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重生武大郎,水浒杀疯了》 第1章 祁厅长重生武大郎:这药到底是治病——还是治命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审判我!” “去你妈的老天爷!” 一声枪响,执着于胜天半子的汉东省公安厅厅长祁同伟,陨落在了孤鹰岭上! …… 不知过了多久,祁同伟在剧烈的头痛中悠悠转醒。 迷糊中,一个柔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郎,该吃药了。” “我怎么还活着?” 祁同伟心里一惊,用力睁开双眼。 昏暗的油灯下,闪烁着一张绝美的小脸。 祁同伟嗓子沙哑:“这是哪儿?” 手本能地摸向腰间,空荡荡的! 没了手枪,他顿时感到不安! “大郎,这是咱家呀!快把这心痛的药喝了。 喝了,就再不会心痛了!” 那女人说着,端起药碗就往祁同伟嘴边送。 大郎?心痛的药? 祁同伟瞬间清醒,脑海中残留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卖炊饼的侏儒丈夫! 与西门庆通奸的妻子! 被西门庆踹中胸口,又被毒杀毁尸的悲惨结局! 原来自己穿越到了北宋末年,成了号称“三寸丁谷树皮”的武植武大郎! 他妈的!老子要的是进部,不是穿越! 既然穿越到水浒世界,重生成谁不好! 比如武松,比如鲁智深!再不济宋江也行! 虽然他打心里看不起宋江这虚伪的货—— 可为什么偏偏是武大郎! 一个又矮又矬,连老婆都护不住的可怜虫! 前一世,自己好歹也是公安厅长! 虽然寻求进部失败—— 却也是仪表堂堂、威风凛凛的一条汉子! 祁同伟一声长叹:老天! 你对我祁同伟怎么那么不公平! 不用问,眼前之人,就是潘金莲! 这药,不能喝,里面有砒霜! “贱人!”祁同伟一声怒喝。 “大郎……你怎么了?”潘金莲吓了一跳。 祁同伟猛地坐了起来。 凭借二十年练就的擒拿术,精准扣住了潘金莲的手腕。 武大郎虽身材矮小,毕竟与武松一母同胞,力气并不小。 再加上祁同伟骨子里的狠劲,潘金莲手顿时感到一阵钻心的剧痛。 “贱人,这药——你给我喝下去!” “大郎,你发什么疯? 这是给你治心痛的药!奴家怎么能喝?” 祁同伟一声冷笑,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老子问你,这药到底是治病——还是治命?” 潘金莲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祁同伟的掌控,碗里的药也洒了一半。 “大郎……你听奴家解释……” “解释?解释你和西门庆怎么在王婆茶坊私会? 解释你和王婆怎么设计害我?” 祁同伟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大郎……你放开手……奴家这就喝!” 听潘金莲这么一说,祁同伟松开了手。 潘金莲捧起药碗,咕咚咕咚,几口喝下。 喝完,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大郎,我都喝了……” 潘金莲指了指枕头旁边的纸包: “西门庆给的那包砒霜,还没拆开呢! 好好的,奴家怎么会让你去死呢?” 祁同伟愣住了! 这还是传说中的潘金莲吗?! 这剧情,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西门庆要你下毒,你怎么……” 祁同伟抢过碗,凑在嘴边闻了闻: “这药,该让西门庆喝才对,可惜被你喝了!” 祁同伟将药碗砸向地板,咣当一声,破了。 “回头告诉西门庆,武大郎要请他喝交杯酒!” 说完,一把搂住潘金莲的腰,很柔,很细。 果然是天生尤物,难怪西门庆会为之神魂颠倒! 此时,有一把火,在他丹田熊熊燃起! 征服一个女人,床上不是终点,而是! 你不毒死老子,那就累死老子!反正都一样! 有些女人,睡一睡,也就服了! 西门庆验证过的,不会有错! ……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更次。 潘金莲瘫在床上,气喘吁吁,双眸紧紧盯着武大郎。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武大郎! 在那双并不清澈的眼睛里,此刻正燃烧着汉东省公安厅长的鹰隼之光! “比那西门庆如何?”祁同伟笑着问道。 潘金莲狠狠捏了祁同伟一把: “大郎,如果你一直这么勇猛,奴家又何至于被西门庆玷污……” 说话间,隔壁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 这是潘金莲和王婆约定的暗号! 王婆一直在纳闷—— 隔壁床晃动了那么久,难道是砒霜的药力不够? 还是武大郎命太硬,咽不下这口气? “金莲,消停了吗?” 潘金莲闻声,如犯错的小孩一般看着祁同伟。 这老虔婆,定是来帮忙料理武大郎后事的! 她煮茶的那口锅里,此刻恐怕正煮着给他擦洗血迹的抹布! 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饶她不得! 祁同伟凑在潘金莲耳边说了几句。 “干娘,大郎他……流了很多血,奴家…… 手软了,请……干娘快点过来!” 潘金莲的回答让祁同伟非常满意。 不一会,后门响起了敲门声,潘金莲下楼开门。 祁同伟翻身起床,抄起一把剪刀。 就在王婆推门的瞬间,他闪身躲在门后,动作十分敏捷—— 连祁同伟自己都吃惊了,武大郎的这副躯体,不赖! 老虔婆刚跨过门槛,祁同伟就勒住她的脖颈,咚咚咚往柱子上连撞了七八下。 几条热气腾腾的抹布,啪地掉在地上。 “大郎,你……没死?” 王婆头发散乱,看到凶神恶煞般的武大郎时,魂都快飞走了,顿时瘫在地上。 “老虔婆,老猪狗,你干的好事!” 祁同伟撬开她腥臭的嘴,一剪刀下去,戳掉了一颗门牙! 王婆一声惨叫,满嘴是血! 潘金莲立在一边,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老虔婆浑浊的眼珠骤然收缩,她不明白—— 这个生性怯弱的侏儒,今天怎么如此狠辣? “大郎……武大官人……饶了老身,请听老身解释!” 王婆大哭着求饶,鲜血滴到了地板上。 “解释?老猪狗,一说到解释,便饶你不得!” 说着,又是一剪刀下去! 伴随着王婆的惨叫声,另一颗门牙当的一声掉在地板上。 王婆的眼中充满了惊恐,身体像筛糠一样,地上一滩水,一滩血。 “大郎……官人……” 潘金莲怯生生地开口说道,“再动手,她……她就死了! 你会……吃官司的!” 见潘金莲求情,祁同伟停下手来。 他本就没想要王婆的命—— 刚刚穿越过来,一切都不熟,还不能背负人命官司! 这一点,身为公安厅长,他懂! 不过,既然占用了武大郎的身体,那就得替他出口恶气! 同时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有仇必报,绝不过期! 西门庆,才是真正的目标! 他在心里说道: 武大郎,你就放心走! 你的仇,我会替你报! 你的老婆,我也会替你照顾好! 第2章 痛打西门庆:景阳冈的老虎要吃人,可从不挑肥拣瘦 “老猪狗,你滚!” 王婆的老脸上满是惊诧。 她本以为今晚必死,没想到,武大郎居然放她一马! “知道为什么留你一命吗?” 祁同伟用剪刀挑起王婆的下巴: “我要你亲眼看着,武大郎如何成为阳谷县的王!“ 王婆颤巍巍地爬起来,顾不得一身的尿液和血迹—— 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逃之夭夭。 祁同伟抓起桌上的铜镜,镜子中浮现出一张丑陋却又坚毅的脸庞。 丑是丑了点! 魏武帝曹操也不过和武大郎一样的身高,照样可以大杀四方! 他突然笑了! 武大郎的冤,祁同伟的债,在这水浒世界—— 他一样可以复仇!可以进步!可以征服这时代! 梁山称王?不!格局太小! 他要的是加九锡,再黄袍加身! 三寸丁的躯壳里,终究囚禁不住胜天半子的灵魂! 胜天半子? 不!这次我要连棋盘都掀翻! 我祁同伟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 …… 根据剧情的发展,西门庆很快就会过来替武大郎收尸。 祁同伟稍微布置了一下,准备给西门庆送一份大礼。 卯时许,楼下传来公鸭一般的声音: “武大郎,你赶紧给老爷滚下来!” 这是西门庆的声音! 听到这话,祁同伟立即意识到,王婆出卖了自己! 他妈的,这老猪狗,早该刺瞎她的狗眼! “大郎,怎么办?西门庆那淫贼来了!” 潘金莲松开搂着祁同伟的手,显得很惊慌。 “现在就叫淫贼了?不是该叫西门大官人吗?”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武大郎轻声说道:“不说笑,难道说哭?” 说着,对着窗外喊道:“西门庆,有本事,你自己上来!” 听到武大郎充满挑衅的声音,西门庆怒火中烧。 “你们几个,把门给我撞开!” 一个手持棍棒的武师走上前去,对着大门狠狠一脚。 门并没有上栓—— 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差点磕掉牙齿。 身后传来街坊们哈哈的笑声,紫石街早就醒了! 西门庆拨开那武师,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 只听砰的一声响,接着又是咚咚几声,一个大汉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正是西门庆! 屋外大笑不止:怎么?西门大官人放着楼梯不走,现在都学会滚啦? 原来,楼梯也被祁同伟做了手脚! 西门庆被摔得七荤八素,脑袋嗡嗡作响。 他怒目圆睁,抬头看向楼上,正要破口大骂—— 却见武大郎缓缓下楼,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 “武大郎,你……是人是鬼?你……不是死了吗?” 西门庆瞪大了眼睛,脸部因恐惧而扭曲! “托西门大官人的福,你家药铺卖的砒霜,药不死人!” 武大郎说着,哈哈大笑! 西门庆心中发毛!他发现—— 那个怯弱卑微的武大郎,如今气场强大暴烈! 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如火球一般扑来! “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这狗贼,勾搭我老婆,还想害我性命! 这笔账,该算算了!” “武大郎,既然还没死,那就让老爷送你一程! 给我上,乱棍打死!” 几个武师提着棍子扑了过去。 武大郎抄起一条板凳,迎了上来。 只听乒乓几声响,武师的棍子被拦腰折断,齐齐往后退去。 退到门槛边,站立不稳,几个人撞在一起,将一旁看热闹的王婆压在身下。 只听咔嚓一声响,一个武师的半截棍子正好从王婆缺了门牙的嘴里捅进去—— 捅掉她满嘴牙齿,将她痛晕了过去! 街坊们看得一惊,武大郎什么时候有这等好功夫? 武大郎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我操! 我都穿越过来了,一身功夫竟然还没丢! 哈哈,西门庆,那你可就要完蛋了! 西门庆见状,捡起半根棍子,朝着武大郎劈去。 武大郎一把抓在手里,抬腿一脚,踹在西门庆的胸口! “这一脚,还给你!” 西门庆翻身倒地,痛得龇牙咧嘴: “武大郎,你敢踢我!” 都说西门庆拳脚功夫好,在电视剧中,能跟武松打得有来有回。 武大郎原以为很要费点功夫,没想到,西门庆早就被酒色掏空了! “真让人失望!” 西门庆吃了他一脚,火冒三丈,爬起身来。 仗着身高优势,冲上来,准备掐武大郎的脖子。 “找死!” 武大郎身子一矮,随即一个扫堂腿—— 西门庆立即躺在地上,如一只软脚虾。 几个武师爬起来,想要去救—— 被武大郎狠狠一瞪眼,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大郎,饶了我……” “现在求饶,晚啦!” “大郎,我有很多钱,都给你……” 西门庆说着,慌忙掏出三十两银子—— 还有御女专用的银托子,一股脑递给武大郎。 武大郎一把接过,看了一眼,丢给潘金莲。 “就这些?” “出门在外,就这么多了。” “打发叫花子呢!你不是万贯家财吗?” 武大郎一脚重重地踩在西门庆的肩膀上,疼得西门庆如杀猪一般惨叫。 祁厅长可是看过《金瓶梅》的,对西门庆的家底门清得很! 此时,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武大郎痛打西门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紫石街的街坊们活都不干了,纷纷伸长了脖子往里瞄。 一个个恨不得让眼睛长在指尖上,这样看得更近一点! “大郎,武大官人,小人愿意奉上全部家财—— 只求你饶小人一命!” 西门庆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只想快点逃离。 “这是钱能解决的吗? 我要你跪在景阳冈的老虎嘴边,求它替你写诉状!” 武大郎一把抓起西门庆,用力甩在墙上。 西门庆一声闷哼,嘴角都是鲜血,满眼都是恐惧。 这还是武大郎吗?简直就是天神下凡好! 街坊们看得头皮发麻,心中暗爽。 西门庆这厮仗势欺人惯了,早该被教训了! “大郎,既然淫贼愿意给钱,就饶了他这一回。 闹出人命,我们也不好脱身!” 潘金莲见钱眼开,前来相劝。 武大郎看了看潘金莲,又转向地上狼狈不堪的西门庆—— 武大郎乃贫寒之人,没钱哪能行呢? 自己刚穿越过来,更是需要钱! 这第一桶金,就指望西门庆了! 反正潘金莲都已经那样了,拿钱最现实! 戴绿帽子怕什么?老子可是祁同伟,不是武大郎! 只要想得开,没有什么伤是钱治愈不了的! 如果还不行,那就再加一倍! “也好!大官人,给个数字?” “一百两,够多了?” “西门大官人,你这命是好命,有这么贱吗? 不让你见识点硬茬的,你还真不知道自己有多软!” 武大郎说着,一把扯下西门庆的小衣,露出白花花的大腿。 随手拿起桌上早已预备好的菜刀,放在嘴边吹了吹。 “这把刀,好久没磨了,有点锯齿,要多割几下。” 武大郎晃了晃手中的菜刀: “大官人,条件有限,你就忍着点!” “武大官人,你……要干什么?” “送你去宫里当差呀!” “别!武大官人,有话好商量!” 见武大郎真要下手,西门庆急忙喊道: “你要多少,我都给!” 武大郎蹲下身子:“也不要太多! 你写个欠条,白银一万两,两日之内付清!” 一万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相当于今天的一千万!在京师五环内也能买得起房! “一万两?买下整条紫石街也用不了这么多! 最多一千两,这是小人全部的身家!” “大官人,景阳冈的老虎要吃人,可从不挑肥拣瘦! 现在,紫石街的狗都知道你和王婆约定的十分光了! 要么就给银子,要么——就去做太监!” 说着,武大郎一刀下去。 第3章 休了潘金莲:你不是贪图西门庆的钱吗? 这要是被砍中,这人世间的美色,从此再与西门庆无缘! 饭可以少吃,酒可以少喝,这美色,他西门庆可少不得! “大郎!别!我给!” 西门庆“给”字才出口,武大郎的菜刀也堪堪收住。 武大郎在心里骂道:真是个贱种! 西门庆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人,真狠! 武大郎要潘金莲到对面铺子讨来笔墨纸砚—— 让西门庆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写欠条! 西门庆扭扭歪歪地写道: “西门庆借武植白银一万两,两日内结清。” “大官人,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要体面?” 武大郎一把夺过笔,另拿一张纸,笔走龙蛇,写道: “阳谷县西门庆奸淫武植之妻潘氏,并下药意图将其毒死。 今自愿赔偿武植白银一万两,两日内偿清。 偿清之后,各不相干,再无争执。” 武大郎不是目不识丁吗? 居然写得一手好字,所有人都震惊了! 难道,武大郎是妖魔附体? 不然,眼前的这一切无法解释! 西门庆再也没了脾气,只好照着抄写了两份。 “大官人,按手印!” 西门庆迟疑了一下。 武大郎一把抓过西门庆的手,蘸了印泥,按了下去。 欠条到手,武大郎吹干了墨迹,收入怀中。 “西门大官人,磕三个响头,就可以滚了!” 西门庆如蒙大赦,真的磕了三个头,爬起身来,一溜烟跑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武大郎,老爷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看着西门庆抱头鼠窜的背影,武大郎高声喊道: “西门大官人,可不要跟我耍心眼! 景阳冈的老虎,我兄弟打得,我也打得!” 潘金莲双眼迷离地看着武大郎,似乎从未见到过他。 “哈哈,堂堂西门大官人,竟然也有吃瘪的时候!” “你懂什么!西门大官人手眼通天! 听说还是蔡太师的螟蛉之子,他老人家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么说起来,武大郎捅大篓子了?” “谁说不是呢!看,武大郎这回死定了!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老婆,怕是要赔进去了!” 街坊们说着,笑着,叹息着,都散了。 “贱人,你过来!” 待围观之人散去,武大郎叫过愣在一旁的潘金莲。 “这物件,西门庆在你身上用过吗?“ 武大郎指着西门庆的银托子问道,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刀。 “大郎……没……没有!”潘金莲喉咙发紧,一脸羞涩。 “有没有不重要!去送给门口卖梨的郓哥儿。 没他报信,老子到现在还被你们这奸夫淫妇和老虔婆蒙在鼓里呢!” “大郎,这……不太好?”潘金莲有些迟疑。 郓哥儿可是阳谷县有名的大嘴巴。 这银托子若是到了他手里,怕是要天天在街上大讲《西门大官人之银托子传奇》了。 武大郎要的就是这效果! 对付一个人,没什么多余的手段—— 先在肉体上将他搞痛! 再从精神上将他搞臭! “怎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不舍得?” “谁跟那淫贼一日夫妻百日恩!” 潘金莲啐了一口,如一团炭火一般扑进武大郎怀中: “奴家的官人,只能是大郎。 奴家生是大郎的人,死是大郎的鬼!” 武大郎一把推开潘金莲:“那还不快去!” 潘金莲赶紧带了银托子出门。 片刻后,潘金莲回来,却见武大郎手里拿着两张纸。 “官人,这是什么?” “休书。” 潘金莲吃了一惊:“你要休了奴家?” “你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谋害亲夫的贱人,却是留你不得!” 自己以后要干大事的,必须跟潘金莲切割清楚! 否则,他将一辈子活在西门庆的影子里,永世不得翻身! “官人……真要这样吗?奴家错了! 从今往后,奴家一定痛改前非!” 潘金莲早已花枝乱颤,泪眼婆娑。 “这种贱人,留你何用!你不是贪图西门庆的钱吗? 老子现在给你一纸休书,你去找他正好!” “官人!奴家……” 潘金莲拉着武大郎的衣袖,哭得撕心裂肺。 武大郎将休书按了手印,递给潘金莲:“你自由了!” “官人!“潘金莲瘫坐在地。 “奴家跟你这几年,没功劳也有苦劳? 前些日子给张家缝寿衣,针脚密得眼睛都花了,才换得两三升米!” 武大郎正要开口,潘金莲紧紧抱住他的大腿: “你说奴家水性杨花,可你知道西门庆那淫贼怎么说? 他说:你这老婆,身上一个金器银器都没有,倒像个叫花子! 还有你,又矮又穷又没能力,这也罢了,还木讷! 每天卖完炊饼回来,倒头就睡,连句体己的话都没有……” 武大郎见潘金莲哭得梨花带雨,一言不发。 妻美而无能,这就是原罪! 但那是武大郎的原罪,他现在是祁厅长! 他要替武大郎洗刷这一切! 他用力推开潘金莲,将那三十两银子揣在怀里,大跨步出门而去。 见武大郎拿着银子出门去,潘金莲急了: “官人,你拿那么多钱出去干什么?” “要你管!” 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刻钟之后,武大郎来到了城西的张老汉铁匠铺。 他很清楚,西门庆什么人,他的这一万两银子可没那么好拿! 你要他的银子,他要你的命! 谁的万贯家财不是血染出来,命填出来的! 最快今晚,西门庆必会杀上门来! 所以,他必须做好准备!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赤手空拳,怎么能行! 至少,要有一件趁手的兵器! “大郎,你痛打西门庆的事,早就传遍全城了。 以前没看出来,真是条汉子! 你是——要买兵器防身?” 也是,得罪了西门庆,不知能不能活过今晚! 武大郎点点头。 “你自己选。” 铺子里摆满了各式刀具——菜刀、柴刀、镰刀,也有朴刀。 “有剑吗?” 张老汉带着武大郎走到里间—— 打开一个黑漆的柜子,里面放着几把长剑。 这年头,用剑的人太少了! 武大郎随手取出一把,看了看,又比划了几下。 这做工,跟祁厅长收藏的定制版龙泉宝剑自然没法比! 不过,好在古朴大方,不轻也不重,很是称手。 在这个时代,这已经是上乘水平!应对普通人,足够了! “多少钱?” “大郎,不瞒你说,这是老汉用灌钢法千锤百炼打出来的。 换作别人,我非要四十贯不可。 看在你痛打西门庆这淫贼的份上,打个对折。” 二十贯就是二十两,相当于现在两万块,可不便宜! 武大郎没有丝毫犹豫,付了银两,拎着长剑,往家中走去。 路过银匠铺时,顺便买了一支金钗,正好十两银子。 晃了一圈回来,武大郎又是身无分文。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还是得想办法搞钱! 怎么来钱最快?除了西门庆,他想不到第二个出口…… 第4章 杀手来袭:我们就是西门大官人请来的梁山好汉 武大郎回到家中,发现潘金莲已经收好了包袱,正准备走人。 潘金莲心里清楚,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武大郎决计不会再留她! 都跟西门庆十分光了,留她不是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吗? 以前的武大郎兴许会这样做,但现在绝无可能! 她非常后悔,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珠子都抠出来。 早知自家官人如此英雄了得,干嘛要去攀附西门庆呢? 见潘金莲泪痕未干,武大郎从怀中掏出那支金钗,晃了晃。 “西门庆不是说你没金器吗? 这是用西门庆的钱买的,要不要?” 潘金莲一把夺过,插在头上,又转了一个圈。 “官人,这样好看吗? 奴家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说着,自己躺在床上,解开衣扣,又拉了拉武大郎的手。 “先说清楚,这休书是要生效的。” “好,官人,生效就生效,奴家都听你的!”潘金莲柔声说道。 一番激情后,潘金莲下楼去做饭,将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武大郎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原来,潘金莲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差! 她失身于西门庆,也有武大郎自身的原因! 女人的心就是这样,要有安全感、温馨感,而这—— 恰恰是之前的武大郎给不了的! 但是,这一切,必将随着自己的穿越而结束! 下半夜,武大郎忽然听到楼下传来阵阵打门声。 “武大郎,快出来受死!” 只听咣当一声,门被撞开了。 潘金莲吓得手脚冰凉,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果然还是来了!西门庆,我真没有看错你! 要了武大郎的命,就能省下一万两银子,占得一个美人,这笔买卖,值当! 武大郎翻身起床,拔出长剑,走下楼去。 只见四五十个汉子围在门口,手里拿着锄头、柴刀、扁担、钢叉和朴刀。 火把闪烁,照着一张张凶狠的脸。 “武大郎,受死!”为首的汉子大声喊道。 “你们是西门庆派来的?”武大郎问道。 “我们可不认识什么鸟西门大官人! 我们是梁山好汉,特来取你狗命!”那汉子狠狠地说道。 “不打自招了!我可没说西门庆是什么鸟大官人啊!”武大郎哈哈大笑。 “那又怎么样?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告诉你又何妨! 我们就是西门大官人请来的梁山好汉!” 那汉子说着,举起朴刀砍向武大郎,武大郎提剑格挡。 “官人,快跑!” 这时,潘金莲已穿好衣服,手持油灯,踉跄着走下楼梯。 见到这么多人,她顿时花容失色,油灯落地,失声尖叫。 “贱人,我跑了你怎么办?” “休要管我,快出城去,找咱二叔!” 听到这话,武大郎心中一暖。 或许,世人都误会潘金莲了? “蠢货,这么多人,跑得掉吗?” “奴家来帮你!要死就死在一块!” 潘金莲说着,抄起武大郎卖炊饼的扁担,站在武大郎身边。 见潘金莲要与武大郎并肩作战,汉子们一个个都笑了。 早就听说武大郎的婆娘风骚动人,今晚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等料理了武大郎,说什么也不能让这风骚婆娘守寡。 都是堂堂七尺汉子,丢不起这人! “楼上待着去!别影响老子发挥高超剑法!” “官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开这种玩笑! 你哪里会什么剑法?”潘金莲都要急哭了。 “就是嘛!小娘子,安心去楼上等着。 等爷们安顿好武大郎,就上去伺候你! ”一个汉子淫笑着说道。 竟然欺辱到老子头上来了,找死! 武大郎一剑拨开为首那名汉子的朴刀,上前一步,长剑一递一缩。 刚刚说话的那汉子顿时一声惨叫! 钢叉坠地,双手捂着脖子,鲜血从指间喷射而出! 太狠了!太快了! 众人都没搞清是怎么回事,那名汉子就轰然倒地! 再没留下一句多余的话。 反派,就是死于话多! 祁同伟当缉毒警察时,跟一名老警察学得一手好剑法。 后来,随着官越当越大,资源越来越多—— 他又学了散打、太极、八卦、咏春、柔术、泰拳、跆拳道…… 将传统武术和现代搏击熔于一炉! 身为公安厅长,每次都有精心选拔出来的特警给他当陪练。 以他的功夫,在他这个量级,就算去打ufc—— 不说进前十,前一百应该不会有任何难度! 现在重生为武大郎,他的格斗技能却是一点都没丢。 加上武大郎力气大,又矮小灵活,对付这群虾兵蟹将自然不在话下! 众人没想到武大郎有如此身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他妈还是那个卖炊饼的三寸丁谷树皮吗? 为首的那汉子暴喝一声,又是一刀劈过来。 武大郎轻轻一闪,绕到他侧后。 一剑刺中他的左肋,剑尖从右肋间穿出来! 武大郎用力一拔,这汉子如一堵坍塌的土墙扑倒在地。 “还有谁来送死!”武大郎挺着长剑,怒喝道。 这是何等恐怖的速度与力量!这矮子,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众人纷纷后退,再没一人敢向前。 见武大郎顷刻之间连杀两人,潘金莲面无血色。 她以为武大郎必败,已经做好了一起赴死的准备! 此时见武大郎身形矫健,不落下风,她的眼神中渐渐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敬佩。 一人高声喊道:“西门大官人说了,杀了武大郎,每人赏钱二十贯!” 二十贯,放在当时,至少可以买四十石米!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拿了这笔钱,一夜就能高高兴兴奔小康! “大家一拥而上,剁了这三寸丁谷树皮!” 武大郎认得此人,正是西门庆的贴身小厮来安。 果然是西门庆派过来的杀手!不!必须是梁山好汉!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在来安的鼓动下,十几个汉子大叫一声,围了过来。 堂屋内很狭窄,人多反而施展不开,一时间,兵器碰兵器,脚打脚,乱作一团。 武大郎却是游刃有余,手中长剑如毒蛇吐信,每一次挥动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凭借着灵活的身姿,他顷刻间就击杀了七八人,堂屋里鲜血横流。 众人退到街上,武大郎趁机追出,将众人杀了个七零八落。 来安见势不妙,第一时间拔腿就跑。 再不跑,等着让武矮子屠鸡宰狗吗? 反应慢的,被武大郎砍翻在地! 哀嚎之声和犬吠之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整条紫石街! 此时,街坊们也都开门出来。 先前见杀手们气势汹汹,没一个人敢出门帮忙。 现在见武大郎胜券在握,大家也都出来尽点邻里之谊。 连王婆都拎着砍柴刀雄赳赳气昂昂地跑来了,漏风的嘴念叨着: “杀千刀的,老娘砍死你们!” “众位高邻,这些都是梁山来的贼寇,穷凶极恶,妄图洗劫我们紫石街!” 见街坊们出来帮忙,武大郎高声喊道: “全仗众位高邻齐心协力,我们才战胜了梁山贼寇! 请搭把手,将死了的贼寇拖到一边! 还没死的,都绑起来,明天送衙门去!” 见武大郎有功不居,街坊们也都乐呵着忙了起来。 看着满墙满地的血迹,闻着刺鼻的血腥味,潘金莲站立不稳,蹲着呕吐了起来。 王婆见状,赶紧丢下砍柴刀,扶她上楼。 自从被武大郎戳掉了两颗门牙,又见其轻松拿捏西门庆—— 她心中很快了然,谁才是阳谷县真正的大粗腿! 若是能抱住这条大腿,哪怕只拔下一根毫毛,下半辈子也能衣食无忧! 西门庆,狗杂种,去你娘的! 从今晚起,老娘要改换门庭! 第5章 当上押司:武大郎者,国之英才也! 旭日东升,武大郎和街坊们一道,押着十几个蔫不拉几的贼寇,拖着十几具尸体,到衙门口击鼓。 此时,知县李达天刚刚坐堂,听到鼓声,让衙役将武大郎和一众街坊带到堂上。 见到知县,武大郎躬了躬身子:“青天大老爷,草民武植,乃本县都头武松之兄,在紫石街卖炊饼为生。 梁山贼寇昨晚突袭紫石街,草民和众街坊发现贼踪后,一道斩杀贼寇十九人,擒获十四人,请大老爷发落。” “武植,这些人真是你们杀的?” 进士出身的李达天瞪圆了绿豆般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大人,都是武大郎一人所杀,草民们只是帮着绑绑人而已!”一个街坊高声说道。 “你一个人就杀了那么多人?”李达天更加吃惊了。 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强悍的矮子!武大郎,他还是人吗? “大老爷,也不都是草民一个人的功劳。 主要是街坊们及时困住了贼寇,壮大了声威。 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大老爷指挥有方!” 武大郎这一谦逊,将功劳都归到了李达天头上。 “好啊!弟弟打虎,哥哥杀贼,一门都是好汉!” 李达天捋了捋长须,笑得绿豆眼睛只剩下一条缝。 抓到那么多梁山贼寇,这可是升官的垫脚石,他能不高兴吗? 这个武大郎,又能干,又懂事,这就是阳谷县的最佳良民! 李达天一拍惊堂木:“来人,将那些梁山贼寇带上堂来,重刑伺候!” 众衙役将那些贼寇拖上堂来,扯下裤子,水火棍高高悬起。 今日不将这伙贼人打得皮开肉绽,就不是八字衙门! “大老爷,冤枉啊!草民们不是什么梁山贼寇,都是西门庆大官人雇来杀武大郎的!”一个贼寇大声喊道。 “西门庆雇你们杀武大郎?武大郎一介斗升小民,和西门庆有何仇怨?”李达天厉声问道。 “大老爷,就是西门大官人指使草民们去的!”贼寇们齐声说道。 “大老爷,他们自称是梁山好汉,街坊们全都听到了。” 武大郎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武大郎一个卖炊饼的,西门大官人想杀草民,一包砒霜就解决了,还用得着雇梁山好汉吗? 大老爷,一定是那西门庆私通梁山贼寇,意图洗劫紫石街,甚至——占领阳谷县城! 只不过,贼人们万万没料到,大老爷早已运筹帷幄,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大老爷,他们确实都是梁山贼寇,草民们都可以作证!” 见武大郎如此说,众街坊也跟着说道。 武大郎听了十分高兴。 西门庆,既然你连坟墓都给自己挖好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么说起来,真是西门庆勾结梁山贼寇,意欲图谋不轨?”李达天问道。 “正是!”武大郎斩钉截铁地说道,“请大老爷速速决断。 若是走漏了风声,跑了西门庆,让他上了梁山—— 这悠悠之口,大老爷的这顶乌纱,只怕也堵不住!” 被武大郎当众威胁,李达天心里很不受用,但武大郎此时挟持民意,他不好发作。 现在被武大郎架在火上,若不严办,百姓面前无法交代! 眼前这几十人,是不是梁山贼寇,真的重要吗? 这是他升任州通判的肉垫子,他说是,就必须是,不是也是! 至于西门庆,动不动就说:我写张条子送去梁山,明天就让你身首异处! 这种言语,全县都知,西门庆就是有一万张嘴,此番也洗不掉梁山贼寇的罪名! 自己确实“借”过西门庆的银子,也不多,才一千多两而已。 在大宋这个“以德服人”的时代,哪个当官的不找商人“借钱”? 市井传闻西门庆是蔡太师的螟蛉之子,那又怎样! 沾上梁山贼寇,蔡太师也不好明目张胆包庇! 只要案子办得铁,即便蔡太师事后知晓,也会毫不留情地踩上一脚! 寒族的升官机会就那么多,稍纵即逝,不容有失! 想到这里,他开口说道:“武植,西门庆这厮目无国法,胆大包天,勾结梁山贼寇,实是罪不容诛! 幸赖百姓们英勇无畏,抓获西门庆同党,瓦解了梁山贼寇的阴谋。 如今铁证如山,本县岂能坐视不管? 现在,本县委任你为押司,速速带领土兵,前去擒拿西门庆到案!” “多谢大人拔擢!”武大郎十分高兴。 这押司虽是毫末小吏,好歹也入圈了。 看看人家宋江,一个小小的押司,就可以通吃黑白两道! 江湖好汉见了他,也都是纳头便拜! “武押司,如有差池……” 李达天把玩着惊堂木,加重了语气:“下官这顶乌纱帽,可兜不住两颗脑袋!” 武大郎明白,有功劳,这是他李达天决策英明,指挥有方,别人休想从中分享一丝一毫。 如果出了什么差错,那是他武大郎胆大妄为,就拿他的脑袋去堵窟窿! 这也是李达天不派县丞去抓捕西门庆的原因! “卑职明白,请大人放心!”武大郎躬身说道。 “那就速速去!” “还有一件私事,卑职请大人示下。”武大郎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张借条。 “西门庆欠卑职三千两银子,有借条在此,请大人过目。” 李达天接过借条一看,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白银一万两。 他绿豆眼睛一眨,瞬间懂了,这剩下的七千两,就是武大郎送给自己的茶酒钱!真大方! 武大郎者,国之英才也! 哈哈!这到嘴的肥肉,谁要是拒绝,那就该天打雷劈! “武押司,西门庆勾结梁山巨寇,理当抄家。 至于他欠你的这笔银子,抄家之后,先行清偿!” 呵呵!西门庆,祁厅长今天将话撂在这里—— 你死定了! 武大郎领命,点了一百个土兵,带上器械,如一阵风,围住了西门庆的大宅子。 “你们三十人把住前门!三十人把住后门!二十人在四周巡逻,一只麻雀也别放过!” 安排停当,武大郎深吸一口气,手持长剑,率领二十人冲开大门。 “西门庆勾结梁山贼寇,犯下滔天罪行!今奉知县大人钧旨,前来缉拿归案!” 西门庆刚刚梳洗完毕,正在庞春梅的伺候下吃早饭,听得前院喊杀声起,手中夜光杯咣当一声摔得粉碎。 “怎么回事?”西门庆看向门外匆匆跑来报信的来安。 “前面来了很多官兵,高喊着抓捕梁山贼寇! 二十几个武师,都已经被砍翻在地!” “梁山贼寇,跟我何干?”西门庆满脸震惊。 “老爷,小的们昨夜去杀武大郎时,为了壮大声势,自称梁山好汉……” “你个蠢材!”西门庆一口气没上来,胸口无比疼痛,摇摇欲坠。 庞春梅一把扶住,这才没倒地。 “集合所有武师,从后门冲出去!去东京!” 西门庆略一思考,大声喊道。 “老爷,您和知县大人那么熟,要不要去说句情……” “蠢货!没有我的血,哪能染红他的官袍!” 西门庆一把推开庞春梅,拎起大刀,率先往后门冲去。 他的身后,跟着来安和一群鸭行鹅步的护院武师。 “西门庆,哪里跑!” 第6章 斩杀西门庆:这万贯家财,我要了!你西门庆的命,我也要了 武大郎远远见到西门庆,大喝一声,跑了过去。 西门狗贼,今天你插翅也难逃! 见是武大郎,西门庆哈哈一笑,反而不跑了。 “武大郎,原来是你这矮矬子!怎么,当官了?” “西门庆,拜你所赐,县尊任我为押司,特来拿你!” 西门庆大啐一口:“你个卖炊饼的侏儒,也敢到老爷头上动土? 老爷现在就让你知道,死字有几种写法!” 西门庆觉得,昨日早上输给武大郎,不过是被阴了一把,让他占去了先机。 今天,他要将这个小矮矬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西门庆大喝一声,举刀扑向武大郎。 武大郎在心里骂道:土鸡瓦狗,不自量力! 此时,他眼里看到的不是西门庆,而是一大坨移动的银子! 他侧身躲过凌厉的一击,手中长剑顺势刺向西门庆腹部。 西门庆没想到武大郎反应如此敏捷,仓促之间只能用刀身抵挡。 谁知武大郎这一剑只是一个虚招,刚到半途就撤回。 他随即一抖手腕,剑锋上扬,一剑刺中西门庆的右肩。 咣当一声,西门庆大刀落地,鲜血直流。 武大郎趁势将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冷笑道:“西门庆,你作恶多端,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西门庆仍然嘴硬:“武大郎,就凭你也敢杀我?我西门庆可是蔡太师的干儿子!” 武大郎冷哼一声:“干儿子又怎么了? 勾结梁山贼寇,等同谋反,就算是亲儿子,蔡老狗也会亲手割掉你这颗毒瘤!” 西门庆闻言,顿时脸色苍白,瑟瑟发抖:“武大官人,你行行好,我是你儿子…… 不……不……我是你孙子!只要你饶我一条贱命,这偌大的家财,还有女人,全都是你的!” 本以为西门庆会硬两下子,没想到这就软了,真不好玩! 武大郎哈哈一笑:“西门庆,别做美梦了! 老子昨天早上饶你不死,你晚上就派人要置我于死地! 你以为,那景阳冈的震天虎啸,是你老婆念的阿弥陀佛吗? 这万贯家财,我要了!你西门庆的命,我也要了!” 说着,剑锋一转,西门庆的脖子就断了半边,仿佛打开了一座血水喷泉。 西门庆双眼满是惊恐,高大的身躯缓缓倒地。 见西门庆两招就毙命,来安吓得丢了朴刀,转身就跑。 武大郎一脚踢飞西门庆的大刀,直直插进来安的后背。 来安闷哼一声,向前扑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解决了西门庆和来安,武大郎大声喊道:“其余人等,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可免一死!” 护院武师见主子已死,纷纷扔掉手中的武器,跪地求饶。 武大郎命人将他们全部绑起来,押到院子里。 随后,武大郎让众人分头抄家。 他亲自来到上房,这是西门庆正妻吴月娘所在之地。 武大郎推开雕花门时,只见鎏金博山炉里正飘着龙涎香。 一个穿着素白罗裙的女人低着头,双目紧闭,端坐在蒲团上,微微颤抖。 旁边站着几个丫鬟,一个个面如土色,浑身颤抖。 “这就是武押司?”听到武大郎的脚步声,吴月娘起身行礼,脖子上一片淤青。 “正是下官。” 刚要往下说时,吴月娘抬起头来,武大郎刚好看到她的脸庞,顿时愣在了原地。 眼前之人,活脱脱就是高小琴! 难道,她也和我一起穿越了吗?这怎么可能! 武大郎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 他直勾勾看向吴月娘时,吴月娘也正好在看着他。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武大郎的双眼有一种被火灼烧的感觉! 这人眉眼之间,太像高小琴了! “西门庆死了?”吴月娘轻声问道,语气中没有一丝儿悲伤。 “西门庆勾结梁山贼寇,暴力拒捕,现已就地正法! 下官奉知县大人钧旨,前来清查西门庆的不法家财!” 武大郎愣了一会,赶紧敛了敛仪容,义正词严地说道。 吴月娘挥了挥手,让丫鬟们都出去,随即关上了门。 “你要做什么?反贼之妻,留你不得!”武大郎举起还在滴血的长剑。 “武押司,急什么?奴家一介女流,难道还能翻得过你的五指山?” 吴月娘款款说道:“奴家这里有桩买卖,想与押司一起做,不知道武押司有没有兴趣?” “什么买卖?”武大郎抖了抖长剑,一滴鲜血洒落在蒲团上。 “奴家攒了些许碎银子,想借押司的熔炉重铸一下……” “你想让下官火中取栗?”武大郎目光凌厉。 “不!奴家没这个意思。”吴月娘慌忙说道。 “那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武大郎想不明白,这个女人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在他的印象中,吴月娘是一个只会念佛,顺着西门庆的软弱女子。 “武押司,你可舍得让这泼天的富贵,随奴家共赴黄泉?” “泼天的富贵?在哪?”武大郎大为诧异。 “真想要,请随奴家来。” 吴月娘走到衣柜边,按下机关,衣柜缓缓移开,露出里面的密道。 她随手拿起佛前的烛台,走进密道。 武大郎抖了抖长剑,也跟了进去。 西门庆都被他杀了,他不相信,这弱女子还能翻得过天来! 两人来到一间地下密室,吴月娘将烛台插在墙上。 只见密室里一溜摆着十来个箱子。 吴月娘随手打开一个箱子,烛火映照下,里面金光闪烁。 “武押司,这十几个箱子,能买奴家一条命么?” 武大郎走上前去,定睛一看,竟是满满的金银珠宝! 十几个箱子,估摸着在三十万两以上! 什么概念?放在今天,至少三个小目标! 都说西门庆是阳谷县首富,果然名不虚传! 要是这些金银珠宝全归自己所有,这阳谷县的天,就可以改姓了! 不!从此以后,我命由我不由天! 想到这里,武大郎不由得心潮澎湃,手指微微颤抖。 “为什么要这样做?”武大郎一脸疑惑,难道这婆娘仅仅是为了保命吗? 吴月娘看着武大郎一脸褶皱的脸:“人人都说西门庆家财万贯,嫁给他就是掉进了钱堆里。 可奴家心里清楚,什么叫已婚、单身、微寡。 这些年,西门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干,就连尊夫人也被他哄骗! 奴家但凡多说一句,就免不了一顿毒打,还扬言要休妻!” 吴月娘越说越激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武大郎看着吴月娘的悲戚模样,心中却没有太多怜悯: “你一个妇道人家,有钱还不能安生?非要折腾这些?” 吴月娘咬了咬牙,神色坚定地:“押司,您不懂!奴家和西门庆根本不是一路人! 奴家今天就想散尽这家财,为自己下半辈子寻个依靠。 从你痛打西门庆,打败那些杀手,再到当上押司,又杀了西门庆,奴家就知你绝非等闲之辈!” 吴月娘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毫不掩饰对武大郎的欣赏。 武大郎抓起一锭金子,又丢了回去。 他心中一动,却依旧冷着脸:“我杀了你,这些钱财也都是我的。” 第7章 吴月娘投诚:你真以为这万贯家财是西门庆挣下来的吗 吴月娘擦了擦眼泪:“押司若真要奴家死,何须亲自动手,只要将奴家丢给那些腌臜衙役…… 可奴家偏要赌押司舍不得!” “为何如此笃定?”武大郎饶有兴致地问道。 “押司,你真以为这万贯家财是西门庆挣下来的吗?” 武大郎兴致更浓了:“难道不是吗?” “西门庆这大淫虫,除了吃吃喝喝,逛窑子,玩女人,他还会什么?” 吴月娘眼含泪水,无比悲愤地说:“奴家嫁给他时,就一间祖传的生药铺,几百亩田地,一千多贯钱。 六七年来,这发财致富的生意经,他倒是在人前念得有模有样,外人哪里知道,这都是奴家在背后一手操持! 可惜奴家一身本事,却要在这腌臜的天地了此残生!” 武大郎心中大为诧异,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吴月娘,竟是西门庆商业帝国的幕后台柱! 这倒跟高小琴有几分相似! 吴月娘若能为我所用,借她之手,来建立自己的商业版图,倒是一大助力! 杀人不过头点地,控制比毁灭更有利! 武大郎侧眼打量着吴月娘:“那你为何不跟西门庆和离?” “和离?奴家也想啊! 可我吴家也是书香世家,只有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去的女!” 吴月娘更加悲愤:“奴家兄长在东平府任监押,他送信来,要奴家别辱没祖宗的脸面! 押司,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武大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押司,奴家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这满屋子的金银,可帮押司脚下垫高三尺!” “就这些,你觉得够吗?” 武大郎用长剑敲了敲身边的箱子,若无其事地说。 吴月娘愣住了! 她想不明白,一个前些天还在卖炊饼,连老婆都护不住的人,面对这泼天富贵,竟然丝毫没有占有的欲望! “还远远不够!”武大郎心中早已波涛汹涌,但脸上波澜不惊。 “押司想要什么?” 武大郎一把拉过吴月娘,搂住她的腰身:“这滚烫的山芋,下官怕是咽不下去。” “此话怎讲?”吴月娘顺势倒在他的怀里。 “这梁山好汉,总不会来无影去无踪?” 武大郎丢下长剑,捏了捏吴月娘的脸,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山水庄园。 “奴家若是说出个一二三来,押司真能给奴家留一条活路?” “这路嘛,下官准备了两条,就看夫人怎么选……” “那押司怎么说?” “第一条,西门庆勾结梁山贼寇,其妻吴氏自知罪孽深重,服毒自杀。第二条嘛……” “那奴家选第一条!” 武大郎满意地捏了捏吴月娘的翘臀: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原来,征服一个可怜的女强人不用费吹灰之力! “哈哈,算你识相!从现在起,你叫高小琴,这世上再无吴月娘!” 高小琴,乃是祁厅长一生的至爱! “都听押司的!西门庆要是有押司一成的心思,奴家绝不会多看押司一眼!” 吴月娘用力搂着武大郎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 武大郎推开吴月娘:“你在这里好好待着,下官这就去解决场面上的事。 若敢耍花招,那就只能是第二条了!” 武大郎将吴月娘给的密信揣在怀里,走出密道。 “押司,小的们一共搜查到制钱一万八千贯,白银两万两,绸缎三万匹,还有……” 见到武大郎,一个土兵禀报道。 “还有什么?” “还有西门庆的几房小妾和丫鬟,都绑在那里,听候押司发落。” 武大郎点点头:“你们干得好!” 看着堆积如山的银钱财物,武大郎陷入了沉思。 这沉甸甸的银钱,他们不拿,我怎么拿? 我不拿,知县大人怎么拿? 他思索了片刻,吩咐道:“你们每人拿制钱一百贯,绸缎五十匹。” 一个土兵又惊又喜,声音都有些颤抖:“大人,真能拿那么多吗?” 他们这些人,一年收入不超过三十贯,这一日横财,足够干满十年! “放心拿!这都是你们应得的。” 武大郎晃了晃手中的长剑,眼神冰冷地扫视着众人:“但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嘴瓢说出去一个字,西门庆就是你们的榜样!” 土兵和衙役们纷纷跪地,忙不迭地说道:“大人请放心,小的们一定守口如瓶!” “就是,谁的嘴巴要是漏风,我捅他一百个窟窿!” 武大郎满意地点点头。只有先喂饱了这些人,才好办其他事。 他早就盘算好了财物的分配。 给李达天白银一万两,制钱三千贯,绸缎一万匹。 这李达天,贪婪自私,甚是讨厌,但还得靠他在场面上周旋。 自己拿五千两白银,一千贯制钱,五千匹绸缎。 潘金莲这淫妇还没见过五十两一锭的银子,这回要让她好好开开眼界! 男人赚钱,不都是为了给女人花吗? 至于县丞,白银一千两,绸缎两千匹,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剩下白银四千两,制钱四千贯,绸缎八千匹,以及粮食、古董、字画,全部归公。 如此,既能给李达天做升官的政绩,也能为自己日后行事添些便利。 就在这时,土兵匆匆来报:“大人,一个叫庞春梅的丫鬟骗过看守,翻墙逃跑了!” “连一个小娘们都看不住,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愣着干啥,快去追啊!”武大郎怒不可遏。 “大人,已经有几个弟兄去了,想必跑不远。” 武大郎“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大人,这些娘们和西门庆都是一伙的,留着也是祸害,不如都杀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土兵说道。 武大郎狠狠瞪了他一眼。 都说水浒里的男人只会打熬筋骨,不懂得怜香惜玉,果然如此! “你懂什么!世间之事,哪有那么简单!这么漂亮的女人,未必没有你的刀更锋利!” “小的多嘴,小的自己打嘴巴。”那土兵说着,真扇了自己十来个嘴巴。 武大郎瞥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小妾和丫鬟,一个个美艳如花,娇弱可怜。 李娇儿和孙雪娥,虽然有几分姿色,但都是老实人,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送人,落个人情。 武大郎走过去,指尖挑着李娇儿的下巴:“你们两个,要死,还是要活吗?” 李娇儿和孙雪娥哭道:“大人,饶……饶命,奴家要活……” “死路倒是有千万条!”武大郎狠狠一瞪眼,“活路嘛,只有一条,就看你们走不走?” 李娇儿带着哭腔,裙子下面一片金黄水渍:“大人,只要能活,让我们当牛做马都行!” “那就好!”武大郎指着李娇儿,“你将知县大人伺候好了,便是大功一件!” 武大郎又指向孙雪娥:“还有你,去伺候县丞大人!” 他一脸鹰隼之相:“记住!我眼里只有两种女人—— 一种是听话的,一种是死的! 我能让你们活,就能让你们——去死!懂吗?” 两人用力地点了点头:“大人的恩德,奴家没齿难忘!” 先埋下两棵暗桩,有朝一日,兴许会用得上。 至于其他丫鬟,暂时都不动。吴月娘,不,现在叫高小琴,她身边还需要人。 分配停当,武大郎大手一挥,一声令下: “押上梁山余孽和归公钱财,回县衙!” 第8章 武大郎名声大振:李知县巧识炊饼郎,三太子怒斩申公豹! 一时间,车马辚辚,俘虏成群,队伍浩浩荡荡,宛如一条长龙。 前队已至县衙,后队还在西门庆大宅院中缓缓挪动。 这一番惊天动地的大动作,瞬间点爆了整个阳谷县城。 百姓们奔走相告:紫石街卖炊饼的武大郎可真厉害,宛如天神下凡,一口追魂剑,直斩西门庆! 传着传着,故事愈发神乎其神,武大郎成了哪吒三太子,西门庆则变成了祸害人间的豹子精。 而武大郎的追魂剑,乃是元始天尊所赐,专门用来降妖除魔的! 从此,阳谷县的百姓起誓,都不再说“天打五雷轰”了,而是“若违誓言,死在追魂剑下”。 说书先生敏锐地捕捉到了商机,一个精彩绝伦的节目随后上演: 李知县巧识炊饼郎,三太子怒斩申公豹! 随着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讲着,摊子前听书的人越聚越多,钵子里的铜钱堆成了小山。 这半天的收入,就顶得上过去口干舌燥说大半年! 武大郎骑着高头大马,在众人的拥簇下招摇过市。 听着百姓们传颂着自己的英勇事迹,心中暗自得意。 这传言虽荒诞不经,却能为我所用! 百姓们将自己传得越神,自己的威望就越高,今后行事也越有利! 晚上,流言传到了李达天的耳朵里。 管家低声对李达天说:“老爷,坊间传言,武大郎是哪吒下凡……” 李达天双眼一亮,好事!如今这个道君皇帝,就好这一口! 他连忙说道:“连夜拟一道祥瑞奏章,就说本县出了‘神人降妖’之兆。 快马加鞭送往东京,要快!” 话音刚落,武大郎的车马已至院外。 武大郎让人将财物一箱一箱卸下来,堆在李达天面前。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堆积如山,制钱和布匹数不胜数,李达天眼眶都快瞪裂了。 白银一万两!制钱三千贯!绸缎一万匹! 拿着清单的手抖了,喉结也不时滚动,他在吞咽口水! 仿佛那不是巨额的财富,而是通往金銮殿的天梯! 不费吹灰之力,一口气收入四五千万!换成是你,会不会心脏狂跳,血压飙升? 李达天不停地揉眼睛:“这些……都是我的?” 想起之前收西门庆炭敬和冰敬时的谄媚相,李达天鄙视自己没出息,沉不住气。 到底还是武大郎有见识,想上官之所想,急上官之所急! 这等人才,实乃大宋之幸,必须重用,绝不能埋没在自己手上! “武押司,这……不好?下官可是一世清廉,两袖清风……” 李达天强压心中狂喜,故意冷着脸,指尖却不停地摩挲着银锭上的烙印。 看着李达天又当又立的样子,武大郎觉得很好笑。 既然送给你,就是让你拿的!你不拿,我怎么好拿? 挣钱嘛,生意,不寒碜! “谁不知道大人清辉朗月!” 武大郎一脸谦卑:“此乃哪吒三太子赐下来的香火钱,并非取自民间!” 李达天将手中银锭放回箱中:“既是三太子所赐,下官却之不恭……” 又转向武大郎:“武押司,这西门庆的案子,可有本官的乌纱帽牢固?” 武大郎心中冷笑:老子前世乃堂堂公安厅长,办过多少大案要案铁案! 只要你个龟孙子乖乖配合,神仙来了都没有翻案的机会! 面上却恭敬地说道:“大人英明决策,卑职必保铁证如山!” 李达天哈哈一笑:“武押司天资聪颖,太屈才了!若是……” 见李达天欲言又止,武大郎秒懂,李达天的胃口居然还没满足! 真是贪得无厌! “大人在外为官,怎能没人浆洗官袍!” 武大郎从堂外牵过李娇儿:“此女差堪洒扫,望大人笑纳。” 见李娇儿千姿百媚,李达天心花怒放:“武押司,你费心了。 只不过,山路十八弯,武押司可有登云梯?” 武大郎一面在心里骂着,一面将西门庆勾结辽国的密信递了过去。 李达天接过密信,扫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快慰: “本县正好缺一名从九品的县尉。武押司若不嫌弃,下官自当禀明上官,不日即可上任。” 武大郎心中大喜:这老色鬼,果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这密信若是交上去,不仅西门庆的案子稳了,他李达天的晋升之路,也能更近一步! “多谢大人栽培,武植敢不效命!” 县尉虽小,却是扎根官场的第一步。 有了这个职位,便能名正言顺地扩充自己的势力了。 “既已为官,武大人怎能没有宅邸? 西门庆那宅子,下官正要公开拍卖,以充实府库。 武大人若是中意,交一千贯即可。都是自己人,便宜卖也无妨。” 武大郎心中顿时万马奔腾:这本是老子的囊中之物,竟然还要被你宰一刀! 这耗子一旦成了精,连滚烫的油锅都要喝个饱! 要不是刚穿越过来,根基不牢,真想将这个大贪污老色胚掀翻在地! 武大郎仍装作感激涕零的样子谢过李达天,又去给县丞送银子,送女人。 武大郎走后,李达天一把拉过李娇儿,嘴里念叨着:你可知道,那武大郎到底是神?是鬼?还是魔? 直到三更时分,武大郎才回到家中。 见到这么多白花花光闪闪的银锭,潘金莲先是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银子,嘴角逐步张大,似乎要将整箱的银子一口吞下去。 片刻之后,她像疯了似的扑过去,双手在银锭间胡乱扒拉,指甲深深掐入银锭。 她忽然抓起一锭银子,狠狠咬下,牙印深陷:“奴家从前……连铜钱都要一枚枚数着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看向武大郎,眼神里满是崇拜与讨好: “官人,你可真是太厉害了!这些银子,都是你挣来的?” 武大郎点了点头:“这些钱,算是西门庆给的遮羞银。” 潘金莲紧紧抱住武大郎的胳膊:“奴家日间听说,官人是哪吒三太子下凡,带领十万天兵天将,降伏了西门庆那豹子精!” “这你也信?” 潘金莲身子轻轻扭动:“为何不信?有人还说,要请个道士来跟官人斗法。 我呸!那寻常道士,怎会是我家官人的对手!” “你信就好。”武大郎轻轻推开潘金莲,阴着脸转向土兵:“庞春梅找到了没有?” 那些土兵被武大郎的眼神吓得打哆嗦:“大人,兄弟们一直追到城外,可惜还是让她给跑了……” “饭桶!那庞春梅知道的事情太多,若是落在西门庆同党手中,麻烦就大了!” 武大郎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传令下去,加派人手追查庞春梅的下落,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第9章 武大郎陷入绝境:老天爷,为何不让我有机会胜天半子! 五更方尽,武大郎起床穿衣,潘金莲睡眼惺忪地问道:“二叔去东京公干,应该就要回来了?” “按时间算,就是这两天了。”武大郎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得了那么多钱财,潘金莲昨晚春心荡漾,极尽床笫之能事。 从四更到五更,一直床摇壁晃,停不下来。 “那你回来吃午饭吗?” “你做,我就回。” 洗漱完毕,武大郎步行前往衙门点卯。 街上百姓见到武大郎,就像见了神一样,一个个点头哈腰,向武大郎问好。 武大郎面含春色,一一点头回应。 点过卯,武大郎又问庞春梅的消息。 土兵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无奈地摇头:“大人,小的们寻遍了十里八村,鞋都踏破了,这贱人就像凭空消失了。” 武大郎没作声,走到押签房,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这个庞春梅没那么简单。 他信手拿起一份卷宗,看了一眼,问旁边的押司:“这案子结了吗?” “武押司……额……武大人,还没呢,李大人正为此头痛!”那押司回答。 “简单。”武大郎拿来纸笔,刷刷刷写了几行字,递给那押司。 那押司接过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大人真乃神人也! 我们放了一年的案子,你瞬息之间就找到了破解之法!” 武大郎心中暗自冷笑:老子堂堂汉东大学的高材生,汉东省公安厅长,熟悉历代律法! 破这点案子还不是小菜一碟,是你们的脑子都长在猪屁股上! 大房和二房争儿子,这有多难?只要跟她们说,用力去拉孩子,谁抢赢了,孩子就是谁的—— 谁输了,谁就是亲娘,哪有亲生母亲对自己的儿子生拉硬拽的!不是亲生的,才能下得去手! 送你两个字——太笨! 那押司见武大郎如此厉害,又小心翼翼地说道: “武大人,我脑子笨,这里还有几个棘手的案子,一直破不了,还请武大人帮忙看一看。” 武大郎也不推辞,让他全部拿来。 他一边看卷宗,一边写判案之法,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判了几桩陈年旧案。 其他押司见状,纷纷将各自手上的卷宗抱过来,请武大郎帮忙,武大郎来者不拒。 押司们见武大郎不假思索,如有神助,下笔成文,不禁目瞪口呆,溢美之词,不绝于口。 前一世听惯了高端精致的吹捧,现在听着这些低俗粗鄙的马屁,武大郎倒也十分受用—— 就像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突然吃到农家小菜,一样觉得很爽口! 不知不觉到了午时,全部卷宗批判完毕,吏员们都去公厨吃午饭。 “武大人,该用膳了。”一个押司说道。 “我回去吃。”武大郎说道。 “哦,尊夫人定是开了小灶,那是得回去。”另一个押司调侃道。 武大郎离开县衙,信步走在街上。 快到紫石街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姓武的,哪里走!” 武大郎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手持雁翎刀,威风凛凛。 在他身后,跟着四五十个精壮汉子,个个手持利刃,气势汹汹。 在这群汉子后面,竟然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女人! 武大郎心中暗叫不好,他出门时没带兵器,此刻赤手空拳,面对这么多敌人,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可武大郎腿短,没跑多远,就被那壮汉追上了。 壮汉恶狠狠地吼道:“武大郎,拿命来!” 说着,一刀朝着武大郎的头顶劈来,那架势,恨不得将他剁成两半。 完了!看来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武大郎只能拼命侧身闪躲,好在他身形灵活,这才堪堪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那壮汉反应极快,一招未老,反手又是一刀砍来。 武大郎见状,大惊失色,连退了七八步,只听“嘶”的一声,衣袖被削掉了一块。 武大郎心中不由得一紧,方才要是再慢一点,整条左臂可就没了。 那壮汉得理不饶人,又举起大刀,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武大郎砍去。 武大郎在地上连连翻滚,滚了十来个才躲开这凌厉的攻击。 若不是前世练就了一身好武艺,恐怕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武大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喘着粗气大声问道: “且慢!你到底是谁?我就算是死,也得死个明白!” 那壮汉却冷哼一声:“那就等你死了再告诉你!” 说着,手中的刀又朝着武大郎的脖子砍去。 武大郎来不及多想,身子迅速矮下去,躲过大刀,接着一个翻滚,正好滚到一名汉子脚下。 那汉子猝不及防,手中的兵器瞬间就被武大郎夺了过去。 有了兵器在手,武大郎顿时信心大增。 他知道,对方人多势众,如果不把眼前这个壮汉打趴下,自己今天怕是难逃一死。 武大郎握紧兵器,朝着壮汉冲了过去。 街上百姓看到这阵仗,吓得四散奔逃,没一个人敢上前帮忙。 那壮汉刀法凌厉,但武大郎更加狠毒,每一招都是拼命的打法。 几招下来,那壮汉只能招架,再无还手之力。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亡命的不怕能打的! 又是几个回合,武大郎瞅准机会,一刀划破壮汉的胸口,鲜血直流。 其他汉子见那壮汉挂彩,呐喊着冲了上来,意图把武大郎围住。 双拳难敌四手!若是真被围了,身上立马就是几十个血窟窿! 武大郎心惊不已! 幸亏街道狭窄,对方摆布不开,武大郎且战且退,才没让他们得逞。 武大郎越打越心惊! 他发现,这些人阵势整齐,一招一式配合得十分默契,显然不是普通的贼寇。 就算自己功夫再强,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也只能勉强招架,根本无法击杀一人,更别说打乱他们的阵势! 突然,身后传来潘金莲的声音:“官人,奴家来救你!” 武大郎一听,大骂:“贱货,你来干什么!还不快滚!” 潘金莲这个时候跑来,只会给自己添乱。 果然,几个汉子看到潘金莲,立刻改变目标,想要突破武大郎的防守去抓她。 武大郎心急如焚,只能拼命缠住这些人,大声喊道:“贱货,快跑!” 潘金莲却喊道:“官人,奴家这就去报官!” 武大郎气得差点晕过去:“报什么官!老子就是官!” 武大郎渐渐体力不支,不多时,他的布衫已经被刀锋割得破破烂烂,左肩、右腿各被划出一道血痕,鲜血不停地往外流,滴落在青石板上。 手中的雁翎刀,此时也已被砍出了十七八个豁口,就像一把大号的锯子。 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被剁成肉泥! 武大郎心中万分悲愤,想起前世饮弹自尽,这一世又要面临乱刀分尸的绝境,不由得仰天怒吼: “老天爷,为何不让我有机会胜天半子!” 就在武大郎绝望之时,潘金莲拔出长剑,快步冲了过来,喊道:“官人,我跟他们拼了!” 武大郎心中一阵感动,但更多的是无奈,潘金莲冲过来也只是白白送死! 好!要死就一起死,也不枉到这世上走一遭! 武大郎咬咬牙,拼尽全力,朝着面前的敌人砍出一刀。 一刀之后,他必死无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吼:“以多欺少,好不要脸!” 紧接着,众人就听到一阵破风之声。 只见一条哨棒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带着雷霆万钧之力飞了过来。 前排十几个汉子来不及躲闪,纷纷被打倒在地。 武大郎这一刀也砍了个空。 那棍子弹回去之后,被一只大手稳稳接住! 随后,伴随着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响,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如同一尊夜叉般挡在武大郎面前。 “兄弟,竟然是你!”看到这身形,武大郎又惊又喜,脱口而出。 第10章 转机降临:我乃打虎武松是也 “你们这些鸟汉子,为何欺负我哥哥!” 武松单手持棍,将哨棒横在胸前,棍尖直指为首的壮汉,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威严。 “你是什么鸟人,也敢来管老爷的闲事!” 那壮汉虽然满身血迹,但依旧嘴硬,毫不示弱地回怼道。 “我乃打虎武松是也!”武松猛地一甩哨棒,空气中顿时传来呼呼的声响。 听到“武松”这两个字,众人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武松的威名,在整个东平府如雷贯耳,三岁小孩都知道他徒手打死猛虎的英勇故事。 潘金莲见到武松,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赶紧上前扶住武大郎,两人站在街边,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武松?你就是打虎武松?” 那壮汉握紧手中的大刀,下意识地护住胸前,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老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武松的武,武松的松!” 武松向前踏出一步,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厉声质问道: “你们又是什么鸟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残害百姓! 本都头今日定要将你们统统抓进衙门,尝尝水火棍的滋味!” “哼!老爷的名字,你一个小小的都头还不配知道!” 那壮汉见武松步步紧逼,不自觉地又往后退了一步,不过嘴上的气势倒是一点也没减弱: “老爷告诉你,今天武大郎必须死!识相的,赶紧给我让开!” “狂妄之徒!既然不肯说,本都头只好将你们抓回衙门,那老虎凳可是好久没开荤了!” 武松说罢,挥动哨棒,猛地一扫,带起一阵劲风。 那壮汉方才见识过武松的厉害,虽然手持大刀,却也不敢硬接,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旁边的汉子们见状,也都纷纷闪开。 稳住身形后,那壮汉向旁边的汉子们使了个眼色,大喊一声,众人便一起朝着武松扑了过去。 武松不慌不忙,将哨棒当作长枪,一戳一点,动作干脆利落,瞬间就放倒了一个汉子。 紧接着,他左右快速一拨,又有两个汉子惨叫着应声倒地。 武大郎手中兵器短,手臂也短,半天都没能放倒一个敌人。 武松手臂长,哨棒也长,正好能压制住这些手持短兵器的敌人。 武大郎见此情形,丢下手中的雁翎刀,从潘金莲手中拿过长剑,加入了战斗。 这些人本就对武松心存忌惮,如今武大郎也加入战局,顿时胆怯起来。 武大郎和武松兄弟俩,一高一低,一个舞棍,一个挥剑,配合得默契十足,局面很快就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这时,原本躲得远远的街坊们见形势反转,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看热闹,纷纷为武氏兄弟叫好。 王婆更是一边拍手,一边念着阿弥陀佛。 不多时,那四五十个壮汉,一个个都被打得趴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只有最后面的一个汉子和那年轻女子见势不妙,转身撒腿就跑。 武大郎用剑顶住那为首的壮汉,冷冷问道:“说,你是什么人?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哼!老爷既然落在了你的手上,少废话,要杀就杀,要剐就剐! 老爷要是哼一声,就不是好汉!” 那壮汉梗着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好,很好!果然是条汉子!老子最喜欢你这样的硬汉!” 武大郎说着,从王婆手中接过绳子,将那壮汉绑了个严严实实。 其他街坊见此,也纷纷跑回家拿来绳索。 在武松的指挥下,众人七手八脚,将剩下的人也都绑了起来。 武大郎和武松正准备押着这些汉子去县衙问罪时,一个年轻女子急匆匆跑了过来,喊道:“武大官人,且慢!” 武大郎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女子,觉得她眉眼之间有几分眼熟:“小娘子,你是何人?” “奴婢玉箫,是我家夫人的贴身丫鬟。”玉箫喘着粗气回答。 “玉箫?尊夫人是?”武大郎一时间有些疑惑。 “武大官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家夫人就是高小琴啊!” 武大郎恍然大悟:“哦!尊夫人有何见教?” “武大官人,请借一步说话。” 玉箫走到无人之处,武大郎跟了过去,心中纳闷:难道这事跟高小琴有关? 玉箫小声说道:“大官人,被您抓获的这位,是我们舅老爷,他叫吴典恩。” 武大郎大吃一惊:“什么?吴典恩?就是在东平府任监押的那个吴典恩?” “正是。”玉箫点点头。 “那他为什么要杀我?”武大郎满脸疑惑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庞春梅那小蹄子!” 武大郎顿感胸口被刺了一下:“什么?庞春梅?是她搞的鬼!” “她和小女子一样,都是小姐的陪嫁丫头。西门庆被杀后,她趁乱跑了。” “她一路跑到东平府找舅老爷,说小姐被抓了,让舅老爷来救。” “胡扯!你家小姐早就和我达成协议了。” “但庞春梅不知道啊!舅老爷一听,急了,带了五十个亲兵,就连夜赶来。” 武大郎听完,气得咬牙切齿:“我抓了她两天,没想到她真要置我于死地!” 玉箫说道:“我家小姐已经绑了庞春梅,听候大官人发落。” 这个庞春梅,差点让他饮恨西北,武大郎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念在她救主心切的份上,武大郎还是忍住了,摆了摆手:“算了,不知者不罪。” 玉箫欠身求情:“大官人,还请放了我家舅老爷,小姐有几句话要带给他。” 武大郎点了点头,走到吴典恩身边,手起剑落,斩断了他身上的绳索。 “舅老爷……”玉箫轻声唤道。 吴典恩又惊又疑:“玉箫,怎么是你?” 玉箫小声说道:“小姐让我告诉你,她已经和武大官人结成同盟。” “月娘……”吴典恩刚开口,就被玉箫打断。 “小姐她没事,现在已经改名为高小琴。” 吴典恩站起身来:“改名高小琴?为什么?” “舅老爷,有些事情后面再说。” 武大郎走上前,拍了拍吴典恩的肩膀:“吴兄,不打不相识。” 吴典恩尴尬地朝武大郎拱了拱手:“吴某惭愧,差点酿成大祸。” 你他妈确实该惭愧,差点要了老子的命! 不过,既然是高小琴的兄长,又在东平府任职,武艺也不错,何不趁机结交于他? 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第11章 梁山好汉上门:八十万禁军的枪棒教徒,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想到这里,武大郎连忙说道:“吴兄,要不到寒舍喝上几杯,咱们化干戈为玉帛?” 吴典恩仍紧握刀柄,生怕武大郎趁机发难。 武大郎看穿了他的心思,将手中长剑递给潘金莲: “吴兄不必拘谨,武某最喜欢交朋友。” 吴典恩这才放松了戒备:“既然武兄如此豁达,吴某却之不恭。” 方才还要拼个你死我活,现在就称兄道弟—— 不光是众街坊,就连武松和潘金莲都看懵了。 花了一个多时辰,潘金莲终于整出了一桌好酒菜。 三个大男人,喝着酒,吃着肉,交流一些拳脚刀剑枪棒上的功夫,很快就到了二更时分。 此时,几个酒坛子早已告罄,武松、吴典恩喝得东倒西歪—— 而武大郎依旧神色自若,谈笑风生。 真是海量! 我这哥哥,以前滴酒不沾,现在怎么完全不同于往日,就像换了个人? 而且武功高强,豪迈不羁,举手投足之间充满英雄之气! 他想不明白,只是去了一趟东京,一切好像都变了! 突然,外面传来猛烈的打门声,众人都吃了一惊。 武大郎放下酒杯,拔剑在手,起身前去开门。 门刚打开,一把朴刀如风一般扫向武大郎的脖子。 武大郎大吃一惊,连连后退,才惊险地躲过致命一击! 若是反应慢一点,就得下去跟西门庆作伴了! 见来者不善,武大郎抖了抖长剑,准备应敌。 武松和吴典恩也瞬间清醒了几分,各自抄起武器,严阵以待。 “哥哥,我方才说什么来着,武大郎就是能躲开这一击!哈哈!” 那红毛大汉一击之下,并没有立即跟进,反而回头看向身后的大汉。 那大汉颔首说道:“兄弟,你说的没错,武大郎果然名不虚传!” 武大郎按剑质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置武某于死地?” “梁山晁某,率众兄弟前来会会追魂剑。” 那大汉说着,朝武大郎拱了拱手。 “你就是梁山泊寨主托塔天王晁盖?” 武大郎心中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 晁盖爽朗一笑:“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就是晁盖。” 听到晁盖二字,吴典恩本能反应,怒吼一声,一刀砍了过去。 那红毛汉子眼神一厉,手中刀迅速抬起,架住吴典恩的刀,大喝一声: “鸟汉子,想伤我哥哥,问过刘唐手里这把刀吗?” “梁山贼寇,拿命来!” 吴典恩也不多说,跟着刘唐来到街上,乒乒乓乓干了起来。 “晁天王深夜莅临,找武某有何贵干?” 武大郎拱了拱手,问道。 晁盖脸色一沉,冷冷说道: “武大郎,你不仅污蔑我梁山兄弟,还借题发挥,坏我梁山名声! 今日,晁某特率领众兄弟下山,前来讨个说法!” 武大郎明白,他前日抓捕假梁山好汉,闹得满城风雨,引来了真梁山好汉。 潘金莲在一旁听到,顿时手足无措,呆若木鸡。 “哥哥,跟这厮废什么话,让我阮小七来取他狗命!” 这时,晁盖身后转出一个精瘦汉子,挥刀直取武大郎,武大郎挺剑还击。 两人隔着门槛,瞬间就打了七八个回合。 阮小七一个躲闪不及,右肩中了一剑,所幸只划破了衣裳,没有流血。 武大郎心中清楚,自己势单力薄,绝不能与梁山为敌—— 所以下手时留了点情面。 “活阎罗,你不是武某的对手。” 武大郎收回长剑,并不乘胜进攻。 “是条汉子,我喜欢! 就让我短命二郎来试试你的高低。” 见弟弟吃了亏,阮小五退到街上,摆开架势。 武大郎仗剑出门,和阮小五打在了一起。 此时,吴典恩和刘唐已经拆解了三十多个回合,正打得难解难分。 街坊们这几天早已习惯了,也不开门,都趴在窗户上看热闹。 阮小五武功比阮小七强,却也不是武大郎的对手,很快就露出败势。 若不是武大郎点到为止,他早就被卸掉了一条胳膊,一时脸色苍白,脚步也有些不稳。 阮小二正要前去帮忙,这时,一个又高又黑的壮汉拦住了他。 “立地太岁,让林某去会会他。” 这汉子手中提着一条齐眉棍,只简单摆了一个门户,身上的杀气便扑面而来。 武大郎心知,这便是大名鼎鼎的豹子头林冲,水浒中前五的战斗力! 都说马下武松,马上林冲! 幸亏他今天没骑马,也没带丈八蛇矛! 林冲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八十万禁军的枪棒教徒,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只见林冲大喝一声,手腕一抖,棍尖如闪电般刺向武大郎的咽喉。 一条齐眉棍,在林冲手中宛如一条毒蛇,吞吐之间,处处致命。 武大郎眼神一凛,侧身一闪,那棍尖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起一阵劲风。 武大郎趁势向前一步,手中长剑挽出几个剑花,直逼林冲胸口。 林冲不慌不忙,长棍一横,“当”的一声—— 震得武大郎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 武大郎心中暗自叫苦,这林冲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 长剑对长棍,本来就处于劣势! 更兼武大郎矮小,虽然灵活,还是完全被林冲压制住了! 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棍影之中! 十几招下来,武大郎败象已显。 武松见哥哥不敌林冲,大喝一声: “哥哥且退下,让武二来会会这豹子头!” 说着,手中哨棒一挥,直取林冲要害。 林冲早就听过武松的威名,不敢怠慢,当即舍了武大郎,迎战武松。 武大郎顺势退到一边,看两位顶级杀神对战。 两条棍棒,两个汉子,瞬间搅起一阵狂风。 武松的哨棒带着呼呼风声,如泰山压顶般砸向林冲。 林冲不敢硬接,侧身一闪,手中齐眉棍如灵蛇出洞,直刺武松咽喉。 武松头一偏,用哨棒拨开凌厉一击,随即一个转身,哨棒横扫林冲腰部。 林冲双脚轻点,向后跃出几步,躲开这一击,心中暗自佩服: 打虎武松,果然了得! 林冲深知武松力大无穷,不能与之硬拼,于是施展出精妙棍法,与之周旋。 一条齐眉棍在他手中上下翻飞,左突右出,虚虚实实,让人眼花缭乱。 好一个林教头,确实厉害! 武松也不敢大意,手中哨棒舞得密不透风。 好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 阮氏三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面无表情,就如梁山泊里的呆头鹅一样。 战斗太精彩,招式太精妙! 他们的大脑完全反应不过来,顾得了眼睛就顾不上表情! 阮小二只觉寒风凛冽,若是让他跟武松打,最多二十个回合,就得跪地求饶! 两人你来我往,眨眼间已过数十回合! 见林冲和武松打得如此精彩,刘唐和吴典恩同时收了兵器,和众人一起观战,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武大郎和晁盖都紧紧盯着场中,神色紧张,生怕武松和林冲有个什么闪失! 第12章 与梁山和谈:武某乃魏武帝曹操转世 两人拼尽全力,越打越快,众人只听得棍棒划破空气的呼呼之声,完全看不到两人的身影,更别说看清他们的招式! “林教头,武都头,你们这样打下去,到明天也分不出胜负。 不如请二位先住手,听学生一言。”这时,一个学究模样的人开口了。 武大郎一看便知,这就是传说中的智多星吴用。 两人此时杀得性起,根本没有理睬吴用,电光火石之间,又拆解了十几招,依旧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武大郎和晁盖对视了一眼,同时喊道:“兄弟,且住!” 武松听到兄长的声音,手中哨棒一横,架住林冲的棍子,借力跳出圈子。 林冲也顺势收棍,回到晁盖身边。 “林教头,你比景阳冈的老虎还难缠!” 武松深吸了一口气:“不过,若不是武某喝多了,必能赢你!” “武都头,你若在禁军,早该升都指挥使了!” 林冲抹去额角的冷汗:“但林某若是带了丈八蛇矛,你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潘金莲吓得呆住了,似乎进入了深度睡眠。她没意识到,眼前的战斗已经结束! 见两人互相佩服,又互不服气,武大郎笑道:“两位英雄,果真了得!今日这场比试,让武某大开眼界。 不如进屋喝一杯,咱们化干戈为玉帛。 武某也正好向晁天王解释一下之前的误会,大家不打不相识嘛!” 武大郎很清楚,如此下去,梁山泊和东平府迟早免不了一场冲突。 不如自己先设个局,将两边调和调和,引为外援,或许能彻底改变格局。 晁盖闻言,心中一动,武氏兄弟武功超群,智力过人,正是山寨所需之才,于是朗声说道:“晁某正有此意!” 就在武大郎拉着晁盖等人准备进屋时,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喊杀声! “弟兄们,杀啊!别让贼人跑了!” 几十个火把如一条火龙,朝着众人涌了过来! 梁山众头领见状,纷纷拿起兵器,准备接战。 吴典恩一看,竟然是自己的那些亲兵! “吴大人,小的们来迟了。” “你们怎么来了?” “方才暗哨看到大人和贼人大战,担心大人有什么闪失,便将我等叫来,和大人一起擒贼。” “胡闹!退下!”吴典恩一声令下,亲兵们齐刷刷退到街边。 “这位兄台是?”晁盖看着吴典恩问道。 “不好意思,忘了给众位好汉介绍,这便是东平府兵马监押吴典恩吴大人。”武大郎说道。 “官军?”刘唐和阮氏三雄听闻此言,如临大敌,纷纷刀指吴典恩。 吴典恩也不示弱,横刀在前。亲兵们见状,也纷纷绰刀在手,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诸位今日都是武某的客人,怎能一言不合就开打?”武大郎见状,赶紧打圆场。 “我们是官军,他们是贼寇,怎么合?”吴典恩愤愤地说道。 “老爷就是贼寇,怎么着?不服气? 老爷们在梁山泊里,打的就是官军!”阮小七高声回怼。 武大郎赶忙伸手拦住吴典恩,又向阮氏三雄拱手赔笑:“诸位都消消气,给武某三分薄面。 你们真要厮杀,出了这阳谷县,离了武某这一亩三分地,再拼个你死我活也不迟!” “看在武大官人的面子上,暂且饶过你们这一回。”吴典恩摆摆手,亲兵们纷纷垂手戒备。 晁盖也示意众好汉收起家伙。他清楚,武氏兄弟和吴典恩就是一伙的,真要打起来,自己这几个人别说占不到便宜,全身而退都很难。 武大郎拉着众人走进屋内,让潘金莲重新整治酒菜。 潘金莲见来了许多好汉,正要给武大郎挣面子,忙得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武大郎说道:“晁天王,西门庆这贼人打着梁山旗号,必欲置武某和众街坊于死地。 我兄弟既然在衙门中吃这碗饭,怎能不保一方平安? 武某素知梁山好汉都是忠义之士,竟被贼人坏了名声,都怪武某考虑不周,还望晁天王恕罪。” 晁盖抬眼看着武大郎,虽身形矮小,其貌不扬,却浑身散发着枭雄的气概,心中暗自思忖: 这武大郎能屈能伸,倒也不失为一条好汉。今日若能与他化敌为友,对梁山或许也有好处。 想到这里,晁盖哈哈一笑:“好!武大官人,冲你这句话,咱们的恩怨就此勾销!” 说罢,两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吴用也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学生看武大官人一身英气,如何甘心在此做个押司? 学生觉得,大官人不如我等上梁山,大秤分金,大斗分银,大碗喝酒,共图大业,却不好过做那毫末小吏?” 晁盖赶紧接腔:“是呀,我梁山虽小,也够武大官人歇马。” 见晁盖和吴用极力拉拢自己,武大郎明白,这才是他们上门的目的。 梁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人马众多,声势浩大,倒是一方好去处。 就算眼下不能将其收入麾下,也该交个朋友,做长远打算。 古人都很迷信,我今日且诈他们一诈!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曹瞒手段! 武大郎也端起酒杯,长叹道:“吴兄,晁兄,众位好汉,武某虽有一腔热血,满腹豪情,却是走投无路,报国无门。 也只好蜷缩在这阳谷县中,做个小小的押司,了此残生罢了。” “武大官人何出此言?”晁盖闻言,大为不解。 “晁天王,实不相瞒,武某乃魏武帝曹操转世。”武大郎一本正经地说道。 “曹操?”众人听到这个名字,无不大吃一惊。 此时,三国故事还不甚流行,武松、刘唐和阮氏兄弟并不知道曹操是谁,也就听过名字而已。 吴典恩和吴用都是读过书的,魏武帝曹操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 “正是。”武大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前一世,孤也曾轴轳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西镇刘备,南讨孙权,何其雄哉! 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这一世,武某身量短小,面容丑陋,浑浑噩噩,懦弱无能,厕身于闾巷之间,靠卖炊饼苦度时日。” 说到此处,武大郎想起自己前一世在孤鹰岭举枪自裁的一幕,不由得潸然泪下。 他擦了擦眼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继续说道: “直到前几天,武某吃了西门庆给的砒霜,曹操的灵魂才在武某身上觉醒,于是脱胎换骨,因祸得福。” 武大郎这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直听得众人如痴如醉、神魂颠倒。 潘金莲站在一旁,低垂着头,心中五味杂陈,满心懊悔。 回想起自己当初受西门庆和王婆蛊惑,差点毒害了真命天子,一时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肝都掏出来,洗干净了再放回去! 武松更是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震惊与恍然。 时隔两月,今日再次见到哥哥,见其行事果敢狠辣,智谋远超从前,这变化实在太大了! 如今总算是找到了答案,原来哥哥竟是曹操转世! 他握紧了拳头,暗暗发誓,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和哥哥站在一起,生死与共! 吴典恩暗忖道:他竟然是魏武帝转世,西门庆输得不冤! 此等英豪,世所罕见,如今西门已死,若能将妹妹托付给他,也是一桩美事! 晁盖和吴用对视了一眼,都难以掩饰内心的震撼。 他们进城之前就已打听清楚,武大郎原先不过是紫石街一个卖炊饼的侏儒,生活穷困潦倒,连自己的妻子都守不住,受尽欺辱。 可就在几天之前,武大郎却像脱胎换骨一般,休了潘金莲,手刃西门庆,那威风凛凛的模样,好似哪吒下凡,让众人惊掉了下巴! 之前那些让晁盖等人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的问题,此刻一下子豁然开朗。 原来,他是曹操转世,难怪如此豪杰! 第13章 三方结盟:武某的梦想是建立一个完美世界 吴用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武大郎,越看越觉得,武大郎举手投足之间,全是魏武帝的神韵! 读书人对帝王都有一种天然的情感。 看着看着,吴用竟不自觉地拜了下去: “学生吴用,拜见武帝陛下!” 武大郎赶忙一把托住吴用,笑道: “吴学究不必客气。武某只是曹操转世而已,并非真是曹操。” 刘唐和阮氏兄弟不太清楚曹操到底有多厉害,见武大郎说得如此豪情万丈,也不禁心生敬佩。 阮小七端起一碗酒,一口喝下,擦了擦嘴巴,说道: “俺不懂什么曹操不曹操,武大官人是条好汉,俺信他!” 林冲、阮小五和阮小二也纷纷点头,一起拉着曹操问自己是何人转世。 武大郎哈哈一笑,说道: “你们并非古人转世,乃是星君下凡。 林教头是天雄星! 吴学究是天机星! 刘唐是天异星! 阮小二是天剑星! 阮小五是天罪星! 阮小七是天败星! 你们都是上应天命,来凡间除魔的!” 众人闻言,激动不已,原来我等如此厉害,乃是星君下凡! “那我呢?”武松急忙问道。 “虎侯许褚转世!”武大郎随口说道。 武松在《水浒中》乃是天伤星,他故意隐瞒不说。 “许褚又是谁?”武松又问。 吴用解释道:“武都头,许褚乃是武帝陛下身边的一员虎将。 统领侍卫亲军,保护陛下安全。” “哥哥,武二真是许褚转世?” 武松眼神中充满期待。 “正是。许褚打虎,兄弟你也打虎。 许褚救过曹操的命,今天若非虎侯及时赶到,我命休矣。” 武大郎抬手拍了拍武松的肩背: “你正是为兄的虎侯啊!” 武松热血沸腾,难怪自己能赤手空拳打死老虎,原来是许褚转世啊! 武大郎见众人对他的鬼话深信不疑,决定趁热打铁。 “众位好汉,如今大宋朝廷腐败,世道混乱。 北边辽国主昏臣庸,自甘堕落。 而女真却是雄心勃勃,虎视眈眈,大有一举兼并辽宋两国之势。” 武大郎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众人一眼: “他日女真若是南下,我山东各州府必然首当其冲。 所到之处,生灵涂炭,赤地千里! 大丈夫生而在世,上不能报效国家,下不能保全妻子,与牛马何异? 我武大郎虽有一番雄心壮志,却人微言轻,势单力薄。 不知如何才能在这乱世之中,保境安民,成就一番大业!” 说着,又是一声长叹。 晁盖拱手说道:“武大官人,晁某宁愿让位,奉大官人为梁山之主!” 武大郎摆了摆手,说道:承蒙晁天王抬举,只是武某暂时未便加入梁山。 武某这里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武大官人但讲无妨,我等洗耳恭听。”盖和吴典恩同时说道。 武大郎朝两人拱拱手: “当此百年不遇之大变局,武某的梦想是建立一个完美世界! 必欲使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劳者有其获,商者有其利。 如今,吴监押在东平府,晁天王在梁山,武某兄弟在阳谷县,正好形成一个三角。 若能结成同盟,晁天王在明处,武某和吴监押在暗处—— 我们共同进取,同气连枝,有田同耕,有衣同穿,有饭同吃,有钱同赚! 进可以纵横天下,退可以割据一方! 不好过各自为战,单打独斗吗? 此乃武某的一点私心,不知二位尊兄意下如何?” 吴典恩忖道: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就搅得满城风雨,此人确实有几分本事! 若能引为外援,岂不是好? 再说了,自己妹妹都在他手上,还有得选吗? 这盟,先结着,走一步看一步! “好一个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劳者有其获,商者有其利! 就冲这句话,吴某就跟你干了!” 晁盖也在心中暗忖:“纵横天下?谈何容易…… 但武大郎能在数日之内就剪灭西门庆,或许真有扭转乾坤之能……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而且,吴典恩乃是东平府的监押,这个盟,可以结!” 武大郎见吴典恩表态,乘胜追击: “前朝贤人张载说过,大丈夫在世,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如此,方不负男儿本色! 这是曹操平生的志向,也是武某的追求!” 吴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抚着胡须不停地叫好。 他现在已经成了武大郎的小迷弟,完全停不下来! 跟武大郎比起来,天王哥哥草莽气息有余,英雄气概不足! 晁盖将酒碗重重顿在案上,震得杯盘摇晃: “大官人这‘耕者有其田’的抱负,晁某虽粗鄙,却也听得热血沸腾! 以后我梁山泊的眼睛看不看得见,可就全仗二位大人了!” 他特意加重了“眼睛”二字,目光灼灼地盯着武大郎和吴典恩。 武大郎拍着胸脯说道:“那是当然。 但凡是武某看得见的东西,梁山泊也一定看得见!” 吴典恩见武大郎表态,也紧跟着说: “晁天王请放心,吴某这双眼睛能看多远,晁天王就能看多远!” 武大郎伸出双手,与吴典恩、晁盖紧紧握在一起。 武大郎不由得心潮澎湃。 东平府官军和梁山泊草寇,眼下都比自己强大,却心甘情愿跟自己结盟。 这就足以证明,自己有能量搅动这一泊子的水! 今日,我先跟你们结盟。 往后,就是你们跪倒在我的脚下! 三更将近,梁山好汉先行告辞。 吴典恩也要告辞,武大郎一把拉住。 吴典恩不像晁盖能自力更生,不能让他空手回去! “武兄还有何见教?” “武某这里有五千两银子,留着也没用,正好送给吴兄赏人。” “武兄,这可万万使不得!” “诶,吴兄,不收就是看不起武某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大官人不愧是小孟德!” 吴典恩不再推辞,心中却是万分感慨。 想当年自己还是一个正牌军,去东平府上任时,借了西门庆二十两银子,他还以为做了好大一个人情。 现如今,武大郎一出手就是五千两! 拿西门庆跟武大郎比,就是萤火对皓月,蚍蜉对大雕! 这银子反正也是西门庆的,不拿白不拿! “小孟德,这个名号很不错,我喜欢!从 今往后,请叫我小孟德!”武大郎笑着打开了银箱。 这时,箱子中一张泛黄的纸片映入眼帘。 武大郎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路线图。 他不动声色地将纸片揣入怀中,让吴典恩招呼亲兵将箱子抬走。 送走吴典恩和武松后,武大郎回到屋内,拿出那张地图一看—— 竟然是从大名府到东京的路线路线图! 上面赫然写着“生辰纲”几个字! 第14章 生辰纲的秘密:义父好是好,哪有这白花花的银子看着亲 难道梁中书第一次送给蔡太师的十万贯生辰纲,竟然被西门庆劫走了?难怪梁中书一直查不出贼寇的来路! 想到这里,武大郎哑然失笑。 蔡太师的干儿子劫走了蔡太师亲女婿送给蔡太师的生辰纲,真是一个黑色幽默! 这背后究竟还隐藏着多少惊天秘密呢? 武大郎将纸片收好,上楼来到房中,发现潘金莲正坐在床边,满脸的心疼与不甘。 “官人,那可是五千两银子,还没捂热,就拱手送人了,奴家……心疼死了!” 武大郎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你不懂。在我眼里,那不是五千两银子,而是一颗赤诚的心。” “凭什么?就凭他官比你大?”潘金莲翘着小嘴。 “别计较,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武大郎搂住潘金莲的腰:“我明天去衙门,将西门庆那大宅子买下来,过两天就搬过去,让你也尝尝住大宅子的滋味!” “这还差不多……”潘金莲说着,一口啃在武大郎油乎乎的脸上。 武大郎本不想搬家,可紫石街实在是人多嘴杂,宅子也小,行事颇为不便。 第二天一早,武大郎去衙门点卯,交了一千贯,将大宅子买了下来。 武松也见了李达天,将京中之事一一禀明。李达天大喜,赏了他五两银子。 交割完毕,武大郎叫上武松,出了衙门,直往铁匠铺而来。 “武押司,又要打兵器吗?” 张老汉热情地招呼武氏兄弟:“老汉听说了,‘追魂剑’武大郎现在可是名震江湖啊!” “我想打一柄马槊。”武大郎将一张图纸递给张老汉。 因身形矮小,没有长兵器非常吃亏,这次对战林冲就是明证。 而且,曹操所使的兵器就是马槊。自己既然要打造成曹操转世的形象,这马槊自是少不了的! 张老汉接过图纸,两眼放光:“这马槊需北海玄铁打造,再以西域火油进行淬炼…… 武押司真要造这杀神的利器?” “你用心打造即可,无需多言。”武大郎转向武松,“兄弟,你善于使用什么兵器?” “哥哥,虎侯使用什么兵器?” “许褚使用长柄大刀。” “那我也用这个!” “好。一柄马槊,一柄大刀,半个月后来取!一定要用最好的钢,下官不差钱!” “武大人请放心,老汉这半个月就是什么都不做,也要将武押司和武都头的兵器锻造好!” 兄弟俩走出铁匠铺,准备返回衙门,却见玉箫匆匆赶来。 “大官人,奴婢总算是找到你了。” “什么事如此惊慌?” “大官人,出大事了,我家小姐请你赶快过去。” 三人一同赶到西门庆宅中,只见高小琴站在上房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大官人,奴家可算是把你盼来了!”见到武大郎,高小琴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样。 高小琴莲步轻移,微微欠身:“这位好汉,想必就是打虎英雄武都头了?” 武松看着高小琴,虽也有几分姿色,但没有潘金莲妖冶动人。 他想不明白,哥哥怎么会和西门庆的女人搞在一起! “正是舍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武大郎走进堂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顾不得歇口气,开口就问。 “大官人,凌先生……他不见了!”高小琴说着,脸上满是愁容。 “凌先生是谁?”武大郎不解地问。心想,不就是一个凌先生吗?值得那么大惊小怪吗? “凌先生名叫凌振……” “凌振?”高小琴话还没说完,武大郎就跳了起来,“可是那个绰号‘轰天雷’的凌振?” “正是。大官人也知道他?” “凌振……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一桩陈年旧案。” 高小琴悠悠说道:“五年前,西门庆在黄河渡口伏击了一支商队,截获了一批财物,还掳回来一个先生。” 武松吃惊地问道:“西门庆竟然干这营生?” “他干的可多了!”高小琴一脸不屑地说道,“你们以为,他的那些钱财都是做生意赚回来的? 错!干的都是这些杀人越货的事! 后来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商队,而是那凌先生奉了上官的命,暗中给辽国运送火药。 辽国的那个接头人,叫什么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武大郎猛然一惊。 耶律大石他知道,金灭辽之后,耶律大石逃到西域,建立了西辽。 差不多同一时间,赵构建立了南宋。 但现在,耶律大石还只是一个将军。 “是的。”高小琴点点头,“西门庆得知后大喜,将凌先生关押了起来。 他自己冒充凌先生与辽国进行交易,从而攀上了耶律大石。 前几天奴家交给大官人的密信,就是耶律大石写给西门庆的。” 耶律大石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竟然被西门庆这狗贼攀附上了! 听到这话,武大郎和武松都惊呆了。 “那他为何要留下凌振?”武大郎问道。 “凌先生善于炼丹,炼得一手九转提阳丹。” 高小琴说道:“西门庆阅女无数,全靠这九转提阳丹和梵僧药发力。 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都用过他的九转提阳丹。 奴家听说,县里的老爷们,也都用过这种丹药。” 武大郎不由得哑然失笑。 凌振是什么人物?北宋末年的火炮专家,竟然被西门庆关押起来,专门给他炼制御女的丹药! 这西门庆,又是里通外国,又是暴殄天物! 现在他已经死了,若是没死,光凭这两条,自己就不能放过这狗贼! “这也是西门庆干的吗?”武大郎从怀中摸出纸片,递给高小琴。 “没错!”高小琴看了一眼,缓缓说道:“这事发生在六年前。 一天,隔壁的花花公子花子虚跑来找西门庆,说是要送给他一套富贵。 那个花子虚,就是宫里花太监的亲侄子,平日里也是斗鸡走狗,走街串巷,不干人事。” “就凭西门庆和花子虚这些货色,哪有能力劫得了生辰纲?” “没错,西门庆是没这个能力。”高小琴继续说道,“他找了一些帮手。” “有哪些?” “奴家知道的就有,专管皇庄的薛太监、刘太监,对门的乔皇亲,还有一个李大户。” “李大户是谁?” “是谁奴家不知道,他有个外号叫‘扑天雕’。” “‘扑天雕’李应?他竟然也参与其中?”一时间,武大郎惊掉了下巴。 “还有一人,在郓城县当押司,奴家不知道他的名字,好像叫什么‘及时雨’。” “什么?竟然还有宋江?”武氏兄弟都瞪大了眼睛。 好你个黑宋江,果然是黑吃黑!两次劫生辰纲,竟然都有你的身影! 难怪你黑三郎号称“及时雨”,原来你的钱都是这么来的! “他没有参与抢劫,只提供了消息。”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西门庆有一天喝多了,说漏了嘴,奴家这才知道,他抢劫了梁中书送给蔡太师的十万贯生辰纲!” 武大郎很好奇:“西门庆不是认蔡太师为义父吗?他也下得去手?” “大官人,你是大好人,但西门庆他不是!” 高小琴一脸鄙夷地说道:“西门庆很无耻地跟奴家说:义父好是好,哪有这白花花的银子看着亲! 就这一票,西门庆分到制钱一万贯,白银一万两!” 第15章 救下轰天雷:太尉他老人家跪着都比你站着高 “好无耻!” 武松听后,双目圆睁,怒发冲冠—— 一拳砸在柱子上,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而下。 武大郎又问:“那凌振关在什么地方? 他怎么会跑掉呢?” “大官人,凌先生就关押在隔壁的小院子里。” 高小琴接着说道: “因他几次逃跑,西门庆就给他戴上了脚镣。” “那他怎么跑掉的?”武松问道。 “奴家怀疑,凌先生是被人劫持走了。” 武大郎问:“何以见得?” “前两日,负责看守的小厮前来禀报,院子外面多了几个面生的乞丐。” 高小琴说道:“奴家觉得有些不对劲,就从布庄调来几个伙计,日夜巡逻。 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岔子,被他跑掉了。 负责看守的伙计,全部被杀了,都是一击毙命,太惨了!” “不就一个炼丹的老头而已,跑了就跑了呗!” 武松心直口快地说道。 “武都头有所不知……”高小琴欲言又止。 见她要说不说,武大郎问道:“怎么?说嘛!” 高小琴看了武松一眼。 武松顿时明白,起身就要回避。 武大郎一把拉住武松的手: “小琴,你大可放心,这是下官亲兄弟。” 高小琴沉吟了一会:“那个密室,就是凌先生负责设计的。 一旦泄露出去……” “啊?”武大郎大吃一惊。 高小琴眼巴巴地看着武大郎: “所以奴家才火急火燎将大官人请过来商议。” “还商议什么!赶紧去追!” 武大郎蹭的起身:“关于凌振,还有什么信息吗?” 高小琴想了一会:“西门庆说过,他有一个儿子,好像是在沧州。” 武大郎沉吟了一会,又摇了摇头。 “哥哥,你觉得凌振不会去沧州?”武松问道。 武大郎没有回答武松,而是转向高小琴: “你方才说,那些看守都是一击毙命?” “是的,怎么了?”高小琴被问得愣住了。 “带我去看看。” 几人快步来到隔壁小院,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 鲜血流了一地,还没完全凝固。 “兄弟,你看这伤口,是什么武器造成的?” 武大郎蹲下身子,指着尸体上的伤口问武松。 “这都是刀伤。” “什么刀?” “好像是雁翎刀,怎么?” “雁翎刀是谁用的?” 武松回答:“雁翎刀是制式武器,只有军队里面才使用。” “这就是了!凌振此前是甲仗库副使,劫走凌振的,极有可能是东京那边来的人!” 武大郎站起身来:“骑上快马,现在出发,可能还追得上!” 兄弟二人拿了兵器,翻身上马,很快就出了城,往南而去。 两个时辰后,兄弟二人到达黄河渡口。 问明了船家,三个时辰之内都没有人渡河。 武大郎松了一口气,来到渡口旁的酒店中,点了几斤牛肉,要了一坛酒,慢慢地喝了起来。 “哥哥,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方向?” 武松端起盏子,一口喝下,着急地问道。 “错不了,放心喝。吃饱喝足了,正好干事。” “那为什么我们在官道上没发现他们?” “如果是你,光天化日地绑着一个人,会走官道?” “不会。” …… 一更将近,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了十几个火把。 “终于来了。”武大郎放下酒杯。 “等下你先动手,为兄好去救人。” 武松握紧手中哨棒,身上散发着肃杀之气。 火把越来越近,武大郎看清了来人: 为首一个黑色劲装大汉,身后簇拥着一群同样打扮的人,中间押着一个白发飘飘的老先生。 “船家,快点开船,我们要过河!” 为首的大汉掏出一锭银子,大声喊道。 船家柳开源快步走上前去: “客官,夜晚渡河太危险! 要不,就在小店住上一晚,明早再出发,如何?” 这一套说辞,当然是武大郎事先教他的。 “谁耐烦住这鸟店,少废话,赶快开船!” 那汉子按了按刀柄:“再啰嗦老爷一刀砍了你!” 柳开源走上码头解缆。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劫持朝廷要犯!” 武大郎大声喝道,冲了出来。 武松也冲了出来,站在武大郎身后。 夜风吹过,灯火闪烁,武松看上去威风凛凛。 大汉们一阵惊慌过后,很快就镇定下来,纷纷拔刀出鞘,准备战斗。 “来者何人,竟敢管老爷的事!”为首的大汉骂道。 “阳谷县候任县尉,武大郎!” 武大郎拔出长剑,指向那名大汉。 “你就是江湖人称‘追魂剑’,怒斩西门庆的武大郎?” 听到武大郎的名头,黑袍大汉愣了一下。 “正是下官。” “你怎么会在这里?” 武大郎冷笑一声:“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 放了这位先生,下官给你们一条生路!” “武大郎,我知道你最近名头很大。 但这件事情,我奉劝你不要沾手。” 那大汉阴阳怪气地说道:“一旦沾惹上了,只怕你这辈子都洗不掉!” “笑话!在老子的地盘,还需要洗吗?” 武大郎目光如电,直直地射向那人。 他妈的,你以为你是谁! 到了老子的地盘,竟然还敢威胁老子! “哦,是吗?”那大汉哈哈大笑,“五尺高的墩子,只怕还管不了那么高的事情!” “什么鸟汉子,竟敢侮辱我哥哥,拿命来!” 武松闻言,怒火中烧,哨棒一横,直抢那大汉。 那大汉挥刀一格,手臂震得发麻:“你又是何人?” “老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打虎武松是也!” 武松说着,手中哨棒如疾风骤雨般卷向那汉子。 听到武大郎的名字,那大汉已是吃惊,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武松—— 顿时心生怯意,连连后退。 见首领不敌武松,其他人纷纷前来助战。 趁此机会,武大郎挥动手中长剑,迅速解决了两名黑衣人,斩断了凌振身上的绳索。 武松大发神威,一条棍子使得神出鬼没。 只听闷吭声声,黑衣人陆续倒地。 前前后后,不过十息而已! 黑衣大汉眼中满是恐惧,就像偷吃的老鼠忽然听到了猫叫。 叫你辱骂我哥哥,老爷今天就让你们知道,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武松一脚踏在为首的大汉胸口,大声问道。 “武松,你一个小小的都头,和茅厕里的蛆一样,也配知道那么多?” 那大汉将头扭到一边。 “嘴硬是?” 武松一棍子下去,只听咔嚓一声响—— 一条胳膊被硬生生打折,痛得那大汉嗷嗷大叫。 其他人看在眼中,听在耳中,痛在心中,一个个瑟瑟发抖。 “想好了吗?要不要说点什么?” 武大郎走过来,蹲下身子问道。 “武大郎,你别不知死活,我们可是高太尉派来的人。 识相的,赶紧放了我们!” 那大汉额头上直冒冷汗,却仍不忘威胁武大郎。 “哈哈,高太尉?他真的很高吗?” “太尉他老人家跪着都比你站着高!” “那好,既然他愿意跪着,老子一定给他机会。 至于你们,这辈子怕是没机会跪了,下辈子!” “武大郎,你要干什么?老爷们可是太尉府的人!” “老子这里有句古老的咒语,想念给你们听听。” “什么咒语?” “就八个字: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这高太尉的根须扎得深,不拔干净,只怕我阳谷县永无宁日!” 武大郎说着,给武松使了一个眼色。 武松捡起一把雁翎刀,瞬息之间就砍下了九个脑袋。 其中一个脑袋,咕噜噜滚到那大汉身边,眼睛还睁着。 看着一根根喷射而出的血柱,闻着浓烈的血腥味道,凌振吓得闭上了眼睛。 那大汉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如筛糠:“武大人,小人知错了,饶命!” 第16章 收获凌振:先生之火,可燎原,亦可焚身 武大郎一脚踢开那颗头颅:“现在想说点什么了吗?” “小人乃……乃太尉府高虞候,奉高太尉之……之命,前来抓…… 抓捕凌振凌副使归案。”那大汉嘴皮子直打哆嗦。 “为什么要抓凌振回去?” “凌……凌振乃甲仗库副使,掌管火器制造。” 高虞候继续说道:“高……高太尉一直想染指甲仗库,但甲仗库使明……明大人寸步不让。 高……太尉为了逼明大人就范,就……就以凌副使的独子为威胁,让他……他运送一批火器……去辽国。 哪知凌……凌副使一去不复返,他的独子也下落不明。 高太尉为此十……十分震怒,设计暗杀了明大人,又让小人到处查探。 直到前几天,小人才无意中查……查到了凌副使的下落,准备押回东京向……向高太尉复命。 小人知道的就这些了。 武大人,求求你,饶……小人一条狗命!” 高虞候说着,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高太尉跪着真比我高吗?” 武大郎用剑尖挑着高虞候的下巴: “高太尉的膝盖若比铁还硬,我倒想试试他的脊梁能弯几寸!” “小人失言,小人该死!” 高虞候忙不迭地打自己的嘴巴。 “你们,竟然杀害了我恩师!” 凌振扑了过来,狠狠掐住高虞候的脖子。 “那老东西冥顽不灵,仗着蔡太师的势,给脸不要脸,三番五次与高太尉为难。 这茅厕里的怪石,要他何用!”高虞候不屑地说道。 “畜生,老夫杀了你!” 凌振顺手捡起一把雁翎刀,一刀砍断了高虞候的脖子。 武大郎想要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 凌振颤抖着丢下刀子,跪在地上,面朝南方,放声大哭。 “明大人曾言:‘火药可开山裂石,却裂不开人心险恶’,今日方知其痛!” 过了好一会,凌振擦干眼泪,起身对武氏兄弟拱了拱手,满心感激: “多谢壮士搭救!活命之恩,没齿难忘!” 武大郎还了一礼:“凌先生客气了。 先生之火,可燎原,亦可焚身,下官岂能等闲视之。 不过,如果不是吴月娘传信,我们兄弟也不知道凌先生被劫持了。” 凌振闻言,大为惊骇:“居然是她?你们和她是一伙的?” 武大郎拍了拍凌振的手臂:“凌先生不必紧张。 下官杀了西门庆之后,她投降了下官。” “你说,是你杀了西门庆?”凌振满脸不可置信。 武松开口说道:“老先生,你方才没听高虞候说吗? 怒杀西门庆的‘追魂剑’,正是我哥哥。” “真是苍天有眼,替老夫报仇了!” 凌振十分激动,对着武大郎作了一揖。 “凌先生,你可有什么打算?”武大郎问道。 “老夫万万没想到,高俅那厮竟然如此狠毒! 老夫发誓,一定要杀了高俅那厮,为恩师报仇!” 凌振咬牙切齿地说道。 “今晚我们杀了高俅那么多狗腿子,他怎会善罢甘休? 凌先生可有什么去处?”武大郎又问。 “老夫有个儿子,目前正在沧州,老夫想去沧州寻亲。”凌 振颤巍巍地说道。 武大郎说看了看凌振凌乱的须发,说道: “老先生此言差矣! 高俅那狗贼正愁找不到令郎,凌先生前去寻亲,不是帮了高俅一个大忙吗?” “天下之大,老夫该去何处栖身?” 凌振一时茫然无措。 “如果凌先生不嫌弃,可愿随下官去阳谷县安顿?”武大郎说道。 这个武大郎,与西门庆大不相同,竟然如此为老夫考虑! 既然他屈尊相邀,老夫投靠于他,也不亏! 报仇之事,以后找到了机会再说! “承蒙武大人不弃,老夫愿意誓死追随! 如有用得到凌振之处,吴大人尽管开口,凌振万死不辞!” 凌振躬身拱手说道。 “凌先生言重了。”武大郎拱手还礼。 看着满地的死尸,柳开源早已吓裤裆都尿湿了,嘴里一个劲地念叨着: “这……这可如何是好?” “船家,这渡口已经染上高太尉的腥味,你这店—— 只怕也开不成了,要不,跟我走?”武大郎说道。 柳开源生怕这杀神要杀人灭口,听到这话,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怎敢不答应? 于是,战战兢兢叫了妻小,收拾细软,准备跟武大郎北上。 武松将尸体都拖到店内,沿着四周放了一把火。 一时间,火光冲天,映得武大郎的影子暴涨三丈,仿佛夜叉临世! 一行人回到阳谷县城时,已是五更天气。 高小琴也是一宿未眠。 见武大郎带着凌振回来,顿时喜上眉梢。 安顿了几人,武大郎胡乱睡了一觉,到午时才起来。 搬家之事,今天就必须落定,不能再拖。 洗漱完毕,吃了点东西,武大郎来到上房,此时高小琴正与玉箫、庞春梅说着生意上的事。 见到武大郎,玉箫欠身相迎,庞春梅则恨不得将头埋进胸脯之内。 武大郎用一根手指托起庞春梅的下巴,只见她明眸皓齿,万种风情: “哟,还害羞了?先前的手段哪里去了?” 庞春梅将头埋得更深:“禀大官人,奴婢这不是害羞,是害怕……” 武大郎哈哈一笑:“怕什么?我前面已经说过了,不知者不罪,玉箫没有告诉你吗?” 他转向高小琴:“这妞不错,我要了,我就喜欢她这股子劲儿! 小琴,你不会舍不得放?” 高小琴早已站起身来,推了庞春梅一把: “小蹄子,还不拜见大官人,被大官人看上,是你三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庞春梅俯身拜了武大郎,含羞而出,玉箫也跟了出去。 “奴家想问你,什么时候搬过来住?” 高小琴朱唇轻启,玉面含羞。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如何?” “那奴家将上房让出来。” “没必要!我住在第三进院的东厢房即可。” “尊夫人呢?” “她已经被我休了,就住李娇儿原来的房子。” “那凌先生怎么安顿?” 高小琴不安地问道,“奴家担心,那些人能找到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 武大郎已经有了计较。 紫石街的宅子原是租的,他现在要买下来,送给武松住。 至于凌振,正好安排和武松做个伴。 有武松贴身保护,也不怕高太尉的爪牙找上门来! 未时刚到,武松带着十几个土兵,抬着一顶轿子,就完成了搬家。 潘金莲还是第一次走进这么大的宅子。 一下轿,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活脱脱一派乡下人进城的样子,惊叫之声,不绝于耳。 “你就是吴月……高小琴?” 看到潘金莲下轿,高小琴早已在天井中等着了。 原以为潘金莲有多了不起,原来不过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世俗女子罢了! 高小琴心中阵阵冷笑,脸上却堆满笑容:“对呀,我就是高小琴。 妹妹,姐姐终于将你给盼来了!” 潘金莲抬眼看了看高小琴,不过就是衣服比自己华贵而已,也没有三头六臂! “金莲见过姐姐。”心里虽然不服,基本的礼数还是要有。 潘金莲欠了欠身:“姐姐,你是不知道,这几天—— 我家官人天天说,姐姐多漂亮,多贤惠,多厉害! 听得妹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 姐姐,你说是?” 第17章 勒索乔皇亲:这狮子若不吃肉,就只能被人剥皮拆骨了 高小琴在心里冷哼一声:一口一个我家官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家里的主母呢! 她脸上却是波澜不惊,拉着潘金莲的手说道: “这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妹妹怎能轻信?” 高小琴说着,带着潘金莲参观这座面阔五间、到底七进的大宅院。 只见处处雕梁画栋,朱漆金光,一时间眼花缭乱。 武大郎也没有闲着。 这宅院已经姓了武,大门口的牌匾必须得换。 武大郎亲自挥剑斩断了“庆余堂”的牌匾,挂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建安楼”牌匾。 碎木飞溅中,他一脚踩住“庆”字:“西门庆,你这‘庆’字就该用血来写!” 百姓们见了,齐声高呼,纷纷将木屑丢进熊熊火堆。 西门庆的时代已经完全落幕,阳谷县的天,从现在起,也要改姓为武! 武大郎在新布置好的书房里来回踱步,看看这大宅院里还缺些什么。 西门庆有的,我武大郎也必须有,而且还要更好! 不这样,怎能体现阳谷县的新气象? 忽然他想起,隔壁就是花子虚的院子,面阔三间,到底三进,也不算小了。 现在花子虚已死,李瓶儿改嫁蒋竹山,正好将这院子买下来。 将院墙一拆,两下里打通,不仅可以盖几栋房子,还可以建一个大大的花园。 于是,他叫来庞春梅,让她去跟李瓶儿商量。 “老爷,这成吗?人家若是不卖呢?”庞春梅已经改口叫武大郎老爷。 “给她八百两银子!她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由不得她!”武大郎斩钉截铁地说。 “老爷,奴婢听说,花子虚的亲叔叔乃是宫里头的花太监,只怕……”庞春梅有些担心。 “那你告诉李瓶儿,花子虚和蔡太师之间,还有一些恩怨没有了结。” 武大郎拍了拍庞春梅的头,“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庞春梅将信将疑地离去。武大郎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没等多久,就听下人来禀,对门的乔大户抬着礼盒前来贺喜。 听说武大郎乔迁,县中有头有脸的富商大贾纷纷前来道贺,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六拨了。 武大郎嘴角微微上扬,在心中说道:来得正好!哈哈!抢来的哪有送来的香! “鄙人乔丰,特备薄礼,恭贺武大人乔迁!” 见到武大郎,乔大户满脸堆笑,拱手说道。 “乔皇亲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武大郎抱拳客套道,将乔丰让到前厅奉茶。 两人分宾主坐下。 乔丰满脸堆笑,双手递给武大郎一张礼单:“武大人少年英雄,乔某这点心意,还望笑纳。” 武大郎接过一看:白银二十两,绸缎二十匹,定窑白瓷花瓶一对,御酒十坛。 武大郎在心里骂道:好你个乔丰,是够小气的! 乔丰的不义之财,不要白不要! 今日不敲他一杠子,那真是对不起西门庆!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乔皇亲不过横穿了一条街,这鹅毛,是重了,还是轻了?” 乔丰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黄绫卷轴:“这是蔡太师亲题的‘忠勤报国’,差可给大人补壁。” 武大郎展开卷轴,只见狼毫笔锋力透纸背,果然是蔡京的手笔。 看过之后,随手将卷轴递给身边的丫鬟,满脸堆笑: “乔皇亲,武某有些记不得了,这蔡太师的生辰,到底是哪一天?” 乔丰顿时脸色大变:“这……这……乔某一介商人,如何知道太师的生辰?” “乔皇亲既然不知,那西门庆和花子虚……我想他们一定知道!” 说到西门庆和花子虚时,武大郎故意加重了语气。 听到武大郎说出这两个名字,乔丰手指微微颤抖,心下暗忖: 难道六年前的那桩买卖,武大郎都已知晓? 西门庆已死,吴月娘已死,花子虚也已死,此等机密,他又是从何得来? 莫非他是在诈我? 当即陪着笑说道:“武大人开玩笑了。乔某只知脚踏实地,哪能手眼通天?” 武大郎从礼盒中拿出定窑花瓶,双手摩挲,眼睛也不抬一下:“乔皇亲当真不知?” 乔丰虽然心虚,但还是咬了咬牙,一脸笃定:“乔某当真不知。” “很好!花子虚昨晚给武某托了一个梦,说他在下面很寂寞,很想念上面的弟兄……” 武大郎用手指敲了敲花瓶,发出清脆的声音。 乔丰顿时脸色煞白:这武大郎,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不多时,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但他转念一想,武大郎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反正那些人都死了,难道他还能找死人去对质? “武大人,玩笑可不能这么开!” 乔丰抿了抿嘴:“花子虚寂寞了,不是该去找西门庆和李瓶儿吗?” 嘴硬是?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武大郎取出那张路线图,在乔丰面前晃了晃: “乔皇亲,这张图,你该不会面生?” 乔丰心中一震:那该死的西门庆,这种东西竟然还留着! “乔某不知……” “当真不知?”武大郎面露凶光,紧紧握住乔丰的手。 乔丰感觉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了。这个天杀的,好大的力气! “乔皇亲,这建安楼,你能进得来,可没那么好出去!” 乔丰心想:这下可要栽了!这追魂剑连西门庆都敢杀,还有什么事是他干不出来的! 于是俯身就拜:“武大人,饶……饶命!” 武大郎轻轻托住:“乔皇亲,别那么客气。 你我都是爱体面的人,如此跪跪拜拜,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武某仗势欺人。” 乔丰心下一横,声音颤抖:“你……想怎么样?” “送你去给西门庆作伴!” “你敢?” “我有何不敢!”武大郎说着,拔出长剑,搭在乔丰肩上。 “武……大人,小人情愿献上狮子楼,只求大人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 武大郎心中一笑,这乔丰果然视财如命,一座狮子楼就想将我给打发了,想得倒是便宜! “乔皇亲,这狮子若不吃肉,就只能被人剥皮拆骨了! 花子虚就是这么死的!他在阎罗王面前将西门庆告下了!” 乔丰魂飞魄散,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小人再加白银三千两,良田一千亩,美女二十个……” 武大郎蹲下身去:“就这点?” 乔丰抬起头来,看着武大郎不阴不阳的脸,裤裆里湿了一片: “武大人,只有这么多了。 实不相瞒,当年劫生辰纲时,小人只分到了区区一万两。” “一万两很少吗?这么多年了,不该给点利息吗?” “利息……利息……武大人,这里面已经包含利息了!” 此时,乔丰都快哭出声了。 武大郎眼睛一横,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你乔家放出的高利贷,难不成就这个利率吗?” “那……再加白银七千两,良田一千亩…… 武大人,再多,小人也拿不出来了! 只求武大人给我一家老小留一条生路!” 说着,乔丰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武大郎嘴角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第18章 超越时代的大杀器:凌先生,这佛郎机可造得出来 武大郎很清楚,乔丰的家产肯定不止这些,但眼下不宜杀鸡取卵! “乔皇亲,请起!” 武大郎一把拉起乔丰,满脸堆笑: “乔皇亲啊,下次来武某寒舍,可别带那么多礼物。 都是街坊邻居,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显得多生分啊! 记得,一定要常来常往啊!” 乔丰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出去,狠狠打了自己几个嘴巴。 好好的,巴结那武大郎干什么! 这下可好,两成的家产都搭进去了,他觉得无比肉疼! 武大郎沾不得,谁沾谁懂!现在,他肠子都悔青了! 白银一万两!狮子楼一座!良田两千亩!美女二十个! 乔丰还算讲信用,当晚就将这些东西都送来了。 那二十个美女,武大郎左看右看,没有一个中意的,勉强留下两个给潘金莲当丫鬟,两个给武松和凌振做下人。 剩下的全都退了回去,让乔丰换一千石粮食送过来。 乔丰气得牙痒痒,但没办法,遇到武大郎这尊杀神,他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 他虽有一个姑姑在宫中,但也只是正五品的才人。 如今人老珠黄,连靠近皇帝的资格都没有,又如何罩得住他这样的惊天大案! 武大郎本身并不可怕! 但这件案子牵涉到权势熏天的蔡太师,他只能认栽! 只要武大郎将其报上去,这可是立功的大好机会—— 哪个官员不像鲨鱼闻到血腥一样,上来撕咬一块? 到时候,别说他自己的脑袋保不住,就是乔氏满门,只怕也是断线的纸鸢! …… 人逢喜事精神爽!有人白白送钱,谁不开心? 第二天一早,武大郎就带着连夜画出来的图纸,去紫石街找凌振。 他想要的东西,这世上只有凌振能造出来! 凌振亲自开门迎接,满脸惊讶,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 武大郎走进门,只见堂中桌子上凌乱地堆着一大叠图纸。 他随手拿起一张,只见上面画着一支突火枪。 武大郎心内笑道:都说“轰天雷”痴迷于火器,果然名不虚传,走到哪里都不忘搞研究! “这九转提阳丹,老夫手上还有几颗,请武大人笑纳。” 凌振说着,掏出一个小葫芦,双手递给武大郎。 这伤肾的玩意儿,谁稀罕!古人愚昧,才相信这丹药那丹药。 九转提阳丹再厉害,比得过后世的安哥拉树皮吗? 再说了,我堂堂武大郎,人称追魂剑,奇硬无比,哪里用得着这些东西! 我送来的那两个美女,武松肯定是看不上,至于你凌老先生,未必没有半点心思! 他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此物太过珍贵,凌先生还是自己留着。” “武大人休要客气,老夫还可以炼制。” 凌振以为武大郎在客套,执意要给。 “凌先生,这九转提阳丹的事情后面再说,我给你看一张图纸。” 武大郎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大张图纸。 凌振接过一看,顿时满脸惊讶,两眼放光,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武大人,这图纸从何而来?” “我昨晚画的。” “如此构造,真是巧夺天工!若能采用此种结构,这火铳不仅威力大增,射速也将大大加快!” 凌振果然懂行,一眼就看出了门道! 他拿着图纸,端详了又端详,不禁浑身颤抖,就像吃到了人参果一样。 “敢问武大人,这火铳可有名字?” “上面不是写着吗?佛郎机。” “这名字妙!佛的威力,狼的凶残,鸡的小巧! 这要是造出来,必将成为惊天骇地的大杀器!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直杀得天昏地暗!” 凌振放下图纸,双手握拳,眼神坚定,浑身似乎都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凌先生,这佛郎机可造得出来?” “哈哈!武大人算是找对人了!我凌振既然号称‘轰天雷’,自信还有几分本领。” 武大郎大喜过望,当即拉着凌振讲解制造佛郎机的关键控制点。 “这佛郎机采用后装式,每个母铳配五个子铳。子铳提前填好火药铅弹,母铳可连续发射五次。 一个子铳发射完毕,立即嵌入另一个子铳,并对先前的子铳进行重新装填。“ 武大郎拿来一支吹火筒和五根筷子,给凌振演示: “若配上凌先生的‘霹雳火’配方,射程至少可达六百步!“ “六百步?居然能打这么远! 老夫制造的火炮,号称军中最优,最远也就能打一百五十步而已!” 武大郎大笑,拍了拍凌振的肩膀: “凌先生,这世间最厉害的火器,从来都不是火炮,而是人心!“ 凌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武大郎问道:“凌先生,预计多久可以造出一门这样的佛郎机?” “最多半个月即可。不过……” “凌先生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武某一定尽全力满足。” “困难倒是没有!但老夫需要一片场地建熔炉,还需要几名技能精湛的铁匠配合。” “这都好办!城西有一家铁匠铺,后院场地开阔,正适合建熔炉。我这就去,将铁匠铺买下来。” “如此甚好,那就请武大人等着老夫的好消息!” 从紫石街出来,武大郎当即就去了张老汉的铁匠铺,花了一千贯,连人带铺整个买了下来。 “只有取错的名,没有叫错的号。小孟德,果然名不虚传!” 见武大郎一口气豪掷千贯,张老汉万般激动。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这间打铁铺子居然能值一千贯! 按照市价,能卖到三百贯,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他哪里知道,武大郎的考虑的远远不止眼前这一些! 他要的不仅仅是这间打铁的铺子,也不仅仅是这批手艺精湛的铁匠! 制造超越时代的火器,非同小可,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这些工匠,绝不能被别人挖去! 他要的,是他们的心! 试问这世间,还有什么比红扑扑火辣辣的心更昂贵! 走出铁匠铺时,武大郎只觉胸中豪情万丈! “佛郎机!我武大郎要让这三个字,成为大宋朝最锋利的刀!” 第19章 提炼精盐之法:我保证让你半年之内就赚得盆满钵满 离开铁匠铺,武大郎回到了建安楼。 “那个姓乔的真可恶!待会老爷知道了,看不扒了他的皮!” 刚到前厅,就听到庞春梅咬牙切齿地在骂。 “怎么了?又是跺脚,又是咬牙的,谁偷看你洗澡了?” 看着庞春梅杏目圆睁、满脸通红的样子,武大郎调侃道。 见武大郎回来,柳开源赶紧行礼。 “老爷,你总算回来了!”庞春梅迎了上去,“那个该死的乔大户,将狮子楼所有人员都撤走了!” “都撤走了?”武大郎看向柳开源。 今天早上,他让柳开源去接管狮子楼。 柳开源本就是开酒店的,所以就让他去接管狮子楼。 “禀大官人,狮子楼已经成了一座空楼。” 柳开源躬身说道:“乔大户还放出话来,谁要是给狮子楼干活,他就打断谁的腿!” 这个乔丰,竟然敢到狮子嘴里拔牙! 武大郎听后非常气恼,恨不得立马就将乔丰揪过来,戳他二十四个血窟窿! 但转念一想,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自己能黑吃黑敲他的竹杠,就不许乔丰来个釜底抽薪吗?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何况乔丰不是兔子! 如果不来这么一手,那才不是乔丰! 既然这小兔崽子敢这么玩,那老子就陪他玩到底! 想给老子来一个釜底抽薪,门都没有! “老爷,这人去楼空的,不是白忙活了吗?”庞春梅十分气愤地说道。 武大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明日你们就放出话去,原来在狮子楼干活的人,乔丰出多少价,我们给三倍的价! 三倍不行,就给五倍!” 庞春梅一听,急了:“老爷,那我们不是吃大亏了吗?” 武大郎不以为意:“吃亏是福!没有亏,哪有赚!” “那他们要是还不来呢?”庞春梅又问。 “那你就告诉他们,西门庆在下边很怕冷,想要一个伴!” 武大郎稍微思索了一会:“这件事情就不必麻烦你家小姐了,你去办。” 一个能只身逃脱并去东平府搬救兵来杀自己的人,其心智和手段都不简单! 昨天让她去买花子虚那宅子,没想到,才花了三百两银子,一天之间就拿到了房契! 这样的人才,可不是什么绣花枕头,虽然枕着她也一定很不错! “老爷,奴婢人微言轻,恐怕……”庞春梅低着头,欲言又止。 “怕什么!你要请些哪些人,花多少钱,用什么手段,你自己做主就是了!” 武大郎拍了拍她的肩膀:“老爷我不看过程,只要结果! 我只能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办不成,老爷我新账旧账一起算,正好让你跟西门庆去结个鬼亲!” 武大郎说着,一甩袖子,向上房走去。 高小琴双手合十坐正在蒲团上,玉箫立在一旁伺候。见武大郎进来,高小琴赶紧起身。 “大官人,今晚怎么有空看奴家?” “闲得无聊,路过。” “奴家有样东西,正好给大官人过目。”高小琴说着,给玉箫递了一个眼色。 玉箫会意,将一个账本呈到武大郎手上。 “大官人,这是上个月的进账与出账情况,你看……” 武大郎信手翻了翻,将账本递还给玉箫:“这事情你自己把握,不必事事禀报。” “不,奴家现在连人都是大官人的,怎能擅作主张?” 高小琴说着,拔掉金簪,一头秀发如瀑布般垂在肩上。 “这些事情,以前也是你做主,现在一切照旧。” 看着高小琴风情万种的样子,武大郎眼睛中都冒出火来。 玉箫见状,识趣地退了出去。 …… 潘金莲在自己房间里焦急地等着武大郎,左也等不来,右也等不来,心知武大郎一定跟高小琴厮混去了。 一时间,一股浓浓的醋意油然而生,从脚底一直涌到脑门心上。 “贼婆娘,竟然勾搭老娘的汉子,看老娘不撕烂了你的嘴!” 说着,气呼呼地扯过被子,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一晚上游遍巫山十二峰,却原来是一山更比一山高。纵是强悍如武大郎,也难免腰酸腿疼。 第二天,武大郎直睡到中午才起。 洗漱完毕,和高小琴一边吃饭,一边盘点着眼下的生意。 “这生药铺子还有几间?”武大郎问道。 “县内就两间,一间在狮子街,一间在紫石街。” 高小琴含情脉脉地看着武大郎:“官人,你不是对这些没兴趣吗?” “随口问问。”武大郎夹起一块牛肉,吃了一口,直皱眉头。 “这也太难吃了?”前些天都是潘金莲做饭,她厨艺不错,武大郎并没怎么嫌弃。 搬到建安楼之后,这厨子的水平明显不如潘金莲! “官人,才多早晚啊,这就想念金莲妹妹做的饭菜了!”高小琴不阴不阳地说道。 武大郎丢下碗筷:“不是,盐的问题!” “这盐能有什么问题?”高小琴十分诧异,“难道金莲妹妹用的盐不一样?” “也一样。她的厨艺比厨子强一点,没那么难吃。”武大郎实话实说。 “哟,还不是想念她的味道……”高小琴内心有些不悦。 前一世,祁同伟吃的可都是精盐,而且是特供的精盐!穿越过来后,却只能吃到粗盐。 虽然这是武大郎的躯体,早已习惯了粗盐的涩味,但脑海中的记忆仍时不时触动着他的味觉。 “没有精盐吗?” “精盐?那可是皇帝陛下才能吃到的盐,寻常人家,哪能吃到?” 高小琴所说没错,别说宋代,就是明代也没有真正的精盐。 在古代,大家吃的都是脏盐,杂质非常多,苦涩无比,被后人戏称为“吃土民族”。 即便是皇帝老子吃的所谓精盐,也不过是比平常老百姓干净一点而已。 这氯化镁、氯化钙、硫酸镁,放在古代,可没那么容易去除! 在这个时代,如果谁能提炼出真正的精盐,谁就掌握了构建商业帝国的密码! “没有精盐,那自己提炼啊!” “官人,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提炼精盐,谈何容易!皇帝陛下的方子,怕只有御膳房的人才知道。” “这有何难?”对于汉东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来说,提炼精盐这点小事,还真难不倒他。 武大郎回到书房,很快就写出了提炼精盐的法子。 “官人,这真能成吗?”看着武大郎的法子,高小琴眼睛里闪着怀疑的光。 “你家官人什么时候错过?” 武大郎自信满满:“就按这个法子去做,我保证让你半年之内就赚得盆满钵满!” 第20章 狮子楼重新开张: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的盐 三天转眼即过,狮子楼重新开张。 自从在武大郎面前领了任务,这三天,庞春梅忙得前脚踢后脚,完全停不下来。 效果远比她想象中的好。这三倍的工价一开,别说打断一条腿,就是扭断脖子,也挡不住他们干活的动力! 有钱不赚,那就是王八蛋! 更何况,打狗还要看主人,现在这阳谷县可是姓武,谁敢动武家狗? 哦,不,谁敢动武家人一根汗毛? 西门庆的头,还在县衙前的旗杆上孤零零地挂着呢! 午时未到,狮子楼前就围满了人。 武大郎让庞春梅放出话去,狮子楼重新开张,前三天,! 前提只有一个,买一斤盐! 买一斤盐就可以去狮子楼大吃一顿,这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有便宜不占,那还是人吗?那绝对不是我大宋老百姓的德性! “老爷我要敞开肚皮吃,不死不休!” “就你能吃?老爷我听说狮子楼头三天,已经饿了两天!” “不会几个馒头、炊饼就将我们打发了?” “反正不要钱,馒头、炊饼就不香吗?老爷我一餐吃他娘的二十个馒头,也不亏了!”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七个大汉举着一根铁疙瘩从楼内出来,一人手里拿着一支点燃的火绳。 “吉时已到!鸣炮!”随着庞春梅一声喊,七个大汉点燃了铁疙瘩的引线。 “嗤……轰!”一声声巨响,瞬间打破了狮子楼前原本喧闹的氛围。 只见一团火光闪过,滚滚浓烟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迅速扩散开来。 这一声声旱地惊雷,震得狮子楼前尘土飞扬,不远处的旧房子上,瓦片哗哗坠地。 众人哪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一个个捂住了耳朵。 这就是凌先生根据武大郎的图纸,新造出来的三眼铳。 这三眼铳,装上铅子就是利器,没装铅子,也就是听个响而已,俗称响铳! 二十一响过后,庞春梅满脸堆笑:“各位客官,狮子楼正式开张,请各位客官进楼用膳,随便点,随便吃! 吃什么都可以,吃多少都行!” “小娘子,是不是买一斤盐,就可以随便吃?”一个矮瘦汉子高声问道。 “是呀?不会将我们骗进去,又要交钱?”又一个人附和道。 “各位客官,请放心!”庞春梅站在台阶上,大声说道,“只要买一斤盐,无论是谁,都可以进去大吃一顿,吃多吃少,狮子楼绝无二话!” “这是什么盐?售价几何?”有人问道。 “这盐呀,是我家老爷新研制出来的精盐,一百文一斤。”庞春梅高声回答。 “一百文一斤的盐,这不是打劫吗?官盐也才四十五文一斤!什么盐这么贵?” “是呀!这盐也太贵了?我知道了,羊毛出在羊身上,狮子楼这吃饭,纯粹就是骗人的!” “各位客官,这可不是你们平常吃的粗盐,而是我们家老爷最新研制出来的细盐。” 庞春梅爬上桌子,高高站着:“这种盐没有苦味,没有涩味,入口细腻,就是皇帝老子也都没吃过呢! 我们家老爷说了,在狮子楼买盐,一斤只卖一百文。 若是去其他地方,得卖一贯钱!” “什么盐是皇帝老子没吃过的,给我一点尝尝!”一个汉子跃跃欲试。 庞春梅让人搬出一个一斤装的陶罐,打开盖子,露出白花花的精盐。 那汉子从罐子里抓了一小把,塞入嘴中,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 “太……太……”那汉子张着嘴,脸都扭曲了。 “太什么?太难吃?我就说嘛,这狮子楼也就说得好听,口惠而实不至!” “不是太难吃,而是太好吃了!” 过了好一会,那男子才缓过劲来:“太好吃了!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的盐! 这是一百文,我买一斤!”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百文放在桌上,一把就将盐罐子夺了过来,抱在怀里,雄赳赳气昂昂进了狮子楼。 “什么盐这么好吃?我也尝一尝!” “让我也尝一尝!” “我也要!” 一时间,狮子楼前挤得水泄不通,大家都争着买盐。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卖出了八百斤盐! 众人捧着盐罐子,就像捧着一个刚挖出来的宝贝。 偌大的狮子楼里面早已是人满为患,外面还有很多人排着队,要往里面挤。 “各位客官,实在是抱歉,今日名额已满,请明日再来!” 庞春梅站在桌子上,大声宣布。 “什么?这就已经满了!还我在这里排了半个时辰!” “小娘子,我们不去吃饭,只买盐,行不行?” “各位客官,实在抱歉,这精盐是刚研制出来的,存量就这么多,现在已经卖完了。” 庞春梅拱一拱手:“我保证,明天同一时间,我们还在这里卖盐。” “那就好,我们明天再来!”众人说着,心有不甘地走了。 后厨里,二十多个厨师都忙不过来。 要不是武大郎让庞春梅临时招募了十个厨师,二十名帮厨,三十个跑腿,面对这千儿八百的客人,只能抓瞎。 而且,根据武大郎的吩咐,这些厨师从昨晚开始就在备菜了,牛肉、猪头肉、羊肉,早上就已经卤好了,只要热一下就可以上桌。 即便如此,那些劈柴、烧火的老头子老婆子还是一个个汗水直流,腰酸背疼。 太火爆了!活了大半辈子,黄土都埋到了脖子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火爆的场面! 庞春梅来到大厅当中,有的人已经吃上了,有的人还在眼巴巴地等着。 “各位客官,这是我们用精盐做出来的菜,味道怎么样?”庞春梅站在一张空桌子上,大声喊道。 “太好吃了!”一个食客夹起一大块牛肉放进嘴里,汤汁从嘴里流了出来。 他用手一抹,连着将手指舔得干干净净! “精盐炒菜,就是好吃!”又一个食客高声说道,“感觉我以前吃的那些菜都不是菜,是猪食!” “这狮子楼的菜,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道:“以前我们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趁着,赶明儿我带全家人都来尝一下。” “好吃就好!”庞春梅拿出一张木制的卡片,接着说道,“这是本楼推出贵宾卡。 凡是持贵宾卡的客官,可以优先享受狮子楼的服务!” “小娘子,这贵宾卡怎么卖?”一个商人模样的人问道。 “这贵宾卡,就是提前预付的凭证。” 庞春梅解释道:“客官若存钱十贯,可得钱十一贯。 存一百贯,得钱一百二十贯。 存一千贯,得钱一千五百贯! 每张贵宾卡都有编号,充值额度我们也有登记,绝对不会出错。 这天字第一号的贵宾卡,最尊贵,最有纪念意义,充两千贯,得钱四千贯,终生享受狮子楼的最优级服务! 数量有限,多充多得,先充先得!” “给我来一张,十贯!” “给我也来一张,十贯!” 庞春梅带着几个人,一边记账,一边收钱,一边发卡,忙得不亦乐乎。 武大郎坐在楼上贵宾室里,喝着小酒,哼着小曲,听着楼下嘈杂的声音,心中升腾起一派“蝼蚁争食,尽在掌中”的快感。 “乔丰,你小子你又输了!” 武大郎说着,将一张两千两的银票递给柳开源的儿子柳行舟:“去,将那张天字第一号的贵宾卡买下来!” 见有人买下天字第一号贵宾卡,食客们纷纷掏起了腰包。 “给我一张,五十贯!” “给我一张,一百贯!” 乔丰躲在街角,看着狮子楼中人满为患,不禁牙缝渗血:“武大郎,你吃我的楼,我断你的根!” 第21章 日入三千贯:咱阳谷县一年的商税,还不到两千贯呢! 八百斤精盐全部售罄,净入八十贯! 扣除天字第一号,贵宾卡预收三千贯! 看着这账簿,庞春梅指尖有些发抖。 没想到,老爷只是这么一倒腾,就能赚那么多! 现在,她对老爷的敬仰之情,又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西门庆也曾是她的老爷?去他娘的,他也配! 老娘这辈子只有一个老爷,那就是小孟德武植! 什么?老爷?绝对不行,必须是官人才好!这样的官人,到哪里去找! 什么?他是小姐的官人?对不起了,我的小姐,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发什么呆呢?想汉子啦?” 武大郎走进书房,却见庞春梅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烛光闪烁,映着俏脸上傻傻的笑。 “老爷,你回来了,这是账本,请过目……” 被武大郎这么一说,庞春梅顿时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哟,还害羞了!哪个女子不思春?” 武大郎接过账本,胡乱看了一眼:“要不要老爷我给你找一门好人家?” 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武二当年说江湖人信拳头,如今才知道,钱权才是真刀枪! 这白花花的盐,可比景阳冈的老虎牙口更利! “老爷……”庞春梅扭过身去,走了。 官人啊,我心里想什么,你不知道吗? “回来……”见武大郎喊,她又折返回来,低着头。 “当女掌柜的感觉怎么样?” “这还用说吗?”说到这里,庞春梅也不害羞了,抬起头来,两眼放光,“老爷,奴婢今天好好有成就感!” 武大郎点了点头:“明天卖盐一千斤,多分几批卖。 我要让狮子楼前,时时刻刻都水泄不通,让狮子街的瓦片都浸层咸味儿!” “老爷,小姐说了,我们的存盐不多了。” 庞春梅眼中含着丝丝忧虑:“如果明天卖一千斤,后天可就跟不上了。” “你马上去告诉高小琴,要她将储存的粗盐全部搬出来。 再不够,整个阳谷县,东平府,所有的粗盐都给我买过来!” 武大郎斩钉截铁:“今晚就是不睡觉,也要给我熬制出两千斤精盐!” 打发走了庞春梅,武大郎骑着马,带上小厮柳行舟,抱着两大罐子精盐,往县衙方向走去。 …… “老爷,小的听说,武大郎的狮子楼开张,前三天,还出售贵宾卡,现在都已经抢疯了!”县衙后堂,管家小声说道。 “狮子楼,那不是乔丰的产业吗?怎么到了武大郎手上?”李达天十分惊讶。 “小的也不清楚。听人说,那天乔丰去了武大郎府上一趟,回头就将狮子楼让给了武大郎,还送了一千担粮食。”管家回答。 “这个乔丰,从来都不吃亏的主,真是奇了怪了。” 李达天摇了摇头:“我们在狮子楼有股份吗?” “那倒没有。”管家说道,“老爷,你是不知道,他那张天字第一号的贵宾卡要卖两千贯。 咱阳谷县一年的商税,还不到两千贯呢!” “这么贵?”李达天差点跳了起来,“他这是蟒蛇吞豹子,小心撑破肚皮!” 不多时,小厮来报,武大郎求见,李达天让人带他进来。 武大郎让柳行舟在门外等着,自己抱了罐子,跟着小厮进入后堂。 “武大人,你这是干什么?”见武大郎抱着一个大罐子,李达康甚是好奇。 “这是盐。”武大郎放下罐子,“卑职近来看到一本古籍,上面有炼制精盐的法子。 卑职照着一试,古人诚不欺我。这不,给李大人送一点来,尝尝鲜。” “精盐?”李达天瞪大了眼睛。 “大人,请尝尝。”武大郎揭开罐子,抓出一小把递给李达天。 李达天抓了一小点放在嘴里,回味了半天:“好!这精盐,果然好! 哎呀,武大人,劳你费心了,下官受之有愧!” “大人客气了,这是卑职的一份孝心。” 武大郎说着,从怀中摸出那张贵宾卡,双手呈给李达天。 “这是什么?”李达天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阳谷县狮子楼贵宾卡”字样,右下角还有“天字第一号”的编号。 “这是敝店的贵宾卡,终生享受最优级的服务。”武大郎垂手侍立。 李达天摩挲着贵宾卡,爱不释手,嘴里却说着:“武大人,这不合适?” “李大人能去敝店用膳,那是武植千百年才修来的福分!” 武大郎恭恭敬敬地说:“这样的贵宾卡,放眼整个东平府,也就李大人配得上!” 李达天哈哈大笑,给管家递了一个眼色。管家会意,取过一纸公文,递到武大郎手上。 “武大人,下官保举你为县尉的事,知府大人已经准了。” 说着,朝武大郎拱了拱手:“恭喜武大人,下官总算是不辱使命!” 武大郎赶紧千恩万谢,又扯了一段闲篇,这才告辞,前往县丞府上送盐送卡。 第四日,李达天和县丞都来狮子楼捧场,武大郎赶紧过来作陪。 见阳谷县的两尊大神齐齐现身,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纷纷前来捧场,狮子楼空前火爆。 武松见状,赶紧带了五十个全副武装的土兵在狮子街维持秩序。 庞春梅在楼前卖盐,来一批就抢空一批,还是供不应求。 幸亏高小琴昨日早有准备,严令各工匠伙役轮班倒,人歇火不停,这才没有断货。 …… 又过了两天,武大郎在上房和高小琴一起看完账本,正要去书房,被潘金莲堵住了去路。 “官人,三更寒窑一盏灯,你曾说要给奴家挣个凤冠霞帔 可如今,那凤冠戴在了狐狸精头上,倒把奴家当个摆设了?” 武大郎抬眼瞥向潘金莲,只见她鬓发散乱,杏眼中含着一汪春水。 “金莲,我这几天确实很忙。”武大郎拉着潘金莲的手,“等忙过这两天,我让人给你放焰火。” “官人,当真以为奴家是那眼皮子浅的?” 潘金莲忽地贴近:“高家姐姐替你管着盐,庞春梅替你掌着狮子楼,就连烧火的张婆子都管着三十个伙夫…… 独独奴家,好歹也曾是正牌娘子,倒像个吃白食的!” “你想要什么?“ 潘金莲指尖划过武大郎的喉结:“奴家听说,城西当铺的吴掌柜前日暴毙,吴家想卖了这当铺。” 潘金莲抽回手:“官人可知当铺的戥子最识人心? 当金要压得低,赎银要翘得高,这杆秤啊…… 官人,比奴家的枕边风还懂分寸呢!” “你以为你是武则天?”武大郎瞪了她一眼,“当铺可以买,这掌柜,你却是万万做不得。” 这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潘金莲踉跄半步,腰间环佩当啷作响,眼泪扑扑直掉: “难道在官人心目中,奴家就这么不堪吗?” “你有什么本事?” “官人,奴家这辈子只会两件事——服侍男人,和算账。” “你这算账的本事,怕是连蔡太师的夜壶都装不下!” 见潘金莲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武大郎又补了一句:“也好,这当铺的所有得利,都交给你管。” 潘金莲瞬间破涕为笑,紧紧抱住了武大郎。 “老爷,武都头有要事求见。” 这时,柳行舟大踏步走了进来,见武大郎与潘金莲抱在一起,稚嫩的脸上一脸的尴尬。 潘金莲松开武大郎,小跑着走了。 “兄弟,什么事这么着急,要你亲自跑一趟。”见到武松,武大郎劈头问道。 “哥哥,兄弟方才抓到了两个贼寇。” “什么贼寇?送衙门里去就是了。” “这两个贼寇满身都是血,一人一条朴刀,十分的强悍。 被他们打伤了十几人,武二赶过去才将他们擒获。 一路上,他们嚷嚷着要上梁山去。 兄弟不敢做主,这才押了过来,听从哥哥发落!” 第22章 时迁失陷祝家庄:祝家庄的鸡乃无价之宝 武松一挥手,几个土兵押上来两名壮汉。 武大郎一看,这两人都是一米八左右的大汉,虽然满身是血,却也威风凛凛,一看就是狠人。 一个满眼凶狠,一脸精明的样子。 一个看上去有些憨厚,却是满脸横肉,就像菜市口的刽子手。 “跪下!”武松大喝一声。 那看似精明的汉子狠狠瞪着武大郎:“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县尉,就是安抚使大人来了,也不值得老爷们跪!” “大胆贼寇!你知道这是谁吗?”一个土兵从背后狠狠一脚,将这汉子踹翻在地。 那汉子怒目圆睁:“是谁又如何?除了梁山托塔天王晁盖哥哥,郓城及时雨宋江哥哥,老爷就没佩服过谁!” “这就是小孟德武大人!”土兵不屑地说道。 “啊?你就是追魂剑、小孟德武大郎? 武大人如今在江湖上的威名,可谓是如雷贯耳!” 那汉子闻言,大吃一惊,纳头就拜。 那刽子手模样的人见状,也拜了下去。 这一路走来,小孟德的名声隐隐有盖过及时雨和托塔天王的趋势。 至于小旋风,江湖好汉们都不稀罕拿出来比了。 “正是下官。”武大郎冷冷地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干什么勾当?” “小人石秀,这位是俺的兄长杨雄。”那汉子又拜了一拜,说道。 “可是拼命三郎石秀,病关索杨雄?”武大郎吃惊地问道。 “正是区区在下。”石秀说着,仰头看了看武松,“这位都头好武艺,却不知尊姓大名。” “打虎武松是也!”武松冷冷地回答。 因石秀和杨雄长期在蓟州,此时仍在辽国的管辖之内,所以武松并没听过他们的名号。 他都不知道的事情,不知道哥哥是如何得知! “原来是武都头,那我们兄弟输得不冤。”杨雄心悦诚服地说道。 武大郎赶紧让土兵给两人松绑,带到前厅,分宾主坐下。 “二位兄弟为何到此?”丫鬟奉过茶,武大郎问道。 “武大人有所不知。” 石秀喝了口茶,放下茶盏:“我兄弟在蓟州做了一桩大营生,在大辽境内却是再留不得,是以想要去梁山入伙。” “大营生?可是杀了人?”武大郎故意问道。 他一个后世来的人当然清楚,杨雄之妻潘巧云勾引秃驴裴如海,被石秀发现。 石秀提醒杨雄小心,却反被潘巧云恶人先告状,说石秀欲对她行不轨。 石秀一怒之下,杀了裴如海,将证物拿给杨雄看。 杨雄大怒,在石秀的算计引诱下,将潘巧云骗到翠屏山上,开膛破肚。 这一幕正巧被盗墓的时迁看到,三人一合计,决定到大宋投奔梁山。 石秀闻言大吃一惊:“武大人是如何得知?” 武大郎装模作样掐着手指算了一会:“实不相瞒,武某会些阴阳数算之道。 如果没猜错,你们应该是杀了至亲之人,才逃亡至此!” 石秀和杨雄惊讶得合不拢嘴,慌忙起身,对着武大郎就是一拜:“武大人真是神人也!” 见此情形,武松也是一愣,没想到哥哥还有如此本事,连这都算得出来,难怪他知道石秀和杨雄的名号! 武大郎赶紧起身,扶住两人:“二位兄弟,休要客气。” 石秀坐下后,继续说道:“我二人杀了人,决定投梁山而去,正巧遇着鼓上蚤时迁。 他也是走投无路,决意跟我们一路南下。 昨日经过独龙岗时,天色已晚,我三人便在一家小店中住下,自己动手做点饭吃。 到二更时分,时迁偷了店里的报晓鸡,煮了一锅,吃了个痛快,却不想被那店小二发现,起了争执。 我说,一只鸡能值多少钱,赔他便是。 但那店小二蛮横不讲理,说他祝家庄的鸡乃无价之宝,赔多少也不成,非要我们偿命! 只听店小二大喊一声,店里面猛地钻出几十个大汉,将我等团团围住。 我三人各自抢了一把朴刀,杀将出来。却不料,时迁走得慢了,被活捉了去。 我兄弟二人没法,只能先去梁山,求晁天王出兵救人。 没想到,在这里被武都头拿下!” “这祝家庄,真是岂有此理!”武松听罢,怒不可遏。 “兄弟,这祝家庄,可归我阳谷县管?”武大郎问道。 “哥哥,这独龙岗,一半属于东阿县,一半属于阳谷县。” 武松想了想,又说:“这祝家庄,却是属于阳谷县无疑。” 武大郎闻言,心中大喜:我正愁找不到打祝家庄的借口,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 打下祝家庄,压服扈家庄和李家庄,不仅可以得到大笔钱财,还能吞并他许多兵马。 光靠阳谷县这两百人,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哪能成什么大事! 瞌睡有人送枕头,这感觉就是好! “那就好!我这就出兵平了祝家庄,帮二位救出时迁兄弟。” “哥哥,你有所不知道。”武松说道,“这祝家庄有两三千兵马,乃是本县最豪横的一个去处。 即便是知县李大人,也得给祝家庄三分薄面。” “哦?是吗?”武大郎说道,“李大人都给他三分薄面,那我武大郎是不是得给他七分?” “哥哥,我们才两百人马,如何敌得过他?”武松急忙解释,“兄弟听说,这独龙岗不仅有一个祝家庄,还有一个李家庄和扈家庄。 李家庄的庄主叫扑天雕李应,浑铁点钢枪,藏着五口飞刀,有万夫不当之勇。 扈家庄有一名女将,唤作扈三娘,善使两口钢刀,一般的男子近不得她的身。 据说这扈三娘已许配给祝彪,不日就要成婚。 祝家庄除了祝家三兄弟,还有一个教师叫栾廷玉,绰号铁棒,使一条铁枪,腰中藏着一个流星锤。 论功夫,只怕还在李应之上。 因此,祝家庄更是豪横,长期凌驾于另外两家之上,他们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如今这三家互成掎角之势,互通婚姻,攻守同盟,打其中一家,另外两家必然出兵相助。 哥哥,三家合在一起,可有五七千人马,七八员战将!” 石秀和杨雄见状,也纷纷说道:“武大人,武都头所言不差。 不若等我兄弟先上了梁山,请晁天王出马相助比较妥当!” 武大郎只觉得好笑:此时宋江还没上梁山,你们两个贸然而去,以晁盖的性格,不被他砍了才怪! 正要开口,这时柳行舟前来禀报:“老爷,凌先生请你赶快过去一趟。” “来得真是时候!”武大郎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对武松说道,“兄弟,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看了之后你就知道,就凭我这两百号人,究竟能不能打下祝家庄!” 说着,带着武松、石秀和杨雄大跨步往城西而去。 第23章 一炮轰塌一栋房:这个凌振,不愧是北宋的炮神 城西,张氏铁匠铺。 后院里,凌振带着张老汉等人正在调试新铸出来的佛郎机。 “武大人,你总算来了。”见到武大郎等人,凌振和张老汉与众铁匠赶紧起身相迎。 “造好了?”看着崭新的母铳,带着五个子铳,就像一尊威风凛凛的神,武大郎十分高兴。 “多亏了这帮手艺精湛的铁匠,提前五天完成武大人交办的任务!”凌振回答,“现在就等武大人来发个利市。” 武大郎让人抬了母铳和子铳,出了西门,来到一片开阔地带。 “凌先生,你就对着那里开一炮试试。”众人顺着武大郎所指的方向望去,约摸六百步开外,有一间废弃的老房子。 凌振指挥众人架好炮,装上子铳,单膝跪地,拇指抹过刻度:“仰角七分三厘,火药二斤四两——这一炮,一定要掀了屋顶!” 说着,固定好炮身,点燃了引线。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顿时硝烟滚滚,尘土飞扬。 武松、石秀、杨雄虽然英雄,在猝不及防之下,也被吓得大惊失色。铁匠们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此时也纷纷捂住了耳朵。 硝烟还未散尽,众人迫不及待地往远处看去,只见那老房子已经轰然倒塌,废墟之上灰尘腾腾。 “打中了!我打中了!”凌振高举着双臂,绕着众人跑了一个圈,激动得就像一个得了奖励的孩子,“六百步!武大人,武都头,你们知道吗?是六百步!是六百步!” 武大郎心中一阵窃喜。这个凌振,不愧是北宋的炮神! 一门新炮,第一次试射,就可以一炮轰塌一座房子! 他原以为,用完五个子铳能命中目标,就算是很不错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凌振竟然一击就中! 这样的准头,指哪打哪,哪怕放在火炮盛行的明清时期,也是一等一的绝顶高手! 这样的宝贝疙瘩,一定要深挖他的潜能,挖到极限为止! 他相信,有自己的现代知识加持,凌先生的潜力根本就没有上限! 石秀惊诧得张大了嘴,完全顾不得礼仪,拉着武大郎的衣角问道:“哥哥,这是什么东西?威力居然那么大,还能打那么远?简直就是天罚降临!” “这是佛郎机。”武大郎淡定地回答。 “佛郎机?”武松、石秀和杨雄目瞪口呆。 石秀脱口而出:“这铁鸡,可比祝家庄的报晓鸡威风多了!” “兄弟,两百人打祝家庄,现在可有把握?”武大郎问道。 “哥哥,有这样的大杀器打祝家庄,还说什么!”武松两眼星光闪烁,“哪怕他们有五七千兵马,我们照样可以摧枯拉朽!” “一门还远远不够!”武大郎转向凌振,“凌先生,你可知这佛郎机一响,能换多少银子?” 凌振迟疑了一下:“武大人是说……” “这炮声能震碎祝家庄的骨头!若有四门佛郎机齐发,我想,祝家庄的骨头渣子都够你铸满一屋子的炮弹!” 武大郎看了看凌振,“但我只能给你三天的时间。” “三天再造三门佛郎机?哥哥,你这不是为难凌先生吗?”武松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轻车熟路,三天时间,足够了。”此时,凌先生已经平复下来,胸有成竹地说,“我顺便给你造五十支三眼铳。” “那好!四门佛郎机,六十支三眼铳!”武大郎一挥拳头,狠狠地说,“老子这次要杀得祝家庄留不下一只老鼠!” 三天过后,城西外的空地上炮声隆隆,黑烟滚滚,这是武大郎在练兵。 四门佛郎机,每门五个土兵,外加两个由凌振亲自训练的工匠。六十支三眼铳,一个人一支。剩下的一百二十人,手持刀矛,在火器兵后面列阵,随时准备前出接战,保护火器兵撤退。 “装铅子!火绳预备——”武松拉长了嗓音,“第一队蹲,第二队立,第三队候补!” 三段式射击,这是武大郎教给他的新战术。 随着第一排土兵三炮放尽,硝烟未散,第二排铳口已冒出火光。 几轮射击下来,虽然被熏得满脸烟尘,土兵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无比兴奋的笑容。 这三眼铳,虽然有效射程只有十步,却是一射一大片,遮天蔽日。射程之内,躲无可躲,藏无可藏,众生平等! “有了这三眼铳,以后谁还用那费力的弓弩?” “哈哈!要是哪个王八蛋敢挡老爷的路,老爷就用这三眼铳将他打成筛子!” “听到这轰天巨响,对面只怕早就吓尿了。还打什么打?多带些绳索捆人才是正经!” 看着大家胜券在握的样子,武大郎非常满意。他从一个土兵手中接过三眼铳,枪管抵住他的胸膛:“怕吗?” 土兵颤抖着点了点头。 武大郎哈哈大笑:“怕就对了!此乃雷部正神化身,你们必须每日祭拜,心不诚者必遭天谴!” 说着,将铳塞还到士兵手中:“诸位的三眼铳不是法器,是量天尺!量他祝家庄配不配活在朗朗乾坤之下! 你们要记住——你们手里的火,烧的是祝家庄的祖坟,暖的是你们老婆孩子的炕头! 仗打完了,活着的,分田;死了的,我武植替你养家!” “小的誓死追随武大人!”那土兵大声喊道。 “我等誓死追随武大人!”声音盖住了佛郎机隆隆的炮声。 此时,他的马槊和武松的大刀也都打造完毕。马槊重六斤,大刀重十二斤。 按照宋制,制式大刀重量不超十斤,一般在六斤以下。但武松天生神力,这十二斤的大刀,在他手里也能舞得密不透风。 又过了三天,武大郎禀明李达天:“李大人,祝家庄私养兵马,仗势欺人,打家劫舍,民怨沸腾,不除不足以平民愤……” 见又有钱赚,李达天不等武大郎说完,手一挥,就让他自己看着办。 于是,武大郎率领武松、凌振、石秀以及两百土兵往独龙岗赶去。 杨雄先一步出发,带着武大郎的亲笔信,前往李家庄见扑天雕李应。 原来,李应有一个管家叫杜兴,也是蓟州人,因相貌丑陋,江湖上人称“鬼脸儿”。 早年,杜兴因打死同伙,被捕入狱,被身为节级的杨雄救出,南下投奔到李家庄,做了管家,深得李应的信任。 因为这层关系,武大郎便派他去做说客,让李应看清形势,不要轻举妄动。 如果李家庄和扈家庄从侧背偷袭,武大郎兵力太过单薄,寡不敌众,虽有新式武器加成,也绝无胜算。 如果离祝家庄最近的李家庄保持中立,那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来收拾祝家庄。 等到扈家庄闻讯赶来时,黄花菜都凉了。那时再收拾扈家庄,易如反掌! 武大郎在谋兵布局时,乔丰也没闲着,他先杨雄一步来到了李家庄。 “表弟,你怎么来了?”见到乔丰,李应吃了一惊。 两家虽是姨表亲,但自六年前打劫生辰纲之后,两家便约定不通来往,以防不测。 “表哥,你要替我做主啊!”见到李应,乔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了起来。 “怎么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欺负你乔皇亲!”见乔丰摆出一副受委屈的孩童模样,李应倍感诧异。 “还不是那天杀的武大郎?”乔丰擦了一把鼻涕,咬牙切齿地说道。 “追魂剑小孟德?”李应大为不解,“他不是刚升县尉了吗?” “就是这王八蛋,仗势欺人,霸占了我的狮子楼,还坑了我一万两银子,两千亩良田,一千石粮食,四个美女!”乔丰说着,一边跺脚,一边摸着胸口。 “表弟,你在这阳谷县也算是一号角色,怎么会被他如此拿捏?”李应十分疑惑。 “表哥,你是不知道,武大郎的武功深不可测,他那个弟弟更是一尊杀神。”乔丰眼里闪过一丝恐惧,“西门庆不信邪,结果栽在了他的手上。” “西门庆勾结梁山贼寇,罪有应得!”李应愤然说道。 “表哥,这你也信?”乔丰恨恨地说,“武大郎那是公报私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更气人的是,他还放出话来,李应那厮有勇无谋,守不住万贯家财,最后还是得我来保管!” “那矮矬子真这么说了?” “千真万确。表哥,你还不了解我吗?” “真是岂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还没去惹他,他倒将刀子架到了我脖子上!” 李应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对身边的杜兴说道,“点一百名好手,今晚随我进城,去教训那姓武的!” “表哥,一定要杀了这狗贼,永绝后患!” “他是朝廷命官,却是轻易杀不得。” 乔丰恶狠狠地说:“武大郎霸占了西门庆的巨万家产!表哥,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这狗官,你我兄弟与那李知县三一三十一!” 第24章 李应拒绝中立:他若敢动祝家庄,李某便踏平阳谷县衙 听了乔丰的大胆计划,李应沉吟了好一阵子。 这个武大郎,如今声望日隆,势力大有盖过自己的趋势。 更何况,此人狼子野心,贪得无厌,宛如一条毒蛇,见谁咬谁,既已欺到乔丰头上,迟早也会将毒牙呲向自己。 现在若不趁其羽翼未丰,将其斩草除根,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想到这里,他还是应承了下来,将人手增加到两百。 杜兴奉命去安排人手,这时小厮来报,有一个自称病关索杨雄的人在庄外求见。 “咦,恩公怎么来了?”杜兴来不及多想,赶紧出庄迎接。 两人并排入庄。一阵寒暄之后,杨雄跟杜兴表明了来意。 “恩公,若是早来还好,现如今……”杜兴说到这里,打住了。 杨雄好奇地问道:“杜贤弟可有什么难处?” “在下倒是没什么难处。只是……”杜兴欲言又止。 “杜贤弟,你我既是兄弟,有什么事情直说无妨。” 于是,杜兴就将乔丰如何挑唆李应,李应如何暴跳如雷,又如何要自己准备人手,今晚如何进城杀武大郎的事都跟杨雄说了。 杨雄并不知道武大郎已经开拔,听后大吃一惊,心下想道: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被李应率人摸到城中,武大郎只怕性命难保! 武大郎与自己素昧平生,与时迁更是从未谋面,也没求他救人,他二话不说就要去打祝家庄,这是何等的英雄好汉! 像他这样的英雄好汉,自己哪怕拼了这条命,也一定要保他万全! 想到这里,他对杜兴说:“杜管家,你不用为难,只需带我去见你家老爷即可。” 杜兴无奈,只好让杨雄在前厅候着,自己进去通报。 见乔丰还在,杜兴不好开口,只得站在一边,心中如猫爪子挠了一般难受。 “杜管家,人手准备得怎么样?”过了好一会,李应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主动问道。 “正要跟老爷说……”杜兴故意看了乔丰一眼。 乔丰倒也识趣,胡乱扯了一个理由,退了出去。 “老爷,武大郎派杨雄来了,正在前厅候着。”乔丰走后,杜兴赶紧禀报。 “杨雄?就是你说的那个病关索吗?”李应问道,“他怎么跟武大郎搞到一块去了?” “老爷,方才听杨雄说,他在蓟州杀了人,立不住脚,准备去投梁山。”杜兴解释道,“前几日路过独龙岗,得罪了祝家庄,被抓了一个兄弟,这才阴错阳差投靠了武大郎。” “他来干什么?” “当说客。” 李应哈哈一笑:“当说客?难不成他武大郎自不量力,还想收编我?” “老爷,武大郎要打祝家庄,希望我们保持中立……” “保持中立?门都没有!”李应说道,“还中什么立!老爷今晚就要了他的小命!” “老爷……”杜兴小心地说道,“那杨雄是小人的恩公,他只求见老爷一面。这个面子,小人却是无法拒绝,还请老爷成全。” 杜兴说着,拜了下去。 “杜管家请起。”李应一把托住杜兴,“既是杜管家的恩人,那就见他一面,省得你在江湖上不好立足。” 杜兴千恩万谢,这才出去,将杨雄带了进来。 双方客套了几句,杨雄当即进入正题:“武大人奉命剿贼,特遣在下递一句话——李家庄若袖手旁观,我们保证秋毫无犯。” 杨雄指尖叩桌,一字一顿:“若执意趟这浑水,刀剑无眼,恐伤了员外的一世英名!” “英名?”李应拍桌怒骂,“李某半生刀口舔血,最听不得虚言! 他武大郎算哪门子官府?不过一卖炊饼的猢狲,也配让我扑天雕低头?” 李应按了按腰间的佩刀:“念你是杜管家的恩人,我不为难你!你回去告诉他,祝家庄与我李家庄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我保持中立,绝无可能! 他若是敢来侵犯,李某亲自割他三寸丁谷树皮下酒!” 见恩公与东家唇枪舌剑,杜兴顿时觉得坐立难安。 “李员外此言差矣!”杨雄不甘示弱,“那祝家庄目无国法,横行霸道。在下还听说,祝家庄仗着人多势众,兵强马壮,从未将李家庄、扈家庄放在眼里。 在下斗胆问一句,李员外守的是哪门子的盟?信的又是哪门子的誓? 与官府作对,东平府的铡刀,正等着斩李员外的头!” 李应一拍桌子:“李某平生最恨被人威胁!你告诉武大郎,他若敢动祝家庄,李某便踏平阳谷县衙!” 杨雄见李应针锋相对,油盐不进,寻思:这样耗下去不行,我得尽快逃出去报信。 他当即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李应:“这是武大人写给李员外的亲笔信。武大人说,此信关乎李家庄存亡,请过目。” 李应拆开书信,只看了几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眼圆睁,拿着信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杜兴见状,忙问:“老爷,出什么事了?” 李应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是喃喃自语:“这……这……不可能……不可能……他这是从何得知?” 杨雄事先并不知道信上的内容,见李应脸色大变,心下甚为疑惑。 杜兴加大嗓音,又问了一遍:“老爷,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应将书信递给杜兴。杜兴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阳谷县尉武植拜上李员外:下官奉知县大人之命,率领精兵三千,特来剪除祝家庄不法奸贼。今派杨雄先一步通报员外。当年劫生辰纲之六贼,西门庆、花子虚早就魂消,乔丰已经破财,薛太监、刘太监只是苟延残喘,不知员外是否心惊胆寒,夜不能寐?员外若想保全首领,此次切不可错判了形势!否则,大军所到,摧枯拉朽,玉石俱焚,勿谓言之不预也! 对于李应打劫生辰纲一事,杜兴并不知情,有些茫然:“老爷,这武大郎已经在路上了?” 李应点了点头。 杨雄闻言,心中一顿窃喜。既然武大人已经出发,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当即拱了拱手:“李员外,江湖有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祝家庄如此行径,与官府作对,那是自寻死路。” 杨雄捏碎茶盏,瓷片嵌入掌心,鲜血直流:“武大人的刀,可比祝家庄的锋利!员外若执意挡路,在下也只能一声长叹——江湖路窄,英雄难全!” 前头被乔丰拱火,现在又被武大郎和杨雄威胁,李应眼睑抽搐,肺都要气炸了! 他拿起一只茶盏,狠狠往地上一摔,在心中骂道:该死的乔丰,竟敢戏耍于我!你自己骨头软,被武大郎拿捏,还想拿我当枪使,真是岂有此理! 如今,把柄落在了武大郎手中,他占了大义上的优势。若将此事宣扬出去,蔡太师必然会踏平李家庄。 此时与武大郎为敌,恐怕落不到好。他此番必是有备而来,好汉不吃眼前亏! 祝家庄也不是什么好鸟,无视盟约,仗势欺人,将我李家庄死死踩在脚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昨天晚上,还被祝龙拦截了十五车粮食,说是“借”去充军粮!祝朝奉这老贼,真当我李家庄是软柿子! 我且坐山观虎斗,谁赢了就帮谁! 这时,一个庄丁匆匆来报:“老爷,武大郎率军赶到,祝家庄被包围了!” “这么快?”李应看了看满手是血的杨雄,一脸的不可置信。 第25章 武大郎攻打祝家庄:你这几炮过去,可就什么都没了 “李员外,李家庄生死存亡,就在你一念之间!”杨雄猛地撕下一截袖子,将手包裹住。 李应立即满脸堆笑:“杨节级,你是杜管家的恩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既然武大人已经赶到,在下也不多耽搁,就此告辞。希望李员外别忘了李家庄千百人的性命!”杨雄说着,转身就走。 “请杨节级转告武大人,李家庄绝对不出一兵一卒。”看着杨雄匆匆离去的背影,李应一阵窃喜。 两虎相斗,必有一死。祝家庄若败,我就帮着武大郎打祝家庄,落一个助剿的好名头。 若是武大郎不敌,那正好落井下石,除了这个心腹大患! 想到这里,他让人将乔丰叫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以解心头之气。 乔丰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如一条被人丢弃的狗一般,灰溜溜地离开了李家庄。 …… 祝家庄外,武大郎正在研究战术。见杨雄回来,知道事情已经谈妥,心中大喜。 当即下令:石秀带十五名火铳手、二十名刀矛手把守西边出庄道路,防备扈家庄来救。 杨雄带十五名火铳手、二十名刀矛手把守东边出庄道路,防备李家庄反水。 新提拔的队正王子腾率领十名火铳手、二十名刀矛手把住后山,以防祝家庄翻山逃窜。 自己带着武松、凌振,以四门佛郎机、二十名火铳手、六十名刀矛手正面突破。 此时,祝朝奉带着祝龙、祝虎、祝彪还有教师栾廷玉站在寨门楼上,全副武装,早已做好了战斗准备。 见武大郎这边只有稀稀拉拉一百多人,祝家庄上上下下不觉笑出声来。 祝龙猛啐了一口,大声喊道:“武大郎,就你这几号破人,几根烧火棍,竟然也敢来我祝家庄送死!” 祝虎哈哈大笑:“这还用说吗?活腻歪了,想换个地方吃屎呗!” 祝彪更是笑得浑身颤抖,皮甲上的环扣叮当作响:“别人都说小孟德如何英雄,在我看来,也就是茅坑边上摔跟头——离死不远了!” “三寸丁谷树皮也配称雄?”祝朝奉本来不苟言笑,此时也笑得前仰后翻,脸上的褶子都要被拉平了。 武松闻言大怒,就要去抢关,武大郎一把拉住:“兄弟,别急!不必强攻,他们自会出来!” 凌振更是胡子都气歪了,指挥众人架起佛郎机,调好角度就要发射。 武大郎一把夺过火把,指着寨门楼上说道:“你这几炮过去,可就什么都没了!” “这不好吗?”凌振大为不解,“正好拿他们的骨头渣子祭奠雷部诸神!” 武大郎解释道:“其他人死了不要紧,唯独那教师栾廷玉,是不可多得的英雄,死不得!” 现在是用人之际,人才难得!凌振这才忍了下来。 见武大郎连进攻的勇气都没有,祝氏父子又是一阵大笑。 祝龙主动请战:“父亲,孩儿这就下去,将他们一网打尽!” 祝朝奉点头应允。 祝龙身穿甲胄,手持铁枪,骑着劣马,带着百十个庄丁,开了寨门,放下吊桥,气势汹汹冲了出来。 武大郎定睛一看,这百十个庄丁除了手持朴刀,每人腰间还盘着一圈绳索! 这哪是来打仗的,分明就是来抓人的! “武大!你卖炊饼的扁担呢?莫不是拿来当哭丧棒了?” 祝龙跃马挺枪,大声喊道,“潘金莲的裹脚布,可都比你的军令干净!” “虎侯,该你出手了!”武大郎一声令下,武松提着大刀,策马出阵,宛如猛虎下山,直扑祝龙而去。 见武松来得猛,祝龙自恃武艺高强,挺枪来战。 刹那间,铁枪与大刀狠狠碰撞,迸溅出一连串耀眼的火星。 祝龙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顺着枪身传来,手臂瞬间麻得失去知觉。 手中的铁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几十丈远,直直地钉在寨门楼上,尾部还在剧烈颤抖,嗡嗡作响。 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惊,似乎还没弄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 祝龙身后的庄丁们,原本自信满满地拿着绳子要绑人,此时脸上写满了惊恐,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拿命来!”武松高高举起大刀,狠狠一刀劈下。 祝龙想要躲避,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只听刀刃切过金属的锐响与骨骼碎裂的闷响交织,飞溅的血珠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半幅人尸和半幅马尸轰然倒地。 “祝家庄,还有能喘气的吗?”武松提着刀,温热粘稠的血浆顺着刀口滴落。 百十个庄丁个个埋着头,见武松似乎瞬间暴涨三丈,喊也喊不出,跑也跑不动,地上一摊儿都是水。 见祝龙被连人带马劈成两半,栾廷玉大吃一惊。 这大汉如此了得,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打虎武松? 祝龙的武艺虽不算特别强,却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汉,竟然在他手底下走不过一招! 就算自己出手,恐怕也难讨他半分便宜。 “我的儿!”见祝龙惨死在武松刀下,祝朝奉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他死死盯着武大郎的阵营,嘴唇微微颤抖,低声吼道:“这武大郎不过是个卖炊饼的,怎会有如此厉害的帮手! 我祝家庄经营多年,难道就要栽在他的手里?” “父亲,待孩儿下去给哥哥报仇!”祝虎牙关紧咬,怒目圆睁,眼睛里要喷出火来! “父亲,孩儿也去!”祝彪也紧握拳头,恨不得一拳将武松捶成肉饼。 “好!你们小心为上!”祝朝奉点了点头,“若是不敌,速速撤回!” 祝虎和祝彪不敢大意,点了三百庄丁,发声喊,冲出庄来。 “贼汉子,拿命来!”兄弟俩各使一条铁枪,杀气腾腾地向武松奔来。 武大郎见祝虎、祝彪围攻武松,怕武松吃亏,一拍马,挺着马槊就来战祝虎。 四匹马,四条好汉,八个马蹄,瞬间就缠在了一起。 在祝氏兄弟中,祝彪武艺最强,远胜于祝龙和祝虎。 但他这次运气不好,选错了对手。遇到武松,他瞬间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武松一刀劈来,祝彪躲无可躲,只能奋力格挡。虽不像祝龙那样兵器脱手,却也被震得手臂酸麻,只有挨打的份。 武松却是越战越勇,一招一式,凌厉狠辣。就是关云长亲临,恐怕也要看出一身冷汗。 武大郎近身格斗很强,但这马槊却是第一回上阵,虽经武松喂招,仍不太熟练。 祝虎见了,冷笑一声:“武大郎,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上来送菜! 记住,老爷乃祝家庄祝虎,去阎王那儿报到时,可别说错了名号,坏了老爷的名声!” 说着,左一枪,右一枪,逼得武大郎手忙脚乱。 武大郎顾得了骑马,就顾不得应敌,顿时险象环生。 要不是仗着马槊比铁枪长一截的优势,他早就被祝虎挑落马下。 那边,十几个回合之后,祝彪气力不济,被武松寻了个空隙,一刀砍断马腿,滚下马来。 幸亏祝彪反应还算迅速,借势滚到庄丁堆里,这才逃过一劫。 祝虎见祝彪不敌武松,心中不禁露出了惬意。他一枪拨开武大郎的槊头,回马就跑。 武大郎勒马冷笑,任由祝虎逃回本阵。 祝虎和祝彪退到阵后,驱使着三百庄丁往武大郎这边压了过来。 武氏兄弟迅速退到阵后,二十支开过光的三眼铳早已黑森森地指向前方。 凌振摩挲着佛郎机:“武大人,这三百颗人头,换三百亩良田如何?” “暂时还用不上。” 待对方进入三十步时,武大郎长剑一挥,二十个火铳手齐齐点火。 “轰!轰!轰!”二十道火蛇撕裂空气。 战场上雷声大作,黑烟滚滚,尘土飞扬,铅子铺天盖地卷向三百个庄丁。 前几排庄丁纷纷中弹倒下,身上密密麻麻都是血窟窿。 一时间,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原本宁静的祝家庄外此刻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 没中弹的庄丁也都纷纷跪地,以为天罚降临,嘴里不停地喊着“雷君饶命”! 完成齐射之后,火铳手退到刀矛手后面,重新装填弹药。 祝虎和祝彪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虽然躲在阵后没有受伤,却已被吓得目瞪口呆,不敢动弹。 他们忽然想起,武大郎乃哪吒三太子下凡,这传言八成是真的,要不他怎么可以引天雷助战? 祝朝奉大惊,不知这矮子使了什么妖法,赶紧叫人将庄里的狗都牵过来,准备淋武大郎一头狗血。 见祝虎和祝彪仍在阵前,他又转向栾廷玉,大声命令:“栾教师,你立刻出战,就是死,也要将我那两个儿子救回来!” 第26章 炮轰祝家庄:我要祝家庄的天,盖不住祝家庄的一亩三分地 听到这话,栾廷玉心中蹿出一万只草泥马:只有你儿子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吗? 见栾廷玉愣着不动,祝朝奉瞬间明白,自己方才失态,把话说急了。 “栾教师,你乃百年不一出的大英雄,打那矮矬子,还不是切瓜砍菜!” 祝朝奉勉强挤出一褶皱的笑容:“我那两个犬子,也是栾教师的徒弟。这徒弟战死了,当师傅的,面子上怕是不好看。” 他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只要栾教师救回两个犬子,这祝家庄的偌大产业,栾教师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先哄他将人救回再说。至于这产业,等祝虎、祝彪回来,你一个外人,还能怎么拿? 见祝朝奉如此说,栾廷玉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点头应承。 战胜武松他没有把握,救回两个徒弟,他还是有信心的。 这到手的横财,不要白不要!不说分他一半家产,就是拿他一成,也足够自己做个富家翁! 当即拿了铁枪,带了流星锤,点了一百庄丁,开门出庄救人。 寨门楼上,祝朝奉亲自动手杀狗,却被狗狠狠咬了一口,痛得他破口大骂:“你一条畜生,竟然也敢咬人!” 说罢,一刀下去,剁了狗头,被喷了一身狗血。 祝朝奉顾不得擦拭,忙不迭地将狗血倒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 凌振看了,一声冷笑:“泼狗血?老爷等会送你去血海里洗个澡!” 祝虎、祝彪本以为死定了,见栾廷玉出战,顿时精神大振。 一个土兵见庄中又有人出来,不待武大郎下令,一口气点燃了三根引线。 武大郎眼疾手快,一剑将三眼铳磕飞。那三眼铳在空中转了几圈,远远地插在地上,轰的一声,炸得四分五裂。 武大郎怒不可遏,上去就是一鞭子:“谁让你开火的!” 那土兵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开火!否则,军棍伺候!” 栾廷玉看在眼里,心下感慨道:“这武大郎,不肯暗箭伤人,确实是条汉子!” 祝朝奉在寨门楼上看着,以为是妖法失灵,高声喊道:“栾教师,老夫已破了他的妖法,快杀贼!” 见哥哥如此护着栾廷玉,武松怒火中烧,不等武大郎下令,策马去战栾廷玉。 栾廷玉已见识过武松的厉害,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精神,挺枪来迎。 武松与栾廷玉战在一处,刀光闪烁,枪影纵横。栾廷玉枪尖如毒蛇吐信,武松刀锋如猛虎呲牙。 你一招长龙出海,我一招猛虎下山。你来个镫里藏身,我来个拖刀回马。 两人你来我往,眨眼间便是三十多个回合,将在场所有人都看痴了。 栾廷玉不由得啧啧称奇:这武松,果然是一条汉子! 他那大刀又沉又狠,这般硬拼下去,自己恐难占到便宜,不如使个计策。 想到此处,栾廷玉故意卖个破绽,手中铁枪招式一乱,装作不敌,拨马便往回跑。 武松正杀得兴起,见栾廷玉要逃,哪肯罢休,大喝一声:“哪里走!”便紧紧追了上去。 武大郎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暗叫不好,恐他有诈,当下暴喝:“武二,快下马!” 武松对哥哥的话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听到呼喊,想也不想,身形一翻,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栾廷玉袖中钢链骤响,甩出一枚流星锤,直扑武松面门。 幸亏武大郎早有防备,让武松及时下马,流星锤才与武松擦肩而过。 这流星锤势大力沉,狠狠砸在马腰上,那马吃痛,一声哀鸣,轰然倒地。 武松见状,怒火中烧,双眼通红,提着大刀便朝着栾廷玉冲了过去。 他怒吼着,手中大刀带着千钧之力,朝栾廷玉狠狠劈下。 栾廷玉没想到武大郎会识破自己的计谋,更没想到武松的反应会如此之快—— 一时来不及举枪,只得用流星锤格挡。 只见刀光如银龙裂空,锤链应声而断,余势未消的刀刃深深砍入马臀。 那马凄厉嘶鸣,带着栾廷玉踉跄跪地,溅起三尺血泥。 武松顺势旋身横扫,刀背重重拍中其腰肋,打得栾廷玉口吐鲜血。 “兄弟,刀下留人!”武大郎见状,急忙喊道。 武松一手提刀,一手提着栾廷玉,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步走回本阵。 几百个庄丁愣在了原地,宛如泥塑木雕。 祝虎、祝彪早就趁着栾廷玉与武松大战时没人注意,悄悄缩回庄内,收起吊桥,还关上了闸门。 庄丁们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抛弃,一个个哭天喊地。 “栾教师,委屈你了!”祝朝奉站在寨门楼上高声喊道,“这祝家庄的偌大家产,你怕是无福消受了!” 栾廷玉闻言,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见祝朝奉做出这等不齿之事,武大郎大大跨步走到凌振跟前:“凌先生,我知道你忍了很久了。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我要这祝家庄的天,盖不住祝家庄的一亩三分地!” 凌振擦拭着炮管,高声喊道:“是时候让这些铁家伙见见血了!” 当即下令点火开炮。 “轰!轰!轰!轰!” 四门佛郎机发出怒吼,震得祝家庄内外地动山摇。 刚才还在哭爹喊娘的庄丁们,此时都匍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念着“祖宗保佑”。 寨门楼上,木屑纷飞,瓦片坠落。 祝朝奉好巧不巧被一炮击中头部,就如炸开了一个熟透的西瓜,红白之物泼洒在“积善之家”的匾额上。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身体带飞,砰的一声撞在柱子上,又弹了回来,再撞在板壁,这才轰然坠落在那条无头死狗旁边。 祝虎和祝彪被喷了一身的脑浆,又被激飞的木屑击中,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都尿湿了。 “退子铳!二组装药!三指仰角——放!” 一轮射完,土兵们在凌振的口令下,换上子铳,又是一轮齐射! 负责装填的土兵捡起换下的子铳,重新装上火药和弹丸。 顷刻之间,四门佛郎机便完成了八轮齐射。 那寨门楼的柱子、板壁被打得千疮百孔,支撑不住,轰然倒塌,将祝氏父子埋在废墟里! “打得好!”此时,栾廷玉被炮声震醒,见寨门楼倒塌,跺着脚大声叫好。 “祝家庄的人,你们听着:速速打开庄门,跪地投降,可免一死!” 武大郎对着庄里大声喊道:“如若迟疑,我打破庄门,定叫你寸草不留!”。 不多时,庄上挂起一面白旗,随后便打开了庄门,放下了吊桥。 那些被留在庄外的庄丁们纷纷扯掉祝字臂章,大喊着向吊桥冲去。 武大郎正准备进庄去时,只听西边铳声隆隆。 不一会,左前方便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响和一名女子的声音。 “武大郎,拿命来,老娘杀你全家!” 第27章 武大郎生擒扈三娘:天下英雄,难道只有祝彪一个人吗 武大郎转过身去,只见马蹄声乱,尘土飞扬—— 一个身披红袍、手持双刀的妙龄女子飞马而来! 那气势,仿佛花木兰再世! 在她身后,跟着二三十个同样打扮的女兵。 手持三眼铳的土兵们纷纷掉转铳口,只待武大郎下令,他们就开火射击。 武大郎知道,扈家庄扈三娘前来支援了。 方才的铳声,就是石秀在阻击,很明显,没拦住。 三眼铳对骑兵,正面相迎还好,这侧面嘛—— 只能说石秀已经尽力了。 武松见那女将来势汹汹,翻身骑上凌振的马,就要出去拦截。 武大郎立即止住了他。 这样的娇艳女子,怎么舍得让武松伤了她? 对战扈三娘,他自信还有几分把握,不需要武松出马。 当即撇了马槊,手持长剑来战扈三娘。 见武大郎单枪匹马,扈三娘也不占便宜,让女兵们一旁观战。 “武大郎,你杀我未婚夫,我砍死你!” 扈三娘催动胯下枣红马,高举着双刀,直奔武大郎而来。 武大郎横剑格挡,逼退扈三娘的双刀: “你那未婚夫,可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还能是谁?拿命来!” 扈三娘手腕一抖,只见红袍翻飞如血,刀光掠过武大郎喉间三寸。 武大郎一闪身,一个镫里藏身,躲过致命一击。 心里骂道:这娘们真有几下子,有些托大了。 心里虽然略为发虚,嘴上却说道: “那寨门楼子年久失修,好巧不巧,倒塌了,将你那该死的未婚夫压在下面。” 扈三娘翻手又是两刀,一刀在上,一刀在下,欲取武大郎性命: “胡说!你让老娘还没出嫁就守寡! 老娘要是不将你剁成肉泥,对不起这两口钢刀!” “天下英雄,难道只有祝彪一个人吗? 你如此为他拼命,可真值得?” 武大郎说着,拍马就跑。 这么火爆泼辣的性格,他喜欢! 先遛她玩玩,找准了机会再下手! 扈三娘策马追来。 武大郎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回头,用言语挑逗扈三娘。 扈三娘气得杏目圆睁,心浮气躁,恨不得将这矮子切成碎片喂狗。 约摸跑出了两里地,武大郎突然勒住马,回头一声暴喝: “三娘,你看身后是谁!” 扈三娘条件反射般回头一看。 武大郎瞅准扈三娘回头的间隙,长剑一挥,挑落了她手中的双刀。 扈三娘心中大惊,下意识地想要拨马逃跑,可武大郎怎会给她机会! 就在两马并排的瞬间,武大郎将手中长剑一扔,如饿虎扑食一般,重重地扑在扈三娘身上。 两人滚落马下,抱在一起,在草地上翻滚起来。 扈三娘拼命挣扎,双手不停地挥舞,想要推开武大郎: “放开我,你这矮矬子!” 武大郎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几个翻滚之后,他站起身来,如老鹰抓小鸡一般—— 抓住扈三娘的束甲丝绦,将她轻轻拎了起来,横着放在马背上。 扈三娘差点咬碎银牙: “卑鄙小人!有本事真刀真枪……” 武大郎捡起长剑,翻身上马,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按住扈三娘的屁股。 扈三娘又羞又怒,眼中要喷出火来: “姓武的,你这般羞辱于我,我扈家庄绝不会善罢甘休!” 武大郎却嘿嘿一笑,手中缰绳微微一紧,凑近她耳边轻声道: “三娘,我本无意与扈家庄为敌! 可你偏要来淌这浑水,怪不得我了!” 说着,一掌拍在屁股上,还揉了几下。 扈三娘身子一僵,心中又气又恨: “无耻之徒!你休要得意,今日之事,老娘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武大郎轻轻拍着她的屁股,似笑非笑: “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 不过眼下,你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处境!” 扈三娘又惊又怒,拼命挣扎: “武大郎,你若敢动我一根毫毛,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武大郎放声大笑:“你要做鬼? 那好啊,老子最喜欢的就是女鬼!” “你这恶贼,快放开老娘!” 扈三娘尖叫着,脸涨得通红。 武大郎策马奔腾,颠得扈三娘上气不接下气。 扈三娘骂骂咧咧,武大郎哈哈大笑,不一会就回到阵中。 女兵们见小姐被擒,想要冲上来解救—— 却被武大郎的土兵们用三眼铳拦住,只得派人回去搬救兵。 武大郎将扈三娘抱下马,绑了双手。 扈三娘狠狠地瞪着武大郎,恨不能用这目光将他剁成肉酱。 武大郎转身对武松说: “三娘的骑术很不错,看好了,留她有用。” 见到武大郎,石秀单膝跪地: “武大人,小人无能,没能拦住这娘们,请大人责罚。” “罢了!” 武大郎手一挥:“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这不是你的错!” 见栾廷玉被绑成了粽子,武大郎大声骂道: “是哪个不长眼的?谁让你们绑栾教师的? 栾教师是英雄,士可杀,不可辱!” “武大人,是老夫下令绑的。” 凌振站出来:“这厮好生了得,老夫担心他不老实。” 武大郎亲自给栾廷玉松绑。 “栾教师,这祝家上上下下,可有一人是干净的?” 栾廷玉一脸羞愧,俯身就拜: “小孟德之名,如雷贯耳! 小人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若大人不弃,小人宁做一个马前卒!” 说着,磕下头去。 武大郎赶紧扶起:“铁棒栾廷玉名满江湖。 不过,武某要的是荡平乱世的槊,不是看家护院的枪!” 栾廷玉低着头,拱手说道: “惭愧!我本想做个英雄,最终却成了笑话。” 武大郎拍了拍他的后背: “栾教师,祝家庄欠你的,我武大郎替你连本带息讨回来!” 武大郎率众踏入祝家庄,路边顿时响起一片暴雨般的膝盖撞击声。 庄丁们纷纷跪地,一个个高喊着: “多谢武大人替天行道!这祝朝奉,早该死了!” 武大郎挥手致意,让众壮丁起来。 随即,让石秀带人救出时迁。 众人看到时迁时,只见他浑身破破烂烂,早已被打得不成人样! 武大郎又让人去查抄祝朝奉家产。 两个时辰后,查抄完毕—— 共计抄出白银七万两,制钱十五万贯—— 粮食五万八千石,田地两万六千亩,牛羊各三千头—— 布料、古玩、家具、农具无数! 一个小小的祝家庄,财富竟然堪比州府,不禁让人瞠目结舌! 祝家几代人,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干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武大郎让人将庄内庄外百姓全聚集起来。 今天,他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到一个时辰,祝家庄内外两千户人家—— 除了老弱病残,全部到齐,空地上黑压压站了上万人! 武松倍感紧张,与石秀、杨雄各带一队土兵,在周围巡回警戒。 “完了,这姓武的刚抄了祝朝奉的家,现在轮到我们了!”一个小商贩说道。 “怎么办?”旁边的人轻声问道。 “还能怎么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认命!”小商贩叹了口气。 “认什么命!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区区两百人?”一个人愤然开口。 “祝朝奉父子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呢?” 小商贩垂头丧气地说。 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武大郎站在高处,扫视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大声宣布: “乡亲们,这姓祝的仗着有钱有势,鱼肉乡民,横行霸道,如今已被本官诛灭。 本官知道,有些乡亲之前迫于祝家的淫威,敢怒不敢言。 但从今日起,祝家庄的天——变了!” 那些平日里被祝家欺压得最狠的贫苦百姓,听到武大郎这话,一个个高声叫好。 武大郎提高音量,接着说道: “乡亲们,本官今天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分钱,分粮,分田地!” 第28章 收服扈家庄:哥哥,他这条命,是我的! “不论贫富,以户为单位,均可分得—— 制钱三十贯!粮食二十石!田地十亩!农具两件!牛羊各一头!” 此言一出,人群中瞬间炸开了锅。 贫苦百姓们先是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接着,欢呼声如潮水般涌起。 一个中年男子激动得满脸通红,眼中闪着泪花: “老天爷啊,真有这等好事! 三十贯钱,二十石粮食,够我全家吃两年了! 还能有田地和农具,以后咱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武大人是活菩萨啊!” 人们都纷纷跪地,朝着武大郎的方向磕头,嘴里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 一个小伙子站出来大声喊道: “都说武大人是哪吒三太子下凡,这是真的! 从今往后,我们的命都是武大人的! 武大人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众人纷纷响应,高声呼喊,差点将祝家庄的天都给震碎了! 见乡亲们如此热情,武大郎洋洋自得: 乱世要的不是善人,而是能撕破天的枭雄—— 但枭雄的刀,也能为众生开太平! 他指尖摩挲着祝家庄的地契,忖道: 二十年前在清河县被夺走的祖田,也不过十亩而已。 若天下官员都如我这般,又何愁百姓会流离失所? 栾廷玉目睹此景,感叹道: “祝家盘剥十年,不及武大人一日仁政!” 他更加笃定,归顺武大郎是他今生最明智的选择! 以前跟着祝家父子,简直就是瞎了狗眼! 忽然,哨探来报,庄外来了一大队骑兵! “大队骑兵?”武大郎有些懵了。 除了东平府有大队骑兵,附近哪有什么骑兵? 就连阳谷县,也不过是二三十个骑马的土兵而已! 骑兵?哎呀,这可是好东西! 若能归我所有……哈哈! 仗还没开始打,武大郎就想着拥有自己的骑兵了! 武大郎令人关了庄门,所有佛朗机和三眼铳在高处待命。 部署停当,武大郎站在倒塌的寨门楼废墟上。 只见尘土飞扬处,百十匹马以雷霆之势向祝家庄压了过来。 “来者何人?”武大郎朗声喊道。 “武大郎,你个矮矬子!快放了我妹妹!” 骑兵中闪出一员小将,高声喊道: “如若不然,老爷踏平祝家庄!” 原来是扈家庄的救兵来了! 都说祝家庄力压扈家庄和李家庄,没想到—— 扈家庄不显山不露水,竟然可以拉出一支骑兵! 而且,这不是一般的马,而是上等的契丹马。 乌龟肉藏在肚子里,真是一点都不假! “你是扈成?” 武大郎喊道:“你妹妹就在我手上,你若是有胆,放马来攻就是了!” 说着,让人将扈三娘押了上来。 见妹妹被绑着双手,扈成怒从心底起,弯弓搭箭,一箭射向武大郎。 “无耻小人!” 武松大喝一声,正要上前去救武大郎时,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武大郎猛地将头往右一偏—— 箭头擦着左鬓而过,深深插在身后的牌匾上! “好箭法!” 武大郎面不改色:“扈成,我告诉你! 要是我的脑袋被射穿了,就没法保证你妹妹的安全了!” “你……” 见武大郎轻松躲开自己一箭,扈成惊愕不已。 别说在阳谷县,就是整个东平府,能躲开自己这一箭的,不超过五个人! “武大人,下令,我一炮轰死他!” 凌振见武大郎被偷袭,不由得怒火中烧。 武大郎摇了摇头,这是他的宝贝骑兵! 不到万不得已,他才舍不得拿他们试炮呢! “谁去会会扈成?” “小人愿往!” 杨雄说服李家庄中立,让寸功未建的石秀倍感焦急。 再不好好表现,拼命三郎的名头可就要褪色了! 武大郎想了想,对杨雄说: “你俩一起去。” 石秀和杨雄骑马出庄,武大郎让凌振对着扈成头顶开了几炮。 炮声一响,扈成坐骑受惊,前拱后翻,拉都拉不住。 扈成手下的百十个骑兵,也都乱成一团。 石秀见状冲了上去,用刀背一磕! 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扈成拍下马来! 石秀心中笑道:哥哥,竟然还有这样的打法? 三十六计,这是哪一计? 扈成的骑兵想要来救时,却来不及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石秀和杨雄将扈成拖入庄去! “哥哥!”见扈成落马被擒,扈三娘顿时失声痛哭。 扈成被五花大绑押了过来。 “武矮子,你个卑鄙小人,胜之不武!” 扈成怒发冲冠,大骂不止。 “扈成,让你手下的人站整齐点。” 武大郎也不生气:“否则,我的大炮,可就要点名了!” 扈成无奈,只得乖乖服从。 武大郎让人给扈员外送封信去。 初更时分,扈员外抬着猪羊酒肉前来。 “老朽拜见武大人。” 见到武大郎,扈员外赶紧叩拜。 他略一转头,余光瞥见儿子与女儿被反绑在廊柱上。 武大郎扶住扈员外,眼神犀利: “扈员外,扈家庄的寨门楼子,可有祝家庄的坚固?” 扈员外满脸赔笑:“武大人容禀! 犬子年少无知,只知跟着祝家干架,却不知阳谷县真正的龙脉在武大人脚下!” 武大郎端起茶盏:“没有你的首肯,他们……” 扈员外喉结滚动:“只要大人能放过他们,老朽任凭大人差遣!” 武大郎冷笑一声:“说得轻巧! 你那宝贝女儿一来就要杀我全家,你儿子二话不说就朝我射箭! 若不是下官命大,此刻早已是个死人了!” 扈员外额头冷汗直冒,扑通一声跪下来: “武大人,千错万错,都是老朽的错,是我管教无方! 老朽愿献黄金千两,良田百顷……” 武大郎俯身向前:“扈员外,下官差你这点钱吗? 下官眼里只有两种人——握刀的手,和刀下的肉。 扈员外这双养尊处优的手,数数戥子还可以—— 握刀,怕是连刀柄都攥不热?” 扈员外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 “大人此话何意,老朽听不懂。” 武大郎靠近半步:“听说扈家庄养着几百匹契丹马? 员外不妨仔细说说,这马,究竟是怎么来的?” 扈员外心中一颤:“大人……要多少?” 武大郎猛地站起身来:“两百个骑兵! 明日卯时,我要他们出现在祝家庄的校场上—— 少一个,我就让凌先生将令郎的屁股当靶子!” 扈成猛然挣扎:“父亲,别听这矮子的……” 就在这时,凌振在屋外连开了四炮,震得房子剧烈颤抖。 扈员外闭眼长叹,终究朝着武大郎重重叩首:“老朽……遵命!” 武大郎命人给扈成和扈三娘松绑。 扈成从土兵手中夺过一把刀子,猛地砍向武大郎。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眼看武大郎就要命丧当场,连扈员外都不禁叫出声来。 就在生死存亡之间,只见扈三娘闪身挡在了扈成前面! 扈成猛然收手,刀锋离扈三娘的额头已不足三分! “三娘,你疯了吗?”扈成怒吼道。 “哥哥,他这条命,是我的!” “你……” 从被俘虏到现在,扈三娘见武大郎治军严谨,御下有方,心中甚是钦佩! 又见栾廷玉这样的好汉,二话不说就跪倒在武大郎的膝下,更是心生仰慕! 方才,他又给祝家庄的百姓们分粮、分钱、分田地! 这是他的战利品! 明明可以一毛不拔,他却毫不犹豫拿出来分人! 她虽然恨他,恨不得将他咬死,嚼碎,吞下去—— 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武大郎走到扈三娘面前,低声说: “你既不愿杀我,那就……永远留在我身边!” 武松、石秀、杨雄怒火中烧,挺刀在手,就要剁了扈成。 武大郎一挥手,让他们退下,然后转向瑟瑟发抖的扈员外,一把扶起: “扈员外,这两百匹马只是一个开始…… 下官这里还有一个更加宏大的计划,不知道员外是跟,还是不跟?” 第29章 求娶扈三娘:武某愿以四门佛郎机为聘礼 扈员外一把夺过扈成的刀子,扔在地上,顺手甩了扈成一个大耳光:“武大人的指向,就是老朽的方向! 武大人的宏大计划,老朽岂敢不跟?”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武大郎爽朗一笑,“扈员外,高!扈成,硬!扈三娘,又高又硬! 武某愿以四门佛郎机为聘礼,求娶令千金为侧室! 从此往后,扈家庄与阳谷县就是一家人!” 说着,朝扈员外拱手一拜。 武大郎此言一出,将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烛光摇曳,映照在众人的脸上,投下一片片阴影。 扈员外原以为武大郎只是觊觎他的骑兵,没想到,还看上了他的宝贝女儿! 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桩买卖做的,直让他摇头叹气。 武大郎将装着祝彪头颅的匣子推到扈员外面前:“这匣子够大,还能再装一颗头颅。” 扈员外顿时慌了神,额头上汗珠直冒。 四门佛郎机,武大郎敢给,他敢要吗?真要了,父子三人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顺武者昌,逆武者亡!祝家父子何等嚣张跋扈,最后还不是尸骨无存! 他转念一想,如今祝家庄已灭,三娘成了未亡人,再找一个相当的人家,恐非易事。 而武大郎声名鹊起,如日中天,不如顺水推舟与他联姻,求个平安,岂不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扈员外说道:“武大人雄才大略,小女能侍奉左右,是扈家之幸。 只是这佛郎机……老朽这双手,只能数数银子,握不得刀。” 扈成听了气急败坏:“父亲,你怎么能出卖妹妹一辈子的幸福呢?” 扈员外甩手又是一个巴掌,在扈成另一侧脸上也留下五个指印:“死一边去!这里没你插嘴的份!” 他指了指扈三娘:“没行止的东西,你怎么知道三娘跟着武大人就不幸福? 你忍心让三娘当一辈子寡妇吗?” 扈员外看向女儿,扈三娘瞬间就红了脸,微微点了点头,又垂下头去。 这武大郎,看起来是矮了点,可如今在她心中,已是高如金刚。 比那欺男霸女、走马射箭、无恶不作的祝彪,何止强了一万倍! 武大郎见状,单膝跪下:“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往后这阳谷县的天,自然有岳父一份。” 扈员外慌忙一把扶起:“贤婿免礼。往后,这扈家庄的天,还得靠贤婿撑着。” 送走了扈父子,武大郎盘算了一下:现在还剩下白银七万两,钱九万贯,粮食一万八千石,田地六千亩,牛羊各一千头。 他当即决定:送李达天白银两万两,一次性将他喂饱。 县丞那边,现在自己已是县尉,不求他什么,给他五百贯,意思意思就行了。 武松和凌振这次立功最多,每人赏钱三千贯。 石秀和杨雄,每人一千贯。栾廷玉和时迁,虽未立功,也不能少了他们的,每人八百贯。 其他土兵和工匠杂役,参战者三十贯,未参战者二十贯。 剩下的银钱、粮食、田地、牲口,全部留在祝家庄,他要将祝家庄打造成自己的根据地! 于是,他叫来众人,当即宣布了分配方案。 能分到这么多钱,石秀、杨雄、栾廷玉和时迁都震惊了,当即叩首称谢,喜不自禁。 尤其是栾廷玉和时迁,一个是降将,一个刚被救出来,万万没想到也能分钱,更是喜出望外! 此时,两人对武大郎的敬仰之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时迁看着眼前的八百贯铜钱,浑身颤抖,这比他盗二十座古墓所得还要多! 栾廷玉还矜持一点,时迁则直接喊了出来:“跟着武哥干,天天吃饱饭!” 第二天,扈家庄果然如约送来两百骑兵,由扈成亲自率领。 武大郎留下骑兵,将扈成打发回去。 扈成本想继续统领这支骑兵,没想到武大郎根本不信任他,完全不给他机会,只好悻悻地离开了祝家庄。 因缺乏骑兵将领,武大郎将骑兵分成两拨,一拨给石秀,一拨给杨雄,暂时由他们统领。 随即又派人取出白银一万零一两,绸缎一千零一匹,用红漆抬盒装着,外加牛羊各一百零一头,敲锣打鼓送到扈家庄下聘,约定三日之后成婚。 安排妥当,武大郎将让凌振、石秀、杨雄留在祝家庄,让他们各自挑选一百名精壮庄丁,日夜操练。 至此,武大郎麾下的兵马暴涨至七百人! 为了制造火器,武大郎又拿出五千贯,让凌振在祝家庄外建起一座打铁工坊和一座火药工坊,铸造佛郎机、三眼铳和虎蹲炮。 经过这次实战,武大郎发现,佛郎机可以轻松打六百步,三眼铳最多只有五十步,中间这五百五十步,够骑兵冲锋三次! 在佛郎机和三眼铳之间,必须要有一种中间射程的火器,这就是虎蹲炮。 为此,他连夜绘制了虎蹲炮的图纸,让凌振去建造。 这虎蹲炮是戚继光的样式改良的,射程在三百步以上。 武大郎还特别交代,自己不在祝家庄时,无论是谁,都必须服从凌振的指挥。 安排完毕,武大郎带着武松、栾廷玉和时迁,跨上契丹好马,带上两百土兵,押着封口的银两,往阳谷县城赶去。 “老爷,刚刚得到消息,武大郎已经走了!” 巳时许,李应正在院子里练习刀法,杜兴匆匆赶来禀报。 “这么快就吃瘪走了?”李应停下来,擦了把汗,“祝家庄铜墙铁壁,就凭武大郎那几个人,真是自不量力!” “不!老爷,你错了!”杜兴走近一步,“祝家庄没了,武大郎大获全胜!” “什么?”李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祝家庄完了!”杜兴大声说道,“不仅祝家庄完了,扈家庄也投靠了武大郎。 小人还听说,扈员外还将她女儿献给武大郎做妾!” 咣当一声,那把跟随李应多年的大刀,仿佛承受不住主人的震惊,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李应瞪大了双眼,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场景,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短短一天的时间,武大郎就踏平了祝家庄,压服了扈家庄! 当年唐太宗一战擒双王,也不过如此! 此刻,他感到阵阵后怕!这个武大郎,简直就不是人! 打祝家庄如捏泥丸,那打自己呢? 幸亏当初没听乔丰的!否则,他这颗脑袋,恐怕已经挂在了寨门楼上! 怎么办?这武大郎,为什么不声不响就走了? 他这是在给自己投诚的机会! 想到这里,李应不寒而栗:这武大郎,真是人矮心机深! 投诚怎么投?自己也没有女儿可送,只能送钱。 给他送钱?那跟乔丰有什么区别?自己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不送又能怎样?说不定哪天武大郎一个不开心,从此世上再无扑天雕! 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想到这里,李应抬头问道:“杜管家,武大郎哪日娶亲?” “说是三天之后。”杜兴感到好奇,“怎么了,老爷?” “备礼!白银万两,粮万石,布万匹——再添一匣东珠,恭贺武大人新婚!” “这么重?”杜兴大吃一惊。 说出这串数字时,李应的心在滴血! 他俯身捡起大刀,紧紧握在手里:今日弯腰,是为他日斩首…… 武矮子,我且假意投诚于你,只等史师兄一到,定让你加倍奉还! 第30章 旷世婚礼:奴家就一个小小的要求 赶到县城时,已是初更天气。 武大郎先将两万两白银送到县衙。 看着堆积如山的银两,李达天乐得合不拢嘴,直夸武大郎会办事。 他心知武大郎必是留下了大头,但这些他都不在乎了。 没有武大郎这把好刀,这些银子他也得不到! 有福同享,与民同乐,见钱眼开,当了那么多年知县,这个道理,他懂! 武大郎走后,他搬出一锭五百两的银子,让管家给李娇儿送去。 今晚,他要做一个幸福的男人! 回到建安楼时,高小琴和潘金莲早已得到消息,风姿绰约地站在前厅门口迎接武大郎。 见到武大郎,潘金莲赶紧扑了上去,娇声道: “哎呀,官人,你可回来了,奴家想死你了! 方才奴家得知官人大获全胜,心肝都要跳出来了!” 看着潘金莲献媚的样子,高小琴一脸的鄙夷。 她缓步上前,拍了拍武大郎衣服上的尘土: “官人,奴家在上房备好了酒菜,为官人洗尘。” 潘金莲闻言,拉起武大郎的手就往自己房里拖。 被两位美人这样一拉一扯,武大郎顿时有些头大。 他很庆幸收了扈三娘,刚好让她们三足鼎立。 让她们互相斗去,自己稳坐钓鱼船,想钓哪一条,就钓哪一条! 武大郎从怀中取出两个红宝石,放到两位美人手上。 这是时迁从翠屏山的古墓中盗出来的,堪称稀世珍宝。 见武大郎如此赏识,他无以为报,便将这两颗宝石献给了武大郎。 为了平衡两位美人的关系,武大郎决定: 上半夜在高小琴房中喝酒,下半夜在潘金莲房中睡觉,上半身和下半身都不耽误! 很快就到了第三日,建安楼张灯结彩,一片祥和喜庆的样子。 但这不是今天的主战场。 三天前,武大郎就吩咐下去,要在狮子楼迎娶新人,给扈三娘一个旷世婚礼。 这三天,庞春梅简直忙疯了! 又是大搞卫生,又是贴喜字,又是备酒备菜! 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打理得井井有条! 狮子楼门口,庞春梅早早就让人支好了摊位。 不仅有精盐,还有武大郎新研制出来的红糖—— 一块一块装在景德镇生产的上好瓷罐中,系上红色绸带,一罐就要卖三贯钱! 武大郎还安排了零碎红糖供人试吃,并告诉庞春梅—— 凡送贺礼十两以上者,回赠武大郎牌红糖两罐。 这还不算! 武大郎又连夜让人打造了一批金银簪子、项链、手链,号称与武大郎新娘同款产品! 旁边还竖着武大郎亲笔写的广告词: 武大郎新娘同款!爱她,就买了送她! 平常一两银子就可以买三根的银簪,现在五两银子才能买一根! 这样的价格,高得连庞春梅都觉得不可思议! 除此之外,还有改进型的武大郎牌烟花、炮仗、纸鸢、木剑—— 价格倒是不贵,主打的就是薄利多销! 武大郎还让庞春梅放出话去,武大人将当众和新娘喝交杯酒。 凡贺银二十两以上者,新娘亲自敬酒一杯! 百两者,新娘敬酒一钟! 午时刚过,狮子楼前就已经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大家翘首以待,都想看看武大人的新娘子长什么模样。 新娘的轿子还没来,庞春梅摊位上的商品却是一次又一次卖断货! 尤其是那些与新娘同款的首饰,每补上一批,就被一抢而空! 狮子街的银匠们手都锤软了,还是供不应求! 申时许,伴随着阵阵锣鼓和唢呐声响,迎亲的队伍缓缓而来。 武大郎骑着高头大马,身披红袍,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志得意满的神色。 他深知,这不仅是他和扈三娘的喜事,更是向整个阳谷县乃至周边势力展示自己实力的绝佳机会!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大红轿子后面跟着几十顶轿子,上百匹马,将整条狮子街塞得水泄不通! 哥哥娶亲,武松也没闲着! 他早早地就集合了全部土兵,从城门口到狮子楼——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生怕出什么岔子。 街道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 此刻,整个阳谷县,各家各户空无一人,所有人都被这场旷世婚礼吸引而来! 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眼中满是惊叹: “想当年,武大郎不过是紫石街一个卖炊饼的,谁能想到如今竟能如此风光!” “你不知道,他这是第三房太太了。 前面有一个叫高小琴的,听说是高太尉的远房侄女。” 几个穿着粗布的妇女,看着迎亲队伍里精美的轿子和华丽的装饰,眼中满是羡慕。 一个妇女说道:“你瞧瞧这扈三娘,真是好福气! 嫁进武家,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另一个妇女撇了撇嘴,酸溜溜地说: “哼!还不是仗着有几分姿色,贪图武大郎有权有势!” 尤其是那些妙龄女子,一个个想入非非! 恨不能将轿子里的人拉出来,再自己钻进去! 乔丰也在人群中,气得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 “武大郎,你别得意得太早!今日有多风光,明日就有多凄惨!” 吉时已到,新郎下马,新娘下轿。 三十三个大汉,每人手持一根三眼铳,对天鸣炮九十九响。 炮声隆隆,欢声阵阵,烟尘滚滚,整条狮子街都成了笑的海洋! 在这海洋中,涌动着一片又一片的红浪! 百姓们疯狂了!狮子街疯狂了!阳谷县疯狂了! 扈三娘既紧张又兴奋。 曾经,她以为自己会与祝彪携手一生,可命运却将她推向了武大郎。 她本以为,自己不过是父兄与武大郎联姻的符号。 没想到,武大郎竟有如此大的号召力,给了她一个如此骇世惊俗的婚礼! 试想,哪个女子扛得住如此强度的狂轰滥炸! 看着此情此景,她哭了,是激动,也是甜蜜! 宾客纷纷前来道贺,阳谷县有头有脸的人都到齐了! 柳开源不停地唱礼。 “李知县,贺银——一千两!” “吴监押,贺银——五百两!” “王县丞,贺银——二百两!” “乔皇亲,贺银——二百两!” “薛太监,贺银——一百两!” …… 看到杜兴递上来的礼单时,柳开源惊呆了: “李大户,贺银一万两,粮万石,布万匹,东珠一匣!” 柳开源高声重复了三遍——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差点当场石化! 震惊过后,百姓们纷纷议论。 “我的天哪!白银一万两!真是大手笔! 我十辈子也赚不来这么多的银两!” “还有粮食一万石,布一万匹呢! 我要是有这么多粮食,那些饿死的祖宗都能从坟墓中爬起来!” “嘁!就你那熊样,连武大人的一根球毛都比不上,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快,我们也去随个礼,好歹去楼里看一眼新娘!” …… 进入狮子楼,拜过天地,掀开红盖头—— 只见扈三娘云鬓花颜,双眸似水,身姿婀娜,肌肤胜雪。 宾客们瞬间被她的美貌所震慑! 有的张大嘴巴忘了合拢,有的瞪大眼睛呆立当场,还有的交头接耳、啧啧称叹! 现场一片喧嚣。 喝了交杯酒,司仪开始宣布扈三娘的嫁妆: 白银一万九千九百九十八两—— 制钱一万九千九百九十八贯—— 粮食一万九千九百九十八石—— 布一万九千九百九十八匹—— 家具、首饰、牛羊无算! 如此丰厚的嫁妆,听得楼内众人心潮澎湃,妒火高烧! 每念完一项,众人就大声起哄。 楼外窗台上也爬满了人,一个个手舞足蹈,跟着过了一把瘾。 一个宾客说道:“这武大郎真是有本事,连娶亲都能如此风光,咱们可得跟他好好处着。” 另一个宾客说道:“武大人有本事有手段,咱们可比不了。 我们要紧紧跟着武大人,说不定也能沾点光,多赚点钱。” 随后,武大郎便带着扈三娘敬酒。 先从李知县的管家开始,随后就是县丞的管家,吴典恩的管家,李应的管家,一溜地敬下去。 扈三娘虽是女儿身,却也豪爽,每次端起酒杯,都是一饮而尽,气势不输男儿郎。 每喝完一杯酒,她就将酒杯倒过来,以示饮尽,博得众宾客一阵喝彩。 一时间,不论男客还是女客,觥筹交错,笑语连连,狮子楼沸腾了! 热闹了半个晚上,众宾客才意犹未尽地告辞而去。 武大郎和扈三娘坐轿回到建安楼,住进第四进院西厢房,就在潘金莲正对面。 打发走了众人,扈三娘醉眼惺忪,嗲声嗲气地喂给武大郎一颗药丸。 “三娘,你这是什么秘方?” “七日断肠散!官人,奴家就一个小小的要求,答应不答应……” 第31章 成立商业会社:你们四人互不统属,都只对我负责 “你……”武大郎将手指伸入嘴里,抠了半天,却吐不出来。 “官人,别费劲了!这七日断肠散入口即化!” 扈三娘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你个贱人,老子杀了你!” 武大郎说着,踉踉跄跄扑向扈三娘。 扈三娘闪身一躲,武大郎扑了一个空,一头倒在床上。 今天太过兴奋,不知不觉酒喝多了。 “要不要考虑一下奴家的条件嘛?” 扈三娘将他从床上拉起来: “答应了,奴家给你解药。” “想要挟老子,门都没有!” “奴家的条件很简单……” “先说说看!” “奴家要那两百骑兵,那可是我扈家的骨髓!” “就这?” “就这!” 武大郎一把拉过扈三娘: “贱人,老子本来就是这样想的!” “当真?” “千真万确!贱人,快拿解药来!” “官人,不好意思,凌先生没给解药!你就……等死!” 武大郎将扈三娘搂在怀里:“九转提阳丹! 凌先生怎么会给你?三娘,今晚你死定了!” 武大郎说着,一口吹灭了红烛。 新婚燕尔,日上三竿。 见小姐姑爷起床,陪嫁过来的丫鬟翠墨和彩屏,赶紧伺候两人梳洗。 吃过午饭,庞春梅拿来一个账本,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老爷,你知道昨天入账多少吗?” 武大郎对这些小钱已经没了兴趣。 他要的不是小打小闹,而是广撒网,将他的商业版图铺满大宋的每一个角落! “多少?”扈三娘倒是特别上心。 “礼金收了两万六千两,卖产品赚了两千八百贯! 老爷,奴婢真是服了,办个喜事,也能赚那么多钱!” 总收入还不到三万两,武大郎明显有些失望。 在他的前一世,一线明星通过一场婚礼,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看来,阳谷县这片天还是太小! “这么多!”扈三娘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算什么!方才柳开源来报,狮子楼火爆,下下个月的座都订满了! 还有,老爷研制的那个红糖,现在都已经卖脱销了!” “去跟你小姐说一声,加快红糖生产。” 武大郎终于开口了:“既然在阳谷县卖得好—— 那就和盐行一样,将分行开遍整个东平府!” “还有,问她一下,上次要她进五千斤硫磺,一万斤硝石,五万斤木炭,还有十万斤煤炭,这事办得怎么样了。” 庞春梅得令,往上房去了。 一晃就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里,他只做了一件事,平衡高小琴、潘金莲、扈三娘之间的关系。 扈三娘一来,高小琴和潘金莲都感觉到了危机,联合起来对付扈三娘。 两个水火不容的人,因为一个扈三娘,现在恨不得同穿一条裤子。 高小琴在背后点火,潘金莲在前面冲阵,庞春梅在一旁扇风—— 一时间,建安楼烽烟四起! 别看扈三娘骑在马上英姿飒爽,动起手来能和武大郎打得有来有回—— 可这女人之间扯皮拉筋的事,她是真不在行! 动刀子? 高小琴和潘金莲也不怕,她也不敢真伤了她们! 动不了别人,那就只能自己抹眼泪了。 武大郎原以为自然而然就会三国鼎立,没想到,蜀国和吴国居然结盟了! 果然!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为此,武大郎苦恼了好些日子。 因三个美人轮番上阵,武大郎连夜战斗,人都消瘦了一圈,脸也黑了。 必须得想个办法,给这群娘们立个规矩! 武大郎让人将高小琴、潘金莲、扈三娘和庞春梅都叫来。 高小琴最后才到,见潘金莲、扈三娘和庞春梅都在,顿时觉得情形不对。 “官人,将我们都叫了来,是分钱,还是算账?” 潘金莲开口问道。 “这么多人,就你掉进钱眼里去了!”武大郎骂道。 “那你叫我们来干什么?耽误姐妹们打双陆!” 潘金莲拉着高小琴,又拉着扈三娘: “姐妹们,走,去我房里坐坐,尝尝我煮的茶。” 武大郎一瞪眼,高小琴和扈三娘赶紧将手抽回来。 庞春梅站在一旁看戏,掩口偷笑。 “今天叫你们来,是要宣布一件事!” “又是这事那事……” 潘金莲有些尴尬:“官人,我们不是你的兵!” “你给我闭嘴!” 武大郎一本正经地说道: “小琴、金莲、三娘,能遇到你们几个,是我武大郎今生的福分。 但是……” 武大郎故意打住,扫视了几人一眼。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武大郎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纷纷看向武大郎。 武大郎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 “你们几个,成天的不是上演三国杀,就是来个合纵连横。 城门起火,殃及池鱼,官人我是深受其害! 方才遇到武二,他对我说: 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还不如紫石街卖炊饼的那个武大郎!” 武大郎说着,捂着胸口,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高小琴和潘金莲都红着脸,低下了头。 武大郎看在眼里,眼珠子一转: 看来有效!我再加一把火! “还是这家里人太多了,聒噪! 所以,我决定……”武大郎看向潘金莲。 “嫌人多?官人,你不会是要赶奴家走?” 潘金莲立即就反应过来了。 见潘金莲这么一说,高小琴和扈三娘也是心头一震。 武大郎默不作声,装作一副难以决断的样子。 “官人!奴家错了!你别赶奴家走!” 潘金莲知道,武大郎已经磨刀霍霍,要杀鸡儆猴了! 想到自己就要离开这金银窟、安乐窝,去过苦日子,潘金莲一下就急了。 “官人,你都休了奴家,再赶奴家走,于心何忍?” 潘金莲哭道:“官人若真要赶我走,奴家……宁可撞柱而死! 只要你不赶奴家走,奴家什么都听你的! 高姐姐,扈妹妹,你们倒是在官人面前替我求个情啊!” 说着,潘金莲双膝跪地,眼泪和鼻涕将胸前沾湿一大片。 此时,高小琴和扈三娘也确信,武大郎要对潘金莲下手了。 “官人,金莲姐姐虽然有些咋咋呼呼—— 但她真是一个好人,还教奴家厨艺和女红呢!” 扈三娘恳切地说:“官人,奴家求你了,不要赶她走!” 高小琴心想,潘金莲曾是武大郎的正妻,又是他带过来的—— 虽然看不上她的行止,但也没必要落井下石。 武大郎看向泪眼婆娑的潘金莲:“金莲,你怎么看?” 潘金莲擦了擦眼泪:“奴家都听官人的。” “那就好!从今往后,你们要亲如姐妹。” 武大郎说道:“谁要是挑事,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随即,武大郎宣布他反复酝酿了十几天的方案: 不设正妻,三人都是妾室身份,地位平等,以年龄论大小! 同时,成立武大郎商业会社,自任总董。 高小琴任大掌柜,负责商业运营。 潘金莲任掌库使,负责收支账目。 扈三娘任巡察使,负责监督大掌柜和掌库使。 