬又打通了南城区公安局局长方靖川的电话。 “方局长，你查一下赵恒所控制的所有银行账户，看一看最近一周内有没有大额资金流入，如果有，把资金汇出账户一个不落列一份名单发给我！” “好的，张组长！” 方靖川现在是张扬手里很好用的一张牌，虽然只要有需要，张扬也可以跟陆明杰要人，但是张扬还是更愿意用方靖川。 冯志勇离开后还不到五分钟，程俊辉就敲门进来了。 张扬从来没有见过程俊辉，他只是从资料上见过这个人，知道这个陈俊辉也是今年九月通过公务员考试，和吕成阳一起来得省政法委。 而且他还知道，两人从前就是朋友。 程俊辉倒是通过上午会后人们的传言，以及冯志勇刚才的介绍，对张扬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第165章 心术不正 程俊辉一见张扬，对张扬非常尊敬，紧走几步来到张扬面前，说道：“领导好！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您尽管吩咐！” 张扬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坐下说！” 程俊辉一坐下，张扬就开门见山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来配合我的工作吗？” 程俊辉点了点头说道：“猜到一些，您应该是为了调查吕成阳的死因才找我的！” 张扬说道：“没错！那你就先谈一谈吕成阳的情况！为了节约时间，我可以大体上给出一个方向，比如，他在机关人缘怎么样，跟哪些领导走得近，有没有跟你谈过他的职业规划，等等！” “我跟吕成阳是西北政法大学的同班同学，除此以外，我俩从前还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程俊辉说得是“从前”，那就说明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朋友了。 张扬没有插话，果然，程俊辉接着说道：“不过，我俩现在已经算不上是朋友了！这可能有我的原因，但是，在我看来，更大的原因却是在他！” 程俊辉说到这里，张扬明显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难过，也看到委屈。 “刚来这里的时候，我们吃在一起，住在一起，我俩之间和上学时一样，无话不谈，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毫无征兆地开始疏远我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敏感了，直到有一天，他提出来要搬出去住！ “为此，我俩大吵了一架，我质问他为什么，但是，他告诉我说，他需要有一个独立的私人空间。从那以后，我们虽然还在同一个单位，但是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他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我也没有去找过他！” 张扬提醒程俊辉道：“接着说，你有没有发现他和谁走得近？” 程俊辉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还真没有，吕成阳性格孤傲，除了我，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据说，他跟同一个办公室里的人都不怎么说话。” 从程俊辉的谈话里，张扬还是捕捉到了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吕成阳对程俊辉态度的突然转变。 在张扬看来，吕成阳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重大的事。 张扬看了看表说道：“今天先聊到这里，接下来，你把吕成阳同一个办公室里的人列一个名单出来，然后分别通知他们过来接受谈话。” 程俊辉本身就在办公室工作，对单位的人相对熟悉，所以，他很快就拉出一个名单递给张扬。 张扬拿过名单一看，一共有五人，其中四个是女的，只有一个男的。 张扬指了指上面一个名字说道：“把她叫来！” 这个人名字叫江悦宁，张扬恰好听说过，是政治部主任江志超的女儿。 张扬为什么要选这个江悦宁，原因有二：第一，江悦宁是女人，女人一般对男人的事观察更用心，也更仔细一些；第二，江悦宁的父亲是单位的中层领导，没准下班后父女俩会聊一些在单位不方便说的话。 隔了一会，江悦宁来了。 江悦宁人长得算不上漂亮，但是她那双眼睛却灵动得会说话，一看就是一个聪明的女孩。 张扬抬头看着江悦宁说道：“江悦宁同志，我找你来是想要了解一些关于吕成阳的事情，我们随便聊聊！” 江悦宁却看着张扬噗嗤笑了。 张扬眉头一皱，不解问道：“你笑什么？难道我的话很可笑吗？” 江悦宁却摆了摆手说道：“不是，你别多想！我只是一看你这么年轻，但是认真起来的样子真像我爹！” 这叫什么屁话！想撩哥也没有你这么撩的！ 张扬把脸一沉，说道：“江悦宁同志，请你严肃一点！” 江悦宁强绷着脸，虽然肌肉绷住了，但是眼睛分明还在笑，她说道：“好好好！张扬同志，请开始！” 张扬直入主题问江悦宁道：“江悦宁同志，在你眼里，吕成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可以给我说一说吗？” “吕成阳啊，”一提到吕成阳，江悦宁满脸不屑，“吕成阳是一个十分无趣的人，但也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更是一个非常可怜的人。” 张扬有几分惊喜地看着江悦宁说道：“看来我找你聊，还真是找对人了！没想到你对吕成阳的定位如此精准！” 江悦宁却苦笑了一声说道：“有一件事我也不瞒你，他追过我，但是我没看上他，后来，他还在纠缠我，但是被我狠狠数落了一顿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找过我。” “哦？”张扬觉得有趣，示意江悦宁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看不上他的原因，既不是因为他无趣，也不是因为他现实，更不是因为他可怜，是因为，我觉得他这个人心术不正！” 张扬问：“有没有事例？说具体点！” 江悦宁摇了摇头说：“能有什么具体事例？也就是女人的一种直觉罢了！” 江悦宁接着说道：“其实也不能怪吕成阳！也不知道你对我们这样的单位了解多少，能够走进这个大院的年轻人，虽然不是人人都有背景，但是真正的草根却很少，像吕成阳这样的人，算得上是真正的草根了，如果不走一点歪门邪道，确实是很难有出头之日的。而吕成阳就是属于那种非常清楚这一点，并且一心想要靠着歪门邪道出人头地的人。” 张扬接下来问了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据我所知，你们办公室里一共有六个人，除你之外，另外还有三个女人，而在这三个女人之中就有两个未婚，吕成阳有没有对其他两位未婚女性也产生过和对你一向的想法？” 张扬原来根本就没有指望江悦宁会认真回答这个问题，却没想到江悦宁根本就不在乎。 江悦宁说道：“怎么可能没有？男人嘛，只要有机会，成不成总想试一把！其实，我们三个都被他追过，但是我这个人跟别人不同，既然不是我的菜，我就压根不会吃一口。不像有些人，既不打算跟吕成阳走在一起，但是又需要有人每天宠着，体验那种被伺候的感觉……” 第166章 请你把手机留在外面 张扬突然发现，江悦宁长了一颗恋爱脑，很愿意聊男女感情方面的话题，但是这方面的话题聊下去，好像距离目标越来越远了，所以，张扬及时纠正道：“除了在异性感情方面，你有没有发现吕成阳跟哪些领导走得很近？” 江悦宁很不情愿地收住那方面的话题，吞吞吐吐说道：“这个…倒是没有太在意！” 但是，江悦宁的眼睛却出卖了她，张扬分明从她的眼神里看到慌张。 “好了，你下去，顺便把赵志强叫来！” 江悦宁眼神里有几分留恋，好像不愿意走的意思，但是张扬已经下了逐客令，她不得不离开。 但是她不甘心。 江悦宁站起身临走时问了一句：“张扬，晚上有没有时间？” 张扬没有看江悦宁，说了一句，“抱歉了，我很忙！” 江悦宁只好悻悻离去。 几分钟后，赵志强来了。 赵志强四十岁，国字脸，中长发，上眼皮肿胀，一看就睡眠不怎么好。 赵志强对张扬的态度要尊敬得多，客气得多，也许是因为都是男人，没有江悦宁傲娇的资本。 “张局长，您找我？” 张扬说道：“请坐！” 赵志强在张扬的对面坐下后，还不等张扬提问，赵志强就自以为是地说道：“张局长，您找我一定是为了我的同事吕成阳的事？我也是刚听说他被人杀害了，真是可惜！” 赵志强嘴里说可惜，但是张扬却没有从他的表情神态中看到一点可惜的意思。 也许，这就是职场人一贯的口是心非。 张扬就当他是想用这句话来暖场子，没有接他这个茬，而是直截了当问道：“谈谈你对吕成阳的看法！” 赵志强见张扬态度很严肃，他也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吕成阳这个年轻人工作能力还是有的，也乐于表现自己，所以，在领导们心目中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果然，赵志强看似褒奖吕成阳，但是话里暗藏玄机，不像江悦宁，看似精明，实际上硬说些没营养的话。 张扬从赵志强的话里，很敏锐地抓住了两个关键词，一个是“乐于表现”，另一个是“在领导的心目中”，这也进一步印证了江悦宁给吕成阳下的定论：心术不正。 张扬脸上露出笑容，鼓励赵志强说下去。 “吕成阳这个人，很懂得察言观色，也懂得哪些工作更容易出成绩，所以很能博得领导们的好感。当然，任何事情都有利有弊，讨好了领导，就难免会得罪同事，所以，同事们对他都有些看法。” 张扬提醒赵志强说：“说重点，有哪些领导对他有好感？” 赵志强说道：“我们部门的领导自不必说，就连上面的领导，比如那些副书记们对他的印象也不错。” 说到这里，赵志强语气一转说道：“说也奇怪，我来这个单位都十好几年了，但是上面的那些领导到今天都不见得知道我是谁，但是，这个吕成阳才来几天，就能引起上层的注意，还真是不简单！” 张扬进一步提醒赵志强道：“说具体点，副书记们都有谁对他印象不错？” 可能是张扬话赶得急了，赵志强似乎意识到了他进入了张扬的语言陷阱，不想说出具体是哪一位副书记的名字，他顿时闭上嘴不说了。 但是，张扬却不放过他。张扬面色一沉，一字一顿说道：“赵志强，这一点很重要，你要是知道点什么，却隐瞒不报，后果很严重！” 赵志强骨子里是一个胆小的人，从张扬的底气里，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威压，要是他不老实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张扬会毫不犹豫把他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彻底摧毁。 这是一种来自高维度的威压，赵志强对它怀有一种本能的敬畏。 赵志强只好实话实说道：“据我所知，副书记李斐对吕成阳印象不错，吕成阳还跟李斐副书记出去应酬过，还有…还有，就连常务副书记齐良玉也认识吕成阳！” 张扬点了点头道：“哦！还有哪些你认为不正常的情况？” 赵志强满头是汗，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的就这些！” 张扬也看出来了，赵志强本质上是嫉妒吕成阳的，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了解到吕成阳这么多的事，已经是不务正业挖空心思了！ “好，你下去，顺便把卢静萱叫来！” 张扬只用了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就把与吕成阳同在一个办公室里的人都过了一遍，接下来也许还会有第二遍，第三遍。 但是，通过这第一轮的谈话，总的感觉，每一个人都多少说了一些不实的话，但是他却锁定了两条极为有价值的线索：一，吕成阳好表现，巴结领导；二，吕成阳的确跟副书记李斐有一些非同寻常的关系。 在这中间，辛梓铭来了。 张扬把辛梓铭安排在外间，临时当起了他的秘书。 张扬交代辛梓铭，一会有一个名叫王立鹏的人要来，在他进去谈话前，必须要把他的手机留在外间。 辛梓铭一听，秒懂。 下午五点，张扬又给方靖川打了个电话，让他配合自己演一出戏。剧本已经拟定好了，单等王立鹏上门。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王立鹏来了。 王立鹏敲了敲门，进来问道：“这里是张扬局长的办公室吗？” 辛梓铭抬头一看此人穿着和相貌，就知道是谁了，张扬事先跟辛梓铭有过交代。 辛梓铭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请问你是……” 王立鹏立即接过辛梓铭的话，自我介绍道：“哦，我叫王立鹏，天缘珠宝的总经理王立鹏！” 辛梓铭恍然说道：“原来是王总啊，张局长正在里边等你呢！” 王立刚说道：“谢谢！” 但是，当王立鹏刚要抬腿走进里间时，却被辛梓铭叫住了。 “王总，请把你的手机留在外面！” 王立鹏一犹豫，心想，这不对呀，只有被传讯时，才会收走手机等通讯物品的，自己今天才认识张扬，不会是想趁机打击报复自己？ 王立鹏试探问辛梓铭道：“我的手机是轻易不离身的，不可以不留在外面吗？” 辛梓铭语气坚定地说道：“不可以！” 王立鹏虽然内心非常抗拒，但是他也不愿意为了这点小事再次得罪张扬，所以，他只好把手机留给辛梓铭。 第167章 满满的成就感 王立鹏再次见到张扬这个年轻的“乡下人”时，满脸尴尬，任他京油子长了一身的嘴，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是，张扬看着他却明知故问说道：“我们好像见过是吗？” 王立鹏这才说道：“见过见过！张局长您真是好记性！我叫王立鹏，上午见面时忘了自我介绍了！” 张扬这才很刻薄地揭短道：“要是早知现在，就不会当初了是？” 王立鹏这才哈哈一笑。张扬看似说话不留情面，实际上却是在帮王立鹏化解尴尬。 张扬一指对面的椅子说道：“过来坐！” 王立鹏这才很不自然地在张扬对面落座。 张扬笑着问王立鹏道：“听说王总一向喜欢结交政法系统的大人物，怎么唯独见了我以后要么盛气凌人，要么别别扭扭，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王总是嫌我官小，看不起我？” 这话说得王立鹏当下那真叫一个无地自容。王立鹏立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张局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全是因为我瞎了狗眼，您就原谅我这一回！” 张扬摆了摆手说道：“诶咦！你瞧你，我也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王总千万不必当真！” 王立鹏的脸早已经是火辣辣的了，张扬却说这只是在开玩笑，王立鹏也只好硬用脸接着。 前一秒张扬还说是在开玩笑，但是后一秒立刻变脸。 “王立鹏，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结交省政法委的官员？” 王立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立即否认道：“没有没有，我也只是认识冯秘书，顺路过来串个门而已，不巧正好遇见了张局长，所以…所以，就作死多嘴了两句！” 张扬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说道：“你瞧你，紧张什么？我又没有说你这样做不对，我只是好奇，一般人见了政法官员，躲都来不及，而你为什么还要上赶着呢？” 这个问题，王立鹏还真有思想准备。 王立鹏也不装了，“嗨！张局长，不瞒您说，我就是个生意人，难免会在外面有一些生意上的竞争对手，或者说，也难免会有些仇家，这才想到，如果能认识一两位政法口上的大人物，将来一旦有事，关键时刻，也好有个朋友出来帮我说两句话嘛！仅此而已，还请张局长您能理解一个商人的不易！” 张扬点了点头，表示很认可王立鹏的话，说道：“这也倒是实情，”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又狠狠给了王立鹏一个大耳刮，“但是，你到底在外面得罪了多大的人物，能用得着省政法委的书记来为你撑腰？莫不是你自己干了什么坏事，想要找一个大人物来给你平事儿？如果是那样，那你就打错算盘了！” 张扬只是随便说的，但是王立鹏却是听得胆战心惊。因为张扬无意中给说中了。 王立刚满头是汗说道：“张局长，您真会开玩笑！” 其实，王立鹏在下午来之前，已经把张扬了解了个底朝天。 他原本是不打算来的，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局长，就算加上他扫黑除恶小组的常务副组长身份也不够看。 但是，当他了解完张扬的全部身份和背景后就不敢不来，他以为张扬已经快要摸到他的根儿上去了，他要是再不来，害怕激怒张扬，真的对他展开调查，那样一来，他至少在皋兰都是混不下去了。 其实是他想多了，张扬现在除了怀疑他是王立刚的兄弟之外，还真是不了解他。 但是，王立鹏紧张的表现，却引起了张扬充分的重视。 此人不对劲，绝对有问题！ 二人正在说话当中，方靖川打来了电话。 “张组长，那个账户查到了……” 张扬立即打断方靖川的话说道：“别说话，把信息发我手机上！” 紧接着，张扬的手机响了一声。 张扬低头看手机信息，王立鹏的心却在擂鼓似的咚咚跳。 张扬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色变得格外阴沉，看着王立鹏，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大约有一分钟，张扬才说道：“王总，今天先聊到这里，你先回去，我有事再找你！” 但是，王立鹏却坐着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他不明白张扬是不是在跟他玩欲擒故纵。 然而，张扬已经不再理他，再次拿起手机，翻看起信息来。 王立鹏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只好惴惴不安地说了一声：“好的！” 然后开门出去了。 这个时候，辛梓铭也早就完成了他的“工作”，王立鹏的手机里被植入了病毒，从这一刻起，王立鹏的一举一动，就都在张扬的监督之下了。 王立鹏回到车里立刻打出了三个电话，其中一个电话是打给京城总公司的，第二个电话是打给翰岳市一个女人，第三个电话张扬万万没有想到，王立鹏居是打给反恐总部王庆荣的。 “叔叔，我怀疑这个张扬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他刚刚把我叫去谈话，您说我该怎么办？” 王庆荣说到：“别慌！你对张扬并不了解，张扬此人最喜欢玩的一招就是打草惊蛇，他是故意的，说不准到现在他什么都没有掌握。实在不行，就把他往岔路上引。” 王立鹏说道：“其实用不着引，他就是顺着这条线摸到我的！” 王庆荣说道：“那正好，适当的时候把这条线给他，到时候他就会忙作一团，暂时顾不上你了，而你正好可以找个借口离开皋兰都！” 叔侄俩的通话非常隐晦，除了知道他们之间是叔侄关系外，另外两件事都没有明说。 但是这对于张扬来说，已经是意外的收获。 张扬狠狠一拍桌子道：“王庆荣呀王庆荣，我总算抓到你的狐狸尾巴了！” 张扬立即吩咐辛梓铭道：“把另外两个电话也查一查，凡是王立鹏打出去的电话都要查，从这一刻起，把他无死角监控起来！” 辛梓铭一来，就有重大收获，辛梓铭也感到，跟上张扬，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满满的成就感。 张扬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催辛梓铭道：“走，我们回去！” 第168章 不信就走着瞧 还不到下班时间，张扬就离开了。 今天下午，张扬一共见过几个人，都有谁，有心人都看在眼里。 每个人在里面待了多长时间、离开时是什么表情，也有人在注意。 只不过，让人想不明白的是，张扬这一下午是否有收获？ 张扬的车刚离开省委大院，李斐也走了，只不过，李斐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到了驼铃路的岚樱町茶寮。 而张扬却是带着辛梓铭回到了南城分局。 在南城分局这边，张扬也有了自己的临时办公室，也是里外间，张扬在里屋，辛梓铭在外屋充当秘书。 六点刚过，王立鹏收到一条短信：来老地方。 二十分钟后，王立鹏急急忙忙走进岚樱町，秋山绘梨带着王立鹏来到二楼，朝一个十分私密的包间走去。 只不过，刚走到包间门口，王立鹏就被一个便衣拦下了。 “请您交出手机！” 那名便衣面容冷峻，不容反驳。 王立鹏只好乖乖交出手机。 妈的！今天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王立鹏充分意识到，在这片土地上，钱再多，顶个蛋用！ 李斐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里，他先后打出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打给远在美国的前妻，聊了十几分钟。 前妻一接起他的电话就哭得稀里哗啦。看得出来，李斐跟这位前妻还是有感情的。李斐满脸酸楚，安慰了前妻半天，并且说，只要有他在，让她一切放心。 挂断前妻的电话后，第二个电话打给一个叫王帅虎的人。 李斐在电话里说道：“孩子，你还是先出去躲一躲，现在情况有点不妙！” 王帅虎却说：“可是李叔，您还差我一大笔钱呢！” 李斐把脸一沉说道：“命要紧还是钱要紧？听话！你先出去找个地方躲起来，钱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也就是刚挂了王帅虎的电话，门就被推开了。 秋山绘梨领着王立鹏走了进来。 李斐指了指对面的塌，说了声：“坐！” 秋山绘梨沏了壶茶，没有打扰二位谈话，就识相地离开了。 临走时，李斐告诉秋山绘梨：“替我看着点，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秋山绘梨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这三人之间的关系说起来有些奇妙，一年前，刘云天带着李斐来这里喝过一次茶，从此便认识了秋山绘梨。 自从认识了秋山绘梨以后，不管刘云天在不在，李斐一有时间，就会来这里坐一坐，反正回了家也是他一个人，闷得慌。 秋山绘梨是一个知性的女人，经常会跟他聊一些海阔天空的事情，一来二去，就成为一种习惯，似乎哪一天不聊两句，就好像缺了一顿饭似的难受。 前不久，李斐远在美国的儿子被人算计，欠下巨额赌债，被黑道扣了，每天遭受非人的毒打，逼他还钱。 那可是三千万美金啊，他一个政法口上的官员，不贪不占，上哪儿去筹这么多钱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在他万般无奈茶饭不思的时候，秋山绘梨介绍李斐认识了王立鹏。而王立鹏给李斐介绍了一笔能挣钱的“大买卖”。 这笔钱，刚够填上他儿子的赌债。 这是犯罪，李斐十分清楚，但是为了得到这笔钱，为了救自己的儿子，他别无选择。 他干了。 为此，他进行过周密的计划。 本来，事情已经办妥，假如没有张扬出现，凭他现在的地位，想要摆平这么点事儿，毫无问题。 假如没有张扬出现，那笔钱他早就应该拿到手了，说不准他的儿子也已经被放出来了。 但是，就是因为半路上杀出个张扬，坏了他的好事；就因为张扬救走了马小兰母女，导致这笔钱到现在也黑不提白不提。 他现在是什么都管不了了，只要能拿到这笔钱，让他干啥都行。 反之，如果因此而拿不到钱，耽误了救他儿子的命，他绝对会让参与过这件事的所有人都不得好过。 当然，最终这笔账还得记在张扬头上。 如果他的儿子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就相当于是张扬杀了他的儿子，他从此便跟张扬结下杀子之仇，不死不休！ 这当然只是李斐的一厢情愿，张扬对此还一无所知。 王立鹏本来还想在李斐面前拿一拿金主的架子，但是当他看见李斐的表情像是要杀人，他的态度立刻就变得卑微起来。 王立鹏瞪着一双好奇宝宝的眼睛看着李斐：“李书记，您这是怎么了？” 李斐就两个字：“钱呢？” 王立鹏十分为难说道：“李书记，您也知道，我就是个中间人，钱又不是我出，那边说，人都被张扬救走了，他们是不会给钱的！” 李斐大怒，一拍桌子道：“按照约定，该我做的都已经做了，钱一分都不能少！至于人被救走，这能怨我吗？再者说，我还怀疑，张扬是他们自己引来的呢！” 李斐说的也有道理，张扬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皋兰都，会不会是他提前得到了有人要绑架马小兰母女的消息？ 李斐的态度非常强硬，这也是让身为中间人的王立鹏没有想到的。 王立鹏一看，也该是他抽身的时候了，再不抽身，必定会惹火烧身。 王立鹏说道：“李书记，您看这样好不好？我把对方的电话告诉您，您直接和他说好不好？” 没想到李斐却不干：“王立鹏，这件事我只认你，你休想溜，也请你告诉对方，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是谁。他要是识相，限他明天天亮之前把钱转给我；他要是敢耍滑头，你就告诉他，我现在还是省政法委副书记，都用不着张扬出手，我就能收拾了他！他要是不信就走着瞧！” 李斐说完这句话，就愤然离开了。 可惜，辛梓铭没有能听见李斐和王立鹏刚才的对话，否则，这案子已经破了。 隔了一会，王立鹏用包间的呼叫铃声叫来秋山绘梨。 秋山绘梨一走进包间就问：“谈得怎么样？” 王立鹏摇了摇头说道：“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 秋山绘梨拿出手机交给王立鹏，王立鹏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几分钟后，王立鹏打出去一个电话。 “我是王立鹏！” 电话那边说道：“知道，有话直说！” 接下来，王立鹏便把李斐的意思原封不动地对着电话说了一遍。 电话那边骂了一句：“特码的，真是个老无赖！” 骂完之后，那边沉默了一会说道：“给他！” 第169章 至于吗 王立鹏在岚樱町茶寮坐了两个小时，直等到刚才那人把他的手机送回来。 那人告诉王立鹏说：“王先生，你的手机被监听了！” “你说什么？”王立鹏一听，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 百分之百是张扬干的！ “不过，我已经帮你解除了，你可以放心使用了！”那人说道。 屁话！我还敢放心使用吗？难道你们就不会监听我了吗？ 王立鹏从心里狠狠吐槽了一句。 但是他已经决定了，这部手机不能要了。 张扬也没有想到，李斐身边居然还有这等高人。 但是，他已经确定了两件事：第一，王立鹏今天见的人就是李斐；第二，两人见面的地点就是岚樱町茶寮。 王立鹏当着那人的面，把那部手机踩了个稀碎，这还不算完，就连电话卡，他都用打火机点着烧成了灰，这才放心离开。 王立鹏害怕张扬，但是他更恨张扬。 他仔细回忆了一遍，在离开张扬的办公室后，他用这部手机打过哪些电话。 不想不要紧，这么一想，他就恨不得一头撞死。 他用这部电话给他的叔叔王庆荣打过电话。这么一来，他的身份就暴露了。 他自己暴露了算个屁，关键是把王庆荣给暴露了！ 王庆荣的把柄落到张扬手里，早晚是要出事的。 王立鹏急急忙忙赶回家中，立即拿出另外一部手机，给他的叔叔王庆荣打通电话。 “叔叔，我干了一件蠢事……” 王立鹏便把他的手机被张扬监听一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王庆荣。而且，王立鹏还说，张扬很可能已经通过监听他的电话，知道了他们俩的叔侄关系。 但是，让王立鹏没有想到的是，王庆荣并没有发火。王庆荣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你以后尽量远离他，你斗不过他！” 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听到这个消息，王庆荣虽然并非无动于衷，但是也没有像王立鹏以为的那么担心，因为，到了王庆荣今天这个级别，就算张扬抓住他些许把柄，但是只要不致命，他就奈何不了王庆荣。 上次调查张扬那件事，就是有力的证明。就算明知道是他一手策划，而且背后也是他在推波助澜，但是又能如何？他现在依旧是西部战线的第一副总指挥！ 王立鹏走了没多久，刘云天就来了。 “语桐，你来一下！” 秋山绘梨的真名叫叶语桐，刘云天是这座城市里唯一一个知道她真名的人。 为什么说刘云天是唯一一个呢？因为在过去的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叶语桐从来就没有来过这座城市，就连刘云天，也是她三年前才认识的。 这一点，刘云天骗了所有的人。 其实，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叶语桐的身世，对于刘云天来说，也是一个谜。 就在三年前，叶语桐带着刘云天亡妻的一封遗书就找来了。 云天： 语桐是我的亲妹妹，我走以后，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她。这孩子很任性，精神上也有一点不同常人，曾经有一度时期失忆过，恢复记忆后，她就仿佛变了一个人，非得说自己叫什么秋山绘梨，希望你能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包容她，不要让人伤害她！ 云天，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和她，已经再也没有亲人了，拜托了！ 依琳绝笔！ 刘云天的妻子叫沈依琳，是三年前患抑郁症在日本的一家医院里自杀的，遗书的笔迹确实是妻子的，这一点，刘云天从不怀疑。 从那天起，刘云天就把叶语桐留在身边。 他猜妻子的意思，可能是想让他把叶语桐当成是她的替身来照顾，但是他却不能。 要说刘云天这个人，也算得上是个君子，他会遵照妻子的遗嘱好好照顾叶语桐，但是他更愿意把叶语桐当成闺女来照顾。 刘云天是很宠叶语桐的，生活中他对叶语桐几乎是有求必应，就连开这家茶馆，也是叶语桐非要闹着开的，他就答应了。 “怎么了，姐夫？” 叶语桐跟着刘云天来到一间他们从来不对外的包间。 刘云天坐在主人的位置上，指了指对面的座位道：“坐！” 叶语桐很乖巧地坐下，用一双美丽而娇羞的大眼睛看着刘云天。而刘云天却见不得她这么看他，只要他一露出这样的眼神，刘云天就会不自觉地想起他的妻子。 那是一个让他这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女人。 刘云天今天本来是想好好教训一顿他这个小姨子的，但是，当他一看见叶语桐这个眼神时，他又心软了，说出来的话也变得没有了筋骨。 “语桐，这个茶馆咱别开了！” 叶语桐的眼神变得天真而委屈问道：“为什么呀？这个茶馆很挣钱的！” 刘云天没有解释为什么，而是说道：“咱换个别的买卖一样可以挣钱，乖，听话！” 叶语桐却摇了摇头，很固执地坚持道：“姐夫，我不想干别的，我就想开茶馆，你要是觉得这个茶馆会影响到你的官声，那你就对外宣称，这家茶馆是我的，跟你没有关系，反正你我在法律上也没有关系，有谁能把你怎么样？你说是不是？” 叶语桐这话是没毛病，但是，就算他真那么说，又有谁会信呢？ 背后没有他刘云天罩着，就凭她叶语桐，能在皋兰都站得稳？连想都不用想！ 但是，看到叶语桐的态度如此坚决，刘云天还真舍不得说出伤害她的话。 他是真拿她当亲人了！ 刘云天只好退一步说道：“你想继续开也不是不行，但是，以后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就别往这里带了，让人看见会说三道四的！” 叶语桐知道刘云天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指谁，就是指那些依旧保持着浪人服饰的日本朋友。 叶语桐很想争辩两句，他们不是乱七八糟的朋友，但是她不敢。 刘云天并不了解幻影密使院是干什么的，一旦说了，很难不被他理解为是一种邪恶组织，那样一来，她就只能有一种选择：立即断绝与刘云天的这层关系，从此变成陌路人。 一想到这里，叶语桐的眼泪就下来了。 叶语桐泪眼婆娑地说道：“姐夫，我舍不得你！” 刘云天也动情了，伸手帮叶语桐擦了擦眼泪说道：“傻孩子，至于吗！” 最后的结果是，两人各退一步，叶语桐答应不再带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来茶馆，而刘云天也不再坚持要关掉茶馆了。 第170章 一无所获 刘云天喝了一杯茶就离开了。 刘云天前脚走，楚天元后脚就进来了。 “秋山，想我了没？” 楚天元对秋山绘梨还是一样的轻浮，但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事实上他也是做给人看的。 秋山绘梨呵呵道：“想！怎么能不想呢？你这一天天的不见个人影，想你有个屁用！” 楚天元哈哈一声道：“想就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楚天元朝身后一招手，立即就有人从车里搬来一个沉甸甸的木头箱子。 秋山绘梨一看见箱子的包装，就忍不住笑了。 这是一整箱的獭祭，被誉为清酒中的“拉菲”，是有钱也没地方买的清酒之王。 也只有楚天元这种公子哥才能轻易就拿到一整箱。 秋山绘梨亲自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瓶，打开瓶盖，给自己倒上一杯，闭上眼睛闻了闻，一副陶醉的样子。 秋山绘梨还没有喝一口，就醉眼朦胧道：“楚公子，看在这一箱獭祭的份上，本姑娘今天就从了你了！” 秋山绘梨说着，身体就朝楚天元压了过来。 楚天元往旁边一闪，说道：“去你的！戏看多了！” 两人打打闹闹就来到上一次见王国栋的那间包房。 楚天元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秋山绘梨说道：“这也不应景啊！” 秋山绘梨知道楚天元啥意思，刘云天刚走，她还没有来得及捯饬。楚天元就爱看她穿和服的样子。 “公子稍等！”秋山绘梨莞尔一笑，屁股一扭就走了。 秋山绘梨去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合体的和服，简单化了个妆。 当她再次香喷喷地出现在楚天元的面前时，楚天元已经自斟自饮，一瓶獭祭差不多下去了一半。 楚天元毫无醉意，指了指对面说道：“坐！” 秋山绘梨很听话地跪坐在楚天元对面，问楚天元道：“你今天怎么了？” 楚天元突然脸色一变说道：“怎么了！秋山，你不觉得你玩过头了吗？” 秋山绘梨装出一脑袋糊涂的样子不解道：“楚少你在说什么呢？我玩什么了？” 楚天元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这么多天干什么去了？我被老爷子整整在家禁锢了一个礼拜！上次袭击张扬的那件事最后居然追到了我的头上了！特码的！我没想到是你这个狐狸精干的！ “说！你到底在为谁干活？” 楚天元的一双眼睛变得很可怕，像是要杀人。 秋山绘梨脸色苍白，摇了摇头说：“我听不懂楚少在说什么？” 楚天元却冷笑一声说道：“你不说是？那你就不要怪我了！” 秋山绘梨突然感觉头晕，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一点劲都使不上，就像是中了毒，同时，她感到自己的心口也在发痛。 秋山绘梨满脸恐惧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楚天元手里拿着一小瓶药，晃了晃说道：“也没啥，要不了你的命，我只是让你听话而已！” 秋山绘梨由于愤怒和恐惧，脸都变形了，她强忍着痛苦说了几个字：“你做梦去！” 然后，拿出手机就要报警。 楚天元却一点都不在意，说道：“你打电话，叫谁来都行，我正好把你的身份告诉所有的人！哦，别忘了叫上刘云天，也让他知道你这个臭婊子是怎么骗他的！” 楚天元一提到刘云天，秋山绘梨立刻停下拨号的动作。 她恨王庆荣，那件事无疑已经给她留下了重大的隐患，现在那件事让楚天元都知道了，她这一辈恐怕是要被楚天元拿捏了。 她的意志力正在一点一滴慢慢消退，王庆荣的面容一次一次地在她的眼前浮现，但是她一次又一次地利用甩头来摆脱他。 但是没用，她最后一狠心居然咬向自己的舌头。 楚天元一看，这家伙居然要自残。 楚天元反应很快，一把捏住秋山绘梨的两腮，抓起一块茶巾就往秋山绘梨的嘴巴里塞。 好在楚天元反应够快，这才保住了秋山绘梨的舌头，否则，楚天元今天就闯大祸了。 别以为就凭他手里那点证据就能指证秋山绘梨，最后的结果多半是，不仅他的目的达不到，反而会让他的处境更加被动，更有甚者，也必然会引来秋山绘梨身后势力的反击。 那样的结果可不是他的家族希望看到的。 “姑奶奶，算我服了你了！” 楚天元拿起桌上的一根吸管，扎破手里小瓶的瓶盖，插入吸管，顺着秋山绘梨的嘴边，把吸管伸进秋山绘梨的喉咙。 药瓶里的液体被渐渐吸干，过了一会，秋山绘梨的嘴巴终于松开了，整个人也虚脱了。 秋山绘梨人虽然已经清醒了，但是她就像一只受伤的猫咪，卧在榻上一动不动。 楚天元也不再管她，而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那瓶清酒，等喝到见底时，他起身扬长离开了。 门口有一辆迈巴赫在等他，他今晚还要连夜赶往翰岳市。 张扬的车紧挨着那辆迈巴赫，辛梓铭已经顺利窃取到岚樱町茶寮监控系统的部分数据，可惜，那个房间里的监控被屏蔽了，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但是从楚天元离开时的气色看，失态得就像是一条斗败的狗。 张扬似乎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推理还差最为关键的一环。如果他猜的没错，那么，楚天元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应该和他是一样的，从他走时的样子看，估计也是一无所获。 张扬一直等到岚樱町关门打烊他才离开。 张扬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岚樱町茶寮就是幻影密使院的一个据点，而这个秋山绘梨就是一个纯粹的日本人。 但是有一件事他始终想不通，目前在翰岳市以及苍原县的几股势力中，似乎并未发现有幻影密使院的影子，但是，他不理解的是，他们为什么会参与到袭击他的事件中去？ 这个问题搞不清，可能会对他后面的行动造成一系列的误导。 张扬正开着车，心里想着这些事的时候，方靖川的电话打进来了。 “怎么了，方局长？” 方靖川气喘吁吁地说：“张组长，赵恒被市纪委的人提走了！” “市纪委？”张扬这才离开多久，走时一点消息都没有，也没有人提前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说过市纪委要提人，这是什么情况？ 第171章 还你一份人情 “方局长，你怎么不早说？”张扬话里责备的意思很明显。 方靖川很委屈地说道：“我刚出去吃了口饭，下面的人就打电话说，市纪委来人要提审赵恒，我以为他们会在现场审讯，所以没有多想就同意了，嗨，谁知道他们直接把人给带走了！” 张扬预感到这里边可能有猫腻，他告诉方靖川说：“你现在帮我查一下皋兰都市纪委书记的电话，我这就回去！” 二十分钟后，张扬回到南城分局，方靖川已经在张扬的临时办公室门口等着。 “什么情况？”张扬问道。 方靖川说道：“皋兰都市纪委书记名叫王贵成，我倒是查到了他的电话，也打了，但是打不通！” 张扬看了看表，还不到十一点，他怀疑这个王贵成就是故意的。 既然人已经被带走了，而且还是被市纪委的人带走的，虽然从流程上看，不合规，但是也没有理由现在就上门去要人。 但是，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张扬吩咐方靖川道：“方局长，你现在就以南城分局的名义，给皋兰都市纪委发函，你跟他们说，我们现在正在对赵恒所涉及的多起刑事案件展开调查，希望他们尽快把赵恒送回来。 “如果他们那边需要提审赵恒，那就请他们派工作人员来这边现场办公，我们南城分局方面保证全力配合！” 方靖川有些为难说道：“市纪委可是市级单位，能听我们南城分局的吗？” 张扬说道：“听不听无所谓，这就是个责任划分问题，这份函只要你发了，那么，赵恒离开这里以后，不管发生任何意外，都跟你南城分局没有任何关系！” 这么一提醒，方靖川似乎明白张扬的意思了。 他一拍脑门自嘲道：“瞧我这脑子！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这就去起草！” 张扬只是觉得这件事蹊跷，但是并没有觉得失去对赵恒的掌控就有多么可惜。 因为，根据目前调查到的情况来看，与赵恒交易的人是省政法委的吕成阳，至于吕成阳的上线是谁，赵恒应该是不知道的。 就事论事，赵恒手里并不掌握张扬急需要的信息，所以，他对张扬来说，反倒成了一根鸡肋。 更何况，如果他以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的高站位来看，有人在这个时候能想起赵恒，他反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这说明，赵恒在他手里，有人感到不安。具体是谁感到不安，只有对方动了，他才能看得清楚。 如此看来，赵恒反倒成了他放出去的一块鱼饵，说不准这次能钓一条真正的大鱼出来。 不过，这是下一步的事，眼下还是要把主要精力放在破获风语村的案子上去。 刚想到风语村，田润禾的电话就来了。 “张局长吗？我是田润禾！” 张扬一看见田润禾的来电，就知道那件事办妥了。 “啊，田老师你好！你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田润禾很兴奋说道：“张局长，李二娃回来了，为了完成您交代的任务，李二娃昨晚在井下待了一夜，该拍的，他都拍到了！” 张扬说道：“太好了，田老师！你替我谢谢李二娃，等案子破了以后，我要重重奖励李二娃，当然也要奖励你！ “从现在起，你不要声张，注意安全，我这就派人去找你！” 挂断田润禾的电话，张扬立即拨打羽荞的电话。 然而，当张扬拨打羽荞的电话时，羽荞也正在拨打张扬的电话，所以，两边显示都是占线。 电话终于拨通了，羽荞当仁不让说道：“老大，就一句话，让我先说！孟志伟要见你！” 这本来就在预料之中，但是张扬还是非常高兴，毕竟，只要孟志伟愿意开口，所有的谜团至少就能解开多一半。 “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另外，我这里也有一件事十万火急的事，需要你连夜去办！……” 张扬在电话里交代羽荞连夜去一趟风语村，找一个叫田润禾的人去取一份证据。 “记住，不要开警车穿警服，不要找任何人问路，自己找，要低调，速去速回！” “好的老大，我们明天见！”羽荞扔下手头的工作，开上自己的私家车就出发了。 第二天的凌晨六点，张扬带着辛梓铭秘密回到了基地。 而这个时候，羽荞还没有回来，想必他第一次去风语村，这一路上并不顺利。 张扬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孟志伟。 孟志伟虽然是被关押，但是，基地这边还是给了他最大限度的优待，除了行动不自由，吃的住的都比张扬被关押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也是张扬的意思，孟志伟虽然是罪犯，但他首先是一个人，是人就要给他人的待遇。 基地也有现成的询问室。 孟志伟刚起床，就被带到了询问室。 张扬并没有因为他救了孟志伟的家人，就觉得孟志伟欠了他的情。对于张扬来说，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但是，孟志伟现在面对张扬时，他的内心却是复杂的。 就是这个年轻人毁了他的一切，也是这个年轻人救了他的家人。 但是，通过这两天的认真反省，他已经可以用一种较为平和的心态来面对这一切了。 所谓的平和心态，只是觉得张扬现在与他两不相欠，但是距离他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差距还是有些远。 这一点，张扬也早有预料，一个人的魔性是没有那么容易被消灭的。 “听说你想见我？”张扬没有提皋兰都的事，开门见山。 张扬不提，但是孟志伟不能不提，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县长了，但也不能不懂人事。 孟志伟站起身，首先就给张扬深深鞠了一躬。 也许是在来的路上已经酝酿过情绪了，孟志伟居然满眼是泪。 “张扬，我孟志伟谢谢你！我们全家都谢谢你！” 张扬说道：“你对我个人完全用不着这样！我们还是说正事儿！你想对我说什么？” 孟志伟擦了把眼泪说道：“通过这段时间的反省，我也想通了，我过去确实是做过很多对不起老百姓的事，所以，我就是想等你回来以后，当面向你坦白一些我过去所犯的错误，也算是我还你一份人情！” 第172章 锦上添花的事 张扬很想纠正孟志伟的说法，但是又怕打断他的思路，所以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说来惭愧，”孟志伟叹了口说道：“也许有人会觉得我这个县长当得有多威风，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我这个县长当得有多不容易！也不怕你笑话，说白了，我这个县长就是替别人当的！”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张扬虽然已经猜到他说的这个“别人”是谁，但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我其实就是刘佳明的一个傀儡，说得难听点，我其实就是他的一条狗……但是我这条狗现在已经被他抛弃了！他害怕我会反口咬他，所以他才要拿我的家人来要挟我。对了，这次绑架我的家人，百分之百就是他找人干的，你应该立刻把他抓起来！” 张扬说道：“我也知道是他干的，可是，证据呢？有谁能证明是他干的？你能吗？” 孟志伟无奈摇了摇头说：“刘佳明做事一向狡猾，他是不会轻易留下证据的！” 张扬提醒孟志伟道：“其实，想抓刘佳明，办法有的是，就算在绑架你家人这件事情上暂时找不到证据，但是，并不代表我们不能从别的地方找到他的罪证！比如，风语村六年前的惨案；比如，金盛源金矿背后的利益关系；再比如，吴承斌局长被谋杀一案，等等等等。如果连这些现成的罪证你都不愿意说，那么，我真不知道你见我又有什么意义？又何谈还我人情一说？” 张扬这番话让孟志伟震惊不已，也让他无地自容。 风语村一案已经过去了六年，就连死者家属现在都不闹了，在整个苍原县可以说已经再无人提起。 然而，张扬这才来了几天？他是怎么知道的？ 说到金盛源金矿的事，那就更奇怪了，当时走的路子是企业改制的路子，事情明明已经做得天衣无缝，就算是找专业的审计来查账，也经得起查，张扬又能从中发现什么猫腻呢？ 出于立场问题，就算孟志伟现在已经被刘佳明等人踢出局，成为张扬的阶下囚，但是，当张扬提起这两件事的时候，孟志伟还是表现出一种本能的抗拒。 刚才还嚷嚷着要见张扬，一旦涉及到关键性问题，孟志伟又一言不发了。 对于孟志伟的态度，张扬只感到好笑。 孟志伟只是想利用张扬来打击刘佳明，一来是对刘佳明这种卸磨杀驴不讲道义的行为表示泄愤，二来是想换他家人一个平安的未来， 但是，就算是交换，也是需要本钱的，而他却并不想交出他手里唯一的本钱，因为那也是他的命根子。 张扬冷笑一声说道：“看来你并没有明白你和你家人现在的处境。既然如此，你还是再回去好好想一想。哦，顺便给你说一声，这里是军营，你的家人只是在这里暂住，我很快会安排她们离开的！” 张扬说完就出去了。 张扬最后这句话是在威胁孟志伟，就算送走他的家人，在案子没有侦破之前，他也只会把她们送往总部。 但是孟志伟却不这么想，有句话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算张扬不是小人，但是孟志伟也不会把他看成君子。 张扬很忙，走出询问室就去了羽荞的办公室。 羽荞已经回来了，正在整理李二娃拍回来的视频文件。 田润禾说得没有错，矿井底下果然有大批奴隶一样的采矿人，那些人有男有女，虽然都是年轻人，但是一个个面无表情，目光呆滞，毫无生机，一帧帧画面让人看得触目惊心，不忍直视。 这些人生活的环境简直可以说是猪狗不如！ 羽荞异常愤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爆了粗口：“畜生！真是畜生！” 这个时候，张扬正好进来了。 不用问，张扬也知道羽荞在为什么而发怒。 张扬也把那些视频从头到尾过了一遍，然后，面色一沉说道： “你先去补一觉，等睡醒之后我们再研究对策！” 在翰岳市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楚天元刚吃完餐厅送来的早餐，王国栋就来了。 王国栋早就到了，他是踩着点来的，在他身后还跟着副市长刘佳明。 刘佳明昨天就知道绑架孟志伟家人的计划失败了，失败的原因他也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又是张扬干的。 好在中间环节已经被切断，张扬暂时还不可能追查到他这边来。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不放心，因为孟志伟还在张扬手里，只要不能阻止孟志伟开口，这对他们来说，终究是个巨大危险。 两人今天来找楚天元，就是希望楚天元能帮他们解决当前这个最要命的难题。 通过上次那件事，王国栋现在对楚天元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认为楚天元既然能从张扬手里劫走他的儿子李晓飞，那就一定有办法再从张扬手里劫走孟志伟。 更何况，张扬现在人在皋兰都，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上次的那件事，到现在也并没有完，李浩杰每天都守在国家安全部等着要人呢！ 安全部那边也是每天一个电话，催促楚天元尽快把人送回去，否则他们没法交差，为这事，楚天元都快要烦死了。 楚天元这次是真怒了，他做足了准备要下一盘大棋，但是他也需要有人为他掏这笔“赞助费”。 楚天元还是坚持一贯的傲慢，对二人的态度极其冷淡，听了二人的诉求后，他并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 楚天元点燃一支雪茄，朝二人冷冷地笑了笑说道：“二位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们呢？你们不会是以为我舍不得那两成的股份？” 楚天元一开口就是一个软钉子，刚才王国栋还想着用那两成的股份来吊一吊楚天元的胃口来着，现在既然楚天元先说出来，他就再不好开口了。 确实，那两成的股份，对于家大业大的楚家来说，也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楚天元完全可以意气用事，说扔就扔。 但是他们却不同，金盛源的股份几乎就是他们的身家性命。 第173章 屈辱的话 刘佳明立即解释道：“楚少您误会了，我们绝没有那个意思，我们只是觉得，大家都是朋友，现在遇到困难了，自然也是首先想到找朋友帮忙，如果这件事对于楚少来说没有那么为难的话，那么我们斗胆请求楚少出手，以后若是楚少您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也会投桃报李，绝不推辞！” 这话说得客气，但是并不好听，楚天元冷哼了一声，撇了撇嘴角说道：“看来刘副市长对自己的能力还是蛮有自信的嘛！但是恕我直言，我实在是想不出，我能有什么困难需要你们帮忙？你们又能帮我什么呢？” 刘佳明可能是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感觉，一时忘记了自己现在面对的人是谁。他这话如果换了楚天元对他说还差不多，但是他说出来，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刘佳明的话，在楚天元看来，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侮辱他的智商。 但是，这只是楚天元的看法，刘佳明并不这么认为。 刘佳明今天是第二次见楚天元，记得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楚天元有事求他，让他帮忙协调疏通市公安局那边的关系，这才过去几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很生气，但是他今天还真没有底气生气，他必须要挽回刚刚说出去的那番话。 然而，有的人当官当久了，就不会说人话了，就是拍马屁，都有一股模棱两可的味道。 刘佳明强挤出一脸虚伪的笑说道：“哈哈，楚少果然是出自名门世家，人中翘楚，两次见面，两种气度都不同凡响啊！” 这话听在楚天元的耳朵了，就是在翻后账，就是赤裸裸的讽刺。 王国栋心想坏了，来时忘了提醒刘佳明了，他根本不知道楚天元的厉害。 果然，楚天元目光冰冷瞟了刘佳明一眼，把手中的雪茄往烟灰缸里一摁，说道：“二位走！我上午还有事，不送！” 楚天元说完，站起身就自顾自进了里屋，很快就听见从卫生间里传出的哗哗水声。 当天下午，王国栋又约楚天元晚上吃饭，楚天元并没答应。 楚天元就一句话：“我是个生意人，如果你们想一劳永逸解决问题，那就每人出两成的股份，我帮你们搞掉张扬，如果同意，直接签转让协议，如果不同意，免谈！” 王国栋把楚天元的原话转述给刘佳明，两人骂了楚天元一下午，又一个晚上。 张扬吃了口早饭，来不及休息，便开车回了苍原县。 李浩杰已经走了两天了，据说他这两天每天去国安部“两打卡”，国安部的领导们见他都是躲着走。 苍原县公安局现在是赵刚在坐镇，赵刚除了把主要精力放在刑侦这块以外，还要抽出时间来打理局里的日常工作，忙得他好几天都顾不上回家。 李宇澄的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许铮已经承认，丁志远是他杀的，指使他的人不出所料，正是陈凯。只是陈凯抵死不认，每天被李宇澄和赵刚轮番“羞辱”，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胡立成这个办公室主任现在干得也很上道，除了本职工作干得不错外，每天还要抽出大量的时间来帮赵刚处理一些往来文书。 这不，今天就来了一份十分棘手的文书。 这份棘手的文书是翰岳市纪委送来的，说孟志伟因严重违纪，已经被翰岳市纪委立案调查，要求苍原县公安局把孟志伟交给翰岳市纪委审查。 翰岳市纪委派来办理交接的人还在接待室里等着，胡立成不知如何是好，便拿着翰岳市纪委的函件跑来请示赵刚。 赵刚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鼻孔哼了一声说道：“这还看不出来吗？他们知道张局长不在，这是想趁机从我们手里抢走孟志伟，但是他们却没想到，孟志伟根本就不在我们这里！” 胡立成却说道：“这个我也知道，但是我们该如何回复他们？总不能告诉他们说，孟志伟被我们藏起来了？” 赵刚想了想说道：“那倒是，要不还是给张局长打个电话！” 但是，当他们刚提到张局长，就看见张扬推门进来了。 “什么事？” 张扬一进门就看见二人愁眉苦脸的样子，知道一定是遇上难事了。 胡立成便把手里的函件递给张扬说道：“张局长，这是翰岳市纪委刚刚送来的，人还在下面等着呢！” 张扬接过来看了看说道：“你去把他们的人叫来！” 不大一会功夫，胡立成便带着翰岳市纪委第一监察室主任汪智和两名监察员进来了。 三人一看见张扬，脸色顿时变了。 不是说张扬不在吗？是哪个歪嘴和尚说的？ 这是汪智第三次见张扬，前两次，张扬的强势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是，汪智也不是吃素的，他可不像李满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从专业素养讲，汪智算得上是一名合格的监察官。 面对张扬，汪智不卑不亢说道：“张局长，我们纪委的函件您也看到了，所以也就省得我再说一遍了，您打算什么时间把孟志伟交给我们？” 张扬把那份函件往桌子上一拍说道：“你们回，我不打算把孟志伟交给你们！” 汪智脸色一沉，反问道：“为什么？” 张扬看了一眼汪智说道：“我们见过，记得上一次抓捕杨涛的时候你就在场，还记得你们当时是怎么对我承诺的？你们说，等你们审查完杨涛的违纪问题后就会把人交给我们，可结果呢？你们却把杨涛这么一个问题官员给放了！你说，你们在我这里还有信誉可言吗？” 一提起那件事，汪智的嘴也就瘪了，但他也是有苦说不出，当时，抓杨涛和放杨涛都是李满文副书记的主意，他说了不算啊！ 但是这次却不同，这次是路程林书记亲自给他下达的命令。 想到这里，汪智挺了挺腰杆说道：“张局长，上一次是我们不对，但是这一次请您放心，我们这次是奉了路书记的命令来的，我保证会严格按照规定办案，绝不徇私枉法！” 张扬却摇了摇头说道：“你奉了谁的命令都不行，你的保证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会信，你还是回去交差，就说张扬不放人！” 汪智还想争辩，但是张扬朝他摆了摆手，说了一句让他这一生第一次感到身为一名纪委监察官屈辱的话。 “下次来的时候，不要说你是翰岳市纪委的人，否则，我会让人把你拦在大门外的！” 第174章 求之不得 汪智满腹委屈离开了苍原县公安局。 一走出公安局的大门，他就给市纪委书记路程林打通了电话，在电话里他诉说了他这次来苍原县公安局的遭遇。 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路程林却说：“我猜到了，张扬是对的，你今天敢把人带回来，明天你就得食言，你说，你下次还有何脸面再去苍原县？” 汪智不解道：“那你还让我来？” 路程林说：“我让你去，是因为我还是翰岳市的纪委书记，这叫站好最后一班岗。我让你去你就去，这也没有问题，因为你是一名监察官，要坚守自己的职责。但是你去了带不回来人，这就不是你的问题了，你听明白了吗？” 路程林的话，是对监察官这个职业的又一次侮辱，汪智垂头丧气回了翰岳市。 李宇澄最近成长了不少，人也一下变得成熟了很多，张扬回来，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跑去汇报工作，而是坚守岗位，有条不紊。 身为苍原县公安局历史上最年轻的刑侦队长，李宇澄的工作完成得相当出色。 张扬来到刑侦队的时候，见李宇澄刚刚提审完陈凯，李宇澄一副斗志昂扬的气势，但是陈凯却是一脸疲惫。 张扬非常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干得不错！” 却没想到李宇澄满脸认真说道：“报告局长！我还差得远呢！” 李宇澄这个态度，足以说明他对这份职业已经热爱到骨子里了。 在张扬的眼里，李宇澄就是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警界新星。 不仅如此，张扬还听说，李宇澄现在每天都要进行长时间的搏击训练。他崇拜张扬，但是并不服羽荞，他现在的竞争目标就是羽荞。 离开刑侦队，张扬又来到看守所。 看守所所长赵柯岩并不在办公室里坐着，而是在各个监室里巡视。 赵柯岩非常珍惜张扬给他重返岗位的机会，他对工作也可谓是精益求精，就怕在什么地方存在疏漏，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所以，他现在每天至少要拿出一半的时间来亲自巡视，查漏补缺。 张扬在看守所监室找到赵柯岩，两人正边走边聊，忽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走近一看，原来是周薇。 最近一忙起来居然把这个人给忘了。 张扬告诉赵柯岩说：“你去把周薇带到你的办公室，我和她聊聊！” 周薇对张扬并不仇视，这一点从她的微表情中可以看出来。而且，能感觉到她现在心态也很平和。 这说明，这段时间她真的认真反省过，基本达到了改造的目的。 周薇只是笑了笑说道：“张局长你那么忙，怎么还能记得我？” 张扬也笑着说道：“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很欣慰。” “是吗？”周薇说道：“我也觉得这里是个好地方，可以修心。您看，我都多久没有化妆了，可是我仍可以坦然面对这个世界，这是我以前无法想象的！” 张扬说道：“能悟到这一点不容易，看来你真没有白来。那么，从现在起，你自由了！” 张扬这句话让周薇激动得脸上泛起红晕，但是周薇却说：“张局长，我还想跟着您做事，让我干什么都行，我一定会好好干，干不好，您随时开了我！” 张扬想了想说道：“去办公室帮胡立成，具体工作就是打杂，你愿意吗？” 周薇这回真激动了，连眼泪都下来了。 “我愿意！” 离开看守所，张扬又去了指挥中心，接着又去了巡警大队。 巡警大队现在的面貌已经跟从前完全两个样子，全面实行了军事化管理。 这都是穆童管理有方，即使是他不在的时候，依然能保持良好的风貌。 巡警大队的副队长名叫杨铁柱，是穆童从过去的战友中挖来的一名退役军人。 杨铁柱属于人狠话少类型，刚来时有很多人不服，但是，当这些人试过杨铁柱的身手后，不服也得服，不说是单挑了，三个五个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 巡警大队每天玩得就是狠活，手里没有两把刷子，怎么敢和歹徒硬碰硬？ 杨铁柱现在不仅是巡警大队的副队长，而且还是他们的教官，张扬来的时候，杨铁柱正在训练巡警们做俯卧撑呢。 看到杨铁柱，张扬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从过去的特种兵退役军人里面招募一百人，组建一支特种巡警大队，那将会是一支非常了不起的队伍。 总部每年都要复员一批特种兵，有的是出于个人原因选择复员，但是大部分则是因为服役期满不得不离开。 如果能把这些各方面素质优良、有意愿成为一名警察的退役特种兵组织起来，这不仅是人尽其才，而且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张扬心里想着，就朝杨铁柱走来。 杨铁柱虽然不认识张扬，但是他猜到了。这是一名特种兵的直觉。 张扬走路的步伐跟普通人不同，他的每一步都蕴含着一种可以在瞬间爆发的力量。 这是长期训练和实战累积的结果，是一种只可意会而不可言说的感觉。 杨铁柱是背对着张扬的，但是在张扬距离他还有不到二十米的时候，他突然一个向后转，立正，敬礼，并且大声报告道：“报告张局长！巡警大队副队长杨铁柱正在训练队员，请指示！” 张扬笑着问杨铁柱：“你我还没有见过面，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杨铁柱回答道：“报告张局长！这很简单，是您走路的步伐暴露了您的身份，实话实说，您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特种兵！” 杨铁柱的话，张扬信，真正厉害的人，在同等级别的对手面前是隐藏不住了。 但是杨铁柱能从张扬走步这么一个细节中就能精准判断出他的身份，这一点还是让他感到非常吃惊。 人才呀！ 张扬上下打量了一遍杨铁柱的体格，问道：“杨副队长，有没有兴趣过两招？” 杨铁柱憨憨一笑说道：“求之不得！” 张扬脱掉外套，往旁边巡警们的衣服堆上一扔，说道：“那还等什么？” 杨铁柱是个武痴，要论单打独斗，他没有服过谁，但是穆童却告诉他说，他不是张扬的对手。 尽管他没有理由不相信穆童的话，但是，打心里他还是不服的。 没想到，今天第一次见面，张扬就满足了他这个愿望。 第175章 随便您处置 杨铁柱一看，张扬居然不是说客气话，他也把外套一扔，嘿嘿憨笑一声，警告张扬道：“张局长您可是要小心了， 我是不会留手的！” 张扬淡淡一笑，说道：“少废话！出招！” 杨铁柱率先发难，左脚猛地一蹬地，身形如箭般冲向张扬，右拳夹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张扬胸口。 张扬不慌不忙，微微侧身，如同游鱼般灵活避开这一击，同时左臂迅速抬起，格挡杨铁柱的后续攻击。 紧接着，张扬借势反击，右腿如鞭般抽向杨铁柱的下盘。 而杨铁柱反应极快，迅速跳起，躲开了这凌厉的一腿。他在空中一个反转，落地后快速贴近张扬，左右勾拳交替出击，拳头密如骤雨。 张扬双臂交叉，不断地格挡着杨铁柱的攻击，同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突然，张扬瞅准杨铁柱出拳的间隙，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右肘狠狠撞向杨铁柱的腹部。 杨铁柱吃痛，身体微微后仰，但他并未退缩，而是趁张扬贴近的瞬间，双手抱住张扬的双肩，一个膝撞攻向张扬的腹部，张扬急忙用双手护住腹部，却被杨铁柱的冲力带得向后退了几步。 两人分开，短暂调整呼吸，眼神中透露出对彼此的尊重和更强的战意。 杨铁柱再次发起进攻，这次他的招式更加变幻莫测，虚虚实实让人难以捉摸。张扬则以静制动，凭借敏锐的洞察力和灵活的身法，化解着杨铁柱的每一次攻击，同时寻找着破绽。 时间在激烈的对决中悄然流逝，两人的汗水浸湿了衣衫，但他们的攻势却丝毫未减。 这场拳脚功夫的对决，就如同一场精彩的舞蹈，力量与技术完美结合，双方势均力敌，难分高下。 那些巡警们早已围成一圈，看得热血沸腾。自由搏击他们见多了，但是都没有现在这场搏击看得精彩过瘾。 只是碍于这两人一个是他们的局长，一个是他们现在的副队长，他们不知道该给谁加油。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去掉前缀称呼，只喊加油。 “加油！加油！” 这场拳脚对决整整打了一个小时难分高下，眼看着杨铁柱已经是大口喘气，而张扬依旧气息均匀，每次出手力量丝毫未减。 从外人的角度看，双方仍然未分胜负，但是杨铁柱清楚，他已经败了。 随着双方对彼此套路的熟悉，张扬每次都可以做到料敌于先，只用三分力量，便可以轻易化解掉杨铁柱的全力进攻，但是杨铁柱对张扬却做不到这一点，他必须出全力才能防御住张扬的每一次进攻。 杨铁柱已经有了想要认输结束比赛的打算，但是他没想到张扬却抢在了他的前面。 张扬后撤一步，摆了摆手说道：“停！今天就到这里，算是平手！” 杨铁柱清楚，张扬这是给他留面子 但是杨铁柱却说道：“不，张局长，不是平手，是我输了！” 杨铁柱绝不是说客气话，也不是看在张扬是他的领导份上拍马屁，而是他真的服了。 这还是他特种兵生涯中第一次心悦诚服地承认自己输了！ 通过今天这场切磋交流，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一下就拉近了很多。 张扬主动把杨铁柱的上衣扔给他说道：“陪我走一走！” 两人来到操场边上，张扬问杨铁柱道：“按照你的条件，你应该可以选择继续留在部队的，部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为什么要复员？” 杨铁柱无奈道：“没有办法，我是家里的独子，老父亲病重，无人照顾，所以，只能是我复员回家照顾他。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还没有等到我回家，老父亲他就走了！” 张扬也感到十分惋惜，他又问道：“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杨铁柱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 杨铁柱并没有说他的母亲去了哪里，这是他的隐私，既然他不说，张扬也不问。 隔了一会，张扬又问：“如果我从退役特种兵中招募一批像你一样的人，交给你来带，你有没有信心带好？” 什么？杨铁柱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能有这好事？ 杨铁柱难掩激动的心情问张扬：“您说的是真的？” 张扬点了点头说：“你没有听错，你的出现给了我一个启发，我想组建一支在全世界都独一无二的特种兵巡警大队，如果你对自己有信心，我就把这支队伍交给你来带！” 杨铁柱一拍胸脯道：“我以我的党性担保，只要您把这支队伍交给我，我保证带好，如果我带不好，随便您处置！” 张扬拍了拍杨铁柱的肩膀，指了指操场上的那些巡警们说：“我信你，但是眼下你需要先把这支队伍训练好，过几天，我要拉他们出去演习，不过，这件事你要保密！” 杨铁柱一听就明白了，张扬所说的演习，实际上就是实战，他也正在等待这样的机会一展身手。 杨铁柱非常正式地原地一个立正，说道：“请局长放心，我虽然不能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提高多少个人实战水平，但是我有把握让他们成为一支有组织有纪律的队伍！” 张扬说道：“这就足够了！好好干！” 说完，张扬就离开了。 离开巡警大队后，张扬打电话给李宇澄。 李宇澄这时候正在听辛梓铭吹牛，一听到辛梓铭说起他这一次去皋兰都，亲眼见识了张局长有多么叱咤风云，李宇澄恨不得给辛梓铭两巴掌。 有这好事咋不叫他？ 这当然是开玩笑，李宇澄只是羡慕，其实他也有很多感受想分享给辛梓铭。 正在这时，张扬的电话打进来了。 李宇澄还以为张局长是嫌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汇报工作呢，于是，他一接起电话就检讨。 “对不起啊，张局长，我刚准备要去找您汇报工作，您就走了！” 这个小滑头！这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李宇澄，别废话，陪我去一趟交警大队！” 一提起交警大队，李宇澄就气不打一处来，上次给那些坏人暴露他的位置，这个账他还没有跟他们算呢！ “好的张局长，我马上就到！” 挂断张扬的电话，李宇澄看向辛梓铭。辛梓铭一看李宇澄的眼神就想溜。 李宇澄瞪了他一眼：“老辛，把车借我用用！” 第176章 办理交接手续 辛梓铭就怕李宇澄借车。 上次跟李宇澄出去，四只轮胎全被丁达割报废不算，李宇澄还给车前脸来了一枪，差点把发动机都打报废了。 结果，一个月的工资搭进去都没够。这才刚修好没几天，又要借！ 辛梓铭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借！” 李宇澄眼一瞪，掏出钱包往桌上一掼：“借不借？” “借！” 辛梓铭乖乖地把车钥匙递给李宇澄，但是当他伸手翻开钱包一看，里面一个字儿都没有。 又上这小子的当了！ 李宇澄快到交警队大门口时，追上了张扬。 交警队队长刘斌一见张扬，满脸堆笑，点头哈腰道：“欢迎张局长前来指导工作！” 但是当刘斌看见张扬身后还跟着李宇澄时，他的脸色立刻就苍白了。 他早就听说了，李宇澄要拆了他交警队的指挥中心，不用问他也猜到了，今天这两人是来找他麻烦的。 果然，张扬并不打算去刘斌的办公室，而是问指挥中心在哪里？ 这还是张扬第一次来苍原县交警队。 刘斌前面引路，张扬紧跟在后面，李宇澄跟在张扬后面，刘斌连临时作弊的时间都没有。 当三人走进指挥中心时，见设备正常运行，但是操作人员却凑在一块斗地主，四个人每个人面前都有零有整放一堆现金。 他们在赌钱。 这还有个上班的样子吗？张扬的脸一下就拉下来了。 “刘斌，这就是你带的队伍吗？” 张扬直接走向操作台，打开后台日志，很快就找到了李宇澄当天被跟踪的痕迹，从公安局大门出发，一直跟踪到好运来饭店。在此过程中，跟踪画面是连续的。 张扬再看那一时段的访问人员，上面显示的名字叫刘伟。 “谁叫刘伟？” 张扬并没有回头。 刘伟听见叫他，早已吓得两腿打颤，他低声答应道：“是是我！” “你过来！”从张扬的语气中听不出一点生气的意思，但是谁都知道，他要爆发了。 刘伟惴惴不安地来到张扬身后。 张扬指着监控画面问刘伟：“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跟踪李宇澄？” 刘伟看了一眼就低下脑袋不敢说话了。 而李宇澄此时就在刘伟身后站着。李宇澄大怒，一巴掌就扇在刘伟的脑袋上：“说！为什么要跟踪老子？” 刘伟是刘斌的亲弟弟，当着他的面打他的弟弟，而张扬却没有阻止李宇澄，这让刘斌非常恼火。 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张扬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刘伟跟踪李宇澄的证据。 这也充分说明，他这个交警队队长在业务方面是个外行。 其实，刘伟也是半瓶醋，否则他未必敢这么做。 要知道，设备和系统都设置了审计机制，一旦留下记录是想删除都删除不掉的。 刘斌一步冲到李宇澄面前，一把拉开刘伟，对李宇澄怒目而视道：“你怎么打人？” 李宇澄梗着脖子道：“打他怎么了？你问他干了什么？他不该打吗？” 刘斌当然知道刘伟干了什么，而且还是他亲自安排的，但是他不能承认。 刘斌狡辩道：“你说他干了什么了？他只不过是在上班时间打打扑克，根据规章制度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你凭什么打人？” 这时候，张扬却说：“别吵了，去把其他两位副队长也都叫来，我们就在这里开一个现场会！” 刘斌这才停止了跟李宇澄打嘴仗，拿出手机分别给副队长们打电话。 两名副队长很快就来到指挥中心。 张扬转过身来，看向两人，说道：“来，大家往前凑一凑，我们开个会。说起来我还不认识二位，要不，你俩先做个自我介绍？”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我先来！我叫曾纪平，负责道路交通安全及交通秩序整治和隐患排查整改工作，分管秩序股、巡逻中队、车管所等工作。” 另一人接着介绍道：“我叫王爱国，负责事故处理及事故研判、信访稳定工作、法治审核工作，分管事故处理中队、涉外事故处理股、法制股、上富中队等工作。” 张扬看着两位说道：“看来大家都挺忙！” 张扬指了指身后的监控视频问：“你俩谁懂这个？” 曾纪平说道：“我懂，我大学里学的专业就是公安视听技术专业！” 张扬看向王爱国问道：“王副队长学的什么专业？” 王爱国很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上过大学，是从一名小交警干起来的！” 张扬说道：“可是，从你分管的工作内容来看，专业性要求还是蛮高的，你没有学过相关专业，怎么能胜任这份工作呢？” 王爱国有些不大服气，理直气壮说道：“这工作能有啥？多少年来不就是凭经验吗？也没有出过啥差错呀！” 张扬一听他这话就是胡扯。 现实情况就是这样，一方面，每年毕业上千万的大学生找不到工作，而另一方面则是像王爱国这样的庸才占着位置干不了工作。 张扬不再搭理王爱国，而是指了指身后的监控视频问曾纪平道：“曾副队长，你过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曾纪平走到视频前面，拿鼠标点了几下，又回头看了一眼李宇澄就全明白了。 “报告张局长，有人在这个时间段访问了从县公安局到好运来饭店门口的所有道路监控视频，目的……应该是在监视某个人！” 张扬又问曾继平：“曾副队长来交警队几年了？” 曾纪平回答道：“报告张局长，我大学毕业就来了苍原县交警队，到今年已经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比刘斌的警龄都要长。 张扬说道：“好！曾纪平，从现在起，你就是苍原县公安局交警大队的队长了，同时，就地免去刘斌同志交警大队队长的职务！” 刘斌一听，当下就不干了，他指着张扬怒道：“凭什么？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张扬却说道：“你错了，我有这个权利！我建议你还是立即跟曾继平同志去办理交接手续，别影响正常工作。如果你不服，等交接完之后你大可以去告我！” 第177章 我想和你打个赌 离开交警大队，李宇澄不解，问张扬道：“张局长，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跟踪我的事的？” 张扬却说：“你猜！” 这并不难猜，一定是辛梓铭说的！ 这一圈走下来，局里的工作算是捋顺了。 当张扬独自开车回到基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而这个时候，羽荞已经美美地睡了八个小时，体力完全得到恢复，整个人都生龙活虎，但是张扬却是困得要命，脑袋一挨枕头，就呼呼睡了过去。 然而，他睡了还不到三个小时，就醒了。 他是被一场噩梦吓醒的。 他梦见基地突然遭到不明炮火的袭击，基地卫队和雪狼突击队全员在睡梦中就被从四面八方飞来的榴弹炮炸得尸横遍野。 这个梦提醒了他，有一件事，已经到了必须要做的时候了。 基地里的那个内奸，至今没有被发现，此人不除，让他坐卧不宁，即使是睡觉都睡不安稳，更别提采取大规模的行动了。 他现在不明白的是，此人到底是王庆荣的人，还是敌特渗透进来的卧底？ 其实，这二者对于张扬来说已经没有区别，张扬有理由怀疑，王庆荣参与了这一次对他的袭击事件。 而这次袭击事件很明显有外部势力的影子，无论从手法，还是从现场遗留的物证，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这么看来，王庆荣很可能已经和某些外部势力勾结在一起了。 张扬脑海里把他所熟悉的基地里的每一个人都过了一遍，这个奸细一定就是其中的某一个人。 忽然，他愣住了。这个人找到了，只是他从来都不愿意往他身上去想。 此人就是通讯兵小王！ 小王是基地的老人，从基地建立，他就在这里，然而，正是因为小王是基地的老人，大家都知根知底，所以张扬才没有怀疑到他的身上。 但是，现在仔细想来，在小王身上有两点非常可疑：第一，基地原来的人全都换了，为什么唯独要把他留下？第二，基地泄密绝不是从基地卫队大换防以后才有的，应该说从前就有。 就比如，唐一鸣是如何精准掌握他的行踪，从而趁他不在，将基地全员换防的？ 张扬在一张a4纸上画了两个圆，第一个圆里面写了“老人”两个字，第二个圆里面写了“新人”两个字，两个圆一相交，共同部分就只有小王和几个厨师了。 厨师是绝不可能的，他们每天除了在后厨忙碌，根本不参与基地的任何事务。 这么看来，所有的疑点，就都集中在小王一个人身上了。 还有一点也让张扬不得不多想，王庆荣、王立刚、王立鹏，这三人都姓王，小王名字叫王嘉豪，虽然跟“立”字不沾，但也未必就不是王家的下一代，或者是远房。 想到这里，张扬是一刻都坐不住了。 小王此时正在一个人忙碌着，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张扬突然来到他的身后，把他吓了一跳。 “首长好！”小王一个立正，手里的纸和笔没有抓牢，撒了一地。 张扬笑着说道：“瞧把你紧张得！在忙什么呢？” 张扬蹲地上，帮小王把洒落在地上的纸和笔捡起来，然而，当他的目光突然停留在写有几行方程式和椭圆曲线上的草稿纸上时，他愣住了。 张扬对这些方程式和曲线都很熟悉，这是椭圆曲线密码。张扬的手和小王的手同时伸向那张草稿纸，但是他俩都停住了。 张扬用吃惊的目光看向小王。 小王只是一个通讯兵，他的工作所涉及的专业要求远没有这么高深。 这只能说明一种情况，小王正在扮猪吃虎。 张扬脸色一沉，也不去管那张纸，而是死死盯住小王的眼睛，看得小王不得不低下了头。 椭圆曲线密码千变万化，就算是捡到那张纸也是没有用的，不知道密钥，是不可能解开的。 张扬说道：“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对张扬的服从，是刻到骨子里的，即使是小王已经知道了张扬识破了他的身份，但是他仍然不敢违抗。 张扬在前面走，小王老老实实跟在张扬身后。 张扬来到办公室，小王跟着进来。张扬命令他把门反锁上，小王照做。 小王低着头，站在张扬面前。 张扬语气冰冷地问道：“现在说说，你是谁？” 小王的身体开始发抖，但他却是一言不发。 张扬提醒他道：“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也会给你一个体面！” 张扬等了他足有五分钟，这已经是张扬忍耐的极限了。张扬刚想爆发，小王才慢慢抬起头来，但是从他的表情里已经再也看不到畏惧和怯懦，倒是有几分真诚。 小王说道：“张队长，我王嘉豪打心底里佩服您，尊敬您。但是，也请您原谅，有些话我真不能给您讲！你刚才也说了，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会给我一个体面。 “那么，我在这里也有同样的请求，我希望张队长您也能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把我交给总部！” 张扬摇了摇头说道：“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我会向总部汇报，但是你也不要对任何人抱有任何幻想，因为除了你自己，谁都帮不了你！说，你到底是谁？” 张扬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副崭新的手铐，拆掉包装。就是这一个动作，就让王嘉豪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 王嘉豪说道：“张队长您可能误会了，我，我不是敌特间谍，我只是……被派来监视您的！” “那么，上一次，我回总部的行程信息也是你泄露的？” 王嘉豪摇头回答道：“不是我！” 但是张扬却从他的微表情里看出，他说了谎。 张扬说道：“看来你还是不老实啊！” 张扬提着手铐走过来，说道：“伸手，不要让我对你动粗！” 王嘉豪没有反抗，很听话地伸出手，戴上手铐。 张扬却说：“我想和你打个赌，在把你送上军事法庭前，我会挖出你身上的全部秘密，你信不信？” 张扬的话说得心平气和，但是在王嘉豪听来，却是毛骨悚然。 第178章 我就死给你们看 林卫峰接到张扬的电话时，是晚上七点。 在电话里，张扬跟他汇报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张扬汇报了他想利用退役特种兵，组建一支特警的计划。一方面，他是征求林卫峰的意见，另一方面是想寻求林卫峰的支持。 林卫峰对张扬的这个富有建设性的计划表示了极大的兴趣，同时也答应将会全力支持他。 “你是想让我跟那些即将退役的兄弟们吹吹风？这点没有问题，但是我想知道你有了这支队伍以后打算怎么用？” 林卫峰开玩笑说道：“你不是打算把这支队伍变成你的私人武装？” 张扬也哈哈一笑道：“哪儿能呢？不过，我想把这支队伍带在身边倒是真的，我想，不管我将来去哪里任职，这支队伍将会是我保证执行力的最大底牌！但是，林总您是了解我的，我不会胡来！” 林卫峰警告张扬道：“你瞧，这还不是想成立你的私人武装吗？如果你能放弃这个想法，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林卫峰觉得张扬这个想法有些危险，他这是在法律的边缘跳舞，弄不好，好的愿望会办成坏事，最终导致事与愿违。 但是张扬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好枪就应该掌握在正义者的手里，虽然不能说他就是唯一代表正义的人，但是他坚信，这支队伍掌握在他的手里不会出错。 然而，他也知道是自己异想天开了，所以，不得不暂时答应林卫峰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是这支队伍的成立却是势在必行。 二人在这件事上算是勉强达成了一致意见，林卫峰为这支部队提供兵源，张扬为这支队伍争取一个名分。 第二件事，张扬向林卫峰汇报了抓获一名奸细的事，只不过，张扬说得轻描淡显。林伟峰也听出来了，张扬想自己处置。 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林卫峰也没有提出异议。 挂断林卫峰的电话，张扬又拨通了省公安厅厅长陆明杰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陆明杰就非常客气，但也有责备的意思说道：“张扬啊，听说你昨天连夜就回了苍原县，你也要注意身体啊！据我所知，你这两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张扬却说：“我哪儿能顾得上睡觉啊？火烧屁股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即使不吃不睡都忙不过来！但是陆厅长，您可不要误会，我今天可不是来跟您邀功的，而是在我是手里有一件重礼想要送给您！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陆明杰一听，还能有这好事？ “什么重礼，说来听听？” 接下来，张扬便把他想组建一支由退役特种兵组成的特警队伍的想法跟陆明杰汇报了一遍。 “如果您想要这支队伍，那么我希望这支队伍作为一支独一无二的特警队伍，直接服从于省公安厅扫黑除恶领导小组的领导，成为我们手中的一柄利器。当然，如果您不想要，那么，我会把这支队伍编入我的基地卫队，成为我雪狼突击队的一支后备军。” 还不等张扬说完，陆明杰就已经激动不已了。 “想想想！想要！我立刻把你的这个想法向上面汇报，你等我消息！” 陆明杰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挂断电话。 他现在就要找领导去汇报。 孟志伟于今天凌晨见过张扬后，他想了一整天。 之所以会纠结这么一整天，是因为有一个坎儿，他过不去：保全他的家人，还是保全他自己。 六年前风语村的那件案子一旦大白于天下，他是首当其冲的罪魁祸首，肯定是要死的不能再死。 当然，刘佳明也莫得好，就算死不了，也够他喝一壶的。 那样一来，他的家人就可以安全了。 但是，他还不想死，他在思考一个两全的办法，只是，思考了一天，就是找不到这样一个方法。 就在这时，催命的来了。 “孟志伟，你的家人就要走了，出来见见，也许今天见过，以后就见不着了！” 看守卫兵打开铁链门锁，大声朝他嚷嚷。 孟志伟心中一惊，问：“要送她们去哪里？” 看守卫兵说道：“我怎么知道！” 孟志伟大声说道：“别，别送他们走！我要见张扬，我要见你们的张队长！” 看守卫兵说道：“我们的张队长可没有时间见你！” 孟志伟连忙恳求卫兵道：“那就把羽荞叫来，羽荞也行！” 看守卫兵摇了摇头说：“羽队长也不在！” 孟志伟绝望了。 “我求你们了，给你们张队长打电话，告诉他，我全交代，我毫无保留地交代，先不要把我的家人送走，等我见过你们张队长后再说，好不好？” 看守摇了摇头无奈说道：“孟志伟，你跟我说这些没用，我也无法把你的话带到，你还是出来见见你的家人，要不然，她们走了你就见不着了！” 孟志伟不敢耽误，麻溜下了床，跟着看守卫兵来到上次跟家人见面的那间屋子里。 孟志伟一看见妻子女儿，什么都顾不上，首先就说：“小兰，雨凡，不要走，你们不能走，你们一出去就会有危险，他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赶紧去求张扬，让他把你们留下！” 马小兰却说：“老孟啊，人家张局长待咱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们怎么还好意思提出过分的要求？再说，你也看见了，这里是军营，都是大老爷们，我们娘俩住在这里确实是多有不便！” 马小兰说得有道理，但是孟志伟却不管，他对着门外大声嚷嚷道：“张扬死哪里去了？我要见张扬，你们要不把张扬找来，我就死给你们看！” 孟志伟一个堂堂前县长，已经是撒泼打滚了。 他的女儿孟雨凡却是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就像是不认识他。 半小时后，张扬来了。 孟志伟一见张扬，就大声抗议：“张扬，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是把我的家人往火坑里推！” 孟雨凡听不下去了，提醒他道：“别这么说张局长，别忘了，是谁把我们救出来的！” 第179章 证据链就完整了 孟志伟却瞪了他的这个傻女儿一眼说道：“那又如何？你以为他真有那么好心吗？他救你们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他想要的！” 孟志伟的老婆马小兰都听不下去了。 “老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张局长救我的时候，都不知道我是谁，你别把谁都看成是坏人！” 孟志伟还是不甘心认错，辩解道：“但是现在他却要撵你们走，你们想一想，你们现在出去还能有活路吗？” 马小兰叹了口气说：“其实不是人家张局长要撵我们走，是我们不好意思再打扰了，难不成，人家救了我们，我们还能赖上人家一辈子？没有那个道理！” 张扬真没想到，在孟志伟身边还有这样通情达理的家人。 张扬说道：“算了，今天就别走了，过几天看看情况再说走不走的事！” 张扬这才看向孟志伟，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问道：“听说你嚷嚷着要见我，不是就为了跟我说这件事？” 孟志伟也是一个要脸的人，“我……” 说了一个“我”，后面就再没声儿了。 张扬却不放过往死里挤兑他的机会。 “我什么？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风语村六年前的惨案是你干的？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是金盛源公司的实际持股人？如果你愿意把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扛下，我也没有意见，只不过，那样一来，你就算是死了，都对不起你的家人！” 张扬说完，摔门就走了。 孟志伟又经过了一夜的思想斗争，第二天就全交代了。 “风语村六年前的那件事，我参与过，那时候，我是苍原县主管矿业的副县长，是我把风语村发现金矿的事亲自报告给市里的。 “那时候，王国栋是市自然资源局的副局长，但实际上已经是一把手了，局长在准备退休的前二三年就不怎么管事了。 “刘佳明那时候才刚当上副市长不久，还没有真正在翰岳市站稳脚跟。他之所以能在短短几年里做到在翰岳市一手遮天，其实靠的就是金盛源金矿，所以，刘佳明在那件事上是豁出去了。 “但是，无论是王国栋，还是刘佳明，一开始他们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把金盛源金矿据为己有，在当时，真正促成这件事的人是王立刚。 “王立刚这个人你应该听说过，此人有大来头，不说是在小小苍原县和翰岳市了，就是去了省里甚至是再往上面，都可以横着走。 “整件事就是在王立刚的精心策划和推动下完成的。 “其次就是王国栋。王国栋这个人，我也说不上他究竟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反正此人深受王立刚的信任，就连刘佳明都不愿意得罪他，在金盛源公司的话语权甚至都超过了刘佳明。 “这几人当时各有分工，王立刚具体负责处理来自省里的各种麻烦，同时负责公司注册、成立、以及经营。 “王国栋负责办理土地、矿产等相关手续。刘佳明负责摆平翰岳市范围内明面上的麻烦事。” “至于我，是属于刘佳明这条线上的。当时，除了我，还有沙沟镇的一个镇党委书记，名叫彭继业。 “当这一切从纸面走向正式运营以后，麻烦就来了，风语村几乎全村的人每天来县里告状，县里这边自然是由我顶着，我顶不住的时候就把他们往市里推。 “到了市里，就成了刘佳明的事了，刘佳明顶不住时又给我打电话，让我从源头上解决。 “我怎么从源头上解决？我自然就想到了彭继业。我就照着刘佳明的话给彭继业说了一遍。 “嗨！没想到彭继业这个家伙还真是胆儿肥，我第一天给他打完电话，风语村第二天就出事了！” 张扬原本就觉得好像哪里缺了一环，这回又跑出个彭继业来，这就说得通了。 张扬问道：“那，这个彭继业现在人在哪里？” “死了！”孟志伟说道：“酒后开车摔死的！” 张扬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彭继业又是找谁去风语村打死那么多人的？” 孟志伟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首先是他没说，我们更没必要问，反正事已经干了，如果哪一天追究起来，自然有彭继业顶在前面，没有人真会操那个心！”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彭继业是被人灭口的！ 只有彭继业一死，他就顺理成章成了背锅侠。张扬现在已经知道，那天在风语村制造惨案的人就是张蛮虎。他甚至怀疑，直接给张蛮虎下达命令的人都不是彭继业。 在整条罪恶链条中，彭继业的角色就是个背锅侠，而只有他一死，才能让这口锅结结实实背在他的身上想拿都拿不下来。 接下来，张扬问道：“你说了这么多，都没有谈到利益分配的问题，你对这块清楚吗？” 孟志伟微微摇了摇头说：“他们怎么会告诉我这些？我所知道的，就是他们承诺给我5的股权，但是，就是这5，也不是我一个人拿，我还得拿出一半来分给其他人，否则，有些事，我一个人是玩不转的！” “你指的其他人都有谁？”张扬接着问。 孟志伟说出两个名字：“县委副书记冯文山、常务副县长张德祥。” 张扬又问道：“李江没有参与吗？” 孟志伟说道：“李江和我们不一回事，他的买卖做得比我们大，根本瞧不上我们这一点蝇头小利！” 最后，张扬问孟志伟道：“你认识一个叫张虎，外号叫张蛮虎的人吗？” 孟志伟说道：“听说过，他是王立刚的打手，回到金盛源公司，王立刚说了算，到了金盛源金矿，张蛮虎说了算！” 孟志伟今天的口供，加上之前已经获得的零散证据，整起案件的证据链就算是完整了。 张扬点点头说道：“今天你先休息，应该用不了多久，你的家人就可以回家了！” 张扬回到办公室，紧急召集羽荞和穆童，连夜出发赶往苍原县，同时，张扬打电话给赵刚、李宇澄、杨铁柱、胡立诚和辛梓铭，让他们五人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他。 第180章 这是演习吗 三人同乘一辆车，一路上，张扬跟穆童和羽荞说出他的全部计划。 “明天上午，兵分两路，一路由穆童带领，突袭风语村金盛源金矿，一路由羽荞带领，前往翰岳市封锁金盛源总部，防止他们销毁证据，两边同时行动，同步进行，决不能放走一只苍蝇！ “穆童这边需要注意的是：一，第一时间控制金盛源的管理人员和他们雇用的打手，尤其是要在第一时间控制一个叫张虎的人，他是那里的头目；二，矿井下有大批被他们骗来的奴隶劳工，要在最短的时间找到他们，解救他们，防止敌人狗急跳墙，炸毁矿井。 “羽荞这边需要注意的是，第一时间封锁他们的财务室，及时收缴他们的纸质账本和电子账本，防止他们销毁证据。 “二位，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在明天的行动中，你俩是主角，希望你们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不要让我失望！” 穆童和羽荞都当即表示：“请队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好，为了保密起见，接下来，我会演一出戏，你二位心里有数就行！” 张扬三人赶到时，晚上十点半刚过，赵刚等五人已经等待多时。 “现在开会！”张扬没有一句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突然接到省厅命令，要求我们明天上午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军警协同实弹演习。由于事情来得突然，我也是刚刚获悉。” 张扬说得一本正经，让谁看了也觉得是真的，更何况，这几人都是他的铁杆兄弟，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赶回来的路上，我初步拟定了一下各参演部门及其人数的计划，现在分发在各位的手机上，大家请看一下！” 张扬拿出手机，点对点分别给七人发了一条信息。 演习各单位及人数如下； 雪狼突击一队二队全员； 基地卫队50人； 刑侦大队30人； 巡警大队40人； 各派出所每所各抽调三名精锐，十个派出所，一共30人，并入刑侦大队统一指挥。 时间安排： 明天上午六点，所有参演人员在县公安局后院操场集合，六点半准时出发，十二点结束。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一个县公安局，毕竟不是军队，各方人马想要一下组织起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大部分警察都没有提前投入训练，怎么演习？演习内容是什么？假想对手是谁？评定标准又是什么？ 大家心中都有一个疑问，这是演习吗？ 但是张扬口风很紧，自始至终都说是一场演习，别人都无话可说。 “各位，这虽然只是一场演习，但是我们一定要当成实战来对待，通过这场演习，正好可以检验一下我们这一支队伍的整体素质和协同作战能力，同时也可以通过这次演习，为我们选拔一批真正有能力、有担当的优秀干警。” 说到这一点，大家都认同，只是觉得跟不上领导的节奏而已。 “接下来，各位分头去准备去，胡立诚负责通知各个派出所，让他们尽快确定参演人选，连夜出发，明天六点以前务必赶到，如有迟到，所长受罚，如有不到，所长撤职！散会！” 会议很简短，一散会，大家都分头忙了起来，就连穆童和羽荞也忙了起来。 羽荞这边还好，手底下只有一个雪狼突击二队，但是穆童就不一样了，穆童可是一个人管着好几摊子，巡警大队这块他可以暂时交给杨铁柱，但是雪狼突击一队和基地卫队，必须要由他亲自指挥。 大约一个小时后，该通知的都通知到了，该安排的，也都安排完了。 不出所料，接到通知的人，也都懵逼了，大部分人心里都在骂张扬是个神经病，只是嘴上不敢骂而已。 有一些距离县城较远的派出所，确定了参演人员后，所长们不得不督促这些人立即出发，赶早不赶晚，就怕迟到了受罚。 倒是比想象得要快，还不到凌晨四点钟，县公安局后院操场上就停了不少从外地赶来的车，车上的人想睡一会，但是一方面由于兴奋，另一方面出于担心，没有几个人能睡得着。 当然，这里边也有基地卫队和雪狼突击队，只是这些人都习惯了这种节奏，该吃吃，该睡睡，分秒必争。 还不到五点半，各个领队就全部到位了，到位之后，各自整理各自的人马。 其他人还好说，李宇澄这块比较麻烦，说来也真是难为他了，下面的派出所里有好些人他都没见过，更别说认识了！ 所以，他来得最早。 等他把人都认全，立即开始整队，刚刚整成一个方阵队形，就已经到点了。 十二月初的凌晨六点，天依然很黑。 大家刚刚一队紧挨一队站好，就突然响起一声洪亮的口令： “全体都有！立正！” 张扬人还未到，口令先到。 张扬来到队伍前，即兴来了一段演讲。 “各位同志们: “大家好!今天，我们在此开展军警联合实弹演习，意义重大且深远。 “实弹演习是提升军警协同作战能力的重要契机，能有效检验和提升我们应对各类突发情况的水平，增强维护地区安全稳定的能力。这不仅是对我们前期训练成果的检验，更是为了更好地履行守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使命。 “在此，我着重强调三项纪律： “第一，保密纪律，从现在起，各领队负责收缴各自队伍里所有人的电子通讯工具（领队除外），收缴后全部交由信息中心的辛梓铭警官保管，直到演习结束； 第二、安全纪律，各领队负责各自队伍队员的枪械安全，如有不熟悉枪械或者没有使用过枪械的队员，请交回手中的枪支弹药，以确保自身和队友的人身安全； 第三、组织纪律，各队都必须服从统一指挥，令行禁止，如有违抗，严肃处理！ “另外，在演习过程中，要保持高度的专注和严谨的态度，认真对待每一个环节、每一次操作。同时，各单位之间要加强沟通协调，密切配合，发挥出军警联合的最大效能。 “希望大家以饱满的精神、昂扬的斗志投入到这次演习之中，圆满完成任务，展现出我们过硬的素质和良好的形象。 “最后，预祝本次军警联合实弹演习取得圆满成功!” 第181章 大雪满弓刀 张扬的讲话结束后，各领队开始收缴各自队伍队员们的手机，这项工作几分钟就结束了。 等这项工作结束后，众人突然看见有三辆大巴开进操场，三辆大巴车前脸都贴着编号，分别为一号二号和三号。 等三辆大巴停在队伍前面的时候，人们才发现，这三辆车不仅有编号，而且每辆车的车门上还都贴有一张纸，纸上写着各队的名字和人数。 这时候，张扬开始发布今天的第一道命令：“现在请各位根据车门上所显示信息对号入座，上车！” 基地卫队上了一号车，巡警大队上了二号车，李宇澄的刑侦大队上了三号车。 雪狼突击一、二队上了自己来时带的车。 紧接着，张扬发布了第二道命令：“一号二号车跟雪狼突击一队走，三号车跟雪狼突击二队走！现在出发！” 张扬独自上了一辆专车，然后向几位领队下达了第三道命令：“雪狼突击一队、基地卫队、巡警大队，目标沙沟镇风语村，由穆童全权指挥；雪狼突击二队、刑侦大队，目标翰岳市，由羽荞亲自指挥！” 三辆大巴和六辆军车刚离驶公安局大院，便分头赶往两个不同的方向。 此时正值黎明时分，天空突然飘起雪花。 正所谓： 月黑雁飞高， 单于夜遁逃。 欲将轻骑逐， 大雪满弓刀。 昨天晚上刚接到通知时，那些警察们还是有一些担心的，毕竟从来也没有参加过军警演习，不知道过程会有多遭罪。 但是，今天过来一看，居然有这么多人参加，就再也不担心了。跟昨天晚上比起来，现在确实感到兴奋和刺激。 前往翰岳市这一路，当大巴车爬上一段二十公里的陡峭山坡时，天空大亮，视野突然变得开阔起来，漫天飞雪覆盖了城镇和村庄，将天地变为白茫茫一色，景色十分优美。 此时，车上有人开始分发早餐，虽然简单，但是热乎乎的，吃起来也十分可口。 一种自豪感和英雄情结不知不觉间便油然而生。 前往沙沟镇风语村一路，大巴车一出城便钻入一条狭窄的山沟，两面高山如同两道直冲天空的墙壁，弯弯曲曲仿佛延伸到天地尽头。此时，人们内心升起的是满满的好奇。 同样，当有的人突然意识到早餐该去哪里解决的时候，就看见有人推着小车，开始分发早餐了。 跟坐飞机的感觉一样。 由于有纪律，不准交谈，所以，每个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做着自己的白日梦。 由于两路人马精准计算着路程和时间，所以，四个半小时后，两边几乎同时到达指定地点。 车刚刚停稳，穆童和羽荞同时接到张扬的命令：“开始行动！” 穆童第一个给杨铁柱下达了命令：“杨铁柱，从现在开始，演习转实战，率领你的巡警大队，立即包围金盛源金矿地上建筑，包围他们的加工生产基地，抓捕他们的管理人员，如遇抵抗，开枪击毙！。” 杨铁柱立即回答：“是！保证完成任务！” 紧接着，穆童又给基地卫队下达命令：“基地卫队全体，留二十人封锁金盛源金矿所有矿口，三十人进入矿井，抓捕金盛源方面的管理人员，如遇抵抗，就地击毙。同时，找到被囚禁在井下的奴隶劳工，把他们安顿在安全地带！立即行动！” 基地卫队的一名中队长也立即回答道：“是！长官！” 两道命令刚一下达，穆童亲自率领雪狼突击一队，直扑金盛源金矿现场指挥部而去。 翰岳市这边，羽荞走下军车，登上那辆坐满警察的大巴。 羽荞表情严肃道：“各位，从此刻起，演习转实战！” 羽荞指了指身后的大楼说道：“全体都有，外边留一半人包围这座大楼，由刑侦大队队长李宇澄指挥，赵刚局长带另一半人四人一组，迅速封锁各个楼层，请大家记住，不放走一只苍蝇，也不允许有一只苍蝇飞进去，立即行动！” 发布完这道命令，羽荞一挥手，自己先带领雪狼突击二队直扑金盛源总部大楼的财务室而去。 到这时，张扬才拿出手机，打通陆明杰的电话。 “陆厅长，针对金盛源的行动已经开始，估计半个小时后就会结束战斗，我现在请求您和省里的支援！” 陆明杰一听，这个张扬简直是太神奇了，这么大的事说干就干，事前居然没有露出一点口风。 陆明杰有点不大确定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他大声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张扬说道：“我说，针对金盛源的行动半小时后就会结束，我现在请求，省里立刻派出相关单位和部门，对该公司进行深入调查！” 陆明杰这回确信听清了，他一激动说道：“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找张书记汇报！” 风语村这边，由于兵力和警力配置足够充分，进展极其顺利。 张虎一看风声不对，刚准备骑摩托逃跑，但是被穆童一个飞扑，就人车分离了。摩托车掉下悬崖，张虎被穆童从悬崖边上一把拎了上来。 经过三路人马突然出击，不到半个小时，一共逮捕打手及其管事一百多人，收缴账本台账十二本，解救井下奴隶劳工三百八十人，井下人员全部被清场，四个矿口被查封。 根据被解救上来的这些人说，他们都是来自同一所学校上一年度的毕业生，是金盛源公司直接去学校把他们骗来的，当时来的时候一共有四百二十人，其中四十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失踪了。 而且，据他们说，在他们刚来的时候，下面已经有和他们一样被骗来的人，只是，那些人后来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穆童把这些信息及时传给张扬，而且附有监控视频。 跟风语村这边相比，金盛源总部这边反倒是麻烦了一些。 金盛源总部处在翰岳市中心，这么多警察突然出现，立刻就引来大批路人围观。 也幸好羽荞动作够快，在金盛源的人反应过来之前，他的雪狼突击二队已经完全控制了财务部，财务人员被单独关在一间屋子里，他们的电脑和文件柜里的账本已经被收缴一空。 第182章 纯粹的耍流氓 为了防止他们通过手机操控作弊，羽荞命令辛梓铭及时掐断财务室通往外面的网线，同时屏蔽了该区域的无线网络信号。 赵刚虽然是副局长，级别还要排在羽荞前面，但是他今天却是心甘情愿接受羽荞的领导。他很清楚，羽荞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远远超过他。 赵刚奉命封锁各个楼层也不顺利，出入口实在是太多了，不使用一点手段，只靠四个人封锁一整层楼，难度确实有些大。 不得已，赵刚只能批准手下可以鸣枪，但是不准伤人。然而就是这道命令一下，各个楼层立即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枪声。 是鸣枪，还是打人，赵刚已经顾不上了，但愿手下人能够严守纪律，不会闹出人命。 此时，大楼外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就是反应再迟钝的人也明白过来了，金盛源出事了。 然而，张扬此时已经出现在整栋楼的最高层，那里是老板王立刚的私人活动场所，擒贼先擒王，张扬大步朝王立刚的办公室走去。 要说，这个时候最慌的人应该是王立刚才对，但是，当张扬推开王立刚办公室的门时，却见他正一个人坐在窗户边上，一边品茶，一边欣赏楼下风景。 王立刚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张扬，没有跟张扬打招呼，而是继续把头扭向窗外。 这是一种权力的傲慢，即使是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也要表现出一种对普通人的不屑。 张扬真不知道这个王立刚的底气从何而来。 张扬也来到窗户边上，看着楼下乌央的人群，问王立刚道：“王总在看什么呢？” 王立刚这才回过头来看向张扬，表情中多了几分兴奋之色，说道：“我在看一个小丑表演！” 张扬也不在乎王立刚的奚落，而是说道：“那么，王总不妨猜一猜，下一个即将上场的小丑又会是谁呢？” 王立刚嘴角向上一翘，指了指张扬的裤子口袋说道：“你还是先接电话！” 果然，王立刚的话音刚落，张扬的手机就响了。 张扬用冰冷的目光看着王立刚，手却迟迟没有去碰手机。 王立刚笑着说道：“接呀！干嘛不接？” 张扬这才从裤子口袋里缓缓掏出手机，上面正显示着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张扬按下接听键：“林总，有什么指示？” 对面来电人是林卫峰。 林卫峰情绪十分低落说道：“张扬，我很不愿意给你打这个电话，但是我又不得不给你打，几分钟前，你被免职了！” “你说什么？”张扬对着电话大声质问林卫峰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自己最尊敬的上司说话这么无理。 林卫峰说：“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正在查封一家名字叫金盛源的公司？” 张扬回答道：“是啊！” 林卫峰说道：“这就对了！上面都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直接免了你的职！你见好就收！” 张扬却跟林卫峰说道：“林总，他们可以免我的职，但是除了军职，我还有皋兰都省公安厅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的身份，如果有人想要阻止这次行动，你让他们做梦去！” 张扬说完，就把林卫峰的电话挂了！ 但是，这时，王立刚却说：“啊，忘了告诉你了，你那个什么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的职务也被免了！不信你陪我喝一杯茶，！” 难怪这个王立刚一点都不紧张，原来是做足了准备。 “好！反正也不差这一时！” 张扬坐在王立刚对面，王立刚给张扬分了一杯茶，但是张扬却没有端杯子。 而王立刚却催张扬道：“这茶不错，尝尝，除了我这里，你在别处喝不到的！” 此时此刻，皋兰都省委常委会议也正在省委召开，陆明杰由于不是常委，所以他只能在会议室外面的走廊里走来走去。 这次常委会开得并不顺利，会议一开始，就有人拍了桌子。 “简直是乱弹琴！为了一个地方企业在经营活动中出现的一点小小的瑕疵，有必要搞这么兴师动众吗？我想问问大家，凡是搞企业的，哪有不存在问题的？国企央企就没有问题吗？如果都照张扬这么查下去？我们国家的经济还发展不发展了？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什么时候才能奔小康？” 刚才发飙的人是省长孙成忠。孙成忠一开口就是一顶大帽子盖了下来，让其他想说话的人连嘴都张不开。 张家树没有接孙成忠的茬，而是把目光转向省纪委书记林毅肃。 林毅肃明白张家树的意思，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却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 紧接着，张家树又把目光看向政法委书记于大成。 于大成倒是满脸怒气，很想替张扬说两句话，但是他又不了解金盛源这家公司的具体情况。 这下就麻烦了。 不得已，张家树只好亲自上阵。 “我说，孙忠诚同志啊，我刚才好像听你说这家金盛源公司在经营中出现了小小的瑕疵，你能不能告诉大家，到底是咋样的瑕疵？是不是违反原则的瑕疵？比如，这家企业的性质是属于国企还是民企，股东构成有没有问题，经营活动是不是违法，是不是侵害了人民群众的利益，等等。只要把问题摆出来，我们大家才能对号入座，看看到底值不值得查，你说是？” 张家树这个问题提得好，好就好在就事说事，而不是以势压人，在这样的氛围下讨论，人人都可以说话了。 于大成一看，机会来了，他立刻接上张家树的话说道：“我觉得张书记说得对，我们一向主张摆事实讲道理，实事求是，不要动不动一说话就封住别人的嘴不让说话，这并不符合民主原则！” 到这时，林毅肃才觉得他可以趁热打铁说两句了，但是他刚想开口，组织部部长魏长林却抢在了他的前面。 魏长林很有针对性地说道：“于大成同志啊，我觉得你这个话说得不对，我们虽然主张民主，但是我们不能没有把握大局的觉悟啊！ “这里不是法庭，也不是非要辩论出一个谁是谁非。跟谁是谁非相比，我倒觉得，到我们这个层面，更应该着眼于我们有没有把握住政策的方向，有没有把握住社会的主流。至于你说的什么摆事实讲道理，我想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事实和道理，但是并不能说有道理就是对的，这叫矛盾的统一，你应该明白？” 耍流氓！纯粹的耍流氓！ 第183章 让人家服水土 到这时，林毅肃实在是忍不了了。 “魏长林同志啊，你的这个观点倒是新鲜，也可能是我们所从事的工作角度有所不同，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一个讲民主、论是非的团队，却没想到，魏长林同志是只讲大局不讲是非的。那么，照你这么说，我们遇到问题就不需要开会讨论了，只需要判断是否符合大局不就行了吗？ “但是，我这里也有一个问题，魏长林同志判断大局的标准是什么呢？你的大局可以撇开人民民主专政的原则吗？如果可以撇开这一原则，那么，我怀疑你魏长林所服务的对象还是千千万万广大的人民群众吗？” 林毅肃果然是搞纪检的，原则性把握得非常准确，一句话就挑在了魏长林的死穴上，这话看上去是在驳斥魏长林，实际上针对的却是孙成忠。 在林毅肃发言的过程中，有几位常委都在频频点头，明显认可他的观点，但是孙成忠却不以为然地看向常务副省长郑旭。 郑旭一看，该他出马了，于是当仁不让驳斥林毅肃道：“林毅肃同志啊，我觉得是你偷换概念了，魏长林同志只是强调大局的重要性，难道说这不是一个高级领导干部最应该具备的党性觉悟吗？否则我们每天教育大家抓纲领、抓重点做什么？只要不出差错不就行了吗？但是，林毅肃同志啊，如果每一个干部都像你要求的那样循规蹈矩，不敢越雷池半步，那么，我们还谈什么创新，谈什么发展？” 张家树是看出来了，为了阻止张扬查封这家金盛源公司，这些人什么招都用上了，就连明明是黑的东西，都能给他找一顶白帽子来戴上。 郑旭刚说完，省委专职副书记郭正和咳嗽了一声，接过话题说道：“我觉得大家把话题都扯远了，我们讨论问题还是应该首先回到问题本身，避免在这里高谈阔论夸夸其谈唱高调。 “我认为，首先，这家企业是不是违法了？如果它违法了，不管它有一万种理由，该查也得查。反之，如果这家企业没有违法，而我们的执法人员要去骚扰人家，那就过头了，你们说对不对？” 郭正和说到这里，见两边的人都不说话了，他接着说道：“我的意见是，让这位张扬同志现在就把证据亮出来，正好我们这么多人专门为这件事坐在这里，我们看不到证据瞎扯什么呀？” 郭正和这番话说完，就连张家树都对他另眼相看了。郭正和平时老好人一个，对一般的事情根本提不起兴趣来，张家树今天本来没有指望他能站在自己这边，但是现在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郭正和刚说完，张家树趁热打铁道：“我觉得还是郭正和同志说得对。” 张家树目光看向自己的秘书苏卓然说道：“小苏啊，你现在就去联系张扬，让他把这家金盛源公司的违法证据发过来，告诉他，就说省委常委们都在这里等着呢！” “是！”苏卓然立刻走出会议室联系张扬去了。 张扬正坐在王立刚对面看他装逼，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他的手机就放在面前，张扬一看是张家树的秘书苏卓然打来的，心中也是有几分忐忑，毕竟王立刚刚刚说过大话，他也觉得很有可能是不好的消息。 张扬接起电话没有说话。 电话那边传来苏卓然的声音：“张扬同志啊，省委这边正在为你现在做的事召开常委会，张书记的意思是让你立刻把这家金盛源公司的违法的证据传过来，以便于常委会做出决策！” 张扬一听，原来是这个意思，他的精神头立刻就足了。 “好的苏秘书，您帮我谢谢张书记，谢谢省委常委同志们！” 两人说话的声音都挺高，王立刚懵逼了。 这画风不对呀！但是上面的人红口白牙给他承诺过，这还能有假？ 这时候，王立刚的茶也没有那么香了，他找了个借口去了卫生间。 但是张扬却说：“你可不要偷跑了啊？别看我现在被免了军职，但是我一样可以抓你！” 王立刚去了卫生间立刻拨出去一个电话，但是电话那头只是铃声响，没有人接电话。 这么一来，王立刚急了。他又连续打出三个电话，这回倒是都有人接，但是他们和他的心情一样，也在关注着最终结果。 而张扬此时却是把已经整理好的，还有没有来得及整理的证据材料，一个接一个地发到苏卓然的邮箱里。 如此看来，情况也并没有那么坏！张扬今天就是一个原则，只要能拔掉金盛源这颗毒瘤，不说是免了他的军职了，就算是把他所有的职务全免了，他也毫不在乎。 再说，常委会现场。 经过专职副书记郭正和这么一定调子，其他人好像都无话可说了。在这个时候最着急的人是孙成忠。虽然他并不了解张扬手里是不是真有金盛源以及相关重要成员违法的证据，但是他担心万一，万一要是让张扬抓住证据，然后再当着所有常委的面把证据摆出来，真到那时，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了。 想到这里，孙成忠也去了卫生间。 但是当孙成忠再次回到会议室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时候，张家树的手机响了。 张家树一接起，电话里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家树同志啊，你开了免提，我要和大家说两句话！” 能跟一个省委书记都这么说话的人，那绝对是一言九鼎的人，张家树毫不犹豫按下了免提。 “同志们，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皋兰都的经济连续多少年垫底了？这一点你们大家心里有数吗？ “第二个问题，皋兰都的经济为什么会连续多年垫底？难道仅仅是因为地理环境因素造成的吗？这其中有没有人为因素存在呢？ “比如，就像现在这样，一看见哪家企业稍有起色，眼红病就犯了，就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号，去敲打，去检查，去让人家服水土？ “我今天郑重告诉大家，这种思想是要不得的！就照你们这样搞下去，我看这个皋兰都是这一辈子都没有希望了！” 第184章 乱弹琴 这番话一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有些人心里虽然不满，但是 人家的确抓住了自己经济落后的软肋，没有人敢在这个问题上辩解。 隔了一会，电话里的声音才接着响起。 “依我看啊，赶快把你们那个什么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就地解散了，总不能把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让人发展经济？乱弹琴！” 嘟嘟嘟！ 对方挂了电话。 这还有啥好说的？ 虽然有人心里很气愤，但是最终决定毫无疑问，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就地解散。 苏卓然拿着张扬刚刚传来的证据材料正要往会议室里走呢，却看见常委们一个个都出来了，还不等他回来，这就散会了？ 这时，省公安厅厅长陆明杰也凑了过来，张家树看见苏卓然和陆明杰，黑着脸对二人说道：“通知张扬，让他立即停止对金盛源公司的一切行动，你们告诉他，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解散了，他这个组长不存在了！” 王立刚心情愉快地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张扬的手机响了。 张扬一看王立刚的脸色，就知道不对，但是屏幕上显示的却是陆明杰的电话，他不知道陆明杰会对他说什么。 王立刚眉毛一挑，挑衅道：“接呀！还等什么呢？” 张扬按下了接听键，就听见陆明杰垂头丧气的声音：“张扬老弟啊，对不起……” 说完对不起，陆明杰就没音了。 张扬一激动，问陆明杰道：“怎么了？” 陆明杰这才说道：“常委会在没有征求省公安厅的意见的前提下就解散了扫黑除恶领导小组，你这个常务副组长不存在了！” 张扬却不服气说道：“那又如何？他们能阻止我查封金盛源这家罪恶累累的公司吗？” 陆明杰说道：“你说对了，常委会也决定让你停止对金盛源公司的一切行动！” 陆明杰的声音王立刚也听到了。 王立刚当下鼓掌说道：“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你就是个小丑，你还说你要看我表演！看来我今天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王立刚指了指门，说道：“哦，对了，你们今天从我这里拿走什么，怎么拿走的，就怎么拿回来！另外，我也不难为你，把你们破坏了我的东西都恢复了原样，你觉得我这样做还够意思？” 王立刚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显露无疑。 这时，张扬还没有挂断跟陆明杰的通话。 张扬对着电话说：“陆厅长，不好意思！我可以不当那个什么狗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的常务副组长，但是，我张扬还是苍原县的公安局局长，金盛源的金矿开在我苍原县，我就有维护苍原县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义务，想让我停止对金盛源公司的行动，绝不可能！” 张扬不等陆明杰再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 “你……” 王立刚一看，这个张扬居然连省常委会做出的决定都不打算服从，他这不是自己作死吗？ 但是，张扬作死不作死那是后话，也是他的事，可是眼下他该如何应对？ 张扬目光冷冷地看了王立刚一眼，用手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不要乱动！我去去就回来！” 张扬来到走廊，拨出去一个许久未联系过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边是语气激动地说道：“张扬，这么久都没有你的消息了，你现在在哪里？” 张扬说道：“老褚，我在翰岳市，我这边出了点事，需要你的助力！” 张扬说的这个老褚名字叫褚橙，是一名战地记者，跟张扬相识多年，一起经历过好几次生死危机，绝对算得上是过命的兄弟。 但是有一点张扬还不知道，现在的褚橙早已不再是一名记者，而是一家在全国互联网界都很有影响力的媒体平台的老板。 褚橙问张扬：“出什么事了？” 接下来，张扬就把这家金盛源公司的罪恶一桩桩一件件都给褚橙说了一遍，而且也说到这家公司身后的背景深不可测，居然能影响到军界和政界两头对他的强力打压。 褚橙听完以后，非常愤怒。 他一拍桌子说道：“张扬你放心，你的事就是哥们的事，哥们儿承包了！你等我，两个小时准到！” 就在二十分钟以前，穆童和羽荞两人也同时接到总部打来的电话，告诉他们两件事：一，张扬被免去一切军职；二、命令他们停止对金盛源的一切行动。 但是，两人不约而同对这条消息选择了无视。 穆童是张扬多年的属下和兄弟，二人之间的信任绝不是靠任何人就能挑拨了的，所以他相信张扬，只要不是张扬亲口对他下达的命令，他习惯于无视。 就算张扬真被免了职，他也一样愿意听张扬的。 至于羽荞就更不必说了，羽荞今天的一切更是张扬给的，不说是免了张扬的职，就算连他一起免了，他都不在乎，只要张扬还认他这个兄弟就足够了。 所以，直到目前为止，今天早上拉出来的这一支杂七杂八的队伍，并没有因为上层之间的博弈，而影响到他们做事。 该封锁照样封锁，该抓人照样抓人，该干嘛照样干嘛。 但是，翰岳市这边坐不住了。 翰岳市方面也得到了消息，张扬已经被免去了职务，还照样执法，他执的是哪门子的法？ 翰岳市方面以副市长刘佳明为首，组织了一个庞大的调查组，浩浩荡荡朝金盛源总部赶来。 但是当他们赶到时，见大门二门都被警察封锁着，连跟前都去不了。 李宇澄黑着脸，看着朝他开过来的市政府的车，直接鸣枪警告。 “停车！再敢往前一步，老子真开枪了！” 刘佳明一看，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他也没有去跟李宇澄理论，而是打电话给市公安局的局长鸿发祥。 “啊？” 鸿发祥一听，又是张扬！ 一提起张扬，他的头又大了，但是刘佳明他就能惹得起了吗？ 鸿发祥考虑再三，说道：“好的，我这就派人过去！” 挂断电话后，他两眼一抹黑，派谁呢？ 刑警队，那是绝对不能去的，上次王磊已经折了进去，这次…… 想了半天后，觉得离那里最近的派出所倒是可以派人过去看看。 但也是只去看看。 第185章 花钱消灾 刘佳明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才看见一辆警车慢悠悠地开了过来。 但是，警察距离警戒线还有五六十米就停下了。 警车停下以后，从车上下来一个老警察，后面跟着一个年轻后生。 就两人？ 就特码两人？ 刘佳明一看又懵逼了。 老警察并没有理会刘佳明率领的调查组，而是直接来到警戒线前面，把李宇澄叫过去，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然后，扭头就走了。 刘佳明一看好生气，他一个电话又打给鸿发祥。 “老洪你啥意思？你是不是在耍我？” 鸿发祥结结巴巴说：“刘刘刘市长，人人我已经派过去了，又又怎么了？” 刘佳明没好气道：“你特么还好意思说？就派一个老头过来，屁都没放一个就走了，市里养你们这些警察有什么用？” 鸿发祥无奈道：“刘市长啊，这也不能怪弟兄们，一提起张扬，实在是没有人愿意去啊！再说，张扬是什么来头，想必刘市长您也清楚？人家是真正的特种兵，咱是啥？咱这些人去吓唬吓唬老百姓还行，一旦遇上张扬，就是去再多的人，能有啥用？” 鸿发祥也豁出去了，你爱说啥说啥，反正老子今天是不上你的当！别到最后什么都捞不着，再跟上你吃了瓜落。 李佳明很生气，但是他也没有办法，鸿发祥这只老狐狸现在是只求安稳，不愿意多事，到关键时刻他是真不能指望。 既然警察指挥不动，那就只能动用城管了，好几百人，每天养得白白胖胖不用白不用。 刘佳明立刻给城管局局长打通电话。城管局局长名叫范二毛，刘佳明一般都把“范”字省了，只叫他二毛。二毛二毛叫起来也怪带劲的。 但那是刘佳明，别人可不敢这么叫，不叫一声范爷，怎么滴也得叫一声范局长。 “二毛，手下的弟兄们都在？” 二毛一看是刘佳明市长，脸上的笑容像孙子似的：“在在在，领导您尽管吩咐！” 刘佳明也不跟他废话：“带上你的人，来金盛源公司楼下，人越多越好！” 范二毛一听，买卖来了。 但是他没有明白刘佳明让他拆哪栋楼，于是，保险起见，他又问了一遍：“刘市长，是要拆金盛源大楼吗？要不要带强拆机？” 真是个二逼，怎么跟这货说话就这么费劲呢？ “不用，不是拆楼，是拆人，懂吗？” 这回，范二毛听懂了。 范二毛的办公室在二楼，城管队员在一楼，他也不用打电话，走出办公室朝院子里大喊一声：“小子们，带上家伙式儿，跟爷打架去！” 范二毛还是蛮有号召力的，就他这嗓子，能动的就都跑出来了。 打架好啊！手正痒了！ 城管局离金盛源不远，不到十分钟，十几辆皮卡车就朝这边开来，车上坐满了人，人手一根镐把子。 等这些城管队员一到，刘佳明这才从车上下来。 他看见包围金盛源的警察才有二三十人，但是刚刚赶来城管队员就有七八十人，这还只是来了一小部分，只要需要，还有很多。 刘佳明来到城管前面，像个将军。他指了指前面那二三十个警察，一挥手，命令道：“给我冲过去！” 这阵势李宇澄早就看见了，他把跟他关系比较近的几个刑侦大队的兄弟叫到跟前问他们道：“他们想和我们玩狠的，你们怕不怕？” 这几个人跟李宇澄一个德性，你不怕，我们怕个求！ 大家都说：“不怕！” 李宇澄说：“好！一会等他们过来就开枪，专瞅着往腿上打，只要出不了人命就不怕！” 其中一人问李宇澄：“要不要跟张局长请示一下？” 李宇澄眼一瞪：“请示什么？你这一请示，不是让张局长为难吗？” 说得也是！ 李宇澄在这几人当中绝对有威信，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个时候，那些城管队员开始朝这边试探性地走过来了，眼看就要越过警戒线了。 李宇澄也带着三名警察朝警戒线走去。 李宇澄边走边朝天鸣枪，警告道：“谁敢跨过警戒线，立刻开枪！” 城管们看见李宇澄真开枪了，只不过是朝天开的，但是他们心里还是有点害怕，所以就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走了。 然而刘佳明却在后面喊道：“你们不要怕他们，他们不敢开枪打你们，他们是在吓唬你们呢！” 李宇澄大喝一声道：“是吗？有本事你来！只要你敢跨过警戒线，老子就敢一枪毙了你！” 李宇澄也知道，刚才说话的人是翰岳市的副市长刘佳明，他才不管你是不是副市长呢，只要敢跨过警戒线，子弹可不认得副市长！ 刘佳明被李宇澄呛了一句，也很生气，他大声命令城管队员道：“你们不要听他吹牛，他不敢开枪，冲！” 城管们都认识刘佳明，他们还是更愿意相信他。经刘佳明这么一鼓动之后，他们就不怕了，走在前面的几人毫不犹豫就冲过了警戒线。但是，立刻就悲剧了！ “啪啪啪啪啪！” 枪声接连响起，殷红的鲜血染红了警戒线附近的地面，冲过警戒线的几人疼得吱哇乱叫：“唉哟，疼死我了！警察开枪打入了！” “诶哟，谁快过来送我去医院呀！我的血都快流干了！” “刚才是哪个王八蛋说警察不敢开枪来着？给老子出来！” 刘佳明的脸都气绿了。 李宇澄站在警戒线前来回踱步，问那些刚才还跃跃欲试的城管们：“你们要不要也来试一试？” 没有人敢吭声。 李宇澄用枪一指刘佳明大声说道：“刚才好像是你让大家冲的，你怎么不过来呀？” 刘佳明一扭头就躲回车了，心里骂了一句，张扬手下都特么是二百五！ 但是，刘佳明也不甘心，还没有见到张扬的面，让他手下的一个小警察就吓住了，这以后还怎么混？ 为了扳倒张扬，他可是损失了金盛源的两成股份，这张扬不还好好的吗？ 刘佳明一生气就把电话打给了楚天元：“喂，楚少，你不是答应我们搬倒张扬吗？他怎么还在这里耀武扬威？” 楚天元也正纳闷了，张扬不是已经被免职了吗？他怎么还在金盛源？ “刘副市长你稍等，让我来问问！” 楚天元这次没有敢摆谱，他毕竟刚收了刘佳明和王国栋的“赞助费”，花钱消灾的道理他也懂。 第186章 蛇吞象 楚天元挂断刘佳明的电话就打给了省公安厅副厅长刘云天。 “喂，刘副厅长，这个张扬是怎么回事？不是免了他的职了吗？他怎么还没有从金盛源撤走？” 刘云天没好气道：“谁让张扬的职位太多呢？他现在可还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局长呢！” 楚天元跺了跺脚，生气道：“真是活见鬼！那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不能连他那个什么狗屁局长一起免了吗？” 刘云天呛了一句：“那你就去找陆明杰，张扬是他任命的，现在也只有他才能撤掉张扬！” 楚天元怎么可能去找陆明杰？那是自讨没趣，何况他跟陆明杰之间没有任何交情。 但是，这不要紧，这还难不倒楚少。 在军界，楚家确实是插不上手，但是在政界，而且是一个小小的皋兰都，还没有他楚家摆不平的事儿。 楚天元立即把电话打给楚老爷子。 楚天元一板一眼地把张扬还留有一个公安局局长职务的事跟老爷子说了一遍。 “老爷子，这个张扬至少有三条命，现在虽然断了他的两条命，但是第三条还活着呢！如果不能把他的这第三条命也断掉，金盛源的危机恐怕是解不了的！” 老爷子一听又火了，这个老二，屁事儿不顶，说起屁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老爷子粗声大气训斥楚天元道：“做好你自己的事！” 楚天元吃瘪道：“哦！” 就这么点儿事，楚老爷子本可以利用他手中的王牌直接碾压，但是他想了想又觉得为了一个张扬不值得。 与其如此，还不如趁机历练一下他们楚家的下一代。 楚老爷子一个电话打给在国家发改委任职的老大楚天成。 楚天成这时刚开完一个重要的会议，会议的主要议题是讨论皋兰都的经济问题。 在会上，领导发了飙，很不客气地批评了皋兰都这届领导班子不务正业，不考虑如何发展经济，改善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整天就是搞一些旁门左道哗众取宠。 领导这一番话风向非常明确，凭楚天成的聪慧，并不难猜到这其中深意。 也就在这时，老爷子的电话打进来了。 “老大，皋兰都翰岳市那边的事你也上点心，别让那个张扬再在那里兴风作浪了，那个金盛源金矿现在也是咱楚家的产业，你这个当老大的也该尽一点老大的责任了！” 老爷子向来很少对楚天成说这么严厉的话，在过去，老爷子都是不主张楚天成参与到家族企业中的。 如此看来，老爷子是想考验他。 接下来，楚老爷子便把翰岳市的情况跟楚天成在电话里大概说了一遍，尤其是强调了这个张扬又臭又硬，不好对付。 “好的老爷子！” 挂断老爷子的电话后，楚天成便拨通了皋兰都省委组织部部长魏长林的电话。 这个魏长林算得上是楚家的门生故吏，尤其跟老大楚天成关系最为默契。 魏长林一看见是楚天成的电话，他就猜到是什么事。 魏长林态度十分恭敬地问道：“楚主任，您有何吩咐？” 楚天成现在算是国家发改委的一名排名靠后的副主任，虽然排名靠后，而且楚天成平时为人也很低调，但是，就算是那些排名比他靠前的副主任们，也绝对不敢小看他，因为大家都知道此人的背景不简单。 而魏长林更是清楚，楚天成一直在韬光养晦，积蓄资历，有朝一日，此人必然会一飞冲天。 楚天成却谦虚道：“长林啊，你怎么现在说话也阴阳怪气的，你可别忘了，我们是兄弟！” 魏长林立即改口道：“是我错了，天成哥，你说，有什么事？” 楚天成这才说道：“我听说，苍原县那边有一个公安局局长叫张扬，这个人的组织关系不归你管吗？” 一提到这件事，魏长林也挠头呢。 “天成哥，你说对了，这个张扬是借调，组织关系根本不在地方，有些事地方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楚天成却说：“这就更好办了，地方可以再给苍原县任命一名公安局局长，把他架空不就行了吗？” 魏长林一听，这倒是个办法，只是，这么做必须要先过省公安厅这一关，而省公安厅厅长陆明杰又是省委书记张家树的人，恐怕不好沟通。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要是陆明杰不识抬举，那就连他一起架空，让他有劲也使不上。 想到这里，魏长林说道：“天成哥，你让我试试！” 楚天成说：“好，我等你消息！” 这件事运作得很快，魏长林当下找到省长孙成忠说道：“孙省长，这个张扬不服从省委常委会做出的决定，直到现在还在一意孤行，对金盛源公司采取行动，这怎么能行？要不然，我们直接通过常委会，给苍原县派出一名公安局局长，逼他退出怎么样？” 省长孙成忠一听，大怒道：“你说什么？张扬不服从常委会的决定？好，立即通知张书记，同时通知其他常委，现在就召开紧急常委会！我还就不信了！” 而此时，褚橙的私人飞机已经抵达翰岳市，在翰岳市这边本来就有他的团队，另外，随他而来的还有总部的一整套采编播团队，后面还跟着一架直升飞机。 为了张扬的事，褚橙这次是豁出去了。 褚橙留在翰岳市的团队由于早在一小时以前已经接到了褚橙的电话，所以，他们半个小时前就来到机场等着。 翰岳市这边一共来了两辆大巴，一辆现场直播车，和两辆采访车。 褚橙一下飞机，就命令所有人立即乘车赶往翰岳市金盛源总部，进行现场直播。 而他本人则是迫不及待换乘直升飞机，先一步赶到金盛源，来见他过命的好兄弟张扬。 张扬接到褚橙的电话时，他正在骑虎难下。 这次行动搞得动静实在是太大，光是已经抓获的犯罪分子已经接近两百人，这还不包括尚未抓捕的参与过六年前风语村惨案的那些犯罪分子。 而他本人现在两个重要职务已经被免，雪狼突击队基地也不再是他安全的后方，同时，省公安厅这边不给他再来一次釜底抽薪已经算陆明杰仗义，所以也根本不能指望他们会给他任何支持。 作为一个小小的苍原县公安局局长，他这次真的是蛇吞象了！ 可问题是，就算吞下，他该怎么消化？ 第187章 张扬的援兵到了 就在张扬为下一步行动绞尽脑汁的时候，褚橙的电话打进来了。 距离上一次两人通话，还不到两个小时，就算是褚橙接到电话后立即乘飞机赶来，现在也不可能到达。 所以，给张扬的感觉是，褚橙压根儿没有出发，一定是遇到突发状况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张扬不愿意去想，因为他跟褚橙之间的关系不允许他怀疑褚橙的人品。 张扬一按下接听键，电话里立即传来褚橙的声音：“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 张扬觉得这话说得新鲜，告诉你我的位置你能咋滴？莫非你还真能飞过来？ 张扬回答道：“我被困在金盛源总部，我哪儿也去不了了！” 他顺便也问了一句：“你在哪里？” 褚橙得意地说道：“你现在上楼顶，往天上看！” 金盛源的总部是有直升飞机停机坪的，王立刚的专用电梯可以直达楼顶。 张扬一听褚橙这口气，也是不由的激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张扬本来人就在顶层，根本不需要乘坐什么专用电梯，眼前这一道门就是通往天台的。 当张扬登上天台，就看见不远处一架直升飞机朝他飞来。由于距离并不远，褚橙已经在副驾驶位上朝他挥手。 这哥们牛了！ 直升飞机刚停稳，褚橙就迫不及待打开舱门，走下舷梯，朝张扬冲来。 张扬却看了看他这一身装扮，就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过去的褚橙，不管冬天夏天，就穿同款小马甲，小马甲上至少有十八个口袋，图的就是一个酷。 但是现在不是了，一身高档定制西装，皮鞋纤尘不染，一看就是一位功成名就的企业家。 算起来距离上次见面还不到三年！ 两人来了一个深情拥抱，然后，褚橙就迫不及待进入工作状态，当下就要对张扬来一次一对一的采访。 “你先别急！你先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褚橙这才想起来说道：“嗨，关心则乱，把这事儿给忘了！告诉你，我辞职了，现在搞互联网！” 说到这里，褚橙怕张扬不理解，解释道：“你别担心，我并没有放弃我的行业，反倒是现在做起来比从前更自由，更方便！具体我以后再给你解释，你还是先说说这边的情况！” 当张扬刚刚把金盛源的情况跟褚橙说了个大概的时候，褚橙的团队也赶来了。 前面两辆采访车开道，紧跟着采访车的是两辆装备先进的直播车，直播车后面是两辆大巴。 六辆车直到靠近警戒线的时候才停下。 而此时，李宇澄带领的警察还在跟翰岳市的城管对峙，只是那些城管不敢再冒失往前冲了，但是也不撤走，就那样看着，就像是在示威。 刘佳明的调查组也没有撤走，他们还想等待机会冲进去。 当刘佳明看见一下来了六辆车的时候，他心中不由得也是一个激动，他以为是省里派人来了。 在刘佳明看来，张扬现在已经是孤立无援，他本人也是在垂死挣扎，估计用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灰溜溜地滚蛋。 但是刘佳明却觉得，哪儿能让他想来就来，想滚就滚？必须要把他抓起来，必须要让他为他来到苍原县以后所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李宇澄也是看着这六辆奇怪的车，一时有些懵。 就在他不知道该不敢拦的时候，他突然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李宇澄！”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但是他想不起来。 这时，大巴车门打开了，从车上走下一位一身职业装打扮的端庄女士，正笑盈盈朝李宇澄走来。 李宇澄一激动：“蒋记者！” 没错，来人正是蒋婉晴。 蒋婉晴来到李宇澄面前，帮他拍了拍肩上的土，关心道：“你还是这么拼命啊！” 李宇澄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提着枪。 李宇澄耸了耸肩，骄傲地说道：“我是一名刑警，这是我的使命！” 蒋婉晴这才说道：“先不聊了，让我们进去，我们要对金盛源事件进行现场采访，现场直播！你们张局长和我们的褚总在哪里？” 李宇澄说道：“张局长在大楼里面，至于你们的……褚总，我没有看见！” 蒋婉晴这才想起她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变化，难怪李宇澄就像不认识她。 “啊，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上次回去后就从原单位辞职了，现在在一家互联网平台工作，喏，刚才是不是来了一架直升飞机？那就是我们褚总的，再告诉你一个消息，我们褚总是你们张局长的朋友！” 这信息量也太大了！李宇澄这个小脑瓜里面的脑细胞有点不够用了！ 蒋婉晴是一家省媒的记者，说辞职就辞职了，居然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惋惜！ 