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金丝雀她惊艳上海滩了》 第1章 过了今夜,再也不见 从百乐门出来,时柒旗袍一摆,坐上来接她的黄包车。 车夫的眼神意味深长:“傅先生吩咐,今晚……您去愚园公寓。” “好。”唇角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一年来,他俩只在深夜见面。 车轮碌碌驶向傅南城私宅…… 黄包车停靠在公寓门口,时柒从车上下来,随手赏给车夫一个铜板,推开雕花铁门。 吴婶看见时柒回来,远远迎上去:“小姐,先生在二楼等您。” 高跟鞋声音在木质楼道响起,刚进门,时柒就被一个紧实的臂弯抱住。 温热的气息贴着她耳后、脖子往下……从门口到床边,俩人拥吻得愈发激烈,几近透不过气,仿佛永远不够。 傅南城忽然停下,将她翻身,从后面擒住她双手…… 一个小时后。 时柒整个人几乎快散架,虚脱地倒在大床上,回味着刚才的一幕。 今天的他似乎比以往更加用力! 傅南城进浴室简单清洁了下,点燃一支烟,裹着睡袍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闲适地张开双腿,棱角分明的脸被橘色暖灯衬得英俊迫人。 “……我马上要结婚了,这是五十万法币,以后我们不用再见面了。”傅南城平静地道。 随即将一包鼓鼓的牛皮纸信封袋甩在圆桌上。 五十万? 中央银行上个月发行的那个? 时柒从床上一跃而起,走过去坐在他腿上,捧起他脸猛亲了一口,干脆利落:“好啊。” 傅南城眉心微蹙。 “今晚之后,你就当不认识我,彻底地消失在我周围,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放心。”时柒将信封塞入小包内,因为太厚塞不进去,不得不取出:“从此以后大街上碰见你我都绕道而行。” 时柒打开衣柜,开始从里面一件一件捡出四季衣物。 傅南城看着时柒默默收拾的样子,再次提醒:“不要忘了洗浴室里还有你的东西。” “不会忘,更不会以取东西为由再回来打搅你。” “那就好。”傅南城叹了口气。 时柒收拾完,从床下拖出来一只大皮箱,全部塞满,又到洗浴室逛了一圈,确定没有遗落,才回到卧室。 ——“都收齐了,那我现在是不是该?” “……” 时柒愣了下,一笑,朝沙发走过去,坐在傅南城身上,勾住他脖子亲了一口。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了。”时柒摇了摇手里的牛皮纸袋,她等下还要数钱,当司机面多不好。 冲他眨了下眼,拖着沉重的大箱子下了楼。 望着时柒的背影,傅南城一脸鄙弃的表情。 真是个放纵、虚荣的女人,还好家里人安排的未婚妻不是这样。 走出愚园公寓的一刹,时柒赶紧打开信封朝里看了一眼。 卷起来的一叠法币票子,以“万”为单位,炫目得让人移不开眼。 数了数,整整五十张! 一年来,时柒对傅南城并无太多了解,他们只是深夜见面,做着彼此最契合的事。 只知道他经济不差,出手从来大方,没想到,嗬,散伙费这么阔绰! 她拖着箱子走到霓虹灯处,叫停路过的黄包车,一路摇回临时租住的小屋。 躺在床上,时柒回忆起与傅南城一年里点点滴滴,竟闪过一丝怀念。 但很快就被巨大的幸福感淹没!做了一夜美梦。 次日时柒就向百乐门请了假,呆在医院里陪伴外婆度过三天,缴纳了高昂的进口药费。 才又回到百乐门上班。 傍晚。当她一踏进百乐门,就发现今天不对劲。 大厅装饰得格外有氛围,墙壁、桌面都做了鲜花点缀,像有重要人物来临。问了杨经理,才知今夜被人包了场。 舞台中央的绛红色丝绒帷幔上,贴着几个鎏金大字:时清清19岁生日快乐。 时柒心里一沉。 沪都姓“时”的人很少,更何况同名同姓,还这么大排场。想都不用想,时柒就断定今晚的主角是她的继妹。 “妈,他怎么还没有来啊?”时清清一身白色洋装,坐在大厅的一侧,略显焦急。 “急什么,你未婚夫贵为商会会长,生意场上应酬的事多着呢,我已经打电话过去催了,他应该马上就到。”王丽美拉着女儿的手安慰。 这时,俩人都不约而同看到了时柒。 时柒不想搭理,径自向一旁过道绕去。 “你怎么在这?”王丽美意料之外地打量起时柒。 这一身勾勒曲线的旗袍,开叉处一抹春色,加上她精致的妆容…… 一旁的杨经理连忙拉着时柒介绍:“时太太,这位是我们百乐门的头牌,待会若是有单身的男士,可以由她作伴舞……” “你在百乐门做舞女?!”王丽美禁不住笑出声。 一股极大的优越感瞬间涌上:“缺钱了可以给你爹说一声,何必这样作践自己。” 此刻时清清也看见了时柒,好心地走过来拖住时柒的手,眼里满是善良的关怀。 “姐姐,没想到你沦落到在这里做舞女,我还要在你的地方举办生日宴,待会还要让你陪单身的叔叔跳舞……不太好。” 王丽美是时柒的继母,时柒7岁时母亲食物中毒去逝,父亲便娶了绸缎庄的王氏进门。她进门后不到一年,父亲生意突然做大做强,第二年便和人成立了百货公司。 旁人都说,王氏旺夫,父亲就更对她宠爱有加。 三年后,王氏生下时清清,父亲便把全部的爱和关注给了这个真爱的结晶。 从此对时柒放任自流,令其自由生长。 终于在时柒被王丽美诬陷贩卖公司绝密后,与时父大吵一架,带着不受待见的外婆独自搬出去住。 又恰逢外婆生病,时柒为了挣钱便一脚跨进百乐门。也在大光明影院遇见了傅南城…… 时柒勾唇笑笑:“妹妹不用担心,姐姐倒是担心待会舞会上那些叔叔,若是知道你有我这样做舞女的姐姐,实在是太有损妹妹名门淑媛的颜面。” “……”时清清似乎想起什么,内心一把怒火无处发泄。 第2章 你居然在百乐门做舞女? 这时,时老爷上完厕所回来,一眼看见了水晶灯下高开叉旗袍,身姿曼妙妆容精致的时柒,一瞬间以为自己花了眼。 这还是那个一脸清纯打扮素雅的女儿吗? 王丽美立马敛起笑容,故意不好意思地蹭了蹭时国海:“你也别责怪时柒,她也不容易,若不是万不得已她肯定不会来这做舞女的……” 时国海一听,瞬间怒火中烧:“你说什么!我时国海的女儿在百乐门做舞女?” “回去!立刻给我滚出这里!”时国海狠狠瞪着时柒。 声音有点大,时国海说完立马后悔。 刚太过激动,他竟忘记现场已赶来不少参加女儿生日宴的宾客,而这些人,有好几个还认识时柒。 大家上下打量起时柒,又因为时国海正在气头上,只能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女儿的未婚夫马上就要来了,时国海不想闹得太难堪,毕竟,女儿这次嫁人纯属高攀。而真正的豪门最在意面子。 王丽美有点心虚,唯恐待会客满时让大家知道清清的姐姐在这里做舞女,于是一改之前的藐视,笑盈盈走上前搀住时柒胳膊。 “柒柒,你看你妹妹今天过生日,这马上她未婚夫也要来,这么多宾客,好多都认识你,你现在这身份……咳咳,就当娘和你爹求你,能不能为了你妹妹,先避避?” “好的。”时柒一笑:“既然是妹妹的生日,那我一定要全力配合,我这就去后台呆着。” 说完,转身走向后台。 王丽美打量着时柒:一年未见,她倒是识时务许多,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实在配不上时家这样热闹的宴会,怕待会碰见熟人丢脸。 时柒向后台走出几步,便藏在一旁拐角,侧身靠墙听着外面的一切。 “南城,在这——”时清清朝门口挥挥手。 时柒巡声看去,一个高大挺拔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厅。 清俊的五官,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微微解开衬衣两颗扣子,露出性感的喉结,外穿一件剪裁得当的高级定制西服,举手间尽显豪门矜贵。 瞬间吸引全场人注意。 时清清的虚荣心在此刻得到极大的满足。 她上前挽着傅南城的胳膊,撒娇:“南城,我还担心你路上遇到什么危险了呢,还好你到了。” 傅南城没有说话,任由她挽着走向舞台。 时老爷站在舞台上,一番感谢致辞后,爵士乐奏响。 戴领结的侍应生推来三层雕花蛋糕。时清清一番许愿、吹蜡烛后,大家开始互相敬酒聊天跳舞,分吃蛋糕和桌上卤味。 这时。 时柒款款摆身从后台钻出,每一步都走出了百乐门舞女的妖娆。 “时老爷,那不是——你们家时柒吗?” 顺着宾客手指的方向,时柒已经出现在舞池中央,手搭着一位年长的男宾轻轻摇摆。 傅南城一眼认出了这个与自己痴缠了一年的女人,此刻正被一个可以做她爸的秃顶男人搂在怀里,胸中燃起一股无名之火。 以往,傅南城从不打听时柒的来历,只要得到她人就行。时柒也不提。 他只是安排了黄包车夫在他需要她时去接她。至于她做什么,挣多少钱,他从不关心。 反正她再怎么努力都没他有钱。 以至于此刻竟然才发现她是个舞女。 “看错了。”时国海对着宾客微笑:“我们家时柒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她今天是生病住院所以才没能来。” 王丽美端起酒杯:“是啊,老徐,时柒可是最讨厌这种风月场所,又怎么可能来这呢?来,我们喝酒。”跟对方碰了碰杯,一派豪门贵妇的仪态万千。 “徐伯伯好——”时柒端着郁金香杯朝时国海这边过来,时国海连同王丽美吓得瞬间汗毛直立,手心发汗。 老徐:“柒柒!我就说是你嘛,你父亲还非说不是。怎么你这身,这是……?” 傅南城别过眼,错开被时柒盯着的目光。 “徐伯伯,我现在在百乐门做舞女,以后徐伯伯生意上需要请客,还请您带过来消费,给我介绍点客人。” 老徐眼睛一瞪,嘴唇咂开却欲言又止,半响才慌张圆话:“……那也好啊,想必在这舞技也进步不少。以后伯伯一定常来百乐门,给你多带些客人。” “我去那边坐坐。”傅南城实在不想再多看时柒一眼,撇下时清清,独自走向大厅一角的卡座。 “南城……”时清清赶紧追了上去,却将这一切都归功于这个舞女的出现,回头狠狠瞪了眼时柒。 老徐跳了跳眼皮,尴尬地找了个借口速度离开。 此时,时老爷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已经有人知道她女儿在这烟花之地工作,接下来想必会一传十十传百。且刚刚女儿的未婚夫也因为时柒的出现引起极大不满,那他现在也不怕撕破脸! 这时,几位生意往来常走动的朋友端着酒杯上前,路过又回头反复瞅:“这不是时柒吗?刚刚是谁说她是这儿的舞女?” 时国海的脸沉得能拧出水。 他大声喊道:“经理——” 一个穿黑色制服的男人上前:“时先生,什么事?” 他愤怒地指着时柒:“这个女人,立刻马上让他消失在我女儿的生日宴上!” “我女儿”这三个字还是让时柒鼻头一酸。 杨经理看了看时柒,想问为什么,又受不了顾客如此低气压的姿态,连忙拽了拽时柒,暗示她离开。 他不知道,在宾客里反响最好的时柒,怎么会引发顾客如此大的火气? “我妹妹的生日宴,我为什么不能参加?难道我不是您的女儿?” 时柒抬起头,一脸不驯。 现在,全场所有人包括百乐门的舞女、歌女、侍应生和经理都惊呼时柒居然是嘉嘉百货时国海的女儿! 时国海的女儿居然在百乐门做舞女!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煽在时柒脸上。 时国海将今晚在这里丢尽的颜面,连同刚才时清清未婚夫的突然离开,统统发泄了出来: “我养你这么大,你后娘将你视若己出,清清一直把你当亲姐姐,你偷了公司机密文件我们都没有怪罪你,结果你不仅和我大吵大闹,离家出走,还跑到这种地方来鬼混,简直丢尽了我时家的脸!” “从今往后,你爱怎样怎样,就当我没你这个女儿!!!” 傅南城“唰”地从沙发上站起:“伯父伯母,我无意于你们的家事。但是我不想看到这样混乱的局面出现在我未婚妻的家里。” 说完,头也不回走向一旁长廊。 “南城哥哥……”时清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难过得快要哭出来。 时国海看着清清一脸委屈,恨不得当场将时柒打残。又碍于今天是清清的生日,不得不咽下怒火。 王丽美看到女儿的未婚夫再次离开,忙拉着时国海规劝:“算了,她那种性格怎么会听劝,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就当你白白养她这么大!还好咱清清嫁得好,人也孝顺……” “呵。”时柒冷笑。 她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蜿蜒到走廊最里,就被暗处的傅南城一把抓住。 拽进一旁的包厢! 第3章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砰!” 门重重关上。 他将时柒抵在墙上:“钱我也给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出现在我眼皮底下?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是我未婚妻过生日?” 时柒觉得好笑,这里是自己上班的地方,自己不在这去哪?再说她怎么知道谁会来,又不会算命。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为了纠缠你才故意来这的?”时柒仰起脸。 “傅先生没听见你未婚妻喊我姐姐吗?我们的家事你也要管?你说,若是她此刻突然进来,看见你这样把我按在墙上,会怎么想?” 傅南城当然不会在乎那个时清清想什么,一切不过是家族联姻,商业互惠。 但是此刻,这个势利的女人敢违逆自己的安排不说,还搅了他一整晚的好心情。 想起上次她拿着钱开心地一走了之那副样子,傅南城眼里迸发出一团烈火,恨不得将她燃烧殆尽…… 他一把将时柒翻过身,令她趴着墙,撩开她旗袍开叉裙摆,狠狠地惩罚起她。 “放开我……” 时柒刚喊出几个字,就被他从后面牢牢捂住嘴。 过往的记忆层层苏醒,时柒缓缓闭上眼睛……任由他不断攻城略池。 这间包厢位于百乐门最里,是用来招待一些身份隐秘的贵宾,此刻工作人员和宾客全部集中在外面,还有人声和音乐掩盖。 自然,没有人注意这里。 这让傅南城有足够的时间一遍又一遍地折磨她。 直到时柒已经完全站不起来…… 傅南城望着她被亲到口红花乱的唇,被撕裂的旗袍。终于宣泄完心中的愤怒,气息平稳,才冷冷地打开门准备出去。 临走前他突然想起什么,从皮夹取出一叠厚厚的法币甩在地上。 “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以上次那叠钱的经验判断,这些法币少说得有三四十万。 “这样你都可以给我钱啊?傅先生,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时柒不紧不慢系着胸前盘扣,不屑地抬了抬眼皮。 被她这样一激,傅南城皱起眉。 他从地上拉起时柒,将她两条手臂高高举起按在墙上: “你这样放纵、见钱眼开的女人,给我未婚妻提鞋都不配!哪来的自信认为我会爱上你?若是再敢来打扰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摔门而出…… 这头。时清清老半天没见着傅南城,急得直哭。王丽美和时国海轮番安慰仍不顶用。 此刻看见傅南城从走廊里出来,时清清立马迎了上去,一副楚楚可怜:“我以为你走了……” 刚刚才结束战事,此刻傅南城有点愧疚,牵住她的手安慰:“你的生日宴还没结束,我怎么会离开……” 时清清心底乐开了花。 这还是傅南城第一次与她亲密肢体接触,以往他都是与她保持淡淡的距离。 看见女儿破涕为笑,时国海此刻也不想管时柒在哪上班那些破事:“南城,我看就这个时间宣布你和清清的婚事。” “伯父。”傅南城声音冷淡:“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我脑子有点乱,改天。” 时国海眼底一沉,随之努力往上扯动嘴角:“呵呵。说的也是,反正你和清清这个月底就要结婚了,大家早晚会知道,也不急于一时。” 傅南城:“婚期的事暂且缓缓。” 时国海、时清清、王丽美同时一愣。 见时清清眼神黯淡下去,王丽美连忙赔笑:“对不住啊南城,实在是那丫头性格乖戾,目无章法,这些年让我们操尽了心。”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她再捣乱,耽误你和清清大婚。” “……”傅南城不语。 王丽美心里早已炸开锅……那个死丫头!本来今天傅家少爷打算当众宣布和自己女儿的喜讯,结果被她一闹,傅南城对时家有了偏见,这才提出延缓婚期。 这不仅仅是伤了女儿的心,连时家好不容易傍上的这棵大树也摇摇欲坠! 王丽美攥紧了手中的苏绣锦帕,一个阴暗的计谋跃上心头。 ……待生日宴的宾客全部散去,时柒才整理好衣衫和发型钻出贵宾包厢。 路过的杨经理不小心撞到了她,俩人同时吓一大跳。忽而他又想到刚才时国海对她的不满,心想:这下手也太重了点。 次日,时柒去慈爱医院陪外婆唠嗑,为她剥柑橙。 傅医生路过病房时,看见时柒,不由停下脚步,欣赏之意快溢出眼眶。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整座医院,也只有这个女人隔三差五跑来照顾她外婆。 此刻老太太:“乖孙女,这一年来外婆拖累你了,以后你不要再管我了好不好……” 时柒按住外婆的手贴自己脸上:“外婆,你怎么又这样说,你是我这世上唯一认定的亲人,我还要等到你痊愈带你四处逛逛,钱的事你不必操心嘛。” 老太太心知肚明,自己的肾病若痊愈得等到猴年马月,关键还花钱如流水。 也不知这丫头哪里挣来的高额医药费,每次一问她都说是帮朋友做外贸。 见傅医生站在门口,时柒立马请他进来。 短暂寒暄后,傅砚之终于鼓足勇气提出请时柒去吃番邦菜。 时柒摆摆手:“按理说是我该感谢傅医生的特殊照顾,哪还好意思让你请。” 老太太早已看懂傅砚之几次三番望向孙女的眼神和欲言又止: “乖孙,去,既然傅医生想吃番邦菜,不如咱们就请他吃当做感谢,也顺带带点回来给我这个老太婆尝尝。” 见外婆露出幸福的微笑,时柒也不再拒绝。 傅砚之:“既然是时小姐请,那时间、地点你定,我随时都可以。”一脸满足。 时柒有些尴尬,她知道傅砚之喜欢她,也知道外婆有意撮合。但他们不知道,自己不仅仅是百乐门的舞女,身子还是脏的。 无论如何也配不上面前这位清爽帅气,日本学医归来的大男孩。 “那就现在去吃。”时柒也不想吊着他,刚好外婆说她想尝尝新菜式。 “好,等我一下。”傅砚之一边兴奋地脱去白大褂,一边出了门向办公室走去。 老太太笑眯眯握住孙女的手。 此刻的她不会知道,时柒这一走,她差点再也没能看她一眼…… 第4章 是谁害了她? 一品香番菜馆。 黑胶声中,坐满南洋富少、沪城淑女和谈论时事的军官,低头间餐具磕碰出清脆的声响。 趁侍应生上菜的时间,傅砚之手支着下巴端看时柒。 时柒有些不自在,眼睛望向别处。 “有没有男朋友啊?”眼神温柔。 一口印度红茶差点没把时柒呛到:“咳……没、有。” “可不可以考虑下我?”眼底星星万千。 “……”时柒抿了下唇。 此时菜已上桌,罗宋汤、龙井虾仁、葡国鸡、奶油蘑菇。 时柒赶忙叉开话题:“闻着好香啊~” 心里却汩汩淌血! 这么多菜,还都是她从没见过的,这得花多少钱? 傅砚之抬了抬眉:“尝尝,这些是一品香餐厅最具特色的。” 时柒能猜出他家庭背景不会差,毕竟能够去日本学医。但自己在百乐门工作了一年,却还是头一次舍得上这种餐厅。 傅砚之叉起一颗奶油蘑菇:“刚才的问题时小姐还没回答我?” “傅医生,这顿饭我是很认真地想感谢你……但我们,并不合适。” “没尝试怎么知道不合适?”将蘑菇叉进口中。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我眼里的时小姐孝顺又重情。” 时柒微微一埋头:“傅医生过奖了。” 脑海里却突然闪过百乐门里烂醉如泥往她身上蹭的客人,以及与傅南城在公寓里的一次次交易。 “对了,时小姐做什么工作?” 时柒抬起垂下的头,认真地盯着傅砚之的眼睛。 ‘舞女’两个字几欲脱口而出,又咽回腹中:“需要交际的工作。” “哦?”傅砚之以为是一些涉外工作,便不再问。转而开始讲一些最近发生的趣事。 一顿饭下来,气氛很是融洽。 时柒心里:如果没有傅南城,可能我会接受他的,这样健康帅气的大男孩,令人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可一想起傅南城,她眼底便掠过一丝忧郁。 被傅砚之敏感地捕捉到:“不开心?” “哪有。” “笑一笑,你笑的样子很可爱。”冲她眨下眼,轻松又阳光。 时柒耳朵微微一红。 吃完饭,时柒接过侍应生递过来的打包带给外婆的熏鱼,腰肢轻摆走到台结账。 主管指了指她身后:“这位先生已经给过了。” 傅砚之手背在后面微微抬颌,唇角勾笑:“我没有让女人付钱的习惯。” “……” 黄包车跌跌撞撞开回慈爱医院,车上,傅砚之几次欲揽肩的手悬在距离之外…… 一踏进慈爱医院,一个胖护士急匆匆冲上来:“不好了傅医生!7号房的病人出事了!” “外婆——”时柒腿一软,心跳快冲出胸腔。 傅砚之将她扶稳,一边走向病房一边询问护士:“到底怎么回事?” 时柒紧随其后。 胖护士慌慌张张:“刚才你离开之后,有个中年瘦男人提着花篮来探望那位老太太,说是她亲戚,我们见他带了礼物,嘴里提着时小姐的名字,便没再多问。可再回来给病人取体温计时,她、她已经……” “什么时间发现的?” “2分钟前。” 此时,傅砚之已冲进病房内。 时柒扑上去抱住外婆。 白被子安静平铺在老太太脖子以下,眼角是一抹滑过的泪痕,她嘴角向下,眉间锁起的“川”字褶还未松开。 整张脸犹如挣扎后死去。 “哇——”时柒再也抑制不住地哭起来。 傅砚之翻了翻老太太眼皮,查看瞳孔:“快,快去拿心脏勃起器!” 护士倒退着一溜小跑。 这时,门外经过的男医生走进来:“刚刚发现时,病人是窒息,应该是用枕头捂的,发现时它落在地上的。我们已经派人通知了警察。” “既然这事发生在医院,无论怎样,医院也会负一定责任。还请时小姐,莫太难过……” 时柒趴在床沿,握住外婆的手,沉浸在巨大的悲痛里,期待奇迹的发生。 一阵忙活,老太太终于有了呼吸! 傅砚之:“快,拿呼吸机!” 胖护士连忙给病人罩上。 过了一会,外婆才慢慢抬起眼皮。 时柒一时间惊喜地手忙脚乱,又止不住泪水横流,恨不得抱住傅医生亲上一口。 傅砚之擦去额头的汗:“知道是谁做的吗?” 时柒趴着摆摆头,却陡然间想起什么,突然直起腰背,出神而空洞地望着前方—— 王丽美那张诡艳的脸出现在大脑里! 除了她,还有谁? 回想起连日来的种种。 傅砚之垂下眸,忽而抬起:“放心,医院已经报警了。” 报警? 如果真是王丽美派人下手的话,以她的能力,是断然不会让罪犯有被抓获的一天。 就算有,罪犯也会因为有把柄在她手里,而绝不会说出实情。 她的手腕,时柒太过了解。 这些年,嘉嘉百货与商界大佬们的明争暗斗,阴阳算计,王丽美已经精明过不知多少回了。 就像上次她设计栽赃时柒窃秘,时柒百口莫辩,才被拘留进警局。 而警局那帮人,不过是一些吃闲饭的,背地里收了票子和金条,张嘴就是搪塞…… 找警察,还不如靠自己! 见时柒愣在那里,傅砚之:“我有个很厉害的舅舅,或许他可以帮你调查这件事。” “当务之急是必须要先找出凶手,时间要越快越好。久了,某些证据就可能会失效。” 第5章 不许勾引我侄子! 傅砚之说的没错。即便时柒心里已经80%确定是王丽美,她也没有肉眼可见的证据! 关键,这种事有了第一次谁能保证不会出现第二次? 此时,门外的护士探出头:“傅医生,9号房的病人出现了全身痉挛,您快过去看看?” “好。”傅砚之一边出门一边回头:“后天我休息,我陪你一起去找我舅舅帮帮忙,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医院方面也会全力配合!” 时柒无力地点点头。 毕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守在外婆床前一晚,直到早晨警察过来给外婆做笔录。 才得知外婆被捂时缺氧引起大脑受损,对于昨天发生的事半点也忆不起来。 更要命的,虽躲过一劫,外婆的身体却愈发脆弱,得入住高级病房。一日的开销要翻上几倍! 想到这,时柒削苹果的手一抖。 一天后。 她沉着脸随傅砚之去往他舅舅工作的地方。 一路上,傅砚之不断向她介绍起这位舅舅。 燕京大学毕业,22岁开始同时经营几家企业,身边莺莺燕燕挤破头往他身上蹭,他却不徐不疾,如今31岁仍然未婚。 他比傅砚之大6岁,但祖母生他生的晚,因此辈分比傅砚之高。 平时舅侄俩处得跟兄弟一样,交情极好。即便俩人的喜好、品味诸多不同,喜欢的女孩类型也不大一样。 很快,俩人来到租界内的沪商会大楼,一幢处于外滩上高耸入云的西洋建筑。 时柒迟疑地看着大厦上几个大字:“这不是商会大楼吗?” “是啊,我舅舅就是在这工作。” 时柒记得,上次时清清生日宴上,好像听说过谁是x商会会长。 难道就是这里? “想什么呢?走。”傅砚之拍拍她的肩。 俩人顺着旋转楼梯上了6楼。 秘书小姐一见到傅砚之便热情地走过来:“傅先生,会长正在开会。” 会长?他舅舅就是那晚听说的商会会长?时柒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莫名心跳加快。 “嗯。”傅砚之点点头,便领着时柒轻轻迈入敞开的会议室,站到最末端靠着墙看。 时柒一眼就认出了对面站着讲话的傅南城! 几乎是同一时间,傅南城也看见了时柒! 他声音微微一顿,便又继续面不改色地讲。 他就是传说中——财富能撑起半边天的沪都总商会会长! 他就是傅医生的舅舅?难怪他姓傅,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时柒倒吸一口气。确实,关于这个熟悉的男人,自己从不曾真的了解。 此时的傅南城上身前倾,手臂撑在桌两侧,气场全开。 服帖的定制西服勾勒出他紧实的肌肉和臂膀,全身散发着成功男人的禁欲魅力,冷静的眼神中看不出丝毫破绽。 英俊的脸庞轻蔑地侧了侧:“资金这东西就像某种女人,跟了一个又一个男人,从这个男人身下过渡到另一个男人身下,只要懂得运转,机会总是有的!” 讲这番话时,他眼睛轻描淡写地看向时柒。 时柒心底一怵! 他这是声东击西。 台下的企业家们交头接耳,很是认可傅南城的比喻。 此时,傅砚之凑时柒耳旁:“这位就是我舅舅傅南城……”多么熟悉的名字,某种不耻感再一次漫上时柒心头! 时柒头一侧,看向高自己一个头的傅砚之:“傅医生,我看你舅舅挺忙的,要不我还是自己想办法!” 傅砚之还没来得及回应她,便听见傅南城干净利落地一声:“散会。” 会议结束。 男人们经过门口,三三俩俩回头侧目,毕竟,时柒的美貌不容小觑,何况此刻身在男人窝里。 “傅医生,我、先走了。”时柒有些尴尬,轻轻甩开被傅砚之拉住的手。 “别啊。”被傅砚之一把拉回,却看到另个人朝自己走来:“舅舅——” 便拽着时柒迎了上去。 时柒知道逃不掉,便努力使自己看上去镇定,迎着傅南城那足以杀人的目光。 傅南城介绍:“舅舅,这位是时柒小姐。” 时柒笑了笑:“你好。” “……”眼神冷得能把人冻死。傅砚之:“舅舅,你干嘛这么严肃,别把人时小姐吓到了。” 傅南城有些烦闷地解开两颗扣子,敞开衣领,喉结滚动:“你们……什么关系?” “舅舅,时小姐的外婆是我们医院的病人,不过今天——”傅砚之往傅南城跟前凑了凑:“我们就是为了这事来找你,她外婆前两天被人险些害死。” 提到外婆,时柒垂下眼帘,不自觉再次红了眼眶。 傅南城充满恨意地盯着她。 她这样的表情,他还是头一回见到。 一年来,每次夜晚看到她时,她都快活得像只小兽,全身心投入,仿佛脸上从未沾染过世俗的纷扰。 一丝心疼疾速闪过,很快便淹没在傅南城理智的眼底:“最近我没空。” 倒让傅砚之愣了一下。 若是平日,自己需要任何帮助,只要打声招呼,舅舅就算没空也会第一时间找人帮自己处理妥当。 可今天是怎么回事? “舅舅,帮帮她,她只有她外婆一个亲人!” 一个亲人? 傅南城轻蔑地笑笑。 前两天他才在百乐门里见识到他们一家人之间的爱恨拉扯。 “……”傅南城的眼睛气得快喷出火。 看来,她不仅欺骗自己侄子帮她达到目的,还利用他对她的信任! “既然时小姐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傅南城将“最重要”三个字发了重音:“那么我倒是愿意了解下该怎么帮你。砚之,你出去,我想单独问问时小姐。” 傅砚之看看时柒,见她并未表现得羞涩或者胆怯。 也是,这些询问,会涉及到她家庭隐私,确实不方便让第三者听到。 “那就拜托你了,舅舅。”傅砚之合上门便下了楼。 厅内。 傅南城一步步挺身逼近:“你敢勾引我侄子?” “要不要那么难听?”时柒横了她一眼:“不愿意帮我,我自己想办法!” 转身正欲离开,就被傅南城拿手臂挡住,高大的暗影压下。 “我说过多少次,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你不仅反复闯入我的生活,还企图勾引我侄子!” 他一把捏住时柒的下颌两颊,将她的嘴往前嘟出:“不仅如此,你还欺骗他将自己包装成一个无依无靠照顾外婆的孝顺孙女!你真是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坏女人!” “是!我就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人!你才发现吗,我就是为了钱辗转于各个男人之间的荡妇!可以了吗?” 第6章 我要你未婚夫迷上我 “……”傅南城攥紧拳头,骨骼咯咯作响:“若不是,那他怎么会愿意为了一个普通病人家属找到我?!!” 时柒愣住了,是啊! 可她难不成告诉他,一切都是他侄子自愿? 那他会不会把她杀了? 傅南城扳过她身体,攥住她身后的两只手,按住将她整个人的头、胸全抵到墙上。 从背后压唇贴她耳旁:“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许涉足我的生活,更不许碰我的家人!赶紧离开我侄子!” “啊——”时柒的脸被压墙上挤得生疼。 门外的傅砚之不知什么时候上楼来,听到里面响动,忙问:“你们好了没有?” 傅砚之抬了抬眼皮,声音放缓:“还没,你到接待厅等。” “好。”脚步声渐渐远去。 “傅南城你个变态!”时柒脸抵着墙:“你不想帮忙就放开我!” 傅南城不是一个趁人之危的人,何况时柒的外婆刚刚遭遇不测。 可他怎么可能轻易帮助她这种喜欢利用男人,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 “行,我可以帮你。”附她耳旁,声音低沉磁性:“但那要看你怎么表现。” 空气里似有暗暗流动的暧昧。 他一把将时柒转过身,让她正面抵上自己胸膛。 时柒望着他。 一个仰视,一个俯视。 时柒望着这个自己继妹的未婚夫,心里: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破坏呢? 如果刚刚自己还仅仅是单纯地想找他帮忙。 此刻,他反倒提醒了自己。 她不仅要找他帮忙,她还要得到他的心,他的人,让王丽美连同她的女儿,都撕心裂肺地痛! 就宛如那天她亲眼看到外婆去世一样!要让她俩更痛! 时柒轻巧地从傅砚之撑住墙的胳膊下钻出,往一旁退了两步。 眼里带着似有若无的勾子:“……人家、真的好需要你帮助。” 轻咬下唇,微抬下颌,一脸破碎的无辜。 傅南城心头暗涌。 走上前去,眼神骄傲:“那就要听话,要乖,这样我才会帮你。” 时柒抬起头看向他:“嗯。” “你是不是……又想使什么花招?” 傅南城眯缝着眼,难以相信她一个拿了钱就跑掉的女人,刚还在和自己唱反调的女人会如此乖顺屈从于自己? “我外婆是我生命里的唯一,只要你帮我找出是谁妄图加害她,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时柒认真地盯着傅南城的眼睛,傅南城呼吸渐促。 什么都可以给? 她的身体不早就是自己的了吗?她还有什么值得交换的筹码? 我傅南城堂堂沪商会会长,缺女人吗? 可为什么,此刻心跳竟如此厉害…… 时柒:“求你。” 一声“求你”,傅南城再也忍不住,嘴唇重重压了下来。 紧紧拥住时柒,使劲将她整个人往自己高大的身体里揉挤。 时柒微一紧眉:“嗯……” 他赶紧推开,见她下唇已被自己咬出一道血口。 便又埋下脸去,越吻越深…… “你外婆的事我帮你搞定,但若你再敢和我侄子有任何往来,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说完,傅南城按住她头继续深吻。 时柒的嘴被他填满,连怼回去都做不到。 吻了十几分钟。 ……啪啪声回荡在空旷的会议室。 过了一会。 傅南城带时柒去到接待厅,傅砚之脸上露出欣喜:“舅舅,怎么说?” 傅南城淡淡地点燃一根烟:“事情我已经了解了。” “医院的访客记录和目击者记录我会找来,也会找警局的人帮忙画张罪犯素描像,让马路探子根据画像去找到那个男人。只要给钱,没有探子找不到的人。” 傅砚之兴奋地看着时柒:“太好了!” 时柒勉强挤出一丝疲倦的笑。 “怎么了,时小姐,你看上去好疲惫?” “刚、刚才又回想到了外婆被害的场景,很不舒服。” “不舒服?”傅砚之心一紧:“我现在送你回去。” 傅南城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咳!时小姐已经有男朋友了,你最好还是和她保持点距离。” 傅砚之皱了皱眉:“……她跟你说她有男朋友?” 时柒没想到傅南城会这样说,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不起,我……”时柒垂下头。傅砚之难以置信地笑笑。 心想:她莫不是为了想和我在一起才故意骗我? 有男朋友又怎样?又不是丈夫。 “好。”傅砚之叹口气:“既然舅舅已经答应帮忙,那我们先走。”正欲转身。 被傅南城挡住:“天色还早,时小姐一个人离开不会有危险,倒是你,我有话对你讲。” 时柒理了理衣领:“谢谢傅会长。傅医生,我先告辞。” 旗袍摇曳娓娓下楼。 傅砚之:“别急啊,你就等我一会,待会让舅舅开车送我们。” 傅南城咳嗽了一声。 “不用了——”此刻,时柒只想快点回去好好休息,远离这是非之地。 “路上注意安全!”傅砚之站到楼梯口冲下面喊。 傅南城脸色一沉。 望着时柒的背影,傅砚之冲傅南城笑笑:“我媳妇怎么样?” “咳!”傅南城皱起眉:“时小姐刚才明确告诉我,她已经有一个即将结婚的男友。” “又没结婚。”傅砚之不屑地闷哼。 “你、你们不可以在一起,你的身份……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你想找什么类型舅舅都可以给你介绍,但她不行!” “男未婚女未嫁,普通家庭出身怎么了?不比名媛差,你不觉得她美?” 这个可恶的坏女人,竟然把自己的侄子迷成这样! 傅南城微微攥紧手心——好在刚刚她答应自己以后不再见他。 “这事不容商量!我是你舅舅,过两天我会给你安排一位更适合你的淑女!”说完转身向办公室走去。 傅砚之疑惑地盯着他:舅舅今天怎么回事?反应这么大,平时我看上任何姑娘,就算全家人都不支持,他也一定全力支持我! 以往,他从不介意女孩的出身背景,身份地位。怎么今天,他突然如此在意? 傅砚之不愿细想,权当这是傅南城今天心情不好。 傅公馆内。 傅南城一回到家,就看见时清清和王丽美挨坐在母亲身旁陪聊。桌上放着百货公司新上的香水。父亲傅筹则捏起放大镜坐一旁看报纸。 傅母:“南城回来了?快过来陪清清说说话。” 时清清娇羞地攥着锦帕:“伯母,南城哥哥刚回来,他想聊就聊,不想聊就不聊。” 这样一听,傅母不乐意了:“瞎说什么呢,他难得回家一趟,你又难得出现,都是要结婚的小俩口,还不得亲热亲热?” 时清清羞涩地低下头。 此刻,饭菜已上桌。 见时清清迟迟不好意思动筷,傅母眼神示意儿子给她夹菜。 傅南城夹起一片熏鱼放入时清清碗里。“南城哥哥对我最好。”时清清愉快地吃起来。 傅南城:“……” 傅筹:“南城啊,说好的这个月底结婚,请柬都发出去了吗?” 王丽美嘴角一扬,佯装吃饭,耳朵却竖得老高。 之所以今天登门造访,她知道,傅南城最听家人的劝。他父亲若是催促他尽快结婚,大婚便指日可待。 “婚礼的事先缓缓。”傅南城刨了口饭。 傅筹筷子一放:“都31岁的人了,还不快点成家,是想等我和你娘都老了,不能照顾孙子了,才抱上孙子吗?” 王丽美连忙劝慰:“哎呀傅老爷,人孩子有自己的打算,晚点就晚点,反正我们家清清说愿意一直等他。” 傅母一听急了:“一直等?你看清清多好的姑娘,还愿意等你,你也不怕把人家年龄熬大了。” 傅南城自顾自埋头吃着:“那就听你们的。” 时清清眼睛一亮,心里乐开了花:“那南城哥哥,明天开始发请帖?” “嗯。” 第7章 妹妹的婚礼姐姐怎能不来呢? 王丽美赶紧往傅南城碗里添了块肘子:“这请帖可是要发越快越好呢,就怕有的人临时有事,有的人要走亲戚,到时候一耽搁,排场就小了。” 话刚说完,王丽美才意识到自己话里头显得虚荣了,哈哈几声尬笑掩饰。 傅筹瞄了她一眼,傅母却露出满脸欣慰。 傅南城没有吭声,突然忆起什么:“对了,上次你们给砚之介绍的那位军官的千金,后来成功了吗?” 傅筹的筷子停在半空:“哎,说来就是气!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想的,那么好的姑娘,出身也好。他却说没感觉,要自由恋爱。” “感觉?什么感觉?你们这帮年轻人,自认为出国镀了层金,话里话外都透着对老祖宗规矩的鄙视!” 傅南城微微抬头,淡淡道:“这样,我最近再给他物色一个姑娘。他也快二十七了,还是早日成家的好,找个贤惠点的,对他从医也有帮助。”说完,扒了口饭。 王丽美笑得眼睛都快发光:“哎哟我突然想起来了,我有个远方表妹的女儿特别漂亮,还是金陵大学的才女,要不改天让砚之见见她?” 纵然王丽美大傅南城许多,且经商多年,但在商会会长傅南城眼里还是棵嫩菜。 不外乎就是想再拉来个娘家人进傅家门,巩固清清在傅家的地位,顺便收取媒人费。 碗底一空,傅南城放下筷子:“也行。” 傅筹:“自己的婚事都还没搞好,瞎操心你侄子。不过话说回来,砚之那小子我倒是好久没看见他了,啥时候叫他过来吃个饭?” “下周。”傅南城站起身:“下周二我休息,顺便一起见见伯母说的这个姑娘。” “好嘞好,那可说定了!”王丽美一脸灿笑。 时清清心里懂得跟明镜似的,低头默默吃着饭。 月底,傅南城大婚现场。 时柒不请自来。 既然是自己善良的继母嫁女,她怎么能不来呢? 婚礼设在蒋宋订婚时的南京路华懋饭店汇中厅。刚好与卓别林为宣传《摩登时代》下榻入住撞在同一天,可把时清清乐坏了。 她打算婚宴一结束,就去找大明星合影! 此刻,时清清正春风满面地捧着捧花,挽着一脸漠然的傅南城站在门口迎客。 不一会,厅内高朋满座。 全是沪都有名有脸的各界人士——报社主编、实业家、洋行经理、电影演员、高级军官……也有穷亲戚。 时柒虽然没有得到请柬,但并不妨碍她早已从《申报》上得知婚宴地址和时间。 继妹结婚,还是嫁给自己此生的第一个男人。她怎能不来? 更何况,她还打算让王丽美知道什么叫做以牙还牙! 为此,她特意在百货公司里买下一套新式成品衣,上身荷叶领衬衣配西服马甲,下身及膝长裙。 还是第一次这种打扮,衬得整个人非常时髦出众。 为了抢新娘风头,她还特意去点妆铺化了美美的妆,涂上胭色口脂,整个人散发出青春又迷人的魅力。 傅国豪老远看见自己的大女儿时柒迈着步子走进来。 努力确认了下,吃惊地问王丽美:“你不是告诉我柒柒说她不来吗?” 王丽美眼皮跳了跳:“哎呀,还真是柒柒,没想到她居然来了,看来她还是惦记着她妹妹的。” 五天前,时国海让王丽美去百乐门给时柒送柬邀请她参加婚礼。毕竟都是自己亲生女儿,再大的冲突,小女儿婚礼,大女儿还是得来。 可王丽美又怎会情愿?于是瞎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她也没想到此刻居然会看见她! 时国海狐疑地盯了王丽美一眼。 王丽美心里气得想吐口水:这个死丫头,外婆都死了,她还有心情来这凑热闹,真是不孝! 也不知她今天来安的什么心?穿的这么花枝招展,分明是铁了心要把清清比下去! 瞅这一股子骚狐狸劲,怕是就想在大婚现场让那些名门显贵多瞧她几眼。 呸,就凭她百乐门舞女的身份,谁会看上她? 和我们家清清比起来,她就是坨屎。 王丽美眼睛一弯,上前:“哎呀柒柒,你终于来了,你爹还生怕你生他气真不来了呢。” 时柒抿嘴一笑:“怎么会,尽管妈妈没有邀请我,但我还是懂事的。” 王丽美心虚地看了眼时国海,见他正阴沉着脸瞅着自己。立马转回头,却迎上笑盈盈的时柒,不由嘴角抽搐了一下,有种不祥预感。 不过哪一次看见她,又真的祥过? 王丽美迅速安置好她入座,便转身离开。心里总感觉怪怪,但她也没多想。 这时。 “丽美!我可找到你了!”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穿过大厅,径直朝王丽美走来。 王丽美像是看见了洪水猛兽,眼睛瞪得快凸出来:“你,怎么在这” 时柒勾唇,拈起瓷盘里的一颗红枣,叠着腿像看猴戏一样地静观。 自那次她被诬陷偷盗嘉嘉百货绝密资料后,便开始暗中调查王丽美,不巧竟跟踪到王丽美见不得光的私密…… 好在前两天她终于找到这个男人。 男子:“丽美,你不能这样抛弃我,我找了你好久,你好残忍,居然还派人打断我爹的腿。” 傅国豪转头暼向一旁失神落魄的王丽美,声音硬冷:“怎么回事?” 王丽美惊慌过度,大声叫喊:“保安,我们不认识这个人,快让他出去——” 此时,搀着傅南城准备登台的时清清听到吵闹,焦急着看向那边:妈妈怎么了? 宾客们纷纷扭头。 保安很快钳制住男人,他跪在地上挣扎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单子:“大家看看这是什么,这是去年王丽美为我怀的孩子,这是我陪她亲自去苏城医院做的手术!我是他的男朋友,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宾客们:“呼——” 第8章 以牙还牙 时国海红着眼一把夺过单子,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吓得王丽美大气不敢喘。 【济仁医院,病患:王丽美,民国二十一年三月,项目:堕x】 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咬牙切齿地拎住男人领口:“你再说一遍?” 王丽美整个人都软了,抖着双腿冲保安吼:“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这是专门跑来砸场子的吗,快把他轰走啊!” 男人:“我知道你供我读大学为我花了不少钱,也知道你想甩开我再找下一个,可我是爱你的。我缠着你是因为我爱你啊!” “丽美!我现在不介意你年龄,也不再要你的钱。但你怎么能那么歹毒,竟派人害我的家人!你怎么可以!” 圆滑如王丽美,此时脸都绿了。 四下里一片窃窃私语: “没想到时夫人平时看起来那么高贵,私底下却是这种货色。” “那男人看上去和她女儿一般大,她也下得去嘴。” “那病历表是真的吗?” “这要是放乡下,早就浸猪笼了,果然有钱人破事多。” …… 王丽美艳丽的脸“唰”地红到耳根。 时清清焦急地眺望妈妈。可她马上就要搀着傅南城走红毯,此刻过来也不是,不过来也不是。 此刻,留声机的嗞嗞声突然关闭。 司仪开始念词,有请新郎新娘相扶走过红毯,接受来宾祝福。 瞬间,时清清心中一喜,将对母亲的担忧冲走了一半——只要迈过这条红地毯,傅南城就是他的男人了! 想到这,不由挽得更紧。 “——停一下!”傅筹的声音打断了婚礼的进行。 司仪畏缩地退至一旁。 虽然傅筹并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耳闻了几句,从宾客们的议论和表情里不难看出,当下的局面非常尴尬。 婚礼必须暂停! 而此时。 时国海却似忘记这是婚礼现场。 他直直逼视着被按在地上的年轻男人:“说!你和我太太什么关系?” “我和她——”话音未落,就被王丽美捂住嘴,她还顺带向时国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此时不宜。 尽管此时傅国豪恨不得同王丽美原地离婚,再冲上前狠狠揍死这个男人,但也由不得他任性。 ——当下正是自己宝贝女儿时清清大婚现场,台下坐的可都是整个沪都有头有面的人物!家丑不可外扬! 若是自己现在因为冲动让时家与傅家缔姻失败,断送女儿幸福,失去有力靠山,那才是罪不可恕! 最终傅国豪强行按耐住,但却犹如火山爆发前徐徐蓄积的岩浆,声音阴冷锋锐:“把他给我轰出去!” 男人正要大声嚷嚷,就被有眼力见的保安捂上嘴,拖出厅外。 时柒挠有兴致地欣赏着这一切,端起红酒杯晃了晃。 就逢上王丽美炯炯的目光。 王丽美:“……” 时柒微笑着举杯朝她敬了敬。 王丽美瞬间明白一切! “原来是你!”王丽美咬牙切齿地道。 时柒朝她眨眨眼,唇角玩味。 此时,傅南城也看到时柒,瞳孔不自主地增大再增大。 盯了十几秒,才冷漠地别过脸。 以往他每次见到她时,都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好好打扮过——波浪卷,精致妆容,穿着摩登,说她像电影明星也毫不过分。 时清清望着傅南城刚刚看继姐的眼神,心里犹如打碎醋瓶,酸入骨髓。却又不得不维持住体面。加上担心母亲那边的情况……一时间如同百爪挠心,哭了起来。 傅南城没注意到她哭。 他从来没有过此刻的感觉——刚看到时柒的第一眼,愚园公寓里的一幕幕瞬间被唤醒…… 此刻。时清清越哭越伤心,不禁搂上傅南城的腰,扎进他怀里。 “清清”傅南城回过神来,这个时候也只有任由她抱着,但脑海里却总也挥不去时柒刚才的形象。 “南城哥哥,我好害怕,我心里好难受。” “不怕,有我在。”傅南城瞬间漫上来一层保护欲,手抚摸她的头安慰:“没事。”众目睽睽下,她毕竟是自己的准妻子。 虽然委屈,但时清清却是分外享受此刻!不由地越来越怕,搂得越来越紧。 王丽美刚那句“原来是你”,时国豪听懂了。 就像他清楚王丽美根本没有给时柒发请柬邀请她来参加婚礼,但他却也从来不会真正在意这些女人之间的婆婆妈妈。 此刻,他更关注如何收场! 傅筹挽着爱妻走了过来:“国豪啊,看来今天不太适合结婚啊。” 时国海敛起一闪而过的恐慌,迅速平静:“刚才那人就是来闹事的,已经被保安赶走了,让这种人耽误咱们孩子婚礼,不值得。来,咱们继续,继续,司仪——” 红地毯尽头的司仪正要再次念词。 就听见傅筹说:“不必了。” 傅筹:“刚刚我听说,来了个年轻小伙,拿着张医院里妇科堕x的单子,想赖上咱们亲家母,有这事吗?” 时国海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淡然:“呵,可不是嘛!那人这里有问题。”指了指自己脑子。 “非吵闹着说我太太和他有孩子,我太太巴不得每天24小时和我黏在一起,连做梦都叫着我的名字,怎么可能” 话至一半,他突然忆起王丽美有次半夜发烧,嘴里唤着一个叫“王生”的名字,他当时还以为是她烧糊涂了。 王丽美看着自己丈夫的脸由黑转白再转黑,连忙解释:“可不是嘛,我平时连麻将都打得少,就是为了陪他。每天他走哪我走哪,都恨不得和国海做一对连体婴,他还老说我打扰他工作!哎,你说那种人怎么想的!嫉妒?自己打光棍就看不惯别人好了?他就就是个疯子!” 傅筹虚着眼睛:“是吗?” 王丽美微颤了一下。 就在这时。 “哐当”一声响! 众人连忙看过去。 只见时柒正软弱无力地趴在餐桌上,双颊绯红,一旁的葡萄酒杯碎了一地。 王丽美立马腾升出报复之下的快感! 第9章 为了报复,下她迷药 就在刚刚,王丽美借司仪宣布典礼正式开始的时候,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叫住一位侍应生,将一包药递他手里,附耳吩咐了几句。 时柒!你竟敢在这样盛大的场合让我丢了尊严和面子,就别怪我让你彻底丧失做女人的贞洁之心! 恰好前两晚为贿赂东华洋行副行长准备了药,没派上用场,此刻正好以牙还牙。 此刻。 在全场人的注视下,时柒如同小兽般爬跪在两张并着的玫瑰色丝绒背椅座上,陷腰撅臀。抬手软绵绵地挑起面前一名黑色马甲侍应生的下巴:“……想要我吗?” 侍应生被时柒摸着脸,勾魂的眼睛离他越来越近,鼻尖终于抵达彼此:“想亲我吗?” 被时柒撩得火急火燎,侍应生看着眼前靠自己肩头,嘴唇撅起求吻,美如尤物的女子:“这场合……不太好,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傅南城看到这里,不由握紧了拳头,怕再忍一秒,自己会颅内充血而亡。 这时。 “放开他!”人群里,傅砚之拨开众人,走上去一拳击在侍应生脸上。 出发前他恰好遇见需要做紧急手术的病人,才耽搁到现在,没想一进来,就看到如此触目惊心的一幕! 侍应生捂着红肿的脸:“是她先勾引我的,不信你们问她!”仓惶逃走。 时国豪忿忿地握住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杵:“造孽啊!造孽!”王丽美赶紧安慰,却被他用力推开,高跟鞋一扭,栽了个大跟头。 傅筹终于挽着夫人走上台前,对准话筒:“各位,今天的婚礼取消,给各位带来不便,敬请各位谅解。”说完,低着头,闷声不吭地领着夫人走出厅门,脚步沉重又沧桑! “亲家母——”王丽美刚想上去解释,被时国豪一把拽住,狠狠地瞅着她,那意思:还嫌丢人不够,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 王丽美委屈、窘迫又恐惧:“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认识那个男人……” 见父母离开,傅南城从时清清缠绕的臂弯下抽出胳膊:“清清,我先走了。” “南城哥哥,我妈妈不是那种人,真的不是!” 刚走出几步,傅南城就看见傅砚之将时柒拦腰抱起,就像之前每一次自己抱她上床的动作一样。 他再也抑制不住地怒吼:“放下她!” 话毕,才惊觉自己做出了不该有的反应! 傅砚之抱着时柒:“舅舅,她是被下了药才会这样,她人现在完全没有力气,很不安全,我正打算送她回去,你干嘛这么大反应?” “……”傅南城捏拳的手微微冒汗。 是啊,他怎么这么大反应?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 一个是他的侄子,一个是与他反复发生过数次关系的女人,且前两天都还做过。 此刻既不能让人看出他与她有什么不对劲,又不能在这种场合下有失分寸。 傅砚之回过头,抱起时柒绕过他朝门口走。时柒摸着傅砚之的脸,单手勾住他脖子,一双桃花眼痴迷地望向她,脸上粉嘟嘟。 傅南城急红了眼:“我说你给我放下!” “够了!”此时此刻,傅砚之再也忍受不住连日来他对他的控制。 “你真当自己比我大几岁就了不起!我叫你一声舅舅是出于尊重,不代表你真的可以随意控制我妨碍我吼我!” 不远处,时清清呆呆地看着。 她从小被保护得很好,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哭得一抽一抽。 王丽美连忙上来搂着一顿安慰:“那个贱女人,把我们家乖乖的婚宴都毁了,你放心,这个仇妈一定会帮你报!” 时清清不是笨蛋。 她从刚刚傅砚之抱时柒时傅南城的反应,已经猜到了大概。 这让她对时柒的恨意愈发浓厚,伴随着熊熊妒火,往心里越扎越深。 此时,宾客已经散得差不多,只留下几个好事的穷亲戚围在四周不远不近看着他们。 偶有假意路过的大堂经理和侍应生偷偷瞄来几眼。 卓别林在饭店经理的陪同下经过厅门口时,傅砚之正一拳挥在傅南城脸上。他顿时小胡子一扭,赶紧带着翻译跑路。 ——没想到华人所谓的闹婚是这样! 门内,傅南城正拿大拇指擦过嘴角渗出的血。 傅砚之自知莽撞,愣在那里。一边的时柒瘫软地趴在圆桌上。 傅南城没有还手:“好,你送她回去,但你不能碰她。” 面对侄子,他练过的西洋搏击术终究无力施展…… 一旁的时清清实在看不下去,跺脚嘟着嘴生气地离开,王丽美忙不迭地跑下楼去追她,生怕她想不开。扭头却发现,时国海早已不见人。 完了! 回到家该怎么面对? 王丽美何曾像今天这样丢脸过,绝望过,痛苦过? 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暗自发誓:死贱人,今日你欠我欠清清的,来日定会让你十倍奉还! 厅内。 傅南城、傅砚之相望对峙。 傅砚之轻笑一声:“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男人。你今天才举办婚礼,就算没有清清,追你的女人也有一箩筐,你搁这跟我抢什么啊?好玩啊?” “还有,你怎么会认为我会碰她?你是不是觉得人人都像你那样,视女人为玩物。我如果要碰,也不是现在。”抱起时柒,头也不回走下楼。 身后传来傅砚之的声音——“你要找的是名门淑女,再不济也该是个贤妻良母,她是……总之这个女人你绝对不能和她在一起!” ‘百乐门’这三个字还是被傅南城咽了回去,毕竟,羞辱她就是在羞辱自己。 傅砚之召来路边的黄包车,小心挪好时柒的座,冲师傅说:“去慈爱医院。” 而此时。 傅南城疲惫地望着扎满鲜花和布缦的圆型拱门出神,张秘书突然从厅外进来:“会长,你叫我调查的那个人我已经找到了。” 傅南城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上次在医院用枕头捂病人的那个男的,查到他身份了。” 傅南城点燃一根烟,拇指翘起揉了揉太阳穴:“说。” 第10章 再一次警告你 秘书:“那个男人叫丁武,家住闸北,曾是泥瓦匠。那天有人发现他从医院出来后,慌慌张张到街角与一位中年女人交谈了一会,中年女人塞给他一个牛皮信封。” “这是那个女人的背影。”张秘书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由于她当时打扮奢华,被路过的记者盯上,打算将这张衣着对比强烈的照片发表在刊物上。” 傅南城捏着那张照——这个女人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这边。 傅砚之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唤他,睁开眼,就看见时柒大大的脸贴面前。 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 他今天太累,忙活完一趟紧张的手术,就急匆匆奔去华懋饭店,后又抱起时柒那么久。 时柒环顾周围掉漆的绿墙:“我在哪里?” “医院。你今天被人下了药,那药物与你血液不融,产生了过敏性排斥,恐怕要等两天才会好。” 傅砚之拿伸出手背探探她的额:“体温降了点,但还是高。”继而掀开她被子。 时柒本能地自我保护,身子一缩,眼睛懵懂得像小猫:“你干什么?”。 傅砚之轻笑一声:“呵”,低下头又扬起:“放心,我只是医生不是流氓,把你腋下的温度计给我,乖。” 时柒有些不好意思。 傅砚之佯装随意地背过身,她便赶紧从胸口伸进去掏出温度计。 “38度5。”傅砚之摩挲着温度计上的余温。 这时,一个高大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傅砚之和时柒几乎同时看到了傅南城。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愣住。 傅南城嘴角还挂着伤痕,更为他英俊迫人的脸增了一抹邪魅。 傅砚之斜坐在床尾:“跑这么远来教育我?舅舅。” 傅南城面无表情:“上次你拜托我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看了眼时柒,不免微微皱眉:“是你们医院护士告诉我你在这个房间,没想到你居然把时小姐送在这。不至于?” 傅砚之懒得跟他解释她过敏之类的:“既然人已经查到,舅舅还是告诉我们,好让时小姐宽心。” 傅砚之本来兴致勃勃带着好消息前来,却不慎看到他俩这一幕。 加上侄子此刻对待自己的态度,连个外人都不如。 顿时心里来了火:“可以,不过既然是时小姐的事,那我还是与她单独讲比较好。” 他本以为傅砚之会生气。 “那行。”傅砚之站起身,头转向时柒:“我刚好去巡个房,有什么事你可以叫护士,晚点再过来看你。” 他只道是舅舅一向很排斥自己喜欢时柒这件事,对她的身份阶层很是介意。倒从未将他俩与情情爱爱牵扯到一起。 毕竟,舅舅的口味他很是了解,大明星都得倒追他。 时柒:“别走——” “没事,我舅舅人不坏。”傅砚之冲她眨眨眼,关上门。 傅砚之能猜到傅南城等下还会对时柒说什么,不外乎是叫她离开他侄子之类,而这些,傅砚之统统不当回事。毕竟决定权在自己手里。 此刻。 房内静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傅南城正准备掏出烟,一想她正在生病,便又塞回兜:“说,昨天为什么会来我婚宴?” 时柒没有看他:“我那是有事。” “有事?你不是一向很讨厌你你继母继妹吗?”明眼人都能看出,更别提傅南城。 “我不想和你解释,总之不是你想象的为你而来,更不是故意想要出现在你的周围!更加不是为了勾引你侄子!” 是的,她只是纯粹想破坏,即便是勾引傅南城,也只是为了破坏。 傅南城手撑在她枕头两旁,身体压下她脸俯视:“我已经几次三番警告过你不准再让我看见你,你为什么不听话!” 四目相对。 时柒真想推开他,可她此时更想知道来杀外婆那人的下落。 于是声音一软:“南城,你弄疼我了。” 声音绵绵,脸蛋水嘭嘭。 果然这招奏效,傅南城迅速直起身板。 却冰冷如初:“又想耍什么花招?” 时柒懒懒地伸出手臂从正面环住他腰,头埋进他怀里撒娇:“南城,告诉人家嘛。” 小脑袋蹭了又蹭,发丝间阵阵甜香。 天杀的!傅南城鼻血都快出来了!整个人心都快融化! 他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心跳,让自己看上去更加高冷:“行。”便将张秘书给他的汇报又转述了一遍。 时柒捏着那张照片,仇恨几欲从眼睛里喷薄而出。 果然是王丽美!!! 傅南城:“这个女人的背影我看着有些眼熟,或许我曾经见过这个人。” 你当然见过。时柒抬头望着他os:你不仅见过,她还差一点做了你丈母娘! 却扑闪着眼睛:“是吗?那你能帮我留意一下吗?” 之所以此刻不打算告诉傅南城真相,因为——如果一个人通过自己搜查找出来的答案,会更具有杀伤力,也会更难忘! 再没有什么,比傅南城对于时清清更重要。再没有什么,比王丽美亲眼目睹傅家揭开她虚伪狠毒的面纱更令她气急败坏! 傅南城盯着时柒,冷冷道:“我可以帮你继续查,但找我帮忙的人通常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时柒迎着他的眼睛,一时间犹如电光火石。 时柒:“人家现在是个病人……” “是吗?”傅南城坐到她胳膊旁,俯身下去:“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禽兽。” 嘴唇瞬间压下去,猛烈的吻再次吮得时柒喘不过气。 十五分钟过去。 傅南城推开她,时柒终于得以呼吸到新鲜空气。 “如果你再敢跟我侄子有任何来往,就休想从我嘴巴里撬出任何调查的结果!” 结果? 结果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时柒拿手背抹了下嘴唇:“傅南城,你是不是是真的爱上我了?” 傅南城最恨别人说这种凌驾于他之上的话,他再次压下身去扼住她两只手腕,仇视她:“收起你算计男人的那一套少来蒙蔽我,我经历过的事比你吃的米都多。你这个贪婪的女人,我们已经分开了,休想我对你感兴趣!” “又怎样?” 傅南城没好气地甩开她手:“不许再跟我侄子来往,正常交流也不许!” 第11章 跟我回家吃个饭 “嗯嗯。”时柒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硬碰硬。 门外响起几下敲门声,沈砚之推门进来。 病房内一切如常。 丝毫看不出俩人刚经历了什么,但医生的细心还是让傅砚之敏锐地嗅出一丝不对味。 此时傅南城已恢复一贯的高冷,注视着傅砚之:“明天中午你回傅公馆吃个饭,你舅公说他很想你。” 相亲的事,只字未提。 “知道了。”傅砚之再次拿手探探时柒的额,语气戏谑:“都说舅舅是个大忙人,我看倒还挺闲。” 傅南城懒得跟他计较,反正他的婚事眼看也快了。成了家,总归会懂事些。 “砰”,关上门。 见傅南城离开,傅砚之盯着一脸丧气的时柒:“我舅舅刚跟你说了什么?” 时柒抬头看看他,欲言又止。 “是不是又说让你离我远点之类?”傅砚之从白袍兜里掏出一粒葡萄,递到时柒嘴边,唇角一抹淡淡的不屑。 时柒没有张口接,微微侧脸:“傅医生,你并不了解我,如果你了解了真正的我,你会觉得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那你倒是说说我不了解的那一面?”哼笑。 时柒很想告诉他自己是百乐门舞女,还和他舅舅是那种关系。 可望着眼前这张阳光大男孩一般的脸,她害怕他承受不住,更害怕他会因此厌恶鄙视自己,从而对外婆的病不再悉心。 毕竟,他再遵从医生的职业道德,也是个现实里的人。 更加是个男人。 不可否认,时柒一直有在利用他的好感救助外婆。但即便如此,她对傅砚之仍是充满感激和真诚的。 整整一个下午,时柒都不再搭理傅砚之。 她既不想看到他因为自己和舅舅闹矛盾,更不想这种破事一再缠绕上自己。 更何况,她还需要傅南城帮她解决掉王丽美这个大麻烦。 就不得不按照傅南城说的去做! 整个下午,傅砚之进出病房几趟。送药,换盐水、嘱咐,时柒都以“嗯”、“啊”回应。 装睡。装心不在焉。装没听见。 这让傅砚之既恼又气。 第二天上午,时柒醒来,感觉身子变有力气不少。 她打算上百乐门向杨经理请个假,再去大世界听梅先生唱戏。连日来的紧绷,今天她直想放松一下。 昨天突然病倒被送来这里,百乐门那边既没去上班也没打声招呼。 不知道杨经理会如何处置自己? 一想到高等病房里外婆每日的开销,时柒立马坐起来。 相貌清纯的年轻护士看见她起身,连忙上前:“你能起来了?我这就去叫傅医生。” “哎,别——”时柒差点没捂住护士的嘴:“我也就到外面草坪四处转转,不用麻烦他。” 若不这样说,她怕是出不了这家医院。 “那你把衣裳套上哈,外面起风了。”说完,端着装药的锡盒离开。 时柒去七号病房陪伴了会外婆,便一路绕到医院后门,正准备从这里出去。 就碰上傅砚之。 ——“你这是打算去哪?” 身后的声音响起,着实把时柒吓一大跳。 知道瞒不住,时柒只好把去百乐门请假的事告诉他。 傅砚之虽然对时柒不搭理他这件事有些赌气,但见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还是挺欣慰:“坐我的车,我刚好要出去一趟,顺路送你。” 只见门外正停着一辆黑色福特轿车。 时柒:“不用了。” 傅砚之没有理会,直接拉起时柒,将她塞进车内。 轿车驰过喧闹街头,街边满是店铺、酒楼和卖油条、米粥的小摊。有轨电车叮当行驶,一派民国市井。 时柒补请了假,杨经理却并没有过多责怪,只是眼神闪烁。他正准备将辞退时柒的事告诉她,就被时柒打断。 “杨经理,我朋友在外面等我,有什么事晚上上班再说。”冲他笑着挥挥手,离开。 时柒不想令傅砚之在门外久等。 轿车经过霞飞路几处洋楼,傅砚之叫停司机。 他单脚刚踏出车门,忽然想到什么,回头对时柒说道:“要不你和我一起进去吃午饭!这都快中午了。” “不不不!”时柒连连摆头,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傅南城那张冷峻的脸。 “时柒。”傅砚之回想起她对他的不搭理,加上此刻的拒绝,以为她只是客气:“我们算是朋友吗?” 朋友? 如果不是朋友,他又怎会为了他外婆这个陌生人劳神费力? 时柒点点头。 “那就对了。”傅砚之不由分说,将时柒从车上拉了下来,推开傅公馆的雕花铁门。 时柒不好再推辞,毕竟他救过外婆一命,是自己和外婆的恩人,何况他还热心帮忙调查外婆的事。 吃一顿就吃一顿。 难不成傅南城还真会吃了她? 可她没有想到,等待她的竟是大型修罗场! 傅公馆的绿草坪上,王丽美正一下一下推傅夫人荡秋千。 今天她来,纯粹是紧急公关。 昨天那么一闹,王丽美回家跪下给时国海发誓都没凑效,最后还是时清清哭着装出要跳楼的样子,威胁父亲不许离婚,王丽美才躲过一劫。 今天她势必要讨好傅南城一家,彻底挽回局面,好让傅家另订婚期。 为此,她专门带来嘉嘉百货刚进口的巴黎化妆品,以及国内见不到的成品女装。 傅太太显然是整个家最欢迎她的,她打算从她入手。 “妈,那不是时柒吗?”一旁的时清清看到时柒竟和傅砚之并肩走进来,不由吃了一惊。 同一时间,时柒也看见了她们。 这时,管家站在门口唤大家回屋吃饭。 坐在回廊里的傅南城放下手中的国外经济学书籍,向饭厅走去,并没有注意到时柒。 饭厅内。 傅筹和太太、傅南城、时柒、傅砚之、相亲对象、王丽美、傅清清齐坐在一桌。 第12章 大型修罗场 大家看着都很淡然,空气里却一丝紧绷。 傅筹昨天只远远看了时柒一眼,此刻才好生端详她。又听说是傅砚之带回家的,心想,我侄孙的审美倒是不错。 于是问起:“小姐贵姓啊?在哪工作?” 王丽美连忙接话:“她姓时,其实是我的继女。”先发制人,才不会节外生枝。 “哦?”傅筹眼前一亮。 傅太太也停下筷子,笑到:“没想到你们傅家的姑娘真是一个比一个美。南城,是不是?” 傅南城脸黯得都能拧出水。 这个可恶的女人,昨天的警告对她竟然毫无作用! 她居然还有本事让砚之把她带回家一起吃饭! 越想越气,傅南城冷冷开口:“我看,还是王伯母先介绍一下这位小姐。” 整桌人的目光都落在王丽美带来的侄女身上。 一个白白胖胖的姑娘梳着两条麻花辫,挤着蓝配黑的学生装,正奋力地夹着桌上的菜。 傅南城皱了皱眉:这就是王丽美眼里的漂亮? 傅筹和太太对视一眼。 就连傅砚之也瞪大了眼睛。 唯有时柒不紧不慢夹着碗里的菜。 王丽美:“凤儿,快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啊。” 王小凤打了个嗝:“你们叫我凤儿好了,我在金……”脑子里飞快回想王丽美为她量身杜撰的经历:“在金陵大学念书,今年二十一岁,平时最喜欢的是跳交谊舞和”看向王丽美。 王丽美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和弹钢琴,还会点女红。” 说完,王小凤似完成任务般抒了口气。 傅南城看在眼里,默不作声。时清清的眼光则一直追随着傅南城。 傅太太倒是满意地点点头:“嗯,白白胖胖,一看就好生养,还是个大学生。砚之好福气啊。” 时柒嘴里的饭“噗嗤”喷了出来,忙道歉:“不好意思,刚吃得太急。” 傅砚之一边轻拍时柒的背,一边问:“什么我好福气?” 傅筹:“这位王小姐是你王伯母的亲侄女,特意带过来介绍给你认识,还不快敬你伯母一杯。” 傅砚之迷茫地咂开嘴:“什么!你们这是?” “是啊砚之,感觉这种东西可以慢慢培养嘛!凤儿有学识有教养,不像有些人吃饭都乱打喷嚏。她皮肤又好,圆润饱满气血足,一看就旺夫!”王丽美笑着说道。 傅砚之锁着眉,丧气地往嘴里塞了棵青菜:“伯母没看到我今天带了女伴嘛?说来还是您女儿呢。” 傅南城筷子一放。 力道大了点,发出一声脆响。 时清清生气地咬住下唇。 傅筹最先打破僵局:“对了时小姐,还不知道你在哪里高就?” “傅叔叔,我姐姐在百乐门上班做舞女的。”时清清眼睛柔柔的,好似说出这话同喝白水一样自然。 霎那间集体冷场。 王丽美没想到女儿会这样说,立马同她交换了个眼神。 毕竟,时柒怎么说也是时家人,她的名声会拖累整个时家。 时清清并没有停止的打算:“我姐姐是为了救她的外婆才去的百乐门,你们可别怪她。” 当听到‘百乐门舞女’五个字时,傅筹和太太已经一脸不悦了,压根不在意她的理由是什么。 什么理由都不行! “姐姐,你虽然盗取了嘉嘉百货绝密文件卖给商家,但爸爸终究是疼你的,只要你肯低头。但是你以后再也不要和他吵架了,上次他差点心脏病发作。” 眼睛泪花点点,语气中带着哀求:“姐姐,求求你,给爸爸认个错,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傅夫人眼里满是欣赏:“清清真是个善良的姑娘。” 傅筹肚子都要气炸了:“时小姐,清清说得可是真?” 尽管傅南城已经知道时柒是时家的女儿,王丽美的继女。但他还是头一次听到她去百乐门工作的原因。 如果她为了救外婆愿意摈弃富家小姐的外衣,会不会也愿意为此而牺牲身体委身于自己? 不等时柒回答,时清清接着说:“姐姐,你连恋爱都从未谈过,怎么能去百乐门那种地方工作呢?太委屈你了。” “你是说她没谈过恋爱?”傅南城眉心一拧,条件反射般问出。 伴随着众人异样的目光,驰骋商海的傅南城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问出这个问题,在这种场合。 该死!时清清觉得自己一时说遛了嘴。 时柒:“我确实是在百乐门做舞女,也确实是为了给我外婆治疗肺癌。但我不承认我偷盗了我父亲百货公司的绝密文件。我没有必要也不稀罕。更不想解释。” “怕是解释不清。”王丽美低声嘟囔,声音小到供大家刚好听见。 时柒看都不看她一眼:“人心自有公道,谁栽赃的自己心里有数。我只是气父亲不分青红皂白责打我。” 王丽美低下头佯装吃饭,耳朵却不争气地红了。 内心暗骂:这个死丫头,出去闯荡一年,竟然学会顶嘴了。以前在时家时,她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受气包相…… 傅筹叹口气,起身:“砚之,你随我去看看汤好了没有。”说完,便向楼道外的厨房走去。 他的用意已很明显。 傅砚之虽然担心时柒的处境,但看到时柒冲他眨了眨眼,示意他没事。只好随着舅公傅筹而去。 时柒见傅砚之走远,才站起来:“傅伯母,今天因为我们的家事让您见笑了,傅医生确实是个优秀的好男人,我不适合他,也和他从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慢用,晚辈先告辞了。” 说完,她轻轻向傅夫人点点头,绕过傅南城的座,向门外走去。 却被傅南城的腿挡住。 “时小姐,上次你外婆的事,我已经找出凶手和证据了,借一步聊?” 这时,时清清盯着王丽美的手:“妈,你手怎么在抖啊?” “没事,刚不小心触到麻筋了。” 傅南城这才注意到王丽美,发现她的体型竟与照片上的中年女人有些相似。 时柒转过头,一抹深笑向着王丽美:“那再见了,清清、妈妈。”便同傅南城一块走开。 “姐姐再见。”时清清望着时柒远去的背影,恨不得将她就地拆骨剥皮——这个贱人怎么配和南城哥哥站在一起! 看来,我真得先下手为强了! 时清清攥紧了粉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第13章 第一次是不是和我? 傅砚之将时柒领入二楼的书房。傅公馆共有两间书房,另一间是傅筹的。 关上门。 书房内,褐色的西洋古典实木书桌、书柜、靠椅,无不彰显大家族丰盛敦厚的底蕴。 为了隔音,墙体特意加砌厚砖,内外声响轻易穿不进来。 刚一进门,傅南城掐灭指间香烟,语气深沉:“刚才清清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什么话?” “之前你跟我……是不是第一次?” 时柒没料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以为这次他一定会发很大的火! 她都已经备好语言,准备随时应对他逼问傅砚之带她回家的措辞。 却没想他话锋一转。 “什么第一次?傅南城你什么毛病,不是说要告诉我杀外婆的凶手吗?” 烟蒂一弹,傅南城将时柒圈于书桌与自己胸膛之间,眼睛里充满渴望:“快回答我!” 正欲挣脱,时柒突然忆起什么,定定望进他眼底,“好啊,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说。” “和时清清退婚。” 傅南城眼神瞬间复杂:“你在威胁我?”心底却泛起隐秘甜意。 “为什么要我和时清清退婚?”声线不自觉放柔。 “因为我不想看见你俩成婚。”时柒迎向他双眸,一脸诚恳。 “……真的?”他眯眼审视。 时柒眼睛一闭,两支细胳膊轻轻环上他腰际,侧脸贴上他胸膛,一副温甜乖顺~ 不管他信不信,反正她要让他信。 傅南城最受不了她这样,内心犹如被羽毛挠了又挠,仿佛下一秒就要抑制不住鼻血直流。 他强自按捺,下颌轻抵她发顶:“我为什么要同意你?” “你这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到处勾引男人的女人,难以驯服的女人,我怎么可能同意你,更不可能娶你。”傅南城深深地阖上眼:“也绝不可能爱上你。” 时柒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若是要毁掉王丽美想嫁女儿的美梦,若是要时清清付出代价,她就只有将计就计。 “可我……忘不了你。”她仰起小脸,眸光盈盈。 “呵。”傅南城轻嗤:“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对一个男人,会有什么下场?” “……”时柒不大能听明白。 “继续回答刚才的问题。” “是不是第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她想故作洒脱,心尖却泛起酸楚。 不是不想承认,高傲的自尊让她不愿记取那廉价的一夜! 一年前,傅南城是在大光明影院见到时柒的。那天她被雨淋得浑身湿透,若隐若现。傅南城瞧她可怜,主动将她带去自己的私宅避雨,然后就…… 直到翌日清晨醒来,他低头看见床单上那一抹刺目的殷红。 他不知道的是,那天时柒外婆刚胃癌发作住进医院,时柒付不起医药费,饿的连饭都没吃上一顿,直到看见一位开着轿车相貌英俊的男人。 他也一直以为,时柒就是那种女人,水性杨花。 可她那清香饱满如花苞般的身体,试过才知够味,硬是让傅南城一次又一次发疯般沉沦,无法自拔。 无论她承不承认那是她的第一次,此时傅南城心中已经悄然发生变化。 他弓下身子,疯狂吮上时柒的唇。 “疼。”时柒的后腰硌在桌楞上。 傅南城将她横抱起,利用她的鞋跟一把扫去桌面上所有的书本、文件……搂她坐上,捧起她的脸,持续地深吻。 良久。 傅南城不顾时柒的挣扎,脱去她身上衣物。托起她双腿,将她整个人悬空盘跨在自己腰间,一边深吻,一边不断加重力道! 书柜前,窗前,墙面,桌面。 直到门外响起时清清的敲门声:“南城哥哥,姐姐还在里面吗?” 此时,傅南城已整好西服端坐在椅中,脸上带着餍足之后的茫然…… 时清清已经想好等他俩一出来,自己该怎么演。 进去这么久,鬼才相信他俩没有发生什么! 刚才午饭后,傅筹就去午休了。王丽美陪傅夫人坐在花坛旁的秋千上聊天。只有时清清一直如坐针毡,掐算着傅南城和时柒进去独处的时间,脑子里已经闪过八百个心眼子。 时柒启开门。 就瞧见时清清优雅地立在门口。 “南城哥哥,你们怎么进去这么久,我还担心姐姐出了什么意外呢。” 傅南城点燃一根烟衔在嘴上:“……谁敢在傅公馆制造意外?” 时清清上下细察着时柒,突然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南城哥哥,姐姐,你们刚刚……?” 顺着时清清眼神的方向,傅南城看到时柒锁骨处和脖间有两块红痕,将她本就白嫩的皮肤衬得更白。 时清清的眼眶一点一点泛上泪光。 傅南城虽然对时清清无太多感觉,但毕竟是差点就结婚的未婚妻,多少有些内疚。 但此刻,他并不想过多解释。 如果她觉得自己过于风流,而受不了提出解除婚约,那就随她。 一切正如她看到的,他不想解释。 时清清哽咽着:“南城哥哥,我自认心里眼里一直都只有你,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你要这样惩罚你的未婚妻……” 说完,掩面一路小跑下了楼。 时柒可没打算让她死这样快,且还是将内疚推在别人身上,但此刻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款身下楼。 独留抽着闷烟的傅南城。 他踌躇着是否该向时清清坦白,然后取消婚约。 楼下,时柒给傅夫人简单打过招呼,便坐上傅砚之的车去往慈爱医院。 王丽美作别傅夫人,刚走出傅公馆,就发现女儿眼睛红红:“哎呀宝贝,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时清清抽噎着道:“妈,时柒她、她抢我男人。” 便将刚才见到的一幕大致讲了一遍。 王丽美怒火中烧,自己女儿被如此羞辱,加上大婚当天那件事,王丽美沿着走一路都在咒骂。 冷静下来,时清清反倒不气了,她打算继续照计划进行。 傍晚,傅南城刚回到家,就看见母亲焦急地跑过来:“南城,清清自杀了!” 傅南城扔掉报纸,不由皱起眉。 傅夫人:“刚你王伯母打来电话,说清清中午吃完饭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把自己关在房里一直哭,敲门也不让进。后来你时伯父发现屋里再没声也没人应答,就撞门进去,才发现她吞了安宁片一动不动!” 傅南城急了! 回想起时清清今天撞见自己与时柒在一起时那忧伤的表情,追悔莫及。 第14章 你得罪人了,这里容不下你 “她现在在哪?”傅南城问。 “在砚之的医院!” “好。”傅南城立马叫上司机开车奔往慈爱医院。 病房内,嘴唇发白的时清清望着一脸愧疚的傅南城:“咳咳!南城哥哥,我没事,怪我醋心太强,都是我的错,不怪姐姐。咳咳咳……” 时国海叹口气,徘徊在病房门外。 王丽美则露出一个伟大母亲的悲悯:“傻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你姐姐怎么了?你倒是告诉我们啊!” 傅南城知道时清清有在刻意帮他隐瞒。 这让他本就愧疚的心加倍心疼。 他斜坐到床头,压下身,两手撑她枕头两旁,俯视:“不许再做这种傻事。” 时清清兴奋得快哭出来,这么温柔又自然的举止,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对她。 王丽美拿绣帕抹着泪:“那天大婚终止后,清清就一直睡不着,反复做噩梦,梦里喊着你的名字,说南城哥哥别不要她。” “带她去看医生,医生说她现在患了郁疾,特别害怕被人抛弃,需要借助人力才能治疗。” 傅南城猛然抬头:“什么人力?” 此刻,任何一个能够帮助清清的法子他都想知道! 王丽美:“医生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傅南城:“……” 王丽美心痛地深提一口气,“南城,清清可以暂时和你住一起吗?医生说她只要天天看到可以疗愈她的人,很快就会好。何况,你和清清已经是一脚踏入婚姻之门了。” “好。”傅南城干净利落。 王丽美忙拿锈帕遮住浅笑的嘴角。 “我会让徐婶收拾个房间专门给清清住,明天就让清清搬进来。我现在还有点生意上的事需要处理,先走了。” 送走傅南城,王丽美笑着朝时清清竖起大拇指:“还是我的乖乖最聪明,八颗安宁片就解决问题。” “……”时清清不语,擦去涂在唇上的增白香粉:“妈,时柒外婆被人暗杀的事你知道吗?” “我哪知道啊。”削苹果的手顿了一下。 时清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入夜。 时柒化好妆穿上旗袍来到霓虹闪烁的百乐门,夜色下的大沪都一片歌舞升平。 刚进门,就被杨经理告知公司已经辞退她了。 杨经理:“时柒,你这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啊,我也是听上面下达的命令,我也护不了你。” 时柒呆住! 外婆每月住高等病房,各种仪器加上进口药物,都是用得最好的,而近期沪都物价上涨,每日光花销都要用掉百元法币。两月前傅南城赠的十万法币已花掉三分之一。 实在无法舍弃百乐门高额的薪水! “杨经理,是不是我哪里没有做好,你给我提,我一定改!” 杨经理心一软:“这样,我再帮你周璇一下,三天后你再来找我。若是这样也不行,我做经理的实在也尽了力,一切就看你造化了。” 时柒幸福的泪花在眶里打转:“谢谢你杨经理,真是太感谢你!” 杨经理叹口气,踱步招呼客人去了。 时柒漫步在沪都的夜色下,扑面而来的晚风将她吹得格外清醒。 她已经猜到令她辞职是谁的杰作。 此刻的疲惫却让她无法思考如何报复王丽美,当下,她只求一线生机,能让自己继续留在百乐门! 次日。 时清清拖着病恹恹的身子搬进傅南城在武康路购的另一幢花园洋楼,一时兴奋地找不着北。 她本以为现在终于剩下自己和傅南城过二人世界,却意外撞见傅砚之也住在这里,好好的心情瞬间被糟蹋! 是傅南城安排傅砚之暂时住下的,因为时清清要来。且这里离傅砚之工作的地方更近,傅砚之便同意。 傅砚之喝了点小酒,晕乎乎地去洗浴室洗澡。近几天他明显感觉到时柒的疏远,这让他心里很不好受,于是借酒消愁。 刚推开门,就听见时清清的大叫。 傅砚之赶紧关上。 却被刚回到家的傅南城看见:“砚之,你在做什么!” 时清清一听到傅南城的声音,连忙裹着浴巾从洗浴室里冲出,扑进傅南城怀里,瑟瑟发抖。 她知道,最让男人上瘾的是竞争! 傅砚之:“呵。舅舅,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对她动什么歪脑筋?” “……” 时清清:“算了南城哥哥,我想砚之哥哥应该不是有意的。” 傅砚之轻嗤:“什么叫应该,屋里突然多出个人,我也没留意啊!” 傅南城:“以后注意点。”声音冰凉。 “呵。”傅砚之无置可否地走开。 傅南城将时清清送回她卧室,就被时清清拖着手不放开:“南城哥哥……” 傅南城脱开她手:“夜深了,快点歇息。”关上门。 时清清有点失望,但一想起刚舅侄俩为她争锋的情景,她腿夹着被褥笑得乐不可支。 她打算以后要多刺激下傅南城! 三天来,失业的时柒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外婆。外婆问起,她便说公司里休长假。 而老太太只要一见着时柒,整个人精神状态就好许多,连满是皱眉的脸都变得红润有光泽。 “柒柒,最近和傅医生交往得怎么样了?”外婆躺在床上和蔼地问。 时柒停下剥橘子:“外婆,我和他没有交往。” 外婆一脸慈祥:“你们年轻人的心思外婆不懂,可我看傅医生对你还是很不错,他愿意为我做这么多,也是跟着你沾光。这小伙子人挺实诚长相也标志,你就不考虑一下?” “外婆,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再说——” 时柒正要说出自己不过是个舞女,突然收住。 “姑娘大了终归要嫁人了。还是趁着年轻早点物色一个美婿,要不可就成老姑娘啰。” 时柒娇憨地瞥了外婆一眼。 外婆:“对了,你最近回家看你爸爸没有?” “外婆,别老提他,若不是他纵容王丽美,你怎么会老被欺负。若不是他不管不问,你怎么会拖成肺癌,若不是他,我们怎么会落成今天这样!” 外婆拉过时柒的手:“孩子,别怨你爸爸,每个人都有愚昧无知的时候,他是你亲生父亲,心里总归会念着你好。外婆不怪他,只希望你和你父亲能够和睦。你好了外婆才会开心。” 时柒眼底一红,头轻轻靠在枕头上,与外婆的头挨在一起。外婆伸出粗粝的手抚摸着孙女的头发,一脸幸福。 外婆:“下个月你爸爸过生日,带点礼物看看他。” 时柒不想让外婆伤心,随口“嗯”了句。 第15章 你竟然有后台? 今晚是傅南城第三次来百乐门。 1933年百乐门初建时他受邀来过一次,去年初玩过一回,那会还没遇见时柒。 他一向厌倦风月烟花之地。 可今夜,刚从南洋归来的纨绔表哥傅长久,执意拉他来这玩。傅南城念及俩人自幼交好,加上几年未见,便爽快应承下来。 时柒进来的时候,傅长久正搂着一名舞小姐在与傅南城对饮。台上的康康舞表演刚刚开始。 杨经理见到时柒,灰脸走过来,摇了摇头。 时柒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这次是顾老板的朋友亲自拜托她辞退你,你一个小舞女,又没什么后台,辞了你大不了他们再请一位。我帮不了,你去财务结下账,交接下服装首饰,今天就走。” 说完,转身离去。 剩时柒呆呆立在原地。 意料之内,她却心怀希冀地等了三天。 后台的舞小姐看着这位昔日的红牌倒塌,交头接耳话里裹酸。 时柒慢吞吞收拾起桌前的一支眉笔。 就被一名舞小姐一把夺过,细细描眉,嘴角浮起轻唾。 时柒:“这是我的,请还给我。” “什么你的,贴你名字了吗?” 另一个坐着梳妆的姐妹瞧见:“哎呀时柒,我说你都快走了,瞎计较什么啊?不就一支眉笔嘛。” 这支眉笔是时柒用百乐门的第一笔薪水,在百货店双妹柜台买的,她想留作纪念。 见对方不还,时柒一把夺过! “你!”舞小姐瞪了她一眼:“走着瞧。”转身走向挂满华丽服裳的小房间。 树倒猢狲散,其他姐妹平日里因时柒受宠,早就看不惯,此刻纷纷不拿正眼瞧她。 去退衣服时,平时老招呼时柒的库管阿伯也明显怠慢,指着件金片闪闪的旗袍给她看:“这都烂了一个大洞,退不了。” 时柒陡生疑惑,好好挂在架子上的旗袍,她平日里穿完就脱下,保养得极好,怎么会突然烂一个洞? 她走到前厅,就看到刚才夺她眉笔的舞小姐,正满面春风地陪洋人喝酒。 时柒径直走上前质问:“刚那件衣服是不是你弄破的?” 对方嘴角微扬,缓缓闭了下眼。 时柒毫不犹豫从桌上拎起一瓶酒举过她头顶,“哗——” 顷刻间她头发衣服全浸透。 高度洋酒刺激得她眼睛生疼,尖叫不止。 整个大厅都躁动起来。 此时,时清清和傅砚之也来了,绕过重重卡座,时清清坐到傅南城身旁。 几人同时望去。 杨经理见状上前,盯着狼狈不堪的舞小姐:“发生什么事?” “我正在陪客人,这个疯女人突然冲过来,抓着客人的酒就往我头上倒!这可是顾客的酒啊,她怎么这么没教养!” 杨经理眼睛一虚:“是吗,时柒?” 时柒将那件破洞旗袍往桌上一扔:“还好意思说我,我压根没招惹她,她凭什么戳破我的衣服?让我被扣工钱!” 舞小姐哭花了妆,指着时柒:“她说谎,她欺负人,她以前仗着自己是头牌就经常欺负我们!杨经理,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杨经理按了按她的手,一副主持公道的样子,抬手一巴掌掴向时柒。 就被傅南城牢牢捏住。 杨经理的手腕被卡,动弹不得:“你是什么人?” 未及傅南城回话,两名壮汉走了过来,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 一分钟后,打手们卧地不起,哀嚎连连。 傅南城轻轻抬眼:“还有人吗?” 杨经理愤怒:“时柒,你居然还敢找帮手!” “说,你到底是谁,否则你今天别想走出百乐门!” 时清清担心地跑过来,端起傅南城的手翻看:“没受伤?南城哥哥,吓死我了。”心里对时柒的恨意汩汩往外冒。 这时,百乐门的熟客董老板一眼认出傅南城,急忙将杨经理拉到一旁:“你疯了,他可是商会会长傅南城,是大沪都的财神爷,你们……百乐门不想开了!” “他……他是傅南城?”杨经理吓得脸都绿了:“怎么不早说……” 卡座上,傅长久饶有兴致地看着时柒,问傅砚之:“你舅舅和这舞小姐什么关系?” 傅砚之心烦意乱地抿了口酒:“不知道。”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难以接受时柒是舞女这个事实。 …… 傅南城淡然地点起一根烟:“刚刚我听说你们要辞退掉时小姐,有这事吗?” 杨经理支支吾吾:“傅会长,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这都是上面的安排……” 傅南城拿掉时清清挽着他的手:“去告诉你们盛老板、顾老板,就说傅南城要她留下。” 杨经理战战兢兢:“盛总和顾总今天坐船出国了……” 傅南城捏捏眉心:“那你说,该怎么办?” 甩出去的皮球再次被踢回,杨经理急得额头冒汗:“……倒是有一个办法。” “说。” 他犹豫片刻,看向时柒:“只要你肯出台,够骚够浪,能促进大笔消费,愿意跟客人去外面留夜,一切都好说!” “啪”,一个有力的拳头砸在杨经理脸上。 瞬间一团乌青。 杨经理捧着脸,惊恐万分:“我说错什么了吗?” 傅南城指着时柒:“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了吗?!!” 时柒一惊,缄默地伫着。 傅南城稍稍冷静下来,低声说了句“抱歉”,随后回到卡座,低头喝起闷酒。时清清也跟了过去。 他唤来侍应生,将几张大票放他托盘上:“拿去给你们经理。” 杨经理上下打量起时柒——上次嘉嘉百货时小姐大婚时,才听说她出生商人家庭,已够让人震惊。这次她居然搬出沪商会会长傅南城……这丫头到底还有什么本事? 太阴险,太深藏不露! 卡座上,傅南城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傅砚之和时清清此时都各怀心思,刚刚傅南城那一拳令他俩都魔怔了。 这样的场景怕是傻子也看得出——他对时柒有意思! 傅砚之举杯,挑衅地向傅南城提议斗酒,俩人重启了瓶马爹利,你一杯我一杯。 倒将傅长久和时清清晾在一旁。 就在这时。 时清清突然歪头倒向傅南城肩头,虚弱道:“南城哥哥,我头好晕。” 第16章 征服不了你,就睡你侄子 傅南城心一紧,立马放下酒杯:“怎么会突然头晕?” 鉴于上次时清清为他吞食安宁片,傅南城内疚到现在,他虽然不爱她,但却感激于她对自己的爱。 “可能是前两天吃安宁片留下的后遗症。”时清清难受地扶着头。 “呵。”傅砚之一声冷笑。 时清清气若游丝:“南城哥哥……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傅南城正准备答应,就看到时柒朝他们这桌走来。 心脏冷不丁地跳了下! 傅长久悄悄凑近傅南城耳边:“这妞这么漂亮,怎么也不介绍我认识一下?” 傅南城脸一沉。 时柒走到桌前,犹豫地朝傅南城开口:“你那里……还需不需要招人?” 平日里的妩媚杏眼,在此刻却犹外认真。 “这种事情不应该找公司招聘处?”傅南城恢复一贯的冷漠。 时柒略垂眸:“……那我该去哪家公司的招聘处?” 傅南城正想介绍,脑海里蹦出数家公司,还有合资的,一时不知推荐哪个。 傅长久轻佻地望着时柒,嘴角盈笑:“这么漂亮的小姐,要不我给你介……” “新安百货!”傅南城忙不迭地打断他的话。 “谢谢傅先生。”时柒冲大家点点头,轻轻绕开。 傅长久玩味地瞧着傅南城,一副贱兮兮的心领神会。 傅砚之则闷头喝酒,心中百感交集。 “哎呀,头好晕好疼……”时清清似乎无法忍受,缓慢转动着头。 傅南城:“砚之,你先送清清回去,我和你大舅在这里再多坐一会。” 傅砚之本就不想继续参与,此刻舅舅又让自己送时清清离开,他立马答应:“行,那你们慢慢玩。” 时清清一听不乐意了:“南城哥哥,还是你送我,医生说我只要天天看到你,我的郁疾很快就会好。” 傅长久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弟妹啊,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这么舍不得你未婚夫?生怕他被刚才那个漂亮小姐拐走了?” 一语戳中心思,时清清掩饰性地笑笑。 “哪有,南城哥哥为人最正派最专一了。”她撩裙起身:“那就麻烦砚之哥哥了。”心里已经问候完傅长久祖宗十八代。 俩人打了声招呼,一前一后踏出百乐门。 傅南城的司机载着俩人一路开回武康路洋楼。 车上,时清清心底百转千回。 三个月的折腾,今天她已经料定傅南城不是她能攻破的对象,倒不如…… 她转头看向一旁酒劲发作,昏昏欲睡的傅砚之…… 傅南城一直等到时柒交接完离开百乐门,他才走。不知为何,时柒剩下的离职程序走得极其通畅。 库管阿伯默默地接过那件破洞亮片礼服,乐呵呵地开好条子让时柒去退押金费。 她去后台拿打包好的物什时,姐妹们都客客气气。但一转身却又听到她们或羡慕或嫉妒的“啧啧”声。 时柒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去傅南城说的新安百货应聘。 这头。 时清清扶着傅砚之回他卧室的时候,傅砚之已经醉得认不出娘…… 一夜四次。 傅砚之搂着一团热乎乎的软香,嘴里却唤着另个女人的名字“时柒”。 这让时清清十分恶心。 “叫,以后你心里就只剩下我了。”她再次迎了上去。 内心:傅南城,这可都是你逼我的! 如果记忆是有感觉,那傅砚之此刻情愿溺死在当下,这种感受太美妙,时柒她好爱用口。 再次醒来,傅砚之一眼就看到枕边的时清清。 差点没一声大叫。 只因舅舅就睡在楼下。 这时,门外响起傅南城的声音:“砚之,下楼吃早饭了。” “马、马上……”他眼睛瞪得像铜铃,压低声音:“你怎么在这?” 时清清捏起被子一角挡住瑟瑟发抖:“砚之哥哥,你怎么可以……”呜呜呜哭了起来。 傅南城叩了叩门:“谁在里面?” “啊啊,我在清嗓子,马上出来。”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不可思议地瞅着时清清。 “砚之哥哥,你昨晚那样对我,让我以后,怎样做人呐……嗯嗯嗯。” 傅砚之一把捂住她嘴:“小点声。” 回想昨夜,傅砚之太阳穴就发痛,突突地跳。 看样子,确实是自己酒后乱心,欺负了她。 此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不知该不该负这个责? 他不好意思地跳了跳眼皮,轻拍安慰时清清:“我们先下楼吃饭,不要让舅舅怀疑。” “嗯。”听话得像一只猫咪。 整个早餐傅砚之吃的心不在焉,时清清也一脸倦容。 傅南城放下牛奶杯:“你们怎么了?” 傅砚之刚还陷入回味,被这样一问,耳根一红:“啊没事,昨晚睡落枕了。” 时清清没吭声,心下却暗自得意! 傅南城、傅砚之,我就是要成为你们争相争夺的女人,我要你们为我哭、为我笑、为我心疼! 时柒,你真的以为你比的过我吗? 次日。 新安百货应聘处。 时柒将手写的简历递过去。 面前是一位50来岁富态的阿姨,苏北口音,看到时柒的第一眼,就充满了审视和质疑。 她不屑地接过时柒手写的简历:“去年到今年在做什么也没写。字一般,长相也一般,大学只读了预科。现在的小姑娘啊,都想进百货公司上班,以为来这就能碰见有钱人,嫁给富翁。”眼睛向上翻了翻。 时柒:“那我应聘成功了吗?” 阿姨努了努嘴:“我们要找的是条件好的大学生,你不符合。”将简历还给时柒:“很抱歉。” 时柒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这样评价她。 她接过简历起身准备离开,就进来一位40岁左右略带油腻的中年眼镜男。 眼镜男看见时柒眼珠都快掉出来,直勾勾盯着,方才回过神,质问阿姨:“琼姨,这姑娘是怎么回事?” 琼姨跳了跳眼皮:“哎呀也没什么,就是来这咨询应聘。” 时柒接过话:“不,我就是来应聘,这是我的简历。”递给眼镜男。 眼镜男接过,扫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兴趣:“条件不错啊,你想应聘什么岗位?” 时柒慢悠悠转向琼姨,对方正掩饰性地掏出圆镜照着。 第17章 渐生隔阂 眼镜男微笑:“你年轻漂亮,字迹工整学历高,考虑进进宣传部门吗?” 时柒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部门,立马问:“薪水高吗?” 眼镜男顿了顿:“若说薪水,那还是营业员高,可以给顾客介绍东西,卖的多得的多。” “那我做营业员。” “你真的想做营业员?这可是抛头露面的工作。小姑娘家,还是做幕后比较好。” 时柒坚定地点点头。 眼镜男微微一笑,像掘到了珍宝:“行,那你找琼姨填单子,今天办理入职,明天上班。” “好。” “对了,我叫聂经理。” “聂经理好。” 填完单,聂经理带着时柒逛了圈大楼的每一层。既有本土国货,又有进口舶来品,珠宝华裳,参茸文房,还设有电烫发发廊。 规模比时柒家的嘉嘉百货大了一倍。 所经之处,女营业员们小声议论: “那女的谁啊,跟聂经理跟那么紧,该不会是他情人?” “有可能,上次聂经理弄来个女的,后来传出是他的姘头,这女的不会也是?” “看她岗位在哪不就知道了,若是在男装部,多半是。” “嘘,小声点。” 经过男装部,聂经理停下脚步。指着玻璃柜台后的营业员:\"芳芳,她叫时柒,这几天你俩一块呆这,你多教教她。\" “你好。”时柒向她伸出一只手,她有些错愕,转身继续整理柜台。 时柒缩回手,听聂经理简单交代了几句,便离开新安百货。 看着时柒离开,几名女营业员又开始喳喳。 “果然,又是个贱人。” 时柒并不知道,傅南城的这家百货,时家也有股份。 三个月前傅家相中时清清时,王丽美便借机融资进来,虽然股份不多,但她还是经常出入这里。 从新安百货出来,时柒去城隍庙买来外婆爱吃的生煎包,坐上黄包车去往医院。 以往,时柒是晚上上班,白天几乎都陪在外婆身边。 明天开始,白天就见不到外婆了,时柒想利用今天好好陪陪她。 说来也怪。 今日整整半天,时柒都没有见到傅砚之。 往常这个时间,傅砚之总会进出7号病房几趟,有时送来点水果,有时找时柒或外婆聊几句。 时柒问:“外婆,今天傅医生有来过吗?” 外婆摇摇头,微笑:“怎么,想见傅医生了?” “才不是。” 确实不是。 倒垃圾经过过道时,时柒遇上迎面而来的傅砚之,她正要招呼,傅砚之突然闷声不吭掉头离开。 这让时柒更加纳闷。 更奇怪的,时柒坐在外婆床畔给她讲故事,门口路过的傅砚之匆匆往门内暼了一眼。 与时柒眼神交汇的刹那,又逃窜般避开。 时柒不禁怅然,是发生了什么? 可外婆,还得需要傅医生的关照。 此刻,傅砚之坐在自己的专属小办公室里,脑子里一片混沌。 今天一天,他都在浑浑噩噩里度过。 即便努力不去想那些烂七八糟的事,但昨夜的声音、味道、姿势,梦魇一般充满他的大脑,甚至在做手术时都差点剪错位置。 想了想,时柒还是叩响傅砚之的门。 过去一周,她都不怎么搭理傅砚之,这次主动找他,微微有些尴尬。 傅砚之:“进来。” 时柒推门走入,反手关上。 “什么事?”傅砚之态度淡漠。 时柒怔了下,以往他说话不是这种风格。 见他憔悴了一圈,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于是问道:“傅医生今天气色不大好,发生了什么吗?” 傅砚之看着这个一周没搭理自己的女人,内心冷笑了下:“可能昨晚没睡好,没事的。” “对了,我舅舅帮你调查的那个幕后黑手有进展吗?”傅砚之翻看几页病历,随意一问,仿佛只为应对。 “其实我已经知道是谁。” 傅砚之震惊地一仰头:“已经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警察不能解决的事还有很多。” 时柒微叹口气,“还有件事,一直想要告诉你……” 傅砚之竖起耳朵,目光仍落在病历表上。 “我……和你舅舅,其实早就认识。”时柒低头看着脚尖。 “我知道。”面无表情。 时柒以为他会骂自己,再怎么也会说话酸上几句。毕竟,在他已经明确示好之后这么久,她才告诉他实话。 这实话,都是时柒辗转到如今才鼓足勇气说出。 却没想他如此轻描淡写。 殊不知,傅砚之此时正暗暗咬紧腮帮。 他没有想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喜欢她那么久,被她玩耍那么久,还满怀期待有一天她能回头看自己一眼。 更没想到她是个舞女。 说不定,她真正有意思的人是舅舅。 一想到昨夜睡了舅舅的未婚妻,此刻傅砚之竟然有种报复的爽感。 “对了,你妹妹时清清是个怎样的人?”傅砚之转动钢笔,若有所思。 时柒以为自己听错了:“时清清?怎么突然提起她,你不是对她一向无太多好感吗?” 傅砚之:“主要最近我和她都住在舅舅的洋楼里,天天会碰面,想了解下她这个人。” “最好别了解,有时候人了解越多,越容易失望。”时柒回想起时清清联合王丽美欺负她和她外婆的日子。 时清清一直拿她外婆当佣人。 大雪天逼她洗全家衣物。她生褥疮送她过期膏药让她擦身,导致溃烂。就连外婆不小心踩到时清清养的暹罗猫,都会遭到她大肆羞辱…… 第18章 从今往后,你是老板我是员工 而时国海由于宠妻和经常出差,一向睁只眼闭只眼。 至于时柒的个人物品、衣物等,可由时清清任意挑选。但时清清的物品,时柒碰一下就会遭骂。 且在时清清乱发脾气时,王丽美总对时柒说:“你做姐姐的,应该多包容妹妹。” 因此,时清清可以任意冲她发脾气甚至扇巴掌,但时柒只能忍受。 这样的人,傅医生竟然想了解她。 傅砚之倒吸一口气,不满的情绪写在脸上:“是人总会有点缺陷,又不是完人。” 内心:时柒啊时柒,今天我才发现你是这样的女人。之前我上杆子热络你,你不搭理。如今我不理你,你偏偏来招惹我。 还在一个外人面前说自己妹妹的坏话。 时柒看了看桌上闹钟:“5点半了,我该去给外婆打糖粥了。” “嗯。”傅砚之淡淡回应。 时柒慢慢转过身,步伐走的有些沉重。 今天的傅医生反应太奇怪了! 她内心隐隐担忧。 但愿他对外婆能够一如既往。 傅南城来到新安百货的时候,时柒正背身蹲着清点成品衣数量。 每次只要他一出现,所有的女营业员都会突然间打直腰背,连笑容都甜美许多。大厅里经过的女顾客频频回头,从头到脚品鉴着傅南城。 在几位主管、经理的陪同下,傅南城眼睛四下扫了一圈,没看到时柒,便随他们上二楼。 傅砚之从西服内兜掏出那张照片,问聂经理:“咱们商场有这位女士身上的衣服吗?” 聂经理接过照片看了眼:“好像没有,这衣服款式独特,叠压式缝扣,很裹身,不像百货店普通成品衣,倒像是时装店的高级定制。” “沪都有这种定制店?” “有好几家。” “去查查这是哪家的?” “是,老板。” 傅砚之将照片揣进兜:“最近王丽美老板来这时间多吗?” “她啊,上周才来过,带洋人朋友来参观了下,提了些苛刻的建议,员工们好像都很怕她。” “……”傅砚之没有说话。 清点完,时柒便朝铁栅栏升降电梯走去,打算上五楼将数据报给成品衣组长。 电梯门开,她就看见傅南城一行人从里面出来,聂经理站在一旁哈着腰。 傅南城看见时柒,像是不认识般,“对了,刚才我有东西落楼上了,你们忙自己的去。” 几人散去,时柒进入电梯。 逼仄的空间里,俩人谁也不看谁,沉默不语。 现在是工作时间,时柒很乐意与他保持距离。 