庞春梅虽然还只是一名丫鬟,却十分能干—— 也给她挂了一个协掌柜的名头,协助总董开展工作。 “简单来说,这家里就是小琴管人,金莲管钱,三娘监督,春梅协助—— 互相配合,各司其事。 你们四人互不统属,都只对我负责,懂了吗?” “官人,奴家自当尽心!” 高小琴率先表态,其他人也都心悦诚服。 潘金莲更是破涕为笑,笑得花枝招展,拉着高小琴等人喝奶茶去了。 四人刚走,玉箫就急匆匆跑了过来: “老爷,不好了!” “什么事那么慌张?” “小姐从南方进来的十船货物,在郓城县被人打劫了! 这船上还有给凌先生的硫磺与硝石!” “什么?” 武大郎闻言,顿时怒不可遏。 “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竟敢到老子头上动土!” 第32章 虎蹲炮炸膛:凌先生身受重伤,危在旦夕 武大郎招来武松、栾廷玉和时迁商量对策。 “哥哥,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杀他娘的!” 武松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咣当一声,桌子缺了一个角。 “哥哥,杀!时迁不才,愿打头阵!”时迁也是一副怒气冲冲、义愤填膺的样子。 武大郎将目光转向栾廷玉。 栾廷玉问道:“武大人,郓城县是梁山的地盘,可是梁山贼人所为?” 武大郎摇了摇头。梁山其他人不好说,晁盖这个人他了解,绝不会做出背盟的事。 “现场可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栾廷玉又问。 武大郎笑了,没想到,栾廷玉不仅四肢发达,脑子也好使。 此等智勇双全的人才,必须好好培养,就像曹操培养张辽一样! 武大郎拿出半块腰牌,上面只有一个“恭”字。 “是恭王府?” 武大郎笑着摇了摇头:“恭王府在东京,他的人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郓城来打劫?” 栾廷玉也笑了。他忽然一拍脑袋:“武大人,在下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谁?” “史文恭!” “难道是他?”听到这个名字,武大郎等三人都吃了一惊。 武大郎问道:“那史文恭现在何处?” “禀武大人,史文恭曾在李家庄当教头,在下还和他见过几次。” 武大郎当下明白,史文恭现在还没到曾头市。 栾廷玉拱了拱手,继续说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在下自恃有几分蛮力,在他手上,却走不过三十个回合!” “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时迁瞪大了眼睛,“要是遇上我,那岂不是比杀鸡还容易!” 栾廷玉被时迁逗笑了,说道:“前段时间不知怎么回事,史文恭竟然不辞而别。 李应后来说,史文恭去东京,投奔杨提督求取功名去了。 难道,这史文恭根本就没去东京,而是留在郓城县?” 武大郎点了点头:“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随即转向时迁:“贤弟,你辛苦一趟,去郓城县打听打听。” 时迁领命而去。 时迁去了不到一个时辰,祝家庄派人来报:“凌先生身受重伤,危在旦夕,请武大人赶紧过去!” “怎么回事?”武大郎闻言,差点跳了起来。 “凌先生试射新研制的虎蹲炮,炸膛了!” 武大郎猛地一拍脑门:“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武大郎当即让武松留守县城,带着栾廷玉飞奔祝家庄而去。 见到凌振时,只见他躺在床上,脸上、腿上、手上血肉模糊,伤口仍在渗血。 其中大腿上一道伤口,长达三四寸,肌肉外翻,看着都瘆人。 “武大人,你来了。”见到武大郎,凌振用微弱的声音跟他打招呼。 “凌先生,怎么伤成这样?”武大郎十分关切地问道。 凌振嘴角微微一笑:“试射虎蹲炮,炸膛了……幸亏老夫有所准备,离得不是太近……要不……恐怕就等不到武大人了……” 武大郎让他躺着,不要说话。此时,他已经心乱如麻! 一个凌先生,胜过五虎上将!如果凌先生没了,他不知道自己又该如何胜天半子? 凌振摇了摇头:“武大人,可惜老夫没法陪你建设完美世界了!” 武大郎不觉心头一阵疼痛,这可是北宋的炮神,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 当即好言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放心养伤,不会有事的!我不许你死!” 凌振嘴角轻扬:“武大人……生死有命,由不得人……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武大郎转向石秀和杨雄,大声喊道:“去,给我取一根针,一团桑皮线,开水中煮一刻钟,要快!” 石秀和杨雄不知武大郎要做什么,只得照办。没多久,针线送到。 武大郎洗了手,拿着针线,对凌振说:“凌先生,古有关云长刮骨疗毒。今日,武某要给先生缝合伤口。 这麻沸散,武某也没有,就请凌先生忍耐忍耐。” “缝合伤口?”众人大吃一惊。 “是的。伤口这么大,这么深,不缝针,愈合不了!” “武大人,老夫忍得住,你尽管缝。”凌振气息微微,“要是就这样去了,武大人也别怨老夫没福分……” 武大郎让石秀、杨雄、栾廷玉等人按住凌振的四肢,自己一针一线开始缝合。 凌振紧紧咬着牙关,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微微抽搐,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冒出来,混合着血水不断滚落。 他的双手抓得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一条条蚯蚓在皮肤下蠕动。 每缝一针,他的身体就会微微颤抖一下,但他硬是强忍着剧痛,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一刻钟过后,武大郎终于缝好了腿上的伤口,又将手上、脸上、躯干上的伤口都缝合了,并敷上了金疮药。 做完这些,武大郎早已是满头大汗。而凌振,已经痛得昏死了过去。 栾廷玉等人看得呆了:“武大人,这缝合术神乎其技,是从哪本医书上学来的?” 武大郎微微一笑,心里说道:这不过是他当年在孤鹰岭缉毒期间学到的一点皮毛而已,马马虎虎,十分惭愧。 嘴上却说:“有一本上古医书叫《黄帝外经》,里面就有。” 栾廷玉恍然:这本书我也读过,怎么没见过这一节? 武大郎让人将炸膛的虎蹲炮搬过来。 武大郎一看,整个炮膛都快炸没了,留下亮白色的断口。 他清楚,北宋的灌钢法虽然已经比较成熟,打出来的兵器硬度和韧度比前朝有了很大的提高。 但是,炮管是用铁水铸出来的,含碳量很高,硬度足够,但韧性不足,很容易炸膛。 这个道理,自己清楚,凌振这个时代的人却未必明白。 像这佛郎机与虎蹲炮,一旦装药量过多,就会有炸膛的风险! 以目前的冶炼水平,小打小闹还可以。 真要打造一支使用火器的军队,就必须改进冶铁的技术,刻不容缓! 于是,武大郎带着栾廷玉等人来到打铁工坊。 张老汉将儿子留在县城铁匠铺,自己则带着一帮新招募的铁匠,干得热火朝天。 看到武大郎走进来,张老汉赶紧迎上去。 武大郎走到炉子边,里面呼呼地冒着蓝色的火苗。 “张老汉,你们打铁主要是用木炭还是煤炭?” “武大人,打铁用的是木炭,熔炼铁水才用煤炭。” 武大郎点了点头。木炭热值不够,煤炭硫含量过高,都难以满足高质量冶铁的需求。 要想炼出高质量的钢铁,必须使用焦炭。 炼制焦炭并不难,跟烧木炭差不太多。先精选烟煤或褐煤,分层装入土窑,顶部用黏土密封,底部设方形火口。 点火后,通过窑底燃烧室持续供热,让煤分阶段发生热解,逐步释放煤焦油、煤气等挥发分,再形成半焦,最终固化成焦炭。 待焦炭自然冷却后,再敲碎窑壁取出。 关键的关键,就是控制火候。火候控制得好,成焦率就高,也许能达到40以上。 火候控制不好,成焦率就低,完全失败也是有可能的。 在这个时代,不要讲究太多,能达到30的成焦率,就算是很不错了。 无非就是成本高一点!这点钱,他武大郎出得起! 武大郎又拉了拉风箱,感觉风箱容积太小,活塞的行程也太短。 打铁时还好,用来冶炼就不够了,因为无法向炉膛中送入更多的氧气。 如果使用水排鼓风,那就更好了。水排这种东西,其实东汉时期就有了,只是北方水少,没普及罢了! 从打铁工坊出来,武大郎信步走到工坊后面的河边。 他抬眼望去,只见上游不到二十丈就是一个谷口,不由得一阵狂喜。 天助我也!凌振真是一员福将,这个工坊的选址真是太好了! 武大郎快步往谷口走去。 栾廷玉见武大郎时而陷入沉思,时而喜上眉梢,觉得他可能得了失心疯。 他刚要跟石秀说这事时,只听武大郎大声喊道:“栾教师,去将祝家庄能干活的男男女女都给我叫来!” 栾廷玉一脸的诧异:“武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开山,取石,筑坝,建大水库!” 这时,一个军士飞奔而来:“武大人,凌先生他……” “他怎么啦?”武大郎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他……” 第33章 攻打史文恭:武大郎,爷爷我劫的就是你的货! “武大人,凌先生他……他醒了!”那军士结结巴巴地说道。 武大郎等人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往回跑,恨不得抽那军士两个嘴巴。 武大郎心中一阵狂喜:我的五虎上将,你终于醒来了! 此时,凌先生半靠在床上,双眼微睁:“多谢武大人,老夫好多了!” 武大郎摸了摸他的手,滚烫滚烫的,应该是伤口发炎,开始发烧了。 这个时代可没有消炎药,像青霉素、头孢这样的神药,他也造不出来。 那就只能靠他自己扛了!只要伤口不出现大的感染,多半不会有事。 武大郎告诉仆役们,绝对不能给凌先生喝生水,只能喝凉白开。 安排了这一切,武大郎就带着祝家庄的工匠们去勘查地形。 爬到高处才发现,这是一个葫芦形的山谷,谷口虽小,只有三丈多,里面却有足足上千亩。 若是在谷口修筑一条高五丈、长十丈的大坝,蓄水量至少可以达到一千万方! 这样的蓄水量,不仅能满足打铁工坊的用水需求,还可以灌溉下游上万亩田地,并让家家户户都用上自流水! 从此,祝家庄就可以彻底告别靠天吃饭的时代! 而且,他还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疏浚这条流入梁山泊的河道,将煤炭、粮食、铁矿石等物品运进来! 水运的成本,比陆运要便宜好多倍! 当然,这只是一个遥远的设想,要一步一步来,急不得! 武大郎一边走,一边跟工匠们详细讲解填筑土石坝的方法。 这不是什么超越时代的技术,工匠们一听就懂。无非就是:基槽挖得深,石头砌得平,泥土夯得实。 考虑到大坝高度达到了五丈,因此,武大郎要求,坝底填筑宽度不能低于三十丈,坝顶宽度也要在十丈以上。 武大郎初略估算了一下,修筑这样一座土石坝,土石方量高达三万多方,绝不是一个小工程! 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还有铁器。尤其是开山取石,还需要大量的火药。 铁器可以自己打,而火药存量已经不多,而硫磺和硝石已经被劫,至今下落不明! 五天后,武大郎终于盼来了时迁。 时迁给他带回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那十船货物,果然被史文恭劫走了! 原来,史文恭离开李家庄之后,本要去东京投靠杨提督,刚走到郓城县就一病不起。 幸得一汉子相助,才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这汉子干的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但从不打家劫舍。史文恭感念其救命之恩,便投身其中。 仗着一身好武艺,成了这个组织中最凶残狠毒的杀手。 后来,汉子遭人暗算,死于非命,史文恭奉遗名成了新首领。 武大郎等人听了这话,倍感震惊。 武大郎立即明白,史文恭劫持自己的货物,分明是收了人家的钱财,替人家出头。 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呢?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乔丰。但转念一想,乔丰虽有怨恨之心,恐怕还没有这样的胆量! 那到底是谁呢? 自己出道才两三个月,也就对付了西门庆、乔丰和祝家庄。 扈家庄已与自己联姻,李应也已经投靠自己,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想了好一会,武大郎问道:“史文恭现在何处?” “土宫寨,就在郓城县城附近。” “那郓城县的两个都头,朱仝和雷横,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怎么没去剿灭他们?” “哥哥,我正要跟你说呢!”时迁跳到凳子上,“朱都头和雷都头前后三次征剿,都惨败而归。 我听说,史文恭手下,如今也有百十名汉子,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 别说郓城县,就是济州府,也拿他没办法!” 武大郎略微沉吟了一下,又问:“郓城在梁山脚下,晁盖那边又是什么态度?” “哥哥真是神了!”时迁眼睛一亮,“我也打听过了,那晁天王有意招揽他,给出的条件非常优厚:直接让他坐第二把交椅! 但史文恭坚决不答应,还放出话去:晁天王不让贤,他绝不会上梁山! 晁天王一时也拿他没办法,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哥哥,你说这人硬不硬?” 武大郎闻言默然。 见武大郎不作声,时迁问道:“哥哥,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石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杀了他,永绝后患!” 杨雄也附和道:“对,杀了他! 要让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敢动武大人的货,追魂剑必取他首级!” “说得好!”武大郎已经盘算好了,当即下令: 栾廷玉、石秀、时迁跟他去郓城,杨雄留下来保护凌先生,并监督水库、水渠和水排的建设。 栾廷玉不解地问道:“武大人,不带上武都头吗?” “带上三十名骑兵,每人带一支三眼铳就够了。” “可是……”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武大郎说道,“论武力,你和石秀加起来,也未必赢过史文恭。 但是你别忘了,我们有火铳,这可是史文恭见都没见过的火器!你怕什么?” 武大郎也有自己的计较,毕竟那是人家的地盘,不是阳谷县,带太多人惹眼。 一行人各自带了武器,骑上快马,连夜往土宫寨赶去。 第二天中午,一行人终于赶到土宫寨外。 此时,土宫寨早已做好了战斗准备。 寨门外,一个大汉骑着一匹白马,手持一杆长枪,正是史文恭。 在他身后,站着五六十个手持朴刀的大汉,一个个满脸横肉,眼露凶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史文恭长枪一横:“来者何人?带着这几条丧家之犬,就想来土宫寨讨爷爷的刀头血喝?” 武大郎拔剑出鞘,指向史文恭:“史文恭,老子武植,人称小孟德,今天特来取你狗命!” “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史文恭横枪冷笑,“武矮子,江湖上吹你是什么哪吒托生,曹操转世—— 在爷爷看来,不过是个卖炊饼的猢狲!“ 说着,又是一阵大笑,身后的大汉也跟着大笑起来。 武大郎并不生气:“史文恭,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这十船货,烧的是三清观的香,你也敢动?” “武矮子,你当郓城地界是你阳谷县的码头?” 史文恭笑道:“爷爷收的可是凌霄殿的帖子!” “你到底受的是哪家的香火?”武大郎冷冷地说道,“从实说来,老子或许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否则,老子踏平土宫寨,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爷爷吃的是百家饭,杀的是独眼龙!” 史文恭仰天大笑,笑得浑身颤抖,转头大声问道:“孩儿们,有人在放屁,你们闻到了吗?” “闻到了,臭不可闻!” 石秀怒不可遏,不待武大郎发话,拍马舞刀,来抢史文恭。 他一心想着立功,手中钢刀舞得虎虎生风,宛如一条银色蛟龙,直逼史文恭。 “哟,来了个短命鬼!爷这杆追魂枪下,专收你这种给官府舔腚的野狗!” 史文恭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不慌不忙挺枪迎战。 两人瞬间战在一处。 石秀先发制人,使出一招“力劈华山”,钢刀带着千钧之力,朝着史文恭头顶狠狠劈下。 刀到半路,见史文恭挺枪来格,立即收了回来,改为“白虹贯日”,直捅史文恭心窝。 “哟,看不出来,还有两下子!”史文恭见状,将身一闪,夺过一击,“爷爷陪你玩玩!” 说着,长枪往上一压,在石秀的刀身上。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石秀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手臂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钢刀差点脱手飞出。 石秀心头一震,他这才真切感受到,史文恭的力量远超自己的想象! 武大郎见状,心知石秀不是史文恭的对手,正要喊他回来—— 只见史文恭趁着石秀旧力已去、新力未生,迅速展开反击,长枪如毒蛇吐信般刺向石秀的胸口。 石秀心中大惊,连忙侧身闪躲,那锋利的枪尖擦着他的衣衫划过,带起一阵冷风。 石秀还来不及喘息,史文恭的长枪又如同幻影般再次攻来,这一次,枪尖直逼石秀的咽喉。 石秀瞪大了眼睛,心中涌起一阵绝望。 他想要举刀格挡,但手臂酸麻,动作迟缓,无论如何也无法及时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只听“砰”的一声响,又是哎呀一声惨叫,石秀从马背上滚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中钢刀飞出去好几丈。 第34章 栾廷玉不敌史文恭:只能让三眼铳显显神威了 “栾廷玉,你个卖主求荣的东西,竟然敢偷袭爷爷!” 史文恭怒目圆睁,挺枪来战栾廷玉。 原来,栾廷玉见石秀要吃亏,从袖中取出铜锤,甩了出去,将史文恭的枪头打偏。 流星铜锤反弹回来,又砸在石秀肩膀上,将石秀打落马下。 若不是栾廷玉及时出手,石秀必死无疑。 石秀忍痛爬起来,在几个军士的接应下,回到本阵。 武大郎不由得一阵心惊。 仅仅几个回合,就差点要了石秀的命,这史文恭的武艺,真是高得惊人! 就算武松使出全力,也绝无可能在五个回合之内拿下拼命三郎。 两条枪,两匹马,你来我往,只搅得尘土飞扬,风云变色。 就在武大郎分神之际,栾廷玉和史文恭已经斗了十几个回合。 史文恭枪尖寒星闪烁,仿如毒蛇吐信,让人防不胜防。 栾廷玉不敢有丝毫懈怠,手中长枪舞得密不透风。 突然,史文恭大喝一声,猛地一枪刺向栾廷玉的咽喉。 栾廷玉心中一紧,本能地侧身闪躲。同时手中长枪迅速往上一挑,试图拨开史文恭的长枪。 哪知史文恭这一枪是虚招。 见栾廷玉抵挡,他手腕猛地一转,长枪瞬间改变方向,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刺向栾廷玉胸口。 刚刚,他就是用这一招差点要了石秀的命。 栾廷玉大惊失色,连忙用枪身去挡。 “当”的一声巨响,史文恭的长枪重重砸在栾廷玉的枪身上。 栾廷玉感觉手臂酸麻。他一咬牙,用力将史文恭的长枪推开。 史文恭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攻击。 栾廷玉左支右绌,只能凭借着多年的战斗经验苦苦支撑,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 这样下去,不出五十个回合,他就会被史文恭挑落马下! 他心中一横,决定拼一把。 只见他猛喝一声,手中长枪以一种决然的气势向史文恭刺去。 史文恭被栾廷玉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吓了一跳,本能地用枪一格。 栾廷玉趁此机会脱离接触,拨转马头,逃回本阵。 “卖主求荣的东西,看来也不过如此!”见栾廷玉逃走,史文恭也不来追。 武大郎暗忖道:栾廷玉不是史文恭的对手,石秀已经受伤,无力再战。 若是让时迁去,那等于白送。 自己和栾廷玉联手,兴许可以战平史文恭,但绝对拿不下。 若是两军混战,自己这边人少,可能还要吃亏。 抚恤金他武大郎给得起,但人死不起!尤其是骑兵,死一个就少一个。 看来,只能让三眼铳显显神威了。 但是,史文恭在五十步开外。在这个距离上,三眼铳也就是听个响! 武大郎暗中命令军士们点燃火绳,并吩咐石秀:“等会趁着史文恭不注意,让军士往前推进二十步。” 于是,武大郎出阵,要与史文恭搭话。 “武矮子,你还有什么屁要放?” “史文恭,武某见你一世英雄,想和你谈一桩生意。” “谈生意?哈哈!你当史某是什么人?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史文恭,你若愿摆茶阵,武某自当奉上双倍的过路香。” “武矮子,你当史某是街市泼皮? 在爷爷的生意经里,从来只有两种人—— 要么是数钱的,要么是埋骨的!” “双倍不够,给你四倍!史文恭,四倍行不行?” “武矮子,别费心机了!爷爷的枪头只吃三牲血! 你就是将全部家产送给爷爷,爷爷也只要你的狗命!” 史文恭说着,策马向武大郎冲过来。武大郎见势不妙,回马就跑。 他没想到,史文恭还真是一条汉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可惜了,这样的人不能为我所用! 就在武大郎回到本阵之际,石秀一声令下:开火! 前排十支三眼铳齐齐点火,瞬间发出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吼。 黑烟腾起处,铅子铺天盖地射向史文恭。 史文恭虽然没见过三眼铳的威力,但反应奇快。 就在铳响之际,他猛地往后一仰,躲过了大多数的铅子,只有几处受伤。 就在武大郎要发起第二轮齐射之际,史文恭快速拨转马头,骑着同样受伤的马,往远处逃去。 传说武大郎能招天雷,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若不是自己反应快,此刻已经横尸当场。 他很清楚,不赶紧逃跑,今天必定会死在这不讲武德的矮子手上! 栾廷玉正要带人去追,武大郎叫住了他:穷寇勿追。 这史文恭实在太骁勇了。若是换作别人,恐怕早已被三眼铳打成了筛子! 能赶走他,达到目的就行了。眼下这些人,伤的伤,败的败,还无法将他绞杀! 如果他没有猜错,史文恭下一步就是去曾头市。要灭史文恭,以后有的是机会! 至于史文恭的幕后黑手,他一定会查出来,绝不姑息! 见史文恭逃跑,而武大郎的三眼铳犹如滚滚天雷,那五十六名汉子纷纷丢了兵刃,跪地请降。 时迁带人将这些大汉都绑了,押往寨中。 武大郎让人去寻找货物。 这时,一名军士来报:“武大人,快去看,大厅中绑着一个和尚!” 武大郎随军士来到正房大厅,只见房梁上果然赤条条地吊着一个大胖和尚。 仔细一看,这和尚身上竟然还绣着花纹! 正中供桌上,烛火仍在闪烁,一条水磨禅杖乌黑发亮。 武大郎不用想也知道,这和尚不是别人,正是花和尚鲁智深! 武大郎赶紧下令:“快,将大和尚放下来!” 几个军士七手八脚,才将鲁智深缓缓放了下来。 鲁智深抄起水磨禅杖,大声喊道:“直娘贼,洒家要你狗命!” 说着,裤子都没穿,光着屁股就往外跑。 “大和尚,干什么去?”武大郎笑着喊道。 “关你鸟事!”说话间,鲁智深就已经跑出去十几步。 “大和尚,你且回来!”武大郎喊道,“史文恭已经跑了,你追不上!” “什么?跑了?是谁打跑了史文恭?”鲁智深一转身,又跑了回来。 “是我。” “鸟汉子,拿命来!”鲁智深说着,举起禅杖,一棒子砸了下来。 “为何要我的命?” “你打跑了史文恭,抢了洒家的机会!” 武大郎见鲁智深来真的,灵活一闪,就到了鲁智深身后。 “鲁智深,你好不讲理!我救你一命,你倒是恩将仇报!” 鲁智深愣了一下,转过身来,禅杖停在了半空:“你怎么认得洒家?” “花和尚,水磨禅杖。这世上除了你鲁达鲁智深,还能有谁?” “那你是什么鸟人?” “在下武大郎。” 咣当一声,禅杖落地,将地上砸了一个大坑。 “可是人称追魂剑、小孟德的武大郎?” “正是区区在下。” “原来是小孟德救了洒家!”鲁智深说着,纳头就拜。 武大郎一把托住:“大和尚,不要客气!武某也只是凑巧而已。” 鲁智深取衣服穿了,问道:“武大人为何来此?” “史文恭劫了武某一批货,武某特意前来讨还。” “啊?他竟然也劫了你的货!”鲁智深吃惊地说道,“这直娘贼,连小孟德的货都敢动! 再让洒家碰到,一禅杖送他归西!” 武大郎好奇地问道:“大和尚为何到此?” 鲁智深正要开口,时迁匆忙闯了进来:“哥哥,西北方向来了一彪人马!” “多少人?” “至少两百!” 武大郎当即下令:“集合!抄家伙!准备战斗!” 武大郎眯眼望向西北方向的尘土,对鲁智深说道道:“大和尚可愿与武某一起退敌?” 鲁智深抡起禅杖:“哈哈!洒家这杖久未饮血,今日正好开荤!” 第35章 李应设下连环计:一定要让那矮矬子死无葬身之地 随着马蹄声与脚步声越来越密集,那人马已到寨门前。 鲁智深手持水磨禅杖,从高处一跃而下。 武大郎想要拉住,却来不及了。 “贼汉子,洒家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贼秃驴,你是何人?” 为首一个长须壮汉,手持朴刀:“你那秃瓢,正好舀水!” 鲁智深大吼一声,禅杖一挥,冲了上去。 那壮汉也不含糊,举刀就砍。 鲁智深一杖压下,他侧身一躲,回手一刀,直取鲁智深下盘。 鲁智深高高跃起,一杖直戳那汉子面门。 那汉子歪头躲过,刀锋朝上,直撩鲁智深肚子。 鲁智深禅杖杵地,借势一弹,从空中翻到那汉子后背,顺势踹出一脚。 那汉子反应不及,待要转身,被鲁智深一脚踢中—— 一个踉跄,跑出去一丈多远。 心下忖道:好厉害的和尚,我轻敌了! 定了定身形,翻身又来取鲁智深。 另一个汉子见长须壮汉不敌,举刀就战。 两人与鲁智深打在一起。 鲁智深力大杖沉,一根禅杖舞得呼呼生风。 两人不敢硬接,只得躲闪。 不多久,双方打了三十多个回合。 武大郎开了寨门,大声喊道:“大和尚,住手!” 鲁智深挥出一杖:“洒家先灭了史文恭的帮凶!” “大和尚,你错了,他们不是史文恭的帮凶!。” 鲁智深一杖拦住两人的刀: “不是史文恭的帮凶?你们是谁?” 两人哼了一声,待要再战—— 只见武大郎拱手说道:“阳谷县县尉武植,见过朱军使、雷都头。” 他也很纳闷,不知道朱仝和雷横为何会来。 看样子,郓城县是倾巢出动了! 难不成是走露了消息? “小孟德武大郎?怎么是你?” 朱仝和雷横也是一脸的惊诧。 “正是区区在下。” “史文恭呢?被你杀了?” “打跑了。” “就你?”雷横瞪大了眼睛,“我们兄弟打了几次,都铩羽而归! 你将他打跑了?” 朱仝也满脸惊诧。 “这有什么!” 鲁智深粗声粗气地嚷道: “打跑了就是打跑了,你们没长眼睛吗?” 雷横怒道:“这大和尚,好不晓事理!” 武大郎拱手笑道:“雷都头,智深大师就是这脾性。” 朱仝很吃惊:“你就是三拳打死镇关西的花和尚鲁智深?” 鲁智深洋洋得意:“正是洒家!那郑屠不经打。” 武大郎不解:“你们怎么来到这里?” “听说有人攻打土宫寨,知县大人派我等看看。” 朱仝说道:“不管是谁在打土宫寨,我们都助一臂之力。” 实则是,朱仝的眼线见土宫寨被拿下了,回去报信。 朱仝这才在知县时文彬面前立了军令状,与雷横一道前来抢功劳! 雷横问道:“大和尚,你为何到郓城?” “洒家护送林教头到沧州,得罪了高太尉,大相国寺回不得了。 洒家潜入东京后,得知林娘子也没了,便来梁山送个信。” 朱仝问道:“那为何不去梁山?” “洒家刚到郓城县,碰到一个旧时在老种经略相公处勾当的相识。 告诉洒家,他有一批货被史文恭劫了。 洒家便来攻打这土宫寨。” 武大郎也将货物失陷一事说了一遍。 “这等小事,还烦武大人亲自跑一趟。” 朱仝说道:“武大人只要捎个信来,朱某无不尽力!” 此时,军士们已将货物和船员尽数找回。 武大郎便起身向朱仝和雷横告辞:“土宫寨的贼寇,全都绑在这里了。 这钱粮,也一并送给二位,在时大人面前挣个好看!” 武大郎看到两人时就清楚,这秋风,他们肯定是打定了! 朱仝和雷横千恩万谢,拍着胸脯说道: “我二人立下保证,武大人的货,在我郓城地界畅通无阻!” 武大郎刚迈开步,鲁智深拎着禅杖跑来: “武大人,也请带上洒家,去阳谷县玩几天!” 武大郎大喜:“下官正要邀请大和尚去敝处盘桓几日。” 他很清楚,鲁智深这人赤胆忠心! 此人讲义气,需要慢慢感化。 既然跟我走,还愁收服不了吗? …… 就在武大郎南下攻打土宫寨之际,李应也没闲着。 他在心中反复盘算着对付武大郎的计划。 这一次,他要让武大郎灰飞烟灭! 他唤来杜兴,低声吩咐:“去把乔丰找来! 记住,要秘密行事,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杜兴领命而去,乔丰匆匆赶来。 李应看着乔丰,脸上露出一丝阴笑: “表弟,武大郎那厮已成心腹大患,得想法子治治了。” 乔丰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表哥,我早就想收拾他了,你有什么主意?” 李应坐下来,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我已花重金请史文恭劫了他的货。 武大郎带了栾廷玉和石秀,去找史文恭算账了。 如今凌振受了重伤,祝家庄只剩下那个有勇无谋的杨雄。” “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 乔丰听后眼中放光:“表哥,正好可以给他来一出釜底抽薪!” “光这还不够,我们还得利用扈成。” 李应凑近乔丰:“扈成这小子,因为武大郎要走了他的骑兵,心里肯定怨恨。 你替我去趟扈家庄,找到扈成,怂恿他反水。” 乔丰有些犹豫:“扈家庄已与武大郎联姻,扈成会听我们的吗?” 李应解下腰牌,递给乔丰:“放心,我了解扈成。 此人头脑简单,容易冲动,经不起挑唆。 记住,悄悄地去,不要让别人知道!” “表哥,你这计策,真是妙啊!” 乔丰脸上浮起丝丝奸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武大郎,这次你死定了! 乔丰接过李应的腰牌,骑马往扈家庄赶去。 见到扈成时,扈成正在鞭打一个下人。 自从送出那两百骑兵,扈成几乎成了光杆司令,整天闷闷不乐,借酒消愁。 他让人扎了一个草人,写上武大郎的名字,三颗银针扎头,三颗银针扎胸,势必要咒死武大郎。 “乔皇亲,你不在阳谷县城待着,来我这荒郊野外做什么?” 看到乔丰,扈成狠狠甩出一鞭子,打得那下人血肉横飞。 乔丰一把夺过鞭子:“乔某前来特给扈公子送利市。” “还利市?”扈成瞪了乔丰一眼,“小爷的货,可都发霉了!” “扈公子此言差矣!” 乔丰指了指天:“这太阳一出,哪里还有什么霉菌?” “什么利市?你倒是说说看,小爷也许会感兴趣。” “八百个马蹄铁,扈公子,可有兴趣?” “什么?哪来的?”扈成大吃一惊。 见乔丰闭口不言,扈成会意,屏退了左右。 “乔皇亲,此言何意?” “你想不想将那两百骑兵要回来?”乔丰低声说道。 扈成一屁股坐下:“怎么不想?做梦都想!谈何容易!” “我有一计,可助扈公子收回那两百骑兵。” 乔丰往前凑了凑:“就是不知道扈公子有没有这胆量。” “什么计策?” “乔某听说,史文恭劫了武大郎的货,武大郎已经去郓城了。” “祝家庄不是还有人吗?” “凌振受了重伤,生死未卜。 如今只剩下一个杨雄,这是一只呆头鹅,不足为虑。” 乔丰亮出李应的腰牌:“扈公子,那两百骑兵都是你亲手练出来的。 你只要吹个口哨,这些人还不是说走就走!” “这……” “还迟疑什么?” 乔丰低声怒吼:“你还怕谁?” 扈成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干!” 乔丰一掌拍在扈成肩上: “拿到骑兵后,来李家庄取齐。 我们去半路截杀武大郎! 武大郎的家财,我们三一三十一!” 乔丰紧握拳头,眼神中充满了狠厉。 “这一次,一定要让那矮矬子死无葬身之地!” 第36章 扈成反水:小爷就是喜欢你这惊慌失措的样子 听到这话,扈成的眼中顿时燃起熊熊火焰。 随后,又与乔丰谈了一些细节。直到初更时分,乔丰才与扈成告辞,返回李家庄去报信。 乔丰走后,扈成叫来一个忠实可靠的小厮,让他以探视凌振的名义,进了祝家庄。 杨雄见是扈成的人,并不怀疑,还对那小厮说了武大郎和扈三娘很多好话。 那小厮送了礼,辞别了杨雄,却没有直接出庄。 而是趁着黑夜,摸到了骑兵住宿之处,将扈成的计划告诉了为首的几名骑兵头头。 “既然是少爷有意让我们回去,岂有不回之理!” “那杨雄和石秀,根本不懂骑兵!跟着他们,完全将我们埋没了!” “你回去禀报少爷,就说我们唯少爷马首是瞻!” 那小厮这才悄然离开祝家庄。 三更时分,扈成带着百余名庄丁来到祝家庄外,发出暗号。 那一百七十名骑兵早已做好准备,只等暗号一响,发声喊,一拨人打开庄门,迎扈成入庄。 另一拨人找到杨雄住处,趁杨雄酒后熟睡,将其绑了起来。 杨雄、石秀、凌振手下的那些军士,此刻群龙无首,无所适从,纷纷被擒。 凌振有伤在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痛得昏死了过去。 顷刻之间,祝家庄便被扈成控制住了。 这一切太顺利了! 扈成闪着眼,捏着拳,心道:武大郎,小爷顷刻间就端了你的老巢! 你就等死! 从今往后,世上再无祝家庄,只有扈家庄! 扈成留下五十人看守祝家庄,自己率领两百余人,前去李家庄取齐。 此时,李家庄灯火通明。 校场上,五百名庄丁手持兵器,精神抖擞。 李应、杜兴全副武装,手持大刀,骑在马上,威风凛凛。 只等扈成一到,李应一声令下,全军出发,往南疾驰而去。 对于前面的危险,武大郎还浑然不知。 一路上,他和鲁智深几人有说有笑。 “大和尚,这大相国寺你也回不去了,不如就此还俗。” 武大郎笑着说道:“到了阳谷县,下官给你寻一门亲事,生个一儿半女,岂不痛快!” “武大人,实不相瞒,洒家对这鸟婆娘毫无兴趣。” 鲁智深笑道:“这和尚,当不当都一样,反正也不妨碍洒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没了这头发,更好,省得生虱子!哈哈!” 鲁智深说着,一摸光溜溜的脑袋。 众人都被鲁智深逗乐了。 “哥哥,你好偏心!”石秀抢着说道,“我石秀还是童男呢!” “就你是童男,难道我时迁不是吗?” 时迁也不甘示弱,大声说道:“不怕你们笑话,我每次去窑子,都被赶了出来。 你们猜,那鸨母怎么说?” “怎么说?”栾廷玉也来了兴趣。 “这瘦不拉几的,没半点力气。要是死在这窑子里,老娘还要赔你一副棺材! 赶紧死一边去,别耽误姑娘们做生意!” 众人哈哈大笑,差点跌下马来。 武大郎笑着说:“回去我就给你修一座‘时迁楼’,姑娘任你挑!” 不知不觉,众人进了一片密林,前面的路却被挡住了。 几十棵大树横在路中间,看样子都是新砍倒的。 其中一棵树被削去一块皮,上面写着:武大郎死于此处! 武大郎大吃一惊,正要组织众人撤退时,只听四面八方传来呐喊之声。 阴沟里翻船,竟然被包围了! 武大郎放眼望去,至少有五六百人之多。 鲁智深、栾廷玉、石秀等人迅速拿起武器,将武大郎围在中间。 随着一阵马蹄声响,一队骑兵从背后冲来。 “武大郎,你死定了!”为首那员小将,不是别人,正是扈成。 “扈成,怎么是你?” “没想到?小爷就是喜欢你这惊慌失措的样子。哈哈!” “武大郎,你也有今天!哈哈!” 武大郎定睛一看,见是一个中年壮汉,手中拿着一柄大刀。 在这壮汉旁边,还有一个一脸鬼样的汉子。 “李应,杜兴,竟然是你们这对狗贼!” 武大郎不认识李应和杜兴,栾廷玉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一时惊得合不拢嘴。 “栾教师,别来无恙?” 李应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大声喊道:“武大郎,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们帮你体面?” 见四周都是刀光剑影,栾廷玉心知,这次想要全身而退,怕是比登天还难。 他轻声对武大郎说道:“待会小弟三人拖住李应、杜兴和扈成,你和大和尚趁机杀回郓城去。” 石秀和时迁也都点头表示赞成。 栾廷玉看着鲁智深:“大和尚,你武功高强,武大人就交给你了。” 他本是该死之人,是武大郎不计前嫌,不仅给了他活命的机会,还引为心腹。 士为知己者死!现在,他报恩的时候到了。 鲁智深紧了紧手中的禅杖:“栾教师,你放心,只要洒家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保武大人杀出重围!” 武大郎看了众人一眼:“嚷嚷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做主了? 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 我带着你们出来,就一定要带着你们回去!” 就在武大郎等人商议之际,扈成也在招降武大郎手下的骑兵。 “孩儿们,你们都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现在该回家了!” 那三十名骑兵手持三眼铳,一时犹豫不决。 “我奉劝你们看清楚形势!”扈成大声喊道,“如今我扈家庄和李家庄联手,兵力上千,你们真要给那武矮子陪葬吗?” 骑兵们依然没动,仍在犹豫。 这一次,他们跟着武大郎出征,虽然还没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却亲眼目睹了武大郎的英雄豪气。 史文恭何等英豪,照样被打得抱头鼠窜。 栾廷玉、鲁智深何等勇武,却对武大郎俯首帖耳。 而且,武大郎还是他们扈家庄的姑爷!姑爷若是没了,姑奶奶扈三娘,还有那杀神武松,岂会善罢甘休? 到那时候,恐怕免不了一个死字! 返程时,武大郎还对他们说:土宫寨的金银,本该分赏他们的。但朱仝和雷横来了,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 回去之后,每人赏制钱十贯,以示补偿,这是扈成从未有过的大方! 此等豪杰,怎能轻易背叛? 就在众人举棋不定时,武大郎高声说道:“弟兄们,你们原来都是扈成的人。 如果你们还念他的旧,也不妨回到他那边去,我不会怪你们!” 武大郎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要告诉你们:就凭扈成那百十号人,还拦不住我武大郎! 是去是留,我给你们十息时间考虑!” 听武大郎这么一说,众人高高举起手中的三眼铳,齐呼:“武大人,不用考虑了,我等誓死追随!” “好!大家听我命令——” 武大郎从得胜勾上取出马槊,往前一指:“准备火褶子,随我杀出去!” 众骑兵纷纷取出火褶子,吹出火星,端起三眼铳,往前方逼去。 只要进入射程,就立即开火。 扈成见招降失败,一时恼羞成怒,拔刀出鞘,大喊一声,就要带头冲锋。 骑兵们都见识过三眼铳的威力,谁也不敢往前冲。 “废物!怕什么!那三眼铳几下子就打没了!” 扈成见大家都不敢上前,破口大骂,扬起鞭子就抽。 随着武大郎率众缓缓逼近,扈成手下的骑兵也在一步一步往后退。 如果没有这三十支三眼铳,他们一定会冲上去,将武大郎等人剁成肉泥。 他们太清楚三眼铳的威力了,可以说,射程之内,众生无差别! 冲锋他们不怕,却害怕被三眼铳打成筛子,死得很难看! “懦夫!”李应见扈成的骑兵胆小如鼠,怒吼一声,率领杜兴就往前冲。 身后百余名庄丁见庄主和管家都上前了,发声喊,也跟了上来。 眼见对方已经进入射程,武大郎勒住马,大喊道:“第一队,三发齐射,开火!” “轰!轰!轰!” 只见铳口火光喷射,狂风卷起枯叶,铅子如雨点般射向前方。 “啊!啊!啊!” 一时间,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李应和杜兴都早有准备,穿了双层护胸铠甲,只是手上、腿上中弹。 那些没有甲胄护体的庄丁,有些被打穿了胸膛,有些被击穿了头颅,惨不忍睹。 这是怎么样的武器?竟然威力如此之大! 百闻不如一见!见了之后,李应也为之胆寒!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忍痛抡起大刀,直扑武大郎。 杜兴见状,也驱使着庄丁们压了过来! 武大郎双眼坚毅地看着前方,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第37章 反败为胜:从此,世上再无扑天雕和鬼脸儿 就在武大郎等人准备跟李应拼个你死我活之际,只听背后喊杀声四起,炮声隆隆。 武大郎往后一看,只见一队人马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卷过来,瞬息之间就将李家庄的庄丁们冲得七零八落! “官人,奴家救你来了!” 只见为首一员女将,身披红袍,手持双刀,正是扈三娘! 她双刀左右齐出,上砍下挑,刀刀见血。 “哥哥,武二来也!” 随后是一个宝塔般的大汉,手持一柄大刀,正是武松。 只见武松左一刀,右一刀,手起刀落,血水如泼,头颅躯干、残肢断臂纷纷坠地。 很多人还没来得及“啊”出一声,就被武松斩为两段! 有武松和扈三娘带头,那些土兵们一个个精神焕发,杀气腾腾。 用三眼铳的,在王子腾的命令下,齐齐开火,祭出一片众生平等。 没用火铳的,跟在扈三娘和武松后面,手中朴刀翻飞,扬起一阵血雨。 见扈三娘和武松赶到,武大郎等人信心倍增,大喊一声,往李应等人扑去。 扈成见妹妹和武松赶到,惊愕不已,愣在当场,手足无措。 第二轮射击完毕,栾廷玉跑在最前面,挺枪直奔李应。 李应此时鲜血淋漓,只得勉强挥刀迎战。 鲁智深手持禅杖,跳下马来,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杜兴跟前。 他举起禅杖,用尽全身力气,一杖将杜兴胯下马打翻在地,滚出去一丈多远! 鲁智深赶上前去,手起杖落,将杜兴的脑袋打成了齑粉,溅了鲁智深一身红白! 可怜鬼脸儿杜兴,还不知道鲁智深的大名,就成了杖下亡魂! 李应余光瞥见杜兴已死,心胆俱裂,心知大势已去,回马就跑。 “狗贼,往哪里跑!”栾廷玉岂会给他机会,大喊一声,追了上去。 李应胯下马本就被三眼铳击伤,鲜血直流,又受了惊吓,哪里还跑得动。 栾廷玉从背后一枪送出,正好捅进那马的肛门。 那马吃痛,猛地扬起后蹄,将李应甩落马下,滚出好几丈。 李应咬了咬牙,爬起来,浑身是血,眼中闪着决绝的光! 他正要抹脖子自尽,栾廷玉一声大吼,铁枪如银龙飞出,挑飞李应的大刀。 “你……”李应刚说出一个字,栾廷玉猛一用力,铁枪直插咽喉! 借着马的冲力,栾廷玉将李应挑在空中,划出一道血弧。 再一抖手腕,将他的尸体甩出去几丈远,正好落在那棵削了皮的树下! 他绝对没想到,他给武大郎精心挑选的身死之地,自己竟然用上了! 石秀和时迁也没闲着,手起刀落,犹如切瓜砍菜一般,将那些庄丁杀得哭爹喊娘,漫山乱窜。 那三十名骑兵也纷纷抡起三眼铳,追着那逃窜的庄丁,要给他们脑袋开瓢! 顷刻间,跟在李应身后的这一百多名庄丁全军覆没,无一幸存,道路上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鲁智深杀得兴起,抡起禅杖,直扑扈成而去。 见鲁智深如此神勇,扈成早就吓破了胆,眼睛一闭,只能等死。 扈成还不能死!怎能这么便宜了他! 武大郎大喊一声:“大和尚,杖下留人!” 鲁智深急忙刹住,在地上踩出一个大坑,惊得扈成手下的骑兵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纷纷往后退去。 鲁智深轻轻一杖,将扈成拍下马,如抓小鸡一般,将扈成拎了回来,丢在武大郎跟前。 扈成早已吓出一裤裆屎尿,臭不可闻,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地喊着“姐夫饶命”。 宋人不管是姐姐还是妹妹,都叫姐姐。 武大郎往身后看去,那边的战斗刚刚结束。和这边一样,三百多人,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夕阳将尸堆染成赭红色,乌鸦盘旋如黑云,等着抢食新鲜的尸体。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全歼了李家庄五百人马! 从此,世上再无扑天雕和鬼脸儿! 武松和扈三娘从倒伏的树上翻过来时,脸上、身上、头发上早已被鲜血浸透,刀尖上还有血滴缓缓滴落。 “二郎,三娘,你们怎么来了?”看着眼前的两个血人,武大郎又惊又喜。 “官人,奴家要是不来——” 扈三娘收起双刀:“你说奴家是守寡呢?还是改嫁呢?” “连续克死两个男人,我看你只适合守寡。”武大郎笑道,“想改嫁,也没人敢要啊!” “官人,奴家不理你了!”扈三娘一跺脚,头发丝上还有血滴落下来。 “好了,为夫感念你的救命之恩!” “三娘,救我!”见妹妹来了,扈成就像看到了救星。 “扈成,你个没行止的东西!” 扈三娘杏目圆睁,两步跨到他面前,一把拎起,左右开弓,啪啪啪啪连打了十数个耳光。 顿时,扈成脸上满是血印,肿成了猪头,嘴角还有鲜血流出来。 打完之后,一把扔在地上:“官人,此贼胆大包天,任由官人处置。” 扈家庄的那两百多人,见姑奶奶如女煞星降世,一个个慌了神,跪地求饶。 扈三娘心中一阵疼痛。这是她的亲哥哥,她不应该如此下狠手。 可自己若是不拿出一个态度来,难道等武大郎亲自下手吗? “扈成,你可知罪?” 武大郎见扈三娘对自己的哥哥下手那么狠,心知她想留扈成一命。 “姐夫,我该死!我不该听从别人的教唆!” “是谁教唆你?” “是乔丰!都是乔丰暗中使坏!” 说着,扈成就将乔丰挑唆之事,在众人面前都说了一遍。 武大郎瞬间明白:这背后都是李应在搞鬼! 自己曾让杨雄威胁他保持中立,他不服。 灭了祝家庄之后,他又心存恐惧。 于是,他先假意投诚,麻痹自己。 然后勾结史文恭,他劫走自己的货物。 史文恭武功盖世,自己必然会带走大量人马。如此,就会造成后方空虚。 偏偏这个时候,老成持重的凌振身负重伤,而杨雄又不能独当一面,这就给了扈成反水的机会! 扈成一反水,他有骑兵在手,就可以半路截杀自己。 若不是武松和扈三娘及时杀到,他这三十多人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如此,祝家庄的基业势必毁于一旦! 环环相扣,步步为营,好一个歹毒而又完美的计划! “三娘,你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见武大郎发问,众人纷纷看向扈三娘。 扈三娘缓缓说道:“今日一大早,奴家还没睡醒,翠墨来报,说祝家庄有人求见。 奴家起来一看,认出是凌先生身边的一名仆人。奴家问他,你怎么不服侍凌先生,大清早跑过来? 他跟奴家说,祝家庄出了大事,扈成反水,绑了杨雄和所有军士,凌先生也被他们控制了。 当时,他正在外面解手,见情况不妙,赶紧躲了起来。等到扈成走了,他才偷偷溜出庄,直奔阳谷县城。 奴家以为他撒谎,但转念一想,这种事扈成确实干得出来。 奴家心念官人安危,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奴家本想去祝家庄,先救出杨节级,又怕路途遥远,来不及。 奴家一想,二叔就在县城,手下也有两百人马,就赶紧去找二叔。” 扈三娘说着,看向武松。 武松接着说道:“我得到消息后,心急如焚,赶紧集合队伍,随嫂嫂一路南下。 菩萨保佑,总算是赶上了!” “武都头,吉人自有天相!”时迁说道,“哥哥乃魏武帝转世,自有紫微星高照。” 栾廷玉等人纷纷向武松和扈三娘拱手,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 鲁智深听得武松的名字,大声说道:“你就是名闻天下的打虎武松?” “正是在下。大和尚何方神圣?” “洒家鲁智深是也!” 武松赶紧行礼:“原来是拳打镇关西的鲁提辖!” “那都是陈年往事了!”鲁智深笑了笑,“武都头,你名气是大,但洒家不服你!” “大和尚,在下也没要你服啊!” “那不成!”鲁智深禅杖一横,“武都头,今天洒家必和你分个高下!” 说着,禅杖一挥,呼呼生风,直取武松要害。 第38章 鲁智深大战武松:洒家这次是真的服了! “大和尚,不带这么玩的!” 见鲁智深来真的,武松往后一退,躲过一击。 “武都头,不这样玩,你还想怎么玩?” 鲁智深说着,一招横扫千军,带着更加刚猛的力道,直取武松腰部。 这一棍要是被打中,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头牛,也得命丧当场。 武松又是往后一跃,杖尖堪堪擦着武松的衣服而过。 见此情形,石秀、时迁大惊失色,扈三娘更是叫出声来。 见鲁智深挑战武松,武大郎并没有出手制止。 他要看看,两人号称水浒世界的步战王者,到底谁更厉害! “大和尚,住手!”武松提起大刀,“再不住手,我可要还手了!” “就怕你不还手!”鲁智深说着,一招醍醐灌顶,用尽平生力气,往武松头顶劈去。 禅杖还没到,武松就感觉到了浑厚的气势。 如果再不出手,他堂堂八尺汉子,就会被夯成两尺肉墩! 武松大喝一声,使出浑身力气,将刀背往上一撩,硬生生接下鲁智深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当”的一声巨响,大刀与禅杖相撞,溅起一串耀眼的火星。 这一击之下,震得武松手臂发麻,虎口生痛。 鲁智深也没好到哪里去,双臂微微颤抖,脸都变扭曲了。 武松居然能接住他的猛力一击,这让鲁智深十分震惊。 这世上,能接住他一禅杖的人,前一个是林冲,现在是武松。 禅杖,其实就是一根棍子,跟西游中唐僧的锡杖差不多。 鲁智深禅杖重十三斤,比武松的大刀还重一斤! 水浒中说是六十二斤,当然是夸张的说法。就像关二爷八十二斤的大刀一样,那是不可能的。 他拿得起,马也承受不住! “不愧是打虎英雄!再来!”说着,猛地将禅杖一抽,一个转身,使出“风卷残云”。 禅杖如同一道黑色旋风,朝着武松下盘狠狠扫去。 武松双脚用力一蹬,高高跃起,躲开了这凌厉的一击。 落地之时,手中大刀如毒蛇捕食,直刺鲁智深胸口。 鲁智深将禅杖在胸前一横,作势要挡。待武松刀至半路,身体往后一仰,同时用禅杖一端朝武松腹部戳去。 武松反应极快,及时收力,侧身一闪,禅杖擦着他的身体划过。 同时反手一刀,刺向鲁智深腰肋。 鲁智深没想到武松反应如此迅捷,赶紧回杖拦截,还是慢了一步,被刀锋划破了衣服! 若不是鲁智深反应快,这一刀就可以剔掉他的肋骨!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每一招都带着千钧之力! 枯枝败叶,碎石尘土,纷纷随风卷起,直扑众人面庞。 众人看得目不暇接,时而为他们的惊险招式捏一把汗,时而又被他们的勇猛所震撼。 不多时,两人就拆了四五十个回合,依然不分胜负。 “好!打得好!”栾廷玉大声叫好,眼中满是兴奋。 这两人的功夫,明显都在自己之上!尤其是武松,未尽全力,却游刃有余。 两人又大战了五十多个回合,依旧不分胜负,最终被武大郎叫停。 因为这场激烈的打斗,原本平整的路面,竟然留下了一个个深坑! “大和尚,力道很猛啊,在下佩服!”武松收刀,脸不红,气不喘。 “武都头,你可真会藏拙!”鲁智深立了禅杖,擦了擦满头的汗水,“洒家这次是真的服了!” 众人完全被鲁智深和武松的激烈打斗吸引住了,过了好半天,脑海中依然还是刀光杖影! 看看天色已晚,武大郎让众人七手八脚掩埋了尸体,抬开路障,押着扈成,连夜往祝家庄进发。 而武松则率领众土兵,回到了阳谷县城。 一场战斗下来,土兵无一伤亡,武松严格训练的结果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这两百骑兵,也终于完好无损地回到了扈三娘手上。 若不是武大郎心疼这些骑兵,他早就任由鲁智深等人大开杀戒了。 见武大郎和扈三娘回来,扈成留下的那五十人赶紧给杨雄和军士们松绑,齐齐跪在门口,等候发落。 武大郎一进门,就去探视凌振。见武大郎安全回来,凌振的精神好了很多。 “武大人,老夫惭愧,没能守住老巢,害你差点着了奸人的道……” “凌先生,此事与你无关,你安心养伤。” 武大郎拍了拍凌振的手,一转身,却见杨雄跪在地上。 “武大人,小人无能,请大人责罚……”说着,磕下头去。 “好你个杨雄,老子要你警醒点,你倒好,老巢都丢了!” 武大郎怒不可遏:“若不是凌先生的仆人前去报信,我们恐怕全军覆没了!” 武大郎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烛光颤抖,烛影在墙壁上奋力挣扎。 “武大人,要杀要剐,小人绝无怨言!”杨雄眼睛一闭,等着武大郎发落。 武大郎大喊一声:“来人,将杨雄拖出去,给我砍了!” “哥哥,刀下留人!”见武大郎要杀杨雄,石秀赶紧跪下。 时迁一看武大郎要动真格了,也赶紧跪下求情。 “这种没用的东西,留着他过年吗?”武大郎怒喝道,“你们要违抗军令吗?” “哥哥,小人不敢抗命!” 石秀叩头说道:“只是小人与杨雄情同手足,不忍心看他被斩首!求哥哥饶他一命!” “时迁无能,本不该求情。”时迁也叩首道,“但求哥哥饶他一命! 日后时迁任凭哥哥驱使,赴蹈汤火,在所不辞!” “你们两个且起来!”武大郎厉声道,“我这次饶了他,以后如何治军?” 石秀和时迁哀求不止。栾廷玉见状,也跪下求情。 扈三娘也赶紧跪下来,求武大郎网开一面。 她现在替杨雄求情,就是替扈成求情!武大郎能饶杨雄,就能留扈成一命! 鲁智深此时也跟着开口了:“武大人,洒家从不求人,这次还请饶杨节级一命!”说着,纳头就拜。 “大和尚,你且起来,这是我内部的事!” “武大人,我的好哥哥,什么内部外部,你的我的!” 鲁智深抬起头来,眼睛恳切地看着武大郎:“求哥哥饶杨雄一次,从今往后,洒家任凭差遣!” 凌振见状,挣扎着也要起身,给武大郎叩头。 武大郎赶紧拦住,又一把扶起鲁智深:“大和尚,你这一拜,武某受不起。” “哥哥,敢不是嫌弃洒家?” “是武某高攀了。” “那你饶不饶杨节级?” “杨雄,看在大和尚和凌先生还有众位兄弟的面子上,我且饶你一命!” 武大郎严词厉色地说道:“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来人,将杨雄拖出去,重打八十军棍!” 两个军士闻声进来,将杨雄押了出去。 栾廷玉、石秀、时迁这才松了口气,叩头起身。 罚了一个杨雄,收服了一个鲁智深,武大郎心中甚是满意。 他本就没打算杀杨雄,不过是借此机会震慑众人而已,顺便试探一下鲁智深。 这是给鲁智深一个纳投名状的机会。他要替杨雄求情,就不得不完全归顺自己! 果然,这一招灵验了。 武大郎又让人押过扈成。扈成跪在地上,抖个不停。 武大郎低头一看,只见他头发散乱,两眼无神,形容枯槁,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扈成,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老子就是喜欢你这惊慌失措的样子!” 扈三娘站在一旁,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扈成,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最疼她的兄长,上次为了救她,还被武大郎擒获。即便如此,他也无怨无悔! 可如今,他却为了一己私利,做出背叛武大郎的事,这让扈三娘万分失望。 看着扈成那副狼狈的模样,她又不由得阵阵心疼。 她在心里暗自埋怨:哥哥,你为何如此糊涂? 武大郎恨恨地说道:“扈成,杨雄失责,还情有可原。 你身为我的大舅子,不思帮衬也就罢了,竟然为了两百骑兵,与外人勾结,欲置我于死地,却是饶你不得!” “姐夫,请看在三娘的面子上,饶我一命……”扈成只是一个劲地哀求。 扈三娘嗫嚅着嘴,想要开口,武大郎用眼神止住了她。 “不想死,是?” 扈成点头如捣蒜。 “那我给你一次机会。” 扈成大喜过望,抬起头来,激动地说道:“姐夫,什么机会?” “去替我杀一个人!他死,你可以活。他不死,你就得死!” 第39章 发明火药爆破法:武大人,就这么小一个洞,能行吗 “姐夫,你要杀谁?”扈成抬头看着武大郎,眼神坚定地说,“姐夫要杀人,我保证阎王也留他不住!” “你心里没点数吗?”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大舅子,武大郎反问道。 “乔丰?他害得我这么惨!”扈成爬起来就要往外走,“我这就去剁了这狗贼!” “慢着!”武大郎叫住了他,“你准备怎么杀他?”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扈成突然来了精神,“悄悄地去,悄悄地回,人不知,鬼不觉!” “混账!”武大郎大喝一声,将扈成和扈三娘吓了一跳。 “就你这样,还不如干脆留下几个字:杀人者,武植也!” “姐夫……” “动点脑子行不行?”武大郎说,“你这样一去,第二天整个阳谷县都知道了,乔丰是我杀的!” 他现在是官身,不能随便杀人! 李应伏击自己,这是犯上作乱,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其诛杀,哪怕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而乔丰不一样,他一直躲在暗处。相比于李应,他才是操盘手。 要他的命,但绝不能留下把柄! 扈成有些犯难了:“姐夫,那我怎么去?” “有办法!”武大郎说着,大喝一声,“来人,将扈成拖下去,重责一百军棍!” 扈成赶紧重新跪下:“你这一百军棍下去,我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姐夫,我不是答应去杀乔丰吗?你就饶了我!” 扈三娘不解:“官人,你怎么出尔反尔呢?” “蠢货!”武大郎骂道,“李应一死,乔丰必然龟缩在家中不敢出门。 大家都知道乔丰跟我不对付,他要是死在家里,谁嫌疑最大?” “那当然是姐夫你。” “明白就好!”武大郎说道,“我先打你一百军棍,看守起来,你找个机会逃走。 逃出去后,直接去乔丰家,就说武大郎震怒,准备灭扈家庄和乔家满门。 他大惊之下,必会带着一家老小去东京避难,你跟着去便是。” “如果他不去东京,去别的地方呢?” “你没长嘴巴吗?”武大郎骂道,“他是怎么挑唆你反水的,你就怎么挑唆他去东京逃难!难道这也要我教?” “知道了。后面怎么办?” “你跟着他一起走就是了。后面的事情,不用你管!” 扈成哀求道:“姐夫,能不能少打五十军棍?少二十也行?” “一棍都不能少!”武大郎狠狠地说,“这一次,他要是没死,我要你的脑袋!” “哥哥,这是官人给你的机会,一定要把握好啊!” 扈三娘一把扶起扈成:“如果再出岔子,我也保不住你了。” 武大郎一挥手,两个军士不由分说将扈成拖出去。 一会儿,外面传来棍棒声和杀猪般的惨叫声:“哎哟,痛死小爷了! 乔丰,你个人面兽心的王八蛋,小爷让你不得好死!” 那一声声惨叫,听得扈三娘脸都白了。 武大郎又将报信的仆人叫来,问了名字,狠狠地夸奖了一番,重赏了三百贯钱。 祝信得了如此一大笔钱财,满心欢喜,恨不得将头都磕破,千恩万谢而去。 第二天,武大郎让栾廷玉带上百十个人,抄了李家庄,得钱三万贯,银四万两,布两万二千匹,粮六万石,田地一万四千亩,庄丁三百个。 武大郎让栾廷玉遣散了所有的庄丁,并召集李家庄一千户百姓,每户分田十亩,粮十石,钱十贯,布十匹,农具两件。 李家庄的百姓们纷纷跪地,直呼武青天,声震云霄。 剩下的钱粮布匹,除了给李达天五千两,其余的全部运回祝家庄。 此次战斗,武松等将领每人赏银一千两,布一千匹。 两百土兵和那三十名骑兵,每人赏钱二十贯。 得到如此丰厚的赏赐,所有人都乐开了花。 那些参与叛乱的骑兵,看到同伴得到如此多的赏钱,一个个肠子都悔青了,不断地扇自己的嘴巴。 得知石秀和时迁各得了千两重赏,杨雄只能趴在床上叹气。 “杨节级,屁股还痛吗?” 杨雄抬头一看,只见武大郎端着药钵子走了进来。 “武大人,皮外伤而已,小人好多了。” “别动,我给你换药。” “武大人,这是仆役干的事情,怎么使得?” “少废话。躺着,别动!” 武大郎熟练地换好药,放下钵子,将二百两银子丢在床上。 “武大人,小人有罪,不该重赐。” “打你是军令如山,该!赏你是兄弟情深,也该!” “哥哥!”杨雄感动得泪流满面,挣扎着要起来给武大郎叩头。 武大郎一把按住他:“好好养伤,后面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说着,转身离去。 看着武大郎离去的背影,杨雄大声喊道:“哥哥,杨雄这条命从此姓武!若负哥哥,天打雷劈!” 这些天,武大郎也没去县城,一直留在祝家庄,衙门里的事情都是武松代劳。 李达天也不管,只要有银子拿,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呢? 这天,武大郎用过早饭,一眼望见远处的工地上浓烟滚滚。 他信步走去,只见工匠们在一处山崖下燃起了熊熊大火。 武大郎走近一问才知,这是用火石法开采石头。 先将石头烧热,再泼冷水,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让石头破碎。 这种方法成本很低,只需要柴火,但效率也很低。 武大郎却等不得! 之前他就想用火药爆破,苦于缺乏硫磺和硝石,没有付诸实施。 现在,硫磺和硝石都不缺,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你们这样取石,速度太慢了。” 见是武大郎,一名老工匠施礼后问道:“武大人,除了烧火泼水,也没有其他法子啊!这总比用锤子砸也强点?” “我有更好的办法。” “这火石法都用了几千年了!老朽敢问,武大人还有什么好办法?” “爆破。” “武大人,你说这叫爆啥?”工匠们闻言,一个个不知所云。 武大郎让人取来钢钎和锤子,在崖壁上打一个三尺深的洞。 又让人取来火药,填入其中,塞紧,用泥土封住口子。 再用铁签在泥封上戳一个小孔,插入一根长长的引线。 老工匠充满疑虑:“武大人,就这么小一个洞,能行吗?” “是呀!武大人,我们用火石法,也是要先打洞开槽的。” “武大人莫不是疯了?就一个小洞,不过灌入一斤火药,搔痒痒都算不上!” 工匠们议论纷纷。 武大郎让众人走远,亲自点燃了引线,快速抛开。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顿时地动山摇,飞沙走石。 众人被唬得心寒胆战,以为是天神降临,一个个念着阿弥陀佛。 武大郎带领众人回去看,只见那崖壁已经被炸裂了,大块石头滚落在地上。 “天哪!武大人,你真是神仙下凡!” 老工匠看着武大郎,双膝跪地:“武大人这雷公凿,可比俺们的火龙钻霸道多了!” 工匠们纷纷下跪,高呼神迹。 武大郎微微一笑:“这只不过是一次尝试罢了。” 他告诉工匠们,如果每隔三尺打一个炮眼,一次打九个,呈九宫格分布,将每个炮眼的引线都连在一起,一次点火爆破,效果会更好。 武大郎一边讲,一边比划,工匠们听得目瞪口呆,喜笑颜开。 武大郎在心里说道:这火药能开山,亦能破城,尔等可知我志在天下? 这时,一个军士匆匆来报:“扈成打伤守卫,逃跑了,现在已经找不到人!” 武大郎装出一副震惊又震怒的样子:“什么?跑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心下却舒了口气:扈成,你终于还是动起来了! 回到庄内,武大郎叫来时迁,让他去阳谷县盯着扈成。 只要乔丰举家南迁的迹象,速速来报。 第40章 扈成巧嘴赚乔丰:你不是有个姑姑在皇宫吗 得知李应死后,乔丰果然龟缩在家中,大门都不敢出。 别说大门,实际上连房门都不敢出,吃饭、上厕所都在房间内,惶惶不可终日! 晚上睡觉时,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以为是武大郎派杀手来取他性命! 每日里,他都派仆人去打听武大郎的动向,生怕武大郎突然回来。 过了八九天,见武大郎还没回来,心中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家中老小见此情形,也都度日如年,提心吊胆。 这天晚上,乔丰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小厮来禀:“外面有人打门……” 乔丰闻言,心头一紧,钻进浑家的怀里,瑟瑟发抖。 浑家紧紧搂着乔丰,身体抖得比乔丰还厉害。 过了好一会,乔丰才勉强镇定下来:“快……去问问……是谁……” 小厮去了一会,回来禀报:“老爷,是一个叫扈成的公子。” 听到扈成的名字,乔丰这才放下心来,心想:他怎么还没死? 三更半夜的跑过来,莫非有什么要紧的事? 想到这里,乔丰便让小厮带他到前厅相见。 见扈成一瘸一拐的样子,乔丰万分惊讶:“扈公子,你怎么来了?” “乔皇亲,别说了。”扈成一脸恐惧,“不瞒你说,我是逃出来的!” “怎么回事?”乔丰一边关切地问着,一边示意扈成坐下。 扈成不坐,他屁股本就很痛,又走了那么远的路,血水顺着大腿流下来,在地上留下一个血印子。 “还不是武大郎那王八蛋,他好狠的心!” 扈成咬牙切齿地说道:“武矮子打了小爷一百军棍,打得小爷只剩下一口气,在床上趴了七八天! 今日武矮子出门去了,被我找准机会打伤了看守,这才逃了出来!” “你都反水了,他怎么没杀你?”乔丰不解地问。 “哎呀!乔皇亲,你别提了!”扈成双手握拳,指关节咯咯作响。 “武矮子说了,等我屁股上的伤好了,再打一百军棍。 好了就打,好了就打,打满一千军棍为止! 这样打下去,离死也不远了,却比死还难受! 乔皇亲,这就是小人的亲姐夫,简直比毒蛇还要毒!” “那是够狠的!”乔丰嘴里附和着,心里却在想,如何才能将这个祸害送出去。 如果让武大郎得知扈成在他这里,不正好给了他动手的理由吗? 想到此处,乔丰冷冷地说:“扈公子,你为何要来这里? 你既已逃出,何不去投梁山,反咬武大郎一口?” “晁天王岂会信我?乔皇亲,怎么,要赶我走啊?” 扈成一脸无辜的样子:“我们也算是朋友?” “朋友?以前是!”乔丰的语气更冷了。 “好你个乔丰,一点情面都不讲!”扈成提高了嗓音,“去年到东平府逛窑子,还是我出的钱呢!” “你好好地提这些做什么?”乔丰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扈公子,求你了,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怕武大郎来杀你,是?” 乔丰点了点头。 “乔皇亲,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还不知道是谁可怜谁呢!” 扈成顿了顿,说道:“其实我这次来……是给你报信的!” 乔丰闻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忙问道:“报什么信?” “乔皇亲,生死攸关!想知道吗? 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才告诉你!” “好,你说。”乔丰很无奈,但眼下有求于人,只能先口头答应。 “无论你去哪里,都要带上我!否则,我死定了!” “扈公子,你的意思是,武大郎要对我下手了?” 乔丰瞪着双眼,声音有些颤抖。 扈成点了点头:“武大郎说了,要让我们两家鸡犬不留!” 乔丰一听,顿时瘫坐在地。 “连你家也要灭?” 扈成点点头:“这人太狠毒了!乔皇亲,我们逃!有多远逃多远!” “那他这几天怎么没动手?” “你是不是傻呀?李家庄刚灭,他就来杀你,这不是要告诉大家,人是他杀的吗?” 扈成压低了嗓门:“听三娘讲,几天后,武大郎必会动手! 他不会一次灭门,这样动静太大! 他要一个一个地杀,过一段时间杀一个,最后才是你!” 扑通一声,乔丰瘫倒在地:“天下之大,我能去哪里?” “乔皇亲,你傻啦?”扈成说道,“你不是有个姑姑在皇宫吗? 你投东京去,那可是天子脚下。 难不成他武矮子还敢去东京杀人? 赶紧走,越快越好,省得夜长梦多!” “好主意!”乔丰顿时两眼放光,“我这两天收拾收拾,后天一早就去东京! 只要到了东京,他武矮子能奈我何? 不!我还要去金銮殿上告御状! 不将那武矮子送上断头台,难解我心头之恨!” 扈成闻言,心中暗喜:乔丰,上当了?你这次死定了! 脸上却装作一副十分忧愁的样子:“乔皇亲,你可得带上我。 看在我给你通风报信的份上,救我一命!” 乔丰一把拉住扈成:“兄弟,如果不是你报信,我这会还蒙在鼓里! 放心,有我乔丰的活路,就有你的活路!” 安顿好扈成,乔丰将家人仆役都叫起来,连夜收拾金银细软。 他让人将房契、地契凭证都缝在马鞍里,又将几封要紧的书信烧掉—— 那是他与西门庆私通辽国的证据,绝不能留下! 除了带一万两银子作为路上必要的开销,其他制钱和银两—— 总计在五万两之上,全都装在大瓦罐中,埋在墙根下面! 粗重的东西,这次通通都不带,主打的就是轻车简行。 他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拨云见日,重返家园! 乔丰没想到的是,他的一举一动,全都被房梁上的时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时迁看着乔家忙得鸡飞狗跳,估摸着两天后就可以启程,便回去禀报武大郎。 得到时迁的消息,武大郎大喜,当即修书一封,让时迁跑一趟梁山,当面交给晁盖。 乔丰去东京,必从梁山泊附近过。 到那时,晁盖派几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就可将乔丰一网打尽! 他还在信中特意提到,扈成是他的大舅子,一定要留他一条性命。 至于乔家所携带的财产,他分文不取,全部送给晁盖招兵买马! 他本想自己去劫道的,但仔细一想,感觉不妥,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要想走得远,还是要小心为上! 看着时迁远去的背影,武大郎笑了: 借他梁山的刀,砍你乔丰的头,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这不更好吗? 第41章 反转再反转:只有死人才不会要一分钱 两天后,天还没亮,乔丰一家三十多口人,就分乘几辆大马车,出了南门,往东京而去。 他带走了所有仆人,连个看房子的人都没有留下—— 墙根下还埋着几万两银钱,留下谁他都不放心! 扈成臀部有伤,没法坐车。乔丰在车上给他垫了一床大被子,让他躺着。 看看到了郓城地界,走在最前面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去问一下,怎么不走了?”乔丰跟身边的小厮说道。 小厮很快回来禀报:“老爷,乔三说,车轴坏了,在修。” 乔丰心下着急,此地离梁山很近,如不快速通过,恐生变故。 他走到最前面,却发现乔三和乔四并没修车—— 因为车轴根本就没坏! “你们在干什么?不是说车坏了吗?” 乔三说道:“老爷,银子太多,将车轴压坏了,一下子修不好!” 乔丰一听,话里有话,顿时觉得不对劲:“那要怎么办?” 乔四笑着说道:“老爷,把银子都卸下来,减轻负重,车轴自然就好了。” 乔丰一听,顿时怒火中烧:“乔三,乔四,你们想干什么?” 乔三笑道:“老爷,借点银子而已!” “你们想造反吗?”乔丰怒斥道,“我平日里待你们不薄!” “老爷待我们是不薄,可是……”乔四说道,“有这一车的银子厚吗?” 乔丰一回头,大声喊道:“来人,将这没王法的东西给我拿下!” 乔大手持朴刀,带着乔二、乔五、乔六快速走来。 乔丰怒道:“愣着干什么?动手!” “老爷,实话跟你说了。” 乔大将刀往地上一戳:“俺们弟兄最近手头有点紧……” “乔大,你们……”乔丰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老爷,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我们也不赶尽杀绝。” 乔大说道:“给你留下一千两,你去你的东京。 俺们兄弟返回阳谷县,取出钱来,从此隐姓埋名。 乔老爷,你看这样可好?” “卑鄙!”乔丰怒目圆睁,指着乔大等人骂道,“你们就不怕报应吗?” 乔大提起朴刀,指着乔丰:“少废话!要么分钱,要么分尸!” 乔大六人将乔丰家小还有扈成赶下马车,押在一块,然后就去搬银子。 乔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满眼喷火,却不敢出声。 很快,万两银子就被集中在了两辆马车上。 “乔老爷,谢谢你的银子!” 乔大对着乔丰拱了拱手,准备上车。 “去死!” 只见刀光一闪,乔大砰的一声倒地—— 众人抬眼一看,只见乔二提着滴血的朴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一时脑子过载,反应不过来! “乔二,你疯了!竟然对老大下手!” 乔五、乔六见状,大声喊道。 乔二二话不说,提刀就砍。 乔五、乔六来不及反应,随着两声惨叫,两条朴刀咣当落地。 紧接着又是砰砰两声,地上多了两具尸体。 乔三、乔四手无寸铁,此时已吓得腿都软了,跪地求饶。 “乔二……钱都给你……俺们……一分都不要……全都归你……” “只有死人才不会要一分钱! 要不是我偷看到,你们哪知乔丰在墙根下埋有巨款! 这笔钱,都是我的!想跟我分,门都没有! 乔三,乔四,你们到了阴间,记得跟阎王说,乔家的银子烫手!” 乔二说着,刀光如电,乔三的头被劈成两半,血珠溅到车帘上,形成一朵梅花。 乔二用力一拔,刀被卡住了,拔不出来。 他迅速弯腰捡起另一把刀,去砍乔四。 乔四此时已经爬起来,正要逃跑,被乔二赶上,一刀挥去,砍断脖子,血花飞溅。 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六个恶仆就只剩下乔二一人。 见乔二提着朴刀杀气腾腾地逼过来,乔丰等人才反应过来,哭着喊着,四散逃跑。 扈成捡了一条朴刀,准备与乔二拼死一搏。 乔二看了看扈成,知他有伤在身,跑不快,便舍了他,去追乔丰一家老小。 只听一声声惨叫,片刻之间,这一家老小再无一个活口,只剩了乔丰一个。 乔丰在前面跑,乔二在后面追。 乔丰跑得气喘吁吁,乔二追得怒气冲冲。 “跑什么跑?赶着去见阎王呢!” 突然,一个满头红毛的汉子窜了出来,一声大吼,拦在了乔丰前面。 在他后面,跟着四五十个精壮汉子,个个手持朴刀,眼露凶光。 乔丰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跑,却被红毛汉子叫住:“哪里去?” 前面有人拦截,后面有人追命,乔丰心想这下全完了,顿时瘫软在地。 乔二见状,也不追了,赶紧停了下来。 “那贼汉子,你过来!”红毛汉子喊道。 乔二哪见过如此凶猛之人,转身就跑。 “哪里跑!”红毛汉子一声怒吼,提着朴刀追了上去。 乔二连杀几十个人,又跑了这么远,早已精疲力尽,哪里跑得过—— 很快,红毛汉子就追到了三十步之内。 “拿命来!”红毛汉子将手中朴刀奋力一掷。 只听噗嗤一声响,朴刀插入乔二后背。 乔二带着朴刀往前跑了几步,才砰然倒地,一命呜呼。 红毛汉子走上前,拔出刀,在乔二身上擦了几下,脸上露出扭曲的笑。 让你跑!跑得越快,死得越快! 返回去看时,只见乔丰正趴在地上,向小喽啰们磕头。 “你是什么汉子?”红毛汉子问道。 “小人乔丰……求……求爷爷饶命!” “你就是乔丰?”红毛汉子一脸兴奋地问道。 “我就是乔丰,爷爷认得小人?” 乔丰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顿时两眼放光。 总算遇到救星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不认识。”红毛大汉淡淡地说道,“爷爷手里的这把刀却认得你!” 说着,举起朴刀就要劈下。 “爷爷,且慢!总要让我死个明白?” “好!那就让你死个明白!” 红毛汉子收住力:“爷爷乃赤发鬼刘唐,奉晁天王将令,特来取你狗命!” 原来,刘唐得到命令后,就在前方树林中埋伏,只等乔丰的车队过来。 等了半天,却迟迟不见乔丰的踪影。 为了不节外生枝,他派了两个小喽啰往前哨探,这才知道他们在火拼,于是赶紧跑了过来。 “你是梁山好汉?” “正是你梁山爷爷!” “梁山爷爷,饶命!” 乔丰急忙说道:“小人一向仰慕梁山,只可惜没机会得见各位爷爷。 小人有钱,很多钱,全都给爷爷,只求爷爷饶小人一命!” 乔丰眼里充满了求生的欲望。 他本是阳谷县的富家子弟,每天吃喝玩乐,斗鸡走狗,好不快活。 然而,西门庆的拉拢,生辰纲的劫持,武大郎的勒索,李应的挑唆,这一幕幕构成了他人生的转折! 钱越来越多,心越来越大,安眠的日子却越来越少! 此刻,他悔不当初!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他从一开始就会选择拒绝西门庆! 他抬起头来,似乎看到西门庆、花子虚、李应、杜兴,一个个在向他招手。 “乔丰,爷爷我可以认钱,但是——” 刘唐提起朴刀:“晁天王的生死簿可不认钱!” 说着,一刀劈下,乔丰脖颈断口喷血如泉,头颅滚落尘泥,眼睛仍睁着,充满了恐惧。 他到死都不知道,梁山好汉怎么会认识他。 “快,赶紧去找扈成!”杀了乔丰,刘唐带人往前寻找扈成。 走了约三百步,只见几辆马车停在路中间,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却不见扈成的踪影。 “扈成不会是死了?”刘唐喃喃自语,“这可不好向晁天王交代了!” 第42章 杀人诛心:杀了你的人,得了你的钱,还借你的尸体扬了名 就在乔二去追乔丰之际,扈成趁机躲进坡地上的一片灌木丛中,趴在地上,手中紧紧握着朴刀。 他现在走路都困难,根本不是乔二的对手。 他已经想好了,等下乔二若是找过来,他直接就是一刀子! 只有一击毙命,自己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刘唐找不到扈成,顿时急出满头大汗。 临走时,晁盖严令,一定要保扈成万全,否则提头来见! 他让小喽啰四散去找。一个有棍伤在身的人,应该走不远。 “刘头领,那边灌木丛中似乎有人。” 过了好一会,一个小喽啰来报。 刘唐走过去,用朴刀拨开灌木丛,果然有个汉子趴在那里。 “扈成,我终于找到你了!”说着,就要去扶他起来。 扈成不认识刘唐,也不知道乔二已死—— 他双膝跪地,左臂撑地,右手提着朴刀,不声不响,一刀捅向刘唐腹部。 刘唐闪身不及,眼看就要被他一刀捅死—— 却因脚下石头不稳,借着刘唐往后倒的力,往下滑动! 刘唐趁势翻了两个跟头,摔了一身的泥土,躲过一劫! “好你个扈成,竟敢偷袭!” 刘唐爬将起来,捡了朴刀,抬头看时,扈成已被两个小喽啰拿下。 “你是何人?怎么认识小爷!”扈成被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爷爷赤发鬼刘唐!” 刘唐差点丧命他手,万分愤怒,怒目圆睁,红发根根竖立。 他举起朴刀,一刀就要劈下去! 扈成趴在地上,闭着眼睛等死。 那两个小喽啰见状,顿时叫出声来:“刘头领,快住手,使不得!” 刘唐这才想起晁盖的将令,硬生生收住了力道,恨得牙齿痒痒,狠狠将朴刀往地上一插。 朴刀如筷子捅豆腐一般没入泥土,只剩下半截刀柄露在外面。 听到挥刀的声音,扈成啊地大叫了一句—— 怎么?没死?他不敢杀我! 过了一会,扈成抬起头来,带着丝丝怯意,轻声问道:“你是梁山的?” “正是!爷爷奉晁天王将令,特来救你!” 刘唐吐了一口唾沫:“真没想到,你这泼皮,竟然敢对爷爷下黑手!” “救我?”扈成一脸惊讶,“晁天王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问我?我问谁去?” 刘唐骂道:“贼泼皮,你自己上梁山去问啊!” 刘唐让小喽啰扶起扈成,用刀柄抽了他两下,就当是报了刚刚的一刀之仇—— 却正好打在扈成痛处,痛得他嗷嗷直叫。 “刘唐,你个天杀的!痛煞小爷了!” 这一痛之下,扈成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武大郎的局! 先使一招苦肉计,让自己赢得乔丰的信任。 然后使一招打草惊蛇,吓唬乔丰全家出奔。 再来一招借刀杀人,引梁山截杀乔丰,报一箭之仇。 最后一招假道伐虢,救下自己,让自己对他感恩戴德,以达到彻底收服的目的! 好深的计谋! 自己身在其中,被他当枪使了,竟然完全感受不到! 他忽然感觉背上发凉,阵阵后怕! 强大的实力,恐怖的算计,铁一般的手腕,雷一般的速度—— 这哪是自己这种小鱼小虾能比的? 千不该,万不该,自己就不该与他为敌! 若不是乔丰那厮百般挑唆,他又何至于落到如此下场? “乔丰呢?我要杀了他!”扈成咬牙切齿地喊道。 “等你去杀,黄花菜都凉了!” 刘唐指着远处:“在那边,都死了,现在就剩下你一个短命鬼!” “你想怎么样?”扈成见刘唐如此粗暴,心有不安。 “扈公子,我的小爷,你还想怎么样?” 刘唐叫来两个稳靠的小喽啰:“你们两个,送扈公子回祝家庄去,路上小心点!” 听到此话,扈成终于心安。 这一次,总算是活过来了! 两人领命,将扈成扶上一辆马车,擦干净血迹,扬起鞭子,往北而去。 刘唐收了银子,捡了朴刀,又在尸体上搜刮了一遍—— 连衣服都剥了,高高兴兴回梁山复命。 在古代,衣服也是钱! 更何况,这是有钱人家的衣服! 见扈成平安归来,武大郎和扈三娘大喜。 当即取了二十贯钱,赏了梁山那两个小喽啰,打发他们回去。 扈成跪伏在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姐夫,从今往后,我都听你的!” 这一次,他是真的服了。 而且,有亲妹妹在武大郎耳边吹风,武大郎会亏待他这个大舅子吗? 以前,是他心眼太小,轻而易举就被人拿捏,被人挑唆,被人利用! 现在,那个少不更事、藏不住事、沉不住气的扈成已经死了! 从今天起,他要成为武大郎身边最强、最狠、最毒的爪牙! 武大郎赶紧起身,扶起扈成:“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都是一家人,本该相爱相扶。” 他相信,经此一事,扈成必定会服服帖帖。 一个篱笆三个桩,要想举大事,还得靠自家人。 就像曹操,打天下全靠诸夏侯曹! 于禁、张辽这些外姓将领,只能做副帅,不能做主帅! 一个武松,一个扈成,必须将他们培养成自己的左膀右臂! 随后,扈成将一路所见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扈三娘听后,顿时花容失色。 “这么说,哥哥,你也是命悬一线啊!” 扈成笑道:“谁说不是呢!幸亏那赤发鬼来得快。 否则,只怕见不到三娘和姐夫了!” 武大郎叫来石秀和时迁,让他们将乔丰一门老小的尸体运回阳谷县,停灵七日。 石秀万分不解:“哥哥,乔丰是你的仇人,就活该抛尸荒野!” 武大郎说道:“他毕竟也是皇亲,又是一方豪杰,还是我的街坊—— 让他横死山野,于心何忍?” 武大郎一挥手:“去!此事不要多说了!” 石秀和时迁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照办。 武大郎当然有他自己的算盘,却不能跟石秀他们明说! 有些事就是如此,只能做,不能说! 他让人传出话去:乔皇亲在东京谋得一官半职,举家前往,不料半路上惨遭不测,身死族灭。 扈家庄扈成与其同行,也身负重伤,侥幸逃得一条命。 本官与乔皇亲当门对户,不忍其曝尸荒野,特出资将其收葬,以体上天之德! 他不仅要收获好名声,更为重要的一点,时迁说过—— 乔家墙根下还埋了几万两银子! 不替乔丰收尸,并停灵七日,他怎么好进入乔家,将那几罐银钱挖出来呢! 几天后,银钱到手,晁盖也派人将乔丰的地契和房契送了回来。 这些东西,梁山留着也没用! 武大郎回到建安楼,不动声色,便将几万两银子、几千亩田地,还有几处宅子收入囊中! 下葬那天,几十口棺材,从乔家出来,往西门出城,占了满满一条街。 武大郎身穿素袍,亲自送葬,路人见了,无不称赞。 “乔丰这种奸商,横行乡里,鱼肉乡民,死不足惜,武大人竟然给他收尸!” “你们不知道吗?武大人最喜欢锄强扶弱,周济贫困,真是一个好官!” “谁说不是呢!多亏了武大人,我们阳谷县才太平了,尿壶放在门口都没人拿!” 武大郎听到这话,心中乐了: 乔丰,老子杀了你的人,得了你的钱,还借你的尸体扬了名! 一个字:爽! 第43章 对影山比武:待爷爷们分出胜负,再来取你狗命 “哥哥,真是怪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武大郎刚回到祝家庄,时迁就跑来禀报。 “怎么?” “这两天你不在,扈家庄的老百姓造反了! 百姓们将扈员外父子都围了!” “后来呢?” 见时迁这么说,武大郎心知,扈成父子应该没什么大碍。 “百姓们见祝家庄和李家庄都分了钱,分了田,纷纷要求扈家照办。” 武大郎一听,乐了,榜样效应终于起作用了!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今天是扈家庄,以后就是阳谷县,就是东平府! 再然后就是京东两路,就是大宋国! “我父亲怎么样了?”扈三娘焦急地问。 “扈员外气得胡子都歪了。” 时迁笑着说道:“倒是扈公子,开明得很,居然说服了扈员外,答应了百姓们的要求。 为此,扈公子拿出了差不多一半的家产! 哥哥,你说,这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扈三娘一听,父兄都平安无事,也就放心了。 损失点钱而已,已经不重要了! 武大郎在扈三娘面前猛夸了扈成一阵: “三娘,这浪子回头,可是千金不换哪!” 见武大郎如此夸赞自己的兄长,扈三娘心中特别受用。 哥哥,你在官人心中,总算有了一席之地,我也放心了! 就在这时,鲁智深火急火燎地撞了进来。 “大和尚,什么事这么急?火烧屁股了吗?” “比火烧屁股还要急!” 鲁智深一脚刹住,带起一阵风,直刮武大郎脸上。 “哥哥,洒家找你告两个月的假!” “大和尚,好好的告什么假?又想上哪清修去?” “洒家清哪门子的修!” 鲁智深粗声粗气地说道:“哥哥,洒家有个兄弟,唤作九纹龙史进,在少华山落草。 方才少华山派人来送信,洒家那兄弟被贺太守擒住,下在死牢中,洒家得去救他!” 听鲁智深这么一说,武大郎顿时想起,九纹龙史进乃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的徒弟,学得一身好武艺。 因遭人陷害,得罪了官府,舍了万贯家财,在少华山落草为寇。 前一世,武大郎对史进颇有好感,认为此人侠义心肠,忠肝义胆,乃《水浒传》中为数不多的真好汉! 因蔡太师的门人贺太守横行不法,强占了画匠王义的女儿玉娇枝,史进义愤填膺,便去府中刺杀贺太守,行事败露,被关进了大牢。 这种英雄人物,怎能不救? 救出史进,收服少华山,正好可以扩充人马! 特别是神机军师朱武,自幼熟读兵书,胸中颇有韬略,正是自己需要的人才! 这些天,武大郎就在盘算着,要去外面走走,顺便收服几个英雄好汉。 祝家庄刚起步,将领太少,遇到一点事情就捉襟见肘,这让他很头痛! 当即说道:“大和尚,这个九纹龙史进,我早有耳闻。 但你一个人去救,我不放心!” “哥哥放心!什么鸟太守,洒家一禅杖,定叫他脑袋开瓢!” “大和尚不可轻敌!” 武大郎说道:“我且带上几个人,跟你一起去救史大郎。” “哎呀,你真是洒家的好哥哥!”鲁智深闻言,顿时喜出望外。 武大郎招来众人,分配任务: 凌振、扈成、杨雄有伤在身,留守祝家庄。 鲁智深、栾廷玉、石秀、时迁,带十名骑兵,随我前往华州。 少华山有几百人马,此行穿州过府,不必多带人。 三眼铳辨识度太高,这次就不带了。 那玩意儿今天用一次,明天大家就知道,此事乃武大郎所为! 扈三娘也嚷着要随行,武大郎让她回阳谷县,守好大本营。 扈三娘老大不乐意,却也没办法。 一行十五人揣银带械,骑上契丹好马,朝华州疾驰而去。 风餐露宿,几日后,众人来到一条山谷。 武大郎抬眼望去,只见两座鹰嘴般的高山相对挺立,就像镜像一样,心中暗暗称奇。 “这是什么去处?” “武大人,这是对影山,几年前,栾某曾到过此处。” 武大郎心中暗忖:对影山,按时间算,吕方和郭盛应在此处! 正想着,前方传来阵阵呐喊。 栾廷玉等人立刻掣出兵器,放慢速度前行。 走出半里多,只见谷口两拨人对峙呐喊,中间站着两个汉子—— 一个穿白甲,一个着红甲,各持一支方天画戟。 “来呀!来打我呀!爷爷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是你养的!” 穿红色盔甲的汉子大声喊道。 穿白色盔甲的汉子也不客气,一巴掌抽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响,红甲汉子脸上顿时现出五个手指印,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好!现在轮到你打我了! 爷爷要是哼一声,下半辈子给你做狗!”白甲汉子也大声喊道。 红甲汉子握了握拳头,指关节咯咯作响。 只见他伸开五指,猛然一巴掌扇去。 也是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打在白甲汉子脸上,顿时鲜血直流。 “打得好!该我了!”白甲汉子擦了擦嘴角,扬起手来。 只听一阵啪啪之声,两人互扇了十数个耳光。 见此情形,武大郎等人面面相觑。 见过新奇的,没见过互扇耳光这么新奇的! 眼见两人都肿成了猪头脸,武大郎大喊一声:“住手!” 两个汉子这才停下手来,同时转身望向武大郎,满脸怒气。 “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泼皮?竟然干扰爷爷们比武!” “比武?你说你们这是比武?”武大郎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 栾廷玉等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关你屁事!爷爷说是就是!” 红甲汉子歪着脸,口齿不清地骂道。 “确实不关我事。你们继续,我正好看戏!”武大郎笑着说道。 “看你娘的戏!” 白甲汉子大怒,提着方天画戟,指向武大郎: “等着!待爷爷们分出胜负,再来取你狗命!” “方才轮到谁了?还打不打?”白甲汉子问道。 “怎么不打?爷爷什么时候怕过人?” 红甲汉子想了想:“好像是轮到你打我了!” “好!”白甲汉子就要一巴掌扇去时,武大郎从怀中摸出两块银子,打在两人头盔上。 “找死!”两人同时转过身来,挺戟来取武大郎。 栾廷玉和鲁智深早已按捺不住,举起武器就要应战。 武大郎拦住了他们,他要印证一下近来苦练的马槊。 他都已经可以跟栾廷玉对拆三十多招了,心想应该十拿九稳。 说着,策马奔腾而去。 武大郎在马上,两人在地上,虽然武艺都不差,气势上却输了一截。 武大郎手中马槊好似一条银蛇,带着呼呼风声,突破两人防线,如入无人之境。 若不是武大郎手下留情,此刻两人身上早已布满了血窟窿。 十几个回合后,武大郎找准破绽,猛地一挥马槊,将二人兵器挑飞。 击败了二人,武大郎暗暗自喜。 老子现在不仅剑术了得,这马槊也使得不错! 红甲男子捡起方天画戟,十分不服气: “你那汉子,在马上赢我二人,算什么好汉?” “你个先人板板滴,有本事就下马跟爷爷打一场!” 白甲男子捡起武器,也很不服气。 鲁智深急躁地嚷道:“哥哥,跟他们废话什么! 洒家一禅杖,保管送他们去见如来!” “好啊!那就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武大郎用眼神止住了鲁智深,翻身下马,挺槊往前。 第44章 收下吕方郭盛:宋三郎,黑宋江,对不起啦 两人同时攻来,方天画戟左右夹击。 武大郎身形灵活,脚步腾挪间轻松躲避。 他瞅准机会,槊尖直刺红甲汉子空当。白甲男子见状,连忙回戟救援。 武大郎却突然变招,马槊如银蛇吐信直戳白甲汉子。 白甲汉子横戟来挡,却被槊尖穿过画戟小枝。 武大郎借力一挑,画戟脱手飞出三丈,深深插入山石! 武大郎乘势而上,一招灵蛇摆尾,槊尖压在了红甲汉子肩上。 “你到底是哪个?”两人惊呼。 “阳谷县武大郎。” “你就是江湖人称追魂剑、小孟德的武大郎?” “正是武某。” 红甲汉子纳头就拜:“小人潭州吕方,因崇拜吕布,善使方天画戟,人称小温侯。 久闻小孟德威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白甲汉子也拜了下去:“小人嘉陵郭盛,只因做生意赔了本,回不了家,便占着这对影山打劫度日。 原在嘉陵学得本处兵马张提辖的方天画戟,使得精熟,人称赛仁贵。 方才小人多有冒犯,还请武大人恕罪!” 武大郎连忙下马,扶起二人,问道:“你们为何在此……比武?” 吕方拱手道:“武大人有所不知。 此地是对影山,我俩各占一山打劫商客。 近来商客少,山寨缺钱,我们两家便约定,每日比武一场,胜者打劫。” 武大郎笑着问道:“所以你们今日比扇耳光?” 郭盛有些尴尬:“前日骑战,昨日骂战,都未分胜负,今日便比扇耳光,谁扛不住算谁输。” 众人哈哈大笑,这世上竟然还有靠扇耳光定输赢的,真是大开眼界! 两人问武大郎缘何到此,武大郎便将前往华州救史进一事说了一遍。 “武大人,如蒙不弃,我俩愿意跟随武大人,前去华州营救史大郎。” 两人对武大郎的威名早有耳闻,今日又败在他手上,且山寨摇摇欲坠—— 不如归顺于他,博个前程。 武大郎正盘算着该如何开口,没想到他们竟然送上门来,当即满口答应。 武大郎满怀欢喜。 这二人本是宋江的小迷弟,自己却抢先一步,摘了果实! 宋三郎,黑宋江,对不起啦! 以我武大郎今日之盛名,你那一百单八名好汉,这辈子是聚不齐了! 众人簇拥着武大郎来到山寨,置酒设席。 酒酣饭饱之后,武大郎就要动身,吕方和郭盛苦苦挽留。 武大郎拍着两人的手:“二位贤弟,贺太守此刻正用史大郎的血磨刀呢! 待刀锋映出少华山的倒影,史大郎便人头落地! 你们且慢慢收拾,待我叩开华州城门,救出史进—— 你二人到时候再来与我汇合也不迟!” 武大郎心想,老子不逼你们一把,怎会死心塌地! 先断了你们的后路,免得你们半路上又有什么念想! 吕方和郭盛一听,连忙跪下:“哥哥,莫不是嫌弃我们二人? 既然哥哥今日要走,我二人同行便是了!” 于是,吕方和郭盛下定决心,各自清点了寨中金银细软—— 也没剩下多少,全都驮在马上。 按照武大郎的吩咐,精选出五十名骑马的小喽啰,扮作客商模样。 剩下的两百多人,全部就地遣散! 愿意去投梁山的,每人给两贯钱的路费! 安排停当后,一把火烧了山寨,星夜往华州赶去。 十天后,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华州城外。 武大郎发现,城门守卫十分森严,大股人马根本无法混进城去。 为了不打草惊蛇,便在离城五里的客栈中安顿了下来。 一面派时迁上少华山报信,一面让鲁智深扮作行脚僧,石秀扮作樵夫,入城打探消息。 州衙外,一群人围着看刚贴出来的告示: 三日之后,斩决少华山匪首史进! 石秀看了告示,大吃一惊,与鲁智深商议后,悄悄撇了柴火,赶紧回客栈报知武大郎。 鲁智深则在州衙附近继续打探。 这时,一个俊俏公子骑着高头大马从鲁智深旁边走过。 “种公子!”鲁智深认得此人,正是小种经略相公之子种建业! 种建业听得呼喊,回头一看,却不认识。 “种公子,你不认得洒家了吗?”鲁智深上前一步。 “鲁提辖?你怎么在这里?”种建业认出了鲁智深,跳下马来。 “种公子,借一步说话。” 几人拐弯抹角,来到一处酒楼,选了一副座头,叫了五斤牛肉,十斤好酒。 “种公子,你如何到这华州?”鲁智深率先开口。 “我这几年在东京待得甚是无趣,家父让我去渭州,攒些军功,日后也好博个前程。” 种建业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华山乃五岳之险,正好路过,岂能不去。 那贺太守与家父有旧,今日先去见了他,明日便上山去也。 你离开大相国寺后去了哪里?怎么也来这华州?” 鲁智深便将史进陷在死牢中,三日后斩决一事跟种建业说了一通。 鲁智深站起身来,俯身一拜:“种公子,既然令尊与贺太守有旧,能否劳烦替史进说个情? 这史进乃老种经略相公帐下王进王提辖的徒弟!” “这王提辖曾在战场上救过家伯的性命,既是他的徒弟,那我便去试试。” 酒酣饭饱之后,种建业便进了州衙,让鲁智深在外等着。 半个时辰之后,种建业走了出来,一脸沮丧。 “鲁提辖,那贺太守说了,史进试图刺杀他,饶不得! 就是家父亲自来说情,他也要拿史进开刀! 鲁提辖,实在是有违重托。” 种建业说着,长叹了一口气,递给鲁智深一块腰牌。 “这是贺太守给我的腰牌,凭此物可以带几个人自由进出城门。 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鲁智深一时默然,接过腰牌,辞别种建业,匆匆出城而去。 三更时分,时迁回来,背后跟着神机军师朱武和跳涧虎陈达,还有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 这汉子身材魁梧,面容刚毅,两道剑眉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背上两口镔铁剑寒气逼人。 几人互相见过,寒暄了几句,武大郎问道: “朱军师,如今山上有多少人马?” 朱武拱手说道:“武大人,寨中人马倒是有七八百—— 头领却只有三员,还有一个是白花蛇杨春。” 武大郎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因路途遥远,我这里人手不多,头领倒是有几个,还请朱军师支援点人马。” “武大人说哪里话!” 朱武站起身来,拉着陈春拜了下去:“史大郎乃是我少华山之主。 武大人不远千里赶来救援,是我们应该感谢武大人! 武大人但凡有何需要,我少华山上下无不从命!” 武大郎大喜,扶起两位头领,眼光转向那受伤的汉子:“这是何人?” “哥哥,这汉子是我们在半路上救下来的。” 时迁眉飞色舞地说道:“此人名叫孙安,当时正被一群恶贼追杀,身负重伤。 兄弟和朱军师、陈头领打退了追兵,救下了他。 哥哥,此人真是好武艺,身中三箭,仍连斩七人! 这功夫,恐怕不输大和尚和栾教师!” 鲁智深和栾廷玉瞪了时迁一眼,时迁自知失言,赶紧闭嘴。 “你就是屠龙手孙安?”武大郎不由得眼睛一亮。 第45章 火烧牛家庄:少爷,东边那个和尚好生厉害 那汉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人孙安,拜见武大人!武大人怎知小人名号?” 武大郎如何不知,屠龙手孙安,乃田虎麾下头号猛将,与卢俊义大战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这人若是归顺自己,那真是如虎添翼! “壮士,你怎么会在这里?” 武大郎扶起孙安,亲自给他上金疮药。 “武大人,一言难尽。” 孙安万分悲痛,缓缓说道:“小人一家原是商人,往返于泾原与西京洛阳之间,做些牛肉生意。 十年前,家父带着小人兄弟路过郑县,因错过宿头,便借宿在牛家庄。 那牛员外见我们身上颇有些银两,起了贪心,半夜带人前来杀我父子。 家父和家兄都惨死在贼人刀下,小人在家父帮助下,跳墙逃走,侥幸捡回一条命。 小人立下重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便四处拜师学艺。 如今武艺已成,特来报仇,却不料牛家庄如今兵强马壮,到处都是陷阱。 小人不慎,被牛达峰躲在暗处,用弩箭所伤。” “这牛达峰又是何人?”武大郎问道。 孙安说道:“武大人,牛达峰乃牛员外的独子。 打斗中,小人听他们喊道,这牛达峰跟贺太守关系匪浅,好像是他什么亲戚。” 听到这话,武大郎眼睛又是一亮,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太及时了! 这牛家庄,也许就是打破华州的关键所在! 孙安啊孙安,你这条命算是没白救! 打进华州去,老子要给你记头功! 他拍了拍孙安的肩膀:“壮士,你且安心养伤。 你的仇,我们替你报了!” 孙安顾不得疼痛,单膝跪地:“若能报得此仇,孙安愿终生追随武大人!” 次日,武大郎就让时迁去打探消息。 中午时分,时迁回来禀报: 牛达峰有一个妹妹,长得花容月貌,乃是贺太守最宠爱的一房小妾,贺太守对其言听计从。 仗着贺太守的势力,牛达峰在郑县鱼肉乡里,无恶不作。 如今,庄里养着百打手,防卫十分森严。 那射伤孙安的弓弩,便是贺太守从军中调拨给牛家庄的! 武大郎闻言大喜,当即叫来朱武等人,商议对策。 桌子上摆着牛家庄的地图,这是孙安凭记忆绘制的。 “今晚三更,少华山倾巢出动,攻打牛家庄,声势越大越好!” 武大郎说道:“这号角、铜锣、打鼓,有多少给我备多少—— 一定要给我打出千军万马的气势来! 这牛家庄危急,贺太守必然来救! 如此,我们只要在半道设伏即可。” 朱武满脸疑虑:“武大人,又打牛家庄,又打官军,我们这点兵力够吗?” “放心!兵在精而不在多!” 武大郎十分笃定地说:“我们六七十,加上少华山七八百,足够了!” 栾廷玉说道:“武大人,牛家庄有弩箭,我等均无甲胄,怕是会有伤亡!” 鲁智深粗声粗气地说道:“洒家一根禅杖舞得密不透风,怕他什么弩箭!” 栾廷玉反唇相讥:“大和尚说得好轻巧!你不怕,小喽啰们也不怕吗?” “这倒是一个问题。”武大郎转向朱武,“少华山可有盾牌?” “武大人,有藤牌,只是……”朱武拱手回答,“这数量不多,只有几十面。” “这简单!”武大郎说道,“有藤牌的用藤牌,没藤牌的用锅盖! 实在不行,木板总有?” 时迁哈哈大笑:“哥哥,这锅盖上阵,说不定还能吓敌人一跳!” 朱武点了点头,说道:“武大人,朱某这里有一计,可破牛家庄!” “什么计策?”众人闻言,都看着朱武。 “火攻!” “火攻?” “正是!”朱武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孙子兵法》有云: 凡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积,三曰火辎,四曰火库,五曰火队。 我们可以派人潜入庄内,放火烧其仓库。 等到火起,我们再发起进攻,他们必会手忙脚乱,人心惶惶,不攻自破!” “好计策!” 时迁脱口而出:“这放火的差事,小人当仁不让!” 武大郎想了想:“如此甚好!那我们就来一个火烧牛家庄!” 于是,武大郎下令,让朱武、陈达赶紧返回少华山做准备。 时迁去牛家庄踩点,伺机潜入牛家庄。 距离史进被斩只剩不到两天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每一步都必须衔接上,不能出错! 武大郎叫来石秀,将种建业给鲁智深的腰牌递给他,让他带十个军士进城,暗中埋伏在州衙附近。 明日只等官军进城,就在州衙附近放火,扰乱视线! 随后又叫来吕方与郭盛,让他们带领手下五十人,埋伏在官军的必经之路。 只要官军后撤,就截断他们的归路,不放一个人回城! 他郑重地告诉吕方和郭盛: 成与不成,在此一举! 二更五点,武大郎率领栾廷玉、鲁智深在牛家庄外等候。 不多时,朱武、陈达、杨春率领少华山七百余人尽数赶到。 武大郎将兵马分为三队,栾廷玉和陈达一队,鲁智深和朱武一队,自己和杨春一队。 三队人马,从三个门发起进攻。 庄北是高山,可以置之不理。 三更时分,时迁凭借着绝顶轻功,早已悄无声息地潜入庄内。 他找到一堆干草,扎了百十个火把,就在牲口棚子边放起火来。 只见他将火把抱在腰间,挨个挨个点燃,准确无误地扔进牲口棚、仓库、厕所、厨房。 一边扔火把,一边大喊:“牛家庄的人听着,少华山全体赶到,速速跪地投降!” 一时间,牛家庄火光冲天。 牛达峰正抱着美人睡觉,听得火起,一骨碌爬起来,喃喃自语: 少华山与牛家庄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晚怎么突然来袭?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他来不及多想,赶紧让人去灭火。 就在这时,武大郎一声令下! 几百人同时呐喊,敲锣打鼓吹号角,架起梯子,声势浩大地进攻牛家庄! 牛家庄众人顿时慌了神! 奔的,跑的,哭的,喊的,救火的,御敌的,逃命的,乱作一团! 此时,一阵旋风吹来,熊熊烈火好似被注入了无穷力量,疯狂舔舐着牛家庄的每一处建筑! 梁柱爆裂如骨断,漫天火星似血雨! 一时间,牛家庄成了一片烟海,一片火海,一片吞噬一切的苦海! 牛达峰到底有几分本事,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他明白,此时御敌才是第一位的! 东西烧没了可以重置,人没了,那就真没了! “别救火了,抄家伙,跟我去御敌!” 不多久,牛达峰就组织起三百多号人。 一半手持朴刀,一半端着弓弩,分成三队,凭着高大坚固的围墙拼死抵抗。 这组织能力,简直跟正规军一样! 一时之间,呐喊声,惨叫声,哭叫声,不绝于耳。 片刻之后,一个庄丁来报:“少爷,东边那个和尚好生厉害—— 一条禅杖舞得虎虎生风,我们快顶不住了!” 牛达峰双眼冒火:“废物! 给我拿弩箭狠狠射,将他射成刺猬!” 没多久,又有庄丁来报:“少爷,西边冒出来一个大汉—— 一杆铁枪连杀了我们十几个兄弟,我们快顶不住了!” “饭桶!一群饭桶!” 牛达峰猛啐一口:“倒热油,点火,给我烧死他们!” 看着这一片火海,听着这一声声惨叫,牛达峰很清楚—— 光靠牛家庄这些人,守不了多久! 必须赶紧去华州城搬救兵! 他叫来一个贴身仆人:“你带几个人,骑上快马,从南门冲出去,向太守大人求救! 我掩护你们,要快! 你告诉太守大人,要是来晚了,牛家庄就万劫不复了!” 几个仆人上马,拿了武器,开了庄门,往外冲去。 第46章 浴血牛家庄:真没想到,这牛达峰倒是一条汉子! “武大人,庄里有人冲出来了!”这时,陈春大声喊道。 武大郎命令:“众军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过去!” 因为牛达峰的拼死抵抗,少华山很快就出现了伤亡。 有人被弩箭射中,鲜血淋漓! 有人被朴刀砍中,血流如注! 有人被热油浇中,皮开肉烂!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皮肉烧焦的焦糊味! 开战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五六十人倒地不起! 见此情形,小喽啰们都不敢上前硬拼,只能躲在护具后面,仍不停地有人中箭受伤惨叫。 “武大人,这些庄丁训练有素,结阵死守,我等伤亡惨重!” 这时,朱武和陈达都跑来禀报。 “传令下去,战死者,抚恤金三十贯—— 伤重者,二十贯—— 轻伤,十贯!” 武大郎大声命令:“半个时辰之内,必须全歼牛家庄之敌! 后退一步者,杀无赦!” 他很清楚,牛家庄到华州不过二十里,援军最多两个时辰就会赶到! 只有先解决了牛家庄的人,才能重新调整部署,前去伏击来援的官军。 否则,官军一旦赶到,就会腹背受敌! 就算对影山那五十人杀过来,也是一场混战。 失去了突然性,以少华山的战斗力,在官军面前讨不到半点便宜! 在武大郎的严令下,众军举着护具,冒着箭矢,奋力向前。 鲁智深一声大吼,爬上围墙,将墙内庄丁砸成肉饼! 有了鲁智深打开的缺口,众军纷纷翻墙入内,与庄丁缠斗在一起。 与此同时,栾廷玉也攻入庄内,与鲁智深合兵一处。 没了弓弩的优势,牛家庄迅速败下阵来!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三百多人就只剩了七八十人! 一个庄丁哭道:“少爷,大势已去,我们还是逃?” 牛达峰看着身后的火海,和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头发丝丝竖起! 牛家庄几代人的家业毁于一旦,这让他痛不欲生! 锥心刺骨的痛,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却又万分无奈! “少爷,快!我们保着你从西门杀出去!” 牛达峰点了点头,手握朴刀,随众人往西而去。 眼下除了逃命,还能怎么办?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哪里跑!” 鲁智深见牛达峰要跑,快速逼了过来。 他每挥动一次禅杖,随着一声闷吭,就有一人魂飞魄散! 禅杖所过之处,庄丁如割麦子般纷纷倒下! 栾廷玉也如猛虎下山,将铁枪当铁棍,戳打拦挑,杀得血流成河! 此时,武大郎也从南门杀入。 小喽啰们见头领们如此英雄,一个个精神抖擞,见人就砍,杀得血肉横飞,人头滚滚! 眼见跑不出去,牛达峰完全绝望了! 他双膝跪地,仰天长啸:“牛家五代基业,竟亡于我之手! 我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说着,刀一横,自刎而亡。 那些仅剩的庄丁见少爷自裁,也纷纷自戕! 四更还没到,牛家庄除了老弱妇孺,再没一个可以战斗的男丁! “真没想到,这牛达峰倒是一条汉子! 手下那么多人,竟然没一个人投降!” 武大郎见牛达峰已死,深为感慨。 当即下令:停止战斗,不得滥杀无辜! 他叫来时迁,让他穿上庄丁的血衣,去半路迎接官军。 告诉时迁,他将出庄五里设伏! 务必要让官军相信,牛家庄还在拼死战斗! 这是他觉醒以来最为惨烈的一战! 阵亡四十人,重伤七十人,轻伤一百多人! 看着满地的尸体和伤兵,朱武、陈达、杨春一时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这都是和他们并肩作战的兄弟! 活着的,也都满身是血,看着地上的尸体哭泣不止。 “现在不是哀痛的时候!” 武大郎大声喊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杀尽官军,给死难的弟兄们报仇!” 随即传令:众军收拾弓弩箭支,出庄五里埋伏,跟官军抢时间! …… 约摸四更时分,贺太守正搂着牛氏妾在睡觉,一阵急骤的敲门声将他惊醒。 上半夜和牛氏妾深入交流了半个晚上,贺太守疲惫不堪。 此时被吵醒,他十分愤怒:“什么事?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老爷,不好了!少华山倾巢出动,正在攻打牛家庄! 牛家庄派人求援来信,请老爷赶快派兵! 若是去晚了,牛家庄恐怕不保!” 贺太守闻言,不由得怒火中烧! 这些不知死活的贼寇,不但没有龟缩起来,还明目张胆地攻打牛家庄!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已经抓了史进,后日就要问斩,现在少华山群龙无首,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罢了! 牛家庄有四五百人,牛达峰也曾在厢军中历练过—— 又有弓弩助阵,怎么可能打不过呢? 贺太守让管家叫来送信的仆人,只见他满身是血,一脸的焦急与恐惧。 “你们干什么吃的?区区一个少华山,就吓成这样!” “太守老爷,若只有少华山那些人,倒也不足为虑!” 仆人跪地磕头:“中间有两个狠人,一人使铁枪,一人使禅杖,有万夫不当之勇! 小的们完全抵挡不住!请太守老爷赶紧派兵支援! 去晚了,牛家庄顷刻间就土崩瓦解了!” 贺太守和牛氏妾大吃一惊! 牛氏妾扭动着蛇腰,哭道:“官人,奴家哥哥有难,你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谁说本官坐视不管!你放心,有本官在,你哥哥不会有事!” 贺太守当即让人请来兵马都监文仲: “文都监,少华山攻打牛家庄,请发兵五百,速去支援!” “太守大人,何须这许多兵马?” 文仲说道:“若是打少华山,我等不占地利,五百都还嫌少。 如今草寇自己离窝,两百精兵足矣!” “文都监,如此天赐良机,岂能坐失?” 贺太守不容置疑地说道:“全军出动,一举全歼,一劳永逸解决少华山匪患!” “太守大人,末将只需四百兵马,还留一百守城,以防万一。” “没必要!一个不留,全带上! 下官手上有城门军,文都监速去速回即可!” 文仲领命,不敢耽搁,点起五百州兵,分成两队,火速往牛家庄赶去。 前队两百人,由监押率领,仆人领路。 后队三百人,由他自己率领,与前队相隔五里,中间通过探马保持联络。 虽然他没将少华山放在眼里,但他戎马半生,在战术上还是非常谨慎! 前队离牛家庄还有约摸八九里,早已看到冲天的火光,将半边天都映红了。 那仆人万分焦急,不停地请求监押加快行军速度。 又行进了约摸两里地,只见一名庄丁打扮的人跌跌撞撞而来,正是时迁。 跑到监押跟前,时迁双膝跪地大哭:“将军,牛家庄危矣! 我家少爷让小人杀出重围,前来迎接官军!” “你这庄丁,怎么如此面生?” 仆人仔细看了时迁几眼,吃惊地问道。 时迁心中一震,他完全没想到,这仆人竟然如此眼尖! 第47章 援军兵分两路: 史进的头颅,有可能会被提前摘下 时迁定了定神,一脸恳切地说道:“你常在少年身边,小人只是守墙巡夜而已,是以面生。” 仆人此时心急如焚,恨不得肋下生出双翼,驮着众军赶到牛家庄救他家少爷。 他虽然觉得时迁面生,却也没多想,对监押说: “将军,你也看到了,牛家庄就要没了!” 监押怒骂道:“再啰嗦,老爷不走了!” 仆人只好闭嘴,在心中将监押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 时迁并不知道官军分为两队,也没多想,就在前边引路。 还差半里就要进入伏击圈,监押却突然下令不走了。 他叫来一个探马,前去牛家庄打探情况。 此地离牛家庄不远了,他必须小心为上! 文都监交代过他,少华山朱武诡计多端,宁肯慢一点,也不能被他打埋伏! 时迁见状急了:如果官军止步不前,哥哥的诱敌之策可就泡汤了! 只要探马一回来,得知牛家庄已经全军覆没,官军一定会打道回府! 这后果,时迁都不敢往下想! 顿时急出一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 那仆人比时迁更着急,见监押如此托大,愤怒到了极点。 “将军,我家姑奶奶可是太守枕边的人! 若是牛家庄不保,你这颗脑袋,是在你脖子上,还是在城墙上,可就不好说了!” “你……”监押气得说不出话来。 时迁见状大喜,赶忙火上浇油: “将军,去晚了,我家少爷可就没命了!” “若是我家少爷没了,太守老爷第一个拿你填命!” 那仆人恶狠狠地说道。 监押没法,只得下令加速前进。 走了不到五百步,只听一阵呐喊声响起,前后左右燃起无数个火把。 无数支弩箭带着破风声从四面飞来,官军顿时乱成一团,惨叫声此起彼伏。 “官军听着,少华山全军在此! 你们被包围了,还不速速投降!” 监押一看,时迁早已不见了踪影。 此时,前有胖头和尚,后有铁枪壮汉,他只叫得苦。 那监押定了定神,一面大喊着结阵反击,一面派人回去向文仲求援。 见有人要逃,武大郎大声喊道: “杨春,去将那几个人给我干掉!” 杨春领命,提着大杆刀策马向前,手起刀落,将那求援之人尽数斩落马下。 几轮箭雨过后,官军虽损失惨重,但阵型依然没有乱,还不停地用弩箭还击。 武大郎准备下令全军出击,速战速决。 鲁智深、栾廷玉等人一手勒马,一手提着兵器,如杀神降世,唬得官兵心战胆寒。 只等武大郎一声令下,他们就要大杀一场! “报!”就在这时,吕方派人送来急报。 “什么事?” “吕头领特派小人前来禀报: 官军分为两队,后队才是主力!” 原来,吕方和郭盛就埋伏在半道上。 见到第一队官兵时,吕方笑着对郭盛说:“就这些人,还不够武大人塞牙缝!” 半个时辰过后,又来了一队人马,比先前那队还多,吕方顿感不对: “这官兵够贼的,竟然将主力放在后面!这可怎么办?” 郭盛心头一紧:“武大人他们肯定不知情,得赶紧派人去送信! 去晚了,他们就有被两面夹击的危险!” 两人当下商定,先派一个小喽啰前去报信,他们在原地盯着。 如果官军退却,他们就地阻击。 就算这五十人全部拼光,也要将官军拖住,为武大人赶来支援赢得时间! 听了小喽啰的禀报,武大郎倒吸了一口凉气! 打了半天,原来这只是前锋,主力还在后面! 幸亏方才及时解决了报信之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办? 如果选择就地歼灭前锋,有两种可能: 主力要么赶来增援,要么闻声后撤! 如果主力赶来增援,自己势必会腹背受敌! 有鲁智深和栾廷玉这两员猛将在此,倒不怕吃亏,但付出的代价必定不小! 而且,不一定能全歼官军! 主力若是选择后撤,就凭吕方和郭盛那五十人,如何挡得住三百官军! 只要官军成功逃脱,整个计划将彻底失败! 史进的头颅,有可能会被提前摘下! 武大郎一时陷入两难。 前锋遭遇埋伏,后队的探马很快就会发现。 如果后队选择撤退回城,这是他无法承受的代价! 此刻,他必须有所决断! 他飞速思考了一下,当即下令: 陈达、杨春率领一百五十名小喽啰,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切断前锋归路! 他告诉两人,如果堵不住,大家都是死路一条! 他带上鲁智深、栾廷玉和朱武,率领剩下的四百多人,疾步前去追击主力。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吕方和郭盛能拖住这三百人! 武大郎刚分兵前进,文仲的探马就发现了异样,立即快马加鞭跑回去报信。 文仲大吃一惊,来不及多想,赶紧下令全军撤退。 吕方和郭盛见官军要走,率领手下四十九人冲了出来,切断了官军的后路。 文仲见吕方人少,不以为意,冷笑一声,派一都人马前进应战。 吕方和郭盛都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他们清楚,只要有一个官兵逃回城去,今天这些战死的人就白死了! 战斗一开始,便是一场生死较量,喊杀声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吕方和郭盛各持方天画戟,一马当先,大喊着直冲官军。 虽然人少,但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以一敌十的好手! 吕方大喝一声,挥动画戟,将当面的一个虞候刺于马下! 郭盛也不甘示弱,挺戟直取那都头。 才三个回合,便一戟刺中那都头的胸口,将其挑落马下! 喽啰们见头领如此神勇,顿时胆气倍增,将那百名官兵冲得七零八落。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官军一都百人便只剩下四五十人退回本阵! 但这边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十人战死,十二人重伤! 文仲见状大怒,重新结阵,手持长枪,亲自率领众军压了过来。 此时,天已微亮,吕方、郭盛对视了一眼。 吕方笑道:“郭兄,你我今日在此分胜负! 谁杀的官兵多,就算谁赢!” 郭盛也笑着说道:“好!你们兄弟大杀一场,不死不休!” 于是,两人仰天长啸,率领仅剩的二十七人,迎着官军冲了上去。 一时之间,马蹄声、呐喊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人员落马声,交织在一起,仿若一曲末日的狂欢! 吕方挺戟直取文仲,两人在马上你来我往,斗得不可开交。 趁着吕方缠住了主将,郭盛冲入阵中,见人就杀,见马就捅! 每杀一人,他就一声怒吼,仿佛胸中积压了无限豪情,正待此时释放!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郭盛杀了个七进七出! 他连杀三十多人,受伤二十多处,伤口都翻卷见骨了! 他头发松散,满身是血,分不清哪是敌人的血,哪是自己的血! 吕方与文仲难分高下,斗得难解难分。 两人枪进戟入,乒乒乓乓,从马上打到马下,从路上打到沟中,直杀得手软力竭! 那二十七名小喽啰,犹如受伤的猛兽,跟着郭盛冲入阵中,左支右突,直杀得官军喊爹叫娘,阵脚大乱。 很快,二十七人便只剩下七八人仍跟在郭盛身后! 而官军,虽然损失惨重,仍剩下一百八九十人,占据绝对优势! 此时,官军已将吕方、郭盛等人团团围住! “武大人,你在哪里!” 第48章 大破官军:跟着这样的武大人,就是死,也值了! 郭盛一声大吼,踉踉跄跄地再次冲向官兵。 他的胯下马早已伤重倒地,只得下马步战! 而文仲,此时也已摆脱吕方的缠斗,指挥众军,准备发起最后一击! “贼汉子,住手!” 就在吕方和郭盛命悬一线之际—— 只听一声惊雷,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吃了一惊,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大胖和尚如金刚一般风驰电掣而来! 随着呼呼风声,一支禅杖飞来,将前面十余人的兵器尽数击落在地! 虽然就是扑通两声响,就如金刚降世,扬起一阵尘埃—— 却是鲁智深纵马跃过尸堆! 他反手捡起禅杖,杖头铁环哗啦啦响如索命梵音! 官军肝胆俱裂:“是伏魔罗汉!” 顿时惊得呆住了,几乎忘了抵抗。 “大和尚,慢点,给我留一口汤!” 只听背后又是一声怒吼,一个手持铁枪的壮汉飞马而来—— 枪如闪电,瞬间就带走七八条人命! 却是栾廷玉如夜叉出海般赶来! 两人将吕方、郭盛置于身后,大开杀戒。 这一百多人,本就被郭盛杀得胆寒,此时遇到两尊杀神,早已没了胆气,只得连连后退。 看着眼前两人如此威猛,文仲不敢接战,指挥剩下的军士重新结阵。 不多时,身后又是一阵马蹄声和脚步声—— 武大郎和朱武率领几百人杀到! 朝阳如血,满地残肢。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百多名官军被屠戮得干干净净,再没一个喘气的—— 就剩了兵马都监文仲一个光杆司令! 此刻,文仲早已浑身是血,身上甲胄被乱刀砍得东一块西一块。 “你们……到底……是谁?” 他环视了一周,地上到处躺着他曾经的兵。 “阳谷县武大郎。”武大郎骑在马上,淡淡地说。 “小孟德?” 文仲满脸惊诧:“老夫出身寒门,戎马半生,一刀一枪才爬到这个位置! 今日败给你,也不算得冤枉!” 文仲仰天惨笑,颤抖着摘下残缺的头盔,露出鬓角斑白。 “这一生,终究是错付了……” 只见刀光一闪,文仲喉头绽开一朵血梅。 武大郎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不由心中一颤,这文仲,视死如归,不愧是一条汉子! 官军将领若个个如此英雄,又怎需花重金向契丹和党项买和平! “武大人,我的好哥哥,你终于来了!” 郭盛和吕方此时都是血人,见到武大郎,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武大郎赶紧翻身下马,扶起两个血人,无比激动地说道: “贤弟,你们受苦了!” “哥哥,兄弟们不负使命,没有放跑一个官军!” 五十一人,大部战死,重伤轻伤加在一起,只剩下十几个血人! 这些弟兄昨日还共饮一碗酒,今日却…… 见此惨状,武大郎泪水夺眶而出,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鲁智深、栾廷玉、朱武见状,纷纷跪下! 小喽啰们也齐刷刷跪了下来! “哥哥!我等如何当得起!” 吕方和郭盛泪流满面,齐齐喊道。 “武某感谢你们,我的袍泽弟兄!” 鲁智深、栾廷玉、朱武和五百多名小喽啰,此时早已被震彻心扉! 喽啰中有人哽咽出声。 其中一名小喽啰,右臂被砍断,左手仍紧握着刀柄,泪水混着血水淌下。 跟着这样的武大人,就是死,也值了! 随后,武大郎让鲁智深、栾廷玉各率一队人马,赶紧前去支援陈达和杨春。 两人兵少,战力有限,去晚了,恐怕就会全军覆没! 他特意嘱咐二人,一定要留下那监押的性命。 能不能进入城中,就看那监押了! 剩下的人,在朱武指挥下,安顿伤者,并将官军身上的甲胄都扒下来。 在清点伤亡人员时,朱武的手都抖了,这是他一辈子从未遇到过的惨仗! 一个时辰之后,鲁智深、栾廷玉等人带着那监押,还有投降的几十名官军匆匆赶回。 见到武大郎,那监押叩头就拜,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小人该死……大王饶命!” 武大郎面沉似水,任由他在泥土中磕头如捣蒜。 等他磕上十来个头,额头上肿起一个大包,武大郎才不紧不慢地说: “想活命吗?” 那监押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哪肯放过: “只要大王饶小人一命,小人无不应承!” “好!带我们进城!” “这……小人若是助你,全家必死!” “你活着,你的家人我管了!你现在死了,全家照样得陪葬!” “大王,小人该怎么做?” “就一句话:兵马都监战死,你率部全歼少华山贼寇,生擒匪首朱武、陈达、杨春!” “这……” 武大郎虎眼一挑:“你想和他一样?” 那监押浑身一抖:“不!小人只求留条狗命!” 于是,武大郎让人将文仲的尸体抬上马,又将朱武、陈达、杨春三人绑个活结,装进文仲准备的囚车中。 除留下一百人打扫战场,其他人都穿上官军的甲胄,拿着官军的武器、旗帜,一路往华州而去。 “快看!是文都监打了胜仗回来了!” 一个城门军小头目指着远处的队伍喊道。 “奇怪!那为首之人,好像不是文都监。”另一个小头目说道。 “不是他,还能是谁?铁定是他,我们还是准备去开城门!” “太守大人有令,一切要小心为上,看清楚了再说!” “你眼瞎吗?这还看不清楚……” 不一会,众人便到了城门口,却见城门关闭,城外聚集了许多等待入城的百姓。 武大郎、栾廷玉穿着小兵的甲胄,装作亲兵,一左一右夹着那监押。 “知道该怎么说吗?放清白一点!” 武大郎低声说道:“要是敢耍花枪,老子现在就割了你!” 监押点了点头。 这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什么都做得出来,他确实怕了! “上面的弟兄!某乃监押张无心!少华山贼寇已灭,速开城门!” “张监押,文都监呢?” “文都监身先士卒,不幸战死,是张某率部击溃了少华山贼寇! 看!这马上的是文都监的遗骸!那囚车里装的是少华山匪首!” “文都监武功盖世,岂会战死?” “文都监身先士卒,不幸中了少华山奸贼的陷阱!” 张无心装作一脸悲痛的样子。 “既然如此,请张监押稍等片刻,容我等先去禀报太守大人!” 张无心一时愕然,不知所措地看着武大郎。 武大郎微微颔首,张无心会意,又喊道: “那就有劳了!请速去速回,弟兄们都饿了一天了!” 第49章 石秀浴血破城门:我石秀这次总算没有辜负哥哥 此时,贺太守与牛氏妾在后堂作乐,玉娇枝在一旁伺候。 她的身上,早已被牛氏妾的妒火烧得青一块,紫一块。 “我那可心的小美人,这次你该怎么谢我呀?” 贺太守捏着牛氏妾的小脸,嬉皮笑脸地问道。 “奴家整个人都是官人的,官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奴家无不奉承。” 牛氏妾爬到贺太守腿上,一手勾着他的脖子,娇滴滴地说道。 “那好,老爷我想吃这一块,还有这一块,又肥又嫩……” “讨厌!” 牛氏妾一声娇嗔:“官人,奴家问你,怎么处置少华山的贼人?” “杀!一个不留!” “这也太便宜他们了!” 牛氏妾香舌一伸,在贺太守脸上留下一个湿印子。 “小美人,你想怎么办?” “这伙贼人,居然敢冒犯牛家庄! 将他们砍断手脚,泡在酒缸里面,方解我心头之恨!” 牛氏妾眼中闪着狠厉,一朵鲜花,瞬间变成了一株毒草。 “好!都听你的!” “还有那贱人,也留她不得,奴家要把她做成人彘,就像以前那口子一样!” 咣当一声,茶盏坠地。 “这……这也太狠了?” “这贱人是少华山的贼婆!哎哟,官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时,城门军小头目来报:“大人,张监押率军回来了,正在城门外候着。” “打胜仗了?” “大获全胜!少华山匪首也都抓到了!” “为什么是张监押?文都监呢?” “文都监以身殉国了!” “什么?文都监阵亡了?”听到这话,贺太守大吃一惊。 震惊之余,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文都监老成持重,弓马娴熟,打少华山一群草寇,怎会战死? 如果文仲都战死了,张无心那饭桶怎会没事? 就凭他那熊样,怎么可能抓住少华山匪首? 不对,这里面有诈! “去,将张监押缒上城来,本州要亲自问话。” 小头目回到城墙上,放一个吊笼下去,大声喊道: “张监押,太守大人有令,请你单独上来回话!” 武大郎闻言,只叫得苦! 这贺太守虽贪赃枉法,却是科举正途出身,也是一个智商在线的主! 也对—— 智商不在线,怎能位居高位?怎能贪赃枉法? 是自己太过托大,低估了贺太守! 这张无心只要一上城,不用想,立马就会反水! 就算城里空虚,没什么守军,等到自己打破城池,史进早已人头落地! 又或者,贺太守以史进为要挟,逼自己退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已兵临城下,众目睽睽之下,再想其他法子也来不及了! 这可如何是好? 一瞬间,武大郎急出了满头大汗! 他脑子飞速转动,无计可施! 他想了想,为今之计,只能看石秀的了! 但愿石秀他不是榆木疙瘩! “张监押,请上城!” 城上的小头目见张无心没反应,又喊了一遍。 张无心看着武大郎,心想,只要老爷上了城,可就由不得你们了! “直娘贼!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凯旋将士的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武大郎高声骂道,还给栾廷玉使了个眼色。 栾廷玉会意,也跟着喊了起来:“真是岂有此理! 我家大人堂堂监押,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怎能像猪一样,坐在笼子里! 还不速速打开城门,放老爷进去! 老爷认得你,老爷手里的刀可不认得你!” “贼配军,老爷入你娘!”那小头目气得脸色发紫。 “老爷就是不开,谅你们这些贼配军,能怎么的? 这可是太守大人亲口下的命令!” “太守大人的命令?狗屁! 老爷看你就是眼红,想从老爷们碗里打秋风!” 在武大郎、栾廷玉的带动下,众喽啰都跟着骂了起来,骂声一浪高过一浪。 旁边的几百号老百姓,已经等了几个时辰,还不能入城—— 此时也禁不住跟着大骂了起来。 此刻,石秀等十一人暗中藏了几百个火把,正在州衙外候着。 只等官军进城,他们就去四周放火。 听到城外阵阵骂声,石秀甚是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心瞬间揪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脑门。 他立刻派了一个军士,悄悄去城门附近打听。 那军士很快就回来了:“石头领,贺太守不许官军进城,双方吵起来了!” 石秀心知,武哥哥必是假扮官军,莫不是被贺太守识破了? 若真是如此,他们如何进得来? 石秀心中焦急万分,深知武大郎此刻定然处境艰难。 “不行,无论如何都要打开城门!” 石秀牙关紧咬,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十一人打五六十人,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他必须去,没得选! 他对众人说道:“你等随我去,杀了城门军,打开城门!” 石秀等人在小巷中放起火来,在城内引发一阵骚乱。 趁着混乱,偷偷摸到了城门附近。 石秀大喝一声:“杀!” 十一人如鬼魅般从杀出,手中兵器寒光闪烁,瞬间就与城门军混战在一起。 城门军虽人数较多,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阵脚大乱。 顷刻之间,就被石秀砍伤了四五人。 但毕竟训练有素,很快便组织起了反击。 一个身材魁梧的城门军头目挥舞着长枪,直刺石秀。 石秀侧身一闪,避开长枪,顺势一刀砍在对方的手臂上。 只听“咔嚓”一声,那头目手臂和长枪双双落地。 身旁的军士也毫不含糊,个个奋勇争先! 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石秀丢了短刀,捡起长枪,挡在城门军前面,将长枪舞得密不透风。 “我拖住他们,快去开城门!” 一个军士闻言,往城门奔去。 一个小头目见状,将手中大刀一扔,那军士应声倒地。 另一个军士撇开眼前的城门军,刚要摸到门栓,却被弩箭射翻。 石秀看得眼中直冒火。 他捡了一把大杆刀,一手持枪,一手持刀。 劈!扫!挑!七八个城门军连连倒地。 见石秀如此勇武,城门军稍稍往后退了退。 就在这时,州衙的几十名衙役闻声赶来,将石秀等九人团团围住。 石秀左冲右突,刀锋卷起血浪,断肢如秋叶纷飞! 杀得城门军和衙役们血流成河,却依然打不开缺口! 眼看敌军的增援还在陆续赶来,身边的军士接连中刀,一个接一个倒下! 再不打开城门,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石秀将长枪奋力一掷,射死一个弓弩手。 又一脚踢飞地上的一把雁翎刀,干掉离得最近的一个小头目! “挡住他们,我去开城门!” 他暴喝一声,双手持刀,往城门冲去。 三个城门军挡在面前,他猛地一挥刀,一刀斩断一人的脖子,刀锋顺势划过两人的咽喉! 只见鲜血喷射,三人砰砰倒地。 此时,七个军士也被杀得只剩了三人! 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石秀已顾不得那么多,又一刀劈死挡在前面的一个城门军头目—— 总算打开了一个缺口,抢到了城门背后。 他怒吼一声,用尽平生力气,一刀砍向门栓! 顿时,门栓断裂,两扇大门微微颤抖。 与此同时,一支利箭破空飞来,插在石秀背上,鲜血顺着箭杆汩汩流出。 此时,剩下的三个军士也都一命呜呼! 他丢下大刀,忍着剧痛,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千斤闸卷了起来。 哥哥,我石秀这次总算没有辜负哥哥,值了! 第50章 史进擒杀贺太守:武某若要银鱼袋,何须你这蛀虫作阶 听到城内喊杀声四起,武大郎清楚,这是石秀在抢城门。 就在石秀砍断门栓之际,栾廷玉和鲁智深如两头愤怒的雄狮,怒吼着撞开城门,率先杀了进去。 他们身披甲胄,在敌群中横冲直撞,所到之处,残肢坠落,鲜血四溅。 武大郎见城门已破,一边让人将受伤的石秀抬到城门洞中紧急救治,一边指挥众人向州衙进发。 他大手一挥,喊道:“放出朱武他们,随我杀!” 众人呐喊着,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飓风,向着城内席卷而去。 武大郎身先士卒,街道上瞬间陷入一片混战。 在他的带领下,众人勇猛无比,衙役和城门军渐渐抵挡不住,纷纷跪地投降。 武大郎随即命令: “陈达、杨春,你们带一队人去大牢救史进! 鲁智深、栾廷玉,你们去搜捕贺太守! 朱武,你带人寻找贺太守的私库! 记住,不可放过任何一个作恶之人!” 众人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陈达和杨春带着兄弟们一路杀到监狱。 此时的史进,满身血污,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见到陈达和杨春,史进又惊又喜:“你们怎么来了?” 陈达赶忙上前,单膝跪地:“哥哥,武植武大人和鲁提辖来救你了!” 史进心中一暖,他万万没想到,武大郎会亲自来救自己这个江湖草莽。 “武大人?他竟如此仗义!” 陈达从狱卒尸体上取来钥匙,打开牢门,背起史进就往外走。 杨春则带人打开其他牢门,将囚犯们全部放出。 这些囚犯对狱卒恨之入骨,纷纷捡起武器,将剩下的狱卒杀得一个不剩。 鲁智深和栾廷玉在州衙内仔细搜寻贺太守的踪迹,从前堂到后院,寻遍了每一个角落,却始终不见贺太守和牛氏妾的身影! 鲁智深气得暴跳如雷,举起禅杖四处乱砸,一尊佛像被他打得粉碎! 佛像的半边笑脸滚落一旁,仿佛在无声见证着这场混乱。 另一边,朱武带着人找到了贺太守的私库。 打开库门的瞬间,耀眼的珠光宝气让众人惊叹不已。 只见库内金银财宝堆积如山,玛瑙、珊瑚、宝石、东珠、书画、古董、锦缎等应有尽有,简直就是一座藏满财富的宝库! 朱武心中愤怒不已:“一个知州,竟贪腐如此之巨,难怪百姓受苦!” 武大郎果断下令打开府库,给全城百姓发放钱粮。 “每户发钱十贯,粮十石!让华州百姓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百姓们听闻,纷纷赶来,将州衙前挤得水泄不通,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华州城。 武大郎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欣慰: “这些都是百姓应得的,要让他们知道,正义绝对不会缺席!” 对于那些战死的州军、城门军和衙役,武大郎也没有忘记。 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背后是一个个等待他们养家糊口的家庭。 武大郎沉思片刻后,下令: “每人赏抚恤金三十两,锦缎十匹,棺材本十贯!” 这一决定,让身边的头领和喽啰们都大为震惊! 朱武更是感叹:“哥哥果然宅心仁厚,义薄云天!” 武大郎正在堂中思考下一步计划时,陈达、杨春扶着史进走了进来。 史进见到武大郎,激动地俯身下跪:“小人史进,拜见武大人! 今日得武大人相救,史进感激不尽!” 武大郎连忙扶起史进,笑着说道:“史大郎,久闻你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条好汉!” 史进拱手说道:“武大人过奖了。 小人此前屡遭奸人陷害,若不是武大人仗义相救,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今后,史进愿追随武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武大郎心中大喜:“史大郎能加入,是武某之幸!” 武大郎正与史进交谈,几个小喽啰押着一个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大人,我们在后院发现了她。” 女子上前深深一拜:“奴家玉娇枝,叩见大王。” 史进看到玉娇枝,猛地站起来,一把扶住她:“你还活着?” 玉娇枝看着眼前头发蓬松、形销骨瘦的史进,一时没认出来。 “我是史大郎啊!” 玉娇枝眼中闪过惊喜:“原来是恩公!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说着,就要磕头。史进连忙拦住:“快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玉娇枝泪如雨下:“恩公,贺老贼强行霸占奴家,那牛氏贱人还百般凌辱我,我生不如死! 我一直想报仇,可他们防卫森严,我一个弱女子根本无能为力。 不过,我知道贺老贼的藏身之处,请恩公为我做主,手刃此贼!” 武大郎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怒火:“贺老贼如此作恶,今日定不能饶他!” 当即带着众人,在玉娇枝的带领下前去抓捕贺太守。 玉娇枝带着众人来到州衙后堂天井,打开一个不起眼的井盖,下面露出一条密道。 武大郎等人握紧兵刃,手持烛台,小心翼翼地走进密道。 密道内七弯八拐,众人沿着岔道前行,终于发现前面有一道门,里面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 “没想到,少华山的贼人这么厉害,城破了,我该如何向朝廷交代?” “官人,别怕,蔡太师是你的座师,他会保你的。” “唉,可惜了我那么多积蓄……” “官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密室里不是还有不少金银吗?” “也是,这地方隐秘,那些贼寇肯定找不到,哈哈!” 武大郎让人撞开小门。 贺太守、牛氏妾和几个贴身仆人看到众人,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贺太守惊恐地问道:“你们…… 怎么找到这儿的?” “原来是你这个贱人带路!” 牛氏妾看到玉娇枝,顿时怒目圆睁,扬起手中短刀,朝着玉娇枝扑了过去。 玉娇枝吓得花容失色,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史进挺身而出,强忍着伤痛,大喝一声,挥动三尖两刃刀。 只听一声龙吟,牛氏妾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就被捅了个透心凉,温温热热地溅了贺太守满身。 贺太守看到史进,吓得双腿发软,“扑通” 一声跪下。 “大王,饶……饶命!”贺太守磕头如捣蒜。 武大郎厉声骂道:“贺老贼,你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贪赃枉法,神人共愤,今日留你不得!” “你……到底是谁?” “阳谷县尉武植!” “你就是那名满天下的小孟德?”贺太守惊掉了下巴。 “武大人,你我同朝为官,饶下官一命! 下官乃蔡太师门生,武大人若肯放条生路,下官可保你三年内官至通判……” “贺老贼,你错看了人! 武某若要银鱼袋,何须你这蛀虫作阶?” 武大郎说完,转身背对着贺太守。 史进心领神会,手中刀狠狠刺下,在贺太守身上捅了十多个血窟窿,随后将几个仆人也一并斩杀。 第51章 鹊巢鸠占:这少华山的酒,也是你能喝的 武大郎让人将金银尽数搬出,取出贺太守勾结西夏丞相薛元礼的密信,封了密道。 从此,贺太守人间蒸发! 回到二堂,武大郎叫来几十个州衙书吏,让他们将贺太守喝兵血的证据,以及与西夏往来的密信,抄录了上百份,并落上梁山泊晁盖、林冲的款,到处张贴分发。 武大郎心知,这不是嫁祸,而是给梁山扬名!名头越大,价值越高! 老百姓得知贺太守勾结西夏,恨不得将其寝皮食肉! 做完这一切,武大郎让人押着几十车钱财与甲胄出城。 此前投降的官军,见文仲已死,张无心已逃,自愿归顺。 出城时,全城百姓纷纷跪地,直呼梁山泊万岁!晁天王万岁! 途经牛家庄时,众人又从灰烬里取出烧融的银子,浩浩荡荡往少华山而去! 二更时分,朱武率领前锋回到少华山寨门前。 山寨依山而建,箭楼暗堡密布,显是易守难攻之地。 此时却见寨门紧闭,寨内灯火通明,一阵阵欢声笑语借着夜风传到寨门之外。 朱武寻思:奇了怪了!我明明只留了几个人看守山寨,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的声音? 难道,这些该死的小喽啰请了亲戚上山,大摆宴席? 朱武看了看一旁的陈达和杨春,他们也倍感惊诧。 朱武让人喊门,喊了半晌,没人答应。 朱武十分恼怒,让人撞开寨门,与陈达、杨春带领几十个人来到聚义堂。 只见堂中聚着百十号人,正在划拳喝酒,一个个醉得东倒西歪。 “这少华山的酒,真是他娘的爽!”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醉意惺忪地说道。 “大头领,要不咱占了这少华山,不走了?”一个小喽啰说道。 “放你娘的屁!少华山与官府结仇了,这也能占?” 那头领说道:“弟兄们且狂欢一夜,明日一早就走! 搬了这金银细软,烧了这寨子,免得官府惦记!” “好!敬大头领一碗!” 朱武怒火中烧,暴喝道:“何处贼人,在此大放厥词,爷爷要你狗命!” 听到有人大喊,众人这才抬头往外看,不知何时,竟然来了几十个杀气腾腾的汉子。 众人的酒意顿时醒了一半,都化作汗水流了出来。 “你们……不是被官府剿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那大头领语无伦次,抄起一把大刀,横在胸前。 其他小喽啰见状,也各自抄家伙。 朱武上前一步,厉声喝道:“你是什么狗东西,这少华山的酒,也是你能喝的?” “你他妈嘴里放干净一点,老爷就是看上了这寨子了,怎么的? 有本事,你拿回去啊……” 杨春闻言,怒吼一声,持刀向前,直取那头领。 那头领也不含糊,挺刀就战。 才三个回合,杨春的大杆刀就被打落在地。 眼看杨春就要命丧当场,陈达眼疾手快,将手中丈八蛇矛往前一格,挡住了致命的一击。 只听叮当一声响,丈八蛇矛被荡开几尺,陈达只觉手臂酸麻,虎口微微渗血。 好大的力气! 陈达心中大惊,不敢大意,将蛇矛舞得密不透风。 那头领左一刀,右一刀,神出鬼没,打得陈达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朱武见状,拔出双刀,加入战局。 杨春捡起大杆刀,甩了甩酸麻的手臂,也来围攻那头领。 小喽啰见头领被围,都来助战,却被少华山的喽啰们敌住,双方混战在一起。 那头领面对三人围攻,竟然毫不在意。 只见他额头冒汗,头上冒气,酒力随汗水涌出,反而越战越勇。 史进早已得到消息,与武大郎等快步赶到聚义堂。 眼见朱武三人都拿不下对方一人,顿感脸上无光。 他从小喽啰手上接过三尖两刃刀,就要去抢那头领,却被鲁智深拦住。 “兄弟,你身上不利索,还是让洒家来!” 鲁智深提杖在手,大喊一声:“朱军师,你等且退下,别妨碍洒家抡杖!” 朱武三人虽然脸上不好看,却也都趁机退下。 鲁智深力大杖沉,只一杖横扫,就将那头领逼退。 “大和尚,且慢!你是何人?报个名号!”那头领说道。 “你也配问洒家的名号?” 鲁智深说着,又是一杖压过去,大声道:“去如来那里问!” 那头领不敢硬接,连连后退,不到二十个回合,就被逼到了墙角。 “让洒家超度你!” 鲁智深见对方力怯,一声暴喝,一招泰山压顶夯了下去。 那头领大惊失色,却已躲无可躲,逃无可逃,只得硬着头皮用刀格挡。 这一杖下去,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刀毁人亡! 喽啰们大惊失色,尖叫了出来。 “大和尚,杖下留人!”这时,武大郎大喊一声。 鲁智深硬生生收住,一杖戳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抱怨道: “哥哥,你好没趣,又不让洒家过把瘾!” 武大郎问道:“这汉子,你是何人?” 那头领满眼震惊,原以为必死,被武大郎一问,这才回过神来。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上官义是也!” “淮南西路蕲州上官义?” 听到这个名字,武大郎吃了一惊。 史进、朱武等人也纷纷看向上官义——原来是他! “正是。”上官义抱拳问道,“敢问好汉何人?如何认得在下?” 上官义,乃王庆麾下副先锋,一身勇力,不亚于石秀、杨雄,没想到他此时竟然在关中! “在下阳谷县武植。” “可是小孟德?” “正是。” 上官义闻言,立即将大刀丢在地上,纳头就拜: “小人今日得见武大人,真是三生有幸!” “你不在淮西,如何到这里?” “武大人有所不知。小人在蕲州杀了人,亡命关中,在三十里外段家寨落草为寇,打家劫舍。” 上官义朝众人拱了拱手:“我段家寨本与少华山井水不犯河水。 今日小人听说,少华山倾巢而出,与官府火并。 小人寻思,少华山避短扬长,必然全军覆没,于是便起了贪心,率人占了山寨。 小人万万没想到,你们竟然能回来!” “就你这直娘贼,也想鹊巢鸠占,真是不自量力!”史进怒骂道。 上官义满脸羞愧:“段家寨度日艰难,听闻少华山空虚,小人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这等错事。 请众位大王宽恕则个!” 上官义转向鲁智深:“大和尚,你武功不错,在下自愧不如,还请报个名号。” “洒家鲁智深。” “原来是鲁提辖,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在下虽败犹荣!”说着,拱手叩头。 武大郎看着上官义,心中暗自思量: 此人武艺不俗,若能为己所用,倒也是一员猛将。 此等人才,必须留下,否则就是资敌! 武大郎爱才,取之有道! “上官义,你占了少华山,却是饶你不得! 而且,你在蕲州杀的乃是知州的衙内,朝廷正悬赏千金捉拿你! 我若是将你绑了献给朝廷,你必被凌迟处死!” 第52章 祝家庄新气象:饭要自己吃,兵要自己练 上官义闻言,脸上顿时笼罩着层层绝望。 武大郎瞟了上官义一眼,话锋一转: “若你肯归顺于我,我且饶你一命!” “早闻武大人分田济民,义薄云天,小人虽落草为寇,心中万分敬仰! 小人早就想去山东投奔武大人,只恐武大人看不起小人这等草寇! 小山小寨,本就难以立足,若蒙不弃,小人求之不得! 小人这把刀,砍过蕲州衙内的脖子,今日愿为武大人斩出三分瘦田!” 说着,磕下头去。 武大郎笑道:“田瘦又何妨,地契在谁手中才紧要!” “大头领!何必屈居人下? 不如杀了这矮子,夺了金银,再接受官府招安!” 话音未落,那心腹猛地挥刀劈向武大郎。 上官义怒斥:“放肆!武大人名满天下,岂是你能辱的!” 说着,暴起夺刀,反手割断那心腹喽啰的喉咙。 他猛地丢下带血的刀子,扑通跪地: “部下无状,小人愿以命相抵!” 小喽啰们早已跪满一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饶命。 史进怒道:“我哥哥饶你等不死,你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怎能轻易放过?” 说着,就要一刀宰了上官义。 武大郎连忙拦住,扶起上官义:“诶,贤弟,圣人尚且有犯错之时。 上官兄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上官义再次拜谢:“上官义今日得遇明主,愿以死相报!” 武大郎心中欢喜,这次出来,收了田虎和王庆手下各一员大将。 因为自己的强势介入,水浒世界必将打乱!重构!逆转! 于是,武大郎命人重新置酒,与众好汉狂欢畅饮。 第二日一早,武大郎下令准备启程。 此次大闹华州,必将导致朝野震动,须赶在朝廷反应过来之前回到阳谷县! 他要求:此战各喽啰凡战死者,若有家属,赏钱三十贯! 重伤者,赏钱三十贯,就地遣散! 轻伤者,赏钱十贯! 不愿追随者,再给五贯遣散费! 早饭过后,收了金银细软,烧了寨子! 几百人扮作商队,分作五拨,依次出发。 武大郎亲自打头阵! 栾廷玉武艺高强,脑子灵活,负责殿后! 石秀、孙安、郭盛、吕方、史进五人都有伤在身,位居中间。 玉娇枝大仇得报,又无处可去,甘愿一生伺候史进! 史进本是风流人物,今有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如何不答应! 少华山几百人看着偌大的寨子瞬间化为灰烬,纷纷转过身去,往东进发。 原路返回,一路穿州过府,前后走了二十多天。 多亏了时迁,带着十几个灵泛牢靠的小喽啰,一路在前哨探,提前安排好食宿—— 又沿途采买些山货特产,与寻常商队无异,倒也平安。 虽然偶尔有小山寨劫道,也不过是小蟊贼小打小闹而已。 只要鲁智深禅杖一举,便有无数冤魂归西! 离祝家庄还有十里,武松、扈三娘、凌振、扈成、杨雄早已得到消息,前来迎接。 武大郎大喜,带着八员新头领与众人相见。 连武大郎一起,眼下共有十八员头领,一千多军士! 庄中气势猛然一涨,气象与旧日大不相同。 人多了,分工也需进一步明确,以免人浮于事。 于是,武大郎召集头领会议。 “扈成,三娘,你兄妹各领一百名骑兵,缺员在新军士中补齐。” 扈氏兄妹欣喜领命。 “大和尚,孙安,栾教师,你三人武艺出众,各率一百名刀枪搏斗步兵。 你三人莫辞辛苦,一定要用心教练,给我打造三百把所向披靡的利刃!” 鲁智深嚷道:“哥哥,洒家只管厮杀。 这练兵的事,还是交给屠龙手和栾教师好了!” “这可不行!饭要自己吃,兵要自己练!” 武大郎心知,在现代武器出现之前,火器再强,也不能缺了搏斗。 明清两朝过度依赖火器,士兵缺乏近身搏斗的勇气。 结果,在两次鸦片战争期间,面对枪炮时还能打几个来回,等到碰上端着刺刀的洋鬼子,就一哄而散了! 这是血的教训! 随后,武大郎接着宣布: 史进、石秀、上官义,各率一百名三眼铳步兵。 陈达、杨春,各率一百名弓弩兵。 遇上雨雪天气,火器无法使用时,就是弓弩兵的天下! 在这个时代,冷兵器才是根本! 吕方、郭盛各率二十名亲兵,时迁率一百哨兵,出庄二十里哨探。 武松所部土兵,凌振所部炮兵,依旧保持不变。 朱武负责参赞军机,协调各头领、各兵种进行训练。 讲到多兵种协同战术时,武大郎一面画图,一面比划,一面跟众人详细讲解。 讲了半天,鲁智深摇头晃脑不知所云,石秀和陈达抠脚趾,栾廷玉如一尊佛像,人在心不在。 只有朱武一人,兴奋得两眼圆睁,手足无措,恨不得跪下来听! 杨雄负责督管后勤,人员从扈家庄、李家庄征调。 为了安顿新头领与军士,武大郎在校场附近划出一大片空地,聚集百十个木匠,连夜盖房子。 又在庄中开了酒店、杂货店,贩卖些寻常酒菜,南北杂货。 又招来十数个具有特殊技能的女子,在酒店中卖唱,以免这些纯阳汉子去外面惹是生非! 为了不耽误训练,武大郎规定,酒店只能在入更后开张,三更二点后就关闭! 从华州运回来的甲胄,全部封存起来,往后肯定能派得上用场! 武大郎又拿出许多银两钱帛,重赏了众头领、众军士。 于是个个欢天喜地,士气高涨,誓与武大郎一道,开创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完美世界! 这些天,在凌振和杨雄的督促下,水库大坝已经筑成,引水渠和水排均已建好。 看着慢慢涨起来的一泓碧水,武大郎心中大喜,下令水满后投入使用! 安排停当,武大郎便带着武松、吕方、郭盛回到了阳谷县城。 好久没有回家了,也不知道高小琴、潘金莲和庞春梅等人到底怎么样,生意上的事情到底如何。 在外四十多天,每天和鲁智深、栾廷玉这样的纯阳男子在一起,他总觉得自己血脉偾张,亟需阴气来调和! 刚回祝家庄时,扈三娘就已经将家中的大致情形告诉了他。 但有些事情,听别人讲一万遍,也不如自己身临其境一遍的体会来得深入! 他之所以将扈三娘留在祝家庄,就是要她替自己看住众头领,以免生事。 建安楼内,潘金莲早已望眼欲穿! 听说武大郎就要回城,天还没亮,就让丫鬟给她梳洗。 衣服穿了又换,换了又穿,连续穿脱了十几次,仍不满意。 勉强选好了衣服,又编发型,恨不得在头上编出一个百鸟朝凤,再来一个大鹏展翅! 编好了头发,又将武大郎第一次送她的金钗插在头上! 在房中来回走了几十趟,又是照镜子,又是一遍一遍地问丫鬟。 两个丫鬟都被她问烦了,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敷衍说: 奶奶,就这样子最好,千万别改了! 最后擦粉,上胭脂,水都换了十数盆,还嫌粉不匀,脂不浓! 午时未到,潘金莲就来到建安楼门口,焦急地等候武大郎回来。 她不时地走着小碎步,抬眼看看远方。 只要听到马蹄声,便忙不迭地出门去看。 她之所以如此迫不及待,则是因为—— 她有一个秘密,必须在第一时间告诉武大郎! 第53章 潘金莲怀孕:你要是生个儿子,我给你一座金山 过路的老百姓见到潘金莲,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 “这不是武大人家的潘金莲吗?这小娘子如此美艳,真是乌鸡变凤凰了!” “可不是呢!三分靠人才,七分靠打扮! 我要是有一个武大人这样的官人,铁定比她还美艳三分!” “得了!就你脸上的那一大坨鸟屎,就是吹了灯,武大人心里也会发颤!” …… 未时许,武大郎终于带着吕方、郭盛来到了建安楼门口,武松则直接去了衙门。 见到武大郎的那一刻,潘金莲迈着小碎步扑了上去,一把投入武大郎怀中。 武大郎只觉香气四溢,瞬间就有些把持不住! 吕方、郭盛见状,赶紧背过身去。 “官人,你总算回来了,让奴家等得好苦! 这门口的石头都快被奴家踩碎了!” “怎么?想我了?” “官人,你可是奴家的心头肉,怎么不想!” 潘金莲嘟着樱桃小口,也不顾吕方和郭盛站在一旁,掰过武大郎的脸,连盖了几个红印。 “这一个多月,奴家朝思暮想,官人,你看,奴家这腰围都细了。” 武大郎一摸,腰身不仅没小,小腹还微微有些隆起。 这建安楼的饭菜,哪是当初在紫石街可比! 长胖一点,也在情理之中! “还说什么腰围都细了,看看,都长小肚子啦!” 武大郎说着,轻轻一掌拍了过去。 潘金莲急忙躲开:“官人,拍不得,要出人命的!” “开什么玩笑!以前又不是没这样拍过!” “官人,今日与往日不同!” 潘金莲凑到武大郎耳边,轻轻说道:“官人,奴家有喜了!” “当真?多久了?”听到这话,武大郎一百个不敢相信。 “官人,奴家骗你干嘛?” 潘金莲拉着武大郎的手,摆来摆去,头上发髻微微颤抖。 “郎中说,有两个多月了。 官人,你不知道,奴家都吐了快一个月了,吃也吃不下,却是好苦!” 武大郎一把抱起潘金莲,也不管吕方和郭盛,就往院内跑去。 吕方看郭盛一眼,笑道:“原来哥哥也有这般不冷静的时刻!” 郭盛笑了笑:“英雄难过美人关,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武大郎一边跑,一边寻思: 潘金莲怀孕,按时间算,这绝不是西门庆的种! 《水浒传》里面的女人,林娘子、顾大嫂、孙二娘、扈三娘、潘金莲、潘巧云,没一个会生孩子! 现在,随着自己穿越过来,这个女人不怀孕的魔咒,终于被打破了! “官人,你干什么?快将奴家放下,危险!” 潘金莲被武大郎横抱着,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生怕武大郎一个不稳,将她摔了下来。 武大郎无比兴奋! 将她抱得紧紧的,任她怎么呼喊,就是不放。 飘零三十多年,受尽世间白眼,尝遍万般冷暖! 如今,总算要有后了! 这样的心情,谁能理解!!! 他感觉,身体内有一股无穷的力量,带着火一般的热,从丹田出发,涌遍全身! “我有后了!我武大郎有后了!” 这浑厚的呼声,在建安楼深深的院子里回响! 武大郎将潘金莲抱回她的房中,放在床上,哆嗦着解开她的扣子。 潘金莲娇喘微微:“官人,官人,你要干什么!丫鬟们都还在呢!” “我再加把劲,一次生俩!” “讨厌!想生俩,找上房那口子努力去!” “我武大郎这么大的产业,就是要多生几个! 金莲,你要是生个儿子,我送你一座金山!” 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官人,奴家说你怎么还没到呢,原来在这里逍遥!” 听到高小琴的声音,潘金莲一时紧张:“她怎么来了?”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便处处防着高小琴和庞春梅。 除了身边的两个丫鬟——小金和小莲,这是她取的名字,现在她谁都不信。 小金和小莲,本是乔丰贡献的,已经被她用银子喂熟了。 为了让两人对自己死心塌地,潘金莲出钱给她们父母兄弟盖了房子,又在自己掌管的赌坊中给他们谋了差事。 现在,两家与潘金莲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登峰造极之后,武大郎长舒了一口气:“你截了胡,她只好找上门来。 怎么?你竟然怕了她了?以前没看出来啊!” 潘金莲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武大郎瞬间明白,宽慰她道: “小琴乃是光明磊落的女子,不是你想的那样。” “官人,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 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潘金莲说着,又在武大郎身上盖了一个红扑扑的专用章。 武大郎穿了衣服,开了门:“小琴,你怎么来了?” “哎呀,我的官人,出门一个多月,回来就往这房里钻。” 高小琴甩了甩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建安楼里出了狐狸精呢!” 武大郎赶紧赔着笑脸:“小琴,我这不是才回来吗?” “好啦!官人,奴家也不是那种善妒的行货子! 这人嘛,谁还没个高低的时候。 人前烧纸,背后骂娘,也总是有的。” 高小琴扬起袖子,擦了擦武大郎脸上的胭脂: “知道官人要回来,奴家特意在上房准备了几样酒菜,给官人接风洗尘。 金莲妹妹,若是不忙,也一起去坐坐,别总是窝在房里。” 潘金莲本想拒绝,武大郎拉了拉她的手,说道: “既然小琴热情邀请,哪有不去的道理。” 于是,三人一起来到上房,玉箫叫丫鬟婆子摆上酒菜。 看着满桌丰盛的菜,潘金莲却不敢下筷子。 武大郎用筷子敲了敲桌子:“金莲,你若饿死,还怎么给咱开枝散叶?” 潘金莲这才勉强吃了几口。 “金莲妹妹,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高小琴十分热情:“若是想吃酸的,尽管说,我让人去做。” 潘金莲赶忙阻止:“不用了,高姐姐的好意心领了,我也没那么多讲究。” 说着,扒了几口饭。 “金莲妹妹,你担心我在饭菜中下药? 我跟你说,我高小琴生来就不喜欢走夜路! 更不用说,一边走着夜路,还一边唱着歌!” 潘金莲赶紧摇了摇头:“高姐姐,你多心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金莲妹妹,你放宽心,这孩子呀,无论从谁的肚子里钻出来,都是我武家的种! 你的肚子能发芽,未必我的肚子就不能播种。 这耕地撒子的事情,还是要看官人! 金莲妹妹,你和我都是从一个坑里爬出来的人。 能活到今天,还不是靠官人发善心怜悯!” 潘金莲心中一惊,知道她是在点自己和西门庆那档子事。 她是西门庆的正妻,那个坑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坑! 她将自己和她放在一起,明里是在说自己,暗中却狠狠捅了她一刀! 她用眼角余光看了看武大郎,见他满面堆笑,喝酒吃菜,好像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高小琴给潘金莲夹了些她平时爱吃的菜,转向武大郎: “官人,奴家这肚里可装得下汉子的野心!” 武大郎笑着点了点头:“可惜你是个女儿身! 要不,我武大郎也只好趴在你脚下,求你赏碗饭吃!” 难怪高小琴能撑起这么大一个商业帝国,确实气度不凡! 潘金莲又是怀孕,又是截胡,要说她不吃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她的格局,她的见识就摆在这里,不容置疑。 即便是潘金莲,也无话可说。 要说潘金莲的心中只有建安楼和他武大郎—— 那高小琴的心中装着的,就是男子汉的野心! 就冲她这份气度,今晚也得多交一份公粮! 第54章 武松的婚事:景阳冈的老虎都被你骑了,这玉箫应该不难吧 武大郎在心里暗忖:生儿育女是第一位的,家大才能业大! 想当年,唐高祖李渊起兵,一年就坐上了龙椅,正是因为他有三个好儿子和一个好女儿! 现在,不仅自己要开枝散叶,武松也要开枝散叶,不能再迟了! 玉箫虽然只是陪嫁的婢女,常年跟在高小琴身边,也学了一身本事。 若是介绍给武松…… 哈哈,美女配英雄,错不了! 长兄如父,这种事情,做哥哥的,必须多操点心才是! 这时,玉箫拿过账本,禀报道:“老爷,这是上个月的账目。” “你拣重要的讲就行。” “精盐,净入两万三千贯! 赌坊,净入一万二千贯!” “不用念了!” 武大郎转向高小琴,说道:“我们的生意经纬还是太小了!” 高小琴笑道:“官人可知,上月的进账够养五千精兵!” “是呀,官人,五六万贯还小啊?” 潘金莲惊呼:“到底多大才算大?” “月入二十万贯,这只是第一步棋。”武大郎淡淡地说。 “二十万贯?我的天哪! 奴家听赌坊的人说,去年京东两路的盐税也不过十来万贯!” 潘金莲放下筷子,呆呆地看着武大郎。 “我说了,这只是第一步棋! 月入五十万贯,也只不过是养五万人而已! 娘子们,祝家庄有那么多张嘴巴等着吃饭呢!” 武大郎转向高小琴:“小琴,给吴典恩去一封信。 狮子楼的分号,这个月必须在东平府开张! 我们的产业,先铺满整个东平府,再延伸到京东两路!” “好的,官人,看来这大宋的天,恐怕是包不住你的心了!” 高小琴说着,让玉箫去准备。 晚上,武大郎留宿上房。 高小琴万般逢迎,极尽闺房之能事。 “官人,奴家比那房里的人如何?” 武大郎亲了亲她的额头: “就好比孙猴子进了花果山,天生一个水帘洞,峰高路险任纵横!” 高小琴说着,将脸贴在武大郎胸脯上: “官人,你从哪学来这淫词艳曲?” 这个晚上,武大郎收获颇丰。 他已经问明高小琴,玉箫那丫头仍是清白之身! 在西门庆的淫威之下,玉箫仍能逃出魔爪,确实难能可贵! 就冲这一点,武松娶了她也不亏! 次日清晨,武大郎骑马直奔县衙,准备去见李达天,正好遇到武松。 “兄弟,为兄正好有事跟你商量。” 见武大郎一本正经,武松很诧异: “哥哥,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是了。” “这事情还要你点头才行。” 武大郎拍着武松的肩膀:“上次我见你一直跟玉箫眉来眼去,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被哥哥这么一问,武松顿时红了脸。 “都二十七八了,老大不小了。 景阳冈的老虎都被你骑了,这玉箫应该不难? 你要是有意,过些天就把这事情办了!” “哥哥,人家玉箫姑娘不见得同意?” “我已经跟高小琴说好了。 主人要嫁了她,难道她还能不从?” “哥哥,这事急不得,武二要自己来!” “哦?不愧是打虎英雄,都不要哥哥做主了!” 兄弟俩正说着,知县派人来喊: 要武大郎和武松赶紧去一下! 兄弟俩迅速赶到二堂,见了李达天。 李达天说:“武大人,方才收到东平府紧急文书—— 要贤昆仲即日启程,去一趟东平府!” “李大人,文书上都说了些什么?” 李达天将文书递给武大郎—— 上面什么都没说! 这就奇了怪了! 武大郎心下纳闷:难道是华州事发?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想! 华州之事做得十分隐秘,不太可能直接找到他头上来! 要找,首先也是去找梁山,找晁盖! 关他武大郎什么事情! 再说了,如果真是华州事发,东平府来的就不是文书了,而是大军! 见武大郎有些犹疑,李达天宽慰道: “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事,贤昆仲但去无妨!” 武大郎多少有些不安,先回建安楼,安顿了潘金莲和高小琴。 尤其是潘金莲,怀着他武大郎的种,他还真有些放心不下! 又嘱咐了庞春梅几句,要她派人通知扈三娘即刻回城。 有扈三娘坐镇建安楼,他心里才能安稳一些! 安排停当,带上柳开源父子、吕方与郭盛,这才去紫石街与武松取齐。 一行六人,快马加鞭飞马直奔东平府。 日暮时分,终于进了府城,先去吴典恩府上。 见到武大郎,吴典恩十分高兴:“姐夫,总算把你盼来了!” 说着,将武大郎等人让进前厅,分宾主坐定,仆人奉上茶来。 吴典恩说道:“姐夫日前让月娘送钱一万贯,真是受之有愧。 上次所赠,至今尚未用完,何须如此破费!” “些许小钱,何足挂齿?” 武大郎喝了一口茶:“府尊大人急召我兄弟,吴兄可有消息?” 吴典恩道:“近来梁山打破华州,官军全军覆没,贺太守不知所踪,姐夫可知此事?” 武大郎摇了摇头。 这种事,还是不要让吴典恩知道的好! “路途遥远,姐夫不知也情有可原。 如今朝廷颁下文书,要各路府州县加强防卫。 府尊大人跟董都监商定,要在阳谷县立一兵寨,设文武知寨各一员,令我等推荐人选。 屡蒙姐夫厚赐,无以为报,小弟便斗胆向知府大人力荐了姐夫和武都头。” 原来如此,真是虚惊一场! 武大郎不由得心头一喜! 他感觉就这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 若是能将文知寨或武知寨拿下来,自己暗养在祝家庄的那些人,也终于有了见天日的时候! 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武大郎当即拱了拱手:“那就多谢吴兄了。” 第二日一早,吴典恩便让管家带柳开源父子去看行情,自己则带着武氏兄弟直奔校场。 校场内,旌旗猎猎,鼓声隆隆。 各将校军士身披甲胄,手持刀枪,整整齐齐,威风凛凛。 不一会,那知府在一众僚属的拥簇下,到高台坐定,众人纷纷向知府行礼。 知府旁边,立着一个四十上下的高大汉子,全副甲胄,手持两支铁枪—— 便是东平府兵马都监、双枪将董平! 吴典恩也穿上了全副甲胄,手持大刀,站在董平后面。 那知府道:“如今梁山贼寇猖獗,本府决定,在阳谷县设一兵寨,以防贼寇偷袭。 今日选拔武知寨,以比武决胜负。 尔等各逞英雄,但须点到为止,切莫伤了性命。” 知府话音刚落,早有一人挺枪入场,勒马扬威。 “在下副牌军周正龙,人称断子手,谁敢上来赐教?” 武松正要上前,被武大郎一把按住: “急什么?先看别人表演!” 这时,只见一将身穿玄铁甲,手持长杆刀,冲上前去。 “正牌军郁开江,人称断魂刀,前来领教高招。” 说话间,两人战在一起。 郁开江长刀如电,周正龙勉强架住三招,虎口已渗出血来。 第四刀劈下,周正龙枪杆应声而断,整个人被拍飞一丈多—— 尘土飞扬中,只剩下一声呻吟。 这时,队伍中有人大声喊道:“断魂刀,名不虚传! 这武知寨之位,非他莫属!” “谁敢如此嚣张?问过本将手中的钢矛了吗?” 一声大吼,一员白袍小将,手持丈八点钢矛,胯下雪龙骏马,从旌旗中闪了出来。 第55章 武大郎当上文知寨:董超,想提我的线,你力气还小了点 众人定睛一看,这小将不是别人,正是兵马都监董平的次子,名叫董芳,年方十六岁,也是一个副牌军。 那小将挥动钢矛,策马直取断魂刀。 见是都监的衙内,郁开江哪敢使出全力—— 才七八个回合,便自己坠落马下,倒地不起。 “你给我起来,接着打!”董芳喊道。 “公子,我不是你的对手!” “你没尽全力!” 董芳心道,父亲要给我立威,我偏要凭真本事! 若是这样赢了他,何以服众? “战阵之中讲不得人情!你起来! 我要与你堂堂正正打一场!” 郁开江很是无奈,不敢不从,只得上马再战。 董芳一上来就是杀招,郁开江不敢再让,使出浑身解数。 二十回合之后,董芳大吼一声—— 一个回马枪,正中郁开江左臂,鲜血直流。 校场众军士见了,一半人在喝彩: 虎父无犬子,董小将果然英雄! 一半人在愤怒,在心中骂道: 年纪轻轻,靠老子上位,竟然敢在前辈面前逞英雄,真是岂有此理! 武大郎边看边寻思:这小将底子不错,就是招式花了一点—— 看起来狠,实则不稳也不快。 遇到吕方、郭盛,还能打二三十个回合。 若是遇到栾廷玉,最多五个回合就会落马! 既是董平之子,这武知寨的位置,只怕早就定好了的! 无非就是走个过场,哄哄大家的眼睛罢了! “还有谁敢上来挑战?” 董芳举起带血的蛇矛,大声喊道。 武大郎推了武松一把:“万万不可伤了他。” 武松会意,提刀策马上前。 董芳矛指武松:“你这汉子,怎么不穿甲胄?” 武松倒提着大刀:“董公子,既是比武,点到为止,何需甲胄?” “拳脚无情,刀枪无眼,你莫要充硬壳子!” “无妨,在下保证点到为止,绝不伤公子一根汗毛!” “狂妄!”董芳大怒,拍马冲来,一矛刺向武松胸口。 武松拍马就走,并不与他接触,董芳一矛刺空。 如此三次,董芳大怒:“你这汉子,莫不是怕了本公子! 若是怕了,现在就滚下马去!” 说着,又是一矛刺来。 武松不再相让,勒住马,看看近了—— 马鞍上一闪身,躲过矛尖,反手一刀,横劈了过去。 董芳一矛落空,回矛格挡。 只听砰的一声响,火星四溅,董芳长矛落地。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董芳用一种近乎恐惧的眼神看着武松。 “打虎武松!” 武松一字一顿地说着,策马退下。 见董芳被一招击败,军中顿时一阵骚乱。 “这就是景阳冈打虎的武松,果然是一条猛汉!” “这人太可怕了!董小将深得都监大人真传—— 在他手上,竟然走不过一招!” “打得好!可惜没见血! 这种玩意儿,仗着他老子的势,成天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就是欠收拾!” “看来这武知寨之位,非武松莫属了!” 那知府见武松如此英雄,便叫人将其唤去。 问了姓名,得知是打虎武松,心中大喜。 他轻轻咳嗽一声:“董都监,此次设立阳谷寨,关系十分重大。 这武知寨一职,需得是能征善战之人,方能震慑贼寇。 令郎虽武艺不错,毕竟年轻,经验尚浅……” 董平微微躬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心中骂道:这老匹夫,喝酒时说得好好的,难道要反悔? “知府大人明鉴,武植文武双全,颇知兵法。 末将力荐其为文知寨,不知尊意何如?” 董平也没想到,武松竟然如此厉害,一招就击败了董芳! 这个武松,本想让他来当个陪衬的! 只要董芳能打败武松,哪怕是战平,其他人也不会说一句闲话! 不服气?那你去跟武松打一场试试! 没想到,武松竟然是一个二愣子,上来就玩真的! 早知他如此不懂事,就不让他来了! 不过,知府大人早已相中武大郎,如今自己力推,正合了他的意。 这武知寨的位置,他也不好意思不给我儿? 这武大郎名气是大,却没什么根基,最后还不是我的提线木偶? 哈哈!知府大人,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知府也在暗自思忖:董平身为兵马都监,手握兵权,势力不可小觑。 既然力推其子,若是不给他这个面子,日后怕是多有不便。 这个武植,名声甚好,李达天也多次推荐此人—— 正好任他做个文知寨,卖李达天一个人情! 当即微微颔首:“既然有武植辅佐令郎,下官也能放心。” 于是,知府大声宣布: “于梁山泊西北设阳谷寨,兵员三百。 阳谷县尉武植,文成武就,通晓兵法,兼任文知寨。 东平府副牌军董芳任武知寨,阳谷县都头武松兼任兵寨教头。” 听到这个任命,武大郎心中笑道,这果然是董平为儿子谋前程的手段! 武松赢了又能如何?还不是可以因人设岗! 武松能打是?那就给你一个教头的名号! 教头武功比知寨厉害,这完全说得过去! 不过,有了这座兵寨,自己也能名正言顺地扩充势力,倒也不算坏事。 知府眯眼扫视了武大郎一眼:“文知寨……切莫负朝廷厚望!” 武大郎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 “多谢府尊大人信任!武植必当竭尽全力,保一方平安!” 他心中却道: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 董平,想提我的线,你力气还小了点! 从校场出来,回到吴家,众人纷纷向武大郎和武松祝贺。 武大郎哈哈大笑,武松则如秋风扫地。 吴典恩不解:“武都头如此不欢喜,这是为何?” 武松念叨道:“教头教头,就是一根绳头! 一头拴着武二,一头连接董芳!” “武都头何出此言?” 武松叹了口气:“武二赢了董芳,却又当不得武知寨—— 只好给个教头的名儿,让别人脸上好看!” “武二,你涨见识了,这都能想到!” 武大郎听后哈哈一笑:“你那绳子,另一头连着的可不是董芳,而是董平! 连我也被他绑了!” 武松粗声粗气地说道:“哥哥,你干你的县尉,我做我的都头,岂不是好? 为何要做这鸟知寨、教头?又没多三分银子一把香!” “哎哟嘿,还扮上了!” 武大郎拍了拍武松的背:“兄弟,有些事情,往后你就明白了!” 第56章 武大郎当了冤大头:拿自家的钱,种人家的地 用过午饭,武大郎拿出五百两银子,打了个包封,带着武松去拜见董平。 作为知寨的上官,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 董平见了银子,满面堆笑:“武大人,武教头,贺喜,贺喜!” 武大郎拱了拱手:“承蒙都监大人提携,卑职兄弟不胜感激!” “进贤拔能,下官职责所在。” 董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武大人有所不知,下官本来力荐贤昆仲为文武知寨。 没想到,知府大人非要拔擢犬子,实在是惭愧!”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听闻此言,武大郎在心中将董平问候了一万遍。 嘴上却说:“令郎年少英雄,将来必成大器! 卑职兄弟能辅佐令郎,荣幸之至!” “犬子年少无知,很不成器,还望武大人、武教头多多提携!” “都监大人放心,卑职待令郎如待大人!” 武大郎心道,老子看你,也就像看小孩。小孩的小孩,那是什么! “武大人言重了!你我乃兄弟,武大人当子侄看待即可。 武大人,下官已禀过知府大人,这三百人马,由你自己去招。 三个都头,也由你自己去任,给下官报个花名册即可。” 武大郎十分高兴,当即叩谢董平。 现在别说是三百人,就是再多两个三百人,祝家庄也足够了! 三个都头,就让孙安、栾廷玉和石秀去做,反正他们在官府没有挂名。 阳谷寨,祝家庄,还不是我武大郎左手倒右手的事! 董平又说道:“只是有一桩,这立寨发饷的事,如今府库空虚,还请武大人和李知县自行筹措。” 一瞬间,武大郎心中有一万条异种马在奔腾! 他娘的,让老子做这个文知寨,原来就是为了当冤大头? 花着我武大郎的钱,却要替你董平培养儿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罢了!若不是看在可以瞒天过海上下其手的份上,这文知寨不要也罢! 告辞出来,武松怒不可遏,拳头握得咯咯响。 他大吼一声,一拳将都监府门口一棵碗口粗的树打成两段。 “哥哥,拿自家的钱,种人家的地,这亏本的买卖,武二不做!” 武大郎将武松拉到一边,轻声说道: “我们不做,让别人去做吗?” “谁爱做,谁做去!反正武二坚决不做!” “我问你,如果别人掌握了阳谷寨,会怎么样?” 武松摇了摇头。 “我告诉你,他们第一个要对付的不是梁山,而是祝家庄!” 武松恍然大悟! 如果让外人掌握了阳谷寨,祝家庄这一千多号人,还藏得住吗? 难怪哥哥堂堂一个县尉,还愿意兼任这鸟知寨,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而且,兄弟俩都是兼任,在县里的职位不变,行事反而更加方便! 刀子锋不锋利另说,这刀柄必须握在自己手上才安全! 想到这里,武松顿时化去了一脸冰霜: “哥哥,这教头,武二做定了!” 兄弟二人信步走到街上。 武大郎抬眼望去,眼前的东平府街道宽阔而热闹。 青石板路光滑如镜,街道两边各种店铺鳞次栉比,店中商品琳琅满目。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有挑着担子叫卖的汉子,也有提着篮子购物的妇人。 骑马的公子哥意气风发,坐车的贵妇神态悠然。 炸馓子的油香与炊饼的麦香交织在一起。 打把势卖艺的敲着锣,引得众人围观看热闹。 好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这须昌县毕竟是府城,远非阳谷县能比! 如此繁华之地,怎能不留下我武大郎的印记! 盐行、茶行、布行、米行、糖行、首饰行、杂货行、药铺、酒店、客栈,我要开满整条街! 在阳谷县有的,在须昌县也要有!而且,规模要更大! 从今往后,整个东平府的商铺,都要看我武大郎的脸色! 此刻,武大郎仿佛看到,每一家店门口都挂着一面迎风招展的“武”字旗,掌柜的和店小二正满面堆笑地朝着自己点头哈腰! 这时,柳开源父子迎面走来:“老爷,小人正要去找你。” “怎么?” “狮子楼的地,小人已经看好了,就在那边十字路口。” 柳开源一五一十地禀报:“那地段非常好,往西是县衙,往北是府衙。 咱家的盐行、米行、布行、药铺也都在附近。” 武大郎微微点了点头。 柳开源挠着头:“就是这租金见风涨,上个月才十二贯,现在要十五贯,少一文都不行!” 地段好,人气旺,租金自然就贵,这不奇怪。 不过,也要看是对谁! 遇上我武大郎,绝不会给你坐地起价的机会! 常言道:要想站得稳,先要发得狠! 要想在往后顺风顺水,就得先干一票大的! 一炮走红,一鸣惊人,一锤定江山! “这条街一共有多少个门面?”武大郎指着眼前的街道问道。 “大大小小,总得有八九十。” 武大郎抬头望天:“不论大小,全都给我买下来!” “老爷,你说什么……” 听到这疯狂的计划,柳开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要你将整条街的门面都买下来,少一个都不行! 从今往后,我要让这条街姓武!” “老爷,我们也就开几家店而已,用不着那么多! 最多十个门面,十个就够! 要是老爷觉得还不敞亮,十二个也行!” 武大郎狠狠瞪了柳开源一眼: “废什么话?谁让你抠抠搜搜的! 这生意上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小人不敢!” “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将所有房契拿到手! 否则,你就滚回去划船!” 说完,拉着武松曳步离开,留下柳氏父子在风中惊诧。 武大郎要买下整条街的消息,很快就轰动了东平府。 一家挂着“王”字旗的杂货铺里,老账房先生手拿算盘,噼里啪啦拨了半天,惊呼: “天哪,买下整条街,至少也要两万贯!(相当于现在两千万) 老夫月入不过三贯,就是不吃不喝,也要攒六百年!” 附近的百姓们闻言,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武大郎,简直就是疯了! 他买那么多店铺干什么?能吃还是能喝?” “钱多,烧得慌呗!这小地方来的暴发户,就是没眼界!” “那是!这癞蛤蟆就是飞起来,也终究还是四条腿,不可能变成天鹅!” “他要是一口气拿出两万贯,这气势,只怕连王老爷都输他几分!” “得了!别埋汰了咱王老爷! 王老爷乃是满腹经纶的读书人,杨提督的干孙子,知府大人的座上宾,岂是他一个暴发户能比的?” “这倒也是!得罪了王老爷,看这矮子如何收场!” 第57章 舌战王霸德:今日你就是加到一万贯,我也要定了 第三天,武大郎正和武松等人在一僻静酒店喝酒,只见柳开源匆匆跑来。 武大郎问道:“怎么?都拿下来了?” 柳开源摇了摇头:“还没呢?哪有这么快?” 武大郎心想,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慢一点也正常。 好事多磨,不急于一时。 “那你签下了几家?” 柳开源缓缓伸出一个拳头。 “五十家?还不错,比想象中的要快!” “老爷,一家都没有!” 武大郎一听,火了:“两天的时间,一家都没签下,你干什么吃的?” “老爷,十字路口那家店,小人都出到一千一百了,就是盘不下来!” “怎么回事?” 柳开源气呼呼地说道:“有人从中作梗! 小人每次出价,他就往上加一贯钱! 其他店有样学样,都不卖了,小人也没办法!” “这人是谁?” “王霸德的管家! 小人听说,这王霸德仗着东京杨提督的势,到处强租商铺,再转租出去,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这须昌县的石头,果然比阳谷县的更硬! 但再硬的石头,我武大郎非要将它打成砂子磨成粉不可! 武大郎猛地将酒杯拍在桌上,斩钉截铁: “我管他什么王霸德赵霸天! 老子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拿下来!” 于是,武大郎带上武松、吕方、郭盛,跟着柳氏父子来到前门街。 此时,店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闲人。 见武大郎带着几尊杀神怒气冲冲地赶来,纷纷让开一条道。 “哎哟嘿,武大郎,你终于来了!我家老爷等你很久了。” 那管家并不认识武大郎,见来人身高不满五尺(宋代的1尺≈314厘米),比自己还矮半个头,张口就嚷。 只听啪的一声响,紧接着一声惨叫,几颗牙齿带着鲜血飞溅而出。 吕方攥了攥手指,笑道:“我以为你的嘴有多硬呢? 还是没爷爷的拳头硬!” “这汉子,你怎么动手打人?君子动口不动手!” 这时,一个满脸肥肉、眼如粟米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 他拿着一把折扇,怒气冲冲地看着吕方,正是王霸德! “这夫子,你别冤枉好人! 爷爷可没有打人,只是教训了一头小畜生!” 听吕方这么一说,围观的闲人哈哈大笑。 “孺子不可教也!打狗还要看主人,真真是岂有此理!” 王霸德将扇子折起来,用劲捏着玉扳指,怒视吕方,气不打一处来。 “这夫子,青天白日的,可要管好你的狗! 爷爷出门只管看路,可不看狗!” 吕方说着,哈哈大笑,众人也笑得前仰后翻。 “竖子!不可理喻! 老夫懒得跟你扯散花,让你家管事的出来!” 武大郎开口说道:“我就是!” “你就是武大郎?”王霸德乜斜着眼打量着武大郎。 “正是。你又是谁?” “鄙人王霸德,人称赛陶朱。武大郎,你的人有些欠体面!” “原来你就是王老爷啊!” 武大郎略微拱了拱手:“怎么?你王老爷的天,还想遮着我阳谷县的地?” “你……粗鄙不堪!有其奴必有其主!”王霸德被噎住了。 “王老爷,这句话原物奉还!” “你……” “你什么你?武某乃阳谷县县尉,阳谷寨知寨! 他……还有你,不该称我一声武大人吗? 你张口粗俗,闭口粗俗,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吗? 难不成只许你东平府的放火,不许我阳谷县的点灯?” 被武大郎一顿抢白,王霸德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 附近的商户见王霸德吃瘪,也都暗暗叫好。 “王老爷,武某只想在贵宝地做点小生意,为何屡屡为难?” “这店铺,鄙人看上了。” “那好办,你我竞价,价高者得! 武某愿意出两千贯,你跟?还是不跟? 实话告诉你,今日你就是加到一万贯,我也要定了!” “哄抬物价,卑鄙无耻!” “愿买愿卖,合理合情!” “我就是不让你买! 不仅这家店不能买,这条街所有的店面,你都不能买!” “敢情这东平府,如今是你王老爷说了算?” “武大人,你不妨睁开眼睛看看,这前门街九十六铺,有几家不挂我王家的旗子!” 武大郎抬眼一望,果然,除了自己的那几家店面,其他清一色都挂着王字旗。 这姓王的,满口仁义道德,原来竟然是一条十足的地头蛇,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既然今日被我武大郎撞上了,就是龙,你也得给我蟠着! 是狼,那就给我去死! 闲人们纷纷议论:“前门街是王家祖传的地盘,王家就靠这些店铺收保护费,他武大郎也敢来抢?” “那也没什么?还不是看谁的拳头大!” “武大郎的拳头再大,能大过王老爷吗?王老爷背后站着的,只怕是知县大人!” “那肯定比不上!武大郎怕是要吃亏了!” “这武大郎真是贪得无厌!王老爷已经让出了几家铺子,够给他面子了!” “还不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断人财路,杀人父母,这事可干不得!” …… 武大郎强压怒火,问道:“王老爷,这都是你家的产业?” “那倒不是……” “既然不是,王老爷的手,怕是伸得有点长!” “你管得着吗? 武大郎,你是有几分本事,有几个钱,在阳谷县称王称霸,我早就有所耳闻! 别人怕你,我郓州王家五代人的基业,祖上挂银鱼袋的都有好几个,可不怕你一个暴发户!” “要不要试试看?” 武大郎话音刚落,吕方袖子一撸,上前一步。 “武大郎,你可别乱来!我义父的干爹是杨提督!” 见吕方要来真的,王霸德不自觉地退后了半步。 “哈哈!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杨戬那阉贼! 难怪你只是干孙子,不是亲孙子!”吕方大笑不止。 武大郎接着说道:“别说你义父的干爹是杨提督! 就算你亲爹是杨提督,今天武某也要跟你说道说道!” 武大郎心里清楚,不将王霸德的嚣张气焰打下去,自己以后如何在东平府立足?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阵呐喊之声。 紧接着,又是一阵密集而沉闷的脚步声。 “大虫来了,快跑!” 围观的闲人见了,尖叫着,一窝蜂地四散逃窜,一边跑,一边呼三喝四。 “得罪了王霸德,武大郎这下可完了!” “武大郎再硬,今天怕也走不出这前门街!” “我倒希望他能赢。他赢了,须昌县的大虫就没了!” “那可不一定!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去一个王大虫,又来一个武大虫!” “别啰嗦了!还是快跑! 王家的大虫,比山上的老虎还猛!” …… 街上,一阵喧嚣,“王”字旗在风中猎猎有声。 不一会,三四百个手持棍棒的黑衣汉子,将店外的街道围得严严实实。 为首一个大汉,浓眉赤目,膀大腰圆,看上去比武松还高半个头! 手中镔铁棍往地上一杵,顿时将青石路面震得粉碎! 第58章 武松大败牛二:武某的台阶,上得来,可没那么容易下得去 吕方、郭盛大吃一惊,方才出门喝酒,没带长兵器,身上只藏了短刀,这可如何是好? 两人对视了一眼:只要打起来,先抢一条棍棒在手。 就是死,也一定要护哥哥周全! 武松却是纹丝不动,他在心中冷笑: “这等杂鱼,也配用镔铁棍?这是来给老爷进贡的!” “老爷,小人听说街上有些不干净,特意过来看看。” “牛二,你来得正好!” 见救兵赶到,王霸德顿时气焰大涨。 这几百黑衣汉子,就是王霸德豢养的护院家丁和打手。 就是靠着这些打手,前门街各店铺通通挂上了“王”字旗! 何止是前门街!后门街、西门街、东门街,凡有店铺处—— 都有金线绣制的“王”字旗,只不过没前门街那么集中罢了! “武大郎,你别给脸不要脸!老爷我三番五次让着你,可不是怕你! 我就不信了,我王家的天,还罩不住祖传的一亩三分地! 给我往死里打!不必留手!打死了算我的!” 王霸德话音刚落,牛二大喝一声,举起镔铁棍,直挺挺地朝武大郎压过来。 吕方、郭盛早已掣出短刀。 吕方本想先抢一根棍棒,眼看牛二已经动手! 他来不及多想,举着短刀就迎了上去。 短刀对铁棍,输赢就已经注定。 就在刀棍相撞的瞬间,短刀被击飞七八丈,深深插入街对面的廊柱之上! 吕方只觉得手臂酸疼,虎口麻木,鲜血从指尖流出。 牛二手中镔铁棍力度不减,眼看就要将吕方的头打成碎片! 就在这时,郭盛暴喝一声,手持短刀直扑牛二侧肋。 逼得牛二不得不舍了吕方,来战郭盛。 郭盛心知短刀扛不住铁棍,便施展贴身战术,一刀一刀,直插牛二要害。 牛二力大,却不灵活,被郭盛逼得连连后退。 其他人见牛二后退,生怕被他的铁棍挨上,都纷纷让开。 牛二连退了好几步,终于拉开距离,又一棍击飞郭盛的短刀。 同时化棍为枪,直戳郭盛心窝! 这一棍要是戳中,郭盛铁定被捅个透心凉! 完了!死定了! 吕方抱着右臂,尖叫了出来。 武大郎倒是气定神闲,他早已看到武松抢了一条木棍在手。 就在牛二挑飞郭盛短刀之际,武松大喝一声,一跃而起,一棍打向牛二的天灵盖。 牛二大惊,赶忙举棍格挡。 但没想到,武松在半空中还能变招。 见牛二横棍格挡,他迅速改劈为刺,棍尖斜斜地,直捅牛二前胸! 牛二本要竖棍横拨,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往地上一滚,滚开七八尺。 武松以棍戳地,借着棍棒的弹力—— 在空中一个翻滚,轻轻落地,同时一棍直劈牛二! 吕方看在眼里,佩服在心里。 武松的战力实在太恐怖了! 就算他和郭盛联手,在武松手上恐怕也走不过十个回合! 牛二再次翻滚躲开。 武松猛地往前跨出三步,手持棍端,往前一送。 棍尖高频颤抖,如一条巨蛇,在牛二左肋狂咬四五下。 只听咔嚓咔嚓几声响,牛二半边肋骨齐齐断裂! 他口吐鲜血,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武松上前几步,一脚踏住牛二胸口,夺过他手中的镔铁棍,骂道: “就你这熊样,真是辱没了如此好的一根镔铁棍!” 牛二手持一条镔铁棍,一人就可以打他们几十人。 其他黑衣汉子见状,纷纷胆怯,没一个人敢上前! 王霸德怒道:“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二三十个黑衣汉子举着棍棒,逼上前来。 武松掣出短刀,扔给吕方。 吕方接刀在手,一个箭步,穿过几名黑衣汉子,将刀架在了王霸德的脖子上。 “放老实点!否则,爷爷割断你的鸡脖子!” 黑衣汉子怕伤了王霸德,不敢上前。 眼见牛二倒地,自己被挟持,王霸德顿时没了底气。 “武大人,快,让他将刀拿开! 君子动口不动手,别舞刀弄棒的,咱有话好商量!” “王老爷,你王家的天呢?” “武大人,我王家的天,还不都是官家的地! 快,让这汉子放了在下! 他要是抖一下,在下的脖子就要断了!” “无妨!王老爷切莫害怕,武某这个兄弟,杀猪时从不手抖。” 众黑衣汉子忍不住抿嘴偷笑。 “武大人,在下认输,这前门街九十多铺,在下拱手相让!” “王老爷,武某的台阶,上得来,可没那么容易下得去! 不知王老爷这腿脚,可还灵便?” 吕方将短刀紧了紧,压在王霸德的血管上。 王霸德一动都不敢不动,生怕被吕方划破血管,饮恨当场。 他扫了黑衣人一眼,连连喊道: “你们,都退下,给我退下!” 又转向武大郎:“武大人,你大人有大量! 你义薄云天,忠肝义胆,智勇双全…… 在下,哦,不对,小人给你跪下了……” 嘴里说着要跪,身体却是纹丝不动。 武大郎递给吕方一个眼色,吕方松了松手。 “王霸德,你倒是跪啊!” “男人膝下有黄金!武大人,要不,这下跪,还是免了?” 吕方见他这么无耻,抬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王霸德,赶紧捡你的黄金! 你今天要是不磕足一百个响头,爷爷就在你胸脯上割一百道血口子! 姓王的,你信,还是不信?” 说着,作势要扒他衣服。 王霸德急了,连忙喊道:“别!别!别! 这头,我磕!我这就磕!” 吕方揪住他的头发,使劲往地上一按,咚的一声,王霸德一声惨叫。 “一……磕得好!乖孙子,继续!”吕方高声喊道。 “爷爷,轻一点!这样磕下去,小人的头就破了……” “少啰嗦!就像刚才那样,再磕九十九个! 少一个,割一刀! 爷爷的刀,好久没喝血了,渴得紧哩!” 见王霸德当街下跪磕头,百姓们纷纷跑过来看。 “真没想到,不可一世的王老爷,今天也有认栽的时候!” “这亏心事做多了,走夜路总会碰到鬼!” “呸!什么鬼! 俺听说,武大人是哪吒三太子下凡,还能招天雷劈人呢!” “这事是真的!我有一个亲戚在阳谷县,他亲眼所见。 那个西门庆,就是被天雷给活活劈死的!” “哈哈!王霸德这下有得受了!” “自作孽,不可活!死了才好!免得祸害我们!” “九十八……王霸德,就差两个了! 快点,别磨蹭,耽误爷爷们吃酒!” “爷爷,实在磕不下去了,饶了孙儿?” 王霸德满脸灰尘,额头肿起,已经渗出血来。 “再啰嗦,爷爷的刀子可就忍耐不住了!” “九十九……还差一个!” 王霸德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了下去。 “好了!算一百个!”吕方高声喊道。 “我的乖乖,真让他磕了一百个响头!” “从今往后,这王大虫再也雄不起了!” 砰!砰!砰! 不知何人,从杂货铺拿了几个爆竹,点燃扔向黑衣人丛中。 吓得黑衣汉子顿时乱作一团,以为武大郎招来了天雷! “怕什么!爆竹而已!赶紧将你们东家抬回去,我不为难你们。 否则,本官拘你们到衙,问一个聚众闹事之罪!” 几个黑衣汉子抬起王霸德和牛二,就要离开。 这时,随着一阵密集的脚步传来,一两百土兵手持朴刀,围了过来。 “何人在此闹事!” 为首一个都头,大跨步来到武大郎等人跟前,厉声问道。 第59章 彻底扳倒王霸德: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 武大郎略微拱了拱手:“下官阳谷县县尉、阳谷寨知寨武植,在此遭到王霸德围攻。” “哦!原来是武大人。” 那都头也拱了拱手:“本都头王老爷昏死,牛二重伤。 武大人,这到底是谁攻击谁呀?” 武大郎立时明白,这都头要拉偏架。 方才他似乎听老百姓说起,王霸德背后可能是须昌县的知县。 此人前来,必是奉了那知县之令! “那都头,你好生无礼!” 听了这话,郭盛怒不可遏,大声说道: “我等六人,他们三四百人,到底是谁围攻谁,你没眼睛看吗?” 那都头喝道:“你给我闭嘴! 小心本都头拘你到衙,问一个威胁上官之罪! 本都头只看到王老爷两人受伤不起,你们几个却是完好无缺!” 武大郎本不想惹事,见他如此无礼,顿时怒火中烧: “都头好大的官威! 下官乃阳谷县从九品的县尉,兼领阳谷寨知寨! 你不过一个不入流的都头,也敢在下官面前呼来喝去! 你借的是谁的势?仗的又是谁的胆? 按照《宋刑统·职制律》,辱骂上官者,杖八十,徒三年! 吕方、郭盛,将此狂徒给本官拿下,送州衙中去!” 吕方、郭盛就要上前,那都头说道:“武大人,这可是东平府! 你阳谷县的县尉,可管不了我须昌县的都头!” “是吗?你大概没听明白!” 武大郎逼近一步,冷冷地说: “本官兼领阳谷寨知寨,专司捕盗。 不知道下官这个身份,拿不拿得了你这个目无尊长,且帮贼人说话的都头?” “你……” “你什么?识相的,赶紧带上你的人,马上给我滚! 否则,别怪下官拿了你,去府尊大人面前讲道理!” “呵呵!武大人,就凭你们这几号角色,只怕还拿不了本都头!” “是吗?要不要试一试?” 武大郎转向武松:“武二,你也是都头,他也是都头。 你就让他睁开眼睛看看,我武大郎能不能拿得了他!” 武松两步就从武大郎背后跨了出来,手中镔铁棍往地上只那么一戳—— 顿时青石碎裂,破碎的石子如箭簇一般飞出,直射那都头。 那都头躲避不及,被打得脸上火辣辣的疼,鲜血直流。 其他土兵见了,顿时目瞪口呆,喉咙一紧,叫不出声来。 “你……是……打虎……武松?” 那都头一时语无伦次。 武松冷冷地回道:“正是在下!” “好!武大人,冒犯了,小人这就走!” 说着,手一挥,带着那百多号土兵,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一个都不许走!” 这时,远处又传来一声大喊,只见两三百个手持制式武器的军士,雄赳赳气昂昂,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黑衣汉子和土兵们见了,顿时惊慌失措,想要奔逃,却来不及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东平府兵马都监麾下的官军! 吴典恩穿着护心铁甲,骑着高头大马,提着雁翎刀,正策马而来。 见是吴典恩,武大郎心中大喜,正不知该如何彻底扳倒王霸德。 有了他这杆枪,机会来了,就坐等看戏! 原来,吴典恩仆人在街上见到姑爷被围,稍微打听了几句,就急忙跑回去禀报。 吴典恩火速报知董平。 董平截了武大郎立寨的资金,还有三百军士的粮饷,又收了他五百两银子——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儿子还要在武大郎手下镀金,正好送他一个人情。 于是,他一面派人禀报知府,一面让吴典恩率领三百军士—— 打着围捕贼寇的名义,一路冲了过来。 “放下武器!抱头跪着!否则格杀勿论!” 随着吴典恩一声令下,官军迅速将黑衣大汉和须昌县土兵围了起来。 武松见状,笑着对武大郎说道:“哥哥,我们今日被围了三层!” 武大郎笑了笑:“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 武松听了,半懂不懂:“哥哥,这话听起来不错,长精神!” 吴典恩近前下马:“武大人,下官奉都监大人之命,前来解围!” 武松拱了拱手:“吴大人辛苦了,卑职幸得无恙!” 听着两人互相打官腔,武松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都头还手持朴刀,站着不动。 吴典恩走上前去,狠狠抽了两个嘴巴子。 骂道:“你这没行止的腌臜货! 还不跪下,想造反吗?” 那都头本就被武松射了一脸血,又挨了两个巴掌,顿时又红又紫,血流不止。 只得扔了朴刀,跪在地上,双手抱头。 “绑了!” 两个亲兵走上前来,瞬间就将那都头绑成了粽子。 “还有那些黑衣贼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也都给我绑了!” 出门时也没带那么多绳索,军士们只得将黑衣汉子的腰带解下来,将他们反手绑了。 腰带不够,就将他们的裤子脱了。 两条裤管一搭一系,正好! 那些被脱了裤子的土兵,一个个下身赤条条的,羞愧难当。 吴典恩遣散了土兵,押着那都头和黑衣汉子,抬了王霸德与牛二,带上武大郎等人,正要往府衙方向走去。 “吴监押,且慢!” 这时,一乘轿子抬了过来,走下一个四五十岁的清瘦男子,正是须昌县县令王柒龄。 轿子后面,跟着二三十个挎着腰刀的衙役。 吴典恩拱了拱手:“王知县,有何见教?” 武大郎一听是王知县,心中暗忖: 他怎么忍不住跳出来了?他不应该想办法撇清关系吗? 怎么还主动往火坑里跳? 如果不是头脑太简单,那就是太狂妄,有恃无恐! “吴监押,王都头乃是奉了下官之命,前来抓捕乱贼。” 王柒龄也拱了拱手,说道:“吴监押如此行事,只怕有些不妥?” 吴典恩走到王柒龄面前:“下官捕盗缉寇,到底有何不妥?” 王柒龄科举正途出身的文官,在武夫面前自然不甘示弱。 “吴监押的意思,王都头是盗寇,那下官也是盗寇? 是也不是!” 吴典恩冷冷地说道:“王知县多心了,下官并没这个意思。” 王柒龄提高嗓音:“那吴监押为何一口咬定王都头是盗寇?” “王知县,你老怕是月光下看书,将眼睛看糊了!” 吴典恩也提高了嗓音:“阳谷县县尉武大人在此租赁商铺,王霸德仗势百般阻扰,又聚集三四百人,肆意围攻。 武大人六人奋起自卫,击败贼首,身受重伤,街头百姓有目共睹! 王都头不分青红皂白,一意偏袒,目无上官,嚣张跋扈,与盗寇何异? 难道,这王都头所做所为,也是奉了你王知县之命?” “你……”王柒龄被堵得哑口无言,只是咳嗽。 “王知县,下官还要回禀都监大人和知府大人,请别妨碍公干!” 吴典恩说着,从亲兵手中接过缰绳,就要翻身上马。 “吴监押,你我同城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 王柒龄换了一副笑脸:“这东平府的路,不能走窄了?” “王知县的意思呢?” “贼寇你押走,王都头,下官带回去发落。” “下官要是不答应呢?” 第60章 买下一条街:前门街九十六铺,从今日起,它姓武了 王柒龄一脸蛮横地说道:“吴监押,东京城四厢二十坊,难道就没有受下官香烟之处?” 吴典恩握了握刀柄:“王知县,下官一介武夫,认死理! 只知道刀柄握在谁手中,就听谁的使唤! 你烧的那点儿香烟,只怕还熏不到下官的佛像!” “好!算你狠! 冬至祭祖时,望吴监押多备些纸钱!” 王柒龄碰了一鼻子灰,气呼呼地转过身,狠狠甩了甩袖子,上轿走了。 吴典恩带着众人来到府衙外,等候知府传唤。 那知府早已得报,让人叫武大郎到二堂问话。 武大郎见到知府,恭敬地行过礼,便将前因后果来龙去脉简明扼要添油加醋地跟知府讲了一遍。 知府一边听着,一边想:这王霸德仗着杨戬的势,横行多年,今日算是遇到硬扎角色了。 那杨戬虽权倾朝野,却与太子不和,离倒台怕是不远了! 自己又不求他什么,怕他作甚! 虽然也拿过王霸德的冰敬炭敬,但那都是些毛毛雨,不足挂齿。 再说了,哪个当官的不拿富商的钱? 武大郎抬眼偷偷看向知府,正好知府也在看着他。 知府又想:武大郎无根无基,是一把好刀! 若能握在自己手里,那是想砍谁就砍谁,无往而不利! 今日之事,他本就占理,我且周全于他,正好将他收入囊中! 于是,知府开口说道:“武植,你的事,本府已经明了,错不在你。 王霸德之流,违法乱纲,本府自当秉公论断。 本府尚有一言告知与你: 既然有着这个官身,切不可与寻常百姓一般!” 武大郎知道,知府这是在敲打自己,当即躬身道: “府尊大人教诲的是,武植谨记在心。” 知府继续说道:“那就好!我听董都监说,你自愿捐资助饷,实乃高风亮节。 本府不日将颁下文书匾额,以彰功德! 往后你若有什么难处,本府自当斟酌周全。” 武大郎心中明白,知府这是在拉拢自己,连忙表态谢恩。 从府衙出来,武大郎与众人回到吴典恩府上。 看看天色已晚,吴典恩安排酒菜,与众人饮酒谈天。 借着酒劲,吕方说道:“哥哥,今日就像走马灯似的,看得小弟眼花缭乱。” 郭盛也说道:“小弟也有同感! 经此一战,这东平府的天,只怕是盖不住咱哥哥的威名了!” 武大郎哈哈一笑:“这才哪到哪?精彩还在后头!” “老爷,小人回来了!” 就在这时,柳开源父子大步流星地跑进来。 “前门街九十六铺,从今日起,它姓武了!” 武大郎放下酒杯:“这么快?” 柳开源晃了晃手中厚厚的一堆房契:“老爷,你是不知道! 你们刚走,前门街九十六铺,就主动找来房牙中介,争着要和小人签订交易契约! 为了争个先后,还有人吵得不可开交,差点没打起来!” 众人纷纷转向柳开源,柳开源接过仆人递上来的茶盏,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十字路口那家店,先前要一千一百贯—— 这次竟然主动降了两百贯,以九百贯成交! 他们说了,做生意不能坏了良心。 若不是王霸德暗中使坏,他们也不会坐地起价!” 武大郎微微点了点头。 柳开源越说越起劲:“老爷,街上百姓们都在说—— 老爷为大家除掉了一个公害,都感你的恩戴你的德呢! 他们还说,老爷是天神下凡,是前门街的大救星! 赶明儿要给老爷雕一个像,供在家中,早晚跪拜,求一个家宅清吉!” 众人大喜,纷纷向武大郎道贺。 “老爷,要不要将其他街道的‘王’字旗都拔掉?” 武大郎想了想,没有同意柳开源的请求。 王霸德这次虽然败了,但王家的势力还没倒,必须网开一面,不能赶尽杀绝! 而且,王柒龄被吴典恩当众硬怼,怀恨在心,他那满腔怒火,正无处发泄! 这暗中使绊子的事情,还少得了吗? 必须去知府那庙里烧香,今晚就得去! 二更过后,武大郎取出李应送的那一匣东珠,外加五千两白银,亲自送到知府管家手中。 他很清楚,要想在东平府站稳脚跟,就不能没有知府大人的庇佑! 知府和知县,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实力却是天壤之别! 三天之后,东平府前门街狮子楼如期开业。 爆竹声中,武大郎满面春风,亲自带着武松、吕方、郭盛几人在门口迎客。 门口,红色的“武”字旗迎风招展,十分醒目。 前门街上九十六铺,也将“武”字旗挂上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武大郎商业会社旗下的盐行、茶行、布行、米行、糖行、首饰行、杂货行,纷纷上新开业。 除了自营的十来家店铺,前门街其他店铺全部出租,免两个月的租金! 商户们纷纷叫好,对武大郎感激涕零,恨不得奉为父母! 在其他街道,武大郎招了一批加盟商。 他承诺,只要交一笔加盟费,就可以加入武大郎商社,成为商社的一员。 不仅可以挂“武”字旗,还可以低价从商社进货! 借着武大郎商社的招牌,卖货越多,进货越多,赚的就越多! 见有大树可抱,各商铺争相加盟,唯恐落后,被竞争对手抢了先机。 一时之间,全城商铺,以挂上鲜红的“武”字旗为荣! 粗略估计,“武”字旗占据了至少三分之一的商铺! 得知武大郎打败了王霸德,一口气豪掷万金买下了一条街,百姓们纷纷跑来看热闹。 为了给狮子楼开张造势,武大郎早已放出话去: 只要购买狮子楼的贵宾卡,开业头三天全免,随便吃! 根据吴典恩提供的名单,武大郎连夜将三百张贵宾卡,以吴典恩和自己的名义—— 送到了东平府各个头面人物手中! 开业时,这些头面人物纷纷前来捧场,顿时引发了全城轰动! 一时间,上万人前来排队,将十字路口挤得水泄不通。 前门街上,人流滚滚,热火朝天,比元宵节放焰火还要火爆! 九十六家店铺,不论是不是武大郎自营的铺子—— 从掌柜到伙计,都穿着绣着“武”字的服装,站在门口招揽客人。 一天之间,就卖完了平时两个月都卖不出去的货! 看着箱子里钱币堆成了小山,掌柜们无不心花怒放。 “跟着武大人就是有钱赚! 王霸德那腌臜货,尖酸刻薄,鱼肉乡里,也敢叫什么赛陶朱,真是不要脸! 咱们武大人,才是真正的陶朱公再世,赵公明下凡!” 王霸德被知府大人打得皮开肉绽,趴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 看着仆人们一个个跑去狮子楼凑热闹,他气得将牙齿都崩落了好几颗。 “此仇不报非君子!武大郎,山不转水转,你给我等着!” 吕方和郭盛万分激动,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盛况。 “哥哥,东京城里的汴河街,怕也不过如此! 此等神仙招数,你是从何得来?” 武大郎微微一笑,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山人自有妙计!” 武大郎问两人,还想不想做生意,两人摇了摇头。 郭盛说:“以前他们都叫小弟赛仁贵,现在不这么叫了,改名了!” “他们叫你什么?” “送财童子!” 众人捧腹大笑,眼泪都流出来了。 夜晚,就在武大郎与柳氏父子对账时,一个小厮突然来报: “潘氏奶奶中毒了!” 第61章 潘金莲中毒:那碗汤是谁送来的 武大郎顿时心惊肉跳,将账本啪的一扔,噌的站了起来。 他将东平府的一切交由柳开源打理,自己带着武松三人火速赶回阳谷县。 夜沉如水,月色朦胧。 道路两旁黑黢黢的树林里,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野兽叫声。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一声一声踏在武大郎心上。 武大郎不停地扬起马鞭,恨不能肋生双翅,即刻飞至潘金莲身旁! 一路上,武大郎心中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难道,高小琴真的如潘金莲所说,会给她下毒? 若不是高小琴,难道是扈三娘?或者是庞春梅? 扈三娘虽然咋咋呼呼,却是最没心机的一个,应该不会干出这种事来。 像她这样的人,能当面动手的,绝不会在背地里下刀! 如果说庞春梅下毒,那她的动机呢? 她现在只是一个丫鬟身份,连妾室都不是,还没资格卷入这样的争斗场! 而且,潘金莲是否怀孕,都不会影响到她的前程! 这样看来,高小琴的嫌疑最大! 她有能力,也有动机! 但他还是不相信,高小琴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除了这三人,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他忽然发起狠来,潘金莲和腹中胎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要将那下毒之人碎尸万段! 不!要将其剁碎了泡酒,喂猪,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一行人疾驰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武大郎回到了建安楼。 他翻身下马,顾不得风尘仆仆,便直奔潘金莲卧室。 潘金莲躺在床上,鬓发散乱,双眼无光,牙关紧闭,全身微微颤抖。 见到武大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官人,奴家真是命苦啊!” 武大郎的心被猛地一揪,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一把抓住潘金莲的手。 “金莲,别怕,我回来了!” “官人……”潘金莲梨花带雨,越哭越来劲。 武大郎紧紧握住她的手,只感觉她浑身剧烈颤抖,就像筛糠一样。 武大郎轻轻拍着潘金莲的胸口,潘金莲抽抽噎噎,好一会儿才稳住情绪。 “官人,你才出去几天,奴家就差点见不到你了!” 说着,又是擤鼻涕,又是抹眼泪。 武大郎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潘金莲带着哭腔说道:“前天夜里,奴家只是喝了一碗热汤…… 不一会就觉得腹中剧痛,感觉有东西往下面掉……” “那碗汤是谁送来的?” 武大郎嘴里问着,眼睛如刀一般投向小金和小莲。 小金和小莲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汤是小金和小莲亲手熬的……” 潘金莲微微摇头:“这两个小蹄子,是奴家最体己的人,断不会动手动脚。 官人,你千万不要为难她们…… 奴家要是死了,这两个小蹄子,你都收了! 就当是奴家最后留给官人的念想……” 说着,又掩面大哭了起来。 小金和小莲膝行到床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道: “奶奶,你是好人,吉星高照,不会有事的……” 小金一把拔下头顶的簪子,顶住自己的脖子: “奶奶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奴婢不活了!” 小莲也说着同样的话。 武大郎寻思:这两个小丫鬟倒是忠义,应该不会有问题。 那下毒之人,到底是谁呢? 武大郎拿起床边的汤碗,闻了闻,除了有些药香味,什么都没有。 “是用这只碗喝的汤吗?中的是什么毒?” “郎中来看过了,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潘金莲微微闭上眼:“奴家肚里可是武家的种! 只恐这冤种保不住,对不起官人……” 说完,又嚎啕大哭。 武大郎拿过一条新绫罗手帕,轻轻给潘金莲擦眼泪: “金莲,你别想那么多,人没事就好!” 又转向两个丫鬟,厉声问道: “你们好好想想,这两天还有谁来过这房中?” “……” “怕什么?快说!” “上房高奶奶,对门扈奶奶,还有庞姑娘,她们都来过。” 小金说道:“除了她们,就没其他人到过这院中!” “她们来干什么?” “高奶奶和庞姑娘也就是来看看奶奶,坐一会就走了。 对门的扈奶奶,一天来三四次呢!” 见丫鬟口无遮拦,潘金莲赶紧说道:“小金,休得胡说!” “奶奶,奴婢说的是事实呀!” 小金仰着脸:“对门扈奶奶还帮奶奶梳头发,替奶奶熬安胎汤……” “安胎汤?这是什么东西!”听到这几个字,武大郎猛地一震。 小莲赶忙说道:“老爷,这是有余堂的胡太医开的,说是能安胎补气……” 说着,将药罐子拎过来给武大郎一看。 武大郎拿根筷子,就药罐里翻了翻,无非就是些黄芪、大枣、党参、枸杞之类的东西,没什么大碍。 放下筷子,武大郎又问:“你说,三娘帮你们熬药?” 小金和小莲重重地点了点头。 难道是她?不可能! 潘金莲轻轻揉着肚子,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官人,不关三娘的事,奴家信她…… 就是她派人去东平府找官人的!” 这时,高小琴、扈三娘带着玉箫和庞春梅齐齐赶到。 “哟!官人!你还记得回来!潘姐姐都快疼死了!” 见到武大郎,扈三娘快言快语。 武大郎一愣,她们怎么同时来了? 扈三娘径直走到床边,轻轻坐下,拉着潘金莲的手:“好些了吗?” 潘金莲微微点头。 “要我说,潘姐姐,你大可放心,未必是中毒…… 也许是风寒,养几天就好了……” 潘金莲摇了摇头:“三娘,是不是风寒,我自己不清楚吗?” “哎哟!潘妹妹,这么说起来,是我们这些没用的人,嫉妒你,在暗地里给你使绊子?” 高小琴走进门,往椅子上一坐,优雅地翘着二郎腿,缓缓地说道。 “高姐姐,妹妹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问题,还能有几个意思?” 高小琴说道:“现在,这两天到过你房内的人都齐了。 三娘,春梅,还有我,势必有一个人给你下毒! 现在就当着官人的面,将这贱货揪出来,免得坏了大家名声,让别人看我武家笑话!” “高姐姐,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潘金莲挣扎着要起来,咳了几下,又软软地躺了下去。 “春梅,是不是你这贱人暗中使坏?” “小姐,你开什么玩笑!我一个丫鬟,还姓奴呢!怎么会暗害潘奶奶?” 庞春梅仰着脸:“莫不成,爬过梯子的就是贼? 拿过刀子的就是匪? 这青天白日,红口白牙,总得有个说理的地方?” 武大郎一听就明白,庞春梅这是在指桑骂槐—— 明面上是在怼高小琴,实际却是一枪指向了潘金莲。 这等嘴巴,确实火辣,也难怪在《金瓶梅》中,连潘金莲都不是她的对手! “三娘,你也有嫌疑!” “哎呦!三娘我手里的刀子,喝过上百个汉子的血!” 扈三娘转头看了看高小琴,又转向潘金莲: “我要真想害什么人,可不会拖泥带水!” 武大郎发现,扈三娘这嘴巴也非当初可比!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春梅也说没有,三娘也不承认,那就只能是我高小琴下的药!” 第62章 高小琴的宅斗术:这东家的田,还要西家的井来浇灌 高小琴猛地站起来:“金莲妹妹,这下蛋的事情,是个女人都会! 是不是觉得,我没给西门庆留下一儿半女,就吃定我不会下蛋?” 武大郎发现,高小琴眼光如刀,直直刺向潘金莲。 要是眼光也能杀人,此刻潘金莲已经死了七八次! 潘金莲被她的眼光震慑住了:“高姐姐,你这是何苦呢?” “何苦?”高小琴提高了声音,“三娘或者以后还有什么人,也会怀孕。 我高小琴可不想背着一个善妒的贼名,在这建安楼里当一辈子见不得光的耗子!” “高姐姐……”见高小琴动怒,扈三娘起身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冷静。 “三娘,我可没你那骑马的腰,也没你那杀汉子的刀,更没有躺着就能拴住汉子的本事!” 高小琴扫视了武大郎一眼: “我今天若不将自个儿洗清白了,往后这建安楼里的水,怕是沾不到我高小琴的身!” 武大郎默不作声。 唇枪舌战,剑拔弩张,这么精彩的戏,他怎能不默默看完呢? “高姐姐,你……” 潘金莲手指高小琴,气得浑身发抖。 “金莲妹妹,你以为走夜路唱歌,就不会遇到鬼了吗?” 高小琴接着说道:“汉子那玩意儿就是晚上扬篝把,照亮一块儿是一块儿! 你我都是女人,眼见落下来一点儿星火,就以为是一颗流星! 但是,这东家的田,还要西家的井来浇灌! 这建安楼里面,也不只是你家有田,我家有井!” 扈三娘听得一愣一愣的,眼巴巴地看着庞春梅。 庞春梅嘴角含笑,眼光中闪现出近乎崇拜的光芒。 心道:小姐,你这嘴巴,我庞春梅自愧不如! 玉箫站在门外,不停地踩着地上的蚂蚁,来一只她就踩死一只。 潘金莲无力地瘫在床上,只是喘气。 小金和小莲呆呆地站在一旁,不知所云。 高小琴这一大篇,让武大郎都十分佩服。 平时都说潘金莲的嘴巴厉害,今日一看,潘金莲哪是高小琴的对手! 在这建安楼中,潘金莲、扈三娘甚至庞春梅加起来,也未必够她一锅烩! 这也足以证明,高小琴完全没必要对潘金莲下毒。 她真要下毒,潘金莲此刻恐怕早已一尸两命! 扈三娘和庞春梅两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怀疑过。 这么说起来,嫌疑人是谁,不就是明摆着的吗? 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金莲妹妹,让我看看,到底见红了没有?” 就在武大郎正要开口之际—— 高小琴走近床边,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对潘金莲说道。 潘金莲猛然一震:“高姐姐,官人还在呢?” “怕什么?我们身上的一毛一发,官人哪里没见过!” 高小琴说着,就要动手去扯潘金莲的裤子。 潘金莲用力推开高小琴的手: “高姐姐,你……也太霸道了?” 高小琴冷冷地问:“你怕了?” 扈三娘赶忙拉住高小琴:“高姐姐,你这……不妥?” “三娘,有什么不妥?” 高小琴一字一顿地说:“这建安楼里那么多女人、丫鬟、婆子—— 就我高小琴一人需要自证清白!” “高姐姐,我相信你! 但是这灶膛里烧火,火苗总会往外窜! 这饭勺子盛饭,不是撞着镬,就是撞着碗。 你——又何必呢?” 说到“又何必”三个字时,扈三娘意味深长地看了潘金莲一眼。 潘金莲赶紧一个翻身,面朝里面躺着。 武大郎心中一阵冷笑,他其实早已看穿,只是不说破罢了! 他选择不揭穿潘金莲自导自演的把戏,是因为—— 建安楼里人多手杂,她是唯一的孕妇,确实需要这样的紧张感! 不仅潘金莲需要,这座院子里的所有人都需要! 他扫视了众人一眼,一脸无奈: 这建安楼的这盘棋,比打华州还要难! 于是,长叹了一口气,筋疲力尽地回房中睡觉去了。 见武大郎一言不发就走了,高小琴也转身离去。 没有了重要观众,再表演下去就没意思了! 武大郎不愿当面拆穿潘金莲,肯定有他的考虑。 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又何必完全说破,去当那个恶人呢? 见高小琴走了,扈三娘俯身拍了拍潘金莲—— 嘱咐她好好休息,也离开了。 庞春梅走得更早,武大郎前脚出门,她后脚就跟着走了。 只有小金和小莲两个丫鬟,懵懵懂懂的,完全不知刚才已经发生了一场大战。 而且,她们的主子还一败涂地! 见大家都走了,潘金莲也不装了,大声对两个丫鬟说: “还不去弄吃的,老娘饿死了!” “……” 小金和小莲一脸茫然…… 潘金莲假中毒事件后,高小琴三人消停好些日子,武大郎乐得清闲。 这天,花园落成,武大郎信步其间,但见假山嶙峋,小瀑潺潺。 水池清澈,游鱼嬉戏。卷棚古雅,飞檐斗拱。 不一时,抹过木香亭,穿过翡翠轩,就看到茶?架前,正矗着秋千架! 秋千近旁,几株芭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见此情景,武大郎心中十分畅快。 于是,便在这卷棚中摆上好酒好菜,请了武松和众妾过来观赏。 “哥哥,你这是什么酒,如此清澈?” 一个丫鬟给武松倒酒时,武松忍不住问道。 “这是我新酿制的酒,你尝尝。” 武松端起酒杯,闻了闻:“芳香浓郁,好酒!” 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哥哥,这酒有力气! 只可惜,酒杯太小了,武二没这个耐心,不如换个大碗来才好。” 玉箫听了,就要去拿大碗,武大郎连忙止住: “武二,这酒非比寻常,须用这种小杯吃才好。 用碗喝,一碗下去,可就醉了。” 武松一片豪气:“哥哥,这点酒,料也无妨! 当初在景阳冈,店家说还不是说三碗不过冈。 我一口气喝了他十八碗,还打得了老虎!” “那是土酒,力气小。我这是烧酒,喝多了,容易醉,烧得慌。” “哥哥,你莫不是舍不得这坛酒?” “武二,真没骗你,你能喝一斤,我就算你酒量大!” 北宋的一斤是640克,接近现在的一斤三两。 “哥哥,你就爱跟武二开玩笑! 别说一斤,今日要是少于十斤,都算武二输!” 第63章 武松娶亲: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武松说着,转向玉箫:“玉箫姑娘,麻烦取一个碗来。” 武大郎喊道:“玉箫,碗就算了,拿个盏子!” “官人,这是什么酒?为何不让二叔尽兴?” 高小琴很好奇:“你平时不是也与二叔一碗一碗地喝吗?” “你试试就知道了。” 高小琴真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哎呀!这酒……” “怎么样?” “辣喉咙!” 高小琴赶紧喝了一大口茶,皱着眉头: “算了,我还是喝西域葡萄酒好了。” “高姐姐,有那么夸张吗?” 扈三娘不信邪,学着武松一饮而尽,呛得眼泪直流,咳嗽不止。 庞春梅见状,赶紧给她拍背顺气。 好一会,扈三娘才顺过气来:“官人,这到底是什么酒? 白不溜秋的,是人喝的吗?” “三娘一语中的!这就叫白酒!” “白酒?”高小琴和潘金莲异口同声地问。 “对,就是武大郎白酒。” 高小琴不愧是商人,开口就问:“官人,这酒如何酿造?” 武大郎笑道:“蒸馏。 你们这几天没闹腾,我正好在隔壁院子酿酒。” 蒸馏酒,北宋就已经出现,但还远远达不到普及的程度。 除了少数非富即贵之人能喝上蒸馏酒,普通百姓喝的都是酿制酒,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米酒,度数非常低。 而且,北宋的蒸馏酒,度数也上不去。 武大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改进了冷凝器,增加了密封性,总算达到了现代高度酒的标准! 可惜没有测量酒精度的工具,只能凭自己的口感。 不过,前世的祁厅长是酒精考验的人,品酒的本事一点都没丢。 高小琴说道:“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开酒坊卖酒?” 武大郎说道:“先在狮子楼试一试。” 扈三娘将一杯酒送到潘金莲嘴边:“潘姐姐,你要不要尝一尝?” 潘金莲直摇头:“我看……还是算了。” 武大郎连忙一把抢过酒杯:“三娘,你真是胡闹! 她一个孕妇,怎能喝白酒?” 这时,玉箫取盏子回来了。 武松接过盏子,倒了满满一盏,咕咚咕咚就喝下去了! 看得高小琴、扈三娘眼睛都直了。 喝完一盏,武松又倒了一盏: “哥哥,你这坛酒,只怕不够武二喝。” “你尽管喝,我那还有几十坛。 不过,等会倒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哥哥,武二就是倒了,也绝不要你扶!” 说着,又是一盏下肚。 不多时,武松菜没吃几口,就已经喝下了十来盏酒—— 三斤早已过头(古代一盏至少相当于现在三两)。 此时,武大郎才喝了七八杯。 只见武松脸红耳赤,酒气蒸得额角青筋跳动,腾腾热气如蒸了一锅炊饼,连衣裳都湿透了。 “哥哥,这酒……武松……还能再喝……一坛……来,干一个……” 玉箫见状,一把夺过盏子:“武二爷,你少喝点!” “玉……玉箫,武二的事情,你……你少管……把…… 把盏子……还……还给我,我……我还能再喝……喝七八斤……” “武二爷,你醉了!” “谁……谁说我醉了……我……我没醉…… 来……继续喝……哥哥,干了……” “喝什么喝!武二爷,我说了,你别喝了!” “这小娘子,你谁……谁啊? 我……哥哥来了,都……都管不了我……管不了!” 武大郎笑着看向高小琴:“小琴,怎么样? 我就说,女大不中留! 他们两个,早就好上了,只瞒了我和你呢!” 潘金莲笑道:“还没嫁过去,就已经管上了! 这要是嫁过去了,还不得将二叔管得服服帖帖。” 玉箫一听,脸红到了脖子根,拿着盏子头也不回就往外面跑。 扈三娘看着满脸通红的武松,打趣道: “二叔,高姐姐家的玉箫怎么样?” “很……很好,武二喜欢……” 高小琴也笑着说道:“二叔,你出多少彩礼娶我们家玉箫?” “嫂嫂……说多少……就多少……” “我们家玉箫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女子! 要不,你给白银一万零一两?可不许找你哥哥要钱!” “这……这么多,把武二……卖了都不够!” 潘金莲噗嗤一声笑了:“看来还很清醒嘛!” 武大郎笑着对高小琴说:“让武二交那么多彩礼,还不是落到了你的口袋!” “我养她那么多年,不能白养,怎么着也得赚几个辛苦钱?” 