还有，一家互联网平台的老总，开上直升飞机从他的头顶上飞过，这他还封锁个屁呀，人家早就跟张局长聊上了！ 李宇澄到现在还不知道张扬被免了职务，蒋记者们都是来帮张扬的。 李宇澄伸手一栏，说道：“蒋记者，对不起了，你们这么多人究竟是来干什么的？我也不瞒你说，里面现在很乱，你们不适合进去！” 李宇澄还是一根筋，蒋婉晴一把拉过李宇澄，凑到他耳边说道：“我们是来帮你们的！你要不信，现在给张扬打个电话！” 李宇澄也不含糊，打就打。 李宇澄，拿出手机就给张扬拨了过去。 张扬一看，忘了吩咐这小子了，他一定是把褚橙的人拦在外面了。 果然，李宇澄说道：“局长，就是上一次我和你说的那个蒋记者带了好多人来了，让不让她们进去？” 张扬说道：“让让让，让他们进来，但只放蒋记者的人进来，其他人一个都不能放进来！” 李宇澄这就明白了，一挥手道：“你们进！” 蒋婉晴翻了个白眼，便带着四五十人浩浩荡荡走进了金盛源办公大楼。 刘佳明和那些城管都看懵逼了。 这什么情况？ 敢情不是省里派来的人，而是张扬的援兵到了？ 第188章 最大的恶 让刘佳明想不通的是，张扬现在已经是四面楚歌，穷途末路了，他还能有什么援兵？ 刘佳明问身边的人：“刚才进去的是什么人？” 身边有年轻人说：“好像是某家媒体的人，看他们那直播车的配置档次不低，说不准是某家电视台的。” 这么说，刘佳明就明白了，但他也担心了，若真有电视台去帮张扬发声，那这件事不会闹大？ 刘佳明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的，最好是能控制在翰岳市范围内，但是，既然电视台的人已经进去了，这就不是他能控制了的事了。 刘佳明一着急，立刻给翰岳市宣传部部长柳梦琪打电话。 柳梦琪今年四十岁，原来是翰岳市电视台的一名节目主持人，后来被提为台长，三年前又从电视台台长的位置上提拔为翰岳市的宣传部长。 柳梦琪这个女人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社交能力也极强，不仅跟省台的好些个骨干关系处得不错，而且就连省宣传部也能说得上话。 可以说，翰岳市这几年虽然大大小小干过不少断子绝孙的事，但是在舆论这一块，却能拿捏得死死的。 不得不说，这位美女宣传部长功不可没。 “喂，刘市长，您有什么事吗？” 柳梦琪的声音很甜，无论她跟你说什么话，你都能感觉到，她是在勾引你。 而且是，世界之大，男人再多，她也只勾引你的那种，让你说着说着，就忘了自己刚才准备说什么来着？想不起来，那你就只好随她说了，说着说着，你就把存折密码都告诉她了。 哈哈，这只是开个玩笑，更何况，人家谋的也不是你那点小钱。 还别不信，世上有一种女人还真有这个本事，这叫媚术。男人一旦被媚，是很难逃脱的。 这叫画个圈圈就媚你，除非兄弟不争气！ 对不起，扯远了！ 刘佳明一听这个声音，也是男性专属细胞就全醒了，但是他没有忘了自己想说的话。 “柳部长，是这样的……” 刘佳明就简明扼要地把张扬请来电视台帮手的事说了一遍，希望柳梦琪能利用自己的人脉，打听一下，到底来的是哪家电视台。 说也怪了，那几辆车上都没有打着logo，一看就是故意的。 柳梦琪说：“好嘞！” 挂断刘佳明的电话后，柳梦琪也是一连打了二三十个电话，结果，没有一家电视台承认是自己派出去的人。 这就怪了！ 柳梦琪只好如实告诉刘佳明，而且还打包票道：“您就放心，他们不是什么电视台的，说不准就是几个自媒体，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刘梦琪这回说得靠点谱，褚橙确实也算是自媒体，只不过，他们低估了褚橙的能量。 金盛源的会议室已经被张扬临时征用，张扬和褚橙的团队就在金盛源的多媒体会议室里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插一句，王立刚已经被张扬禁足在他的办公室里出不了门。 在会上，张扬把金盛源这家公司从起家，一路踏着尸骨走到今天的罪恶历程都叙述了一遍，在此期间，各种视频、录音、口供等证据被层出不穷地推出。 褚橙的团队都是非常专业的，立即进行现场编辑，现场剪辑，现场配音，等会议结束时，一份长达四十分钟的爆炸性新闻就出炉了。 但是，蒋婉晴却对这份成果并不满意，她坚持要亲自去一趟风语村，去采访那些在六年前失去家人的乡亲们，还要去采访那些被囚禁的大学生劳工们。 蒋婉晴的提议正合褚橙的想法，于是，两人一拍即合，最终，会议决定，一边播报已经制作好的新闻资料，一边插播现场采访，最好是两边连线，来一次更为轰动的直播。 形成决议以后，由褚橙亲自出马，带着蒋婉晴，乘坐直升飞机去了风语村。 而风语村那边在穆童的组织下也做好了准备，四十分钟后，褚橙和蒋婉晴到达风语村。 也就是从他们的飞机进入风语村的上空，镜头俯视风语村的那一刻，一场史无前例、覆盖全网的直播正式开始了。 镜头下是白茫茫的的大雪覆盖下的壮美山川，在山川的夹缝里点缀着几许忽隐忽现的人间烟火，一个甜美而悲伤的声音随着画面的徐徐展开缓缓流出，那是蒋婉晴的声音。 “我亲爱的朋友们！你们看见眼前这一片壮美山川了吗？这里是翰岳市苍原县沙沟镇的风语村。也许你们会问，我为什么要带你们来看这里？我告诉你们，因为这里有一座在整个翰岳市乃至皋兰都最富足的金矿。 “但是，我今天要给大家讲一个悲伤的故事，故事就从这座吸血的金矿开始的……” 蒋婉晴的声音立刻吸引了全国亿万的网民，仅仅是开播几分钟，这段新闻就立刻登上了热搜榜，受到了大多数网民的热切关注。 而与此同时，皋兰都省委常委会也正在召开。 这是一次针对张扬的专题会议，会议的议题就是研究针对张扬的处理决定。 会议一开始，省长孙成忠就全面占据了主动权，劈头盖脸就给这次会议定下了调子。 “同志们！这个张扬还真是无法无天啊！我们上午刚开过常委会，在会上明确作出了决定，解散了省扫黑除恶小组，叫停了对金盛源公司的一起不法行动。 “可是结果呢？这个张扬我行我素，根本没有把我们省委常委会的决定放在眼里，继续对这家企业进行封锁，搜查，打压，甚至还在抓捕企业高管！ “同志们，你们说说，这个张扬他到底想干什么呀？他还是我们党和人民群众的干部吗？” 省长孙成忠说到这里，组织部长魏长林狠狠一拍桌子道：“他算什么干部？要我看，他简直就是土匪流氓！就他还扫黑除恶？我看他才是我们皋兰都最大的黑、最大的恶！此人不除，不足以平民愤！” 陆明杰今天也被叫来列席了，魏长林这话是在打他的脸，也是在打省委书记张家树的脸，甚至也打了政法委书记于大成的脸，因为就在前两天还组织政法系统全体向张扬同志学习来着。 但是他们现在却无话可说，因为张扬确实是违反了常委会的决定，无论张扬有什么理由，这都是不对的。 第189章 他们死了 魏长林的话还没说完，常务副省长郑旭又接了过去说道：“我就说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办得不靠谱，我们皋兰都这么多的干部，为什么非要找一个大头兵来当什么公安局局长，这事儿说出去都让人笑话！这下傻了？有谁能镇得住这只孙猴子？” 郑旭说到这里把目光转向一旁列席的陆明杰。 这主意最初的确是陆明杰出的，张家树书记点头同意的，但是现在出事了，那么责任也只能是由他来担着，难不成他还能说让张家树书记来担？ 陆明杰本来没打算说话，他今天就是接受批评来的，你们爱说啥说啥，他就当没听见。 但是，省长孙成忠也把目光转向他，说道：“陆明杰同志啊，我记得让这个张扬来当这个公安局局长的提议是你们公安厅报上来的？你怎么不说话？我看啊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还是谈一谈，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张家树在低头看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没有人征求他的意见，他也没有打算发表任何意见。 陆明杰看了一眼张家树，无奈地站起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这个……这个，嗯……” 陆明杰正在这个那个的时候，省委宣传部部长林凤鸣的秘书韩晓磊推门进来了。 于是，人们的目光又集中在韩晓磊身上。 省长孙成忠一脸不悦说道：“这里是常委会，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按说林凤鸣平时跟省长孙成忠走得还比较近，林凤鸣也一直是孙成忠想要拉拢的对象，他不应该如此的不留情面。 但是这次他却真没有给林凤鸣留面子，原因很简单，他已经把陆明杰这只泥鳅给摁住了，让林凤鸣的秘书这么一打扰，说不准让这只泥鳅又跑了。 韩晓磊却没有管孙成忠的态度，而是直接来到林凤鸣耳边低声嘀咕起来。 韩晓磊越是嘀咕，林凤鸣的脸色就越是苍白；林凤鸣的脸色越是苍白，众人脸上的表情就越是吃惊。 韩晓磊说完之后，站着没走，他还要等林凤鸣的指示。 省长孙成忠刚要发火，林凤鸣却说：“出事了！出大事了！” 省长孙成忠立即改口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凤鸣拿出手机说道：“大家还是都看看新闻，金盛源的事已经全网传开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立即拿起手机，飞快地操作起来，就连省委书记张家树也不假装看文件了，也拿起手机，操作起来。 陆明杰终于松了一口气，真是谢天谢地！ 要不是这条消息来得及时，他今天这一关眼看着是过不去了。 省委这边已经是马后炮了，直播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这阵工夫，蒋婉晴正在现场实时采访，实时直播呢！ 被采访人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奶奶，老奶奶的眼睛好像不怎么能看得见，但是说话却口齿清楚。 “那一天，老头子正打算带着全村人去省里找青天大老爷评理，却不曾想，村口一下来了几大车人，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见人就打，往死了打，村民们一看，吓得就跑。 “可是，能跑到哪里呢？那些人照着名单去村民们家里打人，我家三个男人就是被他们上门一个一个拉出去打死的……” 几分钟后，镜头里又出现了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毫无生机的人，记者已经把镜头对准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半个馒头的人。 记者问：“请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那人有气无力回答道：“这要看你问的是一年前，还是刚才了？” 记者问：“这话怎么讲？” 那人咬了一口馒头说道：“如果你问的是一年前，那么，我告诉你，我们原本是西北xx大学的毕业生，我们是被身后这家金矿的黑心老板，和我们黑心的学校联合骗来的，但是，如果你问的是刚才，我们是被这些军人大哥哥们从那暗无天日的矿井下救出来的！” 记者惊讶道：“这位同学，你说的是真的吗？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还能有这样的事？” 这位同学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说道：“我们一开始和你想的一样天真，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会有当年日本军国主义在中国强抓劳工的事发生？但是，我们错了，啊，不好意思，我用错一个词，我们是被骗来的，不是被抓来的。” 这位同学纠正完他的用词后接着说道：“其实也差不多。我们在被骗来的当天，就被金盛源的打手收走了手机、身份证、毕业证等，一切可以证明我们身份的东西，我们所有的人就像牲口一样，被他们拿皮鞭赶进矿井底下，让我们给他们掘金。我们一开始不服，跟他们争辩，但是换来的却是一顿毒打。我们用集体绝食来抵抗他们的罪恶行为，但是，没想到他们根本不在乎，结果，刚来还不到一周，就有几位同学真的被饿死。 “从那以后，我们绝望了！我们真成了他们手中的掘金机器。整整一年了，我们已经不再报任何希望了，可不曾想，老天有眼，我们得救了！” 记者接着问：“那你们知道是谁救了你们吗？” 这位同学说：“我听说是一个叫张扬的警官，是他先后几次来到风语村，通过调查才得知我们这些人的存在，所以才组织了这些军人大哥，和警察大哥们救了我们！” 记者又问道：“和你一起来的人有多少？你们的人现在都得救了吗？” 同学苦笑一声，紧接着就流下泪来。 “活着的人都出来了，但是，我们还有四十位同学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估计，他们恐怕是永远留在那暗无天日的矿井底下了！” 说到这里，就连记者也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了：“你是说……你是说，他们都死了吗？” 这位同学，点了点头说：“是的！他们死了！” 说到这里，其他同学也都默默地低下了头，好像是在为他们死去的同伴默哀。 气氛变得异常沉闷。 明显听见就连记者也在抽泣。 默哀几分钟后，记者接着问道：“这位同学，你知道像你们这样被骗来的人还有吗？我的意思是说，还有没有从别的学校骗来的学生？” 第190章 可能有什么误会 这位同学想了想说：“应该有，我记得，在我们进来的时候，是有一些人，跟我们现在的样子一样，但是后来，那些人就不见了！” 记者又问：“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这位同学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也不敢想，不过，据我们猜，那些人已经被折磨得体力跟不上了，也不适合干体力活了，或许是被……卖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不适合干体力活了，还能卖？谁买？买去做什么？ 答案就连傻叉都能猜得出来。 省委常委会已经进行不下去了，常委们都在看直播，但是明显看见有几位常委在流汗。 直播还在进行。 接下来，镜头前又出现了几名军人。 “请问几位军人大哥，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穆童很自豪地回答道：“我们是张扬领导的雪狼突击队！” “张扬？”记者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问了一句：“你说的这位张扬队长，是不是刚刚被军方免去职务的原雪狼特战队的队长？” 穆童说道：“是的！他是我们雪狼突击队永远的骄傲！”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反恐总司令部也在召开会议，今天有资格参加这次会议的人，至少也是个中将，西部战线总部的林卫峰总指挥就在其中。 他们此时也停止了会议进程，在看直播。 记者不解问道：“这位军人大哥，你们既然已经知道张扬被免，为什么还要跟着他继续执行任务呢？” 穆童不屑地笑了笑说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张扬队长虽然被免了职，但是我们还是兄弟，我们相信他！ “再说，这次行动已经开始，难不成让我们功亏一篑中途撤走，让那些刚刚被解救出来的奴隶劳工兄弟们再回到那暗无天日的井下受苦吗？张扬不答应，我们也不会答应，我想，但凡是一个有良心的军人都不会答应，就算是为此而触犯军纪，我们也在所不惜！” 穆童这番话说得坚定而铿锵有力，让某些高高在上的人感到汗颜。 接下来，这位记者问了穆童一个极为敏感的问题：“这位军人大哥，你知道上面为什么要免了张扬的职吗？” 穆童想了想，说道：“这个还真不好说，但是我想我们的张队长并未犯错，我想……或许是我们的这次行动，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了，否则，为什么迟不免，早不免，行动一开始就免了张队长的职？” 穆童的话刚说完，反恐总司令部的会议室里的氛围一下变得极为诡异。 是啊！为什么呢？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西部战线总部的林卫峰。 林卫峰一看就火了：“你们都看我干什么？张扬不是被你们总司令部免职的吗？” 林卫峰愤怒的目光从在座的每一张脸上扫过，今天在座的人，随便挑出哪个来，都比他的级别要高，但是他今天也豁出去了。 林卫峰接着说道：“话说到这里，我倒也想问一问各位，为什么要免掉张扬的职？这个馊主意到底是谁提出来的？理由又是什么？” 林卫峰话里的火药味非常浓，大有只要谁敢站出来承认，他就要把谁当众撕碎的架势。 与此同时，评论区也炸裂了，网友们不干了。 “这位军人兄弟说得对呀，这里面肯定有利益交换，一定是张扬踩着某个大人物尾巴了！我说这位大人物，你要有种就出来露露脸？也让全国人民看看你到底长了一张咋样恶心的脸？” “瞧楼上这位兄弟说的！他哪里敢出来露脸啊？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小人，只敢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又有网友说道：“真没想到，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年头，像张扬这样的好人不多，但是坏人在哪里都不缺！” “楼上的朋友客气了，像这种坏种哪里配做人？简直是畜生不如！” “哈哈哈哈，兄弟你说得对，畜生畜生！” 评论区里骂声一片，反恐总指挥部里某位高官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但是也不得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道貌岸然。 林卫峰见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他狠狠一拍桌子说道：“说话呀！张扬到底错在哪里？是谁提议免了他的职，敢做不敢当吗？” 到这一步，这位大人物再也装不住了，他也脸色一沉，狡辩道：“请林卫峰同志不要激动，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误会？”林卫峰一眼盯住此人道：“什么误会能不经过调查，不征求我这个西部战线总指挥的意见就直接免掉张扬？我倒想听听冯副司令员给我一个解释！” 这位冯副司令员名字叫冯耀庭，其本人职位只比林卫峰高一级，林卫峰勉强还可以挑战他，但是他的家族在军中却有着极高的地位，就算他没有这个副司令员的职位，仅凭一个林卫峰也是无法撼动的。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了，总司令王伯军说道：“卫峰啊，你冷静一下，这里面可能真是个误会，我们的情报机构获悉了一份敌特情报，这里边牵涉到了张扬，所以，这次免掉张扬，跟他正在采取的这次行动无关！” 但是林卫峰却不服，直接跟王伯军急眼道：“王总，张扬是什么人，我们难道对他还不了解吗？这明显就是敌人的反间计，我们用得着这么急着干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吗？哼！依我看，这就是个借口！” 话糙理不糙，大家都不是小孩子，都知道林卫峰的话没毛病，王伯军也单纯是不想让二人当众吵起来而已，至于对张扬这件事，他也会亲自调查的。 再说，皋兰都省委常委会上也吵起来了。 省长孙成忠狠狠一拍桌子道：“林凤鸣，作为一个省委宣传部部长，你就打算在这里看热闹吗？舆情已经猖狂到这般程度，你不应该采取一些应急措施吗？” 孙成忠刚说完，林凤鸣却看向他的秘书韩晓磊，问道：“怎么现在才向我汇报？” 韩晓磊很委屈地解释道：“这次舆论事件来得太突然，也太猛烈，前后也就是半个小时的事，根本来不及采取任何措施！” 林凤鸣红着脸立即站起身，跟大家说道：“对不起了，我先去处理这件事！” 第191章 他是谁的市长 但是，林凤鸣刚准备离开，就被省委书记张家树叫住了。 “你干什么去？” 林凤鸣一脸懵，理所当然回答道：“去处理舆情啊！” 张家树指了指手机屏幕说道：“处理什么舆情？你们是不是认为他们说的与事实不符，是表演，是故意抹黑？” 张家树一说完，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反驳。 林凤鸣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以往每一次出现负面舆情，都是他第一时间去处理的，但是这一次却遭到了省委一把手的直接反对，他一时之间只感到手足无措。 到这时，孙成忠才不得不说道：“张书记啊，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这舆情总是对大局不利，依我看，还是先让林凤鸣同志……” 张家树霸气打断孙成忠的话，说道：“不可以！舆情如滚滚浪涛，靠压是压不住的，在这个时候，谁选择不让老百姓说话，谁就是小丑、罪人！” 张家树目光犀利地扫过全场，接着说道：“依我看，林凤鸣同志想去也可以，但你不是去封堵众人的嘴巴，而是督促我们的新闻媒体也快速跟进，而不是没羞没臊地坐在这里看笑话！” 林凤鸣这回算是等到明确的答案了，他这才说道：“是！” 然后和他的秘书一前一后离开了会议室。 张家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接着说道： “孙成忠、魏长林、郑旭三位同志，你们别忘了我们今天是为什么坐在这里，你们不觉得我们现在坐在这里，本身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吗？ “哦，对了，你们是想进一步处理张扬同志的问题，那就都说说！我们大家都听着呢，看看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大家的手机还都开着，视频还在继续播放，好巧不巧，镜头里突然出现了张扬的身影。 褚橙的另外一组人马正在采访张扬。 记者很风趣地问张扬道：“请原谅，我们知道你已经被免去了雪狼特战队队长的职务，同时也被免去了皋兰都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的职务，就剩下一个苍原县公安局局长的职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被免去，所以，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了！” 张扬哈哈一笑说道：“你就叫我张扬好了，我的这个名字是我爹妈给的，是任何人都免不掉的！” 主持人继续幽默道：“那好，我比你年龄大，我就倚老卖老叫你一声张扬老弟好了！我说张扬老弟啊，我说你这一身那么多的职务，是如何做到在顷刻之间就被人全免了的呢？” 张扬也打趣回答道：“你问我，我去问谁？你应该去问那些免我职的人。” 这时候，评论区的网友们也开始起哄了。 “这个记者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你应该去问那些坏人呀？” 网友们的眼睛是雪亮的，无需经过审判，就把那些免去张扬职务的人说成是坏人，那些人看到这条评论后心里一定很不服。 但是不服也没有鸟用，互联网就是这样，他说你是狗屎，你说你不是狗屎，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输定了，因为辩论的范围只限于你是不是狗屎的问题。 就算不是狗屎又如何？也有可能是猪屎或者是牛屎。 记者接着问张扬道：“张扬老弟啊，我一直对一个问题感到迷糊，这家金盛源公司据说已经成立六年了，从目前拿到的证据来看，这家公司从它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是一个恶魔一般的存在，可是我们从县里到市里，再到省里，有这么多的监管部门，为什么别人都没有发现，而是被你发现的呢？” 张扬回答道：“老兄，我要纠正你一下，从县里到市里，再到省里，并不是没有人发现这是一家罪恶的企业，而是有人明知故犯，故意纵容，甚至有很多官方的人直接参与到其中，成为罪恶的一分子，所以说，你问的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 “啊？”记者不可置信道：“张扬老弟，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对着镜头说话，全国的亿万网民都在看着你呢，你确定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张扬点头说道：“我当然确定！” 记者趁热打铁问道：“那好！那你就说说你的根据和理由！” 张扬说道：“首先，这家公司是以翰岳市政府的名义从风语村老百姓手里低价骗走的。六年前，他们收买了风语村的村主任石茂才，不顾全村老百姓的反对，以一百万元的低价，跟风语村村委会签订了转让协议。正好，我这里有那份协议的照片，你可以看一下。” 张扬说着，拿出手机，调出那份协议的照片，协议落款处的红章的确是翰岳市政府的。 “其次，金盛源公司是一家由翰岳市政府控股的公司，因为，翰岳市政府在这家公司的占股高达70。 “第三，我们逮捕了苍原县前县长孟志伟，孟志伟亲口承认，市里某些人，伙同孟志伟等人一起制造了风语村当年的惨案。孟志伟的口供也在这里，你不妨也听一听！” 张扬从身上掏出一支录音笔来，按下播放键，录音笔里立刻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是刘佳明，这件事是翰岳市副市长刘佳明吩咐我，我又吩咐沙沟镇的镇党委书记彭继业干的……” 刘佳明现在还没有走，他一开始本来是在金盛源楼下的车里等结果。 但是，当手下告诉他说，有人在网上直播金盛源的事的时候，他立即拿出手机也在看。 他看的目的只有一个，看里面哪些事会涉及到他。 前面说的那些事虽然件件他都有份，但是还没有人指名道姓提到他。 但是这回不一样了，孟志伟这个疯狗第一口就咬向他。 刘佳明真后悔当初瞎了眼，居然会那么信任他。 看到这里，他一刻也不敢再待了，立刻催促司机道：“快回快回！” 但是他这时候想走却走不了了，他的车被看热闹的愤怒群众围住了。 “你们看！这是市政府的车，刘佳明就在车里！” “没错，我也看见了，刘佳明在里面，这些城管也是他叫来的！” “不要让他走了！问问他，他到底是谁的市长？为什么要杀人？” 第192章 吸血鬼 刘佳明一看见乌央乌央的人群朝他这边冲来，立刻三个魂吓走两个。 这可怎么办？ 他想让近在咫尺的城管范二毛来护驾，但是他亲眼看见范二毛丢下一干人马，自己先跑了。 刘佳明骂了一句范二毛：“特码的，流氓就是流氓，一到关键时刻，根本靠不住！” 刘佳明这时又想起了市公安局局长鸿发祥，他立刻打电话给鸿发祥，但是鸿发祥的电话根本没人接。 此时，鸿发祥也正在看网络直播，手机上的来电他早看见了，但就是不接。 鸿发祥越想越觉得他今天的选择无比正确。 幸好没有听刘佳明的，否则他这次又栽在张扬手里了！ 刘佳明没辙，只好在车里躲着，但是现在天还早，他不知道外面的人群几时才能散去。 网上的直播还在如火如荼进行着，尤其是对张扬的采访，一会一剂猛料，雷的那些大人物们外焦里嫩，但是网民们就不一样了，所有人都一边倒地支持张扬，用最刻薄的语言攻击那些无良的官员，当然也没有放过那些免去张扬职务的官老爷们。 反恐总部的王伯军司令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命令林卫峰道：“卫峰，现在就给张扬打电话，立即恢复他雪狼特战队队长的职务！” 张扬还在接受采访，但是，他的手机响了。 张扬说道：“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记者笑着点了点头。 张扬一接起电话就不客气地说道：“林总，您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不会是上边想把我的军籍也撤销了？” 林卫峰脸一沉道：“说什么呢？恰恰相反，王总让我打电话告诉你，你的职务恢复了！” 但是张扬并不领情。张扬却说：“林总，请您转告王总，这个不着急，如果有谁稀罕这个职位，您就让他先给别人！我当不当这个队长一样可以为人民服务！我先挂了啊！” 说完，还真把电话挂了。 在一旁一直黑着脸不吭声的冯耀庭这个时候说道：“瞧瞧，惯坏了？都敢用这种语气跟上司说话了，这还有点规矩没有啊？” 却没想到林卫峰回怼道：“张扬就是个当兵的，我也一样，都是直来直去，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所以，还请冯副司令不要见怪！” 林卫峰今天是挑明了要和冯耀庭干一仗，干过干不过是能力问题，但是敢不敢干却是态度问题，他今天必须要替张扬出一口恶气。 另一方面，皋兰都省委常委会这边现在也是骑虎难下。 因为张扬现在还在接受采访。 记者问道：“据我们所知，你这次行动已经持续了五六个小时了？到现在为止，省里有关部门有没有提出来配合你的行动，比如省里有没有派出审计人员来审计金盛源的账目，再比如，省里有没有派出应急管理部门来检查矿井的安全，等等等等。” 张扬苦笑了一声说道：“我在第一时间就口头向上面报告了，也提出了你所说的这些请求，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回复我。 “不过，我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他们真要不来，我就越级向上面请示，我还就不信了，这么大的事真能没人管？” 听张扬这么一说，网友们不干了。 “皋兰都的吃干饭的，你们听见了没有啊？有种就出来冒个泡！我们纳税人养你们这些人有啥用？” “依我看啊，皋兰都上层那些人早就和金盛源穿一条裤子了，都是一丘之貉，指望他们？不坑死你就算是对得起你了！只是可惜了我们的中华好儿郎张扬了！” 张家树满脸怒火瞪着孙成忠，逼问道：“孙忠诚同志啊，你是省长，那位记者刚才问的问题都归你管，你说怎么办？” 事到如今，孙成忠也没有办法，只好收起他一开始的打算说道：“那就派人下去呗！” 张家树得理不饶人说道：“孙成忠同志啊，如此看来，解散扫黑除恶小组的理由似乎也不成了了？” 孙成忠很不情愿地说道：“现在看来，是……有些草率了！” 张家树步步紧逼道：“什么叫草率了？错了就是错了，问题是明知道错了，是一错再错呢？还是知错就改呢？” 经张家树这么逼问再三后，孙成忠也火了：“改改改！立刻恢复扫黑除恶领导小组，恢复张扬的职务，这总可以了？” 张家树要的就是这句话，他的目光扫过全场，问其他人道：“各位的意见呢？” 众人异口同声说道：“同意！” 张家树这才对陆明杰说：“明杰，你给张扬打电话，把会议决定通报给他，同时，你也告诉他，有皋兰都省委给他撑腰，让他该怎么干，就怎么干！” 这话是当着全体省委常委说的，足够霸气，而且无人敢反驳，就连魏长林、郑旭等人也很识时务地闭上了他们的臭嘴。 张扬接到陆明杰的电话时，对他个人的专访已经结束，但是直播还在进行。 “张扬啊，省委常委会已经结束了，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又恢复运行了，你还是理所当然的常务副组长，而且，张书记还让我转告你，他让你该怎么干，就怎么干，有省委给你撑腰，让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但是，张扬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请你替我谢谢张书记！” 张扬这才下令逮捕王立刚、金盛源公司的所有高管，以及全部财务人员，等待接受询问。 同时，张扬派赵刚先一步回到苍原县，征用了两家快捷酒店，用来安置那些刚刚被解救出来的学生劳工。 直到当天晚上八点，从凌晨六点开始的这一次行动才算是告一段落。 张扬的大队人马撤走，但是好多人却睡不着觉了。 在对张扬的采访中，提到了账目审计的事，这可是一件非常要命的事。 要知道，这座金矿上爬着太多的吸血鬼，只要认真审计，这些吸血鬼一个都跑不了。 所以，张扬究竟把那些账目藏在了哪里，成为好多人关注的焦点。 第193章 死无对证 就在当天晚上，张扬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 “张扬，只要你把那些账本交出来，我保证让你立刻升为大校，而且，三年之内，我让你从大校升为少将，你干不干？” 张扬毫不犹豫拒绝了。 “不好意思，我不能跟你做这笔交易！” 对方又问：“那你想要什么？要权要钱，我都可以给你！” 张扬还是拒绝道：“我对你说的这两样都不感兴趣，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准备上军事法庭！” 对方恼羞成怒，威胁道：“那你就等着去死！” 张扬呵呵道：“作为一名军人，我随时做好了为我的国家和人民做出牺牲的准备，你对我的威胁毫无用处！” 对方用的是虚拟号，而且经过变声处理，张扬是不可能查出来的。 既然查不出来，他就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威胁电话耗费他的精力。 他现在忙得很，眼下就有两件事首当其冲。 首先，他要立刻审讯张虎，也就是张蛮虎。 张虎带着手铐脚镣，被两名警察押着走进审讯室。 现在的张蛮虎也不装了，完全露出了恶人的本性，面目看上去更加狰狞。 张扬对两名警察说：“打开他的手铐脚镣！” 两名警察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可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家伙，怎么能给他打开手铐脚镣呢？ 张扬再次强调道：“打开他的手铐脚镣！” 张蛮虎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张扬，把双手伸给其中一名警察。 这名警察只好按照张扬的吩咐，给张蛮虎打开手铐脚镣。 张扬对两名警察说了声：“你俩出去！” 那两名警察刚出去，带上门，就听见张扬阴恻恻的声音： “听说你够狠，下手也够黑，来，让我陪你练练！” 张蛮虎膘肥体壮，体重有两百多斤，身高也达到一米九，看上去比张扬还要高大威猛。 张蛮虎看着张扬狞笑一声说道：“我怕我把你打死！” 张扬却指了指摄像头说道：“都关了，没有人会知道，生死有命，你不用留手，尽管来！” 张蛮虎看了看摄像头，又看了看张扬，跃跃欲试，但是很快又摇了摇头说：“没劲！” 张扬似乎看出他的那点鬼心思，问道：“那你画个道，怎么就有劲了？” 张蛮虎大言不惭说道：“如果你输了，你就放我走！” 张扬问道：“那要是你输了呢？” 没想到张蛮虎很自信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输！” “哦？”张扬围着张蛮虎狗熊似的身体转了一圈说道：“假如说你输了呢？” 张蛮虎拍了拍胸脯说道：“假如我输了，随便你！” 张扬说：“好，愿赌服输！” 张扬朝张蛮虎招了招手：“来！” 张蛮虎脸色一变，往地上吐了口痰，咬牙切齿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张蛮虎说着，脚下一蹬，举着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就向张扬袭来。 张扬连躲都不躲，迎着张蛮虎的拳头轰出一拳。 邦！ 二人拳头相撞，发出一声闷响，张扬站着纹丝未动，但是张蛮虎这一拳却仿佛打在一尊金刚佛像上，震得他胳膊酸麻，手臂上传来阵阵刺痛。 张扬冷哼一声说道：“力道不够，再来！” 要论比力气，张蛮虎还没有服过谁。 张蛮虎到现在还不认识张扬，但是从身高和体型判断，张扬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力气。 一定是自己刚才没有发挥好，张蛮虎决定使出吃奶的劲再试一次。 张蛮虎松开紧绷的拳头，又紧紧握住，一咬牙，再次朝张扬一拳轰来。 张扬仍然站着未动。 但是他这一次却没有去硬接张蛮虎这一拳，而是左手化拳为掌，掌心扣住张蛮虎沙包大的拳头，四指往下一按，手腕往上一抬，张蛮虎的手腕立刻传来一阵吃痛，然后，只见张扬一步踏出，右手迅速化掌为拳，一拳击中张蛮虎的腋下。 邦！ 张蛮虎的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痛得他满眼是泪，倒退两步，扑通，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扬并未就此罢休，而是飞起一脚，踢得张蛮虎仰面朝天，差点昏死过去。 张扬上前一步，啪！一巴掌扇在他的大脸盘子上，说道：“你输了！” 张蛮虎眼睛瞪得像铜铃，好像还不服，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明显软了。 “那你想咋样？” 张扬轻描淡显道：“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个爷们就老实回答！这样还算公平？” 张蛮虎没有反驳，表示认可。 张扬问道：“刘全是不是你打死的？” 张蛮虎一听张扬提起刘全，他就知道，六年前的事情败露了。 但是他不在乎，风语村死了人，那也不是他亲自动的手，至于刘全，他也并未将他当场打死。 张蛮虎躺在地上没有往起爬，他现在爬不起来，还需要再缓一缓。 张蛮虎瞪着他那双凶狠的眼睛说道：“我承认我打过刘全，但是我并没有打死他，他是被人抬回去以后死在家里的！” 张蛮虎说着举起他的拳头看了看，狡辩道：“就像你刚才打我时差不多，如果我哪一天死了，能说是你打死我的吗？” 还别说，这小子狡辩起来还真有一套。 张扬说道：“别装了，起来说话！” 张蛮虎歇了一会，扶着墙刚刚站起，还没站稳，张扬又是飞起一脚。 啪！ 咚！ 张蛮虎就像一只沙袋，被张扬一脚踹飞，肥胖的身体摔在对面墙上，紧贴着墙面滑落到墙根。 这一脚把张蛮虎踹无语了。 你不是让我起来说话吗？你倒是说呀！打我干嘛？ 张扬再次来到张蛮虎面前，说道：“我让你起来说话，你聋了吗？” 张蛮虎瞪着张扬，耍赖道：“我起不来了！” 张扬冷笑一声挖苦道：“就你这点武力值，还配做王立刚的打手？不起来也行，我问你，六年前风语村的惨案是王立刚派你去干的，还是刘佳明派你去干的？” 张蛮虎听张扬这么一问，一颗心就提起来了。看来纸里是包不住火的，但是他却很硬气地说道：“那件事不是我干的！” 张扬顺着他的话说道：“我知道不是你亲自去干的。” 张扬接着说道：“但是，那些人是被你派去的，你那时候是沙沟镇的联防队长，这没错？” 张蛮虎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继续狡辩道：“我是联防队长没错，但那些人真不是我派去的！” 张扬自顾自说道：“我知道，你还会说，那些人是被当时的镇党委书记彭继业派去的，因为，彭继业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是吗？” 张蛮虎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毫不犹豫点了点头说道：“这本来就是事实！” “事实？”张扬说道：“事实是，人是你派去的，事后你怕事情败露，追责到你的头上，所以你就人为制造了一起车祸，干脆连彭继业也一起杀了，然后，你把你干的事转嫁在彭继业的头上。这一切你本来做得天衣无缝，但是你却多此一举，去打了刘全！ “就是因为你画蛇添足，对刘全动了手，所以才露出马脚，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第194章 谁是主谋 经张扬这么一分析，张蛮虎目光中露出复杂的神色，但是他没有说话。 张扬接着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到底是谁派你去风语村杀人的？” 张蛮虎突然惊醒，发现自己已经被张扬的话给套住了，他晃了晃脑袋，哈哈一笑说道：“刘全告诉你是我派他们去的吗？那好啊，你有本事把就刘全叫来，我要和他当面对质！” 张扬一巴掌就摔在张蛮虎的脑袋上：“你明知道刘全已经死了，我叫不来他，所以你才这么说对吗？” 张蛮虎幸灾乐祸道：“是又咋样？你有本事让他来作证啊！” “好！”张扬从身上掏出一部很旧的手机，打开录音文件，点击播放键，里面立刻传出张蛮虎和刘全的对话：“刘全，你为什么要跑呀？” 刘全说道：“对不起啊队长，我害怕，所以我就…我就……” 张蛮虎打断刘全的话，说道：“你害怕什么？害怕杀人是吗？” 刘全低声胆怯地说道：“是！” 张蛮虎狞笑着说道：“那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刘全立即求饶道：“别别别，队长，你别杀我，我错了，是我错了！” 接下来就是刘全的惨叫声。 张蛮虎一边打，一边还说：“刘全，今天的事你也不要怪我，如果都像你似的，都特码跑了，风语村的事让谁去干？” 后面就几乎听不见刘全说话的声音了。 这段录音一播放完，张蛮虎傻眼了。 张扬说道：“你不是让刘全来和你对质吗？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哦，顺便告诉你一声，这段录音已经鉴定过了，是你和刘全的声音，你不用怀疑！” 张蛮虎狠狠瞪了张扬手里的旧手机一眼，他很想抢过去摔个稀巴烂，让它再发不出半点声音，但是他已经被张扬打得行动都不便了，心中没有了这份自信。 张蛮虎硬着头皮摇头说道：“这不是我的声音！”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张扬朝门外喊了一声，“进来！” 门一开，两名警察押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走了进来。 张扬脸一黑，问道：“王二狗，你认不认识这个人是谁？” 王二狗看了一眼张蛮虎，吓得立即低下了头。 张扬说道：“王二狗，你不用怕他，他现在就是一只没牙的老虎，吃不了你！你还是说说，张虎是怎么派你们去风语村作案的过程！” 这个王二狗是穆童在收队的时候偶然抓到的。 说来也巧了，王二狗今天本来是去看热闹的，结果被风语村的村民们认了出来，有村民指证说王二狗当年也去过风语村，打过人。 所以，穆童就把他顺手抓来了。 没想到王二狗是个软蛋，还没有怎么审，他就全交代了。 “是！”王二狗低着头，首先洗白自己说道：“我那次没有打人，我就是叫得欢，实际上没有动手。我知道他们那次是要杀人，我从小就胆小，怕见血。我真的没动过手，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张扬说道：“先别说你，说一说是谁让你们去风语村杀人的？” 王二狗斜眼偷瞄了一眼张蛮虎，用手指了指说道：“是他！” 张扬提醒王二狗道：“说名字！他是谁？是谁让你们去风语村杀人的？” 王二狗的声音更低了，说道：“是张虎，张虎是联防队队长，我们是队员，他在镇政府院里给我们开了会，是他亲自安排我们去的！” 张扬朝那两名警察挥了挥手说道：“好了！把王二狗带下去！” 王二狗走后，张扬又问张蛮虎：“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张蛮虎咬紧牙关不再辩解，但是也不再吭气。 张扬一步一步朝张蛮虎走去，说道：“张虎，如果不说话有用，我就不会把你单独带到这里来浪费时间了！你以为我很闲吗？” 张扬的话里带着冷森森的杀气，但是张蛮虎并不害怕。 张蛮虎不屑说道：“我就不说，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要说挨揍，张蛮虎还真不怕，他这一身皮肉，还是很抗揍的。 但是张扬今天还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能扛。 张扬脸色一沉，说道：“张蛮虎，你不是个男人，你输不起！那你就不要怪我出手狠辣！” 张扬说着，突然一伸手，一把抓住了张蛮虎的左肩胛骨，五指一发力，五根手指仿佛硬生生刺进张蛮虎的皮肉里，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刺痛迅速传遍张蛮虎全身。 张蛮虎疼得眼泪当时就下来了，人也软趴趴地坐在地上，但是他还是不说话。 张扬指尖再次发力，这一回，张蛮虎实在忍受不了了，牙缝间发出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但是他还是忍住没有出声。 然而，他没想到张扬还在持续发力，张蛮虎都能听见自己的骨头发出断裂的声音。 拿住了！那里有一根最为敏感的神经，不管张蛮虎多能忍，他也一定忍不了这种疼痛。 果然，张蛮虎的喉咙里发出咔咔咔咔的声带摩擦声，那是发声器官跟毅力在对抗。 一分钟过去了，张蛮虎终于忍无可忍，发出一声惨叫，说道：“是我让他们去的！” 张扬并未松手，继续逼问道：“那么又是谁让你派人去的？” 张蛮虎说道：“王立刚！王总王立刚！” 张扬还不肯放开他，而是继续追问道：“王立刚不是本地人，是谁把你介绍给王立刚的？” 张蛮虎已经痛得快要休克过去了，但还是说道：“刘副市长刘佳明，我们是亲戚！” 张扬还不肯放开他，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刘佳明知不知道你们去风语村杀人的事？” 张蛮虎满眼是泪求饶道：“疼死我了！你先放了我！” 张扬却不管他疼不疼，而是继续逼问道：“说不说？” 张蛮虎终于点了点头说：“知道，我派人去风语村之前给刘佳明打过电话，这也是他的意思！” 张扬这才渐渐松开掐着张蛮虎的手指。 但是这一松不要紧，张蛮虎痛得直接昏死过去。 张扬坐着等了五分钟，张蛮虎才醒来。 但是，当他一睁眼，又看到张扬那张可怕的脸。 “那么，再说一说你们关押在矿井底下那些学生劳工的事情！他们是怎么被你们骗来的？谁是主谋？” 张蛮虎真后悔他刚才为什么没有直接死过去！ 前一件事，它还可以狡辩说，他只是让人去打人，并没有让他们去杀人，但是这件事一旦承认了，那么他恐怕是枪毙十回都不一定够了。 因为死的人太多了。 第195章 六芒星饰品 张蛮虎眼睛一闭，又昏死了过去。 张扬朝门外喊了一声：“去，提一桶冰水过来！” “是！”门外警察领命就真的去提冰水了。 张蛮虎一听，牙齿都开始打颤了，乖乖，这可是大冬天啊，一桶冰水浇下来，谁能受得了啊？ 过了一会，门开了，一名警察果然吭哧吭哧进来了。张蛮虎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他知道冰水来了。 张扬指了指地上的张蛮虎，对那名警察说：“浇他！” 警察回答：“是！” 警察提着冰水，刚走到张蛮虎跟前准备浇下去，张蛮虎突然醒了。 “别别别！不用那么麻烦，我刚好醒过来了！” 还挺会自己找台阶。 但是张扬却说：“醒了也浇他，以防他一会再昏死过去！” 小警察就是听话，提起冰水就要浇下去，张蛮虎立即求饶道：“别别别！不会了，再也不会昏过去了！您想知道什么，问好了！” 张扬这才摆了摆手，让小警察出去。 张扬说道：“还是刚才的问题，说一说那些学生劳工的事！” 张蛮虎理直气壮地说：“他们是来我们这里实习的，学校也是知道的。在井下干活，是有很多规矩，但那也不能算是关押！” 张扬一拍桌子道：“既然不是关押，为什么他们没有自由？” 张蛮虎狡辩道：“那不是害怕他们乱跑，遇到危险嘛！” 张扬大怒道：“一派胡言！我再问你，有四十名学生不见了，你老实说，你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说到这件事，张蛮虎明显心虚，他低声说道：“跑了！” 张扬瞪着张蛮虎那张心虚的脸，说道：“你最好是想好了再说！ “还有，在这批学生刚来的时候，下面已经有一些和他们一样的学生，我问你，那些人又是从哪里来的，到哪里去了？” 张蛮虎硬着头皮说：“我发誓，他们是第一批，在他们之前，真的没有去学校招过工！”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来人！” 随着张扬一声喊，刚才那名警察又走了进来。 张蛮虎一看又要拿冰水浇他，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只好继续求饶道：“别，我说！那批人是我们从社会上招来的，他们吃不下这里的苦，都跑了！” 张扬说道：“我看你还是不老实啊！” 张扬对那名警察说：“你去，把那份劳务花名册拿过来！” 几分钟后，那名警察手里拿着一本化名册走了进来。 张扬翻开其中一页，上面写着一些名字，但是在名字的后面又都打上了八叉，而且，这些名字都是挨着的，一共有八十六人。 张扬指着上面的这些名字问张蛮虎：“你说的是不是这些人？” 张蛮虎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说：“是！” 张扬对那名警察说：“去查一下这些人，一起查，找出共同点！” 张蛮虎一看糊弄不下去了，只要一查，肯定能查到，于是，他主动交代道：“不用查了，这些人都是来自西北xxx矿业学院的！” 张扬又问：“哪一年来的？” 张蛮虎回答道：“前年！” 张扬接着问道：“学校方面是谁出面跟你们联系的，他们有没有收你们的好处费？” “这件事具体承办人是公司人力资源部的人，具体收没收钱，我也不清楚！” 张扬示意警察道：“把他先带下去！把人力资源部经理带来！” 几分钟后，一个打扮妖娆，满脸脂粉、三十多岁的女人被带进询问室。 “姓名？”张扬问道。 “宋雨薇！” “职业？” “金盛源公司人力资源部经理！” 张扬把一份花名册推给宋雨薇道：“这些人都是你招来的吗？” 宋雨薇一看见这份花名册就慌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但是张扬却用一双猎鹰一般的眼睛盯着她，她想逃避，又逃避不了。 宋雨薇只好点了点头说：“我参与过，但不是我一个人去的！” 张扬问道：“还有谁？” 宋雨薇低声说道：“还有一个人，他不属于我们公司，他的名字叫……王立鹏！” “王立鹏？天缘珠宝的总经理？王立刚的兄弟？”张扬恨不得惊掉下巴。怎么会这么巧？ 宋雨薇点了点头说：“是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天缘珠宝的总经理，但是我知道他是我们老板的兄弟！” 张扬感觉到这回挖到宝了。 张扬看着宋雨薇的眼睛说道：“继续说，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宋雨薇说道：“学校是王立鹏负责联系的，协议也是他负责跟校方签的，我就是跟着他跑了跑腿，把人领回来交给张虎，其他情况我不了解！” 张扬一个电话打给方靖川：“方局长，我以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的身份命令你，立即逮捕天缘珠宝的总经理王立鹏！” 方靖川也知道张扬今天闹出来的动静，同时他也知道张扬又恢复了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的身份。他现在简直就是张扬的铁粉加狗腿。 “是！张组长，以什么名义？” 张扬说道：“贩卖人口！” 贩卖人口？那么大一个做珠宝生意的老板居然贩卖人口？ 方靖川有点懵，但是他一如既往地相信张扬。 “是！我马上！” 张扬回到办公室，把赵刚和李宇澄叫来，跟二人说道：“明天一上班，你俩去翰岳市逮捕副市长刘佳明！” 赵刚不解道：“为什么不是现在，而是明天上午一上班？” 李宇澄这回精明了一回，说道：“赵局，你看不出来吗？张局这是故意的，张局就是要当着市政府所有人的面逮捕刘佳明，这叫震慑！” 张扬满意地点了点头，心说孺子可教。 晚上十一点，王立鹏在他的公寓里被捕了。 被捕前，王立鹏求方靖川说，想给他家里人打一个电话，但是被方靖川拒绝了。 在逮捕王立鹏的同时，方靖川对王立鹏的公寓也进行了仔细搜查，结果，搜到了一件对张扬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里镶嵌着一枚由古老的黑色石头打磨而成的六芒星饰品。 第196章 两件事 方靖川不认识这个东西，一开始还以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饰品挂件而已，但是当他把这件东西拍了照片，发给张扬后，张扬的电话立马就打过来了。 “方局长，那个东西可不是什么饰品挂件，那是一个神秘组织的标志性信物，你保管好，等我！” 方靖川这才知道这个东西非同寻常。 挂断方靖川的电话后，张扬把穆童和羽荞叫来，说道： “我马上要去皋兰都，这边暂时就交给你们了，你们这两天要抓紧时间审讯，一有线索或者新的证据，立刻向我汇报！” 张扬这两天太劳累了，两位部下看着心疼，但是也不敢劝，问题是就算劝了也没用。 穆童只好说：“队长您想去哪里都可以，但是我想让杨铁柱陪您去，他可以开车！” 张扬说道：“可以！” 凌晨十二点刚过，张扬带着杨铁柱和辛梓铭再度杀向皋兰都。 杨铁柱和辛梓铭二人一路交替开车，张扬在车上美美的睡了一觉，赶他醒来时，三人已经来到了皋兰都，正好路过驼铃路。 张扬说道：“到前面找个地方停车，我带你们去喝羊汤。” 三人刚走进羊汤馆，就看见石茂诚的爱人看着他们三人憨憨地笑。 张扬走过去问石茂诚的爱人道：“嫂子，生意还好？” 石茂诚的爱人很激动，说道：“托张局长的福，挺好的！张局长您这是刚从我们老家赶过来的？快到楼上坐，想吃啥，我这就去准备！” 张扬说道：“什么方便来什么，我看就羊汤和烧饼！” “好嘞！” 张扬带着杨铁柱和辛梓铭上了二楼，石茂诚的爱人去了后厨。 但是，当张扬一上二楼，就看见两个意想不到的人：刘云天和王国栋。 其实，张扬跟这两人从未见过面，但是由于张扬一直留意着二人，所以，他们的照片他却看过不少。 与此同时，刘云天和王国栋也认出了张扬。 二楼本来就人不多，这突然来了三个人，他们肯定是会多看一眼的。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两人就紧张得吃不下饭了。 这也太巧了，谁知道张扬是不是来找他们俩的。 张扬三人就在距离刘云天和王国栋不远的一张空桌子上坐了下来。 张扬坐下来后给杨铁柱和辛梓铭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刻就领会了。 刘云天和王国栋两人见张扬他们也坐下了，提起的一颗心稍微往肚子里放了放，但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会这么巧。 所以，两人吃了一半就再也吃不下了，趁张扬三人在聊天，不注意他们时，两人偷偷溜走了。 其实，张扬一直在注意他俩。 张扬也纳闷，王国栋害怕他，他可以理解，但是刘云天身位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又没有什么把柄抓在他的手里，他为什么也会怕他呢？ 先不管刘云天，张扬压低声音对杨铁柱说：“去盯一盯王国栋，看看他会去哪里？” 杨铁柱趴在窗户上看了一眼，立刻就下了楼。 但是，杨铁柱这一去就是差不多二十分钟，等他回来时，张扬和辛梓铭已经吃完了。 他的那一碗已经凉了，张扬又给他要了一碗。 杨铁柱说：“王国栋进了附近一家快捷酒店，我等他上楼后，去服务台查了查他的入住时间和房号。他是昨晚两点半入住的，房间号是三零六。” “好！”张扬说道：“你今天的任务就是盯紧他，看他会去哪里，去见谁。有消息随时汇报！” 杨铁柱点了点头。 张扬把车钥匙丢给杨铁柱，他带着辛梓铭打车去了南城分局。 要说王国栋也是倒霉，他被张扬昨天的动静吓得不敢再在翰岳市待着了。 所以才连夜赶来皋兰都。 本以为，到了皋兰都，就可以离张扬远一点，谁知道，阴魂不散，他走到哪，张扬就跟到哪。 虽然，他到现在也不能确定，张扬是不是为他而来，但是他总感觉，在这里碰到张扬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他这次来皋兰都还有两件事：一件事是见一见刘云天，想通过刘云天打听一下上面的态度，如果有可能，他还想让刘云天引荐他见一见省长孙成忠。 第二件事是，他还想亲自见一面“干爹”，毕竟上一次他都没能见上人家一面。 说白了，他在人家的眼里还在考察阶段，假如他现在出事，人家可不会管他。 这第一件事已经敲定了，刘云天答应今天上午会带他去见孙省长，只不过，刘云天还需要打电话约，等约好了会过来接他。 这第二件事，就要看他见过省长孙成忠后效果如何了，如果省长能替他兜住这点事儿，“干爹”那里就见不见都可。 但是刚才碰见张扬后，这两件事的先后顺序就改变了，王国栋决定先去见“干爹”，再去见省长孙忠诚。 想到这里，他又拿酒店的座机拨打了上次那个电话。 还是上次那个声音：“请问，你找谁？” 王国栋就怕这个电话打不通，但是一听见这个声音他就踏实了。 王国栋语气很卑微地说道：“您好！我是王国栋，我来皋兰都了，今天上午正好有时间，想见一见干爹，您那边方便帮我安排一下吗？” 等王国栋说完之后，那边不说话，但是也没有放电话，王国栋能感觉得到，对方是在思考王国栋提出的要求。 过了大概几十秒后，对方才说：“这样，你等电话，我一会给你回复！”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而此时，杨铁柱已经吃完饭，把车停在酒店对面，一眼盯住酒店大门，在等待王国栋的出现。 几分钟后，王国栋的手机响了，是他刚拨出去的那个电话。 这次，对方没有拨打酒店房间里的电话，而是直接打得他的手机。 这说明对方很谨慎，想用这种方法来验证刚才打电话的人就是王国栋本人。 王国栋接起电话，还不等对方说话，他先说：“您好！刚才是我用酒店的座机给您打的电话，请问干爹今天方便见我吗？” 对方就说了一句话：“你在酒店里等着！”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既然已经约好了“干爹”，孙省长那边今天上午就不能约了。 王国栋立刻把电话打给刘云天。 刘云天也是刚给孙成忠的秘书打完电话，秘书说，孙省长上午有个会，没有时间接见客人。 所以，刘云天也正想通知王国栋重新约时间的事。 这倒是巧了，电话打通后，刘云天先说，刘云天说完后，王国栋就没说的了，他总不能再说正好他也有事！ 第197章 你不是在讲笑话吧 但是，电话是王国栋打的，他总不能说自己没事，打电话玩？ 王国栋突然想起一件事，随口问道：“我是想问问你，最近见过楚二少没有？” 然而，刘云天有点不高兴了：“我听说他最近时不时就会去我的茶馆，你要是想见他，去那里说不准能碰到他！” 王国栋猛地想起，有一件事自己欠考虑了，刘云天给他介绍了楚天元，结果，他们的事儿办成了，但是把刘云天这个中间人给忘了。 想到这里，王国栋立即找补道：“刘厅长您别误会，我是想说，上一次的事还没有来得及谢您呢！一想起这件事，我就顺便问了问楚二少，您别多心，兄弟我心里有数！” 刘云天这才语气转缓说道：“不打紧不打紧，来日方长！”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不打紧？要是没有后面的话，能不打紧吗？ 王国栋真想给自己嘴巴上狠狠来两下子，多嘴一句话，就是饥荒，老子的钱也不是刮风逮来的！ 张扬和辛梓铭来到南城分局的时候，方靖川已经在张扬的临时办公室门口等着呢。 方靖川这个人真会办事，上面宣布撤销扫黑除恶领导小组，同时，四面八方对张扬进行围攻的时候，他不仅没有落井下石，而且仍对张扬十分看好。 这就是阅历。 这不，张扬一开门，办公室里打扫得一尘不染，热水器新换了桶装水，绿植也是昨天刚刚浇过水，阳光从窗户上照进来，整间屋子里绿意盎然，显得非常温馨。 张扬说道：“方局长有心了！” 方靖川却谦虚道：“都是下面兄弟们干的，没有我个人的功劳！” 张扬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问方靖川道：“王立鹏呢？” 方靖川汇报道：“昨晚审了一晚上，刚睡了。” 张扬又问道：“有成果吗？” 方靖川摇了摇头说：“不多！” 张扬说道：“那还睡啥？走，我去会会他去！” 王立鹏刚睡着，又被提溜到询问室。 对于方靖川之流，王立鹏是不怕的，不管问什么，就是一句话：不知道。 王立鹏迷迷糊糊来到询问室，起床气挺大，抱怨道：“我又没有犯法，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我要告你们虐待我，告你们对我刑讯逼供！” “是吗？”张扬接过王立鹏的话说道：“那你打算上哪里去告呢？能否告诉我，你的靠山是谁？” 王立鹏一听到这个声音，吓得就是一个激灵。张扬？这么快就来了吗？ 王立鹏立刻就老实了，他满脸谄媚道：“是张局长啊，我不知道是您！” 张扬说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认真交代问题。” 张扬决定把幻影密使院的事放后，先审学生劳工的事。 张扬指了指右上方的投影屏幕，上面一半是一份名单，另一半是一张女人的脸，张扬问王立鹏道：“你往那边看看，熟悉吗？” 王立鹏一看就吓傻了，那份名单是一份学生名单，他虽然记不住这些名字，但是旁边那张脸，他可是太熟悉了，那是金盛源的人力资源部经理宋雨薇。 张扬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宋雨薇全招了！接下来，我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你要是识时务呢，没准我还能给你一个体面，也可以让你少受一点罪，但是，如果你想负隅顽抗的话……” 张扬又调出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张蛮虎被打得最惨的样子。张扬指着张蛮虎那张已经严重变形的脸说道：“我可以把你变成他的样子！” 张扬接着说道：“哦，你也可以去告我，不过，那是以后的事！” 王立鹏是一个非常注重形象的人，看着张蛮虎那张连五官都错位的丑陋的脸，一想到自己也会变成那样，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王立鹏也知道，张扬逮捕他绝对已经掌握了实锤的证据，如果他今天什么都不说，那么，张扬肯定是说到做到，不会轻饶了他。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以后，他开始交代问题了。 而此时此刻，翰岳市政府这边也已经上班了，赵刚和李宇澄开着警车，拉响警报，后面还带着一车警察，闯进市政府大院。 赵刚问李宇澄：“你上去还是我上去？” 李宇澄当仁不让道：“我去！” 李宇澄带了两名警察朝市政府大楼走去。 由于搞得动静太大，已经在办公室的人，脑袋都趴在窗户上往楼下看，而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什么都不干，就那样远远地站着看。 “这些警察是冲谁来的？” “你们快看啊，好像是苍原县的警察，那个小伙子我记得，就是他昨天开枪打伤了咱翰岳市的城管的！” “这么说，这些警察不会是冲刘佳明市长去的？” 这个人刚说完，另一个人制止他道：“别瞎说！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的警察，敢来找一个市长的麻烦？闻所未闻！” 这个人刚说完，另一个人却不齿道：“那可不一定，难道你忘了苍原县公安局的局长是谁了吗？他叫张扬，天不怕地不怕！” 李宇澄乘电梯来到市政府大楼十八层，这一层是市长、副市长，以及市政府秘书长的办公室，走廊里特别安静。 而且，电梯口还时刻站着两个人，一为引导重要客人去往想去的领导办公室，二为阻止一些不速之客。 李宇澄今天绝对属于不速之客。 李宇澄带着两名警察一走出电梯门，就被两人拦住了。 “三位警官，你们找谁？” 李宇澄用手把挡在他面前的人往旁边扒拉了扒拉，说道：“我们找刘佳明！” 另一人看见李宇澄如此无理，说到刘佳明市长的时候，居然把“市长”这个最重要后缀都省略了，这还了得？ 那人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李宇澄三人的去路，语气生硬说道：“三位，你们有没有搞错？这里是市政府！你刚才说的可是刘佳明副市长？” 李宇澄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说对了，就是他！” 此人一看李宇澄更加无理，一伸胳膊拦住李宇澄，大声说道：“对不起！你们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李宇澄鼻孔哼了一声说道：“我逮捕他，还需要预约？你不是在讲笑话？” 此人很不服气，跟李宇澄针锋相对道：“我看你才是讲笑话？你想逮捕刘市长？你够格吗？” 好啊，李宇澄本来不想搭理这两人，但是现在看来，不搭理他们，他还进不去了！ 第198章 你可以试一试 李宇澄从腰间拿出对讲机，跟赵刚说：“赵局，再派两人上来，先把电梯口的这两条看门狗给带走！”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当着这两人的面，说他们是两条看门狗，但凡有点血性的人，谁能受得了？ 李宇澄指着这两人，对身后两名警察说道：“拿下！” 能跟在李宇澄身边的警察，自然也不是孬种，既然李宇澄都发话了，他们也就不再犹豫了。 这两名警察虽然算不上是格斗高手，但是跟普通人比，身手还是要强得多。 这两人一看李宇澄要来真的，现在认怂好像已经有些晚了，谁让他们一开始顶得太硬呢？ 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这两人也豁出去了，就当是替领导挡子弹了，没准还能积累点香火情！ 当两名警察一对一开始跟这两个家伙搏斗的时候，李宇澄已经大步朝刘佳明的办公室走去。 刘佳明一晚上没有睡好觉，金盛源的案子在网络上吵得沸沸扬扬，他预感到这次他要栽了，但是他也并不甘心束手就擒，所以，他一大早就找来了宣传部部长柳梦琪和市纪委副书记李满文，三人一起商量对策。 柳梦琪娇滴滴地说道：“刘市长，我打听过了，这次跟我们作对的人叫褚橙，这个人跟张扬一个德行，一根筋，很不好说话，想要让他撤下那些负面宣传没有那么容易。” 刘佳明问柳梦琪：“此人在不在体制内？” 柳梦琪摇了摇头说：“不好说，从表面上看，他已经离开了上一家单位。” 刘佳明不解道：“此话咋讲？” 柳梦琪若有所思说道：“据说，褚橙这个人过去是一名战地记者，在一家很有影响力的媒体工作，上面对他也非常倚重，我找他的前同事问过，并没有听说过他辞职的消息。 “所以，我怀疑，他现在的工作会不会是他效力的上一家媒体的另外一个阵地！” 刘佳明不甘心，继续问道：“你有没有跟这个褚橙直接联系过？” 柳梦琪无奈摇了摇头说：“人家根本不搭理我！” 刘佳明却不信邪，说道：“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让我亲自联系他！” 柳梦琪拿出手机，调出一个手机号码，写在一张纸上，递给刘佳明。 刘佳明转头看着李满文说道：“满文，像褚橙这种情况，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李满文说道：“如果这个褚橙是党员身份，或者仍有公职，我这边倒是可以想想办法，但是我想除了这些办法，我们还可以有更为直接的办法！” 刘佳明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脸上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问李满文道：“还有什么直接的办法？” 李满文看向柳梦琪说道：“让市公安局试着联系一下国家网信办对其实行强制干预。” 关于这一块，刘佳明不是没有想到，而是他底气不足，但是事到如今的地步，他也只能试一试了。 刘佳明刚要给市公安局局长鸿发祥打电话时，门开了，李宇澄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刘佳明一看见李宇澄，心里不由得就是一颤。 这个年轻人，他见过，生猛得很。昨天就丝毫不把他这个副市长放在眼里。 但是，他现在闯进自己的办公室里干什么？ 柳梦琪和李满文倒是不认识李宇澄，看见他穿的警服，还以为是刘佳明请来的帮手呢。 但是，当他俩看见刘佳明惨白的脸色时，似乎猜到了什么。 但是，他们还是不理解，因为就李宇澄一个人，无论他是来干什么的，都不合理。 然而，就在这时，李宇澄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纸，走向刘佳明说道：“刘佳明，你被逮捕了！这是逮捕令！” 刘佳明的脸色刚才还只是惨白，但是现在已经是毫无血色了。 他嘴唇颤抖着说道：“你你你，凭什么？” 李宇澄瞪了他一眼说道：“凭什么你不清楚吗？丁志远不是你指使陈凯杀的吗？六年前风语村惨案不是你默认让张虎干的吗？还需要我再说吗？” 有句话说得好：凡走过，必留痕。 刘佳明以为他做得 已经够隐秘的了，但是，这个张扬简直不是人，好像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但是刘佳明却不甘心束手就擒，今天只要走出这个门，他就完了。 只要他不离开这里，他还是翰岳市的副市长。 刘佳明强作镇定，声音变得歇斯底里道：“你胡说！再说，不管怎么样也轮不到你一个苍原县的警察来管我，更何况你还是一个人，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刘佳明看着李满文和柳梦琪说道。 李宇澄来到窗户前，指了指楼下说道：“不是我一个人，我们来了整整一车人，如果你觉得动静还不够大，那么我就把他们都叫上来！” 一车人？ 也许是因为窗户密封太好了，楼下动静这么大，这三人居然都没有听见！ 李满文本来想趁机溜，但是又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就走。 李满文咳嗽了一声，对李宇澄说道：“这位警官同志啊，毕竟刘佳明市长的身份在这里摆着，即使他本人有什么问题，那也应该是首先由纪委介入，你们公安现在就要直接逮捕刘市长，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李宇澄本来没有打算搭理李满文，但是既然李满文主动跳出来了，那么他就不得不给他一点厉害瞧瞧了。 李宇澄看向李满文说道：“你就是翰岳市纪检委李满文副书记？我们张局长说了，杨涛那件事还没有完，他正打算抽空过来找你聊聊呢，所以，有些话你还是留着跟我们张局长去说！” 李宇澄一提起杨涛，再提起张扬，李满文就蔫儿了，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但是市委宣传部部长柳梦琪却不服气，她还没有见识过张扬的厉害。 柳梦琪脸色一沉，柳眉倒竖道：“你放肆！这里是翰岳市，不是你苍原县，你信不信我立刻报警，让市局的人把你抓起来？” 李宇澄回头看向柳梦琪，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哦？你可以试一试，你看我当着市局的人能不能把刘佳明带走？” 第199章 凭空消失了 有一点本来应该非常奇怪，当李宇澄当着李满文和柳梦琪的面，说出逮捕刘佳明的理由时，二人似乎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就好像他们明知道刘佳明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也并不感到有什么不合理。 在他们看来，无论刘佳明做过什么，那都是他的特权。 这一点，也正是让李宇澄感到特别气愤的地方。 彼此都知道对方干过哪些腌臜事，但是可以心照不宣，敢情翰岳市的官场已经腐烂到如此地步了吗？如果真这样，那么，往小了说，不把这些人就像没蟑螂似的全都灭掉，翰岳市还有希望吗？ 往大了说，唉…… 他都不敢往下想了，再想，这差都没法当了！ 李宇澄瞪着刘佳明说道：“走，别愣着了！” 刘佳明本来还想挣扎挣扎，但是这时，又有两名警察推门进来。 刘佳明一看，再挣扎也是徒劳了，所以，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自己的座椅。 李宇澄命令刚进来的那两名警察：“铐上！” 不可一世的刘佳明目光晦暗，主动伸出双手，戴上了手铐。 昨天或者更早，他就知道这一天一定会来，他只是没想到真的会来。 就像一个赌徒，他虽然知道十赌九输，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真的会输一样。 属于刘佳明的时代结束了！ 这一幕，让柳梦琪和李满文二人看得心里一阵发寒。 那是一种物伤其类的感觉，这副手铐虽然是戴在刘佳明的手腕上，但是他两人仿佛也感觉到手腕冰凉，就好像人活着最终必定走向死亡一样，刘佳明的结局似乎也成了他们这些人必然经历的过程和结局。 也是在这一天上午九点，翰岳市空降了一名市纪委书记。 此人原来是省纪委重案要案组的一名处长，名字叫苏剑鸣。 苏剑鸣的到来，彻底断绝了李满文的仕途梦。 不仅如此，苏剑鸣报到后的第一件事，就要求调取杨涛的档案。李满文感觉，这是冲他来的。 李满文厚着脸皮给张扬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李满文低声下气道：“张局长，市纪委新调来一位书记，这事儿您知道？” 张扬说道：“知道啊，这本来就是我的意思，怎么了？” 怎么了？我想杀了你！ 李满文恨得牙痒痒，但是他不敢有任何表示，还是低声下气说道：“没怎么，我就是想跟您说，您以后有什么事还可以找我！” 张扬呵呵道：“啊？啊！” 然后就挂了电话。 打完这个电话后，李满文就彻底心如死灰了。 王立鹏先后交代了他与某两所大学之间的合作协议，并且交代了校方负责人的姓名和职务。 张扬立即把这一线索打电话汇报给省公安厅厅长陆明杰。 陆明杰当下做出决定，授权张扬动用全省公安力量，迅速抓捕犯罪嫌疑人。 近水楼台先得月，方靖川当仁不让接受了这次跨省抓捕的任务。 “接下来，我们说一说另外一件事！”张扬说着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精致的木头盒子，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六芒星饰品，问王立鹏道：“这是什么？” 王立鹏刚看到这个盒子，眼神恍惚了一下，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这……就是一个玩具，一个挂件玩具而已！” 张扬笑了笑反问一句：“是吗？你再好好想一想！” 王立鹏的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张扬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但是王立鹏硬着头皮坚持说道：“这就是一个玩具，真的！” 张扬冷笑一声说道：“一个用陨铁打造而成，传承了至少上千年，焚烧过成千上万次而不毁的幻影密使院的信物，居然被你说成是一个玩具，你这么说，不觉得是对幻影密使院的一种亵渎吗？” 张扬把那枚六芒星陨铁物件取出来，凑近鼻子闻了闻，说道：“一股烤肉的味道！” 但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恨不得把王立鹏气死。 “不过，好像缺了孜然和辣椒面！” 王立鹏的脸色早已惨白，他万万没有想到张扬懂得这么多。 这个盒子本来不应该在他这里的，也正是因为一般人不认识此物，所以他才答应代为保管的。 现在他该怎么办？ 王立鹏硬着头皮说道：“也许你说得都对，但是，这只是一个仿造物，我只是买来玩的！如果张局长您喜欢，我托人再买一个送给你，但是，请您把这个还给我！” 张扬却一边把玩一边说道：“你不用紧张，我怎么会把幻影密使院的传承物据为己有呢？我只是好奇，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里？你是幻影密使院的长老吗？” 王立鹏继续装糊涂道：“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什么幻影密使院！” 张扬目光如炬，盯着王立鹏的眼睛说道：“把衣服脱了！” “什么？”王立鹏既紧张，又愤怒道。 张扬再次强调：“我让你把衣服脱了！” 王立鹏拗不过张扬，一生气，把外套脱下，松开领带，解开衬衣，露出右肩，上面有一个新烫下的伤疤，从外形看，分明就是用这枚六芒星饰物烫下的印痕。 王立鹏收起他的唯唯诺诺，眼神变得非常可怕道：“这下你满意了？我就是幻影密使院的信徒，那又怎么样？犯法了吗？” 张扬也没想到王立鹏这么快就承认了他幻影密使院信徒的身份。 张扬说道：“你信仰什么，那是你的自由，这本身并不违法，但是你利用信仰犯罪，我就不管你什么信仰不信仰了。 “说，矿井下消失的那些学生都去了哪里？这不会也跟幻影密使院有关系？” 说到这件事，王立鹏就不硬气了。 但是他依然嘴硬道：“我承认是我把他们骗去金盛源采矿的，但是他们去了哪里我真的不知道，你应该去问金盛源金矿那边的负责人！” 这话听起来没有问题，然而事实上问题很大，因为金盛源金矿那边的负责人也不知道那些人去了哪里。 这叫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说白了，那些人凭空消失了！ 第200章 好像哪里不对 上午这个时段，正是酒店退房和入住的高峰时段，所以，酒店的自动玻璃门开开合合，时时刻刻有人进出。 杨铁柱就像是一只狸花猫紧盯老鼠洞口一样，死死盯住酒店大门，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就怕给盯漏了。 整整一个小时后，王国栋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王国栋走出酒店大门，前后左右看了一遍，然后，做贼似的朝右前方的一辆开着双闪的黑色商务车走去。 杨铁柱刚想启动车辆跟上去，但是他拧动钥匙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因为他看见酒店里又走出一个人，此人距离王国栋三十四米，但是他的眼睛却在王国栋的周围三四十米的范围内逡巡扫视。 杨铁柱一看便知，此人是帮王国栋扫尾的，通俗讲，是反盯梢人员。 由此可见，王国栋此行要见的人一定很重要，而且不是光明正大。 眼看着王国栋上了那辆黑色商务车，很快离开了，但是帮助王国栋扫尾的却还没走。 那人前后左右又看了一圈后，上了一辆其貌不扬的私家车，朝商务车离去的方向开走了。 这种情况，杨铁柱就没法跟了，根据他的经验，后面那辆车多半不会和前面那辆商务车去同一个地方。 但是，这样一来，他这一个小时就白盯了，杨铁柱也不甘心。 好在杨铁柱记住了那辆商务车的外形和车号，他一个电话打给辛梓铭。 “喂，辛主任，你能不能帮我调取皋兰都南城区的天眼系统，帮我盯一辆车？” 辛梓铭此时就在南城分局，由于张扬的特殊身份，辛梓铭现在自然也有调取天眼系统的权限。 辛梓铭说：“可以，你把那辆车的特征和车牌号告诉我！再把那辆车的初始位置告诉我！” 杨铁柱很快告诉了辛梓铭那辆商务车的车牌号，并且把那辆车的外部特征描述了一下，同时，把酒店的位置发给了辛梓铭。 三分钟后，辛梓铭就找到了那辆车，辛梓铭跟杨铁柱一直保持着通话。 “杨队长，我找到它了，它现在的位置在羌笛大道一路向南，目前的位置在沙海巷路口往南一点！” “好！你别挂电话，时刻给我报告它的位置，我这就追过去！” 杨铁柱立刻启动汽车，朝羌笛大道追去。 五分钟后，杨铁柱来到了羌笛大道沙海巷路口，但是那辆商务车现在的位置却在楼兰街，距离杨铁柱现在的位置还有八公里。 杨铁柱又朝商务车现在的位置追去。 就这样硬追了七八条街，那辆商务车终于在郊区的一处三岔路口消失了，那里已经超出了天眼覆盖的范围。 但是好在郊区往来车辆已经不多，而那辆车又是刚刚经过，杨铁柱就算不下车也能找出他的车辙痕迹。 往左是一条柏油路，往右是一条沙土路，柏油路上有两条新碾过的车辙印痕，杨铁柱毫不犹豫朝左边的柏油路的车辙追去。 大约两公里后，车辙拐向一条更加宽阔的大道，但是，道路的尽头是一片新开发的高档别墅，远远望去，白墙黛瓦，与背后的远山呼应，宛如海市蜃楼。 那辆车多半是去了这里。 杨铁柱放慢车速，朝那片别墅区缓缓靠拢过去。 不曾想，距离小区大门还有五十米，就被一名保安大哥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 杨铁柱摇下车窗跟保安大哥说道：“大哥，这房卖吗？” 保安大哥像看傻子似的围着杨铁柱的车看了一圈说：“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杨铁柱开的是一辆军车，上面只有字母序号，这也为他撒谎提供了方便。 杨铁柱张口就来。 “大哥，我就是皋兰都本地人，有什么不对吗？” 保安大哥摇了摇头，没有再说别的，只告诉杨铁柱道：“对不起，这里是私人领地，不卖房子！” “啊？”杨铁柱懵逼了，他以为这保安看不起他，以为他买不起，所以就不服气道：“你啥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像买房子的？” 保安继续摇头道：“不，你像买房子的，但是我跟你说了，这里是私人领地，不卖房子！” 杨铁柱这回有点相信保安的话了，但他还是好奇问道：“这里住的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领地？” 保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无可奉告，你走！” 杨铁柱无奈，只好开车离开了。 不过，这里的神秘，更加激发了他的好奇心，他决定晚上再来一趟。 杨铁柱回到南城分局的时候，正赶上吃午饭，在吃饭的时候，他把他今天所看到的，跟张扬汇报了一遍。 杨铁柱说：“我觉得那里边一定有问题，我想晚上再去一趟！” 张扬点了点头说道：“我同意你的看法，但是，你今天已经打草惊蛇了，晚上不宜再去！ “我的建议是，下次去之前，先做一番外围调查，搞清楚那里边住的是谁再说。” 下午三点，赵刚又打来电话。 这是赵刚今天打来的第二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上午十点打的，主要是汇报刘佳明已经被他们带回了苍原县。张扬也已经对接下来的审讯工作做了安排。 然而这个电话又会是什么事呢？ “张局，省里的调查组已经到了翰岳市，他们让咱派人去接他们，你说咱去还是不去？” 张扬明白赵刚的意思，张扬说道：“调查组前来调查是他们的职责，我们凭什么要去接他们？不去！” 张扬想了想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调查组姗姗来迟也就罢了，怎么感觉这些人似乎还带着情绪了？ 张扬接着说道：“要不还是去接一下，有两件事你要记住：第一，审计工作必须要在我们的全程监督之下进行，账本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第二，安全部门下矿井调查也必须要有我们的人陪着，以防有人弄虚作假。” 赵刚说到：“明白！” 王国栋直到下午五点才回到酒店，不过，杨铁柱已经提前光顾了他的房间，并在几处不易察觉的地方都安装了监听设备。 他这会儿则头上戴着耳机，在车里打盹。 第201章 就是一点土特产 省长孙成忠在临下班的时候才接到刘佳明被抓的消息，气得他把水杯都摔了。 “这个张扬，真是胆大包天，为所欲为，是谁给他的权力？” 摔完水杯他才问秘书道：“抓刘佳明的理由是什么？” 秘书把逮捕令上的内容说了一遍，同时还添油加醋地说：“据说两人早就不对付，张扬这么做，有打击报复的嫌疑！” 这话孙成忠爱听，他也觉得张扬就是在打击报复。 至于刘佳明的罪名，这年头只要揭开遮羞布，谁特码不是男盗女娼压一屁股的屎？ 如果任由张扬这么折腾下去，翰岳市的官员还不得被他抓完？ 正在这时，秘书的电话响了。 是刘云天。 秘书看了一眼孙成忠说道：“领导，刘云天副厅长上午打电话说，翰岳市自然资源局的局长王国栋想要见您？您见还是不见？” 孙成忠正想多了解一点翰岳市方面的消息，当下就说：“见！干嘛不见？” 秘书这才接起刘云天的电话说道：“刘副厅长还是为上午说的那件事？” 刘云天说：“是的，王国栋还在等我的消息呢！” 秘书当着孙成忠的面对刘云天说道：“我已经跟领导说了，领导答应见王国栋，你让他现在过来！” 但是刘云天却说：“已经到下班时间了，要么我来找个地方，叫领导出来吃个饭，我们边吃边聊？” 秘书看着孙成忠，电话里的刘云天的声音孙成忠也能听得见。 见孙成忠没有反对，秘书就做主答应了。 “好的，那刘副厅长就看着安排！” 挂断孙成忠秘书的电话后，刘云天就心情愉悦地拨通了王国栋的电话。 刘云天这个线可不白牵，在官场上，就算是牵个线也是有价的，感谢费自然是少不了的，但是刘云天看重的可远不止是这一点，他所谋甚大。 王国栋的套路刘云天再清楚不过，只要今天介绍这两人见了面，那么他们两人就等于都有把柄留在他的手里。 到了关键时刻，这可比钱都管用！ 此时，王国栋刚冲了个澡，正在房间里死等刘云天的电话呢。 想起曹操，曹操的电话就来了。 “喂，老王，人我已经约好了，你现在就出发到锦食华堂，我已经让人在那边订了座，我们一会见！” 王国栋一听，很激动说道：“还是我们刘厅长面子大，真是太好了！您放心，这次我一定要好好感谢您！” 刘云天打哈哈道：“好说好说！” 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王国栋的这个电话可是被杨铁柱听了个真真切切，就连刘云天的话也能听得清。 杨铁柱当下就打电话给张扬，汇报了这件事，但是他们都不知道王国栋今晚要见的人是谁。 张扬说道：“你盯紧王国栋，看他今晚要见的人谁是，另外，留意他的车，他有可能要行贿！” 杨铁柱道：“明白！” 几分钟后，杨铁柱见王国栋下楼了，看着比早上见时心情好得多。 王国栋照直走向自己的车，上了车，一马达打着，开上就走。 张扬说得没错，一个外地人，连道路都不熟，晚上出去应酬还要开车，这足以说明车上有东西。 杨铁柱嘴角勾起一个憨憨的笑容，一脚油门就跟了上去。 锦食华堂原本只是皋兰都一家有名的私房菜馆，规模并不大。 但是，自从出名之后，要想来这里吃一顿饭，光订餐就要提前一个星期。 为此，有很多老顾客订不上桌，意见颇多。 锦食华堂的老板一跺脚就盘下了旁边一家规模是锦食华堂的数倍，但是生意却特别清淡的大型酒店。 这下好了，一次来个五六十桌都不成问题，不仅保住了老顾客，而且也将客户群体延伸到更为广泛的层面，收益更是几十倍的增加。 王国栋的车刚开进锦食华堂的停车场，就见刘云天站在自己的车跟前朝他招手。 那边正好空着两个车位，刘云天跟前站着一名保安，估计这两个空车位就是专门给王国栋和那位神秘客人留的。 杨铁柱的车自然不敢跟过去，他就近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停下，目光却在后视镜里观察后面进来的车。 过了大约五六分钟，停车场入口处进来一辆黑色奥迪。这辆车的车牌号特别牛逼（具体数字就不说了），保安一路小跑给这辆车前面开道。 杨铁柱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这辆车。 不出所料，这辆车就停在王国栋的车旁边预留好的车位上。 车刚停稳，刘云天就很狗腿地紧走几步，来到那辆车的后座位置，亲自给里面的人打开车门，用一只手护住车门框顶部边缘，紧接着便如接生婆一样，从车里接出一颗亮晶晶的脑袋来。 刘云天满脸陪笑道：“孙省长您辛苦了！” 此人杨铁柱也认识，常上电视。杨铁柱拿出手机，趁机拍了一张高清照片，分享给张扬。 这时，王国栋就像是刘云天的小跟班，站在刘云天身后，也很想上去跟孙成忠说两句话，但是他又不敢冒昧，所以就像小朋友等开饭一样，急猴猴等刘云天介绍。 刘云天感觉到身后有东西，一回头才看见王国栋，他朝孙成忠笑了笑，指了指王国栋说道：“孙省长，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起的翰岳市的王国栋！” 孙成忠也立刻朝王国栋伸出两只手，非常热情道：“王局长你好你好！” 王国栋一碰到孙成忠伸过来的热乎乎的手，感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领导，我我王国栋简直是太荣幸了！” 刘云天指了指酒店大门，笑着对孙成忠说道：“领导，咱们进去？” 但是王国栋却说道：“不急，领导，我给您带了一点见面礼，不成敬意！” 王国栋说着，就拍了拍孙成忠司机的车门，示意他来自己的车里搬东西。 那是一个木头箱子，包装并不精美，但是很沉。由此可以断定，里面的东西不同凡响。 但是孙成忠还是问了一句：“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王国栋含糊其辞道：“就是一点土特产！” 然后，大家就心照不宣了。 杨铁柱抓住机会，咔咔咔，又连拍三张照片，并且及时分享给张扬。 第202章 人生巅峰 王国栋的手法看似笨拙，其实是最聪明的一种。 求人办事，自己首先要拿出诚意来，不能光靠耍嘴皮子。 这年头，骗人的嘴太多了，人们现在已经普遍不再相信嘴了！ 三人来到六楼包间，还没有开始点菜，刘云天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原来是皋兰都市的纪检委书记王贵成。 刘云天看了孙成忠一眼，说：“孙省长，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孙成忠开玩笑说道：“是女人的电话？” 刘云天尴尬的地笑了笑说道：“不不不，是市纪委书记王贵成！” “哦？”孙成忠嘴角抽了抽说道：“是小王啊？你问他吃了没有？要是没有吃，叫他一起过来！” 刘云天知道王贵成找他也是约他吃饭，他之所以想出去接这个电话，本来是想撒谎来着，既然孙省长都这么说了，那这个谎就不用撒了。 刘云天说好的，然后赶紧接听王贵成的电话。 “喂，我说老刘，干嘛这半天才接我电话？是不是在小姨子肚皮上趴着呢？” 从王贵成开玩笑的内容，就不难看出这两人关系走得有多近。 刘云天脸一红，骂王贵成道：“你个老流氓瞎说什么呢？再给我开这种玩笑我跟你急！”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小姨子的屁股，不就有姐夫的一半吗？何况她还没有找到另一半呢，那不全都是你的菜吗？” 刘云天真生气了，说道：“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我挂了！” “别！”王贵成赶紧道歉道：“对不起，开个玩笑！我是叫你出来喝一口，正好老李也在！” 刘云天问王贵成道：“还有谁？” 王贵成道：“老李，李斐！” “啊！”刘云天看着孙成忠，不知道该不该把李斐也一起叫来。 然而孙成忠却早就听见了，说道：“叫他们一起来！” 刘云天这才对王贵成说道：“你把老李叫上，一起来这边，是领导叫你们呢！” 能够同时当刘云天、王贵成和李斐三人领导的人还能有谁？王贵成一听就明白了。 “你说谁叫我们过去？”王贵成想确认一遍。 刘云天压低声音说道：“孙省长！” 一说是孙省长，王贵成除了激动，就不敢乱说话了：“好好好！刘厅长，你告诉我地址，我们这就过去！” 为了盯王国栋和刘云天的梢，杨铁柱今天也是下了大本钱了，他一个人在王国栋他们对面的包间开了一桌。 不过，他跟服务员谎称还有人没有到，一会再点菜。 服务员给杨铁柱沏了一壶茶，他一边喝茶一边盯着对面的屋。但是他想来想去今天冒失了，不花个五百六百的，都不好意思走出这间屋。 不行，他得找个买单的！ 于是，杨铁柱给张扬发了条信息：“我在锦食华堂六零六准备吃饭，你们开吃了没有？” 张扬一看见信息就明白了。杨铁柱今天遇上大鱼了。 张扬立刻回信息道：“我们马上就到！” “辛梓铭，你去叫上方局长，我们马上去锦食华堂！” 警察的行动力就是迅速，十分钟后，张扬、辛梓铭和方靖川就来到了六零六包间。 而这个时候，王贵成和李斐还没有到。 辛梓铭的包自带微型摄像头，包就放在包间的沙发上，沙发正对着门，也对着对面包间的门。 如此一来，他们就不用在担心盯漏了。 这时，服务员也拿着菜单进来了，“哪位先生点菜？” 张扬指了指方靖川道：“老方来安排！” 方靖川是这里的常客，自然是熟门熟路，知道那些菜是这里的一绝，所以当仁不让，接过菜单。 刚点完菜，就听见对面来人了，声音不大，但是能听见来了两个人。 等服务员离开后，辛梓铭立即打开手机，调出刚才录到的画面。 果然有两人进了对面的包间，但是辛梓铭并不认识这两人是谁。 张扬示意辛梓铭给方靖川看。 方靖川一看，眼睛就瞪大了：“怎么会是他俩？” 张扬问道：“谁？” 方靖川指着手机屏幕说道：“政法委副书记李斐和市纪委书记王贵成！” 张扬接过手机看了看，李斐他倒是认识，但是这个王贵成，他还没有见过。 此人面色暗沉，嘴唇轻薄，目光狡黠，一看就属于心术不正之人的典型长相。这么一个人怎么能当上纪委书记？ 王贵成和李斐到了以后，孙成忠指了指王国栋问二人道：“你们认识吗？” 两人看着王国栋，本来不认识，但是他们不知道王国栋是孙成忠的什么人，所以也不好意思说不认识，笑着朝王国栋伸出手说道：“你是……” “翰岳市的王国栋！”王国栋赶紧自我介绍。紧接着他也问二位道：“您二位是……” 刘云天说：“还是我来给你们介绍！” 刘云天知道，王国栋今天那一箱子“硬货”已经打动孙成忠了，所以，孙成忠现在看他特别顺眼。所以，刘云天先介绍王国栋。 刘云天拍了拍王国栋的肩膀，对王贵成和李斐说道：“这位是翰岳市自然资源局的局长王国栋！你们可别小看一个地级市的局长啊，咱们这位王局长可是全省所有的地级市里唯一的一位副厅级局长！” 刘云天后面的话说得很及时，否则，这两人还真以为他们的级别要比王国栋高人一头呢！ 这下好了，人家跟咱平级，而且还更讨领导欢心，如此一来，这两人就一点优越感都没有了。 接下来，刘云天又给王国栋介绍王贵成和李斐。 当王国栋听到这二人身份时，他当时就非常激动。好家伙，一个是省政法委副书记，一个是皋兰都市纪检委书记，身边还坐着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刘云天，而今天的主咖是省长孙成忠。 王国栋有一种错觉，他今天真的是登上人生巅峰了！ 孙成忠是一只真正的老狐狸，他猜都能猜得到，王国栋找他一定是为了金盛源的事。 这下好了，也巧了，你们纪委政法口上的肱股之臣都在这里，你们共同想想办法，我就当看个热闹。 一想到车里那一箱“硬货”，孙成忠就笑了，今天的买卖等于白嫖，心里爽极了！ 第203章 不是为吃饭而吃饭 几人介绍完之后，各自入座。 这时候，孙成忠才开口说道：“菜已经安排了，在上菜之前，咱还是先说事儿，王国栋，你来说说，你今天是为什么事而来？” 王国栋此人面相木讷，但是人一点不笨，他秒懂孙成忠的意思。 既然今天能坐到一起，那就说明都是“自己人”，王国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王国栋本想先敬大家一杯再说，但是，当他端起茶杯才觉得不合适，于是又放下，说道：“孙省长，以及各位领导，王某的确是遇到点难事了！” 王国栋的表情变得极为愤慨说道：“各位领导可能也听说了，张扬对翰岳市的企业动手了，他这是想毁了翰岳市发展的大好形势呀！就拿金盛源来说，这么好一个企业，一天之内说没就没了。” 说到这了，王国栋拿出手机，点开一条信息说道：“这是我刚收到我的属下发来的信息，说张扬还从省里叫了人，要对金盛源的账目进行审计！ “各位领导，这个审计不能搞呀！并不是我王国栋个人有什么糊涂账在里面，害怕审计，而是这里面确实有一些账不适合拿在桌面上来说事儿。我虽然不是搞企业的，但是这些年跟企业打交道的次数却很多，企业有企业的难处，没有额外的开销怎么能有路可走？所以，我认为，这个审计不能搞！这么一搞，翰岳市必定大乱，翰岳市大乱事小，我担心恐怕会牵涉面更广！” 王国栋几句话就把问题说得明明白白，大家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首先是想阻止张扬对金盛源的行动，如果没法阻止张扬，那就阻止审计。 而审计这一关并不归张扬管，若想阻止，从省里层面出手最为有效。 但是大家也都不是傻子，这个金盛源里一定有王国栋的利益。 孙成忠示意王国栋继续说。 王国栋看了看大家，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说道：“我觉得，张扬这次对金盛源的行动还只是刚刚开始，如果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他，下一步，他可能会对别的企业动手。如此一来，翰岳市的经济可真的就要完蛋了！” 王国栋的话，让几人陷入沉思。 确实，王国栋今天来主要是为了他自己，但是也不能否认王国栋今天充当了一个吹哨人的角色。 而且最近有风言风语说，张扬很可能要来皋兰都任职，他一旦在翰岳市折腾顺了，到时候来了皋兰都一定也会折腾，如此一来，不就成了他们这些人的灾难了吗？ 孙成忠一拍桌子说道：“王国栋说得对！决不能让这个张扬继续胡折腾了。” 孙成忠接下来直接安排道：“这样，审计这边，我来打这个招呼，人既然已经派过去了，那就让他们走走形式也好，至于对付张扬的事……” 孙成忠看了刘云天、李斐和王贵成三人一眼说道：“那就拜托三位了！希望你们能够研究出一个好的办法，最好是既不伤筋痛骨，又能解决问题，这就要考验你们三人的智慧和魄力了！” 孙成忠说完这番话后，服务员也开始上菜了，王国栋招呼道：“来，上酒！” 王国栋刚才叫人送来一箱茅台，看来今晚是打算不醉不归了！ 在此期间，孙成忠去了一趟卫生间，顺便给审计厅厅长打了个电话。 而苍原县这边省审计厅的工作也已经按照张扬的安排开始了。 四个人一间会议室，会议室四个角上都有摄像头。这还不算，羽荞亲自坐在边上“陪着”，就算有人想搞一点小动作也搞不了。 突然，审计组组长梁海生的手机发出震动声，梁海生看了一眼羽荞，拿起手机走出会议室。 这个电话接了足足有十二分钟。 梁海生回来后问羽荞道：“审计工作量太大，能不能让我们把账目带回皋兰都，多组织一些人来审？” 羽荞毫不犹豫拒绝道：“不可以！” 梁海生的脸色很难看，继续争取道：“你们这边条件不好，工作人员生活方面也不适应，我的意思还是想带回去审。” 但是羽荞也坚持道：“我说了，不可以！” 梁海生非常不高兴，隔了一会又说道：“那能不能让我们把这些账目带回酒店里工作，我们不喜欢在你们的监督之下工作，我们不是你们的囚犯！” 羽荞还是说：“不可以！” 梁海生生气了：“你怎么就会说不可以？你们凭什么把我们关起来工作？我们需要最起码的自由！” 羽荞说道：“如果你想要自由，你可以不来，但是你既然来了，就要遵守这里的纪律！” 梁海生拗不过羽荞，只好憋着一股劲继续工作，但是他已经是心不在耶，一会看看手机，一会发一条信息，弄得其他三人都工作不到心上。 羽荞把这几人的工作状态录了一段视频，发给张扬，并且汇报了梁海生的异常反应。 羽荞担心，若是这几人消极怠工，恐怕这项工作在短期内无法完成。 张扬回复道：“我知道了，按原计划进行。” 这个情况出现得很突然，张扬想到，可能与对面这一桌人有关。但是，对面这一桌人能够影响到审计厅的人会是谁呢？ 张扬想了想，唯一与审计厅存在上下级关系的人就是省长孙成忠，难不成是孙成忠在使坏？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根据孙成忠在常委会上的表现，他是最不希望查办金盛源的那个人。 这么说来，消息是王国栋带来的，王国栋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请孙成忠为审计工作制造麻烦的。 大人物的饭局，从来都不是为吃饭而吃饭，那么，王贵成和李斐今天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呢？ 其实这一点也不难猜，给审计工作制造麻烦只是暂时的，把他张扬踢出局，才是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么说来，这两人，再加上刘云天，他们是为了对付他才聚在一起的？ 张扬想了想，假如这几个人要对付自己，那么，他们会从哪里下手呢？换句话说，自己的软肋又在哪里呢？ 张扬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既然如此，倒不如自己主动送一个把柄给对方。 第204章 那也未必不能 张扬他们这一桌，还不到一个小时就撤了。从进来到离开，对面的人都不知道他们来过。 但是，他们并没有走，而是待在自己的车里，他们想知道刘云天几人饭后会如何安排。 在此期间，张扬给羽荞打了个电话：“羽荞，我又想了想，觉得审计方面的要求也有一些道理，你不妨先答应他们，把他们的工作场所改在酒店……” 张扬的话，羽荞虽然没有马上明白，但他还是说：“好的！” 而这个时间，梁海生几人刚吃过工作餐，正准备加班。 不加班不行啊，任务确实有些繁重。 但是，当他们四人刚走进会议室，就看见羽荞也进来了。 羽荞一见梁海生，就说道：“梁组长，我们领导同意你们在酒店里工作，不过，账本得由我们保管，每天早上给你们送过去，下午下班后带走，这样没有问题？” 梁海生想了想说：“可以！” 那么，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苍原县公安局这边也算是给了省审计厅面子。 梁海生立即打电话向他们的领导汇报了这个消息。 几分钟后，省长孙成忠就接到了审计厅厅长的电话。 省长孙成忠接完这个电话后，立刻眉开眼笑，对四人说道：“其实，审计那边也没有啥大不了的，从明天起，审计工作将会在酒店里进行，具体情况就是，苍原县公安局那边每天早上把账本送来，等下班后收走。我倒觉得，苍原县公安局的安排还算合理！” 孙成忠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显得意味深长，而且在某些字眼上有意加重了语气。 听话的四个人都是人精，都明白孙成忠的意思。 孙成忠看了看表说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你们几个不急，我的意思是把下一步的工作做一个安排！” 孙成忠离开以后，王贵成和李斐二人，看看刘云天，再看看王国栋，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刘云天说道：“你们别看我，我也没想到领导会来这一出！” 王国栋很有眼色，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脸歉意道：“都是为了兄弟我，三位哥哥受累了！” 然后自罚了一杯。 见二人并不买账，王国栋只好说：“其实，兄弟这次来虽然准备不充分，但是车上还备有一些小礼物，一会我送三位哥哥每人一个，就当是玩！” 翰岳市的官员能拿得出手的，除了黄金还能有什么？王国栋说的是小礼物，但是也不禁让三人浮想联翩。 刘云天急于看到礼物，就对另外三人说道：“依我看，喝得也差不多了，咱们不如换地方！去我茶馆更方便说话。如果还想喝，去那边也能喝！” 三人心照不宣，共同点头说道：“好！” 孙成忠离开还不到一刻钟，三人也勾肩搭背走出了锦食华堂的大门，朝停车场走去。 孙成忠走的时候，张扬没有让人去跟踪。 无凭无据去跟踪一个省长，确实不妥。 但是，另外四人的行踪，张扬却必须掌握，因为张扬清楚，真正做文章的就是这四个人。 四人来到停车场，并不急于上各自的车，而是都来到王国栋的车前。 王国栋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三个小盒子，分别塞给三个人，郑重说道：“这是三尊金佛，是我专门请人打造的，不成敬意，请三位哥哥笑纳！” 在三人里面，李斐现在最是见钱眼开，他迫不及待打开盒子，果然看见一尊大约十二厘米高的如来佛像。 佛像体态庄严，笑容温润。 怀揣世俗欲望去窥视佛祖神意，李斐有一种反被看透的感觉，于是，他赶紧合上盖子。 但是，当他一合上盖子，立即就感觉自己被分为两半，一半关在盒子里，一半留在盒子外。 这一切，当然没有逃过张扬的眼睛，虽然夜间光线不好，但他还是拍下依稀可辨的影像。 从脸色和表情都可以看得出，三人对收到的礼物非常满意，于是，各自叫了代驾，朝驼铃路的岚樱町茶寮而去。 秋山绘梨并没有表现得很热情，这几位，一位是他的姐夫，这里真正的老板，另外三位也都是常客，她只是笑着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就忙自己的去了。 刘云天亲自带着三人来到一个从来不对外的包间。 既然秋山绘梨没有来招呼，刘云天就亲自烧水煮茶，尽地主之谊。 另外三人都也不见外，就如同到自己家一样。 谈话很快就进入正题。 刘云天起了个头：“三位，第一件事，领导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在那堆账目上做文章，大家有何高见，都说一说！” 王国栋没有抢着说，而是把机会留给王贵成和李斐。 而李斐自从刚才看了一眼佛像后，感觉脑子里有点乱，也没有急于开口，而是把机会留给王贵成。 王贵成看了三位一圈，本想客气一下的，但是又怕别人和他抢，坐失良机，所以，他当仁不让说道：“我可以试一试！不过，我需要先打个电话。” 王贵成看了三人一眼，就拿起手机出去了。 王贵成把电话打给了李满文。 李满文正在为失去市纪委书记这个职位怄气呢，他现在恨死张扬了。 关于李满文与翰岳市纪委书记一职失之交臂的事，王贵成也是知道的，毕竟同在一个系统，而且王贵成在省纪委的人脉甚广，昨天刚宣布，他就知道了。 王贵成明知道李满文心情不好，还专往痛穴上戳。 “满文啊，听说苏剑鸣去了翰岳市了，你见着了吗？” 王贵成和李满文是大学同班同学，说话一向很随便。 李满文没好气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见着又能怎么样呢？” 王贵成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而严肃，说道：“老同学，你看你说得这叫什么话？我这不是为你着急吗？” 李满文却不以为然道：“你为我着急？你着急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能把苏剑鸣撵走，把我提上去？” 王贵成不置可否道：“那也未必不能！” “你说什么？”李满文一听这个话就顺耳多了，立刻语气变得乖巧起来，“贵成，你倒是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第205章 你可以先答应他 王贵成纠正李满文道：“不是已经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即将要发生什么事……” 王贵成把金盛源财务账目被审计一事的曲折过程跟李满文说了一遍。 王贵成接着说道：“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应该知道，张扬一旦得逞，会有多少大人物要跟着倒霉，但是，那样的事情，上面是不可能允许发生的，如果你还想提拔，我建议你最好是在这件事情上能搭把手，而不是袖手旁观！” 王贵成这番话的信息量很大，尤其是那句“上面是不可能允许发生的”。 对于金盛源的情况，李满文虽然不知道多少内情，但是也有所耳闻，那里边的水很深，不仅是市里，就是省里，也有大人物参与其中，所以，他并不觉得王贵成的话耸人听闻。 但是另一方面，李满文也不相信王贵成的话，不是不相信上面有人想阻止审计金盛源的账目，而是不相信王贵成能够把这样的好差事送给他。 李满文又不傻，但是王贵成却以为他傻，这事儿一旦成了，得利的人一边偷笑去了，但是就凭张扬的那股狠劲，也一定会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 那么，谁会为此事付出代价，那还用说吗？真到那时，那些得了利的大人物有谁会回过头来多看他一眼？ 想得美！ 李满文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都混到这般份上了，就连老同学都不说是出手拉他一把，而是还想着怎么利用他的剩余价值。 但是，生气之余，李满文突然想到，这或许对他来说还真是一次机会。 王贵成想着利用他，他为什么就不能利用利用王贵成？ 想到这里，李满文装出一副责备的口气说道：“老同学你就别想着害我了，你是觉得我还不够倒霉还是怎么着？我是想当官，但是我也犯不着用命去换……” 王贵成打断李满文的话，说道：“谁说让你用命去换的？我实话告诉你，这可是孙成忠省长的意思，我也是看在咱老同学的份上，想给你一个机会。但是，如果你就是这样看我的，那么，就当这话我没说。” 见王贵成真生气了，李满文才改口说道：“老同学，我只是说这事儿危险，但也并没有说我不干，既然你说后面有孙省长兜着，那么……你给我点时间，容我考虑一下！” 李满文这么说，王贵成就放心多了，照刚才李满文的态度，王贵成还担心自己说下乱子了！ 但是王贵成却没有那么多时间给李满文考虑，他要的是效率，为了防止李满文反悔，他必须要趁热打铁。 “满文，实话对你说，领导可不只是交代了我一个人，别人也都想把这份功劳抢在自己手里。说白了，领导也是在通过这件事来考验我们，如果这件事我们做成了，不说提拔你当翰岳市的市纪委书记了，你就是想当翰岳市的市委书记也不是没有可能，关键是看你这一次能不能入了领导的眼！” “啊……”李满文长叹一声说道：“这对我来说，毕竟是一次重大的选择，你能让孙省长个给我一个承诺吗？哪怕是让我跟他通一个电话也行，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抢了你的功劳！我会对省长说，我是相信你才会答应做这件事的！” 按理来说，李满文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人家毕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难道还不应该知道这险是为谁冒的吗？ 但是王贵成却不高兴，“李满文，你的这个要求我恐怕帮不了你，但是，我可以换一种方式来给你承诺，你看行吗？” “什么方式？”李满文问道。 王贵成说：“我跟孙省长通个气，把你的事先跟他说一说，然后让他给我一个对你的承诺，你看行吗？” 李满文明白王贵成的意思，但是这样一来，他还是只能相信王贵成。所以，李满文没有说话。 但是王贵成急于把这件事敲定下来，他进一步承诺道：“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把我跟孙省长的通话录下来给你，这样总行了？” 李满文这才说道：“不好意思啊老同学，并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这么大的事，我也不想让你夹在中间为难，如果真能按你说的那样办，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事儿我干了！” 二人挂断电话后，王贵成一个电话就打给孙成忠，而李满文的电话却是打给了张扬。 张扬一看是李满文，他感到有些奇怪，难道李满文还是为自己挡了他升官的事不甘心？但是，那又如何呢？ 张扬接起李满文的电话：“李副书记，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 李满文说道：“张局长，我本来也不想打扰你，可是，现在有一个情况，我却不得不向你通个气。有人想要对金盛源的账本下手！” “你说什么？”张扬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决定下手了。 “张局长，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再怎么说，我也是一名纪检干部，做人的底线和良心还是有的！这一点，还请你相信我！” 张扬说道：“这一点，我一直相信你，李副书记，你先说事儿，其他的事，我们回头再聊！” 接下来，李满文便把王贵成跟他在电话里说的话，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张扬。 张扬说道：“李副书记，你放心，你所做的这一切都不会被埋没，我也实话告诉你，你下一步是升还是免，也全在我的一句话，你爱信不信！” 张扬的话，李满文是相信的，至少比王贵成的话可信得多。 一想到王贵成，王贵成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王贵成说：“你先听一段录音！” 接着便真的传来一段声音，是王贵成和省长孙成忠的电话录音。 “领导，刚才说的那件事有着落了，我找了我的同班同学，也就是翰岳市的纪检委副书记李满文。他答应亲自去办那件事，但是，他也有一个小小的条件，这一次本来他有望扶正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上面空降了一个书记，占了本应该属于他的位子，他的意思是，这件事办成后，能不能给他提一级？” 孙成忠犹豫了一会说道：“你可以答应他！等事情办成以后再说！” 第206章 原来这是一家子 王贵成还以为拿上这段录音跟李满文邀功呢，但是李满文却是气得牙痒痒。 就连煞笔也能听出来，孙成忠是在糊弄他。 什么叫“你可以先答应他？”。 什么叫“等事情办成以后再说？”。 尼玛，真当老子是煞笔呀！ 但是演戏要演全套，李满文说道：“老同学，我也就看你的面子了，至于孙省长那边，我并没有从他的话里听到多少诚意！也罢，你把这段录音发给我，也让我给你弟妹有个交代！” 王贵成虽然不愿意把录音发给李满文，但是李满文的理由似乎也不容他拒绝，所以，他也只好发了。 王贵成也意识到，他今天找李满文有点欠慎重了，但是既然已经做了，那么，他除了相信李满文已经再无别的选择了。 李满文挂断王贵成的电话后，又把他和王贵成通话的全部内容一字不落地汇报给张扬。 “有点意思！”张扬说道：“那么，接下来，我们就配合他们演一出好戏，你等我的消息！” 王贵成这个电话打得时间有点长，等他推开包间门时，见三人聊得很开心，但是当三人看见他进来时，突然又都不说话了，就像害怕他听到似的。 这让王贵成不乐意了，怎么着？我这不也是在帮大家解决问题吗？ 王贵成自嘲一句道：“嗨！瞧我这事儿办得，居然不顾弟兄们的感受，就自作主张把事情给解决了！对不起啊！” “什么？”王国栋第一个沉不住气，激动得尖叫起来。 王贵成煞有介事道：“小事一桩，不过……” 王贵成看了王国栋一眼道：“王局长你可能要出点血了！我朋友说了，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 这个准备王国栋自然是有的，花再多，总比连老本都拿走强。 王国栋试探问道：“那，王书记，您看需要多少呢？” 王贵成云淡风轻道：“一个小目标！” 王贵成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从苍原县到翰岳市，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 王国栋倒抽了一口冷气，肉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但是，王贵成却自然而然地说道：“王局长要是觉得贵，那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其实，我朋友也并不想挣这个钱，这里边还搭着我一份人情呢！” 这已经不是贵贱的问题了，王国栋原本是想求省长孙成忠给他摆平这件事，所以他才出老血，给了他一箱黄金。 按理来说，王贵成即使想要钱，也应该找孙成忠去要，这么一来一去，他成冤大头了！ 另外两人不好插嘴，这个钱其实他们也想挣，只是这两人比王贵成看得明白，所以，既然他想出这个头，他们二人也不会拦着，也省得孙成忠再把主意打在他俩身上。 王贵成今天是铁了心要赚到这一个小目标，见王国栋不痛快，王贵成干脆说：“我看算了，我这就给我朋友回个话，叫他不用干了！” 说着，拿起手机就往外走。 王国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王贵成说道：“王书记，你别急，这钱我出！” 王贵成顺坡下驴道：“那，王局长，我朋友说了，先付一半，事成后付另一半！” 王国栋只好点头答应，但是他的心却在流血。 刘云天见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才说道：“既然这件事已经有了着落，那么我们就说说下一件事！” …… 张扬打通羽荞的电话，把李满文反映的情况跟羽荞说了一遍，然后，又把接下来的方案给羽荞做了安排。 既然对方想要玩一把大的，那么张扬也只能陪他们玩了。 只是，随着对手的级别越来越高，尤其是孙成忠，已经是省部级了，他现在也该找帮手了。 想到这里，张扬给省委书记张家树打通电话，但是，张家树书记告诉张扬说，他不在皋兰都，如果有急事，让他去找省纪委书记林毅肃。 张扬在电话里把孙忠诚参与到这件案子中的情况跟张家树大概说了说，他的意思是想问张家树，林毅肃可不可靠。 但是张家树的态度很明确：“你去找林毅肃同志，我先跟他打个招呼！”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张扬打通了林毅肃的电话，而林毅肃现在已经在家里准备睡觉了。林毅肃说道：“你直接来家里！” 接下来，林毅肃把他家的地址告诉了张扬。 张扬开车来到省委家属大院大门口，但他刚摇下车窗，准备给门卫亮证件，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踏踏踏朝他跑来，而且边跑边喊道：“张扬！” “林诗雅？” 林诗雅已经来到张扬的车跟前，跟门卫说了两句话，门卫都没有看张扬的证件，就起杆放行了。 什么情况？ 林诗雅紧走几步，追上张扬，拉开副驾车门就往里钻。 张扬忽然想明白了，林诗雅，林毅肃，原来这是一家子！ 两人好久不见了，林诗雅一看见张扬，两眼都在放光。 林诗雅故弄玄虚道：“张扬，你在这里看到我不惊讶吗？” 张扬却说道：“本来是应该惊讶的，但是我现在不惊讶！” 林诗雅眼睛瞪得大大的问道：“为什么？” 张扬嘴角一撇道：“这还用说吗？我找的是省纪委的林书记，来接我的人却是你，我难道现在还猜不出你的身份吗？” 林诗雅扮了个鬼脸，问张扬道：“有没有吓着你？” 张扬笑了笑说道：“还不至于！” 张扬的淡定，让林诗雅刚刚升起的一点优越感顿时全无，一种挫败感也油然而生。 她不明白这个神秘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底气，才能对一个省委领导干部的掌上明珠毫无敬畏之心。 张扬见林诗雅不再说话，他反倒好奇道：“怎么了？你好像并不欢迎我啊！” 林诗雅也发现自己的失态，立刻补救道：“没有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才过去多久？但是又仿佛真的过去了很久！” 这话说得有点绕，但是张扬能理解，他只是不愿意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罢了。 张扬转移话题问林诗雅道：“林书记睡得早吗？我这么晚来打扰，是不是很不礼貌？” 林诗雅怨恨地瞪了张扬一眼说道：“没有，他一听说你找他，可高兴呢，比我这个亲闺女找他都高兴！” 这天根本没法聊，张扬干脆闭上嘴巴。 第207章 捅了一个大娄子 林毅肃在书房里接待了张扬。 桌上放一壶刚沏的茶，林毅肃说：“专门为你沏的，我晚上不能喝，喝了睡不着觉。” 张扬也没客气，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谢谢林书记！” 林毅肃不喝茶，但是抽烟，他给自己点燃一支，问张扬道：“什么情况？” 张扬说：“林书记，这回我捅了一个大娄子，我请求您和省委帮我！” 林毅肃笑了笑说：“你怎么在捅娄子以前不说？捅了娄子才知道找帮手，要是没有人帮你怎么办？” 张扬不好意思说道：“那我就死磕！” 林毅肃也不客气，揭短道：“就像那天你威风八面查封了人家的公司，但是你没有想到，部队和省里两边同时缶底抽薪，免了你的职，让你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陷入绝境？” 张扬心说，这老头可真坏，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老头说得对，要不是他还有个好兄弟褚橙仗义出手，他那天真的没法收场了。 但是张扬心里却是不服，不是我不想提前跟你们打招呼，如果不是我先揭开盖子，你们能下得了决心吗？ 还有一点更重要的，你们能让我相信吗？ 然而张扬嘴上却说：“林书记批评得对，是我考虑不周，所以这次我不会再犯上一次的错误了！” 林毅肃脸上这才露出勉强满意的表情，说道： “你手上可有孙成忠参与其中的证据？” 张扬拿出手机，说道：“我手机里存了一段录音，但是目前还不足以当成证据来使用。” 张扬说着，便播放开那段录音。 林毅肃听得很认真，听完后，他的表情看上去却仍很平静。林毅肃问张扬：“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张扬如实说道：“我打算布一个局，不过，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林书记您在来皋兰都之前，一直在祁川省任职，而且我还听说，您和祁川省审计厅那边关系很好，不知道我能不能求您帮我个忙？” 林毅肃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没问题！” 张扬高兴道：“谢谢林书记！” 林毅肃微笑着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张扬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所以，他很自觉地站起身，说道：“那，林书记，我先告辞了！” 林毅肃最后叮嘱一句：“注意个人安全！” 张扬走出书房，林诗雅已经在书房门口等着。 林诗雅压低声音问张扬：“老头没有为难你？” 张扬摇了摇头说：“哪儿能呢？” 林诗雅送张扬出了门，说道：“还是我送你出去？” 张扬却说：“不早了，我能找到回去的路！” 林诗雅脸一沉，挑理道：“张扬，你是不是怕我林诗雅死皮赖脸黏上你？” 张扬脸一红，否认道：“没有啊！” “哼！你别骗我，其实是你想多了，我只不过是想和你说说护士张翠霞的事？” 提起张翠霞，张扬最近一忙起来居然把那件事给忘了。 张扬这才说道：“那我们就在院里走一走，边走边聊！” 林诗雅无语了，本来是你求我的事，现在好像是我在求你！但她也不敢说什么过分的话，张扬这个人在个人感情方面防范甚严，想必也有他的苦衷。 女人总是会找各种理由原谅自己喜欢的男人！ 但是，张扬看见林诗雅穿得很少，他打开车门，从后座上拿出自己的大衣，递给林诗雅道：“穿上，夜里冷！” 林诗雅心说，不冷，我现在已经很暖很暖了！ 就这一个小小的举动，林诗雅就原谅了张扬对他所有的冷漠。 “我昨天刚见过张翠霞，张翠霞说，那个孩子很可能根本不是王国栋的！”林诗雅边走边说道。 这句话顿时在张扬心里激起一层波澜。事实上他也一直有怀疑。 张扬问道：“她说这话有何证据？” 林诗雅说道：“据张翠霞说，在认识王国栋以前，李胜男就有一个非常神秘的海外关系，而在王国栋住院前的一段时间里，李胜男更是有事没事总请假，而且一走就是一整天。同事们都说，那个人是李胜男的男朋友，从美国回来看她来了。” 张扬站下来，仔细想了想这些话的可信度，隔了一会，他才说道：“就算有这种可能，但也并不能说明李晓飞就不是王国栋的亲儿子？王国栋又不傻” 林诗雅却说道：“可问题是，李晓飞早产了！而且从时间上推算，就是李胜男老请假的那段时间怀上的！” 张扬又问道：“这些话可靠吗？” 林诗雅点了点头说：“我见过张翠霞，感觉这个人思路清晰，说话逻辑缜密，应该可靠！” 这么说，王国栋也是一个背锅侠。 假如这件事是真的，假如让王国栋知道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气疯？ “还有一件事，”林诗雅接着说道：“据张翠霞说，王国栋这个人很好色，在他住院期间，他不止是跟李胜男好，被他勾搭过的女护士就有好几个，其中就包括张翠霞。” 这一点倒是很符合王国栋的人设。 张扬说道：“既然连张翠霞都知道，李胜男难道就不知道吗？” 林诗雅说道：“当然知道，只不过，据张翠霞说，李胜男这个人很现实，也很有心机，只要王国栋满足她的要求，她就不会干涉王国栋的私生活。” 关于王国栋和李胜男的话题就聊到这里，张扬忽然转移话题道：“说说你，你这么年纪轻轻，真打算在苍原县一直待下去吗？林书记就没有想法？” 林诗雅苦笑一声道：“哪儿能没有想法？老头天天念经，要不是我老是拿你来做挡箭牌，他早把我调回来了！” “什么？”张扬不可置信道：“你怎么跟林书记说的？” 林诗雅理直气壮道：“还能怎么说？我说你是我男朋友呗！” 张扬脸一沉道：“林诗雅你胡闹！我说呢，从我第一次见林书记就感觉哪里不对劲！” 林诗雅干脆不装了：“我怎么胡闹了？你是觉得我林诗雅配不上你，还是说我没有权利追求你？” 张扬直摇头说道：“都不是，我是说，我……唉，我跟你说不着，反正你尽快打消这个念头，否则你会很危险！” 林诗雅很固执地抓住张扬的一只胳膊说道：“我不管，我不怕危险，而且，你有拒绝的权利，我也有追求爱的权利！” 这就是耍赖了。 张扬甩开林诗雅说道：“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张扬回到林诗雅家楼下，开上车就走，再没有跟林诗雅说一句话。 第208章 让我怎么配合你 林诗雅紧咬下嘴唇，两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一直目送张扬离开。 由于注意力过于集中，她都没发现父亲林毅肃已经来到她的身后。 林毅肃用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心疼得都快要碎了，说道：“外面冷，快进家！” 林诗雅一言不发，回到家里，她才发现身上还穿着张扬的大衣。 林毅肃没有安慰林诗雅，而是照直回了卧室，关了灯上床睡觉。 但是他怎么能睡得着？ 爱人死的早，父女俩相依为命多年，他从来舍不得让林诗雅受半点委屈，但是张扬这个臭小子居然…… 他私下调查过张扬，但是这个小子的身世非常神秘，就是他都没有能查出个一二三。 倒是有一点让他放心，张扬在个人作风方面，即使是他的敌人，也从来没有抓住过他的任何把柄。 这说明什么？说明张扬是一个作风正派的人，但是他为什么会嫌弃自己的女儿呢？ 难道说他真是出自什么名门世家，我林毅肃的女儿就配不上他？ 林毅肃在想什么，张扬自然不清楚，他也没有兴趣，他目前就一个目标，扳倒金盛源以及身后与人民为敌的一切贪官污吏。 回到临时下榻的酒店时，已经快十二点了，但是，杨铁柱还在门口等他。 张扬开了门，说道：“进来说！” 杨铁柱一进门就说：“张局长，王国栋很可能是一个间谍！” 张扬伸向水杯的手停了下来，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杨铁柱说：“我放在他房间里的窃听器都不见了，我发现在他离开房间出去吃饭的这一段时间里，有人进过他的房间，但是我可以肯定，不是酒店的服务员，因为我的东西放得十分隐蔽，不是专业特工发现不了！” 张扬很容易就联想到了王国栋上午去见的人，以及杨铁柱所说的那一片神秘的别墅区。 张扬若有所思说道：“这么说，他们对你也进行了反跟踪？” 杨铁柱点了点头说：“很有这个可能！” 张扬接了杯水说道：“是幻影密使院！” 张扬接着说道：“你这样，现在立刻找一个公用电话给王国栋打个电话，提醒他，让他换一家酒店住，你告诉他，就说有危险！” 杨铁柱不明白张扬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做了。 王国栋睡得正香，他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铃声一直响了四五声，他才醒来。 半夜三更的，这个时候的电话铃声还真是让人瘆得慌。 王国栋壮了壮胆，拿起电话，问道：“谁呀？” 电话里传出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你别管我是谁，你现在有危险，赶紧换一家酒店住！” 这个话，王国栋倒是信，虽然他不知道打电话的这个“好心人”是谁。 因为他今天一整天都感觉有人在跟着他。 二十分钟后，杨铁柱就看见王国栋没有退房，也没有开车，只身去了距离这家酒店最近的一家洗浴中心。 这时，他才仿佛明白了张扬的意思。 这一招应该叫反间计。 第二天一上班，羽荞便让人收拾会议室里的账本账册，全部打包装箱装车，并亲自开车送到省审计厅工作组下榻的酒店。 省审计厅工作组住在八楼，为了工作便利，羽荞又租下该层唯一的一间会议室，作为他们的临时办公室。 这样的配合度，就是那些审计人员们也无话可说。 “梁组长，你看还缺点什么？”羽荞问审计组组长梁海生。 梁海生说道：“挺好的了！暂时不缺什么了！” 羽荞接着问道：“那，梁组长，你大概估计一下，这些账目全部审计完成大约需要几天？” 梁海生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羽荞，大惊小怪道：“你说几天？开玩笑，这么大的工作量，至少需要两周！” 羽荞没有和他争辩，只是说：“明白了！” 羽荞接着说道：“到了这边，我就没有时间全天候陪着各位工作了！” 梁海生和另外三名审计人员心里想，快滚蛋！是要你陪着？ “但是我们在会议室安装了监控摄像头，哦，大家不要介意，这是纪律。我会查看监控录像。” 这些审计人员们刚刚还高兴了一下，但是当听说这里边还装有监控时，又高兴不起来了，这跟以前有什么区别？ 羽荞接着说道：“还有，每天下班，我会亲自来把账本带回公安局保管，第二天一上班，再把账本带过来。这么一来，虽然麻烦，但是可以确保账本的安全！” 说到这里，羽荞又从身上掏出一串钥匙说道：“另外，这间会议室的门锁已经全部换成机械门锁，钥匙全在这里，我现在就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把钥匙交给梁组长。也就是说，这间会议室，除了你们自己，别人是进不来的！” 羽荞说完，就把钥匙扔给梁海生。 从这天起，羽荞果然如同他所说，每天一上班就把账本送来，下班时，再把账本收走。 没有了羽荞的现场监督，梁海生四人的心情舒畅多了。 他们虽然不敢在会议室里搞小动作，但是并不妨碍他们有事随时可以回客房里商量。 至于跟外界通话，那就更是方便多了。 张扬在审计组回到酒店工作后的第三天回到了苍原县。但是账目审计这一块的配合工作，他已经全权交给了羽荞，所以，他也没有过问，更没有亲自到酒店看望过这些工作人员一眼。 这一天，已经是审计组回到酒店工作的第五天的下午，梁海生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喂，是梁组长吗？羽荞局长今天出差了，下午过不去了，不过，他临走时交代我给您打个电话，让您下班后锁上门就可以了，那些账本今天就不去收了！” “知道了！”梁海生挂了电话。 十几分钟后，李满文的电话响了。梁海生并不知道李满文是谁，这个电话号码是他领导给他的。 “喂，姓羽的今天不来了，账本今晚上就在会议室里，你让我怎么配合你？” 李满文说：“酒店对面有一个配钥匙的，你现在去那里配一把钥匙，然后把钥匙留给配钥匙的人，其他就不用你管了！” 梁海生心想，这个太简单了，对他来说简直毫无风险。 “好的！” 梁海生挂断电话后，回到会议室，跟另外三名同事打了声招呼说，他要去买包烟，顺便散散心，稍晚一会才能回来。 第209章 始而惭焉久儿安焉 酒店对面是一排商铺，往东五十米，是一条小巷，小巷口上有一块指路牌，上面写着“东陵巷”三个字，牌子的下面有一辆小推车，小推车的上面放一台磨钥匙的机器，有一位少了一条腿的邋遢老人正在认真磨一把钥匙。 梁海生早就看见了配钥匙的人，但是他有可能是真的要买烟，也有可能是心虚，总之，他先走进一家便利店，买了一包黄鹤楼，走出便利店后，一边观察附近的行人和车辆，一边朝少了一条腿的老男人走去。 从种种迹象表明，梁海生以前应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明明可以大大方方，但是他却仿佛要去干一件有失尊严的事，让他感到十分为难。 梁海生来到缺腿老人面前，还没有说话，脸就红了。 “大大爷，能能配钥匙吗？” 老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说道：“你瞎吗？看不见厄正在配钥匙？” 梁海生丝毫不介意老人对他说话粗鲁，既然开了口，再说就不结巴了。 梁海生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说道：“大爷，给我配一把钥匙！” 然而缺腿老人却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磨他手里的那把钥匙，直到磨好之后，又卸掉卡具，用锉刀锉了锉边儿上的毛刺，这才把钥匙递给一直等在旁边的一个女人。 女人扫码付了五块钱，拿着钥匙，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到这时，缺腿老人才抬起头来白了一眼梁海生说道：“拿来，一个大男人家，说话就像个女人似的，让人听得别扭！” 这已经是相当侮辱人了，但是梁海生却不想争辩，因为他一想到自己干的事，就觉得应该被侮辱。 这叫活该！ 梁海生的内心非常紧张，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本来也想给这位老师傅也来一支，但是又不舍得，毕竟，一支烟就值一块多，而他挣得并不多。 等烟抽完的时候，钥匙也磨好了。梁海生从老师傅手里接过原配钥匙和新配钥匙，把两把钥匙重叠在一起比了比，分毫不差，他这才给老师傅扫了五块钱，然后把那把新配钥匙递还给老师傅，说道：“师傅，这把钥匙先放你这里，一会有人来取！” 老师傅抬眼打量了一眼梁海生，说了句：“就扔这里！” 梁海生的脸不由得又红了，他感觉这位老师傅根本就不是配钥匙的，而是来自天上的神仙幻化的，否则，一个配钥匙的老人怎么一眼就能看透他所有的心思？ 梁海生扔下钥匙，逃也似的离开了。 就在梁海生出去配钥匙的空档，会议室隔壁新入住了两位客人。只见他们两个人却带了三只大皮箱，每一只皮箱都仿佛很沉的样子，是酒店保安帮他们搬进房间的。 梁海生回来以后，也差不多该下班了。 梁海生对另外三位说：“苍原县公安局的人今天不过来了，我们也可以早点下班了。” 另外三位一听说可以早点下班，都十分高兴，其中一人提议：“组长，要不我们今晚去逛街！顺便吃点当地的小吃，这几天酒店的饭吃得我都快吐了！” 梁海生一听，这倒是个好主意，既然想出去，那就不妨晚一点再回来，最好是能避开那件事发生。 见其他两人也赞成这个主意，于是，梁海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 晚上十点刚过，酒店突然停电了。还没有等到来电，突然听见有人喊：“着火了！” 着火的楼层在六层，当酒店的人打着手电跑上六楼的时候，发现是那间会议室着火了。 但是，会议室的门却是锁着的，想打开门，钥匙又不在酒店手里。 眼看着火越烧越旺，为了安全起见，酒店的人先疏散六楼住的客人。 会议室隔壁那两人骂骂咧咧，穿着睡衣就被酒店的保安七手八脚弄下一楼，好在三只皮箱都拿下来了，就是衣服和钱包还在房间里扔着，也不知道会不会丢。 二十分钟后，来电了，那间会议室的门也被打开了，但是里面的桌椅以及桌上的那些账本资料已经烧成了灰烬。 直到这时，酒店才打通梁海生的电话：“先生，我是酒店的服务员，请问你们能尽快回来一下吗？” 一听见是酒店的电话，梁海生就知道，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到这时，他反倒不怕了。 梁海生装出若无其事的语气说道：“请问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回去吗？” 酒店服务员说：“先生，是这样的，你们占用的那间会议室着火了，里面的东西也都烧完了！” “什么？”梁海生装出十分惊讶的样子说道：“那我们的那些……账本呢？” 服务员说：“都烧了！” 梁海生对其他三位同事说：“完了！会议室着火了，赶紧回去！” 等梁海生他们回去时，见张扬带着羽荞和李宇澄等人已经来到现场。 不过，张扬并没有顾得上和他们说话，而是先帮助酒店方面安抚那些受惊的客人。 尤其是会议室隔壁住的那两位客人，羽荞亲自取来他们的衣服和个人用品，酒店这边也给退了房费，好说歹说，这两人才打车离开。 只是这两人离开酒店走了还不到五百米就下了车，把三只皮箱装上一辆军车，连夜离开了苍原县，直奔祁川省而去。 安抚好客人以后，张扬才带着羽荞和李宇澄来到梁海生几人的房间。 张扬脸色一沉，问梁海生道：“梁组长不想解释一下吗？” 梁海生似乎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回答张扬道：“解释什么？保管账本是你们公安局的责任，账本烧了怎么能怪我们呢？” 梁海生现在的表现，跟下午去配钥匙时已经是判若两人。 有句话叫：始而惭焉久而安焉，说得一点没错。 第一次干坏事时，还觉得惭愧，但是坏事干多了，反而心安理得了。 张扬说道：“梁组长你急什么？我问过你账本的事吗？我是问你们，火是怎么着起来的？而着火之后又找不到你们，由于所有的钥匙都在你们手里，导致耽误了救火时间？” 第210章 畜生不如 梁海生却理直气壮说道：“张局长，请你搞清楚一件事，我们是来工作的，我们的人身是自由的，难道说下班时间我们还不能去逛个街了？” 张扬却反驳梁海生道：“梁海生同志，我也请你搞清楚一件事，你们即使是去逛街也可以，但是留一个人值班总可以？而且还是在你们明知道会议室里还有那么多重要资料的情况下？” 梁海生还是那句话：“我早就说了，保管资料是你们的责任，别想出了事就往我们身上推！” 张扬也不想和他扯这些没有用的，说道：“你们把钥匙交给我看看！” 这道门锁是新换的，一共有六把钥匙，其他三人手里各有一把，这三人倒是立刻掏出钥匙，放在桌上。 张扬拿起钥匙，一枚一枚地检查，他看得极其仔细认真。 但是还缺三把钥匙却没有人交出来。 检查完这三把钥匙后，张扬又看向四人问道：“另外三把呢？” 梁海生这才很心虚地说：“在我这里！” 梁海生从裤兜里掏出三把钥匙，本想自己先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区别，但是张扬手快，一把就从他的手里抓过钥匙。 张扬拿过钥匙，先前两枚没有说什么，但是，当他看到最后一枚时，他的眉头皱起来了。 然而，梁海生的心跳也加剧了。 张扬把最后一把钥匙捏在手里，看向梁海生，问道：“梁组长，这把钥匙一直是你拿着，还是别人也拿过？” 当张扬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梁海生的脸色就变得苍白了。 他硬着头皮说：“一一直是我拿着的！” “哦？”张扬非常确定地说道：“这把钥匙有问题！” 当张扬再次把目光从钥匙移到梁海生的脸上时，梁海生已经吓得连嘴唇都在颤抖了。 “梁组长，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用这把钥匙配过一把新的钥匙？” 梁海生不敢否认张扬的话，而是问张扬道：“你你凭什么说，我用这把钥匙配过别的钥匙？” 张扬没有回答梁海生这个问题，而是目光犀利地盯着他继续追问：“我在问你话呢！到底有没有？” 梁海生摇了摇头，坚持说：“没有。” 张扬回头看了一眼羽荞说道：“你下去把门口配钥匙的李师傅叫上来！” “是！” 梁海生一听张扬提到配钥匙的老师傅，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床上，全身都瘫软了。 张扬看在眼里，却没有管他。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就连梁海生的几位组员也看出来了，他们的梁组长有问题。 难不成这场火灾是他一手策划的？这也不合理啊！他干嘛要这么做？ 五六分钟后，配钥匙的李老头被羽荞搀着走了进来。 张扬问李老头道：“李师傅，你看一看，这个屋里的人，有谁去你那里配过钥匙？” 李师傅就看了一眼，用手一指梁海生道：“是他！” 李师傅接着说道：“就在今天下午，他让我给他配一把钥匙，但奇怪的是，钥匙配好后他却不拿，而是告诉我说，一会有人过来拿！” “梁海生！”张扬怒喝一声，“你还要撒谎到什么时候？我现在再问你一句，李师傅说的是不是实情？” 面对如山的铁证，梁海生不敢再撒谎，他说道：“是是我！” 张扬又问李师傅道：“李师傅，您好好想一想，是谁从您那里取走钥匙的？” 李师傅摇了摇头说：“没顾上，那时候我正忙着，就听见一个人说，有人留了一把钥匙，让他来取，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把钥匙递给他了！” 李师傅好像害怕让他承担什么责任，强调说：“警察同志，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啊！” 张扬说道：“李师傅，您放心，我没有怪您的意思，我只是想让您回忆一下，那个跟您取走钥匙的人的长相！” 李师傅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看清！” 张扬说道：“没事，您去忙！” 