上了五楼,傅南城跟在时柒后面,俩人竟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那天知道时柒是第一次之后,这几天傅南城心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此刻时柒推开成品衣部库房的门,竟发现组长没在,里面空无一人,唯有一排排衣服挂着。 突然,有人从后面将她往前一推。 时柒扑了个空。 身后传来关门声。 一回头。 傅南城高大的身影连同他紧实的臂膀将她牢牢揽入怀里。 深吻。 时柒一把推开她:“你疯了?”正要去打开门,被傅南城拿身体挡住。 时柒转头想往里跑,却被傅男城一把拽住胳膊,往自己怀里一拉。 再次稳稳跌入他怀。 任由她扑腾。 时柒想大叫,却碍于这里是公司,门和门之间就隔着堵透风的墙。 不由压低声音:“傅南城,这里是你自己的公司,你不要皮我还要皮,你若继续这样,我马上喊人!” 傅南城一步步逼近:“来了我的公司上班,就不打算付出点什么?” “我真喊了。”时柒一步步退后。 “你喊。” “傅南城,这是你的产业,周围到处是你的员工!” “快喊。” 他料定她不敢。 退无可退,时柒被抵到屋子最里的墙角:“不要脸。” “再说。” “不要脸。” 傅南城一把将她捉住,撕烂她的衣服。 按在地上,扳开她的腿,埋下头。 “你、怎么能这样……” 他抬眸:“我怎样?”不徐不疾。 时柒咬住蜷曲的手指,低头看着他,不敢令自己发出半点声响,闭上眼睛,眼角划过泪。 十分钟后。 凭他一遍遍地侵占、掠夺…… 成品衣组长带着员工进来时,傅南城将时柒强行推进库房小隔间内,捂住她嘴,却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待组长离开房间,傅南城才放过时柒。 他从衣架上挑出一件跟她今天这身类似的衣服,朝地上扔去:“穿上。” 时柒摸趴着站起,颤抖着穿好衣。 傅南城一边系袖扣一边说:“别误会,我对你没意思。”抖了抖西服外套:“但如果你想让我继续帮你解决幕后黑手,下次记得不要等我来解你的纽扣。” 时柒气得浑身发抖,却无法在这种场合冲他大喊大叫。 她压低声音,裹着愠怒,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从今天开始,不用你再帮我!” “……” “从今往后,你是老板,我是员工,我们毫不相干!” 傅南城手托着下巴,淡淡道:“也对。” 见她气愤地夺门而去,他不由嘴角上扬。 都进了虎穴,却说不相干? 电梯里,时柒思绪万千。 她承认,她之前确实为了利用他,故意表现出顺从。 但也不是他随时随地就地正法的工具啊! 且还在百货大楼里,员工眼皮底下为所欲为。 简直就是斯文败类。 想到这,时柒责怪自己太过疏忽,本想利用他,反倒令自己跳进火坑。 刚回到一楼男装柜台。 齐芳就慌里慌张地问她:“你刚才跑哪去了?聂经理到处找你。” 时柒这才缓过神来:“他说什么了没有?” “你完了,这半个小时,他都找过你两趟了。” 时柒心里一紧,更加怼怨傅南城。 齐芳打量着她这身穿扮:“你这件衣服……?” 她记得早上时柒来的时候穿的一身鹅黄色暗纹连衣裙,她觉得很漂亮。可此时这件虽然款式颜色大同小异,但材质更好。 莫不是仔细瞧,还真分辨不出。 齐芳:“你刚刚去换衣服了?这衣服哪来的?” 被齐芳这样一问,时柒的脸瞬间发白,仿佛随时有待被揭发的小偷。 她故作放松地捋过额前的发:“哪有换,刚我只是如厕去了。” 齐芳幽幽然盯着她,如厕半个小时,还真是少见。 这时,聂经理从不远处走来,看着时柒敲敲玻璃柜台:“商店有规定,离柜时间不得超过十五分钟。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时柒微微垂眸,点点头。 聂经理狐疑地睨她一眼:“今天清点的数量报上去了吗?” 时柒才刚回到柜台,哪里有时间报? 连忙解释:“刚组长不在,我这就去报。” 若换做其他人,聂经理早就处罚了,但谁让对方是个小美人呢? 聂经理正准备离开,又折回来:“今天王老板会来,这是一位挑剔的女老板,你们务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千万别被逮住马脚。” 二人点头应下。 齐芳看着聂经理走远,目光再次落回时柒的衣服上。 中午时分,服装仓库就发现少了一件女装。 第19章 你学啥不好,偏偏学偷? 齐芳第一个举报了时柒! 时柒被叫进经理室。 一进门,女装部组长、琼姨和聂经理就打量起时柒这身行头。 女装部组长频频点头:“对对,就是这件。没想到啊,小姑娘长得水灵、气质高雅,竟然是个小偷。” 琼姨的眼底闪过一丝捉贼捉脏的快意。 尽管时柒此时已经心如死灰,却还是努力维持面上的从容,并没有表现出过多情绪。 聂经理久久地凝视着时柒,表情复杂。 女装组长:“要不是刚刚有客人来买这件之前试过的裙子,我们还没发现这裙子已经被偷。你说你学啥不好,偏偏学偷?” 时柒百口莫辩。 总不能说是你们老板把我衣服撕得稀烂,然后给了我这件? 这时,聂经理从一旁拿出时柒换下的那身裙子,推到她面前:“在仓库里发现的,是不是你自己衣服破了,怕见不得人,只好跑去仓库里偷?” 时柒低下头,虽然衣服不是她拿的,但既然她穿在身上,外人眼里,性质也等同于偷。 她微微抬头:“我知道这样的行为不好,但今天确实是迫于无奈,这件衣服多少钱,我明天赔给商店。” 琼姨见她如此冷静,朝地上‘呸’了一声:“偷了东西还这样理直气壮,半点悔改之心也没有!” “刚刚顾客满怀欣喜等着营业员给她找衣服,结果却说没有,这不是怠慢顾客是什么?再说,你赔得起吗?一万法币!” 时柒埋头看了下自己这身,着实没想到傅南城随手扔过来的一件衣服,竟然这样值钱? 时柒:“赔不起我也赔,明天我自会结账。” 聂经理摆了摆手:“既然她都愿意赔了,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 琼姨忿忿不平:“算了?当时她一进招聘处,我就瞅她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盏省油的灯。果然虚荣得紧。才进来几天,就搞得这样乌烟瘴气,这种人,就应该开除。” 组长有些局促地搓搓手:“她一个小姑娘,又是初犯,还是算了。公开通报处罚一下得了。” 一听到要通报,时柒再也绷不住,泪水不争气地在眶里打转。 之前做舞女虽不光彩,但还不至于沦落为一名小偷。 如今,自己是小偷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说不定待会,全公司的人都会知道! 关键,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胁迫。 她想找傅南城理论,可找到他就能摆脱嫌疑吗? 好端端地,公司老板为什么会让她换件衣服?还是在无人的仓库里? 再说,她若再请他帮忙,指不定他下回还会做出什么举动? 那就越描越黑了! 现在,她只想和他断干净。 “怎么哭了。”见时柒鼻尖红红,聂经理怜香惜玉地递过去一方布手帕,“好了,她是初犯,让她赔钱和售给顾客也没有区别。” 话音未落,就被琼姨接过话:“什么没区别,她就是个没素养的小偷!” “够了!”聂经理微一拍桌,俩人吓得都不再吱声。 他打开今天的申报:“这事就这样处理,下去。”佯装看报。 组长和琼姨相视一望,默默走出经理室。 “你回来。” 聂经理叫住了刚踏出门的时柒。 她转身坐回他对面,杨经理眯眼笑了笑,起身缓步挪到时柒身旁,一双大手放在她肩头,捏了捏。 时柒顿时起一身鸡皮疙瘩。 聂经理低声:“新安的员工都想给自己找个靠山。我是这的经理,有权有面,也不缺钱。你以后若是需要我的保护,尽管开口,就看你接不接受……” 说完,他再次捏捏她肩膀,脸上写满期待。 时柒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聂经理,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先出去了。” “……”聂经理皱眉,眸底一抹狡黠的寒光。 刚坐电梯下到一楼,时柒就碰上王丽美。 她一身雍容华贵,挎着意大利羊皮小包,步态优雅地巡视每个柜台的情况。 此时,她正沿着钟表柜一路往女装柜走来。 齐芳蹭了蹭时柒胳膊肘:“看到没有,那个太太就是咱们这的王老板。” 时柒屏住呼吸:“她,就是你们口中的王老板?” “对哈,不过这个女老板一点都不好糊弄,她在的时候可得当心点。” 时柒瞬间汗毛竖起。 她立马背转身,蹲地清点起服装数量。 齐芳:“不是早上才点过的吗?” “我怕点错了再点一遍,你先招呼着哈。” 这时。 王丽美的声音在时柒身后响起:“这是来了位新员工吗?” “是、是,一周前刚来的。”齐芳抢先回应,想给王丽美留下热情大方的印象。 时柒的心跳快逼到嗓子眼。 齐芳拉了拉地上的时柒:“快转过来啊,让老板好好看看你。” 时柒犹豫了一下,眼睛深深地一闭,正欲转身。 就听见有人叫住了王丽美——“老板,胡蝶小姐来了。” 时柒循声望去,电影明星胡蝶穿着摩登时装,脚踩高跟鞋,在人员的陪同下,步入一楼大厅。 王丽美灿笑着迎上前去。 时柒倒吸一口气,抚了抚胸口。 齐芳懵懂地瞅着她:“你看见王老板都吓成这样,要是哪一天见到傅老板,岂不是吓得魂都没有?” 提起傅南城,齐芳眼睛一亮,托着腮,一脸痴迷的样子,开始絮絮叨叨向她普及对方的冷知识。 时柒并不想听。 齐芳见她陷入沉思,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别想了,再想,人家也不会是你的。” 时柒双眼无神地目视前方:“……希望。” 齐芳有些厌恶地避开她,挪到玻璃柜最角落——当自己是谁,丑人多作怪! 众所周知,男装柜台最终只会留下一位营业员。 为此,齐芳准备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大显身手,特别是有经理、老板出现的时候。至于时柒,看她那样也不像是自己对手。 次日。 时柒与齐芳交换了假期,她便坐上有轨电车去慈爱医院探望外婆。 她打算找傅砚之打听下他舅舅平日在哪里出现比较多,好郑重地与他谈谈——类似于今天这种事,她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 她决定与傅南城坐下好好沟通,彻底摆正老板与员工的关系! 一踏进病房,外婆疲倦的脸上瞬间笑化,手从被褥里抽出,颤颤巍巍伸向了宝贝孙女。 时柒握着外婆的手坐在床头,见她气色很差,便问:“护工这几天料理得怎么样?” 外婆不敢告诉她真相,和蔼地微笑着:“护工人很好,外婆在这里住的很踏实。” 时柒瞅了外婆一眼:“对了,傅医生刚刚有来过吗?” 外婆微微垂眸:“我都一周没见着他了。” “是吗?”时柒心里一慌,却故作随意地说:“我倒是听他说过,这周安排给他的手术特别多。” 说完她从绣包里掏出叠成方块的《青浦报》,打开来,一个字一个字给外婆念读。 待外婆睡着后,她便朝傅砚之的办公室走去。 第20章 茶言茶语 听说傅医生在做手术,时柒便坐在门外的长凳上等了会。 直到白大褂的傅砚之从过道对面走来,看见时柒,瞳孔微微一扩。 时柒心里一阵酸楚,却还是挤出微笑:“嗨,傅医生。” 随他进门。 “找我什么事?”傅砚之掏出钢笔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一副没空搭理的样子。 “我想找你舅舅问问,外婆那件事的后续情况,在哪里方便见到他?” “他白天都不方便。”傅砚之没有抬头。 顿了顿又说:“这样,待会下班后你随我一道回武康路洋楼,他住那。”抬起头,补充道:“你妹妹也在。” 时柒眨了眨眼:“你是说清清和傅会长住在一起?” “嗯。”傅砚之抬眸,观察她的神态。 时柒并不想看到时清清,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那我等你下班。” 傅砚之忙到六点才下班,便同时柒一道坐上电车回住处。 武康路洋楼是傅南城在犹太籍商人手里买下的。 拱形门窗,二层有个凸出的露台,红砖墙上爬着藤蔓。楼下的小花园里种植了茉莉、玫瑰和一棵广玉兰,清雅别致。 时清清放学早,已经回来好一阵。听见有人进来,以为是傅南城,忙不迭地下楼迎接,却看见傅砚之领着时柒进门。 顿时冷下脸来。 随之又欣喜地捂住嘴:“姐姐,你怎么来了?”热情地招呼道:“快进来坐。” 时柒客气地了下头,进门坐下。 时清清忙里忙外,俨然成了这里的女主人,赶紧吩咐徐婶切来一盘水果,插上小叉。 傅砚之看见清清待时柒这般友善,不禁忆起那天时柒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心里替她感到不值。 时清清也坐下来,递给时柒一片水果,关切地问:“姐姐,你陪客人跳舞的时候,会不会总碰见那些掐你油的中老年伯伯?” 时柒没有接过,冷冷回应:“我已经离职了。” “……我忘了。”时清清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眼睛清澈如小鹿:“还好离职了,那天在百乐门,我看你样子差点就要答应出台了呢,多亏南城哥哥揍了那个男人。” “……”时柒睨了她一眼。 再没搭理她。 难得一次休假,她不想被傻子扰乱心情。 这时,时清清开始削起苹果。刚削到一半,突然大叫声:“哎呀!” 傅砚之赶紧扔下报纸,从沙发那头移过去,轻轻捧起她的手查看:“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时柒一看。 也就比绿豆大的一个血点! 时清清委屈巴巴:“砚之哥哥,我是不是太迷糊了?” “对,小迷糊。”傅砚之宠溺地笑笑,弓身吹了吹伤口:“我上楼找碘伏给你涂一下。” 时柒一整个大写的无语! 待傅砚之上楼,时清清转头看向错愕愣定的时柒,“天真”地眨了眨眼。 这时,傅南城推门回来。 时清清猛地从沙发上跳下,跑到傅南城跟前,抿起嘴巴眼神楚楚:“南城哥哥,我受伤了……” 时柒半咂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此情此景。 傅南城见她浑身上下完好无损,疑惑地问:“伤哪里?” 时清清举起拇指放到傅南城嘴边:“好痛。”试图让他也吹吹。 傅南城微微皱眉,撇开时清清的手,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时柒。 俩人对视几秒。 他突然又转回头,温柔地执起他刚刚掀开的那只手,吹了吹:“还疼吗?来,坐沙发上我给你揉揉。” 一脸宠溺。 时清清抿了抿嘴,再次看向时柒,眨眨眼。 时柒胃里一阵翻腾。 这时,傅砚之从楼上下来,拿棉签蘸了碘伏专心涂抹她伤口。 时清清同时被俩个男人簇拥着,照顾着,心头甜得像是浸了蜜,嘴上:“两位哥哥,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时柒倏然起身:“傅医生,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时清清满脸内疚:“是不是怠慢姐姐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今晚会弄伤……砚之哥哥,你去陪陪姐姐嘛。” 未等傅砚之回应,傅南城慵懒地向后一靠:“时小姐今晚过来有什么事?” 时柒直视他:“傅先生,可否借一步聊聊。” “砚之不是外人,清清是你妹妹,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讲。”他漫不经心地解开领口两颗扣子,侧目打量起时柒。 时柒突然想起仓库的事,一时语迟:“……” 时清清善解人意地解围:“砚之哥哥,咱们上楼去看看我新画的西洋油画好不好,呆会开饭我们再下来。” 傅砚之心中大喜,终于可以单独和清清呆在一起,便跟她上了二楼。 傅砚之点起一支烟吐着,时柒则在心里默默酝酿起说辞…… 楼上。 时清清别上门就开始哭,傅砚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疼地问:“怎么了?”像在安慰一只受惊的小兔。 她后退几步,微颤着下颌:“砚之哥哥,我是你舅舅的女人,你那天那样对我……是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什么话。”傅砚之认真拭去她眼角的泪:“我不仅不讨厌你,这一周我还考虑了很久,我愿意对你……负这个责!” “别。”时清清惊慌得连连摇头:“若是被你舅舅知道,他会杀了你的!” 第21章 不过只是推了她一下 傅砚之犹豫片刻,终于问出:“你姐姐……是不是不喜欢你?” 一提起时柒,时清清好似拼命忍住痛楚,声音也愈发哽咽:“不是不喜欢,其实姐姐挺好的,她只是……看不惯父亲夸我懂事,仅此而已。”低下头。 “还有呢?” “……”时清清一副纠结万分,迟迟不忍开口的模样。 傅南城:“别怕。” 她微微攥紧衣摆,泪水在眶里打转:“虽然她脾气差,还抢我衣服,打我耳光,但我知道,她只是性子直……” 傅砚之愤怒地咬紧牙,他没想到外表高雅孝顺的时柒,内心竟然如此阴暗。她不仅隐瞒自己百乐门舞女身份,还差点破坏他和舅舅间的关系! 还好清清及时出现,拯救了他。 傅南城深情地看着对面:“你太单纯了。” 时清清羞赦垂首。 “咚咚”,徐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少爷、小姐,晚饭备好了。” 俩人一前一后下楼。 楼下。 时柒起身告辞:“那我先走了,今晚傅先生答应我的话,希望你能遵守。” “嗯。”傅南城冷淡回应:“我让司机送你。” 时清清见到时柒要走,连忙挽留:“叫姐姐吃了饭再走嘛。”又撒娇般瞅着傅南城。 心里:莫非,她是见到两位哥哥这样宠我,嫉妒得发疯,看不下去才不愿继续留下? 傅砚之有些不耐烦:“姐妹之间何必这样生分,连顿饭都不一起吃?” “……” 听到傅砚之这样说,时柒于是坐下来:“那就谢谢了。” 毕竟,他是外婆的救命恩人。 时清清本来说的客套话,此时见时柒居然真的留下,心里一阵憎恶。 四个人就这样安静吃着,汤匙与瓷盘间发出碰撞的声响。 这时。 时柒突然皱了皱眉,捂住住肚子,“嘶——” 傅南城尽管没有抬头,余光却一直留意着时柒的一举一动,见状,立马询问:“怎么回事?” “没事,肚子疼而已,吃饭,吃饭。”脸色却苍白得快拧出水来。 时清清看上去尤为紧张:“要不要去医院挂个急诊?” 傅南城白了她一眼,转头朝向傅砚之:“你给时小姐看看。” 傅砚之于是挨坐过去,对着时柒摸摸这按按那。 时清清瞬间妒火中烧! 时柒摆摆手:“真没事,你们不用管我,一会就好了。” 此时,傅砚之也找出疼的原因,尴尬地笑笑,盯着时清清:“你们女孩子来那事的药物,你楼上有吗?” 时清清愣了下,随即恍然:“有有,姐姐随我上来,我给你拿!” 她俩便一前一后上了木楼梯,时柒跟快了,竟一不小心踩上时清清的鞋后跟。 只听见时清清“啊!”的一声叫。 时柒就顺着楼梯滚了下来,后脑勺重重磕在台阶棱角上,献血顿时涌出。 傅南城箭步上前,单膝跪地!臂弯托起她半身:“时柒!”满脸心疼。 时清清呆立在楼梯上——她刚不过是“不小心”用手肘撞了下时柒,这才几步台阶,她怎么能装得这样严重??? 关键,她何时见过傅南城露出过这种表情? 傅南城抱起时柒,就往门外冲:“刘师傅,备车!” 傅砚之和时清清追到院内的时候,傅南城已经坐在车上了。时柒无力地歪倒在傅南城肩上,后脑勺的血染红了他向来一丝不苟的西服。 傅砚之手扶车窗:“问题不大,先抱她回来!” 傅南城摊开自己染血的手掌冲着傅砚之:“这叫问题不大?” “人头皮的毛细血管非常丰富,磕破就会大量出血,属于正常现象,先抱她进来我看看。” 傅南城迟疑了下,便将她抱回自己卧室床上。 时清清此刻的心,犹如千万只蚂蚁啃噬,痛的密密麻麻。 傅南城的卧室她从未踏进过一步。而这个女人,居然轻而易举就能躺在他卧室床上,还是用抱?且傅砚之分明已经说过不碍事,她却还在继续装!!! 此刻她真恨不得刚才跌下来的是自己! 傅砚之折回房去拿医药箱。时清清则盯着染红的床单:“南城哥哥,姐姐把你床上弄脏了,真对不起啊。” 傅南城侧了侧脸,“时柒,刚刚你是怎么掉下来的?” 时清清的心骤然一惊,慌地乱七八糟! 时柒微微张开嘴,声音暗哑:“是我不小心踩到清清的脚……才滑了下来。” 时清清吐出一口气。 傅南城立马转头,目光阴鸷地看向时清清。 时清清激动地晃着脑袋:“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没做,南城哥哥你不要这样看我,真的不是我!” 这时,傅砚之返回来。打开药箱,一顿操作,将时柒的伤口止血、包扎好。 傅南城仍旧目不转睛盯着时清清:“……” 时清清愣了几秒,眼泪不停打转:“南城哥哥,你竟然不相信我!” 傅砚之见不得清清哭,上前一把揪住傅南城的衣领:“清清是多么善良、忍让的一个小姑娘,你放着这么好的她不要,偏要喜欢一个舞女,还为了外人怀疑她,眼瞎了吗?!” 时柒:“……” 傅南城轻轻一推,傅砚之就后跌几个踉跄。 “我从没有说清清怎么样,你激动什么。”傅南城理了理衣领:“这个世界上的人形形色色,有的人外表看上去人畜无害,背地里干尽了见不得人的事。我不过多看了她两眼,你就——” 傅砚之最恨他这样教育他,挥起拳头猛击过去,却被傅南城用手掌一把接住。 他拔了拔拳,扯不出来。此时心爱的女人正看着自己,傅砚之感觉特别掉价。 时柒的大脑都要被吵晕了:“你们停一停,我没事,我现在只想回家,傅会长可以派司机送我回去吗?” 傅南城知道,她只是害怕他们舅侄俩再起冲突。 他正色看着她:“今晚你得在这留宿,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放心。” 时柒明白他指的是明早上班的事,却还是婉言拒绝:“真的不用,我睡一觉就没事。” 见时柒如此执拗,傅南城直接命令:“你们先出去,时小姐要休息。” 第22章 撞见奸情 傅砚之瞅了时柒一眼,闷哼了声,扭头便向门外走去。 时清清想再解释点什么,却被傅砚之拽走。 此时,傅南城抱臂立在床前,见时柒正不自在地环顾起四周。 不禁轻嗤一声:“放心,我不会碰一只受伤的猎物。”说完倒退至门口,回望一眼,关灯带上门。 黑暗中,时柒闭上双眼,愚园公寓的一幕幕,竟潮水般袭来。 那些欲望交织、香汗淋漓的夜晚,重重叠叠,让时柒有些恍惚。 一年的时间,就算养只宠物也多少会有些感情。或许,他只是看不惯曾经的金丝雀受到磨难。 但这点怜悯,却让她心里热乎乎。 试问,一个名震四方的贵公子,平日里高高在上冷眼予她,今日却为救她尤其冲动。纵然早已与他耳鬓厮磨多次,也不免隐隐心跳。 傅南城,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他床铺上染着好闻的龙涎香,时柒浸在这种味道里很快睡熟。半夜,伤口的疼痛令她再次清醒。 她轻身起床去如厕。 经过走廊时,却看见时清清的房门虚掩着,里面熄着灯,一阵窸窸窣窣。 出于警觉,时柒赶紧贴身靠墙,听着门内的对话。 竟听见傅砚之的声音! 时柒下意识地捂住嘴巴。 傅砚之:“清清,刚才怪我冲动了……对不起。” 时清清低声抽泣着:“砚之哥哥,我知道你刚刚也是为了安慰我,才一时……乱了分寸。” 沉寂十几秒。 傅砚之:“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时柒竟是那样的女人,因为嫉妒竟可以做出诬陷他人的事。” 时清清细声哽咽:“我虽然已经习惯她这样,可我不希望你和你舅舅被她所蒙蔽……”说完轻轻叹息。 时柒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她整理了下心情,蹑步到卫生间,再返回傅南城卧室。 这一夜,傅南城睡的是客房。 次日他特意七点起,走出房门的时候就看见时柒从他卧室里出来,心尖漫上来一丝欣喜,却装作不在意地向饭厅走去。 傅南城问徐婶:“砚之和时小姐呢?” 徐婶:“他们一早就出去了。” 傅南城顿了顿,端起热牛奶,打开新期刊的《良友》:“走那么快……” 时柒简单收拾一下,便来到饭厅与傅南城作别:“我要回去了,昨晚谢谢你。” 傅南城:“我送你,将好顺路。” 他今天有一堆事情处理,早上要去仙乐斯舞厅剪彩,中午参加冠生园老板生日宴,下午要去新安百货。并不顺路! “正好,我也有事同你讲。” “是吗?”傅南城抬了抬眉,勾唇一笑。 他快速喝完牛奶,抓起一块面包,便与时柒向门口的福特车走去,敲敲车窗对司机说:“今天我来开,你去忙。” 司机小心地看了眼时柒:“是。” 时柒刚钻进后车厢,傅南城按了下喇叭,“坐前面。” 时柒迟了迟,心里嘎噔一下,却还是挪到前排副驾驶座,挨在傅南城身旁。 傅南城将面包递给她:“再不吃,等下凉了。” 时柒接过,没想到是喂她的。 他燃起香烟夹在左手,右手握住方向盘,也不问去哪就朝前行驶。卷起的袖子露出结实的粗臂,散发出浓浓的性感味道。 时柒:“送我去新安百货哈。” “不行。”声音强硬:“等伤好了再说。” 时柒蹙眉,轻笑一声:“那你停下,我自己坐黄包车去。” “不行。”傅南城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又什么不行?” “你这样子只适合在家呆着。”他慢悠悠转动盘子:“我送你回家。” 时柒有些愠怒,她昨晚才与他恳切沟通了一番,怎么今天他又作妖? 时柒:“连声招呼都不打,难不成你又想让我像上次百乐门那样给辞掉?” “噶——”一个急刹! 轿车停下,傅南城注视着她:“你是觉得我没有权力决定你的去留?” 时柒一愣,她差点忘了,新安百货也是傅南城的产业之一。 傅南城:“这事你别管,我会给经理说。先回家。”重新发动车子。 时柒咬咬牙,想起昨晚给他讲的那番话,他好像完全忘了! 昨晚在会客厅里,他还答应得好好的。 她说要与他保持距离,上下级关系拉开界限,他也赞成! 怎么睡了一觉,他就不记得? 时柒正色:“傅南城,我感谢你昨晚帮助我。但从今以后,请你不要再插足我的事。我受伤也罢,被骂也罢,我自会处理!” “行。”他牵牵嘴角:“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一踩油门猛然加速…… 一路上,俩人不再说话。 初夏的阳光穿过林荫道上的树丫洒进车厢。 时柒内心一番挣扎,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开口:“有件事我想提醒你——” “什么事。” “砚之他和……” “够了!”傅南城突然发火:“砚之砚之,你没看出他对你继妹有意思吗?” 时柒凝神:“原来你知道?” 傅南城不屑地侧了侧脸:“这还需要知道?这不一眼就能看出来吗!” 时柒无语,原本她还打算将昨晚傅砚之和时清清共处一室的事告诉他,没到他竟然知道。 不仅知道,他看上去还毫不在意? 这难道就是成功商人的气度? 时柒望向窗外,内心有被深深地震撼到。 汽车临近新安百货时,时柒叫傅南城将她放下。 傅南城眸底渐酸:“该不会是怕我拿不出手?” 时柒大概理解了,他这点占有欲。 以往,她从不觉得他对自己有占有欲。唯一的那点也只是肉体。反倒是最近,他老是出其不意地表现出自己是他私有财产的意味。 时柒剜了他一眼,“大早上的,被公司的人看见会背后议论。”毕竟名义上,他还有位未过门的妻子。 “随便你。”傅南城停车,开门,一脚飙出老远…… 时柒刚一迈入新安百货,就在门口撞见了王丽美。 她打量着时柒:“嗬,这么一大早就出来逛商店,是打算收拾一番勾引哪个野男人?啧啧啧……后脑勺都给搞破了。” 时柒没搭理她,径直往男装柜台走去——再晚来一分钟就要迟到。 王丽美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时柒拉开男装柜台的木门,走了进去。 她难以置信地挤了挤眼,快步走向门口站着的男主管,压低声音:“男装柜台新来那女员工是不是姓时?” 男主管:“好像是……听说前天还偷了库房一件女装。” “偷?”王丽美禁不住地笑出声,男主管发怵地挠挠头。 问清情况后,王丽美眼里闪过一丝阴毒:“去,让聂经理出个惩罚通报,要让全公司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 “再让她写份检讨,下午营业结束后当着所有人面大声念出来!” 第23章 要她身败名裂 “是,是。”男主管额头直冒汗,赶紧去往经理室。 傅南城来到男装柜台的时候,时柒不在。齐芳看见心目中的男神突然出现,惊喜地快窒息。 她蹲下身,借柜台把手的遮挡悄悄解开胸前两颗纽扣,再站起身时,声音绵软了几分:“老板,怎么了?” 傅南城扫了眼她胸前的事业线:“时柒呢?” 听到老板在叫她的名字,齐芳心中暗喜,果然,连老板都知道她偷东西的事,看来她工作不保了! “她刚刚被叫进经理室了,因为前天偷衣服,被通报了,王老板要求她写份检讨。” 傅南城回忆起那天随手扔给她的衣服,心头一番自责,拧了拧眉。 “这些天,她来公司,工作表现得如何?” 齐芳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把柄:“她每天上班挺准时的,就是有些懒笨,老是得罪顾客,还喜欢拉帮结派说三道四……” 傅南城缓慢地抬了抬眼皮:“还有呢?” 她见傅南城脸色已变,说得更加起劲:“说话也常常不经大脑,我每次都好心好意劝阻,反被她数落。有时我都想辞职了……” “想辞职对?”傅南城抬眸。 齐芳一时语塞,随之莞尔:“我不是那意思。” 这时,陈秘书自门外匆匆走来,提醒傅南城:“会长……四大洋行的经理和买办还等着咱们开会呢。” “知道了”,傅南城很深地盯着齐芳,倒退着离开。 齐芳望着老板对她恋恋不舍的目光,托着腮陷入对嫁入豪门的遐思里。 时柒沮丧地回到男装柜台,刚一路过来,几个同事异样的眼光让她如芒在背。一瞬间,她甚至有了辞职离开的想法。 见到时柒这样闷闷不乐,齐芳觉得自己有必要讲点高兴的事。 “你知道吗?刚才傅老板找我了。”齐芳得意地扬起下巴。 时柒看了她一眼:“他找你?” “对啊,他看我的时候目光好深沉,好有耐性地听我说话,走的时候还一直望着我……” “咳咳!”时柒忙着开始清点衣服数量,“傅老板好像有未婚妻了。” “你懂什么。”齐芳剜了她一眼,嫌弃地站到柜台另一边:“尽说风凉话。” 此时,齐芳看见聂经理臭着脸朝自己走来,她赶紧蹲下陪时柒一货。 这几天,由于时柒每次点货都很勤快且准确无误,她也渐渐由着她多做。 聂经理咳嗽了声:“芳芳,跟我到人事处去一下。还有你,时柒。厕所上完了就上去写检讨。” “诶。”齐芳开开心心随聂经理而去。 这头。 时柒坐在经理室,咬着笔杆,迟迟无法落笔写下检讨书的第一个字——分明不是她的错,却要她来承受这个后果! 聂经理久久凝视着她,从发丝一直到脖子,再到胸,再到……随之他站起身,绕到时柒背后,一只短粗手覆上了她的手:“来,我教你写。” 时柒一个激灵,身体向后仰的同时瞬间起立,头顶向上狠狠撞击聂经理的下巴,疼得他龇牙咧嘴。 “哎呀对不起,伤着了没有?”时柒一副手足无措。 “你!”聂经理揉着下巴,恼羞成怒:“赶紧写!” 时柒眼睛一闭,心想: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既然她和傅南城已经说好公私分明,以后应该也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事,算了,认了得了。 一旦确定了想法,她开始认认真真地写检讨。 聂经理慢悠悠地端起着茶盅:“时柒啊,其实你本可以不需这样做。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来这就要为自己找一个靠山。要知道,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我聂经理法眼。我本来还想给你当保护伞来着,没想到……哼。” 时柒没搭理他,一口气写完,便交给他看。 聂经理接过检讨书的时候,趁机摸了一把她手。 时柒强忍恶心,平静地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聂经理没想到她会这种态度,愣在那。时柒不再询问,转身直接离开。 回到男装部的时候,时柒看到齐芳默默地在整理私人物品,忙问:“刚叫你上去干嘛?” 齐芳跳了跳眼皮:“也没啥,我就给聂经理打了声招呼,我不干了。” 时柒眉头一拧:“干的好好的怎么不干了?” “时柒,你是不知道这里水有多深,上班连站不说,上头也见不得我们好,同事间还老勾心斗角,我哪受得了这些气,我还是另外找份清闲点的工作。要不我们一起换个工作?” 时柒怔了怔,抿抿嘴。 随之唇角一抹苦笑:“举报我偷衣服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齐芳没料到她会这样问,吃惊:“天呐时柒,我们天天一起上班你怎么会怀疑我?” 她淡淡勾唇:“别人在你心目中的样子,就是你自己的影子。” 齐芳呆呆看她:“……什么意思?” “自己领悟。”时柒眯眼。 “可我真的没有啊。”她脸色一白。 “那行,那你慢走,不送。” 说完,时柒便坐下拨弄算盘,核对起售卖数据,对齐芳鹰一般的目光毫不在意~ 当齐芳那天一直盯着她衣服看的时候,她就已经有所警觉了。毕竟,这里相对于百乐门,还是要单纯许多。加上她此刻这番言论,不由坐实了时柒的猜测。 营业结束后,新安百货的所有员工三三两两在食堂里聚满,等待着看时柒自我检讨。 王丽美特意抽空赶来,就是为了看到时柒被当众羞辱这一幕——她等这天仿佛已经等了一个世纪。此刻,她倚在食堂通往后厨的门框间,操着手,抿笑着,欣赏着。 耳朵里听着员工的议论: “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丫头。” “这姑娘长这么好看,居然是个贼。” “这种女人谁敢要,现在偷衣服,将来说不定还会偷人。” “前两天我看她还在巴结聂经理,可惜经理瞧不上他。” 王丽美听着就像一首悠扬的曲调,不由地掩嘴微笑。 而时柒站在最前端,脸上却并未有过多情绪,反而一脸平静。 一旁的琼姨见她这样泰定自若,眉毛一皱,箭步上前,先讲出一番她的‘罪名’,催促道:“快念!” 见时柒慢了一拍。 琼姨:“愣着干嘛,偷东西的时候咋那么利索?脸皮也真是够厚,这种场合居然还能不卑不亢?”轻蔑地撇撇嘴。 却看见时柒微微抬眸:“首先我不承认我有偷东西,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不方便告诉大家。但这衣服确实穿在我身上,所以我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给大家一个交代。” 一句话,既表明立场,又逢了他们的意。 员工们纷纷闭上嘴,眼底竟流露出些许欣赏之色,王丽美瞳孔一缩。 琼姨翻了个白眼:“少来这套!” 时柒抬起下颌,镇定地举起检讨书:“我是男装部营业员时柒……” “等一下。” ——一个磁性、熟悉的声音划破嘈杂! 众人望去。 傅南城从门外径直走进,尊贵的身影带着不可一世的压迫感,笔直的背绷着做工极好的高定西服,瞬间让所有人屏住呼吸。 全场鸦雀无声…… 第24章 我想保护你 “傅……老板?”聂经理支支吾吾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个点他竟然还会来? 不远处,王丽美看到傅南城突然出现,眉头皱成川字,身子向门后的墙边一隐。 所有员工顿时都坐得端端正正,脊梁挺立,等待着傅南城发话。 时柒抿抿唇,心里埋怨:说好的让他别管,他怎么又公私不分? 傅南城侧身向着聂经理,声音微淡却不怒自威:“谁让她在这里做检讨的?” 聂经理手心不停冒汗,眼睛四下里搜寻王丽美的身影,没瞅着人:“呃……这员工前两天偷了成品衣部一件女装,被告发了,所以才通报检讨。”抹了把额头的汗。 傅南城面朝大家,舌头顶了顶一侧的肉,淡淡道:“衣服是我拿的。” 说完,便不再开口。 聂经理小心翼翼试着提醒:“老板,那丫头已经认了。” 傅南城眼底一沉:“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 “不不不!呵呵,既然是老板拿的,那就没事了。没事没事,大家散会、散会。” 员工们面面相觑,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大家纷纷暗猜,又都不敢议论。 傅南城突然转身,直勾勾盯着琼姨,不语。 琼姨被盯得发怵,只得默默垂下头。 傅南城不紧不慢:“听说你是公司的元老级,说话需要那么嚣张吗?” 琼姨吓得脸色苍白,频频点头:“是、是,不该。” 空气里仿佛凝结,冰裂的声音嗞嗞响起。 “你跟我过来。”傅南城看了眼时柒,头也不回阔步向食堂外迈去,时柒没说话,紧紧跟上。 大家开始默默收拾起板凳,看着尴尬到挠毛的聂经理,小声讨论着散去。 时柒一直跟着傅南城走到公司后面,他停车的树下。看着他打开车门。 就被他一把塞进车内。 时柒:“别玩,我上着班呢。” “没玩,现在是你老板找你。”他愠怒地解开两颗领口,露出喉结。 关上门,一踩踏板。 车子发动,傅南城开的快,时柒的心脏都快蹦出来! “傅南城你干嘛,你昨天答应的互不相干,刚我都没生气,你现在气什么?” 傅南城没搭理他,单手握盘,脸色很难看。 “我要下车!” “嘟——”傅南城一掌拍在方向盘上,扭头冲着时柒,眼睛发红:“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觉得我没有那么大权利处理这事?”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傅南城最恨她一副倔强兮兮的态度,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往自己面前一拉,已堵上她的唇,深入。顷刻间她大脑缺氧。 “疼!”时柒脑后的伤还未痊愈,被他这样一碰,瞬间疼痛起来。 他赶紧缩回手,盯着上面已有斑斑血迹,眼底一丝踟蹰。 时柒推他一把:“你是不是不想我留在你公司,不想我留在你身边,不想我出现在你眼皮底下?如果是,我明天就辞职!” 傅南城咬牙,懊恼地深提一口气,深沉地看着时柒:“时柒你给我听好了——” 喉结一滚,眼神瞬间深情复杂起来,仿佛竭力抑制自己喷薄而出的情绪。久久凝望她好一会之后,却又将那个“爱”字咽进喉咙…… 时柒:“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他喉结一滚,别过脸去,目视前方。 时柒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你这人怎么回事,我最讨厌别人说半句留半句。” “你就当我疯了。” “那你昨天答应我的话还算不算数?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相之间不许干涉!更加不许——”欲言又止,腮边一红。 “不许睡你,好让别人来?” “有够无耻。” “行。”傅南城启动车:“以后我再不会插手你的事。” “……” 他将车停在时柒租住的平房外,正准备将她昨晚落在自己卧室的包还给他,伸向后座的手却又缩回。 瞳孔微微一圆。 时柒开门下车:“我走了。”便向大门口走去。 傅南城默默在心里倒数:“五、四、三、二、一! 刚数到一的时候,时柒猛然转身,直直地看着傅南城。 傅南城头探出窗外,不耐烦地问:“怎么回事?” “我包好像落你卧室了,钥匙在包里。” 傅南城心里一喜,随即一脸正气:“那不就开不了门了嘛?这么大人了,连个包都看不好,这不还得去我那取嘛,你故意的?” 时柒白了他一眼。 “上来!” 时柒牵牵嘴角,别扭地钻进车内。 一路上,傅南城竟然难得地哼起了歌~ 时柒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忘记带钥匙,你很开心是嘛?” 傅南城停下,专注而目不斜视地开起车。 这头。 王丽美踏出新安百货,整个人已经气炸了,上次清清大婚发生那件事后,时国海一直对她爱答不理,苦的她天天做小伏低不说。如今清清的男人,时家好不容易攀上的大树,也被那贱人给捞走,她此刻气得要吐血。 那些员工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她王丽美还能不知道吗? 思前想后,她找傅夫人要来傅南城洋楼的住址,坐车前往武康路。 “咚咚咚。” 一听见敲门声,时清清的头从傅砚之身下抬起:“喂,你舅舅回来了。”赶紧手忙脚乱理好衣服下楼。 此时,徐婶在厨房做菜,没人开门,时清清满怀期待地打开,却看见王丽美。 “妈,你怎么来了?”眼底一慌。 王丽美瞪了她一眼:“我再不来,就出大事了!” 时清清没说什么,赶紧将她迎进。 此时傅砚之从楼上下来,王丽美立马变脸,灿笑着上前,一番热情寒暄后,她问:“南城呢?” 傅砚之:“舅舅他马上回来。” 见王丽美似是有什么话要对清清讲,自诩为未来女婿的傅砚之识趣地说:“我刚书还没看完呢,你们先聊着。” 看着他上楼,王丽美凑女儿耳边:“你和你南城哥那个了没有?” 时清清一愣,快速眨了眨眼皮,点头。 王丽美立刻笑开:“我就说嘛,她时柒怎么比得过我们家清清,你可是上流社会的名媛,她就一贱人生的孩子。” 时清清抚上她的手,抿嘴一笑:“妈,放心好了,我早晚是傅家的媳妇,他现在已经对我依赖上了。”心中闪过傅砚之的影子:“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迎娶我,对我听之任之!” “还是我的乖乖有办法。”王丽美竖起大拇指。 这时,就听见外面一声刹车声! 母女俩同时朝大门外望去,就看见傅南城和时柒从车上下来。 第25章 这下全完了 “她怎么也来了??”王丽美睥了时清清一眼,那意思:这就是你说的依赖? 时清清躲开母亲的目光:“哎呀妈~他心在我这,男人有点野花野草权当娱乐消遣。” 王丽美颇为认可地点点头:“也是……”笑了一下:“还是女儿通透。” 门外。 时柒下了车就对傅南城说:“我就不进去了,嗯帮我拿一下。” 傅南城:“又不是没来过,怕什么。”说完径自朝门内走去,时柒愣了下也跟进去。 就看见了母女俩! 仇人见面直眼红。 眼神交汇的刹那,空气里都弥漫着硝烟味。 时柒突然地勾唇一笑,声音放柔:“南城,你回卧室帮我拿下包好吗?” 这是傅南城第一次听时柒这样称呼自己不连名带姓,回过神来后,便乖乖进去拿包。 卧室?王丽美拽拽时清清,质问般朝她皱起眉。 时清清尴尬得脚趾扣地。 王丽美咬咬牙,拼命咽下内心的怒火,扯了扯嘴角:“女儿啊,你说一个女人爱偷东西的话,会不会嫁不出去啊?” 时清清不明所以。 时柒靠着椅子坐下,轻描淡写摆弄着手指:“只要不是偷人。” 时清清眨眨眼,别过脸去。 接过包,时柒起身向傅南城告辞,就见他说:“吃了饭再走。” “好。” 傅南城没想她竟然一口答应,画风转变太快,愕然地凝了她一眼。 吃饭时间,王丽美看见傅家的两个男人对清清都挺照顾,尤其是傅砚之,话里话外都很帮扶清清。 不由一脸姨母笑。 吃过饭,时柒碗筷一放,望着傅南城,故意说:“今晚我可不可以睡你们这里?包里那把钥匙不见了。” 傅南城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提出留下过夜,脑子里顿时一片黄色。 面上却依然高冷:“嗯。” 王丽美咬着牙,攥紧手心:死贱人!竟然公然勾引她妹夫,完全不把我这个后娘放在眼里!真是淫娃! 时清清也窝着一肚子火,心里已跑过千军万马。 王丽美眼珠转了转,“南城啊,今晚你时伯父不在,我一个人留家里怕得慌,能不能在你这过一宿?” “嗯。”傅南城往嘴里添了棵蔬菜。 王丽美眉目一弯——今晚她倒要好好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好帮女人出谋划策,赶走这个贱女人。 此刻,傅南城坐在书房里,却看不进书,脑子里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越想越上头,越想越燥热难耐……不知不觉,竟起身走向时柒所在的客房。 却在过道上碰见时清清。 时清清羞涩地看着他:“南城哥哥,我妈今晚上住这,我怕她担心我们之间的关系……咳咳,我可不可以在你房间先呆一会,再回我那。” 傅南城明白她的意思。 毕竟,婚约一天未解除,她一天都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且差点就踏进婚姻了。 现在她家人就在外面,出于尊重也该照顾下女方感受。 尽管他难得遇见时柒留下过夜,却还是顾及时清清:“那好。” 时清清脸上一副贪足。 待整幢洋楼的灯全熄灭后,王丽美穿上拖鞋,蹑手蹑脚地经过傅南城的卧室,耳朵贴上门偷听。 里面半点声响也无。 她刚刚分明看见清清和傅南城都走了进去。 王丽美不免有些丧气,心里念着: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哪行! 她决定明天好好传授女儿一些取悦男人的闺房之术,这方面,她最在行。 时柒洗完澡出来,再次听见傅砚之房间里传出女人的喘息,她抿抿唇,犹豫再三,决定上楼去找傅砚之。 却看见了门口偷听的王丽美。 “这能听到什么啊?要听待会下去听。”时柒百无聊赖地靠墙看着。 王丽美身子一颤,看见时柒挑衅地盯着自己。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时柒微微一笑,转身下楼。 王丽美犹豫了一下,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跟了下去。 心里咒着:小贱人! 刚到一楼,眨眼就没看见时柒,她睡的客房也敞开门,里面没人。 王丽美正在纳闷,却听见傅南城房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由眉间一紧,耳朵附上门。 不听还好,一听…… 王丽美整个人呆住了! 那孟浪的声音震得她心旌荡漾,老脸一红! 王丽美眼睛一眯:她刚刚亲自看见清清走进了傅南城的房间。现在又看见时柒凭地消失,那么此刻傅砚之房内的人是? !!! 王丽美又惊又喜地捂住嘴,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完美的计划。 这边。 傅南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大脑里掠过愚园公寓里那些汗水淋漓的夜晚,那些不断开发的姿势,时柒仰头间白皙的脖颈,朱唇轻咬的姿态。 小帐篷悄悄支棱起来。 他干脆起身,想下楼去呼吸下新鲜空气,清空大脑。 开门的时候,就碰上正欲敲门的王丽美。 傅南城瞳孔一缩:“什么事?伯母。” 王丽美以为清清在屋内睡觉,便压低声音:“不好了!”并在他耳旁一阵细讲……“你还是下楼去看看。” 傅南城眉间一锁:“真有此事?” 王丽美肯定地点点头:“我亲眼看到的!” 傅南城的心瞬间坠入谷底,蹬蹬跑下楼。 王丽美抿笑着跟了去。 看到傅南城如此表情,王丽美就放心了——那个贱人又勾引舅舅又勾引侄子!这次终于要让未来女婿撕掉她的面纱,彻底认清她是个怎样的下三滥,从此再不会对她抱有半点念想! 此时,她站在门口一眨不眨盯着傅南城的反应,像在看一出好戏。 “砰砰砰!” 听到敲门声,屋内的时清清脸一脸惨白,赶紧从傅砚之身上下来。 傅南城见里面没人回应。 抬起腿一脚踢开—— 灯“啪”一亮。 傅南城和王丽美刹时愣在原地。 王丽美更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只看见时清清光着身子,正被傅砚之紧紧抱在怀里亲吻。 王丽美彻底傻眼了。 傅南城指着两人问她:“……这就是你拉我来看的东西?” 第26章 现在不走,以后休想离开我 王丽美:“这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清清进了你房间,我还以为、以为……” 傅南城冷峻地睨她一眼。 这时,时柒也迅速赶了过来,站在门口淡定地望着屋内,眼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时清清用被褥盖住全身,瞬间哭出声:“南城哥哥、妈,你们听我解释!” 这种场合下,纵然是平日里从不打女人的傅南城也忍无可忍,冲上前去,拽住时清清的头发,就准备掴下去。 抬起巴掌的一刻,却迟迟没有落下。 王丽美看见女儿被欺,一副拼了老命的样子拦在时清清面前:“你凭什么打她,我女儿不是这种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时清清害怕极了,这事要是传出去,自己苦心经营的名媛形象连同时家的声誉,将毁于一旦,若是爹知道了,一定会将她打死! 事到如今,她也无计可施。 转头看着傅砚之支支吾吾地说:“是他,是砚之哥哥逼我的……” 傅砚之本来已打算替她抗下所有罪名。 但此刻由时清清嘴里说出来,心里却是“咯噔”一响。 可一看到这个女人哭得梨花带雨,想起那日确实是自己酒醉后犯下错误,连忙替她辩护:“是我逼她的!这事不怪她。” 时柒倚着门低头揉了揉太阳穴。 傅砚之:“时清清,你当我傻吗!” “南城哥哥,我们什么也没有做,相信我,刚砚之哥哥只是脱光了我的衣服,如果你还不信……那、那就让我死了算了!”说罢跳下床,佯装着朝对面墙上撞去。 傅南城眯缝着眼等她撞。 却被傅砚之一把拉住,声音近乎哀求:“舅舅,我真的只是脱光了她,没有做你脑子里想的那种龌龊事!” 傅砚之不善于说谎,但为了清清的清白,白着脸编造出一个谎言。 “畜牲!”傅南城双目赤红,一记重拳打在傅砚之脸上。 傅南城踉跄了几步,鼻血汩汩冒出。 王丽美见状,颤抖着手指着时柒:“是你!你刚刚故意消失,你骗我……” 时柒不屑于解释,直勾勾与她对视。 王丽美心头一颤,转而对着时清清一顿哭喊:“女儿啊,你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今日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时清清立马跪下:“妈,女儿也没有办法,女儿也不想啊!” 王丽美装出一副要将她就地阵法的样子。 就被冲上来的傅砚之护在身后:“要怪就怪我,不关她的事!” 王丽美叹息一声:“我们家清清一个黄花大闺女,清清白白,跟男生说句话都会脸红,被你糟蹋了,以后谁愿意娶她,叫她以后可怎么做人呐!倒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一副要将时清清掐死的模样。 傅砚之想起那夜并未见红,但事后时清清解释,说自己学自行车时候摔破了,他便信了。 傅南城一把将傅砚之抵在墙上,声音低沉危险:“为什么要那么做?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你未过门的嫂子?” “这都怪你!”傅砚之突然爆发:“如果不是你一直对清清不理不睬,她会伤心难过会寂寞?如果不是你一直隐瞒你认识时柒,我会对她单相思那么久?都是你的错!是你把清清害成这样!把我害成这样!” “够了!”傅南城一声怒喝:“婚约作废,你们二人立马离开这里,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时清清一听,立马装晕过去。 傅南城此时已经愤怒到极点,理智已经彻底被冲垮。 他重重关上门,冒着大雨走出傅公馆。 天色黑压压一片,他站在铁门外,一时不知道何去何从。雨水汩汩灌进领口袖口,钻入眼睛,却如雕塑般失去知觉。 时柒撑伞跟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上前,却逢上傅南城麻木寒凉的眼神。 “如果你是来落井下石的话,我现在没空。”他空洞地望着远方,眉宇间一抹仓惶的凄凉。 时柒没有在意他此刻话中带刺,目光温柔:“这里雨大,回去。” 傅南城冷哼一声:“收起你的可怜。” “我没有在可怜你,只是事情已经发生。” 她看着这个与自己数次深夜痴缠,平日里尊贵如天神一样的男人,突然闪过一丝心疼。她的手轻轻移过去,搭在他的手背上,像是某种鼓励和慰籍。 雨伞下,俩人就这样彼此凝视着。 傅南城突然牵了牵嘴角,声音冰冷低沉:“……若是你此刻不走的话,以后就永远别想走。” 时柒听到半截,以为他指的是此刻的陪伴,喃喃回应:“我没想走。” 傅南城微微抬颌,哑着嗓:“……这可是你自找的。” “……” 未及她反应,他一个侧身将她牢牢揉入怀中,裹进紧实的臂膀。 时柒手中的伞掉落在地。 霎那间她全身浸泡在雨中。 冰冷的唇覆盖上她的那一刻,千丝万缕的深情化作舌尖上的?绕。 他打开洋楼外的车,将时柒一把抱入。 宽大的身躯压在逼仄的车厢。 “傅南城,抽什么疯!你现在脑子不清醒!”时柒见他一副疯魔,使劲推开,却无论怎么用力仍旧被他的臂膀死死圈住。 挟裹着浓烈的男性阳刚之气! 吻得她透不过气。 衣服如碎片般被撕裂。 她叫:“还能有点人权嘛?!” “你人都是我的,哪来的权。” 磅礴大雨里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他从身后附她耳旁:“我说过放你走,是你自己非要留下。” 时柒:“我是那个意思嘛!”手已攀上车窗,滑下几道痕迹。 “受不了我?”声线迷乱。 他微微抬眸,酒醉般朦胧的眼神:“受不了也得受。”吻已入颈:“让你总是不听话——” 时柒缓缓闭上眼。 波浪起伏…… 雨后,对面街畔的芭蕉叶往下滴着水。 时柒打开车窗透会气。 此刻,她心里不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傅南城点燃一根烟,半张脸浸在路灯橘色暖光下,锁住的“川”字纹未见淡去,心情却平和许多。 “撕衣服撕上瘾了是吗?!”时柒横眉怒睁。 “下次不撕。” 下次??时柒推开车门想跳走,却发现自己一丝不挂。 这时。 傅南城将烟蒂扔出窗外,慢慢转过脸正色地看向她——“你觉得,我怎么样?” 第27章 傅总出差一周,回来变了天 “哪方面?” “……算了。”傅南城吐出一口气。 “?”时柒云里雾里。 俩人在车内度过一夜。 最后一次,是时柒手趴着车窗。 再次醒来的时候,傅南城已经不见,时柒身上多了件女装。 她穿好衣服推开车门,走进洋楼,打算拿走沙发上的小包便坐电车去新安百货。 一进门,就看见王丽美在给傅南城解释:“清清那么爱你,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你的事。说到底,她也是受害者啊!她的郁疾还没好,医生说不能激动,昨晚她受了那么大刺激晕倒,伤得比谁都重!!”说完不停抹眼泪。 时清清裹着毯子虚弱地嘤嘤嘤。傅砚之则闷着头坐在一旁。 时柒一向不喜打听别人私事,便直接拐进客房去拿自己的包。 最终,在王丽美反复劝慰和苦苦怏求下,傅南城看着一脸虚弱到极点的时清清,终于同意让她继续留在这里。毕竟——她得了郁疾,自己的侄子虽没有真正……却还是给她造成了毁灭性的心灵伤害! 这笔账,还得由他这个舅舅承担。 至于傅砚之,则暂时回他父母家去住。 他本打算过几天等时清清稍微恢复点,就送她回自己家。却不知,王丽美又有了一个惊人的计划! 即便事情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她依然没有放弃过让时清清嫁给傅南城。 处理好这些破事,傅南城冲楼上徐婶喊道:“我这几天要去苏南出差一趟,你把花园的杂草除一下,我的房间记得天天打扫。” 徐婶:“诶。” 说完,他连早饭也没吃就向门外走。到门口时忽又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时柒,“坐我的车,送你去公司。” 王丽美立马殷勤地送傅南城出门,一直到他透过车前镜看见后面的人影越来越小,她才离开。 待俩人一走,时清清顿时精神抖擞,气愤地说:“妈,我弄成现在这样,全是拜那个贱人所赐,我气不过,真的气不过,我不要看到南城哥哥同她那么亲热。” “放心。”王丽美嘴角噙笑:“没听到他要去苏南几天吗?妈自会收拾那个贱人。等他出差回来,你再想办法怀上他的孩子,到时候这个婚妈让他非接不可!” 时清清感恩地望着母亲。 离新安百货还有一段路的时候,时柒让傅南城将车泊在街边,推门下去。 她刚走出去十几米,傅南城的车就跟了上来:“你的包。” 此时大片的阳光透过路边枝丫落下斑驳光影—— 他拉下车窗递过包,严肃地说:“这么大人了,连个包都看不好,以后还怎么带小孩?” 时柒歪着头看他:“这跟小孩有什么关系?” 傅南城没吭声,关上窗,一踩油门,车向前方奔去。 昨夜,傅南城植入了。 以往,他俩在一起时,傅南城从没有真正奉上万千子孙。 只因他想明白一件事——要把一个女人留在身边,最卑鄙的方法也最有效! 更何况,像她这样不听话不服管教的女人,不来点狠的,他岂不是一辈子翻不了身? 这样想着,他唇边荡上一抹自洽。 上午,时柒正在给男顾客介绍衣物,就又看到王丽美。这次王丽美直勾勾地盯着她,令人背脊发凉的那种。 时柒并没有在意,反正她八成是活腻了,闲着没事又想作妖。 待她送走顾客后,聂经理就领着一位女营业员走过来,唯唯诺诺地开口道:“时柒,你过来一下。” 时柒看了眼这位化着红唇的营业小姐,一头雾水地被聂经理拉到一旁。 还没等聂经理开口,时柒率先问道:“是调岗还是辞退?” 聂经理没想到她竟会这样说,愣了一下,点点头:“调岗。上面的意思,我们也没办法。” 经过昨天的事,聂经理对她说话态度明显尊重许多。 “是王老板的安排吗?” 聂经理跳了跳眼皮,不语。 “打算把我调到什么岗位?” 聂经理耷拉着眼皮,一副怎么也开不了口的样子,半响,才干脆直说:“打扫公厕。” 时柒惊呆了! 你说你让我去卖锅碗瓢盆也好,卖鸡毛掸子也好,至少还蹦点谱。 居然是打扫公厕??? 聂经理额头微微冒汗:“王老板的意思,你若不服从安排,就只能去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 时柒算是明白了,王丽美就是想用这种羞辱的方式,逼迫她离开。 原本前几天,时柒还一直想着与傅南城拉开距离,保持正常上下级关系。如今王丽美演这一出,这不是间接修复傅南城和她的关系吗? 时柒的好胜心瞬间上头! “好,我现在就去办理离职。”时柒笑了笑:“麻烦聂经理转告王老板一句,让她日后不要后悔。” 聂经理点点头,现在他只想时柒痛痛快快给个结果,好让他安身立命。 办理完离职,时柒正准备从人事部离开。 就逢上琼姨边照镜子边说:“有些人以为运气好躲过一劫就沾沾自喜,殊不知一山还有一山高,老板更比老板强。” 时柒哼笑了声,没有搭理。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在门口又遇见了王丽美。 她高高在上地昂起头,在公关部女经理的陪同下跨入电梯门,抬眼看见时柒的时候,王丽美昂了昂脖子,嘴角抿笑,问经理:“给那些丢钱包的职工都说说,小偷已经被我们辞退了。” “……”时柒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连续一周,时柒都在医院里陪外婆。 大太阳的天气,就陪她在院内小花坛边晒晒太阳。下雨的时候,就坐在她病床旁给她读报纸、讲故事。看着外婆笑起来的样子,时柒很温暖。 至于傅砚之,每次楼道里碰见,他都不再与时柒打招呼,陌生人般地擦肩而过。但他并没有因此对时柒外婆疏于关照,仍旧偶尔叫人送过来一些南瓜子、水果、糕点之类。 傅南城这边。 出差刚回到沪都,他就来到新安百货。 第28章 宠溺 当他佯装在一楼溜达巡检的时候,就发现男装部的营业员换了一位。一问,才知道时柒离开了。 此时,傅南在办公室里坐着,叫来了聂经理:“那个时柒才刚来不久,为什么会离开?” 聂经理已编好说辞:“上次偷衣服的事对她影响很大,她受不了这份气,就辞职了。” 傅南城愣了下,这确实像她倔强的做派,她当时离家出走,不也是这个理由? “没事了,下去。”傅南城吩咐。 他并拢拇指捏了捏眉心。 这几天在苏南,一到夜深人静,他脑里就涌现出大段羞羞的片段。此刻突然听见时柒已经离开,突然间恍然若失…… 他决定去慈爱医院碰碰运气。 可医院里傅砚之却告诉他,时柒现在来的少,他也没太注意她的去留。 在经过时柒外婆的病房时,傅南城犹豫了一下,返回车上取来一饼锡盒装的燕窝,便进入她外婆的房间。 老太太一看见这么高大俊朗的年轻人走进来,立马坐起。护工端起餐具借口去外面清洗。 时柒外婆:“你是柒柒的……男朋友?”笑起来脸皱得像颗核桃。 傅南城浅浅地淡笑:“我是傅医生的舅舅。” 一听见是傅医生的舅舅,老太太热情地招呼他坐。 傅南城:“您孙女今天有来吗?” 老太太知道傅医生和时柒关系较好,没有多想,便回答:“昨天今天都没见着她,兴许是忙工作,找她有事?” 傅南城心底一凉:“也没多大事。” 老太太顿了下,开始攀谈起:“我这个孙女啊,为了我的病吃了不少苦,虽然她没说,但我是知道的。多少次我让她不要管她,她就是不听。这病就是个烧钱的无底洞,你倒是提醒下他啊。” 傅南城嗯了声,放下燕窝准备离开。 老太太看见燕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哎呀!这么贵重的东西,使不得使不得。” 傅南城没说什么,直接带上门。 然后径直找到院长,沙沙写了张支票,一次性支付了时柒外婆一年的住院费,并送给院长十万法币。 院长颤着手接过:“放心,我们一定好好照顾病人。” 随后,他吩咐司机将车开到时柒租房的淮海路,凭借那日的回忆来到时柒住所,却发现没有人。 司机:“傅先生,天快黑了,要不要回去?” “不用。”傅南城点燃一根烟,坐在她平房外的台阶上,眺着对面屋檐上成群的鸽子,一直等到天黑,都没见时柒人影。 路过的房东看见一个大男人坐在姑娘家的门口,忙上前:“哎呀别等了,租客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 时柒重新租了间房,简单布置后便住了进来。之所以换房——从前的住所房租太贵,这对于失业的时柒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这两天,时柒忙着到处找工作。 沪都很大,那些招人的地方散布零星,一个地方到另个地方需要步行很久,走一天下来,时柒腿都不是自己的。 当傅南城第二次从慈爱医院出来时,他找上了人事处的琼姨。 琼姨战战兢兢看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傅南城:“……老板,她为什么走我们也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 傅南城盯着手里把玩的钢笔:“既然这样,那你明天就走人。” 琼姨听完两腿一软,支支吾吾老半天:“老板……我说了、您可不要生气……” “不说才生气。”缓缓抬起眼。 “我听说好像她惹怒了王老板,是她让她离职的,还有上次偷衣服那件事,也是王老板让公开通报和做检讨的。” “嗯我知道了。”傅南眼睛一眯,从西服内兜里掏出几张大票子递给琼姨,琼姨笑着接过。 傅南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了。” 转身离去时,身后传来琼姨痛彻心扉的哀求:“老板我哪里做错了,您快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嘛……” 傅南城的经营理念里,一次不忠,终生不用。 时柒再次见到傅南城的时候,是在外婆病房的门口—— 傅南城一脸憔悴的伫立在门框间,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见时柒的一刹,眼泪都要迸出来了! 时柒停下剥柑橘的手,冲他笑笑。 他的眼神由惊喜到气愤再到纠结…… 看着这个前脚才答应自己不会走,后脚就莫名其妙消失好几天的女人,看着她瘦了一圈的脸庞,一时间爱恨交加。 若不是砚之刚用医院电话拨到商会,他都不知道她来了医院! 傅南城后退一步,突然马脸,气压很低:“出来一下。” 时柒正准备出去,就听见外婆说:“就是这位先生,燕窝就是他送的。” “咳咳!”他捏着喉咙咳嗽了两声。 时柒嘻嘻:“你送的燕窝?” “……”傅南城没想到担心了好几天的她,此刻竟然如此泰然自若,还笑得出来,不禁皱眉转身:“我有事先走了。” 时柒思忖这人怎么回事,突然出现又叫她出去又说要走。 却还是追到门口:“谢谢你南城!” 谢谢?傅南城越听越堵,不由步伐变重。 “对了,我马上也要走,你能不能送送我啊?” 傅南城一边嘟囔着:“自己不知道坐电车吗?”一边领着时柒走向路边停着的车辆。 轿车开到时柒租住的棚户区,两人就看到租住房着火了,烟囱处咕咕冒浓烟。房东和几个住这附近的邻居正端着一盆盆水不停泼。 傅南城捂住鼻子,瞅着周围破烂不堪的瓦棚、铁桶、扫帚、洗衣台,“你就住这???” 时柒焦急地跺了跺脚:“怎么办啊,我屋里还有好多东西还有钱呢!”便向着火的屋内冲过去。 被傅南城拎小鸡一般提回,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时柒,你是觉得我很穷吗?” “什么意思?” “……”傅南城舔了舔嘴角,想回答又觉得无语。 俩人大眼瞪小眼。 半分钟后,傅南城朝轿车走去:“上车。” “干嘛?” “今晚不想睡觉了?”将时柒一把扛在肩上。 “喂,你带我去哪?!!” “武康路。” “我不去,快放我下来!” “不怕摔死的话你就蹦。” “……” 塞她入车,一踩油门~“哄”地一声驶离。 车上,傅南城一边抽烟,一边打着方向盘,悠悠地说:“这两天你先住我这,其他等你安置好了再说。” 第29章 绑匪:她俩你挑一个 虽然时柒并不想见到时清清,但此刻已入夜,大饭店太昂贵,小旅社又不安全,想来想去,还是傅南城的洋楼里最稳妥。 “那就麻烦你了。” 傅南城:“你已经麻烦我很多次了。” 时柒斜了他一眼,此刻他稳重得像座山。 时清清听见有人敲门,连忙打开,就看见时柒和傅南城。 顿时心里一股切齿之恨! 傅南城将外衣脱掉,递给一旁过来的徐婶,“给时小姐收拾间房,这几天她暂时住在这里。” “是。”徐婶看了眼时柒,低头忙活去。 时清清谨记王丽美的教诲,耐着性子,沉住气,主动挨过去与时柒,“听妈妈说姐姐最近从新安百货离职了,是真的吗?” 时柒勾唇,抬了抬眼皮:“离没离职,你不是该比我更清楚吗?” 时清清一脸无辜:“姐姐你误会我了,我这是关心你。你在做什么我哪里知道啊。不过我就是听说好像你们部门老有人偷东西,你才不想继续呆下去的。是这样吗?” “谢谢妹妹关心,姐姐没亏,这不都跟着老板回家了吗?” 时清清尴尬地抿嘴一笑,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吃完饭,时清清掏出几张同学送她的电影票,问大家要不要去兰心大剧院看阮玲玉新演的《新女性》。 “新女性?这名一听就是要压榨男性。”傅南城一边上楼一边说,他打算去书房接着批阅文件。走到拐角处突然停下,瞧着楼下的时柒:“你去吗?” 见时柒正在犹豫,时清清:“姐姐,一起嘛,难得我们姐妹俩有时间看场电影。” 时柒瞄了眼时清清,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既然傅南城在场,她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恰好她也很久没看过电影,便点点头:“好。” 时清清莞尔。 兰心大剧院离法租界的武康路很近,不一会,傅南城便开车抵达剧场。 进入剧院,时清清在门口小卖铺端来三瓶打开的快乐水,递给他两一人一瓶。傅南城接过,大口咕噜,自从前几年这款汽水上市,他就经常买。 时柒小口啜着。 电影散场后,三人慢慢走在人群最尾。可刚出影院,面前就冲过来几个男人,一上来就对时柒动手动脚。 傅南城正想使力,却使不上劲…… 大脑一阵眩晕。 若是平时,三四个壮汉,傅南城都不在话下。 时清清哭着上前去拉开那几个男人,嘴里喊着:“快放开我姐姐!” 傅南城有一瞬间甚至怀疑是那瓶水有问题! 为首的刀疤男回头一看,立马钳制住时清清:“哟呵,这还有一位美女,看来爷几个今晚可以开荤了!” 时柒咂大嘴对准其中一个男人的手臂奋力一咬,男人疼得哇哇,一个巴掌向时柒挥过去! “啪!”清脆又响亮! 傅南城气得青筋直冒,他使出仅剩的力气,用头撞向那个男人…… 却膝下一软,跪倒在地。 …… 再次醒来时。 三人已经躺在偌大的废弃的谷仓内,双手被缚在身后,脚踝处绑着麻绳。 四面围着七八个蒙脸、穿马褂的男人,正嬉皮笑脸瞅着他们仨。 为首的刀疤脸持匕首慢慢划过时清清大腿内侧:“哥们不错啊,晚上出来还同时带俩,也不给咱们弟兄们分享分享?” 时清清害怕地“哇”地一哭,不停向后缩。时柒心跳如鼓,却努力维持淡定。 傅南城手虽被缚,却慢条斯理地开口:“开个价,要多少钱?” 七八个男人一阵哄笑。 刀疤脸:“钱我们自会找你要,但是今晚……”他上下打量起时柒,“我们只想要见识见识。” 傅南城:“为什么找上我们?” 刀疤脸:“那是我们运气好呗,谁让你们走那么慢,不找你们找谁?再说了,你这俩城里大小姐长得真叫一个漂亮,可比窑子里的姐爽多了,我们这辈子还没玩过千金小姐呢!” 说完,几个男人分别朝时柒和时清清走过去。 时清清越哭越凶,时柒则沉着脸准备随时踢脚。 顷刻间,几个男人已开始剥她俩的衣服…… “一百万!”傅南城沉着眼,锥子般盯着刀疤男。 男人们窃窃议论,时不时几声哄笑。 刀疤脸:“是个爽快人,那这样——她俩随便你选一个留给哥几个玩,剩下那个哥们不碰她,成不?” 傅南城眼睛发红,咬住腮帮,大脑里迅速思考着如何让她俩脱身。 刀疤脸:“你不选,那就我来选,就她——” 话音刚落,两个男人松绑时柒的胳膊,将她摁在地上,另一个男人已经跨了上去。 “放开她!!!”傅南城嘶哑着怒吼,拼命挣扎摆脱麻绳。就被一个男人操着棒子对准他腿部重重一击,痛倒在地。 时柒:“南城!” 时清清哭着:“选我,选我!我愿意代替姐姐!求你们放过她!” 傅南城声音呜咽:“清清……别。” 他虽然不想看到时清清受辱,但是他更不愿看到时柒被糟蹋,一时间,傅南城犹如百爪挠心,整个人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傅南城:“你们要多少我给!放开她俩,我随便你们处置!” 刀疤呵呵一笑,摸了把时清清脸蛋:“既然哥们你这么爽快,那爷几个看在钱的份上就通融一次。” “爷不搞,让你来搞,爷几个看着过过眼瘾,怎么样?这点要求总可以?” 傅南城:“……” 时柒:“我们已经答应给你钱了,你拿着钱上哪找不到女人,够你们买好几个媳妇了,犯不着在我们身上找不痛快!” “这妞嘴挺硬啊!”刀疤说着,手顺着时柒大腿摸向她私密部位,嘴唇吻上她脖子:“可我们就乐意这样玩……哈哈!” “不要——”时柒大喊。 “好!”傅南城声音拔高:“说话可算数?!” 刀疤一听乐了:“都是混道上的,哥就图钱图乐子,不杀人!” 傅南城的胸腔剧烈起伏着,阴鸷地瞪着这群人。 刀疤邪恶一笑:“她俩,你选谁陪你做?” 傅南城眼睛深深一闭,指着时清清:“她。” 第30章 姐姐再见,南城哥哥归我了 时清清心底一喜,表面上却仍旧一副怕兮兮的样子,畏缩着瑟瑟发抖。 时柒微微垂眸,轻咬下唇:“……可不可以跟我。” 傅南城猛地看向时柒。 他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此时,她认真地望着傅砚之,眼底一层一层地漫上来,吃醋、不甘……傅南城从没有见过她流露过此刻这样的表情。 一时间,他竟有些开心。 刀疤男朝地上啐了一口:“选好了没有!赶紧脱!” 傅南城扭头对时清清说:“清清,委屈你了,对不起。” 时柒立马明白。 眼底一暗。 时清清喜悦地心都快蹦出来了,却一脸害羞:“既然南城哥哥你是我未婚夫,我们早晚会睡在一起的。那我为了姐姐,今晚就豁出去了。” 周围一阵鼓掌,起哄,不断催促着俩人。 时柒咬住下唇,心痛得千疮百孔——她竟然要亲眼看着和自己反复痴缠的男人,与其他女人缠绵。 还是和自己最最不喜欢的继妹! 关键他还亲口选择她! 眼泪瞬间滑下,她别过脸,不想让傅南城瞧见。 时清清嘤嘤嘤哭着:“各位大哥行行好,能不能换个地方,不要让我姐姐看到,我不想玷污她。呜呜呜……” 没想刀疤立马同意:“行,小屋更刺激。” 一行人将傅南城和时清清弄到隔壁一个小房间……时柒的眼睛直直盯着傅南城,傅南城一片回望里千回百转。 “快脱!!!”男人们围成一圈,眼巴巴等着,搓着手。 此时。 傅南城终于挣脱掉身后的捆绳——用随身带的瑞士军刀割了好久!他对准面前的刀疤男腹部一脚踢去,再用肘拐猛力撞击身旁两个男人的肋骨。 顷刻间已将三个大男人卧倒不起。 时清清的脸上掠过一丝微妙的惊悚。 正当傅南城准备解决其他人时,一记闷棒重重敲击在他后脑穴位上…… 他再次醒来时,就看到身边光着身子、头发蓬乱的时清清。 顿时陷入迷惑。 “他们人呢?” 时清清哭得一抽一抽:“走了。” “走了?”傅南城一惊:“那我们刚有没有?!!” 时清清眼睛巴巴地捂住胸:“南城哥哥,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 傅南城低头看看自己——强壮紧实的肌肉一丝不挂,瞬间明白。 若不是真的当众表演了,那些人又怎会放过自己?仅管关于与清清缠绵的事他什么也不记清。 想起时柒还在外面,傅南城赶紧穿好衣服冲出房间。 就遇见时柒衣衫不整蜷坐在地。 这时,时清清也跟了出来,看见时柒白皙的胸露出大半,心里大喜,面上却激动得连连后退:“姐姐!你这是被他们糟蹋了啊?!” 时柒:“他们没对我做什么。” 傅南城一脸审视:“他们……没对你做什么?”皱着眉为她解绑。 “那个刀疤脸正准备欺侮我,就被几个码头运粮的苦力听见响动,晃着电筒光进来,那堆人就赶紧从后门溜了。” “……”傅南城久久凝视着时柒。 时清清忙拿手掩住嘴角,差一点就被瞧见自己在笑! “我骗你干嘛?真的什么也没做。”时柒瞪着眼向傅南城辩解。 傅南城淡淡道:“没事就好。”却垂着眼睫游移。 时清清心里开心得快飞起——今晚的这场表演她筹划了好久。 她知道,若想要得到傅南城的人,普通下药而言,以他的聪明太容易被识破。 但今天这场戏就不一样,她自始至终就是一个为爱献身的形象。关键,还会让她误认为时柒的身子已脏。 从此以后,他便会慢慢疏远时柒,最终迎娶自己! 傅南城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罩在时柒身上,扶着时柒,慢慢向粮仓外走去。 傅南城带的钱不多,他叫来两辆黄包车,让时清清挨着自己,转头对时柒说:“你坐后面跟着我们。” 时柒嗯了声,挪上臀,心里酸酸的。 一路上,时清清都害怕地搂着傅南城的腰,傅南城的心犹如挫骨扬灰般,怎么也拾不起…… 他心底的珍宝被那帮男人给糟蹋了! 回到家已经凌晨三点,两个女人一回来就一声不吭坐在沙发上。 傅南城给她们倒来两杯蜂蜜水,看了看时柒,恰好迎上她幽幽的眼神,傅南城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 时柒:“太晚了,我明天还要去新公司上班,我先去休息了。” 傅南城指了指一间客房:“我让徐婶收拾好的,这几天你住那间。”突然间想到什么:“对了,这次找的什么工作?” “花旗银行做接待。” 傅南城手托着下巴一阵思索:“想不想做演员,徐家汇的幻仙电影公司有我的股份。” 时清清耳朵一竖,顿生妒意! 时柒:“演员?是像周璇、阮玲玉、葛丽泰嘉宝那样吗?” 傅南城点点头。 “这还不得一百个愿意。”嘴角轻扬。 傅南城:“我有个同学快回国了,他在国外学电影技术,我可以让她捧你。” 时柒温柔地抬眸看他:“南城,谢谢你。” 时清清撇撇嘴,向上翻了个白眼! 傅南城用舌尖顶了顶右脸,脑海里再次出现刚时柒衣衫不整的样子,心里一酸:“我照顾清清,你早点休息。” 时柒心头沉甸甸,惊喜的心情一下子犹如被泼了盆凉水,她嗯了一声,便去洗浴室漱洗。 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傅南城举一张毛毯轻轻裹住一脸后怕的时清清,拥在怀里拍着:“别怕,别怕。” 时清清:“我已经被那帮男人看光了,你还会娶我吗?” 傅南城迟疑了一下:“……当然。” 正巧迎上时柒火辣辣的目光,傅南城难受地滚了滚喉结。 他自认从未亏欠过时柒,可清清确是他一直亏欠的女人。今晚她为了救姐姐那样奋不顾身,虽贵为名贵千金,却这样草率地委身于他,实在不忍再伤她的心! 何况,她还自始至终那样爱自己。 今夜她的勇敢真的让他有一丝家人的依靠感。 这是爱唱反调的时柒所不具备的。 第31章 别碰我! 次日,傅南城一来到沪都总商会,就叫来张秘书,将昨晚的经历简要描述了一下:“去找警局的王局长,无论想什么办法,务必要找出那几个人,他们头子额上有块刀疤。” “是,会长。” “……”傅南城从盒里抖出一支香烟,“时小姐外婆的事找出凶手了吗?” 张秘书:“我已经派人走访了沪都几家高级时装店,这件衣服是在去年三月份被一位35岁上下的女人买走的。” 看来猜错了。傅南城十指交叉放在唇上,脑海里勾勒出王丽美的影子:她已经四十出头,很明显不符合年龄! “继续查。” “是。” 时柒拿着傅南城手写的介绍信来到徐家汇幻仙电影公司。 邵经理一看是傅老板推荐过来的,非常热情,再看看时柒的条件,便领她到布景间试镜。 邵经理:“时小姐虽然是傅老板介绍的,不过我看你履历上并没有从业经验,可否愿意从配角做起?” 一听能做配角,时柒立马点点头。 邵经理推了推金丝眼镜:“刚好过几天我们二老板要从意大利回来,打算拍一部新女性题材的电影,你条件不错,到时我给你推荐。” “那就麻烦邵经理。” “明早八点半来这报道,每个月三块大洋,怎么样?” 时柒怔了怔:“好。” 不是当明星很赚钱吗?怎么薪水这样少? 虽然少,但比银行要高。最主要好歹也是份受人尊重的正经行业。 从幻仙出来,时柒先去医院陪外婆,然后再回去武康路。一直到夜里10点傅南城还没回家。时柒正准备去休息,就看见傅南城在陈秘书的搀扶下,一脸酒气地进了屋。 她认识傅南城一年,虽然每次都深夜见面,却从来没见他喝这么醉过。 她赶紧上前接替过:“怎么喝这么多酒?” 被傅南城猛地一甩手,眼里带着一丝嫌恶:“别碰我!” 时柒原地愣住。 “……” 时清清见状跨步上前,扶着傅南城坐在沙发上,让他头倒在自己胸口,哄小孩子般抚着:“南城哥哥,我知道昨夜姐姐被玷污让你很难过,我也好伤心,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能这样糟蹋自己啊。” 时柒睨了时清清一眼:“在编剧本呢?” 时清清耷拉着眼尾:“姐姐,发生那种事对你的打击一定很大,你心里不舒服我也很能理解。” 时柒懒得跟她说,出去倒了杯蜂蜜水递给傅南城,就被他拿手一挡:“不用!” ——砰! 杯子落下,碎了一地。 傅南城微微仰头,一股报复的快意漫上眼底,他默默看着时柒蹲在自己脚下收拾碎片。 时清清得意地勾了勾唇,将傅南城的头埋入自己胸间抚摸着:“南城哥哥现在不想和姐姐说话,姐姐还是别再缠着他了。” 傅南城并没有拒绝,任由她。 时柒顿时心里像生了根刺,拔不得又刺得深。 她一片一片捡起。 手一滑,竟割了条口子。 突突渗出血。 如同心。 傅南城微微蹙眉,想要起身却岿然不动——一想到她昨晚被那群脏臭的男人……胸口就隐隐作痛,活像吞了只死老鼠那样恶心! 时清清一脸含羞地凑他耳边询问:“南城哥哥,人家都已经是你的了,那今晚……我睡哪里啊?”说完垂下头。 傅南城抬头扶额,略带负气地道:“随你。” 时清清嘴一抿,看了眼时柒,“那,我扶你回房。” 时柒:“……” 傅南城没有拒绝,任凭时清清架着他的手臂进去他的卧室。 门关上的一刻,时柒空洞地呆立着。 关上房门,时清清哽咽地说:“南城哥哥,我妈又在催我们的婚事,我心里难受死了。” 时清清和时柒不一样,这一点,傅南城是知道的。 她家教极好,如果婚前失身还被抛弃的话,和杀了她没有区别。 这点,也是傅南城最喜欢的。 见时清清沮丧着垂着头,傅南城爱怜地摸了一下。 时清清顺势将头倒在他怀里。 “这两天你就去选家好点的酒店,我们把上次婚礼补办完。”傅南城愧疚地说。 “嗯。”时清清眼睛一弯。 时柒躺在客房里,胸口一阵一阵闷堵,睡意全无。 她在傅南城卧室门口站了会,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还有时清清的撒娇。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回到客房。 此时,她大脑里全是他俩在卧室里的画面,姿势、动作……难受得无法呼吸! 她进入洗浴室,放满了一整个缸子的热水,脱光衣服钻进去。 滑溜溜的石榴味香皂滑过皮肤,很快就搓起大片泡泡。 整个浴缸里满是泡泡。 就听见有人敲门! 时柒本能地往浴缸底部一缩。 门把手竟慢慢往右转动。 她这才悔恨刚才竟忘记锁门。 不由地眼睛越睁越大。 门开了,傅南城醉醺醺地靠在门框上。 看见时柒露脸蛋红红泡在泡沫里,露出洁白的肩膀和滑滑的手臂。 傅南城肘抵着门框,突然埋头一笑,带着苦涩。 时柒:“这么快就完了?”话中酸讽。 一整个晚上,她随时都在忍受他甩脸色,情绪已经泛滥了好几次。 “还没完。”他红着眼向浴缸走去。眼睛一闭,脑里全是那些男人糟蹋她的景象,和一遍遍自责。 走到她眼前,跪地,吻上去。 时柒身子一颤,闭上眼,晶莹剔透的手臂如缠枝一般绕上他脖子。 一片沉闷中,两人忘我深吻。 仿佛没有明天! 这一次,时柒没有拒绝,一遍遍地做。 越爱越恨,越恨越爱。 傅南城头抵着她额,痛苦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时柒:“……”眼角已滑过泪痕。 这时,门外传来时清清的声音:“姐姐,你洗好了吗?” 时柒停止声音。 身后的傅南城沉着眼:“回答。” 第32章 怀孕了? 时柒:“……等……会……” 门外寂静了几秒。 随后门把手慢慢向右转动着! 她紧张地偏头去看,头却被傅南城扳过身后向着他:“看着我。”深吻。 傅南城缓缓闭上眼——如果她此刻推门进来,那就是天意! 门把手停下。 屋外再无声响。 傅南城的心终于沉底。 时清清气急败坏地跑上楼,蒙着被子直哭。 刚刚在他卧室,她欲与他亲近,他却说有心事要去外面透透气叫她先睡,结果却透气到了洗浴间! 她狠狠地咬住下唇。 看来他还是忘不了这个贱人! 这个贱女人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明目张胆地同她未婚夫……简直忍无可忍! 她突然想起妈妈那天说得话——要怀上他的孩子! 不禁勾唇一笑。 早上,时柒漱口的时候突然一阵干呕,她也没想太多,便坐电车赶去幻仙公司。 上了一周班,每天都是在培训。老师给了她个苏联电影剧本让她好好揣摩,分析对白、人物心境,为了更好地学习,她打算搬去公司的员工宿舍同大家住在一起。 刚踏进公司,就看见一堆女人挤在摄影棚门口,往里面瞧。 时柒也眺了眺——屋内一个身形1米86左右的男人,穿着白衬衣和西服马甲,背对着大家给面前的男女演员导戏。虽然是背面,但他的头型和气质已经相当出类拔萃。 一旁的王经理点头哈腰般站着,递过去一杯茶:“裴总,您要的大吉岭。” “不要叫我裴总,叫我裴聿。” “是、是,裴总。” 时柒纳闷地问林桃:“里面有什么?你们都在往里面看?” 林桃挤了挤眼,嘘了声:“男人。” “看男人?” 时柒正纳闷,就看见那个叫裴总的男人慢慢转过身——她终于知道她们为什么要看了! 好标致的一张混血脸。 英俊中带着一点邪魅狂狷。 时柒立马意识到这人是谁了,上次她来应聘时经理口中那位从意大利回来的二老板。 此时,时柒突然大脑一阵眩晕,干呕了一声。 旁边的林桃赶紧问:“怎么了?” 时柒:“没事,可能感冒了。” 林桃眨眨眼:“你有没有嫁人?” 时柒:“没有。” 林桃:“那就好,若是嫁了人的话,恐怕是怀孕了。” 时柒心猛地一提! 以往傅南城每次都没有真正弄进去过,又怎么会怀孕? 中午在食堂打饭时,时柒排在林桃前面,看着食堂大伯面前盛着的酸罗卜片嘴里一阵冒唾沫,她抿抿嘴:“大娘,给我多打点。” 大娘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说不喜欢吃酸吗?” 站在她身后的林桃偷偷凑她耳边嘟囔了一句:“你还是去看看,我看只有孕妇才喜欢吃酸。” 孕妇喜酸她倒是从小听隔壁大婶们提过,时柒嗯了一声,下午,便打算请假去医院看看。 去向经理请假的时候,经理告诉她今天不能,待会二老板裴聿要挨个找员工谈话,今天是找新晋员工谈。 时柒只好将这事先搁置。 下午,邵经理带着时柒走近一间布景奢华,摆满雕塑和美人画报的房间时,裴聿正在和一名白西装的公子哥玩康乐球。 他低着身子,伸出长长的球杆,眼睛瞄准,一杆便将棋打入洞内。 “身手越来越好了。”白西装坏笑着拍拍掌。 邵老板站在门口:“裴总,时柒来了。” 裴聿再次拉杆瞄准,“叫我什么?” “……” ‘duang!’一杆进洞! 裴聿这才直起身,慢悠悠地说:“算了,都是些儒家教育出来的子弟,你以后想怎样叫就怎样叫。” 之前时柒只知道这位少爷13岁便随哥哥去意大利留洋,是归国华侨,没想到他的作风这样不拘小节,连国人最喜爱的尊称也想省去。 “时小姐,请坐。”裴聿放下棋杆,公子哥便和邵老板出去了。 若换做其他男人,在见到时柒的第一眼,多少会流露出欣赏,但裴聿的脸上看不出丝毫。 他喝了口屈臣氏的快乐水:“为什么来这工作?”坐上办公桌上,翘起一条腿。 时柒端坐着:“因为挣钱啊。” 他放下瓶子,眯眼一笑:“听说你认识傅南城?” 时柒淡淡地说:“认识。” “你是她的?” “就一个认识的人。” “哦?”裴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听说傅会长可是个不近女色的人哦。” 时柒怔了怔,她的记忆里傅南城绝对是一个很色的人。 “我对傅会长不太了解,不敢评价。” 裴聿眯缝着眼睛歪头盯着她:“半点都不了解?” 时柒低下头;“裴总,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呢。” “你和她们不一样,你好像……不怕我?” 时柒:“裴总不吃人。” “这回答我满意。”裴聿站起来,绕着时柒打量她一圈:“形象倒是不错,不过做女配还是稚嫩了。女三女四又是风尘女子不适合你。” “裴总,能让我演女三女四吗?”眼睛里闪烁着星光。 裴聿眼睛一亮:“你愿意演一个风尘女子?” “愿意。” 说实话时柒心里是抵触的——百乐门里见惯了风尘,也受尽了背后戳戳点点的人,好不容易脖子向上,却又被打入原形,这滋味总感觉怪怪的。 裴聿瞅着她越看越好奇:“一般的国内女子像你这个年龄都会很介意扮演这种角色,你倒是想得开啊!” 介意?只要能挣到钱养活自己,治好外婆的肺癌,有什么好介意的,又不是贩卖鸦片。 “你结婚了吗?” “这跟这部戏有关系吗?”时柒微微垂眸。 裴聿勾起唇角:“你真的、一点都不怕我?” “需要我表现得害怕吗?” “呵。”他闭唇发出‘’地一声:“我喜欢和坦率的人共事,不啰嗦。你明天来试镜女三,如果你表现好,这个角色就给你。至于邵经理介绍的这名女三,我会跟他说明。” 时柒微微颔首:“谢谢裴总。” “别谢我,我只看商业价值,如果你技不如人,谁也帮不了你。”他从身侧的桌上拿出一小壶扁扁铁罐的伏特加,抿了一口;“好好干!” 第33章 我有话要对你讲 “好。” 时柒前脚踏出,裴聿就向邵经理招招手。 “裴总,什么事?” “把她的简历拿给我看看……” 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时柒盯着林桃帮她打的蹄花汤,一阵阵泛恶。 林桃看她面色窘急:“怎么了?” 时柒摇摇头,瞪着她面前的一碟咸酸菜直吞口水。 林桃见状,便推给了她,凑她耳旁小声说:“你这怕是真有娃了?赶紧找个大夫看看,这事拖不得。”说完,露出那种眼神。 毕竟,哪家黄花大闺女会莫名其妙有孩子? 下班后,时柒坐黄包车摇摇晃晃去了慈爱医院。看望了外婆,和护工攀谈了会。挂完号,就径直走向妇科。 医生抽了血,询问了月事、尿频率、胸胀等,又把了脉:“怀孕2个多月。” 时柒手中的单子一抖:“医生,没有看错?” 医生翻了下眼皮:“我们是正规医院。” 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大门的。 只记得在门口遇见傅砚之来上晚班,俩人彼此点了下头,便擦肩而过。时柒心里一阵酸朽。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脑海里辗转反侧。实在是心烦意乱,她慢慢跺步到黄浦江岸边,默默地眺望远方的江水。 对岸的的西洋建筑群和闪烁霓虹映入江水里,马路上穿行的轿车缓缓驶过,去往香港的渡轮在夜色里发出低呜轰鸣。一派繁花似锦,歌舞升平。 更衬得她此刻内心寂寥。 这时,傅南城的车辆沿着南京路缓缓开着,远远看见街边漫步的时柒。 司机将车停下,打开车窗冲她喊了一声:“过来。” 时柒像猛然间看到了一束光,赶紧走过去,坐进车里。 后车厢的时清清极不情愿地往一旁挪了挪。 却低头看见自己中指上的粉钻戒指,不由地拨弄起来:“姐姐,南城哥哥送的,好看吗?” 时柒低头看了一眼——通体透明的钻石体在车灯下折射出璀璨的粉光,硕大的一颗,一看就价值不匪。 心猛地抽了一下,“嗯”了声。 时柒垂眸:“南城,有点事待会要跟你商量。” 傅南城:“什么事?” 时柒看了一眼时清清,“等回去再说。” 时清清抚摸着心形的粉钻:“姐姐,月底我们就要结婚了,南城哥哥是你妹夫,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见外的。” 时柒若有所思:“你们月底结婚?” “是啊,上次弄成那样,这次我们换在教堂,南城哥哥说教堂代表着神圣。他为了弥补我,还特意……” “嗯嗯!”傅南城发出一串鼻音。 时清清立马住嘴,往窗边靠了靠,余光斜瞟着时柒的表情。 一路上,大家都沉闷着各有所思。 回到家。傅南城就一头钻入书房,似有什么资料需要紧急查询。 时柒从包里拿出那张医院的问诊化验单,正准备朝书房门口走去。就听见时清清“啊!”的一声,和一声猫叫。 时柒赶紧跟声过去。 “走开!死猫!”她愤怒地吼。 徐婶赶紧拿来扫帚、撮箕清理她卧室门口猫毛。 时清清:“哪里来的猫?怎么到处乱跑。”朝它一踢。 徐婶连忙解释:“这是时小姐昨晚在街上捡到的流浪猫。” 时柒忙道:“它抓你了?” 徐婶跳了跳眼皮:“倒是没有,就是把清清小姐吓了跳,踩到它了!” 此时,本就受伤的小猫被踩到脚,躺在地上发出“喵呜喵呜”的哭泣,却还被时清清踢了一脚。 这时,傅南城从书房出来,站在二楼楼梯口,头探向下方:“怎么回事?” 时清清瞬间眼泪盈盈:“姐姐,你明明知道我从小就怕猫狗,还把它们养在家里,你安的什么心?” 时柒睨了时清清一眼——以前外婆不小心踩到她花重金养的暹罗猫,她可是破口大骂。 此刻,她竟然成了怕猫? 未及时柒开口,徐婶忙替她解释:“是时小姐见这猫儿瘸了条腿可怜,说暂时养在家里,等找到新主人再送走。” 傅南城看了眼地上呜呜叫的猫,又看看时柒:“时柒,既然清清害怕,你还是把她送走。”说完掉头回书房。 时柒瞪了时清清一眼,对方微微仰头,眨了眨眼。 她没再说话,蹲身将它抱起,一边安抚“乖~不疼”,一边向院子外面走去。 完全忘记那张孕检单还放在会客厅的沙发上。 此刻,时清清端着杯爪哇咖啡,向会客厅走去。 看到沙发上有张单子,便拿起来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竟然是医院妇科孕妇的诊疗单。 上面赫然两个大字“时柒”! 时清清一阵疑惑:她又没有男朋友,也没有老公,怎么会怀孕?? 难道是傅南城的? 若是被父亲知道这件事,不知会怎么看她呢? 时清清邪恶地笑了一下,正准备收好单子,就听到时柒的脚步声,她赶紧将单子往沙发下一塞。匆匆拐进一旁的走道。 时柒回来,没有看到那张单子,急得四处翻找。 这时,徐婶路过:“时小姐,您在找什么?” “阿姨,你有没有看到一张医院的治疗单?” 徐徐婶一脸懵地摆摆头。 时柒心底一慌——遭了!莫不是被时清清捡到了? 若是被她捡到,再拿给父亲,她在父亲眼里便更加大逆不道了!若是再让王丽美看到,那自己未婚先孕这件事一定会一传十十传百。 这就不仅仅像在百乐门做舞女那样简单了! 这是道德问题,是要进猪笼的! 正在时柒扶着头不知所措的时候,傅南城就站在二楼问:“刚不是有话要对我讲吗?来。” 时柒慢慢抬起屁股,上去二楼。 今晚傅南城的书桌上乱糟糟的,还垒着一叠一叠牛皮档案。 时柒抿唇站了会,终于平静地说:“我怀孕了。” 第34章 想要,就自己争取 傅南城一时难以相信,整个人卡在那里。 他从未经历过女人怀孕! 脑海里第一直觉竟是那帮男人的! 蹙眉问:“真的吗?” “嗯。” “我的?” 时柒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朝他翻了翻眼皮:“你说呢?” 傅南城身子猛地向后一靠,贴在椅背上。 点起一支烟,侧头看着时柒:“我每次都没有——”欲言又止:“不可能的。” 时柒:“我在医院就诊过,医生说是有2个月了。” “……”傅南城思忖片刻:“诊疗单拿我看看。” “刚刚弄丢了。” “什么!这种东西怎么还可能弄丢?” “……” 傅南城按了按眉心,降低音量:“……每次都没弄进去过,又怎么会怀孕?” 瞬间一股心酸涌上时柒鼻尖,她注视着傅南城:“你不想要我可以把他拿掉。”说完转身欲离。 “时柒——” 被傅南城叫住。 他上前拉过她胳膊:“那天晚上,是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眼里的愧疚一层一层漫上来。 若早知是这样的结局,当时为何自己那样奋不顾身地陷进去? 时柒突然红了眼眶:“我说过多少遍,我那天没有事,那些人只是撕烂我衣服,他们什么也没有做!” 傅南城弓着身子捧住她肩膀,试图让她冷静:“我知道你很难受,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想要多少补偿我都可以给你。只是、我们不可能结婚。” 昨夜之后,他已经痛下决定。 时柒轻轻笑了笑——终究还是让时清清得逞了! 现在看来,自己以往那些天真的报复都显得太稚嫩。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她没再说什么,缩了缩衣领:“我去收拾下东西,明天我要搬去公司旁边住。” 傅南城想起刚才的说话,顿时有些懊悔。可此时他大婚在即,又该作何挽留? “那这个孩子……?” 时柒哽咽了下:“这个你不用管。”闭眼间泪已入喉。 他苦涩地道了声:“那好,如果以后需要钱的话,随时可以告诉我。自己照顾好自己。” 时柒最恨他这种一切都可以用钱来搞定的态度。 “嗯”了声,便回到客房,怕多呆一秒,眼泪都会决堤! 次日。 幻仙电影公司摄影棚内。化好妆的时柒坐着等导演试戏,同来的还有两位女演员。 裴聿进来的时候,女演员的脸都羞红了:“裴总~~~” 裴聿卷起衬衣袖子,露出精壮结实的小臂,“第一位谁来?” “我!”一个长相精致艳丽的女演员自告奋勇,自信的站起身。 裴聿:“和我搭戏,你勾引我试试。” 本来还自信的慢慢的女演员一听到这番言论,立马变得手足无措。 仿佛只要盯着裴聿这张脸,就只剩紧张。 轮到时柒的时候,裴聿略有些期待地勾勾唇。 时柒抿了抿,略微有些不自在。裴聿站她面前轻轻说了句:“放轻松,我不吃人。” 她迅速调整好呼吸。 轻轻伸出芊芊玉指,解开他胸口扣子,由他胸膛慢慢攀上去,再抚上他脖子,全程眼睛润润地注视着裴聿,欲拒还迎般…… 突然一个身子向后倒——裴聿害怕地立马将她搂腰接住! 四目相对间,裴聿心跳了下。 就一下。 因为让他心跳的女人太多了。 坐着的两个女演员看到这一幕,悄悄咬着耳朵: “这女的上哪儿找的,这么手到擒来,该不会本身就是风尘女子?” “八成是,哪个良家妇女这么懂这套的?” 试戏下来,原本预定的女三号吕燕燕失败了,时柒却得到这个角色。 吕燕燕本是小有名气的女演员,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很不痛快。 “导演。”她声音发嗲附上裴聿:“能不能再给人家一次机会嘛~” 裴聿丝毫不拒绝她的暧昧,既然她手都伸上来,裴聿没有理由不接住,他就这样握着垂眸盯着她:“你想要什么机会?” 眼里半分游戏,半分不羁。 时柒吞了吞口水,同样看呆的还有另一位女演员。 他继续深情垂眸:“机会常常有,就是看是你抓不抓得住?”说完牵起女人的手高过她头顶绕了一圈,犹如舞蹈般,再放下她的手。 一番下来,女人的脸已发烫,心跳不绝。 其他两人走后,裴聿叫住了时柒,拍了拍手:“不愧是傅南城认识的女人,这勾引技巧了得。” “……” “……” 时柒沉下脸:“裴总说笑了,这和傅先生没有关系。” “好。那这部戏三天后拍,你先把要拍的这几场台词记熟。” “嗯,谢谢裴总。” “别谢我,这是你凭真本事得的。”他交叠着双臂。 待时柒走远,邵经理便将她应聘时的个人信息拿给裴聿。 裴聿接过一看:父亲一栏里写的“时国海”三个字。 整个沪都姓时的人很少,能有她这样美丽大方的妙龄女子就更少,莫非是嘉嘉百货时老板的女儿? 可是时老板的女儿想进入电影界,直接投资拍一部电影当女主角不就得了。看她那副急于挣钱的样子,哪里有名门千金的豪掷? 这个女人还真是特别。 林桃搬进时柒租住的平房内时,时柒还是很开心,至少这样生活里有个同伴,彼此有个照应,每天能一块上下班,还能晚上边吃边聊,分享心事。 三天后,一切准备就绪。 时柒扮成欢场女子的样子,捏着手绢依在门框上招徕客官,一个戴着阔草帽的长袍男人眉眼轻浮地走过来与它对话,时柒突然腹部猛地一紧,整个人往后缩了缩。 旁边的小助理走过来问:“要不要歇一下?” “不必,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还怎么担当进来的大制作。” 邵经理点点头,继续站在一旁候着。 时柒强忍着说着台词,不一会,额头涔涔冒汗。 邵经理看得皱眉:“裴总,要不叫她先歇会,也不耽误咱们进度。” “她自己都没吭声,你们急什么?” “是、是。”邵经理跳了跳眼皮。 时柒的镜头拍完了,在一旁的竹凳子上坐了一会,总算好转。 “刚没事?”裴聿走过去,拍拍她的肩:“我看你挺难受,不过倒很坚强。” “谢谢。”时柒心里:都看出挺难受了,你也没叫停一下。 裴聿:“知道我为什么没叫停吗?” 时柒抬起眼。 “在名利圈里混,有需求就要自己提,有想法就要自己争取,否则没人提醒你。我很欣赏你那样坚持,但我更喜欢懂得变通的女演员。” 第35章 猜我看到了什么 时柒望着这个男人的背影,突然觉得他也并不像外表表现出的那样现实和玩世不恭。 下班的时候,林桃挽着时柒刚踏出公司大楼,就碰上裴聿开着一辆道奇吉普车,从台阶前缓缓驶向铁大门。 时柒的腹部再次一紧缩,她立马躬身捂住肚子,面露难色。 林桃焦急地询问:“你怎么了?” 她皱着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先坐会。”说完在林桃搀扶下坐到花坛的长椅上。 驶出大门的吉普车往后倒了回来,技术极好地倒退至时柒跟前,摇下窗:“上车,去医院看看。” 林桃脸微微红:“裴总,不用了,我扶她去医院好了。” “也行。”他抬了抬眉,便打着方向盘缓缓驶离。 就在这时,时柒突然忆起他刚刚那番话,冷不丁地问出:“……裴总,可以载我一程吗?” 裴聿停下,打开门:“上来。” 林桃瞪着眼:这女人胆子也太大了,都不带客气地,直接就坐上老板的车,谁知道老板是不是客套呢? 两人上车后,裴聿:“就去慈爱医院。” 时柒一听慈爱医院顿时高兴,这样又可以看见几天未见的外婆了。 林桃则小心翼翼询问:“裴总,我今晚家里来亲戚了,我得回家,要不您让时柒一个人去?” “看她。” 时柒:“谢谢裴总,待会您回家时能顺带捎捎我吗?”言下之意,需要他全程陪护。 “没问题。” 林桃震惊地指指裴聿又指指脑子,时柒微笑着朝她耸下肩再摊摊手。那意思——他就是这样! 时清清踏进慈爱医院的时候,傅砚之正在做手术,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想在大婚之前偷偷来见见傅砚之。她不敢打扮得太花俏,只好围着头巾低着头免得被太多人注视。 却看到了时柒被一个男人陪着进入了妇科。 时清清下巴都快惊掉——妇科?还有男人陪着,该不会是染了什么病? 真是个淫荡的贱人。 裴聿:“我在外面等你。” 十分钟后,时柒从里面出来,闷闷不乐的样子。 裴聿走上前:“有什么事?” “……”时柒垂下头。刚医生的意思,这孩子很容易滑掉,要她不要上班,好好在家休养。 裴聿不再多问。 看了下外婆后,时柒便对裴聿说:“您等会,我去上个厕所。” “嗯。” 刚钻入厕所,隔壁男公厕传来细小的说话声。 那声音化成灰她都认识——时清清和傅砚之。 她靠墙听着,就听见时清清一副哭腔虚伪恶心地说:“砚之哥哥,那天的事,你不会怪我?” “怎么会怪你,这事主要责任在我。” “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好想你,虽然我知道这对你舅舅不公平,但我就是克制不住地跑来找你……” 突然没声了。 接着,一阵啪啪声入耳。 声音不大,但贴着墙还是能听见。 时柒本就怀孕,此刻立马呕吐起来。 这时,厕所门突然响起外裴的声音:“时柒,在里面吗?” 他看见她进去了好一会没出来,就过来看看。 时柒捂着嘴不敢应声,此时男厕所也突然没声了,她这才推门蹑手蹑脚走出去。心里一阵揪心:都马上要同傅南城大婚了,时清清居然还搞这套?她是看准了傅南城成天工作太忙,没工夫理会这些? 时柒眼睛一闭,深吐一口气:不行,这事得让南城知道。 时清清裸着身子靠在傅砚之胸前,吓得瑟瑟发抖:“完了,这事要让你舅舅知道该怎么办?我好怕……” 傅砚之无奈地叹口气,只能拍拍她的背:“把衣服穿好,别怕,一切有我。” 时清清转着眼珠,暗暗咬牙:既然被你撞见了,那我就恶人先告状! 从医院出来,时柒坐上裴聿的车。裴聿握着方向盘缓慢转着:“冒昧问一下,我看你简历写的未婚……那这孩子?” 时柒不语,羞愧地别过脸。 