高小琴笑道:“主人已经倒贴给了老大,就已经亏了。 仆人给老二,总不能再让我白送?” “我算过八字了,你这次又要倒贴!” 大家哈哈大笑,潘金莲更是笑得趴在桌子上,半天都起不来。 只听砰的一声响,武松倒在地上,竟然打起了呼噜。 武大郎赶紧叫来两个小厮,使出吃奶的力,才将他扶到隔壁床上。 …… 过了好半晌,武松才起来,喝了一大碗醒酒汤,仍是头昏脑涨。 “武二,这酒如何?” “酒是好酒,入口绵柔,后劲灼喉,果然是三碗不过冈! 给我带十坛回去,给土兵们尝尝,让他们给哥哥宣扬宣扬。” 趁着都在,武大郎便将武松和玉箫的婚事定了下来。 他找来房牙,将乔丰的宅子过户给武松,作为新房。 高小琴有些担心:“乔丰满门横死,这才过去多久,不吉利?” 武松满不在乎地说:“嫂嫂,景阳冈的老虎我都不怕,还怕这个?” “讲得好!” 武大郎说道:“死在武二手里的人不计其数,还会在乎这吗? 你放心,他阳气足得很,可以照得玉箫满身阳光!” 于是,武大郎又给他买了十个小厮,十个丫鬟,还请了一个管家。 这个管家,正是王子腾的叔父,名叫王靖元,最是老成持重。 武大郎挥毫泼墨,亲笔写下了“打虎堂”的牌匾,挂在大门之上。 前一世,团结在祁厅长身边的书法家不计其数! 祁厅长公务之余,不是阅人,就是练字。 他这一手好字,在汉东也是一字千金! 他又写了一副婚联。 上联:虎胆擎天,侠骨柔情调雅韵 下联:箫声引凤,清风皓月对英雄 横批:松玉同春 过了几天,正是黄道吉日,武松一顶花轿,便将玉箫迎娶过街。 县中绅士商贾,看在武大郎的面子上,无不前来狮子楼道贺。 如此良机,武大郎岂能不用新研制的白酒待客? 座中一位老夫子,端着酒杯,摇头晃脑地说道: “此酒烈如火,真丈夫饮也!” 见老夫子如此说,众人纷纷举杯痛饮,直呼妙不堪言。 几杯下去,直醉得东倒西歪,一个个高呼: 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第64章 庞春梅上位:春梅,以后,你换一个自称吧 长兄如父,兄弟成亲,了却武大郎心中一桩大事,他比武松还高兴。 只见他端着酒杯,让吕方和郭盛抱着酒坛,挨个劝酒。 众宾客纷纷前来敬酒,说一些祝贺恭维之类的话,武大郎来者不拒。 一排排喝下去,也不知喝了多少杯,仍是没完没了! 吕方、郭盛在一旁看着,想拦也拦不住。 武大郎乜斜着眼:“吕方……你酒量大,要不你来?” 酒是好酒,但吕方早已见识过它的厉害,怎敢贪杯? 武大郎摇摇晃晃,对着众宾客频频举杯。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酒醉之后,武大郎口吐莲花,李白的诗句脱口而出,顿时博得满堂喝彩。 祁厅长曾经为了进部的附庸风雅,此时全派上了用场! 看着武大郎意气风发的样子,庞春梅感觉有些恍惚。 一时间,觥筹交错,酒香弥漫,整座狮子楼都疯狂了! 于是,一场婚宴下来,武大郎白酒一炮走红—— 众宾客纷纷解囊购买,带回家去招待贵客。 五斤一坛的白酒,当日便售出去七八百坛。 仅仅一天的时间,武大郎白酒就一跃成了阳谷县第一等的好酒! 这一天,武大郎喝得酩酊大醉。 自穿越以来,酒精考验的祁厅长,还是第一次醉酒! 晚上,武大郎借着酒劲,带着众人去打虎堂闹洞房,又免不了大喝一场。 三更以后,武大郎已经不省人事。 吕方和郭盛将其抬回建安楼,让庞春梅连夜守着。 为了筹办婚宴,庞春梅这两天忙得后脚踢前脚。 看着玉箫凤冠霞帔,娇艳照人,被众人围着捧着—— 而自己像个陀螺一样供人驱使,顿时醋意大发。 同样是陪嫁的丫鬟,为什么命运不一样呢? 论长相,论能力,她哪一点比玉箫差? 她甚至认为,比玉箫还要强那么一丁点! 为什么玉箫可以被武松看中,而自己只能将对武大郎的感情压在心底? 这——不公平! 每到无人处,眼泪便噗噗直落。 一听有人喊,她便匆匆擦了眼泪,人前人后地招呼开了。 一天下来,一双杏眼都擦肿了! 夜深了,建安楼夜深人静。 房间里,只有武大郎的呼呼鼾声和庞春梅噗噗的心跳声。 她坐在武大郎床边,木盆就放在脚下,怕他半夜要吐。 到下半夜,倒也没吐,只是嚷着要喝水。 庞春梅喂了几次水,又替他掖好被子。 烛光闪烁,照得武大郎的脸忽明忽暗。 突然,武大郎一把拉住庞春梅的手。 “春梅,跟你小姐说一声,这酒将来要卖到东京去……” 庞春梅心头一惊,定睛一看—— 但见武大郎双目紧闭,鼾声如雷。 原来是在说梦话! 在老爷的梦里,竟然有一个庞春梅! 这让她又是惊讶,又是激动! 浸润着满屋子的酒气,一颗芳心似乎也醉了,开始游荡了起来! 庞春梅摸了摸自己的脸,滚烫滚烫! “我在想什么呢?老爷的重点是小姐!” 她转念一想: 不对,老爷的第一句话是春梅,后面才是小姐! 可见在老爷的梦里,春梅比小姐重要! 想到这里,她痴痴地笑了。 五更将半,武大郎悠悠醒来,发现庞春梅坐在床边,垂着头,昏昏欲睡。 武大郎轻轻地问:“你,一直在?” 庞春梅睁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辛苦你了。” “看老爷说的,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武大郎直直盯着庞春梅的脸。 只见她一脸春红,宛如一个半熟的水蜜桃! 这眼神,如一股强大的电流—— 让庞春梅全身都麻了,身体微微颤抖! 又如一串锋利的钩子—— 紧紧勾着庞春梅的少女之心,让她欲罢不能! “老爷……” 这声音,娇滴滴的,犹如林间泉水,潺潺细流。 武大郎再也按捺不住,一伸手—— 勾住庞春梅纤细的腰身,将她带倒在床上。 夜,很温柔。 春风送暖,梅花盛开。 …… 第二天一早,武大郎发现,床单上散布着星星点点的血迹,这让武大郎十分吃惊。 “春梅,你竟然是处子之身?” 庞春梅一脸娇羞地点了点头。 武大郎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能逃脱西门庆那淫贼的魔爪! “西门庆……没有?” “老爷,那淫贼倒是对奴婢虎视眈眈!” “那你?” “奴婢打心底看不起他! 每次都对那淫贼说,上面可以,下面不行!” 武大郎赞许地点了点头: “春梅,以后,你换一个自称。” 庞春梅,要心智有心智,要能力有能力,要野心有野心! 又干练,又火辣! 而且,她还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进得卧房—— 这样的人,又怎会久居人下? 不如趁着这个契机,给她一个名分! 也好安了她的心,反正这也是她应得的! 庞春梅愣愣地看着武大郎。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建安楼的第四房侧室!” 听到这话,庞春梅又惊又喜,眼泪噗噗直落。 谋划了那么久,一朝上位,她喜极而泣! “奴家……叩谢官人!” 说着,庞春梅推金山倒玉柱,重重地给武大郎磕了几个响头。 武大郎当天就宣布了此事。 庞春梅住在第三进院的西厢房,就在他自己的正对面! 得到这个消息,扈三娘也没觉得有什么。 尤其是高小琴,主仆二人同事一夫,不仅不是坏事,还是好事! 而且,她的另一个仆人,如今已是打虎堂的主母! 若自己日后能生个儿子,这建安楼的主母之位,还不是她的囊中之物! 武大郎没有让她搬出上房,不就是悬位以待吗? 这份自信,她还是有的! 潘金莲则气得胸肋疼痛,饭都吃不下。 小金、小莲急得哇哇大哭,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庞春梅,你个骚狐狸,你舔过的碗狗都嫌脏! 就知道成天想着麻雀变凤凰! 让你出门被撞死,喝水被呛死,吃饭被噎死!” …… “春梅,昨天狮子楼卖出去多少白酒?” “官人,三四千斤。” 庞春梅眉飞色舞:“官人,你是不知道! 现在街上都传开了,说咱们的白酒乃是上仙才能喝的琼浆玉液! 连乞丐都去当铺,将衣服当了,买咱家的酒喝呢! 官人,这么好的酒,一斤才卖四十文,是不是太便宜了点? 酒坊里卖的土酒,也要卖五十文! 咱们岂不是吃了大亏!” 第65章 设计酒商标:既要穿透人的身体,也要穿透人的灵魂 “那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奴家听说,东京的银瓶酒,一斤卖到了七十二文。 还有羊羔酒,卖到了八十一文。 那都是酿造出来的酒! 官人,要不我们卖一百文一斤,如何?” 武大郎捏了捏庞春梅白里透红的脸:“就知道钱钱钱! 太贵了,普通老百姓谁喝得起? 不仅不能加价,以后还要降价,散酒卖三十五文一斤!” 庞春梅急了:“官人,这还能赚钱吗?” “傻妞,薄利才能多销!” 武大郎爽朗一笑,给庞春梅算了一笔账: “我们生产一斤白酒,成本才二十文钱不到! 却可以卖到四十文,已经很暴利了! 如果扩大生产规模,还可以进一步摊销成本,还怕赚不到钱吗? 我就是要让整个东平府,除了武大郎白酒,其他酒都卖不出去!” “这个,给你家小姐……” 说道“你家小姐”,武大郎停住了。 现在庞春梅也是一样的妾室,再说“你家小姐”就不合适了。 “给高小琴送过去。” 武大郎说着,将一张纸递给庞春梅。 庞春梅接过纸张一看,只见上面画着一个人的头像,旁边还写着几句诗—— 似乎就是武大郎昨晚吟诵的那些句子。 “官人,这是什么?” “商标!这头像是唐朝诗仙李白,诗句也是他的。 此仙最爱喝酒,曾言:将进酒,杯莫停,会须一饮三百杯。 另一个大诗人杜甫称赞他:天子呼来不上船,自云臣是酒中仙! 让高小琴赶快生产一批白瓷酒瓶子,将李白的头像和诗句都刻在上面。” 庞春梅还是不懂:“官人,这有什么用?” 武大郎说道:“这种瓶子上刻了诗的,为上等酒,一斤卖一贯! 我要让黄口小儿、仓夫走卒都知道: 凡读李白诗篇者,必饮武大郎白酒!” …… 过了几日,武大郎从阳谷寨回来—— 前些天,他投入一千贯,在梁山泊西北角建设阳谷寨,让栾廷玉监督施工。 见栾廷玉将般般事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便也放心了。 刚回到建安楼,庞春梅便来禀报:“县城各酒坊都降价了。” “降了多少?” “原来卖五十文一斤的,现在都降到了三十五文! 这两天,我们的销量降了一半都不止! 很多人说,如果我们也降价,他们就只买我们的酒。” 好啊!竟然敢跟我武大郎打价格战! 那就让你们开开眼界,什么叫做现代思维的降维打击! 他让庞春梅将高小琴、吕方、郭盛都到前厅,当即宣布: 将散酒降到三十文一斤! 庞春梅一听,急了:“官人! 人家是酿制酒,两斤粮食一斤酒。 我们是蒸馏酒,三斤粮食才能出一斤酒! 他们就算降到三十文,也还能对半开! 而我们,就只能赚一半了!” 高小琴也说道:“春梅说得对! 哪有这么降价的,官人,你这是疯了吗?” “我没疯!” 武大郎振振有词:“不要看着价格低,好像没什么钱可赚。 只要将别人打下去了,这片市场就全是我们的!” 武大郎咽了一口唾沫:“这三十文一斤的酒—— 我将其叫作杜康酒,是最低等的酒,卖给最普通的顾客。 喝一斤白酒,相当于喝斤米酒。 老百姓又不傻,知道怎么选!” 高小琴问道:“这么说起来,还有更好的酒品?” “没错!我们的酒,要多分几个等级,满足不同层次的顾客。” 武大郎说道:“我都已经想好了。 猛张飞酒,四十文一斤。 尉迟恭酒,五十文一斤。 汉骠姚酒,泡桑葚—— 可以明目护眼,美容养颜!六十文一斤! 陶渊明酒,泡杨梅—— 可以健胃消食,强身健体!八十文一斤! 杜少陵酒,泡蜈蚣、蝎子—— 可以祛风通络,攻毒散结,止痛化瘀!一百文一斤! 建安楼酒,泡鹿茸—— 可以补肾壮阳,强筋健骨,益精养血!三百文一斤! 最贵的还是诗仙酒,等有了白瓷瓶子再上市!” 酒不仅是身体麻醉品,还必须有文化,有功效! 一句话,既要穿透人的身体,也要穿透人的灵魂! 普通人就喜欢打打杀杀,当然更喜欢喝猛张飞、尉迟恭和汉骠姚! 文化人附庸风雅,自然对陶渊明、杜少陵、建安楼和诗仙情有独钟! 他本想搞一个苏东坡出来,又怕苏东坡后人找上门来,暂且作罢。 以后有机会,再跟他们合作也不迟! 武大郎娓娓道来,众人听得一愣一愣! 仿佛乞丐进了皇宫,看什么都新鲜! 高小琴不解地问道:“官人,桑葚、杨梅也就罢了,这蜈蚣、蝎子也能泡酒?” 庞春梅也附和道:“这么恶心的玩意儿,谁敢喝啊? 这可都是毒物,喝死了人怎么办?” 武大郎一脸笃定:“放心! 这都是我从一本上古医书中看到的,都是无上佳品!” “吕头领,你是英雄豪杰,敢喝吗?”庞春梅问一旁愣着的吕方。 吕方使劲摇了摇头,这种英豪,不逞也罢。 又问郭盛,郭盛双手一摊: “我觉得鹤顶红可能更容易入口。” “蠢货!一群蠢货!” 武大郎说道:“蜈蚣、蝎子都是药材,咱生药铺里又不是没有! 这蜈蚣、蝎子吃死人了吗?” 高小琴摇了摇头。 “这不就得了吗?” 武大郎说道:“小琴,我给你一个配方,马上组织生产。 五天之后,我们的新品种必须出现在酒坊中!” 说着,提笔泼墨,笔走龙蛇,将各品种的配方都写下来,交给高小琴。 高小琴刚要走,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官人,隔壁的院子太小了,无法满足大规模生产。” 武大郎一拍脑壳:“好办! 城西张老汉铁匠铺,大半已经去了祝家庄。 后院正好可以腾出来,建一个大酒厂! 你告诉他们,窖池要挖大一点,老爷我不缺钱!” 他想了一会,又说:“还有,小琴,让你的人带上吕方、郭盛,去京东两路招一批代理商。 我们只负责生产,不负责出售。” 武大郎心里很清楚,要扩大销路,占领市场,就必须采用招代理商的模式! 全靠自产自销,他去哪里找那么多的掌柜和伙计? 要想赚大钱,就必须让别人心甘情愿替你赚钱! 而非自己苦哈哈地亲力亲为! 他出技术,出管理,让出一半的利润—— 让别人开开心心上供,这不很好吗? 酿酒不是核心技术,别人迟早都会学去。 关键的关键,就是抢占先机,形成规模,摊低成本—— 让别人无法竞争,只能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代理商! 庞春梅说道:“官人,这会流失很多利润!” “眼界放宽一点!这叫有钱大家赚!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做得更大,走得更远!” 庞春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官人,那都听你的。” 郭盛见武大郎要他去做生意,急忙说道: “哥哥,小弟只会耍枪弄棒,哪懂酿酒? 你忘了,他们都叫我送财童子!” 第66章 杨雄挨打:这棉花能当饭吃吗 “放心,让你们去,就是当厂长而已!” 武大郎说道:“这动手的事情,自有工人去做。” 这一次,武大郎将吕方、郭盛这两个送财童子都派出去开酒厂,也是下了决心的。 两人武艺都不错,而且忠心耿耿,但自己暂时不需要他们当保镖。 这两人都做过生意,基础还是有的,又跟了自己这么久,看也看会了。 是骡子是马,必须拉出去遛一遛,看看到底有没有培养的价值! 要想撑起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必须得有自己的班底! 光靠内宅那几位,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生意场上的很多事情—— 女流之辈也做不了,还得靠男子汉! 临行前,武大郎交待让他们: 放开手去做,亏了全算他的! 他让两人顺便去一趟东平府,要柳开源也照着生产售卖。 东平府前门街九十六铺,怎能没有自己的酒行? 随后,他带着几坛好酒、一封银子去县衙,请李达天写了一幅字:李白斗酒诗百篇。 李达天乃科班出身,写得一手好苏体,在阳谷县中乃是一绝。 他要将李达天的字制成匾额,挂在酒坊门口作招牌。 回来后,武大郎开始拉着四妾对账。 对了大半天,他终于将目前的生意都理清楚了。 一句话:规模太小,赚钱太少,远远达不到他的预期。 这些钱,还不足以支撑起那颗疯狂想要进部的雄心! 商业不进步,他怎么进部? 前一世没进部,这一世说什么也要进部! 进部只是一个中期目标! 他的终极目标,是要大宋的天遮不住他的眼! 晚饭后,武大郎有些疲惫,与众妾在花园中喝茶闲谈,享受人生之乐。 这时,武松带着玉箫过来,正好凑一起打双陆,输了的在脸上贴胡须。 武大郎对武松,高小琴对潘金莲,庞春梅对玉箫,扈三娘对小金,小莲在一边端茶倒水。 不到一个时辰,武松脸上就贴了七八条胡须,看上去就像一个黑无常! 潘金莲完全不是高小琴的对手,脸上也贴了五六条。 她吹了吹脸上的纸条,大声说道: “哎呀,高姐姐,你看我又输了,真是一孕傻三年!” 庞春梅和玉箫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人脸上只贴了一条。 庞春梅笑道:“玉箫,哦,不对,武夫人! 真没想到,你做了主母,棋艺就见长了!” 玉箫也不甘示弱:“春梅,哦,不对,武如夫人,你也没退步太多!” “小蹄子,我撕烂你的嘴!” 庞春梅笑着,抓向玉箫。 玉箫起身就跑:“快看呐!如夫人下不赢棋就打人!” 高小琴笑骂道:“你们两个小蹄子,能不能安分点,待会官人要是输了,有你们好看!” 庞春梅对玉箫说道:“小姐,你放心! 要输也是她家官人输,我家官人可不会输!”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潘金莲正好一脚拱翻棋盘,扯掉胡须,捧着胸口笑得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来报:“祝家庄出大事了!” 武大郎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报信的人来说,杨头领被老百姓打伤了!” 听到这话,众人脸色大变,纷纷放下手中的棋子。 “怎么回事?” “老百姓都不愿意种棉花,聚在一起闹事。 杨头领带着几个人去劝,就被打伤了!” “伤得怎么样?”武大郎关切地问。 得知只是皮外伤,武大郎总算放心了下来。 在北宋,棉花还没有得到推广,仅福建和岭南种植。 南宋时期,才推广到蜀地和江淮地区。 在没有棉花的时代,过冬是一个大问题。 富贵人家在家可以烧炭取暖,出门可以穿皮袄,倒也不怕。 但普通人家一身麻布,一床麻被,取暖只能靠抖! 这一点,武大郎刚穿越过来时就体验到了,是真冷! 大晚上的,抱着潘金莲抖个不停,只能靠运动取暖。 若能推广棉花种植,生产棉衣和棉被,一定可以大赚一笔! 更为要紧的是,这是真正的积善行德! 刚打下祝家庄时,武大郎便让高小琴派人去福建购买棉花种子。 他盘算好了,独龙岗三庄,大几万亩地,可以拿出八成来种棉花。 现在水库水渠都已经建好,亩产六七十斤应该不成问题。 在明朝,江南地区亩产可以达到八十斤以上。 不过,这是第一年种植,自己也没经验,只能在独龙岗三庄试点。 如果独龙岗三庄种植的效果好,就可以往其他地方推广。 如此,独龙岗三庄,只要拿出两成的地来种棉花就足够了! 民以食为天! 不让老百姓种粮食,改种棉花,大家肯定不答应。 武大郎让杨雄告诉大家,按照上田、中田、下田的标准—— 种几亩地的棉花,就到建安堂换几亩地的粮食。 建安堂,就是扈家庄原来的议事厅,现在已经改叫建安堂。 而且,该交的田赋和丁税,一应由建安堂承担! 如果种得好,还有额外的奖励! 这就是合作社的方式! 此种方案,老百姓其实是占了便宜的。 但是,大家竟然不答应,还发展到聚众闹事的地步! 武大郎深知,无论是哪个朝代,老百姓对土地和粮食的偏爱! 可以说是根深蒂固,刻到基因里面去了! 这件事,还是自己托大了,不能怪老百姓,也不能怪杨雄。 现在,他必须亲自去跟老百姓解释清楚。 第二天,武大郎带着扈三娘回到祝家庄,将三庄几千户主都召集到祝家庄校场。 武大郎站在高台上,看着脚下乌压压的老百姓,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 “乡亲们,最近大家帮着修水库,建水渠,都辛苦了! 我向大家表示深深的感谢! 我已经跟建安堂账房说好了,一定要给大家发工钱。 钱不多,小工一日三十文,工匠五十文,带班六十文。 稍后,各家各户可去账房领取!” 武大郎话音刚落,台下议论纷纷。 “武大人,你出钱给我们修水库,还倒给我们工钱,我们怎么好意思拿?” “对呀!武大人,你又管吃,又管喝,还给钱! 放到哪个皇帝手上,这说不过去啊!” “武大人,这钱我们真不能要!” 听到这些,武大郎很欣慰。 虽说修水库可以造福百姓,但从根本上来讲,还是为了他自己。 所以,这工钱他必须得给! 武大郎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乡亲们,这钱也不多,少的不到两贯,多的也不过五贯。 你们若是不拿,岂不是要陷我于不义? 这件事情,我已定下主意,就不要多说了!” 杨雄站在远处,他的头上被打了几道口子。 要不是武大郎说过,对老百姓要打不还手,他真想打回去! 他杨雄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当然,那次被扈成绑了,是一个意外! 此时,看着武大郎威风凛凛地站在高处,百姓们对他顶礼膜拜的样子—— 顿时感觉他无比高大! 他真没想到,武大郎已经给老百姓分了钱,分了地,还会给大伙发工钱! 这样的大哥,恐怕大宋国大辽国也仅此一个! 幸亏被自己遇到了! 怎能不好好珍惜! 过了一会,武大郎继续说道: “今天将大家叫来,当然也不仅仅是为了发工钱的事。”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老头,头发花白,胡子稀疏,大声说道: “武大人,老汉知道,你要说种棉花的事情。 武大人,老汉就问一句:这棉花能当饭吃吗?” “是呀,武大人! 俺们祖祖辈辈都是种粮食的,不种粮食,哪有饭吃?” 见大伙群情激愤,扈三娘为武大郎捏了把汗。 她已经准备好了—— 如果谁敢对官人动手,她就冲过去,杀无赦! 第67章 驯服民心:武大人,你真是俺们的再生父母 见大伙议论纷纷,武大郎朗声说道: “乡亲们,棉花不是粮食,确实不能当饭吃。 但是,棉花可以用来做棉衣,做棉裤,做棉被! 还可以用来纺纱织布!” 老汉十分气愤:“纺什么纱!做什么棉衣棉裤! 既然不能当饭吃,那为什么要种? 不种粮食,老汉就不答应!” 武大郎从高台走到那名老汉面前,和蔼可亲地问道: “老人家高寿?” 老汉作揖道:“武大人,老汉今年六十八岁。” 武大郎轻轻握着他的手: “冬天可冷?晚上可睡得着?” “哎哟,武大人,瞧你说的! 冰天雪地,狗都冻死了,怎么不冷! 老汉一家人蜷在炕上,抱在一起,缩成一团—— 你说冷不冷?” 武大郎握着白发老汉的手,诚恳地说道: “老人家,如果有棉衣,冬天也可以出门! 如果有棉被,晚上睡觉就不会冻得发抖!” 那白发老汉眨着浑浊的眼:“武大人,这棉衣棉被果真如此神奇?” “跟狐皮袄子一样暖和。” 白发老汉一脸失望:“这狐皮袄子,听说很暖和,可老汉穿不起……” “乡亲们,如果种上了棉花—— 比狐皮袄子还要暖和,还要轻便的棉衣棉裤,人人都能穿得起! 有了棉衣棉裤,大家就可以平安过冬! 老人小孩也不会被冻死了!” 一个汉子伤心地说道:“真有这么好吗 ?俺家毛毛就是在去年冬天冻死的! 如果有棉衣棉裤穿,他就不会死了!” 旁边的老头说道:“万一棉衣不如狐皮袄子暖和呢?” 那汉子立马反驳:“武大人什么时候骗过我们? 这修水库,原来也没说要给工钱,武大人还不是给了!” 那白发老汉说道:“武大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乡亲们,只要你们愿意拿出八成的地种棉花——” 武大郎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向大家郑重保证—— 让我们独龙岗家家户户—— 男男女女—— 老老小小—— 都有棉衣棉裤穿!有棉被盖!” 一个年轻汉子轻声说道: “如果这是真的,俺们家可以考虑种棉花!” “你急什么!” 旁边一个年长的瞪了他一眼:“那么多人,看大家怎么说!” 一个汉子忽然喊道:“武大人,俺们只要种了棉花,就可以换粮食?” 武大郎斩钉截铁地回答:“没错! 你种一亩地的棉花,就换一亩地的粮食! 如果你们信不过,我可以先给你们一半的粮食。 剩下的一半,等棉花收获了之后再来换取。 你们意下如何?” “这敢情是好!” 一个汉子自言自语:“俺就怕这棉花种下去了,到时候,粮食却没了!” 那汉子大声问道:“武大人,你还要给俺们交田赋和丁税?” 武大郎大手一挥:“是的,不要你们交一分钱!” 这时,白发老汉又说道: “武大人,你又要给俺们粮食,又要给俺们交赋税,还要给俺们棉衣棉被—— 这样算起来,你不是亏大了吗?” 武大郎高举起右臂,又重重放下: “乡亲们,只要你们吃得饱,穿得暖—— 我武大郎亏不亏的,不重要!” 这一刻,杨雄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了! 他感觉武大郎就像一座山,一座比翠屏山还要高得多的山! “武大人,你真是俺们的再生父母!这棉花,俺们种!” “武大人,俺家二十亩地,也种!” “武大人,俺信你,俺家十五亩地,都种!” …… 这时,白发老汉大声喊道: “大家都听俺说,大家都给武大人磕头!” 随着老汉一声喊,独龙岗几千百姓,齐刷刷跪倒在武大郎脚下。 扈三娘终于松了口气。 她扫视了全场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在武大郎身上。 眼前的这个矮墩墩的男人,此刻比天还高! “武大人给了俺们那么多好处! 俺们还恩将仇报打伤杨头领,真是猪狗不如!” “武大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俺们给你老人家磕头了!”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头,武大郎突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这种成就感,比任何一次大把地赚钱—— 成片地杀人—— 都要来得真实!来得猛烈! 这—— 就是以苍生为己任的使命感! 这—— 就是为老百姓谋福利的责任感! 这—— 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成就感! 以利益和仁爱驯服民心,这是第一步! 这一次,他成功了! 还没回到建安堂,武大郎就被凌振一把拉住。 “武大人,哪里去?老夫等了你好些天了!” 武大郎微微拱手:“哎呀,凌先生,武某正要去找你。” “武大人,那建安楼美人如云,甚是安乐。 可老夫刚整出来的那些玩意儿,你也得去看一眼不是?” 凌振不由分说,拉着武大郎,就往打铁工坊走去。 扈三娘脸一红,低着头,也跟着去了。 工坊里,水排悠悠转动,带动风箱,将炉中的火苗吹得哗哗直响。 青蓝火苗疯狂舔舐着烧红的铁块,将凌振脸上的疤痕映得忽明忽暗。 工坊中热浪灼人,张老汉打着赤膊,带着七八个铁匠,忙得满头大汗。 见到武大郎,张老汉就像见到神仙一样: “武大人,你老可来了! 你老炼教俺们炼出来的焦炭,犹如三昧真火,火力旺得就像老朽年轻时一样! 比起一般的木炭和煤炭,得劲多了! 这炉火烧起来,只怕阎王殿都要烤化喽!” 凌振叱道:“张老汉你胡说什么?人家扈太太还在呢!” 张老汉赶紧闭嘴,一边抡大锤去了。 “武大人,这是老夫刚刚铸造的佛郎机,费了老大的劲才整出来! 这铸炮可不比女人绣花,火候要是差一分,可就全崩了!” 武大郎一看,只见地上摆着一门崭新的佛郎机,炮身被擦得锃亮锃亮。 看光泽就知道,这次的铸造工艺比以前强太多了! 就该如此! 有付出总得有回报! 自己又是建水库,又是建水排,又是炼焦炭—— 如果一点起色都没有,那不是白干了吗? 凌振一脸自豪:“武大人,这批铸铁,老夫都试过了,韧性非常好! 所以,老夫将佛郎机的尺寸稍微调大了一点。 这样,装药量更大,发射三斤一颗的弹丸,也不在话下!” “能射多远?”这是武大郎最关心的问题。 “前日试射,老夫两炮就打中了八百步开外的靶标! 还在靶标上打出了一个碗口大的洞!” 说起试射的结果,凌振眉飞色舞。 就像一个连年名落孙山的落魄书生,突然之间就考中了状元—— 噫!我中了! 第68章 鸟枪换炮:若是早得此物,幽云十六州何至百年不复 “能打那么远?”扈三娘听了,眼睛都睁大了。 “官人,这要是用来攻城,敌人岂不是只有挨打的份?” 武大郎听了十分高兴。 仅仅改进了冶炼工艺,这大炮的射程就提高了三分之一! 不过,佛郎机的威力还是太小了,不适合用来攻城。 碗口炮算什么! 攻城,还得靠红夷大炮! 但现在自己还用不上!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要一步一步地做! 只要有大宋炮神在,红夷大炮,迟早都会有的! 见凌振还沉浸在试射佛郎机的喜悦中不能自拔,武大郎开口问道: “这三眼铳呢?” 他相信,凌振一定会带给他新的惊喜! “这三眼铳,以前的铳管长度是一尺一寸,现在老夫将其加长到了一尺半。” 宋朝一尺大概相当于现在的31厘米,一尺半就是465厘米。 这样的铳管长度,跟明军装备的最长的三眼铳差不多! 武大郎暗忖道:凌振,你真是一个疯子! 凌振拿起一支三眼铳,递到武大郎手中。 武大郎掂了掂,感觉重了一些,但仍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若是装上四尺长柄,完全可以当狼牙棒使用! 因高老师特别喜欢《万历十五年》,上有所好,祁厅长怎能不下必甚焉? 出于男人对武器的偏好,他还系统研究过明代的武器! 据《神器谱》记载,赵士祯改良的步兵三眼铳,全长正好就是五尺半,约176厘米! “武大人,以前咱使用霰弹,打不远,五十步之外就听个响。 老夫改为使用三钱一颗的弹丸,装药四钱。” 扈三娘好奇地问道:“凌先生,这威力怎么样?” “这威力……哈哈!” 凌振一脸得意:“五十步开外,一铳打穿一寸厚的木板!” “什么?五十步?一寸厚的板?” 扈三娘睁大了凤眼:“凌先生,你确定没有吹牛?!” 见扈三娘质疑,凌振急忙说道:“扈太太,老夫从不打诳语! 要是在三十步之内,老夫保证,可以打穿双层铁甲!” 武大郎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改进后的三眼铳,要是用来打无甲目标—— 哪怕在七八十步开外,管叫他有来无回! 上次让史文恭从铳下逃走,很是遗憾! 下次再遇到,定叫他血溅五步! 这样的火铳,起码要造三百支! 不!三百支哪够,先造一千支再说! 有了这一千支三眼铳,再辅以佛郎机和虎蹲炮—— 就是对付三千铁甲骑兵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武大人,这就是新铸造的虎蹲炮。” 武大郎顺着凌振所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地上摆着一尊两尺来长的铁炮。 铁炮浑身有七道箍,目的是加强炮管的强度。 上次只设置了五道箍,结果炸膛了,差点要了凌先生的命! 铁炮后端着地,前端用铁架撑起,就像一只蹲着的老虎—— 所以叫虎——蹲——炮! 这是一种曲射武器,堪称古代版的迫击炮。 相比于笨重的佛郎机,这种火炮总重不过四五十斤! 一个壮汉就可以轻松抱起! 而且,这还是一门纯国产的火炮! 明清两朝最为倚重的佛郎机和红夷大炮都是舶来品! 只有虎蹲炮,这是完完全全的国产货! 戚继光抗倭时,这种火炮在山林、海岛作战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武大郎抚摸着虎蹲炮上的铁箍问道: “凌先生,这虎蹲炮射程几何?” “还没来得及试呢!” “那就请凌先生开上几炮看看!” 于是,众人抬着虎蹲炮,来到一片空地上。 “武大人,老夫跟你打个赌。” “怎么赌?” “百步开外,绑三头牛,老夫保证全部打中! 若是打不中,罚老夫一个月不喝白酒!” “凌先生,别人也就是吹吹牛,你不仅吹,还轰上了!” “不信?武大人,你就等着吃牛肉!” 军士牵来几头壮牛,拴在百步开外。 凌振往铁炮中倒入八两火药,然后装入一百枚五钱重的铁丸,压实了,再以一枚三十两的石弹压顶。 “凌先生,装这么多火药,会炸膛?” 见凌振装药如此之猛,武大郎不由得有些担心。 “打赌而已,可不能玩命! 凌先生的命,精贵着呢!” 凌振拍着胸脯说:“武大人,老夫对这火炮有百倍的信心! 平时装药六七两也就够了。 今天既然要试炮,那就多装点。 若是没有炸膛,说明老夫赌对了!” 武大郎让众人后退三十步。 凌先生亲自点火,只退了十步,就立住不动了。 扈三娘见状,焦急地大声喊道:“凌先生,快回来!危险!”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火舌从炮口喷出! 顿时硝烟滚滚,炮身附近的尘土被掀起一丈来高! 一颗颗弹丸如冰雹一般,呼啸着划破天空,恶狠狠地射向牛群!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百步开外,血雾混着牛毛炸开,宛如盛开了一朵地狱红莲。 走近一看,壮牛已奄奄一息,牛身上布满弹孔,血流如注! 扈三娘只觉耳畔轰鸣,此时方消,惊呼道: “官人,快看!这头牛身上就有十五个血窟窿! 这虎蹲炮打一发,就抵得上百名弓弩手一次齐射! 要是几门炮齐射,岂不是铺天盖地,无处可藏!” “还有一颗石弹呢!” 武大郎喊道:“快去,找弹丸! 我要看看,这石弹到底飞出去多远!” 几个军士闻令而出,低着头找了半天,终于在距离大炮约四百步的地方,找到了那颗弹丸。 那颗弹丸,已经深深埋入了泥土之中! “装药八两,霰弹一百步!石弹四百步! 老夫又成了!” 凌先生兴奋得手舞足蹈,将一脸的旧伤疤扭曲成一团麻花。 “哪怕装药只有六两,也能打差不多三百步! 这样的射程,就超过目前的床弩了! 若是早得此物,幽云十六州何至百年不复!” 此时,武大郎眼中闪着神异的光! 他似乎看到,在浓浓硝烟中,他带着千军万马大杀四方,所向披靡! “有此利器,我武大郎的孩儿们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良久,他才拉回了思绪。 “凌先生,马上给我定型生产! 我只给你一年的时间! 需要多少工匠,你自己去招! 需要多少钱,多少物,你自己去领! 一年之后,我要看到—— 一百门佛郎机!一百门虎蹲炮!一千支三眼铳!” 他要让这个世界都为之颤抖! 官人这是疯了吗?扈三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两百门大炮,一千支三眼铳,完全可以横扫三万大军! 就是杀到东京,将赵官家拉下龙椅,恐怕也不是多难的事! “官人,我们一共才一千多人,有必要造那么多火器吗?” 武大郎的这串数字,就像一支火炬,在凌振的胸口熊熊燃烧。 烧得他手足颤抖,两眼通红,热血沸腾! 他感觉到,胸腔中宛如蓄积了一座火山! 只需开个裂缝,就可以冲出脑门,冲上万丈云霄! 第69章 寻找优秀铁匠:就是把你炼成铁水,也抵不了这笔债 凌振的花白胡须无风自抖。 武大人对自己铸造的火器非常满意! 这四射的激情,就是武大人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他离开东京时,偌大一个东京城,几十万禁军,火器也不过几百件而已! 而现在,武大人开口就要两百门炮,一千支铳! “武大人!” 凌振的声音有些颤抖: “别说两百门火炮,一千支火铳—— 就是再翻一倍,老夫一年之内也造得出来!” 武大郎知道,凌振和自己一样的激动! 只要是真男人,有谁不喜欢枪炮! 这是男人的玩具,哪怕它嗜血! 不嗜血,哪来的血性! “那就好!凌先生,我不管过程,只要结果!” “但是……” 凌振忽然话锋一转:“武大人,所需精铁太多,很难买!” 他快速给武大郎算了一笔账。 一门佛郎机四百五十斤! 一门虎蹲炮五十斤! 一支三眼铳五斤! 不算消耗,需要五万五千斤精铁! 其实精铁并不贵!也就五六十文一斤,拢共不过两三千贯而已! 但是—— 这些精铁,能打至少两万五千把雁翎刀! 武大郎看了凌振一眼,只见他满脸的伤疤都写着担忧二字。 一个小小的祝家庄,一口气购入这么多精铁—— 是个人都会怀疑,你武大郎到底想干什么! 钱不是问题!如何买进来才是问题! 在大宋朝,虽然允许民间采矿,但是—— 铁是战略物资,不是你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的! 小打小闹还可以,规模化发展,不行! 此时,武大郎的心,就像掉进了南极的冰窟窿! 冻透了!轻轻一摔,就会粉碎! 怎么办? “武大人,老夫还有一个主意……” 见武大郎黯然伤神,凌振轻轻说道。 “凌先生,你有什么办法?快说!” 武大郎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修水库时,百姓们挖出了不少红色的石头。” 武大郎紧紧盯着凌振满脸的伤疤。 凌振继续说道:“老夫和张老汉都去看了,确定是铁矿石无疑!” “独龙岗有铁矿石?!” “没错!红石连绵,哪怕装备百万大军,也绰绰有余!” 凌先生说着,自信地捋了捋胡子。 武大郎高兴得要跳起来:“真是天助我也!” 凌振也很兴奋:“我们有火药,完全可以自己开山采矿,自己炼铁!” “好!”武大郎一掌重重地拍在凌振肩膀上。 他太激动了! 这一掌下去,凌振身体不由得一晃,差点摔倒! “那明天……不!” 武大郎斩钉截铁地说道:“今天就去开矿! 明天,我要看到新炼出来的精铁!” “武大人……” 凌振欲言又止,他不想再泼武大郎的冷水。 “又怎么啦?”武大郎侧过身来,看着凌振。 “我们缺乏优秀的铁匠!” 见武大郎如嗷嗷待哺的孩子看着自己,凌振决定实话实说。 “张老汉他们,会打铁,不善于炼铁!” 优秀的铁匠? 武大郎沉吟了半晌,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对!就是他! “官人……” 见武大郎眼睛直直地看着远方,有些魔怔了,扈三娘忍不住轻轻叫道。 “一定得是他!” “官人,他他他的,到底是谁啊?” “金钱豹,汤隆!” 听到这个名字,扈三娘摇了摇头。 凌振顿时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天灵盖: “武大人,老夫想起来了! 金钱豹汤隆,乃是我大宋朝有名的铁匠! 若能请得他出山,这开山炼铁之事,又有何难!” “好!我明天就去请他!” 见武大郎如此急切,扈三娘关切地问道: “官人,你可知道这汤隆在何处?” “博州,武冈镇!” 博州,属于河北东路,就是后来的东昌府,下辖聊城、高唐、堂邑、博平、茌平五县。 武冈镇,属于高唐县,在聊城以北,离阳谷县不过两三百里。 骑上快马,两天就可以赶到! 这种稀缺资源,一定要趁早下手! 若是入了别人彀中,那就亏死了! 第二天,武大郎带上武松、孙安、鲁智深、史进、时迁五人,又带了十五名手持改进版三眼铳的火铳手,一路往北进发。 上次去华州,没带三眼铳,差点吃了大亏! 这次说什么也要带上!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以备不时之需! 可以用不上,但绝不能没有! 带上孙安和史进,就是为了让他们跟自己出去历练一下。 他本不打算带武松去的,需要留一个人可靠之人守家。 见武松铁了心要去,他也不再坚持—— 反正,有扈三娘和扈成,还有刚提拔为副都头的王子腾,也不打紧! 次日,武大郎一行人历经奔波,抵达聊城。 眼见天色渐晚,众人便寻了城中最热闹的飞云客栈落脚。 安置妥当,武大郎带着武松等五人,准备找个地方喝上几杯,顺便瞧瞧聊城的风土人情。 刚出客栈,就瞧见斜对面的赌坊门口人头攒动,水泄不通。 时迁本就爱凑热闹,像猴子一般挤了进去。 众人好奇,也纷纷跟了过去。 只见赌坊二楼一根粗绳上,吊着一个脱得一丝不挂的大汉! 那大汉面色涨红,脸上块块斑点,就如一头豹子。 脖子上挂着一条白布,上面写着:欠钱不还,吊死为止! 又是一个因赌入坑的可怜虫! 见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那大汉羞愧难耐,不停地挣扎! 百姓们议论纷纷。 “这赌场,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怎么能去!” “可不是吗?我听人说,他们背后的靠山,好像是张都监!” “难怪那么黑心!” …… “蒋门神,我求求你,快放我下来!” “你个废物铁匠,也配得到蒋老爷的饶恕? 放你下来?你想得美!” 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双手抱胸,大声说道: “姓汤的,赌场无父子!愿赌服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快放我下来!不就是两千贯吗?我还!” 那大汉怒吼不止,拼命挣扎,手脚都被勒出血来! “你说得倒是轻巧!” 那伙计拿起一条鞭子,蘸了蘸水,狠狠一抖,抽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大汉前胸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周围的百姓们见状,纷纷发出惊叫。 “姓汤的,你所欠的是两千贯,可不是两千文! 就是把你炼成铁水,也抵不了这笔债! 别说是两千贯,就是二十贯,你拿得出来吗?” “小二哥,求求你,放我下来! 我有一个表兄,乃东京八十万禁军的教头……” “嘁!什么八十万禁军的教头! 不过是高太尉的一条狗而已!” 那伙计骂道:“别说你表兄只是一个小小的教头! 就是高太尉的亲衙内,到了咱快活林,也需欠债还钱!” “小二哥,我真不骗你!我表兄乃是金枪班的教头! 你放我下来,我写一封信去,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别说两千贯,就是再多,也必能如数奉上!” “我呸!等你写信去,黄花菜都凉了!” 那伙计又狠狠地抽了一鞭子,打得那大汉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姓汤的,两天之内没人来赎你,那就跟阎王爷借钱去!” 第70章 豪赌快活林:黑白无常还在路上,别那么急着去死 “我来救他!” 听到“姓汤的”和“金枪班教头”的字眼,武大郎已经确定—— 眼前这个被脱得赤条条,吊起来打得皮开肉绽的大汉,就是他要寻找之人—— 金钱豹汤隆,大宋最优秀的铁匠! 没想到,汤隆会在这里! 也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见到汤隆! 这跟他设想的见面场景完全不一样! 他本想着三顾茅庐,上演一番佳话! 但汤隆硬是不给他机会! 佳话是没了,笑话倒是有一大堆! “你?你算什么东西!” 那伙计见武大郎身量矮小,顿时不屑。 “嗯?”武松和鲁智深同时从鼻孔里发声。 见到这两尊杀神,伙计心中一震,连忙改口: “你能拿得出两千贯吗?” 武大郎摇了摇头:“拿不出!” 那伙计顿时怒了:“没钱?那你充什么大爷!” “现在没有,等会就有了!” 武大郎掏出十两银子,拿在手里,抛了抛: “带路,让老爷玩两把!” “嘁!十两银子,也敢来快活林充大爷! 不让你输掉裤衩,就不叫快活林!” 那伙计嚷着,将武大郎几人带了进去。 摇骰子,对于祁厅长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堂堂汉东省公安厅长,曾经抓赌无数,对这玩意儿不要太熟! 就一把,十两银子到手! 第二把,变成四十两! 第三把,变成八十两! 见武大郎把把都赢,赌客们都惊呆了,纷纷围了过来! 赌神降世,赶紧跟着赚钱啊! 于是,武大郎押大,他们就押大! 武大郎押小,他们就押小! 没多久,众赌客跟着武大郎翻了本! 又过了五把,武大郎的银子变成了两千五百六十两! 这时,在楼上盯着看的蒋门神再也坐不住了! 再让武大郎折腾几把,好不容易才抢到手的快活林,可就快活不下去了! 他走下楼,来到武大郎对面,拱手说道: “这顾客,我来陪你赌一把!” 武大郎抬眼一瞄,此人身高九尺,满脸络腮胡子,眼含杀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这应该就是蒋门神了! “好!” 武大郎说着,将银子一股脑推过去。 蒋门神冷冷地说道:“诶,我们今儿个不赌银子!” “赌什么?” “赌命!你输了,我取你狗命!” “你那么确信会赢?” “赢不了你,我自己了断!” 蒋门神说着,就要让荷官摇骰子。 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今天遇到老子,算你出门没看黄历! 武大郎说道:“且慢!” 蒋门神乜斜着眼:“怎么?怕了? 不敢赌就赶紧给老爷滚!” 武大郎笑道:“黑白无常还在路上,别那么急着去死! 既然赌命,那就玩刺激一点! 这两千多两银子,我全押了! 我输了,命和银子都归你!” 武大郎斜眼看了蒋门神一眼:“我若是侥幸赢了—— 也不要你的命!只要你将快活林让给我就行了! 你敢,还是不敢?” “有何不敢!” 被武大郎这么一挑衅,蒋门神顿时气血飙升—— 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他有恃无恐,怕什么! “好!那就两副骰子,一局定输赢! 你我各安天命! 谁的点数大,就算谁—— 输!” “好!谁怕谁!” 蒋门神让人递给武大郎一副骰子。 他拿起一个骰盅,正要摇—— 武大郎又喊道:“且慢!” “怎么?怕死就赶紧滚!别耽误老爷做生意! 趁老爷还没生气,放你一条生路!” “我跟你换一副!” 其实,武大郎早已清楚,这骰子有问题! 只不过他的赌术实在高超,听声音就能辨别大小! 这才是真正的赌神手段! 武大郎故意要求换骰子,就是要看看,蒋门神敢不敢接! 果然,蒋门神心中有鬼,死活都不愿意换! “那也行!这是你的赌坊,你既然不愿意换,那就—— 再加一点彩头! 你若是输了,就将门口那大汉放了! 再给他磕三个响头!” 见武大郎不再坚持要换骰盅,蒋门神终于松了口气。 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武大郎的要求! 加就加!谅你也赢不了! 蒋门神先开,摇出了三个一点。 他轻蔑地看着武大郎,心道:哼!看你还怎么赢我! 武大郎拿起骰盅,轻轻晃了晃。 一听就有问题! “哥哥,这……” 时迁一脸的紧张,这玩意儿,他曾无数次上当! 当了那么多年的盗墓贼,最后还不是好了赌坊!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盯着武大郎的手,大气都不敢出! 武大郎又轻轻晃了晃,笑着说道: “这骰子有问题!” “你胡说!” 蒋门神一脸得意:“今天,老爷只给你两条路:要么赢—— 要么死!” 武大郎一声叹息:“唉!好心难劝赶死的鬼!” 他猛的摇了摇骰盅,狠狠一下砸在赌桌上。 众人的眼睛始终紧盯着武大郎的手,一瞬都不敢离开。 “开!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武大郎的手慢慢伸向骰盅,众人的脸都僵住了! 就在众人为武大郎捏着一把汗时,只见武大郎猛地一掀盖子—— 众人一看,三个骰子都碎了! 只剩下一个红点,就如茫茫雪地里的一滩血痕! 武大郎浅浅一笑:“谁赢了?” “这……怎么可能!” 蒋门神顿时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高超的技法,简直闻所未闻! 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松了口气! 心中的那块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时迁高兴得跳了起来:“赌神下凡!哥哥,赢了!” 史进也说道:“骰子听人心,银子识忠奸! 敢跟哥哥玩花样,不自量力!” 蒋门神恼羞成怒,扬起右手,戟指武大郎: “你出千!” 武大郎笑道:“你的赌坊,你的骰子,我怎么出千?” 时迁跟着说道:“就是!输不起就别玩! 躲远一点,没人将你当一滩烂泥给糊了!” 武大郎迅速闪到蒋门神身边,一把夺过骰子,用力一拍! 骰子碎了,里面流出水银来! 这时,一个赌客高声骂道: “好你个蒋门神,竟然在骰子上动手脚! 难怪爷爷我赌一把输一把!” 又一个赌客大声喊道: “原来蒋门神是这么坑我们的! 弟兄们,动手!给我砸了这快活林!” 顿时,群情激愤,啪啪啪啪的声音此起彼伏! 蒋门神紧握双拳,眼睛死死盯着武大郎,鬓发无风自动! 第71章 孙安拳打蒋门神:赶紧改行,老爷捧你当头牌 赌坊内,空气顿时紧张了起来。 武大郎说道:“蒋门神,还有什么话可说!” 蒋门神徒手搓碎一颗骰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哈哈!你算什么东西! 这博州的天,只怕你这矮子还顶不穿!” 说着,扬起碎屑,往武大郎脸上撒去。 一枚毒针,紧跟着射了出来! 就在毒针直插武大郎面门之际—— 时迁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毒针,射了回去! 蒋门神头一歪,堪堪躲过。 赌场豢养的打手见了,也纷纷操起棍子,围了过来! 见蒋门神如此放肆,孙安顿时怒不可遏! “找死!” 他迅速上前两步,扬起砂钵大的拳头,一拳砸向蒋门神。 自从归入武大郎麾下,他还寸功未立,正好在武大郎跟前争个面子! 武松、鲁智深、史进都已迈出一步,见孙安已经抢了先,只好退回来。 史进在心中骂道:直娘贼,这到手的功劳,竟然被你给抢去了! 武大郎一看:诶?不是武松醉打蒋门神吗? 怎么变成了孙安? 这画风……又不对了! 见孙安凶神恶煞般扑过来,蒋门神早有准备! 他抓起一条板凳,迎向孙安! 只听砰的一声响—— 只一拳,这一寸厚的板凳,就被打得粉碎! 顿时木屑激飞,如暗器一般射向四周! 几个打手躲闪不及,被木屑击中,顿时鲜血直流,惨叫不止! 孙安拳势不衰,直击蒋门神面门! 蒋门神愣住了,没想到孙安如此神勇! 想再捡一条板凳来挡,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用胳膊去格! 又是砰的一声,蒋门神只觉得胳膊一阵酸痛! 整个身体往后退了四五步,一屁股撞上赌桌,才停了下来。 打手们从没见过如此勇武的汉子,见孙安逼近,纷纷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蒋门神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怒吼一声,扑了上来! “来得好!” 孙安大喊一声,侧身一让,躲过蒋门神一拳。 随即一个转身,一记勾拳往蒋门神后脑勺砸去! 这一拳若是被打中,蒋门神非死即残! 蒋门神听到脑后有风声,顿感不妙! 待要回身格挡,来不及了! 眼看后脑勺就要被孙安击中,他顺势往前一扑—— 一个踉跄,肥胖的身躯噗通倒地,摔了一个狗吃屎! 蒋门神虽然牛高马大,却是空有一身蛮力,拳脚功夫稀疏平常,哪是孙安的对手! 他顾不得疼痛,站起身来,目眦欲裂! 身上的肥肉剧烈颤动,就像狂风卷起一丛枯萎的蒌蒿! 狰狞的面容愈发可怖,嘴角的血迹混合着汗水,显得格外狼狈。 “我杀了你!” 他扬起王八拳,恶狠狠地朝孙安冲去! 那架势,仿佛要将孙安生吞活剥! 孙安冷冷一笑:“无能狂怒!” 孙安不躲不闪,一记摆拳朝着蒋门神的左脸打去! 啪! 只见蒋门神脸部扭曲,几颗牙齿伴着鲜血从嘴里飞出! 孙安跟进一步,又是一记冲拳打在蒋门神右眼上! 蒋门神眼眶碎裂,眼睛爆出,轰然倒地! 孙安一把揪住蒋门神的领口,就像拎着一只死狗,将他拎了起来! 抬手一记直拳,只听咔嚓一声—— 蒋门神的鼻子如烂泥一般瘫了下去! 霎时,就如打翻了一罐茱萸酱,糊满蒋门神肥硕的面门! 武大郎在心中赞叹:好一个屠龙手,名不虚传! 只用了三招,就解决了蒋门神! 若是换上石秀杨雄,二三十招也未必拿得下! 眼看蒋门神就要倒下去—— 此时,武大郎早已让时迁去门口救下汤隆。 汤隆将那布条缠在胯下,大马金刀,直冲蒋门神—— 上去就是一记窝心脚! 蒋门神连退十几步,一屁股坐进酒缸里,溅起满屋子酒水! 汤隆一个箭步上前,揪住蒋门神的头发—— 将他按下去,咕咚咕咚大喝了好几口! 打手们都看得痴了,不觉丢了棍棒,瑟瑟发抖! 武大郎见状连忙喊道:“金钱豹,手下留情!” 汤隆这才住手,提着蒋门神的头发,将他整个拔了起来! 蒋门神被酒水呛得直翻白眼,连连喘气,就如一只即将淹死的老鼠。 见牛高马大的蒋门神被轻易揉捏,众赌客吓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在心里叫好。 蒋门神,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武大郎哈哈一笑:“蒋门神,这博州的天,现在怎么样?” “老爷……饶命!” “我说过,不要你的命,只要交出快活林! 再给这大汉磕三个响头!” 蒋门神此时如同待宰的羔羊,哪还敢说半个不字! “小人这就给……” 说着,让一个伙计交出快活林的房契。 又挣扎着爬出酒缸,满身湿漉漉的,给汤隆磕头。 “汤老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小人给你磕头了!” “就这!太便宜你了!” 汤隆气愤地说道:“你吊打老爷半天,老爷岂能轻易饶你!” 蒋门神卑微地抬起头: “汤老爷,还要怎样?” 你怎么羞辱老爷,老爷就怎么还给你! 汤隆一把扯掉腰间的布条,大声说道: “用你的舌头,将老爷的腿脚和胯下都好好舔一遍! 把血迹都给老爷舔干净! 老爷心情好了,兴许能饶你不死!” 蒋门神门口都是血,一脸的为难! 武松、鲁智深、史进等人听了,一个个感觉不可思议! 武大郎正要出手阻止—— 只见汤隆弯下腰去,一手揪住一只耳朵,使劲往两边拉! 痛得蒋门神面目狰狞,嗷嗷大叫! “你到底舔,还是不舔?” “汤老爷,请放手,小人这就舔……” 蒋门神真个趴在地上,闭着眼睛,从脚趾开始,一直到大腿根部! 将众人都看呆了! 想着汤隆不知多久没洗,一个个顿时翻江倒海,干呕不止! “蒋门神,口技不错嘛!比青楼女子都好!” 汤隆笑着说:“赶紧改行去怡红院,老爷捧你当头牌!” 蒋门神怒目而视,胸中一把无名火,烧得他浑身颤抖! 姓汤的,且让你多活片刻! 只等援兵一到,老爷让你粉身碎骨! 武大郎早已让时迁拿来衣服,递给汤隆穿上。 汤隆穿好衣服,对着武大郎深深行了一礼: “感谢壮士救命之恩! 在下汤隆,还没请教你的尊姓大名呢?” 武大郎轻咳了一声,正要说话,只听外面呐喊声四起。 一阵马蹄声和脚步声由远而至! “快!将快活林给我围起来,一只苍蝇也别放过!” 武大郎往外看时,只见百十个手持雁翎刀的汉子,正气势汹汹地往赌坊涌来! 武大郎这才发现,先前吊打汤隆的那名伙计,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溜走! 第72章 时迁劫狱:不出三天,大家都能囫囵着出去 蒋门神一阵阴笑,躺在地上装死。 他在心里骂道:“姓汤的,还有这矮子,你们死定了!” 打手们见援兵已到,也都来了精神,纷纷捡起地上的棍棒。 赌客们一个个浑身颤抖,争着抢着往桌子下面钻。 武大郎等人本是出来喝酒的,都没带长兵器,只随身藏了短刀。 武松等几个正要拔刀,被武大郎止住。 他很清楚,外面这些手持雁翎刀的汉子,不用想—— 就是博州的官军!竟然为蒋门神出头! 别说他们现在没长兵器,就是有,也不能贸然行事! “哥哥!” 鲁智深忍不住说道:“这百十号鸟人,怕他作甚! 洒家且抢根棍子,打将出去!” 武大郎让几人凑过来,小声说道: “你们看到没有,这些都是博州的官军,不能造次!” 鲁智深说道:“哥哥,官军又何妨! 只要棒子在手,一棒一个,洒家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武大郎说道:“大和尚,凭我们的实力,打败眼前这些官军不难! 但是,你们想过没有—— 如今城门已闭,一旦援军赶来,我们杀得出去吗?” 武松说道:“哥哥,华州我们都打下来了,还怕博州吗?” 武大郎说道:“此一时彼一时! 我们绝不能轻易暴露身份!” 一旦杀了官军,又暴露了身份,那就前功尽弃了! 即便能冲出去,也只能乖乖地去梁山投奔晁盖,在他手下当个头领! 而这,绝不是武大郎想要的结果! 见武大郎如此说,众人虽有不甘,也不好多说什么。 此时,武大郎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他拉过时迁,耳语了几句。 时迁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脚一蹬—— 在柱子上点了两下,翻身便上了二楼。 趁着官军尚未合围,从后面跳窗逃走了! 时迁,这回就靠你了! 这时,为首一个武官,在几个军士的拥簇下,大步走了进来。 见蒋门神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大声喊道: “蒋门神,你醒醒!” 摇了半天,蒋门神才睁开眼睛:“张团练,你总算来了!” 张团练厉声喊道:“大胆贼寇! 竟敢在光天化日下行凶,还有王法吗?” “王法?” 武大郎上前一步:“草民斗胆问一句—— 将人赤条条吊在大门口,打得皮开肉绽,这叫有王法吗?” 张团练见武大郎敢呛声,大声喝道: “哦?有这回事吗?本官没看到! 你这泼皮,又是何人?何方人氏?干何营生?” 武大郎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 “草民吴益,济州人氏,一介客商而已!” “客商?为何要打伤蒋门神? 本官若是来晚一步,只怕蒋门神早已死于非命!” 张团练怒道:“来人,将这目无王法的东西绑了!” 武大郎冷冷地说道:“我倒要看看,这博州的地—— 到底还奉不奉赵官家的法!” “实话告诉你,在博州,本官就是王法!” 张团练大喝一声:“全都给我绑了,丢大牢里去! 待明日知州大人升堂,先问个死罪!” 武大郎等人被绑得严严实实。 鲁智深还想反抗,被武大郎制止。 这时,蒋门神迅速爬了起来,对着汤隆、孙安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方才那股子劲呢?去哪里了? 来呀!来打我呀!哈哈! 就让你们再多活一个晚上!” 汤隆、孙安嘴角流血,眼中喷火! 这仇,先记下了! 武大郎等六人被投入监狱,关押在离牢门最近的地方。 牢中光线昏暗,霉味很重,老鼠横行。 史进是坐过牢的,轻车熟路,躺下就睡。 武松和孙安静静地坐着,长吁短叹。 “这下可好?全都进来了!” 鲁智深愤愤不平:“姓汤的,为了救你,连累洒家坐牢! 要不是你节外生枝,怎会受这等腌臜气!” 汤隆默不作声。 这时,坐在一旁的孙安开口说道:“哥哥,要不,咱越狱? 凭我们几个,也能保哥哥冲出去!” 武大郎连忙说道:“先别吵! 来都来了,先别想着出去! 这牢门,我们是被捆着进来的,却要堂堂正正地走出去! 外面逍遥惯了,在牢房里休养几天,有何不可?” “还几天?” 鲁智深大声:“哥哥,你没听那厮说吗? 明天就要问我们一个死罪!” “怕什么!你当衙门是他们家开的? 时迁不是逃出去了吗? 我保证,不出三天,大家都能囫囵着出去!” 约摸二更时分,监狱外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有人劫狱了!” 狱卒们十分紧张,如临大敌。 月光从狭小的铁窗渗入,映出武大郎半张阴晴不定的脸。 他有些诧异:到底是什么人在劫狱? 难道,是冲自己来的? 在博州,自己好像也没道上的朋友啊? 一炷香之后,牢门打开了,一个汉子被押了进来,和武大郎等人关在一起。 武大郎一看,大吃了一惊—— “时迁,怎么是你!?” “哥哥……”时迁一身是血,噗通一声跪下。 武大郎痛心疾首:“我不是让你去东平府找吴监押吗?” 听到这话,鲁智深、武松几个都不冷静了,纷纷围了过来。 时迁一时哽咽:“哥哥……小人罪该万死!” 武大郎深知时迁轻功了得,这才让他逃出去。 连夜出城,去东平府找吴典恩。 吴典恩得知武大郎被抓,一定会跟董平去找知府求援。 如此,东平府只要一纸公文,就可以将武大郎等人救出去! “小人刚逃出去,就看见哥哥被官军拿了。” 时迁哭着说道:“小人还听到,明天就要问一个死罪! 小人寻思,这一去一回,至少要两天的时间。 若是中途出了什么变故,如之奈何!” 武大郎怒道:“所以,你没出城,来劫狱了?” 时迁点了点头。 “客栈中的那些人呢?” “小人只带了五个,为了掩护小人逃生,全都战死了…… 小人临走时跟客栈中的人说: 如果小人今晚没回去,他们明天一早去东平府搬救兵!” 时迁说着,以头抢地。 “好你个时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武大郎说着,高高扬起巴掌,在空中愣了一会,又重重放下。 “小人也没想到,那张团练早已做好准备! 就埋伏在大牢门口,等着小人自投罗网!” “时迁,你蠢啊!为什么要跑回来?” 鲁智深一听,气不打一处来! “你跳窗逃跑时,蒋门神可是看在眼里! 你个直娘贼,先吃洒家一拳!” 说着,抡起砂钵大的拳头,朝时迁头上砸去。 时迁不躲不闪。 武大郎见状,急忙挥手一拦。 鲁智深见武大郎出手,哪敢再打下去,急忙收了力道—— “完了!这下全完了! 时迁,你害死洒家了!” 说着,一拳打在土墙上,砸出一个大坑。 就在这时,监狱大门打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快!将那几个梁山贼人拉出去,砍了!” 借着微弱的火光,武大郎发现,那人正是张团练! 梁山贼寇? 难道这是张团练给自己罗织的罪名? 他妈的,居然要在阴沟里翻船了?! 武大郎不由得一阵心惊! 第73章 施恩出现:四更过后,黑白无常必来索命 几名狱卒走上前来,打开了对面的牢门。 “豹子头林冲—— 赤发鬼刘唐—— 白日鼠白胜——” 张团练报一个名字,狱卒就拉出一人。 武大郎等人一看,这哪里是林冲、刘唐和白胜—— 分明就是从附近强拉来的庄稼汉! 这时,一个孔目模样的人禀报道: “张大人,林冲、刘唐、白胜三名梁山贼寇,均已验明正身!” 张团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好!拉出去!斩立决!” “官爷……冤枉啊…… 俺们就是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哪……哪是什么梁山贼寇!” “官爷……饶命……” 那几个庄稼汉浑身战栗,拼命喊冤。 “本官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 林冲,你知不知道? 你这贱民的脑袋,现在值一千贯赏钱!” 张团练大手一挥,恶狠狠地说道: “喊冤?到阎王爷那里喊去!” 六个军士走上前,架起三人就往外拖。 “姓张的,你不得好死!” “直娘贼!爷爷做鬼也饶不了你!” 几人骂骂咧咧,声嘶力竭。 突然,那“林冲”猛地挣脱束缚—— 他夺过旁边军士的腰刀,大吼一声,踉踉跄跄砍向张团练。 “去死,贱民!” 张团练拔出雁翎刀,一刀斩断了“林冲”的脖子。 一腔热血,喷了张团练一身! 武大郎离得近,也被溅了一脸鲜血! 那颗头颅,滚了一丈多远,才停下来。 张团练顾不得满身是血,上前一脚—— 像蹴鞠一样,将“林冲”的头颅踢出十数丈,咕噜噜滚到了监狱大门之外。 牢房中顿时死一般的沉寂,只听得到沉重的呼吸声和叹息声! 张团练走了好一会,犯人们才敢出声。 “今晚又杀了林冲一次!这梁山好汉,就是杀不完呐!” “杀了几次了?” “爷爷在这里三个月了,林冲被杀了五次!” “那刘唐呢?” “他武功差,脑袋只值三百贯,怎么着,也得有七八次!” “什么时候轮到我们?” “谁知道呢!活一天算一天!” 说到这,犯人们都沉默了。 武大郎惊愕不已,真是丧心病狂! 不仅杀良冒功,竟然还杀了一遍又一遍! 此等恶贼,就是一群披着官服的狼! 用无辜百姓的尸首,来垫高他们升官发财的阶梯! 哪里还懂什么礼义廉耻! 哪里还懂什么牧养子民! 是可忍,孰不可忍! 等老子出了这牢门,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眼下,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逃出去! 等东平府的公文,只怕是来不及了! 这伙恶贼,杀人不眨眼! 保不齐明天就给自己安一个罪名,拉出去杀头! 此时,武松指节捏得爆响,铁链在腕上勒出深痕,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断! 鲁智深等人也早已忍无可忍,挣得身上铁链叮当作响。 此刻,在他们眼睛中,一团团大火熊熊燃烧! 若是眼光也能杀人,纵是千军万马,也已经被他们杀戮殆尽! “哥哥,逃!我们得打出去,不能在这里等死了!” 武大郎点了点头。 现在除了越狱,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你们都过来,我们先商量一下……” 武大郎开始布置战术。 三更五点后开始行动,这是人们注意力最分散的时刻。 先闹出些动静,将狱卒吸引过来。 然后趁机抢夺钥匙,打开牢门,将所有犯人都放出去。 趁着犯人跟狱卒混战在一起,逃出监狱! 再找个僻静的地方缒出城去! 至于报仇雪恨的事情,后面再说! 只要能顺利逃出去,就不怕没机会回来取这些恶贼的项上人头! 商定好了战术,众人纷纷躺下,养精蓄锐,准备一个半更次之后动手。 约摸过了半个更次。 武大郎正闭目养神,忽然听到铁链轻微响动。 他睁开眼睛,瞥见阴影中有个牢头模样的人,正反复打量着自己。 “吴学究,你在吗?” 吴学究?那不是吴用吗?难道他也坐牢了? 武大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一个牢头模样的人,正看着自己。 他忽然明白了! 自己现在化名为吴益—— 吴益者,无用也! 这不就是梁山泊的军师吴学究吗? 敢情这牢头跟吴用有交情! “阁下何人?” “在下施恩。敢问阁下可是吴学究?” 武大郎大吃了一惊:“可是金眼彪施恩?” “正是在下!” 金眼彪施恩乃是梁山好汉,地伏星,在好汉中排第八十五位。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施恩! 不过,转念一想,因为自己的穿越,水浒世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蒋门神本在孟州,现在已经到了博州。 所以,在这里碰到施恩,也就不足为奇了。 或许,这是一个越狱的好机会! 但是,他必须先搞清楚对方的来意。 生死攸关,岂能儿戏! 武大郎拱了拱手:“敢问施节级有何见教?” 他不说自己是吴用,也不说不是,先看看施恩的反应,再做决定! 施恩也拱了拱手:“学究有所不知,那快活林本是在下的产业。 却被那张团练唆使蒋门神霸占! 在下势单力薄,不是他们的对手,只得忍气吞声!” 这一点,武大郎很清楚。 在水浒原着中,施恩在牢城营笼络了武松,让武松给他报仇。 武松因此被张团练和张都监设计陷害,差点丧了性命。 也是这个施恩上下打点,才保了武松一条命。 施恩一五一十地说道:“在下今晚不当班。 到晚上才得知,原来是阁下几人痛打了蒋门神,心中好不痛快! 又听闻张团练抓了阁下,是以过来看看。” “阁下如何得知乃是吴学究所为?” “在下听到吴益的名字,又是济州人氏,想必就是吴学究无疑了。 既然是吴学究,在下一定想办法周全!” 此时,武大郎心中已经有数,这施恩,靠得住! “施节级,实不相瞒,在下乃是阳谷县县尉武植。” 施恩吃了一惊:“小孟德?” “正是。” 施恩纳头便拜:“没想到竟然是武大人!” 武大郎隔着栅栏将施恩托住。 “武大人缘何到此?” “在下本要去高唐,路过此地。” “武大人,小人今晚就救你们出去!” 这时,武松等人早就醒了,一个个看着施恩,眼神中充满期待。 “使不得!” 武大郎连连摆手:“施节级放了在下,如何向上官交代?” “武大人乃是英雄!小人久慕大人威名,早欲投奔!” 施恩说道:“在下救你们,也并非没有私心。” 武大郎问道:“可是要我等为你报杀父之仇?” “武大人,你是如何得知?” 扑通一声,施恩双膝跪地,眼神中充满了惊讶。 武大郎微微一笑:“武某稍微懂一点阴阳之术。” “原来如此! 一年前,蒋门神强夺了小人的快活林。” 施恩猛的撕开衣襟,露出胸口刀疤:“这刀痕,就是拜蒋门神所赐! 若是再深三分,小人便随家父一起去了!” 施恩说着,眼含热泪:“小人无能,至今未能手刃此贼! 若是武大人能替小人报了这杀父之仇—— 小人这条命,全凭武大人做主!” 说完,磕下头去。 武大郎按住施恩的肩膀:“贤弟,令尊之仇,就是武某之仇! 四更过后,黑白无常必来索命!” 第74章 越狱:你的头颅,洒家先预定了 施恩万分感激:“武大人请稍后,小人这就去解决那些狱卒。” 史进问道:“施节级,敢问你怎么解决?” “当然是用酒!” 施恩笑道:“小人方才带了一大坛好酒放在门口。” 说着,拿出一个纸包,在武大郎面前晃了晃,大跨步离开。 “哥哥,这人可信吗?” 施恩走后,史进一脸疑惑—— 他不明白,为什么武大郎会如此相信一个从未谋面的牢头! 若是施恩跑去告密,不就满盘皆输了吗? 人心隔肚皮,不可不防! 当年,他的史家庄就是这么丢的! 武大郎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一包蒙汗药下去,整个监狱很快就会静静悄悄! 正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施恩来到门外,开了酒坛—— 将蒙汗药全部倒入酒中,使劲摇晃了几下。 这才抱起酒坛,回到狱中。 他早已准备好了! 无论是吴用,还是武大郎,今晚他都要救!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他懂! “弟兄们,这些天大家都辛苦,我请大家喝酒。” 一个狱卒说道:“哥哥,小的们平日里可没少喝你的酒! 今日又让你破费,如何过意得去? 怎么着,也得让小的们做一次东才是!” 施恩放下酒坛,笑道:“诶,都是兄弟,客套什么? 当初若不是有你们照顾,施恩早就没命了! 喝几坛酒而已,算得了什么?” 又一个狱卒问道:“诶?哥哥,今晚不该你当班,为何要来?” 施恩道:“别说了!真他娘的晦气! 翠花楼那娘们,这两天身上有些不爽利。 我又没个鸟事,不就来陪你们了吗?” 先前的那个狱卒问道:“你方才在那嘀嘀咕咕半天,又是跪,又是磕头的,干啥?” 施恩一脸神秘:“不瞒你们说,那是我的远房亲戚,误打误撞,被关在了这里。” “哥哥,既然是你的亲戚,小的们自然会多加用心。” “那就有劳众弟兄了!” 施恩给每人都递上一碗,自己也倒了一碗,放在桌上。 “弟兄们,你们先喝,我替你们巡视一圈。” “哥哥,巡什么巡,先喝酒! 看到这酒,小的们都馋了!” “好,先喝酒!感情深,一口闷! 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干!” “哥哥,爽快!” 施恩端起酒碗,喊了声“一二三”,众狱卒端起酒碗,一口喝下。 一个狱卒见施恩不喝,问道:“哥哥,你怎么不喝?” “哎哟,我这肚子!” 施恩装作腹痛难耐的样子:“肚子不争气,这酒,只怕是喝不得了!” “哥哥不喝,小的们给你喝了!” 于是,几个人一人一口,喝了施恩那碗酒。 不到一刻钟,狱卒们纷纷倒地。 施恩从一名狱卒身上取下一串钥匙,打开牢门,给武大郎等人都开了锁。 鲁智深抖了抖手腕:“没了这鸟铁链,却是爽利多了!” 施恩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武大人,请随我来!” 于是,众人拿绳子将狱卒都绑了,武松和史进穿上狱卒的号衣—— 押着武大郎、孙安、时迁和汤隆四人,大模大样往监狱外面走去。 来到客栈,从后门翻墙入内,拿了兵器,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直娘贼,害洒家蹲半天监狱! 张团练,你的头颅,洒家先预定了!” 见武大郎等人平安归来,那十名军士喜出望外。 看看四更已到,武大郎决定:兵分两路。 武大郎、汤隆、时迁一路,在施恩的带领下,前去报仇。 武松、鲁智深、史进、孙安一路,带着十名军士,拿了了三眼铳,牵了马,去城门口候着。 只等城门一开,就出城去,在城北五里等候。 鲁智深说什么也要跟武大郎一起去杀人。 不亲手杀了张团练,他誓不罢休! “大和尚,不是我不让你去,而是—— 你这光头光脑的,目标太大了……” “哥哥,这有何难?” 说着,取出一块包袱皮,裹在头上。 又去灶头锅底,将烟灰从额头抹到下巴—— 提着一条禅杖,挎着一口腰刀,看起来就像一个黑罗刹! 众人一看,哈哈大笑。 “哥哥,这下可以了?” “大和尚,真有你的!一起走!” 于是,武人蒙了脸,依旧从后院翻墙出去。 在施恩的指引下,很快就摸到了蒋门神的住所。 蒋门神,你的末日到了! 时迁翻过院墙,开了院门,四人入内。 摸到后院,施恩用手一指: “蒋门神应该就住在东厢房这一间。” 鲁智深闻言,上前狠狠一脚,踹开房门。 随即闪身入内,一禅杖打下去—— 空的,竟然没人! “谁?”这时,脚下有人出声。 鲁智深弯下腰去,一把拎起,走出门去—— 借着月光一看,竟然是一个睡在地上的丫鬟。 见到鲁智深这副尊容,丫鬟吓得要叫—— 时迁眼疾手快,一把捂住。 于是,众人闪到暗影处—— “蒋门神呢?” “老爷……他……” 丫鬟早已吓得瑟瑟发抖,身下湿了一大片。 “他在哪里?” “跟张团练和张都监在鸳鸯楼喝酒……” 说完,便昏死了过去。 施恩小声骂道:巧得很!这三个该死的鬼,都凑一块去了! 鲁智深放下丫鬟,众人随施恩往张都监家摸去。 进到院内,只见鸳鸯楼上依旧灯火通明,浪笑之声不绝于耳。 门口站着两个小厮,睡眼惺忪。 时迁和汤隆悄悄摸上去,捂住嘴巴,一掌打晕,轻轻放倒在地。 进入堂中,又遇到几个丫鬟婆子,还有张都监的妻妾,几人如法炮制。 解决了楼下的人,几人悄悄上楼,躲在暗影里。 张都监举着酒杯,醉醺醺地说道: “今儿个又是一网打尽,收获颇丰! 张团练,蒋门神,来,哥几个走一个! 赶明儿,下官禀明了知州大人,给那几个短命鬼—— 安一个梁山贼寇的罪名,斩草除根! 正好,赚他几两银子花花!哈哈!” 他放下酒杯,以手代刀,剁了下去。 蒋门神一脸谄媚:“都监大人,小人感激不尽!” 张都监搓了搓手:“蒋门神,这刀把握得久了,下官这手,可是有几分干裂!” “都监大人,请放一万个心!” 蒋门神拍了拍肥厚的胸脯: “快活林的银子,正好给都监大人润手。” 张团练乜斜着眼,醉意朦胧: “还有下官呢?你可别忘了!” “哎呀,团练大人,瞧你说的!” 蒋门神双手合十:“你那尊佛,小人还不是时时供着!” “直娘贼!” 施恩听了,火冒三丈! 仗着有武大郎撑腰,冲进房中,破口大骂。 三人大吃了一惊,抬眼一看,见是施恩,便放了心。 张团练拿筷子指着施恩的脸: “原来是你这短命的泼皮! 当初老爷饶你不死,已经是天高地厚的恩了! 没想到,今儿个你还敢来送死?” 施恩抖了抖手上的刀:“送死? 爷爷实话告诉你:那索命的黑白无常,已经到门口了!” 第75章 血洗鸳鸯楼:你让洒家去坐牢,洒家就只好让你下地狱 “什么黑白无常?老爷先剁了你这杂碎!” 蒋门神说着,从椅子下抄起一把刀,站起身来,一刀砍向施恩。 他虽远远不是孙安的对手,但对付施恩却如猛虎下山,气势十足。 施恩在他面前吃过亏,不敢硬接,赶紧后退。 这时,汤隆手持腰刀,闯入房中,敌住蒋门神。 张团练见状,也绰刀在手,直取施恩。 “直娘贼,看杖!” 鲁智深早已急不可耐,人还没进门,禅杖已戳向张团练的面门! 张团练见鲁智深来势汹汹,不敢怠慢,便舍了施恩,来接鲁智深的招。 时迁也不甘示弱,与施恩一起,缠住张都监。 一个房间,挤进去七个大汉,各展兵器,武大郎只能站在门外看热闹。 蒋门神有伤在身,又胖,又不灵活,只能堪堪敌住汤隆。 张都监毕竟是武将出身,虽然喝得烂醉,依然逼得时迁和施恩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张都监一刀刺向时迁,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时迁赶忙往后一闪:“杀你的人!” 幸得施恩与他相互配合,互为救助,否则早已成了张都监的刀下亡魂! 武大郎手按剑柄,眼睛直直盯着张都监手中的刀。 若是时迁和施恩不敌,他就上去收拾残局! 鲁智深这边却是一边倒的局面。 一杖下去,张团练的腰刀就被震成两段! 手中只剩了一个刀柄! 他手臂酸痛,虎口流血,满脸惊恐地看着鲁智深! 不知这黑脸大汉究竟是何方神圣! 鲁智深根本不给他想第二次的机会! “直娘贼,去死!” 他一声怒吼,禅杖横扫过去! 张团练完全看得傻了,竟然忘了躲闪! 砰的一声! 一个天灵盖就一只飞钹,在空中旋转着,撞在墙上! 头骨深深嵌入墙壁,鲜血顺着粉壁流了下来,就像一个惊叹号! 张团练偌大的身躯,缓缓倒下,趴在桌上。 将一腔脑髓,正好倒进热气腾腾的黄铜火锅之中! “你让洒家去坐牢,洒家就只好让你下地狱!” 张都监和蒋门神见状,顿时心惊肉跳! 他们哪能想到,眼前的这个黑汉子战力如此恐怖! 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慢了半分。 噗嗤一声,汤隆一刀贯穿蒋门神肥胖的肚腩。 他猛的一转刀柄,随即抽了出来,在蒋门神肚子上开了一大道口子。 顿时,鲜血和肠子从刀口涌了出来。 蒋门神丢了刀,捂住伤口,本已高肿的面容更加扭曲,显得痛苦不堪。 “拿命来!” 汤隆一脚踹翻蒋门神,上前一步,揪住头发,轻轻一刀,就已割断喉管! 几个动作,十分连贯,干净利落,行云流水! 蒋门神咕噜了几下,顿时气绝身亡,眼睛瞪得像一对牛蛋! 汤隆将带血的刀子在蒋门神身上擦了擦,又踩了一脚—— 狠狠骂道:“爷爷这把刀,不仅能杀狗,也能杀人! 蒋门神,这就是你狗眼看人低的下场! 你将爷爷吊着,爷爷就让你躺着! 躺到骨头都烂掉!” 张都监一时心寒胆裂,正要跳窗逃跑—— 时迁赶了上去,将刀往前一送! 正好一刀捅进张都监的肛门,直没刀柄! 张都监站立不稳,只听“啊”的一声惨叫—— 连人带刀,坠下楼去! 楼下传来砰的一声响,就再也没了声息! 听到这一声闷响,时迁不顾满手血腥,高兴得手舞足蹈! 这是他斩杀的最高级别和战力的武将! 若不是跟着武哥哥,他一个盗墓贼,哪能获得今日这样的成就感! 顷刻之间,三个作恶多端、恶贯满盈的魔鬼,就已经烟消云散! 远处传来梆子的声音,已是四更五点。 这时,施恩一把扯下蒋门神的衣服,贴身掣出一柄解腕尖刀—— 一刀划开他毛茸茸的胸口—— 一把抓住胸腔内的脏器,血淋淋连根割下! 武大郎阻拦不及,不忍直视,赶紧背过身去! 施恩丢下刀子,双膝跪地,将其高高举过头顶! 顿时,鲜血淋漓,从手掌顺着手臂滴落到地板上。 施恩放声大哭。 “阿爹,孩儿终于给你报仇了! 孩儿给你送席面来了!你看到了吗?” 说着,小心地往地上一摆,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待他祭奠完毕,武大郎一把将其拉起,正色道: “施节级,杀人可以,但剖腹剜心,乃贼人手段,非大丈夫所为! 念你是初犯,我且饶你一次,下不为例!” 施恩噗通一声跪下: “哥哥,施恩大仇得报,从今往后,再无牵挂! 小人的这颗心,只为哥哥跳动!” 汤隆见状,也赶紧跪下: “从今日起,是生是死,汤隆都跟随哥哥,绝无二话!” 武大郎扶起二人,又捡起一件衣服,卷成笔状。 蘸上鲜血,在粉壁上写道: “杀人者,梁山林冲也!” 写完,丢给鲁智深,要他写上刘唐的名字。 汤隆也将白胜的名字写了上去。 这三人,今晚又被张团练杀了一次! 也好!就当是冤魂回来索命! 五人迅速脱掉满身是血的袍服,洗了手面—— 换上预先准备好的干净衣服。 此时,那些被打晕的老婆仆人,似乎都还没有醒来。 武大郎快步走出鸳鸯楼,看了看月色—— 五更将近,此时城门已开。 这一战,几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心中无比痛快! 不仅灭了三个魔头,还为博州老百姓除掉了害群之马,更是酣畅淋漓! 就在一行人往北门赶去时,施恩突然说道: “哥哥,那快活林本是小人的产业,被蒋门神霸占! 如今,仇人已死,不如一把火烧了!” 武大郎想了一下,时间还来得及,那就去烧了! 反正自己一时用不上,留着也是便宜别人! 于是,在施恩带领下,五人调转头来,往快活林赶去。 此时,街上尚无行人,快活林更是漆黑一片。 五人分头行动,找来引火之物,堆在一起,吹燃火褶子,点起火来! 立时烟腾火冒,哔哔啵啵! 这时,晨风吹来,火势越来越大! 犹如一条狂躁的火龙,吐出红中带黑的舌头! 博州最大的赌坊,瞬间被大火吞噬! 百姓的血泪,施家的屈辱,不消一个时辰,就将全部化为灰烬! 五人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见快活林火起,城中顿时大乱! 军民士绅呼喊着,奔跑着,纷纷赶去救火。 街上被堵得水泄不通! 趁着城中混乱不堪,武大郎等人快步走到了城门口。 五人藏了兵器,眼看就要走出城门! 只要出了城,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一日之间,该达到的目标,一个都没落下!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有些刺激,但结果非常完美! 武大郎回首看了看四人,见他们也是一脸的兴奋,顿时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个官差手持令旗,高声喊道: “知州大人有令,速速关闭城门,缉拿贼寇!” 武大郎闻言,不由得一阵心惊! 真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了知州那里! 方才一时手软,没有做掉那几个仆人! 定是他们醒了,前去州衙报信! 怪不得在水浒中,武松血洗鸳鸯楼时,要将所有人都杀掉,一个活口都不留! 鲁智深紧紧握住禅杖,汤隆等人纷纷摸向刀柄! 得到知州的命令,城门军头目对着军士们大喊: “快!关城门!” 第76章 鲁智深大发神威:你们先走,洒家断后 几个军士应声而出,双手紧紧扣住厚重的城门—— 只见他们青筋暴起,肌肉紧绷,奋力推动门扇! 其他军士拔刀出鞘,目视前方,严阵以待。 城门附近等着出城的百姓见这阵势,纷纷退到一边,挤作一团,满脸惊恐! “你们几个,赶紧退下!” 一个城门军头目凶神恶煞,刀指武大郎等人,大声喝道。 鲁智深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武大郎,眼神中满是期待。 他们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手中武器紧握,准备拼死一战! 一夜之间,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全部死于非命! 武大郎深知,接下来必然是全城戒严,全城大搜捕! 甚至,掘地三尺! 若是被困城中,再想出去,恐怕比登天还难! 昨日,他们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捕入狱的! 光是越狱这一条罪名,就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 此时,哪怕知州是个傻子,他也知道在越狱和杀人之间画上等号! 跑!必须跑! 留下来就是死,跑出去才有活命的机会! 武大郎牙关紧咬,拳手紧握,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向众人使了个眼色,猛地一跺脚,拔腿就往前冲。 鲁智深四人心领神会,呐喊一声,跟着往外冲去! 见武大郎等人要冲关,一个城门军的头目大声喊道: “这该死的贱民!快,给我截住他们!” 军士们闻令,手持雁翎刀,如潮水般追了上去! 负责关门的军士见状,身体前倾,使出浑身力气,用肩膀狠狠地推着城门! 门轴吱呀吱呀作响,仿佛绝望的呻吟! 缝隙越来越小,只留下半个人的宽度! 眼看就要完全合上! 只要放下千斤闸,那就插翅难飞! 逃生的希望,正在一点点被吞噬! 武大郎心急如焚,脚下猛地一蹬,跳到城门边—— 在此同时,拔出长剑,大吼一声,用力一挥! 右边的几个军士惨叫一声,全部应声倒地! 鲁智深也不含糊,一禅杖扫去,将左边的军士全部打飞。 瞬息之间,厚重的城门就如一张因惊恐而凝固的老脸! 汤隆三人纷纷拔出腰刀,挡住追来的军士! 呐喊之声,打斗之声,交织成一片! 一旁等待的百姓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纷纷蹲在墙根下,瑟瑟发抖。 “快!打开城门!” 武大郎和鲁智深一手拿着武器,一手掰住门扇,大吼一声,奋力往后一拉! 只听吱呀一声,城门往后退了半个人的宽度! “快!冲出去!” 武大郎身形一闪,率先出了城门。 鲁智深等人纷纷跟上。 那城门军的头目见状,大声喊道: “快,打开城门,给我追!” 几个军士闻令上前,挪开倒地的军士,呐喊着往外冲去。 见武大郎等人已经跑出城去,城上的城防军头目一声令下: “快!放箭!给我射死他们!” 刹那之间,一支支利箭如饥饿的蝗虫,狠狠地扑向武大郎等人的后背! 几人转过身来,将兵器舞得密不透风,箭支被打得纷纷坠地。 几人边舞边退,险象环生!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施恩左肩中箭,顿时鲜血直流。 鲁智深大吼一声,抡起禅杖,打出一团杖影,将箭支尽数打落! “快!你们先走,洒家断后!” 武大郎见状,带着时迁和汤隆,扶着施恩,快速撤离! 此时,城内追军已经赶了上来! 鲁智深抬眼一看,呼啦啦至少一百多人! 他手持禅杖,立在原地,怒视前方,宛如一尊怒目金刚! 他忽然想起五台山醉打山门的旧事,那时他何曾怕过凡人? 今日就教这些畜生见识一下,什么叫佛门的怒火! 此时,城上军士怕误伤自己人,已经停止放箭。 鲁智深大吼一声,抡起禅杖,冲入敌阵! 只见杖起杖落,挨着儿伤,挽着儿死! 一颗颗头颅被打得粉碎! 一时间,鲜血纷飞,惨叫连连,军士们纷纷后退! 鲁智深不敢恋战,拎着滴血的禅杖,就去追赶武大郎等人。 城门军被杀得胆寒,无论头目们怎么命令,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追! 鲁智深从容追上武大郎,很快就跑出了弓弩的射程! 此时,众人才抹了把汗水,松了口气。 但都不敢懈怠,由汤隆打头,鲁智深断后,武大郎居中,和时迁扶着施恩,快速往北跑。 约摸跑出了一里多。 这时,身后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武大郎回头一看,只见远处百十个骑兵,正朝这边压了过来! 马蹄声乱,尘土飞扬,惊心动魄! 这是州军出动了! 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 骑兵打步兵,这就是屠杀! 五人心惊胆战,加速往前奔跑。 武大郎心想,不会要交代在这了?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留下武松和孙安! 哪怕将汤隆换成史进,力量对比也会全然不同! 施恩疼痛难忍,心中更是万分悔恨! 若不是他提议去烧快活林,现在早已跟武松他们会合! 本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 现在只怕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汤隆看了看施恩,只见他脸色惨白! 鲜血顺着箭杆流出,一滴滴落在地上。 才跑出了不到半里地,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 众人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武大郎大喊一声:“不能再跑了!准备战斗!” 面对气势汹汹的骑兵,跑也没用! 只有杀退了他们,才能赢得一线生机! 正好路边有一条五尺来宽的壕沟,武大郎带着大家越过沟去。 有了壕沟的阻拦,骑兵不可能大规模越过来,将他们包抄! 同时,还可以降低他们冲锋的速度! 五人摆好架势,鲁智深打头,武大郎和汤隆居中,施恩和时迁在后。 看看进入射程,骑兵开始放箭。 骑弓威力小,鲁智深轻松拨开。 到三十步,骑兵停止放箭,一个个手持长枪,加速冲锋! 只有这样,马匹才能越过壕沟! 对付这几个既没穿甲胄,又没骑马的散兵,他们有必胜的信心! 胜负似乎早已决定! 只要一个冲锋下去,眼前这几人必然灰飞烟灭! 被踏成肉泥! 然后就可以拖着残缺不堪的尸首,回州衙去领赏! 梁山贼寇,又剿灭了五人! 十步! 打头的几个骑兵,已经迫不及待地打马提缰,同时将长枪向前送出! 刹那间,四五匹马腾空而起! 鲁智深猛地一跺脚,大吼一声,卷起一阵旋风,顿时尘土飞扬! 十三斤的禅杖,在他手里,宛如一条蛟龙! 只听咔嚓咔嚓几声响,四五条长枪被齐刷刷扫断! 骑兵借着马的惯性,仍在继续往前冲! 眼看就要越过壕沟,撞到鲁智深! 鲁智深紧绷双臂,将禅杖一个回扫—— 最前面的一个马头如西瓜一般爆裂! 那马来不及嘶鸣一声,掉进壕沟,激起一滩臭水! 电光火石之间,鲁智深快速出杖,又是一个横扫—— 连打四条马腿! 只听扑通几声响,几匹马全部倒地不起! 马背上的骑兵,被甩开老远,爬不起来! 武大郎和汤隆迅速赶上去,刀剑相加,全部送到了阎罗殿! 后面的骑兵见状,纷纷猛勒缰绳。 马匹纷纷扬起前蹄,一阵嘶鸣,顿时乱作一团! 骑兵最大的杀伤力就是冲锋! 停下来的骑兵,杀伤力锐减! 鲁智深怎会给他们喘气调整的机会! 他又是一声大吼,化杖为枪,越过壕沟—— 只一杖,将为首的军使捅下马来! 在宋代,以一百人为一都,步兵以都头为指挥,骑兵设军使为指挥。 落地之后,再一杖下去,鲜血染红了土壤! 众骑兵见鲁智深如此神勇,纷纷勒住缰绳,不敢上前! 鲁智深乘势而上,高高跃起,又是一个横扫—— 四五名骑兵纷纷坠马,发出声声惨叫。 “大和尚,拦住他们! 其他人,抢马,快!” 武大郎喊着,一声大喝,越过壕沟! 第77章 武大郎浴血奋战:这些梁山贼人……为何如此狠厉 武大郎翻身跃上最前面的一匹战马。 鲁智深见状,也翻身上马。 有了马匹,攻击范围大幅增加! 骑在马上,鲁智深将禅杖舞得呼呼生风! 离他最近的骑兵纷纷落马,后面的人不敢靠前! 武大郎抢了一条长枪在手,一连挑了三个骑兵! 后面一个军使见状,大声喊道: “快,从右边包抄!” 十几个骑兵策马过来,杀向他们的左翼! 这时,汤隆、时迁架着施恩越过壕沟,也翻身上马。 武大郎大喊一声:“大和尚,挡住左翼!” 若是被包抄了,那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鲁智深策马迎了上去! 禅杖卷起腥风,鲁智深瞳孔充血,仿佛回到了渭州拳打镇关西的酣畅。 “直娘贼!洒家这禅杖,专渡尔等下地狱!” 只一个单趟,就有六七人落马超生! 鲁智深拨转马头,扬起一阵尘土,高举禅杖,又杀了回来! 只听一阵闷吭,左翼十几人,只剩那军使一人! “这些梁山贼人……为何如此狠厉?” 他看着鲁智深如魔神般横冲直撞,武大郎的长枪如银龙破空—— 他忽然有种错觉—— “或许……自己才是猎物?” 想到这里,他迅速跑回人群之中,不敢出头。 与此同时,汤隆、时迁各抢了一条长枪,和武大郎一起,奋力堵住了右翼。 施恩死死盯着厮杀的武大郎,指甲抠进掌心。 父亲被蒋门神砍杀的画面又在脑海中回旋! “我真无能!若今日死在此地,九泉之下有何颜面见阿爹?” 他猛地一咬牙,也提刀加入战团。 不过片刻之间,二十来个骑兵就已经命丧当场! 没死的,躺在地上呻吟,爬不起来! 断枪插在土中,犹自颤动。 一匹濒死的战马侧卧抽搐,肠子拖出丈余,前蹄仍在拼命刨地。 原以为唾手可得的功劳,没想到竟然成了修罗场! 武大郎见官军士气低落,便留下汤隆和时迁保护施恩—— 自己竟然与鲁智深发起了反冲锋!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但能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己方人数太少,又没弓箭,也没盔甲—— 只有将他们打怕了,不敢追了,才有脱身的机会! 只见银星闪闪,杖影绰绰,两人如入无人之境,瞬间就杀了一个来回! 官军见两人如此英勇,不敢恋战,纷纷勒马退却。 鲁智深的眼珠赤红如血:“哥哥,官军如此不堪!待洒家再杀一个来回!” 武大郎连忙止住。 他很清楚,这些骑兵,只是暂时被己方的气势震慑住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形成合围—— 那时想要带着施恩这三个拖油瓶全身而退,恐怕就难了! 武大郎握紧缰绳,掌心渗出汗来。 上一世,自己是执法者,专门追别人。 而如今,自己竟然成了被追杀的亡命之徒! “撤!” 他嘶吼出的命令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撕扯出来! 说着,拨转马头,往北奔去。 汤隆、时迁、施恩赶紧跟上。 “哥哥先走一步,洒家随后就来!” 鲁智深禅杖横扫,马匹嘶鸣中,又打杀五七人后,这才回马去追武大郎。 那些官军待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五人逃走,竟然连射箭都忘了! 跑出半里地后,武大郎只觉喉咙如火燎过。 他数了数马蹄声——五匹,一匹不少! 见官军没有追上来,众人终于有了喘息之机。 胯下战马也纷纷喷着响鼻,似乎因逃出生天而感到轻松。 “歇口气……” 施恩的声音像从水底传来,他左肩的绷带早已看不出本色! 再往前跑两里,就可以与武松等人会合了! 汤隆、时迁、施恩三人仍心有余悸,胸口剧烈起伏。 若不是仗着大和尚和武哥哥神勇,他们只怕早已被剁成了肉泥! 就在这时,身后又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 那些官军,竟然又追上来了! 这是知州派出的第二波追兵。 当他得知城门军损失惨重时,就知这伙贼寇本领非常了得。 他一时放心不下,便又派出了第二波骑兵。 这些骑兵人数不多,才五十人,却是博州的精锐! 马速也更快,而且还个个穿着铁甲! 先前被击败的那些骑兵见状,也纷纷跟上,大喊着杀了过来! “抓住梁山贼寇,死活不论,赏银千两,官升一级!” 面对如此大的诱惑,骑兵们心花怒放,一个个纵马奔腾而来。 武大郎等人一看,形势有些不对! 这批官军跟之前的不一样! 于是狠狠拍马,奋力前冲,又跑出了一里地。 此时,最前面的骑兵已经追到了五十步之内。 一个军使大声喊道:“放箭!” 武大郎大喊一声:“快,镫里藏身!” 众人纷纷侧下身去,躲过了密集的箭支。 鲁智深的马被射中,颠仆在地。 他顺势一滚,伏在死马后面。 利箭插在死马上,入肉半尺有余! 鲁智深有难!武大郎心急如焚! 他让汤隆三人先走,自己去救鲁智深。 汤隆急忙喊道:“哥哥,要死一起死!” 武大郎厉声骂道:“废什么话!这是命令! 别让我和大和尚分心!” 此时,他自己都无暇回味,这命令在时迁等人听来有多悲壮! 除了他自己,还有谁,有能力去救鲁智深! 还有谁,能和鲁智深一起,在敌军中杀一个来回! 武松不在,孙安不在,他还能依靠谁! 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拼死去战斗,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听了这话,时迁顿时泪流满面。 “哥哥,你保重!”时迁一时哽咽,恨自己没用。 武大郎大声吼道:“还不快滚!” 这声音,似乎不是发自肺腑,而是九霄云外,震得树上的叶子一片片落下来! 时迁顾不得抹一把泪水,率先策马而去,施恩和汤隆赶紧跟上。 泪水迷糊了三人的眼睛。三人伏在马鞍上,不停地挥着鞭子! 快啊!快啊!快点遇到武松哥哥! 只有打虎英雄,才能救哥哥与大和尚! “抓住他们!别让赏金跑了!” 几个骑兵跑得最快,很快就冲到了鲁智深面前。 鲁智深一跃而起,一杖打倒最前面的那匹马。 后面的马躲闪不及,纷纷被绊了马蹄,倒在地上。 武大郎策马向前,解决了那几个倒地的骑兵。 “大和尚,抢马!” 鲁智深闻言,怒吼一声,一跃而起! 将一个骑兵推到马下,自己稳稳地骑在马上! 这一幕,将官军都看呆了! 趁着这个机会,武大郎也捅死一个骑兵,换了一匹好马! “大和尚,跟我来!” 武大郎再次主动发起了冲锋! “直娘贼!洒家这杖,专打你们这些破铜烂铁!” 鲁智深大喊一声,冲在前面,生生劈开一条血路! 两人十分艰难地杀穿了敌阵。 铁甲骑兵和普通骑兵就是不一样! 若不是鲁智深禅杖重,适合破甲,两人早就交代完了! 杀穿敌阵之后,武大郎没有拨马回来,而是往南而去。 他清楚,若是直接往北跑,很难跑出官军的射程! 没有防护,人马很容易就会被射伤射死! 只有往南跑,打乱他们的阵型,才能跑到官军的射程之外! 过了半晌,那军使才反应过来: “快,杀回去!” 官军纷纷掉头,顿时乱作一团。 武大郎和鲁智深策马掠过麦田,青穗扫过马腹,沾满血污。 不远处,官军如蝗群般散乱追逐,恰似他前世追捕的那些罪犯! ——只不过,这次逃的是他自己! 官军一百多人,快的快,慢的慢,被两人牵着走,就像放风筝一样,很快就阵型散乱。 鲁智深抹了把溅在光头上的鲜血: “真痛快!比五台山劈柴爽利万倍!” 武大郎大声喊道: “大和尚,我们分头走!你往东,我往西! 绕一个圈子,北边会合!” 说着,拨马往西而去。 只要跟武松、孙安、史会合,还怕什么官军? 到那时,该逃的就不是他们,而是官军了! “哥哥真是会打仗!” 鲁智深点了点头,往东而去。 那军使见状,大喊:“兵分两路,拦住他们!” 武大郎往西跑了约一里地,往北而去。 过了片刻,两人终于在官道会合,往北疾驰。 官军也追了上来,但始终差了一射之地! 那军使气得牙齿痒痒,却毫无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在后面跟着。 若是连几个贼寇都抓不住,回去之后怎么向上官交代? 又奔了半里,这时,前面传来马蹄声响。 武大郎抬头一看,只见三匹快马疾驰而来。 第78章 绝地反杀:武都头,这才是官军的丧钟 瞬息之间,三人就到了眼前。 武大郎一看,竟然是武松、孙安和史进! 来得正好! 他已经在心里盼了很久很久了! 从出城开始,连杀三阵,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多时辰而已! 但在他心里,恍如隔年! 当他被官军追得落荒而逃的时候,当他咬着牙杀穿敌阵满身是血的时候—— 他是有多希望,此时能听到武松的声音—— 哥哥,虎侯来也! 现在,他终于来了! 加上这三尊生猛的杀神,何愁不能杀退官军! 不! 这次不仅要杀退—— 还要给博州官军留下一个惨痛的噩梦! 让他们听到梁山二字,就心中抽搐,睡不安宁! 原来,武松五更还没到,就出了城。 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城北五里铺。 在五里铺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武大郎的踪影。 他不知道武大郎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 是杀人失败?还是没法出城? 抑或是遇到追兵? 看看天色,已是卯末辰初,而武大郎仍未出现,武松心急如焚! 安顿好了那十个火铳手,便与孙安、史进一道,赶回来接应武大郎。 刚跑出半里路,就遇到时迁几人落荒而来。 “武都头,快去救哥哥!就在前面不远之处!” 见到武松,时迁带着哭腔大声喊道。 得知哥哥被困,武松三人如遭火燎,立即快马加鞭疾驰而来! 见到武大郎,武松猛地勒住缰绳,一脸歉意: “哥哥,我来迟了!” 武大郎勒马停下,说道:“一点也不迟! 既然来了,那我们就杀他一个回马枪!” 武大郎对着武松三人喊道: “林冲、刘唐、白胜,跟我上!” 武松立即会意,高举着大刀,深吸一口气,对着官军高喊道: “梁山林冲在此!谁敢过来决一死战!” 武松连喊了三遍—— 那声音,连绵不绝,仿若来自天外,震得官军耳膜疼痛。 树上的鸟雀,扑腾了几下翅膀,还没起飞,就落到了地上! 军士们纷纷不由自主地勒紧缰绳,不敢向前! 此时,孙安也跟着喊道:“梁山刘唐在此!” 史进也大喊着:“梁山白胜在此!” 五人并马而立,武大郎居中—— 左手武松、鲁智深,右手孙安、史进。 武大郎高举长枪,大喊一声: “分三路包抄! 鲁智深和我牵制左翼! 武松突击右翼! 孙安、史进绕后截杀!” 言语间,五条好汉,就如五只下山猛虎,策马奔腾向前! 五个人,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效果! 这气势,压得官军阵型瞬间大乱,铁甲骑兵与轻骑互相冲撞,溃不成军。 “不要慌!列阵!包抄!快!” 那军使高喊着,但已来不及了! 五人已经杀入官军本已松散的阵型! 武松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此时正好全部发泄在官军身上! 只见他抡起大刀,横劈竖砍,直杀得官军鬼哭狼嚎! 无论是铁甲还是皮甲,遇到武松十二斤的镔铁雪花大刀,和打虎的神力,就如铁皮切豆腐! 残肢!头颅!鲜血!惨叫! 武松胯下战马头上早已撒满鲜血! 那战马一边奔跑,一边使劲摇头,将鲜血甩落,以免蒙了眼睛! 几只乌鸦从枯树上俯冲而下,争抢着啄食地上的肠子! 武松抹去脸上的血污,抬头望向聊城方向,只见城头烟柱冲天。 那是武大郎在快活林放的那把火,此时仍在燃烧! 孙安怒吼着:“蒋门神的债,今日百倍奉还!” 只见他手中两把六斤重的镔铁巨剑左右翻飞,一剑下去,一颗马头砰然落地! 镔铁剑劈入马颈的瞬间,剑身微微弯曲,又借着马的冲势弹回,带起一片血雾! 官军的战马见到孙安,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却! 无论马上的骑兵怎么抽打,也止不住! 此刻,史进也猛如天兵降临! “白胜爷爷在此,鼠辈速来领死!” 他红着眼眶,伏在马鞍上,倒提着三尖两刃刀,跟在孙安后面,直取那些落马的骑兵。 刀尖滑过咽喉,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瞬间枯萎! 孙安前面斩马,史进后边杀人,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鲁智深和武大郎连杀了好几场,更是杀红了眼! “直娘贼,洒家的禅杖还没吃饱!” 他只顾冲!冲!冲! 杀!杀!杀! 黏稠的血浆让枪杆滑如泥鳅,武大郎撕下一截衣袖,裹住枪杆,眼睛中彷如爆发了一座火山! 碰到一个杀一个,碰到两个杀一双! 在激烈的喊杀声中,官军如镰刀下的芦苇,一片片贴着马鞍滑落。 “梁山贼寇……怎会如此勇猛?” 那军使早已胆怯! 你之所以是精锐,那是因为—— 你以前没有遇到专打精锐的猛人! 去他妈的赏金! 爷爷连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赏金! 你有命拿吗? 此时,那军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先跑为敬! 想到这里,那军使拨马就逃! “直娘贼!拿命来!” 武松见那军使要溜,双腿夹紧马腹,追了上去! 大刀映着旭日,反射在那军使山字铠甲之上。 眼看就要赶上,他猛喝一声,将大刀往前一送,戳中一条马腿。 那军使坠下马来,连滚带爬,连兜鍪都掉了! 他抬头的瞬间,看见武松的刀锋正沐浴着朝阳,宛如杀神降世! “俺……不想死……” 求饶声被刀光斩断! 大刀自下而上斜撩,刀锋过处,那军使的头颅如蹴鞠般飞起。 头颅飞起时,脖颈断口处喷出三尺血泉! 那头颅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血色弧线,最终砰的一声,落在了人群之中! 晨风吹散血腥,不远处,一群秃鹫扑扇着翅膀而来。 史进大笑:“武都头,这才是官军的丧钟!” 见当官的已死,军士们群龙无首,四散奔逃! 武大郎长枪一指,五人一阵掩杀! 一百多名官军,顷刻间就只剩了五六十人! 见官军如老鼠一般乱蹿,武大郎赶紧收兵。 穷寇勿追!还得留些惊弓之鸟回聊城报信! 恐惧是会传染的! 这五六十个惊弓之鸟,就是最好的传染源! 他要让全山东都知道——梁山好汉杀官军如屠狗! 如此,梁山就会少许多劲敌! 冒了梁山的名,那就理所应当要给晁盖送一份大礼! 至于朝廷可能会征剿梁山,晁盖可能抵挡不住! 不急!他有的是办法! 这时,五人早已成了血人,看不清一丝儿肤色! 砰的一声,鲁智深禅杖坠地,溅起一阵尘土。 他身形一歪,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前后连杀数十人,他早已虚脱,浑身上下都是伤口! 鲜血从光头上淌下来,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血,哪些是敌人的血! 血水与汗水混合在一起,一颗一颗掉到地上,嗒有声。 方才,他杀得那么起劲,不过是靠心中的强大意志力在硬撑而已! 那胯下的战马,也早已疲惫不堪,侧卧在地上,微微嘶鸣,口吐白沫。 武大郎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瘫软在地上,手脚都抬不起来! 鲜血,映着朝阳,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这时,前边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第79章 十字坡:十八只肥羊,够开三年黑店 听到马蹄声,武松十分紧张,拎起大刀,就要上马。 孙安、史进见状,也纷纷拾起兵器,如临大敌。 “又是什么鸟人!洒家杀他个片甲不留!” 鲁智深就要爬起来,挣扎了好几次,竟然连爬都爬不起来! “大和尚,安心躺着!” 武大郎一脸松弛的样子:“是时迁……” 武松倒提着大刀:“哥哥,你怎么知道是时迁?” 武大郎懒懒地说:“从北边来,十来匹马,不是他,还能是谁?” 不一会,那彪人马就到了眼前。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是时迁! 只见时迁手持三眼铳,飞马而来,后面跟着那十个火铳手。 “哥哥,时迁来也!” 说话间,飞身下马,稳稳地落在地上。 武大郎问道:“你怎么来了?” “哥哥,小人放心不下你!” 时迁立着三眼铳,说道:“一到五里铺,小人便让汤隆守着施恩—— 自己带着这十个火铳手赶来了。” “鼓上蚤,你来迟了!你的三眼铳,连残羹剩饭都吃不上!” 此时,武松早已放下大刀,一屁股坐在刀面上,笑着对时迁说道。 时迁见众人不是躺着就是坐着,也放下心来,问道:“官军都走了?” “你自己看!” 时迁放眼一望,只见官道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官兵的尸体! 一条官道,就如铺上了一条血毯! 一群群秃鹫、乌鸦,正围着尸体,相安无事地享受着难得一遇的盛宴! 时迁顿时目瞪口呆:“全……全杀了?” 他完全没想到,同样是五个人,他在的时候被追得如三魂七魄丢了两魂六魄! 武松几个一来,就能绝地反杀!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那十个火铳手,更是下巴都快掉了下来,半天都合不上去! “也没全杀,跑了五六十个!” “那小人带人去追!” 时迁说着,顿了顿手里的三眼铳,就要翻身上马。 武大郎大喊一声:“回来!” 史进跟着说道:“鼓上蚤,是哥哥有意放回去的! 哥哥说了,让狼群带着恐惧回窝,比杀光还管用!” 时迁这才停了下来。 武大郎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走!” 众人将武大郎和鲁智深扶上马,缓缓向北而去。 到了五里铺,众人简单包扎便急行北上—— 去武冈镇,搬取汤隆的家眷。 未时许,一行人走出了六七十里,早已饥肠辘辘。 这时,路边一棵大槐树下,掩映着一座草房。 槐树的影子爬上草房,将整座草房切成阴阳两半。 在草房门口,一面红布酒旗迎风招展。 几只麻雀,在阴影中叽叽喳喳,不知在啄食着什么东西。 此时,众人又累又渴又饿。 尤其是鲁智深、施恩和汤隆,伤口渗着血,混着汗水,浑身火辣辣地疼! 见到酒店,哪还忍得住! 不待武大郎发话,众人便如饿虎扑食,涌了过去。 酒店虽不太宽敞,倒也干净,有四五副座头。 众人将随身兵器倚在桌边,包袱放在桌上,高声喊道: “掌柜的,有好酒好肉,尽管上! 要快!老爷们饿得慌!” “客官,来啦!” 这时,一个五短三粗的女子,穿着短衣,系一件短裙,从后边跑了出来。 见一下子来了那么多客人,那女子愣了一下,又满脸堆笑。 “小店只有浊酒,不知客官……” 史进骂道:“你这掌柜的,好不晓事! 管是什么浊酒还是清酒! 就是放了蒙汗药,也只管上两坛来!” 那女子掩口一笑:“这客官好说笑! 奴家乡野女人,哪有什么蒙汗药!” 那女子扭头对着后面喊道: “上两坛酒来,不要掺水!” 说完,看着史进,露出一丝神秘的笑。 武大郎听了,不由得好笑。 掺不掺水,这不是背地里的手脚吗? 哪能当着客人的面大大咧咧地喊出来! 他摇了摇头:这老板娘…… 不一会,伙计搬来两坛酒,摆上十八个碗。 众人不待伙计筛酒,就自己拿着篓子和酒吊子,七手八脚地就着酒坛舀了起来。 时迁将第一碗酒递给武大郎。 鲁智深早已喉咙冒烟,也顾不得礼仪,一把接过,一饮而尽。 “这酒,就是太淡了点!” 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问道:“有牛肉吗? 上好的牛肉,先切三十斤来!” 那女子嫣然一笑: “客官,乡村僻野的,牛肉却是没有。” 鲁智深粗声粗气地嚷道: “那有什么肉?尽管上,少不了你的钱! 没有肉,洒家嘴里淡出鸟来!” “有刚蒸好的槐花肉包子,还有陈年老腊肉,可好?” “也行!先来五十个肉包子,切二十斤老腊肉!” “好嘞!客官,这就来!” 那女子说着,给鲁智深抛了一个媚眼,往后厨而去。 不一会,就搬来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 众人饿得发慌,拿起包子就吃。 时迁说道:“这鸟包子,味道还不错!就是个头太小了点!” 说着,又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吃得满嘴流油。 武大郎端起酒碗,碗沿触到唇边,忽然顿住。 他仔细一看,酒面上竟然浮着一星油花。 酒里面怎么会有油呢? 又闻了闻,没什么气味。 他扫了众人一眼,只见众人吃得正起劲。 连武松和史进都在大口喝酒,大口吃包子。 村野小店,条件差一些也正常,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他又将酒碗端起来——实在是干渴难耐!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于是,咽了咽口水,又放了下来。 他拿起一个包子,肉香混着槐树花香,却隐隐透出一股腥气。 掰开一看,里面竟露出一根弯曲的毛发! 这不是猪毛牛毛,而是男人的球毛! 顿时,武大郎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脑中瞬间闪过《水浒传》中张青夫妇的勾当—— 蒙汗药、人肉包子…… 错不了!这就孙二娘开在十字坡的那家黑店! 刚刚来得急,也没问个地名! 没想到,竟然遇上了! 就在武大郎思索之间,一笼包子和两坛酒都见了底! 武大郎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鲁智深抓起最后一个包子塞入口中,突然身体一软。 “这酒,有……” 话还没说完,铁塔般的身躯轰然倒地,震得桌案倾斜,酒碗叮当乱滚。 众人见状,纷纷去拿武器,哪还拿得动。 片刻间,纷纷倒地不起。 武松硬撑着,提起大刀就往后厨走去。 刚走了三四步,只听咣当一声,大刀落地。 又是轰的一声,宛如倒了一堵高墙! 武大郎见状,暗忖道:不如先将计就计,以免打草惊蛇,让她跑了! 先抓住她,再来救众弟兄! 于是,他趴在桌子上,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 过了一会,那女子带着两个伙计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 此时,她已经脱掉短衣,打着赤膊,胸口一颤一颤。(《水浒中》原着中就是这么写的。) “十八只肥羊,够开三年黑店! 这下,该我孙二娘发财了!” 孙二娘笑得花枝招展,笑声就像指甲刮过陶瓮。 “老娘看过了,个个包袱都是沉甸甸的,恐怕有不少银子呢!” 孙二娘顿时眉横杀气,眼露凶光,用手掌拍着鲁智深的光头: “这般肥头大耳,剁碎了做包子,最是香甜!” 走到武大郎身边,拍着他的肩膀: “这人矮墩墩的,剥了皮,沤了盐,正好做腊肉!” 武大郎斜眼微微往上一看,只见孙二娘短裙下,藏着一把短刀! 孙二娘对伙计喊道:“都搬进去,麻利点! 剥了衣服,洗干净,赶紧剁!” 说着,伸手就要去拿武大郎的包袱…… 第80章 制伏孙二娘:你要是夫妻情深,就在老娘尸体前抹了脖子 武大郎的手指微微一动。 “噫?这人怎么还在动?” 孙二娘从背后凑近一看—— 就在这时,武大郎猛地一起身。 孙二娘猝不及防,被武大郎一头顶在下巴上,鲜血直流。 孙二娘一声惊叫,退后两步。 “你……” 武大郎一个转身,手一勾,抓住了孙二娘的头发,顺势一拽,一把勒住了她的脖子。 开玩笑,老子乃祁厅长重生,就这点小伎俩,还能被你害了! 嘴里却说道:“想暗害老爷,还嫩了点!” 孙二娘往后一脚,脚跟直踢武大郎的裆部。 这要是被踢中,武大郎当即就得鸡飞蛋打! “恶婆娘,够狠!” 武大郎就着孙二娘的肩膀,往上一跃,躲开了孙二娘凌厉的一击。 孙二娘被压得屈了屈膝盖,伸手就去拔裙底短刀,想一刀捅了武大郎。 武大郎早有准备,落地之后,用力一勒脖子,同时脚下一个鞭腿—— 孙二娘顿时站立不住,往地上倒去。 武大郎随之一倒,将孙二娘压在身下—— 一只膝盖顶住她那直挺挺的胸脯,还狠狠揉了几下! 另一只腿则压住孙二娘的两条大腿。 男人打赤膊的多了去了,女人打赤膊,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婆娘,到底得有多凶悍! 孙二娘大骂:“剐千刀的矮骡子! 老娘把你剁碎了喂王八!” 骂着,又要去裙底拔短刀—— 却被武大郎抢了先,一刀顶住孙二娘的脖子!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两个伙计愣在原地,根本反应不过来。 “直娘贼!还愣着干嘛?快砍死他!” 孙二娘被压得喘不过气来,闷声骂道。 两个伙计这才提了剥皮刀,想要上来帮忙。 武大郎厉声喝道:“丢下刀子,退一边去! 否则,老爷立马割断她的喉咙!” 那两名伙计哪里还敢动,乖乖地扔了刀子,蹲在墙角。 孙二娘不顾刀戳脖子,伸手就要去掐武大郎的脖子。 武大郎猛地一仰头,再次躲过。 这恶婆娘,真是不要命的打法! 于是,手上用力一按,刀口紧紧压住孙二娘的血管。 厉声喊道:“孙二娘,你最好老实点!” 孙二娘顿时一惊:“你怎么认识老娘?” 武大郎哈哈一笑:“十字坡,母夜叉,人肉作坊—— 不知害了多少英雄好汉,老爷岂能不知!!” 孙二娘眼中满是惊恐:“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母夜叉,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 武大郎咬一咬牙:“此种残暴之徒,却是留你不得! 老爷今日要为世间除此一害!” 说着,举起短刀,对准孙二娘的脖子,狠狠一刀插了下去。 “刀下留人!”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一声大喊,接着就是棍棒破风之声。 武大郎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汉子举着一条扁担,发疯似的扑了上来。 武大郎压着孙二娘的姿势不变,随手抄起旁边的凳子,扔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响,凳子碎成了几块。 一块碎片激飞出去,正好打在一个火铳手的脸上。 那火铳手的脸扭曲了几下,再无反应! 那扁担势头不减,直击武大郎的额头! 武大郎左手摸过一把腰刀,来不及拔出,连刀带鞘猛力一格! 只听咔嚓一声,刀鞘破裂。 随之,地上传来孙二娘的一声惨叫。 一击之间,因用力过大,武大郎的膝盖差点压断孙二娘的胸骨! 那汉子听到孙二娘的叫声,退了半步。 武大郎站起身来,一脚踏在孙二娘的胸口上,将短刀投向那汉子。 那汉子侧身躲过—— 只听当的一声,短刀插入门外槐树树干,入木三寸! 就在这瞬间,武大郎右手拔出腰刀。 长刀在手,立时觉得从容了许多。 “你是什么人?” 武大郎刀指对方,厉声问道。 “放开二娘,爷爷饶你不死!” 那汉子说着,一扁担抢将过来。 武大郎刀口朝上,只是一撩,将那扁担砍成两段。 就在半截扁担即将落地的瞬间,武大郎伸手一捞,稳稳接住。 “想救这恶婆娘,就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那汉子自知不是武大郎的对手,又见孙二娘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便将手中半截扁担一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好汉,请饶了我浑家!” 说着,磕下头去。 两个伙计愣愣地看着武大郎,上下牙齿不停地打架。 “张青,你个没用的东西!” 孙二娘见状,大声骂道,挣扎着要翻起来。 武大郎脚尖稍微用力,孙二娘就不能动弹。 “你果然是菜园子张青!” “好汉,你认识小人?” 武大郎在心底冷笑:岂止认识! 但凡看过水浒的,谁不知道张青和孙二娘开黑店的事! 武大郎冷哼一声,没有接茬。 “好汉既然认识小人,还请饶了二娘,她是一个可怜之人!” 张青说着,眼含泪水,咚咚咚连连磕头。 “没用的东西,你给老娘起来! 就知道种几棵菜,一点卵用都没有! 不杀人,我们吃什么! 但凡有骨气一点,就给老娘站起来!” 孙二娘憋红了脸,喘着粗气骂道。 “张青,老娘死了就死了,求他何用! 你要是夫妻情深,就在老娘尸体前抹了脖子! 堂堂七尺高的汉子,搞得像个受气的小娘们—— 老娘看不起你!” 骂着,不停地咳嗽。 武大郎闻言,不由得低头看了孙二娘一眼。 只见她一脸坦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竟然没有丝毫惧意! 这恶婆娘,难道真的不怕死? 这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无所谓生死? 张青抬起头来,哭道:“二娘,我早要你收手,你就是不听! 我们安安心心过小民的日子,有何不可? 现在被人抓住,如何是好?” 说着,泪水一颗颗从脸上滑下来,掉在地上。 “好汉,求你饶了二娘,小人宁愿一死!” 说着,拔出短刀,就要自刎。 “官人,你这又是何苦!” 孙二娘哭出声来: “若不是官人收留奴家,奴家哪能活到今日! 多活了这几年,都是白赚的,也够了! 要死,今儿个一起死!” 武大郎没想到,这张青武功不济,倒是有情有义的一条汉子! 他打心底饶不了孙二娘,却又不忍心伤了张青! 真是取舍两难! 太阳钻入云层,酒店中顿时显得有些幽暗。 武大郎的余光扫过昏迷的武松等人。 杀孙二娘不过一刀,但是—— 地上躺着的这些兄弟,能否逃过张青的拼死反扑? 他一次杀不了两个人! 投鼠忌器! 杀人不过头点地,也罢! 武大郎抬起脚来,松开了孙二娘。 “孙二娘,你自断一臂……老爷饶你一命!” 武大郎艰难地说出了几个字。 “你不杀我?” 孙二娘翻过身,跪在地上,一脸的不敢置信。 武大郎冷冷说道:“今日饶你,是因张青人性尚存。 若再害人,老爷的刀,下次斩的便是两颗头!” 孙二娘站起来,走到张青身边,又扑通跪下。 “好汉的恩情,孙二娘领了!” 说着,深深磕了下去。 张青抹了一把泪水,颤声叩首:“敢问好汉尊姓大名?此恩必报!” 武大郎怒目而视:“哪那么多啰嗦!” “好汉,张青虽无能,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白白接受这施舍,总得留个感念才是!” 武大郎冷冷地说道:“阳谷县,武大郎。” 张青夫妇同时叫出声来: “大人就是名扬天下的小孟德?” 第81章 孙二娘剁手立誓:脏手套才是最好用的 武大郎微微点了点头。 “没想到是武大人驾临!罪过,罪过!” 张青说着,拉着孙二娘,磕下头去。 武大郎将刀扔在地上:“孙二娘,你自便!” 孙二娘左手拾刀,咬了咬牙,对着右手狠狠砍下。 张青一把夺过刀子:“二娘,不要!” “武大人,二娘孤苦伶仃,身世可怜! 小人无能,甘愿代为受罚!” 说着,就要一刀剁下去。 “官人……” 孙二娘拉住张青的手,痛哭失声: “奴家本是该死之人,苟活到今日! 这只手,还是奴家自己来剁! 你那只手,还要留着养家!” 武大郎看在眼里,心里明白,这对夫妻绝非逢场作戏! 张青,好痴情的一条汉子! 君子有成人之美,那我再成全你一次! 于是,抬脚踹飞了张青手中的刀。 “你们……走!” 张青和孙二娘一阵愕然。 “贼婆娘,哪里跑!” 一道寒光闪过,一柄大刀,直戳孙二娘一丝不挂的胸口! 这一幕,来得太快了! 原来,武松喝的酒少,功力又深厚,醒得也快。 就在武大郎扔刀之时,他就已经醒来! 眼看武大郎要放孙二娘走,他哪里能忍! 拎起大刀,一个翻身,再一个转身,刀口往前一送—— 那两个伙计看着武松翻起来,都没来得及喊出一声! 就在孙二娘要命丧当场之际,张青用力一拉,将她拉到身后,自己挡在前面。 “武二,刀下留人!” 武大郎一听就知道是武松,大喊一声。 武松的刀锋在张青喉结前半寸生生停住,手臂肌肉因强行收力而不停抽搐。 “你是打虎武松!” 张青顾不得痛,惊叫出来。 武松上前一步,用刀面拨开张青,刀尖抵住孙二娘的脖子: “说!为何要害人!” 孙二娘突然癫狂大笑,猛地撞向刀锋。 “杀我啊!就像他们杀我爹娘那样!” 武松急撤半步,刀面砸在地上,砰然有声。 武大郎也是一脸惊愕! 这恶婆娘,难道疯了吗? 不是饶她不死了吗?为什么又要寻死? 杀她爹娘?谁杀了她爹娘? 张青扑上去抱住孙二娘,热泪纵横。 “武大人,三年前,一个姓殷的大户打猎路过孙家庄,见二娘貌美,便要……” “闭嘴!” 孙二娘一口咬在张青手臂上:“老娘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张青没有理睬,继续说道: “二娘的父母兄弟跪地苦苦哀求,却被他和恶奴当场打死! 二娘被那群恶贼侮辱了半个晚上!” 孙二娘眼含热泪看,牙关紧咬,浑身颤抖。 在她眼前,又闪过父母兄弟被开膛破肚,自己被恶贼轮流压在身下的一幕幕…… 她猛然捡起那把刀子,一刀摸向脖子—— 却被武松一刀挑飞,怒喝道:“要死,也得等爷爷听完!” “二娘万念俱灰,当晚便投河寻死。 正巧小人在河边挑水浇菜,将她救了上来。 可她一心求死,之后又寻了好几次短见,都被小人拦下。” 武松听得满腔愤怒,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二娘被小人感化,便嫁给了小人。” 张青接着说道:“为了糊口,我们在这十字坡开了间小店。” 此时,孙二娘哭得梨花带雨,浑身抖得如一只从狼群中救回来的羔羊。 武松怒不可遏:“直娘贼,这恶贼是谁?爷爷一定要剁了他!” 张青又说道:“从那时起,对于那些轻薄浪荡之徒,便用蒙汗药麻翻,结果了性命。 普通的行客,也只是偶尔图点钱财,并不害命!” “那你们为何在酒里掺水?” “这是暗号,就是要在酒里下药!” 武松恍然顿悟:“原来如此!倒也是情有可原,并非十恶不赦!” 武大郎让武松赶快去打水救人。 武松这才放下大刀,走入后厨。 里面幽幽暗暗,一阵浓厚的腐败气味扑鼻而来。 武松抬眼一看,只见灶台铁钩上挂着一具剥了皮的尸首,还有油脂掉入火塘。 墙角堆满白骨,其中一具头骨的眼眶插着一朵不知名的野花! 案板上放着一把斩骨刀—— 刀口卷刃处,还黏着一缕带血的长发! 武松暗骂道:情有可原,却是理无可恕! 这后厨,他是一息都待不下去! 武松打了一满满盆水,回到前厅,一人兜头浇了一瓢。 鲁智深悠悠醒来,摸了摸湿漉漉的光头: “直娘贼,谁浇洒家一头的水!” 史进、孙安也已醒来,看到孙二娘,眼中冒火—— 捡起兵刃,就要扑上去,被武大郎拦住。 张青见众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心知难逃一劫,又是扑通一声跪下。 武大郎在心里骂道:这个菜园子,骨头怎么那么软? 张青说道:“武大人,小人自知罪孽深重,情愿烧了这店,在大人帐下做一名马前卒!还望大人收留!” 孙二娘也跪下:“从今往后,小女子一定改邪归正!还请恩公收留!” 武大郎默不作声。 打不过,跑不掉,那就投降,这是小人物的底层逻辑。 有人慕名投靠,他自然高兴。 但孙二娘恶名远扬,他又有所顾忌。 但转念一想,脏手套才是最好用的! 孙二娘凶残狠毒,若能降伏,却是一只不错的脏手套! 干大事的人,哪能被那些条条框框捆住了手脚! 要收留她,那就先惩罚她!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成为听话的脏手套! 武大郎转过身去。 孙二娘明白,武大郎这是要一个投名状! 她猛地捡起地上的刀! 刀光闪过,左手小拇指少了半截! 孙二娘额角冷汗涔涔,却硬生生将惨叫咽回喉咙,只从齿缝中挤出一声: “恩公,够也不够?” 武大郎见她如此决绝,转过身来: “孙二娘,若再害人,下次断的可就不是指头了!” 说着,让张青带她去穿衣止血。 张青让那两个伙计赶紧准备酒食。 没多久,只见四五个汉子提着朴刀,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肩上扛着一个长条形的麻袋。 麻袋里似乎装了什么活物,不停地挣扎。 武大郎隐隐感觉这几个汉子来者不善。 进得店来,那伙人正眼都不瞧武大郎等人一眼。 将麻袋放在地上,找了副座头,直剌剌地坐下。 朴刀立在一边,大声喊道: “掌柜的,上一坛好酒,切十斤牛肉!” 张青此时已经给孙二娘包扎好了,出来应道: “好汉,小店今日不做生意了。” 那汉子怒道:“这生意,是你想不做就能不做的吗? 快去,好酒好肉摆上来! 否则,爷爷一把火烧了你这鸟店!” 武大郎坐在隔壁桌上,打量着那个麻袋。 看样子,里面应该装着一个人。 这人到底是谁? 既然被我碰上了,怎能不救! 于是,就给张青使了个眼色。 张青会意,让伙计抱来一坛酒。 “爷爷要你切的牛肉呢?” 张青赔笑道:“客官,牛肉真的没了!” 那汉子青筋暴起,左手猛地一拍桌子: “你欺负爷爷吃不起牛肉? 告诉你,我们殷家庄可不差这几个小钱!” 说着,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拍在桌上,砸出一个小坑。 孙二娘闻声走了出来,脸色苍白。 她猛然发现,这人左手竟然长着六个指头! 三年前那个血月夜,正是这样一只六指手扯断了她的衣带! 第82章 救下柴皇城的女儿:殷少爷看上的女人,你也敢动 “贼汉子,去死!” 孙二娘怒火中烧,冲了出来。 她一把薅过史进的三尖两刃刀,狠狠捅向那六指汉子! 史进只觉得手中一空,一阵错愕。 这婆娘,真是疯了,竟然比我还莽! “贼婆娘,你找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都惊呆了,却并没唬住六指汉子。 他不慌不忙地拿起朴刀,一刀格住。 “孙二娘,原来是你这个骚货! 哈哈,怎么还没死?” 其他四人闻言,也纷纷提刀起身。 “贼汉子,拿命来!老娘杀了你!” 孙二娘一击不中,回手又是一刀。 六指汉子又轻松挡住:“孙二娘,上次没玩够! 来嘛!这次让爷爷好好爽一把! 爷爷就喜欢你这样的娘们,力气大,叫得欢,够劲!” 张青怒不可遏,抄起一把剥皮刀,也来取那汉子。 那四人迎了上去。 狭窄的店内,挤了二十多人,还有七人在打斗! 霎时,桌摇椅晃,碗碎缸裂,乒乒乓乓响成一片。 房梁上灰尘噗噗直落,一只蜘蛛赶紧垂一条丝,逃之夭夭。 武大郎不由得暗忖:这些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孙二娘一上来就要拼命? 刚才那汉子自称是殷家庄的人? 难道,这就是玷污孙二娘的那伙恶贼? 顷刻间,张青和四人斗了七八个回合,渐落下风。 身上被划开几道口子,鲜血淋漓。 武大郎正要让武松出手相救—— 鲁智深早已按捺不住,一声大吼,人未到,禅杖已到。 只听一阵咣当声,四柄朴刀齐齐坠地。 “直娘贼,四个打一个,算什么好汉!” 这四人虎口渗血,看着塔一般的大和尚,顿时瞪眼张口,愣在了原地。 “拿命来!” 只听噗嗤一声,一个汉子被张青戳中胸口! 一刀拔出,温热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半个麻袋! 麻袋里的人连连咳了几声—— 是女人的声音! 另外三人见状,转身就要逃走。 此时,武松早已挡在门口:“想逃?” 他抬起一条腿:“从这里过!” 三人见武松凶神恶煞,自己手里又没兵器,真的跪了下来。 武大郎内心一声冷笑:土鸡瓦狗,外强中干! 第一个汉子刚爬到裆下,被武松一脚踏住。 武松脚下用力,肋骨断裂声如枯枝折断! 那人连连惨叫,含混着求饶。 武松一把将其拎起,如丢一只死鸡,往门外甩去。 那人在“啊”的一声,空中翻了几个跟斗,一头栽在地上,顿时没了动静! 另外两人吓得都傻了,磕头如捣蒜,只求武松饶命! 孙二娘有伤在身,哪是六指汉子的对手! 几招下来,力气就跟不上,左手断指处开始渗血。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一滴一滴滑到脸上。 她紧咬着牙关,强忍着疼痛,每出一刀,就大喝一声。 张青也提着血淋淋的剥皮刀前来助阵。 合两人之力,依然不是那汉子的对手! 就在几人你来我往之际,武大郎让时迁打开麻袋,露出来一头秀发! 果然是一个女人! 时迁将那女人扶起,只见她双手被绑,口中塞着一块破布。 头发凌乱,衣服破碎,狼狈不堪。 手上露出几处淤青,显然经过了猛烈挣扎。 娇脸惨白,泪痕纵横。 眼神空洞,满眼惊恐,透着深深的绝望! 看着眼前楚楚可人的女子,武大郎顿时心生怜悯。 他上前一步,一把扯下塞在嘴里的破布,又给她松了绑。 那女子浑身战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武大郎见那女子楚楚可人,动了怜悯之心。 “小娘子,别怕,我等并非坏人。” 那女子越哭越激烈,抖着抖着,双眼一闭,就要晕倒。 武大郎赶紧一把扶住,那女子便歪在了他怀中。 好香! “兀那厮!殷少爷看上的女人,你也敢动!” 那六指汉子高声骂着,狠狠一刀砍向孙二娘,将她手中的刀打落。 张青上前去救,也被打落武器,连连后退。 那汉子得理不饶人,上前一步,一个横劈,就要斩下两人的头颅! 眼看孙二娘夫妇就要丧命,孙安大吼一声,拔出一把巨剑,直取那汉子的咽喉。 那汉子见孙安膀大腰圆,剑势如虹,不敢大意,便舍了孙二娘,来迎战孙安。 哪知孙安这一剑只是虚招—— 见那汉子挺刀来格,剑到半路,往下一压,直撩那汉子的裆部。 这淫贼,爷爷先让你断子绝孙! 那汉子躲避不及—— 只听噗嗤一声,一道血光闪过,那汉子朴刀坠地,捂着裆部,惨叫不止! 世间男人,又少了一个! 时迁等人见了,哈哈大笑。 武大郎大声问道:“殷少爷?可是花花太岁殷天锡?” 那汉子面部扭曲,显得十分痛苦。 “既然知道我家少爷的名头,你还敢…… 我家少爷动一根指头,保管让你等灰飞烟灭!” 武大郎怒目而视,额头上青筋暴起。 孙安见状,上去就是一脚,正好踹在他的血口子上! “啊——” 那汉子连连惨叫,跪倒在地。 武大郎怒斥:“说!你是谁?” “小人殷显,乃……殷少爷的远房兄……弟。” 武大郎指着那女子问道:“此人是谁?” “柴……柴修蕊,柴皇城的女儿……” “柴皇城?” 武大郎大吃一惊! 没想到,他的千金,竟然被殷天锡的狗腿子所掳! “连前朝皇族都敢劫,你们的胆子也太肥了!”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前朝皇族算……算什么! 只要不是赵官家……的人,我家少爷……怕过谁?” “殷显!老娘要将切了你这淫贼的心肝……喂十字坡的乌鸦!” 看着眼前的弱女子,孙二娘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悲惨遭遇。 她忍无可忍,捡起刀子,直削殷显的脑门! 殷显低头一躲—— 却没躲过去,被削掉一张头皮。 顿时,眼前多了一个血葫芦! “好汉饶命!” 殷显痛苦求饶:“我家少爷的姐夫乃是知县高老爷! 伤了小人,高老爷必屠你们满门! 不如……现在你们放了小人…… 小人可保你们平安无事!” 先服个软,留住一条命。 回去之后,再找你们这些狗贼算账! 不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爷爷这个殷字倒着写! 武大郎一声冷笑:“高廉? 高俅老贼的狗侄儿,老爷照杀不误!” “就你们这几个泼贼,也敢?高老爷一千飞天神兵,所向无敌!” 武大郎手一挥:“反正你是看不到了!” 第83章 丹书铁券:这殷天锡简直狂妄至极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一道血光腾空而起。 孙安拎着巨剑,在殷显身上反复擦着血迹。 那两个跪在地上的汉子,此时吓得没了声音,屎尿流了一地。 “别臭了这块地!” 武松左右开弓,两脚就将他们送出门去,再也没能爬起来! 这时,武松突然问道:“哥哥,那柴皇城是谁? 你好像对他特别上心……” 见武松发问,众人都看向武大郎。 “柴皇城乃前朝皇族。” 武大郎缓缓说道:“此人你们不熟,但他有个亲侄子,你们肯定都听说过。” 时迁问道:“谁?” “小旋风柴进!” 众人一阵诧异,异口同声地说道:“居然是他?” 武大郎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陈桥兵变之后,太祖皇帝黄袍加身,封七岁的前朝皇帝柴宗训为郑王。 因柴世宗对太祖皇帝有知遇之恩,倒也没有为难柴氏皇族,还赐予了丹书铁券。” 说起柴进,武松自然很熟。 前年,他因身患重病,不得已慕名前去投奔柴进,在他庄上住了大半年。 不过,他对柴进可没什么好印象。 在他眼里,柴进不过徒有虚名罢了,怎能跟自家哥哥比! 武松问道:“柴大官人不是在沧州吗?” “柴氏本来是在沧州,但柴皇城随先帝狩猎,到达高唐,看中了此处风水,便在此修建府邸。” 柴修蕊悠悠转醒,发现自己靠在一个男人怀里,顿时羞红了脸。 忙不迭地退后一步,声音颤抖:“你……你们是何人?这是何处?” 孙二娘赶忙扶住她,轻声安慰:“小姐姐,别怕!那些恶贼都被解决了,你安全了。” 柴修蕊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尸体和鲜血,脸色煞白,差点晕过去。 “你们……杀了他们?” 孙二娘点点头,安慰道:“对,这些恶贼再也伤不到你了!” 柴修蕊怯生生地对众人作揖:“小女子柴修蕊,家父……” 还没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 武大郎看着她柔弱模样,顿时心生怜惜。 说道:“我们已知你是柴皇城员外的千金,为何会被殷家庄恶贼掳走?” 柴修蕊欠身道个万福,问道:“敢问大官人尊姓大名?” “在下阳谷县县尉武植。” 柴修蕊杏眼圆睁,惊呼:“你就是小孟德?” 武大郎颇感意外,没想到自己声名远扬至此,连一个闺房弱女子也识得他的名号! “小娘子如何知晓?” 武大郎好奇追问,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柴修蕊。 柴修蕊红着脸,犹豫片刻说道: “不瞒您说,堂兄柴进曾写信给家父,提及阳谷县小孟德,乃是当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英雄,小女子是以知晓。” 武大郎点了点头:“柴大官人过奖了!” 心道:这小旋风倒是有几分眼力! 此人家大业大,产业遍布山东,又好结交江湖好汉,正是我所需之人。 借着这个机会,正好与他结交一番,以扩大自己的商业版图! “小娘子为何……?” 武大郎还没问完,柴修蕊却突然扑进孙二娘怀里,痛哭起来,身体剧烈颤抖。 过了会儿,她抬起头,含泪说道: “武大人,那殷天锡倚仗姐夫高廉权势,在高唐县无恶不作。 今日,小女子带婢女去寺庙烧香,不幸被殷家庄恶奴盯上。 他们杀了小女子的婢女,逼小女子给殷天锡那恶贼做妾。 小女子宁死不从,想要投河,却被恶奴抓住,装在麻袋里……” 说着,她又泣不成声。 “岂有此理!不杀此贼,洒家这禅杖绝不答应!” 鲁智深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猛地将禅杖狠狠戳在地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地面剧烈震动,桌椅摇晃,墙上的灰尘簌簌掉落。 柴修蕊吓得花容失色,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众人也都义愤填膺,纷纷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怒火—— 恨不得立刻冲到殷天锡面前,将其碎尸万段! 武大郎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 这殷天锡简直狂妄至极,竟敢对前朝皇族动手! 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就凭他一个花花太岁,绝没这么大的胆子。 就算有高廉在背后撑腰,也不至于如此肆无忌惮。 此事定有隐情! 当下之计,先送柴修蕊回去,见到柴皇城后,再从长计议。 想到这儿,武大郎温和地对柴修蕊说道: “小娘子莫怕,我们这就送你回家。” 柴修蕊眼中含泪,感激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那就有劳武大人和各位英雄了。” 武大郎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沉声道: “菜园子,看你的了!” 张青当即明白,带着两个伙计,将外面的尸体拖进店内,就去四周放起火来。 不多时,火苗蹿起,草房子被大火吞噬,仿佛要将罪恶的过往彻底烧毁。 武大郎带着众人,簇拥着柴修蕊往柴家庄园赶去。 一个时辰后,众人便到了柴府庄园,此地离县城不过十余里。 远远望去,只见亭台楼阁,斗拱重檐,朱甍碧瓦,好不气派。 时迁不由得感慨:“好大一座庄院,可比郑县牛家庄大多了!” 武大郎笑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可是前代帝王家,当朝勋戚第!” 柴皇城站在府门外,焦急地来回踱步。 看到女儿身影时,柴皇城踉跄着扑向女儿,死死攥住柴修蕊的肩膀。 “蕊儿!你可算回来了! 那轿子空荡荡的,浸着血,为父连棺材都备好了……” 柴修蕊扑进父亲怀里,放声大哭,哭得梨花带雨,哽咽无声。 过了许久,柴皇城才缓缓松开女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整理了一下衣衫,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礼: “这位恩公,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武大郎连忙回礼,说道:“柴员外客气了,在下阳谷县县尉武植。” “武植?难道是江湖上人称小孟德的武大人?” 柴皇城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紧接着又深深拜了下去。 柴皇城语气中满是感激:“原来是武大人出手救了小女,柴某真是感激不尽!” 武大郎赶忙伸手托住柴皇城,说道: “柴员外不必如此!路见不平,自当相助,乃是分内之事。” 柴修蕊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抽泣着说道: “阿爹,若不是武大人和各位英雄出手相救,女儿…… 女儿恐怕已经落入殷天锡那恶贼手中了……” “殷天锡!” 听到这个名字,柴皇城顿时怒目圆睁,气得浑身发抖。 “他好大的胆子! 我柴家世代忠良,有太祖皇帝御赐的丹书铁券,他竟敢如此胡作非为! 明日,老夫定要前往博州,向知州大人禀明此事,将那殷天锡绳之以法!” 说完,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看着武大郎等人,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让武大人见笑了。柴某略备薄酒,聊表心意。” 众人随着柴皇城走进前厅。 鲁智深等人奔波了一整天,早就饥肠辘辘,纷纷入座,大口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柴皇城安排武大郎等人在花园中住下。 武大郎刚在房中坐下,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嚣之声。 他迅速起身,正准备出门查看,只见一个老仆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恩公,大事不好了! 那殷天锡带人将我们家老爷给围了!” 第84章 殷天锡打上门:从现在起,你只剩三句话的命! 听了这话,武大郎大吃了一惊:这殷天锡,怎么来得如此之快? 按时间算,殷显被杀,柴修蕊被救,他不可能那么快就得到消息! 如此看来,殷天锡根本就不是来算账的—— 而是,来索命的! 黄口小儿,竟然也想当无常?真是自不量力! 也好!既然来了,那就让你有来无回! 有些事情,他需要一个借题发挥的契机! 这就是契机!而且也顺便看一看,高廉和柴皇城究竟是何态度! 于是,武大郎便叫了武松、孙安、史进和鲁智深—— 又嘱咐了时迁几句,拿了兵器,随老仆往府门口而去。 府门口,殷天锡带着五十来个黑衣人,将柴皇城和十几个仆人团团围住。 柴皇城身边,护院武师倒了一大片,一个个满身鲜血,不断哀嚎。 这些武师,完全不是殷天锡手下那帮狗腿子的对手! 这些黑衣人,头戴斗篷,手持朴刀,眼中凶光毕露。 在他们脖子上,还挂着两个黑色铁葫芦。 夕阳下,铁葫芦反射出亮眼的光。 殷天锡身着紫色华服,骑在一匹枣红骏马上,玉勒雕鞍,好不威风! 这匹马高大俊朗,一看就是罕见的汗血宝马! “柴皇城,你这老不死的,倒是会享受! 这座府邸,比博州州衙还气派!” 殷天锡用剑鞘拍打着牛皮靴子,厉声问道: “三日前,小爷就让人给你递了条子,要你赶快搬走! 你这老眼昏花的,没瞧见是? 要不要小爷将它刻在你的棺材板上,这样才看得清楚?” “要老夫搬走?做梦!这府邸乃奉先皇谕旨所建,岂能拱手让人!” 柴皇城气得浑身发抖,花白的胡须一颤一颤地抖动。 “老不死的,少啰嗦!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限你明日就滚蛋!惹恼了小爷,叫你阖府上下死无葬身之地!” 柴皇城戟指殷天锡:“黄口小儿,真是岂有此理! 老夫乃前朝皇族,太祖亲封的金枝玉叶! 高廉当初在老夫府上吃酒,连正席都不敢坐! 你算什么东西! 你今日辱我柴氏门庭,便是辱大宋开国太祖!” “哈哈哈哈!笑话!” 殷天锡仰天大笑,马鞭直指柴皇城: “好叫你这棺材瓤子知道—— 别说是我姐夫,就是知州大人,转运使大人,也不会护着你!” “老夫有太祖皇帝亲赐的丹书铁券!” 柴皇城振振有词:“今日你若自行退去,给老夫赔个不是,还自罢了! 若再无礼,老夫明日就去东京,告下御状,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棺材瓤子!拿一块破铁片就想唬人?” 殷天锡哈哈一笑:“你不会以为,小爷怕你一块破铁?” 柴皇城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你什么你?” 殷天锡阴阳怪气地说道:“小爷听说,你那块丹书铁券是假的。 真的那块,现在供在沧州祖宅! 柴皇城,你说,伪造丹书铁券,该当何罪!” 哈哈,小爷先诈你一诈,不信你不上当! 只要你那玩意儿拿出来,小爷自有办法,让它真的也变成假的! “胡说!老夫这道丹书铁券乃太祖亲赐,怎会有假?” “若是真的,小爷立马就走,还给你磕头认错!” 柴皇城当即吩咐下人将丹书铁券从正堂中请出来,双手捧着: “姓殷的,你看清楚!此乃太祖皇帝御笔亲书!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瞧瞧!” 殷天锡跳下马来,凑过去,装模作样地端详了一遍。 趁他不注意,一把夺过。 柴皇城猝不及防,急忙喊道:“快,还给老夫!” “这就是假的!” 殷天锡说着,猛地往门口石狮上一掼—— 那铁券乃生铁所铸,哪能经得起如此冲击,哗啦一声,成了碎片! “我的丹书铁券!这是我柴氏子孙的命根子啊!” 柴皇城见状,猛地扑了过去,捡起几块残片,紧紧攥在里。 他的手心被铁片割得鲜血淋漓:“列祖列宗! 不孝子孙护不住御赐之物!完啦!全完啦!” 柴皇城立时面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头发散乱,嚎啕大哭。 殷天锡甩了甩马鞭:“老不死的,明天就给小爷滚出去! 否则,小爷告你个伪造丹书铁券之罪! 哈哈!哈哈哈哈!” “天杀的,老夫跟你拼了!” 柴皇城猛然站起,紧握铁片,划向殷天锡的面门。 “老泼皮,去死!” 殷天锡一个侧身,躲过柴皇城的攻击,顺势一个鞭腿—— 扑通一声,柴皇城被绊倒在地,磕掉门牙,满口带血! 殷天锡一脚踏在柴皇城的后颈上,用牛皮靴揉搓着他的褶皱,大声骂道: “老贼,求小爷啊!现在求饶,小爷也许会发发善心,饶你一条狗命!” “我柴氏满门乃金枝玉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哈哈!仗着祠堂里面有几个死鬼,就自以为有恃无恐! 当今圣上要收拾的,就是你们这些作威作福、不知死活的家伙! 真以为靠着那几张发黄的破铁片子,就能在这世上横着走啦? 小爷告诉你,做梦!” “阿爹——” 这时,柴修蕊手持一把短剑,冲了过来。 “殷天锡,你这恶贼,快放开我阿爹!” 听到女儿的声音,柴皇城顾不得疼痛,大声喊道: “傻女儿,快跑!” 见到柴修蕊,殷天锡大吃一惊。 “我的小美人,你怎么在这里?殷显呢?” “那恶贼早就死了!殷天锡,我杀了你!” 柴修蕊说着,一声娇喝,举起短剑,直插殷天锡胸口。 柴皇城哭喊道::“修蕊,别管我!快跑,去找恩公!” “老不死的,别聒噪!” 殷天锡一抬脚,狠狠跺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响,柴皇城鼻骨断裂,鲜血沁入尘土。 “我说呢!殷显到现在还没回来,原来是被杀了!” 殷天锡一抬手,使劲抓住柴修蕊的手。 一抖手腕,短剑落地,差点插到柴皇城头上。 再一拉,就将柴修蕊带到怀里。 “但是小美人,就凭你,怎么杀得了殷显?” 严修蕊羞愤难耐,拼命挣扎: “殷天锡,你必遭天谴,不得好死!” 殷天锡捏住柴修蕊下巴: “小美人,这双凤目瞪起来就是带劲! 等小爷将你抬进殷家庄,做我第九房妾室,看你还敢不敢这么瞪眼!” 柴皇城奋力挣扎,满口含混地骂道: “殷天锡,我肏你祖宗十八代!” 殷天锡又跺了一脚:“老不死的,老实说,你是不是勾结梁山贼寇?” 柴皇城满怀愤懑,疼痛难耐,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说是?那小爷就当你默认了! 老匹夫,你勾结梁山贼寇,杀我五个兄弟,伪造丹书铁券,这都是灭门的重罪! 小爷现在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明天日出之前,带着你的臭鱼烂虾,滚出高唐去! 你的府邸,家产,女儿,侍女,通通给小爷留下! 否则,天威降临,必叫你满门屠尽!” “是吗?黄口小儿,大言炎炎,也不怕闪了舌头!” 就在这时,武大郎带着武松等人匆匆赶到。 听到武大郎的声音,柴皇城顿时有了底气,用尽全力抬起头来,大声喊道: “恩公,救我!” 殷天锡见到武大郎几人,吃了一惊,愣了一下,骂道: “你是什么东西? 一个矮矬子,还没五岁孩童高,也敢管小爷的事! 识相的,给小爷滚远点! 否则,小爷将你和这老贼一锅烩!” 武大郎怒不可遏:“殷天锡,赶紧放开柴员外父女,老子还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否则,地狱的大门,马上给你敞开!” 第85章 飞天神兵:大和尚,快住手!小心伤到柴姑娘 殷天锡张狂大笑,眼中满是狠厉。 “矮矬子,敢再往前一步,小爷立刻割断她的喉咙!” 话音未落,手中宝剑寒光一闪,锋利的剑锋已紧紧压在柴修蕊粉嫩的脖子上。 柴修蕊吓得花容失色,粉脸瞬间涨红,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深痕,仿佛随时都会被割破! 那五十个黑衣人纷纷提刀在手,迅速围成半个圈。 只等殷天锡一声令下,就要饿狼扑食般将武大郎等人剁成肉酱。 武大郎快速扫过那些黑衣人—— 只见他们每人胸前都挂着两个黑葫芦。 这五十人,一百个黑葫芦,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武大郎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这就是高廉养的飞天神兵? 飞天神兵是高廉的私兵,人数至少三百。 传言说,高廉善用妖法,这飞天神兵,就是他的妖兵。 武大郎猜测,这黑葫芦,应该不是什么妖法道具—— 而是用来施放毒烟毒雾的东西! 此时,柴修蕊和柴皇城都在殷天锡手上,命悬一线! 情势所迫,他顾不得想太多,救人要紧! 这时,鲁智深禅杖重重顿地: “洒家忍不得这鸟气!哥哥,何时动手?” 武大郎按住他手臂,悄声说道:“再等一等!” “洒家等不了啦!” 鲁智深大喝一声,抡起禅杖,带着呼呼风声,一杖打向殷天锡。 这性子,似乎他才是如假包换的霹雳火! 殷天锡见鲁智深这一杖来势汹汹,力量惊人,哪敢硬接! 他脚一抬,松开柴皇城,拉着柴修蕊连连后退。 趁着这个机会,武松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柴皇城提了回来。 “恩公,求求你,救我女儿……” 柴皇城用微弱的声音恳求道。 鲁智深一击得手,向前一步,再次挥动禅杖,直戳殷天锡额头。 禅杖带着千钧之力,擦着柴修蕊的头发呼啸而过。 殷天锡急忙一低头,堪堪躲过致命一击。 手中的利剑,在柴修蕊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一丝鲜血缓缓渗出。 柴修蕊嘤的一声,哭了出来。 武大郎见状,急忙大喊:“大和尚,快住手!小心伤到柴姑娘!” 殷天锡也被吓得不轻,心有余悸。 这和尚,太莽了! 他大声喊道: “贼秃驴,再过来,这贱人,可就没命啦!” 要想救人,就要狠心! 你不比他更狠,哪能虎口夺食? 鲁智深虽然鲁莽,却深知这一点。 他不给殷天锡喘息之机,一个大回旋,直取殷天锡后背。 殷天锡被迫一个转身,心中暗自叫苦。 他的后背,已经暴露在武大郎等人面前! 那些黑衣人想要上前来救,却来不及了! 就在殷天锡转身的瞬间,孙安瞅准机会,大喝一声—— 手中巨剑荡开了殷天锡的武器。 武大郎飞奔过来,飞起一脚,狠狠踹向殷天锡的膝关节。 在三人的夹击之下,殷天锡顿时阵脚大乱,顾不得柴修蕊,只能连连后退。 柴修蕊摇摇欲坠,武大郎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搂住她的腰身—— 将她轻松抱起,交到一旁的仆人手上。 “恩公……” 柴修蕊眼含泪水,深情看了武大郎一眼,头一歪,晕了过去。 柴氏父女终于获救,武大郎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多亏了这鲁莽的大和尚! 某些时候,鲁莽也有鲁莽的好处! 自己刚才不敢轻易出手,难道是—— 关心则乱? 鲁智深见殷天锡后退,哪肯错过机会! 虽然身上有伤,但他全然不顾! 有人可杀,一点小伤算什么! 先砸碎这黄口小儿,再去打杀那些黑衣人! 一个不留,才对得起这根水磨禅杖! 他快步追去,高高举起禅杖,再次朝殷天锡狠狠砸去。 殷天锡哪敢接招,慌忙逃到黑衣人后面—— 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列阵!” 黑衣人迅速行动,纷纷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湿布,掩住口鼻。 又当胸取出一个铁葫芦,揭开塞子,将瓶口对准鲁智深。 就在揭开瓶塞的一刹那,一道道黑烟从瓶口涌出,如一条条黑色的毒蛇。 殷天锡盘坐在地上,剑指天空,嘴里念念有词,随后大喝一声:“扇风!” 几个黑衣人拿起团扇,从背后用力扇起风来。 一时间,一股股浓厚的黑烟如潮水般滚滚涌向鲁智深,瞬间将他吞没。 看到黑烟的那一刻,武大郎心中暗叫不好,大声喊道: “大和尚,快撤!有毒!” 鲁智深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往前冲。 刹那间,他只觉眼睛里有如针扎,喉咙里如吞炭火! 刚想后退,双腿发软,铁塔般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前面的黑衣人见状,露出狰狞的笑容。 几个人放下葫芦,举起朴刀,对着黑烟乱砍。 禅杖砸地声如重锤击在武大郎心头,他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就在鲁智深被浓烟吞噬之际,孙安深吸一口气,左手捂住口鼻,右手握剑,冲进浓烟之中,对着前面一顿乱砍。 那些黑衣人的力气哪里比得上孙安! 只闻浓烟中传出几声惨叫,接着便是兵刃坠地的声音。 那些黑衣人不是被刺伤,就是被砍断手臂,纷纷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孙安探手在浓烟中摸索,正好抓住了鲁智深的衣领。 他咬紧牙关,使出浑身力气,拖着鲁智深就往回走。 史进见孙安从浓烟中出来,赶忙上去接应。 两人齐心协力,终于将鲁智深拖到安全地带。 此时,孙安也因吸入太多毒烟,头晕目眩,一头栽倒。 顷刻之间,两员大将先后倒下,武大郎火冒三丈,双眼充血。 殷天锡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 “矮矬子,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也不过如此嘛! 今天,你们都得死!” 武松怒不可遏,双眼通红,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牛。 他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挥舞着大刀,直取黑衣汉子。 “放火!烧死他!” 见武松冲来,殷天锡大喊一声。 几个黑衣汉子迅速拿起另外一个铁葫芦,对准武松,揭开盖子,用力一甩—— “嗤!嗤!嗤!” 一道道火苗从葫芦口喷射而出,如一条条火蛇,直逼武松面门。 武松心头大惊,感觉脸上一阵炙热。 他用尽全力往后一仰,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 火舌舔过武松眉梢,灼痛如烙铁刺入额角! 他猛地嗅到了毛发的焦糊味! 好险! 顺势一滚,狼狈地滚到武大郎脚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此时,额头上早已冷汗密布! 史进紧紧盯着前方,眼睛瞪得要喷出火来。 手中刀柄被他攥得紧紧,汗水顺着刀身流了下来。 “这鸟烟,竟然比瘴气还毒!” 武大郎看着史进,心中一紧,暗暗叫苦: 这飞天神兵,居然会使用毒气弹和喷火器! 对付毒烟,武大郎有经验,那就是用防毒面具! 但这是古代,哪有防毒面具! 武大郎转头对着柴府的仆人喊道: “快,赶紧去拿湿布!” 几个仆人早就被吓得呆若木鸡。 听到武大郎的大喊,这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跑回府里去。 就在这时,远处暗影里出现了十几个身影。 武大郎看在眼里,心中顿时一松: 终于来了! 第86章 战胜飞天神兵:敢问柴员外有何打算 原来,武大郎对高廉的飞天神兵早有几分忌惮。 为了以防万一,出门时,他便交代时迁—— 让他带着十个火铳手,从侧门出去,悄悄绕到殷天锡背后,找机会支援。 此刻,时迁等人借着树木的掩护,正悄无声息地逼近。 武大郎心中暗喜,赶紧吸引殷天锡的注意力。 “殷天锡,黄口小儿,你休要猖狂!” 武大郎强哈哈一笑: “你算过自己还剩几口气吗? 我算过了—— 从现在起,你只剩三句话的命!” 殷天锡怒道:“少故弄玄虚! 小爷就想看看,你这矮矬子还有什么办法破得了小爷的飞天神兵!” “是吗?黄口小儿,有本事,你们放马过来! 老爷将你们一个个碾成齑粉!” 殷天锡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将武大郎碎尸万段! 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正悄然出现在他们的背后! 趁着这工夫,火铳手们已经摸到了五十步以内! 时迁猛地站起身来,铳口直指黑衣人的后背。 “放!” 时迁一声令下,十一支三眼铳同时开火。 “轰!轰!轰!” 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硝烟弥漫。 这些火铳手训练有素,准头极好。 只听一声声惨叫,几个黑衣人中弹倒地,阵型顿时散乱。 方才见鲁智深、孙安相继倒下,武松狼狈逃回,柴府众人心都凉了。 若是连武大郎等人都挡不住殷天锡,他们也只好连夜卷铺盖走人了! 到此时才知道,武大郎早已留了后手,不由得喜上眉梢! 殷天锡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时迁等人已经逼上前来。 殷天锡心中暗叫不妙:“不好,被包抄了!” 四十步! “殷天锡,爷爷送你去见阎王!” 时迁再次举起三眼铳,又是一轮齐射。 殷天锡在时迁举起火铳的瞬间,赶紧躲到一名黑衣人的身后,并戳了一下他的后腰。 那黑衣人冷不禁被戳,猛然直起上身,正好被一颗弹丸击中头部,当场就开了瓢! 顿时脑浆四射开来,将殷天锡糊了一脸! 殷天锡下意识地摸了一把,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叫出声来! 若不是这替死鬼,被开瓢的,肯定就是他自己! “矮矬子!今日之辱,小爷回去禀报姐夫,必会百倍奉还!” 此时,柴府的仆人终于取来了湿布。 武大郎、武松、史进三人各拿起一条湿布,捂住口鼻,抄起武器,如猛虎下山般直冲过去。 那些黑衣人早已被三眼铳震得目瞪口呆。 又因没了扇风的人,毒烟在人群中肆意弥漫,熏得自己人眼泪直流,咳嗽不止。 趁着混乱,武大郎三人如入无人之境,一顿刀砍剑刺。 所到之处,带起一片片血花,激起一声声惨叫。 黑衣人纷纷倒下,顷刻之间,就被杀得七零八落。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殷天锡见势不妙,咬咬牙,从黑衣人的尸体上踩了过去! 柴皇城,你这老不死的,算你走运! 小爷今天且饶你一命! 明天,最迟后日,小爷一定取你项上人头! 殷天锡心里想着,翻身上马,用皮靴狠踢了几下马腹。 那马吃痛,撒开蹄子,冲了出去。 果然是一匹好马!武大郎见了,直咽口水!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此等良马,放在殷天锡手中,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眨眼间,殷天锡就冲到了时迁跟前。 时迁等人举起三眼铳,对准殷天锡,就要开火。 武大郎怕时迁等人伤了他的宝马,急忙喊道: “别开火!” 时迁放下火铳,眼睁睁看着殷天锡落荒而逃。 见殷天锡逃跑,剩下的黑衣人纷纷跪地求饶。 武大郎眼中闪着狠厉:“此等悍贼,一个不留!” 武松和史进都已憋了一肚子的怒火,此时正好发泄在这些黑衣人身上。 不消一会,浓烟尚未散尽,地上早已没了声息! 武大郎让人赶紧将鲁智深和孙安抬回去救治。 好在两人吸入的毒烟不多,浇一桶水,一个激灵就醒了。 鲁智深一醒来,拍了拍光脑袋,开口就问: “殷天锡呢?洒家要给他脑袋开瓢!” 时迁笑道:“大和尚,你醒得晚了点,那厮跑了!” 鲁智深双眼一瞪:“跑了?为何不追?” 时迁右手蓄力,猛地朝前一挥: “那厮骑着汗血宝马,一溜烟就没影了!” 鲁智深顿时感到大仇未报,痛心疾首。 这时,柴皇城带着柴修蕊颤巍巍地走过来。 “恩公,各位英雄,你们的救命之恩,老夫和小女感激不尽!” 说着,拉着柴修蕊拜了下去。 柴修蕊一边屈膝下拜,一边抬眼看向武大郎。 她猛然发现,这个在一天之间连续救了她两次的男人,竟然是如此高大威猛! 就像是一座山—— 不,而是一棵可以倚靠的坚实的大树! 她的眼神开始有些迷离! 少女的心,也开始砰砰乱跳! 她的粉脸,顿时一片绯红,直红到了脖子根! 她赶紧低下头来,怕武大郎看到。 武大郎赶紧扶起:“柴员外折煞在下了!侠义本分,何来恩德之说?” “救命之恩,老夫没齿难忘!这些许薄礼,还望恩公笑纳。” 柴皇城说着,恭敬地递给武大郎一张大红纸。 武大郎接过一看,竟然是一份礼品清单! 白银两万两,绸缎三千匹,牛羊一千头! 武松和鲁智深瞟了一眼,也不由得脸色一变,目瞪口呆! 这个柴员外,出手也未免太阔绰了! 都说柴家富可敌国,挥金如土,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武大郎笑了笑,将礼品清单退给了柴皇城。 “柴员外,何必如此见外?” 柴皇城又推了回去:“恩公,可是嫌少?” 嫌少倒是真没有! 武大郎商业会社,一个月的收入,也就是六七万两而已! 这可是半个月的进项,武大郎怎么会嫌少呢! 问题是,这柴家的银子太冰,而高廉的刀子太烫!这都不是他想要的! “柴员外,你说的哪里话!我哥哥怎会嫌少!” 见武大郎没有作声,武松立即明白,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接着说道:“柴员外,这殷天锡虽然被打跑了,可这厮贼心不死,只怕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柴皇城满脸愁容,看着武大郎:“恩公,老夫方才也想过了—— 那殷天锡背后有高廉撑腰,高廉背后又站着高太尉! 我柴家,怕是再无宁日了!” 柴皇城这话,确实说到了武大郎的心坎上! 殷天锡之所以有恃无恐,肯定离不开高廉的授意。 高廉不过是区区一个知县,没有高俅的纵容,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高俅身为太尉,又远在东京,自然犯不着跟柴皇城这个前朝遗老作对。 这就说明,他极有可能得到了道君皇帝的暗示或默许! 明面上,是殷天锡在夺产业,抢女人! 背地里,却是上下一致的默许与纵容! 否则,这一切无从解释! 从头到尾,殷天锡都只是一杆枪而已! 甚至连枪都算不上,而是—— 一只随时可以扔掉的脏手套! 想到这里,武大郎关切地问道:“敢问柴员外有何打算?” 第87章 狡兔三窟:这粮食,全烧了,也不能便宜了殷天锡 柴皇城神色凄惶。 眼下,丹书铁券碎了,柴氏一族的护身符没了。 而且,还狠狠得罪了殷天锡和高廉! 殷天锡不过是带了五十个飞天神兵而已,就已经很难对付了。 今天若不是武大郎等人拼死相救,恐怕阖府上下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而高廉手上,这样的飞天神兵至少有几百个! 这高唐县,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放弃高唐的产业,去青州! 儿子柴远,在那儿也经营着一份家产。 可是,从高唐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除非,武大郎等人愿意护送一程! 而这,也是他不惜奉上厚礼的重要原因! 此时,二十口檀木箱轰然开启,银锭寒光刺痛了众人的眼睛! 尤其是孙二娘夫妇,还没见过那么多的银子,不由得连眼睛都直了! 武大郎岂能不明白柴皇城的意思! 他——要逃了! 但如今,这高唐他插翅难飞! “柴员外,这是何意?” 柴皇城深深作了一揖:“恩公,实不相瞒,老夫想离开这高唐县了。” “去哪?” 柴皇城说道:“犬子在青州,也有一份田产。 青州慕容知府与薛通判跟老夫有旧,正好去投奔他们。 只是……” 柴皇城欲言又止。 果然是狡兔三窟! 沧州、博州、青州,竟然都有柴氏的地盘! 武大郎看着柴皇城的眼睛,就是不吱声。 这种求人的话,他必须让柴皇城亲口说出来! “只是……老夫已然得罪殷天锡,只怕这恶贼不肯善罢甘休!” 柴皇城试探性地看了武大郎一眼。 武大郎却只盯着柴修蕊含羞脉脉的粉脸看。 柴皇城扑通跪下:“武大人,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请……” 武大郎一把扶起柴皇城,满面含笑。 柴皇城的态度,他很满意。 “柴员外是想,要在下送一程?” 柴皇城重重地点了点头:“正有此意! 恩公和众位英雄武功盖世,定能杀退那飞天神兵! 我柴氏一门三百口性命,全系于恩公袖中风云! 就是不知,恩公是否方便?” 武大郎连声说道:“方便,方便! 在下正好要去青州走一遭!” 武松一时惊得目瞪口呆。 不是要去武冈镇取汤隆的家眷吗? 怎么又要去青州? 哥哥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难道,他被眼前这小娘们迷住了? “既然如此,老夫感激涕零!” 柴皇城又施了一礼:“这些许银两,权当是给英雄们的盘缠!” 这些银子,武大郎不想收。 相比于冷冰冰的银子,热乎乎的人,不是更好吗? “柴员外,你的事,在下自当尽力! 这银子,你搬走。 护送与收银,在下只能选一条!” 见武大郎如此坚决,柴皇城也不好再坚持。 只得让人将银子抬走,自己下去做准备。 武大郎虽满口答应,却不敢掉以轻心。 他带来的火铳手太少,不足以直接对抗高廉的飞天神兵。 要想从狼群中求一条生路,就必须另辟蹊径! 他顾不得一天的疲惫,找来一张地图,独自一人琢磨了半个晚上。 从高唐县到青州,中间要途经济南府。 只要到了济南府的地盘,高廉就是再猖狂,也不敢轻易下手! 而从高唐到济南府最西的禹城县县城,不过百里之遥。 走完这一百里,就算是安全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大车走得慢,一个时辰最多只能走二十里。 这百里的路程,至少需要五个时辰! 而骑兵,一个时辰就可以奔袭四五十里! 带着这么多拖油瓶,很快就会被追上! 这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看着地图,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逐渐形成!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这不是自己当公安厅长时常用的战术吗? 好!就用这一招! 先放出几个诱饵去,让殷天锡追着咬! 让他先跑半天,累得人困马乏,也就追不快了! 如此,就可以用空间来换时间! 大方向已经确定,武大郎顿时轻松了许多! 眼下,要解决人手的问题! 就自己这十几号人,如何对抗高廉的几百个飞天神兵? 第二天一大早,武大郎找来柴皇城,要他召集人手。 “老夫府里就有两百多丁壮,恩公需要多少人?” “员外那些人只够押车,在下还需要两百好手!” 柴皇城愣了一下:“两百好手?要那么多?” 转念一想,也对!高廉的飞天神兵都不止两百人! 更何况,高唐县还有两百土兵!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员外只管放出话去!” 柴皇城点了点头。 柴家树大根深,以他的威望,招募两百江湖好汉,也不难! 武大郎继续说道:“府上的财货,需要多少台大车?” 柴皇城沉吟了一下:“恩公,若是不算粮食,百八十车足矣!” 武大郎伸出两个手指:“那就另外再准备两百台大车! 骡马车夫,全套都要! 不过,要悄悄地做,别走漏风声!” 柴皇城吃了一惊:他要那么多大车干什么? 但也不敢多问,只得赶紧命人去雇。 方案的问题解决了,眼下还有一个难题:粮食和土地! 柴家积蓄了上万石的粮食,带又带不走,烧了也可惜! 若是留下来,岂不是便宜了殷天锡和高廉? 这种事,他得主动跟柴皇城提。 “柴员外,这些粮食,恐怕带不动,该如何处理?” 柴皇城愤愤地说道:“这粮食,全烧了,也不能便宜了殷天锡! 老夫无非就是多损失一点家产,算不得什么!” 武大郎说道:“烧掉太可惜了! 不如将粮食和田地都分给老百姓。 员外也可以落得一个好名声—— 更为重要的是,可以给我们赢得两三天的准备时间!” 武大郎不信,高廉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直接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 他要柴皇城大张旗鼓去召集人手,也是为了稳住殷天锡。 柴皇城要逃的迹象已经很明显了,殷天锡只要不傻,就会选择去劫道,而非傻乎乎打上门来! 他只需扮作山贼,去半路上劫了,神不知鬼不觉! 可以避免明抢,落人口实,何乐而不为呢! 第88章 猫鼠游戏:为何不让洒家在此大杀一场? 这两天,殷天锡果然没有行动。 柴家又是分粮,又是分田,门口聚集着几千百姓。 他就是胆子再大,此时也不敢打上门去。 民以食为天! 从老百姓嘴里抢食,那是要激起民变的。 果真如此,他这颗小脑袋,可塞不住那么大一个窟窿! 眼睁睁看着贱民们将粮食运走,殷天锡气得暴跳如雷。 柴老狗,你够狠! 这些粮食,本该是小爷的!你等着! 小爷就不信,你那几根老骨头,还能逃得出小爷的手掌心! 他派出去十几个手下,化装成老百姓的样子,在柴府周围游荡。 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即回来禀报。 到了第三天,出去盯梢的人匆匆回来禀报: “少爷,柴皇城动起来了!” “多少人?往哪个方向?” “六十多台拉货的大车,还有几辆马车,正往北而去,看上去沉甸甸的!” 殷天锡不由得眼前一亮:我的天!六十多台大车,那得是多少金银! 就算四十车孝敬姐夫,自己还能留下二十多车,那也够多了! 二十多车,那可是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走了多久了?” “不到半个时辰。” 殷天锡立即下令:集合两百骑兵,一个时辰后出发! 这两百人,就是高廉新补给他的飞天神兵! 前两天,得知柴皇城将五十个飞天神兵打得全军覆没,殷天锡只身逃回,高廉恨得牙齿痒痒。 但他身为知县,不好亲自下场,只能让殷天锡出面。 不得已,忍着肉痛,分了一半人马给这不争气的小舅子。 并告诉殷天锡:若是再截不住柴皇城,那就提头来见! 这一次,殷天锡势在必得。 他很清楚,不能在高唐县城附近下手。 如此,高廉的脸上不好看! 要是被上官追问起来,高廉也不好交代! 往北四十里,与平原县交界处,有一座山,唤作莫天岭,正好下手! 一个时辰后,殷天锡带着两百骑兵,乌泱泱出了北门,去追柴皇城的车队。 追了一个时辰,探马来报: “少爷,前方一里就是柴皇城的车队,正往莫天岭走去!” 想着大车的银子,还有娇艳的柴修蕊,殷天锡忍不住咧嘴大笑: “哈哈!银子,娘们,都是我的!” 估摸着一刻钟后,柴皇城就能进入莫天岭,殷天锡高声下令: “一刻钟后,全速追击! 除了女人,将所有人都杀光,一个不留! 完事之后,每人一百两!” 银子和春药,永远是男人的至爱! 更何况,还可以肆无忌惮地杀人! 这一把一旦点燃,众人早已按捺不住。 一刻钟之后,不待殷天锡下令,众人呼号着,策马奔腾而去。 此时,武松和汤隆带着五十个人,押着大车进入莫天岭。 听到后面传来密集的马蹄声,武松大声喊道: “弟兄们,土匪来了,快跑!” 说着,策马往武冈镇方向跑去。 汤隆见状,也追了上去。 临出发时,武大郎有令: 遇到追兵,立即丢了车队—— 顺道去武冈镇取汤隆的家属,再到济南府会合! 那五十个押车的大汉 见为首之人都跑了,哪还管那么多 等殷天锡赶来时,只剩下六十台大车,和几辆马车。 “少爷,柴皇城丢下银子,逃跑了!” “跑了就跑了,先留他一命!” 人算什么,钱才是最重要的! 殷天锡马鞭一挥:“快,给我打开箱子!” 一个仆人下马向前,一刀撬开最近的一个箱子,顿时傻眼了—— 箱子里面根本没有银子,而是满满一箱砂石! 河水冲圆的鹅卵石在箱内泛着湿润的冷光! “少爷,是砂石!我们上当了!” 殷天锡双眼瞪得滚圆,眼眶几乎要迸裂开来:“全都给我打开!” 只听一顿啪啪啪啪,上百口箱子全部被撬开—— 里面都是同样的砂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疯狂咆哮着,翻身下马,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一脚踹翻一只箱子,砂石四溅。 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行动,竟被对方轻易玩弄于股掌之间,殷天锡浑身剧烈颤抖。 “饭桶!一群饭桶!连个人都盯不住!” 他一声怒吼,翻身上马:“另一个方向,快给我追! 柴皇城,小爷要将你的脑袋剁下来蹴鞠!” 一鞭子下去,那汗血宝马撒蹄就跑。 一个仆人在后面喊道:“少爷,往哪一边?” “高唐就几条路!先去南边!” 两百多人快马加鞭往南赶去。 离县城还有约摸十里,这时有人拦路来报: “少爷,方才又有一支车队从柴家出门,往西而去!” “多少人?” “大车六十多台,马车辆,为首一个胖和尚!” 听到胖和尚,殷天锡顿时怒不可遏! 那天,就是这胖和尚让他吃了大亏,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好!给我往西追! 不剁了这个秃瓢,小爷誓不为人!” 于是,两百人调转马头,随殷天锡往西而去。 又追了一个多时辰,前面出现了一片密林。 殷天锡不敢轻举妄动,先派出几个仆人前去查探。 不一会,仆人来报:“少爷,林子里散落着几十台大车,一个人影也没有!” 此时,殷天锡眼睛都红了! “给我冲,拿银子去!” 他不相信,前一次上当,这一次还会上当! 一个冲锋,众人来到大车旁边。 “给我打开箱子!” 吱呀一声,箱子开了。 “少爷,也是砂石!” 殷天锡气得浑身颤抖,拔出宝剑,一剑砍在空荡荡的马车上,仰天怒吼: “啊!该死的柴皇城,小爷要将你碎尸万段!”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看着殷天锡无能狂怒的样子,众人不由得心中好笑。 “少爷,我们该怎么办?” 这时,一个仆人上前,小心地说道。 “回去,回柴家!” 连续被戏耍两次,殷天锡总算想明白了,中了对方的声东击西之计! 现在回去,正好杀个回马枪! “少爷,我们追了一百多里,早已人困马乏,实在追不动了!” “你懂什么!” 殷天锡剑指那名仆人:“兵贵神速!赶紧给我追! 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众人无奈,只得跟着殷天锡往东赶去。 “轰!轰!轰!” 才跑出去几十步,只听侧前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几声惨叫过后,几个飞天神兵落马哀嚎! 这些飞天神兵哪见过如此阵势,吓得控不住马,乱作一团,互相踩踏。 殷天锡很清楚这玩意儿的厉害,心中顿时恐惧不已。 他举起长剑,高声喊道: “快!冲过去!” 说着,也不管后面的人,伏在马鞍上,一路往东跑去。 众人见状,也只得打马向前,落荒而逃。 马粪随着狂奔,拉出一道断续的黄线! 待殷天锡逃得远了,时迁拎着还在冒烟的火铳,从树林中钻出来—— 肩上挂着一只被炮声吓得惊起而撞死的山雀! “大和尚,快出来,别躲了!” 鲁智深倒提着禅杖,从草丛中走出来,一把扯下头上的草帽。 禅杖插地三寸,震得脚边的蝗虫簌簌跳起。 “直娘贼,又让那厮跑了! 哥哥也真是,为何不让洒家在此大杀一场?” 时迁笑道:“大和尚,猫捉老鼠要遛着玩! 好了!咱们该去跟哥哥会合了!” 第1章 祁厅长重生武大郎:这药到底是治病——还是治命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审判我!” “去你妈的老天爷!” 一声枪响,执着于胜天半子的汉东省公安厅厅长祁同伟,陨落在了孤鹰岭上! …… 不知过了多久,祁同伟在剧烈的头痛中悠悠转醒。 迷糊中,一个柔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郎,该吃药了。” “我怎么还活着?” 祁同伟心里一惊,用力睁开双眼。 昏暗的油灯下,闪烁着一张绝美的小脸。 祁同伟嗓子沙哑:“这是哪儿?” 手本能地摸向腰间,空荡荡的! 没了手枪,他顿时感到不安! “大郎,这是咱家呀!快把这心痛的药喝了。 喝了,就再不会心痛了!” 那女人说着,端起药碗就往祁同伟嘴边送。 大郎?心痛的药? 祁同伟瞬间清醒,脑海中残留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卖炊饼的侏儒丈夫! 与西门庆通奸的妻子! 被西门庆踹中胸口,又被毒杀毁尸的悲惨结局! 原来自己穿越到了北宋末年,成了号称“三寸丁谷树皮”的武植武大郎! 他妈的!老子要的是进部,不是穿越! 既然穿越到水浒世界,重生成谁不好! 比如武松,比如鲁智深!再不济宋江也行! 虽然他打心里看不起宋江这虚伪的货—— 可为什么偏偏是武大郎! 一个又矮又矬,连老婆都护不住的可怜虫! 前一世,自己好歹也是公安厅长! 虽然寻求进部失败—— 却也是仪表堂堂、威风凛凛的一条汉子! 祁同伟一声长叹:老天! 你对我祁同伟怎么那么不公平! 不用问,眼前之人,就是潘金莲! 这药,不能喝,里面有砒霜! “贱人!”祁同伟一声怒喝。 “大郎……你怎么了?”潘金莲吓了一跳。 祁同伟猛地坐了起来。 凭借二十年练就的擒拿术,精准扣住了潘金莲的手腕。 武大郎虽身材矮小,毕竟与武松一母同胞,力气并不小。 再加上祁同伟骨子里的狠劲,潘金莲手顿时感到一阵钻心的剧痛。 “贱人,这药——你给我喝下去!” “大郎,你发什么疯? 这是给你治心痛的药!奴家怎么能喝?” 祁同伟一声冷笑,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老子问你,这药到底是治病——还是治命?” 潘金莲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祁同伟的掌控,碗里的药也洒了一半。 “大郎……你听奴家解释……” “解释?解释你和西门庆怎么在王婆茶坊私会? 解释你和王婆怎么设计害我?” 祁同伟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大郎……你放开手……奴家这就喝!” 听潘金莲这么一说,祁同伟松开了手。 潘金莲捧起药碗,咕咚咕咚,几口喝下。 喝完,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大郎,我都喝了……” 潘金莲指了指枕头旁边的纸包: “西门庆给的那包砒霜,还没拆开呢! 好好的,奴家怎么会让你去死呢?” 祁同伟愣住了! 这还是传说中的潘金莲吗?! 这剧情,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西门庆要你下毒,你怎么……” 祁同伟抢过碗,凑在嘴边闻了闻: “这药,该让西门庆喝才对,可惜被你喝了!” 祁同伟将药碗砸向地板,咣当一声,破了。 “回头告诉西门庆,武大郎要请他喝交杯酒!” 说完,一把搂住潘金莲的腰,很柔,很细。 果然是天生尤物,难怪西门庆会为之神魂颠倒! 此时,有一把火,在他丹田熊熊燃起! 征服一个女人,床上不是终点,而是! 你不毒死老子,那就累死老子!反正都一样! 有些女人,睡一睡,也就服了! 西门庆验证过的,不会有错! ……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更次。 潘金莲瘫在床上,气喘吁吁,双眸紧紧盯着武大郎。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武大郎! 在那双并不清澈的眼睛里,此刻正燃烧着汉东省公安厅长的鹰隼之光! “比那西门庆如何?”祁同伟笑着问道。 潘金莲狠狠捏了祁同伟一把: “大郎,如果你一直这么勇猛,奴家又何至于被西门庆玷污……” 说话间,隔壁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 这是潘金莲和王婆约定的暗号! 王婆一直在纳闷—— 隔壁床晃动了那么久,难道是砒霜的药力不够? 还是武大郎命太硬,咽不下这口气? “金莲,消停了吗?” 潘金莲闻声,如犯错的小孩一般看着祁同伟。 这老虔婆,定是来帮忙料理武大郎后事的! 她煮茶的那口锅里,此刻恐怕正煮着给他擦洗血迹的抹布! 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饶她不得! 祁同伟凑在潘金莲耳边说了几句。 “干娘,大郎他……流了很多血,奴家…… 手软了,请……干娘快点过来!” 潘金莲的回答让祁同伟非常满意。 不一会,后门响起了敲门声,潘金莲下楼开门。 祁同伟翻身起床,抄起一把剪刀。 就在王婆推门的瞬间,他闪身躲在门后,动作十分敏捷—— 连祁同伟自己都吃惊了,武大郎的这副躯体,不赖! 老虔婆刚跨过门槛,祁同伟就勒住她的脖颈,咚咚咚往柱子上连撞了七八下。 几条热气腾腾的抹布,啪地掉在地上。 “大郎,你……没死?” 王婆头发散乱,看到凶神恶煞般的武大郎时,魂都快飞走了,顿时瘫在地上。 “老虔婆,老猪狗,你干的好事!” 祁同伟撬开她腥臭的嘴,一剪刀下去,戳掉了一颗门牙! 王婆一声惨叫,满嘴是血! 潘金莲立在一边,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老虔婆浑浊的眼珠骤然收缩,她不明白—— 这个生性怯弱的侏儒,今天怎么如此狠辣? “大郎……武大官人……饶了老身,请听老身解释!” 王婆大哭着求饶,鲜血滴到了地板上。 “解释?老猪狗,一说到解释,便饶你不得!” 说着,又是一剪刀下去! 伴随着王婆的惨叫声,另一颗门牙当的一声掉在地板上。 王婆的眼中充满了惊恐,身体像筛糠一样,地上一滩水,一滩血。 “大郎……官人……” 潘金莲怯生生地开口说道,“再动手,她……她就死了! 你会……吃官司的!” 见潘金莲求情,祁同伟停下手来。 他本就没想要王婆的命—— 刚刚穿越过来,一切都不熟,还不能背负人命官司! 这一点,身为公安厅长,他懂! 不过,既然占用了武大郎的身体,那就得替他出口恶气! 同时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有仇必报,绝不过期! 西门庆,才是真正的目标! 他在心里说道: 武大郎,你就放心走! 你的仇,我会替你报! 你的老婆,我也会替你照顾好! 第2章 痛打西门庆:景阳冈的老虎要吃人,可从不挑肥拣瘦 “老猪狗,你滚!” 王婆的老脸上满是惊诧。 她本以为今晚必死,没想到,武大郎居然放她一马! “知道为什么留你一命吗?” 祁同伟用剪刀挑起王婆的下巴: “我要你亲眼看着,武大郎如何成为阳谷县的王!“ 王婆颤巍巍地爬起来,顾不得一身的尿液和血迹—— 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逃之夭夭。 祁同伟抓起桌上的铜镜,镜子中浮现出一张丑陋却又坚毅的脸庞。 丑是丑了点! 魏武帝曹操也不过和武大郎一样的身高,照样可以大杀四方! 他突然笑了! 武大郎的冤,祁同伟的债,在这水浒世界—— 他一样可以复仇!可以进步!可以征服这时代! 梁山称王?不!格局太小! 他要的是加九锡,再黄袍加身! 三寸丁的躯壳里,终究囚禁不住胜天半子的灵魂! 胜天半子? 不!这次我要连棋盘都掀翻! 我祁同伟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 …… 根据剧情的发展,西门庆很快就会过来替武大郎收尸。 祁同伟稍微布置了一下,准备给西门庆送一份大礼。 卯时许,楼下传来公鸭一般的声音: “武大郎,你赶紧给老爷滚下来!” 这是西门庆的声音! 听到这话,祁同伟立即意识到,王婆出卖了自己! 他妈的,这老猪狗,早该刺瞎她的狗眼! “大郎,怎么办?西门庆那淫贼来了!” 潘金莲松开搂着祁同伟的手,显得很惊慌。 “现在就叫淫贼了?不是该叫西门大官人吗?”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武大郎轻声说道:“不说笑,难道说哭?” 说着,对着窗外喊道:“西门庆,有本事,你自己上来!” 听到武大郎充满挑衅的声音,西门庆怒火中烧。 “你们几个,把门给我撞开!” 一个手持棍棒的武师走上前去,对着大门狠狠一脚。 门并没有上栓—— 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差点磕掉牙齿。 身后传来街坊们哈哈的笑声,紫石街早就醒了! 西门庆拨开那武师,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 只听砰的一声响,接着又是咚咚几声,一个大汉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正是西门庆! 屋外大笑不止:怎么?西门大官人放着楼梯不走,现在都学会滚啦? 原来,楼梯也被祁同伟做了手脚! 西门庆被摔得七荤八素,脑袋嗡嗡作响。 他怒目圆睁,抬头看向楼上,正要破口大骂—— 却见武大郎缓缓下楼,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 “武大郎,你……是人是鬼?你……不是死了吗?” 西门庆瞪大了眼睛,脸部因恐惧而扭曲! “托西门大官人的福,你家药铺卖的砒霜,药不死人!” 武大郎说着,哈哈大笑! 西门庆心中发毛!他发现—— 那个怯弱卑微的武大郎,如今气场强大暴烈! 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如火球一般扑来! “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这狗贼,勾搭我老婆,还想害我性命! 这笔账,该算算了!” “武大郎,既然还没死,那就让老爷送你一程! 给我上,乱棍打死!” 几个武师提着棍子扑了过去。 武大郎抄起一条板凳,迎了上来。 只听乒乓几声响,武师的棍子被拦腰折断,齐齐往后退去。 退到门槛边,站立不稳,几个人撞在一起,将一旁看热闹的王婆压在身下。 只听咔嚓一声响,一个武师的半截棍子正好从王婆缺了门牙的嘴里捅进去—— 捅掉她满嘴牙齿,将她痛晕了过去! 街坊们看得一惊,武大郎什么时候有这等好功夫? 武大郎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我操! 我都穿越过来了,一身功夫竟然还没丢! 哈哈,西门庆,那你可就要完蛋了! 西门庆见状,捡起半根棍子,朝着武大郎劈去。 武大郎一把抓在手里,抬腿一脚,踹在西门庆的胸口! “这一脚,还给你!” 西门庆翻身倒地,痛得龇牙咧嘴: “武大郎,你敢踢我!” 都说西门庆拳脚功夫好,在电视剧中,能跟武松打得有来有回。 武大郎原以为很要费点功夫,没想到,西门庆早就被酒色掏空了! “真让人失望!” 西门庆吃了他一脚,火冒三丈,爬起身来。 仗着身高优势,冲上来,准备掐武大郎的脖子。 “找死!” 武大郎身子一矮,随即一个扫堂腿—— 西门庆立即躺在地上,如一只软脚虾。 几个武师爬起来,想要去救—— 被武大郎狠狠一瞪眼,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大郎,饶了我……” “现在求饶,晚啦!” “大郎,我有很多钱,都给你……” 西门庆说着,慌忙掏出三十两银子—— 还有御女专用的银托子,一股脑递给武大郎。 武大郎一把接过,看了一眼,丢给潘金莲。 “就这些?” “出门在外,就这么多了。” “打发叫花子呢!你不是万贯家财吗?” 武大郎一脚重重地踩在西门庆的肩膀上,疼得西门庆如杀猪一般惨叫。 祁厅长可是看过《金瓶梅》的,对西门庆的家底门清得很! 此时,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武大郎痛打西门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紫石街的街坊们活都不干了,纷纷伸长了脖子往里瞄。 一个个恨不得让眼睛长在指尖上,这样看得更近一点! “大郎,武大官人,小人愿意奉上全部家财—— 只求你饶小人一命!” 西门庆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只想快点逃离。 “这是钱能解决的吗? 我要你跪在景阳冈的老虎嘴边,求它替你写诉状!” 武大郎一把抓起西门庆,用力甩在墙上。 西门庆一声闷哼,嘴角都是鲜血,满眼都是恐惧。 这还是武大郎吗?简直就是天神下凡好! 街坊们看得头皮发麻,心中暗爽。 西门庆这厮仗势欺人惯了,早该被教训了! “大郎,既然淫贼愿意给钱,就饶了他这一回。 闹出人命,我们也不好脱身!” 潘金莲见钱眼开,前来相劝。 武大郎看了看潘金莲,又转向地上狼狈不堪的西门庆—— 武大郎乃贫寒之人,没钱哪能行呢? 自己刚穿越过来,更是需要钱! 这第一桶金,就指望西门庆了! 反正潘金莲都已经那样了,拿钱最现实! 戴绿帽子怕什么?老子可是祁同伟,不是武大郎! 只要想得开,没有什么伤是钱治愈不了的! 如果还不行,那就再加一倍! “也好!大官人,给个数字?” “一百两,够多了?” “西门大官人,你这命是好命,有这么贱吗? 不让你见识点硬茬的,你还真不知道自己有多软!” 武大郎说着,一把扯下西门庆的小衣,露出白花花的大腿。 随手拿起桌上早已预备好的菜刀,放在嘴边吹了吹。 “这把刀,好久没磨了,有点锯齿,要多割几下。” 武大郎晃了晃手中的菜刀: “大官人,条件有限,你就忍着点!” “武大官人,你……要干什么?” “送你去宫里当差呀!” “别!武大官人,有话好商量!” 见武大郎真要下手,西门庆急忙喊道: “你要多少,我都给!” 武大郎蹲下身子:“也不要太多! 你写个欠条,白银一万两,两日之内付清!” 一万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相当于今天的一千万!在京师五环内也能买得起房! “一万两?买下整条紫石街也用不了这么多! 最多一千两,这是小人全部的身家!” “大官人,景阳冈的老虎要吃人,可从不挑肥拣瘦! 现在,紫石街的狗都知道你和王婆约定的十分光了! 要么就给银子,要么——就去做太监!” 说着,武大郎一刀下去。 第3章 休了潘金莲:你不是贪图西门庆的钱吗? 这要是被砍中,这人世间的美色,从此再与西门庆无缘! 饭可以少吃,酒可以少喝,这美色,他西门庆可少不得! “大郎!别!我给!” 西门庆“给”字才出口,武大郎的菜刀也堪堪收住。 武大郎在心里骂道:真是个贱种! 西门庆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人,真狠! 武大郎要潘金莲到对面铺子讨来笔墨纸砚—— 让西门庆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写欠条! 西门庆扭扭歪歪地写道: “西门庆借武植白银一万两,两日内结清。” “大官人,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要体面?” 武大郎一把夺过笔,另拿一张纸,笔走龙蛇,写道: “阳谷县西门庆奸淫武植之妻潘氏,并下药意图将其毒死。 今自愿赔偿武植白银一万两,两日内偿清。 偿清之后,各不相干,再无争执。” 武大郎不是目不识丁吗? 居然写得一手好字,所有人都震惊了! 难道,武大郎是妖魔附体? 不然,眼前的这一切无法解释! 西门庆再也没了脾气,只好照着抄写了两份。 “大官人,按手印!” 西门庆迟疑了一下。 武大郎一把抓过西门庆的手,蘸了印泥,按了下去。 欠条到手,武大郎吹干了墨迹,收入怀中。 “西门大官人,磕三个响头,就可以滚了!” 西门庆如蒙大赦,真的磕了三个头,爬起身来,一溜烟跑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武大郎,老爷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看着西门庆抱头鼠窜的背影,武大郎高声喊道: “西门大官人,可不要跟我耍心眼! 景阳冈的老虎,我兄弟打得,我也打得!” 潘金莲双眼迷离地看着武大郎,似乎从未见到过他。 “哈哈,堂堂西门大官人,竟然也有吃瘪的时候!” “你懂什么!西门大官人手眼通天! 听说还是蔡太师的螟蛉之子,他老人家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么说起来,武大郎捅大篓子了?” “谁说不是呢!看,武大郎这回死定了!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老婆,怕是要赔进去了!” 街坊们说着,笑着,叹息着,都散了。 “贱人,你过来!” 待围观之人散去,武大郎叫过愣在一旁的潘金莲。 “这物件,西门庆在你身上用过吗?“ 武大郎指着西门庆的银托子问道,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刀。 “大郎……没……没有!”潘金莲喉咙发紧,一脸羞涩。 “有没有不重要!去送给门口卖梨的郓哥儿。 没他报信,老子到现在还被你们这奸夫淫妇和老虔婆蒙在鼓里呢!” “大郎,这……不太好?”潘金莲有些迟疑。 郓哥儿可是阳谷县有名的大嘴巴。 这银托子若是到了他手里,怕是要天天在街上大讲《西门大官人之银托子传奇》了。 武大郎要的就是这效果! 对付一个人,没什么多余的手段—— 先在肉体上将他搞痛! 再从精神上将他搞臭! “怎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不舍得?” “谁跟那淫贼一日夫妻百日恩!” 潘金莲啐了一口,如一团炭火一般扑进武大郎怀中: “奴家的官人,只能是大郎。 奴家生是大郎的人,死是大郎的鬼!” 武大郎一把推开潘金莲:“那还不快去!” 潘金莲赶紧带了银托子出门。 片刻后,潘金莲回来,却见武大郎手里拿着两张纸。 “官人,这是什么?” “休书。” 潘金莲吃了一惊:“你要休了奴家?” “你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谋害亲夫的贱人,却是留你不得!” 自己以后要干大事的,必须跟潘金莲切割清楚! 否则,他将一辈子活在西门庆的影子里,永世不得翻身! “官人……真要这样吗?奴家错了! 从今往后,奴家一定痛改前非!” 潘金莲早已花枝乱颤,泪眼婆娑。 “这种贱人,留你何用!你不是贪图西门庆的钱吗? 老子现在给你一纸休书,你去找他正好!” “官人!奴家……” 潘金莲拉着武大郎的衣袖,哭得撕心裂肺。 武大郎将休书按了手印,递给潘金莲:“你自由了!” “官人!“潘金莲瘫坐在地。 “奴家跟你这几年,没功劳也有苦劳? 前些日子给张家缝寿衣,针脚密得眼睛都花了,才换得两三升米!” 武大郎正要开口,潘金莲紧紧抱住他的大腿: “你说奴家水性杨花,可你知道西门庆那淫贼怎么说? 他说:你这老婆,身上一个金器银器都没有,倒像个叫花子! 还有你,又矮又穷又没能力,这也罢了,还木讷! 每天卖完炊饼回来,倒头就睡,连句体己的话都没有……” 武大郎见潘金莲哭得梨花带雨,一言不发。 妻美而无能,这就是原罪! 但那是武大郎的原罪,他现在是祁厅长! 他要替武大郎洗刷这一切! 他用力推开潘金莲,将那三十两银子揣在怀里,大跨步出门而去。 见武大郎拿着银子出门去,潘金莲急了: “官人,你拿那么多钱出去干什么?” “要你管!” 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刻钟之后,武大郎来到了城西的张老汉铁匠铺。 他很清楚,西门庆什么人,他的这一万两银子可没那么好拿! 你要他的银子,他要你的命! 谁的万贯家财不是血染出来,命填出来的! 最快今晚,西门庆必会杀上门来! 所以,他必须做好准备!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赤手空拳,怎么能行! 至少,要有一件趁手的兵器! “大郎,你痛打西门庆的事,早就传遍全城了。 以前没看出来,真是条汉子! 你是——要买兵器防身?” 也是,得罪了西门庆,不知能不能活过今晚! 武大郎点点头。 “你自己选。” 铺子里摆满了各式刀具——菜刀、柴刀、镰刀,也有朴刀。 “有剑吗?” 张老汉带着武大郎走到里间—— 打开一个黑漆的柜子,里面放着几把长剑。 这年头,用剑的人太少了! 武大郎随手取出一把,看了看,又比划了几下。 这做工,跟祁厅长收藏的定制版龙泉宝剑自然没法比! 不过,好在古朴大方,不轻也不重,很是称手。 在这个时代,这已经是上乘水平!应对普通人,足够了! “多少钱?” “大郎,不瞒你说,这是老汉用灌钢法千锤百炼打出来的。 换作别人,我非要四十贯不可。 看在你痛打西门庆这淫贼的份上,打个对折。” 二十贯就是二十两,相当于现在两万块,可不便宜! 武大郎没有丝毫犹豫,付了银两,拎着长剑,往家中走去。 路过银匠铺时,顺便买了一支金钗,正好十两银子。 晃了一圈回来,武大郎又是身无分文。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还是得想办法搞钱! 怎么来钱最快?除了西门庆,他想不到第二个出口…… 第4章 杀手来袭:我们就是西门大官人请来的梁山好汉 武大郎回到家中,发现潘金莲已经收好了包袱,正准备走人。 潘金莲心里清楚,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武大郎决计不会再留她! 都跟西门庆十分光了,留她不是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吗? 以前的武大郎兴许会这样做,但现在绝无可能! 她非常后悔,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珠子都抠出来。 早知自家官人如此英雄了得,干嘛要去攀附西门庆呢? 见潘金莲泪痕未干,武大郎从怀中掏出那支金钗,晃了晃。 “西门庆不是说你没金器吗? 这是用西门庆的钱买的,要不要?” 潘金莲一把夺过,插在头上,又转了一个圈。 “官人,这样好看吗? 奴家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说着,自己躺在床上,解开衣扣,又拉了拉武大郎的手。 “先说清楚,这休书是要生效的。” “好,官人,生效就生效,奴家都听你的!”潘金莲柔声说道。 一番激情后,潘金莲下楼去做饭,将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武大郎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原来,潘金莲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差! 她失身于西门庆,也有武大郎自身的原因! 女人的心就是这样,要有安全感、温馨感,而这—— 恰恰是之前的武大郎给不了的! 但是,这一切,必将随着自己的穿越而结束! 下半夜,武大郎忽然听到楼下传来阵阵打门声。 “武大郎,快出来受死!” 只听咣当一声,门被撞开了。 潘金莲吓得手脚冰凉,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果然还是来了!西门庆,我真没有看错你! 要了武大郎的命,就能省下一万两银子,占得一个美人,这笔买卖,值当! 武大郎翻身起床,拔出长剑,走下楼去。 只见四五十个汉子围在门口,手里拿着锄头、柴刀、扁担、钢叉和朴刀。 火把闪烁,照着一张张凶狠的脸。 “武大郎,受死!”为首的汉子大声喊道。 “你们是西门庆派来的?”武大郎问道。 “我们可不认识什么鸟西门大官人! 我们是梁山好汉,特来取你狗命!”那汉子狠狠地说道。 “不打自招了!我可没说西门庆是什么鸟大官人啊!”武大郎哈哈大笑。 “那又怎么样?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告诉你又何妨! 我们就是西门大官人请来的梁山好汉!” 那汉子说着,举起朴刀砍向武大郎,武大郎提剑格挡。 “官人,快跑!” 这时,潘金莲已穿好衣服,手持油灯,踉跄着走下楼梯。 见到这么多人,她顿时花容失色,油灯落地,失声尖叫。 “贱人,我跑了你怎么办?” “休要管我,快出城去,找咱二叔!” 听到这话,武大郎心中一暖。 或许,世人都误会潘金莲了? “蠢货,这么多人,跑得掉吗?” “奴家来帮你!要死就死在一块!” 潘金莲说着,抄起武大郎卖炊饼的扁担,站在武大郎身边。 见潘金莲要与武大郎并肩作战,汉子们一个个都笑了。 早就听说武大郎的婆娘风骚动人,今晚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等料理了武大郎,说什么也不能让这风骚婆娘守寡。 都是堂堂七尺汉子,丢不起这人! “楼上待着去!别影响老子发挥高超剑法!” “官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开这种玩笑! 你哪里会什么剑法?”潘金莲都要急哭了。 “就是嘛!小娘子,安心去楼上等着。 等爷们安顿好武大郎,就上去伺候你! ”一个汉子淫笑着说道。 竟然欺辱到老子头上来了,找死! 武大郎一剑拨开为首那名汉子的朴刀,上前一步,长剑一递一缩。 刚刚说话的那汉子顿时一声惨叫! 钢叉坠地,双手捂着脖子,鲜血从指间喷射而出! 太狠了!太快了! 众人都没搞清是怎么回事,那名汉子就轰然倒地! 再没留下一句多余的话。 反派,就是死于话多! 祁同伟当缉毒警察时,跟一名老警察学得一手好剑法。 后来,随着官越当越大,资源越来越多—— 他又学了散打、太极、八卦、咏春、柔术、泰拳、跆拳道…… 将传统武术和现代搏击熔于一炉! 身为公安厅长,每次都有精心选拔出来的特警给他当陪练。 以他的功夫,在他这个量级,就算去打ufc—— 不说进前十,前一百应该不会有任何难度! 现在重生为武大郎,他的格斗技能却是一点都没丢。 加上武大郎力气大,又矮小灵活,对付这群虾兵蟹将自然不在话下! 众人没想到武大郎有如此身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他妈还是那个卖炊饼的三寸丁谷树皮吗? 为首的那汉子暴喝一声,又是一刀劈过来。 武大郎轻轻一闪,绕到他侧后。 一剑刺中他的左肋,剑尖从右肋间穿出来! 武大郎用力一拔,这汉子如一堵坍塌的土墙扑倒在地。 “还有谁来送死!”武大郎挺着长剑,怒喝道。 这是何等恐怖的速度与力量!这矮子,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众人纷纷后退,再没一人敢向前。 见武大郎顷刻之间连杀两人,潘金莲面无血色。 她以为武大郎必败,已经做好了一起赴死的准备! 此时见武大郎身形矫健,不落下风,她的眼神中渐渐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敬佩。 一人高声喊道:“西门大官人说了,杀了武大郎,每人赏钱二十贯!” 二十贯,放在当时,至少可以买四十石米!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拿了这笔钱,一夜就能高高兴兴奔小康! “大家一拥而上,剁了这三寸丁谷树皮!” 武大郎认得此人,正是西门庆的贴身小厮来安。 果然是西门庆派过来的杀手!不!必须是梁山好汉!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在来安的鼓动下,十几个汉子大叫一声,围了过来。 堂屋内很狭窄,人多反而施展不开,一时间,兵器碰兵器,脚打脚,乱作一团。 武大郎却是游刃有余,手中长剑如毒蛇吐信,每一次挥动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凭借着灵活的身姿,他顷刻间就击杀了七八人,堂屋里鲜血横流。 众人退到街上,武大郎趁机追出,将众人杀了个七零八落。 来安见势不妙,第一时间拔腿就跑。 再不跑,等着让武矮子屠鸡宰狗吗? 反应慢的,被武大郎砍翻在地! 哀嚎之声和犬吠之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整条紫石街! 此时,街坊们也都开门出来。 先前见杀手们气势汹汹,没一个人敢出门帮忙。 现在见武大郎胜券在握,大家也都出来尽点邻里之谊。 连王婆都拎着砍柴刀雄赳赳气昂昂地跑来了,漏风的嘴念叨着: “杀千刀的,老娘砍死你们!” “众位高邻,这些都是梁山来的贼寇,穷凶极恶,妄图洗劫我们紫石街!” 见街坊们出来帮忙,武大郎高声喊道: “全仗众位高邻齐心协力,我们才战胜了梁山贼寇! 请搭把手,将死了的贼寇拖到一边! 还没死的,都绑起来,明天送衙门去!” 见武大郎有功不居,街坊们也都乐呵着忙了起来。 看着满墙满地的血迹,闻着刺鼻的血腥味,潘金莲站立不稳,蹲着呕吐了起来。 王婆见状,赶紧丢下砍柴刀,扶她上楼。 自从被武大郎戳掉了两颗门牙,又见其轻松拿捏西门庆—— 她心中很快了然,谁才是阳谷县真正的大粗腿! 若是能抱住这条大腿,哪怕只拔下一根毫毛,下半辈子也能衣食无忧! 西门庆,狗杂种,去你娘的! 从今晚起,老娘要改换门庭! 第5章 当上押司:武大郎者,国之英才也! 旭日东升,武大郎和街坊们一道,押着十几个蔫不拉几的贼寇,拖着十几具尸体,到衙门口击鼓。 此时,知县李达天刚刚坐堂,听到鼓声,让衙役将武大郎和一众街坊带到堂上。 见到知县,武大郎躬了躬身子:“青天大老爷,草民武植,乃本县都头武松之兄,在紫石街卖炊饼为生。 梁山贼寇昨晚突袭紫石街,草民和众街坊发现贼踪后,一道斩杀贼寇十九人,擒获十四人,请大老爷发落。” “武植,这些人真是你们杀的?” 进士出身的李达天瞪圆了绿豆般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大人,都是武大郎一人所杀,草民们只是帮着绑绑人而已!”一个街坊高声说道。 “你一个人就杀了那么多人?”李达天更加吃惊了。 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强悍的矮子!武大郎,他还是人吗? “大老爷,也不都是草民一个人的功劳。 主要是街坊们及时困住了贼寇,壮大了声威。 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大老爷指挥有方!” 武大郎这一谦逊,将功劳都归到了李达天头上。 “好啊!弟弟打虎,哥哥杀贼,一门都是好汉!” 李达天捋了捋长须,笑得绿豆眼睛只剩下一条缝。 抓到那么多梁山贼寇,这可是升官的垫脚石,他能不高兴吗? 这个武大郎,又能干,又懂事,这就是阳谷县的最佳良民! 李达天一拍惊堂木:“来人,将那些梁山贼寇带上堂来,重刑伺候!” 众衙役将那些贼寇拖上堂来,扯下裤子,水火棍高高悬起。 今日不将这伙贼人打得皮开肉绽,就不是八字衙门! “大老爷,冤枉啊!草民们不是什么梁山贼寇,都是西门庆大官人雇来杀武大郎的!”一个贼寇大声喊道。 “西门庆雇你们杀武大郎?武大郎一介斗升小民,和西门庆有何仇怨?”李达天厉声问道。 “大老爷,就是西门大官人指使草民们去的!”贼寇们齐声说道。 “大老爷,他们自称是梁山好汉,街坊们全都听到了。” 武大郎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武大郎一个卖炊饼的,西门大官人想杀草民,一包砒霜就解决了,还用得着雇梁山好汉吗? 大老爷,一定是那西门庆私通梁山贼寇,意图洗劫紫石街,甚至——占领阳谷县城! 只不过,贼人们万万没料到,大老爷早已运筹帷幄,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大老爷,他们确实都是梁山贼寇,草民们都可以作证!” 见武大郎如此说,众街坊也跟着说道。 武大郎听了十分高兴。 西门庆,既然你连坟墓都给自己挖好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么说起来,真是西门庆勾结梁山贼寇,意欲图谋不轨?”李达天问道。 “正是!”武大郎斩钉截铁地说道,“请大老爷速速决断。 若是走漏了风声,跑了西门庆,让他上了梁山—— 这悠悠之口,大老爷的这顶乌纱,只怕也堵不住!” 被武大郎当众威胁,李达天心里很不受用,但武大郎此时挟持民意,他不好发作。 现在被武大郎架在火上,若不严办,百姓面前无法交代! 眼前这几十人,是不是梁山贼寇,真的重要吗? 这是他升任州通判的肉垫子,他说是,就必须是,不是也是! 至于西门庆,动不动就说:我写张条子送去梁山,明天就让你身首异处! 这种言语,全县都知,西门庆就是有一万张嘴,此番也洗不掉梁山贼寇的罪名! 自己确实“借”过西门庆的银子,也不多,才一千多两而已。 在大宋这个“以德服人”的时代,哪个当官的不找商人“借钱”? 市井传闻西门庆是蔡太师的螟蛉之子,那又怎样! 沾上梁山贼寇,蔡太师也不好明目张胆包庇! 只要案子办得铁,即便蔡太师事后知晓,也会毫不留情地踩上一脚! 寒族的升官机会就那么多,稍纵即逝,不容有失! 想到这里,他开口说道:“武植,西门庆这厮目无国法,胆大包天,勾结梁山贼寇,实是罪不容诛! 幸赖百姓们英勇无畏,抓获西门庆同党,瓦解了梁山贼寇的阴谋。 如今铁证如山,本县岂能坐视不管? 现在,本县委任你为押司,速速带领土兵,前去擒拿西门庆到案!” “多谢大人拔擢!”武大郎十分高兴。 这押司虽是毫末小吏,好歹也入圈了。 看看人家宋江,一个小小的押司,就可以通吃黑白两道! 江湖好汉见了他,也都是纳头便拜! “武押司,如有差池……” 李达天把玩着惊堂木,加重了语气:“下官这顶乌纱帽,可兜不住两颗脑袋!” 武大郎明白,有功劳,这是他李达天决策英明,指挥有方,别人休想从中分享一丝一毫。 如果出了什么差错,那是他武大郎胆大妄为,就拿他的脑袋去堵窟窿! 这也是李达天不派县丞去抓捕西门庆的原因! “卑职明白,请大人放心!”武大郎躬身说道。 “那就速速去!” “还有一件私事,卑职请大人示下。”武大郎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张借条。 “西门庆欠卑职三千两银子,有借条在此,请大人过目。” 李达天接过借条一看,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白银一万两。 他绿豆眼睛一眨,瞬间懂了,这剩下的七千两,就是武大郎送给自己的茶酒钱!真大方! 武大郎者,国之英才也! 哈哈!这到嘴的肥肉,谁要是拒绝,那就该天打雷劈! “武押司,西门庆勾结梁山巨寇,理当抄家。 至于他欠你的这笔银子,抄家之后,先行清偿!” 呵呵!西门庆,祁厅长今天将话撂在这里—— 你死定了! 武大郎领命,点了一百个土兵,带上器械,如一阵风,围住了西门庆的大宅子。 “你们三十人把住前门!三十人把住后门!二十人在四周巡逻,一只麻雀也别放过!” 安排停当,武大郎深吸一口气,手持长剑,率领二十人冲开大门。 “西门庆勾结梁山贼寇,犯下滔天罪行!今奉知县大人钧旨,前来缉拿归案!” 西门庆刚刚梳洗完毕,正在庞春梅的伺候下吃早饭,听得前院喊杀声起,手中夜光杯咣当一声摔得粉碎。 “怎么回事?”西门庆看向门外匆匆跑来报信的来安。 “前面来了很多官兵,高喊着抓捕梁山贼寇! 二十几个武师,都已经被砍翻在地!” “梁山贼寇,跟我何干?”西门庆满脸震惊。 “老爷,小的们昨夜去杀武大郎时,为了壮大声势,自称梁山好汉……” “你个蠢材!”西门庆一口气没上来,胸口无比疼痛,摇摇欲坠。 庞春梅一把扶住,这才没倒地。 “集合所有武师,从后门冲出去!去东京!” 西门庆略一思考,大声喊道。 “老爷,您和知县大人那么熟,要不要去说句情……” “蠢货!没有我的血,哪能染红他的官袍!” 西门庆一把推开庞春梅,拎起大刀,率先往后门冲去。 他的身后,跟着来安和一群鸭行鹅步的护院武师。 “西门庆,哪里跑!” 第6章 斩杀西门庆:这万贯家财,我要了!你西门庆的命,我也要了 武大郎远远见到西门庆,大喝一声,跑了过去。 西门狗贼,今天你插翅也难逃! 见是武大郎,西门庆哈哈一笑,反而不跑了。 “武大郎,原来是你这矮矬子!怎么,当官了?” “西门庆,拜你所赐,县尊任我为押司,特来拿你!” 西门庆大啐一口:“你个卖炊饼的侏儒,也敢到老爷头上动土? 老爷现在就让你知道,死字有几种写法!” 西门庆觉得,昨日早上输给武大郎,不过是被阴了一把,让他占去了先机。 今天,他要将这个小矮矬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西门庆大喝一声,举刀扑向武大郎。 武大郎在心里骂道:土鸡瓦狗,不自量力! 此时,他眼里看到的不是西门庆,而是一大坨移动的银子! 他侧身躲过凌厉的一击,手中长剑顺势刺向西门庆腹部。 西门庆没想到武大郎反应如此敏捷,仓促之间只能用刀身抵挡。 谁知武大郎这一剑只是一个虚招,刚到半途就撤回。 他随即一抖手腕,剑锋上扬,一剑刺中西门庆的右肩。 咣当一声,西门庆大刀落地,鲜血直流。 武大郎趁势将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冷笑道:“西门庆,你作恶多端,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西门庆仍然嘴硬:“武大郎,就凭你也敢杀我?我西门庆可是蔡太师的干儿子!” 武大郎冷哼一声:“干儿子又怎么了? 勾结梁山贼寇,等同谋反,就算是亲儿子,蔡老狗也会亲手割掉你这颗毒瘤!” 西门庆闻言,顿时脸色苍白,瑟瑟发抖:“武大官人,你行行好,我是你儿子…… 不……不……我是你孙子!只要你饶我一条贱命,这偌大的家财,还有女人,全都是你的!” 本以为西门庆会硬两下子,没想到这就软了,真不好玩! 武大郎哈哈一笑:“西门庆,别做美梦了! 老子昨天早上饶你不死,你晚上就派人要置我于死地! 你以为,那景阳冈的震天虎啸,是你老婆念的阿弥陀佛吗? 这万贯家财,我要了!你西门庆的命,我也要了!” 说着,剑锋一转,西门庆的脖子就断了半边,仿佛打开了一座血水喷泉。 西门庆双眼满是惊恐,高大的身躯缓缓倒地。 见西门庆两招就毙命,来安吓得丢了朴刀,转身就跑。 武大郎一脚踢飞西门庆的大刀,直直插进来安的后背。 来安闷哼一声,向前扑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解决了西门庆和来安,武大郎大声喊道:“其余人等,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可免一死!” 护院武师见主子已死,纷纷扔掉手中的武器,跪地求饶。 武大郎命人将他们全部绑起来,押到院子里。 随后,武大郎让众人分头抄家。 他亲自来到上房,这是西门庆正妻吴月娘所在之地。 武大郎推开雕花门时,只见鎏金博山炉里正飘着龙涎香。 一个穿着素白罗裙的女人低着头,双目紧闭,端坐在蒲团上,微微颤抖。 旁边站着几个丫鬟,一个个面如土色,浑身颤抖。 “这就是武押司?”听到武大郎的脚步声,吴月娘起身行礼,脖子上一片淤青。 “正是下官。” 刚要往下说时,吴月娘抬起头来,武大郎刚好看到她的脸庞,顿时愣在了原地。 眼前之人,活脱脱就是高小琴! 难道,她也和我一起穿越了吗?这怎么可能! 武大郎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 他直勾勾看向吴月娘时,吴月娘也正好在看着他。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武大郎的双眼有一种被火灼烧的感觉! 这人眉眼之间,太像高小琴了! “西门庆死了?”吴月娘轻声问道,语气中没有一丝儿悲伤。 “西门庆勾结梁山贼寇,暴力拒捕,现已就地正法! 下官奉知县大人钧旨,前来清查西门庆的不法家财!” 武大郎愣了一会,赶紧敛了敛仪容,义正词严地说道。 吴月娘挥了挥手,让丫鬟们都出去,随即关上了门。 “你要做什么?反贼之妻,留你不得!”武大郎举起还在滴血的长剑。 “武押司,急什么?奴家一介女流,难道还能翻得过你的五指山?” 吴月娘款款说道:“奴家这里有桩买卖,想与押司一起做,不知道武押司有没有兴趣?” “什么买卖?”武大郎抖了抖长剑,一滴鲜血洒落在蒲团上。 “奴家攒了些许碎银子,想借押司的熔炉重铸一下……” “你想让下官火中取栗?”武大郎目光凌厉。 “不!奴家没这个意思。”吴月娘慌忙说道。 “那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武大郎想不明白,这个女人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在他的印象中,吴月娘是一个只会念佛,顺着西门庆的软弱女子。 “武押司,你可舍得让这泼天的富贵,随奴家共赴黄泉?” “泼天的富贵?在哪?”武大郎大为诧异。 “真想要,请随奴家来。” 吴月娘走到衣柜边,按下机关,衣柜缓缓移开,露出里面的密道。 她随手拿起佛前的烛台,走进密道。 武大郎抖了抖长剑,也跟了进去。 西门庆都被他杀了,他不相信,这弱女子还能翻得过天来! 两人来到一间地下密室,吴月娘将烛台插在墙上。 只见密室里一溜摆着十来个箱子。 吴月娘随手打开一个箱子,烛火映照下,里面金光闪烁。 “武押司,这十几个箱子,能买奴家一条命么?” 武大郎走上前去,定睛一看,竟是满满的金银珠宝! 十几个箱子,估摸着在三十万两以上! 什么概念?放在今天,至少三个小目标! 都说西门庆是阳谷县首富,果然名不虚传! 要是这些金银珠宝全归自己所有,这阳谷县的天,就可以改姓了! 不!从此以后,我命由我不由天! 想到这里,武大郎不由得心潮澎湃,手指微微颤抖。 “为什么要这样做?”武大郎一脸疑惑,难道这婆娘仅仅是为了保命吗? 吴月娘看着武大郎一脸褶皱的脸:“人人都说西门庆家财万贯,嫁给他就是掉进了钱堆里。 可奴家心里清楚,什么叫已婚、单身、微寡。 这些年,西门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干,就连尊夫人也被他哄骗! 奴家但凡多说一句,就免不了一顿毒打,还扬言要休妻!” 吴月娘越说越激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武大郎看着吴月娘的悲戚模样,心中却没有太多怜悯: “你一个妇道人家,有钱还不能安生?非要折腾这些?” 吴月娘咬了咬牙,神色坚定地:“押司,您不懂!奴家和西门庆根本不是一路人! 奴家今天就想散尽这家财,为自己下半辈子寻个依靠。 从你痛打西门庆,打败那些杀手,再到当上押司,又杀了西门庆,奴家就知你绝非等闲之辈!” 吴月娘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毫不掩饰对武大郎的欣赏。 武大郎抓起一锭金子,又丢了回去。 他心中一动,却依旧冷着脸:“我杀了你,这些钱财也都是我的。” 第7章 吴月娘投诚:你真以为这万贯家财是西门庆挣下来的吗 吴月娘擦了擦眼泪:“押司若真要奴家死,何须亲自动手,只要将奴家丢给那些腌臜衙役…… 可奴家偏要赌押司舍不得!” “为何如此笃定?”武大郎饶有兴致地问道。 “押司,你真以为这万贯家财是西门庆挣下来的吗?” 武大郎兴致更浓了:“难道不是吗?” “西门庆这大淫虫,除了吃吃喝喝,逛窑子,玩女人,他还会什么?” 吴月娘眼含泪水,无比悲愤地说:“奴家嫁给他时,就一间祖传的生药铺,几百亩田地,一千多贯钱。 六七年来,这发财致富的生意经,他倒是在人前念得有模有样,外人哪里知道,这都是奴家在背后一手操持! 可惜奴家一身本事,却要在这腌臜的天地了此残生!” 武大郎心中大为诧异,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吴月娘,竟是西门庆商业帝国的幕后台柱! 这倒跟高小琴有几分相似! 吴月娘若能为我所用,借她之手,来建立自己的商业版图,倒是一大助力! 杀人不过头点地,控制比毁灭更有利! 武大郎侧眼打量着吴月娘:“那你为何不跟西门庆和离?” “和离?奴家也想啊! 可我吴家也是书香世家,只有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去的女!” 吴月娘更加悲愤:“奴家兄长在东平府任监押,他送信来,要奴家别辱没祖宗的脸面! 押司,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武大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押司,奴家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这满屋子的金银,可帮押司脚下垫高三尺!” “就这些,你觉得够吗?” 武大郎用长剑敲了敲身边的箱子,若无其事地说。 吴月娘愣住了! 她想不明白,一个前些天还在卖炊饼,连老婆都护不住的人,面对这泼天富贵,竟然丝毫没有占有的欲望! “还远远不够!”武大郎心中早已波涛汹涌,但脸上波澜不惊。 “押司想要什么?” 武大郎一把拉过吴月娘,搂住她的腰身:“这滚烫的山芋,下官怕是咽不下去。” “此话怎讲?”吴月娘顺势倒在他的怀里。 “这梁山好汉,总不会来无影去无踪?” 武大郎丢下长剑,捏了捏吴月娘的脸,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山水庄园。 “奴家若是说出个一二三来,押司真能给奴家留一条活路?” “这路嘛,下官准备了两条,就看夫人怎么选……” “那押司怎么说?” “第一条,西门庆勾结梁山贼寇,其妻吴氏自知罪孽深重,服毒自杀。第二条嘛……” “那奴家选第一条!” 武大郎满意地捏了捏吴月娘的翘臀: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原来,征服一个可怜的女强人不用费吹灰之力! “哈哈,算你识相!从现在起,你叫高小琴,这世上再无吴月娘!” 高小琴,乃是祁厅长一生的至爱! “都听押司的!西门庆要是有押司一成的心思,奴家绝不会多看押司一眼!” 吴月娘用力搂着武大郎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 武大郎推开吴月娘:“你在这里好好待着,下官这就去解决场面上的事。 若敢耍花招,那就只能是第二条了!” 武大郎将吴月娘给的密信揣在怀里,走出密道。 “押司,小的们一共搜查到制钱一万八千贯,白银两万两,绸缎三万匹,还有……” 见到武大郎,一个土兵禀报道。 “还有什么?” “还有西门庆的几房小妾和丫鬟,都绑在那里,听候押司发落。” 武大郎点点头:“你们干得好!” 看着堆积如山的银钱财物,武大郎陷入了沉思。 这沉甸甸的银钱,他们不拿,我怎么拿? 我不拿,知县大人怎么拿? 他思索了片刻,吩咐道:“你们每人拿制钱一百贯,绸缎五十匹。” 一个土兵又惊又喜,声音都有些颤抖:“大人,真能拿那么多吗?” 他们这些人,一年收入不超过三十贯,这一日横财,足够干满十年! “放心拿!这都是你们应得的。” 武大郎晃了晃手中的长剑,眼神冰冷地扫视着众人:“但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嘴瓢说出去一个字,西门庆就是你们的榜样!” 土兵和衙役们纷纷跪地,忙不迭地说道:“大人请放心,小的们一定守口如瓶!” “就是,谁的嘴巴要是漏风,我捅他一百个窟窿!” 武大郎满意地点点头。只有先喂饱了这些人,才好办其他事。 他早就盘算好了财物的分配。 给李达天白银一万两,制钱三千贯,绸缎一万匹。 这李达天,贪婪自私,甚是讨厌,但还得靠他在场面上周旋。 自己拿五千两白银,一千贯制钱,五千匹绸缎。 潘金莲这淫妇还没见过五十两一锭的银子,这回要让她好好开开眼界! 男人赚钱,不都是为了给女人花吗? 至于县丞,白银一千两,绸缎两千匹,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剩下白银四千两,制钱四千贯,绸缎八千匹,以及粮食、古董、字画,全部归公。 如此,既能给李达天做升官的政绩,也能为自己日后行事添些便利。 就在这时,土兵匆匆来报:“大人,一个叫庞春梅的丫鬟骗过看守,翻墙逃跑了!” “连一个小娘们都看不住,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愣着干啥,快去追啊!”武大郎怒不可遏。 “大人,已经有几个弟兄去了,想必跑不远。” 武大郎“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大人,这些娘们和西门庆都是一伙的,留着也是祸害,不如都杀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土兵说道。 武大郎狠狠瞪了他一眼。 都说水浒里的男人只会打熬筋骨,不懂得怜香惜玉,果然如此! “你懂什么!世间之事,哪有那么简单!这么漂亮的女人,未必没有你的刀更锋利!” “小的多嘴,小的自己打嘴巴。”那土兵说着,真扇了自己十来个嘴巴。 武大郎瞥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小妾和丫鬟,一个个美艳如花,娇弱可怜。 李娇儿和孙雪娥,虽然有几分姿色,但都是老实人,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送人,落个人情。 武大郎走过去,指尖挑着李娇儿的下巴:“你们两个,要死,还是要活吗?” 李娇儿和孙雪娥哭道:“大人,饶……饶命,奴家要活……” “死路倒是有千万条!”武大郎狠狠一瞪眼,“活路嘛,只有一条,就看你们走不走?” 李娇儿带着哭腔,裙子下面一片金黄水渍:“大人,只要能活,让我们当牛做马都行!” “那就好!”武大郎指着李娇儿,“你将知县大人伺候好了,便是大功一件!” 