李师傅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房间。 张扬这才指了指梁海生，对李宇澄说道：“把他带回去！” 张扬对其他三人也没有客气，说道：“你们仨可以给你的领导打电话汇报了，走时记得把这里的账结一下！” 张扬的话说得虽然刻薄，但是那三人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这场火灾跟他们的组长梁海生脱不了关系。 而对于苍原县公安局来说，他们这一次不仅没能帮上忙，反而还帮了倒忙。 张扬说完，就带上众人离开了。 真是隔行如隔山，就连梁海生都没想到，警察破案竟然会如此容易，连一个弯都不带拐的，直接就找到他的头上！ 他甚至怀疑，这就是一个圈套，是专门针对他、算计他的。 但是这也不科学啊，图什么呀？ 梁海生被带回去后，审讯他的人换成了李宇澄。 李宇澄的挖苦人那是出了名的。李宇澄就像在骡马市场上看牲口似的，围着梁海生转了一圈，然后阴阳怪气地说道：“看上去也挺像个人的嘛，怎么能干出畜生不如的事呢？” 梁海生是一个理工男，他很快就发现了李宇澄逻辑上的错误，他嘴角扯了扯，很想跟李宇澄辩论辩论，但是，一想到自己当下的处境，也就只好忍了。 但是李宇澄却跟他没完：“梁海生，你知道什么人才最希望烧掉那些账本，一了百了死无对证吗？” 梁海生没有吭声，李宇澄也没有指望他回答，他就是在聊天。 “一定是那些从金盛源赚走黑钱的人！我说，你这不是犯傻吗？你这一烧倒好，赚走黑钱的人倒是踏实了，但是你却被关在这里，你说你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李宇澄接着挖苦他道：“我刚才说你干出畜生不如的事，你好像还不服，但是我问你，在这件事情上，你敢说你的智商比畜生高吗？” 梁海生这回终于听懂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早这么说，他或许早就服了。 他确实是畜生不如！ “现在可以说了？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第211章 今晚有一场硬仗要打 此刻，在梁海生的脑海里，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该怎么办？ 在做出选择之前，他仔细复盘了一遍他跟这场火灾之间的关系，无非就是接了一个电话，打出一个电话，又配了一把钥匙而已。 他扪心自问，他所做的事，对于这场火来说至关重要，但是他更相信，就算没有他，这场火也同样会烧起来。 但问题是，他现在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首先，他不是这场火灾的策划者，在整个犯罪链条上，他只不过是一枚受人摆弄的棋子而已，换句话说，他不是主犯。 其次，他也不是这场火灾的受益者，这些账本的存在对他本人来说没有任何威胁，所以，从犯罪学的角度讲，他并不具备放火的动机。 最后，他更不是这场火灾的具体实施者，火着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可以证明，他不在现场。 然而最让他憋气的是，那些策划放火的人、烧掉账本受益的人，以及实施放火的人，他们都没有被抓住，唯独抓住了他这个在整个犯罪链条中最不重要的打酱油的。 梁海生相信，假如他今天干的事，是一件正义的事、光荣的事、可以立功受奖的事，那么，他的这点点“功劳”一定是最最微不足道的。 但是，事情反过来就不一样了，他就成为所有罪过的承受者。 梁海生相信，自从他踏上苍原县之行这一周以来，他现在是头脑最清醒的时候。 这不公平！ 而且，他也相信，一旦落到张扬手里，他的结局恐怕会很惨，更别说现在还铁证如山。 想到这里，他决定不当这个冤大头，他要为自己辩解，争取宽大处理。 为此，他也大概整理了一下思路，在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辩解方式就是，他只不过是按照领导的吩咐，做了一件所有下属都应该做的事。 想到这里，梁海生的心理负担也放下了。 梁海生抬起头来，看着李宇澄说道：“警察同志啊，你说得对，我最近这个脑子确实是有点不够用了，所以才被人利用了！” “哦？”李宇澄说道：“具体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其实也并不是完全因为脑子不够用，而是过于相信自己的上司，所以，压根就没有动过脑子！” “整个过程是这样的，”梁海生说道：“四天前的一个晚上，我突然接到我们厅长的电话，他说，苍原县公安局局长张扬目的不纯，从表面看，他是在扫黑除恶，其真实目的一方面是要搞乱翰岳市的经济，另一方面是要针对某些重要领导，搞乱皋兰都的官场。他让我尽量拖延时间，不要过早出结果，就算到时候不得不出结果，也让我在账上做一些文章，不要让张扬得逞。关于领导交代的这一点，我心里有数，毕竟，审计是我的专业，我对我的专业还是很有自信的。 “但是第二天，我又接到了厅长的电话，不过这一次，厅长没有再跟我提账目审计的事，而是对我说了另外一件事。” 说到关键地方，梁海生还是难过出卖领导这一关。他问李宇澄道：“我可以抽支烟吗？” 烟就在梁海生自己的口袋里，但是，他还是请示了李宇澄。 李宇澄点了点头说：“你抽！” 梁海生很有礼貌地对李宇澄说：“谢谢！” 然后，他点燃一支烟，抽了两口才接着说道：“厅长先问了我账本是如何管理的。我就如实告诉他，账本是由你们的人白天送来，晚上收走。厅长又问我，能不能创造一个管理上的空白时间。我说我做不到。但是厅长却说，让我不要急，慢慢等，时间一长，你们在管理上一定会出现松懈，等那样的机会一到，就让我打一个电话，找一个人。 “厅长当时就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让我一有机会就立刻打那个电话，让我配个那个人，听那个人的安排。 事情的全部经过就是这样的，至于厅长的意思是让那些账本丢失，还是被毁掉，我一概没有操过这个心！我就是听他的话听惯了，总以为领导说什么都是对的！” 李宇澄向来是抓重点，他并没有纠结梁海生的逻辑错误和不合理之处，而是问梁海生道：“你说这个厅长是你们省审计厅的一把手吗？他叫什么名字？”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梁海生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梁海生回答说：“是的，他就是我们审计厅的一把手，名字叫高明远！” 李宇澄立刻走出询问室，给张扬打通电话：“领导，交代了，是省审计厅的厅长高明远一手策划的！” “太好了！”张扬说道：“快速整理口供，我马上回去！” 挂断李宇澄的电话，张扬立即打通省纪委书记林毅肃的电话。 “领导，现在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需要向您先通个气……” 林毅肃今天下班晚，他似乎预感到今天晚上会有事情发生，所以，不仅是他没有下班，就连几位副书记和第三监察室的全体成员都没有下班。 因为在火灾前两个小时，林毅肃就接到了张扬的电话，说他已经给对方下好套了，或许今晚就会有结果。 果然不出张扬所料，这小子还真是神了！ 林毅肃听完张扬的电话汇报后说道：“我这边就等你的东西到位呢！尽快把审讯口供和审讯监控记录发过来！” “好的！” 林毅肃是相信张扬的，所以，他不会真等材料齐全后再动手。 林毅肃叫秘书通知副书记们和第三监察室全体，立即去会议室开会。 不到五分钟，人就到齐了。 “同志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们留下来吗？” 不等众人回答，他就自问自答道：“因为今晚有一场硬仗要打！第三监察室全体，立即对省审计厅厅长高明远实施双规！” 第三监察室主任严秉钧问林毅肃道：“材料呢？” 林毅肃说道：“先抓人，材料马上就到！” 严秉钧没有迟疑，对手下说道：“第三监察室全体，立即出发！” 第212章 没烧干净 高明远在一小时前就接到了来自苍原县的电话。 电话是审计组的人打来的，但不是梁海生。 “高厅长，出事了！我们工作的那间会议室着火了，那些账本都被烧了，梁组长也被苍原县公安局的人带走了！” 一听说梁海生被带走了，高明远的头皮都麻了。他虽然猜到了原因，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带走梁组长？” 电话那边便把梁海生私自配钥匙被发现一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高明远。 最后还强调一句：“是被配钥匙老师傅当面指证的。” 高明远此时还在办公室，他之所以没有下班，就是在等苍原县的消息。 高明远一屁股跌坐的靠背椅里，整个人都傻了。 张扬不是有病？不去抓放火的人，抓一个配钥匙的做甚？照这个破案速度，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他的头上。 账本被烧的事，高明远已经顾不上关心了，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梁海生会不会把他供出来。 他现在该怎么办？ 其实，在这件事上，高明远所负责的，也就是梁海生所干的那点事，至于放火的人，那不是他安排的。 但是另一方面，不说是他并不知道是谁安排了人放火，就算是他知道，他敢说吗？ 高明远此时跟梁海生一样，也是感到大冤特冤，他也想到，干这件事的风险与回报严重不对等。 当初答应得太草率了！ 想到这里，高明远非常气愤，第一个电话就打给孙成忠。 到他这个位置上，除了孙成忠亲自说话，他会去干这么高风险的事情去吗？既然现在出了事，不找他找谁？ “喂，明远啊，事情办妥了？”直到现在，孙成忠还不知道张扬已经朝着高明远的方向来了。 高明远没好气道：“领导，账本是烧了，但是事情不能算办妥！” 孙成忠一愣：“什么意思？难道账本还有备份，没烧干净？” 高明远一听更生气，你心里除了有账本，就没有考虑弟兄们的死活吗？ 高明远尽量压着火气说道：“领导，账本是不是留有备份，我不知道，但是，着火的事露了马脚，我的人被张扬抓了！” 一听是这么个事儿，孙成忠提起的心又放下了。 这才多大事？ 但是孙成忠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具体怎么个情况？你详细说说！” “我也是听手下人打电话说的……” 接下来，高明远便把他所知道的情况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孙成忠说道：“这么说，张扬并没有抓住放火的人，至于梁海生配钥匙的事，张扬怎么就能判定跟着火扯上关系呢？你不用担心，我这就给省公安厅打电话，让他们放入！” 孙成忠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但是高明远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相信他的话。 挂断高明远的电话后，孙成忠立即拨打省公安厅厅长陆明杰的电话。 陆明杰也已经接到了张扬的电话，知道了事情正在按照张扬的计划一步步进行。 陆明杰一接起电话，就传来孙成忠大发雷霆的声音：“这个张扬是怎么回事？会议室着了火，他不去抓放火的人，抓审计人员算怎么回事？” 陆明杰解释道：“领导，苍原县的事我也听说了，不过，我听说的是，审计人员里面有一个叫梁海生的人，跟这次恶意放火有牵连，所以张扬才会抓他！” 孙成忠强词夺理道：“有什么牵连？不就是因为他配了把钥匙吗？配钥匙能跟放火扯上关系吗？钥匙是易燃易爆品，还是枪支弹药啊？配钥匙违法吗？” 陆明杰一看，孙成忠是执意要胡搅蛮缠到底了，所以，他也不打算再给他解释什么，问道：“领导，那你是什么意思？” 孙忠诚霸气十足道：“我的要求很简单：第一，责令苍原县公安局立即释放省审计厅派出的工作人员；第二，追究苍原县公安局对金盛源账目管理不善的责任，尤其是这个张扬，他是局长，应当承担主要责任！” 陆明杰一听很气愤，这简直是毫不讲理啊！ 陆明杰回击孙成忠道：“领导，办案有办案的流程，我相信张扬也不是无缘无故扣留省审计厅派出的工作人员，我的意思是……” 孙成忠也知道陆明杰想说什么，他是不会让陆明杰把话说完的。 孙忠诚打断陆明杰的话说道：“不要跟我讲什么办案流程，那只不过是文字游戏而已，我要的是结果！陆明杰，我现在以皋兰都省省长个的名义命令你，立即责令苍原县公安局方面释放省审计厅的梁海生组长，并立即追究张扬管理不善的责任！我问你，你到底是执行还是不执行？” 太霸道了！ 陆明杰的火气也上来了。 陆明杰说道：“对不起了，孙省长！我这个公安厅厅长的权利属于党和人民，做任何事情都要以党和人民的利益为出发点，要依法办事，不能拍脑袋做决定，更不能以自身的喜好肆意妄为！您的命令恕我不能执行！再见！” 陆明杰说完，先把电话挂了。 孙成忠气炸了，太胆大包天了！一个小小的厅长，是谁给他的底气跟自己耍脾气？ 孙成忠本想立刻给省委书记张家树打电话要求召开常委会，首先撤掉陆明杰的职务，但是，他又想到张家树和陆明杰是一伙的，陆明杰之所以有底气跟自己硬刚，还不是仗着张家树给他撑腰吗？ 想到这里，孙成忠干脆绕开陆明杰，直接给省公安厅副厅长刘云天打电话。 刘云天接到孙成忠的电话时，他正在岚樱町茶寮跟朋友喝茶聊天呢。 直到这时，刘云天还没有接到苍原县的消息。 不说是刘云天了，就是王贵成也只知道事情办成了，李满文可没有对他说事情办砸了。 王贵成还正想着立刻联系王国栋收回尾款呢。 刘云天一看是孙成忠的电话，他朝朋友挥了挥手，示意朋友先出去，然后才接起电话，问道：“领导有什么安排？” 孙成忠像吃了枪药似的命令刘云天道：“刘副厅长，我现在命令你，立即以省公安厅的名义，命令苍原县公安局立即释放省审计厅的工作人员梁海生，同时，立即以省公安厅的名义追究苍原县公安局局长张扬对金盛源账本管理不善的责任！” 第213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孙成忠的话，让刘云天相当为难，陆明杰才是省公安厅厅长，绕过陆明杰，他怎么能代表了省公安厅？ 何况，这不是打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问题，张扬是什么个性，他领教了不是一回两回了，张扬能服从他的命令？ 但是，孙成忠正在气头上，现在就拒绝他也不合适，所以，刘云天只好先应下，他也可以给张扬打这个电话，至于张扬给不给他面子不重要，他做了自己该做的就行了。 刘云天只好硬着头皮说：“领导，我知道了！” “光是知道了可不行！”孙成忠似乎已经听出刘云天在敷衍他，“你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手里有权就要行使，否则别人还怎么能把你放在眼里？” 看来这个滑头是耍不过去了，刘云天只好说：“放心领导！我这就给苍原县公安局打电话！” 挂断孙成忠的电话，刘云天犯了难了，直接把电话打给张扬，他肯定是被怼回来，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连老脸也不保，这肯定是不行的。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迂回的办法。 张扬虽然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局长，但是他不是政法委书记，苍原县的政法委书记叫方正平。 苍原县上一任政法委书记由原苍原县公安局局长吴承斌兼任，吴承斌死后，政法委书记一职就让当时就是县委常委的方正平兼任。 刘云天与方正平也有过一面之缘，正好可以拿他来试试。 想到这里，刘云天就调出方正平的电话拨了过去。 方正平已经准备睡了，此时，他突然接到刘云天的电话，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刘云天找他能有什么好事？如果是涉及公安局那边的事，他是坚决不掺和的。 前面就有活生生的例子在那里摆着，几乎是百分之百谁掺和谁倒霉。 但是，这个电话他却不能不接，虽然他也犯不着去巴结刘云天，但是也不愿意得罪他。 方正平接起电话，就传来刘云天的声音：“喂，正平啊，睡了吗？” 刘正平说：“正准备睡呢，请问刘厅长这么晚打来电话，有什么事吗？” 刘云天也没有客气，实话实说道：“正平啊，还真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你们县公安局今天晚上扣留了省审计厅的工作人员，说是跟那场火灾有关系，这不是胡扯吗？为这事，上面很不高兴，但是又考虑到张扬那人过于年轻，不好沟通，所以才想让你去跟他说一说，让他先把人放出来，火灾的事再慢慢调查，反正即使是人放出来，他也跑不了，算是给上面领导一个面子！” 刘云天压根没有敢提追究张扬责任的事，他就一个意思，利用自己的人脉，先让张扬把人放了，他就可以既不得罪陆明杰和张扬，也对孙成忠有个交代。 但是他没想到方正平直接拒绝了他。 方正平说道：“刘厅长啊，这件事我恐怕插不上手，于公，政法委的职责只是政策指导与协调、执法监督与检查，但是，我们没有直接插手具体案件的权力。于私，我跟现任公安局局长张扬都不怎么熟，我更没有这个面子去找他，真是不好意思啊！” 但是，刘云天却不肯死心，说道：“你说得对，你们政法委不就有执法监督检查的权力吗？你完全可以以这个为理由，亲自去过问一下这个案子，只要公安局那边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省审计厅的工作人员跟放火案有关，那么，他们就无权关押人家，你说对不对？” 但是，方正平是打定主意不答应刘云天的要求，不得已他也撒了一个谎说道：“刘厅长，我怎么听说张扬手里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那个人跟这场火灾有关？如果我在这个时候跑去过问这件案子，会不会让张扬怀疑，我也跟这起案子有关？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刘云天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但是他仍不死心：“方正平，你是不打算给我这个面子是？那要不要让省政法委副书记李斐亲自跟你说呢？” 提到李斐，方正平还是有几分忌惮的，毕竟人家是他真正的上级领导，虽然不是一把手，但是碾压他是够够的了。 方正平的话明显软了，说道：“刘厅长，你又何必为难我呢？” 刘云天一看有戏，趁热打铁道：“正平啊，这可不是我为难你，是大领导亲自点的你，我只不过是替领导传个话而已！” 方正平一听，立马就来了精神，说道：“你是说陆厅长？” 刘云天摇了摇头说：“陆厅长能管得着你吗？” 方正平又问：“那就是政法委于书记？” 刘云天又摇了摇头说：“你再往上猜？” “啊？”方正平吃惊了，再往上那就是天了！他不敢再猜。 刘云天干脆给他揭开谜底说道：“别猜了，是孙省长！” 方正平不敢置信道：“孙省长应该还不认识我？” 刘云天说：“对！是我推荐的你！” 孙正平一改一开始的态度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就去试一试！不过，成不成我也没有把握！” 刘云天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嘛，你毕竟是苍原县的政法委书记，亲自过问这个案件也是符合流程的！” “那我这就去试试！”方正平一边说，一边已经在穿衣服。 刘云天这个大忽悠，硬是把一个老实人给忽悠瘸了。 陆明杰跟孙成忠通完电话后，紧接着就把电话打给张扬。 “张扬啊，你今天晚上可能过不太平……” 陆明杰在电话里跟张扬说了孙成忠给他打电话的事。 “我估计呀，他在我这里碰了一鼻子灰肯定不会甘心，没准他还会去找其他人，你可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啊！” 张扬说道：“谢谢领导的提醒，不管谁来，我也不怕！” “有句话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也要多留一份心眼，小心被小人算计了！” “谢谢领导，我会小心的！” 陆明杰现在是真把张扬当朋友了，有些话，明显听上去不是客气话，让张扬非常感动。 第214章 给你这个面子 陆明杰估计得没错，孙成忠在他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后，立即又把电话打给了省纪委常务副书记赵靖宇。 赵靖宇今年四十岁，在他这个年纪已经爬到这么高的位置，实属难得。 赵靖宇此人很会做人，也很有主见，跟谁走得也不近，但是也不远，如果你对他不是很了解，你很难看出他竟然是一名纪检干部。 同时，此人也很神秘，说他身后有大靠山大背景，他做事从来不张扬，但是你要说他是草根，他又谁都不带怕的。 也不知道他身上究竟有什么法宝，总之官路亨通，从一名小科长到现在的正厅级别仅仅用了十二年。 赵靖宇此时正在自家书房里看书，他一看见是孙成忠的电话，立刻接起：“孙叔，您这个点打电话，一定是有什么事？” 从这一声“孙叔”就可以看出，孙成忠和赵靖宇二人的关系绝不简单。 孙成忠说道：“靖宇啊，叔这里还有一件事恐怕要麻烦你了！” 赵靖宇一听孙成忠的这个语气，就知道不是小事。有什么事能让一个堂堂省长低声下气求到自己呢？ 赵靖宇说道：“叔，您跟我怎么还这么客气？到底什么事？” 接下来，孙成忠便把苍原县的事大体上说了一遍，当然，对那些不适合摆在桌面上说的事，他基本上是一笔带过。 但是，赵靖宇可不是傻子，而且，就前几天网上那些直播，到现在还在上面挂着呢！谁是谁非，就连老百姓都知道，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靖宇呀，金盛源这家公司动不得，那些账本更是留不得，如果这次不能阻止张扬，皋兰都的天恐怕要塌了！” 赵靖宇一直在听，中间没有插过一句话，直等到孙成忠说完以后，他才说道：“叔，你这是让我去犯法呀！” 赵靖宇的话让孙成忠感到无地自容，他过去可是一直在教赵靖宇做一个好官的。 而且扪心自问，赵靖宇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能说没有过他的一点照拂，但主要靠的还是赵靖宇自己的努力，孙成忠作为一个受赵靖宇尊敬的长辈，今天提出这样的要求，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 但是，赵靖宇欠他孙成忠的一份人情，似乎不还也不行。 所以，孙成忠还是厚着脸皮说道：“靖宇啊，算叔求你了！” 赵靖宇这才叹了口气说道：“行！这件事我帮您处理！” 赵靖宇这句话，孙成忠也明白什么意思，这件事过后，他跟赵家从此将两不相欠。 赵靖宇立即将电话打给刚刚出任翰岳市纪检委书记的苏剑鸣。 赵靖宇和苏剑鸣不仅是好朋友，两家也是世交，在省纪委时，两人也是一个鼻孔出气的那种。 苏剑鸣一接起赵靖宇的电话就问：“这么晚打电话，怎么了？” 赵靖宇说：“剑鸣啊，心里憋得慌，想找你聊会儿！” 苏剑鸣听出来了，他的这位大哥一定是遇到千难万难的事了，否则他从来不向自己诉苦。 苏剑鸣说道：“你说，我听着呢！” 接下来，赵靖宇先把他家跟孙成忠的渊源讲了一遍，接着又把孙成忠求他办的事说了一遍。 “你知道，我是一个不愿意欠别人人情的人，这件事我该怎么办？” 听赵靖宇说完，苏剑鸣问赵靖宇道：“你是不是已经答应他了？” 赵靖宇说道：“是的！” 苏剑鸣没有怪赵靖宇，而是对赵靖宇说道：“既然你已经答应了他，那么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论最后是什么结果，都不许你出面，就当你从来就不知道，你听明白了吗？” 赵靖宇很想说一句对不起，但是他没有说出口。 挂断赵靖宇的电话后，苏剑鸣立即给第一检察室主任汪智打电话。 汪智接起电话问：“苏书记，怎么了？” 苏剑鸣说道：“立刻集合人马，连夜赶往苍原县！” 汪智再无二话，立刻联系他组里的人马，半个小时后，所有人就到齐了。 苏剑鸣黑着脸，上了第一辆车，在前面打头阵，其他人只知道要去苍原县，但是还不知道要去干嘛，反正稀里糊涂上了车，朝苍原县方向而去。 苍原县公安局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都快十二点了，苍原县政法委书记方正平推开了张扬办公室的门。 这叫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用问，张扬也知道他因何而来。 张扬看着方正平进门，但是没有说一句客气话，而是嘴角上扬问道：“方书记这是接到上方的指示了？” 方正平倒真是个实在人，他哈哈一笑道：“张局长还真是未卜先知呀！你说对了，上面让我来捞个人，我知道我的面子肯定是不够的，但是我也不敢不来，否则，就是忤逆上方的意思，我这官怕是也做到头了！” 张扬也哈哈一笑道：“既然方书记如此坦诚，那就坐下来聊聊！” 张扬说着站起身，来到沙发区，给方正平倒茶。 方正平连连摆手道：“茶就免了，喝上睡不着觉！” 张扬却说道：“还睡什么觉？一会还有人来，咱边喝茶边等着！” 方正平一看张扬今天这个态度，也不像传说中那么不近人情，居然没有说一句让自己难堪的话。 他这才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说来惭愧，你来了这么久，我还没有请你喝过一次茶！” 张扬说道：“理解！不止是你，直到今天，苍原县没有一个人请我喝过一杯茶！可能是我的人缘不好！” 方正平却实话实说道：“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你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没啥出息，是属于谁都惹不起的人……” 张扬打断方正平说道：“你说，是谁让你来的？只要你实话实说，我今天没准真会给你这个面子！” 张扬的话让方正平心里有几分感动，他说道：“我就知道张局长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 接下来，他便把刘云天给他打电话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张扬，但是他并没有提这也是上面的意思。 然而张扬却说：“如果我猜得不错，方书记并没有完全对我说实话，那么，对不起了，如果你想以你的身份插手这个案件，为时还早了些，你请回！” 第215章 请下正式文件 第215章 请下正式文件 方正平懵逼了，这不聊得好好的吗？怎么就能看出来我没有完全说实话呢？ 方正平立即说道：“别别别！张局长，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要不是这个刘云天打电话，我才懒得操这份心呢！” 张扬不齿道：“刘云天跟你之间并不存在上下级关系，他凭什么指使你？如果方书记今天来我这里就是为了这一件事，那么请回！” 前面说了，方正平是个老实人，他不常撒谎，不具备这方面的基本素质，所以，他一撒谎就连他自己都慌得一批。 到后来，方正平才不得不说出实话：“张局长，实话跟你说，刘云天告诉我说，这是上面的意思！” “哦？”张扬笑了笑看着方正平，“上面谁的意思？不会是孙成忠？” 方正平既惊讶于张扬第一下就猜出此人身份，更惊讶于，张扬既然已经猜出上面这个人的身份，还能如此淡定平静。 要知道，孙成忠跟张扬之间的级别差距那可是天差地别呀！ 方正平可不像张扬，震惊之余，他还是点了点头。 但是张扬却是就事论事道：“我不管你是受了何人的委托，但是在我这里，法律的天平并不会因为谁来干扰就会有丝毫的倾斜，说说你捞人的理由！” 既然话题回到案件本身，方正平也就不再胆怯了。 方正平问张扬道：“那好，张局长，我问你，到目前为止，你有没有找到关于梁海生与这起放火案件之间的直接联系？” 张扬想了想，说道：“有嫌疑，但是目前还没有找到二者之间的必然联系。” 方正平理直气壮说道：“既然如此，你无权对一个合法公民进行关押！” 张扬笑了笑看着方正平说道：“看来方书记是懂法的，既然如此，方书记也应该知道，公安局有传讯嫌疑人的权力，鉴于该案的严重性，到目前为止，梁海生才被传讯几个小时，远没有达到24小时？” 张扬提到传讯时间，方正平才想起，公安确实有这个权力。那么，照张扬这么说，梁海生目前还不算是被逮捕，既然不算是被逮捕，那还谈什么捞人？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但是他已经答应了刘云天，总得对刘云天有一个说法。方正平壮着胆子问张扬道：“那么，24小时后，梁海生有没有可能被逮捕？” 张扬反问方正平道：“如果让我找到梁海生的犯罪证据，那么，按照方书记的意思，我该不该逮捕他呢？” 方正平是政法委书记，他没想到张扬反手就把他给装进去了。 但是他却不能顺着张扬的话说，否则，不仅捞不出人来，反倒是帮了倒忙。 方正平硬着头皮狡辩道：“张局长啊，恕我直言，就算找到了梁海生的犯罪证据，但是鉴于梁海生是从省里来的，你看能不能把他这个麻烦扔给省厅，让他们头疼去，我们干嘛要把这个麻烦揽在身上呢？” 听方正平冥顽不灵的样子，张扬的脸立刻就黑下来了。 “怕麻烦还当什么警察？怕麻烦还怎么维护正义？依我看呀，作为政法委书记，方书记并不适合这个岗位！” 张扬说完就不再陪他扯淡了，站起身朝办公桌走去。 方正平一看，好说好商量，张扬不给面子，来硬的，他没有这个实力，最后只好说：“那就依法办事！” 同时，方正平也站起身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张局长办案了！” 说完就灰溜溜地走了。 方正平离开张扬的办公室，就给刘云天回了电话。 刘云天一接起电话就急切问到：“张扬怎么说？答应放入吗？” 方正平并没有说他在张扬那里碰了钉子，而是不客气说道：“刘厅长，我刚从张扬那里出来，张扬只是依法传讯梁海生，并不是逮捕，24小时后，如果没有找到梁海生的犯罪证据，他自然会放人的，我们现在就急急忙忙去捞人，显得好像谁心虚似的！” 方正平说了一句实话，但却是实实在在打了刘云天的脸，但是刘云天还说不出什么来，因为方正平说得对。 但是刘云天也不甘心，照方正平这么说，24小时的时间太长了，张扬能找到证据的概率会很高。那样一来，梁海生真就被逮捕了，到时候他怎么跟孙成忠交代？ 刘云天强调了一句，问方正平道：“你就没有跟他说梁海生是省里的人，让张扬把梁海生交给省厅来办吗？” 方正平已经不想再跟他扯这些了，他干脆又撒了个谎说道：“张扬跟我说，有什么事让省厅给他打电话，我倒也觉得，张扬说得很有道理，不如刘厅长您直接给张扬说比较好！” 又在怼刘云天，刘云天一生气，干脆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后，刘云天左思右想后觉得，他直接给张扬打个电话倒也没啥，大不了他不买账，还能咋滴？ 要不说，人的脸皮也都是练出来的。 刘云天真的给张扬拨了过去。 此时，距离方正平离开张扬办公室还不到十分钟。 张扬接起刘云天的电话便阴阳怪气道：“请问刘副厅长有何指教？” 刘云天很不自然地嘿嘿一声道：“我哪儿敢有什么指教啊！我就是想问问张局长，审计厅的梁海生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要关他？” 但是刘云天没想到，张扬根本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刘云天道：“方正平书记难道没有跟你汇报吗？他刚走！” 什么？方正平这个草包把他给卖了？这特码不是蒋干盗书吗？ 真是废柴！ 但是，既然张扬已经知道了，刘云天也就不装了。刘云天的应变能力自然是比方正平出色。 刘云天立即说：“没有没有，我是先跟他说了之后，又觉得不妥，我还是应该直接跟你说比较好！” 刘云天停顿几秒后，问张扬道：“那么，你现在可不可以跟我说一说梁海生的情况？” 刘云天没想动，张扬一句就给他顶了回来。 “刘副厅长，如果你是以省厅的名义问我，那么，我要求你下达正式文件；如果你是以私人的名义问我，那么请恕我无可奉告！如果刘厅长没有别的事，那么我就不陪你闲聊了！” 张扬说完就要挂电话，但是他的话也把刘云天彻底激怒了。 第216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216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刘云天大怒道：“慢着！ “张扬你什么意思？难道非要让我给你下达正式文件，你才肯认我这个公安厅副厅长吗？” 张扬针锋相对回击刘云天道：“不然呢？我这已经是给你脸了，如果把你的职务从你这个人身上剥离，你看我愿意和你多说半句话吗？” “你……”刘云天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发抖，但是他对张扬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自己识趣挂掉电话。 再不挂，他怕张扬把他给活活气死。 苏剑鸣此时正在赶来苍原县的路上，此时，他的心情却极不平静。在公理和私情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他也知道，迈出这一步对他非常危险，但是他也同样自信，他已经抓住了张扬的软肋。 不求彻底阻止对金盛源公司的调查，只希望把张扬暂时调离苍原县公安局局长的位置，对朋友有所交代。 而张扬此时也在等，虽然他并不知道会等来谁，但是他相信来人已经在路上。 凌晨三点半，门卫打来电话，说市纪委的人来了。 很快，走廊里便响起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紧接着，张扬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这是苏剑鸣和张扬第一次见面。 苏剑鸣今年三十二岁，也很年轻，往那里一站就显得英气逼人。 张扬坐在办公桌后面，并未起立，也没有说话，此时，市纪委的一干人马已经全部挤进张扬的办公室里，每一个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第一监察室主任汪智也在，记得上次走的时候，张扬对他说过一句话：“你下次来的时候，不要说你的市纪委的，否则，我会让人把你拦在门外”。 这才过去几天？因果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苏剑鸣淡淡一笑说道：“你就是张扬？” 张扬也看着他冷笑一声反问他道：“你就是苏剑鸣？” 苏剑鸣首先回答道：“我是翰岳市纪委书记苏剑鸣！” 但是张扬看着苏剑鸣，却满脸嘲讽说道：“林书记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看人的眼光不敢恭维！” 这是对苏剑鸣的否定，第一次见面就对他下这样的定义，已经算得上是侮辱了。 省纪委书记林毅肃是听了张扬的建议后，才亲自点了苏剑鸣的将，并且还说过，这个人一定不会让张扬失望的。 但是苏剑鸣却不知道张扬跟林书记还有这一层渊源，他似乎从张扬的话里听出了一些玄机，但是张扬的话也把他激怒了，人一旦愤怒的时候，智商就会下降。 苏剑鸣此时就不太考虑后果了。 苏剑鸣脸一沉，说道：“张扬，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聊家常的，你涉嫌在被军方免职期间，滥用军方资源，对金盛源公司采取行动，市纪委现在决定，对你的行为进行立案调查！” 张扬依然面带嘲讽说道：“证据呢？” 苏剑鸣却胸有成竹说道：“在你被免职期间，你并没有撤走你手里的军队，而是继续对金盛源公司采取行动，这还需要证据吗？” 张扬笑着说道：“苏剑鸣，你是不是傻？我已经被免职了，我还怎么对军队下达撤退命令？你教教我，我该以什么身份下达这样的命令？” 张扬一句话就把苏剑鸣装进一个死循环的逻辑陷阱里。 苏剑鸣也是脑袋一懵，不知道该怎么对答。 但是他已经下定决心今天要把张扬带走，所以，他才不管你说得有没有道理。 苏剑鸣一怒，就在张扬的办公桌上拍了一掌，说道：“张扬你少狡辩，谁能知道你有没有在被免职期间给手下下达过什么命令？” 张扬却不疾不徐说道：“这一点也很好确认，我手下的两个雪狼突击队长正好都在，你把他俩叫来一问便知！” 胡立成此时正被纪检委的人躲在门外不让他进来。 张扬朝门外喊道：“胡立成，你去把穆童和羽荞叫来！” 胡立成领命而去，而此时穆童和羽荞还在忙着加班审讯嫌疑人，当他们知道是市纪委的人来找麻烦时，气得火冒三丈。 几分钟后，穆童和羽荞来了，张扬一个人和市纪委的一干人对峙，气氛陷入僵局。 穆童和羽荞已经知道为什么会把他俩叫来。 羽荞看向苏剑鸣明知故问道：“哪位是市纪委的领导？” 苏剑鸣也目光如剑看着羽荞问道：“你又是谁？” 羽荞自我介绍道：“我和我旁边这位是反恐特战队下设雪狼突击队的两名队长，请问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们张队长在被免职期间是否给我俩下达过命令？” 苏剑鸣看了看羽荞，又看了看穆童，点头说道：“既然你们都在，那就说说，张扬有没有在被免职期间给你俩下达过命令？” 穆童首先回答道：“没有！” 羽荞跟着也说：“没有！” 苏剑鸣满脸怀疑道：“没有？既然没有，你们为什么没有撤退，而是继续留下来对金盛源采取行动？” 要说没事最好不要惹羽荞，谁惹谁吃不了兜着走。 羽荞的脸黑了下来，目光变得凶狠问苏剑鸣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剑鸣以为羽荞想对他动手，这可是特种兵，他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地就往后躲，但是嘴巴上却没有怂：“我是翰岳市纪检委书记苏剑鸣！怎么了？” 羽荞继续问道：“你除了这个身份，还有没有别的身份？比如，军方身份，或者是……敌方间谍？” 这话能把人吓死，但是苏剑鸣却笑了。 “你吓唬谁呀？你说谁是敌方间谍呢？” 但是羽荞却不依不饶道：“你说了不算，我怀疑你在刺探我方军情！” 羽荞一伸手道：“把你的手机交出来！” 苏剑鸣看见羽荞跟他玩真的，他立刻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张扬说道：“张局长，你跟你的手下说一说我是谁，他跟我耍混的，你不管吗？” 张扬却笑着对苏剑鸣说道：“你还是把手机交出来！公事公办！” 苏剑鸣只好把手机掏出来，但是当他刚要把手机递到羽荞手里时，他突然想起，他和赵靖宇的通话记录还没有删除。 想到这里，他又想把手机装回去，但是已经迟了，羽荞硬生生从他手里把手机夺走。 羽荞顺手把手机递给穆童说道：“穆队长，你检查一下，看看他手机里有没有泄密信息！” 第217章 而你是怎么做的 第217章 而你是怎么做的 穆童刷刷刷把手机里的信息以及聊天软件都翻了一遍，并未发现泄密信息，但是，当他翻到通话记录一栏时说道：“三个半小时前，有两条通话记录！” 张扬看了看苏剑鸣的脸色，笑了笑对穆童说道：“拨回去看看是谁！” 第一个电话刚拨过去，汪智的电话响了。 汪智也被突然出现的变故吓住了。 他赶紧说道：“苏书记和我通过电话，但那只是正常工作电话，我敢负责任地说，我们之间只谈了工作内容，没有别的！” 穆童紧接着拨打第二个电话，但是对面传来的声音是“该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当电话那一端传来这个声音时，张扬看见苏剑鸣的脸上明显轻松了不少。 但是，张扬却不能让他太轻松。 张扬对羽荞说道：“去把辛梓铭找来，让他以扫黑除恶领导小组的名义跟运营商联系，务必要查到这个号码的机组姓名！如果运营商那里查不到，就直接找工信部查！” 到这时，苏剑鸣来时的自信没有了，他发现自己这一脚踩进沼泽里，想拔已经是拔不出来了。 辛梓铭也没有睡，此时正在信息中心值班。 辛梓铭被叫来后，当着市纪委所有人的面，给移动公司皋兰都分公司的现任总经理柳袁荣打通电话。 柳袁荣在睡梦中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他拿起手机一看，号码不认识，他带着几分怒气问道：“谁呀？这么晚打电话，还让不让人睡了？” 一听柳袁荣的口气，辛梓铭也不乐意了，说道：“柳总，我们这里有一笔一个亿的贷款，你要不要？” 柳袁荣一听，诈骗电话，他说了句：“神经病！” 就准备挂断电话。 但是辛梓铭却赶紧说道：“柳总别挂，我是辛梓铭警官，刚才看你没睡醒，所以才跟你开个玩笑！” 一听说是辛梓铭警官，柳袁荣立刻就精神了，语气也变得特别客气道：“辛警官，请问有什么事？” 辛梓铭报出一个手机号码说道：“我请你尽快帮我查一下这个机主的信息！” 柳袁荣不敢有片刻耽误，立即穿上衣服，联系公司的技术部门。 十几分钟后，柳袁荣的电话打了进来。 “辛警官，机主信息查到了，此人名字叫赵靖宇！” 苏剑鸣的眼睛都蓝了，瞧瞧人家这效率，不出半个小时就把他剥得干干净净！ 赵靖宇也躲不了了。 赵靖宇是谁，张扬还不知道，但是他猜，能指挥动苏剑鸣的人，应该是省纪委的领导。 张扬拿起手机打给省纪委书记林毅肃。 林毅肃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他睁眼一看，原来是张扬，再看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 但是他转念一想，张扬应该还没有睡？于是，他立刻就精神了。 对于张扬这个年轻人，他打心眼里喜欢，有点像年轻时的自己，不仅有能力，而且还一身正气，只可惜，他手下没有这样的人才。 不过，他这么想，多少有点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他年轻的时候应该比张扬还是要差那么一点点的。 林毅肃接起电话，清了清嗓子问：“张扬，怎么了？” 单单就是这一句“张扬，怎么了”就足以让市纪委来的这些人震惊了，因为这个声音他们太熟悉了，那是省纪委一把手林毅肃的声音。 想不到这个张扬跟林书记的关系这么近，居然半夜三更说打电话就打电话，而且，林书记一点都不生气，这得多铁的关系呀！ 尤其是苏剑鸣，在他看来，张扬的底牌应该在军部和公安，纪委这边，他应该是掺和不上的，但是现实却再一次狠狠打了他的脸，也难怪张扬敢如此嚣张！ 张扬说道：“林书记啊，真是不好意思啊，打扰您的好梦了！但是没有办法，您的人都打上门来了，我想不起来，除了您，还有谁能帮我镇住场子？” 前面说的是不好意思，但是后面的话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意思，因为，打上门来的是你家的狗，活该你好梦被打扰。 林毅肃沉默了几秒，然后问张扬道：“你说是谁？” 林毅肃的声音里已经带着一触即发的愤怒。 苏剑鸣可不能再让张扬说话了，他必须要亲口向林毅肃解释。 苏剑鸣赶紧凑到跟前，大声说道：“林书记，是我，苏剑鸣！” “苏剑鸣？”林毅肃问了一句又停下来，过了差不多一分钟，他才问苏剑鸣道：“你半夜三更在干什么呢？” 苏剑鸣只好解释道：“林书记啊，是这样的，张扬在停职期间，私自动用军方力量，对金盛源公司采取行动，他涉嫌滥用职权，公器私用，我就是为这件事来调查他的！” “哦……”林毅肃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苏剑鸣，我问你，张扬动用的是哪家的公器？” 苏剑鸣理所当然回答道：“是军方的雪狼突击队！” 林毅肃又问：“那么你是什么身份？” 苏剑鸣回答道：“我是翰岳市纪检委书记！” 林毅肃接着又问：“军方有没有聘请你去当军队的纪委书记？” 林毅肃的坑已经挖好了，就等苏剑鸣自己往里跳，但是他还没有意识到危险。 苏剑鸣依然理直气壮争辩道：“林书记，我虽然不是军方纪委的人，但是，张扬却是苍原县公安局局长，我有权对他的违规行为做出处理！” 林毅肃说道：“小苏啊，张扬是苍原县公安局局长不假，但是他首先是一名现役军人，就连他的组织关系都不在地方，说白了，张扬是被我们用八抬大轿请来的客人，张扬干得好，我们要奖励他，张扬干得不好，我们会把他退还给军方，不说是你了，你去问问省委组织部有权对张扬采取任何非常规措施吗？ “小苏啊，张扬是一位好同志，是他一再要求让我给翰岳市派一位称职的纪委书记，而我也是觉得你年轻，有闯劲，或许能跟张扬很好合作，对他的工作形成助力，所以经过慎重考虑才把你派过去的，但你是怎么做的？” 第218章 判断有误 第218章 判断有误 苏剑鸣越听，越觉得后背心发冷，尽管张扬一句话都没说，都是他一直在“汇报”，但是领导还是将他的工作全盘否定，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尤其是林书记说，张扬的组织关系都不在地方，这些信息都是他事先不掌握的。 这么看来，他今天确实是狗拿耗子了！ 本想帮好兄弟一个忙，却变成一个被抛弃的小丑。 林毅肃最后说了一句：“小苏啊，你明天一上班就把工作移交一下，回来！” 这是撤他的职，市纪委第一监察室的工作人员也听明白了，苏剑鸣已经不再是他们的领导了。 但是张扬却说：“林书记啊，我把您从床上叫起来，可不是想要向您告苏剑鸣的状，我是觉得这里边可能有些误会，需要澄清，我希望在事情搞清楚之前，您能暂时收回成命，先不要对苏剑鸣书记做出处理决定，您能给我这个面子吗？” 张扬说出这番话之后，林毅肃也仿佛松了口气，问张扬道：“有什么误会？” “在大约四小时前，也就是苏剑鸣从翰岳市出发之前，苏剑鸣曾接到过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名字叫赵靖宇，您知道这个人是谁吗？”张扬如实说道。 电话那边陷入沉默，过了好久，林毅肃才说：“原来是他？” 张扬追问道：“林书记，这个人是谁？” 林毅肃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说道：“赵靖宇的职务是省纪委常务副书记！你让苏剑鸣说话！” 苏剑鸣就在跟前，他低声下气说道：“林书记，这事跟赵书记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要来的，您别怪他！” 林毅肃十分气愤地说道：“苏剑鸣！我看你还是不适合独当一面，你太让我失望了！” 林毅肃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苏剑鸣听见林毅肃带着对他满满的失望挂断电话，他整个人都傻了。 一直以来，苏剑鸣都是老书记林毅肃重点栽培的对象，难道就因为这点事，他的前程就毁了？他不甘心！ 苏剑鸣不仅不为张扬刚才替他“求情”而心存感激，反而用怨恨的目光瞪着张扬，他虽然认为今天的错不在张扬，但是他认为张扬这个人的存在本就是错。 看似矛盾，实则合理。 张扬也不指望苏剑鸣会感激他，他刚才之所以那么说，也是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 别看张扬年轻，但他绝不是一个喜欢感情用事的人。 苏剑鸣现在的感受他懂，就在几天前他刚经历过，但是张扬却一点也不同情苏剑鸣，他这叫自己作死。 张扬看着苏剑鸣充满怨恨的眼神，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不服？” 苏剑鸣不服又能咋滴？他狠狠瞪了张扬一眼，扭头就走出了张扬的办公室。 他这一走，他带来的那些人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尤其是汪智，这小子有点傻。 他指了指他的这些同事们说道：“张局长，那我们……” 张扬说：“哦，现在还早，厨房还没有上班，我就不留你们吃早饭了！” 汪智听出来张扬是在讽刺他，但他也不介意，坚持说道：“那我们走了！” 张扬的目光早已回到了桌上还没有看完的文件上，说道：“记住我上次对你说过的话，今天算是网开一面了！” 汪智心里有些难过，点了点头，默默离开了，其他人也一起跟着走出了张扬的办公室。 这叫铩羽而归！ 离开张扬的办公室后，有同事好奇问汪智道：“汪主任，张局长刚才那话啥意思？他上一次给你说过什么话？” 汪智呆愣愣站在苍原县公安局的大门口，长吁一口气说道：“什么话？他说，让我再来的时候不要说我是市纪委的，否则，他会让人把我拦在大门外！” 这是汪智生平第三次感到作为一名纪检监察人员的屈辱。 但是，他今天才算是真正理解了张扬，张扬鄙视的并不是纪检监察这个职业，而是他们这些不称职的纪检监察人员。 谁让他们每一次来，都是被人当枪使呢？ 作为一名纪检监察人员，身上没有几斤硬骨头，能干得了吗？ 早上还不到七点，赵靖宇一开机，就看见几个未接来电，其中一个是老书记林毅肃的，其余的都是苏剑鸣的。 他心里纳闷，难道出事了？ 赵靖宇没有敢第一时间给林毅肃回电话，而是打给苏剑鸣。 “剑鸣，你在哪？” 苏剑鸣没好气道：“我在回皋兰都的路上！” 赵靖宇一听这话，就知道出事了。 但是，他也必须要面对现实。赵靖宇问道：“是林书记召你回来的？” 苏剑鸣回答道：“是！” 赵靖宇十分自责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但是苏剑鸣突然爆发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拿你当朋友，你拿我当什么？张扬什么背景，我不知道，你敢说你也不知道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面对苏剑鸣的指责，赵靖宇无言以对。 他现在无论说什么都苍白无力，他现在需要做的，是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揽过来，尽量让苏剑鸣不被免职。 等苏剑鸣发完火，赵靖宇才无力地说道：“等你回来再说，记住一点，见了林总别逞强，是我命令你去的！” 还不到八点，林毅肃就在办公室里等着。 他刚进办公室不久，赵靖宇也来了。但他今天只敢站着，就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连正眼都不敢看林毅肃。 林毅肃却冷笑一声说道：“赵书记，干嘛站着呀？快快请坐！” 赵靖宇却毫不在意林毅肃的挖苦嘲讽，说道：“林书记，都是我的错，这件事跟苏剑鸣无关！” 林毅肃却继续挖苦道：“你有什么错呀？你身为省纪委常务副书记，年轻有为，愿意多挑一点担子，这是好事，我求之不得呢！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认错，大可不必，你这样做，反倒让我看不起你！” 赵靖宇强顶着压力，十分为难地说道：“不全是为了这件事，我可能在对待张扬的事情上判断……有误！” “哦？”林毅肃说道：“你是怎么判断的？说来听听，也让我长长见识！” 第219章 放纵一把 第219章 放纵一把 林毅肃步步紧逼，步步为营的气势压得赵靖宇喘不过气来，他思前想后都找不到突破口，所以只能讲起歪理。 “林书记，先不说张扬做事的初衷如何，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他通过金盛源案件，已经成功制造了官民对立，让当地乡、县、市三级政府的公信力颜面扫地，而且，随着他那场精心策划的网上舆论战，大有向省里，以及更高层蔓延的趋势。我认为这种趋势是危险的，同时认为，张扬的这种行为也是别有用心的，有必要对他采取一些措施，给他本人一点必要的警示！” “好啊好啊！”林毅肃一边拍掌一边说道：“真是欲加之罪啊！” 林毅肃脸色一沉，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赵靖宇，睁大你的眼睛看一看，现在是一个全面依法治国的时代，不是大明王朝，我们是国家纪检监察机关，不是东厂西厂锦衣卫，我只问你一句，你对张扬采取强制措施的法理依据是什么？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你就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林毅肃一般不发怒，一旦发怒，那是可以在顷刻间毁人前程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赵靖宇立即认错服软道：“林书记，我错了！” 林毅肃可没有打算轻易放过他。 “你错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错了的？我奉劝你想好了再回答，不要侮辱一个老头子的智商！” 林毅肃虽然严厉，但是赵靖宇是个聪明人，他能听得出来，老头子还是在给他机会。 然而，赵靖宇此刻却是面临着一个十分艰难的抉择，出卖孙成忠以求自保，还是自己扛下所有的结果？ 这两种结果，无论哪一种，他都是不愿意面对的。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但是越往后，他所承受的压力便越大。 林毅肃并没有继续逼迫赵靖宇，赵靖宇能不能挺过这一关，真正走向成熟，今天这一步很关键，不到万不得已，林毅肃是不愿意亲手毁掉他的。 过了整整五分钟，此时的赵婧宇已经是满头大汗，嘴唇发白，他终于说出一句话：“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是错的！” 到这时，林毅肃也终于松了口气，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说：“坐下说！” 就这三个字，充满了一位前辈对后辈的宽容爱护与理解，让赵靖宇内心感到万分感激。 既然做出决定，赵靖宇便毫无保留，将孙成忠昨晚求他帮忙一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林毅肃，而且，也讲了他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林毅肃接了杯水，放在赵靖宇面前说道：“你现在终于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了？” 赵靖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但是林毅肃却说：“作为一名纪检干部，你是不能有弱点、有软肋的，一旦被人抓住弱点和软肋，那你就要舍得对自己挥刀，你懂吗？” 林毅肃最后这句话是发自肺腑，赵靖宇听得心服口服。 昨晚这件事教训深刻，差点连一直视他为兄长的苏剑鸣也一起毁了。 等赵靖宇喝完杯中水，脸色稍微缓过来点，林毅肃才说：“你下去好好想想，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孙成忠今天一上班也接到了昨晚接连失败的消息，不仅没有能控制住张扬，就连最起码的梁海生都没有能捞出来。 他除了恨手下人无能外，也不由得内心感到一阵恐惧。 不过，他手里还有最后一张牌，现在不用，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他一个电话打给皋兰都市纪委书记王贵成。 此时，王贵成正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放一个计算器，在计算他账面上的余额呢。 他刚刚收到王国栋转过来的五千万尾款，他需要重温一下那种幸福的感觉。 对于王国栋的这笔钱，他拿得一点都不亏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毕竟，金盛源的那堆烂账已经被他烧得干干净净了。 不过，他觉得好像还少了点什么，心里总有那么一点不甘。想了一会，他突然一拍脑门，想起来了。 还有一只肥羊，他一直没有顾得上去宰！ 正在这时，孙成忠打来了电话。 王贵成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声音也有些殷勤谄媚说道：“领导啊，您有何吩咐？” 孙成忠直截了当问道：“赵恒在哪里？” 听到孙成忠的话，王贵成也是心中一惊，他发现他跟孙成忠之间好像有心灵感应，他刚想到赵恒，孙成忠也想到了赵恒。 “厄啊！您说的是那个黑道的赵横刀？在呢，被我秘密关押着！” 孙成忠没有一句废话：“带我去见他！” 就在刚刚，孙成忠收到一条消息，皋兰都的前老书记昨晚上在京城的协和医院病逝了。 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老书记一走，他从前的那些旧部们就树倒胡松散了。 今天上午，他就准备先拿这个黑道老大来试试水。 上午九点半，王贵成亲自开车到省政府办公室楼下，接走了孙成忠。 但是，孙成忠不知道的是，他的行踪早已被中纪委的人盯上了。 从三天前起，孙成忠所有的电话都处于被监听状态，这三天来，他联系过的人，也全部进入了中纪委的监控范围。 这其中就包括王贵成、刘云天和王国栋。 王国栋这两天并没有敢回翰岳市，金盛源的事一日没有尘埃落定，他就一日不打算回去，他害怕走夜路碰到张扬。 离开皋兰都，他一旦被张扬抓住，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不过，王国栋这两天的日子过得还算滋润，每天除了睡觉，大部分的时间就是在岚樱町茶寮泡着。 正好，岚樱町的那些日本茶客，也被刘云天吓走了，而刘云天这边的客人，却是被张扬从翰岳市刮起的一股反腐风暴吓得也夹紧了尾巴，不敢来了。 所以，岚樱町茶寮这几天的生意清冷了很多，有时简直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不过，这也正对了王国栋的胃口。 秋山绘梨不忙了，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他。 而王国栋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验证一下，一个五十岁的老男人，是否还可以征服女神的心。 而秋山绘梨似乎也很懂王国栋，平时她跟王国栋之间相处像是朋友，彼此之间拿捏着尺度，保持相互尊重，但是今天。她决定改变自己，在王国栋面前放纵一把。 第220章 谈一笔生意 第220章 谈一笔生意 上午十点，王国栋吃过街边小吃，准时溜达到岚樱町茶寮。 由于是半个金主，王国栋在这里已经不能算是客人，也不需要有人来招呼，他自觉走向一间也几乎是属于他专属的包间。 然而，当他一推门，眼前景象让他不禁为之一惊，这一间屋子显然被人刚刚打扫过。 但是这也没有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间屋子里今天跟以往不同，似乎多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此时，皋兰都的天空难得晴朗，一片阳光透过落地窗铺满半间屋子，灰绿色的榻榻米草席刚刚被擦过，一尘不染，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耳边传来的却是清幽纯净，质朴悠扬的三味线琴音。 王国栋闭目做了一次深呼吸，顿时感觉心旷神怡，近日来纠缠不休的所有烦心事也都一扫而光。 王国栋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脱掉外套，脱掉鞋子，爬上榻榻米，伸手拉过一个毛茸茸的靠枕，身体慵懒地靠在上面。 靠枕手感细腻，摸着软软的，暖暖的，散发的也是淡淡的檀香味，就像求而不得的心爱的女人。 王国栋眼睛微眯，静静地躺了一会，不知不觉，一阵困意袭来，但他并未完全睡着，那种状态在半睡半醒之间，就像中了迷魂散，又像是在做一场甜美的春梦。 突然，他看见一个女人朝他走来，女人长得很美，身材毫无瑕疵，但是穿得却很少，身上除了裹着一块碎花布，再无寸缕。 女人走近他身边，跪坐在他面前，动作缓慢敞开前面的碎花布，就如同打开一瓶百年陈酿，似幻似真。 王国栋很想睁大双眼好好看一看，但是他做不到，眼前一片模糊，就像老花眼，近看反而无效。 他只感觉自己被一阵似曾相识的体香包围，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渐渐传来难以言说的美妙触感。 王国栋的身体在轻微颤抖，由于感动，他的双眼已盈满泪水。他不由得从内心发出一声感叹，他宁愿就这样静静地死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国栋醒了，他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黏糊糊的，出了一身臭汗。 但是当他睁开眼时，看见秋山绘梨正坐在他的对面沏茶，一身和服下裹着一具完美的肉体，跟他梦中见到的别无二致。 王国栋不敢置信地问秋山绘梨道：“刚才真的……是你吗？” 秋山绘梨莞尔一笑说道：“你想什么呢？快去冲个澡，冲完出来喝茶！” 但是，王国栋已经从秋山绘梨的眼神里看到她撒了谎。 王国栋用色眯眯的眼睛朝秋山绘梨胸沟沟了看了一眼，然后恋恋不舍地出了包间，朝浴室走去。 王国栋发现，他已经深深爱上了秋山绘梨，不可自拔。 他甚至想，如果可以，他将会带上他所有的财富，带上秋山绘梨，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无忧无虑度过余生。 当王国栋冲完澡，再次回到包间时，见秋山绘梨已经换回平时的衣服和妆容，包间里也被重新收拾过，就好像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秋山绘梨招呼王国栋道：“王局长过来坐，帮我尝尝这一款茶！” 王国栋坐下，接过冒着热气的茶杯，闭目闻了闻，一股清香扑鼻，但他又说不上是什么茶。 秋山绘梨解释道：“这是雨露，是日本绿茶中的极品，味道不比中国的明前龙井差！” 王国栋浅尝一小口，经秋山绘梨点拨，他果然品出一丝绿茶的味道来。 接下来，秋山绘梨便一本正经道：“王局，我想和你谈一笔生意！” 王国栋好奇道：“你想和我谈一笔什么生意呀？” 秋山绘梨一字一顿道：“我想买断金盛源风语村金矿的全部股权！” 她停了停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会给出一个公道的价格，更不会亏待你！” 秋山绘梨的话让王国栋震惊不已。你不就是刘云天的小姨子吗？你不就是一个开茶馆的二鬼子吗？你知道那座金矿值多少钱吗？ 王国栋用陌生的目光重新打量了一番秋山绘梨说道：“你在开玩笑？” 但是秋山绘梨却摇了摇头说道：“我是认真的！” 秋山绘梨接着说道：“金盛源完了，所有与金盛源金矿有过利益瓜葛的人全都完了，包括那些明的暗的所有股东，但是，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我可以保你无事，你愿意相信我吗？” 王国栋用更加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秋山绘梨说道：“你继续说！” 秋山绘梨接着说道：“张扬的强势和背景是你们想象不到的，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防御，在他的面前将会不堪一击，到时候将会有一大片官员倒下。” 秋山绘梨用手指了指地板，又指了指房顶说道：“其中包括翰岳市的，以及省里的，甚至还有更高层。” 到现在，王国栋不敢再不相信秋山绘梨的话了，但是他不解道：“既然这么多官老爷都会倒下，那么，你怎么能保我无事？” 秋山绘梨神秘地笑了笑，问王国栋道：“在今天之前，你可曾相信过我会对这件事了解这么多？” 王国栋诚实的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秋山绘梨说道：“那就对了！我也不要求你什么，只要求一点，请你相信我，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就可保你无事！” 王国栋依然不理解，问道：“我虽然愿意相信你，但是我还是想不通，张扬凭什么会放过我？” 秋山绘梨说道：“好，那我就给你透露一点，张扬是强势，但是他在皋兰都呆不久了，在他走之前，会有一大批官员被他拉下马，但这些人里不包括你，因为，”秋山绘梨指了指自己说道：“我会帮你抹除掉你和这家企业之间合作过的所有痕迹！” 王国栋还是不明白，想问秋山绘梨将会如何操作，但是秋山绘梨显然并不想再聊这个话题，而是说道：“我希望我今天和你说过的话一个字都不许传给第三人，我姐夫也不行，否则，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王国栋现在开始害怕眼前这个女人了，但是他又离不开这个女人。 那种感觉太美妙了！ 他相信这个女人刚才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王国栋心里有太多未解之谜想问清楚，但是，秋山绘梨仿佛已经看透他的心思，说道：“有些话，今天说为时过早，我相信，不出三天，皋兰都的天就会变，到那时，你再来问我，我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第221章 祁门红茶 照这么说，花在王贵成身上这一个小目标等于是喂了狗了？ 而且是打了牙还必须得往肚子里咽的那种，对谁都不能说？说了就是心虚，让人抓住把柄，就是行贿，而且是巨额行贿？ 你没毛病干嘛要行贿？ 王国栋紧咬着牙，心却是一阵一阵地痛。 孙成忠在一栋郊区别墅里见到了赵恒。 这里是皋兰都市纪委设在外面的其中一处办案基地。 别墅有一百多平米的地下室，地下室被分割成六七间小屋，赵恒就被关在其中一间里。 孙成忠来之前，这边已经收到了消息，赵恒被带到一间专门用来审讯的屋子里。手脚被捆绑在一张底座跟地面焊死的钢制扶手椅上。 这种待遇比起在南城分局时要差了很多。 赵恒记得，张扬不仅没有捆绑他，而且连手铐和脚镣都没给他戴。 他现在有点怀念南城分局了，真不如继续落在张扬手里！ 赵恒坐在这张冰凉的椅子上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他的耐心也被一点点耗尽，正当准备发火时，他听见门外有人来了。 门一打开，孙成忠便走了进来，门很快又被关上了，其他人被关在门外。 屋子里还有一张椅子，椅子旁边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盒烟，也有烟灰缸。 这是给审讯人员准备的，赵恒当然没有这个待遇。 孙成忠走近那张桌子，顺手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用打火机点着，然后来到赵恒面前，什么话都没说，把烟屁股插进赵恒的上下嘴唇之间，就像在拜佛之前先上一炷香。 赵恒的手不能动，就那样忽闪忽闪地抽着。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等到一支烟抽完，赵恒吐掉烟屁股，这才问孙成忠道：“你这是打算放我？” 孙成忠也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缓缓吸了一口，意有所指说道：“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的午餐，想出去不是不行，但是需要用筹码来换，你有吗？” 赵恒一听，突然就来精神了。 赵恒又不傻，既然孙成忠都这么说了，那就说明自己是有这个筹码的。 但是，他却不能显得激动，这是在谈生意，谁掌握了主动权，谁占便宜。 赵恒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问孙成忠道：“你想要什么筹码？” 孙成忠看着赵恒做作的表情笑了。 这笑容让赵恒感到瘆得慌，他立刻就心虚了，然后换了一种跟刚才完全不同的语气问道：“我能为您做什么？” 孙成忠笑容还挂在脸上，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这还差不多！” 孙成忠说道：“我听说，你有一个地下枪械库，但是张扬并没有发现，你告诉我，这个地方在哪里？” 如果是用别的来换，哪怕是要他的半条命，赵恒都无二话，但是，如果想要他耗尽半生心血才收藏到的枪械，那是他的命，他绝不答应。 赵恒毫不犹豫摇了摇头说道：“孙省长，您听谁说的？我根本没有那东西！” 孙成忠也轻轻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惋惜道：“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呀！我只是问你那些东西在哪里，我并没有说要没收你那些东西！你紧张什么？” 孙成忠这么一说，赵恒就更懵了，我那东西一曝光，所有人就都知道了，到那时，你还再怎么把东西还给我？ 这个当，他不能上。 孙成忠还是继续摇头：“孙省长，我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东西！” 孙忠诚一看，这个家伙简直是太笨，非要给他说明白不可。 孙成忠脸色一沉，问赵恒：“你还想不想出去？” 赵恒毫不犹豫说道：“鬼才不想呢！” 孙成忠继续问道：“你还想不想扳倒张扬？” 原来如此，你早说不就行了吗？ 赵恒说道：“我当然想了！” 孙忠诚说道：“那你就把地方告诉我，那东西我让人换个地方替你保管，然后你把这件事栽在张扬头上，到时候他想不死都难！” 狠毒呀！看来我这个皋兰都黑道老大是白当了，根本就名不副实啊！ 哪能比得上眼前这个姓孙的老登？ 听上去，买卖倒是好买卖，但是他怎么感觉心里一阵一阵地慌，这也是他的软肋，私藏那么多枪支，就算这次侥幸不被追究…… 屁话！凭什么不追究？ 赵恒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我真没有！” 孙成忠脸沉得能拧出水来，怒骂一句：“不识抬举的东西！” 说完，他朝门外喊了一声：“来人！给我往死里整他！” 王贵成进来了，身后跟两个大汉。这两人赵恒见过，他一看见这两人就吓得发抖。 王贵成笑容阴恻恻地看着赵恒，对那两人说：“留口气儿就行！” 那两人也朝王贵成谄媚地笑了笑，然后朝赵恒走去。 而孙成忠和王贵成走出了房间。 王贵成带孙成忠出了地下室，上了别墅二楼，这里不仅有茶室，还有一间小小的酒，王贵成问孙成忠：“领导想喝点什么？” 孙成忠指了指茶台说：“喝点茶！” 于是，二人来到茶台前。 根本不需要招呼，二人落座，立即就有一位美女过来沏茶。 这位女子看着二十五六岁，人很精神，也很漂亮，穿一身黑色小西装，身材苗条，瓜子脸，扎一个好看的蘑菇头，手指白皙细长，沏茶操作手法娴熟，不像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孙成忠感到好奇，问王贵成道：“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妹子？” 王贵成得意道：“领导，说了您可不许笑话我啊！上次去南方出差，偶然间去了一家茶馆，就是这位美女给服侍的，感觉那叫一个好！所以就带回来了！” 孙成忠看着这位女士微微害羞的样子说道：“既然你从那么老远把人家带回来，那你可不要亏待了人家！” 女子用盖碗泡茶，滚烫的开水刚冲入盖碗，浓郁的茶香立刻就弥漫了整间屋子。 孙成忠提了提鼻翼，闻了闻问女子道：“这是什么茶，怎么这么香？” 女子坐着端庄，说话声音甜美，但不媚，倒有几分茶艺师的风韵。 “这款茶叫祁门红茶，主产于安徽省祁门县一带。‘祁门香’是其品质特征，似花、似果、似蜜，被国际上公认为最佳高香茶。位居世界三大高香名茶之首！” 第222章 有话就直说 孙成忠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年轻貌美的茶艺师问道：“看来你懂得还不少，那你说一说，另外两大高香名茶分别是什么茶？” 女子不疾不徐，先把茶汤过滤到透明的公道杯里，再将公道杯里的茶汤分在两只刚刚用沸水烫过的汝窑青瓷茶盅里，然后用竹夹子把茶盅递在二人面前后才说道：“另外两大高香名茶分别是：大吉岭红茶和锡兰红茶！” 女子的回答更进一步激发起孙成忠强烈的好奇心，他接着问道：“那你再说说，锡兰红茶产自哪里，有哪些特点？” 这就是在考校女子了。 女子当然也不打算让这位好奇的客人失望。 女子声音甜美说道：“锡兰红茶，又称斯里兰卡红茶，并非单一品种，主要有乌瓦茶、汀布拉茶和努沃勒埃利耶茶等，其中以乌瓦茶最为着名。茶叶外观条索紧结，色泽乌润，汤色橙红明亮，上品的汤面环有金黄色的光圈，犹如‘加冕’一般，透出如薄荷、铃兰的芳香，滋味甘醇，虽较苦涩，但回味甘甜。” 女子说得有板有眼，孙成忠一脸兴奋，不由的鼓掌叫好道：“好好好！但愿有机会能亲自品尝你的锡兰红茶！” 女子害羞的笑了笑说道：“抱歉了，这里没有！” 但是孙成忠却不以为然，豪气地说道：“这里没有不怕，只要在这个世上有，咱就可以有！” 孙成忠说的是“咱”，女子的脸上飞过一朵红云。 喝过七八泡茶后，女子又换了另外一款茶，味道依然美妙。 孙成忠有感而发道：“我是发现了，哪怕是随便从哪棵树上摘来几片叶子，经你的手这么一泡，就是好茶。你要是去卖茶，一定能生意兴隆！” 孙成忠的目光已是一刻不离女子了，看得女子面容几次羞红。 这时，王贵成的手机响了。 他只听对方说了一句话，就立刻扭过头来对孙成忠说：“领导，赵恒松口了！” 孙成忠站起身，对女子说：“我先去处理点事，一会再来与你探讨茶艺！” 女子也站起身，微微弯腰说道：“好的！” 孙成忠一走进地下室，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刚刚喝下去的一肚子茶水，差一点恶心得吐出来。 当他迈步走进拷打赵恒的那间屋子时，见满地是血，赵恒就剩一口气，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孙成忠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王贵成和另外一人知趣离开，门在身后关上了。 孙成忠盯着赵恒的眼睛，问：“想起来了？” 赵恒十分困难地点了点头。 “在哪里？” 赵恒说道：“我在草市街有一套老房子，那里有一间地下室，都在那里！” 孙成忠继续逼问道：“具体地址？” 赵恒摇了摇头说：“没有具体地址，你们去了那边一问就能问上！” 孙成忠满脸不屑，语气嘲讽道：“哦，我差点忘了，你可是皋兰都市大名鼎鼎的赵横刀啊！有谁能不知道你这样的大人物呢？” 孙成忠说完就满脸得意地出去了。 下午两点，张扬接到了皋兰都市公安局副局长徐正乾的电话。 “我是皋兰都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徐正乾，请问，您是张扬张组长吗？” 自从蒋定坤被抓以后，皋兰都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一直空缺，有人说，这个位置是留给张扬的，也有人说，蒋定坤还有可能回来。 由于在一些人看来，这两种可能都有可能，所以，下面的人，无论是说起张扬，还是说起原局长蒋定坤，都不敢过于放肆。 张扬回答道：“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徐正乾说道：“赵恒那边有了新的消息，我们不知道该向谁汇报，您看您方便来市局主持一下工作吗？” 张扬问徐正乾道：“赵恒那边有什么消息？” 徐正乾支支吾吾道：“是……关于他收藏的那些枪支的消息！” 张扬继续问道：“具体什么情况，你详细说说！” 但是徐正乾却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消息是从市纪委那边传过来的！” 张扬一猜就是这样，这是给自己挖好坑了。 “好的，我明天上午过去！” 张扬并不了解徐正乾这个人，挂断徐正乾的电话后，张扬立刻给方靖川拨了过去。 方靖川一接起电话就问：“张组长有什么吩咐？” 张扬说道：“哪有什么吩咐？我就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徐正乾这个人你了解吗？” “徐正乾……”方靖川嘴里念叨着，脑子里渐渐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 隔了一会，方靖川才说：“谈不上了解，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一些关于他姐姐的传闻。” 张扬问道：“什么传闻？” 方靖川压低声音说：“我听说，他那个姐姐曾经是孙省长的姘头！” “哦……”张扬说道：“你派人去了解一下，赵恒最近有没有消息？尤其是注意一下，市纪委那边跟市局之间有没有关于赵恒案件的合作。” 方靖川说道：“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方靖川这个人做事圆滑，但是对张扬还是蛮靠谱的。 方靖川挂断张扬的电话后，又把电话打给龙岗派出所的所长李佑安。 “佑安，你来一下我这里！” 二十分钟后，李佑安走进方靖川的办公室。 李佑安问方靖川：“我忙的两脚不沾地的跑，你没事老呜叫我干啥？” 方靖川丝毫不在意李佑安对他的无理。 他一招手道：“佑安，来，我向你打听点八卦！” 李佑安脸一沉道：“不像话啊，你还局长呢！闲得蛋疼是不是？” 这两人是战友，私下里说话，从来没大没小。 方靖川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问李佑安道：“你还记得徐正乾吗？” 李佑安一脸不高兴道：“徐正乾？你提那孙子干啥？” “诶咦！”方靖川瞪了李佑安一眼道：“人家现在是市局的副局长了，是你我的领导，以后说话注意点！” 李佑安鼻子里哼哼一声道：“就他算哪门子领导？除了歪门邪道，他懂啥？我就看不起他！” 方靖川用手按了按，打断李佑安的话，说道：“你俩是一起来的南城分局，我记得那时候你俩关系还不错，他现在还认不认你这个‘老朋友’？” 李佑安看着方靖川腻腻歪歪的样子，心想，这也不是个好东西！ 心里骂了一句，但嘴里还是说：“你想让我干什么？有话就直说！” 第223章 比吃了屎还难受 “张扬你还记得？” 方靖川没有说让李佑安干什么，而是先问了这么一句，这叫吊胃口。 李佑安一竖大拇指，很自豪地说道：“我当然记得了！张扬是我见过的最特码有种的男人！也是最牛逼的警察！” 李佑安要比方靖川早认识张扬几个小时，就这点，他就有资格在方靖川面前骄傲。 “那就对了！”方靖川表情神秘地说道：“我怀疑，徐正乾这个家伙要算计张扬，你要是还能和这个家伙说上话，就去他那里走走，看能不能打听出一点有用的消息。” 李佑安问道“具体什么情况？你给我说说。” 方靖川便说了徐正乾以赵恒案子的名义，叫张扬来市局的的事。 “我能听出来，张扬对这件事也心存疑虑，你想想啊，赵恒是什么人？要是市纪委能从赵恒嘴里挖出点东西，这是多大的功劳啊，哪里能舍得把这么大的功劳让给市局？” 李佑安点了点头说：“我也觉得有问题！” 方靖川说：“你好好想想，该怎么给徐正乾这个家伙下个套，把他的话给套出来。” 李佑安想了想说：“要是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那不行就让我来试试！” 说起李佑安这个人还真是一言难尽，自己的战友方靖川是分局局长，自己的前同事徐正乾现在也已经是市局的副局长，唯有他还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也不知道他是咋混的。 每当有人当着他的面说起这事儿，他倒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说，老子就不喜欢当官！ 但是别人却说他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离开方靖川办公室的时候，李佑安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受。 为了张扬，他今天要去舔徐正乾去了。 快下班的时候，李佑安手里提着从方靖川办公室顺来的两盒茶，敲开了徐正乾办公室的门。 徐正乾现在的办公室装修豪华，宽敞明亮，光是办公室里这一套高档家具，价值至少就顶得上两名警察辛辛苦苦卖一年命的全部收入。 李佑安捏着鼻子说了句：“徐局长好啊！” 徐正乾一看，来人居然是李佑安，而且手里还提着东西，他突然笑了。 想当初，他俩是同一天当的警察，李佑安这个人很要强，也老实厚道，在业务方面，他样样领先别人，但是，奇怪的是，领导口头表扬的时候回回有他，然而一遇上提拔，就把他给忘了。 徐正乾一开始也是那样，比李佑安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幸运的是，他有一天突然开窍了。 也正是由于他那一次的突然开窍，他才走到今天，拥有了今天这一切。 莫非李佑安也开窍了吗？但是，这黄花菜都凉了，他不觉得自己这个窍开得太晚了吗？ 徐正乾坐在班椅上没有动，而是笑着说道：“佑安，你来就来，带什么东西！” 李佑安来到徐正乾面前，把茶叶放桌子边上说道：“哪儿能呢？您现在是局长了，我不得巴结巴结吗？” 这个玩笑开得像嘲讽，但是徐正乾却哈哈笑了。 徐正乾这才站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说道：“来，这边坐！” 二人一起来到沙发区。 徐正乾一边烧水沏茶，一边说：“怎么？你的老战友也不说照顾照顾你，还让你在下面的派出所里待着？” 还别说，李佑安本色出演还挺像。 “嗨！快别提他了！前段时间，他天天跟着那个张扬瞎跑，我可不敢跟他走得近，以免他哪天倒霉的时候连累到我！” 徐正乾一拍李佑安的肩膀说：“佑安啊，你这句话说得太对了！张扬离倒霉不远了！” 李佑安脸色一变，说道：“徐局长，您可别吓唬我，我只是随便说的，我可没有想要咒谁的意思啊！” 徐正乾一边给李佑安倒茶一边说道：“嗨！用不着你咒，他这叫自作孽不可活，马上就会有人收拾他！” 说到这里，徐正乾才警告李佑安道：“你可出去不敢乱说啊，尤其是不要跟方靖川说，我也是今天刚得到一点内部消息。” 李佑安立即保证道：“我怎么会跟他说？咱俩那么多年，在你眼里，我李佑安是个爱搬弄是非的人吗？” 徐正乾点了点头，表示认可道：“那倒是！” 李佑安趁热打铁道：“说起这个张扬，他上次来皋兰都，我是最早和他认识的，你说，我不会也被他连累了？” 这件事徐正乾也知道，只不过，李佑安的级别太低，根本不在徐正乾的眼里，所以徐正乾也压根没有在意过这件事。 不过，现在想来，不妨吓唬一下李佑安也挺好玩，不图别的，就图个乐子。 徐正乾见李佑安说这件事的时候，并不严肃，甚至还带点嬉皮笑脸。他脸色突然一变，说道：“哦，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回你真有麻烦了！” 李佑安突然一紧张，差点把茶水洒了，“怎么说？我怎么就有麻烦了？” 徐正乾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李佑安一眼道：“我问你，张扬在皋兰都掀起的这一场风暴是从哪里开始的？” 李佑安傻傻的看着徐正乾说道：“从赵恒那里开始的！” 徐正乾又问：“赵恒的事又是从哪里开始的？” 李佑安惊得嘴巴张了老大，用手指了指自己，说道：“我？” 徐正乾煞有介事点了点说道：“对喽！” 但是，李佑安不服，争辩道：“要说在赵恒这件事上，我认为张扬做得对，赵恒是人人公认的黑老大，打掉他还有了错了？” 徐正乾嘴角一撇，不齿道：“佑安啊，要不说你什么也不懂啊！你想啊，赵恒要是身后没后台，不说是这么大一个皋兰都了，就是你龙岗派出所还收拾不了他？还能让他在皋兰都嚣张这么多年？” 李佑安点了点头说道：“那倒是，可是，我很好奇，他的后台到底是谁呢？” 徐正乾警告李佑安道：“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 李佑安也很听话，说道：“知道知道！” 不过，徐正乾从李佑安的这个表情里看到了一丝恐惧和温顺。 过去的那个桀骜不驯的李佑安真的不见了。 由此，徐正乾的心里又突然升起一个新的想法来。 “佑安啊，刚才不是说到你会不会被张扬连累吗？” 李佑安像个傻子似的说：“嗯！” 徐正乾接着说：“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机遇，不知道你能不能抓住？” 第224章 学着点 李佑安装出一副不自信，但也不甘心的表情说道：“徐局长给的机会，我……必须要抓啊！” 徐正乾脸色一沉，纠正李佑安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不是必须要抓，而是必须要抓住！” 李佑安点了点头，但是十分好奇问道：“徐局长，到底什么机会？” 徐正乾盯着李佑安傻乎乎的那张脸看了很久，然后才说：“来，凑近点！” 李佑安很听话地把耳朵凑过去，徐正乾就趴在李佑安的耳朵上说了几句悄悄话。 李佑安突然大惊，说道：“徐局长，我不行我不行！” 徐正乾恨铁不成钢，一巴掌拍在李佑安的脑袋上道：“你特码是不是就想一辈子就当你那个破所长？还想不想进步了？” 李佑安说：“想！” 徐正乾很霸道地说道：“既然想，那你就不行也得行！听懂了吗？” 李佑安可怜巴巴地看着徐正乾点了点头。 徐正乾这才说：“这才像我认识的那个李佑安！这点屁事对你来说信手拈来，你说不是吗？” 李佑安也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一咬牙说道：“我干了！” 离开徐正乾的办公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徐正乾并没有请他这位老同事吃晚饭。 李佑安一离开市公安局大门，就给方靖川打电话：“喂，你在哪里？” 方靖川一听李佑安的语气，就知道他成功了。 但是方靖川也是老刑侦，心眼很多，他害怕李佑安来找他，他对李佑安说道：“你现在哪都不要去，直接回你龙岗派出所，回去以后换个电话打给我！” 李佑安一听，觉得老狐狸说得对。 “嗯，知道了！” 大约晚上八点，张扬接到了方靖川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方靖川就说：“张组长这次来皋兰都，一定要多留一个心眼，徐正乾没有安好心……” 方靖川在电话里把徐正乾对李佑安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张扬说道：“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佑安！” 然后就挂了电话。 张扬一听就知道，徐正乾根本没有对李佑安说实话，徐正乾把李佑安当蒋干了，但是张扬可不是曹操。 并不是说张扬就比曹操聪明，而是有曹操上当在先，正好成了张扬的教科书。 张扬决定将计就计。 张扬把羽荞叫来。 “带上雪狼突击二队，叫上辛梓铭，带足弹药，现在去皋兰都！” 紧接着，张扬又给陆明杰打通电话。 “陆厅长，我请您今晚给我派两名刑侦技术高手，让他们在第一个高速路口等我，我大约凌晨两点到！” 陆明杰说：“没问题！” 而徐正乾这边也在紧锣密鼓地开始准备，他已经派人盯死了李佑安的行踪，他算准李佑安一定会给张扬报信，只不过，他不知道李佑安会亲自联系张扬，还是会通过方靖川联系张扬，但是，他知道张扬今晚一定会来。 这么大的一宗功劳，搁谁头上能不让人眼热？ 徐正乾从来就不相信这年头还真有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傻瓜。 然而，与此同时，有两辆军车也从祁川省的首府沙澜市出发了，其中，一辆军车上装的是金盛源的账目，另一辆车上是两名雪狼突击一队的队员，和两名祁川省审计厅的审计师。 经过祁川省审计厅审计人员们的昼夜奋战，这些账目已经全部审计完成了。 这两名审计师正是奉命随账目一起来皋兰都省委，现场答疑解惑的。 按照行程计算，张扬和这两辆载有账本和审计师的车辆差不多同时到达皋兰都。 按照计划，这两辆车一到达皋兰都，会在第一时间联系省公安厅厅长陆明杰，让陆明杰先派人把账本和审计师保护起来，然后再跟张扬取得联系。 所以，到目前为止，张扬并不知道这两辆车的行踪。 与此同时，在草市街的一家其貌不扬的茶馆的二楼靠窗位置，正坐着一个老头、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 老头是省纪委书记林毅肃，另外两人一个是省纪委常务副书记赵靖宇，另一个则是刚刚从翰岳市赶回来接受处分的苏剑鸣。 他们仨今晚也是不打算睡觉了。 赵靖宇不解，问林毅肃道：“林书记，您把我们叫这里来干啥？” 林毅肃用教训后辈的口吻，很不客气地说道：“干啥？我让你们俩长长见识！” 就在这家楼下靠窗位置也坐着两个中年人，他们是来自中纪委的调查员。 这两人认识楼上三人，但是林毅肃三人却不认识他们。 不过，林毅肃的消息也正是他们两人通过内部渠道提供的。 凌晨两点，张扬准时到达皋兰都第一高速口，与两名刑侦技术人员接上了头。 张扬并没有按照和徐正乾的约定，去市局“主持工作”，而是带着他的雪狼突击二队和两名刑侦技术专家直接去了草市街。 这也正符合徐正乾的预计，当张扬的人马快到草市街的时候，徐正乾率领的一支特警也从市局出发了。 都说张扬有勇有谋，他不信邪，他今天一定要做那只笑到最后的黄雀。 凌晨两点二十分，一队军车开进了草市街，草市街上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军车一直来到赵恒的那栋别墅前停下，哗啦啦，一队荷枪实弹的特种兵立刻就把这栋房子包围起来。 这时，才从第一辆车上走下来三个人，三人一起朝别墅的大门走去，他们分别是张扬和两名刑侦技术专家。 林毅肃对赵靖宇和苏剑鸣说道：“看见了？张扬从来不是一个做事冒失的人，看看他的准备有多么充分！” 苏剑鸣有些看不懂，问了一句：“怎么就准备充分了？您给说说！” 林毅肃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苏剑鸣一眼，反问苏剑鸣道：“那我问你，张扬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让那些士兵闯入别墅？” 苏剑鸣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但是赵靖宇插了一句道：“为了保护现场。” 林毅肃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苏剑鸣说道：“这伙人一闯进去，痕迹不就被破坏了吗？学着点！” 第225章 人多就一定有用吗 大门是锁着的，其中一名技术专家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铁钳，戴上白手套，咔一声，锁环断了。 技术专家把坏掉的锁子用一个小袋子装起，然后推开大门，三人径直朝屋子走去。 屋子的大门倒是虚掩着，在进去前，刚才那名技术专家又从工具箱里取出三双鞋套，给张扬和另外一人每人发了一双，三人穿好鞋套后才走进屋子。 很快，屋里的灯亮了。 “看见了吗？这才叫专业！” 林毅肃无不得意地对两名手下说。 苏剑鸣不解道：“张扬提前做这么多准备，他是怎么知道这是个圈套的？” 林毅肃不客气地说：“这就是你们跟张扬的区别，在来这里之前，张扬必然已经用脑子推演过了，他发现了其中的不合理之处，所以才将计就计的！” 张扬三人走进屋里，发现地上有密集的脚印，而这些密集的脚印主要集中在入户门通往室内楼梯的位置，越是到楼梯口，脚印越集中。 技术专家很快便对这些脚印进行了痕迹提取，而且，在提取脚印的过程中，他们还在地上捡到了两支同一品牌的烟头。 技术专家便对烟头上的指纹也进行了现场提取。 然后，三人才走向楼梯，沿着楼梯朝脚印方向边走边提取，直到来到一间宽大的地下室。 地下室布置如同一间陈列室，墙上有悬挂重物的挂钩和托架，展台上有精美的水晶玻璃展柜。 可是里面却空无一物。 张扬闭上眼睛，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幅画面，墙上挂的，和展柜里陈列的都算得上是世界名枪，他数了数一共有大小二十六支。 二十六支，对于枪械收藏来说，已经数额非常巨大了。如果这些枪支都是在黑市上花钱买的，那也是一笔相当不菲的巨款。 张扬站着没动，一直等两名刑侦技术专家提取指纹和脚印，突然，一名技术专家说，地上还有血迹。 他立刻对现场已经干透的血迹也进行了提取。 二十分钟后，三人走出了地下室，来到了这栋房子的二楼。 能够看得出来，这里坐的是女人，而且离开不久。 张扬推断，这里住的人应该是和那些枪支一起消失的。 两名刑侦技术专家坐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仔细核对数据，过了大约十分钟，其中一名刑侦技术专家惊呼一声，说道：“找到了！都找到了！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 那名专家说：“都是警察，一共四人，三人是市局的特警，另外一人是市局副局长徐正乾！” 张扬对此并不惊讶，问：“那三名特警的名字叫什么？” 刑侦专家把电脑屏幕转过来，只见上面有四张照片，除徐正乾外，另外三人的名字分别叫沈霄、陈靖和赵凛。 四十分钟后，三人走出大门，给大门换了一把新锁，然后集合队伍离开了。 然而，当张扬他们刚刚上车，汽车还没有起步，就从草市街两边同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两个方向，十多辆警车朝张扬他们前后夹击而来。 张扬立即命令雪狼突击队带上武器，全部下车，一字散开，埋伏在道路两边。 张扬给陆明杰打了个电话，报告了这边正在发生状况，然后，他和羽荞站在这栋房子的的大门口，等待徐正乾的到来。 也就不足一分钟时间，警车拉响警报出现在张扬的军车面前。 徐正乾第一个下了车，身后紧跟着下来七八名特警，人人手里都端冲锋枪，朝张扬大步走来。 在距离张扬还有二十多米，徐正乾就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扬和徐正乾都没有见过彼此，但是都知道对方是谁。 张扬说道：“徐副局长的记性不怎么样啊！我是雪狼特战队的队长张扬，不是你亲自打电话叫我来的吗？我至今还保留着你我通话的录音！” 徐正乾也不甘示弱说道：“你是张扬又怎么样？你跟我说的是明天才来，你怎么会现在就出现在这里？你可知道，这栋房子是赵恒私藏枪支的枪械库，我怀疑你是前来盗取那些枪支的！” 张扬哈哈一笑道：“徐局长说笑了，我是军人，手里最不缺的就是枪支，我还需要盗取吗？” 徐正乾说道：“既然张队长这么说，那么我问你，赵恒的那些枪支是不是真的在里面？” 张扬说道：“我们确实已经进去过了，但是很遗憾，有人捷足先登了，我们并没有见到任何枪支！” 徐正乾脸色一沉，朝身后特警招了招手，然后才对张扬说道：“张队长，既然你这么说，你敢让我的人现场搜一搜吗？” 张扬摇了摇头，坚定地回答道：“军人是国家的尊严，徐副局长是不是想多了？你要是不服气，可以亲自试一试！” 徐正乾用嘲讽的语气回击张扬道：“什么军人是国家的尊严？难道警察就不是国家的尊严了吗？试试就试试！” 说完，他朝身后一挥手，所有的特警都下了车，朝张扬这边冲来。 但是他们还没有冲了一半，就听见身后响起连续的枪声。 哒哒哒哒哒哒哒！ 几十名特警已经被十二名雪狼突击队队员包围，枪声如同放鞭炮，在他们的耳边响成一片。 由于天黑，特警们看不到人，却听见到处是枪声，一时间有些懵，既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 张扬脸色一沉，一挥手，大喝一声：“卸掉他们手里的武器！” 随着张扬的声音落下，特战队员们哗啦一下从黑暗中冒出来，一杆杆突击步枪直接顶在这些特警们的腰间。 这种速度是这些所谓的特警从未见过的。 徐正乾正准备掏枪，就被羽荞一枪击中他的枪套，手枪当啷一声坠地。 吓得他立刻收回手指。 张扬嘲讽道：“还真是有趣，上次被你们市局的特警包围，还是在捉拿赵恒的时候，这才过去几天？你们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人多就有用吗？” 张扬走向徐正乾，啪啪！抬手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刮，打得徐正乾身体像陀螺似的原地转了两圈。 特警们看见前有他们的局长被制服，后有雪狼突击队的枪顶在屁股蛋子上，他们别无选择交出了手中的枪。 一支队伍，一旦被缴了枪，就是俘虏。 接下来，张扬对着那些特警喊口令：“全体都有，立正！” 特警们听到口令，立刻照办。 “所有人排成两排，向右看齐！向前看！” 特警们同样照做。 然后，张扬开始点名：“沈霄、陈靖、赵凛，你们三人出列！” 第226章 又来了 这三人听见张扬点他们的名字，脑袋嗡嗡的。 这位领导怎么会知道他们叫啥名字？这三人心里感到恐惧的同时，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骄傲，但就是不知道让他们干啥。 三人扭扭捏捏走出队列，来到张扬面前。 张扬看着他们三人，指了指身后的房子，脸色一沉问道：“你们三人什么时间来过这里？” 这个问题太好回答了，因为他们压根不知道之前干的事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三人异口同声道：“报告领导，我们今天上午来过！” 张扬接着问他们三人：“你们上午来这里干什么？” 当问到第二个问题时，沈霄和陈靖发现有些不对，因为他们看见徐正乾在朝他们使眼色，但是赵凛是背对着徐正乾的，他到现在也不认为如实回答问题会有什么问题。 “报告领导，是徐局长带我们来这里收缴赵恒私藏的枪支的！” 张扬继续问赵凛道：“一共收缴了多少支枪？” 赵凛如实回答道：“报告领导，一共有二十六支！” 张扬说道：“很好！赵凛，我记住你了，归队！” “是！”赵凛向后转，回到队列。 张扬看向沈霄和陈靖，问二人道：“赵凛说得对吗？” 沈霄和陈靖在躲闪张扬的目光，偶尔偷偷看一眼徐正乾，既不敢说对，也不敢说不对。 张扬也看了一眼徐正乾，对二人说道：“你俩不用看他，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你们的副局长了，奈何不了你们！” 张扬这话他俩相信，因为他们现在已经知道站在面前的这位领导就是张扬。 他们的前局长蒋定坤就是被这个张扬送进去的，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且，前几天的那一场直播他们也看了，说实话，作为一名警察，张扬简直就是他们的偶像。 想到这里，沈霄首先反水道：“张队长，赵凛说得对，那些枪支就在我们的车里，徐局长原本是让我们趁搜查你们的机会，把那些枪放进你们的车里，陷害你们，可是……不曾想，您根本没有给我们这个机会！” 陈靖见沈霄已经抢在了他的前面，他也不能错过立功赎罪的机会，他补充了一句：“有一个情况我不确定，不知道该不该说？” 张扬点了点头说：“你说！” 陈靖说道：“我们当时收缴了二十六支枪，但是车里现在只有二十五支，其中一支勃朗宁不见了，我怀疑是徐局长拿走了！” 陈靖刚说到这里，徐正乾愤怒打断陈靖说道：“你胡说！本来就是二十五支，哪有什么勃朗宁？” 张扬脸一沉，命令羽荞道：“搜！” 几分钟后，羽荞回来了。羽荞摇了摇头说：“只有二十五支，的确没有看见那支勃朗宁！” 张扬回头一眼盯住徐正乾，问：“说，那支勃朗宁去了哪里？” 徐正乾一口咬死不认。 “我根本没有见过什么勃朗宁，赵靖在胡说！” 张扬朝羽荞使了个眼色道：“把他拷起来！带走！” 羽荞从腰间抽出手铐，咔咔两声，徐正乾便被铐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有两辆车开进了草市街。这两辆车紧挨着警车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从两辆车的后排走下三道熟悉的身影，他们分别是省委书记张家树、省公安厅厅长陆明杰，以及皋兰都市的市委书记孙淑芬。 上次就是这三位领导一起出现在天河娱乐城，今天又是他们三人。张扬也有点懵，不知道这里边有没有什么说法？为什么就不能是别人，比如省长和市长？ 当这三人一出现，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起来，因为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大批警察，只不过，这些警察早就到了，他们的车都没有进草市街，这些警察就在附近待命。 到这一步，所有人都明白了，今天晚上这一场表演是发生在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的。 除了“演员”不自知，别人早就知道了。 徐正乾觉得自己就是个煞笔，但是现在已经晚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突然颤了一下，难道说孙省长也被蒙在鼓里吗？ 如果真是那样，那是不是意味着…… 徐正乾感觉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朝后倒去。 但是，已经没有几个人在意他的死活了，还是刚刚赶到的市委书记孙淑芬问了一句：“他那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随领导们一起赶过来的龙岗派出所所长李佑安说道：“老毛病了，让我来！” 李佑安上前一手掐住徐正乾的人中穴，指关节抵住徐正乾的百会穴，几十秒后，徐正乾醒了。 他醒来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李佑安。 李佑安已经不是第一回救他的命了，他对李佑安心存感激，只是这么多年来，他早把这事给忘了。 徐正乾嘴唇颤抖着问李佑安：“佑安，我没死？” 李佑安不轻不重给了他一巴掌说道：“有句话说，祸害遗千年，你没那么容易死！” 张扬并不会因为徐正乾差点死过去就放过他，他走过去蹲在徐正乾面前继续问道：“你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还不打算说出那支勃朗宁给了谁了吗？” 徐正乾并没有失去记忆，他也看出来了，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救他了，唯一可以为自己赎罪的只有他自己。 徐正乾不再隐瞒，对着张扬的耳朵，低声说了句：“孙成忠！” 徐正乾的声音很低，除了张扬别人都没有听见。 张扬也压低声音问道：“是谁让你陷害我的？” 徐正乾说道：“是孙成忠和王贵成！” 张扬站起身，走到三位领导面前说道：“我要立刻提审赵恒，但是赵恒现在在皋兰都市纪委手里，请三位领导帮我协调一下！” 张家树和陆明杰二人都把目光看向皋兰都市委书记孙淑芬。 而孙淑芬的目光却看向张扬，那是一种有些惊讶，同时又带着几分愤怒的目光。 与其说张扬是在请求她，倒不如说张扬是在命令她。 上一次，张扬对她说话就夹枪带棒的，这个仇她还没来得及报，这才没过几天，就又来了！ 第227章 说十拿九稳的话 就在前不久，张家树还找孙淑芬谈话，想让张扬出任皋兰都市的公安局局长。 但是，孙淑芬咬紧牙关没有松口。 她不同意。 她之所以不同意，并不是不认可张扬的个人能力和政治品格，而是因为张扬这个人目中无人，不尊重她。 世上的女人是最记仇的，当了官的女人更记仇。 所以，当张家树和陆明杰都等着她说话的时候，她干脆一转身，假装没听见。 陆明杰苦笑一声，自己拿出手机，打通了皋兰都市纪委书记王贵成的电话。 王贵成一接起陆明杰的电话就非常客气道：“陆厅长，您有什么事吗？” 陆明杰也客气道：“王书记说对了，我们现在需要提审赵恒，听说这个人现在还在你们那里，王书记可以为我们提供方便吗？” 王成贵一听说要提审赵恒，这哪里敢让赵恒活着落在公安手里呀？ 陆明杰一旦见到赵恒，他们的秘密就保不住了，不说是他了，就连孙成忠也会被连累。 想到这里，王贵成吞吞吐吐地说：“陆厅长啊，赵恒好像是在我们这里，不过，现在半夜三更的，下面的人上一天班也辛苦，要不明天上午我再给你问问？” 听王贵成这么一说，陆明杰不说话了。 换了平时，王贵成这个理由或许能通融，但是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陆明杰又不傻，怎么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王贵成见陆明杰不说话，他心虚了，然后立即改口说：“陆厅长，你们那边要实在是着急，那我现在就联系，不过，您得等一会，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叫醒那几个龟儿子！” 陆明杰说道：“我等你消息。” 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然而就在这时，张扬的电话响了。 张扬一接起电话，就有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赵恒在北郊御龙湾小区b区16栋别墅里关着，那里是皋兰都市纪委的一个办案地点！” 张扬问道：“你是谁？我怎么能相信你？” 但是对方却说：“别问这么多，快去！去晚了就见不到活的赵恒了！” 张扬挂断电话，对张家树等三位领导说：“三位领导，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先走一步！” 张扬一招手，雪狼突击队队员哗啦啦全部上了车，张扬在前面带路，一路风驰电掣朝皋兰都北郊区而去。 张扬带着他的雪狼突击队走了，张家树跟陆明杰嘀嘀咕咕几句之后也先一步离开了。 张家树刚走，孙淑芬也离开了。孙淑芬离开不久后，陆明杰叫来手下的一名负责人，交代了几句之后也离开了。 现场只留下陆明杰带来的警察在收拾残局。 对面茶馆一楼的客人也买了单离开了，一楼的客人离开以后，二楼的林毅肃接到了秘书的电话，让他立刻赶回省委参加常委会。 所以，林毅肃也带着赵靖宇和苏剑鸣离开了。 “你们俩看看张扬的能力和办事效率，一个人一夜之间牵动了皋兰都所有高层！”林毅肃看向赵靖宇和苏剑鸣，“你们能做到吗？” 林毅肃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骄傲的神情。 赵靖宇和苏剑鸣早就服了，当他们看见张家树亲自来到现场时已经服了。 二人同时摇了摇头，说：“不能！” 当张扬刚刚赶到御龙湾小区的时候，省委常委会也召开了。 但是，令所有常委没想到的是，常委会上多了四个人，其中两名是军人打扮，另外两人完全是生面孔。 张家树点了林毅肃一句道：“毅肃同志，还是由你来介绍一下这几位同志！” 张家树这么一提醒，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这两张陌生的面孔上。 林毅肃说道：“好！” 林毅肃站起身，指了指坐在最末尾那两名生面孔说道：“这两位是来自祁川省审计厅的审计师，他们一位姓王，一位姓李！” 姓王和姓李的审计师也都站起来，向大家点了点头。 林毅肃又指了指站在两名审计师身后的两名军人说道：“至于这两位，是来自张扬的雪狼突击队的特种兵战士，他们俩是专门来护送这两名审计师和金盛源公司的账本的！” 账本？账本不是被烧了吗？ 所有人都懵了，尤其是孙成忠，他非常愤怒，这不是把他当猴耍吗？ 还有组织部长魏长林，听说账本被烧了，他一直信以为真，并且早就打电话汇报给了楚天成，楚天成也把这个消息汇报给了楚家老爷子。 这么说来，大家都被耍了？ 其他人倒是虽然感到惊讶，但是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不关他们的事。 但是，魏长林忍不了了，这让他怎么跟楚家交代？ 魏长林咳嗽了一声，问林毅肃道：“毅肃同志啊，这是怎么回事？账本不是被烧了吗？这些账本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林毅肃看了一眼魏长林说道：“长林同志啊，你不要急嘛，我一会自然会给大家解释的！” 但是，林毅肃这么回答，魏长林可不会甘心，所以，他用上了激将法。 “毅肃同志啊，你所说的账本，该不会是复印件或者是复制品？如果是那种东西，我们可不会认的！” 魏长林的话似乎是在提醒众人，经他这么一说，众人也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地上放着的几只大皮箱。 常务副省长郑旭第一个沉不住气说道：“我说呢，账本明明已经被烧了，哪儿还能有账本一说？要是复印件，我先申明，我第一个不认！” 二人这么一打岔，林毅肃的脸色一黑，但是不说话了，他本想等这些人质疑完了他再解开谜底。 但是有人不等。 孙成忠以为，林毅肃一定是被魏长林说中了，无话可说了。孙成忠已经决定，他今天只做十拿九稳的事，说十拿九稳的话。 他认为时候到了。 孙成忠脸色一沉，说道：“什么意思？大半夜的把人召集到这里，就是让看这堆假账吗？账本烧了就是烧了，虽然大家都不愿意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也犯不着拿一堆假账来冒充？” 本来是魏长林的一句激将用的话，但是经过郑旭和孙成忠两次引用后，现在就连魏长林自己都相信那就是一堆假账了。 于是，魏长林又把孙成忠的话接过来说道：“就是啊，毅肃同志啊，你可不能用一堆假账来忽悠我们大家呀！” 第228章 说一说账目的具体情况 这时，林毅肃还没有开口，那位来自祁川省审计厅姓王的女审计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打断魏长林的话说道：“各位领导，我敢保证，这些账本百分之百都是原件！” 她这么一说，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她，同时，争吵声也暂时安静下来。 可是，你是什么身份？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 果然，孙成忠脸色一沉，怒斥道：“这位同志，请你搞清楚，这里是皋兰都省委常委会，而你只是来列席的，没有邀请，你没有发言资格，你明白吗？你要是再敢乱插嘴，我请你出去！” 姓王的审计师毕竟是个女同志，让孙成忠这样不留情面的当众训斥，她脸一红，就不敢再说话了。 但是坐在她旁边的姓李的男性审计师不干了。 “怎么着？我们不是被你们邀请来参加会议的吗？连一句真话都不让人说，就好像谁稀罕参加你们的会议似的！” 姓李的男性审计师站起身，拉起姓王的女性审计师就要走。 老子不干了，太伤自尊了！ 孙成忠一看，哈呀嘿！脾气够大的哈！说你两句就受不了了？ 他刚要发作，坐在他旁边的张家树开口了。 “孙成忠同志，今天开的是常委扩大会议，这两位客人是今天会议的主角，他们是有发言权的！” 张家树这才看向两位正准备拂袖而去的审计师说道：“两位，请你们坐下！这是一场误会，我会让孙成忠同志给你们道歉的！” “什么？”孙忠诚依然满脸愤怒道：“他们是今天的主角？还让我给他们道歉？” 张家树朝林毅肃按了按手，示意他先坐下，然后才面向众人说道：“同志们，大半夜的把各位叫起来开会，大家的确辛苦了，但是，你们可知道这两位同志是从哪里来的吗？” 张家树自问自答道：“他们二位是从祁川省的沙澜市开车一路赶来的，他们要比我们更辛苦！” 张家树这才看向孙成忠说道：“这两位同志开车走了那么远的路，刚到皋兰都就被我们请到这里来，他们连我们的水都没有喝一口又要接着开会，所以，孙成忠同志啊，你不该用刚才那种方式对待这两位同志，这也不应该是一位省长该有的气度和待客之道，我现在以皋兰都省委书记的身份，建议你给这两位同志道个歉！” 张家树这番话说完，会议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张家树在以省委书记的身份，“建议”孙成忠省长给人道歉，这传出去是一段佳话，但也是一个笑话。 说好听的是建议，而实际上是在命令。 也就是说，这个“建议”带有一定的强迫性，孙成忠不想道这个歉也得道，否则，张家树自己首先下不来台。 众人的目光从张家树的脸上移到孙成忠的脸上，孙成忠本来异常愤怒的脸，此时看上去却是有一点羞愧。 这本来是一个普通人都应该做到的礼节，现在却要让人毫不留情地逼着去做。 他心有不甘，但是，如果他继续任性，恐怕张家树不会善了，那样一来，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他这个省长？ 想到这里，孙成忠不得不强挤出一丝笑容，看向那位姓王的女审计师说道：“对不起啊！是我刚才激动了，请你不要介意！” 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孙忠诚脸上强挤出的笑容是那样的别扭和丑陋，他的自尊心也一定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然而，更大的打击还在后头，姓王的女审计师并没有多说一句客气的话，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孙忠诚一眼，对着空气说了一句：“不要紧！” 然后就坐回原来的位置。 张家树非常高兴，这个小插曲为今晚的会议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重头戏就要上场了。 张家树这才说道：“我们接着开会，接下来还是先让林毅肃同志把今晚的会议议题向大家介绍一下！” 林毅肃拿过面前的话筒说道：“同志们，当我刚才一提到金盛源的账本时，就有人质疑说这些账本是假的，但是，我现在要告诉大家的是，这些账本是真的，烧了的那些才是假的！” 这个结果好多人早已猜到了，但是，当林毅肃亲口说出这个答案后，不少人不免还是感到震惊。 我的天呐！这可是狸猫换太子啊！是谁未卜先知做到的？ 尤其是孙成忠不敢相信，难不成费劲啦策划了半天，前后牵扯了那么多的人，到头来就烧了一堆假账本？ 想到这里，孙成忠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幸好他手心里提前准备了一颗速效救心丸，一口吞了下去，否则，他就看不到后面的好戏了。 “同志们！”林毅肃接着说道：“我们之所以今天还能够见到这些真账本，能够见到这份重要的证据，在这里，我们首先要感谢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苍原县公安局局长、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的常务副组长张扬同志！” 怎么又是张扬？不提张扬也罢，一提起张扬，不管是不是跟这些账目有牵扯的人，大部分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一种压迫感和恐惧感。 就像心里的鬼听说了钟馗。 但是，又有人按捺不住了。 组织部部长魏长林插了一句：“林毅肃同志啊，照你这么说，这一场大火就是张扬一个人自导自演的？目的只是为了哗众取宠？” 有一位并不算太有名的名人说过一句话：心里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这句话搁魏长林身上，再合适不过。 林毅肃用十分反感的目光看向魏长林说道：“魏长林同志啊，我们这里是常委会，关于你提的问题，稍后会有人专人来回答你，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公布这些账目。” 林毅肃的目光转向两位审计师说道：“接下来，就让来自祁川省的两位审计师说一说账目的具体情况！” 林毅肃的话说完，刚才差点被孙成忠撵走的那位姓王的女性审计师站了起来。 她看了看众人，特别是看了一眼孙成忠说道：“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刚才已经道过歉了好？这还有完没完呢？ 这简直是对孙成忠的第二次打脸，孙成忠强忍着心中的不快点了点头。 其实，孙忠诚现在计较的已经不是这位女审计师对待他的态度，他的心思早已到了那堆账目上了。 他很清楚，账目一旦被公布，他恐怕就不能好端端地离开这一间会议室了。 第229章 你说的他们是谁 张扬带着他的雪狼突击二队来到北郊御龙湾小区b区16栋别墅的时，整栋楼黑灯瞎火，看上去里面好像没有人。 但是给张扬打电话的人语气笃定，并不像说谎。 张扬缓缓挥了挥手，立即有四名突击队员两两一组，分别冲向别墅前后门，几分钟后，前门被打开了，突击队员一拥而入。 从防盗门突破太浪费时间，张扬做了个手势，两名突击队员分别从两侧房间破窗而入。 紧接着，门从里面打开了，张扬带着羽荞和三名突击队员进入房间，其他人在院子里警戒。 然而，当他们楼上楼下搜了一圈，发现屋里真的没有人。 当张扬和羽荞来到地下室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房间里的烟味很浓，而且烟灰缸里的烟头上还有余温。 说明这里的人刚刚离开，甚至还不到五分钟。 但是，张扬仔细回忆了一下，从他们到达小区门口，到现在，应该不止五分钟了，如果对方要离开，就必然会弄出动静，可他们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这个时间夜深人静，不说是这个小区并不大，就算是一公里以外经过一辆汽车，他们也能听得见。 羽荞问张扬道：“队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扬抬头看了一眼闪动的摄像头说道：“还能怎么办？撤！” 羽荞不理解，又问了一句：“我们不去追吗？” “追？”张扬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追不上了！” 于是，几人垂头丧气走出屋子，召集队员上车，几分钟后，他们出了小区大门，朝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但是，当他们走出去大约五六公里时，张扬又命令汽车调头，原路返回。 当他们的车来到距离小区一百多米的时候，张扬命令停车，所有人弃车徒步进入小区，并且迅速来到了b区16栋别墅。 果然猜得不错，屋里有灯。 张扬记得，离开之前，他们可是特意关了灯的。 羽荞十分惊讶，问张扬：“你早就知道他们一定会回来？” 张扬语气很笃定说道：“他们压根就没走！” 突击队员们的身手动作极其了得，还不到一分钟时间就翻过围墙，冲进屋里，没有经过任何打斗，就控制了局面。 楼上楼下一共有五个人，三男二女。 这五个人都被押在客厅，但是不见赵恒。 张扬目光看向三个男人，其中一人看着像是工作人员，但是另外两人一看就是地痞流氓。 张扬指着那名看上去像是工作人员的人说道：“你，过来！” 这人一看就很胆小，脸色煞白，走路时腿都在发抖。 他来到张扬面前就低下了头。 张扬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业？” 这人嘴唇哆嗦着回答道：“我我叫周立强，是市纪委的一名工作人员。” 张扬指了指另外两个男人问：“那他们呢？” 周立强说：“他们是……外聘人员！” 张扬又问道：“那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周立强抬眼偷偷看了一眼张扬回答道：“知知道，你是张扬！” 张扬呵呵一声：“既然知道我是张扬，你们还跑什么呀？难道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周立强低下头，无言以对。 张扬接着说道：“周立强，我也不难为你，你告诉我，赵恒在哪里？” 周立强用目光偷偷看了一眼另外两个男人，没有说话。 张扬对羽荞说道：“把这几个人全部带出去！” 几分钟后，房间里只剩下张扬和周立强两个人。 张扬说道：“现在可以说了？赵恒在哪里？” 周立强这才说道：“张局长您跟我来！” 二人来到地下室，朝最东面的一间屋子走去。 走进屋子，只见正对着门的半堵墙是一排柜子。周立强打开柜门，伸进去一只手，启动了一个开关，柜子突然开始朝着另外半堵墙方向滑动了。 柜子挪开后露出一个洞口，里面又是一间宽大的屋子。只不过，这间屋子并不在这栋房子原有建筑范围内，属于隔壁那栋房子的地下室。 周立强走在前面，张扬紧跟着周立强。当周立强开了灯，张扬看见赵恒光着脚，浑身是血，像一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嘴巴里还塞着东西。 张扬看向周立强，问：“为什么要把他打成这样？” 周立强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赵恒瞪大眼睛看着张扬，仿佛那双眼睛在说话。 张扬走过去，一把抽掉赵恒嘴里的东西，赵恒喘了两口气这才说道：“你要是再晚来一步，就见不到我了！” 张扬帮赵恒解开身上捆绑的绳索，赵恒疼得龇牙咧嘴。 等他稍微缓过来点，张扬才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恒说到：“他们想利用我做局害你，而我是唯一一个知情的外人，所以他们就想让我死！” 张扬又问：“你说的他们是谁？” 赵恒说到：“孙成忠和王贵成！” 张扬叫来羽荞道：“去，给他弄点热水来，再给他弄点吃的！” 也许是赵恒自己想通了，也许是他害怕自己再次落在孙成忠和王贵成手里，总之，这次他非常配合。 张扬问什么，他几乎是毫无保留地说什么。 张扬问道：“有人说你身后有大靠山，但是我非常好奇，既然你身后有大靠山，那么，孙成忠他们怎么敢如此对你？” 赵恒苦笑一声说道：“不瞒你说，我所谓的大靠山就是皋兰都前省委书记杨正林，他是我的亲舅舅。但是王贵成告诉我说，我舅舅就在两天前病死了！我相信他没有骗我，如果我舅舅还活着，他们绝不敢这么对我！” 张扬对杨正林是谁根本不感兴趣，他的目的只是想捋清案件的逻辑关系。 天亮前，张扬拿到了赵恒的全部口供，只不过，谁是绑架孟志伟家人的真正幕后指使之人，赵恒说他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直接跟他联系的人就是吕成阳。 但是，张扬却坚决认为，在吕成阳背后一定还有一个人，而此人绝对出不了省政法委。 凌晨六点，张扬带着赵恒，以及市纪委留在这边的五个人回到南城分局。 而此时，省委常委会上也终于剖出了一个接一个的大瓜。 第230章 你放肆 王审计师指着大屏幕上的数字说道：“这家金盛源公司一共有两套账目，一套是对公的，而另一套则是真实账目。 “从对公账目看，金盛源在这六年来几乎没产生利润，所以，也几乎没有交税。 “然而，从实际账目看，金盛源金矿光是第一年的净利润就达到了八十亿，而在此后的五年中几乎逐年都以超过20的速度在增长。 “但是，奇怪的是，这些利润很快就会被提走，几乎不留周转资金。这说明，这家公司自从第一年启动，一次投资后，在后续的生产经营过程中几乎是零成本。 “作为一名资深审计师，我想不通，难道说他们在生产经营过程中，都不需要设备保养维护，以及支付劳动报酬吗？当然，我最关心的还不是这一点，我最关心的是资金流向问题。” 当王审计师说到资金流向问题的时候，有几人明显坐不住了。尤其是孙成忠，他的额头已经在微微冒汗，他真想一走了之，这个会不开也罢。 但是，另一方面，他也好奇，就凭你一个祁川省审计厅，你顶多只能查到资金出账，你还能查到后续流向？他觉得这个女人在危言耸听。 但是，王审计师接下来的话，就让他麻了。 “为此，我们向我们祁川省委申请，由我们祁川省纪委介入，对这些资金的流向做了一番摸排和整理，整理结果如下。” 王审计师用鼠标一点，翻到下一页。 “首先，通过资金流向，我们理清了这家公司虽然打着集体企业的幌子，而实际上却是一家如假包换的股份制私营企业。 其次，这家企业真正的股东只有五个，其中有三大股东各占公司股份的30，另外两个小股东各占5。 “第三，我们对这些股东的身份也进行了调查，其中两个大股东的身份已经查明，他们分别是公司的实际控制人王立刚和翰岳市副市长刘佳明！” 当王审计师报出刘佳明的名字时，常委们都不淡定了，这个刘佳明胆子有多肥呀！30的股份六年能产生多少利润，大家心中已经大体有数，那是将近两百亿呀！ 也不怕撑死他！ 王审计师接着说道：“两名小股东的身份也已经查明，其中一人是苍原县的县长孟志伟，另一人的名字叫彭继业，拒查，此人原来是沙沟镇的党委书记，但是现在已经不在了。” 当王审计师报出这两个人的名字和职务时，所有人都不淡定了，这是一起典型的上下联手，瓜分国家资源和人民血汗钱的腐败案件。 人们这时候又想起了张扬。在张扬去苍原县之前，整整六年，这么巨大的一起腐败案件居然没有人发现。 这简直有些可笑了，张扬只是一个公安局局长，公安局局长的主要职责是维护社会治安。 一个负责维护社会治安的县公安局局长，用了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查出这么巨大的一个腐败案件，而那些专门的监管单位反倒都成了吃干饭的！ 王审计师接着说道：“但是，有一个大股东非常奇怪，也就是在这一两天的时间，此人就把所有资金流向的痕迹抹除得干干净净，所以，到目前为止，仍然查不到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要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从银行内部系统动手，而银行系统全国联动，同时跟全球接轨，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王审计师微微摇了摇头，表示遗憾，然后，她接着说道：“各位领导，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另外四个股东的资金流向问题了，但是，这个问题比较敏感，我不知道适合不适合在这里说？” 王审计师说到后面，目光直接看向已是满头大汗的孙成忠。 所有人也都发现了王审计师这个异常的举动，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而诡异。 但是，王审计师是一个执着的人，她一直在等待有人来回答她这个问题。 所有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敢表态，就连省委书记张家树也一时拿不定主意。 然而，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了，张扬带着羽荞和两名突击队员大步走了进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两名身穿便装的中年人。 “说！干嘛不说？” 众人一看，有这么多人突然冲入会场，这里可是省委常委会，没有允许，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但是，当人们看清为首之人居然是张扬时，就不感到意外了。 张扬给人的印象是天不怕地不怕，只要是维护正义，他敢把天捅破。 但是，他突然带这么多人出现在这里，还是让人觉得别扭。 尤其是皋兰都市委书记孙淑芬，孙淑芬是市委书记，同时也是省委常委，她是最不待见张扬的一个人，但是，这个人最大的涵养就在于，看不惯你，不理你。 所以，到目前为止，她先后见过张扬三回，但是没有跟张扬说过一句话。 然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她这样的涵养，组织部长魏长林忍不住了。 魏长林一拍桌子，大怒道：“张扬你放肆！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张扬目光轻蔑地看向魏长林，说道：“知道啊，你们不是在召开常委会吗？” 魏长林目露凶光，呵斥道：“知道你还敢硬闯进来，你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 张扬看了看大家，说道：“知道啊，各位不是正在讨论关于金盛源贪腐案吗？我是这个案子的主要承办人，手里掌握着第一手材料，少了我，你们怎么能说得清楚？” 然而，张扬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朝身后指了指，接着说道：“况且，也不是我要进来的，而是这两位中纪委的同志非要让我来的！” 什么？中纪委也介入进来了？ 听张扬说到这里，魏长林脸上的愤怒表情渐渐被恐惧替代，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孙成忠是一秒都坐不住了，他颤颤巍巍站起身说：“我去个卫生间！” 但是，张扬却一眼看向孙成忠，目光犀利说道：“你可以去，但是需要有我的人陪着！” 随后，他带来的两名全副武装的军人便朝孙成忠走去。 第231章 成了一个谜 魏长林刚才还觉得张扬放肆来着，要说放肆，张扬现在的举动那才叫一个放肆，连拉屎撒尿都管上了。 由此可见，坐在这个会议室里的某些人，从这一刻起，已经失去自由了！ 孙成忠刚想暴怒，中纪委的一位同志用手势按了按说道：“请孙成忠同志稍安勿躁，张扬同志现在执行的是中纪委的命令，请你按他说的做！” 接下来，这位同志才对大家说：“不好意思，我先做一个自我介绍，我是来自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第十三监察室的的主任郑凌岳，我身边这位同志是我的同事，案件审理室的副主任陈知遇，由于来得匆忙，人手不足，所以就临时借张扬同志一用，请大家理解！接下来，你们继续开会，我们就在这里听着。现在请继续！” 郑凌岳这番话威慑力太强了。 同时，这番话里包含了至少三重意思：第一，翰岳市金盛源这起案子已经受到了中纪委的高度重视，所以，同时派出两个重要部门的负责人亲自前来调查； 第二，这次之所以没有来太多人，对这件案子摆明调查，是认为时机还不成熟，不想提前打草惊蛇； 第三，这俩人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又说明情况有变，不得不对原有计划做出调整； 第四，张扬早就进入了中纪委的视线，此人从此便进一步攀上高枝，别人对他更加奈何不得。 听郑凌岳这么一说，孙成忠就不再提去卫生间的事了。 与其让张扬的人左右押着受辱，还不如让憋死。 更何况，不至于，去卫生间本来就是个借口。 那位来自祁川省的王审计师用异常激动的目光看了张扬一眼，然后便不再有任何顾忌，将审计文件翻到下一页。 “从金盛源的实际掌控人王立刚的资金流向分析，每年固定有六成资金流向国家反恐总部的一个名字叫王庆荣的个人账户上，但是这笔资金每次只在王庆荣的个人账户上停留不到半天，然后，这笔资金很快就会流到一个由境外势力控制的基金账户上去。” 难怪张扬每次一动金盛源，就像踩着王庆荣的尾巴，他就会不遗余力地出手干预。 这一笔，张扬记下了，今天就让那老小子翻车！ 王审计师接着讲道：“王立刚的另外三成资金却是流向皋兰都一个名字叫王立鹏的人。” 说到这里，王审计师的目光看向了孙成忠，她轻轻咳嗽了一声，似乎是给自己壮胆。 紧接着，她手指头一点，文件翻到了下一页，大屏幕上一边写着王立鹏，在王立鹏名字的后面是一条带箭头的线条，箭头指向大屏幕另一边的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叫柳沁瑶。 柳沁瑶是谁？除了张扬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就连王审计师都知道，她就是省长孙成忠的妻子。 紧接着，文件又翻到下一页。这一页记录的是这笔钱到了柳沁瑶手里后的流向， 其中三分之二流向一个国外账户，收款人名字叫孙禹泽，另外三分之一分三笔流向三个女人的名字，收款地址都在皋兰都市。 在座的人都傻眼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一个外省的审计厅，居然能把资金流向调查得这么清！ 这其实并不只是祁川省审计厅的功劳，背后还有祁川省纪委监委，以及国家纪委监委的功劳。 他们只是借祁川省审计厅的把真相暴露出来而已。 到这一步，来自中纪委第十三监察室的主任郑凌岳才说道：“张扬同志，叫你的人都进来！” 张扬朝羽荞点了点头，羽荞出去了。 很快哗啦啦十二名全副武装的军人一齐冲进会议室，省委常委会议室顿时变成批捕现场。 郑凌岳从口袋里掏出几页纸来，照单点名，第一个被点到的就是省长孙成忠。 孙成忠还想狡辩，但是身后两名军人已经像铁塔似的来到他左右，那种压迫感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孙成忠乖乖地在双规文书上签了字，戴上手铐被带出会议室。 接下来是组织部长魏长林、常务副省长郑旭。 这三人被带出会议室后，郑凌岳并没有离开，而是看向王审计师说道：“请继续！” 在第二个大股东刘佳明的资金流向中，中纪委又带走了一位省委秘书长，另外三位正厅级干部不在会场，林毅肃已经亲自带人前去双规。 然而，金盛源的第三个大股东却成了一个谜，此人名叫尹玉梅，女性，原来是翰岳市自然资源局的一名工作人员，但是，此人在前不久辞去了职务，目前更是不知去向，资金流向都找不到半点痕迹。 就连两位审计师都感到不可理解。 但是张扬知道这个人是谁，也知道真正的幕后股东是谁，只是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会议还在继续，但是后面的事对于张扬来说，已经索然无味了。 他现在只关心两件事：一，王庆荣身后之人到底是谁，他是不是幻影密使院的人；二，王国栋是怎么躲得过审计的，那个工具人尹玉梅到底去了哪里。 一上午的时间，皋兰都官场风云突变，风声鹤唳，省部级官员抓了一名，副省级官员抓了三名，正副厅级官员抓了六名，处级官员三名。 这些工作大部分是中纪委和皋兰都省纪委做的，但是张扬的名字再一次冲上热搜。 因为，这一次也有他，而且，哪儿哪儿都有他，就好像没有他这些人就不会被抓似的。 反正，皋兰都的老百姓是记住他了，认为没有张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不可能被扳倒。 不过，有一个人的确是张扬亲自逮捕的，此人便是皋兰都市纪委书记王贵成。 张扬为什么要专挑这个人亲自逮捕？因为这个王贵成太坏了，张扬既没有挡他的财路，也没有挖他家的祖坟，他却要三番两次的害张扬。 上午八点，王贵成在上班的路上给周立强拨了个电话。 周立强此时正在南城分局方靖川的办公室里配合调查呢。 周立强一看见来电是王贵成的，他吓得脸都变了颜色，王贵成毕竟是他的顶头上司。 方靖川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是“王书记”，方靖川对周立强说道：“镇定一点，先稳住他，不出意外，这家伙今天上午就完蛋了！” 第232章 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 周立强点了点头，长吁了一口气，接起王贵成的电话：“王书记，什么事？” 王贵成说：“哦，昨天晚上没发生什么？” 周立强说道：“发生了，市局的人来过，但是我们躲起来了，他们没有发现我们！” 王贵成一惊，他没有告诉陆明杰地址呀，他们是怎么找到的？ 王贵成骂了一句：“骂的！狗鼻子真灵！” 周立强假装没有听明白，问：“王书记您说什么？” 王成贵不耐烦道：“没说你！你通知其他人，今天准备换个地方，那里已经被盯上了！” 王贵成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周立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周立强的心理素质不怎么好，如果王贵成再跟他聊两句，他很有可能就应付不来了。 但是王贵成还是从周立强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异样，话虽然说得没有毛病，但是这个语气总感觉跟平时不太一样。 不行！他得亲自去看一看。 王贵成本来已经到单位门口了，他突然又让司机调头，然而不巧的是，司机刚刚调过头来，王贵成的电话就响了。 他一看，是市委书记办公室的电话。 王贵成接起电话，电话里传来市委书记的秘书小刘的声音。 “王书记啊，孙书记有急事找您，您到办公室了吗？” 市纪委跟市委在同一栋楼上办公。 王贵成也非常客气道：“哦，是刘秘书啊，知道孙书记找我什么事吗？” 小刘说：“好像是跟班子调整有关系，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孙书记好像很着急！” “啊，这样呀！好，我已经在门口了！” 王贵成又吩咐司机再调回头来。 五分钟后，王贵成来到了市委书记孙淑芬的办公室，但是，当他一推开门，立刻就傻眼了。 市委书记孙淑芬的办公室里有一屋子的人，唯独不见市委书记孙淑芬。 王贵成扭头就想跑，但是他发现自己腿软得根本起不了步。 不仅起不了步，而且身体摇摇欲坠，感觉就要摔倒了。 他已经吓破胆了！ 张扬上前一步，胳膊上一架，顺手一拉，王贵成就被拖进屋里，一屁股正好摔在沙发上。 沙发上此时正好坐着王贵成的一个熟人，此人便是王贵成的老同学、翰岳市纪检委副书记李满文。 李满文嘿嘿一笑说道：“老同学别来无恙啊！” 当王贵成看见李满文的那一刻，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本来想做局算计张扬，反倒让张扬和李满文二人做局把他给算计了。 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说得就是王贵成这种人。 此人心术不正，能有今天，也是咎由自取。 张扬问王贵成道：“你认识我吗？” 王贵成面带恐惧，瞪大眼睛看着张扬，问：“你……是张扬？” 张扬声音冰冷呵呵道：“你都不认识我，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地害我？” 王贵成厚着脸皮，回答道：“这事儿不赖我，我也是为朋友帮忙！” 这个时候市委书记孙淑芬正好进来了。 张扬看了一眼孙淑芬，对王贵成说道：“你身为一个市纪委书记，心里没有一点是非观，做事情没有一点原则性，真不知道是哪个瞎了眼的人提拔得你！带走！” 孙淑芬又狠狠地瞪了张扬一眼，上次逮捕蒋定坤的时候，张扬就当着她的面说过类似的话，今天又说，她听出来了，这个张扬就是专门跟她过不去。 孙淑芬心想，就这还想当皋兰都的公安局局长？做梦去！ 与此同时，军方反恐总司令部也炸了窝了。 林卫峰用极其愤怒的目光看向副司令员冯耀庭说道：“冯副司令，我记得上次你提议免去张扬的职务时，理由是张扬有可能跟境外势力有勾结。 “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见你拿出一星半点的证据来。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当初到底有没有收到过所谓的情报？如果有，那就请你拿出来，交给我们的情报部门去分析，假如可以证明张扬就是跟境外势力有勾结，那就该查办查办，绝不姑息。 “但是，假如你压根就没有收到过什么所谓的情报，而这一切完全是由你自导自演杜撰出来的，那么，你是不是也应该给大家一个说法了？你这么做到底为什么？” 冯耀庭一早就看出林卫峰今天就是来找茬的，他本想避其锋芒，暂时不跟他发生正面冲突，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林卫峰一上来就找他发难，而且出言尖酸刻薄，咄咄逼人，想避也避不开了。 避不开怎么办？那就索性仗着自己比他高一级，耍流氓。 冯耀庭也脸色一沉，对林卫峰很不客气道：“林卫峰同志，请注意你的态度！有些事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至于张扬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既然我们已经做出了恢复张扬职务的决定，那就说明这件事不予追究了，你听明白了吗？” 林卫峰哈哈一笑，很执拗地回击冯耀庭道：“冯副司令，我不知道你到底心虚什么？我只不过是问问你那份情报到底有没有，既然是一份假情报，难道就不能拿出来给人看吗？你是不是担心被大家看出破绽？” 冯耀庭这回忍无可忍，正准备继续耍流氓，但是王伯军总司令却说话了。 王伯军总司令敲了敲面前的桌子说道：“耀庭同志啊，这件事确实需要有个说法，勾结境外势力事关全军的安全，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冯耀庭见王伯军都这么说了，他立即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冯耀庭颇有几分为难地对王伯军说道：“总司令，这件事……我回头单独给您解释好吗？” 但是冯耀庭没想到王伯军今天也不给他面子。 王伯军说道：“耀庭同志啊，在座的没有一个是外人，你还是把你收到的所谓情报拿出来，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 冯耀庭出于无奈，只好从手机里调出一条信息。 信息来源正是西部总部的副总指挥王庆荣，内容如下： “张扬凭一己之力抓获幻影密使院的两名间谍，我认为这不可能，幻影密使院的间谍可不是泥捏的，我怀疑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说不准张扬早已经跟幻影密使院的人有了勾结，具体什么目的，暂时不清楚。” 第233章 立即逮捕这个人 这条所谓的情报一公布，林卫峰第一个哈哈笑出声来：“简直是太可笑了！我活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有听过比这更可笑的笑话！” 其他人也觉得可笑，张扬是出了名的特种兵王，凭一己之力抓获两个间谍算得了什么？他一个人歼敌上百的战绩也并不是没有过，别人不了解张扬，难道在座的人能不了解他吗？ 王伯军脸色一沉，说道：“冯耀庭同志，你作为总司令部高层一员，做事情太欠考虑，也太欠严谨了？