一时间场景微冷。 裴聿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我从不相信婚姻,知道为什么嘛?” 时柒这才回过头:“为什么?” “因为爱情不需要一个结果。有时候过程比结果重要,结果总有好坏,但过程只有体会。” 说完,扭头朝时柒眨了下右眼:“如果结果坏了,不如不要。” 时柒思量着他这句话。 她知道,这是他在提醒自己应该放弃这个小生命。 可她真的想让这个属于自己的小人儿来到这个世界上,与她,与外婆作伴,给他最好的爱,让他拥有自己从未拥有的,甚至是傅南城的父爱…… 裴聿与傅南城完全相反的两种人,前者高冷傲娇充满占有欲。后者玩世不恭毫无占有欲,仿佛一切随时可以来可以走,世界的门随时为未知敞开。 所以,裴聿总是能让女人突然地心跳。 到了租住地,裴聿将车停靠路边,时柒与他简单告别便进了屋。 林桃早给自己留好了饭菜,幸好正值夏天,还留有余热。时柒正大口吃着,就听林桃问:“医生怎么说?” “说我是易流产体质,要静养。” “那可怎么办?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孩子父亲也不管吗?” 时柒一边埋头默默吃着饭,一边抚了抚肚子。或许裴总说得对,这个结果并不好…… 她决定——忙完这一阵,就请假去拿掉。 晚上,傅南城一回到家,时清清就一脸犹豫地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眼神闪躲,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傅南城:“遇到什么事了?” 时清清摆摆头,却继续心事重重地坐着。 “清清,我们是夫妻,有什么话可以讲出来。”虽然不爱,但毕竟是即将过门的妻子,他也还是很有耐心和责任感的。 时清清实在忍无可忍般,红了鼻尖:“南城哥哥,我说了你一定要原谅我,因为我真的不想你继续被蒙在鼓里。” “……”傅南城垂眸看着她:“说。” 时清清便将刚在医院看到时柒跟一个男人进了妇科这件事,告诉了他。 第36章 你怎么那么狠心? 她一番添油加醋,还为时柒和那个男人加进了暧昧描述…… 傅南城:“当真?” 时清清肯定地点点头:“我亲眼看见的。” 傅南城犹如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刀,心里闷得发慌,泄气般将袖口往上一搡。 劲使大了,扣子一蹦,落地上弹入沙发底。 这颗袖扣是由钻石制成,价值昂贵,他本能地探下身子往底下一取,就碰到一张单子。 拿出来一看,不由地眼睛愈瞪愈大! 【姓名:时柒年龄:21孕龄:约10周】 10周?那就是2个多月。 2个多月前时柒还没遇见那帮男人。 他还记得上次时柒说的孩子2个多月他还不信。 傅南城瞬间明白了什么!一股懊悔夹杂着深深的自责,痛苦地扶住太阳穴。 时清清端起这张单子一看,惊讶无比:“姐姐有身孕了?天呐!她可是连男朋友都没有!该不会是那帮男人的?”斜眼瞄了一下傅南城。 傅南城头埋下,一动不动地低沉着,看不出表情。 半响,他摆摆头:“她没有。” “那会不会是昨晚陪他的那个男人的?” 傅南城微微抬起头,自责瞬间减少了一半,“有可能。” “可是姐姐也太不检点了,虽然我知道她从读中学起就经常在男同学家过夜,还以为她现在年龄大了会更懂矜持。” 傅南城侧过头轻蔑地冲她抬抬眼皮。 时清清立马压低声音,细小如蚊:“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傅南城暗下决定:如果孩子是他的,就和时柒结婚! 一连几天,时柒都盼着那张消失在傅南城家里的验孕单能被他看见,然后找到自己。 显然她失望了。 孕期反应越来越严重,她开始孕吐了,拍一会戏出去吐一会。这让导演很无奈。 时柒终于决定打掉! 她推开经理室的门:“邵经理,我明天要请个假,去趟医院。” 邵经理:“不行啊,这部戏你的镜头就是这几天,耽搁一天,就拖了整个拍摄组的后腿。再说,什么急病非得那么着急去医院?” 时柒不敢再多说,总不能说是为了堕胎?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就莫名其妙有了孩子!会让自己抬不起头来! 她突然想起裴聿,从他昨天话里话外,应该是很支持自己这样选择的。 想到这,她便去往导演室。 来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两个女人一个男人的声音。措辞旖旎、孟浪! 时柒叩了叩门。 裴聿:“进来。” 进去的一刻时柒微微吃惊——此刻,裴聿穿着白衬衣褐色马甲坐在一把古董椅子上。 他衬衣敞开几颗扣子,露出结实紧扎的胸部肌肉。 身后艳丽旗袍女郎的双臂正环住他肩膀,另一位大波浪时髦女郎正坐在他大腿上,给他喂殷桃。 他张开嘴去含樱桃。 女郎却突然一缩手,吃了个空。 看见时柒的一刹,他坏坏地一口吞下樱桃,喉结一滚:“好吃。” 光天化日,如此情趣。 时柒顿时脸颊绯红,侧过头不敢看! 裴聿:“有事吗?” 时柒看了眼两位美女,裴聿抬起手往前勾了下手指,两个女人心领神会地出去。 时柒:“导演,明天能不能请个假去医院?我要去……” “好。”未等时柒讲完,裴聿便干脆地同意了,“女人在没有人爱你的时候就该保护好自己,下次记住教训。” “嗯。”时柒微微垂眸:“那拍摄拖延的费用可不可以从我薪水里扣?” 裴聿双手自然地垂扶手上,双腿张开很大,整个人向后躺着,打趣道:“还是等你成了明星再还我。” “谢谢裴总。” “哦对了,过两天我们会在傅南城父亲的寿宴上举行电影《婉眉》的宣传会,到时候需要你出席,要好好准备下哦。” 时柒忆起,傅家在幻仙有股份,一想到又要见到傅南城、王丽美这些人,心里微微不舒服。 “我一个新人女三号也能去吗……” “因为傅南城。”裴聿坏坏一笑:“从小这小子就是我竞争对手,既然你认识他,我倒想看看到时他看到你是个什么表情?” “……”时柒无置可否地咽了咽口水。 傅筹的寿宴设在傅公馆接近2亩的草坪上。 裴聿带着几位主要演员和副导出现的时候,各家报社的记者一窝蜂围了上来。 女主角高露摆好造型等待着众人的赞叹和拍照,大家却把镜头对准在新人时柒身上。 她仰起头高傲地睨了时柒一眼。 第一次被众人围着拍照,刺眼白灯闪不停,时柒极其不适应地往后退了退,就被裴聿的大手按住背部,停下。 时柒稍微缓过来点。 高露斜眼瞄了眼时柒,还有裴总的手,心底一丝极不满意。她早就听说这个女人一上来就从毫无经验变成女三,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 看着她这身淡蓝色连衣裙,一个阴暗的想法诞生了! 记者们追着时柒提问: “听说时小姐是第一次拍戏,请问以前做什么工作的?” “您为什么一上来就能当上女三?” “您是怎么能够接受扮演风尘女子?” 这时,不远处的傅南城正在和裴聿的父亲裴丹梧聊天,看见时柒来了,本能地想冲上去问问她孩子的事。 就看见时清清向一圈记者走了上去。 时清清看见时柒今天打扮得光彩夺目,心里很不舒服,她看了下站在远处的傅南城,确定他听不见,便露出吃惊的表情:“姐姐,你在百乐门上班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电影演员了?” 时柒一慌。 尴尬地无地自容! 此时,一帮记者像是发现了惊世秘密!此刻都统统聚拢在时柒周围,不停地问问题。 “请问时小姐,她说您是百乐门舞女确有其事吗?” 时柒脸唰地红到耳根,在众多围堵下一时手足无措,面上却尽量淡定从容。 裴聿挡住强烈的照相光,轻描淡写地开口:“时小姐刚刚从外地来这,她不知道你们所说的百乐门。” 一旁的记者想要继续追问,就被裴聿唤来一名印度保安,用身体挡住强烈的照相光。 此时,极度不适的时柒蹭了蹭裴聿,低声:“要不我还是去趟卫生间。” “自己做主。”裴聿优雅端起酒杯。 众记者还想追问什么,就被裴聿挡住:“宣传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大家关注下我们的宣传。” 众口被堵。 傅南城见时柒正往卫生间地方向走,便对面前的裴丹梧说道:“我去上个厕所。” 一溜烟跟了过去。 时柒刚踏进走道,就被突然窜出的傅南城吓一大跳! 只见他阴沉着脸,气压极低:“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第37章 你就不觉得猴急了点 “还重要吗?”时柒仰起脸。 想起他那日的无情,心里顿时一阵抽痛。 傅南城咬牙切齿:“我问你那孩子是不是我的?” “不、是。” “……”傅南城强忍怒气:“清清说看见有个男人陪你去医院妇科看病,是不是他的?” 时柒眼睛一睁:“傅南城,你到底想怎样?说不要我的是你,现在吃醋的也是你。不在乎我肚里孩子的是你,现在跑过来问我那孩子是不是你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样?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回答我!” “我不!” 傅南城急红了眼,一把掐住她下颌:“快说!” 下颌被掐得发紧,时柒难受地说:“我和什么男人在一起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我男人!” 一句‘你又不是我的男人’,气得傅南城指间愈发用力!时柒的下巴快要被他捏爆,她痛苦地拿手去扳。 “那个男人是谁?” “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好兄弟裴聿?”她怎么扳也扳不离。 “你是说那天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裴聿?”傅南城的手瞬间松懈,紧张的情绪渐渐缓和,向下的嘴角微微抬起。 裴聿是上周才从意大里回来,又怎会是孩子的父亲? 刚欣慰完,他又瞬间凝神:“那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不是那帮男人的,也不是其他人的,那是谁的?” 将她抵在墙上,双手牢牢撑住她肩膀:“讲真话!!!” “真话?”时柒冷冷地抬了抬眼皮,嘴角讥讽:“你不是不信吗?” “……真是我的?” “你说呢?”时柒红着眼:“之前若不是你一次次强迫我发生关系,我会怀孕吗?在你眼里我就真的那样人尽可夫!” 鼻尖一红,泪水潸然滑下。 傅南城表情一固,内心轻轻升出一弯月。 正当他沉浸在莫大的惊喜之中。 就听见时柒说:“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孩子是谁的已经不重要了。”目光涣散地盯着某处。 “什么意思?”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住院病历单递给他。 他疑惑地接过。 【病患:时柒,年龄:21,项目:堕胎】 看完的一瞬,他双目赤红地噙着泪:“好毒的女人!” 大脑顿然一片空白,握着单子的手发着颤,她是如何做到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 胸中的怒火喷薄而出,他死死扼住她脖子:“你这个杀人凶手,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 时柒被掐得快断气,张口呼吸着,腿间发颤,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副样子! 傅南城揪住她头发一把拽过,将她正面抵在墙上,‘哗’地滑下她背部拉链,狠狠咬噬她的背部皮肤。 时柒:“呃……” 顷刻间一块血污。 “疼!”咬住唇。 他心痛得难以附加,“你现在知道疼!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疼!” 顷刻间,背上已经伤痕累累。 此刻他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他对准她脖子,狠狠地吮咬一口,仿佛要烙上他的印记! 时柒哭着:“南城不要……” 却被他从腰间取出的皮带,反绑住双手。 “求求你。”时柒侧过脸,“不要!” 他不管不顾,一把撩起她裙摆,露出粉粉蜜桃。 ——就听见有人拍手! 傅南城抬眼望去,看见站在通道口的裴聿。 刚他见时柒久久未出来,马上又要拍大合影,便过来瞧瞧,竟没想看到这样刺激的一幕! “有意思。”裴聿不羁地倚着墙,两条腿交叠相靠,嘴里不紧不慢:“你就不觉得猴急了点?” 时柒的眼泪瞬间迸发出来,带着一丝不耻。她迅速背过身将底裤穿好。 傅南城眼底寒光微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裴公子,这是我的私事。” 言下之意,不用你管! 裴聿一步一步走近:“玩女人也不选个好点的地方,就这品味?啧啧。” 傅南城一脸不悦,却观戏般看着他。 裴聿向时柒伸出一条手臂,掌心向上,“我们走。” 时柒别过头,刚经历了那样羞耻的事,此刻一点都不想看见裴总! 傅南城将他手一把甩开,阴沉着脸:“你想做什么?” “这句话该我问你,她是我的人,你问我想做什么?”裴聿两手一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傅南城微微眯眼:“她是你的人?” “我的演员不是我的人难道是你的?”拍了拍他的胸口:“兄弟,月底我还要参加你的婚礼呢,该不会在这就急着取消,别那么大火气,嫂子在外面呢。”用力一拍。 “……” “裴公子,借过。”裴聿吊儿郎当地牵起时柒往外走,“就等你拍合影呢。” 看着两人背影,傅南城将拳捏得咯咯作响! 此刻大脑里全是他刚刚看到的病历单,泪水在眶底不停氤氲,心痛像洪水般汹涌! 两人从过道出来,时柒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里,晚风拂过,她打了个冷颤。裴聿看了眼,脱下西服,罩在她肩上。 “裴总,不用。”时柒忙脱下。 裴聿倒也不拒绝。 时柒低头垂眸,正想要解释,却最终只问了一句:“裴总就不想知道我和傅先生什么关系?” “不是都看见了吗。”裴聿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若是我,肯定不会选那种地方。”看了时柒一眼。 时柒垂眸,抿了抿唇,散下秀发遮住脖子上的痕迹。 裴聿装没看见,“走,过去拍照。” “嗯。” 高露远远看见裴聿和时柒并肩走来,气得牙痒痒。眼珠一动,她从一旁的餐桌上端起一杯一杯的香槟,传递给几位演员。 待时柒过来时,她故意站到时柒旁边,将香槟递给她:“碰一杯。” 时柒:“我不会喝酒。” 高露媚眼如丝:“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多少意思点嘛。” 第38章 绿茶:别得意太早 “嗯、那谢谢。”听她这样说,时柒也不想扫兴,便伸手去接。却不想高露脚下被一块小石子一绊,连人带酒泼向了她。 哗——! 瞬间胸口上湿了一大片! 黄黄的酒渍,挥发着浓浓的酒精味。 时柒握着香槟,尴尬地盯着自己。 照相师立马停止拍摄,大家都乱了阵脚。 裴聿玩味地赏着这一切,与己无关地打了个呵欠。 高露慌里慌张地捂住嘴,一副做错事的亏欠,“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脚下有块石头。”忙拿出绣帕为她擦胸口:“这可怎么办呐,只能暂时委屈你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时柒看了眼石块又看看眼她,“没关系,我洗洗就行。” 照相师不好意地挠挠头,看着裴聿:“这可是明天要登报纸上的啊?还拍吗?” 高露轻轻勾唇,晃了晃手中酒杯。 邵经理小心翼翼地问裴聿:“要不就不合影了?” 高露:“这样肯定没法合影了,要不明天见报,那些竞争对手公司肯定会笑话我们。” 其他几位演员相互一看,都露出了不满的表情——好不容易有机会登上报纸,这下全搅黄了! 时柒:“抱歉,大家。” “抱歉什么。”裴聿看不下去了,一把扣住时柒的手腕,牵着她就往傅公馆门外走:“走。” 高露表情诧异:“裴总——你们去哪?” 裴聿向身后抬了抬手:“拿衣服。” 拿衣服?高露愤恨地咬住下唇。却又一想,临时更换的衣裳,又怎么比得过盛装打扮的自己? 不禁轻轻摇晃起手中的高脚杯。 不料当时柒回来,穿着一套小西装套装,却还是把高露看呆了眼。 这是裴聿从意大利回来时特意为表妹带的礼物,放在后车厢里。由高级时装设计师耗时两个礼拜精心手工缝制。连纽扣都是用镜面光的日本天女珍珠制成。 时柒平日里隐匿的曲线,此刻竟凸显得淋漓尽致,前凸后翘。 她清纯又魅惑的气质也被衬得更加明显! 在场所有的人都啧啧夸赞! 不远处,时清清摇了摇身旁地傅南城,发现他已经看得入迷,不由用力咬了咬下唇:“死贱人。” 这时,傅筹看到裴家二公子怎么和时柒这个百乐门舞女站在一起,蹙了蹙眉,轻声询问裴丹梧:“丹梧兄,那女人和与聿儿是什么关系?” 裴丹梧大气地一笑:“大概是犬子的女朋友。”虽然儿子的女朋友次次不重复,但裴丹梧对此并不介意。 傅筹叹了口气,与他小声耳语几句。 裴丹梧瞬间凝目:“什么!那女人是百乐门舞女?” “嗯,之前还想勾引我家砚之,好在砚之及时回头。” 裴丹梧搓着下巴思忖着,这样的女人也配留在聿儿的公司当演员? 这时,王丽美笑盈盈地端起酒杯走到剧组面前,一时间,记者们纷纷再次涌上来。 王丽美回头瞅了瞅傅南城,发现他此刻正在陪时过海聊天,没注意这。 连忙装作敬酒的样子,“一不小心”就认出了时柒,瞪圆了眼:“时柒?怎么你没在百乐门工作啦?” 记者们一听,集体愣住——刚不是才听说她刚从外地回来?这已经是今晚第二次有人认出她是百乐门舞女,那这还有事什么好解释的? 真相昭然若是——《婉眉》的女三号新人时柒曾经是名舞女! 一瞬间,记者们冲着她不停问话。 周围的几名演员均流露出鄙夷嫌弃的微表情。 时柒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被大家包围着,人们对她品头论足,指指戳戳,从头打量到脚。 记者: “时小姐,请问舞女经历对您此次拍戏有什么影响?” “您现在身为演员,是否对您的舞女经历感到不耻呢?” “您是否能够应对舞女与演员间的身份变换?” 裴聿眼睛一眯,走过去站在时柒面前,替她挡住相机强光。 “为了更好地扮演角色,我们让时小姐去百乐门体验舞女,既然大家都对她那段经历充满好奇,不妨买票一起去影院观看,看我们时小姐学得像不像!” 一句话堵住幽幽众口。 时柒松了口气,抬眸向着裴聿。 裴聿冲她抬了抬眉,轻轻勾唇。 时柒开始起回答记者们的问题,顿时豁然开朗,像找准了突破口般对答如流。 王丽美轻蔑地朝地上啐了一口,端着酒杯忿忿离开: 时柒!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做过舞女这样卑贱的行业! 还有那张验孕单,我一定要将它刊登上报,在你最辉煌的时候,将你最丑恶的面貌暴露在大家面前! 让你从顶峰跌下万劫不复! 一整晚,傅南城的余光都时不时跟随时柒。 刚刚在卫生间过道里,当他听到自己要当爸爸时,差一点就想跑出来当众宣布与时清清悔婚了。没想却遭受当头一棒! 这已经让他难以忍受,此刻,再看着时柒与裴聿一副热烈交谈的模样,心里更加梗得透不过气。 送走宾客的时候,傅南城绝望地倒在卧室的大床上,时清清趴在他胸口,手指不停绕圈画画:“南城哥哥,今晚你可不可以陪我,我一个人睡害怕……” “我今天有点累,改天。” “……”时清清直直地盯着傅南城——已经多少天了,任凭自己如何勾引,他还是无动于衷,时柒那个死贱人只要一出现,他却像狼看到羊一样扑过去,简直太过分! 她虚了虚眼,脑海里再次忆起傅砚之,既然你不和我造孩子,自然有男人帮我造…… 宴会结束。剧组演员在傅公馆门口一一道别。时柒正要随大家一道离去,就看见裴聿领着高露发动车辆。 她穿着高跟鞋站了一晚,此时脚已抽筋,巴不得能此刻飞回去! 于是走上前对着车窗:“裴总,能栽一程吗?” 裴聿头探出头,手肘闲适地趴在窗沿:“学会了?” 时柒知道他指的上次教自己——“想要就去争取”这事。 “裴总教的好,学生乐意习。” 俩人对视几秒,裴聿收回肘。 汽车沿着路灯下的梧桐树影一直往前。 副驾驶的高露打开兜掏出圆镜照着,“时柒啊,你以前真的是舞女吗?” 时柒一怵——刚才她泼酒的时候,她还以为她是无意,而此刻,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在找茬! 第39章 以茶治茶 于是轻轻一笑:“看来露露姐对百乐门倒是很感兴趣,是不是也打算去那里体验下生活?” “我一般都是接的正经角色,也没有那个机会去体验啊。”眉眼一弯。 “哦,本色出演?那这演技会不会退化啊?” 高露思索片刻,不语。 裴聿见状,很合适宜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一把搂住高露的肩,“今晚我倒想要个不正经角色。” 高露眨眨眼,顺势歪倒在他肩上,在他右脸上亲了一口。 裴聿扬起嘴角,一丝戏谑后的满足。 这明晃晃的骚动,让后座上的时柒尴尬地脚趾抠地,只好摇下窗户呼吸下新鲜空气,耳边却不停传来两人的打情骂俏。 后视镜里,裴聿的眼尾时不时瞄过时柒几眼。 不一会,汽车停在高露的公寓,高露一边开门一边妩媚地朝裴聿勾下手指:“真的不上来?” 裴聿不羁地将肘靠在窗沿:“来日方长啊露露,今晚我还要送时小姐呢。” 说完冲她挥挥手,摇上窗。 昏黄路灯下,高露一尬,负气般扭头就走。 裴聿开着车,目不转睛盯着前方,“没想到时小姐和傅会长的关系这样微妙?若我之前再晚来一步,岂不是就可以大饱眼福?” 时柒咳嗽了两声:“前面路口左转。” 裴聿勾唇。 道奇吉普停在一处灰扑扑的民居前。 和傅南城不一样的是,同是富家公子出身的裴聿,看见时柒住在这样的平房里,却并未表现出多意外。 时柒与裴聿道了别,便下了车。 “喂——”裴聿探出车窗朝她扬了扬手里的包。 “差点忘了。”时柒赶紧折回去拿,手刚触到包的一瞬间,裴聿却迅速将包缩回,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可惜没有,不好意思裴总。”说完伸出手再次拿包。 裴聿却没有打算还她的意思,“要不我们找个酒店好好聊聊工作,最近你也应该遇到不少演戏方面的问题,我可以——亲、自、指、导。” 时柒埋了埋头又笑着扬起:“那谢谢裴总了,裴总晚安。”说完趁其不备,一把夺过包。 裴聿看着时柒离去的身影,舌尖掠过犬齿,一抹浅笑。 《婉眉》的最后一场戏,是在附近的桂花园旁拍摄。 自上次宣传会之后,这几天,时柒总能接受到高露暗戳戳的敌意,比如演对手戏时拼命ng,却责怪是时柒的问题。 加上她是老演员,自然更受器重,这让张副导对时柒的印象越来越差。 加上大家背后都偷偷传时柒曾经做过舞小姐,这让公司里那些自诩为正经人家的女员工看时柒很不爽。 裴聿虽看在眼里,却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此刻。 是时柒与高露的对手戏,也是时柒的最后一组镜头,布景是在弄堂深处的桂花阁楼外。 讲的是——已成为新时代女性的高露见到她曾经的失足好友时柒,为了激起时柒的反抗精神,高露需要用借位的方式煽她一巴掌。 张副导:“时柒,今天的情节至关重要,待会镜头会给到你几个大大的特写,你的眼睛里最后要充满感激!” 时柒嗯了声,便走过去找高露对戏。 昨天找她几次,她一直说没空。 此刻见时柒朝自己过来,躺在竹椅上喝绿豆甜汤的高露突然闭目养神,旁边的一位女助理正给她按摩着大腿。 时柒:“露露姐,马上要拍了,咱们来对对戏?” 高露闭着眼慢吞吞道:“没看见我在休息吗,就这么不尊重人。” “……”时柒捏紧手里剧本:“可是马上就要拍了,我们连一次戏都没有对过,待会我怕会衔接不上。” “词记熟了跟着我的步调走不就行了。” 时柒不再说什么,转身回自己板凳上默记。 过了会。 摄影师、灯光、挡板……一切准备就绪! 导演一声“卡”打板。 高露从弄堂深处走来,看见正招徕客人的“时柒”,露出惊讶又悲壮的表情,上前拉起她:“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话音刚落,一记响亮的耳光煽在时柒脸上! 现场的人都看呆了! 她竟然没有借位! 时柒捧着微微发红的脸直勾勾质问般地盯着高露。 高露忙上前查看了时柒的脸,表情自责:“真不好意思啊,我正要借位的,结果你脸一转过来就碰我手上了,都怪我手伸得太长了。不好意思啊。” 由于此时拍的是时柒背影,刚刚发生的一切大家都没能看很明白,也不好评价,便都没吭声。 裴聿坐在不远,盯着她俩往嘴里塞了一颗碧根果。 张副导:“啊呀露露呀,刚你煽完她接着念啊,台词都没讲呢,这不白煽了,又得重拍一条。” 高露:“我刚刚吓都吓死,忙顾着担心时柒了,一时忘记说台词,那现在只能重拍了。”提起重拍,她眼尾向下弯了弯。 张副导:“露露,你刚虽然是真打,但是表情和眼神都还不够气愤,这次一定要做到位,一条过哈!” “好嘞,张导。”高露笑盈盈看向时柒。 时柒直端端地看着她,心里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一遍,时柒照样坐在先前那位置,高露跟第一条一样走过来拉起她,说完台词。 “啪!”却又一个巴掌煽过去。 全场人忙停下手中的活,都斜眼看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时柒提前用手背挡住,挡住的同时瞬间捂脸,从侧面看,就像真的挨了一巴掌。 既完成了导演需要的动作,又避开了被高露打脸。 裴聿抬了抬眼皮,不露声色地注视着她俩。 高露有些错愕的看着时柒,她没有想到她会用手挡住后迅速捂脸,这样岂不显得自己又在煽她。面上:“这这……我刚刚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结果就看见你在笑,一失手就打上了,不疼?” “不疼,你手没事?” “……”高露搓了搓手,咬咬牙。 张导:“哎呀哎呀,时柒你怎么搞得,能不能别老笑场!” 邵经理额头微微冒汗,睨了裴聿一眼。裴聿仍旧交叠着双腿心不在焉地看着,剥着碧根果。随之他朝邵经理勾勾手指,邵经理忙不迭地上前。 裴聿与他耳语几句,邵经理点点头,朝张导走过去:“裴总说了,这个镜头换成两人站着面对面对戏。” 第40章 他风流成瘾 高露一听,皱起眉,愠怒地瞅了裴聿一眼。 张导:“可这样出来的效果就不好了啊!” 邵经理又看看裴总,见他不吭声。 时柒:“没事,怎样拍效果好就怎样拍,露露姐也不是故意的。” 高露斜眼瞄了眼时柒:真是小瞧了这个新人,本来她还想着再打她一回,结果不仅没煽到她,还搞得像是她在宽容自己。 看等下不好好收拾她! 拍第三遍的时候,当高露走到时柒面前,讲完话刚一抬手,时柒就对准她脸掴了一个脆响的大巴掌! 声音比高露之前的那两下更加荡气回肠! 打完她还不忘按照张导的要求,做出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高露捂着脸:“你——!!!” 时柒像是被吓傻了,站着一动不动:“露露姐……” 高露:“你这是抢戏不说,还故意打人,你不知道借位吗?!!” “对不起露露姐,我刚才动作出快了,我本来想等你打完我就做出捂脸动作,结果你眼睛一瞪,我还以为你下一秒就会打过来,我一激动就抢你前面了,你脸又离得近,就煽到你。我真不是故意的,露露姐,对不起。”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高露愤怒地拿手指着她。 邵经理客气打着圆场:“露露,刚你不小心打到她,她都体谅你不是有意了,我看还是算了,一个新人而已不用计较。” 高露嘴一撅,立马裹着吴侬软语绵绵:“张导~我和她压根就没法演对手戏了啊,一搭上戏,她就老是ng,实在拍不了了,现在我的脸好疼啊。” 张导殷勤地安抚道:“你先歇会,歇会。” 随之他紧着眉的走到时柒跟前,“时柒!若是你再ng一次,恐怕以后的戏也不容易找上你,跟前辈搭戏,要虚心。” 时柒嗯了一句。 高露气得咬牙切齿,赶紧向裴聿走过去,坐他大腿上:“那个新来的小演员太不像话,我只是不小心打到她,她竟然真的不借位直接煽我~好疼啊!”说完将脸别到他肩上靠着。 裴聿捏起她下巴左右翻看一遍:“伤到我露露了?嗯,脸确实有点红。” 高露:“裴总~也不保护下我?” 裴聿混不吝地一笑:“晚上我再好好保护你。” 她瞬间消气,锤了他一下:“坏死~” 兴许是高露消了气,接下来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休息的时候,时柒坐在一旁的板凳上喝水,就被裴聿叫进办公室。 他一边擦着一套花鸟纹的英式茶壶,一边问:“刚刚怎么不解释啊?” 时柒没想到他竟然有留意,“解释了又怎么样,我一个女三号,张副导会更在意谁?” “在不在意是一回事,该解释的时候就应该解释清楚。你不说大家就不知道,不知道就会生出更大的问题,有句话叫做得寸进尺。”他冲着茶壶哈了口气,继续擦拭: “你以为你刚才扳回了一局,外人眼里你就是故意在报复,报复对象还是比你高一阶的前辈,这谁看了不还得说你不懂事?” 时柒抿了抿唇。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去茶具上的一丝细绒,“下次注意。” “嗯。”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伴随着一个黏腻的女人声音——“聿聿~是我!” 聿聿? 是裴总吗? 叫得这么亲热? 时柒难以自持地扬起嘴角。 却已不见了裴总! 时柒环顾一圈屋内——一旁的屏风后面,裴聿探出脑袋,冲她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嘴型一开一合比画着“说、我、不、在”。 时柒点点头,便上前去开门。 来者是一名姨太太打扮的美丽少妇,长得很媚,抱着一只狮子狗进来,一进来就左四下扫了一圈:‘裴聿呢?’ 时柒:‘他不在,您是?’ “我是他女朋友,那他现在在哪?” 时柒吞了吞口水,跳了跳眼皮:“哦他出去了。” “哦……”女人有些失望的埋埋头,却又突然上下打量起时柒:“你是他的——?” “员工。” 女人听完仿佛松了口气,突然间眼睛一亮,小声问:“最近这两天,有多少女人来找过你们裴总?” 被她这样一问,时柒还真用大脑里数了一遍,约莫有十来个! 从长相清纯的女大学生,到美艳少妇,从身着洋装的大小姐,到女明星,还真是没消停过。 时柒尴尬一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正在这时,女人像发现了什么,猛地往屏风后一瞧。 裴聿正端着本书一本正经地阅读! 但书拿反了! 女人上前一把扶正他的书:“躲我呢?你都三周没有出现过了,还以为你有多忙,合着关了门躲屏风后面看黄色小说啊?!” 时柒这才注意到封面上的三个大字。 ——金瓶梅! 心底笑出了声。 却突然被裴聿的一只手搭上肩膀,时柒疑惑地看着他。 裴聿搂更紧了些,“艳艳,对不起,其实……我有女朋友了。”说完,内疚地望向时柒。 一副求生欲极强的样子。 时柒疑惑地眨了眨眼,“?” 裴聿肯定地点点头:“!” 忘记那个女人最后怎么出去的,总之走的时候满眼通红。时柒也在她断断续续的埋怨声中大概了解了些—— 女人是个官太,主动追求裴聿,他没拒绝。事后,便如人间蒸发。 “渣男。”时柒情不自禁地吐了出来。 却看见裴聿眉头一皱。 时柒快速眨眨眼:“这个书桌,它就应该扎南边!”说完,便佯装着上前搬动书桌。 “别弄了,我也没说我不渣。”裴聿坐回椅子上,“刚谢谢你。” “没事裴总~帮人总得帮到底嘛!”露出意味深长的抿笑。 “说得好!”裴聿拍了几下掌:“难得你有这番诚意,那今晚就再帮我一下忙!” 第41章 裴总啊~ 时柒微微咂唇,不耻地瞪着裴聿,敢情这是她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 她小心翼翼地问:“该不会……又是扮演女朋友之类?” 裴聿眯眼一笑。 “不不不裴总,我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完,老师让我们揣摩的《牡丹亭》我还没看,回去我还有洗衣服,还要……” 裴聿把玩着一只茶杯,大长腿交叠搁在办公桌上,悠悠抬眸:“每个月涨两块大洋,怎么样?”勾唇。 “您请吩咐!” “你是变色龙吗?” “我是觉得,不要做金钱的奴隶,要做它的主人。” 裴聿侧了侧,凑过去对着时柒一番耳语。 时柒的眼睛越张越大,越张越大! 下班后,林桃找到时柒一道回家,时柒将中午买来的几个毛桃递给她:“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没忙完,晚点我外回去。” 林桃以为是工作上的事,“那我先走了。” “嗯。” 裴聿载着开车行驶到南京路和平饭店,便和时柒上了三楼。 时柒老远就看到一位美丽的少妇坐在对面的圆桌上,左右环顾四下张望。 看见裴聿,少妇猛地站起来笑开花。却又看见时柒,不禁眉毛一拧,面色凝重。 裴聿压低声音:“挽着我。” 时柒扯了扯嘴角,不自在地搀着他去到对面坐下。 少妇上下打量时柒:“她是谁?” 裴聿一本正经地说:“丽丽,对不起,我有老婆了。” 时柒一惊,之前还说好的扮演女朋友,咋这会就成了老婆了,不禁在桌下用腿碰了碰裴聿。 两人在桌下彼此蹭腿,就看见桌上花瓶里的那支玫瑰花微微摇摆。 少妇也看出不对劲:“不是听说你单身吗?” 裴聿伤感扶额:“那只是外界谣传。” “你有老婆了怎么不坚定地拒绝我?”少妇眉头锁成“川”字,一副认定他就是渣男的怼怨表情。 裴聿叹口气,直想说——那是你一直上杆子想睡我,想想却咽回肚,眼神复杂地看着对面:“是我不好。” “你这个坏男人,我为了你差点和我老公离婚,睡都睡了,你把我吃干抹净,结果你现在给我说你有老婆,你你你、你不是人!” 裴聿埋下头,点了点:“啊是。” 女人生气地咬了咬下唇,看向时柒的刹那眼神突然一变,暧昧不明起来,“有老婆~也没关系啊。” 时柒惊诧地微微咂嘴,提醒道:“这位小姐,我是他老婆。” “我知道啊,我就是看上你老公了~” 时柒不可思议地看看裴聿,他缄默地将两根手指按在鼻梁上。 时柒再次提醒:“这位太太,他可是有老婆的男人。” 少妇白眼一翻:“如果他真的爱你,又怎么会睡我?你说对不对?”轻蔑地撇撇嘴:“被爱者入局,不被爱者出局,这个道理你不懂?” 倒把时柒说糊涂了,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可他现在是单身,且她也有老公了,他们之间何来谈爱? 时柒抿抿嘴,含羞地凑裴聿耳边:“……你认识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裴聿埋头,不语。 一番说辞,女人终于接受。 离去时,她手指轻轻勾了勾裴聿的下巴:“以后想我了,记得来找我。” 时柒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待少妇走后,时柒托着腮看着裴聿……欲言又止。 裴聿故作轻松地摊了摊手:“男人女人,不就为那么点事,吃东西,来来。” “裴总啊~”时柒摇了摇头。 吃过晚饭,裴聿开着车将时柒送回她住的地方。 一路上,裴聿掌着方向盘:“你英文怎样?” 时柒回忆了下:“会听说一点,小时候读私塾老师教了点,后来读女校跟着洋人牧师也学过,怎么,裴总?” “下周有位好莱坞的着名华裔女明星要来。”她从车抽屉里拿出一本剧本:“我们打算请她拍部电影,可她会的中文不太多,我们需要找个合适的女二号和她演对手戏,英文好的就方便于交流和对台词。” 女二号?时柒一想就来了劲。 时柒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问:“那这个角色可以给我吗?” 裴与愣了下,他是教过她大胆,没想到她这样自以为是。 “英文这东西,可不是短时间可以促成的。”裴聿淡淡地将剧本搁置一旁。 “从明天起我就开始记、背、念。” “可我又怎么敢赌呢?”一谈到工作,裴聿总是正经起来,显得苛刻又现实,一副美帝资本家的做派:“这样,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如果你的英语水平可以达到和洋人正常交流都没有问题,就让你接这个角色,怎样?” 时柒倒吸一口气,按捺住心跳:“没问题!” 裴聿垂了垂眼睫毛。 他压根对她不报以任何希望! 次日。 时柒刚和林桃来到幻仙公司,她就被单独叫进经理室。 然后竟再次看到一脸高冷的傅南城! 时柒本能地觉得大事不妙,却还是平静地问:“邵经理,有什么事吗?” 邵经理额头冒着密汗,拿出今日的申报翻开递给她。 时柒懵懂接过,就看见显眼位置豁然印着几个大字——【《婉眉》演员为百乐门舞女,与自家老板关系暧昧】! 配图是一张她昨晚在和平饭店与裴聿的双人照! 拍摄时间恰恰是在那少妇走后只剩他们两人时。 时柒瞬间怔住,久久说不出话…… 能做出这样下作事情的,除了王丽美和她女儿她想不出其他人! 傅南城双臂交叉,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眼里裹着一抹刀光。 邵经理:“时柒啊,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百乐门舞女,也不管你和谁有过暧昧关系,现在因为你公司的声誉受到了影响。公司股东商议决定,还是请你另谋出路。有道德问题的女演员,是没有人愿意花钱去看她电影的!” 第42章 你就是害外婆的凶手! 时柒呼出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我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也很需要。” 说完望向了傅南城。 两人彼此对视。 傅南城冷眼盯着她:这个恶毒的女人,竟敢狠心地将他们的孩子打掉。现在又妄图攀附上自己的世家兄弟。之前差一点就对她心软了,果然还是本性难移,依旧贪图名利! 时柒不知道的是,今早当他看到报纸上的新闻时,已经恨不得将她蚀骨剥皮! 傅南城淡淡道:“这是公司做出的决定,人犯了错就该承担后果!” 时柒仰起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心里:傅南城,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无所谓,难道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这时,裴聿倚在门口敲了敲:“我可以进来吗?”嘴角一抹懒懒的倦笑。 “裴总?”邵经理连忙招呼了声,“那我先去忙了。”便溜之大吉。 裴聿走到傅南城面前,吊儿郎当地冲他抬抬眉:“傅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辞退演员这种事好像应该跟我商量,我管经营。” 一声“傅董”,提醒他的身份只是股东。 傅南城没有看他:“裴公子比较忙,除了工作还要忙女人,就不耽误裴公子了。” 裴聿埋头一笑:“你也知道我要忙工作?” 说完他二话不说牵起时柒的手绕过傅南城,坐在经理室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让傅南城站着。 “新人时柒没有问题,那些报纸我可以全部收回来,不会影响什么。”裴聿平静地道。 傅南城一听更加气愤,强压下怒火,“裴总这是为了一个新人跟我这个股东较劲啰?” 裴聿也觉得不妥,勾唇笑笑。 毕竟,都是世家往来,生意场上的合伙人,确实犯不着。 他于是转头对着时柒:“要不试试,转做幕后?” 时柒正要回答,就被傅南城抢过话:“不行。” “……” “裴公子这么帮她,该不会你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心里一阵泛酸。 裴聿抒了一口气,两手一摊:“那好,由傅老板定夺。”说完打了个呵欠,萧然离去。 利益面前,裴聿永远清醒,有些事,尽力就好,这是裴聿的做人准则。女人再好,也犯不着为谁得罪利益! 屋内只剩下时柒和傅南城。 时柒桀骜地昂起头:“你故意的?” 傅南城仇视着她:“当你打掉我们孩子的那一刻,就应该知道我不会放过你。” “……”时柒盯着他,想求他,但看他此时的眼神比刀锋更尖锐,最终她却是不屑地抬起眼皮,“离了这我就活不了了?” “倒也不是不能留下。” “?” “除非你求我,像往常一样天天陪我做,被我x,我就让你留下。否则,就离开这里!” “真无耻!” 时柒内心万分纠结:虽然外婆一年内的医疗费已经缴纳,但是一年后呢?自己在这尽管目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但谁能保证以后呢? 可面前这个男人显然已对自己恨之入骨,恨不得吃下肚,自己还能拿他如何? “傅南城,你真的就只会这套!”时柒冷笑一声,推门离开。 《婉眉》还没上映,自己却已经离职了,还有比这更倒霉的吗?时柒心里暗暗咬劲,必须要让王丽美和时清清付出代价,一针见血地让她们永远翻不起身! 中午,时柒疲惫地来到慈爱医院,她打算和外婆呆会儿,这样心里会好受许多。 却看见外婆的主治医生急匆匆走来。 “你外婆快呼吸不了了,快去看看!!!” 时柒大脑一懵,整个腿都在打颤。 主治医生说,她外婆的肺癌发作,导致呼吸困难,已经连续几天出现这样的状况。时柒看到她的时候,她整张脸惨白,眼睛半睁半闭,微弱地唤着“乖孙”。 “时小姐,老太太现在这种情况,需要立马转移到特殊高危病房,那里有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看护,只是价格……” “不是已经给过一年的医疗费了?” “那是环境好点的普通病房收费,特殊病房每日的花销要高出数倍。” 时柒身子一颤,差点没站稳。 看着迷迷糊糊梦呓般的外婆,时柒突然回忆起前两天外婆告诉她,时国海来医院看望过,说让时柒本周三回家一趟陪他过生日。 而明天就是周三! 此刻,时柒心里百般挣扎,尽管诸多不愿,她还是决定——找父亲借钱! 不过在这之前,她打算教会时清清如何做人。那天她来找傅医生,总会有人看见?想到这,时柒转身走向咨询台…… 次日。 时柒坐着黄包车回到久违的时宅。 她轻轻推开铁门,看着这里曾经属于自己的一草一木,宛如隔了一个世纪。 丁管家看见时柒进门,热情地冲屋内喊:“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楼上的王丽美和时清清正坐在圆桌上准备菜肴,一听见时柒来了,互相瞧了一眼,嘴角撇得老低。 此时,时柒突然看见晒衣服的绳子上晾着一件时髦且很眼熟的衣服,她瞬间忆起——照片上那个中年妇女穿的那身。 她嘴巴微微颤动着,一眨不眨望着这身衣服,心脏跳个不停! 虽然一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但此时当证据明晃晃地摆在眼前时,她整个人还是震惊了! 王丽美不仅诬陷她偷盗,还让她前后两次丢掉工作,害的外婆病入膏肓!时清清屡次算计、挑拨她。甚至她觉得,电影院的绑架都与时清清脱不了干系。并且,她还在傅南城和傅砚之间反复跳横。 这一切,她一定要狠狠跟她们清算! 她迅速将那件薄薄衣裳塞进随身包里。 时国海从楼上下来,此时高兴地眉毛飞起,却又佯装稳重地缓步迎接。 时柒这才发现,父亲的鬓角已染满白霜,一时心情万般复杂不是滋味。 此时,傅南城也来了。 他从车上下来一脚踏入院内,就看见院里的时柒。 却装作没看见绕过她,唤了声“伯父”便上了楼。 时国海:“女儿,爸今天专门让丁伯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糖烧白,快上去吃!” 时国海并不确定女儿今天会来,但还是吩咐人做了她最爱吃的东西。 此时,再多的仇怨,也化为乌有,终归她还是自己的女儿。 时柒的心微微触动了下,但很快又恢复清醒。 第43章 我们哪有钱借你? 楼上,时清清正捧着一只骨瓷描金碗送给时国海:“爸,这可是宋代官窑的上品呢,是进贡给天子的,我费了好多功夫才让同学从英国带回来~” 时国海端手里反复欣赏摩挲:“真是懂父亲心思的乖女儿!” 王丽美觑了时柒一眼:“柒柒送的一定更合爸爸心意对不对?” 时柒攥了攥手心。 从包里掏出一只瘦长盒子,里面放的一支德国产的派克钢笔。 时国海接过立马放在一旁:“送什么不重要,只要柒柒能回来陪爹过生日,我就最开心。难得聚在一起,来来,尝尝今天的菜式。” 时柒抿抿唇,与大家围桌坐下。 这次生日,时国海本就是为了借口缓和下父女关系,才选择在家里用餐。 时下1936年,桌上却摆满少数人才能食到的参茸山菌和鸡鸭! 席间,王丽美殷勤地不停给傅南城夹菜。 傅南城:“伯母,我自己来。” 王丽美笑笑,转而给时柒夹去一片熏鱼。 “柒柒,你也该学学你妹妹,赶紧找个对象啊,要不妈给你介绍个,早点生个大胖小子,也省得你父亲老操心!”一副慈母的派头。 操心?他何时对自己操过心?她都21了,他至今也没问过一次自己是否有对象。 时柒对她的惺惺作态一阵恶心。 立刻从包里掏出那件衣服问王丽美,“这是你的吗? 王丽美一看,“这丫头,好端端地拿我衣服做啥?” 她伸手去拿,时柒一避。 此刻傅南城注视着这件衣服,脑海里迅速闪过那张照片,浑身犹如过电般,七窍全开。 震惊得说不出话! 虽然他也一直不止一次的怀疑过,但此时亲眼所见,却还是犹如石破天惊! 时清清委屈地道:“姐姐,你从刚一进屋妈妈就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拿着她衣服质问她?” 时柒轻嗤了声。 “两个月前我外婆被人谋害,差点被掐死,我们一路追查,终于发现幕后黑手当时就是穿的这件衣服!” 时国海表情凝重:“还有这回事?” 王丽美心寒地垂下眼:“柒柒,我知道你一向看不顺眼我这个当后娘的,纵然我百般讨好也是无济于事,但你今天竟然当着清清未婚夫的面当众诬陷,安的什么心。” 傅南城咬咬腮帮:“……” 时柒从包里掏出那张照片—— “这是事发当天与凶手接头时,被一名记者不小心拍到的。”说完将照片递她眼前。 王丽美嘴角不自在抽搐了下,“一个背影能就说是我?背影相似的人多得去。至于这衣裳,难道整座沪都就没有和我审美一样的人?若真是这样,厂家还生产它干什么,就为了满足我个人的审美吗。” “再说,你的外婆难道不是我的家人?我害她,图什么?” 他说的句句在理,又冷静又有逻辑性。 从头到尾没有丝毫破绽! 时柒捏着照片的手情不自禁地颤抖。 时国海接过来仔细瞧了下,认真地说:“柒柒,爸知道你一向不喜欢你后娘,你外婆的事我也很难过。” “不过这些年我对你后娘还是很了解,她过去对你是严厉了点,但本质上都是为了你好。这些年,多亏了你后娘替爸打理好一切,才能有咱们现在的生活。你应该知恩图报。” 现在的生活? 她现在又过的是什么生活? 时柒望着眼前这个称作“爸”的男人,喉间滑过咸涩,却只能不语。 时清清:“姐姐,你如果真的恨我和妈妈,以后你不理我们就行,何必这样诬陷她?!” 就在这时。 傅南城突然停下筷子,抬起眸:“其实这事很好解决,你目前搜集到的证据已经足够多,只需要把它交给警方就可以,我认识警局王局长,需要的话可以借你用用。” 时柒没有想到时至今日,傅南城还会愿意帮自己??? 略带迟疑地看过去。 傅南城没有看她。 王丽美一听要找警局局长,瞬间全身汗毛竖起。背脊一阵发凉,慌张圆话:“南城真不愧是我们清清的未婚夫,真是当成自家人帮忙啊。” 时清清眨眨眼皮,懵地点点头。 “好。”时柒勾唇:“那就谢谢傅先生。” 傅南城埋头刨了口饭。 原本还算和谐的氛围,此刻突然暗流涌动,看似一片祥和,暗自各怀诡胎。 时柒纠结了一会,最终还是开口道出外婆目前的处境。 “爸,外婆现在状况很不好,这几天都在迷糊当中,医生说需要住进高危病房插管续命,您可不可以借我些钱?” 王丽美立马一副贤惠的操心样:“柒柒啊,你说你这么久没来,好不容易来一趟却是找你爹要钱,你知不知道你爹心里多难受。” 王丽美的共情唤醒了时国海长埋在心底的失望,他深重地叹了口气。 随之问道:“你外婆的病情怎么这么严重了,之前医生不是说会有好转吗?” 王丽美:“柒柒啊,可不能骗你爸爸啊!” 时柒睨了王丽美一眼:“骗子的世界里谁都是骗子。” “柒柒,不许这样对长辈!”时国海愠怒,尽管他现在对王丽美不如从前宠溺,但在教育儿女上,还是要遵循长幼有序。 见时柒一副心灰意凉,时国海转而问道:“需要多少?” 时柒:“大概十万大洋。” 王丽美瞬间皱眉! 时国海缓缓地道:“女儿啊,不是爸不想帮你,现在嘉嘉百货的营业额出现大幅度亏损,我怀疑内部有人做了手脚,采购的价目也和市场价对不上。加上近期军阀间战乱不断,百姓收入减少,吃喝都成困难,逛百货的也只是闲逛。实在周转不过来。” “再说,你外婆年纪也大了,拖着也是拖,不如……”时国海欲言又止。 时柒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的心像被最毒的马蜂猛蛰了一下,“爸,可是外婆的性命危在旦夕,如果再不及时治疗,就真的活不过这几天!” 时国海正要说话,时清清突然鼻尖一红:“姐姐,那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吗?” “以前我每个月都要买好几套时装,但今年我只能每个月买两套。以前我每个月请好多次客,现在请客都不敢跟其他同学相提并论,我们是真的入不敷出啊姐姐。” 第44章 傅南城:你现在知道求我了? 说完,楚楚可怜地抹着泪。 时柒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她望着满桌珍馐,想起两个多月前时清清在百乐门的大操大办,顿时觉得桌上的菜肴油光水滑到令人作呕! 王丽美看着时柒一筹莫展的样子,淡淡扬唇。 时国海虽然觉得人老了固有一死,但也见不得女儿不好,便说:“这样,爸先给你垫些钱,帮你外婆度过这两天再说。” 王丽美立马蹙眉,蹭了蹭他:“过两天出席百货博览会还要交押金!” 时国海跳了跳眼皮,不再吱声。 “咳咳!”傅南城干咳了两声。 时柒抬眼看去,突然间忆起他昨天说的那番话——只要你还愿意像过去一样陪我,就能重新回到幻仙上班。 再看看时清清满脸委屈的样子,她心里顿时一阵反胃,七上八下。 吃过饭,时清清挽着傅南城:“南城哥哥,等下咱们就去民政处登记。” 傅南城:“今天去不了,待会我有点事。” “可是没有结婚证书就不能请证婚人啊!” “那暂时不忙结。” 时清清惊讶地咂着嘴。 那个贱女人,每次只要一来,傅南城就会对自己冷淡! 这几个月,她为他付出那么多,甚至不惜精心策划了一出绑架骗他,他为什么还是对自己无动于衷? 想到这,时清清狠狠地瞪了时柒一眼。 时柒缓慢地朝她闭了下眼,转而问傅南城:“可以送我一程吗?” 未及傅南城回话,时国海忙问:“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 王丽美小声嘀咕了句:“……也就是来向你借个钱。” 时柒没搭理她,“爸,我得去医院看外婆。” 见傅南城在犹豫,时清清:“姐姐,你妹夫很忙的,你还是自己坐电车回去。” 时柒抿了抿唇。 时清清见傅南城并没有像从前那样顺着她,心里丝丝得意。 不料时国海却缓缓地说:“南城,既然你小姨子想坐你的车,可以替伯父送他一程吗?帮个忙。”说完拍拍他的背。 傅南城嗯了声,“伯父伯母,那我们就先走了。”他简单打了招呼,便和时柒前后出了时宅。 时清清撵上去,想叫傅南城也送她去同学家玩,就被王丽美拉回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做女人要矜持。” 时清清失望地咬了咬唇。 王丽美:“等下我还有重要事情给你讲,你跟我来。” 她嘟起嘴,极不耐烦地随王丽美上了楼。 车上,傅南城闷不吭声地打着方向盘,宛如后面坐着一团空气。 纠结许久,时柒终于说出心底的话:“傅南城,能不能借我些钱?” “还记得吗我昨天说的话吗?”声音冰凉。 “……是不是我像过去一样陪你,你就愿意借给我钱?” “我只说过能让你继续留在幻仙!” “那我若是同意呢。” 傅南城目不斜视,将车拐入一旁的岔道继续行驶。时柒并没有注意到此时汽车已经驶离另个方向。 傅南城:“那是我昨天说的,今天过期了。” “那你想要怎样?” “我想要怎样这还不得问你。”傅南城一脚刹车,时柒的身子向前猛地一甩,才发觉自己已经抵达愚园公寓门口。 “怎么开到这来?”时柒看着四下里曾经熟悉的一切,回忆涌现。 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见证着那些畅汗淋漓抵死缠绵的夜晚。 “下车。”傅南城先行跳下。 又一把将她拖下,拉着她穿过花园,走上二楼。 吴婶正忙着修剪玫瑰枝,看见久违的时小姐,正准备上前打招呼,就看见傅南城一脸严肃地拽着她上楼。 进了房,傅南城一把将时柒甩在锦丝被床上,“现在知道求我了?!!” “不是打掉孩子吗?!” “不是四处勾搭男人嘛?之前是砚之,现在是裴聿!” “不是很能耐吗?不是说离了我又不是不行吗!” 时柒觉得好笑,仰起头:“不是你不相信那孩子是你的吗?” “……” “你以为你未婚妻就是什么好货吗?你真的以为她爱你?” 傅南城虚着眼仇视地盯着她:“不许你说我未婚妻坏话!”他虽对时清清无太多感觉,但至少她心里眼里都是他,不像这个女人。 “未婚妻?”时柒冷笑一声:“你被你未婚妻绿了你都不知道,我亲耳听见她和砚之在医院的卫生间里做那事,你好可怜啊傅南城!” 傅南城愤怒地压下身子,扼住她两只手腕,时柒顿觉身子一沉。 他仇恨的目光里燃着熊熊火焰:“不要忘了你现在在求谁!” “刚才王丽美不承认害我外婆的事你也看见了?有这样的母亲你觉得她女儿能有多单纯?” 这一连串的反问,令傅南城更加气愤,难道自己在她心中就这样愚蠢,愚蠢到这点雕虫小技都看不出来? 她不崇拜、依赖自己不说,还连环炮般地质疑自己。 真是可恶至极! 他突然眼睛一眯,歹毒的心思瞬间涌上,他一把解开自己的皮带,“你想继续呆在幻仙工作,想让我资助你外婆治疗费对?” “我不否认。”时柒今天来,本就没想着穿好衣服出去。 “脱!”他命令道。 时柒仿佛早有预料,轻浮地抬抬眼皮,一颗一颗慢慢解开盘扣。 傅南城坐在沙发上,双腿张开,身子后仰,阴鸷地盯着时柒:“跪下。” “你不要太过分。” “不是在求我吗?” 未等时柒回过神,傅南城已经将她按在身下,她嘴巴被东西堵住,只能发出嗯的声音。 傅南城按着她的头,冷冷地道:“……想要我帮你的话就乖乖听话。” 时柒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被对待过,以往傅南城从不会让她这样做。她顿时觉得极为羞耻。 傅南城将她整个人托举盘在腰间,让她的背靠在墙上,直勾勾盯着她:“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一用力。 “呃!” 撞击比以往所有的时候都来得猛烈,挟裹着浓浓的恨意!漫无止境。 第45章 你背上是什么? 整整一夜。 最后一次,是在洗浴室橡木柜的镜子前。 傅南城从她身后扳起她脖子,让她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附她耳边:“我就是要让你看着我是怎么折磨你,好让你记住背叛我的下场!” …… 他终于宣泄完所有的怒火,放开时柒,坐到对面的沙发上,眼里是放纵后的的冷静。 洗澡的时候,时柒一摸,发现那里不对劲。 浴后,她裹着蜜桃粉的丝绒睡衣走到傅南城面前,质问:“傅南城你是不是人,既然不想要孩子,为什么又要弄进去?” 傅南城不以为然地抬了抬眼皮:“都打算买给我了,你还管主人在你身上做什么吗?” 这一次,傅南城是故意的。 对于这种女人,不用点强硬手段又怎么缚得住。 “你真无耻!” 傅南城没搭理他,冷冷地道:“明天你就回幻仙上班,待会我会叫张秘书带着钱去慈爱医院。” “……” “但是你休想我再像从前那样对你,在我这,你永远只配给时清清做小!” 时柒一听到这个名字,血压瞬间升高,她克令自己镇定,带着一丝轻佻走到傅南城面前,跨坐在他腿上,手勾住他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既然这么喜欢时清清,怎么到现在都没睡过她啊?” 傅南城抬眸不语。 两人相互对视。 时柒不傻,他对时清清的尊重和肢体距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 “那是因为我把她当成真正想要结婚的妻子,清清可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不到结婚不会随随便便跟人发生关系,不像有些人,什么男人都能睡,你连她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时柒笑起来,“可是那晚看电影之后,你不是和她发生关系了吗?怎么有了第一次就不想有第二次啊?看来是你未婚妻不行啊。” 傅南城再也无法抑制心中怒火,扯开她的睡袍,再度狠狠地惩罚她…… 傅南城决定,从现在开始。 每一次,他都要在她身上烙上印记,让她时时刻刻记住,自己是谁的女人! 忘记是什么时间入睡的。 时柒只记得太累太渴,可烧的热水已经喝完,她便倒在大床上沉沉睡去。 傅南城睡他右边,一开始两人间隔着段距离。傅南城嫌弃地离她很远。 睡到半夜,时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被傅南城紧紧的拥抱勒得缓不过气。 她从他手臂下遛出。 不一会,又被勒住。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时柒得了落枕。 再次醒来,时柒是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吵醒的,她打开窗帘,看见阳光洒在外面的草坪和花园中,吴婶正弓着身子给花浇水。 水花在日光下呈现出一道小彩虹。 去淋浴室洗澡的时候,时柒发现皂盒空了,便朝楼下唤来吴婶。 吴婶敲了敲门,将香皂递给时柒。 她转身的瞬间,吴婶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时小姐,你的背……” 时柒转过身:“什么?” 吴婶摇摇头:“没事。” 时柒也没在意,关上门开始沐浴。 穿好衣她下楼吃早餐,发现傅南城不在,“傅先生呢?” “他去工作了,最近极少看到先生回这,他好像特别忙。他说让您待会直接去电影公司。还有……” “?” “他说你每周一晚上必须来愚园公寓。”说完,吴婶提着水壶走远。 时柒有点懵:这都什么瞎规定? 凭什么要每周一? 时柒想,既然傅南城答应会支付外婆住院费用,那她就得验证一下,于是坐车直奔慈爱医院。 慈爱医院。 她看见外婆已经转入高危病房,由德国医生主治,时柒终于拍着胸口松了口气,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 见外婆口吃不清地说着什么,时柒凑近一听——“男朋友……结婚……带来见见。” 时柒大概猜到外婆的意思了。 可是上哪儿个可以带给她看的男朋友? 时柒抵达徐家汇幻仙影业的时候,裴聿正在同高露聊骚。 看见时柒进来,裴聿的眼睛微微出神。 高露揶揄地笑道:“怎么,舞小姐,过来拿工资?” 时柒埋头一笑:“不好意思,令你失望了。” 裴聿:“露露你先出去,我同她聊聊。” 高露看着眼前这个落魄的被赶出的女人,抿笑了下,摇摆臀部缓缓离开。 裴聿斜坐在桌面上,交叠着双臂,勾唇:“我就知道傅南城不会那么狠心。” “裴总说笑了。” “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从来不近女色,倒是现在变得有点不像他了,都快和我混成一类了,这都是时小姐的功劳啊!” 时柒埋了埋头:“我是认真想在这里好好发展,裴总可不可以不要再拿我取笑。” 裴聿闭唇的瞬间发出“”的一声,“好,既然你已经回到幻仙,那我也说说我的要求!” “……”时柒抬眸。 “我对时小姐的过去不感兴趣,也不太了解你和傅南城的关系。但我是生意人,讲究的是利益。在我这里,讲求成王败寇。保护好自己的名声,不干不净的人和事就避远点。公司有羊,你才有肉吃。清楚吗?” 时柒嗯了一声。 “今天晚上,我们要宴请从北平过来的投资商,你和高露作陪一下。” 时柒眨了眨眼。 裴聿勾唇:“怎么?怕坏了自己的淑女形象?” 时柒抬了抬下颌:“我一个百乐门舞女,哪里来的形象?” “形象是为名利服务的,如果服务不了,再好的形象也一文不值。”裴聿递给时柒一套淡蓝色地新式套装裙,“去里面换上,晚上穿这。”目光朝向最里的隔间。 “我……我还是去礼服部的更衣室换。” 他眼睛朝她一眯,“这是在嫌弃我?” 时柒抿抿唇,没说什么,便拿着衣服走进隔间。 裴聿轻轻一笑,舌尖掠过犬齿。 衣服有点紧,加上面料偏硬,时柒好不容易拉上拉链,刚走出隔间,背后就蹦开了。 “哗——” 裴聿嫌弃地皱眉:“哎呀时柒,你好胖!” 时柒瞬间尴尬,想必后背已经完全暴露在外。 她赶紧掉头返回隔间。 就听见身后的裴聿问:“你背上是什么?” 第46章 饭局,把她灌醉! 时柒这才想起今早吴妈说的那句话。 她转过身懵懂地眨眼:“有什么吗?” 裴聿上前,痴痴地凝视着她的后背,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伸出手正要触上她背。 时柒顿时明白什么,跨步上前推开隔间的门。 对着穿衣镜扭身一照。 ——她的整个后背,大大小小布满粉色吮痕! 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更加鲜嫩! 此刻,她回想起刚才裴总的眼神,觉得踏出这扇门都需要勇气! 她深深呼吸一口,迅速换好自己衣服,迟疑地推门走出。 裴聿双腿交叠放在办公桌上,手里玩着打火机一明一灭,“傅南城弄的?” “裴总能不能别总提这个名字。” “他好像真的很爱你啊。” 时柒脑中闪过傅南城那张万年高冷的脸,还有昨夜他泄愤般的羞辱,那些拿她同时清清的比较,眼神微凛:“我还是去服装部借件衣服。” “行,下班后在门口等我。” “嗯。” 时柒走后,裴聿回味着刚才的心跳——原来她身上皮肤那么好,怪不得傅南城会如此疯狂地对待一个女人! 想到这,裴聿邪魅一笑。 竟对和这个女人接下来的接触有点期待…… 下班时,林桃突然中暑,时柒只好先将她送回租住屋,再坐电车去往和平饭店五楼。 一进包厢,就看见满屋的男人,加上裴聿得有六七个。一旁的高露妩媚地露出事业线给他们倒酒,临近男人的人搂着她的腰。 时柒倒吸一口气。 倒不是她排斥这样的环境,毕竟在百乐门呆了一年多。只是重新面对,她多少有些不适。 于是找了最近的位置坐下,远离副陪位。 “来晚了,罚酒罚酒!”一个浑身散发着文化流氓气质的小胡子眼镜男冲时柒叫嚣。 时柒拎起人头马给自己倒酒,敬了大家一杯。 一群男人虎视眈眈看着时柒,像月夜仰直脖子望着月亮的野狼。 裴聿给她介绍了在座各位,便介绍起她:“这位是我们新晋的女演员时柒,在《婉眉》里扮演女三号。” 眼镜男看得双眼发直:“就是那个风情万种的风尘女子?” “我说时小姐啊,你演技真是一流啊,怎么就能把那种沦落卖肉的女子演得入木三分?!” 高露突然掩住嘴一阵笑。 眼镜男:“我说错什么了吗?” 时柒脸色微凛。 高露:“人家时小姐啊最擅长演这种角色了,她为了演好歌妓啊,还专门以舞女的身份潜入百乐门体验呢。呵呵呵~” “哦?怪不得包裹的那么严实,也难掩时小姐身上的媚态。”说完眼睛落在时柒胸上。 时柒借着拿酒杯的动作顺势将手臂挡在胸前。 眼镜男的手已经不知不觉摸上了时柒的大腿内侧,被时柒用手一打! 劲使大了。 眼镜男的手背瞬间发红! 他猛地一拍桌子跃起:“裴总,没有诚意就不要与我们合作!” 高露难掩微笑。 裴聿忙端着酒朝眼镜男走去,“万总,她是新人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说完又是干杯又是开玩笑,竭力缓和气氛。 万总稍微有了点笑容:“我可是看在裴总的面子上才打算投资这部戏,我们大老远从北平赶来,就是听说裴总公司的演员都很成熟,现在看来,好像和我们想象的有差距啊!” 裴聿荡着酒杯,另一只手在桌下牵住时柒,撒娇般摇晃了下,“还不快给裴总道歉敬酒。” 高露一直瞟着时柒的一举一动,此刻看见她装得这样矜持,不禁白眼朝天,心里恶心谩骂:真是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时柒抿了下唇,举起酒杯看着万总:“万总不好意思,刚刚得罪了。”一饮而尽。 此时,万总脸上的横肉往上一挤,眯笑:“时小姐还长了酒窝,一杯怎么行,来来。”将时柒手上的空杯换下,递上一杯满酒,“这杯也干了。” 时柒愣了下。 万总表情一变:“不给万某面子?” 被裴聿一把夺过杯:“她酒量不行,我陪万总,要喝多少您开口,今晚上我们往大了来!” 时柒捏了捏手心。 万总推开裴聿的挡臂,“我要她喝!” “万总~”时柒突然站起身,一脸明媚:“我敬您大老远从北平来诚意满满,刚才也没有跟我计较,我就喜欢您这样的真男人!这杯酒我敬您,要喝多少我陪您,这下总够诚意了?” 一番话,听得时柒自己都想吐。 万总举起酒杯,“嗯。”满意地点点头。 碰完杯,时柒正要饮,就听见万总说:“这么喝可不行。” “那要怎么喝?” 万总握着酒杯穿过她的臂弯:“要喝就喝交杯。” 时柒顿了下。 裴聿手扶着下颌一眨不眨盯着她。 一咬唇,时柒缠过他手臂对准自己,一点点品饮。 旁边几个男人不嫌事大地嚣起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哈哈哈哈!爽快人。”酒滴尽,万总豪迈地笑出声。 饭都还没吃,就连喝几杯烈酒,时柒此时已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裴聿趁热与万总攀谈合作事宜,两人举杯换盏,推心置腹。高露卖力陪酒,觥筹交错间,合同已签订。 裴聿酒量很大,眨眼间就将一行人喝得七晕八倒。 一晚上,万总的手始终搂在时柒肩上,时柒很无奈,但也不得不表现得顺从。 吃饱喝足,高露瞅着时柒醉到不行,悄悄给万总使了个眼色。 万总站起来,搂着时柒就往外面走,时柒此时已经喝下整整半斤高度洋酒,晕得连妈都不认识,被万总扶着,还生怕自己跌倒,往他身上贴了又贴! 裴聿:“万总,时小姐待会还有事,就不劳驾您了。” “有事,有什么事?没看见时小姐与我两情相悦吗?裴总你这就不对了,你这不是想棒打鸳鸯嘛。对了,房间多少号?” 高露眼睛微微一弯,其他几个男人也纷纷露出意味不明的眼神。 裴聿思索片刻,忽地抬眸一笑:“房间在405。那你们先去,我先把账钱结一下。”说完,忙不迭地跑去前台结账。 到了前台。 裴聿眼神一变。 唤来大堂经理—— “帮我找一下你们那位喜欢同性的黑人管乐师!” 第47章 诱她! 客房部走廊上,万总正迫不及待地搀扶着醉醺醺的时柒,眼睛数着房号。 从包厢走到这,他费了不少劲。 打开门,他将时柒放在床上,身上已经汗涔涔。 匆匆进去洗浴室里清洁了一下,再出来时,“乖乖,我来了。”却发现灯黑了。 他摸黑拉了拉灯,没亮。又摸到了床头柜上服务生准备的水杯,口干得一饮而尽! 随后爬到大床上,手触到“她”卷茸茸的长长的头发,会心一笑,吻了下去…… 这头。 裴聿换下时柒后,载着她将高露送回到住处,车停靠在路边。 高露媚眼如丝:“裴总~我今晚不想一个人……” 裴聿看了眼后座的时柒,“改天。” 高露冷哼一声,打开车门上了楼,高跟鞋踩得又急又响。 裴聿从铁盒里抽出一支烟。他很少抽烟,此刻突然想静静。于是打开窗,让夜色下的湿气令大脑暂时放空一下。 就听见身后传来时柒梦呓般的声音:“南城……这是……我……第一次……” 第一次? 他第一次跟的傅南城? 裴聿夹烟的手指顿住,烟灰簌簌落下。 他回过头,看着时柒瘫软在座椅上。 她竟然在梦里都喊着傅南城的名字。 一个不良的想法悄悄诞生!裴聿轻轻舔舐嘴角~ 他一向信奉知行合一,有想法就得要行动。 他迅速开车驶离高露公寓,拐了几条街后,停在一个隐蔽的暗处。 随后,他打开后车厢的门和时柒挨坐在一起。 车厢里昏昏暗暗,只有外面路灯的昏黄光晕勾勒出时柒好看的鼻和眉眼,裴聿轻轻俯身:“认得出我是谁吗?” 时柒侧倒在座椅上,眼睛眯着,看不出是睡是醒。 裴聿身子往她探了探,心跳的加速下,他更加大胆。 今天整整一下午,他大脑里反复出现时柒背上那些粉色痧痕,入了魔一般怎么甩也甩不掉。 他试探性地扶起时柒:“柒柒~我是南城。” 时柒一听到傅南城的名字,手臂立马环上裴聿肩膀,裴聿顺势搂住她腰。 他闻着她头上发香,慢慢使劲,越抱越紧,贪婪地闭上眼。 时柒:“南城……不要……” 不要??? 裴聿此时已经按捺不住,呼吸愈发急促,嘴唇都快贴上时柒的耳朵。 千钧一发之际! 时柒一个翻身,整个人平躺在他腿上,峰峦叠嶂。 她懒懒地伸出双臂勾住他脖子,裴聿被迫躬身压下。 她身上这股好闻的味道一阵一阵,挠的人心痒痒,俩人的鼻尖离得很近。 裴聿:“喂,我可是正人君子啊,我警告你啊,你不能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 “南城……”时柒搂得更紧。 裴聿咬了咬牙:“喂,你若是再敢凑近一点,就会犯罪,你会坐牢哈。” 这时,时柒已贴紧裴聿,下巴埋在他肩膀上。 裴聿轻轻地闭上眼,侧头吸了吸她发上的清香,声音暗哑下来:“这是你自愿的……”嘴唇一点一点贴近她耳垂。 关键时刻,时柒突然揪起他衣领,朝着衬衣内—— “呕!!!” 瞬间一团热气腾腾的粘糊夹裹着酒气粘在裴聿胸口腹部上。 裴聿眼睛一闭,一把推开她:“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他扯着自己昂贵的衬衫:“快给我醒了!” 时柒吐完后脑子清醒了不少,懵懂地半睁着问:“怎么了裴总?” “看你干的好事。”他一颗一颗解开衬衣扣子,露出壮实的胸膛和腹肌。 时柒:“——你干什么?!!!” “我给你看啊!” 时柒赶紧推开车门,一时慌乱车门卡住了。 “裴总,我不适合你,我没前没后没屁股没胸,脱了衣服跟个刀螂似的,皮肤粗得厉害,一点都不爽滑,我入不了你法眼的!” “我……” “我生来不知妩媚为何物,基因里就没有这个东西,这样的我,实在是不配!” “说够了没有!”裴聿一声令下,粗实的手臂掠擦过柒身体去开车门。 打不开,裴聿猛地一使劲! “匡!”车门坏掉了。 整扇门斜斜歪倒着。 裴聿叹口气埋头扶额。 时柒不好意思地抿抿嘴:“我没看到你身上被我吐了那么多。” 正在这时,时柒透过烂车门往外看了一眼。 这熟悉的风景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拍大脑——这不就是愚园公寓门口的街嘛! 这时,一个高大熟悉的男人身影往车内瞧了过来。 这人的样子化成灰时柒都记得! “裴公子?”傅南城浅笑了一下,闻着阵阵酒骚,正要调侃。却看见他身边倚着的另一个人,立马收敛笑容,进而一股狠厉:“你在这做什么!” 此时,时柒和裴聿同时坐在车后厢,裴聿的衬衣解开着。 裴聿正要解释,突然改变主意,勾唇一笑:“要不要我们带你兜兜风?” 这词用得好,‘我们’。 “很好。”傅南城缓慢地站直,阴沉地看着时柒,脸黑得能拧出水,积蓄全身力气,一拳朝向裴聿的脸! 被他拿手挡开,笑着调侃:“身手不错嘛。” “……” “急什么,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就不怕嫂子知道?” 傅南城一边手指着时柒,一边倒退着看着他两,气愤到失语。 “傅南城!”时柒喊:“不是你想的那样!” 远处的背影已隐入夜色。 裴聿托着下巴:“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这着实不像傅南城的风格啊!” “……” 次日,万总一大早来到幻仙找裴聿,将接下来几个合同全部签订! 裴聿:“昨晚还快乐吗?” 万总回忆起昨晚,有点尴尬又有些糟心,昨夜他确实记不太清,只知道早上醒来看见‘时柒’侧身蒙着头,露出散开微卷的长发。 想来应该什么都好,除了菊花不太舒服。 “多谢裴总的款待。”佯装笑笑。 “那就好。”裴聿抿笑。 时柒此时也抵达公司,经过大门时,收发室老伯就叫她进来接电话。 是警局打来的。 “我们昨天审问了王丽美,核对了照片,也派人去找来了丁武,但丁武说是他个人所为,不认识王丽美。他们的供词前后一致,没有破绽,我们这边也只能结案。” 第48章 你就是柒柒的男朋友吧! 时柒眼睛一闭,她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丁武一定有把柄抓她手上,才会冒死替王丽美洗脱罪名! “那丁武的动机是什么?” “他当时看见你外婆枕头下面放着一叠钱……” 挂上电话,时柒的胸口一阵闷痛,难受得无法呼吸。 中午休息,时柒便去到慈爱医院。外婆拉着她的手颤微着说:“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外婆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想亲眼看见我的乖孙女成家,看到有个男人能够替我好好照顾我的柒柒。” 见外婆已经能够正常开口说话,时柒紧紧握着她的手:“瞎说什么外婆。”心底却暗自垂泪——医生也说过,她的时候不多了。 既然外婆已经三番五次担心她的终身大事,那何不满足她这个小要求? 可是突然上哪儿找一个男人! 正在这时,裴聿从门口经过。 他旁边跟着一位学生模样的女孩子。他皱着眉,手捧着腮帮,龇着牙,一副很疼的样子。 看到时柒,微怔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时柒也看到裴与:“裴总,我来医院看外婆。” 裴聿小声跟漂亮女孩说了句什么,那女孩便乖乖地坐到一边的长椅上等着。 裴聿径直朝时柒外婆走进来,叫了声:“奶奶好。” 时柒一个激灵,赶紧搬来凳子请裴总坐下。 毕竟是自己公司员工的家属,他又碰巧看见,问候了几句后,裴聿大方地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大票子交到老太太手上,“我这也没带什么礼物,奶奶,您就安心养病。” 谁知老太太拉着裴与的手不放,嘴里:“柒柒啊~这男朋友长得可真俊。” 裴聿立马看了眼时柒,手往自己胸口一指,我? 时柒垂了下头,再次抬眸看着裴聿:“外婆一直说想见你来着,所以我今天才叫你过来。” 说完向裴聿眨眨眼。 裴聿看着面前这位面色苍白,一副命不久矣般的老人,尴尬地舔了下嘴皮:“哦、就是!我也特别想见您老人家来着。” 时柒暗笑地勾唇。 裴聿往外抽了抽手,却反而被老太太的枯手攥得更紧。 见老太太整个上身力图坐起来,裴聿赶紧将他扶坐起。 外婆微弱地问:“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啊?” “哦嗬,我姓裴,裴聿。”乖乖回答。 “在哪儿工作?” 裴聿埋了埋头,叹口气,“我在电影公司上班。” 时柒站在一旁偷偷瞧着,老太太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话,裴聿像个听话的小学生有问必答。 “我这个孙女啊为了养活我吃尽了苦头,本来她可以像正常女孩子一样结婚嫁人生孩子,却只能在这个年龄拼命赚钱,给我续命。你以后可要好好待她啊!” 裴聿频频点点头。 “柒柒。”老太太向时柒伸出另一只手。 时柒一愣,握了上去。 外婆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时柒尴尬地别过眼。 裴聿埋头,舌头顶了顶右脸。 “以后我孙女就交给你了,我不图你有钱,只希望你俩百年好合,早日生个大胖小子,虽然老太婆我看不到那一天,我泉下有知也会祝福你们的。”慈爱地闪着泪花。 裴聿:“是是。” 时柒:“外婆,医生说过不了几天你就能变得和以前一样!” 外婆一眨不眨地看着裴与:“刚刚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是——?” “……”裴聿抬眸。 时柒见状,不得了! 她赶紧挪开外婆握着裴聿的手:“外婆,才刚见到人家,你怎么一上来就乱打听。” 裴聿却主动握住外婆的手,眼底柔情:“那姑娘就是我一个远方表妹。” “小伙子,咳咳!一看你就忠厚老实。” 时柒看不下去了,立马拉过裴聿,“外婆,您先休息,我和他还有点事,我晚上再来看你。”说完拉着裴聿匆匆离开。 门外,那女孩一看见裴聿出来,连忙上来问:“可以走了吗?电影马上要开始了。” 时柒看着女孩瘦瘦小小一脸清纯的模样,可脖子上却种了一个淡淡的草莓印,不禁看了裴与一眼。 裴聿不语。 “刚刚谢谢裴总。”时柒感激地望着他。 裴聿微微低颌,躬身凑她耳边:“用身体谢我。” 时柒蹙眉,转身进入病房。 留下一脸坏笑的裴与。女孩吃醋地问:“这位姐姐是谁?” “这重要吗?”挑逗地捏了把女孩的脸,女孩一脸陶醉。 下午,时柒回到幻仙公司,就被邵经理叫进经理室。 邵经理有些不好意思:“时柒啊,你现在手上的那部戏的女三号先停一停。” “有什么问题吗?我已经把女三的台词全部都背下了。” 邵经理跳了跳眼皮:“是这样,刚刚傅总打来电话,说上次关于舞女的舆论还在发酵,你的形象还是负面的,得先回归到群众演员的身份。” 时柒立马明白怎么回事。 大脑里立马闪现出昨晚傅南城那张气急败坏又嚣张的脸! “……” “这是公司的安排,我也没办法,要不你去求求傅总。” “我知道了。”时柒抿抿唇。 “还有。”邵经理有些尴尬地摸摸鼻:“群众演员我们要求随叫随到,有时凌晨三、四点也会拍夜场,这个你做好心理准备。为了方便管理,我们要求群众演员必须睡集体宿舍,这一点,你能接受吗?” 时柒此时恨不得将傅南城掐死,却只能平静地点点头:“行。”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邵经理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傅总特别提出,每周一让你休假,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时柒低头看着自己脚尖:“……不太清楚。” 邵经理疑惑地看了眼时柒——之前责令时柒离职的是傅总,现在让她回来的也是他。员工们每个月休假三天,还是轮班,可他却令她每周一准时休假,还是四天? 他好奇地摸了摸下巴。 晚上回到家,时柒开始收拾物品,等待明天下班后带到员工集体宿舍。 收完后,她简单冲洗一下,便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明天就是傅南城大婚的日子。 王丽美,时清清,我要和你们新帐旧帐一次算清! 时清清,你从前虐待我外婆,给她吃馊饭,让她用过期药,任意拿我东西还煽我巴掌,屡次三番挑拨我和傅砚之傅南城的关系,这笔账我会跟你好好清算! 王丽美,你诬陷我偷东西,谋杀我外婆,逼我当众出丑做检讨,又滥用职权逼我离开公司,到处散布我是舞女! 第49章 疯狂打脸继母继妹! 明天,我要跟你们彻底清算! 自从上次时柒用衣服质问王丽美之后,傅南城一度向父母提出取消和时清清的婚约。 但没说为什么。 被傅筹果断干涉,傅母甚至当着31岁的儿子面哭晕好几次,说身边人都抱上孙子了就自己无能。时清清也总是哭诉自己败了身子还给拖大了年龄。 傅南城几番纠结,终是应允了。 今天,婚礼在董家渡天主堂举行。 整个教堂内坐满了穿着正装的宾客。 傅砚之一身黑西服,伤感地坐在台下——就在昨天,傅南城还问他要不要做自己的伴郎。此刻看到时清清亲昵地贴着傅南城,他心里崩提多不爽。 时清清拖着长长的尾纱,享受着来自众人的吹捧和羡慕。 时柒出现了。 当她朝时清清走过去时,时清清顿时露出胜利者的笑:“姐姐啊,待会要不要我把捧花送给你,据说这样就可以早日嫁出去,说不定还能找到像我丈夫这样优秀的男人呢。南城,对不对?” 傅南城没有看她,“你喜欢就好。” 时柒微微笑:“难得妹妹为我操心,我今天来,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真的吗?那岂不是让姐姐破费了。” “不破费,妹妹开心就好。”说完便迈入教堂内。 时清清望着时柒的背影,嘴角浮上轻蔑:请了你居然还有脸来上,连男人都抢不过我~ 宾客已经快坐满,时柒从包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叠加映的照片,直接摆放在殿内正前方的木桌上。 “这是什么?!” 这时,一位宾客上前,拿起照片一看。 照片里——时清清身着泳衣,胳膊分别架在两个不同泳裤男生的肩膀上,腿被他们联合抱起,正做出欲将她甩出的动作,两名男生的嘴,一个亲她左脸,一个亲她有脸。 时清清灿烂地冲着镜头笑! “这这……”宾客整个人吓愣,慌张地眺望门口的时清清。 越来越多的宾客上前翻看照片。 要找到这样的照片并不难,刚好时柒也认识里面其中一位花花公子,她便以时清清想留作纪念为由向他索要。 怪只怪,过去她太吹嘘太张扬了! 王丽美和傅筹循声赶来,看见照片,吓得差点晕倒! 时柒看着王丽美:“我还有份礼物要送你呢。” 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穿着便衣前来参加婚礼的警局王局长缓缓起身,将手铐拷在王丽美手上。 王丽美惊讶地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拷我!” 此时,傅南城和时清清看见王丽美被拷,连忙赶过来,时清清顿时红了眼眶:“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为什么要铐我母亲?” 傅南城眼底一沉。 王局长赶紧向傅南城道歉:“抱歉啊傅会长,打搅了你的婚礼,关键昨天才搜齐证据,恰好今天就受邀到现场,才趁此机会捉拿罪犯。” “你是说,我丈母娘就是那张照片上的主谋?” “是。” 王丽美挣脱着手铐,“你说是就是?有什么证据?”她知道,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被她销毁,包括人证。 王局长眸色一淡,从人群里带过来一位穿着马褂的年轻男人,“王丽美,还记得他吗?” 王丽美心此刻心跳如鼓,面上却从容得很:“我哪认识他啊。” 时柒将那件夏季薄衣服从包里取出,举起王局长递过来的照片:“去年初夏,你就是穿着照片上这件衣服与丁武会面,把谋害人的佣金给他,一共付了300大洋,你还记得吗?” 王丽美委屈地说:“柒柒啊,我知道你一直看不惯我和你妹妹,总觉得我们不是你的家人,但你说,我们哪点亏待你了?要让你这样对待我们母女,诬陷我和清清!” 时柒一笑。 丁武内疚地觑着眼:“……王老板,您就、您就认了,我、我什么都给警察说了。” 王丽美瞳孔一缩,她并不相信丁武会置他自己女儿的生死于不顾。于是面上仍保持平静:“我认什么?我一个一等一良民我需要向谁认?” 急得满脸通红。 时柒抬了抬眼皮:“知道为什么你用他女儿的生命要挟,他还是会给我们讲出实情吗?” 王丽美一愣,轻蔑地暼了暼:“谁知道你在说什么。”内心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因为他想做一个好父亲,我只是告诉他善有善报,当他女儿有一天也步上他的后尘,她还会感激他今天为她做的一切吗?” 王丽美:“……” 时清清十分委屈:“我妈妈不会做那种事,她心底善良,关爱老人,对家人也是尽心尽力!这个人就是想敲诈我们的钱未遂,一怒之下血口喷人罢了。” 时柒轻嗤:“你不当编剧可惜了。” 警察见状,无奈地摇摇头:“王老板,拍下这张照片的记者今天也来了,就是刚给您女儿女婿拍照的那位。是不是你,问一下他就知道。” 王丽美瞬间脸吓得苍白。 傅南城深深地看着王丽美,她心虚地别过脸。 不一会,照相师被带过来,他仔细辨认了下王丽美:“警察先生,她跟我拍照时看到的那个背影很像,但我记得她当时扬起袖子时,露出的小臂上的一块红色胎记。如果有,就确定是她。” 顿时,几个人都不说话,纷纷盯着王丽美的小臂。 时国海额头直冒汗,举起手杖就要打王丽美:“你这个毒妇!离婚!” 王丽美立马跪下,拉着时国海的衣袖:“老爷我知错了。” 这时,从王丽美袖口露出一小截象牙白,上面一块显眼的红胎记! 王局长:“王老板,事已至此,那就不客气了。” 王丽美:“时柒你这个xx,你诬陷人……” 一阵唏嘘声中,警察带走了王丽美。 临走前,王局长深深地向傅南城鞠躬,“傅会长,打搅到您的婚礼了,我很抱歉。” 傅南城眯着眼不语。 时清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柒,你的心好狠啊!” 时柒看着她满脸无辜的样子,慢慢地道:“别急,还没完呢。” 第50章 强制的占有欲 这时,慈爱医院的女护士按照和时柒约定的时间步入教堂,看到时柒就走了过去。 时柒将她带到傅南城面前:“告诉傅会长。” 傅南城:“……?” 这时,傅砚之看见女同事居然也来了,顿时一种不详预感。 护士看见傅医生也在,突然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傅南城:“但说无妨。” 女护士便凑在傅南城耳边细说着。 听完,傅南城的瞳孔张得很大! 他凛列地瞅着时清清:“不是说你那天是第一次吗?不是说你连碰下男人手都要脸红吗?不是说都不和男同学说话吗?” 时清清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竭力辩解:“她说谎,她肯定是时柒的朋友,时柒从小就嫉妒我,她肯定是看不惯我嫁得这么好故意搞破坏!南城你可千万别信!” 时柒轻轻一笑:“那刚才的照片又怎么说?” 时清清跳了跳眼皮:“我不认识照片里那两个人,那压根不是我的照片,我都不爱拍照。” “哦?”时柒目光一驻:“照片右边的那男生你我都认识,要不要请他当众对质?” 时清清慌张地拉拉傅砚之:“砚之哥哥,你说说话啊,要不我们就真的被他们当成奸夫淫妇了啊!” “够了!”傅砚之今天本就不开心,加上时清清一直努力同他撇清关系,此刻他如同暗涌的岩浆般突然喷泄出来:“是我是我是我!那天在医院和清清亲热的男人就是我!满意了?!” 傅南城揪起傅砚之领口,一拳将他鼻血打出。 傅砚之抹去鼻血:“傅南城,你又做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时柒的关系一直不清不楚,你心里压根就没有清清,你纯粹是为了父母之命才娶他,又有多高尚?” 傅南城眉头紧锁。 是啊,两个并不相爱的人纠缠一生,又有多高尚? 时国海气得快脑溢血,大口呼吸着。 时柒见状立马上前:“爸!” “滚开,我没有你这个女儿!”时国海一把将时柒推到地上:“从今往后,有你的地方没我,有我的地方没你!” 时柒仰起脸:“我才是受害者,你没管过我,根本不知道她们以前是如何对待我和外婆的。” 时国海抡起拐杖朝时柒的肩膀用力一杵,时柒顿时咬紧牙。 “伯父!”傅南城上前扶住时柒:“她也是您的女儿!” “我没有她这样不孝的女儿,清清的大婚都给她毁了,还让我老婆当众被抓走,简直大逆不道!” “那是她们害人在先!” 时国海看了眼傅南城,当下自己资金需要周转,还指望傅家支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深重地“唉”了声便离开了。 宾客们熙熙散去。 傅筹走过来拽了拽傅南城,使了个眼色给他。 傅南城:“时柒受伤了,我等下再回去。” 傅筹不语,拉着太太离开现场。 时柒擦干泪水。 一切都结束了! 这么多天,从她们虐待外婆、欺负自己的那一刻,时柒不知多想惩罚王丽美。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只是想到父亲的刁难,心里却又阵阵心酸。 不远处,裴聿斜靠着墙观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很奇怪为什么看见时柒和傅南城在一起,就憋的慌。 出了教堂。 时柒坐在傅南城车上,雨刮来来回回刷着。 时柒垂眸:“麻烦你送我回幻仙公司。” 傅南城本就心情不好,此刻更加沉着脸,“怎么,又想和裴聿做了?” 时柒瞪他一眼:“能不能不要这样邪恶?” “那天他在车里脱光衣服,该不会就只是为了让你过过眼瘾?” 时柒轻抬眼睫:“吃醋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被激怒的次数还不够。”傅南城滚了滚喉结,声音沙哑。 “……”时柒抬眸看了看,有些心酸。 两人都不再说话。 空气里都能听见结冰的声音。 不一会,汽车慢慢驶向愚园公寓。 时柒看了眼窗外:“傅南城,你把我送哪去?” “今天周一,我有处置你的权利。”眼眸阴鸷。 “……” 愚园公寓。 卫生间里。 时柒趴在镜前,脖子边是傅南城愈发浓郁的吻。 “抬起头。”他命令。 时柒别过脸,不忍面对镜里自己此刻贪婪的脸。 却被他抬起下巴,强行逼迫她看。 时柒不语,默默承受着身后。 他凑她耳旁,压低声音:“若是再让我看见你和裴聿在一起,你外婆的医疗费连同你在幻仙的工作,统统收回!” 时柒颤了颤睫毛,垂下头。 “看前面。” 她再度抬起。 时柒知道,从她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她和他就是场交易。 即便曾经刹那间的甜蜜与心跳。 交易的本质依然没变。 从浴室出来,两人转战到卧房。 他手握住时柒纤细的腰身,从背部一直亲到腰窝,再往下…… 一场情事,折腾到大半夜。 时柒嘴唇都被亲破了。 事后。 傅南城澡也没洗,只是简单说了句:“睡觉。”便像虾米一样躬身从后面抱住时柒。 黑暗里,时柒幽幽地道:“那天我吐了裴总一身,他才脱衣服的……”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可你又看到什么了。” 他突然扳过她的脸,再度吻了下去。 温柔而绵长,如饥似渴地索取。 时柒的指尖划过他的背留下长长的红痕。 “若再有一次,会是你难以想象的结果!”傅南城恶狠狠地看着她,冰冷地说。 时柒听着有些发怵,她还是头一回看见傅南城流露出这样的眼神。 此刻的她不知道也不会相信,不久之后傅南城会囚禁自己…… 次日醒来,时柒全身酸痛。 她不由地松了松筋骨,一摸枕边,傅南城已不在。 每次和傅南城那事之后,次日不是这疼就是那疼,浑身无力,这是时柒最不愿意的。 她下楼吃了吴婶准备的早餐,便坐上电车赶去幻仙电影公司。 刚进公司,就看见邵经理和几位管理层围着一位穿扮极为摩登的高个漂亮女演员,从大门外走入。 时柒悄悄问林桃:“那人是谁?” “她你都不认识?美籍华人影后王韵棠啊!” 第51章 我要定这个角色! 时柒这才回忆起之前裴聿说的有位华裔女大明星要来拍戏,需要一位懂英语的女演员搭戏。 这时,裴聿从时柒身旁擦过,径直朝王韵棠走去。 “王小姐幸会。”他牵起王韵棠戴着白蕾丝手套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一落,深邃迷人的眼睛向上:“好久不见。” 王韵棠露出微笑,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主楼,她个子很高,气场强大,走路带风,一看就是国际大明星的感觉。 林桃杵了杵时柒:“别看了,她那种级别,咱们混一辈子也达不到。” “谁说的呀。”时柒觑了她一眼。 “我说的!别异想天开,人家17岁就开始拍电影,很多东西不是努力就能实现的!” “那也总比没有想法也不愿努力的好。” “呵。”林桃懒得和她聊这些没用的,便去对面布景扮演路人甲去了。 时柒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自己争取一个与王韵棠搭戏的机会,他打算找裴聿。 傅南城说过不允许自己和裴聿在一旁,但这一定不包括正常的工作交流? 此刻一想起傅南城那副偏执狂妄的样子,时柒心里就有些后怕。 ——“咚咚咚。” “进来。” 时柒推门进去,就看见裴聿正坐在办公桌上,张开腿,用英语给大明星王韵棠介绍一本画册,王韵棠站在他两腿中间空出的部分,俩人离得很近,看上去既明朗又暧昧。 反正裴聿是什么人全公司都知道。 时柒也见怪不怪,也没觉得多尴尬。 “时柒?什么事。”裴聿拉着王韵棠的手扭过头问。 时柒朝王韵棠点点头,“裴总,上次您曾说——只要我一个月内英语能够达到与人基本沟通的水平,就让我和王小姐搭戏,现在还可以吗?” 裴聿抱着双臂:“听说傅总把你贬为庶人了,让你从基层演员做起,这个角色你怕是没办法竞争。” “他是他,我是我。” 这时,高露从门外走近,看见裴聿与王韵棠挨得这样进,不禁打翻醋瓶。 裴聿忙给高露介绍:“露露,这位就是在好莱坞发展的大明星王韵棠小姐。听说你会英语,王小姐让你演一段戏给她看看,戏过关的话,这次的女二就定你了。\" 高露笑着向王韵棠伸出手,王韵棠面无表情地简单握了下,高冷而大牌。 高露表情微微收拢。 随之突然喜笑颜开:“今天终于见到王小姐本人了,没想到本人比电影里漂亮多了,人也大方有礼!” 接着从头到脚夸了王韵棠一边,连她耳垂上的那颗痣都没放过。 王韵棠脸上露出笑容,频频对高露点头。 夸完,高露演了段戏,王韵棠微微有些皱眉。 她见状,立马又是一番热络地套近乎,最终王韵棠乐呵呵地用蹩脚的国语告诉裴聿:“对手戏就请高小姐来演。” 时柒扑了扑睫毛,跨到王韵棠面前,认真地问:“王小姐,我一直很欣赏您,我可以挑战下吗?” 王韵棠像只天鹅一般扬起脖子,居高临下盯了时柒一眼,问裴聿:“这人是谁?” 裴聿淡淡地道:“她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女演员。” 一听到是新人,王韵棠有些不悦,再看看时柒这张清纯又美丽的脸,她突然想戏弄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那你演一只猫我看看。” 话一出,高露扬起嘴角,裴聿则微微勾唇盯着时柒。 演什么不行,居然演猫? 时柒有些不自在地咬咬嘴皮。 王韵棠:“这在国外电影公司是所有演员的必修课。” 时柒想了想,“好。” 人扮演动物,这在高露的认知里是绝无仅有的。就算是她自己也想不出猫该怎么演?更不要提这个女人。 想到这,高露朝时柒意味深长地眨眨眼。 此刻,时柒觉得大家都有一种等着时柒出丑的感觉!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她务必要把握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时柒酝酿了一下,便四肢跪在地上,学着猫走路的动作一条直线向前。 高露笑了笑:“你这怎么走路的?” 时柒抬起头:“猫难道不是走直线吗?” 高露没说什么,抿嘴等着她继续出丑。 时柒突然停下,灵动地回头,整个腰部下陷,臀部撅高,扬起手指舔舐着自己的手背,一下一下,像刚刚吃过美味的肥鱼。 天杀的! 裴聿的心突然狂跳不止。 这时,时柒拉长手臂,仰起脖子闭目做了个懒懒的表情:“喵呜~” 裴聿看得快要流鼻血,下面已经不听使唤了。 一套表演下来,几个人竟都不说话,有点意犹未尽。特别是裴聿,巴不得时柒多演一会儿。 他拍了几下手掌:“不错。” 高露笑笑:“时柒啊,你这是演猫还是在勾引啊,看我们裴总的魂都被你给吸走了。” 王韵棠本就对这个大胆的新人不无好感,此刻听高露这样一讲,更加觉得时柒是故意卖弄,冷冷说了句:“过得去。” 裴聿怔了怔,埋头一笑。 高露看大家开始认可时柒,有些急了:“光会表演又什么用,王小姐要找的是会英语的,好方便日常交流对戏。” 时柒一听,立马走到裴聿面前:“裴总,既然露露姐演技又好,英语也好,那何不让露露姐用英语表演一下猫,也让我们这些新人学习一下。” 高露顿时手心冒汗,她压根就不会英语,只想趁着还没开机临时抱佛脚,谎称自己很懂。此刻若让她用英语演,那不就露馅了! 她想了想说:“我们现在在聊正事,你如果想看我表演到时候来片场就行!” 裴聿看着一切心知肚明。 王韵棠:“那就看看,我也看看高小姐如何诠释的。” 高露转了转眼球,表情有些不自然:“呵呵,王小姐想看那我肯定乐意啊。既然是猫,那就没有台词,我就不说英语了。” 第52章 谁在乎,谁改变! 说完她暼了时柒一眼,便开始了表演。 只见她时而趴地,时而扭头,时而扑向猎物,看上去不像猫,倒像一只饥饿的老虎。 表演完,王韵棠肯定地点点头:“虽然不像,不过至少像只动物,不像刚刚那位。就要你了。” 高露一乐,立马鞠躬:“谢谢王小姐。” “嗯,陪我参观下你们公司。”王韵棠抬起下颌,高露立马殷勤地陪同王韵棠走远…… 待她们前脚一走,裴聿端着杯大吉岭靠在办工桌前:“你刚刚表演的不错,可你知道为什么她最终选择了露露?” “……可能王小姐心里露露姐的表演更合她意。” 他微微凝眉:“王韵棠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女演员,怎么容得下其他女演员在她面前卖弄,有才华也得选对人展现,漂亮也是一样。” 说完,拇指轻轻拂去杯沿的残渣。 时柒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 “不要在一个女人面前展现自己漂亮又有技术,要展现,也该是对我。”轻佻地看了她一眼。 “……” “还有,我告诉过你,想要什么就要自己争取。” 时柒抬眸:“我没有争取?” “你那不叫争取,叫展示。争取是要像高露那样,去获取好感,去赢得关注。而不是等着她来做选择。”他拍拍时柒肩头,绕过她回到座椅上:“谁在乎,谁改变!” 时柒注视着裴聿,抿抿唇。 裴聿递给她一张复旦大学英语老师的地址,时柒接过,很是开心。 虽然他并不觉得时柒一个月内仅靠每晚那点时间可以达到什么成果,但作为老板,他还是要激励下员工的积极性。 何况…… 近水楼台先得月! 下班后,时柒按照地址来到复旦大学。 面前是一幢五层高的红砖楼,半面墙爬满翠绿的藤蔓。她爬上三楼,就听见门内传出来悠扬的钢琴声。 一位60多岁穿着背心的男人打开一道缝,拧着眉表情生冷:“谁?” 时柒平静地道:“沈老师吗,我是裴总介绍过来的,想找你学习英语。” “什么裴总,不认识!”正欲关门。 “是幻仙电影公司的裴聿!” 对方愣了一下,“没空,不教!” 此时,房内突然传来小女孩的哭声,伴着高声尖叫!沈老师连忙折回去朝小女孩走。 时柒疑惑,轻轻跟上前。 小女孩一看见时柒就拼命往沈老师身后躲,一副看见猛兽的惊恐,也不说话就只是哭! 时柒扑了扑睫毛。 “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快走!” “沈老师,她这是得了自闭症,你让我试着安慰下她。” 沈哲南也不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此刻他只希望孙女能停止哭泣。 时柒走上前,蹲下和小女孩一个高度,放柔声音,一边轻轻地哄着,一边试探性地向她伸出双手做“抱抱”状。 一开始,小女孩极力向后缩。 但时柒始终蹲着慢慢靠近她,带着微笑,不断伸出双臂,慢慢地,小女孩哭声渐弱~ 这时,时柒从包里掏出一只她昨天才买的红色发夹,交在她手心里,笑眼弯弯看着她:“喜欢吗?” 小女孩终于停止哭泣,认真盯着那枚发夹。 眼底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喜悦。 沈哲南终于抒出一口气,对时柒的态度立刻柔软:“对了,刚刚你说想找我做什么?” “听裴总说您教的学生英语是最棒的,我专程过来,就是想请您也教教我。” 沈哲南赶紧请时柒落座。 俩人一番交谈,沈老师与时柒约好,每天晚上教她英语一个半小时,学费一个月五百银元。 时柒心里咯噔了一下! 虽说是私教,但这收费远远高出其他老师好几倍。难道英文老师费用都这样高吗? 时柒:“沈老师,学费可不可以适当减少一点,或者两三个月付您一次。” 沈哲南一听,立马站起身:“那不行。”一副要送客的样子。时柒确实手头很紧,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便站起身向沈老师作别。 她刚走到门口。 身后就传来小女孩的声音——“姐姐,不走。” 时柒再回过头时,沈哲南激动地要哭了! 他立马问时柒:“那个费用我可以给你减一半,但是你一定每天晚上都要来!” 时柒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个古怪的老人,懵懂地点点头。 这情绪变化得也太快了了! “没问题!那明晚我过来就把这个月学费先交上。” 告别后,时柒刚打开门。 就看见裴聿立在大门口! 高大的身影卡在门框,脸上依旧挂着邪魅又不可一世的表情。 “裴聿啊,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坐坐!” 时柒惊诧地抬头:“裴总,你怎么也来了?” “怎么,不许我走亲戚?”裴聿冲她抬抬眼。 “……” 既然裴总在,时柒也只好留下来。坐在沙发上听他们闲聊。 通过两人对话,时柒这才得知——小女孩是沈哲南的孙女,父亲不详,母亲一生下她就死了,由于沈老师平时忙着工作挣钱,没有时间陪她。她幼时成天关在屋子里,渐渐就得了自闭症。 今晚,她还是头一次主动和陌生人说话! 时柒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突然就同意让减免时柒的学费。也终于理解他为什么在费用问题上不愿让步,想来不过想多挣着钱给孙女花。 