武大郎又指向孙雪娥:“还有你,去伺候县丞大人!” 他一脸鹰隼之相:“记住!我眼里只有两种女人—— 一种是听话的,一种是死的! 我能让你们活,就能让你们——去死!懂吗?” 两人用力地点了点头:“大人的恩德,奴家没齿难忘!” 先埋下两棵暗桩,有朝一日,兴许会用得上。 至于其他丫鬟,暂时都不动。吴月娘,不,现在叫高小琴,她身边还需要人。 分配停当,武大郎大手一挥,一声令下: “押上梁山余孽和归公钱财,回县衙!” 第8章 武大郎名声大振:李知县巧识炊饼郎,三太子怒斩申公豹! 一时间,车马辚辚,俘虏成群,队伍浩浩荡荡,宛如一条长龙。 前队已至县衙,后队还在西门庆大宅院中缓缓挪动。 这一番惊天动地的大动作,瞬间点爆了整个阳谷县城。 百姓们奔走相告:紫石街卖炊饼的武大郎可真厉害,宛如天神下凡,一口追魂剑,直斩西门庆! 传着传着,故事愈发神乎其神,武大郎成了哪吒三太子,西门庆则变成了祸害人间的豹子精。 而武大郎的追魂剑,乃是元始天尊所赐,专门用来降妖除魔的! 从此,阳谷县的百姓起誓,都不再说“天打五雷轰”了,而是“若违誓言,死在追魂剑下”。 说书先生敏锐地捕捉到了商机,一个精彩绝伦的节目随后上演: 李知县巧识炊饼郎,三太子怒斩申公豹! 随着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讲着,摊子前听书的人越聚越多,钵子里的铜钱堆成了小山。 这半天的收入,就顶得上过去口干舌燥说大半年! 武大郎骑着高头大马,在众人的拥簇下招摇过市。 听着百姓们传颂着自己的英勇事迹,心中暗自得意。 这传言虽荒诞不经,却能为我所用! 百姓们将自己传得越神,自己的威望就越高,今后行事也越有利! 晚上,流言传到了李达天的耳朵里。 管家低声对李达天说:“老爷,坊间传言,武大郎是哪吒下凡……” 李达天双眼一亮,好事!如今这个道君皇帝,就好这一口! 他连忙说道:“连夜拟一道祥瑞奏章,就说本县出了‘神人降妖’之兆。 快马加鞭送往东京,要快!” 话音刚落,武大郎的车马已至院外。 武大郎让人将财物一箱一箱卸下来,堆在李达天面前。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堆积如山,制钱和布匹数不胜数,李达天眼眶都快瞪裂了。 白银一万两!制钱三千贯!绸缎一万匹! 拿着清单的手抖了,喉结也不时滚动,他在吞咽口水! 仿佛那不是巨额的财富,而是通往金銮殿的天梯! 不费吹灰之力,一口气收入四五千万!换成是你,会不会心脏狂跳,血压飙升? 李达天不停地揉眼睛:“这些……都是我的?” 想起之前收西门庆炭敬和冰敬时的谄媚相,李达天鄙视自己没出息,沉不住气。 到底还是武大郎有见识,想上官之所想,急上官之所急! 这等人才,实乃大宋之幸,必须重用,绝不能埋没在自己手上! “武押司,这……不好?下官可是一世清廉,两袖清风……” 李达天强压心中狂喜,故意冷着脸,指尖却不停地摩挲着银锭上的烙印。 看着李达天又当又立的样子,武大郎觉得很好笑。 既然送给你,就是让你拿的!你不拿,我怎么好拿? 挣钱嘛,生意,不寒碜! “谁不知道大人清辉朗月!” 武大郎一脸谦卑:“此乃哪吒三太子赐下来的香火钱,并非取自民间!” 李达天将手中银锭放回箱中:“既是三太子所赐,下官却之不恭……” 又转向武大郎:“武押司,这西门庆的案子,可有本官的乌纱帽牢固?” 武大郎心中冷笑:老子前世乃堂堂公安厅长,办过多少大案要案铁案! 只要你个龟孙子乖乖配合,神仙来了都没有翻案的机会! 面上却恭敬地说道:“大人英明决策,卑职必保铁证如山!” 李达天哈哈一笑:“武押司天资聪颖,太屈才了!若是……” 见李达天欲言又止,武大郎秒懂,李达天的胃口居然还没满足! 真是贪得无厌! “大人在外为官,怎能没人浆洗官袍!” 武大郎从堂外牵过李娇儿:“此女差堪洒扫,望大人笑纳。” 见李娇儿千姿百媚,李达天心花怒放:“武押司,你费心了。 只不过,山路十八弯,武押司可有登云梯?” 武大郎一面在心里骂着,一面将西门庆勾结辽国的密信递了过去。 李达天接过密信,扫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快慰: “本县正好缺一名从九品的县尉。武押司若不嫌弃,下官自当禀明上官,不日即可上任。” 武大郎心中大喜:这老色鬼,果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这密信若是交上去,不仅西门庆的案子稳了,他李达天的晋升之路,也能更近一步! “多谢大人栽培,武植敢不效命!” 县尉虽小,却是扎根官场的第一步。 有了这个职位,便能名正言顺地扩充自己的势力了。 “既已为官,武大人怎能没有宅邸? 西门庆那宅子,下官正要公开拍卖,以充实府库。 武大人若是中意,交一千贯即可。都是自己人,便宜卖也无妨。” 武大郎心中顿时万马奔腾:这本是老子的囊中之物,竟然还要被你宰一刀! 这耗子一旦成了精,连滚烫的油锅都要喝个饱! 要不是刚穿越过来,根基不牢,真想将这个大贪污老色胚掀翻在地! 武大郎仍装作感激涕零的样子谢过李达天,又去给县丞送银子,送女人。 武大郎走后,李达天一把拉过李娇儿,嘴里念叨着:你可知道,那武大郎到底是神?是鬼?还是魔? 直到三更时分,武大郎才回到家中。 见到这么多白花花光闪闪的银锭,潘金莲先是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银子,嘴角逐步张大,似乎要将整箱的银子一口吞下去。 片刻之后,她像疯了似的扑过去,双手在银锭间胡乱扒拉,指甲深深掐入银锭。 她忽然抓起一锭银子,狠狠咬下,牙印深陷:“奴家从前……连铜钱都要一枚枚数着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看向武大郎,眼神里满是崇拜与讨好: “官人,你可真是太厉害了!这些银子,都是你挣来的?” 武大郎点了点头:“这些钱,算是西门庆给的遮羞银。” 潘金莲紧紧抱住武大郎的胳膊:“奴家日间听说,官人是哪吒三太子下凡,带领十万天兵天将,降伏了西门庆那豹子精!” “这你也信?” 潘金莲身子轻轻扭动:“为何不信?有人还说,要请个道士来跟官人斗法。 我呸!那寻常道士,怎会是我家官人的对手!” “你信就好。”武大郎轻轻推开潘金莲,阴着脸转向土兵:“庞春梅找到了没有?” 那些土兵被武大郎的眼神吓得打哆嗦:“大人,兄弟们一直追到城外,可惜还是让她给跑了……” “饭桶!那庞春梅知道的事情太多,若是落在西门庆同党手中,麻烦就大了!” 武大郎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传令下去,加派人手追查庞春梅的下落,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第9章 武大郎陷入绝境:老天爷,为何不让我有机会胜天半子! 五更方尽,武大郎起床穿衣,潘金莲睡眼惺忪地问道:“二叔去东京公干,应该就要回来了?” “按时间算,就是这两天了。”武大郎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得了那么多钱财,潘金莲昨晚春心荡漾,极尽床笫之能事。 从四更到五更,一直床摇壁晃,停不下来。 “那你回来吃午饭吗?” “你做,我就回。” 洗漱完毕,武大郎步行前往衙门点卯。 街上百姓见到武大郎,就像见了神一样,一个个点头哈腰,向武大郎问好。 武大郎面含春色,一一点头回应。 点过卯,武大郎又问庞春梅的消息。 土兵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无奈地摇头:“大人,小的们寻遍了十里八村,鞋都踏破了,这贱人就像凭空消失了。” 武大郎没作声,走到押签房,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这个庞春梅没那么简单。 他信手拿起一份卷宗,看了一眼,问旁边的押司:“这案子结了吗?” “武押司……额……武大人,还没呢,李大人正为此头痛!”那押司回答。 “简单。”武大郎拿来纸笔,刷刷刷写了几行字,递给那押司。 那押司接过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大人真乃神人也! 我们放了一年的案子,你瞬息之间就找到了破解之法!” 武大郎心中暗自冷笑:老子堂堂汉东大学的高材生,汉东省公安厅长,熟悉历代律法! 破这点案子还不是小菜一碟,是你们的脑子都长在猪屁股上! 大房和二房争儿子,这有多难?只要跟她们说,用力去拉孩子,谁抢赢了,孩子就是谁的—— 谁输了,谁就是亲娘,哪有亲生母亲对自己的儿子生拉硬拽的!不是亲生的,才能下得去手! 送你两个字——太笨! 那押司见武大郎如此厉害,又小心翼翼地说道: “武大人,我脑子笨,这里还有几个棘手的案子,一直破不了,还请武大人帮忙看一看。” 武大郎也不推辞,让他全部拿来。 他一边看卷宗,一边写判案之法,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判了几桩陈年旧案。 其他押司见状,纷纷将各自手上的卷宗抱过来,请武大郎帮忙,武大郎来者不拒。 押司们见武大郎不假思索,如有神助,下笔成文,不禁目瞪口呆,溢美之词,不绝于口。 前一世听惯了高端精致的吹捧,现在听着这些低俗粗鄙的马屁,武大郎倒也十分受用—— 就像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突然吃到农家小菜,一样觉得很爽口! 不知不觉到了午时,全部卷宗批判完毕,吏员们都去公厨吃午饭。 “武大人,该用膳了。”一个押司说道。 “我回去吃。”武大郎说道。 “哦,尊夫人定是开了小灶,那是得回去。”另一个押司调侃道。 武大郎离开县衙,信步走在街上。 快到紫石街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姓武的,哪里走!” 武大郎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手持雁翎刀,威风凛凛。 在他身后,跟着四五十个精壮汉子,个个手持利刃,气势汹汹。 在这群汉子后面,竟然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女人! 武大郎心中暗叫不好,他出门时没带兵器,此刻赤手空拳,面对这么多敌人,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可武大郎腿短,没跑多远,就被那壮汉追上了。 壮汉恶狠狠地吼道:“武大郎,拿命来!” 说着,一刀朝着武大郎的头顶劈来,那架势,恨不得将他剁成两半。 完了!看来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武大郎只能拼命侧身闪躲,好在他身形灵活,这才堪堪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那壮汉反应极快,一招未老,反手又是一刀砍来。 武大郎见状,大惊失色,连退了七八步,只听“嘶”的一声,衣袖被削掉了一块。 武大郎心中不由得一紧,方才要是再慢一点,整条左臂可就没了。 那壮汉得理不饶人,又举起大刀,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武大郎砍去。 武大郎在地上连连翻滚,滚了十来个才躲开这凌厉的攻击。 若不是前世练就了一身好武艺,恐怕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武大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喘着粗气大声问道: “且慢!你到底是谁?我就算是死,也得死个明白!” 那壮汉却冷哼一声:“那就等你死了再告诉你!” 说着,手中的刀又朝着武大郎的脖子砍去。 武大郎来不及多想,身子迅速矮下去,躲过大刀,接着一个翻滚,正好滚到一名汉子脚下。 那汉子猝不及防,手中的兵器瞬间就被武大郎夺了过去。 有了兵器在手,武大郎顿时信心大增。 他知道,对方人多势众,如果不把眼前这个壮汉打趴下,自己今天怕是难逃一死。 武大郎握紧兵器,朝着壮汉冲了过去。 街上百姓看到这阵仗,吓得四散奔逃,没一个人敢上前帮忙。 那壮汉刀法凌厉,但武大郎更加狠毒,每一招都是拼命的打法。 几招下来,那壮汉只能招架,再无还手之力。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亡命的不怕能打的! 又是几个回合,武大郎瞅准机会,一刀划破壮汉的胸口,鲜血直流。 其他汉子见那壮汉挂彩,呐喊着冲了上来,意图把武大郎围住。 双拳难敌四手!若是真被围了,身上立马就是几十个血窟窿! 武大郎心惊不已! 幸亏街道狭窄,对方摆布不开,武大郎且战且退,才没让他们得逞。 武大郎越打越心惊! 他发现,这些人阵势整齐,一招一式配合得十分默契,显然不是普通的贼寇。 就算自己功夫再强,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也只能勉强招架,根本无法击杀一人,更别说打乱他们的阵势! 突然,身后传来潘金莲的声音:“官人,奴家来救你!” 武大郎一听,大骂:“贱货,你来干什么!还不快滚!” 潘金莲这个时候跑来,只会给自己添乱。 果然,几个汉子看到潘金莲,立刻改变目标,想要突破武大郎的防守去抓她。 武大郎心急如焚,只能拼命缠住这些人,大声喊道:“贱货,快跑!” 潘金莲却喊道:“官人,奴家这就去报官!” 武大郎气得差点晕过去:“报什么官!老子就是官!” 武大郎渐渐体力不支,不多时,他的布衫已经被刀锋割得破破烂烂,左肩、右腿各被划出一道血痕,鲜血不停地往外流,滴落在青石板上。 手中的雁翎刀,此时也已被砍出了十七八个豁口,就像一把大号的锯子。 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被剁成肉泥! 武大郎心中万分悲愤,想起前世饮弹自尽,这一世又要面临乱刀分尸的绝境,不由得仰天怒吼: “老天爷,为何不让我有机会胜天半子!” 就在武大郎绝望之时,潘金莲拔出长剑,快步冲了过来,喊道:“官人,我跟他们拼了!” 武大郎心中一阵感动,但更多的是无奈,潘金莲冲过来也只是白白送死! 好!要死就一起死,也不枉到这世上走一遭! 武大郎咬咬牙,拼尽全力,朝着面前的敌人砍出一刀。 一刀之后,他必死无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吼:“以多欺少,好不要脸!” 紧接着,众人就听到一阵破风之声。 只见一条哨棒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带着雷霆万钧之力飞了过来。 前排十几个汉子来不及躲闪,纷纷被打倒在地。 武大郎这一刀也砍了个空。 那棍子弹回去之后,被一只大手稳稳接住! 随后,伴随着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响,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如同一尊夜叉般挡在武大郎面前。 “兄弟,竟然是你!”看到这身形,武大郎又惊又喜,脱口而出。 第10章 转机降临:我乃打虎武松是也 “你们这些鸟汉子,为何欺负我哥哥!” 武松单手持棍,将哨棒横在胸前,棍尖直指为首的壮汉,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威严。 “你是什么鸟人,也敢来管老爷的闲事!” 那壮汉虽然满身血迹,但依旧嘴硬,毫不示弱地回怼道。 “我乃打虎武松是也!”武松猛地一甩哨棒,空气中顿时传来呼呼的声响。 听到“武松”这两个字,众人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武松的威名,在整个东平府如雷贯耳,三岁小孩都知道他徒手打死猛虎的英勇故事。 潘金莲见到武松,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赶紧上前扶住武大郎,两人站在街边,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武松?你就是打虎武松?” 那壮汉握紧手中的大刀,下意识地护住胸前,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老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武松的武,武松的松!” 武松向前踏出一步,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厉声质问道: “你们又是什么鸟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残害百姓! 本都头今日定要将你们统统抓进衙门,尝尝水火棍的滋味!” “哼!老爷的名字,你一个小小的都头还不配知道!” 那壮汉见武松步步紧逼,不自觉地又往后退了一步,不过嘴上的气势倒是一点也没减弱: “老爷告诉你,今天武大郎必须死!识相的,赶紧给我让开!” “狂妄之徒!既然不肯说,本都头只好将你们抓回衙门,那老虎凳可是好久没开荤了!” 武松说罢,挥动哨棒,猛地一扫,带起一阵劲风。 那壮汉方才见识过武松的厉害,虽然手持大刀,却也不敢硬接,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旁边的汉子们见状,也都纷纷闪开。 稳住身形后,那壮汉向旁边的汉子们使了个眼色,大喊一声,众人便一起朝着武松扑了过去。 武松不慌不忙,将哨棒当作长枪,一戳一点,动作干脆利落,瞬间就放倒了一个汉子。 紧接着,他左右快速一拨,又有两个汉子惨叫着应声倒地。 武大郎手中兵器短,手臂也短,半天都没能放倒一个敌人。 武松手臂长,哨棒也长,正好能压制住这些手持短兵器的敌人。 武大郎见此情形,丢下手中的雁翎刀,从潘金莲手中拿过长剑,加入了战斗。 这些人本就对武松心存忌惮,如今武大郎也加入战局,顿时胆怯起来。 武大郎和武松兄弟俩,一高一低,一个舞棍,一个挥剑,配合得默契十足,局面很快就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这时,原本躲得远远的街坊们见形势反转,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看热闹,纷纷为武氏兄弟叫好。 王婆更是一边拍手,一边念着阿弥陀佛。 不多时,那四五十个壮汉,一个个都被打得趴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只有最后面的一个汉子和那年轻女子见势不妙,转身撒腿就跑。 武大郎用剑顶住那为首的壮汉,冷冷问道:“说,你是什么人?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哼!老爷既然落在了你的手上,少废话,要杀就杀,要剐就剐! 老爷要是哼一声,就不是好汉!” 那壮汉梗着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好,很好!果然是条汉子!老子最喜欢你这样的硬汉!” 武大郎说着,从王婆手中接过绳子,将那壮汉绑了个严严实实。 其他街坊见此,也纷纷跑回家拿来绳索。 在武松的指挥下,众人七手八脚,将剩下的人也都绑了起来。 武大郎和武松正准备押着这些汉子去县衙问罪时,一个年轻女子急匆匆跑了过来,喊道:“武大官人,且慢!” 武大郎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女子,觉得她眉眼之间有几分眼熟:“小娘子,你是何人?” “奴婢玉箫,是我家夫人的贴身丫鬟。”玉箫喘着粗气回答。 “玉箫?尊夫人是?”武大郎一时间有些疑惑。 “武大官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家夫人就是高小琴啊!” 武大郎恍然大悟:“哦!尊夫人有何见教?” “武大官人,请借一步说话。” 玉箫走到无人之处,武大郎跟了过去,心中纳闷:难道这事跟高小琴有关? 玉箫小声说道:“大官人,被您抓获的这位,是我们舅老爷,他叫吴典恩。” 武大郎大吃一惊:“什么?吴典恩?就是在东平府任监押的那个吴典恩?” “正是。”玉箫点点头。 “那他为什么要杀我?”武大郎满脸疑惑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庞春梅那小蹄子!” 武大郎顿感胸口被刺了一下:“什么?庞春梅?是她搞的鬼!” “她和小女子一样,都是小姐的陪嫁丫头。西门庆被杀后,她趁乱跑了。” “她一路跑到东平府找舅老爷,说小姐被抓了,让舅老爷来救。” “胡扯!你家小姐早就和我达成协议了。” “但庞春梅不知道啊!舅老爷一听,急了,带了五十个亲兵,就连夜赶来。” 武大郎听完,气得咬牙切齿:“我抓了她两天,没想到她真要置我于死地!” 玉箫说道:“我家小姐已经绑了庞春梅,听候大官人发落。” 这个庞春梅,差点让他饮恨西北,武大郎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念在她救主心切的份上,武大郎还是忍住了,摆了摆手:“算了,不知者不罪。” 玉箫欠身求情:“大官人,还请放了我家舅老爷,小姐有几句话要带给他。” 武大郎点了点头,走到吴典恩身边,手起剑落,斩断了他身上的绳索。 “舅老爷……”玉箫轻声唤道。 吴典恩又惊又疑:“玉箫,怎么是你?” 玉箫小声说道:“小姐让我告诉你,她已经和武大官人结成同盟。” “月娘……”吴典恩刚开口,就被玉箫打断。 “小姐她没事,现在已经改名为高小琴。” 吴典恩站起身来:“改名高小琴?为什么?” “舅老爷,有些事情后面再说。” 武大郎走上前,拍了拍吴典恩的肩膀:“吴兄,不打不相识。” 吴典恩尴尬地朝武大郎拱了拱手:“吴某惭愧,差点酿成大祸。” 你他妈确实该惭愧,差点要了老子的命! 不过,既然是高小琴的兄长,又在东平府任职,武艺也不错,何不趁机结交于他? 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第11章 梁山好汉上门:八十万禁军的枪棒教徒,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想到这里,武大郎连忙说道:“吴兄,要不到寒舍喝上几杯,咱们化干戈为玉帛?” 吴典恩仍紧握刀柄,生怕武大郎趁机发难。 武大郎看穿了他的心思,将手中长剑递给潘金莲: “吴兄不必拘谨,武某最喜欢交朋友。” 吴典恩这才放松了戒备:“既然武兄如此豁达,吴某却之不恭。” 方才还要拼个你死我活,现在就称兄道弟—— 不光是众街坊,就连武松和潘金莲都看懵了。 花了一个多时辰,潘金莲终于整出了一桌好酒菜。 三个大男人,喝着酒,吃着肉,交流一些拳脚刀剑枪棒上的功夫,很快就到了二更时分。 此时,几个酒坛子早已告罄,武松、吴典恩喝得东倒西歪—— 而武大郎依旧神色自若,谈笑风生。 真是海量! 我这哥哥,以前滴酒不沾,现在怎么完全不同于往日,就像换了个人? 而且武功高强,豪迈不羁,举手投足之间充满英雄之气! 他想不明白,只是去了一趟东京,一切好像都变了! 突然,外面传来猛烈的打门声,众人都吃了一惊。 武大郎放下酒杯,拔剑在手,起身前去开门。 门刚打开,一把朴刀如风一般扫向武大郎的脖子。 武大郎大吃一惊,连连后退,才惊险地躲过致命一击! 若是反应慢一点,就得下去跟西门庆作伴了! 见来者不善,武大郎抖了抖长剑,准备应敌。 武松和吴典恩也瞬间清醒了几分,各自抄起武器,严阵以待。 “哥哥,我方才说什么来着,武大郎就是能躲开这一击!哈哈!” 那红毛大汉一击之下,并没有立即跟进,反而回头看向身后的大汉。 那大汉颔首说道:“兄弟,你说的没错,武大郎果然名不虚传!” 武大郎按剑质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置武某于死地?” “梁山晁某,率众兄弟前来会会追魂剑。” 那大汉说着,朝武大郎拱了拱手。 “你就是梁山泊寨主托塔天王晁盖?” 武大郎心中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 晁盖爽朗一笑:“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就是晁盖。” 听到晁盖二字,吴典恩本能反应,怒吼一声,一刀砍了过去。 那红毛汉子眼神一厉,手中刀迅速抬起,架住吴典恩的刀,大喝一声: “鸟汉子,想伤我哥哥,问过刘唐手里这把刀吗?” “梁山贼寇,拿命来!” 吴典恩也不多说,跟着刘唐来到街上,乒乒乓乓干了起来。 “晁天王深夜莅临,找武某有何贵干?” 武大郎拱了拱手,问道。 晁盖脸色一沉,冷冷说道: “武大郎,你不仅污蔑我梁山兄弟,还借题发挥,坏我梁山名声! 今日,晁某特率领众兄弟下山,前来讨个说法!” 武大郎明白,他前日抓捕假梁山好汉,闹得满城风雨,引来了真梁山好汉。 潘金莲在一旁听到,顿时手足无措,呆若木鸡。 “哥哥,跟这厮废什么话,让我阮小七来取他狗命!” 这时,晁盖身后转出一个精瘦汉子,挥刀直取武大郎,武大郎挺剑还击。 两人隔着门槛,瞬间就打了七八个回合。 阮小七一个躲闪不及,右肩中了一剑,所幸只划破了衣裳,没有流血。 武大郎心中清楚,自己势单力薄,绝不能与梁山为敌—— 所以下手时留了点情面。 “活阎罗,你不是武某的对手。” 武大郎收回长剑,并不乘胜进攻。 “是条汉子,我喜欢! 就让我短命二郎来试试你的高低。” 见弟弟吃了亏,阮小五退到街上,摆开架势。 武大郎仗剑出门,和阮小五打在了一起。 此时,吴典恩和刘唐已经拆解了三十多个回合,正打得难解难分。 街坊们这几天早已习惯了,也不开门,都趴在窗户上看热闹。 阮小五武功比阮小七强,却也不是武大郎的对手,很快就露出败势。 若不是武大郎点到为止,他早就被卸掉了一条胳膊,一时脸色苍白,脚步也有些不稳。 阮小二正要前去帮忙,这时,一个又高又黑的壮汉拦住了他。 “立地太岁,让林某去会会他。” 这汉子手中提着一条齐眉棍,只简单摆了一个门户,身上的杀气便扑面而来。 武大郎心知,这便是大名鼎鼎的豹子头林冲,水浒中前五的战斗力! 都说马下武松,马上林冲! 幸亏他今天没骑马,也没带丈八蛇矛! 林冲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八十万禁军的枪棒教徒,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只见林冲大喝一声,手腕一抖,棍尖如闪电般刺向武大郎的咽喉。 一条齐眉棍,在林冲手中宛如一条毒蛇,吞吐之间,处处致命。 武大郎眼神一凛,侧身一闪,那棍尖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起一阵劲风。 武大郎趁势向前一步,手中长剑挽出几个剑花,直逼林冲胸口。 林冲不慌不忙,长棍一横,“当”的一声—— 震得武大郎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 武大郎心中暗自叫苦,这林冲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 长剑对长棍,本来就处于劣势! 更兼武大郎矮小,虽然灵活,还是完全被林冲压制住了! 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棍影之中! 十几招下来,武大郎败象已显。 武松见哥哥不敌林冲,大喝一声: “哥哥且退下,让武二来会会这豹子头!” 说着,手中哨棒一挥,直取林冲要害。 林冲早就听过武松的威名,不敢怠慢,当即舍了武大郎,迎战武松。 武大郎顺势退到一边,看两位顶级杀神对战。 两条棍棒,两个汉子,瞬间搅起一阵狂风。 武松的哨棒带着呼呼风声,如泰山压顶般砸向林冲。 林冲不敢硬接,侧身一闪,手中齐眉棍如灵蛇出洞,直刺武松咽喉。 武松头一偏,用哨棒拨开凌厉一击,随即一个转身,哨棒横扫林冲腰部。 林冲双脚轻点,向后跃出几步,躲开这一击,心中暗自佩服: 打虎武松,果然了得! 林冲深知武松力大无穷,不能与之硬拼,于是施展出精妙棍法,与之周旋。 一条齐眉棍在他手中上下翻飞,左突右出,虚虚实实,让人眼花缭乱。 好一个林教头,确实厉害! 武松也不敢大意,手中哨棒舞得密不透风。 好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 阮氏三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面无表情,就如梁山泊里的呆头鹅一样。 战斗太精彩,招式太精妙! 他们的大脑完全反应不过来,顾得了眼睛就顾不上表情! 阮小二只觉寒风凛冽,若是让他跟武松打,最多二十个回合,就得跪地求饶! 两人你来我往,眨眼间已过数十回合! 见林冲和武松打得如此精彩,刘唐和吴典恩同时收了兵器,和众人一起观战,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武大郎和晁盖都紧紧盯着场中,神色紧张,生怕武松和林冲有个什么闪失! 第12章 与梁山和谈:武某乃魏武帝曹操转世 两人拼尽全力,越打越快,众人只听得棍棒划破空气的呼呼之声,完全看不到两人的身影,更别说看清他们的招式! “林教头,武都头,你们这样打下去,到明天也分不出胜负。 不如请二位先住手,听学生一言。”这时,一个学究模样的人开口了。 武大郎一看便知,这就是传说中的智多星吴用。 两人此时杀得性起,根本没有理睬吴用,电光火石之间,又拆解了十几招,依旧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武大郎和晁盖对视了一眼,同时喊道:“兄弟,且住!” 武松听到兄长的声音,手中哨棒一横,架住林冲的棍子,借力跳出圈子。 林冲也顺势收棍,回到晁盖身边。 “林教头,你比景阳冈的老虎还难缠!” 武松深吸了一口气:“不过,若不是武某喝多了,必能赢你!” “武都头,你若在禁军,早该升都指挥使了!” 林冲抹去额角的冷汗:“但林某若是带了丈八蛇矛,你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潘金莲吓得呆住了,似乎进入了深度睡眠。她没意识到,眼前的战斗已经结束! 见两人互相佩服,又互不服气,武大郎笑道:“两位英雄,果真了得!今日这场比试,让武某大开眼界。 不如进屋喝一杯,咱们化干戈为玉帛。 武某也正好向晁天王解释一下之前的误会,大家不打不相识嘛!” 武大郎很清楚,如此下去,梁山泊和东平府迟早免不了一场冲突。 不如自己先设个局,将两边调和调和,引为外援,或许能彻底改变格局。 晁盖闻言,心中一动,武氏兄弟武功超群,智力过人,正是山寨所需之才,于是朗声说道:“晁某正有此意!” 就在武大郎拉着晁盖等人准备进屋时,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喊杀声! “弟兄们,杀啊!别让贼人跑了!” 几十个火把如一条火龙,朝着众人涌了过来! 梁山众头领见状,纷纷拿起兵器,准备接战。 吴典恩一看,竟然是自己的那些亲兵! “吴大人,小的们来迟了。” “你们怎么来了?” “方才暗哨看到大人和贼人大战,担心大人有什么闪失,便将我等叫来,和大人一起擒贼。” “胡闹!退下!”吴典恩一声令下,亲兵们齐刷刷退到街边。 “这位兄台是?”晁盖看着吴典恩问道。 “不好意思,忘了给众位好汉介绍,这便是东平府兵马监押吴典恩吴大人。”武大郎说道。 “官军?”刘唐和阮氏三雄听闻此言,如临大敌,纷纷刀指吴典恩。 吴典恩也不示弱,横刀在前。亲兵们见状,也纷纷绰刀在手,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诸位今日都是武某的客人,怎能一言不合就开打?”武大郎见状,赶紧打圆场。 “我们是官军,他们是贼寇,怎么合?”吴典恩愤愤地说道。 “老爷就是贼寇,怎么着?不服气? 老爷们在梁山泊里,打的就是官军!”阮小七高声回怼。 武大郎赶忙伸手拦住吴典恩,又向阮氏三雄拱手赔笑:“诸位都消消气,给武某三分薄面。 你们真要厮杀,出了这阳谷县,离了武某这一亩三分地,再拼个你死我活也不迟!” “看在武大官人的面子上,暂且饶过你们这一回。”吴典恩摆摆手,亲兵们纷纷垂手戒备。 晁盖也示意众好汉收起家伙。他清楚,武氏兄弟和吴典恩就是一伙的,真要打起来,自己这几个人别说占不到便宜,全身而退都很难。 武大郎拉着众人走进屋内,让潘金莲重新整治酒菜。 潘金莲见来了许多好汉,正要给武大郎挣面子,忙得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武大郎说道:“晁天王,西门庆这贼人打着梁山旗号,必欲置武某和众街坊于死地。 我兄弟既然在衙门中吃这碗饭,怎能不保一方平安? 武某素知梁山好汉都是忠义之士,竟被贼人坏了名声,都怪武某考虑不周,还望晁天王恕罪。” 晁盖抬眼看着武大郎,虽身形矮小,其貌不扬,却浑身散发着枭雄的气概,心中暗自思忖: 这武大郎能屈能伸,倒也不失为一条好汉。今日若能与他化敌为友,对梁山或许也有好处。 想到这里,晁盖哈哈一笑:“好!武大官人,冲你这句话,咱们的恩怨就此勾销!” 说罢,两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吴用也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学生看武大官人一身英气,如何甘心在此做个押司? 学生觉得,大官人不如我等上梁山,大秤分金,大斗分银,大碗喝酒,共图大业,却不好过做那毫末小吏?” 晁盖赶紧接腔:“是呀,我梁山虽小,也够武大官人歇马。” 见晁盖和吴用极力拉拢自己,武大郎明白,这才是他们上门的目的。 梁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人马众多,声势浩大,倒是一方好去处。 就算眼下不能将其收入麾下,也该交个朋友,做长远打算。 古人都很迷信,我今日且诈他们一诈!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曹瞒手段! 武大郎也端起酒杯,长叹道:“吴兄,晁兄,众位好汉,武某虽有一腔热血,满腹豪情,却是走投无路,报国无门。 也只好蜷缩在这阳谷县中,做个小小的押司,了此残生罢了。” “武大官人何出此言?”晁盖闻言,大为不解。 “晁天王,实不相瞒,武某乃魏武帝曹操转世。”武大郎一本正经地说道。 “曹操?”众人听到这个名字,无不大吃一惊。 此时,三国故事还不甚流行,武松、刘唐和阮氏兄弟并不知道曹操是谁,也就听过名字而已。 吴典恩和吴用都是读过书的,魏武帝曹操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 “正是。”武大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前一世,孤也曾轴轳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西镇刘备,南讨孙权,何其雄哉! 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这一世,武某身量短小,面容丑陋,浑浑噩噩,懦弱无能,厕身于闾巷之间,靠卖炊饼苦度时日。” 说到此处,武大郎想起自己前一世在孤鹰岭举枪自裁的一幕,不由得潸然泪下。 他擦了擦眼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继续说道: “直到前几天,武某吃了西门庆给的砒霜,曹操的灵魂才在武某身上觉醒,于是脱胎换骨,因祸得福。” 武大郎这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直听得众人如痴如醉、神魂颠倒。 潘金莲站在一旁,低垂着头,心中五味杂陈,满心懊悔。 回想起自己当初受西门庆和王婆蛊惑,差点毒害了真命天子,一时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肝都掏出来,洗干净了再放回去! 武松更是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震惊与恍然。 时隔两月,今日再次见到哥哥,见其行事果敢狠辣,智谋远超从前,这变化实在太大了! 如今总算是找到了答案,原来哥哥竟是曹操转世! 他握紧了拳头,暗暗发誓,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和哥哥站在一起,生死与共! 吴典恩暗忖道:他竟然是魏武帝转世,西门庆输得不冤! 此等英豪,世所罕见,如今西门已死,若能将妹妹托付给他,也是一桩美事! 晁盖和吴用对视了一眼,都难以掩饰内心的震撼。 他们进城之前就已打听清楚,武大郎原先不过是紫石街一个卖炊饼的侏儒,生活穷困潦倒,连自己的妻子都守不住,受尽欺辱。 可就在几天之前,武大郎却像脱胎换骨一般,休了潘金莲,手刃西门庆,那威风凛凛的模样,好似哪吒下凡,让众人惊掉了下巴! 之前那些让晁盖等人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的问题,此刻一下子豁然开朗。 原来,他是曹操转世,难怪如此豪杰! 第13章 三方结盟:武某的梦想是建立一个完美世界 吴用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武大郎,越看越觉得,武大郎举手投足之间,全是魏武帝的神韵! 读书人对帝王都有一种天然的情感。 看着看着,吴用竟不自觉地拜了下去: “学生吴用,拜见武帝陛下!” 武大郎赶忙一把托住吴用,笑道: “吴学究不必客气。武某只是曹操转世而已,并非真是曹操。” 刘唐和阮氏兄弟不太清楚曹操到底有多厉害,见武大郎说得如此豪情万丈,也不禁心生敬佩。 阮小七端起一碗酒,一口喝下,擦了擦嘴巴,说道: “俺不懂什么曹操不曹操,武大官人是条好汉,俺信他!” 林冲、阮小五和阮小二也纷纷点头,一起拉着曹操问自己是何人转世。 武大郎哈哈一笑,说道: “你们并非古人转世,乃是星君下凡。 林教头是天雄星! 吴学究是天机星! 刘唐是天异星! 阮小二是天剑星! 阮小五是天罪星! 阮小七是天败星! 你们都是上应天命,来凡间除魔的!” 众人闻言,激动不已,原来我等如此厉害,乃是星君下凡! “那我呢?”武松急忙问道。 “虎侯许褚转世!”武大郎随口说道。 武松在《水浒中》乃是天伤星,他故意隐瞒不说。 “许褚又是谁?”武松又问。 吴用解释道:“武都头,许褚乃是武帝陛下身边的一员虎将。 统领侍卫亲军,保护陛下安全。” “哥哥,武二真是许褚转世?” 武松眼神中充满期待。 “正是。许褚打虎,兄弟你也打虎。 许褚救过曹操的命,今天若非虎侯及时赶到,我命休矣。” 武大郎抬手拍了拍武松的肩背: “你正是为兄的虎侯啊!” 武松热血沸腾,难怪自己能赤手空拳打死老虎,原来是许褚转世啊! 武大郎见众人对他的鬼话深信不疑,决定趁热打铁。 “众位好汉,如今大宋朝廷腐败,世道混乱。 北边辽国主昏臣庸,自甘堕落。 而女真却是雄心勃勃,虎视眈眈,大有一举兼并辽宋两国之势。” 武大郎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众人一眼: “他日女真若是南下,我山东各州府必然首当其冲。 所到之处,生灵涂炭,赤地千里! 大丈夫生而在世,上不能报效国家,下不能保全妻子,与牛马何异? 我武大郎虽有一番雄心壮志,却人微言轻,势单力薄。 不知如何才能在这乱世之中,保境安民,成就一番大业!” 说着,又是一声长叹。 晁盖拱手说道:“武大官人,晁某宁愿让位,奉大官人为梁山之主!” 武大郎摆了摆手,说道:承蒙晁天王抬举,只是武某暂时未便加入梁山。 武某这里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武大官人但讲无妨,我等洗耳恭听。”盖和吴典恩同时说道。 武大郎朝两人拱拱手: “当此百年不遇之大变局,武某的梦想是建立一个完美世界! 必欲使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劳者有其获,商者有其利。 如今,吴监押在东平府,晁天王在梁山,武某兄弟在阳谷县,正好形成一个三角。 若能结成同盟,晁天王在明处,武某和吴监押在暗处—— 我们共同进取,同气连枝,有田同耕,有衣同穿,有饭同吃,有钱同赚! 进可以纵横天下,退可以割据一方! 不好过各自为战,单打独斗吗? 此乃武某的一点私心,不知二位尊兄意下如何?” 吴典恩忖道: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就搅得满城风雨,此人确实有几分本事! 若能引为外援,岂不是好? 再说了,自己妹妹都在他手上,还有得选吗? 这盟,先结着,走一步看一步! “好一个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劳者有其获,商者有其利! 就冲这句话,吴某就跟你干了!” 晁盖也在心中暗忖:“纵横天下?谈何容易…… 但武大郎能在数日之内就剪灭西门庆,或许真有扭转乾坤之能……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而且,吴典恩乃是东平府的监押,这个盟,可以结!” 武大郎见吴典恩表态,乘胜追击: “前朝贤人张载说过,大丈夫在世,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如此,方不负男儿本色! 这是曹操平生的志向,也是武某的追求!” 吴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抚着胡须不停地叫好。 他现在已经成了武大郎的小迷弟,完全停不下来! 跟武大郎比起来,天王哥哥草莽气息有余,英雄气概不足! 晁盖将酒碗重重顿在案上,震得杯盘摇晃: “大官人这‘耕者有其田’的抱负,晁某虽粗鄙,却也听得热血沸腾! 以后我梁山泊的眼睛看不看得见,可就全仗二位大人了!” 他特意加重了“眼睛”二字,目光灼灼地盯着武大郎和吴典恩。 武大郎拍着胸脯说道:“那是当然。 但凡是武某看得见的东西,梁山泊也一定看得见!” 吴典恩见武大郎表态,也紧跟着说: “晁天王请放心,吴某这双眼睛能看多远,晁天王就能看多远!” 武大郎伸出双手,与吴典恩、晁盖紧紧握在一起。 武大郎不由得心潮澎湃。 东平府官军和梁山泊草寇,眼下都比自己强大,却心甘情愿跟自己结盟。 这就足以证明,自己有能量搅动这一泊子的水! 今日,我先跟你们结盟。 往后,就是你们跪倒在我的脚下! 三更将近,梁山好汉先行告辞。 吴典恩也要告辞,武大郎一把拉住。 吴典恩不像晁盖能自力更生,不能让他空手回去! “武兄还有何见教?” “武某这里有五千两银子,留着也没用,正好送给吴兄赏人。” “武兄,这可万万使不得!” “诶,吴兄,不收就是看不起武某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大官人不愧是小孟德!” 吴典恩不再推辞,心中却是万分感慨。 想当年自己还是一个正牌军,去东平府上任时,借了西门庆二十两银子,他还以为做了好大一个人情。 现如今,武大郎一出手就是五千两! 拿西门庆跟武大郎比,就是萤火对皓月,蚍蜉对大雕! 这银子反正也是西门庆的,不拿白不拿! “小孟德,这个名号很不错,我喜欢!从 今往后,请叫我小孟德!”武大郎笑着打开了银箱。 这时,箱子中一张泛黄的纸片映入眼帘。 武大郎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路线图。 他不动声色地将纸片揣入怀中,让吴典恩招呼亲兵将箱子抬走。 送走吴典恩和武松后,武大郎回到屋内,拿出那张地图一看—— 竟然是从大名府到东京的路线路线图! 上面赫然写着“生辰纲”几个字! 第14章 生辰纲的秘密:义父好是好,哪有这白花花的银子看着亲 难道梁中书第一次送给蔡太师的十万贯生辰纲,竟然被西门庆劫走了?难怪梁中书一直查不出贼寇的来路! 想到这里,武大郎哑然失笑。 蔡太师的干儿子劫走了蔡太师亲女婿送给蔡太师的生辰纲,真是一个黑色幽默! 这背后究竟还隐藏着多少惊天秘密呢? 武大郎将纸片收好,上楼来到房中,发现潘金莲正坐在床边,满脸的心疼与不甘。 “官人,那可是五千两银子,还没捂热,就拱手送人了,奴家……心疼死了!” 武大郎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你不懂。在我眼里,那不是五千两银子,而是一颗赤诚的心。” “凭什么?就凭他官比你大?”潘金莲翘着小嘴。 “别计较,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武大郎搂住潘金莲的腰:“我明天去衙门,将西门庆那大宅子买下来,过两天就搬过去,让你也尝尝住大宅子的滋味!” “这还差不多……”潘金莲说着,一口啃在武大郎油乎乎的脸上。 武大郎本不想搬家,可紫石街实在是人多嘴杂,宅子也小,行事颇为不便。 第二天一早,武大郎去衙门点卯,交了一千贯,将大宅子买了下来。 武松也见了李达天,将京中之事一一禀明。李达天大喜,赏了他五两银子。 交割完毕,武大郎叫上武松,出了衙门,直往铁匠铺而来。 “武押司,又要打兵器吗?” 张老汉热情地招呼武氏兄弟:“老汉听说了,‘追魂剑’武大郎现在可是名震江湖啊!” “我想打一柄马槊。”武大郎将一张图纸递给张老汉。 因身形矮小,没有长兵器非常吃亏,这次对战林冲就是明证。 而且,曹操所使的兵器就是马槊。自己既然要打造成曹操转世的形象,这马槊自是少不了的! 张老汉接过图纸,两眼放光:“这马槊需北海玄铁打造,再以西域火油进行淬炼…… 武押司真要造这杀神的利器?” “你用心打造即可,无需多言。”武大郎转向武松,“兄弟,你善于使用什么兵器?” “哥哥,虎侯使用什么兵器?” “许褚使用长柄大刀。” “那我也用这个!” “好。一柄马槊,一柄大刀,半个月后来取!一定要用最好的钢,下官不差钱!” “武大人请放心,老汉这半个月就是什么都不做,也要将武押司和武都头的兵器锻造好!” 兄弟俩走出铁匠铺,准备返回衙门,却见玉箫匆匆赶来。 “大官人,奴婢总算是找到你了。” “什么事如此惊慌?” “大官人,出大事了,我家小姐请你赶快过去。” 三人一同赶到西门庆宅中,只见高小琴站在上房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大官人,奴家可算是把你盼来了!”见到武大郎,高小琴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样。 高小琴莲步轻移,微微欠身:“这位好汉,想必就是打虎英雄武都头了?” 武松看着高小琴,虽也有几分姿色,但没有潘金莲妖冶动人。 他想不明白,哥哥怎么会和西门庆的女人搞在一起! “正是舍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武大郎走进堂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顾不得歇口气,开口就问。 “大官人,凌先生……他不见了!”高小琴说着,脸上满是愁容。 “凌先生是谁?”武大郎不解地问。心想,不就是一个凌先生吗?值得那么大惊小怪吗? “凌先生名叫凌振……” “凌振?”高小琴话还没说完,武大郎就跳了起来,“可是那个绰号‘轰天雷’的凌振?” “正是。大官人也知道他?” “凌振……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一桩陈年旧案。” 高小琴悠悠说道:“五年前,西门庆在黄河渡口伏击了一支商队,截获了一批财物,还掳回来一个先生。” 武松吃惊地问道:“西门庆竟然干这营生?” “他干的可多了!”高小琴一脸不屑地说道,“你们以为,他的那些钱财都是做生意赚回来的? 错!干的都是这些杀人越货的事! 后来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商队,而是那凌先生奉了上官的命,暗中给辽国运送火药。 辽国的那个接头人,叫什么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武大郎猛然一惊。 耶律大石他知道,金灭辽之后,耶律大石逃到西域,建立了西辽。 差不多同一时间,赵构建立了南宋。 但现在,耶律大石还只是一个将军。 “是的。”高小琴点点头,“西门庆得知后大喜,将凌先生关押了起来。 他自己冒充凌先生与辽国进行交易,从而攀上了耶律大石。 前几天奴家交给大官人的密信,就是耶律大石写给西门庆的。” 耶律大石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竟然被西门庆这狗贼攀附上了! 听到这话,武大郎和武松都惊呆了。 “那他为何要留下凌振?”武大郎问道。 “凌先生善于炼丹,炼得一手九转提阳丹。” 高小琴说道:“西门庆阅女无数,全靠这九转提阳丹和梵僧药发力。 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都用过他的九转提阳丹。 奴家听说,县里的老爷们,也都用过这种丹药。” 武大郎不由得哑然失笑。 凌振是什么人物?北宋末年的火炮专家,竟然被西门庆关押起来,专门给他炼制御女的丹药! 这西门庆,又是里通外国,又是暴殄天物! 现在他已经死了,若是没死,光凭这两条,自己就不能放过这狗贼! “这也是西门庆干的吗?”武大郎从怀中摸出纸片,递给高小琴。 “没错!”高小琴看了一眼,缓缓说道:“这事发生在六年前。 一天,隔壁的花花公子花子虚跑来找西门庆,说是要送给他一套富贵。 那个花子虚,就是宫里花太监的亲侄子,平日里也是斗鸡走狗,走街串巷,不干人事。” “就凭西门庆和花子虚这些货色,哪有能力劫得了生辰纲?” “没错,西门庆是没这个能力。”高小琴继续说道,“他找了一些帮手。” “有哪些?” “奴家知道的就有,专管皇庄的薛太监、刘太监,对门的乔皇亲,还有一个李大户。” “李大户是谁?” “是谁奴家不知道,他有个外号叫‘扑天雕’。” “‘扑天雕’李应?他竟然也参与其中?”一时间,武大郎惊掉了下巴。 “还有一人,在郓城县当押司,奴家不知道他的名字,好像叫什么‘及时雨’。” “什么?竟然还有宋江?”武氏兄弟都瞪大了眼睛。 好你个黑宋江,果然是黑吃黑!两次劫生辰纲,竟然都有你的身影! 难怪你黑三郎号称“及时雨”,原来你的钱都是这么来的! “他没有参与抢劫,只提供了消息。”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西门庆有一天喝多了,说漏了嘴,奴家这才知道,他抢劫了梁中书送给蔡太师的十万贯生辰纲!” 武大郎很好奇:“西门庆不是认蔡太师为义父吗?他也下得去手?” “大官人,你是大好人,但西门庆他不是!” 高小琴一脸鄙夷地说道:“西门庆很无耻地跟奴家说:义父好是好,哪有这白花花的银子看着亲! 就这一票,西门庆分到制钱一万贯,白银一万两!” 第15章 救下轰天雷:太尉他老人家跪着都比你站着高 “好无耻!” 武松听后,双目圆睁,怒发冲冠—— 一拳砸在柱子上,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而下。 武大郎又问:“那凌振关在什么地方? 他怎么会跑掉呢?” “大官人,凌先生就关押在隔壁的小院子里。” 高小琴接着说道: “因他几次逃跑,西门庆就给他戴上了脚镣。” “那他怎么跑掉的?”武松问道。 “奴家怀疑,凌先生是被人劫持走了。” 武大郎问:“何以见得?” “前两日,负责看守的小厮前来禀报,院子外面多了几个面生的乞丐。” 高小琴说道:“奴家觉得有些不对劲,就从布庄调来几个伙计,日夜巡逻。 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岔子,被他跑掉了。 负责看守的伙计,全部被杀了,都是一击毙命,太惨了!” “不就一个炼丹的老头而已,跑了就跑了呗!” 武松心直口快地说道。 “武都头有所不知……”高小琴欲言又止。 见她要说不说,武大郎问道:“怎么?说嘛!” 高小琴看了武松一眼。 武松顿时明白,起身就要回避。 武大郎一把拉住武松的手: “小琴,你大可放心,这是下官亲兄弟。” 高小琴沉吟了一会:“那个密室,就是凌先生负责设计的。 一旦泄露出去……” “啊?”武大郎大吃一惊。 高小琴眼巴巴地看着武大郎: “所以奴家才火急火燎将大官人请过来商议。” “还商议什么!赶紧去追!” 武大郎蹭的起身:“关于凌振,还有什么信息吗?” 高小琴想了一会:“西门庆说过,他有一个儿子,好像是在沧州。” 武大郎沉吟了一会,又摇了摇头。 “哥哥,你觉得凌振不会去沧州?”武松问道。 武大郎没有回答武松,而是转向高小琴: “你方才说,那些看守都是一击毙命?” “是的,怎么了?”高小琴被问得愣住了。 “带我去看看。” 几人快步来到隔壁小院,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 鲜血流了一地,还没完全凝固。 “兄弟,你看这伤口,是什么武器造成的?” 武大郎蹲下身子,指着尸体上的伤口问武松。 “这都是刀伤。” “什么刀?” “好像是雁翎刀,怎么?” “雁翎刀是谁用的?” 武松回答:“雁翎刀是制式武器,只有军队里面才使用。” “这就是了!凌振此前是甲仗库副使,劫走凌振的,极有可能是东京那边来的人!” 武大郎站起身来:“骑上快马,现在出发,可能还追得上!” 兄弟二人拿了兵器,翻身上马,很快就出了城,往南而去。 两个时辰后,兄弟二人到达黄河渡口。 问明了船家,三个时辰之内都没有人渡河。 武大郎松了一口气,来到渡口旁的酒店中,点了几斤牛肉,要了一坛酒,慢慢地喝了起来。 “哥哥,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方向?” 武松端起盏子,一口喝下,着急地问道。 “错不了,放心喝。吃饱喝足了,正好干事。” “那为什么我们在官道上没发现他们?” “如果是你,光天化日地绑着一个人,会走官道?” “不会。” …… 一更将近,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了十几个火把。 “终于来了。”武大郎放下酒杯。 “等下你先动手,为兄好去救人。” 武松握紧手中哨棒,身上散发着肃杀之气。 火把越来越近,武大郎看清了来人: 为首一个黑色劲装大汉,身后簇拥着一群同样打扮的人,中间押着一个白发飘飘的老先生。 “船家,快点开船,我们要过河!” 为首的大汉掏出一锭银子,大声喊道。 船家柳开源快步走上前去: “客官,夜晚渡河太危险! 要不,就在小店住上一晚,明早再出发,如何?” 这一套说辞,当然是武大郎事先教他的。 “谁耐烦住这鸟店,少废话,赶快开船!” 那汉子按了按刀柄:“再啰嗦老爷一刀砍了你!” 柳开源走上码头解缆。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劫持朝廷要犯!” 武大郎大声喝道,冲了出来。 武松也冲了出来,站在武大郎身后。 夜风吹过,灯火闪烁,武松看上去威风凛凛。 大汉们一阵惊慌过后,很快就镇定下来,纷纷拔刀出鞘,准备战斗。 “来者何人,竟敢管老爷的事!”为首的大汉骂道。 “阳谷县候任县尉,武大郎!” 武大郎拔出长剑,指向那名大汉。 “你就是江湖人称‘追魂剑’,怒斩西门庆的武大郎?” 听到武大郎的名头,黑袍大汉愣了一下。 “正是下官。” “你怎么会在这里?” 武大郎冷笑一声:“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 放了这位先生,下官给你们一条生路!” “武大郎,我知道你最近名头很大。 但这件事情,我奉劝你不要沾手。” 那大汉阴阳怪气地说道:“一旦沾惹上了,只怕你这辈子都洗不掉!” “笑话!在老子的地盘,还需要洗吗?” 武大郎目光如电,直直地射向那人。 他妈的,你以为你是谁! 到了老子的地盘,竟然还敢威胁老子! “哦,是吗?”那大汉哈哈大笑,“五尺高的墩子,只怕还管不了那么高的事情!” “什么鸟汉子,竟敢侮辱我哥哥,拿命来!” 武松闻言,怒火中烧,哨棒一横,直抢那大汉。 那大汉挥刀一格,手臂震得发麻:“你又是何人?” “老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打虎武松是也!” 武松说着,手中哨棒如疾风骤雨般卷向那汉子。 听到武大郎的名字,那大汉已是吃惊,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武松—— 顿时心生怯意,连连后退。 见首领不敌武松,其他人纷纷前来助战。 趁此机会,武大郎挥动手中长剑,迅速解决了两名黑衣人,斩断了凌振身上的绳索。 武松大发神威,一条棍子使得神出鬼没。 只听闷吭声声,黑衣人陆续倒地。 前前后后,不过十息而已! 黑衣大汉眼中满是恐惧,就像偷吃的老鼠忽然听到了猫叫。 叫你辱骂我哥哥,老爷今天就让你们知道,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武松一脚踏在为首的大汉胸口,大声问道。 “武松,你一个小小的都头,和茅厕里的蛆一样,也配知道那么多?” 那大汉将头扭到一边。 “嘴硬是?” 武松一棍子下去,只听咔嚓一声响—— 一条胳膊被硬生生打折,痛得那大汉嗷嗷大叫。 其他人看在眼中,听在耳中,痛在心中,一个个瑟瑟发抖。 “想好了吗?要不要说点什么?” 武大郎走过来,蹲下身子问道。 “武大郎,你别不知死活,我们可是高太尉派来的人。 识相的,赶紧放了我们!” 那大汉额头上直冒冷汗,却仍不忘威胁武大郎。 “哈哈,高太尉?他真的很高吗?” “太尉他老人家跪着都比你站着高!” “那好,既然他愿意跪着,老子一定给他机会。 至于你们,这辈子怕是没机会跪了,下辈子!” “武大郎,你要干什么?老爷们可是太尉府的人!” “老子这里有句古老的咒语,想念给你们听听。” “什么咒语?” “就八个字: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这高太尉的根须扎得深,不拔干净,只怕我阳谷县永无宁日!” 武大郎说着,给武松使了一个眼色。 武松捡起一把雁翎刀,瞬息之间就砍下了九个脑袋。 其中一个脑袋,咕噜噜滚到那大汉身边,眼睛还睁着。 看着一根根喷射而出的血柱,闻着浓烈的血腥味道,凌振吓得闭上了眼睛。 那大汉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如筛糠:“武大人,小人知错了,饶命!” 第16章 收获凌振:先生之火,可燎原,亦可焚身 武大郎一脚踢开那颗头颅:“现在想说点什么了吗?” “小人乃……乃太尉府高虞候,奉高太尉之……之命,前来抓…… 抓捕凌振凌副使归案。”那大汉嘴皮子直打哆嗦。 “为什么要抓凌振回去?” “凌……凌振乃甲仗库副使,掌管火器制造。” 高虞候继续说道:“高……高太尉一直想染指甲仗库,但甲仗库使明……明大人寸步不让。 高……太尉为了逼明大人就范,就……就以凌副使的独子为威胁,让他……他运送一批火器……去辽国。 哪知凌……凌副使一去不复返,他的独子也下落不明。 高太尉为此十……十分震怒,设计暗杀了明大人,又让小人到处查探。 直到前几天,小人才无意中查……查到了凌副使的下落,准备押回东京向……向高太尉复命。 小人知道的就这些了。 武大人,求求你,饶……小人一条狗命!” 高虞候说着,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高太尉跪着真比我高吗?” 武大郎用剑尖挑着高虞候的下巴: “高太尉的膝盖若比铁还硬,我倒想试试他的脊梁能弯几寸!” “小人失言,小人该死!” 高虞候忙不迭地打自己的嘴巴。 “你们,竟然杀害了我恩师!” 凌振扑了过来,狠狠掐住高虞候的脖子。 “那老东西冥顽不灵,仗着蔡太师的势,给脸不要脸,三番五次与高太尉为难。 这茅厕里的怪石,要他何用!”高虞候不屑地说道。 “畜生,老夫杀了你!” 凌振顺手捡起一把雁翎刀,一刀砍断了高虞候的脖子。 武大郎想要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 凌振颤抖着丢下刀子,跪在地上,面朝南方,放声大哭。 “明大人曾言:‘火药可开山裂石,却裂不开人心险恶’,今日方知其痛!” 过了好一会,凌振擦干眼泪,起身对武氏兄弟拱了拱手,满心感激: “多谢壮士搭救!活命之恩,没齿难忘!” 武大郎还了一礼:“凌先生客气了。 先生之火,可燎原,亦可焚身,下官岂能等闲视之。 不过,如果不是吴月娘传信,我们兄弟也不知道凌先生被劫持了。” 凌振闻言,大为惊骇:“居然是她?你们和她是一伙的?” 武大郎拍了拍凌振的手臂:“凌先生不必紧张。 下官杀了西门庆之后,她投降了下官。” “你说,是你杀了西门庆?”凌振满脸不可置信。 武松开口说道:“老先生,你方才没听高虞候说吗? 怒杀西门庆的‘追魂剑’,正是我哥哥。” “真是苍天有眼,替老夫报仇了!” 凌振十分激动,对着武大郎作了一揖。 “凌先生,你可有什么打算?”武大郎问道。 “老夫万万没想到,高俅那厮竟然如此狠毒! 老夫发誓,一定要杀了高俅那厮,为恩师报仇!” 凌振咬牙切齿地说道。 “今晚我们杀了高俅那么多狗腿子,他怎会善罢甘休? 凌先生可有什么去处?”武大郎又问。 “老夫有个儿子,目前正在沧州,老夫想去沧州寻亲。”凌 振颤巍巍地说道。 武大郎说看了看凌振凌乱的须发,说道: “老先生此言差矣! 高俅那狗贼正愁找不到令郎,凌先生前去寻亲,不是帮了高俅一个大忙吗?” “天下之大,老夫该去何处栖身?” 凌振一时茫然无措。 “如果凌先生不嫌弃,可愿随下官去阳谷县安顿?”武大郎说道。 这个武大郎,与西门庆大不相同,竟然如此为老夫考虑! 既然他屈尊相邀,老夫投靠于他,也不亏! 报仇之事,以后找到了机会再说! “承蒙武大人不弃,老夫愿意誓死追随! 如有用得到凌振之处,吴大人尽管开口,凌振万死不辞!” 凌振躬身拱手说道。 “凌先生言重了。”武大郎拱手还礼。 看着满地的死尸,柳开源早已吓裤裆都尿湿了,嘴里一个劲地念叨着: “这……这可如何是好?” “船家,这渡口已经染上高太尉的腥味,你这店—— 只怕也开不成了,要不,跟我走?”武大郎说道。 柳开源生怕这杀神要杀人灭口,听到这话,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怎敢不答应? 于是,战战兢兢叫了妻小,收拾细软,准备跟武大郎北上。 武松将尸体都拖到店内,沿着四周放了一把火。 一时间,火光冲天,映得武大郎的影子暴涨三丈,仿佛夜叉临世! 一行人回到阳谷县城时,已是五更天气。 高小琴也是一宿未眠。 见武大郎带着凌振回来,顿时喜上眉梢。 安顿了几人,武大郎胡乱睡了一觉,到午时才起来。 搬家之事,今天就必须落定,不能再拖。 洗漱完毕,吃了点东西,武大郎来到上房,此时高小琴正与玉箫、庞春梅说着生意上的事。 见到武大郎,玉箫欠身相迎,庞春梅则恨不得将头埋进胸脯之内。 武大郎用一根手指托起庞春梅的下巴,只见她明眸皓齿,万种风情: “哟,还害羞了?先前的手段哪里去了?” 庞春梅将头埋得更深:“禀大官人,奴婢这不是害羞,是害怕……” 武大郎哈哈一笑:“怕什么?我前面已经说过了,不知者不罪,玉箫没有告诉你吗?” 他转向高小琴:“这妞不错,我要了,我就喜欢她这股子劲儿! 小琴,你不会舍不得放?” 高小琴早已站起身来,推了庞春梅一把: “小蹄子,还不拜见大官人,被大官人看上,是你三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庞春梅俯身拜了武大郎,含羞而出,玉箫也跟了出去。 “奴家想问你,什么时候搬过来住?” 高小琴朱唇轻启,玉面含羞。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如何?” “那奴家将上房让出来。” “没必要!我住在第三进院的东厢房即可。” “尊夫人呢?” “她已经被我休了,就住李娇儿原来的房子。” “那凌先生怎么安顿?” 高小琴不安地问道,“奴家担心,那些人能找到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 武大郎已经有了计较。 紫石街的宅子原是租的,他现在要买下来,送给武松住。 至于凌振,正好安排和武松做个伴。 有武松贴身保护,也不怕高太尉的爪牙找上门来! 未时刚到,武松带着十几个土兵,抬着一顶轿子,就完成了搬家。 潘金莲还是第一次走进这么大的宅子。 一下轿,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活脱脱一派乡下人进城的样子,惊叫之声,不绝于耳。 “你就是吴月……高小琴?” 看到潘金莲下轿,高小琴早已在天井中等着了。 原以为潘金莲有多了不起,原来不过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世俗女子罢了! 高小琴心中阵阵冷笑,脸上却堆满笑容:“对呀,我就是高小琴。 妹妹,姐姐终于将你给盼来了!” 潘金莲抬眼看了看高小琴,不过就是衣服比自己华贵而已,也没有三头六臂! “金莲见过姐姐。”心里虽然不服,基本的礼数还是要有。 潘金莲欠了欠身:“姐姐,你是不知道,这几天—— 我家官人天天说,姐姐多漂亮,多贤惠,多厉害! 听得妹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 姐姐,你说是?” 第17章 勒索乔皇亲:这狮子若不吃肉,就只能被人剥皮拆骨了 高小琴在心里冷哼一声:一口一个我家官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家里的主母呢! 她脸上却是波澜不惊,拉着潘金莲的手说道: “这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妹妹怎能轻信?” 高小琴说着,带着潘金莲参观这座面阔五间、到底七进的大宅院。 只见处处雕梁画栋,朱漆金光,一时间眼花缭乱。 武大郎也没有闲着。 这宅院已经姓了武,大门口的牌匾必须得换。 武大郎亲自挥剑斩断了“庆余堂”的牌匾,挂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建安楼”牌匾。 碎木飞溅中,他一脚踩住“庆”字:“西门庆,你这‘庆’字就该用血来写!” 百姓们见了,齐声高呼,纷纷将木屑丢进熊熊火堆。 西门庆的时代已经完全落幕,阳谷县的天,从现在起,也要改姓为武! 武大郎在新布置好的书房里来回踱步,看看这大宅院里还缺些什么。 西门庆有的,我武大郎也必须有,而且还要更好! 不这样,怎能体现阳谷县的新气象? 忽然他想起,隔壁就是花子虚的院子,面阔三间,到底三进,也不算小了。 现在花子虚已死,李瓶儿改嫁蒋竹山,正好将这院子买下来。 将院墙一拆,两下里打通,不仅可以盖几栋房子,还可以建一个大大的花园。 于是,他叫来庞春梅,让她去跟李瓶儿商量。 “老爷,这成吗?人家若是不卖呢?”庞春梅已经改口叫武大郎老爷。 “给她八百两银子!她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由不得她!”武大郎斩钉截铁地说。 “老爷,奴婢听说,花子虚的亲叔叔乃是宫里头的花太监,只怕……”庞春梅有些担心。 “那你告诉李瓶儿,花子虚和蔡太师之间,还有一些恩怨没有了结。” 武大郎拍了拍庞春梅的头,“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庞春梅将信将疑地离去。武大郎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没等多久,就听下人来禀,对门的乔大户抬着礼盒前来贺喜。 听说武大郎乔迁,县中有头有脸的富商大贾纷纷前来道贺,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六拨了。 武大郎嘴角微微上扬,在心中说道:来得正好!哈哈!抢来的哪有送来的香! “鄙人乔丰,特备薄礼,恭贺武大人乔迁!” 见到武大郎,乔大户满脸堆笑,拱手说道。 “乔皇亲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武大郎抱拳客套道,将乔丰让到前厅奉茶。 两人分宾主坐下。 乔丰满脸堆笑,双手递给武大郎一张礼单:“武大人少年英雄,乔某这点心意,还望笑纳。” 武大郎接过一看:白银二十两,绸缎二十匹,定窑白瓷花瓶一对,御酒十坛。 武大郎在心里骂道:好你个乔丰,是够小气的! 乔丰的不义之财,不要白不要! 今日不敲他一杠子,那真是对不起西门庆!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乔皇亲不过横穿了一条街,这鹅毛,是重了,还是轻了?” 乔丰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黄绫卷轴:“这是蔡太师亲题的‘忠勤报国’,差可给大人补壁。” 武大郎展开卷轴,只见狼毫笔锋力透纸背,果然是蔡京的手笔。 看过之后,随手将卷轴递给身边的丫鬟,满脸堆笑: “乔皇亲,武某有些记不得了,这蔡太师的生辰,到底是哪一天?” 乔丰顿时脸色大变:“这……这……乔某一介商人,如何知道太师的生辰?” “乔皇亲既然不知,那西门庆和花子虚……我想他们一定知道!” 说到西门庆和花子虚时,武大郎故意加重了语气。 听到武大郎说出这两个名字,乔丰手指微微颤抖,心下暗忖: 难道六年前的那桩买卖,武大郎都已知晓? 西门庆已死,吴月娘已死,花子虚也已死,此等机密,他又是从何得来? 莫非他是在诈我? 当即陪着笑说道:“武大人开玩笑了。乔某只知脚踏实地,哪能手眼通天?” 武大郎从礼盒中拿出定窑花瓶,双手摩挲,眼睛也不抬一下:“乔皇亲当真不知?” 乔丰虽然心虚,但还是咬了咬牙,一脸笃定:“乔某当真不知。” “很好!花子虚昨晚给武某托了一个梦,说他在下面很寂寞,很想念上面的弟兄……” 武大郎用手指敲了敲花瓶,发出清脆的声音。 乔丰顿时脸色煞白:这武大郎,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不多时,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但他转念一想,武大郎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反正那些人都死了,难道他还能找死人去对质? “武大人,玩笑可不能这么开!” 乔丰抿了抿嘴:“花子虚寂寞了,不是该去找西门庆和李瓶儿吗?” 嘴硬是?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武大郎取出那张路线图,在乔丰面前晃了晃: “乔皇亲,这张图,你该不会面生?” 乔丰心中一震:那该死的西门庆,这种东西竟然还留着! “乔某不知……” “当真不知?”武大郎面露凶光,紧紧握住乔丰的手。 乔丰感觉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了。这个天杀的,好大的力气! “乔皇亲,这建安楼,你能进得来,可没那么好出去!” 乔丰心想:这下可要栽了!这追魂剑连西门庆都敢杀,还有什么事是他干不出来的! 于是俯身就拜:“武大人,饶……饶命!” 武大郎轻轻托住:“乔皇亲,别那么客气。 你我都是爱体面的人,如此跪跪拜拜,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武某仗势欺人。” 乔丰心下一横,声音颤抖:“你……想怎么样?” “送你去给西门庆作伴!” “你敢?” “我有何不敢!”武大郎说着,拔出长剑,搭在乔丰肩上。 “武……大人,小人情愿献上狮子楼,只求大人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 武大郎心中一笑,这乔丰果然视财如命,一座狮子楼就想将我给打发了,想得倒是便宜! “乔皇亲,这狮子若不吃肉,就只能被人剥皮拆骨了! 花子虚就是这么死的!他在阎罗王面前将西门庆告下了!” 乔丰魂飞魄散,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小人再加白银三千两,良田一千亩,美女二十个……” 武大郎蹲下身去:“就这点?” 乔丰抬起头来,看着武大郎不阴不阳的脸,裤裆里湿了一片: “武大人,只有这么多了。 实不相瞒,当年劫生辰纲时,小人只分到了区区一万两。” “一万两很少吗?这么多年了,不该给点利息吗?” “利息……利息……武大人,这里面已经包含利息了!” 此时,乔丰都快哭出声了。 武大郎眼睛一横,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你乔家放出的高利贷,难不成就这个利率吗?” “那……再加白银七千两,良田一千亩…… 武大人,再多,小人也拿不出来了! 只求武大人给我一家老小留一条生路!” 说着,乔丰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武大郎嘴角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第18章 超越时代的大杀器:凌先生,这佛郎机可造得出来 武大郎很清楚,乔丰的家产肯定不止这些,但眼下不宜杀鸡取卵! “乔皇亲,请起!” 武大郎一把拉起乔丰,满脸堆笑: “乔皇亲啊,下次来武某寒舍,可别带那么多礼物。 都是街坊邻居,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显得多生分啊! 记得,一定要常来常往啊!” 乔丰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出去,狠狠打了自己几个嘴巴。 好好的,巴结那武大郎干什么! 这下可好,两成的家产都搭进去了,他觉得无比肉疼! 武大郎沾不得,谁沾谁懂!现在,他肠子都悔青了! 白银一万两!狮子楼一座!良田两千亩!美女二十个! 乔丰还算讲信用,当晚就将这些东西都送来了。 那二十个美女,武大郎左看右看,没有一个中意的,勉强留下两个给潘金莲当丫鬟,两个给武松和凌振做下人。 剩下的全都退了回去,让乔丰换一千石粮食送过来。 乔丰气得牙痒痒,但没办法,遇到武大郎这尊杀神,他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 他虽有一个姑姑在宫中,但也只是正五品的才人。 如今人老珠黄,连靠近皇帝的资格都没有,又如何罩得住他这样的惊天大案! 武大郎本身并不可怕! 但这件案子牵涉到权势熏天的蔡太师,他只能认栽! 只要武大郎将其报上去,这可是立功的大好机会—— 哪个官员不像鲨鱼闻到血腥一样,上来撕咬一块? 到时候,别说他自己的脑袋保不住,就是乔氏满门,只怕也是断线的纸鸢! …… 人逢喜事精神爽!有人白白送钱,谁不开心? 第二天一早,武大郎就带着连夜画出来的图纸,去紫石街找凌振。 他想要的东西,这世上只有凌振能造出来! 凌振亲自开门迎接,满脸惊讶,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 武大郎走进门,只见堂中桌子上凌乱地堆着一大叠图纸。 他随手拿起一张,只见上面画着一支突火枪。 武大郎心内笑道:都说“轰天雷”痴迷于火器,果然名不虚传,走到哪里都不忘搞研究! “这九转提阳丹,老夫手上还有几颗,请武大人笑纳。” 凌振说着,掏出一个小葫芦,双手递给武大郎。 这伤肾的玩意儿,谁稀罕!古人愚昧,才相信这丹药那丹药。 九转提阳丹再厉害,比得过后世的安哥拉树皮吗? 再说了,我堂堂武大郎,人称追魂剑,奇硬无比,哪里用得着这些东西! 我送来的那两个美女,武松肯定是看不上,至于你凌老先生,未必没有半点心思! 他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此物太过珍贵,凌先生还是自己留着。” “武大人休要客气,老夫还可以炼制。” 凌振以为武大郎在客套,执意要给。 “凌先生,这九转提阳丹的事情后面再说,我给你看一张图纸。” 武大郎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大张图纸。 凌振接过一看,顿时满脸惊讶,两眼放光,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武大人,这图纸从何而来?” “我昨晚画的。” “如此构造,真是巧夺天工!若能采用此种结构,这火铳不仅威力大增,射速也将大大加快!” 凌振果然懂行,一眼就看出了门道! 他拿着图纸,端详了又端详,不禁浑身颤抖,就像吃到了人参果一样。 “敢问武大人,这火铳可有名字?” “上面不是写着吗?佛郎机。” “这名字妙!佛的威力,狼的凶残,鸡的小巧! 这要是造出来,必将成为惊天骇地的大杀器!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直杀得天昏地暗!” 凌振放下图纸,双手握拳,眼神坚定,浑身似乎都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凌先生,这佛郎机可造得出来?” “哈哈!武大人算是找对人了!我凌振既然号称‘轰天雷’,自信还有几分本领。” 武大郎大喜过望,当即拉着凌振讲解制造佛郎机的关键控制点。 “这佛郎机采用后装式,每个母铳配五个子铳。子铳提前填好火药铅弹,母铳可连续发射五次。 一个子铳发射完毕,立即嵌入另一个子铳,并对先前的子铳进行重新装填。“ 武大郎拿来一支吹火筒和五根筷子,给凌振演示: “若配上凌先生的‘霹雳火’配方,射程至少可达六百步!“ “六百步?居然能打这么远! 老夫制造的火炮,号称军中最优,最远也就能打一百五十步而已!” 武大郎大笑,拍了拍凌振的肩膀: “凌先生,这世间最厉害的火器,从来都不是火炮,而是人心!“ 凌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武大郎问道:“凌先生,预计多久可以造出一门这样的佛郎机?” “最多半个月即可。不过……” “凌先生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武某一定尽全力满足。” “困难倒是没有!但老夫需要一片场地建熔炉,还需要几名技能精湛的铁匠配合。” “这都好办!城西有一家铁匠铺,后院场地开阔,正适合建熔炉。我这就去,将铁匠铺买下来。” “如此甚好,那就请武大人等着老夫的好消息!” 从紫石街出来,武大郎当即就去了张老汉的铁匠铺,花了一千贯,连人带铺整个买了下来。 “只有取错的名,没有叫错的号。小孟德,果然名不虚传!” 见武大郎一口气豪掷千贯,张老汉万般激动。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这间打铁铺子居然能值一千贯! 按照市价,能卖到三百贯,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他哪里知道,武大郎的考虑的远远不止眼前这一些! 他要的不仅仅是这间打铁的铺子,也不仅仅是这批手艺精湛的铁匠! 制造超越时代的火器,非同小可,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这些工匠,绝不能被别人挖去! 他要的,是他们的心! 试问这世间,还有什么比红扑扑火辣辣的心更昂贵! 走出铁匠铺时,武大郎只觉胸中豪情万丈! “佛郎机!我武大郎要让这三个字,成为大宋朝最锋利的刀!” 第19章 提炼精盐之法:我保证让你半年之内就赚得盆满钵满 离开铁匠铺,武大郎回到了建安楼。 “那个姓乔的真可恶!待会老爷知道了,看不扒了他的皮!” 刚到前厅,就听到庞春梅咬牙切齿地在骂。 “怎么了?又是跺脚,又是咬牙的,谁偷看你洗澡了?” 看着庞春梅杏目圆睁、满脸通红的样子,武大郎调侃道。 见武大郎回来,柳开源赶紧行礼。 “老爷,你总算回来了!”庞春梅迎了上去,“那个该死的乔大户,将狮子楼所有人员都撤走了!” “都撤走了?”武大郎看向柳开源。 今天早上,他让柳开源去接管狮子楼。 柳开源本就是开酒店的,所以就让他去接管狮子楼。 “禀大官人,狮子楼已经成了一座空楼。” 柳开源躬身说道:“乔大户还放出话来,谁要是给狮子楼干活,他就打断谁的腿!” 这个乔丰,竟然敢到狮子嘴里拔牙! 武大郎听后非常气恼,恨不得立马就将乔丰揪过来,戳他二十四个血窟窿! 但转念一想,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自己能黑吃黑敲他的竹杠,就不许乔丰来个釜底抽薪吗?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何况乔丰不是兔子! 如果不来这么一手,那才不是乔丰! 既然这小兔崽子敢这么玩,那老子就陪他玩到底! 想给老子来一个釜底抽薪,门都没有! “老爷,这人去楼空的,不是白忙活了吗?”庞春梅十分气愤地说道。 武大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明日你们就放出话去,原来在狮子楼干活的人,乔丰出多少价,我们给三倍的价! 三倍不行,就给五倍!” 庞春梅一听,急了:“老爷,那我们不是吃大亏了吗?” 武大郎不以为意:“吃亏是福!没有亏,哪有赚!” “那他们要是还不来呢?”庞春梅又问。 “那你就告诉他们,西门庆在下边很怕冷,想要一个伴!” 武大郎稍微思索了一会:“这件事情就不必麻烦你家小姐了,你去办。” 一个能只身逃脱并去东平府搬救兵来杀自己的人,其心智和手段都不简单! 昨天让她去买花子虚那宅子,没想到,才花了三百两银子,一天之间就拿到了房契! 这样的人才,可不是什么绣花枕头,虽然枕着她也一定很不错! “老爷,奴婢人微言轻,恐怕……”庞春梅低着头,欲言又止。 “怕什么!你要请些哪些人,花多少钱,用什么手段,你自己做主就是了!” 武大郎拍了拍她的肩膀:“老爷我不看过程,只要结果! 我只能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办不成,老爷我新账旧账一起算,正好让你跟西门庆去结个鬼亲!” 武大郎说着,一甩袖子,向上房走去。 高小琴双手合十坐正在蒲团上,玉箫立在一旁伺候。见武大郎进来,高小琴赶紧起身。 “大官人,今晚怎么有空看奴家?” “闲得无聊,路过。” “奴家有样东西,正好给大官人过目。”高小琴说着,给玉箫递了一个眼色。 玉箫会意,将一个账本呈到武大郎手上。 “大官人,这是上个月的进账与出账情况,你看……” 武大郎信手翻了翻,将账本递还给玉箫:“这事情你自己把握,不必事事禀报。” “不,奴家现在连人都是大官人的,怎能擅作主张?” 高小琴说着,拔掉金簪,一头秀发如瀑布般垂在肩上。 “这些事情,以前也是你做主,现在一切照旧。” 看着高小琴风情万种的样子,武大郎眼睛中都冒出火来。 玉箫见状,识趣地退了出去。 …… 潘金莲在自己房间里焦急地等着武大郎,左也等不来,右也等不来,心知武大郎一定跟高小琴厮混去了。 一时间,一股浓浓的醋意油然而生,从脚底一直涌到脑门心上。 “贼婆娘,竟然勾搭老娘的汉子,看老娘不撕烂了你的嘴!” 说着,气呼呼地扯过被子,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一晚上游遍巫山十二峰,却原来是一山更比一山高。纵是强悍如武大郎,也难免腰酸腿疼。 第二天,武大郎直睡到中午才起。 洗漱完毕,和高小琴一边吃饭,一边盘点着眼下的生意。 “这生药铺子还有几间?”武大郎问道。 “县内就两间,一间在狮子街,一间在紫石街。” 高小琴含情脉脉地看着武大郎:“官人,你不是对这些没兴趣吗?” “随口问问。”武大郎夹起一块牛肉,吃了一口,直皱眉头。 “这也太难吃了?”前些天都是潘金莲做饭,她厨艺不错,武大郎并没怎么嫌弃。 搬到建安楼之后,这厨子的水平明显不如潘金莲! “官人,才多早晚啊,这就想念金莲妹妹做的饭菜了!”高小琴不阴不阳地说道。 武大郎丢下碗筷:“不是,盐的问题!” “这盐能有什么问题?”高小琴十分诧异,“难道金莲妹妹用的盐不一样?” “也一样。她的厨艺比厨子强一点,没那么难吃。”武大郎实话实说。 “哟,还不是想念她的味道……”高小琴内心有些不悦。 前一世,祁同伟吃的可都是精盐,而且是特供的精盐!穿越过来后,却只能吃到粗盐。 虽然这是武大郎的躯体,早已习惯了粗盐的涩味,但脑海中的记忆仍时不时触动着他的味觉。 “没有精盐吗?” “精盐?那可是皇帝陛下才能吃到的盐,寻常人家,哪能吃到?” 高小琴所说没错,别说宋代,就是明代也没有真正的精盐。 在古代,大家吃的都是脏盐,杂质非常多,苦涩无比,被后人戏称为“吃土民族”。 即便是皇帝老子吃的所谓精盐,也不过是比平常老百姓干净一点而已。 这氯化镁、氯化钙、硫酸镁,放在古代,可没那么容易去除! 在这个时代,如果谁能提炼出真正的精盐,谁就掌握了构建商业帝国的密码! “没有精盐,那自己提炼啊!” “官人,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提炼精盐,谈何容易!皇帝陛下的方子,怕只有御膳房的人才知道。” “这有何难?”对于汉东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来说,提炼精盐这点小事,还真难不倒他。 武大郎回到书房,很快就写出了提炼精盐的法子。 “官人,这真能成吗?”看着武大郎的法子,高小琴眼睛里闪着怀疑的光。 “你家官人什么时候错过?” 武大郎自信满满:“就按这个法子去做,我保证让你半年之内就赚得盆满钵满!” 第20章 狮子楼重新开张: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的盐 三天转眼即过,狮子楼重新开张。 自从在武大郎面前领了任务,这三天,庞春梅忙得前脚踢后脚,完全停不下来。 效果远比她想象中的好。这三倍的工价一开,别说打断一条腿,就是扭断脖子,也挡不住他们干活的动力! 有钱不赚,那就是王八蛋! 更何况,打狗还要看主人,现在这阳谷县可是姓武,谁敢动武家狗? 哦,不,谁敢动武家人一根汗毛? 西门庆的头,还在县衙前的旗杆上孤零零地挂着呢! 午时未到,狮子楼前就围满了人。 武大郎让庞春梅放出话去,狮子楼重新开张,前三天,! 前提只有一个,买一斤盐! 买一斤盐就可以去狮子楼大吃一顿,这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有便宜不占,那还是人吗?那绝对不是我大宋老百姓的德性! “老爷我要敞开肚皮吃,不死不休!” “就你能吃?老爷我听说狮子楼头三天,已经饿了两天!” “不会几个馒头、炊饼就将我们打发了?” “反正不要钱,馒头、炊饼就不香吗?老爷我一餐吃他娘的二十个馒头,也不亏了!”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七个大汉举着一根铁疙瘩从楼内出来,一人手里拿着一支点燃的火绳。 “吉时已到!鸣炮!”随着庞春梅一声喊,七个大汉点燃了铁疙瘩的引线。 “嗤……轰!”一声声巨响,瞬间打破了狮子楼前原本喧闹的氛围。 只见一团火光闪过,滚滚浓烟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迅速扩散开来。 这一声声旱地惊雷,震得狮子楼前尘土飞扬,不远处的旧房子上,瓦片哗哗坠地。 众人哪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一个个捂住了耳朵。 这就是凌先生根据武大郎的图纸,新造出来的三眼铳。 这三眼铳,装上铅子就是利器,没装铅子,也就是听个响而已,俗称响铳! 二十一响过后,庞春梅满脸堆笑:“各位客官,狮子楼正式开张,请各位客官进楼用膳,随便点,随便吃! 吃什么都可以,吃多少都行!” “小娘子,是不是买一斤盐,就可以随便吃?”一个矮瘦汉子高声问道。 “是呀?不会将我们骗进去,又要交钱?”又一个人附和道。 “各位客官,请放心!”庞春梅站在台阶上,大声说道,“只要买一斤盐,无论是谁,都可以进去大吃一顿,吃多吃少,狮子楼绝无二话!” “这是什么盐?售价几何?”有人问道。 “这盐呀,是我家老爷新研制出来的精盐,一百文一斤。”庞春梅高声回答。 “一百文一斤的盐,这不是打劫吗?官盐也才四十五文一斤!什么盐这么贵?” “是呀!这盐也太贵了?我知道了,羊毛出在羊身上,狮子楼这吃饭,纯粹就是骗人的!” “各位客官,这可不是你们平常吃的粗盐,而是我们家老爷最新研制出来的细盐。” 庞春梅爬上桌子,高高站着:“这种盐没有苦味,没有涩味,入口细腻,就是皇帝老子也都没吃过呢! 我们家老爷说了,在狮子楼买盐,一斤只卖一百文。 若是去其他地方,得卖一贯钱!” “什么盐是皇帝老子没吃过的,给我一点尝尝!”一个汉子跃跃欲试。 庞春梅让人搬出一个一斤装的陶罐,打开盖子,露出白花花的精盐。 那汉子从罐子里抓了一小把,塞入嘴中,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 “太……太……”那汉子张着嘴,脸都扭曲了。 “太什么?太难吃?我就说嘛,这狮子楼也就说得好听,口惠而实不至!” “不是太难吃,而是太好吃了!” 过了好一会,那男子才缓过劲来:“太好吃了!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的盐! 这是一百文,我买一斤!”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百文放在桌上,一把就将盐罐子夺了过来,抱在怀里,雄赳赳气昂昂进了狮子楼。 “什么盐这么好吃?我也尝一尝!” “让我也尝一尝!” “我也要!” 一时间,狮子楼前挤得水泄不通,大家都争着买盐。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卖出了八百斤盐! 众人捧着盐罐子,就像捧着一个刚挖出来的宝贝。 偌大的狮子楼里面早已是人满为患,外面还有很多人排着队,要往里面挤。 “各位客官,实在是抱歉,今日名额已满,请明日再来!” 庞春梅站在桌子上,大声宣布。 “什么?这就已经满了!还我在这里排了半个时辰!” “小娘子,我们不去吃饭,只买盐,行不行?” “各位客官,实在抱歉,这精盐是刚研制出来的,存量就这么多,现在已经卖完了。” 庞春梅拱一拱手:“我保证,明天同一时间,我们还在这里卖盐。” “那就好,我们明天再来!”众人说着,心有不甘地走了。 后厨里,二十多个厨师都忙不过来。 要不是武大郎让庞春梅临时招募了十个厨师,二十名帮厨,三十个跑腿,面对这千儿八百的客人,只能抓瞎。 而且,根据武大郎的吩咐,这些厨师从昨晚开始就在备菜了,牛肉、猪头肉、羊肉,早上就已经卤好了,只要热一下就可以上桌。 即便如此,那些劈柴、烧火的老头子老婆子还是一个个汗水直流,腰酸背疼。 太火爆了!活了大半辈子,黄土都埋到了脖子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火爆的场面! 庞春梅来到大厅当中,有的人已经吃上了,有的人还在眼巴巴地等着。 “各位客官,这是我们用精盐做出来的菜,味道怎么样?”庞春梅站在一张空桌子上,大声喊道。 “太好吃了!”一个食客夹起一大块牛肉放进嘴里,汤汁从嘴里流了出来。 他用手一抹,连着将手指舔得干干净净! “精盐炒菜,就是好吃!”又一个食客高声说道,“感觉我以前吃的那些菜都不是菜,是猪食!” “这狮子楼的菜,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道:“以前我们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趁着,赶明儿我带全家人都来尝一下。” “好吃就好!”庞春梅拿出一张木制的卡片,接着说道,“这是本楼推出贵宾卡。 凡是持贵宾卡的客官,可以优先享受狮子楼的服务!” “小娘子,这贵宾卡怎么卖?”一个商人模样的人问道。 “这贵宾卡,就是提前预付的凭证。” 庞春梅解释道:“客官若存钱十贯,可得钱十一贯。 存一百贯,得钱一百二十贯。 存一千贯,得钱一千五百贯! 每张贵宾卡都有编号,充值额度我们也有登记,绝对不会出错。 这天字第一号的贵宾卡,最尊贵,最有纪念意义,充两千贯,得钱四千贯,终生享受狮子楼的最优级服务! 数量有限,多充多得,先充先得!” “给我来一张,十贯!” “给我也来一张,十贯!” 庞春梅带着几个人,一边记账,一边收钱,一边发卡,忙得不亦乐乎。 武大郎坐在楼上贵宾室里,喝着小酒,哼着小曲,听着楼下嘈杂的声音,心中升腾起一派“蝼蚁争食,尽在掌中”的快感。 “乔丰,你小子你又输了!” 武大郎说着,将一张两千两的银票递给柳开源的儿子柳行舟:“去,将那张天字第一号的贵宾卡买下来!” 见有人买下天字第一号贵宾卡,食客们纷纷掏起了腰包。 “给我一张,五十贯!” “给我一张,一百贯!” 乔丰躲在街角,看着狮子楼中人满为患,不禁牙缝渗血:“武大郎,你吃我的楼,我断你的根!” 第21章 日入三千贯:咱阳谷县一年的商税,还不到两千贯呢! 八百斤精盐全部售罄,净入八十贯! 扣除天字第一号,贵宾卡预收三千贯! 看着这账簿,庞春梅指尖有些发抖。 没想到,老爷只是这么一倒腾,就能赚那么多! 现在,她对老爷的敬仰之情,又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西门庆也曾是她的老爷?去他娘的,他也配! 老娘这辈子只有一个老爷,那就是小孟德武植! 什么?老爷?绝对不行,必须是官人才好!这样的官人,到哪里去找! 什么?他是小姐的官人?对不起了,我的小姐,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发什么呆呢?想汉子啦?” 武大郎走进书房,却见庞春梅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烛光闪烁,映着俏脸上傻傻的笑。 “老爷,你回来了,这是账本,请过目……” 被武大郎这么一说,庞春梅顿时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哟,还害羞了!哪个女子不思春?” 武大郎接过账本,胡乱看了一眼:“要不要老爷我给你找一门好人家?” 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武二当年说江湖人信拳头,如今才知道,钱权才是真刀枪! 这白花花的盐,可比景阳冈的老虎牙口更利! “老爷……”庞春梅扭过身去,走了。 官人啊,我心里想什么,你不知道吗? “回来……”见武大郎喊,她又折返回来,低着头。 “当女掌柜的感觉怎么样?” “这还用说吗?”说到这里,庞春梅也不害羞了,抬起头来,两眼放光,“老爷,奴婢今天好好有成就感!” 武大郎点了点头:“明天卖盐一千斤,多分几批卖。 我要让狮子楼前,时时刻刻都水泄不通,让狮子街的瓦片都浸层咸味儿!” “老爷,小姐说了,我们的存盐不多了。” 庞春梅眼中含着丝丝忧虑:“如果明天卖一千斤,后天可就跟不上了。” “你马上去告诉高小琴,要她将储存的粗盐全部搬出来。 再不够,整个阳谷县,东平府,所有的粗盐都给我买过来!” 武大郎斩钉截铁:“今晚就是不睡觉,也要给我熬制出两千斤精盐!” 打发走了庞春梅,武大郎骑着马,带上小厮柳行舟,抱着两大罐子精盐,往县衙方向走去。 …… “老爷,小的听说,武大郎的狮子楼开张,前三天,还出售贵宾卡,现在都已经抢疯了!”县衙后堂,管家小声说道。 “狮子楼,那不是乔丰的产业吗?怎么到了武大郎手上?”李达天十分惊讶。 “小的也不清楚。听人说,那天乔丰去了武大郎府上一趟,回头就将狮子楼让给了武大郎,还送了一千担粮食。”管家回答。 “这个乔丰,从来都不吃亏的主,真是奇了怪了。” 李达天摇了摇头:“我们在狮子楼有股份吗?” “那倒没有。”管家说道,“老爷,你是不知道,他那张天字第一号的贵宾卡要卖两千贯。 咱阳谷县一年的商税,还不到两千贯呢!” “这么贵?”李达天差点跳了起来,“他这是蟒蛇吞豹子,小心撑破肚皮!” 不多时,小厮来报,武大郎求见,李达天让人带他进来。 武大郎让柳行舟在门外等着,自己抱了罐子,跟着小厮进入后堂。 “武大人,你这是干什么?”见武大郎抱着一个大罐子,李达康甚是好奇。 “这是盐。”武大郎放下罐子,“卑职近来看到一本古籍,上面有炼制精盐的法子。 卑职照着一试,古人诚不欺我。这不,给李大人送一点来,尝尝鲜。” “精盐?”李达天瞪大了眼睛。 “大人,请尝尝。”武大郎揭开罐子,抓出一小把递给李达天。 李达天抓了一小点放在嘴里,回味了半天:“好!这精盐,果然好! 哎呀,武大人,劳你费心了,下官受之有愧!” “大人客气了,这是卑职的一份孝心。” 武大郎说着,从怀中摸出那张贵宾卡,双手呈给李达天。 “这是什么?”李达天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阳谷县狮子楼贵宾卡”字样,右下角还有“天字第一号”的编号。 “这是敝店的贵宾卡,终生享受最优级的服务。”武大郎垂手侍立。 李达天摩挲着贵宾卡,爱不释手,嘴里却说着:“武大人,这不合适?” “李大人能去敝店用膳,那是武植千百年才修来的福分!” 武大郎恭恭敬敬地说:“这样的贵宾卡,放眼整个东平府,也就李大人配得上!” 李达天哈哈大笑,给管家递了一个眼色。管家会意,取过一纸公文,递到武大郎手上。 “武大人,下官保举你为县尉的事,知府大人已经准了。” 说着,朝武大郎拱了拱手:“恭喜武大人,下官总算是不辱使命!” 武大郎赶紧千恩万谢,又扯了一段闲篇,这才告辞,前往县丞府上送盐送卡。 第四日,李达天和县丞都来狮子楼捧场,武大郎赶紧过来作陪。 见阳谷县的两尊大神齐齐现身,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纷纷前来捧场,狮子楼空前火爆。 武松见状,赶紧带了五十个全副武装的土兵在狮子街维持秩序。 庞春梅在楼前卖盐,来一批就抢空一批,还是供不应求。 幸亏高小琴昨日早有准备,严令各工匠伙役轮班倒,人歇火不停,这才没有断货。 …… 又过了两天,武大郎在上房和高小琴一起看完账本,正要去书房,被潘金莲堵住了去路。 “官人,三更寒窑一盏灯,你曾说要给奴家挣个凤冠霞帔 可如今,那凤冠戴在了狐狸精头上,倒把奴家当个摆设了?” 武大郎抬眼瞥向潘金莲,只见她鬓发散乱,杏眼中含着一汪春水。 “金莲,我这几天确实很忙。”武大郎拉着潘金莲的手,“等忙过这两天,我让人给你放焰火。” “官人,当真以为奴家是那眼皮子浅的?” 潘金莲忽地贴近:“高家姐姐替你管着盐,庞春梅替你掌着狮子楼,就连烧火的张婆子都管着三十个伙夫…… 独独奴家,好歹也曾是正牌娘子,倒像个吃白食的!” “你想要什么?“ 潘金莲指尖划过武大郎的喉结:“奴家听说,城西当铺的吴掌柜前日暴毙,吴家想卖了这当铺。” 潘金莲抽回手:“官人可知当铺的戥子最识人心? 当金要压得低,赎银要翘得高,这杆秤啊…… 官人,比奴家的枕边风还懂分寸呢!” “你以为你是武则天?”武大郎瞪了她一眼,“当铺可以买,这掌柜,你却是万万做不得。” 这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潘金莲踉跄半步,腰间环佩当啷作响,眼泪扑扑直掉: “难道在官人心目中,奴家就这么不堪吗?” “你有什么本事?” “官人,奴家这辈子只会两件事——服侍男人,和算账。” “你这算账的本事,怕是连蔡太师的夜壶都装不下!” 见潘金莲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武大郎又补了一句:“也好,这当铺的所有得利,都交给你管。” 潘金莲瞬间破涕为笑,紧紧抱住了武大郎。 “老爷,武都头有要事求见。” 这时,柳行舟大踏步走了进来,见武大郎与潘金莲抱在一起,稚嫩的脸上一脸的尴尬。 潘金莲松开武大郎,小跑着走了。 “兄弟,什么事这么着急,要你亲自跑一趟。”见到武松,武大郎劈头问道。 “哥哥,兄弟方才抓到了两个贼寇。” “什么贼寇?送衙门里去就是了。” “这两个贼寇满身都是血,一人一条朴刀,十分的强悍。 被他们打伤了十几人,武二赶过去才将他们擒获。 一路上,他们嚷嚷着要上梁山去。 兄弟不敢做主,这才押了过来,听从哥哥发落!” 第22章 时迁失陷祝家庄:祝家庄的鸡乃无价之宝 武松一挥手,几个土兵押上来两名壮汉。 武大郎一看,这两人都是一米八左右的大汉,虽然满身是血,却也威风凛凛,一看就是狠人。 一个满眼凶狠,一脸精明的样子。 一个看上去有些憨厚,却是满脸横肉,就像菜市口的刽子手。 “跪下!”武松大喝一声。 那看似精明的汉子狠狠瞪着武大郎:“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县尉,就是安抚使大人来了,也不值得老爷们跪!” “大胆贼寇!你知道这是谁吗?”一个土兵从背后狠狠一脚,将这汉子踹翻在地。 那汉子怒目圆睁:“是谁又如何?除了梁山托塔天王晁盖哥哥,郓城及时雨宋江哥哥,老爷就没佩服过谁!” “这就是小孟德武大人!”土兵不屑地说道。 “啊?你就是追魂剑、小孟德武大郎? 武大人如今在江湖上的威名,可谓是如雷贯耳!” 那汉子闻言,大吃一惊,纳头就拜。 那刽子手模样的人见状,也拜了下去。 这一路走来,小孟德的名声隐隐有盖过及时雨和托塔天王的趋势。 至于小旋风,江湖好汉们都不稀罕拿出来比了。 “正是下官。”武大郎冷冷地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干什么勾当?” “小人石秀,这位是俺的兄长杨雄。”那汉子又拜了一拜,说道。 “可是拼命三郎石秀,病关索杨雄?”武大郎吃惊地问道。 “正是区区在下。”石秀说着,仰头看了看武松,“这位都头好武艺,却不知尊姓大名。” “打虎武松是也!”武松冷冷地回答。 因石秀和杨雄长期在蓟州,此时仍在辽国的管辖之内,所以武松并没听过他们的名号。 他都不知道的事情,不知道哥哥是如何得知! “原来是武都头,那我们兄弟输得不冤。”杨雄心悦诚服地说道。 武大郎赶紧让土兵给两人松绑,带到前厅,分宾主坐下。 “二位兄弟为何到此?”丫鬟奉过茶,武大郎问道。 “武大人有所不知。” 石秀喝了口茶,放下茶盏:“我兄弟在蓟州做了一桩大营生,在大辽境内却是再留不得,是以想要去梁山入伙。” “大营生?可是杀了人?”武大郎故意问道。 他一个后世来的人当然清楚,杨雄之妻潘巧云勾引秃驴裴如海,被石秀发现。 石秀提醒杨雄小心,却反被潘巧云恶人先告状,说石秀欲对她行不轨。 石秀一怒之下,杀了裴如海,将证物拿给杨雄看。 杨雄大怒,在石秀的算计引诱下,将潘巧云骗到翠屏山上,开膛破肚。 这一幕正巧被盗墓的时迁看到,三人一合计,决定到大宋投奔梁山。 石秀闻言大吃一惊:“武大人是如何得知?” 武大郎装模作样掐着手指算了一会:“实不相瞒,武某会些阴阳数算之道。 如果没猜错,你们应该是杀了至亲之人,才逃亡至此!” 石秀和杨雄惊讶得合不拢嘴,慌忙起身,对着武大郎就是一拜:“武大人真是神人也!” 见此情形,武松也是一愣,没想到哥哥还有如此本事,连这都算得出来,难怪他知道石秀和杨雄的名号! 武大郎赶紧起身,扶住两人:“二位兄弟,休要客气。” 石秀坐下后,继续说道:“我二人杀了人,决定投梁山而去,正巧遇着鼓上蚤时迁。 他也是走投无路,决意跟我们一路南下。 昨日经过独龙岗时,天色已晚,我三人便在一家小店中住下,自己动手做点饭吃。 到二更时分,时迁偷了店里的报晓鸡,煮了一锅,吃了个痛快,却不想被那店小二发现,起了争执。 我说,一只鸡能值多少钱,赔他便是。 但那店小二蛮横不讲理,说他祝家庄的鸡乃无价之宝,赔多少也不成,非要我们偿命! 只听店小二大喊一声,店里面猛地钻出几十个大汉,将我等团团围住。 我三人各自抢了一把朴刀,杀将出来。却不料,时迁走得慢了,被活捉了去。 我兄弟二人没法,只能先去梁山,求晁天王出兵救人。 没想到,在这里被武都头拿下!” “这祝家庄,真是岂有此理!”武松听罢,怒不可遏。 “兄弟,这祝家庄,可归我阳谷县管?”武大郎问道。 “哥哥,这独龙岗,一半属于东阿县,一半属于阳谷县。” 武松想了想,又说:“这祝家庄,却是属于阳谷县无疑。” 武大郎闻言,心中大喜:我正愁找不到打祝家庄的借口,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 打下祝家庄,压服扈家庄和李家庄,不仅可以得到大笔钱财,还能吞并他许多兵马。 光靠阳谷县这两百人,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哪能成什么大事! 瞌睡有人送枕头,这感觉就是好! “那就好!我这就出兵平了祝家庄,帮二位救出时迁兄弟。” “哥哥,你有所不知道。”武松说道,“这祝家庄有两三千兵马,乃是本县最豪横的一个去处。 即便是知县李大人,也得给祝家庄三分薄面。” “哦?是吗?”武大郎说道,“李大人都给他三分薄面,那我武大郎是不是得给他七分?” “哥哥,我们才两百人马,如何敌得过他?”武松急忙解释,“兄弟听说,这独龙岗不仅有一个祝家庄,还有一个李家庄和扈家庄。 李家庄的庄主叫扑天雕李应,浑铁点钢枪,藏着五口飞刀,有万夫不当之勇。 扈家庄有一名女将,唤作扈三娘,善使两口钢刀,一般的男子近不得她的身。 据说这扈三娘已许配给祝彪,不日就要成婚。 祝家庄除了祝家三兄弟,还有一个教师叫栾廷玉,绰号铁棒,使一条铁枪,腰中藏着一个流星锤。 论功夫,只怕还在李应之上。 因此,祝家庄更是豪横,长期凌驾于另外两家之上,他们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如今这三家互成掎角之势,互通婚姻,攻守同盟,打其中一家,另外两家必然出兵相助。 哥哥,三家合在一起,可有五七千人马,七八员战将!” 石秀和杨雄见状,也纷纷说道:“武大人,武都头所言不差。 不若等我兄弟先上了梁山,请晁天王出马相助比较妥当!” 武大郎只觉得好笑:此时宋江还没上梁山,你们两个贸然而去,以晁盖的性格,不被他砍了才怪! 正要开口,这时柳行舟前来禀报:“老爷,凌先生请你赶快过去一趟。” “来得真是时候!”武大郎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对武松说道,“兄弟,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看了之后你就知道,就凭我这两百号人,究竟能不能打下祝家庄!” 说着,带着武松、石秀和杨雄大跨步往城西而去。 第23章 一炮轰塌一栋房:这个凌振,不愧是北宋的炮神 城西,张氏铁匠铺。 后院里,凌振带着张老汉等人正在调试新铸出来的佛郎机。 “武大人,你总算来了。”见到武大郎等人,凌振和张老汉与众铁匠赶紧起身相迎。 “造好了?”看着崭新的母铳,带着五个子铳,就像一尊威风凛凛的神,武大郎十分高兴。 “多亏了这帮手艺精湛的铁匠,提前五天完成武大人交办的任务!”凌振回答,“现在就等武大人来发个利市。” 武大郎让人抬了母铳和子铳,出了西门,来到一片开阔地带。 “凌先生,你就对着那里开一炮试试。”众人顺着武大郎所指的方向望去,约摸六百步开外,有一间废弃的老房子。 凌振指挥众人架好炮,装上子铳,单膝跪地,拇指抹过刻度:“仰角七分三厘,火药二斤四两——这一炮,一定要掀了屋顶!” 说着,固定好炮身,点燃了引线。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顿时硝烟滚滚,尘土飞扬。 武松、石秀、杨雄虽然英雄,在猝不及防之下,也被吓得大惊失色。铁匠们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此时也纷纷捂住了耳朵。 硝烟还未散尽,众人迫不及待地往远处看去,只见那老房子已经轰然倒塌,废墟之上灰尘腾腾。 “打中了!我打中了!”凌振高举着双臂,绕着众人跑了一个圈,激动得就像一个得了奖励的孩子,“六百步!武大人,武都头,你们知道吗?是六百步!是六百步!” 武大郎心中一阵窃喜。这个凌振,不愧是北宋的炮神! 一门新炮,第一次试射,就可以一炮轰塌一座房子! 他原以为,用完五个子铳能命中目标,就算是很不错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凌振竟然一击就中! 这样的准头,指哪打哪,哪怕放在火炮盛行的明清时期,也是一等一的绝顶高手! 这样的宝贝疙瘩,一定要深挖他的潜能,挖到极限为止! 他相信,有自己的现代知识加持,凌先生的潜力根本就没有上限! 石秀惊诧得张大了嘴,完全顾不得礼仪,拉着武大郎的衣角问道:“哥哥,这是什么东西?威力居然那么大,还能打那么远?简直就是天罚降临!” “这是佛郎机。”武大郎淡定地回答。 “佛郎机?”武松、石秀和杨雄目瞪口呆。 石秀脱口而出:“这铁鸡,可比祝家庄的报晓鸡威风多了!” “兄弟,两百人打祝家庄,现在可有把握?”武大郎问道。 “哥哥,有这样的大杀器打祝家庄,还说什么!”武松两眼星光闪烁,“哪怕他们有五七千兵马,我们照样可以摧枯拉朽!” “一门还远远不够!”武大郎转向凌振,“凌先生,你可知这佛郎机一响,能换多少银子?” 凌振迟疑了一下:“武大人是说……” “这炮声能震碎祝家庄的骨头!若有四门佛郎机齐发,我想,祝家庄的骨头渣子都够你铸满一屋子的炮弹!” 武大郎看了看凌振,“但我只能给你三天的时间。” “三天再造三门佛郎机?哥哥,你这不是为难凌先生吗?”武松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轻车熟路,三天时间,足够了。”此时,凌先生已经平复下来,胸有成竹地说,“我顺便给你造五十支三眼铳。” “那好!四门佛郎机,六十支三眼铳!”武大郎一挥拳头,狠狠地说,“老子这次要杀得祝家庄留不下一只老鼠!” 三天过后,城西外的空地上炮声隆隆,黑烟滚滚,这是武大郎在练兵。 四门佛郎机,每门五个土兵,外加两个由凌振亲自训练的工匠。六十支三眼铳,一个人一支。剩下的一百二十人,手持刀矛,在火器兵后面列阵,随时准备前出接战,保护火器兵撤退。 “装铅子!火绳预备——”武松拉长了嗓音,“第一队蹲,第二队立,第三队候补!” 三段式射击,这是武大郎教给他的新战术。 随着第一排土兵三炮放尽,硝烟未散,第二排铳口已冒出火光。 几轮射击下来,虽然被熏得满脸烟尘,土兵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无比兴奋的笑容。 这三眼铳,虽然有效射程只有十步,却是一射一大片,遮天蔽日。射程之内,躲无可躲,藏无可藏,众生平等! “有了这三眼铳,以后谁还用那费力的弓弩?” “哈哈!要是哪个王八蛋敢挡老爷的路,老爷就用这三眼铳将他打成筛子!” “听到这轰天巨响,对面只怕早就吓尿了。还打什么打?多带些绳索捆人才是正经!” 看着大家胜券在握的样子,武大郎非常满意。他从一个土兵手中接过三眼铳,枪管抵住他的胸膛:“怕吗?” 土兵颤抖着点了点头。 武大郎哈哈大笑:“怕就对了!此乃雷部正神化身,你们必须每日祭拜,心不诚者必遭天谴!” 说着,将铳塞还到士兵手中:“诸位的三眼铳不是法器,是量天尺!量他祝家庄配不配活在朗朗乾坤之下! 你们要记住——你们手里的火,烧的是祝家庄的祖坟,暖的是你们老婆孩子的炕头! 仗打完了,活着的,分田;死了的,我武植替你养家!” “小的誓死追随武大人!”那土兵大声喊道。 “我等誓死追随武大人!”声音盖住了佛郎机隆隆的炮声。 此时,他的马槊和武松的大刀也都打造完毕。马槊重六斤,大刀重十二斤。 按照宋制,制式大刀重量不超十斤,一般在六斤以下。但武松天生神力,这十二斤的大刀,在他手里也能舞得密不透风。 又过了三天,武大郎禀明李达天:“李大人,祝家庄私养兵马,仗势欺人,打家劫舍,民怨沸腾,不除不足以平民愤……” 见又有钱赚,李达天不等武大郎说完,手一挥,就让他自己看着办。 于是,武大郎率领武松、凌振、石秀以及两百土兵往独龙岗赶去。 杨雄先一步出发,带着武大郎的亲笔信,前往李家庄见扑天雕李应。 原来,李应有一个管家叫杜兴,也是蓟州人,因相貌丑陋,江湖上人称“鬼脸儿”。 早年,杜兴因打死同伙,被捕入狱,被身为节级的杨雄救出,南下投奔到李家庄,做了管家,深得李应的信任。 因为这层关系,武大郎便派他去做说客,让李应看清形势,不要轻举妄动。 如果李家庄和扈家庄从侧背偷袭,武大郎兵力太过单薄,寡不敌众,虽有新式武器加成,也绝无胜算。 如果离祝家庄最近的李家庄保持中立,那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来收拾祝家庄。 等到扈家庄闻讯赶来时,黄花菜都凉了。那时再收拾扈家庄,易如反掌! 武大郎在谋兵布局时,乔丰也没闲着,他先杨雄一步来到了李家庄。 “表弟,你怎么来了?”见到乔丰,李应吃了一惊。 两家虽是姨表亲,但自六年前打劫生辰纲之后,两家便约定不通来往,以防不测。 “表哥,你要替我做主啊!”见到李应,乔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了起来。 “怎么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欺负你乔皇亲!”见乔丰摆出一副受委屈的孩童模样,李应倍感诧异。 “还不是那天杀的武大郎?”乔丰擦了一把鼻涕,咬牙切齿地说道。 “追魂剑小孟德?”李应大为不解,“他不是刚升县尉了吗?” “就是这王八蛋,仗势欺人,霸占了我的狮子楼,还坑了我一万两银子,两千亩良田,一千石粮食,四个美女!”乔丰说着,一边跺脚,一边摸着胸口。 “表弟,你在这阳谷县也算是一号角色,怎么会被他如此拿捏?”李应十分疑惑。 “表哥,你是不知道,武大郎的武功深不可测,他那个弟弟更是一尊杀神。”乔丰眼里闪过一丝恐惧,“西门庆不信邪,结果栽在了他的手上。” “西门庆勾结梁山贼寇,罪有应得!”李应愤然说道。 “表哥,这你也信?”乔丰恨恨地说,“武大郎那是公报私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更气人的是,他还放出话来,李应那厮有勇无谋,守不住万贯家财,最后还是得我来保管!” “那矮矬子真这么说了?” “千真万确。表哥,你还不了解我吗?” “真是岂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还没去惹他,他倒将刀子架到了我脖子上!” 李应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对身边的杜兴说道,“点一百名好手,今晚随我进城,去教训那姓武的!” “表哥,一定要杀了这狗贼,永绝后患!” “他是朝廷命官,却是轻易杀不得。” 乔丰恶狠狠地说:“武大郎霸占了西门庆的巨万家产!表哥,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这狗官,你我兄弟与那李知县三一三十一!” 第24章 李应拒绝中立:他若敢动祝家庄,李某便踏平阳谷县衙 听了乔丰的大胆计划,李应沉吟了好一阵子。 这个武大郎,如今声望日隆,势力大有盖过自己的趋势。 更何况,此人狼子野心,贪得无厌,宛如一条毒蛇,见谁咬谁,既已欺到乔丰头上,迟早也会将毒牙呲向自己。 现在若不趁其羽翼未丰,将其斩草除根,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想到这里,他还是应承了下来,将人手增加到两百。 杜兴奉命去安排人手,这时小厮来报,有一个自称病关索杨雄的人在庄外求见。 “咦,恩公怎么来了?”杜兴来不及多想,赶紧出庄迎接。 两人并排入庄。一阵寒暄之后,杨雄跟杜兴表明了来意。 “恩公,若是早来还好,现如今……”杜兴说到这里,打住了。 杨雄好奇地问道:“杜贤弟可有什么难处?” “在下倒是没什么难处。只是……”杜兴欲言又止。 “杜贤弟,你我既是兄弟,有什么事情直说无妨。” 于是,杜兴就将乔丰如何挑唆李应,李应如何暴跳如雷,又如何要自己准备人手,今晚如何进城杀武大郎的事都跟杨雄说了。 杨雄并不知道武大郎已经开拔,听后大吃一惊,心下想道: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被李应率人摸到城中,武大郎只怕性命难保! 武大郎与自己素昧平生,与时迁更是从未谋面,也没求他救人,他二话不说就要去打祝家庄,这是何等的英雄好汉! 像他这样的英雄好汉,自己哪怕拼了这条命,也一定要保他万全! 想到这里,他对杜兴说:“杜管家,你不用为难,只需带我去见你家老爷即可。” 杜兴无奈,只好让杨雄在前厅候着,自己进去通报。 见乔丰还在,杜兴不好开口,只得站在一边,心中如猫爪子挠了一般难受。 “杜管家,人手准备得怎么样?”过了好一会,李应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主动问道。 “正要跟老爷说……”杜兴故意看了乔丰一眼。 乔丰倒也识趣,胡乱扯了一个理由,退了出去。 “老爷,武大郎派杨雄来了,正在前厅候着。”乔丰走后,杜兴赶紧禀报。 “杨雄?就是你说的那个病关索吗?”李应问道,“他怎么跟武大郎搞到一块去了?” “老爷,方才听杨雄说,他在蓟州杀了人,立不住脚,准备去投梁山。”杜兴解释道,“前几日路过独龙岗,得罪了祝家庄,被抓了一个兄弟,这才阴错阳差投靠了武大郎。” “他来干什么?” “当说客。” 李应哈哈一笑:“当说客?难不成他武大郎自不量力,还想收编我?” “老爷,武大郎要打祝家庄,希望我们保持中立……” “保持中立?门都没有!”李应说道,“还中什么立!老爷今晚就要了他的小命!” “老爷……”杜兴小心地说道,“那杨雄是小人的恩公,他只求见老爷一面。这个面子,小人却是无法拒绝,还请老爷成全。” 杜兴说着,拜了下去。 “杜管家请起。”李应一把托住杜兴,“既是杜管家的恩人,那就见他一面,省得你在江湖上不好立足。” 杜兴千恩万谢,这才出去,将杨雄带了进来。 双方客套了几句,杨雄当即进入正题:“武大人奉命剿贼,特遣在下递一句话——李家庄若袖手旁观,我们保证秋毫无犯。” 杨雄指尖叩桌,一字一顿:“若执意趟这浑水,刀剑无眼,恐伤了员外的一世英名!” “英名?”李应拍桌怒骂,“李某半生刀口舔血,最听不得虚言! 他武大郎算哪门子官府?不过一卖炊饼的猢狲,也配让我扑天雕低头?” 李应按了按腰间的佩刀:“念你是杜管家的恩人,我不为难你!你回去告诉他,祝家庄与我李家庄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我保持中立,绝无可能! 他若是敢来侵犯,李某亲自割他三寸丁谷树皮下酒!” 见恩公与东家唇枪舌剑,杜兴顿时觉得坐立难安。 “李员外此言差矣!”杨雄不甘示弱,“那祝家庄目无国法,横行霸道。在下还听说,祝家庄仗着人多势众,兵强马壮,从未将李家庄、扈家庄放在眼里。 在下斗胆问一句,李员外守的是哪门子的盟?信的又是哪门子的誓? 与官府作对,东平府的铡刀,正等着斩李员外的头!” 李应一拍桌子:“李某平生最恨被人威胁!你告诉武大郎,他若敢动祝家庄,李某便踏平阳谷县衙!” 杨雄见李应针锋相对,油盐不进,寻思:这样耗下去不行,我得尽快逃出去报信。 他当即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李应:“这是武大人写给李员外的亲笔信。武大人说,此信关乎李家庄存亡,请过目。” 李应拆开书信,只看了几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眼圆睁,拿着信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杜兴见状,忙问:“老爷,出什么事了?” 李应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是喃喃自语:“这……这……不可能……不可能……他这是从何得知?” 杨雄事先并不知道信上的内容,见李应脸色大变,心下甚为疑惑。 杜兴加大嗓音,又问了一遍:“老爷,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应将书信递给杜兴。杜兴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阳谷县尉武植拜上李员外:下官奉知县大人之命,率领精兵三千,特来剪除祝家庄不法奸贼。今派杨雄先一步通报员外。当年劫生辰纲之六贼,西门庆、花子虚早就魂消,乔丰已经破财,薛太监、刘太监只是苟延残喘,不知员外是否心惊胆寒,夜不能寐?员外若想保全首领,此次切不可错判了形势!否则,大军所到,摧枯拉朽,玉石俱焚,勿谓言之不预也! 对于李应打劫生辰纲一事,杜兴并不知情,有些茫然:“老爷,这武大郎已经在路上了?” 李应点了点头。 杨雄闻言,心中一顿窃喜。既然武大人已经出发,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当即拱了拱手:“李员外,江湖有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祝家庄如此行径,与官府作对,那是自寻死路。” 杨雄捏碎茶盏,瓷片嵌入掌心,鲜血直流:“武大人的刀,可比祝家庄的锋利!员外若执意挡路,在下也只能一声长叹——江湖路窄,英雄难全!” 前头被乔丰拱火,现在又被武大郎和杨雄威胁,李应眼睑抽搐,肺都要气炸了! 他拿起一只茶盏,狠狠往地上一摔,在心中骂道:该死的乔丰,竟敢戏耍于我!你自己骨头软,被武大郎拿捏,还想拿我当枪使,真是岂有此理! 如今,把柄落在了武大郎手中,他占了大义上的优势。若将此事宣扬出去,蔡太师必然会踏平李家庄。 此时与武大郎为敌,恐怕落不到好。他此番必是有备而来,好汉不吃眼前亏! 祝家庄也不是什么好鸟,无视盟约,仗势欺人,将我李家庄死死踩在脚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昨天晚上,还被祝龙拦截了十五车粮食,说是“借”去充军粮!祝朝奉这老贼,真当我李家庄是软柿子! 我且坐山观虎斗,谁赢了就帮谁! 这时,一个庄丁匆匆来报:“老爷,武大郎率军赶到,祝家庄被包围了!” “这么快?”李应看了看满手是血的杨雄,一脸的不可置信。 第25章 武大郎攻打祝家庄:你这几炮过去,可就什么都没了 “李员外,李家庄生死存亡,就在你一念之间!”杨雄猛地撕下一截袖子,将手包裹住。 李应立即满脸堆笑:“杨节级,你是杜管家的恩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既然武大人已经赶到,在下也不多耽搁,就此告辞。希望李员外别忘了李家庄千百人的性命!”杨雄说着,转身就走。 “请杨节级转告武大人,李家庄绝对不出一兵一卒。”看着杨雄匆匆离去的背影,李应一阵窃喜。 两虎相斗,必有一死。祝家庄若败,我就帮着武大郎打祝家庄,落一个助剿的好名头。 若是武大郎不敌,那正好落井下石,除了这个心腹大患! 想到这里,他让人将乔丰叫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以解心头之气。 乔丰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如一条被人丢弃的狗一般,灰溜溜地离开了李家庄。 …… 祝家庄外,武大郎正在研究战术。见杨雄回来,知道事情已经谈妥,心中大喜。 当即下令:石秀带十五名火铳手、二十名刀矛手把守西边出庄道路,防备扈家庄来救。 杨雄带十五名火铳手、二十名刀矛手把守东边出庄道路,防备李家庄反水。 新提拔的队正王子腾率领十名火铳手、二十名刀矛手把住后山,以防祝家庄翻山逃窜。 自己带着武松、凌振,以四门佛郎机、二十名火铳手、六十名刀矛手正面突破。 此时,祝朝奉带着祝龙、祝虎、祝彪还有教师栾廷玉站在寨门楼上,全副武装,早已做好了战斗准备。 见武大郎这边只有稀稀拉拉一百多人,祝家庄上上下下不觉笑出声来。 祝龙猛啐了一口,大声喊道:“武大郎,就你这几号破人,几根烧火棍,竟然也敢来我祝家庄送死!” 祝虎哈哈大笑:“这还用说吗?活腻歪了,想换个地方吃屎呗!” 祝彪更是笑得浑身颤抖,皮甲上的环扣叮当作响:“别人都说小孟德如何英雄,在我看来,也就是茅坑边上摔跟头——离死不远了!” “三寸丁谷树皮也配称雄?”祝朝奉本来不苟言笑,此时也笑得前仰后翻,脸上的褶子都要被拉平了。 武松闻言大怒,就要去抢关,武大郎一把拉住:“兄弟,别急!不必强攻,他们自会出来!” 凌振更是胡子都气歪了,指挥众人架起佛郎机,调好角度就要发射。 武大郎一把夺过火把,指着寨门楼上说道:“你这几炮过去,可就什么都没了!” “这不好吗?”凌振大为不解,“正好拿他们的骨头渣子祭奠雷部诸神!” 武大郎解释道:“其他人死了不要紧,唯独那教师栾廷玉,是不可多得的英雄,死不得!” 现在是用人之际,人才难得!凌振这才忍了下来。 见武大郎连进攻的勇气都没有,祝氏父子又是一阵大笑。 祝龙主动请战:“父亲,孩儿这就下去,将他们一网打尽!” 祝朝奉点头应允。 祝龙身穿甲胄,手持铁枪,骑着劣马,带着百十个庄丁,开了寨门,放下吊桥,气势汹汹冲了出来。 武大郎定睛一看,这百十个庄丁除了手持朴刀,每人腰间还盘着一圈绳索! 这哪是来打仗的,分明就是来抓人的! “武大!你卖炊饼的扁担呢?莫不是拿来当哭丧棒了?” 祝龙跃马挺枪,大声喊道,“潘金莲的裹脚布,可都比你的军令干净!” “虎侯,该你出手了!”武大郎一声令下,武松提着大刀,策马出阵,宛如猛虎下山,直扑祝龙而去。 见武松来得猛,祝龙自恃武艺高强,挺枪来战。 刹那间,铁枪与大刀狠狠碰撞,迸溅出一连串耀眼的火星。 祝龙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顺着枪身传来,手臂瞬间麻得失去知觉。 手中的铁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几十丈远,直直地钉在寨门楼上,尾部还在剧烈颤抖,嗡嗡作响。 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惊,似乎还没弄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 祝龙身后的庄丁们,原本自信满满地拿着绳子要绑人,此时脸上写满了惊恐,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拿命来!”武松高高举起大刀,狠狠一刀劈下。 祝龙想要躲避,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只听刀刃切过金属的锐响与骨骼碎裂的闷响交织,飞溅的血珠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半幅人尸和半幅马尸轰然倒地。 “祝家庄,还有能喘气的吗?”武松提着刀,温热粘稠的血浆顺着刀口滴落。 百十个庄丁个个埋着头,见武松似乎瞬间暴涨三丈,喊也喊不出,跑也跑不动,地上一摊儿都是水。 见祝龙被连人带马劈成两半,栾廷玉大吃一惊。 这大汉如此了得,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打虎武松? 祝龙的武艺虽不算特别强,却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汉,竟然在他手底下走不过一招! 就算自己出手,恐怕也难讨他半分便宜。 “我的儿!”见祝龙惨死在武松刀下,祝朝奉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他死死盯着武大郎的阵营,嘴唇微微颤抖,低声吼道:“这武大郎不过是个卖炊饼的,怎会有如此厉害的帮手! 我祝家庄经营多年,难道就要栽在他的手里?” “父亲,待孩儿下去给哥哥报仇!”祝虎牙关紧咬,怒目圆睁,眼睛里要喷出火来! “父亲,孩儿也去!”祝彪也紧握拳头,恨不得一拳将武松捶成肉饼。 “好!你们小心为上!”祝朝奉点了点头,“若是不敌,速速撤回!” 祝虎和祝彪不敢大意,点了三百庄丁,发声喊,冲出庄来。 “贼汉子,拿命来!”兄弟俩各使一条铁枪,杀气腾腾地向武松奔来。 武大郎见祝虎、祝彪围攻武松,怕武松吃亏,一拍马,挺着马槊就来战祝虎。 四匹马,四条好汉,八个马蹄,瞬间就缠在了一起。 在祝氏兄弟中,祝彪武艺最强,远胜于祝龙和祝虎。 但他这次运气不好,选错了对手。遇到武松,他瞬间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武松一刀劈来,祝彪躲无可躲,只能奋力格挡。虽不像祝龙那样兵器脱手,却也被震得手臂酸麻,只有挨打的份。 武松却是越战越勇,一招一式,凌厉狠辣。就是关云长亲临,恐怕也要看出一身冷汗。 武大郎近身格斗很强,但这马槊却是第一回上阵,虽经武松喂招,仍不太熟练。 祝虎见了,冷笑一声:“武大郎,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上来送菜! 记住,老爷乃祝家庄祝虎,去阎王那儿报到时,可别说错了名号,坏了老爷的名声!” 说着,左一枪,右一枪,逼得武大郎手忙脚乱。 武大郎顾得了骑马,就顾不得应敌,顿时险象环生。 要不是仗着马槊比铁枪长一截的优势,他早就被祝虎挑落马下。 那边,十几个回合之后,祝彪气力不济,被武松寻了个空隙,一刀砍断马腿,滚下马来。 幸亏祝彪反应还算迅速,借势滚到庄丁堆里,这才逃过一劫。 祝虎见祝彪不敌武松,心中不禁露出了惬意。他一枪拨开武大郎的槊头,回马就跑。 武大郎勒马冷笑,任由祝虎逃回本阵。 祝虎和祝彪退到阵后,驱使着三百庄丁往武大郎这边压了过来。 武氏兄弟迅速退到阵后,二十支开过光的三眼铳早已黑森森地指向前方。 凌振摩挲着佛郎机:“武大人,这三百颗人头,换三百亩良田如何?” “暂时还用不上。” 待对方进入三十步时,武大郎长剑一挥,二十个火铳手齐齐点火。 “轰!轰!轰!”二十道火蛇撕裂空气。 战场上雷声大作,黑烟滚滚,尘土飞扬,铅子铺天盖地卷向三百个庄丁。 前几排庄丁纷纷中弹倒下,身上密密麻麻都是血窟窿。 一时间,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原本宁静的祝家庄外此刻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 没中弹的庄丁也都纷纷跪地,以为天罚降临,嘴里不停地喊着“雷君饶命”! 完成齐射之后,火铳手退到刀矛手后面,重新装填弹药。 祝虎和祝彪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虽然躲在阵后没有受伤,却已被吓得目瞪口呆,不敢动弹。 他们忽然想起,武大郎乃哪吒三太子下凡,这传言八成是真的,要不他怎么可以引天雷助战? 祝朝奉大惊,不知这矮子使了什么妖法,赶紧叫人将庄里的狗都牵过来,准备淋武大郎一头狗血。 见祝虎和祝彪仍在阵前,他又转向栾廷玉,大声命令:“栾教师,你立刻出战,就是死,也要将我那两个儿子救回来!” 第26章 炮轰祝家庄:我要祝家庄的天,盖不住祝家庄的一亩三分地 听到这话,栾廷玉心中蹿出一万只草泥马:只有你儿子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吗? 见栾廷玉愣着不动,祝朝奉瞬间明白,自己方才失态,把话说急了。 “栾教师,你乃百年不一出的大英雄,打那矮矬子,还不是切瓜砍菜!” 祝朝奉勉强挤出一褶皱的笑容:“我那两个犬子,也是栾教师的徒弟。这徒弟战死了,当师傅的,面子上怕是不好看。” 他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只要栾教师救回两个犬子,这祝家庄的偌大产业,栾教师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先哄他将人救回再说。至于这产业,等祝虎、祝彪回来,你一个外人,还能怎么拿? 见祝朝奉如此说,栾廷玉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点头应承。 战胜武松他没有把握,救回两个徒弟,他还是有信心的。 这到手的横财,不要白不要!不说分他一半家产,就是拿他一成,也足够自己做个富家翁! 当即拿了铁枪,带了流星锤,点了一百庄丁,开门出庄救人。 寨门楼上,祝朝奉亲自动手杀狗,却被狗狠狠咬了一口,痛得他破口大骂:“你一条畜生,竟然也敢咬人!” 说罢,一刀下去,剁了狗头,被喷了一身狗血。 祝朝奉顾不得擦拭,忙不迭地将狗血倒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 凌振看了,一声冷笑:“泼狗血?老爷等会送你去血海里洗个澡!” 祝虎、祝彪本以为死定了,见栾廷玉出战,顿时精神大振。 一个土兵见庄中又有人出来,不待武大郎下令,一口气点燃了三根引线。 武大郎眼疾手快,一剑将三眼铳磕飞。那三眼铳在空中转了几圈,远远地插在地上,轰的一声,炸得四分五裂。 武大郎怒不可遏,上去就是一鞭子:“谁让你开火的!” 那土兵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开火!否则,军棍伺候!” 栾廷玉看在眼里,心下感慨道:“这武大郎,不肯暗箭伤人,确实是条汉子!” 祝朝奉在寨门楼上看着,以为是妖法失灵,高声喊道:“栾教师,老夫已破了他的妖法,快杀贼!” 见哥哥如此护着栾廷玉,武松怒火中烧,不等武大郎下令,策马去战栾廷玉。 栾廷玉已见识过武松的厉害,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精神,挺枪来迎。 武松与栾廷玉战在一处,刀光闪烁,枪影纵横。栾廷玉枪尖如毒蛇吐信,武松刀锋如猛虎呲牙。 你一招长龙出海,我一招猛虎下山。你来个镫里藏身,我来个拖刀回马。 两人你来我往,眨眼间便是三十多个回合,将在场所有人都看痴了。 栾廷玉不由得啧啧称奇:这武松,果然是一条汉子! 他那大刀又沉又狠,这般硬拼下去,自己恐难占到便宜,不如使个计策。 想到此处,栾廷玉故意卖个破绽,手中铁枪招式一乱,装作不敌,拨马便往回跑。 武松正杀得兴起,见栾廷玉要逃,哪肯罢休,大喝一声:“哪里走!”便紧紧追了上去。 武大郎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暗叫不好,恐他有诈,当下暴喝:“武二,快下马!” 武松对哥哥的话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听到呼喊,想也不想,身形一翻,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栾廷玉袖中钢链骤响,甩出一枚流星锤,直扑武松面门。 幸亏武大郎早有防备,让武松及时下马,流星锤才与武松擦肩而过。 这流星锤势大力沉,狠狠砸在马腰上,那马吃痛,一声哀鸣,轰然倒地。 武松见状,怒火中烧,双眼通红,提着大刀便朝着栾廷玉冲了过去。 他怒吼着,手中大刀带着千钧之力,朝栾廷玉狠狠劈下。 栾廷玉没想到武大郎会识破自己的计谋,更没想到武松的反应会如此之快—— 一时来不及举枪,只得用流星锤格挡。 只见刀光如银龙裂空,锤链应声而断,余势未消的刀刃深深砍入马臀。 那马凄厉嘶鸣,带着栾廷玉踉跄跪地,溅起三尺血泥。 武松顺势旋身横扫,刀背重重拍中其腰肋,打得栾廷玉口吐鲜血。 “兄弟,刀下留人!”武大郎见状,急忙喊道。 武松一手提刀,一手提着栾廷玉,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步走回本阵。 几百个庄丁愣在了原地,宛如泥塑木雕。 祝虎、祝彪早就趁着栾廷玉与武松大战时没人注意,悄悄缩回庄内,收起吊桥,还关上了闸门。 庄丁们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抛弃,一个个哭天喊地。 “栾教师,委屈你了!”祝朝奉站在寨门楼上高声喊道,“这祝家庄的偌大家产,你怕是无福消受了!” 栾廷玉闻言,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见祝朝奉做出这等不齿之事,武大郎大大跨步走到凌振跟前:“凌先生,我知道你忍了很久了。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我要这祝家庄的天,盖不住祝家庄的一亩三分地!” 凌振擦拭着炮管,高声喊道:“是时候让这些铁家伙见见血了!” 当即下令点火开炮。 “轰!轰!轰!轰!” 四门佛郎机发出怒吼,震得祝家庄内外地动山摇。 刚才还在哭爹喊娘的庄丁们,此时都匍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念着“祖宗保佑”。 寨门楼上,木屑纷飞,瓦片坠落。 祝朝奉好巧不巧被一炮击中头部,就如炸开了一个熟透的西瓜,红白之物泼洒在“积善之家”的匾额上。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身体带飞,砰的一声撞在柱子上,又弹了回来,再撞在板壁,这才轰然坠落在那条无头死狗旁边。 祝虎和祝彪被喷了一身的脑浆,又被激飞的木屑击中,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都尿湿了。 “退子铳!二组装药!三指仰角——放!” 一轮射完,土兵们在凌振的口令下,换上子铳,又是一轮齐射! 负责装填的土兵捡起换下的子铳,重新装上火药和弹丸。 顷刻之间,四门佛郎机便完成了八轮齐射。 那寨门楼的柱子、板壁被打得千疮百孔,支撑不住,轰然倒塌,将祝氏父子埋在废墟里! “打得好!”此时,栾廷玉被炮声震醒,见寨门楼倒塌,跺着脚大声叫好。 “祝家庄的人,你们听着:速速打开庄门,跪地投降,可免一死!” 武大郎对着庄里大声喊道:“如若迟疑,我打破庄门,定叫你寸草不留!”。 不多时,庄上挂起一面白旗,随后便打开了庄门,放下了吊桥。 那些被留在庄外的庄丁们纷纷扯掉祝字臂章,大喊着向吊桥冲去。 武大郎正准备进庄去时,只听西边铳声隆隆。 不一会,左前方便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响和一名女子的声音。 “武大郎,拿命来,老娘杀你全家!” 第27章 武大郎生擒扈三娘:天下英雄,难道只有祝彪一个人吗 武大郎转过身去,只见马蹄声乱,尘土飞扬—— 一个身披红袍、手持双刀的妙龄女子飞马而来! 那气势,仿佛花木兰再世! 在她身后,跟着二三十个同样打扮的女兵。 手持三眼铳的土兵们纷纷掉转铳口,只待武大郎下令,他们就开火射击。 武大郎知道,扈家庄扈三娘前来支援了。 方才的铳声,就是石秀在阻击,很明显,没拦住。 三眼铳对骑兵,正面相迎还好,这侧面嘛—— 只能说石秀已经尽力了。 武松见那女将来势汹汹,翻身骑上凌振的马,就要出去拦截。 武大郎立即止住了他。 这样的娇艳女子,怎么舍得让武松伤了她? 对战扈三娘,他自信还有几分把握,不需要武松出马。 当即撇了马槊,手持长剑来战扈三娘。 见武大郎单枪匹马,扈三娘也不占便宜,让女兵们一旁观战。 “武大郎,你杀我未婚夫,我砍死你!” 扈三娘催动胯下枣红马,高举着双刀,直奔武大郎而来。 武大郎横剑格挡,逼退扈三娘的双刀: “你那未婚夫,可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还能是谁?拿命来!” 扈三娘手腕一抖,只见红袍翻飞如血,刀光掠过武大郎喉间三寸。 武大郎一闪身,一个镫里藏身,躲过致命一击。 心里骂道:这娘们真有几下子,有些托大了。 心里虽然略为发虚,嘴上却说道: “那寨门楼子年久失修,好巧不巧,倒塌了,将你那该死的未婚夫压在下面。” 扈三娘翻手又是两刀,一刀在上,一刀在下,欲取武大郎性命: “胡说!你让老娘还没出嫁就守寡! 老娘要是不将你剁成肉泥,对不起这两口钢刀!” “天下英雄,难道只有祝彪一个人吗? 你如此为他拼命,可真值得?” 武大郎说着,拍马就跑。 这么火爆泼辣的性格,他喜欢! 先遛她玩玩,找准了机会再下手! 扈三娘策马追来。 武大郎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回头,用言语挑逗扈三娘。 扈三娘气得杏目圆睁,心浮气躁,恨不得将这矮子切成碎片喂狗。 约摸跑出了两里地,武大郎突然勒住马,回头一声暴喝: “三娘,你看身后是谁!” 扈三娘条件反射般回头一看。 武大郎瞅准扈三娘回头的间隙,长剑一挥,挑落了她手中的双刀。 扈三娘心中大惊,下意识地想要拨马逃跑,可武大郎怎会给她机会! 就在两马并排的瞬间,武大郎将手中长剑一扔,如饿虎扑食一般,重重地扑在扈三娘身上。 两人滚落马下,抱在一起,在草地上翻滚起来。 扈三娘拼命挣扎,双手不停地挥舞,想要推开武大郎: “放开我,你这矮矬子!” 武大郎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几个翻滚之后,他站起身来,如老鹰抓小鸡一般—— 抓住扈三娘的束甲丝绦,将她轻轻拎了起来,横着放在马背上。 扈三娘差点咬碎银牙: “卑鄙小人!有本事真刀真枪……” 武大郎捡起长剑,翻身上马,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按住扈三娘的屁股。 扈三娘又羞又怒,眼中要喷出火来: “姓武的,你这般羞辱于我,我扈家庄绝不会善罢甘休!” 武大郎却嘿嘿一笑,手中缰绳微微一紧,凑近她耳边轻声道: “三娘,我本无意与扈家庄为敌! 可你偏要来淌这浑水,怪不得我了!” 说着,一掌拍在屁股上,还揉了几下。 扈三娘身子一僵,心中又气又恨: “无耻之徒!你休要得意,今日之事,老娘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武大郎轻轻拍着她的屁股,似笑非笑: “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 不过眼下,你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处境!” 扈三娘又惊又怒,拼命挣扎: “武大郎,你若敢动我一根毫毛,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武大郎放声大笑:“你要做鬼? 那好啊,老子最喜欢的就是女鬼!” “你这恶贼,快放开老娘!” 扈三娘尖叫着,脸涨得通红。 武大郎策马奔腾,颠得扈三娘上气不接下气。 扈三娘骂骂咧咧,武大郎哈哈大笑,不一会就回到阵中。 女兵们见小姐被擒,想要冲上来解救—— 却被武大郎的土兵们用三眼铳拦住,只得派人回去搬救兵。 武大郎将扈三娘抱下马,绑了双手。 扈三娘狠狠地瞪着武大郎,恨不能用这目光将他剁成肉酱。 武大郎转身对武松说: “三娘的骑术很不错,看好了,留她有用。” 见到武大郎,石秀单膝跪地: “武大人,小人无能,没能拦住这娘们,请大人责罚。” “罢了!” 武大郎手一挥:“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这不是你的错!” 见栾廷玉被绑成了粽子,武大郎大声骂道: “是哪个不长眼的?谁让你们绑栾教师的? 栾教师是英雄,士可杀,不可辱!” “武大人,是老夫下令绑的。” 凌振站出来:“这厮好生了得,老夫担心他不老实。” 武大郎亲自给栾廷玉松绑。 “栾教师,这祝家上上下下,可有一人是干净的?” 栾廷玉一脸羞愧,俯身就拜: “小孟德之名,如雷贯耳! 小人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若大人不弃,小人宁做一个马前卒!” 说着,磕下头去。 武大郎赶紧扶起:“铁棒栾廷玉名满江湖。 不过,武某要的是荡平乱世的槊,不是看家护院的枪!” 栾廷玉低着头,拱手说道: “惭愧!我本想做个英雄,最终却成了笑话。” 武大郎拍了拍他的后背: “栾教师,祝家庄欠你的,我武大郎替你连本带息讨回来!” 武大郎率众踏入祝家庄,路边顿时响起一片暴雨般的膝盖撞击声。 庄丁们纷纷跪地,一个个高喊着: “多谢武大人替天行道!这祝朝奉,早该死了!” 武大郎挥手致意,让众壮丁起来。 随即,让石秀带人救出时迁。 众人看到时迁时,只见他浑身破破烂烂,早已被打得不成人样! 武大郎又让人去查抄祝朝奉家产。 两个时辰后,查抄完毕—— 共计抄出白银七万两,制钱十五万贯—— 粮食五万八千石,田地两万六千亩,牛羊各三千头—— 布料、古玩、家具、农具无数! 一个小小的祝家庄,财富竟然堪比州府,不禁让人瞠目结舌! 祝家几代人,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干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武大郎让人将庄内庄外百姓全聚集起来。 今天,他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到一个时辰,祝家庄内外两千户人家—— 除了老弱病残,全部到齐,空地上黑压压站了上万人! 武松倍感紧张,与石秀、杨雄各带一队土兵,在周围巡回警戒。 “完了,这姓武的刚抄了祝朝奉的家,现在轮到我们了!”一个小商贩说道。 “怎么办?”旁边的人轻声问道。 “还能怎么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认命!”小商贩叹了口气。 “认什么命!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区区两百人?”一个人愤然开口。 “祝朝奉父子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呢?” 小商贩垂头丧气地说。 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武大郎站在高处,扫视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大声宣布: “乡亲们,这姓祝的仗着有钱有势,鱼肉乡民,横行霸道,如今已被本官诛灭。 本官知道,有些乡亲之前迫于祝家的淫威,敢怒不敢言。 但从今日起,祝家庄的天——变了!” 那些平日里被祝家欺压得最狠的贫苦百姓,听到武大郎这话,一个个高声叫好。 武大郎提高音量,接着说道: “乡亲们,本官今天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分钱,分粮,分田地!” 第28章 收服扈家庄:哥哥,他这条命,是我的! “不论贫富,以户为单位,均可分得—— 制钱三十贯!粮食二十石!田地十亩!农具两件!牛羊各一头!” 此言一出,人群中瞬间炸开了锅。 贫苦百姓们先是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接着,欢呼声如潮水般涌起。 一个中年男子激动得满脸通红,眼中闪着泪花: “老天爷啊,真有这等好事! 三十贯钱,二十石粮食,够我全家吃两年了! 还能有田地和农具,以后咱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武大人是活菩萨啊!” 人们都纷纷跪地,朝着武大郎的方向磕头,嘴里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 一个小伙子站出来大声喊道: “都说武大人是哪吒三太子下凡,这是真的! 从今往后,我们的命都是武大人的! 武大人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众人纷纷响应,高声呼喊,差点将祝家庄的天都给震碎了! 见乡亲们如此热情,武大郎洋洋自得: 乱世要的不是善人,而是能撕破天的枭雄—— 但枭雄的刀,也能为众生开太平! 他指尖摩挲着祝家庄的地契,忖道: 二十年前在清河县被夺走的祖田,也不过十亩而已。 若天下官员都如我这般,又何愁百姓会流离失所? 栾廷玉目睹此景,感叹道: “祝家盘剥十年,不及武大人一日仁政!” 他更加笃定,归顺武大郎是他今生最明智的选择! 以前跟着祝家父子,简直就是瞎了狗眼! 忽然,哨探来报,庄外来了一大队骑兵! “大队骑兵?”武大郎有些懵了。 除了东平府有大队骑兵,附近哪有什么骑兵? 就连阳谷县,也不过是二三十个骑马的土兵而已! 骑兵?哎呀,这可是好东西! 若能归我所有……哈哈! 仗还没开始打,武大郎就想着拥有自己的骑兵了! 武大郎令人关了庄门,所有佛朗机和三眼铳在高处待命。 部署停当,武大郎站在倒塌的寨门楼废墟上。 只见尘土飞扬处,百十匹马以雷霆之势向祝家庄压了过来。 “来者何人?”武大郎朗声喊道。 “武大郎,你个矮矬子!快放了我妹妹!” 骑兵中闪出一员小将,高声喊道: “如若不然,老爷踏平祝家庄!” 原来是扈家庄的救兵来了! 都说祝家庄力压扈家庄和李家庄,没想到—— 扈家庄不显山不露水,竟然可以拉出一支骑兵! 而且,这不是一般的马,而是上等的契丹马。 乌龟肉藏在肚子里,真是一点都不假! “你是扈成?” 武大郎喊道:“你妹妹就在我手上,你若是有胆,放马来攻就是了!” 说着,让人将扈三娘押了上来。 见妹妹被绑着双手,扈成怒从心底起,弯弓搭箭,一箭射向武大郎。 “无耻小人!” 武松大喝一声,正要上前去救武大郎时,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武大郎猛地将头往右一偏—— 箭头擦着左鬓而过,深深插在身后的牌匾上! “好箭法!” 武大郎面不改色:“扈成,我告诉你! 要是我的脑袋被射穿了,就没法保证你妹妹的安全了!” “你……” 见武大郎轻松躲开自己一箭,扈成惊愕不已。 别说在阳谷县,就是整个东平府,能躲开自己这一箭的,不超过五个人! “武大人,下令,我一炮轰死他!” 凌振见武大郎被偷袭,不由得怒火中烧。 武大郎摇了摇头,这是他的宝贝骑兵! 不到万不得已,他才舍不得拿他们试炮呢! “谁去会会扈成?” “小人愿往!” 杨雄说服李家庄中立,让寸功未建的石秀倍感焦急。 再不好好表现,拼命三郎的名头可就要褪色了! 武大郎想了想,对杨雄说: “你俩一起去。” 石秀和杨雄骑马出庄,武大郎让凌振对着扈成头顶开了几炮。 炮声一响,扈成坐骑受惊,前拱后翻,拉都拉不住。 扈成手下的百十个骑兵,也都乱成一团。 石秀见状冲了上去,用刀背一磕! 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扈成拍下马来! 石秀心中笑道:哥哥,竟然还有这样的打法? 三十六计,这是哪一计? 扈成的骑兵想要来救时,却来不及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石秀和杨雄将扈成拖入庄去! “哥哥!”见扈成落马被擒,扈三娘顿时失声痛哭。 扈成被五花大绑押了过来。 “武矮子,你个卑鄙小人,胜之不武!” 扈成怒发冲冠,大骂不止。 “扈成,让你手下的人站整齐点。” 武大郎也不生气:“否则,我的大炮,可就要点名了!” 扈成无奈,只得乖乖服从。 武大郎让人给扈员外送封信去。 初更时分,扈员外抬着猪羊酒肉前来。 “老朽拜见武大人。” 见到武大郎,扈员外赶紧叩拜。 他略一转头,余光瞥见儿子与女儿被反绑在廊柱上。 武大郎扶住扈员外,眼神犀利: “扈员外,扈家庄的寨门楼子,可有祝家庄的坚固?” 扈员外满脸赔笑:“武大人容禀! 犬子年少无知,只知跟着祝家干架,却不知阳谷县真正的龙脉在武大人脚下!” 武大郎端起茶盏:“没有你的首肯,他们……” 扈员外喉结滚动:“只要大人能放过他们,老朽任凭大人差遣!” 武大郎冷笑一声:“说得轻巧! 你那宝贝女儿一来就要杀我全家,你儿子二话不说就朝我射箭! 若不是下官命大,此刻早已是个死人了!” 扈员外额头冷汗直冒,扑通一声跪下来: “武大人,千错万错,都是老朽的错,是我管教无方! 老朽愿献黄金千两,良田百顷……” 武大郎俯身向前:“扈员外,下官差你这点钱吗? 下官眼里只有两种人——握刀的手,和刀下的肉。 扈员外这双养尊处优的手,数数戥子还可以—— 握刀,怕是连刀柄都攥不热?” 扈员外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 “大人此话何意,老朽听不懂。” 武大郎靠近半步:“听说扈家庄养着几百匹契丹马? 员外不妨仔细说说,这马,究竟是怎么来的?” 扈员外心中一颤:“大人……要多少?” 武大郎猛地站起身来:“两百个骑兵! 明日卯时,我要他们出现在祝家庄的校场上—— 少一个,我就让凌先生将令郎的屁股当靶子!” 扈成猛然挣扎:“父亲,别听这矮子的……” 就在这时,凌振在屋外连开了四炮,震得房子剧烈颤抖。 扈员外闭眼长叹,终究朝着武大郎重重叩首:“老朽……遵命!” 武大郎命人给扈成和扈三娘松绑。 扈成从土兵手中夺过一把刀子,猛地砍向武大郎。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眼看武大郎就要命丧当场,连扈员外都不禁叫出声来。 就在生死存亡之间,只见扈三娘闪身挡在了扈成前面! 扈成猛然收手,刀锋离扈三娘的额头已不足三分! “三娘,你疯了吗?”扈成怒吼道。 “哥哥,他这条命,是我的!” “你……” 从被俘虏到现在,扈三娘见武大郎治军严谨,御下有方,心中甚是钦佩! 又见栾廷玉这样的好汉,二话不说就跪倒在武大郎的膝下,更是心生仰慕! 方才,他又给祝家庄的百姓们分粮、分钱、分田地! 这是他的战利品! 明明可以一毛不拔,他却毫不犹豫拿出来分人! 她虽然恨他,恨不得将他咬死,嚼碎,吞下去—— 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武大郎走到扈三娘面前,低声说: “你既不愿杀我,那就……永远留在我身边!” 武松、石秀、杨雄怒火中烧,挺刀在手,就要剁了扈成。 武大郎一挥手,让他们退下,然后转向瑟瑟发抖的扈员外,一把扶起: “扈员外,这两百匹马只是一个开始…… 下官这里还有一个更加宏大的计划,不知道员外是跟,还是不跟?” 第29章 求娶扈三娘:武某愿以四门佛郎机为聘礼 扈员外一把夺过扈成的刀子,扔在地上,顺手甩了扈成一个大耳光:“武大人的指向,就是老朽的方向! 武大人的宏大计划,老朽岂敢不跟?”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武大郎爽朗一笑,“扈员外,高!扈成,硬!扈三娘,又高又硬! 武某愿以四门佛郎机为聘礼,求娶令千金为侧室! 从此往后,扈家庄与阳谷县就是一家人!” 说着,朝扈员外拱手一拜。 武大郎此言一出,将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烛光摇曳,映照在众人的脸上,投下一片片阴影。 扈员外原以为武大郎只是觊觎他的骑兵,没想到,还看上了他的宝贝女儿! 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桩买卖做的,直让他摇头叹气。 武大郎将装着祝彪头颅的匣子推到扈员外面前:“这匣子够大,还能再装一颗头颅。” 扈员外顿时慌了神,额头上汗珠直冒。 四门佛郎机,武大郎敢给,他敢要吗?真要了,父子三人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顺武者昌,逆武者亡!祝家父子何等嚣张跋扈,最后还不是尸骨无存! 他转念一想,如今祝家庄已灭,三娘成了未亡人,再找一个相当的人家,恐非易事。 而武大郎声名鹊起,如日中天,不如顺水推舟与他联姻,求个平安,岂不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扈员外说道:“武大人雄才大略,小女能侍奉左右,是扈家之幸。 只是这佛郎机……老朽这双手,只能数数银子,握不得刀。” 扈成听了气急败坏:“父亲,你怎么能出卖妹妹一辈子的幸福呢?” 扈员外甩手又是一个巴掌,在扈成另一侧脸上也留下五个指印:“死一边去!这里没你插嘴的份!” 他指了指扈三娘:“没行止的东西,你怎么知道三娘跟着武大人就不幸福? 你忍心让三娘当一辈子寡妇吗?” 扈员外看向女儿,扈三娘瞬间就红了脸,微微点了点头,又垂下头去。 这武大郎,看起来是矮了点,可如今在她心中,已是高如金刚。 比那欺男霸女、走马射箭、无恶不作的祝彪,何止强了一万倍! 武大郎见状,单膝跪下:“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往后这阳谷县的天,自然有岳父一份。” 扈员外慌忙一把扶起:“贤婿免礼。往后,这扈家庄的天,还得靠贤婿撑着。” 送走了扈父子,武大郎盘算了一下:现在还剩下白银七万两,钱九万贯,粮食一万八千石,田地六千亩,牛羊各一千头。 他当即决定:送李达天白银两万两,一次性将他喂饱。 县丞那边,现在自己已是县尉,不求他什么,给他五百贯,意思意思就行了。 武松和凌振这次立功最多,每人赏钱三千贯。 石秀和杨雄,每人一千贯。栾廷玉和时迁,虽未立功,也不能少了他们的,每人八百贯。 其他土兵和工匠杂役,参战者三十贯,未参战者二十贯。 剩下的银钱、粮食、田地、牲口,全部留在祝家庄,他要将祝家庄打造成自己的根据地! 于是,他叫来众人,当即宣布了分配方案。 能分到这么多钱,石秀、杨雄、栾廷玉和时迁都震惊了,当即叩首称谢,喜不自禁。 尤其是栾廷玉和时迁,一个是降将,一个刚被救出来,万万没想到也能分钱,更是喜出望外! 此时,两人对武大郎的敬仰之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时迁看着眼前的八百贯铜钱,浑身颤抖,这比他盗二十座古墓所得还要多! 栾廷玉还矜持一点,时迁则直接喊了出来:“跟着武哥干,天天吃饱饭!” 第二天,扈家庄果然如约送来两百骑兵,由扈成亲自率领。 武大郎留下骑兵,将扈成打发回去。 扈成本想继续统领这支骑兵,没想到武大郎根本不信任他,完全不给他机会,只好悻悻地离开了祝家庄。 因缺乏骑兵将领,武大郎将骑兵分成两拨,一拨给石秀,一拨给杨雄,暂时由他们统领。 随即又派人取出白银一万零一两,绸缎一千零一匹,用红漆抬盒装着,外加牛羊各一百零一头,敲锣打鼓送到扈家庄下聘,约定三日之后成婚。 安排妥当,武大郎将让凌振、石秀、杨雄留在祝家庄,让他们各自挑选一百名精壮庄丁,日夜操练。 至此,武大郎麾下的兵马暴涨至七百人! 为了制造火器,武大郎又拿出五千贯,让凌振在祝家庄外建起一座打铁工坊和一座火药工坊,铸造佛郎机、三眼铳和虎蹲炮。 经过这次实战,武大郎发现,佛郎机可以轻松打六百步,三眼铳最多只有五十步,中间这五百五十步,够骑兵冲锋三次! 在佛郎机和三眼铳之间,必须要有一种中间射程的火器,这就是虎蹲炮。 为此,他连夜绘制了虎蹲炮的图纸,让凌振去建造。 这虎蹲炮是戚继光的样式改良的,射程在三百步以上。 武大郎还特别交代,自己不在祝家庄时,无论是谁,都必须服从凌振的指挥。 安排完毕,武大郎带着武松、栾廷玉和时迁,跨上契丹好马,带上两百土兵,押着封口的银两,往阳谷县城赶去。 “老爷,刚刚得到消息,武大郎已经走了!” 巳时许,李应正在院子里练习刀法,杜兴匆匆赶来禀报。 “这么快就吃瘪走了?”李应停下来,擦了把汗,“祝家庄铜墙铁壁,就凭武大郎那几个人,真是自不量力!” “不!老爷,你错了!”杜兴走近一步,“祝家庄没了,武大郎大获全胜!” “什么?”李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祝家庄完了!”杜兴大声说道,“不仅祝家庄完了,扈家庄也投靠了武大郎。 小人还听说,扈员外还将她女儿献给武大郎做妾!” 咣当一声,那把跟随李应多年的大刀,仿佛承受不住主人的震惊,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李应瞪大了双眼,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场景,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短短一天的时间,武大郎就踏平了祝家庄,压服了扈家庄! 当年唐太宗一战擒双王,也不过如此! 此刻,他感到阵阵后怕!这个武大郎,简直就不是人! 打祝家庄如捏泥丸,那打自己呢? 幸亏当初没听乔丰的!否则,他这颗脑袋,恐怕已经挂在了寨门楼上! 怎么办?这武大郎,为什么不声不响就走了? 他这是在给自己投诚的机会! 想到这里,李应不寒而栗:这武大郎,真是人矮心机深! 投诚怎么投?自己也没有女儿可送,只能送钱。 给他送钱?那跟乔丰有什么区别?自己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不送又能怎样?说不定哪天武大郎一个不开心,从此世上再无扑天雕! 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想到这里,李应抬头问道:“杜管家,武大郎哪日娶亲?” “说是三天之后。”杜兴感到好奇,“怎么了,老爷?” “备礼!白银万两,粮万石,布万匹——再添一匣东珠,恭贺武大人新婚!” “这么重?”杜兴大吃一惊。 说出这串数字时,李应的心在滴血! 他俯身捡起大刀,紧紧握在手里:今日弯腰,是为他日斩首…… 武矮子,我且假意投诚于你,只等史师兄一到,定让你加倍奉还! 第30章 旷世婚礼:奴家就一个小小的要求 赶到县城时,已是初更天气。 武大郎先将两万两白银送到县衙。 看着堆积如山的银两,李达天乐得合不拢嘴,直夸武大郎会办事。 他心知武大郎必是留下了大头,但这些他都不在乎了。 没有武大郎这把好刀,这些银子他也得不到! 有福同享,与民同乐,见钱眼开,当了那么多年知县,这个道理,他懂! 武大郎走后,他搬出一锭五百两的银子,让管家给李娇儿送去。 今晚,他要做一个幸福的男人! 回到建安楼时,高小琴和潘金莲早已得到消息,风姿绰约地站在前厅门口迎接武大郎。 见到武大郎,潘金莲赶紧扑了上去,娇声道: “哎呀,官人,你可回来了,奴家想死你了! 方才奴家得知官人大获全胜,心肝都要跳出来了!” 看着潘金莲献媚的样子,高小琴一脸的鄙夷。 她缓步上前,拍了拍武大郎衣服上的尘土: “官人,奴家在上房备好了酒菜,为官人洗尘。” 潘金莲闻言,拉起武大郎的手就往自己房里拖。 被两位美人这样一拉一扯,武大郎顿时有些头大。 他很庆幸收了扈三娘,刚好让她们三足鼎立。 让她们互相斗去,自己稳坐钓鱼船,想钓哪一条,就钓哪一条! 武大郎从怀中取出两个红宝石,放到两位美人手上。 这是时迁从翠屏山的古墓中盗出来的,堪称稀世珍宝。 见武大郎如此赏识,他无以为报,便将这两颗宝石献给了武大郎。 为了平衡两位美人的关系,武大郎决定: 上半夜在高小琴房中喝酒,下半夜在潘金莲房中睡觉,上半身和下半身都不耽误! 很快就到了第三日,建安楼张灯结彩,一片祥和喜庆的样子。 但这不是今天的主战场。 三天前,武大郎就吩咐下去,要在狮子楼迎娶新人,给扈三娘一个旷世婚礼。 这三天,庞春梅简直忙疯了! 又是大搞卫生,又是贴喜字,又是备酒备菜! 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打理得井井有条! 狮子楼门口,庞春梅早早就让人支好了摊位。 不仅有精盐,还有武大郎新研制出来的红糖—— 一块一块装在景德镇生产的上好瓷罐中,系上红色绸带,一罐就要卖三贯钱! 武大郎还安排了零碎红糖供人试吃,并告诉庞春梅—— 凡送贺礼十两以上者,回赠武大郎牌红糖两罐。 这还不算! 武大郎又连夜让人打造了一批金银簪子、项链、手链,号称与武大郎新娘同款产品! 旁边还竖着武大郎亲笔写的广告词: 武大郎新娘同款!爱她,就买了送她! 平常一两银子就可以买三根的银簪,现在五两银子才能买一根! 这样的价格,高得连庞春梅都觉得不可思议! 除此之外,还有改进型的武大郎牌烟花、炮仗、纸鸢、木剑—— 价格倒是不贵,主打的就是薄利多销! 武大郎还让庞春梅放出话去,武大人将当众和新娘喝交杯酒。 凡贺银二十两以上者,新娘亲自敬酒一杯! 百两者,新娘敬酒一钟! 午时刚过,狮子楼前就已经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大家翘首以待,都想看看武大人的新娘子长什么模样。 新娘的轿子还没来,庞春梅摊位上的商品却是一次又一次卖断货! 尤其是那些与新娘同款的首饰,每补上一批,就被一抢而空! 狮子街的银匠们手都锤软了,还是供不应求! 申时许,伴随着阵阵锣鼓和唢呐声响,迎亲的队伍缓缓而来。 武大郎骑着高头大马,身披红袍,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志得意满的神色。 他深知,这不仅是他和扈三娘的喜事,更是向整个阳谷县乃至周边势力展示自己实力的绝佳机会!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大红轿子后面跟着几十顶轿子,上百匹马,将整条狮子街塞得水泄不通! 哥哥娶亲,武松也没闲着! 他早早地就集合了全部土兵,从城门口到狮子楼——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生怕出什么岔子。 街道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 此刻,整个阳谷县,各家各户空无一人,所有人都被这场旷世婚礼吸引而来! 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眼中满是惊叹: “想当年,武大郎不过是紫石街一个卖炊饼的,谁能想到如今竟能如此风光!” “你不知道,他这是第三房太太了。 前面有一个叫高小琴的,听说是高太尉的远房侄女。” 几个穿着粗布的妇女,看着迎亲队伍里精美的轿子和华丽的装饰,眼中满是羡慕。 一个妇女说道:“你瞧瞧这扈三娘,真是好福气! 嫁进武家,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另一个妇女撇了撇嘴,酸溜溜地说: “哼!还不是仗着有几分姿色,贪图武大郎有权有势!” 尤其是那些妙龄女子,一个个想入非非! 恨不能将轿子里的人拉出来,再自己钻进去! 乔丰也在人群中,气得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 “武大郎,你别得意得太早!今日有多风光,明日就有多凄惨!” 吉时已到,新郎下马,新娘下轿。 三十三个大汉,每人手持一根三眼铳,对天鸣炮九十九响。 炮声隆隆,欢声阵阵,烟尘滚滚,整条狮子街都成了笑的海洋! 在这海洋中,涌动着一片又一片的红浪! 百姓们疯狂了!狮子街疯狂了!阳谷县疯狂了! 扈三娘既紧张又兴奋。 曾经,她以为自己会与祝彪携手一生,可命运却将她推向了武大郎。 她本以为,自己不过是父兄与武大郎联姻的符号。 没想到,武大郎竟有如此大的号召力,给了她一个如此骇世惊俗的婚礼! 试想,哪个女子扛得住如此强度的狂轰滥炸! 看着此情此景,她哭了,是激动,也是甜蜜! 宾客纷纷前来道贺,阳谷县有头有脸的人都到齐了! 柳开源不停地唱礼。 “李知县,贺银——一千两!” “吴监押,贺银——五百两!” “王县丞,贺银——二百两!” “乔皇亲,贺银——二百两!” “薛太监,贺银——一百两!” …… 看到杜兴递上来的礼单时,柳开源惊呆了: “李大户,贺银一万两,粮万石,布万匹,东珠一匣!” 柳开源高声重复了三遍——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差点当场石化! 震惊过后,百姓们纷纷议论。 “我的天哪!白银一万两!真是大手笔! 我十辈子也赚不来这么多的银两!” “还有粮食一万石,布一万匹呢! 我要是有这么多粮食,那些饿死的祖宗都能从坟墓中爬起来!” “嘁!就你那熊样,连武大人的一根球毛都比不上,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快,我们也去随个礼,好歹去楼里看一眼新娘!” …… 进入狮子楼,拜过天地,掀开红盖头—— 只见扈三娘云鬓花颜,双眸似水,身姿婀娜,肌肤胜雪。 宾客们瞬间被她的美貌所震慑! 有的张大嘴巴忘了合拢,有的瞪大眼睛呆立当场,还有的交头接耳、啧啧称叹! 现场一片喧嚣。 喝了交杯酒,司仪开始宣布扈三娘的嫁妆: 白银一万九千九百九十八两—— 制钱一万九千九百九十八贯—— 粮食一万九千九百九十八石—— 布一万九千九百九十八匹—— 家具、首饰、牛羊无算! 如此丰厚的嫁妆,听得楼内众人心潮澎湃,妒火高烧! 每念完一项,众人就大声起哄。 楼外窗台上也爬满了人,一个个手舞足蹈,跟着过了一把瘾。 一个宾客说道:“这武大郎真是有本事,连娶亲都能如此风光,咱们可得跟他好好处着。” 另一个宾客说道:“武大人有本事有手段,咱们可比不了。 我们要紧紧跟着武大人,说不定也能沾点光,多赚点钱。” 随后,武大郎便带着扈三娘敬酒。 先从李知县的管家开始,随后就是县丞的管家,吴典恩的管家,李应的管家,一溜地敬下去。 扈三娘虽是女儿身,却也豪爽,每次端起酒杯,都是一饮而尽,气势不输男儿郎。 每喝完一杯酒,她就将酒杯倒过来,以示饮尽,博得众宾客一阵喝彩。 一时间,不论男客还是女客,觥筹交错,笑语连连,狮子楼沸腾了! 热闹了半个晚上,众宾客才意犹未尽地告辞而去。 武大郎和扈三娘坐轿回到建安楼,住进第四进院西厢房,就在潘金莲正对面。 打发走了众人,扈三娘醉眼惺忪,嗲声嗲气地喂给武大郎一颗药丸。 “三娘,你这是什么秘方?” “七日断肠散!官人,奴家就一个小小的要求,答应不答应……” 第31章 成立商业会社:你们四人互不统属,都只对我负责 “你……”武大郎将手指伸入嘴里,抠了半天,却吐不出来。 “官人,别费劲了!这七日断肠散入口即化!” 扈三娘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你个贱人,老子杀了你!” 武大郎说着,踉踉跄跄扑向扈三娘。 扈三娘闪身一躲,武大郎扑了一个空,一头倒在床上。 今天太过兴奋,不知不觉酒喝多了。 “要不要考虑一下奴家的条件嘛?” 扈三娘将他从床上拉起来: “答应了,奴家给你解药。” “想要挟老子,门都没有!” “奴家的条件很简单……” “先说说看!” “奴家要那两百骑兵,那可是我扈家的骨髓!” “就这?” “就这!” 武大郎一把拉过扈三娘: “贱人,老子本来就是这样想的!” “当真?” “千真万确!贱人,快拿解药来!” “官人,不好意思,凌先生没给解药!你就……等死!” 武大郎将扈三娘搂在怀里:“九转提阳丹! 凌先生怎么会给你?三娘,今晚你死定了!” 武大郎说着,一口吹灭了红烛。 新婚燕尔,日上三竿。 见小姐姑爷起床,陪嫁过来的丫鬟翠墨和彩屏,赶紧伺候两人梳洗。 吃过午饭,庞春梅拿来一个账本,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老爷,你知道昨天入账多少吗?” 武大郎对这些小钱已经没了兴趣。 他要的不是小打小闹,而是广撒网,将他的商业版图铺满大宋的每一个角落! “多少?”扈三娘倒是特别上心。 “礼金收了两万六千两,卖产品赚了两千八百贯! 老爷,奴婢真是服了,办个喜事,也能赚那么多钱!” 总收入还不到三万两,武大郎明显有些失望。 在他的前一世,一线明星通过一场婚礼,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看来,阳谷县这片天还是太小! “这么多!”扈三娘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算什么!方才柳开源来报,狮子楼火爆,下下个月的座都订满了! 还有,老爷研制的那个红糖,现在都已经卖脱销了!” “去跟你小姐说一声,加快红糖生产。” 武大郎终于开口了:“既然在阳谷县卖得好—— 那就和盐行一样,将分行开遍整个东平府!” “还有,问她一下,上次要她进五千斤硫磺,一万斤硝石,五万斤木炭,还有十万斤煤炭,这事办得怎么样了。” 庞春梅得令,往上房去了。 一晃就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里,他只做了一件事,平衡高小琴、潘金莲、扈三娘之间的关系。 扈三娘一来,高小琴和潘金莲都感觉到了危机,联合起来对付扈三娘。 两个水火不容的人,因为一个扈三娘,现在恨不得同穿一条裤子。 高小琴在背后点火,潘金莲在前面冲阵,庞春梅在一旁扇风—— 一时间,建安楼烽烟四起! 别看扈三娘骑在马上英姿飒爽,动起手来能和武大郎打得有来有回—— 可这女人之间扯皮拉筋的事,她是真不在行! 动刀子? 高小琴和潘金莲也不怕,她也不敢真伤了她们! 动不了别人,那就只能自己抹眼泪了。 武大郎原以为自然而然就会三国鼎立,没想到,蜀国和吴国居然结盟了! 果然!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为此,武大郎苦恼了好些日子。 因三个美人轮番上阵,武大郎连夜战斗,人都消瘦了一圈,脸也黑了。 必须得想个办法,给这群娘们立个规矩! 武大郎让人将高小琴、潘金莲、扈三娘和庞春梅都叫来。 高小琴最后才到,见潘金莲、扈三娘和庞春梅都在,顿时觉得情形不对。 “官人,将我们都叫了来,是分钱,还是算账?” 潘金莲开口问道。 “这么多人,就你掉进钱眼里去了!”武大郎骂道。 “那你叫我们来干什么?耽误姐妹们打双陆!” 潘金莲拉着高小琴,又拉着扈三娘: “姐妹们,走,去我房里坐坐,尝尝我煮的茶。” 武大郎一瞪眼,高小琴和扈三娘赶紧将手抽回来。 庞春梅站在一旁看戏,掩口偷笑。 “今天叫你们来,是要宣布一件事!” “又是这事那事……” 潘金莲有些尴尬:“官人,我们不是你的兵!” “你给我闭嘴!” 武大郎一本正经地说道: “小琴、金莲、三娘,能遇到你们几个,是我武大郎今生的福分。 但是……” 武大郎故意打住,扫视了几人一眼。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武大郎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纷纷看向武大郎。 武大郎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 “你们几个,成天的不是上演三国杀,就是来个合纵连横。 城门起火,殃及池鱼,官人我是深受其害! 方才遇到武二,他对我说: 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还不如紫石街卖炊饼的那个武大郎!” 武大郎说着,捂着胸口,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高小琴和潘金莲都红着脸,低下了头。 武大郎看在眼里,眼珠子一转: 看来有效!我再加一把火! “还是这家里人太多了,聒噪! 所以,我决定……”武大郎看向潘金莲。 “嫌人多?官人,你不会是要赶奴家走?” 潘金莲立即就反应过来了。 见潘金莲这么一说,高小琴和扈三娘也是心头一震。 武大郎默不作声,装作一副难以决断的样子。 “官人!奴家错了!你别赶奴家走!” 潘金莲知道,武大郎已经磨刀霍霍,要杀鸡儆猴了! 想到自己就要离开这金银窟、安乐窝,去过苦日子,潘金莲一下就急了。 “官人,你都休了奴家,再赶奴家走,于心何忍?” 潘金莲哭道:“官人若真要赶我走,奴家……宁可撞柱而死! 只要你不赶奴家走,奴家什么都听你的! 高姐姐,扈妹妹,你们倒是在官人面前替我求个情啊!” 说着,潘金莲双膝跪地,眼泪和鼻涕将胸前沾湿一大片。 此时,高小琴和扈三娘也确信,武大郎要对潘金莲下手了。 “官人,金莲姐姐虽然有些咋咋呼呼—— 但她真是一个好人,还教奴家厨艺和女红呢!” 扈三娘恳切地说:“官人,奴家求你了,不要赶她走!” 高小琴心想,潘金莲曾是武大郎的正妻,又是他带过来的—— 虽然看不上她的行止,但也没必要落井下石。 武大郎看向泪眼婆娑的潘金莲:“金莲,你怎么看?” 潘金莲擦了擦眼泪:“奴家都听官人的。” “那就好!从今往后,你们要亲如姐妹。” 武大郎说道:“谁要是挑事,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随即,武大郎宣布他反复酝酿了十几天的方案: 不设正妻,三人都是妾室身份,地位平等,以年龄论大小! 同时,成立武大郎商业会社,自任总董。 高小琴任大掌柜,负责商业运营。 潘金莲任掌库使,负责收支账目。 扈三娘任巡察使,负责监督大掌柜和掌库使。 庞春梅虽然还只是一名丫鬟,却十分能干—— 也给她挂了一个协掌柜的名头,协助总董开展工作。 “简单来说,这家里就是小琴管人,金莲管钱,三娘监督,春梅协助—— 互相配合,各司其事。 你们四人互不统属,都只对我负责,懂了吗?” “官人,奴家自当尽心!” 高小琴率先表态,其他人也都心悦诚服。 潘金莲更是破涕为笑,笑得花枝招展,拉着高小琴等人喝奶茶去了。 四人刚走,玉箫就急匆匆跑了过来: “老爷,不好了!” “什么事那么慌张?” “小姐从南方进来的十船货物,在郓城县被人打劫了! 这船上还有给凌先生的硫磺与硝石!” “什么?” 武大郎闻言,顿时怒不可遏。 “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竟敢到老子头上动土!” 第32章 虎蹲炮炸膛:凌先生身受重伤,危在旦夕 武大郎招来武松、栾廷玉和时迁商量对策。 “哥哥,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杀他娘的!” 武松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咣当一声,桌子缺了一个角。 “哥哥,杀!时迁不才,愿打头阵!”时迁也是一副怒气冲冲、义愤填膺的样子。 武大郎将目光转向栾廷玉。 栾廷玉问道:“武大人,郓城县是梁山的地盘,可是梁山贼人所为?” 武大郎摇了摇头。梁山其他人不好说,晁盖这个人他了解,绝不会做出背盟的事。 “现场可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栾廷玉又问。 武大郎笑了,没想到,栾廷玉不仅四肢发达,脑子也好使。 此等智勇双全的人才,必须好好培养,就像曹操培养张辽一样! 武大郎拿出半块腰牌,上面只有一个“恭”字。 “是恭王府?” 武大郎笑着摇了摇头:“恭王府在东京,他的人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郓城来打劫?” 栾廷玉也笑了。他忽然一拍脑袋:“武大人,在下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谁?” “史文恭!” “难道是他?”听到这个名字,武大郎等三人都吃了一惊。 武大郎问道:“那史文恭现在何处?” “禀武大人,史文恭曾在李家庄当教头,在下还和他见过几次。” 武大郎当下明白,史文恭现在还没到曾头市。 栾廷玉拱了拱手,继续说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在下自恃有几分蛮力,在他手上,却走不过三十个回合!” “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时迁瞪大了眼睛,“要是遇上我,那岂不是比杀鸡还容易!” 栾廷玉被时迁逗笑了,说道:“前段时间不知怎么回事,史文恭竟然不辞而别。 李应后来说,史文恭去东京,投奔杨提督求取功名去了。 难道,这史文恭根本就没去东京,而是留在郓城县?” 武大郎点了点头:“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随即转向时迁:“贤弟,你辛苦一趟,去郓城县打听打听。” 时迁领命而去。 时迁去了不到一个时辰,祝家庄派人来报:“凌先生身受重伤,危在旦夕,请武大人赶紧过去!” “怎么回事?”武大郎闻言,差点跳了起来。 “凌先生试射新研制的虎蹲炮,炸膛了!” 武大郎猛地一拍脑门:“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武大郎当即让武松留守县城,带着栾廷玉飞奔祝家庄而去。 见到凌振时,只见他躺在床上,脸上、腿上、手上血肉模糊,伤口仍在渗血。 其中大腿上一道伤口,长达三四寸,肌肉外翻,看着都瘆人。 “武大人,你来了。”见到武大郎,凌振用微弱的声音跟他打招呼。 “凌先生,怎么伤成这样?”武大郎十分关切地问道。 凌振嘴角微微一笑:“试射虎蹲炮,炸膛了……幸亏老夫有所准备,离得不是太近……要不……恐怕就等不到武大人了……” 武大郎让他躺着,不要说话。此时,他已经心乱如麻! 一个凌先生,胜过五虎上将!如果凌先生没了,他不知道自己又该如何胜天半子? 凌振摇了摇头:“武大人,可惜老夫没法陪你建设完美世界了!” 武大郎不觉心头一阵疼痛,这可是北宋的炮神,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 当即好言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放心养伤,不会有事的!我不许你死!” 凌振嘴角轻扬:“武大人……生死有命,由不得人……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武大郎转向石秀和杨雄,大声喊道:“去,给我取一根针,一团桑皮线,开水中煮一刻钟,要快!” 石秀和杨雄不知武大郎要做什么,只得照办。没多久,针线送到。 武大郎洗了手,拿着针线,对凌振说:“凌先生,古有关云长刮骨疗毒。今日,武某要给先生缝合伤口。 这麻沸散,武某也没有,就请凌先生忍耐忍耐。” “缝合伤口?”众人大吃一惊。 “是的。伤口这么大,这么深,不缝针,愈合不了!” “武大人,老夫忍得住,你尽管缝。”凌振气息微微,“要是就这样去了,武大人也别怨老夫没福分……” 武大郎让石秀、杨雄、栾廷玉等人按住凌振的四肢,自己一针一线开始缝合。 凌振紧紧咬着牙关,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微微抽搐,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冒出来,混合着血水不断滚落。 他的双手抓得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一条条蚯蚓在皮肤下蠕动。 每缝一针,他的身体就会微微颤抖一下,但他硬是强忍着剧痛,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一刻钟过后,武大郎终于缝好了腿上的伤口,又将手上、脸上、躯干上的伤口都缝合了,并敷上了金疮药。 做完这些,武大郎早已是满头大汗。而凌振,已经痛得昏死了过去。 栾廷玉等人看得呆了:“武大人,这缝合术神乎其技,是从哪本医书上学来的?” 武大郎微微一笑,心里说道:这不过是他当年在孤鹰岭缉毒期间学到的一点皮毛而已,马马虎虎,十分惭愧。 嘴上却说:“有一本上古医书叫《黄帝外经》,里面就有。” 栾廷玉恍然:这本书我也读过,怎么没见过这一节? 武大郎让人将炸膛的虎蹲炮搬过来。 武大郎一看,整个炮膛都快炸没了,留下亮白色的断口。 他清楚,北宋的灌钢法虽然已经比较成熟,打出来的兵器硬度和韧度比前朝有了很大的提高。 但是,炮管是用铁水铸出来的,含碳量很高,硬度足够,但韧性不足,很容易炸膛。 这个道理,自己清楚,凌振这个时代的人却未必明白。 像这佛郎机与虎蹲炮,一旦装药量过多,就会有炸膛的风险! 以目前的冶炼水平,小打小闹还可以。 真要打造一支使用火器的军队,就必须改进冶铁的技术,刻不容缓! 于是,武大郎带着栾廷玉等人来到打铁工坊。 张老汉将儿子留在县城铁匠铺,自己则带着一帮新招募的铁匠,干得热火朝天。 看到武大郎走进来,张老汉赶紧迎上去。 武大郎走到炉子边,里面呼呼地冒着蓝色的火苗。 “张老汉,你们打铁主要是用木炭还是煤炭?” “武大人,打铁用的是木炭,熔炼铁水才用煤炭。” 武大郎点了点头。木炭热值不够,煤炭硫含量过高,都难以满足高质量冶铁的需求。 要想炼出高质量的钢铁,必须使用焦炭。 炼制焦炭并不难,跟烧木炭差不太多。先精选烟煤或褐煤,分层装入土窑,顶部用黏土密封,底部设方形火口。 点火后,通过窑底燃烧室持续供热,让煤分阶段发生热解,逐步释放煤焦油、煤气等挥发分,再形成半焦,最终固化成焦炭。 待焦炭自然冷却后,再敲碎窑壁取出。 关键的关键,就是控制火候。火候控制得好,成焦率就高,也许能达到40以上。 火候控制不好,成焦率就低,完全失败也是有可能的。 在这个时代,不要讲究太多,能达到30的成焦率,就算是很不错了。 无非就是成本高一点!这点钱,他武大郎出得起! 武大郎又拉了拉风箱,感觉风箱容积太小,活塞的行程也太短。 打铁时还好,用来冶炼就不够了,因为无法向炉膛中送入更多的氧气。 如果使用水排鼓风,那就更好了。水排这种东西,其实东汉时期就有了,只是北方水少,没普及罢了! 从打铁工坊出来,武大郎信步走到工坊后面的河边。 他抬眼望去,只见上游不到二十丈就是一个谷口,不由得一阵狂喜。 天助我也!凌振真是一员福将,这个工坊的选址真是太好了! 武大郎快步往谷口走去。 栾廷玉见武大郎时而陷入沉思,时而喜上眉梢,觉得他可能得了失心疯。 他刚要跟石秀说这事时,只听武大郎大声喊道:“栾教师,去将祝家庄能干活的男男女女都给我叫来!” 栾廷玉一脸的诧异:“武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开山,取石,筑坝,建大水库!” 这时,一个军士飞奔而来:“武大人,凌先生他……” “他怎么啦?”武大郎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他……” 第33章 攻打史文恭:武大郎,爷爷我劫的就是你的货! “武大人,凌先生他……他醒了!”那军士结结巴巴地说道。 武大郎等人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往回跑,恨不得抽那军士两个嘴巴。 武大郎心中一阵狂喜:我的五虎上将,你终于醒来了! 此时,凌先生半靠在床上,双眼微睁:“多谢武大人,老夫好多了!” 武大郎摸了摸他的手,滚烫滚烫的,应该是伤口发炎,开始发烧了。 这个时代可没有消炎药,像青霉素、头孢这样的神药,他也造不出来。 那就只能靠他自己扛了!只要伤口不出现大的感染,多半不会有事。 武大郎告诉仆役们,绝对不能给凌先生喝生水,只能喝凉白开。 安排了这一切,武大郎就带着祝家庄的工匠们去勘查地形。 爬到高处才发现,这是一个葫芦形的山谷,谷口虽小,只有三丈多,里面却有足足上千亩。 若是在谷口修筑一条高五丈、长十丈的大坝,蓄水量至少可以达到一千万方! 这样的蓄水量,不仅能满足打铁工坊的用水需求,还可以灌溉下游上万亩田地,并让家家户户都用上自流水! 从此,祝家庄就可以彻底告别靠天吃饭的时代! 而且,他还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疏浚这条流入梁山泊的河道,将煤炭、粮食、铁矿石等物品运进来! 水运的成本,比陆运要便宜好多倍! 当然,这只是一个遥远的设想,要一步一步来,急不得! 武大郎一边走,一边跟工匠们详细讲解填筑土石坝的方法。 这不是什么超越时代的技术,工匠们一听就懂。无非就是:基槽挖得深,石头砌得平,泥土夯得实。 考虑到大坝高度达到了五丈,因此,武大郎要求,坝底填筑宽度不能低于三十丈,坝顶宽度也要在十丈以上。 武大郎初略估算了一下,修筑这样一座土石坝,土石方量高达三万多方,绝不是一个小工程! 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还有铁器。尤其是开山取石,还需要大量的火药。 铁器可以自己打,而火药存量已经不多,而硫磺和硝石已经被劫,至今下落不明! 五天后,武大郎终于盼来了时迁。 时迁给他带回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那十船货物,果然被史文恭劫走了! 原来,史文恭离开李家庄之后,本要去东京投靠杨提督,刚走到郓城县就一病不起。 幸得一汉子相助,才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这汉子干的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但从不打家劫舍。史文恭感念其救命之恩,便投身其中。 仗着一身好武艺,成了这个组织中最凶残狠毒的杀手。 后来,汉子遭人暗算,死于非命,史文恭奉遗名成了新首领。 武大郎等人听了这话,倍感震惊。 武大郎立即明白,史文恭劫持自己的货物,分明是收了人家的钱财,替人家出头。 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呢?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乔丰。但转念一想,乔丰虽有怨恨之心,恐怕还没有这样的胆量! 那到底是谁呢? 自己出道才两三个月,也就对付了西门庆、乔丰和祝家庄。 扈家庄已与自己联姻,李应也已经投靠自己,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想了好一会,武大郎问道:“史文恭现在何处?” “土宫寨,就在郓城县城附近。” “那郓城县的两个都头,朱仝和雷横,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怎么没去剿灭他们?” “哥哥,我正要跟你说呢!”时迁跳到凳子上,“朱都头和雷都头前后三次征剿,都惨败而归。 我听说,史文恭手下,如今也有百十名汉子,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 别说郓城县,就是济州府,也拿他没办法!” 武大郎略微沉吟了一下,又问:“郓城在梁山脚下,晁盖那边又是什么态度?” “哥哥真是神了!”时迁眼睛一亮,“我也打听过了,那晁天王有意招揽他,给出的条件非常优厚:直接让他坐第二把交椅! 但史文恭坚决不答应,还放出话去:晁天王不让贤,他绝不会上梁山! 晁天王一时也拿他没办法,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哥哥,你说这人硬不硬?” 武大郎闻言默然。 见武大郎不作声,时迁问道:“哥哥,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石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杀了他,永绝后患!” 杨雄也附和道:“对,杀了他! 要让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敢动武大人的货,追魂剑必取他首级!” “说得好!”武大郎已经盘算好了,当即下令: 栾廷玉、石秀、时迁跟他去郓城,杨雄留下来保护凌先生,并监督水库、水渠和水排的建设。 栾廷玉不解地问道:“武大人,不带上武都头吗?” “带上三十名骑兵,每人带一支三眼铳就够了。” “可是……”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武大郎说道,“论武力,你和石秀加起来,也未必赢过史文恭。 但是你别忘了,我们有火铳,这可是史文恭见都没见过的火器!你怕什么?” 武大郎也有自己的计较,毕竟那是人家的地盘,不是阳谷县,带太多人惹眼。 一行人各自带了武器,骑上快马,连夜往土宫寨赶去。 第二天中午,一行人终于赶到土宫寨外。 此时,土宫寨早已做好了战斗准备。 寨门外,一个大汉骑着一匹白马,手持一杆长枪,正是史文恭。 在他身后,站着五六十个手持朴刀的大汉,一个个满脸横肉,眼露凶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史文恭长枪一横:“来者何人?带着这几条丧家之犬,就想来土宫寨讨爷爷的刀头血喝?” 武大郎拔剑出鞘,指向史文恭:“史文恭,老子武植,人称小孟德,今天特来取你狗命!” “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史文恭横枪冷笑,“武矮子,江湖上吹你是什么哪吒托生,曹操转世—— 在爷爷看来,不过是个卖炊饼的猢狲!“ 说着,又是一阵大笑,身后的大汉也跟着大笑起来。 武大郎并不生气:“史文恭,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这十船货,烧的是三清观的香,你也敢动?” “武矮子,你当郓城地界是你阳谷县的码头?” 史文恭笑道:“爷爷收的可是凌霄殿的帖子!” “你到底受的是哪家的香火?”武大郎冷冷地说道,“从实说来,老子或许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否则,老子踏平土宫寨,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爷爷吃的是百家饭,杀的是独眼龙!” 史文恭仰天大笑,笑得浑身颤抖,转头大声问道:“孩儿们,有人在放屁,你们闻到了吗?” “闻到了,臭不可闻!” 石秀怒不可遏,不待武大郎发话,拍马舞刀,来抢史文恭。 他一心想着立功,手中钢刀舞得虎虎生风,宛如一条银色蛟龙,直逼史文恭。 “哟,来了个短命鬼!爷这杆追魂枪下,专收你这种给官府舔腚的野狗!” 史文恭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不慌不忙挺枪迎战。 两人瞬间战在一处。 石秀先发制人,使出一招“力劈华山”,钢刀带着千钧之力,朝着史文恭头顶狠狠劈下。 刀到半路,见史文恭挺枪来格,立即收了回来,改为“白虹贯日”,直捅史文恭心窝。 “哟,看不出来,还有两下子!”史文恭见状,将身一闪,夺过一击,“爷爷陪你玩玩!” 说着,长枪往上一压,在石秀的刀身上。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石秀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手臂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钢刀差点脱手飞出。 石秀心头一震,他这才真切感受到,史文恭的力量远超自己的想象! 武大郎见状,心知石秀不是史文恭的对手,正要喊他回来—— 只见史文恭趁着石秀旧力已去、新力未生,迅速展开反击,长枪如毒蛇吐信般刺向石秀的胸口。 石秀心中大惊,连忙侧身闪躲,那锋利的枪尖擦着他的衣衫划过,带起一阵冷风。 石秀还来不及喘息,史文恭的长枪又如同幻影般再次攻来,这一次,枪尖直逼石秀的咽喉。 石秀瞪大了眼睛,心中涌起一阵绝望。 他想要举刀格挡,但手臂酸麻,动作迟缓,无论如何也无法及时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只听“砰”的一声响,又是哎呀一声惨叫,石秀从马背上滚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中钢刀飞出去好几丈。 第34章 栾廷玉不敌史文恭:只能让三眼铳显显神威了 “栾廷玉,你个卖主求荣的东西,竟然敢偷袭爷爷!” 史文恭怒目圆睁,挺枪来战栾廷玉。 原来,栾廷玉见石秀要吃亏,从袖中取出铜锤,甩了出去,将史文恭的枪头打偏。 流星铜锤反弹回来,又砸在石秀肩膀上,将石秀打落马下。 若不是栾廷玉及时出手,石秀必死无疑。 石秀忍痛爬起来,在几个军士的接应下,回到本阵。 武大郎不由得一阵心惊。 仅仅几个回合,就差点要了石秀的命,这史文恭的武艺,真是高得惊人! 就算武松使出全力,也绝无可能在五个回合之内拿下拼命三郎。 两条枪,两匹马,你来我往,只搅得尘土飞扬,风云变色。 就在武大郎分神之际,栾廷玉和史文恭已经斗了十几个回合。 史文恭枪尖寒星闪烁,仿如毒蛇吐信,让人防不胜防。 栾廷玉不敢有丝毫懈怠,手中长枪舞得密不透风。 突然,史文恭大喝一声,猛地一枪刺向栾廷玉的咽喉。 栾廷玉心中一紧,本能地侧身闪躲。同时手中长枪迅速往上一挑,试图拨开史文恭的长枪。 哪知史文恭这一枪是虚招。 见栾廷玉抵挡,他手腕猛地一转,长枪瞬间改变方向,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刺向栾廷玉胸口。 刚刚,他就是用这一招差点要了石秀的命。 栾廷玉大惊失色,连忙用枪身去挡。 “当”的一声巨响,史文恭的长枪重重砸在栾廷玉的枪身上。 栾廷玉感觉手臂酸麻。他一咬牙,用力将史文恭的长枪推开。 史文恭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攻击。 栾廷玉左支右绌,只能凭借着多年的战斗经验苦苦支撑,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 这样下去,不出五十个回合,他就会被史文恭挑落马下! 他心中一横,决定拼一把。 只见他猛喝一声,手中长枪以一种决然的气势向史文恭刺去。 史文恭被栾廷玉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吓了一跳,本能地用枪一格。 栾廷玉趁此机会脱离接触,拨转马头,逃回本阵。 “卖主求荣的东西,看来也不过如此!”见栾廷玉逃走,史文恭也不来追。 武大郎暗忖道:栾廷玉不是史文恭的对手,石秀已经受伤,无力再战。 若是让时迁去,那等于白送。 自己和栾廷玉联手,兴许可以战平史文恭,但绝对拿不下。 若是两军混战,自己这边人少,可能还要吃亏。 抚恤金他武大郎给得起,但人死不起!尤其是骑兵,死一个就少一个。 看来,只能让三眼铳显显神威了。 但是,史文恭在五十步开外。在这个距离上,三眼铳也就是听个响! 武大郎暗中命令军士们点燃火绳,并吩咐石秀:“等会趁着史文恭不注意,让军士往前推进二十步。” 于是,武大郎出阵,要与史文恭搭话。 “武矮子,你还有什么屁要放?” “史文恭,武某见你一世英雄,想和你谈一桩生意。” “谈生意?哈哈!你当史某是什么人?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史文恭,你若愿摆茶阵,武某自当奉上双倍的过路香。” “武矮子,你当史某是街市泼皮? 在爷爷的生意经里,从来只有两种人—— 要么是数钱的,要么是埋骨的!” “双倍不够,给你四倍!史文恭,四倍行不行?” “武矮子,别费心机了!爷爷的枪头只吃三牲血! 你就是将全部家产送给爷爷,爷爷也只要你的狗命!” 史文恭说着,策马向武大郎冲过来。武大郎见势不妙,回马就跑。 他没想到,史文恭还真是一条汉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可惜了,这样的人不能为我所用! 就在武大郎回到本阵之际,石秀一声令下:开火! 前排十支三眼铳齐齐点火,瞬间发出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吼。 黑烟腾起处,铅子铺天盖地射向史文恭。 史文恭虽然没见过三眼铳的威力,但反应奇快。 就在铳响之际,他猛地往后一仰,躲过了大多数的铅子,只有几处受伤。 就在武大郎要发起第二轮齐射之际,史文恭快速拨转马头,骑着同样受伤的马,往远处逃去。 传说武大郎能招天雷,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若不是自己反应快,此刻已经横尸当场。 他很清楚,不赶紧逃跑,今天必定会死在这不讲武德的矮子手上! 栾廷玉正要带人去追,武大郎叫住了他:穷寇勿追。 这史文恭实在太骁勇了。若是换作别人,恐怕早已被三眼铳打成了筛子! 能赶走他,达到目的就行了。眼下这些人,伤的伤,败的败,还无法将他绞杀! 如果他没有猜错,史文恭下一步就是去曾头市。要灭史文恭,以后有的是机会! 至于史文恭的幕后黑手,他一定会查出来,绝不姑息! 见史文恭逃跑,而武大郎的三眼铳犹如滚滚天雷,那五十六名汉子纷纷丢了兵刃,跪地请降。 时迁带人将这些大汉都绑了,押往寨中。 武大郎让人去寻找货物。 这时,一名军士来报:“武大人,快去看,大厅中绑着一个和尚!” 武大郎随军士来到正房大厅,只见房梁上果然赤条条地吊着一个大胖和尚。 仔细一看,这和尚身上竟然还绣着花纹! 正中供桌上,烛火仍在闪烁,一条水磨禅杖乌黑发亮。 武大郎不用想也知道,这和尚不是别人,正是花和尚鲁智深! 武大郎赶紧下令:“快,将大和尚放下来!” 几个军士七手八脚,才将鲁智深缓缓放了下来。 鲁智深抄起水磨禅杖,大声喊道:“直娘贼,洒家要你狗命!” 说着,裤子都没穿,光着屁股就往外跑。 “大和尚,干什么去?”武大郎笑着喊道。 “关你鸟事!”说话间,鲁智深就已经跑出去十几步。 “大和尚,你且回来!”武大郎喊道,“史文恭已经跑了,你追不上!” “什么?跑了?是谁打跑了史文恭?”鲁智深一转身,又跑了回来。 “是我。” “鸟汉子,拿命来!”鲁智深说着,举起禅杖,一棒子砸了下来。 “为何要我的命?” “你打跑了史文恭,抢了洒家的机会!” 武大郎见鲁智深来真的,灵活一闪,就到了鲁智深身后。 “鲁智深,你好不讲理!我救你一命,你倒是恩将仇报!” 鲁智深愣了一下,转过身来,禅杖停在了半空:“你怎么认得洒家?” “花和尚,水磨禅杖。这世上除了你鲁达鲁智深,还能有谁?” “那你是什么鸟人?” “在下武大郎。” 咣当一声,禅杖落地,将地上砸了一个大坑。 “可是人称追魂剑、小孟德的武大郎?” “正是区区在下。” “原来是小孟德救了洒家!”鲁智深说着,纳头就拜。 武大郎一把托住:“大和尚,不要客气!武某也只是凑巧而已。” 鲁智深取衣服穿了,问道:“武大人为何来此?” “史文恭劫了武某一批货,武某特意前来讨还。” “啊?他竟然也劫了你的货!”鲁智深吃惊地说道,“这直娘贼,连小孟德的货都敢动! 再让洒家碰到,一禅杖送他归西!” 武大郎好奇地问道:“大和尚为何到此?” 鲁智深正要开口,时迁匆忙闯了进来:“哥哥,西北方向来了一彪人马!” “多少人?” “至少两百!” 武大郎当即下令:“集合!抄家伙!准备战斗!” 武大郎眯眼望向西北方向的尘土,对鲁智深说道道:“大和尚可愿与武某一起退敌?” 鲁智深抡起禅杖:“哈哈!洒家这杖久未饮血,今日正好开荤!” 第35章 李应设下连环计:一定要让那矮矬子死无葬身之地 随着马蹄声与脚步声越来越密集,那人马已到寨门前。 鲁智深手持水磨禅杖,从高处一跃而下。 武大郎想要拉住,却来不及了。 “贼汉子,洒家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贼秃驴,你是何人?” 为首一个长须壮汉,手持朴刀:“你那秃瓢,正好舀水!” 鲁智深大吼一声,禅杖一挥,冲了上去。 那壮汉也不含糊,举刀就砍。 鲁智深一杖压下,他侧身一躲,回手一刀,直取鲁智深下盘。 鲁智深高高跃起,一杖直戳那汉子面门。 那汉子歪头躲过,刀锋朝上,直撩鲁智深肚子。 鲁智深禅杖杵地,借势一弹,从空中翻到那汉子后背,顺势踹出一脚。 那汉子反应不及,待要转身,被鲁智深一脚踢中—— 一个踉跄,跑出去一丈多远。 心下忖道:好厉害的和尚,我轻敌了! 定了定身形,翻身又来取鲁智深。 另一个汉子见长须壮汉不敌,举刀就战。 两人与鲁智深打在一起。 鲁智深力大杖沉,一根禅杖舞得呼呼生风。 两人不敢硬接,只得躲闪。 不多久,双方打了三十多个回合。 武大郎开了寨门,大声喊道:“大和尚,住手!” 鲁智深挥出一杖:“洒家先灭了史文恭的帮凶!” “大和尚,你错了,他们不是史文恭的帮凶!。” 鲁智深一杖拦住两人的刀: “不是史文恭的帮凶?你们是谁?” 两人哼了一声,待要再战—— 只见武大郎拱手说道:“阳谷县县尉武植,见过朱军使、雷都头。” 他也很纳闷,不知道朱仝和雷横为何会来。 看样子,郓城县是倾巢出动了! 难不成是走露了消息? “小孟德武大郎?怎么是你?” 朱仝和雷横也是一脸的惊诧。 “正是区区在下。” “史文恭呢?被你杀了?” “打跑了。” “就你?”雷横瞪大了眼睛,“我们兄弟打了几次,都铩羽而归! 你将他打跑了?” 朱仝也满脸惊诧。 “这有什么!” 鲁智深粗声粗气地嚷道: “打跑了就是打跑了,你们没长眼睛吗?” 雷横怒道:“这大和尚,好不晓事理!” 武大郎拱手笑道:“雷都头,智深大师就是这脾性。” 朱仝很吃惊:“你就是三拳打死镇关西的花和尚鲁智深?” 鲁智深洋洋得意:“正是洒家!那郑屠不经打。” 武大郎不解:“你们怎么来到这里?” “听说有人攻打土宫寨,知县大人派我等看看。” 朱仝说道:“不管是谁在打土宫寨,我们都助一臂之力。” 实则是,朱仝的眼线见土宫寨被拿下了,回去报信。 朱仝这才在知县时文彬面前立了军令状,与雷横一道前来抢功劳! 雷横问道:“大和尚,你为何到郓城?” “洒家护送林教头到沧州,得罪了高太尉,大相国寺回不得了。 洒家潜入东京后,得知林娘子也没了,便来梁山送个信。” 朱仝问道:“那为何不去梁山?” “洒家刚到郓城县,碰到一个旧时在老种经略相公处勾当的相识。 告诉洒家,他有一批货被史文恭劫了。 洒家便来攻打这土宫寨。” 武大郎也将货物失陷一事说了一遍。 “这等小事,还烦武大人亲自跑一趟。” 朱仝说道:“武大人只要捎个信来,朱某无不尽力!” 此时,军士们已将货物和船员尽数找回。 武大郎便起身向朱仝和雷横告辞:“土宫寨的贼寇,全都绑在这里了。 这钱粮,也一并送给二位,在时大人面前挣个好看!” 武大郎看到两人时就清楚,这秋风,他们肯定是打定了! 朱仝和雷横千恩万谢,拍着胸脯说道: “我二人立下保证,武大人的货,在我郓城地界畅通无阻!” 武大郎刚迈开步,鲁智深拎着禅杖跑来: “武大人,也请带上洒家,去阳谷县玩几天!” 武大郎大喜:“下官正要邀请大和尚去敝处盘桓几日。” 他很清楚,鲁智深这人赤胆忠心! 此人讲义气,需要慢慢感化。 既然跟我走,还愁收服不了吗? …… 就在武大郎南下攻打土宫寨之际,李应也没闲着。 他在心中反复盘算着对付武大郎的计划。 这一次,他要让武大郎灰飞烟灭! 他唤来杜兴,低声吩咐:“去把乔丰找来! 记住,要秘密行事,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杜兴领命而去,乔丰匆匆赶来。 李应看着乔丰,脸上露出一丝阴笑: “表弟,武大郎那厮已成心腹大患,得想法子治治了。” 乔丰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表哥,我早就想收拾他了,你有什么主意?” 李应坐下来,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我已花重金请史文恭劫了他的货。 武大郎带了栾廷玉和石秀,去找史文恭算账了。 如今凌振受了重伤,祝家庄只剩下那个有勇无谋的杨雄。” “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 乔丰听后眼中放光:“表哥,正好可以给他来一出釜底抽薪!” “光这还不够,我们还得利用扈成。” 李应凑近乔丰:“扈成这小子,因为武大郎要走了他的骑兵,心里肯定怨恨。 你替我去趟扈家庄,找到扈成,怂恿他反水。” 乔丰有些犹豫:“扈家庄已与武大郎联姻,扈成会听我们的吗?” 李应解下腰牌,递给乔丰:“放心,我了解扈成。 此人头脑简单,容易冲动,经不起挑唆。 记住,悄悄地去,不要让别人知道!” “表哥,你这计策,真是妙啊!” 乔丰脸上浮起丝丝奸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武大郎,这次你死定了! 乔丰接过李应的腰牌,骑马往扈家庄赶去。 见到扈成时,扈成正在鞭打一个下人。 自从送出那两百骑兵,扈成几乎成了光杆司令,整天闷闷不乐,借酒消愁。 他让人扎了一个草人,写上武大郎的名字,三颗银针扎头,三颗银针扎胸,势必要咒死武大郎。 “乔皇亲,你不在阳谷县城待着,来我这荒郊野外做什么?” 看到乔丰,扈成狠狠甩出一鞭子,打得那下人血肉横飞。 乔丰一把夺过鞭子:“乔某前来特给扈公子送利市。” “还利市?”扈成瞪了乔丰一眼,“小爷的货,可都发霉了!” “扈公子此言差矣!” 乔丰指了指天:“这太阳一出,哪里还有什么霉菌?” “什么利市?你倒是说说看,小爷也许会感兴趣。” “八百个马蹄铁,扈公子,可有兴趣?” “什么?哪来的?”扈成大吃一惊。 见乔丰闭口不言,扈成会意,屏退了左右。 “乔皇亲,此言何意?” “你想不想将那两百骑兵要回来?”乔丰低声说道。 扈成一屁股坐下:“怎么不想?做梦都想!谈何容易!” “我有一计,可助扈公子收回那两百骑兵。” 乔丰往前凑了凑:“就是不知道扈公子有没有这胆量。” “什么计策?” “乔某听说,史文恭劫了武大郎的货,武大郎已经去郓城了。” “祝家庄不是还有人吗?” “凌振受了重伤,生死未卜。 如今只剩下一个杨雄,这是一只呆头鹅,不足为虑。” 乔丰亮出李应的腰牌:“扈公子,那两百骑兵都是你亲手练出来的。 你只要吹个口哨,这些人还不是说走就走!” “这……” “还迟疑什么?” 乔丰低声怒吼:“你还怕谁?” 扈成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干!” 乔丰一掌拍在扈成肩上: “拿到骑兵后,来李家庄取齐。 我们去半路截杀武大郎! 武大郎的家财,我们三一三十一!” 乔丰紧握拳头,眼神中充满了狠厉。 “这一次,一定要让那矮矬子死无葬身之地!” 第36章 扈成反水:小爷就是喜欢你这惊慌失措的样子 听到这话,扈成的眼中顿时燃起熊熊火焰。 随后,又与乔丰谈了一些细节。直到初更时分,乔丰才与扈成告辞,返回李家庄去报信。 乔丰走后,扈成叫来一个忠实可靠的小厮,让他以探视凌振的名义,进了祝家庄。 杨雄见是扈成的人,并不怀疑,还对那小厮说了武大郎和扈三娘很多好话。 那小厮送了礼,辞别了杨雄,却没有直接出庄。 而是趁着黑夜,摸到了骑兵住宿之处,将扈成的计划告诉了为首的几名骑兵头头。 “既然是少爷有意让我们回去,岂有不回之理!” “那杨雄和石秀,根本不懂骑兵!跟着他们,完全将我们埋没了!” “你回去禀报少爷,就说我们唯少爷马首是瞻!” 那小厮这才悄然离开祝家庄。 三更时分,扈成带着百余名庄丁来到祝家庄外,发出暗号。 那一百七十名骑兵早已做好准备,只等暗号一响,发声喊,一拨人打开庄门,迎扈成入庄。 另一拨人找到杨雄住处,趁杨雄酒后熟睡,将其绑了起来。 杨雄、石秀、凌振手下的那些军士,此刻群龙无首,无所适从,纷纷被擒。 凌振有伤在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痛得昏死了过去。 顷刻之间,祝家庄便被扈成控制住了。 这一切太顺利了! 扈成闪着眼,捏着拳,心道:武大郎,小爷顷刻间就端了你的老巢! 你就等死! 从今往后,世上再无祝家庄,只有扈家庄! 扈成留下五十人看守祝家庄,自己率领两百余人,前去李家庄取齐。 此时,李家庄灯火通明。 校场上,五百名庄丁手持兵器,精神抖擞。 李应、杜兴全副武装,手持大刀,骑在马上,威风凛凛。 只等扈成一到,李应一声令下,全军出发,往南疾驰而去。 对于前面的危险,武大郎还浑然不知。 一路上,他和鲁智深几人有说有笑。 “大和尚,这大相国寺你也回不去了,不如就此还俗。” 武大郎笑着说道:“到了阳谷县,下官给你寻一门亲事,生个一儿半女,岂不痛快!” “武大人,实不相瞒,洒家对这鸟婆娘毫无兴趣。” 鲁智深笑道:“这和尚,当不当都一样,反正也不妨碍洒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没了这头发,更好,省得生虱子!哈哈!” 鲁智深说着,一摸光溜溜的脑袋。 众人都被鲁智深逗乐了。 “哥哥,你好偏心!”石秀抢着说道,“我石秀还是童男呢!” “就你是童男,难道我时迁不是吗?” 时迁也不甘示弱,大声说道:“不怕你们笑话,我每次去窑子,都被赶了出来。 你们猜,那鸨母怎么说?” “怎么说?”栾廷玉也来了兴趣。 “这瘦不拉几的,没半点力气。要是死在这窑子里,老娘还要赔你一副棺材! 赶紧死一边去,别耽误姑娘们做生意!” 众人哈哈大笑,差点跌下马来。 武大郎笑着说:“回去我就给你修一座‘时迁楼’,姑娘任你挑!” 不知不觉,众人进了一片密林,前面的路却被挡住了。 几十棵大树横在路中间,看样子都是新砍倒的。 其中一棵树被削去一块皮,上面写着:武大郎死于此处! 武大郎大吃一惊,正要组织众人撤退时,只听四面八方传来呐喊之声。 阴沟里翻船,竟然被包围了! 武大郎放眼望去,至少有五六百人之多。 鲁智深、栾廷玉、石秀等人迅速拿起武器,将武大郎围在中间。 随着一阵马蹄声响,一队骑兵从背后冲来。 “武大郎,你死定了!”为首那员小将,不是别人,正是扈成。 “扈成,怎么是你?” “没想到?小爷就是喜欢你这惊慌失措的样子。哈哈!” “武大郎,你也有今天!哈哈!” 武大郎定睛一看,见是一个中年壮汉,手中拿着一柄大刀。 在这壮汉旁边,还有一个一脸鬼样的汉子。 “李应,杜兴,竟然是你们这对狗贼!” 武大郎不认识李应和杜兴,栾廷玉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一时惊得合不拢嘴。 “栾教师,别来无恙?” 李应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大声喊道:“武大郎,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们帮你体面?” 见四周都是刀光剑影,栾廷玉心知,这次想要全身而退,怕是比登天还难。 他轻声对武大郎说道:“待会小弟三人拖住李应、杜兴和扈成,你和大和尚趁机杀回郓城去。” 石秀和时迁也都点头表示赞成。 栾廷玉看着鲁智深:“大和尚,你武功高强,武大人就交给你了。” 他本是该死之人,是武大郎不计前嫌,不仅给了他活命的机会,还引为心腹。 士为知己者死!现在,他报恩的时候到了。 鲁智深紧了紧手中的禅杖:“栾教师,你放心,只要洒家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保武大人杀出重围!” 武大郎看了众人一眼:“嚷嚷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做主了? 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 我带着你们出来,就一定要带着你们回去!” 就在武大郎等人商议之际,扈成也在招降武大郎手下的骑兵。 “孩儿们,你们都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现在该回家了!” 那三十名骑兵手持三眼铳,一时犹豫不决。 “我奉劝你们看清楚形势!”扈成大声喊道,“如今我扈家庄和李家庄联手,兵力上千,你们真要给那武矮子陪葬吗?” 骑兵们依然没动,仍在犹豫。 这一次,他们跟着武大郎出征,虽然还没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却亲眼目睹了武大郎的英雄豪气。 史文恭何等英豪,照样被打得抱头鼠窜。 栾廷玉、鲁智深何等勇武,却对武大郎俯首帖耳。 而且,武大郎还是他们扈家庄的姑爷!姑爷若是没了,姑奶奶扈三娘,还有那杀神武松,岂会善罢甘休? 到那时候,恐怕免不了一个死字! 返程时,武大郎还对他们说:土宫寨的金银,本该分赏他们的。但朱仝和雷横来了,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 回去之后,每人赏制钱十贯,以示补偿,这是扈成从未有过的大方! 此等豪杰,怎能轻易背叛? 就在众人举棋不定时,武大郎高声说道:“弟兄们,你们原来都是扈成的人。 如果你们还念他的旧,也不妨回到他那边去,我不会怪你们!” 武大郎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要告诉你们:就凭扈成那百十号人,还拦不住我武大郎! 是去是留,我给你们十息时间考虑!” 听武大郎这么一说,众人高高举起手中的三眼铳,齐呼:“武大人,不用考虑了,我等誓死追随!” “好!大家听我命令——” 武大郎从得胜勾上取出马槊,往前一指:“准备火褶子,随我杀出去!” 众骑兵纷纷取出火褶子,吹出火星,端起三眼铳,往前方逼去。 只要进入射程,就立即开火。 扈成见招降失败,一时恼羞成怒,拔刀出鞘,大喊一声,就要带头冲锋。 骑兵们都见识过三眼铳的威力,谁也不敢往前冲。 “废物!怕什么!那三眼铳几下子就打没了!” 扈成见大家都不敢上前,破口大骂,扬起鞭子就抽。 随着武大郎率众缓缓逼近,扈成手下的骑兵也在一步一步往后退。 如果没有这三十支三眼铳,他们一定会冲上去,将武大郎等人剁成肉泥。 他们太清楚三眼铳的威力了,可以说,射程之内,众生无差别! 冲锋他们不怕,却害怕被三眼铳打成筛子,死得很难看! “懦夫!”李应见扈成的骑兵胆小如鼠,怒吼一声,率领杜兴就往前冲。 身后百余名庄丁见庄主和管家都上前了,发声喊,也跟了上来。 眼见对方已经进入射程,武大郎勒住马,大喊道:“第一队,三发齐射,开火!” “轰!轰!轰!” 只见铳口火光喷射,狂风卷起枯叶,铅子如雨点般射向前方。 “啊!啊!啊!” 一时间,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李应和杜兴都早有准备,穿了双层护胸铠甲,只是手上、腿上中弹。 那些没有甲胄护体的庄丁,有些被打穿了胸膛,有些被击穿了头颅,惨不忍睹。 这是怎么样的武器?竟然威力如此之大! 百闻不如一见!见了之后,李应也为之胆寒!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忍痛抡起大刀,直扑武大郎。 杜兴见状,也驱使着庄丁们压了过来! 武大郎双眼坚毅地看着前方,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第37章 反败为胜:从此,世上再无扑天雕和鬼脸儿 就在武大郎等人准备跟李应拼个你死我活之际,只听背后喊杀声四起,炮声隆隆。 武大郎往后一看,只见一队人马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卷过来,瞬息之间就将李家庄的庄丁们冲得七零八落! “官人,奴家救你来了!” 只见为首一员女将,身披红袍,手持双刀,正是扈三娘! 她双刀左右齐出,上砍下挑,刀刀见血。 “哥哥,武二来也!” 随后是一个宝塔般的大汉,手持一柄大刀,正是武松。 只见武松左一刀,右一刀,手起刀落,血水如泼,头颅躯干、残肢断臂纷纷坠地。 很多人还没来得及“啊”出一声,就被武松斩为两段! 有武松和扈三娘带头,那些土兵们一个个精神焕发,杀气腾腾。 用三眼铳的,在王子腾的命令下,齐齐开火,祭出一片众生平等。 没用火铳的,跟在扈三娘和武松后面,手中朴刀翻飞,扬起一阵血雨。 见扈三娘和武松赶到,武大郎等人信心倍增,大喊一声,往李应等人扑去。 扈成见妹妹和武松赶到,惊愕不已,愣在当场,手足无措。 第二轮射击完毕,栾廷玉跑在最前面,挺枪直奔李应。 李应此时鲜血淋漓,只得勉强挥刀迎战。 鲁智深手持禅杖,跳下马来,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杜兴跟前。 他举起禅杖,用尽全身力气,一杖将杜兴胯下马打翻在地,滚出去一丈多远! 鲁智深赶上前去,手起杖落,将杜兴的脑袋打成了齑粉,溅了鲁智深一身红白! 可怜鬼脸儿杜兴,还不知道鲁智深的大名,就成了杖下亡魂! 李应余光瞥见杜兴已死,心胆俱裂,心知大势已去,回马就跑。 “狗贼,往哪里跑!”栾廷玉岂会给他机会,大喊一声,追了上去。 李应胯下马本就被三眼铳击伤,鲜血直流,又受了惊吓,哪里还跑得动。 栾廷玉从背后一枪送出,正好捅进那马的肛门。 那马吃痛,猛地扬起后蹄,将李应甩落马下,滚出好几丈。 李应咬了咬牙,爬起来,浑身是血,眼中闪着决绝的光! 他正要抹脖子自尽,栾廷玉一声大吼,铁枪如银龙飞出,挑飞李应的大刀。 “你……”李应刚说出一个字,栾廷玉猛一用力,铁枪直插咽喉! 借着马的冲力,栾廷玉将李应挑在空中,划出一道血弧。 再一抖手腕,将他的尸体甩出去几丈远,正好落在那棵削了皮的树下! 他绝对没想到,他给武大郎精心挑选的身死之地,自己竟然用上了! 石秀和时迁也没闲着,手起刀落,犹如切瓜砍菜一般,将那些庄丁杀得哭爹喊娘,漫山乱窜。 那三十名骑兵也纷纷抡起三眼铳,追着那逃窜的庄丁,要给他们脑袋开瓢! 顷刻间,跟在李应身后的这一百多名庄丁全军覆没,无一幸存,道路上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鲁智深杀得兴起,抡起禅杖,直扑扈成而去。 见鲁智深如此神勇,扈成早就吓破了胆,眼睛一闭,只能等死。 扈成还不能死!怎能这么便宜了他! 武大郎大喊一声:“大和尚,杖下留人!” 鲁智深急忙刹住,在地上踩出一个大坑,惊得扈成手下的骑兵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纷纷往后退去。 鲁智深轻轻一杖,将扈成拍下马,如抓小鸡一般,将扈成拎了回来,丢在武大郎跟前。 扈成早已吓出一裤裆屎尿,臭不可闻,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地喊着“姐夫饶命”。 宋人不管是姐姐还是妹妹,都叫姐姐。 武大郎往身后看去,那边的战斗刚刚结束。和这边一样,三百多人,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夕阳将尸堆染成赭红色,乌鸦盘旋如黑云,等着抢食新鲜的尸体。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全歼了李家庄五百人马! 从此,世上再无扑天雕和鬼脸儿! 武松和扈三娘从倒伏的树上翻过来时,脸上、身上、头发上早已被鲜血浸透,刀尖上还有血滴缓缓滴落。 “二郎,三娘,你们怎么来了?”看着眼前的两个血人,武大郎又惊又喜。 “官人,奴家要是不来——” 扈三娘收起双刀:“你说奴家是守寡呢?还是改嫁呢?” “连续克死两个男人,我看你只适合守寡。”武大郎笑道,“想改嫁,也没人敢要啊!” “官人,奴家不理你了!”扈三娘一跺脚,头发丝上还有血滴落下来。 “好了,为夫感念你的救命之恩!” “三娘,救我!”见妹妹来了,扈成就像看到了救星。 “扈成,你个没行止的东西!” 扈三娘杏目圆睁,两步跨到他面前,一把拎起,左右开弓,啪啪啪啪连打了十数个耳光。 顿时,扈成脸上满是血印,肿成了猪头,嘴角还有鲜血流出来。 打完之后,一把扔在地上:“官人,此贼胆大包天,任由官人处置。” 扈家庄的那两百多人,见姑奶奶如女煞星降世,一个个慌了神,跪地求饶。 扈三娘心中一阵疼痛。这是她的亲哥哥,她不应该如此下狠手。 可自己若是不拿出一个态度来,难道等武大郎亲自下手吗? “扈成,你可知罪?” 武大郎见扈三娘对自己的哥哥下手那么狠,心知她想留扈成一命。 “姐夫,我该死!我不该听从别人的教唆!” “是谁教唆你?” “是乔丰!都是乔丰暗中使坏!” 说着,扈成就将乔丰挑唆之事,在众人面前都说了一遍。 武大郎瞬间明白:这背后都是李应在搞鬼! 自己曾让杨雄威胁他保持中立,他不服。 灭了祝家庄之后,他又心存恐惧。 于是,他先假意投诚,麻痹自己。 然后勾结史文恭,他劫走自己的货物。 史文恭武功盖世,自己必然会带走大量人马。如此,就会造成后方空虚。 偏偏这个时候,老成持重的凌振身负重伤,而杨雄又不能独当一面,这就给了扈成反水的机会! 扈成一反水,他有骑兵在手,就可以半路截杀自己。 若不是武松和扈三娘及时杀到,他这三十多人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如此,祝家庄的基业势必毁于一旦! 环环相扣,步步为营,好一个歹毒而又完美的计划! “三娘,你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见武大郎发问,众人纷纷看向扈三娘。 扈三娘缓缓说道:“今日一大早,奴家还没睡醒,翠墨来报,说祝家庄有人求见。 奴家起来一看,认出是凌先生身边的一名仆人。奴家问他,你怎么不服侍凌先生,大清早跑过来? 他跟奴家说,祝家庄出了大事,扈成反水,绑了杨雄和所有军士,凌先生也被他们控制了。 当时,他正在外面解手,见情况不妙,赶紧躲了起来。等到扈成走了,他才偷偷溜出庄,直奔阳谷县城。 奴家以为他撒谎,但转念一想,这种事扈成确实干得出来。 奴家心念官人安危,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奴家本想去祝家庄,先救出杨节级,又怕路途遥远,来不及。 奴家一想,二叔就在县城,手下也有两百人马,就赶紧去找二叔。” 扈三娘说着,看向武松。 武松接着说道:“我得到消息后,心急如焚,赶紧集合队伍,随嫂嫂一路南下。 菩萨保佑,总算是赶上了!” “武都头,吉人自有天相!”时迁说道,“哥哥乃魏武帝转世,自有紫微星高照。” 栾廷玉等人纷纷向武松和扈三娘拱手,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 鲁智深听得武松的名字,大声说道:“你就是名闻天下的打虎武松?” “正是在下。大和尚何方神圣?” “洒家鲁智深是也!” 武松赶紧行礼:“原来是拳打镇关西的鲁提辖!” “那都是陈年往事了!”鲁智深笑了笑,“武都头,你名气是大,但洒家不服你!” “大和尚,在下也没要你服啊!” “那不成!”鲁智深禅杖一横,“武都头,今天洒家必和你分个高下!” 说着,禅杖一挥,呼呼生风,直取武松要害。 第38章 鲁智深大战武松:洒家这次是真的服了! “大和尚,不带这么玩的!” 见鲁智深来真的,武松往后一退,躲过一击。 “武都头,不这样玩,你还想怎么玩?” 鲁智深说着,一招横扫千军,带着更加刚猛的力道,直取武松腰部。 这一棍要是被打中,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头牛,也得命丧当场。 武松又是往后一跃,杖尖堪堪擦着武松的衣服而过。 见此情形,石秀、时迁大惊失色,扈三娘更是叫出声来。 见鲁智深挑战武松,武大郎并没有出手制止。 他要看看,两人号称水浒世界的步战王者,到底谁更厉害! “大和尚,住手!”武松提起大刀,“再不住手,我可要还手了!” “就怕你不还手!”鲁智深说着,一招醍醐灌顶,用尽平生力气,往武松头顶劈去。 禅杖还没到,武松就感觉到了浑厚的气势。 如果再不出手,他堂堂八尺汉子,就会被夯成两尺肉墩! 武松大喝一声,使出浑身力气,将刀背往上一撩,硬生生接下鲁智深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当”的一声巨响,大刀与禅杖相撞,溅起一串耀眼的火星。 这一击之下,震得武松手臂发麻,虎口生痛。 鲁智深也没好到哪里去,双臂微微颤抖,脸都变扭曲了。 武松居然能接住他的猛力一击,这让鲁智深十分震惊。 