简直是开国际玩笑！” 林卫峰借机再插一刀，说道：“说到跟境外势力勾结一事，我这里倒是有一条消息，当然，这已经是几天前的消息了。说是王庆荣的亲侄子王立鹏已经是幻影密使院的人了，张扬逮捕他的时候，不仅从他的住处搜出了幻影密使院的信物，而且还在他的身上发现了幻影密使院成员特有的六芒星纹身标志。 “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些人是贼喊捉贼，监守自盗啊！” 林卫峰这么说，冯耀庭就乐了。 冯耀庭用一种就想气死你的眼神看着林卫峰说道：“林卫峰，就算王庆荣的侄子是幻影密使院的人，这跟王庆荣本人又有什么关系？难道现在还是封建社会，要搞连坐吗？” 林卫峰就知道冯耀庭会这么说，他也希望冯耀庭这么说。 林卫峰说道：“是啊，搞连坐肯定是不行的，但是我刚才又收到一条消息，说是王庆荣的另一个亲侄子王立刚在金盛源的非法所得，有六成的利润通过王立鹏之手，转入他的亲叔叔王庆荣的私人账户里，而这笔钱每次一进王庆荣的私人账户还不到半天时间，王庆荣又会把这笔钱转往由境外势力控制的一个基金账户里。” 说到这里，林卫峰抬头再看冯耀庭时，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问道：“我想问问冯耀庭同志，如果这个消息一旦被证实，那么，即使不搞连坐，也可以证实有些人是在贼喊捉贼监守自盗了？” 由于这件事是今天凌晨才在皋兰都省常委会上捅出来了，所以，这个时间反恐总指挥部还没有收到正式的官方通报，冯耀庭对这个消息自然是毫不知情的。 林卫峰之所以能够提前获得消息，是因为皋兰都的省委书记张家树刚刚给他打过电话。 但是，林卫峰的这番话，却像一颗重磅炸弹，直接把冯耀庭炸得乱了分寸。 金盛源的账本不是烧了吗？他们是从哪里查到的？ 冯耀庭大怒，指着林卫峰的鼻子说道：“林卫峰！你不要在这里散布谣言！诬陷人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林卫峰看着冯耀庭失态的样子，继续给了他不轻不重的一击。 “冯耀庭同志你可别忘了，张扬同志刚刚被诬陷，你想好自己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了吗？” “你……”冯耀庭刚要发作，王伯军总司令的警卫员推门走了进来，把一份文件放在王伯军面前。 警卫员说：“刚刚从军部传过来的！” 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王伯军拿起文件，仅仅是扫了一眼，脸色立刻黑得像锅底。 冯耀庭的注意力全在林卫峰的身上，压根没有注意到王伯军的脸色，他刚要继续反驳林卫峰，就被王伯军一声喝住了。 “安静！” 在这间会议室里，王伯军是绝对有威慑力的，不管冯耀庭有多深厚的背景，都不敢触碰王伯军的逆鳞。 冯耀庭很憋屈地收回刚准备说出口的话。但是他心里却是不爽的。 在冯耀庭看来，王伯军今天的态度有些反常，从一开始他就觉得王伯军说话隐隐向着林卫峰，这不是明显打击他的威信吗？ 虽然当场不好说什么，但是他已经决定了，会后一定要找王伯军唠唠。 一看王伯军的脸色，所有人都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而王伯军却一直在看警卫员刚送来的文件。 同时，大家也在猜，这份文件的内容是什么，只有林卫峰一人仿佛跟冯耀庭还没有吵过瘾，时不时用挑衅的眼神看一眼一脸不服的冯耀庭。 几分钟后，王伯军的目光离开了手里的文件，满脸怒容地抬起头来，看着林卫峰说道：“林卫峰同志，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是张扬跟你说的吗？” 啊？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王伯军的火气是对林卫峰发的。 这说明什么？说明林卫峰刚才说的那条消息是条假消息，这才惹得王总司令发怒。 冯耀庭也抱有同样的想法，他这才相信，自己在王伯军心目中的分量还是要比林卫峰重。 冯耀庭这才非常感激地看向王伯军，然后便用更加恶毒的目光回击林卫峰。 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他倒要看看林卫峰今天准备怎么收场。 林卫峰说道：“不是张扬说的，实不相瞒，自从上次那件事冤枉了他以后，这个臭小子现在对我也意见很大，平时很少跟我联系！” 林卫峰说话也是很有水平的，你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跟这个问题无关的问题，我是绝不上赶着回答。 王伯军依然保持着满脸怒容问道：“那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林卫峰这才说道：“是一个朋友在电话里跟我说的！” 王伯军回头又把警卫员叫进来，指着文件上的一个名字说道：“通知军法处，立即逮捕这个人！” “是！” 警卫员领命，大步走出会议室，紧接着，便听见警卫员在走廊里跑步的声音。 这是有多急呀！ 到目前为止，所有人依然是一脸懵。 不过，王伯军刚才问林卫峰的那个问题算是给了大家一个提示：要么是王庆荣，要么是张扬，这两个肯定有一个出事了。 接下来，王伯军的一句话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王伯军说道：“我宣布一条纪律，现在请所有人都把手机拿出来，扣在桌子上二十分钟。” 王伯军首先把自己的手机扣在桌子上，目光看向大家。 所有人也立刻照做。 之后，便谁也不说话，王伯军把手表也摘下来，看着秒针转圈。 大家都明白，王伯军此举是为防止会场泄露消息，但是，气氛搞得这么严肃，这还是头一次。 第234章 李晓飞跑了 还不到二十分钟，王伯军的警卫员又进来了，但是，警卫员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凝重。 警卫员来到王伯军跟前，压低声音说：“人已经抓了！” 王伯军这才看向大家，面无表情说道：“先散会，晚上接着开！” 当人们一个个走出会议室，林卫峰也收拾纸笔准备离开时，王伯军却把林卫峰叫住了。 “林卫峰同志你留一下！” 从王伯军的表情和语气中都看不出他是怒是喜，林卫峰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妥，但是其他人却在猜测，估计林卫峰今天要倒霉了。 因为王伯军真正发怒的时候往往就是这样，这是雷霆爆发前的平静。 尤其是冯耀庭心里最为得意，心想，跟我斗，哼！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冯耀庭临出门前又给了林卫峰一个挑衅的眼神。 等别人都出去以后，王伯军才说道：“卫峰啊，你的消息很准确，我们队伍里确实出叛徒了！” 王伯军这话说得比林卫峰想得还要严重，在他看来，就算王庆荣跟境外势力有勾结，但是，起码的底线他应该还有，不见得就是叛徒。 林卫峰是个实在人，他反倒帮王庆荣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王总，王庆荣这个人做事是有点急功近利，但是，你要说他是叛徒，我还是有点想不通！” 王庆荣指了指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把椅子，让林卫峰坐下，然后才说：“我没说王庆荣就是叛徒，而是说我们内部一定有叛徒，王庆荣很可能就是被人利用的一个可悲的工具人！” 林卫峰若有所思，用手指了指冯耀庭刚才坐过的位置说道：“你是说他？” 王庆荣摇了摇头说：“不确定，你现在就联系张扬，让他立刻出发，天黑之前赶回来参加今晚的会议！” 林卫峰点了点头说：“好的。” 张扬刚刚逮捕了王贵成，走出市政府大楼，就接到了林卫峰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林卫峰就问张扬：“你现在在哪里？” 从林卫峰的语气中能听出来，他很急。张扬也没有说半个字的废话：“我在皋兰都。” 林卫峰下一句话就说：“现在就去机场，以最快的速度来总司令部！” 张扬挂断电话后，把羽荞叫到跟前，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就独自打了一辆车直奔机场而去。 张扬刚刚换好登机牌过了安检，就接到了李浩杰的电话。 前面说过，李浩杰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前一段，楚二少趁张扬被免职期间，带着国安部的人，以间谍罪的名义，去苍原县公安局提走了王国栋的儿子李晓飞。 这件事已经过去好久了，李晓飞的刑事案件还在苍原县公安局挂着呢，李浩杰这次来国安部，就是奉了张扬的命令，要提走，或者是提审李晓飞的。 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却没见到李晓飞。 李浩杰非常激动，第一句话就说：“张局长，这边的领导终于找我谈话了！” 张扬问李浩杰：“他说什么了？” 李浩杰说：“国安部的领导想要见你！” 张扬感到奇怪，要人给人就行了，我干嘛要见他？ 张扬说道：“具体怎么个情况，你详细说说！” 李浩杰嘿嘿一声道：“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接下来，李浩杰便把他这几天的经历跟张扬详细讲了一遍。 李浩杰这趟差出得时间有点久，现在就连国安部上到一把手，下至一个文员都认识他。 他每天就是一件事，坐在办公室里等着提人，没有人接待他也没关系，他就随便推开一间办公室找人聊天，跟人讲故事，当然，主要是讲张扬的故事。 几天下来，张扬的故事已经在人们的耳朵里听出了茧子。 但是，大部分人都以为他在吹牛，直到那天看了那场轰动全国的直播，人们才相信了他的话。 不仅是相信了他的话，而且从那天起，再见到他这个人时，那些人对他也显得格外尊重，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张扬的部下。 有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然而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大早，国安部的领导突然要见他。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时都是推三阻四的，明明看见人刚进办公室，但是下面的人非要睁眼说瞎话，说领导出差了。 这样的闭门羹他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回了。 李浩杰被人领着走进一间比普通员工还要朴实的办公室，领导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半截老头子，姓白，据说是一位副部长。 李浩杰一走进办公室，白副部长就问李浩杰：“你就是从苍原县公安局来的李副局长？” 李浩杰也很光棍说道：“嗯，您今儿不出差了？” 白副部长哈哈一笑道：“咱说说你的事！” 李浩杰心里有气，说道：“您说，我听着呢！” 白副部长说：“实在是对不起了！那个李晓飞现在已经脱离国安部的掌控了！” 李浩杰一听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什么叫脱离国安部的掌控了？ 李浩杰不客气地说道：“领导，您还是说得通俗易懂一些比较好，我的理解能力有点跟不上！” 白副部长只好说：“李晓飞跑了！” 李浩杰这个人在张扬来苍原县之前，一向胆小怕事，跟人说话唯唯诺诺，但是自从张扬来了苍原县以后，他的行事风格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现在的李浩杰无论走到哪里，不管跟谁说话，都颇有底气。 李浩杰有些生气，问道：“你是说李晓飞是昨天晚上跑了的？” 白副部长听出来李浩杰是在揶揄他，但是他也只能忍着。 白副部长笑了笑实话实说道：“在你来之前就已经跑了！” “你说什么？”李浩杰大怒，“那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也好回去向我们张局长交差，请问白部长，你们每天搪塞我是什么意思？” 白副部长看上去很尴尬，这件事是他们错了，但是按照国安部一向的傲慢做派，就算是错了，也不会跟一个县一级的公安局去认错。 直到他们看了那一场轰动全国的直播，了解到张扬这个人是一个咋样的人，直到他们今天一大早得到内线给他们传来皋兰都官场的消息，他们才感受到了亚历山大。 假如张扬哪天真跑来兴师问罪，试问，有谁能顶得住？ 假如还想用对待李浩杰的方式来对待张扬，你看他敢不敢操你祖宗？ 为此，白副部长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不再敢抱侥幸心理逃避，与其让张扬哪天找上门来，倒不如他主动约张扬，看看接下来该怎么补救。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原因是，上面已经注意到了张扬这个人，想让白副部长提前跟张扬接触一下，如果张扬有意愿来国安部工作，上面想把这个人挖过来。 第235章 强烈的敌意 当然，这些话也只能见到张扬以后再说，不能跟李浩杰说。 白副部长本来不打算给李浩杰道歉，但是现在李浩杰得理不饶人，他也不得不再次对李浩杰说一声对不起。 “李局长，对不起，这件事是我们的疏忽，但是也请你放心，我们会给你们苍原县公安局一个交代的，不过，我今天也要给你一个任务，请你把你们的张扬局长约来国安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谈！” …… 李浩杰把他来国安部这几天的事情捡重点都讲了一遍，张扬由衷地感叹了一句：“李局长，你辛苦了，但是你也变了，我为你的改变而感到欣慰！” 张扬这句话看似随便说的，但是听上去似乎又是他深思熟虑过的，就连他自己也感觉到了，他在苍原县待不久了。 当天下午六点二十分，张扬倒了两次航班，辗转来到了反恐总司令部。 他到达的时间，正赶上食堂开饭，而他也正好饿了一路，需要先垫一口，再去见首长。 张扬来到食堂，在窗口要了三个大肉包，一碗汤，正端着餐盘在找空座位，突然，他听见有人叫他。 张扬扭头一看，只见林卫峰正隔着四五桌的，向他招手。 张扬走过去，在林卫峰对面坐下。林卫峰说：“我还担心你赶不过来呢！” 张扬贫嘴道：“哪儿能呢？只要是您召唤，不管多远，我也要按时赶来呀！不过，我也想知道，您这么远叫我来到底什么事啊？” 林卫峰说道：“先吃饭，吃完我再跟你说！” 张扬听出来了，这里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他就想聊点别的。 “话说，我上次跟您说的那个事，您没忘了？” 林卫峰装糊涂道：“你说的哪个事？” 张扬不得不再强调一遍：“帮我招募退役特种兵的事啊！” 林卫峰摆了摆手说道：“想法是个好想法，但是这个事现在不着急，等你真正在一个地方站稳脚跟再说！” 张扬反问一句：“您的意思是说，我在皋兰都还不算站稳脚跟？” 林卫峰哼了一声说道：“不是我给你泼冷水，我担心的倒不是皋兰都没有人敢用你了，我是怕整个官场都容不下你了！不过，那也无所谓，只要我还在，回来继续当你的大头兵，轻车熟路！” 张扬吃包子的动作停下了，这老头今天一见面就尽说丧气话，这哪里是官场容不下他了？而是反恐总司令部也容不下他了？ 张扬仔细回忆这一个月来，他确实是风光无俩，凭一己之力愣是把皋兰都一省官场搅了个鸡犬不宁。 而这种风光，对于百姓来说，绝对是大快人心，但是对于大部分官员来说，却是不希望看到的。 不说是那些贪官、坏官不喜欢他，就是那些所谓的清官、“好官”，也不会喜欢他，就好像别人都不行，就是他行。 但是张扬并不认为他这么做有什么错，要说不足，那就是他至今还没有找到一个既要做个好官，同时还能被当下官场所接纳的好官。 但是张扬也怀疑，这天下存在那样的治世良方吗？ 想到这里，张扬用异样的目光看了林卫峰一眼，说道：“林总，我好久没有聆听您的教诲了，要不，您对我这段时间的工作提一提意见？或者说指导一下也行！” 林卫峰白了张扬一眼，没搭理他。 二人闷闷不乐吃完这顿饭，走出餐厅后，林卫峰才说：“让你回来就一件事，王庆荣已经被抓起来了，王伯军不愿意硬得罪王庆荣背后的人，让你来做个垫背的，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林卫峰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但是张扬看着他却笑了。 林卫峰老脸一沉，说道：“你别嬉皮笑脸，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张扬反倒安慰林卫峰道：“您就别为我担心了，看着就好，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晚上八点，反恐总司令部高层会议继续召开，除了多了一个张扬外，参加会议的成员还是上午那些人。 不过，张扬的突然出现，还是引起很多人的关注和震惊。 因为上午刚刚讨论过张扬的问题，张扬晚上就若无其事地出现在这里。 这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张扬没有问题。 那么，既然张扬没有问题，那就说明，有问题的是别人。 冯耀庭当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这个副司令员可不是白当的，手下耳目众多，几乎是在王庆荣刚被抓，就有人给他通了风报了信。 所以，今天一天的时间，他是一刻也没有浪费，倒不是他帮王庆荣做过什么，而是他果断跟王王庆荣之间的关系做了切割。 冯耀庭认识张扬，张扬当然也认识他，只是二人级别相差太远，从来没有机会说过话。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冯耀庭今天一看见张扬，尽管他一再掩饰，但是张扬仍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敌意。 鉴于林卫峰“忠告”在前，张扬原本是想收敛一些的，但是当他一见到冯耀庭时，他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就是他。 王伯军最后一个走进会议室，会议正式开始了。 会议自然是王伯军亲自主持。 王伯军的目光首先看向张扬，笑着对大家说道：“张扬同志一直是我们反恐战线上的一张王牌，想必大家都不陌生？” 王伯军说完这句话，又把目光看向在座各位，大家都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唯有冯耀庭在看一份文件，假装没有听见。 王伯军接着说道：“可能有些人还不了解，张扬同志除了是一名反恐战士，同时还是一名地方官员，就在最近，他以皋兰都省苍原县公安局局长的身份，侦破了一起重大的贪污腐败案件。” 王伯军说到这里，脸色突然一变说道：“不巧的是，我们之中也有人参与到这起腐败案件当中，而且，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分析，此人很可能不仅仅是参与了腐败案件，同时，还有可能参与了一起间谍案。接下来，我们就把时间交给张扬同志，请他来介绍一下案情的具体情况！” 第236章 另外一种可能 张扬没有开场白，一开口就往某些人的心窝子上戳：“大家可能都知道，就在前不久，我张扬被总司令部免职了！” “但是大家可能不知道的是，我被免职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有些人在毫无证据的前提下，就说我有勾结境外势力的嫌疑。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但凡智商在线的人，也绝对说不出这么一个扯淡的理由。” 张扬刚说到这里，冯耀庭的脸就黑下来了，他直接打断张扬，说道：“张扬同志，你跑题了！王总只是让你说案子，并没有让你说其他！” 张扬朝冯耀庭笑了笑说道：“冯副司令你别急，这听上去像是两回事，但其实是一回事，你听我把话说嘛！” 但是冯耀庭却坚决不让他把话说完。冯耀庭的脸上也挤出一丝笑容，对张扬说道：“张扬同志啊，大家的时间都非常宝贵，我建议你最好还是说重点，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但是张扬却坚持要说：“好！重点马上就来！” 张扬接着说道：“其实…我真正被免职的理由是，因为我动了某些权贵的利益！所以，我敢说，某些人免我的职只有两个目的：一是为阻止我对一起重要案件的调查行动；二是为对我进行打击报复！” 张扬说到这里，就等于彻底跟冯耀庭撕破脸了。 关于张扬被免职的事，在上午的会议上已经争论明白了，这件事是冯耀庭一手所为，所以，张扬一口一个“免我职的人”，完全可以换成“冯耀庭”三个字。 换句话说，就是冯耀庭要阻止他对那起案子的调查行动，也是冯耀庭要对他进行打击报复。 当然，张扬这番话可不是只说冯耀庭一个人，就连王伯军也捎带上了，因为王伯军才是一把手，他不点头，冯耀庭是无权对张扬作出免职决定的。 所以，王伯军的脸色也不好看。 但是，张扬无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想和稀泥，就要付出和稀泥的代价，好官从来都不是好当的。 冯耀庭看了一眼王伯军，发现王伯军也眉头紧锁，于是，他大声制止张扬道：“张扬，请你说话注意分寸，说案子就说案子，不要东拉西扯，乱扣帽子！” 林卫峰早就忍不了了，就等冯耀庭再跳出来说话，好给他闹个难看。 林卫峰也很不客气地打断冯耀庭说道：“冯副司令你紧张什么，是不是乱扣帽子，也得听张扬把话讲完？他还没有说到案子，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在乱扣帽子？” 其实，高层开会也并不像我们想象得那么斯文有礼，据说国外某国会就经常有人会打起来，有时还扔鞋子。 冯耀庭又要说话，但是被王伯军及时制止了：“其他人都别打岔，听张扬说！” 张扬这才朝王伯军点头表示感谢，然后才接着说道：“问题就出在翰岳市的这家名字叫金盛源的企业，这是一家邪恶的企业，是一家罪恶累累的企业，关于这家企业所犯下的罪行，我想现在举国上下人尽皆知，我就不在这里赘述了。 “但是，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家地方企业，距离我们军方八竿子打不着，不可能跟我们军方人员扯上什么关系。 “然而，事实证明，我错了！我的怀疑就是从那一次唐一鸣率领的调查组调查我开始的。因为，我当时已经查到了这家企业的部分犯罪证据，如果不阻止我继续深挖，那么，用不了多久，这家罪恶的企业就会被关停，犯罪分子就会被绳之以法，由此也斩断了那些依靠这家罪恶的企业发家致富的蛀虫们的财路。所以，才有了那次军方和地方一起联手对我的双重打压。” 冯耀庭在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张扬，但是，王伯军有言在先，他不敢再说什么。 “后来，果然不出我所料，在一次不经意的调查中，终于让我抓住了这只内鬼的尾巴。 “我发现了这家企业的实际掌控人王立军，是西部副总指挥王庆荣的侄子。 “同时，我在对另外一起案件的调查中，发现了王庆荣的另外一个侄子，此人名叫王立鹏。 “紧接着，我又发现了王立刚与王立鹏以及他们的叔叔王庆荣三人之间的另外一重关系。 “王立鹏此人以做珠宝生意为幌子，实际上却干着贩卖人口的勾当。 王立鹏以高薪招聘为名，从大学里骗来那些毕业生，然后再把那些毕业生关押在王立刚开的这家金盛源的金矿矿井里，那些学生变成了王立刚的采金奴隶，而王立刚又把金矿所得利润通过其弟王立鹏之手，输送给了他们的亲叔叔王庆荣！” 说到这里，案子的脉络已经清晰了，王庆荣利用他的两位侄子为自己非法敛财，证据确凿，案子是不是就该完结了？ 冯耀庭害怕张扬继续节外生枝，所以及时插了一句话，想给此案来一个总结。 冯耀庭咳嗽了一声说道：“张扬同志思路清新，表达也到位，该案已经很清楚了，都是王庆荣这个家伙见钱眼开，我们应该尽快对此人采取措施！” 然而，张扬可不想就此打住。 张扬笑着对冯耀庭说道：“冯副司令你老是着急，你是不是害怕我后面要说的话会对你不利呀？” “啊？”冯耀庭像被刺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很尴尬，心想，这家伙是属刺猬的吗？怎么说话句句都带刺啊？ 冯耀庭只好说道：“好好好！你说你说！” 张扬接着说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王庆荣看上去是这起案子中最大的获利者，也理所应当是这起案子的主犯，但是在我看来，这都未必，仍然存在着另外一种可能。” 说到这里，王伯军的好奇心也被拉满了。王伯军问道：“什么可能？” 张扬说道：“王总司令，我怀疑王庆荣只不过是一个傀儡，在他的身后应该还存在着一个组织，或者是某个大人物！” 王伯军继续问道：“说说你的理由。” 第237章 心理战 感谢爱吃花椒芽炒饭的鹤某、喜欢塘鹅的纳兰霜、爱吃兰花炒鱿鱼的娇颜、爱看小说的男人很帅、爱吃干烧晶鱼的天晗、爱吃炒芋头丁的九哥、老不正经的至尊、含含糊糊的道竹姐，等等等等好友的大气打赏！ 最近打赏的好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谢谢大家！为了表达我的谢意，今天决定多更一章！ 张扬说道：“第一，经过一番调查发现，王立鹏转给王庆荣的那些钱，他并没有给自己留下分文，而是原封不动地转入某境外组织控制的一个基金账户里，六年来无一例外。这说明什么？说明王庆荣根本不可能是这笔钱的主人，他无权对这笔钱截留，或者挪做他用。这第二……” 张扬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张已经揉得有些皱巴的纸张来，当众展示给众人看，只见上面用笔写着一些方程式和一些椭圆曲线。 “大家认识这是什么吗？” 在座的人大部分自然是不认识这些符号和曲线的，还以为是哪家孩子做数学题扔掉的草稿纸呢。 张扬不等众人回答，他便自问自答道：“这是一份情报！ 什么？情报不是摩尔斯电码吗？难道现在的情报都是长这样的？ 别看在座的都是一些身份不低的军官，但是术业有传功，没有接触过现代情报的人还真看不懂。 然而，有一人例外，此人便是副司令员冯耀庭。冯耀庭的前身就是情报处处长，他对这一切可谓是了如指掌。 张扬用一双犀利的目光看向冯耀庭说道：“这些方程式和曲线是一种名字叫做椭圆曲线的密码！我说的对吗，冯副司令？” 张扬的这个举动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后，又把目标对准了冯耀庭，这让人不禁联想到，这份那什么曲线密码必然跟冯耀庭有关。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张扬也太放肆了！ 冯耀庭一拍桌子怒吼道：“张扬你到底什么意思？有话不妨直说！” 冯耀庭之所以在张扬亮出证据之后还敢把话说得这么有底气，就是因为他相信，就算张扬拿到情报原稿，但是没有密钥也是白搭，只要破解不开密钥，就不可能知道情报内容。 不知道情报内容，那么张扬手里拿的就是一张废纸。 冯耀庭想得是没错，但是张扬并不需要破解密钥，甚至都不需要知道情报内容，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说出情报的内容。 但是，这么做也是有风险的，前提是，他可以确定这份情报的收件人一定是冯耀庭，而且，这份情报的内容也一定是冯耀庭不敢公开的。 这个把握张扬已经有了，虽然小王至今还没有招认他是为谁工作的，但是通过对小王的几次审讯，张扬已经确定小王身后之人就是冯耀庭。 不过，为了进一步确认自己的判断，张扬还想要对冯耀庭做最后一次试探。 张扬用一种忍不住想笑的语气问冯耀庭道：“冯副司令是不是认为，我张扬手里没有密钥就破解不了这份情报了？” 张扬这话，一下子就把冯耀庭拉进了情报的技术领域。 冯耀庭是一个技术狂，只要遇到难以破解的技术难题，他自然是要思考一番的。 从理论上讲，再难的密钥也是可以被破解的，但是从概率上说，破解密钥的难度是非常大的，但是，凡事只怕万一，今天遇上张扬这么个妖孽，冯耀庭的底气就稍显不足了。 冯耀庭的额头上已经在微微冒汗，但是他突然灵光一现，仿佛想明白了点什么，他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着了张扬的道。 张扬跟他讨论的根本不是情报技术，而是正在跟他玩一场心理战。 这小子好阴险！ 想到这里，冯耀庭顿时火冒三丈，失了分寸，他一拍桌子，破口大骂道：“小兔崽子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栽赃陷害我？是谁给你的狗胆？” 冯耀庭这么一发火，会议室里的其他人有点懵了，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张扬那张纸上写的到底是什么？所有人都感到好奇，就连王伯军也忍不了了。 王伯军终于说道：“请耀庭同志冷静，大家是在开会，你这么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经王伯军这么一说，冯耀庭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是他更恨张扬了，是这个小子三番两次让他的情绪失去控制。 等大家安静下来以后，王伯军才说道：“张扬，你也不用故弄玄虚了，那上面写得到底是什么，不妨当众念出来！” 但是，王伯军没想到，张扬却摇了摇头说：“王总，这份情报内容非常重要，而且还在有效期，并不适合当众泄露！” 这回玩得就有点高端了，如果王伯军现在就知道张扬在玩空城计，他一定会当众再次免掉他的职，并且治他一个造谣生事，诬陷领导之罪。 好在王伯军并没有逼迫张扬，而是说：“那这样，会后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但是，这回就连王伯军都想错了，王伯军的话刚说完，张扬就说：“王总，不能等到会后，必须是现在。我建议，所有人都交出手机，在会议室里等，我现在就去您的办公室向您单独汇报！” 这回，就连林卫峰都看不下去了，以前知道这小子是能作妖，但是他没想到几天不见，这小子作妖的段位更高了，居然连王总都被他耍得团团转。 但是，他不能说什么，无论张扬今天做了什么，哪怕是把天捅破，他也要给他兜底，因为他知道这小子没啥坏心思，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冯耀庭现在却是真的不淡定了，刚才他还以为张扬在跟他玩心理战，弄得他差点破防，但是看现在的架势，那小子一点都不心虚，一定是拿住了他什么把柄。 他很想现在就离开会场，回去看看自己还有哪些屁股没有擦干净，但是，那小子又说了，让所有的人连手机都要交出来，而他现在就离开，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冯耀庭现在是左右为难了。 王伯军看了一眼张扬，见张扬十分自信地朝他点了点头，然后，王伯军宣布：“所有人，按张扬说的做，林卫峰同志监督！” 王伯军说完，就连他自己的手机都没拿，先一步走出会议室，张扬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个张扬今天出尽了风头，而且深得王伯军总司令的信任，从今以后，一定会成为司令部的红人。 但是，唯有张扬自己心里清楚，今天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那么他将会死得很难看。 第238章 你得帮我 王伯军的办公室就在这层的最东把边，张扬跟随王伯军一进屋，王伯军连头都没回就问：“现在说，情报内容到底是什么？” 但是，张扬却很光棍地说：“无法破解密钥，不知道情报内容！” 王伯军一回头，目光中充满惊讶与愤怒，这还是做下属的第一次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骗他。王伯军真想扇张扬两个耳刮，然后一脚踹出去，这辈子不再见他。 这让他怎么去跟会议室里那么多人解释？ 王伯军声音冰冷，呵呵一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张扬也没有立即解释，如果王伯军能猜到他的一些用意，他解释才有用，否则，解释得太快，反倒会让王伯军觉得他是在狡辩。 王伯军自顾自坐在班椅上，点燃一支烟，猛猛地吸了两口，并没有让张扬坐，张扬就在王伯军的对面站着，看着他生气。 一支烟抽完三分之一，王伯军终于憋不住了，问张扬道：“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能说的吗？” 张扬很会察言观色说道：“我等总司令消了气再说！” 王伯军本来还有点余气未消，但是经张扬这么一说，气也就消了。 王伯军这才冷笑了一声，说了句：“小儿科！” 张扬顺着王伯军的话说道：“总司令说得对，就是小儿科，只有对那些心虚的人才管用！” 听张扬这么一说，王伯军又来气了，质问张扬：“你凭什么认为这份情报跟冯耀庭有关？” 张扬如实汇报道：“这份情报是我从基地内部的一名间谍手里缴获的，通过对他的审讯，基本排除了他是敌特分子的可能，同时，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和几次审讯的笔录比对，我也排除了他是王庆荣线人的可能。如此一来，这个人最大的可能就是直接为冯耀庭服务的。” 张扬接着说道：“当然，这里边主观的成分占比很高，所以我才不得不冒险对冯耀庭本人进行试探。” 王伯军抬眼看着张扬问道：“那你觉得试探的结果如何呢？” 张扬十分肯定地回答道：“试探很成功，我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份情报的收件人就是冯耀庭，而且，我敢肯定，这份情报也一定有问题！” 冯耀庭刚才的过激反应，王伯军也看得清楚，他相信张扬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是他不清楚张扬非要把他单独叫出来干嘛？ 王伯军问张扬：“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张扬无奈摇了摇头说：“抱歉了总司令！我虽然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我办不了，需要您来办？” 王伯军话里带气说道：“哼！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有安什么好心！说，你让我怎么办？” 张扬说道：“今天我已经打了草，惊了蛇，我要是冯耀庭，一定会在会后第一时间去找消除隐患。我的意思是，从现在起，就让情报部门把冯耀庭监控起来，等他自己露出马脚。” 王伯军二话没说，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出去一个号码，等对方接起电话，王伯军说：“来一下我办公室！” 还不到一分钟，就有人敲门进来了。 此人张扬认识，是情报处的一名副处长，名字叫沈逸韬，三十多岁，相貌平平，无明显特征。 王伯军对沈逸韬说道：“小沈过来！” 王伯军问沈逸韬道：“这位你认识？” 沈逸韬看了一眼张扬，笑了笑说道：“认识，大名鼎鼎的张扬张队长！” 王伯军长话短说道：“那好，你俩直接对接！张扬把情况跟小沈说一说，让小沈去办。” 张扬也没有跟沈逸韬寒暄，就事说事，把他所掌握的一些情况，以及他个人的一些分析，都告诉了沈逸韬。 沈逸韬甚至连想都没想就断言：“张队长的分析完全合理，冯副司令一定有问题！” 沈逸韬看向王伯军说：“王总，我请求现在去会议室把所有人的手机都收了，时间不会长，顶多十分钟，其余的事情由我独立完成！” 王伯军没有任何犹豫：“走！” 王伯军走在前面，张扬跟在王伯军身后，沈逸韬跟在张扬身后，三人急匆匆回到了会议室。 当三人刚到会议室门口时，里面传出乱糟糟的说话声，还听见林卫峰和冯耀庭之间的争吵声，但是当会议室的门一被推开，所有人立刻就噤声了。 尤其是当人们看见张扬身后还跟着王伯军的御用情报官沈逸韬时，所有人都意识到，情况严重了。 王伯军没有一句废话，对沈逸韬说道：“小沈，去，把所有人的手机都收走！”他先拿起自己的手机递给沈逸韬说：“先把我的收了！” 张扬也立即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沈逸韬。 紧接着，人们主动交出了手机。 张扬用余光看了一眼冯耀庭，见冯耀庭的脸色相当难看。 冯耀庭并没有效仿别人主动交出自己的手机，当沈逸韬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但是沈逸韬却说：“冯副司令，对不起了！” 沈逸韬说话中就把冯耀庭的手机拿在手里。 但是这个沈逸韬很坏，他并没有把冯耀庭的手机跟别人的一起放在托盘里，而是单独把冯耀庭的手机装在自己的口袋里。 就这一个动作就让冯耀庭非常恼火，这是几个意思？ 但这毕竟是小事，他要是再发作，就显得太没有气量了。 倒是收走手机也不怕，冯耀庭相信，沈逸韬在他的手机里什么都发现不了。 至于想监听他，想得美，他早就想好了，今天一出门，他就会把这部手机扔进垃圾桶里，让你们所有人都白忙一场。 这个环节结束以后，张扬这次来司令部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后面的会议，他没资格参加。 但是，临走出会议室时，王伯军把他叫到跟前，对他说：“你今天不要走，会后还有事找你。” 张扬点了点头。 张扬走出会议室，却发现沈逸韬在走廊里等他。 沈逸韬说：“张队长，有一件事，你得帮我！” 张扬猜到是什么事，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不知道我还能帮沈处长做什么？” 沈逸韬说得也够简洁：“盯人！” 张扬说道：“可以，给我找一辆最普通的车！” 沈逸韬说：“请跟我来！” 两人就这样成为临时搭档。 第239章 想体验一下 二十分钟后，张扬见一辆粉红色的甲壳虫停在自己面前，车窗一开，露出一颗一头秀发的美女脑袋。 美女看了一眼张扬，眉毛一挑，樱桃小嘴一张，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齿，笑着问张扬：“哟，小哥哥好帅！要不要上来聊聊？” 张扬就当没听见，心想，去你的！想撩哥，你找错人了！ 美女不依不饶道：“哟，小哥哥还挺有性格的嘛！是觉得姐长得不好看还是怎么着？” 碰上女流氓了！ 张扬更不理她，可是这个操蛋沈逸韬一进去这么久还不出来，想给他打个电话，但是手机也在沈逸韬手里，他想走也走不了，这可怎么办？ 正在左右为难之时，美女说道：“逗你玩呢！上车，我是沈逸韬的妹妹沈逸玲！” 啊？这个沈逸韬有多不靠谱啊，居然派自己的妹妹来撩自己！ 但是，让张扬上这么一辆粉红色的车，他心里还是有点膈应人。 沈逸玲见张扬腻腻歪歪，就知道他看不上自己这辆车。 沈逸玲说道：“啊呀，看你婆婆妈妈，我这车盯人才安全，你想啊，有哪个男人会提防美女呢？” 倒是不谦虚，不过，说得也是！ 张扬不再婆婆妈妈，拉开车门上了车。 一上车，沈逸玲就把张扬的手机递过来：“我哥让我给你的！” 沈逸韬倒是心细，还没忘了这个。 张扬接过手机，解开锁屏，一看根本没有人动过，他这才放心装起来。 张扬也是一个处处防人的人，他的手机是从来不让人碰的，尤其是像沈逸韬这样的情报专家。 别看张扬还是单身，但是美女他见得多了，绝对不是一个美女控。 张扬不客气说道：“我只是让你哥给我借辆车，我可没有说过连人带车一起借！” 沈逸玲美目一瞪，说道：“别臭美了！姐可不是看上你，姐只是觉得这份工作挺刺激的，想体验一下罢了！” 张扬又看了一眼沈逸玲，顶多也就二十岁出头，一口一个姐的，分明一副大姐大的派头。 张扬警告沈逸玲道：“想跟着我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听话！” 沈逸玲听张扬这么一说，立刻小脸一红说道：“姐最听话了，伺候男人也最在行！你说，让姐给你捏脚还是捶背？” 张扬脸一黑再次警告沈逸玲道：“首先不要给我一口一个姐！” 沈逸玲点点头说：“成！那就妹！” 张扬说：“妹也不行！你我都有名字，我叫张扬！” 沈逸玲说：“知道！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张扬吗？外国不敢说，但我敢说，中国的美女现在就没有不认识你的！” “第二，”张扬说道：“你平时什么样，我管不着，但是你跟着我，就不要再说这种不靠谱的话！否则，滚下去！” 沈逸玲立刻老实：“好好好！全听你的可以了？” 说到这里，她才想起哪里不对。 “大哥，这好像是我的车对？” 张扬纠正了一句：“我滚下去！” 沈逸玲说道：“哪儿能呢？我敢把你撵下去，看我哥不扒了我的皮？” 张扬问沈逸玲：“你很怕你哥吗？” 沈逸玲点了点头：“那当然了，我除了怕我哥就没有怕过别人！” 张扬呵呵道：“我知道了，开车，一会把车停在办公楼下！” 沈逸玲一边开着车，一边问张扬：“我说哥，你有女朋友没？” 张扬黑着脸说：“我们不聊这个！” 沈逸玲不依不饶道：“瞧你小家子气的样子，好像我能吃了你似的！那我给你说说我行不？” 张扬很不近人情道：“不听！” “不听拉倒！” 沈逸玲不再叨叨，张扬这才有时间思考正经问题。 二人在车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在这一小时里，谁也不和谁说话。沈逸玲偶尔会拿眼睛偷瞄张扬，但是张扬却假装没看见，而他一直在盯着办公楼的大门。 又过了十几分钟，见有人陆续从办公楼里出来。看来是散会了，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四十分。 眼看着人都走完了，就连林卫峰和王伯军也走了，但是还不见冯耀庭出来。 张扬还没急，沈逸玲急了。 “人呢？不是盯丢了？” 就在这时，见又有两人从那扇门里走了出来，走在后面的人正是冯耀庭，走在前面的那人应该是他的司机。 “嘘！”张扬说道：“来了！” 沈逸玲的目光一下就变得清澈了。 “哪儿呢？” 张扬指了指从办公楼大门口走出的两个人说道：“走在后面的那人就是我们要盯的人！” 沈逸玲立即就要发动车，但是被张扬按住了。 张扬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晚上车灯一亮太明显，不急，让他们先走，我们悄悄跟在后面就行！” 冯耀庭和他的司机快速走向一辆挂着军牌的黑色红旗，那是冯耀庭的专车。 等冯耀庭的车开出停车场，走到大门口，张扬才示意沈逸玲跟上去。 出了大院，见冯耀庭的专车已经走出去三百多米，正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 冯耀庭是老情报专家，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所以要想跟得紧还不被对方发现是很难的。 好在这里是市中心，车流密集，中间隔开二三辆车跟着就不那么明显了。 张扬一边盯紧前面的那辆黑色红旗，一边教沈逸玲跟踪技巧。 快到下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绿灯刚变成红灯。张扬见冯耀庭的车上了左转道，他们也跟着上了左转道，但是，张扬发现，冯耀庭的车并未打左转向。 张扬让沈逸玲到前面路口后左转，而他要下车换一辆出租车直行。 “保持车距，注意安全！” 车一停下，张扬快速下车，在他们后面隔着一辆车的直行车道上正好跟着一辆出租车空车。 张扬敲了敲车窗，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张扬二话不说，递进去一本证件。 出租车司机根本用不着看是什么证件，就给张扬打开车门。那种证据光看封皮就知道是警官证。 张扬一上车，二话没说，先掏出两百块拍给司机师傅。 “一会按我说的路线走，有违章算我的！” 这种情况是常有的事，司机师傅说：“好！” 第240章 惊掉下巴 红灯变绿灯，直行车辆启动了，冯耀庭的专车果然没有左转，而是一把方向拐上直行道，当他插过来的时候，正好挡在张扬这辆出租车的前面，差点跟出租车撞上。 出租司机刚要发火，张扬却用手按了按说道：“冷静！跟上他！” 沈逸玲开的是私家车，她现在变道就要被扣分，而且，她对自己的车技也没那么自信，所以只能跟着左转了。 也由此，她更加佩服张扬的决定。 “哼！还真不是盖的！” 可能冯耀庭已经发现了那辆红色的甲壳虫在跟踪他，所以才把她甩掉。 但是，冯耀庭可没想到，他虽然甩掉了那辆红色的甲壳虫，但是并没有甩掉张扬。 张扬跟着冯耀庭的那辆黑色红旗，从开发区来到新城区，又穿过新城区，来到老城区，先后绕过半个城市，不久后便拐进一条老街。 这还真是一条老街，街道两边店铺都很破败，窗户上透出昏黄的光，行人走过，远远看去，鬼影绰绰。 不仅店面破败，就连路面都很破；不仅是破，而且也窄，仅有两车道。 路面上还有整个冬季都不可能化掉的积雪，出租车走在上面，感觉到车轮在打滑。 这条街道并不长，走了大约七八十米，两边就没有店铺了，只有一条坑坑洼洼的道路通向黑暗的前方。 由于担心被发现，张扬不得不让出租车跟冯耀庭的车拉开更远的距离，这样一来，他们就只能看到前车的尾灯。 又往前走了一段，张扬发现在他的右手边出现了一段高大的围墙，而就在这时，冯耀庭的车不见了。 不用张扬提醒，出租车司机脚踩油门，加快了速度，几分钟后，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座铁大门，再往前就没有路了。 出租车司机停下车看了眼张扬，那意思是说：兄弟，不是我不追，是前面没有路了！ 张扬并没有让出租车司机接近大门，那里面显然不能随随便便进入。 张扬付了车费，打发走出租车，站在围墙外看了很久，感觉里面应该很大。 但是，也奇了怪了，说它是一座废旧的工厂，围墙和大门都十分讲究，看着不像。说它是一所学校，这里渺无人迹，毫无人气，就算真是一所学校，也应该废弃了。 冯耀庭的车就是在这里消失的，显然，他进了这里。 但是，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干什么呢？ 一方面出于任务的需要，另一方面也出于好奇，张扬一定是要进去看一看的。 但是，想堂而皇之走大门进去，肯定是不行的，那样一来，就算他能进去，那也等于亲自告诉冯耀庭说，他跟来了。 然而，围墙高度目测至少有五米，他又没有带攀爬工具，想要从围墙翻进去也是不现实的。 张扬沿着围墙一边走，一边想办法，这时，他看见一根废弃的水泥电线杆直溜溜立在那里，电线杆的高度刚好超过围墙，但是它的位置却在马路的另一边，距离围墙的水平距离至少也有五米。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爬上电线杆，至少可以看见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说干就干，张扬来到电线杆下，抱住电线杆子就往上爬，歘欻欻几下就爬到了电线杆顶端。 当他往围墙里一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哪里是什么废弃工厂？更不是什么荒废了的校园。 除了门房里透出豆大一点灯光，表示有人看守外，更广阔的视野里一片漆黑，此情此景不禁让人联想到无人打理的墓园。 距离围墙至少五百米没有任何建筑，除了黑黢黢的道路，就是荒芜的草坪，草坪四周的灌木丛早已自由生长成大树，在目之所及更远的地方倒是看见一小片广场，和一些建筑，但是由于距离太远，光线昏暗，他甚至看不清建筑轮廓。 张扬不禁在想，冯耀庭为什么会黑天半夜来这里？这里边到底有什么秘密？ 不行，今晚一定要进去看一看。 张扬回到地面，又沿着围墙走了一截，他突然感觉脚下仿佛被绊了一下，他蹲下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铸铁井盖，井盖的多一半已经埋在土里。 张扬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下面或许是一条废弃的污水管道，而四周除了这个院子再无别的建筑，那么，从这里一定可以通往院子里面。 张扬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清理掉井盖四周板结的土块，露出井盖应有的形状，井盖是圆形的，在接近圆心的地方有一个小窟窿，正好可以插进去一根手指，跟别的地方的井盖结构极为相似。 张扬将一根手指伸进窟窿，使劲往上一提，井盖被提起来了，随即，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 张扬把井盖放在一边，从腰间摘下手电筒往里边一照，一束强光直接打在井底，井底是干的，但是距离井口足有四米，井壁有爬梯。 张扬没有再犹豫，沿着爬梯下到井底。 到井底后，他发现下面比想象中要宽阔，前后各有一个洞口，并不是管道，而是可以通人的共同管沟。 管沟的一端应该是对接城市官网，但是另一端一定是通往这座院子的。 张扬打着手电筒往院子方向走，每往前走一步，就会惊动地底下的生物，比如眼睛贼溜溜的大老鼠。 原来地下世界并不寂寞！ 他一路往院子方向走，地下的大老鼠就被一路驱赶，老鼠越来越多，吱吱吱吱居然形成一支数量可观的队伍，那声音听上去极为瘆人，也极为壮观。 也就是张扬胆肥，换了一般人早被吓个半死了。 张扬一边走，一边用脚步丈量，大约走出三百多米，他又发现了一道通往地面的竖井，井壁上也有爬梯，顶部被盖得很严实。 张扬沿着井壁爬上去，用手摸到井盖，手臂发力往上一推，井盖被推开了，一股冷冽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 张扬爬出井口，往四周看了一圈，这一看又是差点惊掉他的下巴。 草坪和灌木不见了，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片低洼地，低洼地往北往西是一些新欧式和新中式混合的建筑，但颜色却是乌黑的，看上去极具宗教氛围。 但是东北方向距离他现在的位置大约百米外，却是一道巨型拱门，那拱门至少有四十米高，三十米宽，感觉是专门留给巨人通行的，远远望去极为壮观。 第241章 赫利俄斯书院 距离张扬几米外，有一中式凉亭，凉亭是木结构的，无任何雕饰，柱子也是正方的，齐棱齐角，颜色也是乌黑的，给人一种肃穆庄重之感。 张扬坐在凉亭木靠椅上，拿出手机，用百度搜索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通过百度地图搜索，才知道他来时的那条巷子名叫忆柳巷，忆柳巷的尽头有一个极其特色的地名叫“赫利俄斯书院”。 张扬想，莫非这里就是赫利俄斯书院？ 从地理位置看，应该错不了。 张扬又搜索了一下赫利俄斯书院的由来，但是只有对赫利俄斯书院的解释，并未赫利俄斯书院的由来。 “赫利俄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象征光明、知识与智慧的传播，寓意书院能为学子带来知识曙光，照亮求知之路。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一点，张扬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电话打的，张扬猜，应该是沈逸玲终于通过她哥沈逸韬问到了他的电话。 张扬回拨过去，果然是沈逸玲。 沈逸玲的火气好大，一接通电话就骂，骂得贼难听。 “老娘还以为你死了呢！你个王八蛋，你既然还活着，就不能接我一个电话吗……” 刚见面的时候还是姐，现在变老娘了！张扬真后悔跟沈逸韬借车。 算了，人家毕竟也是替自己着急，不去计较。 张扬说道：“嗨！安静！这里很危险，你再吵，我给你拉黑！” 这一招很管用，沈逸玲立刻就安静了。 “哎！那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你！” 张扬压低声音说：“这里不适合你来，很危险，你回家睡觉去，我谢谢你！” 张扬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但是沈逸玲可不干，沈逸玲威胁张扬道：“你不告诉我地址是？那我就去找我哥，我就说你遇到危险了，让我哥叫上更多的人去找你！” 她还补充了一句说：“我说到做到！” 这话张扬信，沈逸玲的确有点二，也不是有点二，而是很二。 张扬屈服了。 “好，你加我微信，我发给你地址，但是请你老实一点，否则就算你来了也见不着我！” “好好好，我特码全听你的，王八蛋！” 刚挂电话，就有新人添加，张扬接受通过，此人网名叫赛博拾荒者。 “嗨！我是沈逸玲！快给我发地址！” 张扬回复道：“一看这名字就知道是你！” 张扬很快把地址发给沈逸玲。 沈逸玲一看赫利俄斯书院这个地名就尖叫起来。 “乖乖，你咋跑那里边去了？” 张扬问：“怎么了？” 沈逸玲说：“那里边闹鬼！” 张扬说：“别一惊一乍的，你到底来不来？” 沈逸玲赶紧说：“来来来，可是，这么晚，怎么进去啊？” 张扬回了三个字：“下水道！” 却没想到沈逸玲回了两个字：“刺激！” 张扬心想，真是有病！ 张扬环视周围一圈，发现没有一个地方亮灯。可以肯定，这里边根本没有人住。 但问题是，既然没有人住，冯耀庭来这里干嘛？ 张扬突然想起亮灯的门卫室，难道冯耀庭是去找看大门的？ 可是他刚才爬上电线杆的时候，还特意朝那边望了一眼，并没看见他的车停在那里。 张扬朝北面的那一片建筑走去，距离越近，越看得真切，从外观看上去，的确有几分校舍的模样，只是感到奇怪，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在我们国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 张扬来到其中一栋建筑跟前，大门黑黢黢的，也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森严面孔。 张扬走上前去推了推，大门上着锁，推上纹丝不动。 张扬围着建筑走了一圈，里面毫无声息，但是张扬感觉，这些建筑里面一定藏有秘密。 大约半个小时后，沈逸玲到了，在围墙外，找不到入口。 张扬不敢让她一个人走下水道，担心那些大老鼠把她吓死。 “你等着，我去接你！” 当张扬从围墙边露出脑袋时，果然看见沈逸玲的车停在前方五十米处，车灯亮着。 张扬爬出管井，朝沈逸玲走去。 当沈逸玲看见张扬朝她走来时，她委屈巴巴地看着张扬，也不下车跟他打个招呼。 张扬拉开车门，见座位上放着两份宵夜，还冒着热气。 沈逸玲说：“饿了？吃，算我请你的！” 张扬也没客气，伸手就要去拿，但是沈逸玲一看张扬的手那么脏，说：“慢着！” 沈逸玲从车里拿出湿巾，扯出两张，递给张扬说：“先擦擦手！” 小妮子还真细心！ 张扬接过湿巾，先擦了把脸再擦手，收拾利索后才拿过一盒，为了不让沈逸玲多事，他主动拿起一次性筷子，这才打开盒盖大快朵颐起来。 “嗯，味道不错！你也吃！” 沈逸玲说：“我是不是买少了？要是不够，把这盒也吃了！” 张扬用筷子比划了比划说：“够了够了，我其实不吃也行，你也赶紧吃，吃完我带你去探险！” 这么一说，沈逸玲就来劲了，打开另外一盒也大口吃起来，只不过，动作姿势还是要比张扬文雅。 张扬问道：“你给我说说，这个赫利俄斯书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从未听说过？” 沈逸玲说道：“这话说起来就长了。赫利俄斯书院始建于十九世纪中后期，那时候正值欧洲列强大肆瓜分我国，趁此机会，罗马教廷也过来敲了一杠子，说是要帮助我国发展教育，所以就要了这块地皮，建了这一座所谓的书院。 “说是书院，实际上就是罗马教廷设在东方的一所教会学院，培养的也都是一些宗教人才。这些宗教人才从这里走出去，就变成神父，他们走向全国各地，甚至是整个东亚各国去传教。 “罗马教廷的东方梦做了整整一个世纪，直到上世纪中期，我国解放以后，赶走了西方列强，这个地方自然也就收了回来。 “但是，基督教在我们国家已经拥有了众多教徒，而我们国家一直也倡导宗教自由，所以，这个地方又被完好保留下来，一是作为文物供人游览鉴赏，二是表示我们国家对宗教文化的包容。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地方一直没有对大众开放。” 沈逸玲这么一说，张扬就明白了。 第242章 人鼠大战 下水道里阴暗潮湿，无人光顾，就会滋生老鼠臭虫，而这个地方由于长期关闭，仿佛被世人遗忘，就有可能会滋生罪恶。 二人吃完最后一口，沈逸玲收拾起垃圾，锁上车门，张扬才问沈逸玲：“你真的要跟我进去？” 沈逸玲果断点了点头说：“嗯！” “好！跟我来！” 来到下水井口，张扬说：“我先来，等我下去后，你跟着我下来。” 张扬说着就钻了进去，沈逸玲也有一只手电筒，她眼看着张扬的身影消失在井底，她的手却在不由地发抖。 张扬在下面喊道：“你抖什么？害怕了就回去！” 但是张扬的声音传到上面上却很微弱，就像来自地狱。 沈逸玲不由得想起过去关于赫利俄斯书院的一些传说，她吓得还不等张扬招呼，立刻就往井里钻。 她觉得不管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只要是有张扬的地方才是安全的。 然而，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胆量，没下几踏，手电筒掉了，还差点砸住张扬的脑袋。 手电筒一掉，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她吓得赶紧闭上眼睛，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四肢都在发抖。 “你站着别动，我来了！” 张扬迅速来到她身后，单手抓着爬梯，就像抱一条口袋似的，一只胳膊就把她夹在腋下，三步两步就下到坑底。 “睁开眼，别怕！” 然而，当沈逸玲刚睁开眼，就看见在张扬的身后有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在盯着她看，吓得她一扑又钻进张扬的怀里。 张扬说：“你又怎么了？快放开！” 沈逸玲坚持说：“不，你后面有人，他在看我！” 张扬哈哈一笑说：“那是老鼠，不是人！” 没想到沈逸玲抱得更紧了。 “我更怕老鼠！” 你死不死你？就这点胆量还要来？ 张扬也是哭笑不得，这妮子今天是借题发挥到极致了，他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保护女人是男人的天性，张扬轻轻拍了拍沈逸玲的背说道：“别怕！睁开眼，紧跟着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沈逸玲这才从张扬身上下来，但是两只手还死死抓着张扬的一只胳膊不敢松开。 张扬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了，走！” 又是刚才的阵势，老鼠成群结队朝着一个方向冲去，弄出的动静就像真的有人在跑步，沈逸玲吓得差一点就夹不住尿了。 张扬真后悔带她来。 好不容易走完这几百米的“长征”，但是奇怪的一幕发生了，那条竖井的井盖被人盖上了。 张扬朝上面望了一眼，说：“上面有人！” 张扬这句话在沈逸玲听来，无异于说上面有鬼。她吓得再一次钻进张扬的怀里。 张扬无奈，只好脱下自己的外套，当绳子用，把沈逸玲困在自己的背上，然后爬上爬梯。 但是，当他伸手想推井盖的时候，发现他怎么推也推不动，就好像上面压着重物。 他试了几次没有成功，然后不得不再回到井底，说：“我们回去，以防来时的路也被人堵上！” 张扬猜的没有错，当他们回到围墙外的那口竖井底下，朝上一看，果然被堵上了。 张扬再次爬上去，使劲推了推，还是推不动。 张扬突然有了一种可怕的预感，如果有人现在想杀死他俩，可用的办法有很多。 张扬问沈逸玲：“你怕不怕？” 沈逸玲现在正趴在张扬的背上，她反倒不害怕了。 她说：“我不怕！” 张扬说：“你不怕就好，你下来，我来想办法弄开井盖！” 但是沈逸玲却抱着张扬不松手，说：“我怕老鼠！” 张扬说：“别怕，老鼠吃不了活人，你下来，拿上手电筒，老鼠敢靠近，你就晃它。” 好说歹说，沈逸玲总算大胆了一回。沈逸玲站在井底，两只手各拿一只手电筒，照着两个方向，与那些贼溜溜的眼睛对视。她心里害怕得紧，但是她也知道没有办法，如果她不能把张扬的手脚解放出来，他们真有可能出不去了。 张扬再次爬上爬梯，使出全力去顶推井盖，但是井盖如同焊死一般，根本就顶不动。 张扬不得不再次回到井底，说：“走，我们再换个地方，我相信还有竖井可以出去。” 两人沿着刚才的路原路返回，但是当他们路过刚才那口竖井的时候。他们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往前走了三四百米，但是感觉道路不再是直的，有时会拐弯。 眼看着道路已经快要走到尽头（老鼠的密集程度越来越高，说明它们无路可逃了），但是还没有发现一口可以爬出去的竖井，张扬决定一直走到头，只是真要走到头，就要面临跟上千只老鼠展开一场战斗，逼急了，老鼠可真的咬人。 他倒是不怕，但是沈逸玲最怕老鼠了，他真担心把她吓出了三长两短来。 张扬明显感觉到，沈逸玲抓自己胳膊的手越来越使劲了，那是衡量沈逸玲恐惧程度的标志。 张扬对沈逸玲说：“来，你站在我的后面，给老鼠让出一条路来！” “啥？”沈逸玲似乎已经知道张扬要干什么了，但是她又别无选择，只是她不确定，老鼠会不会攻击她。 “听话，跟在我身后，抓紧我的衣服，放开我的手，否则会影响我的发挥！” 张扬从腰间拔出匕首，一步一步朝道路尽头走去，而那些老鼠已经密集到开始一层一层叠加了。 不久后，两人的脚下也出现了老鼠，老鼠在顺着二人的裤腿往上爬，沈逸玲发出一声凄惨的哭喊声，但是，被张扬一把捂住了嘴巴。 “你别喊，你越喊，老鼠就越攻击你！” 张扬用另一只手拍掉爬在沈逸玲身上的两只老鼠。 一场人鼠大战随着张扬拍死那两只老鼠开始了。 老鼠也是有智商的，而且，一旦成群，也有组织纪律，随着张扬拍死那两只老鼠，老鼠突然朝他们发起进攻，大批老鼠朝他两人涌来，有的在地下爬，有的从两侧墙壁上爬，甚至有的直接往他们身上扑。 张扬不得不从腰间拔出匕首，不去管已经冲到近前老鼠，而是带着沈逸玲直接冲向鼠窝。 这期间，他手脚并用，只要有敢往他们身上扑的老鼠都被他拍飞或者是一切两半。 沈逸玲闭着眼睛抓紧张扬的衣服，老鼠顺着他的脚面跑过去她也顾不上了，她就一个原则，不，两个原则，第一，抓着张扬不撒手，第二，不拖张扬的后腿。 第243章 别有洞天 说来可笑，一名特种兵王，跟一窝老鼠整整战斗了五分钟，才算堪堪打退。 但是，那里并没有张扬要找的可通往外界的竖井，脚下的死老鼠倒是铺了厚厚一层，用脚踩上去，滑腻腻的，吓得沈逸玲都不敢迈脚。 张扬正感到迷茫时，沈逸玲却说道：“张扬，我突然感觉好冷，你能抱抱我吗？” “啊？很冷吗？” 张扬之所以感觉不到冷，一来是因为他身体素质本来就好，适应环境能力要比一般人强，二来是因为他刚才一直在跟老鼠战斗，身体里发出的热量，抵消了外界的寒冷。 但是，当他听沈逸玲这么一提醒，似乎真的感觉到一股冷风迎面嗖嗖吹来。 张扬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沈逸玲披上，对沈逸玲说：“站这里，别动！” 张扬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地洞的尽头，那里堆着一堆柴草，像是这些“聪明”的老鼠拿来御寒用的。 张扬用匕首挑开柴草，果然发现了一个碗口大的洞口，冷风呼呼的从外边吹来。 张扬一阵欣喜，以为终于找到出口了，他用手电筒往外照了照，这一照让他瞬间又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出口呀！原来外面是一个冰洞，好在冰洞里没有水，但是冰洞很矮也很窄，就算真是出口，也只能趴着出去，而且真的很冷。 这也是那些老鼠之所以宁肯跟张扬战死，也不愿意进入冰洞的原因，说明它们根本受不了那里的冷。 不过，这个冰洞对于张扬来说，并非毫无意义，既然有风，就说明一定有出口。 张扬决定过去看一看。 幸好带了一把匕首，张扬开始用匕首挖掘洞口四周的冻土，就这一点小口，是没法钻过去的。 但是，冻土硬得像石头似的，一下只能抠下来指甲盖大一小块，照这个速度下去，不知道要挖到何时？ 张扬倒是带了枪，但是他害怕惊动不该惊动的东西，所以忍了忍，还是决定用匕首一点一点地抠。 只是，这一干起活来，就把时间给忘了，半个小时后，他终于把洞口挖到原来的两倍大，他试了试，发现似乎可以过去了。 “沈逸玲，过来！” 张扬叫了一声，沈逸玲没有答应。他回头用手电筒照了照沈逸玲站的地方，发现沈逸玲不见了。 啊？ 这丫头自己跑了吗？ 张扬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她那么胆小敢一个人跑吗？ 难道是上厕所去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张扬还是不放心，大声叫了两声：“沈逸玲！” “沈逸玲，你在哪儿呢？” 还是没有回答。 张扬心想，坏了！ 他刚才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挖冻土上了，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这下面除了他俩，一定还有别的东西，沈逸玲很可能被绑架了！ 张扬起身就追。 要追也容易，这里就一条路，只是他也不知道，沈逸玲到底失踪了多久，不知道会不会已经晚了？ 追着追着，他眼前突然一花，感觉有一个庞然大物从自己前面飞了过去。 什么东西？ 张扬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但是，当他冲过去时，发现还有一个洞口开着，他们刚才居然没有发现。 然而，这不太可能，张扬不会那么粗心，要是真有一个洞口，想要骗过他很难。 张扬只在洞口稍作停留，他就明白了，这个洞口有一道暗门，暗门现在是开着的，但是，当暗门一关上，就和周围墙壁严丝合缝，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但是张扬心中叫苦，不知道像这样的暗门还有多少，沈逸玲到底会在哪里？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进这里看看再说。 张扬一冲进洞口，就发现里面要比外面宽阔很多，简直像是一个窑洞，而且窑洞还不止一间，窑洞里面还套着窑洞。 别有洞天呀！ “沈逸玲！” 张扬边喊边往里跑，当他又往前跑了二三十米时，耳边突然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那声音像是老鼠发出来的，但是他不敢大意。 张扬又一步一步倒退回来，左边正是一个岔路口，洞口飘出一股恶臭，但是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张扬用手电筒往里一照，忽然，他看见一个似人似兽的怪物，这个家伙非常高大强壮，即使弯着腰，也有一米六七高，要是完全站起来，怕是要超过两米？ 怪物的脚下正躺着已经昏迷的沈逸玲，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死是活。怪物正伸出它那猿猴般的爪子，在撕扯沈逸玲的衣服。 张扬大怒，立刻拔枪，啪啪两枪射向怪物庞大的身体。 “畜生！放开她！” 但是奇怪的一幕发生了，那怪物只是身体一闪，就躲开了朝它射去的子弹。 然而，张扬这两枪也彻底把它激怒了。 怪物一扭头，露出一颗毛烘烘的巨大脑袋，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纵身一跃便朝张扬扑来。 张扬并未躲闪，单手持枪，朝着怪物连开六枪，枪枪全中，头部射中两枪，胸部射中四枪，但是那怪物并未倒下。 然而，当张扬射出枪里最后一发子弹时，怪物也已经扑到他跟前，他来不及躲闪，被怪物一拳击中，张扬如同遭到重锤袭击，身体瞬间飞了起来，重重摔在左侧的墙壁上，又顺着墙面滑落在地。 怪物虽然连中六枪，但是仿佛并未受到多大伤害，又一扑朝张扬扑来，看那架势是要把张扬撕碎。 张扬身上还有一支手枪，是一支威力巨大的沙漠之鹰。他后悔自己轻敌了，假如一开始就用沙漠之鹰射它，张扬相信，就算是这个怪物皮再厚，也一定能重创它。 张扬心里想着，一只手已经摸到了沙漠之鹰，而怪物此时也已经扑到他跟前，举起硕大的拳头朝他砸下。 张扬没有躲闪，双手持枪，顶在怪物的胸部开了一枪。 “轰！！” 这时，怪物的拳头也到了，张扬只来得及脑袋一偏，怪物的拳头砸中张扬的左肩，张扬的半个身子瞬间失去了知觉，只不过，在他失去知觉之前，他又朝着怪物开了一枪，这一枪击中怪物的肚子。 两枪过后，怪物胸口和腹部也都开了花，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但是张扬手里的枪，连同手里的手电筒，也都被它最后一拳的威力震得飞了出去。 第244章 这是什么怪物 张扬的手电筒是强光手电筒，光束照在对面墙壁上，经过墙面反射，照亮了整个空间。 现在，这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地上扔着零零散散的白骨，还有骷髅头，恶臭就是从那些白骨和骷髅头里散发出来的。 这家伙不仅杀人，还吃人！ 然而，当张扬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这些死人骨头上的时候，他余光扫见怪物的身体在动。 什么？ 让张扬惊讶的是，怪物并没有死！ 致命部位被如此威力巨大的沙漠之鹰击中，还能不死？ 张扬看清了，怪物不仅没有死，而且，随着它一呼一吸，它的伤口还在快速修复。 张扬这才注意到，怪物尽管连中八枪，但是身上并没有流出多少血。 这是什么怪物？ 张扬的身体动不了，但是他的意识却非常清醒。 不行，必须要趁它病要它命！ 否则，一旦等这家伙先站起来，自己和沈逸玲都得死。 张扬左臂动不了，双腿也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站不起来，虽然他的右手还能动，只是他身上除了一把匕首（从怪物的坚硬程度看，暂时没用），已再无别的远距离攻击武器，无法阻止怪物修复伤势。 张扬用右手摸了摸左肩，钻心地疼，整条胳膊都动不了，应该是脱臼了。 他用右手抓住自己的左臂，一咬牙，使劲往上一推，咔一声响，痛得他差点叫出声来，但是，痛过之后，他动了动左手，发现居然能动了。 他强忍着痛，又动了动自己的双腿，感觉能动，就是没有力气。 这说明两条腿没有断，他现在需要休息。 然而，他没有时间，因为他看见那怪物也动了。 不是条件反射的动，而是要爬起来！ 张扬一咬牙身体侧卧，把全身重量都交给右臂，用右臂带动身体朝他的沙漠之鹰爬去。 但是怪物不是要攻击他，而是朝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沈逸玲一下一下地爬去。 张扬有点不理解，它为什么不是来攻击对它最有危险的自己，而要去找沈逸玲呢？ 张扬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个家伙是要吃掉沈逸玲，它要借吃人来修复伤势！ 不管张扬猜得对与不对，都不能让它再碰沈逸玲了。 张扬距离沙漠之鹰还有差不多五米远，但是怪物距离沈逸玲已经不足四米，而且，怪物比张扬爬得快。 张扬大喝一声，一咬牙，忍着全身骨头像要碎掉的疼痛，就地连续两个翻滚，终于够到了他的沙漠之鹰，但是怪物也伸出它那远远超出常人比例的手臂，一把抓到了沈逸玲的一条腿。 怪物只是轻轻往后一带，沈逸玲整个人就被他拽得飞了起来。 怪物用另一只手，一把托住沈逸玲的脑袋，一口就朝她的脖子咬去。 “去死！” 张扬双手持枪，啪的一声响，一颗子弹正好命中怪物的脑袋，怪物仰面朝天倒下。 张扬这一枪开得太及时了，只要再慢哪怕是十分之一秒，沈逸玲的脖子肯定会被这个家伙一口咬断。 但是沈逸玲现在还没有摆脱危险，她的一条腿还被怪物一只爪子紧紧抓着。按照这个家伙的生命力，它肯定是没有死，只要它稍加恢复，一定还会伤害沈逸玲。 枪里还剩四发子弹，张扬身上并未带多余的子弹，所以，从现在起，他不能再浪费任何一颗子弹，必须要确保把这个家伙彻底杀死。 由于刚才用力过猛，张扬已经耗尽了体力，他还需要点时间恢复。 但是他没有这个时间，所以，他咬着牙朝怪物和沈逸玲一寸寸挪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够到沈逸玲的一条胳膊了，但是他发现沈逸玲的身体忽然动了动。张扬再看了一眼怪物，他才发现，不是沈逸玲在动，而是怪物在拉她。 坏了，这个家伙修复得比他预料得还要快。 张扬一咬牙，又来了一次就地翻滚。这一翻，正好趴在沈逸玲身体上面，低头看去，下面就是怪物的胸口，那里有一个拳头大的窟窿，窟窿里是一颗巨大的心脏，近距离可以听见心脏搏动的声音就像擂鼓。 这下好了，张扬把枪口塞进怪物胸口的窟窿，对准那颗擂鼓一样的心脏，轰轰连开两枪。 怪物终于发出一声惨叫，那颗巨大的心脏也随着枪声崩碎，鲜血如泉涌，喷了张扬一脸。 怪物终于死掉了，但是为了保险，张扬拔出匕首，朝它的脖子挥去。 一下，两下，三下，擦！擦！擦！张扬硬生生把这个家伙的脑袋割下来。 有本事你再给我活过来！ 这时，沈逸玲也缓缓地苏醒了过来。 沈逸玲醒过来后，看见张扬趴在她的身上，满脸是血。 她差点又吓得昏死过去。 张扬已经很累了，趴在沈逸玲的身上一动也不想动。 “你起来！”沈逸玲使劲推张扬，但是推不开。 她以为张扬受伤了，问张扬：“你这是怎么了？” 张扬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沈逸玲不解道：“那这血是从哪里来的？” 问完这句话后，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说道：“不不会是……我的？” 张扬看着她的傻样，笑而不答。 张样从沈逸玲的身上爬起来，顺手也拉了沈逸玲一把，沈逸玲起来回头一看，地下躺一个庞然大物，而且脑袋和身体已经分家了。 她吓得一跳三尺高。 “妈呀！这是个什么东西？” 张扬指了指怪物的脑袋说道：“去，把它的脑袋踢过来，让我好好看看它是个什么怪物！” 沈逸玲很听话地走到怪物的脑袋跟前，只看了一眼，就说：“哥，他是个人！” 张扬摇了摇头说：“它已经不是人了！” 沈逸玲不解道：“不是人，那它是什么？” 张扬说道：“我怀疑它是个失败的试验品！” 这么说，沈逸玲就懂了。 “哦，原来真存在基因改造过的人类啊？我还以为那些怪物只存在于科幻小说中呢！” 但是张扬却坚持说道：“我再说一遍，它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 沈逸玲不大服气，问张扬道：“你凭什么说它已经不是人类？” 张扬懒得跟她争辩，说道：“把它的脑袋带上，我们走！” 这个家伙的脑袋非常恶心，沈逸玲也非常害怕，所以，她不敢。 张扬说道：“你就当它是颗猪头就行了，我还要给咱俩找出去的路！” 第245章 他来做什么 这颗脑袋虽然很恶心，但沈逸玲还是按张扬说的，抓着毛发提在手里。 虽然她嘟嘟囔囔一百个不乐意。 张扬给她解释说：“这颗脑袋有用，带出去交给司令部，让他们去研究！” 沈逸玲说：“就不能改天再来拿吗？” 张扬呵呵道：“我敢说，我们一走，用不了半个小时，它就会被老鼠吃得干干净净！” 这个沈逸玲倒是相信，她就闭口不言了。 沈逸玲打着手电筒走在前面，张扬一手提着枪，一手拿着匕首走在后面。 谁能说得准，这里边还有没有怪物？ 沈逸玲十分好奇，问张扬道：“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杀死它的？” 张扬说道：“还是出去后再说给你听，我怕你听了又吓得走不动路了！” 这倒不是张扬吓唬她，他要是知道自己差点被怪物一口咬死，真不知道她会不会再被吓晕。 “说说你，你是怎么被这个家伙掳走的？” 沈逸玲说道：“我就站那里看你凿呀凿的，突然就感觉有一只毛烘烘的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和鼻子，我当时快要吓死了，我想叫你，但是发不出声来，我以为我死定了！” 沈逸玲说到这里，委屈得哭了。 “张扬，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要不，我……以身相许行吗？” 张扬打断她道：“好好说话，不许夹带私货！后来你怎么就昏过去了呢？” 沈逸玲老实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吓晕的，反正后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是，沈逸玲没想到张扬却说：“这样也好！” 好个屁！ 但是，她很快就想明白了，觉得张扬说得对。 两人再次来到地洞的尽头，张扬继续开凿冰窟。 又挖了十几分钟，他自己试了试，没有问题了。 这才招呼沈逸玲道：“过来！” 从这里钻过去，四周全是冰，而且冰洞很矮，只能往前趴，或者是蹲着走，前面虽然有风，但仍是前途未卜。 这个点已经是凌晨五点多钟了，沈逸玲走在前面，她突然惊叫一声：“看见出口了！” 张扬扒拉开沈逸玲的半个屁股，一看，前面果然出现了亮光。 张扬拿出手机，手机也有了信号。 张扬立即给沈逸韬打通电话。 “喂，张扬，你跑哪里去了？一晚上都联系不上你？” 张扬回答得很简短：“先别问这么多，赶紧开车来赫利俄斯书院，我在这里发现了大秘密！” 沈逸韬一听张扬的话，不敢有丝毫耽搁，穿上外套就往停车场跑。 张扬和沈逸玲终于走出来了，出口是一片已经干涸的人工湖，只在中心区域结了一层冰。 也幸好是湖水干枯了，否则，这条冰洞一定是注满水，不将他俩淹死就算是给面子。 人工湖的堤坝不高，二人爬上堤坝，是一片广场，广场正北是一座教堂，教堂门口站着一个人，此人头戴礼帽，身姿笔挺，穿一件黑色风衣，脸上刮得干干净净，是一个典型的西方贵族造型。 反观他俩，一身污迹，还臭气熏天，张扬手里还提溜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 那个人一看见张扬二人，就大步朝他们走来。 张扬看了一眼教堂，典型的哥特式建筑，也是乌黑的，庄重而神秘。又看了看教堂背后的建筑，依然是乌黑色的，同样充满神秘。 张扬对建筑没有研究，不知道建造这所学院的设计师想要传达给后人怎样一种讯息，为什么唯独偏爱乌黑？ 那人来到张扬二人面前，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问张扬二人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张扬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掏出证件在他眼前一亮，反问他道：“你又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这人一看是警察，态度立刻变得谦卑：“我叫ezra（以斯拉），是这里的看门人。” 以斯拉用手指了指张扬手里提的那颗脑袋问道：“那是什么？” 张扬回答道：“一颗怪物脑袋！” 以斯拉立刻惊叫起来：“oh y gad!你把它给杀了？” 张扬也吃惊道：“怎么？你认识它？” 以斯拉继续在胸前画十字说道：“它是个魔鬼！是撒旦派来的魔鬼！” 张扬又问道：“你见过它？” 以斯拉回答道：“当然！太可怕了！” 张扬看着以斯拉道：“这么说，昨晚是你关上窨井盖子的？” 以斯拉心有余悸道：“当然，我听见下面有动静，害怕它跑出来，所以就……” 说到这里，以斯拉突然想到了什么。 “oh y gad!请原谅我！我不知道你们在里面！” 张扬指了指窨井方向说道：“走，过去看看！” 以斯拉在前面带路，张扬和沈逸玲跟在后面。 穿过广场，是一片已经枯萎的草坪，穿过草坪是一条灌木带，灌木带后面是一小片树林，走出树林就是张扬昨晚来过的校舍庭院，再往前，就是那片低洼地，窨井就在低洼地的正中间。 远远看去，窨井盖上并未压着重物。 走近一看，井盖上有机关，井盖盖好后，一转机关旋钮，井盖就锁死了，从里面是怎么都不可能打开的。 但是张扬不解问以斯拉道：“井盖一直是锁死的吗？” 以斯拉点了点头说：“当然！” 张扬继续问以斯拉道：“你好好想一想，盖子一直是锁死的吗？” 张扬这么一问，以斯拉也不那么确定了。 “警察先生，我记得确实是锁死的，可是，我昨晚过来时却是开着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打开的！” 张扬问以斯拉道：“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以斯拉摇了摇头说：“没有了！” 张扬又问：“昨晚是不是有人来过？” 以斯拉点了点头说：“f先生来过！但是他待了很短时间就走了！” f，自然就是冯的简写了！ 张扬接着问：“他从哪里走得？” 以斯拉朝一个方向指了指说：“那边。” 张扬问：“这里有几个大门？” 以斯拉回答道：“两个！” 这就明白了，怪不得他昨晚再没有见着冯耀庭，原来是从另外一个大门走了。 张扬又问：“冯耀庭，呃，f先生经常来这里吗？” 以斯拉回答说：“每隔一段时间来一次！” 张扬又问：“他来做什么？” 以斯拉有些难为情说道：“送一些钱和食物！您知道，这里每隔一些日子，是需要请人打扫的，等春天到了，这些草坪树木也要修剪，道路被水冲坏也要维修，都是需要花很多钱的！” 第246章 你再说一遍 “除了f先生，还有别人给你送钱吗？”张扬又问了一个带有冒犯性的问题。 以斯拉的脸色果然不好看了。 “警察先生，有人送钱这也违法吗？” 张扬摇了摇头说：“送钱本身不违法，但是，如果是用钱来收买你，在这里干违法的事，就不好说了。” 张扬晃了晃手里提的怪物脑袋问以斯拉：“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下水道里有怪物的？” 以斯拉想了想，心有余悸说道：“三年前的一个下午，它当着我的面，撕碎了我的一位朋友！”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没有报警？” 以斯拉摊了摊手说道：“我的朋友名叫渡边见太，他还有别的同伴，渡边健太的同伴们说，渡边君已经死了，报不报警也没有用，所以就没有报！” “你的朋友是日本人？”张扬似乎并不吃惊。 以斯拉点了点头说：“是的！” 张扬又问：“他们也是来给你送钱的？” 这个问题又触及到了以斯拉的隐私，以斯拉没有否认，但是也没有回答。 张扬又问：“你的那些日本朋友来的时候，会住在这里吗？” 以斯拉回答道：“有时候会！” 张扬又问：“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的？” 以斯拉想了想说：“一个月前！” 张扬脸色一沉，说道：“走！带我们去看看他们住过的地方！” 以斯拉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警察先生，你这样做似乎很不礼貌！这里是宗教重地，你在冒犯上帝！” 张扬却不理会他的说辞，张扬说：“以斯拉先生，我对上帝不感兴趣，也无意冒犯，我感兴趣的是人，是你的那些朋友有没有犯罪！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我会叫人强行搜查！” 以斯拉这才不情不愿地带着张扬朝一栋陈旧的宿舍楼走去。 宿舍楼并没有上锁，但是房间却是锁着的，张扬让以斯拉把门打开，但是以斯拉耸了耸肩说道：“钥匙在朋友那里！” 张扬呵呵道：“什么朋友！你是把房子租给他们了？” 这时，张扬的电话响了，张扬一看，是沈逸韬的。 “喂，我到赫利俄斯书院南门了，但是大门是锁着的，进不去，你在哪里？” 张扬看了一眼以斯拉说道：“以斯拉，我的同事来了，我请你去开一下门，他在南门！” 以斯拉很不情愿地看着张扬说道：“警察先生，我再说一遍，这里是宗教重地，你们不得无礼！” 张扬也再次向以斯拉强调道：“我的同事在大门外，我请你去给他开门，把他放进来，否则我会把军队叫来！” 以斯拉拗不过张扬，只好耸了耸肩，朝大门方向走去。 张扬这才对着电话说：“你等一下，有人去开门了！” 以斯拉离开以后，张扬把手里的怪物脑袋递给沈逸玲。 现在是白天，那颗脑袋上长满肉瘤，看着十分恶心。沈逸玲非常嫌弃地接过那颗脑袋，内心对张扬充满抱怨。 张扬才不管沈逸玲乐不乐意，既然来了，就要干活。 张扬身上带着万能钥匙，他打开其中一间，发现里面除了一些生活用品，并无其他违禁物品。 他又打开第二间，第二间跟第一间不一样，有一些瓶瓶罐罐，还有工作台，看着像是实验室，但是那些瓶瓶罐罐都是空的，也不见有文献资料，倒是有一只保险柜，但是不知道密码，打不开。 张扬又接着开第三间，但是沈逸玲指了指最后一间说道：“看上去那是个大间，要不然先去开那一间！” 张扬觉得沈逸玲说得有道理。 但是，当他朝那间房走去的时候，以斯拉回来了。 “atura! non te oue!” 以斯拉嘴里说着一些让张扬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嚷嚷着拦住张扬，说什么都不让张扬去开那一间房。 “你说什么？” 张扬看着以斯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但是，沈逸玲却听懂了。 沈逸玲说：“他说的是奥克语，一种法国南部的古老语言，意思是‘住手！不要动！’” 这时候，沈逸韬也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一看见沈逸玲手里提的那颗脑袋，就自觉接了过去，沈逸玲心里说不出的感激。 沈逸韬问张扬：“这是什么？” 张扬说：“我一会再给你解释！” 张扬一把推开以斯拉，就朝走廊顶头的那间房走去。 以斯拉见阻止不了张扬，立刻跪在地上就祷告：“cap dshèu un déon! noni&39；aperta!” 沈逸玲在后面喊道：“张扬，你等等！他说，里面有魔鬼，不要打开！” 张扬转身来到以斯拉跟前说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里面到底有什么？” 以斯拉这才用很不熟练的汉语说道：“里面真的有魔鬼，没有骗你们！我发誓！” “说，具体是什么？里面的魔鬼长什么样子？” 以斯拉指了指那颗怪物脑袋，然后就低下了头。 张扬看了一眼以斯拉，看来这个家伙知道不少。 张扬抽出沙漠之鹰，就朝最顶头的那间屋子大步走去。 以斯拉见阻止不了张扬，他突然起身，以常人不可想象的速度冲到张扬前面，伸出两手，拦住张扬的去路。 啊？ 以斯拉的变化，让在场的人，包括张扬都看得目瞪口呆。与此同时，以斯拉的相貌也在发生着奇特的变化，只见他头部和四肢都在鼓胀，脸上和手上的皮肤毛细血管层层破裂，眼球也由蓝眼睛逐渐变红。 以斯拉正在发生异变！ 沈逸韬和他带来的那个年轻人立刻就吓傻了，沈逸玲还好一些，她毕竟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沈逸玲朝张扬大喊道：“张扬，快过来！离他远一点！” 但是张扬却一眼盯住以斯拉正在异变的眼睛问：“以斯拉！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会这样？” 以斯拉还有意识，他还能说话。以斯拉嘴里含糊不清说道：“ deca! est ds pria caèra!” 张扬听不懂，大声叫沈逸玲：“沈逸玲，快过来！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沈逸玲害怕极了，她哪里敢过去？但是，他不过去，张扬正处在危险之中。 张扬昨晚已经经历过一场生死战，今天面对以斯拉绝对没有胜算。 沈逸玲一咬牙，靠近以斯拉。 张扬对以斯拉说：“以斯拉，你要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第247章 假如 但是，此时的以斯拉已经是在竭尽全力控制自己的意识了。以斯拉使出全力又说了一遍：“ deca! est ds pria caèra!” 然后目光就变得十分凶厉，看向张扬。 “我听懂了，他说‘药，在第一个房间！’” 张扬说：“那还不快去找啊？” “找！我去找！哥，你们也一起！张扬危险了！”沈逸玲和沈逸韬，还有那个年轻人，三人都冲向那个房间。 但是，张扬就惨了。 以斯拉已经在不可控地开始异变，他的眼球已经完全充血，变成两颗血球，四肢毛囊鼓胀，有又黑又硬的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龟裂的皮下生长出来，同时，头骨也在膨胀，撕裂的嘴巴里冒出尖尖的牙齿。 张扬手持沙漠之鹰，身体往后倒退了几步，既要防止以斯拉攻击自己，又要防止他跑掉。 就在这时，张扬看见以斯拉血红的眼球变得清亮了，随即便从那里透出凶恶的光，张扬全身肌肉紧绷，警惕性提到最高。 以斯拉，不，现在已经不是以斯拉了，以斯拉已经死了，以斯拉完全变成了一头怪物，怪物朝张扬发起了攻击。 怪物原地一扑，四五米的距离瞬间即到，张扬一个躲闪，怪物扑了个空，但是它反手一拳击中了张扬。 这一拳的力量太大了，尽管怪物发力姿势别扭，但还是让张扬吃不消。 张扬被震出四五米远，他手里还紧紧握着沙漠之鹰，但是在他看来，以斯拉还有救，他不愿意开枪杀死它，所以，他的策略是利用灵活身法跟怪物周旋。 但是，走廊太窄，可供张扬腾挪的空间不多。 张扬刚从地上爬起来，身体还没有找到平衡，怪物的攻击又到了。 张扬来不及调整姿势，身体半蹲，就地一个滑步朝怪物两腿之间穿过，同时他右肩猛然发力，一肩膀顶在怪物的要害之处。 这一顶，力道不轻，怪物被顶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但是怪物受到张扬攻击，变得更加恼羞成怒，一拳就朝着张扬的脑袋砸下来。 张扬伸腿在对面墙上垫了一步，一个后翻滚刚刚躲开怪物的攻击。 但是怪物这一击，力量太大了，整栋楼都在震动。 沈逸韬三人还没有找到药，其他地方都找了，就是有一个保险柜怎么也打不开，三人都认为药就应该放在保险柜里面。 当三人正商量该怎么打开保险柜时，地面传来一声巨响，那声音就在耳边，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三人很清楚，张扬一个人在跟怪物周旋，如果不能快速找到药物，张扬十分危险。 但是，最快打开保险柜的方法就是要么知道密码，要么找到应急钥匙，然而，这两种方法好像都不适合眼下的情况。 沈逸韬气得在保险柜上踢了两脚，但是保险柜纹丝不动。 沈逸玲突然想到，也许应急钥匙就在以斯拉身上。 沈逸玲不顾不危险，跑出房间朝张扬喊道：“张扬，药在保险柜里，保险柜应急钥匙在以斯拉身上！” 怪物听见身后有声音，它一回头就朝沈逸玲冲去。 沈逸玲吓得赶紧就往房间里跑，一跑进去就赶紧关死房门。但是怪物的的速度非常快，力量也非常大，庞大的身体朝房门撞去。 咔嚓！ 房门碎成渣渣，沈逸玲被撞得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另一面墙上。 张扬不顾危险，冲上去一把抱住怪物，一人一怪很快扭打在一起。 张扬哪是怪物的对手？好在他在怪物身后，而且他有料敌先机的本领，让怪物每一次的攻击都基本落空。 然而，就在这时，沈逸玲眼前一亮，她看见怪物腰间挂着一把钥匙，她虽然没见过保险柜应急钥匙长什么样，但是她看见那绝不是一把普通的钥匙。 也许是沈逸玲被摔蒙了，也许是她真的害怕张扬受伤，她鼓起勇气，一扑就朝怪物扑去。 沈逸玲一扑过去很精准地抓住了钥匙，然而那怪物虽然在跟张扬纠缠，但是沈逸玲在它的正面，想要不受伤就偷走它的钥匙门儿都没有。 啪！怪物朝沈逸玲飞起一脚，沈逸玲就像一个沙包一样被抛了出去。 沈逸玲被重重摔在对面的窗户上，窗户玻璃咔嚓碎裂，沈逸玲的脸上和身上立刻被划开几道口子，鲜血直流，同时，人也被甩晕了。 但是，那把钥匙还紧紧抓在她的手里。 “沈逸玲！”沈逸韬大喊一声，把沈逸玲抱起，他一时竟然忘了沈逸玲为什么会被怪物攻击。 而另外一个年轻人，更是吓傻了，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张扬气坏了，到关键时刻，男人还不如个女人！ 张扬大喊道：“沈逸韬，沈逸玲手里有钥匙，快打开保险柜找药！” 沈逸韬这才反应过来，从沈逸玲手里拿到钥匙，立即插入保险柜，转动钥匙，保险柜里面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 还真是应急钥匙！ 保险柜打开了，药是针剂，药旁边就放着注射器。 沈逸韬把药吸进注射器里，但是，当他看向怪物时，又发愁了。 给一条狗打针都那么难，怎么才能把药剂注射到怪物的身体里？ 但是，张扬已经被怪物打惨了，一开始还能躲开，然而随着体力消耗，动作反应迟缓，他好几次已经被怪物击中，满身是血。 他现在已经抽不出时间和精力指挥沈逸韬该怎么给怪物注射药剂了。 也就在这时，沈逸玲醒了。 沈逸玲一醒来，就看见他哥哥手里举着注射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让我来！” 沈逸玲从沈逸韬手里一把夺过注射器，毫不畏惧地朝怪物冲去。 沈逸玲像个二货，大喊一声：“我来了！” 她这是给张扬发信号。 张扬一看沈逸玲真的来了，他必须要死缠住怪物，否则，一旦让怪物腾出手来，沈逸玲真不够他打的。 张扬不再躲闪，拦腰一把抱死怪物，无论它拳击肘击，张扬就是不松手。 张扬冒了很大的险，假如沈逸玲不能精准把药剂注入怪物体内，假如就算注射进去了，但是药剂对怪物没有功效，假如药物见效没有那么快，他都得死。 第248章 解脱了 沈逸玲没有学过注射，她也管不了什么部位不部位的，拿着注射器全当是匕首用，只要能刺进怪物肉里就行。 沈逸玲担心自己单手抓不稳，所以就用双手握住注射器，眼睛一闭，啊一声，就冲向大块头。 但是，怪物的反应更快，还不等沈逸玲冲到跟前，它就飞起一脚，正好踢在沈逸玲的手腕上，注射器直接飞上房顶，针尖不偏不倚，扎在房顶上，由于惯性作用，一针药水全部注射进楼板里。 嗨！ 沈逸玲被这一脚震得倒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脸的自责。 然而张扬现在还在承受着怪物一下一下的重击。 在他看来，这个事情并没有那么难，但是他现在是一刻也抽不开身，要不是他死缠着怪物，屋里这三人一个都活不了。 张扬突然想到一个方法，他问沈逸韬：“还有没有药？” 沈逸韬说：“还有一支！” “注射器呢？” 沈逸韬回答道：“也只剩下一支了！” 张扬问：“你们谁玩过飞镖？” 沈逸韬和他带来的那个年轻人都摇了摇头，但是，坐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沈逸玲却说：“我！” “你？”张扬实在是瞧不上她，但也没有办法，“你就你！装好药水，就当飞镖扔，它这么大块头，随便扎哪儿都行！” 沈逸韬听见张扬吩咐，立即着手准备。 当药水装好，沈逸玲伸手去接的时候，沈逸韬手一缩，担心道：“逸玲，这可是最后一支了，你有把握吗？” 沈逸玲也不敢说有把握，但是她别无选择，所以她只好点了点头。 沈逸韬也别无选择，所以，也只好把注射器交到沈逸玲手里，说：“逸玲，你小心！” 沈逸玲把注射器握在手里，瞄呀瞄，就是不敢扔。 她也知道她这一扔责任重大，要是扔不准，往小了说，他们四个都得玩完，往大了说，这个家伙一旦跑出去，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然而另一方面，张扬已经被怪物接连击打了好几十拳，他的肺部已经被震破了，嘴里一直在淌血。 不管了，沈逸玲又是眼一闭，把注射器丢了出去。 众人心想，这下完了，这女人的话就是不能信，睁着眼还扔不准，你闭什么眼呀？ 果然，那怪物一躲，注射器从它的腋下飞过，沈逸韬和那个年轻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下全完了！ 然而，正当这俩货也准备闭眼、爱咋咋滴的时候，张扬眼疾手快，一伸手，居然把注射器稳稳抓在手里，反手就扎进怪物腋下。 但是，由于他为了接住注射器，完全放弃了防御，所以，脑袋被怪物一拳击中。 张扬一阵头晕目眩，失去了意识，身体直挺挺地朝后倒去。 出于本能，怪物一扑上去，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就想一拳锤死张扬，但是，沈逸韬突然大喊一声，开枪了。 “啪！啪啪啪！” 沈逸韬朝着怪物的脊背连开四枪，怪物愤怒至极，放弃了张扬，回头就朝沈逸韬扑来。 现在的沈逸韬反倒变得异常冷静，他双手持枪，啪啪啪啪！又一连打出四枪。 只是可惜，他的弹夹已经清空了，居然没有对怪物造成任何重创。 被严重激怒的怪物嗷嗷一声喊，一头扑向沈逸韬，一伸手就抓住了沈逸韬一条手臂，只轻轻一提，沈逸韬的身体就轻飘飘的被提到半空，怪物伸出另一只手，抓住沈逸韬的一条腿。 沈逸韬从怪物的眼神里，就已经知道了它想要干什么，沈逸韬眼睛一闭，认命了！ 然而，也就在这时，轰！一声巨响。 张扬在怪物的脑后开枪了，是沙漠之鹰巨大的威力。 这一枪虽不至于要了怪物的命，但是这突如其来的一枪，还是让它一个趔趄朝前扑去，同时，它也松开了手里抓着的沈逸韬，两只手（如果还能算是手的话）撑在地上。 然而，也就是不到两秒的工夫，怪物就重新爬起来，他不再管来自身后的袭击，一眼盯住躺在地上的沈逸韬，一伸手又把沈逸韬提了起来，高高举起。 这一次，怪物是想把沈逸韬掼死，但是，当它正准备发力时，张扬的枪又响了。 轰！ 这一枪命准的是怪物的颈椎骨，这个位置显然要比头骨脆弱，而且头部的好多神经都集中在这个位置。 怪物承受了这一击，居然手一松，丢掉了沈逸韬。 但是，它还站在那里，并没有倒下，只是眼睛里的凶光渐渐散去。 紧接着，他的身躯开始变矮，皮肤开始收缩，脑袋也在缩小。 药物开始发挥作用了，谢天谢地！ 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十多分钟，众人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变身。 十多分钟后，以斯拉奄奄一息靠墙躺下，身上衣衫褴褛，满身是伤，尤其是张扬最后那一枪更是致命，他的颈部严重受损，命不久矣。 加上以斯拉一共五个人，五个人中，有四人严重受伤，唯有沈逸韬带来的那个年轻人毫发无损。 张扬强撑着坐起来，对那个年轻人说：“你在看什么？还不赶快把以斯拉送医院？” 那个年轻人这才反应过来：“啊！” 年轻人刚准备移动以斯拉的身体时，以斯拉却摆了摆手说：“不用了！没用的！” 以斯拉回头看了一眼张扬说道：“你不用自责，就算你不开枪，我也活不了了，你有所不知，一旦变身，身体的各个器官就都破碎了，只有死路一条！” 他现在倒是思路清晰，能用汉语正常交流了。 以斯拉惨淡地笑了笑说道：“这样也好，我也解脱了！” 以斯拉说完，脑袋一歪，死了。 以斯拉死得太不是时候了，张扬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搞明白，有很多话想问他，但是，现实不是剧本，不允许那么写，注定是要留下很多谜题的。 以斯拉死了，但是关于人变怪物的一幕才刚刚揭开。 张扬给林卫峰打了电话，在电话里汇报了发生在赫利俄斯书院书院的事。 上午九点，反恐司令部派来两个加强团，把赫利俄斯书院包围起来，又派了一个由二十人组成的特战队，封锁了张扬几人所在的楼层。 王伯军和林卫峰亲自前来慰问了张扬几人。 接下来，张扬、沈逸韬和沈逸玲被送往医院。 还有一头怪物没有来得及处理，但是，后面的事，张扬暂时就参与不上了。 张扬在医院里躺了三天，在三人之中，沈逸玲的伤最轻，她时不时跑到张扬病房里来，向他通报最新消息。 “据说，他们是用高压电才把那头怪物击倒的，然后，他们又给那怪物注射了大量的麻醉剂，才把它绑起来！” 张扬问：“那怪物现在在哪里？” 沈逸玲说：“送军部去研究了！” 第249章 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就在张扬被送往医院的当天下午，总司令部就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调查赫利俄斯书院怪物一案。 尽管沈逸韬还在医院里躺着，但是也被编入调查组，但是，张扬却不在其中。 张扬不仅没有能进入调查组，甚至连被调查的资格都没有，他在医院里躺了三天，居然没有调查组的人来问过他这个当事人当时发生的情况。 这有点太不正常。 张扬又在医院里躺了一天，他的伤势基本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在张扬的一再坚持下，第四天，沈逸玲帮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张扬就要求去赫利俄斯书院看看。他总觉得，要想侦破此案，谜底还得从赫利俄斯书院揭开。 沈逸玲陪着张扬来到以斯拉出事的那栋楼上，张扬把几个房间挨个检查了一遍，发现能搬走的都搬走了，整栋楼空空如也。 张扬问现场看守士兵：“为什么要搬空这里？” 士兵说：“那些都是物证，被封存了！” 这哪里是封存物证？这分明就是破坏现场！ 张扬一无所获，离开了那栋楼，随后，他又来到下水道窨井那里去看了看，发现那里也有士兵把守。 现在的下水道里只剩下老鼠，真不知道还有啥看守的必要。 沈逸玲看见张扬心情很差，安慰他说：“张扬，你别在意，他们不用你是他们的损失，你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你要是还不开心，我陪你去旅行如何？” 张扬说：“主意倒是个好主意，可是，我们去哪里旅行呢？” 沈逸玲一乐，以为张扬同意了，她十分开心道：“去欧洲，去日本，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 张扬此时却心乱如麻，他很扫兴地说：“走，我们去门卫室看看，以斯拉平时就住在那里，看看他有没有留下点什么！” 沈逸玲开着车，二人来到门卫室，但是门卫室守卫很严，不让他俩进去，张扬亮出证件都不好使。 无奈，张扬只好给沈逸韬打电话，沈逸韬现在是调查组的副组长，他的话或许会管点用。 果然，沈逸韬只是在电话里给这里看守的负责人说了一句话，他二人就被放行了。 沈逸玲心里不服，张口就想骂人，但是被张扬制止了：“这不是他们的错，走！” 门卫室分里外间，虽然只是一个门卫室，但是布置却很讲究，里外间各有一个壁炉，壁炉旁有椅子，有茶几，可以想象以斯拉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壁炉里旺旺燃烧的火苗，惬意的样子。 里外间各有一个简易书架，书架上摆放着一些书，有一些看上去很陈旧，文字也是由奥克语写成。 这些书应该是以斯拉从老家带来的，在这里估计是买不到的。 张扬在以斯拉的卧室走了一圈，他看见以斯拉的床头有一个地方鼓鼓的，他伸手进去抽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来。 张扬翻开一看，是以斯拉手写的奥克语文字，他虽然一个字都不认识，但从格式上看，这应该是以斯拉的日记。 “沈逸玲！你过来！” 沈逸玲还在外间翻看那些由奥克语写成的古籍，她一拿起来，就看得放不下了。 “来了！” 沈逸玲答应一声，就走了进来。 张扬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本子，问沈逸玲：“你帮我看看，这是不是以斯拉的日记？” 沈逸玲接过来一看，惊讶万分道：“张扬真有你的！这还真是以斯拉的日记！” “嘘！”张扬说：“不要声张，走时带走！” 二人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其他发现，临走时，沈逸玲跟看守士兵借走了两本书，顺便把以斯拉的日记也带走了。 回去的路上，张扬对沈逸玲说：“你这两天的任务就是帮我翻译那本日记，我觉得那里边一定有以斯拉的秘密，说不准对案情有帮助！” 沈逸玲很直白地表白道：“张扬，只要你有要求，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张扬回到酒店，就接到了林卫峰的电话。 林卫峰于昨天下午已经乘专机回到了西部总部。 “是不是因为没有让你进调查组闹情绪啊？”知张扬莫如林卫峰，一张口就往张扬的最痛处戳。 张扬却没好气地说：“没有，我好着呢！” 林卫峰顺着张扬的话说：“既然好着，那就回来，我派专机去接你，回来好好调理几天！” 但是，张扬却固执地说：“我不想回去，我还想再待两天！” 林卫峰说：“我的意思是，我怕有人会找你麻烦，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找我麻烦？”张扬不解道：“凭什么？为什么要找我麻烦？” 林卫峰说道：“凭什么？就凭别人不敢干的事情你敢干，就凭别人不愿意得罪的人你敢得罪，这够不够？傻小子一个！” 张扬的小脾气也上来了：“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我等着他们，看他们怎么找我麻烦？” 说完，还不等林卫峰挂电话，他倒先挂了。 张扬本以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王伯军一定会见他，但是，上午没有人给他打电话，直到下午快下班时也没有人联系他。 看来，就连王伯军都把他忘了，张扬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失望的，他可是听了王伯军总司令的才去调查冯耀庭的。 下午吃过晚饭，他刚回到酒店房间，就听见有人敲门。 门一开，哗啦一下进来六个人，人人全副武装。 为首的一个人很不客气地问：“你是张扬？” 张扬一看，来者不善，他也很不客气地反问对方：“是有如何？” 对方鼻孔朝天，一副傲慢的态度说：“那就跟我们走一趟！” 张扬问对方：“你们想让我去哪里？” 对方却很不耐烦地说：“去了你不就知道了吗？” 张扬理所当然回怼他道：“怕是你想带我去见不得人的地方？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 对方一看，张扬竟敢反抗，他警告张扬道：“我希望你不要不识时务，否则，我们会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张扬呵呵道：“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要不，你试试？” 第250章 老实交代你的问题 来人名叫郑严，是执法处的副处长，其他几人都是他的属下。 郑严被张扬狠狠将了一军，气得眼睛里都冒火星子，但是，他还真不敢对张扬动粗。 他可是听说了，张扬在下水道里，仅凭一己之力就杀死了一头怪物，这还不算，张扬愣是一个人跟以斯拉变成的那头怪物大战了二十分钟，他居然还没有死。 现在张扬既然对他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说明，他压根就没有把他们几个人放在眼里。 权衡利弊之后，郑严才态度有所好转说道：“张扬同志啊，请你不要多想，我们只是想让你去调查组走一趟，你是第一当事人，自然是要接受询问的！” 张扬说道：“那你就好好说话，就算我杀怪物没有功劳，但是也不至于犯罪，你们摆出这样的阵仗把我当什么了？” 张扬心里虽然一肚子的委屈，但还是跟着郑严几人走了。 到这时，他才相信了林卫峰的话。 林卫峰这个老东西既然什么都知道，还跟张扬打哑谜，不把话说明白，他应该知道张扬的脾气，靠吓唬是吓不住的。 如果林卫峰能把话说得再明白一些，他至少也可以有所准备。 张扬被押上一辆囚车，直接去了军法处。到了军法处，他又被带到了询问室。 张扬一走进询问室，就看见两边有十支枪对准他，这架势分明已经将他当成敌人了。 随着张扬一走进询问室，询问室的门咯啦一声关上了。 郑严从另外一道门进入，站在张扬对面，但是，他俩之间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 郑严朝左右一挥手，说：“把他铐上！” 随着郑严一声令下，就有两人朝张扬走来。 张扬大喝一声：“慢着！” 张扬面对郑严大怒道：“你先说说，我犯了什么法？” 郑严冷冷一笑说道：“犯了什么法，你心里没数吗？” 郑严再次命令那两名士兵道：“把他铐上！” 张扬看了一眼那十支黑洞洞的枪口，和那一张张冷峻的面孔，他才知道，这绝不是在跟他闹着玩，只要他敢有多余的动作，他们必然会对他开枪。 只是他心有不甘，这些人可都是自己的同志，假如是在战场上，假如他面对的是敌人，哪怕瞄准他的枪口再多，他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想到这里，张扬伸出双手，让那两名士兵把手铐给他戴上。 就在刚才，郑严的神经也是紧绷的，他也害怕张扬暴力反抗。 他在想，如果张扬真的暴力反抗，他敢命令开枪吗？他不确定，他们对张扬的抓捕并不名正言顺。 眼看张扬不再反抗，郑严的一颗心才放进肚子里。 郑严脸色一沉，说道：“现在请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张扬讽刺郑严道：“你先回答我，你对我采取强制措施，有合法手续吗？如果有，就请你先拿给我看看，如果没有，还请你放我离开！” 拘捕张扬的手续，现在还真没有，准确地说，有是有，就是还没有完善，这份拘捕令上至还缺一个人的签字，而这个人就是总司令王伯军。 但是，王伯军总司令那里，冯副司令已经打过招呼了，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把拘捕令拿给他看。 不过，这在郑严看来只是理所当然的事，难道一个堂堂的副司令想逮捕一个上校军官，总司令王伯军还能阻拦吗？ 郑严也不甘示弱，先拿出一份附件来，通过防弹玻璃底下的缝隙递给张扬。 张扬一看上面罗列的罪名有两条：一，有间谍嫌疑；二，有变异嫌疑。 但是在最后批准人签字的位置却只有冯耀庭的签名，不见王伯军的签名。 张扬很不客气的把那张纸又给塞回去，说道：“对不起，这是一份非法的拘捕令，请你立即停止对我的一切非法行动，否则我会告你滥用职权，滥用私行！” 张扬说话依旧霸气，要不是他戴上手铐，郑严对他还真有几分忌惮。 但是，就算是一头老虎，一旦被关进笼子，还有谁会怕他？ 郑严一拍桌子说道：“你放肆！就算这份拘捕令上没有王总司令的签字，你也不能说是非法，更何况，去签字的人就在路上，手续很快就会完善！我看你还是别耽误大家的时间，老实交代你的问题！” 但是张扬却抓住郑严话里的漏洞，反问道：“你说什么？你说就算拘捕令上没有王总司令的签名也不能算是非法，对吗？” 听张扬这么一说，郑严就觉得好笑了。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年轻军官，还以为自己是谁呀？ 能为了你费这么大的周折，还要搞出了个正规拘捕令来，这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就算完全没有拘捕令，抓你就抓了，你还能咋滴？ 郑严脸色一沉，说道：“对！王总的签名只是个走个过程，在特殊情况下，我们有特事特办的权力！” 另一方面，沈逸玲吃过晚饭，又跑来酒店看张扬，但是，当天敲门后发现没有人在。她又给张扬打电话，发现张扬的电话也关机了。 沈逸玲心想，张扬在这里又没有朋友，他会去哪里呢？莫非是去找他哥沈逸韬了？ 沈逸玲给他哥沈逸韬打通电话。 “哥，张扬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沈逸韬现在正忙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搭理沈逸玲？ “没有！你找他干嘛？没事别给我打电话！” “切！”沈逸玲小嘴一嘟，挂了电话。 既然人不在，电话也打不通，那就在这里等，或许他一会就回来。 但是，这一等就是半个钟头，沈逸玲是个没有耐心的人，从小到大，有什么人值得姑奶奶等半个钟头？ 沈逸玲不甘心，就敲了敲张扬对面的门。 对门只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女人的半张脸，问：“你找谁？” 沈逸玲说道：“哦，对不起！打扰了！对门住的是我的朋友，请问，你见他什么时间出去的？” 女人上下打量了沈逸玲一遍，然后才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问道：“你说……对面住的是你的朋友？” 第251章 滥用职权 看到对方的表现，沈逸玲也有几分惊讶问道：“嗯！有什么不对吗？” 对方立即说道：“没有没有！我看见你的朋友被人带走了！” 听对方这么一说，沈逸玲立刻就炸毛了：“什么？你说他被人带走了？请问，你看见是什么人把他带走了？” 对方说道：“不知道！” 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有点害怕沈逸玲，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沈逸玲也冷静下来想了想，能把张扬带走的人，一定是官方的人，社会流氓肯定是办不到的。 但是官方的人又会是哪里的人呢？这家酒店处在部队的生活区，部队和地方都可以管，那么，带走张扬的到底是地方的警察，还是军方的军法处呢？ 沈逸玲立刻来到前台，问前台接待道：“你好，我的朋友住在你们这里，他出事了，能让我看看你们的监控吗？” “什么？”前台接待小姐姐眼睛睁得大大的，“你的朋友是不是住309？” 沈逸玲点头道：“是啊！” 前台小姐姐看沈逸玲的眼神立刻就变了。小姐姐脸拉得老长道：“他被几个当兵的带走了！” 果然是被军法处的人带走了，但是军法处也有很多人，到底是被谁带走了，她还是有必要搞清楚。 沈逸玲也看懂了前台小姐姐的脸色，一定是把张扬当成是坏人了，张扬是坏人，那么张扬的朋友也是坏人，这也是一般人的惯性思维。 沈逸玲强忍着被误会的屈辱，说道：“美女，这可能是个误会，我的朋友是好人，他是一个大英雄，我还是想看看监控，确定到底是谁把他带走的！” 前台小姐姐可能也有点害怕沈逸玲，朝她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身后的一道门，说：“自己去看！” 服务台背后有一道门，里面就是监控室。 沈逸玲说了声谢谢，就进去了。 时间退回到四十分钟以前（沈逸玲到酒店已经四十分钟了），沈逸玲一帧帧画面倒着回放，当时间来到六点四十分，也就是沈逸玲来酒店的十分钟以前，沈逸玲看见了张扬。 倒是没有给张扬戴手铐，但是那些人前后左右对他的戒备，足以说明他是一个危险人物，尤其是一离开酒店大门，张扬就被押上了一辆囚车。 沈逸玲的肺都要气炸了！ 她把画面局部放大，拍了几张照片，立刻发给他哥沈逸韬，紧接着一个电话又打了过去。 “哥，你看见了吗？张扬被人抓走了，他到底犯了什么法？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的伤还没有好呢！” 沈逸玲对着电话就是一通哭诉，哭得沈逸韬的肝儿都疼。他最见不得沈逸玲受委屈了。 “在哪儿呢？谁把他抓走了？”沈逸韬还没有来得及看信息。 沈逸玲说：“好像是军法处的，我给你发了几张图片，你快点看一看！” 沈逸韬一看沈逸玲发来地照片，然后他说道：“是郑严，军法处的副处长！” 沈逸玲很气愤道：“郑严算个什么东西？他凭什么？” 沈逸韬说道：“你先别急，我这就去找王总问问！” 沈逸韬挂了沈逸玲的电话，紧接着就把电话打给总司令王伯军。 而王伯军这个时候还没有下班，还在处理一份紧急公文。 王伯军一看是沈逸韬的电话，他以为沈逸韬的调查有进展了。 王伯军中气十足道：“小沈，怎么了？” 沈逸韬由于激动，声音都有些抖说道：“王总，张扬被军法处的人抓了！您知道这件事吗？” 王伯军一个头两个大，不客气道：“军法处抓张扬，自然是有抓他的理由，你激动什么？” 沈逸韬立刻解释道：“不是！我是说，张扬很可能是被人陷害了，我就是想问问您，有没有人找你去签对张扬的逮捕令？” 沈逸韬这么一提醒，王伯军似乎想起了点什么。 晚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冯耀庭曾跟他提过一嘴，说是有点事想问讯张扬，但是，他也没有说要逮捕张扬啊！ 王伯军问沈逸韬：“到底什么情况，你给我说说？” 沈逸韬说：“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张扬是在他住的那家酒店里被人押上一辆囚车，去的人是军法处的副处长郑严！” 王伯军冷冷一笑，说：“我知道了！” 然而，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王伯军一看进来的人是军法处的另一名副处长，名字叫魏景辉。 王伯军的脸色顿时阴云密布，问道：“什么事？” 魏景辉点头哈腰来到王伯军面前说道：“王总，冯副司令让我来找您签一张逮捕令！” 王伯军一眼盯着魏景辉，强压着怒火问：“逮捕谁？” 魏景辉被王伯军的脸色吓住了，他声音很低嗫嚅道：“张扬！” “张扬不是刚立了大功，在受伤住院吗？为什么要逮捕他？” 魏景辉一听王伯军这个语气，他就知道，他今天揽的这个买卖不是什么好买卖。 但是既然已经来了，话也说了，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再说，回去在那边该怎么交代？ 魏景辉硬着头皮说：“这上边写的理由有两条：一条是张扬有间谍嫌疑，另一条是张扬有变异嫌疑。” 王伯军大怒，一拍桌子道：“胡闹！” 魏景辉吓得身体就是一抖，不敢再说一个字。 王伯军问魏景辉道：“小魏，我问你，张扬现在人在哪里？” 魏景辉从军法处离开的时候，张扬已经被带回去了，但是他不知道如实说，是不是合适。 他只好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王伯军问道：“你们不会是已经把人抓了，才来找我补签字的？” 魏景辉结结巴巴道：“没没有！” 王伯军看着魏景辉那张心虚的脸，问道：“没有吗？” 魏景辉硬着头皮说：“没有！” “好，你现在去叫上冯副司令，我们一起去军法处看看！” 魏景辉满头大汗地离开了王伯军的办公室。但是他却不敢去找冯耀庭。 冯耀庭这个人有个特点，事情一旦办砸，那肯定是你的错，一顿板子肯定是少不了的。 第252章 又提逮捕令 可能有人会觉得，冯耀庭太异想天开，就这份逮捕令往王伯军面前一放，王伯军必然会有想法，甚至会很反感，他怎么会签？ 但是，不签又如何？只要郑严那边能够取得突破，事实证明，张扬触犯了两条之中的任何一条，铁的事实往那里一摆，你爱签不签。 郑严看了看表说道：“张扬，既然你想等逮捕令，那我就陪你等，不过，你我反正没事，不妨就聊两句闲话，你看如何？” 张扬也好奇，他也想看看郑严的路数，所以，点了点头说：“可以！” 郑严一乐，心想，张扬还是太年轻了，居然没有看出来自己在给他挖坑！ 郑严说道：“听说你跟幻影密使院的人有过接触，是不是事实？” 张扬回答道：“这件事，我早就向我的上级领导汇报过了，不算是什么秘密！” 郑严向张扬求证道：“你说的是那次你受到袭击后，发现其中一名袭击者身上纹有幻影密使院的六芒星标志对？” 张扬回答道：“没错！” 郑严却说：“但是那人已经死了，谁又能说得清楚，他到底是你的同伙，还是你的敌人呢？” 郑严这一招够阴毒，这是想把水搅浑，让张扬一张嘴说不清楚。 郑严的话，张扬根本就懒得回答。张扬提醒郑严道：“你这算不算是已经开始审讯了？” 郑严却厚着脸皮坚持说道：“不算不算，就是闲聊！” 张扬反问郑严道：“既然是闲聊，你我就是平等的，那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问郑副处长，可以吗？” 郑严说道：“当然可以！” 张扬问道：“据我所知，间谍罪的构成需要具备一个主观条件和三个客观条件，我不知道郑副处长掌握了我哪些犯罪证据，能不能先把这个聊一聊？一旦现在聊清楚了，说不准一会就省事儿了！你看如何？” 郑严也没想到张扬直接把问题挑明，但是他手里其实什么证据都没有，这本来就是他今天要达成的目的，他怎么能回答？ 郑严也不装了，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张扬，你说的这些问题，也正是我想问你的，你老实说……” 张扬直接打断郑严的话说道：“也就是说，你并没有证据证明我犯有间谍罪对？” 郑严强词夺理道：“这不是正在核实的过程中吗？” “还未核实的证据顶多算是猜测，或者是假设，还不能算是证据，敢情郑副处长是依靠主观臆断来断案的？你要这么说，我就被你冤枉了啊！” 张扬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铐说道：“如果我从这里走出去，可不可以也学一学你，随便编两条罪名把你拷起来？” “你……”郑严非常生气，但是张扬再次打断他说道：“你什么你？我是反恐特战队的队长，我要是想栽赃，比你更方便，想抓你也根本不用像你那么费劲，分分钟搞定，你信不信？”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郑严被张扬这么一搅和，他原计划的节奏就被打乱了，这倒也不能全怨他，就连冯耀庭都没想到，张扬刚被抓走，就有人向王伯军报了信。 而此时，王伯军已经带着沈逸韬和执法处处长周恪威来到执法处的审讯观察室。 审讯室的一举一动，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冯耀庭听说王伯军亲自来到执法处，他也赶紧带着执法处副处长魏景辉急急忙忙赶来。 只是，他想直接闯进审讯室的时候，被卫兵拦住了。 卫兵说道：“处长有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审讯室！” 冯耀庭说道：“我是副司令员冯耀庭！” 但是卫兵却说：“对不起，处长的命令是任何人！” 冯耀庭没法跟一个士兵理论，所以他就到处找执法处处长周恪威。 当他推开审讯观察室的门时，发现不仅周恪威在里面，就连王伯军也在。 冯耀庭想退出去给郑严传递个消息，但是王伯军却叫住了他：“老冯，过来一起听听！” 冯耀庭不好推脱，只好坐在王伯军旁边一起旁听。 他现在是什么都做不了了，就看郑严的临场发挥了。 郑严脸色很难看，他敲了敲桌子说道：“张扬，我们虽然是闲聊，但是也并不代表就可以口无遮拦，况且，我也并非无中生有诬陷你！” 张扬冷笑一声说道：“是吗？郑副处长，我想再向你确认一件事，你现在算审讯我吗？” 郑严看了看表，有点急了，说道：“你说算就算！反正我不会无缘无故把你抓来，你既然来了，我希望你能够识时务，老实交代你的问题！” 张扬却揪住第一个问题不依不饶道：“什么叫我说算就算？你身为执法处的副处长，我想问问你，你们执法就不需要有依据吗？” 郑严发了愁了，这个张扬还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郑严脸一黑说道：“依据我们当然有，但你是当事人，也可以说是嫌疑人，有些证据还需要和你核实！” 张扬说道：“你看看你，办案不是你这么办的，你到现在连逮捕令都拿不出来，你还跟我核实个屁呀？我有义务跟你说那些有的没的吗？” 又提逮捕令！ 郑严一拍桌子怒道：“张扬，我跟你说了，逮捕令很快就会送来，你就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张扬却回击他道：“既然你说逮捕令很快就会送来，那就等送来再说！说白了，你先抓我，后补逮捕令已经就是违反程序了，我没有追究你的责任，你就应该感谢我的宽容大度了，你说对不对？” 张扬的话说得没错，但是郑严可不能听他说这些。 郑严再次把那份没有王伯军签名的逮捕令附件往玻璃上一贴，说道：“张扬你看好了，我并不是先抓你后补逮捕令，逮捕令就在这里！” 张扬往玻璃上看了一眼，说道：“我也再说一遍，你手里的逮捕令是非法的！没有总司令的签名，我不认！” 就一份没有签完字的逮捕令是否合法，张扬和郑严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到后来，郑严一发怒，居然要让人对张扬用刑。 冯耀庭坐在观察室里急得开始冒冷汗了，但是王伯军却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他也想看一看，张扬会如何应对。 第253章 这事儿能不说吗 “你看看你，又急眼了？说话就说话，动不动就给人用私刑！你以为你这里是76号啊？你知道什么人才会动不动就给人用刑吗？” 张扬自问自答道：“只有无能的人才给人用刑！” 让张扬这么一数落，郑严是用刑也不是，不用也不是。 但是，正在观察室里看着的王伯军却乐了，这个张扬应对能力还真是了得，然而，坐在王伯军旁边的冯耀庭的脸却黑了。他看懂了，郑严根本不是张扬的对手，今天这一出演砸了。 还有另外一个人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此人就是情报处副处长沈逸韬。 眼看着郑严就要开始用刑，但是让张扬三言两语给化解了。假如今天眼看着让张扬受了刑，他那个疯子妹妹肯定是饶不了他的。 哎！这年头，就连当哥都是个高危职业！ “那也行，既然你识时务，我们还是接着聊！” 郑严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没羞没臊说道。 “我再问你，你为什么会黑天半夜出现在赫利俄斯书院的下水道里？” 这个问题有点要命，不说是张扬瞬间感受到了压力，就是观察室里的几人也都感觉到了一股压力。 张扬为什么会出现在赫利俄斯书院的下水道里，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即使是心知肚明，也不代表就能理直气壮说出来。 无凭无据跟踪一个副司令将军，这算怎么回事？ 只要张扬敢实话实说，那么他肯定是完蛋了，不说是他一个人完蛋，就是沈逸韬都要被他连累死。 张扬想了想，看了一眼郑严说道：“这事儿能不说吗？” 郑严知道已经抓住了张扬的七寸，不说哪能行？ “不行！必须说！” 但是张扬表现得十分为难说道：“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能说，换个问题？” 张扬越是不想说，郑严就越是好奇，非要让他说不可。 郑严说：“要是你不去那里，你就遇不到怪物，这个问题就是你不在这里交代，换个地方你也非说不可！” 观察室里的众人也觉得郑严抓住了问题的本质，看来张扬这一关是过不去了。 正当有人为他担心，也有人幸灾乐祸的时候，张扬说出一句让众人目瞪口呆的话。 张扬说：“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真的不能说。你可知道，我除了是一名军人，我还是一名警察，警察追踪目标，寻找犯罪线索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在案件侦破之前，不说是对你不能说，就是对我的警察上司也不能说，所以，我奉劝郑副处长就不要提这样的无理要求了，否则，我会把你当成嫌疑人的！” 这个理由够充分，而且还明目张胆地威胁了郑严，让王伯军和沈逸韬，以及周恪威等人不由得拍案叫绝。 但是冯耀庭的脸又黑了，眼看着泥鳅被抓住了，又让他给跑了！ 然而，郑严可不会轻易认输。 “好，这个问题既然涉及到地方警务方面的事，我可以暂时不过问，但是有另外一件事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凭一己之力杀死一头怪物的？” 张扬嘴角勾起一缕笑意，顺着郑严的话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我也是一头怪物，只有怪物才有可能杀死一头怪物？” 郑严呵呵一声道：“这话可是你说的？” 但是张扬却毫不客气地揭露了他的虚伪。 张扬说道：“这还用我说吗？你那逮捕令上不是写得很清楚，说我有变异嫌疑吗？” 郑严理直气壮说道：“那你倒是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也可以！” 张扬却反驳他道：“你就是想给我栽赃，其实你心里很清楚，我根本不可能变异，否则，你还敢和我面对面坐在这里吗？难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撕碎？” 郑严又是一拍桌子，厉声呵斥道：“你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你是怎么杀死那头怪物的？” 张扬呵呵一笑道：“我是用枪射杀它的，我先后开了十二枪，有十枪命中，其中有两枪是直接对着心脏开的，我这么回答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郑严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他大怒道：“请注意你的态度！我再问你，你在跟以斯拉变成的那头怪物搏斗时，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枪，而要等最后才将它击毙？你是不是跟它是同伙，或者是同类？” 张扬说道：“笑话！也就是你这种没脑子的人才会想出这么没脑子的问题！在以斯拉变异之前，他明明已经说出有药可以救他，我为什么要一开始就用枪击毙他？你可知道，在我眼里，以斯拉一直就是一个人，在他没有威胁到他人性命的时候，我能像你一样没脑子，将他击毙吗？ “如果按照你的逻辑，疯人院还有必要存在吗？我看就连精神病院都没必要存在，发现一例击毙一例不就好了吗？” 张扬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我真不明白，谁哪个瞎了眼的会提拔你当执法处的副处长！” 这话是事实，但是太侮辱人了，不说是郑严的脸没地方放，就连观察室里的几位领导的脸也没地方放。 提拔干部是有一系列程序的，必须要经过层层审批。张扬的话让王伯军的脸也黑了。 敢情大家都没脑子，全天下就你好！ 郑严恼羞成怒，这回无论张扬说什么，无论谁来也拦不住他，必须要给张扬上刑了。 郑严朝一直跃跃欲试的两名士兵挥了挥手道：“给他一点厉害，让他长长记性！” 在郑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王伯军满脸愤怒，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执法处处长周恪威很有眼色，一把推开审讯室的门，对着郑严和里面所有的人说：“够了！放了张扬！” 郑严正在气头上，心有不甘道：“处长你怎么来了？” 周恪威哼了一声，说道：“我要不来你就闯大祸了！你先停职，等候处理！” 郑严心里很不服气：“周处长，我这么做也是收到命令的，你凭什么要停我的职？” 周恪威见郑严不知好歹，问道：“哦？那你倒是说说，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郑严正在气头上，连脑子都懒得过，张口就来：“是冯副司令的命令，怎么了？我敢不执行吗？” 这时，王伯军一只手正搭在门把手上，还没有离开。 王伯军猛然回头看向冯耀庭，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冯耀庭眼看火烧到他的眉毛了，立即否认道：“王总您别听这小子信口开河，我只是让他调查张扬，我可没有让他这么做！” 第254章 他是我哥 王伯军憋着一肚子火气离开了，但是冯耀庭却是推开了审讯室的门，黑着脸看向执法处副处长郑严。 冯耀庭厉声质问郑严道：“是我让你这么干的吗？还不快放了张扬？” 冯耀庭一发话，两名士兵才给张扬打开手铐。 张扬摸了摸被铐红的手腕，对冯耀庭不冷不热说道：“谢谢冯副司令来得及时，否则，我恐怕就有罪受了！” 这时，沈逸韬也进来了。 沈逸韬进来后，根本不管其他人，就连冯耀庭，他都没有看一眼，而是直接来到张扬面前问：“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 沈逸韬的话，让张扬心里顿时暖洋洋的，沈逸韬真拿他当朋友了。 但是另一方面，张扬也感到好奇，从沈逸韬对待冯耀庭的态度来看，似乎也根本没有把冯耀庭太当一回事。 这说明什么？说明沈逸韬背后也有很硬的后台，否则，王伯军也不会把秘密调查冯耀庭的工作交给他。 张扬对沈逸韬说：“我没事！” 但是张扬却没放过郑严。 “郑副处长，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郑严向张扬投来恶毒的目光，并没有说话，但是一旁的周恪威处长却说：“张扬队长，对不起了，是我们的工作出了纰漏，今天的事还希望你能原谅！” 但是张扬却说：“周处长，今天的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郑严刚才说了，他是接受了冯副司令的命令才对我采取措施的，是你说的，郑副处长？” 郑严立刻低下头，不敢与张扬对视。但是冯耀庭却向张扬投来不善的目光。 张扬也毫不示弱，与冯耀庭对视了一眼。 沈逸韬一看，又要交上火了，他赶紧拉了张扬一把说：“我们走！” 张扬看见冯耀庭的眼神，他的牛脾气也上来了。他甩开沈逸韬的手说：“今天这件事必须要说清楚，到底是谁让抓的我？” 郑严有一种感觉，他要现在不站出来把这件事担下来，他会死，所以，他挺了挺老腰，说道：“是我要抓你的，你想怎么样？” 张扬也见好就收说道：“我没有想把你怎么样，道个歉就行了！” 郑严依然用仇视的目光看着张扬，想要让他道歉，没门。 张扬用手一指郑严说道：“这可是你自找的，我记住你了！” 张扬说完，就和沈逸韬一起离开了军法处。 张扬和沈逸韬走后，周恪威也脸一黑，对郑严说道：“郑严，你要为你今天所犯的错误负责！记住，从现在起，你被停职了！” 周恪威也走了。 冯耀庭还在，周恪威等于是给冯耀庭甩脸子。冯耀庭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好歹没有人给他一个台阶，让他下来。 既然别人不给台阶，那就自己想办法下。 冯耀庭也脸一沉，当着那么多士兵的面，用指头狠狠指了指郑严，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然后也摔门离开了。 郑严郁闷死了。 麻皮！都成老子的不是了！ 但是，郑严不恨冯耀庭，那是他的靠山，他也不恨周恪威，那是他的上司，他就恨张扬，他以为在这三人里面，就张扬是个软柿子。 郑严往地上吐了口痰，撂了句狠话：“张扬，你等着！” 说完也走了。 一出军法处的门，就见一辆红色的甲壳虫在大门口等着。 沈逸玲一看见张扬和他哥两人有说有笑出来，心情很激动。 “哥，张扬！你们没事？” 沈逸韬一看自家妹子没出息的样子，脸一沉道：“你来干啥？” 沈逸玲小嘴一嘟，说道：“人家不是担心你们嘛！” 沈逸韬早就看透了沈逸玲的小心思，鼻腔里一哼说道：“你骗鬼去！” 说完，头也不回自己走了。 他刚才说什么？ 张扬懵在那里，他的意思是说我是鬼吗？我才不当鬼呢！ 沈逸玲看见他哥走了，就留下她和张扬，可开心了。但是张扬脸一沉，说道：“你骗鬼去！” 说完也走了。 沈逸玲一看，自己忙活了半天，结果热脸贴上人家的冷屁股，满肚子的委屈，大声说道：“你们欺负人！” 见没有人理她，她立刻开始定点打击：“哥，张扬欺负我！” 沈逸韬还没走远，一听见她这个妹妹受委屈，他就肝儿疼。沈逸韬一回头瞪了张扬一眼。 张扬也立刻回头，假装没有看见沈逸韬的脸色，对沈逸玲说道：“那就一起走！” 沈逸玲见自己的奸计得逞，这才颠儿颠儿把车开过来。 张扬是真不想上她那辆软饭车，但是也不想让沈逸玲太难堪，所以只好捏着鼻子上了她那辆车。 不曾想，这小妮子居然跟她哥连一声招呼都没打，一脚油门就射了老远。 张扬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沈逸玲说：“去给你冲冲晦气去！” 张扬不能再驳了沈逸玲的面子，只要不带他去干违法的事，她爱去哪就陪她去哪。 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一家高档酒。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都市年轻人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沈逸玲是这里的常客，侍者对沈逸玲非常热情：“沈大小姐今天怎么有空光顾小店？” 沈逸玲一只手挽着张扬的一只胳膊，很自豪地说：“他是我哥，我带我哥出来散散心！” 侍者态度殷勤说道：“那就里边请！” 张扬和沈逸玲被侍者领到一个视线很开阔的位置，这里别的桌子都满了，唯有这张桌子是空着的，一看就知道是酒给沈逸玲预留的，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沈逸玲在这个圈子里的江湖地位。 侍者点燃红蜡烛，拿来两只水晶酒杯，随后又拿来一瓶酒，对二人说道：“这是一款新进来的酒，二位尝尝！” 说着就给张扬和沈逸玲满上。 沈逸玲说：“谢谢！你先去忙去，我这边一会需要的时候再叫你！” 侍者点头哈腰，说了两句客气话就走了。 说公道话，在这个世俗的世界里，沈逸玲绝对能算得上是一个美人，从他两进门到现在，沈逸玲就成了男男女女关注的焦点，只是，这些人在看沈逸玲的同时，都不由得把目光投向沈逸玲身边地张扬。 张扬又不傻，那些目光对张扬并不友好，有的充满挑衅，有的充满鄙夷，甚至还有怜悯。 他们分明把张扬当成软饭男了。 第255章 有什么了不起的 “玲妹妹，好久不见啊！” 沈逸玲正在给张扬介绍这里的环境，突然有一个年轻人，长得还算有几分帅气，端着酒杯来到沈逸玲面前。 沈逸玲一抬头，立刻眉头一皱说：“我道是谁？原来是冯少啊！” 一听说是冯少，张扬就不由得就联想到了冯耀庭。 此人难道是冯耀庭的公子？ 姓冯的年轻人视张扬如无物，他用半个后背对着张扬，面向沈逸玲说道：“我约了你好几回，你都没有给面子，今天为什么会带着一个外人出来？” 沈逸玲目光轻蔑地看了一眼年轻人说道：“冯言蹊，我告诉你，他不是外人，他叫张扬，是我哥！” 冯言蹊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张扬，感觉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 冯言蹊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张扬说道：“你是哪里人呢？” 张扬看了一眼冯言蹊说道：“这位大哥，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冯言蹊看了一眼周围，距这里不远处有两桌人也盯着这边，一看就是和冯言蹊一起的。 冯言蹊收回目光，很不屑地看着张扬说道：“这里除了你我，还能有谁？” 但是张扬很不客气地说：“那你就太不懂礼貌了！” 冯言蹊的一只手托在张扬面前的桌子上，胳膊挡在张扬和沈逸玲之间。 张扬说道：“请你让开点！” 张扬说话很冲，很不给冯言蹊面子，这让冯言蹊有点下不来台。 冯言蹊就是来找茬的，他哈哈一笑道：“让我对你礼貌？你配吗？” 冯言蹊转头看向沈逸玲，问沈逸玲：“这就是你新找的小奶狗？” 沈逸玲脸一黑，怒道：“冯言蹊你放屁！不许你侮辱我哥！” “你哥？”冯言蹊一口喝干杯中酒对众人说道：“请大家静一静，沈逸玲说她对面坐的这个男人是她哥，你们说可笑不可笑啊？他哥不是叫沈逸韬吗？什么时候又有了一个姓张的哥了？” 冯言蹊忘了张扬的名字，他问沈逸玲道：“你说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沈逸玲很生气，她大声对众人说道：“他是我哥，叫张扬！” “张扬？” 众人也在嘴里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都觉得很熟悉。 突然，有一个人说道：“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什么苍原县的公安局局长张扬？” 沈逸玲很自豪地说：“对！我哥就是苍原县公安局局长！” 这时，有人给沈逸玲竖大拇指：“了不起！张扬好样的！” 还有人说：“牛逼！” 但是冯言蹊很不爱听这个声音，你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局长，牛逼什么呀？ 冯言蹊很不齿的鼻孔哼了一声说道：“如果我记得不错，一个县公安局局长，应该只是一个科级小干部？” 倒是也有不少人附和冯言蹊道：“是啊，一个小科长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冯少还是少校呢，骄傲了吗？” 冯言蹊得意地看了张扬一眼，又看着沈逸玲说道：“沈逸玲，你不会是打算跟着小子去山沟沟里享福去？哈哈哈！” “哈哈哈哈！” 众人也都随着冯言蹊这句调皮话起哄起来。 张扬坐在这里早就很不自在了。张扬说道：“沈逸玲，我们走！” 沈逸玲站起身刚准备走，却被冯言蹊一把拉住。 “沈逸玲，你着什么急呀？既然来了，就陪哥几个喝一杯！” 张扬一巴掌打掉冯言蹊抓住沈逸玲胳膊的手，对冯言蹊说道：“我请你放尊重一点！” 冯言蹊立刻怒火中烧道：“乡巴佬你说什么？你竟然敢打我？” 冯言蹊说着，一拳就朝张扬面门上打来。 张扬连躲都没躲，一把抓住冯言蹊的拳头，用力一捏，冯言蹊的拳头就好像被卡在机床里似的，感觉快要断了。 冯言蹊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是嘴上却不怂，对张扬大吼道：“乡巴佬，你放开我！” 