想到这,时柒突然想起小时候的自己,觉得和这女孩有种莫名的熟悉。 这时,小女孩使劲将站着的时柒往裴聿身上一推,裴聿瞬间搂住时柒。 四目交汇。 裴聿深邃迷人的眼睛盯着她,手搂住时柒的腰,一眨不眨看着:“她好像很喜欢你。” “……” 时柒赶紧推开他。佯装着‘教训’起小女孩:“你这个小淘气,真无赖!” 女孩天真地眯笑,沈哲南感动地抹了把老泪。 从沈老师家里出来,外面已下起大雨。 天黑压压一片。 裴聿很自然地拉开车门,进入驾驶座,却看见时柒呆呆站雨里,便冲她招手:“上来啊。” “不了,我还是坐电车,门口就有。”一想起傅南城那些发狠的话,时柒就觉得要离他远点! 她拿手盖住头,沿着小径一路小跑。裴聿叹口气,驾车慢慢跟了上去。 摇下车窗粗声喊道:“时柒,听话!” 第53章 醋王的爆发 时柒来不及挣脱,已经被巨大的冲击力塞入车内:“诶、裴总——” 昏暗车灯下,时柒的头发上滴着水,雨珠顺着她的锁骨滑进衣领内,衣服若隐若现贴着身体。 此刻,她整个人有种破碎的美感,与平日里整洁大方的模样不一样,不免让人心疼。 裴聿别过眼,滚了滚喉结。 时柒往自己身下一看,她白皙的皮肤透过淋湿的衬衣若隐若现地呈现出来,特别是那一道紧致的沟。时柒赶紧捂住胸口,背过身去。 他从车前抽屉里取出一件白色衬衣拿给后座的时柒:“别凉着了,把它穿上,我不看你。” 时柒看了眼那件衬衣,是一件质地极好的男士衬衫,便说:“谢谢裴总,不用了。”递了回去。 “随你。”裴聿淡淡地接过衬衫。 雨刷左右摇摆,车灯照着的光晕处,雨丝歪斜。 时间过得很慢。 “你和傅南城到底什么情况,你就这么怕他?” 时柒垂了垂睫,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傅南城,便说:“换个话题。” 雨声越来越大,沉闷的车厢里,裴聿开得有点心猿意马。 半小时车程,却仿佛开了半天。时柒终于回到员工宿舍。 回来的时候,同事们已经睡去,时柒轻手轻脚洗漱完,便上床合眠。 第二天,第三天,连续一周,时柒每晚上下班都去了沈老师家。 奇怪的是,裴总偶尔也会来。 时柒纳闷地问沈老师:“裴总以前经常来这吗。” 沈老师看破不说破,帮着裴聿打掩护:“他以前也三天两头来这。” 时柒便不再多问。 小女孩对时柒越来越信任,她弹钢琴的时候,非要时柒坐在她旁边听。也会将新折的千纸鹤拿给时柒看。 锦心虽然话很少,但是时柒能够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喜欢。 每次她陪锦心玩耍的时候,裴聿总是坐在一旁同沈老师聊天,偶尔停下来面带微笑看着他俩。 此刻,锦心将时柒眼睛蒙上,拉着她转了几个圈,然后躲起来,让她来找她。 时柒倒数十声,开始摸索着去找她。 走着走着,突然踩到什么东西,脚一崴险些摔倒。 千钧一发之际,后面的一双大手抱住了她。 时柒扯下脸上的红布,眨着眼望着面前高大的裴聿,“抱歉裴总,踩到你脚了。” 他抓着她的手臂并未松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空气里似有异样的暗流涌动。 时柒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裴聿用舌头顶了顶右脸,宛如一个成熟男人对女人孩子气的包容:“没事。” 从沈老师家出来,天空竟然又下起雨。 这一次,时柒没有像上次一样拒绝裴聿开车送她。 只是发动汽车的时候,裴聿没注意到面前的大水洼,贱了时柒一身的水和泥。 时柒看着自己狼狈的一身,没有拒绝他递过来的衬衫。 只因昨晚她才发了高烧,今天仍在感冒,她生怕自己生病耽误工作。于是说了句“谢谢裴总”,便背过身匿在隐处脱下自己原来的那件,换上裴聿的衣服。 裴聿握着方向盘,目光暗了暗,强忍着没有去看车前镜。 时柒很利索地穿好,瞧过去裴聿了一眼,只看见他自然地平视前方。时柒抒了口气。 此刻,她突然想起明天就到礼拜一,又要到愚园公寓去见傅南城,又会承受来自他的那些折磨,顿时觉得发冷,颤抖了一下。 不一会,汽车到达员工宿舍门口,时柒向裴聿道了谢。刚从车上下来,一抬头就看见傅南城! 他撑着一把黑色大伞站在雨中,狠厉地注视着她从裴总的吉普车上下来。 “裴公子。”傅南城阴冷地道:“你还真是逍遥。” 裴聿埋了埋头,浅笑:“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敏感??” 时柒抿抿唇,上去解释:“我刚去复旦学习英语,结果下起雨来,是裴总送我回来的。” 傅南城一把将时柒甩倒在地:“闭嘴。” 泥污染时柒身上的白衬衣。 裴聿连忙将时柒护在身后:“你把人家当什么?!” “这不需要和你解释!”说完,傅南城才发现她竟然穿着一件男士衬衣,愤怒地瞪直:“你又背叛我?!!” “我没有!”时柒怒吼,雨水哗啦啦灌溉她全身。 傅南城一把掀开裴聿,却被他用身体牢牢挡住。 “我不管你们以往是什么关系,现在是在我公司的员工宿舍楼下,麻烦你守点规矩。” “我和你的股份一样多,你说这是你的公司?”傅南城拎起裴聿衣领。 几拳下来,均被裴聿灵活闪避。 裴聿:“男人不应该这样对女人,时柒不是你的所有物。” “……”傅南城听了更加气愤,一把将时柒从他身后拉过来,塞到自己车上。 他用力打着方向盘,狠狠地一脚彪出去老远。 车内。 时柒:“你不信我就算了,他是怕我生病影响上班才借我穿的衣服!” 傅南城不再信她任何解释,全程不说一句话。 抵达愚园公寓,他拽着她的手上楼,就看见吴婶过来。 “傅先生,发生了什么?”她紧张地问。 “忙你得去。”傅南城阴沉着脸,“从明天开始,时小姐会一直呆在这里,你准备好一天三顿的饭给她送上来。” “哦。”吴婶跳了跳眼皮;“可是……” “照我说的做!” “诶诶、好。”吴婶看着时柒痛苦地被他捏住手肘,拽进一楼底层的地下室,摇摇头,叹了口气:“又不结婚,为什么非得要和她。” 踢上门,傅南城一颗一颗解开自己衣扣:“我不止一次地警告过你,你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 “你资助了我外婆,让我重回公司,就可以为所欲为?”时柒横眉冷对。 “不然你以为呢。”一把脱下衬衣甩远! 时柒拼命逃脱,被傅南城用领带和皮带,将她的左右手分别牢牢栓绑在座椅扶手上。 第54章 囚禁她 “你自以为是!偏执狭隘!不是人!” “……”他扮开腿,埋头。 “嗯……” 一阵狂风暴雨之后,衣服散落一地。 楼下的吴婶听见地下室的声音,无奈地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哎…… 事后,傅南城不紧不慢地系着袖口。时柒的双手仍被绑在扶手上,她努力挣了挣:\"满意了?还不快放开我。\" “放开你,好又让你找裴聿是。”傅南城拿手指着她:“你是我的东西,是我的私有物,你身上体内都是我的印记!” “你这个流氓……” 傅南城狠狠吻住她的嘴,不再让她发出一点声音。 又是一夜。 时柒再次醒来时头昏昏沉沉,关节处揪心地疼痛,手已松绑。 她四下里张望,四周很黑很暗,除了窗口照进来的光。隐约发现地板上好似摆着一盘早餐,想必是吴婶放在那里的。 突然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囚禁??? 她支撑起上半身,微颤着走向门口,摸着转动门把手。 却发现门从外面锁住。 时柒拍拍门:“吴婶你在吗?给我开下门。” 门外响起一串脚步声,停在门外,却没见门打开。 “吴婶,我知道你在外面,给我开下门好吗,我出不去了。” 外面一片死寂。 时柒咬了咬唇,便返身去往唯一的那扇窗,窗口开在地上,有铁栅栏,日光从外面照进来,被分割成一条一条长方形。 她被他囚禁了! 尽管不想承认,但时柒还是清楚自己当下的处境。 她折回床边,默默坐下,冷静地思考着该如何出去? 这里是地下,虽然有扇窗户,但上了铁栅栏根本爬不出去。更何况,这个房间也找不出什么重物可以敲击铁栅栏。 没有办法,她只好继续敲门。 敲了半天,门口终于传来吴婶的声音——“小姐,别再敲了,钥匙在傅先生手里,我也没有办法。” 时柒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床前。 中午,时柒在角落里找到一口樟木箱,里面盛了一些废弃物品和几本书。 既然自己出不去,不如把傅南城的这点书腾出来看,消磨下时间。 却意外地找到一本牛津词典! 一看到牛津词典,时柒顿时来了兴致,立马拿到窗口处阅读起来。好在读预科时牧师教了些基础,加上这一周在沈老师那里习得一些发音规律,时柒靠着自己辨认,就大致能辨别出每个字母的发音。 这时,窗外响起轿车的声音—— 傅南城回来了。 地下室门下方的小窗突然打开,吴婶苍老的手从外面推进来一婉午餐。 动作快得让时柒来不及反应。 时柒便上前拍拍门,却仍无人回应。 …… 入夜,时柒已经很困了,门把手却再次转动。 她立马紧紧盯着铁门。 就看见傅南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时柒向他冲过去:“你把我关在这里几个意思,我外婆怎么办?” 傅南城逮住她的双手隔在胸膛与她之间:“你外婆我已经派了人专门过去伺候,一定比你照顾得更好。” “你关着我到底想做什么?” “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警告你,你贵为沪商会会长,位高权重,不能知法犯法。” “就是要犯又怎样。”傅南城一埋头吻在她脖子上,时柒拼命挣扎。 不一会,她便被再次栓在座椅上。 肆意发泄到半夜! 最后一次,时柒已经沙哑地发不出声。 傅南城:“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代价,你要记住,你整个人从内到外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说完吮咬着时柒的天鹅颈。 楼上吴婶听得紧张,连忙下来站在门口说:“小姐、先生,你们别打了!” 傅南城闭着眼扬起脖子,并未停下动作:“去忙你的,我在教育她。” 吴婶埋着头默默离开。 这头。 时柒莫名其妙消失已经两天了,作为老板的裴聿不得不采取行动。 他先去时柒家里问了她父亲,时父一脸嫌恶。倒是时清清讽刺地道:“八成又回百乐门上班了!” 随即他立马赶到慈爱医院询问时柒的外婆,“奶奶,今天柒柒有来看过你吗?” 外婆望着这个未来孙女婿,立马眉眼弯弯:“我也已经一周多没见着她了,听说这个月她要学英语,很忙的。怎么,柒柒没跟你提?” 裴聿笑笑,眼睛晶晶亮,握住外婆的手:“我知道啊,所以我代她来看你啊。”眯眼一弯。 老太太瞅着高大帅气的裴聿满心满眼地喜欢,“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裴聿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眯,“外婆想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想你们明天就结婚……哎,我的时候不多了,我想在我走之前吃上你们的喜糖……” 裴聿淡淡抬眸:\"好。\" “真的?”老太太一乐,顿时眼睛里洋溢着幸福的泪花。开始滔滔不绝地向裴聿诉说时柒小时候地趣事。 裴聿本来只是想打听下时柒的下落就离开,他待会还要去大光明影片公司谈笔合作。此刻,却不得不留下来。 他像个小朋友一样乖乖听着老太太中气不足地眉飞色舞,脑海里幻想着时柒小女孩时的样子,心里掠过一丝温情。 从医院出来,裴聿便径直将车开往外滩沪商会大楼! 他先将车停在拐角,坐到对面的咖啡厅等待,在黑胶声一中一直坐到中午,才看见傅南城衣冠楚楚地从那幢西洋建筑里走出。 他立马启动吉普远远地尾随着傅南城,一路跟到愚园公寓。 见傅南城朝公寓大门走去,他从车上下来,暗中靠近,就听见从里面传来时柒的声音,听不太清模糊闷响,像来自地下。 待他判断清声音方向,思索好地形后,这才驾车离开。 饭厅内。 傅南城一边解开领口扣子,一边从桌上拿起一份今天的报纸:“吴婶,给我煮杯爪哇。” “是。”她正欲转身,又折回:“对额先生,今天时小姐说她发高烧了。” 捏着报纸的手一顿,傅南城抬起眼皮又暗下:“知道了。我等下有点急事,晚上我回来会给她带药。你看好她。” “是。”吴婶扯了扯嘴皮,便忙活去。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不敢管也没权利管,毕竟她只是下人。 晚上,傅南城下班回来,吃过晚饭便又对着时柒一顿折磨。 连续三天,时柒每晚手脚被他绑住,手腕处已经被勒出一圈红色痕迹。 第55章 放过我好不好? 时柒已由一开始的抽泣变为平静地配合。 两人反复缠绵。 事后,傅南城准备走出地下室。 时柒拉住他的袖子:“放过我好不好,有什么意思。” 傅南城鹰目冷对:“折磨你就是最大的意思。” “……” 关门的声音在漆黑一片里显得尤为响亮,‘匡’地一声,震得时柒心里一慌,一种莫大的紧张感混合着痛苦袭来。 时柒失眠了好一会,直到眼皮打架。 再次醒来时,她就听到从窗口处传来地上有人对话的声音—— 是裴聿! 他竟然正在和吴婶说话! 时柒竖起耳朵听。 吴婶:“找傅先生吗,他出去了。” 裴聿:“我是沪商会的秘书,是傅总叫我过来接时小姐的。” 外面突然没了声,想必是吴婶正在疑虑。 吴婶:“傅总怎么不亲自来?” “时小姐的亲人在医院突然发病,情况紧急,傅会长走不开,才让我赶紧接时小姐过去。喏,我还专门开着车过来的——” 手指向铁大门外停放的车。 吴婶记得以前好像听过时小姐有个外婆生病住院,她此刻看了眼门口的车,又上下打量了下面前这位一表人才的富家公子,便说:“要不还是等傅先生中午回来再说。” “情况紧迫。”裴聿边说边往里走,眼睛四下观察着地下室入口在哪,“如果耽误了时间,时小姐外婆有个三长两短,你负责?” 吴婶一锁眉,跺跺脚:“可是……” 这时,裴聿已经看到地下室的入门,他很自然走上前伸出手,摇了摇门口的挂锁问吴婶:“钥匙呢?” 吴婶陡生疑惑:“钥匙在傅先生手上,他没有给你……?” “算了。”裴聿用手捏住那把锁,聚集全身的力气用力一拉—— 锁开了! 铜锁掉在地上。 吴婶这才警觉哪里不对:“这位先生,你不可以带走时小姐!” 裴聿已经一步一步走入地下室。 时柒见到裴聿高兴地快失声,她抑制不住地激动,黑暗中向前扑过去竟扑倒裴聿身上:“裴总,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这很难吗?”裴聿顺势将她搂得更紧。 时柒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推开他! 黑暗的房间内,静了几秒。 身后便传来吴婶的声音:“这位先生,你在做什么,再不上来我就要报警了!” “呵。”裴聿轻嗤一声。 便拉上时柒往地面走。 这时,时柒突然挣脱掉裴聿的手:“裴总,我不能跟你走。” 裴聿回头:“怎么了?” “如果我现在走了,我外婆的治疗费,连同我在幻仙的工作,都没有了!而且,以傅南城的报复心,他一定会使出更严厉的方式来惩罚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不能离开这里……” 时柒蹲在地上,双手扶着额,太阳穴顿时疼得厉害。 这几天,她在这里,每晚被傅南城反复侵犯,觉也没睡好,大脑总是抽着疼。 时柒的手垂了下来,眼底漫过一丝纠结,“傅南城不会放过我的。” 裴聿一惊! 他绝对不是好管闲事的人,平时对这些破事琐事他是能避就避,但是此刻,他再也按捺不住问出心里的那个疑问:“你就这么畏惧傅南城?他爱你吗?” 时柒想了想,她不知道傅南城爱不爱她,但可以肯定的一点,这样的举动无疑会让自己雪上加霜:“裴总,能帮我去看一下我外婆吗?如果她没有事,就让我继续呆在这里。” “说什么话!”裴聿烦闷地低下头,双手叉腰:“多大点事,那些我帮你摆平!” 时柒并没有在意他此刻说的话,“他在沪都有钱有地位,我不想惹那么多麻烦,也不希望有人因为我惹火上身,再说,你们还是合伙人。你走……” 裴聿低头扶额,轻嗤。 他说要帮时柒摆平这事不是没有底气。 不要说她外婆那点治疗费,就算买下整个沪都都不成问题。 裴聿的外公是亚细亚州排名前几的富商之一,几百年间裴家世代做盐商,后产业又涉足南洋和朝鲜半岛,可谓极其辉煌。他外公还是满清朝中重臣,外婆是皇亲国戚,他和大哥从小被送到意大利留洋。只是他本人爱好艺术,才选择做导演这行。 论资产,傅家是没有能力与裴家比的。 更何况区区傅南城,裴聿压根不放在眼里。 低调,不代表没有。 他扶住时柒的肩膀:“我今天专程为了你而来,如果你不答应出去我不勉强。但你若是要我帮你去看你外婆,我觉得我没有这个责任。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跟我走?” 时柒愣在那里。 裴聿见她犹豫,直接拽起她的手肘一把拖出地下室,顺着台阶拾级而上。 时柒没有吭声,此刻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该说些什么? 索性裴聿帮她下了决定。 吴婶见陌生男人带走了裴小姐,连忙上前阻拦,“时小姐,你不能走啊,待会若是傅先生知道了会怪罪我,他脾气那么大,一定会很怄气的!” 裴聿回过头,耸耸肩摊了摊手。 见时柒还愣着,便直接将时柒拽到车上,启动吉普车。 一路上,他开着车,想着安慰时柒却不知说些什么。 看到她手腕上那些勒过的痕迹,脖子上那些炫目的吻痕已经说明了一切。 裴聿:“你现在若是继续住在员工宿舍肯定不妥,傅南城一定会找到你,这两天你先不要着急回公司上班。等我把事情处理了,你再回公司。” 时柒垂下眼睑,半响,才轻轻地问:“……裴总,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裴聿咳嗽一声:“你是我的员工,恰好在你身上我也看到了潜力和商业资本。我不会做无畏的牺牲,所以你不能辜负我。”说完冲时柒眨了下眼。 第56章 要不就住我家吧! 时柒抿抿唇,“那我现在就回员工宿舍把东西搬走去外面租间房子……只是这一时半会哪里能租房子?” “那你打算住哪?”裴聿试探性地斜眼看着时柒。 时柒一时语迟。 “不介意的话,可以住我那里。”裴聿抬了抬眉。 “介、意。” “那算了。” 裴聿嘴上说着,心下却起了小九九。 经过四川路的时候,裴聿看到对面有家面馆,于是放缓车速,突然皱了皱眉:“肚子好饿,刚为了救你,大早上地开车出来连饭读没吃。” 说完,对时柒做了个委屈撒娇的表情。 时柒有些愧疚地眨眨眼,忽而抬头:“那对面不是有家面馆吗?我们去那里吃。” 裴聿眯了眯眼:“嗯。” 两人刚坐进面馆,裴聿就提出去外面买份报纸,便落下时柒一个人。 待他再折回时,热气腾腾的酸菜鱼汤面已经上桌,裴聿大口地吃起来,时柒怕汤,小口小口地抿。 出了面馆,两人要穿过一个长长的弄堂,裴聿借口说公司有急事,就撇下时柒开着车往徐家汇方向。 时柒只好一个在弄堂里走。 这时,突然窜出一个蒙脸手持小刀的矮小男人,一上来就用刀抵住时柒:“快,把钱交出来!” 时柒紧紧抱住包,她兜里还装着六十块银元,打算租房子和留点交下个月英语学费的,万不能被劫匪抢走。 男人见她看起来并不太惊慌,故而奸笑着搓搓手,“小妹妹,要是不给钱,那就休怪哥哥不客气了。” 时柒见状眼睛一闭,拔腿就跑。 心底百感交集:裴总,要是你此刻能回来该多好! 正当时柒被男人抱住的时候,裴聿突然出现像个英雄般用力大喝一声,男人立马吓得屁滚尿流地跑掉。 时柒有些后怕地拍拍胸脯,“幸亏你来了,幸亏。” 裴聿背在身后的手迅速扔下一个鼓鼓的小囊落在地上,便陪着时柒边走边说:“要不你还是住我那里,刚刚多危险,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在外面租房子太吓人,听说这两天沪都发生了多起入室案。” “……”时柒垂下睫陷入思考。 裴聿眼角瞄过去,嘴上再添了把火候:“真不是吹,上个月我亲戚家就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钻进房间抢钱。还好他是个男人,若是个女人的话……”再次看了眼时柒:“那就不好说了。” 时柒抬起头:“傅先生本就误会裴总和我,若是我再住进裴总家里,这可就是真的自作自受了。” “难不成你还想让傅南城找到你?”裴聿踢开面前的石子,“也就是住几天,我那房子里九间屋,还住着我家亲戚。你要是怕,可以找两个朋友一块住进来。” “我不是怕。”时柒连忙解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时柒再拒绝岂不显得裴总下作了。 裴聿睨了她一眼,自怜的口吻:“那不是怕是什么?” “……”时柒抿了下唇:“那好、那就麻烦裴总了。” 裴聿勾唇:“没事,我们是一家有情怀的公司。” “……”时柒再次看了他一眼。 时柒回员工宿舍简单收拾了下,同屋的几个小姐妹立马问她:“你这两天去哪里了,连续几晚也没看你回来?” 时柒牵了牵嘴角:“这几天我都要回家住,过几天再回来陪大家。” 时柒前脚一转身,后脚叫做小菊的女演员就告诉大家:“听说她是百乐门舞女,你们说会不会她这几天回去接客了啊。” 几个女演员们窃窃私语起来。 裴聿要忙工作的事,便将住处地址给了时柒让她先去。时柒便坐上黄包车颠颠簸簸去往裴聿家。 洋房位于静安寺附近,外表看起来与普通洋楼没有差,一进去里面,富丽堂皇的意式风格。 管家一看见时柒进门,忙问:“您就是时小姐?” “嗯。您是柳叔?” “刚裴先生打来电话,说您要住进来,我就给你你收拾了一间房,在一楼,您随我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嗯。” 时柒刚将行李放下,就碰上一个混血长相的大男孩,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鼻子长得和裴聿一样优越。他身后一个穿着粉色洋装的女孩从楼上下来,看见时柒,一脸的惊讶,赶紧回去叫“妈,妈——” 这时,一个容貌艳丽大气的贵妇兜着刚洗过的波浪卷缓缓从木楼走下,看见时柒的第一眼,凝目了一下,但转瞬即逝。 她的印象里,裴聿偶尔会带女孩回家,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毕竟,自己的继子人帅还是留洋导演。 只是自从自己借病带着儿女搬进这洋房,聿儿已经很久没见带女孩回家了…… 女人很快便恢复了贵妇的笑容:“小姐可是聿儿的女朋友?” 时柒冲他们微微鞠躬:“夫人,我只是裴总的一个普通朋友,有点事才拜托裴总暂时来这住几天。” 女人眼尾一拉,眼神妩媚又高傲地收回,便不再多说什么。 她是裴聿的后娘,但只比他大四岁,叫秦小虹。 秦夫人的一双儿女见到时柒非常友好,时柒不会打羽毛球,裴琳便教她打。裴琅更是对时柒过分热情。 一整个下午,三个年轻人在草坪上打着羽毛球,氛围非常愉悦。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秦夫人则坐在白色桌布的圆形桌前,戴着时下嘴时髦的阔边帽,瞅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今天一天,时柒尽管看上去和大家打成一片,骨子里却是非常担心裴总,生怕傅南城会找他麻烦。 差不多快6点的时候,时柒去往复旦大学找沈老师学习英语。 电车叮叮当当穿过南京路,很快就来到复旦。 小女孩锦心开门的一瞬,看到时柒,先是一乐,随后突然委屈地哭了出来。 时柒忙蹲下安慰:“怎么了?锦心。” 沈哲南站在锦心身后,扶着她的小肩膀:“她说她几天都没有看到漂亮姐姐了,很想她。” 锦心眨巴着眼睛望着时柒,小胳膊上来把锦心拦腰一抱,那种小孩子对喜欢的东西天然的依恋感,还是让时柒心头一热,她揉了揉锦心的头发:“姐姐这不就来了吗?” 锦心立马将她新学的钢琴曲《彩蝶飞舞》在时柒面前弹了一遍。时柒坐在那里欢快地替她打着拍子,沈哲南感动地偷偷抹眼泪。 两节课上完,锦心安心地睡去,沈老师才对着时柒一番道谢。 随之,他又开始讲起锦心父母的事,一阵唏嘘。 沈老师难过地说:“我女儿命不好,认识那个渣男,被他给骗了身子,怀了孩子,竟再也没见到那个男人。” 时柒:“那那个男人现在在哪?” 沈老师一边抹泪一边说:“连张照片也没有,但听女儿说他后腰上有一颗痣,长相好看,家境很好。” 第57章 我明天就和柒柒结婚! 时柒突然就想到傅南城。 他的腰间有一颗小痣,只有在亲密行为时才会发现。 但时柒也只是想想,傅南城虽然霸道,但还不至于做出如此人渣的行为,以周围人对他的评价,他都算得上靠谱。 时柒只好安慰道:“锦心这么乖,将来一定很有福气,只是辛苦沈老师现在多费点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沈老师叹了口气:“但愿。” 回到裴宅已是晚上9点多。 裴琳和裴琅已经入睡,只看见继母秦小虹蜷在沙发上嗑着瓜子,一副地道吴侬女子的媚态。 时柒迫不及待想知道裴聿这边的情况,便问:\"秦姨,看见裴总了吗?\" 秦小虹觑了她一眼:“别叫我阿姨,叫我小虹姐。”语气里些许不耐烦。 时柒看了眼秦小虹,她确实看着年轻,但从辈分上,应该称她姨。 时柒不愿纠结,“嗯”了声。却总觉得,秦小虹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秦小虹这才慢悠悠地问:“聿儿为什么会让你住在这?” “……”时柒看着她妩媚又警惕的样子,清了清嗓:“我遇上点事,裴总担心员工,就让我先暂时住这里。” “我们家聿儿条件不错,一向招蜂引蝶,但不是什么蝴蝶都配得上他。”她慢吞吞地道。 “但也不是什么蝴蝶都会飞过去。”时柒随口应了句。 秦小虹立马怔住,表情明显不喜。 时柒不再说话,从客几下拿出一本书——张爱玲的小说。随手翻了几页。余光中却能感觉出秦小虹的不友好。 这时,大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 裴聿回来了! 时柒立马站起来。 他跨进门,脸上仍旧是那副纨绔公子的盎然,看不出不悦。 时柒心跳了下——难道今天相安无事?傅南城没找过他? 秦小虹抢先一步上前,替裴聿掸去身上细密的雨珠:“怎么才回来啊,叫你少点应酬你就是不听。” 那声音不像慈母的担忧,倒有些像恋爱中女子对情人的嗲声抱怨。 “裴总,方便吗?我想和你聊聊。”时柒问。 裴聿自是知道她想问什么,坏坏地歪嘴一笑:“别担心,今天一切正常。” 他额前的碎发被打湿粘在一起,几丝盖住眼睛,呈现出一股邪魅的英俊。 时柒:“可是……” “太晚了,我去洗个澡,明早还有事,你们也先休息。”说完头也不回向洗浴室走去。 秦小虹眨眨眼,轻摆臀部回了卧室。 时柒却还是想进一步问清楚,便坐在沙发上等他从浴室出来。 这时,她抬头看见对面木柜上平放着几本书,但位置太高,她于是垫起脚去够。 够了好几下也没够着。 就在此刻。 ——一片高大的阴影压过她头顶。 挟裹着淡淡沐浴香皂的味道。 裴聿下身只裹着一条浴巾,粗壮的胳膊擦过她头顶伸向那本书,不费吹灰之力地取下来,举在她上方。 时柒伸手去抓。 裴聿往旁边一撤。 她抓了个空。 便抬起头,却迎上裴聿向下深埋的眼睛。 此刻,空气里都是甜腻的快冒泡泡的香皂味。 裴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手指了指:“你的……胸。” 时柒敏捷地低头一看! 自己胸前的纽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蹦开,且刚好是中间那一颗,一道深深的沟缝好巧不巧暴露在外! 她本能地用手肘向后去顶,就听到裴聿一声惨叫—— “啊!” 此刻他捂着腹部,皱了皱鼻,很快又恢复平静。 时柒这才看到他肚子上有一块泛紫的淤青。 “你怎么了?” “不要碰我!”裴聿收紧腹部,额头已痛得冒汗。 但看到时柒被吓傻的样子,就立马温柔下来:“没事,今天不小心撞着肚子了。” 好端端怎么会突然撞着肚子?时柒还想问什么。裴聿:“你也休息,我有点累。” 说完头也不回上了楼。 时柒站在原地:“裴总,今天傅南城真的没对你做什么?” “你眼里我就这么弱啊?”他挑逗般扬唇。 时柒盯着他肌肉结实的上半身,微微侧下脸:“没有。” 这时,裴聿突然忆起什么,扶着扶手扭过头,“对了,明天要不要去看你外婆?我开车送你。” 时柒并没有多想,嗯了声:\"那谢谢你。\" “嗯。”转头间,他脸上一丝得逞。 次日,慈爱医院。 “柒柒,外婆只有一个愿望……希望看到你们结婚……” 此刻,时柒紧张地握住外婆的手! 裴聿也没有想到——几天没见,医生竟下达病危通知,她外婆连说话都含糊不清,眼睛半眯半睁需要努力看清孙女的外貌。 时柒咬咬唇,想答应她又不知如答应。 裴聿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老太太痛苦的样子,没有表露。 外婆:“小裴是个老实人,外婆不会看错人。柒柒可不可以答应外婆?” 老实??? 时柒回头望了裴聿一眼,裴聿朝他点点头。 时柒叹了口气:“外婆,其实我和裴总……” 却被裴聿抢过话:“好啊外婆,我和柒柒明天就结婚!” 时柒惊掉下巴! 裴聿俯下身段柔声对着老太太继续道:“婚后我一定不会花天酒地,好好对时柒,您老放心好了。” 见时柒还愣在那,裴聿朝他抬了抬眉,点下头。 “啊……结婚呐,好。可我和裴总只是……” “柒柒啊。”外婆将时柒的手和裴聿的交叠在一起。时柒本能地缩了缩,却被她按得更紧。 “外婆知道你害羞……这有啥不好承认的……都是男女朋友了,你看人小裴都大大方方认了。” 时柒再次看了眼裴聿,他一脸正气地别过脸去。 外婆慈爱地伸出手捋好时柒额前的发:“外婆只希望你幸福。” “嗯。”时柒闭上眼,深重地点点头。 裴聿看了眼,唇角向上。 不一会,老太太被推进化疗室。 化疗室外,时柒垂头丧气地坐在长椅上,问裴聿:“刚为什么要那样说?” 裴聿玩世不恭地抱臂倚门,“你外婆当下的状况你也清楚,医生刚刚说的话——她就这几天了。难不成老人家最后的心愿都不能满足?我身为你的老板,替员工撒个小谎哄老人家开心,多大点事。” 第58章 从此,再无任何东西能阻碍我! “可是,她刚刚是要我们结婚啊!” 裴聿手摸了摸下巴:“我有个不错的提议,我们先去开个结婚证明,满足一下老人家的心愿。日后再离。” 时柒望着前方,似是喃喃自语:“真的那么当儿戏吗……?” “那就只有看着老人家带着一生的遗憾离开!”裴聿炯炯地注视着她。 时柒低头蹙眉,思绪纷繁。 裴聿用余光暼着她的微红的眼眶,一边继续攻陷:“你外婆一辈子不容易,这些年为了守护你和你妈妈也算吃尽苦头。” 此时,时柒的眉头一点一点地皱起,心也跟着一步一步地沉沦。 “我能帮的只能到这,你自己看着办。”故作随意地耸耸肩。 到头来,倒成了他在帮她忙! 时柒纠结地咬住下唇,裴聿默默盯着,不语。 …… 当外婆从化疗室出来,医生对着时柒摇摇头的时候,外婆反而笑了:“没事,这辈子能有柒柒这样的乖孙,外婆已经很幸福了。” 说完伸出已出现堵血乌青的手,拂去孙女的泪。 外婆的举动突破了时柒最后的防线。 她终于在心里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如果说刚才她还在犹豫的话,那现在她已经彻底顿悟。 她不能让这个世上唯一最深爱她的人带着担心离开,她要给外婆一个最好的交代! 时柒缓缓走出门外,就看见裴聿正倚着墙,用一只手遮挡打火机帅气地点烟。 见时柒朝自己过来,裴聿熄灭火焰,深邃好看的眼睛注视着她。 “裴总,刚才您的话还凑效吗?”时柒问。 裴聿:“这不是公司的情怀吗!” “……”时柒点点头:“那等下您可不可以陪我去趟民政处?” 裴聿嘴边的香烟差点掉下来,他旋即将它兜回嘴里:“看在老人家的面子上,好。” 时柒抿唇:“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好报答您……” 报答? 裴聿打量起她的身段,目光停留在她雪白的脖颈处。 “只希望以后在工作上能够更加努力,能替您分担更多。”时柒接着说。 “嗯。”裴聿点点头,一副衣冠楚楚老板的派头:“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那裴总,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你可不可以答应我?” “你是想说……不碰你。”裴聿低头认真地望着她,好看的睫毛垂下。 四目相交。 时柒抿抿唇:“如果裴总不答应的话,可以不同意。” 他用舌尖顶了顶右脸,慢慢勾起唇:“我还不至于那样缺女人。” 时柒想了想,他风流倜傥已是众所周知,平时主动倒贴的女人已是无数,应该不会饥渴到非要自己! 裴聿扶着她肩,一本正经地看着:“你我只是假结婚,我不过是念在你孝顺,又是我员工,才帮你外婆实现她的心愿,但这是你欠我的人情,日后你可要还我哦~” “嗯。”时柒诚恳地点头。 随后,裴聿用医院座机给民政处处长拨了个电话。下午,两人便出现在民政处! 工作人员询问了他两姓名、年龄等一番情况后,便将一张印有彩画的单页递到两人眼睛下。 “好了,这是你们的结婚证明。” 时柒接过一看—— 【一对鸳鸯。两竖篆字——鸾凤齐鸣,百年好合。民国24年辛丑月,夫:裴聿,妻:时柒。中华民国民政处。】 裴聿平静地坐着等时柒看完。 从民政处出来,他看着时柒:“我要先回趟公司给王韵棠说戏,你去外婆医院,晚上回家等我。” 回家? 时柒一时间没转化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手。 “要乖哈。”说完,朝她潇洒地挥挥手,开着吉普频频回头。 时柒再次来到医院,就碰到傅砚之,她正要打招呼。 就听见他说:“赶紧去看你外婆,她已经不行了!” 时柒的心跳立马逼到嗓子眼,颤抖着腿快速奔往7号病房。 此刻,外婆已经在重度昏迷中,听见时柒叫着自己的名字,很微弱地张开一道眼睛缝。 时柒将那张结婚证明递到她眼皮底下:“外婆我成家了,你看,这是民政处开的结婚证明!” 外婆努力牵起嘴角向上,冲时柒微微点点头。 闭上眼睛,就像睡了过去…… 一瞬间,外婆曾经的音容笑貌过电影般浮现在她脑海,那些儿时的摇篮曲,那些夏夜的睡前故事,那些粘着白米饭的煮红薯,那双布满老茧的双手…… 傅砚之已经很久没有和时柒说过话,此时却也忍不住过来安慰,轻轻拍拍她的肩。 医生终将白布蒙上了老人的眼睛。 巨大的痛感之后…… 时柒顿时清醒过来! 如果说此前她还为外婆的病苦苦支撑!为生存挣扎! 那么从今天起,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碍她做自己了! 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拿任何事情控制她了!!! 时柒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回到静安寺的裴宅。只记得电车的铃铛响了十几次,上上下下了许多人,霓虹灯一盏一盏地亮起。 就在这一路上,时柒沉默着做出一个重大的抉择——明天就回幻仙公司上班! 无论傅南城怎么待她,她现在都已经是裴聿的妻子! 他应该不会像过去一样那么做。 想起那些被傅南城反复‘侵犯’的日子,他一遍遍用各种方式享受她的身体,控制她的意志,时柒心里犹如刀扎一样的疼。 裴宅内。 裴聿见时柒这么晚还没有回来,打算开车去医院看看。 刚下楼,就遇见秦小虹轻摆臀部妩媚地走来:“聿儿,这么晚了你上哪?” “时柒还没有回来,我出去找找她。” 秦小虹:“她一个普通员工,值得你费这么大心思?” “她也不是普通员工了。” “什么意思?” 裴聿想了想,觉得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大家的好,便说:“她一个姑娘家这么晚了在外面恐怕生事,对公司不好。” 秦小虹走过来,头轻轻靠上裴聿的肩膀:“聿儿,你的身体可以属于任何一个女人,但你的心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裴聿有些无奈地埋了埋头,忽又抬起:“小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到了成家的年龄,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第59章 让我来调教她 “可他只是你养父。” “可他是我最敬的人。”裴聿平静地俯看着秦小虹:“何况我现在已经有对象了。” 秦小虹眼睛一虚:“是那位时小姐?” “不是。”裴聿冷静地撒了个谎。 他了解秦小虹的性情,如果他说是,他不知道小妈会对时柒做出什么举动。 这时,时柒从外面回来。 裴聿便与秦小虹站开距离,移步上前:“怎么这么晚?” 就看见时柒眼睛里哭过的痕迹。 他怜惜地碰碰她的脸蛋:“发生了什么?” 她没有开口,怕一说出,泪水便如关不上的洪闸,便只是哽咽:“裴总,明天我回去幻仙上班。” 裴聿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竟会在这样的关头提出回公司上班,不由歪着头凝视着她。鉴于有小妈在场,便什么也没问。 秦小虹看不惯裴聿待其他女人这样温柔! 她左手狠狠掐住右手的虎口,面露微笑:“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生休息。”说完,蛇一般地扭回自己卧室。 时柒房间。 裴聿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尽管她此刻并不想见任何人,但裴聿始终是帮过自己,于是便打开门。 裴聿着一身墨色睡袍,进来后坐在时柒床边,温柔地问:“可以告诉发生什么了吗?” 时柒便将外婆去世的事情告诉了他。 裴聿扣住时柒的头轻轻搂了过来,下巴抵在她头顶:“没事,有我在。” 时柒此刻陷入巨大额悲痛中,没有多余心思去猜裴聿的举止,就这样被他轻轻搂住,泪水沾满他胸前的肌肉。 哭了会,裴聿躬着身子,哄小孩般拭去她眼角泪水:“既然明天你打算回幻仙重新工作,那我也支持你。你现在是裴太太了,这个身份倒可以做你的挡箭牌,傅南城不敢动你。” 时柒抬起泪盈盈的眼睛,认真地望着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裴总。” “好好上班,就是对我最好的答谢。” “嗯。” “行,你先休息。”裴聿轻轻带上门。 他实在不敢在她房间多停留一分钟,下面已经不知何时支起。 裴聿在她旁边的卧室睡了一晚,两人中间仅隔着一堵墙。 次日,裴聿便载着时柒回到幻仙。 放下时柒,他便急着要去参加其他电影的开幕,便匆匆离开。 临走之前,他再三嘱咐她:“如果傅南城对你有任何不好,就告诉他我们已经结婚。”说完将结婚证明放入时柒手中。 “嗯。”时柒微微点头。 此刻,两个人颇有点新婚夫妻的既视感。 裴聿捏了把她的脸蛋,时柒敏感地一避。 他嘴角抽搐了下,一笑,便开车离开。 傅南城到公司的时候,时柒正被临时安排搭一部电影的小配角。 大胡子导演指着时柒:“你借个位,嘴啄一下他。” 时柒整个人僵住,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演这样的戏码,很不自在不说,她压根不知道该如何借位? 此刻又看见傅南城像一只吸血鬼般冰冷地站在整个摄影棚最末,眼睛里透出暗夜里猛兽出没的寒光,锥子般死死盯住时柒。 这让时柒更加手足无措。 “笨手笨脚。”导演走上前给她讲戏,然后让男演员微微歪了下头,借位吻。 导演:“不对不对,时柒你离那么远,哪里像亲?再不摆正态度,我就换演员了!” 这时,房间最末传来傅南城的声音—— “胡导,我提个意见。” 胡导一看是傅总,连忙点头:“您说您说。” 傅南城眯缝着眼:“既然男主角想要惩罚姨太,正常的内容应该是——姨太匍匐一路跪到男主角面前,然后说出请您原谅我。男主角在同意之后才会有亲吻,不是吗?” “额对。”大胡子微微吃紧:“裴总说的是,时柒,就照裴总说的演!” 傅南城仇恨地注视着时柒。 时柒知道这是傅南城故意给自己刁难,要自己像狗一样爬到男演员膝下去求他。他就是要这样羞辱自己。 她闭上眼睛咬了咬唇。 导演:“还演不演啊,难道连这点尺度都突破不了?” 胡导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这样的尺度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都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影委局的审查。但也绝不能得罪资本,大不了到时候再剪! 时柒并不想利用裴夫人的身份,便回答:“好。” 这时,傅南城从后面一步一步走上前,走到胡导跟前:“让我来调教一下她。” “是,是。”胖导演连连说,心里纳闷:傅先生可是从来不会插手拍戏的事,今天这是怎么了? 男演员一听傅先生要亲自教演,连忙后退一步。 时柒攥紧了手心。 不卑不亢地抬起头看着他。 既然外婆已死,她已经没有任何把柄落他手上,他便不能再操纵她。 裴聿见她今天的眼神和以往不太一样,这才几天不见,她竟显得比过去勇敢许多,敢在私自违逆自己之后还跑来上班,此刻还敢这样直勾勾盯着他。 这更加勾起傅南城强烈的胜负欲。 就这样。 他高高坐在质地昂贵的梨花木椅子上,看着时柒一步步跪着挪到他眼皮底下。 “老爷,求求你,这次是我不好,求求你惩罚我。” 傅南城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冰冷地念着台词:“这次又该如何罚你?” “要我给你做牛做马,怎么样都行。” “怎么样都行?” 傅南城突然俯下身子,侧着头亲了上去。 从背后看,就像是借位。 只有时柒知道,他是在真吻! 他竟然这样堂而皇之,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吻裴总的妻子! 导演和一众工作人员看得目瞪口呆——因为这压根都还没到该借位接吻的时间。 “咔!”导演喊停,赔着笑脸:“裴总啊,是这样的,现在要先说几句台词,等情绪到了再小啄她一下。而且您刚刚的时间……呵呵有点长。” 第60章 傅南城:你以为你逃得掉! 傅南城捧着时柒脸颊的手渐渐移开,“是吗。” 随之燃起一根烟:“看来我技术不行啊,还是让胡导演来。”说完,默默退至墙边。 胡导演抹了把汗,继续拍摄。 他也搞不明白怎么回事,怎么傅总突然出现,加入导戏,又突然撒手。不由更加严谨地投入拍摄中:“时柒,重来!” 中间休息时分,邵经理叫住时柒:“傅总找你。” 时柒深深地吸了口气,该来的总算来了! 她揣好那张结婚证明,便踏入傅南城的办公室。 本以为傅南城会用更加狠厉变态的方式逼迫她,什么逐出公司,什么撤回外婆医疗费……没想到傅南城却只是双手交叉顶在唇部看着她。 这跟时柒设想的场景不一样! 难道他放过自己了? 却没想到傅南城轻轻地说:“你就算逃开我也没用,那几天刚好是你的生理期。”说完,缓慢地抬起眼皮,目光中一股沉稳和不屑。 “上次我打掉孩子后,就一直开始服用史斑通。”时柒缓缓地说。 傅南城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给自己留一手。 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书桌,走到时柒面前,掐住她脖子:“你竟然敢骗我。” “我没有骗你,放手。” “你竟然背着我偷偷吃史斑通。” 时柒努力扳开他的手,反被他越掐越紧,不禁微微眯上眼睛:“咳咳!” 他这才松开手。 时柒摸着脖子:“你从头到尾都只想着和时清清结婚,你压根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你瞧不起我舞女出身,瞧不起我给你做情人一年。你眼睛里只有时清清才是纯洁的。” “所以,你就打掉我们的孩子,然后一直吃避孕药是。”他扣住她的脖子往前一拉,狠狠堵上她嘴。 “我是……裴……总的……”时柒想说话,两只空中乱舞的手被他强制性扼住,他将她整个后背压在办公桌上。 傅南城听到她提裴聿更加来气,“这个时候,你竟敢还跟我提他!” 趁他呼吸的空挡,时柒偏过头,急速地说:“我和裴总已经结婚了,我们是夫妻。” “你再说一遍?” 傅南城直起身子,蹙眉。 看来这招很有用,时柒便从包里掏出那张结婚证明,举到傅南城眼前:“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傅南城一行一行盯着那些字,注视着时柒:“你们结婚了……” 眼神一变,咬牙切齿:“你竟然敢和他结婚,还说之前和他没什么……” 时柒没有考虑到这一层,不由得后悔,这玩意应该等过段时间再给他看。否则现在无疑是在故意激怒他,雪上加霜。 傅南城抽出皮带,从后面捆住她双手,欺身压下…… 时柒哭着求饶:“我是裴总妻子。”却不敢太大声,生怕这样的场合被人冲进来,侮辱裴聿的面子。 只能拿手捂住嘴,死死咬住下唇……不一会,便咬出血丝。 事毕。 傅南城戴上挂着吊链的金丝眼镜,恢复到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餍足地望着她。 他压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和裴聿离婚。” 时柒红着眼眶:“以前你用你的位置压制我,用钱控制我,但是现在我外婆已经去世,我不需要像从前一样用博你的好感,换取筹码,我想和谁恋爱结婚你管不着!” “是吗?”傅南城用食指和拇指卡住镜框慢慢往上推:“你以为你逃得过?” “……” 前天,当傅南城第一时间发现时柒被陌生男人带走的时候,他根据吴婶的描述就猜到是裴聿。 他没有和裴聿大吵大闹,两人只是发生了一些男人之间的搏击运动。 裴聿忍了他连续几拳却并未还手,这才出现那晚时柒看见的腹部大块淤青。 此时,邵经理敲了敲门:“傅总,王小姐和露露到了。” 傅南城这才放开时柒,让王韵棠和高露进来。 王韵棠本是高冷时髦的大明星,看见更加高冷的傅南城,顿时冷上加冷,连空气都瞬间急冻。高露则毫无善意的瞥了眼时柒,便对着傅南城展露了笑颜。 兴许是傅南城太忙,或许是那张纸质结婚证明唬住了他。整个一下午,傅南城没再找时柒麻烦,这让她心绪稍微笃定了一点。 下班后,她便又去到复旦大学的沈老师那里学习英语。 沈锦心好些天没有见着时柒,还以为她不来了,一看见时柒,止不住哭起来:“姐姐。” 时柒忙蹲着安慰。 沈老师:“还好你来了,她一直问我姐姐是不是不会来看我了?我都替她难过。” “乖,没事。”轻轻抚过她耳侧的头发。 却突然想起白天和傅南城的时候,他脱去衬衣时,腰间露出的那颗痣。便试探性地问问:“沈老师,您女儿之前有没有跟你讲过锦心爸爸姓什么?” “……好像姓顾。” 傅南城姓傅,而锦心的渣男父亲姓顾。 明显对不上。 时柒自嘲了一下,是她想多了。 但她此刻突然发现锦心的侧颜和傅南城精雕细琢的脸,长得近乎一模一样…… 不由再次揪心了一下。 孩子的父亲完全找不出任何资料和证据,沈老师为了大学老师的身份和已故女儿的颜面,也从未向外声张此事。孩子的生父便迟迟不见消息。 时柒看着这么依赖自己的锦心,当下决定要好好留意一下傅南城,看他是不是孩子的爸爸。 时柒回到裴宅的时候,已是九点多,裴琳裴琅在楼上看书。只有小妈坐在楼下,慵懒地卧在沙发上,手里端着杯红酒,妖娆得像只波斯猫。 这时,时柒注意到她胸口的位置竟然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勾,随着她一举一动,那道沟时而不在时而在,反而很容易让人幻想。 时柒称呼了她一声:“小虹姐。”正准备进洗浴室里洗澡。 便听见秦小虹说:“时小姐,你来我们家也好几天了,你父母应该很担心?” 时柒听她话里带酸,不想争论,“嗯”了一声。 “刚好我远方表亲要过来沪城,没地方住。就只有委屈你回自己家先住着,好让我亲戚有个落脚之地。” 她用的是“回你自己家”,又用的“我亲戚”,话里话外提醒时柒是在鸠占鹊巢。 第61章 浴室…… 时柒想了想,自己现在虽然和裴聿已领证明,但毕竟不是正大光明地嫁入裴家,且她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便说:“裴总是我老板,有什么事您和他商量。” 说完,便起身走向洗浴间。 “你——”秦小虹瞪了她一眼。 她没想到一个小屁孩居然也敢爬到她头上,看她待会怎么收拾她! 洗浴间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是裴琳在洗澡,时柒便呆在卧室里看书等着。 待他们三个人都轮流洗完回卧房了,时柒这才拿着裹身的毛巾钻进洗浴间。 他轻轻推开洗浴室的窗,让外面的凉风吹进来,瞬间驱散室内的潮湿闷热,很是舒爽。 这时,楼下的车灯闪了两下——裴聿回来了。 此刻,她正躺在布满白色泡泡的浴缸里,头发上裹着毛巾,惬意地拿水浇灌自己滑滑的手臂。 突然——一只硕大的老鼠从窗框沿着浴缸迅速爬过,浴缸湿滑,它脚一滑就栽进浴缸水里。 吓得时柒一声大喊! “啊——” 三魂已不见七魄! 裴聿瞬间冲进洗浴室里,焦急地问:“发生什么事?” 一想起爬过各种油污、垃圾堆,带着鼠疫的臭老鼠此刻正和自己共浴在一个澡盆里,自己的下身还浸泡在带鼠疫的脏水里,时柒恶心地浑身发抖! 她一跃跳出浴缸,躲在裴聿身后。 动作太快,裴聿只看见白花花地眼前一闪! “不要转过来!”时柒拿手将裴聿的脸扳回去。 裴聿高大的身影像座山一样挡在她面前,举起双手:“喏,我现在没转过身,也没有碰你,我可以过去看看吗。” 此时,时柒双手捂住胸,惊魂未定地说:“有只大老鼠,好大的一只掉进洗澡水里了!” 裴聿几步上前,掀开泡沫,拿毛巾往水里一捂,就拎起老鼠细长的尾巴将它整个倒提起来。 ——“是不是这个?” 刚一转身。 “啊!!!”时柒双臂抱住自己饱满嫩白的胸脯,脚板跺了几下,掩耳盗铃般地闭上眼:“快转回去!” 裴聿愣了一下。 这副身体已经盘旋在她脑海里已久。 自从第一次在傅筹生日宴的卫生间里,傅南城强行撩起她裙子时,他已经印象很深了。 第二次,是那天在隔间内她崩开的后背拉链露出那些布满背部的粉色吻痕,她当时甚至已经伸出手探向她后背了。 第三次,是前两天他将她从地下室救出,看见她白皙手腕上的勒痕,和脖子上的草莓…… 这叫他怎么能忘? “我不看!”裴聿赶紧背朝她,扔给她一条大大的浴巾:“穿上哈,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时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后脑勺,用浴巾将齐着胸前一围:“裴总,你可以转过来了。” “叫我什么?”他吊儿郎当地转过身,“要么叫哥哥,要么叫裴聿,叫爸爸也行。” 爸爸?时柒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的印象里,爸爸就应该是时国海那副样子,“我们只是假结婚呐。” “那你也在婚内啊。”裴聿一本正经地逗弄她。 “我还是叫你裴聿好了。” 这时,时柒的浴巾突然松开,她拿手一把兜住,然后快速转身准备离开浴室。 就在这个时候! 她脚下突然一打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啊~~~” 裴聿一整个措手不及,连连后退几步,接住时柒,然后…… 两个人双双倒进浴缸里! 时柒开始后悔,刚才她从浴缸里突然跳出的时候,连带着泡泡和水全撒了一地,所以才这样滑。 偏偏,他们倒的时候裴聿怕她头磕在浴缸底部,于是用手托住她后脑勺,结果裴聿整个人正面朝下压了上去。 在嘴对嘴的关键一刻,裴聿迅速偏过头,嘴唇才只压上她的肩膀。 “啵~” “你干什么!”时柒伸直双臂推开他的肩膀。 裴聿举起手:“你也看到了,我就是想……”边说边撑起身体准备站起。 他想说,他就是想避开她唇部。 可衬衣纽扣却不小心挂上时柒胸口浴巾叠进的部位。 哗地一扯! 浴巾一整个全拉开! 裴聿的鼻血瞬间流了出来。 时柒白白软软弹弹的……就这样暴露出来! 他顿时滚了滚喉结。 犹如看见洪水猛兽般摸趴着从浴缸里钻出,飞一般跑出洗浴间…… 关上卧室的门,裴聿看着自己下面,心跳久久无法平息。 他一把擦去鼻血,舔舐着残留在嘴角的血迹:妈的,幸亏跑得快!再晚一步,怕是要触犯律法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裴聿心中一喜。 他赶紧打开门! 就看见秦小虹一身露骨的法式吊带裙出现在他眼前,胸前隐隐约约,裙身将她成熟妖娆的身段包裹得极有韵味。 “我的翡翠玉镯丢了。时小姐回来前我才刚刚脱下放在外面桌上,刚我去看就发现不见了。” 裴聿埋了埋头,立马明白她的意思,“我知道了。” 便领着小妈向洗浴间走去。 秦小虹微微抿笑。 此时时柒已经穿好衣裳从过道走来,就看见裴聿和秦小虹,立马别过脸避开他的目光。 刚实在是太尴尬了!!! 裴聿却堵住她的去路:“看见我小妈的玉镯了没?” 时柒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就被秦小虹拦住。 “时柒啊,我那个玉镯可是在嘉嘉百货买的,价值三十万法币,弄丢了可不好,要不你看看你兜里,有没有我的玉镯?” 裴聿眼睛一眯——这不赤裸裸的人品质疑吗? 时柒没当回事地往兜里一掏:“没有。”继续前行。 秦小虹抿抿嘴,怎么可能没有,她刚明明放进…… “哎呀时柒,我这都看见了!”秦小虹边说着边将手伸进时柒的兜里一掏。 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第62章 要让她丑到令人恶心! 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裴聿伸出手臂挡住秦小虹的手:“时小姐是我请来的客人,小妈什么时候这么不把我当回事?” 秦小虹不自然地笑笑:“我就说我看错了嘛,时小姐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怎么会拿人东西。” 时柒抿了抿唇,说出一句让秦小虹都震惊的话。 “刚我发现兜里不知怎么回事多了个玉镯,我就把它放您房间梳妆台上了,您回头看看在不在。” 秦小虹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哦是吗,我还没有回屋呢,我这就去看。” 回到卧室。 果然,玉镯好端端地放在她的梳妆台上。 秦小虹立马有些僵促,又是感谢又是歉意。 裴聿看破不说破,无聊地打了个呵欠,“我先睡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最讨厌参与女人间这些婆婆妈妈。 剩下秦小虹和时柒,以及一屋子紧张的氛围。 时柒:“我家是开百货的,就是您买这个玉镯的嘉嘉百货。若是您喜欢,我日后可以再多送您两个。”说完,朝秦小虹眨眨眼。 言下之意,你想要多少我家里都有。 “难得你有这份心,我心领了。对了时柒呀,明天我亲戚要来,得住你那间屋……” 时柒刚刚才差点被她构陷,此刻她竟然又想让她走,便甩出一句:“那就让他们住。” 秦小虹以为她这是默认,很是开心,没想到这么快就把她弄走了。 时柒回到卧室,复盘起刚刚的一幕——她洗澡前有掏兜的习惯,因为怕水会打湿衣服内的东西。却不巧摸到了那个玉镯。从玉镯的颜色她立马就分辨出是谁的。于是趁秦小虹上厕所的时间,将玉镯归还在她梳妆台上。 本是想提醒她,她知道玉镯是她的。 没想到她居然没看见,还故意找茬,真是自食其果! 秦小虹这边。 她本来想摆时柒一道,没想到反让自己平日精心维护的大方善良的小妈形象,在最爱的继子面前留下污影,瞬间恨透了时柒! 真是个不知好歹勾引男人的贱胚子! 次日,时柒刚来到幻仙公司。 就听见邵经理说让她去试戏,说是裴总要求的。 她于是来到摄影棚,发现高露也在。而王韵棠则躺在一旁的竹躺椅上闭目养神。 《上海街头》这部戏便是由上次那几位北平投资商出资,聘请好莱坞害人女演员王韵棠归国出演。 今天是试戏女二,也就是王韵棠的对手戏。 时柒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试戏,她才学习了两周多的英语。此刻看见一旁自信满满的高露,不禁心怵了一下。 胡导演:“两位谁先开始?” “我来。”高露贼有信心地自告奋勇。 却听到王韵棠念:“jt now i saw a beautiful piece of clothg and wanted to buy it for you do you like it or not?”念完期待地朝高露抬抬下颌。 高露的笑容瞬间僵在那里:“不是说……试戏吗?” 胡导:“这就是试戏啊。” “上次不是说的要找一个会用英语日常沟通的女演员吗?” “你就当是在日常沟通好了。” 高露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手指绞动着真丝绣帕迟迟说不出话。 这时,时柒一步上前:“i like you ore than clothes!” 两人立马用英语交流起来。 两三分钟后,王韵棠指着时柒淡淡道:“就用她。” 高露的脸一阵白一阵红!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努力巴结讨好了两三个礼拜的王韵棠,竟然连半点机会都没有留给她? 瞬间心底一股无名之火! 并着这段时间时柒从自己身边抢走的裴总的宠爱,高露眼底闪过一道寒光,一个恶毒的想法拔地而起。 去食堂打饭的时候,高露来到时柒放杯子的桌前,将一包中药粉撒进时柒的装茶水壶里…… 心想:你让我丢了女二,我就让你丑得令人恶心! 离开的时候,她的长波浪勾在墙上的钉子上,她迅速用手指扯开,却留下几缕。 晚上,时柒回到裴宅。 她倒在大床上抬头望着天花板,一股巨大的喜悦充盈着全身每一个细胞——这两周多,她每天下班后马不停蹄地赶去沈老师那里学习英语,然后再回来,脚都磨出好多泡。 说不辛苦绝对是骗人的!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 这时,她听见裴聿在外面敲门。 打开门,就看见裴聿抱臂倚门,脚踝处交叠,说他奶奶明天90大寿,让时柒陪她一块参加。 时柒想了想:“真的要去吗,我们就只是假结婚。” “结婚可以假,见父母就不能假吗?” 时柒一想:“也是。”便同意了。 裴奶奶的寿宴设在名扬沪都一百多年的王宝和酒家。这幢建于清乾隆年间的酒楼是二层古建筑。里面灯火通明,客人爆满。 裴聿领着时柒刚下车,她突然不停挠着脖子问他:“你看我脖子上有什么,好痒啊。” 裴聿一看,瞳孔不由地瞪大! ——她的整张脸连同脖子及以下,大大小小透出红色的斑点,没有凸出来,却密密麻麻一大片。 “我怎么了?”时柒看出他眼里的不对劲。 裴聿笑着拍拍她:“没事,挺漂亮的。” 时柒这才松了口气。 酒楼内,众人早就听说裴家二少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公子,身边女人从没断过,主动贴上门的多的去。就都想见识一下他找的女朋友长什么样子。 正当大家翘首以盼的时候,就看见裴聿领着一位满脸通红,皮肤差到令人吐饭的女人进来。 坐在西厢的傅南城一眼看见了时柒,脸色一沉。 秦小虹看见平日里美如仙女的时柒今天竟然这个样子,先是一惊,随后愉悦地磕起南瓜籽。 裴丹梧则皱皱眉,裴母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以他们裴家的血统和他儿子的一表人才,怎么也不至于找到这么一个女的,确实感到很丢脸。 待时柒坐定,裴丹梧正要说话暖暖氛围,就突然发现这个姑娘好像在哪里见过?不由问道:“聿儿,这是你女朋友吗?” “是妻——” 时柒的手在桌下扯了扯裴聿袖子。 “这么漂亮又优秀的姑娘,当然是我女朋友了。”说完侧过脸冲时柒眯眼一笑。 “那还不给大家介绍一下?” 裴聿站起来,给自己斟了一杯黄酒,介绍起时柒。 裴丹梧瞬间回忆起来,这不就是上次傅筹生日晚宴上那位百乐门舞女?傅筹还曾说她不仅勾引傅南城,还妄图诱惑傅砚之…… 第63章 我们打算订婚了 现在,她竟又和聿儿搅和在一起。 裴丹梧的眼底沉了沉,故意问起:“时小姐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需要交际的工作。” “哦?那是在哪里上班啊?” 时柒诧异了下,裴聿立马举起酒杯:“交际工作自然在交际场合,爹,难得今天您空闲,儿子敬您一杯。”随之站起身。 裴丹梧便只好与之碰杯。 这时,时柒突然脸上开始痛痒,便打了声招呼去了洗手间。她正用凉水轻拍脸部减少刺痒的时候。 就看见一位岁数很大的老奶奶从洗手间出来,晕头转向找不到出口,像是得了痴呆癔症。 时柒见状立马上前便给她指明出口的位置。 老太太道声‘谢谢’便向外走,兜里的钱不小心掉落下来,还都是大票子。时柒叫住她,蹲身一张张拾起交她手上。离开前老奶奶要给她钱,时柒拒绝。她便问她叫什么名字,时柒也没多想,便告诉了她。 才又回到桌上。 这时,裴丹梧实在按捺不住,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放缓语调,“听报上说,《婉眉》的女配角曾经在百乐门做过舞女,时小姐可否认识?” “认识。”时柒扑了扑睫,低头咀嚼着。话里话外已经听出不对味。 “该不会就是时小姐?” 此话一出,全桌的人都看向时柒,猎奇般地等着她回答。 “……”时柒抿紧唇,如果承认,就有损裴聿面子,也会影响自己女演员的前景,如果不承认,话都问到这份上,人家也知道怎么回事,隐瞒反倒虚伪。 正在时柒缄默时,裴聿的手忽然搂上她的肩,一股温暖的力道自他掌中传来:“她之前在百乐门做舞女的。”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邪笑。 时柒瞬间屏住呼吸,抬起眸子! 她没想到裴聿竟然敢这样承认。 刚刚还热闹的一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纷纷露出嫌弃的表情。 裴聿像是完全不在意大家的眼神,搂着时柒继续说道:“为了拍片,公司特意让柒柒去欢场学习舞女,所以她现在跳交谊舞跳得特别好,对吗?”说完,食指弹了弹时柒的脸蛋。 时柒顿时舒了一口气。 面对裴聿的举止,她知道他是在帮自己,没有抵触。 裴丹梧皱起眉:“我倒是听说时小姐和傅家两个公子走得很近?” 时柒本来还好好的心情,被裴老爷突然提到傅南城,心情瞬间坠入冰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 裴丹梧一听立马来气! 过去的事情?过去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傅筹说得是真的! 他面露愠色:“聿儿,你平时流连花丛我也没管你,毕竟你干这行的,身边莺莺燕燕多也正常。” “但真正带回家的女孩子还是要经得起考量,再怎么也该是了解底细,随随便便的就往家宴上带,有失体统。” 时柒垂下睫:“伯父,我以前的工作谈不上体面,也确实遇见了不算正确的对象,但不代表我本人就有问题。” 裴丹梧愠怒着别过脸,并不想听她解释。 这时,裴聿身子向后一躺,两只手肘弯曲交叠靠在后脑勺,淡淡勾唇:“爹、娘,她不是我女朋友。” 裴丹梧刚还激进的表情瞬间松弛下来——看来儿子还是有判断力。 裴聿:“我们打算订婚。” 裴丹梧:“什么!订婚?” 由于他反应过激,这时,其他桌的客人也纷纷将头转过来看着这桌。 裴聿注视着父亲,点点头。 时柒没想到事情反转地这样快,更没想到裴聿会这样的场景下说出这样的话,“刚裴总说笑呢,我们没有订婚的打算,裴总一表人才,选择婚姻对象上肯定要慎重。” 说完举起酒杯向裴丹梧:“裴伯伯,祝您福如东海。” 裴丹梧丝毫没有接她酒的意思。 不远处,傅南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前几天,她还拿出证明说她和裴聿已婚,此刻他们又说打算订婚,这女人到底耍什么把戏?该不会为了离开自己才故意和裴聿假结婚? 他眼底一沉,那颗熊熊的好胜之心越燃越旺。 这时,90岁的裴奶奶颤颤巍巍地走过来,牵住时柒的手:“孩子,别听他们瞎说,相爱只要真诚就好了,什么门当户对,全是孔老二的那些罗里嗦!” 时柒一眼认出这不就是刚刚洗手间那位老太太!微微有些吃惊。 敢情她就是今晚众星捧月的寿星,裴聿的奶奶? 老太太顽童般歪了歪脑袋:“我就瞅这闺女好看,又知书达理。百乐门怎么了?百乐门的姑娘就是坏人,就不配跟人订婚?” 裴丹梧顿住,他知道自己干不过老妈子,“倒也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依我看,你就是不想聿儿订婚,不想让我抱孙子!” 裴丹梧如同犯了失语症,顿时住嘴。 这时,老太太在时柒身旁坐下,凑她耳边:“你们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告诉奶奶。” 时柒踟蹰了下,正在琢磨如何回答。没想到裴聿就眯起眼露出玩味的笑:“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裴丹梧深重地锁起眉。 “好。”奶奶竖起大拇指:“基因优良。” “咳咳!”时柒咳嗽了两声。 就在这时,傅南城刚好经过,恰好听见那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瞬间心犹如被千万只蚂蚁撕咬,被最尖锐的刺刀猛戳! 自从知道时柒和裴聿结婚后,傅南城这两天想了很多。 他没想到像裴家这样家大业大的世家,竟然可以接受时柒这样不清不楚的女人。 他更没想到时柒会在那么短的功夫内,嫁给裴聿。 说不清是懊悔还是占有欲。 他恨她,却又打算慢慢在心底抹去她…… 晚宴上剩下的时间,大家谈起大批日本人来沪都做生意这些事,纷纷摇头。作为商会会长的傅南城则闷声听着,看不出表情。 晚饭后,裴奶奶提出今晚想去裴宅里休息,裴聿便载着几人回到裴宅。 坐在车上,时柒透过车窗玻璃,才看见自己脸上密密麻麻长满很多红色斑点,大块大块并联在一起。 她摸着脸颊:难道一整晚都是这样???那—— 第64章 你就是故意的! 下车的时候,时柒缓慢地跟在最后,她在想,轻轻拽了拽裴聿衣角:“我脸难看成这样,刚怎么就不提醒我?早知道就不跟你来了。” 裴聿眼睛一眯,逗弄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时柒知道他又在开玩笑。 “可今天是你奶奶的寿宴,你的亲朋好友这么多人都在场,你的女伴以这样的方式亮相,就不怕人家笑你?” 此时,裴聿躬下高大的身子,认真地注视着时柒:“我的太太长什么样都不会妨碍我带她出去。” 一句话,听得时柒有点想哭。 耳边回响起傅南城那句——“你连跟我未婚妻提鞋都不配。” “时柒,你现在是裴太太,是我裴聿的妻子,不管我们是不是假结婚,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怎么想你,那是别人的事。你一天是我裴聿的妻子,我都会正大光明把你带出去。” 时柒咽了咽喉。 这几天与裴聿接触,她真正感受到来自于他的肯定,像是某种强大的镇静剂,让她不知不觉中摈弃了自己过往所怀疑的、纠结的那些不自信…… 回到裴宅。 秦小虹对裴奶奶特别殷勤,又是端洗脚水果又是主动上前找话题聊,裴奶奶明显对她不那么热情。 有意无意间,秦小虹故意透露出对时柒的不满:“那个姑娘,我劝咱们聿儿还是离她远点。”便含沙射影讲着时柒的一些邋遢的生活习惯。 裴奶奶听着,不语。 这时,时柒洗完澡出来,裴奶奶见她浑身泛红,便把她叫过来看。 裴奶奶从小学中医,虽上了年纪忘事,但还是隐隐记得中医着作里的记载,一眼便看出她这是中毒。忙问她最近有没有吃过喝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时柒怎么也想不起来。 裴奶奶:“明天去找个老郎中看看。” 时柒点点头,一旁的秦小虹则翻了个白眼。 第二天,时柒便向公司请假,打算去找中医诊诊脉,看看脸上什么情况。突然有点渴,她便在放杯子的木柜上取水喝。 她刚拿起杯子,突然就看到杯子左边墙上的钉子上,镶着两三根长长的波浪卷。 时柒立马知道是谁的! 幻仙公司的女职工女演员要么是短卷发,要么是长直发,有波浪卷的女演员只有一位——高露。 时柒从墙上的钉子处将几根头发取下,眼神便情不自禁望向自己手中的杯子。 她也不太敢确定,但是结合昨晚裴奶奶说她中毒了,她还是决定待会找中医问诊时拿出这杯子问问情况。 结果中医接过杯子一闻,立马告诉她杯壁上有秋鹤草(民间叫法)的味道,是一种能让人皮肤内毛细血管快速破裂,导致突然出现很多蜘蛛痣,红痣一样的情况,密密麻麻,但表面上摸着又没有异常之处,只是感官上看着难受。 想必是高露因为自己抢了她女二的角色,才暗地使坏。时柒抿抿唇,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医生开的药,时柒吃了几副便见好转,便又回到幻仙公司上班。 今天,有场时柒和高露的对手戏。 时柒虽然抢走了高露的女二,但是高露依然在这部戏里有一定的戏份。 导演:“时柒,你待会在猪圈里弄猪食,高露进来指责你,你就情绪激动地与她唇齿交恶。” 时柒看了眼高露,“嗯,开始。” 这时,高露从猪圈外走来,一看见时柒就开始用剧本里的台词嘲笑,指责她。 就在这时,时柒突然抓起猪圈里舀猪食的大勺子,快速舀起一瓢,趁高露还没反应过来,就从头到尾泼下。 “啊~~~!” 此时,热乎乎的猪食夹杂着潲水,劈头盖脸敷在高露身上脸上。 高露看着自己满身、满手黏糊糊的猪食,不禁惊声尖叫。 却没想,吸引了路过的傅南城。 紧接着时柒连环炮似地说着台词:“我忍让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我没有伤你丝毫,你却处处针对我!” “收起你的那些小把戏,今天只是给你个教训!” “若再有下次,可不是像此刻这样简单!” 导演喊停:“咔!” 导演:“真是太棒了,刚才的整条过,把人物内心的冲动和偏激通过举止全部展现出来,真是大快人心。” 高露整个人惊呆了,她不知道自己发生了这样的事,为什么导演没有喊停相反还赞赏她。于是嚷道:“她加戏,明明情节之前不是这样设计的,也没有泼猪食这一幕,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想整我!” 导演迟疑地盯着时柒:“怎么,你刚才加工的这个情节,你们没有商量过?” 时柒有些歉意地望着高露;“露露姐,咱们不是事先说好的吗,这个情节我一激动,就做出这样的反应。” “你胡说!你撒谎!” 时柒委屈地看着她:“我撒谎?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谎?” “因为你——” 一个激灵,高露猛然间醒悟什么。 难道她发现了那天往她水里下药的事? 顿时气火攻心,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险恶,不仅爬到自己头上,竟然还敢算计自己! 导演也分不清他俩谁说谎,可谁对谁错又如何。刚刚那个场景,时柒的情绪饱满到位,泼猪食的行为也确实更令观众共鸣。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便打起圆场:“好了好了,时柒也只是想把戏演好,你平时也没惹过她,她犯不着故意刁难你。” 高露:“可是导演,她真的没有给我说过。” 时柒:“露露姐对不起,我知道上次我让你失去了跟王韵棠搭戏演女二的机会,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不怪你。” 高露气急败坏地瞪着时柒。 她还想用平日里娇嗔的那一套让导演给他讨个说法。 可当她满身猪食的身子一靠近,导演却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避:“大家都是做演员的,这点小事,她也认了错,算了算了。” 高露急得眼睛都红了! 这时,角落里的傅南城拿了块大大的毛巾走过来,递给高露:“快擦了。” 本还在气头上的高露此时看见沪都最有钱的商会会长傅总,正体贴地亲自给自己拿毛巾。眼神明显温柔下来。 她握着大毛巾,委屈又秋水盈盈地望着他,眼里写满求助。 第65章 日本人的饭局不容易! 在时柒的目光中,傅南城用宽毛巾,将高露身上的污秽一整块擦去,虽面上依旧高冷,但动作很怜惜。很快她身上就只留下一点残留。 看着自己曾经的男人对一个伤害她的女人这样耐心和体贴,这种体贴甚至她都从没体验过。 时柒心里泛上一点酸意。 她扭过头去,漠然离开片场。 却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一道追随她的火辣辣的目光。 此时,傅南城的眼神从高露脸上收回,瞬间黯下来。 高露仰慕地望着傅南城:“傅总……谢谢您。” “没事了。”他轻轻弹去被她蹭上的猪食,离去。 留下一脸懵逼且憧憬的高露。 这两天,沪商会来了几位日本人,想要在沪都大规模投资办厂,生产食物、药品和日化。商会的小部分企业家,已经同意接受与日本人合作。 毕竟有钱谁不想赚。 但是大部分商人觉得,当下两国关系波澜,关东军频频侵犯,不应该帮日本人赚咱们国家的钱! 两泼人两种思维,让傅南城连续几天都不安宁。 但他的主张是——绝不和日本人做一丝一毫的生意。 哪怕是泼天的利润! 但碍于前来的几位商人是由日本理事馆写信推荐,傅南城不想得罪。恰好,他们盛情邀请傅南城和商会的要员一起吃个饭。 傅南城便应允了。 他的设想是,在饭局上友好拒绝,然后反客为主,把饭钱结了。在不得罪他们的前提下,打消他们在沪都投资的计划。 想完,他便致电给幻仙公司的邵经理:“找三个女演员,今晚陪我们吃个饭。” 对面心领神会:“是、是。” 邵经理本意是打算挑几个姿色姣好点的群众演员去,无奈傅南城特别要求要找漂亮的。 他便找来了高露,高露很是喜欢这种饭局,觉得可以结识到各色各样的大人物。一听来客是日本理事馆推荐,定是有钱有地位,便一口同意。 这会儿,时柒从门外进来,将她借去看的表演艺术书籍还给邵经理。含糊间听见他俩的对话,以为又是有剧组前来投资。 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展示自己、力争上游的机会,便主动提:“晚上我也有时间。” 邵经理没想到这样的饭局她竟然也会同意去,不由眼皮向上翻看了下。 明眼人都听得出今晚为什么只找漂亮女人作陪,但时柒明显对商业酒局的认知太浅薄。 但谁让她这么好看? 他便同意了。 晚上,傅南城早早就和商会副主席、主任坐在包厢内等。 就看见高露和另个大气明艳的女演员推门进来。 还有时柒! 几乎是同一时间,时柒也看到了傅南城。 一瞬间她有些紧张,便立即找了个最远的位置,与傅南城拉开距离。 两人坐在圆桌的彼端,之间仿佛隔着一片山海。 高露顺势坐在傅南城身旁,一番娇嗔,主动与傅南城拉近距离。偶尔小腿不经意地蹭碰傅南城的大腿。 傅南城没有拒绝,转而侧头与她聊得很欢。 而另一位女演员则和副主席、主任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 独剩时柒一个人闲坐。 耳边传来傅南城和高露的你来我往捂着嘴笑的耳语。 时柒用双手支起下巴,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像聚焦在某一处,又分明涣散。 几个日本商人终于来了,带着翻译。 傅主席安排位置的时候,时柒才发现今晚的饭局分明就是一场‘媚男’。 她这才后悔自己来错了地方。 容不得她后悔,她就被安排坐在一个肥头大耳油腻的富商身边。 时柒很不愿意,却还是挪过去。 介于上次酒局的经验,这一次她事先就吃了些菜肴垫肚,以免待会被他们灌醉。 却没想,自己还没有醉的时候,脚下就受到来自肥富商似有若无的蹭剐。 时柒皱起眉看了眼肥富商,他对她挤出一个变态的笑容。 顿时恶心泛滥至极! 她看向商会的两个男人时,他们都装作没看见。裴聿则默不吭声,冷静地微抬下颌注视着她,像在等她出洋相,好来求他。 日本商人与裴聿一阵周旋,裴聿再三应付。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却只字不提接受他们投资一事。 小胡子商人操着奇怪的中文:“我是天皇的亲戚,也是大佐的亲人,我们给出的诚意和分成都这样高了,傅会长这个面子都不给?” 傅南城转动酒杯:“近年两国关系焦灼,若是我应允了,怕是沪都人民的唾沫星子会淹死我。” 小胡子忍无可忍,站起来:“那傅会长接受我们这个酒局是什么意思呢?” 傅南城隐忍了一晚都不见效,此时反倒助长他们的嚣张。他自是知道他们不单单是建厂这样简单,背后的政商结合,对于日本军进入沪都提供了很好的后援。 他便也不再好言相对,冷淡道:“沪商会不愿意与你们合作。” “哼!”小胡子厉色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算不通过你,我们照样可以在沪都大兴实业!” 傅南城勾唇:“可以试试。”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尴尬。 几个日本人正在生气,被高露劝下安抚:“各位爷,吃得好好的,生什么气嘛,有什么事坐下好好说话。”一边说着一边身子贴上去,挽着日本人的手臂一番逗哄,嘴里各种夸赞与甜言蜜语。 几个日本人这才恢复心平气和。 这时,肥富商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在气头上想要找个人发泄,他突然盯着时柒白皙的脖子和衣领往下。 伸出一只手,直直地就放了进去。 “还是华人的花姑娘好。” 傅南城的眼神微微一变。 第66章 谁吻了我? 他猛地起身! 寒光一闪!一把勃朗宁已对准肥富商! 肥富商见他堂堂商会主席竟然敢对自己掏枪,这哪门子待客之道?便从陪同人员手里接过一支枪,举起。 自从上次影院被绑之后,傅南城就一直随身带着把勃朗宁放在随行的牛皮袋里。 “傅先生,我们今天带着满满的诚意来与您共商,没想到您竟对我们这样无礼,实在有辱我大和民族的尊严。你们今晚带来的姑娘,难道不是为了供我们消遣行乐吗?” 傅南城握着枪的手直直对着对方,不语。 副主席见状赶紧圆场:“误会误会。”看了眼时柒,编了个谎:“这位是我们主席的妹妹,第一次来这种场合,还不适应。各位放下枪,好好说话。” 日本人压根不相信他这套:“傅先生,我只是不明白,这种场合,为什么要带自己的妹妹来?” 傅南城眼神阴鸷,抬枪的手一动不动。 这时,其他两个日本人见他没有放下枪的意思,纷纷一拍桌子站起来:“八格!” 时柒见状,赶紧端起酒上前挽住了肥富商的手,姿态降得很低,“不就是想要我陪您喝酒吗,来来,我敬您。” 被日本人一把掀开。 力道太大,时柒的腰部撞上椅子棱角处,发出凄历的一声疼叫。 “啪——”一发子弹擦过肥富商的耳边,耳廓处瞬间鲜血直冒。 傅南城刚并没有真正想扣扳机,却在时柒惊叫的那一刻,手不知不觉地搭上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按下的。 但此刻,明显难以收场。 时柒瞪大眼睛盯着肥富商手里的勃朗宁,几乎是他按下的同一时间,时柒奋力将他往旁边一推,子弹打歪才没有贯穿傅南城。 却直直对着她太阳穴擦过去! 鲜血瞬间滑下,染红半张脸。 时柒眼前一黑,瘫倒在地。 模糊中她只听见一片打斗,一个模糊的大脸靠近…… 再次醒来,她眼前一片漆黑,鼻子里是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味道,眼睛被一圈一圈地缠上。 耳边传来医生的声音:“还好子弹只是擦破了皮,再深1、2毫米,就没命了。” “就是伤了眼部咂肌,需要恢复几天。” 接着就听到傅南城对张秘书说:“我还有事,要去趟警局,你去幻仙电影公司找裴总,请他过来医院。” “是。” 说完便没声了。 此刻时柒看不见任何东西,她闻了闻手上,还有残留的血腥味。回忆着昨夜在包厢里的一切,她大脑一阵一阵的痛。 屋内静悄悄,应该没有人了。 她想喝水,便对着空气唤了两声。 无人应答。 只能勉强地坐起来,躺了那么久,身子软绵绵的,她尝试着下床起来走动下。由于看不见,只能伸手探向未知的前方,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挪动。 突然就闻到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和傅南城床上的一模一样。 那抹香味逐渐飘近,五感在这个时候变得极其灵敏。 她浑身无力,连站着都成问题。 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的扣子正被人一颗一颗地解开。 立马张开嘴巴大喊! 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只能发出孱弱且暗哑的一点点气声。 昨天她嗓子本就不适,加上喝了那么多烈酒,一整晚和一个上午又都在昏迷中没有进水,才以致于此。 她努力使声音成型:“傅南城……是、是你吗。” 瞬间,整件衬衣已经被彻底打开,她弹弹的饱满白嫩的……暴露在空气里,凉飕飕。 一片温热的吻覆了上去。 她就这样站着,奋力推开胸前的脑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泪水顺着她眼角滑下,浸湿了裹住眼睛的白色纱布。 她逃她挣扎,却被轻而易举地困住双手。 想喊,声音却那么微小。 她抬手打,锤上的拳头犹如挠痒。 只能任由男人双手捧着她背,长久地、肆无忌惮忘我地亲着那里。 时柒本就微弱,加上此刻浑身轻飘飘的感觉,很快便晕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衣服已经完整地穿好,耳边传来裴聿的声音:“你醒了。” 听见他声音的一刹,时柒瞬间哭出来,想将刚才的一切告诉他。突然间她怔住了。 “裴聿……刚刚那人是你吗?” “什么?” “……没什么。”脑海里突然冒出很多不好的想法,刚才那样的情形,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 甚至是陌生人! 想到这,时柒瞬间有种前所未有的失落和心痛,她耸着肩膀,彻底在裴聿面前暴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裴聿轻轻揽住她,哄小孩般:“不哭,我在。” 时柒再也顾及不了那些有的没的,她双臂环上裴聿的肩膀,抵在他胸膛,泪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衣衫。 “刚发生了什么?” 时柒摇摇头。 揽着她的手停顿下来,他没有继续逼问这个话题。 转而说:“是沪商会的秘书告诉我你在这,你们昨晚究竟怎么回事?” 时柒拧了拧眉,便将昨晚的经历告诉了他。 裴聿自嘲地笑笑:“是我平时少教导你了吗?那样的场合你怎么会主动参与?” “……”时柒垂睫,脸上一丝悔疚。 虽然她在百乐门呆了一年多,但性质倒是单纯得可以,就是陪客人跳跳舞。用脑程度远不及来幻仙这两个多月。对于商业性质的饭局,她确实参不透也领悟不深。 “时柒啊时柒,我该怎么评价你。”裴聿勾起嘴角,拿舌头顶了下右脸,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到现在你心里还装着他?” “无所谓了。”时柒抿抿唇,舒出一口气。 他面上仍旧是纨绔般的漫不经心,喉间却滚过一丝滚烫的苦涩。 …… 此时,傅南城正开着车去往警局,昨晚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日本理事馆派人去警局立案调查这事。张局长虽与傅南城是朋友,但日本军官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罪的。毕竟当下局势,军统与日本人还存在合作。 傅南城瞬间成了官司缠身的人。 她想起昨天时柒奋不顾身推开那个人,害怕子弹射中他。心中酸楚就一层一层蔓延上来。 那个女人,他分明已打算放过她,放她去和他出双入对,可她为什么偏又要出现?为什么要救自己? 他现在,却只能眼看着她属于另个人,面上却要维持起码的礼数和距离。 第67章 恶女的本性! 傅南城得罪日本人的事,张局长的立场很是尴尬,毕竟警局是隶属国民军,而日本人正在与之合作。理事馆这边当傅南城的面打着哈哈:“傅会长,您就赔点票子,叫上上次那个女人,吃个饭好好赔赔罪得了。” 傅南城本就对日本人没有好印象,加上他这意思岂不是要时柒……自然不愿意! 他从警局离开,漫无目的开着车,忽然路过时柒所在的医院,迟疑了下,还是将车驶离。 医院内,时柒躺在病床上休息。 裴聿要忙于工作,便给护士小姐们塞了点红包,让她们对时柒多加照顾。 此时,门外有人轻轻推门进来。 时柒竖起耳朵,耳边就响起高露的声音:“柒柒,我来看你了。” 时柒的心警觉地提起:“有什么事吗?”声音很低,虽然饮了些水,却还是暗哑嘶痛。 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肯定不是单纯地探望。 “啧啧啧,时柒啊,昨天你为了出风头,竟然把自己都给伤着了,你这是何必呢,真以为你奋不顾身地救傅总,他就会对你有好感?” 时柒轻嗤一声,呵呵。 “你看你为了争取到女二这个角色,天天下了班还跑大老远那么勤奋学英语,结果却是这样,好不甘心啊~”说完笑出声来。 “对了,导演说,王韵棠已经同意女二由我来出演,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 时柒冷笑:“换角难道不是该听导演的?” “呵呵呵。”高露笑到扶头:“你以为导演就不想让你离开?你一个人影响大家的进度,这烧的可是剧组的经费。他巴不得换下你呢。” 时柒心里陡然一沉! 是啊,自己现在的状态,确实无法让拍摄顺利进行。上次她消失几天,剧组已经为此拖延了进度。现在又住院,就算是真的换角色,也是情理之中。 总不能让大家了老是为了她耽搁! 何况她还一个新人,这样给人留下的印象也很不好。 时柒嘴角牵起:“你英语都不会说,人家瞧得上你吗?” 高露最恨人家拿她不会英语这事开涮,立马垮脸,走上前扬起手掌准备劈下来—— 就遇见护士敲门进来换吊瓶,高露立马换作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时柒从喉间努力发出声音想让护士赶她走。但护士急着忙手里的事,好去给下一床的病人换药,压根没有在意时柒。 护士:“你是她朋友,待会把这药混水给她喂下,一次一颗,别喂多了。”将一把药片递给高露。 “放心~我会好好给她喂……” 时柒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待护士离开后,时柒耳边便传来倒水的声音。紧接着她的头发被一把揪起,仿佛头皮都要被扯烂。接着嘴里被强行塞进一把药丸。 顿时一碗很烫的水灌入她喉中!嘴巴把一双手严实地捂住。 捂了一会儿,才松开。 时柒差点就要被这些药片给噎断气。 她一松手,外面的氧气进来,时柒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处是烧灼般的疼痛,很快便肿了起来。 她捏着自己喉咙,大口喘息着,让外面的凉空气吸入喉中,带来一丝丝凉意。 这下,嗓子更加发不出声了,只留下痛! 高露的声音贴着她耳朵,轻轻地说:“你知不知道,上次你的脸弄成那样,也是我做的……” 尽管她早就知道,可此刻,她愈发激愤,想痛骂她一顿,却讲不了哪怕一个字,只能狠狠咬紧牙。 “忘了给你说,你别以为救了傅总他就会感激你,傅总这两天和我走得很近……男人嘛,你懂的。” “所以,不要以为裴总罩着你,你就可以呼风唤雨。傅总爱上我是早晚的事,你嘛,哪凉快哪呆着去!” 说完,高露重重地对时柒连煽了好几个巴掌,“想和我抢角色,这就是你的下场!”说完,扬长而去。 时柒的脸瞬间肿得老高。 她心底的恨意和痛感已经快要将胸腔撑爆炸! 真的就要失去这个角色了吗? 不行,当然不行。 她不仅不要失去这个角色,连同她在自己身上所做的一切,日后都要她十倍地还回来! 要让她彻彻底底在演艺圈里抬不起头! 她丝毫没有被她刚才的所言所语吓唬到,相反,她是在提醒她,她还太稚嫩。 傍晚的时候裴聿过来医院,医院的护理在这个点通常会照顾病人进食。 他坐着陪时柒聊天,却发现她的声音竟然完全嘶哑,比起昨日更甚。便立马叫来护士问:“这是怎么回事?” 护士正在忙,匆匆看了眼时柒,“哦哦,这是消肿和恢复的过程,炎症达到肿痛说明之后就会扩散,慢慢变好转,不必惊慌。”便端着药盒走了。 既然护士都这样说,裴聿瞬间宽慰了许多。 只有时柒知道怎么回事,却没办法解释。 她灵机一动,随即摊开左手,用右手做出握笔的姿势,打着手势告诉裴聿——我要写东西。 裴聿觉得她天真的可爱,这节骨眼上还不忘学习。笑了笑:“我马上要走了,有朋友从重庆坐船来沪,改天我过来再给你带纸笔。” 说完,碰了碰她的脸蛋。 “……”时柒垂下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裴聿走后不久,医院便熄了灯,时柒很快就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中,她被一个绵长的深吻亲醒。 淡淡的龙涎香味再次来袭,萦绕着整个鼻腔。 她的两只手腕被男人摁在枕头两侧。 “傅南城,是不是你?”——她很想问。但喉咙沙哑疼痛,加上此刻嘴巴又被完全堵住。 她多么期盼有护士能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 但这个点是夜间休息,非特殊情况,护士们不会随意出入。 她被迫迎合着他,男人轻轻将她脖子上、脸上被汗液黏住的头发一丝丝撩开,捋好,生怕压疼。 傅南城会这么温柔耐心? 不会,他从不懂什么叫温柔。 这样一想,时柒更加难过,心底的呐喊声震耳欲聋。 第68章 秋后算账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护士来查房。 裴聿给她带来了纸和笔,时柒捏着钢笔,想将高露昨天干的事情告诉他,和这两天晚上发生的事。 她捏着钢笔写在纸上,由于眼睛看不见字,也只能凭感觉摸索笔画方位和间隔。 写完。 裴聿拿在手上,皱了皱眉:“你这写的什么?” 那些字,大大小小,缺胳膊断腿,位置排列顺序也全无章法的,歪歪扭扭。 “要不过两天等你喉咙好了再说。”裴聿斜坐在床边,安慰着她,开始给她讲最近的一些趣事。 时柒努力给裴聿比画着手语,他却只是笑笑。 时柒彻底绝望了。 连续几天,那个男人每晚都出现,与她缠绵。 第四天的时候,时柒的喉咙稍微发出一点声音,她在漆黑一片里问他:“你是谁?” 男人不语,继续做着。 第五天,时柒已经拆掉纱布了,眼睛完全恢复正常,就是有些充血。 但到了晚上,她还是将纱布裹上佯装未愈。 她想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可是一整晚男人都没有来。 一周后,时柒的嗓子彻底好了。 回到幻仙公司的第一件事,她照常来到片场打算拍戏。 她刚刚走进化妆间,准备在衣架上挑选自己女二的服装,就被高露一撞,从她手里拿过她的衣服,又转身走到一把椅子前,将衣服放在桌上,对着面前的镜子开始梳头。 时柒一把将衣服夺回。 就听见高露不满的声音:“你抢我衣服干嘛?” “这是谁的衣服你不知道?”时柒拎起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高露瞬间爆发:“你抢了人东西还不还来!什么素质!” 说完便一巴掌朝她呼过去。 被时柒的手抓住。 这时,化妆师也跑过来帮腔:“大家看哈,时柒她欺负人,抢了露露姐衣服,你们快过来评评理!” 几名正在化妆的小演员赶紧停下,纷纷侧头,都不嫌事大。 时柒愣在那里,耳边是大家的指责声。 高露看着她被大家伙误会的样子,心底像迎着明媚的阳光,嘴角不自觉勾起。 这时,路过的邵经理看见,赶紧将时柒拉到一旁:“时柒啊,前两天你住院,这个角色的位置我们已经有人顶替了,你看要是行的话,我们再给你安排其他角色?” 时柒扑了扑睫:“裴总他们知道这事吗?” “知道,但导演选角的事他们一向不管,裴总也不会插手这些,他只看结果。” 时柒心里很难受,她并不想自己努力争取那么久的一个角色,被这样轻易地否定掉,于是便找到裴聿。 裴聿正在和一名花花公子在打康乐球,看见时柒进来,他笑着抬了抬眼皮,又继续俯身下去对准棋子。 时柒:“那个女二的角色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裴聿慢悠悠地绕过桌面:“你知道你不在一天,剧组的成本是多大吗?” “……” “何况这次是王韵棠亲自找我和傅总讨要的高露扮演女二,你如果想要,就去争取。” “不过。”裴聿抬起眼:“你现在才刚刚恢复,不应该急着去想演戏的事。” 裴聿和傅南城不一样的是,傅南城面对时柒永远都会心软,即便会触碰到自己的利益。但裴与永远是公私分明,利益是利益,私人是私人。 虽然他没有错,但时柒心里还是微微有些不是滋味。 “王韵棠是我们花心思从国外请来的大牌,她的时间不能因为任何人延后。上次你耽搁了几天她已经很不爽,何况高露对她就没有停止过讨好。你要是有办法让王韵棠同意还是让你来演女二,我们没有意见。” 时柒想起高露对她做的这些事,如果不是她,自己的嗓子早好了。 此时,另一位穿白衣服的花花公子调侃道:“哟呵裴公子,我就说你现在怎么对女人不感兴趣了,原来是公司里美人多啊。” 说完轻佻地看了下时柒:“小美人叫什么名字,下班后要不要陪哥哥去喝杯咖啡,我请。” 一把被裴聿推出去老远:“行了你啊,打了一下午,赶紧回去。” 男人露出玩味的笑,离开办公室。 见时柒仍旧一片茫然,裴聿将她一把抱在办公桌上,手撑在桌两旁:“我倒是有个疑问,你直接告诉导演你是裴总太太不就得了。” “我知道你是公私分明的人,何况,我们也不是真夫妻。” 裴聿扬了扬唇:“也可以是真夫妻。”抬眸。 四目相对…… 时柒扑了扑睫毛。 “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去把婚离了?” 他埋了埋头,忽而抬起:“这几天我没空,再说。” 时柒不语。 下午,时柒再去片场时,就看见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对,背着她窃窃私语。 从林桃口中她才知道——“那个高露的化妆师到处说你欺负人,说你靠关系爬上女二,因为太矫情才住进医院,现在技不如人被王韵棠看穿演技差,所以才换掉你的女配角色。” 时柒皱起眉,她没想到这样一件事,竟被误传成这样! 随即深呼吸一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境。 立马去外面的摊贩上打来十几碗冰豆浆,分给在场的工作人员和小演员,也包括高露。 一开始,有的人还不接受,有的人故意装作不好意思。渐渐地有人接过,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大家一边喝着豆浆一边道谢。 盛夏的酷暑瞬间消磨殆尽!大家纷纷夸赞、感谢起时柒,竟再没人提她半句不是,全都乐呵呵的。 高露本来还高兴,看着大家排挤她误会她。此刻却见大家的态度全都友好起来,不由心里咒骂: 混账东西,竟然当着我们面收买人心,关键大家还着了你的道。不由得越想越气。 这时,过去给她擦汗的林桃刚拿纸挨上她额头,就突然听见高露突发脾气:“别擦了!” 本来她心情就差,天气又热,又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要碰她,才会反应过激。 没想到林桃却吓得哭出声:“露露姐,我我、我只是要给您擦擦汗,别打我。” 高露瞅着大家纷纷看过来的责怨眼神,错愕地辩解道:“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第69章 打脸要打爽! 林桃哭哭嘤嘤:“露露姐,你不要逼我,我并不想当着大家面说你的不好。” 这时,周围看热闹的大家纷纷开始议论。 高露四下里扫了一眼,越发忐忑:“你给我讲清楚,我到底怎么打的你,大家都看着呢,不讲清楚不准走!” 只见,林桃抬起手臂,上面有一块红痕,“露露姐,我才跟你做助理几天,稍微不顺你意你就对我揪肉、踢膝盖骨。我本来还特别崇拜你喜欢你……”说完又是嘤嘤嘤。 高露皱眉,立马上前去抓她的手臂想拆穿她,谁知刚一碰到她手臂,林桃大叫一声“疼!” 高露不管不顾,拽着她手臂不放,非要掀开她袖子看看真伪! 林桃不停叫唤:“痛!好痛!别掐!” 时柒淡淡地着看着这一切。 旁边的一名群众演员大婶看不下去了,愤怒地上来怒视着高露:“你演过几次女主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工作人员就不是人吗?!” 高露见势头不对,立马软下来:“她说我打她我就打了她?不能光凭她一句话啊,凡事都得有个证据。” 大婶越听越气:“刚你都把人家掐疼了,人家叫你住手,你还上杆子掐,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你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还有什么好狡辩?!” 高露懵了,面对如此不通情理的大婶,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证明? 她在人群里扫了一眼,就看见时柒朝她点了下头,她整个人汗毛都竖起来了。 正在这时,林桃突然掀起裤管,露出一团乌青的膝盖骨,“露露姐,前天你踢了我一脚,到现在我膝盖都还在痛,这两天帮你跑腿行动慢了点,能不能不要再骂我?” 说完,眼泪汪汪哀求般看着高露:“如果被我娘看见了,她一定会心疼死了。” 林桃搬出了自己的娘,这让在场所有群众演员、工作人员立马产生了共愤,他们当中有的已做父母,有的思乡心切。瞬间都以仇视的目光瞪着高露。 “你、你这是造谣!”高露盯着那块淤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前去看。 结果她刚一靠近林桃,林桃顺势往后面倒去,还好在背部即将着地的时候,用一只胳膊撑住地面,才幸免于摔。 随之她“哎呀!”一声哀嚎,坐在地上颤颤巍巍地用抬起胳膊。 时柒惊讶地问了句:“手臂断了?” 众人一片谴责! “真看不出她竟然竟这样的人!” “以前我还对她印象挺好真是看错她了!” “她还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不把咱们工作人员当成人看!”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插着话,高露被围在慢慢聚拢的人群中,寡不敌众,慌乱得手足无措! 时柒过去看了眼林桃的手,机械性地往上抬了抬,林桃又是一声“啊!” 群众演员们:“赶紧送医院,还愣着干嘛?” 时柒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先把她送医院了,各位,谢谢你们帮助林桃,麻烦你们待会给邵经理请个假。” “行行行,赶紧去,都是打工人说这些干什么。倒是谢谢你的豆浆,这么热的天害你破费了。” 时柒扶起高露:“没事,改天再请大家喝。” “真是个热心肠……” 然后,在高露咂大嘴巴彻底的傻眼当中,时柒扶着林桃走出幻仙公司。 剩下的群众演员们顿时看见林桃如看见瘟神,避之不及。又都三三两两诉着对她的瞧不起。那些本来还对她颇有几分好感的人,这时也见风使舵,纷纷慷慨呈辞连同她的过去,大肆渲染,怨怼。 高露急得哭起来:“你们刚才为什么不相信我,她手臂上的伤和她膝盖骨的乌青都不是我弄的,我刚刚也没有扑倒她,是真的啊!” 却没有人搭理她,纷纷离去。 高露痛苦地蹲在地上。 这时,傅南城经过片场。他最近来这比较多,大概三四天来一次,主要是想看看王韵棠的拍摄进度,毕竟是华裔大腕,要悉心对待。 就看见蹲在地上的高露。 “你怎么了?” 高露抬起头看见是傅总,瞬间觉得他像天神一般夺目,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傅总,时柒他……” 便将刚才的事统统道了出来。 她没有过多指责林桃,反倒是反复提醒傅总,一切都是时柒怂恿林桃这样做的。当然她是有依据的,她老早就发现时柒和林桃走得很近。 傅南城听完,眼底染上了一层异样,“我知道了。”扶起高露,拍去她身上的灰。 高露瞬间喜悦上头,甚至觉得被构陷也不是件那么坏的事…… 这边。 时柒扶着林桃刚坐上黄包车,林桃立马恢复正常。 手也不痛了,膝盖也不痛了,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舒畅。 时柒:“谢谢你啊桃子,今天要不是你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整她,大家都知道她现在抢了我女二的位置,这个节骨眼我若亲自动手,就显得我在是在报复。” “谢什么啊时柒,我这是看不惯!她那样对你,本身就是故意伤害,这种人还能纵容她?我不过是为民除害!” 两个女孩子肩膀靠着肩膀,挤在黄包车上,有说有笑。 “柒柒,刚好我今天工伤,咱们去看个电影如何?” “好啊,就去大光明影院看那部李香兰的《白兰之歌》。” 看完电影,林桃舒舒服服地回她的租住屋休息,时柒则返回幻仙公司继续拍摄《啼笑人生》。