这世上,能接住他一禅杖的人,前一个是林冲,现在是武松。 禅杖,其实就是一根棍子,跟西游中唐僧的锡杖差不多。 鲁智深禅杖重十三斤,比武松的大刀还重一斤! 水浒中说是六十二斤,当然是夸张的说法。就像关二爷八十二斤的大刀一样,那是不可能的。 他拿得起,马也承受不住! “不愧是打虎英雄!再来!”说着,猛地将禅杖一抽,一个转身,使出“风卷残云”。 禅杖如同一道黑色旋风,朝着武松下盘狠狠扫去。 武松双脚用力一蹬,高高跃起,躲开了这凌厉的一击。 落地之时,手中大刀如毒蛇捕食,直刺鲁智深胸口。 鲁智深将禅杖在胸前一横,作势要挡。待武松刀至半路,身体往后一仰,同时用禅杖一端朝武松腹部戳去。 武松反应极快,及时收力,侧身一闪,禅杖擦着他的身体划过。 同时反手一刀,刺向鲁智深腰肋。 鲁智深没想到武松反应如此迅捷,赶紧回杖拦截,还是慢了一步,被刀锋划破了衣服! 若不是鲁智深反应快,这一刀就可以剔掉他的肋骨!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每一招都带着千钧之力! 枯枝败叶,碎石尘土,纷纷随风卷起,直扑众人面庞。 众人看得目不暇接,时而为他们的惊险招式捏一把汗,时而又被他们的勇猛所震撼。 不多时,两人就拆了四五十个回合,依然不分胜负。 “好!打得好!”栾廷玉大声叫好,眼中满是兴奋。 这两人的功夫,明显都在自己之上!尤其是武松,未尽全力,却游刃有余。 两人又大战了五十多个回合,依旧不分胜负,最终被武大郎叫停。 因为这场激烈的打斗,原本平整的路面,竟然留下了一个个深坑! “大和尚,力道很猛啊,在下佩服!”武松收刀,脸不红,气不喘。 “武都头,你可真会藏拙!”鲁智深立了禅杖,擦了擦满头的汗水,“洒家这次是真的服了!” 众人完全被鲁智深和武松的激烈打斗吸引住了,过了好半天,脑海中依然还是刀光杖影! 看看天色已晚,武大郎让众人七手八脚掩埋了尸体,抬开路障,押着扈成,连夜往祝家庄进发。 而武松则率领众土兵,回到了阳谷县城。 一场战斗下来,土兵无一伤亡,武松严格训练的结果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这两百骑兵,也终于完好无损地回到了扈三娘手上。 若不是武大郎心疼这些骑兵,他早就任由鲁智深等人大开杀戒了。 见武大郎和扈三娘回来,扈成留下的那五十人赶紧给杨雄和军士们松绑,齐齐跪在门口,等候发落。 武大郎一进门,就去探视凌振。见武大郎安全回来,凌振的精神好了很多。 “武大人,老夫惭愧,没能守住老巢,害你差点着了奸人的道……” “凌先生,此事与你无关,你安心养伤。” 武大郎拍了拍凌振的手,一转身,却见杨雄跪在地上。 “武大人,小人无能,请大人责罚……”说着,磕下头去。 “好你个杨雄,老子要你警醒点,你倒好,老巢都丢了!” 武大郎怒不可遏:“若不是凌先生的仆人前去报信,我们恐怕全军覆没了!” 武大郎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烛光颤抖,烛影在墙壁上奋力挣扎。 “武大人,要杀要剐,小人绝无怨言!”杨雄眼睛一闭,等着武大郎发落。 武大郎大喊一声:“来人,将杨雄拖出去,给我砍了!” “哥哥,刀下留人!”见武大郎要杀杨雄,石秀赶紧跪下。 时迁一看武大郎要动真格了,也赶紧跪下求情。 “这种没用的东西,留着他过年吗?”武大郎怒喝道,“你们要违抗军令吗?” “哥哥,小人不敢抗命!” 石秀叩头说道:“只是小人与杨雄情同手足,不忍心看他被斩首!求哥哥饶他一命!” “时迁无能,本不该求情。”时迁也叩首道,“但求哥哥饶他一命! 日后时迁任凭哥哥驱使,赴蹈汤火,在所不辞!” “你们两个且起来!”武大郎厉声道,“我这次饶了他,以后如何治军?” 石秀和时迁哀求不止。栾廷玉见状,也跪下求情。 扈三娘也赶紧跪下来,求武大郎网开一面。 她现在替杨雄求情,就是替扈成求情!武大郎能饶杨雄,就能留扈成一命! 鲁智深此时也跟着开口了:“武大人,洒家从不求人,这次还请饶杨节级一命!”说着,纳头就拜。 “大和尚,你且起来,这是我内部的事!” “武大人,我的好哥哥,什么内部外部,你的我的!” 鲁智深抬起头来,眼睛恳切地看着武大郎:“求哥哥饶杨雄一次,从今往后,洒家任凭差遣!” 凌振见状,挣扎着也要起身,给武大郎叩头。 武大郎赶紧拦住,又一把扶起鲁智深:“大和尚,你这一拜,武某受不起。” “哥哥,敢不是嫌弃洒家?” “是武某高攀了。” “那你饶不饶杨节级?” “杨雄,看在大和尚和凌先生还有众位兄弟的面子上,我且饶你一命!” 武大郎严词厉色地说道:“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来人,将杨雄拖出去,重打八十军棍!” 两个军士闻声进来,将杨雄押了出去。 栾廷玉、石秀、时迁这才松了口气,叩头起身。 罚了一个杨雄,收服了一个鲁智深,武大郎心中甚是满意。 他本就没打算杀杨雄,不过是借此机会震慑众人而已,顺便试探一下鲁智深。 这是给鲁智深一个纳投名状的机会。他要替杨雄求情,就不得不完全归顺自己! 果然,这一招灵验了。 武大郎又让人押过扈成。扈成跪在地上,抖个不停。 武大郎低头一看,只见他头发散乱,两眼无神,形容枯槁,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扈成,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老子就是喜欢你这惊慌失措的样子!” 扈三娘站在一旁,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扈成,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最疼她的兄长,上次为了救她,还被武大郎擒获。即便如此,他也无怨无悔! 可如今,他却为了一己私利,做出背叛武大郎的事,这让扈三娘万分失望。 看着扈成那副狼狈的模样,她又不由得阵阵心疼。 她在心里暗自埋怨:哥哥,你为何如此糊涂? 武大郎恨恨地说道:“扈成,杨雄失责,还情有可原。 你身为我的大舅子,不思帮衬也就罢了,竟然为了两百骑兵,与外人勾结,欲置我于死地,却是饶你不得!” “姐夫,请看在三娘的面子上,饶我一命……”扈成只是一个劲地哀求。 扈三娘嗫嚅着嘴,想要开口,武大郎用眼神止住了她。 “不想死,是?” 扈成点头如捣蒜。 “那我给你一次机会。” 扈成大喜过望,抬起头来,激动地说道:“姐夫,什么机会?” “去替我杀一个人!他死,你可以活。他不死,你就得死!” 第39章 发明火药爆破法:武大人,就这么小一个洞,能行吗 “姐夫,你要杀谁?”扈成抬头看着武大郎,眼神坚定地说,“姐夫要杀人,我保证阎王也留他不住!” “你心里没点数吗?”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大舅子,武大郎反问道。 “乔丰?他害得我这么惨!”扈成爬起来就要往外走,“我这就去剁了这狗贼!” “慢着!”武大郎叫住了他,“你准备怎么杀他?”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扈成突然来了精神,“悄悄地去,悄悄地回,人不知,鬼不觉!” “混账!”武大郎大喝一声,将扈成和扈三娘吓了一跳。 “就你这样,还不如干脆留下几个字:杀人者,武植也!” “姐夫……” “动点脑子行不行?”武大郎说,“你这样一去,第二天整个阳谷县都知道了,乔丰是我杀的!” 他现在是官身,不能随便杀人! 李应伏击自己,这是犯上作乱,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其诛杀,哪怕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而乔丰不一样,他一直躲在暗处。相比于李应,他才是操盘手。 要他的命,但绝不能留下把柄! 扈成有些犯难了:“姐夫,那我怎么去?” “有办法!”武大郎说着,大喝一声,“来人,将扈成拖下去,重责一百军棍!” 扈成赶紧重新跪下:“你这一百军棍下去,我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姐夫,我不是答应去杀乔丰吗?你就饶了我!” 扈三娘不解:“官人,你怎么出尔反尔呢?” “蠢货!”武大郎骂道,“李应一死,乔丰必然龟缩在家中不敢出门。 大家都知道乔丰跟我不对付,他要是死在家里,谁嫌疑最大?” “那当然是姐夫你。” “明白就好!”武大郎说道,“我先打你一百军棍,看守起来,你找个机会逃走。 逃出去后,直接去乔丰家,就说武大郎震怒,准备灭扈家庄和乔家满门。 他大惊之下,必会带着一家老小去东京避难,你跟着去便是。” “如果他不去东京,去别的地方呢?” “你没长嘴巴吗?”武大郎骂道,“他是怎么挑唆你反水的,你就怎么挑唆他去东京逃难!难道这也要我教?” “知道了。后面怎么办?” “你跟着他一起走就是了。后面的事情,不用你管!” 扈成哀求道:“姐夫,能不能少打五十军棍?少二十也行?” “一棍都不能少!”武大郎狠狠地说,“这一次,他要是没死,我要你的脑袋!” “哥哥,这是官人给你的机会,一定要把握好啊!” 扈三娘一把扶起扈成:“如果再出岔子,我也保不住你了。” 武大郎一挥手,两个军士不由分说将扈成拖出去。 一会儿,外面传来棍棒声和杀猪般的惨叫声:“哎哟,痛死小爷了! 乔丰,你个人面兽心的王八蛋,小爷让你不得好死!” 那一声声惨叫,听得扈三娘脸都白了。 武大郎又将报信的仆人叫来,问了名字,狠狠地夸奖了一番,重赏了三百贯钱。 祝信得了如此一大笔钱财,满心欢喜,恨不得将头都磕破,千恩万谢而去。 第二天,武大郎让栾廷玉带上百十个人,抄了李家庄,得钱三万贯,银四万两,布两万二千匹,粮六万石,田地一万四千亩,庄丁三百个。 武大郎让栾廷玉遣散了所有的庄丁,并召集李家庄一千户百姓,每户分田十亩,粮十石,钱十贯,布十匹,农具两件。 李家庄的百姓们纷纷跪地,直呼武青天,声震云霄。 剩下的钱粮布匹,除了给李达天五千两,其余的全部运回祝家庄。 此次战斗,武松等将领每人赏银一千两,布一千匹。 两百土兵和那三十名骑兵,每人赏钱二十贯。 得到如此丰厚的赏赐,所有人都乐开了花。 那些参与叛乱的骑兵,看到同伴得到如此多的赏钱,一个个肠子都悔青了,不断地扇自己的嘴巴。 得知石秀和时迁各得了千两重赏,杨雄只能趴在床上叹气。 “杨节级,屁股还痛吗?” 杨雄抬头一看,只见武大郎端着药钵子走了进来。 “武大人,皮外伤而已,小人好多了。” “别动,我给你换药。” “武大人,这是仆役干的事情,怎么使得?” “少废话。躺着,别动!” 武大郎熟练地换好药,放下钵子,将二百两银子丢在床上。 “武大人,小人有罪,不该重赐。” “打你是军令如山,该!赏你是兄弟情深,也该!” “哥哥!”杨雄感动得泪流满面,挣扎着要起来给武大郎叩头。 武大郎一把按住他:“好好养伤,后面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说着,转身离去。 看着武大郎离去的背影,杨雄大声喊道:“哥哥,杨雄这条命从此姓武!若负哥哥,天打雷劈!” 这些天,武大郎也没去县城,一直留在祝家庄,衙门里的事情都是武松代劳。 李达天也不管,只要有银子拿,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呢? 这天,武大郎用过早饭,一眼望见远处的工地上浓烟滚滚。 他信步走去,只见工匠们在一处山崖下燃起了熊熊大火。 武大郎走近一问才知,这是用火石法开采石头。 先将石头烧热,再泼冷水,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让石头破碎。 这种方法成本很低,只需要柴火,但效率也很低。 武大郎却等不得! 之前他就想用火药爆破,苦于缺乏硫磺和硝石,没有付诸实施。 现在,硫磺和硝石都不缺,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你们这样取石,速度太慢了。” 见是武大郎,一名老工匠施礼后问道:“武大人,除了烧火泼水,也没有其他法子啊!这总比用锤子砸也强点?” “我有更好的办法。” “这火石法都用了几千年了!老朽敢问,武大人还有什么好办法?” “爆破。” “武大人,你说这叫爆啥?”工匠们闻言,一个个不知所云。 武大郎让人取来钢钎和锤子,在崖壁上打一个三尺深的洞。 又让人取来火药,填入其中,塞紧,用泥土封住口子。 再用铁签在泥封上戳一个小孔,插入一根长长的引线。 老工匠充满疑虑:“武大人,就这么小一个洞,能行吗?” “是呀!武大人,我们用火石法,也是要先打洞开槽的。” “武大人莫不是疯了?就一个小洞,不过灌入一斤火药,搔痒痒都算不上!” 工匠们议论纷纷。 武大郎让众人走远,亲自点燃了引线,快速抛开。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顿时地动山摇,飞沙走石。 众人被唬得心寒胆战,以为是天神降临,一个个念着阿弥陀佛。 武大郎带领众人回去看,只见那崖壁已经被炸裂了,大块石头滚落在地上。 “天哪!武大人,你真是神仙下凡!” 老工匠看着武大郎,双膝跪地:“武大人这雷公凿,可比俺们的火龙钻霸道多了!” 工匠们纷纷下跪,高呼神迹。 武大郎微微一笑:“这只不过是一次尝试罢了。” 他告诉工匠们,如果每隔三尺打一个炮眼,一次打九个,呈九宫格分布,将每个炮眼的引线都连在一起,一次点火爆破,效果会更好。 武大郎一边讲,一边比划,工匠们听得目瞪口呆,喜笑颜开。 武大郎在心里说道:这火药能开山,亦能破城,尔等可知我志在天下? 这时,一个军士匆匆来报:“扈成打伤守卫,逃跑了,现在已经找不到人!” 武大郎装出一副震惊又震怒的样子:“什么?跑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心下却舒了口气:扈成,你终于还是动起来了! 回到庄内,武大郎叫来时迁,让他去阳谷县盯着扈成。 只要乔丰举家南迁的迹象,速速来报。 第40章 扈成巧嘴赚乔丰:你不是有个姑姑在皇宫吗 得知李应死后,乔丰果然龟缩在家中,大门都不敢出。 别说大门,实际上连房门都不敢出,吃饭、上厕所都在房间内,惶惶不可终日! 晚上睡觉时,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以为是武大郎派杀手来取他性命! 每日里,他都派仆人去打听武大郎的动向,生怕武大郎突然回来。 过了八九天,见武大郎还没回来,心中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家中老小见此情形,也都度日如年,提心吊胆。 这天晚上,乔丰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小厮来禀:“外面有人打门……” 乔丰闻言,心头一紧,钻进浑家的怀里,瑟瑟发抖。 浑家紧紧搂着乔丰,身体抖得比乔丰还厉害。 过了好一会,乔丰才勉强镇定下来:“快……去问问……是谁……” 小厮去了一会,回来禀报:“老爷,是一个叫扈成的公子。” 听到扈成的名字,乔丰这才放下心来,心想:他怎么还没死? 三更半夜的跑过来,莫非有什么要紧的事? 想到这里,乔丰便让小厮带他到前厅相见。 见扈成一瘸一拐的样子,乔丰万分惊讶:“扈公子,你怎么来了?” “乔皇亲,别说了。”扈成一脸恐惧,“不瞒你说,我是逃出来的!” “怎么回事?”乔丰一边关切地问着,一边示意扈成坐下。 扈成不坐,他屁股本就很痛,又走了那么远的路,血水顺着大腿流下来,在地上留下一个血印子。 “还不是武大郎那王八蛋,他好狠的心!” 扈成咬牙切齿地说道:“武矮子打了小爷一百军棍,打得小爷只剩下一口气,在床上趴了七八天! 今日武矮子出门去了,被我找准机会打伤了看守,这才逃了出来!” “你都反水了,他怎么没杀你?”乔丰不解地问。 “哎呀!乔皇亲,你别提了!”扈成双手握拳,指关节咯咯作响。 “武矮子说了,等我屁股上的伤好了,再打一百军棍。 好了就打,好了就打,打满一千军棍为止! 这样打下去,离死也不远了,却比死还难受! 乔皇亲,这就是小人的亲姐夫,简直比毒蛇还要毒!” “那是够狠的!”乔丰嘴里附和着,心里却在想,如何才能将这个祸害送出去。 如果让武大郎得知扈成在他这里,不正好给了他动手的理由吗? 想到此处,乔丰冷冷地说:“扈公子,你为何要来这里? 你既已逃出,何不去投梁山,反咬武大郎一口?” “晁天王岂会信我?乔皇亲,怎么,要赶我走啊?” 扈成一脸无辜的样子:“我们也算是朋友?” “朋友?以前是!”乔丰的语气更冷了。 “好你个乔丰,一点情面都不讲!”扈成提高了嗓音,“去年到东平府逛窑子,还是我出的钱呢!” “你好好地提这些做什么?”乔丰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扈公子,求你了,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怕武大郎来杀你,是?” 乔丰点了点头。 “乔皇亲,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还不知道是谁可怜谁呢!” 扈成顿了顿,说道:“其实我这次来……是给你报信的!” 乔丰闻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忙问道:“报什么信?” “乔皇亲,生死攸关!想知道吗? 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才告诉你!” “好,你说。”乔丰很无奈,但眼下有求于人,只能先口头答应。 “无论你去哪里,都要带上我!否则,我死定了!” “扈公子,你的意思是,武大郎要对我下手了?” 乔丰瞪着双眼,声音有些颤抖。 扈成点了点头:“武大郎说了,要让我们两家鸡犬不留!” 乔丰一听,顿时瘫坐在地。 “连你家也要灭?” 扈成点点头:“这人太狠毒了!乔皇亲,我们逃!有多远逃多远!” “那他这几天怎么没动手?” “你是不是傻呀?李家庄刚灭,他就来杀你,这不是要告诉大家,人是他杀的吗?” 扈成压低了嗓门:“听三娘讲,几天后,武大郎必会动手! 他不会一次灭门,这样动静太大! 他要一个一个地杀,过一段时间杀一个,最后才是你!” 扑通一声,乔丰瘫倒在地:“天下之大,我能去哪里?” “乔皇亲,你傻啦?”扈成说道,“你不是有个姑姑在皇宫吗? 你投东京去,那可是天子脚下。 难不成他武矮子还敢去东京杀人? 赶紧走,越快越好,省得夜长梦多!” “好主意!”乔丰顿时两眼放光,“我这两天收拾收拾,后天一早就去东京! 只要到了东京,他武矮子能奈我何? 不!我还要去金銮殿上告御状! 不将那武矮子送上断头台,难解我心头之恨!” 扈成闻言,心中暗喜:乔丰,上当了?你这次死定了! 脸上却装作一副十分忧愁的样子:“乔皇亲,你可得带上我。 看在我给你通风报信的份上,救我一命!” 乔丰一把拉住扈成:“兄弟,如果不是你报信,我这会还蒙在鼓里! 放心,有我乔丰的活路,就有你的活路!” 安顿好扈成,乔丰将家人仆役都叫起来,连夜收拾金银细软。 他让人将房契、地契凭证都缝在马鞍里,又将几封要紧的书信烧掉—— 那是他与西门庆私通辽国的证据,绝不能留下! 除了带一万两银子作为路上必要的开销,其他制钱和银两—— 总计在五万两之上,全都装在大瓦罐中,埋在墙根下面! 粗重的东西,这次通通都不带,主打的就是轻车简行。 他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拨云见日,重返家园! 乔丰没想到的是,他的一举一动,全都被房梁上的时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时迁看着乔家忙得鸡飞狗跳,估摸着两天后就可以启程,便回去禀报武大郎。 得到时迁的消息,武大郎大喜,当即修书一封,让时迁跑一趟梁山,当面交给晁盖。 乔丰去东京,必从梁山泊附近过。 到那时,晁盖派几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就可将乔丰一网打尽! 他还在信中特意提到,扈成是他的大舅子,一定要留他一条性命。 至于乔家所携带的财产,他分文不取,全部送给晁盖招兵买马! 他本想自己去劫道的,但仔细一想,感觉不妥,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要想走得远,还是要小心为上! 看着时迁远去的背影,武大郎笑了: 借他梁山的刀,砍你乔丰的头,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这不更好吗? 第41章 反转再反转:只有死人才不会要一分钱 两天后,天还没亮,乔丰一家三十多口人,就分乘几辆大马车,出了南门,往东京而去。 他带走了所有仆人,连个看房子的人都没有留下—— 墙根下还埋着几万两银钱,留下谁他都不放心! 扈成臀部有伤,没法坐车。乔丰在车上给他垫了一床大被子,让他躺着。 看看到了郓城地界,走在最前面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去问一下,怎么不走了?”乔丰跟身边的小厮说道。 小厮很快回来禀报:“老爷,乔三说,车轴坏了,在修。” 乔丰心下着急,此地离梁山很近,如不快速通过,恐生变故。 他走到最前面,却发现乔三和乔四并没修车—— 因为车轴根本就没坏! “你们在干什么?不是说车坏了吗?” 乔三说道:“老爷,银子太多,将车轴压坏了,一下子修不好!” 乔丰一听,话里有话,顿时觉得不对劲:“那要怎么办?” 乔四笑着说道:“老爷,把银子都卸下来,减轻负重,车轴自然就好了。” 乔丰一听,顿时怒火中烧:“乔三,乔四,你们想干什么?” 乔三笑道:“老爷,借点银子而已!” “你们想造反吗?”乔丰怒斥道,“我平日里待你们不薄!” “老爷待我们是不薄,可是……”乔四说道,“有这一车的银子厚吗?” 乔丰一回头,大声喊道:“来人,将这没王法的东西给我拿下!” 乔大手持朴刀,带着乔二、乔五、乔六快速走来。 乔丰怒道:“愣着干什么?动手!” “老爷,实话跟你说了。” 乔大将刀往地上一戳:“俺们弟兄最近手头有点紧……” “乔大,你们……”乔丰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老爷,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我们也不赶尽杀绝。” 乔大说道:“给你留下一千两,你去你的东京。 俺们兄弟返回阳谷县,取出钱来,从此隐姓埋名。 乔老爷,你看这样可好?” “卑鄙!”乔丰怒目圆睁,指着乔大等人骂道,“你们就不怕报应吗?” 乔大提起朴刀,指着乔丰:“少废话!要么分钱,要么分尸!” 乔大六人将乔丰家小还有扈成赶下马车,押在一块,然后就去搬银子。 乔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满眼喷火,却不敢出声。 很快,万两银子就被集中在了两辆马车上。 “乔老爷,谢谢你的银子!” 乔大对着乔丰拱了拱手,准备上车。 “去死!” 只见刀光一闪,乔大砰的一声倒地—— 众人抬眼一看,只见乔二提着滴血的朴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一时脑子过载,反应不过来! “乔二,你疯了!竟然对老大下手!” 乔五、乔六见状,大声喊道。 乔二二话不说,提刀就砍。 乔五、乔六来不及反应,随着两声惨叫,两条朴刀咣当落地。 紧接着又是砰砰两声,地上多了两具尸体。 乔三、乔四手无寸铁,此时已吓得腿都软了,跪地求饶。 “乔二……钱都给你……俺们……一分都不要……全都归你……” “只有死人才不会要一分钱! 要不是我偷看到,你们哪知乔丰在墙根下埋有巨款! 这笔钱,都是我的!想跟我分,门都没有! 乔三,乔四,你们到了阴间,记得跟阎王说,乔家的银子烫手!” 乔二说着,刀光如电,乔三的头被劈成两半,血珠溅到车帘上,形成一朵梅花。 乔二用力一拔,刀被卡住了,拔不出来。 他迅速弯腰捡起另一把刀,去砍乔四。 乔四此时已经爬起来,正要逃跑,被乔二赶上,一刀挥去,砍断脖子,血花飞溅。 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六个恶仆就只剩下乔二一人。 见乔二提着朴刀杀气腾腾地逼过来,乔丰等人才反应过来,哭着喊着,四散逃跑。 扈成捡了一条朴刀,准备与乔二拼死一搏。 乔二看了看扈成,知他有伤在身,跑不快,便舍了他,去追乔丰一家老小。 只听一声声惨叫,片刻之间,这一家老小再无一个活口,只剩了乔丰一个。 乔丰在前面跑,乔二在后面追。 乔丰跑得气喘吁吁,乔二追得怒气冲冲。 “跑什么跑?赶着去见阎王呢!” 突然,一个满头红毛的汉子窜了出来,一声大吼,拦在了乔丰前面。 在他后面,跟着四五十个精壮汉子,个个手持朴刀,眼露凶光。 乔丰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跑,却被红毛汉子叫住:“哪里去?” 前面有人拦截,后面有人追命,乔丰心想这下全完了,顿时瘫软在地。 乔二见状,也不追了,赶紧停了下来。 “那贼汉子,你过来!”红毛汉子喊道。 乔二哪见过如此凶猛之人,转身就跑。 “哪里跑!”红毛汉子一声怒吼,提着朴刀追了上去。 乔二连杀几十个人,又跑了这么远,早已精疲力尽,哪里跑得过—— 很快,红毛汉子就追到了三十步之内。 “拿命来!”红毛汉子将手中朴刀奋力一掷。 只听噗嗤一声响,朴刀插入乔二后背。 乔二带着朴刀往前跑了几步,才砰然倒地,一命呜呼。 红毛汉子走上前,拔出刀,在乔二身上擦了几下,脸上露出扭曲的笑。 让你跑!跑得越快,死得越快! 返回去看时,只见乔丰正趴在地上,向小喽啰们磕头。 “你是什么汉子?”红毛汉子问道。 “小人乔丰……求……求爷爷饶命!” “你就是乔丰?”红毛汉子一脸兴奋地问道。 “我就是乔丰,爷爷认得小人?” 乔丰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顿时两眼放光。 总算遇到救星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不认识。”红毛大汉淡淡地说道,“爷爷手里的这把刀却认得你!” 说着,举起朴刀就要劈下。 “爷爷,且慢!总要让我死个明白?” “好!那就让你死个明白!” 红毛汉子收住力:“爷爷乃赤发鬼刘唐,奉晁天王将令,特来取你狗命!” 原来,刘唐得到命令后,就在前方树林中埋伏,只等乔丰的车队过来。 等了半天,却迟迟不见乔丰的踪影。 为了不节外生枝,他派了两个小喽啰往前哨探,这才知道他们在火拼,于是赶紧跑了过来。 “你是梁山好汉?” “正是你梁山爷爷!” “梁山爷爷,饶命!” 乔丰急忙说道:“小人一向仰慕梁山,只可惜没机会得见各位爷爷。 小人有钱,很多钱,全都给爷爷,只求爷爷饶小人一命!” 乔丰眼里充满了求生的欲望。 他本是阳谷县的富家子弟,每天吃喝玩乐,斗鸡走狗,好不快活。 然而,西门庆的拉拢,生辰纲的劫持,武大郎的勒索,李应的挑唆,这一幕幕构成了他人生的转折! 钱越来越多,心越来越大,安眠的日子却越来越少! 此刻,他悔不当初!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他从一开始就会选择拒绝西门庆! 他抬起头来,似乎看到西门庆、花子虚、李应、杜兴,一个个在向他招手。 “乔丰,爷爷我可以认钱,但是——” 刘唐提起朴刀:“晁天王的生死簿可不认钱!” 说着,一刀劈下,乔丰脖颈断口喷血如泉,头颅滚落尘泥,眼睛仍睁着,充满了恐惧。 他到死都不知道,梁山好汉怎么会认识他。 “快,赶紧去找扈成!”杀了乔丰,刘唐带人往前寻找扈成。 走了约三百步,只见几辆马车停在路中间,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却不见扈成的踪影。 “扈成不会是死了?”刘唐喃喃自语,“这可不好向晁天王交代了!” 第42章 杀人诛心:杀了你的人,得了你的钱,还借你的尸体扬了名 就在乔二去追乔丰之际,扈成趁机躲进坡地上的一片灌木丛中,趴在地上,手中紧紧握着朴刀。 他现在走路都困难,根本不是乔二的对手。 他已经想好了,等下乔二若是找过来,他直接就是一刀子! 只有一击毙命,自己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刘唐找不到扈成,顿时急出满头大汗。 临走时,晁盖严令,一定要保扈成万全,否则提头来见! 他让小喽啰四散去找。一个有棍伤在身的人,应该走不远。 “刘头领,那边灌木丛中似乎有人。” 过了好一会,一个小喽啰来报。 刘唐走过去,用朴刀拨开灌木丛,果然有个汉子趴在那里。 “扈成,我终于找到你了!”说着,就要去扶他起来。 扈成不认识刘唐,也不知道乔二已死—— 他双膝跪地,左臂撑地,右手提着朴刀,不声不响,一刀捅向刘唐腹部。 刘唐闪身不及,眼看就要被他一刀捅死—— 却因脚下石头不稳,借着刘唐往后倒的力,往下滑动! 刘唐趁势翻了两个跟头,摔了一身的泥土,躲过一劫! “好你个扈成,竟敢偷袭!” 刘唐爬将起来,捡了朴刀,抬头看时,扈成已被两个小喽啰拿下。 “你是何人?怎么认识小爷!”扈成被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爷爷赤发鬼刘唐!” 刘唐差点丧命他手,万分愤怒,怒目圆睁,红发根根竖立。 他举起朴刀,一刀就要劈下去! 扈成趴在地上,闭着眼睛等死。 那两个小喽啰见状,顿时叫出声来:“刘头领,快住手,使不得!” 刘唐这才想起晁盖的将令,硬生生收住了力道,恨得牙齿痒痒,狠狠将朴刀往地上一插。 朴刀如筷子捅豆腐一般没入泥土,只剩下半截刀柄露在外面。 听到挥刀的声音,扈成啊地大叫了一句—— 怎么?没死?他不敢杀我! 过了一会,扈成抬起头来,带着丝丝怯意,轻声问道:“你是梁山的?” “正是!爷爷奉晁天王将令,特来救你!” 刘唐吐了一口唾沫:“真没想到,你这泼皮,竟然敢对爷爷下黑手!” “救我?”扈成一脸惊讶,“晁天王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问我?我问谁去?” 刘唐骂道:“贼泼皮,你自己上梁山去问啊!” 刘唐让小喽啰扶起扈成,用刀柄抽了他两下,就当是报了刚刚的一刀之仇—— 却正好打在扈成痛处,痛得他嗷嗷直叫。 “刘唐,你个天杀的!痛煞小爷了!” 这一痛之下,扈成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武大郎的局! 先使一招苦肉计,让自己赢得乔丰的信任。 然后使一招打草惊蛇,吓唬乔丰全家出奔。 再来一招借刀杀人,引梁山截杀乔丰,报一箭之仇。 最后一招假道伐虢,救下自己,让自己对他感恩戴德,以达到彻底收服的目的! 好深的计谋! 自己身在其中,被他当枪使了,竟然完全感受不到! 他忽然感觉背上发凉,阵阵后怕! 强大的实力,恐怖的算计,铁一般的手腕,雷一般的速度—— 这哪是自己这种小鱼小虾能比的? 千不该,万不该,自己就不该与他为敌! 若不是乔丰那厮百般挑唆,他又何至于落到如此下场? “乔丰呢?我要杀了他!”扈成咬牙切齿地喊道。 “等你去杀,黄花菜都凉了!” 刘唐指着远处:“在那边,都死了,现在就剩下你一个短命鬼!” “你想怎么样?”扈成见刘唐如此粗暴,心有不安。 “扈公子,我的小爷,你还想怎么样?” 刘唐叫来两个稳靠的小喽啰:“你们两个,送扈公子回祝家庄去,路上小心点!” 听到此话,扈成终于心安。 这一次,总算是活过来了! 两人领命,将扈成扶上一辆马车,擦干净血迹,扬起鞭子,往北而去。 刘唐收了银子,捡了朴刀,又在尸体上搜刮了一遍—— 连衣服都剥了,高高兴兴回梁山复命。 在古代,衣服也是钱! 更何况,这是有钱人家的衣服! 见扈成平安归来,武大郎和扈三娘大喜。 当即取了二十贯钱,赏了梁山那两个小喽啰,打发他们回去。 扈成跪伏在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姐夫,从今往后,我都听你的!” 这一次,他是真的服了。 而且,有亲妹妹在武大郎耳边吹风,武大郎会亏待他这个大舅子吗? 以前,是他心眼太小,轻而易举就被人拿捏,被人挑唆,被人利用! 现在,那个少不更事、藏不住事、沉不住气的扈成已经死了! 从今天起,他要成为武大郎身边最强、最狠、最毒的爪牙! 武大郎赶紧起身,扶起扈成:“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都是一家人,本该相爱相扶。” 他相信,经此一事,扈成必定会服服帖帖。 一个篱笆三个桩,要想举大事,还得靠自家人。 就像曹操,打天下全靠诸夏侯曹! 于禁、张辽这些外姓将领,只能做副帅,不能做主帅! 一个武松,一个扈成,必须将他们培养成自己的左膀右臂! 随后,扈成将一路所见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扈三娘听后,顿时花容失色。 “这么说,哥哥,你也是命悬一线啊!” 扈成笑道:“谁说不是呢!幸亏那赤发鬼来得快。 否则,只怕见不到三娘和姐夫了!” 武大郎叫来石秀和时迁,让他们将乔丰一门老小的尸体运回阳谷县,停灵七日。 石秀万分不解:“哥哥,乔丰是你的仇人,就活该抛尸荒野!” 武大郎说道:“他毕竟也是皇亲,又是一方豪杰,还是我的街坊—— 让他横死山野,于心何忍?” 武大郎一挥手:“去!此事不要多说了!” 石秀和时迁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照办。 武大郎当然有他自己的算盘,却不能跟石秀他们明说! 有些事就是如此,只能做,不能说! 他让人传出话去:乔皇亲在东京谋得一官半职,举家前往,不料半路上惨遭不测,身死族灭。 扈家庄扈成与其同行,也身负重伤,侥幸逃得一条命。 本官与乔皇亲当门对户,不忍其曝尸荒野,特出资将其收葬,以体上天之德! 他不仅要收获好名声,更为重要的一点,时迁说过—— 乔家墙根下还埋了几万两银子! 不替乔丰收尸,并停灵七日,他怎么好进入乔家,将那几罐银钱挖出来呢! 几天后,银钱到手,晁盖也派人将乔丰的地契和房契送了回来。 这些东西,梁山留着也没用! 武大郎回到建安楼,不动声色,便将几万两银子、几千亩田地,还有几处宅子收入囊中! 下葬那天,几十口棺材,从乔家出来,往西门出城,占了满满一条街。 武大郎身穿素袍,亲自送葬,路人见了,无不称赞。 “乔丰这种奸商,横行乡里,鱼肉乡民,死不足惜,武大人竟然给他收尸!” “你们不知道吗?武大人最喜欢锄强扶弱,周济贫困,真是一个好官!” “谁说不是呢!多亏了武大人,我们阳谷县才太平了,尿壶放在门口都没人拿!” 武大郎听到这话,心中乐了: 乔丰,老子杀了你的人,得了你的钱,还借你的尸体扬了名! 一个字:爽! 第43章 对影山比武:待爷爷们分出胜负,再来取你狗命 “哥哥,真是怪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武大郎刚回到祝家庄,时迁就跑来禀报。 “怎么?” “这两天你不在,扈家庄的老百姓造反了! 百姓们将扈员外父子都围了!” “后来呢?” 见时迁这么说,武大郎心知,扈成父子应该没什么大碍。 “百姓们见祝家庄和李家庄都分了钱,分了田,纷纷要求扈家照办。” 武大郎一听,乐了,榜样效应终于起作用了!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今天是扈家庄,以后就是阳谷县,就是东平府! 再然后就是京东两路,就是大宋国! “我父亲怎么样了?”扈三娘焦急地问。 “扈员外气得胡子都歪了。” 时迁笑着说道:“倒是扈公子,开明得很,居然说服了扈员外,答应了百姓们的要求。 为此,扈公子拿出了差不多一半的家产! 哥哥,你说,这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扈三娘一听,父兄都平安无事,也就放心了。 损失点钱而已,已经不重要了! 武大郎在扈三娘面前猛夸了扈成一阵: “三娘,这浪子回头,可是千金不换哪!” 见武大郎如此夸赞自己的兄长,扈三娘心中特别受用。 哥哥,你在官人心中,总算有了一席之地,我也放心了! 就在这时,鲁智深火急火燎地撞了进来。 “大和尚,什么事这么急?火烧屁股了吗?” “比火烧屁股还要急!” 鲁智深一脚刹住,带起一阵风,直刮武大郎脸上。 “哥哥,洒家找你告两个月的假!” “大和尚,好好的告什么假?又想上哪清修去?” “洒家清哪门子的修!” 鲁智深粗声粗气地说道:“哥哥,洒家有个兄弟,唤作九纹龙史进,在少华山落草。 方才少华山派人来送信,洒家那兄弟被贺太守擒住,下在死牢中,洒家得去救他!” 听鲁智深这么一说,武大郎顿时想起,九纹龙史进乃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的徒弟,学得一身好武艺。 因遭人陷害,得罪了官府,舍了万贯家财,在少华山落草为寇。 前一世,武大郎对史进颇有好感,认为此人侠义心肠,忠肝义胆,乃《水浒传》中为数不多的真好汉! 因蔡太师的门人贺太守横行不法,强占了画匠王义的女儿玉娇枝,史进义愤填膺,便去府中刺杀贺太守,行事败露,被关进了大牢。 这种英雄人物,怎能不救? 救出史进,收服少华山,正好可以扩充人马! 特别是神机军师朱武,自幼熟读兵书,胸中颇有韬略,正是自己需要的人才! 这些天,武大郎就在盘算着,要去外面走走,顺便收服几个英雄好汉。 祝家庄刚起步,将领太少,遇到一点事情就捉襟见肘,这让他很头痛! 当即说道:“大和尚,这个九纹龙史进,我早有耳闻。 但你一个人去救,我不放心!” “哥哥放心!什么鸟太守,洒家一禅杖,定叫他脑袋开瓢!” “大和尚不可轻敌!” 武大郎说道:“我且带上几个人,跟你一起去救史大郎。” “哎呀,你真是洒家的好哥哥!”鲁智深闻言,顿时喜出望外。 武大郎招来众人,分配任务: 凌振、扈成、杨雄有伤在身,留守祝家庄。 鲁智深、栾廷玉、石秀、时迁,带十名骑兵,随我前往华州。 少华山有几百人马,此行穿州过府,不必多带人。 三眼铳辨识度太高,这次就不带了。 那玩意儿今天用一次,明天大家就知道,此事乃武大郎所为! 扈三娘也嚷着要随行,武大郎让她回阳谷县,守好大本营。 扈三娘老大不乐意,却也没办法。 一行十五人揣银带械,骑上契丹好马,朝华州疾驰而去。 风餐露宿,几日后,众人来到一条山谷。 武大郎抬眼望去,只见两座鹰嘴般的高山相对挺立,就像镜像一样,心中暗暗称奇。 “这是什么去处?” “武大人,这是对影山,几年前,栾某曾到过此处。” 武大郎心中暗忖:对影山,按时间算,吕方和郭盛应在此处! 正想着,前方传来阵阵呐喊。 栾廷玉等人立刻掣出兵器,放慢速度前行。 走出半里多,只见谷口两拨人对峙呐喊,中间站着两个汉子—— 一个穿白甲,一个着红甲,各持一支方天画戟。 “来呀!来打我呀!爷爷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是你养的!” 穿红色盔甲的汉子大声喊道。 穿白色盔甲的汉子也不客气,一巴掌抽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响,红甲汉子脸上顿时现出五个手指印,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好!现在轮到你打我了! 爷爷要是哼一声,下半辈子给你做狗!”白甲汉子也大声喊道。 红甲汉子握了握拳头,指关节咯咯作响。 只见他伸开五指,猛然一巴掌扇去。 也是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打在白甲汉子脸上,顿时鲜血直流。 “打得好!该我了!”白甲汉子擦了擦嘴角,扬起手来。 只听一阵啪啪之声,两人互扇了十数个耳光。 见此情形,武大郎等人面面相觑。 见过新奇的,没见过互扇耳光这么新奇的! 眼见两人都肿成了猪头脸,武大郎大喊一声:“住手!” 两个汉子这才停下手来,同时转身望向武大郎,满脸怒气。 “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泼皮?竟然干扰爷爷们比武!” “比武?你说你们这是比武?”武大郎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 栾廷玉等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关你屁事!爷爷说是就是!” 红甲汉子歪着脸,口齿不清地骂道。 “确实不关我事。你们继续,我正好看戏!”武大郎笑着说道。 “看你娘的戏!” 白甲汉子大怒,提着方天画戟,指向武大郎: “等着!待爷爷们分出胜负,再来取你狗命!” “方才轮到谁了?还打不打?”白甲汉子问道。 “怎么不打?爷爷什么时候怕过人?” 红甲汉子想了想:“好像是轮到你打我了!” “好!”白甲汉子就要一巴掌扇去时,武大郎从怀中摸出两块银子,打在两人头盔上。 “找死!”两人同时转过身来,挺戟来取武大郎。 栾廷玉和鲁智深早已按捺不住,举起武器就要应战。 武大郎拦住了他们,他要印证一下近来苦练的马槊。 他都已经可以跟栾廷玉对拆三十多招了,心想应该十拿九稳。 说着,策马奔腾而去。 武大郎在马上,两人在地上,虽然武艺都不差,气势上却输了一截。 武大郎手中马槊好似一条银蛇,带着呼呼风声,突破两人防线,如入无人之境。 若不是武大郎手下留情,此刻两人身上早已布满了血窟窿。 十几个回合后,武大郎找准破绽,猛地一挥马槊,将二人兵器挑飞。 击败了二人,武大郎暗暗自喜。 老子现在不仅剑术了得,这马槊也使得不错! 红甲男子捡起方天画戟,十分不服气: “你那汉子,在马上赢我二人,算什么好汉?” “你个先人板板滴,有本事就下马跟爷爷打一场!” 白甲男子捡起武器,也很不服气。 鲁智深急躁地嚷道:“哥哥,跟他们废话什么! 洒家一禅杖,保管送他们去见如来!” “好啊!那就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武大郎用眼神止住了鲁智深,翻身下马,挺槊往前。 第44章 收下吕方郭盛:宋三郎,黑宋江,对不起啦 两人同时攻来,方天画戟左右夹击。 武大郎身形灵活,脚步腾挪间轻松躲避。 他瞅准机会,槊尖直刺红甲汉子空当。白甲男子见状,连忙回戟救援。 武大郎却突然变招,马槊如银蛇吐信直戳白甲汉子。 白甲汉子横戟来挡,却被槊尖穿过画戟小枝。 武大郎借力一挑,画戟脱手飞出三丈,深深插入山石! 武大郎乘势而上,一招灵蛇摆尾,槊尖压在了红甲汉子肩上。 “你到底是哪个?”两人惊呼。 “阳谷县武大郎。” “你就是江湖人称追魂剑、小孟德的武大郎?” “正是武某。” 红甲汉子纳头就拜:“小人潭州吕方,因崇拜吕布,善使方天画戟,人称小温侯。 久闻小孟德威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白甲汉子也拜了下去:“小人嘉陵郭盛,只因做生意赔了本,回不了家,便占着这对影山打劫度日。 原在嘉陵学得本处兵马张提辖的方天画戟,使得精熟,人称赛仁贵。 方才小人多有冒犯,还请武大人恕罪!” 武大郎连忙下马,扶起二人,问道:“你们为何在此……比武?” 吕方拱手道:“武大人有所不知。 此地是对影山,我俩各占一山打劫商客。 近来商客少,山寨缺钱,我们两家便约定,每日比武一场,胜者打劫。” 武大郎笑着问道:“所以你们今日比扇耳光?” 郭盛有些尴尬:“前日骑战,昨日骂战,都未分胜负,今日便比扇耳光,谁扛不住算谁输。” 众人哈哈大笑,这世上竟然还有靠扇耳光定输赢的,真是大开眼界! 两人问武大郎缘何到此,武大郎便将前往华州救史进一事说了一遍。 “武大人,如蒙不弃,我俩愿意跟随武大人,前去华州营救史大郎。” 两人对武大郎的威名早有耳闻,今日又败在他手上,且山寨摇摇欲坠—— 不如归顺于他,博个前程。 武大郎正盘算着该如何开口,没想到他们竟然送上门来,当即满口答应。 武大郎满怀欢喜。 这二人本是宋江的小迷弟,自己却抢先一步,摘了果实! 宋三郎,黑宋江,对不起啦! 以我武大郎今日之盛名,你那一百单八名好汉,这辈子是聚不齐了! 众人簇拥着武大郎来到山寨,置酒设席。 酒酣饭饱之后,武大郎就要动身,吕方和郭盛苦苦挽留。 武大郎拍着两人的手:“二位贤弟,贺太守此刻正用史大郎的血磨刀呢! 待刀锋映出少华山的倒影,史大郎便人头落地! 你们且慢慢收拾,待我叩开华州城门,救出史进—— 你二人到时候再来与我汇合也不迟!” 武大郎心想,老子不逼你们一把,怎会死心塌地! 先断了你们的后路,免得你们半路上又有什么念想! 吕方和郭盛一听,连忙跪下:“哥哥,莫不是嫌弃我们二人? 既然哥哥今日要走,我二人同行便是了!” 于是,吕方和郭盛下定决心,各自清点了寨中金银细软—— 也没剩下多少,全都驮在马上。 按照武大郎的吩咐,精选出五十名骑马的小喽啰,扮作客商模样。 剩下的两百多人,全部就地遣散! 愿意去投梁山的,每人给两贯钱的路费! 安排停当后,一把火烧了山寨,星夜往华州赶去。 十天后,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华州城外。 武大郎发现,城门守卫十分森严,大股人马根本无法混进城去。 为了不打草惊蛇,便在离城五里的客栈中安顿了下来。 一面派时迁上少华山报信,一面让鲁智深扮作行脚僧,石秀扮作樵夫,入城打探消息。 州衙外,一群人围着看刚贴出来的告示: 三日之后,斩决少华山匪首史进! 石秀看了告示,大吃一惊,与鲁智深商议后,悄悄撇了柴火,赶紧回客栈报知武大郎。 鲁智深则在州衙附近继续打探。 这时,一个俊俏公子骑着高头大马从鲁智深旁边走过。 “种公子!”鲁智深认得此人,正是小种经略相公之子种建业! 种建业听得呼喊,回头一看,却不认识。 “种公子,你不认得洒家了吗?”鲁智深上前一步。 “鲁提辖?你怎么在这里?”种建业认出了鲁智深,跳下马来。 “种公子,借一步说话。” 几人拐弯抹角,来到一处酒楼,选了一副座头,叫了五斤牛肉,十斤好酒。 “种公子,你如何到这华州?”鲁智深率先开口。 “我这几年在东京待得甚是无趣,家父让我去渭州,攒些军功,日后也好博个前程。” 种建业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华山乃五岳之险,正好路过,岂能不去。 那贺太守与家父有旧,今日先去见了他,明日便上山去也。 你离开大相国寺后去了哪里?怎么也来这华州?” 鲁智深便将史进陷在死牢中,三日后斩决一事跟种建业说了一通。 鲁智深站起身来,俯身一拜:“种公子,既然令尊与贺太守有旧,能否劳烦替史进说个情? 这史进乃老种经略相公帐下王进王提辖的徒弟!” “这王提辖曾在战场上救过家伯的性命,既是他的徒弟,那我便去试试。” 酒酣饭饱之后,种建业便进了州衙,让鲁智深在外等着。 半个时辰之后,种建业走了出来,一脸沮丧。 “鲁提辖,那贺太守说了,史进试图刺杀他,饶不得! 就是家父亲自来说情,他也要拿史进开刀! 鲁提辖,实在是有违重托。” 种建业说着,长叹了一口气,递给鲁智深一块腰牌。 “这是贺太守给我的腰牌,凭此物可以带几个人自由进出城门。 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鲁智深一时默然,接过腰牌,辞别种建业,匆匆出城而去。 三更时分,时迁回来,背后跟着神机军师朱武和跳涧虎陈达,还有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 这汉子身材魁梧,面容刚毅,两道剑眉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背上两口镔铁剑寒气逼人。 几人互相见过,寒暄了几句,武大郎问道: “朱军师,如今山上有多少人马?” 朱武拱手说道:“武大人,寨中人马倒是有七八百—— 头领却只有三员,还有一个是白花蛇杨春。” 武大郎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因路途遥远,我这里人手不多,头领倒是有几个,还请朱军师支援点人马。” “武大人说哪里话!” 朱武站起身来,拉着陈春拜了下去:“史大郎乃是我少华山之主。 武大人不远千里赶来救援,是我们应该感谢武大人! 武大人但凡有何需要,我少华山上下无不从命!” 武大郎大喜,扶起两位头领,眼光转向那受伤的汉子:“这是何人?” “哥哥,这汉子是我们在半路上救下来的。” 时迁眉飞色舞地说道:“此人名叫孙安,当时正被一群恶贼追杀,身负重伤。 兄弟和朱军师、陈头领打退了追兵,救下了他。 哥哥,此人真是好武艺,身中三箭,仍连斩七人! 这功夫,恐怕不输大和尚和栾教师!” 鲁智深和栾廷玉瞪了时迁一眼,时迁自知失言,赶紧闭嘴。 “你就是屠龙手孙安?”武大郎不由得眼睛一亮。 第45章 火烧牛家庄:少爷,东边那个和尚好生厉害 那汉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人孙安,拜见武大人!武大人怎知小人名号?” 武大郎如何不知,屠龙手孙安,乃田虎麾下头号猛将,与卢俊义大战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这人若是归顺自己,那真是如虎添翼! “壮士,你怎么会在这里?” 武大郎扶起孙安,亲自给他上金疮药。 “武大人,一言难尽。” 孙安万分悲痛,缓缓说道:“小人一家原是商人,往返于泾原与西京洛阳之间,做些牛肉生意。 十年前,家父带着小人兄弟路过郑县,因错过宿头,便借宿在牛家庄。 那牛员外见我们身上颇有些银两,起了贪心,半夜带人前来杀我父子。 家父和家兄都惨死在贼人刀下,小人在家父帮助下,跳墙逃走,侥幸捡回一条命。 小人立下重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便四处拜师学艺。 如今武艺已成,特来报仇,却不料牛家庄如今兵强马壮,到处都是陷阱。 小人不慎,被牛达峰躲在暗处,用弩箭所伤。” “这牛达峰又是何人?”武大郎问道。 孙安说道:“武大人,牛达峰乃牛员外的独子。 打斗中,小人听他们喊道,这牛达峰跟贺太守关系匪浅,好像是他什么亲戚。” 听到这话,武大郎眼睛又是一亮,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太及时了! 这牛家庄,也许就是打破华州的关键所在! 孙安啊孙安,你这条命算是没白救! 打进华州去,老子要给你记头功! 他拍了拍孙安的肩膀:“壮士,你且安心养伤。 你的仇,我们替你报了!” 孙安顾不得疼痛,单膝跪地:“若能报得此仇,孙安愿终生追随武大人!” 次日,武大郎就让时迁去打探消息。 中午时分,时迁回来禀报: 牛达峰有一个妹妹,长得花容月貌,乃是贺太守最宠爱的一房小妾,贺太守对其言听计从。 仗着贺太守的势力,牛达峰在郑县鱼肉乡里,无恶不作。 如今,庄里养着百打手,防卫十分森严。 那射伤孙安的弓弩,便是贺太守从军中调拨给牛家庄的! 武大郎闻言大喜,当即叫来朱武等人,商议对策。 桌子上摆着牛家庄的地图,这是孙安凭记忆绘制的。 “今晚三更,少华山倾巢出动,攻打牛家庄,声势越大越好!” 武大郎说道:“这号角、铜锣、打鼓,有多少给我备多少—— 一定要给我打出千军万马的气势来! 这牛家庄危急,贺太守必然来救! 如此,我们只要在半道设伏即可。” 朱武满脸疑虑:“武大人,又打牛家庄,又打官军,我们这点兵力够吗?” “放心!兵在精而不在多!” 武大郎十分笃定地说:“我们六七十,加上少华山七八百,足够了!” 栾廷玉说道:“武大人,牛家庄有弩箭,我等均无甲胄,怕是会有伤亡!” 鲁智深粗声粗气地说道:“洒家一根禅杖舞得密不透风,怕他什么弩箭!” 栾廷玉反唇相讥:“大和尚说得好轻巧!你不怕,小喽啰们也不怕吗?” “这倒是一个问题。”武大郎转向朱武,“少华山可有盾牌?” “武大人,有藤牌,只是……”朱武拱手回答,“这数量不多,只有几十面。” “这简单!”武大郎说道,“有藤牌的用藤牌,没藤牌的用锅盖! 实在不行,木板总有?” 时迁哈哈大笑:“哥哥,这锅盖上阵,说不定还能吓敌人一跳!” 朱武点了点头,说道:“武大人,朱某这里有一计,可破牛家庄!” “什么计策?”众人闻言,都看着朱武。 “火攻!” “火攻?” “正是!”朱武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孙子兵法》有云: 凡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积,三曰火辎,四曰火库,五曰火队。 我们可以派人潜入庄内,放火烧其仓库。 等到火起,我们再发起进攻,他们必会手忙脚乱,人心惶惶,不攻自破!” “好计策!” 时迁脱口而出:“这放火的差事,小人当仁不让!” 武大郎想了想:“如此甚好!那我们就来一个火烧牛家庄!” 于是,武大郎下令,让朱武、陈达赶紧返回少华山做准备。 时迁去牛家庄踩点,伺机潜入牛家庄。 距离史进被斩只剩不到两天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每一步都必须衔接上,不能出错! 武大郎叫来石秀,将种建业给鲁智深的腰牌递给他,让他带十个军士进城,暗中埋伏在州衙附近。 明日只等官军进城,就在州衙附近放火,扰乱视线! 随后又叫来吕方与郭盛,让他们带领手下五十人,埋伏在官军的必经之路。 只要官军后撤,就截断他们的归路,不放一个人回城! 他郑重地告诉吕方和郭盛: 成与不成,在此一举! 二更五点,武大郎率领栾廷玉、鲁智深在牛家庄外等候。 不多时,朱武、陈达、杨春率领少华山七百余人尽数赶到。 武大郎将兵马分为三队,栾廷玉和陈达一队,鲁智深和朱武一队,自己和杨春一队。 三队人马,从三个门发起进攻。 庄北是高山,可以置之不理。 三更时分,时迁凭借着绝顶轻功,早已悄无声息地潜入庄内。 他找到一堆干草,扎了百十个火把,就在牲口棚子边放起火来。 只见他将火把抱在腰间,挨个挨个点燃,准确无误地扔进牲口棚、仓库、厕所、厨房。 一边扔火把,一边大喊:“牛家庄的人听着,少华山全体赶到,速速跪地投降!” 一时间,牛家庄火光冲天。 牛达峰正抱着美人睡觉,听得火起,一骨碌爬起来,喃喃自语: 少华山与牛家庄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晚怎么突然来袭?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他来不及多想,赶紧让人去灭火。 就在这时,武大郎一声令下! 几百人同时呐喊,敲锣打鼓吹号角,架起梯子,声势浩大地进攻牛家庄! 牛家庄众人顿时慌了神! 奔的,跑的,哭的,喊的,救火的,御敌的,逃命的,乱作一团! 此时,一阵旋风吹来,熊熊烈火好似被注入了无穷力量,疯狂舔舐着牛家庄的每一处建筑! 梁柱爆裂如骨断,漫天火星似血雨! 一时间,牛家庄成了一片烟海,一片火海,一片吞噬一切的苦海! 牛达峰到底有几分本事,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他明白,此时御敌才是第一位的! 东西烧没了可以重置,人没了,那就真没了! “别救火了,抄家伙,跟我去御敌!” 不多久,牛达峰就组织起三百多号人。 一半手持朴刀,一半端着弓弩,分成三队,凭着高大坚固的围墙拼死抵抗。 这组织能力,简直跟正规军一样! 一时之间,呐喊声,惨叫声,哭叫声,不绝于耳。 片刻之后,一个庄丁来报:“少爷,东边那个和尚好生厉害—— 一条禅杖舞得虎虎生风,我们快顶不住了!” 牛达峰双眼冒火:“废物! 给我拿弩箭狠狠射,将他射成刺猬!” 没多久,又有庄丁来报:“少爷,西边冒出来一个大汉—— 一杆铁枪连杀了我们十几个兄弟,我们快顶不住了!” “饭桶!一群饭桶!” 牛达峰猛啐一口:“倒热油,点火,给我烧死他们!” 看着这一片火海,听着这一声声惨叫,牛达峰很清楚—— 光靠牛家庄这些人,守不了多久! 必须赶紧去华州城搬救兵! 他叫来一个贴身仆人:“你带几个人,骑上快马,从南门冲出去,向太守大人求救! 我掩护你们,要快! 你告诉太守大人,要是来晚了,牛家庄就万劫不复了!” 几个仆人上马,拿了武器,开了庄门,往外冲去。 第46章 浴血牛家庄:真没想到,这牛达峰倒是一条汉子! “武大人,庄里有人冲出来了!”这时,陈春大声喊道。 武大郎命令:“众军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过去!” 因为牛达峰的拼死抵抗,少华山很快就出现了伤亡。 有人被弩箭射中,鲜血淋漓! 有人被朴刀砍中,血流如注! 有人被热油浇中,皮开肉烂!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皮肉烧焦的焦糊味! 开战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五六十人倒地不起! 见此情形,小喽啰们都不敢上前硬拼,只能躲在护具后面,仍不停地有人中箭受伤惨叫。 “武大人,这些庄丁训练有素,结阵死守,我等伤亡惨重!” 这时,朱武和陈达都跑来禀报。 “传令下去,战死者,抚恤金三十贯—— 伤重者,二十贯—— 轻伤,十贯!” 武大郎大声命令:“半个时辰之内,必须全歼牛家庄之敌! 后退一步者,杀无赦!” 他很清楚,牛家庄到华州不过二十里,援军最多两个时辰就会赶到! 只有先解决了牛家庄的人,才能重新调整部署,前去伏击来援的官军。 否则,官军一旦赶到,就会腹背受敌! 就算对影山那五十人杀过来,也是一场混战。 失去了突然性,以少华山的战斗力,在官军面前讨不到半点便宜! 在武大郎的严令下,众军举着护具,冒着箭矢,奋力向前。 鲁智深一声大吼,爬上围墙,将墙内庄丁砸成肉饼! 有了鲁智深打开的缺口,众军纷纷翻墙入内,与庄丁缠斗在一起。 与此同时,栾廷玉也攻入庄内,与鲁智深合兵一处。 没了弓弩的优势,牛家庄迅速败下阵来!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三百多人就只剩了七八十人! 一个庄丁哭道:“少爷,大势已去,我们还是逃?” 牛达峰看着身后的火海,和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头发丝丝竖起! 牛家庄几代人的家业毁于一旦,这让他痛不欲生! 锥心刺骨的痛,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却又万分无奈! “少爷,快!我们保着你从西门杀出去!” 牛达峰点了点头,手握朴刀,随众人往西而去。 眼下除了逃命,还能怎么办?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哪里跑!” 鲁智深见牛达峰要跑,快速逼了过来。 他每挥动一次禅杖,随着一声闷吭,就有一人魂飞魄散! 禅杖所过之处,庄丁如割麦子般纷纷倒下! 栾廷玉也如猛虎下山,将铁枪当铁棍,戳打拦挑,杀得血流成河! 此时,武大郎也从南门杀入。 小喽啰们见头领们如此英雄,一个个精神抖擞,见人就砍,杀得血肉横飞,人头滚滚! 眼见跑不出去,牛达峰完全绝望了! 他双膝跪地,仰天长啸:“牛家五代基业,竟亡于我之手! 我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说着,刀一横,自刎而亡。 那些仅剩的庄丁见少爷自裁,也纷纷自戕! 四更还没到,牛家庄除了老弱妇孺,再没一个可以战斗的男丁! “真没想到,这牛达峰倒是一条汉子! 手下那么多人,竟然没一个人投降!” 武大郎见牛达峰已死,深为感慨。 当即下令:停止战斗,不得滥杀无辜! 他叫来时迁,让他穿上庄丁的血衣,去半路迎接官军。 告诉时迁,他将出庄五里设伏! 务必要让官军相信,牛家庄还在拼死战斗! 这是他觉醒以来最为惨烈的一战! 阵亡四十人,重伤七十人,轻伤一百多人! 看着满地的尸体和伤兵,朱武、陈达、杨春一时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这都是和他们并肩作战的兄弟! 活着的,也都满身是血,看着地上的尸体哭泣不止。 “现在不是哀痛的时候!” 武大郎大声喊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杀尽官军,给死难的弟兄们报仇!” 随即传令:众军收拾弓弩箭支,出庄五里埋伏,跟官军抢时间! …… 约摸四更时分,贺太守正搂着牛氏妾在睡觉,一阵急骤的敲门声将他惊醒。 上半夜和牛氏妾深入交流了半个晚上,贺太守疲惫不堪。 此时被吵醒,他十分愤怒:“什么事?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老爷,不好了!少华山倾巢出动,正在攻打牛家庄! 牛家庄派人求援来信,请老爷赶快派兵! 若是去晚了,牛家庄恐怕不保!” 贺太守闻言,不由得怒火中烧! 这些不知死活的贼寇,不但没有龟缩起来,还明目张胆地攻打牛家庄!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已经抓了史进,后日就要问斩,现在少华山群龙无首,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罢了! 牛家庄有四五百人,牛达峰也曾在厢军中历练过—— 又有弓弩助阵,怎么可能打不过呢? 贺太守让管家叫来送信的仆人,只见他满身是血,一脸的焦急与恐惧。 “你们干什么吃的?区区一个少华山,就吓成这样!” “太守老爷,若只有少华山那些人,倒也不足为虑!” 仆人跪地磕头:“中间有两个狠人,一人使铁枪,一人使禅杖,有万夫不当之勇! 小的们完全抵挡不住!请太守老爷赶紧派兵支援! 去晚了,牛家庄顷刻间就土崩瓦解了!” 贺太守和牛氏妾大吃一惊! 牛氏妾扭动着蛇腰,哭道:“官人,奴家哥哥有难,你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谁说本官坐视不管!你放心,有本官在,你哥哥不会有事!” 贺太守当即让人请来兵马都监文仲: “文都监,少华山攻打牛家庄,请发兵五百,速去支援!” “太守大人,何须这许多兵马?” 文仲说道:“若是打少华山,我等不占地利,五百都还嫌少。 如今草寇自己离窝,两百精兵足矣!” “文都监,如此天赐良机,岂能坐失?” 贺太守不容置疑地说道:“全军出动,一举全歼,一劳永逸解决少华山匪患!” “太守大人,末将只需四百兵马,还留一百守城,以防万一。” “没必要!一个不留,全带上! 下官手上有城门军,文都监速去速回即可!” 文仲领命,不敢耽搁,点起五百州兵,分成两队,火速往牛家庄赶去。 前队两百人,由监押率领,仆人领路。 后队三百人,由他自己率领,与前队相隔五里,中间通过探马保持联络。 虽然他没将少华山放在眼里,但他戎马半生,在战术上还是非常谨慎! 前队离牛家庄还有约摸八九里,早已看到冲天的火光,将半边天都映红了。 那仆人万分焦急,不停地请求监押加快行军速度。 又行进了约摸两里地,只见一名庄丁打扮的人跌跌撞撞而来,正是时迁。 跑到监押跟前,时迁双膝跪地大哭:“将军,牛家庄危矣! 我家少爷让小人杀出重围,前来迎接官军!” “你这庄丁,怎么如此面生?” 仆人仔细看了时迁几眼,吃惊地问道。 时迁心中一震,他完全没想到,这仆人竟然如此眼尖! 第47章 援军兵分两路: 史进的头颅,有可能会被提前摘下 时迁定了定神,一脸恳切地说道:“你常在少年身边,小人只是守墙巡夜而已,是以面生。” 仆人此时心急如焚,恨不得肋下生出双翼,驮着众军赶到牛家庄救他家少爷。 他虽然觉得时迁面生,却也没多想,对监押说: “将军,你也看到了,牛家庄就要没了!” 监押怒骂道:“再啰嗦,老爷不走了!” 仆人只好闭嘴,在心中将监押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 时迁并不知道官军分为两队,也没多想,就在前边引路。 还差半里就要进入伏击圈,监押却突然下令不走了。 他叫来一个探马,前去牛家庄打探情况。 此地离牛家庄不远了,他必须小心为上! 文都监交代过他,少华山朱武诡计多端,宁肯慢一点,也不能被他打埋伏! 时迁见状急了:如果官军止步不前,哥哥的诱敌之策可就泡汤了! 只要探马一回来,得知牛家庄已经全军覆没,官军一定会打道回府! 这后果,时迁都不敢往下想! 顿时急出一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 那仆人比时迁更着急,见监押如此托大,愤怒到了极点。 “将军,我家姑奶奶可是太守枕边的人! 若是牛家庄不保,你这颗脑袋,是在你脖子上,还是在城墙上,可就不好说了!” “你……”监押气得说不出话来。 时迁见状大喜,赶忙火上浇油: “将军,去晚了,我家少爷可就没命了!” “若是我家少爷没了,太守老爷第一个拿你填命!” 那仆人恶狠狠地说道。 监押没法,只得下令加速前进。 走了不到五百步,只听一阵呐喊声响起,前后左右燃起无数个火把。 无数支弩箭带着破风声从四面飞来,官军顿时乱成一团,惨叫声此起彼伏。 “官军听着,少华山全军在此! 你们被包围了,还不速速投降!” 监押一看,时迁早已不见了踪影。 此时,前有胖头和尚,后有铁枪壮汉,他只叫得苦。 那监押定了定神,一面大喊着结阵反击,一面派人回去向文仲求援。 见有人要逃,武大郎大声喊道: “杨春,去将那几个人给我干掉!” 杨春领命,提着大杆刀策马向前,手起刀落,将那求援之人尽数斩落马下。 几轮箭雨过后,官军虽损失惨重,但阵型依然没有乱,还不停地用弩箭还击。 武大郎准备下令全军出击,速战速决。 鲁智深、栾廷玉等人一手勒马,一手提着兵器,如杀神降世,唬得官兵心战胆寒。 只等武大郎一声令下,他们就要大杀一场! “报!”就在这时,吕方派人送来急报。 “什么事?” “吕头领特派小人前来禀报: 官军分为两队,后队才是主力!” 原来,吕方和郭盛就埋伏在半道上。 见到第一队官兵时,吕方笑着对郭盛说:“就这些人,还不够武大人塞牙缝!” 半个时辰过后,又来了一队人马,比先前那队还多,吕方顿感不对: “这官兵够贼的,竟然将主力放在后面!这可怎么办?” 郭盛心头一紧:“武大人他们肯定不知情,得赶紧派人去送信! 去晚了,他们就有被两面夹击的危险!” 两人当下商定,先派一个小喽啰前去报信,他们在原地盯着。 如果官军退却,他们就地阻击。 就算这五十人全部拼光,也要将官军拖住,为武大人赶来支援赢得时间! 听了小喽啰的禀报,武大郎倒吸了一口凉气! 打了半天,原来这只是前锋,主力还在后面! 幸亏方才及时解决了报信之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办? 如果选择就地歼灭前锋,有两种可能: 主力要么赶来增援,要么闻声后撤! 如果主力赶来增援,自己势必会腹背受敌! 有鲁智深和栾廷玉这两员猛将在此,倒不怕吃亏,但付出的代价必定不小! 而且,不一定能全歼官军! 主力若是选择后撤,就凭吕方和郭盛那五十人,如何挡得住三百官军! 只要官军成功逃脱,整个计划将彻底失败! 史进的头颅,有可能会被提前摘下! 武大郎一时陷入两难。 前锋遭遇埋伏,后队的探马很快就会发现。 如果后队选择撤退回城,这是他无法承受的代价! 此刻,他必须有所决断! 他飞速思考了一下,当即下令: 陈达、杨春率领一百五十名小喽啰,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切断前锋归路! 他告诉两人,如果堵不住,大家都是死路一条! 他带上鲁智深、栾廷玉和朱武,率领剩下的四百多人,疾步前去追击主力。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吕方和郭盛能拖住这三百人! 武大郎刚分兵前进,文仲的探马就发现了异样,立即快马加鞭跑回去报信。 文仲大吃一惊,来不及多想,赶紧下令全军撤退。 吕方和郭盛见官军要走,率领手下四十九人冲了出来,切断了官军的后路。 文仲见吕方人少,不以为意,冷笑一声,派一都人马前进应战。 吕方和郭盛都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他们清楚,只要有一个官兵逃回城去,今天这些战死的人就白死了! 战斗一开始,便是一场生死较量,喊杀声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吕方和郭盛各持方天画戟,一马当先,大喊着直冲官军。 虽然人少,但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以一敌十的好手! 吕方大喝一声,挥动画戟,将当面的一个虞候刺于马下! 郭盛也不甘示弱,挺戟直取那都头。 才三个回合,便一戟刺中那都头的胸口,将其挑落马下! 喽啰们见头领如此神勇,顿时胆气倍增,将那百名官兵冲得七零八落。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官军一都百人便只剩下四五十人退回本阵! 但这边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十人战死,十二人重伤! 文仲见状大怒,重新结阵,手持长枪,亲自率领众军压了过来。 此时,天已微亮,吕方、郭盛对视了一眼。 吕方笑道:“郭兄,你我今日在此分胜负! 谁杀的官兵多,就算谁赢!” 郭盛也笑着说道:“好!你们兄弟大杀一场,不死不休!” 于是,两人仰天长啸,率领仅剩的二十七人,迎着官军冲了上去。 一时之间,马蹄声、呐喊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人员落马声,交织在一起,仿若一曲末日的狂欢! 吕方挺戟直取文仲,两人在马上你来我往,斗得不可开交。 趁着吕方缠住了主将,郭盛冲入阵中,见人就杀,见马就捅! 每杀一人,他就一声怒吼,仿佛胸中积压了无限豪情,正待此时释放!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郭盛杀了个七进七出! 他连杀三十多人,受伤二十多处,伤口都翻卷见骨了! 他头发松散,满身是血,分不清哪是敌人的血,哪是自己的血! 吕方与文仲难分高下,斗得难解难分。 两人枪进戟入,乒乒乓乓,从马上打到马下,从路上打到沟中,直杀得手软力竭! 那二十七名小喽啰,犹如受伤的猛兽,跟着郭盛冲入阵中,左支右突,直杀得官军喊爹叫娘,阵脚大乱。 很快,二十七人便只剩下七八人仍跟在郭盛身后! 而官军,虽然损失惨重,仍剩下一百八九十人,占据绝对优势! 此时,官军已将吕方、郭盛等人团团围住! “武大人,你在哪里!” 第48章 大破官军:跟着这样的武大人,就是死,也值了! 郭盛一声大吼,踉踉跄跄地再次冲向官兵。 他的胯下马早已伤重倒地,只得下马步战! 而文仲,此时也已摆脱吕方的缠斗,指挥众军,准备发起最后一击! “贼汉子,住手!” 就在吕方和郭盛命悬一线之际—— 只听一声惊雷,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吃了一惊,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大胖和尚如金刚一般风驰电掣而来! 随着呼呼风声,一支禅杖飞来,将前面十余人的兵器尽数击落在地! 虽然就是扑通两声响,就如金刚降世,扬起一阵尘埃—— 却是鲁智深纵马跃过尸堆! 他反手捡起禅杖,杖头铁环哗啦啦响如索命梵音! 官军肝胆俱裂:“是伏魔罗汉!” 顿时惊得呆住了,几乎忘了抵抗。 “大和尚,慢点,给我留一口汤!” 只听背后又是一声怒吼,一个手持铁枪的壮汉飞马而来—— 枪如闪电,瞬间就带走七八条人命! 却是栾廷玉如夜叉出海般赶来! 两人将吕方、郭盛置于身后,大开杀戒。 这一百多人,本就被郭盛杀得胆寒,此时遇到两尊杀神,早已没了胆气,只得连连后退。 看着眼前两人如此威猛,文仲不敢接战,指挥剩下的军士重新结阵。 不多时,身后又是一阵马蹄声和脚步声—— 武大郎和朱武率领几百人杀到! 朝阳如血,满地残肢。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百多名官军被屠戮得干干净净,再没一个喘气的—— 就剩了兵马都监文仲一个光杆司令! 此刻,文仲早已浑身是血,身上甲胄被乱刀砍得东一块西一块。 “你们……到底……是谁?” 他环视了一周,地上到处躺着他曾经的兵。 “阳谷县武大郎。”武大郎骑在马上,淡淡地说。 “小孟德?” 文仲满脸惊诧:“老夫出身寒门,戎马半生,一刀一枪才爬到这个位置! 今日败给你,也不算得冤枉!” 文仲仰天惨笑,颤抖着摘下残缺的头盔,露出鬓角斑白。 “这一生,终究是错付了……” 只见刀光一闪,文仲喉头绽开一朵血梅。 武大郎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不由心中一颤,这文仲,视死如归,不愧是一条汉子! 官军将领若个个如此英雄,又怎需花重金向契丹和党项买和平! “武大人,我的好哥哥,你终于来了!” 郭盛和吕方此时都是血人,见到武大郎,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武大郎赶紧翻身下马,扶起两个血人,无比激动地说道: “贤弟,你们受苦了!” “哥哥,兄弟们不负使命,没有放跑一个官军!” 五十一人,大部战死,重伤轻伤加在一起,只剩下十几个血人! 这些弟兄昨日还共饮一碗酒,今日却…… 见此惨状,武大郎泪水夺眶而出,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鲁智深、栾廷玉、朱武见状,纷纷跪下! 小喽啰们也齐刷刷跪了下来! “哥哥!我等如何当得起!” 吕方和郭盛泪流满面,齐齐喊道。 “武某感谢你们,我的袍泽弟兄!” 鲁智深、栾廷玉、朱武和五百多名小喽啰,此时早已被震彻心扉! 喽啰中有人哽咽出声。 其中一名小喽啰,右臂被砍断,左手仍紧握着刀柄,泪水混着血水淌下。 跟着这样的武大人,就是死,也值了! 随后,武大郎让鲁智深、栾廷玉各率一队人马,赶紧前去支援陈达和杨春。 两人兵少,战力有限,去晚了,恐怕就会全军覆没! 他特意嘱咐二人,一定要留下那监押的性命。 能不能进入城中,就看那监押了! 剩下的人,在朱武指挥下,安顿伤者,并将官军身上的甲胄都扒下来。 在清点伤亡人员时,朱武的手都抖了,这是他一辈子从未遇到过的惨仗! 一个时辰之后,鲁智深、栾廷玉等人带着那监押,还有投降的几十名官军匆匆赶回。 见到武大郎,那监押叩头就拜,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小人该死……大王饶命!” 武大郎面沉似水,任由他在泥土中磕头如捣蒜。 等他磕上十来个头,额头上肿起一个大包,武大郎才不紧不慢地说: “想活命吗?” 那监押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哪肯放过: “只要大王饶小人一命,小人无不应承!” “好!带我们进城!” “这……小人若是助你,全家必死!” “你活着,你的家人我管了!你现在死了,全家照样得陪葬!” “大王,小人该怎么做?” “就一句话:兵马都监战死,你率部全歼少华山贼寇,生擒匪首朱武、陈达、杨春!” “这……” 武大郎虎眼一挑:“你想和他一样?” 那监押浑身一抖:“不!小人只求留条狗命!” 于是,武大郎让人将文仲的尸体抬上马,又将朱武、陈达、杨春三人绑个活结,装进文仲准备的囚车中。 除留下一百人打扫战场,其他人都穿上官军的甲胄,拿着官军的武器、旗帜,一路往华州而去。 “快看!是文都监打了胜仗回来了!” 一个城门军小头目指着远处的队伍喊道。 “奇怪!那为首之人,好像不是文都监。”另一个小头目说道。 “不是他,还能是谁?铁定是他,我们还是准备去开城门!” “太守大人有令,一切要小心为上,看清楚了再说!” “你眼瞎吗?这还看不清楚……” 不一会,众人便到了城门口,却见城门关闭,城外聚集了许多等待入城的百姓。 武大郎、栾廷玉穿着小兵的甲胄,装作亲兵,一左一右夹着那监押。 “知道该怎么说吗?放清白一点!” 武大郎低声说道:“要是敢耍花枪,老子现在就割了你!” 监押点了点头。 这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什么都做得出来,他确实怕了! “上面的弟兄!某乃监押张无心!少华山贼寇已灭,速开城门!” “张监押,文都监呢?” “文都监身先士卒,不幸战死,是张某率部击溃了少华山贼寇! 看!这马上的是文都监的遗骸!那囚车里装的是少华山匪首!” “文都监武功盖世,岂会战死?” “文都监身先士卒,不幸中了少华山奸贼的陷阱!” 张无心装作一脸悲痛的样子。 “既然如此,请张监押稍等片刻,容我等先去禀报太守大人!” 张无心一时愕然,不知所措地看着武大郎。 武大郎微微颔首,张无心会意,又喊道: “那就有劳了!请速去速回,弟兄们都饿了一天了!” 第49章 石秀浴血破城门:我石秀这次总算没有辜负哥哥 此时,贺太守与牛氏妾在后堂作乐,玉娇枝在一旁伺候。 她的身上,早已被牛氏妾的妒火烧得青一块,紫一块。 “我那可心的小美人,这次你该怎么谢我呀?” 贺太守捏着牛氏妾的小脸,嬉皮笑脸地问道。 “奴家整个人都是官人的,官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奴家无不奉承。” 牛氏妾爬到贺太守腿上,一手勾着他的脖子,娇滴滴地说道。 “那好,老爷我想吃这一块,还有这一块,又肥又嫩……” “讨厌!” 牛氏妾一声娇嗔:“官人,奴家问你,怎么处置少华山的贼人?” “杀!一个不留!” “这也太便宜他们了!” 牛氏妾香舌一伸,在贺太守脸上留下一个湿印子。 “小美人,你想怎么办?” “这伙贼人,居然敢冒犯牛家庄! 将他们砍断手脚,泡在酒缸里面,方解我心头之恨!” 牛氏妾眼中闪着狠厉,一朵鲜花,瞬间变成了一株毒草。 “好!都听你的!” “还有那贱人,也留她不得,奴家要把她做成人彘,就像以前那口子一样!” 咣当一声,茶盏坠地。 “这……这也太狠了?” “这贱人是少华山的贼婆!哎哟,官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时,城门军小头目来报:“大人,张监押率军回来了,正在城门外候着。” “打胜仗了?” “大获全胜!少华山匪首也都抓到了!” “为什么是张监押?文都监呢?” “文都监以身殉国了!” “什么?文都监阵亡了?”听到这话,贺太守大吃一惊。 震惊之余,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文都监老成持重,弓马娴熟,打少华山一群草寇,怎会战死? 如果文仲都战死了,张无心那饭桶怎会没事? 就凭他那熊样,怎么可能抓住少华山匪首? 不对,这里面有诈! “去,将张监押缒上城来,本州要亲自问话。” 小头目回到城墙上,放一个吊笼下去,大声喊道: “张监押,太守大人有令,请你单独上来回话!” 武大郎闻言,只叫得苦! 这贺太守虽贪赃枉法,却是科举正途出身,也是一个智商在线的主! 也对—— 智商不在线,怎能位居高位?怎能贪赃枉法? 是自己太过托大,低估了贺太守! 这张无心只要一上城,不用想,立马就会反水! 就算城里空虚,没什么守军,等到自己打破城池,史进早已人头落地! 又或者,贺太守以史进为要挟,逼自己退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已兵临城下,众目睽睽之下,再想其他法子也来不及了! 这可如何是好? 一瞬间,武大郎急出了满头大汗! 他脑子飞速转动,无计可施! 他想了想,为今之计,只能看石秀的了! 但愿石秀他不是榆木疙瘩! “张监押,请上城!” 城上的小头目见张无心没反应,又喊了一遍。 张无心看着武大郎,心想,只要老爷上了城,可就由不得你们了! “直娘贼!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凯旋将士的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武大郎高声骂道,还给栾廷玉使了个眼色。 栾廷玉会意,也跟着喊了起来:“真是岂有此理! 我家大人堂堂监押,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怎能像猪一样,坐在笼子里! 还不速速打开城门,放老爷进去! 老爷认得你,老爷手里的刀可不认得你!” “贼配军,老爷入你娘!”那小头目气得脸色发紫。 “老爷就是不开,谅你们这些贼配军,能怎么的? 这可是太守大人亲口下的命令!” “太守大人的命令?狗屁! 老爷看你就是眼红,想从老爷们碗里打秋风!” 在武大郎、栾廷玉的带动下,众喽啰都跟着骂了起来,骂声一浪高过一浪。 旁边的几百号老百姓,已经等了几个时辰,还不能入城—— 此时也禁不住跟着大骂了起来。 此刻,石秀等十一人暗中藏了几百个火把,正在州衙外候着。 只等官军进城,他们就去四周放火。 听到城外阵阵骂声,石秀甚是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心瞬间揪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脑门。 他立刻派了一个军士,悄悄去城门附近打听。 那军士很快就回来了:“石头领,贺太守不许官军进城,双方吵起来了!” 石秀心知,武哥哥必是假扮官军,莫不是被贺太守识破了? 若真是如此,他们如何进得来? 石秀心中焦急万分,深知武大郎此刻定然处境艰难。 “不行,无论如何都要打开城门!” 石秀牙关紧咬,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十一人打五六十人,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他必须去,没得选! 他对众人说道:“你等随我去,杀了城门军,打开城门!” 石秀等人在小巷中放起火来,在城内引发一阵骚乱。 趁着混乱,偷偷摸到了城门附近。 石秀大喝一声:“杀!” 十一人如鬼魅般从杀出,手中兵器寒光闪烁,瞬间就与城门军混战在一起。 城门军虽人数较多,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阵脚大乱。 顷刻之间,就被石秀砍伤了四五人。 但毕竟训练有素,很快便组织起了反击。 一个身材魁梧的城门军头目挥舞着长枪,直刺石秀。 石秀侧身一闪,避开长枪,顺势一刀砍在对方的手臂上。 只听“咔嚓”一声,那头目手臂和长枪双双落地。 身旁的军士也毫不含糊,个个奋勇争先! 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石秀丢了短刀,捡起长枪,挡在城门军前面,将长枪舞得密不透风。 “我拖住他们,快去开城门!” 一个军士闻言,往城门奔去。 一个小头目见状,将手中大刀一扔,那军士应声倒地。 另一个军士撇开眼前的城门军,刚要摸到门栓,却被弩箭射翻。 石秀看得眼中直冒火。 他捡了一把大杆刀,一手持枪,一手持刀。 劈!扫!挑!七八个城门军连连倒地。 见石秀如此勇武,城门军稍稍往后退了退。 就在这时,州衙的几十名衙役闻声赶来,将石秀等九人团团围住。 石秀左冲右突,刀锋卷起血浪,断肢如秋叶纷飞! 杀得城门军和衙役们血流成河,却依然打不开缺口! 眼看敌军的增援还在陆续赶来,身边的军士接连中刀,一个接一个倒下! 再不打开城门,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石秀将长枪奋力一掷,射死一个弓弩手。 又一脚踢飞地上的一把雁翎刀,干掉离得最近的一个小头目! “挡住他们,我去开城门!” 他暴喝一声,双手持刀,往城门冲去。 三个城门军挡在面前,他猛地一挥刀,一刀斩断一人的脖子,刀锋顺势划过两人的咽喉! 只见鲜血喷射,三人砰砰倒地。 此时,七个军士也被杀得只剩了三人! 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石秀已顾不得那么多,又一刀劈死挡在前面的一个城门军头目—— 总算打开了一个缺口,抢到了城门背后。 他怒吼一声,用尽平生力气,一刀砍向门栓! 顿时,门栓断裂,两扇大门微微颤抖。 与此同时,一支利箭破空飞来,插在石秀背上,鲜血顺着箭杆汩汩流出。 此时,剩下的三个军士也都一命呜呼! 他丢下大刀,忍着剧痛,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千斤闸卷了起来。 哥哥,我石秀这次总算没有辜负哥哥,值了! 第50章 史进擒杀贺太守:武某若要银鱼袋,何须你这蛀虫作阶 听到城内喊杀声四起,武大郎清楚,这是石秀在抢城门。 就在石秀砍断门栓之际,栾廷玉和鲁智深如两头愤怒的雄狮,怒吼着撞开城门,率先杀了进去。 他们身披甲胄,在敌群中横冲直撞,所到之处,残肢坠落,鲜血四溅。 武大郎见城门已破,一边让人将受伤的石秀抬到城门洞中紧急救治,一边指挥众人向州衙进发。 他大手一挥,喊道:“放出朱武他们,随我杀!” 众人呐喊着,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飓风,向着城内席卷而去。 武大郎身先士卒,街道上瞬间陷入一片混战。 在他的带领下,众人勇猛无比,衙役和城门军渐渐抵挡不住,纷纷跪地投降。 武大郎随即命令: “陈达、杨春,你们带一队人去大牢救史进! 鲁智深、栾廷玉,你们去搜捕贺太守! 朱武,你带人寻找贺太守的私库! 记住,不可放过任何一个作恶之人!” 众人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陈达和杨春带着兄弟们一路杀到监狱。 此时的史进,满身血污,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见到陈达和杨春,史进又惊又喜:“你们怎么来了?” 陈达赶忙上前,单膝跪地:“哥哥,武植武大人和鲁提辖来救你了!” 史进心中一暖,他万万没想到,武大郎会亲自来救自己这个江湖草莽。 “武大人?他竟如此仗义!” 陈达从狱卒尸体上取来钥匙,打开牢门,背起史进就往外走。 杨春则带人打开其他牢门,将囚犯们全部放出。 这些囚犯对狱卒恨之入骨,纷纷捡起武器,将剩下的狱卒杀得一个不剩。 鲁智深和栾廷玉在州衙内仔细搜寻贺太守的踪迹,从前堂到后院,寻遍了每一个角落,却始终不见贺太守和牛氏妾的身影! 鲁智深气得暴跳如雷,举起禅杖四处乱砸,一尊佛像被他打得粉碎! 佛像的半边笑脸滚落一旁,仿佛在无声见证着这场混乱。 另一边,朱武带着人找到了贺太守的私库。 打开库门的瞬间,耀眼的珠光宝气让众人惊叹不已。 只见库内金银财宝堆积如山,玛瑙、珊瑚、宝石、东珠、书画、古董、锦缎等应有尽有,简直就是一座藏满财富的宝库! 朱武心中愤怒不已:“一个知州,竟贪腐如此之巨,难怪百姓受苦!” 武大郎果断下令打开府库,给全城百姓发放钱粮。 “每户发钱十贯,粮十石!让华州百姓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百姓们听闻,纷纷赶来,将州衙前挤得水泄不通,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华州城。 武大郎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欣慰: “这些都是百姓应得的,要让他们知道,正义绝对不会缺席!” 对于那些战死的州军、城门军和衙役,武大郎也没有忘记。 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背后是一个个等待他们养家糊口的家庭。 武大郎沉思片刻后,下令: “每人赏抚恤金三十两,锦缎十匹,棺材本十贯!” 这一决定,让身边的头领和喽啰们都大为震惊! 朱武更是感叹:“哥哥果然宅心仁厚,义薄云天!” 武大郎正在堂中思考下一步计划时,陈达、杨春扶着史进走了进来。 史进见到武大郎,激动地俯身下跪:“小人史进,拜见武大人! 今日得武大人相救,史进感激不尽!” 武大郎连忙扶起史进,笑着说道:“史大郎,久闻你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条好汉!” 史进拱手说道:“武大人过奖了。 小人此前屡遭奸人陷害,若不是武大人仗义相救,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今后,史进愿追随武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武大郎心中大喜:“史大郎能加入,是武某之幸!” 武大郎正与史进交谈,几个小喽啰押着一个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大人,我们在后院发现了她。” 女子上前深深一拜:“奴家玉娇枝,叩见大王。” 史进看到玉娇枝,猛地站起来,一把扶住她:“你还活着?” 玉娇枝看着眼前头发蓬松、形销骨瘦的史进,一时没认出来。 “我是史大郎啊!” 玉娇枝眼中闪过惊喜:“原来是恩公!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说着,就要磕头。史进连忙拦住:“快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玉娇枝泪如雨下:“恩公,贺老贼强行霸占奴家,那牛氏贱人还百般凌辱我,我生不如死! 我一直想报仇,可他们防卫森严,我一个弱女子根本无能为力。 不过,我知道贺老贼的藏身之处,请恩公为我做主,手刃此贼!” 武大郎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怒火:“贺老贼如此作恶,今日定不能饶他!” 当即带着众人,在玉娇枝的带领下前去抓捕贺太守。 玉娇枝带着众人来到州衙后堂天井,打开一个不起眼的井盖,下面露出一条密道。 武大郎等人握紧兵刃,手持烛台,小心翼翼地走进密道。 密道内七弯八拐,众人沿着岔道前行,终于发现前面有一道门,里面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 “没想到,少华山的贼人这么厉害,城破了,我该如何向朝廷交代?” “官人,别怕,蔡太师是你的座师,他会保你的。” “唉,可惜了我那么多积蓄……” “官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密室里不是还有不少金银吗?” “也是,这地方隐秘,那些贼寇肯定找不到,哈哈!” 武大郎让人撞开小门。 贺太守、牛氏妾和几个贴身仆人看到众人,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贺太守惊恐地问道:“你们…… 怎么找到这儿的?” “原来是你这个贱人带路!” 牛氏妾看到玉娇枝,顿时怒目圆睁,扬起手中短刀,朝着玉娇枝扑了过去。 玉娇枝吓得花容失色,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史进挺身而出,强忍着伤痛,大喝一声,挥动三尖两刃刀。 只听一声龙吟,牛氏妾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就被捅了个透心凉,温温热热地溅了贺太守满身。 贺太守看到史进,吓得双腿发软,“扑通” 一声跪下。 “大王,饶……饶命!”贺太守磕头如捣蒜。 武大郎厉声骂道:“贺老贼,你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贪赃枉法,神人共愤,今日留你不得!” “你……到底是谁?” “阳谷县尉武植!” “你就是那名满天下的小孟德?”贺太守惊掉了下巴。 “武大人,你我同朝为官,饶下官一命! 下官乃蔡太师门生,武大人若肯放条生路,下官可保你三年内官至通判……” “贺老贼,你错看了人! 武某若要银鱼袋,何须你这蛀虫作阶?” 武大郎说完,转身背对着贺太守。 史进心领神会,手中刀狠狠刺下,在贺太守身上捅了十多个血窟窿,随后将几个仆人也一并斩杀。 第51章 鹊巢鸠占:这少华山的酒,也是你能喝的 武大郎让人将金银尽数搬出,取出贺太守勾结西夏丞相薛元礼的密信,封了密道。 从此,贺太守人间蒸发! 回到二堂,武大郎叫来几十个州衙书吏,让他们将贺太守喝兵血的证据,以及与西夏往来的密信,抄录了上百份,并落上梁山泊晁盖、林冲的款,到处张贴分发。 武大郎心知,这不是嫁祸,而是给梁山扬名!名头越大,价值越高! 老百姓得知贺太守勾结西夏,恨不得将其寝皮食肉! 做完这一切,武大郎让人押着几十车钱财与甲胄出城。 此前投降的官军,见文仲已死,张无心已逃,自愿归顺。 出城时,全城百姓纷纷跪地,直呼梁山泊万岁!晁天王万岁! 途经牛家庄时,众人又从灰烬里取出烧融的银子,浩浩荡荡往少华山而去! 二更时分,朱武率领前锋回到少华山寨门前。 山寨依山而建,箭楼暗堡密布,显是易守难攻之地。 此时却见寨门紧闭,寨内灯火通明,一阵阵欢声笑语借着夜风传到寨门之外。 朱武寻思:奇了怪了!我明明只留了几个人看守山寨,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的声音? 难道,这些该死的小喽啰请了亲戚上山,大摆宴席? 朱武看了看一旁的陈达和杨春,他们也倍感惊诧。 朱武让人喊门,喊了半晌,没人答应。 朱武十分恼怒,让人撞开寨门,与陈达、杨春带领几十个人来到聚义堂。 只见堂中聚着百十号人,正在划拳喝酒,一个个醉得东倒西歪。 “这少华山的酒,真是他娘的爽!”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醉意惺忪地说道。 “大头领,要不咱占了这少华山,不走了?”一个小喽啰说道。 “放你娘的屁!少华山与官府结仇了,这也能占?” 那头领说道:“弟兄们且狂欢一夜,明日一早就走! 搬了这金银细软,烧了这寨子,免得官府惦记!” “好!敬大头领一碗!” 朱武怒火中烧,暴喝道:“何处贼人,在此大放厥词,爷爷要你狗命!” 听到有人大喊,众人这才抬头往外看,不知何时,竟然来了几十个杀气腾腾的汉子。 众人的酒意顿时醒了一半,都化作汗水流了出来。 “你们……不是被官府剿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那大头领语无伦次,抄起一把大刀,横在胸前。 其他小喽啰见状,也各自抄家伙。 朱武上前一步,厉声喝道:“你是什么狗东西,这少华山的酒,也是你能喝的?” “你他妈嘴里放干净一点,老爷就是看上了这寨子了,怎么的? 有本事,你拿回去啊……” 杨春闻言,怒吼一声,持刀向前,直取那头领。 那头领也不含糊,挺刀就战。 才三个回合,杨春的大杆刀就被打落在地。 眼看杨春就要命丧当场,陈达眼疾手快,将手中丈八蛇矛往前一格,挡住了致命的一击。 只听叮当一声响,丈八蛇矛被荡开几尺,陈达只觉手臂酸麻,虎口微微渗血。 好大的力气! 陈达心中大惊,不敢大意,将蛇矛舞得密不透风。 那头领左一刀,右一刀,神出鬼没,打得陈达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朱武见状,拔出双刀,加入战局。 杨春捡起大杆刀,甩了甩酸麻的手臂,也来围攻那头领。 小喽啰见头领被围,都来助战,却被少华山的喽啰们敌住,双方混战在一起。 那头领面对三人围攻,竟然毫不在意。 只见他额头冒汗,头上冒气,酒力随汗水涌出,反而越战越勇。 史进早已得到消息,与武大郎等快步赶到聚义堂。 眼见朱武三人都拿不下对方一人,顿感脸上无光。 他从小喽啰手上接过三尖两刃刀,就要去抢那头领,却被鲁智深拦住。 “兄弟,你身上不利索,还是让洒家来!” 鲁智深提杖在手,大喊一声:“朱军师,你等且退下,别妨碍洒家抡杖!” 朱武三人虽然脸上不好看,却也都趁机退下。 鲁智深力大杖沉,只一杖横扫,就将那头领逼退。 “大和尚,且慢!你是何人?报个名号!”那头领说道。 “你也配问洒家的名号?” 鲁智深说着,又是一杖压过去,大声道:“去如来那里问!” 那头领不敢硬接,连连后退,不到二十个回合,就被逼到了墙角。 “让洒家超度你!” 鲁智深见对方力怯,一声暴喝,一招泰山压顶夯了下去。 那头领大惊失色,却已躲无可躲,逃无可逃,只得硬着头皮用刀格挡。 这一杖下去,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刀毁人亡! 喽啰们大惊失色,尖叫了出来。 “大和尚,杖下留人!”这时,武大郎大喊一声。 鲁智深硬生生收住,一杖戳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抱怨道: “哥哥,你好没趣,又不让洒家过把瘾!” 武大郎问道:“这汉子,你是何人?” 那头领满眼震惊,原以为必死,被武大郎一问,这才回过神来。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上官义是也!” “淮南西路蕲州上官义?” 听到这个名字,武大郎吃了一惊。 史进、朱武等人也纷纷看向上官义——原来是他! “正是。”上官义抱拳问道,“敢问好汉何人?如何认得在下?” 上官义,乃王庆麾下副先锋,一身勇力,不亚于石秀、杨雄,没想到他此时竟然在关中! “在下阳谷县武植。” “可是小孟德?” “正是。” 上官义闻言,立即将大刀丢在地上,纳头就拜: “小人今日得见武大人,真是三生有幸!” “你不在淮西,如何到这里?” “武大人有所不知。小人在蕲州杀了人,亡命关中,在三十里外段家寨落草为寇,打家劫舍。” 上官义朝众人拱了拱手:“我段家寨本与少华山井水不犯河水。 今日小人听说,少华山倾巢而出,与官府火并。 小人寻思,少华山避短扬长,必然全军覆没,于是便起了贪心,率人占了山寨。 小人万万没想到,你们竟然能回来!” “就你这直娘贼,也想鹊巢鸠占,真是不自量力!”史进怒骂道。 上官义满脸羞愧:“段家寨度日艰难,听闻少华山空虚,小人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这等错事。 请众位大王宽恕则个!” 上官义转向鲁智深:“大和尚,你武功不错,在下自愧不如,还请报个名号。” “洒家鲁智深。” “原来是鲁提辖,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在下虽败犹荣!”说着,拱手叩头。 武大郎看着上官义,心中暗自思量: 此人武艺不俗,若能为己所用,倒也是一员猛将。 此等人才,必须留下,否则就是资敌! 武大郎爱才,取之有道! “上官义,你占了少华山,却是饶你不得! 而且,你在蕲州杀的乃是知州的衙内,朝廷正悬赏千金捉拿你! 我若是将你绑了献给朝廷,你必被凌迟处死!” 第52章 祝家庄新气象:饭要自己吃,兵要自己练 上官义闻言,脸上顿时笼罩着层层绝望。 武大郎瞟了上官义一眼,话锋一转: “若你肯归顺于我,我且饶你一命!” “早闻武大人分田济民,义薄云天,小人虽落草为寇,心中万分敬仰! 小人早就想去山东投奔武大人,只恐武大人看不起小人这等草寇! 小山小寨,本就难以立足,若蒙不弃,小人求之不得! 小人这把刀,砍过蕲州衙内的脖子,今日愿为武大人斩出三分瘦田!” 说着,磕下头去。 武大郎笑道:“田瘦又何妨,地契在谁手中才紧要!” “大头领!何必屈居人下? 不如杀了这矮子,夺了金银,再接受官府招安!” 话音未落,那心腹猛地挥刀劈向武大郎。 上官义怒斥:“放肆!武大人名满天下,岂是你能辱的!” 说着,暴起夺刀,反手割断那心腹喽啰的喉咙。 他猛地丢下带血的刀子,扑通跪地: “部下无状,小人愿以命相抵!” 小喽啰们早已跪满一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饶命。 史进怒道:“我哥哥饶你等不死,你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怎能轻易放过?” 说着,就要一刀宰了上官义。 武大郎连忙拦住,扶起上官义:“诶,贤弟,圣人尚且有犯错之时。 上官兄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上官义再次拜谢:“上官义今日得遇明主,愿以死相报!” 武大郎心中欢喜,这次出来,收了田虎和王庆手下各一员大将。 因为自己的强势介入,水浒世界必将打乱!重构!逆转! 于是,武大郎命人重新置酒,与众好汉狂欢畅饮。 第二日一早,武大郎下令准备启程。 此次大闹华州,必将导致朝野震动,须赶在朝廷反应过来之前回到阳谷县! 他要求:此战各喽啰凡战死者,若有家属,赏钱三十贯! 重伤者,赏钱三十贯,就地遣散! 轻伤者,赏钱十贯! 不愿追随者,再给五贯遣散费! 早饭过后,收了金银细软,烧了寨子! 几百人扮作商队,分作五拨,依次出发。 武大郎亲自打头阵! 栾廷玉武艺高强,脑子灵活,负责殿后! 石秀、孙安、郭盛、吕方、史进五人都有伤在身,位居中间。 玉娇枝大仇得报,又无处可去,甘愿一生伺候史进! 史进本是风流人物,今有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如何不答应! 少华山几百人看着偌大的寨子瞬间化为灰烬,纷纷转过身去,往东进发。 原路返回,一路穿州过府,前后走了二十多天。 多亏了时迁,带着十几个灵泛牢靠的小喽啰,一路在前哨探,提前安排好食宿—— 又沿途采买些山货特产,与寻常商队无异,倒也平安。 虽然偶尔有小山寨劫道,也不过是小蟊贼小打小闹而已。 只要鲁智深禅杖一举,便有无数冤魂归西! 离祝家庄还有十里,武松、扈三娘、凌振、扈成、杨雄早已得到消息,前来迎接。 武大郎大喜,带着八员新头领与众人相见。 连武大郎一起,眼下共有十八员头领,一千多军士! 庄中气势猛然一涨,气象与旧日大不相同。 人多了,分工也需进一步明确,以免人浮于事。 于是,武大郎召集头领会议。 “扈成,三娘,你兄妹各领一百名骑兵,缺员在新军士中补齐。” 扈氏兄妹欣喜领命。 “大和尚,孙安,栾教师,你三人武艺出众,各率一百名刀枪搏斗步兵。 你三人莫辞辛苦,一定要用心教练,给我打造三百把所向披靡的利刃!” 鲁智深嚷道:“哥哥,洒家只管厮杀。 这练兵的事,还是交给屠龙手和栾教师好了!” “这可不行!饭要自己吃,兵要自己练!” 武大郎心知,在现代武器出现之前,火器再强,也不能缺了搏斗。 明清两朝过度依赖火器,士兵缺乏近身搏斗的勇气。 结果,在两次鸦片战争期间,面对枪炮时还能打几个来回,等到碰上端着刺刀的洋鬼子,就一哄而散了! 这是血的教训! 随后,武大郎接着宣布: 史进、石秀、上官义,各率一百名三眼铳步兵。 陈达、杨春,各率一百名弓弩兵。 遇上雨雪天气,火器无法使用时,就是弓弩兵的天下! 在这个时代,冷兵器才是根本! 吕方、郭盛各率二十名亲兵,时迁率一百哨兵,出庄二十里哨探。 武松所部土兵,凌振所部炮兵,依旧保持不变。 朱武负责参赞军机,协调各头领、各兵种进行训练。 讲到多兵种协同战术时,武大郎一面画图,一面比划,一面跟众人详细讲解。 讲了半天,鲁智深摇头晃脑不知所云,石秀和陈达抠脚趾,栾廷玉如一尊佛像,人在心不在。 只有朱武一人,兴奋得两眼圆睁,手足无措,恨不得跪下来听! 杨雄负责督管后勤,人员从扈家庄、李家庄征调。 为了安顿新头领与军士,武大郎在校场附近划出一大片空地,聚集百十个木匠,连夜盖房子。 又在庄中开了酒店、杂货店,贩卖些寻常酒菜,南北杂货。 又招来十数个具有特殊技能的女子,在酒店中卖唱,以免这些纯阳汉子去外面惹是生非! 为了不耽误训练,武大郎规定,酒店只能在入更后开张,三更二点后就关闭! 从华州运回来的甲胄,全部封存起来,往后肯定能派得上用场! 武大郎又拿出许多银两钱帛,重赏了众头领、众军士。 于是个个欢天喜地,士气高涨,誓与武大郎一道,开创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完美世界! 这些天,在凌振和杨雄的督促下,水库大坝已经筑成,引水渠和水排均已建好。 看着慢慢涨起来的一泓碧水,武大郎心中大喜,下令水满后投入使用! 安排停当,武大郎便带着武松、吕方、郭盛回到了阳谷县城。 好久没有回家了,也不知道高小琴、潘金莲和庞春梅等人到底怎么样,生意上的事情到底如何。 在外四十多天,每天和鲁智深、栾廷玉这样的纯阳男子在一起,他总觉得自己血脉偾张,亟需阴气来调和! 刚回祝家庄时,扈三娘就已经将家中的大致情形告诉了他。 但有些事情,听别人讲一万遍,也不如自己身临其境一遍的体会来得深入! 他之所以将扈三娘留在祝家庄,就是要她替自己看住众头领,以免生事。 建安楼内,潘金莲早已望眼欲穿! 听说武大郎就要回城,天还没亮,就让丫鬟给她梳洗。 衣服穿了又换,换了又穿,连续穿脱了十几次,仍不满意。 勉强选好了衣服,又编发型,恨不得在头上编出一个百鸟朝凤,再来一个大鹏展翅! 编好了头发,又将武大郎第一次送她的金钗插在头上! 在房中来回走了几十趟,又是照镜子,又是一遍一遍地问丫鬟。 两个丫鬟都被她问烦了,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敷衍说: 奶奶,就这样子最好,千万别改了! 最后擦粉,上胭脂,水都换了十数盆,还嫌粉不匀,脂不浓! 午时未到,潘金莲就来到建安楼门口,焦急地等候武大郎回来。 她不时地走着小碎步,抬眼看看远方。 只要听到马蹄声,便忙不迭地出门去看。 她之所以如此迫不及待,则是因为—— 她有一个秘密,必须在第一时间告诉武大郎! 第53章 潘金莲怀孕:你要是生个儿子,我给你一座金山 过路的老百姓见到潘金莲,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 “这不是武大人家的潘金莲吗?这小娘子如此美艳,真是乌鸡变凤凰了!” “可不是呢!三分靠人才,七分靠打扮! 我要是有一个武大人这样的官人,铁定比她还美艳三分!” “得了!就你脸上的那一大坨鸟屎,就是吹了灯,武大人心里也会发颤!” …… 未时许,武大郎终于带着吕方、郭盛来到了建安楼门口,武松则直接去了衙门。 见到武大郎的那一刻,潘金莲迈着小碎步扑了上去,一把投入武大郎怀中。 武大郎只觉香气四溢,瞬间就有些把持不住! 吕方、郭盛见状,赶紧背过身去。 “官人,你总算回来了,让奴家等得好苦! 这门口的石头都快被奴家踩碎了!” “怎么?想我了?” “官人,你可是奴家的心头肉,怎么不想!” 潘金莲嘟着樱桃小口,也不顾吕方和郭盛站在一旁,掰过武大郎的脸,连盖了几个红印。 “这一个多月,奴家朝思暮想,官人,你看,奴家这腰围都细了。” 武大郎一摸,腰身不仅没小,小腹还微微有些隆起。 这建安楼的饭菜,哪是当初在紫石街可比! 长胖一点,也在情理之中! “还说什么腰围都细了,看看,都长小肚子啦!” 武大郎说着,轻轻一掌拍了过去。 潘金莲急忙躲开:“官人,拍不得,要出人命的!” “开什么玩笑!以前又不是没这样拍过!” “官人,今日与往日不同!” 潘金莲凑到武大郎耳边,轻轻说道:“官人,奴家有喜了!” “当真?多久了?”听到这话,武大郎一百个不敢相信。 “官人,奴家骗你干嘛?” 潘金莲拉着武大郎的手,摆来摆去,头上发髻微微颤抖。 “郎中说,有两个多月了。 官人,你不知道,奴家都吐了快一个月了,吃也吃不下,却是好苦!” 武大郎一把抱起潘金莲,也不管吕方和郭盛,就往院内跑去。 吕方看郭盛一眼,笑道:“原来哥哥也有这般不冷静的时刻!” 郭盛笑了笑:“英雄难过美人关,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武大郎一边跑,一边寻思: 潘金莲怀孕,按时间算,这绝不是西门庆的种! 《水浒传》里面的女人,林娘子、顾大嫂、孙二娘、扈三娘、潘金莲、潘巧云,没一个会生孩子! 现在,随着自己穿越过来,这个女人不怀孕的魔咒,终于被打破了! “官人,你干什么?快将奴家放下,危险!” 潘金莲被武大郎横抱着,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生怕武大郎一个不稳,将她摔了下来。 武大郎无比兴奋! 将她抱得紧紧的,任她怎么呼喊,就是不放。 飘零三十多年,受尽世间白眼,尝遍万般冷暖! 如今,总算要有后了! 这样的心情,谁能理解!!! 他感觉,身体内有一股无穷的力量,带着火一般的热,从丹田出发,涌遍全身! “我有后了!我武大郎有后了!” 这浑厚的呼声,在建安楼深深的院子里回响! 武大郎将潘金莲抱回她的房中,放在床上,哆嗦着解开她的扣子。 潘金莲娇喘微微:“官人,官人,你要干什么!丫鬟们都还在呢!” “我再加把劲,一次生俩!” “讨厌!想生俩,找上房那口子努力去!” “我武大郎这么大的产业,就是要多生几个! 金莲,你要是生个儿子,我送你一座金山!” 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官人,奴家说你怎么还没到呢,原来在这里逍遥!” 听到高小琴的声音,潘金莲一时紧张:“她怎么来了?”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便处处防着高小琴和庞春梅。 除了身边的两个丫鬟——小金和小莲,这是她取的名字,现在她谁都不信。 小金和小莲,本是乔丰贡献的,已经被她用银子喂熟了。 为了让两人对自己死心塌地,潘金莲出钱给她们父母兄弟盖了房子,又在自己掌管的赌坊中给他们谋了差事。 现在,两家与潘金莲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登峰造极之后,武大郎长舒了一口气:“你截了胡,她只好找上门来。 怎么?你竟然怕了她了?以前没看出来啊!” 潘金莲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武大郎瞬间明白,宽慰她道: “小琴乃是光明磊落的女子,不是你想的那样。” “官人,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 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潘金莲说着,又在武大郎身上盖了一个红扑扑的专用章。 武大郎穿了衣服,开了门:“小琴,你怎么来了?” “哎呀,我的官人,出门一个多月,回来就往这房里钻。” 高小琴甩了甩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建安楼里出了狐狸精呢!” 武大郎赶紧赔着笑脸:“小琴,我这不是才回来吗?” “好啦!官人,奴家也不是那种善妒的行货子! 这人嘛,谁还没个高低的时候。 人前烧纸,背后骂娘,也总是有的。” 高小琴扬起袖子,擦了擦武大郎脸上的胭脂: “知道官人要回来,奴家特意在上房准备了几样酒菜,给官人接风洗尘。 金莲妹妹,若是不忙,也一起去坐坐,别总是窝在房里。” 潘金莲本想拒绝,武大郎拉了拉她的手,说道: “既然小琴热情邀请,哪有不去的道理。” 于是,三人一起来到上房,玉箫叫丫鬟婆子摆上酒菜。 看着满桌丰盛的菜,潘金莲却不敢下筷子。 武大郎用筷子敲了敲桌子:“金莲,你若饿死,还怎么给咱开枝散叶?” 潘金莲这才勉强吃了几口。 “金莲妹妹,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高小琴十分热情:“若是想吃酸的,尽管说,我让人去做。” 潘金莲赶忙阻止:“不用了,高姐姐的好意心领了,我也没那么多讲究。” 说着,扒了几口饭。 “金莲妹妹,你担心我在饭菜中下药? 我跟你说,我高小琴生来就不喜欢走夜路! 更不用说,一边走着夜路,还一边唱着歌!” 潘金莲赶紧摇了摇头:“高姐姐,你多心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金莲妹妹,你放宽心,这孩子呀,无论从谁的肚子里钻出来,都是我武家的种! 你的肚子能发芽,未必我的肚子就不能播种。 这耕地撒子的事情,还是要看官人! 金莲妹妹,你和我都是从一个坑里爬出来的人。 能活到今天,还不是靠官人发善心怜悯!” 潘金莲心中一惊,知道她是在点自己和西门庆那档子事。 她是西门庆的正妻,那个坑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坑! 她将自己和她放在一起,明里是在说自己,暗中却狠狠捅了她一刀! 她用眼角余光看了看武大郎,见他满面堆笑,喝酒吃菜,好像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高小琴给潘金莲夹了些她平时爱吃的菜,转向武大郎: “官人,奴家这肚里可装得下汉子的野心!” 武大郎笑着点了点头:“可惜你是个女儿身! 要不,我武大郎也只好趴在你脚下,求你赏碗饭吃!” 难怪高小琴能撑起这么大一个商业帝国,确实气度不凡! 潘金莲又是怀孕,又是截胡,要说她不吃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她的格局,她的见识就摆在这里,不容置疑。 即便是潘金莲,也无话可说。 要说潘金莲的心中只有建安楼和他武大郎—— 那高小琴的心中装着的,就是男子汉的野心! 就冲她这份气度,今晚也得多交一份公粮! 第54章 武松的婚事:景阳冈的老虎都被你骑了,这玉箫应该不难吧 武大郎在心里暗忖:生儿育女是第一位的,家大才能业大! 想当年,唐高祖李渊起兵,一年就坐上了龙椅,正是因为他有三个好儿子和一个好女儿! 现在,不仅自己要开枝散叶,武松也要开枝散叶,不能再迟了! 玉箫虽然只是陪嫁的婢女,常年跟在高小琴身边,也学了一身本事。 若是介绍给武松…… 哈哈,美女配英雄,错不了! 长兄如父,这种事情,做哥哥的,必须多操点心才是! 这时,玉箫拿过账本,禀报道:“老爷,这是上个月的账目。” “你拣重要的讲就行。” “精盐,净入两万三千贯! 赌坊,净入一万二千贯!” “不用念了!” 武大郎转向高小琴,说道:“我们的生意经纬还是太小了!” 高小琴笑道:“官人可知,上月的进账够养五千精兵!” “是呀,官人,五六万贯还小啊?” 潘金莲惊呼:“到底多大才算大?” “月入二十万贯,这只是第一步棋。”武大郎淡淡地说。 “二十万贯?我的天哪! 奴家听赌坊的人说,去年京东两路的盐税也不过十来万贯!” 潘金莲放下筷子,呆呆地看着武大郎。 “我说了,这只是第一步棋! 月入五十万贯,也只不过是养五万人而已! 娘子们,祝家庄有那么多张嘴巴等着吃饭呢!” 武大郎转向高小琴:“小琴,给吴典恩去一封信。 狮子楼的分号,这个月必须在东平府开张! 我们的产业,先铺满整个东平府,再延伸到京东两路!” “好的,官人,看来这大宋的天,恐怕是包不住你的心了!” 高小琴说着,让玉箫去准备。 晚上,武大郎留宿上房。 高小琴万般逢迎,极尽闺房之能事。 “官人,奴家比那房里的人如何?” 武大郎亲了亲她的额头: “就好比孙猴子进了花果山,天生一个水帘洞,峰高路险任纵横!” 高小琴说着,将脸贴在武大郎胸脯上: “官人,你从哪学来这淫词艳曲?” 这个晚上,武大郎收获颇丰。 他已经问明高小琴,玉箫那丫头仍是清白之身! 在西门庆的淫威之下,玉箫仍能逃出魔爪,确实难能可贵! 就冲这一点,武松娶了她也不亏! 次日清晨,武大郎骑马直奔县衙,准备去见李达天,正好遇到武松。 “兄弟,为兄正好有事跟你商量。” 见武大郎一本正经,武松很诧异: “哥哥,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是了。” “这事情还要你点头才行。” 武大郎拍着武松的肩膀:“上次我见你一直跟玉箫眉来眼去,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被哥哥这么一问,武松顿时红了脸。 “都二十七八了,老大不小了。 景阳冈的老虎都被你骑了,这玉箫应该不难? 你要是有意,过些天就把这事情办了!” “哥哥,人家玉箫姑娘不见得同意?” “我已经跟高小琴说好了。 主人要嫁了她,难道她还能不从?” “哥哥,这事急不得,武二要自己来!” “哦?不愧是打虎英雄,都不要哥哥做主了!” 兄弟俩正说着,知县派人来喊: 要武大郎和武松赶紧去一下! 兄弟俩迅速赶到二堂,见了李达天。 李达天说:“武大人,方才收到东平府紧急文书—— 要贤昆仲即日启程,去一趟东平府!” “李大人,文书上都说了些什么?” 李达天将文书递给武大郎—— 上面什么都没说! 这就奇了怪了! 武大郎心下纳闷:难道是华州事发?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想! 华州之事做得十分隐秘,不太可能直接找到他头上来! 要找,首先也是去找梁山,找晁盖! 关他武大郎什么事情! 再说了,如果真是华州事发,东平府来的就不是文书了,而是大军! 见武大郎有些犹疑,李达天宽慰道: “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事,贤昆仲但去无妨!” 武大郎多少有些不安,先回建安楼,安顿了潘金莲和高小琴。 尤其是潘金莲,怀着他武大郎的种,他还真有些放心不下! 又嘱咐了庞春梅几句,要她派人通知扈三娘即刻回城。 有扈三娘坐镇建安楼,他心里才能安稳一些! 安排停当,带上柳开源父子、吕方与郭盛,这才去紫石街与武松取齐。 一行六人,快马加鞭飞马直奔东平府。 日暮时分,终于进了府城,先去吴典恩府上。 见到武大郎,吴典恩十分高兴:“姐夫,总算把你盼来了!” 说着,将武大郎等人让进前厅,分宾主坐定,仆人奉上茶来。 吴典恩说道:“姐夫日前让月娘送钱一万贯,真是受之有愧。 上次所赠,至今尚未用完,何须如此破费!” “些许小钱,何足挂齿?” 武大郎喝了一口茶:“府尊大人急召我兄弟,吴兄可有消息?” 吴典恩道:“近来梁山打破华州,官军全军覆没,贺太守不知所踪,姐夫可知此事?” 武大郎摇了摇头。 这种事,还是不要让吴典恩知道的好! “路途遥远,姐夫不知也情有可原。 如今朝廷颁下文书,要各路府州县加强防卫。 府尊大人跟董都监商定,要在阳谷县立一兵寨,设文武知寨各一员,令我等推荐人选。 屡蒙姐夫厚赐,无以为报,小弟便斗胆向知府大人力荐了姐夫和武都头。” 原来如此,真是虚惊一场! 武大郎不由得心头一喜! 他感觉就这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 若是能将文知寨或武知寨拿下来,自己暗养在祝家庄的那些人,也终于有了见天日的时候! 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武大郎当即拱了拱手:“那就多谢吴兄了。” 第二日一早,吴典恩便让管家带柳开源父子去看行情,自己则带着武氏兄弟直奔校场。 校场内,旌旗猎猎,鼓声隆隆。 各将校军士身披甲胄,手持刀枪,整整齐齐,威风凛凛。 不一会,那知府在一众僚属的拥簇下,到高台坐定,众人纷纷向知府行礼。 知府旁边,立着一个四十上下的高大汉子,全副甲胄,手持两支铁枪—— 便是东平府兵马都监、双枪将董平! 吴典恩也穿上了全副甲胄,手持大刀,站在董平后面。 那知府道:“如今梁山贼寇猖獗,本府决定,在阳谷县设一兵寨,以防贼寇偷袭。 今日选拔武知寨,以比武决胜负。 尔等各逞英雄,但须点到为止,切莫伤了性命。” 知府话音刚落,早有一人挺枪入场,勒马扬威。 “在下副牌军周正龙,人称断子手,谁敢上来赐教?” 武松正要上前,被武大郎一把按住: “急什么?先看别人表演!” 这时,只见一将身穿玄铁甲,手持长杆刀,冲上前去。 “正牌军郁开江,人称断魂刀,前来领教高招。” 说话间,两人战在一起。 郁开江长刀如电,周正龙勉强架住三招,虎口已渗出血来。 第四刀劈下,周正龙枪杆应声而断,整个人被拍飞一丈多—— 尘土飞扬中,只剩下一声呻吟。 这时,队伍中有人大声喊道:“断魂刀,名不虚传! 这武知寨之位,非他莫属!” “谁敢如此嚣张?问过本将手中的钢矛了吗?” 一声大吼,一员白袍小将,手持丈八点钢矛,胯下雪龙骏马,从旌旗中闪了出来。 第55章 武大郎当上文知寨:董超,想提我的线,你力气还小了点 众人定睛一看,这小将不是别人,正是兵马都监董平的次子,名叫董芳,年方十六岁,也是一个副牌军。 那小将挥动钢矛,策马直取断魂刀。 见是都监的衙内,郁开江哪敢使出全力—— 才七八个回合,便自己坠落马下,倒地不起。 “你给我起来,接着打!”董芳喊道。 “公子,我不是你的对手!” “你没尽全力!” 董芳心道,父亲要给我立威,我偏要凭真本事! 若是这样赢了他,何以服众? “战阵之中讲不得人情!你起来! 我要与你堂堂正正打一场!” 郁开江很是无奈,不敢不从,只得上马再战。 董芳一上来就是杀招,郁开江不敢再让,使出浑身解数。 二十回合之后,董芳大吼一声—— 一个回马枪,正中郁开江左臂,鲜血直流。 校场众军士见了,一半人在喝彩: 虎父无犬子,董小将果然英雄! 一半人在愤怒,在心中骂道: 年纪轻轻,靠老子上位,竟然敢在前辈面前逞英雄,真是岂有此理! 武大郎边看边寻思:这小将底子不错,就是招式花了一点—— 看起来狠,实则不稳也不快。 遇到吕方、郭盛,还能打二三十个回合。 若是遇到栾廷玉,最多五个回合就会落马! 既是董平之子,这武知寨的位置,只怕早就定好了的! 无非就是走个过场,哄哄大家的眼睛罢了! “还有谁敢上来挑战?” 董芳举起带血的蛇矛,大声喊道。 武大郎推了武松一把:“万万不可伤了他。” 武松会意,提刀策马上前。 董芳矛指武松:“你这汉子,怎么不穿甲胄?” 武松倒提着大刀:“董公子,既是比武,点到为止,何需甲胄?” “拳脚无情,刀枪无眼,你莫要充硬壳子!” “无妨,在下保证点到为止,绝不伤公子一根汗毛!” “狂妄!”董芳大怒,拍马冲来,一矛刺向武松胸口。 武松拍马就走,并不与他接触,董芳一矛刺空。 如此三次,董芳大怒:“你这汉子,莫不是怕了本公子! 若是怕了,现在就滚下马去!” 说着,又是一矛刺来。 武松不再相让,勒住马,看看近了—— 马鞍上一闪身,躲过矛尖,反手一刀,横劈了过去。 董芳一矛落空,回矛格挡。 只听砰的一声响,火星四溅,董芳长矛落地。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董芳用一种近乎恐惧的眼神看着武松。 “打虎武松!” 武松一字一顿地说着,策马退下。 见董芳被一招击败,军中顿时一阵骚乱。 “这就是景阳冈打虎的武松,果然是一条猛汉!” “这人太可怕了!董小将深得都监大人真传—— 在他手上,竟然走不过一招!” “打得好!可惜没见血! 这种玩意儿,仗着他老子的势,成天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就是欠收拾!” “看来这武知寨之位,非武松莫属了!” 那知府见武松如此英雄,便叫人将其唤去。 问了姓名,得知是打虎武松,心中大喜。 他轻轻咳嗽一声:“董都监,此次设立阳谷寨,关系十分重大。 这武知寨一职,需得是能征善战之人,方能震慑贼寇。 令郎虽武艺不错,毕竟年轻,经验尚浅……” 董平微微躬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心中骂道:这老匹夫,喝酒时说得好好的,难道要反悔? “知府大人明鉴,武植文武双全,颇知兵法。 末将力荐其为文知寨,不知尊意何如?” 董平也没想到,武松竟然如此厉害,一招就击败了董芳! 这个武松,本想让他来当个陪衬的! 只要董芳能打败武松,哪怕是战平,其他人也不会说一句闲话! 不服气?那你去跟武松打一场试试! 没想到,武松竟然是一个二愣子,上来就玩真的! 早知他如此不懂事,就不让他来了! 不过,知府大人早已相中武大郎,如今自己力推,正合了他的意。 这武知寨的位置,他也不好意思不给我儿? 这武大郎名气是大,却没什么根基,最后还不是我的提线木偶? 哈哈!知府大人,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知府也在暗自思忖:董平身为兵马都监,手握兵权,势力不可小觑。 既然力推其子,若是不给他这个面子,日后怕是多有不便。 这个武植,名声甚好,李达天也多次推荐此人—— 正好任他做个文知寨,卖李达天一个人情! 当即微微颔首:“既然有武植辅佐令郎,下官也能放心。” 于是,知府大声宣布: “于梁山泊西北设阳谷寨,兵员三百。 阳谷县尉武植,文成武就,通晓兵法,兼任文知寨。 东平府副牌军董芳任武知寨,阳谷县都头武松兼任兵寨教头。” 听到这个任命,武大郎心中笑道,这果然是董平为儿子谋前程的手段! 武松赢了又能如何?还不是可以因人设岗! 武松能打是?那就给你一个教头的名号! 教头武功比知寨厉害,这完全说得过去! 不过,有了这座兵寨,自己也能名正言顺地扩充势力,倒也不算坏事。 知府眯眼扫视了武大郎一眼:“文知寨……切莫负朝廷厚望!” 武大郎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 “多谢府尊大人信任!武植必当竭尽全力,保一方平安!” 他心中却道: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 董平,想提我的线,你力气还小了点! 从校场出来,回到吴家,众人纷纷向武大郎和武松祝贺。 武大郎哈哈大笑,武松则如秋风扫地。 吴典恩不解:“武都头如此不欢喜,这是为何?” 武松念叨道:“教头教头,就是一根绳头! 一头拴着武二,一头连接董芳!” “武都头何出此言?” 武松叹了口气:“武二赢了董芳,却又当不得武知寨—— 只好给个教头的名儿,让别人脸上好看!” “武二,你涨见识了,这都能想到!” 武大郎听后哈哈一笑:“你那绳子,另一头连着的可不是董芳,而是董平! 连我也被他绑了!” 武松粗声粗气地说道:“哥哥,你干你的县尉,我做我的都头,岂不是好? 为何要做这鸟知寨、教头?又没多三分银子一把香!” “哎哟嘿,还扮上了!” 武大郎拍了拍武松的背:“兄弟,有些事情,往后你就明白了!” 第56章 武大郎当了冤大头:拿自家的钱,种人家的地 用过午饭,武大郎拿出五百两银子,打了个包封,带着武松去拜见董平。 作为知寨的上官,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 董平见了银子,满面堆笑:“武大人,武教头,贺喜,贺喜!” 武大郎拱了拱手:“承蒙都监大人提携,卑职兄弟不胜感激!” “进贤拔能,下官职责所在。” 董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武大人有所不知,下官本来力荐贤昆仲为文武知寨。 没想到,知府大人非要拔擢犬子,实在是惭愧!”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听闻此言,武大郎在心中将董平问候了一万遍。 嘴上却说:“令郎年少英雄,将来必成大器! 卑职兄弟能辅佐令郎,荣幸之至!” “犬子年少无知,很不成器,还望武大人、武教头多多提携!” “都监大人放心,卑职待令郎如待大人!” 武大郎心道,老子看你,也就像看小孩。小孩的小孩,那是什么! “武大人言重了!你我乃兄弟,武大人当子侄看待即可。 武大人,下官已禀过知府大人,这三百人马,由你自己去招。 三个都头,也由你自己去任,给下官报个花名册即可。” 武大郎十分高兴,当即叩谢董平。 现在别说是三百人,就是再多两个三百人,祝家庄也足够了! 三个都头,就让孙安、栾廷玉和石秀去做,反正他们在官府没有挂名。 阳谷寨,祝家庄,还不是我武大郎左手倒右手的事! 董平又说道:“只是有一桩,这立寨发饷的事,如今府库空虚,还请武大人和李知县自行筹措。” 一瞬间,武大郎心中有一万条异种马在奔腾! 他娘的,让老子做这个文知寨,原来就是为了当冤大头? 花着我武大郎的钱,却要替你董平培养儿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罢了!若不是看在可以瞒天过海上下其手的份上,这文知寨不要也罢! 告辞出来,武松怒不可遏,拳头握得咯咯响。 他大吼一声,一拳将都监府门口一棵碗口粗的树打成两段。 “哥哥,拿自家的钱,种人家的地,这亏本的买卖,武二不做!” 武大郎将武松拉到一边,轻声说道: “我们不做,让别人去做吗?” “谁爱做,谁做去!反正武二坚决不做!” “我问你,如果别人掌握了阳谷寨,会怎么样?” 武松摇了摇头。 “我告诉你,他们第一个要对付的不是梁山,而是祝家庄!” 武松恍然大悟! 如果让外人掌握了阳谷寨,祝家庄这一千多号人,还藏得住吗? 难怪哥哥堂堂一个县尉,还愿意兼任这鸟知寨,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而且,兄弟俩都是兼任,在县里的职位不变,行事反而更加方便! 刀子锋不锋利另说,这刀柄必须握在自己手上才安全! 想到这里,武松顿时化去了一脸冰霜: “哥哥,这教头,武二做定了!” 兄弟二人信步走到街上。 武大郎抬眼望去,眼前的东平府街道宽阔而热闹。 青石板路光滑如镜,街道两边各种店铺鳞次栉比,店中商品琳琅满目。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有挑着担子叫卖的汉子,也有提着篮子购物的妇人。 骑马的公子哥意气风发,坐车的贵妇神态悠然。 炸馓子的油香与炊饼的麦香交织在一起。 打把势卖艺的敲着锣,引得众人围观看热闹。 好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这须昌县毕竟是府城,远非阳谷县能比! 如此繁华之地,怎能不留下我武大郎的印记! 盐行、茶行、布行、米行、糖行、首饰行、杂货行、药铺、酒店、客栈,我要开满整条街! 在阳谷县有的,在须昌县也要有!而且,规模要更大! 从今往后,整个东平府的商铺,都要看我武大郎的脸色! 此刻,武大郎仿佛看到,每一家店门口都挂着一面迎风招展的“武”字旗,掌柜的和店小二正满面堆笑地朝着自己点头哈腰! 这时,柳开源父子迎面走来:“老爷,小人正要去找你。” “怎么?” “狮子楼的地,小人已经看好了,就在那边十字路口。” 柳开源一五一十地禀报:“那地段非常好,往西是县衙,往北是府衙。 咱家的盐行、米行、布行、药铺也都在附近。” 武大郎微微点了点头。 柳开源挠着头:“就是这租金见风涨,上个月才十二贯,现在要十五贯,少一文都不行!” 地段好,人气旺,租金自然就贵,这不奇怪。 不过,也要看是对谁! 遇上我武大郎,绝不会给你坐地起价的机会! 常言道:要想站得稳,先要发得狠! 要想在往后顺风顺水,就得先干一票大的! 一炮走红,一鸣惊人,一锤定江山! “这条街一共有多少个门面?”武大郎指着眼前的街道问道。 “大大小小,总得有八九十。” 武大郎抬头望天:“不论大小,全都给我买下来!” “老爷,你说什么……” 听到这疯狂的计划,柳开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要你将整条街的门面都买下来,少一个都不行! 从今往后,我要让这条街姓武!” “老爷,我们也就开几家店而已,用不着那么多! 最多十个门面,十个就够! 要是老爷觉得还不敞亮,十二个也行!” 武大郎狠狠瞪了柳开源一眼: “废什么话?谁让你抠抠搜搜的! 这生意上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小人不敢!” “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将所有房契拿到手! 否则,你就滚回去划船!” 说完,拉着武松曳步离开,留下柳氏父子在风中惊诧。 武大郎要买下整条街的消息,很快就轰动了东平府。 一家挂着“王”字旗的杂货铺里,老账房先生手拿算盘,噼里啪啦拨了半天,惊呼: “天哪,买下整条街,至少也要两万贯!(相当于现在两千万) 老夫月入不过三贯,就是不吃不喝,也要攒六百年!” 附近的百姓们闻言,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武大郎,简直就是疯了! 他买那么多店铺干什么?能吃还是能喝?” “钱多,烧得慌呗!这小地方来的暴发户,就是没眼界!” “那是!这癞蛤蟆就是飞起来,也终究还是四条腿,不可能变成天鹅!” “他要是一口气拿出两万贯,这气势,只怕连王老爷都输他几分!” “得了!别埋汰了咱王老爷! 王老爷乃是满腹经纶的读书人,杨提督的干孙子,知府大人的座上宾,岂是他一个暴发户能比的?” “这倒也是!得罪了王老爷,看这矮子如何收场!” 第57章 舌战王霸德:今日你就是加到一万贯,我也要定了 第三天,武大郎正和武松等人在一僻静酒店喝酒,只见柳开源匆匆跑来。 武大郎问道:“怎么?都拿下来了?” 柳开源摇了摇头:“还没呢?哪有这么快?” 武大郎心想,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慢一点也正常。 好事多磨,不急于一时。 “那你签下了几家?” 柳开源缓缓伸出一个拳头。 “五十家?还不错,比想象中的要快!” “老爷,一家都没有!” 武大郎一听,火了:“两天的时间,一家都没签下,你干什么吃的?” “老爷,十字路口那家店,小人都出到一千一百了,就是盘不下来!” “怎么回事?” 柳开源气呼呼地说道:“有人从中作梗! 小人每次出价,他就往上加一贯钱! 其他店有样学样,都不卖了,小人也没办法!” “这人是谁?” “王霸德的管家! 小人听说,这王霸德仗着东京杨提督的势,到处强租商铺,再转租出去,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这须昌县的石头,果然比阳谷县的更硬! 但再硬的石头,我武大郎非要将它打成砂子磨成粉不可! 武大郎猛地将酒杯拍在桌上,斩钉截铁: “我管他什么王霸德赵霸天! 老子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拿下来!” 于是,武大郎带上武松、吕方、郭盛,跟着柳氏父子来到前门街。 此时,店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闲人。 见武大郎带着几尊杀神怒气冲冲地赶来,纷纷让开一条道。 “哎哟嘿,武大郎,你终于来了!我家老爷等你很久了。” 那管家并不认识武大郎,见来人身高不满五尺(宋代的1尺≈314厘米),比自己还矮半个头,张口就嚷。 只听啪的一声响,紧接着一声惨叫,几颗牙齿带着鲜血飞溅而出。 吕方攥了攥手指,笑道:“我以为你的嘴有多硬呢? 还是没爷爷的拳头硬!” “这汉子,你怎么动手打人?君子动口不动手!” 这时,一个满脸肥肉、眼如粟米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 他拿着一把折扇,怒气冲冲地看着吕方,正是王霸德! “这夫子,你别冤枉好人! 爷爷可没有打人,只是教训了一头小畜生!” 听吕方这么一说,围观的闲人哈哈大笑。 “孺子不可教也!打狗还要看主人,真真是岂有此理!” 王霸德将扇子折起来,用劲捏着玉扳指,怒视吕方,气不打一处来。 “这夫子,青天白日的,可要管好你的狗! 爷爷出门只管看路,可不看狗!” 吕方说着,哈哈大笑,众人也笑得前仰后翻。 “竖子!不可理喻! 老夫懒得跟你扯散花,让你家管事的出来!” 武大郎开口说道:“我就是!” “你就是武大郎?”王霸德乜斜着眼打量着武大郎。 “正是。你又是谁?” “鄙人王霸德,人称赛陶朱。武大郎,你的人有些欠体面!” “原来你就是王老爷啊!” 武大郎略微拱了拱手:“怎么?你王老爷的天,还想遮着我阳谷县的地?” “你……粗鄙不堪!有其奴必有其主!”王霸德被噎住了。 “王老爷,这句话原物奉还!” “你……” “你什么你?武某乃阳谷县县尉,阳谷寨知寨! 他……还有你,不该称我一声武大人吗? 你张口粗俗,闭口粗俗,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吗? 难不成只许你东平府的放火,不许我阳谷县的点灯?” 被武大郎一顿抢白,王霸德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 附近的商户见王霸德吃瘪,也都暗暗叫好。 “王老爷,武某只想在贵宝地做点小生意,为何屡屡为难?” “这店铺,鄙人看上了。” “那好办,你我竞价,价高者得! 武某愿意出两千贯,你跟?还是不跟? 实话告诉你,今日你就是加到一万贯,我也要定了!” “哄抬物价,卑鄙无耻!” “愿买愿卖,合理合情!” “我就是不让你买! 不仅这家店不能买,这条街所有的店面,你都不能买!” “敢情这东平府,如今是你王老爷说了算?” “武大人,你不妨睁开眼睛看看,这前门街九十六铺,有几家不挂我王家的旗子!” 武大郎抬眼一望,果然,除了自己的那几家店面,其他清一色都挂着王字旗。 这姓王的,满口仁义道德,原来竟然是一条十足的地头蛇,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既然今日被我武大郎撞上了,就是龙,你也得给我蟠着! 是狼,那就给我去死! 闲人们纷纷议论:“前门街是王家祖传的地盘,王家就靠这些店铺收保护费,他武大郎也敢来抢?” “那也没什么?还不是看谁的拳头大!” “武大郎的拳头再大,能大过王老爷吗?王老爷背后站着的,只怕是知县大人!” “那肯定比不上!武大郎怕是要吃亏了!” “这武大郎真是贪得无厌!王老爷已经让出了几家铺子,够给他面子了!” “还不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断人财路,杀人父母,这事可干不得!” …… 武大郎强压怒火,问道:“王老爷,这都是你家的产业?” “那倒不是……” “既然不是,王老爷的手,怕是伸得有点长!” “你管得着吗? 武大郎,你是有几分本事,有几个钱,在阳谷县称王称霸,我早就有所耳闻! 别人怕你,我郓州王家五代人的基业,祖上挂银鱼袋的都有好几个,可不怕你一个暴发户!” “要不要试试看?” 武大郎话音刚落,吕方袖子一撸,上前一步。 “武大郎,你可别乱来!我义父的干爹是杨提督!” 见吕方要来真的,王霸德不自觉地退后了半步。 “哈哈!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杨戬那阉贼! 难怪你只是干孙子,不是亲孙子!”吕方大笑不止。 武大郎接着说道:“别说你义父的干爹是杨提督! 就算你亲爹是杨提督,今天武某也要跟你说道说道!” 武大郎心里清楚,不将王霸德的嚣张气焰打下去,自己以后如何在东平府立足?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阵呐喊之声。 紧接着,又是一阵密集而沉闷的脚步声。 “大虫来了,快跑!” 围观的闲人见了,尖叫着,一窝蜂地四散逃窜,一边跑,一边呼三喝四。 “得罪了王霸德,武大郎这下可完了!” “武大郎再硬,今天怕也走不出这前门街!” “我倒希望他能赢。他赢了,须昌县的大虫就没了!” “那可不一定!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去一个王大虫,又来一个武大虫!” “别啰嗦了!还是快跑! 王家的大虫,比山上的老虎还猛!” …… 街上,一阵喧嚣,“王”字旗在风中猎猎有声。 不一会,三四百个手持棍棒的黑衣汉子,将店外的街道围得严严实实。 为首一个大汉,浓眉赤目,膀大腰圆,看上去比武松还高半个头! 手中镔铁棍往地上一杵,顿时将青石路面震得粉碎! 第58章 武松大败牛二:武某的台阶,上得来,可没那么容易下得去 吕方、郭盛大吃一惊,方才出门喝酒,没带长兵器,身上只藏了短刀,这可如何是好? 两人对视了一眼:只要打起来,先抢一条棍棒在手。 就是死,也一定要护哥哥周全! 武松却是纹丝不动,他在心中冷笑: “这等杂鱼,也配用镔铁棍?这是来给老爷进贡的!” “老爷,小人听说街上有些不干净,特意过来看看。” “牛二,你来得正好!” 见救兵赶到,王霸德顿时气焰大涨。 这几百黑衣汉子,就是王霸德豢养的护院家丁和打手。 就是靠着这些打手,前门街各店铺通通挂上了“王”字旗! 何止是前门街!后门街、西门街、东门街,凡有店铺处—— 都有金线绣制的“王”字旗,只不过没前门街那么集中罢了! “武大郎,你别给脸不要脸!老爷我三番五次让着你,可不是怕你! 我就不信了,我王家的天,还罩不住祖传的一亩三分地! 给我往死里打!不必留手!打死了算我的!” 王霸德话音刚落,牛二大喝一声,举起镔铁棍,直挺挺地朝武大郎压过来。 吕方、郭盛早已掣出短刀。 吕方本想先抢一根棍棒,眼看牛二已经动手! 他来不及多想,举着短刀就迎了上去。 短刀对铁棍,输赢就已经注定。 就在刀棍相撞的瞬间,短刀被击飞七八丈,深深插入街对面的廊柱之上! 吕方只觉得手臂酸疼,虎口麻木,鲜血从指尖流出。 牛二手中镔铁棍力度不减,眼看就要将吕方的头打成碎片! 就在这时,郭盛暴喝一声,手持短刀直扑牛二侧肋。 逼得牛二不得不舍了吕方,来战郭盛。 郭盛心知短刀扛不住铁棍,便施展贴身战术,一刀一刀,直插牛二要害。 牛二力大,却不灵活,被郭盛逼得连连后退。 其他人见牛二后退,生怕被他的铁棍挨上,都纷纷让开。 牛二连退了好几步,终于拉开距离,又一棍击飞郭盛的短刀。 同时化棍为枪,直戳郭盛心窝! 这一棍要是戳中,郭盛铁定被捅个透心凉! 完了!死定了! 吕方抱着右臂,尖叫了出来。 武大郎倒是气定神闲,他早已看到武松抢了一条木棍在手。 就在牛二挑飞郭盛短刀之际,武松大喝一声,一跃而起,一棍打向牛二的天灵盖。 牛二大惊,赶忙举棍格挡。 但没想到,武松在半空中还能变招。 见牛二横棍格挡,他迅速改劈为刺,棍尖斜斜地,直捅牛二前胸! 牛二本要竖棍横拨,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往地上一滚,滚开七八尺。 武松以棍戳地,借着棍棒的弹力—— 在空中一个翻滚,轻轻落地,同时一棍直劈牛二! 吕方看在眼里,佩服在心里。 武松的战力实在太恐怖了! 就算他和郭盛联手,在武松手上恐怕也走不过十个回合! 牛二再次翻滚躲开。 武松猛地往前跨出三步,手持棍端,往前一送。 棍尖高频颤抖,如一条巨蛇,在牛二左肋狂咬四五下。 只听咔嚓咔嚓几声响,牛二半边肋骨齐齐断裂! 他口吐鲜血,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武松上前几步,一脚踏住牛二胸口,夺过他手中的镔铁棍,骂道: “就你这熊样,真是辱没了如此好的一根镔铁棍!” 牛二手持一条镔铁棍,一人就可以打他们几十人。 其他黑衣汉子见状,纷纷胆怯,没一个人敢上前! 王霸德怒道:“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二三十个黑衣汉子举着棍棒,逼上前来。 武松掣出短刀,扔给吕方。 吕方接刀在手,一个箭步,穿过几名黑衣汉子,将刀架在了王霸德的脖子上。 “放老实点!否则,爷爷割断你的鸡脖子!” 黑衣汉子怕伤了王霸德,不敢上前。 眼见牛二倒地,自己被挟持,王霸德顿时没了底气。 “武大人,快,让他将刀拿开! 君子动口不动手,别舞刀弄棒的,咱有话好商量!” “王老爷,你王家的天呢?” “武大人,我王家的天,还不都是官家的地! 快,让这汉子放了在下! 他要是抖一下,在下的脖子就要断了!” “无妨!王老爷切莫害怕,武某这个兄弟,杀猪时从不手抖。” 众黑衣汉子忍不住抿嘴偷笑。 “武大人,在下认输,这前门街九十多铺,在下拱手相让!” “王老爷,武某的台阶,上得来,可没那么容易下得去! 不知王老爷这腿脚,可还灵便?” 吕方将短刀紧了紧,压在王霸德的血管上。 王霸德一动都不敢不动,生怕被吕方划破血管,饮恨当场。 他扫了黑衣人一眼,连连喊道: “你们,都退下,给我退下!” 又转向武大郎:“武大人,你大人有大量! 你义薄云天,忠肝义胆,智勇双全…… 在下,哦,不对,小人给你跪下了……” 嘴里说着要跪,身体却是纹丝不动。 武大郎递给吕方一个眼色,吕方松了松手。 “王霸德,你倒是跪啊!” “男人膝下有黄金!武大人,要不,这下跪,还是免了?” 吕方见他这么无耻,抬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王霸德,赶紧捡你的黄金! 你今天要是不磕足一百个响头,爷爷就在你胸脯上割一百道血口子! 姓王的,你信,还是不信?” 说着,作势要扒他衣服。 王霸德急了,连忙喊道:“别!别!别! 这头,我磕!我这就磕!” 吕方揪住他的头发,使劲往地上一按,咚的一声,王霸德一声惨叫。 “一……磕得好!乖孙子,继续!”吕方高声喊道。 “爷爷,轻一点!这样磕下去,小人的头就破了……” “少啰嗦!就像刚才那样,再磕九十九个! 少一个,割一刀! 爷爷的刀,好久没喝血了,渴得紧哩!” 见王霸德当街下跪磕头,百姓们纷纷跑过来看。 “真没想到,不可一世的王老爷,今天也有认栽的时候!” “这亏心事做多了,走夜路总会碰到鬼!” “呸!什么鬼! 俺听说,武大人是哪吒三太子下凡,还能招天雷劈人呢!” “这事是真的!我有一个亲戚在阳谷县,他亲眼所见。 那个西门庆,就是被天雷给活活劈死的!” “哈哈!王霸德这下有得受了!” “自作孽,不可活!死了才好!免得祸害我们!” “九十八……王霸德,就差两个了! 快点,别磨蹭,耽误爷爷们吃酒!” “爷爷,实在磕不下去了,饶了孙儿?” 王霸德满脸灰尘,额头肿起,已经渗出血来。 “再啰嗦,爷爷的刀子可就忍耐不住了!” “九十九……还差一个!” 王霸德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了下去。 “好了!算一百个!”吕方高声喊道。 “我的乖乖,真让他磕了一百个响头!” “从今往后,这王大虫再也雄不起了!” 砰!砰!砰! 不知何人,从杂货铺拿了几个爆竹,点燃扔向黑衣人丛中。 吓得黑衣汉子顿时乱作一团,以为武大郎招来了天雷! “怕什么!爆竹而已!赶紧将你们东家抬回去,我不为难你们。 否则,本官拘你们到衙,问一个聚众闹事之罪!” 几个黑衣汉子抬起王霸德和牛二,就要离开。 这时,随着一阵密集的脚步传来,一两百土兵手持朴刀,围了过来。 “何人在此闹事!” 为首一个都头,大跨步来到武大郎等人跟前,厉声问道。 第59章 彻底扳倒王霸德: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 武大郎略微拱了拱手:“下官阳谷县县尉、阳谷寨知寨武植,在此遭到王霸德围攻。” “哦!原来是武大人。” 那都头也拱了拱手:“本都头王老爷昏死,牛二重伤。 武大人,这到底是谁攻击谁呀?” 武大郎立时明白,这都头要拉偏架。 方才他似乎听老百姓说起,王霸德背后可能是须昌县的知县。 此人前来,必是奉了那知县之令! “那都头,你好生无礼!” 听了这话,郭盛怒不可遏,大声说道: “我等六人,他们三四百人,到底是谁围攻谁,你没眼睛看吗?” 那都头喝道:“你给我闭嘴! 小心本都头拘你到衙,问一个威胁上官之罪! 本都头只看到王老爷两人受伤不起,你们几个却是完好无缺!” 武大郎本不想惹事,见他如此无礼,顿时怒火中烧: “都头好大的官威! 下官乃阳谷县从九品的县尉,兼领阳谷寨知寨! 你不过一个不入流的都头,也敢在下官面前呼来喝去! 你借的是谁的势?仗的又是谁的胆? 按照《宋刑统·职制律》,辱骂上官者,杖八十,徒三年! 吕方、郭盛,将此狂徒给本官拿下,送州衙中去!” 吕方、郭盛就要上前,那都头说道:“武大人,这可是东平府! 你阳谷县的县尉,可管不了我须昌县的都头!” “是吗?你大概没听明白!” 武大郎逼近一步,冷冷地说: “本官兼领阳谷寨知寨,专司捕盗。 不知道下官这个身份,拿不拿得了你这个目无尊长,且帮贼人说话的都头?” “你……” “你什么?识相的,赶紧带上你的人,马上给我滚! 否则,别怪下官拿了你,去府尊大人面前讲道理!” “呵呵!武大人,就凭你们这几号角色,只怕还拿不了本都头!” “是吗?要不要试一试?” 武大郎转向武松:“武二,你也是都头,他也是都头。 你就让他睁开眼睛看看,我武大郎能不能拿得了他!” 武松两步就从武大郎背后跨了出来,手中镔铁棍往地上只那么一戳—— 顿时青石碎裂,破碎的石子如箭簇一般飞出,直射那都头。 那都头躲避不及,被打得脸上火辣辣的疼,鲜血直流。 其他土兵见了,顿时目瞪口呆,喉咙一紧,叫不出声来。 “你……是……打虎……武松?” 那都头一时语无伦次。 武松冷冷地回道:“正是在下!” “好!武大人,冒犯了,小人这就走!” 说着,手一挥,带着那百多号土兵,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一个都不许走!” 这时,远处又传来一声大喊,只见两三百个手持制式武器的军士,雄赳赳气昂昂,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黑衣汉子和土兵们见了,顿时惊慌失措,想要奔逃,却来不及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东平府兵马都监麾下的官军! 吴典恩穿着护心铁甲,骑着高头大马,提着雁翎刀,正策马而来。 见是吴典恩,武大郎心中大喜,正不知该如何彻底扳倒王霸德。 有了他这杆枪,机会来了,就坐等看戏! 原来,吴典恩仆人在街上见到姑爷被围,稍微打听了几句,就急忙跑回去禀报。 吴典恩火速报知董平。 董平截了武大郎立寨的资金,还有三百军士的粮饷,又收了他五百两银子——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儿子还要在武大郎手下镀金,正好送他一个人情。 于是,他一面派人禀报知府,一面让吴典恩率领三百军士—— 打着围捕贼寇的名义,一路冲了过来。 “放下武器!抱头跪着!否则格杀勿论!” 随着吴典恩一声令下,官军迅速将黑衣大汉和须昌县土兵围了起来。 武松见状,笑着对武大郎说道:“哥哥,我们今日被围了三层!” 武大郎笑了笑:“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 武松听了,半懂不懂:“哥哥,这话听起来不错,长精神!” 吴典恩近前下马:“武大人,下官奉都监大人之命,前来解围!” 武松拱了拱手:“吴大人辛苦了,卑职幸得无恙!” 听着两人互相打官腔,武松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都头还手持朴刀,站着不动。 吴典恩走上前去,狠狠抽了两个嘴巴子。 骂道:“你这没行止的腌臜货! 还不跪下,想造反吗?” 那都头本就被武松射了一脸血,又挨了两个巴掌,顿时又红又紫,血流不止。 只得扔了朴刀,跪在地上,双手抱头。 “绑了!” 两个亲兵走上前来,瞬间就将那都头绑成了粽子。 “还有那些黑衣贼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也都给我绑了!” 出门时也没带那么多绳索,军士们只得将黑衣汉子的腰带解下来,将他们反手绑了。 腰带不够,就将他们的裤子脱了。 两条裤管一搭一系,正好! 那些被脱了裤子的土兵,一个个下身赤条条的,羞愧难当。 吴典恩遣散了土兵,押着那都头和黑衣汉子,抬了王霸德与牛二,带上武大郎等人,正要往府衙方向走去。 “吴监押,且慢!” 这时,一乘轿子抬了过来,走下一个四五十岁的清瘦男子,正是须昌县县令王柒龄。 轿子后面,跟着二三十个挎着腰刀的衙役。 吴典恩拱了拱手:“王知县,有何见教?” 武大郎一听是王知县,心中暗忖: 他怎么忍不住跳出来了?他不应该想办法撇清关系吗? 怎么还主动往火坑里跳? 如果不是头脑太简单,那就是太狂妄,有恃无恐! “吴监押,王都头乃是奉了下官之命,前来抓捕乱贼。” 王柒龄也拱了拱手,说道:“吴监押如此行事,只怕有些不妥?” 吴典恩走到王柒龄面前:“下官捕盗缉寇,到底有何不妥?” 王柒龄科举正途出身的文官,在武夫面前自然不甘示弱。 “吴监押的意思,王都头是盗寇,那下官也是盗寇? 是也不是!” 吴典恩冷冷地说道:“王知县多心了,下官并没这个意思。” 王柒龄提高嗓音:“那吴监押为何一口咬定王都头是盗寇?” “王知县,你老怕是月光下看书,将眼睛看糊了!” 吴典恩也提高了嗓音:“阳谷县县尉武大人在此租赁商铺,王霸德仗势百般阻扰,又聚集三四百人,肆意围攻。 武大人六人奋起自卫,击败贼首,身受重伤,街头百姓有目共睹! 王都头不分青红皂白,一意偏袒,目无上官,嚣张跋扈,与盗寇何异? 难道,这王都头所做所为,也是奉了你王知县之命?” “你……”王柒龄被堵得哑口无言,只是咳嗽。 “王知县,下官还要回禀都监大人和知府大人,请别妨碍公干!” 吴典恩说着,从亲兵手中接过缰绳,就要翻身上马。 “吴监押,你我同城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 王柒龄换了一副笑脸:“这东平府的路,不能走窄了?” “王知县的意思呢?” “贼寇你押走,王都头,下官带回去发落。” “下官要是不答应呢?” 第60章 买下一条街:前门街九十六铺,从今日起,它姓武了 王柒龄一脸蛮横地说道:“吴监押,东京城四厢二十坊,难道就没有受下官香烟之处?” 吴典恩握了握刀柄:“王知县,下官一介武夫,认死理! 只知道刀柄握在谁手中,就听谁的使唤! 你烧的那点儿香烟,只怕还熏不到下官的佛像!” “好!算你狠! 冬至祭祖时,望吴监押多备些纸钱!” 王柒龄碰了一鼻子灰,气呼呼地转过身,狠狠甩了甩袖子,上轿走了。 吴典恩带着众人来到府衙外,等候知府传唤。 那知府早已得报,让人叫武大郎到二堂问话。 武大郎见到知府,恭敬地行过礼,便将前因后果来龙去脉简明扼要添油加醋地跟知府讲了一遍。 知府一边听着,一边想:这王霸德仗着杨戬的势,横行多年,今日算是遇到硬扎角色了。 那杨戬虽权倾朝野,却与太子不和,离倒台怕是不远了! 自己又不求他什么,怕他作甚! 虽然也拿过王霸德的冰敬炭敬,但那都是些毛毛雨,不足挂齿。 再说了,哪个当官的不拿富商的钱? 武大郎抬眼偷偷看向知府,正好知府也在看着他。 知府又想:武大郎无根无基,是一把好刀! 若能握在自己手里,那是想砍谁就砍谁,无往而不利! 今日之事,他本就占理,我且周全于他,正好将他收入囊中! 于是,知府开口说道:“武植,你的事,本府已经明了,错不在你。 王霸德之流,违法乱纲,本府自当秉公论断。 本府尚有一言告知与你: 既然有着这个官身,切不可与寻常百姓一般!” 武大郎知道,知府这是在敲打自己,当即躬身道: “府尊大人教诲的是,武植谨记在心。” 知府继续说道:“那就好!我听董都监说,你自愿捐资助饷,实乃高风亮节。 本府不日将颁下文书匾额,以彰功德! 往后你若有什么难处,本府自当斟酌周全。” 武大郎心中明白,知府这是在拉拢自己,连忙表态谢恩。 从府衙出来,武大郎与众人回到吴典恩府上。 看看天色已晚,吴典恩安排酒菜,与众人饮酒谈天。 借着酒劲,吕方说道:“哥哥,今日就像走马灯似的,看得小弟眼花缭乱。” 郭盛也说道:“小弟也有同感! 经此一战,这东平府的天,只怕是盖不住咱哥哥的威名了!” 武大郎哈哈一笑:“这才哪到哪?精彩还在后头!” “老爷,小人回来了!” 就在这时,柳开源父子大步流星地跑进来。 “前门街九十六铺,从今日起,它姓武了!” 武大郎放下酒杯:“这么快?” 柳开源晃了晃手中厚厚的一堆房契:“老爷,你是不知道! 你们刚走,前门街九十六铺,就主动找来房牙中介,争着要和小人签订交易契约! 为了争个先后,还有人吵得不可开交,差点没打起来!” 众人纷纷转向柳开源,柳开源接过仆人递上来的茶盏,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十字路口那家店,先前要一千一百贯—— 这次竟然主动降了两百贯,以九百贯成交! 他们说了,做生意不能坏了良心。 若不是王霸德暗中使坏,他们也不会坐地起价!” 武大郎微微点了点头。 柳开源越说越起劲:“老爷,街上百姓们都在说—— 老爷为大家除掉了一个公害,都感你的恩戴你的德呢! 他们还说,老爷是天神下凡,是前门街的大救星! 赶明儿要给老爷雕一个像,供在家中,早晚跪拜,求一个家宅清吉!” 众人大喜,纷纷向武大郎道贺。 “老爷,要不要将其他街道的‘王’字旗都拔掉?” 武大郎想了想,没有同意柳开源的请求。 王霸德这次虽然败了,但王家的势力还没倒,必须网开一面,不能赶尽杀绝! 而且,王柒龄被吴典恩当众硬怼,怀恨在心,他那满腔怒火,正无处发泄! 这暗中使绊子的事情,还少得了吗? 必须去知府那庙里烧香,今晚就得去! 二更过后,武大郎取出李应送的那一匣东珠,外加五千两白银,亲自送到知府管家手中。 他很清楚,要想在东平府站稳脚跟,就不能没有知府大人的庇佑! 知府和知县,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实力却是天壤之别! 三天之后,东平府前门街狮子楼如期开业。 爆竹声中,武大郎满面春风,亲自带着武松、吕方、郭盛几人在门口迎客。 门口,红色的“武”字旗迎风招展,十分醒目。 前门街上九十六铺,也将“武”字旗挂上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武大郎商业会社旗下的盐行、茶行、布行、米行、糖行、首饰行、杂货行,纷纷上新开业。 除了自营的十来家店铺,前门街其他店铺全部出租,免两个月的租金! 商户们纷纷叫好,对武大郎感激涕零,恨不得奉为父母! 在其他街道,武大郎招了一批加盟商。 他承诺,只要交一笔加盟费,就可以加入武大郎商社,成为商社的一员。 不仅可以挂“武”字旗,还可以低价从商社进货! 借着武大郎商社的招牌,卖货越多,进货越多,赚的就越多! 见有大树可抱,各商铺争相加盟,唯恐落后,被竞争对手抢了先机。 一时之间,全城商铺,以挂上鲜红的“武”字旗为荣! 粗略估计,“武”字旗占据了至少三分之一的商铺! 得知武大郎打败了王霸德,一口气豪掷万金买下了一条街,百姓们纷纷跑来看热闹。 为了给狮子楼开张造势,武大郎早已放出话去: 只要购买狮子楼的贵宾卡,开业头三天全免,随便吃! 根据吴典恩提供的名单,武大郎连夜将三百张贵宾卡,以吴典恩和自己的名义—— 送到了东平府各个头面人物手中! 开业时,这些头面人物纷纷前来捧场,顿时引发了全城轰动! 一时间,上万人前来排队,将十字路口挤得水泄不通。 前门街上,人流滚滚,热火朝天,比元宵节放焰火还要火爆! 九十六家店铺,不论是不是武大郎自营的铺子—— 从掌柜到伙计,都穿着绣着“武”字的服装,站在门口招揽客人。 一天之间,就卖完了平时两个月都卖不出去的货! 看着箱子里钱币堆成了小山,掌柜们无不心花怒放。 “跟着武大人就是有钱赚! 王霸德那腌臜货,尖酸刻薄,鱼肉乡里,也敢叫什么赛陶朱,真是不要脸! 咱们武大人,才是真正的陶朱公再世,赵公明下凡!” 王霸德被知府大人打得皮开肉绽,趴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 看着仆人们一个个跑去狮子楼凑热闹,他气得将牙齿都崩落了好几颗。 “此仇不报非君子!武大郎,山不转水转,你给我等着!” 吕方和郭盛万分激动,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盛况。 “哥哥,东京城里的汴河街,怕也不过如此! 此等神仙招数,你是从何得来?” 武大郎微微一笑,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山人自有妙计!” 武大郎问两人,还想不想做生意,两人摇了摇头。 郭盛说:“以前他们都叫小弟赛仁贵,现在不这么叫了,改名了!” “他们叫你什么?” “送财童子!” 众人捧腹大笑,眼泪都流出来了。 夜晚,就在武大郎与柳氏父子对账时,一个小厮突然来报: “潘氏奶奶中毒了!” 第61章 潘金莲中毒:那碗汤是谁送来的 武大郎顿时心惊肉跳,将账本啪的一扔,噌的站了起来。 他将东平府的一切交由柳开源打理,自己带着武松三人火速赶回阳谷县。 夜沉如水,月色朦胧。 道路两旁黑黢黢的树林里,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野兽叫声。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一声一声踏在武大郎心上。 武大郎不停地扬起马鞭,恨不能肋生双翅,即刻飞至潘金莲身旁! 一路上,武大郎心中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难道,高小琴真的如潘金莲所说,会给她下毒? 若不是高小琴,难道是扈三娘?或者是庞春梅? 扈三娘虽然咋咋呼呼,却是最没心机的一个,应该不会干出这种事来。 像她这样的人,能当面动手的,绝不会在背地里下刀! 如果说庞春梅下毒,那她的动机呢? 她现在只是一个丫鬟身份,连妾室都不是,还没资格卷入这样的争斗场! 而且,潘金莲是否怀孕,都不会影响到她的前程! 这样看来,高小琴的嫌疑最大! 她有能力,也有动机! 但他还是不相信,高小琴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除了这三人,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他忽然发起狠来,潘金莲和腹中胎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要将那下毒之人碎尸万段! 不!要将其剁碎了泡酒,喂猪,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一行人疾驰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武大郎回到了建安楼。 他翻身下马,顾不得风尘仆仆,便直奔潘金莲卧室。 潘金莲躺在床上,鬓发散乱,双眼无光,牙关紧闭,全身微微颤抖。 见到武大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官人,奴家真是命苦啊!” 武大郎的心被猛地一揪,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一把抓住潘金莲的手。 “金莲,别怕,我回来了!” “官人……”潘金莲梨花带雨,越哭越来劲。 武大郎紧紧握住她的手,只感觉她浑身剧烈颤抖,就像筛糠一样。 武大郎轻轻拍着潘金莲的胸口,潘金莲抽抽噎噎,好一会儿才稳住情绪。 “官人,你才出去几天,奴家就差点见不到你了!” 说着,又是擤鼻涕,又是抹眼泪。 武大郎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潘金莲带着哭腔说道:“前天夜里,奴家只是喝了一碗热汤…… 不一会就觉得腹中剧痛,感觉有东西往下面掉……” “那碗汤是谁送来的?” 武大郎嘴里问着,眼睛如刀一般投向小金和小莲。 小金和小莲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汤是小金和小莲亲手熬的……” 潘金莲微微摇头:“这两个小蹄子,是奴家最体己的人,断不会动手动脚。 官人,你千万不要为难她们…… 奴家要是死了,这两个小蹄子,你都收了! 就当是奴家最后留给官人的念想……” 说着,又掩面大哭了起来。 小金和小莲膝行到床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道: “奶奶,你是好人,吉星高照,不会有事的……” 小金一把拔下头顶的簪子,顶住自己的脖子: “奶奶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奴婢不活了!” 小莲也说着同样的话。 武大郎寻思:这两个小丫鬟倒是忠义,应该不会有问题。 那下毒之人,到底是谁呢? 武大郎拿起床边的汤碗,闻了闻,除了有些药香味,什么都没有。 “是用这只碗喝的汤吗?中的是什么毒?” “郎中来看过了,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潘金莲微微闭上眼:“奴家肚里可是武家的种! 只恐这冤种保不住,对不起官人……” 说完,又嚎啕大哭。 武大郎拿过一条新绫罗手帕,轻轻给潘金莲擦眼泪: “金莲,你别想那么多,人没事就好!” 又转向两个丫鬟,厉声问道: “你们好好想想,这两天还有谁来过这房中?” “……” “怕什么?快说!” “上房高奶奶,对门扈奶奶,还有庞姑娘,她们都来过。” 小金说道:“除了她们,就没其他人到过这院中!” “她们来干什么?” “高奶奶和庞姑娘也就是来看看奶奶,坐一会就走了。 对门的扈奶奶,一天来三四次呢!” 见丫鬟口无遮拦,潘金莲赶紧说道:“小金,休得胡说!” “奶奶,奴婢说的是事实呀!” 小金仰着脸:“对门扈奶奶还帮奶奶梳头发,替奶奶熬安胎汤……” “安胎汤?这是什么东西!”听到这几个字,武大郎猛地一震。 小莲赶忙说道:“老爷,这是有余堂的胡太医开的,说是能安胎补气……” 说着,将药罐子拎过来给武大郎一看。 武大郎拿根筷子,就药罐里翻了翻,无非就是些黄芪、大枣、党参、枸杞之类的东西,没什么大碍。 放下筷子,武大郎又问:“你说,三娘帮你们熬药?” 小金和小莲重重地点了点头。 难道是她?不可能! 潘金莲轻轻揉着肚子,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官人,不关三娘的事,奴家信她…… 就是她派人去东平府找官人的!” 这时,高小琴、扈三娘带着玉箫和庞春梅齐齐赶到。 “哟!官人!你还记得回来!潘姐姐都快疼死了!” 见到武大郎,扈三娘快言快语。 武大郎一愣,她们怎么同时来了? 扈三娘径直走到床边,轻轻坐下,拉着潘金莲的手:“好些了吗?” 潘金莲微微点头。 “要我说,潘姐姐,你大可放心,未必是中毒…… 也许是风寒,养几天就好了……” 潘金莲摇了摇头:“三娘,是不是风寒,我自己不清楚吗?” “哎哟!潘妹妹,这么说起来,是我们这些没用的人,嫉妒你,在暗地里给你使绊子?” 高小琴走进门,往椅子上一坐,优雅地翘着二郎腿,缓缓地说道。 “高姐姐,妹妹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问题,还能有几个意思?” 高小琴说道:“现在,这两天到过你房内的人都齐了。 三娘,春梅,还有我,势必有一个人给你下毒! 现在就当着官人的面,将这贱货揪出来,免得坏了大家名声,让别人看我武家笑话!” “高姐姐,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潘金莲挣扎着要起来,咳了几下,又软软地躺了下去。 “春梅,是不是你这贱人暗中使坏?” “小姐,你开什么玩笑!我一个丫鬟,还姓奴呢!怎么会暗害潘奶奶?” 庞春梅仰着脸:“莫不成,爬过梯子的就是贼? 拿过刀子的就是匪? 这青天白日,红口白牙,总得有个说理的地方?” 武大郎一听就明白,庞春梅这是在指桑骂槐—— 明面上是在怼高小琴,实际却是一枪指向了潘金莲。 这等嘴巴,确实火辣,也难怪在《金瓶梅》中,连潘金莲都不是她的对手! “三娘,你也有嫌疑!” “哎呦!三娘我手里的刀子,喝过上百个汉子的血!” 扈三娘转头看了看高小琴,又转向潘金莲: “我要真想害什么人,可不会拖泥带水!” 武大郎发现,扈三娘这嘴巴也非当初可比!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春梅也说没有,三娘也不承认,那就只能是我高小琴下的药!” 第62章 高小琴的宅斗术:这东家的田,还要西家的井来浇灌 高小琴猛地站起来:“金莲妹妹,这下蛋的事情,是个女人都会! 是不是觉得,我没给西门庆留下一儿半女,就吃定我不会下蛋?” 武大郎发现,高小琴眼光如刀,直直刺向潘金莲。 要是眼光也能杀人,此刻潘金莲已经死了七八次! 潘金莲被她的眼光震慑住了:“高姐姐,你这是何苦呢?” “何苦?”高小琴提高了声音,“三娘或者以后还有什么人,也会怀孕。 我高小琴可不想背着一个善妒的贼名,在这建安楼里当一辈子见不得光的耗子!” “高姐姐……”见高小琴动怒,扈三娘起身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冷静。 “三娘,我可没你那骑马的腰,也没你那杀汉子的刀,更没有躺着就能拴住汉子的本事!” 高小琴扫视了武大郎一眼: “我今天若不将自个儿洗清白了,往后这建安楼里的水,怕是沾不到我高小琴的身!” 武大郎默不作声。 唇枪舌战,剑拔弩张,这么精彩的戏,他怎能不默默看完呢? “高姐姐,你……” 潘金莲手指高小琴,气得浑身发抖。 “金莲妹妹,你以为走夜路唱歌,就不会遇到鬼了吗?” 高小琴接着说道:“汉子那玩意儿就是晚上扬篝把,照亮一块儿是一块儿! 你我都是女人,眼见落下来一点儿星火,就以为是一颗流星! 但是,这东家的田,还要西家的井来浇灌! 这建安楼里面,也不只是你家有田,我家有井!” 扈三娘听得一愣一愣的,眼巴巴地看着庞春梅。 庞春梅嘴角含笑,眼光中闪现出近乎崇拜的光芒。 心道:小姐,你这嘴巴,我庞春梅自愧不如! 玉箫站在门外,不停地踩着地上的蚂蚁,来一只她就踩死一只。 潘金莲无力地瘫在床上,只是喘气。 小金和小莲呆呆地站在一旁,不知所云。 高小琴这一大篇,让武大郎都十分佩服。 平时都说潘金莲的嘴巴厉害,今日一看,潘金莲哪是高小琴的对手! 在这建安楼中,潘金莲、扈三娘甚至庞春梅加起来,也未必够她一锅烩! 这也足以证明,高小琴完全没必要对潘金莲下毒。 她真要下毒,潘金莲此刻恐怕早已一尸两命! 扈三娘和庞春梅两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怀疑过。 这么说起来,嫌疑人是谁,不就是明摆着的吗? 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金莲妹妹,让我看看,到底见红了没有?” 就在武大郎正要开口之际—— 高小琴走近床边,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对潘金莲说道。 潘金莲猛然一震:“高姐姐,官人还在呢?” “怕什么?我们身上的一毛一发,官人哪里没见过!” 高小琴说着,就要动手去扯潘金莲的裤子。 潘金莲用力推开高小琴的手: “高姐姐,你……也太霸道了?” 高小琴冷冷地问:“你怕了?” 扈三娘赶忙拉住高小琴:“高姐姐,你这……不妥?” “三娘,有什么不妥?” 高小琴一字一顿地说:“这建安楼里那么多女人、丫鬟、婆子—— 就我高小琴一人需要自证清白!” “高姐姐,我相信你! 但是这灶膛里烧火,火苗总会往外窜! 这饭勺子盛饭,不是撞着镬,就是撞着碗。 你——又何必呢?” 说到“又何必”三个字时,扈三娘意味深长地看了潘金莲一眼。 潘金莲赶紧一个翻身,面朝里面躺着。 武大郎心中一阵冷笑,他其实早已看穿,只是不说破罢了! 他选择不揭穿潘金莲自导自演的把戏,是因为—— 建安楼里人多手杂,她是唯一的孕妇,确实需要这样的紧张感! 不仅潘金莲需要,这座院子里的所有人都需要! 他扫视了众人一眼,一脸无奈: 这建安楼的这盘棋,比打华州还要难! 于是,长叹了一口气,筋疲力尽地回房中睡觉去了。 见武大郎一言不发就走了,高小琴也转身离去。 没有了重要观众,再表演下去就没意思了! 武大郎不愿当面拆穿潘金莲,肯定有他的考虑。 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又何必完全说破,去当那个恶人呢? 见高小琴走了,扈三娘俯身拍了拍潘金莲—— 嘱咐她好好休息,也离开了。 庞春梅走得更早,武大郎前脚出门,她后脚就跟着走了。 只有小金和小莲两个丫鬟,懵懵懂懂的,完全不知刚才已经发生了一场大战。 而且,她们的主子还一败涂地! 见大家都走了,潘金莲也不装了,大声对两个丫鬟说: “还不去弄吃的,老娘饿死了!” “……” 小金和小莲一脸茫然…… 潘金莲假中毒事件后,高小琴三人消停好些日子,武大郎乐得清闲。 这天,花园落成,武大郎信步其间,但见假山嶙峋,小瀑潺潺。 水池清澈,游鱼嬉戏。卷棚古雅,飞檐斗拱。 不一时,抹过木香亭,穿过翡翠轩,就看到茶?架前,正矗着秋千架! 秋千近旁,几株芭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见此情景,武大郎心中十分畅快。 于是,便在这卷棚中摆上好酒好菜,请了武松和众妾过来观赏。 “哥哥,你这是什么酒,如此清澈?” 一个丫鬟给武松倒酒时,武松忍不住问道。 “这是我新酿制的酒,你尝尝。” 武松端起酒杯,闻了闻:“芳香浓郁,好酒!” 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哥哥,这酒有力气! 只可惜,酒杯太小了,武二没这个耐心,不如换个大碗来才好。” 玉箫听了,就要去拿大碗,武大郎连忙止住: “武二,这酒非比寻常,须用这种小杯吃才好。 用碗喝,一碗下去,可就醉了。” 武松一片豪气:“哥哥,这点酒,料也无妨! 当初在景阳冈,店家说还不是说三碗不过冈。 我一口气喝了他十八碗,还打得了老虎!” “那是土酒,力气小。我这是烧酒,喝多了,容易醉,烧得慌。” “哥哥,你莫不是舍不得这坛酒?” “武二,真没骗你,你能喝一斤,我就算你酒量大!” 北宋的一斤是640克,接近现在的一斤三两。 “哥哥,你就爱跟武二开玩笑! 别说一斤,今日要是少于十斤,都算武二输!” 第63章 武松娶亲: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武松说着,转向玉箫:“玉箫姑娘,麻烦取一个碗来。” 武大郎喊道:“玉箫,碗就算了,拿个盏子!” “官人,这是什么酒?为何不让二叔尽兴?” 高小琴很好奇:“你平时不是也与二叔一碗一碗地喝吗?” “你试试就知道了。” 高小琴真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哎呀!这酒……” “怎么样?” “辣喉咙!” 高小琴赶紧喝了一大口茶,皱着眉头: “算了,我还是喝西域葡萄酒好了。” “高姐姐,有那么夸张吗?” 扈三娘不信邪,学着武松一饮而尽,呛得眼泪直流,咳嗽不止。 庞春梅见状,赶紧给她拍背顺气。 好一会,扈三娘才顺过气来:“官人,这到底是什么酒? 白不溜秋的,是人喝的吗?” “三娘一语中的!这就叫白酒!” “白酒?”高小琴和潘金莲异口同声地问。 “对,就是武大郎白酒。” 高小琴不愧是商人,开口就问:“官人,这酒如何酿造?” 武大郎笑道:“蒸馏。 你们这几天没闹腾,我正好在隔壁院子酿酒。” 蒸馏酒,北宋就已经出现,但还远远达不到普及的程度。 除了少数非富即贵之人能喝上蒸馏酒,普通百姓喝的都是酿制酒,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米酒,度数非常低。 而且,北宋的蒸馏酒,度数也上不去。 武大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改进了冷凝器,增加了密封性,总算达到了现代高度酒的标准! 可惜没有测量酒精度的工具,只能凭自己的口感。 不过,前世的祁厅长是酒精考验的人,品酒的本事一点都没丢。 高小琴说道:“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开酒坊卖酒?” 武大郎说道:“先在狮子楼试一试。” 扈三娘将一杯酒送到潘金莲嘴边:“潘姐姐,你要不要尝一尝?” 潘金莲直摇头:“我看……还是算了。” 武大郎连忙一把抢过酒杯:“三娘,你真是胡闹! 她一个孕妇,怎能喝白酒?” 这时,玉箫取盏子回来了。 武松接过盏子,倒了满满一盏,咕咚咕咚就喝下去了! 看得高小琴、扈三娘眼睛都直了。 喝完一盏,武松又倒了一盏: “哥哥,你这坛酒,只怕不够武二喝。” “你尽管喝,我那还有几十坛。 不过,等会倒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哥哥,武二就是倒了,也绝不要你扶!” 说着,又是一盏下肚。 不多时,武松菜没吃几口,就已经喝下了十来盏酒—— 三斤早已过头(古代一盏至少相当于现在三两)。 此时,武大郎才喝了七八杯。 只见武松脸红耳赤,酒气蒸得额角青筋跳动,腾腾热气如蒸了一锅炊饼,连衣裳都湿透了。 “哥哥,这酒……武松……还能再喝……一坛……来,干一个……” 玉箫见状,一把夺过盏子:“武二爷,你少喝点!” “玉……玉箫,武二的事情,你……你少管……把…… 把盏子……还……还给我,我……我还能再喝……喝七八斤……” “武二爷,你醉了!” “谁……谁说我醉了……我……我没醉…… 来……继续喝……哥哥,干了……” “喝什么喝!武二爷,我说了,你别喝了!” “这小娘子,你谁……谁啊? 我……哥哥来了,都……都管不了我……管不了!” 武大郎笑着看向高小琴:“小琴,怎么样? 我就说,女大不中留! 他们两个,早就好上了,只瞒了我和你呢!” 潘金莲笑道:“还没嫁过去,就已经管上了! 这要是嫁过去了,还不得将二叔管得服服帖帖。” 玉箫一听,脸红到了脖子根,拿着盏子头也不回就往外面跑。 扈三娘看着满脸通红的武松,打趣道: “二叔,高姐姐家的玉箫怎么样?” “很……很好,武二喜欢……” 高小琴也笑着说道:“二叔,你出多少彩礼娶我们家玉箫?” “嫂嫂……说多少……就多少……” “我们家玉箫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女子! 要不,你给白银一万零一两?可不许找你哥哥要钱!” “这……这么多,把武二……卖了都不够!” 潘金莲噗嗤一声笑了:“看来还很清醒嘛!” 武大郎笑着对高小琴说:“让武二交那么多彩礼,还不是落到了你的口袋!” “我养她那么多年,不能白养,怎么着也得赚几个辛苦钱?” 高小琴笑道:“主人已经倒贴给了老大,就已经亏了。 仆人给老二,总不能再让我白送?” “我算过八字了,你这次又要倒贴!” 大家哈哈大笑,潘金莲更是笑得趴在桌子上,半天都起不来。 只听砰的一声响,武松倒在地上,竟然打起了呼噜。 武大郎赶紧叫来两个小厮,使出吃奶的力,才将他扶到隔壁床上。 …… 过了好半晌,武松才起来,喝了一大碗醒酒汤,仍是头昏脑涨。 “武二,这酒如何?” “酒是好酒,入口绵柔,后劲灼喉,果然是三碗不过冈! 给我带十坛回去,给土兵们尝尝,让他们给哥哥宣扬宣扬。” 趁着都在,武大郎便将武松和玉箫的婚事定了下来。 他找来房牙,将乔丰的宅子过户给武松,作为新房。 高小琴有些担心:“乔丰满门横死,这才过去多久,不吉利?” 武松满不在乎地说:“嫂嫂,景阳冈的老虎我都不怕,还怕这个?” “讲得好!” 武大郎说道:“死在武二手里的人不计其数,还会在乎这吗? 你放心,他阳气足得很,可以照得玉箫满身阳光!” 于是,武大郎又给他买了十个小厮,十个丫鬟,还请了一个管家。 这个管家,正是王子腾的叔父,名叫王靖元,最是老成持重。 武大郎挥毫泼墨,亲笔写下了“打虎堂”的牌匾,挂在大门之上。 前一世,团结在祁厅长身边的书法家不计其数! 祁厅长公务之余,不是阅人,就是练字。 他这一手好字,在汉东也是一字千金! 他又写了一副婚联。 上联:虎胆擎天,侠骨柔情调雅韵 下联:箫声引凤,清风皓月对英雄 横批:松玉同春 过了几天,正是黄道吉日,武松一顶花轿,便将玉箫迎娶过街。 县中绅士商贾,看在武大郎的面子上,无不前来狮子楼道贺。 如此良机,武大郎岂能不用新研制的白酒待客? 座中一位老夫子,端着酒杯,摇头晃脑地说道: “此酒烈如火,真丈夫饮也!” 见老夫子如此说,众人纷纷举杯痛饮,直呼妙不堪言。 几杯下去,直醉得东倒西歪,一个个高呼: 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第64章 庞春梅上位:春梅,以后,你换一个自称吧 长兄如父,兄弟成亲,了却武大郎心中一桩大事,他比武松还高兴。 只见他端着酒杯,让吕方和郭盛抱着酒坛,挨个劝酒。 众宾客纷纷前来敬酒,说一些祝贺恭维之类的话,武大郎来者不拒。 一排排喝下去,也不知喝了多少杯,仍是没完没了! 吕方、郭盛在一旁看着,想拦也拦不住。 武大郎乜斜着眼:“吕方……你酒量大,要不你来?” 酒是好酒,但吕方早已见识过它的厉害,怎敢贪杯? 武大郎摇摇晃晃,对着众宾客频频举杯。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酒醉之后,武大郎口吐莲花,李白的诗句脱口而出,顿时博得满堂喝彩。 祁厅长曾经为了进部的附庸风雅,此时全派上了用场! 看着武大郎意气风发的样子,庞春梅感觉有些恍惚。 一时间,觥筹交错,酒香弥漫,整座狮子楼都疯狂了! 于是,一场婚宴下来,武大郎白酒一炮走红—— 众宾客纷纷解囊购买,带回家去招待贵客。 五斤一坛的白酒,当日便售出去七八百坛。 仅仅一天的时间,武大郎白酒就一跃成了阳谷县第一等的好酒! 这一天,武大郎喝得酩酊大醉。 自穿越以来,酒精考验的祁厅长,还是第一次醉酒! 晚上,武大郎借着酒劲,带着众人去打虎堂闹洞房,又免不了大喝一场。 三更以后,武大郎已经不省人事。 吕方和郭盛将其抬回建安楼,让庞春梅连夜守着。 为了筹办婚宴,庞春梅这两天忙得后脚踢前脚。 看着玉箫凤冠霞帔,娇艳照人,被众人围着捧着—— 而自己像个陀螺一样供人驱使,顿时醋意大发。 同样是陪嫁的丫鬟,为什么命运不一样呢? 论长相,论能力,她哪一点比玉箫差? 她甚至认为,比玉箫还要强那么一丁点! 为什么玉箫可以被武松看中,而自己只能将对武大郎的感情压在心底? 这——不公平! 每到无人处,眼泪便噗噗直落。 一听有人喊,她便匆匆擦了眼泪,人前人后地招呼开了。 一天下来,一双杏眼都擦肿了! 夜深了,建安楼夜深人静。 房间里,只有武大郎的呼呼鼾声和庞春梅噗噗的心跳声。 她坐在武大郎床边,木盆就放在脚下,怕他半夜要吐。 到下半夜,倒也没吐,只是嚷着要喝水。 庞春梅喂了几次水,又替他掖好被子。 烛光闪烁,照得武大郎的脸忽明忽暗。 突然,武大郎一把拉住庞春梅的手。 “春梅,跟你小姐说一声,这酒将来要卖到东京去……” 庞春梅心头一惊,定睛一看—— 但见武大郎双目紧闭,鼾声如雷。 原来是在说梦话! 在老爷的梦里,竟然有一个庞春梅! 这让她又是惊讶,又是激动! 浸润着满屋子的酒气,一颗芳心似乎也醉了,开始游荡了起来! 庞春梅摸了摸自己的脸,滚烫滚烫! “我在想什么呢?老爷的重点是小姐!” 她转念一想: 不对,老爷的第一句话是春梅,后面才是小姐! 可见在老爷的梦里,春梅比小姐重要! 想到这里,她痴痴地笑了。 五更将半,武大郎悠悠醒来,发现庞春梅坐在床边,垂着头,昏昏欲睡。 武大郎轻轻地问:“你,一直在?” 庞春梅睁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辛苦你了。” “看老爷说的,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武大郎直直盯着庞春梅的脸。 只见她一脸春红,宛如一个半熟的水蜜桃! 这眼神,如一股强大的电流—— 让庞春梅全身都麻了,身体微微颤抖! 又如一串锋利的钩子—— 紧紧勾着庞春梅的少女之心,让她欲罢不能! “老爷……” 这声音,娇滴滴的,犹如林间泉水,潺潺细流。 武大郎再也按捺不住,一伸手—— 勾住庞春梅纤细的腰身,将她带倒在床上。 夜,很温柔。 春风送暖,梅花盛开。 …… 第二天一早,武大郎发现,床单上散布着星星点点的血迹,这让武大郎十分吃惊。 “春梅,你竟然是处子之身?” 庞春梅一脸娇羞地点了点头。 武大郎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能逃脱西门庆那淫贼的魔爪! “西门庆……没有?” “老爷,那淫贼倒是对奴婢虎视眈眈!” “那你?” “奴婢打心底看不起他! 每次都对那淫贼说,上面可以,下面不行!” 武大郎赞许地点了点头: “春梅,以后,你换一个自称。” 庞春梅,要心智有心智,要能力有能力,要野心有野心! 又干练,又火辣! 而且,她还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进得卧房—— 这样的人,又怎会久居人下? 不如趁着这个契机,给她一个名分! 也好安了她的心,反正这也是她应得的! 庞春梅愣愣地看着武大郎。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建安楼的第四房侧室!” 听到这话,庞春梅又惊又喜,眼泪噗噗直落。 谋划了那么久,一朝上位,她喜极而泣! “奴家……叩谢官人!” 说着,庞春梅推金山倒玉柱,重重地给武大郎磕了几个响头。 武大郎当天就宣布了此事。 庞春梅住在第三进院的西厢房,就在他自己的正对面! 得到这个消息,扈三娘也没觉得有什么。 尤其是高小琴,主仆二人同事一夫,不仅不是坏事,还是好事! 而且,她的另一个仆人,如今已是打虎堂的主母! 若自己日后能生个儿子,这建安楼的主母之位,还不是她的囊中之物! 武大郎没有让她搬出上房,不就是悬位以待吗? 这份自信,她还是有的! 潘金莲则气得胸肋疼痛,饭都吃不下。 小金、小莲急得哇哇大哭,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庞春梅,你个骚狐狸,你舔过的碗狗都嫌脏! 就知道成天想着麻雀变凤凰! 让你出门被撞死,喝水被呛死,吃饭被噎死!” …… “春梅,昨天狮子楼卖出去多少白酒?” “官人,三四千斤。” 庞春梅眉飞色舞:“官人,你是不知道! 现在街上都传开了,说咱们的白酒乃是上仙才能喝的琼浆玉液! 连乞丐都去当铺,将衣服当了,买咱家的酒喝呢! 官人,这么好的酒,一斤才卖四十文,是不是太便宜了点? 酒坊里卖的土酒,也要卖五十文! 咱们岂不是吃了大亏!” 第65章 设计酒商标:既要穿透人的身体,也要穿透人的灵魂 “那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奴家听说,东京的银瓶酒,一斤卖到了七十二文。 还有羊羔酒,卖到了八十一文。 那都是酿造出来的酒! 官人,要不我们卖一百文一斤,如何?” 武大郎捏了捏庞春梅白里透红的脸:“就知道钱钱钱! 太贵了,普通老百姓谁喝得起? 不仅不能加价,以后还要降价,散酒卖三十五文一斤!” 庞春梅急了:“官人,这还能赚钱吗?” “傻妞,薄利才能多销!” 武大郎爽朗一笑,给庞春梅算了一笔账: “我们生产一斤白酒,成本才二十文钱不到! 却可以卖到四十文,已经很暴利了! 如果扩大生产规模,还可以进一步摊销成本,还怕赚不到钱吗? 我就是要让整个东平府,除了武大郎白酒,其他酒都卖不出去!” “这个,给你家小姐……” 说道“你家小姐”,武大郎停住了。 现在庞春梅也是一样的妾室,再说“你家小姐”就不合适了。 “给高小琴送过去。” 武大郎说着,将一张纸递给庞春梅。 庞春梅接过纸张一看,只见上面画着一个人的头像,旁边还写着几句诗—— 似乎就是武大郎昨晚吟诵的那些句子。 “官人,这是什么?” “商标!这头像是唐朝诗仙李白,诗句也是他的。 此仙最爱喝酒,曾言:将进酒,杯莫停,会须一饮三百杯。 另一个大诗人杜甫称赞他:天子呼来不上船,自云臣是酒中仙! 让高小琴赶快生产一批白瓷酒瓶子,将李白的头像和诗句都刻在上面。” 庞春梅还是不懂:“官人,这有什么用?” 武大郎说道:“这种瓶子上刻了诗的,为上等酒,一斤卖一贯! 我要让黄口小儿、仓夫走卒都知道: 凡读李白诗篇者,必饮武大郎白酒!” …… 过了几日,武大郎从阳谷寨回来—— 前些天,他投入一千贯,在梁山泊西北角建设阳谷寨,让栾廷玉监督施工。 见栾廷玉将般般事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便也放心了。 刚回到建安楼,庞春梅便来禀报:“县城各酒坊都降价了。” “降了多少?” “原来卖五十文一斤的,现在都降到了三十五文! 这两天,我们的销量降了一半都不止! 很多人说,如果我们也降价,他们就只买我们的酒。” 好啊!竟然敢跟我武大郎打价格战! 那就让你们开开眼界,什么叫做现代思维的降维打击! 他让庞春梅将高小琴、吕方、郭盛都到前厅,当即宣布: 将散酒降到三十文一斤! 庞春梅一听,急了:“官人! 人家是酿制酒,两斤粮食一斤酒。 我们是蒸馏酒,三斤粮食才能出一斤酒! 他们就算降到三十文,也还能对半开! 而我们,就只能赚一半了!” 高小琴也说道:“春梅说得对! 哪有这么降价的,官人,你这是疯了吗?” “我没疯!” 武大郎振振有词:“不要看着价格低,好像没什么钱可赚。 只要将别人打下去了,这片市场就全是我们的!” 武大郎咽了一口唾沫:“这三十文一斤的酒—— 我将其叫作杜康酒,是最低等的酒,卖给最普通的顾客。 喝一斤白酒,相当于喝斤米酒。 老百姓又不傻,知道怎么选!” 高小琴问道:“这么说起来,还有更好的酒品?” “没错!我们的酒,要多分几个等级,满足不同层次的顾客。” 武大郎说道:“我都已经想好了。 猛张飞酒,四十文一斤。 尉迟恭酒,五十文一斤。 汉骠姚酒,泡桑葚—— 可以明目护眼,美容养颜!六十文一斤! 陶渊明酒,泡杨梅—— 可以健胃消食,强身健体!八十文一斤! 杜少陵酒,泡蜈蚣、蝎子—— 可以祛风通络,攻毒散结,止痛化瘀!一百文一斤! 建安楼酒,泡鹿茸—— 可以补肾壮阳,强筋健骨,益精养血!三百文一斤! 最贵的还是诗仙酒,等有了白瓷瓶子再上市!” 酒不仅是身体麻醉品,还必须有文化,有功效! 一句话,既要穿透人的身体,也要穿透人的灵魂! 普通人就喜欢打打杀杀,当然更喜欢喝猛张飞、尉迟恭和汉骠姚! 文化人附庸风雅,自然对陶渊明、杜少陵、建安楼和诗仙情有独钟! 他本想搞一个苏东坡出来,又怕苏东坡后人找上门来,暂且作罢。 以后有机会,再跟他们合作也不迟! 武大郎娓娓道来,众人听得一愣一愣! 仿佛乞丐进了皇宫,看什么都新鲜! 高小琴不解地问道:“官人,桑葚、杨梅也就罢了,这蜈蚣、蝎子也能泡酒?” 庞春梅也附和道:“这么恶心的玩意儿,谁敢喝啊? 这可都是毒物,喝死了人怎么办?” 武大郎一脸笃定:“放心! 这都是我从一本上古医书中看到的,都是无上佳品!” “吕头领,你是英雄豪杰,敢喝吗?”庞春梅问一旁愣着的吕方。 吕方使劲摇了摇头,这种英豪,不逞也罢。 又问郭盛,郭盛双手一摊: “我觉得鹤顶红可能更容易入口。” “蠢货!一群蠢货!” 武大郎说道:“蜈蚣、蝎子都是药材,咱生药铺里又不是没有! 这蜈蚣、蝎子吃死人了吗?” 高小琴摇了摇头。 “这不就得了吗?” 武大郎说道:“小琴,我给你一个配方,马上组织生产。 五天之后,我们的新品种必须出现在酒坊中!” 说着,提笔泼墨,笔走龙蛇,将各品种的配方都写下来,交给高小琴。 高小琴刚要走,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官人,隔壁的院子太小了,无法满足大规模生产。” 武大郎一拍脑壳:“好办! 城西张老汉铁匠铺,大半已经去了祝家庄。 后院正好可以腾出来,建一个大酒厂! 你告诉他们,窖池要挖大一点,老爷我不缺钱!” 他想了一会,又说:“还有,小琴,让你的人带上吕方、郭盛,去京东两路招一批代理商。 我们只负责生产,不负责出售。” 武大郎心里很清楚,要扩大销路,占领市场,就必须采用招代理商的模式! 全靠自产自销,他去哪里找那么多的掌柜和伙计? 要想赚大钱,就必须让别人心甘情愿替你赚钱! 而非自己苦哈哈地亲力亲为! 他出技术,出管理,让出一半的利润—— 让别人开开心心上供,这不很好吗? 酿酒不是核心技术,别人迟早都会学去。 关键的关键,就是抢占先机,形成规模,摊低成本—— 让别人无法竞争,只能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代理商! 庞春梅说道:“官人,这会流失很多利润!” “眼界放宽一点!这叫有钱大家赚!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做得更大,走得更远!” 庞春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官人,那都听你的。” 郭盛见武大郎要他去做生意,急忙说道: “哥哥,小弟只会耍枪弄棒,哪懂酿酒? 你忘了,他们都叫我送财童子!” 第66章 杨雄挨打:这棉花能当饭吃吗 “放心,让你们去,就是当厂长而已!” 武大郎说道:“这动手的事情,自有工人去做。” 这一次,武大郎将吕方、郭盛这两个送财童子都派出去开酒厂,也是下了决心的。 两人武艺都不错,而且忠心耿耿,但自己暂时不需要他们当保镖。 这两人都做过生意,基础还是有的,又跟了自己这么久,看也看会了。 是骡子是马,必须拉出去遛一遛,看看到底有没有培养的价值! 要想撑起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必须得有自己的班底! 光靠内宅那几位,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生意场上的很多事情—— 女流之辈也做不了,还得靠男子汉! 临行前,武大郎交待让他们: 放开手去做,亏了全算他的! 他让两人顺便去一趟东平府,要柳开源也照着生产售卖。 东平府前门街九十六铺,怎能没有自己的酒行? 随后,他带着几坛好酒、一封银子去县衙,请李达天写了一幅字:李白斗酒诗百篇。 李达天乃科班出身,写得一手好苏体,在阳谷县中乃是一绝。 他要将李达天的字制成匾额,挂在酒坊门口作招牌。 回来后,武大郎开始拉着四妾对账。 对了大半天,他终于将目前的生意都理清楚了。 一句话:规模太小,赚钱太少,远远达不到他的预期。 这些钱,还不足以支撑起那颗疯狂想要进部的雄心! 商业不进步,他怎么进部? 前一世没进部,这一世说什么也要进部! 进部只是一个中期目标! 他的终极目标,是要大宋的天遮不住他的眼! 晚饭后,武大郎有些疲惫,与众妾在花园中喝茶闲谈,享受人生之乐。 这时,武松带着玉箫过来,正好凑一起打双陆,输了的在脸上贴胡须。 武大郎对武松,高小琴对潘金莲,庞春梅对玉箫,扈三娘对小金,小莲在一边端茶倒水。 不到一个时辰,武松脸上就贴了七八条胡须,看上去就像一个黑无常! 潘金莲完全不是高小琴的对手,脸上也贴了五六条。 她吹了吹脸上的纸条,大声说道: “哎呀,高姐姐,你看我又输了,真是一孕傻三年!” 庞春梅和玉箫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人脸上只贴了一条。 庞春梅笑道:“玉箫,哦,不对,武夫人! 真没想到,你做了主母,棋艺就见长了!” 玉箫也不甘示弱:“春梅,哦,不对,武如夫人,你也没退步太多!” “小蹄子,我撕烂你的嘴!” 庞春梅笑着,抓向玉箫。 玉箫起身就跑:“快看呐!如夫人下不赢棋就打人!” 高小琴笑骂道:“你们两个小蹄子,能不能安分点,待会官人要是输了,有你们好看!” 庞春梅对玉箫说道:“小姐,你放心! 要输也是她家官人输,我家官人可不会输!”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潘金莲正好一脚拱翻棋盘,扯掉胡须,捧着胸口笑得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来报:“祝家庄出大事了!” 武大郎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报信的人来说,杨头领被老百姓打伤了!” 听到这话,众人脸色大变,纷纷放下手中的棋子。 “怎么回事?” “老百姓都不愿意种棉花,聚在一起闹事。 杨头领带着几个人去劝,就被打伤了!” “伤得怎么样?”武大郎关切地问。 得知只是皮外伤,武大郎总算放心了下来。 在北宋,棉花还没有得到推广,仅福建和岭南种植。 南宋时期,才推广到蜀地和江淮地区。 在没有棉花的时代,过冬是一个大问题。 富贵人家在家可以烧炭取暖,出门可以穿皮袄,倒也不怕。 但普通人家一身麻布,一床麻被,取暖只能靠抖! 这一点,武大郎刚穿越过来时就体验到了,是真冷! 大晚上的,抱着潘金莲抖个不停,只能靠运动取暖。 若能推广棉花种植,生产棉衣和棉被,一定可以大赚一笔! 更为要紧的是,这是真正的积善行德! 刚打下祝家庄时,武大郎便让高小琴派人去福建购买棉花种子。 他盘算好了,独龙岗三庄,大几万亩地,可以拿出八成来种棉花。 现在水库水渠都已经建好,亩产六七十斤应该不成问题。 在明朝,江南地区亩产可以达到八十斤以上。 不过,这是第一年种植,自己也没经验,只能在独龙岗三庄试点。 如果独龙岗三庄种植的效果好,就可以往其他地方推广。 如此,独龙岗三庄,只要拿出两成的地来种棉花就足够了! 民以食为天! 不让老百姓种粮食,改种棉花,大家肯定不答应。 武大郎让杨雄告诉大家,按照上田、中田、下田的标准—— 种几亩地的棉花,就到建安堂换几亩地的粮食。 建安堂,就是扈家庄原来的议事厅,现在已经改叫建安堂。 而且,该交的田赋和丁税,一应由建安堂承担! 如果种得好,还有额外的奖励! 这就是合作社的方式! 此种方案,老百姓其实是占了便宜的。 但是,大家竟然不答应,还发展到聚众闹事的地步! 武大郎深知,无论是哪个朝代,老百姓对土地和粮食的偏爱! 可以说是根深蒂固,刻到基因里面去了! 这件事,还是自己托大了,不能怪老百姓,也不能怪杨雄。 现在,他必须亲自去跟老百姓解释清楚。 第二天,武大郎带着扈三娘回到祝家庄,将三庄几千户主都召集到祝家庄校场。 武大郎站在高台上,看着脚下乌压压的老百姓,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 “乡亲们,最近大家帮着修水库,建水渠,都辛苦了! 我向大家表示深深的感谢! 我已经跟建安堂账房说好了,一定要给大家发工钱。 钱不多,小工一日三十文,工匠五十文,带班六十文。 稍后,各家各户可去账房领取!” 武大郎话音刚落,台下议论纷纷。 “武大人,你出钱给我们修水库,还倒给我们工钱,我们怎么好意思拿?” “对呀!武大人,你又管吃,又管喝,还给钱! 放到哪个皇帝手上,这说不过去啊!” “武大人,这钱我们真不能要!” 听到这些,武大郎很欣慰。 虽说修水库可以造福百姓,但从根本上来讲,还是为了他自己。 所以,这工钱他必须得给! 武大郎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乡亲们,这钱也不多,少的不到两贯,多的也不过五贯。 你们若是不拿,岂不是要陷我于不义? 这件事情,我已定下主意,就不要多说了!” 杨雄站在远处,他的头上被打了几道口子。 要不是武大郎说过,对老百姓要打不还手,他真想打回去! 他杨雄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当然,那次被扈成绑了,是一个意外! 此时,看着武大郎威风凛凛地站在高处,百姓们对他顶礼膜拜的样子—— 顿时感觉他无比高大! 他真没想到,武大郎已经给老百姓分了钱,分了地,还会给大伙发工钱! 这样的大哥,恐怕大宋国大辽国也仅此一个! 幸亏被自己遇到了! 怎能不好好珍惜! 过了一会,武大郎继续说道: “今天将大家叫来,当然也不仅仅是为了发工钱的事。”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老头,头发花白,胡子稀疏,大声说道: “武大人,老汉知道,你要说种棉花的事情。 武大人,老汉就问一句:这棉花能当饭吃吗?” “是呀,武大人! 俺们祖祖辈辈都是种粮食的,不种粮食,哪有饭吃?” 见大伙群情激愤,扈三娘为武大郎捏了把汗。 她已经准备好了—— 如果谁敢对官人动手,她就冲过去,杀无赦! 第67章 驯服民心:武大人,你真是俺们的再生父母 见大伙议论纷纷,武大郎朗声说道: “乡亲们,棉花不是粮食,确实不能当饭吃。 但是,棉花可以用来做棉衣,做棉裤,做棉被! 还可以用来纺纱织布!” 老汉十分气愤:“纺什么纱!做什么棉衣棉裤! 既然不能当饭吃,那为什么要种? 不种粮食,老汉就不答应!” 武大郎从高台走到那名老汉面前,和蔼可亲地问道: “老人家高寿?” 老汉作揖道:“武大人,老汉今年六十八岁。” 武大郎轻轻握着他的手: “冬天可冷?晚上可睡得着?” “哎哟,武大人,瞧你说的! 冰天雪地,狗都冻死了,怎么不冷! 老汉一家人蜷在炕上,抱在一起,缩成一团—— 你说冷不冷?” 武大郎握着白发老汉的手,诚恳地说道: “老人家,如果有棉衣,冬天也可以出门! 如果有棉被,晚上睡觉就不会冻得发抖!” 那白发老汉眨着浑浊的眼:“武大人,这棉衣棉被果真如此神奇?” “跟狐皮袄子一样暖和。” 白发老汉一脸失望:“这狐皮袄子,听说很暖和,可老汉穿不起……” “乡亲们,如果种上了棉花—— 比狐皮袄子还要暖和,还要轻便的棉衣棉裤,人人都能穿得起! 有了棉衣棉裤,大家就可以平安过冬! 老人小孩也不会被冻死了!” 一个汉子伤心地说道:“真有这么好吗 ?俺家毛毛就是在去年冬天冻死的! 如果有棉衣棉裤穿,他就不会死了!” 旁边的老头说道:“万一棉衣不如狐皮袄子暖和呢?” 那汉子立马反驳:“武大人什么时候骗过我们? 这修水库,原来也没说要给工钱,武大人还不是给了!” 那白发老汉说道:“武大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乡亲们,只要你们愿意拿出八成的地种棉花——” 武大郎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向大家郑重保证—— 让我们独龙岗家家户户—— 男男女女—— 老老小小—— 都有棉衣棉裤穿!有棉被盖!” 一个年轻汉子轻声说道: “如果这是真的,俺们家可以考虑种棉花!” “你急什么!” 旁边一个年长的瞪了他一眼:“那么多人,看大家怎么说!” 一个汉子忽然喊道:“武大人,俺们只要种了棉花,就可以换粮食?” 武大郎斩钉截铁地回答:“没错! 你种一亩地的棉花,就换一亩地的粮食! 如果你们信不过,我可以先给你们一半的粮食。 剩下的一半,等棉花收获了之后再来换取。 你们意下如何?” “这敢情是好!” 一个汉子自言自语:“俺就怕这棉花种下去了,到时候,粮食却没了!” 那汉子大声问道:“武大人,你还要给俺们交田赋和丁税?” 武大郎大手一挥:“是的,不要你们交一分钱!” 这时,白发老汉又说道: “武大人,你又要给俺们粮食,又要给俺们交赋税,还要给俺们棉衣棉被—— 这样算起来,你不是亏大了吗?” 武大郎高举起右臂,又重重放下: “乡亲们,只要你们吃得饱,穿得暖—— 我武大郎亏不亏的,不重要!” 这一刻,杨雄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了! 他感觉武大郎就像一座山,一座比翠屏山还要高得多的山! “武大人,你真是俺们的再生父母!这棉花,俺们种!” “武大人,俺家二十亩地,也种!” “武大人,俺信你,俺家十五亩地,都种!” …… 这时,白发老汉大声喊道: “大家都听俺说,大家都给武大人磕头!” 随着老汉一声喊,独龙岗几千百姓,齐刷刷跪倒在武大郎脚下。 扈三娘终于松了口气。 她扫视了全场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在武大郎身上。 眼前的这个矮墩墩的男人,此刻比天还高! “武大人给了俺们那么多好处! 俺们还恩将仇报打伤杨头领,真是猪狗不如!” “武大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俺们给你老人家磕头了!”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头,武大郎突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这种成就感,比任何一次大把地赚钱—— 成片地杀人—— 都要来得真实!来得猛烈! 这—— 就是以苍生为己任的使命感! 这—— 就是为老百姓谋福利的责任感! 这—— 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成就感! 以利益和仁爱驯服民心,这是第一步! 这一次,他成功了! 还没回到建安堂,武大郎就被凌振一把拉住。 “武大人,哪里去?老夫等了你好些天了!” 武大郎微微拱手:“哎呀,凌先生,武某正要去找你。” “武大人,那建安楼美人如云,甚是安乐。 可老夫刚整出来的那些玩意儿,你也得去看一眼不是?” 凌振不由分说,拉着武大郎,就往打铁工坊走去。 扈三娘脸一红,低着头,也跟着去了。 工坊里,水排悠悠转动,带动风箱,将炉中的火苗吹得哗哗直响。 青蓝火苗疯狂舔舐着烧红的铁块,将凌振脸上的疤痕映得忽明忽暗。 工坊中热浪灼人,张老汉打着赤膊,带着七八个铁匠,忙得满头大汗。 见到武大郎,张老汉就像见到神仙一样: “武大人,你老可来了! 你老炼教俺们炼出来的焦炭,犹如三昧真火,火力旺得就像老朽年轻时一样! 比起一般的木炭和煤炭,得劲多了! 这炉火烧起来,只怕阎王殿都要烤化喽!” 凌振叱道:“张老汉你胡说什么?人家扈太太还在呢!” 张老汉赶紧闭嘴,一边抡大锤去了。 “武大人,这是老夫刚刚铸造的佛郎机,费了老大的劲才整出来! 这铸炮可不比女人绣花,火候要是差一分,可就全崩了!” 武大郎一看,只见地上摆着一门崭新的佛郎机,炮身被擦得锃亮锃亮。 看光泽就知道,这次的铸造工艺比以前强太多了! 就该如此! 有付出总得有回报! 自己又是建水库,又是建水排,又是炼焦炭—— 如果一点起色都没有,那不是白干了吗? 凌振一脸自豪:“武大人,这批铸铁,老夫都试过了,韧性非常好! 所以,老夫将佛郎机的尺寸稍微调大了一点。 这样,装药量更大,发射三斤一颗的弹丸,也不在话下!” “能射多远?”这是武大郎最关心的问题。 “前日试射,老夫两炮就打中了八百步开外的靶标! 还在靶标上打出了一个碗口大的洞!” 说起试射的结果,凌振眉飞色舞。 就像一个连年名落孙山的落魄书生,突然之间就考中了状元—— 噫!我中了! 第68章 鸟枪换炮:若是早得此物,幽云十六州何至百年不复 “能打那么远?”扈三娘听了,眼睛都睁大了。 “官人,这要是用来攻城,敌人岂不是只有挨打的份?” 武大郎听了十分高兴。 仅仅改进了冶炼工艺,这大炮的射程就提高了三分之一! 不过,佛郎机的威力还是太小了,不适合用来攻城。 碗口炮算什么! 攻城,还得靠红夷大炮! 但现在自己还用不上!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要一步一步地做! 只要有大宋炮神在,红夷大炮,迟早都会有的! 见凌振还沉浸在试射佛郎机的喜悦中不能自拔,武大郎开口问道: “这三眼铳呢?” 他相信,凌振一定会带给他新的惊喜! “这三眼铳,以前的铳管长度是一尺一寸,现在老夫将其加长到了一尺半。” 宋朝一尺大概相当于现在的31厘米,一尺半就是465厘米。 这样的铳管长度,跟明军装备的最长的三眼铳差不多! 武大郎暗忖道:凌振,你真是一个疯子! 凌振拿起一支三眼铳,递到武大郎手中。 武大郎掂了掂,感觉重了一些,但仍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若是装上四尺长柄,完全可以当狼牙棒使用! 因高老师特别喜欢《万历十五年》,上有所好,祁厅长怎能不下必甚焉? 出于男人对武器的偏好,他还系统研究过明代的武器! 据《神器谱》记载,赵士祯改良的步兵三眼铳,全长正好就是五尺半,约176厘米! “武大人,以前咱使用霰弹,打不远,五十步之外就听个响。 老夫改为使用三钱一颗的弹丸,装药四钱。” 扈三娘好奇地问道:“凌先生,这威力怎么样?” “这威力……哈哈!” 凌振一脸得意:“五十步开外,一铳打穿一寸厚的木板!” “什么?五十步?一寸厚的板?” 扈三娘睁大了凤眼:“凌先生,你确定没有吹牛?!” 见扈三娘质疑,凌振急忙说道:“扈太太,老夫从不打诳语! 要是在三十步之内,老夫保证,可以打穿双层铁甲!” 武大郎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改进后的三眼铳,要是用来打无甲目标—— 哪怕在七八十步开外,管叫他有来无回! 上次让史文恭从铳下逃走,很是遗憾! 下次再遇到,定叫他血溅五步! 这样的火铳,起码要造三百支! 不!三百支哪够,先造一千支再说! 有了这一千支三眼铳,再辅以佛郎机和虎蹲炮—— 就是对付三千铁甲骑兵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武大人,这就是新铸造的虎蹲炮。” 武大郎顺着凌振所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地上摆着一尊两尺来长的铁炮。 铁炮浑身有七道箍,目的是加强炮管的强度。 上次只设置了五道箍,结果炸膛了,差点要了凌先生的命! 铁炮后端着地,前端用铁架撑起,就像一只蹲着的老虎—— 所以叫虎——蹲——炮! 这是一种曲射武器,堪称古代版的迫击炮。 相比于笨重的佛郎机,这种火炮总重不过四五十斤! 一个壮汉就可以轻松抱起! 而且,这还是一门纯国产的火炮! 明清两朝最为倚重的佛郎机和红夷大炮都是舶来品! 只有虎蹲炮,这是完完全全的国产货! 戚继光抗倭时,这种火炮在山林、海岛作战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武大郎抚摸着虎蹲炮上的铁箍问道: “凌先生,这虎蹲炮射程几何?” “还没来得及试呢!” “那就请凌先生开上几炮看看!” 于是,众人抬着虎蹲炮,来到一片空地上。 “武大人,老夫跟你打个赌。” “怎么赌?” “百步开外,绑三头牛,老夫保证全部打中! 若是打不中,罚老夫一个月不喝白酒!” “凌先生,别人也就是吹吹牛,你不仅吹,还轰上了!” “不信?武大人,你就等着吃牛肉!” 军士牵来几头壮牛,拴在百步开外。 凌振往铁炮中倒入八两火药,然后装入一百枚五钱重的铁丸,压实了,再以一枚三十两的石弹压顶。 “凌先生,装这么多火药,会炸膛?” 见凌振装药如此之猛,武大郎不由得有些担心。 “打赌而已,可不能玩命! 凌先生的命,精贵着呢!” 凌振拍着胸脯说:“武大人,老夫对这火炮有百倍的信心! 平时装药六七两也就够了。 今天既然要试炮,那就多装点。 若是没有炸膛,说明老夫赌对了!” 武大郎让众人后退三十步。 凌先生亲自点火,只退了十步,就立住不动了。 扈三娘见状,焦急地大声喊道:“凌先生,快回来!危险!”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火舌从炮口喷出! 顿时硝烟滚滚,炮身附近的尘土被掀起一丈来高! 一颗颗弹丸如冰雹一般,呼啸着划破天空,恶狠狠地射向牛群!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百步开外,血雾混着牛毛炸开,宛如盛开了一朵地狱红莲。 走近一看,壮牛已奄奄一息,牛身上布满弹孔,血流如注! 扈三娘只觉耳畔轰鸣,此时方消,惊呼道: “官人,快看!这头牛身上就有十五个血窟窿! 这虎蹲炮打一发,就抵得上百名弓弩手一次齐射! 要是几门炮齐射,岂不是铺天盖地,无处可藏!” “还有一颗石弹呢!” 武大郎喊道:“快去,找弹丸! 我要看看,这石弹到底飞出去多远!” 几个军士闻令而出,低着头找了半天,终于在距离大炮约四百步的地方,找到了那颗弹丸。 那颗弹丸,已经深深埋入了泥土之中! “装药八两,霰弹一百步!石弹四百步! 老夫又成了!” 凌先生兴奋得手舞足蹈,将一脸的旧伤疤扭曲成一团麻花。 “哪怕装药只有六两,也能打差不多三百步! 这样的射程,就超过目前的床弩了! 若是早得此物,幽云十六州何至百年不复!” 此时,武大郎眼中闪着神异的光! 他似乎看到,在浓浓硝烟中,他带着千军万马大杀四方,所向披靡! “有此利器,我武大郎的孩儿们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良久,他才拉回了思绪。 “凌先生,马上给我定型生产! 我只给你一年的时间! 需要多少工匠,你自己去招! 需要多少钱,多少物,你自己去领! 一年之后,我要看到—— 一百门佛郎机!一百门虎蹲炮!一千支三眼铳!” 他要让这个世界都为之颤抖! 官人这是疯了吗?扈三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两百门大炮,一千支三眼铳,完全可以横扫三万大军! 就是杀到东京,将赵官家拉下龙椅,恐怕也不是多难的事! “官人,我们一共才一千多人,有必要造那么多火器吗?” 武大郎的这串数字,就像一支火炬,在凌振的胸口熊熊燃烧。 烧得他手足颤抖,两眼通红,热血沸腾! 他感觉到,胸腔中宛如蓄积了一座火山! 只需开个裂缝,就可以冲出脑门,冲上万丈云霄! 第69章 寻找优秀铁匠:就是把你炼成铁水,也抵不了这笔债 凌振的花白胡须无风自抖。 武大人对自己铸造的火器非常满意! 这四射的激情,就是武大人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他离开东京时,偌大一个东京城,几十万禁军,火器也不过几百件而已! 而现在,武大人开口就要两百门炮,一千支铳! “武大人!” 凌振的声音有些颤抖: “别说两百门火炮,一千支火铳—— 就是再翻一倍,老夫一年之内也造得出来!” 武大郎知道,凌振和自己一样的激动! 只要是真男人,有谁不喜欢枪炮! 这是男人的玩具,哪怕它嗜血! 不嗜血,哪来的血性! “那就好!凌先生,我不管过程,只要结果!” “但是……” 凌振忽然话锋一转:“武大人,所需精铁太多,很难买!” 他快速给武大郎算了一笔账。 一门佛郎机四百五十斤! 一门虎蹲炮五十斤! 一支三眼铳五斤! 不算消耗,需要五万五千斤精铁! 其实精铁并不贵!也就五六十文一斤,拢共不过两三千贯而已! 但是—— 这些精铁,能打至少两万五千把雁翎刀! 武大郎看了凌振一眼,只见他满脸的伤疤都写着担忧二字。 一个小小的祝家庄,一口气购入这么多精铁—— 是个人都会怀疑,你武大郎到底想干什么! 钱不是问题!如何买进来才是问题! 在大宋朝,虽然允许民间采矿,但是—— 铁是战略物资,不是你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的! 小打小闹还可以,规模化发展,不行! 此时,武大郎的心,就像掉进了南极的冰窟窿! 冻透了!轻轻一摔,就会粉碎! 怎么办? “武大人,老夫还有一个主意……” 见武大郎黯然伤神,凌振轻轻说道。 “凌先生,你有什么办法?快说!” 武大郎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修水库时,百姓们挖出了不少红色的石头。” 武大郎紧紧盯着凌振满脸的伤疤。 凌振继续说道:“老夫和张老汉都去看了,确定是铁矿石无疑!” “独龙岗有铁矿石?!” “没错!红石连绵,哪怕装备百万大军,也绰绰有余!” 凌先生说着,自信地捋了捋胡子。 武大郎高兴得要跳起来:“真是天助我也!” 凌振也很兴奋:“我们有火药,完全可以自己开山采矿,自己炼铁!” “好!”武大郎一掌重重地拍在凌振肩膀上。 他太激动了! 这一掌下去,凌振身体不由得一晃,差点摔倒! “那明天……不!” 武大郎斩钉截铁地说道:“今天就去开矿! 明天,我要看到新炼出来的精铁!” “武大人……” 凌振欲言又止,他不想再泼武大郎的冷水。 “又怎么啦?”武大郎侧过身来,看着凌振。 “我们缺乏优秀的铁匠!” 见武大郎如嗷嗷待哺的孩子看着自己,凌振决定实话实说。 “张老汉他们,会打铁,不善于炼铁!” 优秀的铁匠? 武大郎沉吟了半晌,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对!就是他! “官人……” 见武大郎眼睛直直地看着远方,有些魔怔了,扈三娘忍不住轻轻叫道。 “一定得是他!” “官人,他他他的,到底是谁啊?” “金钱豹,汤隆!” 听到这个名字,扈三娘摇了摇头。 凌振顿时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天灵盖: “武大人,老夫想起来了! 金钱豹汤隆,乃是我大宋朝有名的铁匠! 若能请得他出山,这开山炼铁之事,又有何难!” “好!我明天就去请他!” 见武大郎如此急切,扈三娘关切地问道: “官人,你可知道这汤隆在何处?” “博州,武冈镇!” 博州,属于河北东路,就是后来的东昌府,下辖聊城、高唐、堂邑、博平、茌平五县。 武冈镇,属于高唐县,在聊城以北,离阳谷县不过两三百里。 骑上快马,两天就可以赶到! 这种稀缺资源,一定要趁早下手! 若是入了别人彀中,那就亏死了! 第二天,武大郎带上武松、孙安、鲁智深、史进、时迁五人,又带了十五名手持改进版三眼铳的火铳手,一路往北进发。 上次去华州,没带三眼铳,差点吃了大亏! 这次说什么也要带上!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以备不时之需! 可以用不上,但绝不能没有! 带上孙安和史进,就是为了让他们跟自己出去历练一下。 他本不打算带武松去的,需要留一个人可靠之人守家。 见武松铁了心要去,他也不再坚持—— 反正,有扈三娘和扈成,还有刚提拔为副都头的王子腾,也不打紧! 次日,武大郎一行人历经奔波,抵达聊城。 眼见天色渐晚,众人便寻了城中最热闹的飞云客栈落脚。 安置妥当,武大郎带着武松等五人,准备找个地方喝上几杯,顺便瞧瞧聊城的风土人情。 刚出客栈,就瞧见斜对面的赌坊门口人头攒动,水泄不通。 时迁本就爱凑热闹,像猴子一般挤了进去。 众人好奇,也纷纷跟了过去。 只见赌坊二楼一根粗绳上,吊着一个脱得一丝不挂的大汉! 那大汉面色涨红,脸上块块斑点,就如一头豹子。 脖子上挂着一条白布,上面写着:欠钱不还,吊死为止! 又是一个因赌入坑的可怜虫! 见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那大汉羞愧难耐,不停地挣扎! 百姓们议论纷纷。 “这赌场,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怎么能去!” “可不是吗?我听人说,他们背后的靠山,好像是张都监!” “难怪那么黑心!” …… “蒋门神,我求求你,快放我下来!” “你个废物铁匠,也配得到蒋老爷的饶恕? 放你下来?你想得美!” 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双手抱胸,大声说道: “姓汤的,赌场无父子!愿赌服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快放我下来!不就是两千贯吗?我还!” 那大汉怒吼不止,拼命挣扎,手脚都被勒出血来! “你说得倒是轻巧!” 那伙计拿起一条鞭子,蘸了蘸水,狠狠一抖,抽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大汉前胸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周围的百姓们见状,纷纷发出惊叫。 “姓汤的,你所欠的是两千贯,可不是两千文! 就是把你炼成铁水,也抵不了这笔债! 别说是两千贯,就是二十贯,你拿得出来吗?” “小二哥,求求你,放我下来! 我有一个表兄,乃东京八十万禁军的教头……” “嘁!什么八十万禁军的教头! 不过是高太尉的一条狗而已!” 那伙计骂道:“别说你表兄只是一个小小的教头! 就是高太尉的亲衙内,到了咱快活林,也需欠债还钱!” “小二哥,我真不骗你!我表兄乃是金枪班的教头! 你放我下来,我写一封信去,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别说两千贯,就是再多,也必能如数奉上!” “我呸!等你写信去,黄花菜都凉了!” 那伙计又狠狠地抽了一鞭子,打得那大汉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姓汤的,两天之内没人来赎你,那就跟阎王爷借钱去!” 第70章 豪赌快活林:黑白无常还在路上,别那么急着去死 “我来救他!” 听到“姓汤的”和“金枪班教头”的字眼,武大郎已经确定—— 眼前这个被脱得赤条条,吊起来打得皮开肉绽的大汉,就是他要寻找之人—— 金钱豹汤隆,大宋最优秀的铁匠! 没想到,汤隆会在这里! 也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见到汤隆! 这跟他设想的见面场景完全不一样! 他本想着三顾茅庐,上演一番佳话! 但汤隆硬是不给他机会! 佳话是没了,笑话倒是有一大堆! “你?你算什么东西!” 那伙计见武大郎身量矮小,顿时不屑。 “嗯?”武松和鲁智深同时从鼻孔里发声。 见到这两尊杀神,伙计心中一震,连忙改口: “你能拿得出两千贯吗?” 武大郎摇了摇头:“拿不出!” 那伙计顿时怒了:“没钱?那你充什么大爷!” “现在没有,等会就有了!” 武大郎掏出十两银子,拿在手里,抛了抛: “带路,让老爷玩两把!” “嘁!十两银子,也敢来快活林充大爷! 不让你输掉裤衩,就不叫快活林!” 那伙计嚷着,将武大郎几人带了进去。 摇骰子,对于祁厅长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堂堂汉东省公安厅长,曾经抓赌无数,对这玩意儿不要太熟! 就一把,十两银子到手! 第二把,变成四十两! 第三把,变成八十两! 见武大郎把把都赢,赌客们都惊呆了,纷纷围了过来! 赌神降世,赶紧跟着赚钱啊! 于是,武大郎押大,他们就押大! 武大郎押小,他们就押小! 没多久,众赌客跟着武大郎翻了本! 又过了五把,武大郎的银子变成了两千五百六十两! 这时,在楼上盯着看的蒋门神再也坐不住了! 再让武大郎折腾几把,好不容易才抢到手的快活林,可就快活不下去了! 他走下楼,来到武大郎对面,拱手说道: “这顾客,我来陪你赌一把!” 武大郎抬眼一瞄,此人身高九尺,满脸络腮胡子,眼含杀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这应该就是蒋门神了! “好!” 武大郎说着,将银子一股脑推过去。 蒋门神冷冷地说道:“诶,我们今儿个不赌银子!” “赌什么?” “赌命!你输了,我取你狗命!” “你那么确信会赢?” “赢不了你,我自己了断!” 蒋门神说着,就要让荷官摇骰子。 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今天遇到老子,算你出门没看黄历! 武大郎说道:“且慢!” 蒋门神乜斜着眼:“怎么?怕了? 不敢赌就赶紧给老爷滚!” 武大郎笑道:“黑白无常还在路上,别那么急着去死! 既然赌命,那就玩刺激一点! 这两千多两银子,我全押了! 我输了,命和银子都归你!” 武大郎斜眼看了蒋门神一眼:“我若是侥幸赢了—— 也不要你的命!只要你将快活林让给我就行了! 你敢,还是不敢?” “有何不敢!” 被武大郎这么一挑衅,蒋门神顿时气血飙升—— 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他有恃无恐,怕什么! “好!那就两副骰子,一局定输赢! 你我各安天命! 谁的点数大,就算谁—— 输!” “好!谁怕谁!” 蒋门神让人递给武大郎一副骰子。 他拿起一个骰盅,正要摇—— 武大郎又喊道:“且慢!” “怎么?怕死就赶紧滚!别耽误老爷做生意! 趁老爷还没生气,放你一条生路!” “我跟你换一副!” 其实,武大郎早已清楚,这骰子有问题! 只不过他的赌术实在高超,听声音就能辨别大小! 这才是真正的赌神手段! 武大郎故意要求换骰子,就是要看看,蒋门神敢不敢接! 果然,蒋门神心中有鬼,死活都不愿意换! “那也行!这是你的赌坊,你既然不愿意换,那就—— 再加一点彩头! 你若是输了,就将门口那大汉放了! 再给他磕三个响头!” 见武大郎不再坚持要换骰盅,蒋门神终于松了口气。 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武大郎的要求! 加就加!谅你也赢不了! 蒋门神先开,摇出了三个一点。 他轻蔑地看着武大郎,心道:哼!看你还怎么赢我! 武大郎拿起骰盅,轻轻晃了晃。 一听就有问题! “哥哥,这……” 时迁一脸的紧张,这玩意儿,他曾无数次上当! 当了那么多年的盗墓贼,最后还不是好了赌坊!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盯着武大郎的手,大气都不敢出! 武大郎又轻轻晃了晃,笑着说道: “这骰子有问题!” “你胡说!” 蒋门神一脸得意:“今天,老爷只给你两条路:要么赢—— 要么死!” 武大郎一声叹息:“唉!好心难劝赶死的鬼!” 他猛的摇了摇骰盅,狠狠一下砸在赌桌上。 众人的眼睛始终紧盯着武大郎的手,一瞬都不敢离开。 “开!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武大郎的手慢慢伸向骰盅,众人的脸都僵住了! 就在众人为武大郎捏着一把汗时,只见武大郎猛地一掀盖子—— 众人一看,三个骰子都碎了! 只剩下一个红点,就如茫茫雪地里的一滩血痕! 武大郎浅浅一笑:“谁赢了?” “这……怎么可能!” 蒋门神顿时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高超的技法,简直闻所未闻! 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松了口气! 心中的那块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时迁高兴得跳了起来:“赌神下凡!哥哥,赢了!” 史进也说道:“骰子听人心,银子识忠奸! 敢跟哥哥玩花样,不自量力!” 蒋门神恼羞成怒,扬起右手,戟指武大郎: “你出千!” 武大郎笑道:“你的赌坊,你的骰子,我怎么出千?” 时迁跟着说道:“就是!输不起就别玩! 躲远一点,没人将你当一滩烂泥给糊了!” 武大郎迅速闪到蒋门神身边,一把夺过骰子,用力一拍! 骰子碎了,里面流出水银来! 这时,一个赌客高声骂道: “好你个蒋门神,竟然在骰子上动手脚! 难怪爷爷我赌一把输一把!” 又一个赌客大声喊道: “原来蒋门神是这么坑我们的! 弟兄们,动手!给我砸了这快活林!” 顿时,群情激愤,啪啪啪啪的声音此起彼伏! 蒋门神紧握双拳,眼睛死死盯着武大郎,鬓发无风自动! 第71章 孙安拳打蒋门神:赶紧改行,老爷捧你当头牌 赌坊内,空气顿时紧张了起来。 武大郎说道:“蒋门神,还有什么话可说!” 蒋门神徒手搓碎一颗骰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哈哈!你算什么东西! 这博州的天,只怕你这矮子还顶不穿!” 说着,扬起碎屑,往武大郎脸上撒去。 一枚毒针,紧跟着射了出来! 就在毒针直插武大郎面门之际—— 时迁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毒针,射了回去! 蒋门神头一歪,堪堪躲过。 赌场豢养的打手见了,也纷纷操起棍子,围了过来! 见蒋门神如此放肆,孙安顿时怒不可遏! “找死!” 他迅速上前两步,扬起砂钵大的拳头,一拳砸向蒋门神。 自从归入武大郎麾下,他还寸功未立,正好在武大郎跟前争个面子! 武松、鲁智深、史进都已迈出一步,见孙安已经抢了先,只好退回来。 史进在心中骂道:直娘贼,这到手的功劳,竟然被你给抢去了! 武大郎一看:诶?不是武松醉打蒋门神吗? 怎么变成了孙安? 这画风……又不对了! 见孙安凶神恶煞般扑过来,蒋门神早有准备! 他抓起一条板凳,迎向孙安! 只听砰的一声响—— 只一拳,这一寸厚的板凳,就被打得粉碎! 顿时木屑激飞,如暗器一般射向四周! 几个打手躲闪不及,被木屑击中,顿时鲜血直流,惨叫不止! 孙安拳势不衰,直击蒋门神面门! 蒋门神愣住了,没想到孙安如此神勇! 想再捡一条板凳来挡,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用胳膊去格! 又是砰的一声,蒋门神只觉得胳膊一阵酸痛! 整个身体往后退了四五步,一屁股撞上赌桌,才停了下来。 打手们从没见过如此勇武的汉子,见孙安逼近,纷纷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蒋门神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怒吼一声,扑了上来! “来得好!” 孙安大喊一声,侧身一让,躲过蒋门神一拳。 随即一个转身,一记勾拳往蒋门神后脑勺砸去! 