张扬手里又使了点劲，问冯言蹊道：“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冯言蹊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但依旧很嚣张，他大声说道：“乡巴佬你放开我！” 张扬脸一黑，说道：“我看你是真不想要这只手了！” 张扬再一使劲，冯言蹊的手指发出咔咔的声音，那是指关节错位的声音。 冯言蹊痛得立刻就给张扬跪下了。 沈逸玲说：“哥，差不多就行了，他是冯副司令的公子！” 张扬一听，就更气不打一处来了。 张扬说道：“我管他爹是谁呢！养不教父之过，他爹不教他做人我来教！” 张扬一松手，随手一个大比斗就摔在冯言蹊脸上。 冯言蹊痛得鬼哭狼嚎，对着他那些狐朋狗友们大喊道：“你们特码瞎了吗？还不快动手！” 这些人刚才也是看懵了，一方面可能是因为沈逸玲的身份也不一般，他们不愿意惹沈逸玲，另一方面可能是被张扬的名声吓住了，这里面正有人在网上搜关于张扬的报道呢！ 当他们一上网，才知道张扬不仅是苍原县的公安局局长，而且还是皋兰都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的常务副组长，更是雪狼特战队的上校队长。 张扬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多的头衔加身，而且没有一个头衔是虚职。 有些人本来蠢蠢欲动，想帮冯言蹊，但是，权衡利弊之后，又临阵退缩了。 但是现在冯言蹊已经发话了，就不能不有所表示了，张扬他再厉害，但是冯言蹊的老爹可是反恐司令部的副总司令，况且，冯家在军界的势力，就算是放眼全国，也没有几个人敢挑战，何况是一个张扬？ 只能说，这个张扬今天太倒霉，他压根就不该来这个地方！ 当然也有那些一心想巴结冯家，不开眼的人，其中一个胖子大喝一声，扑到张扬面前道：“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撒野？” 张扬抬眼一看，一肚子火想压都压不住了。 张扬冷冷地看了胖子一眼，往胖子跟前走了一步，问道：“你想帮他强出头？” 张扬说话的声音太有压迫感了，胖子刚才还气势十足，但是当张扬一站在他的面前，他就胆虚了。 但是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胖子也是要脸的，如果让张扬一句话就吓住，他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在这一片混？ 更何况，他手下还有一众小弟？ 胖子往后退了一步，朝他那些小弟一招手道：“大家一起上！” 随着胖子一声招呼，有十几个愣头青，有的提溜着酒瓶，有的抄起板凳就朝张扬一拥而来。 第256章 特别行动队 张扬伸手一指这十几个愣头青说道：“慢！想打架是？我们换一个地方，别砸了人家的店！” 这十几个愣头青一听，有道理啊！砸了店，一旦判自己无理，还得赔钱！ 但是人一旦开始动脑子，想的问题就多了，想得一多，这架也就打不起来了。 胖子一听，正好是个台阶，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到万不得已，谁还打打杀杀？无非是一个面子而已，又不损失钱财！ 但是胖子气势上不能输，眼一瞪，说道：“你说去哪里？” 张扬说：“楼下，你们可以一起上，以切磋为主，点到为止！” 张扬跟胖子的这帮兄弟单挑，这就等于没有冯言蹊什么事了，这完全违背了他的意愿，堂堂冯副司令的公子，就让张扬这么白揍了吗？ 冯言蹊瞪了胖子一眼说道：“不行！不能让他走了！” 张扬往前一步，站在冯言蹊面前说道：“不行你又能怎么着？就凭你，肯定是拦不住我的，要不，你把你爹喊过来试试？” 这简直就是把冯言蹊的脸按在地上摩擦了，原来张扬知道冯言蹊的爹是谁呀！既然知道还摩擦冯言蹊，这说明什么？ 说明张扬根本就没有拿他那个副司令的爹当一回事啊！ 当张扬这话一出，刚才跃跃欲试的那伙胖子的兄弟们，也彻底冷静下来了。 这架再借他们十个胆子都不敢打了！ 张扬敢说这话还真是有底气，谅他冯耀庭也不敢过来，他真要敢来，张扬敢让他冯副司令把老脸撂在这里。 张扬这一军，还真是把冯言蹊给将住了，弄得他是软硬没辙，打又打不过，吓也吓不住，但是，总不能就这样算了？ 冯言蹊也是头脑不清醒了。 “喊就喊！你有种就别走！” 张扬本来准备走，但是，见冯言蹊这么一说，他又拉了把椅子坐下了。 坐下还不算，他挑衅冯言蹊道：“记得告诉冯耀庭，就说张扬替他管教儿子了！” 这时，冯耀庭已经接起了儿子的电话，一接起电话，还没有听见他儿子说话，就听见张扬的这句话。 冯耀庭气坏了！ 一是气他这个儿子不争气，二是气张扬太嚣张。我的儿子还用得着你管教吗？ 这时冯言蹊才哭哭啼啼说：“爸，我让人给打了！” 冯耀庭没好气骂道：“打死活该！你给我滚回来！” 但是冯言蹊也不甘心，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污蔑张扬道：“打我的人叫张扬，他不仅打了我，还骂了你！” 冯言蹊说到这里，冯耀庭恨得牙痒痒，心想，这个张扬，非弄死他不可。 冯耀庭说：“你把电话给张扬！” 冯言蹊懵逼了，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他爹认识张扬？如果真是那样，那自己今天是不是闯祸了？ 冯言蹊眼睛瞪得大大的把手机递给张扬。 张扬一接起电话就说：“冯副司令，你好！我是张扬！” 冯耀庭声音冷冷地说道：“张扬，我谢谢你替我管教儿子！” 张扬也冷笑一声说道：“冯副司令不用客气！小孩子不懂事，正好让我撞见了，就顺手给了他一耳光，让他长长记性！” 冯耀庭一听张扬顺杆爬，就像吃了个苍蝇似的，他干脆把电话挂了。 “给！”张扬把手机递给冯言蹊，又顺手在他的脸上拍了拍说道：“以后见了我放尊重一点，我是你的叔叔辈，你记住了吗？” 张扬说完，招呼沈逸玲道：“我们走！” 沈逸玲乐得合不拢嘴。 张扬今天的表现简直是帅爆了，这个逼装出了国际范儿，估计会给冯家父子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众人眼看着张扬带着沈逸玲潇洒离去，没有一个人敢说一个不服，甚至，心里都有那么一点点崇拜。 这就叫段位！ 沈逸玲把张扬送到酒店楼下，她本来还想上楼跟张扬再腻歪一会，但是被张扬拒绝了。 “那本日记先放你那里，你抽时间把里面的内容翻译一下，要快，翻译完了发给我！” 沈逸玲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看着张扬走进酒店大堂。 当张扬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时，她一摸自己的眼角，发现自己哭了。 张扬对她来说，就是一架风筝，而那本以斯拉的日记，就是她手里的风筝绳，要想拉住张扬，就要好好利用好那本日记。 张扬回到酒店，换了一张身份证，又新开了一间房，然后就踏实睡去。 第二天一早，他发现，他原来住的那间房被砸了个乱七八糟，有两名服务员正收拾卫生。 张扬冷冷一笑，小样，跟我玩，你们还嫩了点儿！ 张扬刚吃过早饭，林卫峰的专机就到了。两小时后，张扬乘专机回到了西部总部。 林卫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就像看亲儿子一样看着张扬问道：“这次去司令部有何感想？” 张扬摇了摇头，如实说：“不怎么样，还不如我在苍原县自在！” 林卫峰说道：“王总司令刚给我打过电话，说他找你，但是你的电话打不通。” 提起王总司令，张扬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印象，老狐狸一个。 张扬问：“他找我干什么？” 林卫峰冷笑一声说：“还能干什么？他想把你留在司令部，但是我替你拒绝了他。” 张扬问林卫峰：“您怎么拒绝的？” 林卫峰冷笑一声说道：“我说，你在地方上好多事情还留有尾巴，没有料理利索，暂时走不开，不过，这也是实情，不算是我搪塞他。” 张扬哈哈一笑道：“姜还是老的辣，拒绝得好！” 林卫峰又问张扬：“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张扬说道：“我打算在这边待两天，亲自去看看那些即将退伍的老兵！” 林卫峰问张扬：“怎么，你还不死心？” 张扬没大没小说道：“瞧您说的，还没有试过，怎么就能死心呢？” 林卫峰强调了一句：“我问的是你下一步的打算？” 张扬眼神暗淡答非所问道：“老领导，您说现在想干一点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林卫峰脸一沉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张扬不确定地回答道：“我可能会去国安部。” 林卫峰又问：“你去那里干嘛？” 张扬也不想瞒老领导，他说：“我要一个名正言顺调查间谍案的平台。” 林卫峰接着问：“那你还要成立一支特种兵部队干什么用？” 张扬异想天开说道：“我或许会成立一支特别行动队！” “特别行动队！”林卫峰把这几个字念了一遍，说道：“很好！” 第257章 你可不要后悔 第二天一上班，张扬就来到军务处。 军务处的处长名叫沈御。 沈御一见张扬，脸上就乐开了花，说道：“哈呀我的张大队长，你忙得天上一脚，地下一脚，哪有时间来我这里？” 张扬卖了个关子说道：“这不是一有好事就想到你了吗？” 一听说有好事，沈御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啥好事？快进来说！” 沈御这里就是个清水衙门，虽说也是个处长，上校级别，但是办公室里寒酸得要命，连一对像样的沙发都没有。 不过，张扬也不是那讲究人，往一张硬凳子上一坐，开门见山道：“沈处长，在今年退伍的特种兵里有没有好苗子？” 一说到这，沈御就明白了，这年头，退伍的特种兵，不说是好苗子了，只要是个苗子就不愁没人要。 那些有钱人的命，金贵着呢，往往还不等退伍，就被人提前定好了，不是去给人家当保镖，就是去给人家当司机。 沈御想，原来张扬也是来替别人牵线搭桥的？ 沈御问：“又是哪家大老板找上你了？” 张扬明白沈御的意思，不屑道：“你想歪了，我想新成立一支特种兵部队，水平一般的，我可不要，我要的都是个顶个的，不仅业务水平要过硬，而且，人品必须靠得住！” 沈御一听说张扬要新成立一支特种兵部队，顿时就来精神了，问道：“有没有正式编制？” 张扬说：“必须有！” “哈哈，那就好办了！”沈御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册子，往张扬面前一摆，“自己看！看好谁，我去帮你做工作！” 张扬翻开册子一看，上面的名字有上百号人，张扬也不知道谁好谁赖。 张扬又把册子递给沈御说道：“我就要三十人，你把这里面表现出色的人给我标出来，我亲自去考察！” 沈御人很实在，不会鱼目混珠，张扬是信得过的。 沈御拿过册子，一边看，一边用铅笔勾画，勾画了老半天，然后，他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说：“如果要想个个都入你的眼，恐怕三十人还真不好凑！” 张扬问：“能凑多少？” 沈御说：“顶多十五个！” “十五个，”张扬嘴里念叨了一句，“是有点少了！” 沈御说：“你来晚了！就在前天，有一个名字叫千代的公司刚挑走五个人，那可都是个顶个的！” “千代？”张扬问道：“日资企业？” 沈御说道：“听上去像，具体我没问！” 张扬问道：“这五个人走了没有？” 沈御说道：“正在办手续呢，人还没走！” 张扬一听就来精神了：“把他们叫来让我见见！” 沈御有些难过地看了一眼张扬说道：“你就别惦记了，那家公司工资开得很高，你恐怕是没戏！” 张扬说道：“那可不一定，只要是我看上的人，是不会在乎那点钱的！” 十分钟后，五名身穿迷彩服，身姿挺拔、肌肉健硕的小伙子就站在张扬面前。 张扬一看这五个人，心里就痒痒上了。 “听说你们很能打，敢不敢跟我试试？” 谁呀这是？ 这五个人有点懵，不是已经试过我们的身手了吗？这是又想反悔了。 张扬今天没有穿军装，这五人把他当成是千代公司的人了。 为首一人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说道：“我怕把你打死！” 张扬一脱上衣，往地上一扔，说：“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你们是打算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地来？” 刚才说话的那人名叫陈劲。陈劲有些生气，说道：“我说这位先生，你是有多看不起我们呢？不说是五打一了，就我和你比，你要是能从我手里走过三招就算我输，如何？” 张扬说道：“那样对你不公平，这样，你我公平来一场比赛，你要是输了，就跟我走，如何？” 陈劲一听这话不对呀！看来这人并不是千代公司的人，但是不管是哪里的，他都有信心打败他。 所以，对方说的那种情况是不存在的。 “好！”陈劲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两人说打就打，陈劲拉开架势，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张扬也摆了个姿势，朝陈劲招了招手，说道：“出招！” 陈劲嘴里说着：“你可不要后悔！” 同时，他脚下一步踏出，身体已经动了。陈劲如同一头发狂的公牛，右拳带风，直逼张扬而来。 陈劲属于力量型对手，跟他硬碰硬不是不行，但并不是最聪明的打法。 有过两次跟怪物搏斗的经历后，张扬现在对付起力量型对手来，简直是不在话下。 张扬身体一闪，避其锋芒，同时右臂一挡，左拳一个防守反击，击中陈劲右肋。 陈劲一出手就吃了一拳，虽然很不服气，但是他也为张扬刚才的反应速度之快而感到震惊。 为了抢得先机，陈劲放弃防守，立即收拳，一个肘击撞向张扬的头部。 仅是一次交手，张扬就感觉到，陈劲的力量绝不在杨铁柱之下，只不过，陈劲的反应速度比起杨铁柱还是要略逊一筹。 陈劲的反应，张扬预料在前，他丝毫没有避让，而是往前跨出一步，身体紧贴着陈劲的身体，只轻轻一撞，陈劲顿时失去了平衡，肘部的力量失去了根基，卸掉一半，被张扬反手一掌轻松拍掉。 眼看着就要被张扬撞飞，陈劲纵身一跃，摆脱了跟张扬身体接触，在落地之前，他突然右腿一脚踢向张扬面门。 张扬左掌一推，陈劲这一脚踢空，还不等他落地，张扬身体一个后转，右腿来了一个后扫，陈劲的左腿被狠狠扫中。 扑通！ 陈劲重重地摔在地上。 两人开战还不到十秒，也就过了两招，陈劲就倒地了，不说是陈劲不服，就连旁边观战的四人也不服。 陈劲一个鲤鱼打挺站起，重新摆好马步姿势道：“再来！” 张扬对陈劲说道：“我要主动进攻了，你可要小心了！” 张扬一步跨出，一个正蹬踹向陈劲胸部，当陈劲双臂交叉摆好防御姿势时，张扬突然收脚，变踹为扫踢，一脚踢向陈劲左脸。 陈劲一时反应慢了半拍，刚刚伸手护住左脸，张扬借力一弹，又将扫踢变正瞪，一脚狠狠踹向陈劲腹部。 这一脚来得太突然，力道又重，陈劲的下盘漏下空档，被张扬一脚踹出两米远，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让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第258章 我愿意 陈劲服了！ 不服不行，他都看不清张扬明招后面隐藏了多少暗招。 而且，张扬随时都能够轻松发起出其不意的反击，简直是出神入化，让他这个即将退伍的老兵，第一次体验到如此绝望的挫败感。 张扬问陈劲：“还来不来？” 陈劲坐在地上摆了摆手说：“不来了不来了！” 张扬问他：“愿赌服输？” 陈劲心服口服道：“服服服，我跟你走！” 张扬回头看了一眼另外四人道：“你们还有谁愿意来试试？条件一样！” 四人中有一人跨出一步道：“我来！” 此人名叫林焰，身材不像陈劲壮实，但是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张扬判断，应该属于速度型。 但是，论搏斗，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他没有弱项。 张扬点了点头说：“来！” 林焰身形快如闪电，欺身而进，一记直拳直逼张扬面门。张扬反应奇快，头微微一侧，轻松避开这迅猛一击，同时，他脚步变化诡异，转眼绕到林焰身侧，一记勾拳从刁钻的角度轰出。 林焰觉察攻击，迅速转身，手臂交叉形成盾牌格挡。但是无奈，张扬的爆发力极强，这一拳的力道也至少使出了他力量的六成，林焰被一拳击飞。 然而由于林焰已有防备，这一击并未使他受伤，他后退两步，如一枚炮弹，再次朝张扬袭来。 这一次，他吸取上一次的教训，每次出招都虚虚实实，虽然伤害性不大，但是迷惑性极强。 张扬明白他的意图，所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边见招拆招，一边以守为攻，控制双方节奏。 林焰忽然发现，就算单论速度，张扬也可以和他不相上下。问题是，张扬的那些虚招，随时都可以转换为实招，他已经吃了好几次小亏，而他自己的那些招式，却丝毫对张扬造不成任何伤害。 而张扬则像是一位自由搏击艺术家，他一边打还一边指导林焰道：“你出招还不够自信，不管遇到多么强大的对手，首先你要自信，否则，你如何有可能取胜？另外，你要专注，不能有杂念，否则，你坚持不了多久！” 林焰很聪明，被张扬一点即通，按照张扬的指点，他迅速调整进攻方式和节奏，果然比之前更加得心应手。 张扬笑了笑说：“这还差不多！但是你可要小心了！” 张扬突然再次加快节奏，不仅轻松拆解了林焰的招式，而且，他可不是单纯的防御，在每一个防御动作里，都隐藏着进攻招式。 突然，张扬抓住了林焰防御的漏洞，一拳击中他的腹部，林焰再次被一拳击飞。 这一拳的力道够大，林焰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在他身体飞出去的同时，一阵剧痛袭来，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 张扬仿佛早已料到林焰不可能再站起来，他回过身来问另外三人：“你们谁还有兴趣一比？” 另外三人原本还是想要一试的，但是见张扬轻松击败陈劲和林焰后，他们的信心遭到严重打击，心中残存的一点自信也没有了。 三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林焰咬了咬牙，强忍着痛站起身，来到张扬面前说：“说！你让我们跟你去哪里？” 张扬说道：“我想让你们跟我去当警察，继续守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为人民服务，你们愿意吗？” 一说到还能当警察，陈劲一扑就冲到张扬跟前，第一个就说：“我愿意！” 林焰也点了点头说：“我愿意！” 张扬又看着另外三人问：“你们呢？” 其中一人往前走了一步说：“我也愿意！” 此人名叫顾骁，为人低调，善于伪装，非常适合搞侦查。 张扬说：“欢迎！” 张扬又看向另外两位，问：“你们呢？” 能够从这两人的眼神里看出，他们非常羡慕陈劲三人，但是他俩却没有选择加入。 这两人，一个名叫沈逸，另一人名叫姜林。 林焰说：“沈逸和姜林家里比较困难，急需用钱……” 林焰还想继续说，但是被张扬挥手打断，说：“理解，人各有志，不强求！” 他这才自我介绍道：“各位，我叫张扬，雪狼特战队的队长！” 一听说眼前这个人叫张扬，陈劲眼睛大睁，惊叫出来：“什么？你叫张扬？我说呢一看见你就好像在哪里见过！” 其他人也立刻激动起来。 张扬在反恐界名气太大了，尤其在一线士兵们的心里，张扬简直就是他们的偶像。 “是的！”张扬说道：“我除了是雪狼特战队的队长，我还是一名警察，我来的目的，正是想组建一支特殊的警察队伍！你们几个可愿意跟我去当警察？” 陈劲、林焰、顾骁三人都高兴得手舞足蹈，林焰说：“张队长，能在你手底下当兵，是我们的荣幸！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我们相信你！” 张扬说：“好！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张扬的兵了，走，跟我去挑选新战友去！” 沈逸和姜林看着张扬带着他们的三位同伴离开了，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但是没有办法，他们太需要钱了，而当警察是挣不到什么钱的。 花了一上午时间，张扬四人又从那些即将退伍的老特种兵里挑选了十五人，加上他们三人正好十八人。 张扬宣布：“我们这支部队的名字就叫‘特别行动队’，你们的队长过两天就会到，等他一到，我们就开始训练，在此之前，陈劲暂任你们的临时队长，大家听明白了吗？” “明白！”大家异口同声。 “我今天就会跟上面打好招呼，你们的退伍手续很快就会办下来，在此之前，你们就不需要再回到从前的部队了，一切行动听我的命令！明白了吗？” 大家又是异口同声：“明白！” 张扬在西部总部的影响力真不是盖的，这点事对于他来说就不叫事，无论哪个领导，都会给他这个面子。 主要是想不给也不行，张扬后面有林卫峰撑腰。 下午一上班，张扬又来到林卫峰的办公室，把一张写有十八人的名单往办公桌上一放，说道：“领导，人已经选好了，你下午帮我跟这些人的上级领导打声招呼行吗？” 林卫峰拿过名单看了一遍，上面有几个名字是他认识的。 林卫峰再次问张扬道：“这可不是闹着玩，你想好了？” 张扬坚定地点了点头说：“想好了！” 第259章 要不要考虑一下 离开林卫峰的办公室，张扬第一个电话打给杨铁柱。 “杨铁柱，你把巡警大队的工作给穆童交接一下，明天来总部一趟！” 杨铁柱没有忘记张扬对他的承诺，一听说让他交接工作，他十分开心地回答：“是！” 接下来，张扬便把训练新兵的事，跟杨铁柱在电话里探讨了一遍，着重强调了这一支队伍必须要有铁一般的纪律。 杨铁柱满怀信心地向张扬承诺道：“请局长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带出一支铁打的军队来！” 张扬又嘱咐杨铁柱道：“这两天我不在总部，你到了以后直接去找陈劲！” 杨铁柱说：“知道了！” 张扬的第二个电话打给国安部的白副部长。 白副部长一接起张扬的电话就问：“谁呀？” 张扬说道：“白副部长，我是苍原县公安局局长张扬，我听我们的李副局长说，您要见我？” 白副部长名叫白锦程，是国安部第一副部长，副总警监，除了一些重大事务需要请示部长外，一般性的工作都由他来主持。 白锦程一听对方是张扬，语气立刻变得非常客气道：“是的是的！张扬你好！我是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谈，你现在在哪里？” 张扬说道：“白副部长，正好，我这里也有很重要的事要找您，如果您明天上午不忙的话，我去您办公室找您！” 白副部长说：“好的好的，我等你！” 刚刚挂断国安部白副部长的电话，紧接着，张扬便接到了中纪委老梁的电话。 “老梁”只是一个代号，并非本名，其实此人才三十多岁，但是他的职位却相当高。这一次去皋兰都办案，他并没有亲自出面，但是张扬知道，他才是幕后真正的棋手。 老梁问张扬：“你在哪里？” 张扬回答说：“我明天会去西京！” 老梁说道：“啊，那正好，来了见见，有事找你！” 张扬说道：“电话里不能说吗？要是事情不是很紧急，我不一定有时间！” 老梁心想，这小子给拽上了。但是他了解张扬的脾气，张扬可不会因为他的中纪委身份，就给他面子。 老梁实话实说，问张扬道：“你有没有兴趣来中纪委工作？” “啊！”张扬不可置信道：“这个呀！啊……” 老梁见张扬吞吞吐吐，追问道：“你啊啊啊啊的什么意思？到底有没有兴趣？” 张扬实话说道：“这个问题我没有考虑过！” 老梁说：“那你现在考虑，考虑好了给我说一声！” 张扬本来还想问老梁，让他去中纪委具体做什么工作，但是老梁也是个急性子，电话挂得比张扬还要快。 张扬连夜开车来到皋兰都，又接着转乘凌晨一点的飞机飞往西京，到达西京时是凌晨三点。 他随便在机场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第二天一早，吃过酒店的自助餐，他就打了个车，直接去了国安部。 张扬来到国安部时，是上午八点半，还不到上班时间（这边的行政班时间是早九晚五），但是，白副部长却早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他。 白锦程之所以来这么早，一来是一贯上班早，二来就是专门等张扬的。 门卫验过张扬的证件，就直接放行了。 看来是有人提前跟门卫打过招呼，国安部这种地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就是警察也不行。 白副部长刚才还在窗户上往下看呢，他早就看到了张扬，但是当张扬推门进来时，他却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看得十分认真。 “白副部长，我是张扬，我来了！”张扬一进门就自我介绍道。 白副部长立刻放下手里的报纸，从座位上站起身，笑呵呵地跟张扬握手。 “张扬同志啊，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来，过来坐！” 张扬开门见山道：“不知道白副部长把我大老远的叫过来有什么事？是李晓飞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一提到李晓飞一案，白锦程的嘴巴上就像糊上泥，他尴尬地笑了笑说：“张扬啊，你听我给你解释！” 张扬却不依不饶道：“白副部长，您别跟我开玩笑了，我来是想提人的，我可不是来听您解释的！” 白锦程只好放下大领导的架子，对张扬说道：“张扬，你应该知道，国安部很大，人员构成也很杂，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白锦程见张扬对他的说法无动于衷，那意思就是并不买账，所以，他又打了一个比方说道：“就比如，太阳光再强，也有它照不到的阴影，这你能理解？” 但是张扬却反驳他道：“原来您是在担心我听不懂这个道理啊？请您放心，即使您没有后面的这个比喻，我也听得懂。但是，让我不懂的事，知错为什么不改，发现了毒瘤，为什么还要让他肆意生长！” 张扬这句话，可以说精准找到了病灶，一针见血，让白锦程哑口无言。 也并不是说白锦程就真的哑口无言，而是，有些话并不适合对外人讲，毕竟，张扬现在还只是个“外人”。 白锦程尴尬地笑了笑说：“张扬，关于李晓飞的事，你看，我们能不能过一会再聊，其实，我找你来，是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要和你商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张扬一副所谓的态度说道：“想说什么，您就说！反正我已经来了，事儿虽然办不成，但是，能听您讲讲故事，也总算没有白来！” 这小子说话简直不要太损！白锦程好不容易换了个话题，又让这小子一句话给噎了回来。 看来，要想在张扬面前展示一点谈话的艺术，实在是太难了。既然如此，那就干脆说大白话。 白锦程最后也不得不省去一大堆准备好的铺垫，直接问张扬道：“你愿不愿意来国安部工作？” 呵呵！张扬心想，早这么问不就完了吗？ 张扬虽然也选准了国安部，但是他也不能把自己给便宜卖了。 张扬表示很吃惊道“白副部长您说什么？” 白锦程又强调了一遍说：“你没有听错，我问你愿不愿意来国安部工作？” 张扬想了想说：“还真没有想过！” 白锦程趁热打铁道：“先不说你在西部反恐战线上的贡献有多么突出，光是你在皋兰都的表现已经非常亮眼了，我们国安部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第260章 免职通告 既然是彼此试探，张扬也提了个问题：“假如我答应您加入国安部，那么，您打算怎么用我呢？” 白副部长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们有过考虑，但是目前还没有成型，没有成型的主要原因是还没有征求过你的意见，要不，你谈一谈你的想法？” 张扬摇了摇头说道：“我的条件不算高，但是，我估计你们不会答应！” 白副部长一看有戏，鼓励张扬道：“不妨说说看，具体什么条件？” 张扬大言不惭道：“我想单独成立一个局，先期工作主抓反间谍，具体地说，就是对国外间谍的跟监、侦查和逮捕行动！为了便于工作顺利开展，我会成立自己的特别行动队，也就是特种武装人员，和一整套的高科技侦查设施。” 张扬没想到的是，他的狮子大开口，竟然没有让白锦程感到惊讶，白锦程反而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白锦程说：“其实，我们的第八局就是专门的反间谍侦查局，你要再成立一个局，分工上就跟第八局完全重合了。” 张扬却说道：“那样更好，两边正好可以来一场竞赛，看看谁的效率更高！” 白锦程接着又问：“那么，在你个人待遇方面，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张扬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白锦程笑了笑说：“好！你的要求，我会立即上报，并开会研究，但是，咱可说好了，假如我们完全满足了你的条件，你可不许变卦啊！” 张扬说道：“您放心，我不会变卦的！” 张扬在国安部仅仅待了四十分钟就离开了。 张扬一离开，白锦程就打电话给部长秦正勋，把张扬的要求给秦正勋汇报了一遍。 秦正勋手里拿着电话，沉默了一会说：“这小子还真敢开口啊！” 听秦正勋的口气，白锦程以为他会拒绝，但是，秦正勋接着说道：“有想法是好事！问题是，我们一旦答应了他的条件，他什么时候能来？” 关于这一点，白锦程感觉他有把握。白锦程说：“依我看，只要我们答应了他的条件，他应该随时都可以来？” 秦正勋很果断说道：“答应他！让他尽快开展工作！” 就连白锦程都没想到，事情进展竟会如此顺利。 “好的，我这就给张扬打电话！” 张扬在一家咖啡馆里见到了老梁。 老梁一见面就问张扬：“你考虑得怎么样呢？” 张扬刚想回答，就接到了白锦程的电话。 张扬指了指外面说道：“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张扬一接起白锦程的电话，白锦程就很激动地说：“张扬啊，定了！你的事定了！但是我想问问你，你最快什么时间可以来报到？” 一听白锦程这话，张扬就知道，国安部盯上他已经很久了，似乎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就等他“自投罗网”呢。 张扬说道：“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刚才就算是报道了？” 白锦程没有明白张扬的意思，又问了一句：“那你还不赶快回来挑选一下你的办公场所吗？” 张扬说道：“这个倒不着急，我看，我还是直接开展工作，兵贵神速！至于办公场所，随便哪里都行！” “你说什么？”白锦程问道：“你说你现在就要开展工作？开展什么工作？” 张扬说道：“我要去抓几个嫌疑人！如果方便，请部里给我安排一架专机！” 白锦程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没问题！” 挂断白锦程的电话，张扬回到包间，见老梁正百无聊赖地玩手里的勺子。 张扬接上刚才的话说：“我考虑过了，我打算先去国安部工作，那里可能更适合我！” 老梁说道：“其实，我这里也可以为你提供更好的条件，不过，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国安部，我就不勉强你了！” 老梁接着说道：“不过，皋兰都的事还没有完，你得帮我，你总不能让我这杯咖啡白请了？” 张扬苦笑一声，这人怎么这么抠门呢？ 但是，他是打心底里认可老梁，他也希望能跟老梁这样的人长期合作共事。 张扬点了点头说：“我这两天就要去皋兰都，那边的工作也需要去交接，我们皋兰都见！” 张扬跟老梁的见面时间很短，连一杯咖啡都没有喝完，就离开了。 就在几分钟以前，国安部后勤保障部的人打来电话，说专机已经为他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离开咖啡厅，张扬给杨铁柱打通电话。杨铁柱于今天一早也已经到达了西部总部，与陈劲他们汇合了。 “杨铁柱，你让陈劲、林焰、顾骁三人等我，其余的人，你全部带上，现在就出发，去皋兰都！一会有人会给你们送三辆军车过去！” “好的！” 杨铁柱从来没有多余的废话，张扬的命令他从来都是不折不扣地执行。 张扬回到后勤保障部，他的证件已经有人帮他办好了，他没有片刻停留，立即乘专机返回西部总部。 两个小时后，当他刚下飞机，就接到了林卫峰的电话。 “你在哪里？”听林卫峰的语气，非常生气。 张扬问：“我刚回来，怎么了？” 林卫峰说道：“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张扬刚走进林卫峰的办公室，就见林卫峰黑着脸，把一张纸推给了他。 “免职通告？”张扬光看了文件标题，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免他职务这方面，司令部的效率从来都是最高的。 好在，并没有提降衔的事。 不过，张扬现在对这张免职通告已经不在乎了。 林卫峰很气愤地说：“我问过司令部了，他们说是国安部给他们发了你在那边任职的函，他们才做出决定的！” 张扬反倒安慰林卫峰道：“免了就免了，只要有穆童在，雪狼突击队不会变，我对他非常有信心！” 林卫峰心情很复杂地问张扬道：“那你这一走，是不是就不打算回来了？” 张扬拍了拍林卫峰的肩膀说道：“老头，你说什么呢？这里可是我的家，我能不回来吗？放心，我张扬永远是你的兵！” 第261章 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张扬离开林卫峰的办公室，便带上陈劲、林焰、顾骁三人，乘专机直扑反恐总司令部。 当张扬的直升机停在执法处的门前时，正值下午刚上班，人来人往。 张扬走进执法处处长周恪威的办公室，直接亮出他的新证件说道：“周处长，我要提走王庆荣！” 周恪威接过张扬的证件，见上面写的是国安部第十九局局长张扬。 周恪威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国安部一共有十八个局，周恪威是知道的。 这么看来，这个第十九局就是专门为张扬成立的。由此可见，国安部为了挖走张扬，也是下了不小本钱的。 周恪威本来就跟张扬不熟，要不是上一次副处长郑严闹出那场误会，他俩根本就见不着面。 周恪威这才把证件还给张扬说：“恭喜张局长了！人，你可以提走，手续完备就行！” 张扬随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盖过章的文件递给周恪威说：“谢谢周处长对我工作的支持！” 周恪威没有说一句废话，立即安排人去提王庆荣。 执法处副处长郑严只知道张扬被免职的消息，还不知道张扬已经在新的单位履职的事。 这也是整个司令部高层讳莫如深的一件事，张扬本来是他们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才，现在却被外人轻易挖走，心里也是酸不啦叽的，当然不愿意宣扬。 那么，张扬又是以什么身份提走王庆荣的呢？想来想去，除了苍原县公安局局长这一重身份，再无别的可能。 这么一想，郑严心里就有底了，上次在张扬身上吃了亏，那是他不占理，但是这一次，张扬休想得逞。 再说，王庆荣是什么人？王庆荣是冯副司令的人，他只能被关在军法处，不说是有人想提走王庆荣了，就是想提审都不可能；不说张扬还只是个小小的县公安局局长了，就是皋兰都省厅来人，也不可能让他们见到王庆荣！ 由于郑严知道得晚，当他听说这件事时，交接手续已经办完，张扬带来的两个小弟已经一左一右押着王庆荣朝大门走去。 张扬走在前面，与郑严撞了个正着。 郑严拦住张扬的去路，恶狠狠地说：“张扬，你想带王副总指挥去哪里？” 张扬目光轻蔑地看着郑严说道：“郑副处长，请注意你的措辞，王庆荣早就不是副总指挥了，他是一名罪犯！再说，你好像管得有点宽了，我办案是不喜欢被人打扰的！” 郑严脸色一沉，大声嚷嚷道：“张扬你放肆！你不要忘了，这里可是军法处！” 张扬不以为然道：“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军法处，但是我也同样知道，这里是反恐司令部的军法处，而不是某个人的军法处，我奉劝你一句，请你识相一点赶紧让开，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 郑严看了一眼张扬一共带来的这三个人，冷笑一声说道：“你说什么？你要对我不客气？那好呀，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走在张扬身后的陈劲一听郑严这话，当下就要扑上去，但是被张扬及时拦住了。 张扬看着郑严说道：“我再说一遍，我很忙，请你让开！” 但是郑严看见张扬身后的那小子居然敢朝他扑，正发愁找不到茬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郑严也朝身后一招手，大门口执勤的两名卫兵就过来了。 郑严脸色一沉，吩咐卫兵道：“去，多叫几个人来！” 不到二分钟，卫兵便叫来七八个人，把张扬和他身后的人一起围住。 张扬一看这架势，想不发威也不行了。 张扬目光如电，看向那些朝自己包围过来的士兵们说道：“各位，我们在执法，你们这是要暴力抗法吗？” 士兵们一听张扬说自己是在执法，有人开始心虚了，但是郑严却说：“你们别听他的，他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局长，跑来这里执的什么法？把人给我抢回来！” 但是，当他们还没有接近王庆荣，就见陈劲动了。 陈劲那可是特种兵里的特种兵，就他一个人，三拳两脚过后，冲过来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是站着的。 张扬得意地看了一眼郑严说道：“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吗？” 张扬朝身后一挥手道：“走！” 但是郑严依然站在张扬面前，伸手一拦，用异常愤怒的目光瞪着张扬说：“你走不了！” 张扬用怜悯的目光看向郑严问：“真的吗？” 郑严十分有底气地说：“冯副司令马上就到，我看你怎么把王副总指挥从这里带走？” 这一切，执法处处长周恪威在窗户上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他故意不想管，他也想看看这俩人斗法，究竟谁更胜一筹。 当然，经这么一闹，过路的人也不走了，都在站下来看热闹。 在这些看热闹的人中，有人认出了张扬。 “那不是张扬吗？” 有人问：“哪个张扬？” 刚才那人说：“就是前一段时间网上炒得特别热的那个张扬！” “哦，是不是那个把皋兰都官场搅得鸡犬不宁的张扬？” 另一个人说：“对了，就是他！” 旁边又有人说：“张扬是好样的！但是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 有人看见张扬身后几人说道：“你们快看，他好像是要带走一个人，但是又好像有人不让他带走。” “张扬要带走的人，那肯定是坏人！” 正在众人讨论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辆黑色的红旗停在了执法处大门外，红旗轿车的后面还跟着一辆军车。 冯耀庭的车先到一步，但是他并没有着急下车，而是等到后面军车上的士兵全都下来，分别站成两排后，他才缓缓下了车，在警卫的陪同下，朝张扬走来。 众人虽然不认识冯耀庭，但是从这辆车特别牛逼的车牌号，以及冯耀庭出场的排场就可以看得出来，是大人物来了。 郑严一看，冯副司令终于来了，他满脸得意地看向张扬说道：“张扬，我奉劝你一句，希望你见好就收，赶紧把王副总指挥放了，否则，有你好看的！” 张扬看了一眼朝他走来的冯耀庭，对郑严说道：“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郑严一听张扬这话，就知道这小子二劲上来了，郑严求之不得。他正想看张扬会怎么死呢。 “好啊，你说怎么赌？” 张扬又看了一眼朝自己走来的冯耀庭说：“我赌今天谁也拦不住我！你呢？” 第262章 拿下张扬 郑严冷笑一声，嘴角一撇说：“张扬，你是不是还在做梦？我赌你根本出不了这道门！” 张扬也笑了笑说道：“如果我赢了，我会连你一起带走！你觉得怎么样？” 郑严也毫不掩饰地说道：“哼！你不可能赢！你今天不仅带不走人，我会连你和你带来的人一起留在军法处！” 二人拌嘴的同时，冯耀庭也大摇大摆来到现场，但是他连正眼都没有看张扬一眼，而是一脸严肃地问郑严：“郑严，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乱哄哄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郑严立刻装得满脸委屈说道：“冯司令，您来得正好，这个张扬要从咱军法处带走王副总指挥，我拦着不让他带走，这不就闹起来了嘛！” “哦？”冯耀庭这才看向张扬问道：“张扬，王庆荣可是重要人犯，你凭什么要带走他？” 冯耀庭又指了指王庆荣说道：“这个人不会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冯耀庭这话说得相当不要脸，要说跟王庆荣有关系，那也是他冯耀庭跟王庆荣有关系，怎么能扯到张扬身上？ 张扬呵呵道：“冯副司令您可能是忘了，王庆荣的罪行可是我第一个揭发的，请您不要在这里张冠李戴，混淆视听！” 张扬这么一说，冯耀庭就乐了。冯耀庭仿佛突然也想什么来，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仅如此，在过去，我好像还听说，王庆荣老是跟你过不去，他还自作主张派出调查组调查过你，还免过你一次职，而你对那件事也一直耿耿于怀。 “这么说来，你跟他之间是有私仇的，你带走他，不会是想要趁机公报私仇？” 不得不说，冯耀庭的这一招非常阴险，让张扬猝不及防。 如果按照冯耀庭的逻辑，只要张扬承认跟王庆荣私下有过节，那么，张扬就有公报私仇的嫌疑，理应回避，无权再过问王庆荣的案子，就算是张扬现在到了国安部也不行。 冯耀庭的段位不知道要高出郑严几个来回，就连郑严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郑严满脸幸灾乐祸地看张扬将如何接下冯耀庭这一招。 这时候，执法处的人，除了处长周恪威一人在办公室里躲着，几乎其他所有人都在这里看热闹。 在过去，张扬虽然有些名气，但他毕竟是身后靠着反恐司令部这棵大树帮他遮风挡雨，而现在，他居然狂妄到要跟司令部的二号人物硬刚，他这不是嫌自己活得太自在了吗？ 张扬和冯耀庭明显不是一个量级的，却要在这里决一胜负，大家也都为张扬的自不量力而感到惋惜。 但是，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张扬突然抬起头来，似有难言之隐说道：“冯副司令，有些话本来并不适合在这里说，但是既然您非要逼我说，那我就对不起了！” 张扬好像终于豁出去了，一脸正气说道：“首先，王庆荣所犯的案子绝不只是一起贪污受贿案这么简单，他的案子涉及到一起涉外间谍案，而我身为国安部官员，捉他归案程序完全合法。 “第二，我们有充分的证据怀疑，王庆荣本人在这起涉外间谍案中只是一个小角色，他身后的大老虎还没有挖出来，而从种种迹象表明，王庆荣身后的这只大老虎就在军中，甚至就在我们反恐总司令部，所以，王庆荣决不能再留在这里，他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很可能会被人灭口。 “第三，我跟王庆荣之间并不存在任何私仇，过去所有的矛盾，也都是由于双方的立场不同，代表的利益不同，他代表的是他身后主子的利益，为他的主子服务，而我张扬代表的则是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是在全心全意为国家和人民服务。 “所以，您所说的私仇，是根本不存在的，有句话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冯副司令不会认为，就凭您刚才的那套说辞，就可以阻止我带走王庆荣？” 如果说，冯耀庭刚才说张扬跟王庆荣之间有私仇的话，是想阻止张扬今天的行动的话，那么，张扬这番含沙射影、就差一指头捅破窗户纸的话，就是要把冯耀庭活埋。 而且，张扬还话里话外把自己夸了一番，说什么“他代表的是国家和人民的利益”，说什么“他是全心全意为国家和人民服务”，夸得脸不红心不跳，是那么的自然。 张扬这番话一说出来，冯耀庭的小心脏都差点吓得跳出来。 张扬早已经认定，王庆荣只是一只受人摆布的小蚂蚱，他冯耀庭才是王庆荣背后的那只大老虎！ 张扬说的没错，所以说，不行！今天决不能让张扬带走王庆荣，就是一枪击毙王庆荣，也不能让张扬把他带走。 王庆荣一旦脱离自己的掌控，后面会发生什么，可真就不好说了。 同样，张扬的话也让另外一个人听得吓出一身冷汗来。此人便是王庆荣本人。 王庆荣此时正被张扬带来的特别行动队成员林焰和顾骁一左一右押着。 王庆荣是恨死了张扬，但是他现在却非常希望张扬能将他带走，正如张扬所说，他跟张扬之间不存在私仇。 他十分清楚，落在张扬手里虽然不好过，但至少不会死。 但是，今天张扬一旦带不走他，那么，他必然会死在这里。 然而，他又能做得了什么呢？换句话说，他能不能自救呢？ 正当王庆荣也挖空心思寻找自救的法子时，冯耀庭说话。 冯耀庭的声音突然变得极为严厉，大声说道：“张扬，你别忘了，这里可是反恐总司令部，不说你还只是一个国安部新入职的小职员，就算是国安部的部长来了，没有我的命令，照样不可能从我这里带走一个人！” 冯耀庭已经急不可耐，不想再跟张扬浪费口舌了，他朝身后一招手，命令他带来的那些士兵道：“拿下张扬！” 士兵们一听到冯耀庭的命令，一窝蜂就朝张扬几人涌来。 张扬脸色一沉，一手亮出他国安部的证件，一手搭在腰间的枪柄上，大喝一声道：“我看谁敢？” 当张扬有所动作时，站在张扬身后的陈劲和林焰二人也扛着冲锋枪，一步跨出，护在张扬前面。 陈劲的破锣嗓子也大喊一声：“不要命的尽管过来！” 林焰却是直接把枪口对准冯耀庭本人，手指搭在扳机上，目光死死盯着冯耀庭的一举一动。 冯耀庭的头皮一阵发麻。被人拿枪指着的感觉，对他来说已经久违了，但是，仍记忆犹新。 第263章 放下武器 那一次，冯耀庭真的吓尿了，因为他那一次面对的是真正的敌人。 但是，这一次却不同，他绝对不相信张扬带来的人敢真的朝他开枪。 冯耀庭大怒，指着林焰说道：“小子，你竟敢拿枪指我！我看你是活腻了？” 但是，令冯耀庭没想到的是，林焰黑着脸说：“我能不能活无所谓，但是，只要有人敢动我们张局长，我肯定第一个要他的脑袋！” 这话听着既熟悉，又吓人。 冯耀庭心想，张扬这是从哪里收了这么个二货？我咋就没有这好运气呢？ 那些朝张扬几人冲过来的士兵，冲到一半就不冲了。 并不是他们怕死，不够勇敢，而是他们看见林焰那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冯副司令的脑袋，他们害怕万一走了火。 这一点，就连冯耀庭也感到无奈，说实话，他现在也害怕。 但是，就这样僵持着，总不是个办法，不说是无法有效阻止张扬带走王庆荣了，就是想溜都没有一个台阶。 正当冯耀庭左右为难之时，郑严十分阴险地瞪了张扬一眼，来到冯耀庭耳边，对着冯耀庭说了一句悄悄话。 冯耀庭点了点头，然后，郑严就急匆匆离开了。 王伯军刚处理完一份公文准备休息一会，突然，他的警卫员推门进来了。 警卫员神情紧张，对王伯军说道：“总司令，张扬来了！” 一提起张扬，王伯军就来气，这小子居然拒绝了他的好意，自作主张去了国安部。 要不是看他为国家反恐事业立下那么多功劳的份上，真想撤掉他所有的军衔。 王伯军没好气道：“来就来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警卫员说：“不是！我是说，张扬跟冯副司令在军法处火拼起来了！” “你说什么？”王伯军一惊。这小子离开才几天？这就又跟冯耀庭干上了？ 再说，冯耀庭也真是的，老跟张扬这么一个年轻人较什么劲？ 警卫员把发生在军法处门前的一幕大致跟王伯军描述了一遍。 王伯军一听，就知道这里边有文章 而且，他预感到将要出大事。 王伯军立即说道：“走！带上警卫排去看看！” 王伯军一有行动，整个司令部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 而军法处这边，张扬还跟冯耀庭僵持着，张扬想带走王庆荣，但是，冯耀庭带人拦住不让走，双方都寸步不让。 但是，有一件事让张扬感到奇怪，郑严刚才趴在冯耀庭的耳朵上说什么了？ 似乎自从郑严跟冯耀庭说完之后，冯耀庭就不着急了。张扬知道这里边一定有问题，但是他想不通到底有什么问题。 如果说冯耀庭让郑严去叫人，那好像也没有多大用处，人再多难道就能拦得住他带着王庆荣？ 张扬想着想着，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冯耀庭这老小子要对自己下黑手！ 与此同时，他的头皮也突然感到一阵发麻，那是被枪锁定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他多年来在战场上练就的第六感，从来没有欺骗过他。 但是，他现在又能如何呢？躲吗？ 多可笑，要是枪手没有开枪，那他就是一个胆小鬼和小丑。 等死吗？等死从来就不是他的风格。 张扬身上只带了手枪，其中，沙漠之鹰的有效射程在两百米以内，用它来对付远距离的敌人，显然不是首选。 陈劲和林焰他们随身带的是冲锋枪，有效射程也在两百米以内，也不适合，飞机上倒是有狙击枪，但是，来不及去拿，对面瞄准自己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开枪。 想到这里，张扬一低头，看见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士兵手里拿的是一支突击步枪。 张扬向那名士兵伸出手，命令道：“借你的枪用一下！” 那声音虽然不高，但是极具威严。 士兵服从领导的命令早已养成一种习惯，这名士兵连想都没想就把手中的枪交给了张扬。 张扬接过突击步枪，动作非常流畅地打开保险，子弹上膛，身体突然后转，背对着对面高层上刚刚打开的一扇窗户，然后，他突然再次后转，举枪，射击。 只听得啪！一声响，一颗子弹正中狙击手的眉心。 张扬第一次转身，一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动作，二是为了迷惑狙击手，让他以为张扬并没有发现他。 而狙击手以为，他已经瞄准了张扬，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里，所以，他并不着急开枪。 其实，之所以他不着急开枪，还有一个原因让他犹豫不决，因为冯耀庭距离张扬的位置很近，他害怕弹道稍有偏离，会误伤到冯耀庭。 但是他没想到，就是他这一犹豫，错失了良机，被张扬反杀。 这一枪来得太突然，从张扬从士兵手里接过枪，到开枪，时间不足两秒，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但是，张扬这一枪也捅了马蜂窝，冯耀庭急眼了。 “张扬！你居然敢在军法处开枪杀人？”冯耀庭再次命令身边的士兵道：“拿下他！谁敢反抗，就地击毙！” 有了冯耀庭的这一道命令，那些士兵也不管不顾了，一股脑儿朝张扬冲去。 这时，突然响起一连串的枪声。 “哒哒哒哒！”陈劲在朝天鸣枪。 在和平年代，枪声就是一种最强烈的警告，大家心里都有数，警告无效，就会真的开枪。 就在陈劲的枪响之际，林焰的枪也响了。 啪啪！两粒子弹紧贴着冯耀庭的耳边飞过，并不是他打不准，这也是一种警告，冯耀庭心里当然也有数。 然而，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局面已经完全失控，每个人都有随时脑袋开花的危险。 眼看着一场惨祸不可避免，就在这时，大门外开来一辆军车，车上的警卫排来不及下车就在车上鸣枪。 为首的警卫排长赵毅辉拿着扩音器大声警告道：“总司令在此，所有人都不许动！放下武器！” “总司令在此，所有人都不许动，放下武器！” …… 赵毅辉一连喊了三声后，人们才恢复了理智。 好在王伯军来得够及时，所以才没有酿成大祸。 第264章 有胆量就来阻止我 张扬看见王伯军进来，就质问王伯军说：“王总司令，我今天是代表国家安全部来执行公务的，但是有人想阻止我执法，不仅集结了这么多人阻挠我，威胁我，而且还安排了狙击手想要击毙我，您说该怎么办？” 王伯军刚到，气儿还没有喘匀，就让张扬将了一军。 王伯军看了一眼张扬，以及簇拥在张扬身边、用身体护着他的俩人，当然也包括被另外一人押着的王庆荣，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包围在张扬四周的士兵。 王伯军心里有数，这些士兵肯定不是一般人能调动的。 王伯军最后看向冯耀庭，问道：“冯副司令，张扬说的是真的吗？” 但是，冯耀庭却反咬一口说：“王总，这个张扬是恶人先告状，是他跑到军法处来要强行带走王庆荣，但是，军法处副处长郑严同志知道这个张扬和王庆荣过去有过节，担心张扬会借机公报私仇，打击报复，所以才阻拦他的。 “还有，他说有狙击手想要击毙他，但事实恰恰相反，是他突然从士兵手里接过突击步枪，一枪击中对面一户人家的窗户，至于是不是已经造成人员伤亡，还没有来得及去查看！” 王伯军立即朝他的警卫排长挥了挥手，说：“去看看！” 十几分钟后，警卫排的人从楼上抬下一具尸体来，此人身穿作战服，眉心中枪，但是，警卫排的人并未在房间里找到狙击枪。 王伯军问张扬道：“你该怎么解释？” 冯耀庭以及郑严也幸灾乐祸看着张扬，心想，这回你小子栽定了。 但是，张扬却说：“凭什么要让我来解释？难道你们不应该先验一下此人的身份吗？” 到这时，军法处处长周恪威才从大门走出来。 王伯军看向周恪威道：“你可真能装！叫人过来验一下此人身份！” 不曾想，周恪威却说道：“此人的身份不用验，他叫王浩，过去是一名特种兵狙击手，三年前受到处分后被开除军籍！” 周恪威又看向郑严说道：“郑副处长，你应该认识他！我记得当时是你亲自侦办的！” 郑严一听这话，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周恪威的记性这么好。 郑严这才装模作样走过去看了看王浩的尸体说道：“像！还真像！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但是，张扬却说：“郑严，你就别装了！这名杀手分明就是你找来的！” 郑严对张扬怒目而视，歇斯底里道：“你血口喷人！再说，你凭什么说他是杀手？他手里有枪吗？倒是你，你才是杀人凶手，大家都看见了，杀人偿命，把他抓起来！” 郑严还在煽动身边的那些士兵。 但是，既然就连王总司令都来了，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份？ 张扬根本不理郑严的胡搅蛮缠，对王总司令说道：“总司令，我敢断言，杀手绝不止王浩一人，一定还有人配合他，我怀疑刚才搜查不够仔细，让我的人和您的警卫排再搜一遍，可以吗？” 王伯军觉得张扬的分析有理，于是就命令警卫排排长赵毅辉道：“再去搜一遍！” 张扬也命令林焰跟了过去。 冯耀庭看见局面正在朝着对他不利的方向转变，这怎么能行？他必须要当机立断扭转局面。 冯耀庭来到王伯军面前说道：“王总，我看该搜搜，该查查，但是我们不能都站在这里等？我建议：首先，把王庆荣押回军法处，等把这件杀人案查清之后再说。 “第二，张扬当街开枪杀人，这是所有人都看见的事实，不管他有什么样的理由，杀人总是不对的，我建议先把张扬也关起来再说。 “第三，至于国安部那边，我们可以直接跟上面交涉，况且，王庆荣一案未必真如张扬所说，跟什么间谍案有关，我看他就是想公报私仇！” 冯耀庭一番好算计，而且，经他这么一说，听上去似乎还真有几分道理。 但是，王伯军心里明镜似的，就算不查，他早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另外一方面，他对张扬也有气，趁机敲打一下这小子也不是不行。 王伯军看向张扬说道：“张扬，我看冯副司令说得有道理，那就先按冯副司令的意思办！” 冯耀庭一听，简直是乐坏了。他没想到王伯军今天会毫不犹豫接受了他的建议。 只要能让他今天得逞，那么，不仅是王庆荣离不开军法处，就是张扬，他也休想再离开。 王庆荣一听王伯军的话，也吓得不轻，他很清楚，只要他今天再走进军法处这道门，那么，他的命不久矣。 冯耀庭绝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王伯军刚才看似问张扬话，但是并不是征求张扬的意见，而是说就按冯耀庭的意思执行。 言下之意，就算张扬不同意也不行。 要知道，在这个大院里，王伯军说话一言九鼎，不说张扬到今天军籍还在这里，就算张扬军籍不在这里，他也一样无法反抗王伯军。 然而，了解张扬的人，也都知道他是个犟种，他肯定不会轻易答应，但那就是张扬和王伯军过招了，跟别人就没有关系了。 只不过，张扬跟王伯军过招，那就是鸡蛋跟石头的关系，谁软谁硬，毫无悬念。 但是，人们依旧好奇，在明显不对等的较量中，张扬会如何挣扎。 然而，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张扬接下来的一番话说得十分霸气决绝，就连王伯军这位反恐司令部总司令的面子也丝毫不给。 张扬一脸严肃说道：“王总司令，我张扬虽然是你的兵，但是，不好意思！我今天代表的却是国家安全部，国家安全部的尊严不允许任何人冒犯和践踏，就算您是反恐司令部的总司令也不行。 “所以，我今天不仅不能服从您的这道命令，而且，我还必须要把人犯带走。” 张扬看了一眼哈巴狗似的郑严，接着说道：“我今天不仅要把王庆荣带走，而且也要把阻碍我执法的元凶、执法处的副处长郑严带走。如果你们有胆量就来阻止我，就算是将我和我带来的人全部击毙在这里，我也认了，否则，就请各位给我让开一条道，不要影响我执法！” 第265章 回马枪 王伯军的脸被气绿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伯军说不出话来，冯耀庭正好火上浇油，反正气死谁对他都有好处。 “张扬你太放肆了！你怎么跟王总说话呢？” 张扬很不客气地回怼冯耀庭道：“冯副司令，我看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这两人一旦让我带走，我估计你该睡不着觉了？” 张扬说的是实话，冯耀庭之所以急急忙忙赶来，就是为了阻止张扬带走王庆荣，但是张扬却放下狠话，他今天不仅要带走王庆荣，而且还要带走郑严，如果这两人真让他带走了，那今天的买卖就亏大发了！ 张扬的话虽然戳中了冯耀庭的肺管子，但是他却不能承认。 冯耀庭装出一副严厉的表情（虽然难掩其外强中干）呵斥道：“你胡说些什么呢？我为什么要睡不着觉？” 张扬正好接上他的话说：“那你就不要阻拦我带走这两人！” 张扬命令陈劲道：“把郑严抓起来！” 郑严一看，张扬竟然当着两位司令的面就要抓他。 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张扬做事有多么的目中无人不计后果。今天恐怕是没有人能够保住他。 他开始害怕了，也后悔了。但是他很不甘心被张扬带走。 既然就连冯耀庭都保不住他，那他该怎么办？跑呗！ 一想到这里，郑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拔腿就跑。 但是，他想多了，陈劲一个鹰扑兔，就把他拎了回来。 郑严满眼绝望地被陈劲戴上了手铐。 张扬这也太嚣张了，王伯军刚要再次发火，就见他的警卫排排长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支狙击枪，狙击枪上有明显的血迹。 警卫排长赵毅辉来到王伯军面前说：“报告总司令，另一名杀手跑了，只在楼顶找到这个！” 赵毅辉端起狙击枪给王伯军看。 王伯军看了一眼说：“严查！一定要把另一名杀手追回来！周恪威？” 王伯军看向周恪威道：“这件事由你亲自负责，一定要追查到底！” 周恪威说：“是！” 周恪威来到警卫排张面前，从他手里接过狙击枪说：“给我！这是重要物证！” 张扬这才说道：“各位，你们先查着，我就不奉陪了！后会有期！” 说完，他一挥手，手下三个兄弟带上王庆荣和郑严，朝着停在不远处的那架直升机走去。 当张扬经过王伯军身边时，王伯军说：“张扬，别忘了，你是一名反恐战士！” 张扬连头都没回，说道：“我不会忘！” 随着螺旋桨卷起一团尘埃，直升机缓缓升起，飞走了。 王伯军的心里突然一下变得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很多。 但是，与之相反，冯耀庭的心里却是沉甸甸的。他不能接受眼前的现实，但是又无能为力。 他眼前突然一黑，手脚发凉，一头栽倒在旁边一名士兵身上。 士兵们七手八脚把他弄上车，送医院去了。但是王伯军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坐车，一个人默默地朝司令部走去。 王伯军回到办公室立刻给国安部部长秦正勋打通电话。 秦正勋一接起王伯军的电话就问：“老战友，有什么事吗？” 王伯军酸溜溜地说：“老秦，张扬是我的人，是我借给你的，我不是跟你开玩笑，这小子莽撞，你可要替我看好他！” 秦正勋却得意地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自家养的驴给踢了？哈哈哈哈！” 秦正勋语气一转，很严肃地说道：“老王，我不同意你的说法，张扬可不是谁的人，他属于国家和人民，他需要的也不是一条缰绳，而是需要给他一鞭子，让他撒丫子奔跑！” 从秦正勋的这句话里，王伯军感受到了格局和差距。他默默地挂断电话。 他预感到，张扬再也不会回来了。 上面给第十九局新派的办公室主任名叫潘建良。 此人原来是第八局的一名副主任，做事雷厉风行，赶张扬回来时，张扬的办公室已经安排好了，就连特别行动队的住所以及活动场所，也都安排就绪了。 单凭这一点，张扬就对这名办公室主任非常满意。 “接下来，你把目前急需要什么岗位、什么人，给部里打一个报告，让他们尽快给我们配齐，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潘建良说道：“报告我已经写了，就是还没有来得及给您看！” 潘建良说着，就把一张打印出来的表格递给张扬。 张扬大体看了一眼说：“行！你报上去！” 张扬又把陈劲三人叫来。 “你们三人今天就先帮潘主任打打下手，我马上又要走！” 张扬这次没有乘直升机，而是直接去了机场，乘民航客机，三个小时后到达皋兰都。 张扬到达皋兰都后，第一时间给陆明杰打通电话。 “陆厅长，我是张扬，您现在有时间吗？” 现在是晚上八点，陆明还在办公室。 陆明杰问张扬：“你在皋兰都？” 张扬说：“对！刚到！” 陆明杰说道：“那正好，我也没有吃饭呢，一起吃个饭，边吃边聊！” 接着，陆明杰便把饭店的地址发给张扬。 就在张扬离开皋兰都的当天，皋兰都省委和皋兰都市委都分别召开了常委会。 会议的议题其中有一项，就是针对张扬的。 两边的常委会都做出一个共同的决定：不再聘用张扬。 在大多数常委们看来，虽然张扬帮皋兰都官场挖掉了不少毒瘤，但是张扬也让整个皋兰都官场元气大伤。 这样的人，他们“用不起”！ 尽管省委书记张家树、纪委书记林毅肃、政法委书记于大成三人，对会议的决定表达了遗憾和不满，但是，由于有上面的“指导意见”，他们三人最终也不得不做出妥协。 这也是，自从张扬离开这么多天，谁也没有好意思给张扬打一个电话的原因。 对于这一切，张扬早有预感，所以他才为自己寻找了一个新的下家。 不过，皋兰都想和张扬划清界限，那是他们一厢情愿，他们绝没有想到，张扬又满血杀了一个回马枪！ 第266章 用不着那么高大上吧 张扬这个胡汉三又回来了！ 陆明杰接到张扬的电话后心情十分沉重，有些话如鲠在喉，不知道怎么给张扬解释。 就在前不久，是他主动跟张扬说起，希望张扬能出任皋兰都市的公安局局长，说出去的话，还没有多久，他现在又不得不收回。 这事儿搁谁心里能好受？ 两人前后脚到了饭店，见面也很尴尬。 陆明杰刚想解释，就被张扬阻止了。 “陆厅长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了，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 但陆明杰还是坚持说：“张扬，你不用为我开脱，我毕竟也是皋兰都的一员，是我们皋兰都不仗义！” 陆明杰这话说得让气氛顿时变得感伤起来，但是张扬并不喜欢这样的气氛。 张扬哈哈一笑说道：“陆厅长就不要自我感动了，你可代表不了皋兰都，就算皋兰都所有的官员加起来，也代表不了皋兰都！皋兰都是皋兰都人民的皋兰都，只要你们能对得起皋兰都人民就行了，我无所谓！” 张扬这话说得，让陆明杰尴尬的一批。 在张扬来之前，从苍原县到翰岳市，地方权贵和社会流氓上下联手，欺行霸市，打压老百姓，搜刮社会财富，老百姓有冤无处申，有病无处医，打了牙只能往往肚子里咽。 然而，自从张扬来了之后，那些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贪官污吏和地痞流氓，人人自危，一听说张扬来了，一个个夹紧尾巴望风而逃。 这才仅仅一个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整个世界像陶轮一样翻转过来。” 但是，张扬终究只是一个人，无法撼动由利益和人情世故构建起的官场规则，他最终被皋兰都抛弃了。 感慨之余，陆明杰说道：“张扬，不管怎么说，我陆明杰没有白认识你，如果你还拿我当朋友，那么，以后只要是在皋兰都，有事别忘了跟我说一声，我会尽力而为的。” 张扬也由衷地说：“谢谢！谢谢陆厅长！” 陆明杰到现在还不知道张扬已经在国安部履职，更不知道张扬这次来皋兰都是带着任务来的。 所以，他对张扬充满了愧疚。 张扬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本证件递给陆明杰说道：“我这次来皋兰都会待一阵子的，还真有事需要麻烦陆厅长，希望能够继续得到你的支持。” 陆明杰从张扬手里接过证件，封皮上印着国家安全部字样，他已经是一惊，但是，当他翻开一看：国安部第十九局局长，二级警监！ 陆明杰惊讶得合不拢嘴巴。 “兄弟呀！你原来是高升了呀！我才二级警监好不好！” 但是，张扬却说：“其实，如果有得选，我还是愿意去苍原县当一名警察。我觉得那里的老百姓更需要我！” 话说到这里，张扬好像想起了什么。 “提到苍原县，有好几件事还留有尾巴，我倒是相信班子里的那些兄弟们可以把那些事情办好，但是，我也同样担心，你们上边，或者是下面地方政府，会不会派一个不靠谱的人去当局长？” 陆明杰立即拍胸脯保证道：“不会的！苍原县公安局的班子还是你说了算，我这就从省厅直接下文件，我保证不会让地方上乱插手！” 有了陆明杰这一份保证，张扬就放心了。 张扬是一个无趣的人，一提到工作，他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当下就趁热打铁开始编短信。 他在草拟苍原县公安局新的班子成员。 原本是计划让李浩杰接任局长的，但是他临时又改变了主意。 李浩杰此人当官当久了，身上留有一些不好的官场习气，张扬当局长的时候，李浩杰自然是可以克服的，但是，当这个局长的位置一旦给了李浩杰，那就很难说了。 张扬不能冒那个险。 想了好久之后，张扬决定让赵刚来当这个局长，李浩杰还当他的常务副局长，协助赵刚工作。 李宇澄是好苗子，但是他资历太浅，还需要历练一段时间，目前能干好刑侦大队队长已经就很不错了。 但是胡立成这个人稳重成熟，张扬认为可以提一提。 至于其他人，他就管不了了，他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推荐。 张扬编好短信后直接发给陆明杰，陆明杰看了看说：“好，你推荐的人，我信得过！” 说完这件事，张扬终于提到他要办的正事。 “这边有个案子需要动用地方警力，我今天算是事先跟你打一声招呼。” 陆明杰说道：“这是应该的，如果有必要，我现在就跟南城分局的方靖川说一声，他跟你熟，配合起来会方便一些。” 张扬说道：“老方那里我自己来，你不用替我打招呼，我的意思主要是想给你提个醒，尽量避免有人会动用地方警务人员，对我的工作造成阻碍和干扰！” 张扬这么一提醒，陆明杰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陆明杰当即表示：“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两人又聊了一会，张扬接到了杨铁柱的电话。杨铁柱带着他的特别行动队刚刚抵达皋兰都。 张扬和陆明杰打了一声招呼：“陆厅长，我有事先走一步，张家树书记那里我就不去了，你见到他后替我谢谢他！” 陆明杰点了点头说：“放心！” 告别了陆明杰，张扬开车来到了皋兰都郊外的一处野营地，杨铁柱正和十五名新招募的特种兵战士用晚餐。 对于特种兵战士来说，吃饭睡觉的事，根本就不叫事，哪怕在最艰苦恶劣的环境下，他们也有办法安排。 张扬一到，所有人都停止了用餐，杨铁柱一声令下，十五人规规矩矩排成一行，等待张扬训话。 “同志们，从你们出发的那一刻起，你们已经是国家安全部第十九局的一名战士了！” 说什么？国家安全部第十几局？ 用不着那么高大上？ 十五名战士，加上杨铁柱十六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得七荤八素。 这些战士几乎都是农村兵，一旦复员，在这个各行各业都内卷的当下，他们的出路是很窄的，除了给大老板当保镖，就是去企业当保安。 当保安是什么社会地位？大家心里都清楚，每天见人点头哈腰，还要给有钱人开车门，甚至还要帮阔太太撩裙子、提鞋子、抱宠物狗，等等等等，那简直就是对一名特种兵的侮辱。 第267章 果然是他 现在居然听说自己已经成为国家安全部的一员,，试问哪个人心里能不激动？ “不过，想要成为十九局的一名合格战士并不容易，除了各位现在已经具备的技能外，还有很多知识和技能需要学习。 “今天晚上，我就打算带大家去搞一次侦查，大家准备好了吗？” 所有人都异口同声说道：“准备好了！” 张扬看了看表说：“现在解散，继续吃饭，晚上十一点行动！” 张扬把杨铁柱叫到一边，说：“和我现在出去一趟！” 半个小时后，二人开车来到上一次杨铁柱跟踪王国栋跟丢的那片别墅区。 此时是晚上九点，大门外人造景观被庭院灯装饰得美轮美奂。大门两侧各站着一名保安，就像兵马俑，一动不动，偶尔有车辆进出时，他们也只是脸上象征性地露出微笑。 总体上感觉死气沉沉，缺乏人气。 环小区有一条公路，公路与小区之间有一条二十多米宽的绿化地，过了绿化带是一圈围墙，围墙大约有四米高，围墙上每隔一段就有一架摄像头。 二人围着小区转了一圈后就离开了，接下来，他们又去了附近的两家变电所，仔细查看了一遍。 当他们回到营地时，所有人已经整装待发了。 张扬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 “出发！”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距离小区五百米的地方，张扬吩咐战士们把车隐藏起来，徒步靠近那片小区。 杨铁柱带两人留下来，准备从两处变电所同时断电。 十分钟后，杨铁柱收到张扬的信号，他们此时就隐蔽在小区围墙外的绿化带里。 信号发出还不到一分钟，哗啦一下，整个小区陷入一片黑暗，跟周围黑色的夜幕融为一体。 张扬一挥手，所有人快速越过围墙，然后以个人为单位，化整为零，迅速消失在彼此的视野里。 趁着电力没有恢复，张扬的身影迅速穿梭于每一栋建筑之间，五六分钟后，他终于锁定了一座庭院。 这座庭院无论其规模，还是豪华程度，都与众不同。也是这座院子的房间里先点燃了蜡烛。 蜡烛亮起的房间一定有人。 张扬悄悄潜入到房檐底下，在极为隐蔽的地方安装了几枚窃听器和微星摄像头，然后又悄没声地离开了。 其他队员亦是如此，十五分钟后，所有人原路返回，撤出了小区。 行动不超过二十分钟就圆满结束了。 张扬吩咐其他人立即返回营地，只留下杨铁柱和他逐条检索不断传来的信息。 其中一个信号点传来一段视频，三个浪人正在喝酒，一名歌舞伎在弹奏三味弦，另一名歌舞伎在跳舞。 另一个信号点传来的视频，是一名少年正在跟一名上身穿和服、下身赤裸的中年妇女在做羞羞事。 类似的视频还有几条，但是被张扬一一掠过，他的注意力最后停留在一段录音上。 他们说得是日语，但是对于张扬来说无障碍。 “山田君，赫利俄斯书院出事了！”耳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什么时候的事情？具体什么情况？”应该是那名名叫山田的人的声音。 “差不多有一个礼拜了，是被一个名叫张扬的人发现的。此人在下水道里杀死了我们的第一批试验品，而且也杀死了以斯拉，赫利俄斯书院也被他们的反恐司令部控制了，真是可恶！” 山田想了想问：“你说那个人叫张扬？” 那人说道：“是的！此人是雪狼特战队的队长，而且还是苍原县的公安局局长！据说此人是一个厉害角色！” 山田说道：“果然是他！可惜上一次没有杀了他！” 听到这里，张扬就明白了，半路截杀他的果然是这帮孙子。 两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今天又出来一条消息有点奇怪！” 山田问：“什么消息？” 那人回答说：“据说张扬被免职了。” 三田又问：“你是说，张扬雪狼特战队队长的职务被免了吗？” 那人回答说：“不仅是军队的职务，据说地方的职务也被免了！” 山田又问：“你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可靠吗？” 那人说：“是秋山绘梨说的，应该可靠！” 山田说道：“估计是她那个姐夫告诉她的。” 那人又说：“说起秋山绘梨，上一次关于这个张扬的行踪也是她提供的，不会也是她那个姐夫告诉她的？” 山田说道：“不是，关于那条消息是王庆荣提供的，但是王庆荣的身份现在已经被怀疑了，你要想办法让他闭嘴，否则，我们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 这份录音对张扬来说，简直太重要了，全是干货。 二人的对话还在进行。 “但是，据说王庆荣现在又落在了张扬手里，想要让他闭嘴可没有那么容易！” 山田微微有些吃惊地问：“你不是说张扬已经被免职了吗？王庆荣怎么还能落在他的手里？” 那人说道：“据说，张扬现在的新身份是国安部第十九局的局长。” 山田有点生气，责怪那人道：“你说话总是像羊拉屎，一点一点的，前面说张扬被免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一次说清楚他的新身份？” 但那人却说：“我只是听说，但奇怪的是，我问过国安部的内线，他并没有听说此事，所以，这个消息到现在还不能确定真假！” …… 张扬立即给陈劲打通电话。 “陈劲，你和林焰立即把王庆荣送来皋兰都，国安部里有内奸！” 陈劲回答：“好的！” 挂了陈劲的电话后，张扬又把电话打给了方靖川。 “方局长，我是张扬，你在哪里？” 一说是张扬，方靖川立即恭恭敬敬说道：“张局长，你说什么事？” 张扬说：“如果方便，我一会去你办公室，有点事需要你配合！” 方靖川说：“没问题，我在办公室等你。哦，顺便说一声，你的办公室我还给你留着，每天安排人打扫，只要你在皋兰都，南城分局就是你的家！” 张扬从内心里对方靖川非常感激，说道：“老方，谢谢你！” 第268章 里面有大瓜 半个小时后，张扬来到了南城分局，不是在方靖川的办公室，而是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见到了方靖川。 正如方靖川所说，他的办公室走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除了每天有人打扫，没有人动过这里的一草一木，就连他临走时放在桌上写了一半的稿纸也原封不动放在原来的位置。 张扬说道：“方局长，我已经不再是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的常务副组长了，就连苍原县公安局的局长都不是了。” 但是，方靖川却说：“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我方靖川除了认你过去的职位，更认你这个人！” 张扬说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现在有了新的职位，属于国家安全部的一员。接下来，我要在皋兰都办案，需要地方警力配合，更需要一个安全的后方。但是老方，说实话，我信不过别人，只能信得过你！” 张扬这番话说得既真诚，又朴实，让方靖川听得也是非常感动。 方靖川说：“这就更没有问题了，地方公安部门协助国安部办案，合理合法，不管是谁来刁难，我也能顶得住！” 张扬说道：“那好，接下来，我需要你帮我提供关押人犯和审讯人犯的地方，还需要你帮我提供我的人工作的地方。” 方靖川想了想说：“你打算带多少人过来？” 张扬说道：“按二十到三十人考虑。” 方靖川说：“没有问题！” 聊完正事，方靖川就给张扬准备地方去了，王庆荣今晚就会被押解到皋兰都，关押和审讯场地迫在眉睫。 敲定这件事后，张扬给杨铁柱打通电话。 杨铁柱现在还在那里一动不动监听和检索从各个末端传来的信息呢。 电话一接通，杨铁柱就说：“局长，请指示！” 张扬说道：“我暂时过不去，你继续监听，陈劲和林焰一会就到，等他们到了之后，我会让他们去帮你！ “另外，天亮之前别忘了撤走那些无用的设备，以降低被对方发现的概率” “我明白！请局长放心！” 刚刚挂断杨铁柱的电话，林诗雅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张扬一接起电话，就听见电话里传来林诗雅的嘤嘤哭声。 张扬问林诗雅：“你怎么了？” 但是林诗雅什么都不说，就是哭。 张扬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林诗雅这才哽咽着说道：“我听我爸说，你再也不会来苍原县了，是真的吗？” 原来是为这个！ 关于林诗雅的问题，也让张扬很为难，他明明已经拒绝过她不止一回了，但是这丫头还不死心，就好像张扬上一辈子欠了她，必须要用这辈子来还她似的。 倒不是说林诗雅有哪里不好，配不上张扬，而是因为张扬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份心思。 张扬说道：“林诗雅，你爸说的对也不对，我不再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局长，这没错，但是，如果说我再也不会去苍原县了，这话未免也有点太绝对了？没准我过两天就会去苍原县。 “但是，我不明白的是，我去不去苍原县，跟你哭不哭有什么关系？你来帮我解释解释！” 不得不说，张扬这个话说得非常恰当，幻想这种东西只能靠理性来破灭。 既然没有那种想法，压根就不要给对方希望。 果然，张扬这话说得让林诗雅又可气又好笑，我跟你谈情说爱，你跟我谈数学物理，咱俩压根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去你的！”林诗雅的哭声止住了，“张扬，你给我等着，我林诗雅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林诗雅的话让张扬非常反感，他本想直接挂断电话，从此再也不理这个人，但是，他又想了想觉得，林诗雅这种想法十分危险，必须要及时纠正她。 张扬说道：“林诗雅，我居然没有看出来你是这么一种人！你这种想法十分危险，凭什么你看上的东西就必须是你的？你的这种想法跟那些贪得无厌的贪官污吏又有什么不同？见别人比你钱多，你就要想办法得到别人的钱，见别人的人比你的好，你就要想办法得到别人的人。你可以站在别人的角度上想一想，像你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合理吗？ “好了，我很忙，你所关心的话题，我不感兴趣，换句话说，你我根本就不是一类人，我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说这些无聊的话了，再见！” 张扬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做人，该狠不狠，那就是害人。 张扬知道林诗雅已经陷入一场自导自演的不真实的恋情之中，他必须要让她清醒过来，不要继续执迷不悟。 刚刚挂断林诗雅的电话，沈逸玲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张扬一看见这个电话又开始头疼，但是他又不得不接，以斯拉的日记还在她那里，也不知道她这两天有没有翻译。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沈逸玲毫不讲理的声音。 “张扬，你这个家伙，既然回来，为什么不见我一面就悄悄走了？当上国安部的局长了不起啊？” 张扬说道：“沈逸玲，你这话说得不对！我倒是想悄悄走，能走得了吗？还有啊，你从哪里看出我自以为了不起的？ “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答应我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我这里等着急用，你要是办不了，就把东西还给我，我还就不信除了你就找不到一个懂奥克语的！” 沈逸玲的嘴也不是白长的。 “嘿！张扬，我还没见过有你这样求人的人！我欠你了吗？我凭什么要听你指使？你是我爹还是我男人？你说！你到底是我什么人？” 沈逸玲又是另外一种风格，就连学泼妇骂街时也要强行植入广告。 “嗨嗨嗨！打住！”张扬说道：“我要是把你这话告诉你哥，看他不打死你！” 沈逸玲却嘴硬得很，说道：“告诉他怎么了？我和你的关系跟他无关，各论各的！” 张扬说道：“行了，别扯那些没有的了！开始翻译了没有？” 沈逸玲说：“开始了，你做好心理建设，里面有大瓜。我这就给你把译好的发过去！” 第269章 再历练两年 沈逸玲就是个骗子，挂断电话后，张扬硬等了两个小时，愣是没有等上他要的东西。 但是已经很晚了，张扬不想再骚扰她。 半夜两点，陈劲和林焰到了。没有人想到，王庆荣在一天之内，先后挪了三个地方，而眼下正关在某些人的眼皮子底下。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张扬给王庆荣编了一套假档案，混在其他人犯的档案之中。 如此一来，就算真有神通广大之人查到这里，也是查不到王庆荣其人的。 皋兰都官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纪委的人还在紧锣密鼓追查涉案官员，但是，那些刚刚空出来的位置就被人盯上了。 苍原县县委书记林启贤听说张扬已经离开了皋兰都，再也不可能染指苍原县官场，所以，他一改往日低调作风，不再隐忍，迅速收复失地，仅在几天之内，就让苍原县的官员们人人臣服。 不服也可以，正好送他一顶“孟志伟余党”的帽子，趁机拿下，空出一个位子来，又可以填补一个自己人进来。 但是，唯独苍原县公安局这个地方比较特殊，一来是，张扬虽然走了，但是他的余威还在，没有人敢冒冒失失先从这里下手。 二来是，现在把持关键口上的人，还都是张扬提拔的人，就算有人惦记，想插一手，也插不进去。 而且，这些被张扬提拔的人，跟张扬一个德行，一个个铁面无私，不说是想插手了，就是想送个人情都送不进去。 直到现在，林启贤的亲儿子林俊逸还在里面关着。 为此，林启贤十分恼火。 这天一上班，林启贤就把政法委书记方正平叫到自己办公室里。 “正平啊，你对县公安局局长这个位置有没有想法？” 废话！方正平对这个位置惦记好久了好不好？ 他现在虽然是县委常委、县政法委书记，但是手里并无多少实权，如果能同时兼任县公安局局长，那么，他这个政法委书记就实至名归了。 但是，方正平给人的感觉一向老成，急猴猴往上扑并不符合他的人设。 方正平说道：“林书记，我听您的！反正，即使是您让我兼着，我也就是替您应个名！” 对于方正平的回答，林启贤非常满意。这恰恰说明方正平很懂事。 既然如此，与其把这个位置留给一个不了解的人，倒不如就让方正平兼着。 “正平啊，你心里怎么想的，也不一定要说出来，况且，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与其给别人，倒不如留给自己人，你我共事多年，应该算是自己人了？” 方正平说道：“那是肯定的，您也知道，我上面没有人，我到现在还能保住这个位置，也全仰仗您！” 如此一番试探之后，林启贤对方正平就更加放心了。 林启贤说道：“既然如此，县公安局现在群龙无首，你最近每天都去那边露了脸，也让那边的人先习惯一下。” 方正平觉得林启贤说得对，既然县委书记已经这么说了，他今天就该过去试试那些人的态度。 方正平说：“我知道了，谢谢林书记！” 方正平离开了林启贤的办公室，就直接来到了县公安局。 当方正平来到县公安局以后，他发现这里一切按部就班，虽然张扬不再担任县公安局局长的消息已经传开好几天了，但是这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方正平首先来到县公安局办公室，推开办公室主任胡立成的门说：“你就是办公室主任？” 胡立成抬起头看了一眼方正平说：“是啊，请问方书记有什么事？” 苍原县本来就不大，大家其实都认识，只是平时不走动而已。 方正平摆出一副领导的姿态说道：“小胡啊，我这两天会来这边办公，这也是县委的决定，你现在就把张扬局长待过的那间办公室的门打开，我暂时就在那里！” 胡立成有些为难说道：“方书记，这……恐怕有些不合适？张局长还没有交接，办公室里还有他的私人物品，我可以给您重新安排一间！” 方正平的脸一下拉得老长，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难道还怕我会拿走张扬的私人物品吗？ “再说，上边已经免了他好多天了，他要是一辈子不来办理交接，我们难道还要等他一辈子不成？” 方正平这个话，对张扬带有明显的成见，什么叫上面已经免了他好多天了？接到文件了吗？ 二人正夹在门上一里一外理论的时候，辛梓铭有事来找胡立成，方正平刚才的话正好让他听见了。 方正平是背对着辛梓铭的，辛梓铭并没有看清方正平的脸。 辛梓铭接过方正平的话说：“是哪个王八蛋在这里造谣？谁说张局长被免了？有文件吗？拿出来给我看看！” 有人在侮辱张扬，辛梓铭由于愤怒，所以，他的声音特别高，把满层楼的人都惊动了，人们都一扑来到走廊看热闹。 方正平被一个小年轻张口就骂王八蛋，他的老脸没地方放了。 方正平缓缓转过身来，满脸怒容，看着辛梓铭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辛梓铭一看见是方正平，也是不由得一惊，但是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就算你是方正平，你也不能侮辱张局长！ 辛梓铭脸微微一红，说道：“原来是方书记在造谣啊？” 什么？这叫什么话？前面的话，可以说是你不知道站在这里的人是谁，但是这一句，绝对是故意的！ 方正平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没有发作，他不能让这么多人看了他的笑话。 但是对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绝对饶不了他。 方正平明知故问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位？” 辛梓铭不卑不亢说道：“报告方书记，我叫辛梓铭，现在是信息中心主任！” 但是，方正平立刻就给了辛梓铭一个下马威：“辛梓铭同志啊，我看你还这么年轻，说话做事都很冲动，并不适合担任中层领导，我看你还是再历练两年！” 这就是要撤掉辛梓铭的职务了，就因为一句话！ 这事儿要搁从前，就当方正平是放屁。但是现在不同了，张扬真的走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方正平真的要撤掉辛梓铭的职务，有谁能拦得住？ 第270章 都给我滚 就在这时，赵刚朝这边大步走来。 赵刚见走廊里乱哄哄的，一下子围了这么多人，上班时间，成何体统？ 其实，赵刚早就看到了方正平，他只是不想理他。 赵刚人还没到跟前，就喊了一嗓子：“上班时间你们在干什么？” 说话中，他已经来到人群中间。 胡立成立即解释道：“赵局长，方书记刚才过来说，想要占张局长的办公室，这两天要来这边办公。我说张局长的办公室暂时不方便，想给方书记另开一间，但是方书记不同意。 “就在这时，辛梓铭主任来了，辛梓铭主任听见方书记说张局长被上面免职了，他很生气，就说方书记在造谣，然后，方书记就要免辛梓铭主任的职！” 胡立成的话说得有点拗口，但是赵刚听明白了。 赵刚一眼盯住方正平，眼珠子里冒火，说道：“方书记，如果你是来监督检查我们工作的，那么，我们随时欢迎。 “但是，关于公安局内部的人事方面的事，你暂时还没有权利指指点点，何况，辛梓铭没有说错，一切没有证实的消息，是不可以随便散布的，你说对？” 赵刚睁眼说瞎话，明着袒护辛梓铭，对于辛梓铭骂人的话却只字不提，这让方正平听得很不爽。 看来县公安局这一块，已经让张扬经营成铁板一块，如果不从上面动手，想要动下面的一个小喽喽也动不了。 不过，他对此也早有准备，如果让他来执掌公安局，那么，张扬提起来的这些人，他将会一个不留，全部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方正平冷笑一声说道：“赵刚，亏你还是公安局的老人，连最起码得规矩都不懂，我是政法委书记，怎么就没有权利动一个公安局的中层了。我不说是动他了，动你又如何？” 赵刚也冷笑一声，毫不示弱说道：“看来方书记是真的不明白自己是干什么吃的！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回去好好学习学习，再来指导我们的工作！别在这里闹笑话了！” 赵刚说完这句话，就不再搭理方正平，而是目光扫过其他人，脸色一沉道：“有什么好看的？都给我滚！” 所有人一哄而散了，赵刚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走廊里就剩下方正平一个人，气得脸都绿了。 不说是要张扬的办公室了，连个屁都没要上！ 方正平本想再去找林启贤，但是，走到半道突然又改主意了。 与其去找林启贤哭哭啼啼让他笑话，还不如回去翻一翻条条框框，看怎么才能制住赵刚。 靠人不如靠己！ 想到这里，方正平调头回到了政法委自己的办公室。 上午十一点，苍原县县委和县公安局同时接到了从省公安厅转过来的、关于苍原县公安局的人事任免文件。 上面第一条就写着，免去张扬苍原县公安局局长的职务。 虽然说张扬被免职的事，几乎所有相关人都在意料之中，但是，当看到正式文件时，心里还是不免感到欣慰。 然而，再往下时，却又傻眼了！ 任命赵刚为苍原县公安局的局长。 李浩杰继续担任苍原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 任命胡立成为苍原县公安局的副局长。 …… 这，这这这不还都是张扬用的那些人吗？ 方正平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掼，破口大骂道：“张扬的冤魂还就不散了！哪里有你们这样办事儿的？” 发文件的单位是省公安厅，方正平一怒之下就把电话打给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刘云天。 电话一接通，方正平就怒气冲冲问刘云天：“刘厅长，你们省公安厅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为什么苍原县公安局的局长连续三届都要由你们来任命？” 刘云天也正生气呢，上午刚开过会，文件发出去也没多久。 这份任命名单，让谁看上去也都是张扬的手笔。 在会上，刘云天质问厅长陆明杰道：“为什么不能把苍原县公安局的人事权交给地方上，让他们自己去安排？” 但是陆明杰却说：“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省委的意见是，苍原县公安局的人事权暂时还不能交给地方，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刘云天又问：“由省厅来定也不是不行，可是，这些人为什么都是张扬提拔起来的人？难道除了这些人，苍原县就再没有人可用了吗？” 刘云天不服，当时就提到方正平。 “我觉得，苍原县公安局局长可以让县政法委书记方正平兼任！” 但是陆明杰却说：“方正平这个人做事没有原则，比如，就在前不久，他大半夜的跑去找张扬，要求张扬放了重要嫌疑犯梁海生一事已记录在案，此人不适合！” 陆明杰一句话就堵得刘云天哑口无言。 刘云天万万没想到，陆明杰连这件事都知道了，陆明杰既然知道这件事，那就说明，连自己亲自给方正平打电话的事也知道了。 刘云天本来是恨张扬，恨陆明杰，但是现在却更恨方正平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他正在心里骂方正平八辈祖宗呢，方正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而且还有脸来质问自己！ 刘云天脸一黑，问方正平：“你什么意思？谁给你的胆子来质疑省委的决定了？” 什么？ 方正平简直是不敢置信，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的人事问题，还值得省委来决定？ 但是方正平仍不服。 方正平说：“刘厅长，我不是质疑省委的决定，我也不是说由省公安厅来安排苍原县公安局的人事有什么不妥，我就是纳闷，为什么你们选的那些人都是张扬提拔的人呢？” 说到这里，刘云天的气就来了。 “你还有脸来问我……” 接下来，刘云天便把省公安厅常委会上的情况跟方正平分享了一遍。 “方正平，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是那块料吗？不是我没给过你机会，是你不中用啊！” 刘云天骂完，就把电话掐了。 刘云天是下定决心了，方正平这头猪，他就当从来不认识！ 方正平郁闷的时候，林启贤也郁闷上了。 他刚刚答应了方正平的事，省公安厅又跑出来捣乱来了！这都是小事，关键是他儿子怎么办？他儿子现在可还在县公安局里关着呢！ 第271章 你要保密 李浩杰是公安局里第一个看到人事任免名单的人。 他一看到名单，就知道这是张扬的手笔。 这说明什么？说明张扬虽然不再在公安局里担任职务，但是他仍然可以影响到省公安厅的决定。 李浩杰是个聪明人，面对这份名单，他不能说没有想法，没有想法的人是圣人，但是他却能接受。 因为他认为张扬是对的，假如他是张扬，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所以，李浩杰的心结很快就放下了，并召开了紧急常委扩大会，当众宣读了任免文件。 至此，赵刚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一把手了。 赵刚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他一离开会议室，就给张扬打通电话，表示感谢，并且承诺，只要他一天在这个位置上，就一天不会让张扬失望。 其次是胡立成。 胡立成给张扬打通电话，哭得泣不成声。 “张，张局长，谢谢您！” 张扬却说：“小胡啊，你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好好干，但愿我没有看错人！” 胡立成说道：“我会的，您放心！” 就在任命文件被宣布的当天，赵刚召开了重要班子成员会议。在会上，赵刚第一个表明态度：“同志们，平心而论，我赵刚没有资格当这个局长，这个局长本来应该由李浩杰局长来当。但是，上面既然选了我，那么我就当仁不让了。 “冠冕堂皇的话我不会说，我就一句话，前面有张扬局长为我们做出了样板，我们就见样学样，努力使自己做得更好，你们说成不成？” 赵刚的话说得虽然朴实，但是他抓住了要点，也表明了决心，让大家听得非常舒服。 李宇澄第一个带头鼓掌道：“赵局长说得好！我们有张局长的样板在，一定能做得好！” 胡立成接着说：“张局长来苍原县时间虽然短，但是他却给我们留下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说实在的，要是我们这辈子不认识张局长，我真不知道苍原县公安局会变成什么样！”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会议变成了对张扬局长的怀念会议，这当中竟然有人哭了。 大家一看，居然是周薇哭了。 周薇哭着说：“张局长虽然处罚过我，但是我一点都不恨他，我反而从心底里感激他！他用行动教会了我做人做事的道理……” 周薇现在是胡立成的助手，胡立成被提拔了副局长，她很有可能会被重新任命为办公室副主任。 那样一来，就和她原来的位置同级了。 王国栋在翰岳市官场同僚们的期待中回到了翰岳市。 在由张扬掀起的这一场官场地震中，翰岳市大小官员倒了三十多人，其中副厅级两人，正处级一把手八人，副处级和科级官员倒了有二十多人。 但是，有一个人却是个奇迹，大家明明知道他跟金盛源这家公司关系最为密切，但是别人都倒了，唯独他没事。 此人就是现任翰岳市自然资源局的局长王国栋。 也由此，在大家心目中形成一种共识，就连刘佳明都倒了，而王国栋不倒，那就说明王国栋此人确实不简单，就连张扬都扳不倒他。 在往后的多少年里，关于张扬的话题在翰岳市就没有停过。 衡量一个人厉害不厉害，张扬就是一把标尺，人们动不动就会说，难道他比张扬还厉害？ 事实证明，王国栋现在就是唯一一个比张扬还要厉害的人。 王国栋一回到翰岳市，立即就主持召开对金盛源公司资产清算，以及股权评估的会议。 他的下一步计划是，拿出一笔钱来，补偿风语村的村民，至于金矿的股权，他不打算让给村民，哪怕是一股也不行，因为他已经答应了秋山绘梨，他要把金矿的全部股权一起打包卖给以秋山绘梨为代表的千代集团。 当然，除了千代集团，还有来自全国和国际上的一些财团也在惦记风语村的金矿。 因为那座金矿与众不同，通过这次安全大检查，专家们不仅在那里发现了储量更惊人、纯度更高的待采金矿，而且还发现了一种非常稀有的贵金属铑。 铑这种贵金属的价格是黄金的两倍都不止，而且是有价无市，绝对属于卖方市场。 在这些来自国外的企业当中，有两家公司非常特别，一家是来自美国的企业，名字叫子午线太空科技，另一家是来自英国的企业，名字叫苍穹动力。 这些企业都派出代表住在翰岳市，每天都有人去市政府，或者是市自然资源局打听消息，甚至还有人悄悄来到风语村，趁夜间偷偷溜进金矿里去考察。 对于发生在翰岳市的这一切，张扬还不知道，他目前正在忙于对王庆荣的审讯，以及对那个神秘小区里神秘住户的监听。 王庆荣的嘴很硬，他不仅不承认他背后的真正幕后老板是谁，甚至就连泄露张扬行踪，导致张扬差点被刺杀的事也一概不认。 张扬回到办公室，先给辛梓铭打通电话。 辛梓铭一接到张扬的电话非常开心。 “张局长，您有什么吩咐？”辛梓铭已经习惯了，不管张扬还是不是他的领导，他始终把张扬当成是他的领导。 张扬问辛梓铭：“辛梓铭，你愿不愿意来国安部工作？” 辛梓铭非常激动道：“您现在到国安部了？” 张扬说道：“是的，国安部第十九局！” 辛梓铭立即表态道：“您在哪，我就跟您去哪，我愿意！” 张扬说道：“那好，我这就安排人给你调动工作！但是关于我的事，你要保密！” 辛梓铭说道：“我知道了！” 挂了辛梓铭的电话，张扬又把电话打给羽荞。 羽荞最近也正对外面传来的消息心焦。他知道张扬被免了职，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信张扬。 他之所以没有主动给张扬打打电话，就是在等待张扬的呼唤。他相信，只要张扬需要他，就一定会来找他。 果然，当他一看见张扬的电话，就知道，他该去找老大了。 “羽荞，我打算调你来安全部第十九局，你准备一下，我这就跟总部打招呼！” 羽荞没有说多余的话：“我没啥好准备的，随时都能出发！” 第272章 既好奇，又紧张 两天后，羽荞和辛梓铭同时收到了来自国安部的调令 区别在于，羽荞属于借调，组织关系依旧在反恐西部总部，保留军籍，他的新身份是国安部第十九局对外联络员。 而辛梓铭则是直接将组织关系由苍原县公安局调到国安部，他的新身份是国安部第十九局信息部副主任。 另外，羽荞在出发前接到张扬的电话，命令他把间谍王嘉豪从基地带到皋兰都。 辛梓铭接到的命令则是，让他不着急报到，在去皋兰都之前，先去翰岳市，多了解一些关于金盛源的最新情况。 辛梓铭在接到调令的当天就走了，就连最好的朋友李宇澄都瞒着。 不是他想瞒着谁，而是他已经接到了命令。 从他接到命令的这一刻起，他已经是国安部的人了，自然要对自己的工作，甚至包括行踪尽量做到保密。 辛梓铭开车来到皋兰都金盛源办公大楼前面，见门口还拉着警戒线，里面有警察走来走去。 据说，这个案子已经被省厅接手了，里面的警察大部分也是从省城皋兰都调来的。 辛梓铭停下车，在车里发了一会呆，正准备离去时，突然，他看见从大楼里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老外，另一人，他咋看咋觉得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出于职业习惯，辛梓铭拿出手机，啪啪拍了两张照片。 当他把照片放大时，他突然想起来了，此人是楚家的二公子楚天元！ 辛梓铭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疑问，金盛源的案子还没有了结，他来这里干嘛？ 楚天元和那个老外并没有急着离开，二人站在楼下说了一会话，又围着办公楼转了一圈，两人还一边聊，一边往远处指指点点，大约五分钟后，两人才各自乘车离开。 老外上了一辆商务车，车上还有别的人。而楚天元则是上了一辆迈巴赫，车上就一个司机。 辛梓铭知道他应该跟上去，但是他一时又决定不了该跟谁。 经过短时间的思考后，辛梓铭决定去跟踪老外。 辛梓铭边开车，边打电话给张扬汇报他看到的情况。 张扬说：“你做得对，找到老外下榻的酒店，搞清楚他们的身份背景，最好能搞清楚他们为什么会来到皋兰都。” “好的！” 十几分钟后，老外乘坐的商务车停在一家名叫澜悦华庭的酒店，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 老外下了车，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 这一男一女都是东方人面孔，三人一起走进酒店大堂。 辛梓铭也停下车，跟着走进酒店大堂，大厅里有的咖啡饮品，辛梓铭给自己接了一杯，坐在大堂的顾客休息区，一边刷手机，一边喝着咖啡。 十分钟后，他成功侵入了酒店的监控系统，查到了刚才那三人去了十三层的1306和1308房间。 其中，1308是总统套房，但1306就是普通客房。 掌握了这些信息后，辛梓铭大大方方来到前台，问前台接待道：“你好，请问十三层还有房间吗？” 前台接待在电脑上看了一眼说：“先生，十三层有房，请问您要哪一间？” 1307就在1306的对门，辛梓铭说道：“1307可以吗？” 前台接待点了点头说：“可以！” 五分钟后，辛梓铭带着简单的行李，成功入住澜悦华庭酒店1307房间。 但是，他一走进房间就反锁了房门，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他的手机屏幕上出现的画面就是门外走廊的监控画面。 时间来到了晚上七点，斜对面的门开了，从1308房间走出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来到1306房间门口敲了敲房门。 门打开后，那女人对房间里的男人说：“亨利先生今晚有应酬，我也会一起去，你的晚饭自己解决！” 说的居然是中文。 女人说完后，扭头又回到1308房间。 二十分钟后，1308房间的门又开了，亨利和刚才那位女士一起离开了房间，二人穿过走廊，乘坐电梯，下到一楼，出了大堂走了。 1308房间的客人走后，1306房间的门也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男人，也是穿过走廊，乘坐电梯，下到一楼，出了大堂走了。 应该是去解决晚饭去了。 机会来了！ 辛梓铭在自己手机上鼓捣了一会，当他确信对面的人已经走远，暂时不会回来后，他走出自己的房间，用自己的房卡吱一声，刷开了1306房间。 此时，十三层走廊的摄像头已经被屏蔽，辛梓铭丝毫不担心日后会追查到他，他要小心的只是一不小心从外面进来人。 所以，他的心情非常紧张。 房间里很乱，写字台上放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是开着的，桌面上还乱放着一些纸质材料，辛梓铭先拍了一张照片，以备一会忘记这些材料摆放的位置和方向，然后才开始把这些纸质材料一页页拍下来。 做完这一些，他才开始对付那台电脑。 电脑设有密码，这对辛梓铭来说虽然不难，但是会留下操作痕迹。所以，他干脆换了一种方式，将身上的一个u盘一样的东西，插入笔记本电脑的ubs接口，然后开始在手机上操作。 也就几分钟时间，辛梓铭成功将木马病毒植入这台电脑。 辛梓铭不敢再有片刻耽搁，立即将他动过的东西恢复原样，这才匆匆离开。 说也太巧，也太玄了，他刚回到房间还不到两分钟，就发现对面的门开了。 但是，奇怪的是，进入房间的不是别人，而是亨利和那个女人。 这俩货刚才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可问题是，他们不是一伙的吗？怎么还偷偷摸摸进入同伙的房间？ 这两人的行为，不禁让辛梓铭感到既好奇，又紧张。 辛梓铭植入在这台电脑里的病毒已经在开始工作了。这两人可不像辛梓铭一样小心，女人输入密码，开了电脑，熟练地操作起来。 几分钟后，女人对男人说：“亨利先生，我在他的邮箱里查到了这个！” 女人用手指着电脑屏幕，亨利一看，一拳砸在写字台上，骂了一句：“fuck！” 第273章 我还有未来吗 辛梓铭把他拍到的纸质文件都过了一遍，发现了一份特别有意思的招标邀请函。 招标邀请函的内容，是拍卖金盛源现有资产和金盛源金矿的永久经营权。 招标邀请函是以翰岳市政府的名义发出的，但是，具体负责人却是翰岳市自然资源局的局长王国栋。 对面这几人是来自一家美国的名字叫子午线太空科技的公司。 子午线太空科技是美国亨利家族的企业，住在1308的那个老外名字叫亨利斯特恩，是亨利家族下一代继承人中强有力的竞争者。 他们这次来翰岳市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金盛源金矿的经营权。 从招标函被邀请企业名单中显示，这次来到翰岳市的企业一共有八家，其中三家是外资，另外五家是国内民营企业，但都是一些不太出名的小企业。 另外两家外资企业的名字，一家是来自英国的苍穹动力科技公司，另一家是来自日本的千代集团。 辛梓铭顺利进入了对面那台电脑用户的邮箱，他发现了一份就在刚刚发出去的邮件，发件人的名字叫“反派本色出演”，收件人的名字叫“把烦恼扔进外太空”，内容竟然是一份报价单。报价总金额为三十五亿美元。 难怪对门那一男一女会发怒，原来“反派本色出演”是一名商业间谍，他把子午线太空科技的报价泄露给了竞争对手！ 但就是不知道那名“把烦恼扔进外太空”是谁，属于哪家公司。 这么看来，楚天元是在帮这家子午线太空科技公司做事。辛梓铭立刻把这个消息，包括他从对方纸质文件，以及电脑中获取的信息都告诉了张扬。 张扬说道：“很好！但是你现在必须尽快离开那家酒店赶回来，一刻都不要耽误！” 听张扬这么一说，辛梓铭才意识到自己大意了，他的行动也许已经被人发现了。 辛梓铭不敢再有片刻耽搁，立即收拾行李离开了酒店。为了不引起怀疑，他连房都没退，只是可惜了那一千块的押金！ 但是，比起被人当场抓住，还是要幸运得多，因为就在他刚刚离开酒店不久，他的房门就被对门的人带着酒店保安打开了。 羽荞是下午四点到得皋兰都，一见面，张扬就给他安排了新任务。 “你去找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尹玉梅，原来是王国栋的秘书。” 张扬把段鹏飞交代的关于尹玉梅的情况对羽荞说了一遍。 “我怀疑这个人早就被人控制起来了，你一定要找到她！” “是！” 羽荞刚刚见到张扬，两人还没有顾上说几句话，就又出发了。 他这次的首站目的地还是翰岳市。 凌晨一点半，辛梓铭来到了皋兰都市南城分局见到了张扬。 “好险！晚走五分钟，我就会被人当场抓住！” 辛梓铭在走之前，给他的房间里安了一枚窃听器，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他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可惜，我暂时恐怕是回不了翰岳市了！” 张扬说道：“回不去不要紧，这边有比翰岳市更重要的事情在等你做。” 张扬一个电话把杨铁柱叫到他的办公室来。杨铁柱一看见辛梓铭，非常高兴。 “哈哈，我怎么感觉又回到苍原县了！不仅羽荞来了，你也来了！” 杨铁柱接着说道：“领导，什么时候把穆童和李宇澄也弄来，那样一来，就更完美了！” 张扬说：“那可不行，都叫这里来，苍原县怎么办？” “咱们说正事，”张扬接着说道：“杨队长，你把那个神秘小区的情况先给辛梓铭介绍一下。” “好！”杨铁柱接下来就把他和他的特别行动队发现的情况捡重点对辛梓铭说了一遍。 张扬说道：“这两天你两人配合，继续监听那边的动静，一发现重要情况，立即汇报！” 截止目前为止，张扬的新班子基本打造完成，他的这些班子成员都是业界精英，各就各位，工作迅速展开了。 羽荞在外面随便吃了口饭，又去超市采购了些干粮和水，就连夜开车返回翰岳市。 张扬则是马不停蹄开始了对王嘉豪的审讯。 “小王，我们又见面了！” 王嘉豪见到张扬倒是并不惊讶，他反倒是不理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张扬。 他并不知道张扬已经离开了雪狼突击队基地，这些事没有人会对他说。 王嘉豪对张扬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从基地开始建设成立，他就跟着张扬，他也算是张扬的兵，他尊敬张扬，甚至对张扬还有些崇拜。 但是，另一方面，他是间谍，他不得不为他的主子做事，背叛张扬。这让他的内心十分痛苦。 王嘉豪说道：“张队长，其实，我也想见你！” 张扬亲自为王嘉豪打开手铐，还给他接了一杯热水，然后才说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有什么把柄被别人拿捏？如果你相信我，我希望你能说出来，我会尽力帮你！” 张扬接着说道：“你还这么年轻，你还有未来，好好想想我的话！” 王嘉豪一边喝水，一边想张扬的话，等到一杯水喝完后，他问张扬：“张队长，我还有未来吗？” 张扬说道：“当然有啊，只要你没有杀人，就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尤其是你还有一技之长，只要你愿意，我还愿意相信你，你可以帮我做事！” 王嘉豪的眼神变得有了光，显然，张扬的话已经打动了他。他说道：“张队长，我从来都是相信您的，我也希望您能相信我，我没有杀人，真的没有！” 张扬点了点头说：“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你在为谁做事，而且我也已经查到了那个人的一些蛛丝马迹，就算你不说，我这边也只是多费的一些时间而已。但是，真到那时，你的机会就没有了。你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吗？” 王嘉豪点了点头说：“我明白！” 但是，看得出来，王嘉豪还是有不小的心理负担。 为了打消王嘉豪的顾虑，张扬承诺道：“你可以先把你的困难说出来，我来帮你如何？” 第274章 无聊 “队长，这件事远比您想象得大，也复杂得多，我一下很难跟您说清楚！” 张扬点了点头说：“你说，我听着！” “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我的哥哥王嘉煦。我哥哥王嘉煦毕业于美国的斯坦福大学计算机科学系，是专门研究密码学的。 “但是，毕业以后才发现，这个专业的就业路子很窄，除了一些信息安全行业，一般的企业根本用不上。但是，能用上这个专业的行业又几乎都是国家垄断行业，光有专业没有门路根本就进不去。 “后来有一天，有一家名字叫浩洋承运的船运公司主动联系到我哥，说他们那里可以给我哥提供一个岗位，工资福利都不错，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要随船出海，出海一次得好几个月。 “我哥没有其他选择，就去了这家公司。但是，谁也没想到，他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们找到那家公司，但是公司的人说，他们的老板也在船上，一起失踪了，留下的人都是打工的，他们也在找老板！” “两年以后，我突然收到了我哥哥发来的一条信息，信息是用密码写成的，他知道我能读懂信息内容。 “他告诉了我一个英文名字叫‘vervelk’社交账号，让我们不要再找他了，以后有什么事就跟这个账号联系。 “于是，我大学毕业以后就被安排到这里！” 张扬没想到事情竟然真的会这么复杂。 张扬问王嘉豪道：“那你知不知道持有那个社交账号的人是谁？” 王嘉豪摇了摇头说：“我有过猜测，但是不能确定。” “把你的猜测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析一下！”张扬说道。 “我是以王副总指挥远方侄儿的名义来得这里，但是请您不要误会，我虽然也姓王，但是真的跟王副总指挥没有关系，八竿子打不着！ “一开始，我以为那个账号的持有人就是王副总指挥，但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用王副总指挥和我共同掌握的信息试探过对方，但是，我发现对方并不知道那些信息。 “这件事让我郁闷了很久，直到有一天，那个账号给我发来一条信息，告诉我说，让我做他的联络员，不只是简单的联络，而是要核实从我这里经过的每一条信息的真实性。如果我做得好，我就能见到我的哥哥，但是，如果我敢敷衍他，骗他，那么，我们家人这一辈子就再也见不到我的哥哥了！” “我当时很愤怒，就质问他到底是谁？他说他是可以决定我命运的人！我在想，一个能够指使王副总指挥的人，而且此人还可以决定我的命运，那么此人必定就在反恐总司令部，而且地位不低。由于缺乏更多的证据佐证，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也只能猜到这些，这个人具体是谁，我真不知道！” 张扬说：“那么，你说说那份情报，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王嘉豪说道：“那份情报是关于风语村金矿的……” 说到这里，王嘉豪说道：“张队长，对不起，其实那条密道不光是你知道，我也知道。我每次去风语村也是从那里走的……” 张扬又问：“那么，我上次去总部的行踪也是你泄露出去的？” 王嘉豪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扬说道：“我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你说说，你都给他传过哪些情报？这对我非常重要！” 王嘉豪既然决定坦白，就没有必要有任何隐瞒了。 “张队长，您给我纸笔，我都写下来！” 张扬立即把纸笔递给王嘉豪，王嘉豪一边回忆，一边写，整整写了满满三页a4纸。 张扬拿过王嘉豪写好的供词，看了一遍说道：“王嘉豪，只要你的行为没有造成重大损失，我会对你从轻发落的！” 坦白完这一切，王嘉豪整个人都轻松了。 王嘉豪点了点头说：“谢谢队长！” 送走王嘉豪，张扬接着提审了王庆荣。 王庆荣虽然已经成了张扬的阶下囚，但是，王副总指挥的牌面还在，他一看见张扬就说：“张扬啊，你知道你为什么老是出力不捞好、老是吃亏吗？全怪你这个性格！你这个性格得改一改！” 张扬感到好笑，他倒反过来教训起张扬了。 张扬冷笑一声说：“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张扬一句话就怼的王庆荣闭上了嘴。 “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都不难，你要是愿意回答呢，看到你我共事多年的份上，我会适当给你一些优待，但是如果你还像昨天一样抵触，你可别怪我张扬冷酷无情！” 张扬说完，首先丢给王庆荣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王庆荣是抽烟的。 王庆荣接过烟和打火机，点上一支。 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闻到过烟味了，这一包烟就是张扬对他最大的善意。 “我问你，你跟王嘉豪什么关系？” 王嘉豪是谁？这个问题把王庆荣给问懵了。王庆荣好一通想，终于想起来了。 王庆荣回答道：“王嘉豪是我本家侄儿！” 张扬接着问：“那你也应该认识他的家人？王嘉豪的父亲叫什么名字，他的爷爷又叫什么名字，而且，王嘉豪还有一个哥哥，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这三连问又把王庆荣给问懵了，他哪里知道那些？但是王庆荣的应变能力也不差，他想了想说道：“都是远房亲戚，从来不联系，谁能记住那些？忘了！” 张扬呵呵道：“王庆荣，你虽然狡猾，但是你编故事的水平可真不怎么样，简直是没有一点创意！无聊！ “我换一种方式问你，是谁让你把王嘉豪安排进雪狼突击队基地的？” 王庆荣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扬。他感到了不安，夹着烟卷的手指都在抖。 张扬能够找出王嘉豪来，已经够他吃惊的了，难道说王嘉豪也姓王，做他王庆荣的侄子很奇怪吗？张扬为什么连这样的隐私都能挖出来？ 张扬没有硬等他回答，而是继续发问道：“我上次回总部被袭击那一次，也是那个人向你透露了我的行踪，这也没有错？” “还有第三个问题，你把从你侄儿王立鹏那里得到的钱，又转给了谁？” 张扬看了看表上的日历说道：“如果你什么都不说，那我就没有理由把你继续留在这里了，我会把你再送回反恐司令部的军法处，你也该想一想你的去留问题了！” 第275章 只有一分半钟 关于自己的去留问题，不用张扬提醒，王庆荣也不止一次地想过，把他送回军法处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一种结局。 送回军法处，就意味着他绝不可能再活着走出来。 王庆荣想了很久才说：“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张扬问：“什么交易？” 王庆荣说道：“如果我说了，你答应把我送出国如何？” 张扬摇了摇头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不过，我可以把你的条件向上反映！” 张扬本来是想直接拒绝的，但是他又想，王庆荣口供对整起案件的侦破十分关键，只要王庆荣本人手上没有重案大案，那么，他的要求也未必不可以特事特办。 当然，他没有这个权力，还需要向上面请示。 但是，张扬接着说道：“不过，你应该清楚，法律法规在那里摆着，谁答应了你，谁就要承担很大的责任，所以，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王庆荣说道：“我明白！” 张扬说道：“接下来，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张扬用遥控器打开投影，一段录像立刻播放出来，画面中正是张扬跟怪物搏斗的场景。 王庆荣看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王庆荣问道：“那是什么？” 张扬说道：“人类制造出来的基因怪物！” 王庆荣又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张扬回答道：“就是你被抓起来的当天晚上，到第二天凌晨！” 王庆荣又问道：“这是什么人干的？” 张扬说：“现在还说不好，我怀疑是幻影密使院干的，不过，这件事也应该跟你不愿意说出来的那个人有关，因为我就是在跟踪他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东西的！” 张扬说到这里，王庆荣就低下了头不看了。 张扬关掉投影说道：“你是老党员、老军人，你的党龄和军龄比我的年龄都长，有些道理本来应该是你来教我的，所以，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今天先到这里！” 张扬叫来特别行动队队员说道：“把王庆荣送回去！” 张扬最后这番话对王庆荣触动很大。 “你是老党员、老军人，你的党龄和军龄比我的年龄都长，有些道理本来应该是你来教我的！” 能说出这番话，让王庆荣对张扬这个年轻人更加另眼相看。他现在虽然是囚犯，但是他仍然不缺作为一名老党员和老兵的骄傲。 只是，唉…… 第二天一上班，张扬就把王庆荣的要求打电话汇报给副部长白锦程。白锦程也觉得张扬的考虑有一定的可取之处，所以白锦程说：“我会把这件事汇报给秦部长的，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张扬说道：“我明白！” 上午七点半，羽荞来到了翰岳市一个老旧小区的一栋楼下。 就在这栋楼东单元二层东户住着一对老年夫妇，他们就是尹玉梅的父亲母亲。 尹玉梅至今单身，虽然在外面有房子住，但是隔三差五还是会回来看望父亲母亲。 羽荞手里拎着一袋水果敲响了二层东户的门。 一位看上去有七十多岁的老阿姨，应该是尹玉梅的母亲从里面打开门，一看见羽荞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东西，就问：“小伙子，你找谁呀？” 羽荞非常客气道：“阿姨，我是尹玉梅的朋友，正好路过这里，就上来看看，她不在家吗？” 尹玉梅的母亲上下打量了一番羽荞，看年纪比玉梅小得多。她心里琢磨，玉梅怎么会有这么小的男朋友？ 但是，看在小伙子手里拎着礼物，而且看面相也不像是坏人的份上，就让羽荞进来了。 羽荞一进门，放下手里的水果，从兜里掏出证件，递给尹玉梅的母亲说：“阿姨，其实我是个警察，我们发现尹玉梅不见了，我们担心她在外面遇到危险，所以才来向您打听她的行踪的！” “什么？”尹玉梅的母亲一听羽荞的话，吓得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你说玉梅不见了？” 这时，一位大叔从卧室走了出来，应该是尹玉梅的父亲。 “小伙子，你说什么？” 羽荞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但是，您二老也不要着急，她或许是有什么特殊事情要办，不愿意让人找到她的可能也是有的。 “不过，我们作为警察，明明发现人不见了，却不能不管。您二老要是知道尹玉梅的行踪，就请告诉我们，也让我们知道她是否安全。” 二位老人觉得羽荞说得有道理，尹玉梅的母亲用一双干瘪的手，从兜里颤颤巍巍掏出一个老年手机，拨了一个号出去。 老年手机的音量很高，满屋子都能听见“该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的声音。 尹玉梅的母亲不甘心，又拨了一次，还是如此。 尹玉梅的母亲一着急，就哭起来：“这可怎么办呀？啊啊啊啊……” 羽荞劝尹玉梅的母亲说：“您先别着急，我问您二位，尹玉梅最近一次打给您二位电话是在什么时间？” 尹玉梅的母亲止住哭声，回忆了一遍说：“大概有二十来天！我说她怎么这么久也不回来，也不打电话的！唉唉唉唉~” 羽荞问：“她上一次打得是不是也是您这个电话？” 尹玉梅的母亲点了点头说：“是的！” 羽荞说：“把您的电话给我看看！” 尹玉梅的母亲把老年手机递到羽荞手里，羽荞调出通话记录，发现，尹玉梅最后一次跟家人通话的时间是11月27日上午11:15，通话时长只有一分半钟。 羽荞记下这个通话时间和时长，关键是他记下了尹玉梅出行时使用的这个电话号码。 这个号码并未登记在尹玉梅的名下，而登记在她名下的那个号就锁在她办公室的抽屉里，她并没有带走。 羽荞又安慰了两位老人几句，就离开了。 走之前，他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尹玉梅的父母说：“你们千万不要着急，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如果你们遇到什么事，或者是有了尹玉梅的消息，就请二位给我打电话通知我！” 二位老人千恩万谢，表示一定配合。 第276章 千代集团 羽荞离开尹玉梅父母家，回到车上就给辛梓铭发了一条信息，内容如下： “你帮我查一下这个手机号最后一次通话的时间和具体位置，号码是。” 辛梓铭接到羽荞的信息后立即联系了移动公司皋兰都分公司的总经理柳袁荣。 “喂，柳总你好！我是辛梓铭警官，有件事又要麻烦你……” 柳袁荣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好，十几分钟后查到了。 “辛警官，这个号码最后一次通话时间在11月27日上午11:15，通话时长一分半钟，通过基站定位，机主通话位置应该在楼兰街一家名叫云顶尊邸的酒店附近。” 辛梓铭立即把他得到的信息转发给羽荞，隔了十几秒，羽荞的电话就打进来了：“辛主任，这就是尹玉梅最后消失的具体时间和位置，你现在就把这条信息告诉张局长，问问他要不要我回去？” 辛梓铭来到张扬的办公室，把羽荞调查到的情况汇报给张扬。 张扬对辛梓铭说：“立即调取天眼系统，查看尹玉梅那天的行踪！” “是！” 辛梓铭拿来笔记本电脑，就在张扬的办公室操作起来，而张扬则是打通羽荞的电话。 “羽荞，你暂时不用回来，这两天去跟踪一下王国栋，看看他每天都在干什么，和什么人接触，重点关注一下金盛源经营权拍卖的事！另外，你看看有没有楚天元的消息。” “是！” 挂断电话，羽荞就开车朝翰岳市自然资源局而去。 辛梓铭很快就查到了尹玉梅的行踪，上午十一点半，尹玉梅和一位年轻女士相跟着走出云顶尊邸酒店大堂，上了一辆宝石蓝保时捷离开了。 辛梓铭利用天眼系统沿路追踪，先后追了四五条街，最后消失在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还记的上一次杨铁柱追踪那辆商务车时，也是追到郊区的一处三叉路口，那辆商务车就不见了踪影。 这次这辆保时捷消失的位置还是那里。 是巧合，还是……巧合呢？ 与上次不同的是，那次可以根据车辙继续追踪，但是这次却不能，因为那已经是二十多天前的事了。 辛梓铭把这个情况汇报给张扬。 张扬叫来杨铁柱，对二人说：“我几乎可以确定，尹玉梅一定是去了那个神秘的别墅区，你俩最近的任务就是继续盯死那个别墅区。但是前提是不暴露！” 杨铁柱和辛梓铭离开后，张扬打通了陆明杰的电话。 “张扬，有什么事吗？” 张扬说：“陆厅长，我还真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陆明杰说：“什么事？你说！” 张扬说：“我听说金盛源的案子已经被省厅全面接管了，就连苍原县公安局也排除在外，这样一来，就完全阻断了我的信息来源，我想往里边插几个人，不知道方不方便？” 陆明杰想了想说：“如果是你的人，自然是没有问题，但如果是苍原县的警察，按照规定是要回避的！” 张扬有点生气，说道：“陆厅长，你可别忘了，金盛源的案子是我苍原县公安局侦破的，你省厅不给苍原县公安局记头功都说不过去，怎么现在反倒要让苍原县公安局回避了呢？请问陆厅长，我苍原县公安局有哪里做得不对？” 陆明杰说：“别一口一个‘我苍原县公安局’，张扬，你现在已经不再是苍原县公安局的局长了，要是你还在，那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你现在……省委认为，苍原县与金盛源离得太近，难免会有一些人跟金盛源有一些关系，所以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这话听着越来越不像话，张扬真生气了。 “陆厅长，如果省委真这么认为，那我就亲自去找省委，他们凭什么这么做？他们这么做，让苍原县公安局的弟兄们很寒心！” 陆明杰立即阻止张扬说道：“你快省省！你不用去找省委，你这样，选几个靠得住的兄弟，我帮你安排进去就行了！” 看到跟陆明杰私交还不错的份上，这件事张扬就暂时不计较了，但是，这口气他一定要帮弟兄们出，决不能因为他刚离开，就让弟兄们受了欺负。 挂了陆明杰的电话，张扬打通了赵刚的电话。 赵刚一接起张扬的电话就问：“张局长，您有什么安排？” 张扬说：“赵局长，你抽调十来个靠得住的兄弟，分成两组，分别进驻风语村金矿和金盛源总部执勤，我已经跟省厅的陆厅长打过招呼了。 “你记住，我们的任务是记录每天来访的人员名单，最好是搞清楚这些来访的人员是干什么来的。这次任务算是你苍原县公安局协助国安部的工作！” 赵刚说：“好的，我记住了！” 第二天一早，苍原县公安局的人就以省厅的名义，分别进驻了这两个地方。 羽荞的车就在翰岳市自然资源局办公楼前的停车场停着，紧挨着王国栋的专车。 为了便于跟踪，他在王国栋的车上装了定位器和窃听器，现在，他正在车里盯着办公楼的大门，用相机记录着进出的每一个人。 上午十点半，王国栋带着司机开车出了单位大门，三分钟后，羽荞才开车跟上。 按照王国栋的行径路线，应该是奔市政府去了，但是，走了一截后，他又调头回来，朝着澜悦华庭酒店方向去了，原因是他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 “喂，是王局长吗？我是千代集团的渡边葵奈，也是秋山绘梨的朋友，您现在有时间吗？” 王国栋立即眉开眼笑道：“啊，原来是渡边小姐呀！我倒是听秋山说过，你现在在哪里呢？” 渡边葵奈说：“我刚住进澜悦华庭酒店的1608房间，您要有时间，我去拜访您！” 王国栋立即说道：“不用不用，我现在离你不远，我去找你！” 渡边葵奈说：“那就辛苦王局长了！我等您！” 羽荞立刻把这个消息打电话告诉了张扬。 张扬说：“这家千代集团是冲着金盛源金矿的经营权去的，而且可以确定，这家公司是通过秋山绘梨介绍给王国栋的，说不准这个秋山绘梨也是千代集团的人。你可以调查一下这家公司。” 羽荞说：“好的！” 第277章 神龙摆尾 张扬找来了陈劲、林焰和顾骁，问三人道：“你们还记得千代集团吗？” 三人说：“当然记得！” 张扬问：“我记得沈逸和姜林二人应该是去了千代集团，你们现在还能不能联系到他俩？” 陈劲问：“局长您的意思是想把他俩也叫过来？” 张扬没有回答陈劲的问题，而是看向林焰。 林焰突然笑了，问张扬道：“您是想让我们去千代集团做卧底？” 张扬这才点了点头，说：“不能三个都去，那样会引起千代集团的怀疑。” 平时不怎么爱表现的顾骁突然说道：“让我去！” 张扬看向顾骁道：“说说你的理由。” 顾骁回答道：“理由有二：第一，我没有陈劲勇猛，也没有林焰机灵，是三人里最没出息的一个，但是，我认为他们会更相信我，因为他们会认为我在这里混得不如意；第二，要论跟沈逸和姜林二人的关系，我比陈劲和林焰都要近，他们更容易接受我！” 张扬很满意地看着顾骁说道：“我也觉得你最合适，但我并不是因为你说的这两个理由。而且第一个理由根本就不成立，你并不比他们二人差。我之所以觉得你合适，是因为我看重的是你做人低调稳重的性格，更容易融入一个陌生的环境。” 张扬的话，让陈劲和林焰二人也非常佩服。 “但是，我并不能让你空着手去，我会让你给他们带一份见面礼。” 张扬接着说道：“我怀疑，这个千代集团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陈劲十分惊讶地说道：“您是说，就是被我们监听的那个神秘的别墅区？” 张扬点了点头说：“没错！” 顾骁问张扬：“您打算让我给他们带什么见面礼？” 张扬说道：“把我们安在别墅区里的窃听器和微型摄像头暴露给他们！” 张扬的这个决定，让三人都感到非常惊讶。 林焰很不甘心说道：“张局长，这些设备可是大家好不容易才布下的眼睛和耳朵，这么做值得吗？” 但是，张扬却说：“值得！难道你们没有觉得这些设备的作用已经不大了吗？敌人似乎已经有所察觉，只是我们的设备放的位置都很隐蔽，还没有被发现而已，但是，我们的行踪早已暴露了！” 顾骁说：“张局长说得对，我一旦进去，就是我们大家的眼睛和耳朵！” 张扬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就这样决定了，顾骁现在就联系你的那两位战友，就说你后悔了，也想跟着他们去挣大钱！” 顾骁立即拿出手机来给沈逸打电话，但是，没有打通。他又打给姜林，还是没有打通。 顾骁看着张扬和陈劲、林焰说道：“坏了，他们把我拉黑了！” 张扬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新卡，递给顾骁说：“换张卡试试！” 顾骁换上张扬给的卡，再次拨打沈逸的电话时，居然真的通了。 沈逸一接起电话就问：“谁呀？” 顾骁张口就骂：“我是你爹！” 沈逸一听声音就听出来是顾骁：“嗨！老顾你也学会装神弄鬼了？” 顾骁很不客气，接着骂道：“老子不装神弄鬼能找到你们这两个王八蛋吗？为什么要把我拉黑？” “嘘！”沈逸嘘了一声，说：“你声音低点！我们不是拉黑你一个人，而是把所有的战友都拉黑了！这是上面的规定！” 顾骁还是很生气，说道：“规定个屁！这不是此地无银吗？诶！我问你，你们那里还要不要人了？” 沈逸说：“你啥意思？又想来了？” 顾骁说：“嗨！实不瞒你，那天头脑一发热就跟他们走了，可是后来越想越后悔，我也缺钱呀！所以，这两天我就一直在联系你俩，要不是我借别人的电话试了试，恐怕是咱这么多年的战友真就绝交了？” 沈逸也很自责说道：“老顾，真是对不起啊！如果你真想来，我就跟上面说一声，看看他们还要不要人。不过，老顾啊，这个鬼地方讲究还真多，管得挺严。 “说实话，要不是看在钱给得多的份上，我倒更愿意去找你！” 顾骁说道：“那行，我等你消息！” 半个小时后，沈逸打来了电话。 “我已经跟这边的头说了，他让我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他，他说他会直接联系你，所以，你今天留意一下陌生电话。” 顾骁一听有戏，说道：“沈逸，谢谢你！” 刚挂掉沈逸的电话，就有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顾骁问：“谁呀？” 对方没有回答顾骁的话，而是问顾骁道：“你是顾骁？” 顾骁说：“是啊！” 对方这才说：“我是沈逸的朋友，姓李，听说你要见我？” 顾骁一改刚才的语气，态度客气道：“啊！李先生，您好！是的是的，我去哪里见您？” 姓李的说：“下午，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果然神神秘秘！ 顾骁说：“好的！那我等您电话！” 成了！ 顾骁不由得松了口气。 接下来，张扬便把前面布下的窃听器和摄像头的点位在地图上一一标注出来。 张扬说道：“你进去以后根据具体情况随机应变！” 顾骁点了点头说：“放心局长！我心里有数！” 下午五点，顾骁才接到姓李的电话。 “李先生您好！” 姓李的问顾骁：“你现在在哪里？” 顾骁说：“我在我们基地呀！” 姓李的又问：“你们的基地在哪里？” 顾骁如实说道：“在南城分局！” 对方啊了一声说：“你来楼兰街的云顶尊邸酒店，我在308房间等你！” 顾骁说道：“好的！” 二十分钟后，顾骁敲响了云顶尊邸308的房门。 云顶尊邸所有尾数为“8”的房间都是总统套房，308也不例外。 由此可见，来见顾骁的这个姓李的人地位不低。 只是，顾骁没想到的是，房门一打开，迎接他的却是一柄黑洞洞的枪口。 不仅如此，身后的门也开了，一股劲风从脑后袭来。 顾骁顾不上多想，脑袋一偏，首先避开瞄准自己的枪口，同时一脚神龙摆尾，扫中了身后两人。 身后两人猝不及防被顾骁一腿扫了一个趔趄，而顾骁则趁着拿枪指着自己的人一分神之际，撇手按住对方的手腕，反关节一拧，手枪脱落，被他左手一把接住，反手就把枪口顶在对方的脑门上。 第278章 拍马屁拍到了驴屁上 这时，从里屋传来掌声：“精彩！” 有一个人边拍手，边朝顾骁走来。 “顾先生好身手！不得对顾先生无礼！顾先生请进！” 顾骁猜，此人就是跟自己联系的姓李的。 顾骁问：“您就是李先生？” “没错！我叫李韬，是千代集团中国西北分部的治安部主管，你称呼我李主管就可以了！” 顾骁说：“李总好！” 李韬见顾骁很懂事，叫李总是要比叫李主管好听一些。 李韬朝其他人摆了摆手，就都出去了，就剩下李韬本人和顾骁两人来到沙发区。 “顾先生请坐！” 这个李韬在礼节方面很讲究。 “我听说，顾先生还想来我们千代集团，可以说说理由吗？”李韬明知故问道。 顾骁也不藏着掖着，很坦诚说道：“不满李总，我想挣钱！” “哦？”李韬语气中透着一丝嘲讽问：“我可是听说顾先生当初是毫不犹豫放弃我们千代集团优厚待遇的，现在怎么又想通了呢？” 顾骁呵呵道：“人总会有因为冲动而犯错的，我也不例外！” 李韬哈哈一笑道：“顾先生真是快人快语！好！既然顾先生如此坦诚，那么，我有两个问题想问顾先生，不过，还请顾先生不要见怪，这是必要的程序！” 顾骁早有准备，说道：“您问！” 李韬的一张笑脸瞬间变得严肃起来问道：“第一个问题是，顾先生所在的特别行动队现在住在哪里呢？” 顾骁毫不隐瞒回答道：“目前驻扎在皋兰都市南城分局院内。” 李韬接着问：“你们特别行动队最近在做什么？” 顾骁也如实说道：“我们一直在监视一个神秘的别墅区！” “哦？”顾骁一说到这件事，李韬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你们发现了什么？” 顾骁说道：“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说到这里，顾骁装出突然警觉，“怎么？莫非……这个神秘别墅区跟千代集团有关？” 李韬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说道：“这应该属于你们特别行动队的机密了？顾先生是无意说漏嘴了呢，还是……” 李韬朝顾骁抛来疑问的目光。 这个问题十分尖锐，也十分敏感，如果顾骁承认自己是说漏嘴，这可是大忌，任谁也不会用一个大嘴巴的人。 反之，如果顾骁说是自己决意想要离开特别行动队，这又会让人觉得此人不可靠。 但是，李韬没想到顾骁毫不避讳自己人品上的瑕疵，一如既往坦诚说道：“我知道李总一定会看不起我，但是，这对我来说不重要，我既然决定跳槽，总得给新的雇主带一点见面礼？” “哈哈哈哈！”李韬又是爽朗一笑，“顾先生还真是快人快语！很好！恭喜你！你被千代集团录用了！” 顾骁脸上立刻涌起激动的笑容说道：“真的吗？谢谢李总！” “不过，”李韬转而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你可以说出你们是如何对那个神秘别墅区实施监视的吗？” 顾骁胸有成竹说道：“当然可以，只要对千代集团或者是李总有价值。” 李韬说：“不瞒你，你们说的那个神秘别墅区就是千代集团在西北地区的总部！” 就在当天下午，顾骁便被带去千代集团西北总部，正式入职，并在他的带领下，千代集团的保安们在别墅区内一共发现了二十三个微型摄像头和三十五个窃听器。 千代集团西北分部的安保级别，可以说是在千代集团企业内部最高的，就连日本总部都达不到，然而，竟然会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一个国安部刚刚成立的特别行动队布下了这么多的眼睛和耳朵。这一发现不禁让千代集团上下震动。 由于顾骁的出色表现，让他一个刚刚入职的新人就获得了一个副主管的职位，同时，与之相匹配，他的个人收入也达到了之前给他承诺的两倍之高。 然而，顾骁对国安部的“背叛”，也同时引起了他的老战友沈逸和姜林二人的严重不满。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顾骁吗？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居然可以分分钟出卖自己的战友和国家利益？ 这两人虽然身在曹营，但是他们的心却一直在汉，他们没有忘了党和国家这么多年来对他们的培养，没有忘了自己曾经是一名自以为傲的特种兵，他们之所以选择来千代集团，实在是因为太需要钱了，但是，他们的良心并没有坏。 顾骁深知这俩好兄弟对他的误解，但是他还不能给他们解释，所以，三人见了面也不说话。这一点，就连身为主管的李韬都看出来了。 李韬这个人疑心很重，他问顾骁道：“沈逸和姜林不是你的好兄弟吗？他们为什么会对你那么仇视？” 顾骁说道：“大概是因为嫉妒。他俩认为，我是他俩介绍来的，您应该给他们适当奖励，但是，您不仅没有奖励他们，反而还一下把我提成副主管，他们心里不平衡，可以理解。” 顾骁的理由听上去非常合理，虽然打消了李韬一部分怀疑，但是，从这天起，李韬却是对他们三人多留了一份心眼。 他们三人的底色毕竟都是“红”的，不能排除，这三人是来卧底的。 对于这一点，顾骁看出来了，但是，没有办法，为了进一步打消李韬的怀疑，他就以他副主管的身份，故意找沈逸和姜林的茬。 第二天一上班，顾骁就对沈逸和姜林“下杀手”了。 “你俩过来！”顾骁沉着脸，指着沈逸和姜林说道。 沈逸和姜林一看顾骁小人得志的样子，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 但是，他俩暂时还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所以就捏着鼻子来到顾骁面前。 但是沈逸不阴不阳地说道：“请问顾主管有什么指教啊？” 沈逸刚说完，姜林立刻纠正道：“是顾副主管！” 沈逸看了一眼姜林，两人哈哈一笑说道：“瞧我这嘴，拍马屁拍到驴屁上了！” 两人对顾骁冷嘲热讽，顾骁立即大怒道：“别以为我们曾经是战友，你们就可以在我面前放肆！从现在起，我罚你们围着小区跑十圈，跑不完不许吃饭！” 第279章 请慢用 “你说什么？”沈逸一听大怒，扑上去就要跟顾骁拼命，但是被姜林及时拉住了。 姜林对顾骁说：“跑步怕什么？在部队天天跑，结果，我们的骨头越跑越硬，但是某些人却得了软骨病！” 顾骁一生气，一脚就踹在姜林的肚子上。 但是，姜林拍了拍衣服上的土，朝地上吐了口痰，就拉上沈逸跑步去了。 这一出戏演得特别真实，李韬一直看着监控。 由于沈逸和姜林的反应是出自本能，所以演得毫无破绽。 也由此，李韬首先打消了对顾骁的怀疑。 叮！ 电梯停在澜悦华庭酒店的十六层，一位身穿酒店制服的年轻人，推着一辆小推车，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1608房间门口，按响了门铃。 渡边葵奈穿着拖鞋，迈着小碎步，打开了房门。 服务生说：“渡边女士，您的水果！” 渡边葵奈有些惊讶，又有些欣喜地看着这位帅气的男服务生说道：“哦，可能是你搞错了，我并没有要水果！” 但是，服务生却说：“渡边女士，不会错的，这是我们酒店对总统套房的客人新推出的一项服务！不要您钱的！” 听服务生这么说，渡边葵奈才说道：“那谢谢你们！请进！” 服务生把小推车推到客厅的茶几旁，打开不锈钢半球形餐罩，把一盘切好的、由苹果、菠萝、葡萄等五六种水果组成的拼盘端放在茶几上，另外还往旁边放了一只小瓷盘和一套不锈钢刀叉，并对渡边葵奈说道：“请慢用！” 然后就推着小推车离开了。 服务生推着餐车回到酒店餐厅后，放下餐车，脱掉酒店工作服，去了一趟卫生间，然后穿过酒店大堂，大大方方走出酒店，回到车里。 没错，这位服务生就是羽荞扮的，但是奇怪的是，他刚才并未在渡边葵奈的房间里见到王国栋。 或许是他来晚了，王国栋已经走了，又或许是，他比王国栋来得还要早。 然而，当他回到车里，打开手机，调出一个软件界面，手机里立刻就传出王国栋的说话声。 莫非王国栋不愿意让人看见他在渡边葵奈的房间里，所以刚才躲进了卫生间？ “渡边小姐，你们打算用多少钱拿下金矿的经营权呢？” 渡边葵奈说：“这次有实力跟我们竞争的公司一共有两家，一家是来自美国的子午线太空科技公司，另一家是来自英国的苍穹动力科技公司，目前，我们已经成功获得其中一家的报价是三十五亿美元，我们打算用四十亿来作为我们的报价！” 王国栋不解，说道：“你等等！” 渡边葵奈性感的小嘴微微张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了笑问王国栋：“王局长，您怎么了？” 王国栋说：“你刚才说，两家有实力和你们竞争的企业，其中一家的报价是三十五亿美元，但是，你们并不知道另外一家的报价是多少，那么，你凭什么就可以确定另外一家的报价不会比四十亿高？” 渡边葵奈神秘地笑了笑说：“因为我们把我们自己的报价也告诉了另外一家企业，但是，对方知道我们的报价是三十三亿！” 这么说，王国栋就更加糊涂了，他问道：“既然如此，你们只需要比三十五亿多一点就有把握中标，干嘛又要多掏那五个亿呢？” 王国栋顺便开了个玩笑说道：“既然千代公司这么有钱，完全可以把那五个亿省下来给我不就行了吗？我来确保你们中标！” 渡边葵奈用衣袖半遮小小的嘴巴，用叉子叉起一颗紫色的葡萄往嘴里一送，笑着说道：“您那一份，自然有秋山绘梨给您考虑，少不了您的！” 王国栋是信得过秋山绘梨的，经渡边葵奈这么一说，他倒是踏实了，但是他就是为千代公司多付的那五个亿感到可惜。 那可是五亿美元，折合人民币三十六亿多了呀！ 自从金盛源出事后，王国栋的所有股份全部被没收，他现在除了已经变现的钱，再就没有什么钱了。 就是已经变现的钱，也都被他转到国外，那些钱也是只出不进，说白了，他现在已经是个穷光蛋了。 所以，这五亿美元对他来说，还真是一笔不小的钱。 但是，王国栋不好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毕竟，千代公司愿意把钱给谁，那是他们的事，只要秋山绘梨没有忘了他就行。 王国栋还在心疼那五个亿的时候，渡边葵奈却说：“不过，王局长，秋山绘梨虽然答应会给您一笔丰厚的报酬，但是，她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王国栋还没有从一场富贵梦中醒来，条件反射问道。 渡边葵奈说道：“秋山绘梨从她姐夫刘云天那里获得最新消息，说是你们皋兰都省委不同意外商独资来经营这家金矿，这么一来，买卖再好，也有可能是白忙一场啊！ “王局长您作为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同时您在翰岳市目前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只要您能想到办法，并且改变省委这一决定，那么，我们千代公司一旦中标这个项目，公司决定再拿出两成的干股来作为您的酬劳！” 什么？省委不同意外商独资？ 这点王国栋倒是想到了，但是之前并没有说过这个话，一定是有一些吃不到葡萄的人眼红病犯了，所以才会提出这么一个损人不利己的建议。 王国栋仔细盘算了一遍，说道：“不瞒渡边小姐说，在我们这个国度里，就没有不能变通的事情，你说的这件事虽然不是小事，但是只要筹码足够有诱惑力，自然也是有可能办成的，只不过……” 王国栋看着渡边葵奈莲藕般性感的脚丫，说道：“你们准备好筹码了吗？” 渡边葵奈害羞一笑，说道：“倒是我来之前，秋山绘梨还托我给您带了一件特别的礼物，只是……” 渡边葵奈说着，身体就朝王国栋靠了过来。 王国栋此人身上最明显的软肋，就是女人。 王国栋也没有客气，顺手搂住渡边葵奈纤细的腰肢，厚厚的嘴巴凑近渡边葵奈的耳朵说道：“这还远远不够，疏通关系是要花钱的，要花很多很多钱，你懂不懂？” 第280章 叙叙旧如何 还没有怎么着呢，渡边葵奈就眼睛一闭，哼哼唧唧：“只，只要您能办，办，办成，钱和人，都，都是您的！” …… 同学们，信息量有点大呀！ 怎么什么好事都能让王国栋碰上？这事儿要是让刘佳明知道了，还不得嫉妒死啊？ 王国栋的好运气还不止这些，上次让楚天元白嫖了一家伙，这回轮也该轮到他白嫖楚天元了。 下午六点，王国栋给楚天元打通电话。 楚天元最近几天就在翰岳市，也是在为吃下金盛源风语村的那座金矿而奔波，只不过，他这次走得并不是王国栋这条线，而是翰岳市市长王守仁的路子。 刘佳明在的时候，王守仁这个市长可以说是有名无实，存在感极低，但是，如果有人因此就认为王守仁是个善茬，那就大错特错了。 王守仁之所以一直被刘佳明压制，那是因为在刘佳明的手里有他王守仁不得不低头的东西。 所以他就一直忍着。 王守仁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忍，忍常人不能忍之事。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刘佳明一进去之后，他就不必再忍了。 只是苦于他这么多年，由于一些急功近利之人在他身上谋不到好处，对他渐渐失望，所以，他的人脉就散了。 人脉一旦散了，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聚起来的。 但是，要说起来，王守仁的运气也不差，就在这个关键时期，他认识了楚家的大公子楚天成。 正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 王守仁和楚天成的认识，也可以说是双方的需要。 一方面，楚家多年来在皋兰都培植的势力，被张扬这次的行动来了个一网打尽，如此一来，楚家一时无人可用。 无人可用，就意味着他们楚家必须要放弃皋兰都的利益。 这对于树大根深的楚家来说，是完全不能接受他。所以楚家就开始在皋兰都以至翰岳市等地重新物色新的代理人选。 另一方面，王守仁此人虽然身为一个市长，但是由于近些年来一直走背字，所以，上面的人宁可去拉拢副市长刘佳明，也看不上拉拢他。 所以，到目前为止，王守仁身后一直没有可以让他青云直上的靠山，说白了，王守仁此人属于无门无派，政治背景绝对干净的官。 然而，越是像他这样的人，恰恰正是楚家想要拉拢的人选。 楚老爷子承诺，只要王守仁能帮楚家吃下风语村那座金矿，他就能让王守仁当上翰岳市的市委书记。 关于楚老爷子的能耐，王守仁从不怀疑。 所以，在楚家的帮助下，王守仁很快就在翰岳市说话硬气起来。 别看王国栋跑得欢，前期的事尽管让他去折腾，等折腾得差不多了，王守仁随时都可以把果子摘到自己的篮子里。 然而，王守仁想得虽然很美，但是，王国栋也不是傻瓜。王国栋的想法是，只要前期完成布局，你王守仁不是想要权吗？尽管拿去。 别看权在你的手里，照样为我所用。 楚天元接到王国栋的电话时，正在一家私人会所里和市长王守仁，以及子午线太空科技公司的总裁亨利斯特恩享受中式按摩。 楚天元知道王国栋最近一直没有闲着，他也想通过王国栋打听一点消息，说白了，大家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就看谁的道行更深了。 “请问，王局长找我有什么事吗？”楚天元打心底里看不起王国栋，所以对他说话从来就不客气。 王国栋也习惯了楚天元的盛气凌人，不建议他对自己的态度好赖。 王国栋装出一副一惊一乍的语气说道：“楚少啊！出事儿了！” 楚天元一听，这件事肯定跟自己有关，否则，王国栋跟自己说不着。 楚天元问：“出什么事了？” 王国栋说：“省里不让外商独资吃下金盛源金矿的经营权，我知道您最近一直在忙这件事，所以就想知会您一声，早做打算，别到时候什么都捞不着！” 这还真是个事儿。 楚天元问王国栋：“你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但是，王国栋却说：“这还用问吗？消息早就在省里传开了！” 王国栋这话，有怼楚天元的意思，自从楚天元跟秋山绘梨闹翻以后，刘云天现在也不理他了。 所以，皋兰都的消息，楚天元现在是一点都打听不到了。 然而，这已经足够了，楚家虽然在皋兰都暂时说不上话，但是楚家却能在更高层说上话。 更高层那可是能够直接影响，甚至是改变皋兰都高层决定的。 就拿这次关于张扬的去留问题来说。 省委书记张家树本来是想利用自己一把手的影响力，强行把张扬留在皋兰都，但是，诸位想知道上面怎么说吗？ 上面说：“张扬固然是一位好同志，但是，要治理一个国家却不能只靠张扬一个人，而要靠千千万万党员干部的共同努力。 “张扬坚持原则固然很好，但是我们培养干部更加不容易。” “同志们呐！你们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人无完人，水至清则无鱼，而我们的每一位干部都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他们更是我们党和国家最宝贵的财富……” 就这样，张扬因为自己的“完美”和“执着”被排挤出皋兰都的官场。 这就是楚家的底蕴和实力。 楚天元挂断王国栋的电话后，很快就把这个消息告知了远在京城的楚老爷子。 楚老爷子说：“做好你该做的事！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羽荞把他听到的关于渡边葵奈和王国栋二人的谈话告诉了张扬。然后请示张扬道：“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什么？” 张扬说道：“还有一家来自英国的苍穹动力科技公司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你去调查一下，顺便再调查一下楚家跟子午线太空科技公司之间是什么关系。” 羽荞说道：“好的！” 就在张扬和羽荞通电话的同时，翰岳市市委书记张文渊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电话的人名叫冯耀庭。 张文渊一接起电话，就不冷不热说道：“冯司令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冯耀庭也不在乎张文渊的阴阳怪气，说道：“看来文渊兄是在怪我喽！也是，我最近确实是忙于军务，跟老朋友联系少了。这不，我过几天想去一趟翰岳市，所以就提前跟你打声招呼，如果文渊兄正好有时间，那就见个面，叙叙旧如何？” 张文渊说：“瞧耀庭兄这话说得，只要你来翰岳市，我就是再有天大的事，也必须要接待耀庭兄啊！” “那就说好了！到时候见面聊！” 第281章 那里边到底有什么秘密 新入职千代集团的顾骁表现非常积极，每天第一个起床，最后一个休息。 他从来不在办公室里坐着，几乎一整天都在小区里巡逻，为了不引起别人，尤其是李韬的怀疑，他每次巡逻总会随机带一到两名保安。 但是他一次都没有带沈逸和姜林。 这也是为了避嫌。 然而，两人对他的误解却越来越深，这一点，李韬都看得出来，那种厌恶是装不出来的。 由此，李韬才相信了顾骁真的是背叛了从前的组织，尤其是他的那些战友们。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目前社会上有很多人，不就是经不住金钱的诱惑，成为软骨头的汉奸走狗吗？ 别墅区里有一个地方相当特殊，那只是一栋看上去跟别的别墅比起来其貌不扬的别墅，但奇怪的是，一般人根本不许靠近，不说是顾骁不能靠近，就是身为保安主管的李韬都不行。 看管那里的人都是纯种的八嘎。 那里的奇怪之处在于，不仅是一般人不允许靠近，而且每天运进去的生活物资和运出来的生活垃圾数量非常庞大。 一栋三层楼的别墅，占地面积不足三百平米，就算里面人挤人，又能住下多少呢？怎么可能需要这么多的生活物资，产生这么多的生活垃圾呢？ 顾骁几次路过那里，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只是用余光在观察里面的动静，从来不敢停下脚步，也不敢大大方方观察。 但是，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从那里运出来的生活垃圾都是直接运走，具体运去哪里，他不知道。 出于好奇，他利用跑步打掩护，跟踪了几回垃圾车，但是，垃圾车出了小区后就上了马路开走了。 顾骁决定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但是他没法直接打电话，因为他们的电话不仅拉黑了过去电话簿里所有的人，而且，他们的手机都被植入监听病毒，是可以随时被上面监控的。 好在，在进来之前，他和张扬有过约定，一有重要消息，他会通过空烟盒传递。 所以，在顾骁身上经常装一个烟盒，里面只装一支烟，需要传递消息的时候，他就会拿出烟盒，抽掉最后一支烟，然后把烟盒随手扔掉，等他的战友们过来捡。 但即使是这么做，也有风险，怕就怕还有人在跟踪他，他前脚刚扔掉烟盒，后脚就被跟踪他的人捡走。 那样一来不仅前功尽弃，而且还会面临人身危险。 但是，今天这条消息非常重要，他必须要传出去。 为了不引起上面怀疑，他每天都坚持夜间跑步。 这天晚上九点半，他刚换了一身运动装，一路朝着小区内循环跑道跑去。 然而，他刚出发，就被人盯上了，这叫有心算无心，他居然没有发现。 小区内循环跑道右边是一栋栋别墅和庭院，左边是一排灌木丛，灌木丛再往外是一圈草坪，草坪再往外就是小区围墙了。 围墙上有特别行动队布下的微型针孔摄像头，摄像头的位置只有安装摄像头的那个人和顾骁二人知道。 顾骁先沿着内循环跑道跑了一圈，这一圈下来差不多有一千米，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又接着跑第二圈，但是当他第二次跑到一处拐弯处时，突然假装累得喘气，停了下来。 他站下来歇了一会，然后掏出一包烟来，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随手就把空烟盒丢掉了。 然而，当他离开不久后，就有人走过来捡走了他丢掉的烟盒。 那人捡起烟盒并未打开看，而是直接朝那栋特殊的别墅走去。 那人回到别墅里，打开烟盒，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是，他仍然不甘心，把烟盒一层一层拆开，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只见他随手从桌上取来一瓶药水，将药水用一把小毛刷刷在烟盒内层洁白的表面，然后点燃一支蜡烛在火上烤。 折腾了好久，仍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但是此人却不甘心，他坚信顾骁有问题，所以就连夜找到安保部部长李韬，把情况告诉了李韬。 顾骁还在跑道上一边溜达，一边观察周围的动静，他突然接到了李韬的电话，心里就是一紧。 “你在哪里呢？”李韬说话的声音要比平时严肃。 顾骁说道：“我在巡逻，出什么事了？” 李韬说：“你来一下办公室！” 现在基本可以断定，他刚才的行动被人发现了。 为了确认自己的判断，顾骁原路返回，一路来到他刚才丢烟盒的地方，他只是用余光一扫，就发现他刚刚丢弃的烟盒果然不见了。 但是，顾骁并不慌，一路小跑回到办公室。 但是，当他一推门，就看见有四个人在办公室里等他，除了李韬以外，另外三人都不认识。 李韬还没有开口，就见其中一人走过来，指着顾骁说：“就是他，把他抓起来！” 顾骁身体往后退了一步，做出格斗姿势说道：“你们谁呀？凭什么抓我？” 顾晓见没有人理他，那两人还往他跟前扑。顾骁大怒，问李韬道：“李总，他们到底是谁？不说清楚理由，我可是还手了！” 李韬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刚才向另外两人下达命令的那个家伙说道：“八嘎！揍他！” 顾骁心中一乐，原来是小日子！ 顾骁看向三人之中的头目回骂一句道：“你才八嘎，你们家人都是八嘎，有本事一起上！” 说话中，两人已经一左一右冲到顾骁面前，顾骁不退反进，邦邦就是两拳，由于那两人不知道顾骁的实力，把他当成普通麻瓜了，两拳过后，俩人都被ko。 他们的头目一看顾骁的实力，心中大惊，脸色也是变得很难看。 顾骁朝他走去，嘴里恶狠狠地说道：“现在轮到你了，八嘎！” 顾骁一伸手就抓住了这家伙的衣领，正想挥出一拳时，被李韬大喊一声阻止了。 “别！别打，他是宫崎先生！” 顾骁不服气说道：“宫崎先生怎么了？宫崎先生就可以让手下随便打人吗？” 顾骁紧紧握着拳头还是不肯放下，但是李韬却说：“顾骁，这里边可能有误会，你先放开宫崎先生再说！” 然而顾晓却说：“不打他也可以，但是我要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一提到要报警，这位宫崎先生就怂了。他脸色发白对顾骁说道：“顾先生，这很可能是一场误会，只要你能解释清楚你为什么要丢掉那个烟盒，那里边到底有什么秘密，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第282章 买人心的时候 果然是为了他丢掉的那只空烟盒。 幸好顾骁多留了一个心眼，并未在里面做任何手脚。 顾骁这才放下拳头，松开宫崎的衣领，很不屑地说道：“你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耍横！不是我瞧不起你们，要论打架，在我面前，你们就是垃圾！” 顾骁的话很难听，宫崎心里憋得慌，但是，他此时却不敢激怒顾骁，所以，宫崎只好忍气吞声说道：“顾先生，你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丢掉那个空烟盒吗？” 顾骁白了他一眼，很不屑地说道：“你都说了，那只是一只空烟盒，不扔留着卖废品吗？我还没有穷到那种程度！” 宫崎说不过顾骁，就只能拿环保来说事：“顾先生，在我们日本，随便丢弃垃圾，是一种很没有教养的行为，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同样的事了！” 顾骁一点也不怂，回击他道：“宫崎先生，我也提醒你一句，这里不是日本，我怎么做事，好像也用不着你来教我！” 顾骁这话把宫崎也惹火了：“顾先生！就算这里不是日本，但是这个别墅区却是我们日本人的产业，你既然来到这里工作，我希望你能守这里的规矩！” 顾骁一生气，把帽子往桌上一掼，说道：“你非要这么说，老子还不伺候了呢！” 顾骁看向李韬说道：“李主管，帮我结一下工资，现在就要，老子不干了！” 顾骁心想，老子正愁情报送不出去呢！ 李韬一看，顾骁真要走，这说什么都不能让他走了啊，顾晓可不是一名普通的保安，他现在是明星人物，千代集团上下有哪个不知？ 李韬说道：“顾骁，你不要激动，今天的事是宫崎先生小题大做了，我来跟他说说！” 顾骁说：“李主管你不用劝我，也不用跟这个家伙浪费口舌，我今天是走定了，绝不想再受这个家伙的窝囊气了！” 李韬脸一黑，对宫崎说：“宫崎先生，你今天这事做得是不是有些过了？” 宫崎很不服气，同时也很吃惊，看着李韬说：“李韬，你有没搞错？他只是一个保安而已，你难道要为了一个保安质问我吗？” 李韬不客气地说：“宫崎先生，我请你搞明白一件事，顾晓是山田先生看上的人，他可不是一名普通的保安，如果今天留不住顾骁，那就请你自己去找山田先生去解释！” 宫崎还没有反应过来，顾骁先感到吃惊了。 什么？我是山田看上的人？ 这个山田顾骁可是听到过他跟另一个人对话，听口气应该是这里的头，如果真的被他看上，那就说明有机会跟他接触，说不准能打探出更多的秘密。 这么说来，今天还真不该走，然而要想靠近山田，不闹出点动静来估计是不行，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他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 想到这里，顾骁接上李韬的话说：“李主管，你不用跟他说了，我还是走，不过，你这个朋友我顾骁交了，咱们来日方长。” 顾骁说完就要回宿舍收拾东西。 顾骁这么一说，李韬急了。 “顾骁，你不用走，即使是真想走，也不是现在！走，我带你去找山田先生，让山田先生评评理！” 李韬说着就拉上顾骁朝一栋坐落在中心区域的别墅走去。 宫崎傻眼了。 他没有想到李韬会如此护着顾骁，更没想到这个顾骁竟然还是山田先生看重的人。他是既不甘心追上去给顾骁道歉，又担心被山田先生责罚，站在保安办公室里一时没有了主张。 二人来到别墅门口就想往里闯，但是站在别墅门口的两名保安伸手把二人拦住说：“山田先生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见客人，请二位留步！” 这两人也认识李韬和顾骁，知道这俩就是小区的保安头子，所以，对他们说话还算客气，不过，他俩并不归他们管。 但是李韬今天也真生气了。李韬用胳膊一扒拉，说：“滚！” 然后就带着顾骁闯了进去。 山田在屋里就听见动静，他从屋子来到庭院，正看见李韬和顾骁走了进来。 山田用流利的中文问李韬：“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李韬说：“山田先生，那个宫崎太欺负人了，顾骁只不过是往地上扔了一个烟盒，他就不依不饶，带上两个打手来打顾骁，要不是他带的那两人太菜，打不过顾骁，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顾骁受不了这口气，不干了，您说这事儿该怎么办？您是要护着宫崎先生让顾骁走呢，还是给顾骁一个公道呢？” 山田一听是为了这么点屁事儿，心里就笑了。 这是好事儿，正是他收买人心的时候！ 山田笑着说道：“二位，进来说！” 山田把李韬和顾骁让进屋里，已经有一位漂亮的女子在给他们二位倒茶。 山田来到茶台前，指了指对面的榻榻米说：“坐！” 李韬是这里的常客，所以轻车熟路脱了鞋坐在靠里的位置上，顾骁嘴上说了一句谢谢山田先生，但并没有坐，他穿的鞋脱起来不太方便。 山田说，不用脱鞋，上来坐。 顾骁这才穿着鞋，盘腿坐下。 山田这才说：“原来你就是顾骁啊！我早就听说你了，听说你身手很好，个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顾骁摇了摇头，谦虚道：“山田先生您过奖了，一定是李主管跟您说的？” 顾骁看了一眼李韬。 山田哈哈一笑说道：“这还用谁跟我说吗？你不是刚刚就把宫崎君的两个手下打倒了吗？你可知道，宫崎君的手下个个都是练家子啊！” 顾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实说道：“我并没有感觉到他们是练家子！” 听顾骁这么说，山田就对顾骁更感兴趣了。另一方面，顾骁今天愤然离去的想法，也让他打消了对顾骁最后的顾虑，如果顾骁真是被张扬派来探听消息的，那么，他恨不得长期潜伏下来，他怎么能刚来就舍得离开呢？ 山田对顾骁和李韬说道：“你们不是想让我主持公道吗？很简单，” 山田指了指顾骁说：“我提拔你就是对宫崎君最大的惩罚！从现在起，你就跟在我身边，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好了！以后，即使是宫崎君见了你，也得看你的脸色，你不让他见我，他同样见不到！” 山田说完，自顾自笑了，紧接着，李韬和顾骁才跟着笑起来。 李韬心中是又开心又嫉妒。 开心的是，顾骁是他招来的人，顾骁受到重用也有他的功劳，嫉妒的是，顾骁刚来就得到这么好的差事，要知道，山田先生的贴身保镖不仅收入高，而且权力也很大，正如山田所说，任何人想见山田先生，就得先过顾骁这一关。 第283章 什么德性 山田没有开玩笑，喝完一盏茶，顾骁就正式上岗了。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宫崎灰头土脸来了。山田别墅门口站的两名保安都认识宫崎，就准备放他进去，但是被正在院子里巡逻的顾骁拦住了。 顾骁用身体挡住宫崎说：“对不起！山田先生今天不想见你！” 宫崎用一双吃惊的大眼睛盯着顾骁看了又看，但是却不敢再说一句放肆的话。 顾骁说：“看什么看？我说了，你不能进去！听不懂吗？” 宫崎只好灰溜溜地转身准备离开，但是，顾骁来到那两名保安面前，训斥那两人道：“你俩也是，什么人都能放进来吗？就你们这样，能保证山田先生的安全吗？我看你们并不适合留在这里，明天不用再来了！” 这话当然是说给宫崎听的，两人立即认错道：“对不起顾先生！我们以后不敢了！” 宫崎是走了，但是顾骁却发了愁，进了这个院子，再想出去，除非跟着山田外出，否则就等于被禁锢起来了，想要往外传达消息就更难了。 杨铁柱和辛梓铭也知道顾骁传达消息没有成功。 没有成功不要紧，但是他们挺为顾骁的人身安全担心的，二人来到张扬办公室，把这个情况报告给张扬。 张扬想了想说：“你们多虑了，顾骁不会有事的！” 杨铁柱不解，问张扬道：“您为什么会觉得顾骁不会有事？” 张扬也不解释，说道：“因为顾骁不是一个做事冒失的人！” 张扬接着说道：“不过，我们需要尽快找到顾骁，他很有可能没法再用约定好的方式给我们传达消息了！” 杨铁柱说道：“让我去！” 但是张扬却摇了摇头说：“你去把林焰叫来。” 过了一会，林焰来了。 张扬挥了挥手，杨铁柱和辛梓铭走出办公室，他才对林焰说：“林焰，顾骁不见了，我怀疑他在里面潜伏起来了，但是，他现在应该是没有办法再用原来的方式向外传递情报了，你想办法 找到他，把这个给他！” 张扬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东西，对林焰说：“你一旦找到他，就想办法把这个给他，如何使用，里面有说明书！” 林焰接过那东西，左看右看说：“这不就是一部手机吗？” 张扬说：“差不多，不过，不能发语音，只能发文字，它的优点就是频率非常低，可以躲过一般的无线电检测，发送时间虽然长了一点，但是安全。” 林焰不解道：“那为什么在他进去之前不给他？” 张扬说道：“你以为别人都傻吗？他刚去，不把他身上的每一根头发都检查一遍，能让他进去吗？” 林焰点了点头离开了。 为了把林焰送进去，就在当晚，杨铁柱又玩了一次断电。 也得亏是林焰，他的身法快得就像一只猫，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在进来之前，杨铁柱把别墅区内的监控摄像头的点位图交给了林焰，尽管如此，要想避开所有的摄像头也相当不容易。 所以，林焰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像一头猎豹，匍匐在围墙底下的灌木丛里一动不动，直到看见一名巡逻保安朝这边走来。 林焰做好搏击姿势，等那名保安从身边经过时，他突然暴起，一掌砍在那名保安的颈动脉上，保安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软软地倒下了。 林焰顺手将他拖入灌木丛，先脱下自己的袜子，塞到这家伙嘴巴里，虽然有些缺德，但是手头实在没有可用之物。 然后才将手指头搭在这家伙的脉搏处摸了摸，发现还活着。 说明他刚才的力度掌控还算精准，只要再多用一分力，这家伙必死无疑。 那样一来可就麻烦了，那可是杀人，不管有何种理由，他都不该杀人。 细绳倒是带了一条，林焰三下两下就把这家伙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把保安的衣服给自己换上，大摇大摆就出去了。 顾骁发现突然停电，也是心里一惊，不会是外面的兄弟以为自己出事，进来找自己的？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虽然偶尔停电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但是，前不久他们已经玩过一回这种套路了，他不得不往那里想。 顾骁立刻来到大门前，让门口站的两人打起精神，同时，他也站在大门外，以备突发状况发生。 停电时间也就大约一分钟就恢复了正常。 但是，顾骁仍然站在大门外，目光看向通道东西两端，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 另外两名保安不以为然，心想，这个新来的家伙怎么这么能表现呢？明明什么都没有，但他却左看看，右看看，真以为自己演谍战片啊！ 然而，这俩货心里还在吐糟，就看见从主路口经过一名保安，但是，就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保安每天晚上都是要来巡逻的。 那面保安朝这边看了一眼说：“刚才停电了，你们没事？” 顾骁一听见这个声音，他的心就在狂跳。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那是林焰的声音。 顾骁说道：“慢着！你什么意思？” 顾骁说着就大步朝那名保安走去。 门口站的这两名保安心里又在吐槽，这家伙真是小人得志，这才刚升了职，就对手下的弟兄耍威风，什么德性！ 顾骁来到林焰面前，朝林焰挤了挤眼睛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看见什么了？” 林焰秒懂顾骁的意思，立即配合他演戏说道：“哦，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顾骁好像很生气说道：“那你一惊一乍干什么？” 说着就推了林焰一把。林焰趁机就把那个火柴盒大小的东西塞进顾骁的手里，说道：“对不起啊！是我想多了！” 然后他悄悄地说：“里面有说明书！” 顾骁也说：“注意一辆白色的垃圾车，跟踪它，检查里面的垃圾！” 林焰大声说：“真是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顾骁在林焰屁股上踢了一脚说：“快滚！” 顾骁刚才的表现，在门口那两人看来够恶心的，所以，他们都懒得去看他。 他倒好，没事儿人似的，大摇大摆回来了。 林焰回到围墙边，那名保安已经醒来了。但是顾骁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放开他，而是掏出来一把钱，在那家伙眼前晃了晃就塞进了他的衣服口袋。 “我把这钱都给你，但是你要对今晚的事保密，明白吗？” 那名保安心想，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保密，刚才那沓钱，他也看见了，足有五六千。 林焰把衣服换回去，又朝围墙打了个手势，小区忽然又停电了。 林焰趁着停电，纵身一跃就消失在那名保安的眼前。 “妈妈呀！原来是燕子李三来了！” 第284章 咱见面说 顾骁的消息非常重要，张扬果然从那些垃圾里发现了很重要的线索。 而且，就在第二天下午，张扬又收到了顾骁发来的文字消息，顾骁怀疑，在那栋神秘的别墅里应该关着很多人。 他甚至怀疑，别墅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别墅的地下应该有非常巨大的空间。 顾骁的分析很有道理，因为，从制造垃圾的数量来看，绝不是光靠别墅里住的那几个人就能做到的。 张扬安排特别行动队的人，每天扮成环卫工人，开着市环保局的车，只要那辆垃圾车一走，他们就会把刚从那辆垃圾车上卸下的垃圾全部运走，然后拉到另外一个地方仔细筛查，一旦发现可疑物品，就会立刻收起来并逐一进行登记。 这样日子坚持了一星期，在这一星期里，其他方面的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首先是赵刚每天都要把风语村金矿和金盛源公司出入的人的照片发给张扬。 其次是羽荞对楚天元和子午线太空科技公司之间的调查有了进展。 他通过潜入酒店客房、布置窃听器等方式，调查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子午线太空科技公司是亨利家族的企业没错，但是楚家也在子午线太空科技公司里占有很大比例的股份，目前在公司的话语权已经仅次于亨利家族。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子午线太空科技公司近些年在国际上的生意并不好做，由于成本太高，业务量又不饱和，入不敷出，导致该公司几乎濒临破产。 而楚家在海外一直有生意，楚家海外部的人及时发现了亨利家族旗下这家子午线太空科技公司所面临的窘境，所以，楚家人果断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高价收购子午线太空科技公司的股份。 楚家人收购这家公司并不图这家公司本身能赚多少钱，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装钱的“袋子”。 因为这家公司本质上是一家如假包换的外资，不管将来国际风云如何变幻，钱放在银行里绝对不如投资在这家企业里保险。 楚家从来都不缺有远见的政客，更不缺有远见的商人，他们可不像某些贪官，钱是弄了很多，多得都愁得睡不着觉，但就是不知道该往哪里存。 放到国内，害怕有朝一日被发现一锅端，好不容易通过地下钱庄把钱洗干净弄出去，但是又有把柄留在黑道那里。 黑道的人可不讲信誉，一旦抓住你的把柄就往死里敲你，直到敲干净你最后一个铜板，忙活了半天最终落得个光溜光。 所以说，这家子午线太空科技公司的幕后老板就是楚家，也难怪楚家会对风语村金矿如此上心。 这座金矿的经营权一旦落入楚家手里，那么，他们必然会把从这座金矿里搜刮到的财富全部转移到海外，不会在国内消费一分钱。 张扬又问羽荞：“苍穹动力科技公司有什么消息没有？” 羽荞无奈说道：“没有！这家公司非常神秘，截止目前，不说是调查他们的具体情况了，我连他们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张扬安慰羽荞道：“不用急，他们会露出尾巴的，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你去市委市政府那边多跑跑，或许能打听到一些关于这家公司的消息！” “对呀！”羽荞恍然大悟，“不管他们再怎么低调神秘，可以不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能不去接触真正的东道主吗？” 羽荞得到张扬的提示后，立即开车往翰岳市市委市政府大院跑。 挂断羽荞的电话，张扬又拨通了省委书记张家树的电话。 陆明杰已经见过张家树，把张扬在国安部履职的消息也告诉了张家树。 这是一件好事，但是张家树的心里却老不带劲。 一方面，他是真舍不得张扬这个人才，认为张扬的离开是皋兰都的损失。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亏欠张扬，对不住张扬，张扬来到皋兰都，没白天没黑夜的为皋兰都人民当牛马，但是最后不仅什么都没捞着，就连一次公开的表彰都没有过。 没有表彰，就是对他的工作不认可，不认可就是否定。 平心而论，这事儿干得太缺德！ 张家树很不好意思地接起张扬的电话说道：“张扬啊，我听说你最近还在皋兰都，你怎么也不来省委见见老朋友？” 张家树所说的老朋友，自然也包括省纪委书记林毅肃和省政法委书记于大成。 张扬说道：“真对不起，我最近实在是抽不开身，等我不忙了一定去！” 张家树却说：“我了解你，你是永远也不会抽开身的！说，有什么事？” 张扬说道：“还是您了解我！是这样的，我听说翰岳市那边在对金盛源那座金矿的经营权进行招标拍卖，据说那边都筹备得差不多了，但是在省委这边给卡住了，我不知道这事儿是真是假？” 张扬现在的身份是国安部的一个局长，他这么一说，张家树就知道这里边一定涉及到了国家安全的问题。 张家树有些气愤地说道：“你说对了，就是省委给卡住了，我们的本意是还利于民，但是，他们的这个方案里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老百姓的利益！” 张扬插了一句说道：“但是我还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说有人正在通过更高层运作。哦，张书记，我没有让您为难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这件事属实，您告诉我消息就可以了，上面的事这回让我来搞定！” 张扬这番话让张家树非常感动，这才是朋友该有的担当。 张家树刚才并没有完全对张扬说实话，事实上，他这两天正承受着来自上面的压力。他不想妥协，但是上面却拿别的事情说事，想逼迫他就范。 这其实就是拿不到台面上的一种江湖手段，在官场上这就叫下三滥。 但是，那又如何？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张家树叹了口气说道：“张扬啊，既然你不愿意来找我，那就我去找你，你在哪里？咱见面说！” 能把一个省委书记逼到这般份上，也是让张扬没想到的。 张扬告诉张家树说：“我在南城分局，我等您！” 第285章 真有事 半个小时后，张家树光带着司机，来到了南城分局，张扬已经在楼下等他。 俩人在这里见面，张家树内心不由得感慨，同时，也为张扬的坚韧和执着而感到欣慰。 张家树朝张扬伸出手，哈哈一笑说：“你倒是找了个好地方！” 张扬也笑着说道：“是啊，除了您，别人还不知道我在这里躲清静！” 张家树却说道：“你张扬是个躲清静的人吗？” 两人边说边走，来到了张扬的临时办公室。 张家树一看张扬的办公室，说道：“方靖川有心了！” 办公室里没有好茶，张扬就给张家树倒了一杯白水。 张家树打量了一遍张扬的气色，说道：“听陆明杰说，你现在的级别不比他低。这说明，你去国安部是去对了，要比在皋兰都更有发展前途，我得恭喜你！” 张扬笑了笑说道：“您知道，我不看重这些！如果让我选，我还是更愿意留在皋兰都！” 一说到这点，张家树的嘴就给堵上了，脸色也十分难看。 张扬赶紧找补道：“不过，现在也一样，您看我不还在皋兰都吗？” 张家树也尴尬地笑了笑。 接下来，二人的谈话便进入正题。 “关于风语村金矿经营权的问题，省委早有意向。 “省委计划，将一部分股份留给风语村，帮助风语村村民脱贫致富，一部分股份留给苍原县，用来解决地方财政困难问题，将大部分股份留给国家，找一家有实力、信誉好的国有企业来开发经营。 “这本来已经是通过常委会初步确定了的事情，可是，偏偏有人阳奉阴违，要在背后搞小动作。 “说什么，现在的国企最靠不住，还举出一大堆的例子说，把金矿交给国企，就等于把聚宝盆白送了人，还没有人领情。 “更有甚者还说，一旦把金矿交给国企，钱都进了企业高官的腰包，老百姓反而什么都捞不着，弄不好，老百姓不说挣不到钱，最后还会背上一身的债务，真到那时，我们就后悔都晚了，就是老百姓也不会原谅我们……” 张扬问张家树道：“这些话都是什么人跟您说的？” 张家树苦笑一声说道：“什么人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说法已经甚嚣尘上，形成了一定的气候，就连上边也有人认可这种说法了！” 张扬问：“上边现在是什么意见？” 张家树说道：“上边现在也是两种意见：一种意见跟省委统一；另一种意见，就是我刚才说的那种。” 张扬有感而发道：“下面的人，无论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说那样的话情有可原，因为，一方面，毕竟站位低，眼光有限，另一方面，这其实是一个问题：下面的人对上面不放心。但是，上面的人也说那样的话，就不得不说是别有用心了！ “对于上面的人来说，这其实是两个问题：一个是企业经营的问题；另一个是企业监管的问题。就连上面的人都说那种话，你让下面的老百姓如何看待我们的国企？如何能对我们现有的体制有信心？” 涉及到国家层面大政方针的问题比较敏感，张扬也是点到即止。 接下来，张扬说了一句让张家树心里感到踏实的话。 “张书记，您要是实在顶不住压力，就不用硬顶，我们正好可以看一看，会有哪些人跳出来，您放心，这事儿他们得逞不了！” “不过，”张扬压低声音说道：“我在皋兰都人生地不熟的，有一件事还需要您帮我私下协调！” 张家树问：“什么事？” 张扬问：“您在省财政厅有没有靠得住的人？” 张家树点了点头说：“有！” 张扬说：“我想拿到省财政厅核准的关于金盛源的资产评估报告，我说的是私下！” 张家树点了点头说：“没问题！” 张家树毕竟是省委书记，当着张扬的面，打了个电话，还不到十分钟，财政厅的副厅长李宏毅就亲自送来了金盛源的资产评估报告。 张扬拿过来一看，金盛源金矿的总资产评估才不到一百亿人民币，这仅仅相当于金盛源以往一年的利润还不到啊！ 张扬狠狠地把资产评估报告往桌子上一掼，骂了一句：“简直是狗胆包天，厚颜无耻！” 张家树又待了半个小时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临走时，张家树对张扬说：“如果你还愿意回来，我再帮你争取争取！” 张扬摇了摇头说：“暂时不用了，我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所以，办完手头的事就走！” 刚送走张家树，就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进来。 此人便是中纪委的老梁。 张扬看着老梁很不讲究地一句话不说就坐在沙发上抽烟，还自己找水喝。 张扬笑着走过来说：“你倒是一点也不见外啊！” 老梁绷着脸说：“都是自己人，哪来的那么多穷讲究？去，给我沏一壶茶喝！” 张扬无奈，只好跑到方靖川的办公室拿来一盒还算拿得出手的茶叶，给老梁泡了一杯，说：“我这里可不是茶馆，想讲究也没法将就，您就凑合着享用！” 张扬接着说道：“说！找我有什么事？” 老梁没有回答张扬的问题，而是问张扬道：“我看见张家树刚从你这里出去，你们说什么来？” 张扬瞪了老梁一眼问道：“你什么意思？调查我？” 老梁说道：“哪儿能呢？我只是好奇，他一个省委书记，礼贤下士的偷偷一个人跑这里来，不是三顾茅庐请你回去？” 张扬苦笑一声道：“也就是你没脸没皮一天天缠着我，除了你，谁会稀罕我？” 老梁也没有否认，说了句：“这我就放心了！” 张扬又问老梁：“你到底有事没事？我可是忙着呢！” 老梁说：“我跑了一上午，一滴水没喝，这才刚来，你就要撵我走啊？” 张扬说道：“那行，你坐着喝你的茶，我可顾不上陪你！” 说着起身就要走。 “慢！”老梁用手一指对面的座位说道：“坐！真有事！你被人举报了！” 第286章 幻影密使院的其中一支 张扬眉毛一挑：“举报我什么？” 老梁一本正经地说：“举报你以国安部官员的身份，插手军队内部事务，以抓间谍为名，实施打击报复之实！” 张扬哈哈一笑道：“有点意思！正好，要不是你提醒，我差点忘了一件事！” 张扬说着又要离开，他要再去审一审王庆荣，这两天一忙起来竟然把他给忘了。 老梁伸手一把拉住张扬道：“你坐下！我还有事！” 张扬无奈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老梁从包里掏出个红本本递给张扬说道：“打开看看！” 张扬打开一看：张扬同志被聘为中纪委特别专员！ 刚看到的那一瞬间，张扬心里还是不免激动，但是，他转念一想，无事献殷勤，准没什么好事。 张扬把聘书往茶几上一扔，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老梁苦着脸说：“实不相瞒，我们也在查翰岳市金盛源经营权出售一事，但是……这帮孙子还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于是，我就想起了你，有你在前面冲锋，事情就简单多了！” 张扬呵呵道：“我就知道你没有安什么好心！” 张扬再次拿起那本聘书说：“这个不是你找办假证的办得？” 老梁摆了摆手说：“哪儿能呢？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这可是好说歹说，才跟上面的领导要的！你可别不识抬举啊！” 张扬说道：“行！顺便连工作证也帮我办一下，别写什么特别专员，直接写专案组副组长就行！” 老梁说：“好嘞！” 老梁站起身就要走。 张扬问：“茶也不喝了？” 老梁说：“哪有工夫喝茶？工作要紧！”说完，真走了。 老梁走后，张扬立刻就提审了王庆荣。 一见王庆荣，张扬就说：“你很快就要被送回军法处了！” 王庆荣一惊，问：“为什么？” “呵呵，还能为什么？”张扬冷笑一声，并没有回答他为什么。 张扬接着就像拉家常一样说道：“我们还是接着上一次的话题聊！上一次，你提出的条件，我已经反应上去了，但是到今天为止，上面也没有回话。这说明什么呀？说明你的条件把上面也给难住了！” 王庆荣也苦笑一声说：“我本来也没有抱多大希望，这样的条件，大估计也没人敢答应。” 张扬说道：“是啊，这么说来，如果你的条件最终得不到满足，那么你就什么都不打算说了对？” 王庆荣没有接张扬这句话，他也在想，到底该怎么办呢？ 张扬接着说道：“你我都是军人，虽然我不敢说了解你，但是我敢说我了解军人，军人是有荣誉感，也是有耻辱感的。 “所以，我今天决定来见你最后一面，这是你我共同的机会，我这么说，你认同吗？” 张扬的话激起了王庆荣作为一名军人内心的骄傲，他点了点头。 张扬继续说道：“我听说，你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是一名勇敢的战士，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一个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快呢？你想一想，你能对得起你曾经的理想和信仰吗？” 张扬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庆荣内心的那根弦终于绷不住了，他哭了，哭得老泪纵横。 王庆荣哭着说：“张扬，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说，凭什么别人生来就有的，而我们却要用命去换？而且，我们即使是用命换来的，还是别人吃剩的残羹剩饭？哪一天，别人看你不顺眼了，就连残羹剩饭也会拿走？” 张扬摇了摇头正色道：“我还尊你一声王副总，问题其实还是出在你自己身上，难道说我们奋斗目标不是为了实现自己更加远大的宏图志向，而仅仅是止步于个人的物质享受吗？ “因为你的要求实在是太低了，别人再也不能从你的身上感受到那种勃发的力量，所以，别人才会看轻你，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张扬这番话把王庆荣整个人都震麻了。难怪张扬小小年纪，就能遇山开道，遇水搭桥，无往而不胜，原来这个人的志向高到不可估量啊！ 同时，这席话也彻底打通了王庆荣思路上的肠梗阻。 王庆荣用手擦掉自己的眼泪说道：“张扬，我王庆荣这一生遇到你，是我的劫难，同时也是我的荣幸，我佩服你！我现在无条件回答你的问题，我知无不言！” 张扬长长松了一口气。 “你猜得没有错！是冯耀庭！” “王立刚和王立鹏是我的侄子不假，但他们同时也是冯耀庭的干儿子！有些事，冯耀庭根本不需要通过我，就可以直接给王立刚和王立鹏下达命令。 “你知道王立刚是怎么在苍原县打下一片天下的吗？是冯耀庭直接派军队化成便衣，用拳头硬打下来的。 “记得翰岳市当时的市长叫张文渊，冯耀庭跟张文渊两家是世交。所以，官面上的麻烦有张文渊，江湖上的麻烦靠军队。” 张扬问：“为什么冯耀庭要把金矿的收入先由王立刚转给王立鹏，再由王立鹏转给你，然后又通过你转到海外？他这么做不嫌麻烦？” 王庆荣说道：“这恰恰是冯耀庭的精明之处，那是利用我们叔侄三人为他设了三道防火墙，哪儿出了问题，就从哪儿熔断，只是，他没又想到会遇上你……” 张扬接着问：“冯耀庭为什么要把那么多的钱转移到海外？你知道他有什么打算吗？” 王庆荣说道：“正所谓狡兔三窟，他虽然没有亲口告诉过我，但是，据我了解，他们冯家在海外早有经营成熟的据点，一旦东窗事发，他们拔腿就可以走人！” “下一个问题，”张扬说道：“我想你现在不会再否认，是冯耀庭向你暴露了我那次回总部的行踪了？我想知道的是，那一次敌人对我动用了一枚榴弹炮。 “榴弹炮这种东西可不是一般的恐怖分子能够动用的武器，我想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 王庆荣想了一会说：“这件事我也挺纳闷的，我知道对你采取行动的人是幻影密使院的其中一支干的，但是，据我所知，他们也不应该有那种东西的……” “你等等！”张扬打断王庆荣道：“你说什么？幻影密使院的其中一支？这话怎么讲？” 第287章 金盛源另一个不算小的秘密 “这件事也要从冯耀庭说起。” 王庆荣接着说道：“幻影密使院本来是一个来自于日本、痴迷于远古文明的古老组织，他们一直坚信，他们的祖先居住在大陆，而不是目前的那个小岛。他们想返回大陆，但是他们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证明大陆是他们祖先的家园。 “所以，这个组织便派人走遍了世界七大洲，有一度时期，他们曾痴迷于欧洲的亚特兰蒂斯，但是后来，又被他们自己否定了。 “因为他们认为，日本文明来自于亚洲文明，虽然他们无法证明现存的亚洲人与他们同祖同宗，但是，他们更愿意相信，那些已经消失了的亚洲族类中，必定有一支是他们的祖先。 “为此，他们就以经商的名义，长期在我国的一些城市和地区活动。 “不得不说，这个组织很有经商天赋，虽然他们没有找到自己的祖宗，但是却积累了不少的财富。 “也是巧了，他们的行动被当时身为情报处处长的冯耀庭发现了。 “但是冯耀庭并没有把这一发现往上汇报，而是掐住这个组织的脖子敲竹杠。冯耀庭的第一笔不义之财就是从这里来的。 “冯耀庭这个人贪得无厌，对幻影密使院更是得寸进尺，不得已，幻影密使院决定从西部撤离，但是在撤与不撤的问题上，幻影密使院内部也产生了分歧，最终的结果导致幻影密使院内部分裂，一部分人撤走了，而另一部分人留了下来。 “不过，通过这件事，冯耀庭本人也有所收敛，不再对留下来的幻影密使院信徒采取敲诈，而是变敲诈为合作。 “所以，你提到的那枚榴弹炮的事，我怀疑，很有可能是冯耀庭干的！” 张扬没想到王庆荣知道这么多。 张扬接着问王庆荣：“关于幻影密使院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他们为了自卫，同时也为了商业不正当竞争，开始秘密培养自己的杀手组织，成员主要来源于一些失去生活来源的日本浪人，和一些武士家族的后代。皋兰都的岚樱町茶寮就是他们的其中一个据点。 张扬突然想起一个人，问道：“你对秋山绘梨这个人了解多少？” 王庆荣点了点头说：“秋山惠理是个日本人，包括皋兰都省公安厅副厅长刘云天已故的妻子也是日本人！” “啊？”张扬都听糊涂了，“刘云天知不知道他的妻子也是日本人的事？” 王庆荣说道：“以前应该不知道，但是现在，我想他应该也有所怀疑，因为秋山绘梨跟刘云天的妻子长得很像！” “下一个问题，”张扬说道：“幻影密使院在用活人培植基因怪物，这件事你知道吗？” 王庆荣摇了摇头说：“这件事我不知道，上一次你给我看过那东西，我就怀疑，这很有可能是他们干的，但是我想不明白，在这件事上冯耀庭有没有参与。” 张扬说道：“你怎么会认为冯耀庭也有可能会参与这件事？说说你的理由！” 王庆荣说道：“不好说，就是一种感觉！” 王庆荣接着说道：“也许，冯耀庭是为他的将来做打算，一旦他东窗事发，逃离海外，他需要有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来保护他的财富！” 张扬觉得，王庆荣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 王庆荣不再年轻了，身体也不是很好，所以，张扬及时结束了审讯，给王庆荣换了一间舒服一点的房间，除了人身不自由，其他方面还都说得过去。 这也是对他今天说了这么多的一种回报或者奖励。 回到办公室后，张扬给羽荞打通电话：“羽荞，从现在起，你盯一盯翰岳市的市委书记张文渊，看看他在金盛源这件事情上有没有动作！” 羽荞问：“是发现了他有什么问题了吗？” 张扬说：“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刚得到一个消息，王立刚在翰岳市真正的保护伞就是他！” “啊！”羽荞啊了一声说道：“明白！” 但是，有一点张扬想不通，张文渊作为王立刚的保护伞，他也没有从中得到钱，那么，他又是图什么呢？ 答案很快就解开了。 当天下午，张扬提审了王立鹏。 “王立鹏，说一说你的天缘珠宝的事！你那些珠宝是从哪里来的？ “哦，顺便告诉你一声，你的叔叔王庆荣就在隔壁关着，你的哥哥王立刚也在这里，你们一家叔侄三人都到齐了，就连你的干爹冯耀庭也被我监控了，所以，你不要对任何人抱有幻想，他们都自身难保了！” 对于王立鹏来说，这个消息虽然来得突然了些，但是他并不感到吃惊。与其大家一起死，还不如自己想办法自救。 王立鹏说道：“天缘珠宝不是我的，我只是一个打工的！” “你在替谁打工？幕后老板是谁？” 王立鹏毫不犹豫说出了一个在张扬预料之中的名字。 “张文渊！” 张扬接着问：“关于这件事，冯耀庭知道吗？” 王立鹏说：“知道，这本来就是他们二人合作的条件！” 但是，让张扬纳闷的是，这么大一笔钱，为什么在金盛源的那本对内的账目上都没有体现呢？ 张扬问王立鹏：“买珠宝的钱是怎么从金盛源的账目上划到天缘珠宝的？” 王立鹏摇了摇头说：“这你得去问王立刚，我不知道！” “好！” 张扬紧接着又提审的王立刚。 王立刚的回答又揭开了金盛源另一个不算小的秘密。 王立刚说：“那笔钱根本就没有入账，不仅是那笔钱没有入账，所有行贿地方官员的钱都没有入账！” 张扬问：“这笔钱有数吗？具体是多少？” 王立刚想了想说：“折合现钞应该有二三十亿！具体记不清了，账本在我床底有一块活砖，拿掉活转，是一个小保险箱，密码是账本在那里放着！” 张扬立即给羽荞打电话，让他去王立刚的住处取账本，取上之后火速送回。 “知道了！” 羽荞真是忙坏了，一个人既要调查子午线太空科技公司与楚二少之间的关系，又要调查苍穹动力公司的底细，还要监督市委书记张文渊，这又跑出来一个账本的事。 一个羽荞哪儿够用呀？ 但是，没有办法，人倒是有，只要给陆明杰打一个电话，要多少就有多少，只是张扬不敢用。 他只敢用自己信得过的人。 第288章 全部押到皋兰都 羽荞办事一如既往的靠谱，一个半小时后，张扬接到了羽荞的电话。 “老大，取上了！我本来想先拍照发给你，但是，页数太多，太费时间……还有一个原因，我被人盯上了，他们追过来了……” 羽荞说到这里就没声音了，只听见呜的一声，那应该是羽荞在踩油门，发动机发出的怒吼声。 手机还没有挂断，张扬听见一阵嘈杂声。 张扬在电话里问：“告诉我，是谁在追你？” 羽荞说：“不知道，很多人！” 张扬大声说道：“往金盛源办公楼跑，那里有苍原县公安局的弟兄们！” 张扬一边跟羽荞说话，一边拿起座机迅速打给赵刚。 赵刚一接起电话就问：“张局，有什么事？” 张扬长话短说道：“我们的人谁在金盛源执勤？” 赵刚说道：“李宇澄今天在那边，怎么了？” 张扬顾不上给赵刚解释：“知道了，我跟李宇澄说！” 张扬挂断赵刚的电话，立即打给李宇澄。 李宇澄一接通张扬的电话，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张扬抢先一步说道：“李宇澄，你在哪里？” 李宇澄说：“我在翰岳市！” 张扬说：“我知道你在翰岳市，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 李宇澄一听，就知道出事了，他立即回答道：“我在金盛源楼下，张局您说，出什么事了？” 张扬说道：“羽荞出事了，他在翰岳市，有很多人在追他，他需要帮助，我让他去金盛源楼下找你！” 李宇澄一听就火了：“知道了张局，我现在就联系羽荞！” 李宇澄说完，果断挂断电话。 张扬也挂断了羽荞的电话，以防李宇澄联系羽荞时打不进去。 然而，羽荞的车已经走不了了，就一会工夫，前后左右都是车，把他紧紧地夹在中间。 就在这时，羽荞接到了李宇澄的电话。 “告我你的位置，我这就赶过去！” 羽荞说道：“我在开元路，九峰公寓楼下！” 羽荞在电话里听见一声狠踩油门的声音，呜~ 听见李宇澄正在赶来的路上，羽荞这一下心里就踏实了。 但是，时间不等人，这些人马上就要跟他对上了。 羽荞坐在车里没有动，眼看着有十几个人从不同的方向朝他走来，这些人虽然穿着便装，但是看长相气质绝不是一般的街头混混，他怀疑这些人都是便衣。 管不了那么多了，羽荞从腰间抽出手枪，打开保险，子弹上膛，等待着这些人的靠近。 这时，已经有人靠近左侧车门，敲了敲车窗。 羽荞按下车窗，问：“你们想干什么？” 那人一脸怒容问羽荞：“你刚才拿走了什么？” 羽荞表情平静，反问对方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时又冲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人大声说道：“别跟他废话，抓起来再说！”说着过来就要拉车门。 羽荞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证件递给第一个跟他说话的人，说道：“你们看好了再说！” 那人拿过证件边看边念：“国家安全部……” 另外一人说：“管他什么部呢，抓起来再说！” 羽荞看向刚才说话的人，问：“你们是认真的？” 那人毫不客气地说：“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抓起来！”说着就朝另外两人一招手：“动手！” 看来一场冲突已经无法避免，羽荞缓缓抬起另一只手，黑洞洞的枪口刚露出个头，就听见有人率先开枪了。 “啪啪啪！” 紧接着，便看见一辆警车怒吼着朝这边冲来。 李宇澄是真牛逼，一手控制方向盘，一手持枪，嘴里也没闲着：“给老子住手！全都给老子蹲下！老子的子弹可没长眼睛！” “啪啪！” 李宇澄又开了两枪，这两枪可不是朝天开的，而是冲这些人头顶上开的。 这俩人只听得耳边嗖嗖两声，原来这个愣头青是来真的，吓得他们赶紧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李宇澄扔下车，三步并两步跑到羽荞车跟前，冲着蹲在距离车门最近的一个家伙咚咚就是两脚！嘴里还骂骂咧咧：“我靠，胆儿挺肥呀！连老子的兄弟你们也敢动？” 挨了两脚的那家伙好像还不服，扭头瞪了李宇澄一眼，没想到李宇澄啪一声，枪口就怼在这个家伙的脑袋上。 “你再瞪一个试试？老子要不敢一枪掀了你的天灵盖算老子输！” 那家伙立刻就吓尿了。 羽荞坐在车里看着李宇澄的表演，那叫一个精彩。李宇澄的那一股子气势也确实让他佩服。 有些时候未必真需要打打杀杀，有些人，只要你的气势足够，吓也能把他吓个半死。 李宇澄接下来的表演更是一绝。 “老子说了，都给老子老实蹲着，谁敢不老实，老子保证让他第一个去见阎王！” 金盛源那边还有苍原县公安局的三个兄弟，李宇澄一个电话都叫了过来。 “多带几副手铐，给老子快点！” 几分钟后，又一辆警车拉响警报开了过来。 三名警察朝这边跑了过来。 李宇澄命令那三个兄弟说：“把这几个垃圾都拷起来！” 这三个兄弟很听话，一个一个开始拷人，其中有一个人刚准备开口说话，就被李宇澄一枪托砸在脑袋上：“你给老子闭嘴！等老子回去再收拾你！” 六副手铐一共拷了十二个人，算来算去还缺一副。 羽荞从车里扔出一副手铐说：“兄弟，给！” 李宇澄一把接过，把最后一人也铐上。 接下来，李宇澄命令手下兄弟们说：“搜他们的身！” 结果，手下的兄弟们一搜就搜出警官证，有的还带着手枪。兄弟们拿给李宇澄看。 李宇澄一看，说道：“假的！证件全都是假的！把手枪收起来！先给他们拍照，发网上，现在就发！标题是：黑恶势力冒充警察在大街上行凶抢劫！” 手下其中一个兄弟早就看出端倪，跟李宇澄说：“李哥，这样行吗？” 李宇澄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不行？发！” 另外一个兄弟问李宇澄：“那，这些人怎么办？” 李宇澄走过来敲了敲羽荞的车窗问：“羽哥，你说怎么办？” 羽荞想了想说：“把他们全部押到皋兰都！” 随后，羽荞打出去一个电话。 十几分钟后，一辆大巴朝这边开来。这辆大巴车是羽荞刚刚打电话租来的。 十三名“俘虏”全部被押上大巴车，羽荞单独开车在前面开道，李宇澄四人押着大巴车朝皋兰都方向开去。 第289章 干得漂亮 当一切处理停当后，羽荞才给张扬打通电话，汇报了这边的情况。 张扬说：“干得漂亮！但是他们不会甘心的，一定会有人追上来，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这就去接应你们！” 张扬打电话调来自己的专用直升机，在上飞机前给陆明杰打通电话，把翰岳市刚刚发生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陆明杰一听，很气愤，说道：“反了他们了！你放心！我现在就给鸿发祥打电话！” 翰岳市公安局局长鸿发祥接到陆明杰的电话时，一脸懵。 “你说什么？张扬的人把我们的人带走了？十三个人一个不剩，全都带走了？” 一提张扬，鸿发祥就头疼，怎么又是张扬，他不是不在皋兰都了吗？这冤魂怎么就散不了呢？ 但是鸿发祥真的很冤枉，今天的事他又是什么都不知道！ 陆明杰语气十分严肃说道：“鸿发祥，你最好搞清楚，重点不是你的人被带走了，而是你的人在暴力阻挠国安部执法，才被国安部的人带走的。我给你打电话的意思是希望你好自为之，否则，老天爷也救不了你！” 挂断陆明杰的电话，鸿发祥立刻找来刑警队队长陈德光。 “陈德光，你是不是脑子进屎了？”鸿发祥劈头盖脸开口就骂。 陈德光也一脸懵，问道：“鸿局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我问你，你有没有往九峰公寓那边派人？” 陈德光说：“有呀！那不是上边的意思吗？” 鸿发祥说：“金盛源的案子早就被省厅接手了，你有掺和的必要吗？这下倒好，你给老子惹麻烦了！” 陈德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鸿发祥：“鸿局，到底惹什么麻烦了？您倒是说呀！” “什么麻烦？你的人动了国安部的人，全被人家一锅端了！” 到这时，陈德光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他是往那边派过人，但是他派过去的人具体在那边做什么，他根本不知道。 大意了！ 然而就在这时，鸿发祥的手机又响了。 鸿发祥一看，来电人是市委秘书长陈浩民。 鸿发祥接起电话问道：“陈秘书长，您有什么吩咐？” “什么吩咐？”从语气中就能听出来，陈浩民非常火大，“我问你，你的人被人带走了，你知不知道？” 鸿发祥一听，还是为这件事。 他哭丧着脸说：“陈秘书长，我也正在为这件事头疼呢……” 鸿发祥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浩民霸气打断了：“你头疼个屁！堂堂一个市公安局局长，整整十三个手下被人强制带走，你还有脸头疼？就是逮十三头猪，都没有那么容易？” 这话说得鸿发祥也不高兴了，他问陈浩民道：“那，依陈秘书长的意思，现在该怎么办？” 陈浩民说：“他们刚走不久，赶紧追呀！” “追？”鸿发祥对陈浩民的话很不屑，“陈秘书长您可知道带走我手下的人是谁吗？是国安部的人，是张扬的人！” 鸿发祥说完国安部还觉得威慑力不够，又加了一个“后缀”。 这个后缀不加还好，一提到张扬陈浩民就更火大了。 又是张扬？怎么哪儿都有他？ 陈浩民咬紧后槽牙，恶狠狠地说：“国安部怎么了？国安部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别忘了，这里可是翰岳市，他们这种行为就是绑架！” 陈浩民这话说得让鸿发祥都听不下去了，官一旦当到一定的层次上，说话都不需要讲逻辑了吗？这怎么又跟绑架扯上关系了？ 但是，人家是市委秘书长，他惹不起。 然而，惹不起归惹不起，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清楚。 “陈秘书长，不瞒你说，在你来电话之前，我先接到省公安厅厅长陆明杰的电话，陆明杰警告我，让我好自为之，所以……” 他本来想说“所以，我不能执行你的命令”，但是，话到嘴边，他愣是没有说出来。 怎么又跑出个陆明杰来？看来动静闹大了！ 国安部的人一定是从王立刚的屋子里拿到了很重要的东西，如此看来，就更不能放他们去了皋兰都。 陈浩民立即下定决心，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老鸿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问你，你还是不是翰岳市的公安局局长，你到底执行不执行翰岳市市委的命令？” 鸿发祥眼看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所以就把心里的话又憋了回去，而是说道：“陈秘书长，我刚才虽然接到了省公安厅厅长陆明杰的电话，不过，我还没有来得及采取任何行动，要不您……” 老狐狸说到关键地方就没音儿了，但是，陈浩民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所以，立即挂断电话。 都火烧屁股了，陈浩民可没有时间跟他闲扯淡。 挂断鸿发祥的电话，陈浩明立刻把电话打给城区公安分局局长吴玉生。 “吴玉生，我是市委秘书长陈浩民，你现在立即组织人马，和我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 吴玉生一听是市委秘书长陈浩民亲自招呼他，简直是受宠若惊。市委秘书长是副厅，而他只是个正科，差了好几级，虽然他不知道陈浩民为什么会亲自找他，也不知道陈浩民叫他去执行什么特殊任务，但是他相信，只要这次任务完成得好，那么他距离飞黄腾达的日子就不远了。 但他还是问了一声：“陈秘书长，需要带多少人？具体执行什么任务？” 陈浩民说：“人越多越好，陪我去追几个绑匪！” 吴玉生一听，心里就有底了，不就是几个绑匪吗？该他表现得时候到了！ 按惯例，遇上这样的事，吴玉生首先会给市局汇报，然后再根据市局的安排采取行动，但是这次他却没有，他害怕市局和他抢功劳。 吴玉生很快召集起百来号人，大车小小严阵以待，而这时，陈浩民带着市委的车也来了。 陈浩民没有说一句废话，扔下自己的车，上了吴玉生的车，一挥手，三十多辆警车全部拉响警报朝翰皋高速追去。 第290章 没有那个闲工夫 警车的速度自然比大巴快，但是，直升机的速度更快，大约一个半小时后，陈浩民率领的百十号警察在高速路上拦停了大巴。 与此同时，张扬的直升机距离此处也已经不足十公里。 羽荞和李宇澄两人，人手一支手枪，横刀立马，拦在赶来的警察面前。 这回，李宇澄的身份就有点不够看了，轮也该轮到羽荞表现了。 羽荞大喊一声：“国安部正在办案，你们是想要造反吗？” 什么？ 羽荞这一嗓子把那些警察，以及城区分局的局长吴玉生给喊懵了。 吴玉生蹭到市委秘书长陈浩民跟前说：“陈秘书长，他说他们是国安部的，是真的吗？” 都到这一步了，陈浩民哪儿能怂？不说你是国安部的了，你就是联合国的，他今天照样要拿下。 “吴局长！别听他的，让你的人快把他们抓起来！” 有了陈浩民这句话，吴玉生心里就有底了，他现在绝不相信面前这两人是什么国安部的，一定是假冒的。 吴玉生朝他的人一挥手说：“别听他的，抓人！敢抵抗，就地击毙！” 这是一道死命令，警察们听到命令后，个个子弹上膛，现场发出一阵克里卡拉的声音。 吴玉生的命令羽荞和李宇澄也听见了，如果不能说服这些警察，真要火拼开，今天必然会有死伤。 羽荞对李宇澄说：“退到车里面去！他们不可能朝大巴车开枪！” 李宇澄这回没有逞能，很听话，先一步回到车里，而羽荞这才开始了他毫无顾忌的表演。 羽荞毫无惧色，大声质问：“请问，你们是哪个单位的警察！请你们的领导过来说话！” 羽荞一边眼观六路，枪口瞄准靠自己最近的一人。 吴玉生听见羽荞在喊他，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同时，陈浩民就在后面跟着，他一定是要好好表现一番的。 吴玉生也大声回复羽荞道：“我们是翰岳市城区分局的警察，我劝你还是尽快缴枪投降，不要负隅顽抗，否则，你今天必然会粉身碎骨！” 羽荞一听，来的人是城区分局的，竟然不是市局的警察，他似乎明白了其中缘由。不管他的猜测对与不对，他决定试一把。 “你说你们是翰岳市城区分局的警察，那么，你一定知道翰岳市公安局局长是谁？你为什么不给鸿发祥局长打个电话问问我是谁？” 吴玉生一听，都到这个份上了，对面这个年轻人说话还这么有底气，今天不会真的弄错了？ 他觉得这个年轻人说得有道理，是应该给鸿发祥局长打电话问一问。 但是，他又觉得，还是应该再征求一下陈浩民秘书长的意见。 但是，当他一回头，就看见陈浩明愤怒的脸色。陈浩民说道：“他在拖延时间，先抓人，抓回去慢慢甄别！” 陈浩民这么一说，吴玉生觉得陈浩民的话更有道理，然后，他再无顾忌，对手下说：“管他是谁呢！先抓人！” 不过，这些警察们发现了一个问题，吴局长这回并没有说如遇抵抗，就地击毙的话。 这说明什么？说明不能开枪。 警察当久了，执行命令全靠悟性，有些命令从来就是似是而非的。 羽荞看见刚刚止步的警察又朝自己逼过来了，该诈也诈过了，该吓也吓过了，这回连他也没招了。 当他正在考虑自己该不该退回车里死守的时候，天空中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达声。 张扬来了！ 与此同时，现场的警察也听见了隆隆的马达声，一抬头便看见一架直升机朝这边飞来。 直升机还没有到达，就听见从直升机的扩音器里传来高亢的声音。 “下面的警察听着！我是国安部第十九局局长张扬，我们正在执法，被你们包围的人是我们国安部的官员。 “你们现在的行为属于暴力阻挠执法行为，我现在以国安部第十九局局长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即收起你们手里的枪，原路返回，就当今天是一场误会，不再追究！否则，后果自负！” 还真是国安部的？ 不管别人信不信，吴玉生是信了，哪有这么猖狂的歹徒？ 随着直升机渐渐靠近，直升机上的徽标和“国家安全”字样清晰可见。 吴玉生本来打算听人劝，少惹事，准备跟飞机上的人打一声招呼就撤退，哪曾想陈浩民不干。 陈浩民脸上一边在流汗，一边也朝飞机上喊道：“不管你是谁都不好使，就算是国安部的人，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绑架人质？我看你也是冒充的！什么国安部，鬼才信？” 陈浩民再次对着警察直接发号施令道：“别听他的，抓人！” 此时，飞机已经在众人头顶上悬停，张扬大喊一声道：“你敢！” 随着他一声喊，直升机放下悬梯，先后有三个人动作麻利地从悬梯滑下。 走在前面的第一人正是张扬，身后紧跟着特别行动队队长杨铁柱和队员陈劲。 张扬大步来到陈浩明面前，首先亮出自己的国安部的第十九局局长的证件给陈浩明看。 “请你看好了！我就是国安部第十九局局长张扬，请问，你又是谁！” 这回陈浩明不能再说张扬是假的了，不说是他了，就是在场这些警察们，他们虽然不认识国安部第十九局的局长，但是他们都认识张扬。 而站在一旁暂时还排不上号的城区公安局局长吴玉生的腿已经在抖了。 他今天可算是上当了！怪不得陈浩民不去找市局的鸿发祥，而要找他。 他早就该想明白，什么好事能绕开市局轮得到他？ 陈浩民的话比刚才软了。 陈浩民说：“我是翰岳市委秘书长陈浩民！张扬同志，就算你们国安部办案，也不能为所欲为？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今天就是想请你的手下回翰岳市把情况说清楚。这不过分？” 但是张扬却不听他的这番说辞，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说：“对不起陈秘书长！我们没有那个闲工夫！” 张扬说完，就不再理陈浩民，而是大步朝羽荞走去。 至于站在跟前一副哈巴狗模样的吴玉生，他就当没看见。 第291章 所以我才没去 这时，李宇澄也下了车。 李宇澄还是老样子，见到老领导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想套近乎的意思，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本正经。 张扬先拍了拍李宇澄的肩膀，又指了指大巴车说道：“好样的！回去再聊！” 然后，张扬才看向羽荞说道：“走！上飞机！” 张扬刚要带羽荞离开，陈浩民又作妖了。 陈浩民阴阳怪气说道：“什么意思？这就准备走了？” 他目光看向那些警察，歇斯底里道：“不能让他们走了！连张扬一起留下！” “你说什么？”张扬一回头，正好对上陈浩明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你再说一遍！” 陈浩民好歹也是副厅级官员，平时在部下面前耍威风耍惯了，哪里能受得了张扬这个气？ 在他眼里，张扬再牛逼，也就是个小警察，尽管论级别，张扬现在已经不比他低。 陈浩民理直气壮说道：“我以翰岳市市委的名义，请张局长和你的部下回翰岳市走一趟！” 张扬脸一黑说道：“陈秘书长，我已经给你留足了脸，是你自己不要！” 张扬朝杨铁柱和陈劲一挥手，说道：“把他带上飞机！” 这两人一扑上去，就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就把陈浩民拎了起来。 众人一看这阵势，都自觉让开道，眼看着张扬的两名手下把翰岳市堂堂的市委秘书长拎上了飞机，心中说不出是恐惧还是痛快。 张扬的直升机飞走了，羽荞的车被李宇澄的一名手下开走了，大巴也开走了，百十号警察却是在那里傻眉瞪眼看着，吴玉生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该庆幸张扬手下留情，没有跟他计较，否则，他这半生的仕途怕是全毁了。 吴玉生一挥手说：“撤！” 在回去的路上，吴玉生终于没憋住，给市公安局局长鸿发祥打通电话。 鸿发祥一接起电话就问：“玉生啊，有什么事？” 吴玉生垂头丧气说道：“老领导啊，我今天干了一件错事，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莫及！” 鸿发祥心里冷冷一笑，明知故问道：“你干了什么错事了？说来听听？” 吴玉生说：“都怪那个陈浩民，非要命令我跟他去追什么绑匪！结果，您知道我追的是谁？” 鸿发祥问：“谁？” 吴玉生说道：“是张扬和他的手下！” 鸿发祥又问：“结果呢？” 吴玉生咬着牙说道：“结果陈浩民被张扬带走了！” 鸿发祥说道：“啊……正常！” 吴玉生一听这话，就知道今天的事早在鸿发祥这只老狐狸的预料之中。 吴玉生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问鸿发祥：“老领导啊，您是不是早就知道陈浩民要去追的人就是张扬的手下？” 鸿发祥很不要脸地说：“知道啊，所以我才没去！” 鸿发祥说话的语气简直是有些幸灾乐祸了，吴玉生生气道：“老领导啊，您这事儿办得可不地道啊！您怎么就没有给我提个醒呢？” 鸿发祥就更得意了。 “瞧你这话说得，你想一想，就算我当时提醒你，你会听吗？一旦我阻挡了你泼天的富贵呢？你还不恨死我呀！” 话说得虽然难听，但是吴玉生想了想却是实话，就算鸿发祥真的提醒他，他也未必会回头。那会儿工夫，他已经想升官想魔怔了。 最后，鸿发祥安慰吴玉生道：“别想了，都过去了，张扬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他是不会与你计较的，以后做事的时候多用用脑子，要是没有别的事就挂了！” 鸿发祥说完，真的挂了。 但是，鸿发祥今天的话，吴玉生是真听进去了，以后再遇到张扬，有多远就躲多远。 陈浩民被张扬带走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市委。 市委书记张文渊是知道陈浩民下午的行动的，说白了，这次行动是得到他的默认的，否则，陈浩民恐怕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但是这更说明，张扬的人在那间屋子里拿到了十分重要的东西，否则，张扬犯不着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张文渊开始感到害怕了！ 但是，他并不打算听天由命。 可问题是，不听天由命他又能如何呢？在这个世界上，目前还有谁能管得了张扬？ 张文渊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拨通了冯耀庭的电话。 冯耀庭一接起电话就问：“文渊，有什么事？” 张文渊有气无力地说：“还能有什么事？这个张扬又来翰岳市作妖了！他刚刚抓走了我的秘书长！我记得你说过，这个张扬的军籍好像现在还在你那里？你就不能管管吗？” 张扬前几天刚给冯耀庭闹了个大难堪，现在一提起张扬，冯耀庭就恨得牙痒痒。 冯耀庭很清楚，他现在是拿张扬一点办法都没有，要有办法，他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但是，他却不能当着张文渊的面说这样的话，他眼下还有大事要求张文渊呢。 冯耀庭装出一副惊讶的语气说：“有这事？我回头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再给你回话！” 一听这话就是敷衍，张文渊本来也没有对冯耀庭抱多大希望，别的不说，要是冯耀庭能奈何得了张扬，金盛源也不会倒得那么干脆，那么彻底。 王立刚兄弟二人跟冯耀庭什么关系，别人不知道，但是张文渊却一清二楚。 张文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满屋子走来走去的时候，张扬已经带着陈浩明回到了皋兰都南城分局。 一下飞机，陈浩明便被关了起来，丝毫没有照顾他副厅级官员的身份。 刚才在飞机上，由于空间狭小，当着陈浩明的面，张扬并没有提账本的事。 一回到办公室，羽荞便从贴身衬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本三十二开的笔记本。 张扬拿过来翻了翻，都是一笔笔行贿账目，上面有名字，有时间，有行贿数额，几乎涉及翰岳市各个实权单位和部门的一二把手，甚至包括一些具体办事的科员。 张扬立即给老梁打通电话。 老梁是中纪委的人，身份非常神秘，张扬只知道他神通广大，但是不知道他在中纪委的具体职位。 老梁一接起张扬的电话就问：“是不是又有重大发现了？” 张扬呵呵道：“你的鼻子可真灵！” 老梁说道：“你怎么骂人呢？小小年纪，一点也不学好！” 张扬最见不到老梁在他面前装老，其实他比张扬大不了几岁。 张扬长话短说道：“不忙就赶紧过来！我等你！” “好嘞！”老梁等的就是这句话。 第292章 还挺带劲 半个小时后，老梁像个幽灵，推门进来了。 老梁进门从不敲门，这好像是他的一种习惯，但是你也并不能说他这个习惯就不好，反正挺吓人的，他的工作本来就挺吓人。 也许他的目的也是为了吓人，专门吓那些屁股不干净的贪官！ “拿到什么了？快给我看看！” 老梁一进门就跟张扬要东西。 张扬把手里的账本推给老梁说：“是一本行贿账本！” 账本有两指厚，少说也有百十来页，张扬已经逐页扫描，建立了一份电子档案，并发给了省纪委书记林毅肃一份。 当林毅肃看到张扬发来的邮件以后，也是满脸震惊。 原以为金盛源的案子已经查得差不多了，但是，当他看到这个账本的时候，心中不由感叹，翰岳市已经烂到根上了，真要按账本上的名字一个一个查下去，估计现有官员都剩不下几人了。 “另外，我还带回一个人来，翰岳市市委秘书长陈浩民，”张扬指了指账本说道：“上面也有他的名字，收受王立刚的黄金二十千克，按照当下黄金价格计算，总受贿金额已经超过一千五百万，算是个大贪了，这个人送给你冲业绩去！” 老梁一听大喜，但是仍装出几分矜持说道：“哪儿能呢？要说业绩，那顶多也只能算是你和我两个人的业绩。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老梁的动作很快，一边跟张扬闲扯，一边已经在给他的队友发信息。 十几分钟后，老梁的人就到了，陈浩民被提走了。 张扬并不稀罕什么业绩，要说业绩，他的业绩实在是太多了，远的不说，就凭他挖出金盛源一案，有的人恐怕是干一辈子纪检也做不到？ 这个笔记本，对于林毅肃来说，同样是一份大礼。 林毅肃本来打算再也不理张扬了，但是有了这份大礼，他忍不住又想联系张扬了。 虽然不一定能成为他林家的女婿，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张扬是他林毅肃事业上的福将和贵人。 经过张扬这么一搅和，金盛源经营权转让一事可以说是黄了。如此一来，既兑现了他对张家树书记的承诺，同时还不用张家树亲自去得罪人。 上边不是有人想推动此事吗？你尽管去推，我不拦着，反正地雷就在那里埋着，但是我不会告诉你，炸伤谁也赖不到我头上。 一盘好棋就从这个神秘的账本开始了。 老梁拿了东西就想走人，但是被张扬叫住了。 “你不觉得应该把林书记叫一块开个会吗？你不会是想一个人独吞？也不怕撑死你！” 张扬对老梁说话一点都不客气，老梁倒也是一点都不介意。 老梁立刻又坐回到椅子上说道：“应该应该！我这就联系！” 张扬说道：“我觉得这么大的事，也不应该瞒着张家树书记！” 老梁说道：“那就一起叫来！” 老梁先给林毅肃打了电话，接着又给张家树打电话。从他给二人打电话的语气和态度看，这个人在中纪委内部的地位应该相当高。 尤其是称呼张家树书记为“老张”，这就有点没大没小了。 半个小时后，张家树和林毅肃二人相跟着来到了南城分局张扬的办公室里。 张家树开玩笑说：“只要有张扬的地方，就有气场，张扬刚到南城分局，南城分局就变成皋兰都省委了！哈哈哈哈！” 张扬谦虚道：“张书记您就别拿我开涮了，我倒是想去省委见您，就怕没有人待见啊！” 林毅肃今天看见张扬，倒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顺眼，因为他眼见着张扬一身的杀气明显收敛了几分，却又多了那么一点王霸之气。 二来进门的时候，老梁正好去上厕所了，所以，张家树和林毅肃都没有看见他。 二人跟张扬寒暄完之后才想起老梁。 林毅肃很惊讶地问：“杨书记呢？他打电话把我们叫这里来，他去哪里了？” 张扬一愣，问道：“哪个杨书记？” 这时候，老梁推门进来说：“我在这儿呢！” “啊？”张扬傻了，“你不是老梁吗？怎么会是杨书记呢？” 老梁说：“我告诉你我姓杨，你非要叫我老梁，我想，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只要你高兴！” 张扬哈哈一笑道：“看这事儿闹得！那我以后叫你什么？” 老梁说：“你还继续叫我老梁，听习惯了还挺带劲的！” 林毅肃却很严肃地教训张扬道：“你还不知道？杨成林书记是中纪委主管重案要案的书记，也是中纪委中最年轻的书记！” 但是张扬却不听他的，张扬看着杨成林道：“老梁！老梁！” 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接下来，言归正传。 杨成林说道：“我首先宣布一件事，张扬同志已经被中纪委任命为特别专员，同时也是翰岳市金盛源案件的专案组副组长！也就是说，张扬同志以后就代表中纪委，你们二位可不敢不把豆包当干粮啊！” 杨成林是用开玩笑的语气对二位说的，但是，张家树和林毅肃二人可不敢把杨成林的话当玩笑话。 张扬有了中纪委专员这重身份，就等于他手里又多了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再也不是皋兰都官场愿不愿意接受张扬的问题了，而是愿意接受也得接受，不愿意接受也得捏着鼻子接受。 杨成林接着说道：“说起翰岳市的问题，张扬最清楚，接下来，我们还是先听一听他的意见！” 张扬看了看三位大佬的眼神，他就知道，老梁，哦不，这个杨成林坏得很。 在座四位谁不知道翰岳市的问题？他们三位谁说都比他合适，干嘛非要他先说？ 再说，在其位谋其政，他现在都算不上是皋兰都的官员，就连他这个特别专员的身份，也是杨成林在拿他当枪使，他又不傻。 张扬笑着看了一眼杨成林说道：“老梁，哦不，杨书记啊，说到纪检这块，我是个外行，根本没有资格发言，说道为政，有张书记坐在这里，谁有资格说三道四？ “只不过呢，我现在身在国安部，如果你们几位真想听一听我的意见，那我就从我的本职工作出发说两句。” 张扬这番话把几人逗乐了，张扬的聪明远超几人想象，想要把他装进去并不容易，就是一向诡计多端的杨成林都不行，除非是他自愿入局。 张扬接着说道：“不满几位领导，我这次来皋兰都，是为了一起，或者说是多起间谍案而来，就目前进展来说，还算顺利。 “但是，我也发现了一个问题，我所关注的间谍案，已经跟翰岳市目前的贪腐案千丝万缕地绑定在一起，如果现在就想动翰岳市的贪腐案，就必然会打草精神，漏掉大鱼。 “所以，我认为目前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希望各位领导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别让那些罪大恶极的叛徒汉奸和国外间谍逍遥法外！” 第293章 一个小众的族群 张扬的话说得很谦虚，也很委婉，但是意思却很明确，在翰岳市的一揽子案件中，间谍案最重。 换句话说，所有这一揽子案件，必须要以他的行动来作为主导。 张扬看着三人彼此相互看着对方，也没人说话，于是，他又补充一句说：“我的话说完了！” 杨成林看了一眼张家树，又看向林毅肃问：“你二位什么意见？” 林毅肃当即表示：“我没意见！” 张家树也说：“听张扬的！” 杨成林这才看向张扬，嬉皮笑脸说道：“我也没意见！” 张扬不在意杨成林的嘲讽，他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就是要成为那个掌控节奏的人，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四人又聊了一些案子的细节后就散会了。 三人一起离开了。 张扬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没有办，李宇澄还在那里晾着呢。 李宇澄今天可是帮了他们的大忙，要不是李宇澄及时出现，羽荞很可能就离不开翰岳市。 在张扬看来，如果把羽荞比作是杀进曹营七进七出的赵云的话，那么李宇澄就是当之无愧喝断当阳桥的张翼德。 李宇澄还和以前一样，对张扬既不巴结，也不疏远。 不是他生性凉薄不懂人情世故，而是他一向羞于把“情义”二字挂在嘴上，他更习惯于用行动来践行这份无价的“情义”。 “李宇澄，见外的话我不会说，但是我今天要对你说的是，你没有让我失望。” 张扬对李宇澄说话，从来都是开门见山，以张扬的性格，也从来不会对任何人表示亲近。 而李宇澄今天见到张扬，他的内心虽然十分激动，但是，从他的脸上却一点都看不出来。 李宇澄很机械地回答道：“谢谢！” 张扬接着说道：“我曾经想过把你调到我身边来，但是，后来我又改变了主意，你想听听为什么吗？” 李宇澄还是面无表情问道：“为什么？” 张扬回答说：“苍原县地方虽然小，但是那里却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你在那里多待一待有好处，我希望看到一个更加出色的你！” 李宇澄表示理解，点了点头。 二人好久不见，但是，真男人之间的对话从来都不啰嗦，三言两语就结束了。 接下来，张扬叫来辛梓铭、羽荞和杨铁柱，说道：“定一家不错的饭店，我们请李宇澄和他的兄弟们吃饭！” 杨铁柱自告奋勇道：“这事儿我来办，上次我们去的那家锦食华堂就不错。” 李宇澄和辛梓铭是好兄弟，俩人也是好久不见，不过他俩之间就不分大小了，一见面就拌嘴。 辛梓铭说：“啊呀，老李你现在不简单啊，听说你一个人一口气就抓了十三个人，还都是便衣警察！” 李宇澄可不吃他这一套，反驳辛梓铭道：“不是我一个人好不好？还有羽哥和我的三个兄弟！” 辛梓铭说：“你就别谦虚了，我可是听说了，主要是因为你胡乱开枪，人家以为你是个神经病，怕一不小心被子弹伤着，所以就躲着你！” 这话听得李宇澄真想打他，这是在夸人吗？ 李宇澄也不惯着他，说道：“你少哔哔，老子手里有分寸！” 还是上一次张扬他们来过的六零六包房。 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他们对面的包房里用餐的是省长孙成忠、皋兰都市纪检委书记王贵成、省公安厅副厅长刘云天，以及翰岳市自然资源局局长王国栋。 但是今天却换了一帮人，虽然物是人非，但是能够看得出来，同样是一帮满嘴讲着黄段子和官场黑话、有权有势的人。 张扬对这种场面先天反感，就让杨铁柱去把门关上。 杨铁柱回来后对张扬说：“我看见一个熟人！” 张扬问：“谁？” 杨铁柱说：“苍原县县委书记林启贤！” 张扬又问：“他认不认识你？” 杨铁柱说：“应该不认识！” 张扬说：“不管他，我们吃我们的！” 菜上齐后，张扬提议，如果想喝酒可以喝一点。但是，大家都知道张扬不喝酒，所以都表示不喝。 没有酒的宴席进行得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吃光了桌上的菜，大家也都表示已经吃好了。 张扬开始后悔他今天不该来，只要有他在，这顿饭吃得注定会十分扫兴。 临走的时候，张扬特意注意了一下对面的包间，他倒是没有看见林启贤，但是他却在无意中听到了另外一个熟人的声音：省政法委常务副书记齐良玉。 原来，林启贤的靠山是齐良玉！ 张扬没有任何理由监视齐良玉，况且，林启贤认识齐良玉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现在的官，做到一定的级别，有哪个人没有三个五个门生故吏？ 一行人走出酒店，李宇澄带着他的三个兄弟开车回了苍原县，而其他人则回了南城分局。 大约凌晨一点，张扬收到了沈逸玲发来的邮件，打开一看，是以斯拉的日记。 不是三篇五篇，而是全都翻译完了。 张扬立刻回了一条短信，表示感谢，但是对方并没有回话，估计她还在生张扬的气。 张扬打开日记阅读起来。 9月16日 星期五 今天是我期待已久的周末，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如宝石，正是外出的好天气。 我一早就约了米拉朵，准备带她一起去图卢兹游历那座着名的“粉红之城”。 但是，当我赶到米拉朵的家时，她的父亲苏可拉却告诉我说，米拉朵跟一个来自东方大国的年轻人一起出去了。 这对我来说，简直是难以置信，说好的事，米拉朵怎么能失约呢？ 我问苏可拉，米拉朵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 但是苏可拉却说：“你就别等了，米拉朵今天估计会回来得很晚！”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简直是五雷轰顶。 难道说，米拉朵背叛我了吗？ 我闷闷不乐地回了家，今天一早的好心情现在变得一团糟！ 这是以斯拉的第一篇日记，从图卢兹这个地名可以看出，以斯拉的家乡应该在法国南部。 而且，从以斯拉这个名字，以及他在日记中提到的米拉朵和苏可拉这两个名字看，他们应该属于南欧一个小众的族群。 第294章 非常喜欢我的工作 9月17日 星期六 米拉朵并没有背叛我，是我多虑了，今天一大早，她就来我家里找我。 我们做了很久未做的男女双人游戏，她的兴致很高，做完一次后她又要了一次，我也从中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激情和甜蜜。 贤者时间，她向我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要求，她说，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神秘的国度，她说她想去，问我愿不愿意陪她去。 我以为她是随便说说，所以我便答应了她。 “我的心肝儿，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 看得出来，她非常开心。 我俩光着身子抱着睡到午后，她才饿着肚子回去。 其实我也很饿，但是家里并没有准备吃的。 9月18日 星期日 昨天刚刚见过米拉朵，今天我又忍不住想她，所以，我一大早又去她家里找她。 但是，她的父亲苏可拉幸灾乐祸地对我说：“以斯拉，很不巧，米拉朵又被那个阳光帅气的东方少年带走了！” 苏可拉手里正把玩着一块亮晶晶的金子，没错，是金子，虽然我从未见过比他手里那块更大的金子，他用牙咬了咬对我说：“能咬动，你要不要也来一口？” 说实话，我感到既愤怒，又恶心。 我问他：“米拉朵什么时候回来？” 苏可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你又能怎么样呢？再说，她很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问他：“为什么？” 苏可拉晃了晃在阳光下能晃瞎人的眼睛的那块金子说道：“傻小子，这还用问吗？” 苏可拉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但是我猜也能猜出来，米拉朵一定是跟那个来自东方的小子跑了！ 9月23日 星期五 有几天没写日记了，主要是一想到米拉朵，我就难过得提不起笔来。 有一句话苏可拉没有骗我，米拉朵真的再也没有回来，我后来又情不自禁偷偷地去过她家几次，果然没有见到她。 这几天我在家里想了很多，尤其是忘不了苏可拉手里拿的那块金子，只要一闭上眼睛，那块金子就在我眼前晃悠！ 我想，反正我也是个单身汉，既然米拉朵能去那个东方大国，我为什么就不能去呢？ 10月6日 星期六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决定了干什么，就会立即去干，从来不会考虑万一干不成怎么办。 今天有一个马赛人来咯斯赛文招募水手，目的地正是一个叫名字叫cha的东方大国，我毫不犹豫报名了。 等着，米拉朵，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见到你，到时候，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看到这里，张扬才知道，以斯拉的家乡在法国南部图卢兹的咯斯赛文，他是为了追一个名字叫米拉朵的女子才来到中国。 但是，让张扬感到好奇的是，那个送给米拉朵的父亲苏可拉金子的东方少年又是谁？ 以斯拉的日记虽然只有月份和日期以及星期几，没有写年份，但是，从这三者所对应的年份推算，以斯拉离开家乡的那一年应该是2016年。 2016年，在我国的民间早已是民风凋敝骗子横行，张扬真不敢想象，那个来自咯斯赛文的米拉朵的命运到今天究竟会如何？ 以斯拉的日记是以他个人情绪为线索写成的，其中的大部分内容对于眼下的案件来说是无用的，所以张扬略去了很大一部分篇幅，从中间看起。 7月13日 星期四 经过半年多时间的努力，我终于学会了一些较为简单的东方大国语言，比如说，您好、吃了吗、回见，等等。 但是我只会说，不会写，所以，我还是习惯于用奥克语写日记。 我要说的是，这个国家简直是太大了，大得远超我的想象。有时我在想，就算米拉朵真的就在这里，我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再见到她了！ 说起来，我的运气还不错，我碰到一个善良的东方人，他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让我去看一个园子，当我来到这里才发现，这不是一个园子，而是一座教会学院，名字就叫赫利俄斯学院。 赫利俄斯这个名字我熟，在我的家乡也有。 走进赫利俄斯书院，就像回到了我的家乡咯斯赛文，心里倍感亲切。 得嘞！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了！ 上帝保佑，我非常喜欢我的工作！ 张扬查了查万年历，以斯拉说的来到赫利俄斯书院的这一天，应该是2017年的7月13日。 那么，给以斯拉介绍工作的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冯耀庭呢？如果此人就是冯耀庭，怎么会这么巧呢？ 各种疑团还有待于以斯拉的日记来解开。 7月16日 星期六 今天是我找到新工作的第三天。 就在昨天，那个大善人给了我一笔钱，他说，发工资还早，让我先用这笔钱解决眼前的生活所需。 而且他还说，这个钱不用我还，如果不够，可以再跟他要。 够了够了！我怎么能贪心不足呢？上帝会惩罚我的！ 不过，我今天计划上街给自己置办一身合体的衣服，否则，就我这一身破烂，我都害怕把这里弄脏。 7月18日 星期一 经过五天的努力，我终于把我的房子改造得和我家乡的房子一模一样，有客厅，有卧室，还添置了一个书架，关键是我在一个旧书摊上居然买到了用奥克语写成的书！ 当然，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是我还是为自己砌了一个壁炉。 我在想，到了冬天，壁炉里燃起旺旺的炉火，我坐在壁炉旁喝着咖啡，看书，写日记，那种感觉应该会很棒！ 7月24日 星期日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的大善人的名字叫f。 我听见那个日本人就是这样叫他的。 这个日本人是我在赫利俄斯书院里见到的第二个人，第一个人当然就是f了。 这个日本人今天并没有走，f安排他住在书院里面的一栋宿舍楼里。 说实话，我心里不好受，用这个国家的一句话说，我吃醋了！因为我害怕我在这里待不长久。 看到这里，张扬的猜测被一步一步印证了。 带以斯拉来的人就是冯耀庭，带日本人来的人也是冯耀庭。 以斯拉所说的这个日本人，应该就是幻影密使院的人，也就是王庆荣所说的幻影密使院的另一支。 第295章 卡其拉走了 但是，张扬心里仍有诸多谜团未解。 比如，冯耀庭是怎么找到以斯拉的。 再比如，就算冯耀庭找到以斯拉，但是他并不了解以斯拉，他怎么就敢把以斯拉带到赫利俄斯书院去当看门人？他难道不担心以斯拉会是一个小偷吗？ 由此，张扬又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冯耀庭原本就知道以斯拉，以斯拉能够一步一步从法国南部的咯斯赛文走到这里，完全是受人引导，这原本就是一个局。 另一方面，以斯拉也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在他的身上一定有一些普通人不具备的特别之处。 否则，如果仅仅是需要一个试验品，大街上的流浪汉有的是，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 这一系列的疑团还有待于以斯拉后面的日记解开，但愿不会让张扬失望。 8月5日 星期六 就在几天前，f告诉我说，这个地方除了他之外，外人一律不许进来。 但是，令我意外的是，就在今天一早，f就带了一个新人过来。 来一个新人倒也没有什么，反正我一个人待着也很寂寞，但问题是这个新人居然是我的“老乡”！ 此人名叫卡其拉，来自阿尔卑斯山东麓奥克谷地，是被f找来打理花草树木的。 一看见卡其拉的相貌，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就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因为他和我长得太像了，一定具有相同的基因血统，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巧？ 卡其拉此人有点怪，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肯和我住在一起，所以，我也不去管他。 哦，顺便提一下，那个日本人就住了一夜就走了，在这个院子里目前只有我和卡其拉。 8月6日 星期日 今天一大早，我就去找卡其拉，但是，找了一大圈却没有找见。 我很纳闷，大门钥匙都在我这里，他是不可能半夜离开的。 然而，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我看见凉亭附近的一个下水井盖从里面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掀开了。 老天爷！在这个方圆几百米不见活人的荒废园子里，突然看见一块井盖被从里面顶起来，这简直能把人吓死！ 紧接着，便从里面探出一团毛烘烘的脑袋来，原来是卡其拉！ 我说：“卡其拉，你为什么会从那里出来？你到里面干什么去了？” 你们猜卡其拉怎么说？ 他说：“下面好啊！我在巴黎的时候就住在下水道里，不止是我，所有的流浪汉都愿意住在下面，冬天不冷，夏天不热的，习惯了！” 卡其拉的话，让我感到恶心，我在心里埋怨f，找不到园丁也不需要找这么一个人来？实在没有人，只要愿意加钱，我也是可以干的。 说到钱，我现在很缺钱，虽然我是个单身汉，并不费钱，但是我却没有什么积蓄，f上次给的钱，我已经花光了，说实话，我这两天连吃饭和买咖啡的钱都没有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发工钱。 8月10日 星期四 说实话，我现在很不喜欢卡其拉，我甚至有些怕他，虽然他是我的同乡。 但是说句公道话，卡其拉的确算得上是一位很出色的园丁，他来到这里才仅仅四天，但是园子里的植物就变了样。 不仅如此，卡其拉也很勤快，除了侍弄花花草草外，他还打扫院子。 尽管如此，我依旧怕他，往往是他在那里干活，我在远处看着他干活。 另外一点就是，晚上睡觉，我一定是要锁门的，倒不是怕外面进来人，我就是怕卡其拉突然闯进来。 8月16日 星期三 时间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我来到这个地方已经一个月了。 顺便说一下，我今天的心情非常愉快，因为f昨晚来过了，他发了我一个月的工钱，所以，我今天要去采购一部分食物和生活用品。 为什么说是一部分食物呢？因为f昨晚不仅给我带来了一个月的工资，而且还给我带来了米面和一大块生肉。我今天只需要补充一些调味品和火腿、咖啡就行。 以斯拉的日记大部分是在记录他自己的生活，只有一少部分日记跟案情有关，所以，张扬就把那些跟案情有关的日记单独拿出来做了标记。 比如，下面这几篇就很有价值。 10月20日 星期五 昨晚发生了一件极不寻常的事，f又带着上一次来过的那个日本人来了。 只不过，这一次来的可不止是他一个人，而是八个人。 也不仅是来了人，还带来了一车机器设备，看着好像是要在这里常驻。 f告诉我说，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不许我打听他们的事情。 f把这些人领来就独自走了。 在这些陌生的日本人里，有一个人倒还算和气，此人告诉我说，他叫高桥，让我以后就称呼他高桥先生。 但是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些人的出现令我心中不安。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感觉好像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10月26日 星期四 高桥今天找到我，想要和我聊天，为此，他特意带来了一沓钱，一条香烟和一包咖啡粉。 看到这些钱、香烟咖啡的份上，他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不过，他所问的都是我家乡的事。 但是，能够看得出来，我的回答并不能让他满意，因为我的家乡在咯斯赛文，而他想听的故事，是发生在奥克谷地的古老故事。 我就告诉他说：“高桥先生，你可以去找卡其拉，他来自奥克谷地！” 于是，高桥就真的去找卡其拉了。 10月31日 星期二 有几天没有看见卡其拉了，准确地说，自从高桥先生找我聊过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卡其拉。 我还纳闷，是生病了吗？ 本来，不说是同乡，就算是同住在一个院子里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在生活方面也应该互相照顾。 但是，恕我直言，我还真没有勇气揭开下水道盖子，去往那黑洞洞的地方看望卡其拉。 11月13日 星期一 f 今天上午来了，我一看见他就问：“尊敬的f先生，我有将近两周时间没有看见卡其拉的，您能告诉我，他去哪里了吗？” 但是，f告诉我说：“你不用再找卡其拉了，现在天凉了，用不着再修剪花草了，他走了！” 我对f的话从不怀疑，既然他说卡其拉走了，那就是真的走了，尽管我并没有看见他是什么时间走的。 第296章 不属于人类思维 11月25日 星期六 今天，我看见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园子里出现了一头怪物，那八个日本人之中的其中一人被怪物抓走了。 那怪物身材高大，满身毛发，力气大得惊人。那个日本人被他抓在手里，就像一个大人手里抓着一个婴儿，毫无反抗之力。 那个日本人被那头怪物拖进了下水道。 我的天！下水道那可是卡其拉的家，我现在开始怀疑f的话，卡其拉根本没有走，而是被下水道里的怪物吃掉了！ 事情发生后，f 很快就赶过来了。 f见到我后第一句话就对我说：“以斯拉，今天的事对谁都不要说，这只是一个意外你懂吗？你要是一旦说了，警察就会查封整个园子，到时候你就没有地方待了，你懂吗？” 我很想问他原因，但是我忍住了，没有敢问。我现在开始怕他了，我害怕院子里所有的人！ 11月26日 星期日 也许是昨天的那件事让我惊吓过度，我居然生病了。 但是，我总觉得我的这一场病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即使受到惊吓也不应该发烧？ 但是，我真的发烧了！ 中午时分，高桥带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日本人来看我。高桥说，他的同事是医生，让他给我看看。 我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想让他们给我看，但是我身体很弱，连说话都困难，所以根本无法拒绝。 白大褂给我量了血压，测了体温，对我说：“不要紧的，打一针就好了！” 我伸出胳膊，就让白大褂给我打了一针。 别说，还真的有效，看来是我多虑了，打完针还不到一个小时，我不仅退了烧，而且感觉身上也有了劲了。 白大褂临走时告诉我说：“要彻底好利索，还得继续用药，每天一早一晚两针，持续一个星期。” 说完，白大褂就跟着高桥走了。 11月28日 星期二 今天是我生病后的第三天，病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总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上午九点，我又去宿舍楼找白大褂打针，但是，当我走上二楼楼梯时，听见从最后一个房间里传出可怕的声音。 那个房间是经过这些日本人隔音改造的，我当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窗户用厚厚的隔音棉堵上，顶墙地都做个厚厚的隔音处理，除此之外，房间里还用钢管焊了一个结实的铁笼，好像是要关猛兽用。 我刚想走近那个房间，正好被从其中一间房门里走出来的高桥拦住。 “以斯拉先生！请你留步！这边请！” 高桥把我引导到另外一个房间里。 房间里有一张工作台，工作台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白大褂正坐在工作台前认真工作。 高桥问我：“是来打针的？”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 白大褂让我稍等。 过了几分钟，白大褂才忙完，然后准备针剂，给我胳膊上打了一针。 白大褂吩咐我说：“今天的药跟前几次不同，打完针身体会发软，让我回去休息！” 到今天为止，我对高桥和白大褂的警惕性已经放松了，所以，我毫不怀疑他们会害我。 11月29日 星期三 白大褂说得没错，打完针后，我果然浑身发软，导致今天又出不了门了。 但是，我今天听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高桥对我说，卡其拉既没有从这里离开，也没有被怪物吃掉，而是卡其拉本身就是怪物。 也就是说，我那天看到的那头怪物就是卡其拉！ 我仔细回忆了一遍那怪物的样貌，现在想来，还真有几分像卡其拉，尤其是它的动作，简直和他干活时的动作姿势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 我被吓出一身冷汗。 但是，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高桥接下来的一番话。 “以斯拉先生，你不要感到奇怪，更不要害怕，其实，在这个园子里的怪物可不止是卡其拉，我们所有的人都是怪物，或者说，我们有朝一日都要变成怪物！” 当听到高桥这番话的时候，我连想死的心都有，我绝望了！ 我哭了！ 我哭着问高桥：“这是为什么？” 高桥哟有地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这个鬼地方被下了诅咒！” 但是，他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相信，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跟我玩这一套？ 我愤怒地问高桥：“高桥先生，你实话告诉我，这事是不是你们干的？” 高桥一本正经摇了摇头说：“瞧你说的什么话！实话对你说，我是来救你的，只要你以后听话，我就会给你持续用药，如此一来，你就不会变成怪物了！” “那要是停止用药了呢？”我歇斯底里地朝他吼道。 高桥十分冷静地告诉我说：“那就会和卡其拉一样！” 我突然想起高桥前段时间找我聊天的事，后来在我的推荐下，他又去找了卡其拉，好像就是从那天起，卡其拉就不见了。 我似乎想明白了，高桥一直在撒谎，在这里最有可能变成怪物的人，只有卡其拉和我，而他们绝对不会变成怪物的。 这是一场阴谋！ 我恨高桥和白大褂，但是我却离不开他们，因为，要想让自己不变成怪物，我就需要他们为我提供药。 …… 看到这里，张扬已经愤怒得内心无法平息了。 他只好先停下来，让自己缓一缓。 在此后的几个月里，以斯拉再没有写过一个字，也许是他已经对生活彻底绝望了！ 以斯拉再动笔写日记，已经是半年以后的事了。 5月16日 星期三 果然是高桥这伙日本人搞的鬼！ 我在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我发现，自从我变成怪物以后——虽然我自己一直不愿意面对——我的感官都得到了高度的进化，尤其是我的听力，即使我坐在自己的房子里，也能听清楚几百米以外的人聊天。 白大褂对高桥说，卡其拉只是第一代试验品，而我是第二代试验品。 第一代试验品一旦变成怪物就不能再还原回人形，但是第二代却是可以的。 实不相瞒，这话听得我高兴，这是我接受了自己是怪物的现实后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白大褂说，他们现在正在研究第三代试验品，第三代试验品一旦研究成功，那么，这些产品就是完全可控的，至少可以大大降低攻击主人的风险。 还有一点发生在我身上的变化非常奇怪，按理说，作为人，我是受害者，我应该恨他们才对。 但是，事实上，我现在并不恨他们，不知道他们在我身上到底做了什么，我猜是不是像魔法故事里那样，对我施了魔法，让我无法对“制造”我的人产生仇恨。 又或许是，我现在的思维已经不再属于人类思维了！ 第297章 就叫我白大褂好了 12月10日 星期日 “高桥先生，你不用骗我了，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这一天，我终于跟高桥摊牌了。高桥很怕我，他怕我把他撕碎。我现在就算在保持人形的状态下，也一样能做到这一点，高桥自己也清楚。 高桥被我逼到房间的角落里一直在流汗。他问我：“你想怎么样？” 我说：“我不想怎么样，只要你们能给我按时用药，别让我的外形变成怪物，也别让我失去理智，我就当还和从前一样！” 高桥点头答应了。 “没问题！没问题！”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我只感到好笑。 就在这一天下午，高桥给我送来了很多食物，两身衣服。 高桥说：“你现在的食量比从前大，多吃一点对身体有好处！” 笑话！他是担心我吃不饱会吃掉他？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我还不至于会吃人。 说到吃人，前两天卡其拉又吃掉一个日本人，没错，是当着我的面吃的。 卡其拉不伤害我，有可能是他认出我是它的同类。 那天下午有几个人本人正在院子里走着，卡其拉突然出现，以闪电般的速度抓走一人。 其他人都被吓傻了，唯有我不害怕，我冲上去想救下那个日本人，但还是晚了一步，卡其拉一口就咬向那人的脖子，然后，一溜烟就冲进下水道里去了。 截止目前，卡其拉已经先后吃掉了两个人，剩下的人都吓得胆战心惊，但是，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不离开。 12月20日 星期三 今天上午，卡其拉又吃掉一个人，它已经提前过圣诞节了！ 对于卡其拉吃人这件事，我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一次，我距离它并不远，只要我愿意，或许我可以救下那个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去救人。 我感觉到自己现在变得越来越没有人性了。 白大褂每天坚持给我用药，不是我要求，而是他们主动，他们可不愿意看见第二个卡其拉！ 现在不包括我，园子里就剩下五个人，只要卡其拉愿意，它一次性就可以全部解决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一次只解决一个。 12月24日 星期日 今天是圣诞节的前一天，上午九点，f来了。 f以前每次来的时候，都是第一个去见高桥，但是今天却是先见了我。 f给我带来了丰盛的圣诞礼物——一整只羊和四只火鸡。 我本来有话要问f，但是我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但是我又害怕一旦说破，就会打破我们之间的那种和谐关系。 那样的结果很可能是一拍两散，试想，我一旦离开这里还能去哪里呢？ 还有一件事不得不提，每隔一个礼拜，白大褂就会从我身上抽走四百毫升血液。 我问过白大褂，要我的血干什么？ 但是白大褂说，是观察我身体的变异状况，他会根据我身体的变异情况，及时调整药物成分和药量。 他的解释看似合理，但是我却不全信，没有理由，就是一种感觉。 我怀疑，在某种程度上，我的身体就是他们培养病毒的培养皿。 12月25日 圣诞节 卡其拉今天又吃了一个人，现在不包括我，就剩下四个人了。 为了防止卡其拉再从下水道里跑出来吃人，f找人定制了结实的下水道井盖，井盖带有机关，只要人不从外边打开，卡其拉就再也出不来了。 我一个人过的圣诞节，其他人不止是害怕卡其拉，他们现在也害怕我，所以，平时尽量和我保持距离。 所以，也没有人愿意来陪我过节。 由此，我意识到，我现在已经不属于人类，我和卡其拉是一样的，都是怪物，是魔鬼。 于是，我有了一个冲动的想法，我想提上一只烤好的火鸡去看卡其拉，我要问问他还记不记得他是人类，记不记得他来自奥克谷地，记不记得它是我的老乡。 然而，我也就是想了想而已，我想虽然我不嫌弃卡其拉，但是我害怕卡其拉会嫌弃我，甚至会伤害我！ 1月7日 星期一 不知道是哪个不长记性的家伙打开了井盖，卡其拉今天又出来了，又又吃了一个人。 这已经是他吃掉的第五个了。 这一回，高桥真的害怕了，他跟另外俩人商量准备离开这里，但是白大褂没同意。 白大褂坚持说，他的研究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期，不能停下来。他对高桥说，要走你自己走。 见劝不动白大褂，高桥自己走了。 说起来，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白大褂究竟叫什么名字，高桥一走，我就只能和他打交道了。 我问过白大褂，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但是白大褂没有告诉我。 “你不是一直都叫我白大褂吗？就叫我白大褂好了！” 这人也真是个怪人，要是走了正道，我相信他一定会是一位杰出的科学家。 3月5日 星期二 我现在已经不敢走出这座园子了，因为我害怕控制不住自己会伤人。 我说的是真的，就在昨晚，我亲自打开井盖，把卡其拉放了出来。卡其拉一出来就直奔实验室，抓走了白大褂唯一的年轻助手。 现在就剩下白大褂一个人了。 当时，卡其拉在前面跑，我跟着卡其拉跑，卡其拉在抓走那个年轻人的时候，白大褂就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好像一点都不害怕卡其拉。 从那以后，我猜测，白大褂和我和卡其拉都是一样的，他也是怪物！ 6月18日 星期二 今天是当地人的端午节，一大早我就收到了f送来的粽子。 只不过，f 现在也不敢久待，放下我和白大褂二人的生活所需就走了，他可能也是害怕我会伤害他。 我就纳闷了，我知道他是军队里的高官，可他为什么没有把我们处理掉？ 留着我们终究是社会一大危害！ 8月26日 星期一 今天发生了一件令我悲伤的事，白大褂求我把他关起来。 关他的铁笼子是他事先给自己准备好的，就在二楼走廊顶头的那个房间里。 我照做了。 他说，他已经为我们准备了足够多的药品，全部放在实验室的保险柜里，保险柜的密码和备用钥匙，他都交给了我。 直到今天，他才对我说了实话。 “以斯拉，对不起，是我把你变成现在的样子，如果你恨我，你就杀了我，我不反抗，真的！”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因为我们需要你和卡其拉的血液，来自奥克地区的人类血液活性高，可以速成从人到怪物的转化！” 我问他：“你们为什么要把人变成怪物？” 他说：“有些事说了你也不会懂，我们的试验一旦成功，将会改变整个世界，到那时，我们才是这颗星球上真正的主人！” 我问他：“f是不是跟我们一样的怪物？” 他摇了摇头说：“不是！原计划，实验一旦成功，f和我们的高层会成为最后一批转化者，但是，很遗憾，我看不到这一天了！” 第298章 魔鬼的后代 张扬感觉到浑身毛骨悚然。 冯耀庭疯了吗？ 他居然要把自己也变成怪物！ 以斯拉的这篇日记距离现在过去了一年零五个月，不知道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 8月27日 星期二 我昨天整整守了白大褂一天，他也在铁笼子里待了一天，但是他并没有变成怪物，而且，神志也清醒。 我说，干脆再把他放出来，但是他坚决不同意，他说他现在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失控。 我自作主张给他打了一针，延缓他的变身时间，这一点他倒是没有反对。 “以斯拉，对不起！” 这是白大褂第二次向我说对不起了。其实我早已经原谅他了，你想啊，他对自己都能下得了手，何况是我？ 我说：“白大褂，你不用给我道歉，就是道歉也无济于事，你还是趁你现在还没有变身，再给我讲一点你们的事，我保证不外传！” 白大褂说：“我信得过你，但是，对你说了毫无意义，因为你不会理解！” 但是，我不依不饶说道：“你别管我能不能理解，我就是好奇，比如，你们是从什么时候了解到把人变成魔鬼这项技术的？又是凭什么说我们身上的血液活性比别人的高？” 白大褂沉默了一会才看着我说道：“以斯拉，我说了你可不要难过，这件事跟你们奥克山谷的人的出身有关！” 我点了点头说：“你尽管说，我不会难过的！” 白大褂这才说道：“其实，我前面的话都是骗你的！” “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快要变成怪物的小日本，到底哪句话才是真的，“那你就说点不骗我的话！” 白大褂煞有介事问我道：“在你们老家有没有一种传说，说你的族人是魔鬼的后代？” 我立即反驳道：“白大褂，你这不是在骂人吗？虽然我不介意！” 白大褂摇了摇头，继续追问我道：“你就说有没有？” 我只好实话实说道：“有倒是有……但是，我的族人告诉我说，那是中世纪时期，那些基督徒污蔑我们，我的族人并不承认我们的祖先是魔鬼！” “这就对了，”白大褂说道，“我要是你的族人，也不会承认。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欧洲那么多民族，其中不信基督的人群也大有人在，那些基督徒为什么不去污蔑别的异教徒是魔鬼的后代？” 他这一问，我答不上来了，一来有可能他说的是实情，二来，我历史知识欠缺，就算真有，我也不知道，既然不知道，就等于默认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说：“那些基督徒并没有污蔑你们，在你们的身体里至今流淌着魔鬼的血，我们所谓的技术，只不过就是在研究一种净化剂和一种催化剂，这两种药剂同时用在你们身上，你们很快就会被还原出魔鬼的特性。 “但是，对于我们东方人来说，是达不到这种效果的，我们首先需要用你们的血液感染我们自身的血液，然后才能做净化和催化。跟你们相比，我们多了一个步骤。” 我揶揄他道：“照你这么说，我还应该感到骄傲了？” 但是，白大褂却是认真的，他点了点头说：“当然，你不妨想想一下，假如你的族人没有退化，还能保持远古时期血统的纯正，有可能早就统治这个世界了！” 我发现白大褂已经在胡言乱语，他已经是疯话连篇了！ 天黑之前，白大褂还没有变身，我就丢下他独自回了我的小屋。 8月28日 星期三 今天一大早，我就跑去宿舍楼看白大褂，当我一推开门，吓我一大跳，白大褂已经不见了，铁笼子里趴着一头浑身长毛的怪物，比卡其拉还要强壮。 我知道它就是白大褂，因为白大褂已经被撕成碎片，布条乱七八糟挂在这头怪物的身上。 我壮着胆子走到铁笼前，喊了一声：“白大褂！” 它回头用一双可怕的目光凝视着我，它的目光是那样的陌生，显然，它已经忘了我是谁了！ 它倒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发怒。 我在铁笼子外面陪它坐了一会，直到它很不耐烦地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我才锁上门离去。 在路过实验室的时候，我进去打开保险柜，给自己打了一针。 然后，恍恍惚惚回到我自己的小屋。 我有一种感觉，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自己是怪物，卡其拉和白大褂是怪物，但它们是同类，而我却没有同类。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存在！ 9月14日 星期六 我已经有三十八天没有见到f了。我的食物快要吃完了，他要是再不来，我就只好自己出门采购了。 心里正想着的时候，f来了。 只不过，今天来的不止是他，身边还跟着十几个人，每一个人手里都拿着电击武器，他们是来找我的！ 我感到好笑。 我说：“尊敬的f先生，我还没有疯，你用不着这样，我要是真疯了，恐怕你带的这几个人也不够用？” 我怕他不信，于是就扯着距离我最近的一个家伙说：“来，你电我一下！” 那家伙真的电了我一下，结果，我根本没有感觉。 这下，他们终于收起手里的武器。 f问我白大褂的情况。 我回答说：“白大褂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只有一头怪物被它自己关在铁笼子里！” 我带他们一起去看了铁笼子里的那头怪物，f摇了摇头说：“太可惜了！他是当前该领域最伟大的科学家！” f问我：“你感觉怎么样？” 我说：“我挺好的，只要每天坚持用药，就不会变成怪物！” f围着我转了一圈，好像对我的状况感到非常好奇，然后，他才对我说：“过一段时间，还会有人来，并且嘱咐我，千万不要忘了用药！” 其实，我没有对他说实话，我最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大对劲了，有时忍不住想要变身，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加大药量，只是保险柜里的药也维持不了多久了，我正想告诉f，想让他多给我准备一些药剂，但是我不敢开口，我怕他发现我的身体状况并没有我自己说得那么稳定。 我害怕他突然改变主意，把我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 第299章 你还是不是人 10月28日 星期一 我每天都要去看白大褂变成的那头怪物，今天也不例外，主要是去投喂它，尽管它每次见到我都会发出愤怒的吼声。 它唯一的食物就是生肉，它的食量很大，一次能吃下五六十斤。 就在这栋楼一楼一进门的第一间房就是一间临时改成的冷库，里面存的肉量足够白大褂吃两个月的。 当然我也吃，只不过我会烤熟了再吃。 我也试着吃过生肉，因为我知道自己早晚也会和白大褂一样吃生肉。 我发现生肉的味道并不难吃，而且更有营养。 我的第一件事是投喂白大褂，第二件事就是给自己注射针剂，为了防止忘记给自己用药，实验室的门经常是开着的，反正也没有人来。 这一年多来，卡其拉的存在几乎被我彻底忘记了，下水井上的铁盖太结实了，只要不从外边打开，卡其拉是出不来的。 但是，我今天突然想起了它。 卡其拉的食量应该不会比白大褂少，它每天会吃什么呢？ 我当然不相信它会死掉，我甚至相信，即使是它死了也会复活，因为他是魔鬼！ 但是我还有一点想不通，为什么同样是怪物，f没有让我去投喂卡其拉，却让我每天都投喂白大褂呢？按照白大褂自己的话说，他也是失败的试验品。 既然都是失败的试验品，为什么待遇不一样呢？ 不过，这个答案很快就解开了。 正如f所说，今天突然来了很多人，听他们说的那些鸟语，也是日本人。 他们直接来到白大褂那间房里，用强电流把白大褂击晕，然后从它身上抽走很多血。 抽完它的血之后又要抽我的。 我没有反抗，就看着他们抽，直到听见其中一人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才停下来。 但是，他们说的有些话我却是能听懂的，这有赖于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跟白大褂之间的长期交流。 而且，我发现我现在学习能力也提高了，尤其是记忆力，好得出奇。 我听见他们说，我属于第二代试验品，白大褂属于第三代试验品，至于卡其拉，它的血液不可控，一旦注入人体会让人立刻疯掉。 这些人只待了半个上午就走了，临走时给我留了一箱针剂，看着应该够用三个月的样子。 12月20日 星期五 我今天听到一个好消息，从我的血液样本分析，我可能会成为第一个成功的试验品。 什么是成功的试验品？ f告诉我说，所谓成功的试验品就是成品，可以自我控制是否变身，变身之后仍然可以保留人类意识。 真如f所说，那么我比卡其拉和白大褂都要幸运得多。 如此看来，f他们的研究应该是取得了很大的突破。 我真希望那一天很快到来，到时候，只要我自己不愿意变成怪物，那我就是正常的人类。 3月6日 星期五 最近，我的情绪很稳定，就连f都对我说，再观察三个月，如果一切正常，我就可以回归正常人类生活了。 8月29日 星期六 今天发生了一件怪事，吓我一大跳。 起床后，我发现我浑身长满了长毛，我知道这是变身的前奏。 我第一时间跑到实验室，给自己一连注射了两针，半个小时后，那些毛发眼见着缩回到毛孔里面。 但是，这一发现又让我坐卧不安。那么多的毛发缩回到我的皮肤底下，那就说明，我身体结构也完全改变了。 而且，我现在觉得，f他们对我的身体状况也出现了误判——我并不是成品。 不过，他们对我身体的误判，主要来源于我对他们说了谎。 是谎言就有被揭穿的一天，我相信，那一天的到来也为时不远了，我不敢去想！ 9月17日 星期四 今天，我身上又长出了毛发，比上一次还要严重，而且我发现我的情绪也即将失控了！ 好在我吸取上一次的教训，早有准备，我带了一部分针剂放在我的书架上。 这一次，我一连用了三支才算是堪堪抑制住变身的冲动。 我很害怕，我相信总有一天，这些针剂对我会不再管用！ 10月20日 星期二 我最近变身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从一周一次缩短到三天一次。 那些针剂消耗得很快，为了每次注射不再麻烦，我把原来的三瓶针剂分别合并在一个大瓶了，以防我来不及连续操作三次。 11月23日 变身的频率又缩短了，现在是一天一次。 f也发现了我的变化，所以，对于他来说，也面临一个两难选择：是把我关起来给他们定期供血，还是继续加大药量等待我失控。 …… 截止这一天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以斯拉的日记了。 或许是，他认为写日记对于他来说已经全无意义了。 还有一种可能，他的思维已经混乱，无法正常完成日记写作了。 张扬一夜未睡，等到天大亮的时候，他给沈逸玲打通电话。 而此时，沈逸玲在被窝里睡得正香。 她昨晚等了张扬一夜的电话，但是终于没有等上，刚刚睡下进入梦乡，张扬的电话就来了。 沈逸玲一接起电话就抱怨道：“张扬，你还是不是人？我刚刚睡着好不好？我欠你的了吗？” 张扬只好诚恳道歉道：“沈大小姐，真是对不起！我只和你说一句话，说完之后你接着睡好吗？” 沈逸玲又不干了。 “你说什么？把我叫醒就为跟我说一句话？你还是不是人？” 得！怎么都不是人了！ 原本想说的话，也只能暂时打住了。 张扬说道：“我是说，我想亲口对你说，谢谢你！” 沈逸玲又不干了：“张扬，你还是不是人？这句话昨晚发信息已经说过了好不好？” 张扬无奈道：“姑奶奶，那你说让我说什么？” 沈逸玲很不讲理说道：“你搅了我的好梦，我要你赔！” 张扬只好说：“好好好，我赔我赔！但是我还想对你说一句话，日记里的内容不许你对任何人说，你听明白了吗？” 沈逸玲这回真生气了，不仅把张扬的电话挂了，而且把张扬的电话号码也放进了黑名单。 第300章 我有纪律 但是，沈逸玲刚把张扬的电话号码放进黑名单里就后悔了。 他要是给我打电话，联系不上我怎么办？ 他要是联系一次联系不上我，从此再也不联系我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沈逸玲又赶紧把张扬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对了！还有那本日记本，想甩掉老娘，门也没有！ 沈逸玲立即收拾行李往机场跑，不就是皋兰都吗？又不是找不到！ 张家树一早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家树啊，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啊？” 张家树打哈哈道：“啊，是领导啊，差不多了，只需要再开一个碰头会就可以定了！” 对面说：“家树啊，不用那么麻烦，我已经挨个打了一遍电话，现在就差你的态度了！” 张家树说：“那，其他人是什么态度啊？” 对方说：“还能是什么态度？谁能阻挡历史的洪流？当然是大势所趋了！” 张家树心里吐槽一句：说了个屁！我问你众人什么态度，你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吗？还历史的洪流！ 但是，张家树身份在这里，同时也是官场老油条，既然你给我讲官场黑话，我也用黑话来回答你。 “既然这样，那就按众人的态度来，我没有意见！” 对方哈哈一笑说道：“翰岳市委正在召开常委会，市委书记张文渊和市长王守仁两人一起打电话给我，你说我能说什么？既然他们有热情做事情，我们这些上面的人总不能给他们泼冷水？所以我就越过你先答应他们了，你不会挑理？” 张家树很有涵养，说道：“不会的，不会的！” 挂了电话，张家树心里很气愤，敢情这是霸王硬上弓啊！我今天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拦不住啊！既然如此，还要组织原则干什么？ 张家树立即给张扬拨通电话。 说也巧了，张扬也正准备给张家树打电话，想了解一下金盛源招标的进程，二人又算是合拍了。 “张书记啊，您说！” 张家树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气性说道：“张扬啊，看来翰岳市那边是想拦也拦不住了，他们的动作很快，上边居然有人跨过我直接批准了！” 这种情况张扬想到了，正所谓条条道路通罗马，人家想绕开他有的是办法，说白了，上面肯给他打这个电话告知一声，这已经算是考虑过他的感受了，就算不给他打这个电话，他又能如何？ 所以，要想拦住这一场对风语村金矿的瓜分盛宴，还得看张扬的。 张扬安慰张家树道：“您放心，他们成不了，我这就安排！” 有了张扬的这一句承诺，张家树就放心多了。 刚挂断张家树的电话，张扬就接到了反恐总司令部情报处副处长沈逸韬的电话。 张扬一看见是沈逸韬的电话，就知道冯耀庭有动作了。 张扬问：“沈处长，是不是冯耀庭动了？” 沈逸韬说：“没错，他刚刚乘专机离开了司令部，根据航线审批记录，他的目的地是皋兰都！” 张扬想了想说：“未必，我猜，他真正的目的地很有可能是翰岳市军用机场！你放心，我会盯死他的！” 张扬刚想挂电话，沈逸韬说：“你别急，另外，沈逸玲也风风火火去了机场，我发现她的情绪很不对劲，我怀疑，她会去找你……” “啊？”张扬一个头两个大。 沈逸韬说：“啊什么啊？我就这一个妹妹，她为了去追你，差点让怪物吃了，你问问你的良心，你对得起她吗？” 这就赖上了！ 张扬很无语，但是，如果沈逸玲真的来找他，他还真不敢不管她。沈逸玲可不是林诗雅，幺蛾子多着呢！ 挂了沈逸韬的电话，张扬一个电话打给赵刚。 赵刚一接起张扬的电话就问：“张局，有什么安排？” 张扬问：“今天谁在翰岳市金盛源那边？” 赵刚说：“巧了，还是李宇澄，他昨晚从皋兰都直接回了翰岳市，就没有回来！” 张扬说：“那行，我直接跟他说！” 张扬打通李宇澄的电话后直接安排：“李宇澄，你现在去翰岳市军用机场，去盯一个人，别开警车，最好是连警服都不要穿！我随后把照片发给你！” “是！”李宇澄无二话，羽荞的私家车正好被他昨晚开回来了。 而且，羽荞的车上便装都有好几套，正好拿来应急。 安排完李宇澄后，张扬又把杨铁柱叫来。 “杨队长，集合队伍，立即出发赶往翰岳市，具体命令等你们到达地方我再告诉你！” “是！” 杨铁柱走后，张扬把电话打给反恐西部总部他的老领导林卫峰。 林卫峰一看是张扬的电话，心里也是一暖，这还是张扬离开以后给他打的第一个电话。 林卫峰装出一副严肃的口吻问张扬：“你有什么事？” 张扬才顾不上他什么语气什么态度，直截了当说道：“老领导，我想借您的人用一用！” 林卫峰心说，这小子到底又惹来多大事，连他的特别行动队都不够用了，还需要借人？ 林卫峰问：“你想借人干什么？” 张扬实话实说道：“我想让他们帮我压一压场子，排除外界的干扰！” 但是林卫峰却不满意他的回答：“我是问你想干什么？” 然而，张扬的回答更气人，张扬说道：“对不起啊老头子，我有纪律，在任务结束之前不能泄露！” 一听这话，林卫峰就生气了，“你自己去找穆童好了，别问我！” 张扬说道：“遵命！” 还不等林卫峰挂电话，他倒先把电话挂了。 林卫峰骂了一句：“越来越不像话了！” 张扬立即给穆童打电话。 这还是张扬自从上一次离开苍原县以后第一次给穆童打电话。 穆童一接起张扬的电话，心情非常激动：“队长！请指示！” 张扬说道：“穆童，我不已经不再是你的队长了，不能直接给你任何指示，但是，我今天却带来了林总的指示，林总命令你配合我的行动。” 穆童执行张扬的命令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无论张扬给他下达什么命令，他都无二话，尽管张扬现在已经不再是他的队长了。 “是！” 张扬说道：“带上你的突击队，再抽调四十名基地卫队精锐，立即出发，前往翰岳市，具体任务，等你到达后我再告诉你！” “是！” 第301章 那又如何 两个小时候后，张扬收到了李宇澄的信息。 “张局，目标出现了，不过，来接他的人是翰岳市市委书记的秘书！” 张扬回复道：“盯死他，看他一会儿去见什么人、去哪儿，有情况随时汇报！” 李宇澄回复道：“是！” 回复完李宇澄的信息，张扬打电话给杨成林。 杨成立一接起电话就问：“不等了？” 张扬说道：“没办法，虽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我害怕大鱼溜了，所以，只好先捞几条。你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去？” 但是杨成林却说：“几条小鱼小虾不值得我亲自去，你联系林毅肃，让他陪你去！” “行，既然你看不上，那我就只好便宜别人了！”张扬挂断杨成林的电话，立即打给省纪委书记林毅肃。 林毅肃一接起电话就问：“张扬，什么事？” 张扬说：“林书记，今天陪我去散散心如何？” 林毅肃一听就知道张扬有大招，于是笑着说道：“去哪里散心？” 张扬说：“翰岳市！” 林毅肃看了看表说：“你准备动哪些人？让我准备一下！” 张扬说：“什么都不用准备，就动一个人，动他的理由有的是，让您去主要是震慑，压场子！” 林毅肃哈哈一笑道：“什么时间出发？” 张扬估算了一下大概时间说：“中午一点，您来我这边吃午饭！” 林毅肃说道：“行，那我就陪你走一趟！” 挂断林毅肃的电话，张扬才把羽荞和辛梓铭叫来，吩咐二位道：“你俩今天就在这里守着，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回来！” 羽荞问：“不需要我去吗？” 张扬摇了摇头说：“那边的力量已经足够了，家里也不能唱了空城计，一旦有事，辛梓铭一人应付不来！” 羽荞点头回答道：“是！” 林毅肃赶到的时候，还不到中午十二点，张扬已经买好饭，在办公室里等着。 然而，让张扬没有想到的是，来的可不止是林毅肃一个人，他还带来了常务副书记赵靖宇，和正在接受处分的苏剑鸣。 林毅肃一看，都是外卖，表情很嫌弃地问：“就吃这个？” 张扬说：“嗯！没办法，时间不允许，等晚上回来，我请您吃大餐！” 林毅肃抱怨道：“快算了，跟你吃饭最无趣，酒不喝，话不说，闷葫芦一个，还不如我一个人回家吃！” 四个人的饭，又突然添了两个人，羽荞和辛梓铭就自觉没有动，都出去了。 四人正吃的时候，张扬的手机连响两声。 张扬一看，分别是李宇澄和穆童发来的信息。 李宇澄：“张局，我看见目标去了一家酒店，几分钟后看见一个老外陪着他出来，朝市政府方向去了，还要盯吗？” 张扬回复李宇澄：“继续盯，顺便打听一下那个老外是谁。” 李宇澄回复：“好的！” 穆童：“队长，再有半个小时就到翰岳市了，可以告诉我任务了吗？” 张扬就回复了一个字：“等！” 张扬和林毅肃几人刚吃完饭，李宇澄的信息又来了。 李宇澄：“张局，打听到了，那个老外是苍穹动力科技公司的中方代表，名字叫詹姆斯布朗，是来参加金盛源经营权转让投标大会的。另外，这两人刚才去了翰岳市市委，去见的人就是市委书记张文渊。同时，我也打听到，投标会就在下午三点举行，会议地点就在市政府大楼十八层的会议室！” 李宇澄不愧是张扬看好的人才，工作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张扬回复道：“太好了！你已经圆满完成了任务！我会以国安部的名义对你嘉奖！” 李宇澄回复了一个笑脸。 张扬回复穆童道：“三点半封锁市政府大楼，任何人不许进出！” 穆童回复道：“是！” 杨铁柱的电话还没有来，说明他的人马还没有到。 