因为女二的位置没了,导演便给她塞了几个临时串场的角色。 刚进摄制组,她就看见高露愤恨地仇视着自己,时柒朝着她耸耸肩。 高露气得眼睛发红! 这时,她看见王韵棠来了,立马一改之前对时柒的阴冷,笑着招手:“王姐今天真漂亮!” 此时,王韵棠刚刚换上一套高档紫色丝质旗袍,非常华贵,就是腰部有些松垮。 王韵棠友好地冲她点点头,朝她抬了抬手。不料动作太快,她中指上祖母绿戒指的棱角划过旗袍,瞬间拉扯出一个小洞,抽出长长的几条丝。 “哎呀!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旗袍!” 第70章 今晚就只剩下他和她 王韵棠瞬间后悔! 时柒见状,走上前:“王姐,要不您把旗袍脱下来,我帮您缝制一下。” 王韵棠本来就对时柒这个喜欢卖弄的新人无太多好感,于是轻飘飘地瞥过她一眼:“嗯。” 高露笑了:她是脑袋少根筋还是怎么回事,竟然会想到用那么粗的针线来缝补丝质旗袍,这可是上品手工定制杭丝! 便说:“王姐,我那边还有一套特别精美的高级旗袍,我从没穿过,你若不嫌弃就拿去穿。” 王韵棠点点头:“麻烦你拿来我试试。” 高露忙不迭地往更衣柜跑,半点不想失去这个在王韵棠面前表现的机会! 可等她返回时,却惊诧得瞪大了眼,整个人怵在那里!只见—— 王韵棠穿着先前那身旗袍,但却又比之前更加好看,玲珑有致。 王韵棠见高露不明所以的样子,连忙说:“时柒小姐的手艺真是太棒了,不仅旗袍的漏洞隐身了,腰身一圈她刚还给我做了处理,根据我的尺寸,完美地帮我现场剪裁收拢了下。” “看来,时小姐不仅演技好,连手艺也是一流,人也很热心。” 时柒:“王姐,主要还是您运气好,刚好碰上公司买了台缝纫机。您要是还有其他的衣裳有问题,也可以拿给我帮您改改。” 说起缝纫技术,还得倚赖早年开缝纫铺的王丽美。若不是她过去经常逼时柒给全家改衣服,又怎会有今天的手艺。 “真的?那可真是太棒了!对了时柒……不耽误你时间。” “不会。” 高露听着她俩用英语对话,都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气就气在这,风头被她抢了不说,连怎么被抢的她都不知道! 时柒看着高露拎着裙子傻呆呆站在那,微笑着说:“露露姐,辛苦你跑一趟了。累了,要不要喝点绿茶,我请你喝。” 高露眼神带狠,嘴角却向上拼命扯起:“不用了……呵呵。” 时柒对她眨了眨眨眼。 她瞬间整个人毛孔都要气炸! 这还不是更致命的! 等到了晚上收工的时候,她就被请进办公室,邵经理亲自约谈。说由于工作人员对她投诉的很多,公司不得不做出应急处理,让时柒接着演她上次没有拍完的戏份,而高露这两天的出镜将被全部减掉。 原因是“这是王小姐的意思。” 见高露一番撒娇卖嗔,他便又说:“这也是裴总的意思。” 高露瞬间明白了! 好你个新人!心机这么深,不仅害的我失去角色,害的我在大家面前出丑,还故意在裴总面前搬弄是非! 高露当即下定决心——你有裴总,我就不能有傅总吗?呵呵。 晚上,时柒回到裴宅。发现裴聿的小妈已带着儿女护送裴老太太回家了,之前的管家也请了假回乡探亲。 今天家里就只剩下时柒和裴聿两人。 裴聿回来的时候,她正在晒衣服。 她穿着一件白裙子,下身被洗衣服的水浸湿,贴在腹部,隐隐约约能看见她白皙的大腿根部。裴聿正面走过来,一眼扫到,滚了滚喉,不紧不慢回了屋。 他坐在沙发上,觉得口有点干,便倒了杯酒,加点冰块,酌了一杯。 此刻,时柒又进进出出,从放杂物的屋内端出来一大盆衣服往门外草坪走去。 裴聿:“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可以了。” 他说这话时,脸已微微发烫,不觉解开几颗衬衣扣子。 时柒没有回头,“没事,不就是一些初秋的衣服吗,既然林嫂不在,我洗也是一样。” “……” 裴聿目不转睛盯着她白皙的大腿,眼底染上一层欲|色,又不得不压下去。 “哎呀!”时柒叫起来。 裴聿立马起身向院子走去:“怎么?” 她用手抹了抹溅入眼睛的水,指着草坪上突然爆开的水龙头:“这玩意突然就喷了我一身,好像坏了!” 借着室内的灯光,和头顶明亮的月光,裴聿就看见时柒饱满的胸从打湿的白衬衣里透出,还有她的纤细腰身。 “快帮我弄!”时柒正用一双手死死按住那个不停喷洒的水龙头,别过头生怕水溅自己脸上。 这时,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从蹲地的时柒头顶伸出,覆盖在她两只重叠的小手上:“我来啊。” 时柒抬头向上看,就迎上他垂下的目光。 那目光和平时不太一样,虽然平静,却隐隐有些……贪婪。 她迅速松开手。 裴聿单膝跪地,不顾水花四溅,上手使劲一搬,水龙头立马闭合。 再站起时,他的白衬衣也湿了一大片,贴出六块腹肌。 俩人都湿身站在那里。 时柒的心突然一紧:“我先进去了。” 正欲转身时,就被裴聿拉住胳膊一把拽进怀里,189米的身高将时柒紧紧裹住,嘴唇擦在她耳边,带着一股酒气:“你好像很怕我。” 时柒感应到来自身后的…… 她推了推她快要将自己箍死的胳膊:“裴聿!你喝醉了!” “醉了才有机会不是?”鼻尖轻轻拂过她的头发。可比傅南城老手多了。 时柒慢慢扭过头,裴聿以为她是打算迎合自己,不由放松警惕。 却看见她指着不远处——“那是什么?”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再回头时,人已跑出老远…… “呵。”他笑着埋了埋头,舌尖舔舐了下犬齿。 屋内。 裴聿久久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导致时柒一整个晚上都不敢踏出卧室,她将自己关在门内,上好锁,还将一个梳妆台挪到了门口抵着。 这直接导致她想上厕所,但看着好不容易搬过来的梳妆台又…… 算了,憋着。 等过了10点半,他肯定会睡! 座钟瞧响了11点,外面的灯还亮着。 她已经憋了两个小时没去洗手间,再憋就成膀胱炎了! 于是轻轻推动梳妆台,慢慢将门打开一道缝—— 裴聿就突然蹦到眼前,“要不要我帮你推?” 吓得时柒赶紧关上门! 第71章 要她吃醋! “啊——” 随着裴聿的一声惨叫,时柒低头一看,就看见他的手被夹在门框,已经白了。 但他嘴里没有停下嚷嚷:“最毒妇人心,时柒,你好狠的心……” 时柒惊恐地瞪大眼,连忙打开:“裴聿你没事,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一脸焦急和内疚。 裴聿抬缓缓抬起手指,龇牙咧嘴:“你~说~呢?” 时柒看了眼他手指:“来出来,我给你上点药。” 说完就向客厅走去,就听见身后裴聿疑惑的声音——“这是在做什么?” 回过头,只见他疑惑地盯着门口的梳妆台…… 时柒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刚他就听见她在推东西,以为她需要帮忙,没想到她竟然用个梳妆台抵住门。不由心底抽笑,表情儿嬉:“在你心里,是不是认为今晚必定羊入虎口?” “咳咳。”时柒垂睫,“裴聿,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裴聿眼底游移了下,便随她坐到外面沙发上。 时柒:“谢谢你在我外婆弥留之际答应同我去开结婚证明,让她老人家不至于遗憾。所以我现在也不想继续拖累你,毕竟你也要成家立业。” “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去把婚离了?”说完,抬眸认真地看向他。 裴聿表情微微一凝,随即长长地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应道:“下周~” “嗯。” “不早了,快去休息。” “……” 时柒回到卧室,脑海里就突然蹦出住院时每晚出现的那个男人,胸口闷闷地疼——会是谁呢? 她深长地舒出口气,沈老师那里已经耽搁好些天了,她决定明天继续去复旦沈老师那学习,也顺带看看沈景心。 她也好些天没有看见她了,不知道小家伙想她没有。 …… 过了两天。 时柒在公司的过道上碰到傅南城,高露挽着他的胳膊,微微仰面鼻孔朝天冲着时柒。 他目不斜视,面上依然一副万年高冷。 两人擦身时,空气冷得凝固。 时柒并没有闻到他身上有龙涎香的味道。 她来到剧组,再次看见高露,她此刻坐在椅子上,正矜贵地捧着饮一杯果汁。 林桃走过来蹭了蹭时柒:“嘿,听说了吗?傅总和高露在一起了。” 时柒:“?” “其实你一直暗恋傅总对不对?我早就看出来了。”高露肯定地向着她。 “何以见得?” “每次你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 时柒笑了笑,不语。 这时,傅南城突然出现,导演立马殷勤地上前,他却径直走向高露。 高露一见傅南城,立马坐直了身子,表情是少女的含羞:“傅总……” “收了工我接你去吃饭。” 高露含颌撒娇道:“这……好不好啊?” “去不去。” 高露见他口气一变,生怕他反悔,忙点头:“去去。” 林桃见状,拽过时柒:“真不知这傅总看上她哪,又喜欢耍大牌,又爱欺负人,浑身一股骚狐狸劲!” “不过说到骚,时柒你倒是要改改,你就是太寡淡了。亏得你这么好一副皮囊还没有男朋友。” “嗯,有可能。” 收工后,时柒正准备下班,邵经理便将一份文件交给她:“去找傅总签字后再给我。” 时柒犹豫了下,便敲响了傅南城办公室的门:“傅总,在里面吗?” 高露此刻正坐在傅南城对面,听他给自己讲下部戏的制作——她原本以为晚上傅南城请她吃饭是别有用心,结果却是想和她探讨下最近公司员工对她的排斥。 突然听见时柒的声音,高露笑了笑,立马起身,走到傅南城座椅旁弓下身子露出事业线,脸贴他很近。 傅南城正要皱眉,突然想起什么,沉声道:“进来。” 时柒一进办公室,就看见高露紧挨着傅南城,空气中似有股莫名的暧昧。 她顿了下,径直走向办公桌。 高露见傅南城并未表现出反感,便愈发放肆,屁股坐上桌面,背对着时柒面向傅南城。 时柒:“……” “傅总,这是邵经理让我给您的文件,您签个字我好拿出去给他。” 傅南城像是没听到她的说话,抬起脖子,一只手抚上高露的后腰,深情地望着她:“你刚刚说什么?” 高露:“傅总有没有女朋友啊?” “没有。” 时柒心里咯噔一下,放下文件赶紧转身走。 背后却传来高露的声音——“不是签完字还要拿走吗?” 时柒愣在原地没有回头。 却听见傅南城说:“可以了,拿走。” 她转过身—— 此时的高露已双腿并拢侧坐在傅南城大腿上,他双臂圈过她伸至桌前握着文件。 场面暧昧到辣眼睛! 时柒拿起文件就走。 高露:“傅总,要不等下吃饭叫上时柒一块去。上次她生病住院我接替了她的女二,挺对不住,还想给她赔个不是呢。” “好。” 时柒忙道:“不用了,今晚我还要去复旦学英语。” 高露唇角勾笑:“学什么英语呀,不是早就竞争过女二了嘛!还真把自己当洋人了?中国人老学那些洋玩意干嘛。人家傅总都说让你去了,有什么好推辞的?” 时柒捏了捏文件。 傅南城捏住高露漫下来的发丝在指尖慢慢萦绕,“上次日本商人的事多亏了时小姐帮助,我也想好好感谢下你。若时小姐今天没别的事,学英语就先放一放。”冷厉地抬起眼皮。 时柒抬起颌:“那就谢谢傅总邀请,等我先把文件送去给邵经理。” “嗯。” 从经理室出来,时柒就在过道处碰上裴聿,他刚刚结束与几位制作商的洽谈,看见她,忙问:“下班了吗,要不要一起走?” “今晚还有点事,傅总请我和高露去外面用餐。” 听到傅南城三个字,裴聿踟蹰了下,眯笑道:“那好。” 十分钟后。 傅南城载着两人,发动福特车缓缓驶向公司大铁门。 就看见裴聿倚着门,手插进西服裤兜,不羁地等在那。 “傅总一拖二啊?这种好事怎能不让兄弟沾沾光。” 第72章 四人修罗场 傅南城将车窗摇到底,莞尔:“难得见你一个人啊,裴公子。” “怎嘛,不欢迎我去?” “是怕耽误了你风流快活的时间。”傅南城扬起下颌指了指后座,“上来。” 他随即坐上。 一路上,裴聿主动开启话题与傅南城攀聊,傅南城有一搭没一搭应着,两人从电影圈聊到经济,再到实事。 裴聿:“傅总上次得罪那日本人,听说来历不小啊。这些小日本最阴暗最擅长打击报复,你就不怕吃不消?” 傅南城目视着前方的风景,“你的意思,你怕?” 踢出去的皮球又被他踢了回来,裴聿莞尔,“我是在提醒你。” “谢谢提醒,不过我倒是想提醒下裴公子,站队要站好,红党的人就别再去招惹了。” “……” 裴聿闭上眼闲适地展开手臂,放在时柒脑后的靠背上。 车前镜里,就像他搂着她…… “……”傅南城突然扭过头问高露:“今晚喷的什么香水?这么香。” 高露一笑,举起一缕波浪卷放在傅南城鼻下:“傅总喜欢,我以后天天涂。”声音妩媚发嗲。 时柒眼底一沉。 裴聿见她脸色不对,放在靠背上的手直接揽上她肩,凑脸上去,轻柔地问:“柒柒喜欢吗,我给你买。” “噶——” 一个急刹车! 四个人身体都向前甩了一下。 裴聿敲了敲驾驶位椅背,笑着揶揄:“老傅,谋杀啊?” “压到石块了。”他冷声应。 “……” 半小时后,四人坐在一品香番菜馆。 这时,领座的几位穿扮时髦的青年男女认出了高露,咂着嘴纷纷跑过来看,“这不是高露小姐吗,能在这看到您真是太幸运了!!!” 高露立马露出标志性的笑,陪影迷们握了握手。 相形之下,时柒就像个透明人。 握完手,她笑着对影迷说:“你们别光注意到我呀,这位可不也是大明星大演员——”说完摊开手掌冲向时柒。 几位青年面面相觑,尴尬地道:“呵呵是挺面熟……一时想不起来了。” 时柒没有理会,淡淡地往嘴里送了块三文鱼。 这时,裴聿微笑着看着几位影迷:“时柒小姐确实是我们要力捧的女明星,她和王韵棠小姐的新电影马上就要上演了呢。” 几个男女立马瞪大眼:“真的吗时小姐?没想到你居然能和好莱坞的大演员搭戏!”说完竖起拇指啧啧称赞。 目光和话题瞬间由高露转移到时柒身上! 高露托起下巴,极不友好地朝裴聿翻了个白眼。 裴聿冲他抬了抬眉,一脸坏笑。 她的眼神顿时柔软下来。 裴聿就是有这个本事,既说着讽刺的话,还能让女人对他流连。 这时,一点番茄酱溅上高露衣领,她打了声招呼便去向洗手间。 不远处,一名少妇往这边桌瞧了又瞧,似是在辨别什么。 恰好就逢上裴聿的目光。 他立马端起桌旁的《北洋画报》挡住半边脸。 少妇款款走来,站定之后端详片刻,一把揭开杂志,看清楚后面挡住的一张俊脸时,立马皱起了眉。 “你明明看见我,为什么装不认识?” 裴聿哽着嗓,发出浑厚如广播员的男低音:“认错人了小姐。”顺势搂紧了时柒:“我太太还在这,可不要乱讲。” 少妇一愣,回忆了下,毕竟只有一次还是在晚上,对他也记忆也不太深,她也不敢确定,况且听声音也不像。只能狐疑地打量起眼时柒。 “嗯。”时柒生硬地点下头。桌布下,裴聿的手哀求般地蹭着她。 女人道了句歉,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看着女人背影,傅南城冷冷道:“看来裴公子结了婚也没闲着啊。”暼了时柒一眼:“还真是好福气。” 时柒:“那也比某些人要好,至少人家是合法吸引,不搞强迫。” 傅南城滚了滚喉结。 裴聿勾唇,赞许地瞅了下时柒,打了声招呼便去卫生间了。 桌上便只剩下傅南城和时柒。 空气冷得令人发指! 时柒不想独自面对他,正欲找个借口避开,忽然想到什么,继而坐回。 终于将心中盘旋许久的困惑问了出来:“我住院那几天……你有没有来过医院?” 傅南城没有抬眼,慢条斯理切着牛扒:“是发生了什么令时小姐印象深刻的事吗。” “咳咳!”时柒清了清嗓:“傅先生,能不能请你告诉我?” “没有。”他双手交叉压在唇上,以一种高贵又挑衅的姿态盯着她。 时柒抿了抿唇:“没事,我就问问。”说罢站起身,打算找个地方回避他。 经过傅南城身边时,耳垂上的坠子突然掉落,滚到他衣摆边。 她躬身去捡,刚一俯下,脸贴近他衣服,就闻到一抹淡淡的气味…… 龙涎香的味道! 如此近距离,时柒还是第一次有意地去吸! 这气味似有若无,太容易被其他味道干扰掩盖。 只有在那天完全‘失明’依靠五感辨别的时刻,空气也被医院消毒水净化之后,才会那样极致凸显。 想到这,时柒不禁凝神…… 傅南城轻蔑地侧了侧脸:“怎么了?” 她咬咬唇,压低愤怒:“我已经是裴聿的妻子,你为什么还要……” 话至一半,就被突然过来的高露打断:“哎呀不好意思啊,刚那边的影迷太太热情了,都不放我回来!”却看见时柒站在傅南城身边,顿时敛住笑容。 故作担心地问她:“刚刚你这边还好,影迷没对你干什么?” 时柒不语。 傅南城幽幽地道:“也不是每个女演员都能做到像你那样招人喜欢。” 高露妩媚地觑了他一眼。 瞬间时柒心头百味杂陈! 这时,裴聿也回到座上。傅南城见桌上碗碟已空,便走向前台结账,高露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从一品香出来,四人前后两对。 并肩走着。 前面的高露突然连打几个喷嚏,巴巴地望着傅南城,嗲声:“傅总……好冷啊。” “乖乖~”傅南城温柔地侧过脸,优雅地解开西服外套罩在她身上。 她裹紧外套,回眸看了眼时柒。 时柒本不想搭理,恰好这会穿高跟鞋的腿已酸胀到不行,后跟也被磨出了泡。便扯了扯裴聿的衣袖。 “聿,能不能背背我?” 第73章 只是不介意让他误会! 傅南城停下脚步。 身后传来一阵犹如小情侣般的嬉戏逗闹。 高露看着他捏紧拳头,“傅总,没事?” 傅南城一把将高露塞入车前座,自己坐上驾驶位,盯着前方:“露露,方便在你家过夜吗?” 此刻时柒和裴聿也已坐上车,听傅南城这样一说,不由地同时僵住。 还有高露。 大家都没想到平日里看上高冷禁欲的傅总,竟然会讲出如此夸张的言论! 时柒已经开始脑补他们待会在卧室里的翻云覆雨,胃里阵阵泛恶。 加上此刻傅南城开车很快,逼仄的车厢内汽油味浓重,时柒打开车窗,哇——地吐了出来! 裴聿连忙用掌心顺着她后背:“老傅,开慢点你会死啊!” 傅南城透过后视镜看见裴聿的大手正隔着她的内衣,一遍遍抚摸着时柒的背部,压抑了一整晚的怒火排山倒海式地爆发了,他一脚猛踩油门,车飞驰而过。 裴聿啐了口:“缺大德!” 傅南城胸中仍旧堵得慌。 无奈他还得先将他俩送回家,也就意味着,他还要继续忍受这一路两人坐在车后面时不时的整点花样,刺激他的大脑,侮辱他的智慧。 于是,接下来的全程,他都不吭一声,只想快点开回去! 半小时后,抵达裴宅,傅南城总算歇了口气。 他深重地将心中的积怨化作一股恶气长长地吐了出来。看着裴聿扶着时柒进入这幢复式洋楼,他闭上眼,都可以想象出待会熄了灯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 一想到这,他再次提速。 高露被吓得不轻,下车时有些微颤,她抛了个媚眼:“裴总,要不要……上来?” 裴聿帅气地甩上车门,随高露上了楼。 她小心伺候着,又是给他调酒,又是沐浴,接着涂香膏,最后换上蕾丝睡裙……再出来时,傅南城已经在沙发上乎乎睡着了。 高露难受得快吐血,愈发坚定了要占有他的心。 《啼笑人生》的戏份还有两天就要拍完了,和裴聿离婚的日子也近了。时柒心情非常好。 她依然保持每天下班后第一时间赴复旦沈教授家学习,沈教授教得很灵活,加上时柒特别会举一反三,她的英语愈发突飞猛进。 小女孩沈景心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姐姐、妈妈看待,总是把她新学的钢琴曲和新买的花裙子在她面前展示,时柒很为她开心,常常鼓励她多出去走走。 渐渐地,沈景心变得阳光了许多。 今天。 下班后时柒便一直呆在公司,她啃一本《马路天使》的剧本,看得入迷,竟忘了时间。 一看台钟,才发现快到晚8点。 公司内一个人也没有,时柒收拾下小包,便准备离开公司。 刚出门就听见过道上传来一阵熟悉而稳重的脚步声。 一抬头,就看见傅南城从对面过来。 每次看见傅南城,时柒都总是情不自禁地心里一慌。 她提了口气,昂起头冲着他的方向往前迈步。 彼此的肩膀在刚刚触碰上的一刹,突然停电了。 整个过道都漆黑一片。 时柒身子本能地一抖,四下里静悄悄,连人的呼吸都听不见。 “傅南城,在哪?”她唤着他的名字,试图听到回应后,再远离他所在的方向。 却没有听见回答。 她不由加快了速度,跌跌撞撞向过道的出口奔去。 摸黑抵达了出口,时柒大口喘息着! 再抬脚迈步时,就撞上一个人的胸膛。 时柒吓得连连后退,却被男人粗秉的气息压近。 男人点燃了打火机,一点微弱的黄黄的火焰在两人中间跳跃,映照着彼此的脸。 她神情紧绷。 他目光如炬。 时柒:“……又想干什么?你不知道我是谁的妻子?” 傅南城轻轻一笑:“裴聿也像我之前那样疼你吗?” “你不是有高露了吗,管我这些做什么?” “一个人爽不如多个人爽。” “警告你啊,赶紧让开!” “傍上裴聿长本事了?”傅南城一步一步将她逼至墙角,“你知不知道,你好脏。” “你就不脏?昨晚才和高露做了。” “也是。裴聿都不嫌你脏,我一个男的怕什么。”他阴噬地勾唇,在她侧边脖子上深吮了一口。 “你!!!” 推开他:“等下裴聿就要来接我,你就不怕?!” “你这么脏,他愿意碰你,我可不愿意。不过,我只是不介意让他误会。”再一步逼近,前胸紧紧贴上她。 “你这个疯子,他马上就要来了!” “又怎样?” 正在这时,时柒抬起腿,对准他下面,狠狠一顶。 傅南城强忍住疼痛,龇着牙,额头上大颗大颗冒出汗珠。 此时,裴聿的车在外面响了两声。 时柒赶紧向门外跑去。 裴聿见时柒朝自己跑来,面容焦急的样子,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时柒扑上去抱住他,鼻尖一酸,忽又渐渐松开:“没事了。” 裴聿瞅着她脖子上粉红的痕迹,拇指触了上来:“怎么弄的?” “被蚊子叮的,我就抠了一会,就红了。”眼神游移了下。 “哦。”裴聿勾唇,心痛密密麻麻地涌上。笑笑说:“快回去,刘嫂给你备着饭呢。” 关上车门的时候,车灯的长影里,裴聿看见了傅南城。 这令他极度不爽! 他朝傅南城招招手:“老傅,拜拜。” 当下在心里做出决定,这笔账也该清算下了! 这世上,会叫的动物不可怕,不会叫的动物一旦发起怒来一定是疯狂且致命的。 裴聿开着车,随意地陪时柒闲聊着,看上去很是放松。随即话锋一转—— “对了柒柒,傅南城他知道你是我妻子?” 时柒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点点头,“我早就给他看过我们的结婚证明。” “哦……” 次日。 《啼笑人生》电影的记者会来了不少王韵棠的影迷,还有大批新闻媒体。 现场人山人海。 第74章 停不下的保护欲! 台下坐着工作人员和这部剧的主创,还有幻仙公司的老板、经理、主管等,高露也来了。 此刻,两位男女主演端坐在台上。 王韵棠犹如被众星捧月,流利地用英文回答着台下记者的提问,翻译嘴个不停。衬得记者会蓬荜生辉! 这时,裴聿蹭了蹭时柒的胳膊:“上台啊。” 时柒扑了扑睫:“我又不是主演,再说了,这是王韵棠的专场,大家可都是奔着她来的。” 裴聿埋了埋头,再抬起时,一把拽住时柒的手腕,将她往台上一推。 时柒险些没站稳。 只见,她尴尬地朝台下的记者和摄影师们挥了挥手。 王韵棠顿时停了下来,微微蹙眉。 心里极不舒服:这个女新人,怎么老爱抢风头! 既然你这么爱抢风头,待会就让你出尽风头…… 王韵棠敛了敛神色,立马换上温和如旧的微笑,继续回答记者的提问。 记者们看见此刻台上突然多了位如此漂亮的新人演员,还与大明星王韵棠分别坐在男主演的左右,纷纷来了兴趣! ——“请问两位主演对这位新人演员的感觉如何呢?” 王韵棠酝酿了下,缓缓答道:“不怎么样。” 时柒诧异地抬头,记者们也没想到王韵棠竟这样心直口快。 ——“能不能具体说一下哪些地方不满意?” 王韵棠以开玩笑的方式说:“年龄小呗,压根没想过磨炼演技,就当是玩来了。” 这时,一位工作人员走上台前,凑王韵棠耳边说了几句。王韵棠立马看向台下的裴聿,只见他微微抬起下颌,直勾勾注视着自己。 ——“一般的新人背后都有人帮扶,请问时柒小姐有没有这样的情况?” 时柒正视着记者:“从我来到幻仙,到我担任女二这个角色,包括上一部戏,每一步都是通过自己争取、试戏和努力得到的。” 王韵棠轻笑一声,开玩笑的语气:“时柒啊,你的背景大得我都怕呢。” 言下之意,你就是靠别人! ——“听说您以前在风月场合做过一些不好的职业,能给大家具体讲讲吗?” 时柒快速整理了下思绪,正要回答。 就在这时,她旗袍胸口的两颗盘扣突然崩裂,露出白花花一片。 现场瞬间哗然,盖着黑布的镜头对准她闪个不停! 台下的高露微微抿唇,嘴角一丝得意的笑——她刚刚还在担心那扣子会不会崩断呢。 只是她没想到时柒会如此淡定,像是早有准备般从容地捏住衣领,处变不惊。 这让高露很不开心! 不过,好戏还在后头…… 此刻,台下一位50来岁,穿西服三件套,别着怀表的秃顶男士,缓缓向台前走来:“我记得她,她叫时柒,陪我在百乐门跳完舞之后,跟我睡了一觉,后来就怀上我的孩子。” 这下,全场的人都疯了! 时柒:“这位先生,我并不认识你。” 男人拉着时柒的手腕:“就是这个女人,她主动勾引我,缠着我要我陪她睡觉,之后就疯狂榨取我的钱。我们只睡了三次,她骗了我的钱就跟白相人跑了,真是冤死我!” 台下的记者已彻底将王韵棠遗忘,关注度全在时柒身上! 邵经理急的满头大汗:“裴总,我去叫保安把那个男的赶走。” 裴聿抬起手:“赶走了,这事就更加洗不白了。先别急。” 只见时柒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毕竟经历过百货公司被人诬陷,当众被逼检讨,以及傅筹生日宴上被人揭老底。 她已经很能自如应对这种事了。 时柒抬了抬眼皮:“你说你睡过我,我还为你打过孩子,证据呢?” 男人继续:“证据?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找我要证据,大家看看这贱不贱!” “闭嘴,你没有证据就是诬陷,我可以告你造谣!” “那样更好,将你以前骗走的钱统统还给我!” 记者们一时也不知道该听谁,只顾着不停记录他两的对话,不停地提问。 ——“时小姐,请问这位先生说的一切都属实吗?” “我好像已经解释过这个问题。” ——“可您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所说的是谎话吗?” 时柒懵了。 是啊,该如何证明一件自己从没有做过的事? 正在这时,裴聿拨开众人,从人群深处走来。 他一步一步走到老男人面前,189米的身高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你是说,她放着我这样子的丈夫不要,跑去勾引你?” 哗—— 大家彻底沸腾! 记者们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本来他们觉得时柒的话题已足够劲爆,没想却还有更劲爆的。 亚细亚洲富豪排名前十的裴氏家族的后代,竟然娶了一个做过舞女的新人演员,还有比这更让人瞠目结舌的吗? 配不上,太配不上了! 刚刚还在高兴的高露,此时已经笑不起来。 同样笑不起来的,还有姗姗来迟恰逢这一幕的傅南城。他如何也想不通,像裴聿这样人模狗样,呼风唤雨的纨绔子弟,凭什么会喜欢上时柒? 一股内疚夹杂着后悔,丝丝缕缕浸入他大脑的缝隙。 为什么裴聿能做的事,他当时不敢? 此时,老男人已经有些惧怕,却仍不依不饶梗着脖子:“长得英俊又有什么用,你妻子是看中我有钱,她就是个爱钱如命的女人,就是个贪财的女骗子,专找老年人下手!” 裴聿背着手俯身问:“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钱?” “你这么年轻,一看就是让女人养的白相人,再说,哪个有钱人会让自己妻子去那种地方陪男人跳舞。” “你要真有钱,我就把这座宾馆的马桶都舔干净!” 裴聿埋了埋头,痞笑了下,“真的?” 老男人不屑地昂起头。 刚刚还分不清真假的记者和帮着老男人说话的人,此刻纷纷开始谴责起老男人,把矛头对准他。 懵得老男人一头雾水! “你们怎么回事,是这个女人骗钱骗感情,你们怎么还帮着她骂我?” 此时,一个中年男人将一份报纸塞他手里,指着上面的黑白照片:“你自己看看。” 第75章 戳穿她的诡计! 老男人握着报纸,脸瞬间惨白,豆大的汗珠自头顶滑下,顷刻间膝下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这、这,这怎么可能……” 裴聿单膝跪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谁派你来的?” 老男人匆匆看向台下的高露,高露赶紧别过头。 转瞬间,老男人挺起胸膛:“她就是陪我睡过,就是怀过我的孩子,就是骗了我的钱!” “好。”裴聿笑着点点头。 随即站起身,询问一旁的宾馆工作人员:“瑞金宾馆的马桶有多少个?” 工作人员翻着白眼数了一下:“大概有75个。” 裴聿打了个呵欠,朝门口穿着黑制服的保镖招了下手,立马上来三四名壮汉。 “去,让老人家将整座楼的马桶全舔一遍,没舔干净就接着舔。” “是。”保镖拖着挣扎的老男人往门外拖着,他嘴里骂着裴聿祖宗十八代。 这时,时柒拉了拉裴聿的衣袖:“算了,大家已经都清楚怎么回事。” 裴聿转身面向她,抬起眼皮:“你对他的包容就是他日后在你身上变本加厉的纵容,你以为你是为他好,他会将这种没有付出成本的伤害,辐射到周围更多人身上。” “玫瑰要带刺!” 玫瑰要带刺…… 时柒迎着裴聿的目光,在心里念叨着这句话。 台下,傅南城看见高露望着老男人被拖出厅外,紧咬着下唇。他微微侧头,瞬间了然于心。 他碰了碰高露的手:“没事?” 高露失魂落魄地应了声:“没事……” 即便如此,记者们依然没有打算放过时柒,追着她问。 ——“请问裴少当时是看中您哪一点,让您得以嫁入豪门?” 哪一点? 难不成要告诉他们,裴聿是为了帮自己替外婆圆梦。 ——“时柒小姐,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吗?” 裴聿微微锁眉,凝神注视着台上。 此时,王韵棠的翻译冲大家讲:“王小姐下午就要回国,以后不知何时才能来华,大家有什么问题请赶紧问。” 记者们一听,迅速转移了目标,很快又将所有目光和话题全部集中在王韵棠身上。 不料翻译突然出现了低血糖,一时头晕目眩,无法继续工作。 王韵棠极伪善地道:“先别翻译了,上医院要紧。” 没有了翻译,王韵棠的英语表达成了自我作秀,记者们纷纷停下记录,与她之间仿佛形成一道跨不过的鸿沟。 眼看对华裔大明星的采访就要进展不下去。 一向高傲的王韵棠不得不丧气地说:“要不你们先采访下其他演员。” 就在这时,时柒侧过脸:“王姐,让我来做您翻译?” 一听见舞女出身的时柒,竟然会英语? 记者们无一不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又都暗自期待她能够出更大的洋相,满足明天头版头条的劲爆。 却没想,时柒镇定地,犹如外交官般,在王韵棠阐述完自己的言语后,用汉语恰当地表达了出来。 听到时柒的翻译,裴聿埋了埋头,不由勾唇—— 她显然错误地理解了其中一些语句,但还是通过前后句揣摩出了其中大致意思。更要命的,遇到完全听不懂的,她竟能快速地编撰出一通妥帖的陈词。甚至在王韵棠讲出对华人‘不敬’的语句时,巧妙地避开。 临场反应迅疾而灵动。 天生做大明星的料! 裴聿歪着头来回抚摸着嘴唇,眼底的欣赏之意溢于言表。 记者会召开了一个多小时,眼看临近结束的时候,一名保镖将刚才的老男人拽回来,“裴总,他已经招了。” 老男人不好意思地看着高露,眼睛里满是委屈。 当众说:“他自称是高露小姐的舅舅,说这么做都是为了帮高小姐。” 记者们都没有想到,不到两个时辰的记者会,竟然一波接着一波。当然他们巴不得闹得越大越好。 时柒径直走到高露面前:“为什么要这么做?” 高露媚眼轻挑:“他说他是我舅舅,他就是我舅舅?” 时柒:“之前你就给我下药烂我皮肤。我住院你又借故跑来看我,用滚烫的开水烫我喉咙。今天又事先弄坏我衣服扣子让我出丑,还派你舅舅来毁我名节。你这么做,意欲何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上洗手间。”她缓缓起身,正欲往前迈步,就被时柒用肩膀撞回。 她被迫一屁股坐下,“你……!” 时柒将她指着自己的手指扳下,“今天不说清楚不许走。” 高露仰着头:“我看这是你自导自演?我压根就没有什么舅舅。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一切,证据呢?真正想要搞事情的怕是你?!” 这时,一些记者们开始纷纷搭话——“请问时小姐有没有证据?” 时柒攥紧手心。 没想她接着说:“你从一进入公司就嫉妒我,想超过我,暗地里使绊子。巴结我不成,便想搞事情争取女二的位置。” “我好心将女二的位置让给你,你却看我和傅总走得近,再次心生嫉恨。于是,便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想让大家同情你讨厌我。时柒,你嫉妒心好重!” “不信你们问问工作人员,上次是不是她在片场时借‘失误’之名煽我巴掌!” 台下的工作人员回想起当时,都默默地闭紧嘴巴。虽不好说对错,但确实有这么回事! 此时的记者们,明显察觉到台下工作人员的缄默不语。 立即明白确有其事! 高露讲得振振有词,句句在理,关键还有证人。而她对时柒做的那些事,都是背后使坏,无从抓住把柄。 无疑将时柒推向了风口浪尖。 此刻,裴聿阔步走向高露,轻佻地捏起她的下巴,脸压下,“露露,他不是你舅舅对?” 高露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连忙点头。 裴聿浅笑,折回贴着老男人耳语了几句。老男人瞬间全身颤抖,连嘴唇都吓白了,不停哭求着饶命,响头一个接着一个! 高露顿时慌了神:“裴、总……你给他说了什么!” 裴聿扬唇:“又不是你亲戚就别管,我怕你晚上睡不着。”一抬手,几名保镖拽着惨叫不已的男人往外走…… 第76章 撩她!狂撩! “我说我说!”高露连忙拽住裴聿的胳膊,慌里慌张:“是、是我叫他做的,你们不要伤害他!” 裴聿故作诧异地抬了抬眉,“?” 高露垂下头,哭着终于道出了实情。 听罢,傅南城拢了拢外套:“我还有事,先走了。” 高露立马抽泣着抱住傅南城:“傅总你听我说,是时柒她……” 傅南城闷声扳开她攥在自己后腰的手,消失在大厅。 时柒凝视着泪流满面的高露,一时间百感交集。 身陷名利场,又如何不设法让自己脱颖而出?想脱颖而出,又如何不踩在别人的尸体上…… 下午,高露没有来公司。被警局叫去问话。 整整一天,时柒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就是堵得慌。因此一下班,她就直赴沈老师家,想看看沈景心这个小天使。 学习完今天的英语内容,沈景心便拖着时柒到她的小房间,给她看她的照片。 那些照片粘在一本厚厚的集子里,时柒一页一页地翻着。 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沈景心指着上面扎着两根粗麻花辫的女孩说:“柒柒姐姐,这就是我妈妈。” 一刹那,时柒心跳如鼓。 她抚摸着这张泛黄的黑白相片,脑里回忆起愚园公寓里,傅南城的书柜上摆放着的那张照片。 里面,就是这个姑娘。 女孩看上去十八、九岁,长相清纯,眉眼弯弯,乍一眼看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她,真的是你妈妈吗?” 景心肉乎乎的小手擦过照片:“第一次见到姐姐,就好像看见妈妈又活过来了。”小嘴嘟着,金豌豆颗颗落下。 时柒将景心抱在怀里:“景心乖,姐姐也喜欢你。” 此刻,她脑里千回百转—— 先是傅南城后腰上的痣,再是他书柜上的照片,时柒越想越不对。 难道,他真的是景心父亲?难道从一开始,他就将她当做另一个女人的替代品? 可是,此刻她心里怎么这样不舒服! 沈老师端进来一盘切好的香瓜,时柒和景心坐着吃了一会,便回去裴宅。 一回来,她就看见裴聿居然还在看报纸。这么晚了,也不知他哪来这么多要关注的实事。 时柒倒了杯水坐沙发上:“今天你跟高露那舅舅到底说了什么,他怎么那么害怕?” 裴聿将报纸降下,眯笑:“喂我吃瓣橘子。” “不告诉我算了。” “最毒妇人心,白天我还帮了你。” 时柒想起白天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下承认他与自己是夫妻关系,不由心生感动。便剥下瓣橘子,屁股挪到沙发那头,正准备喂他。 就听到他说,“用嘴巴喂……” 时柒蹙眉,捏住橘子一把塞他口中! 不巧他正要开口,就被橘子塞入,汁液呛到食管,被迫干咳了两声:“谋杀亲夫……咳咳!” “要不要试试?” 时柒站起身,正准备向洗浴室走去,就突然看见对面立柜上摆了两本书,上面灰扑扑的,想必忘在那很久了。 “裴聿,这谁写的书啊?”她一边说,一边搬来把椅子,踩上去够。 够不着。 于是垫起脚尖,身子使劲向上探。 还是够不着。 这时,一双大手从身后突然掐住她的蛮腰,将她整个人往上一举! 她一把抓住那两本书。 一看,竟然是泰戈尔的诗集!开心地忘了形!竟然就着两本书在裴聿头顶上掸起了灰。 “嘶——”裴聿皱鼻。 他眼睛进了沙,手掌瞬间松懈。 顿时,时柒直感觉整个人迅速往下掉。 千钧一发! 就被裴聿的手臂接住,横抱在怀里。 他低头看着她,贴很近:“喂~要不要对我这样不满?” 时柒仰面对着他的眼睛,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睫,表情尴尬:“这不是没注意嘛。” “该怎么惩罚你?” 一听到‘惩罚’这两个字,时柒瞬间想起傅南城,不由地打了个颤,眼神由明转暗。 她:“那就再剥个橘子呗。” 裴聿眼神一变,突然勾唇,抱着她就朝她卧室走。 时柒挣扎:“喂不行啊,这不是事实婚姻!不是事实婚姻!” 她的双腿腾空踢荡着。 刚一进门,时柒就被放了下来。她警惕地瞅着他。 “板什么板?这不是你的卧室嘛,不睡觉啦。”故意摆出一副‘该惊讶的难道不该是我’。 又捏了把她的脸蛋。戏弄了她这么久,裴聿也心满意足了,正欲转身离去。 却发现腰部被什么东西卡住! 低头一看,她的手竟紧紧抓着他的皮带扣。 时柒迅速缩回手。 “这就没办法了。”裴聿坏笑,将她一把搂怀里,鼻尖吸着她香喷喷的头发,“我得……顺应天命啊!” 故意将呼吸移到她耳边……一团痒痒的热气。 时柒眉心一紧,抬起膝盖正准备踢! 却被裴聿伸手挡住,进而双手托住她大腿根部往上一抬,就将她轻轻松松地盘跨在自己腰间。令她整个后背抵上墙。 “这招好像不顶用啊。”露出一副替她担忧的浑蛋表情。 时柒皱了皱眉,气不打一处来,她没想到他竟抢先说了自己心底的话。 由于怕掉下去,她又不得不双臂勾住他脖子。 裴聿就这样轻佻地,冲她舔舐了下犬齿。 她越是表现得紧张,裴聿越是搂得紧。 “裴聿,放我下来。” “我不。” “赶紧的。” “那亲我。” 时柒眼神黯了下来。 裴聿觉察到不对,便将她放到地上,“怎么了?” “裴聿,明天就是礼拜二了……”她咽了咽唾沫。 “就到了散伙的日子对?” 时柒睨了他一眼:“怎么那么难听。” 她深抒一口——这段时间,自己和裴聿生活在一起,感觉像家人,像朋友,还有点像未谙世事的小情侣。 说不动心,肯定是假。 不过,一来他的家世相对于傅南城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加令人望而却步。二来,自己曾经那些不耻的经历,随时都可能被人再次揪住不放。 实在不适合裴聿这样的男人。 “裴聿,我们不适合。” 第77章 逆向保护 裴聿突然表情凝重起来,自怜般地叹了口气。 时柒侧过头去看他。 就听见他有的没的说了一堆,大概是讲他爷爷要他继承家产,但前提是要他尽快结婚生子之类,听得时柒一愣一愣。 “所以,离婚的事我们先缓缓,等我先继承完家业再说。” 时柒扑了扑睫:“你不要告诉我你找不到女人结婚?” 他瞬间眼神幽怨:“既然天不遂我,不如我放弃继承权算了……反正我也是父亲收养的。总不能和你刚离婚,又立马找个女的马上结婚,然后再离。” 听上去怪委屈! 时柒闷头想了想,当初外婆弥留之际,他愿意配合自己补全外婆的遗憾,她本就欠他一份情。这段时间,吃穿用全是他的,不免觉得愧疚。 “那你什么时候接手你爷爷的家产?” “应该快了。” 时柒眨了眨眼,总觉得哪里不对。 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要不,那就等你顺利继承后我们再去开离婚证明。” “嗯。”他认真地肯定地点点头。 “……” 幻仙公司打算开除高露,没想她一哭二闹三上吊,还嚷着要自杀,最后还跑去商会找到傅南城,搂着他一直哭,弄得傅南城很没面子。 但傅南城念及之前与她几次接触,还在她家住过一宿。加上可以利用她时不时刺激下时柒,便同意让她暂时留在幻仙公司,但是要看她表现。 高露瞬间觉得机会又来了! 经过这次的事,她总结出经验——不仅要踩着尸体往上爬,以后整人,再也不要这样明目张胆。 这头。 裴聿听说高露又回来了,对傅南城的处理方式极其不满。和着前几天晚上他去接时柒时看到的那一幕。裴聿眼底一沉。 随即招来了邵经理,将一个地址递给他:“发个电报到商会,以时柒的名义约傅总晚上来这个日本料理店,就说她找他有重要的事。” “是。”邵经理跳了跳眼皮,一种不祥预感。 “不要提起我。” “是。”邵经理点点头。 傅南城收到电报的时候,表情一凝。 这个女人,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排斥日本人吗,还故意将见面地点放在这么个地方? 想见他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 找他有事?会有什么事! 他轻嗤一声,不再理会。一直到临近下班,才终于按捺不住地回了电报。 “好。” 时柒来到日料店的时候,傅南城已经在了。 下午她突然被邵经理叫进办公室,说是来这取一套白俄谢普金戏剧学院的教科书,时柒大喜,下班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 她朝前台走过去,经过傅南城的包厢,就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 她也很疑惑这家伙怎么也在? 但没有多想。 她迅速取走书。 转身时,就被傅南城拦住,下颌微扬,表情高冷淡漠:“不是说有事情找我吗。” 时柒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过有事找你?” 他瞬间锁眉:“好玩是?” 这时,就听见一个日本男人操着一口蹩脚的国语:“大佐,你看,他就是傅南城。” 时柒一回头,就看见上次饭局上那个想来沪都投资的小个子富商,身旁坐着一位黄色军服的日本男人,嘴上一撮小胡子,正横眉冷眼盯着傅南城。 他身后还站着两位日本士兵。 大佐眯了眯眼,朝傅南城招了下手。 傅南城压根不想搭理! 但碍于前段时间才得罪了日本人,他懒得再生事端,便阔步迎了过去。 时柒本来还想走,这时突然遇到这种事,她有点担心傅南城的安危,便踟蹰在一旁。 富商一眼认出了时柒,就又对大佐说:“那天的事就是因为那边那个女人。” 武田大佐眼神一变,抬手间,两名士兵就把时柒拽到了包厢内,按她坐下。 “这是在干什么?”时柒推开士兵。 瞄了眼身旁的傅南城,他面色凝重,命令:“别吵!” 四个人面对面盘腿对坐。 武田大佐满脸横肉,脸上是长期杀戮下的阴狠,看人的时候却始终带着抿嘴微笑,尤其是他上下打量时柒身体的时候,那种笑瘆得人心发慌! 武田:“傅桑,这位漂亮的小姐与您是什么关系?” 傅南城目不斜视,“没关系。” 时柒抿抿唇,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这日本军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武田:“早就听说傅桑是沪都最有名望最有财富的人,今日一见,您不仅年轻有为,连外表都如此出类拔萃。这位小姐当真是有福了。” 中文讲得不错。 傅南城背挺得很直,却全程看都不看时柒一眼:“她只是我们公司的一个普通新人演员。” 武田疑惑地了往后仰了仰:“难道这样漂亮迷人的一位小姐都不能入傅桑的法眼?”眯眼浅笑了下:“那何不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傅南城顿了下:“这是时小姐的选择。” 时柒也最恨日本人,尤其此刻看到他俩威胁自己和傅南城入座,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却不得不端起清酒杯:“大佐,见笑了。” 一番碰杯后,武田将话题引到在沪投资的事上,富商则从旁推波助澜。 傅南城:“上次我已经明确表明了我的态度,还请大佐不要强人所难。” 武田笑了笑:“中国人有句话叫三顾茅庐,若是傅桑不愿意,我自是屡次三番地请求。但中国还有句话叫事不过三。若是我们诚意满满却老是被傅桑嫌弃……” “那恐怕……就要牺牲下傅桑心爱的一些东西了。” 说完,色眯眯地看向时柒。 时柒浑身一个寒颤! 日本人的阴湿狠毒她早有耳闻。 只是没想到,向来不争不抢安分守己的自己,竟也会莫名召来日本人的眷顾? 傅南城面不改色:“随你们。” 时柒听着越发懵懂,这武田大佐一脸色相,傅南城这话摆明了是要把自己拱出去啊! 到底什么意思? 这时,大佐拍拍手,立刻上来两名抚琴的和服女子,脸上涂得惨白。 “你们坐过去,服务好傅桑,如果今晚他拒绝你们的伺候,你们俩就都得死!”武田奸笑道。 两名和服女子顿时花容失色,头埋得极低,唯唯诺诺地跪到傅南城身旁。 此刻,时柒终于明白武田的心思! 他在试探她与傅南城的关系! 第78章 最极致的报复! 他想看看她有没有利用价值,值不值得作为今晚威胁傅南城的筹码! 若是这个时候,她还不表现出与傅南城毫无瓜葛,不知道待会武田还会不会更加变本加厉地利用自己! 想到这,她立马洒脱地道:“来来,既然要伺候傅总,你们跪那么远干嘛?” 说完,于是腾出座位,坐到了长方形木桌的横侧:“我让你们~” 傅南城心底咯噔一下! 随即努力牵起嘴角,举杯:“那就谢谢大佐的款待,我也早就想尝尝艺伎是什么滋味。” 武田眯眼一笑,冲两名艺伎说:“就在这里服务!” 时柒一愣。 服务?服务什么? 正在这时,俩女人开始给傅南城更衣,一个女人的手竟然穿过傅南城衬领口直直探了进去。 傅南城端坐着,一副乐在其中的悠然表情。 时柒顿时眼睛觉得被玷污了! 她立马垂下头。 却被武田大佐提醒:“时小姐,你好像心里很不舒服?吃醋?” 傅南城瞳孔一缩。 时柒握住清酒杯轻佻地晃了晃:“武田先生,您几时见过一个老板在自己员工面前被女人给扒衣服的。估计今晚以后,傅总看见我就躲得老远,生怕员工笑话。” “哈哈哈,时小姐真是幽默。” 傅南城此刻已经被脱尽全部,他像一个久经风月的男人,睨着为她服务的女人嘴角浅笑。 气的时柒手中的汤匙一抖,掉落在地! 三个男人同时看向她。 傅南城:“时柒,刚你不是还说要上洗手间吗,还不快去。” “哎!看我这记性!”赶紧起身。 就被一旁的士兵将她强行按坐下。 武田大佐色眯眯地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时小姐又不是傅桑的女朋友,不如就学习下,看艺伎是如何讨好男人的。” “……” 此时,傅南城已光着上身,露出荷尔蒙爆棚的胸膛、腹部和肱二头肌,任由两名艺伎涂上油摸来摸去。 脸上却还要被迫露出一副享受表情。 时柒气得快要吐血,心肝脾肺肾都裂开!!! 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无所谓~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醋意竟然可以大成这样! 此刻,她都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两个女人一脚踹飞! 没办法。 可又咽不下这口气! 她只好一杯接一杯喝着清酒。 “少点喝。”赤裸着上身的傅南城,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任由她俩的玉手抚遍他的胸膛和手臂,时不时还亲上去一口。 时柒内心:啊~~~!!! 武田大佐看戏似的勾唇:“时小姐就这么能喝?” 时柒缓了缓气:“不瞒大佐,我以前是欢场女子,每天陪客,酒还是多少会一点。所以,大佐觉得我这样的女人配得上我们老板吗?”晃了晃手中酒杯。 武田的疑心已减褪不少。 就在这时! 门口突然冲进来两名带着照相机的记者,白光一闪,就捕拍到傅南城与和服艺伎承欢的照片。 傅南城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一把推开艺伎,想从随身的公文袋里掏枪,却发现枪已不见。 他猜到是艺伎做的手脚。 顿时两名日本兵将枪抵上傅南城的太阳穴! “大佐,这样待客恐怕不妥。”傅南城重新坐下,脸上未曾见丝毫慌乱:“放了这个新人,你们想怎样都行,这事和她无关。” 时柒此时已紧张得浑身颤栗,却竭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脑子里反复琢磨:怎么办?怎么办! 一个激灵,就突然捂住肚子。 哀求着道:“大佐~人家早就想上洗手间了,现在又喝了这么多酒,肚子都快撑爆了,能不能去上个厕所嘛。” 只要能去厕所,就有可能逃跑,再想办法救出傅南城! 武田见她与傅南城没啥交情,利用价值不高,便抬手示意她离开。 “谢谢大佐!” 她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爽快地就放过自己,立马朝洗手间奔过去,就发现原来连楼道里都站着日本兵。 他们被包围了! 时柒咬咬唇,只能跌跌撞撞地进了洗手间。喝了那么多,她已经很醉了。 就在这个时候,就撞上裴聿! 他独自进来洗手间的公共区域。 时柒一看见他立马露出惊喜,不顾浑身熏软,正要告诉裴聿她和傅南城当下的处境。就突然停下! 一个不好的疑虑跃上心头—— 他怎么会在这? 于是问:“裴聿,你来这做什么?” “当然是吃日料了,这餐厅是我一个日本朋友开的。刚刚发生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现在跟我走!” 时柒脑袋已经晕得分不清东南西北,酒的后劲上来了,大脑一阵一阵抽痛。 她抓住裴聿的袖子,“不行!傅南城还在里面。” “这个时候你还管他,你忘了他之前怎么对你的?堕胎,囚禁!高露那么对你,他却让她继续留在公司。他心里早就没有你了,这样的人你还管他做什么!” 时柒此刻已经站不稳,手扶上裴聿:“可他是你合伙人啊,你不能把他丢给日本人!” 说完,推开他,歪歪倒到地走向先前的包厢。 就被裴聿抓回:“不许去,跟我走。” 突然。 里面传来日本人拔刀的声响和一声“八嘎”,时柒心一提,挣脱着想要折回。 却脚下一软,被裴聿强行拽离…… 由于太醉,她甚至都没有看清,裴聿拉着她从后门下楼时,那些穿黄色军服的日本兵,一一对他行礼! 再次醒来时,裴聿已经不见。 时柒赶紧去到幻仙公司,就看见今天的报纸上赫然印着——通敌卖国,傅南城昨夜与日本官妓承欢。 照片中,两个女人手摸着赤身的傅南城,他眼里一脸享受!对面则坐着日本军官! 整个幻仙公司已经被媒体包围,学生们集结成队,拉起横幅站在公司门口,大肆声讨傅南城的劣迹。 这个曾经集名望与财富于一身的沪都商会会长,瞬间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此刻,裴聿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热闹’的景象,不由淡淡勾唇。 他最恨别人碰他的东西! 他给过傅南城机会,他却还是要勾搭自己妻子。这分明就是将他的脸压下脚下使劲摩擦! 既然这样。 那就令他遗臭万年! 第79章 你能不能顾及下我男人的自尊? 整整一天,幻仙公司都联系不上傅南城。打电话去商会那边,又去他名下的多家企业,糖果厂、制药厂、百货公司、银行、橡胶合资公司一一问询……都没见到他本人。 他就像人间蒸发了般! 是死是活,浑然不知! 时柒去到公司的时候,就被记者们围堵住。 ——“时小姐,请问您对你们公司傅总与日本人勾结这件事情怎么看?” 时柒怔了下。 若自己告诉他们昨晚傅南城纯属被胁迫,那等于间接承认自己也去了日料店,跟日本军官一块娱乐吃饭。 若什么都不说,那也就让媒体认定了傅南城就是汉奸的事实! 她思索片刻,沉稳地对记者道:“傅总平生恨透日本人,我相信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以我对傅总的了解,他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坐回椅子上,她反复追忆起昨晚的细节—— 先是邵经理让她去日料店取书。 然后傅南城问她“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这就很奇怪。 她于是将这二者串联在一起想了遍。 突然间恍然大悟! 下班后,她没有去沈老师家,而是直奔裴宅。 此刻,裴聿正在用一根鼠尾草逗弄他新买的安哥拉鹦鹉,看见时柒拧着眉进来,笑着问:“今天怎么回这么早?” 时柒目不转睛地注视他:“昨晚……为什么撇下傅南城不带他一起走?” 裴聿逗弄着鹦鹉,淡定回应:“你连自己都顾不了,还想着他?” 时柒看着他此刻挠有闲情逸致的状态,实在不像公司内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终于问出心中纠结已久的困惑—— “裴聿……你和日本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裴聿怔住:“什么意思?” 一脸诧异。 时柒:“为什么你能出入有士兵看守的料理店,为什么能在他们眼皮底下带走我?” 裴聿勾笑:“所以,你怀疑我才是与日本人暗通款曲的人?” “……”时柒扑了扑睫。 他埋下头,舌头撸了撸右脸:“是有点关系,我们家族的长辈认识几个日本军官。” 时柒埋下头,抿了抿唇。 继续追问:“昨天邵经理让我去料理店,是不是为了引傅南城出现?因为你们知道他最恨日本人,正常情况下压根不会去那种地方。” 裴聿偏了下头,他很想夸时柒聪明! 却只是淡淡笑笑:“想象力不错哈,可我们昨天就只是单纯地让你去取那本书。因为见你那么用功,爱好钻研,才想助你一臂之力。” “为什么那本书会在料理店?” “料理店老板是我朋友,书的主人才放在他那。” 时柒微微抬颌:“真的?” “不相信我?”捧着她肩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认真地俯视着她:“自从我们结婚以来,我什么时候有强迫过你?你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我带走你撇下其他男人又有什么问题?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话讲得句句在理,时柒为先前的鲁莽有些内疚。 “我只是想了解清楚……” “可你知道不知道,你怀疑我,我好难过。”他故作委屈。 时柒紧了紧眉心:“刚刚是我想得不周,不好意思。” “没关系,只要你记得是谁对你最好。”笑笑。 时柒埋了埋头,忽地抬起:“可是……傅南城现在在哪?” 裴聿露出更为忧伤的眼神:“没想到我自己的妻子,心里一直装着别的男人……” 那表情就像一个被抢了糖果却又无力声张的小孩,时柒的心顿时疼了一下。 连忙安慰:“我只是昨天恰好与他在一起,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从我面前消失。”她苍白地解释。 他表情更加失落:“可我也找也到他。” 时柒总觉得这当中有什么问题。 一切听上去环环紧扣,但丝丝缝缝间又有什么不对味? “柒柒,你是我的妻子,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男人的尊严。傅南城名震沪都,家大业大,指不定现在在哪个地方逍遥快活……答应我,别追究了好吗?” 同时按了按时柒的肩。 时柒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确实,以自己目前的身份…… 况且她也实在想不出好办法来。 便“嗯”了一声。 裴聿肯定的笑笑。 半夜,时柒卧室的门锁轻轻转动着。 一个男人拿着钥匙打开他的房门走了进来。 月光透过窗户斜斜撒入,男人高大的身影坐在她枕头边,俯身盯着她。 嘴唇轻轻附上她的唇。 就听见她的梦中呓语。 闭着眼唤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傅南城,不要!”眼角划过泪水。 男人目光一凛,胸中翻滚着汩汩的占有欲。 一把将她揽入还礼,轻轻哐哄着。 时柒迷迷糊糊,似梦非梦地抱着男人,口里嚷着:“我好怕,好怕你被日本人迫害,傅南城,我真的好怕!”眼泪瞬间打湿男人的衣衫。 男人不吭声,默默抚摸着她的头发。 眼神在床头的月光下阴暗交替。 不由地将她越搂越紧。 “我以为我真的见不到你了!”说完,她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就被男人轻轻推开,淡定地道:“柒柒,是我。” 床头灯啪地打开,时柒这才看清楚来人,不由地往后一缩。 裴聿! 他竟然在这个点出现在自己的床头? “你进来做什么?”时柒瞳孔瞪得老大。 “刚我在外面听见你的叫声,于是进来看看,我可什么都没做哈。”举起双手。 时柒看了看他手里攥着的钥匙,再看看自己全身完好无损,这才吐了口气。 又想起刚才她抱着他说的那番话,不觉很是尴尬,“裴聿,我想休息了。” 裴聿看着面前身着蕾丝睡衣楚楚动人的时柒,情欲漫过眼底,恨不得此刻就将她疯狂占有。 ‘一起休息’呼之即出,却硬生生被他憋回嘴里,“好。” 宠溺地挠了挠她额前的发:“有什么事叫我。” “谢谢你,裴聿。” 清梦被扰,裴聿再无入睡的兴致,他一步一步上了二楼,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给武田大佐发去一份电报—— 【杀。】 次日,时柒刚来到幻仙公司,就看见傅筹和傅夫人也在,两人坐在主楼的大厅的长椅上像在等什么人。一看见时柒,就走向她,“啪”的一巴掌掴过来。 时柒瞬间捂住脸愣在原地! 第80章 你也知道她是我太太啊? 傅筹:“自从我儿认识了你,就没遇见过什么好事。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其实你也在场对不对?日料店的老板已经说了!” 随即将一本牛皮本子扔到时柒面前。时柒翻开一页,上面一行一行,排列工整,竟全是自己的名字。 是傅南城的字迹。 它像是一个暗恋中的少年,午夜梦回,情思堵在心里,难受得紧,想将它昭告天下,却又咽回喉中,于是郑重地这样写在本子上。 时柒捧着本子,脑海里一点一点流泻出傅南城的音容笑貌,那些曾经的过往,理不清的误会,那些心跳与缠绵。 她没有想到一向高冷成熟的的傅南城会有这种小动作。 笑着笑着就哭了…… 傅筹:“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都已经是聿儿的妻子,还要继续同我儿子约会!我门傅家一向仇日,我儿这辈子最恨日本人又怎么会去日本人开的店?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非要他去的?!!” 时柒无力地抬了抬眼皮:“我是去了那家店才见到傅南城的。” 傅筹见她不承认,立即抡起拐杖,向她砸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 高露不知从哪冲过来,挡在时柒面前。 拐杖刚一触碰到高露的头,她就立马倒在地上,露出极其痛楚的表情! 她本是路过想询问傅总的情况,毕竟自己打算拿下这个财神爷,却没想莫名替时柒挨了一记。 干脆将计就计,博得傅南城父母的好感。 此时,高露哀声连连,吓得傅筹半天没缓过神来! 时柒冷笑着盯着这一幕,“这演技,不拿个国际大奖真是亏了!” 傅筹转过头狠狠地瞪着她:“住口!”随即扶起高露:“孩子你怎么那么傻,干嘛要替这个坏女人挡呢?” 高露半眯半睁,微弱地说:“因为……我不想看到傅总的父母……背负伤害他人的罪名……” 俩位老人感动地热泪盈眶,仿佛这才是他们一直苦苦寻找的儿媳! 时柒听得快吐了。 高露祈求地望着时柒:“柒柒,你也别怪老人家,要体谅他们也是做父母的。” “我什么时候有说过我怪他们?” 高露:“……” 就在这时,傅筹抡起拐杖指着时柒:“你这个荡妇,害了我儿不说现在还害无辜的人,真是谁娶到你都没有好下场,脏透了的祸水!” 高露善良地扯住傅筹的衣摆:“伯父,别怪她,我没事……咳咳!” 恰巧被裴聿瞧见。他从过道那头走来,单膝跪在傅筹面前,审视般地盯着他,“傅叔叔,您刚说谁是祸水?” 傅筹看见裴聿来了,像突然关上的水龙头,一下子便不吭声了。 时柒拍拍高露肩膀:“醒醒。再装,以后的戏路可就定型了。” 裴聿盯着高露问时柒,“她怎么会这样?” 时柒便将刚刚发生的经过告诉了裴聿。 裴聿埋下头痞笑了一下,“傅叔叔,所以您刚刚是要打我的妻子吗?” “刚就是个误会,误会。” 傅筹纵然此时心里万千怨恨,但两家世交,且裴家的丰厚程度远超过自己,日后还多有仰仗之处。自己万不能在此时动怒,何况还是在一个晚辈面前,太失身份。 于是讲:“刚刚是我一时太激动,冲动了点,还好没伤着你太太。” 裴聿莞尔:“傅叔叔也知道她是我太太啊?” 傅筹梗住。 “那就请叔叔以后莫要再冲动了,容易脑溢血,聿儿还盼着您长命百岁呢。” 傅筹咋听这话那么别扭,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叉开话题,指着地上的高露问:“那这位女演员怎么办?” 此时,高露一副勉强撑起,却又因疼痛不得不瘫软的模样,萎着眼睛:“裴总……” 时柒拽了拽裴聿:“她爱演就让她多演会,走。” 不料裴聿却毫无预兆地怨怼:“没看见人家已经伤成这样了嘛?” “……” 傅筹:“就是。这姑娘好心为她遮挡,她不仅不感恩,还错怪人家。聿儿啊,叔叔真为你以后的生活感到操心呐!” “傅叔叔言重了。” 裴聿蹲下身,盯着高露,遗憾地摇了摇头:“刚我还想告诉你,让你接部大制作电影当女一号,没想到你竟然伤的这么严重。” 转头对时柒说:“那就只有你来演女一号了。” “我可以演!”高露一听时柒要抢她饭碗,那还得了。 瞬间起身! 才后知后觉自己此刻的行为不符合当前的生理状态。 顿时傻掉般地愣原地。 时柒轻笑:“刚刚还蛮恼火的样子,这么快就能蹦跶了?挺矫健嘛!” 这时,傅筹也纳闷地瞅着高露:“姑娘你……没事啊?” 时柒:“她本来就没事,您的拐杖压根就没砸到她。” 傅筹脸色瞬间一变。 高露见好不容易巴结上的傅南城父亲,此时竟对她生出疑心,立马柔弱下来,“……刚刚确实很痛,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谢谢伯父关心。” 说完,羸弱又真诚地望着傅筹。 傅筹念及她刚刚勇于护人,此刻又如此真诚地感恩自己,忙说:“没事就好。” 送走傅南城父母。 时柒感激地对裴聿说:“以后这种事我自己处理就好。” 裴聿吊儿郎当地:“裴夫人,我保护的不是你,是我的妻子。” 时柒没有吭声。 这时,就听到邵经理喊了句:“裴总——有人找!” 他应了声,便朝那边走去。随后领过来一个头戴着六角帽的男人,径直去往办公室。 时柒打量着男人,总觉他好面熟。 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脑海里过电影般回忆着这几天见到的人,终于想起,他就是那天料理店里递给她书的那位前台厨师! 可这厨师是个日本人。裴聿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和一个做料理的日本师傅交流,还关了门? 想到这,她犹豫着来到裴聿的办公室门口,想借一步问清楚。 就听见里面传来“傅南城”三个字。 她立马躬身,附耳贴门! 门内的说话声时大时小,慢悠悠地,只能断断续续听到零星碎片。 她默默在心里拼凑着,试图揣摩出完整的意思。 拼着拼着,她整个人震惊了! …… 这时,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第81章 你怎么来了? 厨师看见时柒躬身附耳的一刻,不由地瞳孔一缩,闪过惊慌。 时柒胸内剧烈起伏着,面上却完全看不出异样:“裴聿,快下班了,等你一块走呢,怎么还没好?” 裴聿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门外,凝神了片刻,转头笑着对日本厨师介绍:“这是我太太。” 随之看向时柒,混不吝地调侃:“想我了是?” “啊是!”时柒快速眨了眨眼。 僵硬地走上前搀住裴聿的胳膊,将头靠他身上,依偎着:“这不马上要下班了吗,想和你一起回去。” 裴聿低了低头,不语。 日本厨师这才松开眉,礼貌地点点头。 车上,时柒脑子里久久盘旋着刚刚听见的秘密,目不转睛盯着裴聿的后脑勺。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位出身名门,留洋归来,尽享一切有利资源的导演,竟然是武田大佐的朋友,“大东亚共荣”计划的支持者和亲日派。 说难听点,就是汉奸。 这让裴聿在她心中的形象炸裂般地倒塌! 裴聿打着方向盘:“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时柒这才回过神来:“没有,你今天的发型不错。” “你喜欢?”他侧头一笑:“怎么今天没有去沈老师那里?” “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是吗?”淡淡勾唇。 “嗯。” 车已抵达裴宅,停靠在门外。 就看见裴聿点燃一支烟,对着头顶吐出白色烟团,慢慢扭过头,那目光是时柒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阴沉,“刚为什么要在门外偷听我们的对话?” 时柒怔住。 难道他刚刚所呈现出的一切,都是在配合她演戏? 忙解释道:“刚刚我只是路过,恰好碰见你们开门罢了。” “哦。”裴聿应了声,将胳膊伸出窗外,烟蒂在他指尖夹着,他就这样静静呆了一会。看不出表情。随后,便重重关上车门进了裴宅。 一个经常发脾气的人并不可怕,一个从不发脾气,而你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人,才最可怕。 这便是时柒此刻对裴聿的感觉! 吃过晚饭,裴聿洗了澡,鲜少地早早就回了卧室,再没出来。 座钟敲响23时,见裴聿已经进入卧室许久,怕是已经睡死。时柒这才摸黑来到裴聿的书房。 根据她的推断——如果傅南城的消失真的和裴聿有关,那么多少会留下点他和日本人往来的迹象。 此刻夜深,临近十月的天气,凉得沁人。时柒趿了爽拖鞋,端着蜡烛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又轻轻关上。 小心翼翼犹如随时会被发现的小偷。 蜡烛的微火衬着四周黑得可怕,静地渗人。 她快速地打开抽屉、书柜翻找着。 此时,哪怕外面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足以让她血液倒流。 她找了很久,一无所获。 就当她准备放弃时—— 就看见电报收发机的红灯亮了起来! 时柒瞳孔一扩! 迅速按下接收按钮,里面便敲击出一个一个的墨字。 她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直到将整份电报拿在手中。 上面写:【正在处理,人已转至漕溪路佘山会馆】 她愣了足足有十几秒。 处理?处理谁?人指的是谁? 女人的第六感让她不得不合理化自己的猜测。 来不及细想,她便赶紧回卧室穿好衣服,匆匆跨出门。 一时竟忘记带走那份接收的电报…… 时柒在路口叫了辆黄包车,好在这个时间段租界内依旧霓虹流艳,华尔兹舞乐响个不停。而裴宅所在的徐家汇位于英租界,离漕溪路很近。不一会,她便抵达了会馆。 破败的会馆,像是荒废了很久,门口的牌匾上写着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佘山会馆”。门口没有人看守,时柒就这样悄悄溜进去。 就看见傅南城被绑在柱子上。 身上衣服被打得裂开,浸红。 时柒心疼地捂住嘴,鼻头一酸,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一名穿黄军服的日本兵端着酒碗一边朝他伤口上喷酒,一边用鞭子抽打。 椅子上的武田大佐则眯缝着眼,神情像欣赏一副隽永的山水画那样满足,“傅会长,这协议能不能签了?” 傅南城垂着头,黏腻的血丝从嘴里牵扯出来,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武田一皱眉:“往死里打!” 时柒别过脸,耳旁响起皮鞭鞭挞在肉上的钝声。 这时,不知从哪过来一位五官清俊的青年男子,看见时柒惊讶地问:“时柒小姐?” 时柒猛地回头! “你怎么在这,我是你的影迷!” 几乎是同一时间,里面的人发现了时柒。 她还来未及叫喊,就被武田手下的日本兵拽进堂内。 男青年:“舅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门‘啪’地一声响,便将他隔离。 门内。 傅南城微微抬眼,看见时柒,眼睛里掠过霎那间的惊喜、愉悦。随后是深深的担忧。 武田抿笑着:“还说你俩之间没什么,她都为了你找到这来,还真是情义深重,苦命鸳鸯。”说完严厉质问时柒,是谁告诉她人在这。 见时柒不说,武田突然眼神一变。 贪婪着盯着时柒,围着她从头到脚打量着,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她胸部:“身材确实不错,吃起来味道应该很好。” 傅南城猛地抬起头:“你干什么?” “就是想尝尝她的味道。”说完大笑着朝时柒一步一步走过去。 时柒躲闪不停,围着堂内一直躲,却仍旧被他捉住。 此时,就听见武田叽里呱啦用日语给士兵说着什么,片刻间就推进来一台手术车,车上摊开的盒子里摆满了各种手术刀,穿刺刀…… 时柒吓得浑身颤抖。 他命人将时柒架住,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医用尺,撩开时柒的衣服下摆,丈量着她锁骨到胸部的尺寸,含笑着:“心脏在这个位置……” 傅南城奋力挣扎,撕心裂肺地吼:“有什么冲我来,我和她没关系!” 见傅南城如此激动,两名日本兵立马来了兴致,开心地抡鞭一番抽打。 武田接着又从盒子里拿出一柄锋利的银色手术刀,轻轻划过时柒胸膛正中间的缝,“你们中国有一种刑法,叫凌迟,听说可以将人割成3000多片,中间不能让她死,不知道时小姐可不可以……” 第82章 我的女人你们也敢动? 傅南城红着眼眶,牙齿打颤。 武田慢慢戴上白色橡胶手术手套:“怎么样,签不签?” 傅南城绝望地闭上眼。 内心一片低嚎! 如果签了,他将会为家族蒙羞,爹一定会气到半死,且自己也会受到商会内企业家们的唾弃!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的民族品牌也将彻底失去群众信誉! 何况,整个沪都谁人不知,日本人就是想借建厂、投资为由,作为日后占领沪都的理由和战争时期的存库与后援。 看着他如此痛苦的样子。 武田突然一笑。 捏着时柒的下巴:“看来傅桑真的对时小姐没有好感啊,这个时候我们日本男人一定会拔出东瀛刀狠狠刺入对方腹中。” 他拍拍手,两名日本兵立马将时柒捆到手术台上,固定好,再用胶布围着时柒的嘴绕了一圈。 傅南城眼睛发红,咬牙切齿地挣扎着:“有本事杀了我!”一旁的日本兵将辣椒水强行灌入他鼻内,辣的他痛不欲生。 武田:“杀了你还不容易。呵呵。不过既然傅会长不喜欢这个玩具,何不让弟兄们一块玩玩。” 说完,这些日本兵朝时柒扑过去,时柒的衣服被他们撕得稀碎。 千钧一发之际,傅南城哭红着眼,喉中发出手上野兽般嘶哑的低吼:“我签,我签!” 武田眯眼一笑,“这不就对了。” 傅南城签完,就听见武田说:“傅桑果然是侠骨柔情,时小姐能有你这样的蓝颜知己,真是三神有幸,是不是,时小姐。” 时柒转过头。 “去,把时小姐带去里里外外洗一遍,编入慰安队伍。” 时柒冲着过来的士兵狠狠咬下去一口,疼的士兵哇哇大叫,他一巴掌煽在时柒脸上。 傅南城额头上青筋直冒:“字我已经给你签了,放开她!” 两位士兵上来打开电击,他便奄奄一息。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男人的脚步声,和一声声尊崇的“裴先生好。” 时柒一抬头,就看见裴聿穿着大氅靠着门框:“我的女人你也敢动?” 武田大佐一看见裴聿,由先前的不可一世突然变得慌里慌张:“裴先生,你怎么来了?谁是你的女人?” 时柒看见裴聿来了,立马站起身向裴聿走去,刚刚经历过一系列的情绪起伏,此刻她几乎是崩溃地站在他面前。 “刚刚谁打了她一巴掌?”裴聿轻描淡写地扫了遍在场的人,几名士兵都不敢抬头。 一个士兵突然普通跪在地上;“我我我,我不知道她是您的。” “该怎么做?” 士兵着急地对着自己连煽了几十个巴掌,顷刻间,鼻腔出血,脸肿的老高。 随之裴聿又盯着武田大佐:“现在我可以带她走了吗?” 武田大佐:“当然。” 裴聿掀开大氅,一把牵着时柒就往外走。 时柒却停了下来。 裴聿:“走啊。” 时柒退后了几步:“裴聿,让南城和我们一起走。” 裴聿沉了沉眼底:“这事我管不着。” 傅南城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 裴聿简装直接将时柒一把扛在肩上,时柒挣扎半天,随即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裴聿疼得赶紧放下她。 时柒直接跪在武田面前:“你答应过我们的,如果签了字就放他走。”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们?”武田眯笑着。 裴聿抓住时柒的胳膊:“柒柒,听话。” 时柒用力甩开手:“裴聿,你和傅家是世家,傅南城怎么说也是你的合伙人,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牺牲在日本人的手上!如果他今天走不了,我也不走了。如果你强迫我跟你回去,明天你将会见到我的尸体。” 武田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裴先生,我以为,时小姐并不值得裴先生如此对待啊。” 裴聿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将她的手腕攥得很紧:“你是说如果傅南城今天留下,你也要陪他留下是?” 时柒看着裴聿的眼睛,斩钉截铁地:“是。” 裴聿泄气地点点头,舌头撸了撸右脸:“好,那我带他走。” 声音哽咽,瞬间喉咙里似有咸咸的液体滑过。 裴聿命人将傅南城松绑,时柒迎了上去,身上立马沾染上傅南城的大片血渍。 就在这时。 武田大佐收敛起一贯的微笑,忍无可忍地道:“我们的计划是,傅南城死后,我们会推举一位新的沪商会会长接替他的位置,为我们投资沪都,实现大东亚共荣计划铺好路。所以,他今天得做出牺牲。” 说完,武田从腰间掏出手枪指向裴聿:“别以为你是天皇的客人,就可以随意扰乱我们的计划。” 裴聿撂开大氅,单手护住时柒,另只手拔枪冲着他们。 顿时,七八只手枪指着裴聿。 裴聿一边哄着怀里瑟瑟发抖的时柒:“别怕,我在。” 一边说:“他现在已经臭名昭着,我保证让他从沪商会位置上下来,保证让计划顺利实施。到时候你们找人接替就是。” 武田大佐犹豫了一下:“裴先生此话当真。” “我说得已经够清楚了。” 武田抬了抬手,士兵们缓缓放下枪。 裴聿载着傅南城和时柒离开了。 车上,傅南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嘴里胡乱呓语着。 一路上,裴聿看着后视镜里时柒温柔地照顾着傅南城,心里非常难受。 他觉得自己怎么了? 他一个欺负自己妻子,挑战自己底线的男人,自己竟然救下他。 这还不说,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对其他男人温柔有加。 他都觉得自己可笑。 车停在裴宅,傅南城径直走向屋内,大脑里一片虚空,耳边除了夜晚蛐蛐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任何东西。连呼吸都显得那么迟缓,他打开卧室的门,重重栽倒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问自己: 裴聿,你怎么了? 次日,时柒去到商会,叫上张秘书一块将傅南城送回来家。 傅筹一看到时柒,重重地杵着拐杖:“快放开我儿子!” 仿佛她便是个浑身长满瘟疫的臭虫,生怕她沾染上自己的儿子。 傅母以前对时柒还算友好,此时看见傅南城伤痕累累的样子,也一改常态对她大声呵斥:“贱人胚子,我而自己的运气全被你给吸光了!” 时柒哽了哽,此时她忙着搀扶傅南城,没有解释。 就听见张秘书说:“你们别再冤枉时小姐,是她救了傅会长。” “她?”傅筹狐疑地瞪着时柒:“她一劫女流,除了蹭我儿子的钱还会做什么,连警察都找不到人,她有那个本事?” 时柒不语。 傅筹:“现在他已经回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傅伯伯,等我把他安顿好,我自然会走。” 张秘书有点看不下去了。 进了卧室,时柒将肩膀从他腋下移开,让他躺好,盖上被子。又开始给他涂药。 傅母:“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有脸皮,我们都屡次三番催你走了,你还赖这,是不是想气死我们!” 第1章 过了今夜,再也不见 从百乐门出来,时柒旗袍一摆,坐上来接她的黄包车。 车夫的眼神意味深长:“傅先生吩咐,今晚……您去愚园公寓。” “好。”唇角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一年来,他俩只在深夜见面。 车轮碌碌驶向傅南城私宅…… 黄包车停靠在公寓门口,时柒从车上下来,随手赏给车夫一个铜板,推开雕花铁门。 吴婶看见时柒回来,远远迎上去:“小姐,先生在二楼等您。” 高跟鞋声音在木质楼道响起,刚进门,时柒就被一个紧实的臂弯抱住。 温热的气息贴着她耳后、脖子往下……从门口到床边,俩人拥吻得愈发激烈,几近透不过气,仿佛永远不够。 傅南城忽然停下,将她翻身,从后面擒住她双手…… 一个小时后。 时柒整个人几乎快散架,虚脱地倒在大床上,回味着刚才的一幕。 今天的他似乎比以往更加用力! 傅南城进浴室简单清洁了下,点燃一支烟,裹着睡袍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闲适地张开双腿,棱角分明的脸被橘色暖灯衬得英俊迫人。 “……我马上要结婚了,这是五十万法币,以后我们不用再见面了。”傅南城平静地道。 随即将一包鼓鼓的牛皮纸信封袋甩在圆桌上。 五十万? 中央银行上个月发行的那个? 时柒从床上一跃而起,走过去坐在他腿上,捧起他脸猛亲了一口,干脆利落:“好啊。” 傅南城眉心微蹙。 “今晚之后,你就当不认识我,彻底地消失在我周围,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放心。”时柒将信封塞入小包内,因为太厚塞不进去,不得不取出:“从此以后大街上碰见你我都绕道而行。” 时柒打开衣柜,开始从里面一件一件捡出四季衣物。 傅南城看着时柒默默收拾的样子,再次提醒:“不要忘了洗浴室里还有你的东西。” “不会忘,更不会以取东西为由再回来打搅你。” “那就好。”傅南城叹了口气。 时柒收拾完,从床下拖出来一只大皮箱,全部塞满,又到洗浴室逛了一圈,确定没有遗落,才回到卧室。 ——“都收齐了,那我现在是不是该?” “……” 时柒愣了下,一笑,朝沙发走过去,坐在傅南城身上,勾住他脖子亲了一口。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了。”时柒摇了摇手里的牛皮纸袋,她等下还要数钱,当司机面多不好。 冲他眨了下眼,拖着沉重的大箱子下了楼。 望着时柒的背影,傅南城一脸鄙弃的表情。 真是个放纵、虚荣的女人,还好家里人安排的未婚妻不是这样。 走出愚园公寓的一刹,时柒赶紧打开信封朝里看了一眼。 卷起来的一叠法币票子,以“万”为单位,炫目得让人移不开眼。 数了数,整整五十张! 一年来,时柒对傅南城并无太多了解,他们只是深夜见面,做着彼此最契合的事。 只知道他经济不差,出手从来大方,没想到,嗬,散伙费这么阔绰! 她拖着箱子走到霓虹灯处,叫停路过的黄包车,一路摇回临时租住的小屋。 躺在床上,时柒回忆起与傅南城一年里点点滴滴,竟闪过一丝怀念。 但很快就被巨大的幸福感淹没!做了一夜美梦。 次日时柒就向百乐门请了假,呆在医院里陪伴外婆度过三天,缴纳了高昂的进口药费。 才又回到百乐门上班。 傍晚。当她一踏进百乐门,就发现今天不对劲。 大厅装饰得格外有氛围,墙壁、桌面都做了鲜花点缀,像有重要人物来临。问了杨经理,才知今夜被人包了场。 舞台中央的绛红色丝绒帷幔上,贴着几个鎏金大字:时清清19岁生日快乐。 时柒心里一沉。 沪都姓“时”的人很少,更何况同名同姓,还这么大排场。想都不用想,时柒就断定今晚的主角是她的继妹。 “妈,他怎么还没有来啊?”时清清一身白色洋装,坐在大厅的一侧,略显焦急。 “急什么,你未婚夫贵为商会会长,生意场上应酬的事多着呢,我已经打电话过去催了,他应该马上就到。”王丽美拉着女儿的手安慰。 这时,俩人都不约而同看到了时柒。 时柒不想搭理,径自向一旁过道绕去。 “你怎么在这?”王丽美意料之外地打量起时柒。 这一身勾勒曲线的旗袍,开叉处一抹春色,加上她精致的妆容…… 一旁的杨经理连忙拉着时柒介绍:“时太太,这位是我们百乐门的头牌,待会若是有单身的男士,可以由她作伴舞……” “你在百乐门做舞女?!”王丽美禁不住笑出声。 一股极大的优越感瞬间涌上:“缺钱了可以给你爹说一声,何必这样作践自己。” 此刻时清清也看见了时柒,好心地走过来拖住时柒的手,眼里满是善良的关怀。 “姐姐,没想到你沦落到在这里做舞女,我还要在你的地方举办生日宴,待会还要让你陪单身的叔叔跳舞……不太好。” 王丽美是时柒的继母,时柒7岁时母亲食物中毒去逝,父亲便娶了绸缎庄的王氏进门。她进门后不到一年,父亲生意突然做大做强,第二年便和人成立了百货公司。 旁人都说,王氏旺夫,父亲就更对她宠爱有加。 三年后,王氏生下时清清,父亲便把全部的爱和关注给了这个真爱的结晶。 从此对时柒放任自流,令其自由生长。 终于在时柒被王丽美诬陷贩卖公司绝密后,与时父大吵一架,带着不受待见的外婆独自搬出去住。 又恰逢外婆生病,时柒为了挣钱便一脚跨进百乐门。也在大光明影院遇见了傅南城…… 时柒勾唇笑笑:“妹妹不用担心,姐姐倒是担心待会舞会上那些叔叔,若是知道你有我这样做舞女的姐姐,实在是太有损妹妹名门淑媛的颜面。” “……”时清清似乎想起什么,内心一把怒火无处发泄。 第2章 你居然在百乐门做舞女? 这时,时老爷上完厕所回来,一眼看见了水晶灯下高开叉旗袍,身姿曼妙妆容精致的时柒,一瞬间以为自己花了眼。 这还是那个一脸清纯打扮素雅的女儿吗? 王丽美立马敛起笑容,故意不好意思地蹭了蹭时国海:“你也别责怪时柒,她也不容易,若不是万不得已她肯定不会来这做舞女的……” 时国海一听,瞬间怒火中烧:“你说什么!我时国海的女儿在百乐门做舞女?” “回去!立刻给我滚出这里!”时国海狠狠瞪着时柒。 声音有点大,时国海说完立马后悔。 刚太过激动,他竟忘记现场已赶来不少参加女儿生日宴的宾客,而这些人,有好几个还认识时柒。 大家上下打量起时柒,又因为时国海正在气头上,只能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女儿的未婚夫马上就要来了,时国海不想闹得太难堪,毕竟,女儿这次嫁人纯属高攀。而真正的豪门最在意面子。 王丽美有点心虚,唯恐待会客满时让大家知道清清的姐姐在这里做舞女,于是一改之前的藐视,笑盈盈走上前搀住时柒胳膊。 “柒柒,你看你妹妹今天过生日,这马上她未婚夫也要来,这么多宾客,好多都认识你,你现在这身份……咳咳,就当娘和你爹求你,能不能为了你妹妹,先避避?” “好的。”时柒一笑:“既然是妹妹的生日,那我一定要全力配合,我这就去后台呆着。” 说完,转身走向后台。 王丽美打量着时柒:一年未见,她倒是识时务许多,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实在配不上时家这样热闹的宴会,怕待会碰见熟人丢脸。 时柒向后台走出几步,便藏在一旁拐角,侧身靠墙听着外面的一切。 “南城,在这——”时清清朝门口挥挥手。 时柒巡声看去,一个高大挺拔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厅。 清俊的五官,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微微解开衬衣两颗扣子,露出性感的喉结,外穿一件剪裁得当的高级定制西服,举手间尽显豪门矜贵。 瞬间吸引全场人注意。 时清清的虚荣心在此刻得到极大的满足。 她上前挽着傅南城的胳膊,撒娇:“南城,我还担心你路上遇到什么危险了呢,还好你到了。” 傅南城没有说话,任由她挽着走向舞台。 时老爷站在舞台上,一番感谢致辞后,爵士乐奏响。 戴领结的侍应生推来三层雕花蛋糕。时清清一番许愿、吹蜡烛后,大家开始互相敬酒聊天跳舞,分吃蛋糕和桌上卤味。 这时。 时柒款款摆身从后台钻出,每一步都走出了百乐门舞女的妖娆。 “时老爷,那不是——你们家时柒吗?” 顺着宾客手指的方向,时柒已经出现在舞池中央,手搭着一位年长的男宾轻轻摇摆。 傅南城一眼认出了这个与自己痴缠了一年的女人,此刻正被一个可以做她爸的秃顶男人搂在怀里,胸中燃起一股无名之火。 以往,傅南城从不打听时柒的来历,只要得到她人就行。时柒也不提。 他只是安排了黄包车夫在他需要她时去接她。至于她做什么,挣多少钱,他从不关心。 反正她再怎么努力都没他有钱。 以至于此刻竟然才发现她是个舞女。 “看错了。”时国海对着宾客微笑:“我们家时柒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她今天是生病住院所以才没能来。” 王丽美端起酒杯:“是啊,老徐,时柒可是最讨厌这种风月场所,又怎么可能来这呢?来,我们喝酒。”跟对方碰了碰杯,一派豪门贵妇的仪态万千。 “徐伯伯好——”时柒端着郁金香杯朝时国海这边过来,时国海连同王丽美吓得瞬间汗毛直立,手心发汗。 老徐:“柒柒!我就说是你嘛,你父亲还非说不是。怎么你这身,这是……?” 傅南城别过眼,错开被时柒盯着的目光。 “徐伯伯,我现在在百乐门做舞女,以后徐伯伯生意上需要请客,还请您带过来消费,给我介绍点客人。” 老徐眼睛一瞪,嘴唇咂开却欲言又止,半响才慌张圆话:“……那也好啊,想必在这舞技也进步不少。以后伯伯一定常来百乐门,给你多带些客人。” “我去那边坐坐。”傅南城实在不想再多看时柒一眼,撇下时清清,独自走向大厅一角的卡座。 “南城……”时清清赶紧追了上去,却将这一切都归功于这个舞女的出现,回头狠狠瞪了眼时柒。 老徐跳了跳眼皮,尴尬地找了个借口速度离开。 此时,时老爷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已经有人知道她女儿在这烟花之地工作,接下来想必会一传十十传百。且刚刚女儿的未婚夫也因为时柒的出现引起极大不满,那他现在也不怕撕破脸! 这时,几位生意往来常走动的朋友端着酒杯上前,路过又回头反复瞅:“这不是时柒吗?刚刚是谁说她是这儿的舞女?” 时国海的脸沉得能拧出水。 他大声喊道:“经理——” 一个穿黑色制服的男人上前:“时先生,什么事?” 他愤怒地指着时柒:“这个女人,立刻马上让他消失在我女儿的生日宴上!” “我女儿”这三个字还是让时柒鼻头一酸。 杨经理看了看时柒,想问为什么,又受不了顾客如此低气压的姿态,连忙拽了拽时柒,暗示她离开。 他不知道,在宾客里反响最好的时柒,怎么会引发顾客如此大的火气? “我妹妹的生日宴,我为什么不能参加?难道我不是您的女儿?” 时柒抬起头,一脸不驯。 现在,全场所有人包括百乐门的舞女、歌女、侍应生和经理都惊呼时柒居然是嘉嘉百货时国海的女儿! 时国海的女儿居然在百乐门做舞女!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煽在时柒脸上。 时国海将今晚在这里丢尽的颜面,连同刚才时清清未婚夫的突然离开,统统发泄了出来: “我养你这么大,你后娘将你视若己出,清清一直把你当亲姐姐,你偷了公司机密文件我们都没有怪罪你,结果你不仅和我大吵大闹,离家出走,还跑到这种地方来鬼混,简直丢尽了我时家的脸!” “从今往后,你爱怎样怎样,就当我没你这个女儿!!!” 傅南城“唰”地从沙发上站起:“伯父伯母,我无意于你们的家事。但是我不想看到这样混乱的局面出现在我未婚妻的家里。” 说完,头也不回走向一旁长廊。 “南城哥哥……”时清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难过得快要哭出来。 时国海看着清清一脸委屈,恨不得当场将时柒打残。又碍于今天是清清的生日,不得不咽下怒火。 王丽美看到女儿的未婚夫再次离开,忙拉着时国海规劝:“算了,她那种性格怎么会听劝,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就当你白白养她这么大!还好咱清清嫁得好,人也孝顺……” “呵。”时柒冷笑。 她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蜿蜒到走廊最里,就被暗处的傅南城一把抓住。 拽进一旁的包厢! 第3章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砰!” 门重重关上。 他将时柒抵在墙上:“钱我也给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出现在我眼皮底下?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是我未婚妻过生日?” 时柒觉得好笑,这里是自己上班的地方,自己不在这去哪?再说她怎么知道谁会来,又不会算命。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为了纠缠你才故意来这的?”时柒仰起脸。 “傅先生没听见你未婚妻喊我姐姐吗?我们的家事你也要管?你说,若是她此刻突然进来,看见你这样把我按在墙上,会怎么想?” 傅南城当然不会在乎那个时清清想什么,一切不过是家族联姻,商业互惠。 但是此刻,这个势利的女人敢违逆自己的安排不说,还搅了他一整晚的好心情。 想起上次她拿着钱开心地一走了之那副样子,傅南城眼里迸发出一团烈火,恨不得将她燃烧殆尽…… 他一把将时柒翻过身,令她趴着墙,撩开她旗袍开叉裙摆,狠狠地惩罚起她。 “放开我……” 时柒刚喊出几个字,就被他从后面牢牢捂住嘴。 过往的记忆层层苏醒,时柒缓缓闭上眼睛……任由他不断攻城略池。 这间包厢位于百乐门最里,是用来招待一些身份隐秘的贵宾,此刻工作人员和宾客全部集中在外面,还有人声和音乐掩盖。 自然,没有人注意这里。 这让傅南城有足够的时间一遍又一遍地折磨她。 直到时柒已经完全站不起来…… 傅南城望着她被亲到口红花乱的唇,被撕裂的旗袍。终于宣泄完心中的愤怒,气息平稳,才冷冷地打开门准备出去。 临走前他突然想起什么,从皮夹取出一叠厚厚的法币甩在地上。 “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以上次那叠钱的经验判断,这些法币少说得有三四十万。 “这样你都可以给我钱啊?傅先生,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时柒不紧不慢系着胸前盘扣,不屑地抬了抬眼皮。 被她这样一激,傅南城皱起眉。 他从地上拉起时柒,将她两条手臂高高举起按在墙上: “你这样放纵、见钱眼开的女人,给我未婚妻提鞋都不配!哪来的自信认为我会爱上你?若是再敢来打扰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摔门而出…… 这头。时清清老半天没见着傅南城,急得直哭。王丽美和时国海轮番安慰仍不顶用。 此刻看见傅南城从走廊里出来,时清清立马迎了上去,一副楚楚可怜:“我以为你走了……” 刚刚才结束战事,此刻傅南城有点愧疚,牵住她的手安慰:“你的生日宴还没结束,我怎么会离开……” 时清清心底乐开了花。 这还是傅南城第一次与她亲密肢体接触,以往他都是与她保持淡淡的距离。 看见女儿破涕为笑,时国海此刻也不想管时柒在哪上班那些破事:“南城,我看就这个时间宣布你和清清的婚事。” “伯父。”傅南城声音冷淡:“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我脑子有点乱,改天。” 时国海眼底一沉,随之努力往上扯动嘴角:“呵呵。说的也是,反正你和清清这个月底就要结婚了,大家早晚会知道,也不急于一时。” 傅南城:“婚期的事暂且缓缓。” 时国海、时清清、王丽美同时一愣。 见时清清眼神黯淡下去,王丽美连忙赔笑:“对不住啊南城,实在是那丫头性格乖戾,目无章法,这些年让我们操尽了心。”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她再捣乱,耽误你和清清大婚。” “……”傅南城不语。 王丽美心里早已炸开锅……那个死丫头!本来今天傅家少爷打算当众宣布和自己女儿的喜讯,结果被她一闹,傅南城对时家有了偏见,这才提出延缓婚期。 这不仅仅是伤了女儿的心,连时家好不容易傍上的这棵大树也摇摇欲坠! 王丽美攥紧了手中的苏绣锦帕,一个阴暗的计谋跃上心头。 ……待生日宴的宾客全部散去,时柒才整理好衣衫和发型钻出贵宾包厢。 路过的杨经理不小心撞到了她,俩人同时吓一大跳。忽而他又想到刚才时国海对她的不满,心想:这下手也太重了点。 次日,时柒去慈爱医院陪外婆唠嗑,为她剥柑橙。 傅医生路过病房时,看见时柒,不由停下脚步,欣赏之意快溢出眼眶。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整座医院,也只有这个女人隔三差五跑来照顾她外婆。 此刻老太太:“乖孙女,这一年来外婆拖累你了,以后你不要再管我了好不好……” 时柒按住外婆的手贴自己脸上:“外婆,你怎么又这样说,你是我这世上唯一认定的亲人,我还要等到你痊愈带你四处逛逛,钱的事你不必操心嘛。” 老太太心知肚明,自己的肾病若痊愈得等到猴年马月,关键还花钱如流水。 也不知这丫头哪里挣来的高额医药费,每次一问她都说是帮朋友做外贸。 见傅医生站在门口,时柒立马请他进来。 短暂寒暄后,傅砚之终于鼓足勇气提出请时柒去吃番邦菜。 时柒摆摆手:“按理说是我该感谢傅医生的特殊照顾,哪还好意思让你请。” 老太太早已看懂傅砚之几次三番望向孙女的眼神和欲言又止: “乖孙,去,既然傅医生想吃番邦菜,不如咱们就请他吃当做感谢,也顺带带点回来给我这个老太婆尝尝。” 见外婆露出幸福的微笑,时柒也不再拒绝。 傅砚之:“既然是时小姐请,那时间、地点你定,我随时都可以。”一脸满足。 时柒有些尴尬,她知道傅砚之喜欢她,也知道外婆有意撮合。但他们不知道,自己不仅仅是百乐门的舞女,身子还是脏的。 无论如何也配不上面前这位清爽帅气,日本学医归来的大男孩。 “那就现在去吃。”时柒也不想吊着他,刚好外婆说她想尝尝新菜式。 “好,等我一下。”傅砚之一边兴奋地脱去白大褂,一边出了门向办公室走去。 老太太笑眯眯握住孙女的手。 此刻的她不会知道,时柒这一走,她差点再也没能看她一眼…… 第4章 是谁害了她? 一品香番菜馆。 黑胶声中,坐满南洋富少、沪城淑女和谈论时事的军官,低头间餐具磕碰出清脆的声响。 趁侍应生上菜的时间,傅砚之手支着下巴端看时柒。 时柒有些不自在,眼睛望向别处。 “有没有男朋友啊?”眼神温柔。 一口印度红茶差点没把时柒呛到:“咳……没、有。” “可不可以考虑下我?”眼底星星万千。 “……”时柒抿了下唇。 此时菜已上桌,罗宋汤、龙井虾仁、葡国鸡、奶油蘑菇。 时柒赶忙叉开话题:“闻着好香啊~” 心里却汩汩淌血! 这么多菜,还都是她从没见过的,这得花多少钱? 傅砚之抬了抬眉:“尝尝,这些是一品香餐厅最具特色的。” 时柒能猜出他家庭背景不会差,毕竟能够去日本学医。但自己在百乐门工作了一年,却还是头一次舍得上这种餐厅。 傅砚之叉起一颗奶油蘑菇:“刚才的问题时小姐还没回答我?” “傅医生,这顿饭我是很认真地想感谢你……但我们,并不合适。” “没尝试怎么知道不合适?”将蘑菇叉进口中。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我眼里的时小姐孝顺又重情。” 时柒微微一埋头:“傅医生过奖了。” 脑海里却突然闪过百乐门里烂醉如泥往她身上蹭的客人,以及与傅南城在公寓里的一次次交易。 “对了,时小姐做什么工作?” 时柒抬起垂下的头,认真地盯着傅砚之的眼睛。 ‘舞女’两个字几欲脱口而出,又咽回腹中:“需要交际的工作。” “哦?”傅砚之以为是一些涉外工作,便不再问。转而开始讲一些最近发生的趣事。 一顿饭下来,气氛很是融洽。 时柒心里:如果没有傅南城,可能我会接受他的,这样健康帅气的大男孩,令人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可一想起傅南城,她眼底便掠过一丝忧郁。 被傅砚之敏感地捕捉到:“不开心?” “哪有。” “笑一笑,你笑的样子很可爱。”冲她眨下眼,轻松又阳光。 时柒耳朵微微一红。 吃完饭,时柒接过侍应生递过来的打包带给外婆的熏鱼,腰肢轻摆走到台结账。 主管指了指她身后:“这位先生已经给过了。” 傅砚之手背在后面微微抬颌,唇角勾笑:“我没有让女人付钱的习惯。” “……” 黄包车跌跌撞撞开回慈爱医院,车上,傅砚之几次欲揽肩的手悬在距离之外…… 一踏进慈爱医院,一个胖护士急匆匆冲上来:“不好了傅医生!7号房的病人出事了!” “外婆——”时柒腿一软,心跳快冲出胸腔。 傅砚之将她扶稳,一边走向病房一边询问护士:“到底怎么回事?” 时柒紧随其后。 胖护士慌慌张张:“刚才你离开之后,有个中年瘦男人提着花篮来探望那位老太太,说是她亲戚,我们见他带了礼物,嘴里提着时小姐的名字,便没再多问。可再回来给病人取体温计时,她、她已经……” “什么时间发现的?” “2分钟前。” 此时,傅砚之已冲进病房内。 时柒扑上去抱住外婆。 白被子安静平铺在老太太脖子以下,眼角是一抹滑过的泪痕,她嘴角向下,眉间锁起的“川”字褶还未松开。 整张脸犹如挣扎后死去。 “哇——”时柒再也抑制不住地哭起来。 傅砚之翻了翻老太太眼皮,查看瞳孔:“快,快去拿心脏勃起器!” 护士倒退着一溜小跑。 这时,门外经过的男医生走进来:“刚刚发现时,病人是窒息,应该是用枕头捂的,发现时它落在地上的。我们已经派人通知了警察。” “既然这事发生在医院,无论怎样,医院也会负一定责任。还请时小姐,莫太难过……” 时柒趴在床沿,握住外婆的手,沉浸在巨大的悲痛里,期待奇迹的发生。 一阵忙活,老太太终于有了呼吸! 傅砚之:“快,拿呼吸机!” 胖护士连忙给病人罩上。 过了一会,外婆才慢慢抬起眼皮。 时柒一时间惊喜地手忙脚乱,又止不住泪水横流,恨不得抱住傅医生亲上一口。 傅砚之擦去额头的汗:“知道是谁做的吗?” 时柒趴着摆摆头,却陡然间想起什么,突然直起腰背,出神而空洞地望着前方—— 王丽美那张诡艳的脸出现在大脑里! 除了她,还有谁? 回想起连日来的种种。 傅砚之垂下眸,忽而抬起:“放心,医院已经报警了。” 报警? 如果真是王丽美派人下手的话,以她的能力,是断然不会让罪犯有被抓获的一天。 就算有,罪犯也会因为有把柄在她手里,而绝不会说出实情。 她的手腕,时柒太过了解。 这些年,嘉嘉百货与商界大佬们的明争暗斗,阴阳算计,王丽美已经精明过不知多少回了。 就像上次她设计栽赃时柒窃秘,时柒百口莫辩,才被拘留进警局。 而警局那帮人,不过是一些吃闲饭的,背地里收了票子和金条,张嘴就是搪塞…… 找警察,还不如靠自己! 见时柒愣在那里,傅砚之:“我有个很厉害的舅舅,或许他可以帮你调查这件事。” “当务之急是必须要先找出凶手,时间要越快越好。久了,某些证据就可能会失效。” 第5章 不许勾引我侄子! 傅砚之说的没错。即便时柒心里已经80%确定是王丽美,她也没有肉眼可见的证据! 关键,这种事有了第一次谁能保证不会出现第二次? 此时,门外的护士探出头:“傅医生,9号房的病人出现了全身痉挛,您快过去看看?” “好。”傅砚之一边出门一边回头:“后天我休息,我陪你一起去找我舅舅帮帮忙,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医院方面也会全力配合!” 时柒无力地点点头。 毕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守在外婆床前一晚,直到早晨警察过来给外婆做笔录。 才得知外婆被捂时缺氧引起大脑受损,对于昨天发生的事半点也忆不起来。 更要命的,虽躲过一劫,外婆的身体却愈发脆弱,得入住高级病房。一日的开销要翻上几倍! 想到这,时柒削苹果的手一抖。 一天后。 她沉着脸随傅砚之去往他舅舅工作的地方。 一路上,傅砚之不断向她介绍起这位舅舅。 