这一拳若是被打中,蒋门神非死即残! 蒋门神听到脑后有风声,顿感不妙! 待要回身格挡,来不及了! 眼看后脑勺就要被孙安击中,他顺势往前一扑—— 一个踉跄,肥胖的身躯噗通倒地,摔了一个狗吃屎! 蒋门神虽然牛高马大,却是空有一身蛮力,拳脚功夫稀疏平常,哪是孙安的对手! 他顾不得疼痛,站起身来,目眦欲裂! 身上的肥肉剧烈颤动,就像狂风卷起一丛枯萎的蒌蒿! 狰狞的面容愈发可怖,嘴角的血迹混合着汗水,显得格外狼狈。 “我杀了你!” 他扬起王八拳,恶狠狠地朝孙安冲去! 那架势,仿佛要将孙安生吞活剥! 孙安冷冷一笑:“无能狂怒!” 孙安不躲不闪,一记摆拳朝着蒋门神的左脸打去! 啪! 只见蒋门神脸部扭曲,几颗牙齿伴着鲜血从嘴里飞出! 孙安跟进一步,又是一记冲拳打在蒋门神右眼上! 蒋门神眼眶碎裂,眼睛爆出,轰然倒地! 孙安一把揪住蒋门神的领口,就像拎着一只死狗,将他拎了起来! 抬手一记直拳,只听咔嚓一声—— 蒋门神的鼻子如烂泥一般瘫了下去! 霎时,就如打翻了一罐茱萸酱,糊满蒋门神肥硕的面门! 武大郎在心中赞叹:好一个屠龙手,名不虚传! 只用了三招,就解决了蒋门神! 若是换上石秀杨雄,二三十招也未必拿得下! 眼看蒋门神就要倒下去—— 此时,武大郎早已让时迁去门口救下汤隆。 汤隆将那布条缠在胯下,大马金刀,直冲蒋门神—— 上去就是一记窝心脚! 蒋门神连退十几步,一屁股坐进酒缸里,溅起满屋子酒水! 汤隆一个箭步上前,揪住蒋门神的头发—— 将他按下去,咕咚咕咚大喝了好几口! 打手们都看得痴了,不觉丢了棍棒,瑟瑟发抖! 武大郎见状连忙喊道:“金钱豹,手下留情!” 汤隆这才住手,提着蒋门神的头发,将他整个拔了起来! 蒋门神被酒水呛得直翻白眼,连连喘气,就如一只即将淹死的老鼠。 见牛高马大的蒋门神被轻易揉捏,众赌客吓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在心里叫好。 蒋门神,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武大郎哈哈一笑:“蒋门神,这博州的天,现在怎么样?” “老爷……饶命!” “我说过,不要你的命,只要交出快活林! 再给这大汉磕三个响头!” 蒋门神此时如同待宰的羔羊,哪还敢说半个不字! “小人这就给……” 说着,让一个伙计交出快活林的房契。 又挣扎着爬出酒缸,满身湿漉漉的,给汤隆磕头。 “汤老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小人给你磕头了!” “就这!太便宜你了!” 汤隆气愤地说道:“你吊打老爷半天,老爷岂能轻易饶你!” 蒋门神卑微地抬起头: “汤老爷,还要怎样?” 你怎么羞辱老爷,老爷就怎么还给你! 汤隆一把扯掉腰间的布条,大声说道: “用你的舌头,将老爷的腿脚和胯下都好好舔一遍! 把血迹都给老爷舔干净! 老爷心情好了,兴许能饶你不死!” 蒋门神门口都是血,一脸的为难! 武松、鲁智深、史进等人听了,一个个感觉不可思议! 武大郎正要出手阻止—— 只见汤隆弯下腰去,一手揪住一只耳朵,使劲往两边拉! 痛得蒋门神面目狰狞,嗷嗷大叫! “你到底舔,还是不舔?” “汤老爷,请放手,小人这就舔……” 蒋门神真个趴在地上,闭着眼睛,从脚趾开始,一直到大腿根部! 将众人都看呆了! 想着汤隆不知多久没洗,一个个顿时翻江倒海,干呕不止! “蒋门神,口技不错嘛!比青楼女子都好!” 汤隆笑着说:“赶紧改行去怡红院,老爷捧你当头牌!” 蒋门神怒目而视,胸中一把无名火,烧得他浑身颤抖! 姓汤的,且让你多活片刻! 只等援兵一到,老爷让你粉身碎骨! 武大郎早已让时迁拿来衣服,递给汤隆穿上。 汤隆穿好衣服,对着武大郎深深行了一礼: “感谢壮士救命之恩! 在下汤隆,还没请教你的尊姓大名呢?” 武大郎轻咳了一声,正要说话,只听外面呐喊声四起。 一阵马蹄声和脚步声由远而至! “快!将快活林给我围起来,一只苍蝇也别放过!” 武大郎往外看时,只见百十个手持雁翎刀的汉子,正气势汹汹地往赌坊涌来! 武大郎这才发现,先前吊打汤隆的那名伙计,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溜走! 第72章 时迁劫狱:不出三天,大家都能囫囵着出去 蒋门神一阵阴笑,躺在地上装死。 他在心里骂道:“姓汤的,还有这矮子,你们死定了!” 打手们见援兵已到,也都来了精神,纷纷捡起地上的棍棒。 赌客们一个个浑身颤抖,争着抢着往桌子下面钻。 武大郎等人本是出来喝酒的,都没带长兵器,只随身藏了短刀。 武松等几个正要拔刀,被武大郎止住。 他很清楚,外面这些手持雁翎刀的汉子,不用想—— 就是博州的官军!竟然为蒋门神出头! 别说他们现在没长兵器,就是有,也不能贸然行事! “哥哥!” 鲁智深忍不住说道:“这百十号鸟人,怕他作甚! 洒家且抢根棍子,打将出去!” 武大郎让几人凑过来,小声说道: “你们看到没有,这些都是博州的官军,不能造次!” 鲁智深说道:“哥哥,官军又何妨! 只要棒子在手,一棒一个,洒家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武大郎说道:“大和尚,凭我们的实力,打败眼前这些官军不难! 但是,你们想过没有—— 如今城门已闭,一旦援军赶来,我们杀得出去吗?” 武松说道:“哥哥,华州我们都打下来了,还怕博州吗?” 武大郎说道:“此一时彼一时! 我们绝不能轻易暴露身份!” 一旦杀了官军,又暴露了身份,那就前功尽弃了! 即便能冲出去,也只能乖乖地去梁山投奔晁盖,在他手下当个头领! 而这,绝不是武大郎想要的结果! 见武大郎如此说,众人虽有不甘,也不好多说什么。 此时,武大郎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他拉过时迁,耳语了几句。 时迁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脚一蹬—— 在柱子上点了两下,翻身便上了二楼。 趁着官军尚未合围,从后面跳窗逃走了! 时迁,这回就靠你了! 这时,为首一个武官,在几个军士的拥簇下,大步走了进来。 见蒋门神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大声喊道: “蒋门神,你醒醒!” 摇了半天,蒋门神才睁开眼睛:“张团练,你总算来了!” 张团练厉声喊道:“大胆贼寇! 竟敢在光天化日下行凶,还有王法吗?” “王法?” 武大郎上前一步:“草民斗胆问一句—— 将人赤条条吊在大门口,打得皮开肉绽,这叫有王法吗?” 张团练见武大郎敢呛声,大声喝道: “哦?有这回事吗?本官没看到! 你这泼皮,又是何人?何方人氏?干何营生?” 武大郎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 “草民吴益,济州人氏,一介客商而已!” “客商?为何要打伤蒋门神? 本官若是来晚一步,只怕蒋门神早已死于非命!” 张团练怒道:“来人,将这目无王法的东西绑了!” 武大郎冷冷地说道:“我倒要看看,这博州的地—— 到底还奉不奉赵官家的法!” “实话告诉你,在博州,本官就是王法!” 张团练大喝一声:“全都给我绑了,丢大牢里去! 待明日知州大人升堂,先问个死罪!” 武大郎等人被绑得严严实实。 鲁智深还想反抗,被武大郎制止。 这时,蒋门神迅速爬了起来,对着汤隆、孙安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方才那股子劲呢?去哪里了? 来呀!来打我呀!哈哈! 就让你们再多活一个晚上!” 汤隆、孙安嘴角流血,眼中喷火! 这仇,先记下了! 武大郎等六人被投入监狱,关押在离牢门最近的地方。 牢中光线昏暗,霉味很重,老鼠横行。 史进是坐过牢的,轻车熟路,躺下就睡。 武松和孙安静静地坐着,长吁短叹。 “这下可好?全都进来了!” 鲁智深愤愤不平:“姓汤的,为了救你,连累洒家坐牢! 要不是你节外生枝,怎会受这等腌臜气!” 汤隆默不作声。 这时,坐在一旁的孙安开口说道:“哥哥,要不,咱越狱? 凭我们几个,也能保哥哥冲出去!” 武大郎连忙说道:“先别吵! 来都来了,先别想着出去! 这牢门,我们是被捆着进来的,却要堂堂正正地走出去! 外面逍遥惯了,在牢房里休养几天,有何不可?” “还几天?” 鲁智深大声:“哥哥,你没听那厮说吗? 明天就要问我们一个死罪!” “怕什么!你当衙门是他们家开的? 时迁不是逃出去了吗? 我保证,不出三天,大家都能囫囵着出去!” 约摸二更时分,监狱外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有人劫狱了!” 狱卒们十分紧张,如临大敌。 月光从狭小的铁窗渗入,映出武大郎半张阴晴不定的脸。 他有些诧异:到底是什么人在劫狱? 难道,是冲自己来的? 在博州,自己好像也没道上的朋友啊? 一炷香之后,牢门打开了,一个汉子被押了进来,和武大郎等人关在一起。 武大郎一看,大吃了一惊—— “时迁,怎么是你!?” “哥哥……”时迁一身是血,噗通一声跪下。 武大郎痛心疾首:“我不是让你去东平府找吴监押吗?” 听到这话,鲁智深、武松几个都不冷静了,纷纷围了过来。 时迁一时哽咽:“哥哥……小人罪该万死!” 武大郎深知时迁轻功了得,这才让他逃出去。 连夜出城,去东平府找吴典恩。 吴典恩得知武大郎被抓,一定会跟董平去找知府求援。 如此,东平府只要一纸公文,就可以将武大郎等人救出去! “小人刚逃出去,就看见哥哥被官军拿了。” 时迁哭着说道:“小人还听到,明天就要问一个死罪! 小人寻思,这一去一回,至少要两天的时间。 若是中途出了什么变故,如之奈何!” 武大郎怒道:“所以,你没出城,来劫狱了?” 时迁点了点头。 “客栈中的那些人呢?” “小人只带了五个,为了掩护小人逃生,全都战死了…… 小人临走时跟客栈中的人说: 如果小人今晚没回去,他们明天一早去东平府搬救兵!” 时迁说着,以头抢地。 “好你个时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武大郎说着,高高扬起巴掌,在空中愣了一会,又重重放下。 “小人也没想到,那张团练早已做好准备! 就埋伏在大牢门口,等着小人自投罗网!” “时迁,你蠢啊!为什么要跑回来?” 鲁智深一听,气不打一处来! “你跳窗逃跑时,蒋门神可是看在眼里! 你个直娘贼,先吃洒家一拳!” 说着,抡起砂钵大的拳头,朝时迁头上砸去。 时迁不躲不闪。 武大郎见状,急忙挥手一拦。 鲁智深见武大郎出手,哪敢再打下去,急忙收了力道—— “完了!这下全完了! 时迁,你害死洒家了!” 说着,一拳打在土墙上,砸出一个大坑。 就在这时,监狱大门打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快!将那几个梁山贼人拉出去,砍了!” 借着微弱的火光,武大郎发现,那人正是张团练! 梁山贼寇? 难道这是张团练给自己罗织的罪名? 他妈的,居然要在阴沟里翻船了?! 武大郎不由得一阵心惊! 第73章 施恩出现:四更过后,黑白无常必来索命 几名狱卒走上前来,打开了对面的牢门。 “豹子头林冲—— 赤发鬼刘唐—— 白日鼠白胜——” 张团练报一个名字,狱卒就拉出一人。 武大郎等人一看,这哪里是林冲、刘唐和白胜—— 分明就是从附近强拉来的庄稼汉! 这时,一个孔目模样的人禀报道: “张大人,林冲、刘唐、白胜三名梁山贼寇,均已验明正身!” 张团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好!拉出去!斩立决!” “官爷……冤枉啊…… 俺们就是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哪……哪是什么梁山贼寇!” “官爷……饶命……” 那几个庄稼汉浑身战栗,拼命喊冤。 “本官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 林冲,你知不知道? 你这贱民的脑袋,现在值一千贯赏钱!” 张团练大手一挥,恶狠狠地说道: “喊冤?到阎王爷那里喊去!” 六个军士走上前,架起三人就往外拖。 “姓张的,你不得好死!” “直娘贼!爷爷做鬼也饶不了你!” 几人骂骂咧咧,声嘶力竭。 突然,那“林冲”猛地挣脱束缚—— 他夺过旁边军士的腰刀,大吼一声,踉踉跄跄砍向张团练。 “去死,贱民!” 张团练拔出雁翎刀,一刀斩断了“林冲”的脖子。 一腔热血,喷了张团练一身! 武大郎离得近,也被溅了一脸鲜血! 那颗头颅,滚了一丈多远,才停下来。 张团练顾不得满身是血,上前一脚—— 像蹴鞠一样,将“林冲”的头颅踢出十数丈,咕噜噜滚到了监狱大门之外。 牢房中顿时死一般的沉寂,只听得到沉重的呼吸声和叹息声! 张团练走了好一会,犯人们才敢出声。 “今晚又杀了林冲一次!这梁山好汉,就是杀不完呐!” “杀了几次了?” “爷爷在这里三个月了,林冲被杀了五次!” “那刘唐呢?” “他武功差,脑袋只值三百贯,怎么着,也得有七八次!” “什么时候轮到我们?” “谁知道呢!活一天算一天!” 说到这,犯人们都沉默了。 武大郎惊愕不已,真是丧心病狂! 不仅杀良冒功,竟然还杀了一遍又一遍! 此等恶贼,就是一群披着官服的狼! 用无辜百姓的尸首,来垫高他们升官发财的阶梯! 哪里还懂什么礼义廉耻! 哪里还懂什么牧养子民! 是可忍,孰不可忍! 等老子出了这牢门,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眼下,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逃出去! 等东平府的公文,只怕是来不及了! 这伙恶贼,杀人不眨眼! 保不齐明天就给自己安一个罪名,拉出去杀头! 此时,武松指节捏得爆响,铁链在腕上勒出深痕,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断! 鲁智深等人也早已忍无可忍,挣得身上铁链叮当作响。 此刻,在他们眼睛中,一团团大火熊熊燃烧! 若是眼光也能杀人,纵是千军万马,也已经被他们杀戮殆尽! “哥哥,逃!我们得打出去,不能在这里等死了!” 武大郎点了点头。 现在除了越狱,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你们都过来,我们先商量一下……” 武大郎开始布置战术。 三更五点后开始行动,这是人们注意力最分散的时刻。 先闹出些动静,将狱卒吸引过来。 然后趁机抢夺钥匙,打开牢门,将所有犯人都放出去。 趁着犯人跟狱卒混战在一起,逃出监狱! 再找个僻静的地方缒出城去! 至于报仇雪恨的事情,后面再说! 只要能顺利逃出去,就不怕没机会回来取这些恶贼的项上人头! 商定好了战术,众人纷纷躺下,养精蓄锐,准备一个半更次之后动手。 约摸过了半个更次。 武大郎正闭目养神,忽然听到铁链轻微响动。 他睁开眼睛,瞥见阴影中有个牢头模样的人,正反复打量着自己。 “吴学究,你在吗?” 吴学究?那不是吴用吗?难道他也坐牢了? 武大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一个牢头模样的人,正看着自己。 他忽然明白了! 自己现在化名为吴益—— 吴益者,无用也! 这不就是梁山泊的军师吴学究吗? 敢情这牢头跟吴用有交情! “阁下何人?” “在下施恩。敢问阁下可是吴学究?” 武大郎大吃了一惊:“可是金眼彪施恩?” “正是在下!” 金眼彪施恩乃是梁山好汉,地伏星,在好汉中排第八十五位。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施恩! 不过,转念一想,因为自己的穿越,水浒世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蒋门神本在孟州,现在已经到了博州。 所以,在这里碰到施恩,也就不足为奇了。 或许,这是一个越狱的好机会! 但是,他必须先搞清楚对方的来意。 生死攸关,岂能儿戏! 武大郎拱了拱手:“敢问施节级有何见教?” 他不说自己是吴用,也不说不是,先看看施恩的反应,再做决定! 施恩也拱了拱手:“学究有所不知,那快活林本是在下的产业。 却被那张团练唆使蒋门神霸占! 在下势单力薄,不是他们的对手,只得忍气吞声!” 这一点,武大郎很清楚。 在水浒原着中,施恩在牢城营笼络了武松,让武松给他报仇。 武松因此被张团练和张都监设计陷害,差点丧了性命。 也是这个施恩上下打点,才保了武松一条命。 施恩一五一十地说道:“在下今晚不当班。 到晚上才得知,原来是阁下几人痛打了蒋门神,心中好不痛快! 又听闻张团练抓了阁下,是以过来看看。” “阁下如何得知乃是吴学究所为?” “在下听到吴益的名字,又是济州人氏,想必就是吴学究无疑了。 既然是吴学究,在下一定想办法周全!” 此时,武大郎心中已经有数,这施恩,靠得住! “施节级,实不相瞒,在下乃是阳谷县县尉武植。” 施恩吃了一惊:“小孟德?” “正是。” 施恩纳头便拜:“没想到竟然是武大人!” 武大郎隔着栅栏将施恩托住。 “武大人缘何到此?” “在下本要去高唐,路过此地。” “武大人,小人今晚就救你们出去!” 这时,武松等人早就醒了,一个个看着施恩,眼神中充满期待。 “使不得!” 武大郎连连摆手:“施节级放了在下,如何向上官交代?” “武大人乃是英雄!小人久慕大人威名,早欲投奔!” 施恩说道:“在下救你们,也并非没有私心。” 武大郎问道:“可是要我等为你报杀父之仇?” “武大人,你是如何得知?” 扑通一声,施恩双膝跪地,眼神中充满了惊讶。 武大郎微微一笑:“武某稍微懂一点阴阳之术。” “原来如此! 一年前,蒋门神强夺了小人的快活林。” 施恩猛的撕开衣襟,露出胸口刀疤:“这刀痕,就是拜蒋门神所赐! 若是再深三分,小人便随家父一起去了!” 施恩说着,眼含热泪:“小人无能,至今未能手刃此贼! 若是武大人能替小人报了这杀父之仇—— 小人这条命,全凭武大人做主!” 说完,磕下头去。 武大郎按住施恩的肩膀:“贤弟,令尊之仇,就是武某之仇! 四更过后,黑白无常必来索命!” 第74章 越狱:你的头颅,洒家先预定了 施恩万分感激:“武大人请稍后,小人这就去解决那些狱卒。” 史进问道:“施节级,敢问你怎么解决?” “当然是用酒!” 施恩笑道:“小人方才带了一大坛好酒放在门口。” 说着,拿出一个纸包,在武大郎面前晃了晃,大跨步离开。 “哥哥,这人可信吗?” 施恩走后,史进一脸疑惑—— 他不明白,为什么武大郎会如此相信一个从未谋面的牢头! 若是施恩跑去告密,不就满盘皆输了吗? 人心隔肚皮,不可不防! 当年,他的史家庄就是这么丢的! 武大郎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一包蒙汗药下去,整个监狱很快就会静静悄悄! 正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施恩来到门外,开了酒坛—— 将蒙汗药全部倒入酒中,使劲摇晃了几下。 这才抱起酒坛,回到狱中。 他早已准备好了! 无论是吴用,还是武大郎,今晚他都要救!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他懂! “弟兄们,这些天大家都辛苦,我请大家喝酒。” 一个狱卒说道:“哥哥,小的们平日里可没少喝你的酒! 今日又让你破费,如何过意得去? 怎么着,也得让小的们做一次东才是!” 施恩放下酒坛,笑道:“诶,都是兄弟,客套什么? 当初若不是有你们照顾,施恩早就没命了! 喝几坛酒而已,算得了什么?” 又一个狱卒问道:“诶?哥哥,今晚不该你当班,为何要来?” 施恩道:“别说了!真他娘的晦气! 翠花楼那娘们,这两天身上有些不爽利。 我又没个鸟事,不就来陪你们了吗?” 先前的那个狱卒问道:“你方才在那嘀嘀咕咕半天,又是跪,又是磕头的,干啥?” 施恩一脸神秘:“不瞒你们说,那是我的远房亲戚,误打误撞,被关在了这里。” “哥哥,既然是你的亲戚,小的们自然会多加用心。” “那就有劳众弟兄了!” 施恩给每人都递上一碗,自己也倒了一碗,放在桌上。 “弟兄们,你们先喝,我替你们巡视一圈。” “哥哥,巡什么巡,先喝酒! 看到这酒,小的们都馋了!” “好,先喝酒!感情深,一口闷! 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干!” “哥哥,爽快!” 施恩端起酒碗,喊了声“一二三”,众狱卒端起酒碗,一口喝下。 一个狱卒见施恩不喝,问道:“哥哥,你怎么不喝?” “哎哟,我这肚子!” 施恩装作腹痛难耐的样子:“肚子不争气,这酒,只怕是喝不得了!” “哥哥不喝,小的们给你喝了!” 于是,几个人一人一口,喝了施恩那碗酒。 不到一刻钟,狱卒们纷纷倒地。 施恩从一名狱卒身上取下一串钥匙,打开牢门,给武大郎等人都开了锁。 鲁智深抖了抖手腕:“没了这鸟铁链,却是爽利多了!” 施恩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武大人,请随我来!” 于是,众人拿绳子将狱卒都绑了,武松和史进穿上狱卒的号衣—— 押着武大郎、孙安、时迁和汤隆四人,大模大样往监狱外面走去。 来到客栈,从后门翻墙入内,拿了兵器,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直娘贼,害洒家蹲半天监狱! 张团练,你的头颅,洒家先预定了!” 见武大郎等人平安归来,那十名军士喜出望外。 看看四更已到,武大郎决定:兵分两路。 武大郎、汤隆、时迁一路,在施恩的带领下,前去报仇。 武松、鲁智深、史进、孙安一路,带着十名军士,拿了了三眼铳,牵了马,去城门口候着。 只等城门一开,就出城去,在城北五里等候。 鲁智深说什么也要跟武大郎一起去杀人。 不亲手杀了张团练,他誓不罢休! “大和尚,不是我不让你去,而是—— 你这光头光脑的,目标太大了……” “哥哥,这有何难?” 说着,取出一块包袱皮,裹在头上。 又去灶头锅底,将烟灰从额头抹到下巴—— 提着一条禅杖,挎着一口腰刀,看起来就像一个黑罗刹! 众人一看,哈哈大笑。 “哥哥,这下可以了?” “大和尚,真有你的!一起走!” 于是,武人蒙了脸,依旧从后院翻墙出去。 在施恩的指引下,很快就摸到了蒋门神的住所。 蒋门神,你的末日到了! 时迁翻过院墙,开了院门,四人入内。 摸到后院,施恩用手一指: “蒋门神应该就住在东厢房这一间。” 鲁智深闻言,上前狠狠一脚,踹开房门。 随即闪身入内,一禅杖打下去—— 空的,竟然没人! “谁?”这时,脚下有人出声。 鲁智深弯下腰去,一把拎起,走出门去—— 借着月光一看,竟然是一个睡在地上的丫鬟。 见到鲁智深这副尊容,丫鬟吓得要叫—— 时迁眼疾手快,一把捂住。 于是,众人闪到暗影处—— “蒋门神呢?” “老爷……他……” 丫鬟早已吓得瑟瑟发抖,身下湿了一大片。 “他在哪里?” “跟张团练和张都监在鸳鸯楼喝酒……” 说完,便昏死了过去。 施恩小声骂道:巧得很!这三个该死的鬼,都凑一块去了! 鲁智深放下丫鬟,众人随施恩往张都监家摸去。 进到院内,只见鸳鸯楼上依旧灯火通明,浪笑之声不绝于耳。 门口站着两个小厮,睡眼惺忪。 时迁和汤隆悄悄摸上去,捂住嘴巴,一掌打晕,轻轻放倒在地。 进入堂中,又遇到几个丫鬟婆子,还有张都监的妻妾,几人如法炮制。 解决了楼下的人,几人悄悄上楼,躲在暗影里。 张都监举着酒杯,醉醺醺地说道: “今儿个又是一网打尽,收获颇丰! 张团练,蒋门神,来,哥几个走一个! 赶明儿,下官禀明了知州大人,给那几个短命鬼—— 安一个梁山贼寇的罪名,斩草除根! 正好,赚他几两银子花花!哈哈!” 他放下酒杯,以手代刀,剁了下去。 蒋门神一脸谄媚:“都监大人,小人感激不尽!” 张都监搓了搓手:“蒋门神,这刀把握得久了,下官这手,可是有几分干裂!” “都监大人,请放一万个心!” 蒋门神拍了拍肥厚的胸脯: “快活林的银子,正好给都监大人润手。” 张团练乜斜着眼,醉意朦胧: “还有下官呢?你可别忘了!” “哎呀,团练大人,瞧你说的!” 蒋门神双手合十:“你那尊佛,小人还不是时时供着!” “直娘贼!” 施恩听了,火冒三丈! 仗着有武大郎撑腰,冲进房中,破口大骂。 三人大吃了一惊,抬眼一看,见是施恩,便放了心。 张团练拿筷子指着施恩的脸: “原来是你这短命的泼皮! 当初老爷饶你不死,已经是天高地厚的恩了! 没想到,今儿个你还敢来送死?” 施恩抖了抖手上的刀:“送死? 爷爷实话告诉你:那索命的黑白无常,已经到门口了!” 第75章 血洗鸳鸯楼:你让洒家去坐牢,洒家就只好让你下地狱 “什么黑白无常?老爷先剁了你这杂碎!” 蒋门神说着,从椅子下抄起一把刀,站起身来,一刀砍向施恩。 他虽远远不是孙安的对手,但对付施恩却如猛虎下山,气势十足。 施恩在他面前吃过亏,不敢硬接,赶紧后退。 这时,汤隆手持腰刀,闯入房中,敌住蒋门神。 张团练见状,也绰刀在手,直取施恩。 “直娘贼,看杖!” 鲁智深早已急不可耐,人还没进门,禅杖已戳向张团练的面门! 张团练见鲁智深来势汹汹,不敢怠慢,便舍了施恩,来接鲁智深的招。 时迁也不甘示弱,与施恩一起,缠住张都监。 一个房间,挤进去七个大汉,各展兵器,武大郎只能站在门外看热闹。 蒋门神有伤在身,又胖,又不灵活,只能堪堪敌住汤隆。 张都监毕竟是武将出身,虽然喝得烂醉,依然逼得时迁和施恩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张都监一刀刺向时迁,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时迁赶忙往后一闪:“杀你的人!” 幸得施恩与他相互配合,互为救助,否则早已成了张都监的刀下亡魂! 武大郎手按剑柄,眼睛直直盯着张都监手中的刀。 若是时迁和施恩不敌,他就上去收拾残局! 鲁智深这边却是一边倒的局面。 一杖下去,张团练的腰刀就被震成两段! 手中只剩了一个刀柄! 他手臂酸痛,虎口流血,满脸惊恐地看着鲁智深! 不知这黑脸大汉究竟是何方神圣! 鲁智深根本不给他想第二次的机会! “直娘贼,去死!” 他一声怒吼,禅杖横扫过去! 张团练完全看得傻了,竟然忘了躲闪! 砰的一声! 一个天灵盖就一只飞钹,在空中旋转着,撞在墙上! 头骨深深嵌入墙壁,鲜血顺着粉壁流了下来,就像一个惊叹号! 张团练偌大的身躯,缓缓倒下,趴在桌上。 将一腔脑髓,正好倒进热气腾腾的黄铜火锅之中! “你让洒家去坐牢,洒家就只好让你下地狱!” 张都监和蒋门神见状,顿时心惊肉跳! 他们哪能想到,眼前的这个黑汉子战力如此恐怖! 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慢了半分。 噗嗤一声,汤隆一刀贯穿蒋门神肥胖的肚腩。 他猛的一转刀柄,随即抽了出来,在蒋门神肚子上开了一大道口子。 顿时,鲜血和肠子从刀口涌了出来。 蒋门神丢了刀,捂住伤口,本已高肿的面容更加扭曲,显得痛苦不堪。 “拿命来!” 汤隆一脚踹翻蒋门神,上前一步,揪住头发,轻轻一刀,就已割断喉管! 几个动作,十分连贯,干净利落,行云流水! 蒋门神咕噜了几下,顿时气绝身亡,眼睛瞪得像一对牛蛋! 汤隆将带血的刀子在蒋门神身上擦了擦,又踩了一脚—— 狠狠骂道:“爷爷这把刀,不仅能杀狗,也能杀人! 蒋门神,这就是你狗眼看人低的下场! 你将爷爷吊着,爷爷就让你躺着! 躺到骨头都烂掉!” 张都监一时心寒胆裂,正要跳窗逃跑—— 时迁赶了上去,将刀往前一送! 正好一刀捅进张都监的肛门,直没刀柄! 张都监站立不稳,只听“啊”的一声惨叫—— 连人带刀,坠下楼去! 楼下传来砰的一声响,就再也没了声息! 听到这一声闷响,时迁不顾满手血腥,高兴得手舞足蹈! 这是他斩杀的最高级别和战力的武将! 若不是跟着武哥哥,他一个盗墓贼,哪能获得今日这样的成就感! 顷刻之间,三个作恶多端、恶贯满盈的魔鬼,就已经烟消云散! 远处传来梆子的声音,已是四更五点。 这时,施恩一把扯下蒋门神的衣服,贴身掣出一柄解腕尖刀—— 一刀划开他毛茸茸的胸口—— 一把抓住胸腔内的脏器,血淋淋连根割下! 武大郎阻拦不及,不忍直视,赶紧背过身去! 施恩丢下刀子,双膝跪地,将其高高举过头顶! 顿时,鲜血淋漓,从手掌顺着手臂滴落到地板上。 施恩放声大哭。 “阿爹,孩儿终于给你报仇了! 孩儿给你送席面来了!你看到了吗?” 说着,小心地往地上一摆,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待他祭奠完毕,武大郎一把将其拉起,正色道: “施节级,杀人可以,但剖腹剜心,乃贼人手段,非大丈夫所为! 念你是初犯,我且饶你一次,下不为例!” 施恩噗通一声跪下: “哥哥,施恩大仇得报,从今往后,再无牵挂! 小人的这颗心,只为哥哥跳动!” 汤隆见状,也赶紧跪下: “从今日起,是生是死,汤隆都跟随哥哥,绝无二话!” 武大郎扶起二人,又捡起一件衣服,卷成笔状。 蘸上鲜血,在粉壁上写道: “杀人者,梁山林冲也!” 写完,丢给鲁智深,要他写上刘唐的名字。 汤隆也将白胜的名字写了上去。 这三人,今晚又被张团练杀了一次! 也好!就当是冤魂回来索命! 五人迅速脱掉满身是血的袍服,洗了手面—— 换上预先准备好的干净衣服。 此时,那些被打晕的老婆仆人,似乎都还没有醒来。 武大郎快步走出鸳鸯楼,看了看月色—— 五更将近,此时城门已开。 这一战,几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心中无比痛快! 不仅灭了三个魔头,还为博州老百姓除掉了害群之马,更是酣畅淋漓! 就在一行人往北门赶去时,施恩突然说道: “哥哥,那快活林本是小人的产业,被蒋门神霸占! 如今,仇人已死,不如一把火烧了!” 武大郎想了一下,时间还来得及,那就去烧了! 反正自己一时用不上,留着也是便宜别人! 于是,在施恩带领下,五人调转头来,往快活林赶去。 此时,街上尚无行人,快活林更是漆黑一片。 五人分头行动,找来引火之物,堆在一起,吹燃火褶子,点起火来! 立时烟腾火冒,哔哔啵啵! 这时,晨风吹来,火势越来越大! 犹如一条狂躁的火龙,吐出红中带黑的舌头! 博州最大的赌坊,瞬间被大火吞噬! 百姓的血泪,施家的屈辱,不消一个时辰,就将全部化为灰烬! 五人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见快活林火起,城中顿时大乱! 军民士绅呼喊着,奔跑着,纷纷赶去救火。 街上被堵得水泄不通! 趁着城中混乱不堪,武大郎等人快步走到了城门口。 五人藏了兵器,眼看就要走出城门! 只要出了城,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一日之间,该达到的目标,一个都没落下!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有些刺激,但结果非常完美! 武大郎回首看了看四人,见他们也是一脸的兴奋,顿时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个官差手持令旗,高声喊道: “知州大人有令,速速关闭城门,缉拿贼寇!” 武大郎闻言,不由得一阵心惊! 真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了知州那里! 方才一时手软,没有做掉那几个仆人! 定是他们醒了,前去州衙报信! 怪不得在水浒中,武松血洗鸳鸯楼时,要将所有人都杀掉,一个活口都不留! 鲁智深紧紧握住禅杖,汤隆等人纷纷摸向刀柄! 得到知州的命令,城门军头目对着军士们大喊: “快!关城门!” 第76章 鲁智深大发神威:你们先走,洒家断后 几个军士应声而出,双手紧紧扣住厚重的城门—— 只见他们青筋暴起,肌肉紧绷,奋力推动门扇! 其他军士拔刀出鞘,目视前方,严阵以待。 城门附近等着出城的百姓见这阵势,纷纷退到一边,挤作一团,满脸惊恐! “你们几个,赶紧退下!” 一个城门军头目凶神恶煞,刀指武大郎等人,大声喝道。 鲁智深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武大郎,眼神中满是期待。 他们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手中武器紧握,准备拼死一战! 一夜之间,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全部死于非命! 武大郎深知,接下来必然是全城戒严,全城大搜捕! 甚至,掘地三尺! 若是被困城中,再想出去,恐怕比登天还难! 昨日,他们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捕入狱的! 光是越狱这一条罪名,就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 此时,哪怕知州是个傻子,他也知道在越狱和杀人之间画上等号! 跑!必须跑! 留下来就是死,跑出去才有活命的机会! 武大郎牙关紧咬,拳手紧握,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向众人使了个眼色,猛地一跺脚,拔腿就往前冲。 鲁智深四人心领神会,呐喊一声,跟着往外冲去! 见武大郎等人要冲关,一个城门军的头目大声喊道: “这该死的贱民!快,给我截住他们!” 军士们闻令,手持雁翎刀,如潮水般追了上去! 负责关门的军士见状,身体前倾,使出浑身力气,用肩膀狠狠地推着城门! 门轴吱呀吱呀作响,仿佛绝望的呻吟! 缝隙越来越小,只留下半个人的宽度! 眼看就要完全合上! 只要放下千斤闸,那就插翅难飞! 逃生的希望,正在一点点被吞噬! 武大郎心急如焚,脚下猛地一蹬,跳到城门边—— 在此同时,拔出长剑,大吼一声,用力一挥! 右边的几个军士惨叫一声,全部应声倒地! 鲁智深也不含糊,一禅杖扫去,将左边的军士全部打飞。 瞬息之间,厚重的城门就如一张因惊恐而凝固的老脸! 汤隆三人纷纷拔出腰刀,挡住追来的军士! 呐喊之声,打斗之声,交织成一片! 一旁等待的百姓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纷纷蹲在墙根下,瑟瑟发抖。 “快!打开城门!” 武大郎和鲁智深一手拿着武器,一手掰住门扇,大吼一声,奋力往后一拉! 只听吱呀一声,城门往后退了半个人的宽度! “快!冲出去!” 武大郎身形一闪,率先出了城门。 鲁智深等人纷纷跟上。 那城门军的头目见状,大声喊道: “快,打开城门,给我追!” 几个军士闻令上前,挪开倒地的军士,呐喊着往外冲去。 见武大郎等人已经跑出城去,城上的城防军头目一声令下: “快!放箭!给我射死他们!” 刹那之间,一支支利箭如饥饿的蝗虫,狠狠地扑向武大郎等人的后背! 几人转过身来,将兵器舞得密不透风,箭支被打得纷纷坠地。 几人边舞边退,险象环生!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施恩左肩中箭,顿时鲜血直流。 鲁智深大吼一声,抡起禅杖,打出一团杖影,将箭支尽数打落! “快!你们先走,洒家断后!” 武大郎见状,带着时迁和汤隆,扶着施恩,快速撤离! 此时,城内追军已经赶了上来! 鲁智深抬眼一看,呼啦啦至少一百多人! 他手持禅杖,立在原地,怒视前方,宛如一尊怒目金刚! 他忽然想起五台山醉打山门的旧事,那时他何曾怕过凡人? 今日就教这些畜生见识一下,什么叫佛门的怒火! 此时,城上军士怕误伤自己人,已经停止放箭。 鲁智深大吼一声,抡起禅杖,冲入敌阵! 只见杖起杖落,挨着儿伤,挽着儿死! 一颗颗头颅被打得粉碎! 一时间,鲜血纷飞,惨叫连连,军士们纷纷后退! 鲁智深不敢恋战,拎着滴血的禅杖,就去追赶武大郎等人。 城门军被杀得胆寒,无论头目们怎么命令,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追! 鲁智深从容追上武大郎,很快就跑出了弓弩的射程! 此时,众人才抹了把汗水,松了口气。 但都不敢懈怠,由汤隆打头,鲁智深断后,武大郎居中,和时迁扶着施恩,快速往北跑。 约摸跑出了一里多。 这时,身后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武大郎回头一看,只见远处百十个骑兵,正朝这边压了过来! 马蹄声乱,尘土飞扬,惊心动魄! 这是州军出动了! 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 骑兵打步兵,这就是屠杀! 五人心惊胆战,加速往前奔跑。 武大郎心想,不会要交代在这了?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留下武松和孙安! 哪怕将汤隆换成史进,力量对比也会全然不同! 施恩疼痛难忍,心中更是万分悔恨! 若不是他提议去烧快活林,现在早已跟武松他们会合! 本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 现在只怕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汤隆看了看施恩,只见他脸色惨白! 鲜血顺着箭杆流出,一滴滴落在地上。 才跑出了不到半里地,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 众人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武大郎大喊一声:“不能再跑了!准备战斗!” 面对气势汹汹的骑兵,跑也没用! 只有杀退了他们,才能赢得一线生机! 正好路边有一条五尺来宽的壕沟,武大郎带着大家越过沟去。 有了壕沟的阻拦,骑兵不可能大规模越过来,将他们包抄! 同时,还可以降低他们冲锋的速度! 五人摆好架势,鲁智深打头,武大郎和汤隆居中,施恩和时迁在后。 看看进入射程,骑兵开始放箭。 骑弓威力小,鲁智深轻松拨开。 到三十步,骑兵停止放箭,一个个手持长枪,加速冲锋! 只有这样,马匹才能越过壕沟! 对付这几个既没穿甲胄,又没骑马的散兵,他们有必胜的信心! 胜负似乎早已决定! 只要一个冲锋下去,眼前这几人必然灰飞烟灭! 被踏成肉泥! 然后就可以拖着残缺不堪的尸首,回州衙去领赏! 梁山贼寇,又剿灭了五人! 十步! 打头的几个骑兵,已经迫不及待地打马提缰,同时将长枪向前送出! 刹那间,四五匹马腾空而起! 鲁智深猛地一跺脚,大吼一声,卷起一阵旋风,顿时尘土飞扬! 十三斤的禅杖,在他手里,宛如一条蛟龙! 只听咔嚓咔嚓几声响,四五条长枪被齐刷刷扫断! 骑兵借着马的惯性,仍在继续往前冲! 眼看就要越过壕沟,撞到鲁智深! 鲁智深紧绷双臂,将禅杖一个回扫—— 最前面的一个马头如西瓜一般爆裂! 那马来不及嘶鸣一声,掉进壕沟,激起一滩臭水! 电光火石之间,鲁智深快速出杖,又是一个横扫—— 连打四条马腿! 只听扑通几声响,几匹马全部倒地不起! 马背上的骑兵,被甩开老远,爬不起来! 武大郎和汤隆迅速赶上去,刀剑相加,全部送到了阎罗殿! 后面的骑兵见状,纷纷猛勒缰绳。 马匹纷纷扬起前蹄,一阵嘶鸣,顿时乱作一团! 骑兵最大的杀伤力就是冲锋! 停下来的骑兵,杀伤力锐减! 鲁智深怎会给他们喘气调整的机会! 他又是一声大吼,化杖为枪,越过壕沟—— 只一杖,将为首的军使捅下马来! 在宋代,以一百人为一都,步兵以都头为指挥,骑兵设军使为指挥。 落地之后,再一杖下去,鲜血染红了土壤! 众骑兵见鲁智深如此神勇,纷纷勒住缰绳,不敢上前! 鲁智深乘势而上,高高跃起,又是一个横扫—— 四五名骑兵纷纷坠马,发出声声惨叫。 “大和尚,拦住他们! 其他人,抢马,快!” 武大郎喊着,一声大喝,越过壕沟! 第77章 武大郎浴血奋战:这些梁山贼人……为何如此狠厉 武大郎翻身跃上最前面的一匹战马。 鲁智深见状,也翻身上马。 有了马匹,攻击范围大幅增加! 骑在马上,鲁智深将禅杖舞得呼呼生风! 离他最近的骑兵纷纷落马,后面的人不敢靠前! 武大郎抢了一条长枪在手,一连挑了三个骑兵! 后面一个军使见状,大声喊道: “快,从右边包抄!” 十几个骑兵策马过来,杀向他们的左翼! 这时,汤隆、时迁架着施恩越过壕沟,也翻身上马。 武大郎大喊一声:“大和尚,挡住左翼!” 若是被包抄了,那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鲁智深策马迎了上去! 禅杖卷起腥风,鲁智深瞳孔充血,仿佛回到了渭州拳打镇关西的酣畅。 “直娘贼!洒家这禅杖,专渡尔等下地狱!” 只一个单趟,就有六七人落马超生! 鲁智深拨转马头,扬起一阵尘土,高举禅杖,又杀了回来! 只听一阵闷吭,左翼十几人,只剩那军使一人! “这些梁山贼人……为何如此狠厉?” 他看着鲁智深如魔神般横冲直撞,武大郎的长枪如银龙破空—— 他忽然有种错觉—— “或许……自己才是猎物?” 想到这里,他迅速跑回人群之中,不敢出头。 与此同时,汤隆、时迁各抢了一条长枪,和武大郎一起,奋力堵住了右翼。 施恩死死盯着厮杀的武大郎,指甲抠进掌心。 父亲被蒋门神砍杀的画面又在脑海中回旋! “我真无能!若今日死在此地,九泉之下有何颜面见阿爹?” 他猛地一咬牙,也提刀加入战团。 不过片刻之间,二十来个骑兵就已经命丧当场! 没死的,躺在地上呻吟,爬不起来! 断枪插在土中,犹自颤动。 一匹濒死的战马侧卧抽搐,肠子拖出丈余,前蹄仍在拼命刨地。 原以为唾手可得的功劳,没想到竟然成了修罗场! 武大郎见官军士气低落,便留下汤隆和时迁保护施恩—— 自己竟然与鲁智深发起了反冲锋!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但能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己方人数太少,又没弓箭,也没盔甲—— 只有将他们打怕了,不敢追了,才有脱身的机会! 只见银星闪闪,杖影绰绰,两人如入无人之境,瞬间就杀了一个来回! 官军见两人如此英勇,不敢恋战,纷纷勒马退却。 鲁智深的眼珠赤红如血:“哥哥,官军如此不堪!待洒家再杀一个来回!” 武大郎连忙止住。 他很清楚,这些骑兵,只是暂时被己方的气势震慑住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形成合围—— 那时想要带着施恩这三个拖油瓶全身而退,恐怕就难了! 武大郎握紧缰绳,掌心渗出汗来。 上一世,自己是执法者,专门追别人。 而如今,自己竟然成了被追杀的亡命之徒! “撤!” 他嘶吼出的命令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撕扯出来! 说着,拨转马头,往北奔去。 汤隆、时迁、施恩赶紧跟上。 “哥哥先走一步,洒家随后就来!” 鲁智深禅杖横扫,马匹嘶鸣中,又打杀五七人后,这才回马去追武大郎。 那些官军待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五人逃走,竟然连射箭都忘了! 跑出半里地后,武大郎只觉喉咙如火燎过。 他数了数马蹄声——五匹,一匹不少! 见官军没有追上来,众人终于有了喘息之机。 胯下战马也纷纷喷着响鼻,似乎因逃出生天而感到轻松。 “歇口气……” 施恩的声音像从水底传来,他左肩的绷带早已看不出本色! 再往前跑两里,就可以与武松等人会合了! 汤隆、时迁、施恩三人仍心有余悸,胸口剧烈起伏。 若不是仗着大和尚和武哥哥神勇,他们只怕早已被剁成了肉泥! 就在这时,身后又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 那些官军,竟然又追上来了! 这是知州派出的第二波追兵。 当他得知城门军损失惨重时,就知这伙贼寇本领非常了得。 他一时放心不下,便又派出了第二波骑兵。 这些骑兵人数不多,才五十人,却是博州的精锐! 马速也更快,而且还个个穿着铁甲! 先前被击败的那些骑兵见状,也纷纷跟上,大喊着杀了过来! “抓住梁山贼寇,死活不论,赏银千两,官升一级!” 面对如此大的诱惑,骑兵们心花怒放,一个个纵马奔腾而来。 武大郎等人一看,形势有些不对! 这批官军跟之前的不一样! 于是狠狠拍马,奋力前冲,又跑出了一里地。 此时,最前面的骑兵已经追到了五十步之内。 一个军使大声喊道:“放箭!” 武大郎大喊一声:“快,镫里藏身!” 众人纷纷侧下身去,躲过了密集的箭支。 鲁智深的马被射中,颠仆在地。 他顺势一滚,伏在死马后面。 利箭插在死马上,入肉半尺有余! 鲁智深有难!武大郎心急如焚! 他让汤隆三人先走,自己去救鲁智深。 汤隆急忙喊道:“哥哥,要死一起死!” 武大郎厉声骂道:“废什么话!这是命令! 别让我和大和尚分心!” 此时,他自己都无暇回味,这命令在时迁等人听来有多悲壮! 除了他自己,还有谁,有能力去救鲁智深! 还有谁,能和鲁智深一起,在敌军中杀一个来回! 武松不在,孙安不在,他还能依靠谁! 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拼死去战斗,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听了这话,时迁顿时泪流满面。 “哥哥,你保重!”时迁一时哽咽,恨自己没用。 武大郎大声吼道:“还不快滚!” 这声音,似乎不是发自肺腑,而是九霄云外,震得树上的叶子一片片落下来! 时迁顾不得抹一把泪水,率先策马而去,施恩和汤隆赶紧跟上。 泪水迷糊了三人的眼睛。三人伏在马鞍上,不停地挥着鞭子! 快啊!快啊!快点遇到武松哥哥! 只有打虎英雄,才能救哥哥与大和尚! “抓住他们!别让赏金跑了!” 几个骑兵跑得最快,很快就冲到了鲁智深面前。 鲁智深一跃而起,一杖打倒最前面的那匹马。 后面的马躲闪不及,纷纷被绊了马蹄,倒在地上。 武大郎策马向前,解决了那几个倒地的骑兵。 “大和尚,抢马!” 鲁智深闻言,怒吼一声,一跃而起! 将一个骑兵推到马下,自己稳稳地骑在马上! 这一幕,将官军都看呆了! 趁着这个机会,武大郎也捅死一个骑兵,换了一匹好马! “大和尚,跟我来!” 武大郎再次主动发起了冲锋! “直娘贼!洒家这杖,专打你们这些破铜烂铁!” 鲁智深大喊一声,冲在前面,生生劈开一条血路! 两人十分艰难地杀穿了敌阵。 铁甲骑兵和普通骑兵就是不一样! 若不是鲁智深禅杖重,适合破甲,两人早就交代完了! 杀穿敌阵之后,武大郎没有拨马回来,而是往南而去。 他清楚,若是直接往北跑,很难跑出官军的射程! 没有防护,人马很容易就会被射伤射死! 只有往南跑,打乱他们的阵型,才能跑到官军的射程之外! 过了半晌,那军使才反应过来: “快,杀回去!” 官军纷纷掉头,顿时乱作一团。 武大郎和鲁智深策马掠过麦田,青穗扫过马腹,沾满血污。 不远处,官军如蝗群般散乱追逐,恰似他前世追捕的那些罪犯! ——只不过,这次逃的是他自己! 官军一百多人,快的快,慢的慢,被两人牵着走,就像放风筝一样,很快就阵型散乱。 鲁智深抹了把溅在光头上的鲜血: “真痛快!比五台山劈柴爽利万倍!” 武大郎大声喊道: “大和尚,我们分头走!你往东,我往西! 绕一个圈子,北边会合!” 说着,拨马往西而去。 只要跟武松、孙安、史会合,还怕什么官军? 到那时,该逃的就不是他们,而是官军了! “哥哥真是会打仗!” 鲁智深点了点头,往东而去。 那军使见状,大喊:“兵分两路,拦住他们!” 武大郎往西跑了约一里地,往北而去。 过了片刻,两人终于在官道会合,往北疾驰。 官军也追了上来,但始终差了一射之地! 那军使气得牙齿痒痒,却毫无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在后面跟着。 若是连几个贼寇都抓不住,回去之后怎么向上官交代? 又奔了半里,这时,前面传来马蹄声响。 武大郎抬头一看,只见三匹快马疾驰而来。 第78章 绝地反杀:武都头,这才是官军的丧钟 瞬息之间,三人就到了眼前。 武大郎一看,竟然是武松、孙安和史进! 来得正好! 他已经在心里盼了很久很久了! 从出城开始,连杀三阵,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多时辰而已! 但在他心里,恍如隔年! 当他被官军追得落荒而逃的时候,当他咬着牙杀穿敌阵满身是血的时候—— 他是有多希望,此时能听到武松的声音—— 哥哥,虎侯来也! 现在,他终于来了! 加上这三尊生猛的杀神,何愁不能杀退官军! 不! 这次不仅要杀退—— 还要给博州官军留下一个惨痛的噩梦! 让他们听到梁山二字,就心中抽搐,睡不安宁! 原来,武松五更还没到,就出了城。 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城北五里铺。 在五里铺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武大郎的踪影。 他不知道武大郎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 是杀人失败?还是没法出城? 抑或是遇到追兵? 看看天色,已是卯末辰初,而武大郎仍未出现,武松心急如焚! 安顿好了那十个火铳手,便与孙安、史进一道,赶回来接应武大郎。 刚跑出半里路,就遇到时迁几人落荒而来。 “武都头,快去救哥哥!就在前面不远之处!” 见到武松,时迁带着哭腔大声喊道。 得知哥哥被困,武松三人如遭火燎,立即快马加鞭疾驰而来! 见到武大郎,武松猛地勒住缰绳,一脸歉意: “哥哥,我来迟了!” 武大郎勒马停下,说道:“一点也不迟! 既然来了,那我们就杀他一个回马枪!” 武大郎对着武松三人喊道: “林冲、刘唐、白胜,跟我上!” 武松立即会意,高举着大刀,深吸一口气,对着官军高喊道: “梁山林冲在此!谁敢过来决一死战!” 武松连喊了三遍—— 那声音,连绵不绝,仿若来自天外,震得官军耳膜疼痛。 树上的鸟雀,扑腾了几下翅膀,还没起飞,就落到了地上! 军士们纷纷不由自主地勒紧缰绳,不敢向前! 此时,孙安也跟着喊道:“梁山刘唐在此!” 史进也大喊着:“梁山白胜在此!” 五人并马而立,武大郎居中—— 左手武松、鲁智深,右手孙安、史进。 武大郎高举长枪,大喊一声: “分三路包抄! 鲁智深和我牵制左翼! 武松突击右翼! 孙安、史进绕后截杀!” 言语间,五条好汉,就如五只下山猛虎,策马奔腾向前! 五个人,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效果! 这气势,压得官军阵型瞬间大乱,铁甲骑兵与轻骑互相冲撞,溃不成军。 “不要慌!列阵!包抄!快!” 那军使高喊着,但已来不及了! 五人已经杀入官军本已松散的阵型! 武松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此时正好全部发泄在官军身上! 只见他抡起大刀,横劈竖砍,直杀得官军鬼哭狼嚎! 无论是铁甲还是皮甲,遇到武松十二斤的镔铁雪花大刀,和打虎的神力,就如铁皮切豆腐! 残肢!头颅!鲜血!惨叫! 武松胯下战马头上早已撒满鲜血! 那战马一边奔跑,一边使劲摇头,将鲜血甩落,以免蒙了眼睛! 几只乌鸦从枯树上俯冲而下,争抢着啄食地上的肠子! 武松抹去脸上的血污,抬头望向聊城方向,只见城头烟柱冲天。 那是武大郎在快活林放的那把火,此时仍在燃烧! 孙安怒吼着:“蒋门神的债,今日百倍奉还!” 只见他手中两把六斤重的镔铁巨剑左右翻飞,一剑下去,一颗马头砰然落地! 镔铁剑劈入马颈的瞬间,剑身微微弯曲,又借着马的冲势弹回,带起一片血雾! 官军的战马见到孙安,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却! 无论马上的骑兵怎么抽打,也止不住! 此刻,史进也猛如天兵降临! “白胜爷爷在此,鼠辈速来领死!” 他红着眼眶,伏在马鞍上,倒提着三尖两刃刀,跟在孙安后面,直取那些落马的骑兵。 刀尖滑过咽喉,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瞬间枯萎! 孙安前面斩马,史进后边杀人,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鲁智深和武大郎连杀了好几场,更是杀红了眼! “直娘贼,洒家的禅杖还没吃饱!” 他只顾冲!冲!冲! 杀!杀!杀! 黏稠的血浆让枪杆滑如泥鳅,武大郎撕下一截衣袖,裹住枪杆,眼睛中彷如爆发了一座火山! 碰到一个杀一个,碰到两个杀一双! 在激烈的喊杀声中,官军如镰刀下的芦苇,一片片贴着马鞍滑落。 “梁山贼寇……怎会如此勇猛?” 那军使早已胆怯! 你之所以是精锐,那是因为—— 你以前没有遇到专打精锐的猛人! 去他妈的赏金! 爷爷连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赏金! 你有命拿吗? 此时,那军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先跑为敬! 想到这里,那军使拨马就逃! “直娘贼!拿命来!” 武松见那军使要溜,双腿夹紧马腹,追了上去! 大刀映着旭日,反射在那军使山字铠甲之上。 眼看就要赶上,他猛喝一声,将大刀往前一送,戳中一条马腿。 那军使坠下马来,连滚带爬,连兜鍪都掉了! 他抬头的瞬间,看见武松的刀锋正沐浴着朝阳,宛如杀神降世! “俺……不想死……” 求饶声被刀光斩断! 大刀自下而上斜撩,刀锋过处,那军使的头颅如蹴鞠般飞起。 头颅飞起时,脖颈断口处喷出三尺血泉! 那头颅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血色弧线,最终砰的一声,落在了人群之中! 晨风吹散血腥,不远处,一群秃鹫扑扇着翅膀而来。 史进大笑:“武都头,这才是官军的丧钟!” 见当官的已死,军士们群龙无首,四散奔逃! 武大郎长枪一指,五人一阵掩杀! 一百多名官军,顷刻间就只剩了五六十人! 见官军如老鼠一般乱蹿,武大郎赶紧收兵。 穷寇勿追!还得留些惊弓之鸟回聊城报信! 恐惧是会传染的! 这五六十个惊弓之鸟,就是最好的传染源! 他要让全山东都知道——梁山好汉杀官军如屠狗! 如此,梁山就会少许多劲敌! 冒了梁山的名,那就理所应当要给晁盖送一份大礼! 至于朝廷可能会征剿梁山,晁盖可能抵挡不住! 不急!他有的是办法! 这时,五人早已成了血人,看不清一丝儿肤色! 砰的一声,鲁智深禅杖坠地,溅起一阵尘土。 他身形一歪,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前后连杀数十人,他早已虚脱,浑身上下都是伤口! 鲜血从光头上淌下来,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血,哪些是敌人的血! 血水与汗水混合在一起,一颗一颗掉到地上,嗒有声。 方才,他杀得那么起劲,不过是靠心中的强大意志力在硬撑而已! 那胯下的战马,也早已疲惫不堪,侧卧在地上,微微嘶鸣,口吐白沫。 武大郎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瘫软在地上,手脚都抬不起来! 鲜血,映着朝阳,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这时,前边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第79章 十字坡:十八只肥羊,够开三年黑店 听到马蹄声,武松十分紧张,拎起大刀,就要上马。 孙安、史进见状,也纷纷拾起兵器,如临大敌。 “又是什么鸟人!洒家杀他个片甲不留!” 鲁智深就要爬起来,挣扎了好几次,竟然连爬都爬不起来! “大和尚,安心躺着!” 武大郎一脸松弛的样子:“是时迁……” 武松倒提着大刀:“哥哥,你怎么知道是时迁?” 武大郎懒懒地说:“从北边来,十来匹马,不是他,还能是谁?” 不一会,那彪人马就到了眼前。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是时迁! 只见时迁手持三眼铳,飞马而来,后面跟着那十个火铳手。 “哥哥,时迁来也!” 说话间,飞身下马,稳稳地落在地上。 武大郎问道:“你怎么来了?” “哥哥,小人放心不下你!” 时迁立着三眼铳,说道:“一到五里铺,小人便让汤隆守着施恩—— 自己带着这十个火铳手赶来了。” “鼓上蚤,你来迟了!你的三眼铳,连残羹剩饭都吃不上!” 此时,武松早已放下大刀,一屁股坐在刀面上,笑着对时迁说道。 时迁见众人不是躺着就是坐着,也放下心来,问道:“官军都走了?” “你自己看!” 时迁放眼一望,只见官道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官兵的尸体! 一条官道,就如铺上了一条血毯! 一群群秃鹫、乌鸦,正围着尸体,相安无事地享受着难得一遇的盛宴! 时迁顿时目瞪口呆:“全……全杀了?” 他完全没想到,同样是五个人,他在的时候被追得如三魂七魄丢了两魂六魄! 武松几个一来,就能绝地反杀!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那十个火铳手,更是下巴都快掉了下来,半天都合不上去! “也没全杀,跑了五六十个!” “那小人带人去追!” 时迁说着,顿了顿手里的三眼铳,就要翻身上马。 武大郎大喊一声:“回来!” 史进跟着说道:“鼓上蚤,是哥哥有意放回去的! 哥哥说了,让狼群带着恐惧回窝,比杀光还管用!” 时迁这才停了下来。 武大郎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走!” 众人将武大郎和鲁智深扶上马,缓缓向北而去。 到了五里铺,众人简单包扎便急行北上—— 去武冈镇,搬取汤隆的家眷。 未时许,一行人走出了六七十里,早已饥肠辘辘。 这时,路边一棵大槐树下,掩映着一座草房。 槐树的影子爬上草房,将整座草房切成阴阳两半。 在草房门口,一面红布酒旗迎风招展。 几只麻雀,在阴影中叽叽喳喳,不知在啄食着什么东西。 此时,众人又累又渴又饿。 尤其是鲁智深、施恩和汤隆,伤口渗着血,混着汗水,浑身火辣辣地疼! 见到酒店,哪还忍得住! 不待武大郎发话,众人便如饿虎扑食,涌了过去。 酒店虽不太宽敞,倒也干净,有四五副座头。 众人将随身兵器倚在桌边,包袱放在桌上,高声喊道: “掌柜的,有好酒好肉,尽管上! 要快!老爷们饿得慌!” “客官,来啦!” 这时,一个五短三粗的女子,穿着短衣,系一件短裙,从后边跑了出来。 见一下子来了那么多客人,那女子愣了一下,又满脸堆笑。 “小店只有浊酒,不知客官……” 史进骂道:“你这掌柜的,好不晓事! 管是什么浊酒还是清酒! 就是放了蒙汗药,也只管上两坛来!” 那女子掩口一笑:“这客官好说笑! 奴家乡野女人,哪有什么蒙汗药!” 那女子扭头对着后面喊道: “上两坛酒来,不要掺水!” 说完,看着史进,露出一丝神秘的笑。 武大郎听了,不由得好笑。 掺不掺水,这不是背地里的手脚吗? 哪能当着客人的面大大咧咧地喊出来! 他摇了摇头:这老板娘…… 不一会,伙计搬来两坛酒,摆上十八个碗。 众人不待伙计筛酒,就自己拿着篓子和酒吊子,七手八脚地就着酒坛舀了起来。 时迁将第一碗酒递给武大郎。 鲁智深早已喉咙冒烟,也顾不得礼仪,一把接过,一饮而尽。 “这酒,就是太淡了点!” 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问道:“有牛肉吗? 上好的牛肉,先切三十斤来!” 那女子嫣然一笑: “客官,乡村僻野的,牛肉却是没有。” 鲁智深粗声粗气地嚷道: “那有什么肉?尽管上,少不了你的钱! 没有肉,洒家嘴里淡出鸟来!” “有刚蒸好的槐花肉包子,还有陈年老腊肉,可好?” “也行!先来五十个肉包子,切二十斤老腊肉!” “好嘞!客官,这就来!” 那女子说着,给鲁智深抛了一个媚眼,往后厨而去。 不一会,就搬来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 众人饿得发慌,拿起包子就吃。 时迁说道:“这鸟包子,味道还不错!就是个头太小了点!” 说着,又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吃得满嘴流油。 武大郎端起酒碗,碗沿触到唇边,忽然顿住。 他仔细一看,酒面上竟然浮着一星油花。 酒里面怎么会有油呢? 又闻了闻,没什么气味。 他扫了众人一眼,只见众人吃得正起劲。 连武松和史进都在大口喝酒,大口吃包子。 村野小店,条件差一些也正常,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他又将酒碗端起来——实在是干渴难耐!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于是,咽了咽口水,又放了下来。 他拿起一个包子,肉香混着槐树花香,却隐隐透出一股腥气。 掰开一看,里面竟露出一根弯曲的毛发! 这不是猪毛牛毛,而是男人的球毛! 顿时,武大郎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脑中瞬间闪过《水浒传》中张青夫妇的勾当—— 蒙汗药、人肉包子…… 错不了!这就孙二娘开在十字坡的那家黑店! 刚刚来得急,也没问个地名! 没想到,竟然遇上了! 就在武大郎思索之间,一笼包子和两坛酒都见了底! 武大郎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鲁智深抓起最后一个包子塞入口中,突然身体一软。 “这酒,有……” 话还没说完,铁塔般的身躯轰然倒地,震得桌案倾斜,酒碗叮当乱滚。 众人见状,纷纷去拿武器,哪还拿得动。 片刻间,纷纷倒地不起。 武松硬撑着,提起大刀就往后厨走去。 刚走了三四步,只听咣当一声,大刀落地。 又是轰的一声,宛如倒了一堵高墙! 武大郎见状,暗忖道:不如先将计就计,以免打草惊蛇,让她跑了! 先抓住她,再来救众弟兄! 于是,他趴在桌子上,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 过了一会,那女子带着两个伙计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 此时,她已经脱掉短衣,打着赤膊,胸口一颤一颤。(《水浒中》原着中就是这么写的。) “十八只肥羊,够开三年黑店! 这下,该我孙二娘发财了!” 孙二娘笑得花枝招展,笑声就像指甲刮过陶瓮。 “老娘看过了,个个包袱都是沉甸甸的,恐怕有不少银子呢!” 孙二娘顿时眉横杀气,眼露凶光,用手掌拍着鲁智深的光头: “这般肥头大耳,剁碎了做包子,最是香甜!” 走到武大郎身边,拍着他的肩膀: “这人矮墩墩的,剥了皮,沤了盐,正好做腊肉!” 武大郎斜眼微微往上一看,只见孙二娘短裙下,藏着一把短刀! 孙二娘对伙计喊道:“都搬进去,麻利点! 剥了衣服,洗干净,赶紧剁!” 说着,伸手就要去拿武大郎的包袱…… 第80章 制伏孙二娘:你要是夫妻情深,就在老娘尸体前抹了脖子 武大郎的手指微微一动。 “噫?这人怎么还在动?” 孙二娘从背后凑近一看—— 就在这时,武大郎猛地一起身。 孙二娘猝不及防,被武大郎一头顶在下巴上,鲜血直流。 孙二娘一声惊叫,退后两步。 “你……” 武大郎一个转身,手一勾,抓住了孙二娘的头发,顺势一拽,一把勒住了她的脖子。 开玩笑,老子乃祁厅长重生,就这点小伎俩,还能被你害了! 嘴里却说道:“想暗害老爷,还嫩了点!” 孙二娘往后一脚,脚跟直踢武大郎的裆部。 这要是被踢中,武大郎当即就得鸡飞蛋打! “恶婆娘,够狠!” 武大郎就着孙二娘的肩膀,往上一跃,躲开了孙二娘凌厉的一击。 孙二娘被压得屈了屈膝盖,伸手就去拔裙底短刀,想一刀捅了武大郎。 武大郎早有准备,落地之后,用力一勒脖子,同时脚下一个鞭腿—— 孙二娘顿时站立不住,往地上倒去。 武大郎随之一倒,将孙二娘压在身下—— 一只膝盖顶住她那直挺挺的胸脯,还狠狠揉了几下! 另一只腿则压住孙二娘的两条大腿。 男人打赤膊的多了去了,女人打赤膊,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婆娘,到底得有多凶悍! 孙二娘大骂:“剐千刀的矮骡子! 老娘把你剁碎了喂王八!” 骂着,又要去裙底拔短刀—— 却被武大郎抢了先,一刀顶住孙二娘的脖子!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两个伙计愣在原地,根本反应不过来。 “直娘贼!还愣着干嘛?快砍死他!” 孙二娘被压得喘不过气来,闷声骂道。 两个伙计这才提了剥皮刀,想要上来帮忙。 武大郎厉声喝道:“丢下刀子,退一边去! 否则,老爷立马割断她的喉咙!” 那两名伙计哪里还敢动,乖乖地扔了刀子,蹲在墙角。 孙二娘不顾刀戳脖子,伸手就要去掐武大郎的脖子。 武大郎猛地一仰头,再次躲过。 这恶婆娘,真是不要命的打法! 于是,手上用力一按,刀口紧紧压住孙二娘的血管。 厉声喊道:“孙二娘,你最好老实点!” 孙二娘顿时一惊:“你怎么认识老娘?” 武大郎哈哈一笑:“十字坡,母夜叉,人肉作坊—— 不知害了多少英雄好汉,老爷岂能不知!!” 孙二娘眼中满是惊恐:“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母夜叉,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 武大郎咬一咬牙:“此种残暴之徒,却是留你不得! 老爷今日要为世间除此一害!” 说着,举起短刀,对准孙二娘的脖子,狠狠一刀插了下去。 “刀下留人!”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一声大喊,接着就是棍棒破风之声。 武大郎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汉子举着一条扁担,发疯似的扑了上来。 武大郎压着孙二娘的姿势不变,随手抄起旁边的凳子,扔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响,凳子碎成了几块。 一块碎片激飞出去,正好打在一个火铳手的脸上。 那火铳手的脸扭曲了几下,再无反应! 那扁担势头不减,直击武大郎的额头! 武大郎左手摸过一把腰刀,来不及拔出,连刀带鞘猛力一格! 只听咔嚓一声,刀鞘破裂。 随之,地上传来孙二娘的一声惨叫。 一击之间,因用力过大,武大郎的膝盖差点压断孙二娘的胸骨! 那汉子听到孙二娘的叫声,退了半步。 武大郎站起身来,一脚踏在孙二娘的胸口上,将短刀投向那汉子。 那汉子侧身躲过—— 只听当的一声,短刀插入门外槐树树干,入木三寸! 就在这瞬间,武大郎右手拔出腰刀。 长刀在手,立时觉得从容了许多。 “你是什么人?” 武大郎刀指对方,厉声问道。 “放开二娘,爷爷饶你不死!” 那汉子说着,一扁担抢将过来。 武大郎刀口朝上,只是一撩,将那扁担砍成两段。 就在半截扁担即将落地的瞬间,武大郎伸手一捞,稳稳接住。 “想救这恶婆娘,就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那汉子自知不是武大郎的对手,又见孙二娘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便将手中半截扁担一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好汉,请饶了我浑家!” 说着,磕下头去。 两个伙计愣愣地看着武大郎,上下牙齿不停地打架。 “张青,你个没用的东西!” 孙二娘见状,大声骂道,挣扎着要翻起来。 武大郎脚尖稍微用力,孙二娘就不能动弹。 “你果然是菜园子张青!” “好汉,你认识小人?” 武大郎在心底冷笑:岂止认识! 但凡看过水浒的,谁不知道张青和孙二娘开黑店的事! 武大郎冷哼一声,没有接茬。 “好汉既然认识小人,还请饶了二娘,她是一个可怜之人!” 张青说着,眼含泪水,咚咚咚连连磕头。 “没用的东西,你给老娘起来! 就知道种几棵菜,一点卵用都没有! 不杀人,我们吃什么! 但凡有骨气一点,就给老娘站起来!” 孙二娘憋红了脸,喘着粗气骂道。 “张青,老娘死了就死了,求他何用! 你要是夫妻情深,就在老娘尸体前抹了脖子! 堂堂七尺高的汉子,搞得像个受气的小娘们—— 老娘看不起你!” 骂着,不停地咳嗽。 武大郎闻言,不由得低头看了孙二娘一眼。 只见她一脸坦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竟然没有丝毫惧意! 这恶婆娘,难道真的不怕死? 这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无所谓生死? 张青抬起头来,哭道:“二娘,我早要你收手,你就是不听! 我们安安心心过小民的日子,有何不可? 现在被人抓住,如何是好?” 说着,泪水一颗颗从脸上滑下来,掉在地上。 “好汉,求你饶了二娘,小人宁愿一死!” 说着,拔出短刀,就要自刎。 “官人,你这又是何苦!” 孙二娘哭出声来: “若不是官人收留奴家,奴家哪能活到今日! 多活了这几年,都是白赚的,也够了! 要死,今儿个一起死!” 武大郎没想到,这张青武功不济,倒是有情有义的一条汉子! 他打心底饶不了孙二娘,却又不忍心伤了张青! 真是取舍两难! 太阳钻入云层,酒店中顿时显得有些幽暗。 武大郎的余光扫过昏迷的武松等人。 杀孙二娘不过一刀,但是—— 地上躺着的这些兄弟,能否逃过张青的拼死反扑? 他一次杀不了两个人! 投鼠忌器! 杀人不过头点地,也罢! 武大郎抬起脚来,松开了孙二娘。 “孙二娘,你自断一臂……老爷饶你一命!” 武大郎艰难地说出了几个字。 “你不杀我?” 孙二娘翻过身,跪在地上,一脸的不敢置信。 武大郎冷冷说道:“今日饶你,是因张青人性尚存。 若再害人,老爷的刀,下次斩的便是两颗头!” 孙二娘站起来,走到张青身边,又扑通跪下。 “好汉的恩情,孙二娘领了!” 说着,深深磕了下去。 张青抹了一把泪水,颤声叩首:“敢问好汉尊姓大名?此恩必报!” 武大郎怒目而视:“哪那么多啰嗦!” “好汉,张青虽无能,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白白接受这施舍,总得留个感念才是!” 武大郎冷冷地说道:“阳谷县,武大郎。” 张青夫妇同时叫出声来: “大人就是名扬天下的小孟德?” 第81章 孙二娘剁手立誓:脏手套才是最好用的 武大郎微微点了点头。 “没想到是武大人驾临!罪过,罪过!” 张青说着,拉着孙二娘,磕下头去。 武大郎将刀扔在地上:“孙二娘,你自便!” 孙二娘左手拾刀,咬了咬牙,对着右手狠狠砍下。 张青一把夺过刀子:“二娘,不要!” “武大人,二娘孤苦伶仃,身世可怜! 小人无能,甘愿代为受罚!” 说着,就要一刀剁下去。 “官人……” 孙二娘拉住张青的手,痛哭失声: “奴家本是该死之人,苟活到今日! 这只手,还是奴家自己来剁! 你那只手,还要留着养家!” 武大郎看在眼里,心里明白,这对夫妻绝非逢场作戏! 张青,好痴情的一条汉子! 君子有成人之美,那我再成全你一次! 于是,抬脚踹飞了张青手中的刀。 “你们……走!” 张青和孙二娘一阵愕然。 “贼婆娘,哪里跑!” 一道寒光闪过,一柄大刀,直戳孙二娘一丝不挂的胸口! 这一幕,来得太快了! 原来,武松喝的酒少,功力又深厚,醒得也快。 就在武大郎扔刀之时,他就已经醒来! 眼看武大郎要放孙二娘走,他哪里能忍! 拎起大刀,一个翻身,再一个转身,刀口往前一送—— 那两个伙计看着武松翻起来,都没来得及喊出一声! 就在孙二娘要命丧当场之际,张青用力一拉,将她拉到身后,自己挡在前面。 “武二,刀下留人!” 武大郎一听就知道是武松,大喊一声。 武松的刀锋在张青喉结前半寸生生停住,手臂肌肉因强行收力而不停抽搐。 “你是打虎武松!” 张青顾不得痛,惊叫出来。 武松上前一步,用刀面拨开张青,刀尖抵住孙二娘的脖子: “说!为何要害人!” 孙二娘突然癫狂大笑,猛地撞向刀锋。 “杀我啊!就像他们杀我爹娘那样!” 武松急撤半步,刀面砸在地上,砰然有声。 武大郎也是一脸惊愕! 这恶婆娘,难道疯了吗? 不是饶她不死了吗?为什么又要寻死? 杀她爹娘?谁杀了她爹娘? 张青扑上去抱住孙二娘,热泪纵横。 “武大人,三年前,一个姓殷的大户打猎路过孙家庄,见二娘貌美,便要……” “闭嘴!” 孙二娘一口咬在张青手臂上:“老娘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张青没有理睬,继续说道: “二娘的父母兄弟跪地苦苦哀求,却被他和恶奴当场打死! 二娘被那群恶贼侮辱了半个晚上!” 孙二娘眼含热泪看,牙关紧咬,浑身颤抖。 在她眼前,又闪过父母兄弟被开膛破肚,自己被恶贼轮流压在身下的一幕幕…… 她猛然捡起那把刀子,一刀摸向脖子—— 却被武松一刀挑飞,怒喝道:“要死,也得等爷爷听完!” “二娘万念俱灰,当晚便投河寻死。 正巧小人在河边挑水浇菜,将她救了上来。 可她一心求死,之后又寻了好几次短见,都被小人拦下。” 武松听得满腔愤怒,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二娘被小人感化,便嫁给了小人。” 张青接着说道:“为了糊口,我们在这十字坡开了间小店。” 此时,孙二娘哭得梨花带雨,浑身抖得如一只从狼群中救回来的羔羊。 武松怒不可遏:“直娘贼,这恶贼是谁?爷爷一定要剁了他!” 张青又说道:“从那时起,对于那些轻薄浪荡之徒,便用蒙汗药麻翻,结果了性命。 普通的行客,也只是偶尔图点钱财,并不害命!” “那你们为何在酒里掺水?” “这是暗号,就是要在酒里下药!” 武松恍然顿悟:“原来如此!倒也是情有可原,并非十恶不赦!” 武大郎让武松赶快去打水救人。 武松这才放下大刀,走入后厨。 里面幽幽暗暗,一阵浓厚的腐败气味扑鼻而来。 武松抬眼一看,只见灶台铁钩上挂着一具剥了皮的尸首,还有油脂掉入火塘。 墙角堆满白骨,其中一具头骨的眼眶插着一朵不知名的野花! 案板上放着一把斩骨刀—— 刀口卷刃处,还黏着一缕带血的长发! 武松暗骂道:情有可原,却是理无可恕! 这后厨,他是一息都待不下去! 武松打了一满满盆水,回到前厅,一人兜头浇了一瓢。 鲁智深悠悠醒来,摸了摸湿漉漉的光头: “直娘贼,谁浇洒家一头的水!” 史进、孙安也已醒来,看到孙二娘,眼中冒火—— 捡起兵刃,就要扑上去,被武大郎拦住。 张青见众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心知难逃一劫,又是扑通一声跪下。 武大郎在心里骂道:这个菜园子,骨头怎么那么软? 张青说道:“武大人,小人自知罪孽深重,情愿烧了这店,在大人帐下做一名马前卒!还望大人收留!” 孙二娘也跪下:“从今往后,小女子一定改邪归正!还请恩公收留!” 武大郎默不作声。 打不过,跑不掉,那就投降,这是小人物的底层逻辑。 有人慕名投靠,他自然高兴。 但孙二娘恶名远扬,他又有所顾忌。 但转念一想,脏手套才是最好用的! 孙二娘凶残狠毒,若能降伏,却是一只不错的脏手套! 干大事的人,哪能被那些条条框框捆住了手脚! 要收留她,那就先惩罚她!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成为听话的脏手套! 武大郎转过身去。 孙二娘明白,武大郎这是要一个投名状! 她猛地捡起地上的刀! 刀光闪过,左手小拇指少了半截! 孙二娘额角冷汗涔涔,却硬生生将惨叫咽回喉咙,只从齿缝中挤出一声: “恩公,够也不够?” 武大郎见她如此决绝,转过身来: “孙二娘,若再害人,下次断的可就不是指头了!” 说着,让张青带她去穿衣止血。 张青让那两个伙计赶紧准备酒食。 没多久,只见四五个汉子提着朴刀,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肩上扛着一个长条形的麻袋。 麻袋里似乎装了什么活物,不停地挣扎。 武大郎隐隐感觉这几个汉子来者不善。 进得店来,那伙人正眼都不瞧武大郎等人一眼。 将麻袋放在地上,找了副座头,直剌剌地坐下。 朴刀立在一边,大声喊道: “掌柜的,上一坛好酒,切十斤牛肉!” 张青此时已经给孙二娘包扎好了,出来应道: “好汉,小店今日不做生意了。” 那汉子怒道:“这生意,是你想不做就能不做的吗? 快去,好酒好肉摆上来! 否则,爷爷一把火烧了你这鸟店!” 武大郎坐在隔壁桌上,打量着那个麻袋。 看样子,里面应该装着一个人。 这人到底是谁? 既然被我碰上了,怎能不救! 于是,就给张青使了个眼色。 张青会意,让伙计抱来一坛酒。 “爷爷要你切的牛肉呢?” 张青赔笑道:“客官,牛肉真的没了!” 那汉子青筋暴起,左手猛地一拍桌子: “你欺负爷爷吃不起牛肉? 告诉你,我们殷家庄可不差这几个小钱!” 说着,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拍在桌上,砸出一个小坑。 孙二娘闻声走了出来,脸色苍白。 她猛然发现,这人左手竟然长着六个指头! 三年前那个血月夜,正是这样一只六指手扯断了她的衣带! 第82章 救下柴皇城的女儿:殷少爷看上的女人,你也敢动 “贼汉子,去死!” 孙二娘怒火中烧,冲了出来。 她一把薅过史进的三尖两刃刀,狠狠捅向那六指汉子! 史进只觉得手中一空,一阵错愕。 这婆娘,真是疯了,竟然比我还莽! “贼婆娘,你找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都惊呆了,却并没唬住六指汉子。 他不慌不忙地拿起朴刀,一刀格住。 “孙二娘,原来是你这个骚货! 哈哈,怎么还没死?” 其他四人闻言,也纷纷提刀起身。 “贼汉子,拿命来!老娘杀了你!” 孙二娘一击不中,回手又是一刀。 六指汉子又轻松挡住:“孙二娘,上次没玩够! 来嘛!这次让爷爷好好爽一把! 爷爷就喜欢你这样的娘们,力气大,叫得欢,够劲!” 张青怒不可遏,抄起一把剥皮刀,也来取那汉子。 那四人迎了上去。 狭窄的店内,挤了二十多人,还有七人在打斗! 霎时,桌摇椅晃,碗碎缸裂,乒乒乓乓响成一片。 房梁上灰尘噗噗直落,一只蜘蛛赶紧垂一条丝,逃之夭夭。 武大郎不由得暗忖:这些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孙二娘一上来就要拼命? 刚才那汉子自称是殷家庄的人? 难道,这就是玷污孙二娘的那伙恶贼? 顷刻间,张青和四人斗了七八个回合,渐落下风。 身上被划开几道口子,鲜血淋漓。 武大郎正要让武松出手相救—— 鲁智深早已按捺不住,一声大吼,人未到,禅杖已到。 只听一阵咣当声,四柄朴刀齐齐坠地。 “直娘贼,四个打一个,算什么好汉!” 这四人虎口渗血,看着塔一般的大和尚,顿时瞪眼张口,愣在了原地。 “拿命来!” 只听噗嗤一声,一个汉子被张青戳中胸口! 一刀拔出,温热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半个麻袋! 麻袋里的人连连咳了几声—— 是女人的声音! 另外三人见状,转身就要逃走。 此时,武松早已挡在门口:“想逃?” 他抬起一条腿:“从这里过!” 三人见武松凶神恶煞,自己手里又没兵器,真的跪了下来。 武大郎内心一声冷笑:土鸡瓦狗,外强中干! 第一个汉子刚爬到裆下,被武松一脚踏住。 武松脚下用力,肋骨断裂声如枯枝折断! 那人连连惨叫,含混着求饶。 武松一把将其拎起,如丢一只死鸡,往门外甩去。 那人在“啊”的一声,空中翻了几个跟斗,一头栽在地上,顿时没了动静! 另外两人吓得都傻了,磕头如捣蒜,只求武松饶命! 孙二娘有伤在身,哪是六指汉子的对手! 几招下来,力气就跟不上,左手断指处开始渗血。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一滴一滴滑到脸上。 她紧咬着牙关,强忍着疼痛,每出一刀,就大喝一声。 张青也提着血淋淋的剥皮刀前来助阵。 合两人之力,依然不是那汉子的对手! 就在几人你来我往之际,武大郎让时迁打开麻袋,露出来一头秀发! 果然是一个女人! 时迁将那女人扶起,只见她双手被绑,口中塞着一块破布。 头发凌乱,衣服破碎,狼狈不堪。 手上露出几处淤青,显然经过了猛烈挣扎。 娇脸惨白,泪痕纵横。 眼神空洞,满眼惊恐,透着深深的绝望! 看着眼前楚楚可人的女子,武大郎顿时心生怜悯。 他上前一步,一把扯下塞在嘴里的破布,又给她松了绑。 那女子浑身战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武大郎见那女子楚楚可人,动了怜悯之心。 “小娘子,别怕,我等并非坏人。” 那女子越哭越激烈,抖着抖着,双眼一闭,就要晕倒。 武大郎赶紧一把扶住,那女子便歪在了他怀中。 好香! “兀那厮!殷少爷看上的女人,你也敢动!” 那六指汉子高声骂着,狠狠一刀砍向孙二娘,将她手中的刀打落。 张青上前去救,也被打落武器,连连后退。 那汉子得理不饶人,上前一步,一个横劈,就要斩下两人的头颅! 眼看孙二娘夫妇就要丧命,孙安大吼一声,拔出一把巨剑,直取那汉子的咽喉。 那汉子见孙安膀大腰圆,剑势如虹,不敢大意,便舍了孙二娘,来迎战孙安。 哪知孙安这一剑只是虚招—— 见那汉子挺刀来格,剑到半路,往下一压,直撩那汉子的裆部。 这淫贼,爷爷先让你断子绝孙! 那汉子躲避不及—— 只听噗嗤一声,一道血光闪过,那汉子朴刀坠地,捂着裆部,惨叫不止! 世间男人,又少了一个! 时迁等人见了,哈哈大笑。 武大郎大声问道:“殷少爷?可是花花太岁殷天锡?” 那汉子面部扭曲,显得十分痛苦。 “既然知道我家少爷的名头,你还敢…… 我家少爷动一根指头,保管让你等灰飞烟灭!” 武大郎怒目而视,额头上青筋暴起。 孙安见状,上去就是一脚,正好踹在他的血口子上! “啊——” 那汉子连连惨叫,跪倒在地。 武大郎怒斥:“说!你是谁?” “小人殷显,乃……殷少爷的远房兄……弟。” 武大郎指着那女子问道:“此人是谁?” “柴……柴修蕊,柴皇城的女儿……” “柴皇城?” 武大郎大吃一惊! 没想到,他的千金,竟然被殷天锡的狗腿子所掳! “连前朝皇族都敢劫,你们的胆子也太肥了!”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前朝皇族算……算什么! 只要不是赵官家……的人,我家少爷……怕过谁?” “殷显!老娘要将切了你这淫贼的心肝……喂十字坡的乌鸦!” 看着眼前的弱女子,孙二娘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悲惨遭遇。 她忍无可忍,捡起刀子,直削殷显的脑门! 殷显低头一躲—— 却没躲过去,被削掉一张头皮。 顿时,眼前多了一个血葫芦! “好汉饶命!” 殷显痛苦求饶:“我家少爷的姐夫乃是知县高老爷! 伤了小人,高老爷必屠你们满门! 不如……现在你们放了小人…… 小人可保你们平安无事!” 先服个软,留住一条命。 回去之后,再找你们这些狗贼算账! 不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爷爷这个殷字倒着写! 武大郎一声冷笑:“高廉? 高俅老贼的狗侄儿,老爷照杀不误!” “就你们这几个泼贼,也敢?高老爷一千飞天神兵,所向无敌!” 武大郎手一挥:“反正你是看不到了!” 第83章 丹书铁券:这殷天锡简直狂妄至极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一道血光腾空而起。 孙安拎着巨剑,在殷显身上反复擦着血迹。 那两个跪在地上的汉子,此时吓得没了声音,屎尿流了一地。 “别臭了这块地!” 武松左右开弓,两脚就将他们送出门去,再也没能爬起来! 这时,武松突然问道:“哥哥,那柴皇城是谁? 你好像对他特别上心……” 见武松发问,众人都看向武大郎。 “柴皇城乃前朝皇族。” 武大郎缓缓说道:“此人你们不熟,但他有个亲侄子,你们肯定都听说过。” 时迁问道:“谁?” “小旋风柴进!” 众人一阵诧异,异口同声地说道:“居然是他?” 武大郎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陈桥兵变之后,太祖皇帝黄袍加身,封七岁的前朝皇帝柴宗训为郑王。 因柴世宗对太祖皇帝有知遇之恩,倒也没有为难柴氏皇族,还赐予了丹书铁券。” 说起柴进,武松自然很熟。 前年,他因身患重病,不得已慕名前去投奔柴进,在他庄上住了大半年。 不过,他对柴进可没什么好印象。 在他眼里,柴进不过徒有虚名罢了,怎能跟自家哥哥比! 武松问道:“柴大官人不是在沧州吗?” “柴氏本来是在沧州,但柴皇城随先帝狩猎,到达高唐,看中了此处风水,便在此修建府邸。” 柴修蕊悠悠转醒,发现自己靠在一个男人怀里,顿时羞红了脸。 忙不迭地退后一步,声音颤抖:“你……你们是何人?这是何处?” 孙二娘赶忙扶住她,轻声安慰:“小姐姐,别怕!那些恶贼都被解决了,你安全了。” 柴修蕊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尸体和鲜血,脸色煞白,差点晕过去。 “你们……杀了他们?” 孙二娘点点头,安慰道:“对,这些恶贼再也伤不到你了!” 柴修蕊怯生生地对众人作揖:“小女子柴修蕊,家父……” 还没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 武大郎看着她柔弱模样,顿时心生怜惜。 说道:“我们已知你是柴皇城员外的千金,为何会被殷家庄恶贼掳走?” 柴修蕊欠身道个万福,问道:“敢问大官人尊姓大名?” “在下阳谷县县尉武植。” 柴修蕊杏眼圆睁,惊呼:“你就是小孟德?” 武大郎颇感意外,没想到自己声名远扬至此,连一个闺房弱女子也识得他的名号! “小娘子如何知晓?” 武大郎好奇追问,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柴修蕊。 柴修蕊红着脸,犹豫片刻说道: “不瞒您说,堂兄柴进曾写信给家父,提及阳谷县小孟德,乃是当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英雄,小女子是以知晓。” 武大郎点了点头:“柴大官人过奖了!” 心道:这小旋风倒是有几分眼力! 此人家大业大,产业遍布山东,又好结交江湖好汉,正是我所需之人。 借着这个机会,正好与他结交一番,以扩大自己的商业版图! “小娘子为何……?” 武大郎还没问完,柴修蕊却突然扑进孙二娘怀里,痛哭起来,身体剧烈颤抖。 过了会儿,她抬起头,含泪说道: “武大人,那殷天锡倚仗姐夫高廉权势,在高唐县无恶不作。 今日,小女子带婢女去寺庙烧香,不幸被殷家庄恶奴盯上。 他们杀了小女子的婢女,逼小女子给殷天锡那恶贼做妾。 小女子宁死不从,想要投河,却被恶奴抓住,装在麻袋里……” 说着,她又泣不成声。 “岂有此理!不杀此贼,洒家这禅杖绝不答应!” 鲁智深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猛地将禅杖狠狠戳在地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地面剧烈震动,桌椅摇晃,墙上的灰尘簌簌掉落。 柴修蕊吓得花容失色,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众人也都义愤填膺,纷纷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怒火—— 恨不得立刻冲到殷天锡面前,将其碎尸万段! 武大郎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 这殷天锡简直狂妄至极,竟敢对前朝皇族动手! 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就凭他一个花花太岁,绝没这么大的胆子。 就算有高廉在背后撑腰,也不至于如此肆无忌惮。 此事定有隐情! 当下之计,先送柴修蕊回去,见到柴皇城后,再从长计议。 想到这儿,武大郎温和地对柴修蕊说道: “小娘子莫怕,我们这就送你回家。” 柴修蕊眼中含泪,感激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那就有劳武大人和各位英雄了。” 武大郎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沉声道: “菜园子,看你的了!” 张青当即明白,带着两个伙计,将外面的尸体拖进店内,就去四周放起火来。 不多时,火苗蹿起,草房子被大火吞噬,仿佛要将罪恶的过往彻底烧毁。 武大郎带着众人,簇拥着柴修蕊往柴家庄园赶去。 一个时辰后,众人便到了柴府庄园,此地离县城不过十余里。 远远望去,只见亭台楼阁,斗拱重檐,朱甍碧瓦,好不气派。 时迁不由得感慨:“好大一座庄院,可比郑县牛家庄大多了!” 武大郎笑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可是前代帝王家,当朝勋戚第!” 柴皇城站在府门外,焦急地来回踱步。 看到女儿身影时,柴皇城踉跄着扑向女儿,死死攥住柴修蕊的肩膀。 “蕊儿!你可算回来了! 那轿子空荡荡的,浸着血,为父连棺材都备好了……” 柴修蕊扑进父亲怀里,放声大哭,哭得梨花带雨,哽咽无声。 过了许久,柴皇城才缓缓松开女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整理了一下衣衫,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礼: “这位恩公,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武大郎连忙回礼,说道:“柴员外客气了,在下阳谷县县尉武植。” “武植?难道是江湖上人称小孟德的武大人?” 柴皇城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紧接着又深深拜了下去。 柴皇城语气中满是感激:“原来是武大人出手救了小女,柴某真是感激不尽!” 武大郎赶忙伸手托住柴皇城,说道: “柴员外不必如此!路见不平,自当相助,乃是分内之事。” 柴修蕊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抽泣着说道: “阿爹,若不是武大人和各位英雄出手相救,女儿…… 女儿恐怕已经落入殷天锡那恶贼手中了……” “殷天锡!” 听到这个名字,柴皇城顿时怒目圆睁,气得浑身发抖。 “他好大的胆子! 我柴家世代忠良,有太祖皇帝御赐的丹书铁券,他竟敢如此胡作非为! 明日,老夫定要前往博州,向知州大人禀明此事,将那殷天锡绳之以法!” 说完,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看着武大郎等人,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让武大人见笑了。柴某略备薄酒,聊表心意。” 众人随着柴皇城走进前厅。 鲁智深等人奔波了一整天,早就饥肠辘辘,纷纷入座,大口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柴皇城安排武大郎等人在花园中住下。 武大郎刚在房中坐下,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嚣之声。 他迅速起身,正准备出门查看,只见一个老仆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恩公,大事不好了! 那殷天锡带人将我们家老爷给围了!” 第84章 殷天锡打上门:从现在起,你只剩三句话的命! 听了这话,武大郎大吃了一惊:这殷天锡,怎么来得如此之快? 按时间算,殷显被杀,柴修蕊被救,他不可能那么快就得到消息! 如此看来,殷天锡根本就不是来算账的—— 而是,来索命的! 黄口小儿,竟然也想当无常?真是自不量力! 也好!既然来了,那就让你有来无回! 有些事情,他需要一个借题发挥的契机! 这就是契机!而且也顺便看一看,高廉和柴皇城究竟是何态度! 于是,武大郎便叫了武松、孙安、史进和鲁智深—— 又嘱咐了时迁几句,拿了兵器,随老仆往府门口而去。 府门口,殷天锡带着五十来个黑衣人,将柴皇城和十几个仆人团团围住。 柴皇城身边,护院武师倒了一大片,一个个满身鲜血,不断哀嚎。 这些武师,完全不是殷天锡手下那帮狗腿子的对手! 这些黑衣人,头戴斗篷,手持朴刀,眼中凶光毕露。 在他们脖子上,还挂着两个黑色铁葫芦。 夕阳下,铁葫芦反射出亮眼的光。 殷天锡身着紫色华服,骑在一匹枣红骏马上,玉勒雕鞍,好不威风! 这匹马高大俊朗,一看就是罕见的汗血宝马! “柴皇城,你这老不死的,倒是会享受! 这座府邸,比博州州衙还气派!” 殷天锡用剑鞘拍打着牛皮靴子,厉声问道: “三日前,小爷就让人给你递了条子,要你赶快搬走! 你这老眼昏花的,没瞧见是? 要不要小爷将它刻在你的棺材板上,这样才看得清楚?” “要老夫搬走?做梦!这府邸乃奉先皇谕旨所建,岂能拱手让人!” 柴皇城气得浑身发抖,花白的胡须一颤一颤地抖动。 “老不死的,少啰嗦!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限你明日就滚蛋!惹恼了小爷,叫你阖府上下死无葬身之地!” 柴皇城戟指殷天锡:“黄口小儿,真是岂有此理! 老夫乃前朝皇族,太祖亲封的金枝玉叶! 高廉当初在老夫府上吃酒,连正席都不敢坐! 你算什么东西! 你今日辱我柴氏门庭,便是辱大宋开国太祖!” “哈哈哈哈!笑话!” 殷天锡仰天大笑,马鞭直指柴皇城: “好叫你这棺材瓤子知道—— 别说是我姐夫,就是知州大人,转运使大人,也不会护着你!” “老夫有太祖皇帝亲赐的丹书铁券!” 柴皇城振振有词:“今日你若自行退去,给老夫赔个不是,还自罢了! 若再无礼,老夫明日就去东京,告下御状,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棺材瓤子!拿一块破铁片就想唬人?” 殷天锡哈哈一笑:“你不会以为,小爷怕你一块破铁?” 柴皇城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你什么你?” 殷天锡阴阳怪气地说道:“小爷听说,你那块丹书铁券是假的。 真的那块,现在供在沧州祖宅! 柴皇城,你说,伪造丹书铁券,该当何罪!” 哈哈,小爷先诈你一诈,不信你不上当! 只要你那玩意儿拿出来,小爷自有办法,让它真的也变成假的! “胡说!老夫这道丹书铁券乃太祖亲赐,怎会有假?” “若是真的,小爷立马就走,还给你磕头认错!” 柴皇城当即吩咐下人将丹书铁券从正堂中请出来,双手捧着: “姓殷的,你看清楚!此乃太祖皇帝御笔亲书!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瞧瞧!” 殷天锡跳下马来,凑过去,装模作样地端详了一遍。 趁他不注意,一把夺过。 柴皇城猝不及防,急忙喊道:“快,还给老夫!” “这就是假的!” 殷天锡说着,猛地往门口石狮上一掼—— 那铁券乃生铁所铸,哪能经得起如此冲击,哗啦一声,成了碎片! “我的丹书铁券!这是我柴氏子孙的命根子啊!” 柴皇城见状,猛地扑了过去,捡起几块残片,紧紧攥在里。 他的手心被铁片割得鲜血淋漓:“列祖列宗! 不孝子孙护不住御赐之物!完啦!全完啦!” 柴皇城立时面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头发散乱,嚎啕大哭。 殷天锡甩了甩马鞭:“老不死的,明天就给小爷滚出去! 否则,小爷告你个伪造丹书铁券之罪! 哈哈!哈哈哈哈!” “天杀的,老夫跟你拼了!” 柴皇城猛然站起,紧握铁片,划向殷天锡的面门。 “老泼皮,去死!” 殷天锡一个侧身,躲过柴皇城的攻击,顺势一个鞭腿—— 扑通一声,柴皇城被绊倒在地,磕掉门牙,满口带血! 殷天锡一脚踏在柴皇城的后颈上,用牛皮靴揉搓着他的褶皱,大声骂道: “老贼,求小爷啊!现在求饶,小爷也许会发发善心,饶你一条狗命!” “我柴氏满门乃金枝玉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哈哈!仗着祠堂里面有几个死鬼,就自以为有恃无恐! 当今圣上要收拾的,就是你们这些作威作福、不知死活的家伙! 真以为靠着那几张发黄的破铁片子,就能在这世上横着走啦? 小爷告诉你,做梦!” “阿爹——” 这时,柴修蕊手持一把短剑,冲了过来。 “殷天锡,你这恶贼,快放开我阿爹!” 听到女儿的声音,柴皇城顾不得疼痛,大声喊道: “傻女儿,快跑!” 见到柴修蕊,殷天锡大吃一惊。 “我的小美人,你怎么在这里?殷显呢?” “那恶贼早就死了!殷天锡,我杀了你!” 柴修蕊说着,一声娇喝,举起短剑,直插殷天锡胸口。 柴皇城哭喊道::“修蕊,别管我!快跑,去找恩公!” “老不死的,别聒噪!” 殷天锡一抬脚,狠狠跺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响,柴皇城鼻骨断裂,鲜血沁入尘土。 “我说呢!殷显到现在还没回来,原来是被杀了!” 殷天锡一抬手,使劲抓住柴修蕊的手。 一抖手腕,短剑落地,差点插到柴皇城头上。 再一拉,就将柴修蕊带到怀里。 “但是小美人,就凭你,怎么杀得了殷显?” 严修蕊羞愤难耐,拼命挣扎: “殷天锡,你必遭天谴,不得好死!” 殷天锡捏住柴修蕊下巴: “小美人,这双凤目瞪起来就是带劲! 等小爷将你抬进殷家庄,做我第九房妾室,看你还敢不敢这么瞪眼!” 柴皇城奋力挣扎,满口含混地骂道: “殷天锡,我肏你祖宗十八代!” 殷天锡又跺了一脚:“老不死的,老实说,你是不是勾结梁山贼寇?” 柴皇城满怀愤懑,疼痛难耐,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说是?那小爷就当你默认了! 老匹夫,你勾结梁山贼寇,杀我五个兄弟,伪造丹书铁券,这都是灭门的重罪! 小爷现在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明天日出之前,带着你的臭鱼烂虾,滚出高唐去! 你的府邸,家产,女儿,侍女,通通给小爷留下! 否则,天威降临,必叫你满门屠尽!” “是吗?黄口小儿,大言炎炎,也不怕闪了舌头!” 就在这时,武大郎带着武松等人匆匆赶到。 听到武大郎的声音,柴皇城顿时有了底气,用尽全力抬起头来,大声喊道: “恩公,救我!” 殷天锡见到武大郎几人,吃了一惊,愣了一下,骂道: “你是什么东西? 一个矮矬子,还没五岁孩童高,也敢管小爷的事! 识相的,给小爷滚远点! 否则,小爷将你和这老贼一锅烩!” 武大郎怒不可遏:“殷天锡,赶紧放开柴员外父女,老子还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否则,地狱的大门,马上给你敞开!” 第85章 飞天神兵:大和尚,快住手!小心伤到柴姑娘 殷天锡张狂大笑,眼中满是狠厉。 “矮矬子,敢再往前一步,小爷立刻割断她的喉咙!” 话音未落,手中宝剑寒光一闪,锋利的剑锋已紧紧压在柴修蕊粉嫩的脖子上。 柴修蕊吓得花容失色,粉脸瞬间涨红,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深痕,仿佛随时都会被割破! 那五十个黑衣人纷纷提刀在手,迅速围成半个圈。 只等殷天锡一声令下,就要饿狼扑食般将武大郎等人剁成肉酱。 武大郎快速扫过那些黑衣人—— 只见他们每人胸前都挂着两个黑葫芦。 这五十人,一百个黑葫芦,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武大郎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这就是高廉养的飞天神兵? 飞天神兵是高廉的私兵,人数至少三百。 传言说,高廉善用妖法,这飞天神兵,就是他的妖兵。 武大郎猜测,这黑葫芦,应该不是什么妖法道具—— 而是用来施放毒烟毒雾的东西! 此时,柴修蕊和柴皇城都在殷天锡手上,命悬一线! 情势所迫,他顾不得想太多,救人要紧! 这时,鲁智深禅杖重重顿地: “洒家忍不得这鸟气!哥哥,何时动手?” 武大郎按住他手臂,悄声说道:“再等一等!” “洒家等不了啦!” 鲁智深大喝一声,抡起禅杖,带着呼呼风声,一杖打向殷天锡。 这性子,似乎他才是如假包换的霹雳火! 殷天锡见鲁智深这一杖来势汹汹,力量惊人,哪敢硬接! 他脚一抬,松开柴皇城,拉着柴修蕊连连后退。 趁着这个机会,武松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柴皇城提了回来。 “恩公,求求你,救我女儿……” 柴皇城用微弱的声音恳求道。 鲁智深一击得手,向前一步,再次挥动禅杖,直戳殷天锡额头。 禅杖带着千钧之力,擦着柴修蕊的头发呼啸而过。 殷天锡急忙一低头,堪堪躲过致命一击。 手中的利剑,在柴修蕊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一丝鲜血缓缓渗出。 柴修蕊嘤的一声,哭了出来。 武大郎见状,急忙大喊:“大和尚,快住手!小心伤到柴姑娘!” 殷天锡也被吓得不轻,心有余悸。 这和尚,太莽了! 他大声喊道: “贼秃驴,再过来,这贱人,可就没命啦!” 要想救人,就要狠心! 你不比他更狠,哪能虎口夺食? 鲁智深虽然鲁莽,却深知这一点。 他不给殷天锡喘息之机,一个大回旋,直取殷天锡后背。 殷天锡被迫一个转身,心中暗自叫苦。 他的后背,已经暴露在武大郎等人面前! 那些黑衣人想要上前来救,却来不及了! 就在殷天锡转身的瞬间,孙安瞅准机会,大喝一声—— 手中巨剑荡开了殷天锡的武器。 武大郎飞奔过来,飞起一脚,狠狠踹向殷天锡的膝关节。 在三人的夹击之下,殷天锡顿时阵脚大乱,顾不得柴修蕊,只能连连后退。 柴修蕊摇摇欲坠,武大郎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搂住她的腰身—— 将她轻松抱起,交到一旁的仆人手上。 “恩公……” 柴修蕊眼含泪水,深情看了武大郎一眼,头一歪,晕了过去。 柴氏父女终于获救,武大郎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多亏了这鲁莽的大和尚! 某些时候,鲁莽也有鲁莽的好处! 自己刚才不敢轻易出手,难道是—— 关心则乱? 鲁智深见殷天锡后退,哪肯错过机会! 虽然身上有伤,但他全然不顾! 有人可杀,一点小伤算什么! 先砸碎这黄口小儿,再去打杀那些黑衣人! 一个不留,才对得起这根水磨禅杖! 他快步追去,高高举起禅杖,再次朝殷天锡狠狠砸去。 殷天锡哪敢接招,慌忙逃到黑衣人后面—— 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列阵!” 黑衣人迅速行动,纷纷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湿布,掩住口鼻。 又当胸取出一个铁葫芦,揭开塞子,将瓶口对准鲁智深。 就在揭开瓶塞的一刹那,一道道黑烟从瓶口涌出,如一条条黑色的毒蛇。 殷天锡盘坐在地上,剑指天空,嘴里念念有词,随后大喝一声:“扇风!” 几个黑衣人拿起团扇,从背后用力扇起风来。 一时间,一股股浓厚的黑烟如潮水般滚滚涌向鲁智深,瞬间将他吞没。 看到黑烟的那一刻,武大郎心中暗叫不好,大声喊道: “大和尚,快撤!有毒!” 鲁智深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往前冲。 刹那间,他只觉眼睛里有如针扎,喉咙里如吞炭火! 刚想后退,双腿发软,铁塔般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前面的黑衣人见状,露出狰狞的笑容。 几个人放下葫芦,举起朴刀,对着黑烟乱砍。 禅杖砸地声如重锤击在武大郎心头,他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就在鲁智深被浓烟吞噬之际,孙安深吸一口气,左手捂住口鼻,右手握剑,冲进浓烟之中,对着前面一顿乱砍。 那些黑衣人的力气哪里比得上孙安! 只闻浓烟中传出几声惨叫,接着便是兵刃坠地的声音。 那些黑衣人不是被刺伤,就是被砍断手臂,纷纷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孙安探手在浓烟中摸索,正好抓住了鲁智深的衣领。 他咬紧牙关,使出浑身力气,拖着鲁智深就往回走。 史进见孙安从浓烟中出来,赶忙上去接应。 两人齐心协力,终于将鲁智深拖到安全地带。 此时,孙安也因吸入太多毒烟,头晕目眩,一头栽倒。 顷刻之间,两员大将先后倒下,武大郎火冒三丈,双眼充血。 殷天锡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 “矮矬子,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也不过如此嘛! 今天,你们都得死!” 武松怒不可遏,双眼通红,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牛。 他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挥舞着大刀,直取黑衣汉子。 “放火!烧死他!” 见武松冲来,殷天锡大喊一声。 几个黑衣汉子迅速拿起另外一个铁葫芦,对准武松,揭开盖子,用力一甩—— “嗤!嗤!嗤!” 一道道火苗从葫芦口喷射而出,如一条条火蛇,直逼武松面门。 武松心头大惊,感觉脸上一阵炙热。 他用尽全力往后一仰,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 火舌舔过武松眉梢,灼痛如烙铁刺入额角! 他猛地嗅到了毛发的焦糊味! 好险! 顺势一滚,狼狈地滚到武大郎脚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此时,额头上早已冷汗密布! 史进紧紧盯着前方,眼睛瞪得要喷出火来。 手中刀柄被他攥得紧紧,汗水顺着刀身流了下来。 “这鸟烟,竟然比瘴气还毒!” 武大郎看着史进,心中一紧,暗暗叫苦: 这飞天神兵,居然会使用毒气弹和喷火器! 对付毒烟,武大郎有经验,那就是用防毒面具! 但这是古代,哪有防毒面具! 武大郎转头对着柴府的仆人喊道: “快,赶紧去拿湿布!” 几个仆人早就被吓得呆若木鸡。 听到武大郎的大喊,这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跑回府里去。 就在这时,远处暗影里出现了十几个身影。 武大郎看在眼里,心中顿时一松: 终于来了! 第86章 战胜飞天神兵:敢问柴员外有何打算 原来,武大郎对高廉的飞天神兵早有几分忌惮。 为了以防万一,出门时,他便交代时迁—— 让他带着十个火铳手,从侧门出去,悄悄绕到殷天锡背后,找机会支援。 此刻,时迁等人借着树木的掩护,正悄无声息地逼近。 武大郎心中暗喜,赶紧吸引殷天锡的注意力。 “殷天锡,黄口小儿,你休要猖狂!” 武大郎强哈哈一笑: “你算过自己还剩几口气吗? 我算过了—— 从现在起,你只剩三句话的命!” 殷天锡怒道:“少故弄玄虚! 小爷就想看看,你这矮矬子还有什么办法破得了小爷的飞天神兵!” “是吗?黄口小儿,有本事,你们放马过来! 老爷将你们一个个碾成齑粉!” 殷天锡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将武大郎碎尸万段! 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正悄然出现在他们的背后! 趁着这工夫,火铳手们已经摸到了五十步以内! 时迁猛地站起身来,铳口直指黑衣人的后背。 “放!” 时迁一声令下,十一支三眼铳同时开火。 “轰!轰!轰!” 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硝烟弥漫。 这些火铳手训练有素,准头极好。 只听一声声惨叫,几个黑衣人中弹倒地,阵型顿时散乱。 方才见鲁智深、孙安相继倒下,武松狼狈逃回,柴府众人心都凉了。 若是连武大郎等人都挡不住殷天锡,他们也只好连夜卷铺盖走人了! 到此时才知道,武大郎早已留了后手,不由得喜上眉梢! 殷天锡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时迁等人已经逼上前来。 殷天锡心中暗叫不妙:“不好,被包抄了!” 四十步! “殷天锡,爷爷送你去见阎王!” 时迁再次举起三眼铳,又是一轮齐射。 殷天锡在时迁举起火铳的瞬间,赶紧躲到一名黑衣人的身后,并戳了一下他的后腰。 那黑衣人冷不禁被戳,猛然直起上身,正好被一颗弹丸击中头部,当场就开了瓢! 顿时脑浆四射开来,将殷天锡糊了一脸! 殷天锡下意识地摸了一把,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叫出声来! 若不是这替死鬼,被开瓢的,肯定就是他自己! “矮矬子!今日之辱,小爷回去禀报姐夫,必会百倍奉还!” 此时,柴府的仆人终于取来了湿布。 武大郎、武松、史进三人各拿起一条湿布,捂住口鼻,抄起武器,如猛虎下山般直冲过去。 那些黑衣人早已被三眼铳震得目瞪口呆。 又因没了扇风的人,毒烟在人群中肆意弥漫,熏得自己人眼泪直流,咳嗽不止。 趁着混乱,武大郎三人如入无人之境,一顿刀砍剑刺。 所到之处,带起一片片血花,激起一声声惨叫。 黑衣人纷纷倒下,顷刻之间,就被杀得七零八落。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殷天锡见势不妙,咬咬牙,从黑衣人的尸体上踩了过去! 柴皇城,你这老不死的,算你走运! 小爷今天且饶你一命! 明天,最迟后日,小爷一定取你项上人头! 殷天锡心里想着,翻身上马,用皮靴狠踢了几下马腹。 那马吃痛,撒开蹄子,冲了出去。 果然是一匹好马!武大郎见了,直咽口水!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此等良马,放在殷天锡手中,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眨眼间,殷天锡就冲到了时迁跟前。 时迁等人举起三眼铳,对准殷天锡,就要开火。 武大郎怕时迁等人伤了他的宝马,急忙喊道: “别开火!” 时迁放下火铳,眼睁睁看着殷天锡落荒而逃。 见殷天锡逃跑,剩下的黑衣人纷纷跪地求饶。 武大郎眼中闪着狠厉:“此等悍贼,一个不留!” 武松和史进都已憋了一肚子的怒火,此时正好发泄在这些黑衣人身上。 不消一会,浓烟尚未散尽,地上早已没了声息! 武大郎让人赶紧将鲁智深和孙安抬回去救治。 好在两人吸入的毒烟不多,浇一桶水,一个激灵就醒了。 鲁智深一醒来,拍了拍光脑袋,开口就问: “殷天锡呢?洒家要给他脑袋开瓢!” 时迁笑道:“大和尚,你醒得晚了点,那厮跑了!” 鲁智深双眼一瞪:“跑了?为何不追?” 时迁右手蓄力,猛地朝前一挥: “那厮骑着汗血宝马,一溜烟就没影了!” 鲁智深顿时感到大仇未报,痛心疾首。 这时,柴皇城带着柴修蕊颤巍巍地走过来。 “恩公,各位英雄,你们的救命之恩,老夫和小女感激不尽!” 说着,拉着柴修蕊拜了下去。 柴修蕊一边屈膝下拜,一边抬眼看向武大郎。 她猛然发现,这个在一天之间连续救了她两次的男人,竟然是如此高大威猛! 就像是一座山—— 不,而是一棵可以倚靠的坚实的大树! 她的眼神开始有些迷离! 少女的心,也开始砰砰乱跳! 她的粉脸,顿时一片绯红,直红到了脖子根! 她赶紧低下头来,怕武大郎看到。 武大郎赶紧扶起:“柴员外折煞在下了!侠义本分,何来恩德之说?” “救命之恩,老夫没齿难忘!这些许薄礼,还望恩公笑纳。” 柴皇城说着,恭敬地递给武大郎一张大红纸。 武大郎接过一看,竟然是一份礼品清单! 白银两万两,绸缎三千匹,牛羊一千头! 武松和鲁智深瞟了一眼,也不由得脸色一变,目瞪口呆! 这个柴员外,出手也未免太阔绰了! 都说柴家富可敌国,挥金如土,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武大郎笑了笑,将礼品清单退给了柴皇城。 “柴员外,何必如此见外?” 柴皇城又推了回去:“恩公,可是嫌少?” 嫌少倒是真没有! 武大郎商业会社,一个月的收入,也就是六七万两而已! 这可是半个月的进项,武大郎怎么会嫌少呢! 问题是,这柴家的银子太冰,而高廉的刀子太烫!这都不是他想要的! “柴员外,你说的哪里话!我哥哥怎会嫌少!” 见武大郎没有作声,武松立即明白,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接着说道:“柴员外,这殷天锡虽然被打跑了,可这厮贼心不死,只怕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柴皇城满脸愁容,看着武大郎:“恩公,老夫方才也想过了—— 那殷天锡背后有高廉撑腰,高廉背后又站着高太尉! 我柴家,怕是再无宁日了!” 柴皇城这话,确实说到了武大郎的心坎上! 殷天锡之所以有恃无恐,肯定离不开高廉的授意。 高廉不过是区区一个知县,没有高俅的纵容,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高俅身为太尉,又远在东京,自然犯不着跟柴皇城这个前朝遗老作对。 这就说明,他极有可能得到了道君皇帝的暗示或默许! 明面上,是殷天锡在夺产业,抢女人! 背地里,却是上下一致的默许与纵容! 否则,这一切无从解释! 从头到尾,殷天锡都只是一杆枪而已! 甚至连枪都算不上,而是—— 一只随时可以扔掉的脏手套! 想到这里,武大郎关切地问道:“敢问柴员外有何打算?” 第87章 狡兔三窟:这粮食,全烧了,也不能便宜了殷天锡 柴皇城神色凄惶。 眼下,丹书铁券碎了,柴氏一族的护身符没了。 而且,还狠狠得罪了殷天锡和高廉! 殷天锡不过是带了五十个飞天神兵而已,就已经很难对付了。 今天若不是武大郎等人拼死相救,恐怕阖府上下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而高廉手上,这样的飞天神兵至少有几百个! 这高唐县,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放弃高唐的产业,去青州! 儿子柴远,在那儿也经营着一份家产。 可是,从高唐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除非,武大郎等人愿意护送一程! 而这,也是他不惜奉上厚礼的重要原因! 此时,二十口檀木箱轰然开启,银锭寒光刺痛了众人的眼睛! 尤其是孙二娘夫妇,还没见过那么多的银子,不由得连眼睛都直了! 武大郎岂能不明白柴皇城的意思! 他——要逃了! 但如今,这高唐他插翅难飞! “柴员外,这是何意?” 柴皇城深深作了一揖:“恩公,实不相瞒,老夫想离开这高唐县了。” “去哪?” 柴皇城说道:“犬子在青州,也有一份田产。 青州慕容知府与薛通判跟老夫有旧,正好去投奔他们。 只是……” 柴皇城欲言又止。 果然是狡兔三窟! 沧州、博州、青州,竟然都有柴氏的地盘! 武大郎看着柴皇城的眼睛,就是不吱声。 这种求人的话,他必须让柴皇城亲口说出来! “只是……老夫已然得罪殷天锡,只怕这恶贼不肯善罢甘休!” 柴皇城试探性地看了武大郎一眼。 武大郎却只盯着柴修蕊含羞脉脉的粉脸看。 柴皇城扑通跪下:“武大人,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请……” 武大郎一把扶起柴皇城,满面含笑。 柴皇城的态度,他很满意。 “柴员外是想,要在下送一程?” 柴皇城重重地点了点头:“正有此意! 恩公和众位英雄武功盖世,定能杀退那飞天神兵! 我柴氏一门三百口性命,全系于恩公袖中风云! 就是不知,恩公是否方便?” 武大郎连声说道:“方便,方便! 在下正好要去青州走一遭!” 武松一时惊得目瞪口呆。 不是要去武冈镇取汤隆的家眷吗? 怎么又要去青州? 哥哥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难道,他被眼前这小娘们迷住了? “既然如此,老夫感激涕零!” 柴皇城又施了一礼:“这些许银两,权当是给英雄们的盘缠!” 这些银子,武大郎不想收。 相比于冷冰冰的银子,热乎乎的人,不是更好吗? “柴员外,你的事,在下自当尽力! 这银子,你搬走。 护送与收银,在下只能选一条!” 见武大郎如此坚决,柴皇城也不好再坚持。 只得让人将银子抬走,自己下去做准备。 武大郎虽满口答应,却不敢掉以轻心。 他带来的火铳手太少,不足以直接对抗高廉的飞天神兵。 要想从狼群中求一条生路,就必须另辟蹊径! 他顾不得一天的疲惫,找来一张地图,独自一人琢磨了半个晚上。 从高唐县到青州,中间要途经济南府。 只要到了济南府的地盘,高廉就是再猖狂,也不敢轻易下手! 而从高唐到济南府最西的禹城县县城,不过百里之遥。 走完这一百里,就算是安全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大车走得慢,一个时辰最多只能走二十里。 这百里的路程,至少需要五个时辰! 而骑兵,一个时辰就可以奔袭四五十里! 带着这么多拖油瓶,很快就会被追上! 这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看着地图,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逐渐形成!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这不是自己当公安厅长时常用的战术吗? 好!就用这一招! 先放出几个诱饵去,让殷天锡追着咬! 让他先跑半天,累得人困马乏,也就追不快了! 如此,就可以用空间来换时间! 大方向已经确定,武大郎顿时轻松了许多! 眼下,要解决人手的问题! 就自己这十几号人,如何对抗高廉的几百个飞天神兵? 第二天一大早,武大郎找来柴皇城,要他召集人手。 “老夫府里就有两百多丁壮,恩公需要多少人?” “员外那些人只够押车,在下还需要两百好手!” 柴皇城愣了一下:“两百好手?要那么多?” 转念一想,也对!高廉的飞天神兵都不止两百人! 更何况,高唐县还有两百土兵!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员外只管放出话去!” 柴皇城点了点头。 柴家树大根深,以他的威望,招募两百江湖好汉,也不难! 武大郎继续说道:“府上的财货,需要多少台大车?” 柴皇城沉吟了一下:“恩公,若是不算粮食,百八十车足矣!” 武大郎伸出两个手指:“那就另外再准备两百台大车! 骡马车夫,全套都要! 不过,要悄悄地做,别走漏风声!” 柴皇城吃了一惊:他要那么多大车干什么? 但也不敢多问,只得赶紧命人去雇。 方案的问题解决了,眼下还有一个难题:粮食和土地! 柴家积蓄了上万石的粮食,带又带不走,烧了也可惜! 若是留下来,岂不是便宜了殷天锡和高廉? 这种事,他得主动跟柴皇城提。 “柴员外,这些粮食,恐怕带不动,该如何处理?” 柴皇城愤愤地说道:“这粮食,全烧了,也不能便宜了殷天锡! 老夫无非就是多损失一点家产,算不得什么!” 武大郎说道:“烧掉太可惜了! 不如将粮食和田地都分给老百姓。 员外也可以落得一个好名声—— 更为重要的是,可以给我们赢得两三天的准备时间!” 武大郎不信,高廉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直接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 他要柴皇城大张旗鼓去召集人手,也是为了稳住殷天锡。 柴皇城要逃的迹象已经很明显了,殷天锡只要不傻,就会选择去劫道,而非傻乎乎打上门来! 他只需扮作山贼,去半路上劫了,神不知鬼不觉! 可以避免明抢,落人口实,何乐而不为呢! 第88章 猫鼠游戏:为何不让洒家在此大杀一场? 这两天,殷天锡果然没有行动。 柴家又是分粮,又是分田,门口聚集着几千百姓。 他就是胆子再大,此时也不敢打上门去。 民以食为天! 从老百姓嘴里抢食,那是要激起民变的。 果真如此,他这颗小脑袋,可塞不住那么大一个窟窿! 眼睁睁看着贱民们将粮食运走,殷天锡气得暴跳如雷。 柴老狗,你够狠! 这些粮食,本该是小爷的!你等着! 小爷就不信,你那几根老骨头,还能逃得出小爷的手掌心! 他派出去十几个手下,化装成老百姓的样子,在柴府周围游荡。 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即回来禀报。 到了第三天,出去盯梢的人匆匆回来禀报: “少爷,柴皇城动起来了!” “多少人?往哪个方向?” “六十多台拉货的大车,还有几辆马车,正往北而去,看上去沉甸甸的!” 殷天锡不由得眼前一亮:我的天!六十多台大车,那得是多少金银! 就算四十车孝敬姐夫,自己还能留下二十多车,那也够多了! 二十多车,那可是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走了多久了?” “不到半个时辰。” 殷天锡立即下令:集合两百骑兵,一个时辰后出发! 这两百人,就是高廉新补给他的飞天神兵! 前两天,得知柴皇城将五十个飞天神兵打得全军覆没,殷天锡只身逃回,高廉恨得牙齿痒痒。 但他身为知县,不好亲自下场,只能让殷天锡出面。 不得已,忍着肉痛,分了一半人马给这不争气的小舅子。 并告诉殷天锡:若是再截不住柴皇城,那就提头来见! 这一次,殷天锡势在必得。 他很清楚,不能在高唐县城附近下手。 如此,高廉的脸上不好看! 要是被上官追问起来,高廉也不好交代! 往北四十里,与平原县交界处,有一座山,唤作莫天岭,正好下手! 一个时辰后,殷天锡带着两百骑兵,乌泱泱出了北门,去追柴皇城的车队。 追了一个时辰,探马来报: “少爷,前方一里就是柴皇城的车队,正往莫天岭走去!” 想着大车的银子,还有娇艳的柴修蕊,殷天锡忍不住咧嘴大笑: “哈哈!银子,娘们,都是我的!” 估摸着一刻钟后,柴皇城就能进入莫天岭,殷天锡高声下令: “一刻钟后,全速追击! 除了女人,将所有人都杀光,一个不留! 完事之后,每人一百两!” 银子和春药,永远是男人的至爱! 更何况,还可以肆无忌惮地杀人! 这一把一旦点燃,众人早已按捺不住。 一刻钟之后,不待殷天锡下令,众人呼号着,策马奔腾而去。 此时,武松和汤隆带着五十个人,押着大车进入莫天岭。 听到后面传来密集的马蹄声,武松大声喊道: “弟兄们,土匪来了,快跑!” 说着,策马往武冈镇方向跑去。 汤隆见状,也追了上去。 临出发时,武大郎有令: 遇到追兵,立即丢了车队—— 顺道去武冈镇取汤隆的家属,再到济南府会合! 那五十个押车的大汉 见为首之人都跑了,哪还管那么多 等殷天锡赶来时,只剩下六十台大车,和几辆马车。 “少爷,柴皇城丢下银子,逃跑了!” “跑了就跑了,先留他一命!” 人算什么,钱才是最重要的! 殷天锡马鞭一挥:“快,给我打开箱子!” 一个仆人下马向前,一刀撬开最近的一个箱子,顿时傻眼了—— 箱子里面根本没有银子,而是满满一箱砂石! 河水冲圆的鹅卵石在箱内泛着湿润的冷光! “少爷,是砂石!我们上当了!” 殷天锡双眼瞪得滚圆,眼眶几乎要迸裂开来:“全都给我打开!” 只听一顿啪啪啪啪,上百口箱子全部被撬开—— 里面都是同样的砂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疯狂咆哮着,翻身下马,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一脚踹翻一只箱子,砂石四溅。 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行动,竟被对方轻易玩弄于股掌之间,殷天锡浑身剧烈颤抖。 “饭桶!一群饭桶!连个人都盯不住!” 他一声怒吼,翻身上马:“另一个方向,快给我追! 柴皇城,小爷要将你的脑袋剁下来蹴鞠!” 一鞭子下去,那汗血宝马撒蹄就跑。 一个仆人在后面喊道:“少爷,往哪一边?” “高唐就几条路!先去南边!” 两百多人快马加鞭往南赶去。 离县城还有约摸十里,这时有人拦路来报: “少爷,方才又有一支车队从柴家出门,往西而去!” “多少人?” “大车六十多台,马车辆,为首一个胖和尚!” 听到胖和尚,殷天锡顿时怒不可遏! 那天,就是这胖和尚让他吃了大亏,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好!给我往西追! 不剁了这个秃瓢,小爷誓不为人!” 于是,两百人调转马头,随殷天锡往西而去。 又追了一个多时辰,前面出现了一片密林。 殷天锡不敢轻举妄动,先派出几个仆人前去查探。 不一会,仆人来报:“少爷,林子里散落着几十台大车,一个人影也没有!” 此时,殷天锡眼睛都红了! “给我冲,拿银子去!” 他不相信,前一次上当,这一次还会上当! 一个冲锋,众人来到大车旁边。 “给我打开箱子!” 吱呀一声,箱子开了。 “少爷,也是砂石!” 殷天锡气得浑身颤抖,拔出宝剑,一剑砍在空荡荡的马车上,仰天怒吼: “啊!该死的柴皇城,小爷要将你碎尸万段!”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看着殷天锡无能狂怒的样子,众人不由得心中好笑。 “少爷,我们该怎么办?” 这时,一个仆人上前,小心地说道。 “回去,回柴家!” 连续被戏耍两次,殷天锡总算想明白了,中了对方的声东击西之计! 现在回去,正好杀个回马枪! “少爷,我们追了一百多里,早已人困马乏,实在追不动了!” “你懂什么!” 殷天锡剑指那名仆人:“兵贵神速!赶紧给我追! 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众人无奈,只得跟着殷天锡往东赶去。 “轰!轰!轰!” 才跑出去几十步,只听侧前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几声惨叫过后,几个飞天神兵落马哀嚎! 这些飞天神兵哪见过如此阵势,吓得控不住马,乱作一团,互相踩踏。 殷天锡很清楚这玩意儿的厉害,心中顿时恐惧不已。 他举起长剑,高声喊道: “快!冲过去!” 说着,也不管后面的人,伏在马鞍上,一路往东跑去。 众人见状,也只得打马向前,落荒而逃。 马粪随着狂奔,拉出一道断续的黄线! 待殷天锡逃得远了,时迁拎着还在冒烟的火铳,从树林中钻出来—— 肩上挂着一只被炮声吓得惊起而撞死的山雀! “大和尚,快出来,别躲了!” 鲁智深倒提着禅杖,从草丛中走出来,一把扯下头上的草帽。 禅杖插地三寸,震得脚边的蝗虫簌簌跳起。 “直娘贼,又让那厮跑了! 哥哥也真是,为何不让洒家在此大杀一场?” 时迁笑道:“大和尚,猫捉老鼠要遛着玩! 好了!咱们该去跟哥哥会合了!” 第89章 殷天锡连夜追踪:杀完了人,再去搬银子 离柴家庄园还有十来里时,殷天锡抬头一看,只见柴家方向火光通天! “我的府邸!直娘贼,宁愿烧了也不留给我!” 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么久,最后竟然是一场空—— 还被白白戏耍了一番! “柴老狗,你也太狠了!” 殷天锡只觉心中一阵绞痛,差点坠下马去。 这时,一个仆人迎面奔来: “少爷,三个时辰之前,柴家兵分两路,一路向东,一路向南。” “为何不早来报?” “小人不知少爷去西边了,就先去了北边,是以来迟!” 殷天锡万分气愤,强压着怒火,问道: “两路各有多少人马?” “都是八九十台大车,二十多辆马车。” 殷天锡一算,三个时辰,柴皇城最多能跑出六十里! 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于是,他赶紧招呼众人追下去。 此时,天色已晚,人困马乏,哪里还追得动! 众人纷纷要求回城换马,人扛得住,马也扛不住! 殷天锡深知时间紧迫,哪能等得了那么久,当即马鞭一挥,高声喊道: “追上柴皇城,每人的赏金提高到一百五十两!” 听到这话,众人就像吃了春药一般,一下子就精神饱满了! 钱,谁不爱! 往东可能去沧州,往南可能去东京,柴皇城到底会往哪个方向走呢? 他估摸着,南边也有可能是一个诱饵。 真正的柴皇城车队,应该在东边,回沧州祖宅。 他不敢确定,万一追错了方向,不仅白忙活了—— 姐夫那里,也不好交代! “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往南,一路往东!” 殷天锡拨马向东,挥了一鞭子,回头喊道: “见到柴家的车队,你只管杀,一个不留!” 殷天锡说着,狠狠抽了那汗血宝马一鞭。 那马一声嘶鸣,往前跑去。 殷天锡的宝马还能跑,但其他马匹—— 毕竟已经连续跑了一百多里,哪还跑得动! 任凭马上之人怎么催打,也只能在后面慢慢跟着。 殷天锡气得牙痒痒的,却毫无办法。 只得取出干粮,先喂饱了马匹,休息了小半个时辰,这才重新上路。 两个半时辰之后,殷天锡等人赶到高唐与禹城的交界处,前面终于看到了火光。 那是四五十个火把。 殷天锡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赶上了! 要发财了! 众人顿时欢叫起来,甩得胸前的铁葫芦一阵乱颤。 “弟兄们,前面就是富贵!都打起精神来,给我冲!” 殷天锡大喊一声,高举着宝剑,一马当先。 这时,前面的火把也在快速移动。 “想跑!门都没有!杀了光他们,大家分银子!” 众人嗷嗷叫着往前赶,也不顾胯下的马匹已经累得噗嗤噗嗤。 银子就在眼前,是可忍,孰不可忍! 等杀完了人,再休息也不迟! 追了几百步,前面的火光突然没了。 殷天锡顿感纳闷: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想分散逃跑? 你逃得了人,还逃得了车吗? 小爷要的,首先是车,其次才是人! “少爷,前面十里就到禹城县城了。” “怕什么!追上去! 大不了,明儿个送那禹城知县几车银子!” 约摸追了一里多路,前面的火把又亮起来了。 这时,一个仆人凑近说道:“少爷,不对劲! 大车的速度哪有那么快?” 殷天锡此时也已反应过来:那不是大车,而是骑兵! 大车呢? 殷天锡在脑海中快速思索: 按时间算,只可能在前面,不可能在后面! 那些骑兵,就是回来引诱自己追往禹城的! 柴皇城,你倒是想得够深! 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赌小爷不敢追到禹城,小爷偏要追! 于是,武大郎、孙安、史进在前面跑,殷天锡带人在后面追。 眼看殷天锡追不上了,武大郎就命令熄灭火把,等他一等。 等到后面马蹄声起,再点燃火把,继续前进。 如此反复几次,殷天锡等人本就困乏不已,渐渐地,追击的队伍越拉越长。 此时还跟在殷天锡后面的,只剩下四五十人! 听着背后的马蹄声渐渐稀少,殷天锡心中闪过一丝担忧。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分兵了,柴皇城也分兵了。 那个让人恐惧的大和尚也不在,没什么好怕的! 时间不等人,必须速战速决,赶在天明之前离开禹城! 他可不想给禹城知县分银子! 这时,武大郎已经追上了柴皇城的车队,不走了。 回马等着殷天锡。 “矮矬子,果然是你! 小爷今晚不将你剁成十八块,誓不为人!” 见到武大郎,殷天锡气不打一处来,按剑大骂。 史进怒骂:“黄口小儿,你本就不是人! 过来,先让爷爷砍三刀!要是还没死,放你一条生路!” 殷天锡怒火中烧,举起宝剑,大喊一声: “下马,列阵!” 那四五十个飞天神兵纷纷下马,站成三排。 “丢葫芦!” 只听武大郎一声令下,众人从马鞍上摸出葫芦,揭开口子,向对面人群中扔了过去。 顿时,一股股黑烟快速腾起,将殷天锡等人笼罩在其中。 武大郎冷笑道:“黄口小儿,可闻过你自家炼的七窍生烟?” 那些人还没来得及戴上湿布,猝不及防,顿时被熏得眼泪直流,咳嗽不断—— 纷纷掩住口鼻,往后逃窜。 反应慢的,被熏倒在地上。 殷天锡大吃一惊,武大郎怎么也会有黑葫芦? 原来,武大郎那天屠了飞天神兵后,捡回来十多个还没有用过的铁葫芦! 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一下,正好派上用场了! 可惜,还是少了点。 如果殷天锡不分兵,这些黑葫芦还真不够用! 武大郎戴上事先准备好的湿布:“跟我冲!杀光这帮妖孽!” 在武大郎、孙安、史进的带领下,这些江湖好手个个奋勇争先,长驱直入。 飞天神兵们想要使用葫芦,又怕伤了自己人。 此时被武大郎追到了跟前,来不及上马—— 上马也跑不动,只得举刀迎战。 没了毒烟助战,这些一天跑了两百多里的飞天神兵,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 只见刀光剑影,惨叫连连,到处都是纷纷坠地的残肢断臂。 夜风吹过,火把哔哔啵啵地响,映着一片血雾。 火星落在血泊里,发出滋滋的声音。 孙安直扑殷天锡,他要报那天的一箭之仇! 殷天锡哪是孙安的对手,只得在人群中左躲右闪,不敢招架。 孙安双剑绞住殷天锡一个亲卫的狼牙棒,剑锋顺着铁刺逆划而上,生生削下五根手指! 那汉子一声惨叫才出来一半—— 就被史进的三尖两刃刀划开喉管,喷了殷天锡一身的血! 殷天锡不断地拉着飞天神兵给他当肉盾。 那些大汉,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就被孙安的巨剑砍成两段。 “直娘贼,你个引线小人,看你还能躲到几时!” 孙安骂着,左手剑挑断脚筋,右手剑旋飞头颅,两把兵器在血雨中画出一个血太极! 不消片刻功夫,这四五十人就全军覆没。 后面追上来的人一看形势不对,纷纷勒马喘息,哪敢上前来救! 殷天锡见状,顿时陷入绝望之中。 他脚下一滑,一屁股跌倒在血泊里。 “直娘贼,拿命来!” 孙安怒吼一声,一剑挑飞殷天锡的束发金冠。 接着,又是一剑,削落他的紫色战袍。 紧接着,第三剑刺入他的肩胛骨。 殷天锡披头散发,惨叫连连,眼中充满了死亡的恐惧! “这一剑,替柴姑娘还你!” 孙安一声暴喝,一剑砍向他的头颅! 第90章 柴皇城手刃殷天锡:如此神仙战术,洒家真是服了 “且……且慢……” 眼看镔铁巨剑就要旋飞头颅,殷天锡瞳孔收缩,急忙大喊。 孙安硬生生收住力道,剑锋斩断一缕头发! 孙安怒斥:“黄口小儿,还有何话要说!” 殷天锡语无伦次,喘着粗气:“好汉……我要见柴员外……” 殷天锡的呼吸,一息快似一息。 孙安一把拽住殷天锡的头发,就像拖一条死狗,大跨步往前走。 钻心的痛,让他叫都叫不出声来。 此时若有宝剑在手,他恨不得连头皮都削掉! 远处,飞天神兵想要来救,被史进带人堵着—— 不敢上前,也不敢离开。 只要他们敢跑,史进立马就会扑上去掩杀! 满身血污的殷天锡,让柴修蕊又是害怕,又是高兴。 她确信,自己这次真的安全了! 看着武大郎长剑上血迹滴落,她仿佛看到了书里面的刑天! “柴大官人……饶……小人一命……” 殷天锡趴在地上,如一只被割了一半,还没放完血的公鸡。 乱发覆面,气若游丝,完全没有了前几天的嚣张。 见他这副尊容,柴皇城觉得十分解气,又十分愤恨! “殷天锡,老夫跟你无冤无仇,为何三番五次要置老夫于死地?” “小人……罪该万死! 小人回去劝说姐夫……放你柴氏一条生路!” “住嘴!” 柴皇城勃然大怒:“殷天锡,你真以为老夫可欺吗? 仗着高廉和高俅那狗贼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放我柴氏一条生路?哈哈! 这句话还轮不到你这个黄口小儿来说! 老夫掐指一算,你,活不过三息!” 武大郎朝孙安摆了摆手,孙安上前,就要一剑封喉。 “且慢!” 见柴皇城止住了孙安,殷天锡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柴皇城说道:“老夫要自己动手!” 此话一出,殷天锡最后一丝希望被浇灭了,眼神中黯淡无光。 柴皇城接过武大郎的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刺向殷天锡的胸口。 只听“啊”的一声,柴皇城长剑已刺进两寸。 殷天锡手握剑刃,浑身颤抖: “柴皇城……为何不留小爷一命?小爷……有办法……为你开脱……” 柴皇城怒目圆睁,面部扭曲:“做梦!” 殷天锡忽然哈哈惨笑,那声音有些瘆人。 “黄口小儿,你笑什么?” “老匹夫,你真以为……是小爷看上了你的产业……要置你于死地?” 殷天锡头发散乱,眼睛圆睁:“柴进仗着丹书铁券,勾结梁山,胡作非为…… 陛下……早就对你柴氏不满了! 以为逃离高唐就没事了? 小爷就在地府等着看……看你们九族……跪着完蛋……” “去死!” 柴皇城浑身颤抖,胸口剧烈起伏,大喊一声,用尽全力往前一顶。 噗嗤一声,长剑贯穿,从背后露出一尺有余! 柴皇城满脸惨白,猛地拔出长剑。 鲜血噗噗往外飞溅,溅了柴皇城一脸的血。 扑通一声,殷天锡痛苦倒地,瞳孔扩散,四肢抽搐了一会,慢慢没了呼吸。 柴修蕊不敢看下去,转身扑到一个女仆肩上,紧紧闭上了眼睛。 远处的那些飞天神兵,见殷天锡已死,拨马要逃。 史进大喝一声,率人追了上去。 就在这时,鲁智深和时迁也率人赶到。 两下夹击,不过半刻之间,四五十人就已灰飞烟灭。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张青与孙二娘夫妇也率领五十多人骑马赶了回来。 原来,为了消耗飞天神兵的体力,武大郎先让武松和汤隆率一队人马北上。 等殷天锡率兵去追,又让鲁智深和时迁率一队人马西进。 殷天锡的人得到消息,果然北上去追。等殷天锡扑了空,就被引向西边。 武大郎告诉时迁,听到马蹄声响,就丢下车队,埋伏起来,用三眼火铳杀他一阵。 殷天锡见识过三眼铳的威力,已成惊弓之鸟,必然一路狂奔。 当探马回报,殷天锡已经投西边而去,武大郎便让人在府内放起火来。 随后,兵分两路:孙二娘夫妇往南,他带着剩余人马往东。 等殷天锡得到消息时,这就去了两三个时辰。 这时,无论他是回城换马,还是直接来追—— 更兼晚上赶路,不可能全速奔跑,他很难追得上。 等他赶到两县边界时,又被武大郎遛了一顿,早已成了强弩之末。 见到武大郎,鲁智深提着满是脑浆的禅杖,哈哈大笑: “哥哥,如此神仙战术,洒家真是服了! 这一仗,真过瘾!” 史进接着说道:“大和尚,你还真别说! 这一路上,我都在心里打鼓—— 如果殷天锡突然杀到,该怎么办? 两百飞天神兵,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和屠龙术都商量好了,就是战死,也要保哥哥和柴员外父女万全! 没想到,哥哥这几路疑兵一出,果然能瞒天过海!” 柴皇城满是感激,对着众人深深一拜: “恩公真乃神人也! 恩公,众位英雄,你们的救命之恩,柴某永世不忘! 往后若是有用得上柴某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武大郎扶起柴皇城:“柴员外,休要如此客气! 今晚杀殷天锡,不仅是为你报仇,也是给高唐县老百姓除去一害!” 听武大郎说着这话,柴修蕊心中的敬仰之情,宛如黄河决堤。 武大郎的身影,顷刻间暴涨了好几丈! 鲁智深说道:“哥哥,只是便宜了高廉那厮,洒家心中一万个不畅快!” 史进笑道:“大和尚,你还要如何?” 鲁智深禅杖一挥:“以洒家心性,定然要杀个回马枪,灭了那狗贼!” 孙安和史进也附和道:“灭了高廉那厮也好,省得以后走回头路!” 众人纷纷看着武大郎,就等他下决心。 见众人士气很高,武大郎十分欣慰。 此人仗着高俅的势,虐杀百姓,无恶不作。 这几日放粮,他明显感觉到,高唐百姓们恨不得活剥了高廉! 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如此罪大恶极之人,他手里还有几百飞天神兵—— 今日不杀他,留着也是一大祸害! 趁你病,要你命! 不如趁他元气大伤,正好为民除害! 就算一时杀不了他,也要挫挫他的锐气! 武大郎看了众人一眼,紧握拳头,大声说道: “既然大家都有这个心,那我就顺你们一次。” 见武大郎决意要杀回高唐,众人立即兴致高涨,纷纷要求出战。 武大郎当即决定:“今晚就地休息! 明日一早,孙二娘夫妇带上全部江湖好汉,保护柴氏父女和施恩前往济南府。 其他人等,随我杀回去,灭了高廉!” 第91章 攻其所必救: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真没办法了 次日辰时,高廉身穿绿袍,坐在县衙二堂。 宋朝的知县,大多是八品官,只能穿青袍。 高廉这身绿袍,显然是拜高俅所赐! 此时,高廉的脸和他的官袍一样绿。 这个殷天锡,真是稀泥糊不上墙! 若不是自己的小舅子,而自己手上又无人可用—— 他真想砍了他! 不一会,仆人来报:“老爷,南边那路人马空手回来了!” “什么?” 高廉抓起一只茶盏,摔得粉碎,嚯地一声站起来: “柴皇城,你个老东西,竟然如此有算计!” 想起柴家庄园至今仍在冒烟,高廉差点气得吐血! “殷天锡呢?还没消息吗?” 仆人们摇了摇头。 此时,高廉恨不得立马集合人手,杀奔东边而去。 但他毕竟是一方知县,不能轻易脏手,只好作罢。 从卯时到现在,他已经派出去了五路探马。 只要见到殷天锡,就立即飞马回来禀报。 就在高廉狂躁不安之际,武大郎正骑着殷天锡的汗血宝马,拎着他的头颅—— 率领鲁智深、孙安、史进、时迁,还有十名火铳手,快马加鞭往殷家庄赶去。 临出发时,柴皇城告诉武大郎,高廉平时不住县衙,而是住在离城七八里的殷家庄。 一个知县,竟然不住在县衙,这让武大郎十分诧异。 若不是柴皇城无意中提了一嘴,这次大半要扑空! 不过,住在殷家庄更好,便于下手! 得手之后,撤离也容易! 走到半路,前面迎面驰来两个黑衣人。 见到武大郎,两人紧急勒住马,手按刀柄,横在路中央。 鲁智深策马上前:“兀那汉子,为何拦洒家的路?” 那黑衣人只顾盯着武大郎的胯下马,看都不看鲁智深一眼:“你们是谁?” 鲁智深顿时怒起:“洒家先问你,你倒反问起洒家来了!” 另一名黑衣人策马走到武大郎跟前: “贼汉子,这匹汗血宝马,到底从何而来?” 武大郎一听就明白,这两人是高廉派出来的探马。 因认识殷天锡的坐骑,这才将他们拦了下来。 武大郎含笑说道:“一个朋友送的。” 那黑衣人噌的拔出腰刀,刀指武大郎: “胡说!这是我们殷少爷的宝马,怎会送给你这泼皮!” “不信?我这位朋友睡得沉,看你能不能叫醒他!” 武大郎拎起殷天锡的头颅,冷不丁地往他怀里一丢! 那黑衣人下意识地接住,猛地一看—— 竟然是殷天锡! 吓得大叫一声,将头颅甩在地上。 “你们……竟然杀了殷少爷!” 那黑衣人拨马要跑,孙安早已拔剑在手,一剑将其斩落马下。 鲁智深手起杖落,跟前那名黑衣人还没叫出声来,头颅就已经碎成片片,旋飞了出去。 解决了两名探马,武大郎等人继续赶路。 一路上,他们又遇到了四路探马,一拨比一拨人多,也都被武大郎尽数斩杀! 武大郎在马上沉思,既然高廉派出那么多探马,显然已经有所察觉。 这一次行动的难度,恐怕远超想象!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当老大不容易! 就这样空手回去,手底下这帮楞头大汉怎么看?柴修蕊那小迷妹会怎么看? 未时许,武大郎等人终于到达殷家庄附近,隐藏在密林之中。 片刻之后,时迁回来禀报:“殷家庄四门紧闭,门楼高处,有黑衣人来回走动。” 武大郎清楚,这是明哨,恐怕还有暗哨。 看样子,仅凭自己手中这十几号人,想要攻入殷家庄,比登天还难!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前面出现了一大队人马。 武大郎放眼望去,只见两百来个黑衣人,一半骑马,一半步行,分成前后两队。 中间三顶轿子,看起来一模一样。 不消说,这应该是高廉散衙回来了。 高廉这厮,真够谨慎的,轿子都要准备三顶,不知他在哪一顶轿子上! 武大郎不禁想,他一个晚上,是不是也要换几个房间睡觉? 武大郎本想在明日清晨打他一个伏击,见高廉防卫如此严密,只怕很难成功。 主要还是手下的人太少了! 那些新招募的江湖好手,用来做护卫还比较勉强—— 用来对付他们的知县老爷,只怕会一触即溃,还很容易误事! 所以,这次杀回来,他一个都没有带上。 就这样撤?武大郎确实心有不甘。 来都来了,不闹出些动静,连自己都说不服! 殷家庄打不进,县衙中白天不好下手,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半路上打伏击。 可如何才能将这两百多人调开呢? 见武大郎一直趴在密林中冥思苦想,鲁智深粗声粗气地说道: “哥哥,想那么辛苦干嘛? 就像上次打牛家庄,时迁去庄内放火,洒家连同屠龙手和九纹龙,直接砸将进去,杀他个人畜不留!” 时迁不停捻着腰间飞爪的牛皮绳,也附和道: “哥哥,要我说,小人今晚就潜入县衙,趴在梁上。 明日一早,趁那厮不备,跳下来就是一刀,岂不痛快?” 史进冷不丁地问道:“那你自己怎么脱身? 县衙可不比寻常地方,你一旦暴露,插翅也难逃!” “这……”时迁顿时语塞。 武大郎沉思片刻,站起身来,目光坚定:“攻其所必救!” 鲁智深眼睛一亮,连忙问道:“攻哪里?” “县衙!” 史进闻言,吃了一惊:“哥哥,我们几人去打县衙?” “不!一个人去就足够了!” 众人瞬间围了过来,脸上满是疑惑与担忧。 一个人去打县衙?哥哥是不是急迷糊了! 这次拿不下高廉,大不了让他多活几天! 下次带着大军过来,还怕他能飞上天去吗? 孙安微微皱眉,轻声说道:“哥哥,这风险太大了!这次不如先撤。 反正我孙安这两把剑,迟早要喝干高廉那厮的血!” 鲁智深接着说道:“是呀!哥哥,先撤!洒家的禅杖,也饶不了他!” 武大郎扫了众人一眼,瞪着眼睛看着众人: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真没办法了?” 难道不是吗?要不怎么会让一个人去打县衙! 不过,这句话没人敢说出来。 “我已决定:今晚就行动! 高廉的重心在殷家庄,县衙必然空虚。 二更时分,时迁去县衙放火!要闹出些动静来,越大越好! 县衙有难,高廉不可能不带兵去救。 如此,我们趁机杀入殷家庄! 等高廉那厮回援,再半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第92章 中埋伏:大胆贼人,本官已经等你很久了 一更时分,时迁背了几斤火药,腰间插了短刀,往县城而去。 趁着夜幕掩护,他爬上城墙,悄悄潜入县衙。 因高廉不住县衙,衙役们早已散衙回家,前院中空无一人。 时迁找了些引火之物,又在公厨中搬出一大缸油,从衙神庙一直淋到二堂。 他将火药密封在二堂的橱柜之中。 只要火起,火药爆炸,定能炸塌二堂。 二更时分,时迁掏出火折子,点燃火把,沿着淋过油的地方放起火来。 火势迅速蔓延,眨眼间便形成了一道火墙。 二堂中堆满了书籍、账簿,瞬间就被点燃。 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惊动了县丞的仆人。 “起火啦!起火啦!” 仆人一边大声呼喊,一边匆忙跑去禀报县丞。 老迈的县丞听到喊声,慌乱地跑出来查看。 只见前院火光冲天,热浪滚滚扑面而来,吓得他脸色煞白。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火药受热爆炸。 强大的冲击力将二堂掀翻了一半,砖石飞溅,火光四射。 听到爆炸声,时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一转身,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晚风吹拂,火舌肆意摇摆,贪婪地舔舐着周围的一切。 眼看就要烧到后院,老县丞焦急万分,一边奔跑一边大喊: “快去殷家庄,禀报高大人!” 仆人赶忙牵来一匹快马,飞驰而去。 此时,高廉正在书房中烦躁地踱来踱去。 殷天锡至今音信全无,派出去的五路探马也毫无消息,只怕已经凶多吉少! 他正在盘算着,该如何向殷家娘子交代。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就像打雷一般。 这时,一个仆人匆匆来报:县城方向起火了! 听他心中一惊,匆忙走出门去。 只见东南方向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他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炷香之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殷家庄的宁静。 县丞的仆人赶来禀报:“高老爷,县衙走水了!” 高廉猛地一惊,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县衙走水可不是小事,若是被上面怪罪下来—— 就算叔父高俅有心庇护,他也难以交代。 高廉急忙下令:“快!集合人马,速速去县衙救火!” 与此同时,时迁已经赶回与武大郎会合。 看着满天的火光,武大郎轻轻弹了弹剑鞘,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高廉,这次定叫你插翅难逃!” 不多时,殷家庄南门大开,两三百个大汉从里面涌出,中间三顶轿子看上去沉甸甸的。 “高廉那狗贼上当了!” 鲁智深等人见状,兴奋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半个时辰后,武大郎估摸着高廉已经到达县城,立刻带人悄悄摸向殷家庄。 因南门是正门,恐怕没那么容易闯入,所以武大郎将突破口选在东门。 此时的殷家庄静悄悄的,一片死寂,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 按照既定战术,时迁身手敏捷地翻过院墙,如狸猫般爬上门楼,轻松解决掉两名岗哨。 他刚打开庄门,吊桥刚放到一半—— 突然,背后火光一闪! 时迁回头一看,只见四五十个手持长刀硬弩的黑衣人出现在身后。 火把映照下,一双双眼睛闪烁着凶光,犹如一群饿狼。 “放箭!” 为首的黑衣人一声令下,十几个黑衣人举起弩箭,扣动扳机,利箭如雨点般射向时迁。 时迁毫无防备,大惊失色,连忙躲闪。 但还是晚了一步! 只听他一声惨叫,右肩中箭,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衣衫。 他强忍着剧痛,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看到火光,武大郎心中暗叫:“不好!中埋伏了!” 听到时迁的惨叫声,他心急如焚,对着时迁大喊: “鼓上蚤,快跑!” 连喊三声,却没有回应,武大郎顿感不妙。 “快!去救时迁!” 可此时吊桥仍悬在半空,众人一筹莫展! 这时,只听庄内一个声音高喊道: “楼上那贼汉子,你跑不掉了! 赶紧出来投降,饶你不死! 否则,等爷爷上去,叫你粉身碎骨!” 为了不暴露位置,时迁咬紧牙关,不敢出声。 这一箭射中了他的关节,右臂动弹不得。 他在心中想到,我若死在此处,哥哥的大计岂不功亏一篑! 他左手拔出短刀,紧紧咬在嘴里,强忍着剧痛,用左手拔出箭支。 箭头拔出的瞬间,鲜血喷涌而出,牙齿咬在刀面上咯咯作响! 剧烈的疼痛差点让他晕了过去,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滴在楼板上。 此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有人上楼了。 时迁忍着剧痛,躲在暗影里,左手紧握短刀,静静等待。 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突然闪身而出,狠狠一刀捅进了那名汉子的胸口! 长刀落地之际,时迁弯腰捡起—— 同时,用那汉子的身体挡住后背,对着吊桥绳索疯狂砍去。 “放箭!射死他!” 黑衣人不断放箭,箭支射在那汉子身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时迁感觉到,背后那具躯体一阵抽搐过后,终于没了动静。 几刀下去,绳索应声而断。 只听“轰”的一声响,吊桥重重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时迁,好样的!” 武大郎大喝一声,一马当先跃上吊桥,如狂风般冲入庄内。 鲁智深、孙安、史进三人紧跟其后,十名火铳手也迅速跟进。 “快!放箭!”黑衣人见状,纷纷放箭。 鲁智深挥舞着水磨禅杖,将箭支一一打落。 “直娘贼,吃洒家一杖!” 有鲁智深禅杖开路,四人瞬间就杀到了黑衣人跟前。 黑衣人纷纷丢下弩箭,举刀迎战。 “诛杀恶贼,就在今夜!” 武大郎大喊一声,手中长剑寒光闪烁,每一剑都刺向黑衣人的要害。 鲁智深将禅杖舞得虎虎生风,禅杖扫过之处,强劲的气流将黑衣人直接撞飞。 孙安左右开弓,剑法凌厉,每一剑砍出都伴随着黑衣人的惨叫。 史进挥舞着三尖两刃刀,刀光霍霍,气势如虹。 庄内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黑衣人被杀得节节败退。 趁着混乱,两名火铳手冲上门楼,将时迁救了下来。 其他火铳手拿着火绳,严阵以待。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猛烈的呐喊声。 武大郎抬眼望去,只见两三百个身穿黑袍、头戴斗篷的黑衣人迅速扑来。 在他们的胸口,赫然挂着两个黑色的铁葫芦。 这才是飞天神兵! 为首一个中年男子,身穿绿袍,手持宝剑,高声喊道: “哈哈!大胆贼人,本官已经等你很久了!” 武大郎顿时一阵心惊: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93章 大战殷家庄:这颗头颅,送给你做个榜样 那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高廉! 见武大郎一脸吃惊的样子,高廉哈哈大笑: “矮矬子,竟然又是你! 就凭你这三尺孩童般的见识,也敢与本官斗智? 别不自量力,快让柴皇城出来受死!” 原来,县丞的仆人前来求救时,高廉心中便感觉有些不对劲。 殷天锡毫无音讯,五路探马石沉大海,可县衙却突然失火,是不是太过巧合? 这其中必定大有蹊跷! 高廉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心思深沉,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几分。 “柴皇城,肯定是你这老东西在背后搞鬼!” 高廉暗自思忖:火烧县衙,无非是想引我前去救援,然后趁机攻占我的老巢! 等我得到消息仓促回援时,他们正好在半路打个伏击。 真是好算计啊! 高廉心中暗自佩服对手的谋划。 若不是立场对立,他甚至想与这人结交一番。 想通了这一切,高廉立刻做出决断。 他招来一个心腹仆人,命他率领两三百个庄丁前去救火。 为了骗过对手,三顶轿子一起同行。 而轿子上坐着的,都是体重和他差不多的庄丁。 同时,高廉在三座庄门附近都精心布置了埋伏,只等对手来自投罗网。 而高廉自己则率领那两三百个飞天神兵隐藏在暗处。 只待喊杀声起,就赶来支援,用毒烟将他们迷晕。 “这一次,本官一定要让你们有来无回!” “高廉,蚍蜉撼大树,你别得意得太早! 柴员外早已到了济南府! 可惜你处心积虑,却连根毛都捞不上!” 武大郎一声怒吼,从腰间解下殷天锡的头颅,一把甩了过去! “这颗头颅,送给你做个榜样!” 那头颅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高廉脚下。 高廉低头一看,顿时脸色惨白。 “殷天锡!” 他虽早有预感,殷天锡可能要出事。 但他仍不死心,还存有一丝侥幸。 当他看到殷天锡头颅的一刻,内心的最后一丝希望,瞬间就变成了彻底的绝望! 高廉大吼一声:“矮矬子,老爷今晚要将你剖腹剜心,碎尸万段!” 他宝剑一挥:“快!列阵!” 只听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响,飞天神兵开始布阵。 但是,武大郎比他更快一筹! 就在武大郎扔出头颅之际,鲁智深等人早有准备—— 从背上取下口袋,拿出满满一袋黑葫芦,揭开口子,一个一个扔了过去。 不过十几息的时间,一百多个黑铁葫芦就全部扔到了飞天神兵们的脚下。 顿时,浓烟弥漫,火焰乱喷—— 飞天神兵们不是被呛到,就是被烧到,一个个纷纷往后退。 伴随着一阵阵惊叫和惨叫,飞天神兵顿时阵脚大乱。 高廉大吃一惊:“你们……怎么也有黑葫芦?” “哈哈!当然是拜殷天锡所赐!” 昨晚,武大郎屠灭殷天锡所部后,收了他两百个铁葫芦。 殷天锡,不愧是运输大队的大队长,不开收条也挺大方! 这一次,若是不给他记一大功,都对不起他那颗头颅! 高廉猝不及防,又急又气,差点被熏晕过去! 他退了十几步,一阵猛咳之后,大喊: “退回来,不要慌!重新列阵!” 鲁智深心中觉得好笑:此人真是愚笨! 都火烧眉毛了,还列什么阵,直接丢不好吗? 虽然效果要差那么一点,但总比被动挨打强? 笨蛋就是笨蛋,总是死在自己的框框里! 这时,时迁强忍着痛,让十名三眼铳手站成两排。 “瞄准——” “三发齐射!放——” 随着时迁一声令下,火铳手将三根引线同时点燃。 这次装的是霰弹,一根铳管就装了数十颗铁砂! “轰!轰!轰!” 漫天铁砂呼啸着射向飞天神兵。 “啊!啊!啊!” 伴随着一阵惨叫,站在前排的二三十人纷纷中弹,倒地哀嚎。 除了少数人见识过三眼铳的厉害,其他人哪曾见过这阵仗,顿时心惊不已,以为天雷降临。 “装填——” 就在火铳手重新装填之际,武大郎四人早已戴上了湿布,抄起武器,冲了过去。 这些飞天神兵,为了操作葫芦,都将武器放在地上。 方才一阵手忙脚乱,只顾着后撤,哪里还顾得上拿武器! 此时,一半的人手里只有铁葫芦,没有兵刃,只得纷纷向后逃窜。 那些有武器在手的人,被自己人一冲,也都掉头就跑。 高廉气得七窍冒烟,高喊着:“回来,快回来!” 哪还喊得住! 武大郎四人刀砍剑刺,杖打脚踢,如猛虎进了羊群—— 一声声惨叫响彻云霄,一片片血雾腾空而起! 屠杀!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鲁智深一边飞转着禅杖,专门给人脑袋开瓢,一边哈哈大笑: “洒家从来没打过这样的仗!这杀羊的感觉,真好!” 看着自己的手下节节败退,高廉气得脸色铁青,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挥舞着宝剑,连杀了两名逃跑的飞天神兵,依然止不住溃败之势。 什么叫兵败如山倒?这就是! 此刻的高廉,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 一个仆人哭喊道:“高大人,快跑!再慢就来不及了!” 高廉披头散发,一声长叹,提着宝剑,只得跟着人群往西边逃命。 “给我追!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武大郎高举长剑,大声喊道。 若是让他们喘过气来,组织反击,麻烦就大了! “高廉休走!爷爷的镔铁剑,必喝干你的血!” 孙安大吼一声,挥剑直取高廉。 听着身后的怒吼,高廉心惊胆战,哪敢转身,只顾着往前奔跑。 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他也浑然不顾! 跑了四五十步,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呐喊之声。 高廉一看,只见殷家娘子率领七八十个庄丁杀了过来。 武大郎见状,忖道:东门有伏兵,西门必有援军! 殷家娘子的庄丁挺刀在前,如一堵刀墙,将那些溃逃的飞天神兵都堵了回去。 “夫人,你来得正好!” 高廉大喜,挥舞着宝剑,大声喊道:“列阵,反击!” 到这时,那些飞天神兵才回过神来,纷纷揭开葫芦,往武大郎等人的脚下乱丢。 刹那间,上百个葫芦冒着滚滚浓烟,将武大郎四人给包围了起来。 四人虽然戴着湿布,还是抵挡不住。 “快撤!” 趁着浓烟刚刚腾起,武大郎大喊一声,率先撤出。 鲁智深三人紧随其后,一口气跑出去二三十步。 见一招奏效,高廉疯狂喊道:“继续扔,扔远一点!给我熏死他们!” 这时,火铳手早已装填完毕。 时迁大喊一声:“哥哥,趴下!” 武大郎等人听到喊声,迅速趴伏下去。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再次响起,一个个冤魂被勾进地狱! 第94章 大败飞天神兵:今日不杀你,不足以平民愤 这一轮齐射下去,又有二三十人中弹倒地,飞天神兵瞬间又骚乱起来。 一颗铁砂正中高廉手中的宝剑,只听“叮当”一声,火星四溅,差点将宝剑击飞。 高廉身形猛地一晃,脚步踉跄了几下才稳住。 他满脸惊恐:“这武器,好生厉害!” 深吸几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才压下内心的恐惧。 随后挥舞着宝剑,大声喊道:“不要怕!打完就没了!稳住!反击!” 喊完,他催动飞天神兵,一步一步朝着武大郎等人逼去。 武大郎等人见状,迅速撤退。 时迁带着火铳手们一边往后撤,一边手脚麻利地装填弹药。 两拨人就这样在庄内追逐,谁也不敢靠得太近。 时迁在心中骂道:直娘贼,真是没完没了! 再追,爷爷轰死你! 很快,火铳手们装填完毕。 时迁眼神一凛,大声下令: “举铳——瞄准——放!”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漫天的铁砂如暴雨般射向飞天神兵。 飞天神兵们顿时惨叫连连,又有不少人倒下。 射完之后,火铳手们不敢停歇,又开始边撤退边装填。 看着渐渐逼上来的飞天神兵,武大郎心中焦急万分。 这样下去绝非长久之计! 一旦铳管过热,无法重新装填,他们就只能被动挨打了! 他迅速扫视了一眼周边的情况,当机立断,大声喊道: “孙安、史进,留下保护火铳手!大和尚,跟我来!” 说完,他和鲁智深朝着庄园中间奔去。 那里有高廉和殷天锡的家小! “快!截住他们!” 殷家娘子见状,立刻带着那七八十个庄丁追了过去。 跑到正房前面,武大郎突然停了下来,转头对着鲁智深大喊道: “大和尚,擒贼先擒王!” 说罢,便如猛虎扑食一般,朝着殷家娘子杀去。 “好主意!洒家来也!” 鲁智深眼睛一亮,挥动着手中禅杖,如一阵狂风般杀入重围。 庄丁们将殷家娘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中间。 怎奈鲁智深杖重势猛,武大郎剑法阴狠,他们哪里挡得住! 顷刻间,两人一左一右,硬生生杀开了一条血路! 这莽和尚,好狠! 殷家娘子哪见过如此阵势,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想要逃跑,却被武大郎挡住了去路! 武大郎手持长剑,冷冷喊道: “放下武器,束手就擒,饶你一条生路! 否则,殷天锡就是你的榜样!” 殷家娘子身形猛地摇晃,声音颤抖:“你们杀了天锡?” 鲁智深挥动禅杖,一杖打死一个试图靠近的庄丁,大声喊道: “这婆娘,瞧你说的,是他自己找死的!” “老娘杀了你们!” 殷家娘子大喝一声,手持长剑,不顾一切地朝着武大郎扑了过来。 鲁智深举起禅杖迎了上去。 只听“乒乓”一声,殷家娘子手中长剑脱手,飞出去十几丈远。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虎口被震得鲜血直流,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鲁智深举起禅杖就要打,武大郎连忙喊道: “大和尚,杖下留人!” 说着,飞奔上去,手中剑如闪电般刺出,连杀几个挡在前面的庄丁,将长剑架在殷家娘子的脖子上! 武大郎大声喊道:“放下武器!跪地抱头!否则,我杀了她!” 庄丁们看到主母被擒,顿时慌了神,只能照着做。 武大郎押着殷家娘子就要走。 “去死!” 这时,一个庄丁突然捡起一把朴刀,恶狠狠地朝着武大郎的后脑勺砍去! “不知死活!” 鲁智深听到声音,头也不回,禅杖随手一挥—— “砰”的一声,那庄丁连人带刀被打出去一丈多远,再也爬不起来。 鲁智深怒吼道:“谁敢造次,这就是下场!滚远点!” 剩下的五六十个庄丁被吓得目瞪口呆,四散而逃。 此时,高廉正在与火铳手对峙,全然没发现自家娘子已经被武大郎擒获。 “高廉,看看这是谁?” 高廉猛地回头一看,顿时乱了分寸。 “娘子——” 他大喊一声,手持宝剑,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 却没想到,慌乱之中,他正好一脚踩在殷天锡的头颅上。 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滚去,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手中的宝剑直直地刺在自己大腿上,顿时血流如注。 “天锡——” 看到殷天锡的头颅,殷家娘子顿时两眼一翻,大喊一声,晕了过去。 武大郎眼疾手快,一把拎住她,才没摔倒。 趁着这个机会,时迁大喊一声:“放!” 又是一轮齐射。 飞天神兵们看到高廉受伤,阵脚大乱。 鲁智深、孙安、史进大喊一声,如猛虎般冲了上去,手中武器挥舞,一顿砍瓜切菜。 没了高廉的指挥,仅剩的一百多名飞天神兵吓得四散逃命。 三只猛虎紧追不舍,庄内顿时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血流成河。 高廉艰难地爬起来,跪坐在地上。 此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尸体,和静静流淌的鲜血。 散落一地的火把被鲜血淋湿,星星散散地冒着烟。 眼见大势已去,一场精心谋划的将计就计与瓮中捉鳖,反被对手轻松破解—— 高廉头发散乱,眼神空洞,仰天大喊: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武大郎朗声说道:“高廉,我来告诉你—— 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身为一方父母官,却仗着高俅那狗贼的势,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贪赃枉法! 这高唐县,多少人被你害得啃食树皮,流离失所! 又有多少人被你害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如此罪大恶极,今日不杀你,不足以平民愤!” 武大郎顿了顿,冷冷地说: “高廉,你是自己体面,还是要我帮你体面?” 此时,高廉哪还有县尊的威风,如一条受伤的野狗,瑟瑟发抖。 他一边磕头如捣蒜,一边不停地喊着: “好汉,饶命……” 这时,殷家娘子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夫君这副德行,气得浑身发抖。 她暗忖道:今日这局势,恐怕在劫难逃。 反正天锡已死,自己又无子嗣,了无牵挂! 要死,就死得硬气一点! 决心已定,她大喊道: “官人,你也是一县之尊,何必求他! 别辱没了你高家和我殷氏的门风! 生死有命,成败在天! 死就死了!怕什么! 奴家先走一步!” 说着,她一把抓过武大郎的手,头一歪,用武大郎手中的剑割断了脖子。 武大郎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武大郎看着殷家娘子缓缓倒地,心中不禁感叹:好一个烈女子! 高廉见状,放声大哭:“叔父,你在哪里?” 武大郎只觉得好笑,高俅既不是神,也不是鬼! 你就是喊破喉咙,他也听不见! 武大郎捡起高廉的剑,掂量了一下,真是一把好剑,比自己手上这把要强得多。 他将宝剑递给高廉:“你自便!给你全家老小留条活路!” 高廉颤抖着接过宝剑:“好汉,要死,也让我死个明白,你是——” 武大郎冷冷地说:“阳谷县县尉,武大郎!” 高廉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你就是人称小孟德的武大人? 武大人,饶小人一命,小人定当在叔父面前为大人美言……” “收起你的痴心妄想,就高俅那老贼,也配?” 武大郎说着,狠狠剜了高廉一眼,目光所及,高廉顿时感觉被削去了半截。 这时,孙安三人已经杀光了所有飞天神兵,赶了回来。 “大人……我还不想死……” 见高廉还在死皮赖脸地求饶,孙安上去就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狗贼,爷爷说过,要用这把剑喝干你的血!” 说着,巨剑一挥。 “屠龙手,剑下留人!” 这时,时迁大喊一声,走了过来。 孙安收了力道,提着剑,一脸疑惑。 “鼓上蚤,为何不让我杀了他?” 第95章 史上第一次枪决:爷爷下一个要杀的就是高俅那狗贼 时迁左手接过一支三眼铳,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这狗贼,方才差点将我射死!绝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武大郎看着伤口仍在流血的时迁,眼睛一亮: 好你个时迁,真是个天才! 这在后世,叫做枪决! 这场面,他上一辈子见过无数次! 听到时迁大喊“剑下留人”,高廉原本绝望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生的希望。 可当他眼见时迁提着三眼铳,一步步逼近—— 那黑洞洞的铳口对准自己的脑袋时,所有的希望瞬间烟熄火灭! 此时,高廉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混着泪水和血水,狼狈不堪。 屎尿顺着大腿流了下来,在地上形成一滩恶臭。 时迁缓缓举起三眼铳,故意在高廉面前晃了晃,冷笑道: “狗贼,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看看你这副熊样,坐在县衙大堂上的那股子威风呢?” 就在高廉以为死亡就要降临时,时迁却突然停住了手。 “哥哥,就这么让这狗贼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了?” 武大郎心想,你又要玩什么花样? 不过,这厮罪大恶极,让他怎么死都不算为过! 时迁拿来一支火把,慢慢靠近高廉的脸。 火焰的热气烤得高廉的皮肤生疼,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一瞬间,他的头发、眉毛、胡须都被烧个精光,就像一个被火烧过的葫芦! 高廉已经被恐惧彻底击垮:“我叔父是太尉……他饶不了你们!” “高太尉,哈哈!爷爷下一个要杀的就是高俅那狗贼!”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铳打在高廉的右肩。 “狗贼,你射爷爷右肩,爷爷也还你一个!” 高廉痛得晕死了过去。 随后又是“轰”的一声,一颗脑袋如一个迸开的西瓜—— 西瓜皮和西瓜瓤四处飞溅,温热的鲜血喷得时迁和孙安满身满脸都是。 时迁却毫不在意,他伸出左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顿时现出一道红,一道白。 他哈哈大笑:“爷爷报仇了!” 他狠狠踢了高廉的尸体一脚,一字一顿地说道:“现世现报!” 孙安不甘地看了时迁一眼,撕下一片袍服,轻轻擦拭着剑上的血迹,心下骂道: “这个直娘贼,真想得出来,比我还狠!” 武大郎亲手给时迁包扎了伤口。 鲁智深拍着时迁的后背:“鼓上蚤,下次可别挂彩!” 这一次又是大获全胜! 零比三百!己方只有时迁一人受伤! 这样的战绩,比上次攻打牛家庄好多了! 武大郎暗暗庆幸这次带了三眼铳! 否则,柴皇城门口那一关,可能都过不去! “哥哥,这一仗杀得好!” 史进此时已杀得性起,两眼通红,冒着火星: “待我冲进去,将他们全部杀光! 再点一把火,烧了这鸟庄子!” 说着,抖了抖三尖两刃刀上沾着的鲜血,就要冲进正房去砍人。 鲁智深攥了攥禅杖,一脸豪气: “这帮飞天神兵,没了法宝,就是一群任人宰割的鸡! 杀鸡嘛!杀一只是杀,杀十只也是杀! 多杀几只,又何妨?”说着,也要动身。 武大郎一把扯住:“滥杀无辜,与高廉何异?” 史进和鲁智深这才止住。 十余人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要动身去密林取马。 这时,只见庄园西边一栋小楼火光四射。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火光中奔来一个大汉—— 那大汉一边奔跑,一边大喊:“好汉,等等!” 一瞬间,大汉就到了离众人一丈开外的地方。 孙安拔剑在手,准备迎战。 武大郎定睛一看,只见此人身高八尺有余,膀大腰圆,蓬头垢面,头发上还粘着枯草。 一双眼睛,瞪得像两个铜铃,眼窝中射出阵阵杀气! 手上拎着一条沉甸甸的铁棒,棒子上仍有鲜血滴落下来。 这气势,跟武松比起来也不让分毫! 此人是谁? 武大郎正要开口问询,那大汉扑通跪地,纳头就拜。 众人都被他的举动惊呆了。 孙安开口说道:“兀那汉子,你这是干啥?你怎知我等不是歹人?” 那大汉这才直起身来:“杀高廉一家,怎会是歹人?救命之恩,小人没齿难忘!” 武大郎等人面面相觑。 救命?什么时候救了他的命? 武大郎说道:“你且起来说话。” 那大汉站起来,朗声说道:“小人山士奇,沁州人氏。” “山士奇?” 听到这个名字,武大郎吃了一惊。 “好汉认得小人?” 武大郎如何不认得! 山士奇绰号撼山力士,乃田虎手下的一员大将,仅次于孙安和卞祥! 在攻打盖州时,被花荣等人擒获,投降了宋江。 武大郎心下嘀咕:他怎么会在这里? 山士奇接着说道:“小人本是商户,与柴员外有些商业往来。” “柴员外,可是柴皇城?” “正是。” 这跟柴皇城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与柴员外有何交情?” 山士奇看着满地的尸体,啐了一口:“好汉有所不知道。 殷天锡那狗贼,不知如何得知,小人与柴员外交好。 他借着高廉的名头,说是谈生意,将小人骗到庄上,逼小人陷害柴员外。 小人虽是一介商人,却也懂得江湖道义,不愿干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武大郎听了,点了点头。 这山士奇,真是一条汉子! 这样的汉子,必须收归己用,不能便宜了田虎! 山士奇一脚踢飞殷天锡的头颅,恨恨地说道: “那狗贼竟然在酒中下了麻药,小人不慎中计,被囚禁于此,以免小人走漏他的风声。 方才你们打破殷家庄,那看守正要逃,被小人隔着栅栏一拳打倒。 小人这才捡了钥匙,开了锁,又放了一把火,连杀了几个庄丁,跑了出来!” 又是一个被迫害的好汉! 史进、孙安看着山士奇,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山士奇拱了拱手:“还没请教各位好汉的尊姓大名……” “花和尚鲁智深,屠龙手孙安,九纹龙史进,鼓上蚤时迁。” 听着武大郎的介绍,山士奇一脸的惊诧,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可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好汉,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 说着,对着众人一一拱手。 又转向武大郎:“阁下是——” “阳谷县县尉武植。” “啊?” 山士奇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原来是武大人! 小孟德的大名,小人早有耳闻!” 武大郎一把扶起:“这都是江湖上抬举武某。” “非也,非也!武大人乃当世豪杰! 大人诛杀西门庆,整顿阳谷县,这是何等气魄! 如蒙不弃,小人甘愿在武大人身边做个小厮。” 说着,又要拜下去。 武大郎赶紧托住:“撼山力士若能折节相投,武某不胜荣幸!” 前面抢先截了孙安,现在又截了山士奇—— 哈哈!田虎啊田虎,老子看你还怎么造反! 这世上,既然有了武大郎,就不该有田虎! 这时,时迁习惯性地往高廉身上一摸,摸出几封带血的信来。 武大郎接过一看,竟然是博州知州写给高廉的密信! 第96章 偶遇李清照:武大人英雄之气有余,儿女之情不足 看了密信,武大郎气得浑身发抖,差点没跳起来! 这博州知州,官职虽说不大,胆子却大得离谱! 原来,根本不是道君皇帝要对柴氏下手,而是他觊觎柴氏的巨额家产! 他在信中与高廉约定,由高廉出面抢夺—— 事成之后,三成献给高俅,然后再四三分账。 他拿大头,高廉拿小头! 真他娘的做得出来! 难怪殷天锡死皮赖脸地找山士奇,原来是想拉他当脏手套! 没想到山士奇是条硬汉子,软硬不吃,逼得殷天锡只能亲自出马。 武大郎算是彻底看清了: 大宋这帮蛀虫,一个个贪心不足、心狠手辣,胆量更是大得没边! 对外,软弱无能,像猪狗一样任人宰割! 对内,却如恶狼猛虎,对百姓凶残至极! 不把这些乱臣贼子统统铲除,这大好河山迟早要毁在他们手里! 特别是这个博州知州,上次还追杀自己一路! 这笔账,先记下了! 只等时机一到,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武大郎将密信揣在怀里,拿了高廉的宝剑,一行人牵了马匹,趁着夜色往济南府赶去。 第二天黄昏时分,他们终于抵达济南城,与柴皇城等人会合。 见武大郎几人真的杀了高廉凯旋而归,众人欣喜若狂。 时迁此刻兴奋得嘴都合不拢,眉飞色舞,添油加醋,将战斗经过讲得绘声绘色,众人仿佛身临其境。 当时迁说到高廉的脑袋如“西瓜迸裂”时,张青的酒杯竟然被他生生捏碎! 他喃喃自语:“要是哥哥当初带我去就好了!” 时迁笑道:“菜园子,别逞能了! 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要是去了,挂彩的就不止我一个了!”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 张青顿时满脸通红,心里很不是滋味: 论功夫,我可不比你时迁差! 柴修蕊听得入了迷,看着正在满怀豪情喝酒的武大郎,小脸蛋红得发烫,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因武松和汤隆还未赶到,第二天,武大郎决定去千佛山逛逛。 千佛山、大明湖、趵突泉,并称济南三大名胜,而千佛山更是位居首位。 前一世,武大郎曾在兴国禅寺许下进步的宏愿。 可惜,屁用都没有! 人世间的大道理就是这样:烧香不管用,烧钱才管用!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想去瞧瞧—— 大宋的千佛山与后世相比,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时迁、施恩、柴皇城、孙二娘都有伤在身,留在客栈休息。 张青要留下来照顾众人,山士奇初来乍到,也去不了。 史进和孙安推说有事,也不去。 武大郎在心里骂道: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的鸟事! 进了城,就忍不住要松裤腰带! 看看人家大和尚,几十年守身如玉! 最后,只有鲁智深和柴修蕊陪着武大郎去爬千佛山。 爬到半山腰,鲁智深径直去了兴国禅寺,这里有一个他相好的和尚—— 就剩下柴修蕊跟在武大郎身边。 武大郎心里乐了:原以为带了个电灯泡,没想到,这胖和尚还挺识趣! 站在山顶,武大郎举目四望,只见层峦叠嶂,青松翠柏点缀其间。 远处,泰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山脚下,大明湖宛如碧玉静卧,与千佛山相互映衬。 更远处,黄河如一条金色绸带,环绕着济南城。 山风送来悠悠钟磬声,让人心旷神怡。 望着眼前的美景,想起连日来的战斗,武大郎顿时豪情万丈—— 一首辛弃疾的《破阵子》脱口而出: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柴修蕊一字字听来,顿时醉了。 如此佳作,竟然能不假思索,出口成章! 这等才华,恐怕只有谪仙人才能勉强与之相匹! 怪不得人称小孟德,果然有几分魏武帝横槊赋诗的模样! “武大人,这首《破阵子》,小女子从未听闻,难道是大人的原创?” 嗯?什么情况? 武大郎看着柴修蕊写满崇拜的脸,突然回过神来。 辛弃疾是南宋人,这会儿还没出生呢! 原创?那必须是原创! 辛老爷子,对不住了! 以后你要是能看到这首词,估计也得对我武大郎佩服得五体投地! 宋朝文人,都只会靡靡之音!能有如此豪情的,可没几个! 柴修蕊惊呼:“果然是武大人的原创?” 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鬓发,接着说道: “没想到,武大人不仅武功盖世,豪气干云,竟然还如此才华横溢! 小女子……对大人……钦佩万分!” 说着,她的脸又红了几分。 此时,武大郎心中了然,这小女子,已经被自己彻底征服了! “好一个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这位官人,真是好才情!” 这时,一个身着华服,约摸三十七八岁的女子,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款步走了过来。 她一边走,一边说道:“这豪迈之处,比之大苏学士,恐还有余!” 大苏学士,就是大名鼎鼎的苏东坡。 “易安居士,竟然是你?” 柴修蕊说着,惊叫一声,迎了上去。 易安居士?这不是李清照吗?柴修蕊怎么认识李清照! 武大郎心中一震,古代文学史上第一大才女,竟然在这儿碰上了! 他猛然想起,李清照老家就在济南附近,出现在千佛山,倒也正常。 “诶哟,竟然是修蕊小姐,你怎么来了?” 见到柴修蕊,李清照也有些惊讶。 “我陪武大人爬山。” 柴修蕊说着,转头对武大郎介绍道: “武大人,这位是易安居士,大名鼎鼎的李清照。” 见到李清照本人,武大郎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前世课本上的名字突然化作活人,让他恍如在梦中。 从小学到高中,他可没少背李清照的词,不仅要背,还得默写! 他赶忙拱了拱手,说道:“下官东平府阳谷县县尉武植,拜见赵夫人。” 李清照的丈夫赵明诚,此时乃是莱州知州。 李清照看了武大郎一眼,十分温婉地说道: “诶!武大人不必拘礼,叫我易安居士更好。” 李清照就是李清照,跟赵夫人有何关系! 李清照接着说道:“我和修蕊小姐乃是忘年交,常有鸿雁传书。 先父早年贫寒,幸得柴家大力资助,才得以考上进士。 方才听你作词,如此大气磅礴,忍不住过来打扰一下。 可惜呀,武大人英雄之气有余,儿女之情不足。 不过嘛,这也不可苛责! 能融豪放与婉约于一炉的,恐怕也只有大苏学士了!” 武大郎暗道:瞧不起谁呢!我可是后世穿越过来的! 等会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融豪放与婉约于一炉! 他恭敬地拱了拱手,说道:“居士过奖了! 武某才疏学浅,不过是信口胡诌而已,别当真!” “诶哟,武大人,别搞得这么斯斯文文的! 你我填词,本就不是为了卖弄才情。 不过是横于胸,鲠于喉,不吐不快罢了!” 武大郎原本以为,李清照必然是那种柔柔弱弱、扭扭捏捏的女子。 要不,她怎能写出“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这般细腻的词句? 可没想到,她竟是如此豪爽! 在这大宋,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奇女子了! 既然遇上了,那就别怪我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 我要让你李清照,永远记住武大郎的名字! 第97章 震惊李清照:我要让大宋文坛都知道,大苏学士后继有人了 武大郎嘴角微微上扬,拱手笑道: “居士,武某闲暇时胡乱填了首词,还望指点一二。” “哦?” 李清照柳眉一挑,眼中满是好奇:“武大人只管吟诵,我洗耳恭听。” 武大郎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律: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话音刚落,李清照脸色骤变,原本灵动的双眼瞬间瞪大,满是震惊。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此人看似平凡,这首词的才情,却远超自己! 词风虽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可“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这般精妙词句,自己无论如何也写不出! 李清照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学着男子的模样,双手抱拳,朗声道: “武大人这首《声声慢》,道尽千古惆怅,我自愧弗如! 方才说武大人儿女之情不足,实在是唐突。 只怕就是大苏学士再世,也要拍案叫绝,钦佩万分!” 武大郎表面谦逊,心中却暗自得意: 李清照,对不住了! 对着原作者背诵她的词,还让她自叹不如,这戏剧性简直绝了! 一旁的柴修蕊早已听得如痴如醉,美眸中泪光闪烁。 她紧紧咬着下唇,心中呐喊: 这首词仿佛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如此神作,他究竟是如何想出来的? 此刻,她看向武大郎的眼神中,何止是倾慕与崇拜—— 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眼前这个男子! 柴修蕊的神情,李清照尽收眼底,不禁掩嘴轻笑: “修蕊小姐看武大人的眼神,可比这词句炽热多了!” 柴修蕊瞬间羞红了脸,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连忙背过身去,故作镇定地盯着山花看。 武大郎拱手说道:“居士过奖了! 这不过是武某酒后随性之作,登不得大雅之堂。” “武大人此言差矣!” 李清照神色一正,目光坚定: “我敢断言,武大人这首佳作,必将流传千古!” 武大郎心中暗笑:废话! 这可是你日后的代表作,要上语文课本的! 若非如此,我怎能背得出来! 李清照接着问道:“武大人,你可听闻过漱玉词社?” 武大郎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自穿越以来,他一门心思都在赚钱!杀人! 诗词社团是文化人的事,他哪里关注过! 若不是今日“原创”了这首词,他都没想到还能剽窃后人的佳作! 原来,成名的途径不止杀人、撒钱,诗词同样能让人声名远扬! 瞬间就给他打开了另一扇窗! “漱玉词社由我创立,朱敦儒、张元干、叶梦得等人,还有修蕊小姐也都在其中。” 李清照热情地发出邀请:“不知武大人肯不肯屈尊加入词社?” 武大郎心中一动,朱敦儒和张元干的名字他虽不太熟悉,但叶梦得—— 那可是历史上的名人,日后官至户部尚书、尚书右丞,这样的人物值得结交! 马上能得天下,却不能马上治天下。 枪杆子只能决定一时,笔杆子才能影响深远! 若真想有一番大作为,离不开这些文人墨客的支持! 更何况,李清照的丈夫赵明诚是前宰相赵挺之的儿子。 虽然赵挺之已去世,但赵家的声望依旧不容小觑。 这样的家族势力,自己怎能错过? 从今儿起,借着李清照的势,我武大郎也可以成为大名鼎鼎的文人! 不!必须是大宋词坛的执牛耳者! 此番回去,一定要编文集!印书!流传天下! 毕昇的后人,也该给我闪亮登场了! 辛弃疾!陆游!岳飞!你们颤抖去! 武大郎不由得血脉偾张,仿佛胸中有千军万马在纵横驰骋,压都压不住了! 想到这里,武大郎立刻拱手应道: “既然居士盛情相邀,武某恭敬不如从命!” “如此甚好!我漱玉词社,今日又得一员大将!” 李清照笑容满面,又问:“武大人可有文集?” 武大郎苦笑着摇头:老子这一世卖炊饼,上一世当警察,哪来的文集? “那实在太遗憾了!” 李清照向前半步,急切地说: “武大人,麻烦将这两首词抄下来,我好寄给叶苏州等人。 我要让大宋文坛都知道,大苏学士后继有人了!” 叶苏州,就是叶梦得,古人喜欢以郡望代称。 说罢,示意侍女拿来随身携带的笔墨和两把金丝楠竹折扇。 武大郎没有推辞,接过笔和折扇,笔锋游走如龙蛇—— 将《破阵子》和《声声慢》一挥而就,并落下“东平武植”的款识。 按常理,他本该落款恩州武植,因他祖籍清河属于恩州。 去他妈的的清河县,东平府阳谷县才是老子的! 从今日起,东平武植就是老子的新名片! 李清照看着武大郎的书法,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由衷赞叹: “武大人的书法,笔势雄健,颇有大苏学士的遗风!” 没想到,李清照竟然是苏东坡的小迷妹! 武大郎心中暗自庆幸:幸亏前一世学过苏东坡的书法! 要是写出来一手简体字,还不得被李清照看笑话! 看来,穿越可不是谁都能行的—— 拳头和笔头都得过硬,否则真是寸步难行! 那些穿越到唐朝去背宋词的,都是摩擦读者智商的流氓行为! 在唐朝,宋词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儿科! 柴修蕊正红着脸看山花—— 突然,目光所及,她看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黑衣人。 柴修蕊小声对武大郎说道:“武大人,那几个黑衣人……” 武大郎顺着柴修蕊所指望去,只见几个汉子,手持短棍,如一阵风一般卷过来。 “贼婆娘!难怪城里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浪汉!” 李清照顿时脸色大变,拉着侍女就要逃跑。 武大郎一脸惊诧:“居士……这是为何……” “武大人,这是我的仇家!” 李清照神色慌张:“连累武大人了,快跑……” 武大郎倍感纳闷:她一个与世无争的弱女子,怎么会有仇家? 说话间,那几个汉子将武大郎等人围了起来。 为首一个汉子,甩着短棍,喘着粗气,大声骂道: “贼婆娘,害爷爷从青州一路追来,你倒是跑啊!” 竟然敢侮辱老子的偶像,是可忍,孰不可忍! 武大郎上前一步,怒斥道: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欺负良家女子,还有王法吗?” 那汉子狠狠瞪了武大郎一眼:“矮矬子,爷爷劝你少管闲事! 否则,爷爷掼死你这三尺小儿!” 李清照微微颤抖:“跟这位官人、小姐无关,放过他们,我跟你们走!” “算你识相!” 那汉子说着,从腰间解下绳子,就要前去绑人。 武大郎瞬间暴怒,大吼一声:“慢着!” 这气势,犹如晴天霹雳,将众人吓了一跳。 “怎么?赶着去投胎?爷爷先成全你!” 说着,扬起短棍,一棍子打将过去。 李清照和严修蕊看了,顿时尖叫了出来。 第98章 李清照的仇敌:我们可是青州府派来的 武大郎目身形如电,闪身避开一击。 同时,右手如鹰爪般探出,抓住短棍。 顺势发力,轻轻向后一拽—— 那汉子站立不稳,向前踉跄冲去。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人径直冲出悬崖,急速坠落。 “咔嚓!咔嚓!” 连续压断几根树枝,腰带被一棵歪脖子老树勾住,悬在半空。 “救命——” 那汉子心惊肉跳,闭着眼睛,声嘶力竭地呼喊。 李清照花容失色,双腿发软。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武大郎,嘴巴微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短短瞬间,她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那身高七尺、凶神恶煞的汉子,就已挂在了悬崖之上! 这武植,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文名? 论才情,他的词作可与大苏学士媲美。 论武功,就算是赵明诚麾下的兵马都监,恐怕也望尘莫及。 另一名汉子见状,举起短棍,向前半步:“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打你的人!” 武大郎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握住短棍。 手腕猛地一抖,那人只觉虎口剧痛,短棍瞬间脱手。 “还给你!” 武大郎猛地将短棍向前一送—— 那人躲避不及,被重重地戳在腰间。 又是“啊”的惨叫一声,如被击中一只沙袋,直挺挺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见武大郎举手投足之间就制伏了两个大汉,柴修蕊原本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她轻抚胸口,眼中满是崇拜,仿佛看到天神降临! 武大郎手提短棍,缓步逼了上去。 剩下的几个汉子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其中一人壮着胆子喊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我们可是青州府派来的!” 武大郎仰头大笑:“青州府?莫不是慕容彦达手下的走狗?” “既然知道我们家老爷,你还敢……” “老爷打的就是你们这些狗!” 说着,身形一闪,如迅雷般出手。 只听“咣当”几声,几人的短棍纷纷落地,深深插入泥土之中。 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腰间,疼得冷汗直冒。 一个汉子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你……是人,还是鬼?” “是人又怎样?是鬼又如何?” 武大郎厉声呵斥:“老爷今日不想杀人,还不快滚!” 那几个汉子咬着牙:“算你狠!敢不敢留个名号?” “不必了!” 武大郎轻蔑地瞟了他们一眼,冷冷说道: “回去告诉慕容彦达那个狗贼—— 别以为靠着慕容贵妃的权势,就可以为非作歹! 要是再敢骚扰赵夫人,叫他洗净脖子,别到时候脏了老爷的宝剑!” 那几个汉子自知不是武大郎的对手,赶忙将挂在树上的同伴救下,连滚带爬地逃窜。 跑出百十步后,恶狠狠地喊道: “贼婆娘,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我家老爷,迟早会找你算账的!” 过了好一会,李清照才缓过神,对着武大郎欠身一拜: “武大人,救命之恩,清照感激不尽!” 武大郎轻轻托起。她竟然自称清照,让武大郎心中丝丝感动。 武大郎眉头紧皱:“居士,究竟因何得罪了慕容彦达?” 李清照长吁一口气,用湖丝手绢拭去额头汗水,缓缓说道: “先父曾提点京东东路刑狱,参劾过当时的即墨知县慕容彦达。 却因慕容贵妃袒护,先父反遭罢官。 先父生前留下一本账本,详细记录了慕容彦达的种种罪行。 临终前,他将账本托付给了我。 那慕容彦达不知从何处得知,那账本就在我手中。 我从莱州回来时,便遇到了他们的骚扰。” 武大郎疑惑道:“你身为知州夫人,出行怎么不带几个随身护卫?” 李清照无奈地叹道:“护卫都留在城中了。 没想到,慕容家的恶仆如此大胆,竟然追到了济南府!” 武大郎义愤填膺,心中怒道:慕容狗贼,此番却是饶你不得!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鲁智深手提禅杖,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哥哥,洒家方才在听人说,山上来了一群泼皮?” “已经被我打跑了!” 鲁智深一听,一禅杖杵在地上,震得脚下的石头裂开几条深缝。 “哎呀!洒家来晚了!否则,定要那些泼皮脑袋开瓢!” 李清照看到鲁智深风风火火、满脸凶相,不禁吓了一跳。 没想到,武大郎身边竟有如此鲁莽性急之人! 以防万一,武大郎和鲁智深一同将李清照护送回府,这才告辞。 临行前,李清照深情地看着武大郎,嘱咐道:“武大人,这是清照的文集。 你的文集,一定要刊刻出来!清照一定帮你扬名天下!” 说着,递给武大郎一个绸缎包袱。 半路上,武大郎打开一看,除了文集,竟然还有一个账本! 武大郎没想到,初次见面,李清照竟然如此信任自己! 这笔账,少不得要替她算一算了! 回到客栈,武松一行已经赶到,众人随即启程。 孙安和史进打头,武松和鲁智深殿后,武大郎带着其他人居中,一路浩浩荡荡往青州府赶去。 连着走了几日,看看到了青州地界,只见前面出现一座大山。 这山山势巍峨高耸,怪石嶙峋,中间夹着一条官道,一看就是强人出没的地方。 武大郎在马上问道:“这是何处?” 这时,负责打头的孙安前来禀报: “哥哥,这就是清风山。过了清风山,前面二十里就到清风镇了。 再往前几十里,就是青州城了。” 清风山?武大郎心中一凛,这是锦毛虎燕顺、矮脚虎王英、白面郎君郑天寿落草为寇的地方。 这个矮脚虎,不仅好色,强占人妻,还生吃人的心肝! 此种货色,竟然也是梁山好汉,武大郎打心底就瞧不起他! 因宋江将扈三娘许配给他为妻,便成了宋江的嫡系。 想到扈三娘,再想到王矮虎,武大郎顿时感到一阵恶心。 他在心里说道:王矮虎,今天你最好看了黄历,不要出来劫道。 若是让老子遇上了,必须给你一点颜色瞧瞧! 他大声喊道:“山高林密,快速通过,不要逗留!” 众人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停地扬起鞭子,催着马匹往前赶。 就在众人即将走出清风山口时,只听一阵锣响,前面涌出一百多个手持朴刀的强盗。 为首两个头领,胯下骑着劣马,一个提着雁翎刀,正是燕顺。 另一个提着钢枪,正是王英。 在他们身后,地上还趴着一个矮胖矮胖的汉子,被捆成了粽子,屁股拱得就像一个馒头。 在此同时,后面也传来一阵锣声和骚乱声。 “此路由我开,此树由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牙缝里蹦出半个不字,爷爷管杀不管埋!” 武大郎一看就知道,不想遇到的人,终究还是遇上了! 第99章 杀了矮脚虎王英:见钱眼开,见色忘义,死不足惜 孙安闻言,拔出巨剑,策马上前: “你们是什么强盗?竟敢挡爷爷的路!还不赶紧滚!” 王英哈哈一笑,眼露凶光: “直娘贼,你是谁的爷爷?就算你是我亲爷爷,也要拿了回去! 摘了心肝,炒一大盆,供爷爷们晚上下酒!” 这时,见队伍停住,柴修蕊走出马车,一脸焦急地问道: “武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武大郎淡然说道:“柴小姐,你放心,几个小蟊贼而已,且在车上等着。” 王英远远瞧见柴修蕊,顿时眼睛放光: “爷爷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以为没什么油水! 没想到,要发一个大利市,还有几个骚娘们! 哈哈!我矮脚虎正缺压寨夫人,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什么贼汉子,如此猖狂! 听了这话,柴修蕊气得脸色煞白,浑身哆嗦! 孙二娘气得花枝乱颤:“直娘贼!竟敢侮辱老娘和柴小姐,老娘撕了你!” 说着,不待武大郎下令,策马奔腾而去。 到半途,摸出三枚迷魂镖,接连朝王英头、胸、腰射去。 王英钢枪一抬,寒星点点,挑飞迷魂镖: “诶唷嘿!还有点火爆,真对爷爷的胃口! 爷爷就喜欢这样的货,够劲! 爷爷先将你拿回去,一天一百次,看你还狂不狂!” “屠龙手,你先退到一边,让老娘剁了这个直娘贼!” 孙二娘怒不可遏,举着钢刀,直取王英。 你能行吗? 孙安看着被气得牙齿打架的孙二娘,还是乖乖退到一旁观战。 实在打不过,再救她也不迟! 两人刀来枪往,打了七八个回合,不分胜负。 张青怕孙二娘有失,提了一把朴刀,就要去帮忙。 燕顺见了,挥刀截住张青: “贼汉子,想帮忙?问过锦毛虎手中的刀了吗?” 这时,喽啰中一枚暗器向张青。 孙安眼疾手快,一剑挑飞那暗器,随即顺着暗器飞来的方向奔去。 只听咔嚓一声,一个头颅飞上了半空。 众人看时,只见那具尸体喷着血泉,手里还拿着一枚暗器。 王英这番言语,早已惹怒了武大郎。 他娘的,你劫道也就罢了,竟然侮辱柴修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他提着马槊,策马上前,大喊一声: “孙二娘,你且退下!” 孙二娘闻言,虚晃一刀,拨马便回。 “哈哈!都说爷爷矮,没想到,这矮矬子比爷爷还要矮!” 王英提着钢枪,哈哈大笑:“怎么?矮矬子,想跟爷爷抢娘们? 爷爷今日若不在你身上戳五十个透明窟窿,不算好汉!” 孙安气愤不已,巨剑一挥:“哥哥,让我剁了他!” “我自己来!” 武大郎心中早已升腾起万丈火焰,直烧上九霄三十三天,哪还会让孙安动手。 他槊尖直指王英,义正辞严地骂道: “王英,你本是车奴出身,杀人越货,算哪门子英雄好汉! 见钱眼开,见色忘义,死不足惜!”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见老底被揭,王英顿时恼羞成怒:“矮矬子,去死!” 说着,拍马冲上去就是一枪。 王英的劣马哪能比得过武大郎的宝马! 王英这边才起步,武大郎就已经冲了上来。 只听“噗嗤”一声响,王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槊穿胸! “你……好狠……” 王英还没来得及说出第四个字—— 武大郎借着马的冲劲,将王英高高挑起。 随后猛地一甩,那尸体在空中旋了三个圈,轰然落地,就像杀翻了一头年猪! 孙二娘见武大郎一招就解决了王英,又是震惊,又是兴奋。 她赶上前去,一刀剁下王英的脑袋! 揪着头发一甩,甩入林间,挂在一棵枯树上! 还压寨夫人呢!下辈子再做你的春秋大梦! 众喽啰看得呆了,愣在原地,好像死的不是他们二当家似的! 张青踢了一脚王英的尸体:“矮矬子?爷爷蹲着都比你高!” 他转向孙二娘,责备道:“娘子,你下手太快了,都不给为夫留一个表现的机会!” 孙二娘哈哈一笑:“官人,这腌臜心肺,喂狗都嫌脏!切莫脏了你这把刀!” 武大郎抽出宝剑,一剑削掉一块树皮,蘸着王英的血写道: 食人者,必死! 他大声喊道:“大家都给我看好了! 恶贼王英,生吃人肉,祸害女人,这就是他的下场! 以后无论是谁,犯这两条者,杀无赦!” “二弟!” 燕顺大喊一声,舍了张青,直奔武大郎,就要替王英报仇。 “贼汉子,住手!” 这时,只听一阵马蹄声响,武松一手提着大刀,一手提着一个活人,从后面冲了过来。 跑到跟前,将那活人往前一甩。 只听一声闷响,正好落在王英的无头尸体上。 “妈呀!”那人顿时鬼哭狼嚎起来! “三弟!” 燕顺又惊又气,失声大喊——原来是郑天寿! 本来,郑天寿想和燕顺、王英来一个前后夹击—— 没想到,刚交上手,就被武松一刀拍倒在地上。 若不是武松手下留情,此时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眼见不是这帮人的对手,燕顺拨马就跑。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 原来是燕顺慌不择路,连人带马掉进了自己挖的陷阱中! 那马被竹签刺中,当场就没了性命! 众人看得哈哈大笑! 何苦来哉!辛辛苦苦挖一个陷阱,就是为了埋自己吗! 小喽啰赶忙救起燕顺和郑天寿,一窝蜂地四散奔逃—— 哪还顾得上王英的尸体,还有那矮胖矮胖的黑汉子! 逃出去两百来步,郑天寿才敢转过头来,高声喊道: “得罪了清风山,你们完了!这笔仇,清风山记住了!” 孙安、史进等人就要去追,被武大郎拦住。 屠灭清风山,现在还不是时候,保障车队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这时,一个声音从地上传来: “各位英雄好汉,救我一命,必奉上黄金百两!” 众人一阵惊讶,循声看去,原来是那个被绑成粽子的矮胖黑汉子。 史进哈哈大笑:“死胖子,你一条贱命,值那么多吗?” 孙二娘甩了甩刀尖上的鲜血:“死胖子,那么多黄金,你拿得出来吗? 你当老娘是三岁小孩,好哄! 老娘先捅你一刀,要是冒黑血,老娘就信了你的!” 那矮胖汉子急了:“好汉,别!别!别! 只要你们愿意救我,别说一百两,就是一千两,某家也拿得出来!” 张青笑道:“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黄金一千两,能买你五百条贱命!你说拿得出来,爷爷就会信吗?” 看着众人奚落那矮胖汉子,武大郎在心中忖道: 此人是谁?竟然有如此大的口气! 武松也很好奇,说道:“都说黄金不怕火烧!让我武松来试试真假!” 说着,提着大刀,走上前去。 这时,那人狠狠拱了拱屁股,高声喊道: “武松贤弟,竟然是你!快救我!” 第100章 小孟德怒斥及时雨:清风寨的那座小庙,可供不起你这尊 武松问道:“敢问阁下是谁?” 那人回道:“某乃济州郓城县押司宋江。” “宋江?”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 这人的名字,在如今的江湖上,可谓是如雷贯耳! 那人又拱了拱屁股,大声回道:“没错! 我就是山东及时雨、呼和保义、宋公明、宋三郎、黑宋江!” 都这狼狈样了,还报这么长一串外号,大家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在水浒原着中叱咤风云,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的宋三郎—— 竟然被绑在这里,如一头待崽的肥猪! 武大郎故意挖苦道:“宋押司何等英雄,怎么会被绑在这里?这个肯定是假的! 屠龙手,给我砍了这个败坏宋押司名声的冒牌货!” 孙安提着巨剑,就要上去一刀剁了宋江。 宋江一听,急了:“好汉,千万别动手!我……我真是宋江!假不了!” 孙二娘问道:“你说你是宋江,怎么证明?” “武松贤弟可以证明!贤弟,快救我!” 武松一把拎起来,惊呼:“公明哥哥,果然是你!” 方才因脖子扭曲,宋江的声音完全变了,所以没听出来。 武松一刀斩断宋江身上的绳索。 宋江早就被绑麻了,赶紧舒展了一下筋骨。 “哎呀,我的贤弟,想死哥哥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到你!” 宋江拼命挤出几颗眼泪:“我的好贤弟,你要是再晚来一会—— 哥哥这条命,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一把拍在他浑厚的胸膛上:“哎呀,我的好贤弟,你身子骨比那会儿强多了! 这大半年,可把哥哥担心得都瘦了一大圈!” 宋江的这一通表演,让武松一时手足无措。 公明哥哥,你有必要这么肉麻吗? 我武松,可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不兴这一套! 看着宋江那一脸的猥琐相,武大郎心中阵阵冷笑。 他妈的,这个时候还不忘拉拢武松! 你当老子不存在是吗? 真是百见不如一闻! 他本就看不起宋江,看到真人,就更鄙视了! 武松并不知道武大郎内心的想法,对武大郎说道: “哥哥,这就是我之前提起过的及时雨宋公明,最是仗义疏财! 当初在柴大官人庄上,身无分文,多亏公明哥哥送我十两银子做盘缠,才得以到达阳谷县。” 宋江看了武大郎一眼,问武松:“武松贤弟,这位英雄是谁?” 武松热情介绍道:“公明哥哥,这是家兄。” “哦,原来是尊兄!” 宋江立即换了一副万分热情的样子,恭敬地拱了拱手: “既然是武松贤弟的兄长,那就是宋江的兄长。 兄长在上,请受宋江一拜!” 说着,真个拜了下去。 武大郎在心中骂道:就你这个黑鬼,猥猥琐琐,贼眉鼠眼,谁要做你的兄长! 不过,他又不得不佩服此人,果然善于表演! 难怪那些头脑简单的武夫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 他只花了十两银子,就让武松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样的事情,他可不止做了一次! 你问他,钱从哪来的?还不是黑吃黑! 比如,两次劫生辰纲都有他的份! 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子上的事情,他不得不做。 武大郎翻身下马,托住宋江,还了一礼:“某乃阳谷县县尉武植。 山东及时雨的大名,如雷贯耳!下官久仰了!” “啊?原来兄长就是江湖人称追魂剑的小孟德武大人?” 武大郎竟然是武松的亲哥哥!这一次,轮到宋江吃惊了! 他的眼睛瞪得像一对牛蛋,嘴巴张得像要吞下自己的眼睛! 武大郎不冷不热地说道:“正是区区在下。 不过是江湖上的朋友抬爱武某罢了,哪比得上及时雨的名声响亮!” 宋江明知是讽刺,依然不动声色,满脸堆笑: “哎呀,武大人,在下那点名气早就过时了。 如今的江湖上,小孟德才是如日中天!” 此人确实有些城府,也难怪他能水浒称王。 像晁盖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哪是他的对手! 不过,黑三郎,这次你选错了对手! 既然如此,索性激他一激,看他到底能装到几时! 于是,武大郎正色道:“武某听说,押司失手杀了人,逃走在江湖上,可有此事?” 宋江眉毛一蹙,毫不避讳:“武大人,确有此事。 因那阎婆惜欲对晁天王不利,在下情急之下,不得已才杀了她。” 说得比唱的好听!什么对晁天王不利! 不杀阎婆惜,勾结梁山,这可是灭门的大罪! 武大郎假意说道:“原来如此。 宋押司想必通晓《大宋刑统》,当知杀人亡命该当凌迟。 下官倒是好奇,郓城县海捕文书上的黑三郎,怎生成了小旋风座上的清客?” 宋江心中顿时万马奔腾,好你个武大郎,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强压住内心的怒气,依然笑脸相对:“武大人有所不知道。 江湖水深,有时沉底的未必是顽石,漂着的未必是青萍。 在下虽是小吏,却也爱惜羽毛。” “押司的意思是,想消除案底?” 宋江笑道:“知我者,大人也!” 武大郎摇了摇头:“此事有些难办!除非……” 宋江眼中闪过一丝光:“武大人有办法?” “武某若是有蔡太师这样的干爹,兴许有办法!” 宋江心中怒火腾腾:武大郎,你这不是耍我吗? 看着宋江要怒不怒的样子,武大郎就特别解气。 宋江嘴上却说道:“武大人,在下向来行得端,坐得正。 之所以流落在江湖上,是怕玷污了父母赐予的这副身躯。” 武大郎再也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你个黑宋江!能将自己标榜得那么清新脱俗! 如果宋江说自己脸皮第二厚,没人敢说第一! “宋押司,不知是梁山泊的水好,还是柴家庄的水甜?” 略微思索了一下:“在下身为郓城人,岂能不饮梁山泊之水?” 武大郎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武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武大人但说无妨,在下洗耳恭听。” “在武某心目中,人分为两种。一种是主动杀人的人,一种是等着被杀的人。” “武大人此话何意?” 武大郎大义凛然:“宋押司,你也是堂堂的一条汉子! 清风寨的那座小庙,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那武大人的意思?” “要么回去自首,将牢底坐穿! 要么就上梁山去,跟着晁天王替天行道! 又想当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世间哪有这等好事!” 被武大郎一顿抢白,宋江脸上顿时红一阵,黑一阵。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武大人高见,宋江受益匪浅!” 说着,就要告辞。 装!你再给老子装一个! 这时,武松连忙说道:“公明哥哥,我们正好要去清风镇,不如一起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宋江求之不得。这一次,他真被绑怕了。 听武松这么一说,绝口不提告辞之事。 刚要起行,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这时,史进匆匆跑来禀报: “哥哥,前面来了一彪官军!” 武大郎和宋江都倍感诧异,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道: “多少人马?” “骑兵二三十,步兵七八十,正杀奔而来!” 第101章 官军成了强盗:剥了这身官皮,让阎王认认这吃皇粮的鬼 武大郎的大脑迅速开动: 离此地最近的官军,要么来自清风寨,要么来自青州府。 如今,自己是商人打扮,遇到官军倒也不怕他。 正常来说,这伙官军十有八九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到万不得已,此时绝不能跟官军发生冲突! 于是,武大郎当即下令: 全体保持戒备,不要轻举妄动! 很快,百十个官军就已冲到面前,将众人都围了起来。 为首一个军使,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挥舞着手中的雁翎刀,高声喊道: “大胆贼人,竟敢在此打劫商旅!” 武大郎让史进前去应对,就说是过路商客。 “过路商客?” 那军使指着地上的血迹,还有不远处的陷阱,厉声问道: “这些是什么?” 史进拱了拱手:“军爷,方才清风山强盗拦路抢劫,已经被我们打跑了!” “胡说!你当本将军是三岁小孩! 就你们这些人,还能打跑清风山的强盗? 依本将军看,你们就是清风山的强盗!” 说着,手中钢刀一挥:“弟兄们,将这伙贼寇给我拿了,回去好向刘知寨请功!” 听到刘知寨几个字,武大郎心中已经有数,这就是清风寨的寨兵。 刚要上前搭话,宋江却抢先上去了: “这位军爷,清风山的强盗确实是被我们打跑的。” 宋江指着树上的头颅:“那个头颅,就是清风山二当家王英的!” 那军使大吃了一惊:“矮脚虎王英,被你们杀了?” 矮脚虎武功可不差,曾多次打败前去围剿的官军。 这名军使,就是清风山的手下败将。 “正是!” 宋江拱了拱手:“这位军爷,你们花知寨乃在下的兄弟。 还请看在花荣兄弟的面子上,高抬贵手。” 这军使突然脸色一变,大声斥责:“大胆贼寇,竟敢冒充花知寨的兄弟! 你说那是王英的头,本将军就会信吗? 一定是你们砍了无辜商客的头挂在树上! 如此残忍,罪不容诛,本将军今天要替天行道! 刘知寨好不容易派他出来“剿匪”,这到手的肥肉,怎肯轻易放过! 官字两张嘴!明知那颗头颅是王英的,又如何! “弟兄们,先将这黑胖子给我拿下!” 几个骑兵立马围了上去。 宋江见状,慌了,赶紧跑回武大郎身后。 哈哈,宋三郎,你怎么又怂了! 武大郎听明白了,这就是一群披着官军的皮,干着杀良冒功之事的无耻败类! 史进、孙安各持武器,拦在前面。 那军使骂道:“大胆贼寇,你们想造反吗?” 史进大声问道:“军爷,你说我们是贼寇,有什么凭据?” 那军使哈哈一笑:“还要凭据?本将军金口玉言,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 小小蟊贼,你奈本将军何!哈哈!” 史进火冒三丈:“既然如此!爷爷说你是强盗,你就是强盗,不是也是! 商队反抗强盗,合理合法! 识相的,给爷爷让开,滚回老巢去! 否则,爷爷的刀,可不认得谁是官军,谁是强盗!” “诶哟黑,竟然还敢顶嘴!小蟊贼,嘴巴倒是挺硬! 直娘贼,希望你的脖子和嘴巴一样硬! 弟兄们,一起上!” 那军使说着,一刀砍了过来。 史进挺刀迎住。 只听“乒乓”一阵声响,十几支长枪被史进齐刷刷折断。 那些军士惨叫一声,纷纷往后倒地。 又是“叮当”一声脆响,火花四溅,那雁翎刀被弹了回去,刀背差点打在那军使的面门上。 “小蟊贼,有两下子,本将军小看你了!” 那军使甩了甩酸麻的手臂,又是一刀砍来。 “去死!” 史进怒喝一声,抖了抖手腕,三尖两刃刀带着呼呼风声,直戳那军使的心窝子。 那军使大吃一惊,挥刀格挡。 “砰!” 雁翎刀脱手而出,飞出一丈多远,正好插在一个步兵的头上。 可怜那名军士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见了阎王! “史大郎,刀下留人!” 眼看那军使就要命丧史进之手,武大郎连忙喊停。 史进硬生生收住力道,顺势一刀,将那军使拍下马去。 军士们想要上前营救,见孙安手持巨剑,如一尊天神,都不敢向前。 那军使趴在地上,一脸狼狈。 “好汉,饶命!” 武大郎走上前去:“这位军爷,你不是要将我们当贼寇都拿了去请功吗? 怎么?现在爬不起来了?” “好汉,既然是花知寨的朋友,还请看在他的面子上,饶小人一命……” 说着,拼命磕起头来。 武大郎一脚踹翻那军使:“官军劫道,杀良冒功,难道不怕王法?” 那军使说道:“好汉……小人何曾杀良冒功?” 武大郎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你给老子解释一下!” “这……这都是刘知寨的命令,跟小人无关! 刘知寨每个月都让小的们来清风山下……捡漏!” 武大郎顿时怒火中烧! 好你个刘高,披着官军的皮,吃着朝廷的粮,竟然干着强盗的活! 他转过身去,冷冷说道:“剥了这身官皮,让阎王认认这吃皇粮的鬼!” 史进上前,先一刀挑下青色战袍。 又是两刀,斩断甲胄的丝绦。 那军使被吓得紧闭着眼睛,嘴里只是求饶。 “军爷,你的脖子,可比得上华山的松树?” 说着,一刀下去—— “刀下留人!” 这时,宋江奔上前来,高声喊道。 可惜慢了一点,那军使还是被削掉了半只耳朵! 一声惨叫,顿时鲜血染红了半边脸。 宋江对着武大郎拱了拱手:“武大人,这都是清风寨的兵! 还请看在宋江的薄面上,饶了他们这一回。” 武大郎当然清楚宋江心中的想法。 他马上就要去投靠花荣,要是得罪了刘高,可没他好果子吃! 他虽然看不起宋江,但此时还不能置他于死地。 自己往后兴许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而且,武松欠他的情,也得还! “既然押司亲自求情,那就饶他一命!” 武大郎厉声喊道:“还不快滚!” 那军使顾不得疼痛,翻身上马,带着众军落荒而逃。 众人继续赶路。 初更时分,一行人终于赶到了清风镇上。 清风镇虽然只是一个镇,因位于前往河北东路、京东东路和京东西路的三岔路口,非常繁华,不亚于一般的县城。 刚到镇上客栈,还没来得及安顿下来,武大郎就让武松护送宋江去清风寨。 他取出三百两银子,送给宋江做盘缠。 宋江推辞道:“武大人,你们救了在下的命,在下还没来得及感谢,哪敢劳烦厚赐?” 武大郎清楚,像宋江这种级别的江湖大佬,到哪里都会有人送银子,自然不差这些。 但武松曾接受过他的恩惠,这个人情,他必须还。 武大郎说道:“宋押司,穷家富路。这些许银子,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宋江见武大郎如此说,也不推辞。 当即与武大郎告辞,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众好汉一眼,投清风寨而去。 宋江刚走了没一会,张青急匆匆来报:“哥哥,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 “柴员外突然得了急病,请哥哥赶快过去安排后事!” 武大郎等人听了,大吃一惊,赶紧跑了过去。 第102章 宋江题反诗:宋大哥要是打长安,我杨再兴当为开路先锋 火烛摇曳。 柴皇城躺在床上,身形枯槁,宛如深秋残叶。 他领口大敞,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就像在拉一具破风箱。 柴修蕊跪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握住父亲的手,泪水夺眶而出。 “阿爹,女儿已经派人请郎中去了,一定会治好的!” 柴皇城艰难地摇了摇头,气若游丝: “蕊儿……郎中只能治病,不能治命…… 阿爹这病,来得急……神仙来了只怕也没得救。” 柴修蕊身子剧烈颤抖,哭声愈发悲恸: “阿爹,你不能死……你走了,女儿该依靠谁?” 柴皇城顿时泪流满面:“蕊儿,阿爹也放心不下你…… 可这一次,阎王爷怕是铁了心要收我去…… 你阿哥,只怕也见不上了……” 就在这时,武大郎带着鲁智深、史进等人,脚步匆匆地赶了进来。 鲁智深大步流星地冲到床边,蒲扇般的大手搭在柴皇城的额头上: “柴员外,您这是遭了什么罪?快让洒家看看!” “恩公……你们来了……” 柴皇城目光呆滞地看着武大郎: “恩公,老夫怕是熬不过这一劫了……眼看到青州了,却……” “老员外,先别说话,且让武某给你把脉看看。”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哥哥竟然还会医术!以前怎么不知道! “恩公,没用的……” 柴皇城无力地抽回手,眼神转向柴修蕊,满是担忧: “恩公……这孩子自幼没了娘,老夫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阿爹!” 柴修蕊扑进父亲怀里,哭得撕心裂肺,让孙二娘和汤隆家的也陪着流泪。 “恩公若是不嫌弃……就让蕊儿伺候你……往后也有个依靠…… 这是老夫最后的心愿……求恩公成全,别让老夫带着遗憾走。” 柴皇城轻轻推了推柴修蕊:“蕊儿,还不拜见恩公……” 柴修蕊浑身颤抖,抽泣着不肯起身: “阿爹,你不会死的!你答应过,要看着女儿出嫁的!” 武大郎翻开柴皇城的眼皮,观察了一会。 瞳孔虽有些涣散,但仍有光泽。 此时,武大郎心中有了判断: 又是奔波,又是受伤,又是受惊吓,身体绷不住了! 武大郎声道:“老员外,你振作些!这一关,肯定撑得过去!” 柴修蕊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武大人,我阿爹还有救?” 武大郎微微点头:“老员外三焦郁结,气滞血瘀。 《千金要方》中有个三才引—— 天冬三钱,地黄五钱,人参四钱,煎成浓药,让老员外服下即可。” 前世当厅长,他身边多的是神医! 把脉开方,虽不精通,倒也大差不差。 众人领命,迅速分头行动。 三副药服下后,到次日傍晚,柴皇城的气色有些好转,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哥哥,你竟然会治病?” 这时,时迁走了进来,左手扯了扯腰带: “哥哥,时迁的病,也给治一治!” 孙安和史进也跟着起哄:“还有我……” “好!我给你们开个方子。” 武大郎提起笔,蘸上墨汁,在每人脸上画了一笔:“还不快滚!” 众人喊着叫着,连忙跑开。 这时,柴修蕊低垂着红扑扑的脸蛋,走了过来。 “武大人,你救了我阿爹,小女子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说着,深深地拜了下去。 武大郎赶忙扶起,心中说道:你还能怎么感谢我?只剩以身相许了! 嘴上却说:“柴小姐,举手之劳而已,何须如此!” 因柴皇城身体仍需调养,武大郎决定在镇上多停留几日。 正好,他也要趁此次机会,去拜访花荣,这可是水浒中有着小李广之称的第一神射手! …… 宋江到了清风寨花荣的住处,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中。 早年,宋家对花荣有救命之恩,所以对宋江敬重有加,奉为上宾。 清风寨分为南北两个寨。 文知寨刘高据守北寨,武知寨花荣据守南寨,手下各有两百多兵马。 清风寨看上去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流汹涌,花荣与刘高结怨已深。 两寨人马,也互相看不顺眼,摩擦不断。 第二日,花荣因有紧急军务要外出,便派亲兵杨再兴陪同宋江在寨中走动。 杨再兴年方十六,面容清秀,看起来更像一个书生。 宋江在寨中百无聊赖,便和杨再兴来到镇上。 镇上有几家酒店,宋江选了最大的一家。 上了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 宋江吩咐酒保打了十斤烈酒,切了三斤熟牛肉,与杨再兴对饮起来。 杨再兴年少贪杯,有人请他喝酒,自然满心欢喜。 两人推杯换盏,不知不觉从辰时喝到了午时,都有些多了。 宋江想起自己半生为吏,如今却沦为朝廷通缉的要犯—— 不仅自己一事无成,还连累了家中老父,不由得心中一阵悲戚,泪水夺眶而出。 他惨然一笑,抄起酒壶,一饮而尽。 杨再兴不知道宋江哭什么,嘴巴又笨,只好拎壶相陪。 几壶酒下肚,两人总感觉对方脸上有八只眼睛在眨。 此时,宋江心中的豪情与愤懑如潮水般涌动,不吐不快! 他让酒保送来笔墨,在墙上写了一首《西江月》: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 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眼底山河寥落,胸中意气难收。 旌旗猎猎蔽青州,紫蟒一挥而就!(后阕是作者原创) 写完,念了几遍,觉得还不过瘾,又笔走龙蛇写了一首七言绝句: 羁旅山河一酒壶,心牵魏阙梦魂孤。 他年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前两句是作者原创) 落下“济州宋江”的落款,将笔一扔,放声大笑: “再兴,你能读懂我这首诗吗?” 杨再兴醉眼迷离,指尖无意识划过墙上“黄巢”二字。 “宋大哥,此人是谁?” 宋江东倒西歪:“在……唐朝,有个书生,郁郁不得志。 后来,他……冲天一怒,杀到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我这诗若传到长安,黄巢怕是要气死在九泉之下!哈哈!” 杨再兴附和道:“宋大哥要是打……打长安,我杨再兴当为开……开路先锋! 直杀……杀得那赵官家屁滚尿流!” 两人踉踉跄跄起身下楼。 宋江随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疙瘩,看都没看,一脸豪气地扔在柜台上:“不用找了!” 说罢,横披着衣服,腆着肚子,大笑着走出酒店,往清风寨南寨而去。 看着仍在柜台上打圈圈的金锭,掌柜的惊得合不上下巴。 不多时,一个身着武官服饰的人走了进来,右耳上裹着一层带血的布。 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在清风山劫道的军使,唤作巫宪。 掌柜的连忙迎上去:“巫老爷,你怎么来了!” “今日寨中无事,出来走走。” 巫宪目光一扫:“看你满脸的不自在,怎么了?” “老爷,方才来了个官人,出手阔绰,直接给了一锭金子。 小人看这金子,甚是有些诧异……” 掌柜的说着,将金元宝呈上。 巫宪仔细端详,只见上面印着“大名府官造”的字样。 他不由心中一惊,这种金锭只有达官显贵才有! 莫非,这就是大名府当年被劫走的生辰纲?! 第103章 宋江被抓:敢笑黄巢不丈夫, 这厮怕是要造反 巫宪急忙问道:“你看清那人长什么样了吗?” “又黑,又矮,又胖。” 掌柜仔细回忆道:“老爷,他还带了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好像是花知寨身边的人。” 巫宪追问道:“你确定吗?” 掌柜的肯定地说道:“小人十分确定!他还在楼上墙壁间题了两首诗。” 