张扬立即给他打通电话，问：“走哪儿了？” 杨铁柱回答道：“快了，最多半个小时！” 张扬命令道：“三点半在市政府大楼门前待命！” 杨铁柱回答道：“是！” 看着张扬稳坐中军帐，有条不紊调兵遣将，林毅肃三人都看呆了。 林毅肃问张扬：“上午才刚批准金盛源的招标意向，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下午就会开标的？” 张扬说道：“猜的！” 林毅肃不相信，问道：“不会？是不是你另一条获取信息的渠道？” 张扬笑了笑说：“真没有！真是猜的！” 林毅肃看了看他的两名手下，再看看张扬说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猜出来了？也让我们涨涨见识！” 张扬笑了笑说：“其实很好猜！翰岳市那边本来什么都准备好了，连开标时间也早就定了，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的方案居然被省委拦住了，而且这一拦就是好多天，从而也导致了他们的开标时间一推再推。 “他们冒着得罪省委的风险越级往上反应也是迫不得已，所以，今天好不容易省委这边松口了，他们担心再发生变数，可不就是要分秒必争了？” 苏剑鸣有些不服气说道：“那也不一定就必须在今天下午，即使是明天上午开标也有可能啊！” 张扬看了一眼苏剑鸣说道：“你说得对！所以，在掌握确切时间之前，我给所有人的命令都是提前进入状态，原地待命！” 赵靖宇给苏剑鸣帮腔道：“那要是明天上午也开不了标，那你提前派出的人不就受罪了吗？要等到什么时候？” 林毅肃见三个年轻人斗法，故意没有吭声，在看热闹。 张扬却不以为然说道：“那又如何？我派出的人都是个顶个的特种兵战士，不说是原地待命一天两天了，就是三天五天也属正常！不是我在你二位面前吹，我曾经爬在战壕里原地待命一个星期都没有觉得时间长！” 听张扬这么一说，二人都闭上了嘴巴。不闭不行，难不成他们还敢说张扬吹牛？那样就更显小家子气了。 张扬看了看表，说：“时间到了，出发！” 直升飞机已经在停机坪上准备就绪，四人依次登上飞机，随着马达声响起，螺旋桨卷起阵阵灰尘，飞机离了地面，缓缓抬升。 第302章 你是来搞笑的吗 还不到两点半，翰岳市政府大楼十八层会议室里就坐满了前来投标的各家公司代表。 最醒目的莫过于来自美国的子午线太空科技公司的总裁亨利斯特恩，和来自英国的苍穹动力科技公司的总经理詹姆斯布朗了。 这二人一样的金发碧眼，一样的高大健壮，一样拥有高贵的气质和得体的衣着。 来自日本的千代集团虽然从气势和排面上都不输前两家公司，但是，来的人都是东方面孔。 这对于一向崇洋媚外的人们来说，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儿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意思。 要说亮点，那就是千代集团的项目总经理助理渡边奎奈看着还算养眼。 渡边奎奈要身材有身材（虽然叫渡边亏奶，但其实胸一点都不亏），要脸蛋有脸蛋，而且妖而不媚，只要你往她的脸上偷偷瞄一眼，你就会被她那精致的五官深深吸引。 也难怪王国栋跟她第一次见面，就欲不自禁地陷入了温柔乡里。 除了这三家，其他的就是一些国内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名字的公司，什么富源矿业、锦程矿业、磐矿矿业等等，这样的公司一共有六家。 但是，只要你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 这六家国内企业的代表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实力，但是他们的表现却要比那三家跨国公司的代表轻松得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要知道，这次参加投标的企业，光是投标保证金一项就高达三个亿。 显然这六家公司也都交足了这三个亿的保证金，否则，他们连进这道门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你再看看他们的穿着，哪儿像个能够拿得出三个亿的企业代表？ 这倒不完全是以貌取人，而是基于最起码的常识。 两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招标代理公司的人到了，一共六人，四男二女，依次坐在评委席上。 据说这家招标代理公司是翰岳市政府特意从皋兰都请来的。 又过了大约五分钟，市委市政府的大人物们也到了。 首先进来的是市政府秘书长苏禹泽、紧跟在苏禹泽身后的是自然资源局的局长王国栋，跟在王国栋身后的是副市长林悦澄（女），跟在林悦澄身后的是市长王守仁，王守仁后面跟着的是市委书记张文渊，张文渊手里还拉着一个人，此人从相貌气质看，都相当的不一般，但是在座的人大部分都不认识他。 于是，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最后进来的这位神秘的嘉宾身上。 此人的表现也十分大度得体，丝毫不介意大家朝他投来的各种疑惑的目光。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此人并没有跟随市委书记张文渊走向评委席，而是朝着苍穹动力科技公司那个方向走去，那里刚好预留了一个位子。 人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也是来竞标的。 人们刚刚各就各位，市政府秘书长苏禹泽刚要开口讲话的时候，市长王守仁朝他摆了摆手，说：“不急，时间还没到！” 看得出来，王守仁有些着急，他几乎是每隔三十秒就会看一次表。他好像是在等人。 时间已经来到了两点四十八分，看来，他等的人要迟到了。 正当王守仁再次将急切的目光看向门口的时候，门开了，楚天元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对于楚天元本人，大部分人并不认识他，但是对于跟楚天元一起来的两人，别人可以说不认识，但是，坐在评委席上的翰岳市几位重要领导对这两人都不陌生。 这两位，一位是皋兰都省自然资源厅的厅长陆建波，另一位是皋兰都省应急管理厅的厅长付长乐。 由于今天的场合特殊，所以，翰岳市的几位领导人并没有离席迎接这两人，双方只是点了点头，陆建波和付长乐就随楚天元坐在子午线太空科技有限公司那边预留的位置上去了。 还没有开标，各家已经在秀肌肉，看谁的来头背景更大。 但是，这两人的到来，除了子午线太空科技公司的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外，另外两家公司的人似乎并不感到底虚，依然满脸不屑。 市政府秘书长苏禹泽再将目光看向市长王守仁时，王守仁朝他点了点头。 “咳咳！”苏禹泽轻咳两声，说道：“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下午好！关于金盛源集团现有资产以及旗下矿业经营权转让的招标会议现在正式开始，下面有请来自皋兰都的恒信招标代理公司负责人宣布具体规则和流程！” “各位评委、各投标单位……”恒信招标代理公司的一位女经理，照着稿子，公式化地宣读完招标规则和流程。 接下来，就是各投标单位按要求递交标书，递交完标书，就是招标代理公司代表当众开标，接着便是投标单位代表唱标，评委公开评标，最后是宣布中标单位。 今天的评标委员会由十一人组成，其中，市政府五人，招标代理公司六人，招标代理公司的评标成员都是从省级专家库里随机抽取的专家，也就是今天在座的六人。 标书一共分两部分：技术标和商务标。 但是，技术标就是个幌子，大家都是相互抄来抄去，千篇一律，已经成为一种行规，没有多大比较的价值，今天的关键就是商务标，说白了，就是比价格，价低者得。 流程进行得很快，三点十分就到了唱标阶段，首先报价的是那六家国内的公司。 富源矿业的代表报价为十五亿人民币。他一念出报价，大家就笑了，首先是王国栋笑了，他每年拿到的分红都不止这点钱。 锦程矿业的报价为十八亿人民币，比富远矿业稍微好点，但也差得太远，只见评委们都在摇头。 磐矿矿业的报价还不如富源矿业的高，才十亿人民币，这个价格一报出来，大家都笑了，你是来搞笑的吗？ 后面三家，一家不如一家，到目前为止，就连傻子都看明白了，这些人本来就没打算中标，就是来凑数的。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子午线太空科技排在其他两家前面，但是，从楚天元和亨利斯特恩的脸上看，都充满了自信。 第303章 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子午线太空科技的唱标人是一位女士，如果辛梓铭今天在场，他一定会认识此人。 这位女士手里拿着一份刚刚从评委手里接过的标书，翻到报价一页，然后看了看众评委，很骄傲地说道：“各位，对不起！我们子午线太空科技公司是以美元报价的！我们的报价可能会高到让各位尖叫！” 这位女士的开场白很符合美式幽默，但是，可惜她幽默得不是地方。 市委书记张文渊把脸一沉，合上手中的标书，脑袋偏向一旁，不看也不听，自然资源局的局长王国栋则是嘴角扯了扯，做了一个滑稽的表情，其他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反应，唯有市长王守仁配合这位女士，发出跟猪叫差不多的笑声。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臊得个楚二少恨不得上去给这个煞笔女人两个大逼斗。 谁特码让你跑这里来出风头的？ 这个女人一回头，正好看见楚天元想杀人的脸，吓得她赶紧收起顽皮的表情，规规规规矩矩说出报价。 “我们的报价是三十八亿美元！” 什么？ 当这个女人报出三十八亿这个数字时，眼见着苍穹动力科技公司的代表傻眼了。 苍穹动力科技公司早就通过商业间谍手段，获取了子午线太空科技公司的报价是三十五亿美元，这怎么又变了？ 但是，再看千代集团的代表团，所有人都是一脸淡定。 主席台上还有一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此人便是自然资源局的局长王国栋。 到现在，王国栋才觉得那“五个亿”扔得不再可惜，由此，他也更佩服渡边奎奈这个女人的神机妙算。 接下来唱标的人是来自英国的苍穹动力科技公司。 苍穹动力科技公司的代表从评委手里接过标书，一脸无奈地照稿宣读道：“我们的报价是三十七亿美元！” 当市委书记张文渊听到这个报价时，用吃惊的目光看向动力科技公司的总经理詹姆斯布朗。 就在今天上午，詹姆斯布朗还拍着胸脯向他保证说，他们的报价至少有七成把握会是所有报价里最高的。 虽然目前还没有看到千代集团的报价，但是，张文渊从千代公司代表的脸上都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报价才是最高的！ 王国栋看了一眼张文渊却笑了，当苍穹动力的报价一出，千代集团就稳赢了。 最后唱标的是千代集团。 渡边奎奈从评委手中从容接过标书，都无需看标书，就直接报出了价格。 “千代集团的报价是四十亿美元！” 这个价格一出，全场除了千代集团的代表团，再加上一个王国栋外，其他人都眼蓝了。 报价这一块，千代集团无可争议胜出了。 但是，这么大一块肥肉，大家都盯着呢，就让千代集团一家叼走，其他人心里怎么能平衡？ 投标单位还没有说什么，评委内部就先打起来了。 市长王守仁说：“我看，子午线太空科技的报价跟千代集团的报价才相差两个亿，要我说，让千代集团一家独资，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如果让子午线太空科技和千代集团一起合作经营，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也更有利于政府平衡各方面的关系！” 王守仁说这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市委书记张文渊的感受。张文渊也不得不开口说道：“我觉得守仁市长说得有一些道理，不过，苍穹动力科技的报价跟子午线太空科技的报价差距更小。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三家的报价都在合理范围之内，并没有像前面几家公司一样恶意压价。要我说，就按守仁市长的意思，让这三家一起经营算了！” “嗨嗨嗨！”王国栋突然站起身说道：“我说二位领导，以及在座各位，请大家尊重一下招标规则好不好？招标文件写得明明白白，中标单位只能有一家，从来就没有提过可以联合中标的事啊！” 王国栋这么一说，王守仁和张文渊二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王守仁首先胡搅蛮缠说道：“我说王国栋啊，那个什么招标文件是你起草的？” 王国栋瞪大眼睛不闪不避看着王守仁说：“是啊！招标文件是我们按照招投标法规定起草的，有什么问题吗？” 王守仁一脸假笑说道：“我又没有说你有什么问题，你急什么？我是说，你起草完这个招标文件，至少也应该拿给我和张书记看一眼呀！你说你这么大的事，是你一人能定的吗？” 这么一说，王国栋就冤枉了。 王国栋这回真急眼了，他把招标文件往王守仁面前一摔，说道：“王市长，你要说这份招标文件没有给张书记看，我承认，但是你要说你也没有看到就昧良心了！” 王国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指着王守仁的签名说：“王市长你看一看，这是不是你的签名？” 王守义一看，果然是他的签名。 他抬起头想了想，然后就慢慢想起来了。 那天王国栋去他办公室找他，手里就拿的就是这份文件，但是王国栋那天去找他却主要并不是为了签这份文件，而是为了另外一件事。等那件事说完后已经到下班时间了，王国栋这才拿出文件来让他签字。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签了。 王国栋这老小子是在故意算计他！ 但是，这个暗亏王守仁今天却不得不吃，因为就算他把那天的事翻出来，王国栋也不会认账的。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拿到了王国栋的话柄。 王守仁看向张文渊说道：“张书记啊，这件事也怪我，我那天是在上面签了字，但是我也没想到他们没有拿给你看啊！看这事儿办得！要不，今天这个标就废掉，咱们改日重开，你看如何？” 王国栋一看，市长和书记站一块了，这是明显以大欺小啊！但是，人家就是欺负你了，你又能怎么样呢？ 张文渊非常明白王守仁的意思，点了点头说：“我看也只能这样了！” 张文渊看向王国栋，半开玩笑说道：“我看要怪也该怪王国栋，是他办事马虎！” 王国栋本来想忍了算了，但是张文渊竟然又想得便宜，还想把责任推给他，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王国栋再次把招标文件往桌上狠狠一摔，很不客气地对张文渊说道：“张书记，这件事你本来就不该掺和，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上面哪里有需要你签字的地方？” 王国栋这一摔，把张文渊的老脸都摔地上了。 第304章 F先生 当会议室里吵成一锅粥的时候，张扬开始行动了。 首先是穆童带领的基地卫队把市政府前后门给围了，而雪狼突击队则作为机动部队，守着正门，做好随时出击的应急准备。 紧接着，杨铁柱带领的特别行动队直扑市政府办公大楼。众人到达大楼门口后，陈劲、林焰二人自觉替代门卫，守在大门两边，其余人则头也不回冲向大厅电梯。 到达电梯口后，杨铁柱朝其中两人打了一个手势，这两人留在原地待命，其他人登上一台电梯。 电梯到达十八层后，杨铁柱朝前后左右打了四个手势，立即就有四人冲向各自的位置。 等所有出入口如铁桶一般封锁完成后，杨铁柱才带领剩余的人堵上会议室的大门。 与此同时，一架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市政府大院里，张扬带着林毅肃、赵靖宇和苏剑鸣走下舷梯。 对于突然出现的这么多军队，所有人都感到好奇，但是没有一个人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上去想。 因为这里是市政府，政府在遇到紧急情况下，也是可以协调调度周围驻军的。 所以，人们以为，这些军人一定是市政府调来的，就连大门口的保安都没有往上汇报。 张扬四人来到办公大楼门口，陈劲、林焰二人自觉跑在前面开道，一行人到达电梯口时，其中一台电梯已经等在一楼，两名特别行动队队员正一左一右卡在电梯门口等待张扬几人乘梯。 当张扬与林毅肃三人乘电梯来到十八层，电梯门一开，立刻就感受到一股冰火两重天的违和感。 眼前是矗立在各个出入口的铁血军人，整条走廊都显得庄严而肃杀，但是耳边传来的却是如泼妇骂街般激烈的争吵声。 赵靖宇和苏剑鸣两人也被这股特殊的气氛感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林毅肃则跟在张扬身后，享受着生平第一次如天神降临般的待遇。 来到会议室门口，张扬对身后三人说：“我一个人进去！” 嘈杂的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张扬站在门口，看着争吵的众人，用指关节敲了敲房门。 当有人意识到有警察进来时，争吵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张扬今天特意穿了警服，肩膀上，银灰色的二级警监的警徽熠熠生辉。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不认识张扬的人寥寥无几，每当张扬出现的地方，就意味着一定要有事情发生，准确的说，要有人倒霉。 但是，这里是招标会现场，而且还有这么多市里的大领导在，张扬跑这里来干什么呢？ 张扬第一眼就看见了冯耀庭，但是他假装没有看见，而是把目光锁定在评委席上的几位领导身上。 “各位，打扰了！” 当王国栋看见张扬时，脸色吓得惨白，他以为张扬是来抓他的。 但是，他想多了，张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张扬一眼看向市长王守仁，但是王守仁并不惧怕张扬，而且还挑衅张扬道：“这不是国安部的张扬吗？这里可是招标会现场，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自从那天张扬抓走市委秘书长陈浩民后，人们已经都知道了他的新身份。 张扬呵呵道：“说的正是这件事，你是市长王守仁？我想让你立即宣布暂停你们的招标会，我现在要办一件正事！” 但是王守仁并不把张扬的话当一回事，他很自信张扬手里没有他任何把柄，就算“办正事”也办不到他头上。 既然有这份底气，他可不能错过打击张扬的机会——当几乎整个皋兰都一省的官员都惧怕张扬时，只有他王守仁不怕，没准还能为他在今天的招标会上加分。 王守仁脸一沉，拿出市长的威严说道：“你要办事，我不拦着，但是，你恐怕是来错了地方，更不该不分场合，贸然冲入会场，干扰翰岳市发展经济的百年大计！我现在请你立即出去！” “干扰翰岳市发展经济的百年大计？”张扬哈哈一笑，反问王守仁道：“王守仁市长，我倒想问问你，你们打算用多少钱卖掉风语村的那座金矿啊？如果我没有说错，在座各个投标单位的最高报价也不过区区四十亿美元？” 张扬也脸色一沉，怒斥道：“你们的最高报价还不足那座金矿两年的收益，你还说你们是为了翰岳市经济发展的百年大计？你自己信吗？” 当张扬说出“四十亿”这个数字时，全场震惊，标书可是密封的，是刚刚当着所有人的面拆开的，他怎么会知道？ 还有一点就是，风语村那座金矿的年收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如果把这两个数字放在一起，即使是开玩笑也没有敢这么开的。 王守仁的脸上立刻就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变得无所适从。 “不过，我今天没有时间搭理你们的这场闹剧，我说了，我有正事要办！” 张扬背对着冯耀庭，突然大喝一声：“请问，f先生在吗？” 冯耀庭一直低着头，不想被张扬发现，就算张扬今天不是为他而来，他也不想在这里见到张扬，因为，他这次来到翰岳市并无正当理由，更不应该出现在这种与他的身份严重不符的场合。 但是，当张扬大声喊出“f先生”这个代号时，他的冷汗立马就冒出来了。 f先生是他临时为自己起的代号，知道这个代号的人不超过三个，张扬是怎么知道的？ 张扬见没有人应答，他缓缓转过身来，朝冯耀庭走去。 张扬的气势太吓人了，就刚才那一嗓子，已经让在座的人大惊失色。 坐在子午线太空科技公司一边的楚天元也吓得不轻，因为他也不想在这里看见张扬，上一次他陷害张扬的过结至今还没有机会解开，他原本以为张扬是来找他的。 但是，张扬只是用冷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就朝苍穹动力科技那边走去了。 眼看着张扬朝自己走来，冯耀庭不得不面对张扬了。 冯耀庭突然抬起头来，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说道：“张扬你怎么会来这里？” 张扬冷笑一声反问冯耀庭道：“我还想问你呢，f先生！” 第305章 请速来救援 当张扬来到冯耀庭面前，并且当面叫出“f先生”时，大部分人都松了一口气，原来张扬是为了这位神秘嘉宾而来的。 但是，坐在评委席上的市委书记张文渊却如坐针毡。 就在刚刚，冯耀庭给他发了一条私信，告诉他说，张扬今天就是来找他俩麻烦的，让他赶紧调动身边的武装力量，阻止张扬，否则，他们今天麻烦大了。 对于冯耀庭的提醒，张文渊确信无疑，因为，市委秘书长陈浩民昨天刚被抓走。 张文渊猜到张扬一定已经知道了他的一些秘密，只是，张扬的动作太快，快得让他来不及做任何准备。 只不过，张文渊有一点不明白，张文渊知道冯耀庭就是张扬的上司，而且级别大张扬很多，冯耀庭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张扬手里，张扬竟然称他为f先生？ f先生这个称呼怎么听都像是一个谍战片里的代号，难不成……冯耀庭是间谍？ 再联想到张扬目前国安部官员的身份，张文渊觉得越来越像是那么回事。 如果冯耀庭真是间谍，那么，他今天拉着冯耀庭的手，当着众人的面表现出跟冯耀庭之间的亲密，这不会也落人把柄？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张文渊的大脑飞快运转，想了很多东西。 但是，有一点，冯耀庭说得没有错，必须要阻止张扬今天的行动，否则，他真没有把握，张扬收拾完冯耀庭，不再向他发难。 好在张扬现在就一个人，就算他真带来帮手，估计也顶多不超过三个五个，而且，阻止张扬的理由也足够充分，随便闯入市政府抓人，不到万不得已，是有些过分了。 想到这里，张文渊掏出手机，开始查找联系人。 他首先想到的是市公安局局长鸿发祥，但是，很快他就把这个名字划拉过去了，因为他早就听说了，鸿发祥就是个胆小鬼，一碰到张扬，就吓得没了骨头。 很快，他又找到了一个名字，高德发。 翰岳市区住着一支武警部队，规模为一个营，名义上是教导营，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可教导的，成天什么事都不干，每天一早一晚拉出来跑跑步，营长就叫高德发，何不借来一用？ 说干就干，张文渊飞快编辑了一条短信，点击发送。 当张扬步步紧逼当着冯耀庭的面喊出f 先生时，冯耀庭反而一脸淡定，目光如电看向张扬。 冯耀庭对张扬怒目而视，反问张扬道：“你刚才喊我什么？” 张扬又往冯耀庭跟前凑了一步，一眼盯着冯耀庭因愤怒变得血红的眼睛说道：“我叫你f先生，难道不对吗？” 常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冯耀庭很清楚，他一旦离开了总司令部，就如同猛虎离开了山林，有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如果在这里跟张扬斗，他毫无胜算。 想到这里，冯耀庭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张扬肩膀上说道：“张扬啊，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淘气，总喜欢拿老头子开玩笑！既然你喜欢叫，那你就叫，只是，有什么事，我们回到司令部再说，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让人看笑话！你觉得呢？” 张扬轻轻地从自己肩膀上拿掉冯耀庭的手，字字掷地有声道：“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你今天走不了了！” 冯耀庭见张扬不吃他这一套，他只好拿出他副司令身份来压张扬，说道：“张扬，你应该还没有忘记我是你的上司？难道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你的上司的？” 然而张扬却说：“但是你也别忘了，你除了是我的上司，你同时也是f先生，我今天抓的是f先生！” 二人的对话让在场的人听得云里雾里。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张扬有双重身份，这么说来，这位神秘嘉宾也是一名军人，而且还是张扬的上司？ 高德发刚睡起午觉，没事干，正拿着手机刷短视频，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他点开一看，发信息的人居然是张文渊。 高德发当然知道张文渊是谁，张文渊是他从前使出浑身解数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大人物。 只是，他为什么会给自己发信息呢？ 他一看信息内容，简直不敢相信： “有人闯入市政府大楼，控制了十八层的会议室，市委市政府高层和嘉宾都成为人质，请速来救援！” 是恐怖袭击事件吗？ 随后，高德发就笑了，他多么希望真是一起恐怖袭击事件，那样一来，他的好运可就真的来了。 几个小毛贼而已，只要他带部队压过去，无论什么人，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高德发一秒都没有耽误，立即集合队伍，朝市政府赶去，为了争取时间，排除干扰，他首先派出警卫排，火速沿路戒严，为他的大部队开道。 大约十几分钟后，高德发的队伍就来到市政府门前。 然而，当他的警卫营到达市政府门口准备进入时，却遭到了雪狼突击队的迎面阻拦。 穆童一马当先站在高德发的警卫营对面，大声命令道：“站住！” 高德发一看，对面也是军人，而且从装备和服装看，这都不是一支普通的军队。 他一时有些犯难了，他当然不可能跟雪狼突击队起冲突，但是，他也纳闷，这个张文渊到底是什么意思？ 高德发亲自下车来到穆童面前，两人级别相当，相互敬了一个军礼。高德发问：“你们是……” 高德发后面的话没有问出口，因为他一时找不到措辞。 穆童回答道：“我们是反恐特战队旗下雪狼突击队，你们是教导营？” 高德发听说过雪狼突击队，只是他从前没有见过。 但是，他今天并不希望在这里遇上雪狼突击队，在他看来，张文渊一定是先向雪狼突击队发出求救信号，然后才找的他。 这么说来，雪狼突击队今天是来跟他抢功劳的！ 想到这里，高德发脸色一沉，朝穆童点了点头，说道：“请你们让开！让我们进去看一看！” 但是，穆童态度十分坚决说道：“不可以！你们退后！” 高德发很生气，就算你是雪狼突击队也不能这么霸道？就算你们把功劳抢了，也至少让我进去见一面张文渊？我要不去，张文渊还以为我今天压根就没有来呢！ 第306章 您的面子没那么大 正当市政府门口两支军队相持不下的时候，十八层会议室里也是一番龙争虎斗。 张扬一口咬死冯耀庭就是f先生，而他今天一定要抓走这个f先生。 冯耀庭装出一脸无辜，苦笑着对大家说道：“让诸位见笑了，张扬是我的兵，我发现他今天很不正常，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跑到这里来捣乱！” 冯耀庭目光看向张文渊道：“文渊啊，我请你帮我个忙，也帮帮张扬，多找几个人把他先控制住点儿，我这就带他回去，给你们添麻烦了！” 张文渊立即领会了冯耀庭的意思，如此说来，他就可以装糊涂，有了运作的空间，就算日后得罪张扬，但是至少在面儿上，我是在帮你。 “行！” 张文渊马上拨通了高德发的电话。 高德发一看来电，居然还是张文渊的，在他看来有两种可能：一、麻烦已经解决，张文渊通知他不用再来；二、张文渊怪他行动迟缓，数落他一顿。 高德发一边接电话，一边用怨愤的目光看向穆童，他认为是雪狼突击队妨碍了他‘立功’。 “喂，张书记啊，我已经到楼下了，上面现在什么情况？” 张文渊一听，高德发已经在楼下了，他说话的气势立刻就不一样了。 “你说什么？你已经到了？那还不赶紧上来等什么？” 高德发连脑子都没过，就答应了。 “没问题！马上就到！” 高德发挂断电话，看向穆童的目光也变了，而且言语中充满挑衅说道：“既然你们不中用，那就让我的人来！” 高德发朝身后一挥手，命令道：“冲进去！目标，十八层会议室！” 穆童属于人狠话不多的那种，眼看着高德发的人铁了心要冲进去，他嘴角冷冷一笑，一只手背在身后做了一个手势，无声无息间，雪狼突击队的队员们人手一支突击步枪，立即枪口朝外。 于此同时，基地卫队四十名战士也从两边包抄过来，顷刻间，高德发的一个营的兵力，居然被穆童的几十人给包围了。 开国际玩笑！ 高德发大怒道：“你敢让你的人朝我的人开枪吗？” 穆童还是报以一声冷笑道：“胆敢冲击雪狼突击队的人，都可以被视作敌人，你可以试一试！” 别看高德发在人数上占优，但是对上雪狼突击队，他是真的心虚，别的不说，就从雪狼突击队这些战士们的精神面貌看，人人都处于战斗状态，高德发作为一名老兵，他懂。 没辙，高德发首先认怂了。 “我说，我们就不能好好商量吗？上边出事儿了，你们不知道吗？” 高德发的声音近乎哀求，但是，穆童却说：“你的信息是错的，上边没有出任何事，你要是识趣，我立刻放你离开！” 高德发没有办法，只好拿出手机来，拨通张文渊的电话。 张文渊一看，还是高德发。他生气了，大声训斥高德发道：“你怎么这么慢？怎么了？” 高德发无奈说道：“我的人根本进不去啊！这里已经有一支部队把大门封锁了！我的人也被他们包围了！” 张文渊听到高德发这么一说，他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张扬这才回头看向张文渊说道：“你继续叫你的人，我先和我的老领导聊会儿天，顺便等你一会！” 张扬再次回头看向冯耀庭说道：“f先生，我们刚才聊哪儿了？” 张扬自问自答道：“啊，我想起来了，我要抓你，你就说我精神有问题，然后就找人帮忙想控制我是？” 张扬继续说道：“倒也是，现在有些人就爱玩这一套，谁敢挑战你们的权威，你们就会说谁是精神病，然后就强制将好人送进精神病院关起来。不过，这一套对付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有用，但是对我完全无效！ “你刚才也说过，我是你的兵，那你就应该了解我，凭良心说，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我张扬会将自己陷入绝境？没有？” 张扬看了看表，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你今天落在我的手里，你就要认命，不要再挣扎了！” 张扬朝门外大喝一声道：“来人！” 随着张扬一声命令，立即就有四名特别行动队队员推门而入，直扑冯耀庭而去。 冯耀庭一看，张扬今天的准备如此充分，他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插翅难逃了。 “慢！”冯耀庭说道：“让我打一个电话！就一个！” 张扬用手势止住身后四人的动作，等冯耀庭打通电话。 电话一接通，冯耀庭就哭诉道：“总司令，张扬疯了，他非要抓我！我跟他说，有什么事，咱回司令部再说，但是他不等。有句话叫家丑不外扬，您帮我说句话，让我回司令部再说行吗？算我求您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后，王伯军说道：“你把电话给张扬！” 张扬从冯耀庭手里接过电话就问：“王总有何指教？” 王伯军直接就拿官威来压张扬。王伯军说道：“张扬，你还知道你是谁？” 张扬说：“我知道啊，我是张扬，也是您的兵啊！” 王伯军说：“既然你知道，那就给我一个面子，不管他冯耀庭有什么错，咱回来再说，可以吗？” 张扬说道：“王总，恕我直言，不是我不给您这个面子，而是您的面子没有那么大，我现在执行的可是国家安全部的任务，不说是您，无论是谁都不可能阻止我的行动，对不起了！” 张扬说完，朝身后一挥手，四名特别行动队队员一拥而上，控制住了冯耀庭。 王伯军的电话并没有挂，气得王伯军当下就把电话给摔了。 这通电话也是把现场众人听傻了，他们到现在总算明白冯耀庭什么身份了，更明白刚才跟张扬通话的人是什么身份。 那可是总司令啊！ 听他刚才说的那叫什么话？您的面子没那么大！话虽然没毛病，但也不必说得那么难听？ 由此可见，张扬的头有多么铁！ 冯耀庭万万没有想到，这一趟翰岳市之行，会成为他人生的滑铁卢。 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他有很多很多的钱，他在海外有庄园，有游艇，他的庄园靠近地中海的阳光海岸，他至今还没有机会去那里晒晒太阳！ 他恨死这个张扬了！ 冯耀庭被押着离开了会议室，张扬这才回头看向张文渊。 第307章 我给你一次机会 张扬还没有说什么，张文渊就吓得脸色铁青，说话语无伦次道：“张扬，我可是……你想做什么？我可是为你好……” 张扬走向张文渊，笑了笑说道：“你紧张什么？心虚啊？走，出去聊聊？” 张文渊见张扬真要对他动手，他也豁出去了。 “张扬，你你只不过是国安部的一个官员，我我又没犯间谍罪，你你你无权对我怎么样？” “是吗？”张扬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递给张文渊说道：“请你仔细看看，我有没有这个权利？” 张文渊接过张扬手里的小本本，打开一看，嘴里也不由得念出声来：“中央纪委监委特别专员、金盛源专案组副组长！” 张文渊吓得手一抖，小本本脱手，被张扬一把接住装起来。 张文渊的话把在场众人都惊呆了！ 张扬手里已经有了两把刀，中纪委现在又递给他一把刀，那他从此以后不就是想动谁就动谁了吗？ 王守仁等人刚才还有那么点幸灾乐祸，毕竟，张文渊是给苍穹动力科技公司站台的，他倒了，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但是，他们很快就幸不起来了，联想到张扬现在的身份，能动得了张文渊，难道就动不了他们？自己屁股底下干不干净，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眼见着评委席上几位重要领导，都像鸵鸟一样，把脑袋藏起来。 张扬看了几人一眼，冷冷一笑，目光又回到张文渊身上，说道：“我本来今天没打算动你，但是，你刚才小动作太多，已经触及了我的底线！” 张扬一伸手：“把手机给我！” 张文渊的手机就在手里，被张扬一把夺走。 张扬点开信息一栏一看，第一条就是张文渊发给高德发的。 翰岳市周边的武装力量都有哪些，张扬很清楚，所以，他对这个高德发自然有印象，武警驻翰岳市教导营营长。 再一看信息，张扬随口就念出声来： “有人闯入市政府大楼，控制了十八层会议室，市委市政府高层和嘉宾都成为人质，请速来救援！” 张扬再次看向张文渊说道：“你为了对抗执法，竟然敢公器私用，调动军队？” 张文渊狡辩道：“我又不认识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执法？” 张扬拍了拍身上的警服说道：“就算你不认识我，但是你不会不认识这个？再说，你说你不认识我，谁信呢？” 张扬接着问张文渊：“你和这个教导营营长是什么关系？” 张文渊理直气壮说道：“没有什么关系！” 张扬调出通话记录，直接回拨给高德发。 高德发那边一接起电话，也非常生气，话音里还带着哭腔说道：“张书记！我真的去不了！我的枪也被缴了！” 张扬说道：“我不是张书记，我是张扬，你把电话递给穆童，让他和我说话！” 高德发那边说：“好好好！” 高德发手里举着手机问：“谁是穆童？” 穆童从高德发手里接过手机说道：“请队长指示！” 张扬对穆童说道：“让高德发上来！” 穆童说：“是！” 穆童看向高德发说道：“走，我们头叫你上去呢！” 高德发刚才在电话里听对方说，他是张扬。高德发自然知道张扬是谁。 正因为他知道张扬是谁，所以他心里感到惴惴不安。张扬干嘛要见他？他可不想见张扬，准没他的好！ 但是他现在别无选择，他敢说不去吗？恐怕连眼前这个穆童这一关都过不了。 高德发一咬牙道：“去就去！” 高德发跟在穆童后面，一路来到十八层会议室门口，一路戒备森严，他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他被张文渊这个王八蛋给利用了。 他心想，我说你从来也不叫我，这突然就想起我来，能有什么好事？ 一推开会议室的门，高德发的一颗小心脏就被一股紧张的气氛揪得更紧了。 穆童大声报告道：“报告队长！高德发带到！” 高德发也很自觉地给张扬敬了一个军礼道：“报告张队长！武警支队驻翰岳市教导营营长高德发前来报到！” 张扬回头看了一眼高德发，声音冰冷道：“高德发，我问你，你手里的教导营是你养的私人家丁吗？” 高德发吓得嘴唇都在抖：“不不不是的，对对对不起，张队长！” 张扬接着说道：“说一说地方政府调动当地驻军的流程！” 高德发更害怕了。 具体流程他不懂，但是他知道一点，要想调动他的教导营，必须要有上级单位的命令。 高德发吓得不敢说话了。 张扬看向张文渊说道：“张文渊，你今天可是把高德发给害惨了，你知道他今天的行为会受到咋样的处罚吗？我来告诉你，他要为今天的行为上军事法庭，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是跑不了的，至于他的军衔军职，那就不用想了！” 张扬说的这些，高德发是知道的，要想不受处罚，除非上边不知道此事。 但是，现在事情闹这么大，就算张扬不去告发，但是他必然会被张文渊牵连，到时候还是纸里包不住火。 高德发愤怒至极，他一眼瞪着张文渊，怒道：“张文渊！你到底操的什么心？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张扬回头看向高德发说道：“高德发，我给你一次机会，你主动自首去，把情况说清楚，或许可以适当减轻处罚。 “但是，如果你敢抱有侥幸心理，不去自首，我敢说，你难免牢狱之灾！” 高德发肠子都悔青了，但是张扬说得对，张扬今天能给他自首的机会，已经算是对他网开一面了。 高德发给张扬恭恭敬敬敬了一个军礼，说道：“是！谢谢张队长！” 高德发最后瞪了张文渊一眼，蔫了唧离开了。 张扬这才对张文渊说道：“你也该挪个点儿了，不需要让我的人押你走？” 张文渊现在对张扬非常憎恨，这小子一来，就把他整个人都毁了。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对张扬说道：“就算你有中纪委的身份，你也带不走我，你不能一个人执法！” 张扬呵呵一笑道：“你知道的还不少！不过，你不用担心！” 张扬朝门外喊了一声：“林书记，你们进来！” 第308章 可曾为你长过脸 随着张扬一声喊，省纪委书记林毅肃带着省纪委常务副书记赵靖宇，以及苏剑鸣推门走了进来。 对于这三人，市一级的官员都不陌生，那是他们这一生都不想见的人。 林毅肃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赵靖宇更是他的得意门生，至于苏剑鸣，大家就更熟悉了，前不久还在一起共过事。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这三人是来办人的。 就是不知道，他们除了办张文渊，还办谁？ 所以，有些人心虚了。 林毅肃三人来到张文渊面前，赵靖宇和苏剑鸣分别站在林毅肃左右，这三人还没有开口说话，张文渊就吓瘫了。 林毅肃说道：“张文渊，其实我们早就注意到你了，也给过你机会，但是，你不仅不收手，而且还变本加厉，所以，你有今天，怪不得别人！” 赵靖宇手里拿着双规文书，递到张文渊手里，说道：“签字，还等什么呢？” 张文渊手指颤抖得连笔都抓不稳，勉强在上面歪歪扭扭写下张文渊三个字，张扬这才挥了挥手，让人把他架走。 张文渊被架出门，但是，张扬和林毅肃三人并没有走。 张扬把目光投向正在装鸵鸟的王守仁。王守仁脑袋一缩，就吓尿了。 张扬眉头一皱，看了一眼林毅肃，然后对评委席上的几位市领导说道：“今天这场闹剧该结束了！实话对你们说，你们请人炮制出的那份金盛源的资产评估报告有大问题，具体有谁参与过，我一定追查到底！” 张扬一说出这句话，眼见着几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但是，张扬的话还没有说完。 张扬回头看了一眼楚天元接着说道：“有些人以为自己在上边有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但是，我要告诉那些人，别做梦了，只要让我抓住证据，我连你们的后台一起办，不服可以试一试！” 张扬说完，转身朝外走去。但是当他走到门口时，又回头折返回来。 张扬来到楚天元面前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楚天元赶紧打断张扬后面的话，说道：“张扬，那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请你相信我……” 楚天元虽然是楚家二公子，哪怕是在京城也是说一不二，但是，他也被张扬今天的杀伐吓到了，尤其是张扬后面说的那句话，楚天元都不敢把原话转告给老爷子，他害怕把老爷子气死。 张扬呵呵道：“那你可不能让我等太久啊！” 楚天元立即点头承诺道：“一定一定！” 张扬这才走出了会议室。 冯耀庭和张文渊两人被押上一辆军车，由第十九局特别行动队押往皋兰都，张扬和林毅肃三人还乘直升机返回。 他们是走了，但是翰岳市政府投标现场却炸了窝，要知道，这几家公司为了拿下金盛源的经营权，前后付出了很多，光是公关费一项，花出去的钱，就是天文数字，哪能说算就算了？ 刚才有张扬在场，这几家公司的代表不敢作妖，但是张扬一走，这些人立即就翻脸了，其中，王守仁和王国栋成为他们围攻的主要目标。 原因很简单，金盛源经营权的转让，这两人的表现最积极，他俩的参与度也比其他人更深，所以，不找他俩找谁？ 与此同时，反恐总司令部里也正在召开高层会议。 就在张扬跟王伯军通话结束后，王伯军就果断做出决定，立即宣布冯耀庭被逮捕的消息，并通知相关人员召开紧急会议。 类似林卫峰这些距离较远、不能及时赶回的，就召开视频会议。会议议题就一条：整顿风纪，对冯耀庭所犯下的错误展开调查。 会议一开始，王伯军就黑着脸，问了一句：“情报处副处长沈逸韬来了没有？” 沈逸韬举了举手，说：“到！” 王伯军并没有看他，而是看着手里的一份文件说道：“会后你亲自通知张扬，让他回来一趟！” 沈逸韬皱了皱眉，说道：“王总，您有什么需要张扬配合的，我现在就可以联系他，让他给您回电话或者是发信息！” 王伯军一抬头，满脸怒容瞪着沈逸韬说道：“怎么？让他回来一趟有什么问题吗？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他现在翅膀硬了，就可以不服从总司令部的命令了？” 沈逸韬虽然很怕王伯军，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张扬太忙，走不开……” 王伯军突然一巴掌拍在会议桌上，情绪失控道：“忙忙忙！他在忙什么？忙到逮捕一个堂堂副司令，都没有时间跟我这个总司令打一声招呼吗？” 到这时，人们才知道，是张扬逮捕了冯耀庭。 这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冯家在军中的势力可远不止一个冯耀庭，除非他能把整个冯家连根拔起，否则，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对于王伯军的雷霆之怒，没有人敢往枪口上撞，但是没想到，沈逸韬今天像是吃错了药。 沈逸韬低声呢喃道：“人家张扬现在可是国安部的官员，执行的都是秘密任务，或许是纪律不允许！” 听沈逸韬这么一说，王伯军就更生气了，这跟张扬对他说的话如出一辙。 当他要张扬给他一个面子，把冯耀庭带回来处理时，那小子居然对王伯军说：您的面子没有那么大！ 这些小崽子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王伯军脸一黑，说：“沈逸韬，你出去！现在就给张扬打电话，让他滚回来！” 沈逸韬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拿着个手机出去了。 然而，当沈逸韬拨打张扬的手机时，张扬居然关机了。沈逸韬还不知道，张扬这时正在飞机上，无法接听他的电话。 沈逸韬又连续拨了两次，对方显示还是关机。他只好回到会议室，来到王伯军跟前说：“王总，张扬可能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他关着机！” 王伯军可不管张扬是否真不方便接他的电话，总之，只要张扬没有接电话，那就是张扬的错。 王伯军看向视频里老神在在的林卫峰说道：“林卫峰！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兵是吗？你把他当宝贝疙瘩护着，可是他呢？可曾为你长过脸？” 林卫峰不冷不热反问王伯军道：“王总召开今天的会议主要是批判张扬，还是批判冯耀庭？我怎么听上去感觉张扬的问题比冯耀庭还要严重？” 第309章 马屁话 林卫峰还有更难听的话没有说出来，你说张扬不给我长脸，张扬拿到那么多的集体和个人荣誉，那长的不是脸吗？ 林文峰知道王伯军心里有气，他之所以生张扬的气，就是因为张扬不让他随便拿捏而已。 这一点，林卫峰深有体会，张扬就是孙猴子，王伯军想当唐僧，时不时就给张扬念一段经。 但是，张扬心中自然有一本正经，你念的对，他就听你的，但是，你念的不对的地方，他肯定不会搭理你。 林卫峰知道，张扬之所以忤逆王伯军，一定是王伯军的做法让张扬反感了。 林卫峰一句话又把王伯军怼了回来，他更生气了。 这师傅徒弟简直是一个德行，真是多余问你！ 但是，王伯军也意识到自己今天的状态不对。说来说去，都怪张扬那个臭小子！ 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人正在生张扬的闷气，这个人就是沈逸玲。 沈逸玲乘坐的飞机一落地，她就开始联系张扬，但是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到后来好不容易打通了，张扬却不接她的电话。现在好了，又打不通了！ 沈逸玲不死心，又给他哥沈逸韬打电话，但是沈逸韬这会工夫正在看王伯军的脸色，哪敢接他的电话。 沈逸韬一看来电，又是他的那个作死的妹妹，他不耐烦地直接挂了。 沈逸玲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所有人都不接她的电话，她拉着一只行李箱，游走在皋兰都的大街上，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 走着走着，她突然眼前一亮，看见一家日式茶馆：岚樱町茶寮。 茶馆的装修风格和名字都让她耳目一新。 沈逸玲就拉着行李箱信步走了进去。 茶馆生意很清淡，秋山绘梨正坐在台里头戴耳机听歌，突然看见一个小妹妹走了进来。 秋山绘梨看见沈逸玲还带着行李，就知道她是刚到皋兰都，无处可去。 沈逸玲也没有要求去包间，而是就在一层大厅里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看都没有看秋山绘梨一眼，说道：“来壶茶！” 秋山绘梨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这个妹妹来头不简单。 秋山绘梨拿着茶单来到沈逸玲面前问：“请问小妹妹要一壶什么茶？” 说着就把茶单递到沈逸玲手里。 沈逸玲拿过茶单，指了指上面一款日本茶说道：“就要它！” 秋山绘梨淡淡一笑说道：“妹妹好眼光，只是我店里最好的茶，同时也是性价比最高的一款茶！” 说完就去准备了。 沈逸玲刚才点的是煎茶，煎茶是一款经典的日本茶，秋山绘梨没有骗她，这款茶真的很好。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很容易表现出一种颓废的情绪，沈逸玲现在就是这样，心不在焉，双目无神，每隔几秒，就会看一下手机。 她的这一表现看在秋山绘梨眼里，秋山绘梨就知道这个小妹妹一定是遇上事儿了。 出于职业习惯，她就想一探沈逸玲的底细。这里说的职业，并不是指她开茶馆。 你懂得！ 秋山绘梨准备好材料工具，用木托盘端着，款款来到沈逸玲的对面坐下，笑盈盈地说道：“小姐姐是第一次来皋兰都？” 沈逸玲少精无神回答说：“是啊！我没想到这个地方好荒凉！” 秋山绘梨咯咯一笑，说道：“看起来小姐姐今天心情不佳，其实，我倒觉得这里蛮好的，有一种古老而淳朴的美！” 沈逸玲不由得眼前一亮，就这三言两语，沈逸玲就被秋山绘梨的魅力征服了。 秋山绘梨用娴熟的手法烧水，洗茶具，沏茶，动作一气呵成，同时，她的嘴也没闲着。 “其实，我也不是本地人，刚来的时候，和你一样，就像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跟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但是，时间久了，慢慢习惯了，就爱上了这里，说实话，现在让我离开，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秋山绘梨说到这里，沈逸玲插话道：“可是，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来找人的，我是觉得，我的朋友长期生活在这样一个荒凉的地方，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寂寞！” 沈逸玲的话把秋山绘梨逗乐了。 秋山绘梨笑着说：“你呀你！你是来找男朋友的？别不好意思，姐比你大，什么没见过？不过，姐劝你一句，为男人担心，不值得！” 沈逸玲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是“男朋友”这个概念，要不是秋山绘梨说出来，她还真不敢奢望，因为她觉得，她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但是，当秋山绘梨说出来之后，她的心里还是感到美美的。 秋山绘梨见时机酝酿得差不多了，就问：“愿不愿意给姐透露一下，你的白马王子到底是谁？不瞒你说，皋兰都可不像京城那么大，人也没有那么多，其中，有头有脸的人就更少了，你说出来，没准我认识？” 沈逸玲扭扭捏捏了一会，突然问秋山绘梨：“你听说过张扬吗？” 张扬？ 秋山绘梨的嘴唇突然变得惨白，但是很快就镇定了，问沈逸玲道：“你说的可是拥有军人和警察两重身份的那个张扬？” 沈逸玲见秋山绘梨说的都对，她一激动说道：“是啊，就是他！” 秋山绘梨咯咯一笑道：“他可是名人，从官场到市井，请问，皋兰都还有不认识他的人吗？” 沈逸玲这下高兴了，总算能找到张扬了。 沈逸玲急切地问秋山绘梨：“张扬是不是经常来你这里？” 但是，她没想到秋山绘梨却摇了摇头说：“没有，一次都没来过，但是来我这里的人，大部分是皋兰都官场上的人，他们来我这里喝茶，聊天，几乎人人都会提到张扬，我也是听得多了，就对这个人有了印象。” 沈逸玲又有些失望。 “啊，原来是这样啊！” 沈逸玲是单纯，但是她并不傻，她能猜到，那些人会怎么说张扬，准没有什么好话。 如此说来，就算眼前这个女人认识张扬，也绝不可能是张扬的朋友。 而且，她记住了刚才她第一次提到张扬时，从这个女人眼神里流露出的表情，那是一种恐惧的表情。 沈逸玲用她那单纯的目光，认真审视了一番秋山绘梨，尽管她也是女人，但她还是觉得这个女人很美，美得毫无瑕疵。 秋山绘梨见沈逸玲突然这么认真看她，她噗嗤笑了。 秋山绘梨开玩笑说：“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担心我勾引你的张扬哥哥呀？” 沈逸玲摇了摇头说：“姐姐你误会了，其实我和张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我就是觉得姐姐你长得好美！” 秋山绘梨以为沈逸玲很单纯，所以对她并不设防，再加上刚才不轻不重这一记马屁话，让她立刻就对沈逸玲的好感度提高了不止一倍。 第310章 那个家伙挺辟邪 “哦？那你为什么打听他？”秋山绘梨笑眯眯地问。 沈逸玲也笑了，说到：“不瞒姐姐，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一个人跑这么远，临走时，我的小姐妹们对我说，皋兰都可乱了，逮住好看的落单女人，二话不说就压住脱裤子，我不是觉得张扬那个家伙挺辟邪嘛！所以就哈哈哈哈~” 原来是这么回事！ 秋山绘梨也跟着笑了，但是笑着笑着就觉得索然无味了，心不在焉敷衍道：“确实挺辟邪的！” 然而就在这时，沈逸玲的电话响了。 沈逸玲一看，是沈逸韬。沈逸韬在电话里问：“沈逸玲，你在哪儿呢？” 沈逸玲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她赌气说道：“我不用你管！” 沈逸韬担心沈逸玲出事，问：“你是不是还没有联系上张扬？” 啊？秋山绘梨立刻警觉起来，原来这个小妮子在骗人！ 沈逸玲只好说：“他不接我电话！” 沈逸韬说：“他不是不接你电话，而是在执行任务，不方便接听你的电话，你直接去南城分局找他，他就住在那里！” 沈逸玲一高兴，说：“谢谢哥！” 挂断沈逸韬的电话，再看秋山绘梨时，已是一脸阴云。 沈逸玲奇怪道：“姐姐你怎么了？” 秋山绘梨没有兴趣再理她，说道：“没什么，有点不舒服！” 沈逸玲赶紧起身拉上行李箱就要走，由于太高兴，她居然忘了付账。 秋山绘梨也没有跟她要，就那样看着她走了。 只是，当沈逸玲刚出门，秋山绘梨就立即打出去一个电话说道：“刚从店里出去一个女孩，你把她给我绑了！” 张扬刚刚回到皋兰都，开了手机一看，有二三十个未接来电，其中，主要以沈逸玲和沈逸韬兄妹两人为主。 张扬先给沈逸玲回拨过去，发现她的手机已经关机。 张扬又把电话打给沈逸韬，问：“有什么事这么急？” 沈逸韬一听张扬的口气，就知道他没有见到沈逸玲。 沈逸韬火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张扬！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沈逸玲大老远跑去找你，你居然不接她的电话，害得她一个弱女子，人生地不熟在皋兰都的大街上流浪，你还是个男人吗你？” 张扬被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也不解释，直接问沈逸韬：“她现在人在哪里？” 沈逸韬更生气了，骂得更凶了：“你还有脸问我？我还要问你呢！我在一个小时前跟她通过电话，我告诉她你在南城分局，让她去找你，难道说她不在南城分局吗？” 张扬一听，就感觉不妙。皋兰都不大，打个车，一小时可以围皋兰都转两圈，最关键的问题是，沈逸玲的手机关机了。 这很不正常！ 张扬顾不上再跟沈逸韬啰嗦，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张扬立即叫来辛梓铭，对辛梓铭说：“马上定位一个电话！” 张扬把沈逸玲的电话号码告诉辛梓铭。 辛梓铭手里现在已经有了一套最新技术的手机定位设备，再不需要求助运营商了。 辛梓铭经过一系列的复杂操作后，很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信号完全消失了，找不到！” 张扬说：“那你就定位她最后一个电话是从哪里打出的！” 几分钟后，辛梓铭说：“找着了，在驼铃路，这个电话拨打过110，但是，时间还不到一秒，没有通上话！” “再查查倒数第二个电话是从哪里打出的？” 辛梓铭很快就说：“找到了，在岚樱町茶寮！” 张扬说道：“去叫上羽荞，立即出发！” 张扬、羽荞和辛梓铭三人来到岚樱町茶寮的时候，正好赶上刘云天也在门口下了车。 刘云天一看见张扬气势汹汹的样子，他不由得头发跟发紧，但他还是上前跟张扬打了一声招呼：“张扬？你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 张扬也顾不上跟他客气，说道：“来找一个人！” 刘云天还想问张扬来找什么人，但是，张扬已经带着辛梓铭和羽荞先一步走进茶馆。 秋山绘梨就在台里坐着，看见张扬她毫不慌张。 张扬从来没有见过秋山绘梨，但是他认识她。 张扬掏出证件给秋山绘梨一亮，说：“查看一下你店里的监控！” 秋山绘梨朝旁边一间小屋一指，说：“那里！” 尽管她已经看见她姐夫刘云天就跟在张扬身后，但是也不敢有任何不同意见。 辛梓铭立即推门进了小屋。 这个时候，刘云天也进来了。刘云天见张扬并不想搭理他，所以他只是朝张扬尴尬地笑了笑便上了二楼。 几分钟后，辛梓铭出来了，对张扬说：“一个小时以前的监控记录都被删除干净了！” 张扬回头一眼盯住秋山绘梨，问：“为什么？” 秋山绘梨脸不红，心不跳说道：“啊，我们的监控今天突然坏了，刚刚修好！” 张扬冷冷一笑，问秋山绘梨道：“是吗？怎么会这么巧？” 秋山绘梨见张扬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也突然生起气来，反问张扬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是故意的？” 而这个时间，辛梓铭又一个人走进监控室，在设备上鼓捣。 张扬看着秋山绘梨说：“我没有说你是故意的，我只是怀疑！我问你，一个小时前，有没有一个女孩从你店里离开？” 从这一刻起，秋山绘梨已经决定不打算好好回答张扬问题了，她也冲张扬冷笑一声说道：“来我这里的女孩多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面对秋山绘梨的胡搅蛮缠，张扬一时不得不忍着怒气，大体描述了一遍沈逸玲的相貌特征。 秋山绘梨心里冷笑，哼！这个小妮子果然在骗我！ 但是她嘴里却说：“对不起，我不记得有你说的这么一个人！” 张扬知道秋山绘梨在睁眼说瞎话，因为店里的生意很清淡，只要进来一个人，她不可能记不住，但他还是强压怒火，说道：“你慢慢想一想，或许你能记什么来！” 然而，秋山绘梨根本就不搭理他，拿起耳机，往头上一戴，开始听歌。 就在这时，辛梓铭推开小屋的门喊道：“数据恢复了！” 第311章 咱们回家 一听说数据恢复了，最激动的人不是张扬，而是秋山绘梨。她一把摘掉耳机就要往小屋冲，但是还没冲出台，就被羽荞伸手拦住了。 张扬冲入小屋，第一眼就认出了沈逸玲。 这已经很明显了，沈逸玲的失踪跟秋山绘梨有关，具体是不是被绑架还不好说，但是，一想到秋山绘梨的背景，张扬不由得替沈逸玲捏一把冷汗。 张扬一脸凶神恶煞来到秋山绘梨面前，一伸手夺过秋山绘梨的手机，调出通话记录一看，已经被她删得干干净净。 张扬基本可以确定，是秋山绘梨伙同他人绑架了沈逸玲。 张扬把手机递给辛梓铭道：“恢复数据！” 辛梓铭接过手机就开始飞快操作。 然而，刘云天此时就在二楼的楼梯口站着，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张扬从进门开始就粗暴对待秋山绘梨。 这可是他的店，秋山绘梨更是他的小姨子，有道是，打狗还得看主人，更何况，秋山绘梨就是他的小宠物、心头肉，刘云天已经忍张扬很久了。 刘云天火冒三丈冲下楼梯，来到张扬面前，很不客气地对张扬说：“张扬！你过分了啊！” 张扬连看都没有看刘云天一眼，对他的责备更是一个字都没有回应，而是问秋山绘梨：“你为什么要说谎？” 秋山绘梨看见刘云天竟然主动站出来帮她说话，刚才还慌张的神色，立刻就恢复了镇定。 秋山绘梨冷着脸，狡辩说：“我没有说谎！” 张扬还没有说话，刘云天插进来说：“张扬，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她是我的小姨子，你真的一点面子不给我吗？” 张扬回头看了一眼煞笔刘云天，秋山绘梨的间谍身份，刘云天有可能不知道，但是，如果说他连秋山绘梨是个人本人都不知道，张扬却不信。 张扬很不客气地对刘云天说：“刘副厅长，这话你不应该说，我张扬从来不会看谁的面子就不办案，我劝你躲远点，好自为之！” “你……”刘云天很想跟张扬当场翻脸，但他还是没有那个胆子。 就在这时，辛梓铭说：“数据恢复了，这部手机在沈逸玲失去联系前五分钟打过一个电话，电话号码是” 张扬命令辛梓铭：“立即定位！” “是！” 当辛梓铭说出那一串电话号码时，秋山绘梨的脸色变得惨白。 她害怕了！ 这一点，就连刘云天也看出来了，所以，他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定位很快就完成了。 辛梓铭说：“找到了，在距离此地五百米、一个名字叫阳光花园的小区15号楼，从高清地图看，是一栋三层别墅！” 张扬用手一指所有人，对羽荞说：“收了他们所有人的手机，看住他们！” 然后就冲出茶馆，一扑跳上车，一脚油门就朝阳光花园冲去。 张扬来到阳光花园十五号楼，见果然是一栋陈旧的三层小楼，院子里停着一辆丰田商务，后座车门还半开着。 张扬停下车，纵身一跃，翻过围墙，从腰间拔出沙漠之鹰，走近那辆丰田商务车一看，里面没有人，但是有一个拉杆箱在车上，拉杆箱旁边扔着一部被踩碎的手机。 这部手机张扬认得，是沈逸玲的。 张扬怒不可遏，一个助跑，一跃而起，一肩膀撞向一扇窗户，窗玻璃应声碎成渣渣，他本人一个翻滚进了客厅。 此时，二楼的人听见楼下剧烈响动，立即冲下楼来查看究竟，但是，当他刚露出脑袋，正赶上张扬黑洞洞的枪口。 这是一个瘦的跟干猴一样的中年人，惊恐的眼睛瞪得像牛眼一般大，张扬的枪口抵在他的脑门上，怒吼道：“人呢！” 干猴吓得连声都发不出来了，用手指了指楼上。张扬一拳将这家伙ko，歘欻欻冲上二楼。 但是，当他一露头，就见一把亮晃晃的匕首朝他迎面刺来。 由于匕首反光，张扬早有防备，他脑袋一偏，躲过了对方刺来的匕首，沙漠之鹰直接怼在对方的心窝子上扣动了扳机。 轰！一声响，子弹从前胸进去，后背穿出，拳头大的血窟窿从这头能望到那头。 这是一个人高马大的胖子，胖子的身体轰然倒下，血流如注，但是他并没有立即死去，从他的脸上能够看出惊讶与恐惧。 但是，就这个伤情，估计再活不过一分钟。 由于张扬出离的愤怒，所以，他再次将枪口塞进胖子的嘴巴里，又是轰的一声，结束了这个恶徒的生命。 张扬来到开着门的一个房间，看见沈逸玲被捆绑得像个粽子躺在床上，嘴巴上贴着塑料胶带，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有泪痕，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张扬走过去，一把扯掉她嘴巴上的胶带，问：“他们把你怎么样了没有？” 沈逸玲不说自己有没有受到伤害，而是用脑袋一下一下顶在张扬胸口，哭着说道：“都怪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呜呜呜~” 这一刻，张扬的心感到痛了，不是被撞得痛，而是沈逸玲的话刺痛了他。 张扬把沈逸玲一把搂在怀里，心痛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久以后，方靖川亲自带人来了，随行警察在清理现场，方靖川来到张扬面前，问：“有没有事？” 张扬没有回答他有事没事，而是告诉他说：“你亲自去把秋山绘梨给我带回来！” 方靖川毫不犹豫回答道：“是！” 张扬一把抱起沈逸玲，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咱们回家！” 沈逸玲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咪躺在心爱的主人怀抱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但是一颗心却幸福得无以复加。 张扬明明什么都没有对她说，但似乎又对她承诺了一切，让她不忍心对张扬再提半分要求。 去他的天长地久！ 这就足够了！ 当方靖川带人来到岚樱町茶寮时，羽荞和辛梓铭已经接到张扬的电话离开了，但是刘云天还在。 张扬本来是可以亲自去逮捕秋山绘梨的，但是，既然方靖川已经来了，那么，还是由方靖川去比较合适，毕竟这是刑事案件，理所当然应当由当地警方负责，他现在毕竟不再是公安局局长，也不再是省扫黑除恶领导小组的副组长了。 他当然也可以以间谍罪的名义逮捕秋山绘梨，但是时机还不成熟，他不想过早打草惊蛇。 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讲，秋山绘梨作为一名间谍，她今天的行为，其实是不明智，也是不成熟的，张扬早就想找她的麻烦，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由头。 这下好了，她亲自给张扬送来了把柄，以绑架罪逮捕她，就连她的同伙都不会怀疑张扬的真正动机。 第312章 滚一边去吧 方靖川带人大摇大摆走进岚樱町茶寮，看见刘云天正站在秋山绘梨对面，好像是在问她话。 方靖川跟刘云天打了声招呼道：“原来刘厅长也在啊！” 刘云天一看，方靖川居然还带着人来，这架势分明是要搞事情，他的脸立刻就拉长了。 “方靖川，你想干什么？” 方靖川腰板挺得倍儿直，公事公办道：“刘副厅长，得罪了！我知道这是你的茶馆，但是，你的店长秋山绘梨小姐涉嫌策划和指挥了一起绑架案，我们现在要传讯她！” 刘云天一看，方靖川既然知道这家店是自己的还要带走秋山绘梨，他就来气了，敢情就连一个南城分局的方靖川也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面子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也不够用了？ 刘云天威胁方靖川道：“方靖川，你最好明白你在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秋山绘梨策划了你说的绑架案？” 方靖川底气十足回答道：“刘副厅长，我非常明白我在说什么，目前虽然没有百分之百的证据可以证明秋山绘梨小姐亲自策划了这起绑架案，但是可以确定，秋山绘梨小姐是重要的嫌疑人，所以，我今天必须要带走她！” 刘云天一看，这个方靖川的脑子出了问题，为了一个张扬居然不惜跟他翻脸。 刘云天进一步开导方靖川道：“方靖川，我知道你跟张扬走得近，但是你要明白，对于皋兰都来说，张扬只不过是一个过客，而你我才是要一辈子打交道的人，你觉得你这么做值得吗？” 方靖川鼻孔里呵呵一声，心里吐槽：想得倒是美，不收拾掉你，张扬会离开皋兰都吗？ 方靖川眼睛看着天花板说道：“刘副厅长，我方靖川依法办案，从来都不会想那么多，也不该想那么多，我劝刘副厅长还是让开，不要干扰我们正常办案！” 刘云天一看，这个家伙是说不醒了，不给他点厉害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姓啥！ 刘云天怒喝一声：“方靖川！” 方靖川一个立正：“到！” 刘云天大声命令道：“我命令你，立刻带人离开！” 但是，他没有想到方靖川这回没有按他说的做，而是说：“对不起，刘副厅长！请你让开！我要抓人！” 方靖川朝身后一招手，就有两名警察朝台方向走了过来。 刘云天这回也真怒了。 “我看谁敢？” 刘云天毕竟是现任省公安厅副厅长，两名警察还没有走到跟前，就被他喝退了。 方靖川一看，这哪里能行？今天抓不回去人，他怎么向张扬交代？ 既然手下的兄弟们不敢上，那就只能他亲自上了。 方靖川只好对刘云天说：“刘副厅长，人，我今天是一定要带回去，你是拦不住的！如果你今天硬要拦，那么对不起了，我不仅会把张扬叫来，我还会把陆明杰厅长叫来，你最好是想清楚了！” 刘云天本来是想用权势来压方靖川，这已经是他最后压箱子的底牌了，但是方靖川却搬出张扬和陆明杰来，若是这两个人来，他哪个都压不住。 不仅压不住，弄不好还会把老本折进去。 刘云天只能屈服了。 他摆了摆手说：“你随便！不过，方靖川，你记住，今天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方靖川根本没有回应刘云天后面的话，而是再次朝身后的兄弟们挥了挥手说：“带走带走！” 秋山绘梨被两名警察一左一右架着离开了。 人刚出门，就听见刘云天怒摔杯子的声音，而且还破口大骂：“张扬！方靖川！老子就是舍了这个破官不当，也要弄死你们这两个王八蛋！” 方靖川人还没有上车，刘云天的叫骂声他自然是听见了，但是他并不生气。不仅不生气，他反倒笑了。 心想，你越是疯狂，死得就会越快。 张扬平时就住在办公室里，他在皋兰都没有宿舍，所以，他只能在南城分局附近找了一家比较好的酒店，开了一个套间。 张扬对沈逸玲说：“你先去洗个澡，我去给咱俩买点吃的！” 但是，沈逸玲却拉住张扬的胳膊不让他走，她知道张扬是个工作狂，她害怕，张扬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 沈逸玲说：“我要你陪我！” 张扬看她可怜，说：“好，你去洗澡，我肯定不走，我点外卖！” 沈逸玲这才放开张扬，去了卧室。 张扬长舒了一口气，给沈逸韬打通电话。 沈逸韬第一句话就问：“人找到了吗？” 张扬说：“我敢找不到吗？我要是敢把人弄丢，看你不吃了我？” 听张扬这么说，沈逸韬也松了一口气，哈哈一笑说道：“张扬啊，虽然有些话由我说不一定合适，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可知道，我的这个傻妹妹从来就没有对哪个男人上心过，你是唯一的一个，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扬说道：“我明白！” 说到这一点，沈逸韬也无不担心道：“你明白就好！我的意思是，你如果对她没有那个意思，你就不要伤害她！” 张扬心想，你说得倒是容易，你教教我，怎么样才能做到，既不爱她，还不伤害她？ 问题是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那样的事！ 张扬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沈逸玲在你看来是个孩子，但实际上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也一样！” 沈逸韬说：“好好好！算我多管闲事！” 说完，就要挂电话，但是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 “啊，让这个小妮子害得我差点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王总让你回来一趟！” 张扬一愣：“他让我回去有什么事？” 沈逸韬说：“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为冯耀庭的事吗？” 张扬不解道：“冯耀庭犯得是间谍罪，跟他有什么关系，难道他还想包庇冯耀庭不成？” 沈逸韬赶紧打断张扬说道：“你可不要那样说，而且，王总也不是那样的人。据我分析，王总可能单纯就是嫌你没有给他面子，在生你的气。” 张扬说道：“请你转告他，我很忙，没有时间回去。另外，你再帮我传一句话，你告诉他，气大伤身，官僚主义作风要不得，干工作更不能倚老卖老！” 沈逸韬说道：“你滚一边去！我可不敢！我就说你忙，回不来就行了！” 沈逸韬这回是踏踏实实挂了电话。 他这回是真的踏实了，他家的那个疯丫头总算是有人管了！ 第313章 还记得那枚榴弹炮吗 当沈逸玲洗完澡，换上一身居家服来到客厅时，张扬点的外卖也到了。 沈逸玲光着脚，香喷喷地盘腿往沙发上一坐，张扬看着也十分养眼。 张扬打开餐盒，说：“饿坏了？吃饭！” 这一刻，在沈逸玲的眼里，张扬体贴得像个大哥哥。她从来没有想过，张扬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沈逸玲得寸进尺说：“不，我要你喂我吃！” 张扬瞅了她一眼说：“滚一边去！” 沈逸玲忽然想起小时候跟玩伴过家家的事，憋不住笑了。 男人至死是少年，张扬在对待女人这方面依然害羞得像个孩子。 沈逸玲饿坏了，不再等张扬喂她，抓起筷子就往嘴里塞。 吃到一半，张扬问沈逸玲：“你是从哪里学会奥克语的？” 沈逸玲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说：“这事儿说来话就长了！” 沈逸玲喝了口汤，咽下嘴里的食物说：“上大学的时候，大学里开设小语种课，其中就有一门奥克语，当时没有人报，我觉得好玩，所以就报了。结果，全校就五个学奥克语的，但是，那个老师不错，虽然学生少，但她教得特别认真，而我是五个人里学得最好的。 “大四那一年，学校让实习，我就去了法国南部一个叫奥克谷底的地区，在哪里待了半年，就这样学会了！” 张扬说：“将来要是有机会，你带我去一趟那里行吗？” 沈逸玲说：“好啊好啊！那里可好玩了，那里的自然风光很美，那里的人也很善良，很单纯！” 张扬有感而发道：“是啊，要不然，以斯拉怎么会被骗得那么惨！” 一提到以斯拉，两人都很难过，以斯拉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即使是变成魔鬼，也没有真正伤害他们。 沈逸玲站起身，拉开皮箱，从里面取出一本外观看上去很古老的笔记本递到张扬手里，说：“这个给你！完璧归赵！” 张扬接过来，翻开一页一页地看了看，这些天书一样的文字，他虽然看不懂，但是他却充分感受到了一个孤独的灵魂在向他诉说着什么。 张扬合上日记本说：“你教我奥克语，我也想学！” 沈逸玲说：“好呀！那就从现在开始！njar” njar是吃饭的意思，张扬跟着学了一遍。 沈逸玲夸奖张扬说：“说得不错！” 这天晚上，张扬在客房的沙发上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当沈逸玲醒来时，张扬就不见了。 桌上放着早餐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我已经给你买了机票，你今天就回去，在家等我！航班信息在你的手机上，听话！” 沈逸玲突然一下感觉身边空落落的，但是心里却感觉住进了什么。 那句“在家等我”，算不算是对她的承诺呢？ 沈逸玲打开手机信息一看，上午十点的飞机。 这回，她很听话，吃完早餐，收拾好行李，给张扬发了一条信息就走了。 上午九点，张扬在一间询问室里见到了秋山绘梨。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一个开茶馆的，怎么能动用那么多的杀手力量，而且，这些杀手还个个带着热武器，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是谁？” 张扬不去问绑架沈逸玲的事，那是方靖川该干的，而他则开门见山，直接了当，问他最关心的问题。 对于张扬的问题，秋山绘梨虽然感到突然，但是她仍有准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既然张扬早就知道是她干的，为什么迟迟没有动她。 秋山绘梨笑了笑说：“张局长抬举我了，正如你所说，我只是个开茶馆的弱女子，手上哪有什么杀手？这件事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只是受人之托，传了个话而已。 “说白了，既不是我想杀你，也不是我动手杀得你，这件事你不能怪我！” 秋山绘梨果然伶牙俐齿，心理素质极好。 张扬说道：“就算在这件事上你只是一个传话人，但是，你的责任仍然不小，你的话传给了谁，这不算为难你？” 秋山绘梨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你想多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是外国人，而且，我拥有外交官身份，享有无可争议的外交豁免权，你是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是吗？”这一点张扬倒是没有想到，但是，张扬对《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相关条款也是非常熟悉的，“就算你真是外交官，就算我不能直接逮捕你，但是，你参与刺杀驻在国官员证据确凿，我们可以宣布你为不受欢迎的人，并要求派遣国将你召回或者限期离境，这没错？” 张扬立即叫来辛梓铭说：“去查一查，秋山绘梨是否拥有外交官身份？” “是！”辛梓铭领命出去了。 张扬说得没有错，驱逐出境看似算不上什么严重的惩罚，但是秋山绘梨却不愿意面对，如果她真的被驱逐出境，她的结局会相当的惨。 过了几分钟，辛梓铭就去而复返了。 辛梓铭说：“真的有！” 张扬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张扬再次看向秋山绘梨说道：“那么我们就按照你外交官的身份处理，我这就联系你们派遣国大使馆！” “别！”秋山绘梨说道：“你等等！” 张扬不解道：“还等什么？你不是说你是外交官，主动要求享受外交豁免权吗？” 秋山绘梨说：“我不想回去，我想用一个条件和你交换！” 张扬问：“什么条件？” 秋山绘梨卖了个关子，说：“我这个条件说出来，你肯定会感兴趣！” 张扬说：“那也得看看是不是我需要的！说来听听？” 秋山绘梨说：“你还记得那一枚榴弹炮吗？” 张扬说：“我当然记得，反应稍微迟缓一点，我就不能坐这里和你说话了！” 秋山绘梨说：“我用这个信息来和你换，怎么样？我告诉你是谁干的，你把我放了怎么样？” 张扬摇了摇头说：“再加一个条件！” 秋山绘梨问：“什么条件？” 张扬说：“你先告诉我这件事再说！” 秋山绘梨翻了个白眼，说了句：“奸商！” 第314章 他们的命门 秋山绘梨说道：“在漠川县驻扎着你们的一个炮兵旅，这你知道？” 张扬点了点头说：“嗯！” 秋山绘梨又问：“你可知道那个炮兵旅下辖的火力营的营长是谁吗？” 张扬摇了摇头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秋山绘梨说道：“这个火力营的营长名叫冯言枢，是冯耀庭的大哥冯耀瑾的小儿子，那一炮就是他放得！” 关于那件事，张扬曾怀疑过冯家，但是他真没有想到冯家做事居然会如此疯狂不计后果。 但是张扬一想，还是有些不合理，冯家绝不会因为想铲除他一个小小的特战队队长，就冒那么大的险。 这里边一定另有原因。 张扬眉毛一挑，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你随便编这么一个故事，我就会信吗？” 秋山绘梨有些急眼，说道：“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我说的是真的，我手里有证据！只要你放我回去，我就会把证据拿给你，这总可以了？” 张扬并非不信，他只是想不通。 张扬接着说道：“那么，你们是拿什么条件来跟冯家交换的？这可是一桩大买卖啊！” 秋山绘梨脸一黑，说道：“对不起！你的条件超出了我们约定的范围！” 张扬说：“我刚才答应你的前提是两个条件，我本来就有再提一个条件的权利！” 秋山绘梨摇了摇头说：“换一个，这个真不能说！” 秋山绘梨的态度非常坚决，张扬相信，就算再逼她，她也不会说的，关键是此人真的拥有外交豁免权，对她最大的惩罚就是驱逐出境，那样一来，反倒是张扬不愿意，这个人留着对他还有大用处。 想明白这一点以后，张扬让了一步说：“好，那就说说楚家的事！” 秋山绘梨看了一眼张扬，嘴角明显挂着冷笑问道：“你想听楚家什么事？” 张扬说道：“当然是我不知道的事了！” 秋山绘梨想了很久才说：“有一家华夏财务顾问公司你听说过吗？” 张扬点了点头：“说来听听。” 秋山绘梨说道：“华夏财务顾问公司实际上是一家地下钱庄，是专为你的国家的一些贪官洗钱用的！” 张扬点头：“继续说！” 秋山绘梨接着说道：“有证据表明，这家钱庄每年的资金流水都不下几百亿，在这些资金当中，只有占比很少的一部分是正常投资，其余资金都是见不得光的非法资金。” 张扬问：“你是说，这个华夏财务顾问公司是楚家的？” 秋山绘梨点了点头说：“没错！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叫庄明哲，此人的大伯就是大名鼎鼎的庄知许。这个庄知许表面上是个公知，而实际上就是楚家的财务大总管！” 这可真是一颗大雷，秋山绘梨不愧是一名合格的间谍，居然知道楚家这么多事！ 今天这件事一旦让楚天元知道了，不知道他是该后悔上一次对秋山绘梨出手呢，还是该后悔上一次没有直接把秋山绘梨杀了呢？ 由此，张扬也联想到一些事情，为什么楚家在官场上会一直如鱼得水，甚至是一些官位明显高于楚家的人，也愿意自降身份充当楚家的马前卒呢？ 原因不外乎两点：第一，那些人要想往海外转移资产，就需要楚家帮忙；第二，一旦找楚家帮了忙，那么他们的把柄就自然落在楚家手里，成为楚家随时都可以拿捏他们的命门。 由于时机尚不成熟，所以，张扬始终没有揭穿秋山绘梨间谍的身份。 张扬说道：“我遵守承诺，今天就放你出去，但是你出去以后也要履行承诺，把冯言枢参与谋杀我的证据给我，否则，我还会抓你回来！” 秋山绘梨点了点头。 张扬说：“还有最后一点！” 秋山绘梨一听张扬还有条件，气得差点骂人。 但是张扬却说：“稍安勿躁！我的意思是咱俩今天的交易只有你知我知，刘云天一旦问起，我为什么会放你出去的时候，你就说是你抵死不认，我们手里又没有证据，所以，方靖川就把你放了，明白吗？” 原来是为这件事？秋山绘梨虚惊一场。 秋山绘梨发誓说：“请你放心，今天的话，只要你不说，我到死都不会说！” 张扬出去以后把方靖川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俩人嘀嘀咕咕一会，方靖川哈哈一笑道：“明白！” 刘云天从昨晚到现在忙不迭地打电话，忙不迭地求人托关系。 但是，偌大一个皋兰都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接他的买卖。 那些人都是一个口径：“除了张扬，换任何人我都可以帮你办！” 废几把话，除了张扬，我还用得着求你们吗？ 正当他黔驴技穷，胡子拉碴，一脸憔悴，坐在茶馆里愁眉不展的时候，秋山绘梨全须全尾回来了。 秋山绘梨看见刘云天的样子，还以为他病了，关心道：“姐夫，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刘云天围着秋山绘梨转了一圈，用吃惊的眼神看着秋山绘梨，就像不认识似的，说：“你没事？” 秋山绘梨有点害羞地躲避着刘云天的目光说道：“啊呀！姐夫，我真没事儿！” 刘云天有点不可置信问道：“落到张扬手里，他还能让你好端端地回来？” 秋山绘梨责怪刘云天道：“姐夫，瞧你说的什么话？我又没有做什么，他们手里也没有证据，不放我还能怎么样？” 刘云天还是有点不相信问道：“是张扬放你回来的？” 秋山绘梨摇了摇头说：“没有！是方靖川！方靖川说，看在姐夫你的面子上，就让我回来了！” 秋山绘梨这么一说，刘云天才松了一口气。自此，他也原谅了方靖川，他甚至可以理解方靖川的难处。 刘云天说：“好，我抽时间请方靖川吃个饭，也算还他一个人情！” 刘云天的表现，也让秋山绘梨十分感动，她甚至觉得自己对不起刘云天。 秋山绘梨一把抱住刘云天说：“姐夫，在这个世界上你对我最好了，谢谢你！” 秋山绘梨的“突然袭击”让刘云天呆立当场，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把推开秋山绘梨说：“脏死了，快去洗澡，洗了吃饭！” 就连刘云天自己也感觉到，他这个姐夫已经当成爹了！ 第315章 颇有微词 正当张扬在皋兰都官场再度掀起反腐浪潮的时候，张扬在国安部本来就不存在的根基已经有人急不可耐下手了。 “张扬明明是国安部的官员，他却跑到皋兰都反腐去了！他这叫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不务正业！” “何止是不务正业？我看他是没有在皋兰都捞到好处，借机挟私报复去了！” “你俩的观点我都赞同，首先，据我了解，冯耀庭一直看不上张扬，前不久还怂恿下面的人调查张扬，后来，据说冯耀庭还安排狙击手差点击毙张扬，结果怎么着？张扬利用冯耀庭这次私自外出的机会，直接把他给抓了！这不就是典型的公器私用，打击报复吗？ “第二点，听说他还顺手抓了翰岳市的市委书记张文渊，据说就因为张文渊看不惯张扬贸然闯入会场抓人，说了他几句，他就顺手把张文渊给抓了！” 说这话的人是国安部第八局的局长贾义。张扬自从来到国安部，从来也没有参加过一次内部会议，跟这个贾义也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对张扬居然有这么大的成见。 或许有一个明面上可以理解的原因，那就是张扬的第十九局的工作跟贾义的第八局的工作，在很大程度上是重合的，两个局之间存在着竞争。 但是，就算如此，也没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部长秦正勋在低头看一份文件，一言不发，常务副部长白锦程则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在整理发言稿，而其他几位副部长们则是饶有兴致地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张扬的坏话。 会议还没有正式开始。 秦正勋终于看完了文件，他看了看桌上的手表说：“现在开会！” 秦正勋一说话，下面的人立刻鸦雀无声。 秦正勋抬起头，目光从刚才说话的几人脸上扫过，说道：“强调一下纪律！” 刚才说话的几人预感到情况不妙，吓得立即低下头。 秦正勋毫不留情地说：“这里是国安部的高层会议，而不是长舌妇们搬弄是非的地方！” 秦正勋这一波打击下来，让刚才说张扬坏话的几人连死的心都有了，长舌妇是个什么玩意儿？长舌妇有资格人模狗样坐在这里开会吗？ 秦正勋这才问坐在自己旁边的白锦程道：“张扬回来了没有？” 白锦程看了看表说：“应该快了，现在在飞机上！” 秦正勋说：“我们先开着，一边开一边等他！” 从秦正勋对待张扬的态度来看，这几人今天显然是踢到石头上了。 但是，这也并不能说明这次有组织有预谋的试探就没有效果，这些人至少试探出了秦正勋对待张扬的态度，以后做事自然会对症下药，避实击虚。 接下来的会议就由常务副部长白锦程主持。 依照惯例，会议第一项，是由各个局分别汇报近段时间的工作情况、对于已经开展的工作内容的工作进展，以及是否有什么困难需要部里解决等等。 今天也不例外。 首先从第一局开始。 张扬是今天早上七点才接到开会通知的，平时的会议他可以不来参加，但是今天这次会议则非比寻常，秦正勋特意强调，张扬必须参加。 接到通知后，张扬没有片刻耽搁，立即乘直升飞机往回赶，尽管如此，他还是迟到了。 会议九点钟召开，而他最快也需要到九点半才能赶到。 白锦程一边听各个局汇报工作，偶尔做两笔笔记，但是，他更多的时间却是在盯着桌上的那只表。 指针刚刚指向九点半，正轮到第八局的局长贾义汇报的时候，会议室门外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 “报告！” 紧接着，便有人从里面打开门，张扬大步走了进来。 除了白锦程，这还是国安部的高层官员们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张扬。 张扬身高一米八五，身材健壮，身板挺直，一脸正气，年轻而英气逼人，说起话来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让一些猥琐之辈们看他一眼就会感到自惭形秽。 但是，这对于张扬来说并非好事，换句话说，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光是他那伟光正的形象往那里一站，就可以树敌。 其他人倒还好，第八局的局长贾义只是偷偷瞄了张扬一眼，就恨得牙根痒痒。 张扬对所有人敬了一个军礼，说道：“对不起！张扬来迟，给大家添麻烦了！” 秦正勋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说道：“张扬啊，不必拘礼，你来迟是有原因的，坐！” 张扬朝秦正勋点了点头说道：“好的！” 张扬能感觉到秦正勋的善意，但是他并没有说一句讨好秦正勋的话。 这很符合他的人设，也符合他在秦正勋眼里的印象。 由于张扬是第十九局的局长，在所有局里排在末尾，虽然排名不分先后，但是人们已经习惯按顺序坐座位，所以，张扬就坐在最后。 接下来，会议继续进行，第八局的局长贾义接着汇报工作。 原本，贾义汇报他第八局的工作就可以了，但是不知道他是有意想挤兑张扬，还是工作真的需要，他一开口居然把话题扯到第十九局。 “各位领导、同志们！我这边的情况跟别的局有所不同，由于我们部里又新成立了第十九局，而第十九的工作又是跟我第八局的大部分工作高度重合，所以啊，我的意思是，我们这边手头积压着的一些工作，是否可以分一部分给第十九局？毕竟，第十九局刚刚成立，也是需要拿一些小案子来练兵的！” 贾义看了一眼张扬，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说：“正好，今天第十九局的局长张扬也在，不知道张扬同志意下如何？” 张扬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贾义，只不过，他在来国安部之前就做过一番功课，他知道贾义是第八局的局长，同时也知道这个贾义在背地里对他的为人处事颇有微词。 关于这些信息，张扬都是通过他现在的办公室主任潘建良了解到的。潘建良原来是第八局的办公室副主任，对贾义十分了解。 潘建良说：“贾义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张局长您要小心！” 张扬笑了笑说：“我谢谢贾局长的好意，关于这件事，咱会后单独聊可以吗？” 张扬本来是想给贾义一个台阶下，以防占用大家的时间，招人反感，但是贾义却认为，张扬是因为不熟悉业务，害怕露怯，所以才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跟他谈业务上的事。 第316章 真让我就在这里说 听张扬这么一说，贾义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贾义言语中带着轻佻说道：“张扬同志啊，你可能对咱们部里一向快节奏的工作作风还不太适应，咱们部里向来都是只要遇到问题，就会立即解决，绝不拖延。 “而且，我说的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件大事，在会上出提出，并无不妥” 见贾义执意要说，张扬抬头看了眼众人，他发现众人也在看他。在那些眼神里，有同情，有好奇，但是，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 张扬明白，这是他第一次参加部里的会议，有不怀好意的人想要看他当众出丑。 所以，他已经决定，在这个问题上，当贾义还没有说出核心内容前，他绝不表态。 但是，张扬的这一个细微举动，更让贾义吃定了张扬是真的胆怯了，所以，他接下来的话就更加变本加厉了。 贾义呵呵一笑，接着说道：“张扬同志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担心我一下子就把大案要案甩给你，不给你熟悉业务的过程，让你吃不消对？ “关于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我是不会那样做的，那样做不仅是对你不负责任，同时更是对我们部里不负责任。我一开始不就说了吗？我只是想分给你一些零碎案子给你练兵用的。张扬同志啊，你觉得怎么样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扬就不能不接茬了。 张扬拿起笔，一边准备做笔记，一边问贾义道：“贾局长，你说，我听着呢！” 贾义说道：“前一阵子，有一个外国人跑到我国沿海地区，以旅游为名，行间谍之事。 “据我们第八局调查得知，这个外国人用相机拍了很多我国沿海港口的图片，并且发回到他的母国。 “我接下来会把这些照片全部发给你，希望你们第十九局能够认真检索这些照片，看看在这些照片中，是否存在有泄露我国军事以及国防方面的信息。 “这件事看似简单，实则需要细心，更需要人手，不知道张扬同志有没有意见？” 这件事对于张扬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哪些信息是属于军事国防信息，他一看便知，哪里还需要多少人手？ 张扬点了点头说：“没有意见！请继续！” 贾义接着说：“第二件事就是，最近有一位网络大v在网上发表了很多危言耸听的言论，他的言论归纳起来无外乎两点：不是在攻击我国现有的政治制度和经济制度，就是在攻击我国改革开放的政策。他甚至列举了很多例子，说我们的一些企业家是打着改革开放的旗号，在实施侵吞国有资产之实。 “有网友反应说，此人很有可能就是敌国雇佣的卧底，据说此人在国外还有房产。 “接下来，我会把这件事也交给你第十九局来调查，调查此人背景，调查此人身边的人，调查跟此人走得近的人，看看此人是不是就是网友所说的敌国卧底！” 贾义说到这里时，张扬听不下去了，这不是纯属扯淡吗？ 张扬用笔头敲了敲桌子，打断贾义的发言，说道：“贾局长，恕我直言，我们国家是一个言论自由的国家，我们的国家制度也是允许被质疑、同时也是不怕被质疑的，只有允许质疑，才能谈得上制度自信，你说对？ “至于你说的关于企业家是不是打着改革开放的旗号，行侵吞国有资产之实。我认为，这样的事，应该交给国家司法机关来调查，不应该成为我国安部关注的重点，你说对？” 贾义眼见着变了脸色，他目光十分严肃地看着张扬，用长辈教训后辈的口吻说道：“张扬同志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你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些在网上兴风作浪的人。 “这些人打着为老百姓发声的名义，成天蛊惑民众，制造官民对立，他们这些人对我们国家社会制度的破坏程度，要远远超过那些真正的间谍！ “所以，我们作为国家安全部的一员，一定要心明眼亮，时刻关注，扼杀谣言，扎紧国家安全这一道口子……” 张扬实在是忍不了了，不得不再次打断贾义的高谈阔论说道：“贾局长，我的确干不了这个，你还是给我换一个别的案子！” 贾义一听不高兴了，一个新来的人，还挑肥拣瘦上了？是谁给你的底气？ 贾义脸色再次一沉，说道：“张扬同志啊，我认为这个案子很简单，如果你连这么简单的一个案子都没有信心办好，那么，我真不知道你还能干得了什么？” 这已经是十分严厉的批评了。原本他是没有这个资格批评张扬的，大家都是平级，但是，当他发现自己步步得寸进尺，张扬却在步步退让时，他就觉得张扬软弱可欺，不再客气了。 张扬也不打算再忍，立即反击道：“贾局长，我认为这并不是简单与复杂的问题，而是这件事根本就不应该成为一个案子！ “如果贾局长非要连这样的事情都管，那么，每天发生在网络上的类似言论数不胜数，是根本管不过来的。而且，我认为，这根本就是在舍本逐末，反而耽误了正事儿！” 张扬的反击非常犀利，但是又恰到好处，让一众看热闹的人都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尤其是秦正勋，给了张扬一个微笑。 但是，张扬突然发起的这一轮反击，贾义却是完全没有想到的。他从不认为张扬一个新人，在第一次会议上就会有这个胆子给他闹难看，更不会想到张扬居然还敢对他的工作说三道四。 贾义此时脸上已是阴云密布。 “你刚才说什么？”贾义一眼死死盯住张扬，“我听见你说我舍本逐末耽误了正事？我倒要问问你，我耽误了什么正事了？” 这就较真了！贾义觉得张扬刚来，对他第八局的工作一点都没有了解过，一定是在这里信口胡言。 面对贾义的咄咄逼人，张扬正好顺口说出他一直压在心口不吐不快的一件事。 张扬笑着问贾义：“你真让我就在这里说？” 贾义呵呵道：“说！你尽管说！” 张扬说道：“好！贾局长，我想问问你，翰岳市的李晓飞一案是你们第八局在办？这件案子时间拖得可不短了，人抓回来了吗？” 第317章 抢功劳、摘桃子 当张扬一提到这件案子，贾义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紧张不堪。 关于这件案子，知道的人不少，毕竟，前不久有苍原县的一个姓李的老公安局长，天天守在国安部要人。 本来大部分人并不知道那个老头来干什么，但是，由于一直给不了老头答案，老头就去各个办公室里讲故事，讲着讲着，人们就都知道了。 要说起来，这件案子的主要责任，并不在第八局的局长贾义，因为，他压根就没有见过李晓飞这个人，他第八局只不过是应了个名而已。 但是，这件事不出事便罢了，一旦出事，他就是那个最合适的背锅侠，既然是你第八局的案子，你贾义为什么不管？ 比贾义还要紧张的人还有一个，张扬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坐在主席台左边第二位的、名字叫做汪瀚铭的副部长的脸色就非常难看。 但是汪瀚铭的目光并没有看向张扬，而是盯着贾义。在他那双冰冷的目光里充满了警告的成分。 张扬一看便知，从而也猜到，此人才是李晓飞案子的始作俑者。 但是，张扬无所谓，既然他已经来到国安部，那么，这件案子他肯定是要调查个水落石出的。 然而，这个问题太过尖锐，贾义既没法回答，也没法逃避。 或许到现在，他才会后悔，今天不该主动挑起与张扬之间的争斗。 但是，现在想这些已经晚了，主席台上还有那么多领导也在看着呢，他不可能顾左右而言他，更不敢胡搅蛮缠。 时间仿佛在贾义的脑子里凝固了，但是时间并没有凝固别人的脑子，别人还都在这里眼巴巴地等着他说话呢！ 贾义只好说：“张局长啊，关于这个案子……有些特殊，等会议结束后，如果你仍有兴趣了解，我俩单独说可以吗？” 大家已经注意到，在贾义的话里，“张扬同志”已经变成了“张局长”。 这说明什么？说明贾义要装孙子了。 这哪里能行？不能想抖威风的时候就当爷爷，该给压岁钱的时候就当孙子，不能所有的好处都让你一人占了？ 更为关键的是，李晓飞的案子糊里糊涂搁置了这么久，苍原县公安局那边直到今天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今天要是不趁此机会搞清楚原委，张扬自己心里就过不了这道坎。 张扬假装不解，就像好奇宝宝问大人十万个为什么似的问贾义：“为什么？” 贾义脸红得像猪肝：“这个……这个……” 汪瀚铭见贾义已经被张扬逼得走投无路，他要是再不出面制止，火很快就要烧到他的身上了。 汪瀚铭敲了敲桌子说道：“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俩有事就会后单独去沟通，别再在这里占用大家的时间了！” 美得你！ 既不想付出点代价，还想要张扬闭嘴，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张扬说道：“汪部长，您可能还有所不知，苍原县公安局已经把这件案子反映到了公安部，公安部又把这件案子反应到了中纪委。 “实不相瞒，我原本是打算到了国安部以后亲自接手调查这件案子的，但是现在看来恐怕是有些晚了！中纪委那边已经在秘密调查了！” 张扬有意夸大了一部分事实，目的只有一个，旨在震慑敢于再在这件案子上出手干预的宵小之辈们。 听张扬这么一说，贾义吓得脸色惨白，汪瀚铭假装镇定道：“张扬同志啊，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信息的？” 张扬不慌不忙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本本，立起来给汪瀚铭和与会众人看，只见封皮上有“工作证”三个烫金字，在这三个烫金字的上方，还有一行烫金小字“中央纪委监委”。 张扬说道：“我除了是国安部第十九局的局长外，我还是中央纪委监委的特别专员，所以，这些信息他们不会不通知我！” 张扬的这重身份暴露得有些早，但是不暴露出这重身份又很难镇住汪瀚铭。 汪瀚铭看了一眼张扬手里的本本，又看了一眼秦正勋，然后很尴尬地笑了笑，拍了一记马屁说道：“看来我们国安部的领导眼光还真是不错，早就发现了张扬同志是难得的人才，要是下手稍晚，张扬同志现在恐怕早就坐在中纪委的办公室里去了？” 秦正勋也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 但是，汪瀚铭接下来的话，听上去就不那么体面了。 汪瀚铭接着对张扬说道：“不过呢，张扬同志啊，你现在既然已经是我们国安部的官员，那么，有什么事，你是不是也应该首先跟这边的领导们打声招呼？ “假如你明知道事情涉及到国安部，却不跟国安部打声招呼，直接把问题反映到中纪委，这样做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张扬正愁没有合适的借口把汪瀚铭拉进泥潭，这下好了，是你自己找的。 张扬看着汪瀚铭说道：“首先我要在这里谢谢汪部长教我如何做人做事，但是，不好意思，我张扬做人做事向来有自己的标准和底线。我的标准就是一心为民，我的底线就是不能突破法律。 “不过，这都不是我今天要强调的重点，我要强调的重点还是回到案子本身，我的意思是，既然这件案子已经受到了各方面的关注，那么，我们就不能再拖，必须要给各方面一个交代。” 说到这里，张扬再次把目光投向脑袋已经扎在桌子底下的贾义说道：“如果第八局的贾局长要觉得这件案子棘手、不好办，那么，从今天起，这件案子我们第十九局接了，我保证不出一周，把案子破掉！不知道汪部长以及在座的各位领导意见如何？” 张扬的话已经说到这里，接下来就是各位领导表态了，哪怕只有秦正勋一人点头，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就在此关键时刻，贾义的脑袋从桌子底下抬起来了。贾义红着眼睛，声音中带着一些歇斯底里打断张扬的话说道：“绝对不行！” 张扬一愣，心想这个煞笔出来找揍来了吗？ 张扬表情仍然平静，问贾义道：“贾局长说说，为什么不行？” 贾义理直气壮地说：“我们耗时这么久，为调查这件案子付出了很多，你现在想把案子拿走，你这明显就是抢功劳，摘桃子，我们第八局绝不答应！” 第318章 您着什么急 “哦？”张扬眉毛一挑，很不客气地揭掉贾义的底裤，怒怼道“贾局长这话听着新鲜，我不知道贾局长都做了哪些工作？你不会是指用谎言从苍原县公安局把犯有强奸罪的嫌疑人李晓飞骗走，然后又将其偷偷释放这件事？” 张扬这话一出口，贾义还没来得及辩解，坐在主席台上的汪瀚铭就首先发作了。 汪瀚铭猛地一拍桌子咆哮道：“你在胡说什么？这里是你信口雌黄的地方吗？” 张扬看向脸都气绿了的汪瀚铭说道：“王部长您着什么急？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莫非在私自释放犯罪嫌疑人李晓飞这件事上也有您的份儿？” 汪瀚铭一看张扬这个气势，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于是不得不好言好语对张扬说道：“张局长，李晓飞此人有间谍嫌疑是事实，第八局在转移李晓飞的途中，由于看管疏漏，导致其中途逃走也是事实。 “为此，相关责任人也受到了相应的处分。张局长，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至于犯罪嫌疑人李晓飞，早晚是要被抓回来的，你不该在此旧事重提，说话如此咄咄逼人！” 张扬直接打断汪瀚铭的话，霸气反驳道：“我不能同意汪部长的说法！ “我想不仅是我不能同意，但凡脑子没有喂了狗的人都不能同意！先不说有人为李晓飞编造的那套间谍罪的理由够不够充分，能不能成立，单说李晓飞逃走这件事，就非常缺乏说服力。 “李晓飞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从哪里逃走的？当时的看押人员一共有几人？他们当时分别处在什么位置？每个人都在干什么？李晓飞逃走的路线是否有监控，是否有天眼系统覆盖？有没有在第一时间与当地警方取得联系？李晓飞逃走以后有没有及时发布通缉令进行抓捕？等等等等。 “诸位，我张扬首先是一名反恐战士，同时也是一名警察，要说在刑侦和抓捕方面，我认为自己是有一定的发言权的！不知道我刚才提出的这一系列问题，有哪位能够回答？” 一件在普通人看来，犯罪嫌疑人在羁押途中逃跑的事件，张扬居然能剖析得头头是道，当他讲完这一席话的时候，无论是汪瀚铭，还是贾义，都不由得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事情办得也太粗糙了！ 汪瀚铭目光冷冷地看了一眼张扬，又看了一眼有点不争气的贾义，说道：“贾义，既然张扬在这件事上这么较真，那你就给他一个解释！” 贾义一听头就大了，心想，我几斤几两，你心里没有点数吗？我能说得清吗？ 既然说不清，那就什么都不说。 贾义脸一沉，说道：“张扬，这是我第八局的案子，我看就不劳你第十九局操心了，我们这边自然会对上对下有所交代，但是也没有必要向你交代。 “更何况，该案涉及机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参与的，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 听贾义这么说，张扬的脸也拉下来了。 “贾义同志，既然你觉得我第十九局没有资格插手你们第八局的案子，那么，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换一个身份和你说话。” 张扬又把中纪委的工作证掏出来，在贾义眼前晃了晃说道：“贾义同志，我怀疑你在李晓飞这件案子上有收受贿赂、徇私舞弊、假公济私、私放人犯等违法违纪行为，我现在就代表中纪委正式通知你，请你会后来一下我的办公室，到时候我会请中纪委我的同事们过来一起跟你谈话！” 啥？贾义一听，张扬要跟他玩真的！ 刚才他还怀疑过，张扬手里的那个本本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现在听张扬说得如此有底气，他开始害怕了。 汪瀚铭也害怕了。 他们都没有想到张扬做事会如此的不留情面，更重要的是，他们连做梦也没想到张扬还有中纪委这一重身份。 贾义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汪瀚铭。汪瀚铭虽然看懂了，但是他却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一出好戏看到这里，秦正勋终于说话了。 秦正勋朝张扬笑了笑，指了指他手里的那个工作证说道：“张扬啊，你先把你那个小本本收起来，这件事还是在我们国安部内部解决！” 张扬很听话地把中纪委的工作证装起来，说：“是！” 汪瀚铭和贾义这才松了口气，心想，谢天谢地！ 但是，秦正勋接下来的一句话，又将二人刚刚松了的那口浊气憋了回去。 秦正勋说道：“鉴于第八局办事拖沓，尤其是领导人能力欠佳，我看，这个案子还是交给第十九局！” 秦正勋脑袋微微转向白锦程问道：“老白，你的意见如何？” 白锦程连想都没想就说：“我看没问题！” 秦正勋再次回过头来，看向贾义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会后贾义局长跟张扬局长交接一下，接下来说别的事！” 秦正勋敲定了的事，就很难再有转圜的余地了。 贾义的脑袋里已经变成了浆糊，在后面的工作汇报中，更是乱七八糟，前言不搭后语，让秦正勋大发雷霆，狠狠批评了一顿，差点当场撤掉他这个第八局的局长。 但是，当轮到张扬汇报工作的时候，张扬思路清晰，逻辑缜密，把能够公开的信息，一一公开，需要加密的信息一言带过。直到他全部汇报完毕，大家才知道，原来这个刚刚成立的第十九局，居然在这位年轻局长的带领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干了这么多的事。 张扬的工作能力和魄力，狠狠打了那些自以为是人的脸。 秦正勋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而坐在秦正勋旁边的白锦程更是脸上带着一丝骄傲。 张扬是他发现的，也是由他举荐给秦正勋的。 会议结束后，秦正勋对张扬说道：“张扬，你难得回来一趟，去我办公室坐坐！” 这是多么令人嫉妒的待遇和青睐！ 国安部十九个局长里面，几乎每个人都去过秦正勋的办公室，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去挨批的，唯有张扬是被请去的。 第319章 人呢 秦正勋的办公室很宽大，也很简洁。 一进门，秦正勋就说：“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我也不跟你客气，你也不必拘礼，今天叫你回来，就是想单独和你谈一谈案子！ 秦正勋没有往办公桌那边去，而是去了阳台边上的茶台。 开了一上午的会，他应该是口渴了。 张扬也跟着坐了过去，秦正勋一边亲自烧水沏茶，一边跟张扬说道： “我知道，这个案子你已经跟了很久，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之所以答应来国安部，就是冲着这个案子来的，对？” 张扬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这很好，我就喜欢和坦率的人打交道！那么，接下来，你捡能说的，把案子的情况跟我具体说说！” 秦正勋说话相当有水平，即使他是国安部的一把手，仍然允许张扬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保留必要的秘密。 就这一点，就足以赢得张扬的尊敬。 张扬说道：“谢谢秦部长理解，但是，对您，我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假如我连您都信不过，那么我也不会选择来国安部！” 秦正勋满意地点了点头。 “目前，我们第十九局有两个大案要案在查，其一是日本一个古老民间组织幻影密使院利用其宗教手段和商业手段，侵吞我国国家财产、残骸我国公民生命与健康的案子，另一个则是冯耀庭勾结外部势力，危害社会和国家公共安全的案子。这两个案子看似相对独立，但是二者之间又有着密切的联系，所以，这边两，我们同步在查……” 接下来，张扬便把这两个案子的概况都一一讲了一遍，在此过程中，秦正勋并没有插话，只是偶尔点个头，捎带给自己和张扬倒一杯茶，气氛十分融洽。 等张扬讲完以后，秦正勋才问：“完了？” 张扬点了点头说：“目前掌握的情况就这些！” 秦正勋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说道：“很好！接下来，你就把精力主要放在这两个案子上，如果需要部里支持，你不用不好意思，尽管提！” 张扬说：“谢谢秦部长，不过，由于这两个案子牵涉面都很广，没准在调查过程中还会牵扯出更大的人物，所以，我需要用一些其他案子来转移他人的注意力，比如，今天在会上说的李晓飞的案子……” 秦正勋哈哈一笑说道：“这就是你张扬的与众不同之处，遇事肯动脑筋，而且能够动到点子上。” 秦正勋又给张扬和他自己茶杯里续上茶，脸上笑意更浓，说道：“那么，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妨给你交个底，我可没有打算让你破完这两个案子就放你走，你在国安部大有可为！” 秦正勋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张扬的表情，他发现，张扬对他后面的话，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他担心张扬直接拒绝了他，于是，他也学着给张扬画了一张大饼。 “张扬啊，你可别瞧不上国安部，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我敢保证，你在国安部前途无量！” 张扬笑了笑说：“没有没有！我就是个当兵的，只要是为国为民，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我不挑的！” “哈哈哈！这话说得好，我也是个当兵的，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也不挑！”秦正勋指了指自己那张老脸说道：“你看看，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已经进了国安部，一干就是一辈子。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也是个好兵，对不对？” 秦正勋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张扬也跟着笑了两声。 两人聊到上午十一点半，秦正勋说：“你还没有在咱大食堂里吃过饭？中午一起？” 但是张扬看了看表说：“谢谢秦部长的好意！但是今天恐怕不行，我还有一件事要去处理！” 秦正勋知道张扬说的是什么事，所以顺着他的话说道：“那行，以后有的是时间！” 喝完杯中茶，张扬就起身告辞了。 离开秦正勋的办公室，张扬立即打电话给陈劲。 张扬这次回来，只带了陈劲和林焰二人，羽荞和杨铁柱都有任务，走不开。 陈劲一接起张扬的电话就说：“请局长吩咐！” 张扬说道：“你和林焰现在到第八局，我们去接一个案子！” “是！” 林焰和陈劲在一起，陈劲挂掉电话，二人开车就往第八局赶。几分钟后，当陈劲和林焰赶到的时候，张扬也已经在第八局的大门口了。 贾义见张扬带着两人推开他办公室的门，心中非常愤怒，但是面儿上却不敢发作，一方面是有秦正勋部长的命令，他不敢违抗，另一方面是忌惮张扬的另外一重身份，他担心得罪了张扬请他去喝茶。 总之，他还算是“客客气气”接待了张扬和张扬带来的两人。 张扬直截了当道：“贾局长就不必客气了，咱们办正事！卷宗呢？” 贾义左眼皮跳了跳，说道：“在，这就交接！” 贾义叫来负责此案的手下，交接过程很顺利。等卷宗交接完成后，张扬又问贾义道：“人呢？” 贾义假装糊涂道：“什么人？” 张扬说道：“当然是那天押送李晓飞的那几个人！” 贾义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说道：“人也在！” 他立即命令手下说：“你俩带张局长去拘留所带人！” 张扬跟着贾义的两名手下来到拘留所，但是当张扬看见站在他面前的两人时，他的脸立刻就拉长了。 “不是这两人！” 张扬对贾义的两名手下说道：“那天一共去了六个人，并不是两个，而且，每个人长什么样子，我记得清清楚楚，你们还是快把人找来，别耽误我的时间！” 这两人不敢怠慢，立即跑回去找贾义去汇报。几分钟后，贾义亲自来了。 贾义一脸怒容说道：“张局长，你又何必逼人太甚？那天是去了六个人没错，但是责任人就这两人，你总不能把我的手下都带走？” 张扬反驳道：“贾局长，首先，你给我找来的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在那六个人之中，你这是李代桃僵；第二，我带走那六个人的目的只是为了调查事件原委，并没有说要扣留你的人，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第320章 指指点点 通过上午一番较量，贾义现在已经不敢再跟张扬硬碰硬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真的愿意向张扬妥协。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主子，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向张扬妥协。 面对张扬的咄咄逼人，贾义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两全之策。 贾义假装很委屈的样子说道：“那行，既然张局长这么说，那就让那六个人下午去找你！” 张扬想了想说道：“也行！不过，咱事先可说清楚了，如果这六人下午不来，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贾义只好捏着鼻子说：“行，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张扬带着陈劲和林焰离开了。 一走出第八局大门，陈劲就问张扬：“局长，你真信他？” 张扬笑了笑说：“我信他个鬼！” 三人开车在附近转了一个小圈就又回来了，前后不到五分钟时间。 只不过，他们的车停在第八局大门对面的人行道上，人行道与行车道之间隔着一米多高的灌木丛隔离带，不细看根本不知道在那里还藏着一辆车。 张扬手里拿着一架军用望远镜，正通过灌木丛的缝隙，观察着第八局办公楼门口的一举一动。 十几分钟后，下班时间到了，人们纷纷走出办公楼，大部分人朝食堂方向走去。 但是，张扬发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去了停车场，上了一辆商务车。 不大一会工夫，那辆商务车便开到办公楼门口，很快，从办公楼里又走出五个人来，张扬看得清清楚楚，这些人就是当初陪楚天元去苍原县的人。 张扬对陈劲和林焰说了声：“行动！” 林焰麻溜挂倒档倒车，然后一脚油门就朝对面第八局的大门冲去。 而此时，那辆商务车也刚刚开出大门，正准备左转提速，然而，突然看见一辆完全失控的越野车突然朝他们疯狂冲来。 商务车驾驶员吓得就是一脚急刹，刹车片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呲！ 商务车上的人惊魂未定，就见从对面的越野车上跳下三个人，朝他们大步走来。 为首之人不到三十岁，一身警服，面孔冷峻，身姿挺拔，步伐矫健，银灰色的二级警监徽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左右两人各自手持冲锋枪，一身沙漠迷彩服，特种兵打扮，走起路来疾步如风。 三人很快来到商务车左右，为首之人一指商务车司机，命令道：“下车！” 商务车司机被张扬的气势镇住了，乖乖下了车。 这名司机也是六人之一。 张扬指了指对面的越野车，对商务车司机说：“走！上那辆车！” 商务车司机没有做任何抵抗，乖乖跟着张扬上了越野车，而陈劲和林焰则是上了那辆商务车，几分钟后，两辆车前后脚回到了第十九局院内。 这六人其实第一眼就认出了张扬，他们一看见张扬也就彻底断了想要逃跑的念头。 就在刚刚，贾义安排让他们六人出去躲一躲，他们本来就很有意见。 大家都是公职人员，又不是亡命徒，至于放走嫌疑犯，那也是在执行上面的命令，又不是他们自作主张，干嘛要让他们躲？ 下车后，张扬吩咐陈劲说：“分开关押，下午审讯！” “是！” 陈劲对六人说：“各位，请！” 张扬的午饭是在第八局食堂吃的，当他刚端起饭碗，就接到一个电话。 “张扬老弟，我是楚天元！” 楚天元由于激动，上气不接下气。 “哦？楚二少你找我有事吗？”张扬装糊涂道。 楚天元低声下气说道：“张扬，看在咱兄弟们小时候的情分上，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把那六个人先放了？我说过，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有一个交代的！” 张扬很不客气地回答楚天元道：“楚天元，既然你提到小时候，那么，我的脾气你应该是了解的，更何况我现在身为国家公职人员，更不可能徇私枉法，倒是你，既然你今天主动找上我，那么我有一句话也要提醒你，我希望这件事与你无关，否则，我一定会连你一起抓的，你可要当心了！” 张扬的话，让楚天元既生气，又无奈。他当然了解张扬，这个家伙从小就是牛脾气，一根筋，他比张扬大，张扬虽然打不过他，但是也从未向他屈服过。 尤其是张扬后面那句话，让楚天元感到害怕了。 那天在翰岳市政府的投标会上，楚天元亲眼见过张扬是如何抓冯耀庭的，尽管冯耀庭是张扬的上司，但是张扬出手毫不留情，那气势简直是逆天了。 他相信，自己一旦落在张扬手里，再想要脱身，恐怕就难了。 所以，这样的事，决不能发生，不说是他不能答应，他们楚家更不能答应，否则，他们楚家人的脸往哪搁？ 楚天元呵呵一声道：“张扬，你别给脸不要脸！咱们走着瞧！” 张扬也呵呵道：“好啊！那我们就走着瞧！” 挂了楚天元的电话没多久，林卫峰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张扬一看，心里嘀咕，老领导在这个时候找他干嘛？ 张扬接起电话就问：“林总，您不会也是来给人说情的？” 林卫峰哈哈一笑说道：“你小子说对了！刚才王总司令给我来电话说，你在那边抓了第八局的六个人，王总的意思是让我给你说一声，说你们第十九局跟第八局都是一个部门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王总不希望你刚到一个新单位就给自己树敌，这样对你不好，让你好自为之！” 张扬嘴角一撇，不屑问道：“王总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而要通过您转达？” 林卫峰说道：“这还用问吗？王总是怕你驳了他的面子，所以才通过我转达！” 张扬呵呵道：“他管得可真宽！那您是什么意思？” 林卫峰说道：“我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向着你小子了！但是，我也不希望你作死啊！” 张扬说道：“我知道了，谢谢老领导！不过，您回复王总的时候，请您转告他，我张扬做事有我的标准，更有我的底线，不需要旁人指指点点！” 第321章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张扬好不容易吃完午饭，刚回到办公室，就又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你好！是张扬同志？” 一听“同志”这个称呼，张扬就知道，此人是体制内的，而且级别不低。 张扬回答说：“我是张扬，您是……” 对方打断张扬的话，说道：“啊，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就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愿不愿意来公安部工作，我可以给你再提一级，同时升为一级警监？” 这口气不小啊！ 能给张扬这种承诺的人，怕至少应该是个部级？ 张扬连想都没有想，就直接拒绝了。 “对不起！我有现在的级别已经足够了，再升就德不配位了！” 张扬刚要挂断电话，对方立即说道：“慢着！张扬，我是认真的，不过，我并非无条件给你升职，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张扬就知道，这才是对方真正的意图。 张扬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对方也很直接，说道：“李晓飞那件案子到此为止，我可以向你保证，上面绝不会有人追究，到时候，就算真有人追究，这个责任也不需要你来担。我的意思你明白？对你来说，毫无风险就可以获得这一切，何乐而不为？” 张扬很不客气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会拿我手中的权力做交易！” 这回，尽管对方还想阻止张扬挂断电话，但是张扬再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挂断这个电话后，张扬愤怒至极，立即找来陈劲，说道：“把人带进询问室，一个一个的来！” “是！”陈劲立刻安排。 张扬来到询问室，第一个被带进来的人，就是那天在苍原县公安局后院给楚天元手里送材料的人。 此人三十多岁，面相很油滑，张扬对此人印象尤为深刻。 “你叫什么名字？”张扬打开录音笔，旁边坐的是他第十九局的的记录员赵琳。 “我叫周志刚！” 张扬看着周志刚这张油滑的面孔，问道：“周志刚，你给我说一说那天的情况，李晓飞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在什么情况下，怎么从你们的手里逃脱的？不过，有句话，我想事先跟你说清楚，在这里你最好是实话实说，否则，说谎的代价你承受不起！” 周志刚偷偷瞄了张扬一眼，就像是被马蜂蛰了一口似的，眼皮狠狠跳了跳，又赶紧避开，但是，他并没有回答张扬的任何问题。 张扬等了一会，见周志刚并不打算开口，于是，又强调了一遍。 “周志刚，我在问你话呢！” 周志刚干脆脑袋一耷拉，脸上显出痛苦的神情，呻吟道：“啊呀！我的脑袋好疼！” 张扬一看，遇上滚刀肉了！ 张扬来到周志刚面前，问道：“周志刚，你是一直有脑袋疼的毛病，还是刚刚才开始疼的？” 周志刚仿佛强忍痛苦，说道：“我一直有头疼的毛病，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发作！” “哦？”张扬问道：“以前去医院检查过吗？” 周志刚脱口而出道：“有，但是没有查出什么原因，医生说，我的头疼病不好治的，所以，我就再没有管它，每次疼的时候就忍着！” 张扬接着问周志刚道：“你是去哪家医院检查的？给你就诊的大夫叫什么名字？” 周志刚撒起谎来连草稿都不用打。 “我去的是仁济宏德医院，具体科室和医生的名字，我记不清了！” 张扬又问：“你上一次去仁济宏德医院看头疼是什么时间？” 周志刚想了想说：“去年，大概也是这个时间！” 仁济宏德医院是一家三甲医院，而且在全国独此一家，就在京城。 张扬说道：“你这病，或许我能给你治好！” 张扬对陈劲说道：“你让林焰进来。” 林焰被喊进了询问室后，张扬对林焰说道：“你去一趟仁济宏德医院，查一下周志刚在那家医院的就诊记录，” 周志刚一看，这哪里是要给他治病呀？张扬这是要调查他到底有没有说谎。 他绝对不能让张扬去仁济宏德医院查他，那样一来，不就露馅了吗？ 林焰刚要出门，周志刚立即叫住林焰说道：“啊呀不对！我记错了，上次不是去仁济宏德医院检查的！” 张扬呵呵一笑问周志刚道：“那你到底是去哪家医院检查的？” 周志刚想了想说：“想起来了，我是在皋兰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检查的！” 张扬又重申了一遍，问道：“这回确定？” 周志刚点了点头说：“确定！” 张扬立即把电话打给辛梓铭道：“辛梓铭，你现在去一下皋兰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去找一个人的就诊记录，这个人的个人资料我一会发你手机上！” 辛梓铭现在就在皋兰都，挂了电话就出发了。 但是，周志刚的脸却黑了。他做梦都没想到，张扬在皋兰都还留了人。 但是，他这回不好再改口了，再改口跟承认自己说谎无异。 这还不算完，张扬对林焰说道：“林焰，你还是去一趟仁济宏德医院，查一查周志刚在那里的就诊记录，或许他真去过，忘记了！” 林焰笑了笑说：“好的！” 林焰走了，辛梓铭在路上，周志刚在装头疼，张扬在看周志刚的表演。 半个小时后，辛梓铭打来电话说：“张局，皋兰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查不到周志刚的就诊记录，这说明他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 张扬说：“知道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后，林焰回来了。 林焰带回周志刚的一份就诊记录，外加一份体检记录。 就诊记录显示，周志刚在今年八月的确去过仁济宏德医院，只不过，他不是去看头疼，而是去看男科的。 体检记录更早，是去年三月份的，在体检记录中显示，周志刚的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 张扬在翻看林焰带回来的这两份记录的时候，周志刚却在低头抠指甲。 张扬看完手中的两份材料，抬头看了一眼周志刚，说道：“周志刚，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周志刚以为张扬指的是他说谎的事，这件事，即使到了现在他也不能承认。 周志刚问张扬：“我忘啥事了？” 张扬指了指他的头说：“你好像忘了头疼了！” 第322章 猝不及防 周志刚一听，确实是忘了，于是他又立马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开始“头疼”。 张扬冷笑一声，吩咐林焰道：“林焰，你去查一查这个垃圾是怎么混进国安部这么要害的部门的！” 林焰点头离开了。 张扬这才问周志刚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明知道你的话不可信，还要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对于这一点，周志刚也不理解，问道：“为什么？” 张扬轻飘飘一句话：“因为我决定把你从国安部的队伍中除名！ “当然，就算是被国安部除名，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会对你进行彻查！” 张扬说完，吩咐陈劲道：“把他带下去，换一个有脑子的的人过来！” 这叫杀人诛心。 一个接近四十岁的人，被单位彻底除名，这对于周志刚来说，无异于断了他的生路。 周志刚一听，这回不是装的，是真头疼了，但是他不敢再作妖。 周志刚态度立刻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求张扬道：“张局长张局长，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保证，您问啥我说啥，绝不敢在您面前说一句假话！” 然而张扬却说：“我不听，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 “等等！”周志刚急眼了，“我不管你信不信我，我也要说，是贾义亲自打电话给我，让我放了李晓飞的！” 张扬摆了摆手说：“下去！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脱罪，在故意诬陷贾局长的！” 陈劲就要上去拉周志刚，但是周志刚却膝盖一软，砰一声跪下了。 “张局长，我求求您别开除我，我保证刚才说的是实话，我当时就怕这件事有朝一日说不清楚，所以我留了电话录音！” “录音在哪里？”张扬问道。 周志刚说：“在我办公室中间文件柜靠左边的抽屉里，那里有我的一部手机，通话录音就在那部手机里！” 张扬对陈劲和林焰说：“带上他，把录音取回来！” 然后才瞪了周志刚一眼，说道：“我希望你这次没有骗我，否则，神仙都救不了你！” 周志刚一副谄媚相，朝张扬连连点头说：“一定一定！” 半个小时后，陈劲和林焰带着周志刚回来了，那部手机也取回来了。 周志刚这次没有说谎，手机里确实有一段录音，但那声音具体是不是贾义的，并不确定，还需要去做鉴定。 接下来，张扬又审了其他五个人。这五个人的口供非常统一，都说是周志刚接到命令，让他们放人的，到底是不是贾义给周志刚下的命令，他们并不清楚。 下午五点前，张扬结束了对六人的审讯，同时，国安部的技术部门对电话录音也进行了鉴定，鉴定结果证实，那段录音确实是贾义的。 下午五点半，张扬带着审讯结果来到了国安部部长秦正勋的办公室里。 张扬一见到秦正勋就说：“秦部长，我已经查到放走李晓飞的罪魁祸首是谁了，此人就是我们国安部第八局的局长贾义，我现在请求逮捕他！” 秦正勋听完张扬的审讯过程，以及电话录音后说道：“我同意，你部署你的，我跟其他几位副部长通个气！” “是！” 得到秦正勋的口头批准后，张扬就离开了。 当天下午五点五十分，国安部副部长级以上领导，在秦正勋的召集下，召开了紧急会议。 会议就一个议题：逮捕第八局的局长贾义。 汪瀚铭一听，既感到恐惧，又感到气愤。 张扬上午才从第八局门口带走那六个人，下午就要逮捕贾义，难道已经拿到实锤证据了？ 他有点不相信，说道：“秦部长，逮捕一个局长，可不是小事，这里边不会有什么误会？” 汪瀚铭的意思很明显，这里边会不会有张扬做局陷害贾义的可能，或者说，张扬对那六人采取了刑讯逼供等措施。 秦正勋没有解释什么，而是指了指投影屏幕，顺手按下遥控键，投影屏幕上立刻播放开张扬审讯六人的过程。 汪瀚铭看着看着，脑袋上就冒出虚汗。贾义犯罪已经是铁的事实，贾义被捕后会不会供出别人来，有句话叫人心难测，汪瀚铭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与此同时，张扬已经带着陈劲和林焰推开了贾义办公室的门。 贾义这个时候本来就如坐针毡，他已经听说了，上面对张扬发动的几轮公关都没有成功，而且他还听说，就在今天下午，第十九局的人带着周志刚回来取过东西。 虽然他到现在还不知道第十九局的人到底从这里取走了什么东西，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对他一定不利。 贾义正不知道该和谁商量这件事的时候，他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首先进来的人就是张扬，张扬身后还跟着两名铁塔一样的军人。 贾义一看见张扬今天这阵势绝对不是来跟他商量事情的，如果是来跟他商量事情，第一，肯定会敲门，第二，肯定不会带随从，更何况还是带这么两个人来。 贾义眼见着张扬朝他走来，但是他一言不发。他已经决定了，从现在起，他就是个哑巴了！ 张扬也没有跟贾义废话，直接吩咐陈劲和林焰二人：“把他带走！” “是！”陈劲从腰间拿出一副铮亮的手铐，就要给贾义铐上。 贾义一看急了，原本是打算从现在起一言不发的，但是张扬的人居然要给他戴手铐，这一点他完全不能接受。 “张扬，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会跑，你铐我干什么？给我留一点颜面行不行？” 然而张扬却完全不理他，再次命令陈劲道：“铐上！” 不到一天时间，贾义的心态如同坐过山车，上午还想在张扬面前立威来着，下午就变成了张扬的阶下囚。 形势急转直下，让贾义猝不及防。 此时正值下班时间，贾义被陈劲和林焰押着，穿过长长的走廊，跟下班的员工同乘一部电梯，大家都彼此认识，场面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这一刻，贾义真的想死！ 第322章 猝不及防 周志刚一听，确实是忘了，于是他又立马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开始“头疼”。 张扬冷笑一声，吩咐林焰道：“林焰，你去查一查这个垃圾是怎么混进国安部这么要害的部门的！” 林焰点头离开了。 张扬这才问周志刚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明知道你的话不可信，还要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对于这一点，周志刚也不理解，问道：“为什么？” 张扬轻飘飘一句话：“因为我决定把你从国安部的队伍中除名！ “当然，就算是被国安部除名，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会对你进行彻查！” 张扬说完，吩咐陈劲道：“把他带下去，换一个有脑子的的人过来！” 这叫杀人诛心。 一个接近四十岁的人，被单位彻底除名，这对于周志刚来说，无异于断了他的生路。 周志刚一听，这回不是装的，是真头疼了，但是他不敢再作妖。 周志刚态度立刻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求张扬道：“张局长张局长，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保证，您问啥我说啥，绝不敢在您面前说一句假话！” 然而张扬却说：“我不听，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 “等等！”周志刚急眼了，“我不管你信不信我，我也要说，是贾义亲自打电话给我，让我放了李晓飞的！” 张扬摆了摆手说：“下去！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脱罪，在故意诬陷贾局长的！” 陈劲就要上去拉周志刚，但是周志刚却膝盖一软，砰一声跪下了。 “张局长，我求求您别开除我，我保证刚才说的是实话，我当时就怕这件事有朝一日说不清楚，所以我留了电话录音！” “录音在哪里？”张扬问道。 周志刚说：“在我办公室中间文件柜靠左边的抽屉里，那里有我的一部手机，通话录音就在那部手机里！” 张扬对陈劲和林焰说：“带上他，把录音取回来！” 然后才瞪了周志刚一眼，说道：“我希望你这次没有骗我，否则，神仙都救不了你！” 周志刚一副谄媚相，朝张扬连连点头说：“一定一定！” 半个小时后，陈劲和林焰带着周志刚回来了，那部手机也取回来了。 周志刚这次没有说谎，手机里确实有一段录音，但那声音具体是不是贾义的，并不确定，还需要去做鉴定。 接下来，张扬又审了其他五个人。这五个人的口供非常统一，都说是周志刚接到命令，让他们放人的，到底是不是贾义给周志刚下的命令，他们并不清楚。 下午五点前，张扬结束了对六人的审讯，同时，国安部的技术部门对电话录音也进行了鉴定，鉴定结果证实，那段录音确实是贾义的。 下午五点半，张扬带着审讯结果来到了国安部部长秦正勋的办公室里。 张扬一见到秦正勋就说：“秦部长，我已经查到放走李晓飞的罪魁祸首是谁了，此人就是我们国安部第八局的局长贾义，我现在请求逮捕他！” 秦正勋听完张扬的审讯过程，以及电话录音后说道：“我同意，你部署你的，我跟其他几位副部长通个气！” “是！” 得到秦正勋的口头批准后，张扬就离开了。 当天下午五点五十分，国安部副部长级以上领导，在秦正勋的召集下，召开了紧急会议。 会议就一个议题：逮捕第八局的局长贾义。 汪瀚铭一听，既感到恐惧，又感到气愤。 张扬上午才从第八局门口带走那六个人，下午就要逮捕贾义，难道已经拿到实锤证据了？ 他有点不相信，说道：“秦部长，逮捕一个局长，可不是小事，这里边不会有什么误会？” 汪瀚铭的意思很明显，这里边会不会有张扬做局陷害贾义的可能，或者说，张扬对那六人采取了刑讯逼供等措施。 秦正勋没有解释什么，而是指了指投影屏幕，顺手按下遥控键，投影屏幕上立刻播放开张扬审讯六人的过程。 汪瀚铭看着看着，脑袋上就冒出虚汗。贾义犯罪已经是铁的事实，贾义被捕后会不会供出别人来，有句话叫人心难测，汪瀚铭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与此同时，张扬已经带着陈劲和林焰推开了贾义办公室的门。 贾义这个时候本来就如坐针毡，他已经听说了，上面对张扬发动的几轮公关都没有成功，而且他还听说，就在今天下午，第十九局的人带着周志刚回来取过东西。 虽然他到现在还不知道第十九局的人到底从这里取走了什么东西，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对他一定不利。 贾义正不知道该和谁商量这件事的时候，他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首先进来的人就是张扬，张扬身后还跟着两名铁塔一样的军人。 贾义一看见张扬今天这阵势绝对不是来跟他商量事情的，如果是来跟他商量事情，第一，肯定会敲门，第二，肯定不会带随从，更何况还是带这么两个人来。 贾义眼见着张扬朝他走来，但是他一言不发。他已经决定了，从现在起，他就是个哑巴了！ 张扬也没有跟贾义废话，直接吩咐陈劲和林焰二人：“把他带走！” “是！”陈劲从腰间拿出一副铮亮的手铐，就要给贾义铐上。 贾义一看急了，原本是打算从现在起一言不发的，但是张扬的人居然要给他戴手铐，这一点他完全不能接受。 “张扬，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会跑，你铐我干什么？给我留一点颜面行不行？” 然而张扬却完全不理他，再次命令陈劲道：“铐上！” 不到一天时间，贾义的心态如同坐过山车，上午还想在张扬面前立威来着，下午就变成了张扬的阶下囚。 形势急转直下，让贾义猝不及防。 此时正值下班时间，贾义被陈劲和林焰押着，穿过长长的走廊，跟下班的员工同乘一部电梯，大家都彼此认识，场面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这一刻，贾义真的想死！ 第323章 他这辈子是出不去了 贾义被关押在第十九局的临时羁押室里，张扬并未立即对他进行审讯，而是晾着他。 直到第二天上午，张扬依旧没有对贾义进行审讯，但是他却派人散布出一些消息。 “据说贾义招了！” “据说贾义供出好多人，其中还有一位大人物！” “据说贾义还供出咱们部里的一位领导！” …… 不到一上午的工夫，关于贾义招供的消息，在国安部里已是满天飞。 