燕京大学毕业,22岁开始同时经营几家企业,身边莺莺燕燕挤破头往他身上蹭,他却不徐不疾,如今31岁仍然未婚。 他比傅砚之大6岁,但祖母生他生的晚,因此辈分比傅砚之高。 平时舅侄俩处得跟兄弟一样,交情极好。即便俩人的喜好、品味诸多不同,喜欢的女孩类型也不大一样。 很快,俩人来到租界内的沪商会大楼,一幢处于外滩上高耸入云的西洋建筑。 时柒迟疑地看着大厦上几个大字:“这不是商会大楼吗?” “是啊,我舅舅就是在这工作。” 时柒记得,上次时清清生日宴上,好像听说过谁是x商会会长。 难道就是这里? “想什么呢?走。”傅砚之拍拍她的肩。 俩人顺着旋转楼梯上了6楼。 秘书小姐一见到傅砚之便热情地走过来:“傅先生,会长正在开会。” 会长?他舅舅就是那晚听说的商会会长?时柒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莫名心跳加快。 “嗯。”傅砚之点点头,便领着时柒轻轻迈入敞开的会议室,站到最末端靠着墙看。 时柒一眼就认出了对面站着讲话的傅南城! 几乎是同一时间,傅南城也看见了时柒! 他声音微微一顿,便又继续面不改色地讲。 他就是传说中——财富能撑起半边天的沪都总商会会长! 他就是傅医生的舅舅?难怪他姓傅,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时柒倒吸一口气。确实,关于这个熟悉的男人,自己从不曾真的了解。 此时的傅南城上身前倾,手臂撑在桌两侧,气场全开。 服帖的定制西服勾勒出他紧实的肌肉和臂膀,全身散发着成功男人的禁欲魅力,冷静的眼神中看不出丝毫破绽。 英俊的脸庞轻蔑地侧了侧:“资金这东西就像某种女人,跟了一个又一个男人,从这个男人身下过渡到另一个男人身下,只要懂得运转,机会总是有的!” 讲这番话时,他眼睛轻描淡写地看向时柒。 时柒心底一怵! 他这是声东击西。 台下的企业家们交头接耳,很是认可傅南城的比喻。 此时,傅砚之凑时柒耳旁:“这位就是我舅舅傅南城……”多么熟悉的名字,某种不耻感再一次漫上时柒心头! 时柒头一侧,看向高自己一个头的傅砚之:“傅医生,我看你舅舅挺忙的,要不我还是自己想办法!” 傅砚之还没来得及回应她,便听见傅南城干净利落地一声:“散会。” 会议结束。 男人们经过门口,三三俩俩回头侧目,毕竟,时柒的美貌不容小觑,何况此刻身在男人窝里。 “傅医生,我、先走了。”时柒有些尴尬,轻轻甩开被傅砚之拉住的手。 “别啊。”被傅砚之一把拉回,却看到另个人朝自己走来:“舅舅——” 便拽着时柒迎了上去。 时柒知道逃不掉,便努力使自己看上去镇定,迎着傅南城那足以杀人的目光。 傅南城介绍:“舅舅,这位是时柒小姐。” 时柒笑了笑:“你好。” “……”眼神冷得能把人冻死。傅砚之:“舅舅,你干嘛这么严肃,别把人时小姐吓到了。” 傅南城有些烦闷地解开两颗扣子,敞开衣领,喉结滚动:“你们……什么关系?” “舅舅,时小姐的外婆是我们医院的病人,不过今天——”傅砚之往傅南城跟前凑了凑:“我们就是为了这事来找你,她外婆前两天被人险些害死。” 提到外婆,时柒垂下眼帘,不自觉再次红了眼眶。 傅南城充满恨意地盯着她。 她这样的表情,他还是头一回见到。 一年来,每次夜晚看到她时,她都快活得像只小兽,全身心投入,仿佛脸上从未沾染过世俗的纷扰。 一丝心疼疾速闪过,很快便淹没在傅南城理智的眼底:“最近我没空。” 倒让傅砚之愣了一下。 若是平日,自己需要任何帮助,只要打声招呼,舅舅就算没空也会第一时间找人帮自己处理妥当。 可今天是怎么回事? “舅舅,帮帮她,她只有她外婆一个亲人!” 一个亲人? 傅南城轻蔑地笑笑。 前两天他才在百乐门里见识到他们一家人之间的爱恨拉扯。 “……”傅南城的眼睛气得快喷出火。 看来,她不仅欺骗自己侄子帮她达到目的,还利用他对她的信任! “既然时小姐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傅南城将“最重要”三个字发了重音:“那么我倒是愿意了解下该怎么帮你。砚之,你出去,我想单独问问时小姐。” 傅砚之看看时柒,见她并未表现得羞涩或者胆怯。 也是,这些询问,会涉及到她家庭隐私,确实不方便让第三者听到。 “那就拜托你了,舅舅。”傅砚之合上门便下了楼。 厅内。 傅南城一步步挺身逼近:“你敢勾引我侄子?” “要不要那么难听?”时柒横了她一眼:“不愿意帮我,我自己想办法!” 转身正欲离开,就被傅南城拿手臂挡住,高大的暗影压下。 “我说过多少次,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你不仅反复闯入我的生活,还企图勾引我侄子!” 他一把捏住时柒的下颌两颊,将她的嘴往前嘟出:“不仅如此,你还欺骗他将自己包装成一个无依无靠照顾外婆的孝顺孙女!你真是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坏女人!” “是!我就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人!你才发现吗,我就是为了钱辗转于各个男人之间的荡妇!可以了吗?” 第6章 我要你未婚夫迷上我 “……”傅南城攥紧拳头,骨骼咯咯作响:“若不是,那他怎么会愿意为了一个普通病人家属找到我?!!” 时柒愣住了,是啊! 可她难不成告诉他,一切都是他侄子自愿? 那他会不会把她杀了? 傅南城扳过她身体,攥住她身后的两只手,按住将她整个人的头、胸全抵到墙上。 从背后压唇贴她耳旁:“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许涉足我的生活,更不许碰我的家人!赶紧离开我侄子!” “啊——”时柒的脸被压墙上挤得生疼。 门外的傅砚之不知什么时候上楼来,听到里面响动,忙问:“你们好了没有?” 傅砚之抬了抬眼皮,声音放缓:“还没,你到接待厅等。” “好。”脚步声渐渐远去。 “傅南城你个变态!”时柒脸抵着墙:“你不想帮忙就放开我!” 傅南城不是一个趁人之危的人,何况时柒的外婆刚刚遭遇不测。 可他怎么可能轻易帮助她这种喜欢利用男人,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 “行,我可以帮你。”附她耳旁,声音低沉磁性:“但那要看你怎么表现。” 空气里似有暗暗流动的暧昧。 他一把将时柒转过身,让她正面抵上自己胸膛。 时柒望着他。 一个仰视,一个俯视。 时柒望着这个自己继妹的未婚夫,心里: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破坏呢? 如果刚刚自己还仅仅是单纯地想找他帮忙。 此刻,他反倒提醒了自己。 她不仅要找他帮忙,她还要得到他的心,他的人,让王丽美连同她的女儿,都撕心裂肺地痛! 就宛如那天她亲眼看到外婆去世一样!要让她俩更痛! 时柒轻巧地从傅砚之撑住墙的胳膊下钻出,往一旁退了两步。 眼里带着似有若无的勾子:“……人家、真的好需要你帮助。” 轻咬下唇,微抬下颌,一脸破碎的无辜。 傅南城心头暗涌。 走上前去,眼神骄傲:“那就要听话,要乖,这样我才会帮你。” 时柒抬起头看向他:“嗯。” “你是不是……又想使什么花招?” 傅南城眯缝着眼,难以相信她一个拿了钱就跑掉的女人,刚还在和自己唱反调的女人会如此乖顺屈从于自己? “我外婆是我生命里的唯一,只要你帮我找出是谁妄图加害她,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时柒认真地盯着傅南城的眼睛,傅南城呼吸渐促。 什么都可以给? 她的身体不早就是自己的了吗?她还有什么值得交换的筹码? 我傅南城堂堂沪商会会长,缺女人吗? 可为什么,此刻心跳竟如此厉害…… 时柒:“求你。” 一声“求你”,傅南城再也忍不住,嘴唇重重压了下来。 紧紧拥住时柒,使劲将她整个人往自己高大的身体里揉挤。 时柒微一紧眉:“嗯……” 他赶紧推开,见她下唇已被自己咬出一道血口。 便又埋下脸去,越吻越深…… “你外婆的事我帮你搞定,但若你再敢和我侄子有任何往来,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说完,傅南城按住她头继续深吻。 时柒的嘴被他填满,连怼回去都做不到。 吻了十几分钟。 ……啪啪声回荡在空旷的会议室。 过了一会。 傅南城带时柒去到接待厅,傅砚之脸上露出欣喜:“舅舅,怎么说?” 傅南城淡淡地点燃一根烟:“事情我已经了解了。” “医院的访客记录和目击者记录我会找来,也会找警局的人帮忙画张罪犯素描像,让马路探子根据画像去找到那个男人。只要给钱,没有探子找不到的人。” 傅砚之兴奋地看着时柒:“太好了!” 时柒勉强挤出一丝疲倦的笑。 “怎么了,时小姐,你看上去好疲惫?” “刚、刚才又回想到了外婆被害的场景,很不舒服。” “不舒服?”傅砚之心一紧:“我现在送你回去。” 傅南城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咳!时小姐已经有男朋友了,你最好还是和她保持点距离。” 傅砚之皱了皱眉:“……她跟你说她有男朋友?” 时柒没想到傅南城会这样说,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不起,我……”时柒垂下头。傅砚之难以置信地笑笑。 心想:她莫不是为了想和我在一起才故意骗我? 有男朋友又怎样?又不是丈夫。 “好。”傅砚之叹口气:“既然舅舅已经答应帮忙,那我们先走。”正欲转身。 被傅南城挡住:“天色还早,时小姐一个人离开不会有危险,倒是你,我有话对你讲。” 时柒理了理衣领:“谢谢傅会长。傅医生,我先告辞。” 旗袍摇曳娓娓下楼。 傅砚之:“别急啊,你就等我一会,待会让舅舅开车送我们。” 傅南城咳嗽了一声。 “不用了——”此刻,时柒只想快点回去好好休息,远离这是非之地。 “路上注意安全!”傅砚之站到楼梯口冲下面喊。 傅南城脸色一沉。 望着时柒的背影,傅砚之冲傅南城笑笑:“我媳妇怎么样?” “咳!”傅南城皱起眉:“时小姐刚才明确告诉我,她已经有一个即将结婚的男友。” “又没结婚。”傅砚之不屑地闷哼。 “你、你们不可以在一起,你的身份……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你想找什么类型舅舅都可以给你介绍,但她不行!” “男未婚女未嫁,普通家庭出身怎么了?不比名媛差,你不觉得她美?” 这个可恶的坏女人,竟然把自己的侄子迷成这样! 傅南城微微攥紧手心——好在刚刚她答应自己以后不再见他。 “这事不容商量!我是你舅舅,过两天我会给你安排一位更适合你的淑女!”说完转身向办公室走去。 傅砚之疑惑地盯着他:舅舅今天怎么回事?反应这么大,平时我看上任何姑娘,就算全家人都不支持,他也一定全力支持我! 以往,他从不介意女孩的出身背景,身份地位。怎么今天,他突然如此在意? 傅砚之不愿细想,权当这是傅南城今天心情不好。 傅公馆内。 傅南城一回到家,就看见时清清和王丽美挨坐在母亲身旁陪聊。桌上放着百货公司新上的香水。父亲傅筹则捏起放大镜坐一旁看报纸。 傅母:“南城回来了?快过来陪清清说说话。” 时清清娇羞地攥着锦帕:“伯母,南城哥哥刚回来,他想聊就聊,不想聊就不聊。” 这样一听,傅母不乐意了:“瞎说什么呢,他难得回家一趟,你又难得出现,都是要结婚的小俩口,还不得亲热亲热?” 时清清羞涩地低下头。 此刻,饭菜已上桌。 见时清清迟迟不好意思动筷,傅母眼神示意儿子给她夹菜。 傅南城夹起一片熏鱼放入时清清碗里。“南城哥哥对我最好。”时清清愉快地吃起来。 傅南城:“……” 傅筹:“南城啊,说好的这个月底结婚,请柬都发出去了吗?” 王丽美嘴角一扬,佯装吃饭,耳朵却竖得老高。 之所以今天登门造访,她知道,傅南城最听家人的劝。他父亲若是催促他尽快结婚,大婚便指日可待。 “婚礼的事先缓缓。”傅南城刨了口饭。 傅筹筷子一放:“都31岁的人了,还不快点成家,是想等我和你娘都老了,不能照顾孙子了,才抱上孙子吗?” 王丽美连忙劝慰:“哎呀傅老爷,人孩子有自己的打算,晚点就晚点,反正我们家清清说愿意一直等他。” 傅母一听急了:“一直等?你看清清多好的姑娘,还愿意等你,你也不怕把人家年龄熬大了。” 傅南城自顾自埋头吃着:“那就听你们的。” 时清清眼睛一亮,心里乐开了花:“那南城哥哥,明天开始发请帖?” “嗯。” 第7章 妹妹的婚礼姐姐怎能不来呢? 王丽美赶紧往傅南城碗里添了块肘子:“这请帖可是要发越快越好呢,就怕有的人临时有事,有的人要走亲戚,到时候一耽搁,排场就小了。” 话刚说完,王丽美才意识到自己话里头显得虚荣了,哈哈几声尬笑掩饰。 傅筹瞄了她一眼,傅母却露出满脸欣慰。 傅南城没有吭声,突然忆起什么:“对了,上次你们给砚之介绍的那位军官的千金,后来成功了吗?” 傅筹的筷子停在半空:“哎,说来就是气!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想的,那么好的姑娘,出身也好。他却说没感觉,要自由恋爱。” “感觉?什么感觉?你们这帮年轻人,自认为出国镀了层金,话里话外都透着对老祖宗规矩的鄙视!” 傅南城微微抬头,淡淡道:“这样,我最近再给他物色一个姑娘。他也快二十七了,还是早日成家的好,找个贤惠点的,对他从医也有帮助。”说完,扒了口饭。 王丽美笑得眼睛都快发光:“哎哟我突然想起来了,我有个远方表妹的女儿特别漂亮,还是金陵大学的才女,要不改天让砚之见见她?” 纵然王丽美大傅南城许多,且经商多年,但在商会会长傅南城眼里还是棵嫩菜。 不外乎就是想再拉来个娘家人进傅家门,巩固清清在傅家的地位,顺便收取媒人费。 碗底一空,傅南城放下筷子:“也行。” 傅筹:“自己的婚事都还没搞好,瞎操心你侄子。不过话说回来,砚之那小子我倒是好久没看见他了,啥时候叫他过来吃个饭?” “下周。”傅南城站起身:“下周二我休息,顺便一起见见伯母说的这个姑娘。” “好嘞好,那可说定了!”王丽美一脸灿笑。 时清清心里懂得跟明镜似的,低头默默吃着饭。 月底,傅南城大婚现场。 时柒不请自来。 既然是自己善良的继母嫁女,她怎么能不来呢? 婚礼设在蒋宋订婚时的南京路华懋饭店汇中厅。刚好与卓别林为宣传《摩登时代》下榻入住撞在同一天,可把时清清乐坏了。 她打算婚宴一结束,就去找大明星合影! 此刻,时清清正春风满面地捧着捧花,挽着一脸漠然的傅南城站在门口迎客。 不一会,厅内高朋满座。 全是沪都有名有脸的各界人士——报社主编、实业家、洋行经理、电影演员、高级军官……也有穷亲戚。 时柒虽然没有得到请柬,但并不妨碍她早已从《申报》上得知婚宴地址和时间。 继妹结婚,还是嫁给自己此生的第一个男人。她怎能不来? 更何况,她还打算让王丽美知道什么叫做以牙还牙! 为此,她特意在百货公司里买下一套新式成品衣,上身荷叶领衬衣配西服马甲,下身及膝长裙。 还是第一次这种打扮,衬得整个人非常时髦出众。 为了抢新娘风头,她还特意去点妆铺化了美美的妆,涂上胭色口脂,整个人散发出青春又迷人的魅力。 傅国豪老远看见自己的大女儿时柒迈着步子走进来。 努力确认了下,吃惊地问王丽美:“你不是告诉我柒柒说她不来吗?” 王丽美眼皮跳了跳:“哎呀,还真是柒柒,没想到她居然来了,看来她还是惦记着她妹妹的。” 五天前,时国海让王丽美去百乐门给时柒送柬邀请她参加婚礼。毕竟都是自己亲生女儿,再大的冲突,小女儿婚礼,大女儿还是得来。 可王丽美又怎会情愿?于是瞎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她也没想到此刻居然会看见她! 时国海狐疑地盯了王丽美一眼。 王丽美心里气得想吐口水:这个死丫头,外婆都死了,她还有心情来这凑热闹,真是不孝! 也不知她今天来安的什么心?穿的这么花枝招展,分明是铁了心要把清清比下去! 瞅这一股子骚狐狸劲,怕是就想在大婚现场让那些名门显贵多瞧她几眼。 呸,就凭她百乐门舞女的身份,谁会看上她? 和我们家清清比起来,她就是坨屎。 王丽美眼睛一弯,上前:“哎呀柒柒,你终于来了,你爹还生怕你生他气真不来了呢。” 时柒抿嘴一笑:“怎么会,尽管妈妈没有邀请我,但我还是懂事的。” 王丽美心虚地看了眼时国海,见他正阴沉着脸瞅着自己。立马转回头,却迎上笑盈盈的时柒,不由嘴角抽搐了一下,有种不祥预感。 不过哪一次看见她,又真的祥过? 王丽美迅速安置好她入座,便转身离开。心里总感觉怪怪,但她也没多想。 这时。 “丽美!我可找到你了!”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穿过大厅,径直朝王丽美走来。 王丽美像是看见了洪水猛兽,眼睛瞪得快凸出来:“你,怎么在这” 时柒勾唇,拈起瓷盘里的一颗红枣,叠着腿像看猴戏一样地静观。 自那次她被诬陷偷盗嘉嘉百货绝密资料后,便开始暗中调查王丽美,不巧竟跟踪到王丽美见不得光的私密…… 好在前两天她终于找到这个男人。 男子:“丽美,你不能这样抛弃我,我找了你好久,你好残忍,居然还派人打断我爹的腿。” 傅国豪转头暼向一旁失神落魄的王丽美,声音硬冷:“怎么回事?” 王丽美惊慌过度,大声叫喊:“保安,我们不认识这个人,快让他出去——” 此时,搀着傅南城准备登台的时清清听到吵闹,焦急着看向那边:妈妈怎么了? 宾客们纷纷扭头。 保安很快钳制住男人,他跪在地上挣扎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单子:“大家看看这是什么,这是去年王丽美为我怀的孩子,这是我陪她亲自去苏城医院做的手术!我是他的男朋友,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宾客们:“呼——” 第8章 以牙还牙 时国海红着眼一把夺过单子,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吓得王丽美大气不敢喘。 【济仁医院,病患:王丽美,民国二十一年三月,项目:堕x】 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咬牙切齿地拎住男人领口:“你再说一遍?” 王丽美整个人都软了,抖着双腿冲保安吼:“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这是专门跑来砸场子的吗,快把他轰走啊!” 男人:“我知道你供我读大学为我花了不少钱,也知道你想甩开我再找下一个,可我是爱你的。我缠着你是因为我爱你啊!” “丽美!我现在不介意你年龄,也不再要你的钱。但你怎么能那么歹毒,竟派人害我的家人!你怎么可以!” 圆滑如王丽美,此时脸都绿了。 四下里一片窃窃私语: “没想到时夫人平时看起来那么高贵,私底下却是这种货色。” “那男人看上去和她女儿一般大,她也下得去嘴。” “那病历表是真的吗?” “这要是放乡下,早就浸猪笼了,果然有钱人破事多。” …… 王丽美艳丽的脸“唰”地红到耳根。 时清清焦急地眺望妈妈。可她马上就要搀着傅南城走红毯,此刻过来也不是,不过来也不是。 此刻,留声机的嗞嗞声突然关闭。 司仪开始念词,有请新郎新娘相扶走过红毯,接受来宾祝福。 瞬间,时清清心中一喜,将对母亲的担忧冲走了一半——只要迈过这条红地毯,傅南城就是他的男人了! 想到这,不由挽得更紧。 “——停一下!”傅筹的声音打断了婚礼的进行。 司仪畏缩地退至一旁。 虽然傅筹并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耳闻了几句,从宾客们的议论和表情里不难看出,当下的局面非常尴尬。 婚礼必须暂停! 而此时。 时国海却似忘记这是婚礼现场。 他直直逼视着被按在地上的年轻男人:“说!你和我太太什么关系?” “我和她——”话音未落,就被王丽美捂住嘴,她还顺带向时国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此时不宜。 尽管此时傅国豪恨不得同王丽美原地离婚,再冲上前狠狠揍死这个男人,但也由不得他任性。 ——当下正是自己宝贝女儿时清清大婚现场,台下坐的可都是整个沪都有头有面的人物!家丑不可外扬! 若是自己现在因为冲动让时家与傅家缔姻失败,断送女儿幸福,失去有力靠山,那才是罪不可恕! 最终傅国豪强行按耐住,但却犹如火山爆发前徐徐蓄积的岩浆,声音阴冷锋锐:“把他给我轰出去!” 男人正要大声嚷嚷,就被有眼力见的保安捂上嘴,拖出厅外。 时柒挠有兴致地欣赏着这一切,端起红酒杯晃了晃。 就逢上王丽美炯炯的目光。 王丽美:“……” 时柒微笑着举杯朝她敬了敬。 王丽美瞬间明白一切! “原来是你!”王丽美咬牙切齿地道。 时柒朝她眨眨眼,唇角玩味。 此时,傅南城也看到时柒,瞳孔不自主地增大再增大。 盯了十几秒,才冷漠地别过脸。 以往他每次见到她时,都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好好打扮过——波浪卷,精致妆容,穿着摩登,说她像电影明星也毫不过分。 时清清望着傅南城刚刚看继姐的眼神,心里犹如打碎醋瓶,酸入骨髓。却又不得不维持住体面。加上担心母亲那边的情况……一时间如同百爪挠心,哭了起来。 傅南城没注意到她哭。 他从来没有过此刻的感觉——刚看到时柒的第一眼,愚园公寓里的一幕幕瞬间被唤醒…… 此刻。时清清越哭越伤心,不禁搂上傅南城的腰,扎进他怀里。 “清清”傅南城回过神来,这个时候也只有任由她抱着,但脑海里却总也挥不去时柒刚才的形象。 “南城哥哥,我好害怕,我心里好难受。” “不怕,有我在。”傅南城瞬间漫上来一层保护欲,手抚摸她的头安慰:“没事。”众目睽睽下,她毕竟是自己的准妻子。 虽然委屈,但时清清却是分外享受此刻!不由地越来越怕,搂得越来越紧。 王丽美刚那句“原来是你”,时国豪听懂了。 就像他清楚王丽美根本没有给时柒发请柬邀请她来参加婚礼,但他却也从来不会真正在意这些女人之间的婆婆妈妈。 此刻,他更关注如何收场! 傅筹挽着爱妻走了过来:“国豪啊,看来今天不太适合结婚啊。” 时国海敛起一闪而过的恐慌,迅速平静:“刚才那人就是来闹事的,已经被保安赶走了,让这种人耽误咱们孩子婚礼,不值得。来,咱们继续,继续,司仪——” 红地毯尽头的司仪正要再次念词。 就听见傅筹说:“不必了。” 傅筹:“刚刚我听说,来了个年轻小伙,拿着张医院里妇科堕x的单子,想赖上咱们亲家母,有这事吗?” 时国海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淡然:“呵,可不是嘛!那人这里有问题。”指了指自己脑子。 “非吵闹着说我太太和他有孩子,我太太巴不得每天24小时和我黏在一起,连做梦都叫着我的名字,怎么可能” 话至一半,他突然忆起王丽美有次半夜发烧,嘴里唤着一个叫“王生”的名字,他当时还以为是她烧糊涂了。 王丽美看着自己丈夫的脸由黑转白再转黑,连忙解释:“可不是嘛,我平时连麻将都打得少,就是为了陪他。每天他走哪我走哪,都恨不得和国海做一对连体婴,他还老说我打扰他工作!哎,你说那种人怎么想的!嫉妒?自己打光棍就看不惯别人好了?他就就是个疯子!” 傅筹虚着眼睛:“是吗?” 王丽美微颤了一下。 就在这时。 “哐当”一声响! 众人连忙看过去。 只见时柒正软弱无力地趴在餐桌上,双颊绯红,一旁的葡萄酒杯碎了一地。 王丽美立马腾升出报复之下的快感! 第9章 为了报复,下她迷药 就在刚刚,王丽美借司仪宣布典礼正式开始的时候,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叫住一位侍应生,将一包药递他手里,附耳吩咐了几句。 时柒!你竟敢在这样盛大的场合让我丢了尊严和面子,就别怪我让你彻底丧失做女人的贞洁之心! 恰好前两晚为贿赂东华洋行副行长准备了药,没派上用场,此刻正好以牙还牙。 此刻。 在全场人的注视下,时柒如同小兽般爬跪在两张并着的玫瑰色丝绒背椅座上,陷腰撅臀。抬手软绵绵地挑起面前一名黑色马甲侍应生的下巴:“……想要我吗?” 侍应生被时柒摸着脸,勾魂的眼睛离他越来越近,鼻尖终于抵达彼此:“想亲我吗?” 被时柒撩得火急火燎,侍应生看着眼前靠自己肩头,嘴唇撅起求吻,美如尤物的女子:“这场合……不太好,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傅南城看到这里,不由握紧了拳头,怕再忍一秒,自己会颅内充血而亡。 这时。 “放开他!”人群里,傅砚之拨开众人,走上去一拳击在侍应生脸上。 出发前他恰好遇见需要做紧急手术的病人,才耽搁到现在,没想一进来,就看到如此触目惊心的一幕! 侍应生捂着红肿的脸:“是她先勾引我的,不信你们问她!”仓惶逃走。 时国豪忿忿地握住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杵:“造孽啊!造孽!”王丽美赶紧安慰,却被他用力推开,高跟鞋一扭,栽了个大跟头。 傅筹终于挽着夫人走上台前,对准话筒:“各位,今天的婚礼取消,给各位带来不便,敬请各位谅解。”说完,低着头,闷声不吭地领着夫人走出厅门,脚步沉重又沧桑! “亲家母——”王丽美刚想上去解释,被时国豪一把拽住,狠狠地瞅着她,那意思:还嫌丢人不够,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 王丽美委屈、窘迫又恐惧:“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认识那个男人……” 见父母离开,傅南城从时清清缠绕的臂弯下抽出胳膊:“清清,我先走了。” “南城哥哥,我妈妈不是那种人,真的不是!” 刚走出几步,傅南城就看见傅砚之将时柒拦腰抱起,就像之前每一次自己抱她上床的动作一样。 他再也抑制不住地怒吼:“放下她!” 话毕,才惊觉自己做出了不该有的反应! 傅砚之抱着时柒:“舅舅,她是被下了药才会这样,她人现在完全没有力气,很不安全,我正打算送她回去,你干嘛这么大反应?” “……”傅南城捏拳的手微微冒汗。 是啊,他怎么这么大反应?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 一个是他的侄子,一个是与他反复发生过数次关系的女人,且前两天都还做过。 此刻既不能让人看出他与她有什么不对劲,又不能在这种场合下有失分寸。 傅砚之回过头,抱起时柒绕过他朝门口走。时柒摸着傅砚之的脸,单手勾住他脖子,一双桃花眼痴迷地望向她,脸上粉嘟嘟。 傅南城急红了眼:“我说你给我放下!” “够了!”此时此刻,傅砚之再也忍受不住连日来他对他的控制。 “你真当自己比我大几岁就了不起!我叫你一声舅舅是出于尊重,不代表你真的可以随意控制我妨碍我吼我!” 不远处,时清清呆呆地看着。 她从小被保护得很好,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哭得一抽一抽。 王丽美连忙上来搂着一顿安慰:“那个贱女人,把我们家乖乖的婚宴都毁了,你放心,这个仇妈一定会帮你报!” 时清清不是笨蛋。 她从刚刚傅砚之抱时柒时傅南城的反应,已经猜到了大概。 这让她对时柒的恨意愈发浓厚,伴随着熊熊妒火,往心里越扎越深。 此时,宾客已经散得差不多,只留下几个好事的穷亲戚围在四周不远不近看着他们。 偶有假意路过的大堂经理和侍应生偷偷瞄来几眼。 卓别林在饭店经理的陪同下经过厅门口时,傅砚之正一拳挥在傅南城脸上。他顿时小胡子一扭,赶紧带着翻译跑路。 ——没想到华人所谓的闹婚是这样! 门内,傅南城正拿大拇指擦过嘴角渗出的血。 傅砚之自知莽撞,愣在那里。一边的时柒瘫软地趴在圆桌上。 傅南城没有还手:“好,你送她回去,但你不能碰她。” 面对侄子,他练过的西洋搏击术终究无力施展…… 一旁的时清清实在看不下去,跺脚嘟着嘴生气地离开,王丽美忙不迭地跑下楼去追她,生怕她想不开。扭头却发现,时国海早已不见人。 完了! 回到家该怎么面对? 王丽美何曾像今天这样丢脸过,绝望过,痛苦过? 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暗自发誓:死贱人,今日你欠我欠清清的,来日定会让你十倍奉还! 厅内。 傅南城、傅砚之相望对峙。 傅砚之轻笑一声:“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男人。你今天才举办婚礼,就算没有清清,追你的女人也有一箩筐,你搁这跟我抢什么啊?好玩啊?” “还有,你怎么会认为我会碰她?你是不是觉得人人都像你那样,视女人为玩物。我如果要碰,也不是现在。”抱起时柒,头也不回走下楼。 身后传来傅砚之的声音——“你要找的是名门淑女,再不济也该是个贤妻良母,她是……总之这个女人你绝对不能和她在一起!” ‘百乐门’这三个字还是被傅南城咽了回去,毕竟,羞辱她就是在羞辱自己。 傅砚之召来路边的黄包车,小心挪好时柒的座,冲师傅说:“去慈爱医院。” 而此时。 傅南城疲惫地望着扎满鲜花和布缦的圆型拱门出神,张秘书突然从厅外进来:“会长,你叫我调查的那个人我已经找到了。” 傅南城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上次在医院用枕头捂病人的那个男的,查到他身份了。” 傅南城点燃一根烟,拇指翘起揉了揉太阳穴:“说。” 第10章 再一次警告你 秘书:“那个男人叫丁武,家住闸北,曾是泥瓦匠。那天有人发现他从医院出来后,慌慌张张到街角与一位中年女人交谈了一会,中年女人塞给他一个牛皮信封。” “这是那个女人的背影。”张秘书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由于她当时打扮奢华,被路过的记者盯上,打算将这张衣着对比强烈的照片发表在刊物上。” 傅南城捏着那张照——这个女人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这边。 傅砚之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唤他,睁开眼,就看见时柒大大的脸贴面前。 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 他今天太累,忙活完一趟紧张的手术,就急匆匆奔去华懋饭店,后又抱起时柒那么久。 时柒环顾周围掉漆的绿墙:“我在哪里?” “医院。你今天被人下了药,那药物与你血液不融,产生了过敏性排斥,恐怕要等两天才会好。” 傅砚之拿伸出手背探探她的额:“体温降了点,但还是高。”继而掀开她被子。 时柒本能地自我保护,身子一缩,眼睛懵懂得像小猫:“你干什么?”。 傅砚之轻笑一声:“呵”,低下头又扬起:“放心,我只是医生不是流氓,把你腋下的温度计给我,乖。” 时柒有些不好意思。 傅砚之佯装随意地背过身,她便赶紧从胸口伸进去掏出温度计。 “38度5。”傅砚之摩挲着温度计上的余温。 这时,一个高大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傅砚之和时柒几乎同时看到了傅南城。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愣住。 傅南城嘴角还挂着伤痕,更为他英俊迫人的脸增了一抹邪魅。 傅砚之斜坐在床尾:“跑这么远来教育我?舅舅。” 傅南城面无表情:“上次你拜托我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看了眼时柒,不免微微皱眉:“是你们医院护士告诉我你在这个房间,没想到你居然把时小姐送在这。不至于?” 傅砚之懒得跟他解释她过敏之类的:“既然人已经查到,舅舅还是告诉我们,好让时小姐宽心。” 傅砚之本来兴致勃勃带着好消息前来,却不慎看到他俩这一幕。 加上侄子此刻对待自己的态度,连个外人都不如。 顿时心里来了火:“可以,不过既然是时小姐的事,那我还是与她单独讲比较好。” 他本以为傅砚之会生气。 “那行。”傅砚之站起身,头转向时柒:“我刚好去巡个房,有什么事你可以叫护士,晚点再过来看你。” 他只道是舅舅一向很排斥自己喜欢时柒这件事,对她的身份阶层很是介意。倒从未将他俩与情情爱爱牵扯到一起。 毕竟,舅舅的口味他很是了解,大明星都得倒追他。 时柒:“别走——” “没事,我舅舅人不坏。”傅砚之冲她眨眨眼,关上门。 傅砚之能猜到傅南城等下还会对时柒说什么,不外乎是叫她离开他侄子之类,而这些,傅砚之统统不当回事。毕竟决定权在自己手里。 此刻。 房内静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傅南城正准备掏出烟,一想她正在生病,便又塞回兜:“说,昨天为什么会来我婚宴?” 时柒没有看他:“我那是有事。” “有事?你不是一向很讨厌你你继母继妹吗?”明眼人都能看出,更别提傅南城。 “我不想和你解释,总之不是你想象的为你而来,更不是故意想要出现在你的周围!更加不是为了勾引你侄子!” 是的,她只是纯粹想破坏,即便是勾引傅南城,也只是为了破坏。 傅南城手撑在她枕头两旁,身体压下她脸俯视:“我已经几次三番警告过你不准再让我看见你,你为什么不听话!” 四目相对。 时柒真想推开他,可她此时更想知道来杀外婆那人的下落。 于是声音一软:“南城,你弄疼我了。” 声音绵绵,脸蛋水嘭嘭。 果然这招奏效,傅南城迅速直起身板。 却冰冷如初:“又想耍什么花招?” 时柒懒懒地伸出手臂从正面环住他腰,头埋进他怀里撒娇:“南城,告诉人家嘛。” 小脑袋蹭了又蹭,发丝间阵阵甜香。 天杀的!傅南城鼻血都快出来了!整个人心都快融化! 他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心跳,让自己看上去更加高冷:“行。”便将张秘书给他的汇报又转述了一遍。 时柒捏着那张照片,仇恨几欲从眼睛里喷薄而出。 果然是王丽美!!! 傅南城:“这个女人的背影我看着有些眼熟,或许我曾经见过这个人。” 你当然见过。时柒抬头望着他os:你不仅见过,她还差一点做了你丈母娘! 却扑闪着眼睛:“是吗?那你能帮我留意一下吗?” 之所以此刻不打算告诉傅南城真相,因为——如果一个人通过自己搜查找出来的答案,会更具有杀伤力,也会更难忘! 再没有什么,比傅南城对于时清清更重要。再没有什么,比王丽美亲眼目睹傅家揭开她虚伪狠毒的面纱更令她气急败坏! 傅南城盯着时柒,冷冷道:“我可以帮你继续查,但找我帮忙的人通常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时柒迎着他的眼睛,一时间犹如电光火石。 时柒:“人家现在是个病人……” “是吗?”傅南城坐到她胳膊旁,俯身下去:“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禽兽。” 嘴唇瞬间压下去,猛烈的吻再次吮得时柒喘不过气。 十五分钟过去。 傅南城推开她,时柒终于得以呼吸到新鲜空气。 “如果你再敢跟我侄子有任何来往,就休想从我嘴巴里撬出任何调查的结果!” 结果? 结果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时柒拿手背抹了下嘴唇:“傅南城,你是不是是真的爱上我了?” 傅南城最恨别人说这种凌驾于他之上的话,他再次压下身去扼住她两只手腕,仇视她:“收起你算计男人的那一套少来蒙蔽我,我经历过的事比你吃的米都多。你这个贪婪的女人,我们已经分开了,休想我对你感兴趣!” “又怎样?” 傅南城没好气地甩开她手:“不许再跟我侄子来往,正常交流也不许!” 第11章 跟我回家吃个饭 “嗯嗯。”时柒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硬碰硬。 门外响起几下敲门声,沈砚之推门进来。 病房内一切如常。 丝毫看不出俩人刚经历了什么,但医生的细心还是让傅砚之敏锐地嗅出一丝不对味。 此时傅南城已恢复一贯的高冷,注视着傅砚之:“明天中午你回傅公馆吃个饭,你舅公说他很想你。” 相亲的事,只字未提。 “知道了。”傅砚之再次拿手探探时柒的额,语气戏谑:“都说舅舅是个大忙人,我看倒还挺闲。” 傅南城懒得跟他计较,反正他的婚事眼看也快了。成了家,总归会懂事些。 “砰”,关上门。 见傅南城离开,傅砚之盯着一脸丧气的时柒:“我舅舅刚跟你说了什么?” 时柒抬头看看他,欲言又止。 “是不是又说让你离我远点之类?”傅砚之从白袍兜里掏出一粒葡萄,递到时柒嘴边,唇角一抹淡淡的不屑。 时柒没有张口接,微微侧脸:“傅医生,你并不了解我,如果你了解了真正的我,你会觉得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那你倒是说说我不了解的那一面?”哼笑。 时柒很想告诉他自己是百乐门舞女,还和他舅舅是那种关系。 可望着眼前这张阳光大男孩一般的脸,她害怕他承受不住,更害怕他会因此厌恶鄙视自己,从而对外婆的病不再悉心。 毕竟,他再遵从医生的职业道德,也是个现实里的人。 更加是个男人。 不可否认,时柒一直有在利用他的好感救助外婆。但即便如此,她对傅砚之仍是充满感激和真诚的。 整整一个下午,时柒都不再搭理傅砚之。 她既不想看到他因为自己和舅舅闹矛盾,更不想这种破事一再缠绕上自己。 更何况,她还需要傅南城帮她解决掉王丽美这个大麻烦。 就不得不按照傅南城说的去做! 整个下午,傅砚之进出病房几趟。送药,换盐水、嘱咐,时柒都以“嗯”、“啊”回应。 装睡。装心不在焉。装没听见。 这让傅砚之既恼又气。 第二天上午,时柒醒来,感觉身子变有力气不少。 她打算上百乐门向杨经理请个假,再去大世界听梅先生唱戏。连日来的紧绷,今天她直想放松一下。 昨天突然病倒被送来这里,百乐门那边既没去上班也没打声招呼。 不知道杨经理会如何处置自己? 一想到高等病房里外婆每日的开销,时柒立马坐起来。 相貌清纯的年轻护士看见她起身,连忙上前:“你能起来了?我这就去叫傅医生。” “哎,别——”时柒差点没捂住护士的嘴:“我也就到外面草坪四处转转,不用麻烦他。” 若不这样说,她怕是出不了这家医院。 “那你把衣裳套上哈,外面起风了。”说完,端着装药的锡盒离开。 时柒去七号病房陪伴了会外婆,便一路绕到医院后门,正准备从这里出去。 就碰上傅砚之。 ——“你这是打算去哪?” 身后的声音响起,着实把时柒吓一大跳。 知道瞒不住,时柒只好把去百乐门请假的事告诉他。 傅砚之虽然对时柒不搭理他这件事有些赌气,但见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还是挺欣慰:“坐我的车,我刚好要出去一趟,顺路送你。” 只见门外正停着一辆黑色福特轿车。 时柒:“不用了。” 傅砚之没有理会,直接拉起时柒,将她塞进车内。 轿车驰过喧闹街头,街边满是店铺、酒楼和卖油条、米粥的小摊。有轨电车叮当行驶,一派民国市井。 时柒补请了假,杨经理却并没有过多责怪,只是眼神闪烁。他正准备将辞退时柒的事告诉她,就被时柒打断。 “杨经理,我朋友在外面等我,有什么事晚上上班再说。”冲他笑着挥挥手,离开。 时柒不想令傅砚之在门外久等。 轿车经过霞飞路几处洋楼,傅砚之叫停司机。 他单脚刚踏出车门,忽然想到什么,回头对时柒说道:“要不你和我一起进去吃午饭!这都快中午了。” “不不不!”时柒连连摆头,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傅南城那张冷峻的脸。 “时柒。”傅砚之回想起她对他的不搭理,加上此刻的拒绝,以为她只是客气:“我们算是朋友吗?” 朋友? 如果不是朋友,他又怎会为了他外婆这个陌生人劳神费力? 时柒点点头。 “那就对了。”傅砚之不由分说,将时柒从车上拉了下来,推开傅公馆的雕花铁门。 时柒不好再推辞,毕竟他救过外婆一命,是自己和外婆的恩人,何况他还热心帮忙调查外婆的事。 吃一顿就吃一顿。 难不成傅南城还真会吃了她? 可她没有想到,等待她的竟是大型修罗场! 傅公馆的绿草坪上,王丽美正一下一下推傅夫人荡秋千。 今天她来,纯粹是紧急公关。 昨天那么一闹,王丽美回家跪下给时国海发誓都没凑效,最后还是时清清哭着装出要跳楼的样子,威胁父亲不许离婚,王丽美才躲过一劫。 今天她势必要讨好傅南城一家,彻底挽回局面,好让傅家另订婚期。 为此,她专门带来嘉嘉百货刚进口的巴黎化妆品,以及国内见不到的成品女装。 傅太太显然是整个家最欢迎她的,她打算从她入手。 “妈,那不是时柒吗?”一旁的时清清看到时柒竟和傅砚之并肩走进来,不由吃了一惊。 同一时间,时柒也看见了她们。 这时,管家站在门口唤大家回屋吃饭。 坐在回廊里的傅南城放下手中的国外经济学书籍,向饭厅走去,并没有注意到时柒。 饭厅内。 傅筹和太太、傅南城、时柒、傅砚之、相亲对象、王丽美、傅清清齐坐在一桌。 第12章 大型修罗场 大家看着都很淡然,空气里却一丝紧绷。 傅筹昨天只远远看了时柒一眼,此刻才好生端详她。又听说是傅砚之带回家的,心想,我侄孙的审美倒是不错。 于是问起:“小姐贵姓啊?在哪工作?” 王丽美连忙接话:“她姓时,其实是我的继女。”先发制人,才不会节外生枝。 “哦?”傅筹眼前一亮。 傅太太也停下筷子,笑到:“没想到你们傅家的姑娘真是一个比一个美。南城,是不是?” 傅南城脸黯得都能拧出水。 这个可恶的女人,昨天的警告对她竟然毫无作用! 她居然还有本事让砚之把她带回家一起吃饭! 越想越气,傅南城冷冷开口:“我看,还是王伯母先介绍一下这位小姐。” 整桌人的目光都落在王丽美带来的侄女身上。 一个白白胖胖的姑娘梳着两条麻花辫,挤着蓝配黑的学生装,正奋力地夹着桌上的菜。 傅南城皱了皱眉:这就是王丽美眼里的漂亮? 傅筹和太太对视一眼。 就连傅砚之也瞪大了眼睛。 唯有时柒不紧不慢夹着碗里的菜。 王丽美:“凤儿,快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啊。” 王小凤打了个嗝:“你们叫我凤儿好了,我在金……”脑子里飞快回想王丽美为她量身杜撰的经历:“在金陵大学念书,今年二十一岁,平时最喜欢的是跳交谊舞和”看向王丽美。 王丽美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和弹钢琴,还会点女红。” 说完,王小凤似完成任务般抒了口气。 傅南城看在眼里,默不作声。时清清的眼光则一直追随着傅南城。 傅太太倒是满意地点点头:“嗯,白白胖胖,一看就好生养,还是个大学生。砚之好福气啊。” 时柒嘴里的饭“噗嗤”喷了出来,忙道歉:“不好意思,刚吃得太急。” 傅砚之一边轻拍时柒的背,一边问:“什么我好福气?” 傅筹:“这位王小姐是你王伯母的亲侄女,特意带过来介绍给你认识,还不快敬你伯母一杯。” 傅砚之迷茫地咂开嘴:“什么!你们这是?” “是啊砚之,感觉这种东西可以慢慢培养嘛!凤儿有学识有教养,不像有些人吃饭都乱打喷嚏。她皮肤又好,圆润饱满气血足,一看就旺夫!”王丽美笑着说道。 傅砚之锁着眉,丧气地往嘴里塞了棵青菜:“伯母没看到我今天带了女伴嘛?说来还是您女儿呢。” 傅南城筷子一放。 力道大了点,发出一声脆响。 时清清生气地咬住下唇。 傅筹最先打破僵局:“对了时小姐,还不知道你在哪里高就?” “傅叔叔,我姐姐在百乐门上班做舞女的。”时清清眼睛柔柔的,好似说出这话同喝白水一样自然。 霎那间集体冷场。 王丽美没想到女儿会这样说,立马同她交换了个眼神。 毕竟,时柒怎么说也是时家人,她的名声会拖累整个时家。 时清清并没有停止的打算:“我姐姐是为了救她的外婆才去的百乐门,你们可别怪她。” 当听到‘百乐门舞女’五个字时,傅筹和太太已经一脸不悦了,压根不在意她的理由是什么。 什么理由都不行! “姐姐,你虽然盗取了嘉嘉百货绝密文件卖给商家,但爸爸终究是疼你的,只要你肯低头。但是你以后再也不要和他吵架了,上次他差点心脏病发作。” 眼睛泪花点点,语气中带着哀求:“姐姐,求求你,给爸爸认个错,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傅夫人眼里满是欣赏:“清清真是个善良的姑娘。” 傅筹肚子都要气炸了:“时小姐,清清说得可是真?” 尽管傅南城已经知道时柒是时家的女儿,王丽美的继女。但他还是头一次听到她去百乐门工作的原因。 如果她为了救外婆愿意摈弃富家小姐的外衣,会不会也愿意为此而牺牲身体委身于自己? 不等时柒回答,时清清接着说:“姐姐,你连恋爱都从未谈过,怎么能去百乐门那种地方工作呢?太委屈你了。” “你是说她没谈过恋爱?”傅南城眉心一拧,条件反射般问出。 伴随着众人异样的目光,驰骋商海的傅南城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问出这个问题,在这种场合。 该死!时清清觉得自己一时说遛了嘴。 时柒:“我确实是在百乐门做舞女,也确实是为了给我外婆治疗肺癌。但我不承认我偷盗了我父亲百货公司的绝密文件。我没有必要也不稀罕。更不想解释。” “怕是解释不清。”王丽美低声嘟囔,声音小到供大家刚好听见。 时柒看都不看她一眼:“人心自有公道,谁栽赃的自己心里有数。我只是气父亲不分青红皂白责打我。” 王丽美低下头佯装吃饭,耳朵却不争气地红了。 内心暗骂:这个死丫头,出去闯荡一年,竟然学会顶嘴了。以前在时家时,她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受气包相…… 傅筹叹口气,起身:“砚之,你随我去看看汤好了没有。”说完,便向楼道外的厨房走去。 他的用意已很明显。 傅砚之虽然担心时柒的处境,但看到时柒冲他眨了眨眼,示意他没事。只好随着舅公傅筹而去。 时柒见傅砚之走远,才站起来:“傅伯母,今天因为我们的家事让您见笑了,傅医生确实是个优秀的好男人,我不适合他,也和他从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慢用,晚辈先告辞了。” 说完,她轻轻向傅夫人点点头,绕过傅南城的座,向门外走去。 却被傅南城的腿挡住。 “时小姐,上次你外婆的事,我已经找出凶手和证据了,借一步聊?” 这时,时清清盯着王丽美的手:“妈,你手怎么在抖啊?” “没事,刚不小心触到麻筋了。” 傅南城这才注意到王丽美,发现她的体型竟与照片上的中年女人有些相似。 时柒转过头,一抹深笑向着王丽美:“那再见了,清清、妈妈。”便同傅南城一块走开。 “姐姐再见。”时清清望着时柒远去的背影,恨不得将她就地拆骨剥皮——这个贱人怎么配和南城哥哥站在一起! 看来,我真得先下手为强了! 时清清攥紧了粉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第13章 第一次是不是和我? 傅砚之将时柒领入二楼的书房。傅公馆共有两间书房,另一间是傅筹的。 关上门。 书房内,褐色的西洋古典实木书桌、书柜、靠椅,无不彰显大家族丰盛敦厚的底蕴。 为了隔音,墙体特意加砌厚砖,内外声响轻易穿不进来。 刚一进门,傅南城掐灭指间香烟,语气深沉:“刚才清清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什么话?” “之前你跟我……是不是第一次?” 时柒没料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以为这次他一定会发很大的火! 她都已经备好语言,准备随时应对他逼问傅砚之带她回家的措辞。 却没想他话锋一转。 “什么第一次?傅南城你什么毛病,不是说要告诉我杀外婆的凶手吗?” 烟蒂一弹,傅南城将时柒圈于书桌与自己胸膛之间,眼睛里充满渴望:“快回答我!” 正欲挣脱,时柒突然忆起什么,定定望进他眼底,“好啊,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说。” “和时清清退婚。” 傅南城眼神瞬间复杂:“你在威胁我?”心底却泛起隐秘甜意。 “为什么要我和时清清退婚?”声线不自觉放柔。 “因为我不想看见你俩成婚。”时柒迎向他双眸,一脸诚恳。 “……真的?”他眯眼审视。 时柒眼睛一闭,两支细胳膊轻轻环上他腰际,侧脸贴上他胸膛,一副温甜乖顺~ 不管他信不信,反正她要让他信。 傅南城最受不了她这样,内心犹如被羽毛挠了又挠,仿佛下一秒就要抑制不住鼻血直流。 他强自按捺,下颌轻抵她发顶:“我为什么要同意你?” “你这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到处勾引男人的女人,难以驯服的女人,我怎么可能同意你,更不可能娶你。”傅南城深深地阖上眼:“也绝不可能爱上你。” 时柒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若是要毁掉王丽美想嫁女儿的美梦,若是要时清清付出代价,她就只有将计就计。 “可我……忘不了你。”她仰起小脸,眸光盈盈。 “呵。”傅南城轻嗤:“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对一个男人,会有什么下场?” “……”时柒不大能听明白。 “继续回答刚才的问题。” “是不是第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她想故作洒脱,心尖却泛起酸楚。 不是不想承认,高傲的自尊让她不愿记取那廉价的一夜! 一年前,傅南城是在大光明影院见到时柒的。那天她被雨淋得浑身湿透,若隐若现。傅南城瞧她可怜,主动将她带去自己的私宅避雨,然后就…… 直到翌日清晨醒来,他低头看见床单上那一抹刺目的殷红。 他不知道的是,那天时柒外婆刚胃癌发作住进医院,时柒付不起医药费,饿的连饭都没吃上一顿,直到看见一位开着轿车相貌英俊的男人。 他也一直以为,时柒就是那种女人,水性杨花。 可她那清香饱满如花苞般的身体,试过才知够味,硬是让傅南城一次又一次发疯般沉沦,无法自拔。 无论她承不承认那是她的第一次,此时傅南城心中已经悄然发生变化。 他弓下身子,疯狂吮上时柒的唇。 “疼。”时柒的后腰硌在桌楞上。 傅南城将她横抱起,利用她的鞋跟一把扫去桌面上所有的书本、文件……搂她坐上,捧起她的脸,持续地深吻。 良久。 傅南城不顾时柒的挣扎,脱去她身上衣物。托起她双腿,将她整个人悬空盘跨在自己腰间,一边深吻,一边不断加重力道! 书柜前,窗前,墙面,桌面。 直到门外响起时清清的敲门声:“南城哥哥,姐姐还在里面吗?” 此时,傅南城已整好西服端坐在椅中,脸上带着餍足之后的茫然…… 时清清已经想好等他俩一出来,自己该怎么演。 进去这么久,鬼才相信他俩没有发生什么! 刚才午饭后,傅筹就去午休了。王丽美陪傅夫人坐在花坛旁的秋千上聊天。只有时清清一直如坐针毡,掐算着傅南城和时柒进去独处的时间,脑子里已经闪过八百个心眼子。 时柒启开门。 就瞧见时清清优雅地立在门口。 “南城哥哥,你们怎么进去这么久,我还担心姐姐出了什么意外呢。” 傅南城点燃一根烟衔在嘴上:“……谁敢在傅公馆制造意外?” 时清清上下细察着时柒,突然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南城哥哥,姐姐,你们刚刚……?” 顺着时清清眼神的方向,傅南城看到时柒锁骨处和脖间有两块红痕,将她本就白嫩的皮肤衬得更白。 时清清的眼眶一点一点泛上泪光。 傅南城虽然对时清清无太多感觉,但毕竟是差点就结婚的未婚妻,多少有些内疚。 但此刻,他并不想过多解释。 如果她觉得自己过于风流,而受不了提出解除婚约,那就随她。 一切正如她看到的,他不想解释。 时清清哽咽着:“南城哥哥,我自认心里眼里一直都只有你,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你要这样惩罚你的未婚妻……” 说完,掩面一路小跑下了楼。 时柒可没打算让她死这样快,且还是将内疚推在别人身上,但此刻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款身下楼。 独留抽着闷烟的傅南城。 他踌躇着是否该向时清清坦白,然后取消婚约。 楼下,时柒给傅夫人简单打过招呼,便坐上傅砚之的车去往慈爱医院。 王丽美作别傅夫人,刚走出傅公馆,就发现女儿眼睛红红:“哎呀宝贝,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时清清抽噎着道:“妈,时柒她、她抢我男人。” 便将刚才见到的一幕大致讲了一遍。 王丽美怒火中烧,自己女儿被如此羞辱,加上大婚当天那件事,王丽美沿着走一路都在咒骂。 冷静下来,时清清反倒不气了,她打算继续照计划进行。 傍晚,傅南城刚回到家,就看见母亲焦急地跑过来:“南城,清清自杀了!” 傅南城扔掉报纸,不由皱起眉。 傅夫人:“刚你王伯母打来电话,说清清中午吃完饭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把自己关在房里一直哭,敲门也不让进。后来你时伯父发现屋里再没声也没人应答,就撞门进去,才发现她吞了安宁片一动不动!” 傅南城急了! 回想起时清清今天撞见自己与时柒在一起时那忧伤的表情,追悔莫及。 第14章 你得罪人了,这里容不下你 “她现在在哪?”傅南城问。 “在砚之的医院!” “好。”傅南城立马叫上司机开车奔往慈爱医院。 病房内,嘴唇发白的时清清望着一脸愧疚的傅南城:“咳咳!南城哥哥,我没事,怪我醋心太强,都是我的错,不怪姐姐。咳咳咳……” 时国海叹口气,徘徊在病房门外。 王丽美则露出一个伟大母亲的悲悯:“傻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你姐姐怎么了?你倒是告诉我们啊!” 傅南城知道时清清有在刻意帮他隐瞒。 这让他本就愧疚的心加倍心疼。 他斜坐到床头,压下身,两手撑她枕头两旁,俯视:“不许再做这种傻事。” 时清清兴奋得快哭出来,这么温柔又自然的举止,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对她。 王丽美拿绣帕抹着泪:“那天大婚终止后,清清就一直睡不着,反复做噩梦,梦里喊着你的名字,说南城哥哥别不要她。” “带她去看医生,医生说她现在患了郁疾,特别害怕被人抛弃,需要借助人力才能治疗。” 傅南城猛然抬头:“什么人力?” 此刻,任何一个能够帮助清清的法子他都想知道! 王丽美:“医生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傅南城:“……” 王丽美心痛地深提一口气,“南城,清清可以暂时和你住一起吗?医生说她只要天天看到可以疗愈她的人,很快就会好。何况,你和清清已经是一脚踏入婚姻之门了。” “好。”傅南城干净利落。 王丽美忙拿锈帕遮住浅笑的嘴角。 “我会让徐婶收拾个房间专门给清清住,明天就让清清搬进来。我现在还有点生意上的事需要处理,先走了。” 送走傅南城,王丽美笑着朝时清清竖起大拇指:“还是我的乖乖最聪明,八颗安宁片就解决问题。” “……”时清清不语,擦去涂在唇上的增白香粉:“妈,时柒外婆被人暗杀的事你知道吗?” “我哪知道啊。”削苹果的手顿了一下。 时清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入夜。 时柒化好妆穿上旗袍来到霓虹闪烁的百乐门,夜色下的大沪都一片歌舞升平。 刚进门,就被杨经理告知公司已经辞退她了。 杨经理:“时柒,你这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啊,我也是听上面下达的命令,我也护不了你。” 时柒呆住! 外婆每月住高等病房,各种仪器加上进口药物,都是用得最好的,而近期沪都物价上涨,每日光花销都要用掉百元法币。两月前傅南城赠的十万法币已花掉三分之一。 实在无法舍弃百乐门高额的薪水! “杨经理,是不是我哪里没有做好,你给我提,我一定改!” 杨经理心一软:“这样,我再帮你周璇一下,三天后你再来找我。若是这样也不行,我做经理的实在也尽了力,一切就看你造化了。” 时柒幸福的泪花在眶里打转:“谢谢你杨经理,真是太感谢你!” 杨经理叹口气,踱步招呼客人去了。 时柒漫步在沪都的夜色下,扑面而来的晚风将她吹得格外清醒。 她已经猜到令她辞职是谁的杰作。 此刻的疲惫却让她无法思考如何报复王丽美,当下,她只求一线生机,能让自己继续留在百乐门! 次日。 时清清拖着病恹恹的身子搬进傅南城在武康路购的另一幢花园洋楼,一时兴奋地找不着北。 她本以为现在终于剩下自己和傅南城过二人世界,却意外撞见傅砚之也住在这里,好好的心情瞬间被糟蹋! 是傅南城安排傅砚之暂时住下的,因为时清清要来。且这里离傅砚之工作的地方更近,傅砚之便同意。 傅砚之喝了点小酒,晕乎乎地去洗浴室洗澡。近几天他明显感觉到时柒的疏远,这让他心里很不好受,于是借酒消愁。 刚推开门,就听见时清清的大叫。 傅砚之赶紧关上。 却被刚回到家的傅南城看见:“砚之,你在做什么!” 时清清一听到傅南城的声音,连忙裹着浴巾从洗浴室里冲出,扑进傅南城怀里,瑟瑟发抖。 她知道,最让男人上瘾的是竞争! 傅砚之:“呵。舅舅,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对她动什么歪脑筋?” “……” 时清清:“算了南城哥哥,我想砚之哥哥应该不是有意的。” 傅砚之轻嗤:“什么叫应该,屋里突然多出个人,我也没留意啊!” 傅南城:“以后注意点。”声音冰凉。 “呵。”傅砚之无置可否地走开。 傅南城将时清清送回她卧室,就被时清清拖着手不放开:“南城哥哥……” 傅南城脱开她手:“夜深了,快点歇息。”关上门。 时清清有点失望,但一想起刚舅侄俩为她争锋的情景,她腿夹着被褥笑得乐不可支。 她打算以后要多刺激下傅南城! 三天来,失业的时柒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外婆。外婆问起,她便说公司里休长假。 而老太太只要一见着时柒,整个人精神状态就好许多,连满是皱眉的脸都变得红润有光泽。 “柒柒,最近和傅医生交往得怎么样了?”外婆躺在床上和蔼地问。 时柒停下剥橘子:“外婆,我和他没有交往。” 外婆一脸慈祥:“你们年轻人的心思外婆不懂,可我看傅医生对你还是很不错,他愿意为我做这么多,也是跟着你沾光。这小伙子人挺实诚长相也标志,你就不考虑一下?” “外婆,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再说——” 时柒正要说出自己不过是个舞女,突然收住。 “姑娘大了终归要嫁人了。还是趁着年轻早点物色一个美婿,要不可就成老姑娘啰。” 时柒娇憨地瞥了外婆一眼。 外婆:“对了,你最近回家看你爸爸没有?” “外婆,别老提他,若不是他纵容王丽美,你怎么会老被欺负。若不是他不管不问,你怎么会拖成肺癌,若不是他,我们怎么会落成今天这样!” 外婆拉过时柒的手:“孩子,别怨你爸爸,每个人都有愚昧无知的时候,他是你亲生父亲,心里总归会念着你好。外婆不怪他,只希望你和你父亲能够和睦。你好了外婆才会开心。” 时柒眼底一红,头轻轻靠在枕头上,与外婆的头挨在一起。外婆伸出粗粝的手抚摸着孙女的头发,一脸幸福。 外婆:“下个月你爸爸过生日,带点礼物看看他。” 时柒不想让外婆伤心,随口“嗯”了句。 第15章 你竟然有后台? 今晚是傅南城第三次来百乐门。 1933年百乐门初建时他受邀来过一次,去年初玩过一回,那会还没遇见时柒。 他一向厌倦风月烟花之地。 可今夜,刚从南洋归来的纨绔表哥傅长久,执意拉他来这玩。傅南城念及俩人自幼交好,加上几年未见,便爽快应承下来。 时柒进来的时候,傅长久正搂着一名舞小姐在与傅南城对饮。台上的康康舞表演刚刚开始。 杨经理见到时柒,灰脸走过来,摇了摇头。 时柒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这次是顾老板的朋友亲自拜托她辞退你,你一个小舞女,又没什么后台,辞了你大不了他们再请一位。我帮不了,你去财务结下账,交接下服装首饰,今天就走。” 说完,转身离去。 剩时柒呆呆立在原地。 意料之内,她却心怀希冀地等了三天。 后台的舞小姐看着这位昔日的红牌倒塌,交头接耳话里裹酸。 时柒慢吞吞收拾起桌前的一支眉笔。 就被一名舞小姐一把夺过,细细描眉,嘴角浮起轻唾。 时柒:“这是我的,请还给我。” “什么你的,贴你名字了吗?” 另一个坐着梳妆的姐妹瞧见:“哎呀时柒,我说你都快走了,瞎计较什么啊?不就一支眉笔嘛。” 这支眉笔是时柒用百乐门的第一笔薪水,在百货店双妹柜台买的,她想留作纪念。 见对方不还,时柒一把夺过! “你!”舞小姐瞪了她一眼:“走着瞧。”转身走向挂满华丽服裳的小房间。 树倒猢狲散,其他姐妹平日里因时柒受宠,早就看不惯,此刻纷纷不拿正眼瞧她。 去退衣服时,平时老招呼时柒的库管阿伯也明显怠慢,指着件金片闪闪的旗袍给她看:“这都烂了一个大洞,退不了。” 时柒陡生疑惑,好好挂在架子上的旗袍,她平日里穿完就脱下,保养得极好,怎么会突然烂一个洞? 她走到前厅,就看到刚才夺她眉笔的舞小姐,正满面春风地陪洋人喝酒。 时柒径直走上前质问:“刚那件衣服是不是你弄破的?” 对方嘴角微扬,缓缓闭了下眼。 时柒毫不犹豫从桌上拎起一瓶酒举过她头顶,“哗——” 顷刻间她头发衣服全浸透。 高度洋酒刺激得她眼睛生疼,尖叫不止。 整个大厅都躁动起来。 此时,时清清和傅砚之也来了,绕过重重卡座,时清清坐到傅南城身旁。 几人同时望去。 杨经理见状上前,盯着狼狈不堪的舞小姐:“发生什么事?” “我正在陪客人,这个疯女人突然冲过来,抓着客人的酒就往我头上倒!这可是顾客的酒啊,她怎么这么没教养!” 杨经理眼睛一虚:“是吗,时柒?” 时柒将那件破洞旗袍往桌上一扔:“还好意思说我,我压根没招惹她,她凭什么戳破我的衣服?让我被扣工钱!” 舞小姐哭花了妆,指着时柒:“她说谎,她欺负人,她以前仗着自己是头牌就经常欺负我们!杨经理,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杨经理按了按她的手,一副主持公道的样子,抬手一巴掌掴向时柒。 就被傅南城牢牢捏住。 杨经理的手腕被卡,动弹不得:“你是什么人?” 未及傅南城回话,两名壮汉走了过来,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 一分钟后,打手们卧地不起,哀嚎连连。 傅南城轻轻抬眼:“还有人吗?” 杨经理愤怒:“时柒,你居然还敢找帮手!” “说,你到底是谁,否则你今天别想走出百乐门!” 时清清担心地跑过来,端起傅南城的手翻看:“没受伤?南城哥哥,吓死我了。”心里对时柒的恨意汩汩往外冒。 这时,百乐门的熟客董老板一眼认出傅南城,急忙将杨经理拉到一旁:“你疯了,他可是商会会长傅南城,是大沪都的财神爷,你们……百乐门不想开了!” “他……他是傅南城?”杨经理吓得脸都绿了:“怎么不早说……” 卡座上,傅长久饶有兴致地看着时柒,问傅砚之:“你舅舅和这舞小姐什么关系?” 傅砚之心烦意乱地抿了口酒:“不知道。”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难以接受时柒是舞女这个事实。 …… 傅南城淡然地点起一根烟:“刚刚我听说你们要辞退掉时小姐,有这事吗?” 杨经理支支吾吾:“傅会长,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这都是上面的安排……” 傅南城拿掉时清清挽着他的手:“去告诉你们盛老板、顾老板,就说傅南城要她留下。” 杨经理战战兢兢:“盛总和顾总今天坐船出国了……” 傅南城捏捏眉心:“那你说,该怎么办?” 甩出去的皮球再次被踢回,杨经理急得额头冒汗:“……倒是有一个办法。” “说。” 他犹豫片刻,看向时柒:“只要你肯出台,够骚够浪,能促进大笔消费,愿意跟客人去外面留夜,一切都好说!” “啪”,一个有力的拳头砸在杨经理脸上。 瞬间一团乌青。 杨经理捧着脸,惊恐万分:“我说错什么了吗?” 傅南城指着时柒:“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了吗?!!” 时柒一惊,缄默地伫着。 傅南城稍稍冷静下来,低声说了句“抱歉”,随后回到卡座,低头喝起闷酒。时清清也跟了过去。 他唤来侍应生,将几张大票放他托盘上:“拿去给你们经理。” 杨经理上下打量起时柒——上次嘉嘉百货时小姐大婚时,才听说她出生商人家庭,已够让人震惊。这次她居然搬出沪商会会长傅南城……这丫头到底还有什么本事? 太阴险,太深藏不露! 卡座上,傅南城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傅砚之和时清清此时都各怀心思,刚刚傅南城那一拳令他俩都魔怔了。 这样的场景怕是傻子也看得出——他对时柒有意思! 傅砚之举杯,挑衅地向傅南城提议斗酒,俩人重启了瓶马爹利,你一杯我一杯。 倒将傅长久和时清清晾在一旁。 就在这时。 时清清突然歪头倒向傅南城肩头,虚弱道:“南城哥哥,我头好晕。” 第16章 征服不了你,就睡你侄子 傅南城心一紧,立马放下酒杯:“怎么会突然头晕?” 鉴于上次时清清为他吞食安宁片,傅南城内疚到现在,他虽然不爱她,但却感激于她对自己的爱。 “可能是前两天吃安宁片留下的后遗症。”时清清难受地扶着头。 “呵。”傅砚之一声冷笑。 时清清气若游丝:“南城哥哥……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傅南城正准备答应,就看到时柒朝他们这桌走来。 心脏冷不丁地跳了下! 傅长久悄悄凑近傅南城耳边:“这妞这么漂亮,怎么也不介绍我认识一下?” 傅南城脸一沉。 时柒走到桌前,犹豫地朝傅南城开口:“你那里……还需不需要招人?” 平日里的妩媚杏眼,在此刻却犹外认真。 “这种事情不应该找公司招聘处?”傅南城恢复一贯的冷漠。 时柒略垂眸:“……那我该去哪家公司的招聘处?” 傅南城正想介绍,脑海里蹦出数家公司,还有合资的,一时不知推荐哪个。 傅长久轻佻地望着时柒,嘴角盈笑:“这么漂亮的小姐,要不我给你介……” “新安百货!”傅南城忙不迭地打断他的话。 “谢谢傅先生。”时柒冲大家点点头,轻轻绕开。 傅长久玩味地瞧着傅南城,一副贱兮兮的心领神会。 傅砚之则闷头喝酒,心中百感交集。 “哎呀,头好晕好疼……”时清清似乎无法忍受,缓慢转动着头。 傅南城:“砚之,你先送清清回去,我和你大舅在这里再多坐一会。” 傅砚之本就不想继续参与,此刻舅舅又让自己送时清清离开,他立马答应:“行,那你们慢慢玩。” 时清清一听不乐意了:“南城哥哥,还是你送我,医生说我只要天天看到你,我的郁疾很快就会好。” 傅长久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弟妹啊,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这么舍不得你未婚夫?生怕他被刚才那个漂亮小姐拐走了?” 一语戳中心思,时清清掩饰性地笑笑。 “哪有,南城哥哥为人最正派最专一了。”她撩裙起身:“那就麻烦砚之哥哥了。”心里已经问候完傅长久祖宗十八代。 俩人打了声招呼,一前一后踏出百乐门。 傅南城的司机载着俩人一路开回武康路洋楼。 车上,时清清心底百转千回。 三个月的折腾,今天她已经料定傅南城不是她能攻破的对象,倒不如…… 她转头看向一旁酒劲发作,昏昏欲睡的傅砚之…… 傅南城一直等到时柒交接完离开百乐门,他才走。不知为何,时柒剩下的离职程序走得极其通畅。 库管阿伯默默地接过那件破洞亮片礼服,乐呵呵地开好条子让时柒去退押金费。 她去后台拿打包好的物什时,姐妹们都客客气气。但一转身却又听到她们或羡慕或嫉妒的“啧啧”声。 时柒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去傅南城说的新安百货应聘。 这头。 时清清扶着傅砚之回他卧室的时候,傅砚之已经醉得认不出娘…… 一夜四次。 傅砚之搂着一团热乎乎的软香,嘴里却唤着另个女人的名字“时柒”。 这让时清清十分恶心。 “叫,以后你心里就只剩下我了。”她再次迎了上去。 内心:傅南城,这可都是你逼我的! 如果记忆是有感觉,那傅砚之此刻情愿溺死在当下,这种感受太美妙,时柒她好爱用口。 再次醒来,傅砚之一眼就看到枕边的时清清。 差点没一声大叫。 只因舅舅就睡在楼下。 这时,门外响起傅南城的声音:“砚之,下楼吃早饭了。” “马、马上……”他眼睛瞪得像铜铃,压低声音:“你怎么在这?” 时清清捏起被子一角挡住瑟瑟发抖:“砚之哥哥,你怎么可以……”呜呜呜哭了起来。 傅南城叩了叩门:“谁在里面?” “啊啊,我在清嗓子,马上出来。”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不可思议地瞅着时清清。 “砚之哥哥,你昨晚那样对我,让我以后,怎样做人呐……嗯嗯嗯。” 傅砚之一把捂住她嘴:“小点声。” 回想昨夜,傅砚之太阳穴就发痛,突突地跳。 看样子,确实是自己酒后乱心,欺负了她。 此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不知该不该负这个责? 他不好意思地跳了跳眼皮,轻拍安慰时清清:“我们先下楼吃饭,不要让舅舅怀疑。” “嗯。”听话得像一只猫咪。 整个早餐傅砚之吃的心不在焉,时清清也一脸倦容。 傅南城放下牛奶杯:“你们怎么了?” 傅砚之刚还陷入回味,被这样一问,耳根一红:“啊没事,昨晚睡落枕了。” 时清清没吭声,心下却暗自得意! 傅南城、傅砚之,我就是要成为你们争相争夺的女人,我要你们为我哭、为我笑、为我心疼! 时柒,你真的以为你比的过我吗? 次日。 新安百货应聘处。 时柒将手写的简历递过去。 面前是一位50来岁富态的阿姨,苏北口音,看到时柒的第一眼,就充满了审视和质疑。 她不屑地接过时柒手写的简历:“去年到今年在做什么也没写。字一般,长相也一般,大学只读了预科。现在的小姑娘啊,都想进百货公司上班,以为来这就能碰见有钱人,嫁给富翁。”眼睛向上翻了翻。 时柒:“那我应聘成功了吗?” 阿姨努了努嘴:“我们要找的是条件好的大学生,你不符合。”将简历还给时柒:“很抱歉。” 时柒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这样评价她。 她接过简历起身准备离开,就进来一位40岁左右略带油腻的中年眼镜男。 眼镜男看见时柒眼珠都快掉出来,直勾勾盯着,方才回过神,质问阿姨:“琼姨,这姑娘是怎么回事?” 琼姨跳了跳眼皮:“哎呀也没什么,就是来这咨询应聘。” 时柒接过话:“不,我就是来应聘,这是我的简历。”递给眼镜男。 眼镜男接过,扫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兴趣:“条件不错啊,你想应聘什么岗位?” 时柒慢悠悠转向琼姨,对方正掩饰性地掏出圆镜照着。 第17章 渐生隔阂 眼镜男微笑:“你年轻漂亮,字迹工整学历高,考虑进进宣传部门吗?” 时柒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部门,立马问:“薪水高吗?” 眼镜男顿了顿:“若说薪水,那还是营业员高,可以给顾客介绍东西,卖的多得的多。” “那我做营业员。” “你真的想做营业员?这可是抛头露面的工作。小姑娘家,还是做幕后比较好。” 时柒坚定地点点头。 眼镜男微微一笑,像掘到了珍宝:“行,那你找琼姨填单子,今天办理入职,明天上班。” “好。” “对了,我叫聂经理。” “聂经理好。” 填完单,聂经理带着时柒逛了圈大楼的每一层。既有本土国货,又有进口舶来品,珠宝华裳,参茸文房,还设有电烫发发廊。 规模比时柒家的嘉嘉百货大了一倍。 所经之处,女营业员们小声议论: “那女的谁啊,跟聂经理跟那么紧,该不会是他情人?” “有可能,上次聂经理弄来个女的,后来传出是他的姘头,这女的不会也是?” “看她岗位在哪不就知道了,若是在男装部,多半是。” “嘘,小声点。” 经过男装部,聂经理停下脚步。指着玻璃柜台后的营业员:\"芳芳,她叫时柒,这几天你俩一块呆这,你多教教她。\" “你好。”时柒向她伸出一只手,她有些错愕,转身继续整理柜台。 时柒缩回手,听聂经理简单交代了几句,便离开新安百货。 看着时柒离开,几名女营业员又开始喳喳。 “果然,又是个贱人。” 时柒并不知道,傅南城的这家百货,时家也有股份。 三个月前傅家相中时清清时,王丽美便借机融资进来,虽然股份不多,但她还是经常出入这里。 从新安百货出来,时柒去城隍庙买来外婆爱吃的生煎包,坐上黄包车去往医院。 以往,时柒是晚上上班,白天几乎都陪在外婆身边。 明天开始,白天就见不到外婆了,时柒想利用今天好好陪陪她。 说来也怪。 今日整整半天,时柒都没有见到傅砚之。 往常这个时间,傅砚之总会进出7号病房几趟,有时送来点水果,有时找时柒或外婆聊几句。 时柒问:“外婆,今天傅医生有来过吗?” 外婆摇摇头,微笑:“怎么,想见傅医生了?” “才不是。” 确实不是。 倒垃圾经过过道时,时柒遇上迎面而来的傅砚之,她正要招呼,傅砚之突然闷声不吭掉头离开。 这让时柒更加纳闷。 更奇怪的,时柒坐在外婆床畔给她讲故事,门口路过的傅砚之匆匆往门内暼了一眼。 与时柒眼神交汇的刹那,又逃窜般避开。 时柒不禁怅然,是发生了什么? 可外婆,还得需要傅医生的关照。 此刻,傅砚之坐在自己的专属小办公室里,脑子里一片混沌。 今天一天,他都在浑浑噩噩里度过。 即便努力不去想那些烂七八糟的事,但昨夜的声音、味道、姿势,梦魇一般充满他的大脑,甚至在做手术时都差点剪错位置。 想了想,时柒还是叩响傅砚之的门。 过去一周,她都不怎么搭理傅砚之,这次主动找他,微微有些尴尬。 傅砚之:“进来。” 时柒推门走入,反手关上。 “什么事?”傅砚之态度淡漠。 时柒怔了下,以往他说话不是这种风格。 见他憔悴了一圈,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于是问道:“傅医生今天气色不大好,发生了什么吗?” 傅砚之看着这个一周没搭理自己的女人,内心冷笑了下:“可能昨晚没睡好,没事的。” “对了,我舅舅帮你调查的那个幕后黑手有进展吗?”傅砚之翻看几页病历,随意一问,仿佛只为应对。 “其实我已经知道是谁。” 傅砚之震惊地一仰头:“已经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警察不能解决的事还有很多。” 时柒微叹口气,“还有件事,一直想要告诉你……” 傅砚之竖起耳朵,目光仍落在病历表上。 “我……和你舅舅,其实早就认识。”时柒低头看着脚尖。 “我知道。”面无表情。 时柒以为他会骂自己,再怎么也会说话酸上几句。毕竟,在他已经明确示好之后这么久,她才告诉他实话。 这实话,都是时柒辗转到如今才鼓足勇气说出。 却没想他如此轻描淡写。 殊不知,傅砚之此时正暗暗咬紧腮帮。 他没有想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喜欢她那么久,被她玩耍那么久,还满怀期待有一天她能回头看自己一眼。 更没想到她是个舞女。 说不定,她真正有意思的人是舅舅。 一想到昨夜睡了舅舅的未婚妻,此刻傅砚之竟然有种报复的爽感。 “对了,你妹妹时清清是个怎样的人?”傅砚之转动钢笔,若有所思。 时柒以为自己听错了:“时清清?怎么突然提起她,你不是对她一向无太多好感吗?” 傅砚之:“主要最近我和她都住在舅舅的洋楼里,天天会碰面,想了解下她这个人。” “最好别了解,有时候人了解越多,越容易失望。”时柒回想起时清清联合王丽美欺负她和她外婆的日子。 时清清一直拿她外婆当佣人。 大雪天逼她洗全家衣物。她生褥疮送她过期膏药让她擦身,导致溃烂。就连外婆不小心踩到时清清养的暹罗猫,都会遭到她大肆羞辱…… 第18章 从今往后,你是老板我是员工 而时国海由于宠妻和经常出差,一向睁只眼闭只眼。 至于时柒的个人物品、衣物等,可由时清清任意挑选。但时清清的物品,时柒碰一下就会遭骂。 且在时清清乱发脾气时,王丽美总对时柒说:“你做姐姐的,应该多包容妹妹。” 因此,时清清可以任意冲她发脾气甚至扇巴掌,但时柒只能忍受。 这样的人,傅医生竟然想了解她。 傅砚之倒吸一口气,不满的情绪写在脸上:“是人总会有点缺陷,又不是完人。” 内心:时柒啊时柒,今天我才发现你是这样的女人。之前我上杆子热络你,你不搭理。如今我不理你,你偏偏来招惹我。 还在一个外人面前说自己妹妹的坏话。 时柒看了看桌上闹钟:“5点半了,我该去给外婆打糖粥了。” “嗯。”傅砚之淡淡回应。 时柒慢慢转过身,步伐走的有些沉重。 今天的傅医生反应太奇怪了! 她内心隐隐担忧。 但愿他对外婆能够一如既往。 傅南城来到新安百货的时候,时柒正背身蹲着清点成品衣数量。 每次只要他一出现,所有的女营业员都会突然间打直腰背,连笑容都甜美许多。大厅里经过的女顾客频频回头,从头到脚品鉴着傅南城。 在几位主管、经理的陪同下,傅南城眼睛四下扫了一圈,没看到时柒,便随他们上二楼。 傅砚之从西服内兜掏出那张照片,问聂经理:“咱们商场有这位女士身上的衣服吗?” 聂经理接过照片看了眼:“好像没有,这衣服款式独特,叠压式缝扣,很裹身,不像百货店普通成品衣,倒像是时装店的高级定制。” “沪都有这种定制店?” “有好几家。” “去查查这是哪家的?” “是,老板。” 傅砚之将照片揣进兜:“最近王丽美老板来这时间多吗?” “她啊,上周才来过,带洋人朋友来参观了下,提了些苛刻的建议,员工们好像都很怕她。” “……”傅砚之没有说话。 清点完,时柒便朝铁栅栏升降电梯走去,打算上五楼将数据报给成品衣组长。 电梯门开,她就看见傅南城一行人从里面出来,聂经理站在一旁哈着腰。 傅南城看见时柒,像是不认识般,“对了,刚才我有东西落楼上了,你们忙自己的去。” 几人散去,时柒进入电梯。 逼仄的空间里,俩人谁也不看谁,沉默不语。 现在是工作时间,时柒很乐意与他保持距离。 上了五楼,傅南城跟在时柒后面,俩人竟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那天知道时柒是第一次之后,这几天傅南城心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此刻时柒推开成品衣部库房的门,竟发现组长没在,里面空无一人,唯有一排排衣服挂着。 突然,有人从后面将她往前一推。 时柒扑了个空。 身后传来关门声。 一回头。 傅南城高大的身影连同他紧实的臂膀将她牢牢揽入怀里。 深吻。 时柒一把推开她:“你疯了?”正要去打开门,被傅南城拿身体挡住。 时柒转头想往里跑,却被傅男城一把拽住胳膊,往自己怀里一拉。 再次稳稳跌入他怀。 任由她扑腾。 时柒想大叫,却碍于这里是公司,门和门之间就隔着堵透风的墙。 不由压低声音:“傅南城,这里是你自己的公司,你不要皮我还要皮,你若继续这样,我马上喊人!” 傅南城一步步逼近:“来了我的公司上班,就不打算付出点什么?” “我真喊了。”时柒一步步退后。 “你喊。” “傅南城,这是你的产业,周围到处是你的员工!” “快喊。” 他料定她不敢。 退无可退,时柒被抵到屋子最里的墙角:“不要脸。” “再说。” “不要脸。” 傅南城一把将她捉住,撕烂她的衣服。 按在地上,扳开她的腿,埋下头。 “你、怎么能这样……” 他抬眸:“我怎样?”不徐不疾。 时柒咬住蜷曲的手指,低头看着他,不敢令自己发出半点声响,闭上眼睛,眼角划过泪。 十分钟后。 凭他一遍遍地侵占、掠夺…… 成品衣组长带着员工进来时,傅南城将时柒强行推进库房小隔间内,捂住她嘴,却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待组长离开房间,傅南城才放过时柒。 他从衣架上挑出一件跟她今天这身类似的衣服,朝地上扔去:“穿上。” 时柒摸趴着站起,颤抖着穿好衣。 傅南城一边系袖扣一边说:“别误会,我对你没意思。”抖了抖西服外套:“但如果你想让我继续帮你解决幕后黑手,下次记得不要等我来解你的纽扣。” 时柒气得浑身发抖,却无法在这种场合冲他大喊大叫。 她压低声音,裹着愠怒,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从今天开始,不用你再帮我!” “……” “从今往后,你是老板,我是员工,我们毫不相干!” 傅南城手托着下巴,淡淡道:“也对。” 见她气愤地夺门而去,他不由嘴角上扬。 都进了虎穴,却说不相干? 电梯里,时柒思绪万千。 她承认,她之前确实为了利用他,故意表现出顺从。 但也不是他随时随地就地正法的工具啊! 且还在百货大楼里,员工眼皮底下为所欲为。 简直就是斯文败类。 想到这,时柒责怪自己太过疏忽,本想利用他,反倒令自己跳进火坑。 刚回到一楼男装柜台。 齐芳就慌里慌张地问她:“你刚才跑哪去了?聂经理到处找你。” 时柒这才缓过神来:“他说什么了没有?” “你完了,这半个小时,他都找过你两趟了。” 时柒心里一紧,更加怼怨傅南城。 齐芳打量着她这身穿扮:“你这件衣服……?” 她记得早上时柒来的时候穿的一身鹅黄色暗纹连衣裙,她觉得很漂亮。可此时这件虽然款式颜色大同小异,但材质更好。 莫不是仔细瞧,还真分辨不出。 齐芳:“你刚刚去换衣服了?这衣服哪来的?” 被齐芳这样一问,时柒的脸瞬间发白,仿佛随时有待被揭发的小偷。 她故作放松地捋过额前的发:“哪有换,刚我只是如厕去了。” 齐芳幽幽然盯着她,如厕半个小时,还真是少见。 这时,聂经理从不远处走来,看着时柒敲敲玻璃柜台:“商店有规定,离柜时间不得超过十五分钟。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时柒微微垂眸,点点头。 聂经理狐疑地睨她一眼:“今天清点的数量报上去了吗?” 时柒才刚回到柜台,哪里有时间报? 连忙解释:“刚组长不在,我这就去报。” 若换做其他人,聂经理早就处罚了,但谁让对方是个小美人呢? 聂经理正准备离开,又折回来:“今天王老板会来,这是一位挑剔的女老板,你们务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千万别被逮住马脚。” 二人点头应下。 齐芳看着聂经理走远,目光再次落回时柒的衣服上。 中午时分,服装仓库就发现少了一件女装。 第19章 你学啥不好,偏偏学偷? 齐芳第一个举报了时柒! 时柒被叫进经理室。 一进门,女装部组长、琼姨和聂经理就打量起时柒这身行头。 女装部组长频频点头:“对对,就是这件。没想到啊,小姑娘长得水灵、气质高雅,竟然是个小偷。” 琼姨的眼底闪过一丝捉贼捉脏的快意。 尽管时柒此时已经心如死灰,却还是努力维持面上的从容,并没有表现出过多情绪。 聂经理久久地凝视着时柒,表情复杂。 女装组长:“要不是刚刚有客人来买这件之前试过的裙子,我们还没发现这裙子已经被偷。你说你学啥不好,偏偏学偷?” 时柒百口莫辩。 总不能说是你们老板把我衣服撕得稀烂,然后给了我这件? 这时,聂经理从一旁拿出时柒换下的那身裙子,推到她面前:“在仓库里发现的,是不是你自己衣服破了,怕见不得人,只好跑去仓库里偷?” 时柒低下头,虽然衣服不是她拿的,但既然她穿在身上,外人眼里,性质也等同于偷。 她微微抬头:“我知道这样的行为不好,但今天确实是迫于无奈,这件衣服多少钱,我明天赔给商店。” 琼姨见她如此冷静,朝地上‘呸’了一声:“偷了东西还这样理直气壮,半点悔改之心也没有!” “刚刚顾客满怀欣喜等着营业员给她找衣服,结果却说没有,这不是怠慢顾客是什么?再说,你赔得起吗?一万法币!” 时柒埋头看了下自己这身,着实没想到傅南城随手扔过来的一件衣服,竟然这样值钱? 时柒:“赔不起我也赔,明天我自会结账。” 聂经理摆了摆手:“既然她都愿意赔了,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 琼姨忿忿不平:“算了?当时她一进招聘处,我就瞅她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盏省油的灯。果然虚荣得紧。才进来几天,就搞得这样乌烟瘴气,这种人,就应该开除。” 组长有些局促地搓搓手:“她一个小姑娘,又是初犯,还是算了。公开通报处罚一下得了。” 一听到要通报,时柒再也绷不住,泪水不争气地在眶里打转。 之前做舞女虽不光彩,但还不至于沦落为一名小偷。 如今,自己是小偷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说不定待会,全公司的人都会知道! 关键,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胁迫。 她想找傅南城理论,可找到他就能摆脱嫌疑吗? 好端端地,公司老板为什么会让她换件衣服?还是在无人的仓库里? 再说,她若再请他帮忙,指不定他下回还会做出什么举动? 那就越描越黑了! 现在,她只想和他断干净。 “怎么哭了。”见时柒鼻尖红红,聂经理怜香惜玉地递过去一方布手帕,“好了,她是初犯,让她赔钱和售给顾客也没有区别。” 话音未落,就被琼姨接过话:“什么没区别,她就是个没素养的小偷!” “够了!”聂经理微一拍桌,俩人吓得都不再吱声。 他打开今天的申报:“这事就这样处理,下去。”佯装看报。 组长和琼姨相视一望,默默走出经理室。 “你回来。” 聂经理叫住了刚踏出门的时柒。 她转身坐回他对面,杨经理眯眼笑了笑,起身缓步挪到时柒身旁,一双大手放在她肩头,捏了捏。 时柒顿时起一身鸡皮疙瘩。 聂经理低声:“新安的员工都想给自己找个靠山。我是这的经理,有权有面,也不缺钱。你以后若是需要我的保护,尽管开口,就看你接不接受……” 说完,他再次捏捏她肩膀,脸上写满期待。 时柒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聂经理,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先出去了。” “……”聂经理皱眉,眸底一抹狡黠的寒光。 刚坐电梯下到一楼,时柒就碰上王丽美。 她一身雍容华贵,挎着意大利羊皮小包,步态优雅地巡视每个柜台的情况。 此时,她正沿着钟表柜一路往女装柜走来。 齐芳蹭了蹭时柒胳膊肘:“看到没有,那个太太就是咱们这的王老板。” 时柒屏住呼吸:“她,就是你们口中的王老板?” “对哈,不过这个女老板一点都不好糊弄,她在的时候可得当心点。” 时柒瞬间汗毛竖起。 她立马背转身,蹲地清点起服装数量。 齐芳:“不是早上才点过的吗?” “我怕点错了再点一遍,你先招呼着哈。” 这时。 王丽美的声音在时柒身后响起:“这是来了位新员工吗?” “是、是,一周前刚来的。”齐芳抢先回应,想给王丽美留下热情大方的印象。 时柒的心跳快逼到嗓子眼。 齐芳拉了拉地上的时柒:“快转过来啊,让老板好好看看你。” 时柒犹豫了一下,眼睛深深地一闭,正欲转身。 就听见有人叫住了王丽美——“老板,胡蝶小姐来了。” 时柒循声望去,电影明星胡蝶穿着摩登时装,脚踩高跟鞋,在人员的陪同下,步入一楼大厅。 王丽美灿笑着迎上前去。 时柒倒吸一口气,抚了抚胸口。 齐芳懵懂地瞅着她:“你看见王老板都吓成这样,要是哪一天见到傅老板,岂不是吓得魂都没有?” 提起傅南城,齐芳眼睛一亮,托着腮,一脸痴迷的样子,开始絮絮叨叨向她普及对方的冷知识。 时柒并不想听。 齐芳见她陷入沉思,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别想了,再想,人家也不会是你的。” 时柒双眼无神地目视前方:“……希望。” 齐芳有些厌恶地避开她,挪到玻璃柜最角落——当自己是谁,丑人多作怪! 众所周知,男装柜台最终只会留下一位营业员。 为此,齐芳准备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大显身手,特别是有经理、老板出现的时候。至于时柒,看她那样也不像是自己对手。 次日。 时柒与齐芳交换了假期,她便坐上有轨电车去慈爱医院探望外婆。 她打算找傅砚之打听下他舅舅平日在哪里出现比较多,好郑重地与他谈谈——类似于今天这种事,她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 她决定与傅南城坐下好好沟通,彻底摆正老板与员工的关系! 一踏进病房,外婆疲倦的脸上瞬间笑化,手从被褥里抽出,颤颤巍巍伸向了宝贝孙女。 时柒握着外婆的手坐在床头,见她气色很差,便问:“护工这几天料理得怎么样?” 外婆不敢告诉她真相,和蔼地微笑着:“护工人很好,外婆在这里住的很踏实。” 时柒瞅了外婆一眼:“对了,傅医生刚刚有来过吗?” 外婆微微垂眸:“我都一周没见着他了。” “是吗?”时柒心里一慌,却故作随意地说:“我倒是听他说过,这周安排给他的手术特别多。” 说完她从绣包里掏出叠成方块的《青浦报》,打开来,一个字一个字给外婆念读。 待外婆睡着后,她便朝傅砚之的办公室走去。 第20章 茶言茶语 听说傅医生在做手术,时柒便坐在门外的长凳上等了会。 直到白大褂的傅砚之从过道对面走来,看见时柒,瞳孔微微一扩。 时柒心里一阵酸楚,却还是挤出微笑:“嗨,傅医生。” 随他进门。 “找我什么事?”傅砚之掏出钢笔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一副没空搭理的样子。 “我想找你舅舅问问,外婆那件事的后续情况,在哪里方便见到他?” “他白天都不方便。”傅砚之没有抬头。 顿了顿又说:“这样,待会下班后你随我一道回武康路洋楼,他住那。”抬起头,补充道:“你妹妹也在。” 时柒眨了眨眼:“你是说清清和傅会长住在一起?” “嗯。”傅砚之抬眸,观察她的神态。 时柒并不想看到时清清,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那我等你下班。” 傅砚之忙到六点才下班,便同时柒一道坐上电车回住处。 武康路洋楼是傅南城在犹太籍商人手里买下的。 拱形门窗,二层有个凸出的露台,红砖墙上爬着藤蔓。楼下的小花园里种植了茉莉、玫瑰和一棵广玉兰,清雅别致。 时清清放学早,已经回来好一阵。听见有人进来,以为是傅南城,忙不迭地下楼迎接,却看见傅砚之领着时柒进门。 顿时冷下脸来。 随之又欣喜地捂住嘴:“姐姐,你怎么来了?”热情地招呼道:“快进来坐。” 时柒客气地了下头,进门坐下。 时清清忙里忙外,俨然成了这里的女主人,赶紧吩咐徐婶切来一盘水果,插上小叉。 傅砚之看见清清待时柒这般友善,不禁忆起那天时柒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心里替她感到不值。 时清清也坐下来,递给时柒一片水果,关切地问:“姐姐,你陪客人跳舞的时候,会不会总碰见那些掐你油的中老年伯伯?” 时柒没有接过,冷冷回应:“我已经离职了。” “……我忘了。”时清清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眼睛清澈如小鹿:“还好离职了,那天在百乐门,我看你样子差点就要答应出台了呢,多亏南城哥哥揍了那个男人。” “……”时柒睨了她一眼。 再没搭理她。 难得一次休假,她不想被傻子扰乱心情。 这时,时清清开始削起苹果。刚削到一半,突然大叫声:“哎呀!” 傅砚之赶紧扔下报纸,从沙发那头移过去,轻轻捧起她的手查看:“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时柒一看。 也就比绿豆大的一个血点! 时清清委屈巴巴:“砚之哥哥,我是不是太迷糊了?” “对,小迷糊。”傅砚之宠溺地笑笑,弓身吹了吹伤口:“我上楼找碘伏给你涂一下。” 时柒一整个大写的无语! 待傅砚之上楼,时清清转头看向错愕愣定的时柒,“天真”地眨了眨眼。 这时,傅南城推门回来。 时清清猛地从沙发上跳下,跑到傅南城跟前,抿起嘴巴眼神楚楚:“南城哥哥,我受伤了……” 时柒半咂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此情此景。 傅南城见她浑身上下完好无损,疑惑地问:“伤哪里?” 时清清举起拇指放到傅南城嘴边:“好痛。”试图让他也吹吹。 傅南城微微皱眉,撇开时清清的手,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时柒。 俩人对视几秒。 他突然又转回头,温柔地执起他刚刚掀开的那只手,吹了吹:“还疼吗?来,坐沙发上我给你揉揉。” 一脸宠溺。 时清清抿了抿嘴,再次看向时柒,眨眨眼。 时柒胃里一阵翻腾。 这时,傅砚之从楼上下来,拿棉签蘸了碘伏专心涂抹她伤口。 时清清同时被俩个男人簇拥着,照顾着,心头甜得像是浸了蜜,嘴上:“两位哥哥,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时柒倏然起身:“傅医生,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时清清满脸内疚:“是不是怠慢姐姐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今晚会弄伤……砚之哥哥,你去陪陪姐姐嘛。” 未等傅砚之回应,傅南城慵懒地向后一靠:“时小姐今晚过来有什么事?” 时柒直视他:“傅先生,可否借一步聊聊。” “砚之不是外人,清清是你妹妹,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讲。”他漫不经心地解开领口两颗扣子,侧目打量起时柒。 时柒突然想起仓库的事,一时语迟:“……” 时清清善解人意地解围:“砚之哥哥,咱们上楼去看看我新画的西洋油画好不好,呆会开饭我们再下来。” 傅砚之心中大喜,终于可以单独和清清呆在一起,便跟她上了二楼。 傅砚之点起一支烟吐着,时柒则在心里默默酝酿起说辞…… 楼上。 时清清别上门就开始哭,傅砚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疼地问:“怎么了?”像在安慰一只受惊的小兔。 她后退几步,微颤着下颌:“砚之哥哥,我是你舅舅的女人,你那天那样对我……是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什么话。”傅砚之认真拭去她眼角的泪:“我不仅不讨厌你,这一周我还考虑了很久,我愿意对你……负这个责!” “别。”时清清惊慌得连连摇头:“若是被你舅舅知道,他会杀了你的!” 第21章 不过只是推了她一下 傅砚之犹豫片刻,终于问出:“你姐姐……是不是不喜欢你?” 一提起时柒,时清清好似拼命忍住痛楚,声音也愈发哽咽:“不是不喜欢,其实姐姐挺好的,她只是……看不惯父亲夸我懂事,仅此而已。”低下头。 “还有呢?” “……”时清清一副纠结万分,迟迟不忍开口的模样。 傅南城:“别怕。” 她微微攥紧衣摆,泪水在眶里打转:“虽然她脾气差,还抢我衣服,打我耳光,但我知道,她只是性子直……” 傅砚之愤怒地咬紧牙,他没想到外表高雅孝顺的时柒,内心竟然如此阴暗。她不仅隐瞒自己百乐门舞女身份,还差点破坏他和舅舅间的关系! 还好清清及时出现,拯救了他。 傅南城深情地看着对面:“你太单纯了。” 时清清羞赦垂首。 “咚咚”,徐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少爷、小姐,晚饭备好了。” 俩人一前一后下楼。 楼下。 时柒起身告辞:“那我先走了,今晚傅先生答应我的话,希望你能遵守。” “嗯。”傅南城冷淡回应:“我让司机送你。” 时清清见到时柒要走,连忙挽留:“叫姐姐吃了饭再走嘛。”又撒娇般瞅着傅南城。 心里:莫非,她是见到两位哥哥这样宠我,嫉妒得发疯,看不下去才不愿继续留下? 傅砚之有些不耐烦:“姐妹之间何必这样生分,连顿饭都不一起吃?” “……” 听到傅砚之这样说,时柒于是坐下来:“那就谢谢了。” 毕竟,他是外婆的救命恩人。 时清清本来说的客套话,此时见时柒居然真的留下,心里一阵憎恶。 四个人就这样安静吃着,汤匙与瓷盘间发出碰撞的声响。 这时。 时柒突然皱了皱眉,捂住住肚子,“嘶——” 傅南城尽管没有抬头,余光却一直留意着时柒的一举一动,见状,立马询问:“怎么回事?” “没事,肚子疼而已,吃饭,吃饭。”脸色却苍白得快拧出水来。 时清清看上去尤为紧张:“要不要去医院挂个急诊?” 傅南城白了她一眼,转头朝向傅砚之:“你给时小姐看看。” 傅砚之于是挨坐过去,对着时柒摸摸这按按那。 时清清瞬间妒火中烧! 时柒摆摆手:“真没事,你们不用管我,一会就好了。” 此时,傅砚之也找出疼的原因,尴尬地笑笑,盯着时清清:“你们女孩子来那事的药物,你楼上有吗?” 时清清愣了下,随即恍然:“有有,姐姐随我上来,我给你拿!” 她俩便一前一后上了木楼梯,时柒跟快了,竟一不小心踩上时清清的鞋后跟。 只听见时清清“啊!”的一声叫。 时柒就顺着楼梯滚了下来,后脑勺重重磕在台阶棱角上,献血顿时涌出。 傅南城箭步上前,单膝跪地!臂弯托起她半身:“时柒!”满脸心疼。 时清清呆立在楼梯上——她刚不过是“不小心”用手肘撞了下时柒,这才几步台阶,她怎么能装得这样严重??? 关键,她何时见过傅南城露出过这种表情? 傅南城抱起时柒,就往门外冲:“刘师傅,备车!” 傅砚之和时清清追到院内的时候,傅南城已经坐在车上了。时柒无力地歪倒在傅南城肩上,后脑勺的血染红了他向来一丝不苟的西服。 傅砚之手扶车窗:“问题不大,先抱她回来!” 傅南城摊开自己染血的手掌冲着傅砚之:“这叫问题不大?” “人头皮的毛细血管非常丰富,磕破就会大量出血,属于正常现象,先抱她进来我看看。” 傅南城迟疑了下,便将她抱回自己卧室床上。 时清清此刻的心,犹如千万只蚂蚁啃噬,痛的密密麻麻。 傅南城的卧室她从未踏进过一步。而这个女人,居然轻而易举就能躺在他卧室床上,还是用抱?且傅砚之分明已经说过不碍事,她却还在继续装!!! 此刻她真恨不得刚才跌下来的是自己! 傅砚之折回房去拿医药箱。时清清则盯着染红的床单:“南城哥哥,姐姐把你床上弄脏了,真对不起啊。” 傅南城侧了侧脸,“时柒,刚刚你是怎么掉下来的?” 时清清的心骤然一惊,慌地乱七八糟! 时柒微微张开嘴,声音暗哑:“是我不小心踩到清清的脚……才滑了下来。” 时清清吐出一口气。 傅南城立马转头,目光阴鸷地看向时清清。 时清清激动地晃着脑袋:“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没做,南城哥哥你不要这样看我,真的不是我!” 这时,傅砚之返回来。打开药箱,一顿操作,将时柒的伤口止血、包扎好。 傅南城仍旧目不转睛盯着时清清:“……” 时清清愣了几秒,眼泪不停打转:“南城哥哥,你竟然不相信我!” 傅砚之见不得清清哭,上前一把揪住傅南城的衣领:“清清是多么善良、忍让的一个小姑娘,你放着这么好的她不要,偏要喜欢一个舞女,还为了外人怀疑她,眼瞎了吗?!” 时柒:“……” 傅南城轻轻一推,傅砚之就后跌几个踉跄。 “我从没有说清清怎么样,你激动什么。”傅南城理了理衣领:“这个世界上的人形形色色,有的人外表看上去人畜无害,背地里干尽了见不得人的事。我不过多看了她两眼,你就——” 傅砚之最恨他这样教育他,挥起拳头猛击过去,却被傅南城用手掌一把接住。 他拔了拔拳,扯不出来。此时心爱的女人正看着自己,傅砚之感觉特别掉价。 时柒的大脑都要被吵晕了:“你们停一停,我没事,我现在只想回家,傅会长可以派司机送我回去吗?” 傅南城知道,她只是害怕他们舅侄俩再起冲突。 他正色看着她:“今晚你得在这留宿,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放心。” 时柒明白他指的是明早上班的事,却还是婉言拒绝:“真的不用,我睡一觉就没事。” 见时柒如此执拗,傅南城直接命令:“你们先出去,时小姐要休息。” 第22章 撞见奸情 傅砚之瞅了时柒一眼,闷哼了声,扭头便向门外走去。 时清清想再解释点什么,却被傅砚之拽走。 此时,傅南城抱臂立在床前,见时柒正不自在地环顾起四周。 不禁轻嗤一声:“放心,我不会碰一只受伤的猎物。”说完倒退至门口,回望一眼,关灯带上门。 黑暗中,时柒闭上双眼,愚园公寓的一幕幕,竟潮水般袭来。 那些欲望交织、香汗淋漓的夜晚,重重叠叠,让时柒有些恍惚。 一年的时间,就算养只宠物也多少会有些感情。或许,他只是看不惯曾经的金丝雀受到磨难。 但这点怜悯,却让她心里热乎乎。 试问,一个名震四方的贵公子,平日里高高在上冷眼予她,今日却为救她尤其冲动。纵然早已与他耳鬓厮磨多次,也不免隐隐心跳。 傅南城,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他床铺上染着好闻的龙涎香,时柒浸在这种味道里很快睡熟。半夜,伤口的疼痛令她再次清醒。 她轻身起床去如厕。 经过走廊时,却看见时清清的房门虚掩着,里面熄着灯,一阵窸窸窣窣。 出于警觉,时柒赶紧贴身靠墙,听着门内的对话。 竟听见傅砚之的声音! 时柒下意识地捂住嘴巴。 傅砚之:“清清,刚才怪我冲动了……对不起。” 时清清低声抽泣着:“砚之哥哥,我知道你刚刚也是为了安慰我,才一时……乱了分寸。” 沉寂十几秒。 傅砚之:“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时柒竟是那样的女人,因为嫉妒竟可以做出诬陷他人的事。” 时清清细声哽咽:“我虽然已经习惯她这样,可我不希望你和你舅舅被她所蒙蔽……”说完轻轻叹息。 时柒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她整理了下心情,蹑步到卫生间,再返回傅南城卧室。 这一夜,傅南城睡的是客房。 次日他特意七点起,走出房门的时候就看见时柒从他卧室里出来,心尖漫上来一丝欣喜,却装作不在意地向饭厅走去。 傅南城问徐婶:“砚之和时小姐呢?” 徐婶:“他们一早就出去了。” 傅南城顿了顿,端起热牛奶,打开新期刊的《良友》:“走那么快……” 时柒简单收拾一下,便来到饭厅与傅南城作别:“我要回去了,昨晚谢谢你。” 