巫宪快步上楼,一眼就看到“济州宋江”的落款,心中一惊。 这人的名字,他曾在通缉文书上见到过! 矮胖黑汉子,花知寨身边的人,宋江! 他立马联想到,昨日那个自称花知寨兄弟的人,也是一个矮胖黑汉子! 莫非,那人就是宋江?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必定就是宋江,错不了! 此时,巫宪不由得两眼放光。 此番若是擒得宋江,我这从九品的陪戎副尉,也该换身绿袍穿穿了! 哈哈!宋江啊宋江,你真是一个好人! 昨天救了老爷一命,今天又给老爷送一套富贵! 如此好人,老爷非得给你立个牌位不可! 想到这里,巫宪颤声喊道: “快,把这两首诗抄下来,我要去见姐夫!” 掌柜的抄完最后一个字,墨迹还未干,巫宪迫不及待地拿了纸片和金元宝,飞奔北寨而去。 此时,刘高正陪着浑家巫构打双陆消遣时光。 见巫宪匆匆跑来,没好气地骂道:“慌里慌张的,赶着去投胎吗?” 巫宪直剌剌地说道:“姐夫,清风寨都进通缉犯了,你居然还有心思打双陆!” “你这不争气的家伙,又来胡说八道什么!” 刘高说着,将贴在脸上的纸胡须一把扯下。 昨日他让巫宪去清风山捡漏,结果好处没捞到,还被清风山贼寇削掉半只耳朵,想想都牙痒痒! 这世道,姐夫似乎就活该被小舅子坑! “哎呀!我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算了,我还是走了!免得妨碍你跟我姐姐寻开心!” 巫宪说着,就要往外走。 刘高寻思:难道这泼皮听到什么消息了? 正要开口,只见巫构一把拉住巫宪: “兄弟,有什么事情,跟你姐夫好好说嘛!” “姐姐,我倒是想好好说,但姐夫他不让!” “你好好说就是了。” “那好!姐夫,咱先把话说明白,此事要是成了,功劳可要全归我!” 巫宪一脸狡黠:“要不,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刘高丢下棋子,噌地起身:“好!我答应你!你且说来。” 巫宪从怀中取出纸片递给刘高。 刘高和巫构仔细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巫构指着纸片说道:“官人,你看,旌旗猎猎蔽青州,敢笑黄巢不丈夫…… 这厮,怕是要造反!” 说话时,她不停拨弄着双陆棋子,象牙与檀木的碰撞声压着几人说话的声音。 刘高捋了捋胡须:“我听说,宋江不过是一个小吏……” 巫构说道:“官人,小吏又怎么了?那黄巢什么都不是,照样搅得天翻地覆! 抓住反贼,那可是大功一件!” 刘高点了点头,若真是如此,他这个大寨知寨,可以直升兵马都监! 他目光转向巫宪:“这可是朝廷的通缉犯…… 你……究竟是从何得来?” 巫宪往椅子上一坐,腿一翘:“想知道吗?先给我泡点好茶!” 刘高二话不说,一把扯下腰中的玉佩: “这块玉佩值五百两银子,给你润喉!” 巫宪笑着接过玉佩:“姐夫,这还差不多!” 他将玉佩揣入怀中,接着说道:“一个矮胖黑汉子,在我酒店中喝得烂醉。 诗是他写的,还给了一锭金元宝。” 说着,将金元宝掏出来,在刘高眼前晃了晃: “姐夫,你看看,这金元宝,是不是很眼熟?” 刘高接过金元宝,看了又看:“这种金元宝,是州府敬奉朝廷大员的! 我也就在慕容知府那里见过几次! 宋江一个小小押司,确实不该拥有!” “姐夫英明!这等富贵,岂是清风山草寇配拥有的!” 巫宪眨了眨眼:“我怀疑,这跟大名府丢失的生辰纲有关系!” 刘高猛然醒悟,一脸赞许地看着巫宪,心中说道: 若能破得这一起陈年旧案,蔡太师也当另眼相看! 他轻声问道:“你可知道宋江去哪了?” 巫宪说道:“应该去了花知寨那里。 掌柜的告诉我,有一个小伙跟在他身边,那是花知寨的人!” 刘高闻言,大吃一惊:“花荣?他敢窝藏朝廷通缉要犯?” 巫宪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 刘高眼中瞬间闪过丝丝凶光,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仿佛要将空气抓碎。 巫宪一脸得意:“姐夫,这还没完呢!” 巫构急忙问道:“兄弟,还有什么?快跟你姐夫说! 只要抓住了宋江和花荣那厮,功劳少不了你的!” 巫宪咬了咬牙,说道:“昨日在清风山遇到的那群贼人,宋江就是其中的一个!” 宋江,对不起了!你的救命之恩,没有老爷的前途重要! 刘高勃然作色:“你是说,花荣还勾结清风山贼寇?” 巫构说道:“官人,你也不想想! 宋江那厮跟清风山又不熟,他去清风山干什么? 肯定是花荣让他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刘高一拳砸在桌子上:“花荣! 你这厮三番五次坏我好事,还到秦统制那里告我黑状! 这一回,总算揪住你的狐狸尾巴了!” 他大声吼道:“快!集合全部人马,跟我去抓捕反贼宋江!” 宋江醉醺醺地回到寨中,见花荣尚未回来,躺下就睡。 这时,刘高带着两百多人,直接冲进了寨门。 他高声喊道:“守住寨门,任何人都不许出入!违令者,斩!” 南寨大部分人都跟花荣出去了,此时只有二三十人留守。 军士们见是刘高,哪敢阻拦,想要出去报信,却出不去,只能干着急! 刘高和巫宪带着几十个军士,直冲卧室。 可怜宋江还在打着呼噜,就被绑了个结结实实。 “别搂那么紧……我没醉……咱,再喝!” 刘高让人兜头浇了一瓢冷水,宋江顿时一激灵,酒醒了一半。 他开眼一看,眼前都是明晃晃的刀子,小小的卧房里站了七八个人。 刘高死死盯着他,满脸狰狞。 “你们……是谁?” 巫宪得意冷笑:“宋江,没想到?你的死期到了!” 看到巫宪耳朵上裹着的白布,宋江大吃一惊:“竟然是你! 你们想怎么样?花知寨可是我的兄弟!” 刘高手中长刀微微颤动:“将这反贼给我带走!” 这时,睡在隔壁的杨再兴听到动静,翻身起床,踉踉跄跄地走到窗边一看—— 只见门口围满了北寨的军士。 这是干啥呀! 这些北寨狗,趁着花知寨不在,竟然打上门来抖威风了! 花知寨不在,我杨再兴可也不是好惹的! 他刚要出去问个究竟,这时,几个军士正押着着宋江往外走去,后面跟着刘高和巫宪。 宋—— 他刚要喊出口,只听刘高喊道: “去搜一下,那个跟宋江一起喝酒的军士,一并抓了,解送到青州府去!” 几个军士应声而动。 杨再兴赶紧捂住嘴巴,幸亏没有喊出声来! 他轻轻走到墙角,悄悄将钢枪握在手里,枪尖对着门口。 宋大哥被抓,他得想办法冲出去,给花知寨报个信! 第104章 杨再兴报信:今日若是杀不出去,就战死在这里 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 “去死!” 杨再兴一枪扎去,正中那人咽喉,喷了他一身的血。 趁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杨再兴赶紧冲出门去。 若是被堵在房内,弩箭射来,肯定是死路一条! 身为花荣的亲兵,他不可能不懂这一点! 这时,北寨的军士高声喊道:“快!杨再兴在这里!” 一时间,几十人手持刀枪,围了过来。 杨再兴钢枪在手,使出杨家枪法,连伤数人,杀出一条血路,直往马厩而去。 跑到马厩,杨再兴一招“回风拂柳”,解决了一名追兵。 于是,他用枪头斩断缰绳,翻身上马。 随后一枪挑起一个马槽,甩了出去。 那马槽在空中呼呼地旋转,撞翻七八个军士,这才轰然落地。 趁着这工夫,杨再兴用枪杆狠狠抽了马腹几下,那马撒开蹄子,不顾一切冲向寨门。 巫宪见了,提着雁翎刀追了上去。 一边追,一边大喊:“快!关寨门!” 把守在寨门口的军士闻言,就要跑过去关门。 南寨军士见是杨再兴,有心阻拦北寨军士,一个个用身体堵在前面,却不敢拔刀。 心道:杨再兴,快跑,就看你的了! 但北寨人多势众,很快就突破阻拦,眼看就要将寨门关上。 杨再兴心急如焚,双腿猛夹马腹。 那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寨门。 杨再兴出枪如闪电,连挑四五个人—— 就在寨门即将关上之际,杨再兴一人一马刚好冲出门去。 冲出去的瞬间,回枪一带,正好将寨门关上。 此时,刘高也已赶到寨门口:“快!放箭!射死他!” 十几个军士纷纷举起硬弩,扣动扳机,利箭如黄蜂般射向杨再兴。 杨再兴在马上回身,用钢枪连续打落十几支利箭,却仍被射中后腰。 “咣当”一声,钢枪坠地。 杨再兴死死抓住马鞍,这才没有掉下马去。 刘高喊道:“巫宪,那厮受伤了,快追!” 巫宪带着十几个人就去牵马。 杨再兴伏在马鞍上,飞快穿过清风镇。 百步开外,巫宪带人穷追不舍。 “杨再兴,你跑不掉的!” 一个弩兵举弩就射,正好射在马腿上。 那马颠仆了几下,轰然倒地,将杨再兴甩出去一丈多远。 杨再兴顾不得疼痛,爬起身来,往前奔跑,哪里还跑得动! 巫宪大骂:“小鬼头,继续跑啊!” 杨再兴拔出短刀,眼中露出一丝决绝。 花知寨总是教我“枪出如龙,心中有义”—— 今日若是杀不出去,就战死在这里,以报花知寨的收留之恩! 原来,杨再兴是一名孤儿,从小与乞丐为伍,受尽了打骂和侮辱。 花荣刚出任清风寨知寨时,在街上碰到了正在与人打架的杨再兴。 见杨再兴虽然年幼,却出手狠辣,打死不认输,便收留了他。 从此,杨再兴便成了花荣的亲兵,还请了河北武术宗师周侗为教师,教他一套杨家枪法。 论武艺,杨再兴一点都不输花荣! 巫宪带着十几人围了过来,准备活捉杨再兴。 此人杀了十来个弟兄,若能绑去青州府,功劳不小! 杨再兴见他们没有放箭,心知他们必然想抓活的。 于是,他将短刀丢在脚下,举着双手。 巫宪哈哈大笑:“小鬼头,你不是花荣的亲兵吗?怎么那么没骨气?” 杨再兴咬了咬嘴唇:“巫军使,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跟你们回去。” 巫宪喊道:“你们几个,去将那小鬼头绑了!” 三个军士翻身下马,就要去绑杨再兴。 杨再兴趁他们放松警惕,一脚踢飞地上的短刀,直插巫宪。 巫宪措不及防,被一刀插在右臂上,惨叫一声,翻身落马。 众军士赶紧去救巫宪。 杨再兴趁机夺过一把刀,连砍三人,夺了一匹马! 他用尽全力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鲜血流在马背上,将一匹白马染成了红马! 巫宪被扶起时,一脸狼狈,被削掉半边的右耳也开始渗血。 右臂右耳两处刀伤,痛得他龇牙咧嘴。 看着杨再兴跃马而去,他歇斯底里地喊道:“快,射死他!” 此时,杨再兴已经到了弩箭的有效射程之外。 几个军士射了几箭,都没有射中目标,气得巫宪直跺脚,大骂军士: “饭桶!平时不好好练习,连个大活人都射不中!” 有本事,你倒是自己上啊! 军士们一脸委屈,在心中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无数遍。 杨再兴一口气跑出了一里多地,因失血过多,体力不支,“砰”的一声,坠落马下。 那马一声嘶鸣,停在不远处。 这时,武大郎正带着武松、鲁智深、孙安、史进等人缓缓策马而来。 武大郎本要去拜访花荣,得知花荣不在,便去郊外转了一圈,正要回客栈去。 看到有人落马,五人立马奔过去。 孙安首先下马,扶起杨再兴: “哥哥,是一个大头兵,被射了一箭,身负重伤!” 武大郎一看:“快给他止血!” 这时,不远处响起了马蹄声,几匹战马奔腾而来—— 巫宪手下的人追上来了! 来不及了! 武大郎喊道:“孙安、史进,前去拦住追兵!不要暴露!尽量不要杀人! 武松、大和尚,将人带回客栈施救!” 孙安和史进取出随身携带的黑布蒙面,掣出兵器,飞马迎了上去。 武松抱起杨再兴,就要放到自己马上。 这时,杨再兴张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道: “好汉……我是花知寨的亲兵杨再兴…… 帮帮忙,去告知花知寨,就说……宋江被刘高抓了……” 杨再兴? 听到这名字,武大郎就像被雷击了! “你就是杨再兴?” 他走上前去,就武松怀里一看,只见一张惨白的娃娃脸。 南宋时,杨再兴乃是岳飞麾下的一员勇将! 在小商桥一战中,以三百人全军覆没的代价,杀了金军两千多人! 没想到,此时的杨再兴,竟是花荣的亲兵! “小人就是……杨再兴……” 武大郎万分诧异:“你方才说什么?宋江被刘高抓了?” 杨再兴无力地点了点头:“是的……好汉……帮帮忙…… 花知寨去了青州府……秦统制要他一起去打桃花山……” 什么?! 刘高抓了宋江!秦明要打桃花山! 信息量太多,武大郎的大脑,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第105章 武大郎再救宋江:你一个文知寨而已,充什么英雄 武大郎快速思忖:刘高为什么要抓宋江? 只有一种可能:宋江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依照刘高的性子,必然会将宋江押送去青州府。 等花荣从桃花山赶回来,宋江都已经在青州府大牢中吃牢饭了! 这宋江,他必须救! 此时救宋江,就是拉拢花荣,这是最好的契机! 花荣神射无双,正是武大郎所缺的特殊人才。 上次被博州官军追杀,若有花荣在身边,何至于如此狼狈! 想到这里,武大郎当机立断: 鲁智深赶去桃花山通知花荣,自己与等人武松迅速回客栈救治杨再兴。 于是,几人分头行动。 武松将杨再兴抱上马,一抖缰绳,往客栈方向飞奔而去。 武大郎紧随其后。 不多时,就赶上了孙安和史。 在他们脚下,跪着十几个瑟瑟发抖的军士。 其中就有巫宪,只顾着磕头求饶,磕得地上一滩的血。 巫宪虽然被杨再兴飞刀砍伤,居然还是追上来了! 为了升官发财,这人也是拼了! 武大郎翻身下马,一剑挑起他的下巴。 “竟然是你!” 看到武大郎的瞬间,巫宪就像看到了索命的黑白无常! “好汉……饶命……小人不……不想死!” 武大郎厉声问道:“说!为什么要抓宋江?” 巫宪语无伦次地说道:“他是朝廷通缉犯……还题写反诗……劫持生辰纲,罪不容诛!” 题写反诗?武大郎愣住了。 宋江不是要刺配到江州才写反诗的吗? 怎么在这里就忍不住了? 看来,因为自己的穿越,让水浒世界乱套了! 武大郎很好奇:“你怎么知道宋江劫持生辰纲?” 巫宪颤抖着说道:“他在小人酒店……喝酒,给了一锭大……名府监造的金元宝! 好汉,小人……都说了,可以走了?” 该得到的消息,也都得到了,武大郎点了点头:“可以上路了!” “上路?不要!小人是刘知寨的小舅子,饶命!” 巫宪失声喊道:“好汉,饶了小人,小人还有一个秘密……” “你的秘密,留着跟阎王爷去说!” 武大郎说着,翻身上马,给了孙安和史进一个眼神。 两人会意,抄起家伙,三下五除二,就将十几人都送上了西天。 看着手下的军士一个个被杀鸡一样剁掉,巫宪瞳孔散大,满脸恐惧,却叫不出声来。 “直娘贼,还记得爷爷吗?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史进一把扯下面罩时,巫宪“啊”的一声,终于叫出声来了! 史进这张脸,已经深深刻进他的脑海! 昨日的死亡恐惧,此时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好汉,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死…… 你饶了小人……小人有几房美妾,全都给你……” 巫宪喘着粗气,越说越快:“小人的亲侄女,是……是安抚使大人最宠爱的小妾。 你杀了小人,安抚使大人一定饶不了你们!” “你不能死,别人就该死吗? 给你的安抚使大人托个梦,就说,少华山史进等着挖他的心!” 史进狠狠一刀扎进巫宪的心窝:“还认识吗? 爷爷昨天用的就是这一招!” 不一会,巫宪头一歪,下地狱找他的绿袍去了! 回到客栈,武大郎让张青、孙二娘帮着救治杨再兴。 杨再兴虽然看起来瘦弱,底子却很深厚,拔了箭头,敷了金疮药,止住血,很快就转醒了。 “恩公……救命之恩,再兴没齿难忘!” 说着,就要爬起来给武大郎磕头。 武大郎一把按住,哪里舍得未来的战神给他磕头。 “小家伙,你好好养伤!宋江,我去救!” 杨再兴大喜过望:“那就有劳了……敢问好汉尊姓大名?” “阳谷县县尉武植。” 杨再兴吃了一惊,又要爬起来,差点将伤口绷开,痛得他直皱眉头。 “恩公就是追魂剑小孟德武大人?” 武大郎微笑着点了点头。 杨再兴也笑了:“花知寨常常跟小人提起大人的名号。 小人对武大人万分敬仰,没想到在这里遇到!” 武大郎嘱咐孙二娘照看好杨再兴。 若是能收下杨再兴,岳飞手下的大将,可就少了一个! 安顿好了杨再兴,武大郎转身与武松、孙安、史进、山士奇几人讨论营救宋江的战术。 孙安说道:“哥哥,花荣不在,刘高那厮现在肯定防备松懈。 我们直接杀进去,救了宋公明,岂不是好?” 史进也跟着说道:“那军使已经被杀,寨中必然空虚,此时杀进去,正是时候!” 武松却有不同的看法:“寨中也有两三百人马,还有弩箭,我们又没甲胄防身。 就算杀进去了,带着公明哥哥,如何全身而退?” 被武大郎熏陶久了,武松考虑问题越发周全了,这让武大郎十分满意。 武松提议道:“哥哥,武二觉得,不如在半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刘高是文官,遇到伏击,必定会惊慌逃窜! 这时,我们趁机救下公明哥哥,也不用担心会暴露身份!” “哎呀,武二哥,没看出来,你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 史进笑着说道:“哥哥,这不公平,你肯定给武二哥开了小灶!” 武大郎一直静静地听着众人的争议,到此时才开口。 “九纹龙,我就算想给你开,你也不想吃啊!” 武大郎接着说道:“武二的这个提议不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半路等着他们。 这一次,一定要让刘高知道,什么叫做神兵天降!” 于是,武大郎带着武松四人,带了几十个江湖好手,出清风镇十里埋伏。 刘高见巫宪还没回来,心中很是着急。 想着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他一狠心,索性不等了。 初更过半,他亲自带着一百个精兵,押着宋江,往青州府而去。 这青州知府慕容彦达,兼领着京东东路安抚使,素来与刘高关系匪浅。 巫构的亲侄女,如今是慕容彦达的第十九房小妾,甚是得宠。 当初花荣在秦明面前告他贪污军饷,秦明要严办,被慕容彦达强行按下。 并派人叮嘱刘高:做什么事情要仔细点,不要拖泥带水! 这一次,只要宋江人头落地,慕容彦达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他就可以平步青云了!哈哈!想想都痛快! 正当刘高暗自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时,武大郎等人早已瞧见了由远而来的火光。 只待刘高进入伏击圈,武大郎大喊一声,率领众人冲到官道上。 他带着史进、山士奇当头,武松和孙安断后,将刘高等人团团围住。 看到几十个蒙面黑衣人,刘高顿时慌了手脚。 “你们……是什么人?” “替天行道!” 刘高壮了壮胆,大喊道:“大胆狂徒!本官乃清风寨知寨,还不让开道路!” 武大郎骂道:“刘高,你一个文知寨而已,充什么英雄! 放了宋公明,我饶你不死!” 槛车中的宋江见有人劫道,不知是敌是友,心中万分着急。 他紧闭着眼睛,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九天玄女保佑,回去之后,我一定重塑金身! 一听是武大郎的声音,大吃一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武大郎竟然如此够义气! 很明显,杨再兴也是他救了! 这个杨再兴,可千万不要被武大郎迷惑了! 从杨再兴今天的表现来看,这个人值得笼络! 花荣呢?又在何处? 想起花荣,宋江心中不由得浮起一阵愧疚。 若不是自己出去喝酒,又怎会身陷囹圄? 当刘高将反诗和金元宝放在他面前时,他才知道,自己这次有多混账! 那块金元宝,是晁盖送给他的,他带在身上留个纪念。 没想到,付账之时,竟然拿错了! 若不是看到这块金元宝,他还以为给出去的是一锭银子! 刘高被武大郎嘲笑了一顿,顿时大怒: “宋江乃朝廷要犯,岂是你们这些小蟊贼想放就放的! 妨碍本官押解犯人,慕容大人怪罪下来,你担当得起吗?” “哈哈!”武大郎冷笑一声,“慕容老贼自身难保,先想想你自己!” 武大郎对山士奇喊道:“撼山力士,动手!” 第106章 回程遇伏:小人带去的十个弟兄,全被乱箭射死了 山士奇冲上前去,铁棒一挥,挡在前面的几个军士还没看清山士奇的尊容,就已经成了棒下亡魂! 山士奇又是一棒子砸向槛车。 一时间,槛车木屑飞溅,“啪啪啪”打在众人脸上。 刘高见状大惊,高声喊道:“反了!给我杀了他们!” 武松、史进、孙安早已按捺不住,动起手来。 这些军士,毕竟受过花荣的训练,迅速组成防御阵型,弓弩手在后,刀盾手在前,试图抵挡武松等人的进攻。 那些江湖好手一个不留神,就被弩箭射中,倒在地上,惨叫不止。 刘高拔出佩剑,架在宋江的脖子上:“再过来,本官就杀了他!” 武大郎哈哈一笑:“刘高,这是你升官发财的筹码,要杀就杀,废什么话!” 见山士奇走近,刘高颤抖着说道:“退回去……要不本官真动手了!” 孙安趁刘高不备,甩出一把巨剑,打落了他的佩剑。 佩剑脱手,刘高万分惊恐:“你们……” 还没说完,拨马开溜。 那些军士本就不是武松等人的对手,见刘高逃跑,丢下二十多具尸体后,也都四散逃窜。 刘高心惊胆战,一个不留神,连人带马一头栽进了路边的臭水沟里,还扑腾了几下,搅起阵阵恶臭。 武大郎等人哈哈大笑。 武松就要上去结果他的性命,却被武大郎拦下。 他们这次的任务是救宋江。 而且,往后对付慕容老贼,一个受惊的活刘高,远比一具尸体更有用! 刘高艰难地爬出臭水沟,也顾不得一身喷臭,翻身上马,往清风寨方向逃去。 山士奇一棒砸开锁链,救出宋江。 武大郎扯下面罩:“及时雨,下官来迟了!” “武大人,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没想到,我竟然成了大家的累赘!” 宋江以手掩面,放声大哭。 连续两次被武大郎搭救,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透过宋江的指缝,武大郎看到,他眼中闪着不甘的光芒! 估摸着刘高等人早已逃远,武大郎这才下令原路返回。 为了以防万一,山士奇带着十来个人在前面探路。 走了不到五里路,只见前面火光四起,喊杀声震天。 众人吃了一惊,赶紧停住脚步。 这时,山士奇浑身浴血,衣衫褴褛,脚步踉跄地冲回来,脸上满是惊恐与愤怒。 “哥哥,刘高在前面设伏,我们中埋伏了!” “什么?”众人大吃一惊。 史进不解地问道:“撼山力士,你是不是看错了? 怎么可能是刘高!他刚才不是落荒而逃了吗?” 武大郎也一脸疑惑地看着山士奇。 “错不了,小人看得真切!” 山士奇将铁棒丢在地上,一把拔掉左臂上的箭矢,顿时鲜血直流。 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大汗淋漓,忍着剧痛,撕下一片袍服,包住左臂,颤声说道: “哥哥,小人带去的十个弟兄,全被乱箭射死了! 小人的马也被射死,小人拼死杀出重围,才捡回来一条命! 刘高的弩箭,真的好生恐怖!” 说话间,刘高率人逼了过来! 原来,为了以防万一,刘高临行前留了一个心眼。 他自己带领一队精兵在前押送宋江,后面四五里处还有一个都头带着一百步兵断后。 如此,既可以防备有人从后面追杀—— 如果前面遇到危险,也能得到接应! 只是没想到,武大郎等人太过骁勇,没等来后队的接应,就已经一败涂地! 刘高带着残兵逃回,路上遇到后队,合兵一处,当即就在路上设伏拦截。 他断定,劫囚车的贼寇,应该就是清风山来的,这里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快撤!” 武大郎刚喊出口,只听一阵“嗖嗖嗖”之声,几十支利箭如雨点一般射了过来。 幸亏武大郎反应及时,众人拨马就跑,这才躲过了致命的箭雨。 经此大起大落,宋江不停地喘着粗气,双手抚着胸口—— 一颗心脏,差点从嘴里蹦了出来! 跑出弩箭射程之后,武大郎回过头来,发现刘高并没有追上来。 原来,刘高所部以步兵为主,跑不快,不敢轻易追赶,只在原地等着。 一旦乱了阵型,很容易被骑兵切瓜砍菜。 双方就这样不远不近地对峙着。 刘高逼近一步,武大郎等人就退后一步。 但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退后太多,对刘高有利,因为离青州城更近了! 再不打破僵局,恐生变数! 武大郎将武松和孙安叫到跟前: “你们俩各带三个人,不要骑马,悄悄绕到刘高背后。不要硬拼,冲散他们的阵型即可。” 二人领命,带着六个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为了掩护武松迂回,武大郎冒险上前,进入射程之内,高声喊道: “刘高,我跟你做一个交易!” 刘高并不答话,让人放了三箭。 武大郎连续三剑击飞箭支:“刘高,你是个明白人! 你小舅子的命,和宋江的命,哪个重要?” 听到这话,刘高大声喊道:“巫宪在哪里?” “你那个小舅子呀!哈哈!很不听话!” “你们将他怎么样了?” “刘高,你放心,老子已经将他送到清风山去了!” 宋江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武大郎,你这诈术堪比曹阿瞒,难怪江湖上叫你小孟德! “你们果然是清风山的贼寇!你是燕顺还是郑天寿?” 刘高继续喊道:“巫宪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官一定禀明慕容大人,到时候打破山寨,鸡犬不留!” “刘高,你先别冲动!” 武大郎喊道:“你若是打破山寨,你小舅子掉的可就不是耳朵,而是脑袋了!” 刘高喊道:“你要是敢动巫宪一根汗毛,本官立即荡平山寨!” 过了一会,武大郎估摸着,武松和孙安应该差不多绕到刘高后面了,高声喊道: “刘高,你还是省省!你那小舅子,早就被老子杀了! 他临死前告诉老子,刘高的浑家,跟我死去的二弟王英有染! 他们每个月都在庙里幽会一次,就瞒了你这只老王八!哈哈!” 刘高被气得三尸暴跳:“放箭!给我射死他!射死他!” 武大郎闻声,急忙撤退。 刚跑到射程之外,只听噗嗤噗嗤响,方才立马的地方,插了几十支利箭! 要不是跑得快,恐怕就被射成刺猬了! 众人不由得一阵心惊,对武大郎的佩服之情,比以前又多了几分! 此时,武松和孙安也已完成了迂回。 方才,他们半路上遇到了十来个官军。 刘高也不傻,知道派人前来包抄。 这十几人哪是武松他们的对手! 武松和孙安带人从左右一围,这些人还没发出声响,就追随巫宪而去。 趁着刘高的弩兵重新上弦的工夫,武松和孙安大吼一声,八个人直插刘高的后背! 军士们反应不及,纷纷被重刀巨剑砍倒。一时间,一百多人乱作一团。 “跟我冲!替死去的弟兄报仇!” 武大郎大喊一声,高举着宝剑,率先冲锋。 史进见状,提着三尖两刃刀,赶紧冲上去,挡在武大郎前面。 山士奇虽然左臂受伤,右手拎着铁棒,也跟着冲了过去。 其他江湖好手,除留下几个保护宋江,其他人也嗷嗷叫着前去杀敌。 两下夹击,不过片刻工夫,一百多人就被杀得七零八落,四散奔逃。 刘高傻了眼,顾不得军士们的死活,狠狠打马逃命! 他一边拼命逃跑,一边骂道:“不打破清风山,誓不为人!” 第107章 花荣投奔清风山:燕顺几人久闻哥哥大名 战死十二人,重伤七人! 虽然这些人只是在高唐招募的江湖好手,但也是一路杀过来的兄弟,武大郎心情有些沉重。 掩埋牺牲的战友时,武大郎屈膝跪拜,众人无不为之动容。 他暗自思忖:若能得花荣真心相投,这些兄弟的血便不算白流! 看到这一幕,幸存的那二十多个江湖好汉,一个个泣不成声。 以前,他们流落江湖,只会欺男霸女,杀人放火。 自从跟了武大郎,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道义! 也只有武大郎,才会将他们的命当一回事! 宁愿以身犯险,也不牺牲兄弟! 跟着这样的主公,这是他们一生的荣幸! 打扫完战场,已是四更天天气。 必须趁着夜色返回清风镇,否则,他们这些人很容易暴露目标! 走了不到两里路,只听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是不是追兵来了? 刚刚经过伏击,众人非常警醒,立即做好战斗准备。 马蹄声越来越近,“驾驾驾”的声音清晰可闻。 不多时,十几个骑兵,打着火把,正飞奔而来。 见到前面有火把,那小队骑兵也停了下来。 “前面何人拦路?再不让开,洒家让你们脑袋开瓢!” 众人一听,这是鲁智深的声音,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因为过于紧张,宋江满头满脸都是汗水,连背上都湿透了! 他在心中自嘲:大名鼎鼎的及时雨,竟然救不得自己,真是可笑可叹! 史进大声喊道:“大和尚,是我们!” “原来是自己人!” 鲁智深说着,飞马赶了过来。 “花荣兄弟,竟然是你!” 看到花荣,宋江翻身下马,扑了过去。 花荣也赶紧下马,拜倒在地:“哥哥,花荣来迟了!” 宋江眼含热泪,也跪了下去:“兄弟,这次多亏了武大人! 否则,哥哥只怕今生今世都见不到你了!” 花荣还没到达桃花山,鲁智深就赶上了他。 得到消息后,花荣心急如焚。 当即跟秦明请了假,只带了十几个亲兵,与鲁智深飞奔回来。 方才看到被砸破的槛车,心知宋江已经被救走,这才松了口气。 见花荣和宋江感情如此之深,武大郎忖道: 看来,若想拿下花荣,怕是有些难了! 哎呀!可惜了我的神射手!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痛! 正当武大郎恍惚间,花荣起身走到武大郎马前,屈身下跪,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武大人,你救了在下的兄长,这份情,在下没齿难忘!” 武大郎连忙下马,扶起花荣:“花知寨,何必如此! 宋押司乃是江湖义士,下官理当相救。” 花荣站起身来,见众人满身是血,心知这场战斗必然十分惨烈。 又转向武大郎:“武大人,战死战伤的英雄好汉,各有多少? 花荣回去准备一下,明日必奉上抚恤金和汤药费!” 听了这话,武大郎对花荣更是刮目相看! 真不愧是明事理的汉子! 而且,也是一个不欠人情的主! 可惜了,这样的汉子,竟然跟着宋江! 这宋江,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究竟有什么好? 那么好的一块美玉,可惜遇到了一个手法拙劣的雕匠! 太不公平了!太不应该了! 武大郎心里想着,嘴上却说:“花知寨,下官出于江湖道义,才救了宋押司,却不是为了钱。 若是谈钱,岂不是伤了江湖义气?伤了下官和众好汉的心?” 花荣低头说道:“武大人教训得是,是花荣太浅薄了!” 于是,众人动身前往清风镇。 到镇外路口时,花荣和宋江对着众人拱了拱手,回南寨而去。 回到南寨,宋江将前因后果仔仔细细跟花荣说了一遍。 说完,捶胸叹息:“兄弟,我这次真是糊涂! 不仅害了杨再兴小兄弟,也连累了你。” “哥哥,我的命都是伯父救的,还说什么连累不连累!” 花荣十分动情地说道:“哥哥有麻烦了,能想起花荣,就是花荣莫大的荣幸!” “兄弟,经过今晚这场大闹,你和刘高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宋江眼中充满忧虑:“刘高背后有慕容老贼撑腰,这清风寨,只怕是待不下去了!” 花荣眼中闪过万千仇恨:“哥哥,花荣这就去杀了刘高!” “兄弟,且慢!” 宋江一把拉住:“刘高虽败,手上还有两百人马,若是吃他拿了,叫我如何是好?” 被宋江这么一说,花荣顿时冷静了下来。 他一个人不怕刘高,但身边带着宋江,他不免投鼠忌器。 花荣沉吟了一会,眼睛一亮,一掌拍在桌子上: “哥哥,花荣这里有个去处,就怕辱没了哥哥……” 宋江被他吓了一跳:“有什么好去处?眼下能保命就行,其他无需多虑!” “清风山!” 花荣说道:“我跟清风山的头领很熟,大头领燕顺很讲义气,我对他们有恩。 此时去投奔他们,保管收留!不知哥哥意下如何?” 宋江有些犯难了。 自己之所以流落在江湖上,就是不愿意上山落草。 若是愿意,当初杀阎婆惜时,就直接上梁山去了! 以自己跟晁盖的交情,坐上第二把交椅并非难事! 梁山晁盖,终究是反贼,自己若去,此生再无机会回头! 见宋江面露难色,花荣问道:“哥哥,不愿意去吗?” “兄弟,不是我爱惜羽毛,只是……” 宋江说道:“清风山的二当家,就是武大郎所杀,当时我也在场。 只怕清风山会迁怒于我,害我兄弟的性命!” 花荣爽朗一笑:“原来为这事!哥哥,他是他,你是你! 凭花荣这份面子,燕顺一定不会为难哥哥! 而且,燕顺几人久闻哥哥大名,只盼着能早日见到哥哥!” 宋江一边摩挲着手上的短刀,一边暗自忖道: 去梁山太远,保不齐路上就被追杀。 秦明正在攻打桃花山,二龙山只怕也岌岌可危。 眼下只能上清风山暂避风头,先度过难关再说! 想到此处,宋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一刀砍在桌子上: “兄弟,就这么决定了!事不宜迟,立即出发!” 见宋江如此决断,花荣十分高兴。 当即就带了武器和银两,将贴心的二三十个军士都叫上。 五更将尽,悄悄地牵了马,开了寨门,往清风山而去。 一行人离开清风镇不到三里,只听一阵喊杀声起,四周明晃晃出现了百多个火把。 “反贼花荣,你往哪里跑!” 花荣一看,只叫得苦! 他连忙从马鞍上取下弓箭,搭箭弯弓,瞄准那人的面门,就要射了过去! “花荣,都说你是神射手,你只管射! 射死了下官,看宋江和你手下的那些人,能不能逃得出去!” 那人手持一把丧门剑,威风凛凛地站在高处! 第108章 宋江再次被擒:花荣捕蝉,黄信在后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青州兵马都监黄信! 黄信乃青州指挥司总管本州兵马统制霹雳火秦明之徒,武艺高强,威镇青州—— 因青州境内有清风山、桃花山和二龙山三个山寨,自夸要捉尽三山人马,因此唤做镇三山。 此时,刘高正站在他背后,一脸得意,大声喊道: “花荣,没想到?本官跟黄都监在此等候你多时了! 你这狗贼,窝藏朝廷要犯,真是罪不容诛! 还不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花荣手中的弓箭微微颤抖,一箭射向黄信。 黄信听到弦响,连忙往后一仰,正好脚下一滑,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十分狼狈。 只听“啪”的一声响,黄信左侧一个军士的火把落地。 原来,花荣这一箭并非射向黄信! 好一个花荣!百步之外射中一个火把,这样的射术让在场所有人无比震惊。 此时,花荣想要取谁的性命,简直如探囊取物! 见花荣一箭射偏,黄信暗中忖道:看来花荣不想与我为敌! 既然如此,我就周全周全,放他手下人一条生路! 于是高声喊道:“花荣,下官素来敬你是条汉子,今日也不为难你! 只要你速速放下武器,立即投降,下官留你手下人一条性命! 若是牙缝中蹦出半个不字,下官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几十个弓弩手端着硬弩,瞄准花荣和宋江等人。 只待黄信一声令下,便要将他们射成刺猬! 花荣花荣缓缓放下手中的弓箭,目光扫过远处的弓弩手,又看向身旁脸色惨白的宋江,心中五味杂陈。 此时若想带着宋江冲出重围,无异于痴人说梦! 宋江面无人色,失声喊道:“射死他!别管我!你先逃出去,再想办法救我!” 花荣紧紧握住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内心痛苦纠结。 想当年,他单枪匹马来清风寨上任,一心想要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番名堂,为朝廷效力,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骄傲! 可是眼下,他却不得不低头! 如果贸然反抗,无疑是以卵击石,身边的弟兄们必将死伤惨重! 他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将他们推向绝路! “哥哥,是花荣连累了你! 若不是我带你去清风山,若不是我平日里与刘高结怨,哥哥也不会陷入这等绝境!” 宋江惨然一笑:“兄弟,这怎能怪你! 是我行事不慎,才落得如此下场!终究还是我连累你了!”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花荣的肩膀:“兄弟,不要犯糊涂!能逃一个是一个!” 花荣满腔悲愤:“哥哥,花荣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此时独自逃离,置哥哥和弟兄们于死地,算什么英雄好汉! 要生,和哥哥一起生!要死,也和哥哥一起死!” 说着,咬了咬牙,将弓箭、钢枪往地上一丢。 “花知寨,小人们宁愿陪你战死在这里!” 花荣十分动情:“弟兄们,你们的情,我领了! 放下武器,换你们一条生路,值了! 若有下辈子,花荣还要和你们做兄弟!” 军士们见花荣如此说,也纷纷丢下武器,下马投降。 黄信不费吹灰之力,就抓获了宋江和花荣,心中窃喜不已。 他转身对刘高说道:“还是尊夫人高明!若是强攻兵寨,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刘高见上司夸奖他的浑家,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点头哈腰说道: “关键还是慕容使君运筹帷幄,黄都监指挥有方!” 有功劳,自然都是上司的! 两人互相吹捧着,绑了宋江和花荣,往北寨而去。 只待准备停当,就要将两人押往青州府。 黄信怎么会在这里?回北寨的路上,花荣百思不得其解! 原来,就在刘高前去南寨抓捕宋江时,其妻巫构也悄悄出了寨门,往青州而去。 见了慕容彦达,说明情况,慕容彦达非常重视。 因秦明不在,便让黄信带上两百兵马,到半路接应刘高。 没想到,刘高还没走到半路,就遭到武大郎的伏击,惨败而归。 等看到横在路边的囚车,巫构终于明白,刘高失手了! 于是,两百人匆匆赶到北寨。 南寨的人只当是刘高的残兵回来,也没放在心上。 见上司带兵来援,刘高连忙准备酒食,殷勤招待。 酒足饭饱,黄信提起丧门剑,就要去南寨捉拿宋江和花荣。 巫构连忙拉住:“黄都监,花荣号称小李广,手下还有四五十人,若是据寨死守,谁敢近前?” 被她这么一说,黄信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但他深知巫构与慕容彦达的关系,不好发作。 “娘子,你倒是有什么办法?”刘高素知巫构点子多,连忙问道。 “半路设伏!”巫构斩钉截铁地丢出四个字。 言语间,头上拔下一支金簪,狠狠扎在桌子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花荣如今已与官府为敌,这清风寨的知寨,铁定是做不成了。 他虽然手下有些人马,在青州府大军面前,能坚守几时? 他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宋江考虑不是?” 黄信和刘高点了点头。 “奴家还听说,花荣与清风山素来贼寇拉拉扯扯,不清不白。 如果奴家所料不差,宋江和花荣马上就会去投奔清风山! 花荣那厮绝对想不到,黄都监已经到了清风寨! 我们只需在镇外埋伏,就可以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刘高大喜过望,满脸堆笑,连忙送上一通马屁:“娘子,你真是好计谋!” 黄信方才还有几分怒色,此时也是笑容可掬,当即决定依计行事。 于是,这才有了花荣遇伏一事。 卯正三刻(相当于现在6:45),武大郎已经起床,前去探视柴皇城。 此时,柴皇城也已醒来,仍躺在床上,病情已经好转了不少。 柴修蕊坐在旁边,红着眼,一脸的疲惫,显然又是一夜未眠。 见武大郎过来,道了个万福。 “恩公,你怎么来了?” 柴皇城关切地说道:“老夫听说恩公昨夜大战一场,必然十分疲惫,何不多睡一会?” 武大郎哈哈一笑:“心头有事,睡不着。” 柴皇城忖道:莫不是为蕊儿之事?年轻人嘛,能理解! 他虽有几房妾室,哪能比得上自家女儿! 柴皇城正要开口,这时,张青匆匆跑来禀报:“哥哥,不好了!” 见到张青,武大郎心知不妙,猛地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原来,回到客栈后,武大郎放心不下花荣,一大早就让张青去打探消息。 清风镇上住着许多寨兵家属,打听消息并不难。 这事本该时迁去做的,但时迁有伤在身,只好改派张青前去。 “什么情况?” “小人方才探听到消息,宋江和花荣,被黄信拿了!” “黄信?” 听到这个消息,武大郎如五雷轰顶。 黄信不是在青州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青点了点头,又说道:“听说宋江和花荣准备去投清风山,被打了埋伏,当场擒获!” 真是花荣捕蝉,黄信在后! 武大郎一拳砸在桌子上:没想到,还是刘高棋高一筹,自己失算了! “花知寨被捕,我要去救他!” 武大郎抬头一看,只见杨再兴一手按着后腰,一手提着钢枪,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小杨兄弟,你伤势未愈……” 杨再兴打断武大郎的话:“恩公,花知寨对小人有养育之恩! 如今他有难,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救他出来!” 第109章 史进冒充公孙胜:两位道童,贫道今日的表现如何 看着杨再兴稚嫩而又真诚的脸,武大郎万分感慨。 这么好的一根苗子,一定要抓在自己手上!若是被宋江套走,那就真是白费了! 武松以前说得对,刀子要握在自己手里才有安全感! “小杨兄弟,你放心养伤,不要乱动,小心绷开伤口!” 武大郎拍了拍他的臂膀:“花知寨,我一定去救!” 先救你,再救宋江,再救花荣,老子就不信,这还感化不了你! 杨再兴非常感动,拄着钢枪,单膝下跪: “若能救出花知寨,再兴往后对大人唯命是从!” 武大郎满意地点了点头。 安抚好了杨再兴,武大郎一边踱步,一边快速思忖: 大白天的,拦路抢人可能性不大。 黄信也不是傻子,一定会做好防备。 搞不好,还会暴露身份,那就得不偿失了! 眼下,自己手上兵力也不够,还需要清风山配合。 花荣既然能带着宋江去投奔,想必关系匪浅,清风山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于是,他让张青骑自己的汗血宝马,火速赶往清风山报信。 清风山到清风镇,一去一回差不多六十里,等燕顺他们赶来,至少需要半天时间。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拖延时间!最好,能拖到晚上。 晚上,月黑风高,才是自己的天下! 这时,史进穿着白袍,提着长剑从楼下走了上来。方才,他在后院进行晨练。 见武大郎陷入沉思,史进悄悄绕到他的身后,用手戳了戳他的右肩,然后快速闪到左边。 武大郎下意识地往右一看——没人。 史进哈哈大笑:“哥哥,大清早的,想什么呢?” “原来是你这泼皮在装神弄鬼——” “装神弄鬼……” 武大郎重复了几遍,顿时豁然开朗。 对,就是要装神弄鬼,让人产生疑虑! “史进,快去将汤隆和施恩叫过来。” 三人很快过来:“哥哥,有什么吩咐?” 武大郎神秘地说道:“你们听说过入云龙公孙胜吗?” 史进点了点头:“他不是罗真人的徒弟吗?听说随晁天王上了梁山。” “没错!但今天,公孙胜必须出现在清风镇!” “哥哥,你这不是说笑吗?” 史进睁大了眼睛说道:“公孙一清怎么可能来这里?除非他能腾云驾雾!” 武大郎指着史进说道:“你就是公孙一清!” “我?”史进差点惊掉下巴。 武大郎点了点头:“你假扮公孙一清,我们唱一出大戏。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救出宋江和花荣!” 史进拍了拍脑袋,自言自语:“好,装神弄鬼,被鬼上身了!” 汤隆和施恩问道:“我们俩做什么?” 武大郎说道:“假扮公孙一清的道童,赶紧去准备行头!” 三人立即回房准备。 武大郎又叫来武松,让他带人去将巫宪的头颅砍回来。 昨天杀了巫宪后,因事出匆忙,只是草草掩埋。 武松带着几个人,很快就找到了巫宪的埋身之处,挖出尸体,一刀剁下头颅。 巫宪,对不住了!你死都死了,本不该打扰你,让再你遭一次罪! 有了你这颗头颅,应该就可以救公明哥哥和花荣了? 晨光熹微,正好照在巫宪惨白的脸上,泛出丝丝亮光。 那几个江湖好手吓得瑟瑟发抖,一个个跪地磕头。 武松在内心骂道:真是一群胆小鬼!号称江湖好手,连死人都怕! 幸亏自己来了,否则,还不得让他们耽误了哥哥的大事! 按照武大郎的要求,武松将其装在木盒子里,又放进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纸条。 回到镇上,趁着没人,将木盒子放在街边显眼的地方。 又在上面放了一锭银子,让人在不远处盯着。只要有人打开木盒子,就回去禀报。 看到武松回来,武大郎心中一笑,让鲁智深和孙安带着五六十个江湖好手去镇外埋伏。 如果疑兵之计失败,就只能强抢了—— 虽然那样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但为了救花荣,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多时,一个乞丐发现了木盒子。 他先藏了银子,以为菩萨显灵,要让他发财翻身娶老婆了,颤抖着打开了盒子。 看到巫宪头颅的那一刻,他吓得跌坐在地上,失声大喊起来。 附近的人听到声音,纷纷跑过来看。 “这不是清风寨的巫军使吗?他怎么死了?” “快看,里面还有一张纸条!” 一个账房模样的人拿起纸条,大声念道: “我是玉皇大帝的女婿宋江是也!丈人教我领十万天兵来杀你青州人! 阎罗大王做先锋,五道将军做合后,与我一颗金印,重八百余斤! 先杀军使巫宪,次杀知寨刘高,再杀知府慕容彦达! 最后杀光你们这帮鸟人,好去凌霄殿复命也!” 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听了这话,众人议论纷纷。 “这宋江是谁?他杀当官的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杀我们小老百姓?” 就在这时,史进穿着道袍,戴着铜面具,提着宝剑,与汤隆、施恩缓缓走了过来。 汤隆和施恩,脸上都画着油彩,看上去哪像道童,反倒像地狱里的小鬼。 史进看着他们两人,自己忍不住就想笑! 这世界上,有这么凶神恶煞的道童吗?跟我身仙风道骨的气质完全不搭啊! 我抿了抿嘴巴,忍住了笑,朗声喊道: “吾乃入云龙公孙胜是也!” 史进中气十足,这一声喊出,将围观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将目光投向三人。 见三人这副打扮,无不心生疑惧,不自觉地往后退却。 “公孙胜是谁?你们认识吗?” “听说是济州梁山泊的法师,法力无边,善使五雷正法!” 史进大声喊道:“清风镇的小民们,你们听着:宋江乃天魁星下凡! 如今,青州兵马都监黄信,清风寨知寨刘高将其困在寨中,已经触犯天威! 玉皇大帝特派贫道降临,告知尔等: 若宋江有难,先降三年瘟疫,次降三年蝗灾,再降三年旱灾,三年水灾! 直叫你青州赤地千里,你们百姓一个个穿肠烂肚,只剩一堆白骨!” 这声音,如洪钟大鼓,震得众人耳膜嗡嗡响。 汤隆侧眼看了史进一眼,心生佩服:真没想到,九纹龙演得还真像! 一个胆大的年轻人问道:“道长,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史进心中笑道:当然是假的!若真有这般本事,直接弄一阵风,摄走宋江和花荣,不更好吗? 嘴里却说道:“巫宪触犯天威,已被斩立决!” “巫军使是道长所杀?” “何须贫道亲自动手!巫宪作恶多端,乃六丁六甲所杀!” 百姓们又议论纷纷。 “难怪巫军使死得毫无声息,原来是被六丁六甲杀了!” “杀得好!人在做,天在看,苍天有眼呐!” 这时,一个大汉说道:“小人听说,道长善用五雷正法。你显个神通看看,我等就信!” 幸亏哥哥早就想到了!否则,还不得被你难倒了! 史进哈哈一笑:“这有何难!我且让东边一声惊雷!” 说着,宝剑往东方一指,大喝一声:“疾!” 这时,东边轰的一声巨响,腾起一道黑烟,将众人吓得目瞪口呆,捂着耳朵,瑟瑟发抖! “果然是公孙道长!这天雷,真的来了!” 史进又剑指西边,也是轰的一声雷鸣,南边和北边都是如此! 这是武大郎早已安排藏在暗处的火铳手,只看史进的指向行事。 “天哪!若是天谴降临,我等小老百姓该怎么办?” 众人纷纷跪倒在地,乞求神仙恕罪。 史进大声说道:“要想得到上天的饶恕,也不难! 如今,宋江被困在刘高府中。只要让他立马放人,就能免遭天谴! 就看你们心诚不诚!若是不诚,天威即刻降临在你们头上,到时六月飞霜,鸡犬不留!” 众人闻言,不再有丝毫疑虑,抱了木盒子,呼着喊着往北寨门口涌去。 听说天谴将至,越来越多的百姓走上街头,奔走相告,纷纷往寨门处汇集。 见此情形,史进对着汤隆和施恩哈哈一笑:“两位道童,贫道今日的表现如何?” 汤隆说道:“哥哥,我觉得,你就是公孙一清本人!” 走到拐角处,史进一把扯掉面具:“这牛鼻子道长,比史家庄的社戏还不好演!” 第110章 百姓大闹清风寨:本官将你们都拿了,当作宋江同党 这时,刘高和巫构正陪着黄信喝庆功酒。喝完这庆功酒,立即启程。 只要将宋江和花荣押到府城,升官发财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听到几声惊雷,黄信心中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多时,一个军士气喘吁吁前来禀报:“大人,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老百姓!” 刘高斥道:“没看到本官在陪黄都监喝酒吗? 一群老百姓,有什么好慌张的!真是小题大做!” 军士一脸急切:“他们手里提着巫军使的脑袋!大人,你还是去看看!” “什么?”巫宪如遭雷劈,失声喊道。 “巫宪,我的好弟弟!谁杀了他,老娘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刘高和黄信赶忙跑到寨门口,只见外面黑压压围满了百姓,看样子至少有上千人! “公孙胜”当场显神通,谁敢不信! 刘高厉声喊道:“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老头大声说道:“大人,草民们前来,只为一件事,求大人放了宋江!” 刘高怒斥道:“放肆!宋江乃朝廷重犯,岂能说放就放!” 那老头说道:“大人有所不知,那宋江乃玉皇大帝的女婿,抓不得! 否则,玉皇大帝将降下天罚,青州老百姓都得遭殃!” “胡说八道!” “大人,草民活了六十多岁,这神灵之事,不可不信呐! 还请放了宋江,还咱老百姓一条生路!” 这时,一个年轻人将木盒子往刘高脚下一丢: “大人请看,这就是遭天谴的下场!求大人给我们一条生路!” 刘高看了巫宪的头颅,又看了纸条,气得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 “大胆刁民!竟敢拿这些荒诞不经的鬼话来吓唬本官,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们! 再不散了,本官将你们都拿了,当作宋江同党,押送青州府去,明正典刑!” “大人!” 那老头双膝跪地:“方才,玉皇大帝派公孙胜道长下凡传话。 那滚滚雷声,就是道长使出来的神通,大家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百姓们见状,也都纷纷跪下,求刘高立即放人,否则,他们就跪死在清风寨门口! 黄信不由得心中一惊。 虽然他不太相信天谴将至,但眼下百姓们群情激奋,让他不得不有所顾虑。 若是百姓们闹上青州府去,他这个兵马都监,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他悄悄对刘高说道:“刘知寨,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些百姓被煽动成这样,若是强行镇压,恐怕会激起民变,不好收场! 不如先稳住他们,再想对策。” 刘高咬咬牙,不甘心地说道:“黄都监,难道就这么便宜了宋江那厮?” 黄信瞪了他一眼,心道:怎么那么笨呢! 嘴上却说道:“先将百姓打发走,宋江和花荣,插翅难逃!” 刘高无奈地点点头,转身对百姓们说道: “乡亲们,大家先别激动,此事本官定会慎重考虑。 宋江罪大,本官还需请示慕容使君。大家先散了,等候消息。” 这时,孙二娘假扮百姓,大声喊道:“不行!天罚降临,谁都逃不掉! 不亲眼看着宋江被放出来,草民们绝不离开!” 百姓们听了,先是一阵骚动,许多人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一个中年汉子皱着眉头:“虽说咱们都怕天罚,可刘知寨是当官的……这……” 身旁的年轻后生握紧拳头:“怕个球!都不能散!天罚来了,大家都得遭殃!” 另一个后生也说道:“我们这么多人,不用怕!当官的他不敢把我们全都抓起来! 不放出宋江来,我们坚决不散!” 越来越多的百姓受到感染,纷纷附和,情绪愈发激昂,就这样与寨兵对峙着。 刘高想要抓人,又怕激起民变,好事变坏事。 这时,巫构让人悄悄将刘高和黄信叫进去。 因巫宪之死,她哭得眼睛都肿了。 她沙哑着嗓子说道:“黄都监,这是奸贼的缓兵之计,我们不能中了圈套!” 刘高一脸的无奈:“娘子,我也知道是一个圈套,但群情激奋,如之奈何?” “你是蠢还是笨!” 巫宪狠狠剜了刘高一眼:“百姓们谁见过宋江?随便放一个出去,就说这是宋江,不就行了吗? 一定要赶快将宋江和花荣送到青州府去,以免夜长梦多! 否则,我们家巫宪不就白死了吗?你这个做姐夫的,对得起他吗?” 当着上官的面,被自家娘子抢白,刘高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咬着牙,却又不好发作。 刘高从牢中提出一个犯人,承诺只要冒充宋江,便放他一条生路。 “乡亲们,此人就是宋江,现在本官当着大家的面,将其释放。” 那老头说道:“既然大人放了宋江,草民们立即告退。” 孙二娘怎会不认识宋江,悄悄告诉身边的百姓,宋江又矮又黑又胖,这是假冒的。 “什么?假冒的!” “刘知寨,你好无耻!竟然用一个假宋江来蒙骗我们!” “这狗官,完全不把我们老百姓的命当回事!” 于是,群情更加激愤,纷纷指着刘高的鼻子破口大骂。 刘高灰头土脸,恨恨地叹了一口气,赶紧溜回去。 见刘高垂头丧气地回来,巫构知道,她的计谋被百姓们识破了! 这么看来,百姓中一定有宋江的同党! 她恨得咬牙切齿,眼中露出凶光:“官人,派几个人翻墙出去,在街上放火!” 黄信听了,大吃一惊:这娘们真狠! 刘高面露难色:“娘子,这……不妥!” 巫构狠狠地看着刘高:“无毒不丈夫!官人,你是想升官发财,还是要给宋江殉葬?” 刘高捏了捏拳头,叫来几个贴心的人,真个去街头店铺放起火来。 见镇上火势熊熊,房子一栋接着一栋着火,百姓们惶恐不已,顾不得天谴之事,一个劲地跑回去救火! 到未时正,寨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巫构见状,心中大喜,对黄信说: “黄都监,奴家有一计,可保无虞。不过……要委屈都监大人当个诱饵。” 黄信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并未立刻回应。 巫构赶忙千姿百媚地凑近黄信,陪着笑脸:“哎哟,我的都监大人! 你老人家不亲自充当诱饵,贼寇们也不会上当啊! 只要将宋江和花荣那厮押到青州城,奴家保管在慕容使君面前替都监大人美言美言…… 这京东东路的掌兵之印嘛……我的统制大人,还不迟早都是你的!” 统制,这是黄信梦寐以求的官职! 他抚摸着丧门剑剑柄上“镇三山”的字样,心中权衡利弊,犹豫再三,终于点了点头,示意巫构继续讲下去。 “那就请黄都监率两百人,押着两辆空槛车,蒙上黑布,吸引奸贼前去劫囚。” 第111章 识破阴谋:你自以为神机妙算,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 巫构顿了顿,继续说道:“将宋江和花荣装在麻袋里,由奴家与贱外率亲兵走小路押送。 同样的,也抛出几个假目标,让贼寇们眼花缭乱!如此,就可以逃过奸贼的耳目。 都监大人,你心下如何?” 这娘们,真是心计过人!黄信听了她的计谋,不由得心生感慨。 富贵险中求!黄信虽然不情愿做诱饵,但为了前途,还是决定试一试。 未正三刻(相当于现在14:45),黄信带着一百军士,押着两辆蒙着黑布的槛车,出了寨门,往青州方向开去。 一刻钟之后,又有一百人往同一方向进发。 见黄信押着槛车出门,负责盯梢的孙二娘赶紧回去禀报武大郎。 “你看清了,是两辆槛车,由黄信押着,都蒙着黑布?” 看着气喘吁吁的孙二娘,武大郎疑惑地问道。 孙二娘坚定地点了点头:“还有百十个全副武装的军士。” 武大郎忖道:百十个人,鲁智深和孙安对付得了,不用太担心。 他原以为可以拖到晚上再动手,没想到刘高那么狠毒,竟然在镇上放火!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虽是白天,也只能动手抢人! 宋江和花荣若是被押到青州城,再想救,就来不及了! 这个险,他必须去冒! 孙二娘离去后,武大郎喃喃自语: 百十个人……蒙着黑布…… 为什么要蒙着黑布?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怕老百姓看到了去劫囚? 蒙着黑布,就能掩人耳目吗?老百姓又不傻! 不对!这应该是一个诱饵!宋江和花荣肯定不在车上! 黄信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打草惊蛇,引蛇出洞! 这黄信背后,肯定还有一队人马! 如果鲁智深贸然出击,恐怕就有被包抄的危险! 想到这里,他赶紧将孙二娘叫了回来。 “哥哥,还有什么吩咐?” 武大郎急忙说道:“快!去通知鲁智深,那只是一个诱饵!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诱饵?!”孙二娘来不及多想,匆匆跑去报信。 孙二娘走后,探子来报:又有约摸一百人出了寨门,往东而去。 这黄信,果然还有后手! 武大郎猛然一拍大腿:来不及了! 黄信出发后,孙二娘才跑回来报信。 现在让她去通知鲁智深,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抢在黄信的前面到达! 因为往东的路只有这么一条! 十万火急!必须先救鲁智深和孙安! 他火急火燎叫来史进,吩咐道: “九纹龙,你带二十个人,连同那十个火铳手,都蒙上脸,火速前去支援鲁智深和孙安! 不要强攻,掩护他们安全撤退即可!” 史进提着兵刃,匆匆领命而去。 这时,张青满头大汗地跑回来。 “哥哥,张青不辱使命,说动清风山出兵救援!” 张青举起袖子擦了一把汗水:“怕哥哥着急,先赶回来报个信—— 燕顺他们四百多人,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可以到清风镇!” 见张青鼻青脸肿,嘴角还留有血迹,武大郎关切地问道:“你挨打了?” “皮外伤,不要紧! 小人虽然挨了燕顺一顿打,但消除了清风山的误会,取得了信任,搬来了救兵,也值了!” 张青说着,无比自豪地对着武大郎一笑,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做得很好!” 武大郎一掌拍在张青肩上,痛得张青龇牙咧嘴—— 原来,他肩膀上也中了燕顺一拳,所幸没有伤到骨头! “你现在就赶回去,通知燕顺他们—— 和鲁智深、孙安、史进、孙二娘一道,围剿黄信,把黄信这丧门星给我捅成筛子眼!” 他原本只求救出鲁智深和孙安即可,现在清风山大队人马来了—— 那就干脆来一个搂草打兔子,将黄信一窝端! 既然你选择做诱饵,那就必须付出代价! 这清风寨,你来得,却走不得! 张青听到孙二娘也在,一溜烟下了楼,跃上一匹战马,匆匆赶去报信。 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武大郎又陷入了沉思。 既然黄信是一个诱饵,那宋江和花荣在哪里呢? 是留在寨中?还是被秘密押送? 结合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刘高此人阴险狡诈,又贪图功名。 他必定会采取行动,尽快将宋江与花荣送出去。 这烫手的山芋,只有到了别人手上,才能换成实惠! 这时,武松手提大刀,快步走了过来: “哥哥,他们都出去厮杀,却让武二在这里干着急——” “兄弟,我正要找你!” 武大郎说道:“带上几个人,我们去追刘高!” 武松十分诧异:“追刘高?去哪里追?” 武大郎反问:“你想想,黄信走大路,吸引我们注意,刘高会怎么办?” 武松脱口而出:“当然是走小路,秘密押送!” “这就对了!” 武大郎抄起宝剑:“我们现在就去追!他们带着宋江和花荣,跑不快!” 这时,又一个探子回来禀报:“从寨子里出来三路人马,往西北南三个方向而去!” “三个方向?这刘高真是狡猾!” 武松大惊:“哥哥,我们怎么追?我去叫汤隆,我们也兵分三路!” 说着,就往外面跑。 狡兔三窟!刘高,老子小看你了! 宋江和花荣命悬一线!时间紧迫,每一刻每一息都至关重要! 一旦选错追击方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此时,武大郎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西边是清风山,燕顺他们正带着四百多人赶来,刘高不可能没考虑到这一点。 他不会傻到把宋江往这条路上送!西边这条路线可以排除。 往南有一条大道,直通临朐县。从临朐再沿着官道往北走,确实也能到达青州。 但这条路要绕一个大圈,耗费的时间太多。 黄信在东边当诱饵,如果他战败,自己还是有可能去半路拦截囚车。 以刘高的精明,肯定不会选择这条路线。 风险太大,一旦出现变故,前功尽弃! 那就只剩下往北这条线路了。 往北走虽然山高林密,路途崎岖,不适合大军行走—— 但只要翻过大山,再往北就是一马平川。 他应该料定,自己会因为道路难行而放弃追击。 武大郎想到这里,心中冷笑一声:你自以为神机妙算,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 可惜你选错了对手!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这个障眼法能骗过别人,但骗不过老子! 他连忙叫住武松,眼神坚定地说道:“武二,出发,往北!” 武松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大刀。 兄弟二人骑上马,出了镇子,走小路往北疾驰。 随着道路越来越崎岖,速度越来越慢,武松心急如焚。 他在心中说道:“但愿哥哥没有选错方向! 公明哥哥,你要挺住!武松这就来救你了!” 第112章 血战黄信:洒家今日便要拆了这镇三山的招牌 在另一边,鲁智深和孙安已经看到了黄信的探马。 过了一会,鲁智深指着前面说道:“屠龙手,看到没有?中间两辆槛车,错不了!” 孙安哈哈一笑:“大和尚,你掐头,我扫尾! 我们包抄下去,救出宋公明和花荣!好在哥哥面前扬眉吐气!” 鲁智深拎着禅杖,铁环叮当作响:“好!就这么说定了!洒家先去也!” 说着,蒙了面,带上二三十人,冲了出去。 看到鲁智深劫道,黄信早有准备。 他拔出丧门剑,大喊一声:“本官奉慕容大人钧旨,前来抓捕清风山贼寇!尔等还不速速跪地投降!” 鲁智深大怒:“直娘贼,洒家先让你脑袋开瓢!再杀上青州去,剁碎那慕容老贼!” 黄信大怒:“弟兄们,列阵,放箭,给我杀! 杀光这帮贼寇,本官回去给你们请功!” 他在心中说道:此战若胜,青州兵权尽归我手! 这时,百十人立即行动,组成防御阵型,弩箭对着鲁智深等人“嗖嗖嗖”齐射。 鲁智深等人举着锅盖,冒着箭矢,很快就冲到了跟前。 “吃洒家一禅杖!” 鲁智深大吼一声,禅杖卷起尘土,如一条灰龙。 只见他禅杖一挥,眼前射出一道血光,最前头的几个军士应声倒地。 “贼秃驴,看剑!今日便叫尔等贼寇知晓,何为镇三山!” 黄信拍马挥剑,上前迎战鲁智深。 “来得好!”鲁智深禅杖一扫,带着呼呼风声,直取黄信中盘。 黄信见鲁智深杖沉,不敢硬接,一个后仰,躲过一击。 就在两匹马相错之际,他反手刺出极为阴狠的一剑,直插鲁智深后背! 鲁智深就马上回转,一杖格去,只听“当”的一声响—— 丧门剑与水磨禅杖相碰,火星四射。 黄信手臂酸麻,心惊不已:“这秃驴,好大的力气!” 他策马往前十几步,拨马回转,同时迅速给丧门剑加上长杆,将其变成一把陌刀,再战鲁智深。 “这直娘贼,果然有两下子!”鲁智深骂着,又是一杖戳了过去。 黄信仗着兵器更长几分,也不闪避,一剑直插鲁智深心窝! 这一剑刺下去,借着马的冲力,鲁智深非被捅穿不可! 鲁智深却毫不在意!只见他杖到半路,往旁边一荡,就荡开了黄信的丧门剑。 同时,力道不减,依然直戳黄信腰腹。 哪来的莽和尚,反应那么快!黄信大吃一惊,只得策马躲闪。 几个回合下来,黄信渐渐胆怯,赶紧退入阵中,不敢与鲁智深单独交战。 此时,两军交织在了一起,乒乒乓乓的兵刃撞击声与惨叫声响成一片。 见鲁智深已与黄信交战,孙安大喊一声,率众加入战局。 孙安手持巨剑,一马当先,见人就砍,连续砍杀了几名挡在前面的军士。 顿时,军士们开始压不住阵脚,出现了骚乱。 黄信挥旗大喝:“后队变前队!刀牌手补缺!长枪兵在后压阵!” 黄信不愧是久经战阵的宿将,在付出二十多人的伤亡之后,阵线摇摇欲坠却未崩溃。 若是换上别人,早已作鸟兽散了! 鲁智深和孙安这边,也伤亡了十几人! 孙安大声喊道:“大和尚,快抢囚车!” 鲁智深禅杖横扫,两名军士如草人般飞出,吼道: “撮鸟们听着!洒家今日便要拆了这镇三山的招牌!” 说着,挥舞着禅杖,奋不顾身往里冲! 在鲁智深和孙安的奋力冲杀之下,黄信的阵型渐渐乱了。 这时,远处一匹马疾驰而来,是孙二娘。 “大和尚,我们上当了!哥哥有令,快撤!” 须臾之间,孙二娘就冲到了跟前。 鲁智深正杀得眼红,头也不回地吼道:“撤什么撤!洒家先杀了这直娘贼,再撤也不迟!” 说罢,手中禅杖挥舞得愈发凶狠,带着呼呼风声,又有几个青州兵被扫倒在地。 孙安听闻,心中一紧,他迅速扫视战场,己方已有不少兄弟倒下—— 远处,尘埃大作,黄信的援军眼看就要赶到。 孙安心急如焚,大声喊道:“大和尚!冷静些!再这么硬拼下去,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鲁智深杀得兴起,哪里听得进去,只是一味地挥舞禅杖,朝着黄信所在的方向冲去。 “要撤你撤!休要多言!今日不摘下这厮的脑袋,洒家誓不罢休!” 孙二娘急了:“大和尚,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此时,几个长枪兵同时刺向鲁智深,撩得鲁智深火起—— 他一个横扫,将几人长枪打断,沉声骂道: “你个娘们,好不晓事!要么滚回去,要么就来杀人!哪来那么多废话!” 孙二娘无奈,只得举起钢刀,加入战斗。 在鲁智深和孙安等人的勇猛攻击下,青州兵已然是强弩之末。 不少军士脸上满是恐惧,手中的兵器都有些拿不稳了。 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心中的胆怯愈发强烈。 此时,远处已经传来了援军的呐喊声。 黄信顿时大喜,扯着嗓子喊道:“弟兄们,援军来了!挺住!杀光他们!” 原本士气低落的青州兵,像是被打了一剂强心针,眼神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原本松动的防线,竟然又稳固了起来。 不多时,黄信的援兵赶到,将鲁智深等人团团围住。 鲁智深和孙安奋勇冲杀,杀出重围。 此时,孙二娘和江湖好手们仍在包围圈中。 眼看包围圈越缩越小,一个个大声呼喊:“哥哥,不要我们了吗?” 鲁智深和孙安对视一眼,大吼一声,又杀了回去。 连续杀了几个回合,终于冲散了阵型,将众人救了出来。 这时,五六十个江湖好手只剩下四十来人! 黄信见状大喊:“给我围上去!砍下一个头颅,赏钱五贯!” 一百多人举着兵器,呼啦啦逼了上去。 鲁智深忖道:对方有弩箭,跑是没法跑了!很容易被对方从背后射杀! 只能血战到底! 博州的骑兵洒家都杀过来了,还怕青州的步兵吗? 于是,鲁智深高声喊道:“向前是生,后退必死!给洒家杀!” 喊着,拨转血淋淋的战马,率先冲了过去! 孙安、孙二娘见状,也大吼一声,跟着冲了过去! “砰!砰!砰!” “噗嗤!噗嗤!噗嗤!” “啊!啊!啊!” 兵刃撞击声,受伤惨叫声,响彻云霄! 突然间,风云变色,雷声滚滚,万里晴空霎时变得如地狱般幽暗! 见此情形,众人不由得脊背发凉。 不一会,大雨倾盆而至。 雨水打在众人脸上,冲刷在脸上的血迹,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无论是青州兵,还是鲁智深等人,无不凭感觉挥动兵刃。 雷声、雨声、喊杀声、惨叫声,声声入耳! “贼兵休走!杨再兴来也!” 大雨之中,一匹马飞奔而至! 马上一个少年,手持钢枪,杀气腾腾。 战马踏着雨水,一个人竟然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第113章 诱饵就该被吃:孩儿们,黄信那厮要跑 杨再兴如一道黑色闪电,钢枪如毒蛇般钻入一名军士的甲胄缝隙,趁其跪地惨嚎时—— 反手刺穿另一人的咽喉,血珠在雨帘中划出凄美弧光。 剧烈运动让他的伤口崩裂,他却浑然不觉。 他脸色惨白,脸上身上,血水和雨水融合在一起,滴落在马背上。 原来,他听到武大郎和孙二娘的对话后,顾不得身上有伤—— 提起钢枪,悄悄出门,就尾随孙二娘而来。 在杨再兴的拼死冲杀下,众人的压力小了许多。 “杨再兴,杀得好!” 鲁智深一声大吼,一杖打破一面盾牌。 盾牌后面的青州兵一声闷吭,倒在地上,巨大的冲击力震断了他的双臂和肋骨! 在鲜血与怒火的洗礼下,青州兵连连后退,阵型一步步缩小! 不过,因黄信指挥得当,尽管只剩下一百三四十人,青州兵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而这一边,江湖好手只剩下二十多人,而且个个带伤。 这些青州兵,不愧是秦明和黄信训练出来的,战斗力、战斗意志,远胜过博州骑兵!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就在鲁智深等人思索着如何撤退时,远处又是一阵喊杀声传来。 这声音,穿过雨声,穿过喊杀声,直剌剌穿入众人的耳膜。 此时,杨再兴钢枪拄地,血水顺着枪杆滴到泥水中。 他眼睛迷离,很快就要撑不住了! 到近处一看,原来是九纹龙史进! 刚到半途就遇上下雨,史进让火铳手先回去,自己带着二十人杀了过来。 有了史进这支生力军的加入,战力的天平开始慢慢发生偏转。 鲁智深等人合兵一处,猛烈进攻,一场撤退战硬是被他们打成了歼灭战! 一时间,青州兵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境地,局势岌岌可危。 黄信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眼中喷射出愤怒的光芒。 他之所以甘当诱饵,就是想趁机拿下救援宋江之人,好为自己博个前程。 没想到,眼前这些人竟然如此骁勇,完全不像是清风山的贼寇。 这么恐怖的战力,难道是梁山来的? 这——怎么可能! 看着手下的军士越来越少,他的战斗意志已经完全瓦解。 再消耗下去已经毫无意义!必须撤!先回清风寨固守! 眼前这帮人虽然凶悍,却也没能力咬着他不放! 他咬了咬牙,高声喊道:“弟兄们!给我撤!回兵寨!” 军士们一听,留下一部分人断后,其他人迅速往清风寨撤去。 就在这时,西边传来一阵激烈的呐喊声! “清风山燕顺、郑天寿在此!孩儿们,黄信那厮要跑!从两侧包抄过去,截断他的退路!” 为首两人,一个手持雁翎刀,一个手持吴钩,策马杀了过来,准备抢占黄信撤退的方向。 在他们身后,跟了三四百个小喽啰,一个个举着朴刀,高喊着:“杀黄信,救花荣!” 张青也高举钢刀,大声喊道:“二娘,不要慌,我来也!” 黄信见了,只叫得苦。 燕顺直扑黄信,举刀就砍,郑天寿提着吴钩,也来夹击。 郑天寿一钩勾住黄信的丝绦,差点将他拖下马去。 黄信挥刀斩断丝绦,无心恋战,策马就跑。 军士们见主将跑了,四散奔逃。 燕顺与鲁智深等人合兵一道,八条好汉,如八只下山猛虎,带着喽啰们一路掩杀,直追到清风寨门口。 黄信收拢残兵,紧紧闭了寨门,死守不出。 此时,麾下两百人,只剩下不到七十人。 这一战,打得他心惊胆寒! 从军那么多年,这样的败仗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在燕顺到来之前就开始撤退,恐怕早已全军覆没! 现在,加上北寨原有的一百多人,也只有不到两百人。 鲁智深这边损失也很大,七八十个江湖好手,只剩下三十来人! 杨再兴、孙二娘本就有伤在身,这一战,身上又多了几个口子。 伤口被雨水冲刷,开始发白,痛得两人直打哆嗦。 见黄信闭门死守,又有弩箭,鲁智深等人骂了半天,里面却是毫无声息,一时无可奈何。 只得先抢占了南寨,等着武大郎回来。 此时,杨再兴失血过多,支撑不住,钢枪脱手,踉跄跪地。 史进一把扶住,见他面色如纸,急呼:“快抬回房里救治!” 几个喽啰冒雨抬起,留下一路血痕。 此时,武大郎和武松正在冒雨追击。 雨越下越大,路上湿滑,行进非常缓慢。 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将武松勒得难受。他索性将上衣脱了,打着个赤膊,任由雨水冲刷着古铜色的肌肤。 雨水,凉丝丝的,但武松的心中却有一把无名怒火在熊熊燃烧! 他不停地催着胯下战马,快一点,再快一点! 冒雨追了小半个时辰,在大山的拐角处,终于看到了人影。 只见刘高和巫宪带着几个亲兵,马上驮着两个麻袋,深一脚浅一脚走得十分艰难。 追上了!武大郎和武松终于松了口气! 漫天的雨水,此时似乎也变成了庆祝的爆竹! 武松一声大吼:“刘高,哪里跑!” 刘高和巫构刚刚还在庆幸,只要过了这山口,此次押送任务就成功了一大半! 清风山的那些贼寇,恐怕也已经被黄信打得满地找牙! 听到武松的狮子吼,两人顿时慌了神。 此时,山风吹来,刘高忍不住瑟瑟发抖:“他……他们……怎么追上来了!” 巫构面无血色,嘴唇乌青,就像喝了满满一罐子砒霜! 四路人马,三个诱饵,还是没能逃掉追击! 她费尽心思想出来的弥天大计,自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 竟然如一张破了无数个大洞的渔网! 看到武松提着大刀越来越近,她摇摇欲坠。 几名亲兵见状,颤抖着拿起武器,一步步后退。 武松策马上前,只是一刀,就砍掉了三颗脑袋。 血水洒在泥泞的路上,迅速被雨水冲淡。 剩下三人想跑,被武大郎飞奔赶上—— 只听“砰!砰!砰”三声响,地上溅起一滩泥水。 几个江湖好手赶上前去,解开湿漉漉的麻袋,将宋江和花荣救了下来。 刘高和巫构傻了眼,摇摇晃晃地滚落马下,沾了一身的泥。 “好汉,饶命!” 武大郎疾步上前,重重一脚踩在刘高背上,将他死死钉在泥泞中。 刘高惊恐万分,拼命挣扎,被溅起的泥浆糊了一脸庞,狼狈不堪。 他扯着嗓子声泪俱下地叫嚷:“好汉,饶命!这全是巫构那毒妇的主意!本官…… 小人就是被她胁迫的,她侄女是慕容使君……老贼的小妾!都是她!全都是她!” 此时,他竟然再也不惧内了,第一次在巫构面前表现得如此雄壮! 武大郎眼神中满是鄙夷:“刘高,没想到你是这等卑鄙小人! 死到临头还在推诿,真是无耻之极!” 见刘高如此不堪,一旁的巫构眼神空洞,面如死灰。 武松手持大刀,寒光闪烁,刀刃紧贴着巫构的脖颈。 “你这毒妇,三番五次害我公明哥哥和花荣兄弟,却是留你不得!” 巫构吓得浑身发抖,强撑着威胁道:“小蟊贼,杀了老娘,慕容使君绝不会放过你们!” 第114章 夫妻双双把命丢:你知道阎婆惜怎么死的吗 宋江和花荣活动着麻木僵硬的身躯,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得救了! 宋江向武大郎和武松深深行了一礼: “武大人,武松贤弟,这已是你们第三次救在下了!大恩大德,宋江没齿难忘!” 花荣也感恩戴德。 武大郎心道:若不是为了花荣兄弟,老子真不想救你这黑三郎! 他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说道:“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宋押司,花知寨,这刘高和毒妇,你们看该如何处置?” 宋江缓步走到刘高面前,眼中腾起阵阵杀气。 “刘高,你身为朝廷官员,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真是罪不容诛!” 刘高拼命往后缩,却被武大郎踩得动弹不得。 “花知寨,请看在下官与你同寨为官的份上,饶了下官!” 不说还好,刘高此话一出,花荣顿时火冒三丈:“泼贼! 你仗着慕容老贼的势,再三再四暗害爷爷不说,竟然还妄图将我哥哥的性命当作你升官发财的垫脚石! 今日若不手刃了你这奸贼,如何对得起那些战死的弟兄!” 眼看花荣从武松手中接过大刀,刘高吓得脸色惨白,声音颤抖: “花大人,饶命……小人……” 话还未说完,花荣狠狠一刀下去—— 刘高的头颅与身体分离,鲜血喷涌而出,溅在花荣身上,染红了他的衣衫。 宋江也从地上捡起一把短刀,缓缓走向巫构。 巫构瘫倒在泥地上,惊恐地瞪着双眼,望着步步逼近的宋江,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绝望地磕头求饶: “宋……宋押司,奴家错了……饶命!” “你知道阎婆惜怎么死的吗?” 宋江冷冷地说:“我平生最恨这等搬弄是非、助纣为虐的毒妇! 今天,宋江要替天行道!” 此时,他握刀的手微微发抖,阎婆惜的惨状与巫构的求饶在他脑中重叠。 “啊!” 宋江仰天大叫一声,一把撕开巫构的衣服。 巫构拼命扑打着泥水,白花花的躯体瞬间变得泥淖不堪。 撕心裂肺的惨叫,夹杂着雨声,在山谷间回荡。 花荣见宋江面部扭曲,眼睛里喷着仇恨的光,忍不住说道: “哥哥,仁义之名,不可自污!” 说着,一刀下去,将巫构斩成两截。 一腔热血,喷在宋江脸上。那张黑脸,就像涂满了红色油漆。 狠狠瞪了花荣一眼,这是在挑衅他的权威! 他冷冷一笑:“贤弟既念仁义,可还记得昨晚惨死的弟兄?” 花荣默不作声。 这时,雨停了,一缕阳光从乌云缝隙中钻出来,就像给一块乌木镶上了金边。 “回去。” 武大郎翻身上马,往清风镇而去。 他在心中忖道:这就是所谓的替天行道吗?这宋江,真的好狠! 难怪在原着中,黄文炳会被他割了下酒! 这种人,也就表面上名气大,内心其实万般不堪,绝不能与他为伍! 尤其是花荣,我一定要拯救他! 回到镇上,张青接着,一行人到达南寨,摆上酒菜,喝起酒来。 经过浴血奋战,几碗酒下肚之后,各路好汉自然就熟,觥筹交错,场面十分热闹。 燕顺红光满面,高举酒碗:“武大人运筹帷幄,我们才破了青州军! 何不趁黄信龟缩寨中之际,杀他个回马枪!”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鲁智深摔碎酒碗,陶片溅得满桌酒水迸开。 “黄信这厮,杀了我四五十个弟兄。此仇不报,洒家这根禅杖,断然忍不得! 哥哥,下令!洒家愿意打头阵!” 武大郎刚要开口,燕顺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杯盏叮当乱响: “武大人,只要你一声令下,我清风山几百弟兄就踏平了这清风寨!” 郑天寿也跟着挥臂呼应,碗里的酒水泼出去大半。 宋江低头转动酒盏默不作声,花荣却盯着碗中晃动的酒水皱起了眉头。 武大郎扫过众人涨红的面孔:“弟兄们,黄信残部两百人据险而守,我们一无甲胄,二无云梯,怎么攻坚? 此地离青州不过大半日的路程,诸君难道想当瓮中之鳖?” 鲁智深暴跳如雷:“哥哥,不要尽是长他人志气! 洒家这杖能开碑裂石,还怕他鸟兵寨!” 史进按住他肩膀,笑道:“大和尚,你若能一杖打破寨门,我史进头一个冲进去剁了黄信那厮!” 这时,一个探子前来禀报:“东边十五里,出现官军斥候!” 此言一出,原本热闹的酒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手中动作,脸色变得凝重。 宋江吃了一惊:武大郎若撤,我该何去何从?不行,我得想个万全之策! 鲁智深猛地站起身,双手握紧禅杖,大声吼道: “怕他作甚!来一个洒家杀一个,来两个洒家杀一双!” 武大郎眉头紧锁:来得好快!也对,慕容彦达又不是傻子! 宋江没有押到,黄信杳无音讯,他定会派人前来打探消息。 这时,燕顺脸色大变,抓起酒坛猛灌一口:“依武大人说,小人该如何?” 武大郎坚定地说道:“燕寨主,请速回清风山布防!斥候既现,官军明日必至!” 武松紧握双拳,冷冷说道:“哥哥,不我们主动出击,先解决了这些斥候,让官军摸不清我们的虚实!” 武大郎沉思片刻,摇头道:“不可!这样更容易暴露! 此地不宜久留!燕寨主,还是撤!” 燕顺点了点头,转向花荣和宋江:“花荣兄弟,宋押司,你们何去何从? 我清风山虽小,差可够二位歇马。 若得宋押司上山,燕顺宁愿让出寨主之位!” 花荣瞥向武大郎,武大郎不好作声。 他倒是想留下花荣,但宋江断然不会留下! 宋江抬眼望向武大郎,正撞见武大郎似笑非笑的目光。 这反而坚定了他的意念,于是站起身来,上前半步: “清风山好风好水,在下正要去盘桓几日! 既然燕寨主盛情相邀,在下兄弟却之不恭!” 见宋江已做决定,花荣也不再多说。 武大郎心中冷笑:这个宋江,果然是宁为鸡头,不为牛后! 这时,孙二娘扶着杨再兴走了过来。 见到花荣,杨再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哥哥……” 花荣见他满身是伤,脸色苍白,不由得眼睛一热,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我的好兄弟,你受苦了!” “只要哥哥没事,再兴受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说着,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燕顺焦急地说道:“花荣兄弟,时间紧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杨再兴挣扎着起身:“哥哥去哪?再兴誓死相随!” 花荣扶起杨再兴,洒泪说道:“兄弟,你重伤在身,不宜远行。 听哥哥的话,留在武大人身边!” “哥哥,此去生死难料!哥哥若死,再兴岂能苟活!” 杨再兴说着,踉跄扑向花荣,被花荣反手按住肩膀:“留得命在,他日再聚!” 说罢,将人推给武大郎,头也不回地翻身上马。 看着花荣和家人远去的背影,杨再兴大哭着喊道: “哥哥保重!待再兴伤愈,就去山寨找你!” 第115章 将计就计:慕容老贼要对秦明动手了 武大郎等人跟着燕顺走了一段,绕了一圈,分批次回到客栈,以掩人耳目。 连续两天浴血奋战,杨再兴的后背已被血水浸透,十多处伤口像咧开的毒蛇嘴巴。 武大郎蹲在杨再兴床榻前,亲自给他缝合伤口。 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少年紧绷的脊背瞬间弓成满月。 武大郎轻声说道:“忍着。” 柴修蕊捧着铜盆的手剧烈颤抖,盆中清水转眼被染红。 她脸色惨白,恨不得闭上眼睛。 杨再兴牙齿都快崩裂了,眉头拧成了疙瘩,额头上大汗如雨,却始终没有吭出一声。 真是一条硬汉!可他才十六岁,还是一个半大的娃娃! 缝好伤口之后,武大郎又细心地给杨再兴上了金疮药。 金疮药触到伤口时,杨再兴热泪盈眶,恍惚看见花荣在篝火旁研磨草药的身影。 “武大人……哥哥……再兴……感激不尽!”他的声音十分微弱。 武大郎拍了拍杨再兴的手,关切地说道:“你年轻,伤口好得快! 养好了伤,才能去找你的花荣哥哥!” “武大人,我哥哥他……”杨再兴欲言又止。 武大郎安慰他:“清风山易守难攻!你放心!花荣兄弟不会有事的!” 他深知,杨再兴是一匹烈马,只能慢慢驯! 必须将他从花荣的阴影下拉出来,让他像武松、鲁智深等人那样,成为自己人,而不是花荣的依附! 他叫来张青,让他带一队人马前去打探消息,并给了他一封亲笔信,要他转交宋江。 花荣很重要,不容有失! …… 窗外的梆子敲过二更,武大郎正在盘算下一步的计划,忽然听到门外传来靴底碾压楼板的轻响。 他抬起头,只见史进推门走了进来:“什么事?” “哥哥,方才小人出去巡逻,抓到几个奸细。” 史进说着,命人将那几个黑衣人押了进来。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扑通跪下:“好汉……饶命!” “说!你们是什么人?” “小人是慕容使君的仆人……” “慕容老贼?他派你们来干什么?” “……” 史进上前,一脚踢在那人屁股上:“不说,爷爷割了你!” 说着,拔出短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 那人感觉脖子上一凉,吓得瑟瑟发抖:“小人……奉老爷之命,去给黄都监送信……” “黄信?东西呢?” 那人颤抖着掏出一封信,一块腰牌,双手递给武大郎。 武大郎接过一看,顿时哈哈大笑:“这慕容老贼真是够意思,缺什么就送什么!” 说着,将信递给史进。 史进直接念了出来:“秦统制阳气太炽,老夫惧热,君之所知也! 秦统制明日将射猎清风山,不知都监病体如何?能骑马射箭否? 青州统制之印,老夫权掌数日,唯待都监痊愈耳!丙去!切切!” 史进念完,万分不解地看着武大郎:“哥哥,这慕容老贼云山雾罩的,是什么意思?” 武大郎笑道:“丙去,就是阅后即焚。慕容老贼要对秦明动手了,勾搭黄信反水呢!” “啊?” 史进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秦明不是青州的统制吗?这……” 武大郎说道:“秦明掌管着上千兵马,慕容老贼恐他尾大不掉,心生忌惮。 秦明这次攻打清风山,兵力定然不多。如果黄信称病不出,秦明孤军入山,便是送死。 秦明若败,慕容老贼正好夺了他的兵权。现在明白了吗?” 史进豁然开朗:“好阴毒的计策!哥哥,那我们怎么办?” “将计就计!” 武大郎说道:“除掉这几个狗奴才!让施恩去清风寨走一趟。明日,黄信必病!” 黄信一“病”,秦明孤枕难眠,再暗中加把劲,梁山的“五虎上将”,就成囊中之物了。 不过,这舞台必须交给宋江。 清风寨内,黄信独自喝着闷酒,愁眉不展。 清风山众人已经撤退,但并没有让他感到轻松。 他多想漂漂亮亮地打个胜仗再回去! 可手下只有不到两百残兵,权衡来权衡去,最后还是不敢追击。 这时,探子回来禀报:刘高、巫构被杀!宋江、花荣逃脱! 听到这个消息,黄信差点晕死过去! 如果刘高成功,他就算打了败仗,慕容彦达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甚至还能获得奖赏。 可现在,刘高已死,宋江逃脱,他这个诱饵显得毫无意义! 本以为唾手可得的功劳,最后竟然是一场空! 如此回去,慕容彦达那里他无法交代! “咣当”一声,一个酒坛子被摔得粉碎,酒水四溅。 他拔出丧门剑,狠狠一剑砍在柱子上,入木一寸有余。 “苍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黄信!” 他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背上投出牢笼般的栅栏影。 三更时分,亲兵来报,慕容使君派人来了。 黄信心头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慕容彦达刻薄寡恩,打了胜仗未必重赏,打了败仗一定重罚。 黄信急得团团转,他紧紧握住了丧门剑的剑柄—— 要不,先下手为强?大不了去投奔梁山泊! 沉吟了一会,他又放了下来,事情还远没有发展到这一步! “黄都监,你好大的官威!” 就在他踌躇不前之际,一个身穿夜行衣戴着黑面罩的男子闯了进来,正是施恩所扮。 在他身后,跟着三四个同样打扮的年轻汉子。 黄信心惊肉跳,心虚地问道:“阁下是?” “奉老爷之命,拿你回去问罪!” 听到“老爷”二字,黄信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眼前之人,显然是慕容彦达的仆人。如果来的是官差,那就凶多吉少了! 黄信满脸堆笑,躬身说道:“不知尊使夤夜造访,有何贵干?” 施恩大喝一声:“给我拿下!” 几个黑衣人围了上来。 “下官好歹也是一府之都监!” “都监又如何?比安抚使还大吗?” 施恩冷冷说道:“你与秦明勾结清风山贼寇,故意买放宋江,还有何话可说!” 污蔑!赤裸裸地污蔑! 黄信火冒三丈,瞪着施恩:“尊使言辞凿凿说下官勾结清风山,可有证据?” 施恩毕竟当过牢头,一点都不露怯,针锋相对:“宋江跑了,这就是证据!” “刘高押解不利,与下官何干?” “这就巧了,宋江是如何逃掉的?” 黄信拔出丧门剑:“不要欺人太甚!你戴着面罩,不敢以真面目见人,莫非—— 你就是清风山的贼寇!” 施恩一把扯下面罩,又从怀里摸出腰牌: “黄都监,我家老爷的腰牌,你不会不认识?” 黄信接过腰牌,仔细看了几遍,确实是真的。 他哈哈一笑:“请尊使恕罪,是下官唐突了! 慕容使君有何指教,请直言?不必这样装腔作势!” 施恩哈哈一笑:“黄都监,果然是明事理的人!在下也只是试探试探而已。 既然这样,咱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说着,将那封密信递了上去。 黄信接过密信,扫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 “这……” 施恩冷冷说道:“黄都监,你是怀疑信件有假吗?” “不……”黄信急忙将腰牌推回去:“这确实是使君亲笔,下官岂敢怀疑!” 施恩说道:“既然如此,黄都监,你是聪明人,还要在下多说吗?” 黄信哑声道:“慕容使君要下官如何病?” “黄都监,病从口入!” 施恩甩给他一包巴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黄信打开纸包一看,里面竟然还有一包鹤顶红! 清风山,统制,巴豆,鹤顶红,这几个词一直在黄信脑海中回旋交织。 黄信明白,慕容彦达是在暗示他:不跟他走,就跟秦明走! 他指尖摩挲着剑柄:“师父,当年你传我丧门剑时,说剑锋永远不要对着自己人……” 第116章 秦明攻打清风山:宋江终究只是草寇,不懂兵法 次日巳时许,秦明率领三百人马来到清风寨,准备约黄信一起出战。 加上黄信手下两百人,打清风山绰绰有余。 看到黄信的亲兵前来迎接,秦明顿时怒火中烧: “黄信那兔崽子呢?他怎么自己不来? 难不成,还要我这个统制去拜见他一个都监!” 说着,一马鞭抽了过去。那亲兵不敢躲闪,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 “秦统制,请息怒!都监大人他病了,瘫在床上起不来……” 秦明一把推开那亲兵,火急火燎地往里闯。 望着榻上脸色惨白的黄信,秦明大声骂道:“直娘贼,前两天还生龙活虎!” “师父,你来了……” 黄信睁开眼睛,声音微弱,挣扎着要起来。 爬了几次,都没爬起来,不停地喘着粗气。 这不是装样子,那包巴豆,他终究还是吃了。 拉了半个晚上,将黄信都要拉虚脱了。 师父和前途,鹤顶红和巴豆,他只能二选一! 秦明示意他不要起身,拿起床边的药碗,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念叨道: “早不病,晚不病,怎就病得如此蹊跷?” 黄信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师父要打清风山,徒儿本该当先锋,可……” 秦明摆了摆手,一声长叹:“罢了!” “清风山地势险要,燕顺又得宋江相助,恐怕……” “住口!” 秦明一脚踢翻脚边药罐子,怒道:“宋江不过是刀笔小吏,花荣一介莽夫而已! 你不能去,我不怪你!何苦长他人志气!” “师父,慕容使君他……” 黄信看着满脸愤怒的秦明,欲言又止。 那句话,他终究没敢说出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秦明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你,我霹雳火一样可以打下清风山! 待我踏平山寨,一定要将此二贼的首级挂在城门之上!” 秦明怒气冲冲地出了寨门,往清风山而去。 临行前,慕容彦达严令,三天之内,必须拿下清风山! …… 酉时许,秦明率军抵达清风山脚下。 抬眼望去,只见前面山石突兀,恶木丛生,地势非常险要。 秦明哈哈一笑,朗声说道:“宋江终究只是草寇,不懂兵法! 若是我,定然在此设伏!几十把硬弩一射,滚木礌石打下来,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秦统制英勇无敌,名扬四海,谁人不知!” 前锋都头应和道:“宋江那厮,恐怕早已屁滚尿流了! 末将愿率本部人马,杀上山去,生擒宋江和花荣!” 秦明点了点头:“王都头勇气可嘉!你若能杀进寨门,本将军给你记头功!” 看着王都头的背影,秦明喊道:“花荣号称神射手,王都头千万要小心!” 王都头扭头应道:“秦统制大可放心!就算花荣那厮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 刚说完,就挥舞着雁翎刀,率领一百军士,呐喊着冲了过去。 冲了不到八十步,只听一阵“嗖嗖嗖”之声,几十支弩箭射了过来。 有埋伏!王都头顿时大惊失色,海口夸早了! 跑在最前面的军士反应不及,被射倒在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后面的军士举起单兵盾牌,挡在前面。 这时,滚木礌石从山腰倾泻而下,将军士们的盾牌打得粉碎。 一阵滚木礌石之后,又是一阵密集的箭雨。 “清风山贼寇怎么会有制式弩箭?” 秦明见状,大吃一惊,高声喊道:“快撤回来!” 后面一队勉强撤出,前面一队,被密集的箭矢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哭爹喊娘之声,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这时,对面乱石丛中闪出一个头领,正是郑天寿。 只见他高举着硬弩,哈哈大笑:“秦明,清风山郑天寿在此! 奉宋江哥哥将令,前来取你狗命! 真没想到,你那宝贝徒弟送来的神臂弩,用来打你这个师父,正好!” 仅仅一次冲锋,就损失了二三十个军士,又被郑天寿如此羞辱,秦明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大胆狂徒,真是岂有此理!” 他紧握着手中的狼牙棒,拍马就往前冲。 此时,一脸狼狈的王都头大声喊道:“秦统制,不要过来,危险!” “放箭!给我射死他!” 郑天寿大喊一声,又是一阵箭雨招呼了过去。 秦明身穿铁甲,毫不畏惧,挥动狼牙棒,打落箭支,只顾往前冲! “快!投放滚木礌石,砸死他!” 一块石头直直地砸向秦明,秦明狼牙棒一挥,将石头打飞一丈多远。 “好骁勇!” 眼看秦明越来越近,郑天寿大喊:“浇火油!烧死他!” 一盆盆火油兜头浇了下去,秦明左冲右突,还是被些许火油淋到。 热辣辣的疼痛,烧得秦明心中腾起万丈怒火,大吼一声,拼了命地往前冲。 郑天寿大惊失色,转身就要逃跑。 小喽啰手中箭矢已尽,也都四散而逃。 秦明催动胯下马,狼牙棒左右挥舞,将拦在前面的小喽啰打得血肉模糊。 只听一声声惨叫,小喽啰一个接一个倒地。 霎时间,狼牙棒上沾满了碎肉,鲜血一滴滴淌了下来。 “郑天寿,哪里跑!拿命来!” 郑天寿的劣马哪能跑得过秦明的战马!须臾之间,就追到了背后。 秦明一棒子扫过去,带着呼呼风声,直剌剌咬向郑天寿腰间。 郑天寿一个镫里藏身,以为逃过。 没想到,秦明只是一个虚招。看他挂在马腹上,轻轻一棒,将他拍了下去。 身子往下一探,拎起郑天寿策马回归本阵。 随即将郑天寿往地上一丢:“绑了!” 见秦明如此神勇,小喽啰们哪敢上前来救,只得眼睁睁看着郑天寿被擒。 秦明得胜,青州兵欢呼雀跃,大喊“秦统制威武”。 王都头似乎忘了刚才的灰头土脸,大声喊道:“清风山贼寇,不过如此!” 宋江站在高处,见秦明轻轻松松擒获郑天寿,只叫得苦。 他原以为,有几十把硬弩在手,据险设伏,青州兵连第一关都破不了。 没想到,秦明仅凭一己之力,就打得几十个弩箭手无还手之力! 燕顺看得眼睛都红了,提刀在手,就要下去救人,被宋江一把拉住。 燕顺满腔怒火:“宋押司,那可是小人的兄弟!” “燕寨主,郑天寿也是宋江的兄弟!你不能白白前去送死! 秦明这厮太过骁勇,还要从长计议!” 宋江大声喊道:“花荣,命人关上寨门!任何人不得外出!违令者,斩!” 燕顺一刀砍在栅栏上,整张脸都扭曲了。 二更时分,花荣换上一身夜行衣,悄悄开了寨门,往山下走去。 郑天寿被擒,他必须去救。否则,他和宋江在山寨中待不下去。 甚至,有可能被人绑了,去献给秦明,讨一个封赏! 花荣悄悄摸到秦明军营外,趁着岗哨换班的间隙,纵身一跃,翻过鹿角,伏在暗处。 这时,一个军士出来小解。花荣心中暗喜,轻轻摸了过去,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 那军士想要大喊,被花荣死死捂住嘴巴。 花荣低低吼道:“你是要死,还是要活?” 那军士冷不防,一管子热水,全部浇在了裤裆里。 “好汉……饶命……” “白天抓住的那人关押在哪里?” “在……在中军……左边第三个营帐。” 花荣打晕那名军士,穿了他的衣服,大模大样往左边第三个营帐走去。 见旁边没人,花荣闪身钻进营帐。 营帐内没有点灯,花荣只能在地上摸索。 这时,帐外有人大喊:“快,抓刺客!” 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传来。 第117章 花荣闯营救人:再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难道这就被发现了? 花荣大吃一惊,手握短刀,摸到营帐门口,准备拼死一搏。 这时,外面响起了兵刃碰撞的声音。 “抓到了!快!送秦统制营中审问!”外面的军士大喊。 原来没有被发现,真是虚惊一场! 花荣抹了一把汗水,又在地上摸索了起来。 摸了一会,终于感觉到地上躺着一个人,被绑得严严实实。 花荣摸索着割断绳索,取下塞在他嘴里的破布。 那人就要咳嗽,被花荣一把捂住嘴巴。 “白面郎君,我是花荣,来救你了。” 过了一会,花荣松开手,一个声音传来:“花知寨,竟然是你!” 花荣一听,很耳熟,却不是郑天寿的声音,十分诧异:“你是谁?” 那人回答:“花知寨,小人郑啊!” 花荣差点叫出声来:“郑,你怎么会在这里?郑天寿呢?” 郑是花荣手下的队正,前几天跟花荣去打桃花山。 花荣请假回来救宋江,他的兵都被秦明留下来了。 这次攻打清风山,慕容彦达特意将这些兵派给了秦明。 郑说道:“花知寨,不仅小人来了,我们一都的人都在!” “那你为何被抓?” 郑接着说道:“秦统制让我们发起夜袭,小人不愿对战花知寨,被秦统制抓了,明日要将拿小人祭旗!” “郑,你真是一条好汉!我这就救你出去!” 花荣说着,扶起郑,就要往外走。 这时,花荣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冰凉,竟是一把短刀。 “花知寨,对不住了!” “郑,你……为什么?” “花知寨,你太天真了!你一个反贼,还问我为什么? 告诉你又何妨?秦统制许我一个副都头,我当然就——弃暗投明了!” 当时,秦明告诉他,花荣虽对他有恩,但现在是反贼,跟着他,全家都得陪葬。 见到秦明凶狠的目光,郑只得答应。报恩与保命,他只能二选一! 郑冷冷地对花荣说道:“走!见秦统制去!” 花荣被他夺了刀子,无法反抗,只得先顺从。 “花荣,果然是你!” 见到花荣,秦明显得十分淡定,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郑应和道:“秦统制真是料事如神!小人不负所望,抓获了这个反贼!” 花荣诧异地问道:“秦统制,你就那么肯定,我一定会来?” “你若是不来,那就不是你花荣了!” 秦明哈哈一笑:“你这人一向义字当先!本将军抓了郑天寿之后,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你来投!” 花荣这才发现,郑穿着郑天寿的衣服! 这一下,花荣全明白了:秦明选择让郑来抓自己,无非就是逼迫他们站队,给他交一个投名状。 还有那个慕容老贼,让自己的旧部跟着秦明来打清风山,恐怕也没安什么好心! “抓刺客的戏,也是你自导自演的?” “那还用说吗!” 郑猥琐一笑:“秦统制就是要让你觉得,刺客已经被抓,你安全了。 这样,我才能出其不意将你拿下!” “好你个阴险狡诈之徒,去死!” 趁着郑得意忘形之际,花荣冷不防一个转身,推开架在脖子上的短刀,铁拳一摆,砸在郑鼻子上。 只听一声惨叫,郑的鼻骨塌陷声如核桃碎裂,顿时血流如注。 花荣一把抢过短刀,一把揪住郑的头发,一刀割断他的的脖子。 郑双手捂着脖子,喉咙里咕咚作响,却说不出话来。 花荣又一刀捅在他的胸口,冷冷说道:“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郑眼睛不甘地瞪着花荣,身体摇摇坠地。 秦明不费吹灰之力就擒获了花荣,本来非常得意。 没想到,花荣竟然一个反手就杀了郑。他想要阻拦,却来不及了! “好几个花荣,竟敢当着本将军杀人!” 秦明怒火万丈,抄起狼牙棒,一棒砸了过来。 花荣不敢硬接,只能躲闪。这时,已经倒地的郑抱住了他的大腿。 花荣一脚踢开郑,秦明的狼牙棒也到了。 若不是秦明手下留情,这一棒下去,花荣非死即残。 “花荣,本将军念你人才难得,再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花荣一声冷笑:“将功赎罪?秦统制,宋公明是我兄长,就不劳你费心了! 花荣至今还没学会,背叛两个字到底应该怎么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倒是你秦统制,我倒要奉劝你一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花荣就在鬼门关等着你!” “你……” 秦明怒目圆瞪,一棒砸在桌案上,将桌案砸得粉碎。 木屑卷起一阵狂风,震得帐幔哗哗作响。 “给我拉下去,好生看管!待抓了宋江,一起押回去!” 几个亲兵涌上来,将花荣绑得严严实实,嘴里塞了破布,与郑天寿关在一起—— 又安排几个贴心之人守在营帐中,以确保万无一失。 花荣蜷缩在冰冷的地上,麻绳勒得手臂生疼。 想起宋江在山寨上孤苦无依,他不由得泪流满面:哥哥怕是在寨门望穿了眼…… 公明哥哥,花荣无能,非但不能救出郑天寿,自己还被奸人所害! 你和燕寨主一定要闭关死守,千万千万不要来营救花荣! 五更时分,花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身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随后就是几声闷吭,似乎是看守被打晕的声音。 花荣忖道:难道是公明哥哥派人来救我了? 这时,他感觉有一只手摸到了身上。 那只手扯出塞在他嘴里的布团:“花知寨,我来救你了。” 这声音,花荣听着十分耳熟,心中不由得一阵惊喜:“周义,怎么是你?” 周义是花荣的另一名队正,颇有几分勇力。因打抱不平,失手杀了人,被仇家追杀。 命悬一线之际,是花荣出手相救,并收留了他,一步一步提拔为队正。 “花知寨,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周义岂是那种恩将仇报之人!” 刚解开绳索,外面传来巡逻兵的脚步声,两人赶紧屏住呼吸。 巡逻兵问道:“里面情况怎么样?” 周义压着嗓子回答:“好着呢!” 巡逻兵没有发现异样,渐渐远去。 好一个周义,果然没有白救你! 花荣舒展了一下酸麻的手脚,又解开郑天寿身上的绳索。 “花知寨,救命之恩,小人感激不尽!”郑天寿就要跪下去给花荣磕头—— 周义小声催促道:“花知寨,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赶紧走!” 花荣关切地问道:“周义,放了我们,你自己怎么办?” “花知寨,你别管我,我自有办法!快走!” 花荣和郑天寿拱手告别,悄悄地溜到鹿角边,翻身出去。 走了不到一里路,只听军营内传来一阵阵呼喊声。 不多时,营门打开,十几个骑兵打着火把追了出来。 还是被发现了!花荣和郑天寿大吃一惊,顾不得担心周义的安危,没命地往树林中跑去。 就在这时,前面暗影里窜出一个身穿夜行衣,手持钢刀的汉子。 花荣和郑天寿手无寸铁,只叫得苦:我命休矣! 第118章 张青救花荣:这次多亏了武大人未雨绸缪 这时,那汉子开口说道:“花知寨,请速跟我来!” 花荣走近一看,竟然是张青,惊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青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说道:“奉哥哥将令,在此打探消息。 你进营时,我就在一旁看到了。 见你久久没出来,正要进营去接应,没想到,你自己逃出来了!” 好一个仁义的武大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了自己! 这一晚,花荣一直在生死的边缘起起伏伏,此时被救,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他的泪水夺眶而出,喉头梗得很紧,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郑天寿脸色惨白,咳嗽不止。 三人转过一道弯,只见前面站着十几个汉子,牵着十几匹马。 “花知寨,你们快上马,赶紧回山寨去!” “那你们呢?” “不用管我们!”张青说着,递给他一封信: “这是哥哥写给宋公明的亲笔信,里面有破敌之策。 哥哥说了,明日必破秦明!” 花荣接过书信,朝张青等人拱了拱手,翻身上马,与郑天寿一起,投山寨而去。 看着花荣逐渐远去的背影,张青等人也翻身上马。 张青高举着钢刀,大声喊道:“弟兄们,花知寨他们还没走远,我们必须给他们争取时间! 跟我去截杀官军,你们怕不怕?” 手下的人高举着朴刀,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怕!哥哥,我们就喜欢杀官军!” “那就好!跟我冲!” 除了两个没马的,其他人高喊一声,朝着追兵冲了过去。 见张青高喊着冲过来,为首的王都头十分诧异:“哪里冒出来的贼寇?” 一个骑兵大声说道:“王都头,管他是谁,杀了再说!” 王都头高举雁翎刀,大声喊道:“给我杀!杀光他们,回去领赏!” 张青迎头撞上王都头,一刀劈了过去。 王都头侧身躲开,反手就是一刀,张青举刀格挡。 两刀相撞,火星四射。好大的力道,两人同时在心中说道。 马蹄声乱,惨叫连连,两边各十几人,已经交织在了一起。 战马交错之后,张青冲出去十几步,拨转马头,大吼一声,又朝着王都头冲了过去。 这时,一个骑兵挡在他面前,一枪刺了过来。 张青一刀荡开长枪,狠狠一刀劈过去,正好砍连接皮甲的铜环上。 铜环断裂,皮甲破开,那骑兵支撑不住,滚下马去。 张青一个探身,一刀割断那骑兵的脖子! 这时,王都头已经杀到,张青抬起刀来,挡住王都头的一招力劈华山。 只听咔嚓一声响,张青的钢刀断成两截。 他方才砍到铜环时,用力过猛,刀口已经卷刃。 握着半截断刀,张青万分震惊,心道:我命休也! 王都头见状,一阵欣喜,一刀砍了过来。 张青策马躲闪,刀锋斩断一缕鬓发。 好险!只差两寸,脖子就断了! 张青奋力拍马,拼命躲闪。王都头紧随不舍,两人绕着圈子。 王都头哈哈大笑,刀指张青:“小蟊贼,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又是一刀下去,张青右臂的袖子被削掉半边! 眼看张青就要命丧当场,就在这时,手下一个大汉喊道:“哥哥,接刀!” 那大汉从地上挑起一把雁翎刀,直飞张青而去,张青伸手一抓,握在手里。 这时,一个骑兵追了上来,那大汉躲闪不及,被砍成两段! 张青见了,眼中喷出火来:“直娘贼!爷爷杀光你们!” 张青拨转马头,战马人立而起,嘶鸣如龙。 张青刀光划出新月弧线,一刀斩断王都头的束甲丝绦。 只听咣当一声响,王都头的胸甲掉在地上。 王都头愣了一下——就在这时,王都头的眼中又闪过一丝刀光。 他下意识地挥刀格挡。又是叮当一声,雁翎刀脱手,飞出去一丈有余。 “去死!” 张青怒吼一声,又是一刀砍过去。 王都头急忙侧身一躲,被一刀砍在右臂上。 那条臂膀如一截树桩,在空中转着圈,砰然落地。 王都头一声惨叫,差点坠马。 几个骑兵见状,策马围过来,挡住张青,这才救了王都头。 见王都头受重伤,官军不敢恋战,抱着王都头往军营方向跑去。 因没有甲胄防身,这几个回合下来,张青手下只剩下四五个人—— 张青也不恋战,拨转马头,往清风镇方向跑去。 …… 宋江得知花荣偷偷下山,心急如焚。 他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边,摩挲着花荣留下的角弓与钢枪,不由得浮想联翩。 若是花荣失陷,光凭燕顺一个人,如何守得住这山寨? 他忽而恨自己,为什么手无缚鸡之力! 四更已过,灯芯已经剪过几茬,山寨里静悄悄的,依然没有花荣的任何消息。 这时,燕顺缓缓走了进来,郑天寿被擒,他也睡不着。 “公明哥哥,花知寨他,会不会……” 宋江坚定地摇了摇头。他相信,花荣绝对不会背叛于他! 如果到五更还没回来,那就是凶多吉少了,必须另谋生路!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山寨外传来清脆的马蹄声。 宋江不由得心头一喜:“快!开寨门!是花荣回来了!” 说着,连鞋子都没穿,赤着脚就往外跑去。 燕顺拎着鞋子,跟在后面大喊:“公明哥哥,你的鞋!” 此时,宋江大喜过望,根本不知道自己没穿鞋子,燕顺的呼喊,他全都没有听进去! 来到寨门边,看着寨门缓缓打开,只见外面立着两匹马,果然是花荣和郑天寿。 见到宋江和燕顺,两人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哥哥,我们回来了!” 宋江泪流满面,一巴掌拍在花荣肩膀上:“回来了就好!花荣,你这是要吓死哥哥吗?” 燕顺扶起郑天寿,说道:“兄弟,你受苦了!” 郑天寿泪水夺眶而出:“皮外伤而已,不碍事!若不是花知寨舍命相救,小人就……” 回到议事厅,花荣将救援过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说到紧张处,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摸着胸口,直呼“好险”。 幸亏是花荣,若是换其他人去,哪还能回得来! “哥哥,燕寨主,这次多亏了武大人未雨绸缪! 如果没有他派张青接应,我和郑头领铁定都回不来了!” 提起武大郎,花荣满脸都是感激之情。宋江看在眼里,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 花荣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宋江:“哥哥,这是武大人的亲笔信,里面有破敌之策。” 宋江接过书信,脸上就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雪。 好你个武大郎,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我宋江好歹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一条汉子,江湖好汉见到我,纳头就拜,还需要你来教我打仗?! 见众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只得拆开书信,快速看了一眼。 只见他手指颤抖,信纸被攥出漩涡状的褶皱。 一瞬间,让他脸上的冰雪一扫而空! 宋江猛地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连连喊道: “好主意!真是好主意!擒获秦明,在此一举!” 第119章 宋江闭门不战:没错!就是要当缩头乌龟 “公明哥哥,武大人怎么说?”燕顺见状,试探性地问道。 “先诱敌——” 宋江刚说了一半,一个小喽啰匆匆来报:“不好了!秦明带人杀过来了!” “这么快?”听了这话,燕顺等人大吃一惊。 燕顺拔出雁翎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花知寨,你和公明哥哥把守山寨,我带人去阻击秦明!” 花荣说道:“燕寨主,要去也是我去!” 宋江止住两人:“秦明有万夫不当之勇,你们赶着去送人头吗?” 燕顺说道:“公明哥哥,那该如何?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吗?” 宋江说道:“没错!就是要当缩头乌龟!山寨地势险要,秦明一时打不进来!” 随即转向花荣:“你带几十个弓弩手,把守寨墙,秦明若来强攻,你只管放箭,不要出战!” 花荣取了弓箭,领命而去。 宋江将书信递给燕顺:“燕寨主,还需麻烦你亲自跑一趟。” 燕顺看完,直呼妙计。当即点起百十个小喽啰,带了工具,悄悄从后寨下山而去。 安排停当,宋江走到寨墙边,朝远处看了看,回房睡觉。 这时,郑天寿提着吴钩走了进来:“公明哥哥,小人熟悉秦明营寨,愿去劫营!” “劫什么营?”宋江说道,“秦明这次也就带了两百来人,还有近百人把守老巢!” 郑天寿一听,急了:“公明哥哥,我的任务是什么?” 宋江大手一挥:“郑头领,去准备午饭!” 听了宋江这话,白面郎君被气成了红面郎君。 郑天寿还要再说,见宋江早已侧过身去,只得愤然离去。 秦明远远看到花荣站在寨墙之上,高声喊道: “花荣,你个叛贼,昨晚竟然让你侥幸逃脱!今天你不会有那么好运了!还不快快下来受死!” 花荣任他喊破了喉咙,就是不为所动。 秦明连续几次派人前来搦战。但山寨前只有一条小路,大军展不开。 每次冲到半路,都被花荣用密集的箭雨射了回去。 “饭桶!一群饭桶!” 秦明见状,火冒三丈,提着狼牙棒,就要亲自冲锋。 一个姓李的都头连忙拉住:“不可!花荣有小李广之称,箭无虚发。 统制大人若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秦明怒不可遏:“来人,将周义那叛贼给我押上来!” 几个亲兵闻令,押着满身是血的周义来到阵前。 “花荣,你睁开眼睛仔细看看,这人究竟是谁!” 见周义披头散发,五花大绑,满脸血污,花荣眼睛都快瞪裂了: “秦明,你个狗贼!爷爷与你势不两立!” “花荣,他是为了救你,才变成这副模样的!” 秦明大声喊道:“你若是有点良心,就赶紧把宋江绑了,开了寨门,出来投降!” 花荣气得眼睛都直了,胸口剧烈起伏。 他举起角弓,抽出一支破甲箭,狠狠一箭射了出去。 可惜秦明离得太远,超出了弓箭的射程,破甲箭在离秦明十步之处啪的坠地。 秦明哈哈一笑:“花荣,想射死本将军,你还没这个能耐! 本将军的耐心是有限的,只能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之后,你就去鬼门关找他!” 花荣浑身颤抖,大声喊道:“快!打开寨门,我要去杀了这厮!” 这时,一个小喽啰劝道:“花知寨,公明哥哥严令,不得出战!” 花荣一拳砸在栅栏上,震得栅栏一阵颤抖: “那是救过我性命的兄弟!不要啰嗦,给我打开寨门!” 说着,牵了马,拿了钢枪,带了弓箭,就要出寨门。 “花荣,你赶快给我回来!” 宋江得到禀报,连忙赶了过来,死死拉住了马匹的辔头。 “哥哥,那是花荣的兄弟!” 花荣骑在马上,大声喊道:“哥哥,你常常教我仁义,我不能恩将仇报!” 宋江伸开双臂,挡在寨门口:“花荣,我告诉你,他不是你一个人的兄弟! 你今天别想出这道门!除非,从我宋江的尸体上踏过去!” 花荣翻身下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哥哥,何苦如此逼花荣!” 说着,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咚咚有声。 这时,郑天寿也走了过来。他已经想明白,公明哥哥让他去备饭,肯定另有深意。 他扶起花荣,轻声说道:“花知寨,不要冲动。 你这样冲出去,不仅没法救周义,还中了秦明的圈套! 且听公明哥哥的,我们从长计议!” 宋江拍了拍花荣的肩膀,站到寨墙高处,大声喊道: “秦明,我就是呼和保义山东及时雨宋江,你给我听着! 江湖上都说,你秦明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大英雄! 在我看来,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的无耻小人罢了! 拿一个周义来威胁花荣,算哪门子的英雄好汉! 你要是真有本事,别婆婆妈妈,赶紧放马过来,我宋江就站在这里等你! 要是动半步,我就是你亲儿子!” 被宋江这么一阵抢白,秦明气得头发都飘起来了,握着狼牙棒的手剧烈颤抖。 “快!给我杀了这个叛贼!” 一个亲兵举起雁翎刀,一刀砍向周义。 “不要啊!周义,我的好兄弟!”花荣失声痛哭,双手紧紧掰着栅栏,指甲入木三分。 眼看周义就要血溅五步,李都头手中雁翎刀一挥,荡开那名亲兵的钢刀。 “秦统制,刀下留人!” 秦明怒斥道:“李都头,你要造反吗?” 李都头收刀回鞘,躬身说道:“末将不敢!秦统制,这个周义,杀不得!” 秦明咄咄逼人:“一个叛贼,如何杀不得!” 李都头说道:“秦统制,我们这三百兵马中,有一百是花荣的旧部。 若是杀了周义,恐怕会导致花荣旧部哗变。末将以为,此时不宜杀他!” 秦明刚才被宋江气疯了,经李都头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 他暗自忖道:若是引发哗变,不仅打不下清风山,还会给慕容彦达落下口实。 慕容彦达让我带着花荣的旧部攻打花荣,果然包藏祸心! 如此看来,黄信的病,恐怕也是慕容彦达在背后搞鬼! 慕容彦达,你这狗贼! 秦明将狼牙棒狠狠往地上一杵,杵出一个深坑,就当是杵在慕容彦达的身上。 “李都头,那就依你之见,先留他一命。回到青州城,再跟他算总账!” 秦明说着,让人将周义押了下去。 见周义没死,花荣长舒了一口气,心道: 只要留得他一条命在,我就是豁出去了,也要救他出来! 这时,秦明阵中出现一阵骚乱,郑天寿兴奋地喊道:“快看!秦明撤军了!” 只听秦明高声喊道:“快,撤军!回援老营!” 秦明终于撤退了,宋江满怀欢喜。 若是秦明不退,他的下一步计划就无从实施。 好险!宋江不由得抹了一把汗。 花荣不解地问道:“看来,秦明老巢被人偷袭了!究竟是何人所为?” 郑天寿自豪地说道:“还能是谁呀?当然是燕顺哥哥呗!” 宋江摇了摇头。攻打秦明老营,这不是燕顺的任务。 那就只能是武大郎在暗中捅秦明的刀子! 好你个武大郎,又是救花荣,又是献计策,又是捅刀子,真是无孔不入! 你以为这样就能收服我吗?你也太小看宋江了! 武大郎,你的这份情,我宋江是绝对不会领的! 见宋江摇头,花荣也已经猜到是武大郎—— 但他不能说出来,只能自己在心中暗喜。 宋江估摸着燕顺应该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开口说道: “郑天寿,传令下去,吃完午饭,全军下山攻打秦明!” “啊?要主动出击吗?” 郑天寿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说好了要当缩头乌龟的吗? 宋江斩钉截铁地说道:“没错!就是要主动出击!” 第120章 诱敌之计:及时雨浇灭霹雳火,秦明打不过宋公明 秦明远远望见营中烟腾火燎,心急如焚。 才进辕门,守军来报:方才有五六个蒙面人闯入营中,四处放火。 秦明忖道:五六个人就敢闯营,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损失大不大?”秦明十分关切地问道。 “见统制大人回援,他们很快就撤了,只是烧了些粮草而已。” 得知粮草被烧,秦明大吃一惊。 这次出征,慕容彦达只调拨了三天的粮草。 若是今天还打不下清风山,全军两百多人就得断粮! 慕容彦达分明就是想困死我!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一阵心悸。 这几个蒙面人,不会是慕容彦达派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麻烦就大了!慕容彦达步步紧逼,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无论如何,今天都必须踏平清风山! 午饭过后,秦明正在营帐中看地图,这时探马来报,清风山贼寇杀下来了! “清风山竟敢主动出击?”秦明顿时觉得不可思议,不知背后有什么阴谋。 有阴谋我霹雳火也不怕!若是据险死守,我一时拿你们没办法。 既然主动下山送菜,真是天赐良机,本将军今日便教尔等见识见识霹雳火的厉害! 于是传令:“留下五十人把守军营,其他人全军出击!” 一刻钟后,辕门大开,秦明身披铁甲,手持狼牙棒,一马当先,率众出营列阵。 一射之地外,郑天寿带着一百多人,早已列队等候。 见秦明出阵,郑天寿吴钩一指,大声喊道: “秦明狗贼,老巢被偷袭的感觉如何呀?敢不敢放马过来,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手下败将,你也配?本将军现在就取你狗命!”秦明暴怒,拍马就要上前。 李都头抽出雁翎刀,跃马向前:“秦统制,杀鸡焉用牛刀!此等小贼,让末将先上!” 说着,直奔郑天寿而去。 郑天寿举着吴钩前来迎战,不过七八个回合,卖个破绽,拨马便跑。 “孩儿们,官军真骁勇,快撤!”小喽啰早有准备,一哄而散。 秦明见李都头获胜,正要一鼓作气拿下清风山,狼牙棒往前一指: “全军听令,给我追!” 秦明一马当先,李都头紧随其后,也不管那些小喽啰,只追郑天寿。 跑出去两三里,郑天寿弃马爬山而逃。 秦明见了,哈哈大笑:“山贼就是山贼,不过如此而已!” 于是,拨转马头,收拢军士,就要去猎杀那些落单的小喽啰。 这时,只听前面一阵锣响,一个矮胖黑汉子窜了出来,身后也跟着百来个小喽啰。 宋江手持长剑,高声喊道:“秦明,山东及时雨宋江在此!” 见到宋江,秦明顿时双眼一亮。 连宋江都亲自上阵了,看来清风山确实没人了! 他举起狼牙棒,正要带头冲锋时,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宋江不过是一介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并不精通战阵——这肯定是诱敌之计! 于是,秦明大声喊道:“弟兄们,给我撤!” 李都头大声喊道:“秦统制,这是活捉宋江的大好机会,怎能轻易放弃?” 秦明怒道:“你想活捉宋江,宋江想要你的脑袋!听我号令,全军后撤!” 李都头虽心有不甘,也只得服从命令。 宋江亲自诱敌,秦明竟然不上钩,心中急了。 好你个秦明,老猫枕咸鱼,我不信你忍得住! 于是,宋江拔出长剑,高声喊道:“孩儿们,官军败了,给我冲!活捉秦明,重重有赏!” 说着,纵马上前,就要去追官军。 百十个小喽啰高举着武器,一声呐喊,跟着宋江往前冲。 眼看进入弩箭射程,宋江大喊:“放箭!射死他们!” 只听几声惨叫,走在最后面的几个军士顿时倒地不起。 “秦明,你也配当英雄!” 宋江在马上大喊:“哈哈!我及时雨天生就克制你霹雳火!” 小喽啰们也跟着起哄,大喊着:“及时雨浇灭霹雳火,秦明打不过宋公明!” “秦明,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拿命来!” 堂堂官军,竟然被贼寇追击!如此再三再四,撩得秦明胸中熊熊燃烧起万丈怒火。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须发无风自动,双眼死死盯着宋江,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 但是,多年征战的经验却警告他,这其中必定有诈。 李都头紧握着雁翎刀,大声喊道:“秦统制,是可忍,孰不可忍!让末将去活捉宋江!” 秦明点了点头,让李都头先去试试水也好。 见秦明没有亲自出马,宋江跃马骂道:“秦明,你个缩头乌龟,就知道让手下人送死! 哈哈!以后要是传到江湖上,看好汉们笑不死你!” 宋江的嘲讽如同一把把利刃,不断刺痛着秦明的自尊心。 他紧咬钢牙,牙龈里迸出血来,舌尖尝到的血腥味让他愈发狂躁。 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被宋江的言语激得失去了理智。 “李都头,退下!本将军要亲自活捉这反贼!” 他瞪着快要熔化的眼眶,怒吼一声,拍马上前,直奔宋江而去,全然不顾可能存在的危险! 李都头见了,高声喊道:“弟兄们,给我冲!活捉宋公明,回去领赏金!” 军士们听了,无不奋勇向前。此时在他们眼中,宋江就是一个会说话的小金人! 抓了宋江,那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宋江举起长剑,作势往前冲了十几步,突然拨转马头,往西而去。 “秦明,我不跟你打!花荣就在前面等着,有本事,你就来,看他能不能射死你!” 那百十个小喽啰,除了十几个骑马的还跟在宋江身边,其他人早就一哄而散,爬山逃跑。 见小金人要逃,众军士哪里还忍得住,骑兵在前,步兵在后,都拼了命地往前追。 秦明气得三尸暴跳,也不管步兵有没有跟上,只顾往前去追宋江。 “黑三郎,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眼看宋江就要被秦明追上,这时,宋江纵马下到山涧,淌水过河。 山涧对面,花荣带着五十多个小喽啰,已经摆好了阵势。 宋江与花荣合兵一处,并马而立。 “秦明,都说你是英雄,原来竟然是个怂包胆小鬼!” 花荣仰天大笑,高声喊道:“秦明,你要是敢上前一步,爷爷保证先射死你!” 秦明不怒反笑。什么诱敌之计,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一个花荣而已,能挡得住我这两百多人吗?不足为虑! 他举起狼牙棒,大声喊道:“弟兄们,宋江和花荣就在对面!大家随我杀过去,活捉反贼!” 说着,下了山涧,直奔对岸而去。 花荣抓了一把箭矢在手,一阵速射,将跑在秦明前面的骑兵射落马下。 其他人见状,稍稍往后退却。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哗哗声响,山涧突然涨水了! 不过十息之间,涧水就涨到了一人多高,如一条愤怒的白龙。 下到山涧中的军士们,惊恐地看着迅速上涨的涧水,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有人疯狂地呼喊着救命,试图抓住岸边的树枝,却被湍急的水流无情地冲走。 岸上的军士想要去帮忙拉扯,面对滚滚而来的洪水,一时手足无措。 “秦统制,快撤回来!”李都头隔着山涧大喊。 秦明闻言,拨马就要往回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跟在秦明身边的人,不过五六个亲兵而已。 第121章 劝降秦明:慕容老贼若是那么好心,你今天怎会落到 原来,武大郎给宋江的计策是先诱敌,再水攻,将官军切成两段,各个击破。 燕顺熟悉地形,便带人在山涧拐弯处筑坝拦水,并派人将位置告诉宋江。 忙活了半日,看着涧水逐渐升高,燕顺用湿漉漉的袖子擦了把汗水。 山风吹来,顿时神清气爽。 “秦明啊秦明,爷爷保准将你冲到东海去喂王八!” 秦明仓促追击宋江,心浮气躁,根本无暇发现上游不远处的危险! 眼看宋江骑马下水,后面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和脚步声,燕顺让人迅速掘开堤坝。 积蓄了半日的涧水,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将秦明部属阻隔在对岸。 此时,郑天寿眼神一凛,振臂高呼:“弟兄们,杀回去!让官军尝尝咱们的厉害!” 那些原本四处逃窜的小喽啰听到号令,纷纷从草丛、树林中钻出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呐喊着朝官军冲去,卷起一阵扬尘。 官军见势,顿时慌乱起来。 李都头匆忙指挥军士与郑天寿接战,却被郑天寿一吴钩勾到马下,被战马踏成肉泥。 前面是凶神恶煞的郑天寿,后面是滔滔洪水,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群龙无首,官军顿时乱成一团。 这时,只听郑天寿大喊:“投降不杀!” 四五十个花荣的旧部闻言,率先丢下武器,跪地求饶。 紧接着,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跪地投降。 秦明见大势已去,夺路就跑。 “秦明,往哪里跑!”花荣大喊一声,一箭射了过来。 只听铮的一声,利箭射在秦明后背的护心镜上,火花四射。 “好险!” 秦明拨转马头,提着狼牙棒就来战花荣。 此人太过危险,必须近距离搏斗,才能将其击杀。 非如此,今日无法脱身! 花荣见一击不中,又连射三箭。秦明挥舞着狼牙棒,将箭支一一打落。 见秦明连续躲过三箭,花荣也是心中大震。 在此之前,还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眼看秦明冲到面前,花荣对着宋江大喊:“哥哥,你先走,我拦住秦明!” 花荣放下角弓,从得胜勾上取下钢枪,来战秦明。 很快,两人便交织在了一起。 秦明狼牙棒扫出千斤之力,花荣钢枪如游龙过江。 十几个回合过后,依旧不分胜负。 眼见宋江跑远,秦明急忙卖个破绽,让亲兵拖住花荣和小喽啰,自己单枪匹马前去捉拿宋江。 只要宋江在手,哪怕自己全军覆没,一样可以全身而退! 如此回到青州,也不能算失败! 追了一里多,前面一座悬崖挡住了去路。 宋江站在悬崖底下,看上去似乎已经无路可逃。 “哈哈!宋江,你的末日到了!” 秦明大喜,挥舞着狼牙棒,朝宋江冲了过去。 只听轰然一声,秦明感觉身体一轻,往前飞去。 原来,宋江前面竟然是一个陷阱,这是燕顺早就挖好了的! 秦明不察之下,连人带马掉进陷阱之中。 “阿也,我命休矣!” 这时,埋伏在草丛中的挠钩手赶了过来,勾住秦明,东拉西扯,将他拽了出来。 秦明还要挣扎,几把尖刀已经顶在了他的脖子上。 “秦明,给爷爷老实点!”小喽啰们七手八脚,将秦明绑了个结结实实。 宋江瞥了秦明一眼,大声喊道:“带走!回山寨!” 秦明狠狠瞪着宋江,冷哼一声。 “败军之将,哼什么哼?” 几个小喽啰上前,将他放倒在地,手脚朝上,倒挂在一根木杆上,两个小喽啰抬起就走,就像抬了一头猪。 秦明的脑袋往下垂着,气血倒流,憋得满面通红,忍不住大声骂道: “黑三郎,你个反贼!士可杀,不可辱!本将军要将你碎尸万段!” 宋江笑了笑,头也不回:“秦统制,你是英雄,就该享受这样的待遇!” 随后,燕顺和郑天寿率人打破军营,救出周义,押着俘虏,返回山寨。 大获全胜!众人回到山寨,大摆宴席。 酒酣耳热之际,宋江叫人将秦明押了上来。 秦明头发散乱,被小喽啰推搡着,来到聚义堂。 见到宋江,他顿时怒火冲天,破口大骂:“黑三郎,还不放了本将军! 对抗官府,当诛灭九族!只待慕容使君大军一到,必将尔等踏为齑粉!” “败军之将,岂能言勇?” 宋江嘴角微微上扬,慢悠悠走到秦明面前: “秦统制,你觉得慕容老贼会怎么对待你的家人?” 秦明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愤怒取代: “你这反贼,休要胡言乱语!慕容使君断然不会做出如此无耻之事!” 宋江冷笑一声,向前一步,逼视着秦明:“哦?秦统制还真是天真! 慕容老贼若是那么好心,你今天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你如今被我擒获,慕容老贼一定会借题发挥,只怕……” “住口!” 秦明暴喝一声,双手握拳,奋力挣扎着想要冲向宋江,却被身旁的小喽啰死死按住。 “你这卑鄙小人,为了劝降竟如此不择手段!” 宋江却不为所动:“哈哈!秦统制,你别犯傻了! 慕容老贼为了独掌兵权,无所不用其极! 如今你全军覆没,就这么回去,还能活命吗?” 秦明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愤怒、担忧、迷茫等情绪交织在他脸上。 见秦明情绪已然被彻底激怒,宋江却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容。 他亲手解开秦明身上的绳索,向后退了几步,纳头便拜: “秦统制英名盖世,宋江仰慕已久,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秦统制恕罪! 为今之计,不如先在这山寨中站住地步,替天行道。 日后找到机会就招安,还能官升一级,如何?” 秦明的战斗力,宋江看在眼里,山寨之中无人能敌。 若能收服这员猛将,他在山寨中的地位将稳如泰山! “宋江狗贼!你休要假惺惺猫哭耗子! 不过是假仁假义的反贼罢了,装什么周公吐哺!” 秦明愣了愣,猛啐一口,怒骂道:“本将军奉劝你一句,不要枉费心机!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宋江原以为,凭自己的江湖声望,秦明一定会跪地投降,也好让山寨众人看看自己的风采。 没想到,秦明的骨头竟然如此之硬! 众目睽睽之下,搞得他一时间下不了台。 花荣见势不对,连忙过来劝道:“秦统制,你给慕容老贼流血拼命,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就像花荣,一心想着建功立业,还不是被刘高那厮和慕容老贼暗害!” 听了这话,秦明不由得万分悲愤,心想自己一心为朝廷效命,东征西讨,伤痕累累,不承想却被慕容老贼算计至此! 今日落得这般下场,不是秦明有负于慕容,而是慕容老贼不择手段! 但是,我秦明清白之身,满心忠诚,一腔热血,怎能向反贼低头! 罢!罢!罢!我今日就死在这清风山上,为后人留一个美名! 他咬了咬牙,心一横,戟指花荣,怒斥道: “本将军乃朝廷从五品的武将,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你心中若还有几分忠义,就随本将军下山去,本将军保证既往不咎! 若要本将军投降,除非泰山崩塌,东海倒流!” 宋江就是宋江,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满腔的怒火。 他明白,秦明之所以不愿意投降,无非就是家眷还在城中,被慕容彦达控制着,他不敢迈出这一步! 这好办!我今晚就断了他的念想,让他只能死心塌地跟着我! 第122章 宋江定毒计:他只是要你去干脏活,根本就没把你当兄弟 宋江让人将秦明押入牢中,好生看管起来。 入夜时分,他悄悄叫来花荣,吩咐吩咐他穿着秦明的甲胄,骑着他的战马,拎着狼牙棒,带上旧部和降卒,假扮秦明前去攻打青州城。 花荣不解:“哥哥,就凭这几十号人,如何打得动青州?” “不是真打,闹出些动静即可!” 宋江眼中闪着凶狠的光:“我就是要让慕容彦达知道:秦明落草清风山,纳了一个投名状!” “什么投名状?” “青州城西门外有一个村镇,一夜之间,烧成白地!” “哥哥,这……”听到这句话,花荣脸色大变,“为什么是我?” 宋江竖起食指,贴着花荣的脸摇了摇:“只有你假扮秦明,才有几分相像! 其他人,都不行!这一次,一定要让秦明服服帖帖地留下!” “哥哥……”花荣欲言又止。 宋江见花荣意志不坚,狠狠瞪了他一眼:“叫你去,你就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最担心你的地方,就是太过妇人之仁!这回也算是我对你的考验!” 这几日,宋江明显感觉花荣对他多有忤逆。 而这,都是武大郎在一旁假仁假义勾勾搭搭所造成的! 之所以选择花荣假扮秦明去屠村,也是为了让他背负无辜人命,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花荣,你要看清楚,我宋江才是你唯一的哥哥! 花荣低着头,紧咬着嘴唇。 屠灭村庄,嫁祸秦明,这是一条毒计,但百姓何辜,要遭此劫难! 而且,秦明打青州,秦明的家眷还能活命吗? 秦明知道真相后,一定会恨死自己! 花荣待要争辩,见宋江已经转身离开,他只能长叹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下山而去。 看着花荣远去的背影,燕顺和郑天寿万分感慨—— 公明哥哥真是偏心!这样的好机会,为什么不留给我们呢? …… 就在宋江和秦明打得你来我往之际,武大郎也没有闲着。 昨晚得到张青的禀报,今日一早,他就带着武松、鲁智深、孙安、史进四人赶到清风山下。 秦明营中的那把火,正是武大郎等人所放。 不将秦明逼回来,宋江如何实施他的下一步计划呢? 借宋江之手,拿下秦明,这只是他的第一步棋。 他的目标是花荣——在他心目中,小李广非常重要! 这时,史进匆匆来报:“哥哥,你真是料事如神! 花荣真的穿着秦明的甲胄下山了! 若不是哥哥提前说,我还以为是秦明本人呢! 哥哥,你的阴阳数算之术太准了!要不,教教兄弟?” 这哪是什么阴阳之术,不过是祁厅长读过水浒罢了。 武松、鲁智深、孙安几个面面相觑。 他们原来是不信的,听史进这么一说,差点惊掉了下巴。 哥哥,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武大郎深沉地笑了笑:“走,跟我去截住花荣。” 这一次,他要让宋江和花荣彻底反目。 此时,花荣骑在马上,提着狼牙棒,无精打采。 在他心中,有一万个声音在碰撞,在揪扯,扯得他魂魄都要破碎了! 迷离之间,他仿佛看到,在冲天的火光中,青州城外的那个村镇陷入一片火海。 大火无情舔舐着每一间房屋,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交织着人们绝望的惨叫。 这是一个无比残酷的人间炼狱! 老人、小孩、女子、丁壮,一个个在火海中惊慌失措,四处奔逃,呼天抢地,痛苦哀嚎,眼中满是恐惧与无助。 他麻木而又无情地挥动着狼牙棒,随着一声声闷响,一颗颗脑袋红白四溅,鲜血染红了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而在青州城上,秦明的家眷被慕容彦达拉上城头。 慕容彦达一脸狰狞,手中的钢刀闪烁着瘆人的寒光。 一颗颗脑袋被剁了下来,鲜血溅射到女墙之上,顺着城墙滴落到城下。 黑暗的夜幕中,慕容彦达仰天大笑,笑声在夜空中回荡,逐渐膨胀,扩散—— 仿佛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正享受着这血腥的盛宴。 花荣心中一阵刺痛,似乎那些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让他感到无比的愧疚和痛苦。 “花知寨,我们又见面了!” 正当花荣想入非非之际,武大郎迎面走了过来。 这声音,将他从痛苦的想象中拉了回来。定睛一看,见是武大郎,吃了一惊。 “武大人,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武大郎微微一笑:“在这里等你。” “等我?”花荣翻身下马,满脸都是疑惑。 武大郎点点头,一把拉住花荣的手,单刀直入:“兄弟,做人做事都要有底线,可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花荣身形一震:“武大人,你全都知道了?” 鲁智深粗声粗气地说道:“花知寨,瞧你这一身装扮,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你要去做什么!” 花荣惭愧地低着头:“武大人,众位兄弟,花荣身不由己…… 公明哥哥为了逼秦明就范,不得已出此下策。” 话虽如此,可花荣心里也清楚,这所谓的“下策”,代价实在太大! “去他娘的下策!” 武松上前一步:“花知寨,仁义之心不能自污,这是你自己说的,难道忘了吗? 如果你真要去屠村,武二第一个放不过你!” 武大郎拍了拍花荣的肩膀,目光坚定:“花荣兄弟,我明白你的难处。 但你想想,若真依了宋江的计划,与残暴之徒何异? 你对得起天下苍生吗?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花荣低头无言。一边是对他有恩的哥哥,一边是他试图坚守的道义,真的很难取舍。 这时,孙安也说道:“花知寨,宋江那黑煞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打的是忠义旗,行的是豺狼事! 他只是要你去干脏活,根本就没把你当兄弟!” 孙安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割扯着花荣的心,让他感到一阵剧烈的刺痛。 公明哥哥,他真是这样的人吗? 不!他不会是这样的人!他是以苍生为念的及时雨! 花荣望着武大郎,眼中满是迷茫。 武大郎目光坚定地看着花荣:“花荣兄弟,忠义并非盲从!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你自己若是不坚定,谁能为你托住余生?” 花荣紧咬嘴唇,身子微微颤抖:“武大人,花荣无法背叛公明哥哥……” 武松在一旁急得直跺脚:“花知寨,这算哪门子背叛! 你怎么如此糊涂!你双手沾满无辜的鲜血,以后还有啥脸面自称好汉!” 在五人坚定而又充满期许的目光中,花荣内心天人交战,痛苦不堪。 许久,他深吸一口气:“武大人,各位兄弟,花荣想明白了!” 说罢,花荣翻身上马,疾驰回山寨。 见花荣上山,武大郎等人长舒了一口气,当即策马返回清风镇。 回到山寨,卸下甲胄,花荣径直去找宋江。 看到花荣空手而归,宋江的一张黑脸瞬间变得铁青,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为何回来?”宋江冷冷问道,声音中带着缕缕寒意。 花荣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哥哥,他们都是无辜之人,请恕花荣万难从命!” 听到这话,宋江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握拳:“花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竟敢违抗我的命令?” 宋江的声音越来越大,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油灯闪烁,映着一张半阴半阳的脸。 “哥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花荣看着宋江,眼中满是无奈和痛苦: “哥哥自称仁义,花荣也认为,哥哥所作所为是真心为民的! 但今天,哥哥要花荣违背天理良心去屠村,花荣绝对做不出来! 哥哥,请不要让无辜百姓的鲜血玷污了花荣对你的尊敬!” “你……”宋江气得戟指花荣,愤怒变成了咆哮,“是不是武大郎教你的!说!” 第123章 反目为仇:侠之大者,护的是苍生,而不是豺狼 花荣沉默无言,他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 见花荣此等模样,宋江一切都明白了! 他顿时变得怒不可遏,在心中骂道:好你个武大郎,三番五次坏我好事,奚落于我,挖我墙角! 是可忍,孰不可忍! “花荣,我宋三郎还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 说着,万丈怒火化作一个耳光,清脆脆地在花荣脸上留下五个指印。 “花荣,你以为我宋三郎离开了你,就过不下去了吗? 你现在给我滚下山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花荣被这一巴掌扇懵了,摸着灼痛的脸,心中充满了委屈,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他无法想象,他曾经无比崇敬,宁愿用自己生命去保护的公明哥哥,竟然会对他大打出手! 就在这时,一个小喽啰慌里慌张跑来禀报:“公明哥哥,不好了!秦明跑了!” “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听到这话,宋江的黑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小喽啰被这一声咆哮给吓到了,怯生生说道:“秦明打晕了看守,跑掉了! 燕寨主已经带人去追,特意让小人前来禀报。” “花——荣——” 宋江紧握着拳头,机械般地转过身去,双眼瞪得如一条愤怒的鳄鱼,死死地盯着花荣。 山寨中几百人,只有花荣有释放秦明的动机。 “花知寨,是我宋江小瞧你了!” 此时,花荣的脑海中也是一团懵。自己刚回来,秦明怎么就跑了呢? 听到花知寨这个称呼,花荣心里猛地一震,这一下,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哥哥,请相信我……” 此时,花荣对宋江仍抱有一丝幻想,毕竟他们是多年的生死之交。 “花知寨,你当我宋江是三岁小孩吗?” 宋江心中的这把火,已经烧到了三十三天。 为了抓住秦明,他不惜以身犯险。 为了劝降秦明,他不惜卑躬屈膝。 这是他看中的将才!现在居然跑了,如果不是你花荣偷偷释放的,还能是谁! 宋江咬牙切齿,手指戳到了花荣的脸上:“说!你为什么要放走秦明?” “真的不是我!” “那就是我宋江对不起你,是也不是?” 花荣急忙上前一步:“哥哥,我花荣行事向来光明磊落,绝不会干出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来!” “花知寨,从今往后,你再不也要叫我哥哥!宋江不过一个押司,出身寒微,担当不起!” 宋江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似乎都是从胸腔中迸射出来的。 “哥哥,我……”花荣刚要说,就被宋江打断。 “花荣,你吃我家的,穿我家的,病得快一命呜呼的时候,也是我家从鬼门关将你抢了回来! 现在,你翅膀硬了!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跟我唱对台戏! 好!很好!非常好!” 宋江越说越快,越说越气,眼睛充血。 说完,仰头怒笑,肥胖的躯体剧烈颤抖,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也好!不能为我所用,那我留你还有何用!” 只听嗖的一声,宋江拔出短刀,朝花荣胸口狠狠刺去。 面对宋江手上寒光闪闪的短刀,花荣不躲不闪。 此刻,他已经完全死心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待他如亲兄弟的公明哥哥,竟然如此狠毒,如此不近人情! 只听脑海中一阵轰鸣,他心中的那尊神,轰然倒地,碎成了渣渣。 他咬了咬牙,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既然如此,那就用我这一腔热血,报了你宋家的救命之恩! 一旁的小喽啰看傻眼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地步。 “花知寨……” 他大喊一声,朝着花荣扑了过去,将他推了一把。 只听噗嗤一声响,短刀刺进花荣的左臂,一瞬间,鲜血染红了整条袖子。 “大胆花荣,你竟敢躲闪!我杀了你!” 此时,宋江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如一头疯狂的狮子,挥舞着短刀,在花荣身上连刺几刀。 每一刀下去,都是血流如注。 不过三四息之间,地上就积了一滩的血。 灯火闪烁,暗红色的血迹,映着宋江烧得通红的眼睛,就像一个嗜血的魔鬼。 “花知寨,快走!” 小喽啰一把推开花荣,自己挡在前面。 “公明哥哥,快住手,他会死的!” 宋江来不及收手,一刀扎在小喽啰腰肋间,小喽啰一声惨叫。 花荣不由得怒火中烧,他一把拉开小喽啰,随即抓住宋江的手腕。 手指微微用力,短刀咣当坠地,插在脚下的血泊之中,刀柄微微颤抖。 “宋江!花荣欠你一条命,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 但是,你何苦伤及无辜!” 他脚尖轻踢刀柄,将短刀弹了起来,握在手中,用力一甩,将几滴血珠子甩到宋江脸上。 宋江满脸惊恐,不自觉地退后一步:“花荣,你要干什么?” 此刻,他真的怂了,生怕花荣捅他两刀。 “干什么——” 花荣心中的怒火已经被汩汩流出的鲜血彻底被点燃,他决定不再沉默。 “宋江!你以为我花荣真的怕你吗?我敬你是兄长,才心甘情愿听你的话,为你卖命! 但是你为了逼秦明就范,竟想出屠村嫁祸这种毒计,全然不顾那些无辜百姓的死活! 你眼中只有权力和地位,根本没有什么兄弟情义! 侠之大者,护的是苍生,而不是豺狼! 若不是武大人拦着我,我今晚便要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伤天害理之事,背上千古骂名! 而你,却躲在背后,假惺惺地装好人!” 宋江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指着花荣,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胡说八道!” 花荣言辞犀利,毫不退缩:“我胡说?宋江,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看! 你不过是利用我们,来成就你的所谓大业罢了!” 说着,忍痛举起受伤的左臂,双手用力一掰,将短刀折成两段。 “宋江,从今日起,我和你恩断义绝!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话音刚落,两截刀已经刃深深插入板壁之中。 一个转身,迅速离去,只留下宋江和受伤的小喽啰一阵错愕。 回到住处,花荣胡乱包扎了伤口,取了角弓和钢枪,带着家人,打开寨门,连夜下山而去。 郑天寿想要拦着,哪里还拦得住,只得任由他下山。 花荣在山脚转了半个晚上,没地方可去,只得返回清风镇。 到次日午时许,花荣一家拖着疲惫的身躯,终于看到了清风镇的房子。 还没刚进镇子,就被黄信手下的巡逻队迎面撞上。 “花荣反贼,原来你在这里!快,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十几个军士手持利刃,如饿狼一般扑了过来,将花荣一家人团团围住。 【今天是五一,小编恭祝各位读者朋友节日快乐!】 第124章 花荣遇险:你做了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是一条汉子 “花荣,乖乖投降,或许还能给你和家人留一条活路!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为首的一个军士晃了晃手中的雁翎刀,大声喊道:“爷爷只数三下。 三下过后,爷爷们将你剁成肉泥!你的浑家和妹妹,真是如花似玉,爷爷们都要了!” 军士们一个个淫笑不止。 花荣之妻崔氏,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面无人色,浑身战栗。 小孩子哪见过这样的场景,吓得哇哇大哭。 笑声和哭声交织在一起,点燃了花荣心中的怒火。 花荣怒目圆睁,拎起钢枪,拦着前面:“识相的,赶紧滚远一点!惹怒了爷爷,立马要你们的命!” “哈哈!花荣反贼,放在平时,我们不是你的对手! 但你现在浑身是血,面色惨白,不过是一尊泥菩萨而已,能将爷爷们咋滴!” 那军士拖着嗓音喊道:“一……” “不用喊了,拿命来!” 花荣怒喝一声,钢枪往前一送,直插那名军士的心窝。 “直娘贼,爷爷倒要看你还有几分本事!” 那军士急忙后退一步,躲过一击,大声喊道:“弟兄们,一起上,累死这反贼! 杀了他,弟兄们今晚好开荤!” 军士们大喊着,同时举起钢刀,直奔花荣。 花荣舞动钢枪,前遮后拦。只听一阵乒乓响,几把钢刀同时坠地。 手里没有了兵器,这些军士只得后撤,但其他十来个军士依旧如狼似虎。 花荣流血过多,连续两个晚上没有合眼,早已成了强弩之末。 在咬牙击杀了三四人之后,他也摇摇欲坠,用受伤的左臂使劲扶着马鞍,才没有坠下马去。 因用力过猛,伤口绷开,鲜血直流。 如果不是骑在马上,又手持长兵器,对步兵有优势,他此刻早已丧命! “官人……”崔氏泪如泉涌,悲痛欲绝。 为首的那军士见状,高声喊道:“弟兄们,花荣撑不了多久了,加把劲,杀呀!” 崔氏将孩子紧紧护在怀中,颤抖的指尖抚过花荣染血的衣裳。 看着眼前一张张面目狰狞的脸,她的脑海中闪过与花荣相识相爱相敬如宾的一幕幕。 曾经的无限美好,今日就要在这片血色中戛然而止! 她忽然凄惨一笑,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洒落在孩子脸上,和孩子的泪水融在一起,流淌到他的嘴里。 “阿娘,我怕!” 孩子的哭声,狠狠揪扯着花荣的心。 他喉结滚动,想伸手拉住爱妻,却怕鲜血污染了她的衣襟。 崔氏从身上取出一个银哨,塞到孩子怀里,这是新婚时花荣送给她的。 花荣曾经说过:“遇到危险就吹,听到哨声,我一定飞奔而来!” 但此刻,她却要和心爱的官人与儿子诀别了! “官人,带上孩子,快走,不要管我们!” 崔氏撕心裂肺地喊着,拔出一把匕首,抵住自己的咽喉。 “官人,我若落入贼手,你日后如何心安? 当年你说要护我们一生,但现在—— 奴家只求你和孩子一生平安!奴家要先走一步了!” “娘子,不要!”花荣忍着剧痛,左手拔出腰刀,打落了崔氏手中的匕首。 “官人!你不要婆婆妈妈!快去找武大人,他能护你爷俩周全!” 他望着妻子决绝的眼神,终于读懂了她眼底的光—— 那不是恐惧,而是坚信他能活下去! “哥哥,快跑!你跑出去了,就是我们花家跑出去了!” 妹妹花悦也早已吓得花容失色,颤抖着躯体大哭着喊道。 花荣不由得一声长叹:苍天!难道我花荣就要命丧于此吗? 不!为了妻儿和妹妹,今日就算是战死,也要将这伙贼人杀个精光! 他奋力一枪刺出,穿透一名军士的胸膛,再也无力将钢枪拔出来。 他松开枪柄,挥舞着腰刀,拼死抵抗。 “反贼,去死!”为首的那名军士见状,狠狠一刀劈了过来。 “直娘贼!” 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大吼,随之就是一阵破空之声,接着又是“啊”的一声惨叫。 花荣猛地睁开眼睛,只见那名军士胸口插着一柄短刀,血流如注,眼睛中充满了恐惧。 “花知寨,我来救你了!” 花荣浑身一震,血糊的视线里,一个汉子策马撞开人群,长枪横扫如银龙出渊。 几个军士惨叫着倒飞出去,胸前绽开的血花在阳光下刺目如霞。 “周义!”花荣嘶哑着喊出这个名字,握枪的手剧烈颤抖。 他大喝一声,猛力拔出钢枪,朝着最近的一名军士刺去。 “噗嗤!”那名军士来不及吭一声,就痛苦倒地。 剩下的军士见状,纷纷逃命。 周义策马追上,从背后一枪一个,将剩下的几人都送上了西天。 此时,崔氏和花悦等人依然惊魂未定。 花荣以枪拄地,血珠顺颊滑落,开口问道:“周义,你怎么来了?” 周义将长枪插在地上,就马上拱了拱手:“花知寨,小人偷偷放了秦统制之后,见你和宋江那厮分道扬镳,也就悄悄跟着来了。 你都走了,小人怎么会留在山上呢!” “什么?秦统制竟然是你放跑的!”花荣等人听了,眼睛瞪得如灯笼一般。 “正是。” 周义看着花荣,一板一眼地:“花知寨,宋江那厮心肠太狠毒了! 秦统制何辜?秦家人何辜?老百姓何辜?却要遭此毒手! 小人当时就想,如果是花知寨,也一定会放了秦统制!” 花荣点了点头,赞许道:“周义,你干得好!你做了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是一条汉子!” 此时,崔氏和花悦才回过神来,感谢周义的救命之恩。 周义报以浅浅一笑,随即转向花荣:“花知寨,黄信很快就会发现我们,此地不宜久留!你有什么打算?” 花荣满脸迷茫:“天大地大,我花荣该何去何从?” “哈哈!这不是花知寨吗?你们怎么在这里?”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花荣转身一看,竟然是孙二娘。 原来,孙二娘奉武大郎之命,在镇子附近打探消息。 看到孙二娘,花荣顿时眼前一亮。 武大人胸怀宽广,宅心仁厚,多次救自己于危难之间,这种豪杰,世间少有,岂是宋江可比! 当初离开清风寨,就应该像杨再兴一样留下来,而非跟着宋江上山! 如今自己无路可走,何不趁此机会投奔于他,为家人换一个栖息之所? 刚要开口,孙二娘指着地上的尸体问道:“这些人,都是你们杀的?” 花荣和周义同时点了点头。 孙二娘眉头一皱,急忙说道:“快!跟我来!被黄信发现,就走不掉了!” 第125章 花荣正式入列:从今往后,花荣这条命就是哥哥的 花荣问道:“二娘,你要带我们去哪?” 孙二娘嫣然一笑:“当然是去见哥哥!” 花荣急切地说道:“好!我正要去拜见武大人。” 孙二娘带着花荣等人七弯八绕,见没人瞧见,便悄悄从后院进了客栈。 客栈的伙计早已被柴皇城的仆人用银子喂饱,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 看到孙二娘引着他梦寐以求的神射手缓步走来,武大郎满心欢喜,赶紧迎了上去。 “花荣兄弟,你终于来了!是武某无能,又让你受苦了!” 见他满身血迹,武大郎心中清楚,花荣和宋江已经彻底反目成仇。 没想到,花荣和宋江决裂竟然如此之快! 也没想到,宋江下手竟然如此之狠! “武大……” 听了这话,花荣又是惭愧,又是感动。 话还没说完,便立即打住,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叫武大人呢! 必须是哥哥! 于是,花荣将钢枪放在地上,推金山倒玉柱,恭恭敬敬地磕下头去: “花荣拜见哥哥!大恩不言谢! 从今往后,花荣这条命就是哥哥的,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武大郎连忙扶起,哈哈一笑:“哎呀,我的神射手,快快起来! 小李广能屈身来投,武某幸甚至哉!” 孙二娘哈哈一笑:“花知寨,看你多有面子!” 周义看在眼里,心中充满了羡慕,似乎有一支钩子,正在勾着他的心! 没想到,江湖上传说中的武大人,竟然如此平易近人,礼贤下士。 既然花知寨能得到他的这般青睐,我跟着投靠于他,也好谋个前程! 这样的机会,绝不能错过! 以后,只要有花知寨的一席之地,也必然有我周义的一席之地! 想到这里,周义也赶紧自报姓名,拜了下去。 就在武大郎扶起周义的同时,花荣介绍道:“哥哥,周义乃花荣兄弟。 前晚花荣潜入秦明营中,中了秦明的圈套。多亏了周义舍命相救,花荣才得以逃出生天。 方才遇到黄信的巡逻队,若不是周义及时赶到,我花家一家人,可就得遭毒手了!” 武大郎点了点头,赞许道:“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花荣兄弟义薄云天,周义兄弟也是如此! 从今往后,周义就是武某的兄弟!” 周义再次叩谢,一股强烈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他在心中忖道:这个哥哥,果然名不虚传! 花知寨若是早日投靠哥哥,又岂会生出这许多麻烦事来?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如此看来,那个又矮又黑又胖的宋三郎,小肚鸡肠,心狠手辣,真是枉称仁义! 幸亏自己选择跟着花知寨下山了!要是留在山上,还不知道怎么死呢! 这时,武松、鲁智深、孙安、史进等人纷纷赶来,与花荣相见。 “花知寨,你可算是来了!” 鲁智深瓮声瓮气地嚷道:“你是不知道,哥哥可是盼星星,盼月亮,茶不思,饭不想,就盼着你来! 要不,你想想,谁会三番五次去救你呢!宋江那黑厮就是沾了你的光,要不早没命了! 洒家都没你这么好命,真是让人眼红!” 武大郎听了这话,满心欢喜。这话也只有从鲁智深的嘴里说出来,才有分量。 “我说大和尚,你又不能百步穿杨,眼红什么呢! 花知寨囫囵来了,咱哥哥这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史进跟鲁智深关系特别好,所以每次都拿鲁智深打趣,鲁智深也不生气。 武松攥住花荣血染的臂膀,兴奋地说道:“花知寨,武二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一条汉子! 昨晚哥哥带我们回来时,我一直在路上想—— 如果花知寨经不住宋江怂恿,又跑去干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是先去杀宋江呢?还是先杀小李广呢? 杀了小李广,哥哥可就要心痛死了!” 众人被武松逗得哈哈大笑。 得到这些英雄的热情欢迎,花荣心中充满阵阵暖意。 他没想到,自己在武大人心目中的地位,竟然如此之高! 武大人为了他,竟然费了那么多的心思,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 这是多么好的哥哥!这是多么好的兄弟! 我花荣能成为其中的一员,这一辈子都值了! 想到此处,花荣不由得眼睛一红,流下两行英雄泪。 武大郎见状,安抚了一番,当即下令大摆宴席,为花荣等人接风洗尘。 “花荣哥哥!” 杨再兴得知花荣来了,顾不得伤口未愈,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鞋子都没穿,光着脚就跑过来了,踩得楼板咚咚作响,房梁上灰尘扑扑直落。 跑到花荣跟前,俯身下拜。 “杨再兴,我的好兄弟!”花荣赶忙一把托住,和他抱在一起。 当着武大郎的面,怎能跪跪拜拜呢!这点分寸,花荣还是有的。 不到半个时辰,酒席备好,众人上桌。 武大郎与柴皇城、花荣、武松、鲁智深、孙安、史进、杨再兴、周义等人一桌,汤隆、时迁、施恩、张青等人另一桌,孙二娘、柴修蕊陪着汤隆家的和崔氏等女宾一桌。 短短几天时间,就挫败了刘高的阴谋,打败了黄信和秦明,让青州官军胆寒,自己也没暴露,这是何等的盛事! 更何况,还有花荣、杨再兴和周义三条好汉来投,力量进一步加强! 武大郎频频举杯,欢迎花荣等新兄弟,感谢鲁智深等老兄弟。 一时间,觥筹交错,高谈阔论,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酒过三巡,花荣望着杯中的影子摇晃。 宋江的身影在记忆里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武大郎笃定而又热烈的目光! “此情此景……如果秦统制也在……就更好了!” 酒酣耳热之际,周义端着酒盏,踉踉跄跄走到花荣跟前,语无伦次地说道。 “秦……”花荣刚要接话,觉得不妥,又打住了。 鲁智深搬起酒坛,给自己满满倒上一碗,大大咧咧地说道: “那个什么霹雳火,不是还在山上待着吗? 听说他使得一手好狼牙棒,有万夫不当之勇。 下回要是遇到他,洒家一定要看看,到底是水磨禅杖厉害,还是他的狼牙棒更胜一筹!” 史进笑着说道:“大和尚,我看你还是别比了! 你那水磨禅杖,可是打破过华州城门的,岂是狼牙棒可比!” “鲁提辖竟然如此神勇?”周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可惜了……秦统制……他早就不在山寨了……被小人给放了。” “什么?他不在山寨了?去哪里了?” 除了花荣,其他人听了这话,都大吃一惊。 第126章 秦明成反贼:擒得此獠者,擢升三级,赏钱千贯 武大郎闻言,缓缓放下酒盏,眉头紧锁,一时陷入了沉思。 秦明离开山寨后,会去哪里呢?不用想,肯定是回青州去! 这下完了!慕容彦达正要找秦明的茬呢,他倒自己送上门去了! 如今秦明全军覆没,还被清风山生擒过,这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慕容彦达的耳朵里。 慕容老贼阴险残忍,岂会轻易放过秦明! 他若是借题发挥构陷秦明,秦明哪是他的对手! 秦明有难,他必须去救! 在水浒中,秦明遭宋江陷害,被慕容彦达杀了全家,却死心塌地为宋江卖命,他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这种人的! 但现在,因为自己的穿越,剧情的走向已经发生了改变。 秦明毕竟是统领过上千人作战的将领,经验丰富,这样的军事人才,在未来的局势中,无疑是一股强大的助力。 若是能成功将其招揽麾下,可谓是如虎添翼。 秦明在青州军中有威望,若能为己所用,说不定还能策反一些旧部,正好壮大自身的实力。 不过,这样一来,风险也很大。 秦明一根筋,三番五次坏慕容彦达好事,慕容彦达对其恨之入骨,必定会全力缉拿他。 此时去接应秦明,无疑是在虎口拔牙,稍有不慎,就会与慕容彦达发生正面冲突。 慕容彦达身为一路的安抚使,手握重兵,一旦引发大规模战斗,自己可能会遭受重大损失! 但秦明是一个将才,虽然现在看来还没花荣重要,但随着自己越走越远,秦明的重要性也会逐步凸显。 若因害怕风险而放弃,实在可惜!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武大郎目光逐渐坚定,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于是,他立即作出决定:史进、张青、周义带人连夜出发,去青州城外接应秦明。 本想让花荣去的,但花荣重伤,只好由周义代劳。 周义曾经流落于青州一带,没人比他更熟悉青州的地形。 其余人等,明日一早开拔。 柴皇城的身体已经大有好转,是时候离开清风镇了。 镇子太小,进进出出的,时间长了也容易暴露身份! 至于黄信与清风山——慕容彦达现在兵权在手,肯定会显摆一番。 留下孙二娘监视即可,先让他们鹜蚌相争,自己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 …… 却说秦明被周义救出后,拎了一把雁翎刀,戴着斗笠,悄悄从后山下山。 他一边逃跑,一边在心中骂道:宋江狗贼,待本将军搬来援兵,一定要杀你一个片甲不留! 刚跑到半山腰,后面就传来呼喊之声,燕顺带着百十个小喽啰追了上来。 秦明不敢怠慢,一路狂奔,东躲西藏,总算甩掉了燕顺的追兵。 往东二三十里就是清风寨,只要进入寨中,黄信怎么着也会给他这个师父几分面子。 但自己能想到的,燕顺肯定也能想到! 他若是骑马来追,自己两条腿,怎能跑得过四条腿? 他想了想,最终选择一路往南,先步行到临朐县。 走了十几里,燕顺果然没有追上来,这才放了心。 山贼果然不懂兵法!秦明心中不由得一阵庆幸。 到了临朐县,买了一匹马,快马加鞭,直奔青州而去。 清风山,给我等着!本将军不将你们剿灭,誓不为人! 紧赶慢赶,日暮时分,秦明终于赶到青州城外。 因他家就住在西门附近,便从西门进了城。 守城军士很快就认出了秦明。 “哎哟,这不是秦统制吗?竟然还敢回来!” “什么秦统制,不过是一个连山贼都打不过的反贼罢了!” 城门军的嗤笑如针尖般扎进耳膜,秦明攥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 暮色如墨,沉甸甸地压在青州城西门。 城门下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夕阳的余晖将众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仿佛是死神的爪牙。 他望着城头飘扬的“慕容”帅旗,胸中无比愤懑—— 三日前他还在此点兵,此刻却成了别人口中的反贼! 堂堂一个统制,一路兵马的最高武官,竟然被一群军士指手画脚,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紧紧握住刀柄,恨不得立即将他们碎尸万段。 看到秦明,慕容彦达的亲卫都头王义大声喊道:“快!拦住反贼秦明,不能让他跑了!” 话音刚落,几十个手持钢刀的军士就齐刷刷围了过来。 秦明大吃一惊,拔出雁翎刀,怒斥道:“本将军乃堂堂统制,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造反?哼!秦明,你以为你还是兵马统制吗? 实话告诉你,慕容使君早就解除了你的兵权!” 秦明听得火起,怒斥道:“你一个小小的都头,胡说什么!” “弟兄们,慕容使君有令,擒得此獠者,擢升三级,赏钱千贯!” 王义高声叫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亲自提刀冲向秦明,想要亲手解决这个曾经的上司。 秦明环顾四周,准备杀出城去,却发现城门口已经堵了十人,个个手持钢刀长枪,形成了作战阵列。 城门也在缓缓关闭,每一寸移动都像是命运的倒计时。 城墙上,弩箭手已经张弩搭箭,箭头在夕阳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那些军士的脸上,带着冷漠与贪婪,他们盯着秦明,如同饿狼盯着猎物。 “岂有此理!” 秦明怒吼一声,那马似乎感受到了危险,不安地刨着蹄子,嘶鸣声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凄厉。 秦明挥舞着雁翎刀,刀光闪烁,每一次挥刀,都带起一阵血花。 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地上被鲜血浸湿,散发着刺鼻的腥味,混合着夜晚的寒气,让人心惊胆战。 他的体力在迅速消耗,而敌人却越围越多,死亡的阴影越来越近,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秦明,你的死期到了!” 他咬着牙,心中盘算着对策,此时不能硬拼,先回家再说! 他心中还牵挂着妻子与儿子!就算是死,也要见他们最后一面! 主意已定,秦明咬着钢牙,双腿用力夹紧马腹,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 雁翎刀如电光乍现,一刀劈开拦路盾牌,战马嘶鸣着撞入敌阵,铁蹄所过之处,断刃与残甲四溅! 王义见秦明如此骁勇,不敢硬拼,稍稍让开一条路。 如今,慕容使君已命人关闭四门,连狗洞都关闭了,秦明他插翅难飞! 于是,秦明骑马在前面跑,王义带人在后面追,呐喊之声,不绝于耳。 跑到家门口,秦明猛地勒住马缰。 他匆匆扫了一眼,发现门口的老门房不见了踪影,朱漆大门也敞开着,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 他策马进入院内,满眼狼藉,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地上散布着一滩一滩的血迹。 血迹呈暗红色,有些还没有完全凝结。 “娘子?虎儿?” 见此情形,秦明慌了神,一边走,一边喊,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答应。 他翻身下马,穿过满地碎瓷,只见书房案头的砚台已经翻倒,墨迹在“许国尽忠”的条幅上晕成一片黑。 他穿过抄手游廊,来到二院,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多具尸体,大部分都是他秦家的仆人。 还有几个商客打扮的人,看上去很陌生,不知是谁,也惨死在这里。 “娘子?虎儿?你们在哪?” 第127章 密道逃生:虎儿好害怕,虎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看到妻子与儿子的踪影,秦明心急如焚。 这些人,应该就是慕容彦达派人杀害的? 自己不过是打了败仗,又不是投敌,竟然落到如此下场,他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咣当一声,雁翎刀砍在门框上,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慕容老贼,我与你势不两立! 走到后院时,他发现院中的那口水井,井盖微微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反贼秦明,你跑不掉了!” 他刚要去揭开盖子,这时,王义已经带着追兵赶了过来。 秦明的熊熊怒火,瞬间从心底涌上脑门。 他抄起雁翎刀,冲到门口,只见王义带着一两百个军士,将宅子围得水泄不通。 这王义,本是秦明麾下的一名副都头,因善于钻营,被慕容彦达看上,调去升了亲卫都头,专门给他干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王义抖了抖手中的雁翎刀:“秦明,你可知这刀上沾过多少兄弟的血?” 秦明怒目圆瞪,须发上指,破口大骂:“忘恩无义,卑鄙可耻!” 王义刀指秦明,大声喊道:“秦明,得罪了慕容使君,你今日难逃一死!” 秦明紧握刀柄,怒声问道:“这些人,是不是你们所杀?” “是又如何!他们都该死!” 王义高声说道:“你私通贼寇,买放要犯,罪不容诛!” 秦明怒发冲冠:“你说本将军私通贼寇,买放要犯,可有证据?” “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王义从怀中取出一张供词,晃了晃:“你泄露军情,导致全军覆没! 自己投靠宋江后,又让宋江派人暗中来取你的亲眷,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如今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听到宋江这两个字,秦明心中就如火山爆发,炽热的岩浆从眼眶中喷出来,直冲九霄云外。 宋江,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此刻,他恨不得飞到清风山上,将宋江的肉一点一点割下来! 秦明刀指王义咽喉:“我妻儿呢?” 王义哈哈一笑:“你没看到城门上挂着的头颅吗?” 秦明如遭雷击,目光下意识地朝城门方向扫去,可暮色微漠,他什么也看不见。 心中的恐惧与愤怒交织在一起,让他的手剧烈颤抖起来,指关节咯咯作响。 “王义,我要你血债血偿!” 秦明一声怒吼,如一匹脱缰野马般冲向王义。 王义侧身躲过凌厉的一击,大声喊道:“弟兄们,一起上,别让这反贼跑了!” 一时间,周围的军士们纷纷举起兵器,朝秦明扑来。 秦明一刀砍倒一名手持狼牙棒的军士,一把夺过狼牙棒。 狼牙棒在手,攻击范围顿时大了许多。 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杀到死为止!去阴曹地府与妻儿团聚! 狼牙棒带着无穷的愤怒,卷起阵阵狂风,在一片闷吭声与惨叫声中,一件件兵器被打落,一个个头颅被打爆! 扭曲的面庞,充血的眼睛,杀红的意志,秦明如同一头受伤的猛兽,在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不多时,地上就横七竖八躺了二三十人,有的在痛苦哀嚎,有的已经毫无声息! 秦明的手上、腿上、背上,一条条伤口不断渗出血来。 可他浑然不觉,狼牙棒依旧挥舞得密不透风,似要将这漫天的怒火与恨意,全都宣泄在眼前这些杀妻儿的仇人身上! 王义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想到,陷入绝境的秦明竟如此勇猛! 再这样打下去,就算最后杀了秦明,自己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不能硬拼,必须退后一点,让弓弩手上! “弓弩手准备!” 就在王义呼喊之际,秦明瞅准破绽,暴喝一声,双手高高举起狼牙棒,带着千钧之力,朝王义狠狠砸去。 王义想要躲避,却来不及了,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雁翎刀抵挡。 “咔嚓!” 一声脆响,雁翎刀在重击下断成两截。 狼牙棒余威不减,落在王义的肩膀上。 只听“砰”的一声,王义站立不稳,喷出一大口鲜血,轰然倒地。 他挣扎了几下,爬不起来,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一般。 “你……好狠!”其他军士见状,稍稍退却。 秦明趁机逃回院内,就在弩箭射来之际,他奋力关上了院门。 “铛铛铛!” 一瞬间,朱漆大门上插满了箭支。 秦明提着狼牙棒,踉踉跄跄跑到后院,忍着剧痛,打开井盖,钻了进去,反手扣上了井盖。 原来,这是一条密道。 秦明摸出火折子,点燃一根蜡烛,走了几步,又将一扇铁门反锁上。 就算追兵找到井口,一时半会,也打不开这扇铁门。 这密道是祖上修建宅子时私挖的逃生之路,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秦明在密道中艰难地前行,手中的蜡烛忽明忽暗,豆大的火苗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不定,将他疲惫且满是血污的身影投影在墙壁上,影影绰绰,显得格外诡异。 走着走着,他发现密道的墙壁上有一些新鲜的划痕。 秦明心中一动,难道是妻儿留下的?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他的心就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伤口传来阵阵剧痛,他顾不得这些,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 突然,他在地上发现了一块熟悉的手绢,他捡起来一看,那是妻子的手绢,上面还绣着一个红色的“秦”字。 看到这块手绢,秦明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娘子和虎儿还活着!”他低声呢喃着,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又走了几十步,他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密道里,这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此时,秦明的心跳如鼓,他几乎可以确定,妻儿就在前方! 他加快脚步,拐过一个弯,在微弱的烛光下,他看到了那对熟悉的面孔。 手中的狼牙棒“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溅起一阵尘土。 他眼眶瞬间湿润,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娘子……虎儿……” 秦明声音颤抖,一步一步走向他们,每一步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小心翼翼。 一颗已经陷入冰窟的心,此时又鲜活了起来。 “官人!” 赵氏早已泣不成声,她放下手中颤抖的短刀,扑进秦明怀里,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衫,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一切就会消失。 虎儿也哭着抱住秦明的腿,稚嫩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与委屈: “阿爹,你说好要教我练武的!虎儿好害怕,虎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秦明蹲下身子,将妻儿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着他们的温度和呼吸。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 他轻轻抚摸着虎儿的头,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又抬起头,看着赵氏,眼中满是温柔与愧疚。 许久,秦明才缓缓站起身,他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秦明的目光落在赵氏疲惫而又充满恐惧的脸上,嗓音略带沙哑: “娘子,都到这节骨眼上了,你和虎儿为何还没离开?” 第128章 再次陷入绝境:慕容使君有令,要亲眼见秦明的首级 “官人,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 赵氏眼眶一红,声音带着后怕和庆幸交织的复杂情绪,缓缓说道: “就在两个时辰前,突然来了几个自称是宋江派来的客商,说你已经在清风山落草为寇,要接我们娘俩去团聚。” 秦明咬牙切齿地说道:“宋江这厮,我要剐了他!” “官人,不是这样的!”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奴家一眼就看出,其中有个汉子是城南的小泼皮,奴家曾见过一面。 那泼皮一脸恶相,威胁奴家说,要是不从,就要活生生烧死虎儿! 奴家心里清楚这事有鬼,可又不敢当场拆穿,只能强装镇定,应付他们。” “原来是我错怪宋江了!看来,王义的供词是慕容老贼一手炮制出来的! 真没想到,这慕容老贼比山贼还狠!” 秦明关切地问道:“那后来呢?” 赵氏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心有余悸。 “就在奴家焦急万分的时候,王义那狗贼带着十几个人凶神恶煞地冲进前院,嘴里喊着要抓捕清风山贼寇。 多亏了咱家的仆人们忠心耿耿,明知不敌,还是挺身而出,拼命缠住王义。 奴家这才找到机会,带着虎儿躲进密道,侥幸逃过一劫。 奴家心想,官人回来之后,恐怕也会遭到慕容狗贼的袭击,一定会来密道。 所以,奴家没敢关闭密道,一直在这儿守着……” 秦明听着,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关节泛白,脸上满是怒容,咬牙切齿地骂道:“这都是慕容老贼精心设下的毒计!他就是要把我逼入绝境,再斩草除根!” 赵氏忧心忡忡地看着秦明,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助:“官人,如今咱们如何是好?” 秦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眼神中透着决然: “先出城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慕容老贼,这笔债,爷爷先记下了!” 秦明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拎起狼牙棒,朝地道的另一头大步走去。 鲜血,在身后拖出一条蜿蜒的血线,赵氏看在眼里,痛在心头。 走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走到了地道的尽头。 秦明吹灭蜡烛,带着妻儿爬出地道。 密道的出口,就在城外的山岭之间,被枯草掩盖着,甚是隐秘。 走出地道,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秦明长舒了一口气。 他抬头往远处一看,只见城外乱军举着火把在四处搜寻。 “都给我仔细搜!跑了秦明,我要你们的脑袋!” 火光在黑暗中摇曳,乱军的喊叫声回荡在暮夜之中。 秦明辨明了方向,紧紧握着狼牙棒,往南奔去。 赵氏慌慌张张跟在他身后,浑身瑟瑟发抖,脚步声就像重锤一样敲击着他们的心。 此时,怀中的儿子已经沉沉睡去。汗水与血水从秦明的额头滑落下来,滴在虎儿的小脸上。 枯木上,一只猫头鹰发出凄厉的叫声,和乱军的呼喊声遥相呼应。 走了约摸一里路,眼看就要走出山岭,赵氏突然“哎呀”一声大叫。 秦明心中一咯噔,回头一看,只见赵氏坐倒在地上,抱着脚踝,月色下,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官人,奴家崴脚了……”赵氏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背你!”秦明说着,蹲下血糊糊的身子。 “官人!你都这样了,如何能背奴家……你还是带着虎儿先逃!” “我怎能丢下你不管!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秦明凄惨一笑,放下狼牙棒,拉住妻子的玉臂,将其背到背上,提起狼牙棒,托住妻子的臀部。 赵氏紧紧勒住秦明的臂膀,抽泣不止。 不一会,后面传来呐喊之声,他们被发现了! “快!反贼在这里!” 秦明听了,心中猛地一沉,拼命往前奔跑。 背上的赵氏心急如焚,哭着劝道: “官人,快放我下来,别拖累你爷俩逃命!” 秦明咬着牙,斩钉截铁地回应:“说什么傻话!我秦明堂堂七尺男儿,就算死,也不会丢下你!” 赵氏猛一回头,只见身后一片火光,几十个手持兵刃的军士如恶虎一般扑过来! 乱军中有人大喊:“两翼包抄!慕容使君有令,要亲眼见秦明的首级!” 脚步声震得地面发颤,火把的红光映得追兵面容狰狞。 十个军士分成三路,如口袋一般包抄了过来。 “放箭,射死他们!” 随着一阵弦响,利箭如蝗,封住三面的去路。 秦明心中暗叫不好,急忙侧身,狼牙棒横扫如疯虎,打落一支支闪着寒光的利箭。 又顺势挑起地上石块,正中一名追兵的面门! 然而,他怀里抱着孩子,身上背着妻子,顾得了前面,就顾不了后面。 “啊!” 赵氏惨叫一声,身子剧烈颤抖,一支利箭正中她的后心。 “娘子!” 秦明悲恸大喊,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他转过头,只见赵氏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溢出鲜血,眼神中满是痛苦和不舍。 “官人……别管我了,一定要……带好虎儿……” 赵氏气若游丝,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不!娘子,你撑住!我们一定能逃出去!” 赵氏猛地扯下颈间玉坠,塞入虎儿怀中:“虎儿……听阿爹的话……” 话音未落,“噗嗤”一声,又一支箭穿透她的后背。 赵氏猛地一颤,玉坠滑落,她最后看了眼虎儿,便没了气息,扑通一声掉在地上。 “娘子!娘子!” 秦明秦明双目泣血,仰天怒吼:“慕容狗贼,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阿娘!虎儿要阿娘!”这时,虎儿已经醒来,哭得撕心裂肺。 “继续射!” 随着一声大喊,又是一顿箭雨射来。 秦明抱着儿子扑倒在地,几个翻滚,躲过一击。 身上的伤口被碎石子咯着,痛得他直打哆嗦。 箭支射入不远处的泥土中,扬起丝丝尘土。 秦明久经战阵,深知这一波没射中,敌军一定会调整角。 等到下一波箭雨射过来,他们就在劫难逃了! 他忍着剧痛,站起来,开始蛇形走位。 几息之后,又是一阵噗噗之声,十几支利箭射在他们刚刚停留的位置。 幸亏他早有准备,这才逃过一劫。 他抬头一看,不远处有一所废弃的房子。 只要冲过去,就能借助墙壁,躲过弩箭的攻击,逼迫对方近距离搏斗,再伺机逃跑。 第129章 生死时刻:苍天,你为何如此不公 秦明抱起儿子,咬紧牙关,快速往前冲去。 身后,箭雨追魂般贴着耳畔飞过。 虎儿的哭声混着追兵的嘶吼,在夜色里撕咬着他的神经。 眼看离房子只剩二三十步的距离—— 只听“咔嚓”一声响,脚下的土地如冰层碎裂。 这居然是一个废弃的陷阱! “不好!”秦明瞳孔骤缩,紧紧将儿子护在怀里。 就在父子俩要坠入陷阱之际,秦明将狼牙棒一横,正好卡在陷阱边缘。 秦明单手死死攥住狼牙棒,身体悬在陷阱之中。 枯枝、树叶、尘土纷纷坠落,落在父子俩脸上,让他们眼睛都睁不开。 陷阱深处,腐臭气息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 虎儿早已吓得没了哭声,只是死死抱住他的脖颈,小小的身体抖得如风中落叶。 上面传来追兵兴奋的嚎叫:“秦明掉进去了!快,瓮中捉鳖!”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秦明万分焦急。 他深吸一口气,暴喝一声:“起!” 悬在半空的右腿猛地蹬向坑壁,借着反作用力将身体往上一跃—— “给我下去!” 就在这时,一名追兵赶来,挺枪就刺。 眼看秦明就要命丧当场,他猛地侧身躲过,同时借力翻身,背部着地,翻出陷阱。 一个翻滚,躲过七八支长枪的攻击,随即反手一棒,将一名追兵打下陷阱。 只听“咕咚”一声,随即就是一连串的惨叫,听得秦明心头发毛,庆幸掉下去的不是自己! 他迅速爬起身来,往房子里冲去,十几名军士也呐喊着追了过来。 秦明摸黑闪到板壁之后,背靠着板壁,静静地听着身后的脚步声。 一个手持雁翎刀的军士刚露出半个身子,被秦明当头一棒打下,一声闷吭之后,再无声息。 后面的军士见状,都不敢进来。 外面,火光越来越亮,脚步声越来越密集。 这时,一个人大声喊道:“放火,烧死他!” 秦明心头大震,怀中的虎儿突然颤抖着开口:“爹爹,虎儿怕……” 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让秦明心如刀绞。 这废弃的房屋本就摇摇欲坠,一旦燃起大火,他们父子将插翅难飞。 “嗖”的一声,一支火箭射来,钉在板壁上,闪烁的火光照亮了虎儿恐惧的小脸。 不多时,四面火光四起,哔哔啵啵的声音刺得秦明耳膜生痛。 秦明抬头望去,只见烈焰疯狂舔舐着夜空,追兵的身影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秦明!你逃不掉了!”一个队正模样的人高声喊道。 秦明不声不响地捡起地上的雁翎刀,朝那队正射了出去。 “现在出来,给你留个全尸体!”那队正话音刚落,胸口上就插了一把钢刀。 秦明刚要趁机跳出去—— “放箭……”那队正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倒地不起。 一支支火箭朝秦明藏身之处射来,点燃了周边的枯草。 眼看火势越来越烈,浓烟越来越浓,呛得父子俩一阵咳嗽,皮肤热辣辣地疼痛。 此时,他已经完全陷入了绝境! “罢!罢!罢!今日我父子命丧于此!” 他仰天长啸,泪水不停地滴落在虎儿脸上,与儿子的眼泪融合在一起。 “苍天,你为何如此不公!”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穿透哔哔啵啵的燃烧声,进入秦明的耳际。 秦明探头一看,只见二十多人如猛虎下山一般包抄而来。 追兵原以为是自己人,到近处才知道,这不是他们的援兵! 到这时,才纷纷转身,准备迎战。 这些人来得太快,军士们根本来不及张弩搭箭,就被他们冲到了面前。 “秦统制,不要慌!我们来救你了!” 秦明趁机钻出来,定睛一看,只认识周义。 他不由得心中一阵惊诧,难道是宋江来救我了?他有那么好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秦明来不及多想,挥动着狼牙棒,与周义等人前后夹击追兵。 史进挥舞着三尖两刃刀,刀光霍霍如银龙出海,将挡路的追兵劈得连连后退。 张青和周义一个举刀,一个挺枪,只管乱砍乱刺。 没有了队正的指挥,这几十个军士开始四散逃窜。 史进一声喊:“弟兄们,杀光他们!” 二十多人骑在马上,大杀一通。 在火光照耀下,马蹄扬起的尘土,混着鲜血,将战场染成一片猩红。 不多时,这些军士除了少数几人逃脱,其他都倒地不起。 史进这边,除了一人阵亡,几人轻伤,其他人都安然无恙。 骑兵打步兵,就是屠杀!更何况,史进是以一敌百的好汉! 原来,史进等人早已埋伏在城西不远处,准备接应秦明出城。 等了半天,却没见城门打开。 直到看见火光,听到喊杀声,料想是秦明在此,就奔袭了过来。 史进翻身下马,走到秦明面前,拱手说道:“九纹龙史进,奉武大人将令,前来接应秦统制!” 秦明心头一震,九纹龙史进的名字,他早有耳闻。 据说,他离开少华山之后,就去了梁山,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有那个什么武大人?这又是谁?怎么没有听说过? 见秦明满脸疑惑,史进也不耽搁,急声说道:“秦统制,此地不宜久留! 慕容彦达的后续追兵,须臾便至!” 说着,便要招呼众人牵马来。 秦明抬头望向史进:“这位武大人究竟是何方豪杰?为何要救在下?” 史进正要回答,远处城楼上传来沉闷的号角声。 张青脸色大变:“不好!这是慕容彦达在聚集兵马。 他的铁甲骑兵一旦追过来,咱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史进当机立断,让人将弩箭和皮甲都捡起来,又解下披风裹住虎儿: “秦统制,快上马!路上再详说!” 秦明将赵氏的尸体抱到马上,将虎儿牢牢护在胸前,翻身上马。 二十余骑冲进夜色,马蹄踏碎满地的火光。 一口气奔出去十几里路,众人来到一座古寺前。 这是一座临河靠山的古寺,屋顶早已坍塌,月光照耀下,就像一只张开巨嘴的蛤蟆。 秦明马上驮着三个人,眼看渐渐跟不上了,众人在古寺前勒住了马。 秦明翻身下马,将怀中已经哭累昏睡的儿子递给周义。 他抱起赵氏,踉跄着走向寺内。 “秦统制,追兵随时会到……” 史进欲言又止,他很清楚,不先将赵氏埋葬,秦明带着尸体根本跑不快。 这样,反而更容易被追兵赶上! 秦明将赵氏的尸体轻轻放在佛龛前。月光映着她惨白的脸,发间还沾着逃亡时的枯草。 秦明从腰间掣出短刃,在殿前空地上奋力挖掘,鲜血混着泥土飞溅。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猛烈的犬吠声,惊得众人头皮发麻。 史进猛地抬起头来,看见远处山坳间似乎闪烁着点点火光。 第130章 留下断后:回去告诉哥哥,就说史进没有给他丢脸 “秦统制,时间紧急!我只能给你半刻钟的时间!” 十来个人在史进的示意下前出警戒,并布下绊马索,其他人都上前帮忙。 很快,一个一尺多深的土坑就刨好了。 秦明抱起妻子,轻轻放进坑中,生怕弄疼了她。 他又从虎儿怀中取出玉佩,轻轻放在赵氏胸前,抚摸着她的脸庞,沙哑着说道: “你先睡……待斩慕容狗头之日,再为娘子重修陵墓!” 随后,他捧起一抔黄土,和着泪水一起撒下。 史进等人默默垂首,张青别过脸去擦拭眼角。 在众人帮助下,一座简单的坟茔很快建成,与殿中黑黢黢的泥塑相对。 秦明捡起一块木牌,用短刀刻上“爱妻赵氏之墓”六个字,直直地插在坟头。 这歪歪扭扭的字,一笔一画如钉子一般,深深钉入每个人的心中。 “走!”秦明接过虎儿,翻身上马,回望坟茔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话音未落,一群寒鸦扑腾着羽翼,黑压压地掠过新坟,仿佛这是苍天的悲鸣。 随后,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史进脸色凛然:“快撤!是铁甲骑兵!” 众人纷纷上马,随史进往南跑去。 马匹经过短暂的歇息,喝足了水,撒开蹄子,狂奔了起来。 埋葬了赵氏,秦明的马速也快了很多。 他追上史进,大声问道:“九纹龙,我们现在去哪?” “先甩脱尾巴再说!” 史进回头望了一眼:“甩脱了尾巴,好去与武大人会合!” “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武大人到底是谁?” 史进哈哈一笑:“上武下植,官拜阳谷县县尉!” 秦明大吃一惊:“小孟德?竟然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史进一阵大笑,鞭指前方:“不瞒秦统制,哥哥在清风镇已经好几天了! 那个镇三山黄信,就是哥哥指挥我们杀败的! 还有刘高夫妇,也是哥哥他亲自带着武松诛杀的!” 听了这话,秦明更吃惊了,没差点从马背上跌落下去。 他原以为,这是宋江和清风山干的好事,没想到竟然都是武大郎所为! 这个武大郎,不显山不露水,无声无息,却搅得青州天翻地覆! 此人究竟是什么妖孽?他又为什么要救自己?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秦明看向周义:“周义,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周义甩出一马鞭,爽朗说道:“秦统制,小人放了你之后,就和花知寨一起投靠了武大人!” “花荣他……”一时间,秦明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见秦明如此,周义哈哈大笑。 然而,才跑出两三里路,身后的马蹄声却越来越清晰。 闷雷般的马蹄声,在山谷间回荡,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看样子,至少有五十人之多! 战马的速度就是比普通的马要快,更何况是青州精锐铁甲骑兵的战马! 现在即便手上有弩箭,也很难阻挡住他们! 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从身后袭来,每个人的心中,如同擂开了一面战鼓。 史进一边扬鞭策马,一边不停地望向身后,涔涔汗水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九纹龙——” 秦明高声喊道:“能不能听我一言?” 史进转过头来,看着秦明:“秦统制,都什么时候了,请讲!” “这样跑下去肯定不行!” 秦明大声说道:“你们带着虎儿,从河道先走!在河道里面,铁甲骑兵跑不快! 只要上了山,他们就无可奈何了!” 史进不由得心头佩服,秦明果然是久经战阵,经验丰富,当即问道:“那你呢?” “我留下来断后!” 秦明说着,提了提狼牙棒,就要将儿子塞给史进。 “秦统制,你这是去送死!” “情势危急,顾不了那么多了!否则,大家一个都跑不掉!” 秦明这一声几乎用尽了毕生的力量:“只要虎儿平安,秦明虽死无憾!” 史进知道,秦明其实就是不想连累大家,这让他有些感动。 但感动归感动,武大郎的将令,是要他将秦明带回去! “秦统制,我留下跟你一起!”史进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明去送死! “我也留下!”周义也赶紧表态。秦明毕竟是他曾经的上司,他私放花荣,欠了他一条命。 史进当机立断,让张青带着虎儿先走,他和周义留下来,与秦明一起断后。 他让那些江湖好手也随张青先撤,面对铁甲骑兵,留下他们只会让他们白白送命! 张青大声说道:“史大郎,我张青也不是怕死之辈!” “服从命令!保护好秦统制的骨血!” 史进大声喊道:“回去告诉哥哥,就说史进没有给他丢脸!” 张青咬了咬牙,狠狠甩了下马鞭,带着虎儿和众人朝着河道疾驰而去。 虎儿在马上哭喊着阿爹阿娘,声音撕心裂肺,让秦明的心都要碎了。 他握紧狼牙棒,眼中满是决绝。 三人穿上官军的双层皮甲,戴上兜鍪,拿着弩箭,调转马头,隐入路旁的树林中。 不多时,铁甲骑兵如滚滚惊雷,越来越近。 月光下,铁甲泛着森冷的寒光,骑兵们手持长枪,气势汹汹。 “放箭!” 秦明大喝一声,举起弩箭,射向最前面的战马。 射人先射马,这是秦明安排的战术—— 因弩箭射不透铁甲,但青州铁甲骑兵的战马是不披甲的。 只听一阵嘶鸣,跑在最前面的三匹战马纷纷倒地,将马上的骑兵掀翻在地。 因马速太快,后面的几个骑兵猝不及防,想要勒住缰绳,但还是晚了一步,将那三个骑兵踏成肉泥。 这些战马,又被倒地的马匹绊倒,那几个骑兵赶紧滚到路边,才逃过一劫。 后面的骑兵死死拉住缰绳,四五十匹马同时止住,战马人立而起。 “嗖嗖嗖!” 趁着这间隙,秦明等人又是三箭射去,正好射中马腹。 一时间,前面的骑兵乱作一团。 秦明暴喝一声,狼牙棒横扫而出,砸在一棵碗口粗的树干上。 只听“咔嚓”一声响,树干拦腰折断,倒在路中间,拦住了骑兵的去路。 树枝带着呼呼风声,将两个铁甲骑兵扫落马下。 前面被绊马索损伤了几匹马,现在又损失了几个骑兵,为首的军使李豹怒不可遏。 他挥舞着钢枪,高声喊道:“稳住队形!用弩箭反击!” 这些铁甲骑兵毕竟训练有素,很快就稳住了阵脚。 就在骑兵准备用弩箭还击之际,秦明三人快速冲了出来。 骑兵们来不及放箭,换成长枪,呐喊着迎上前。 李豹见状,高声喊道:“两翼分割!三面包抄!快!” 在李豹的指挥下,骑兵们纷纷行动,试图围困住三人。 史进三人互为犄角,奋力冲杀。 李豹大声喊道:“秦明,你跑不掉了!下马投降,给你留个全尸!” 秦明怒斥道:“你一个小小军使,也敢在本将军面前造次! 早早撤退,本将军给你留条活路!” 秦明说着,将狼牙棒舞得虎虎生风,一棒下去,就将一名骑兵连人带马砸翻在地。 对付铁甲骑兵,这种钝器最为有效! “给我杀了他!”李豹呼喊着,指挥众人前来围困秦明。 夜风卷起血腥味,刺激着秦明的神经。 奔跑了一整天,连战四场,又经历了丧妻之痛—— 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撑不住如此高强度的作战! 秦明此时已经成了强弩之末,握着狼牙棒的手渐渐乏力。 若不是靠意志支撑着,他早就已经倒下去了! 就在这时,七八支长枪同时戳向秦明—— 第131章 杀出重围:还没见到哥哥,我不准你死 眼看秦明就要被捅死,史进眼疾手快,三尖两刃刀寒光一闪,将长枪纷纷磕飞。 好大的力道!骑兵们顿感手臂酸麻,差点抓不住枪柄。 周义专挑骑兵咽喉与马腹等薄弱之处下手,枪尖掠过之处,血花飞溅,惨叫连连。 “反贼,和你那贼婆娘一起下地狱!” 李豹手持铁胎弓,一箭射出,秦明听到弦响,下意识地偏了偏头。 利箭擦着秦明耳畔飞过,“铮”的一声钉入身后的树干。 秦明转头望见李豹骑在枣红马上,手中第二支箭已然搭弦。 千钧一发之际,史进掷出短刀,击飞这夺命的一箭。 秦明深吸一口气,凝神聚力,大喝一声,猛地挥棒,扫开近身的骑兵。 借着马的冲力,手中狼牙棒挟着风雷之势直取李豹。 李豹慌乱中举弓格挡,“咔嚓”一声,铁胎弓被砸成两段,半截弓体弹飞了出去。 李豹连忙勒马退了两步,丢下弓箭,挺枪直刺秦明咽喉。 “反贼,慕容使君有令,你活不过今晚!” 秦明铆足了劲,大吼一声,一棒挥过去,荡开李豹的钢枪。 狼牙棒顺势下压,一棒打在李豹的马腿上。 那马吃痛,呼哧呼哧往后退,差点将李豹掀翻。 秦明赶上去,就要一棒结果李豹的性命—— 这时,十来个骑兵围了过来,长枪直戳秦明要害。 秦明不得不舍下李豹,挥棒防守。 乒乒乓乓,几个回合下来,手上的动作明显慢了许多,差点被长枪刺中。 周义见状,策马奔来,与秦明一起对战那些骑兵。 这时,李豹已经换了一匹马,又拿着弩箭,悄无声息地瞄准了秦明的后心。 史进看得真切,大吃一惊,情急之下,顾不得那么多,奋力将手中的三尖两刃刀投射出去—— 三尖两刃刀带着无穷的力道,直扑李豹而去。 李豹只顾瞄准秦明射击,没想到史进如此不要命—— “噗嗤!” 就在他扣动扳机之际,三尖两刃刀如一条毒龙咬住他的左胸,金属撕裂声如裂帛一般。 李豹带着三尖两刃刀滚落马下,几个骑兵见状,赶紧围过去掩护。 其中一人将刀拔了出来,顿时血流如注。 若不是有铁甲防护,李豹必定被捅个对穿,命丧当场! 他射向秦明的那一箭,不偏不倚,射在一名骑兵的咽喉之处。 那名骑兵正一枪刺向空手的史进,准备抢一个人头,没想到被自己的上司一箭射死! 史进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没想到回旋镖又打回来了。 他心中大喜,一把夺过那名骑兵手里的长枪,反手一枪扎向另一名骑兵的马颈。 扑通一声,马匹倒地。周义趁机送出一枪,将那名落马的骑兵刺死。 到这时,围攻秦明的骑兵才稍稍退却。 秦明提着狼牙棒,就要去取李豹的性命。 史进大喊,也跟着冲上前去。 秦明奋力一棍子,荡开几名骑兵的长枪,就要冲进重围—— 史进猛地夹紧马腹,抢先一步,一枪挑起地上带血的三尖两刃刀,拿在手上。 同时,瞅准李豹的咽喉,一枪射了过去。 一名军士见状,飞身扑倒在李豹身上,为李豹挡下致命一击。 他的后背被长枪刺穿,就像祭祀的牲礼上插着一根筷子。 秦明一棍拨开那名军士,一棒下去,砸在李豹的兜鍪上。 只听一声闷响,兜鍪深陷,李豹伸了伸腿,再也没了声息。 一个骑兵红着眼大喊:“弟兄们,为李军使报仇!” 几个骑兵呼啦啦围了上来。 秦明已经支撑不住,眼看就要倒地,史进护着他杀出重围。 此时,周义也陷入了合围之中,腿上中了一枪,险象环生。 史进又急忙冲过去救周义。 此刻,三人都已经受伤,满身是血,尤其是秦明,浑身是血,颤抖不止,已经无力再战。 估摸着张青他们应该已经走远,再战下去毫无意义,史进大声喊道: “周义,你和秦统制先走,往南边去,我来断后!” 选择往南,就是为了引开追兵,给张青等人赢得时间。 秦明刚要开口,被史进一刀拍在马屁股上,那马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周义说了一声“保重”,也策马跟了上去。 “秦明,别跑,去给我哥哥陪葬!” 就在这时,一个骑兵举起弩箭,一箭射向秦明。 史进大声惊呼:“秦统制,快躲开!” 说着,策马拼命向前,三尖两刃刀狠狠一挥,将那名骑兵打落马下。 周义听到弦响,见秦明似乎毫无反应,来不及多想,用身体挡在秦明前面。 只听“噗嗤”一声响,一箭穿透铠甲连接处,插在周义的后腰上,入肉一寸有余。 周义忍住剧痛,咬牙策马,前去追赶秦明。 史进挥舞着三尖两刃刀,拦住了骑兵的去路。 一片刀光过去,两三个回合下来,又是几名骑兵落马,史进左肩也中了一枪,差点落马。 幸亏有双层皮甲防护,否则,一整条臂膀都会被巨大的冲劲撕扯下来! 史进顾不得鲜血淋漓,单手持刀,大吼道:“还有谁敢出来送死!” 见李豹已死,骑兵们的战斗意识迅速下降。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五十名铁甲骑兵就损失了一小半,群龙无首! 眼看史进怒目圆睁,一步步逼近,骑兵们早已胆寒,不敢接战,一步步后退。 史进趁机拨转马头,去追周义和秦明。 见史进如此骁勇,骑兵们哪敢贸然追击,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史进扬长而去。 跑了六七里,史进终于追上了周义和秦明。 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秦明回头一看,见是史进,放下心来。 这时,他浑身一软,砰的一声,摔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史进和周义忍着剧痛,翻身下马,扶起秦明。 只见秦明脸上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脸上、身上、头发上,到处都是血迹。有的地方已经干透了,有的地方还是新鲜的。 秦明浑身哆嗦,微微睁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真的不行了……你们自己走……” 说着,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周义大声喊道:“秦统制,你说什么呢!我们已经逃出来了!” “挺住!还没见到哥哥,我不准你死!” 史进沙哑着嗓音喊着,想要抱起秦明,将他放到马背上,却怎么也抱不起来。 他的左臂,完全使不上力气! 周义一瘸一拐地前来帮忙,两人使尽了吃奶的力,才将秦明抬上马,用绳子将他绑在马背上。 因用力过度,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 两人艰难地爬上马时,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两人一左一右,将秦明夹在中间,信马由缰,缓缓前行。 这时,只要来一个追兵,就能轻轻松松要了他们三人的命! 一个半更次之后,史进忽然抬眼一看,只见前面出现了点点火光。 他心中一咯噔,紧紧握住了刀柄,喃喃自语:“难道是张青?” 周义也是满脸疑惑,不安地看着史进。 “周义,你看好秦统制,我去前面看看。”史进说着,策马向前。 走了约摸百来步,前面一个声音喊道:“来者何人?” 第132章 获救:李清照的仇,秦明的债,我迟早都要跟你算清楚 听到孙安的声音,史进顿时大喜,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 他用尽全身力气,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嗓子喊道:“屠龙手,是我,史进!”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能在此处遇到孙安! 此刻,他悬着的心终于稳稳落下,之前所有的担忧瞬间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原来,武大郎一大早就带着大队人马出发了。 由于车队携带的物资较多,行进速度很慢,到了晚上,便在这个地方宿营。 下半夜,轮到孙安巡逻,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马蹄声,便立刻警觉起来,迅速带人出来警戒。 “史大郎,怎么是你?” 孙安大声喊道,一边喊一边快步跑了过去。 见史进满身血迹,狼狈不堪,气息微弱,他心中大惊。 史进急促地说道:“快……后面……去救秦统制……” 孙安一听,立刻意识到情况危急,果断一挥手,让几个人将史进抬回营地救治。 自己则带着其他人迅速朝着史进所指的方向奔去,去营救秦明和周义。 得知史进、周义和秦明成功被救回,武大郎大喜过望,一翻身就从床上爬了起来,顾不上整理衣衫,大步朝着众人所在的营帐走去。 不多时,武松、鲁智深、花荣等人也纷纷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鲁智深满脸焦急,万分关切地说道:“史大郎,洒家不在,你怎么就伤成这样? 那慕容彦老贼,实在是太狠了,洒家一定要让他脑袋开瓢!” 说着,他握紧着拳头,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恨不得立即赶到青州城,将慕容彦达的脑袋拧下来挂在树上! 史进脸上露出痛苦的惨笑,想要挣扎着爬起来给武大郎行礼。 武大郎见状,连忙伸手按住他:“史大郎,别动!你伤势严重,好好躺着。” “哥哥……史进不辱使命,将秦统制带回来了……”史进虚弱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 武大郎轻轻拍了拍史进的手,又看向同样受伤的周义,心疼地说道:“你们都受苦了!” 说着,他亲自开始为史进解开甲胄,准备给他处理伤口。 史进连忙说道:“哥哥,小人不要紧,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他的目光转向躺在一旁昏迷不醒的秦明:“先救秦统制…… 他一天连杀了四场,流了太多血,再这样下去,恐怕……” 武大郎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秦明的伤势。 只见秦明浑身是血,四肢无力地瘫在那里,面色如纸般苍白,双眼紧闭,干裂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若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他还活着。 孙安也走上前来,帮忙替秦明解下覆着厚厚一层血迹的甲胄。 当撕开秦明的衣裳时,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明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有被刀砍的,有被枪刺的,深深浅浅,触目惊心! 孙安心中震撼不已,一边为秦明清理伤口,一边在心里感叹:这究竟是怎样的一条汉子! 又是经历了怎样残酷的厮杀,才能在一天之内大战四场,还能撑到现在! 如果换成自己,他真不敢确信还能活着回来。 武大郎看着昏迷不醒的秦明,脸色变得铁青。 秦明堂堂一个统制,竟然被慕容彦达害成这样! 武大郎心中懊悔不已,暗暗自责:都怪自己低估了慕容彦达的狠毒! 要是早知道他会对秦明下如此狠手,自己说什么也会亲自带着武松、鲁智深等人前去接应。 他紧咬着牙关,颧骨上的青筋暴起,心中暗暗发誓: 慕容老贼,李清照的仇,秦明的债,我迟早都要跟你算清楚! “周义,张青呢?他们怎么没跟着回来?”这时,花荣满脸担忧地问道。 史进闻言,心中一惊,说道:“我让他们带着秦统制的儿子,从河道翻山先走的。 怎么?他们还没到吗?” 众人见史进三人伤得如此严重,原本都以为张青等人凶多吉少,回不来了。 但武大郎没有说话,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听史进这么一说,营中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充满了担忧。 鲁智深大步跨出营帐:“哥哥,洒家去也!不管怎样,都得把菜园子找回来!” 武大郎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就在众人忙着给史进、秦明和周义处理伤口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 不多时,只见鲁智深提着禅杖,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张青就跟在他身后。 只见他浑身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整个人写满了疲惫与憔悴。 身上的衣服多处被划破,一道道带血的伤痕露在外面,有的伤口还在不断渗出血来,将衣服染得更加斑驳。 他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怀里却还紧紧抱着一个熟睡的小孩,正是秦明的儿子虎儿! 众人心知,这一路必定经历了数不清的磨难。 见他还带着二十多人平安回来,众人才明白,史进、秦明、周义三人留下断后,这是何等悲壮的抉择! 当他们决定让张青带人先走时,根本就没想过要活着回来! “哥哥,张青回来了!” 张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更多的是难以掩饰的疲惫。 张青看到史进、秦明和周义的伤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潸然泪下。 泪水滴落在虎儿红扑扑的小脸上,虎儿也被惊醒,拼命挣脱张青的怀抱,扑到秦明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阿爹,你醒醒,你说过要教虎儿练武的……” 虎儿稚嫩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两行泪水在下巴处汇成一行,一颗一颗滴落在秦明的胸膛上,将已经干透的血痕都洇开了。 面对此情此景,众人的心里都像被重锤狠狠敲击着。 他们都明白,秦氏一门,如今就只剩下这爷儿俩了。 想要劝住虎儿,可虎儿却死死抱住秦明的臂膀,怎么拉都拉不开。 想起这孩子刚刚失去了娘亲,又经历了这么多生死危机,张青忍不住放声大哭。 一大一小,两人的哭声交织在一起,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为之动容。 花荣想起前日自己一家老小遇险的情形,感同身受,心中一阵酸楚,赶紧背过身去,泪水却不受控制地从脸颊滚落。 听到小孩的哭声,柴修蕊匆匆赶了过来。 看着浑身是伤的三条汉子,她差点晕过去,好不容易定了定神,蹲下身子,轻轻将虎儿抱在怀里。 她温柔地拍着他的背,轻声说道:“虎儿乖,别难过,你阿爹只是太累了,睡一觉就会好起来的。” “姐姐,我要阿爹,我要娘亲……” 虎儿趴在她怀里,哭得更猛烈了,小小的肩膀剧烈抖动着。 柴修蕊心疼不已,泪水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咬了咬牙,紧紧抱住虎儿,大步走出营帐。 也许是听到了儿子的声音,秦明的双眼微微睁开,嘴唇轻启,虚弱地唤道:“虎儿……” 秦明的声音十分微弱,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无尽的牵挂。 “秦统制,张青不负重托,将令郎平安带回来了!” 张青擦了把泪水,俯下身子说道。 “张青,谢谢你……” 秦明微微咳嗽了几声,断断续续地说道:“麻烦扶我起来……我要……拜谢武大人……” 第133章 收服秦明:只有跟着哥哥,我们才有报仇雪恨的一天 武大郎的眼眶里依然还是潮润的。 听到这话,他赶忙蹲下去,紧紧握住秦明的手: “秦统制,别客气!下官仰慕霹雳火已久,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说着,拿起药碗和汤匙,亲自给他喂药。 秦明眼中满是感动,想要阻止却又无力抬手,只能任由武大郎喂药,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他声音颤抖地说道:“武大人,如此大恩……秦明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 若不是武大人和兄弟们……拼死相救……我父子哪还有命在!” 武大郎一边给他喂药,一边说道:“秦统制,快别这么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乱世之中,就该相互扶持。 慕容彦达那老贼,比饿狼还要狠毒,这笔账,迟早都要跟他算清楚! 你且在这里安心安心养伤。等伤好了,再一起杀出一个新天地来!” 花荣在一旁也说道:“秦统制,你就安心养着!只有跟着哥哥,我们才有报仇雪恨的一天!” 鲁智深也瓮声瓮气地说:“就是!等你伤好了,洒家还要和你好好比划比划—— 看看是霹雳火的狼牙棒厉害,还是洒家的水磨禅杖更胜一筹! 到时候,秦统制可别藏着掖着啊!” 说着,哈哈一笑。 秦明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鲁提辖……这事秦明先记下了。 待我伤好之后……一定与兄弟们并肩作战……” 此时,营帐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孙二娘快步走了进来。 她神色匆匆,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挂满了汗珠。 武大郎看到孙二娘:“二娘,你怎么回来了?清风镇那边情况如何?” “哥哥,黄信那厮果然行动起来了!” 孙二娘用袖子擦了把汗水,大马金刀地说道:“奴家打听到,慕容老贼给黄信增兵三百,要他去打清风山。” 武大郎微微一愣,随即问道:“何时出发的?” “黄昏时候就出发了!” 孙二娘喘着粗气说道:“这黄信狡猾得很,将清风镇与清风山之间的道路都封锁了。 奴家几次派人去送信,都被拦了回来!” 武大郎忖道:果然没猜错!慕容老贼兵权到手,就迫不及待要显摆了! 先算计秦明,下一个就轮到黄信了! 黄信手下有差不多五百人马,以宋江和燕顺的能力,恐怕拦不住。 一个突袭下去,从此世上再无清风山! 宋江这种无情无义之人也就罢了,只是可惜了燕顺,虽然武功不高,却是一条有情有义的汉子。 现在已是五更时分,就算想去救,也来不及了! 更何况,史进、秦明、花荣、杨再兴、山士奇等人都有伤在身,无法行动。 眼下只有武松、鲁智深和孙安三员大将可以用,但这么庞大的车队,没有他们保护也不行。 离青州城越近,反而越危险! 这时,武松恳切地说道:“哥哥,武二请求前去救宋江!” 武大郎看着武松充满期待的眼睛,沉吟了一会,没有说话。 他深知武松重情重义,这句“不允许”的话,他真说不出来。 “哎呀,武二郎,你救什么救!” 鲁智深大大咧咧地说道:“你看看,花知寨,秦统制,这都是被宋江那黑厮害的! 咱兄弟的热血,可不能为这等无耻之人白流! 你这一去,若是有个闪失,对得起谁? 依洒家看,此种黑心贼,还是死了的好!” “武都头,大和尚说得很对!” 花荣也跟着说道:“要说感情,花某曾经跟他情同手足。但此人,不值当! 而且,武都头已经救过他两三次了! 哪怕是天大的情分,也该还清了!” 见武大郎不表态,武松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武大郎传下令去,立即造饭,卯时正就拔营出发,今日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柴家庄! 黎明时刻,武大郎正在吃饭,有人匆匆来报: 武松骑着他的汗血宝马,提着大刀,独自一人往西南方向跑了! 听到这话,武大郎吃了一惊,放下碗筷,心中暗叫不好。 他果然要去救宋江!都怪自己没有跟他解释清楚! 要救宋江,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他这么孤身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 无论如何,武松不容有失! 武大郎心急如焚,当即让人叫来孙安。 “唉!这个武二!重情重义是好事,就是太莽撞了!我怎能让他独自涉险!” 武大郎对孙安说道:“屠龙手,你带上十个火铳手,速速抄小路去接应武二! 记住,一定要把他给我平安带回来!” 汗血宝马跑得太快,想要将武松追回来,是不可能了! 孙安领命,贴身穿上张青等人带回来的铠甲,拿了武器,翻身上马。 晨光熹微中,只听一阵嘶鸣声响起,十一匹马往清风山方向疾驰而去。 …… 五更时分,黄信正骑在马上,带着大队人马往清风山逼近。 眼看离清风山越来越近,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昨日黄昏,兵马监押李韬带着三百人马赶到清风寨。 这个李韬,正是李豹的亲弟弟,也是慕容彦达的亲信。 “黄都监,卑职奉慕容使君将令,前来协助黄都监破敌!” 李韬将十分倨傲地说道:“使君有令,三天之内,务必拿下清风山!否则……” 李韬顿了顿:“黄都监的宝眷,使君就替你照顾了!” “你……”黄信见他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慕容彦达这是摆明了,前面许他做统制的承诺一笔勾销! 而且,如果打不下清风山,他的兵马都监恐怕也保不住了—— 眼前的这个李豹,显然就是来接替他的人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忍不住在心中骂道:慕容彦达,你算计得好深! 黄信啊黄信,你真是瞎了眼! 前面帮着慕容彦达坑害师父,现在自己又被逼迫,真是报应! 如今家人在他手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不从,下场可想而知! 半个时辰后,黄信率军到达清风山脚下。 此时,清风山还在沉睡之中,对悄悄而来的危险毫无知觉! 黄信叫来李韬,对他说道:“李监押,你带两百人马,从正面攻打寨门。 拿下清风山,下官为你请功!” 慕容彦达,你拿我当枪使,我就拿你的狗腿子当枪使! “黄都监莫不是怯战?” 李韬慢条斯理地说道:“都监号称镇三山,不应该身先士卒,给卑职当个表率吗? 卑职无能,唯黄都监马首是瞻!” “李监押,你也知道,下官前几日得了重病,至今尚未复原。” 黄信看了看李韬,继续说道:“清风山地势险要,秦统制在此铩羽而归,其他人难以当此大任! 这主攻的重任,非李监押亲自出马不可!” 第134章 一打清风山:秦明都败了,青州还有谁比秦明更厉害 李韬在心中暗忖道:清风山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现在毫无防备—— 我一个突袭过去,打破寨门也不难。 只要从正面攻破清风山,就能证明我比秦明还强! 哈哈!到那时候,别说兵马都监,就是青州兵马指挥司统制的位置,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黄信啊黄信,等我爬到你前面去了,看我不一脚踩死你! 想到这里,李豹大声说道:“既然黄都监有意成全卑职,卑职岂能不识好歹!” “李监押果然豪气干云,实乃我青州将领之典范!” 黄信挥了挥马鞭,指向山顶:“下官给你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之后,下官要看到,清风山的寨门上,插着你的‘李’字大旗!” 李韬点起两百名军士,挥刀狂吼:“慕容使君有令! 先登者,赏钱百贯!退后者,立斩不饶!” 两百军士嗷嗷叫着,在李韬的指挥下,快速朝山上冲去。 黄信将剩下的三百人分成三队,将清风山各路口团团围住。 又让人用树枝扫地,一时间,尘土飞扬,如有千军万马之势。 听到山下呐喊声大作,燕顺从睡梦中惊醒。 打败秦明之后,他和宋江都觉得,官军短时间内断然不敢前来进攻,所以山下连斥候都懒得派。 这时,小喽啰来报:“寨主,不好了!官军……官军打上来了!” 燕顺心头一震:“多少人?” “几……几百上千号人!” 燕顺大吃一惊,急忙喊道:“快!擂鼓!” 说着,提了雁翎刀,往聚义堂赶去。 须臾之间,宋江和郑天寿匆忙赶来,众头目也都到齐。 宋江定了定神,问道:“燕寨主,山下有多少青州兵?” 燕顺说道:“听声音,应该不少于两百人,山下可能还有!” “不要慌!若是只有两百人,倒也不怕他!” 宋江缓缓说道:“秦明都败了,青州还有谁比秦明更厉害?” 燕顺和郑天寿都点了点头。 “这些青州兵,就像苍蝇一样让人讨厌!” 郑天寿将手中的吴钩拍得铮铮响:“寨主,公明哥哥,让小弟先去杀他一阵,挫挫他们的锐气!” 宋江点了点头:“白面郎君,你带上秦明和花荣的旧部,再带一百小喽啰,守住山腰,不要放一个官军上来!” “公明哥哥,让降卒去打官军,要是哗变了怎么办?” 燕顺看着宋江,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无妨!