张扬一边派人散布消息，一边收集来自各方的反馈信息，尤其是来自国安部副部长汪瀚铭的反馈信息尤为重要。 汪瀚铭这一天过得提心吊胆，不，其实，何止是这一天，从昨天下午贾义被抓开始，他就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了。 他们这些人早就听说过张扬，只是关于张扬的名声，虽然在外界传得很玄乎，但是，在没有见到张扬之前，他们都觉得张扬就是个毛头小子，好对付。 然而，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张扬刚一出手，整盘棋已成死局。 “大意了！轻敌了！事后诸葛亮了！你们就知道整天说这些没有用的屁话！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遇事要用点脑子！可是，你们有脑子吗？” 在市中心的一栋老式别墅的会客室里，一个老头子正在对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发脾气。 老头子自然就是楚家的掌门人楚老爷子，中年人是他的大儿子楚天成，年轻人是他的二儿子楚天元。 “老大，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楚家不能栽在这么一件小事上！”楚老爷子用拐杖在青砖地面上砸得咚咚响。 楚天成说道：“事到如今，依我看，只好是先把这个窟窿堵上了！” 说到这里，楚天成看了一眼楚天元问道：“老二，那个李晓飞还在你的掌控中吗？” 楚天元一听，吓得脑袋往后缩了缩，没敢吭声。 楚老爷子又拿拐杖在地上狠狠怼了一下说道：“老二，老大在问你话呢，你聋了吗？” 楚天元拿眼偷偷瞪了楚天成一眼，声音像蚊子哼似的：“我早就把他送出国了！” 一听这话，楚老爷子一拐杖就朝楚天元砸了过去，楚天元躲得快，没有打着。 老爷子气得胡子都在抖，骂道：“你是个猪头啊？做事就没打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但是楚天元不服，争辩道：“说好的事，做事总要讲一点良心！” 楚天元的话让楚老爷子更生气了。 楚老爷子挖苦楚天元道：“就你那副德行还配讲良心，真是笑死我了！你摸一摸你的胸口，那里还有良心吗？你的良心早就让狗吃了，你不知道吗？” …… 直到楚老爷子骂累了，也骂够了，楚天元才很委屈地问老爷子：“您光骂我有什么用？现在该怎么办？” 楚老爷子也知道再骂也于事无补，只好另想它法。 楚老爷子说：“老大，你去找汪瀚铭，让他走。老二从翰岳市那边弄来的那些钱，分一半存在他儿子国外的银行账户里，只要他一出去就能拿到钱！ “但是，你跟他说清楚，他要是敢不走，不仅拿不到钱，事儿还是他的事儿，没有人替他背！” 还有更狠的话，楚老爷子没有说出口，但是他相信，汪瀚铭能听得懂。 张扬之所以没有着急审贾义，是因为他很清楚，即使审，贾义也什么都不会说。 与其跟他浪费时间，还不如让他自己去纠结。 贾义这一天过得确实很纠结，他也纳闷，抓都抓了，为什么没有人审他？ 为了应对审讯，他已经准备了好几套预案，可惜现在一套都用不上。 然而，令贾义没想到的是，外面的人已经都知道他招供了。 直到天黑之前，陈劲才带着两名工作人员开门进来。 贾义以为终于要审他了，心里还是有几分期待。 贾义问陈劲：“你们要干嘛？” 陈劲爱搭不理说：“给你换个地方住！” 贾义不解，问陈劲道：“为什么要给我换地方住？” 陈劲说：“还能为什么？张局长这不是担心有人会将你灭口吗？” 贾义哈哈一笑道：“你是说有人要灭我的口？笑话！谁会灭我的口？” 陈劲本来不想理他，但是听他这么狂，就忍不了了。 “你还不知道？外面关于你的传言已经沸沸扬扬，都说你交代出很多人，其中一人还是部里的大人物，那些人正想着怎么弄死你呢！” 贾义一愣：“你说啥？” 陈劲呵呵一笑，没有再理他。 但是贾义很快就想明白了，怪不得张扬一直没搭理他，原来这小子在跟他玩阴的！ 张扬这一天也并没有闲着，他抽空会了会郑言。 郑严在这里的待遇还不如贾义，自从被张扬抓他回来后就一直晾着。 张扬之所以没有审他，是因为他对张扬的价值不大，冯耀庭的事情，郑严不可能知道太多。 说白了，张扬抓他只是看他不顺眼，想给他一点教训。 郑严听说张扬要见他，很高兴。 在他看来，张扬一定是顶不住上面的压力，准备放他出去。因为至今为止，他还不知道冯耀庭也被张扬抓了。 只要冯耀庭在，那么，他相信冯耀庭一定不会不管他，这次虽然等得时间久了一点，但他依然相信，一定是冯耀庭给张扬施加了压力。 由于有了这样的想法做基础，所以，当郑严第一眼看见张扬，又不由得趾高气扬。 “张扬，你不是很牛吗？你抓了我又能怎么样呢？现在还不得乖乖放我出去？” 这并不奇怪，郑严在军法处的时候，一直是趾高气扬，这个毛病一旦养成，就算做了阶下囚也改不了。 张扬呵呵一笑，说道：“你没病？谁说要放你出去的？” “啊？”郑严一看张扬的这个态度，也不像是跟他开玩笑，“你既然不想放我出去，那你叫我来干嘛？” 张扬说道：“也没啥，就是怕你还在惦记着外面的事，在这里待得不踏实！” 郑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张扬道：“你什么意思？” 张扬说道：“两件事：第一件事，刚刚从司令部传来消息，你在军法处的位置已经被人顶了，所以，你再也不用担心工作没有人做了，没有了你的捣乱，我想军法处只能比原来更好。但是这第二件事嘛……” 张扬从手机里调出一段冯耀庭被羁押的监控视频放给郑严看，说道：“顺便告诉你一声，你的靠山也被我们抓了，他这辈子是出不去了！” 第一个消息并没有吓到郑严，但是这第二个消息，对于郑严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第323章 他这辈子是出不去了 贾义被关押在第十九局的临时羁押室里，张扬并未立即对他进行审讯，而是晾着他。 直到第二天上午，张扬依旧没有对贾义进行审讯，但是他却派人散布出一些消息。 “据说贾义招了！” “据说贾义供出好多人，其中还有一位大人物！” “据说贾义还供出咱们部里的一位领导！” …… 不到一上午的工夫，关于贾义招供的消息，在国安部里已是满天飞。 张扬一边派人散布消息，一边收集来自各方的反馈信息，尤其是来自国安部副部长汪瀚铭的反馈信息尤为重要。 汪瀚铭这一天过得提心吊胆，不，其实，何止是这一天，从昨天下午贾义被抓开始，他就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了。 他们这些人早就听说过张扬，只是关于张扬的名声，虽然在外界传得很玄乎，但是，在没有见到张扬之前，他们都觉得张扬就是个毛头小子，好对付。 然而，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张扬刚一出手，整盘棋已成死局。 “大意了！轻敌了！事后诸葛亮了！你们就知道整天说这些没有用的屁话！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遇事要用点脑子！可是，你们有脑子吗？” 在市中心的一栋老式别墅的会客室里，一个老头子正在对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发脾气。 老头子自然就是楚家的掌门人楚老爷子，中年人是他的大儿子楚天成，年轻人是他的二儿子楚天元。 “老大，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楚家不能栽在这么一件小事上！”楚老爷子用拐杖在青砖地面上砸得咚咚响。 楚天成说道：“事到如今，依我看，只好是先把这个窟窿堵上了！” 说到这里，楚天成看了一眼楚天元问道：“老二，那个李晓飞还在你的掌控中吗？” 楚天元一听，吓得脑袋往后缩了缩，没敢吭声。 楚老爷子又拿拐杖在地上狠狠怼了一下说道：“老二，老大在问你话呢，你聋了吗？” 楚天元拿眼偷偷瞪了楚天成一眼，声音像蚊子哼似的：“我早就把他送出国了！” 一听这话，楚老爷子一拐杖就朝楚天元砸了过去，楚天元躲得快，没有打着。 老爷子气得胡子都在抖，骂道：“你是个猪头啊？做事就没打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但是楚天元不服，争辩道：“说好的事，做事总要讲一点良心！” 楚天元的话让楚老爷子更生气了。 楚老爷子挖苦楚天元道：“就你那副德行还配讲良心，真是笑死我了！你摸一摸你的胸口，那里还有良心吗？你的良心早就让狗吃了，你不知道吗？” …… 直到楚老爷子骂累了，也骂够了，楚天元才很委屈地问老爷子：“您光骂我有什么用？现在该怎么办？” 楚老爷子也知道再骂也于事无补，只好另想它法。 楚老爷子说：“老大，你去找汪瀚铭，让他走。老二从翰岳市那边弄来的那些钱，分一半存在他儿子国外的银行账户里，只要他一出去就能拿到钱！ “但是，你跟他说清楚，他要是敢不走，不仅拿不到钱，事儿还是他的事儿，没有人替他背！” 还有更狠的话，楚老爷子没有说出口，但是他相信，汪瀚铭能听得懂。 张扬之所以没有着急审贾义，是因为他很清楚，即使审，贾义也什么都不会说。 与其跟他浪费时间，还不如让他自己去纠结。 贾义这一天过得确实很纠结，他也纳闷，抓都抓了，为什么没有人审他？ 为了应对审讯，他已经准备了好几套预案，可惜现在一套都用不上。 然而，令贾义没想到的是，外面的人已经都知道他招供了。 直到天黑之前，陈劲才带着两名工作人员开门进来。 贾义以为终于要审他了，心里还是有几分期待。 贾义问陈劲：“你们要干嘛？” 陈劲爱搭不理说：“给你换个地方住！” 贾义不解，问陈劲道：“为什么要给我换地方住？” 陈劲说：“还能为什么？张局长这不是担心有人会将你灭口吗？” 贾义哈哈一笑道：“你是说有人要灭我的口？笑话！谁会灭我的口？” 陈劲本来不想理他，但是听他这么狂，就忍不了了。 “你还不知道？外面关于你的传言已经沸沸扬扬，都说你交代出很多人，其中一人还是部里的大人物，那些人正想着怎么弄死你呢！” 贾义一愣：“你说啥？” 陈劲呵呵一笑，没有再理他。 但是贾义很快就想明白了，怪不得张扬一直没搭理他，原来这小子在跟他玩阴的！ 张扬这一天也并没有闲着，他抽空会了会郑言。 郑严在这里的待遇还不如贾义，自从被张扬抓他回来后就一直晾着。 张扬之所以没有审他，是因为他对张扬的价值不大，冯耀庭的事情，郑严不可能知道太多。 说白了，张扬抓他只是看他不顺眼，想给他一点教训。 郑严听说张扬要见他，很高兴。 在他看来，张扬一定是顶不住上面的压力，准备放他出去。因为至今为止，他还不知道冯耀庭也被张扬抓了。 只要冯耀庭在，那么，他相信冯耀庭一定不会不管他，这次虽然等得时间久了一点，但他依然相信，一定是冯耀庭给张扬施加了压力。 由于有了这样的想法做基础，所以，当郑严第一眼看见张扬，又不由得趾高气扬。 “张扬，你不是很牛吗？你抓了我又能怎么样呢？现在还不得乖乖放我出去？” 这并不奇怪，郑严在军法处的时候，一直是趾高气扬，这个毛病一旦养成，就算做了阶下囚也改不了。 张扬呵呵一笑，说道：“你没病？谁说要放你出去的？” “啊？”郑严一看张扬的这个态度，也不像是跟他开玩笑，“你既然不想放我出去，那你叫我来干嘛？” 张扬说道：“也没啥，就是怕你还在惦记着外面的事，在这里待得不踏实！” 郑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张扬道：“你什么意思？” 张扬说道：“两件事：第一件事，刚刚从司令部传来消息，你在军法处的位置已经被人顶了，所以，你再也不用担心工作没有人做了，没有了你的捣乱，我想军法处只能比原来更好。但是这第二件事嘛……” 张扬从手机里调出一段冯耀庭被羁押的监控视频放给郑严看，说道：“顺便告诉你一声，你的靠山也被我们抓了，他这辈子是出不去了！” 第一个消息并没有吓到郑严，但是这第二个消息，对于郑严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第324章 我们去漠川县 郑严不能理解，问张扬道：“为什么？” “你是想问我们为什么抓冯耀庭吗？” 郑严气得嘴唇发紫，说道：“是的！” 张扬轻描淡显说道：“关于冯耀庭的罪状可多了去了，但是他最重的一条罪名是间谍罪，你没有想到？” 郑严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说：“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张扬斜眼看着郑严问：“你什么意思？你想替冯耀庭辩解？” 郑严吓得立即摇头说：“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没想到他是间谍！” 张扬呵呵道：“要不说，你这个军法处的副处长一点都不合格，你每天的时间都用在盯我上了，哪里还能看得见你主子身上的污点？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你早就知道冯耀庭是间谍，却假装不知，甚至……还有可能，你就是他的同伙！” 这种说法，郑严说什么都不能承认。 郑严立即撇清与冯耀庭的关系道：“张扬你别胡说，我真不知道冯耀庭是间谍！真的！你可不能冤枉我啊！” “冤枉你？”张扬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冯耀庭难免会指使你从事一些跟间谍有关的工作，就比如，冯耀庭是间谍，而我在抓间谍，但是你在干什么？你在想方设法阻止我，甚至是把我抓起来，蓄意破坏我抓间谍的行动，你敢说你不是间谍吗？这话谁信呢？” 这话没毛病，有了他这次帮助冯耀庭陷害张扬的事实，他真说不清了。 而且，他还相信，张扬这次是百分之百会把他捆绑在冯耀庭的裤腰带上。 这是张扬报复他最好的机会，张扬绝不可能不利用，假如他是张扬，也绝不会放过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 郑严现在是连肠子都悔青了，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样为自己辩解。 张扬见郑严现在的这个态度，表示非常满意。 张扬看了一眼表说：“既然外面的事也不需要你操心了，就连冯耀庭也不能亲自给你安排任务了，那么你现在就是个闲人，有的是时间。 “我的意思是，从现在起，你可以把你这些年为冯耀庭干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写下来，这样做或许对你有好处！” 说到这里，张扬突然语气一转，笑着对郑严说道：“不过，你可不能夹带私货，写成什么回忆录，或者自传什么的，更不能写小说，妄图效仿某些名人博流量出名、挣钱。我可警告你，如果你敢那样写，我保证给你一火烧了，不让你发表！” 真特码气死人不偿命！有你这样挖苦人的吗？ 但是，郑严现在的嘴巴上就如同糊上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扬过足了嘴瘾，心情也愉悦了很多，然后就离开了。 他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张扬回到办公室后，给杨成林打通电话。 杨成林一接起张扬的电话就问：“又有什么好事？” 张扬纠正杨成林的说法道：“不能说是什么好事，却是有一件大事，你要有时间就过来聊！” 杨成林提醒张扬道：“唉！我可是你的领导，每天被你呼来唤去的，让别人还以为你是我的领导呢！你怎么不来？” 张扬懒得和他扯闲篇，说道：“你爱来不来，我一会还有事出去！” 杨成林立即改口说道：“来来来！你就是我的领导，这总行了？” 杨成林的动作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杨成林一进门，张扬没有跟他寒暄，而是开门见山问道：“京城楚家，你敢碰吗？” 杨成林用拳头杵了杵鼻子，说道：“连你都敢碰，我有什么不敢的？” 张扬表示怀疑：“我看你的底气不是很足的样子，你要是不敢碰，那么，这件事我就不能跟你说！” 杨成林呵呵道：“看把你能的，连激将法都用上了！你可别忘了我的身份，我可是中纪委最年轻的副书记，同时也是专门负责大案要案的！说！在这天底下还没有我‘老梁’不敢碰的人！” 在过去好长一段时间里，杨成林告诉张扬说，他叫老梁，张扬每天一见杨成林总是老梁老梁的，所以，杨成林此时又拿‘老梁’来调侃张扬。 张扬说道：“那就行！有一家华夏财务顾问公司是楚家的地下钱庄，是专为贪官洗钱用的。楚家利用这家地下钱庄，拉拢了很多官员，同时，这些贪官的把柄也落在楚家手里，任楚家拿捏，这也是楚家在官场可以随时呼风唤雨的一个重要原因。我的意思是希望你抽调靠得住的人，监控这家地下钱庄，适当的时候该冻结冻结，该彻查彻查，你觉得如何？” 杨成林拍了拍张扬的肩膀说道：“没问题，你就放心，这份功劳有一大半是你的！” 张扬哈哈一笑说道：“你是领导，你说了算！” 杨成林很忙，正事一说完，就立马离开了。他忙着回去部署。 而张扬也是分秒必争，还有一件大事等着他去办。 张扬叫来陈劲和林焰说道：“走！我们去漠川县！” 漠川县城往东八十公里，有一座山，名叫漠源山。 漠源山总体呈龙脊状，横亘南北，长约三百六十公里，将原本一望无际的漠北平原一分为二，处在漠源山东面的地界为砾城县，处在漠源山西面的地界叫漠川县。 张扬今天要去的地方，就处在漠源山靠南段的一处山坳里，行政区划归在漠川县境内。 说也奇怪，这一处山坳地势平坦，将漠源山从中间拦腰断开，就像是哪一位天神将龙脊斩断一般。 也由此，该地段成为从漠川县通往砾城县的唯一通道。 由此可见，其战略地位可比三国时期的街亭。 解放军某部的其中一个炮兵旅就驻扎在这里。 张扬三人乘坐的直升机就降落在距离旅部不足两百米的一片空地上。 直升机一降落，就有四名卫兵立刻跑过来对张扬几人，以及直升机进行检查。 当仔细查看过几人的证件后，卫兵直接领着张扬三人来到旅部。 旅长名叫陆震霄，五十岁左右，身高不足一米七，矮胖型，典型的军人气质，大校军衔。 “几位来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何贵干啊？”陆震霄言语轻慢，对他们三人排斥态度很明显，根本没有给他们让座。 第324章 我们去漠川县 郑严不能理解，问张扬道：“为什么？” “你是想问我们为什么抓冯耀庭吗？” 郑严气得嘴唇发紫，说道：“是的！” 张扬轻描淡显说道：“关于冯耀庭的罪状可多了去了，但是他最重的一条罪名是间谍罪，你没有想到？” 郑严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说：“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张扬斜眼看着郑严问：“你什么意思？你想替冯耀庭辩解？” 郑严吓得立即摇头说：“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没想到他是间谍！” 张扬呵呵道：“要不说，你这个军法处的副处长一点都不合格，你每天的时间都用在盯我上了，哪里还能看得见你主子身上的污点？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你早就知道冯耀庭是间谍，却假装不知，甚至……还有可能，你就是他的同伙！” 这种说法，郑严说什么都不能承认。 郑严立即撇清与冯耀庭的关系道：“张扬你别胡说，我真不知道冯耀庭是间谍！真的！你可不能冤枉我啊！” “冤枉你？”张扬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冯耀庭难免会指使你从事一些跟间谍有关的工作，就比如，冯耀庭是间谍，而我在抓间谍，但是你在干什么？你在想方设法阻止我，甚至是把我抓起来，蓄意破坏我抓间谍的行动，你敢说你不是间谍吗？这话谁信呢？” 这话没毛病，有了他这次帮助冯耀庭陷害张扬的事实，他真说不清了。 而且，他还相信，张扬这次是百分之百会把他捆绑在冯耀庭的裤腰带上。 这是张扬报复他最好的机会，张扬绝不可能不利用，假如他是张扬，也绝不会放过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 郑严现在是连肠子都悔青了，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样为自己辩解。 张扬见郑严现在的这个态度，表示非常满意。 张扬看了一眼表说：“既然外面的事也不需要你操心了，就连冯耀庭也不能亲自给你安排任务了，那么你现在就是个闲人，有的是时间。 “我的意思是，从现在起，你可以把你这些年为冯耀庭干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写下来，这样做或许对你有好处！” 说到这里，张扬突然语气一转，笑着对郑严说道：“不过，你可不能夹带私货，写成什么回忆录，或者自传什么的，更不能写小说，妄图效仿某些名人博流量出名、挣钱。我可警告你，如果你敢那样写，我保证给你一火烧了，不让你发表！” 真特码气死人不偿命！有你这样挖苦人的吗？ 但是，郑严现在的嘴巴上就如同糊上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扬过足了嘴瘾，心情也愉悦了很多，然后就离开了。 他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张扬回到办公室后，给杨成林打通电话。 杨成林一接起张扬的电话就问：“又有什么好事？” 张扬纠正杨成林的说法道：“不能说是什么好事，却是有一件大事，你要有时间就过来聊！” 杨成林提醒张扬道：“唉！我可是你的领导，每天被你呼来唤去的，让别人还以为你是我的领导呢！你怎么不来？” 张扬懒得和他扯闲篇，说道：“你爱来不来，我一会还有事出去！” 杨成林立即改口说道：“来来来！你就是我的领导，这总行了？” 杨成林的动作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杨成林一进门，张扬没有跟他寒暄，而是开门见山问道：“京城楚家，你敢碰吗？” 杨成林用拳头杵了杵鼻子，说道：“连你都敢碰，我有什么不敢的？” 张扬表示怀疑：“我看你的底气不是很足的样子，你要是不敢碰，那么，这件事我就不能跟你说！” 杨成林呵呵道：“看把你能的，连激将法都用上了！你可别忘了我的身份，我可是中纪委最年轻的副书记，同时也是专门负责大案要案的！说！在这天底下还没有我‘老梁’不敢碰的人！” 在过去好长一段时间里，杨成林告诉张扬说，他叫老梁，张扬每天一见杨成林总是老梁老梁的，所以，杨成林此时又拿‘老梁’来调侃张扬。 张扬说道：“那就行！有一家华夏财务顾问公司是楚家的地下钱庄，是专为贪官洗钱用的。楚家利用这家地下钱庄，拉拢了很多官员，同时，这些贪官的把柄也落在楚家手里，任楚家拿捏，这也是楚家在官场可以随时呼风唤雨的一个重要原因。我的意思是希望你抽调靠得住的人，监控这家地下钱庄，适当的时候该冻结冻结，该彻查彻查，你觉得如何？” 杨成林拍了拍张扬的肩膀说道：“没问题，你就放心，这份功劳有一大半是你的！” 张扬哈哈一笑说道：“你是领导，你说了算！” 杨成林很忙，正事一说完，就立马离开了。他忙着回去部署。 而张扬也是分秒必争，还有一件大事等着他去办。 张扬叫来陈劲和林焰说道：“走！我们去漠川县！” 漠川县城往东八十公里，有一座山，名叫漠源山。 漠源山总体呈龙脊状，横亘南北，长约三百六十公里，将原本一望无际的漠北平原一分为二，处在漠源山东面的地界为砾城县，处在漠源山西面的地界叫漠川县。 张扬今天要去的地方，就处在漠源山靠南段的一处山坳里，行政区划归在漠川县境内。 说也奇怪，这一处山坳地势平坦，将漠源山从中间拦腰断开，就像是哪一位天神将龙脊斩断一般。 也由此，该地段成为从漠川县通往砾城县的唯一通道。 由此可见，其战略地位可比三国时期的街亭。 解放军某部的其中一个炮兵旅就驻扎在这里。 张扬三人乘坐的直升机就降落在距离旅部不足两百米的一片空地上。 直升机一降落，就有四名卫兵立刻跑过来对张扬几人，以及直升机进行检查。 当仔细查看过几人的证件后，卫兵直接领着张扬三人来到旅部。 旅长名叫陆震霄，五十岁左右，身高不足一米七，矮胖型，典型的军人气质，大校军衔。 “几位来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何贵干啊？”陆震霄言语轻慢，对他们三人排斥态度很明显，根本没有给他们让座。 第325章 你好大的胆子 但是，张扬并不介意，陆震霄一定是把他当成是从上面来的公子哥了，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这与他的年龄、头衔，以及乘坐的那架直升飞机有关。 张扬说道：“陆旅长可能误会了，我们今天是为一桩案子而来，并不计划过多打扰，请问火器营的营长冯言枢在吗？” “冯言枢？”张扬一提到冯言枢，陆震霄脸上的表情就变了，这几人原来是来找冯言枢的？ 冯言枢是谁，他当然很清楚，此人虽然只是他下面的一个营长，但是那谱摆得比他这个旅长还大，每次有朋友来访，根本不会跟他这个旅长打招呼，就好像这军营就是他冯家的。 如此看来，这几个年轻人还算懂事。 陆震霄这才脸色好看了几分，对张扬几人说道：“坐！” 屋子中央是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陆震霄也是坐在一张硬椅子上。 张扬也没有客气，就在陆震霄的对面落座。陈劲和林焰则没有坐，而是矗立的张扬的左右，如同左右护卫。 陆震霄再次审视了一遍张扬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再看看陈劲和林焰二人，一种熟悉感立刻涌上心头。 “你也当过兵？”陆震霄朝张扬投来惊讶的目光。 张扬回答道：“我本来就是一名军人，曾经是西部反恐总部雪狼突击队的队长！” 张扬这么一说，陆震霄又回忆了一遍张扬证件上的名字，他突然惊叫道：“你是张扬？雪狼突击队队长张扬？” 张扬脸上也露出笑容，说道：“是的！我就是您说的那个张扬！” 陆震霄立刻站起身朝张扬伸过手来跟张扬握手，说道：“失敬失敬！” 同时，他吩咐警卫员说：“快给客人沏茶！” 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你可是贵客呀！都怪我眼拙，没有第一眼认出来！真是失礼了！” 张扬不客气道：“我今天来到这里，也感受到发自内心的亲切，就如同回了家，尽管陆旅长并没有认出我这个家人！” 张扬的话逗得二人哈哈大笑。 陆震霄说道：“我不管你今天是为什么事而来，但是你只要来了，我就不能让你走！” 他立刻吩咐警卫员道：“告诉厨房，炒几个好菜，今天我要和你好好喝几杯！” 张扬说道：“陆旅长的好意张扬心领了，但是今天有要务在身，真的顾不上，等改天不忙了，我一定专程来找陆旅长喝酒！” 陆震霄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说道：“看来张队长还是没有拿我陆震霄当自己人啊！” 张扬解释道：“陆旅长您真的误会我了，我哪里敢不把您当自己人？可问题是我今天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不敢耽搁，请您理解！” 陆震霄看张扬不像是说客气话，这才问张扬道：“你们找冯言枢有什么事？” 张扬说道：“不好意思，陆旅长，您最好是把他叫来旅部，我们当着面说！” 陆震霄叫来卫兵说：“去火力营叫冯营长，就说我有事找他，别的废话不要说！” “是！”卫兵领命跑步离开了。 火力营距离旅部并不远，就算散步溜达，也用不了五分钟，但是，张扬几人却足足等了冯言枢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冯言枢才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旅部。 但是，当他一眼看见有三个陌生人在这里等着他，尤其是他觉得张扬还有几分面熟时，他就有几分心虚了。 冯言枢假装淡定，问陆震霄道：“旅长找我有什么事？” 张扬站起身，走到冯言枢面前问道：“你就是火力营的营长冯言枢？” 冯言枢看向张扬，一脸惊讶道：“是啊！你谁呀？” 张扬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朝身后一挥手道：“把他拷起来！” 张扬话音未落，就见陈劲和林焰大步朝冯言枢走去。 出于本能，冯言枢一边后退，一边把手伸向腰间，但是，张扬的动作快得像变戏法，眨眼间，一柄黑洞洞的枪口便指向他的眉心。 当着陆震霄的面，张扬缴了冯言枢的枪，给他戴上了手铐。 冯言枢虽然已经被制服，但是他心里却不服，嘴里一直嚷嚷：“你们是谁呀？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快放开我！否则，我要你们的好看！” 张扬回到刚才的座位坐下，目光冷冷地看着冯言枢说道：“好啊！那你就给我说一说，你到底是谁？你又会如何要我们的好看？” 经张扬这么一问，冯言枢反倒变得冷静了不少，冷静下来的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但是冯言枢还是坚持问张扬：“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张扬呵呵道：“我们为什么要抓你，我想你心里应该有一点数？” 冯言枢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张扬说道：“那我就给你提个醒，我叫张扬！” 一提张扬这个名字，冯言枢就想起来了。 就在前不久，他以弹药即将过期，销毁一批弹药为名，试射了一发炮弹，其真正目的就是为了炸死眼前这个家伙。 只可惜，这个家伙命大，侥幸逃过了一劫。 但是，那又如何？那顶多算是一次事故，只要他不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再加上他背后有家族撑腰，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想到这里，冯言枢的腰板也挺直了。 冯言枢很不客气地对张扬说道：“你叫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抓我？” 张扬依然目光冷峻，问冯言枢道：“我问你，你在上个月的二十八号凌晨五点零六分，是不是往三岔口通往漠川县的公路上发射过一发榴弹炮？” 冯言枢脑袋一拐，鼻孔朝天道：“是又如何？” 张扬继续问冯言枢道：“你发射炮弹的目的是什么？” 冯言枢早就想好了，所以很流畅地回答道：“销毁过期弹药，这是我部队的事，与你何干？” 张扬问陆震霄道：“陆旅长，据我所知，销毁弹药需要有严格前期准备工作和严格的销毁流程，而且需要提前申报，经上级部门批准后方可执行。请问，冯营长所说的是事实吗？” 陆震霄看了一眼冯言枢说道：“冯营长并未跟我说过这件事！” 张扬大怒，一拍桌子道：“冯言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瞒着上级，私自销毁弹药，是谁给你的权利？” 第325章 你好大的胆子 但是，张扬并不介意，陆震霄一定是把他当成是从上面来的公子哥了，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这与他的年龄、头衔，以及乘坐的那架直升飞机有关。 张扬说道：“陆旅长可能误会了，我们今天是为一桩案子而来，并不计划过多打扰，请问火器营的营长冯言枢在吗？” “冯言枢？”张扬一提到冯言枢，陆震霄脸上的表情就变了，这几人原来是来找冯言枢的？ 冯言枢是谁，他当然很清楚，此人虽然只是他下面的一个营长，但是那谱摆得比他这个旅长还大，每次有朋友来访，根本不会跟他这个旅长打招呼，就好像这军营就是他冯家的。 如此看来，这几个年轻人还算懂事。 陆震霄这才脸色好看了几分，对张扬几人说道：“坐！” 屋子中央是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陆震霄也是坐在一张硬椅子上。 张扬也没有客气，就在陆震霄的对面落座。陈劲和林焰则没有坐，而是矗立的张扬的左右，如同左右护卫。 陆震霄再次审视了一遍张扬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再看看陈劲和林焰二人，一种熟悉感立刻涌上心头。 “你也当过兵？”陆震霄朝张扬投来惊讶的目光。 张扬回答道：“我本来就是一名军人，曾经是西部反恐总部雪狼突击队的队长！” 张扬这么一说，陆震霄又回忆了一遍张扬证件上的名字，他突然惊叫道：“你是张扬？雪狼突击队队长张扬？” 张扬脸上也露出笑容，说道：“是的！我就是您说的那个张扬！” 陆震霄立刻站起身朝张扬伸过手来跟张扬握手，说道：“失敬失敬！” 同时，他吩咐警卫员说：“快给客人沏茶！” 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你可是贵客呀！都怪我眼拙，没有第一眼认出来！真是失礼了！” 张扬不客气道：“我今天来到这里，也感受到发自内心的亲切，就如同回了家，尽管陆旅长并没有认出我这个家人！” 张扬的话逗得二人哈哈大笑。 陆震霄说道：“我不管你今天是为什么事而来，但是你只要来了，我就不能让你走！” 他立刻吩咐警卫员道：“告诉厨房，炒几个好菜，今天我要和你好好喝几杯！” 张扬说道：“陆旅长的好意张扬心领了，但是今天有要务在身，真的顾不上，等改天不忙了，我一定专程来找陆旅长喝酒！” 陆震霄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说道：“看来张队长还是没有拿我陆震霄当自己人啊！” 张扬解释道：“陆旅长您真的误会我了，我哪里敢不把您当自己人？可问题是我今天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不敢耽搁，请您理解！” 陆震霄看张扬不像是说客气话，这才问张扬道：“你们找冯言枢有什么事？” 张扬说道：“不好意思，陆旅长，您最好是把他叫来旅部，我们当着面说！” 陆震霄叫来卫兵说：“去火力营叫冯营长，就说我有事找他，别的废话不要说！” “是！”卫兵领命跑步离开了。 火力营距离旅部并不远，就算散步溜达，也用不了五分钟，但是，张扬几人却足足等了冯言枢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冯言枢才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旅部。 但是，当他一眼看见有三个陌生人在这里等着他，尤其是他觉得张扬还有几分面熟时，他就有几分心虚了。 冯言枢假装淡定，问陆震霄道：“旅长找我有什么事？” 张扬站起身，走到冯言枢面前问道：“你就是火力营的营长冯言枢？” 冯言枢看向张扬，一脸惊讶道：“是啊！你谁呀？” 张扬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朝身后一挥手道：“把他拷起来！” 张扬话音未落，就见陈劲和林焰大步朝冯言枢走去。 出于本能，冯言枢一边后退，一边把手伸向腰间，但是，张扬的动作快得像变戏法，眨眼间，一柄黑洞洞的枪口便指向他的眉心。 当着陆震霄的面，张扬缴了冯言枢的枪，给他戴上了手铐。 冯言枢虽然已经被制服，但是他心里却不服，嘴里一直嚷嚷：“你们是谁呀？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快放开我！否则，我要你们的好看！” 张扬回到刚才的座位坐下，目光冷冷地看着冯言枢说道：“好啊！那你就给我说一说，你到底是谁？你又会如何要我们的好看？” 经张扬这么一问，冯言枢反倒变得冷静了不少，冷静下来的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但是冯言枢还是坚持问张扬：“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张扬呵呵道：“我们为什么要抓你，我想你心里应该有一点数？” 冯言枢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张扬说道：“那我就给你提个醒，我叫张扬！” 一提张扬这个名字，冯言枢就想起来了。 就在前不久，他以弹药即将过期，销毁一批弹药为名，试射了一发炮弹，其真正目的就是为了炸死眼前这个家伙。 只可惜，这个家伙命大，侥幸逃过了一劫。 但是，那又如何？那顶多算是一次事故，只要他不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再加上他背后有家族撑腰，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想到这里，冯言枢的腰板也挺直了。 冯言枢很不客气地对张扬说道：“你叫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抓我？” 张扬依然目光冷峻，问冯言枢道：“我问你，你在上个月的二十八号凌晨五点零六分，是不是往三岔口通往漠川县的公路上发射过一发榴弹炮？” 冯言枢脑袋一拐，鼻孔朝天道：“是又如何？” 张扬继续问冯言枢道：“你发射炮弹的目的是什么？” 冯言枢早就想好了，所以很流畅地回答道：“销毁过期弹药，这是我部队的事，与你何干？” 张扬问陆震霄道：“陆旅长，据我所知，销毁弹药需要有严格前期准备工作和严格的销毁流程，而且需要提前申报，经上级部门批准后方可执行。请问，冯营长所说的是事实吗？” 陆震霄看了一眼冯言枢说道：“冯营长并未跟我说过这件事！” 张扬大怒，一拍桌子道：“冯言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瞒着上级，私自销毁弹药，是谁给你的权利？” 第326章 陆震霄是指望不上了 冯言枢见自己激怒了张扬，他反倒不以为然，把身边的椅子往身后一踢，大马金刀地往张扬对面一坐，脸上露出一丝嘲笑，质问张扬道：“我是不是瞒着上级私自销毁弹药，关你屁事？你激动什么？你是我的上级吗？” 张扬见冯言枢死字临头，竟然还敢如此嚣张，他也收起怒容，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冷笑说道：“好啊！你有种！只要你敢承认就行！ “我原本今天只是为你犯下的另外一桩案子而来，让你死一次就够了。 “但是我现在改主意了，我要让你为你的目无军纪国法、肆意妄为的行为，让你冯家付出代价，你信不信？” 听张扬这么一说，冯言枢哈哈大笑。 “唉哟我的妈呀！我今天听到了我这一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你不就是叫张扬吗？你以为你是谁呀？你知道我冯家有多大吗？说这话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 冯言枢还在笑得前仰后合的时候，忽听得啪的一声，张扬一个巴掌闪过来，打得冯言枢连人带椅子栽倒在地。 等冯言枢反应过来时，拿手一摸自己被打疼的脸，发现满手是血。 这还了得？张扬竟然敢跑到军营里来打他？这里可是他的地盘，只要他一个电话，他的那些狼崽子们能把张扬撕碎。 冯言枢这回不敢再像刚才一样嚣张了，他趴在地上没有起来，而是偷偷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他的手机就在那个口袋了。 陈劲看见他的小动作，刚准备上前夺了他的手机，但是被张扬用眼神阻止了。 这可是他一举扳倒冯家最好的机会，他怎么能不加以利用呢？ 果然，冯言枢拨出去一个电话：“喂，都死绝了吗？老子被人打了，你们就打算看着老子死吗？” 打完这个电话，冯言枢还不起来，而是睡在地上哈哈大笑道：“打得好！打得痛快！” “没想到那一炮没有炸死你，你今天又主动送上门来！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连旅长陆震霄都傻眼了。 他原本以为，就算张扬今天来找冯言枢的麻烦，也会看在冯家的面子上，用相对温和的手段来解决，但是，他绝没有想到，两人一见面就呛了起来。 就算呛起来也不怕，他还可以从中调停，但是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张扬居然上手就打了冯言枢。 冯言枢是谁？哪能是随便打的吗？陆震霄自问，就算他是冯言枢的上级领导，他也不敢打冯言枢。 正当陆震霄愁得抓耳挠腮，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一场冲突的时候，张扬又来到冯言枢跟前。 张扬盯着冯言枢那双因愤怒而充血的眼睛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那一炮就是为了炸死我？” 冯言枢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张扬说道：“没错！老子那一炮就是为了炸死你！你现在知道了又能把老子怎么样唉哟！” 张扬不等他把话说利索，咚！就是一脚。 这一脚，张扬没有丝毫留力，冯言枢的身体顿时飞起来，又是咚的一声，整个人摔在对面的墙上。 这一脚下去，冯言枢终于闭嘴了。 不闭嘴不行了，疼得几乎都要昏死过去了，哪里还有力气说话？ 张扬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朝陈劲和林焰挥了挥手，说：“带他走！” 然而，就在这时，旅部办公室门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后，有人在门外大声叫嚣道：“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打了我们冯营长，给我滚出来！” 紧接着，旅部的门便被人撞开了，有三名身穿军装的大汉，竟然无视旅长陆震霄的存在，直接冲了进来。 陆震霄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冲在最前面的一人质问陆震霄道：“陆旅长，是谁打了我们冯营长？” 陆震霄眼看着闯进来的三人却是一言不发。 这场面也是把张扬惊呆了，这里到底谁的旅部？冯家人真敢这么嚣张吗？ 陆震霄是指望不上了，他根本顶不住。张扬站起身，走向三人道：“是我！” 那人抬头很不屑地瞪了张扬一眼，嘴里不干不净道：“你特码谁呀？凭什么打我们冯营长？” 张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想和我说话，你就把嘴巴放干净一点！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但是此人根本没有把张扬的话放在眼里，他朝身后俩人一挥手道：“他特码谁呀？一起上，揍他！” “我看谁敢？” 张扬还没有说话，陈劲一步跨出，拦在张扬前面说道：“来来来！朝我来！不就是想打架吗？就凭你们几个还用得着我们局长动手？” 陈劲嘴里说着话，手里可没有停，啪啪啪三拳，三个人就全部被他ko了！ 陈劲拍了拍手，围着三人转了一圈说：“就这水平还敢打架？简直是太菜了！” 门是开着的，外面的人看见他们的人吃了亏，二三十人就接着往里冲，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陆震霄终于忍不了了。 陆震霄使劲一拍桌子，怒喝一声道：“想造反吗？都给老子滚出去！” 陆震霄这一嗓子虽然阻止了那些人往里冲，但是明显感觉到他们并不服。 也就在这时，冯言枢也终于缓过劲来了。 冯言枢刚才是后背对着门的，所以，他的人并没有看见他戴着手铐。 但是，当他转过身时，他那副惨样顿时就激起了他手下人的滔天怒火。 其中一名手下指着他手上的铐子问：“冯营长，你这是咋回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给你戴铐子？” 冯言枢也不理他的手下，而是一瘸一拐地走向张扬说道：“张扬，你不是很能打吗？你有本事陪我走出去！我保证会让你死在这里！” 张扬说道：“我也正想看看，这天底下到底还有什么冯家人不敢干的事！” 张扬对林焰说道：“林焰！你负责把这个垃圾带上飞机，我和陈劲负责掩护你！” “是！”林焰一把提住冯言枢的一只胳膊，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就把冯言枢抓在自己面前。 张扬走在前面，陈劲殿后，三人押着冯言枢朝门外乌央乌央的人群走去。 张扬毫不畏惧，来到这群人面前，义正辞严说道：“各位，我们是来自国家安全部的官员，我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抓捕一名犯有间谍罪的罪犯。 “我现在郑重警告你们！你们现在是在围攻旅部，阻碍国安部官员执法，你们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我希望你们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你们是军人，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而不是充当某些家族势力的家丁打手！我希望你们能够立即迷途知返，不要一错再错，继续阻碍我们执法！” 第326章 陆震霄是指望不上了 冯言枢见自己激怒了张扬，他反倒不以为然，把身边的椅子往身后一踢，大马金刀地往张扬对面一坐，脸上露出一丝嘲笑，质问张扬道：“我是不是瞒着上级私自销毁弹药，关你屁事？你激动什么？你是我的上级吗？” 张扬见冯言枢死字临头，竟然还敢如此嚣张，他也收起怒容，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冷笑说道：“好啊！你有种！只要你敢承认就行！ “我原本今天只是为你犯下的另外一桩案子而来，让你死一次就够了。 “但是我现在改主意了，我要让你为你的目无军纪国法、肆意妄为的行为，让你冯家付出代价，你信不信？” 听张扬这么一说，冯言枢哈哈大笑。 “唉哟我的妈呀！我今天听到了我这一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你不就是叫张扬吗？你以为你是谁呀？你知道我冯家有多大吗？说这话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 冯言枢还在笑得前仰后合的时候，忽听得啪的一声，张扬一个巴掌闪过来，打得冯言枢连人带椅子栽倒在地。 等冯言枢反应过来时，拿手一摸自己被打疼的脸，发现满手是血。 这还了得？张扬竟然敢跑到军营里来打他？这里可是他的地盘，只要他一个电话，他的那些狼崽子们能把张扬撕碎。 冯言枢这回不敢再像刚才一样嚣张了，他趴在地上没有起来，而是偷偷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他的手机就在那个口袋了。 陈劲看见他的小动作，刚准备上前夺了他的手机，但是被张扬用眼神阻止了。 这可是他一举扳倒冯家最好的机会，他怎么能不加以利用呢？ 果然，冯言枢拨出去一个电话：“喂，都死绝了吗？老子被人打了，你们就打算看着老子死吗？” 打完这个电话，冯言枢还不起来，而是睡在地上哈哈大笑道：“打得好！打得痛快！” “没想到那一炮没有炸死你，你今天又主动送上门来！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连旅长陆震霄都傻眼了。 他原本以为，就算张扬今天来找冯言枢的麻烦，也会看在冯家的面子上，用相对温和的手段来解决，但是，他绝没有想到，两人一见面就呛了起来。 就算呛起来也不怕，他还可以从中调停，但是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张扬居然上手就打了冯言枢。 冯言枢是谁？哪能是随便打的吗？陆震霄自问，就算他是冯言枢的上级领导，他也不敢打冯言枢。 正当陆震霄愁得抓耳挠腮，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一场冲突的时候，张扬又来到冯言枢跟前。 张扬盯着冯言枢那双因愤怒而充血的眼睛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那一炮就是为了炸死我？” 冯言枢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张扬说道：“没错！老子那一炮就是为了炸死你！你现在知道了又能把老子怎么样唉哟！” 张扬不等他把话说利索，咚！就是一脚。 这一脚，张扬没有丝毫留力，冯言枢的身体顿时飞起来，又是咚的一声，整个人摔在对面的墙上。 这一脚下去，冯言枢终于闭嘴了。 不闭嘴不行了，疼得几乎都要昏死过去了，哪里还有力气说话？ 张扬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朝陈劲和林焰挥了挥手，说：“带他走！” 然而，就在这时，旅部办公室门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后，有人在门外大声叫嚣道：“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打了我们冯营长，给我滚出来！” 紧接着，旅部的门便被人撞开了，有三名身穿军装的大汉，竟然无视旅长陆震霄的存在，直接冲了进来。 陆震霄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冲在最前面的一人质问陆震霄道：“陆旅长，是谁打了我们冯营长？” 陆震霄眼看着闯进来的三人却是一言不发。 这场面也是把张扬惊呆了，这里到底谁的旅部？冯家人真敢这么嚣张吗？ 陆震霄是指望不上了，他根本顶不住。张扬站起身，走向三人道：“是我！” 那人抬头很不屑地瞪了张扬一眼，嘴里不干不净道：“你特码谁呀？凭什么打我们冯营长？” 张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想和我说话，你就把嘴巴放干净一点！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但是此人根本没有把张扬的话放在眼里，他朝身后俩人一挥手道：“他特码谁呀？一起上，揍他！” “我看谁敢？” 张扬还没有说话，陈劲一步跨出，拦在张扬前面说道：“来来来！朝我来！不就是想打架吗？就凭你们几个还用得着我们局长动手？” 陈劲嘴里说着话，手里可没有停，啪啪啪三拳，三个人就全部被他ko了！ 陈劲拍了拍手，围着三人转了一圈说：“就这水平还敢打架？简直是太菜了！” 门是开着的，外面的人看见他们的人吃了亏，二三十人就接着往里冲，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陆震霄终于忍不了了。 陆震霄使劲一拍桌子，怒喝一声道：“想造反吗？都给老子滚出去！” 陆震霄这一嗓子虽然阻止了那些人往里冲，但是明显感觉到他们并不服。 也就在这时，冯言枢也终于缓过劲来了。 冯言枢刚才是后背对着门的，所以，他的人并没有看见他戴着手铐。 但是，当他转过身时，他那副惨样顿时就激起了他手下人的滔天怒火。 其中一名手下指着他手上的铐子问：“冯营长，你这是咋回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给你戴铐子？” 冯言枢也不理他的手下，而是一瘸一拐地走向张扬说道：“张扬，你不是很能打吗？你有本事陪我走出去！我保证会让你死在这里！” 张扬说道：“我也正想看看，这天底下到底还有什么冯家人不敢干的事！” 张扬对林焰说道：“林焰！你负责把这个垃圾带上飞机，我和陈劲负责掩护你！” “是！”林焰一把提住冯言枢的一只胳膊，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就把冯言枢抓在自己面前。 张扬走在前面，陈劲殿后，三人押着冯言枢朝门外乌央乌央的人群走去。 张扬毫不畏惧，来到这群人面前，义正辞严说道：“各位，我们是来自国家安全部的官员，我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抓捕一名犯有间谍罪的罪犯。 “我现在郑重警告你们！你们现在是在围攻旅部，阻碍国安部官员执法，你们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我希望你们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你们是军人，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而不是充当某些家族势力的家丁打手！我希望你们能够立即迷途知返，不要一错再错，继续阻碍我们执法！” 第327章 我张扬认栽 张扬这话，确实把一些人给镇住了。敢抓冯言枢的人，能是等闲之辈吗？ 万一今天的鲁莽行动造成严重后果，就连冯家人都保不住自己该咋办？有的人已经准备打退堂鼓。 但是，走在张扬身后，正在被林焰就像拖一条败狗的冯言枢说话了。 冯言枢咬紧后槽牙，恶狠狠地命令他的小弟们说：“狼崽子们，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他们敢跑到军营里来撒野，你们就给我往死里打！” 他用戴着手铐的手一指张扬说：“老子说话算数，谁今天把这个家伙打死，老子就给他提一级！反之，如果让老子看见谁今天没有出手，看老子怎么……” 冯言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焰反手一个巴掌，打得他顿时歇了火。 但是，冯言枢刚才的话已经起了作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人一拥而上，堵住张扬三人的去路，有的人甚至掏出枪来，对准张扬。 张扬呵呵一笑，自我介绍道：“我叫张扬，玩枪，不是我瞧不起你们，你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们要是还承认自己是个爷们，想打就打，只要你们今天有本事把我打倒，我张扬认栽！” 这些人都是十八九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哪能受得了这般侮辱？什么叫还承认自己是个爷们？咱本来就是爷们。 刚才拿出枪来的人，也把枪收回去。 有人大声朝张扬喊道：“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要后悔！” 张扬也大声回答那人的话道：“后悔是孙子！” 说完，张扬一脚就踹向面前的人墙，紧接着，噼噼啪啪的拳头撞击声便响作一片。 陆震霄在屋里听着，心里却不是滋味，他这个旅长当得窝囊啊！ 首先，张扬是正当来执法的，他不能阻止，阻止就是违法，更何况，他听说过张扬的脾气，就算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冯言枢他也阻止不了，倒不是他怕冯言枢，而是怕冯家。 冯家在军中根深蒂固，背景深不可测，谁要是得罪了冯家，这一辈子肯定不会好过。 所以，这些年，他对冯言枢这个冯家二世祖的所作所为也是睁一只眼闭只眼，只要不闯出天大的祸来，他知道也就当不知道。 就比如上一次冯言枢放那一炮，当天就有人来调查，由于那一炮只炸死几名杀手歹徒，并没有造成被追杀对象的伤亡，所以，陆震霄就替冯言枢遮掩过去了。 “没有，我确定我们这边没有人朝那边开过炮！” 这是他当时对调查人员说的。 当然，这话他也不是白说的，事后他也收到了冯家人对他的“感谢”。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张扬一来，上一次的事就纸里包不住火了。 不止是上一次的事没有完，就拿今天来说，不管张扬能不能活着走出他的军营，他的麻烦都小不了。 看来他这个旅长是当到头了！ 再说张扬三人，分工明确，各负其责，张扬负责从人墙中杀出一条血路，陈劲负责清扫从后面扑上来的敌人，而林焰则负责看守冯言枢，以防被冯言枢的小弟们把人抢走。 原本院子里只有二三十人，张扬保守估计，不出五分钟就可以全部解决。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正如冯言枢所言，在这座军营里就是他的主场，随着这边战火一起，就有源源不断的新人冲入战场，尽管脚下已经躺满了人，但是挡在张扬面前的人却更多。 但是，张扬看上去不仅不担心，他反倒笑了。 冯家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人再多，怕什么？张扬如入无人之境冲入人群，一双拳头左冲右突，在他面前，再大的块头，也就是一拳。 十分钟过后，在他的前面已经没人了，人都到了后面，陈劲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陈劲虽然勇猛程度不亚于张扬，但是，他的速度却要差张扬不少，紧招呼慢招呼，他身上已经挂了彩，鼻子上不小心挨了一拳，满脸是血。 张扬转身杀向身后，替代了陈劲的位置。张扬对陈劲和林焰二人说：“快上飞机，这边交给我！” 陈劲和林焰对张扬的战力非常了解，所以，二人也不再恋战，而是快速朝飞机冲去。 他们现在距离直升飞机已经不足三十米，直升飞机已经启动，螺旋桨如同一只史前巨兽，原地卷起阵阵沙尘旋涡。 张扬接替陈劲的位置后，战局立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扭转，他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如同一发出膛的炮弹，冲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空旷。 但是，那些人很快就发现另外两人已经带着冯言枢不见了，再有一步就要登上飞机。 有人大喊一声：“别让他们把冯营长带走！冲！” 随着这一声喊，那些人立即丢下张扬，朝陈劲和林焰冲去。 眼看着林焰手里提着冯言枢就要登上飞机，眼看着后面的人已经追不上了，这时，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声。 “啪！” 紧接着，又是两声。 “啪啪！” 枪响之后，所有人都不动了。 张扬一回头，见一队士兵，正排着整齐的队列朝他们走来。 为首之人是一名少校军官，此人的枪口已经对准张扬，并且命令张扬道：“把人留下！否则，你们谁也走不了！” 但是，张扬却不搭理此人，而是回头命令陈劲和林焰：“带冯言枢上飞机，他们不敢朝你们开枪！” 张扬说这话完全有底气，他很清楚，来的人一定是冯家的人，冯言枢现在在林焰手上，他们绝不敢朝那个方向开枪。 “你！” 这名少校军官见张扬在他的枪口之下居然还能临危不乱，他十分恼火，立即抬高枪口开了一枪。 “啪！” 张扬此时并没有面朝这名少校军官，但是他清晰听到，子弹嗖的从他的头顶飞过。 张扬见陈劲和林焰已经登上飞机，他这才转身朝这名少校军官走去。 张扬无视对准自己的枪口，大步走到这名少校军官面前，说道：“你居然敢对一名正在执法的国安部官员开枪？你好大的胆子！” 第327章 我张扬认栽 张扬这话，确实把一些人给镇住了。敢抓冯言枢的人，能是等闲之辈吗？ 万一今天的鲁莽行动造成严重后果，就连冯家人都保不住自己该咋办？有的人已经准备打退堂鼓。 但是，走在张扬身后，正在被林焰就像拖一条败狗的冯言枢说话了。 冯言枢咬紧后槽牙，恶狠狠地命令他的小弟们说：“狼崽子们，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他们敢跑到军营里来撒野，你们就给我往死里打！” 他用戴着手铐的手一指张扬说：“老子说话算数，谁今天把这个家伙打死，老子就给他提一级！反之，如果让老子看见谁今天没有出手，看老子怎么……” 冯言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焰反手一个巴掌，打得他顿时歇了火。 但是，冯言枢刚才的话已经起了作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人一拥而上，堵住张扬三人的去路，有的人甚至掏出枪来，对准张扬。 张扬呵呵一笑，自我介绍道：“我叫张扬，玩枪，不是我瞧不起你们，你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们要是还承认自己是个爷们，想打就打，只要你们今天有本事把我打倒，我张扬认栽！” 这些人都是十八九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哪能受得了这般侮辱？什么叫还承认自己是个爷们？咱本来就是爷们。 刚才拿出枪来的人，也把枪收回去。 有人大声朝张扬喊道：“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要后悔！” 张扬也大声回答那人的话道：“后悔是孙子！” 说完，张扬一脚就踹向面前的人墙，紧接着，噼噼啪啪的拳头撞击声便响作一片。 陆震霄在屋里听着，心里却不是滋味，他这个旅长当得窝囊啊！ 首先，张扬是正当来执法的，他不能阻止，阻止就是违法，更何况，他听说过张扬的脾气，就算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冯言枢他也阻止不了，倒不是他怕冯言枢，而是怕冯家。 冯家在军中根深蒂固，背景深不可测，谁要是得罪了冯家，这一辈子肯定不会好过。 所以，这些年，他对冯言枢这个冯家二世祖的所作所为也是睁一只眼闭只眼，只要不闯出天大的祸来，他知道也就当不知道。 就比如上一次冯言枢放那一炮，当天就有人来调查，由于那一炮只炸死几名杀手歹徒，并没有造成被追杀对象的伤亡，所以，陆震霄就替冯言枢遮掩过去了。 “没有，我确定我们这边没有人朝那边开过炮！” 这是他当时对调查人员说的。 当然，这话他也不是白说的，事后他也收到了冯家人对他的“感谢”。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张扬一来，上一次的事就纸里包不住火了。 不止是上一次的事没有完，就拿今天来说，不管张扬能不能活着走出他的军营，他的麻烦都小不了。 看来他这个旅长是当到头了！ 再说张扬三人，分工明确，各负其责，张扬负责从人墙中杀出一条血路，陈劲负责清扫从后面扑上来的敌人，而林焰则负责看守冯言枢，以防被冯言枢的小弟们把人抢走。 原本院子里只有二三十人，张扬保守估计，不出五分钟就可以全部解决。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正如冯言枢所言，在这座军营里就是他的主场，随着这边战火一起，就有源源不断的新人冲入战场，尽管脚下已经躺满了人，但是挡在张扬面前的人却更多。 但是，张扬看上去不仅不担心，他反倒笑了。 冯家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人再多，怕什么？张扬如入无人之境冲入人群，一双拳头左冲右突，在他面前，再大的块头，也就是一拳。 十分钟过后，在他的前面已经没人了，人都到了后面，陈劲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陈劲虽然勇猛程度不亚于张扬，但是，他的速度却要差张扬不少，紧招呼慢招呼，他身上已经挂了彩，鼻子上不小心挨了一拳，满脸是血。 张扬转身杀向身后，替代了陈劲的位置。张扬对陈劲和林焰二人说：“快上飞机，这边交给我！” 陈劲和林焰对张扬的战力非常了解，所以，二人也不再恋战，而是快速朝飞机冲去。 他们现在距离直升飞机已经不足三十米，直升飞机已经启动，螺旋桨如同一只史前巨兽，原地卷起阵阵沙尘旋涡。 张扬接替陈劲的位置后，战局立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扭转，他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如同一发出膛的炮弹，冲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空旷。 但是，那些人很快就发现另外两人已经带着冯言枢不见了，再有一步就要登上飞机。 有人大喊一声：“别让他们把冯营长带走！冲！” 随着这一声喊，那些人立即丢下张扬，朝陈劲和林焰冲去。 眼看着林焰手里提着冯言枢就要登上飞机，眼看着后面的人已经追不上了，这时，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声。 “啪！” 紧接着，又是两声。 “啪啪！” 枪响之后，所有人都不动了。 张扬一回头，见一队士兵，正排着整齐的队列朝他们走来。 为首之人是一名少校军官，此人的枪口已经对准张扬，并且命令张扬道：“把人留下！否则，你们谁也走不了！” 但是，张扬却不搭理此人，而是回头命令陈劲和林焰：“带冯言枢上飞机，他们不敢朝你们开枪！” 张扬说这话完全有底气，他很清楚，来的人一定是冯家的人，冯言枢现在在林焰手上，他们绝不敢朝那个方向开枪。 “你！” 这名少校军官见张扬在他的枪口之下居然还能临危不乱，他十分恼火，立即抬高枪口开了一枪。 “啪！” 张扬此时并没有面朝这名少校军官，但是他清晰听到，子弹嗖的从他的头顶飞过。 张扬见陈劲和林焰已经登上飞机，他这才转身朝这名少校军官走去。 张扬无视对准自己的枪口，大步走到这名少校军官面前，说道：“你居然敢对一名正在执法的国安部官员开枪？你好大的胆子！” 第328章 说不清了 这名少校军官也毫不示弱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也没有兴趣去了解你们是不是在执法，总之，你们想要在军营里带走一名营长是绝对不允许的！” 张扬目光如炬，瞪着这位少校军官质问道：“连国安部都不可以在这里执法，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了，这军营到底是谁的军营？这军队到底又是谁的军队？” 张扬的这个问题过于尖锐，这名少校军官自然不可能回答，但是他却强词夺理道：“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你说的我也听不懂，我现在对你们的身份表示怀疑，请你们现在跟我走一趟，等我们验明你们的身份，确定你们不是不法分子后才可以离开！” “想验证我们的身份是？”张扬拿出他国安部的证件递到这位少校军官眼前，“你看清楚了！如果你还不相信，你现在就可以给国安部打电话，你要是不知道电话我可以告诉你！听明白了？” 这位少校军官并没有接张扬手里的证件，也不按张扬说的打电话，而是继续用枪指着张扬的头，说道：“你还是跟我走，去了地方我自然会给你申辩的机会！” 到这一步，张扬该说的已经说了，该做的也已经做了，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他就可以采取任何手段反击了。 张扬把证件装回衣兜，脸色一沉问对方道：“这么说，不管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你都不打算让我们离开，是？” 少校军官说：“你说对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走不了！” 张扬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说道：“是吗？如果我们今天一定要走呢？” 少校也回敬张扬一个冷笑说道：“那你可以试一试！” 张扬耸了耸肩，哈哈一笑，扭头就走。 但是，当他刚走出两步，就听见那名少校军官在他身后朝他喊道：“我现在开始数数，我只数三声，如果三声以后你还不站住，我肯定会一枪毙了你！一……二……” 当这名少校军官刚喊出“二”，所有人都为张扬捏一把汗的时候，只见张扬突然一个转身，刚才还两手空空的他，现在手里突然多了一把沙漠之鹰。 而且，几乎就在他转身的同时，他的枪比少校军官的先一步响了。 “duang！” 少校军官张开准备喊“三”的嘴巴还没有来得及发声，倒是他的手指已经扣紧了扳机。 看得出来，他是想在喊出“三”的同时开枪，但是，他没有能做到，而且，他这一辈子也做不到了。 因为他是双手持枪，沙漠之鹰威力巨大的子弹就在他的手里炸开，他的一双手已经被炸得稀碎，这一辈子再也握不了枪了！ 但是张扬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一眼看见还有几支枪在指着他。只不过，那几个人只是被张扬刚才的完美反击惊呆了，一时忘了自己手中也有一支枪。 张扬目光如电，看向那几个仍然拿枪指着他的人大声警告道：“你们是不是也想试一试？” 经张扬这么一提醒，那几个人才吓得立即垂下持枪的手。 张扬这才转身，稳步朝直升机走去。 张扬距离直升机不足十步，但是，这十步走得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太平。 他总感觉还有一支枪在对着他，这是他多年来在战场上练出来的直觉，这种直觉无数次的救过他的命，从未出过错。 只是可惜，他这一次始终无法感知到对方的方位。 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是一名相当高水平的狙击手。高水平的狙击手在等待猎物的时候，形同死尸，就连猎物都无法感受到他的气息。 张扬并没有听天由命被动等待，被动等待的结果只有一个，他不可能走完这十步。 但是，他的步伐依旧稳健从容，不同的是，他突然举起那只没有持枪的左手，朝身后摆了摆。 张扬是在给躲起来的狙击手发信号，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发现了他。 这是一种迷惑行为，与诸葛亮的空城计异曲同工，目的是让对方产生错觉，从而得出错误的结论。 果然，那股气息消失了，张扬的迷惑行为成功了。 张扬登上飞机，机长收起舷梯关上舱门，直升机开始缓缓爬升，冯言枢眼巴巴地看着脚下变得越来越模糊的军营，满脸绝望。 陆震霄眼看着张扬的飞机飞走了，冯言枢也被张扬带走了，危机似乎已经过去了，他本应该松一口气，但是他此刻却是满脸愁云。 他的麻烦马上就要来了！ 身为一名旅长，在他的军营里发生了恶性火拼事件，而且双方还都还开了枪，还差一点让一名国安部的官员命丧于此。 单凭这一点，他这个旅长恐怕是当不成了。 然而这都不是他要面对的最大麻烦，他的最大麻烦是来自冯家。 陆震霄原来以为冯言枢就是一个生性顽劣的公子哥，一定是在哪里惹恼了张扬，张扬今天也只是想拿他出出气罢了。 如果仅仅是那样，陆震霄不仅不会有意见，而且举双手欢迎。 像冯言枢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衙内二世祖，让他吃点苦头完全应当，只要不打死他就行。 但是，当张扬和冯言枢一碰面，陆震霄就感觉到越来越不对劲。 从张扬与冯言枢片言只语的对话中得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冯言枢居然敢故意拿榴弹炮轰击张扬！ 这件事一旦被证实，光凭这一件事，就能让冯言枢把牢底坐穿。 然而，这还并不是张扬要抓冯言枢的全部原因，具体冯言枢还干过什么，虽然张扬还没有来得及说，但是据他猜测，事情一定小不了。 如此一来，冯言枢这一走是再也回不来了。 但是冯家人一向护犊子，他们绝不会觉得冯言枢犯了错就应该受到党纪国法的惩罚，在他们看来，张扬敢在旅部抓走冯言枢，那就是张扬的不对。 正如刚才关林（那位少校军官）所说，不管是谁，都不能在军营里抓走冯言枢。 在冯家人看来，就凭张扬和他带来的那两个人，是完全没有可能抓走冯言枢的。 换句话说，张扬能从军营里，尤其是从旅部把冯言枢抓走，那一定是他陆震霄帮了忙。 这一点，就连陆震霄自己都没有想到。 所以，在这件事上，他已经是说不清了，就算他如实说了，冯家人也不会相信他的。 第328章 说不清了 这名少校军官也毫不示弱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也没有兴趣去了解你们是不是在执法，总之，你们想要在军营里带走一名营长是绝对不允许的！” 张扬目光如炬，瞪着这位少校军官质问道：“连国安部都不可以在这里执法，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了，这军营到底是谁的军营？这军队到底又是谁的军队？” 张扬的这个问题过于尖锐，这名少校军官自然不可能回答，但是他却强词夺理道：“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你说的我也听不懂，我现在对你们的身份表示怀疑，请你们现在跟我走一趟，等我们验明你们的身份，确定你们不是不法分子后才可以离开！” “想验证我们的身份是？”张扬拿出他国安部的证件递到这位少校军官眼前，“你看清楚了！如果你还不相信，你现在就可以给国安部打电话，你要是不知道电话我可以告诉你！听明白了？” 这位少校军官并没有接张扬手里的证件，也不按张扬说的打电话，而是继续用枪指着张扬的头，说道：“你还是跟我走，去了地方我自然会给你申辩的机会！” 到这一步，张扬该说的已经说了，该做的也已经做了，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他就可以采取任何手段反击了。 张扬把证件装回衣兜，脸色一沉问对方道：“这么说，不管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你都不打算让我们离开，是？” 少校军官说：“你说对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走不了！” 张扬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说道：“是吗？如果我们今天一定要走呢？” 少校也回敬张扬一个冷笑说道：“那你可以试一试！” 张扬耸了耸肩，哈哈一笑，扭头就走。 但是，当他刚走出两步，就听见那名少校军官在他身后朝他喊道：“我现在开始数数，我只数三声，如果三声以后你还不站住，我肯定会一枪毙了你！一……二……” 当这名少校军官刚喊出“二”，所有人都为张扬捏一把汗的时候，只见张扬突然一个转身，刚才还两手空空的他，现在手里突然多了一把沙漠之鹰。 而且，几乎就在他转身的同时，他的枪比少校军官的先一步响了。 “duang！” 少校军官张开准备喊“三”的嘴巴还没有来得及发声，倒是他的手指已经扣紧了扳机。 看得出来，他是想在喊出“三”的同时开枪，但是，他没有能做到，而且，他这一辈子也做不到了。 因为他是双手持枪，沙漠之鹰威力巨大的子弹就在他的手里炸开，他的一双手已经被炸得稀碎，这一辈子再也握不了枪了！ 但是张扬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一眼看见还有几支枪在指着他。只不过，那几个人只是被张扬刚才的完美反击惊呆了，一时忘了自己手中也有一支枪。 张扬目光如电，看向那几个仍然拿枪指着他的人大声警告道：“你们是不是也想试一试？” 经张扬这么一提醒，那几个人才吓得立即垂下持枪的手。 张扬这才转身，稳步朝直升机走去。 张扬距离直升机不足十步，但是，这十步走得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太平。 他总感觉还有一支枪在对着他，这是他多年来在战场上练出来的直觉，这种直觉无数次的救过他的命，从未出过错。 只是可惜，他这一次始终无法感知到对方的方位。 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是一名相当高水平的狙击手。高水平的狙击手在等待猎物的时候，形同死尸，就连猎物都无法感受到他的气息。 张扬并没有听天由命被动等待，被动等待的结果只有一个，他不可能走完这十步。 但是，他的步伐依旧稳健从容，不同的是，他突然举起那只没有持枪的左手，朝身后摆了摆。 张扬是在给躲起来的狙击手发信号，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发现了他。 这是一种迷惑行为，与诸葛亮的空城计异曲同工，目的是让对方产生错觉，从而得出错误的结论。 果然，那股气息消失了，张扬的迷惑行为成功了。 张扬登上飞机，机长收起舷梯关上舱门，直升机开始缓缓爬升，冯言枢眼巴巴地看着脚下变得越来越模糊的军营，满脸绝望。 陆震霄眼看着张扬的飞机飞走了，冯言枢也被张扬带走了，危机似乎已经过去了，他本应该松一口气，但是他此刻却是满脸愁云。 他的麻烦马上就要来了！ 身为一名旅长，在他的军营里发生了恶性火拼事件，而且双方还都还开了枪，还差一点让一名国安部的官员命丧于此。 单凭这一点，他这个旅长恐怕是当不成了。 然而这都不是他要面对的最大麻烦，他的最大麻烦是来自冯家。 陆震霄原来以为冯言枢就是一个生性顽劣的公子哥，一定是在哪里惹恼了张扬，张扬今天也只是想拿他出出气罢了。 如果仅仅是那样，陆震霄不仅不会有意见，而且举双手欢迎。 像冯言枢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衙内二世祖，让他吃点苦头完全应当，只要不打死他就行。 但是，当张扬和冯言枢一碰面，陆震霄就感觉到越来越不对劲。 从张扬与冯言枢片言只语的对话中得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冯言枢居然敢故意拿榴弹炮轰击张扬！ 这件事一旦被证实，光凭这一件事，就能让冯言枢把牢底坐穿。 然而，这还并不是张扬要抓冯言枢的全部原因，具体冯言枢还干过什么，虽然张扬还没有来得及说，但是据他猜测，事情一定小不了。 如此一来，冯言枢这一走是再也回不来了。 但是冯家人一向护犊子，他们绝不会觉得冯言枢犯了错就应该受到党纪国法的惩罚，在他们看来，张扬敢在旅部抓走冯言枢，那就是张扬的不对。 正如刚才关林（那位少校军官）所说，不管是谁，都不能在军营里抓走冯言枢。 在冯家人看来，就凭张扬和他带来的那两个人，是完全没有可能抓走冯言枢的。 换句话说，张扬能从军营里，尤其是从旅部把冯言枢抓走，那一定是他陆震霄帮了忙。 这一点，就连陆震霄自己都没有想到。 所以，在这件事上，他已经是说不清了，就算他如实说了，冯家人也不会相信他的。 第329章 马蜂窝倒是捅了一个 冯家人不相信他，就会把他视作敌人，做冯家人的敌人会是什么下场？这种事他连想都不敢想。 然而，这还只是他麻烦的一个方面。 麻烦的另一个方面来自于张扬。 其实，不管他冯家人理解不理解，陆震霄今天的行为已经在客观上站在了冯家人一边，为此也必然会得罪张扬。 在张扬被围困，甚至被人拿枪指着脑袋、需要他这个旅长出手的时候，他却选择了事不关己袖手旁观。 不，这件事他想简单了，远不止是得罪了张扬那么简单，张扬今天代表的那可是党纪国法，是国家的尊严。 他犯法了！ 正当陆震霄纠结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陆震霄一看，是一个陌生电话，但是他有一种预感，这个电话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陆震霄平复了一下心情，按下接听键，装腔作势问道：“哪一位？” 电话里立即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是陆旅长？我是冯耀瑾！” 陆震霄当然知道冯耀瑾是谁，冯耀瑾就是冯言枢的老爹，曾任西北军区副司令员，两年前调离西北军区，至于现在担任何职，陆震霄并不知道。 陆震霄一听对方报出了名字，他立即原地立正，就连说话的声音里也充满了尊敬，说道：“首长好！” 但是，冯耀瑾却说：“陆旅长不必客气，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也并非公务，我只是想找你打听一点事情！” 冯耀瑾的话说到这里，陆震霄的一颗心脏已经跳得像擂鼓，他强作镇定说：“我知道，您一定是为了冯言枢的事？” 冯耀瑾说道：“是的！我听说，下午去了三个不明身份的人把冯言枢绑走了，有这事？” 陆震霄一听，这话不对呀！张扬明明是国安部的官员，而且张扬本身也在军中赫赫有名，怎么能说出是不明身份的人呢？ 但是，陆震霄不笨，他知道冯耀瑾是故意这么说的。他若不这么说，下午发生在军营的里的恶性事件，责任就完全在冯言枢这边了。 可问题是，张扬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们看过证件，如果他现在也随着冯耀瑾的话说，的确有点昧良心了！ 陆震霄想了想，还是决定避开这个问题不谈，而是说道：“首长，这件事是我不对，是我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请您处分我！” 冯耀瑾说道：“小陆啊，你能有这个态度，我很满意，但是，现在还没有到追究责任的时候，况且，我也并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啊！ “你就如实说一说，下午那三个不明身份的人是怎么混进军营，冒充公职人员，开枪打伤执勤军官，并且绑走冯言枢的？” 话说得这么具体，陆震霄就不好再糊弄了。 陆震霄的脑袋转得不慢，如果完全按照冯耀瑾的意思，就算他不考虑公道不公道、良心不良心的问题，单从责任上来说，对冯家肯定是大大的有利，但是对他本人却是大大的不利。 如果张扬三人真是不明身份的人，就凭三个人从旅部绑走了冯言枢，还打伤了执勤军官，还能全身而退，这不是纯粹闹笑话吗？ 如果真是那样，要么他这个旅长，包括全旅战士都是草包，要么，他这个旅长和那三个不明身份的人一定是一伙的。 除此之外，再无第三种可能。 但是，如果他不按照冯耀瑾的意思去说，冯耀瑾肯定不会放过他。 说难听的，别看他是旅长，这里还是他的军营，但是，如果冯家想要对付他，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陆震霄想来想去，无论他怎么说，到最后都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为今之计只能是拖。 想到这里，陆震霄说道：“首长，不瞒您说，我下午脑袋有些不清醒，就是现在还感觉一阵一阵的疼，您看能不能等我过一会头疼好一点以后再给您回电话？” 冯耀瑾明知道这个陆震霄在耍滑头，但是他也不能逼得太紧，否则，陆震霄很有可能会站在张扬那边。 冯耀瑾笑了笑，意有所指说道：“也好！你最好能够保持头脑清醒，你毕竟还很年轻，晋升的空间还很大，有些机会对你来说可是稍纵即逝的！” 冯耀瑾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冯家人真是卑鄙，明目张胆对他威逼利诱，他却毫无反击之力。 不说是力量了，就连反击的想法，那也得是脑子里进好多水，才会有的！ 陆震霄今年四十有六了，当旅长也当了三年了，但是，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了一个道理。 为什么有些人本来是个好人，但是后来却一个个都变成了坏人？都是被逼的。 被谁逼得？当然是那些身居高位、能够掌握他们命运的人逼得！ 一头骑在墙头上的猪，唯一活下去的可能，就是抱住墙头不要动，等人来救。谁救了它，谁就是他的主人。 认了主人，就要听话，不听话就一刀宰了！ 陆震霄现在就是骑在墙头上的那头猪！ 张扬刚回到皋兰都下了飞机，就接到副部长白锦程的电话。 “白部长，有什么事？” 白锦程说：“刚才有国防部的人打来电话，跟我求证一件事，问我国安部有没有张扬这么一号人？我猜你应该是得罪了哪一路的大神了。你倒是说说，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张扬问白锦程：“那您是怎么说的？” 白锦程说：“我还能怎么说？肯定是实话实说！” “除此之外，打电话的人再没有问过别的？” 白锦程说：“没有！” 张扬想了想说道：“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就会有国防部的调查组来国安部调查我，因为我今天刚抓了一位太子爷，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白锦程有些担心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张扬说道：“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呗！不过您也不用替我担心，我保证不会给国安部丢脸的！” 挂断白锦程的电话，张扬立即打通杨成林的电话。 杨成林还是老样子，一接起张扬的电话就问：“又有什么好事？” 张扬嘿嘿道：“这回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好事没有，马蜂窝倒是捅了一个，我还指望你给我兜底呢！” “啊……原来是这样啊！没事我挂了！”杨成林说完就要挂电话。 第329章 马蜂窝倒是捅了一个 冯家人不相信他，就会把他视作敌人，做冯家人的敌人会是什么下场？这种事他连想都不敢想。 然而，这还只是他麻烦的一个方面。 麻烦的另一个方面来自于张扬。 其实，不管他冯家人理解不理解，陆震霄今天的行为已经在客观上站在了冯家人一边，为此也必然会得罪张扬。 在张扬被围困，甚至被人拿枪指着脑袋、需要他这个旅长出手的时候，他却选择了事不关己袖手旁观。 不，这件事他想简单了，远不止是得罪了张扬那么简单，张扬今天代表的那可是党纪国法，是国家的尊严。 他犯法了！ 正当陆震霄纠结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陆震霄一看，是一个陌生电话，但是他有一种预感，这个电话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陆震霄平复了一下心情，按下接听键，装腔作势问道：“哪一位？” 电话里立即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是陆旅长？我是冯耀瑾！” 陆震霄当然知道冯耀瑾是谁，冯耀瑾就是冯言枢的老爹，曾任西北军区副司令员，两年前调离西北军区，至于现在担任何职，陆震霄并不知道。 陆震霄一听对方报出了名字，他立即原地立正，就连说话的声音里也充满了尊敬，说道：“首长好！” 但是，冯耀瑾却说：“陆旅长不必客气，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也并非公务，我只是想找你打听一点事情！” 冯耀瑾的话说到这里，陆震霄的一颗心脏已经跳得像擂鼓，他强作镇定说：“我知道，您一定是为了冯言枢的事？” 冯耀瑾说道：“是的！我听说，下午去了三个不明身份的人把冯言枢绑走了，有这事？” 陆震霄一听，这话不对呀！张扬明明是国安部的官员，而且张扬本身也在军中赫赫有名，怎么能说出是不明身份的人呢？ 但是，陆震霄不笨，他知道冯耀瑾是故意这么说的。他若不这么说，下午发生在军营的里的恶性事件，责任就完全在冯言枢这边了。 可问题是，张扬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们看过证件，如果他现在也随着冯耀瑾的话说，的确有点昧良心了！ 陆震霄想了想，还是决定避开这个问题不谈，而是说道：“首长，这件事是我不对，是我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请您处分我！” 冯耀瑾说道：“小陆啊，你能有这个态度，我很满意，但是，现在还没有到追究责任的时候，况且，我也并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啊！ “你就如实说一说，下午那三个不明身份的人是怎么混进军营，冒充公职人员，开枪打伤执勤军官，并且绑走冯言枢的？” 话说得这么具体，陆震霄就不好再糊弄了。 陆震霄的脑袋转得不慢，如果完全按照冯耀瑾的意思，就算他不考虑公道不公道、良心不良心的问题，单从责任上来说，对冯家肯定是大大的有利，但是对他本人却是大大的不利。 如果张扬三人真是不明身份的人，就凭三个人从旅部绑走了冯言枢，还打伤了执勤军官，还能全身而退，这不是纯粹闹笑话吗？ 如果真是那样，要么他这个旅长，包括全旅战士都是草包，要么，他这个旅长和那三个不明身份的人一定是一伙的。 除此之外，再无第三种可能。 但是，如果他不按照冯耀瑾的意思去说，冯耀瑾肯定不会放过他。 说难听的，别看他是旅长，这里还是他的军营，但是，如果冯家想要对付他，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陆震霄想来想去，无论他怎么说，到最后都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为今之计只能是拖。 想到这里，陆震霄说道：“首长，不瞒您说，我下午脑袋有些不清醒，就是现在还感觉一阵一阵的疼，您看能不能等我过一会头疼好一点以后再给您回电话？” 冯耀瑾明知道这个陆震霄在耍滑头，但是他也不能逼得太紧，否则，陆震霄很有可能会站在张扬那边。 冯耀瑾笑了笑，意有所指说道：“也好！你最好能够保持头脑清醒，你毕竟还很年轻，晋升的空间还很大，有些机会对你来说可是稍纵即逝的！” 冯耀瑾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冯家人真是卑鄙，明目张胆对他威逼利诱，他却毫无反击之力。 不说是力量了，就连反击的想法，那也得是脑子里进好多水，才会有的！ 陆震霄今年四十有六了，当旅长也当了三年了，但是，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了一个道理。 为什么有些人本来是个好人，但是后来却一个个都变成了坏人？都是被逼的。 被谁逼得？当然是那些身居高位、能够掌握他们命运的人逼得！ 一头骑在墙头上的猪，唯一活下去的可能，就是抱住墙头不要动，等人来救。谁救了它，谁就是他的主人。 认了主人，就要听话，不听话就一刀宰了！ 陆震霄现在就是骑在墙头上的那头猪！ 张扬刚回到皋兰都下了飞机，就接到副部长白锦程的电话。 “白部长，有什么事？” 白锦程说：“刚才有国防部的人打来电话，跟我求证一件事，问我国安部有没有张扬这么一号人？我猜你应该是得罪了哪一路的大神了。你倒是说说，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张扬问白锦程：“那您是怎么说的？” 白锦程说：“我还能怎么说？肯定是实话实说！” “除此之外，打电话的人再没有问过别的？” 白锦程说：“没有！” 张扬想了想说道：“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就会有国防部的调查组来国安部调查我，因为我今天刚抓了一位太子爷，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白锦程有些担心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张扬说道：“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呗！不过您也不用替我担心，我保证不会给国安部丢脸的！” 挂断白锦程的电话，张扬立即打通杨成林的电话。 杨成林还是老样子，一接起张扬的电话就问：“又有什么好事？” 张扬嘿嘿道：“这回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好事没有，马蜂窝倒是捅了一个，我还指望你给我兜底呢！” “啊……原来是这样啊！没事我挂了！”杨成林说完就要挂电话。 第330章 客随主便 “慢！”张扬说道，“不仗义啊！白嫖习惯了是？” 杨成林哈哈一笑道：“你说对了！这年头仗义多是屠狗辈，说的是你！我可没有那个资格！” 张扬说道：“那就算了，不过，这回这买卖有点大，我一个人肯定是吃不下的，实在不行我就去找别人合作了！” 张扬不等杨成林表态，倒是先挂了电话。 然而，刚挂断还不到一秒，杨成林就又打了进来。 “我说你这个人真无趣！连个玩笑也开不起！” 张扬倒是认真了，说道：“我现在火烧屁股，哪有时间跟你开玩笑？” “行行行！到底什么事？”杨成林说道。 张扬得意地笑了笑说：“想知道啊？那你就来我这里，过期不候！” 张扬说完，又把电话挂了。 这个胃口吊得，让杨成林的心里直痒痒。 杨成林开车就往国安部跑。 二十分钟后，杨成林笑眯眯地推开张扬办公室的门，见张扬正在打电话。 “嗯，对对对！是这么个理儿！我本来还想把这份功劳送给杨成林来着，但是……唉，不说了！回见！” 张扬挂断电话，表情很得意地看着杨成林，然而，杨成林的脸却黑了。 杨成林气呼呼地说：“还说我不仗义，我看你才不仗义！说好的等我，你这不是耍我吗？” 张扬说道：“我可没有兴趣耍你，我是怕你受连累，到时候不仅事情办不好，你再反过来怨我就得不偿失了！” 杨成林说道：“听口气你对我是一点信心也没有啊！到底什么事？” 张扬说道：“我抓了国防部的一个太子爷！” 杨成林很是不服道：“国防部怎么了？难道还有我中纪委管不了的人吗？说事情！虽然我听见你已经找了帮手，但是我认为你再也不会有比我更合适的帮手了！” 张扬见杨成林认真了，他才说：“跟你开个玩笑，我刚才确实在找帮手，只不过，他的工作跟你不一样，顶多能算是策应，如果这件事能在正常渠道解决，那么，他那边就不需要了。” 张扬这么一说，杨成林基本上就猜出个七七八八。 “你找的是媒体的人？” 杨成林知道张扬在媒体界有很厉害的帮手，上一次在翰岳市就搞出了很大的动静。 张扬点了点头说：“是的！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能顶得住，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的！” 杨成林说道：“说事情，别扯那没有的！” 接下来，张扬便把他抓捕冯言枢的过程叙述了一遍，至于冯言枢跟国外势力勾结，犯有间谍罪一事，张扬只是提了一嘴，没有说得太具体。 杨成林是一个懂规矩的人，所以也不会计较，这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那是你国安部的事。 听完张扬的叙说，杨成林的眉毛也拧成一团，说道：“你是担心陆震霄会黑白颠倒，帮冯家人陷害你？” 张扬语气很确定地说道：“我不是担心，而是肯定！从事情发展的过程中，陆震霄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他必然会颠倒是非！” 杨成林说道：“但是打那一炮却是真的，这一点，谁也否认不了！” 张扬摇了摇头说：“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而且当时去调查的人也是军方的人，想要销毁证据很容易，他们也可以不承认。” 杨成林也犯了愁，说道：“这倒真是个问题！如果他们坚决否认曾朝你开过一炮，那么你去抓冯言枢的理由还真的不是很充分。” 张扬笑了笑，把笔记本电脑屏幕反过来对着杨成林说道：“幸好我早有准备！” 张扬用鼠标一点，屏幕上立刻呈现出张扬在炮兵旅旅部与冯言枢对话的过程。 这份视频是由微型针孔摄像机录制，在场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所以，他们很有可能会颠倒黑白。 看到这一份视频资料，杨成林立刻松了一口气，说：“有了这个，你还担心什么呀？这事儿交给我！” 张扬摇了摇头说：“也没有那么容易，有些人的无耻程度是你无法想象的！他们完全可以说这份视频资料是通过ai制作的，而且不给你辩解的机会。反正那些身居高位的老头子们可以假装不懂！” 杨成林知道，张扬说的这种情况虽然很有可能会发生，但是他心里就是不服。 “照你这么说，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张扬说道：“办法当然有，先一步控制陆震霄，从他那里下手，拿到他的口供！据我观察，陆震霄此人还是有几分军人风骨的，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杨成林指了指自己，说道：“你是说……让我去？” 张扬点了点头说：“嗯！” 杨成林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一言不发，直到抽完，把烟屁股往烟灰缸里一摁，说道：“行！我先走了！” 张扬百分之百信得过杨成林，正如杨成林自己所说，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合作伙伴了。 果然不出张扬所料，第二天上午九点，张扬就再次接到了副部长白锦程的电话。 “张扬，你现在有时间吗？国防部来人了，他们想要找你谈谈！” 张扬呵呵道：“我有没有时间也得去呀！不去能躲得过去吗？” 张扬说完，就挂断电话，开车去了国安部总部。 张扬一推开白锦程办公室的门，果然看见三位身穿军装的人在沙发上坐着。 这三人中有一个中将，一个大校，一个少校。 白锦程在自顾自伏案写东西，并不搭理这三位国防部的“贵客”。张扬也没有打扰白锦程的工作，而是直接问坐在沙发上的三位军人说：“是你们在找我？” 中将和大校都没有说话，倒是那位少校问张扬道：“你是张扬同志？” 张扬说：“是的！” 那位少校说：“那就对了，我们就是找你！” 张扬看了一眼正在忙工作的白锦程，说：“我们去隔壁会议室，那里更宽敞一些！” 张扬之所以让三人去会议室，一来是不想打扰白锦程副部长的工作，二来，会议室里有全程录音录像设备，可以记录今天的全部谈话过程。 到这时，那位中将才笑着说道：“好，你是主人，我们是客人，客随主便嘛！” 听得出来，这位中将话中带着气，估计是白锦程没有给他们好脸色看。 第330章 客随主便 “慢！”张扬说道，“不仗义啊！白嫖习惯了是？” 杨成林哈哈一笑道：“你说对了！这年头仗义多是屠狗辈，说的是你！我可没有那个资格！” 张扬说道：“那就算了，不过，这回这买卖有点大，我一个人肯定是吃不下的，实在不行我就去找别人合作了！” 张扬不等杨成林表态，倒是先挂了电话。 然而，刚挂断还不到一秒，杨成林就又打了进来。 “我说你这个人真无趣！连个玩笑也开不起！” 张扬倒是认真了，说道：“我现在火烧屁股，哪有时间跟你开玩笑？” “行行行！到底什么事？”杨成林说道。 张扬得意地笑了笑说：“想知道啊？那你就来我这里，过期不候！” 张扬说完，又把电话挂了。 这个胃口吊得，让杨成林的心里直痒痒。 杨成林开车就往国安部跑。 二十分钟后，杨成林笑眯眯地推开张扬办公室的门，见张扬正在打电话。 “嗯，对对对！是这么个理儿！我本来还想把这份功劳送给杨成林来着，但是……唉，不说了！回见！” 张扬挂断电话，表情很得意地看着杨成林，然而，杨成林的脸却黑了。 杨成林气呼呼地说：“还说我不仗义，我看你才不仗义！说好的等我，你这不是耍我吗？” 张扬说道：“我可没有兴趣耍你，我是怕你受连累，到时候不仅事情办不好，你再反过来怨我就得不偿失了！” 杨成林说道：“听口气你对我是一点信心也没有啊！到底什么事？” 张扬说道：“我抓了国防部的一个太子爷！” 杨成林很是不服道：“国防部怎么了？难道还有我中纪委管不了的人吗？说事情！虽然我听见你已经找了帮手，但是我认为你再也不会有比我更合适的帮手了！” 张扬见杨成林认真了，他才说：“跟你开个玩笑，我刚才确实在找帮手，只不过，他的工作跟你不一样，顶多能算是策应，如果这件事能在正常渠道解决，那么，他那边就不需要了。” 张扬这么一说，杨成林基本上就猜出个七七八八。 “你找的是媒体的人？” 杨成林知道张扬在媒体界有很厉害的帮手，上一次在翰岳市就搞出了很大的动静。 张扬点了点头说：“是的！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能顶得住，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的！” 杨成林说道：“说事情，别扯那没有的！” 接下来，张扬便把他抓捕冯言枢的过程叙述了一遍，至于冯言枢跟国外势力勾结，犯有间谍罪一事，张扬只是提了一嘴，没有说得太具体。 杨成林是一个懂规矩的人，所以也不会计较，这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那是你国安部的事。 听完张扬的叙说，杨成林的眉毛也拧成一团，说道：“你是担心陆震霄会黑白颠倒，帮冯家人陷害你？” 张扬语气很确定地说道：“我不是担心，而是肯定！从事情发展的过程中，陆震霄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他必然会颠倒是非！” 杨成林说道：“但是打那一炮却是真的，这一点，谁也否认不了！” 张扬摇了摇头说：“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而且当时去调查的人也是军方的人，想要销毁证据很容易，他们也可以不承认。” 杨成林也犯了愁，说道：“这倒真是个问题！如果他们坚决否认曾朝你开过一炮，那么你去抓冯言枢的理由还真的不是很充分。” 张扬笑了笑，把笔记本电脑屏幕反过来对着杨成林说道：“幸好我早有准备！” 张扬用鼠标一点，屏幕上立刻呈现出张扬在炮兵旅旅部与冯言枢对话的过程。 这份视频是由微型针孔摄像机录制，在场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所以，他们很有可能会颠倒黑白。 看到这一份视频资料，杨成林立刻松了一口气，说：“有了这个，你还担心什么呀？这事儿交给我！” 张扬摇了摇头说：“也没有那么容易，有些人的无耻程度是你无法想象的！他们完全可以说这份视频资料是通过ai制作的，而且不给你辩解的机会。反正那些身居高位的老头子们可以假装不懂！” 杨成林知道，张扬说的这种情况虽然很有可能会发生，但是他心里就是不服。 “照你这么说，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张扬说道：“办法当然有，先一步控制陆震霄，从他那里下手，拿到他的口供！据我观察，陆震霄此人还是有几分军人风骨的，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杨成林指了指自己，说道：“你是说……让我去？” 张扬点了点头说：“嗯！” 杨成林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一言不发，直到抽完，把烟屁股往烟灰缸里一摁，说道：“行！我先走了！” 张扬百分之百信得过杨成林，正如杨成林自己所说，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合作伙伴了。 果然不出张扬所料，第二天上午九点，张扬就再次接到了副部长白锦程的电话。 “张扬，你现在有时间吗？国防部来人了，他们想要找你谈谈！” 张扬呵呵道：“我有没有时间也得去呀！不去能躲得过去吗？” 张扬说完，就挂断电话，开车去了国安部总部。 张扬一推开白锦程办公室的门，果然看见三位身穿军装的人在沙发上坐着。 这三人中有一个中将，一个大校，一个少校。 白锦程在自顾自伏案写东西，并不搭理这三位国防部的“贵客”。张扬也没有打扰白锦程的工作，而是直接问坐在沙发上的三位军人说：“是你们在找我？” 中将和大校都没有说话，倒是那位少校问张扬道：“你是张扬同志？” 张扬说：“是的！” 那位少校说：“那就对了，我们就是找你！” 张扬看了一眼正在忙工作的白锦程，说：“我们去隔壁会议室，那里更宽敞一些！” 张扬之所以让三人去会议室，一来是不想打扰白锦程副部长的工作，二来，会议室里有全程录音录像设备，可以记录今天的全部谈话过程。 到这时，那位中将才笑着说道：“好，你是主人，我们是客人，客随主便嘛！” 听得出来，这位中将话中带着气，估计是白锦程没有给他们好脸色看。 第331章 你好好看看吧 张扬叫来工作人员，打开隔壁会议室的门，给三位调查组成员每人倒了一杯白水，然后坐在三人对面，说道：“有什么想问的问，想必你们三位也一定很忙？” 那位中将首先酸溜溜地开口道：“看得出来，张扬同志在国安部工作很是顺利啊，这才来几天，就把这里当成家了！” 张扬说道：“我倒没有顾得上想这些，不管在哪里，都是为人民服务，我想大部分人的感觉应该跟我差不多？” 第一句话就不顺着这位中将的意思说，这就是不给面子。 一直没有开口的那位大校终于忍不住了。 “张扬同志啊，我们今天可不是来跟你聊家常的，这一点你心里应该有数？” 这位大校年龄在大约三十五六岁左右，面部表情严肃，一脸的煞有介事，张扬第一眼就对他的印象不怎么样。 张扬看着他，针锋相对说道：“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三位真是来找我聊家常的，那么，不好意思，我恐怕是没有时间奉陪了！” 大校说：“你心里有数就好，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正式谈话了，请你做好思想准备！” 大校说到这里，只见那位少校已经拿出小本本来准备记录。而那位中将则没有任何表示。 可见，接下来跟张扬谈话的人就是这位大校了。 大校咳嗽了一声说道：“张扬同志，请你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你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去我部炮兵旅抓人的？” 张扬回答说：“我的身份，自然是国安部执法官员的身份，至于抓人的理由嘛，不好意思，国安部有保密条例，我不方便告诉各位！” “哦？”大校脸上挤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反问张扬道：“照你的逻辑，只要是你国安部的官员，不管有无正当理由，都可以随随便便去任何地方抓人了？” 大校这句话首先把他们自己人逗笑了，尤其是那位正在做记录的年轻少校，都笑出了猪叫声。 张扬脸色一沉，说道：“这位大校同志，你刚才的话，我就当你是在讲笑话了。这里是国家安全部，不是美国的中情局，也不是小日本的76号，所以，你说的那种情况在这里是不存在的。” “真的不存在吗？”大校言辞犀利说道，“我怎么听说，你们国安部前不久就抓了一个名字叫李晓飞刑事犯，此人除了是一名刑事犯，跟间谍罪毫不沾边。国安部抓他，名为抓人，实际上是捞人，放人。张扬同志，既然说到这里，我今天就想通过你证实一下，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打脸呀！啪啪地打！ 国安部有好几位领导正在通过监控关注着这次谈话，他们也想知道国防部的人究竟为什么要找张扬的麻烦。 当他们听到国防部调查组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大家心里不约而同冒出四个字：完犊子了！ 当然，也有人幸灾乐祸，觉得活该，要不是张扬跑到国安部主动挑起这件事，而且还闹得沸沸扬扬，国防部的人怎么会知道？这就叫自作自受！ 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很为张扬担心的，其中就包括部长秦正勋和第一副部长白锦程。 但是，他们并未从张扬脸上看到有丝毫的慌张，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大校一拿出这件丑事来说事儿，张扬前面说过的话就有些站不住脚了，他既不能说这件事不存在，也不能说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 既然身在国安部，他就必须要跟国安部荣辱与共。 这当然是张扬自己的想法。 张扬并没有回避这个敏感问题，而是直面问题本身，说道：“确实有！好在我们国安部还有一套自查自纠机制，及时发现了问题，并且及时改正了错误，也幸好发现得及时，所以，并未对社会造成实质性的危害！” 说到这里，这位大校又笑了。 “这么说来，你们国安部的工作纪律和制度设计还是不完善的，虽然那件事得到了及时的纠正，但是并不能保证那样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 “比如，你这次去我部炮兵旅抓人一事，会不会也是一个错误呢？” 前面都是铺垫，铺垫厚实了，大校后面的话才更有力度。由此可见，这位大校绝对是一位辩手中的鬼才。 张扬的脸色也变得极为严肃。 “大校同志，你有权对我们的工作提出质疑，但是你却无权干预我们的行动。 “正如我也有权怀疑你们对我的调查是别有用心，但是我却无权拒绝接受你们的调查是一样的。 “你说对，大校同志？” 妙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种应变能力，也不得不让躲在监控后面的几位安全部的领导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位大校看来这招是不好用了，既然不好用就不用了，干脆赤膊上阵了。 “好！我们分属不同的部门，你们有你们的规定，我们也有我们的纪律。既然你不方便透露抓捕嫌疑人的原因，那么，抓捕过程不需要保密？ “接下来，我想问你第二个问题。你昨天去了我炮兵旅军营，有没有在第一时间亮明身份？” 张扬回答道：“有！我们的飞机停在旅部南侧的广场上，第一时间就向前来巡查的卫兵亮明了身份，并配合卫兵检查过我们的证件，然后，我们才由卫兵领着去了旅部，并且见到了旅长陆震霄。” 大校摇头说：“你说谎！我这里得到的信息是，你们自始至终都没有亮明身份，更无拿出任何证件来证明你们的身份！” 说到这里，张扬冷冷一笑说道：“这里面肯定有人说了谎，而且，我相信说谎的人还不止一个，但是我敢肯定的是，这个说谎的人绝不是我！” 大校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接着说道：“第三个问题。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对冯言枢展开抓捕行动的？你们又是如何跟火力营的士兵们起了冲突的？” 张扬如实回答道：“我们是在旅部对冯言枢展开抓捕行动，也是在一帮人突然闯入旅部陆震霄的办公室、用暴力手段阻挠我们执法时，我们采取了正当的自卫行动，关于这一点，炮兵旅的旅长陆震霄可以作证！” 大校又是冷冷一笑，将手里的一份手写材料贴着桌子扔给了张扬。 “你好好看看，这是陆震霄的证词！他的证词，跟你说的恰恰相反！” 第331章 你好好看看吧 张扬叫来工作人员，打开隔壁会议室的门，给三位调查组成员每人倒了一杯白水，然后坐在三人对面，说道：“有什么想问的问，想必你们三位也一定很忙？” 那位中将首先酸溜溜地开口道：“看得出来，张扬同志在国安部工作很是顺利啊，这才来几天，就把这里当成家了！” 张扬说道：“我倒没有顾得上想这些，不管在哪里，都是为人民服务，我想大部分人的感觉应该跟我差不多？” 第一句话就不顺着这位中将的意思说，这就是不给面子。 一直没有开口的那位大校终于忍不住了。 “张扬同志啊，我们今天可不是来跟你聊家常的，这一点你心里应该有数？” 这位大校年龄在大约三十五六岁左右，面部表情严肃，一脸的煞有介事，张扬第一眼就对他的印象不怎么样。 张扬看着他，针锋相对说道：“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三位真是来找我聊家常的，那么，不好意思，我恐怕是没有时间奉陪了！” 大校说：“你心里有数就好，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正式谈话了，请你做好思想准备！” 大校说到这里，只见那位少校已经拿出小本本来准备记录。而那位中将则没有任何表示。 可见，接下来跟张扬谈话的人就是这位大校了。 大校咳嗽了一声说道：“张扬同志，请你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你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去我部炮兵旅抓人的？” 张扬回答说：“我的身份，自然是国安部执法官员的身份，至于抓人的理由嘛，不好意思，国安部有保密条例，我不方便告诉各位！” “哦？”大校脸上挤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反问张扬道：“照你的逻辑，只要是你国安部的官员，不管有无正当理由，都可以随随便便去任何地方抓人了？” 大校这句话首先把他们自己人逗笑了，尤其是那位正在做记录的年轻少校，都笑出了猪叫声。 张扬脸色一沉，说道：“这位大校同志，你刚才的话，我就当你是在讲笑话了。这里是国家安全部，不是美国的中情局，也不是小日本的76号，所以，你说的那种情况在这里是不存在的。” “真的不存在吗？”大校言辞犀利说道，“我怎么听说，你们国安部前不久就抓了一个名字叫李晓飞刑事犯，此人除了是一名刑事犯，跟间谍罪毫不沾边。国安部抓他，名为抓人，实际上是捞人，放人。张扬同志，既然说到这里，我今天就想通过你证实一下，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打脸呀！啪啪地打！ 国安部有好几位领导正在通过监控关注着这次谈话，他们也想知道国防部的人究竟为什么要找张扬的麻烦。 当他们听到国防部调查组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大家心里不约而同冒出四个字：完犊子了！ 当然，也有人幸灾乐祸，觉得活该，要不是张扬跑到国安部主动挑起这件事，而且还闹得沸沸扬扬，国防部的人怎么会知道？这就叫自作自受！ 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很为张扬担心的，其中就包括部长秦正勋和第一副部长白锦程。 但是，他们并未从张扬脸上看到有丝毫的慌张，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大校一拿出这件丑事来说事儿，张扬前面说过的话就有些站不住脚了，他既不能说这件事不存在，也不能说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 既然身在国安部，他就必须要跟国安部荣辱与共。 这当然是张扬自己的想法。 张扬并没有回避这个敏感问题，而是直面问题本身，说道：“确实有！好在我们国安部还有一套自查自纠机制，及时发现了问题，并且及时改正了错误，也幸好发现得及时，所以，并未对社会造成实质性的危害！” 说到这里，这位大校又笑了。 “这么说来，你们国安部的工作纪律和制度设计还是不完善的，虽然那件事得到了及时的纠正，但是并不能保证那样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 “比如，你这次去我部炮兵旅抓人一事，会不会也是一个错误呢？” 前面都是铺垫，铺垫厚实了，大校后面的话才更有力度。由此可见，这位大校绝对是一位辩手中的鬼才。 张扬的脸色也变得极为严肃。 “大校同志，你有权对我们的工作提出质疑，但是你却无权干预我们的行动。 “正如我也有权怀疑你们对我的调查是别有用心，但是我却无权拒绝接受你们的调查是一样的。 “你说对，大校同志？” 妙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种应变能力，也不得不让躲在监控后面的几位安全部的领导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位大校看来这招是不好用了，既然不好用就不用了，干脆赤膊上阵了。 “好！我们分属不同的部门，你们有你们的规定，我们也有我们的纪律。既然你不方便透露抓捕嫌疑人的原因，那么，抓捕过程不需要保密？ “接下来，我想问你第二个问题。你昨天去了我炮兵旅军营，有没有在第一时间亮明身份？” 张扬回答道：“有！我们的飞机停在旅部南侧的广场上，第一时间就向前来巡查的卫兵亮明了身份，并配合卫兵检查过我们的证件，然后，我们才由卫兵领着去了旅部，并且见到了旅长陆震霄。” 大校摇头说：“你说谎！我这里得到的信息是，你们自始至终都没有亮明身份，更无拿出任何证件来证明你们的身份！” 说到这里，张扬冷冷一笑说道：“这里面肯定有人说了谎，而且，我相信说谎的人还不止一个，但是我敢肯定的是，这个说谎的人绝不是我！” 大校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接着说道：“第三个问题。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对冯言枢展开抓捕行动的？你们又是如何跟火力营的士兵们起了冲突的？” 张扬如实回答道：“我们是在旅部对冯言枢展开抓捕行动，也是在一帮人突然闯入旅部陆震霄的办公室、用暴力手段阻挠我们执法时，我们采取了正当的自卫行动，关于这一点，炮兵旅的旅长陆震霄可以作证！” 大校又是冷冷一笑，将手里的一份手写材料贴着桌子扔给了张扬。 “你好好看看，这是陆震霄的证词！他的证词，跟你说的恰恰相反！” 第332章 绳之以法 同一天上午八点，在西京市的一家四星级宾馆里，陆震霄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他以为是服务员来打扫卫生，所以就不耐烦地喊了一声：“别敲了！上午不用打扫！” 但是，他这一声喊，并没有能阻止执着的“服务员”继续敲门。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陆震霄只好套上一条短裤，眯着一双浮肿的黑眼圈打开了门。 “你烦不烦呢？告诉你不用……”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陆震霄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他看见站在他面前的人并不是宾馆的服务员，而是三位身穿深蓝色职业西装，胸前佩戴党徽的陌生人。 由于陆震霄心里有鬼，所以他很容易就猜出来人的身份。 该来的还是来了！ 陆震霄是今天凌晨三点才赶到西京的。从凌晨三点到六点，他一直在誊写一份很重要的“情况说明”。 为什么说是誊写呢？因为这份“情况说明”早就起草好了，需要的只是他的笔迹和签名。 当陆震霄刚看到这份所谓的“情况说明”时，他的内心是抵触的，因为他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但是现在却要被人逼着干。 别说是作为一名军人了，就是作为一个男人，他都觉得是一种屈辱。 但这是一笔交易，他别无选择。如果他不写，他和他的家人将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他不仅要写下来，而且还要求他背下来。所以，虽然只是两页纸的内容，但是整整折腾了他三个小时。 直到凌晨六点。那些人才拿着最后的“成品”走了，他也就是刚刚躺下，还没有睡踏实，就又被叫起来了。 杨成林说：“你就是陆震霄？” 陆震霄点了点头说：“嗯！” “进去说！”杨成林不管陆震霄同意不同意，就第一个走进房间，其他两人也紧跟在杨成林身后进入房间。 杨成林这才告诉陆震霄说：“我们是中纪委的，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陆震霄看着杨成林三人，又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废纸团，表情显得格外紧张。 他的这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没有瞒过杨成林的眼睛。 杨成林给随行的一个年轻人使了个眼色，那年轻人立即把垃圾桶里的纸团捡出来，一个一个扒开一看，内容完全一样，是一份“情况说明”。 不同的是，也不知道是写这份“情况说明”时出于紧张，还是不经常书写，出错的地方太多，总体看上去非常潦草。 杨成林拿到手里看了一遍就笑了。 “是有人逼你写的？”杨成林看着陆震霄，他那双毒辣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一切，看得陆震霄不由得心惊肉跳。 陆震霄艰难地摇了摇头，说：“不是！” 但是他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他太心虚了，虽然是大冬天，也没穿衣服，但是额头上早已是冷汗直流。 杨成林指了指陆震霄放在椅子上的衣服，说道：“穿上衣服说！” 别看杨成林在张扬面前装得没个正型，但是，当他办起案子来，认真得要命，就他那说话的气势，还有他那杀神一样的小表情，还真是吓人。 陆震霄已经被他吓得脑袋嗡嗡的了，本来是想在脑子里捋一捋该如何回答这几个人的问话，但是他捋着捋着就忘了。 等陆震霄穿好衣服后，杨成林指着其中一张草稿纸问道：“你这满纸荒唐言，是打算诬陷张扬吗？” 陆震霄强忍着不适，硬着头皮摇了摇头说：“不不是！” 杨成林脸色一沉，说道：“带好你的东西，跟我们走！” 张扬拿起那份手写证词看了一遍，就照直给扔了回去。 大校颇有几分得意地问张扬道：“你不是说陆震霄可以为你作证吗？看完这份证词后，你有何感想呢？” 张扬说道：“这份所谓的证词，你们根本没有必要给我看，你们可以摸一摸自己的良心，只要你们自己相信就行！” 张扬的言辞并不算犀利，但是，他没有想到，他的这句话却激怒了这位大校。 大校狠狠地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请注意你的态度！你的意思是说，这份证词是假的？” 张扬冷冷一笑，语气依旧平和说道：“难道不是吗？另外，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这里可是国安部，不欢迎狂躁之徒！如果你们还想继续调查我，就请你们派几个可以管理自己情绪的人来！” 张扬说完，随即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三位请！” 这回，不仅是那位大校没脸了，就连一起来镇场子的那位中将的脸都没地方放了。 张扬这算什么？ 偏你就可以跑到军营里又是打人又是开枪的，我们不就是拍了拍你的桌子，就成狂躁之徒了？ 一直不吭声的那位中将不得不说话了。 中将尴尬地笑了笑说：“张扬同志误会了，大家都是军人，无非是说话声大了一点，况且，据我所知，你也是一名军人，这种情况你应该理解，也应该体谅才对！” 这叫什么屁话？你们特码联手跑这里来陷害我，还要让我体谅你们，想什么好事呢？ 张扬很不客气地说道：“对不起！按理，你们和我们都是当事方，都没有资格调查彼此，如果真要调查，那也应该是第三方来调查。 “尽管我明白这一点，但我还是接待了你们，而且也接受了你们的调查，这本身已经是本着合作的态度了！但是，我现在改主意了，你们请回！” 张扬的话完全能站得住脚，中将显出一脸无奈，至于那位少校始终没有开口，事实上也轮不到他开口，唯有吃了一顿瘪的那位大校满脸不服。 “你想让我们走？你想得美！我们即使是走，也得把你一起带走！绳之以法！” 张扬又是一个冷笑说道：“是吗？那就不要怪我以扰乱公共秩序为由，先将你绳之以法！” 张扬一手摸向腰间，那里正好备有一副手铐，同时，他绕过长条形会议桌朝三人走来。 第332章 绳之以法 同一天上午八点，在西京市的一家四星级宾馆里，陆震霄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他以为是服务员来打扫卫生，所以就不耐烦地喊了一声：“别敲了！上午不用打扫！” 但是，他这一声喊，并没有能阻止执着的“服务员”继续敲门。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陆震霄只好套上一条短裤，眯着一双浮肿的黑眼圈打开了门。 “你烦不烦呢？告诉你不用……”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陆震霄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他看见站在他面前的人并不是宾馆的服务员，而是三位身穿深蓝色职业西装，胸前佩戴党徽的陌生人。 由于陆震霄心里有鬼，所以他很容易就猜出来人的身份。 该来的还是来了！ 陆震霄是今天凌晨三点才赶到西京的。从凌晨三点到六点，他一直在誊写一份很重要的“情况说明”。 为什么说是誊写呢？因为这份“情况说明”早就起草好了，需要的只是他的笔迹和签名。 当陆震霄刚看到这份所谓的“情况说明”时，他的内心是抵触的，因为他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但是现在却要被人逼着干。 别说是作为一名军人了，就是作为一个男人，他都觉得是一种屈辱。 但这是一笔交易，他别无选择。如果他不写，他和他的家人将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他不仅要写下来，而且还要求他背下来。所以，虽然只是两页纸的内容，但是整整折腾了他三个小时。 直到凌晨六点。那些人才拿着最后的“成品”走了，他也就是刚刚躺下，还没有睡踏实，就又被叫起来了。 杨成林说：“你就是陆震霄？” 陆震霄点了点头说：“嗯！” “进去说！”杨成林不管陆震霄同意不同意，就第一个走进房间，其他两人也紧跟在杨成林身后进入房间。 杨成林这才告诉陆震霄说：“我们是中纪委的，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陆震霄看着杨成林三人，又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废纸团，表情显得格外紧张。 他的这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没有瞒过杨成林的眼睛。 杨成林给随行的一个年轻人使了个眼色，那年轻人立即把垃圾桶里的纸团捡出来，一个一个扒开一看，内容完全一样，是一份“情况说明”。 不同的是，也不知道是写这份“情况说明”时出于紧张，还是不经常书写，出错的地方太多，总体看上去非常潦草。 杨成林拿到手里看了一遍就笑了。 “是有人逼你写的？”杨成林看着陆震霄，他那双毒辣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一切，看得陆震霄不由得心惊肉跳。 陆震霄艰难地摇了摇头，说：“不是！” 但是他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他太心虚了，虽然是大冬天，也没穿衣服，但是额头上早已是冷汗直流。 杨成林指了指陆震霄放在椅子上的衣服，说道：“穿上衣服说！” 别看杨成林在张扬面前装得没个正型，但是，当他办起案子来，认真得要命，就他那说话的气势，还有他那杀神一样的小表情，还真是吓人。 陆震霄已经被他吓得脑袋嗡嗡的了，本来是想在脑子里捋一捋该如何回答这几个人的问话，但是他捋着捋着就忘了。 等陆震霄穿好衣服后，杨成林指着其中一张草稿纸问道：“你这满纸荒唐言，是打算诬陷张扬吗？” 陆震霄强忍着不适，硬着头皮摇了摇头说：“不不是！” 杨成林脸色一沉，说道：“带好你的东西，跟我们走！” 张扬拿起那份手写证词看了一遍，就照直给扔了回去。 大校颇有几分得意地问张扬道：“你不是说陆震霄可以为你作证吗？看完这份证词后，你有何感想呢？” 张扬说道：“这份所谓的证词，你们根本没有必要给我看，你们可以摸一摸自己的良心，只要你们自己相信就行！” 张扬的言辞并不算犀利，但是，他没有想到，他的这句话却激怒了这位大校。 大校狠狠地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请注意你的态度！你的意思是说，这份证词是假的？” 张扬冷冷一笑，语气依旧平和说道：“难道不是吗？另外，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这里可是国安部，不欢迎狂躁之徒！如果你们还想继续调查我，就请你们派几个可以管理自己情绪的人来！” 张扬说完，随即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三位请！” 这回，不仅是那位大校没脸了，就连一起来镇场子的那位中将的脸都没地方放了。 张扬这算什么？ 偏你就可以跑到军营里又是打人又是开枪的，我们不就是拍了拍你的桌子，就成狂躁之徒了？ 一直不吭声的那位中将不得不说话了。 中将尴尬地笑了笑说：“张扬同志误会了，大家都是军人，无非是说话声大了一点，况且，据我所知，你也是一名军人，这种情况你应该理解，也应该体谅才对！” 这叫什么屁话？你们特码联手跑这里来陷害我，还要让我体谅你们，想什么好事呢？ 张扬很不客气地说道：“对不起！按理，你们和我们都是当事方，都没有资格调查彼此，如果真要调查，那也应该是第三方来调查。 “尽管我明白这一点，但我还是接待了你们，而且也接受了你们的调查，这本身已经是本着合作的态度了！但是，我现在改主意了，你们请回！” 张扬的话完全能站得住脚，中将显出一脸无奈，至于那位少校始终没有开口，事实上也轮不到他开口，唯有吃了一顿瘪的那位大校满脸不服。 “你想让我们走？你想得美！我们即使是走，也得把你一起带走！绳之以法！” 张扬又是一个冷笑说道：“是吗？那就不要怪我以扰乱公共秩序为由，先将你绳之以法！” 张扬一手摸向腰间，那里正好备有一副手铐，同时，他绕过长条形会议桌朝三人走来。 第333章 这三人不肯配合 刚才还一脸嚣张的大校，一看张扬那坚决的态度和敏捷的身手，他怂了。 大校吓得脸色发白，少校低头看自己写下的笔录，就好像这事儿和他没关系，中将立即起身对朝这边走过来的张扬说道：“张扬同志啊，请你消消气！我们走，我们这就走！” 张扬看到这位中将的面子上，终于没有再咄咄逼人，停下脚步和手里的动作。 最终，三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守在监控后面的秦正勋笑了，白锦程也笑了。 白锦程说：“他们想跟张扬耍无赖，殊不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张扬可是对付无赖的专家！” 两人哈哈大笑，笑得那叫一个畅快！ 在中纪委的一间办公室里，陆震霄颤颤巍巍交代了张扬当天去了炮兵旅，直到最后离开的全过程，跟张扬说的基本一致。 杨成林全程黑着脸，问陆震霄道：“那你为什么还要颠倒黑白，写下这份东西？你的良心何在？党性何在？军人的颜面何在？” 面对杨成林毫不掩饰的羞辱性质问，陆震霄竟无话可说。他十分惭愧地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杨成林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张扬发来的一段视频资料。 杨成林点开一看，就笑了，这恶人还需要恶人磨！ 不过，笑过之后，他更加愤怒了，这特码还有王法吗？真把张扬当成是没娘的孩子了？ 杨成林目光中充满鄙视看向陆震霄，说道：“怎么不说了？” 随后便大发雷霆怒吼一声：“抬起头来！看着我！” 陆震霄吓得浑身发抖，赶紧抬起头，看着怒不可遏的杨成林，说道：“我说！我是被逼的！” “被谁逼得？”杨成林余怒未消，声音依然很高。 陆震霄说道：“冯耀瑾，和他派来的那些人！” 杨成林把张扬发来的视频播放给陆震霄，问：“是不是这几个人？” 陆震霄只看了一眼，就点了点头说：“就是这三个人！” 杨成林立即打电话给张扬。 电话一接通，杨成林就问：“那三个人走了多久？” 张扬回答说：“刚走不到五分钟！” 杨成林立即挂断电话，带上他的人，直扑国防部。 国防部距离国安部要比中纪委远，按照正常速度，杨成林应该可以追上，但是他没有选择追，而是直接去国防部大门口堵这三人。 为了稳妥起见，杨成林再次给张扬打通电话，说道：“带上你的人，去国防部大门口与我汇合！” 杨成林的意思张扬了然，所以，他什么都没问，叫上陈劲和林焰，开车就朝国防部飞奔而去。 杨成林今天是决定要教训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了。 这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杨成林来得刚刚好，正赶上国防部三人调查组灰溜溜地赶回来。 但是，当他们的车刚准备开进院里的时候，却见三名身穿深蓝色西装、胸前佩戴着党徽的人一字排开，拦在他们的车前。 杨成林上前两步，敲了敲车窗，等司机降下车窗后，杨成林把脑袋伸进车里，看着后面三人问道：“请问你们三位是不是刚去过国安部？” 那位大校还在生闷气，一看见回到自己家门口，居然还有人敢拦他们的车，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大校瞪着杨成林，满脸愤怒道：“你是谁呀？你管得着吗？” 杨成林看着这位大校，笑了笑说：“你说对了！我管得着！请三位下车，跟我走！” 杨成林的态度非常强硬，不容置疑，三人顿时懵逼，但是，并没有打算下车。 杨成林有点不耐烦，催促道：“下车，还等什么？” 这时，那位比较老成的中将笑了笑问道：“请问这位同志，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让我们跟你走啊？” 杨成林从上衣兜里掏出证件来递给这位中将说：“你看好了，我们是中纪委的，我叫杨成林！” 其实，杨成林的身份三人早就猜到了，他们三人重点关注的也并不是杨成林的身份，而是杨成林为什么要带他们走。 大校脖子一拐，很不服气道：“就算你是中纪委的又怎么样？我们凭什么要跟你走？” “好！那我就给你们说一说理由！” 杨成林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给三人看了一眼，说道：“此人名叫陆震霄，请问，你们三人从今天凌晨三点到六点，是不是跟这个人在一起？” 这张照片是杨成林随手拍的陆震霄的照片。 杨成林说的这件事，三人无法否认，只要调取宾馆的监控就可以证明。 但是，这件事对于三人来说，却相当要命。 这说明什么？说明陆震霄已经落到中纪委手里了，只要稍加审讯，就知道他们三人干了什么。 上下串通，联手掩盖冯言枢的罪责，同时又陷害国安部的官员，这两条罪名之中的任何一条，就足够将他们三人一搂到底了，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为今之计，是赶快跟冯耀瑾取得联系，让他赶紧在上面想办法，但是前提是不能落在中纪委手里。 中将笑着请求杨成林道：“杨同志啊，你看能不能让我们先进去，你放心，我们不会跑，你要是不放心，就一起跟我们进去。我们还有一些工作需要安排，等安排完工作，我们再跟你走如何？” 杨成林摇了摇头说：“不行！” 那位大校一看这形势，又火了。他当下就命令司机道：“不要管他，冲过去！” 司机当然不敢听他的，冲过去死了人算谁的？但是他也不能不有所表示，所以就轰了一脚油门，发动机发出一声怒吼，车却纹丝未动。 这三人不下车，杨成林不肯罢休，两边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张扬带着陈劲和林焰赶到了。 张扬一把方向，将车横停在国防部调查组前面，然后下了车，朝杨成林走来。 杨成林笑着对张扬说：“你来的正好！” 杨成林朝车里边指了指说：“这三人不肯配合，你强制将他们带走！” 那位中将一听杨成林竟然说他们三人不肯配合，要对他们采取强制措施。 这里可是国防部，最不缺的就是兵，他现在正缺一个把水搅浑的机会，不曾想你自己送来了，你这不是自己找虐吗？ 一路装孙子的老中将终于发威了！ 第333章 这三人不肯配合 刚才还一脸嚣张的大校，一看张扬那坚决的态度和敏捷的身手，他怂了。 大校吓得脸色发白，少校低头看自己写下的笔录，就好像这事儿和他没关系，中将立即起身对朝这边走过来的张扬说道：“张扬同志啊，请你消消气！我们走，我们这就走！” 张扬看到这位中将的面子上，终于没有再咄咄逼人，停下脚步和手里的动作。 最终，三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守在监控后面的秦正勋笑了，白锦程也笑了。 白锦程说：“他们想跟张扬耍无赖，殊不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张扬可是对付无赖的专家！” 两人哈哈大笑，笑得那叫一个畅快！ 在中纪委的一间办公室里，陆震霄颤颤巍巍交代了张扬当天去了炮兵旅，直到最后离开的全过程，跟张扬说的基本一致。 杨成林全程黑着脸，问陆震霄道：“那你为什么还要颠倒黑白，写下这份东西？你的良心何在？党性何在？军人的颜面何在？” 面对杨成林毫不掩饰的羞辱性质问，陆震霄竟无话可说。他十分惭愧地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杨成林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张扬发来的一段视频资料。 杨成林点开一看，就笑了，这恶人还需要恶人磨！ 不过，笑过之后，他更加愤怒了，这特码还有王法吗？真把张扬当成是没娘的孩子了？ 杨成林目光中充满鄙视看向陆震霄，说道：“怎么不说了？” 随后便大发雷霆怒吼一声：“抬起头来！看着我！” 陆震霄吓得浑身发抖，赶紧抬起头，看着怒不可遏的杨成林，说道：“我说！我是被逼的！” “被谁逼得？”杨成林余怒未消，声音依然很高。 陆震霄说道：“冯耀瑾，和他派来的那些人！” 杨成林把张扬发来的视频播放给陆震霄，问：“是不是这几个人？” 陆震霄只看了一眼，就点了点头说：“就是这三个人！” 杨成林立即打电话给张扬。 电话一接通，杨成林就问：“那三个人走了多久？” 张扬回答说：“刚走不到五分钟！” 杨成林立即挂断电话，带上他的人，直扑国防部。 国防部距离国安部要比中纪委远，按照正常速度，杨成林应该可以追上，但是他没有选择追，而是直接去国防部大门口堵这三人。 为了稳妥起见，杨成林再次给张扬打通电话，说道：“带上你的人，去国防部大门口与我汇合！” 杨成林的意思张扬了然，所以，他什么都没问，叫上陈劲和林焰，开车就朝国防部飞奔而去。 杨成林今天是决定要教训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了。 这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杨成林来得刚刚好，正赶上国防部三人调查组灰溜溜地赶回来。 但是，当他们的车刚准备开进院里的时候，却见三名身穿深蓝色西装、胸前佩戴着党徽的人一字排开，拦在他们的车前。 杨成林上前两步，敲了敲车窗，等司机降下车窗后，杨成林把脑袋伸进车里，看着后面三人问道：“请问你们三位是不是刚去过国安部？” 那位大校还在生闷气，一看见回到自己家门口，居然还有人敢拦他们的车，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大校瞪着杨成林，满脸愤怒道：“你是谁呀？你管得着吗？” 杨成林看着这位大校，笑了笑说：“你说对了！我管得着！请三位下车，跟我走！” 杨成林的态度非常强硬，不容置疑，三人顿时懵逼，但是，并没有打算下车。 杨成林有点不耐烦，催促道：“下车，还等什么？” 这时，那位比较老成的中将笑了笑问道：“请问这位同志，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让我们跟你走啊？” 杨成林从上衣兜里掏出证件来递给这位中将说：“你看好了，我们是中纪委的，我叫杨成林！” 其实，杨成林的身份三人早就猜到了，他们三人重点关注的也并不是杨成林的身份，而是杨成林为什么要带他们走。 大校脖子一拐，很不服气道：“就算你是中纪委的又怎么样？我们凭什么要跟你走？” “好！那我就给你们说一说理由！” 杨成林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给三人看了一眼，说道：“此人名叫陆震霄，请问，你们三人从今天凌晨三点到六点，是不是跟这个人在一起？” 这张照片是杨成林随手拍的陆震霄的照片。 杨成林说的这件事，三人无法否认，只要调取宾馆的监控就可以证明。 但是，这件事对于三人来说，却相当要命。 这说明什么？说明陆震霄已经落到中纪委手里了，只要稍加审讯，就知道他们三人干了什么。 上下串通，联手掩盖冯言枢的罪责，同时又陷害国安部的官员，这两条罪名之中的任何一条，就足够将他们三人一搂到底了，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为今之计，是赶快跟冯耀瑾取得联系，让他赶紧在上面想办法，但是前提是不能落在中纪委手里。 中将笑着请求杨成林道：“杨同志啊，你看能不能让我们先进去，你放心，我们不会跑，你要是不放心，就一起跟我们进去。我们还有一些工作需要安排，等安排完工作，我们再跟你走如何？” 杨成林摇了摇头说：“不行！” 那位大校一看这形势，又火了。他当下就命令司机道：“不要管他，冲过去！” 司机当然不敢听他的，冲过去死了人算谁的？但是他也不能不有所表示，所以就轰了一脚油门，发动机发出一声怒吼，车却纹丝未动。 这三人不下车，杨成林不肯罢休，两边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张扬带着陈劲和林焰赶到了。 张扬一把方向，将车横停在国防部调查组前面，然后下了车，朝杨成林走来。 杨成林笑着对张扬说：“你来的正好！” 杨成林朝车里边指了指说：“这三人不肯配合，你强制将他们带走！” 那位中将一听杨成林竟然说他们三人不肯配合，要对他们采取强制措施。 这里可是国防部，最不缺的就是兵，他现在正缺一个把水搅浑的机会，不曾想你自己送来了，你这不是自己找虐吗？ 一路装孙子的老中将终于发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