傅南城:“我送你,将好顺路。” 他今天有一堆事情处理,早上要去仙乐斯舞厅剪彩,中午参加冠生园老板生日宴,下午要去新安百货。并不顺路! “正好,我也有事同你讲。” “是吗?”傅南城抬了抬眉,勾唇一笑。 他快速喝完牛奶,抓起一块面包,便与时柒向门口的福特车走去,敲敲车窗对司机说:“今天我来开,你去忙。” 司机小心地看了眼时柒:“是。” 时柒刚钻进后车厢,傅南城按了下喇叭,“坐前面。” 时柒迟了迟,心里嘎噔一下,却还是挪到前排副驾驶座,挨在傅南城身旁。 傅南城将面包递给她:“再不吃,等下凉了。” 时柒接过,没想到是喂她的。 他燃起香烟夹在左手,右手握住方向盘,也不问去哪就朝前行驶。卷起的袖子露出结实的粗臂,散发出浓浓的性感味道。 时柒:“送我去新安百货哈。” “不行。”声音强硬:“等伤好了再说。” 时柒蹙眉,轻笑一声:“那你停下,我自己坐黄包车去。” “不行。”傅南城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又什么不行?” “你这样子只适合在家呆着。”他慢悠悠转动盘子:“我送你回家。” 时柒有些愠怒,她昨晚才与他恳切沟通了一番,怎么今天他又作妖? 时柒:“连声招呼都不打,难不成你又想让我像上次百乐门那样给辞掉?” “噶——”一个急刹! 轿车停下,傅南城注视着她:“你是觉得我没有权力决定你的去留?” 时柒一愣,她差点忘了,新安百货也是傅南城的产业之一。 傅南城:“这事你别管,我会给经理说。先回家。”重新发动车子。 时柒咬咬牙,想起昨晚给他讲的那番话,他好像完全忘了! 昨晚在会客厅里,他还答应得好好的。 她说要与他保持距离,上下级关系拉开界限,他也赞成! 怎么睡了一觉,他就不记得? 时柒正色:“傅南城,我感谢你昨晚帮助我。但从今以后,请你不要再插足我的事。我受伤也罢,被骂也罢,我自会处理!” “行。”他牵牵嘴角:“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一踩油门猛然加速…… 一路上,俩人不再说话。 初夏的阳光穿过林荫道上的树丫洒进车厢。 时柒内心一番挣扎,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开口:“有件事我想提醒你——” “什么事。” “砚之他和……” “够了!”傅南城突然发火:“砚之砚之,你没看出他对你继妹有意思吗?” 时柒凝神:“原来你知道?” 傅南城不屑地侧了侧脸:“这还需要知道?这不一眼就能看出来吗!” 时柒无语,原本她还打算将昨晚傅砚之和时清清共处一室的事告诉他,没到他竟然知道。 不仅知道,他看上去还毫不在意? 这难道就是成功商人的气度? 时柒望向窗外,内心有被深深地震撼到。 汽车临近新安百货时,时柒叫傅南城将她放下。 傅南城眸底渐酸:“该不会是怕我拿不出手?” 时柒大概理解了,他这点占有欲。 以往,她从不觉得他对自己有占有欲。唯一的那点也只是肉体。反倒是最近,他老是出其不意地表现出自己是他私有财产的意味。 时柒剜了他一眼,“大早上的,被公司的人看见会背后议论。”毕竟名义上,他还有位未过门的妻子。 “随便你。”傅南城停车,开门,一脚飙出老远…… 时柒刚一迈入新安百货,就在门口撞见了王丽美。 她打量着时柒:“嗬,这么一大早就出来逛商店,是打算收拾一番勾引哪个野男人?啧啧啧……后脑勺都给搞破了。” 时柒没搭理她,径直往男装柜台走去——再晚来一分钟就要迟到。 王丽美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时柒拉开男装柜台的木门,走了进去。 她难以置信地挤了挤眼,快步走向门口站着的男主管,压低声音:“男装柜台新来那女员工是不是姓时?” 男主管:“好像是……听说前天还偷了库房一件女装。” “偷?”王丽美禁不住地笑出声,男主管发怵地挠挠头。 问清情况后,王丽美眼里闪过一丝阴毒:“去,让聂经理出个惩罚通报,要让全公司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 “再让她写份检讨,下午营业结束后当着所有人面大声念出来!” 第23章 要她身败名裂 “是,是。”男主管额头直冒汗,赶紧去往经理室。 傅南城来到男装柜台的时候,时柒不在。齐芳看见心目中的男神突然出现,惊喜地快窒息。 她蹲下身,借柜台把手的遮挡悄悄解开胸前两颗纽扣,再站起身时,声音绵软了几分:“老板,怎么了?” 傅南城扫了眼她胸前的事业线:“时柒呢?” 听到老板在叫她的名字,齐芳心中暗喜,果然,连老板都知道她偷东西的事,看来她工作不保了! “她刚刚被叫进经理室了,因为前天偷衣服,被通报了,王老板要求她写份检讨。” 傅南城回忆起那天随手扔给她的衣服,心头一番自责,拧了拧眉。 “这些天,她来公司,工作表现得如何?” 齐芳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把柄:“她每天上班挺准时的,就是有些懒笨,老是得罪顾客,还喜欢拉帮结派说三道四……” 傅南城缓慢地抬了抬眼皮:“还有呢?” 她见傅南城脸色已变,说得更加起劲:“说话也常常不经大脑,我每次都好心好意劝阻,反被她数落。有时我都想辞职了……” “想辞职对?”傅南城抬眸。 齐芳一时语塞,随之莞尔:“我不是那意思。” 这时,陈秘书自门外匆匆走来,提醒傅南城:“会长……四大洋行的经理和买办还等着咱们开会呢。” “知道了”,傅南城很深地盯着齐芳,倒退着离开。 齐芳望着老板对她恋恋不舍的目光,托着腮陷入对嫁入豪门的遐思里。 时柒沮丧地回到男装柜台,刚一路过来,几个同事异样的眼光让她如芒在背。一瞬间,她甚至有了辞职离开的想法。 见到时柒这样闷闷不乐,齐芳觉得自己有必要讲点高兴的事。 “你知道吗?刚才傅老板找我了。”齐芳得意地扬起下巴。 时柒看了她一眼:“他找你?” “对啊,他看我的时候目光好深沉,好有耐性地听我说话,走的时候还一直望着我……” “咳咳!”时柒忙着开始清点衣服数量,“傅老板好像有未婚妻了。” “你懂什么。”齐芳剜了她一眼,嫌弃地站到柜台另一边:“尽说风凉话。” 此时,齐芳看见聂经理臭着脸朝自己走来,她赶紧蹲下陪时柒一货。 这几天,由于时柒每次点货都很勤快且准确无误,她也渐渐由着她多做。 聂经理咳嗽了声:“芳芳,跟我到人事处去一下。还有你,时柒。厕所上完了就上去写检讨。” “诶。”齐芳开开心心随聂经理而去。 这头。 时柒坐在经理室,咬着笔杆,迟迟无法落笔写下检讨书的第一个字——分明不是她的错,却要她来承受这个后果! 聂经理久久凝视着她,从发丝一直到脖子,再到胸,再到……随之他站起身,绕到时柒背后,一只短粗手覆上了她的手:“来,我教你写。” 时柒一个激灵,身体向后仰的同时瞬间起立,头顶向上狠狠撞击聂经理的下巴,疼得他龇牙咧嘴。 “哎呀对不起,伤着了没有?”时柒一副手足无措。 “你!”聂经理揉着下巴,恼羞成怒:“赶紧写!” 时柒眼睛一闭,心想: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既然她和傅南城已经说好公私分明,以后应该也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事,算了,认了得了。 一旦确定了想法,她开始认认真真地写检讨。 聂经理慢悠悠地端起着茶盅:“时柒啊,其实你本可以不需这样做。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来这就要为自己找一个靠山。要知道,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我聂经理法眼。我本来还想给你当保护伞来着,没想到……哼。” 时柒没搭理他,一口气写完,便交给他看。 聂经理接过检讨书的时候,趁机摸了一把她手。 时柒强忍恶心,平静地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聂经理没想到她会这种态度,愣在那。时柒不再询问,转身直接离开。 回到男装部的时候,时柒看到齐芳默默地在整理私人物品,忙问:“刚叫你上去干嘛?” 齐芳跳了跳眼皮:“也没啥,我就给聂经理打了声招呼,我不干了。” 时柒眉头一拧:“干的好好的怎么不干了?” “时柒,你是不知道这里水有多深,上班连站不说,上头也见不得我们好,同事间还老勾心斗角,我哪受得了这些气,我还是另外找份清闲点的工作。要不我们一起换个工作?” 时柒怔了怔,抿抿嘴。 随之唇角一抹苦笑:“举报我偷衣服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齐芳没料到她会这样问,吃惊:“天呐时柒,我们天天一起上班你怎么会怀疑我?” 她淡淡勾唇:“别人在你心目中的样子,就是你自己的影子。” 齐芳呆呆看她:“……什么意思?” “自己领悟。”时柒眯眼。 “可我真的没有啊。”她脸色一白。 “那行,那你慢走,不送。” 说完,时柒便坐下拨弄算盘,核对起售卖数据,对齐芳鹰一般的目光毫不在意~ 当齐芳那天一直盯着她衣服看的时候,她就已经有所警觉了。毕竟,这里相对于百乐门,还是要单纯许多。加上她此刻这番言论,不由坐实了时柒的猜测。 营业结束后,新安百货的所有员工三三两两在食堂里聚满,等待着看时柒自我检讨。 王丽美特意抽空赶来,就是为了看到时柒被当众羞辱这一幕——她等这天仿佛已经等了一个世纪。此刻,她倚在食堂通往后厨的门框间,操着手,抿笑着,欣赏着。 耳朵里听着员工的议论: “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丫头。” “这姑娘长这么好看,居然是个贼。” “这种女人谁敢要,现在偷衣服,将来说不定还会偷人。” “前两天我看她还在巴结聂经理,可惜经理瞧不上他。” 王丽美听着就像一首悠扬的曲调,不由地掩嘴微笑。 而时柒站在最前端,脸上却并未有过多情绪,反而一脸平静。 一旁的琼姨见她这样泰定自若,眉毛一皱,箭步上前,先讲出一番她的‘罪名’,催促道:“快念!” 见时柒慢了一拍。 琼姨:“愣着干嘛,偷东西的时候咋那么利索?脸皮也真是够厚,这种场合居然还能不卑不亢?”轻蔑地撇撇嘴。 却看见时柒微微抬眸:“首先我不承认我有偷东西,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不方便告诉大家。但这衣服确实穿在我身上,所以我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给大家一个交代。” 一句话,既表明立场,又逢了他们的意。 员工们纷纷闭上嘴,眼底竟流露出些许欣赏之色,王丽美瞳孔一缩。 琼姨翻了个白眼:“少来这套!” 时柒抬起下颌,镇定地举起检讨书:“我是男装部营业员时柒……” “等一下。” ——一个磁性、熟悉的声音划破嘈杂! 众人望去。 傅南城从门外径直走进,尊贵的身影带着不可一世的压迫感,笔直的背绷着做工极好的高定西服,瞬间让所有人屏住呼吸。 全场鸦雀无声…… 第24章 我想保护你 “傅……老板?”聂经理支支吾吾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个点他竟然还会来? 不远处,王丽美看到傅南城突然出现,眉头皱成川字,身子向门后的墙边一隐。 所有员工顿时都坐得端端正正,脊梁挺立,等待着傅南城发话。 时柒抿抿唇,心里埋怨:说好的让他别管,他怎么又公私不分? 傅南城侧身向着聂经理,声音微淡却不怒自威:“谁让她在这里做检讨的?” 聂经理手心不停冒汗,眼睛四下里搜寻王丽美的身影,没瞅着人:“呃……这员工前两天偷了成品衣部一件女装,被告发了,所以才通报检讨。”抹了把额头的汗。 傅南城面朝大家,舌头顶了顶一侧的肉,淡淡道:“衣服是我拿的。” 说完,便不再开口。 聂经理小心翼翼试着提醒:“老板,那丫头已经认了。” 傅南城眼底一沉:“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 “不不不!呵呵,既然是老板拿的,那就没事了。没事没事,大家散会、散会。” 员工们面面相觑,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大家纷纷暗猜,又都不敢议论。 傅南城突然转身,直勾勾盯着琼姨,不语。 琼姨被盯得发怵,只得默默垂下头。 傅南城不紧不慢:“听说你是公司的元老级,说话需要那么嚣张吗?” 琼姨吓得脸色苍白,频频点头:“是、是,不该。” 空气里仿佛凝结,冰裂的声音嗞嗞响起。 “你跟我过来。”傅南城看了眼时柒,头也不回阔步向食堂外迈去,时柒没说话,紧紧跟上。 大家开始默默收拾起板凳,看着尴尬到挠毛的聂经理,小声讨论着散去。 时柒一直跟着傅南城走到公司后面,他停车的树下。看着他打开车门。 就被他一把塞进车内。 时柒:“别玩,我上着班呢。” “没玩,现在是你老板找你。”他愠怒地解开两颗领口,露出喉结。 关上门,一踩踏板。 车子发动,傅南城开的快,时柒的心脏都快蹦出来! “傅南城你干嘛,你昨天答应的互不相干,刚我都没生气,你现在气什么?” 傅南城没搭理他,单手握盘,脸色很难看。 “我要下车!” “嘟——”傅南城一掌拍在方向盘上,扭头冲着时柒,眼睛发红:“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觉得我没有那么大权利处理这事?”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傅南城最恨她一副倔强兮兮的态度,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往自己面前一拉,已堵上她的唇,深入。顷刻间她大脑缺氧。 “疼!”时柒脑后的伤还未痊愈,被他这样一碰,瞬间疼痛起来。 他赶紧缩回手,盯着上面已有斑斑血迹,眼底一丝踟蹰。 时柒推他一把:“你是不是不想我留在你公司,不想我留在你身边,不想我出现在你眼皮底下?如果是,我明天就辞职!” 傅南城咬牙,懊恼地深提一口气,深沉地看着时柒:“时柒你给我听好了——” 喉结一滚,眼神瞬间深情复杂起来,仿佛竭力抑制自己喷薄而出的情绪。久久凝望她好一会之后,却又将那个“爱”字咽进喉咙…… 时柒:“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他喉结一滚,别过脸去,目视前方。 时柒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你这人怎么回事,我最讨厌别人说半句留半句。” “你就当我疯了。” “那你昨天答应我的话还算不算数?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相之间不许干涉!更加不许——”欲言又止,腮边一红。 “不许睡你,好让别人来?” “有够无耻。” “行。”傅南城启动车:“以后我再不会插手你的事。” “……” 他将车停在时柒租住的平房外,正准备将她昨晚落在自己卧室的包还给他,伸向后座的手却又缩回。 瞳孔微微一圆。 时柒开门下车:“我走了。”便向大门口走去。 傅南城默默在心里倒数:“五、四、三、二、一! 刚数到一的时候,时柒猛然转身,直直地看着傅南城。 傅南城头探出窗外,不耐烦地问:“怎么回事?” “我包好像落你卧室了,钥匙在包里。” 傅南城心里一喜,随即一脸正气:“那不就开不了门了嘛?这么大人了,连个包都看不好,这不还得去我那取嘛,你故意的?” 时柒白了他一眼。 “上来!” 时柒牵牵嘴角,别扭地钻进车内。 一路上,傅南城竟然难得地哼起了歌~ 时柒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忘记带钥匙,你很开心是嘛?” 傅南城停下,专注而目不斜视地开起车。 这头。 王丽美踏出新安百货,整个人已经气炸了,上次清清大婚发生那件事后,时国海一直对她爱答不理,苦的她天天做小伏低不说。如今清清的男人,时家好不容易攀上的大树,也被那贱人给捞走,她此刻气得要吐血。 那些员工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她王丽美还能不知道吗? 思前想后,她找傅夫人要来傅南城洋楼的住址,坐车前往武康路。 “咚咚咚。” 一听见敲门声,时清清的头从傅砚之身下抬起:“喂,你舅舅回来了。”赶紧手忙脚乱理好衣服下楼。 此时,徐婶在厨房做菜,没人开门,时清清满怀期待地打开,却看见王丽美。 “妈,你怎么来了?”眼底一慌。 王丽美瞪了她一眼:“我再不来,就出大事了!” 时清清没说什么,赶紧将她迎进。 此时傅砚之从楼上下来,王丽美立马变脸,灿笑着上前,一番热情寒暄后,她问:“南城呢?” 傅砚之:“舅舅他马上回来。” 见王丽美似是有什么话要对清清讲,自诩为未来女婿的傅砚之识趣地说:“我刚书还没看完呢,你们先聊着。” 看着他上楼,王丽美凑女儿耳边:“你和你南城哥那个了没有?” 时清清一愣,快速眨了眨眼皮,点头。 王丽美立刻笑开:“我就说嘛,她时柒怎么比得过我们家清清,你可是上流社会的名媛,她就一贱人生的孩子。” 时清清抚上她的手,抿嘴一笑:“妈,放心好了,我早晚是傅家的媳妇,他现在已经对我依赖上了。”心中闪过傅砚之的影子:“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迎娶我,对我听之任之!” “还是我的乖乖有办法。”王丽美竖起大拇指。 这时,就听见外面一声刹车声! 母女俩同时朝大门外望去,就看见傅南城和时柒从车上下来。 第25章 这下全完了 “她怎么也来了??”王丽美睥了时清清一眼,那意思:这就是你说的依赖? 时清清躲开母亲的目光:“哎呀妈~他心在我这,男人有点野花野草权当娱乐消遣。” 王丽美颇为认可地点点头:“也是……”笑了一下:“还是女儿通透。” 门外。 时柒下了车就对傅南城说:“我就不进去了,嗯帮我拿一下。” 傅南城:“又不是没来过,怕什么。”说完径自朝门内走去,时柒愣了下也跟进去。 就看见了母女俩! 仇人见面直眼红。 眼神交汇的刹那,空气里都弥漫着硝烟味。 时柒突然地勾唇一笑,声音放柔:“南城,你回卧室帮我拿下包好吗?” 这是傅南城第一次听时柒这样称呼自己不连名带姓,回过神来后,便乖乖进去拿包。 卧室?王丽美拽拽时清清,质问般朝她皱起眉。 时清清尴尬得脚趾扣地。 王丽美咬咬牙,拼命咽下内心的怒火,扯了扯嘴角:“女儿啊,你说一个女人爱偷东西的话,会不会嫁不出去啊?” 时清清不明所以。 时柒靠着椅子坐下,轻描淡写摆弄着手指:“只要不是偷人。” 时清清眨眨眼,别过脸去。 接过包,时柒起身向傅南城告辞,就见他说:“吃了饭再走。” “好。” 傅南城没想她竟然一口答应,画风转变太快,愕然地凝了她一眼。 吃饭时间,王丽美看见傅家的两个男人对清清都挺照顾,尤其是傅砚之,话里话外都很帮扶清清。 不由一脸姨母笑。 吃过饭,时柒碗筷一放,望着傅南城,故意说:“今晚我可不可以睡你们这里?包里那把钥匙不见了。” 傅南城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提出留下过夜,脑子里顿时一片黄色。 面上却依然高冷:“嗯。” 王丽美咬着牙,攥紧手心:死贱人!竟然公然勾引她妹夫,完全不把我这个后娘放在眼里!真是淫娃! 时清清也窝着一肚子火,心里已跑过千军万马。 王丽美眼珠转了转,“南城啊,今晚你时伯父不在,我一个人留家里怕得慌,能不能在你这过一宿?” “嗯。”傅南城往嘴里添了棵蔬菜。 王丽美眉目一弯——今晚她倒要好好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好帮女人出谋划策,赶走这个贱女人。 此刻,傅南城坐在书房里,却看不进书,脑子里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越想越上头,越想越燥热难耐……不知不觉,竟起身走向时柒所在的客房。 却在过道上碰见时清清。 时清清羞涩地看着他:“南城哥哥,我妈今晚上住这,我怕她担心我们之间的关系……咳咳,我可不可以在你房间先呆一会,再回我那。” 傅南城明白她的意思。 毕竟,婚约一天未解除,她一天都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且差点就踏进婚姻了。 现在她家人就在外面,出于尊重也该照顾下女方感受。 尽管他难得遇见时柒留下过夜,却还是顾及时清清:“那好。” 时清清脸上一副贪足。 待整幢洋楼的灯全熄灭后,王丽美穿上拖鞋,蹑手蹑脚地经过傅南城的卧室,耳朵贴上门偷听。 里面半点声响也无。 她刚刚分明看见清清和傅南城都走了进去。 王丽美不免有些丧气,心里念着: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哪行! 她决定明天好好传授女儿一些取悦男人的闺房之术,这方面,她最在行。 时柒洗完澡出来,再次听见傅砚之房间里传出女人的喘息,她抿抿唇,犹豫再三,决定上楼去找傅砚之。 却看见了门口偷听的王丽美。 “这能听到什么啊?要听待会下去听。”时柒百无聊赖地靠墙看着。 王丽美身子一颤,看见时柒挑衅地盯着自己。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时柒微微一笑,转身下楼。 王丽美犹豫了一下,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跟了下去。 心里咒着:小贱人! 刚到一楼,眨眼就没看见时柒,她睡的客房也敞开门,里面没人。 王丽美正在纳闷,却听见傅南城房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由眉间一紧,耳朵附上门。 不听还好,一听…… 王丽美整个人呆住了! 那孟浪的声音震得她心旌荡漾,老脸一红! 王丽美眼睛一眯:她刚刚亲自看见清清走进了傅南城的房间。现在又看见时柒凭地消失,那么此刻傅砚之房内的人是? !!! 王丽美又惊又喜地捂住嘴,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完美的计划。 这边。 傅南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大脑里掠过愚园公寓里那些汗水淋漓的夜晚,那些不断开发的姿势,时柒仰头间白皙的脖颈,朱唇轻咬的姿态。 小帐篷悄悄支棱起来。 他干脆起身,想下楼去呼吸下新鲜空气,清空大脑。 开门的时候,就碰上正欲敲门的王丽美。 傅南城瞳孔一缩:“什么事?伯母。” 王丽美以为清清在屋内睡觉,便压低声音:“不好了!”并在他耳旁一阵细讲……“你还是下楼去看看。” 傅南城眉间一锁:“真有此事?” 王丽美肯定地点点头:“我亲眼看到的!” 傅南城的心瞬间坠入谷底,蹬蹬跑下楼。 王丽美抿笑着跟了去。 看到傅南城如此表情,王丽美就放心了——那个贱人又勾引舅舅又勾引侄子!这次终于要让未来女婿撕掉她的面纱,彻底认清她是个怎样的下三滥,从此再不会对她抱有半点念想! 此时,她站在门口一眨不眨盯着傅南城的反应,像在看一出好戏。 “砰砰砰!” 听到敲门声,屋内的时清清脸一脸惨白,赶紧从傅砚之身上下来。 傅南城见里面没人回应。 抬起腿一脚踢开—— 灯“啪”一亮。 傅南城和王丽美刹时愣在原地。 王丽美更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只看见时清清光着身子,正被傅砚之紧紧抱在怀里亲吻。 王丽美彻底傻眼了。 傅南城指着两人问她:“……这就是你拉我来看的东西?” 第26章 现在不走,以后休想离开我 王丽美:“这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清清进了你房间,我还以为、以为……” 傅南城冷峻地睨她一眼。 这时,时柒也迅速赶了过来,站在门口淡定地望着屋内,眼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时清清用被褥盖住全身,瞬间哭出声:“南城哥哥、妈,你们听我解释!” 这种场合下,纵然是平日里从不打女人的傅南城也忍无可忍,冲上前去,拽住时清清的头发,就准备掴下去。 抬起巴掌的一刻,却迟迟没有落下。 王丽美看见女儿被欺,一副拼了老命的样子拦在时清清面前:“你凭什么打她,我女儿不是这种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时清清害怕极了,这事要是传出去,自己苦心经营的名媛形象连同时家的声誉,将毁于一旦,若是爹知道了,一定会将她打死! 事到如今,她也无计可施。 转头看着傅砚之支支吾吾地说:“是他,是砚之哥哥逼我的……” 傅砚之本来已打算替她抗下所有罪名。 但此刻由时清清嘴里说出来,心里却是“咯噔”一响。 可一看到这个女人哭得梨花带雨,想起那日确实是自己酒醉后犯下错误,连忙替她辩护:“是我逼她的!这事不怪她。” 时柒倚着门低头揉了揉太阳穴。 傅砚之:“时清清,你当我傻吗!” “南城哥哥,我们什么也没有做,相信我,刚砚之哥哥只是脱光了我的衣服,如果你还不信……那、那就让我死了算了!”说罢跳下床,佯装着朝对面墙上撞去。 傅南城眯缝着眼等她撞。 却被傅砚之一把拉住,声音近乎哀求:“舅舅,我真的只是脱光了她,没有做你脑子里想的那种龌龊事!” 傅砚之不善于说谎,但为了清清的清白,白着脸编造出一个谎言。 “畜牲!”傅南城双目赤红,一记重拳打在傅砚之脸上。 傅南城踉跄了几步,鼻血汩汩冒出。 王丽美见状,颤抖着手指着时柒:“是你!你刚刚故意消失,你骗我……” 时柒不屑于解释,直勾勾与她对视。 王丽美心头一颤,转而对着时清清一顿哭喊:“女儿啊,你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今日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时清清立马跪下:“妈,女儿也没有办法,女儿也不想啊!” 王丽美装出一副要将她就地阵法的样子。 就被冲上来的傅砚之护在身后:“要怪就怪我,不关她的事!” 王丽美叹息一声:“我们家清清一个黄花大闺女,清清白白,跟男生说句话都会脸红,被你糟蹋了,以后谁愿意娶她,叫她以后可怎么做人呐!倒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一副要将时清清掐死的模样。 傅砚之想起那夜并未见红,但事后时清清解释,说自己学自行车时候摔破了,他便信了。 傅南城一把将傅砚之抵在墙上,声音低沉危险:“为什么要那么做?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你未过门的嫂子?” “这都怪你!”傅砚之突然爆发:“如果不是你一直对清清不理不睬,她会伤心难过会寂寞?如果不是你一直隐瞒你认识时柒,我会对她单相思那么久?都是你的错!是你把清清害成这样!把我害成这样!” “够了!”傅南城一声怒喝:“婚约作废,你们二人立马离开这里,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时清清一听,立马装晕过去。 傅南城此时已经愤怒到极点,理智已经彻底被冲垮。 他重重关上门,冒着大雨走出傅公馆。 天色黑压压一片,他站在铁门外,一时不知道何去何从。雨水汩汩灌进领口袖口,钻入眼睛,却如雕塑般失去知觉。 时柒撑伞跟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上前,却逢上傅南城麻木寒凉的眼神。 “如果你是来落井下石的话,我现在没空。”他空洞地望着远方,眉宇间一抹仓惶的凄凉。 时柒没有在意他此刻话中带刺,目光温柔:“这里雨大,回去。” 傅南城冷哼一声:“收起你的可怜。” “我没有在可怜你,只是事情已经发生。” 她看着这个与自己数次深夜痴缠,平日里尊贵如天神一样的男人,突然闪过一丝心疼。她的手轻轻移过去,搭在他的手背上,像是某种鼓励和慰籍。 雨伞下,俩人就这样彼此凝视着。 傅南城突然牵了牵嘴角,声音冰冷低沉:“……若是你此刻不走的话,以后就永远别想走。” 时柒听到半截,以为他指的是此刻的陪伴,喃喃回应:“我没想走。” 傅南城微微抬颌,哑着嗓:“……这可是你自找的。” “……” 未及她反应,他一个侧身将她牢牢揉入怀中,裹进紧实的臂膀。 时柒手中的伞掉落在地。 霎那间她全身浸泡在雨中。 冰冷的唇覆盖上她的那一刻,千丝万缕的深情化作舌尖上的?绕。 他打开洋楼外的车,将时柒一把抱入。 宽大的身躯压在逼仄的车厢。 “傅南城,抽什么疯!你现在脑子不清醒!”时柒见他一副疯魔,使劲推开,却无论怎么用力仍旧被他的臂膀死死圈住。 挟裹着浓烈的男性阳刚之气! 吻得她透不过气。 衣服如碎片般被撕裂。 她叫:“还能有点人权嘛?!” “你人都是我的,哪来的权。” 磅礴大雨里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他从身后附她耳旁:“我说过放你走,是你自己非要留下。” 时柒:“我是那个意思嘛!”手已攀上车窗,滑下几道痕迹。 “受不了我?”声线迷乱。 他微微抬眸,酒醉般朦胧的眼神:“受不了也得受。”吻已入颈:“让你总是不听话——” 时柒缓缓闭上眼。 波浪起伏…… 雨后,对面街畔的芭蕉叶往下滴着水。 时柒打开车窗透会气。 此刻,她心里不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傅南城点燃一根烟,半张脸浸在路灯橘色暖光下,锁住的“川”字纹未见淡去,心情却平和许多。 “撕衣服撕上瘾了是吗?!”时柒横眉怒睁。 “下次不撕。” 下次??时柒推开车门想跳走,却发现自己一丝不挂。 这时。 傅南城将烟蒂扔出窗外,慢慢转过脸正色地看向她——“你觉得,我怎么样?” 第27章 傅总出差一周,回来变了天 “哪方面?” “……算了。”傅南城吐出一口气。 “?”时柒云里雾里。 俩人在车内度过一夜。 最后一次,是时柒手趴着车窗。 再次醒来的时候,傅南城已经不见,时柒身上多了件女装。 她穿好衣服推开车门,走进洋楼,打算拿走沙发上的小包便坐电车去新安百货。 一进门,就看见王丽美在给傅南城解释:“清清那么爱你,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你的事。说到底,她也是受害者啊!她的郁疾还没好,医生说不能激动,昨晚她受了那么大刺激晕倒,伤得比谁都重!!”说完不停抹眼泪。 时清清裹着毯子虚弱地嘤嘤嘤。傅砚之则闷着头坐在一旁。 时柒一向不喜打听别人私事,便直接拐进客房去拿自己的包。 最终,在王丽美反复劝慰和苦苦怏求下,傅南城看着一脸虚弱到极点的时清清,终于同意让她继续留在这里。毕竟——她得了郁疾,自己的侄子虽没有真正……却还是给她造成了毁灭性的心灵伤害! 这笔账,还得由他这个舅舅承担。 至于傅砚之,则暂时回他父母家去住。 他本打算过几天等时清清稍微恢复点,就送她回自己家。却不知,王丽美又有了一个惊人的计划! 即便事情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她依然没有放弃过让时清清嫁给傅南城。 处理好这些破事,傅南城冲楼上徐婶喊道:“我这几天要去苏南出差一趟,你把花园的杂草除一下,我的房间记得天天打扫。” 徐婶:“诶。” 说完,他连早饭也没吃就向门外走。到门口时忽又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时柒,“坐我的车,送你去公司。” 王丽美立马殷勤地送傅南城出门,一直到他透过车前镜看见后面的人影越来越小,她才离开。 待俩人一走,时清清顿时精神抖擞,气愤地说:“妈,我弄成现在这样,全是拜那个贱人所赐,我气不过,真的气不过,我不要看到南城哥哥同她那么亲热。” “放心。”王丽美嘴角噙笑:“没听到他要去苏南几天吗?妈自会收拾那个贱人。等他出差回来,你再想办法怀上他的孩子,到时候这个婚妈让他非接不可!” 时清清感恩地望着母亲。 离新安百货还有一段路的时候,时柒让傅南城将车泊在街边,推门下去。 她刚走出去十几米,傅南城的车就跟了上来:“你的包。” 此时大片的阳光透过路边枝丫落下斑驳光影—— 他拉下车窗递过包,严肃地说:“这么大人了,连个包都看不好,以后还怎么带小孩?” 时柒歪着头看他:“这跟小孩有什么关系?” 傅南城没吭声,关上窗,一踩油门,车向前方奔去。 昨夜,傅南城植入了。 以往,他俩在一起时,傅南城从没有真正奉上万千子孙。 只因他想明白一件事——要把一个女人留在身边,最卑鄙的方法也最有效! 更何况,像她这样不听话不服管教的女人,不来点狠的,他岂不是一辈子翻不了身? 这样想着,他唇边荡上一抹自洽。 上午,时柒正在给男顾客介绍衣物,就又看到王丽美。这次王丽美直勾勾地盯着她,令人背脊发凉的那种。 时柒并没有在意,反正她八成是活腻了,闲着没事又想作妖。 待她送走顾客后,聂经理就领着一位女营业员走过来,唯唯诺诺地开口道:“时柒,你过来一下。” 时柒看了眼这位化着红唇的营业小姐,一头雾水地被聂经理拉到一旁。 还没等聂经理开口,时柒率先问道:“是调岗还是辞退?” 聂经理没想到她竟会这样说,愣了一下,点点头:“调岗。上面的意思,我们也没办法。” 经过昨天的事,聂经理对她说话态度明显尊重许多。 “是王老板的安排吗?” 聂经理跳了跳眼皮,不语。 “打算把我调到什么岗位?” 聂经理耷拉着眼皮,一副怎么也开不了口的样子,半响,才干脆直说:“打扫公厕。” 时柒惊呆了! 你说你让我去卖锅碗瓢盆也好,卖鸡毛掸子也好,至少还蹦点谱。 居然是打扫公厕??? 聂经理额头微微冒汗:“王老板的意思,你若不服从安排,就只能去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 时柒算是明白了,王丽美就是想用这种羞辱的方式,逼迫她离开。 原本前几天,时柒还一直想着与傅南城拉开距离,保持正常上下级关系。如今王丽美演这一出,这不是间接修复傅南城和她的关系吗? 时柒的好胜心瞬间上头! “好,我现在就去办理离职。”时柒笑了笑:“麻烦聂经理转告王老板一句,让她日后不要后悔。” 聂经理点点头,现在他只想时柒痛痛快快给个结果,好让他安身立命。 办理完离职,时柒正准备从人事部离开。 就逢上琼姨边照镜子边说:“有些人以为运气好躲过一劫就沾沾自喜,殊不知一山还有一山高,老板更比老板强。” 时柒哼笑了声,没有搭理。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在门口又遇见了王丽美。 她高高在上地昂起头,在公关部女经理的陪同下跨入电梯门,抬眼看见时柒的时候,王丽美昂了昂脖子,嘴角抿笑,问经理:“给那些丢钱包的职工都说说,小偷已经被我们辞退了。” “……”时柒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连续一周,时柒都在医院里陪外婆。 大太阳的天气,就陪她在院内小花坛边晒晒太阳。下雨的时候,就坐在她病床旁给她读报纸、讲故事。看着外婆笑起来的样子,时柒很温暖。 至于傅砚之,每次楼道里碰见,他都不再与时柒打招呼,陌生人般地擦肩而过。但他并没有因此对时柒外婆疏于关照,仍旧偶尔叫人送过来一些南瓜子、水果、糕点之类。 傅南城这边。 出差刚回到沪都,他就来到新安百货。 第28章 宠溺 当他佯装在一楼溜达巡检的时候,就发现男装部的营业员换了一位。一问,才知道时柒离开了。 此时,傅南在办公室里坐着,叫来了聂经理:“那个时柒才刚来不久,为什么会离开?” 聂经理已编好说辞:“上次偷衣服的事对她影响很大,她受不了这份气,就辞职了。” 傅南城愣了下,这确实像她倔强的做派,她当时离家出走,不也是这个理由? “没事了,下去。”傅南城吩咐。 他并拢拇指捏了捏眉心。 这几天在苏南,一到夜深人静,他脑里就涌现出大段羞羞的片段。此刻突然听见时柒已经离开,突然间恍然若失…… 他决定去慈爱医院碰碰运气。 可医院里傅砚之却告诉他,时柒现在来的少,他也没太注意她的去留。 在经过时柒外婆的病房时,傅南城犹豫了一下,返回车上取来一饼锡盒装的燕窝,便进入她外婆的房间。 老太太一看见这么高大俊朗的年轻人走进来,立马坐起。护工端起餐具借口去外面清洗。 时柒外婆:“你是柒柒的……男朋友?”笑起来脸皱得像颗核桃。 傅南城浅浅地淡笑:“我是傅医生的舅舅。” 一听见是傅医生的舅舅,老太太热情地招呼他坐。 傅南城:“您孙女今天有来吗?” 老太太知道傅医生和时柒关系较好,没有多想,便回答:“昨天今天都没见着她,兴许是忙工作,找她有事?” 傅南城心底一凉:“也没多大事。” 老太太顿了下,开始攀谈起:“我这个孙女啊,为了我的病吃了不少苦,虽然她没说,但我是知道的。多少次我让她不要管她,她就是不听。这病就是个烧钱的无底洞,你倒是提醒下他啊。” 傅南城嗯了声,放下燕窝准备离开。 老太太看见燕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哎呀!这么贵重的东西,使不得使不得。” 傅南城没说什么,直接带上门。 然后径直找到院长,沙沙写了张支票,一次性支付了时柒外婆一年的住院费,并送给院长十万法币。 院长颤着手接过:“放心,我们一定好好照顾病人。” 随后,他吩咐司机将车开到时柒租房的淮海路,凭借那日的回忆来到时柒住所,却发现没有人。 司机:“傅先生,天快黑了,要不要回去?” “不用。”傅南城点燃一根烟,坐在她平房外的台阶上,眺着对面屋檐上成群的鸽子,一直等到天黑,都没见时柒人影。 路过的房东看见一个大男人坐在姑娘家的门口,忙上前:“哎呀别等了,租客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 时柒重新租了间房,简单布置后便住了进来。之所以换房——从前的住所房租太贵,这对于失业的时柒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这两天,时柒忙着到处找工作。 沪都很大,那些招人的地方散布零星,一个地方到另个地方需要步行很久,走一天下来,时柒腿都不是自己的。 当傅南城第二次从慈爱医院出来时,他找上了人事处的琼姨。 琼姨战战兢兢看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傅南城:“……老板,她为什么走我们也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 傅南城盯着手里把玩的钢笔:“既然这样,那你明天就走人。” 琼姨听完两腿一软,支支吾吾老半天:“老板……我说了、您可不要生气……” “不说才生气。”缓缓抬起眼。 “我听说好像她惹怒了王老板,是她让她离职的,还有上次偷衣服那件事,也是王老板让公开通报和做检讨的。” “嗯我知道了。”傅南眼睛一眯,从西服内兜里掏出几张大票子递给琼姨,琼姨笑着接过。 傅南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了。” 转身离去时,身后传来琼姨痛彻心扉的哀求:“老板我哪里做错了,您快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嘛……” 傅南城的经营理念里,一次不忠,终生不用。 时柒再次见到傅南城的时候,是在外婆病房的门口—— 傅南城一脸憔悴的伫立在门框间,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见时柒的一刹,眼泪都要迸出来了! 时柒停下剥柑橘的手,冲他笑笑。 他的眼神由惊喜到气愤再到纠结…… 看着这个前脚才答应自己不会走,后脚就莫名其妙消失好几天的女人,看着她瘦了一圈的脸庞,一时间爱恨交加。 若不是砚之刚用医院电话拨到商会,他都不知道她来了医院! 傅南城后退一步,突然马脸,气压很低:“出来一下。” 时柒正准备出去,就听见外婆说:“就是这位先生,燕窝就是他送的。” “咳咳!”他捏着喉咙咳嗽了两声。 时柒嘻嘻:“你送的燕窝?” “……”傅南城没想到担心了好几天的她,此刻竟然如此泰然自若,还笑得出来,不禁皱眉转身:“我有事先走了。” 时柒思忖这人怎么回事,突然出现又叫她出去又说要走。 却还是追到门口:“谢谢你南城!” 谢谢?傅南城越听越堵,不由步伐变重。 “对了,我马上也要走,你能不能送送我啊?” 傅南城一边嘟囔着:“自己不知道坐电车吗?”一边领着时柒走向路边停着的车辆。 轿车开到时柒租住的棚户区,两人就看到租住房着火了,烟囱处咕咕冒浓烟。房东和几个住这附近的邻居正端着一盆盆水不停泼。 傅南城捂住鼻子,瞅着周围破烂不堪的瓦棚、铁桶、扫帚、洗衣台,“你就住这???” 时柒焦急地跺了跺脚:“怎么办啊,我屋里还有好多东西还有钱呢!”便向着火的屋内冲过去。 被傅南城拎小鸡一般提回,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时柒,你是觉得我很穷吗?” “什么意思?” “……”傅南城舔了舔嘴角,想回答又觉得无语。 俩人大眼瞪小眼。 半分钟后,傅南城朝轿车走去:“上车。” “干嘛?” “今晚不想睡觉了?”将时柒一把扛在肩上。 “喂,你带我去哪?!!” “武康路。” “我不去,快放我下来!” “不怕摔死的话你就蹦。” “……” 塞她入车,一踩油门~“哄”地一声驶离。 车上,傅南城一边抽烟,一边打着方向盘,悠悠地说:“这两天你先住我这,其他等你安置好了再说。” 第29章 绑匪:她俩你挑一个 虽然时柒并不想见到时清清,但此刻已入夜,大饭店太昂贵,小旅社又不安全,想来想去,还是傅南城的洋楼里最稳妥。 “那就麻烦你了。” 傅南城:“你已经麻烦我很多次了。” 时柒斜了他一眼,此刻他稳重得像座山。 时清清听见有人敲门,连忙打开,就看见时柒和傅南城。 顿时心里一股切齿之恨! 傅南城将外衣脱掉,递给一旁过来的徐婶,“给时小姐收拾间房,这几天她暂时住在这里。” “是。”徐婶看了眼时柒,低头忙活去。 时清清谨记王丽美的教诲,耐着性子,沉住气,主动挨过去与时柒,“听妈妈说姐姐最近从新安百货离职了,是真的吗?” 时柒勾唇,抬了抬眼皮:“离没离职,你不是该比我更清楚吗?” 时清清一脸无辜:“姐姐你误会我了,我这是关心你。你在做什么我哪里知道啊。不过我就是听说好像你们部门老有人偷东西,你才不想继续呆下去的。是这样吗?” “谢谢妹妹关心,姐姐没亏,这不都跟着老板回家了吗?” 时清清尴尬地抿嘴一笑,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吃完饭,时清清掏出几张同学送她的电影票,问大家要不要去兰心大剧院看阮玲玉新演的《新女性》。 “新女性?这名一听就是要压榨男性。”傅南城一边上楼一边说,他打算去书房接着批阅文件。走到拐角处突然停下,瞧着楼下的时柒:“你去吗?” 见时柒正在犹豫,时清清:“姐姐,一起嘛,难得我们姐妹俩有时间看场电影。” 时柒瞄了眼时清清,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既然傅南城在场,她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恰好她也很久没看过电影,便点点头:“好。” 时清清莞尔。 兰心大剧院离法租界的武康路很近,不一会,傅南城便开车抵达剧场。 进入剧院,时清清在门口小卖铺端来三瓶打开的快乐水,递给他两一人一瓶。傅南城接过,大口咕噜,自从前几年这款汽水上市,他就经常买。 时柒小口啜着。 电影散场后,三人慢慢走在人群最尾。可刚出影院,面前就冲过来几个男人,一上来就对时柒动手动脚。 傅南城正想使力,却使不上劲…… 大脑一阵眩晕。 若是平时,三四个壮汉,傅南城都不在话下。 时清清哭着上前去拉开那几个男人,嘴里喊着:“快放开我姐姐!” 傅南城有一瞬间甚至怀疑是那瓶水有问题! 为首的刀疤男回头一看,立马钳制住时清清:“哟呵,这还有一位美女,看来爷几个今晚可以开荤了!” 时柒咂大嘴对准其中一个男人的手臂奋力一咬,男人疼得哇哇,一个巴掌向时柒挥过去! “啪!”清脆又响亮! 傅南城气得青筋直冒,他使出仅剩的力气,用头撞向那个男人…… 却膝下一软,跪倒在地。 …… 再次醒来时。 三人已经躺在偌大的废弃的谷仓内,双手被缚在身后,脚踝处绑着麻绳。 四面围着七八个蒙脸、穿马褂的男人,正嬉皮笑脸瞅着他们仨。 为首的刀疤脸持匕首慢慢划过时清清大腿内侧:“哥们不错啊,晚上出来还同时带俩,也不给咱们弟兄们分享分享?” 时清清害怕地“哇”地一哭,不停向后缩。时柒心跳如鼓,却努力维持淡定。 傅南城手虽被缚,却慢条斯理地开口:“开个价,要多少钱?” 七八个男人一阵哄笑。 刀疤脸:“钱我们自会找你要,但是今晚……”他上下打量起时柒,“我们只想要见识见识。” 傅南城:“为什么找上我们?” 刀疤脸:“那是我们运气好呗,谁让你们走那么慢,不找你们找谁?再说了,你这俩城里大小姐长得真叫一个漂亮,可比窑子里的姐爽多了,我们这辈子还没玩过千金小姐呢!” 说完,几个男人分别朝时柒和时清清走过去。 时清清越哭越凶,时柒则沉着脸准备随时踢脚。 顷刻间,几个男人已开始剥她俩的衣服…… “一百万!”傅南城沉着眼,锥子般盯着刀疤男。 男人们窃窃议论,时不时几声哄笑。 刀疤脸:“是个爽快人,那这样——她俩随便你选一个留给哥几个玩,剩下那个哥们不碰她,成不?” 傅南城眼睛发红,咬住腮帮,大脑里迅速思考着如何让她俩脱身。 刀疤脸:“你不选,那就我来选,就她——” 话音刚落,两个男人松绑时柒的胳膊,将她摁在地上,另一个男人已经跨了上去。 “放开她!!!”傅南城嘶哑着怒吼,拼命挣扎摆脱麻绳。就被一个男人操着棒子对准他腿部重重一击,痛倒在地。 时柒:“南城!” 时清清哭着:“选我,选我!我愿意代替姐姐!求你们放过她!” 傅南城声音呜咽:“清清……别。” 他虽然不想看到时清清受辱,但是他更不愿看到时柒被糟蹋,一时间,傅南城犹如百爪挠心,整个人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傅南城:“你们要多少我给!放开她俩,我随便你们处置!” 刀疤呵呵一笑,摸了把时清清脸蛋:“既然哥们你这么爽快,那爷几个看在钱的份上就通融一次。” “爷不搞,让你来搞,爷几个看着过过眼瘾,怎么样?这点要求总可以?” 傅南城:“……” 时柒:“我们已经答应给你钱了,你拿着钱上哪找不到女人,够你们买好几个媳妇了,犯不着在我们身上找不痛快!” “这妞嘴挺硬啊!”刀疤说着,手顺着时柒大腿摸向她私密部位,嘴唇吻上她脖子:“可我们就乐意这样玩……哈哈!” “不要——”时柒大喊。 “好!”傅南城声音拔高:“说话可算数?!” 刀疤一听乐了:“都是混道上的,哥就图钱图乐子,不杀人!” 傅南城的胸腔剧烈起伏着,阴鸷地瞪着这群人。 刀疤邪恶一笑:“她俩,你选谁陪你做?” 傅南城眼睛深深一闭,指着时清清:“她。” 第30章 姐姐再见,南城哥哥归我了 时清清心底一喜,表面上却仍旧一副怕兮兮的样子,畏缩着瑟瑟发抖。 时柒微微垂眸,轻咬下唇:“……可不可以跟我。” 傅南城猛地看向时柒。 他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此时,她认真地望着傅砚之,眼底一层一层地漫上来,吃醋、不甘……傅南城从没有见过她流露过此刻这样的表情。 一时间,他竟有些开心。 刀疤男朝地上啐了一口:“选好了没有!赶紧脱!” 傅南城扭头对时清清说:“清清,委屈你了,对不起。” 时柒立马明白。 眼底一暗。 时清清喜悦地心都快蹦出来了,却一脸害羞:“既然南城哥哥你是我未婚夫,我们早晚会睡在一起的。那我为了姐姐,今晚就豁出去了。” 周围一阵鼓掌,起哄,不断催促着俩人。 时柒咬住下唇,心痛得千疮百孔——她竟然要亲眼看着和自己反复痴缠的男人,与其他女人缠绵。 还是和自己最最不喜欢的继妹! 关键他还亲口选择她! 眼泪瞬间滑下,她别过脸,不想让傅南城瞧见。 时清清嘤嘤嘤哭着:“各位大哥行行好,能不能换个地方,不要让我姐姐看到,我不想玷污她。呜呜呜……” 没想刀疤立马同意:“行,小屋更刺激。” 一行人将傅南城和时清清弄到隔壁一个小房间……时柒的眼睛直直盯着傅南城,傅南城一片回望里千回百转。 “快脱!!!”男人们围成一圈,眼巴巴等着,搓着手。 此时。 傅南城终于挣脱掉身后的捆绳——用随身带的瑞士军刀割了好久!他对准面前的刀疤男腹部一脚踢去,再用肘拐猛力撞击身旁两个男人的肋骨。 顷刻间已将三个大男人卧倒不起。 时清清的脸上掠过一丝微妙的惊悚。 正当傅南城准备解决其他人时,一记闷棒重重敲击在他后脑穴位上…… 他再次醒来时,就看到身边光着身子、头发蓬乱的时清清。 顿时陷入迷惑。 “他们人呢?” 时清清哭得一抽一抽:“走了。” “走了?”傅南城一惊:“那我们刚有没有?!!” 时清清眼睛巴巴地捂住胸:“南城哥哥,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 傅南城低头看看自己——强壮紧实的肌肉一丝不挂,瞬间明白。 若不是真的当众表演了,那些人又怎会放过自己?仅管关于与清清缠绵的事他什么也不记清。 想起时柒还在外面,傅南城赶紧穿好衣服冲出房间。 就遇见时柒衣衫不整蜷坐在地。 这时,时清清也跟了出来,看见时柒白皙的胸露出大半,心里大喜,面上却激动得连连后退:“姐姐!你这是被他们糟蹋了啊?!” 时柒:“他们没对我做什么。” 傅南城一脸审视:“他们……没对你做什么?”皱着眉为她解绑。 “那个刀疤脸正准备欺侮我,就被几个码头运粮的苦力听见响动,晃着电筒光进来,那堆人就赶紧从后门溜了。” “……”傅南城久久凝视着时柒。 时清清忙拿手掩住嘴角,差一点就被瞧见自己在笑! “我骗你干嘛?真的什么也没做。”时柒瞪着眼向傅南城辩解。 傅南城淡淡道:“没事就好。”却垂着眼睫游移。 时清清心里开心得快飞起——今晚的这场表演她筹划了好久。 她知道,若想要得到傅南城的人,普通下药而言,以他的聪明太容易被识破。 但今天这场戏就不一样,她自始至终就是一个为爱献身的形象。关键,还会让她误认为时柒的身子已脏。 从此以后,他便会慢慢疏远时柒,最终迎娶自己! 傅南城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罩在时柒身上,扶着时柒,慢慢向粮仓外走去。 傅南城带的钱不多,他叫来两辆黄包车,让时清清挨着自己,转头对时柒说:“你坐后面跟着我们。” 时柒嗯了声,挪上臀,心里酸酸的。 一路上,时清清都害怕地搂着傅南城的腰,傅南城的心犹如挫骨扬灰般,怎么也拾不起…… 他心底的珍宝被那帮男人给糟蹋了! 回到家已经凌晨三点,两个女人一回来就一声不吭坐在沙发上。 傅南城给她们倒来两杯蜂蜜水,看了看时柒,恰好迎上她幽幽的眼神,傅南城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 时柒:“太晚了,我明天还要去新公司上班,我先去休息了。” 傅南城指了指一间客房:“我让徐婶收拾好的,这几天你住那间。”突然间想到什么:“对了,这次找的什么工作?” “花旗银行做接待。” 傅南城手托着下巴一阵思索:“想不想做演员,徐家汇的幻仙电影公司有我的股份。” 时清清耳朵一竖,顿生妒意! 时柒:“演员?是像周璇、阮玲玉、葛丽泰嘉宝那样吗?” 傅南城点点头。 “这还不得一百个愿意。”嘴角轻扬。 傅南城:“我有个同学快回国了,他在国外学电影技术,我可以让她捧你。” 时柒温柔地抬眸看他:“南城,谢谢你。” 时清清撇撇嘴,向上翻了个白眼! 傅南城用舌尖顶了顶右脸,脑海里再次出现刚时柒衣衫不整的样子,心里一酸:“我照顾清清,你早点休息。” 时柒心头沉甸甸,惊喜的心情一下子犹如被泼了盆凉水,她嗯了一声,便去洗浴室漱洗。 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傅南城举一张毛毯轻轻裹住一脸后怕的时清清,拥在怀里拍着:“别怕,别怕。” 时清清:“我已经被那帮男人看光了,你还会娶我吗?” 傅南城迟疑了一下:“……当然。” 正巧迎上时柒火辣辣的目光,傅南城难受地滚了滚喉结。 他自认从未亏欠过时柒,可清清确是他一直亏欠的女人。今晚她为了救姐姐那样奋不顾身,虽贵为名贵千金,却这样草率地委身于他,实在不忍再伤她的心! 何况,她还自始至终那样爱自己。 今夜她的勇敢真的让他有一丝家人的依靠感。 这是爱唱反调的时柒所不具备的。 第31章 别碰我! 次日,傅南城一来到沪都总商会,就叫来张秘书,将昨晚的经历简要描述了一下:“去找警局的王局长,无论想什么办法,务必要找出那几个人,他们头子额上有块刀疤。” “是,会长。” “……”傅南城从盒里抖出一支香烟,“时小姐外婆的事找出凶手了吗?” 张秘书:“我已经派人走访了沪都几家高级时装店,这件衣服是在去年三月份被一位35岁上下的女人买走的。” 看来猜错了。傅南城十指交叉放在唇上,脑海里勾勒出王丽美的影子:她已经四十出头,很明显不符合年龄! “继续查。” “是。” 时柒拿着傅南城手写的介绍信来到徐家汇幻仙电影公司。 邵经理一看是傅老板推荐过来的,非常热情,再看看时柒的条件,便领她到布景间试镜。 邵经理:“时小姐虽然是傅老板介绍的,不过我看你履历上并没有从业经验,可否愿意从配角做起?” 一听能做配角,时柒立马点点头。 邵经理推了推金丝眼镜:“刚好过几天我们二老板要从意大利回来,打算拍一部新女性题材的电影,你条件不错,到时我给你推荐。” “那就麻烦邵经理。” “明早八点半来这报道,每个月三块大洋,怎么样?” 时柒怔了怔:“好。” 不是当明星很赚钱吗?怎么薪水这样少? 虽然少,但比银行要高。最主要好歹也是份受人尊重的正经行业。 从幻仙出来,时柒先去医院陪外婆,然后再回去武康路。一直到夜里10点傅南城还没回家。时柒正准备去休息,就看见傅南城在陈秘书的搀扶下,一脸酒气地进了屋。 她认识傅南城一年,虽然每次都深夜见面,却从来没见他喝这么醉过。 她赶紧上前接替过:“怎么喝这么多酒?” 被傅南城猛地一甩手,眼里带着一丝嫌恶:“别碰我!” 时柒原地愣住。 “……” 时清清见状跨步上前,扶着傅南城坐在沙发上,让他头倒在自己胸口,哄小孩子般抚着:“南城哥哥,我知道昨夜姐姐被玷污让你很难过,我也好伤心,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能这样糟蹋自己啊。” 时柒睨了时清清一眼:“在编剧本呢?” 时清清耷拉着眼尾:“姐姐,发生那种事对你的打击一定很大,你心里不舒服我也很能理解。” 时柒懒得跟她说,出去倒了杯蜂蜜水递给傅南城,就被他拿手一挡:“不用!” ——砰! 杯子落下,碎了一地。 傅南城微微仰头,一股报复的快意漫上眼底,他默默看着时柒蹲在自己脚下收拾碎片。 时清清得意地勾了勾唇,将傅南城的头埋入自己胸间抚摸着:“南城哥哥现在不想和姐姐说话,姐姐还是别再缠着他了。” 傅南城并没有拒绝,任由她。 时柒顿时心里像生了根刺,拔不得又刺得深。 她一片一片捡起。 手一滑,竟割了条口子。 突突渗出血。 如同心。 傅南城微微蹙眉,想要起身却岿然不动——一想到她昨晚被那群脏臭的男人……胸口就隐隐作痛,活像吞了只死老鼠那样恶心! 时清清一脸含羞地凑他耳边询问:“南城哥哥,人家都已经是你的了,那今晚……我睡哪里啊?”说完垂下头。 傅南城抬头扶额,略带负气地道:“随你。” 时清清嘴一抿,看了眼时柒,“那,我扶你回房。” 时柒:“……” 傅南城没有拒绝,任凭时清清架着他的手臂进去他的卧室。 门关上的一刻,时柒空洞地呆立着。 关上房门,时清清哽咽地说:“南城哥哥,我妈又在催我们的婚事,我心里难受死了。” 时清清和时柒不一样,这一点,傅南城是知道的。 她家教极好,如果婚前失身还被抛弃的话,和杀了她没有区别。 这点,也是傅南城最喜欢的。 见时清清沮丧着垂着头,傅南城爱怜地摸了一下。 时清清顺势将头倒在他怀里。 “这两天你就去选家好点的酒店,我们把上次婚礼补办完。”傅南城愧疚地说。 “嗯。”时清清眼睛一弯。 时柒躺在客房里,胸口一阵一阵闷堵,睡意全无。 她在傅南城卧室门口站了会,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还有时清清的撒娇。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回到客房。 此时,她大脑里全是他俩在卧室里的画面,姿势、动作……难受得无法呼吸! 她进入洗浴室,放满了一整个缸子的热水,脱光衣服钻进去。 滑溜溜的石榴味香皂滑过皮肤,很快就搓起大片泡泡。 整个浴缸里满是泡泡。 就听见有人敲门! 时柒本能地往浴缸底部一缩。 门把手竟慢慢往右转动。 她这才悔恨刚才竟忘记锁门。 不由地眼睛越睁越大。 门开了,傅南城醉醺醺地靠在门框上。 看见时柒露脸蛋红红泡在泡沫里,露出洁白的肩膀和滑滑的手臂。 傅南城肘抵着门框,突然埋头一笑,带着苦涩。 时柒:“这么快就完了?”话中酸讽。 一整个晚上,她随时都在忍受他甩脸色,情绪已经泛滥了好几次。 “还没完。”他红着眼向浴缸走去。眼睛一闭,脑里全是那些男人糟蹋她的景象,和一遍遍自责。 走到她眼前,跪地,吻上去。 时柒身子一颤,闭上眼,晶莹剔透的手臂如缠枝一般绕上他脖子。 一片沉闷中,两人忘我深吻。 仿佛没有明天! 这一次,时柒没有拒绝,一遍遍地做。 越爱越恨,越恨越爱。 傅南城头抵着她额,痛苦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时柒:“……”眼角已滑过泪痕。 这时,门外传来时清清的声音:“姐姐,你洗好了吗?” 时柒停止声音。 身后的傅南城沉着眼:“回答。” 第32章 怀孕了? 时柒:“……等……会……” 门外寂静了几秒。 随后门把手慢慢向右转动着! 她紧张地偏头去看,头却被傅南城扳过身后向着他:“看着我。”深吻。 傅南城缓缓闭上眼——如果她此刻推门进来,那就是天意! 门把手停下。 屋外再无声响。 傅南城的心终于沉底。 时清清气急败坏地跑上楼,蒙着被子直哭。 刚刚在他卧室,她欲与他亲近,他却说有心事要去外面透透气叫她先睡,结果却透气到了洗浴间! 她狠狠地咬住下唇。 看来他还是忘不了这个贱人! 这个贱女人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明目张胆地同她未婚夫……简直忍无可忍! 她突然想起妈妈那天说得话——要怀上他的孩子! 不禁勾唇一笑。 早上,时柒漱口的时候突然一阵干呕,她也没想太多,便坐电车赶去幻仙公司。 上了一周班,每天都是在培训。老师给了她个苏联电影剧本让她好好揣摩,分析对白、人物心境,为了更好地学习,她打算搬去公司的员工宿舍同大家住在一起。 刚踏进公司,就看见一堆女人挤在摄影棚门口,往里面瞧。 时柒也眺了眺——屋内一个身形1米86左右的男人,穿着白衬衣和西服马甲,背对着大家给面前的男女演员导戏。虽然是背面,但他的头型和气质已经相当出类拔萃。 一旁的王经理点头哈腰般站着,递过去一杯茶:“裴总,您要的大吉岭。” “不要叫我裴总,叫我裴聿。” “是、是,裴总。” 时柒纳闷地问林桃:“里面有什么?你们都在往里面看?” 林桃挤了挤眼,嘘了声:“男人。” “看男人?” 时柒正纳闷,就看见那个叫裴总的男人慢慢转过身——她终于知道她们为什么要看了! 好标致的一张混血脸。 英俊中带着一点邪魅狂狷。 时柒立马意识到这人是谁了,上次她来应聘时经理口中那位从意大利回来的二老板。 此时,时柒突然大脑一阵眩晕,干呕了一声。 旁边的林桃赶紧问:“怎么了?” 时柒:“没事,可能感冒了。” 林桃眨眨眼:“你有没有嫁人?” 时柒:“没有。” 林桃:“那就好,若是嫁了人的话,恐怕是怀孕了。” 时柒心猛地一提! 以往傅南城每次都没有真正弄进去过,又怎么会怀孕? 中午在食堂打饭时,时柒排在林桃前面,看着食堂大伯面前盛着的酸罗卜片嘴里一阵冒唾沫,她抿抿嘴:“大娘,给我多打点。” 大娘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说不喜欢吃酸吗?” 站在她身后的林桃偷偷凑她耳边嘟囔了一句:“你还是去看看,我看只有孕妇才喜欢吃酸。” 孕妇喜酸她倒是从小听隔壁大婶们提过,时柒嗯了一声,下午,便打算请假去医院看看。 去向经理请假的时候,经理告诉她今天不能,待会二老板裴聿要挨个找员工谈话,今天是找新晋员工谈。 时柒只好将这事先搁置。 下午,邵经理带着时柒走近一间布景奢华,摆满雕塑和美人画报的房间时,裴聿正在和一名白西装的公子哥玩康乐球。 他低着身子,伸出长长的球杆,眼睛瞄准,一杆便将棋打入洞内。 “身手越来越好了。”白西装坏笑着拍拍掌。 邵老板站在门口:“裴总,时柒来了。” 裴聿再次拉杆瞄准,“叫我什么?” “……” ‘duang!’一杆进洞! 裴聿这才直起身,慢悠悠地说:“算了,都是些儒家教育出来的子弟,你以后想怎样叫就怎样叫。” 之前时柒只知道这位少爷13岁便随哥哥去意大利留洋,是归国华侨,没想到他的作风这样不拘小节,连国人最喜爱的尊称也想省去。 “时小姐,请坐。”裴聿放下棋杆,公子哥便和邵老板出去了。 若换做其他男人,在见到时柒的第一眼,多少会流露出欣赏,但裴聿的脸上看不出丝毫。 他喝了口屈臣氏的快乐水:“为什么来这工作?”坐上办公桌上,翘起一条腿。 时柒端坐着:“因为挣钱啊。” 他放下瓶子,眯眼一笑:“听说你认识傅南城?” 时柒淡淡地说:“认识。” “你是她的?” “就一个认识的人。” “哦?”裴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听说傅会长可是个不近女色的人哦。” 时柒怔了怔,她的记忆里傅南城绝对是一个很色的人。 “我对傅会长不太了解,不敢评价。” 裴聿眯缝着眼睛歪头盯着她:“半点都不了解?” 时柒低下头;“裴总,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呢。” “你和她们不一样,你好像……不怕我?” 时柒:“裴总不吃人。” “这回答我满意。”裴聿站起来,绕着时柒打量她一圈:“形象倒是不错,不过做女配还是稚嫩了。女三女四又是风尘女子不适合你。” “裴总,能让我演女三女四吗?”眼睛里闪烁着星光。 裴聿眼睛一亮:“你愿意演一个风尘女子?” “愿意。” 说实话时柒心里是抵触的——百乐门里见惯了风尘,也受尽了背后戳戳点点的人,好不容易脖子向上,却又被打入原形,这滋味总感觉怪怪的。 裴聿瞅着她越看越好奇:“一般的国内女子像你这个年龄都会很介意扮演这种角色,你倒是想得开啊!” 介意?只要能挣到钱养活自己,治好外婆的肺癌,有什么好介意的,又不是贩卖鸦片。 “你结婚了吗?” “这跟这部戏有关系吗?”时柒微微垂眸。 裴聿勾起唇角:“你真的、一点都不怕我?” “需要我表现得害怕吗?” “呵。”他闭唇发出‘’地一声:“我喜欢和坦率的人共事,不啰嗦。你明天来试镜女三,如果你表现好,这个角色就给你。至于邵经理介绍的这名女三,我会跟他说明。” 时柒微微颔首:“谢谢裴总。” “别谢我,我只看商业价值,如果你技不如人,谁也帮不了你。”他从身侧的桌上拿出一小壶扁扁铁罐的伏特加,抿了一口;“好好干!” 第33章 我有话要对你讲 “好。” 时柒前脚踏出,裴聿就向邵经理招招手。 “裴总,什么事?” “把她的简历拿给我看看……” 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时柒盯着林桃帮她打的蹄花汤,一阵阵泛恶。 林桃看她面色窘急:“怎么了?” 时柒摇摇头,瞪着她面前的一碟咸酸菜直吞口水。 林桃见状,便推给了她,凑她耳旁小声说:“你这怕是真有娃了?赶紧找个大夫看看,这事拖不得。”说完,露出那种眼神。 毕竟,哪家黄花大闺女会莫名其妙有孩子? 下班后,时柒坐黄包车摇摇晃晃去了慈爱医院。看望了外婆,和护工攀谈了会。挂完号,就径直走向妇科。 医生抽了血,询问了月事、尿频率、胸胀等,又把了脉:“怀孕2个多月。” 时柒手中的单子一抖:“医生,没有看错?” 医生翻了下眼皮:“我们是正规医院。” 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大门的。 只记得在门口遇见傅砚之来上晚班,俩人彼此点了下头,便擦肩而过。时柒心里一阵酸朽。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脑海里辗转反侧。实在是心烦意乱,她慢慢跺步到黄浦江岸边,默默地眺望远方的江水。 对岸的的西洋建筑群和闪烁霓虹映入江水里,马路上穿行的轿车缓缓驶过,去往香港的渡轮在夜色里发出低呜轰鸣。一派繁花似锦,歌舞升平。 更衬得她此刻内心寂寥。 这时,傅南城的车辆沿着南京路缓缓开着,远远看见街边漫步的时柒。 司机将车停下,打开车窗冲她喊了一声:“过来。” 时柒像猛然间看到了一束光,赶紧走过去,坐进车里。 后车厢的时清清极不情愿地往一旁挪了挪。 却低头看见自己中指上的粉钻戒指,不由地拨弄起来:“姐姐,南城哥哥送的,好看吗?” 时柒低头看了一眼——通体透明的钻石体在车灯下折射出璀璨的粉光,硕大的一颗,一看就价值不匪。 心猛地抽了一下,“嗯”了声。 时柒垂眸:“南城,有点事待会要跟你商量。” 傅南城:“什么事?” 时柒看了一眼时清清,“等回去再说。” 时清清抚摸着心形的粉钻:“姐姐,月底我们就要结婚了,南城哥哥是你妹夫,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见外的。” 时柒若有所思:“你们月底结婚?” “是啊,上次弄成那样,这次我们换在教堂,南城哥哥说教堂代表着神圣。他为了弥补我,还特意……” “嗯嗯!”傅南城发出一串鼻音。 时清清立马住嘴,往窗边靠了靠,余光斜瞟着时柒的表情。 一路上,大家都沉闷着各有所思。 回到家。傅南城就一头钻入书房,似有什么资料需要紧急查询。 时柒从包里拿出那张医院的问诊化验单,正准备朝书房门口走去。就听见时清清“啊!”的一声,和一声猫叫。 时柒赶紧跟声过去。 “走开!死猫!”她愤怒地吼。 徐婶赶紧拿来扫帚、撮箕清理她卧室门口猫毛。 时清清:“哪里来的猫?怎么到处乱跑。”朝它一踢。 徐婶连忙解释:“这是时小姐昨晚在街上捡到的流浪猫。” 时柒忙道:“它抓你了?” 徐婶跳了跳眼皮:“倒是没有,就是把清清小姐吓了跳,踩到它了!” 此时,本就受伤的小猫被踩到脚,躺在地上发出“喵呜喵呜”的哭泣,却还被时清清踢了一脚。 这时,傅南城从书房出来,站在二楼楼梯口,头探向下方:“怎么回事?” 时清清瞬间眼泪盈盈:“姐姐,你明明知道我从小就怕猫狗,还把它们养在家里,你安的什么心?” 时柒睨了时清清一眼——以前外婆不小心踩到她花重金养的暹罗猫,她可是破口大骂。 此刻,她竟然成了怕猫? 未及时柒开口,徐婶忙替她解释:“是时小姐见这猫儿瘸了条腿可怜,说暂时养在家里,等找到新主人再送走。” 傅南城看了眼地上呜呜叫的猫,又看看时柒:“时柒,既然清清害怕,你还是把她送走。”说完掉头回书房。 时柒瞪了时清清一眼,对方微微仰头,眨了眨眼。 她没再说话,蹲身将它抱起,一边安抚“乖~不疼”,一边向院子外面走去。 完全忘记那张孕检单还放在会客厅的沙发上。 此刻,时清清端着杯爪哇咖啡,向会客厅走去。 看到沙发上有张单子,便拿起来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竟然是医院妇科孕妇的诊疗单。 上面赫然两个大字“时柒”! 时清清一阵疑惑:她又没有男朋友,也没有老公,怎么会怀孕?? 难道是傅南城的? 若是被父亲知道这件事,不知会怎么看她呢? 时清清邪恶地笑了一下,正准备收好单子,就听到时柒的脚步声,她赶紧将单子往沙发下一塞。匆匆拐进一旁的走道。 时柒回来,没有看到那张单子,急得四处翻找。 这时,徐婶路过:“时小姐,您在找什么?” “阿姨,你有没有看到一张医院的治疗单?” 徐徐婶一脸懵地摆摆头。 时柒心底一慌——遭了!莫不是被时清清捡到了? 若是被她捡到,再拿给父亲,她在父亲眼里便更加大逆不道了!若是再让王丽美看到,那自己未婚先孕这件事一定会一传十十传百。 这就不仅仅像在百乐门做舞女那样简单了! 这是道德问题,是要进猪笼的! 正在时柒扶着头不知所措的时候,傅南城就站在二楼问:“刚不是有话要对我讲吗?来。” 时柒慢慢抬起屁股,上去二楼。 今晚傅南城的书桌上乱糟糟的,还垒着一叠一叠牛皮档案。 时柒抿唇站了会,终于平静地说:“我怀孕了。” 第34章 想要,就自己争取 傅南城一时难以相信,整个人卡在那里。 他从未经历过女人怀孕! 脑海里第一直觉竟是那帮男人的! 蹙眉问:“真的吗?” “嗯。” “我的?” 时柒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朝他翻了翻眼皮:“你说呢?” 傅南城身子猛地向后一靠,贴在椅背上。 点起一支烟,侧头看着时柒:“我每次都没有——”欲言又止:“不可能的。” 时柒:“我在医院就诊过,医生说是有2个月了。” “……”傅南城思忖片刻:“诊疗单拿我看看。” “刚刚弄丢了。” “什么!这种东西怎么还可能弄丢?” “……” 傅南城按了按眉心,降低音量:“……每次都没弄进去过,又怎么会怀孕?” 瞬间一股心酸涌上时柒鼻尖,她注视着傅南城:“你不想要我可以把他拿掉。”说完转身欲离。 “时柒——” 被傅南城叫住。 他上前拉过她胳膊:“那天晚上,是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眼里的愧疚一层一层漫上来。 若早知是这样的结局,当时为何自己那样奋不顾身地陷进去? 时柒突然红了眼眶:“我说过多少遍,我那天没有事,那些人只是撕烂我衣服,他们什么也没有做!” 傅南城弓着身子捧住她肩膀,试图让她冷静:“我知道你很难受,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想要多少补偿我都可以给你。只是、我们不可能结婚。” 昨夜之后,他已经痛下决定。 时柒轻轻笑了笑——终究还是让时清清得逞了! 现在看来,自己以往那些天真的报复都显得太稚嫩。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她没再说什么,缩了缩衣领:“我去收拾下东西,明天我要搬去公司旁边住。” 傅南城想起刚才的说话,顿时有些懊悔。可此时他大婚在即,又该作何挽留? “那这个孩子……?” 时柒哽咽了下:“这个你不用管。”闭眼间泪已入喉。 他苦涩地道了声:“那好,如果以后需要钱的话,随时可以告诉我。自己照顾好自己。” 时柒最恨他这种一切都可以用钱来搞定的态度。 “嗯”了声,便回到客房,怕多呆一秒,眼泪都会决堤! 次日。 幻仙电影公司摄影棚内。化好妆的时柒坐着等导演试戏,同来的还有两位女演员。 裴聿进来的时候,女演员的脸都羞红了:“裴总~~~” 裴聿卷起衬衣袖子,露出精壮结实的小臂,“第一位谁来?” “我!”一个长相精致艳丽的女演员自告奋勇,自信的站起身。 裴聿:“和我搭戏,你勾引我试试。” 本来还自信的慢慢的女演员一听到这番言论,立马变得手足无措。 仿佛只要盯着裴聿这张脸,就只剩紧张。 轮到时柒的时候,裴聿略有些期待地勾勾唇。 时柒抿了抿,略微有些不自在。裴聿站她面前轻轻说了句:“放轻松,我不吃人。” 她迅速调整好呼吸。 轻轻伸出芊芊玉指,解开他胸口扣子,由他胸膛慢慢攀上去,再抚上他脖子,全程眼睛润润地注视着裴聿,欲拒还迎般…… 突然一个身子向后倒——裴聿害怕地立马将她搂腰接住! 四目相对间,裴聿心跳了下。 就一下。 因为让他心跳的女人太多了。 坐着的两个女演员看到这一幕,悄悄咬着耳朵: “这女的上哪儿找的,这么手到擒来,该不会本身就是风尘女子?” “八成是,哪个良家妇女这么懂这套的?” 试戏下来,原本预定的女三号吕燕燕失败了,时柒却得到这个角色。 吕燕燕本是小有名气的女演员,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很不痛快。 “导演。”她声音发嗲附上裴聿:“能不能再给人家一次机会嘛~” 裴聿丝毫不拒绝她的暧昧,既然她手都伸上来,裴聿没有理由不接住,他就这样握着垂眸盯着她:“你想要什么机会?” 眼里半分游戏,半分不羁。 时柒吞了吞口水,同样看呆的还有另一位女演员。 他继续深情垂眸:“机会常常有,就是看是你抓不抓得住?”说完牵起女人的手高过她头顶绕了一圈,犹如舞蹈般,再放下她的手。 一番下来,女人的脸已发烫,心跳不绝。 其他两人走后,裴聿叫住了时柒,拍了拍手:“不愧是傅南城认识的女人,这勾引技巧了得。” “……” “……” 时柒沉下脸:“裴总说笑了,这和傅先生没有关系。” “好。那这部戏三天后拍,你先把要拍的这几场台词记熟。” “嗯,谢谢裴总。” “别谢我,这是你凭真本事得的。”他交叠着双臂。 待时柒走远,邵经理便将她应聘时的个人信息拿给裴聿。 裴聿接过一看:父亲一栏里写的“时国海”三个字。 整个沪都姓时的人很少,能有她这样美丽大方的妙龄女子就更少,莫非是嘉嘉百货时老板的女儿? 可是时老板的女儿想进入电影界,直接投资拍一部电影当女主角不就得了。看她那副急于挣钱的样子,哪里有名门千金的豪掷? 这个女人还真是特别。 林桃搬进时柒租住的平房内时,时柒还是很开心,至少这样生活里有个同伴,彼此有个照应,每天能一块上下班,还能晚上边吃边聊,分享心事。 三天后,一切准备就绪。 时柒扮成欢场女子的样子,捏着手绢依在门框上招徕客官,一个戴着阔草帽的长袍男人眉眼轻浮地走过来与它对话,时柒突然腹部猛地一紧,整个人往后缩了缩。 旁边的小助理走过来问:“要不要歇一下?” “不必,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还怎么担当进来的大制作。” 邵经理点点头,继续站在一旁候着。 时柒强忍着说着台词,不一会,额头涔涔冒汗。 邵经理看得皱眉:“裴总,要不叫她先歇会,也不耽误咱们进度。” “她自己都没吭声,你们急什么?” “是、是。”邵经理跳了跳眼皮。 时柒的镜头拍完了,在一旁的竹凳子上坐了一会,总算好转。 “刚没事?”裴聿走过去,拍拍她的肩:“我看你挺难受,不过倒很坚强。” “谢谢。”时柒心里:都看出挺难受了,你也没叫停一下。 裴聿:“知道我为什么没叫停吗?” 时柒抬起眼。 “在名利圈里混,有需求就要自己提,有想法就要自己争取,否则没人提醒你。我很欣赏你那样坚持,但我更喜欢懂得变通的女演员。” 第35章 猜我看到了什么 时柒望着这个男人的背影,突然觉得他也并不像外表表现出的那样现实和玩世不恭。 下班的时候,林桃挽着时柒刚踏出公司大楼,就碰上裴聿开着一辆道奇吉普车,从台阶前缓缓驶向铁大门。 时柒的腹部再次一紧缩,她立马躬身捂住肚子,面露难色。 林桃焦急地询问:“你怎么了?” 她皱着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先坐会。”说完在林桃搀扶下坐到花坛的长椅上。 驶出大门的吉普车往后倒了回来,技术极好地倒退至时柒跟前,摇下窗:“上车,去医院看看。” 林桃脸微微红:“裴总,不用了,我扶她去医院好了。” “也行。”他抬了抬眉,便打着方向盘缓缓驶离。 就在这时,时柒突然忆起他刚刚那番话,冷不丁地问出:“……裴总,可以载我一程吗?” 裴聿停下,打开门:“上来。” 林桃瞪着眼:这女人胆子也太大了,都不带客气地,直接就坐上老板的车,谁知道老板是不是客套呢? 两人上车后,裴聿:“就去慈爱医院。” 时柒一听慈爱医院顿时高兴,这样又可以看见几天未见的外婆了。 林桃则小心翼翼询问:“裴总,我今晚家里来亲戚了,我得回家,要不您让时柒一个人去?” “看她。” 时柒:“谢谢裴总,待会您回家时能顺带捎捎我吗?”言下之意,需要他全程陪护。 “没问题。” 林桃震惊地指指裴聿又指指脑子,时柒微笑着朝她耸下肩再摊摊手。那意思——他就是这样! 时清清踏进慈爱医院的时候,傅砚之正在做手术,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想在大婚之前偷偷来见见傅砚之。她不敢打扮得太花俏,只好围着头巾低着头免得被太多人注视。 却看到了时柒被一个男人陪着进入了妇科。 时清清下巴都快惊掉——妇科?还有男人陪着,该不会是染了什么病? 真是个淫荡的贱人。 裴聿:“我在外面等你。” 十分钟后,时柒从里面出来,闷闷不乐的样子。 裴聿走上前:“有什么事?” “……”时柒垂下头。刚医生的意思,这孩子很容易滑掉,要她不要上班,好好在家休养。 裴聿不再多问。 看了下外婆后,时柒便对裴聿说:“您等会,我去上个厕所。” “嗯。” 刚钻入厕所,隔壁男公厕传来细小的说话声。 那声音化成灰她都认识——时清清和傅砚之。 她靠墙听着,就听见时清清一副哭腔虚伪恶心地说:“砚之哥哥,那天的事,你不会怪我?” “怎么会怪你,这事主要责任在我。” “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好想你,虽然我知道这对你舅舅不公平,但我就是克制不住地跑来找你……” 突然没声了。 接着,一阵啪啪声入耳。 声音不大,但贴着墙还是能听见。 时柒本就怀孕,此刻立马呕吐起来。 这时,厕所门突然响起外裴的声音:“时柒,在里面吗?” 他看见她进去了好一会没出来,就过来看看。 时柒捂着嘴不敢应声,此时男厕所也突然没声了,她这才推门蹑手蹑脚走出去。心里一阵揪心:都马上要同傅南城大婚了,时清清居然还搞这套?她是看准了傅南城成天工作太忙,没工夫理会这些? 时柒眼睛一闭,深吐一口气:不行,这事得让南城知道。 时清清裸着身子靠在傅砚之胸前,吓得瑟瑟发抖:“完了,这事要让你舅舅知道该怎么办?我好怕……” 傅砚之无奈地叹口气,只能拍拍她的背:“把衣服穿好,别怕,一切有我。” 时清清转着眼珠,暗暗咬牙:既然被你撞见了,那我就恶人先告状! 从医院出来,时柒坐上裴聿的车。裴聿握着方向盘缓慢转着:“冒昧问一下,我看你简历写的未婚……那这孩子?” 时柒不语,羞愧地别过脸。 一时间场景微冷。 裴聿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我从不相信婚姻,知道为什么嘛?” 时柒这才回过头:“为什么?” “因为爱情不需要一个结果。有时候过程比结果重要,结果总有好坏,但过程只有体会。” 说完,扭头朝时柒眨了下右眼:“如果结果坏了,不如不要。” 时柒思量着他这句话。 她知道,这是他在提醒自己应该放弃这个小生命。 可她真的想让这个属于自己的小人儿来到这个世界上,与她,与外婆作伴,给他最好的爱,让他拥有自己从未拥有的,甚至是傅南城的父爱…… 裴聿与傅南城完全相反的两种人,前者高冷傲娇充满占有欲。后者玩世不恭毫无占有欲,仿佛一切随时可以来可以走,世界的门随时为未知敞开。 所以,裴聿总是能让女人突然地心跳。 到了租住地,裴聿将车停靠路边,时柒与他简单告别便进了屋。 林桃早给自己留好了饭菜,幸好正值夏天,还留有余热。时柒正大口吃着,就听林桃问:“医生怎么说?” “说我是易流产体质,要静养。” “那可怎么办?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孩子父亲也不管吗?” 时柒一边埋头默默吃着饭,一边抚了抚肚子。或许裴总说得对,这个结果并不好…… 她决定——忙完这一阵,就请假去拿掉。 晚上,傅南城一回到家,时清清就一脸犹豫地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眼神闪躲,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傅南城:“遇到什么事了?” 时清清摆摆头,却继续心事重重地坐着。 “清清,我们是夫妻,有什么话可以讲出来。”虽然不爱,但毕竟是即将过门的妻子,他也还是很有耐心和责任感的。 时清清实在忍无可忍般,红了鼻尖:“南城哥哥,我说了你一定要原谅我,因为我真的不想你继续被蒙在鼓里。” “……”傅南城垂眸看着她:“说。” 时清清便将刚在医院看到时柒跟一个男人进了妇科这件事,告诉了他。 第36章 你怎么那么狠心? 她一番添油加醋,还为时柒和那个男人加进了暧昧描述…… 傅南城:“当真?” 时清清肯定地点点头:“我亲眼看见的。” 傅南城犹如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刀,心里闷得发慌,泄气般将袖口往上一搡。 劲使大了,扣子一蹦,落地上弹入沙发底。 这颗袖扣是由钻石制成,价值昂贵,他本能地探下身子往底下一取,就碰到一张单子。 拿出来一看,不由地眼睛愈瞪愈大! 【姓名:时柒年龄:21孕龄:约10周】 10周?那就是2个多月。 2个多月前时柒还没遇见那帮男人。 他还记得上次时柒说的孩子2个多月他还不信。 傅南城瞬间明白了什么!一股懊悔夹杂着深深的自责,痛苦地扶住太阳穴。 时清清端起这张单子一看,惊讶无比:“姐姐有身孕了?天呐!她可是连男朋友都没有!该不会是那帮男人的?”斜眼瞄了一下傅南城。 傅南城头埋下,一动不动地低沉着,看不出表情。 半响,他摆摆头:“她没有。” “那会不会是昨晚陪他的那个男人的?” 傅南城微微抬起头,自责瞬间减少了一半,“有可能。” “可是姐姐也太不检点了,虽然我知道她从读中学起就经常在男同学家过夜,还以为她现在年龄大了会更懂矜持。” 傅南城侧过头轻蔑地冲她抬抬眼皮。 时清清立马压低声音,细小如蚊:“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傅南城暗下决定:如果孩子是他的,就和时柒结婚! 一连几天,时柒都盼着那张消失在傅南城家里的验孕单能被他看见,然后找到自己。 显然她失望了。 孕期反应越来越严重,她开始孕吐了,拍一会戏出去吐一会。这让导演很无奈。 时柒终于决定打掉! 她推开经理室的门:“邵经理,我明天要请个假,去趟医院。” 邵经理:“不行啊,这部戏你的镜头就是这几天,耽搁一天,就拖了整个拍摄组的后腿。再说,什么急病非得那么着急去医院?” 时柒不敢再多说,总不能说是为了堕胎?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就莫名其妙有了孩子!会让自己抬不起头来! 她突然想起裴聿,从他昨天话里话外,应该是很支持自己这样选择的。 想到这,她便去往导演室。 来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两个女人一个男人的声音。措辞旖旎、孟浪! 时柒叩了叩门。 裴聿:“进来。” 进去的一刻时柒微微吃惊——此刻,裴聿穿着白衬衣褐色马甲坐在一把古董椅子上。 他衬衣敞开几颗扣子,露出结实紧扎的胸部肌肉。 身后艳丽旗袍女郎的双臂正环住他肩膀,另一位大波浪时髦女郎正坐在他大腿上,给他喂殷桃。 他张开嘴去含樱桃。 女郎却突然一缩手,吃了个空。 看见时柒的一刹,他坏坏地一口吞下樱桃,喉结一滚:“好吃。” 光天化日,如此情趣。 时柒顿时脸颊绯红,侧过头不敢看! 裴聿:“有事吗?” 时柒看了眼两位美女,裴聿抬起手往前勾了下手指,两个女人心领神会地出去。 时柒:“导演,明天能不能请个假去医院?我要去……” “好。”未等时柒讲完,裴聿便干脆地同意了,“女人在没有人爱你的时候就该保护好自己,下次记住教训。” “嗯。”时柒微微垂眸:“那拍摄拖延的费用可不可以从我薪水里扣?” 裴聿双手自然地垂扶手上,双腿张开很大,整个人向后躺着,打趣道:“还是等你成了明星再还我。” “谢谢裴总。” “哦对了,过两天我们会在傅南城父亲的寿宴上举行电影《婉眉》的宣传会,到时候需要你出席,要好好准备下哦。” 时柒忆起,傅家在幻仙有股份,一想到又要见到傅南城、王丽美这些人,心里微微不舒服。 “我一个新人女三号也能去吗……” “因为傅南城。”裴聿坏坏一笑:“从小这小子就是我竞争对手,既然你认识他,我倒想看看到时他看到你是个什么表情?” “……”时柒无置可否地咽了咽口水。 傅筹的寿宴设在傅公馆接近2亩的草坪上。 裴聿带着几位主要演员和副导出现的时候,各家报社的记者一窝蜂围了上来。 女主角高露摆好造型等待着众人的赞叹和拍照,大家却把镜头对准在新人时柒身上。 她仰起头高傲地睨了时柒一眼。 第一次被众人围着拍照,刺眼白灯闪不停,时柒极其不适应地往后退了退,就被裴聿的大手按住背部,停下。 时柒稍微缓过来点。 高露斜眼瞄了眼时柒,还有裴总的手,心底一丝极不满意。她早就听说这个女人一上来就从毫无经验变成女三,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 看着她这身淡蓝色连衣裙,一个阴暗的想法诞生了! 记者们追着时柒提问: “听说时小姐是第一次拍戏,请问以前做什么工作的?” “您为什么一上来就能当上女三?” “您是怎么能够接受扮演风尘女子?” 这时,不远处的傅南城正在和裴聿的父亲裴丹梧聊天,看见时柒来了,本能地想冲上去问问她孩子的事。 就看见时清清向一圈记者走了上去。 时清清看见时柒今天打扮得光彩夺目,心里很不舒服,她看了下站在远处的傅南城,确定他听不见,便露出吃惊的表情:“姐姐,你在百乐门上班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电影演员了?” 时柒一慌。 尴尬地无地自容! 此时,一帮记者像是发现了惊世秘密!此刻都统统聚拢在时柒周围,不停地问问题。 “请问时小姐,她说您是百乐门舞女确有其事吗?” 时柒脸唰地红到耳根,在众多围堵下一时手足无措,面上却尽量淡定从容。 裴聿挡住强烈的照相光,轻描淡写地开口:“时小姐刚刚从外地来这,她不知道你们所说的百乐门。” 一旁的记者想要继续追问,就被裴聿唤来一名印度保安,用身体挡住强烈的照相光。 此时,极度不适的时柒蹭了蹭裴聿,低声:“要不我还是去趟卫生间。” “自己做主。”裴聿优雅端起酒杯。 众记者还想追问什么,就被裴聿挡住:“宣传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大家关注下我们的宣传。” 众口被堵。 傅南城见时柒正往卫生间地方向走,便对面前的裴丹梧说道:“我去上个厕所。” 一溜烟跟了过去。 时柒刚踏进走道,就被突然窜出的傅南城吓一大跳! 只见他阴沉着脸,气压极低:“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第37章 你就不觉得猴急了点 “还重要吗?”时柒仰起脸。 想起他那日的无情,心里顿时一阵抽痛。 傅南城咬牙切齿:“我问你那孩子是不是我的?” “不、是。” “……”傅南城强忍怒气:“清清说看见有个男人陪你去医院妇科看病,是不是他的?” 时柒眼睛一睁:“傅南城,你到底想怎样?说不要我的是你,现在吃醋的也是你。不在乎我肚里孩子的是你,现在跑过来问我那孩子是不是你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样?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回答我!” “我不!” 傅南城急红了眼,一把掐住她下颌:“快说!” 下颌被掐得发紧,时柒难受地说:“我和什么男人在一起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我男人!” 一句‘你又不是我的男人’,气得傅南城指间愈发用力!时柒的下巴快要被他捏爆,她痛苦地拿手去扳。 “那个男人是谁?” “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好兄弟裴聿?”她怎么扳也扳不离。 “你是说那天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裴聿?”傅南城的手瞬间松懈,紧张的情绪渐渐缓和,向下的嘴角微微抬起。 裴聿是上周才从意大里回来,又怎会是孩子的父亲? 刚欣慰完,他又瞬间凝神:“那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不是那帮男人的,也不是其他人的,那是谁的?” 将她抵在墙上,双手牢牢撑住她肩膀:“讲真话!!!” “真话?”时柒冷冷地抬了抬眼皮,嘴角讥讽:“你不是不信吗?” “……真是我的?” “你说呢?”时柒红着眼:“之前若不是你一次次强迫我发生关系,我会怀孕吗?在你眼里我就真的那样人尽可夫!” 鼻尖一红,泪水潸然滑下。 傅南城表情一固,内心轻轻升出一弯月。 正当他沉浸在莫大的惊喜之中。 就听见时柒说:“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孩子是谁的已经不重要了。”目光涣散地盯着某处。 “什么意思?”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住院病历单递给他。 他疑惑地接过。 【病患:时柒,年龄:21,项目:堕胎】 看完的一瞬,他双目赤红地噙着泪:“好毒的女人!” 大脑顿然一片空白,握着单子的手发着颤,她是如何做到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 胸中的怒火喷薄而出,他死死扼住她脖子:“你这个杀人凶手,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 时柒被掐得快断气,张口呼吸着,腿间发颤,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副样子! 傅南城揪住她头发一把拽过,将她正面抵在墙上,‘哗’地滑下她背部拉链,狠狠咬噬她的背部皮肤。 时柒:“呃……” 顷刻间一块血污。 “疼!”咬住唇。 他心痛得难以附加,“你现在知道疼!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疼!” 顷刻间,背上已经伤痕累累。 此刻他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他对准她脖子,狠狠地吮咬一口,仿佛要烙上他的印记! 时柒哭着:“南城不要……” 却被他从腰间取出的皮带,反绑住双手。 “求求你。”时柒侧过脸,“不要!” 他不管不顾,一把撩起她裙摆,露出粉粉蜜桃。 ——就听见有人拍手! 傅南城抬眼望去,看见站在通道口的裴聿。 刚他见时柒久久未出来,马上又要拍大合影,便过来瞧瞧,竟没想看到这样刺激的一幕! “有意思。”裴聿不羁地倚着墙,两条腿交叠相靠,嘴里不紧不慢:“你就不觉得猴急了点?” 时柒的眼泪瞬间迸发出来,带着一丝不耻。她迅速背过身将底裤穿好。 傅南城眼底寒光微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裴公子,这是我的私事。” 言下之意,不用你管! 裴聿一步一步走近:“玩女人也不选个好点的地方,就这品味?啧啧。” 傅南城一脸不悦,却观戏般看着他。 裴聿向时柒伸出一条手臂,掌心向上,“我们走。” 时柒别过头,刚经历了那样羞耻的事,此刻一点都不想看见裴总! 傅南城将他手一把甩开,阴沉着脸:“你想做什么?” “这句话该我问你,她是我的人,你问我想做什么?”裴聿两手一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傅南城微微眯眼:“她是你的人?” “我的演员不是我的人难道是你的?”拍了拍他的胸口:“兄弟,月底我还要参加你的婚礼呢,该不会在这就急着取消,别那么大火气,嫂子在外面呢。”用力一拍。 “……” “裴公子,借过。”裴聿吊儿郎当地牵起时柒往外走,“就等你拍合影呢。” 看着两人背影,傅南城将拳捏得咯咯作响! 此刻大脑里全是他刚刚看到的病历单,泪水在眶底不停氤氲,心痛像洪水般汹涌! 两人从过道出来,时柒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里,晚风拂过,她打了个冷颤。裴聿看了眼,脱下西服,罩在她肩上。 “裴总,不用。”时柒忙脱下。 裴聿倒也不拒绝。 时柒低头垂眸,正想要解释,却最终只问了一句:“裴总就不想知道我和傅先生什么关系?” “不是都看见了吗。”裴聿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若是我,肯定不会选那种地方。”看了时柒一眼。 时柒垂眸,抿了抿唇,散下秀发遮住脖子上的痕迹。 裴聿装没看见,“走,过去拍照。” “嗯。” 高露远远看见裴聿和时柒并肩走来,气得牙痒痒。眼珠一动,她从一旁的餐桌上端起一杯一杯的香槟,传递给几位演员。 待时柒过来时,她故意站到时柒旁边,将香槟递给她:“碰一杯。” 时柒:“我不会喝酒。” 高露媚眼如丝:“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多少意思点嘛。” 第38章 绿茶:别得意太早 “嗯、那谢谢。”听她这样说,时柒也不想扫兴,便伸手去接。却不想高露脚下被一块小石子一绊,连人带酒泼向了她。 哗——! 瞬间胸口上湿了一大片! 黄黄的酒渍,挥发着浓浓的酒精味。 时柒握着香槟,尴尬地盯着自己。 照相师立马停止拍摄,大家都乱了阵脚。 裴聿玩味地赏着这一切,与己无关地打了个呵欠。 高露慌里慌张地捂住嘴,一副做错事的亏欠,“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脚下有块石头。”忙拿出绣帕为她擦胸口:“这可怎么办呐,只能暂时委屈你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时柒看了眼石块又看看眼她,“没关系,我洗洗就行。” 照相师不好意地挠挠头,看着裴聿:“这可是明天要登报纸上的啊?还拍吗?” 高露轻轻勾唇,晃了晃手中酒杯。 邵经理小心翼翼地问裴聿:“要不就不合影了?” 高露:“这样肯定没法合影了,要不明天见报,那些竞争对手公司肯定会笑话我们。” 其他几位演员相互一看,都露出了不满的表情——好不容易有机会登上报纸,这下全搅黄了! 时柒:“抱歉,大家。” “抱歉什么。”裴聿看不下去了,一把扣住时柒的手腕,牵着她就往傅公馆门外走:“走。” 高露表情诧异:“裴总——你们去哪?” 裴聿向身后抬了抬手:“拿衣服。” 拿衣服?高露愤恨地咬住下唇。却又一想,临时更换的衣裳,又怎么比得过盛装打扮的自己? 不禁轻轻摇晃起手中的高脚杯。 不料当时柒回来,穿着一套小西装套装,却还是把高露看呆了眼。 这是裴聿从意大利回来时特意为表妹带的礼物,放在后车厢里。由高级时装设计师耗时两个礼拜精心手工缝制。连纽扣都是用镜面光的日本天女珍珠制成。 时柒平日里隐匿的曲线,此刻竟凸显得淋漓尽致,前凸后翘。 她清纯又魅惑的气质也被衬得更加明显! 在场所有的人都啧啧夸赞! 不远处,时清清摇了摇身旁地傅南城,发现他已经看得入迷,不由用力咬了咬下唇:“死贱人。” 这时,傅筹看到裴家二公子怎么和时柒这个百乐门舞女站在一起,蹙了蹙眉,轻声询问裴丹梧:“丹梧兄,那女人和与聿儿是什么关系?” 裴丹梧大气地一笑:“大概是犬子的女朋友。”虽然儿子的女朋友次次不重复,但裴丹梧对此并不介意。 傅筹叹了口气,与他小声耳语几句。 裴丹梧瞬间凝目:“什么!那女人是百乐门舞女?” “嗯,之前还想勾引我家砚之,好在砚之及时回头。” 裴丹梧搓着下巴思忖着,这样的女人也配留在聿儿的公司当演员? 这时,王丽美笑盈盈地端起酒杯走到剧组面前,一时间,记者们纷纷再次涌上来。 王丽美回头瞅了瞅傅南城,发现他此刻正在陪时过海聊天,没注意这。 连忙装作敬酒的样子,“一不小心”就认出了时柒,瞪圆了眼:“时柒?怎么你没在百乐门工作啦?” 记者们一听,集体愣住——刚不是才听说她刚从外地回来?这已经是今晚第二次有人认出她是百乐门舞女,那这还有事什么好解释的? 真相昭然若是——《婉眉》的女三号新人时柒曾经是名舞女! 一瞬间,记者们冲着她不停问话。 周围的几名演员均流露出鄙夷嫌弃的微表情。 时柒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被大家包围着,人们对她品头论足,指指戳戳,从头打量到脚。 记者: “时小姐,请问舞女经历对您此次拍戏有什么影响?” “您现在身为演员,是否对您的舞女经历感到不耻呢?” “您是否能够应对舞女与演员间的身份变换?” 裴聿眼睛一眯,走过去站在时柒面前,替她挡住相机强光。 “为了更好地扮演角色,我们让时小姐去百乐门体验舞女,既然大家都对她那段经历充满好奇,不妨买票一起去影院观看,看我们时小姐学得像不像!” 一句话堵住幽幽众口。 时柒松了口气,抬眸向着裴聿。 裴聿冲她抬了抬眉,轻轻勾唇。 时柒开始起回答记者们的问题,顿时豁然开朗,像找准了突破口般对答如流。 王丽美轻蔑地朝地上啐了一口,端着酒杯忿忿离开: 时柒!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做过舞女这样卑贱的行业! 还有那张验孕单,我一定要将它刊登上报,在你最辉煌的时候,将你最丑恶的面貌暴露在大家面前! 让你从顶峰跌下万劫不复! 一整晚,傅南城的余光都时不时跟随时柒。 刚刚在卫生间过道里,当他听到自己要当爸爸时,差一点就想跑出来当众宣布与时清清悔婚了。没想却遭受当头一棒! 这已经让他难以忍受,此刻,再看着时柒与裴聿一副热烈交谈的模样,心里更加梗得透不过气。 送走宾客的时候,傅南城绝望地倒在卧室的大床上,时清清趴在他胸口,手指不停绕圈画画:“南城哥哥,今晚你可不可以陪我,我一个人睡害怕……” “我今天有点累,改天。” “……”时清清直直地盯着傅南城——已经多少天了,任凭自己如何勾引,他还是无动于衷,时柒那个死贱人只要一出现,他却像狼看到羊一样扑过去,简直太过分! 她虚了虚眼,脑海里再次忆起傅砚之,既然你不和我造孩子,自然有男人帮我造…… 宴会结束。剧组演员在傅公馆门口一一道别。时柒正要随大家一道离去,就看见裴聿领着高露发动车辆。 她穿着高跟鞋站了一晚,此时脚已抽筋,巴不得能此刻飞回去! 于是走上前对着车窗:“裴总,能栽一程吗?” 裴聿头探出头,手肘闲适地趴在窗沿:“学会了?” 时柒知道他指的上次教自己——“想要就去争取”这事。 “裴总教的好,学生乐意习。” 俩人对视几秒,裴聿收回肘。 汽车沿着路灯下的梧桐树影一直往前。 副驾驶的高露打开兜掏出圆镜照着,“时柒啊,你以前真的是舞女吗?” 时柒一怵——刚才她泼酒的时候,她还以为她是无意,而此刻,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在找茬! 第39章 以茶治茶 于是轻轻一笑:“看来露露姐对百乐门倒是很感兴趣,是不是也打算去那里体验下生活?” “我一般都是接的正经角色,也没有那个机会去体验啊。”眉眼一弯。 “哦,本色出演?那这演技会不会退化啊?” 高露思索片刻,不语。 裴聿见状,很合适宜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一把搂住高露的肩,“今晚我倒想要个不正经角色。” 高露眨眨眼,顺势歪倒在他肩上,在他右脸上亲了一口。 裴聿扬起嘴角,一丝戏谑后的满足。 这明晃晃的骚动,让后座上的时柒尴尬地脚趾抠地,只好摇下窗户呼吸下新鲜空气,耳边却不停传来两人的打情骂俏。 后视镜里,裴聿的眼尾时不时瞄过时柒几眼。 不一会,汽车停在高露的公寓,高露一边开门一边妩媚地朝裴聿勾下手指:“真的不上来?” 裴聿不羁地将肘靠在窗沿:“来日方长啊露露,今晚我还要送时小姐呢。” 说完冲她挥挥手,摇上窗。 昏黄路灯下,高露一尬,负气般扭头就走。 裴聿开着车,目不转睛盯着前方,“没想到时小姐和傅会长的关系这样微妙?若我之前再晚来一步,岂不是就可以大饱眼福?” 时柒咳嗽了两声:“前面路口左转。” 裴聿勾唇。 道奇吉普停在一处灰扑扑的民居前。 和傅南城不一样的是,同是富家公子出身的裴聿,看见时柒住在这样的平房里,却并未表现出多意外。 时柒与裴聿道了别,便下了车。 “喂——”裴聿探出车窗朝她扬了扬手里的包。 “差点忘了。”时柒赶紧折回去拿,手刚触到包的一瞬间,裴聿却迅速将包缩回,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可惜没有,不好意思裴总。”说完伸出手再次拿包。 裴聿却没有打算还她的意思,“要不我们找个酒店好好聊聊工作,最近你也应该遇到不少演戏方面的问题,我可以——亲、自、指、导。” 时柒埋了埋头又笑着扬起:“那谢谢裴总了,裴总晚安。”说完趁其不备,一把夺过包。 裴聿看着时柒离去的身影,舌尖掠过犬齿,一抹浅笑。 《婉眉》的最后一场戏,是在附近的桂花园旁拍摄。 自上次宣传会之后,这几天,时柒总能接受到高露暗戳戳的敌意,比如演对手戏时拼命ng,却责怪是时柒的问题。 加上她是老演员,自然更受器重,这让张副导对时柒的印象越来越差。 加上大家背后都偷偷传时柒曾经做过舞小姐,这让公司里那些自诩为正经人家的女员工看时柒很不爽。 裴聿虽看在眼里,却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此刻。 是时柒与高露的对手戏,也是时柒的最后一组镜头,布景是在弄堂深处的桂花阁楼外。 讲的是——已成为新时代女性的高露见到她曾经的失足好友时柒,为了激起时柒的反抗精神,高露需要用借位的方式煽她一巴掌。 张副导:“时柒,今天的情节至关重要,待会镜头会给到你几个大大的特写,你的眼睛里最后要充满感激!” 时柒嗯了声,便走过去找高露对戏。 昨天找她几次,她一直说没空。 此刻见时柒朝自己过来,躺在竹椅上喝绿豆甜汤的高露突然闭目养神,旁边的一位女助理正给她按摩着大腿。 时柒:“露露姐,马上要拍了,咱们来对对戏?” 高露闭着眼慢吞吞道:“没看见我在休息吗,就这么不尊重人。” “……”时柒捏紧手里剧本:“可是马上就要拍了,我们连一次戏都没有对过,待会我怕会衔接不上。” “词记熟了跟着我的步调走不就行了。” 时柒不再说什么,转身回自己板凳上默记。 过了会。 