让他们和小喽啰交换衣服!” 宋江阴险一笑:“他们穿着小喽啰的衣服,就算哗变,官军照样会杀了他们去领赏! 这样,他们反而会死心塌地跟着我们!” “公明哥哥,好主意!不论是谁攻打山寨,小弟一定将他的首级摘下来!” 郑天寿说着,带人下山迎战。 郑天寿走后,宋江又让燕顺派人去守后山通道。 燕顺说道:“公明哥哥,后山这条路,外人并不知晓,没必要? 小人觉得,应该多留点人防守寨门!” 宋江摇了摇头:“燕寨主,不可大意,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万一守不住,这就是逃生之路!” 郑天寿刚到山腰,官军也爬上来了。 “清风山的贼寇们,你们听着,本官乃青州兵马监押李韬! 本官和黄都监领兵三千,已经将尔等团团包围! 放下武器,速速投降,可免一死!否则,打破山寨,鸡犬不留!” “李韬,你算什么东西!秦明如何,还不是成了阶下囚! 待爷爷抓住你,一定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把你挂在灶头做腊肉!” 郑天寿说着,端起弩箭,一箭射了过去,将“李”字大旗射个对穿。 “直娘贼,给点不要脸!”李韬大怒,举刀大喊,“给我杀!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军士们一手持盾,一手持刀,沿着山路向郑天寿逼了过去。 “放箭,给我狠狠地射!” 郑天寿一声令下,几十个弓弩手一通乱射,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官军。 官军虽有盾牌防御,仍不时有人被弩箭射中,惨叫不止。 李韬立即组织弓弩手还击。 “快躲!”郑天寿大喊一声,闪到石头后面。 几个小喽啰反应不及,顿时被射成了刺猬。 郑天寿吆喝众人躲在石头后面继续射击,箭矢密度顿时大减。 李韬见状,命令军士们交替掩护,趁机向前推进。 眼看官军一步步逼近,几名降卒跑了出来,高声喊道: “对面的兄弟,不要放箭!我等是秦统制旧部,请求投降!” 说着,将武器扔在地上。 官军顿时停止了射箭。 穿着小喽啰的衣服,竟敢冒充秦明旧部,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想来赚我,也该装得像一点! 李韬怒吼道:“去他娘的诈降!给我射死他们!” 只听一阵“噗嗤”声响,这几名降卒,每人身上都插着十几支利箭。 “穿成这副模样,还妄想蒙混过关?” 郑天寿高举着吴钩,大声喊道: “弟兄们,你们都看到了吗?这就是投降官军的后果!” 此时,官军也已逼近到了十五步之内。 “弟兄们,向前是生,后退必死!再不冲,就都没命了!” 郑天寿高喊着,带头冲了出去。 有郑天寿带头,其他人也呐喊着冲了出来。 郑天寿一钩荡开几支长枪,一脚飞踹在盾牌上,将一个盾牌兵踹翻在地。 紧接着,两把吴钩左右开弓,钩杀了四五个盾牌兵。 趁着官军阵脚大乱,小喽啰们呐喊着冲上前,双方在山路上混战在一起。 李韬仗着前面有人顶着,伤不到他,不停地拿弩箭射杀小喽啰。 郑天寿火起,挥舞着吴钩,冲开敌军,来取李韬。 李韬不敢大意,放下弩,挥刀迎战郑天寿。 两人刀来钩往,乒乒乓乓,打得不可开交。 李韬虽然狂妄,手底下的功夫并不差。不一会儿,郑天寿就处于劣势。 燕顺在山上看得真切,时间长了,郑天寿肯定要吃亏。 燕顺提着雁翎刀,带上十几名亲兵,如猿猴一般,飞奔而下。 三弟,你一定要撑住!哥哥这就来帮你! 燕顺心里嘀咕着,脚步越来越快。 不一会儿,燕顺就杀入敌阵,高声喊道:“三弟,你先退下,让我来砍了他!” 郑天寿转战其他军士。 面对燕顺的凌厉攻势,李韬一点都不怯战,反而越战越勇。 二十多个回合下去,燕顺不仅没占到便宜,反而被他一刀划破胸口,鲜血直流。 而李韬,只不过被划破衣服而已,没有伤到皮肉。 此时,官军越战越勇,逐渐占据上风,降卒和小喽啰们被打得步步后退。 燕顺见状心急如焚,大喝一声,手中雁翎刀一刀快似一刀。 李韬见延顺一副不要命的打法,也大喝一声,挥起一片刀光,将身体遮得严严实实。 郑天寿见状,冷不丁地甩出一支吴钩。 吴钩在呼呼在空中转了大半圈,打在李韬的右腕上。 他明明看到吴钩打向不远处的一名亲兵,刚要喊打避让,没想到中招的竟然是自己! 李韬“啊”的一声惨叫,雁翎刀脱手而出。 李韬想要后撤,燕顺暴喝一声,一刀捅向李韬胸口。 第135章 功劳变成了劫难:爷爷们若是想要,自己知道去取 李韬慌忙往后一退,脚下石头一滚,站立不稳,连打几个滚,侥幸逃过一劫。 燕顺胸口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眼睛都要冒火了,哪会给他机会—— 纵身一跃,跳到李韬的身边,将雁翎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见李韬被擒,军士们无心恋战,呼着喊着,在丢下几十具尸体之后,纷纷往山下逃去。 宋江见状,怕燕顺冒进追击中埋伏,赶紧鸣金收兵。 燕顺得胜回寨,将李韬绑在树桩上。李韬鲜血淋漓,直呼饶命。 他原以为,这是唾手可得的功劳,没想到竟然落到如此地步! 这就是轻敌的代价! 想起黄信激他时的表情,他恨不得将黄信的肉一口一口咬下来! “饶命可以,但你先要回答爷爷几个问题!” 燕顺怒目圆睁,手中的雁翎刀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身上散发的腾腾杀气让李韬不寒而栗。 “听清楚了,爷爷只问一遍!第二遍,让这刀来问你!” 李韬如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 “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三千!” “不老实!”燕顺冷笑一声,一刀扎向李韬。 李韬吓得闭上了眼睛,一声求饶被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来。 燕顺手腕下压,刀尖扎在李韬的腹股沟上,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李韬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若是放在以前,李韬早就被摘心取肝了。武大郎杀了王英之后,燕顺也收敛了许多。 “好汉爷饶命!其实没那么多,只有五百!这一次是真的,小人发誓!” “谅你也不敢再撒谎!你们的主将是谁?” “兵马都监黄信。”李韬声音中满是恐惧和期盼。 “好汉爷,求你快问,多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着李韬这副谄媚相,郑天寿在一旁哈哈一笑: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黄信这个手下败将,不足为虑!” 这时,宋江也问道:“为何屡次犯我山寨?” 李韬哭丧着脸说道:“好汉爷容禀,并非小人有意冒犯贵寨的神威…… 实是慕容使君解除秦统制的兵权后,严令小人前来协助黄都监,要拿贵寨立威。 小人就是一个微末兵头,哪敢不来!还望好汉爷明察,饶小人一条贱命!” “你留下一样东西,就可以走了!” “留下什么?只要放小人离去,小人情愿奉上白银三千两!” “谁要你的臭钱!” “神臂弩二十张——哦,不!五十张!”燕顺话音还没落,李韬就抢着开口了。 听到神臂弩这几个字,郑天寿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军中之物,你也送得出来?” 李韬急忙辩解:“小人与慕容使君关系匪浅!别说五十张,就是一百张,小人也要得到!” “哈哈!原来还是要去求慕容老贼啊!那就不劳你费心了!爷爷们若是想要,自己知道去取!” 燕顺冷冷地说着,给郑天寿递了一个眼色。 郑天寿会意,拿起一把短刀,走到李韬面前:“李韬,你还不如秦明一根指头,也敢在此咋咋呼呼! 清风山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好汉爷,你要干什么?”寒光反射在李韬眼中,李韬的眼睛和鼻子都快拧到一起了。 “肥头大耳的,多不协调!爷爷给你修剪修剪!” 郑天寿说着,嚯嚯两刀,割掉了李韬的耳朵。 李韬拼命挣扎,却无法动弹,痛得撕心裂肺。 “官老爷,你这吃银子啃骨头的手,也留不得!”又是两刀,挑断了他的手筋。 “来,给官老爷加点佐料!” 郑天寿说着,让人拿来盐巴,撒在李韬的伤口上,又喷了几口烈酒。 李韬痛得哭爹喊娘,满身是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停地求饶。 宋江让人将李韬扒得一丝不挂,拿来黑漆,在背上、胸口、肚子、小腹上各画了一只乌龟。 尤其是小腹上那只乌龟,长长的脖子一甩一甩的,看上去就像真的一样。 画完后,宋江大声斥道:“去给黄信报个信,就说宋江在山上等他来送死!” 李韬顾不得疼痛,如丧家之犬一般,连滚带爬往山下挪去。 一个不小心,被石头绊倒,重重地摔了一跤,磕掉了两颗门牙,满嘴都是鲜血。 身上也被擦破了几块皮,爬都爬不起来,显得十分狼狈。 宋江等人在山上看到,哈哈大笑。 李韬万分窝火,忍不住在心中大骂:“宋江,尔等山贼竟敢如此羞辱爷爷!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待爷爷回到青州,请求慕容使君出动大军,荡平山寨,一定要让你们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好不容易回到山下,见到黄信,李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黄都监,卑职无能……” 昨日还桀骜不驯,恨不得立马取代黄信,现在却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鹌鹑一样,匍匐在黄信跟前。 看着他身上那些狰狞的黑漆乌龟,黄信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 宋江,你竟然替我报仇了!知我者,宋江也! 他猛地扯住李韬的头发,往上一拽:“李监押,仗不好好打,倒是画起乌龟助兴来了! 下官真不知道,你还有这般雅兴!” 李韬喉间发出呜咽之声,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黄信的马靴上。 黄信一脚将其踹开,拔出丧门剑,寒光映着李韬惊恐的脸。 山风掠过旌旗,猎猎作响。 黄信丧门剑抵在李韬颤抖的喉结上,看着对方瞳孔里自己森冷的倒影,按不住内心的欣喜。 李韬啊李韬,你终究还是落到我手上了。 这一剑下去,既能泄心头之恨,也能震慑慕容彦达安插在军中的眼线。 可当他的余光扫过李韬带来的三名都头时,只见他们手按刀柄,已呈半包围之势。 对方人多势众,看来今天是杀不动这个李韬了! “临阵失陷,损我军威!” 黄信故意将声音提得极高,每个字似乎都带着金石之音。 “李韬,这副尊容,你竟然还敢回来?让慕容使君的脸往哪儿搁? 我要是你,就找一棵歪脖子树自己吊死!” “都监大人,饶命……”李韬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不停地叩着头。 黄信怒斥道:“你以为,你是慕容使君的一条狗,本官就奈何不了你吗? 军中无戏言!来人,给我将这贪生怕死之徒推出去,斩首示众,以明军法!” “大人饶命!是清风山的贼寇太狠……” “住口!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如此夯货,就是回到青州,慕容使君也得砍了你!” “黄都监,阵前斩将,于军不利!请都监大人三思!” 见黄信当着全军说得如此慷慨激昂,那三名都头也不敢威逼黄信放人,只得跪下,替李韬求情。 “你们都起来,求情也没用!” 黄信怒道:“本官若不杀他,不是逼着慕容使君自断臂膀吗?你们想让本官背负骂名吗?” “卑职不敢!李监押罪无可赦,但情有可原。秦统制如此勇武,尚且全军覆没,何况是李监押! 还请都监大人念在使君面子上,饶他一命! 我等誓死追随都监大人,纵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说着,咚咚咚磕下头去。 黄信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收了丧门剑,一字一顿地说道: “既然三位都头替你求情,本官且饶你一一命! 回去禀报使君大人,就说黄信今晚便要提着宋江的狗头,去他府上饮酒!” 说着,让人将李韬抬回青州去疗伤。 看着李韬远去的身影,黄信脸上不禁浮起一丝浅笑。 慕容彦达,你以为只有你会借刀杀人吗?我黄信现学现卖的这一招使得如何? 哈哈!你推出来的脓包心腹也不过如此! 在这青州城内,我镇三山黄信可不是谁想取代就能取代的! 第136章 二打清风山:我燕顺不过是一介草寇,没了就没了 辰时许,日头将满山树叶照得银光闪闪。 黄信身披铁甲,带着三百名军士,杀上山去。 “报——!” 宋江正与燕顺等人商讨战术,这时,一名小喽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官军抬着几张床弩攻上来了!” “床弩?”宋江和燕顺都大吃了一惊。 床弩乃是军中重器,威力和射程远超寻常弓弩,曾一箭射死辽军元帅,威震北疆。 连床弩都带来了,看来慕容彦达这次是势在必得了! 燕顺攥着染血的雁翎刀,喉结滚动:“传令下去,滚木礌石准备!所有弓弩手集中寨墙!” 话音未落,破风锐响撕裂空气。 三支长枪粗的弩箭如雷屑般插在寨门上,门板炸裂,木屑飞溅。 郑天寿看着远处仍在颤抖的箭杆,猛啐一口:“直娘贼!爷爷跟他拼了!” 说着,抄起吴钩便要冲出去,却被宋江死死拽住。 “白面郎君!床弩之下,出去就是送死!” 宋江嘶哑着嗓子:“死守不出,才有一线生机!” 又是“砰”的巨响,聚义堂的牌匾被射落。 接着又是“咔嚓”一声,杯盏粗的旗杆断成两截,寨旗轰然倒地。 望着满地狼藉,宋江心头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清风寨,还能守得住吗? 一阵猛射之后,见寨中无人敢露头,黄信高声喊道:“弟兄们,攻破此寨者,官升一级!” 战鼓如雷,官军抬着梯子如蚁群般涌来。 燕顺一抬手,上百支利箭破空而出,却被床弩持续不断的射击压制,不得不低头躲避。 寨墙上很快钉满了箭支,如同刺猬的脊背。 当官军冲到寨墙下,燕顺暴喝:“放!” 数十根滚木裹挟着石块轰然砸下,惨叫声中血肉横飞。 官军稍稍退却,黄信却挥舞丧门剑厉声嘶吼:“先登者,赏!后退者,斩!” 在黄信的逼迫下,后继者踩着同伴们的尸体继续攀爬。 “倒热油!”燕顺的声音已经嘶哑。 一瓢瓢滚烫的热油泼下,攀爬的官军顿时惨叫着坠落,其他人纷纷退却。 因双方交织在一块,怕误伤己方军士,黄信不敢用床弩助战,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军士们都退了下来。 一波攻击失效,官军又损失了一二十人,黄信看得眼中冒火。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拿下清风山! 只有如此,明天他才能如约回到青州城。 “火箭准备,给我烧死他们!” 黄信让人将浸泡了油脂的布条绑在大箭上,一支支火箭射向山寨。 见官军退却,宋江等人稍微松了一口气,心想黄信也不过如此。 只要坚守住寨门,时间长了,官军自然会撤退。 这时,只听一阵破风之声,一支火箭飞了过来,插在板壁之上,油脂飞溅,火焰迅速腾起。 “是火箭!” 燕顺大喝一声,宋江和郑天寿听了,心中猛地一颤。 紧接着,又是四五支大箭飞来,钉在屋顶上,房梁上,寨门上。 “快!灭火!” 火焰借着风势,瞬间化作数条火龙。刹那间,山寨陷入一片火海。 小喽啰们端着水盆奔逃,山寨中存储的水很快就用完了,而火势却越来越大。 “噗嗤”一声,一支大箭射过来,将三名站在一条线上的小喽啰串成了糖葫芦。 三人同时倒地,面目狰狞。 面前是熊熊大火,外面是夺命利箭,几百名小喽啰呼着喊着跑着,乱成一团! 燕顺见状,嘶吼道:“不要慌!镇定!一半人准备接敌,一半人去后山取水!要快!” 郑天寿将空水桶往地上一扔,高声喊道:“弟兄们,官军就要冲上来了,跟我去接敌!” 说着,挥舞着吴钩,往寨门方向冲去。 就在这时,一支大箭带着火光迎面射来。 “三弟,小心!”燕顺大喊一声。 郑天寿已经来不及反应,被利箭射中。 利箭贯穿身体之后,从后背露出三尺有余。 鲜血顺着箭头淌下来,一滴一滴滚落在尘土中,触目惊心。 “咣当”一声,吴钩落地。 “三弟!”燕顺疯了般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燃烧的房梁轰然倒塌,将郑天寿压在下面,衣服、头发瞬间燃起大火。 燕顺徒手扳起还在滋滋冒火的木头,掌心瞬间燎得血肉模糊。 火焰炙烤下,他的整张脸都扭曲变形,就像融化的巧克力! 他拼命将郑天寿拽出,他自己的眉毛和头发也都被烧焦,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焦糊味。 “三弟,挺住!你不能死!不能死! 杀完了官军,哥哥带你去找郎中!” 燕顺扯下带血的披风,拼命扑打郑天寿身上的火苗。 灭了火,燕顺蹲坐在地上,将郑天寿抱在怀里。 郑天寿口吐鲜血,气若游丝:“哥哥……来不及了……小弟这就要走了……” 燕顺嘶吼道:“别说傻话,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你说过的,要和我一起替天行道,快意恩仇!” 郑天寿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不要伤心……照顾好公明哥哥……杀敌……报仇……活下去” 宋江快步走来,眼中含泪:“天寿兄弟……” 刚叫了一声,就哽咽无语,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映着满天的火光。 燕顺哭得像一个泪人:“三弟,哥哥都答应你!全都答应你! 哥哥从来没求过你,这回求你了,挺住,不能死!” “哥哥,我好冷……”郑天寿说着,暗红的鲜血从鼻口中流了出来。 燕顺扯开自己的衣服,将他紧紧抱住。 “……要是……还有下辈子……小弟还要跟哥哥做兄弟……并肩作战……” 郑天寿微微说着,头一歪,再也没了动静。 “三弟!” 燕顺仰天长啸,声音在山寨中回荡,与火焰燃烧的呼呼声相互缠绕,震得众人耳膜发颤。 想起以往一起落草,一起作战的一幕幕,燕顺捶胸痛哭。 “三弟,你先走一步,哥哥随后就来!” 宋江也止不住泪流满面。 在他走投无路之际,是燕顺和郑天寿收留了他,照顾着他,保护着他,甚至不惜为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些天,他与燕顺、郑天寿朝夕相处,感觉他们就像自己的亲兄弟一样。 此时失去郑天寿,他感觉心尖的肉被人狠狠割了一刀。 就在这时,一个小喽啰慌忙跑来禀报:“官军……又冲上来了……” 宋江望去,只见浓烟中,黄信高举着丧门剑,正一步一步朝寨门靠近,甲胄在火光中泛着狰狞的红光。 在他身后,官兵们如蚂蚁一般跟上来。 一群小喽啰在小头目的带领下,正与官军短兵相接。 “弟兄们,跟我冲!” 此时,宋江也红了眼,抽出佩剑,就要冲上去,却被燕顺死死拽住。 “公明哥哥,你是文人,别去送死!你从后山先走!我来断后!” 燕顺嘶吼着,被浓烟熏红的双目几乎要迸出血来。 他叫来两名亲兵,大声喊道:“给我记住了!就是死,也要护住公明哥哥!” 宋江被亲兵架住,奋力挣扎,高声喊道: “燕顺兄弟!我宋江不是怕死之辈!就是死,我也要和兄弟们死在一块!” (写得很痛苦,读者老爷,能不能打赏一下?) 第137章 决绝:我们的骨头,比他的丧门剑还硬 “快走!” 燕顺挥动雁翎刀,劈飞一支射向宋江的利箭,含着眼泪坚定地说道: “哥哥,我燕顺不过是一介草寇,没了就没了! 你是天地间的大英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宋江十分感动,哭道:“我宋江今日若能活命,他日定……” 还没说完,就被两个亲兵拉走。 看着宋江爬下软梯,燕顺挥动雁翎刀,朝软梯砍去。 轰然一声,断裂的软梯如垂死的巨蟒坠入深渊。 燕顺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耳边突然响起母亲临终前的絮语: “儿啊,莫要仗着有几分本事,在刀口上讨生活……”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妻子在溪边浣衣,稚子举着野花朝他奔跑,炊烟从茅草屋顶袅袅升起。 这些被埋葬了十年的画面,此刻却比眼前的烈火更灼人眼眶。 这时,一个小喽啰跑过来,失声喊道:“寨主,没了软梯,弟兄们怎么撤退?” 小喽啰的呼喊撕碎了幻象。 “撤退?” 燕顺抬头望向被火舌吞噬的聚义厅,嘶啦一声扯开染血的衣襟,露出胸口与郑天寿一同纹的虎头刺青。 他惨然一笑:“我燕顺就是战到最后一口气,也绝不会后退半步!” 他转身望向蜂拥而至的官军,高举着雁翎刀,失声喊道: “弟兄们!清风山没有软骨头! 就算是死,也要让黄信那狗贼知道,我们的骨头,比他的丧门剑还硬!” 说着,用带血的布条将刀柄紧紧缠在手上,怒吼一声,朝黄信冲了过去! 看着郑天寿惨死箭下,小喽啰们的心中充满了愤怒,高喊着为“郑寨主报仇”,跟着燕顺冲向官军。 火光之中,双方混战在了一起,厮杀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见黄信已经攻破寨门,留在山下的官军,除了留下少数人看守装备,也都嗷嗷叫着冲上山来。 燕顺连杀十来名官军,满身是血地冲到黄信跟前,雁翎刀一挥,带着无尽的怒火,直砍黄信的脖子。 黄信手一抬,格住了雁翎刀。两样兵器相撞,激起无数火星。 两人各退一步,各自大叫一声,又迅速缠斗在了一起。 黄信一边挥剑,一边说道:“燕顺,你如今大势已去,不如交出宋江,本官可以考虑饶你一死!” 燕顺回手一刀,直取黄信没有甲胄防护的下盘。 “哈哈!黄信,别痴心妄想了!公明哥哥昨日就已经离开山寨! 爷爷今日不杀你,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众弟兄!” 黄信后退半步,躲过一击,随即挺剑直插燕顺胸口。 “执迷不悟,那就下地狱去!” 黄信仗着有铁甲防身,步步紧逼,燕顺奋力格挡,被逼得连连后退。 “去死!” 这时,一个都头冲了过来,想捡一个现成便宜,一刀直插燕顺的后背。 在此同时,黄信也狠狠刺出一剑,直取燕顺的咽喉。 燕顺眼看就要被两人刺中——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身子一矮,顺势一滚,滚出七八步。 黄信没想到燕顺反应如此快,来不及收力。 那名都头想要闪避,却来不及了—— 只听“噗嗤”一声响,这名都头被黄信刺中咽喉—— 而他手上的雁翎刀,离黄信胸口也只差半寸! 燕顺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镇三山黄信,好手段,专杀自己人!” 听到燕顺的声音,官军们纷纷抬起头来,看向黄信。 黄信愣了一下,大声喊道:“刀枪无眼!不要想着抢功劳!这就是榜样!” 说着,就要向燕顺扑去。 “黄都监,不好了!” 这时,一个队正模样的人匆匆跑来,满脸鲜血,喘着粗气呼喊: “山下来了一个莽汉,见人就杀,弟兄们抵挡不住,已经被他杀上山来了!” 黄信闻言,舍了燕顺,往后望去。 只见远处一个大汉,挥舞着大刀,直杀得官军血肉横飞,连连后退——原来是武松杀到。 十二斤的大刀,皮甲根本抵挡不住。武松一路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顷刻之间,就已经砍翻了二三十人。 “岂有此理!” 黄信怒吼一声,让人缠住燕顺,自己提剑直奔武松而去。 见武松杀到,燕顺不由得精神一振,奋力挥舞着手中的雁翎刀。 每挥出一刀,就带起一片血肉,一声惨叫。 小喽啰见状,也越杀越勇,渐渐将官军逼出了寨门。 前面有武松拦路,后面有燕顺堵截,左右两边都是悬崖,无路可退。 三四百官军,被挤在狭窄的山路上,施展不开,乱成一团。 黄信多次试图恢复秩序,喊哑了嗓子,也都无济于事。 军士们渐渐收缩战线,反倒把黄信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残肢断臂,血流成河,风云色变。 一群秃鹫,早已在上空盘旋,就等着享受丰盛的午宴。 黄信瞥见武松逼近,冷汗涔涔,高举着丧门剑,让弓弩手对准了武松所在的方向。 “都监大人,离得太远,会误伤自己人!” 弓弩手纷纷喊着,都不敢射出这一箭。 黄信久经战阵,何尝愿意染上同袍的鲜血。 但武松太强了,如果不射死他,会有更多的同袍失去性命。 因山下之人贪功冒进,未经他的允许就杀上山来,导致一个援军都没有。 他望着军心浮动的军士,明知此举会让人心寒,也只能咬牙赌一把。 如果打不下山寨,吃了败仗,慕容彦达必定追究他的战败之责! 他作为主将,必须有这个决断! “再不射,大家就完了!听我命令,射!” 黄信怒吼着,抢过一把弩,上了箭,朝着武松射去。 武松虽杀得兴起,眼角余光早已瞥见黄信张弩引弦的动作。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旋身,大刀划出一道银弧,磕飞疾射而来的弩箭。 黄信见一击不中,挥舞着手中的箭支,高声喊道:“一起射!射死他,才有活命的机会!” 官军们如梦初醒,密密麻麻的箭雨撕裂浓烟,朝着武松倾泻而下。 武松暴喝一声,将大刀舞成了银色光轮,箭支纷纷坠地。 仍有几支箭擦着他的肩胛飞过,在粗布衣衫上犁开几道血痕。 这时,他面前的官军传来一阵惨叫—— 因角度偏差,十几支弩箭射穿了他们的胸膛。 “直娘贼!连自己人也杀!” 垂死的士兵怒目圆睁,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弓弩手们望着被自己射死的同袍,握弩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黄信的丧门剑在空中乱舞:“继续射!谁敢停手,军法处置!” 第二轮箭雨更加密集,如呼啸着的鹰隼,直扑武松而来。 随着时间推移,武松的手臂也渐渐酸麻,明显感到力不从心,不得不连退十几步。 “射得好!压上去,步步推进!” 黄信见武松后退,心中大喜,命令军士们乘胜而进。 武松又要应付远处飞来的箭支,又要应付近处刺来的刀枪,顿时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燕顺见武松遇险,带着二十余名喽啰在另一侧发起猛攻,逼得官军们连连后退,冲乱了弓弩手的阵脚。 黄信让亲兵顶住燕顺的进攻,指挥前排官军持盾推进,盾阵与箭雨形成绞杀之势,向武松压了过去。 就在武松陷入绝境之际,山下突然传来马蹄踩踏碎石的声响。 不一会,十余名大汉冲了上来。 为首之人双手各握一柄镔铁巨剑,犹如天神降临。 “武二哥,你且退一退!” 武松听声音就知道,这是孙安赶来了。 第138章 生擒:黄信是我的仇人,我非杀他不可 武松迅速退到孙安旁边,擦了把脸上的血水。这些人,肯定都是哥哥派来支援他的,这让他不由得心中一热。 无论他做什么,哥哥都是在乎他的!要不,又怎会让孙安带着最宝贝的火铳手赶来呢! “三发连射!” 见武松退回来,孙安一招手,四名火铳手同时开火。 只听“轰”的一阵巨响,弹丸带着呼呼风声,直扑官军而去。 一团团烟雾腾起,一声声惨叫传来。 最前面的七八名军士,纷纷捂着伤口,倒地不起。 别说是皮甲,就算是铁甲,也挡不住改良版的三眼铳! 难道这是天雷降临?包括黄信在内,所有人都没见过如此厉害的武器。 弓弩手一个个目瞪口呆,情急之下,都忘了射箭。 射也没用,武松早已退到了射程之外! “第一组退下装填!第二组,放!” 武大郎发明的三段式射击,不仅时迁学会了,孙安也看会了。 因他武功高强,平时都负责短兵相接,指挥三眼铳的重任,就落在了时迁等人的头上。 这就是武大郎的驭人之术,扬长避短,各有所用。 几轮射击下去,官军已经死伤一大片,不停地往后退缩,火铳手却在步步逼近。 燕顺的精神更炽一步,顾不得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只顾带着小喽啰往前冲! 几百名小喽啰,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前赴后继。 燕顺身边的人,倒下了一茬又一茬,依然源源不断,嗷嗷叫着往前冲。 就连那些降卒,原来只是出工不出力的,此时也争先恐后,奋勇杀敌。 因为大家都清楚,软梯已经没了,无路可退了,只有杀光了眼前的官军,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燕顺当了那么多年的贼寇,打了那么多次仗,只有这一次打出了威风! 他恍惚觉得,自己就是威震天下的大将军,正在指挥着他的大军进行殊死搏斗! 山寨内,火焰冲天,已经没人在乎了! 山寨外,血流成河,双方都杀红了眼! 此刻,日上中天,晒得铁甲滚烫,而黄信心中却是一片黑暗与冰凉。 他本想带着弓弩手与孙安对射—— 硬弩的射程,其实并不比三眼铳短! 可前面的搏斗兵不断后退,将本就狭窄的道路完全堵死了,弓弩手根本无法上前。 无论他怎么怒吼,哪怕挥剑砍了好几个人,也挡不住不断退缩的军士。 那些弓弩手,也都瑟瑟缩缩,哪敢前去送死! 跨时代的武器带来的心理震撼,怎是一群身陷绝境的人所能承受的! 什么叫兵败如山倒?这就是!若不是无路可逃,他们早已一哄而散,逃之夭夭! 不到半个时辰,三四百人就只剩下两百来人。 地上,横七竖八淌满了尸体! 鲜血喷洒在道路两边的树木上,如下了一阵血雨。 这时,武松大声喊道:“官军们听着,你们已经无路可逃!放下武器,可免一死! 否则,爷爷将你们一个一个全部杀光!” 军士们肝胆俱裂,哪里还敢抵抗,除了黄信身边的少数亲兵,其他人纷纷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黄信仰天长叹,他已经无力回天! 此时,他的脑海中闪现出这几天的画面。 清风镇遇伏,他一败涂地!两百人马,被杀得只剩下不到一百人! 清风寨吃巴豆,他一泻千里!虽然陷害了秦明,可自己什么也没得到! 现在打清风山,他又一溃如水!原以为胜券在握,只待回去庆功—— 没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个程咬金,将他的胜利之路,硬生生斩成两段!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握着丧门剑,手上青筋暴起,指关节发白,手腕剧烈颤抖。 苍天,我黄信到底做错了什么! 突然,一支利箭射来,“铮”的一声射在护心镜上。 他转过身去,只见燕顺如同一个血人,怒目圆睁,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去! “燕顺,我跟你拼了!” 黄信怒喝一声,直扑燕顺而去。 这时,武松和孙安也提着大刀,从跪倒的人群中穿了过来。 武松大声喊道:“黄信,不要作困兽之斗,赶紧投降! 否则,爷爷们屠光你的兵!” 黄信望向满地尸骸,喉间泛苦—— 这些军士,昨天还与他饮酒谈笑,如今却成了刀下亡魂。 慕容彦达的野心,凭什么要他们用命来填? 他无比痛心地说道:“都结束了,你们投降去!” “黄都监,你常常教导我们,身为军人,当宁死不降!” 一个亲兵大声说着,举起雁翎刀砍向武松。 武松眼睛都不眨一下,手一抬,大刀一挥,一道银弧划向亲兵的脖子。 “嗤!砰!” 甲胄碎裂,头颅旋飞,温热地鲜血喷向空中,被山风吹散,洒在众亲兵的脸上。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此人究竟是谁?竟然恐怖如斯! 即便是秦统制,恐怕也使不出这样的手段! 武松挥舞着滴血的大刀,厉声喝道:“还有谁上来送死?” “投降,不要去送死!”黄信说着,这一声似乎用尽了他一辈子的力气。 亲兵们这才丢下武器,跪地抱头。 燕顺赶紧招呼小喽啰过去,收了官军的兵器。 黄信深知自己已经回不去了。即便回去,慕容彦达也饶不了他。 他惨然一笑,举起丧门剑,一剑抹向自己的脖子。 “想死?没那么便宜!” 这时,燕顺暴喝一声,冲了上来,一刀挑飞了黄信手中的丧门剑。 “黄信,你杀我三弟,毁我山寨,这笔血债,爷爷必须跟你一样一样算清楚!” 说着,一刀砍向黄信的手臂。 他要先斩断黄信的四肢,最后再杀了他。 “砰!” 雁翎刀与大刀相撞,被弹了回去。 原来,是武松挡下了这一刀。 他见黄信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又是秦明的徒弟,便起了爱才之心。 若是能劝降黄信,师徒二人必定会忠心耿耿。如此,哥哥麾下就会如虎添翼。 孙安和燕顺都倍感诧异。 燕顺瞪着赤剌剌的眼睛看向武松:“武二哥,这又是为何?黄信是我的仇人,我非杀他不可!” 武松淡然说道:“这一刀还是留给秦明!他的徒弟,就该由他家法处置!” 燕顺愤愤地放下雁翎刀,虽然心有不甘,却毫无办法。 若不是武松出手相救,他今天在劫难逃。武松的面子,他必须得给。 黄信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武松竟然出手相救。 听到武松这话,他心中无比惊诧。 师父已经全军覆没,这些人,明显不可能是师父的部下。 那么,他们跟师父又是什么关系呢? “绑起来,回去交给秦统制发落!” 武松说着,万分急切地转向燕顺:“燕寨主,公明哥哥呢?他还活着吗?” 第139章 武松收服燕顺:你是真正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公明哥哥,他早就从后山走了!” 燕顺十分自豪地说道:“能掩护公明哥哥逃离,燕顺这辈子都值了!” 得知宋江依然还活着,武松心里安定了许多,连忙问道:“公明哥哥往哪个方向去了?” 燕顺摇了摇头:“我当时以为今日必死无疑,也没问他要去哪里。” 燕顺看着武松充满急切的目光,继续说道:“我派了两个死士保护他,应该不会有事。” “那我现在就去将他找回来!”武松说着,提起大刀,就要去追赶。 燕顺不由得心生感慨,这打虎武松,还真是一个义士。 “武二哥,且慢!” 这时,孙安一把将他拽住,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瞒着哥哥出来,就是有错在先。 如今宋江已经逃出生天,你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山下的道路那么多条,你知道宋江要去哪里?怎么追? 临行前,哥哥对我说,无论如何都要将你平安带回去! 先回去见了哥哥,其他事情,后面再从长计议,如何?” 孙安虽然带着商量的口吻,但武松听得出来,这不是在跟他商量。 他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 公明哥哥与自家哥哥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他在心里默念着,但愿明哥哥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这时,燕顺抹去刀上血渍,对着武松和孙安拱手说道:“武二哥,屠龙手,燕某和众兄弟感谢你们舍命相救!” 说着,拜了下去。 武松连忙扶起满身还在淌血的燕顺,看着冲天的烟火与满地的尸体,关切地问道:“燕寨主,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听了这话,燕顺不由得心头猛地一震。刚刚只顾着拼命厮杀,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看着仍在肆虐的火舌,他浑身僵硬,恍如木雕。 这是他和王英、郑天寿还有众兄弟费心费力流血流汗拼死拼命打下来的基业,在乱世之中,这就是一个安乐窝,如今却毁于一旦! 他又看了看身旁满眼迷茫的小喽啰,顿时心如刀绞。事已至此,他也不知要将他们带去何方! 他用充满仇恨的眼光狠狠剜了黄信一眼,倒提着雁翎刀,魔怔了似的走进燃着大火的寨门。 “燕寨主,危险,快回来!”孙安高声喊道。 燕顺似乎没有听见,仍在往前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走了十几步,燕顺停了下来,他猛然发现,郑天寿原来躺着的地方,早已被倒塌下来的房梁覆盖。 此时,郑天寿只怕早已被烧成了灰烬。 他惨笑一声,心中忖道:如此也好!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了无牵挂! 二弟三弟都不在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燕顺缓缓回过头去,对着小喽啰们喊道:“弟兄们,你们各安天命!燕顺去也!下辈子再做兄弟!” 说着,雁翎刀一横,朝自己的脖子抹去。 “砰!咣当!” 一道寒光闪过,雁翎刀被武松飞出去的大刀打中,双双落在地上。 武松快速奔了过去,扶着燕顺的臂膀,激动地喊道:“燕寨主,你这是何苦呢!” “何苦?” 燕顺吐了一口血水,慷慨激昂地说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燕顺能遇到各位兄弟,这辈子,活够了!” “燕寨主,别说傻话!你是真正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武二从心底佩服你!” 武松弯腰捡起两把刀,牢牢拽住燕顺,拉着他就往外走。 “武二哥,是兄弟,就成全了燕顺!” 燕顺犟着不动,哪扛得住武松的千钧之力。 武松顺势将其扛了起来,说道:“燕寨主,山寨虽小,天地很大! 秦统制和花知寨,正和我哥哥一起等着你呢!” 燕顺倒趴在武松背上,问道:“你是说,武大人会收留燕某?” 武松斩钉截铁地说道:“欢迎至极!哥哥常说,燕寨主是条真汉子,若肯来投,必以上宾相待!” 浓烟呛得燕顺眼眶发酸,眼前浮现出兄弟们围坐在聚义厅大碗喝酒的模样。 郑天寿的笑声,王英的叫嚷,此刻都化作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武松的后背。 火光中,他似乎又看到了郑天寿临终时的面孔——杀敌!报仇!活下去! 他咬了咬干裂的嘴唇,心里想着:武大郎有小孟德之称,义薄云天,跟着他,或许真能给兄弟们寻条活路…… 走出火门,武松将燕顺放了下来。 “武二哥,我想通了,这条命是兄弟们给的,不能就这么白白丢了,我要带着他们活下去!” 武松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燕寨主,这才对嘛!你一个人寻死很容易,可撂下这几百号兄弟,让他们怎么办呢?” 燕顺重重地点了点头,冲着还在茫然无措的小喽啰们喊道:“弟兄们!把黄信给我捆严实了! 扒了官军的甲胄,穿上他们的皮,咱也是‘剿匪功臣’! 这世道,谁拳头硬,谁就是王法!” 他的声音沙哑却透着无比的坚定。 小喽啰们如梦初醒,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立刻动手扒下官军身上的衣甲。 不一会,原本衣衫褴褛的众人,便押着垂头丧气的黄信和两百来个官军,朝山下走去。 此时,武大郎正在营中来回踱步,只见鲁智深提着禅杖,匆匆走了进来。 见到鲁智深,武大郎急切地问道:“大和尚,武松和孙安有消息吗?” “哥哥,洒家跑出七八里地,差点就白跑了!”鲁智深擦了把汗,粗声粗气地说道。 见鲁智深如此说,武大郎抬眼一笑,问道:“怎么?有其他收获?” “哈哈!抓了一个血葫芦!” 鲁智深说着,让人将几名俘虏都押了进来。 武大郎一看,此人武官打扮,满身是血,耳朵也没了,手腕无力下垂,一看就是打了败仗,当了俘虏。 看样子,这是燕顺和宋江的大手笔——这清风山,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弱! 有了武松和孙安的支援,或许还能出其不意,赢得转机! 见到武大郎,李韬顾不得腹股沟疼痛,扑通跪了下去:“好汉爷,饶命!小人李韬,官拜青州兵马监押,这里有小人的腰牌……” 说着,用手肘蹭了蹭胸口。 鲁智深伸手一摸,掏出一块铜腰牌,递给武大郎。 都这个份上了,还忘不了自己的官位,武大郎觉得好笑,劈头问道:“黄信呢?” “好汉爷认识黄都监?” 李韬说着,磕了个头,抬眼说道:“都监大人正在围剿清风山,不时就可取宋江和燕顺首级! 好汉爷,请看在黄都监份上,放小人一条生路!” “李韬,休要胡说八道!” 鲁智深怒斥道:“宋公明要是死了,洒家让你脑袋开瓢!” 听了鲁智深这话,李韬顿时傻眼了,没想到拍马屁竟然拍错了马屁股! 他们竟然跟宋江是一伙的! “好汉爷……小人……小人的意思是,黄信自不量力,此番必然有去无回!” “反复小人,留你作甚!”鲁智深说着,举起禅杖,就要结果他的性命。 “好汉爷饶命!” 李韬失声喊道:“小人……还有有一个重大秘密要说……” 第140章 危机:若是打了赵明诚,李清照的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武大郎挥了挥手,示意鲁智深放下禅杖,问道:“什么秘密?快说!” 李韬浑身颤抖,不安地问道:“好汉爷,小人要是说出来,能否饶小人不死?” “说得好,老子自会饶你一条狗命!” 李韬如释重负,像一条狗一样坐起来:“慕容使君有令,让莱州知州赵明诚亲率大军前来青州。 赵明诚手下有一个兵马都监,名叫郝思文的,又万夫不当之勇。 这一次,清风山、桃花山、二龙山,都要一举剿灭!” “此话当真?”听到赵明诚这三个字,武大郎大吃一惊,差点跳了起来。 这个赵明诚不是别人,正是易安居士李清照的丈夫! 慕容彦达身为京东东路安抚使,当然有权调动莱州的兵马。 赵明诚就算有慕容彦达的黑账本,也不敢不来! 如果赵明诚亲自赶来,确实有点麻烦——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李清照的文集,这可是他最喜欢的女词人! 若是打了赵明诚,李清照的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千真万确!” 李韬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临行时,慕容使君亲口对小人说的。他还说……” 鲁智深见李韬欲言又止,怒喝道:“老杂毛还说什么?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李韬被他吓得一颤,说道:“使君……老杂毛说,等他拿下秦明和黄信,就扶小人上马……” 慕容老贼,好狠毒的心!秦明、黄信堪称京东名将,他竟然一个都容不下! 此时,武大郎恨不得立即将李韬碎尸万段。 念及他是青州兵马监押,又是慕容老贼的心腹,留着他或许还有些用处,这才让人将李韬几个拉出去,好生看管。 看着李韬远去的身影,武大郎把玩着他的腰牌,冷笑道:“慕容彦达的狗,倒是送了一份大礼……” 两个时辰之后,眼看日头西斜,天边泛起火烧云,探马忽然来报:西南五里出现大队官军! 西南五里,大队官军?难道黄信真的打下了清风山,要赶回青州去献捷? 夕阳的余晖透过营帐缝隙洒在他脸上,映得那双微眯的眼睛忽明忽暗。 他内心翻涌如沸:若真是如此,武松和孙安纵有通天的本事,面对数十倍的官军,也难免陷入绝境! 武松是他的亲兄弟,孙安更是智勇双全的虎将,若是折损于此,无异于断了他的左膀右臂! 他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仿佛要将剑柄捏碎。 武松和孙安武功极高,被杀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没有逃脱,那就是被擒了。 今日就算豁出去,也要将他们救下来! “大和尚!” 武大郎猛地转身,声音里带着扣人心弦的紧迫感:“集合全部人马,埋伏在山口两侧!准备迎战!” 所谓全部人马,其实也没有多少了。 从高唐带出来的两百江湖好手,连续几场战斗下来,已经折损了大半。 史进、秦明、花荣、山士奇、杨再兴、时迁、施恩、周义,个个带伤。 能顶用的,就只有鲁智深、张青与孙二娘了。 汤隆乃特殊技能人才,不能让他冒险出战!但守护营寨的重任,就只能靠他来承担了! 武大郎穿好暗甲,望着远处渐渐被暮色吞噬的山峦,心跳愈发急促。 他深知,这一战关乎兄弟的生死,只能赢,不能输! 狭路相逢勇者胜!以少打多,必须出其不意,一鼓作气! 鲁智深抡起禅杖,砸在地上,震得地面微微发颤:“哥哥放心!洒家定叫官军来得去不得!” “报——!” 正要出发时,一名探马冲入营帐:“官军旗号混杂,不像是得胜之师!” 武大郎脸上微微颤动,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难道是武松他们重创了官军?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再探!务必查清虚实!” 看着探马远去,武大郎手一挥,与鲁智深等人一道,带着几十人往前方山口埋伏。 一炷香之后,只见前面山坳中闪现出几百个火把,如同一条火龙,不急不慢地游了过来。 武大郎抬眼望了望远处,悄声对鲁智深等人说道:“按惯例,槛车应该在后面。 待会听我号令,放过前锋,大和尚和我直插腰部,挡住前锋回援。 菜园子和孙二娘直插后部,先抢人,得手就撤,切不可恋战!” 几人点了点头,紧紧握住了兵器。 武大郎屏住呼吸,远处闪闪烁烁的火把,就像战场上飘忽不定的鬼火。 他偷眼瞥向鲁智深,只见那铁塔般的汉子将禅杖横在身前,额头上汗水涔涔。 不多时,前锋已经迎面走来,欢笑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官军……竟哼着小曲,东倒西歪。看他们吊儿郎当的样子,像极了穿着官军甲胄的去逛窑子的泼皮! 黄信治军颇严,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武大郎百思不得其解。 眼看前锋就要过去,鲁智深抓起禅杖,就要冲出去。 孙二娘夫妇也挺着钢刀,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武大郎一把扯住鲁智深,低声说道:“大和尚,且慢!情形不对!” 鲁智深满脸诧异,说道:“怎么了?再不冲,可就来不及了!” “我隐隐觉得,这不是黄信的军队!” 武大郎低声说道:“传令下去,不要轻举妄动!” 须臾之间,前锋已经过尽,中军正在走来,鲁智深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为首之人突然扬起手中的火把。 武大郎瞳孔骤缩——火光下,映着一把雪花镔铁大刀。 是武松!胯下的那匹马,正是他的汗血宝马! 更近一点,只见武松身后,燕顺满身是血,挥舞着雁翎刀,押着一大群垂头丧气的俘虏。 更远处,隐隐看到孙安拎着两把巨剑,护着几辆槛车。 武松和清风山竟然大获全胜!刚刚过去的前锋不是官兵,而是清风山的小喽啰! 此时,鲁智深等人也已经看出来了,不等武大郎发话,大喊一声,冲了出去。 “武松兄弟——” “孙安兄弟——” 见鲁智深等人全副武装从暗影中冲出来,武松和孙安大吃一惊。 武松猛地一拍脑袋,坏了,只顾沉浸在打胜仗的喜悦之中,竟然忘了派探马报知哥哥! 现在他们这五六百人,可都是十足十的“官军”,难怪他们会如临大敌! 这黑灯瞎火的,只差一点就火拼起来了!这一次的错,犯得可不小! “哥哥!” 武松十分愧疚地大喊一声,翻身下马,所有人都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武大郎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猛地起身,宝剑出鞘,清鸣声划破夜空:“兄弟们,随我迎接武二郎凯旋!” 第141章 军法从事:将武松拖下去,重打八十鞭子 “武二郎,屠龙手,燕寨主,你们都来了!” 鲁智深倒提着禅杖,顾不得擦一把脑门上密集的大汗,大笑着说道: “你们怎么这副打扮?连探马都不派一个! 若不是哥哥谨慎,拉住了洒家,洒家冲出来就是一顿乱打,岂不是伤了自家兄弟?” 武松的耳朵瞬间通红,不敢看武大郎的脸,喉间像卡着一块烧红的炭:“是武二疏忽了……” 孙安也跟着局促地搓动着剑柄,眼睛呆呆地看着武大郎的皮靴。 张青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连忙岔开话题:“宋公明和郑天寿……可还活着?” 燕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落在焦黑的甲胄上,眼前又浮现出郑天寿中箭时的模样。 “在众兄弟的拼死掩护下,公明哥哥已经安全撤离。” 他艰难地咽下喉头腥甜,痛苦地说道:“清风山已被烧毁,三弟他……不幸战死。” 郑天寿死了!听到这话,众人顿时鸦雀无声,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燕顺。 武松走到武大郎跟前,重重跪地:“哥哥,是武二错了!私自出兵,未及时报信,请哥哥责罚!” 武大郎的指甲深深掐着掌心,顿时被架得毫无退路,心里骂道:武松,有些话不能等到回去之后再说吗? 他看着武松发间凝固的血痂,他何尝不想冲过去抱住这个他一手拉扯大的兄弟! 武松能平安回来,他就心满意足了! 可眼下,上百双眼睛盯着他们,军规如铁,不容私情。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来人,将武松拖下去,重打八十鞭子!” 说着,一把夺过武松手里的马鞭,交到身边一个汉子手里。 这八十鞭子要是打下去,武松再强悍,也得去掉半条命! 见武大郎要当场重罚武松,燕顺突然扑到武松身旁,带血的手掌死死撑住地面:“武大人,请法外开恩! 燕某一个外人,原不该求情。但若不是武二郎及时赶到,清风山上下几百兄弟早就横尸遍野了! 我们活捉了黄信,俘虏了两百官军,这都是武二郎拿命换来的!” 他嘶吼着,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闷响。 鲁智深一步跨上前,铁塔般的身躯挡在武松面前:“哥哥!武二郎这是大功一件! 若真打了,寒了兄弟们的心,以后谁还敢拼命?” 孙安也摘下头盔,单膝跪地:“哥哥,请手下留情!真要罚,小人愿意和武二哥一起受罚! 来,先打我孙安四十鞭子!” 张青、孙二娘纷纷跪下,大声说道:“哥哥,如今史大郎等人都身负重伤,正是用人之际,岂能自损大将!” “请武大人饶了恩公!我等愿为武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不知谁带了个头,清风山众喽啰纷纷跪地,几百人的呼喊声在山谷间回荡。 见此情形,武大郎非常满意,他并非真心要打武松。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此时,他正好顺坡下驴,却依旧板着脸说道:“众兄弟都起来!” 他看着武松倔强的后脑勺说道:“武二,既然大家都为你求情,这一次暂且记着,下次再犯,两罪并罚,绝不轻饶!” 说着,扶起燕顺,轻轻拍了拍他满是血迹的手背,目光扫过满脸血污和疲惫的清风山喽啰: “燕寨主,如今清风山毁于一旦,若不嫌弃,便带着兄弟们留在这儿。 往后但凡有我武植一口饭吃,就绝不会让兄弟们饿肚子!” 燕顺眼眶通红,再次要拜倒,却被武大郎拦住。 他声音哽咽:“武大人和众兄弟的救命之恩,燕顺没齿难忘! 自今日起,我清风山几百号兄弟誓死追随武大人!” 身后几百喽啰齐声呐喊,声震山谷。 看着武大郎谈笑间就收服一群悍匪,槛车中的黄信不由得心头一震:这人到底是什么妖孽,竟然如此充满魔力!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营地。空旷的野地,一下子多了几百人,都快炸锅了。 得知武松得胜归来,大家纷纷赶来道贺。 武松将五花大绑的黄信往前一推,黄信踉跄跪地,想要站起来,却被武松狠狠按住。 武大郎踱步上前,目光如刀:“黄信,你迫害花荣,陷害秦明,杀害郑天寿,该当何罪?” 黄信自知在劫难逃,也不服软,梗着脖子说道:“本官作为青州都监,奉命行事,何罪之有?” “好一个奉命行事!” 武大郎突然凑近,冷冷地说道:“黄信,你想火中取栗,有人却想趁机剁了你的爪子!你可知道?” “武大郎,你休要蛊惑人心!”黄信嘴里说着,心中却是丝丝刺痛。 这是他心中仅剩的尊严,怎能当着敌人的面承认这一点呢! 鲁智深瓮声瓮气地复述:“李韬说了,只待拿下秦明和黄信,慕容老贼就扶他上位!” 黄信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万万没想到,李韬竟然也被武大郎截获了!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敲碎了黄信最后的侥幸。 他何尝不知慕容彦达在利用自己,那些“剿匪建功”的许诺,不过是诱他踏入死地的蜜糖砒霜! 可如今听到实锤,仍觉得喉间发苦。 就在他思绪翻涌时,秦明和花荣互相搀扶着赶来。 “黄信……” 看着昔日的爱徒跪倒在地上,秦明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却在最后关头背叛了自己。 那些教他骑马射箭的日子,与青州城破时妻儿的惨状在眼前交替闪现。 听到秦明的声音,黄信抬起头来。 见他满身涂着金疮药,皮肤上到处都是褐色的血痂,不由得心中一阵愧疚。 若不是他按兵不动,师父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师父……黄信有负师恩!”说着,咚咚咚磕下头去。 秦明咬牙切齿地怒斥道:“欺师灭祖,背信弃义,我秦明没有你这样的徒弟!” 说着,拔出武松腰间的短刀,作势就要一刀砍下去。 他恨黄信,但更恨慕容彦达,这些都是慕容彦达逼出来的! 他并非真要杀黄信,毕竟这是他的徒弟—— 只有他自己动手,才能给黄信求得一线生机。 黄信闭上眼,等着刀锋落下。能死在师父手里,也算还了这份恩情。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只听“砰”的一声,绳索弹开—— 他睁开眼睛,原来是武大郎挑断了自己身上的绳索。 “黄信,念你也是一条汉子,你走!”武大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让众人震惊不已。 他这是欲擒故纵。黄信熟悉行伍,又是秦明的徒弟,如今走投无路,正好趁机收为己用。 他在心中冷笑:秦明想什么,我心里不清楚吗?要放黄信,也轮不到你! 武松急道:“哥哥,黄信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不能让他走!” 鲁智深也举起禅杖:“绝不能放了他!洒家的禅杖已经渴了!” 武大郎抬手止住众人,目光却始终盯着黄信:“大和尚,黄信不是这样的小人。” “哥哥,他就是一个小人!”这时,施恩也走了过来。 看到施恩,黄信大吃一惊,嘴巴都合不上了:“你……你不是慕容彦达的仆人吗?” “能让镇三山吃惊到这个份上,是我金眼彪施恩的荣幸!”施恩说着,仰头大笑。 “那封密信?” “信是真的!”施恩俯下身子,“黄都监,那巴豆的味道怎么样?” 第141章 军法从事:将武松拖下去,重打八十鞭子 “武二郎,屠龙手,燕寨主,你们都来了!” 鲁智深倒提着禅杖,顾不得擦一把脑门上密集的大汗,大笑着说道: “你们怎么这副打扮?连探马都不派一个! 若不是哥哥谨慎,拉住了洒家,洒家冲出来就是一顿乱打,岂不是伤了自家兄弟?” 武松的耳朵瞬间通红,不敢看武大郎的脸,喉间像卡着一块烧红的炭:“是武二疏忽了……” 孙安也跟着局促地搓动着剑柄,眼睛呆呆地看着武大郎的皮靴。 张青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连忙岔开话题:“宋公明和郑天寿……可还活着?” 燕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落在焦黑的甲胄上,眼前又浮现出郑天寿中箭时的模样。 “在众兄弟的拼死掩护下,公明哥哥已经安全撤离。” 他艰难地咽下喉头腥甜,痛苦地说道:“清风山已被烧毁,三弟他……不幸战死。” 郑天寿死了!听到这话,众人顿时鸦雀无声,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燕顺。 武松走到武大郎跟前,重重跪地:“哥哥,是武二错了!私自出兵,未及时报信,请哥哥责罚!” 武大郎的指甲深深掐着掌心,顿时被架得毫无退路,心里骂道:武松,有些话不能等到回去之后再说吗? 他看着武松发间凝固的血痂,他何尝不想冲过去抱住这个他一手拉扯大的兄弟! 武松能平安回来,他就心满意足了! 可眼下,上百双眼睛盯着他们,军规如铁,不容私情。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来人,将武松拖下去,重打八十鞭子!” 说着,一把夺过武松手里的马鞭,交到身边一个汉子手里。 这八十鞭子要是打下去,武松再强悍,也得去掉半条命! 见武大郎要当场重罚武松,燕顺突然扑到武松身旁,带血的手掌死死撑住地面:“武大人,请法外开恩! 燕某一个外人,原不该求情。但若不是武二郎及时赶到,清风山上下几百兄弟早就横尸遍野了! 我们活捉了黄信,俘虏了两百官军,这都是武二郎拿命换来的!” 他嘶吼着,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闷响。 鲁智深一步跨上前,铁塔般的身躯挡在武松面前:“哥哥!武二郎这是大功一件! 若真打了,寒了兄弟们的心,以后谁还敢拼命?” 孙安也摘下头盔,单膝跪地:“哥哥,请手下留情!真要罚,小人愿意和武二哥一起受罚! 来,先打我孙安四十鞭子!” 张青、孙二娘纷纷跪下,大声说道:“哥哥,如今史大郎等人都身负重伤,正是用人之际,岂能自损大将!” “请武大人饶了恩公!我等愿为武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不知谁带了个头,清风山众喽啰纷纷跪地,几百人的呼喊声在山谷间回荡。 见此情形,武大郎非常满意,他并非真心要打武松。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此时,他正好顺坡下驴,却依旧板着脸说道:“众兄弟都起来!” 他看着武松倔强的后脑勺说道:“武二,既然大家都为你求情,这一次暂且记着,下次再犯,两罪并罚,绝不轻饶!” 说着,扶起燕顺,轻轻拍了拍他满是血迹的手背,目光扫过满脸血污和疲惫的清风山喽啰: “燕寨主,如今清风山毁于一旦,若不嫌弃,便带着兄弟们留在这儿。 往后但凡有我武植一口饭吃,就绝不会让兄弟们饿肚子!” 燕顺眼眶通红,再次要拜倒,却被武大郎拦住。 他声音哽咽:“武大人和众兄弟的救命之恩,燕顺没齿难忘! 自今日起,我清风山几百号兄弟誓死追随武大人!” 身后几百喽啰齐声呐喊,声震山谷。 看着武大郎谈笑间就收服一群悍匪,槛车中的黄信不由得心头一震:这人到底是什么妖孽,竟然如此充满魔力!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营地。空旷的野地,一下子多了几百人,都快炸锅了。 得知武松得胜归来,大家纷纷赶来道贺。 武松将五花大绑的黄信往前一推,黄信踉跄跪地,想要站起来,却被武松狠狠按住。 武大郎踱步上前,目光如刀:“黄信,你迫害花荣,陷害秦明,杀害郑天寿,该当何罪?” 黄信自知在劫难逃,也不服软,梗着脖子说道:“本官作为青州都监,奉命行事,何罪之有?” “好一个奉命行事!” 武大郎突然凑近,冷冷地说道:“黄信,你想火中取栗,有人却想趁机剁了你的爪子!你可知道?” “武大郎,你休要蛊惑人心!”黄信嘴里说着,心中却是丝丝刺痛。 这是他心中仅剩的尊严,怎能当着敌人的面承认这一点呢! 鲁智深瓮声瓮气地复述:“李韬说了,只待拿下秦明和黄信,慕容老贼就扶他上位!” 黄信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万万没想到,李韬竟然也被武大郎截获了!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敲碎了黄信最后的侥幸。 他何尝不知慕容彦达在利用自己,那些“剿匪建功”的许诺,不过是诱他踏入死地的蜜糖砒霜! 可如今听到实锤,仍觉得喉间发苦。 就在他思绪翻涌时,秦明和花荣互相搀扶着赶来。 “黄信……” 看着昔日的爱徒跪倒在地上,秦明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却在最后关头背叛了自己。 那些教他骑马射箭的日子,与青州城破时妻儿的惨状在眼前交替闪现。 听到秦明的声音,黄信抬起头来。 见他满身涂着金疮药,皮肤上到处都是褐色的血痂,不由得心中一阵愧疚。 若不是他按兵不动,师父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师父……黄信有负师恩!”说着,咚咚咚磕下头去。 秦明咬牙切齿地怒斥道:“欺师灭祖,背信弃义,我秦明没有你这样的徒弟!” 说着,拔出武松腰间的短刀,作势就要一刀砍下去。 他恨黄信,但更恨慕容彦达,这些都是慕容彦达逼出来的! 他并非真要杀黄信,毕竟这是他的徒弟—— 只有他自己动手,才能给黄信求得一线生机。 黄信闭上眼,等着刀锋落下。能死在师父手里,也算还了这份恩情。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只听“砰”的一声,绳索弹开—— 他睁开眼睛,原来是武大郎挑断了自己身上的绳索。 “黄信,念你也是一条汉子,你走!”武大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让众人震惊不已。 他这是欲擒故纵。黄信熟悉行伍,又是秦明的徒弟,如今走投无路,正好趁机收为己用。 他在心中冷笑:秦明想什么,我心里不清楚吗?要放黄信,也轮不到你! 武松急道:“哥哥,黄信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不能让他走!” 鲁智深也举起禅杖:“绝不能放了他!洒家的禅杖已经渴了!” 武大郎抬手止住众人,目光却始终盯着黄信:“大和尚,黄信不是这样的小人。” “哥哥,他就是一个小人!”这时,施恩也走了过来。 看到施恩,黄信大吃一惊,嘴巴都合不上了:“你……你不是慕容彦达的仆人吗?” “能让镇三山吃惊到这个份上,是我金眼彪施恩的荣幸!”施恩说着,仰头大笑。 “那封密信?” “信是真的!”施恩俯下身子,“黄都监,那巴豆的味道怎么样?” 第142章 黄信入列:我们师徒终于不用在战场上相见了 黄信被施恩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以为自己很聪明,可以左右逢源,没想到,自己那么费力地左蹦右跳,一切竟然都在武大郎的掌握之中! 他终于想明白了,这是武大郎布局的一盘大棋,目的就是将花荣、杨再兴、秦明、燕顺等人都收入囊中。 而他,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秦明也明白了武大郎的用意,挣扎着走到黄信面前,压低声音道: “黄信,你可要想清楚!慕容彦达那老贼嫉贤妒能,心狠手辣,除了虎儿,我一家老小都惨死在他的手下! 如今又打了败仗,李韬也成了废人,就算回去了,慕容老贼岂能容你?” 花荣也跟着说道:“黄都监,慕容老贼罪大恶极,你是愿意跟他一起覆灭,还是跟着武大人步步升高?” 黄信紧紧咬着嘴唇,脑海中思绪翻涌: 武大郎果然名不虚传,连师父和花荣这样的好汉,都心甘情愿拜倒在他脚下。 此人的声望如日中天,早已盖过宋江和柴进。与师父一起投靠于他,倒也不算辱没了自己。 可如今,自己的家眷还在青州城中,只怕…… 可是,就这样回青州去,下场恐怕也和师父一样。 想到这儿,他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挣扎与恐惧。 武大郎见黄信有些心动,开口说道:“黄都监,你是在担心宝眷吗?” 武大郎何其聪明!黄信带着钦佩的目光点了点头。 武大郎扶起黄信,拍着胸脯说道:“只要黄都监愿意折节相投,取宝眷之事,又有何难,全包在武某身上! 武某保证,绝不会让宝眷们少一根汗毛!” 黄信听了,连忙作揖:“承蒙武大人不弃。败军之将,万分汗颜。只要能取来家眷,黄信甘愿做一名马前卒,牵马执蹬,赴汤蹈火!” 秦明终于松了口气,拍着黄信的肩膀说道:“我们师徒终于不用在战场上相见了!” 众人听了,无不哈哈大笑。 黄信写了几句暗号,武大郎叫过张青和孙二娘,让他们带上几个人,化作客商模样,立马前往青州城。 张青夫妇走后,武大郎传下令去,连夜拔营启程,赶往柴家庄。 因俘虏的官军太多,白天走路太过招摇,恐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快马加鞭走了一个晚上,次日辰时许,车队终于到达柴家庄外。 放眼望去,只见田地平旷如砥,一垄垄小麦长势正好。小山下,白杨成林,林间屋舍鳞次栉比。 一条青石板路蜿蜒穿向庄中,尽头飞檐斗拱的庄门巍峨耸立,门楣上“柴府”二字被晨光镀上金边,既透着世家大族的威严,又藏着几分乡野间的烟火气。 见此情形,武松忍不住感叹道:“哥哥,这青州柴家庄,倒是一点都不输高唐柴府啊!” 鲁智深抢着说道:“若是让洒家在此住上半个月,也不枉此行了!” 柴皇城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欢欣说道:“大和尚,老夫还怕你走了呢!” 柴皇城的儿子柴远早已得到消息,带着一大群人在庄外等候。 远远望见车队,柴远就衣襟带风地疾奔而来。 车队停下,眼圈通红的柴修蕊搀扶着柴皇城走下马车。 她还是小时候来过这里,一晃就是十年过去了——她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看着父亲病得佝偻的躯体,柴远不由得鼻子一酸,哽咽道:“父亲,你老人家受苦了! 清风镇离此不到百里,为何不让孩儿前去侍奉你?” 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抱着柴皇城的小腿放声大哭。 “儿啊!你打理着这么大一份产业,哪能轻易走开!为父有你妹妹照顾,有众位恩公帮衬,足了。” 柴皇城说着,费力地弯下腰,将儿子扶了起来,父子三人抱头痛哭。 过了好一会,柴皇城才抹了把眼泪,转向武大郎:“让恩公见笑了。人一旦上了年纪,眼皮子就浅,藏不住眼泪。” 说着,一把拉过柴远:“远儿,这就是为父在信上跟你说的恩公武大人。” 柴远目光扫过武松、孙安等人,只见他们一个个衣服破碎,身上满是血迹,就像刚刚从战场上走下来的。 又见他们的眼光中透着坚定和杀气,不由得暗自心惊。 他赶忙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拜了下去:“柴远拜见恩公和各位英雄!若非恩公护佑家父与小妹,柴家可就” 武大郎连忙扶起柴远:“柴公子言重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武某身为江湖人,岂能坐视不管?” 柴皇城万分激动地拉着儿子,说道:“你是不知道,恩公不仅救了我和你妹妹,还杀了高廉与殷天锡,为我柴家报仇了!” “就他们这些人?杀了高廉?” 柴远瞪大了眼睛,吃惊地说道:“父亲,你在信中怎么没提?” “这些人?你可别小看这些人,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说出来不怕吓死你!武大人只带了十几个人,就灭了殷家庄几百人! 你个猪脑子,也不想想,这能写上去吗?” 柴远不由得愣住了!十几个人,就杀了殷家庄几百号人,武大郎他们还是人吗? 看他其貌不扬、矮矮矬矬的样子,怎么也不像能杀几百号人的屠夫! 柴皇城又说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恩公进庄!赶了一个晚上的路,早就饿慌了!” 说着,拉着武大郎的手,与柴远一起拥着武大郎,往庄内走去。 一下子来了近千号人,宁静的柴家庄顿时热闹了起来。 柴皇城让柴远赶紧传下话去,从即时起,任何人都不得离开庄子,以免走失风声。 此地离青州城不过二十里,一旦武大郎、燕顺、秦明等人的身份被慕容彦达得知,后果不堪设想! 柴远早已备好早饭。 高大宽阔的正厅内,摆着一张梨木雕花的大仙桌,桌上摆着九大碗菜肴。 柴皇城让武大郎坐了首位,自己坐在旁边。 秦明、黄信、武松、鲁智深左右对坐,柴远、柴修蕊兄妹在下首相陪。 其他人等,依次入席,纷纷就座,一时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你们不知道,洒家这一路,杀的官军比麦穗还多!” 鲁智深几壶酒喝下去,顿时红光满面,豪气爆棚,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他从快活林救汤隆开始说起,博州、十字坡、高唐、清风镇,一路讲来,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对面秦明和黄信脸上。 讲到动情处,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碗筷如出水的鲤鱼一般乱跳,慌得武松与黄信忙不迭地伸手去接盘子。 柴家庄众人都听得入了迷,忘了自己该干什么,倒酒的跑去端菜,传菜的跑去斟酒,一时之间都乱了套。 巳时方过,众人正聊得天高地阔,风起云涌。 这时,门外有人高声嚷道:“听说庄上又来了几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汉子。 且让我试试,到底是什么混吃混喝的泼贼!”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手里提着一条齐眉棍,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第142章 黄信入列:我们师徒终于不用在战场上相见了 黄信被施恩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以为自己很聪明,可以左右逢源,没想到,自己那么费力地左蹦右跳,一切竟然都在武大郎的掌握之中! 他终于想明白了,这是武大郎布局的一盘大棋,目的就是将花荣、杨再兴、秦明、燕顺等人都收入囊中。 而他,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秦明也明白了武大郎的用意,挣扎着走到黄信面前,压低声音道: “黄信,你可要想清楚!慕容彦达那老贼嫉贤妒能,心狠手辣,除了虎儿,我一家老小都惨死在他的手下! 如今又打了败仗,李韬也成了废人,就算回去了,慕容老贼岂能容你?” 花荣也跟着说道:“黄都监,慕容老贼罪大恶极,你是愿意跟他一起覆灭,还是跟着武大人步步升高?” 黄信紧紧咬着嘴唇,脑海中思绪翻涌: 武大郎果然名不虚传,连师父和花荣这样的好汉,都心甘情愿拜倒在他脚下。 此人的声望如日中天,早已盖过宋江和柴进。与师父一起投靠于他,倒也不算辱没了自己。 可如今,自己的家眷还在青州城中,只怕…… 可是,就这样回青州去,下场恐怕也和师父一样。 想到这儿,他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挣扎与恐惧。 武大郎见黄信有些心动,开口说道:“黄都监,你是在担心宝眷吗?” 武大郎何其聪明!黄信带着钦佩的目光点了点头。 武大郎扶起黄信,拍着胸脯说道:“只要黄都监愿意折节相投,取宝眷之事,又有何难,全包在武某身上! 武某保证,绝不会让宝眷们少一根汗毛!” 黄信听了,连忙作揖:“承蒙武大人不弃。败军之将,万分汗颜。只要能取来家眷,黄信甘愿做一名马前卒,牵马执蹬,赴汤蹈火!” 秦明终于松了口气,拍着黄信的肩膀说道:“我们师徒终于不用在战场上相见了!” 众人听了,无不哈哈大笑。 黄信写了几句暗号,武大郎叫过张青和孙二娘,让他们带上几个人,化作客商模样,立马前往青州城。 张青夫妇走后,武大郎传下令去,连夜拔营启程,赶往柴家庄。 因俘虏的官军太多,白天走路太过招摇,恐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快马加鞭走了一个晚上,次日辰时许,车队终于到达柴家庄外。 放眼望去,只见田地平旷如砥,一垄垄小麦长势正好。小山下,白杨成林,林间屋舍鳞次栉比。 一条青石板路蜿蜒穿向庄中,尽头飞檐斗拱的庄门巍峨耸立,门楣上“柴府”二字被晨光镀上金边,既透着世家大族的威严,又藏着几分乡野间的烟火气。 见此情形,武松忍不住感叹道:“哥哥,这青州柴家庄,倒是一点都不输高唐柴府啊!” 鲁智深抢着说道:“若是让洒家在此住上半个月,也不枉此行了!” 柴皇城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欢欣说道:“大和尚,老夫还怕你走了呢!” 柴皇城的儿子柴远早已得到消息,带着一大群人在庄外等候。 远远望见车队,柴远就衣襟带风地疾奔而来。 车队停下,眼圈通红的柴修蕊搀扶着柴皇城走下马车。 她还是小时候来过这里,一晃就是十年过去了——她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看着父亲病得佝偻的躯体,柴远不由得鼻子一酸,哽咽道:“父亲,你老人家受苦了! 清风镇离此不到百里,为何不让孩儿前去侍奉你?” 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抱着柴皇城的小腿放声大哭。 “儿啊!你打理着这么大一份产业,哪能轻易走开!为父有你妹妹照顾,有众位恩公帮衬,足了。” 柴皇城说着,费力地弯下腰,将儿子扶了起来,父子三人抱头痛哭。 过了好一会,柴皇城才抹了把眼泪,转向武大郎:“让恩公见笑了。人一旦上了年纪,眼皮子就浅,藏不住眼泪。” 说着,一把拉过柴远:“远儿,这就是为父在信上跟你说的恩公武大人。” 柴远目光扫过武松、孙安等人,只见他们一个个衣服破碎,身上满是血迹,就像刚刚从战场上走下来的。 又见他们的眼光中透着坚定和杀气,不由得暗自心惊。 他赶忙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拜了下去:“柴远拜见恩公和各位英雄!若非恩公护佑家父与小妹,柴家可就” 武大郎连忙扶起柴远:“柴公子言重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武某身为江湖人,岂能坐视不管?” 柴皇城万分激动地拉着儿子,说道:“你是不知道,恩公不仅救了我和你妹妹,还杀了高廉与殷天锡,为我柴家报仇了!” “就他们这些人?杀了高廉?” 柴远瞪大了眼睛,吃惊地说道:“父亲,你在信中怎么没提?” “这些人?你可别小看这些人,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说出来不怕吓死你!武大人只带了十几个人,就灭了殷家庄几百人! 你个猪脑子,也不想想,这能写上去吗?” 柴远不由得愣住了!十几个人,就杀了殷家庄几百号人,武大郎他们还是人吗? 看他其貌不扬、矮矮矬矬的样子,怎么也不像能杀几百号人的屠夫! 柴皇城又说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恩公进庄!赶了一个晚上的路,早就饿慌了!” 说着,拉着武大郎的手,与柴远一起拥着武大郎,往庄内走去。 一下子来了近千号人,宁静的柴家庄顿时热闹了起来。 柴皇城让柴远赶紧传下话去,从即时起,任何人都不得离开庄子,以免走失风声。 此地离青州城不过二十里,一旦武大郎、燕顺、秦明等人的身份被慕容彦达得知,后果不堪设想! 柴远早已备好早饭。 高大宽阔的正厅内,摆着一张梨木雕花的大仙桌,桌上摆着九大碗菜肴。 柴皇城让武大郎坐了首位,自己坐在旁边。 秦明、黄信、武松、鲁智深左右对坐,柴远、柴修蕊兄妹在下首相陪。 其他人等,依次入席,纷纷就座,一时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你们不知道,洒家这一路,杀的官军比麦穗还多!” 鲁智深几壶酒喝下去,顿时红光满面,豪气爆棚,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他从快活林救汤隆开始说起,博州、十字坡、高唐、清风镇,一路讲来,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对面秦明和黄信脸上。 讲到动情处,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碗筷如出水的鲤鱼一般乱跳,慌得武松与黄信忙不迭地伸手去接盘子。 柴家庄众人都听得入了迷,忘了自己该干什么,倒酒的跑去端菜,传菜的跑去斟酒,一时之间都乱了套。 巳时方过,众人正聊得天高地阔,风起云涌。 这时,门外有人高声嚷道:“听说庄上又来了几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汉子。 且让我试试,到底是什么混吃混喝的泼贼!”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手里提着一条齐眉棍,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第143章 鲁智深棒打洪教头:洒家陪你走一个回合耍耍 “洪教头,休要放肆!这几位是柴家恩人,速速退下!” 一看是洪教头,柴远连身都不起,捏着筷子挥了挥,让他赶紧退下。 转头又对武大郎赔着小心说道:“恩公千万别怪罪,这是敝庄护院武师的教头,使得一手好枪棒,最爱跟人比武。” 洪教头,这名字武大郎听着很熟悉。 在水浒原着中,林冲流落到柴进庄上时,就被一个叫洪教头的人肆意挑衅,非要拉着林冲比个高低,结果被林冲一棒子打翻在地,狼狈逃窜。 柴远庄上的这个洪教头,和柴进庄上的那个洪教头,不知是不是同一个人。 武大郎微微一笑:“既然是洪教头,不知者不罪,且喝杯酒下去。” 说着,端起酒杯,就要起身。 听了这话,洪教头勃然火起:“什么贵客!我看就是一帮骗子! 东家,你也太好说话了!只要是会些枪棒的,都来庄上相投,倚草附木,混些酒食钱米!” “洪教头,你休要胡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柴远见他不知进退,怒斥道:“这些人,可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随便上来一个,你都吃不消!” “东家,你真是吃他们哄住了!” 洪教头棒子往前一指:“洪某偏不信,此等欺世盗名之辈,手底下能有什么真本事! 哪个若是能在洪某手底下走个回合,便敬他是一条好汉!” “聒噪!” 见洪教头如此胡搅蛮缠,鲁智深顿时火冒三丈,顺手甩出一只酒盏,带着呼呼风声,直直地往洪教头面门上扑去。 柴家庄众人大吃一惊,都为洪教头捏着一把汗。 打狗还要看主人,不能伤了柴皇城的面皮! 眼看洪教头躲不过,武大郎甩出一根筷子—— 就在酒盏即将击中洪教头之际,筷子后发先至。 “啪”的一声,酒盏落地,摔得粉碎。 好俊的功夫! 柴远多少也习得一些武艺,不由得心生赞叹。现在,他终于将追魂剑与眼前的矮挫汉子联系到了一处。 “洪教头,你不是对手,还不快走!” “偷袭而已,算什么真本事!” 洪教头恼羞成怒,指着鲁智深叫道:“你这胖和尚,敢不敢使一棒,让爷爷瞧瞧!” “直娘贼!洒家让你脑袋开瓢!” 鲁智深被他一撩拨,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噌的站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拿水磨禅杖。 “大和尚,比武而已,何须兵器?” 武大郎见洪教头如此不知死活,再没出手阻拦,正好借他立威。 又怕鲁智深失手将他打死,便轻声提醒道。 鲁智深会意,大跨步走到洪教头跟前,怒目圆睁:“姓洪的,洒家陪你走一个回合耍耍!” 洪教头紧握棍棒,怒气冲冲地说道:“大和尚,瞧不起洪某是?洪某曾在沧州棒打林冲,未必你比林冲还强?” 听了这话,武大郎心中一笑,原来这厮正是被林冲一棒子打翻的那个洪教头,真是不长记性! “用不上!” 鲁智深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心:“你只管照着洒家这里打过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洪教头大吼一声,看得真切,一棒子打了过去。 鲁智深不闪不避,树干般的手臂一抬,轻轻抓住齐眉棍。 洪教头用力拉,哪里拉得动分毫! 鲁智深手腕用力,只一转,洪教头棍子脱手,自己也被带了一个趔趄,站立不稳,撞入鲁智深怀中。 鲁智深深吸一口气,腹部用力一顶,洪教头被弹飞四五步,被鲁智深一棒子打在腰间,顿时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洪教头乃柴家庄第一高手,竟然被鲁智深一招制服,众人看得眼睛都呆了。 “丢人现眼,还不快滚!” 柴远连忙起身,拉着鲁智深入座。 洪教头满口鲜血,艰难地爬起来,又恨恨地看了鲁智深一眼,心有不甘地狼狈逃窜。 宴饮继续进行,直到众人醉意熏熏,才各自回房休息。 …… 一大早,张青和孙二娘等人就从西门进了城。 张青去旗城路找吕方,孙二娘独自一人前往黄信住所附近察看。 黄信的住所离西门不远,就在秦明宅子后面的巷子中。 路过秦明宅子时,只见朱漆大门上插满了箭支,还贴着青州官府的封条。 门口竖着十几根杆子,每根杆子上挂着一个脑袋,被太阳烤出油脂,在地上淋了一层。 看到眼前这副惨状,孙二娘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是救不出黄信的家眷,他们恐怕也会遭遇同样的下场! 孙二娘拐进巷子,继续往前走去。 此时才是卯正,巷子里零零星星散布着几个卖早点和菜蔬的摊子。 小贩们将摊子放在一边,无精打采地坐在地上,等着市民出来做买卖。 其中一个卖炊饼的小贩,头上戴着一顶竹笠,不时地朝黄信家门口望去。 很显然,这是一个装扮成小贩的狗腿子。 孙二娘在附近转了一圈,没发现其他异样,便从后墙翻入院中,来到正房,按照黄信给的暗号,撞了撞门环。 听到声音,黄信之妻龙氏连忙开门来看。 见到孙二娘,愣了一下,怯生生地问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孙二娘瞄了一下四周,见没其他人,将黄信写的密信交给龙氏。 龙氏一看,这是黄信的手迹,顿时大吃一惊,连忙将孙二娘拉入屋内,拴上门。 “我家官人到底怎么样了?”龙氏急切地问道。 “黄夫人,黄都监被慕容老贼所害,打了败仗,如今投靠了我家哥哥。” 孙二娘压低了声音:“小妇人奉哥哥将令,特来迎接你们。” 龙氏一听,眼泪扑扑直落,哽咽道:“我们已被慕容老贼监视,如今上有老,下有小,你就一个人,如何带我们出去?” “黄夫人,请一定要相信我,我自有办法!” 孙二娘十分坚定地说道:“府中现有多少人口?” 龙氏擦了一把眼泪,微微点了点头:“人口倒是不多。除去仆人,也就七八个人。” “那好办!慕容老贼尚不知晓黄都监兵败的消息,门口只派了一个暗探。” 孙二娘说道:“我先去缠住那个探子。你们装作买菜也好,上香也罢,分头出去。 在城里多转几圈,最后到旗城路那家挂着武字旗的酒坊取齐。 切记,不要露出惊慌之色!” 孙二娘说着,翻墙出去,慢悠悠来到那个小贩跟前。 “小二哥,这炊饼怎么卖的?”孙二娘声音清脆,笑得花枝招展。 “五文钱一个。”那小贩顶了顶竹笠的边缘,轻声回道。 孙二娘捧着胸口,噗嗤一笑:“倒是不贵,就是不晓得,小二哥卖的是牛肉炊饼,还是人肉炊饼?” 小贩猛地一颤,定了定神,看着孙二娘,讪讪一笑:“客官真会说笑。 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人肉炊饼!小人所卖,当然是牛肉馅的!” “先给我来两个尝尝。”孙二娘说着,将十文钱精准地弹到小贩的钱箱里面。 小贩见状,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斗笠里的短刀。 第143章 鲁智深棒打洪教头:洒家陪你走一个回合耍耍 “洪教头,休要放肆!这几位是柴家恩人,速速退下!” 一看是洪教头,柴远连身都不起,捏着筷子挥了挥,让他赶紧退下。 转头又对武大郎赔着小心说道:“恩公千万别怪罪,这是敝庄护院武师的教头,使得一手好枪棒,最爱跟人比武。” 洪教头,这名字武大郎听着很熟悉。 在水浒原着中,林冲流落到柴进庄上时,就被一个叫洪教头的人肆意挑衅,非要拉着林冲比个高低,结果被林冲一棒子打翻在地,狼狈逃窜。 柴远庄上的这个洪教头,和柴进庄上的那个洪教头,不知是不是同一个人。 武大郎微微一笑:“既然是洪教头,不知者不罪,且喝杯酒下去。” 说着,端起酒杯,就要起身。 听了这话,洪教头勃然火起:“什么贵客!我看就是一帮骗子! 东家,你也太好说话了!只要是会些枪棒的,都来庄上相投,倚草附木,混些酒食钱米!” “洪教头,你休要胡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柴远见他不知进退,怒斥道:“这些人,可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随便上来一个,你都吃不消!” “东家,你真是吃他们哄住了!” 洪教头棒子往前一指:“洪某偏不信,此等欺世盗名之辈,手底下能有什么真本事! 哪个若是能在洪某手底下走个回合,便敬他是一条好汉!” “聒噪!” 见洪教头如此胡搅蛮缠,鲁智深顿时火冒三丈,顺手甩出一只酒盏,带着呼呼风声,直直地往洪教头面门上扑去。 柴家庄众人大吃一惊,都为洪教头捏着一把汗。 打狗还要看主人,不能伤了柴皇城的面皮! 眼看洪教头躲不过,武大郎甩出一根筷子—— 就在酒盏即将击中洪教头之际,筷子后发先至。 “啪”的一声,酒盏落地,摔得粉碎。 好俊的功夫! 柴远多少也习得一些武艺,不由得心生赞叹。现在,他终于将追魂剑与眼前的矮挫汉子联系到了一处。 “洪教头,你不是对手,还不快走!” “偷袭而已,算什么真本事!” 洪教头恼羞成怒,指着鲁智深叫道:“你这胖和尚,敢不敢使一棒,让爷爷瞧瞧!” “直娘贼!洒家让你脑袋开瓢!” 鲁智深被他一撩拨,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噌的站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拿水磨禅杖。 “大和尚,比武而已,何须兵器?” 武大郎见洪教头如此不知死活,再没出手阻拦,正好借他立威。 又怕鲁智深失手将他打死,便轻声提醒道。 鲁智深会意,大跨步走到洪教头跟前,怒目圆睁:“姓洪的,洒家陪你走一个回合耍耍!” 洪教头紧握棍棒,怒气冲冲地说道:“大和尚,瞧不起洪某是?洪某曾在沧州棒打林冲,未必你比林冲还强?” 听了这话,武大郎心中一笑,原来这厮正是被林冲一棒子打翻的那个洪教头,真是不长记性! “用不上!” 鲁智深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心:“你只管照着洒家这里打过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洪教头大吼一声,看得真切,一棒子打了过去。 鲁智深不闪不避,树干般的手臂一抬,轻轻抓住齐眉棍。 洪教头用力拉,哪里拉得动分毫! 鲁智深手腕用力,只一转,洪教头棍子脱手,自己也被带了一个趔趄,站立不稳,撞入鲁智深怀中。 鲁智深深吸一口气,腹部用力一顶,洪教头被弹飞四五步,被鲁智深一棒子打在腰间,顿时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洪教头乃柴家庄第一高手,竟然被鲁智深一招制服,众人看得眼睛都呆了。 “丢人现眼,还不快滚!” 柴远连忙起身,拉着鲁智深入座。 洪教头满口鲜血,艰难地爬起来,又恨恨地看了鲁智深一眼,心有不甘地狼狈逃窜。 宴饮继续进行,直到众人醉意熏熏,才各自回房休息。 …… 一大早,张青和孙二娘等人就从西门进了城。 张青去旗城路找吕方,孙二娘独自一人前往黄信住所附近察看。 黄信的住所离西门不远,就在秦明宅子后面的巷子中。 路过秦明宅子时,只见朱漆大门上插满了箭支,还贴着青州官府的封条。 门口竖着十几根杆子,每根杆子上挂着一个脑袋,被太阳烤出油脂,在地上淋了一层。 看到眼前这副惨状,孙二娘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是救不出黄信的家眷,他们恐怕也会遭遇同样的下场! 孙二娘拐进巷子,继续往前走去。 此时才是卯正,巷子里零零星星散布着几个卖早点和菜蔬的摊子。 小贩们将摊子放在一边,无精打采地坐在地上,等着市民出来做买卖。 其中一个卖炊饼的小贩,头上戴着一顶竹笠,不时地朝黄信家门口望去。 很显然,这是一个装扮成小贩的狗腿子。 孙二娘在附近转了一圈,没发现其他异样,便从后墙翻入院中,来到正房,按照黄信给的暗号,撞了撞门环。 听到声音,黄信之妻龙氏连忙开门来看。 见到孙二娘,愣了一下,怯生生地问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孙二娘瞄了一下四周,见没其他人,将黄信写的密信交给龙氏。 龙氏一看,这是黄信的手迹,顿时大吃一惊,连忙将孙二娘拉入屋内,拴上门。 “我家官人到底怎么样了?”龙氏急切地问道。 “黄夫人,黄都监被慕容老贼所害,打了败仗,如今投靠了我家哥哥。” 孙二娘压低了声音:“小妇人奉哥哥将令,特来迎接你们。” 龙氏一听,眼泪扑扑直落,哽咽道:“我们已被慕容老贼监视,如今上有老,下有小,你就一个人,如何带我们出去?” “黄夫人,请一定要相信我,我自有办法!” 孙二娘十分坚定地说道:“府中现有多少人口?” 龙氏擦了一把眼泪,微微点了点头:“人口倒是不多。除去仆人,也就七八个人。” “那好办!慕容老贼尚不知晓黄都监兵败的消息,门口只派了一个暗探。” 孙二娘说道:“我先去缠住那个探子。你们装作买菜也好,上香也罢,分头出去。 在城里多转几圈,最后到旗城路那家挂着武字旗的酒坊取齐。 切记,不要露出惊慌之色!” 孙二娘说着,翻墙出去,慢悠悠来到那个小贩跟前。 “小二哥,这炊饼怎么卖的?”孙二娘声音清脆,笑得花枝招展。 “五文钱一个。”那小贩顶了顶竹笠的边缘,轻声回道。 孙二娘捧着胸口,噗嗤一笑:“倒是不贵,就是不晓得,小二哥卖的是牛肉炊饼,还是人肉炊饼?” 小贩猛地一颤,定了定神,看着孙二娘,讪讪一笑:“客官真会说笑。 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人肉炊饼!小人所卖,当然是牛肉馅的!” “先给我来两个尝尝。”孙二娘说着,将十文钱精准地弹到小贩的钱箱里面。 小贩见状,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斗笠里的短刀。 第144章 取家眷:做生意还带着刀,你想干什么 孙二娘见状,一把按住他的手:“小二哥,又没太阳,戴个竹笠干什么?” 小贩挣扎了几下,竟然动弹不得,自知不是对手,又摸不清高低,不敢贸然动手,只得赔着小心说道:“怕晒,怕晒……” 孙二娘剜了他一眼:“小二哥,我看你是见不得光?” 说着,松开小贩的手,自己拿了两个炊饼,站在小贩跟前,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小贩连声说道:“是,是……小人头上有伤,晒不得。” 孙二娘噗嗤一笑,身体有意无意地挡住他的视线。 小贩急得额头上青筋暴起,抓耳挠腮,满头是汗。 只听黄家大门“吱呀”一声响,似乎有人走了出来。 小贩抬眼望去,孙二娘身子一歪,又将他挡住了。 见孙二娘腰间现出短刀的形状,他不敢造次,只得低声下气地说道:“客官,请你让一让,别挡着小人做生意!” 孙二娘心道:就你这熊样,还出来当探子,看老娘玩不死你! 她哈哈一笑:“诶哟,小二哥,你家的炊饼真好吃,给我再来两个!” 小贩翻着白眼看着她,叫又不敢叫,跑又不敢跑,又无可奈何。 不一会,一个挑水的汉子从旁边经过,小贩突然扯着嗓子喊道:“这汉子,没长眼睛吗?你的水桶都撞到爷爷的炊饼摊子了!” 小贩嘴里喊着,不停地给他使眼色。挑水汉子会意,就要离开。 孙二娘心知他们是一伙的,一把拉住那汉子的袖子,往地上一坐,高声喊道: “贼汉子,你没长眼睛吗?这么大一个水桶,你想撞死老娘吗?快来人啊!杀人啦!” 说着,将小贩的斗笠掀下来,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咣当落地。 与此同时,孙二娘又扯开了自己胸口的衣襟,隐隐露出白花花的胸脯。 听到孙二娘的呼喊声,附近的百姓都围了过来,纷纷指责小贩和挑水的汉子。 一个百姓怒斥道:“做生意还带着刀,你想干什么?强买强卖吗?” 另一个百姓说道:“看样子,这不是来做生意的,倒像是打劫的!这位娘子,你受伤了没有?” 孙二娘见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大声哭道:“各位街坊,你们大家评评理! 奴家奉我家夫人之命来炊饼,这两个贼汉子,见奴家有几分姿色,一上来就动动手动脚……还要将奴家掳回去,行那不轨之事!” “禽兽不如的东西!在慕容使君治下,容不得你这等害群之马!” 一个老头走上前来,伸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在那小贩的脸上。 小贩脸上火辣辣的疼,却又不敢发作。 看着孙二娘在人群中哭得梨花带雨,那副柔弱模样与方才制住自己时判若两人,不由得暗骂这臭婆娘好手段。 这时,黄家大门里又闪出两个人,往巷子深处走去。 小贩急得直想跺脚,却被众人推搡得东倒西歪。 此时,他意识到大事不妙,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 黄信家眷若是跑了,自己这条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那挑水的汉子想要逃离,冷不丁被孙二娘脚尖轻轻一勾,绊倒在地,磕掉了两颗门牙。 众人都没看清楚,这汉子到底是怎么摔倒的。 “还想跑!都送官去!” 那老头大喊一声,几个年轻人拿着绳索走了过来。 “我们是……” 那小贩伸手想指向黄家方向,却被孙二娘一把抓住手腕,生生扭到背后。 剧痛中,他听见孙二娘贴在他耳边冷笑:“敢乱说,老娘就一刀捅进你的后心!” 不一会,两人被绑得严严实实,如两个硕大的粽子躺在地上。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七八个挎着腰刀的衙役快步走来。 眼见龙氏还没有出门,孙二娘不由得心中一紧。 “让开!让开!” 衙役们粗暴地推开围观百姓,走到小贩和挑水汉子旁边,厉声问道:“你们两个,究竟做了什么?” 小贩和挑水汉子对他挤眉弄眼,但这是县衙的衙役,根本不认识他们。 小贩拼命挣扎,脸涨得通红:“官爷,这女人是……” 话还没说完,孙二娘突然瘫倒在地,双手捂着胸口,发出痛苦的呻吟。 “官爷,救命啊!这两人光天化日之下,要强抢民女,还……还掏出刀子……” 她泪眼婆娑地望向捕头,几缕头发散乱地垂落在胸前,显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围观百姓纷纷应和,你一言我一语地控诉起来。 捕头皱着眉头打量着孙二娘,又看了看地上寒光闪闪的短刀,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 先前那个老头挤到前面,拱手说道:“官爷,小人是这里的地保。这娘子确实可怜,小老儿亲眼所见,求官爷给她做主。” 说着,从小贩的钱箱里抓出一大把铜钱,塞给那捕头。 那捕头掂了掂铜钱,不耐烦地踹了小贩一脚:“把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带回衙门,严加审问!” 说着,带领众衙役转身离去。 在这期间,孙二娘余光瞥见,龙氏已经带着孩子们悄悄离去。 待衙役们走远,孙二娘才慢慢撑起身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她穿好衣服,谢了众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匆匆往旗城路而去。 这两名探子虽暂时被衙役带走,但只要到了县衙,一开口,不出半个时辰,慕容彦达就会得到消息。 时间非常紧迫,丝毫不能耽搁! 孙二娘火急火燎赶到酒坊时,龙氏一家人也已经到了。 吕方和张青接着,来不及寒暄,当即决定分两拨出城。 考虑到女眷和孩子没那么起眼,便让他们装作香客模样,坐上一辆早已准备好的大马车。 孙二娘随车护着,先走东门出城,约定在东门五里外等候取齐。 黄信的老父亲和弟弟,则扮作伙计模样,随吕方和张青一道,赶着几辆装满白酒的大车,往城南而去。 离城门还有一里许,只听后面一阵马蹄声响,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吕方回头一看,只见马上坐着一个旗兵,手里举着一面令旗。 很显然,慕容彦达已经得到消息,传令城门口加强盘查。 慕容彦达这反应,比想象中的还要快! 黄信的父亲和弟弟顿时脸色煞白,瑟瑟发抖。 张青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却被吕方一把按住。 “不要慌!越像做贼,越是出不去!” 吕方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只要孙二娘那边能安全出城,自己这边只有黄信的父亲与弟弟,又是伙计装扮,应该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他故意放慢车速,缓缓而行。 就在这时,后面又传来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第144章 取家眷:做生意还带着刀,你想干什么 孙二娘见状,一把按住他的手:“小二哥,又没太阳,戴个竹笠干什么?” 小贩挣扎了几下,竟然动弹不得,自知不是对手,又摸不清高低,不敢贸然动手,只得赔着小心说道:“怕晒,怕晒……” 孙二娘剜了他一眼:“小二哥,我看你是见不得光?” 说着,松开小贩的手,自己拿了两个炊饼,站在小贩跟前,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小贩连声说道:“是,是……小人头上有伤,晒不得。” 孙二娘噗嗤一笑,身体有意无意地挡住他的视线。 小贩急得额头上青筋暴起,抓耳挠腮,满头是汗。 只听黄家大门“吱呀”一声响,似乎有人走了出来。 小贩抬眼望去,孙二娘身子一歪,又将他挡住了。 见孙二娘腰间现出短刀的形状,他不敢造次,只得低声下气地说道:“客官,请你让一让,别挡着小人做生意!” 孙二娘心道:就你这熊样,还出来当探子,看老娘玩不死你! 她哈哈一笑:“诶哟,小二哥,你家的炊饼真好吃,给我再来两个!” 小贩翻着白眼看着她,叫又不敢叫,跑又不敢跑,又无可奈何。 不一会,一个挑水的汉子从旁边经过,小贩突然扯着嗓子喊道:“这汉子,没长眼睛吗?你的水桶都撞到爷爷的炊饼摊子了!” 小贩嘴里喊着,不停地给他使眼色。挑水汉子会意,就要离开。 孙二娘心知他们是一伙的,一把拉住那汉子的袖子,往地上一坐,高声喊道: “贼汉子,你没长眼睛吗?这么大一个水桶,你想撞死老娘吗?快来人啊!杀人啦!” 说着,将小贩的斗笠掀下来,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咣当落地。 与此同时,孙二娘又扯开了自己胸口的衣襟,隐隐露出白花花的胸脯。 听到孙二娘的呼喊声,附近的百姓都围了过来,纷纷指责小贩和挑水的汉子。 一个百姓怒斥道:“做生意还带着刀,你想干什么?强买强卖吗?” 另一个百姓说道:“看样子,这不是来做生意的,倒像是打劫的!这位娘子,你受伤了没有?” 孙二娘见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大声哭道:“各位街坊,你们大家评评理! 奴家奉我家夫人之命来炊饼,这两个贼汉子,见奴家有几分姿色,一上来就动动手动脚……还要将奴家掳回去,行那不轨之事!” “禽兽不如的东西!在慕容使君治下,容不得你这等害群之马!” 一个老头走上前来,伸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在那小贩的脸上。 小贩脸上火辣辣的疼,却又不敢发作。 看着孙二娘在人群中哭得梨花带雨,那副柔弱模样与方才制住自己时判若两人,不由得暗骂这臭婆娘好手段。 这时,黄家大门里又闪出两个人,往巷子深处走去。 小贩急得直想跺脚,却被众人推搡得东倒西歪。 此时,他意识到大事不妙,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 黄信家眷若是跑了,自己这条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那挑水的汉子想要逃离,冷不丁被孙二娘脚尖轻轻一勾,绊倒在地,磕掉了两颗门牙。 众人都没看清楚,这汉子到底是怎么摔倒的。 “还想跑!都送官去!” 那老头大喊一声,几个年轻人拿着绳索走了过来。 “我们是……” 那小贩伸手想指向黄家方向,却被孙二娘一把抓住手腕,生生扭到背后。 剧痛中,他听见孙二娘贴在他耳边冷笑:“敢乱说,老娘就一刀捅进你的后心!” 不一会,两人被绑得严严实实,如两个硕大的粽子躺在地上。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七八个挎着腰刀的衙役快步走来。 眼见龙氏还没有出门,孙二娘不由得心中一紧。 “让开!让开!” 衙役们粗暴地推开围观百姓,走到小贩和挑水汉子旁边,厉声问道:“你们两个,究竟做了什么?” 小贩和挑水汉子对他挤眉弄眼,但这是县衙的衙役,根本不认识他们。 小贩拼命挣扎,脸涨得通红:“官爷,这女人是……” 话还没说完,孙二娘突然瘫倒在地,双手捂着胸口,发出痛苦的呻吟。 “官爷,救命啊!这两人光天化日之下,要强抢民女,还……还掏出刀子……” 她泪眼婆娑地望向捕头,几缕头发散乱地垂落在胸前,显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围观百姓纷纷应和,你一言我一语地控诉起来。 捕头皱着眉头打量着孙二娘,又看了看地上寒光闪闪的短刀,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 先前那个老头挤到前面,拱手说道:“官爷,小人是这里的地保。这娘子确实可怜,小老儿亲眼所见,求官爷给她做主。” 说着,从小贩的钱箱里抓出一大把铜钱,塞给那捕头。 那捕头掂了掂铜钱,不耐烦地踹了小贩一脚:“把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带回衙门,严加审问!” 说着,带领众衙役转身离去。 在这期间,孙二娘余光瞥见,龙氏已经带着孩子们悄悄离去。 待衙役们走远,孙二娘才慢慢撑起身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她穿好衣服,谢了众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匆匆往旗城路而去。 这两名探子虽暂时被衙役带走,但只要到了县衙,一开口,不出半个时辰,慕容彦达就会得到消息。 时间非常紧迫,丝毫不能耽搁! 孙二娘火急火燎赶到酒坊时,龙氏一家人也已经到了。 吕方和张青接着,来不及寒暄,当即决定分两拨出城。 考虑到女眷和孩子没那么起眼,便让他们装作香客模样,坐上一辆早已准备好的大马车。 孙二娘随车护着,先走东门出城,约定在东门五里外等候取齐。 黄信的老父亲和弟弟,则扮作伙计模样,随吕方和张青一道,赶着几辆装满白酒的大车,往城南而去。 离城门还有一里许,只听后面一阵马蹄声响,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吕方回头一看,只见马上坐着一个旗兵,手里举着一面令旗。 很显然,慕容彦达已经得到消息,传令城门口加强盘查。 慕容彦达这反应,比想象中的还要快! 黄信的父亲和弟弟顿时脸色煞白,瑟瑟发抖。 张青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却被吕方一把按住。 “不要慌!越像做贼,越是出不去!” 吕方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只要孙二娘那边能安全出城,自己这边只有黄信的父亲与弟弟,又是伙计装扮,应该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他故意放慢车速,缓缓而行。 就在这时,后面又传来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第145章 洪教头失踪:这厮虽然怀恨在心,应该不会泄密吧 张青猛一回头,只见尘土飞扬处,一彪骏马疾驰而来。 马背上,汉子们个个锦衣华服,背着弓,带着箭,不像是官军打扮。 还好,虚惊一场!张青摸了摸胸口,放下心来。 他不是鲁智深,可没能力杀出城去! 不多时,那群汉子像旋风一般刮了过来,竟然在他们面前勒马停住。 张青顿时又紧张起来,一颗心没差点从嘴里蹦出来。 “吕掌柜,原来是你!怎么?亲自送货去?” 听到少年的声音,张青抬眼看去,只见一匹高大的汗血宝马上,坐着一个粉面朱唇的公子哥,身上背着一张雕弓,手里提着一条镶着翡翠的马鞭。 吕方满脸堆笑,拱着手,弓着身子说道:“薛衙内好雅兴,又去打猎了?小人新出的酒,可还合衙内的口味?” 原来他们认识!张青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黄信的父亲和弟弟,也都不由自主地擦了把汗。 这个被吕方称为薛衙内的人,名叫薛蟠,乃青州薛通判的独生子,是青州城内第一号花花太岁。 他的舅父,乃东京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史鼐,人称史太尉,地位略低于殿前司都指挥使高俅,却也深得道君皇帝的喜欢。 仗着史鼐的势,薛蟠在青州城内横行霸道,连慕容彦达都不放在眼里。 吕方奉武大郎之命前来青州酿酒,人生地不熟,第一个得罪的就是这尊太岁。 好在薛蟠嗜酒,而吕方为人乖巧,便给他送上一坛新酿的白酒。 薛蟠哪里喝过这种比御酒还要好一百倍的美酒,从此欲罢不能。 吕方能在青州立稳脚跟,薛蟠功不可没! “酒是好酒,芳香四溢,可惜太少了点,不过瘾!” 薛蟠摩挲着鞭柄上的翡翠:“对了,本公子就要有喜事了,多备一点才好!” “那是自然。能得到衙内的青睐,这是小人三生三世都求不来的荣幸!” 吕方心道,薛蟠这张护身符,来得可真是时候!跟着他一起出城,可就容易多了! 他一边点头哈腰地说着,一边狠狠甩出一鞭子。 那马吃痛,快速奔跑起来。张青等人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城门处,一大群等待出城的老百姓排着队,守军正在挨个搜查。 “戴斗笠的,取下斗笠!戴面纱的,摘掉面纱!否则,以奸细论处!” 一个城门军高声喊着,将吕方等人拦了下来。 “车上装的是什么?” 吕方弓着身子说道:“禀军爷,是酒。” “全都滚下来,接受检查!” “放肆!” 只听一声脆响,薛蟠就马上甩出一鞭子,打在那城门军的脖子上。 那军士痛苦地捂着脖子,一看是薛蟠,不敢作声。 “原来是衙内,消消气!” 一个队正模样的人赶忙走上前来,哈着腰,陪着笑:“衙内有所不知。 方才慕容使君派人传下令来,城中混入了奸细,凡出城之人,必须严加盘查!” 薛蟠瞪着眼睛,怒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本公子像奸细吗?” “衙内怎么会是奸细呢?只是这几人……”队正显得有些为难。 “这几人怎么啦?” 薛蟠扬起鞭子,大声呵斥道:“本公子出去打猎,带几坛酒,不应该吗?” 队正弓着腰,脸上堆满了笑,心里却在飞快盘算。 慕容使君命令如山,可薛衙内背后的势力也得罪不起。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衙内,小人也是奉命行事。慕容使君那边若是怪罪下来……” “死开点!别搅了本公子的雅兴!” 薛蟠冷笑一声:“嫌命长的话,只管去禀报慕容使君,就说薛蟠带着奸细出城去了!” 说着,摸出腰间的令牌晃了晃,上面一个“史”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队正看着腰牌,额头沁出冷汗。 “衙内,这样行不行……” 队正赔着笑脸:“你老从城西小门出去,小人就当没看见,这样小人也好有个交代。” “交代你娘!” 薛蟠瞪圆了眼睛:“走小门?你是在故意刁难本公子!慕容使君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吗?” 说着,一鞭子甩过去。 “小人不敢!”那队正吃了一鞭子,哪里还敢阻拦,只得任由吕方等人走出城去。 出城一里许,吕方与薛蟠告别,往城东方向而去。 又走了三四里,到岔路口时,孙二娘等人已经在等着了。 原来,孙二娘走得快,搜查令下达之前,她们就已经出城了。 众人长舒了一口气,辨明了方向,往柴家庄赶去。 …… 未时许,柴远正陪着父亲和妹妹说话,一个护院武师匆匆前来禀报:“东家,不好了,洪教头不见了!” “什么?” 听到这消息,柴皇城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多久的事?” “就在半个时辰前,洪教头找小人借了几两银子,说是还赌债。” 那护院武师一五一十地说道:“小人没多想,就给了他五两银子。没想到,他竟然偷偷跑了! 他……他怕是要报复东家!” 不多时,又有七八名护院武师跑来,说着同样的话。 很显然,洪教头方才被鲁智深一招击败,面子上挂不住,卷一笔银子就要走人。 “这个蠢货,竟然如此不堪!”柴远说着,一拳砸在桌子上。 “蕊儿,快去,将恩公请过来!” 柴皇城脸色煞白,扶着桌子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他这一走,若是走漏了风声,恩公众兄弟和我整个柴家庄都得遭殃!” 柴修蕊吓得粉脸通红,额头冒汗,连忙去客房找武大郎。 此时,武大郎正在睡觉,见柴修蕊门都没敲就闯进来,大吃一惊。 “武大人,快别睡了,那洪教头跑了!” 武大郎暗叫一声不好,从床上弹了起来,忙不迭地穿上衣服,随柴修蕊来见柴皇城父子。 “恩公,这可怎么办?”柴皇城看向武大郎,眼里充满了十二分的担忧。 武大郎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问道:“柴公子,洪教头在青州可有相熟之人?” “还真有!他在青州城内有个朋友,是薛通判家的护院武师!” 柴远猛地一拍脑袋:“小人因与薛通判之子薛蟠交好,此前常带洪教头去他府上赴宴,他们因此认识。 洪教头与那护院常常结伴出入赌坊、青楼,来往十分密切。” 柴远喉结滚动,强装镇定地说道:“恩公,这厮虽然怀恨在心,应该不会泄密?” 说着说着,不自觉地带上了颤音。 他紧紧盯着武大郎的神色,掌心在袖中攥出冷汗。 柴修蕊跺着绣鞋,急得直转圈子:“哥哥,你好糊涂!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 这种人啥事儿干不出来?保不准就拿咱去换赏钱呢!可不能拿身家性命去赌他的良心!” 她话音未落,武大郎已“嚯”地起身,眼底射出冰冷的光芒。 薛通判身为青州二号人物,若洪教头跑去通风报信,不仅之前营救黄信家眷的努力功亏一篑,柴家庄也将陷入绝境! 他当机立断,让人叫来鲁智深和孙安,沉声说道:“速速带人去截洪教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鲁智深听了暴跳如雷:“直娘贼!洒家早该一禅杖敲碎这腌臜泼才的狗头,省得他如今出来坏事!” 说罢,将禅杖往肩头一扛,虎虎生风地大步往外走去。 第145章 洪教头失踪:这厮虽然怀恨在心,应该不会泄密吧 张青猛一回头,只见尘土飞扬处,一彪骏马疾驰而来。 马背上,汉子们个个锦衣华服,背着弓,带着箭,不像是官军打扮。 还好,虚惊一场!张青摸了摸胸口,放下心来。 他不是鲁智深,可没能力杀出城去! 不多时,那群汉子像旋风一般刮了过来,竟然在他们面前勒马停住。 张青顿时又紧张起来,一颗心没差点从嘴里蹦出来。 “吕掌柜,原来是你!怎么?亲自送货去?” 听到少年的声音,张青抬眼看去,只见一匹高大的汗血宝马上,坐着一个粉面朱唇的公子哥,身上背着一张雕弓,手里提着一条镶着翡翠的马鞭。 吕方满脸堆笑,拱着手,弓着身子说道:“薛衙内好雅兴,又去打猎了?小人新出的酒,可还合衙内的口味?” 原来他们认识!张青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黄信的父亲和弟弟,也都不由自主地擦了把汗。 这个被吕方称为薛衙内的人,名叫薛蟠,乃青州薛通判的独生子,是青州城内第一号花花太岁。 他的舅父,乃东京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史鼐,人称史太尉,地位略低于殿前司都指挥使高俅,却也深得道君皇帝的喜欢。 仗着史鼐的势,薛蟠在青州城内横行霸道,连慕容彦达都不放在眼里。 吕方奉武大郎之命前来青州酿酒,人生地不熟,第一个得罪的就是这尊太岁。 好在薛蟠嗜酒,而吕方为人乖巧,便给他送上一坛新酿的白酒。 薛蟠哪里喝过这种比御酒还要好一百倍的美酒,从此欲罢不能。 吕方能在青州立稳脚跟,薛蟠功不可没! “酒是好酒,芳香四溢,可惜太少了点,不过瘾!” 薛蟠摩挲着鞭柄上的翡翠:“对了,本公子就要有喜事了,多备一点才好!” “那是自然。能得到衙内的青睐,这是小人三生三世都求不来的荣幸!” 吕方心道,薛蟠这张护身符,来得可真是时候!跟着他一起出城,可就容易多了! 他一边点头哈腰地说着,一边狠狠甩出一鞭子。 那马吃痛,快速奔跑起来。张青等人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城门处,一大群等待出城的老百姓排着队,守军正在挨个搜查。 “戴斗笠的,取下斗笠!戴面纱的,摘掉面纱!否则,以奸细论处!” 一个城门军高声喊着,将吕方等人拦了下来。 “车上装的是什么?” 吕方弓着身子说道:“禀军爷,是酒。” “全都滚下来,接受检查!” “放肆!” 只听一声脆响,薛蟠就马上甩出一鞭子,打在那城门军的脖子上。 那军士痛苦地捂着脖子,一看是薛蟠,不敢作声。 “原来是衙内,消消气!” 一个队正模样的人赶忙走上前来,哈着腰,陪着笑:“衙内有所不知。 方才慕容使君派人传下令来,城中混入了奸细,凡出城之人,必须严加盘查!” 薛蟠瞪着眼睛,怒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本公子像奸细吗?” “衙内怎么会是奸细呢?只是这几人……”队正显得有些为难。 “这几人怎么啦?” 薛蟠扬起鞭子,大声呵斥道:“本公子出去打猎,带几坛酒,不应该吗?” 队正弓着腰,脸上堆满了笑,心里却在飞快盘算。 慕容使君命令如山,可薛衙内背后的势力也得罪不起。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衙内,小人也是奉命行事。慕容使君那边若是怪罪下来……” “死开点!别搅了本公子的雅兴!” 薛蟠冷笑一声:“嫌命长的话,只管去禀报慕容使君,就说薛蟠带着奸细出城去了!” 说着,摸出腰间的令牌晃了晃,上面一个“史”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队正看着腰牌,额头沁出冷汗。 “衙内,这样行不行……” 队正赔着笑脸:“你老从城西小门出去,小人就当没看见,这样小人也好有个交代。” “交代你娘!” 薛蟠瞪圆了眼睛:“走小门?你是在故意刁难本公子!慕容使君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吗?” 说着,一鞭子甩过去。 “小人不敢!”那队正吃了一鞭子,哪里还敢阻拦,只得任由吕方等人走出城去。 出城一里许,吕方与薛蟠告别,往城东方向而去。 又走了三四里,到岔路口时,孙二娘等人已经在等着了。 原来,孙二娘走得快,搜查令下达之前,她们就已经出城了。 众人长舒了一口气,辨明了方向,往柴家庄赶去。 …… 未时许,柴远正陪着父亲和妹妹说话,一个护院武师匆匆前来禀报:“东家,不好了,洪教头不见了!” “什么?” 听到这消息,柴皇城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多久的事?” “就在半个时辰前,洪教头找小人借了几两银子,说是还赌债。” 那护院武师一五一十地说道:“小人没多想,就给了他五两银子。没想到,他竟然偷偷跑了! 他……他怕是要报复东家!” 不多时,又有七八名护院武师跑来,说着同样的话。 很显然,洪教头方才被鲁智深一招击败,面子上挂不住,卷一笔银子就要走人。 “这个蠢货,竟然如此不堪!”柴远说着,一拳砸在桌子上。 “蕊儿,快去,将恩公请过来!” 柴皇城脸色煞白,扶着桌子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他这一走,若是走漏了风声,恩公众兄弟和我整个柴家庄都得遭殃!” 柴修蕊吓得粉脸通红,额头冒汗,连忙去客房找武大郎。 此时,武大郎正在睡觉,见柴修蕊门都没敲就闯进来,大吃一惊。 “武大人,快别睡了,那洪教头跑了!” 武大郎暗叫一声不好,从床上弹了起来,忙不迭地穿上衣服,随柴修蕊来见柴皇城父子。 “恩公,这可怎么办?”柴皇城看向武大郎,眼里充满了十二分的担忧。 武大郎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问道:“柴公子,洪教头在青州可有相熟之人?” “还真有!他在青州城内有个朋友,是薛通判家的护院武师!” 柴远猛地一拍脑袋:“小人因与薛通判之子薛蟠交好,此前常带洪教头去他府上赴宴,他们因此认识。 洪教头与那护院常常结伴出入赌坊、青楼,来往十分密切。” 柴远喉结滚动,强装镇定地说道:“恩公,这厮虽然怀恨在心,应该不会泄密?” 说着说着,不自觉地带上了颤音。 他紧紧盯着武大郎的神色,掌心在袖中攥出冷汗。 柴修蕊跺着绣鞋,急得直转圈子:“哥哥,你好糊涂!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 这种人啥事儿干不出来?保不准就拿咱去换赏钱呢!可不能拿身家性命去赌他的良心!” 她话音未落,武大郎已“嚯”地起身,眼底射出冰冷的光芒。 薛通判身为青州二号人物,若洪教头跑去通风报信,不仅之前营救黄信家眷的努力功亏一篑,柴家庄也将陷入绝境! 他当机立断,让人叫来鲁智深和孙安,沉声说道:“速速带人去截洪教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鲁智深听了暴跳如雷:“直娘贼!洒家早该一禅杖敲碎这腌臜泼才的狗头,省得他如今出来坏事!” 说罢,将禅杖往肩头一扛,虎虎生风地大步往外走去。 第146章 告密:坏了本公子的雅兴,别怪本公子拿你当野猪打 洪教头被鲁智深打翻后,回到住处,越想越来气。 此仇不报非君子! 这仇恨的种子,其实早在沧州就已经种下了。 那次他和林冲比武,被林冲一棒打翻在地,柴进不仅没半句宽慰,反而讥讽他武艺稀松。 堂堂武师受尽羞辱,不得不灰溜溜离开柴进庄子,来青州投奔柴远。 靠着一身功夫和柴进旧部的身份,他当上了护院武师的教头,平日里还能和柴远切磋切磋枪棒。 可是,这一切随着那矮矬子和胖秃驴等人的到来,全变了! 当着众人的面,他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柴远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他恨得牙痒痒的,但技不如人,毫无办法。 他忽然想到,这伙人一进庄子,柴家庄就突然戒严,这里面莫不是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柴家没一个好东西!”洪教头啐了口带血的唾沫。 被夺走的面子,被冷落的怨恨,一瞬间全都化作了报复的欲望。 他突然想起了薛通判家的护院武师,两人曾在青楼喝过花酒。 只要将柴家庄的可疑之处告诉薛通判,既能报了仇,说不定还能在薛府谋个差事,狠狠赚一笔赏钱! 想到这儿,他眼底露出一丝丝阴鸷,决心逃离柴家庄。 趁人不注意,洪教头攥着一条朴刀,悄悄逃出柴家庄,一路往西北方向的青州城赶去。 跑出两三里,洪教头回首望着柴家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狞笑: “柴家小儿,贼秃驴,咱们青州城里见!哈哈!”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扭曲的毒蛇蜿蜒在黄土路上。 转过一个山坳,只见一支商队正在溪边歇脚。 二十余匹骡马驮着沉甸甸的货箱,七八个护卫倚着刀枪打盹,领头的武师正蹲在水边洗脸。 洪教头眼睛一亮,朴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天赐良机! 先抢他一匹马,得些银钱,正好去青州城内逍遥快活一番! 他大声喊道:“此路由我开,须留买路财!” 说着,挥刀直取离他最近的护卫。那人慌忙举刀格挡,却被洪教头一脚踹在胸口,踉跄着跌进溪水里。 商队顿时炸开了锅,为首的武师抄起一把朴刀,大声喝道:“点子扎手,亮青子!” 其余护卫纷纷拔刀围拢。 洪教头左劈右砍,连伤了三四个人,但终究寡不敌众,被为首的武师一刀刺在右肩,朴刀咣当一声坠地。 没了武器,洪教头很快就落了下风。 那武师一刀直取他咽喉,他侧身避开,发了疯似的冲向马队,抓住一匹枣红马的缰绳,翻身上鞍。 “狗贼休走!” 剩下的三四个追出几步,却被他挥鞭疯狂抽打马匹,逃之夭夭。 为了躲避追捕,洪教头不敢走大路,专拣荒僻的小道纵马狂奔。 马鞍上溅满暗红血渍,每颠簸一下,肩头的伤口就撕裂般疼痛。 这时,一只梅花鹿从林中冲了出来,将他和胯下马吓了一大跳。 那马一声嘶鸣,抬起后蹄,将那梅花鹿踢翻在地。 洪教头转身一看,只见梅花鹿后臀上插着一支利箭,鲜血顺着箭羽滴落在草地上。 突然,前面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哪来的蟊贼?竟敢抢薛府的猎物,活得不耐烦了!” 七八个锦衣华服的汉子,手持弓箭,朝他围了过来。 洪教头狠命勒住缰绳,那马人立而起。 他拨转马头就要逃,只听破空声响起,那马被利箭射中马腿,哀鸣着扑倒在地。 洪教头被甩落马下,额头重重磕在青石上,眼前炸开无数金星。 “绑了!去见衙内!” 随着一声呼喝,几条粗麻绳将他捆成粽子。 他拼命扭动身躯,额角伤口渗出的血迷住了眼睛:“我是柴家庄……” 话未说完,腰间便挨了一记闷棍。 “这不是柴家庄的洪教头吗?” 人群后转出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正是薛府护院武师。 见他浑身血污、狼狈不堪的模样,当即抚掌大笑: “前日还在柴家庄耀武扬威,今儿怎么成了丧家之犬?哈哈!” 洪教头青筋暴起,胸口剧烈起伏着,嘴角溢出鲜血。 他强压住怒火,说道:“劳驾带我去见薛衙内……” “想见我们衙内?你一个泼皮,也配!”一名家丁狠狠踩住他的胸口。 洪教头压低声音,冲着护院武师说道:“柴家庄藏着一套泼天富贵,就看衙内敢不敢要!” 护院武师沉吟片刻,开口道:“我们衙内打猎时最厌被人打搅。 不过,念在你我旧相识的份上,我且带你去见一面。 丑话说在前头,若拿不出真东西来,惹恼了衙内,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见到薛蟠,洪教头扑通跪地:“衙内,还记得小人吗?” “洪教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薛蟠一脚踹翻洪教头,黑色靴底踩在他的脸上,满脸不耐地怒视着护院武师:“谁准你带他来的?” 护院武师被吓得一哆嗦,连忙解释道:“衙内……他……他说有泼天的富贵要献给衙内!” “本公子是缺那点银子的人吗?” 薛蟠一声冷笑,松开脚,扬起马鞭:“还不快滚!” 洪教头抬起头来,吐了口血水,嘶声喊道:“衙内!请屏退左右,小人确有惊天的秘密,只能告知衙内一个人!” 薛蟠挥手示意众人退下,蹲到洪教头面前,马鞭轻点洪教头的脸颊:“什么秘密,快说!” “请先解开绳索,小人才能细说。” 薛蟠抽出宝刀割断绳索,不耐烦道:“有话快说!坏了本公子的雅兴,别怪本公子拿你当野猪打!” 洪教头揉着发麻的手腕,压低声音:“衙内,柴皇城父女今日回柴家庄了,而且……” 薛蟠顿时眼前一亮:“你是说,柴修蕊,她来了?” 柴远曾提起过,他妹妹琴棋书画无不精通,与女词人李清照是忘年之交。 洪教头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止如此!他们还……” 见洪教头欲言又止,薛蟠反倒被勾起了兴趣,急忙问道:“还什么?” “衙内,小人虽无家口,却也……” 洪教头说着,攥了攥手指,做出抓握银子的动作。 薛蟠心中冷哼一声:竟然是一个要钱的泼皮! “姓洪的,你还敢要钱?本公子现在取你狗命,可是易如反掌!” 说着,将宝刀架在洪教头的脖子上。 洪教头没有丝毫的恐惧,笑着说道:“衙内,令尊大人现在也就是一个通判,那知州的位置,他老人家应该盯了好几年了?” 薛蟠目光如炬:“你什么意思?” 洪教头摸了摸肩上的伤口,说道:“什么意思?衙内是聪明人,应该懂!” 薛蟠没好气地说道:“你要多少?” 洪教头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 洪教头摇了摇头。 “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打劫呢!” 洪教头依然摇了摇头:“衙内,有这么便宜的惊天秘密吗?” “你想要一万两?” 薛蟠瞪大了眼睛,晃了晃宝刀:“本公子先剁了你,再亲自去柴家庄,省下这一万两银子,如何?” 说着,举起宝刀,朝着洪教头的脑门心砍去。 第146章 告密:坏了本公子的雅兴,别怪本公子拿你当野猪打 洪教头被鲁智深打翻后,回到住处,越想越来气。 此仇不报非君子! 这仇恨的种子,其实早在沧州就已经种下了。 那次他和林冲比武,被林冲一棒打翻在地,柴进不仅没半句宽慰,反而讥讽他武艺稀松。 堂堂武师受尽羞辱,不得不灰溜溜离开柴进庄子,来青州投奔柴远。 靠着一身功夫和柴进旧部的身份,他当上了护院武师的教头,平日里还能和柴远切磋切磋枪棒。 可是,这一切随着那矮矬子和胖秃驴等人的到来,全变了! 当着众人的面,他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柴远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他恨得牙痒痒的,但技不如人,毫无办法。 他忽然想到,这伙人一进庄子,柴家庄就突然戒严,这里面莫不是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柴家没一个好东西!”洪教头啐了口带血的唾沫。 被夺走的面子,被冷落的怨恨,一瞬间全都化作了报复的欲望。 他突然想起了薛通判家的护院武师,两人曾在青楼喝过花酒。 只要将柴家庄的可疑之处告诉薛通判,既能报了仇,说不定还能在薛府谋个差事,狠狠赚一笔赏钱! 想到这儿,他眼底露出一丝丝阴鸷,决心逃离柴家庄。 趁人不注意,洪教头攥着一条朴刀,悄悄逃出柴家庄,一路往西北方向的青州城赶去。 跑出两三里,洪教头回首望着柴家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狞笑: “柴家小儿,贼秃驴,咱们青州城里见!哈哈!”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扭曲的毒蛇蜿蜒在黄土路上。 转过一个山坳,只见一支商队正在溪边歇脚。 二十余匹骡马驮着沉甸甸的货箱,七八个护卫倚着刀枪打盹,领头的武师正蹲在水边洗脸。 洪教头眼睛一亮,朴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天赐良机! 先抢他一匹马,得些银钱,正好去青州城内逍遥快活一番! 他大声喊道:“此路由我开,须留买路财!” 说着,挥刀直取离他最近的护卫。那人慌忙举刀格挡,却被洪教头一脚踹在胸口,踉跄着跌进溪水里。 商队顿时炸开了锅,为首的武师抄起一把朴刀,大声喝道:“点子扎手,亮青子!” 其余护卫纷纷拔刀围拢。 洪教头左劈右砍,连伤了三四个人,但终究寡不敌众,被为首的武师一刀刺在右肩,朴刀咣当一声坠地。 没了武器,洪教头很快就落了下风。 那武师一刀直取他咽喉,他侧身避开,发了疯似的冲向马队,抓住一匹枣红马的缰绳,翻身上鞍。 “狗贼休走!” 剩下的三四个追出几步,却被他挥鞭疯狂抽打马匹,逃之夭夭。 为了躲避追捕,洪教头不敢走大路,专拣荒僻的小道纵马狂奔。 马鞍上溅满暗红血渍,每颠簸一下,肩头的伤口就撕裂般疼痛。 这时,一只梅花鹿从林中冲了出来,将他和胯下马吓了一大跳。 那马一声嘶鸣,抬起后蹄,将那梅花鹿踢翻在地。 洪教头转身一看,只见梅花鹿后臀上插着一支利箭,鲜血顺着箭羽滴落在草地上。 突然,前面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哪来的蟊贼?竟敢抢薛府的猎物,活得不耐烦了!” 七八个锦衣华服的汉子,手持弓箭,朝他围了过来。 洪教头狠命勒住缰绳,那马人立而起。 他拨转马头就要逃,只听破空声响起,那马被利箭射中马腿,哀鸣着扑倒在地。 洪教头被甩落马下,额头重重磕在青石上,眼前炸开无数金星。 “绑了!去见衙内!” 随着一声呼喝,几条粗麻绳将他捆成粽子。 他拼命扭动身躯,额角伤口渗出的血迷住了眼睛:“我是柴家庄……” 话未说完,腰间便挨了一记闷棍。 “这不是柴家庄的洪教头吗?” 人群后转出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正是薛府护院武师。 见他浑身血污、狼狈不堪的模样,当即抚掌大笑: “前日还在柴家庄耀武扬威,今儿怎么成了丧家之犬?哈哈!” 洪教头青筋暴起,胸口剧烈起伏着,嘴角溢出鲜血。 他强压住怒火,说道:“劳驾带我去见薛衙内……” “想见我们衙内?你一个泼皮,也配!”一名家丁狠狠踩住他的胸口。 洪教头压低声音,冲着护院武师说道:“柴家庄藏着一套泼天富贵,就看衙内敢不敢要!” 护院武师沉吟片刻,开口道:“我们衙内打猎时最厌被人打搅。 不过,念在你我旧相识的份上,我且带你去见一面。 丑话说在前头,若拿不出真东西来,惹恼了衙内,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见到薛蟠,洪教头扑通跪地:“衙内,还记得小人吗?” “洪教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薛蟠一脚踹翻洪教头,黑色靴底踩在他的脸上,满脸不耐地怒视着护院武师:“谁准你带他来的?” 护院武师被吓得一哆嗦,连忙解释道:“衙内……他……他说有泼天的富贵要献给衙内!” “本公子是缺那点银子的人吗?” 薛蟠一声冷笑,松开脚,扬起马鞭:“还不快滚!” 洪教头抬起头来,吐了口血水,嘶声喊道:“衙内!请屏退左右,小人确有惊天的秘密,只能告知衙内一个人!” 薛蟠挥手示意众人退下,蹲到洪教头面前,马鞭轻点洪教头的脸颊:“什么秘密,快说!” “请先解开绳索,小人才能细说。” 薛蟠抽出宝刀割断绳索,不耐烦道:“有话快说!坏了本公子的雅兴,别怪本公子拿你当野猪打!” 洪教头揉着发麻的手腕,压低声音:“衙内,柴皇城父女今日回柴家庄了,而且……” 薛蟠顿时眼前一亮:“你是说,柴修蕊,她来了?” 柴远曾提起过,他妹妹琴棋书画无不精通,与女词人李清照是忘年之交。 洪教头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止如此!他们还……” 见洪教头欲言又止,薛蟠反倒被勾起了兴趣,急忙问道:“还什么?” “衙内,小人虽无家口,却也……” 洪教头说着,攥了攥手指,做出抓握银子的动作。 薛蟠心中冷哼一声:竟然是一个要钱的泼皮! “姓洪的,你还敢要钱?本公子现在取你狗命,可是易如反掌!” 说着,将宝刀架在洪教头的脖子上。 洪教头没有丝毫的恐惧,笑着说道:“衙内,令尊大人现在也就是一个通判,那知州的位置,他老人家应该盯了好几年了?” 薛蟠目光如炬:“你什么意思?” 洪教头摸了摸肩上的伤口,说道:“什么意思?衙内是聪明人,应该懂!” 薛蟠没好气地说道:“你要多少?” 洪教头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 洪教头摇了摇头。 “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打劫呢!” 洪教头依然摇了摇头:“衙内,有这么便宜的惊天秘密吗?” “你想要一万两?” 薛蟠瞪大了眼睛,晃了晃宝刀:“本公子先剁了你,再亲自去柴家庄,省下这一万两银子,如何?” 说着,举起宝刀,朝着洪教头的脑门心砍去。 第147章 对峙:吕掌柜这是要跟本公子抢人吗 “衙内,且慢!” 洪教头急了,大声喊道:“衙内,无需那么多,赏小人一口饭吃即可!” “这还差不多!早说嘛!” 薛蟠放下宝刀:“说!若真有功,本公子许你一百两银子,在府上做个护院武师!” 洪教头见预期的目标已经达成,说道:“衙内可知柴家庄为何突然戒严? 柴皇城他们还带回来好几百人,其中有两三百人看着像官军!” 薛蟠神色骤变,连忙追问:“官军?哪来的官军?” “小人也不敢确定,他们都没穿号衣,但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子兵气……” 洪教头抬头看着薛蟠的粉脸,恭敬地拱手说道:“还请衙内速速禀报薛通判,柴家庄此事,必有蹊跷!” 薛蟠点了点头,暗自忖道:如今青州城内风起云涌,慕容彦达正为清风山匪患焦头烂额。 柴家庄私藏官军,难道黄信在清风山打了败仗,不敢回去,所以投靠了柴家? 这个把柄若是攥在手里—— 哈哈!柴修蕊,本公子心仪你已经很久了! 如若不从,那就直接上报朝廷,帮父亲谋那知州之位! 薛家被慕容彦达那厮压制得死死的,这次正好打个翻身仗! 等到柴家覆灭,柴修蕊,你还是本公子的! 薛蟠摩挲着镶玉的马鞭,突然冷笑:“姓洪的,空口无凭,你说像官军,本公子就会信吗?” 洪教头急了:“衙内,柴家庄是否藏有官军,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薛蟠乜斜着眼,用鞭柄挑起洪教头的下巴:“怎么试?难不成让本公子带人去柴家庄搜?” 洪教头眼珠一转:“衙内只需邀柴家赴宴,若他们推脱,便是心中有鬼!” “好主意!先打草惊蛇,让他们自乱阵脚!” 薛蟠一掌拍在洪教头受伤的肩上,大声喊道:“回城去!明日大摆筵席,请柴氏父子三人赴宴!” 说着,翻身上马,带着众人往山外走去。 洪教头痛得龇牙咧嘴,直冒冷汗,只得咬着牙,在心里骂道: “姓薛的,等爷爷扳倒了柴家,下一个就轮到你!” 薛蟠等人刚到山脚,就被三个汉子拦住了去路。 薛蟠一看,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旗城路卖酒的吕方! 他一脸诧异地问道:“吕掌柜,你不是送酒去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原来,吕方一行路过溪边时,恰好撞见被洪教头打劫的商队。 商队头领正是州判王大人的管家,也是吕方的老主顾。 吕方急忙停下脚步,帮忙救治伤员。 王管家心急如焚,苦苦央求吕方帮忙捉拿凶手,否则他回去没法向王州判交差。 考虑到此处离柴家庄不远,黄信家眷已无危险,吕方便让孙二娘护送他们先行—— 而他自己则带着张青与商队武师,循着血迹一路追踪而来。 见到薛蟠,吕方也是一愣,连忙拱手行礼:“薛衙内,真是巧了!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衙内的大驾!”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那名武师快步上前,指着洪教头大声喊道: “吕掌柜,就是他!持刀劫货,还害了三条人命!” “打劫?”薛蟠目光转向满身是血的洪教头,满脸疑惑。 “洪教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吕方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实不相瞒,小人方才遇见州判王大人的管家,说是遭了劫匪。 王大人一向关照小人的生意,这等事,岂能坐视不管?” 他指了指身旁的武师:“这位兄弟亲眼目睹,正是此人行凶作案!” 洪教头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扯着嗓子叫嚷:“放屁!我堂堂柴家庄护院教头,怎会干这等下贱营生!” 那武师勃然大怒,戟指洪教头,破口大骂:“泼贼!你肩上的那一刀就是我砍的,这也能抵赖吗?” “胡说!这明明是我自己不慎划伤,休要栽赃陷害!” 洪教头强忍着疼痛,哈着腰对薛蟠说道:“衙内,你老明鉴!柴家庄,机不可失呐!” 听到柴家庄这三个字,吕方和张青心头猛地一沉。 没想到,眼前这劫匪竟然是柴家庄的人! 吕方立马联想到,如今武大郎就在柴家庄落脚,而洪教头又跟薛蟠搞到一块去了,这里面万一有什么勾当,如何得了! 不行,必须得想个法子,将洪教头截下来!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洪教头,又看向薛蟠,笑道:“衙内,王管家那边还等着拿人交差,不如让小人先将这贼押回去审问……” 薛蟠一鞭子甩在树枝上,打得树叶纷纷坠地:“慢着!吕掌柜这是要跟本公子抢人吗?” 张青按捺不住,往前跨出半步,就要拔刀。 吕方一把将他按住他,朝薛蟠深深一揖:“小人不敢。” 薛蟠怒声说道:“吕掌柜,柴家庄的人乃是本公子贵客,怎能随便交出去?” 他目光扫过吕方三人,冷笑一声:“这件事就不劳吕掌柜费心了,本公子自会去跟王州判解释! 至于这洪教头……本公子自有用处!” 吕方还要再劝,忽闻山道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吕方回头一看,只见尘土飞扬间,鲁智深的水磨禅杖冲破暮色。 在他身后,孙安拎着镔铁巨剑,一道寒光射向众人的眼睛。 薛蟠脸色骤变,家丁们慌忙张弓搭箭。 洪教头趁机躲到薛蟠马后,嘶声喊道:“衙内救我!这和尚是柴家庄的反贼!柴家庄勾结梁山贼寇!” “住口!” 鲁智深瞪圆双眼,脖颈青筋暴起:“洒家一念之仁,饶你一条狗命,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 直娘贼,洒家让你脑袋开瓢!” 鲁智深暴喝如雷,高举着禅杖,朝着洪教头直剌剌冲了过来。 薛蟠怒不可遏,粉脸涨得通红,高声喊道:“放箭! 本公子今日倒要看看,谁敢在青州地界撒野!” “嗖嗖嗖!” 一支支利箭射向鲁智深和孙安。鲁智深挥动禅杖,尽数将其打落。 被打落的箭矢,有些插在地上,有些插进树干,“叮当”之声,犹如伐木。 官军的弩箭都奈何不了他,何况是家丁们用猎弓射出来的箭矢! 家丁们乱射一通,见鲁智深安然无恙,无不心惊胆战,愣住了。 吕方连忙回头喊道:“兀那和尚,快住手!”一边喊,一边给鲁智深使眼色。 眼下,薛蟠并不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有回旋的余地。 若是鲁智深和薛蟠的人打起来,那就不好收场了! 鲁智深会意,紧紧勒住了马头,停了下来。 猛然见到这么一个莽和尚,薛蟠胸口怦怦直跳。还好,被吕方给拦下来了! 他定了定神,马鞭直指鲁智深:“大……大和尚,你们……可是柴家庄的人?” 第147章 对峙:吕掌柜这是要跟本公子抢人吗 “衙内,且慢!” 洪教头急了,大声喊道:“衙内,无需那么多,赏小人一口饭吃即可!” “这还差不多!早说嘛!” 薛蟠放下宝刀:“说!若真有功,本公子许你一百两银子,在府上做个护院武师!” 洪教头见预期的目标已经达成,说道:“衙内可知柴家庄为何突然戒严? 柴皇城他们还带回来好几百人,其中有两三百人看着像官军!” 薛蟠神色骤变,连忙追问:“官军?哪来的官军?” “小人也不敢确定,他们都没穿号衣,但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子兵气……” 洪教头抬头看着薛蟠的粉脸,恭敬地拱手说道:“还请衙内速速禀报薛通判,柴家庄此事,必有蹊跷!” 薛蟠点了点头,暗自忖道:如今青州城内风起云涌,慕容彦达正为清风山匪患焦头烂额。 柴家庄私藏官军,难道黄信在清风山打了败仗,不敢回去,所以投靠了柴家? 这个把柄若是攥在手里—— 哈哈!柴修蕊,本公子心仪你已经很久了! 如若不从,那就直接上报朝廷,帮父亲谋那知州之位! 薛家被慕容彦达那厮压制得死死的,这次正好打个翻身仗! 等到柴家覆灭,柴修蕊,你还是本公子的! 薛蟠摩挲着镶玉的马鞭,突然冷笑:“姓洪的,空口无凭,你说像官军,本公子就会信吗?” 洪教头急了:“衙内,柴家庄是否藏有官军,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薛蟠乜斜着眼,用鞭柄挑起洪教头的下巴:“怎么试?难不成让本公子带人去柴家庄搜?” 洪教头眼珠一转:“衙内只需邀柴家赴宴,若他们推脱,便是心中有鬼!” “好主意!先打草惊蛇,让他们自乱阵脚!” 薛蟠一掌拍在洪教头受伤的肩上,大声喊道:“回城去!明日大摆筵席,请柴氏父子三人赴宴!” 说着,翻身上马,带着众人往山外走去。 洪教头痛得龇牙咧嘴,直冒冷汗,只得咬着牙,在心里骂道: “姓薛的,等爷爷扳倒了柴家,下一个就轮到你!” 薛蟠等人刚到山脚,就被三个汉子拦住了去路。 薛蟠一看,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旗城路卖酒的吕方! 他一脸诧异地问道:“吕掌柜,你不是送酒去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原来,吕方一行路过溪边时,恰好撞见被洪教头打劫的商队。 商队头领正是州判王大人的管家,也是吕方的老主顾。 吕方急忙停下脚步,帮忙救治伤员。 王管家心急如焚,苦苦央求吕方帮忙捉拿凶手,否则他回去没法向王州判交差。 考虑到此处离柴家庄不远,黄信家眷已无危险,吕方便让孙二娘护送他们先行—— 而他自己则带着张青与商队武师,循着血迹一路追踪而来。 见到薛蟠,吕方也是一愣,连忙拱手行礼:“薛衙内,真是巧了!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衙内的大驾!”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那名武师快步上前,指着洪教头大声喊道: “吕掌柜,就是他!持刀劫货,还害了三条人命!” “打劫?”薛蟠目光转向满身是血的洪教头,满脸疑惑。 “洪教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吕方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实不相瞒,小人方才遇见州判王大人的管家,说是遭了劫匪。 王大人一向关照小人的生意,这等事,岂能坐视不管?” 他指了指身旁的武师:“这位兄弟亲眼目睹,正是此人行凶作案!” 洪教头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扯着嗓子叫嚷:“放屁!我堂堂柴家庄护院教头,怎会干这等下贱营生!” 那武师勃然大怒,戟指洪教头,破口大骂:“泼贼!你肩上的那一刀就是我砍的,这也能抵赖吗?” “胡说!这明明是我自己不慎划伤,休要栽赃陷害!” 洪教头强忍着疼痛,哈着腰对薛蟠说道:“衙内,你老明鉴!柴家庄,机不可失呐!” 听到柴家庄这三个字,吕方和张青心头猛地一沉。 没想到,眼前这劫匪竟然是柴家庄的人! 吕方立马联想到,如今武大郎就在柴家庄落脚,而洪教头又跟薛蟠搞到一块去了,这里面万一有什么勾当,如何得了! 不行,必须得想个法子,将洪教头截下来!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洪教头,又看向薛蟠,笑道:“衙内,王管家那边还等着拿人交差,不如让小人先将这贼押回去审问……” 薛蟠一鞭子甩在树枝上,打得树叶纷纷坠地:“慢着!吕掌柜这是要跟本公子抢人吗?” 张青按捺不住,往前跨出半步,就要拔刀。 吕方一把将他按住他,朝薛蟠深深一揖:“小人不敢。” 薛蟠怒声说道:“吕掌柜,柴家庄的人乃是本公子贵客,怎能随便交出去?” 他目光扫过吕方三人,冷笑一声:“这件事就不劳吕掌柜费心了,本公子自会去跟王州判解释! 至于这洪教头……本公子自有用处!” 吕方还要再劝,忽闻山道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吕方回头一看,只见尘土飞扬间,鲁智深的水磨禅杖冲破暮色。 在他身后,孙安拎着镔铁巨剑,一道寒光射向众人的眼睛。 薛蟠脸色骤变,家丁们慌忙张弓搭箭。 洪教头趁机躲到薛蟠马后,嘶声喊道:“衙内救我!这和尚是柴家庄的反贼!柴家庄勾结梁山贼寇!” “住口!” 鲁智深瞪圆双眼,脖颈青筋暴起:“洒家一念之仁,饶你一条狗命,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 直娘贼,洒家让你脑袋开瓢!” 鲁智深暴喝如雷,高举着禅杖,朝着洪教头直剌剌冲了过来。 薛蟠怒不可遏,粉脸涨得通红,高声喊道:“放箭! 本公子今日倒要看看,谁敢在青州地界撒野!” “嗖嗖嗖!” 一支支利箭射向鲁智深和孙安。鲁智深挥动禅杖,尽数将其打落。 被打落的箭矢,有些插在地上,有些插进树干,“叮当”之声,犹如伐木。 官军的弩箭都奈何不了他,何况是家丁们用猎弓射出来的箭矢! 家丁们乱射一通,见鲁智深安然无恙,无不心惊胆战,愣住了。 吕方连忙回头喊道:“兀那和尚,快住手!”一边喊,一边给鲁智深使眼色。 眼下,薛蟠并不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有回旋的余地。 若是鲁智深和薛蟠的人打起来,那就不好收场了! 鲁智深会意,紧紧勒住了马头,停了下来。 猛然见到这么一个莽和尚,薛蟠胸口怦怦直跳。还好,被吕方给拦下来了! 他定了定神,马鞭直指鲁智深:“大……大和尚,你们……可是柴家庄的人?” 第148章 吕方设计:日后在青州地面上,还有谁不服衙内呢 “正是!你是何人?为何袒护那狗贼?” 鲁智深将禅杖往石头上一杵,只听“轰”的一声,石头破裂,碎石飞溅。 孙安镔铁巨剑挽了一个剑花,大声说道:“爷爷这口剑,最爱贪官狗头,贼子心肝!不交出那狗杂种,你们一个个都得死!” 说着,一剑将一棵碗口粗的树拦腰砍断。树梢擦过几名家丁,将他们扫落在地上。 “你们自己摸摸看,谁的脖子比这棵树更硬?” 听了孙安振聋发聩的怒吼,家丁们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这莽汉斩成两段。 薛蟠何曾被这样赤裸裸地威胁过,他使劲扶着马鞍,面色通红,胸口剧烈颤动。 洪教头一脸绝望地看着薛蟠,浑身颤抖,被马尿浇了一身,也浑然不知。 薛蟠看了看狼狈不堪的洪教头,又转向吕方。 真要打起来,自己手下这些人,恐怕不是眼前两人的对手。 吕方虽然跟自己很熟,此刻是敌是友还不一定! 好像不吃眼前亏!不如先交出洪教头,让吕方跟他们去狗咬狗,自己再见机行事! 现在事情已经明了,柴家庄肯定有猫腻,否则也不会派这种狠角色来捉拿洪教头。 既然如此,洪教头就可有可无了。 他刚要开口,只见一名家丁纵马疾驰而来,在薛蟠马前滚鞍落马。 “衙内,急报!黄信在清风山全军覆没,连尸首……都没找到! 黄信家眷已经逃离,慕容使君万分震怒,下令全城戒严。 老爷说,要你快点回去!”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凝固。 薛蟠脸色骤变,洪教头脸上却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 薛蟠暗中忖道:这么看来,柴家庄私藏官军,这事假不了! 黄信连尸首都没找到,只有一种解释,他就躲在柴家庄上! 柴远啊柴远,本公子当你是朋友,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大胆包天! 想到这里,薛蟠大喝一声:“走,马上回城去!” 吕方见状,心中暗叫不妙。 薛蟠是聪明人,恐怕已经知情! 这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恐怕留他不得了。 自己与张青,加上鲁智深和孙安,对付薛蟠这些人绰绰有余。 但是,贸然杀了薛蟠,只怕会在青州掀起腥风血雨。 武哥哥等人可以走脱,可柴家庄只怕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这兵恤,轻易开不得! 必须想办法,将他拖到柴家庄去! 吕方心思电转间,脸上已堆起三分惶急七分恳切的笑意,抢步上前扯住薛蟠马缰。 “衙内,请留步!” 话音刚落,孙安一声大吼:“想走,没那么容易!” 巨剑往地上一插,震得碎石飞溅,惊得薛蟠坐骑人立而起。 此时,他也想明白了,这些人通通不能放走。 “我们家衙内乃薛通判之子,是尔等泼贼想留就留的吗?”一个家丁大声喊道。 “那就试试看!” 孙安说着,策马向前,猿臂轻舒,将那名家丁拎了起来,丢在马下。 众家丁都看傻眼了,一个个在心里打鼓,大气都不敢出。 “衙内,你看这样行不行?” 吕方见状,连忙说道:“王州判家等着要洪教头,柴家庄也在索要洪教头—— 小人觉得,衙内不如亲自押着洪教头去一趟柴家庄,将王州判的人也带上。 王州判要人,自会找柴家庄去要,以免让衙内落一个包庇劫犯的骂名。 而衙内替柴家庄抓住了叛徒,也能在柴家庄面前立下威德。 如此,也显得衙内明察秋毫,处事得当,日后在青州地面上,还有谁不服衙内呢? 如果衙内不放心,小人就陪衙内走一趟,保证你老少不了一根汗毛!” 薛蟠听着吕方这番话,微微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思索的神情。 吕方是一等一的好手,他想要在青州立足,绝不敢偏向柴家庄。 而且,他虽然来青州的时间不长,却也是一条有情有义的汉子,口碑十分不错。 有他在,倒也不怕柴家庄暗藏算计。 而且,亲自去柴家庄,也能探探虚实,顺便会会那柴修蕊。 想到这里,薛蟠嘴角微微上扬:“吕掌柜这话说得倒是在理。 也罢,本公子就亲自走一趟柴家庄,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见薛蟠还要去柴家庄,前来报信的家丁急得额头冒汗,堵在前面:“衙内!老爷严令务必即刻回城! 咱还是先回青州?老爷那脾气,你是知道的!” 薛蟠猛地甩出一个鞭花:“少啰嗦!回去告诉阿爹,就说我今夜要在柴家宴饮。” “这……”那家丁迟疑着不动。 薛蟠怒斥道:“还不快滚!” 那家丁无奈,只得策马离开。 看着家丁远去的背影,薛蟠心里轻松了许多。 既然阿爹知道他去了柴家庄,柴远再糊涂,也绝不敢轻举妄动! 洪教顿时慌了神,他深知柴家庄如今对自己恨之入骨,若真被押解过去,那绝无生还的可能。 于是他拼命挣扎起来,大声喊道:“衙内,去不得! 柴家庄那些人都是反贼,他们定会对你老不利!你可不能中了他们的奸计!” 薛蟠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扬起马鞭狠狠抽了洪教头一下,怒道: “住口!你明知柴远是本公子的知心好友,他怎会害我? 你这狗东西,再敢胡言乱语,本公子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 洪教头吃痛,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但他仍不甘心,继续喊道:“衙内,这是一架天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聒噪!” 吕方说着,上前一脚,踹翻洪教头,绑了起来,又就他身上撕下一块带血的破布,塞在嘴里。 洪教头干呕了半天,吐不出来,憋得老脸发紫,就像一个熟透的茄子。 于是,众人押着洪教头,浩浩荡荡往柴家庄而去。 此时,孙二娘等人早已赶到柴家庄。 “官人!” 龙氏见到黄信,直扑了上去,伸手反复摩挲着他脸上的伤痕。 万般委屈和惊吓,都化作泪水流了下来。 “阿爹!”黄信的儿子紧紧搂着他脖颈,泣不成声。 黄信万般激动,颤抖着抱住妻儿,喉间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他才松开妻儿,扑通一声跪在父亲面前。 “父亲,孩儿不孝……” 黄信的父亲老泪纵横,佝偻着身子扶起儿子,哽咽着说道:“儿啊,若不是武大人出手相救,为父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慕容老贼!” 黄信转向武大郎,单膝跪地:“哥哥,小人全家的命,都是你和众兄弟救的。 日后就是赴汤蹈火,黄信绝无二话!” 秦明抱着虎儿站在一旁,看着黄信一家团聚,想起了惨死的妻子,不由得泪水夺眶而出,默默地别过脸去。 孙二娘站在大厅门口,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刀柄。 吕方和张青追拿凶手至今还没回来,她不由得有些担心。 这时,一个负责盯梢的庄丁匆匆来报:“东家,鲁大师他们离庄只有两三里了!” 柴远连忙问道:“洪教头抓到了吗?” “抓到了!但是……” “又怎么啦?” “薛衙内也一起来了,还带着十个全副武装的家丁!” “薛衙内?” 柴远心中猛然一惊,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手中的茶盏“乒乓”一声坠地,摔得粉碎。 他怎么突然来了? 第148章 吕方设计:日后在青州地面上,还有谁不服衙内呢 “正是!你是何人?为何袒护那狗贼?” 鲁智深将禅杖往石头上一杵,只听“轰”的一声,石头破裂,碎石飞溅。 孙安镔铁巨剑挽了一个剑花,大声说道:“爷爷这口剑,最爱贪官狗头,贼子心肝!不交出那狗杂种,你们一个个都得死!” 说着,一剑将一棵碗口粗的树拦腰砍断。树梢擦过几名家丁,将他们扫落在地上。 “你们自己摸摸看,谁的脖子比这棵树更硬?” 听了孙安振聋发聩的怒吼,家丁们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这莽汉斩成两段。 薛蟠何曾被这样赤裸裸地威胁过,他使劲扶着马鞍,面色通红,胸口剧烈颤动。 洪教头一脸绝望地看着薛蟠,浑身颤抖,被马尿浇了一身,也浑然不知。 薛蟠看了看狼狈不堪的洪教头,又转向吕方。 真要打起来,自己手下这些人,恐怕不是眼前两人的对手。 吕方虽然跟自己很熟,此刻是敌是友还不一定! 好像不吃眼前亏!不如先交出洪教头,让吕方跟他们去狗咬狗,自己再见机行事! 现在事情已经明了,柴家庄肯定有猫腻,否则也不会派这种狠角色来捉拿洪教头。 既然如此,洪教头就可有可无了。 他刚要开口,只见一名家丁纵马疾驰而来,在薛蟠马前滚鞍落马。 “衙内,急报!黄信在清风山全军覆没,连尸首……都没找到! 黄信家眷已经逃离,慕容使君万分震怒,下令全城戒严。 老爷说,要你快点回去!”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凝固。 薛蟠脸色骤变,洪教头脸上却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 薛蟠暗中忖道:这么看来,柴家庄私藏官军,这事假不了! 黄信连尸首都没找到,只有一种解释,他就躲在柴家庄上! 柴远啊柴远,本公子当你是朋友,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大胆包天! 想到这里,薛蟠大喝一声:“走,马上回城去!” 吕方见状,心中暗叫不妙。 薛蟠是聪明人,恐怕已经知情! 这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恐怕留他不得了。 自己与张青,加上鲁智深和孙安,对付薛蟠这些人绰绰有余。 但是,贸然杀了薛蟠,只怕会在青州掀起腥风血雨。 武哥哥等人可以走脱,可柴家庄只怕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这兵恤,轻易开不得! 必须想办法,将他拖到柴家庄去! 吕方心思电转间,脸上已堆起三分惶急七分恳切的笑意,抢步上前扯住薛蟠马缰。 “衙内,请留步!” 话音刚落,孙安一声大吼:“想走,没那么容易!” 巨剑往地上一插,震得碎石飞溅,惊得薛蟠坐骑人立而起。 此时,他也想明白了,这些人通通不能放走。 “我们家衙内乃薛通判之子,是尔等泼贼想留就留的吗?”一个家丁大声喊道。 “那就试试看!” 孙安说着,策马向前,猿臂轻舒,将那名家丁拎了起来,丢在马下。 众家丁都看傻眼了,一个个在心里打鼓,大气都不敢出。 “衙内,你看这样行不行?” 吕方见状,连忙说道:“王州判家等着要洪教头,柴家庄也在索要洪教头—— 小人觉得,衙内不如亲自押着洪教头去一趟柴家庄,将王州判的人也带上。 王州判要人,自会找柴家庄去要,以免让衙内落一个包庇劫犯的骂名。 而衙内替柴家庄抓住了叛徒,也能在柴家庄面前立下威德。 如此,也显得衙内明察秋毫,处事得当,日后在青州地面上,还有谁不服衙内呢? 如果衙内不放心,小人就陪衙内走一趟,保证你老少不了一根汗毛!” 薛蟠听着吕方这番话,微微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思索的神情。 吕方是一等一的好手,他想要在青州立足,绝不敢偏向柴家庄。 而且,他虽然来青州的时间不长,却也是一条有情有义的汉子,口碑十分不错。 有他在,倒也不怕柴家庄暗藏算计。 而且,亲自去柴家庄,也能探探虚实,顺便会会那柴修蕊。 想到这里,薛蟠嘴角微微上扬:“吕掌柜这话说得倒是在理。 也罢,本公子就亲自走一趟柴家庄,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见薛蟠还要去柴家庄,前来报信的家丁急得额头冒汗,堵在前面:“衙内!老爷严令务必即刻回城! 咱还是先回青州?老爷那脾气,你是知道的!” 薛蟠猛地甩出一个鞭花:“少啰嗦!回去告诉阿爹,就说我今夜要在柴家宴饮。” “这……”那家丁迟疑着不动。 薛蟠怒斥道:“还不快滚!” 那家丁无奈,只得策马离开。 看着家丁远去的背影,薛蟠心里轻松了许多。 既然阿爹知道他去了柴家庄,柴远再糊涂,也绝不敢轻举妄动! 洪教顿时慌了神,他深知柴家庄如今对自己恨之入骨,若真被押解过去,那绝无生还的可能。 于是他拼命挣扎起来,大声喊道:“衙内,去不得! 柴家庄那些人都是反贼,他们定会对你老不利!你可不能中了他们的奸计!” 薛蟠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扬起马鞭狠狠抽了洪教头一下,怒道: “住口!你明知柴远是本公子的知心好友,他怎会害我? 你这狗东西,再敢胡言乱语,本公子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 洪教头吃痛,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但他仍不甘心,继续喊道:“衙内,这是一架天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聒噪!” 吕方说着,上前一脚,踹翻洪教头,绑了起来,又就他身上撕下一块带血的破布,塞在嘴里。 洪教头干呕了半天,吐不出来,憋得老脸发紫,就像一个熟透的茄子。 于是,众人押着洪教头,浩浩荡荡往柴家庄而去。 此时,孙二娘等人早已赶到柴家庄。 “官人!” 龙氏见到黄信,直扑了上去,伸手反复摩挲着他脸上的伤痕。 万般委屈和惊吓,都化作泪水流了下来。 “阿爹!”黄信的儿子紧紧搂着他脖颈,泣不成声。 黄信万般激动,颤抖着抱住妻儿,喉间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他才松开妻儿,扑通一声跪在父亲面前。 “父亲,孩儿不孝……” 黄信的父亲老泪纵横,佝偻着身子扶起儿子,哽咽着说道:“儿啊,若不是武大人出手相救,为父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慕容老贼!” 黄信转向武大郎,单膝跪地:“哥哥,小人全家的命,都是你和众兄弟救的。 日后就是赴汤蹈火,黄信绝无二话!” 秦明抱着虎儿站在一旁,看着黄信一家团聚,想起了惨死的妻子,不由得泪水夺眶而出,默默地别过脸去。 孙二娘站在大厅门口,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刀柄。 吕方和张青追拿凶手至今还没回来,她不由得有些担心。 这时,一个负责盯梢的庄丁匆匆来报:“东家,鲁大师他们离庄只有两三里了!” 柴远连忙问道:“洪教头抓到了吗?” “抓到了!但是……” “又怎么啦?” “薛衙内也一起来了,还带着十个全副武装的家丁!” “薛衙内?” 柴远心中猛然一惊,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手中的茶盏“乒乓”一声坠地,摔得粉碎。 他怎么突然来了? 第149章 薛蟠降临:柴兄,你真不愧是我们青州的小孟尝 众人纷纷看向柴远,不知他为何如此紧张。 武大郎走到柴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厅内,光线渐渐暗了下去,映着一张张明暗不定的脸。 柴皇城脸色苍白,咬着暗红的嘴唇,直愣愣地看着儿子。 他也没想明白,薛蟠怎么会和鲁智深他们走到一起呢?按说,他们之前也不认识呀! “恩公,薛蟠……”柴远欲言又止。 看到哥哥吞吞吐吐的样子,柴修急了,拉着柴远的手,晃了晃:“哥哥,这都啥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快跟武大人说呀!”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柴远一拍脑袋,叹了口气:“恩公,小人怀疑,洪教头那厮已经投靠了薛衙内!” 武大郎点了点头。 按时间推算,黄信兵败清风山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回了青州城内。 薛蟠是薛通判的儿子,应该也得到了消息。 再加上洪教头在一旁撺掇,恐怕已经对柴家庄起了疑心。 所以,他要亲自到柴家庄来一探究竟。 不过,从眼下的情形判断,薛蟠应该不是直接从青州来的,而是在路上偶遇了洪教头! 否则,他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柴家庄。 真他妈的巧了! 听了柴远的话,众人瞬间脸色大变,一个个将目光投向武大郎,等着他拿主意。 这时,仆人走进来,点上蜡烛,烛光照着众人充满疑虑和惊慌的脸。 武大郎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紧张。 他缓缓说道:“大家想想,大和尚为什么会和薛蟠走在一道?” 大家都摇了摇头,一脸茫然,这也是他们想知道的问题。 这时,柴修蕊突然开口说道:“武大人,是不是说明,鲁大师他们追上了洪教头?” 武大郎笑了笑:“柴小姐说得没错!洪教头只是机缘巧合碰到了薛蟠。 也就是说,青州还不知道,秦统制、黄都监、花知寨目前就在柴家庄!” 柴皇城舒了一口气,急声问道:“恩公,那我们该怎么办?” 秦明、黄信、花荣、燕顺等人更加着急。没有武大郎和柴家庄的庇佑,他们必是死路一条! “如今薛蟠也就是起了疑心而已,并无十足的证据。只要我们将官军和清风山的弟兄都藏起来,薛蟠他就是再有疑心,也没有办法! 柴家庄有几万亩土地,那么大片地方,藏几百号人,完全不成问题。” 武大郎看了柴远一眼:“柴公子,你和薛蟠交好,后面就看你的了。” 武大郎话音刚落,厅内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秦明、黄信、花荣、燕顺等人迅速集结麾下弟兄,踏着暮色,走密道往庄外转移。 在附近的一座小山上,还有一处大院落,也是柴家的产业—— 此时正好空着,装下五七百人马不成问题。 他们的甲胄、马匹和兵器,也全都带走,以免出现纰漏。 “爷爷死都不走!你们将爷爷扣押在这里,算什么好汉!识相的,赶紧将爷爷送回青州去!” 这时,李韬猛然挣扎,身上的锁链哗啦作响。 黄信闻声,大步走了过来,一个耳光甩在没有耳朵的脸上,震得伤口鲜血直流。 “李韬,你以为你是谁啊!” 黄信破口大骂:“如今你就是一个废人,将你送回去,慕容老贼会给你好果子吃吗? 给我放老实点!否则,爷爷先宰了你这个废物!” “黄信,你们这些叛贼,迟早会被慕容使君碾死!” 李韬双目赤红如血,还要挣扎,见花荣杀气腾腾地拎着明晃晃的短刀逼近,这才消停了下来。 送走了官军和清风山众人,武大郎换上一身粗布短打,扮作庄丁模样,随柴皇城父子来到庄门前,迎接薛蟠。 暮色深沉,远处的火把如流萤般蜿蜒而来。 武大郎忽然想起,魏武帝曹操自惭形秽,曾经让长相俊美的崔琰代替他接见匈奴使者。而他自己,抓着一把刀,立在一边,装作武士模样。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了。 柴皇城父子面如土色,额头上汗珠直冒。 武大郎轻声说道:“大官人,柴公子,镇定!稳住内心,见机行事!” 柴皇城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擦了把汗,深吸了几口气,慢慢稳了下来。 薛蟠的大笑声刺破夜空:“柴兄!别来无恙!” 柴远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脸上堆起笑容,迎了上去:“不知衙内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还望衙内恕罪!”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薛蟠身后,只见洪教头被五花大绑,却仍用充满愤怒的目光看着自己。 洪教头身旁,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大汉,正是吕方。 在吕方身后,赫然立着鲁智深和孙安,看上去就像两尊怒目金刚。 几十个家丁,手持兵刃,看着柴远。似乎只要他敢轻举妄动,他们就会扑上去,将他剁成肉泥。 鲁智深见武大郎一副庄丁打扮,甚是奇怪,大声喊道:“哥哥,洒家回来了!” 武大郎想要给他使眼色,此时正被薛蟠盯着,不好行动 柴皇城反应很快,怕鲁智深露馅,连忙说道:“兄弟,家无常礼,回来就好!” 说着,招了招手,示意鲁智深和孙安过来。 鲁智深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走到柴皇城面前,躬身说道:“哥哥就是哥哥,小人怎能如此托大?” 孙安也连忙向柴皇城行礼,与鲁智深一起,站到了武大郎的身后。 张青也要过去,却被吕方暗中扣住手腕。张青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吕方的伙计。 薛蟠坐在马上,故意将马鞭甩得噼啪作响,朗声说道:“本公子今日一早便出城狩猎,误了时辰,如今天色已晚,特来庄上讨杯酒吃。不知柴兄……是否方便?” “怎么不方便!” 柴远连声说道:“薛衙内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柴远说着,走到薛蟠面前,扶他下马。 薛蟠将翡翠马鞭扔给一个随从,看着柴皇城说道:“柴兄,这位可是令尊大人?” 柴远点点头:“正是家父。” 薛蟠朝柴皇城行了一礼,柴皇城连忙答礼。 这时,薛蟠眼睛紧紧盯着武大郎,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武大郎装作胆怯的模样,赶紧将头垂下去。 薛蟠转向柴远,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柴兄,这几位兄弟哪来的,有些眼生?” 柴远陪着笑脸说道:“衙内已经许久没有光临寒舍了!这几位,都是小人聘请的武师。” 柴远目光转向武大郎:“剑武师,还不快见过薛衙内!” 武大郎恭敬地拱了拱手:“小人剑百万拜见薛衙内!” “剑百万,一剑能挡百万师!哈哈!好名字!” 薛蟠仰着粉脸大笑:“这么矮,也能做武师,哈哈!柴兄,你真不愧是我们青州的小孟尝! 柴兄,老实说,这剑百万,莫不是清风山来的? 本公子听说,清风山最近去了一个叫宋江的,如今下落不明,身形倒是与剑百万有几分相似。” 鲁智深和孙安怒不可遏,双手紧紧握住兵器,恨不得将这黄口小儿大卸八块。 第149章 薛蟠降临:柴兄,你真不愧是我们青州的小孟尝 众人纷纷看向柴远,不知他为何如此紧张。 武大郎走到柴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厅内,光线渐渐暗了下去,映着一张张明暗不定的脸。 柴皇城脸色苍白,咬着暗红的嘴唇,直愣愣地看着儿子。 他也没想明白,薛蟠怎么会和鲁智深他们走到一起呢?按说,他们之前也不认识呀! “恩公,薛蟠……”柴远欲言又止。 看到哥哥吞吞吐吐的样子,柴修急了,拉着柴远的手,晃了晃:“哥哥,这都啥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快跟武大人说呀!”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柴远一拍脑袋,叹了口气:“恩公,小人怀疑,洪教头那厮已经投靠了薛衙内!” 武大郎点了点头。 按时间推算,黄信兵败清风山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回了青州城内。 薛蟠是薛通判的儿子,应该也得到了消息。 再加上洪教头在一旁撺掇,恐怕已经对柴家庄起了疑心。 所以,他要亲自到柴家庄来一探究竟。 不过,从眼下的情形判断,薛蟠应该不是直接从青州来的,而是在路上偶遇了洪教头! 否则,他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柴家庄。 真他妈的巧了! 听了柴远的话,众人瞬间脸色大变,一个个将目光投向武大郎,等着他拿主意。 这时,仆人走进来,点上蜡烛,烛光照着众人充满疑虑和惊慌的脸。 武大郎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紧张。 他缓缓说道:“大家想想,大和尚为什么会和薛蟠走在一道?” 大家都摇了摇头,一脸茫然,这也是他们想知道的问题。 这时,柴修蕊突然开口说道:“武大人,是不是说明,鲁大师他们追上了洪教头?” 武大郎笑了笑:“柴小姐说得没错!洪教头只是机缘巧合碰到了薛蟠。 也就是说,青州还不知道,秦统制、黄都监、花知寨目前就在柴家庄!” 柴皇城舒了一口气,急声问道:“恩公,那我们该怎么办?” 秦明、黄信、花荣、燕顺等人更加着急。没有武大郎和柴家庄的庇佑,他们必是死路一条! “如今薛蟠也就是起了疑心而已,并无十足的证据。只要我们将官军和清风山的弟兄都藏起来,薛蟠他就是再有疑心,也没有办法! 柴家庄有几万亩土地,那么大片地方,藏几百号人,完全不成问题。” 武大郎看了柴远一眼:“柴公子,你和薛蟠交好,后面就看你的了。” 武大郎话音刚落,厅内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秦明、黄信、花荣、燕顺等人迅速集结麾下弟兄,踏着暮色,走密道往庄外转移。 在附近的一座小山上,还有一处大院落,也是柴家的产业—— 此时正好空着,装下五七百人马不成问题。 他们的甲胄、马匹和兵器,也全都带走,以免出现纰漏。 “爷爷死都不走!你们将爷爷扣押在这里,算什么好汉!识相的,赶紧将爷爷送回青州去!” 这时,李韬猛然挣扎,身上的锁链哗啦作响。 黄信闻声,大步走了过来,一个耳光甩在没有耳朵的脸上,震得伤口鲜血直流。 “李韬,你以为你是谁啊!” 黄信破口大骂:“如今你就是一个废人,将你送回去,慕容老贼会给你好果子吃吗? 给我放老实点!否则,爷爷先宰了你这个废物!” “黄信,你们这些叛贼,迟早会被慕容使君碾死!” 李韬双目赤红如血,还要挣扎,见花荣杀气腾腾地拎着明晃晃的短刀逼近,这才消停了下来。 送走了官军和清风山众人,武大郎换上一身粗布短打,扮作庄丁模样,随柴皇城父子来到庄门前,迎接薛蟠。 暮色深沉,远处的火把如流萤般蜿蜒而来。 武大郎忽然想起,魏武帝曹操自惭形秽,曾经让长相俊美的崔琰代替他接见匈奴使者。而他自己,抓着一把刀,立在一边,装作武士模样。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了。 柴皇城父子面如土色,额头上汗珠直冒。 武大郎轻声说道:“大官人,柴公子,镇定!稳住内心,见机行事!” 柴皇城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擦了把汗,深吸了几口气,慢慢稳了下来。 薛蟠的大笑声刺破夜空:“柴兄!别来无恙!” 柴远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脸上堆起笑容,迎了上去:“不知衙内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还望衙内恕罪!”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薛蟠身后,只见洪教头被五花大绑,却仍用充满愤怒的目光看着自己。 洪教头身旁,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大汉,正是吕方。 在吕方身后,赫然立着鲁智深和孙安,看上去就像两尊怒目金刚。 几十个家丁,手持兵刃,看着柴远。似乎只要他敢轻举妄动,他们就会扑上去,将他剁成肉泥。 鲁智深见武大郎一副庄丁打扮,甚是奇怪,大声喊道:“哥哥,洒家回来了!” 武大郎想要给他使眼色,此时正被薛蟠盯着,不好行动 柴皇城反应很快,怕鲁智深露馅,连忙说道:“兄弟,家无常礼,回来就好!” 说着,招了招手,示意鲁智深和孙安过来。 鲁智深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走到柴皇城面前,躬身说道:“哥哥就是哥哥,小人怎能如此托大?” 孙安也连忙向柴皇城行礼,与鲁智深一起,站到了武大郎的身后。 张青也要过去,却被吕方暗中扣住手腕。张青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吕方的伙计。 薛蟠坐在马上,故意将马鞭甩得噼啪作响,朗声说道:“本公子今日一早便出城狩猎,误了时辰,如今天色已晚,特来庄上讨杯酒吃。不知柴兄……是否方便?” “怎么不方便!” 柴远连声说道:“薛衙内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柴远说着,走到薛蟠面前,扶他下马。 薛蟠将翡翠马鞭扔给一个随从,看着柴皇城说道:“柴兄,这位可是令尊大人?” 柴远点点头:“正是家父。” 薛蟠朝柴皇城行了一礼,柴皇城连忙答礼。 这时,薛蟠眼睛紧紧盯着武大郎,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武大郎装作胆怯的模样,赶紧将头垂下去。 薛蟠转向柴远,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柴兄,这几位兄弟哪来的,有些眼生?” 柴远陪着笑脸说道:“衙内已经许久没有光临寒舍了!这几位,都是小人聘请的武师。” 柴远目光转向武大郎:“剑武师,还不快见过薛衙内!” 武大郎恭敬地拱了拱手:“小人剑百万拜见薛衙内!” “剑百万,一剑能挡百万师!哈哈!好名字!” 薛蟠仰着粉脸大笑:“这么矮,也能做武师,哈哈!柴兄,你真不愧是我们青州的小孟尝! 柴兄,老实说,这剑百万,莫不是清风山来的? 本公子听说,清风山最近去了一个叫宋江的,如今下落不明,身形倒是与剑百万有几分相似。” 鲁智深和孙安怒不可遏,双手紧紧握住兵器,恨不得将这黄口小儿大卸八块。 第150章 智斗:合着你将柴家庄当成还赌债的筹码了 武大郎见状,连忙朝身后摆了摆手。 见薛蟠百般试探,柴远不由得心中一紧,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武大郎一眼。 见武大郎镇定自若,连忙说道:“薛衙内说的是哪里话!我柴家庄三万亩,容不下清风山一个贼!” “柴兄,不用那么紧张!本公子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薛蟠晃了晃镶满宝石的宝剑,哈哈一笑:“柴家乃前朝皇室后裔,怎会藏污纳垢呢!” “甚是惭愧!” 柴皇城拱手说道:“承蒙历代圣主怜悯,苟且活着罢了!” 薛蟠轻蔑地看了柴皇城一眼,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转向柴远: “柴兄,本公子手下正好也有一个高手,有万夫不当之勇。” 薛蟠说着,看向吕方:“吕掌柜,你跟这个剑百万比试比试,见个高低!” 冷不防被薛蟠点名,吕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只叫得苦。 他垂眸盯着靴面上的泥渍,余光瞥见武大郎刻意佝偻的脊背。 他明白武大郎的意思,这一战,必须想办法避过去。 此时此刻,他绝对不能让薛蟠看出,他和武大郎之间的关系,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薛衙内谬赞了!” 吕方微微冒汗,佯装为难地拱手:“小人不过是一个卖酒的而已,哪敢跟柴家庄的武师过招! 若是小人不敌,岂不伤了衙内的面子? 若是小人侥幸获胜,得罪了柴家庄,小人的酒坊,怕是开不下去了!” “有本公子给你撑腰,怕什么?” 薛蟠说着,拔出宝剑,丢给吕方:“就用本公子的宝剑!打败这位剑武师,本公子买你五千斤白酒!” 吕方接过宝剑,愣愣地看着武大郎。 柴远额头沁汗,立刻抢步上前,搂住薛蟠的肩膀:“兄弟们奔波了一天,想必也累了。不如先饮几杯? 小人准备了几坛二十年的陈酿,正好请衙内品鉴!” 薛蟠把玩着剑鞘上的明珠,似笑非笑地扫过众人:“柴兄这是舍不得让手下人露怯?” 这时,一阵风吹过,柴皇城剧烈咳嗽起来。 柴远趁机扶住父亲,带着忧伤的表情:“家父重病未愈,不能久站,衙内若是看得起小人,就请先入席。” 薛蟠不便多说什么,反正机会有的是,便随柴氏父子入庄。 大厅里,灯火辉煌,照得如同白昼。 当中摆一张八仙桌,薛蟠与柴皇城父子分宾主坐定,吕方在下手相陪。 武大郎带着鲁智深和孙安,与众仆人一起,站在一旁伺候。 薛蟠的贴身护卫,也站在一边,手按刀柄,目不转睛地扫视着周边的一切。 酒过三巡,薛蟠的目光突然落在屏风后闪过的一抹倩影上。 他醉醺醺地敲着桌子:“柴兄,方才那美人可是令妹? 听闻柴小姐琴艺冠绝京东两路,今日何不唤来,让本公子见识见识? 你可别忘了,之前还答应要给我牵红线呢!” 柴皇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柴远涨红了脸,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满心尴尬。 为了攀附薛蟠这棵大树,他确实说过联姻的话。 身为前朝皇室后裔又如何?除了家大业大,一点倚仗都没有! 家中无人在朝为官,到了关键时刻,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而已,任人宰割。 得知殷天锡公然毁坏丹书铁券后,更让他坚信,唯有与薛家联姻,才能保住柴家根基。 若不是洪教头突然搅局,他打算晚上就跟父亲和妹妹摊牌,主动邀请薛蟠上门提亲。 但现在,薛蟠动机不纯,联姻之事,也就没法谈了。 柴远拱手赔笑:“衙内有所不知,小妹连日赶路,身体抱恙,不适合见贵客……” “前月还在醉仙居听你夸她病若西子胜三分,如今连面都不肯见?” 话音未落,薛蟠突然抓起酒盏狠狠砸在地上,瓷片飞溅。 他突然起身,镶满宝石的剑柄顶着柴远的下巴,冷笑道:“柴兄,你一再推诿,莫不是真把本公子当傻子? 本公子今日就要见柴小姐,若再拿借口搪塞——” 他目光扫过柴皇城:“柴家这前朝遗脉的名声,可就不好说了!” 武大郎满腔怒火,差点从眼睛里喷了出来。 薛蟠啊薛蟠,也不想想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柴修蕊这等神人,也是你配得上的! 谁敢打柴修蕊的主意,那就是与我武大郎为敌! 若不是为了顾全大局,武大郎真想冲上去,打掉他满嘴牙齿! 鲁智深和孙安怒目而视,砂钵大的拳头紧紧攥着,汗水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柴皇城猛咳了几声,刚要开口,薛蟠对着贴身护卫喊道:“将那姓洪的押上来!” 不一会,家丁们押着洪教头进了大厅。 薛蟠用筷子指着洪教头,大声说道:“姓洪的,你给大伙说说看,这柴家庄,如今是怎样的藏龙卧虎!” 鲁智深狠狠剜了洪教头一眼,冷哼一声,震得他瑟瑟发抖,没差点尿裤裆。 “我们家衙内问你话呢!” 一个家丁将手指抠进洪教头肩膀上的伤口,洪教头“啊”的一声惨叫,鲜血顺着袖子流了下来。 “衙内……” 洪教头满脸痛苦,喘着粗气:“柴家庄……私藏攻打清风山的官军!” “胡说八道!” 柴皇城怒目圆睁,苍老的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他颤巍巍地指着洪教头,对薛蟠说道: “我柴家世代忠良,岂会干出此种大逆不道之事! 此贼比武失手,被这位大和尚打翻在地,因此怀恨在心,如今不过是想借刀杀人罢了!还请薛衙内明鉴!” 话音未落,洪教头突然仰头狂笑:“老匹夫还想狡辩?你敢说,黄都监此时不在你庄子上?” 说着,转向薛衙内:“衙内,这老匹夫嘴硬,不必跟他计较,一搜便知!” “哦?私藏战败官军,这可是灭三族的重罪!” 薛蟠猛地踹翻矮凳,将宝剑重重砸在桌案上:“柴远,你最好给本公子一个交代!” 厅内气氛瞬间凝固。 鲁智深暗中握紧禅杖,孙安的镔铁剑已出鞘三寸。 柴远瞥见武大郎微微点头,心中一凛,突然扑通跪地:“衙内息怒! 洪教头所言虽无实据,但事关重大,小人恳请衙内亲自搜查! 若有一件违禁之物,小人甘愿自缚请罪!” 说着,他转头厉喝庄丁:“准备火把,带薛衙内搜查!” 薛蟠斜着眼睛瞟了柴远一眼:“柴兄,有胆量!若是搜出证据,柴家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就在这时,一个庄丁突然撞开大门,闯了进来,手中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东家!在洪教头的被褥夹层里搜出了这个!” 薛蟠劈手夺过,展开一看,刹那间浓眉倒竖—— 泛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列着人名,后面还有一串的数字。 薛蟠踹翻座椅,用剑鞘挑起洪教头的下巴,一脸轻蔑地说道:“姓洪的,你竟然欠下那么多赌债?” 柴远站起身来,接过纸条,浑身颤抖:“好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三千五百八十七贯,合着你将柴家庄当成还赌债的筹码了!” 说着,将纸条递给了柴皇城。 柴皇城气得胸口一阵绞痛:“姓洪的,我柴家待你不薄! 当初你被柴进赶出沧州,是我让远儿收留了你!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狼心狗肺! 为这几贯臭钱,竟要将救命恩人往火坑里推?” 说着,颤巍巍地转向薛蟠:“薛贤侄,此等凶残狡诈之徒的话,能信吗?” 武大郎猛然夺过纸条,团成一坨,塞进洪教头嘴里。 洪教头被呛得满脸涨紫,喉咙里发出嗬嗬怪响,脖颈青筋暴起如蚯蚓。 “薛衙内,别信他们!这是……” “聒噪!” 洪教头还没说话,孙安突然猛喝一声,跨前一步,拔出镔铁巨剑,一剑斩向洪教头的脖子。 第150章 智斗:合着你将柴家庄当成还赌债的筹码了 武大郎见状,连忙朝身后摆了摆手。 见薛蟠百般试探,柴远不由得心中一紧,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武大郎一眼。 见武大郎镇定自若,连忙说道:“薛衙内说的是哪里话!我柴家庄三万亩,容不下清风山一个贼!” “柴兄,不用那么紧张!本公子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薛蟠晃了晃镶满宝石的宝剑,哈哈一笑:“柴家乃前朝皇室后裔,怎会藏污纳垢呢!” “甚是惭愧!” 柴皇城拱手说道:“承蒙历代圣主怜悯,苟且活着罢了!” 薛蟠轻蔑地看了柴皇城一眼,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转向柴远: “柴兄,本公子手下正好也有一个高手,有万夫不当之勇。” 薛蟠说着,看向吕方:“吕掌柜,你跟这个剑百万比试比试,见个高低!” 冷不防被薛蟠点名,吕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只叫得苦。 他垂眸盯着靴面上的泥渍,余光瞥见武大郎刻意佝偻的脊背。 他明白武大郎的意思,这一战,必须想办法避过去。 此时此刻,他绝对不能让薛蟠看出,他和武大郎之间的关系,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薛衙内谬赞了!” 吕方微微冒汗,佯装为难地拱手:“小人不过是一个卖酒的而已,哪敢跟柴家庄的武师过招! 若是小人不敌,岂不伤了衙内的面子? 若是小人侥幸获胜,得罪了柴家庄,小人的酒坊,怕是开不下去了!” “有本公子给你撑腰,怕什么?” 薛蟠说着,拔出宝剑,丢给吕方:“就用本公子的宝剑!打败这位剑武师,本公子买你五千斤白酒!” 吕方接过宝剑,愣愣地看着武大郎。 柴远额头沁汗,立刻抢步上前,搂住薛蟠的肩膀:“兄弟们奔波了一天,想必也累了。不如先饮几杯? 小人准备了几坛二十年的陈酿,正好请衙内品鉴!” 薛蟠把玩着剑鞘上的明珠,似笑非笑地扫过众人:“柴兄这是舍不得让手下人露怯?” 这时,一阵风吹过,柴皇城剧烈咳嗽起来。 柴远趁机扶住父亲,带着忧伤的表情:“家父重病未愈,不能久站,衙内若是看得起小人,就请先入席。” 薛蟠不便多说什么,反正机会有的是,便随柴氏父子入庄。 大厅里,灯火辉煌,照得如同白昼。 当中摆一张八仙桌,薛蟠与柴皇城父子分宾主坐定,吕方在下手相陪。 武大郎带着鲁智深和孙安,与众仆人一起,站在一旁伺候。 薛蟠的贴身护卫,也站在一边,手按刀柄,目不转睛地扫视着周边的一切。 酒过三巡,薛蟠的目光突然落在屏风后闪过的一抹倩影上。 他醉醺醺地敲着桌子:“柴兄,方才那美人可是令妹? 听闻柴小姐琴艺冠绝京东两路,今日何不唤来,让本公子见识见识? 你可别忘了,之前还答应要给我牵红线呢!” 柴皇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柴远涨红了脸,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满心尴尬。 为了攀附薛蟠这棵大树,他确实说过联姻的话。 身为前朝皇室后裔又如何?除了家大业大,一点倚仗都没有! 家中无人在朝为官,到了关键时刻,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而已,任人宰割。 得知殷天锡公然毁坏丹书铁券后,更让他坚信,唯有与薛家联姻,才能保住柴家根基。 若不是洪教头突然搅局,他打算晚上就跟父亲和妹妹摊牌,主动邀请薛蟠上门提亲。 但现在,薛蟠动机不纯,联姻之事,也就没法谈了。 柴远拱手赔笑:“衙内有所不知,小妹连日赶路,身体抱恙,不适合见贵客……” “前月还在醉仙居听你夸她病若西子胜三分,如今连面都不肯见?” 话音未落,薛蟠突然抓起酒盏狠狠砸在地上,瓷片飞溅。 他突然起身,镶满宝石的剑柄顶着柴远的下巴,冷笑道:“柴兄,你一再推诿,莫不是真把本公子当傻子? 本公子今日就要见柴小姐,若再拿借口搪塞——” 他目光扫过柴皇城:“柴家这前朝遗脉的名声,可就不好说了!” 武大郎满腔怒火,差点从眼睛里喷了出来。 薛蟠啊薛蟠,也不想想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柴修蕊这等神人,也是你配得上的! 谁敢打柴修蕊的主意,那就是与我武大郎为敌! 若不是为了顾全大局,武大郎真想冲上去,打掉他满嘴牙齿! 鲁智深和孙安怒目而视,砂钵大的拳头紧紧攥着,汗水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柴皇城猛咳了几声,刚要开口,薛蟠对着贴身护卫喊道:“将那姓洪的押上来!” 不一会,家丁们押着洪教头进了大厅。 薛蟠用筷子指着洪教头,大声说道:“姓洪的,你给大伙说说看,这柴家庄,如今是怎样的藏龙卧虎!” 鲁智深狠狠剜了洪教头一眼,冷哼一声,震得他瑟瑟发抖,没差点尿裤裆。 “我们家衙内问你话呢!” 一个家丁将手指抠进洪教头肩膀上的伤口,洪教头“啊”的一声惨叫,鲜血顺着袖子流了下来。 “衙内……” 洪教头满脸痛苦,喘着粗气:“柴家庄……私藏攻打清风山的官军!” “胡说八道!” 柴皇城怒目圆睁,苍老的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他颤巍巍地指着洪教头,对薛蟠说道: “我柴家世代忠良,岂会干出此种大逆不道之事! 此贼比武失手,被这位大和尚打翻在地,因此怀恨在心,如今不过是想借刀杀人罢了!还请薛衙内明鉴!” 话音未落,洪教头突然仰头狂笑:“老匹夫还想狡辩?你敢说,黄都监此时不在你庄子上?” 说着,转向薛衙内:“衙内,这老匹夫嘴硬,不必跟他计较,一搜便知!” “哦?私藏战败官军,这可是灭三族的重罪!” 薛蟠猛地踹翻矮凳,将宝剑重重砸在桌案上:“柴远,你最好给本公子一个交代!” 厅内气氛瞬间凝固。 鲁智深暗中握紧禅杖,孙安的镔铁剑已出鞘三寸。 柴远瞥见武大郎微微点头,心中一凛,突然扑通跪地:“衙内息怒! 洪教头所言虽无实据,但事关重大,小人恳请衙内亲自搜查! 若有一件违禁之物,小人甘愿自缚请罪!” 说着,他转头厉喝庄丁:“准备火把,带薛衙内搜查!” 薛蟠斜着眼睛瞟了柴远一眼:“柴兄,有胆量!若是搜出证据,柴家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就在这时,一个庄丁突然撞开大门,闯了进来,手中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东家!在洪教头的被褥夹层里搜出了这个!” 薛蟠劈手夺过,展开一看,刹那间浓眉倒竖—— 泛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列着人名,后面还有一串的数字。 薛蟠踹翻座椅,用剑鞘挑起洪教头的下巴,一脸轻蔑地说道:“姓洪的,你竟然欠下那么多赌债?” 柴远站起身来,接过纸条,浑身颤抖:“好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三千五百八十七贯,合着你将柴家庄当成还赌债的筹码了!” 说着,将纸条递给了柴皇城。 柴皇城气得胸口一阵绞痛:“姓洪的,我柴家待你不薄! 当初你被柴进赶出沧州,是我让远儿收留了你!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狼心狗肺! 为这几贯臭钱,竟要将救命恩人往火坑里推?” 说着,颤巍巍地转向薛蟠:“薛贤侄,此等凶残狡诈之徒的话,能信吗?” 武大郎猛然夺过纸条,团成一坨,塞进洪教头嘴里。 洪教头被呛得满脸涨紫,喉咙里发出嗬嗬怪响,脖颈青筋暴起如蚯蚓。 “薛衙内,别信他们!这是……” “聒噪!” 洪教头还没说话,孙安突然猛喝一声,跨前一步,拔出镔铁巨剑,一剑斩向洪教头的脖子。 第151章 夜搜:今晚,只怕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慢着……” 薛蟠的喝止声被孙安挥剑的寒光斩断。他没想到,柴家的武师反应竟然如此迅速! 温热的血珠溅在薛蟠镶金绣蟒的衣襟上,瞬间洇成一大片,血珠子一颗一颗落在地板上,在明灭的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 薛蟠踉跄后退半步,顿时手足无措,面色大变,尖叫了起来。 “快!快拿干净衣裳!” 贴身护卫连滚带爬冲出门外。 薛蟠盯着孙安手中滴血的长剑,喉结剧烈滚动。 那把剑方才削断洪教头脖颈时,竟比切豆腐还要利落! 薛蟠胸口砰砰直跳,下意识地离孙安远一点,生怕冷不防被这杀神剁上一剑。 柴皇城适时上前,枯瘦的手掌按在薛蟠颤抖的肩头:“贤侄受惊了。这等背主求荣的恶狗,死不足惜!” 他袖口扫过薛蟠染血的衣袖,不着痕迹地擦去几滴血渍。 柴远见武大郎和孙安干净利落地处决了洪教头,震慑了薛蟠,顿时放下心来。 他上前握住薛蟠冰凉的手:“衙内明察秋毫,还请亲自搜查一番,也好还柴家一个清白!” 他话音未落,薛蟠已猛地抽回手,锦袍下摆扫过满桌狼藉:“不必了!柴家庄世代忠良,本公子信得过!” 厅外夜风刮过,吹得烛火摇曳不定。 薛蟠脸色青白如纸,强撑着说道:“柴兄,本公子今晚仍旧留宿听雨轩。” 柴远脸上笑意未减,转头吩咐仆人:“快领薛衙内去西跨院安歇,多烧些热水送去。” 待薛蟠一行人远去,柴修蕊莲步轻移,从屏风后转出,手中折扇轻点:“武大人,可还满意?” 柴远一脸惊诧,瞪大了眼睛:“原来是你个机灵鬼! 我就说嘛,洪教头虽然好赌,也不至于欠下那么多债务!” 武大郎笑脸相迎,轻轻摇了摇头,故意说道:“这纸条,不像出自大家闺秀之手……” 孙二娘跟在后面,嗤笑道:“洪教头那狗东西,到死都不知道,这是用烟火熏过的陈年宣纸! 哥哥,你就说,奴家这笔字,有几分像汉子!” 你就是女汉子!武大郎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很像,十分像!” 他说着,用热辣辣的眼神看着柴修蕊。 若不是她急中生智,一剑封喉,面对气势汹汹的薛蟠和胡乱攀咬的洪教头,还真不好收场! 她真的不是花瓶,和其他大家闺秀不一样!跟高小琴、潘金莲、扈三娘、庞春梅也都不一样! 她有她独特的韵味,这种韵味,是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 就像李清照,腹有诗书气自华,她只要往那里一站,就仪态万方,魅力无穷! 见武大郎如此直勾勾地看着她,柴修蕊不由得满脸通红,迅速低下了头。 “柴小姐,你脸上有花吗?你看哥哥这眼睛……” 孙二娘故意打趣道:“都快长柴小姐脸上了!” “孙姐姐,你……”柴修蕊更害羞了,捂着粉脸,冲出了大厅。 柴远望着武大郎与柴修蕊不经意间的眼神交汇,咽了咽口水,终于明白了几分。 原来是自己差点乱点了鸳鸯谱! 只是,武大郎的江湖名气是大,对柴家也是恩比山高,可论起家世来,跟薛家的差距不止一星半点! 他愣愣地看着武大郎,搓着手,心中满是纠结。 要是有两个妹妹就好了! 孙二娘正要转身离去,武大郎叫住了她。 “哥哥,有什么吩咐?”孙二娘快速转过身来。 这段时间,有什么重要事情,武大郎都能想起她来,这让她感觉十分受用。 她本是该死之人,如今却能和夫君一起得到武大郎的青睐,这是三生三世都修不来的福分! 她很珍惜现在的福分! 哪怕是让她去闯枪林箭雨,爬刀山火海,她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武大郎转向柴远:“柴公子,麻烦安排几个灵醒一点的庄丁。” 他指了指西跨院的方向:“今晚,只怕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柴远立即明白,这薛蟠既然来了,绝不会轻易罢手! 他嘴上说着相信柴家庄,不过是被武大郎和孙安快刀斩乱麻给唬住了而已。 等他回过神来,一定少不了搞些小动作! “恩公请放心,小人亲自来盯,一定将西跨越盯得死死的!” “诶!柴公子,别那么紧张!” 武大郎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外松内紧,懂吗?看上去没有防备,能引蛇出洞,才是最好的防备!” 柴远和孙二娘十分佩服地点了点头,各自依计行事。 换过衣服,洗漱完毕,薛蟠盯着铜镜里自己青白的脸色,越想越觉得窝火。 “当我是死人吗?” 当着他的面杀人灭口,这分明就是在打他薛家的脸! 更为可恨的是,对于他心心念念已久的柴修蕊,柴远竟然推三阻四,就是不让她现身! 是可忍,孰不可忍! 烛火在窗纸上投下晃动的人影。 薛蟠猛地站起身,大声喊道:“来人!” 几个贴身护卫应声而入。为首的薛福拱手问道:“衙内有何吩咐?” “多带上几个人,把柴家庄给我翻个底朝天!” 薛蟠压低声音,指尖狠狠点在桌案上:“每一个院落都要搜一遍!重点看看有没有密道。 若是见到官军甲胄、兵器,或是清风山贼寇的信物,立刻回来禀报! 记住,从暗处下手,不要打草惊蛇!” 待护卫们悄然离去,薛蟠在房中来回踱步,心下忖道:“本公子不信了,几百号人,柴家庄还能瞒天过海不成!” 孙二娘早已带人藏在暗处,看着护卫们一通乱翻。 为了“配合”他们搜查,她故意将巡逻人员调到了别处。 只要没发现那条密道,庄内任何一处都可以任由搜查。 虽然秦明等人走得匆忙,但她和武松等人已经检查过了,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 她在内心冷笑道:老娘就这样陪你们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一炷香之后,薛福带人往一处小树林走去。 密道的入口就在这片树林里边! 孙二娘见状,让庄丁们在远处盯着,自己悄悄地跟了上去。 远处传来夜枭凄厉的叫声,听得护卫们毛骨悚然。 “头儿,小人感觉有些不对劲……” 一名护卫突然压低声音,刀鞘划过身旁的竹子,啪啪作响。 薛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怎么?怕了?” 那名护卫不寒而栗:“头儿,小人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咱们!” “你真是疑心生暗鬼!” 薛福轻轻一笑:“你没发现吗?他们连巡逻队都没有!” 那名护卫说道:“头儿,还是小心为妙,以免惊动他们……” 孙二娘伏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望着那几双绣金线的皂靴停在距密道口十几步的地方,呼吸似乎要凝成霜花。 如果对方继续向前,靴跟叩击石板的闷响,足以让柴家满盘皆输! 孙二娘的心脏几乎要冲出胸腔,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迷魂镖。 她想射出迷魂镖,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如果护卫们遭到袭击,不正好坐实了柴家庄藏有猫腻吗? 薛福又往前走了两步,孙二娘就要叫出声来。 此时,除了现身叫住他们,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名护卫突然被枯枝绊倒,“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惊起一群栖息在树梢上的山雀。 “慌什么!没高没低的!” 薛福转过身来,狠狠踹了那护卫一脚。 那名护卫往旁边退了几步,靴子踩得脚下的石板“咚咚”响。 他不由得心中大喜,又跺了几脚,压低声音喊道:“头儿,这下面是空的!” 薛福回头一看,脱口而出:“这是密道!” 第151章 夜搜:今晚,只怕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慢着……” 薛蟠的喝止声被孙安挥剑的寒光斩断。他没想到,柴家的武师反应竟然如此迅速! 温热的血珠溅在薛蟠镶金绣蟒的衣襟上,瞬间洇成一大片,血珠子一颗一颗落在地板上,在明灭的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 薛蟠踉跄后退半步,顿时手足无措,面色大变,尖叫了起来。 “快!快拿干净衣裳!” 贴身护卫连滚带爬冲出门外。 薛蟠盯着孙安手中滴血的长剑,喉结剧烈滚动。 那把剑方才削断洪教头脖颈时,竟比切豆腐还要利落! 薛蟠胸口砰砰直跳,下意识地离孙安远一点,生怕冷不防被这杀神剁上一剑。 柴皇城适时上前,枯瘦的手掌按在薛蟠颤抖的肩头:“贤侄受惊了。这等背主求荣的恶狗,死不足惜!” 他袖口扫过薛蟠染血的衣袖,不着痕迹地擦去几滴血渍。 柴远见武大郎和孙安干净利落地处决了洪教头,震慑了薛蟠,顿时放下心来。 他上前握住薛蟠冰凉的手:“衙内明察秋毫,还请亲自搜查一番,也好还柴家一个清白!” 他话音未落,薛蟠已猛地抽回手,锦袍下摆扫过满桌狼藉:“不必了!柴家庄世代忠良,本公子信得过!” 厅外夜风刮过,吹得烛火摇曳不定。 薛蟠脸色青白如纸,强撑着说道:“柴兄,本公子今晚仍旧留宿听雨轩。” 柴远脸上笑意未减,转头吩咐仆人:“快领薛衙内去西跨院安歇,多烧些热水送去。” 待薛蟠一行人远去,柴修蕊莲步轻移,从屏风后转出,手中折扇轻点:“武大人,可还满意?” 柴远一脸惊诧,瞪大了眼睛:“原来是你个机灵鬼! 我就说嘛,洪教头虽然好赌,也不至于欠下那么多债务!” 武大郎笑脸相迎,轻轻摇了摇头,故意说道:“这纸条,不像出自大家闺秀之手……” 孙二娘跟在后面,嗤笑道:“洪教头那狗东西,到死都不知道,这是用烟火熏过的陈年宣纸! 哥哥,你就说,奴家这笔字,有几分像汉子!” 你就是女汉子!武大郎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很像,十分像!” 他说着,用热辣辣的眼神看着柴修蕊。 若不是她急中生智,一剑封喉,面对气势汹汹的薛蟠和胡乱攀咬的洪教头,还真不好收场! 她真的不是花瓶,和其他大家闺秀不一样!跟高小琴、潘金莲、扈三娘、庞春梅也都不一样! 她有她独特的韵味,这种韵味,是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 就像李清照,腹有诗书气自华,她只要往那里一站,就仪态万方,魅力无穷! 见武大郎如此直勾勾地看着她,柴修蕊不由得满脸通红,迅速低下了头。 “柴小姐,你脸上有花吗?你看哥哥这眼睛……” 孙二娘故意打趣道:“都快长柴小姐脸上了!” “孙姐姐,你……”柴修蕊更害羞了,捂着粉脸,冲出了大厅。 柴远望着武大郎与柴修蕊不经意间的眼神交汇,咽了咽口水,终于明白了几分。 原来是自己差点乱点了鸳鸯谱! 只是,武大郎的江湖名气是大,对柴家也是恩比山高,可论起家世来,跟薛家的差距不止一星半点! 他愣愣地看着武大郎,搓着手,心中满是纠结。 要是有两个妹妹就好了! 孙二娘正要转身离去,武大郎叫住了她。 “哥哥,有什么吩咐?”孙二娘快速转过身来。 这段时间,有什么重要事情,武大郎都能想起她来,这让她感觉十分受用。 她本是该死之人,如今却能和夫君一起得到武大郎的青睐,这是三生三世都修不来的福分! 她很珍惜现在的福分! 哪怕是让她去闯枪林箭雨,爬刀山火海,她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武大郎转向柴远:“柴公子,麻烦安排几个灵醒一点的庄丁。” 他指了指西跨院的方向:“今晚,只怕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柴远立即明白,这薛蟠既然来了,绝不会轻易罢手! 他嘴上说着相信柴家庄,不过是被武大郎和孙安快刀斩乱麻给唬住了而已。 等他回过神来,一定少不了搞些小动作! “恩公请放心,小人亲自来盯,一定将西跨越盯得死死的!” “诶!柴公子,别那么紧张!” 武大郎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外松内紧,懂吗?看上去没有防备,能引蛇出洞,才是最好的防备!” 柴远和孙二娘十分佩服地点了点头,各自依计行事。 换过衣服,洗漱完毕,薛蟠盯着铜镜里自己青白的脸色,越想越觉得窝火。 “当我是死人吗?” 当着他的面杀人灭口,这分明就是在打他薛家的脸! 更为可恨的是,对于他心心念念已久的柴修蕊,柴远竟然推三阻四,就是不让她现身! 是可忍,孰不可忍! 烛火在窗纸上投下晃动的人影。 薛蟠猛地站起身,大声喊道:“来人!” 几个贴身护卫应声而入。为首的薛福拱手问道:“衙内有何吩咐?” “多带上几个人,把柴家庄给我翻个底朝天!” 薛蟠压低声音,指尖狠狠点在桌案上:“每一个院落都要搜一遍!重点看看有没有密道。 若是见到官军甲胄、兵器,或是清风山贼寇的信物,立刻回来禀报! 记住,从暗处下手,不要打草惊蛇!” 待护卫们悄然离去,薛蟠在房中来回踱步,心下忖道:“本公子不信了,几百号人,柴家庄还能瞒天过海不成!” 孙二娘早已带人藏在暗处,看着护卫们一通乱翻。 为了“配合”他们搜查,她故意将巡逻人员调到了别处。 只要没发现那条密道,庄内任何一处都可以任由搜查。 虽然秦明等人走得匆忙,但她和武松等人已经检查过了,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 她在内心冷笑道:老娘就这样陪你们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一炷香之后,薛福带人往一处小树林走去。 密道的入口就在这片树林里边! 孙二娘见状,让庄丁们在远处盯着,自己悄悄地跟了上去。 远处传来夜枭凄厉的叫声,听得护卫们毛骨悚然。 “头儿,小人感觉有些不对劲……” 一名护卫突然压低声音,刀鞘划过身旁的竹子,啪啪作响。 薛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怎么?怕了?” 那名护卫不寒而栗:“头儿,小人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咱们!” “你真是疑心生暗鬼!” 薛福轻轻一笑:“你没发现吗?他们连巡逻队都没有!” 那名护卫说道:“头儿,还是小心为妙,以免惊动他们……” 孙二娘伏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望着那几双绣金线的皂靴停在距密道口十几步的地方,呼吸似乎要凝成霜花。 如果对方继续向前,靴跟叩击石板的闷响,足以让柴家满盘皆输! 孙二娘的心脏几乎要冲出胸腔,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迷魂镖。 她想射出迷魂镖,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如果护卫们遭到袭击,不正好坐实了柴家庄藏有猫腻吗? 薛福又往前走了两步,孙二娘就要叫出声来。 此时,除了现身叫住他们,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名护卫突然被枯枝绊倒,“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惊起一群栖息在树梢上的山雀。 “慌什么!没高没低的!” 薛福转过身来,狠狠踹了那护卫一脚。 那名护卫往旁边退了几步,靴子踩得脚下的石板“咚咚”响。 他不由得心中大喜,又跺了几脚,压低声音喊道:“头儿,这下面是空的!” 薛福回头一看,脱口而出:“这是密道!” 第152章 中陷阱:将这直娘贼扔下去喂蛇 薛福连忙说道:“你且退后,将石板掀开看看。” 那名护卫才退了一步——只听“轰隆”一声响,石板突然翻转。 那名护卫反应不及,掉了进去。 “砰——”这是护卫落地的声音。 “啊——”这是护卫惨叫的声音。 这竟然是一个陷阱!听声音,至少有一丈深! 听到这声音,孙二娘终于松了一口气,悄然离开。 刚刚,就是她按下机关,放下翻板,让那名护卫掉进了陷阱。 原来,密道口周边布满了陷阱。 在协助秦明等人撤离时,孙二娘不仅知道这里有陷阱,还知道控制机关在什么地方。 薛福几人大吃一惊,这小小的柴家庄,竟然暗藏机关! 他们待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触动了机关,中了陷阱。 薛福压着嗓子喊道:“兄弟,你怎么样?” “头儿,快救我!骨头……断了……”陷阱里传出焦急的声音。 薛福小心翼翼地爬了过去,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头儿!头儿!你还在吗?我好害怕!”下面传来一阵哭声。 薛福几人解下腰带,三两下系成绳索,将一头抛了下去。 “抓稳了!” 陷阱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过了好一会儿,下方才传来带着哭腔的回应:“头儿……我……我抓不到……” 薛福额头青筋暴起,正想呵斥,突然听见陷阱里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蛇!有蛇!” 随后,里面传来一阵扑打的声音。 薛福浑身血液几乎凝固,见其余护卫都僵在原地,低声吼道:“还愣着干嘛?去找火把!搬梯子!” “头儿,这……不就暴露了吗?”护卫颤抖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疑虑。 薛福怒斥道:“还管这些做什么!救人要紧!” 两名护卫奔跑着离去。 “头儿!救我……蛇……蛇……咬我……” 下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喘不过气的咳嗽。 “兄弟,别怕,已经去搬梯子了。” 此时,薛福除了安慰他,什么也做不了。 “快!抓刺客!” 就在这时,孙二娘举着火把,率领二十多名庄丁围了过来。 跑去搬梯子的两名护卫,顷刻间就被放倒在地。 火光渐渐逼近,将薛福等人的身影投射在陷阱周围的树干上,扭曲得如同恶鬼。 薛福猛然一惊,慌忙去摸腰间佩刀,却被孙二娘手中的柳叶刀抵住了咽喉,刀锋泛着冷冽的光。 “你是谁?到柴家庄来干什么?快说!” 孙二娘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故意怒声斥道。 薛福见已经暴露,只得实话实说:“小人薛福,乃薛衙内的护卫。” 孙二娘高声问道:“既是薛衙内的护卫,那你们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莫不是想偷东西?” “我们……” 薛福装作难为情的样子:“出来方便方便……” “胡说八道!西跨院就有茅房!” 孙二娘怒喝道:“我看你们一个个贼眉鼠眼,定是居心不良!弟兄们,将这些贼人绑起来,交东家处置!” “救我……求求你们……” 这时,陷阱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 孙二娘放下刀子,将火把往下一探,照见一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在他身下,压着几条黑不溜秋的大蛇!在他脖子上,还有两个带血的伤口,显然是被蛇咬的。 “拉上来!” 孙二娘一声令下,庄丁们七手八脚地用绳索将受伤的护卫拽出陷阱。 那人面色惨白如纸,站不起来,瘫坐在地上,痛苦呻吟着。 孙二娘斥道:“你哼哼什么!没毒,死不了!” “怎么?想跑?” 薛福刚要冲上前查看,却被孙二娘一刀挡住去路。 “给我绑了!” 孙二娘一抬手,几个庄丁将薛福等人绑得严严实实。 薛福张口嚷道:“柴家竟敢设伏伤人,我家衙内定叫你们……” “还敢威胁老娘!” 孙二娘怒气冲冲,柳叶刀直指薛福:“将这直娘贼扔下去喂蛇!” 两名庄丁上前,就要将他推下去。 “别……别……别……” 薛福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发颤:“饶命!都是小人鬼迷心窍!” 看着陷阱里吐着信子的大蛇,他止不住浑身发抖:“姑奶奶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小人一般见识!” 孙二娘一脚踩在他背上,柳叶刀抵着他后颈:“这会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带走!” 说着,猛地揪起他的衣领,押着一行人往大厅走去。 柴家庄大厅内,烛火通明。 柴远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的茶盏轻轻摇晃。 武大郎倚着屏风,垂手立在一边。既然是捉刀,那就要捉到底。 见孙二娘押着众护卫进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是笑意盈盈。 薛福被推搡着跪倒在地,望着柴远紧绷着的脸,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寒意—— 他们从一开始就布置好了,就等着自己往里钻! 掉进陷阱的那名护卫,满身泥土地躺在地上,满脸苍白,额头上汗水直冒,浑身都在颤抖。 柴进阴沉着脸,语音低沉而带着杀气:“薛护卫不在西跨院中安歇,大半夜偷偷摸摸跑到林子里,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图谋?” 薛福脖颈青筋暴起,强装镇定:“柴公子误会了,小人不过是出来” “出来探查密道?” 柴远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放,茶水溅出: “薛衙内当面红口白牙说信得过柴家,背地里就派人偷偷摸摸搜查—— 当我柴家庄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不!不!不!小人……” 薛福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小人只是夜里出来闲逛,走错了路! 柴家庄太大了,黑灯瞎火的,小人们迷了方向,这才中了陷阱!” 孙二娘“呼”的一声将刀架在薛福的脖子上,刀锋贴着他的脖颈:“东家,这贼子满嘴谎言! 他们就在在找密道,这是奴家亲眼所见! 怎么?刚才还鬼鬼祟祟要掀石板,这会儿又成迷路的羔羊了? 依奴家看,先割了他舌头,省得在这儿胡言乱语!” 薛福浑身剧烈颤抖,却仍咬牙坚持:“使不得!真……真的是误会! 小人绝不敢对柴家庄有半分歹意!还请柴公子明鉴!” “薛福,你不是第一次来我柴家庄?” 柴远怒目瞪着薛福:“闲逛?迷路?你当柴某是三岁小孩呢!” 薛福冷汗直流,还想狡辩,忽听廊下传来绣靴踩踏地板的声响。 他回头一看,只见薛蟠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快步走了进来。 “衙内,救我!” 薛福带着哭腔爬向薛蟠,却被薛蟠迎面一脚踹在肩胛上。 这力道极狠,薛福仰头重重倒在青砖地上,后脑勺撞出闷响,差点晕死过去。 “直娘贼!” 薛蟠踩住他的胸口,靴底碾得他的胸骨生疼。 “你跟本公子说出去透透气,就是这么透气的?我薛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他换上一副笑脸,转向柴远,拱手道:“让柴兄见笑了!我这护卫素来莽撞,薛某回去后,一定严加管教!” 孙二娘冷笑一声:“薛衙内,奴家一介女流之辈,不懂那么多大道理! 就问你老一句,深更半夜带刀撬石板,这透的是哪门子的气? 薛衙内的护卫,倒是比青州的捕快还尽职!” 薛蟠被噎得差点透不过气来,满面通红。 柴家的把柄还没抓到,自己反倒陷入泥潭,想想都觉得窝火。 武大郎看着薛蟠气急败坏的样子,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 你一个小纨绔,想斗智斗勇,还嫩了点! 薛蟠突然拔出宝剑,冷冷地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当着大家的面,杀了这胆大包天的小贼!” “衙内,你真要杀小人?”薛福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地问道。 “薛福,你自作主张,打探柴家庄机密,陷本公子于不义,留你何用?” 说着,就要一剑刺了下去。 第152章 中陷阱:将这直娘贼扔下去喂蛇 薛福连忙说道:“你且退后,将石板掀开看看。” 那名护卫才退了一步——只听“轰隆”一声响,石板突然翻转。 那名护卫反应不及,掉了进去。 “砰——”这是护卫落地的声音。 “啊——”这是护卫惨叫的声音。 这竟然是一个陷阱!听声音,至少有一丈深! 听到这声音,孙二娘终于松了一口气,悄然离开。 刚刚,就是她按下机关,放下翻板,让那名护卫掉进了陷阱。 原来,密道口周边布满了陷阱。 在协助秦明等人撤离时,孙二娘不仅知道这里有陷阱,还知道控制机关在什么地方。 薛福几人大吃一惊,这小小的柴家庄,竟然暗藏机关! 他们待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触动了机关,中了陷阱。 薛福压着嗓子喊道:“兄弟,你怎么样?” “头儿,快救我!骨头……断了……”陷阱里传出焦急的声音。 薛福小心翼翼地爬了过去,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头儿!头儿!你还在吗?我好害怕!”下面传来一阵哭声。 薛福几人解下腰带,三两下系成绳索,将一头抛了下去。 “抓稳了!” 陷阱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过了好一会儿,下方才传来带着哭腔的回应:“头儿……我……我抓不到……” 薛福额头青筋暴起,正想呵斥,突然听见陷阱里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蛇!有蛇!” 随后,里面传来一阵扑打的声音。 薛福浑身血液几乎凝固,见其余护卫都僵在原地,低声吼道:“还愣着干嘛?去找火把!搬梯子!” “头儿,这……不就暴露了吗?”护卫颤抖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疑虑。 薛福怒斥道:“还管这些做什么!救人要紧!” 两名护卫奔跑着离去。 “头儿!救我……蛇……蛇……咬我……” 下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喘不过气的咳嗽。 “兄弟,别怕,已经去搬梯子了。” 此时,薛福除了安慰他,什么也做不了。 “快!抓刺客!” 就在这时,孙二娘举着火把,率领二十多名庄丁围了过来。 跑去搬梯子的两名护卫,顷刻间就被放倒在地。 火光渐渐逼近,将薛福等人的身影投射在陷阱周围的树干上,扭曲得如同恶鬼。 薛福猛然一惊,慌忙去摸腰间佩刀,却被孙二娘手中的柳叶刀抵住了咽喉,刀锋泛着冷冽的光。 “你是谁?到柴家庄来干什么?快说!” 孙二娘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故意怒声斥道。 薛福见已经暴露,只得实话实说:“小人薛福,乃薛衙内的护卫。” 孙二娘高声问道:“既是薛衙内的护卫,那你们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莫不是想偷东西?” “我们……” 薛福装作难为情的样子:“出来方便方便……” “胡说八道!西跨院就有茅房!” 孙二娘怒喝道:“我看你们一个个贼眉鼠眼,定是居心不良!弟兄们,将这些贼人绑起来,交东家处置!” “救我……求求你们……” 这时,陷阱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 孙二娘放下刀子,将火把往下一探,照见一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在他身下,压着几条黑不溜秋的大蛇!在他脖子上,还有两个带血的伤口,显然是被蛇咬的。 “拉上来!” 孙二娘一声令下,庄丁们七手八脚地用绳索将受伤的护卫拽出陷阱。 那人面色惨白如纸,站不起来,瘫坐在地上,痛苦呻吟着。 孙二娘斥道:“你哼哼什么!没毒,死不了!” “怎么?想跑?” 薛福刚要冲上前查看,却被孙二娘一刀挡住去路。 “给我绑了!” 孙二娘一抬手,几个庄丁将薛福等人绑得严严实实。 薛福张口嚷道:“柴家竟敢设伏伤人,我家衙内定叫你们……” “还敢威胁老娘!” 孙二娘怒气冲冲,柳叶刀直指薛福:“将这直娘贼扔下去喂蛇!” 两名庄丁上前,就要将他推下去。 “别……别……别……” 薛福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发颤:“饶命!都是小人鬼迷心窍!” 看着陷阱里吐着信子的大蛇,他止不住浑身发抖:“姑奶奶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小人一般见识!” 孙二娘一脚踩在他背上,柳叶刀抵着他后颈:“这会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带走!” 说着,猛地揪起他的衣领,押着一行人往大厅走去。 柴家庄大厅内,烛火通明。 柴远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的茶盏轻轻摇晃。 武大郎倚着屏风,垂手立在一边。既然是捉刀,那就要捉到底。 见孙二娘押着众护卫进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是笑意盈盈。 薛福被推搡着跪倒在地,望着柴远紧绷着的脸,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寒意—— 他们从一开始就布置好了,就等着自己往里钻! 掉进陷阱的那名护卫,满身泥土地躺在地上,满脸苍白,额头上汗水直冒,浑身都在颤抖。 柴进阴沉着脸,语音低沉而带着杀气:“薛护卫不在西跨院中安歇,大半夜偷偷摸摸跑到林子里,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图谋?” 薛福脖颈青筋暴起,强装镇定:“柴公子误会了,小人不过是出来” “出来探查密道?” 柴远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放,茶水溅出: “薛衙内当面红口白牙说信得过柴家,背地里就派人偷偷摸摸搜查—— 当我柴家庄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不!不!不!小人……” 薛福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小人只是夜里出来闲逛,走错了路! 柴家庄太大了,黑灯瞎火的,小人们迷了方向,这才中了陷阱!” 孙二娘“呼”的一声将刀架在薛福的脖子上,刀锋贴着他的脖颈:“东家,这贼子满嘴谎言! 他们就在在找密道,这是奴家亲眼所见! 怎么?刚才还鬼鬼祟祟要掀石板,这会儿又成迷路的羔羊了? 依奴家看,先割了他舌头,省得在这儿胡言乱语!” 薛福浑身剧烈颤抖,却仍咬牙坚持:“使不得!真……真的是误会! 小人绝不敢对柴家庄有半分歹意!还请柴公子明鉴!” “薛福,你不是第一次来我柴家庄?” 柴远怒目瞪着薛福:“闲逛?迷路?你当柴某是三岁小孩呢!” 薛福冷汗直流,还想狡辩,忽听廊下传来绣靴踩踏地板的声响。 他回头一看,只见薛蟠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快步走了进来。 “衙内,救我!” 薛福带着哭腔爬向薛蟠,却被薛蟠迎面一脚踹在肩胛上。 这力道极狠,薛福仰头重重倒在青砖地上,后脑勺撞出闷响,差点晕死过去。 “直娘贼!” 薛蟠踩住他的胸口,靴底碾得他的胸骨生疼。 “你跟本公子说出去透透气,就是这么透气的?我薛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他换上一副笑脸,转向柴远,拱手道:“让柴兄见笑了!我这护卫素来莽撞,薛某回去后,一定严加管教!” 孙二娘冷笑一声:“薛衙内,奴家一介女流之辈,不懂那么多大道理! 就问你老一句,深更半夜带刀撬石板,这透的是哪门子的气? 薛衙内的护卫,倒是比青州的捕快还尽职!” 薛蟠被噎得差点透不过气来,满面通红。 柴家的把柄还没抓到,自己反倒陷入泥潭,想想都觉得窝火。 武大郎看着薛蟠气急败坏的样子,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 你一个小纨绔,想斗智斗勇,还嫩了点! 薛蟠突然拔出宝剑,冷冷地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当着大家的面,杀了这胆大包天的小贼!” “衙内,你真要杀小人?”薛福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地问道。 “薛福,你自作主张,打探柴家庄机密,陷本公子于不义,留你何用?” 说着,就要一剑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