摄影师、灯光、挡板……一切准备就绪! 导演一声“卡”打板。 高露从弄堂深处走来,看见正招徕客人的“时柒”,露出惊讶又悲壮的表情,上前拉起她:“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话音刚落,一记响亮的耳光煽在时柒脸上! 现场的人都看呆了! 她竟然没有借位! 时柒捧着微微发红的脸直勾勾质问般地盯着高露。 高露忙上前查看了时柒的脸,表情自责:“真不好意思啊,我正要借位的,结果你脸一转过来就碰我手上了,都怪我手伸得太长了。不好意思啊。” 由于此时拍的是时柒背影,刚刚发生的一切大家都没能看很明白,也不好评价,便都没吭声。 裴聿坐在不远,盯着她俩往嘴里塞了一颗碧根果。 张副导:“啊呀露露呀,刚你煽完她接着念啊,台词都没讲呢,这不白煽了,又得重拍一条。” 高露:“我刚刚吓都吓死,忙顾着担心时柒了,一时忘记说台词,那现在只能重拍了。”提起重拍,她眼尾向下弯了弯。 张副导:“露露,你刚虽然是真打,但是表情和眼神都还不够气愤,这次一定要做到位,一条过哈!” “好嘞,张导。”高露笑盈盈看向时柒。 时柒直端端地看着她,心里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一遍,时柒照样坐在先前那位置,高露跟第一条一样走过来拉起她,说完台词。 “啪!”却又一个巴掌煽过去。 全场人忙停下手中的活,都斜眼看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时柒提前用手背挡住,挡住的同时瞬间捂脸,从侧面看,就像真的挨了一巴掌。 既完成了导演需要的动作,又避开了被高露打脸。 裴聿抬了抬眼皮,不露声色地注视着她俩。 高露有些错愕的看着时柒,她没有想到她会用手挡住后迅速捂脸,这样岂不显得自己又在煽她。面上:“这这……我刚刚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结果就看见你在笑,一失手就打上了,不疼?” “不疼,你手没事?” “……”高露搓了搓手,咬咬牙。 张导:“哎呀哎呀,时柒你怎么搞得,能不能别老笑场!” 邵经理额头微微冒汗,睨了裴聿一眼。裴聿仍旧交叠着双腿心不在焉地看着,剥着碧根果。随之他朝邵经理勾勾手指,邵经理忙不迭地上前。 裴聿与他耳语几句,邵经理点点头,朝张导走过去:“裴总说了,这个镜头换成两人站着面对面对戏。” 第40章 他风流成瘾 高露一听,皱起眉,愠怒地瞅了裴聿一眼。 张导:“可这样出来的效果就不好了啊!” 邵经理又看看裴总,见他不吭声。 时柒:“没事,怎样拍效果好就怎样拍,露露姐也不是故意的。” 高露斜眼瞄了眼时柒:真是小瞧了这个新人,本来她还想着再打她一回,结果不仅没煽到她,还搞得像是她在宽容自己。 看等下不好好收拾她! 拍第三遍的时候,当高露走到时柒面前,讲完话刚一抬手,时柒就对准她脸掴了一个脆响的大巴掌! 声音比高露之前的那两下更加荡气回肠! 打完她还不忘按照张导的要求,做出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高露捂着脸:“你——!!!” 时柒像是被吓傻了,站着一动不动:“露露姐……” 高露:“你这是抢戏不说,还故意打人,你不知道借位吗?!!” “对不起露露姐,我刚才动作出快了,我本来想等你打完我就做出捂脸动作,结果你眼睛一瞪,我还以为你下一秒就会打过来,我一激动就抢你前面了,你脸又离得近,就煽到你。我真不是故意的,露露姐,对不起。”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高露愤怒地拿手指着她。 邵经理客气打着圆场:“露露,刚你不小心打到她,她都体谅你不是有意了,我看还是算了,一个新人而已不用计较。” 高露嘴一撅,立马裹着吴侬软语绵绵:“张导~我和她压根就没法演对手戏了啊,一搭上戏,她就老是ng,实在拍不了了,现在我的脸好疼啊。” 张导殷勤地安抚道:“你先歇会,歇会。” 随之他紧着眉的走到时柒跟前,“时柒!若是你再ng一次,恐怕以后的戏也不容易找上你,跟前辈搭戏,要虚心。” 时柒嗯了一句。 高露气得咬牙切齿,赶紧向裴聿走过去,坐他大腿上:“那个新来的小演员太不像话,我只是不小心打到她,她竟然真的不借位直接煽我~好疼啊!”说完将脸别到他肩上靠着。 裴聿捏起她下巴左右翻看一遍:“伤到我露露了?嗯,脸确实有点红。” 高露:“裴总~也不保护下我?” 裴聿混不吝地一笑:“晚上我再好好保护你。” 她瞬间消气,锤了他一下:“坏死~” 兴许是高露消了气,接下来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休息的时候,时柒坐在一旁的板凳上喝水,就被裴聿叫进办公室。 他一边擦着一套花鸟纹的英式茶壶,一边问:“刚刚怎么不解释啊?” 时柒没想到他竟然有留意,“解释了又怎么样,我一个女三号,张副导会更在意谁?” “在不在意是一回事,该解释的时候就应该解释清楚。你不说大家就不知道,不知道就会生出更大的问题,有句话叫做得寸进尺。”他冲着茶壶哈了口气,继续擦拭: “你以为你刚才扳回了一局,外人眼里你就是故意在报复,报复对象还是比你高一阶的前辈,这谁看了不还得说你不懂事?” 时柒抿了抿唇。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去茶具上的一丝细绒,“下次注意。” “嗯。”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伴随着一个黏腻的女人声音——“聿聿~是我!” 聿聿? 是裴总吗? 叫得这么亲热? 时柒难以自持地扬起嘴角。 却已不见了裴总! 时柒环顾一圈屋内——一旁的屏风后面,裴聿探出脑袋,冲她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嘴型一开一合比画着“说、我、不、在”。 时柒点点头,便上前去开门。 来者是一名姨太太打扮的美丽少妇,长得很媚,抱着一只狮子狗进来,一进来就左四下扫了一圈:‘裴聿呢?’ 时柒:‘他不在,您是?’ “我是他女朋友,那他现在在哪?” 时柒吞了吞口水,跳了跳眼皮:“哦他出去了。” “哦……”女人有些失望的埋埋头,却又突然上下打量起时柒:“你是他的——?” “员工。” 女人听完仿佛松了口气,突然间眼睛一亮,小声问:“最近这两天,有多少女人来找过你们裴总?” 被她这样一问,时柒还真用大脑里数了一遍,约莫有十来个! 从长相清纯的女大学生,到美艳少妇,从身着洋装的大小姐,到女明星,还真是没消停过。 时柒尴尬一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正在这时,女人像发现了什么,猛地往屏风后一瞧。 裴聿正端着本书一本正经地阅读! 但书拿反了! 女人上前一把扶正他的书:“躲我呢?你都三周没有出现过了,还以为你有多忙,合着关了门躲屏风后面看黄色小说啊?!” 时柒这才注意到封面上的三个大字。 ——金瓶梅! 心底笑出了声。 却突然被裴聿的一只手搭上肩膀,时柒疑惑地看着他。 裴聿搂更紧了些,“艳艳,对不起,其实……我有女朋友了。”说完,内疚地望向时柒。 一副求生欲极强的样子。 时柒疑惑地眨了眨眼,“?” 裴聿肯定地点点头:“!” 忘记那个女人最后怎么出去的,总之走的时候满眼通红。时柒也在她断断续续的埋怨声中大概了解了些—— 女人是个官太,主动追求裴聿,他没拒绝。事后,便如人间蒸发。 “渣男。”时柒情不自禁地吐了出来。 却看见裴聿眉头一皱。 时柒快速眨眨眼:“这个书桌,它就应该扎南边!”说完,便佯装着上前搬动书桌。 “别弄了,我也没说我不渣。”裴聿坐回椅子上,“刚谢谢你。” “没事裴总~帮人总得帮到底嘛!”露出意味深长的抿笑。 “说得好!”裴聿拍了几下掌:“难得你有这番诚意,那今晚就再帮我一下忙!” 第41章 裴总啊~ 时柒微微咂唇,不耻地瞪着裴聿,敢情这是她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 她小心翼翼地问:“该不会……又是扮演女朋友之类?” 裴聿眯眼一笑。 “不不不裴总,我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完,老师让我们揣摩的《牡丹亭》我还没看,回去我还有洗衣服,还要……” 裴聿把玩着一只茶杯,大长腿交叠搁在办公桌上,悠悠抬眸:“每个月涨两块大洋,怎么样?”勾唇。 “您请吩咐!” “你是变色龙吗?” “我是觉得,不要做金钱的奴隶,要做它的主人。” 裴聿侧了侧,凑过去对着时柒一番耳语。 时柒的眼睛越张越大,越张越大! 下班后,林桃找到时柒一道回家,时柒将中午买来的几个毛桃递给她:“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没忙完,晚点我外回去。” 林桃以为是工作上的事,“那我先走了。” “嗯。” 裴聿载着开车行驶到南京路和平饭店,便和时柒上了三楼。 时柒老远就看到一位美丽的少妇坐在对面的圆桌上,左右环顾四下张望。 看见裴聿,少妇猛地站起来笑开花。却又看见时柒,不禁眉毛一拧,面色凝重。 裴聿压低声音:“挽着我。” 时柒扯了扯嘴角,不自在地搀着他去到对面坐下。 少妇上下打量时柒:“她是谁?” 裴聿一本正经地说:“丽丽,对不起,我有老婆了。” 时柒一惊,之前还说好的扮演女朋友,咋这会就成了老婆了,不禁在桌下用腿碰了碰裴聿。 两人在桌下彼此蹭腿,就看见桌上花瓶里的那支玫瑰花微微摇摆。 少妇也看出不对劲:“不是听说你单身吗?” 裴聿伤感扶额:“那只是外界谣传。” “你有老婆了怎么不坚定地拒绝我?”少妇眉头锁成“川”字,一副认定他就是渣男的怼怨表情。 裴聿叹口气,直想说——那是你一直上杆子想睡我,想想却咽回肚,眼神复杂地看着对面:“是我不好。” “你这个坏男人,我为了你差点和我老公离婚,睡都睡了,你把我吃干抹净,结果你现在给我说你有老婆,你你你、你不是人!” 裴聿埋下头,点了点:“啊是。” 女人生气地咬了咬下唇,看向时柒的刹那眼神突然一变,暧昧不明起来,“有老婆~也没关系啊。” 时柒惊诧地微微咂嘴,提醒道:“这位小姐,我是他老婆。” “我知道啊,我就是看上你老公了~” 时柒不可思议地看看裴聿,他缄默地将两根手指按在鼻梁上。 时柒再次提醒:“这位太太,他可是有老婆的男人。” 少妇白眼一翻:“如果他真的爱你,又怎么会睡我?你说对不对?”轻蔑地撇撇嘴:“被爱者入局,不被爱者出局,这个道理你不懂?” 倒把时柒说糊涂了,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可他现在是单身,且她也有老公了,他们之间何来谈爱? 时柒抿抿嘴,含羞地凑裴聿耳边:“……你认识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裴聿埋头,不语。 一番说辞,女人终于接受。 离去时,她手指轻轻勾了勾裴聿的下巴:“以后想我了,记得来找我。” 时柒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待少妇走后,时柒托着腮看着裴聿……欲言又止。 裴聿故作轻松地摊了摊手:“男人女人,不就为那么点事,吃东西,来来。” “裴总啊~”时柒摇了摇头。 吃过晚饭,裴聿开着车将时柒送回她住的地方。 一路上,裴聿掌着方向盘:“你英文怎样?” 时柒回忆了下:“会听说一点,小时候读私塾老师教了点,后来读女校跟着洋人牧师也学过,怎么,裴总?” “下周有位好莱坞的着名华裔女明星要来。”她从车抽屉里拿出一本剧本:“我们打算请她拍部电影,可她会的中文不太多,我们需要找个合适的女二号和她演对手戏,英文好的就方便于交流和对台词。” 女二号?时柒一想就来了劲。 时柒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问:“那这个角色可以给我吗?” 裴与愣了下,他是教过她大胆,没想到她这样自以为是。 “英文这东西,可不是短时间可以促成的。”裴聿淡淡地将剧本搁置一旁。 “从明天起我就开始记、背、念。” “可我又怎么敢赌呢?”一谈到工作,裴聿总是正经起来,显得苛刻又现实,一副美帝资本家的做派:“这样,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如果你的英语水平可以达到和洋人正常交流都没有问题,就让你接这个角色,怎样?” 时柒倒吸一口气,按捺住心跳:“没问题!” 裴聿垂了垂眼睫毛。 他压根对她不报以任何希望! 次日。 时柒刚和林桃来到幻仙公司,她就被单独叫进经理室。 然后竟再次看到一脸高冷的傅南城! 时柒本能地觉得大事不妙,却还是平静地问:“邵经理,有什么事吗?” 邵经理额头冒着密汗,拿出今日的申报翻开递给她。 时柒懵懂接过,就看见显眼位置豁然印着几个大字——【《婉眉》演员为百乐门舞女,与自家老板关系暧昧】! 配图是一张她昨晚在和平饭店与裴聿的双人照! 拍摄时间恰恰是在那少妇走后只剩他们两人时。 时柒瞬间怔住,久久说不出话…… 能做出这样下作事情的,除了王丽美和她女儿她想不出其他人! 傅南城双臂交叉,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眼里裹着一抹刀光。 邵经理:“时柒啊,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百乐门舞女,也不管你和谁有过暧昧关系,现在因为你公司的声誉受到了影响。公司股东商议决定,还是请你另谋出路。有道德问题的女演员,是没有人愿意花钱去看她电影的!” 第42章 你就是害外婆的凶手! 时柒呼出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我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也很需要。” 说完望向了傅南城。 两人彼此对视。 傅南城冷眼盯着她:这个恶毒的女人,竟敢狠心地将他们的孩子打掉。现在又妄图攀附上自己的世家兄弟。之前差一点就对她心软了,果然还是本性难移,依旧贪图名利! 时柒不知道的是,今早当他看到报纸上的新闻时,已经恨不得将她蚀骨剥皮! 傅南城淡淡道:“这是公司做出的决定,人犯了错就该承担后果!” 时柒仰起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心里:傅南城,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无所谓,难道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这时,裴聿倚在门口敲了敲:“我可以进来吗?”嘴角一抹懒懒的倦笑。 “裴总?”邵经理连忙招呼了声,“那我先去忙了。”便溜之大吉。 裴聿走到傅南城面前,吊儿郎当地冲他抬抬眉:“傅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辞退演员这种事好像应该跟我商量,我管经营。” 一声“傅董”,提醒他的身份只是股东。 傅南城没有看他:“裴公子比较忙,除了工作还要忙女人,就不耽误裴公子了。” 裴聿埋头一笑:“你也知道我要忙工作?” 说完他二话不说牵起时柒的手绕过傅南城,坐在经理室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让傅南城站着。 “新人时柒没有问题,那些报纸我可以全部收回来,不会影响什么。”裴聿平静地道。 傅南城一听更加气愤,强压下怒火,“裴总这是为了一个新人跟我这个股东较劲啰?” 裴聿也觉得不妥,勾唇笑笑。 毕竟,都是世家往来,生意场上的合伙人,确实犯不着。 他于是转头对着时柒:“要不试试,转做幕后?” 时柒正要回答,就被傅南城抢过话:“不行。” “……” “裴公子这么帮她,该不会你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心里一阵泛酸。 裴聿抒了一口气,两手一摊:“那好,由傅老板定夺。”说完打了个呵欠,萧然离去。 利益面前,裴聿永远清醒,有些事,尽力就好,这是裴聿的做人准则。女人再好,也犯不着为谁得罪利益! 屋内只剩下时柒和傅南城。 时柒桀骜地昂起头:“你故意的?” 傅南城仇视着她:“当你打掉我们孩子的那一刻,就应该知道我不会放过你。” “……”时柒盯着他,想求他,但看他此时的眼神比刀锋更尖锐,最终她却是不屑地抬起眼皮,“离了这我就活不了了?” “倒也不是不能留下。” “?” “除非你求我,像往常一样天天陪我做,被我x,我就让你留下。否则,就离开这里!” “真无耻!” 时柒内心万分纠结:虽然外婆一年内的医疗费已经缴纳,但是一年后呢?自己在这尽管目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但谁能保证以后呢? 可面前这个男人显然已对自己恨之入骨,恨不得吃下肚,自己还能拿他如何? “傅南城,你真的就只会这套!”时柒冷笑一声,推门离开。 《婉眉》还没上映,自己却已经离职了,还有比这更倒霉的吗?时柒心里暗暗咬劲,必须要让王丽美和时清清付出代价,一针见血地让她们永远翻不起身! 中午,时柒疲惫地来到慈爱医院,她打算和外婆呆会儿,这样心里会好受许多。 却看见外婆的主治医生急匆匆走来。 “你外婆快呼吸不了了,快去看看!!!” 时柒大脑一懵,整个腿都在打颤。 主治医生说,她外婆的肺癌发作,导致呼吸困难,已经连续几天出现这样的状况。时柒看到她的时候,她整张脸惨白,眼睛半睁半闭,微弱地唤着“乖孙”。 “时小姐,老太太现在这种情况,需要立马转移到特殊高危病房,那里有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看护,只是价格……” “不是已经给过一年的医疗费了?” “那是环境好点的普通病房收费,特殊病房每日的花销要高出数倍。” 时柒身子一颤,差点没站稳。 看着迷迷糊糊梦呓般的外婆,时柒突然回忆起前两天外婆告诉她,时国海来医院看望过,说让时柒本周三回家一趟陪他过生日。 而明天就是周三! 此刻,时柒心里百般挣扎,尽管诸多不愿,她还是决定——找父亲借钱! 不过在这之前,她打算教会时清清如何做人。那天她来找傅医生,总会有人看见?想到这,时柒转身走向咨询台…… 次日。 时柒坐着黄包车回到久违的时宅。 她轻轻推开铁门,看着这里曾经属于自己的一草一木,宛如隔了一个世纪。 丁管家看见时柒进门,热情地冲屋内喊:“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楼上的王丽美和时清清正坐在圆桌上准备菜肴,一听见时柒来了,互相瞧了一眼,嘴角撇得老低。 此时,时柒突然看见晒衣服的绳子上晾着一件时髦且很眼熟的衣服,她瞬间忆起——照片上那个中年妇女穿的那身。 她嘴巴微微颤动着,一眨不眨望着这身衣服,心脏跳个不停! 虽然一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但此时当证据明晃晃地摆在眼前时,她整个人还是震惊了! 王丽美不仅诬陷她偷盗,还让她前后两次丢掉工作,害的外婆病入膏肓!时清清屡次算计、挑拨她。甚至她觉得,电影院的绑架都与时清清脱不了干系。并且,她还在傅南城和傅砚之间反复跳横。 这一切,她一定要狠狠跟她们清算! 她迅速将那件薄薄衣裳塞进随身包里。 时国海从楼上下来,此时高兴地眉毛飞起,却又佯装稳重地缓步迎接。 时柒这才发现,父亲的鬓角已染满白霜,一时心情万般复杂不是滋味。 此时,傅南城也来了。 他从车上下来一脚踏入院内,就看见院里的时柒。 却装作没看见绕过她,唤了声“伯父”便上了楼。 时国海:“女儿,爸今天专门让丁伯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糖烧白,快上去吃!” 时国海并不确定女儿今天会来,但还是吩咐人做了她最爱吃的东西。 此时,再多的仇怨,也化为乌有,终归她还是自己的女儿。 时柒的心微微触动了下,但很快又恢复清醒。 第43章 我们哪有钱借你? 楼上,时清清正捧着一只骨瓷描金碗送给时国海:“爸,这可是宋代官窑的上品呢,是进贡给天子的,我费了好多功夫才让同学从英国带回来~” 时国海端手里反复欣赏摩挲:“真是懂父亲心思的乖女儿!” 王丽美觑了时柒一眼:“柒柒送的一定更合爸爸心意对不对?” 时柒攥了攥手心。 从包里掏出一只瘦长盒子,里面放的一支德国产的派克钢笔。 时国海接过立马放在一旁:“送什么不重要,只要柒柒能回来陪爹过生日,我就最开心。难得聚在一起,来来,尝尝今天的菜式。” 时柒抿抿唇,与大家围桌坐下。 这次生日,时国海本就是为了借口缓和下父女关系,才选择在家里用餐。 时下1936年,桌上却摆满少数人才能食到的参茸山菌和鸡鸭! 席间,王丽美殷勤地不停给傅南城夹菜。 傅南城:“伯母,我自己来。” 王丽美笑笑,转而给时柒夹去一片熏鱼。 “柒柒,你也该学学你妹妹,赶紧找个对象啊,要不妈给你介绍个,早点生个大胖小子,也省得你父亲老操心!”一副慈母的派头。 操心?他何时对自己操过心?她都21了,他至今也没问过一次自己是否有对象。 时柒对她的惺惺作态一阵恶心。 立刻从包里掏出那件衣服问王丽美,“这是你的吗? 王丽美一看,“这丫头,好端端地拿我衣服做啥?” 她伸手去拿,时柒一避。 此刻傅南城注视着这件衣服,脑海里迅速闪过那张照片,浑身犹如过电般,七窍全开。 震惊得说不出话! 虽然他也一直不止一次的怀疑过,但此时亲眼所见,却还是犹如石破天惊! 时清清委屈地道:“姐姐,你从刚一进屋妈妈就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拿着她衣服质问她?” 时柒轻嗤了声。 “两个月前我外婆被人谋害,差点被掐死,我们一路追查,终于发现幕后黑手当时就是穿的这件衣服!” 时国海表情凝重:“还有这回事?” 王丽美心寒地垂下眼:“柒柒,我知道你一向看不顺眼我这个当后娘的,纵然我百般讨好也是无济于事,但你今天竟然当着清清未婚夫的面当众诬陷,安的什么心。” 傅南城咬咬腮帮:“……” 时柒从包里掏出那张照片—— “这是事发当天与凶手接头时,被一名记者不小心拍到的。”说完将照片递她眼前。 王丽美嘴角不自在抽搐了下,“一个背影能就说是我?背影相似的人多得去。至于这衣裳,难道整座沪都就没有和我审美一样的人?若真是这样,厂家还生产它干什么,就为了满足我个人的审美吗。” “再说,你的外婆难道不是我的家人?我害她,图什么?” 他说的句句在理,又冷静又有逻辑性。 从头到尾没有丝毫破绽! 时柒捏着照片的手情不自禁地颤抖。 时国海接过来仔细瞧了下,认真地说:“柒柒,爸知道你一向不喜欢你后娘,你外婆的事我也很难过。” “不过这些年我对你后娘还是很了解,她过去对你是严厉了点,但本质上都是为了你好。这些年,多亏了你后娘替爸打理好一切,才能有咱们现在的生活。你应该知恩图报。” 现在的生活? 她现在又过的是什么生活? 时柒望着眼前这个称作“爸”的男人,喉间滑过咸涩,却只能不语。 时清清:“姐姐,你如果真的恨我和妈妈,以后你不理我们就行,何必这样诬陷她?!” 就在这时。 傅南城突然停下筷子,抬起眸:“其实这事很好解决,你目前搜集到的证据已经足够多,只需要把它交给警方就可以,我认识警局王局长,需要的话可以借你用用。” 时柒没有想到时至今日,傅南城还会愿意帮自己??? 略带迟疑地看过去。 傅南城没有看她。 王丽美一听要找警局局长,瞬间全身汗毛竖起。背脊一阵发凉,慌张圆话:“南城真不愧是我们清清的未婚夫,真是当成自家人帮忙啊。” 时清清眨眨眼皮,懵地点点头。 “好。”时柒勾唇:“那就谢谢傅先生。” 傅南城埋头刨了口饭。 原本还算和谐的氛围,此刻突然暗流涌动,看似一片祥和,暗自各怀诡胎。 时柒纠结了一会,最终还是开口道出外婆目前的处境。 “爸,外婆现在状况很不好,这几天都在迷糊当中,医生说需要住进高危病房插管续命,您可不可以借我些钱?” 王丽美立马一副贤惠的操心样:“柒柒啊,你说你这么久没来,好不容易来一趟却是找你爹要钱,你知不知道你爹心里多难受。” 王丽美的共情唤醒了时国海长埋在心底的失望,他深重地叹了口气。 随之问道:“你外婆的病情怎么这么严重了,之前医生不是说会有好转吗?” 王丽美:“柒柒啊,可不能骗你爸爸啊!” 时柒睨了王丽美一眼:“骗子的世界里谁都是骗子。” “柒柒,不许这样对长辈!”时国海愠怒,尽管他现在对王丽美不如从前宠溺,但在教育儿女上,还是要遵循长幼有序。 见时柒一副心灰意凉,时国海转而问道:“需要多少?” 时柒:“大概十万大洋。” 王丽美瞬间皱眉! 时国海缓缓地道:“女儿啊,不是爸不想帮你,现在嘉嘉百货的营业额出现大幅度亏损,我怀疑内部有人做了手脚,采购的价目也和市场价对不上。加上近期军阀间战乱不断,百姓收入减少,吃喝都成困难,逛百货的也只是闲逛。实在周转不过来。” “再说,你外婆年纪也大了,拖着也是拖,不如……”时国海欲言又止。 时柒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的心像被最毒的马蜂猛蛰了一下,“爸,可是外婆的性命危在旦夕,如果再不及时治疗,就真的活不过这几天!” 时国海正要说话,时清清突然鼻尖一红:“姐姐,那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吗?” “以前我每个月都要买好几套时装,但今年我只能每个月买两套。以前我每个月请好多次客,现在请客都不敢跟其他同学相提并论,我们是真的入不敷出啊姐姐。” 第44章 傅南城:你现在知道求我了? 说完,楚楚可怜地抹着泪。 时柒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她望着满桌珍馐,想起两个多月前时清清在百乐门的大操大办,顿时觉得桌上的菜肴油光水滑到令人作呕! 王丽美看着时柒一筹莫展的样子,淡淡扬唇。 时国海虽然觉得人老了固有一死,但也见不得女儿不好,便说:“这样,爸先给你垫些钱,帮你外婆度过这两天再说。” 王丽美立马蹙眉,蹭了蹭他:“过两天出席百货博览会还要交押金!” 时国海跳了跳眼皮,不再吱声。 “咳咳!”傅南城干咳了两声。 时柒抬眼看去,突然间忆起他昨天说的那番话——只要你还愿意像过去一样陪我,就能重新回到幻仙上班。 再看看时清清满脸委屈的样子,她心里顿时一阵反胃,七上八下。 吃过饭,时清清挽着傅南城:“南城哥哥,等下咱们就去民政处登记。” 傅南城:“今天去不了,待会我有点事。” “可是没有结婚证书就不能请证婚人啊!” “那暂时不忙结。” 时清清惊讶地咂着嘴。 那个贱女人,每次只要一来,傅南城就会对自己冷淡! 这几个月,她为他付出那么多,甚至不惜精心策划了一出绑架骗他,他为什么还是对自己无动于衷? 想到这,时清清狠狠地瞪了时柒一眼。 时柒缓慢地朝她闭了下眼,转而问傅南城:“可以送我一程吗?” 未及傅南城回话,时国海忙问:“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 王丽美小声嘀咕了句:“……也就是来向你借个钱。” 时柒没搭理她,“爸,我得去医院看外婆。” 见傅南城在犹豫,时清清:“姐姐,你妹夫很忙的,你还是自己坐电车回去。” 时柒抿了抿唇。 时清清见傅南城并没有像从前那样顺着她,心里丝丝得意。 不料时国海却缓缓地说:“南城,既然你小姨子想坐你的车,可以替伯父送他一程吗?帮个忙。”说完拍拍他的背。 傅南城嗯了声,“伯父伯母,那我们就先走了。”他简单打了招呼,便和时柒前后出了时宅。 时清清撵上去,想叫傅南城也送她去同学家玩,就被王丽美拉回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做女人要矜持。” 时清清失望地咬了咬唇。 王丽美:“等下我还有重要事情给你讲,你跟我来。” 她嘟起嘴,极不耐烦地随王丽美上了楼。 车上,傅南城闷不吭声地打着方向盘,宛如后面坐着一团空气。 纠结许久,时柒终于说出心底的话:“傅南城,能不能借我些钱?” “还记得吗我昨天说的话吗?”声音冰凉。 “……是不是我像过去一样陪你,你就愿意借给我钱?” “我只说过能让你继续留在幻仙!” “那我若是同意呢。” 傅南城目不斜视,将车拐入一旁的岔道继续行驶。时柒并没有注意到此时汽车已经驶离另个方向。 傅南城:“那是我昨天说的,今天过期了。” “那你想要怎样?” “我想要怎样这还不得问你。”傅南城一脚刹车,时柒的身子向前猛地一甩,才发觉自己已经抵达愚园公寓门口。 “怎么开到这来?”时柒看着四下里曾经熟悉的一切,回忆涌现。 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见证着那些畅汗淋漓抵死缠绵的夜晚。 “下车。”傅南城先行跳下。 又一把将她拖下,拉着她穿过花园,走上二楼。 吴婶正忙着修剪玫瑰枝,看见久违的时小姐,正准备上前打招呼,就看见傅南城一脸严肃地拽着她上楼。 进了房,傅南城一把将时柒甩在锦丝被床上,“现在知道求我了?!!” “不是打掉孩子吗?!” “不是四处勾搭男人嘛?之前是砚之,现在是裴聿!” “不是很能耐吗?不是说离了我又不是不行吗!” 时柒觉得好笑,仰起头:“不是你不相信那孩子是你的吗?” “……” “你以为你未婚妻就是什么好货吗?你真的以为她爱你?” 傅南城虚着眼仇视地盯着她:“不许你说我未婚妻坏话!”他虽对时清清无太多感觉,但至少她心里眼里都是他,不像这个女人。 “未婚妻?”时柒冷笑一声:“你被你未婚妻绿了你都不知道,我亲耳听见她和砚之在医院的卫生间里做那事,你好可怜啊傅南城!” 傅南城愤怒地压下身子,扼住她两只手腕,时柒顿觉身子一沉。 他仇恨的目光里燃着熊熊火焰:“不要忘了你现在在求谁!” “刚才王丽美不承认害我外婆的事你也看见了?有这样的母亲你觉得她女儿能有多单纯?” 这一连串的反问,令傅南城更加气愤,难道自己在她心中就这样愚蠢,愚蠢到这点雕虫小技都看不出来? 她不崇拜、依赖自己不说,还连环炮般地质疑自己。 真是可恶至极! 他突然眼睛一眯,歹毒的心思瞬间涌上,他一把解开自己的皮带,“你想继续呆在幻仙工作,想让我资助你外婆治疗费对?” “我不否认。”时柒今天来,本就没想着穿好衣服出去。 “脱!”他命令道。 时柒仿佛早有预料,轻浮地抬抬眼皮,一颗一颗慢慢解开盘扣。 傅南城坐在沙发上,双腿张开,身子后仰,阴鸷地盯着时柒:“跪下。” “你不要太过分。” “不是在求我吗?” 未等时柒回过神,傅南城已经将她按在身下,她嘴巴被东西堵住,只能发出嗯的声音。 傅南城按着她的头,冷冷地道:“……想要我帮你的话就乖乖听话。” 时柒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被对待过,以往傅南城从不会让她这样做。她顿时觉得极为羞耻。 傅南城将她整个人托举盘在腰间,让她的背靠在墙上,直勾勾盯着她:“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一用力。 “呃!” 撞击比以往所有的时候都来得猛烈,挟裹着浓浓的恨意!漫无止境。 第45章 你背上是什么? 整整一夜。 最后一次,是在洗浴室橡木柜的镜子前。 傅南城从她身后扳起她脖子,让她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附她耳边:“我就是要让你看着我是怎么折磨你,好让你记住背叛我的下场!” …… 他终于宣泄完所有的怒火,放开时柒,坐到对面的沙发上,眼里是放纵后的的冷静。 洗澡的时候,时柒一摸,发现那里不对劲。 浴后,她裹着蜜桃粉的丝绒睡衣走到傅南城面前,质问:“傅南城你是不是人,既然不想要孩子,为什么又要弄进去?” 傅南城不以为然地抬了抬眼皮:“都打算买给我了,你还管主人在你身上做什么吗?” 这一次,傅南城是故意的。 对于这种女人,不用点强硬手段又怎么缚得住。 “你真无耻!” 傅南城没搭理他,冷冷地道:“明天你就回幻仙上班,待会我会叫张秘书带着钱去慈爱医院。” “……” “但是你休想我再像从前那样对你,在我这,你永远只配给时清清做小!” 时柒一听到这个名字,血压瞬间升高,她克令自己镇定,带着一丝轻佻走到傅南城面前,跨坐在他腿上,手勾住他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既然这么喜欢时清清,怎么到现在都没睡过她啊?” 傅南城抬眸不语。 两人相互对视。 时柒不傻,他对时清清的尊重和肢体距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 “那是因为我把她当成真正想要结婚的妻子,清清可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不到结婚不会随随便便跟人发生关系,不像有些人,什么男人都能睡,你连她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时柒笑起来,“可是那晚看电影之后,你不是和她发生关系了吗?怎么有了第一次就不想有第二次啊?看来是你未婚妻不行啊。” 傅南城再也无法抑制心中怒火,扯开她的睡袍,再度狠狠地惩罚她…… 傅南城决定,从现在开始。 每一次,他都要在她身上烙上印记,让她时时刻刻记住,自己是谁的女人! 忘记是什么时间入睡的。 时柒只记得太累太渴,可烧的热水已经喝完,她便倒在大床上沉沉睡去。 傅南城睡他右边,一开始两人间隔着段距离。傅南城嫌弃地离她很远。 睡到半夜,时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被傅南城紧紧的拥抱勒得缓不过气。 她从他手臂下遛出。 不一会,又被勒住。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时柒得了落枕。 再次醒来,时柒是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吵醒的,她打开窗帘,看见阳光洒在外面的草坪和花园中,吴婶正弓着身子给花浇水。 水花在日光下呈现出一道小彩虹。 去淋浴室洗澡的时候,时柒发现皂盒空了,便朝楼下唤来吴婶。 吴婶敲了敲门,将香皂递给时柒。 她转身的瞬间,吴婶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时小姐,你的背……” 时柒转过身:“什么?” 吴婶摇摇头:“没事。” 时柒也没在意,关上门开始沐浴。 穿好衣她下楼吃早餐,发现傅南城不在,“傅先生呢?” “他去工作了,最近极少看到先生回这,他好像特别忙。他说让您待会直接去电影公司。还有……” “?” “他说你每周一晚上必须来愚园公寓。”说完,吴婶提着水壶走远。 时柒有点懵:这都什么瞎规定? 凭什么要每周一? 时柒想,既然傅南城答应会支付外婆住院费用,那她就得验证一下,于是坐车直奔慈爱医院。 慈爱医院。 她看见外婆已经转入高危病房,由德国医生主治,时柒终于拍着胸口松了口气,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 见外婆口吃不清地说着什么,时柒凑近一听——“男朋友……结婚……带来见见。” 时柒大概猜到外婆的意思了。 可是上哪儿个可以带给她看的男朋友? 时柒抵达徐家汇幻仙影业的时候,裴聿正在同高露聊骚。 看见时柒进来,裴聿的眼睛微微出神。 高露揶揄地笑道:“怎么,舞小姐,过来拿工资?” 时柒埋头一笑:“不好意思,令你失望了。” 裴聿:“露露你先出去,我同她聊聊。” 高露看着眼前这个落魄的被赶出的女人,抿笑了下,摇摆臀部缓缓离开。 裴聿斜坐在桌面上,交叠着双臂,勾唇:“我就知道傅南城不会那么狠心。” “裴总说笑了。” “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从来不近女色,倒是现在变得有点不像他了,都快和我混成一类了,这都是时小姐的功劳啊!” 时柒埋了埋头:“我是认真想在这里好好发展,裴总可不可以不要再拿我取笑。” 裴聿闭唇的瞬间发出“”的一声,“好,既然你已经回到幻仙,那我也说说我的要求!” “……”时柒抬眸。 “我对时小姐的过去不感兴趣,也不太了解你和傅南城的关系。但我是生意人,讲究的是利益。在我这里,讲求成王败寇。保护好自己的名声,不干不净的人和事就避远点。公司有羊,你才有肉吃。清楚吗?” 时柒嗯了一声。 “今天晚上,我们要宴请从北平过来的投资商,你和高露作陪一下。” 时柒眨了眨眼。 裴聿勾唇:“怎么?怕坏了自己的淑女形象?” 时柒抬了抬下颌:“我一个百乐门舞女,哪里来的形象?” “形象是为名利服务的,如果服务不了,再好的形象也一文不值。”裴聿递给时柒一套淡蓝色地新式套装裙,“去里面换上,晚上穿这。”目光朝向最里的隔间。 “我……我还是去礼服部的更衣室换。” 他眼睛朝她一眯,“这是在嫌弃我?” 时柒抿抿唇,没说什么,便拿着衣服走进隔间。 裴聿轻轻一笑,舌尖掠过犬齿。 衣服有点紧,加上面料偏硬,时柒好不容易拉上拉链,刚走出隔间,背后就蹦开了。 “哗——” 裴聿嫌弃地皱眉:“哎呀时柒,你好胖!” 时柒瞬间尴尬,想必后背已经完全暴露在外。 她赶紧掉头返回隔间。 就听见身后的裴聿问:“你背上是什么?” 第46章 饭局,把她灌醉! 时柒这才想起今早吴妈说的那句话。 她转过身懵懂地眨眼:“有什么吗?” 裴聿上前,痴痴地凝视着她的后背,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伸出手正要触上她背。 时柒顿时明白什么,跨步上前推开隔间的门。 对着穿衣镜扭身一照。 ——她的整个后背,大大小小布满粉色吮痕! 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更加鲜嫩! 此刻,她回想起刚才裴总的眼神,觉得踏出这扇门都需要勇气! 她深深呼吸一口,迅速换好自己衣服,迟疑地推门走出。 裴聿双腿交叠放在办公桌上,手里玩着打火机一明一灭,“傅南城弄的?” “裴总能不能别总提这个名字。” “他好像真的很爱你啊。” 时柒脑中闪过傅南城那张万年高冷的脸,还有昨夜他泄愤般的羞辱,那些拿她同时清清的比较,眼神微凛:“我还是去服装部借件衣服。” “行,下班后在门口等我。” “嗯。” 时柒走后,裴聿回味着刚才的心跳——原来她身上皮肤那么好,怪不得傅南城会如此疯狂地对待一个女人! 想到这,裴聿邪魅一笑。 竟对和这个女人接下来的接触有点期待…… 下班时,林桃突然中暑,时柒只好先将她送回租住屋,再坐电车去往和平饭店五楼。 一进包厢,就看见满屋的男人,加上裴聿得有六七个。一旁的高露妩媚地露出事业线给他们倒酒,临近男人的人搂着她的腰。 时柒倒吸一口气。 倒不是她排斥这样的环境,毕竟在百乐门呆了一年多。只是重新面对,她多少有些不适。 于是找了最近的位置坐下,远离副陪位。 “来晚了,罚酒罚酒!”一个浑身散发着文化流氓气质的小胡子眼镜男冲时柒叫嚣。 时柒拎起人头马给自己倒酒,敬了大家一杯。 一群男人虎视眈眈看着时柒,像月夜仰直脖子望着月亮的野狼。 裴聿给她介绍了在座各位,便介绍起她:“这位是我们新晋的女演员时柒,在《婉眉》里扮演女三号。” 眼镜男看得双眼发直:“就是那个风情万种的风尘女子?” “我说时小姐啊,你演技真是一流啊,怎么就能把那种沦落卖肉的女子演得入木三分?!” 高露突然掩住嘴一阵笑。 眼镜男:“我说错什么了吗?” 时柒脸色微凛。 高露:“人家时小姐啊最擅长演这种角色了,她为了演好歌妓啊,还专门以舞女的身份潜入百乐门体验呢。呵呵呵~” “哦?怪不得包裹的那么严实,也难掩时小姐身上的媚态。”说完眼睛落在时柒胸上。 时柒借着拿酒杯的动作顺势将手臂挡在胸前。 眼镜男的手已经不知不觉摸上了时柒的大腿内侧,被时柒用手一打! 劲使大了。 眼镜男的手背瞬间发红! 他猛地一拍桌子跃起:“裴总,没有诚意就不要与我们合作!” 高露难掩微笑。 裴聿忙端着酒朝眼镜男走去,“万总,她是新人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说完又是干杯又是开玩笑,竭力缓和气氛。 万总稍微有了点笑容:“我可是看在裴总的面子上才打算投资这部戏,我们大老远从北平赶来,就是听说裴总公司的演员都很成熟,现在看来,好像和我们想象的有差距啊!” 裴聿荡着酒杯,另一只手在桌下牵住时柒,撒娇般摇晃了下,“还不快给裴总道歉敬酒。” 高露一直瞟着时柒的一举一动,此刻看见她装得这样矜持,不禁白眼朝天,心里恶心谩骂:真是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时柒抿了下唇,举起酒杯看着万总:“万总不好意思,刚刚得罪了。”一饮而尽。 此时,万总脸上的横肉往上一挤,眯笑:“时小姐还长了酒窝,一杯怎么行,来来。”将时柒手上的空杯换下,递上一杯满酒,“这杯也干了。” 时柒愣了下。 万总表情一变:“不给万某面子?” 被裴聿一把夺过杯:“她酒量不行,我陪万总,要喝多少您开口,今晚上我们往大了来!” 时柒捏了捏手心。 万总推开裴聿的挡臂,“我要她喝!” “万总~”时柒突然站起身,一脸明媚:“我敬您大老远从北平来诚意满满,刚才也没有跟我计较,我就喜欢您这样的真男人!这杯酒我敬您,要喝多少我陪您,这下总够诚意了?” 一番话,听得时柒自己都想吐。 万总举起酒杯,“嗯。”满意地点点头。 碰完杯,时柒正要饮,就听见万总说:“这么喝可不行。” “那要怎么喝?” 万总握着酒杯穿过她的臂弯:“要喝就喝交杯。” 时柒顿了下。 裴聿手扶着下颌一眨不眨盯着她。 一咬唇,时柒缠过他手臂对准自己,一点点品饮。 旁边几个男人不嫌事大地嚣起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哈哈哈哈!爽快人。”酒滴尽,万总豪迈地笑出声。 饭都还没吃,就连喝几杯烈酒,时柒此时已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裴聿趁热与万总攀谈合作事宜,两人举杯换盏,推心置腹。高露卖力陪酒,觥筹交错间,合同已签订。 裴聿酒量很大,眨眼间就将一行人喝得七晕八倒。 一晚上,万总的手始终搂在时柒肩上,时柒很无奈,但也不得不表现得顺从。 吃饱喝足,高露瞅着时柒醉到不行,悄悄给万总使了个眼色。 万总站起来,搂着时柒就往外面走,时柒此时已经喝下整整半斤高度洋酒,晕得连妈都不认识,被万总扶着,还生怕自己跌倒,往他身上贴了又贴! 裴聿:“万总,时小姐待会还有事,就不劳驾您了。” “有事,有什么事?没看见时小姐与我两情相悦吗?裴总你这就不对了,你这不是想棒打鸳鸯嘛。对了,房间多少号?” 高露眼睛微微一弯,其他几个男人也纷纷露出意味不明的眼神。 裴聿思索片刻,忽地抬眸一笑:“房间在405。那你们先去,我先把账钱结一下。”说完,忙不迭地跑去前台结账。 到了前台。 裴聿眼神一变。 唤来大堂经理—— “帮我找一下你们那位喜欢同性的黑人管乐师!” 第47章 诱她! 客房部走廊上,万总正迫不及待地搀扶着醉醺醺的时柒,眼睛数着房号。 从包厢走到这,他费了不少劲。 打开门,他将时柒放在床上,身上已经汗涔涔。 匆匆进去洗浴室里清洁了一下,再出来时,“乖乖,我来了。”却发现灯黑了。 他摸黑拉了拉灯,没亮。又摸到了床头柜上服务生准备的水杯,口干得一饮而尽! 随后爬到大床上,手触到“她”卷茸茸的长长的头发,会心一笑,吻了下去…… 这头。 裴聿换下时柒后,载着她将高露送回到住处,车停靠在路边。 高露媚眼如丝:“裴总~我今晚不想一个人……” 裴聿看了眼后座的时柒,“改天。” 高露冷哼一声,打开车门上了楼,高跟鞋踩得又急又响。 裴聿从铁盒里抽出一支烟。他很少抽烟,此刻突然想静静。于是打开窗,让夜色下的湿气令大脑暂时放空一下。 就听见身后传来时柒梦呓般的声音:“南城……这是……我……第一次……” 第一次? 他第一次跟的傅南城? 裴聿夹烟的手指顿住,烟灰簌簌落下。 他回过头,看着时柒瘫软在座椅上。 她竟然在梦里都喊着傅南城的名字。 一个不良的想法悄悄诞生!裴聿轻轻舔舐嘴角~ 他一向信奉知行合一,有想法就得要行动。 他迅速开车驶离高露公寓,拐了几条街后,停在一个隐蔽的暗处。 随后,他打开后车厢的门和时柒挨坐在一起。 车厢里昏昏暗暗,只有外面路灯的昏黄光晕勾勒出时柒好看的鼻和眉眼,裴聿轻轻俯身:“认得出我是谁吗?” 时柒侧倒在座椅上,眼睛眯着,看不出是睡是醒。 裴聿身子往她探了探,心跳的加速下,他更加大胆。 今天整整一下午,他大脑里反复出现时柒背上那些粉色痧痕,入了魔一般怎么甩也甩不掉。 他试探性地扶起时柒:“柒柒~我是南城。” 时柒一听到傅南城的名字,手臂立马环上裴聿肩膀,裴聿顺势搂住她腰。 他闻着她头上发香,慢慢使劲,越抱越紧,贪婪地闭上眼。 时柒:“南城……不要……” 不要??? 裴聿此时已经按捺不住,呼吸愈发急促,嘴唇都快贴上时柒的耳朵。 千钧一发之际! 时柒一个翻身,整个人平躺在他腿上,峰峦叠嶂。 她懒懒地伸出双臂勾住他脖子,裴聿被迫躬身压下。 她身上这股好闻的味道一阵一阵,挠的人心痒痒,俩人的鼻尖离得很近。 裴聿:“喂,我可是正人君子啊,我警告你啊,你不能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 “南城……”时柒搂得更紧。 裴聿咬了咬牙:“喂,你若是再敢凑近一点,就会犯罪,你会坐牢哈。” 这时,时柒已贴紧裴聿,下巴埋在他肩膀上。 裴聿轻轻地闭上眼,侧头吸了吸她发上的清香,声音暗哑下来:“这是你自愿的……”嘴唇一点一点贴近她耳垂。 关键时刻,时柒突然揪起他衣领,朝着衬衣内—— “呕!!!” 瞬间一团热气腾腾的粘糊夹裹着酒气粘在裴聿胸口腹部上。 裴聿眼睛一闭,一把推开她:“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他扯着自己昂贵的衬衫:“快给我醒了!” 时柒吐完后脑子清醒了不少,懵懂地半睁着问:“怎么了裴总?” “看你干的好事。”他一颗一颗解开衬衣扣子,露出壮实的胸膛和腹肌。 时柒:“——你干什么?!!!” “我给你看啊!” 时柒赶紧推开车门,一时慌乱车门卡住了。 “裴总,我不适合你,我没前没后没屁股没胸,脱了衣服跟个刀螂似的,皮肤粗得厉害,一点都不爽滑,我入不了你法眼的!” “我……” “我生来不知妩媚为何物,基因里就没有这个东西,这样的我,实在是不配!” “说够了没有!”裴聿一声令下,粗实的手臂掠擦过柒身体去开车门。 打不开,裴聿猛地一使劲! “匡!”车门坏掉了。 整扇门斜斜歪倒着。 裴聿叹口气埋头扶额。 时柒不好意思地抿抿嘴:“我没看到你身上被我吐了那么多。” 正在这时,时柒透过烂车门往外看了一眼。 这熟悉的风景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拍大脑——这不就是愚园公寓门口的街嘛! 这时,一个高大熟悉的男人身影往车内瞧了过来。 这人的样子化成灰时柒都记得! “裴公子?”傅南城浅笑了一下,闻着阵阵酒骚,正要调侃。却看见他身边倚着的另一个人,立马收敛笑容,进而一股狠厉:“你在这做什么!” 此时,时柒和裴聿同时坐在车后厢,裴聿的衬衣解开着。 裴聿正要解释,突然改变主意,勾唇一笑:“要不要我们带你兜兜风?” 这词用得好,‘我们’。 “很好。”傅南城缓慢地站直,阴沉地看着时柒,脸黑得能拧出水,积蓄全身力气,一拳朝向裴聿的脸! 被他拿手挡开,笑着调侃:“身手不错嘛。” “……” “急什么,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就不怕嫂子知道?” 傅南城一边手指着时柒,一边倒退着看着他两,气愤到失语。 “傅南城!”时柒喊:“不是你想的那样!” 远处的背影已隐入夜色。 裴聿托着下巴:“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这着实不像傅南城的风格啊!” “……” 次日,万总一大早来到幻仙找裴聿,将接下来几个合同全部签订! 裴聿:“昨晚还快乐吗?” 万总回忆起昨晚,有点尴尬又有些糟心,昨夜他确实记不太清,只知道早上醒来看见‘时柒’侧身蒙着头,露出散开微卷的长发。 想来应该什么都好,除了菊花不太舒服。 “多谢裴总的款待。”佯装笑笑。 “那就好。”裴聿抿笑。 时柒此时也抵达公司,经过大门时,收发室老伯就叫她进来接电话。 是警局打来的。 “我们昨天审问了王丽美,核对了照片,也派人去找来了丁武,但丁武说是他个人所为,不认识王丽美。他们的供词前后一致,没有破绽,我们这边也只能结案。” 第48章 你就是柒柒的男朋友吧! 时柒眼睛一闭,她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丁武一定有把柄抓她手上,才会冒死替王丽美洗脱罪名! “那丁武的动机是什么?” “他当时看见你外婆枕头下面放着一叠钱……” 挂上电话,时柒的胸口一阵闷痛,难受得无法呼吸。 中午休息,时柒便去到慈爱医院。外婆拉着她的手颤微着说:“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外婆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想亲眼看见我的乖孙女成家,看到有个男人能够替我好好照顾我的柒柒。” 见外婆已经能够正常开口说话,时柒紧紧握着她的手:“瞎说什么外婆。”心底却暗自垂泪——医生也说过,她的时候不多了。 既然外婆已经三番五次担心她的终身大事,那何不满足她这个小要求? 可是突然上哪儿找一个男人! 正在这时,裴聿从门口经过。 他旁边跟着一位学生模样的女孩子。他皱着眉,手捧着腮帮,龇着牙,一副很疼的样子。 看到时柒,微怔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时柒也看到裴与:“裴总,我来医院看外婆。” 裴聿小声跟漂亮女孩说了句什么,那女孩便乖乖地坐到一边的长椅上等着。 裴聿径直朝时柒外婆走进来,叫了声:“奶奶好。” 时柒一个激灵,赶紧搬来凳子请裴总坐下。 毕竟是自己公司员工的家属,他又碰巧看见,问候了几句后,裴聿大方地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大票子交到老太太手上,“我这也没带什么礼物,奶奶,您就安心养病。” 谁知老太太拉着裴与的手不放,嘴里:“柒柒啊~这男朋友长得可真俊。” 裴聿立马看了眼时柒,手往自己胸口一指,我? 时柒垂了下头,再次抬眸看着裴聿:“外婆一直说想见你来着,所以我今天才叫你过来。” 说完向裴聿眨眨眼。 裴聿看着面前这位面色苍白,一副命不久矣般的老人,尴尬地舔了下嘴皮:“哦、就是!我也特别想见您老人家来着。” 时柒暗笑地勾唇。 裴聿往外抽了抽手,却反而被老太太的枯手攥得更紧。 见老太太整个上身力图坐起来,裴聿赶紧将他扶坐起。 外婆微弱地问:“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啊?” “哦嗬,我姓裴,裴聿。”乖乖回答。 “在哪儿工作?” 裴聿埋了埋头,叹口气,“我在电影公司上班。” 时柒站在一旁偷偷瞧着,老太太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话,裴聿像个听话的小学生有问必答。 “我这个孙女啊为了养活我吃尽了苦头,本来她可以像正常女孩子一样结婚嫁人生孩子,却只能在这个年龄拼命赚钱,给我续命。你以后可要好好待她啊!” 裴聿频频点点头。 “柒柒。”老太太向时柒伸出另一只手。 时柒一愣,握了上去。 外婆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时柒尴尬地别过眼。 裴聿埋头,舌头顶了顶右脸。 “以后我孙女就交给你了,我不图你有钱,只希望你俩百年好合,早日生个大胖小子,虽然老太婆我看不到那一天,我泉下有知也会祝福你们的。”慈爱地闪着泪花。 裴聿:“是是。” 时柒:“外婆,医生说过不了几天你就能变得和以前一样!” 外婆一眨不眨地看着裴与:“刚刚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是——?” “……”裴聿抬眸。 时柒见状,不得了! 她赶紧挪开外婆握着裴聿的手:“外婆,才刚见到人家,你怎么一上来就乱打听。” 裴聿却主动握住外婆的手,眼底柔情:“那姑娘就是我一个远方表妹。” “小伙子,咳咳!一看你就忠厚老实。” 时柒看不下去了,立马拉过裴聿,“外婆,您先休息,我和他还有点事,我晚上再来看你。”说完拉着裴聿匆匆离开。 门外,那女孩一看见裴聿出来,连忙上来问:“可以走了吗?电影马上要开始了。” 时柒看着女孩瘦瘦小小一脸清纯的模样,可脖子上却种了一个淡淡的草莓印,不禁看了裴与一眼。 裴聿不语。 “刚刚谢谢裴总。”时柒感激地望着他。 裴聿微微低颌,躬身凑她耳边:“用身体谢我。” 时柒蹙眉,转身进入病房。 留下一脸坏笑的裴与。女孩吃醋地问:“这位姐姐是谁?” “这重要吗?”挑逗地捏了把女孩的脸,女孩一脸陶醉。 下午,时柒回到幻仙公司,就被邵经理叫进经理室。 邵经理有些不好意思:“时柒啊,你现在手上的那部戏的女三号先停一停。” “有什么问题吗?我已经把女三的台词全部都背下了。” 邵经理跳了跳眼皮:“是这样,刚刚傅总打来电话,说上次关于舞女的舆论还在发酵,你的形象还是负面的,得先回归到群众演员的身份。” 时柒立马明白怎么回事。 大脑里立马闪现出昨晚傅南城那张气急败坏又嚣张的脸! “……” “这是公司的安排,我也没办法,要不你去求求傅总。” “我知道了。”时柒抿抿唇。 “还有。”邵经理有些尴尬地摸摸鼻:“群众演员我们要求随叫随到,有时凌晨三、四点也会拍夜场,这个你做好心理准备。为了方便管理,我们要求群众演员必须睡集体宿舍,这一点,你能接受吗?” 时柒此时恨不得将傅南城掐死,却只能平静地点点头:“行。”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邵经理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傅总特别提出,每周一让你休假,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时柒低头看着自己脚尖:“……不太清楚。” 邵经理疑惑地看了眼时柒——之前责令时柒离职的是傅总,现在让她回来的也是他。员工们每个月休假三天,还是轮班,可他却令她每周一准时休假,还是四天? 他好奇地摸了摸下巴。 晚上回到家,时柒开始收拾物品,等待明天下班后带到员工集体宿舍。 收完后,她简单冲洗一下,便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明天就是傅南城大婚的日子。 王丽美,时清清,我要和你们新帐旧帐一次算清! 时清清,你从前虐待我外婆,给她吃馊饭,让她用过期药,任意拿我东西还煽我巴掌,屡次三番挑拨我和傅砚之傅南城的关系,这笔账我会跟你好好清算! 王丽美,你诬陷我偷东西,谋杀我外婆,逼我当众出丑做检讨,又滥用职权逼我离开公司,到处散布我是舞女! 第49章 疯狂打脸继母继妹! 明天,我要跟你们彻底清算! 自从上次时柒用衣服质问王丽美之后,傅南城一度向父母提出取消和时清清的婚约。 但没说为什么。 被傅筹果断干涉,傅母甚至当着31岁的儿子面哭晕好几次,说身边人都抱上孙子了就自己无能。时清清也总是哭诉自己败了身子还给拖大了年龄。 傅南城几番纠结,终是应允了。 今天,婚礼在董家渡天主堂举行。 整个教堂内坐满了穿着正装的宾客。 傅砚之一身黑西服,伤感地坐在台下——就在昨天,傅南城还问他要不要做自己的伴郎。此刻看到时清清亲昵地贴着傅南城,他心里崩提多不爽。 时清清拖着长长的尾纱,享受着来自众人的吹捧和羡慕。 时柒出现了。 当她朝时清清走过去时,时清清顿时露出胜利者的笑:“姐姐啊,待会要不要我把捧花送给你,据说这样就可以早日嫁出去,说不定还能找到像我丈夫这样优秀的男人呢。南城,对不对?” 傅南城没有看她,“你喜欢就好。” 时柒微微笑:“难得妹妹为我操心,我今天来,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真的吗?那岂不是让姐姐破费了。” “不破费,妹妹开心就好。”说完便迈入教堂内。 时清清望着时柒的背影,嘴角浮上轻蔑:请了你居然还有脸来上,连男人都抢不过我~ 宾客已经快坐满,时柒从包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叠加映的照片,直接摆放在殿内正前方的木桌上。 “这是什么?!” 这时,一位宾客上前,拿起照片一看。 照片里——时清清身着泳衣,胳膊分别架在两个不同泳裤男生的肩膀上,腿被他们联合抱起,正做出欲将她甩出的动作,两名男生的嘴,一个亲她左脸,一个亲她有脸。 时清清灿烂地冲着镜头笑! “这这……”宾客整个人吓愣,慌张地眺望门口的时清清。 越来越多的宾客上前翻看照片。 要找到这样的照片并不难,刚好时柒也认识里面其中一位花花公子,她便以时清清想留作纪念为由向他索要。 怪只怪,过去她太吹嘘太张扬了! 王丽美和傅筹循声赶来,看见照片,吓得差点晕倒! 时柒看着王丽美:“我还有份礼物要送你呢。” 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穿着便衣前来参加婚礼的警局王局长缓缓起身,将手铐拷在王丽美手上。 王丽美惊讶地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拷我!” 此时,傅南城和时清清看见王丽美被拷,连忙赶过来,时清清顿时红了眼眶:“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为什么要铐我母亲?” 傅南城眼底一沉。 王局长赶紧向傅南城道歉:“抱歉啊傅会长,打搅了你的婚礼,关键昨天才搜齐证据,恰好今天就受邀到现场,才趁此机会捉拿罪犯。” “你是说,我丈母娘就是那张照片上的主谋?” “是。” 王丽美挣脱着手铐,“你说是就是?有什么证据?”她知道,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被她销毁,包括人证。 王局长眸色一淡,从人群里带过来一位穿着马褂的年轻男人,“王丽美,还记得他吗?” 王丽美心此刻心跳如鼓,面上却从容得很:“我哪认识他啊。” 时柒将那件夏季薄衣服从包里取出,举起王局长递过来的照片:“去年初夏,你就是穿着照片上这件衣服与丁武会面,把谋害人的佣金给他,一共付了300大洋,你还记得吗?” 王丽美委屈地说:“柒柒啊,我知道你一直看不惯我和你妹妹,总觉得我们不是你的家人,但你说,我们哪点亏待你了?要让你这样对待我们母女,诬陷我和清清!” 时柒一笑。 丁武内疚地觑着眼:“……王老板,您就、您就认了,我、我什么都给警察说了。” 王丽美瞳孔一缩,她并不相信丁武会置他自己女儿的生死于不顾。于是面上仍保持平静:“我认什么?我一个一等一良民我需要向谁认?” 急得满脸通红。 时柒抬了抬眼皮:“知道为什么你用他女儿的生命要挟,他还是会给我们讲出实情吗?” 王丽美一愣,轻蔑地暼了暼:“谁知道你在说什么。”内心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因为他想做一个好父亲,我只是告诉他善有善报,当他女儿有一天也步上他的后尘,她还会感激他今天为她做的一切吗?” 王丽美:“……” 时清清十分委屈:“我妈妈不会做那种事,她心底善良,关爱老人,对家人也是尽心尽力!这个人就是想敲诈我们的钱未遂,一怒之下血口喷人罢了。” 时柒轻嗤:“你不当编剧可惜了。” 警察见状,无奈地摇摇头:“王老板,拍下这张照片的记者今天也来了,就是刚给您女儿女婿拍照的那位。是不是你,问一下他就知道。” 王丽美瞬间脸吓得苍白。 傅南城深深地看着王丽美,她心虚地别过脸。 不一会,照相师被带过来,他仔细辨认了下王丽美:“警察先生,她跟我拍照时看到的那个背影很像,但我记得她当时扬起袖子时,露出的小臂上的一块红色胎记。如果有,就确定是她。” 顿时,几个人都不说话,纷纷盯着王丽美的小臂。 时国海额头直冒汗,举起手杖就要打王丽美:“你这个毒妇!离婚!” 王丽美立马跪下,拉着时国海的衣袖:“老爷我知错了。” 这时,从王丽美袖口露出一小截象牙白,上面一块显眼的红胎记! 王局长:“王老板,事已至此,那就不客气了。” 王丽美:“时柒你这个xx,你诬陷人……” 一阵唏嘘声中,警察带走了王丽美。 临走前,王局长深深地向傅南城鞠躬,“傅会长,打搅到您的婚礼了,我很抱歉。” 傅南城眯着眼不语。 时清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柒,你的心好狠啊!” 时柒看着她满脸无辜的样子,慢慢地道:“别急,还没完呢。” 第50章 强制的占有欲 这时,慈爱医院的女护士按照和时柒约定的时间步入教堂,看到时柒就走了过去。 时柒将她带到傅南城面前:“告诉傅会长。” 傅南城:“……?” 这时,傅砚之看见女同事居然也来了,顿时一种不详预感。 护士看见傅医生也在,突然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傅南城:“但说无妨。” 女护士便凑在傅南城耳边细说着。 听完,傅南城的瞳孔张得很大! 他凛列地瞅着时清清:“不是说你那天是第一次吗?不是说你连碰下男人手都要脸红吗?不是说都不和男同学说话吗?” 时清清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竭力辩解:“她说谎,她肯定是时柒的朋友,时柒从小就嫉妒我,她肯定是看不惯我嫁得这么好故意搞破坏!南城你可千万别信!” 时柒轻轻一笑:“那刚才的照片又怎么说?” 时清清跳了跳眼皮:“我不认识照片里那两个人,那压根不是我的照片,我都不爱拍照。” “哦?”时柒目光一驻:“照片右边的那男生你我都认识,要不要请他当众对质?” 时清清慌张地拉拉傅砚之:“砚之哥哥,你说说话啊,要不我们就真的被他们当成奸夫淫妇了啊!” “够了!”傅砚之今天本就不开心,加上时清清一直努力同他撇清关系,此刻他如同暗涌的岩浆般突然喷泄出来:“是我是我是我!那天在医院和清清亲热的男人就是我!满意了?!” 傅南城揪起傅砚之领口,一拳将他鼻血打出。 傅砚之抹去鼻血:“傅南城,你又做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时柒的关系一直不清不楚,你心里压根就没有清清,你纯粹是为了父母之命才娶他,又有多高尚?” 傅南城眉头紧锁。 是啊,两个并不相爱的人纠缠一生,又有多高尚? 时国海气得快脑溢血,大口呼吸着。 时柒见状立马上前:“爸!” “滚开,我没有你这个女儿!”时国海一把将时柒推到地上:“从今往后,有你的地方没我,有我的地方没你!” 时柒仰起脸:“我才是受害者,你没管过我,根本不知道她们以前是如何对待我和外婆的。” 时国海抡起拐杖朝时柒的肩膀用力一杵,时柒顿时咬紧牙。 “伯父!”傅南城上前扶住时柒:“她也是您的女儿!” “我没有她这样不孝的女儿,清清的大婚都给她毁了,还让我老婆当众被抓走,简直大逆不道!” “那是她们害人在先!” 时国海看了眼傅南城,当下自己资金需要周转,还指望傅家支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深重地“唉”了声便离开了。 宾客们熙熙散去。 傅筹走过来拽了拽傅南城,使了个眼色给他。 傅南城:“时柒受伤了,我等下再回去。” 傅筹不语,拉着太太离开现场。 时柒擦干泪水。 一切都结束了! 这么多天,从她们虐待外婆、欺负自己的那一刻,时柒不知多想惩罚王丽美。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只是想到父亲的刁难,心里却又阵阵心酸。 不远处,裴聿斜靠着墙观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很奇怪为什么看见时柒和傅南城在一起,就憋的慌。 出了教堂。 时柒坐在傅南城车上,雨刮来来回回刷着。 时柒垂眸:“麻烦你送我回幻仙公司。” 傅南城本就心情不好,此刻更加沉着脸,“怎么,又想和裴聿做了?” 时柒瞪他一眼:“能不能不要这样邪恶?” “那天他在车里脱光衣服,该不会就只是为了让你过过眼瘾?” 时柒轻抬眼睫:“吃醋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被激怒的次数还不够。”傅南城滚了滚喉结,声音沙哑。 “……”时柒抬眸看了看,有些心酸。 两人都不再说话。 空气里都能听见结冰的声音。 不一会,汽车慢慢驶向愚园公寓。 时柒看了眼窗外:“傅南城,你把我送哪去?” “今天周一,我有处置你的权利。”眼眸阴鸷。 “……” 愚园公寓。 卫生间里。 时柒趴在镜前,脖子边是傅南城愈发浓郁的吻。 “抬起头。”他命令。 时柒别过脸,不忍面对镜里自己此刻贪婪的脸。 却被他抬起下巴,强行逼迫她看。 时柒不语,默默承受着身后。 他凑她耳旁,压低声音:“若是再让我看见你和裴聿在一起,你外婆的医疗费连同你在幻仙的工作,统统收回!” 时柒颤了颤睫毛,垂下头。 “看前面。” 她再度抬起。 时柒知道,从她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她和他就是场交易。 即便曾经刹那间的甜蜜与心跳。 交易的本质依然没变。 从浴室出来,两人转战到卧房。 他手握住时柒纤细的腰身,从背部一直亲到腰窝,再往下…… 一场情事,折腾到大半夜。 时柒嘴唇都被亲破了。 事后。 傅南城澡也没洗,只是简单说了句:“睡觉。”便像虾米一样躬身从后面抱住时柒。 黑暗里,时柒幽幽地道:“那天我吐了裴总一身,他才脱衣服的……”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可你又看到什么了。” 他突然扳过她的脸,再度吻了下去。 温柔而绵长,如饥似渴地索取。 时柒的指尖划过他的背留下长长的红痕。 “若再有一次,会是你难以想象的结果!”傅南城恶狠狠地看着她,冰冷地说。 时柒听着有些发怵,她还是头一回看见傅南城流露出这样的眼神。 此刻的她不知道也不会相信,不久之后傅南城会囚禁自己…… 次日醒来,时柒全身酸痛。 她不由地松了松筋骨,一摸枕边,傅南城已不在。 每次和傅南城那事之后,次日不是这疼就是那疼,浑身无力,这是时柒最不愿意的。 她下楼吃了吴婶准备的早餐,便坐上电车赶去幻仙电影公司。 刚进公司,就看见邵经理和几位管理层围着一位穿扮极为摩登的高个漂亮女演员,从大门外走入。 时柒悄悄问林桃:“那人是谁?” “她你都不认识?美籍华人影后王韵棠啊!” 第51章 我要定这个角色! 时柒这才回忆起之前裴聿说的有位华裔女大明星要来拍戏,需要一位懂英语的女演员搭戏。 这时,裴聿从时柒身旁擦过,径直朝王韵棠走去。 “王小姐幸会。”他牵起王韵棠戴着白蕾丝手套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一落,深邃迷人的眼睛向上:“好久不见。” 王韵棠露出微笑,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主楼,她个子很高,气场强大,走路带风,一看就是国际大明星的感觉。 林桃杵了杵时柒:“别看了,她那种级别,咱们混一辈子也达不到。” “谁说的呀。”时柒觑了她一眼。 “我说的!别异想天开,人家17岁就开始拍电影,很多东西不是努力就能实现的!” “那也总比没有想法也不愿努力的好。” “呵。”林桃懒得和她聊这些没用的,便去对面布景扮演路人甲去了。 时柒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自己争取一个与王韵棠搭戏的机会,他打算找裴聿。 傅南城说过不允许自己和裴聿在一旁,但这一定不包括正常的工作交流? 此刻一想起傅南城那副偏执狂妄的样子,时柒心里就有些后怕。 ——“咚咚咚。” “进来。” 时柒推门进去,就看见裴聿正坐在办公桌上,张开腿,用英语给大明星王韵棠介绍一本画册,王韵棠站在他两腿中间空出的部分,俩人离得很近,看上去既明朗又暧昧。 反正裴聿是什么人全公司都知道。 时柒也见怪不怪,也没觉得多尴尬。 “时柒?什么事。”裴聿拉着王韵棠的手扭过头问。 时柒朝王韵棠点点头,“裴总,上次您曾说——只要我一个月内英语能够达到与人基本沟通的水平,就让我和王小姐搭戏,现在还可以吗?” 裴聿抱着双臂:“听说傅总把你贬为庶人了,让你从基层演员做起,这个角色你怕是没办法竞争。” “他是他,我是我。” 这时,高露从门外走近,看见裴聿与王韵棠挨得这样进,不禁打翻醋瓶。 裴聿忙给高露介绍:“露露,这位就是在好莱坞发展的大明星王韵棠小姐。听说你会英语,王小姐让你演一段戏给她看看,戏过关的话,这次的女二就定你了。\" 高露笑着向王韵棠伸出手,王韵棠面无表情地简单握了下,高冷而大牌。 高露表情微微收拢。 随之突然喜笑颜开:“今天终于见到王小姐本人了,没想到本人比电影里漂亮多了,人也大方有礼!” 接着从头到脚夸了王韵棠一边,连她耳垂上的那颗痣都没放过。 王韵棠脸上露出笑容,频频对高露点头。 夸完,高露演了段戏,王韵棠微微有些皱眉。 她见状,立马又是一番热络地套近乎,最终王韵棠乐呵呵地用蹩脚的国语告诉裴聿:“对手戏就请高小姐来演。” 时柒扑了扑睫毛,跨到王韵棠面前,认真地问:“王小姐,我一直很欣赏您,我可以挑战下吗?” 王韵棠像只天鹅一般扬起脖子,居高临下盯了时柒一眼,问裴聿:“这人是谁?” 裴聿淡淡地道:“她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女演员。” 一听到是新人,王韵棠有些不悦,再看看时柒这张清纯又美丽的脸,她突然想戏弄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那你演一只猫我看看。” 话一出,高露扬起嘴角,裴聿则微微勾唇盯着时柒。 演什么不行,居然演猫? 时柒有些不自在地咬咬嘴皮。 王韵棠:“这在国外电影公司是所有演员的必修课。” 时柒想了想,“好。” 人扮演动物,这在高露的认知里是绝无仅有的。就算是她自己也想不出猫该怎么演?更不要提这个女人。 想到这,高露朝时柒意味深长地眨眨眼。 此刻,时柒觉得大家都有一种等着时柒出丑的感觉!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她务必要把握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时柒酝酿了一下,便四肢跪在地上,学着猫走路的动作一条直线向前。 高露笑了笑:“你这怎么走路的?” 时柒抬起头:“猫难道不是走直线吗?” 高露没说什么,抿嘴等着她继续出丑。 时柒突然停下,灵动地回头,整个腰部下陷,臀部撅高,扬起手指舔舐着自己的手背,一下一下,像刚刚吃过美味的肥鱼。 天杀的! 裴聿的心突然狂跳不止。 这时,时柒拉长手臂,仰起脖子闭目做了个懒懒的表情:“喵呜~” 裴聿看得快要流鼻血,下面已经不听使唤了。 一套表演下来,几个人竟都不说话,有点意犹未尽。特别是裴聿,巴不得时柒多演一会儿。 他拍了几下手掌:“不错。” 高露笑笑:“时柒啊,你这是演猫还是在勾引啊,看我们裴总的魂都被你给吸走了。” 王韵棠本就对这个大胆的新人不无好感,此刻听高露这样一讲,更加觉得时柒是故意卖弄,冷冷说了句:“过得去。” 裴聿怔了怔,埋头一笑。 高露看大家开始认可时柒,有些急了:“光会表演又什么用,王小姐要找的是会英语的,好方便日常交流对戏。” 时柒一听,立马走到裴聿面前:“裴总,既然露露姐演技又好,英语也好,那何不让露露姐用英语表演一下猫,也让我们这些新人学习一下。” 高露顿时手心冒汗,她压根就不会英语,只想趁着还没开机临时抱佛脚,谎称自己很懂。此刻若让她用英语演,那不就露馅了! 她想了想说:“我们现在在聊正事,你如果想看我表演到时候来片场就行!” 裴聿看着一切心知肚明。 王韵棠:“那就看看,我也看看高小姐如何诠释的。” 高露转了转眼球,表情有些不自然:“呵呵,王小姐想看那我肯定乐意啊。既然是猫,那就没有台词,我就不说英语了。” 第52章 谁在乎,谁改变! 说完她暼了时柒一眼,便开始了表演。 只见她时而趴地,时而扭头,时而扑向猎物,看上去不像猫,倒像一只饥饿的老虎。 表演完,王韵棠肯定地点点头:“虽然不像,不过至少像只动物,不像刚刚那位。就要你了。” 高露一乐,立马鞠躬:“谢谢王小姐。” “嗯,陪我参观下你们公司。”王韵棠抬起下颌,高露立马殷勤地陪同王韵棠走远…… 待她们前脚一走,裴聿端着杯大吉岭靠在办工桌前:“你刚刚表演的不错,可你知道为什么她最终选择了露露?” “……可能王小姐心里露露姐的表演更合她意。” 他微微凝眉:“王韵棠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女演员,怎么容得下其他女演员在她面前卖弄,有才华也得选对人展现,漂亮也是一样。” 说完,拇指轻轻拂去杯沿的残渣。 时柒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 “不要在一个女人面前展现自己漂亮又有技术,要展现,也该是对我。”轻佻地看了她一眼。 “……” “还有,我告诉过你,想要什么就要自己争取。” 时柒抬眸:“我没有争取?” “你那不叫争取,叫展示。争取是要像高露那样,去获取好感,去赢得关注。而不是等着她来做选择。”他拍拍时柒肩头,绕过她回到座椅上:“谁在乎,谁改变!” 时柒注视着裴聿,抿抿唇。 裴聿递给她一张复旦大学英语老师的地址,时柒接过,很是开心。 虽然他并不觉得时柒一个月内仅靠每晚那点时间可以达到什么成果,但作为老板,他还是要激励下员工的积极性。 何况…… 近水楼台先得月! 下班后,时柒按照地址来到复旦大学。 面前是一幢五层高的红砖楼,半面墙爬满翠绿的藤蔓。她爬上三楼,就听见门内传出来悠扬的钢琴声。 一位60多岁穿着背心的男人打开一道缝,拧着眉表情生冷:“谁?” 时柒平静地道:“沈老师吗,我是裴总介绍过来的,想找你学习英语。” “什么裴总,不认识!”正欲关门。 “是幻仙电影公司的裴聿!” 对方愣了一下,“没空,不教!” 此时,房内突然传来小女孩的哭声,伴着高声尖叫!沈老师连忙折回去朝小女孩走。 时柒疑惑,轻轻跟上前。 小女孩一看见时柒就拼命往沈老师身后躲,一副看见猛兽的惊恐,也不说话就只是哭! 时柒扑了扑睫毛。 “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快走!” “沈老师,她这是得了自闭症,你让我试着安慰下她。” 沈哲南也不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此刻他只希望孙女能停止哭泣。 时柒走上前,蹲下和小女孩一个高度,放柔声音,一边轻轻地哄着,一边试探性地向她伸出双手做“抱抱”状。 一开始,小女孩极力向后缩。 但时柒始终蹲着慢慢靠近她,带着微笑,不断伸出双臂,慢慢地,小女孩哭声渐弱~ 这时,时柒从包里掏出一只她昨天才买的红色发夹,交在她手心里,笑眼弯弯看着她:“喜欢吗?” 小女孩终于停止哭泣,认真盯着那枚发夹。 眼底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喜悦。 沈哲南终于抒出一口气,对时柒的态度立刻柔软:“对了,刚刚你说想找我做什么?” “听裴总说您教的学生英语是最棒的,我专程过来,就是想请您也教教我。” 沈哲南赶紧请时柒落座。 俩人一番交谈,沈老师与时柒约好,每天晚上教她英语一个半小时,学费一个月五百银元。 时柒心里咯噔了一下! 虽说是私教,但这收费远远高出其他老师好几倍。难道英文老师费用都这样高吗? 时柒:“沈老师,学费可不可以适当减少一点,或者两三个月付您一次。” 沈哲南一听,立马站起身:“那不行。”一副要送客的样子。时柒确实手头很紧,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便站起身向沈老师作别。 她刚走到门口。 身后就传来小女孩的声音——“姐姐,不走。” 时柒再回过头时,沈哲南激动地要哭了! 他立马问时柒:“那个费用我可以给你减一半,但是你一定每天晚上都要来!” 时柒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个古怪的老人,懵懂地点点头。 这情绪变化得也太快了了! “没问题!那明晚我过来就把这个月学费先交上。” 告别后,时柒刚打开门。 就看见裴聿立在大门口! 高大的身影卡在门框,脸上依旧挂着邪魅又不可一世的表情。 “裴聿啊,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坐坐!” 时柒惊诧地抬头:“裴总,你怎么也来了?” “怎么,不许我走亲戚?”裴聿冲她抬抬眼。 “……” 既然裴总在,时柒也只好留下来。坐在沙发上听他们闲聊。 通过两人对话,时柒这才得知——小女孩是沈哲南的孙女,父亲不详,母亲一生下她就死了,由于沈老师平时忙着工作挣钱,没有时间陪她。她幼时成天关在屋子里,渐渐就得了自闭症。 今晚,她还是头一次主动和陌生人说话! 时柒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突然就同意让减免时柒的学费。也终于理解他为什么在费用问题上不愿让步,想来不过想多挣着钱给孙女花。 想到这,时柒突然想起小时候的自己,觉得和这女孩有种莫名的熟悉。 这时,小女孩使劲将站着的时柒往裴聿身上一推,裴聿瞬间搂住时柒。 四目交汇。 裴聿深邃迷人的眼睛盯着她,手搂住时柒的腰,一眨不眨看着:“她好像很喜欢你。” “……” 时柒赶紧推开他。佯装着‘教训’起小女孩:“你这个小淘气,真无赖!” 女孩天真地眯笑,沈哲南感动地抹了把老泪。 从沈老师家里出来,外面已下起大雨。 天黑压压一片。 裴聿很自然地拉开车门,进入驾驶座,却看见时柒呆呆站雨里,便冲她招手:“上来啊。” “不了,我还是坐电车,门口就有。”一想起傅南城那些发狠的话,时柒就觉得要离他远点! 她拿手盖住头,沿着小径一路小跑。裴聿叹口气,驾车慢慢跟了上去。 摇下车窗粗声喊道:“时柒,听话!” 第53章 醋王的爆发 时柒来不及挣脱,已经被巨大的冲击力塞入车内:“诶、裴总——” 昏暗车灯下,时柒的头发上滴着水,雨珠顺着她的锁骨滑进衣领内,衣服若隐若现贴着身体。 此刻,她整个人有种破碎的美感,与平日里整洁大方的模样不一样,不免让人心疼。 裴聿别过眼,滚了滚喉结。 时柒往自己身下一看,她白皙的皮肤透过淋湿的衬衣若隐若现地呈现出来,特别是那一道紧致的沟。时柒赶紧捂住胸口,背过身去。 他从车前抽屉里取出一件白色衬衣拿给后座的时柒:“别凉着了,把它穿上,我不看你。” 时柒看了眼那件衬衣,是一件质地极好的男士衬衫,便说:“谢谢裴总,不用了。”递了回去。 “随你。”裴聿淡淡地接过衬衫。 雨刷左右摇摆,车灯照着的光晕处,雨丝歪斜。 时间过得很慢。 “你和傅南城到底什么情况,你就这么怕他?” 时柒垂了垂睫,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傅南城,便说:“换个话题。” 雨声越来越大,沉闷的车厢里,裴聿开得有点心猿意马。 半小时车程,却仿佛开了半天。时柒终于回到员工宿舍。 回来的时候,同事们已经睡去,时柒轻手轻脚洗漱完,便上床合眠。 第二天,第三天,连续一周,时柒每晚上下班都去了沈老师家。 奇怪的是,裴总偶尔也会来。 时柒纳闷地问沈老师:“裴总以前经常来这吗。” 沈老师看破不说破,帮着裴聿打掩护:“他以前也三天两头来这。” 时柒便不再多问。 小女孩对时柒越来越信任,她弹钢琴的时候,非要时柒坐在她旁边听。也会将新折的千纸鹤拿给时柒看。 锦心虽然话很少,但是时柒能够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喜欢。 每次她陪锦心玩耍的时候,裴聿总是坐在一旁同沈老师聊天,偶尔停下来面带微笑看着他俩。 此刻,锦心将时柒眼睛蒙上,拉着她转了几个圈,然后躲起来,让她来找她。 时柒倒数十声,开始摸索着去找她。 走着走着,突然踩到什么东西,脚一崴险些摔倒。 千钧一发之际,后面的一双大手抱住了她。 时柒扯下脸上的红布,眨着眼望着面前高大的裴聿,“抱歉裴总,踩到你脚了。” 他抓着她的手臂并未松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空气里似有异样的暗流涌动。 时柒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裴聿用舌头顶了顶右脸,宛如一个成熟男人对女人孩子气的包容:“没事。” 从沈老师家出来,天空竟然又下起雨。 这一次,时柒没有像上次一样拒绝裴聿开车送她。 只是发动汽车的时候,裴聿没注意到面前的大水洼,贱了时柒一身的水和泥。 时柒看着自己狼狈的一身,没有拒绝他递过来的衬衫。 只因昨晚她才发了高烧,今天仍在感冒,她生怕自己生病耽误工作。于是说了句“谢谢裴总”,便背过身匿在隐处脱下自己原来的那件,换上裴聿的衣服。 裴聿握着方向盘,目光暗了暗,强忍着没有去看车前镜。 时柒很利索地穿好,瞧过去裴聿了一眼,只看见他自然地平视前方。时柒抒了口气。 此刻,她突然想起明天就到礼拜一,又要到愚园公寓去见傅南城,又会承受来自他的那些折磨,顿时觉得发冷,颤抖了一下。 不一会,汽车到达员工宿舍门口,时柒向裴聿道了谢。刚从车上下来,一抬头就看见傅南城! 他撑着一把黑色大伞站在雨中,狠厉地注视着她从裴总的吉普车上下来。 “裴公子。”傅南城阴冷地道:“你还真是逍遥。” 裴聿埋了埋头,浅笑:“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敏感??” 时柒抿抿唇,上去解释:“我刚去复旦学习英语,结果下起雨来,是裴总送我回来的。” 傅南城一把将时柒甩倒在地:“闭嘴。” 泥污染时柒身上的白衬衣。 裴聿连忙将时柒护在身后:“你把人家当什么?!” “这不需要和你解释!”说完,傅南城才发现她竟然穿着一件男士衬衣,愤怒地瞪直:“你又背叛我?!!” “我没有!”时柒怒吼,雨水哗啦啦灌溉她全身。 傅南城一把掀开裴聿,却被他用身体牢牢挡住。 “我不管你们以往是什么关系,现在是在我公司的员工宿舍楼下,麻烦你守点规矩。” “我和你的股份一样多,你说这是你的公司?”傅南城拎起裴聿衣领。 几拳下来,均被裴聿灵活闪避。 裴聿:“男人不应该这样对女人,时柒不是你的所有物。” “……”傅南城听了更加气愤,一把将时柒从他身后拉过来,塞到自己车上。 他用力打着方向盘,狠狠地一脚彪出去老远。 车内。 时柒:“你不信我就算了,他是怕我生病影响上班才借我穿的衣服!” 傅南城不再信她任何解释,全程不说一句话。 抵达愚园公寓,他拽着她的手上楼,就看见吴婶过来。 “傅先生,发生了什么?”她紧张地问。 “忙你得去。”傅南城阴沉着脸,“从明天开始,时小姐会一直呆在这里,你准备好一天三顿的饭给她送上来。” “哦。”吴婶跳了跳眼皮;“可是……” “照我说的做!” “诶诶、好。”吴婶看着时柒痛苦地被他捏住手肘,拽进一楼底层的地下室,摇摇头,叹了口气:“又不结婚,为什么非得要和她。” 踢上门,傅南城一颗一颗解开自己衣扣:“我不止一次地警告过你,你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 “你资助了我外婆,让我重回公司,就可以为所欲为?”时柒横眉冷对。 “不然你以为呢。”一把脱下衬衣甩远! 时柒拼命逃脱,被傅南城用领带和皮带,将她的左右手分别牢牢栓绑在座椅扶手上。 第54章 囚禁她 “你自以为是!偏执狭隘!不是人!” “……”他扮开腿,埋头。 “嗯……” 一阵狂风暴雨之后,衣服散落一地。 楼下的吴婶听见地下室的声音,无奈地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哎…… 事后,傅南城不紧不慢地系着袖口。时柒的双手仍被绑在扶手上,她努力挣了挣:\"满意了?还不快放开我。\" “放开你,好又让你找裴聿是。”傅南城拿手指着她:“你是我的东西,是我的私有物,你身上体内都是我的印记!” “你这个流氓……” 傅南城狠狠吻住她的嘴,不再让她发出一点声音。 又是一夜。 时柒再次醒来时头昏昏沉沉,关节处揪心地疼痛,手已松绑。 她四下里张望,四周很黑很暗,除了窗口照进来的光。隐约发现地板上好似摆着一盘早餐,想必是吴婶放在那里的。 突然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囚禁??? 她支撑起上半身,微颤着走向门口,摸着转动门把手。 却发现门从外面锁住。 时柒拍拍门:“吴婶你在吗?给我开下门。” 门外响起一串脚步声,停在门外,却没见门打开。 “吴婶,我知道你在外面,给我开下门好吗,我出不去了。” 外面一片死寂。 时柒咬了咬唇,便返身去往唯一的那扇窗,窗口开在地上,有铁栅栏,日光从外面照进来,被分割成一条一条长方形。 她被他囚禁了! 尽管不想承认,但时柒还是清楚自己当下的处境。 她折回床边,默默坐下,冷静地思考着该如何出去? 这里是地下,虽然有扇窗户,但上了铁栅栏根本爬不出去。更何况,这个房间也找不出什么重物可以敲击铁栅栏。 没有办法,她只好继续敲门。 敲了半天,门口终于传来吴婶的声音——“小姐,别再敲了,钥匙在傅先生手里,我也没有办法。” 时柒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床前。 中午,时柒在角落里找到一口樟木箱,里面盛了一些废弃物品和几本书。 既然自己出不去,不如把傅南城的这点书腾出来看,消磨下时间。 却意外地找到一本牛津词典! 一看到牛津词典,时柒顿时来了兴致,立马拿到窗口处阅读起来。好在读预科时牧师教了些基础,加上这一周在沈老师那里习得一些发音规律,时柒靠着自己辨认,就大致能辨别出每个字母的发音。 这时,窗外响起轿车的声音—— 傅南城回来了。 地下室门下方的小窗突然打开,吴婶苍老的手从外面推进来一婉午餐。 动作快得让时柒来不及反应。 时柒便上前拍拍门,却仍无人回应。 …… 入夜,时柒已经很困了,门把手却再次转动。 她立马紧紧盯着铁门。 就看见傅南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时柒向他冲过去:“你把我关在这里几个意思,我外婆怎么办?” 傅南城逮住她的双手隔在胸膛与她之间:“你外婆我已经派了人专门过去伺候,一定比你照顾得更好。” “你关着我到底想做什么?” “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警告你,你贵为沪商会会长,位高权重,不能知法犯法。” “就是要犯又怎样。”傅南城一埋头吻在她脖子上,时柒拼命挣扎。 不一会,她便被再次栓在座椅上。 肆意发泄到半夜! 最后一次,时柒已经沙哑地发不出声。 傅南城:“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代价,你要记住,你整个人从内到外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说完吮咬着时柒的天鹅颈。 楼上吴婶听得紧张,连忙下来站在门口说:“小姐、先生,你们别打了!” 傅南城闭着眼扬起脖子,并未停下动作:“去忙你的,我在教育她。” 吴婶埋着头默默离开。 这头。 时柒莫名其妙消失已经两天了,作为老板的裴聿不得不采取行动。 他先去时柒家里问了她父亲,时父一脸嫌恶。倒是时清清讽刺地道:“八成又回百乐门上班了!” 随即他立马赶到慈爱医院询问时柒的外婆,“奶奶,今天柒柒有来看过你吗?” 外婆望着这个未来孙女婿,立马眉眼弯弯:“我也已经一周多没见着她了,听说这个月她要学英语,很忙的。怎么,柒柒没跟你提?” 裴聿笑笑,眼睛晶晶亮,握住外婆的手:“我知道啊,所以我代她来看你啊。”眯眼一弯。 老太太瞅着高大帅气的裴聿满心满眼地喜欢,“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裴聿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眯,“外婆想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想你们明天就结婚……哎,我的时候不多了,我想在我走之前吃上你们的喜糖……” 裴聿淡淡抬眸:\"好。\" “真的?”老太太一乐,顿时眼睛里洋溢着幸福的泪花。开始滔滔不绝地向裴聿诉说时柒小时候地趣事。 裴聿本来只是想打听下时柒的下落就离开,他待会还要去大光明影片公司谈笔合作。此刻,却不得不留下来。 他像个小朋友一样乖乖听着老太太中气不足地眉飞色舞,脑海里幻想着时柒小女孩时的样子,心里掠过一丝温情。 从医院出来,裴聿便径直将车开往外滩沪商会大楼! 他先将车停在拐角,坐到对面的咖啡厅等待,在黑胶声一中一直坐到中午,才看见傅南城衣冠楚楚地从那幢西洋建筑里走出。 他立马启动吉普远远地尾随着傅南城,一路跟到愚园公寓。 见傅南城朝公寓大门走去,他从车上下来,暗中靠近,就听见从里面传来时柒的声音,听不太清模糊闷响,像来自地下。 待他判断清声音方向,思索好地形后,这才驾车离开。 饭厅内。 傅南城一边解开领口扣子,一边从桌上拿起一份今天的报纸:“吴婶,给我煮杯爪哇。” “是。”她正欲转身,又折回:“对额先生,今天时小姐说她发高烧了。” 捏着报纸的手一顿,傅南城抬起眼皮又暗下:“知道了。我等下有点急事,晚上我回来会给她带药。你看好她。” “是。”吴婶扯了扯嘴皮,便忙活去。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不敢管也没权利管,毕竟她只是下人。 晚上,傅南城下班回来,吃过晚饭便又对着时柒一顿折磨。 连续三天,时柒每晚手脚被他绑住,手腕处已经被勒出一圈红色痕迹。 第55章 放过我好不好? 时柒已由一开始的抽泣变为平静地配合。 两人反复缠绵。 事后,傅南城准备走出地下室。 时柒拉住他的袖子:“放过我好不好,有什么意思。” 傅南城鹰目冷对:“折磨你就是最大的意思。” “……” 关门的声音在漆黑一片里显得尤为响亮,‘匡’地一声,震得时柒心里一慌,一种莫大的紧张感混合着痛苦袭来。 时柒失眠了好一会,直到眼皮打架。 再次醒来时,她就听到从窗口处传来地上有人对话的声音—— 是裴聿! 他竟然正在和吴婶说话! 时柒竖起耳朵听。 吴婶:“找傅先生吗,他出去了。” 裴聿:“我是沪商会的秘书,是傅总叫我过来接时小姐的。” 外面突然没了声,想必是吴婶正在疑虑。 吴婶:“傅总怎么不亲自来?” “时小姐的亲人在医院突然发病,情况紧急,傅会长走不开,才让我赶紧接时小姐过去。喏,我还专门开着车过来的——” 手指向铁大门外停放的车。 吴婶记得以前好像听过时小姐有个外婆生病住院,她此刻看了眼门口的车,又上下打量了下面前这位一表人才的富家公子,便说:“要不还是等傅先生中午回来再说。” “情况紧迫。”裴聿边说边往里走,眼睛四下观察着地下室入口在哪,“如果耽误了时间,时小姐外婆有个三长两短,你负责?” 吴婶一锁眉,跺跺脚:“可是……” 这时,裴聿已经看到地下室的入门,他很自然走上前伸出手,摇了摇门口的挂锁问吴婶:“钥匙呢?” 吴婶陡生疑惑:“钥匙在傅先生手上,他没有给你……?” “算了。”裴聿用手捏住那把锁,聚集全身的力气用力一拉—— 锁开了! 铜锁掉在地上。 吴婶这才警觉哪里不对:“这位先生,你不可以带走时小姐!” 裴聿已经一步一步走入地下室。 时柒见到裴聿高兴地快失声,她抑制不住地激动,黑暗中向前扑过去竟扑倒裴聿身上:“裴总,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这很难吗?”裴聿顺势将她搂得更紧。 时柒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推开他! 黑暗的房间内,静了几秒。 身后便传来吴婶的声音:“这位先生,你在做什么,再不上来我就要报警了!” “呵。”裴聿轻嗤一声。 便拉上时柒往地面走。 这时,时柒突然挣脱掉裴聿的手:“裴总,我不能跟你走。” 裴聿回头:“怎么了?” “如果我现在走了,我外婆的治疗费,连同我在幻仙的工作,都没有了!而且,以傅南城的报复心,他一定会使出更严厉的方式来惩罚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不能离开这里……” 时柒蹲在地上,双手扶着额,太阳穴顿时疼得厉害。 这几天,她在这里,每晚被傅南城反复侵犯,觉也没睡好,大脑总是抽着疼。 时柒的手垂了下来,眼底漫过一丝纠结,“傅南城不会放过我的。” 裴聿一惊! 他绝对不是好管闲事的人,平时对这些破事琐事他是能避就避,但是此刻,他再也按捺不住问出心里的那个疑问:“你就这么畏惧傅南城?他爱你吗?” 时柒想了想,她不知道傅南城爱不爱她,但可以肯定的一点,这样的举动无疑会让自己雪上加霜:“裴总,能帮我去看一下我外婆吗?如果她没有事,就让我继续呆在这里。” “说什么话!”裴聿烦闷地低下头,双手叉腰:“多大点事,那些我帮你摆平!” 时柒并没有在意他此刻说的话,“他在沪都有钱有地位,我不想惹那么多麻烦,也不希望有人因为我惹火上身,再说,你们还是合伙人。你走……” 裴聿低头扶额,轻嗤。 他说要帮时柒摆平这事不是没有底气。 不要说她外婆那点治疗费,就算买下整个沪都都不成问题。 裴聿的外公是亚细亚州排名前几的富商之一,几百年间裴家世代做盐商,后产业又涉足南洋和朝鲜半岛,可谓极其辉煌。他外公还是满清朝中重臣,外婆是皇亲国戚,他和大哥从小被送到意大利留洋。只是他本人爱好艺术,才选择做导演这行。 论资产,傅家是没有能力与裴家比的。 更何况区区傅南城,裴聿压根不放在眼里。 低调,不代表没有。 他扶住时柒的肩膀:“我今天专程为了你而来,如果你不答应出去我不勉强。但你若是要我帮你去看你外婆,我觉得我没有这个责任。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跟我走?” 时柒愣在那里。 裴聿见她犹豫,直接拽起她的手肘一把拖出地下室,顺着台阶拾级而上。 时柒没有吭声,此刻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该说些什么? 索性裴聿帮她下了决定。 吴婶见陌生男人带走了裴小姐,连忙上前阻拦,“时小姐,你不能走啊,待会若是傅先生知道了会怪罪我,他脾气那么大,一定会很怄气的!” 裴聿回过头,耸耸肩摊了摊手。 见时柒还愣着,便直接将时柒拽到车上,启动吉普车。 一路上,他开着车,想着安慰时柒却不知说些什么。 看到她手腕上那些勒过的痕迹,脖子上那些炫目的吻痕已经说明了一切。 裴聿:“你现在若是继续住在员工宿舍肯定不妥,傅南城一定会找到你,这两天你先不要着急回公司上班。等我把事情处理了,你再回公司。” 时柒垂下眼睑,半响,才轻轻地问:“……裴总,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裴聿咳嗽一声:“你是我的员工,恰好在你身上我也看到了潜力和商业资本。我不会做无畏的牺牲,所以你不能辜负我。”说完冲时柒眨了下眼。 第56章 要不就住我家吧! 时柒抿抿唇,“那我现在就回员工宿舍把东西搬走去外面租间房子……只是这一时半会哪里能租房子?” “那你打算住哪?”裴聿试探性地斜眼看着时柒。 时柒一时语迟。 “不介意的话,可以住我那里。”裴聿抬了抬眉。 “介、意。” “那算了。” 裴聿嘴上说着,心下却起了小九九。 经过四川路的时候,裴聿看到对面有家面馆,于是放缓车速,突然皱了皱眉:“肚子好饿,刚为了救你,大早上地开车出来连饭读没吃。” 说完,对时柒做了个委屈撒娇的表情。 时柒有些愧疚地眨眨眼,忽而抬头:“那对面不是有家面馆吗?我们去那里吃。” 裴聿眯了眯眼:“嗯。” 两人刚坐进面馆,裴聿就提出去外面买份报纸,便落下时柒一个人。 待他再折回时,热气腾腾的酸菜鱼汤面已经上桌,裴聿大口地吃起来,时柒怕汤,小口小口地抿。 出了面馆,两人要穿过一个长长的弄堂,裴聿借口说公司有急事,就撇下时柒开着车往徐家汇方向。 时柒只好一个在弄堂里走。 这时,突然窜出一个蒙脸手持小刀的矮小男人,一上来就用刀抵住时柒:“快,把钱交出来!” 时柒紧紧抱住包,她兜里还装着六十块银元,打算租房子和留点交下个月英语学费的,万不能被劫匪抢走。 男人见她看起来并不太惊慌,故而奸笑着搓搓手,“小妹妹,要是不给钱,那就休怪哥哥不客气了。” 时柒见状眼睛一闭,拔腿就跑。 心底百感交集:裴总,要是你此刻能回来该多好! 正当时柒被男人抱住的时候,裴聿突然出现像个英雄般用力大喝一声,男人立马吓得屁滚尿流地跑掉。 时柒有些后怕地拍拍胸脯,“幸亏你来了,幸亏。” 裴聿背在身后的手迅速扔下一个鼓鼓的小囊落在地上,便陪着时柒边走边说:“要不你还是住我那里,刚刚多危险,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在外面租房子太吓人,听说这两天沪都发生了多起入室案。” “……”时柒垂下睫陷入思考。 裴聿眼角瞄过去,嘴上再添了把火候:“真不是吹,上个月我亲戚家就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钻进房间抢钱。还好他是个男人,若是个女人的话……”再次看了眼时柒:“那就不好说了。” 时柒抬起头:“傅先生本就误会裴总和我,若是我再住进裴总家里,这可就是真的自作自受了。” “难不成你还想让傅南城找到你?”裴聿踢开面前的石子,“也就是住几天,我那房子里九间屋,还住着我家亲戚。你要是怕,可以找两个朋友一块住进来。” “我不是怕。”时柒连忙解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时柒再拒绝岂不显得裴总下作了。 裴聿睨了她一眼,自怜的口吻:“那不是怕是什么?” “……”时柒抿了下唇:“那好、那就麻烦裴总了。” 裴聿勾唇:“没事,我们是一家有情怀的公司。” “……”时柒再次看了他一眼。 时柒回员工宿舍简单收拾了下,同屋的几个小姐妹立马问她:“你这两天去哪里了,连续几晚也没看你回来?” 时柒牵了牵嘴角:“这几天我都要回家住,过几天再回来陪大家。” 时柒前脚一转身,后脚叫做小菊的女演员就告诉大家:“听说她是百乐门舞女,你们说会不会她这几天回去接客了啊。” 几个女演员们窃窃私语起来。 裴聿要忙工作的事,便将住处地址给了时柒让她先去。时柒便坐上黄包车颠颠簸簸去往裴聿家。 洋房位于静安寺附近,外表看起来与普通洋楼没有差,一进去里面,富丽堂皇的意式风格。 管家一看见时柒进门,忙问:“您就是时小姐?” “嗯。您是柳叔?” “刚裴先生打来电话,说您要住进来,我就给你你收拾了一间房,在一楼,您随我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嗯。” 时柒刚将行李放下,就碰上一个混血长相的大男孩,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鼻子长得和裴聿一样优越。他身后一个穿着粉色洋装的女孩从楼上下来,看见时柒,一脸的惊讶,赶紧回去叫“妈,妈——” 这时,一个容貌艳丽大气的贵妇兜着刚洗过的波浪卷缓缓从木楼走下,看见时柒的第一眼,凝目了一下,但转瞬即逝。 她的印象里,裴聿偶尔会带女孩回家,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毕竟,自己的继子人帅还是留洋导演。 只是自从自己借病带着儿女搬进这洋房,聿儿已经很久没见带女孩回家了…… 女人很快便恢复了贵妇的笑容:“小姐可是聿儿的女朋友?” 时柒冲他们微微鞠躬:“夫人,我只是裴总的一个普通朋友,有点事才拜托裴总暂时来这住几天。” 女人眼尾一拉,眼神妩媚又高傲地收回,便不再多说什么。 她是裴聿的后娘,但只比他大四岁,叫秦小虹。 秦夫人的一双儿女见到时柒非常友好,时柒不会打羽毛球,裴琳便教她打。裴琅更是对时柒过分热情。 一整个下午,三个年轻人在草坪上打着羽毛球,氛围非常愉悦。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秦夫人则坐在白色桌布的圆形桌前,戴着时下嘴时髦的阔边帽,瞅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今天一天,时柒尽管看上去和大家打成一片,骨子里却是非常担心裴总,生怕傅南城会找他麻烦。 差不多快6点的时候,时柒去往复旦大学找沈老师学习英语。 电车叮叮当当穿过南京路,很快就来到复旦。 小女孩锦心开门的一瞬,看到时柒,先是一乐,随后突然委屈地哭了出来。 时柒忙蹲下安慰:“怎么了?锦心。” 沈哲南站在锦心身后,扶着她的小肩膀:“她说她几天都没有看到漂亮姐姐了,很想她。” 锦心眨巴着眼睛望着时柒,小胳膊上来把锦心拦腰一抱,那种小孩子对喜欢的东西天然的依恋感,还是让时柒心头一热,她揉了揉锦心的头发:“姐姐这不就来了吗?” 锦心立马将她新学的钢琴曲《彩蝶飞舞》在时柒面前弹了一遍。时柒坐在那里欢快地替她打着拍子,沈哲南感动地偷偷抹眼泪。 两节课上完,锦心安心地睡去,沈老师才对着时柒一番道谢。 随之,他又开始讲起锦心父母的事,一阵唏嘘。 沈老师难过地说:“我女儿命不好,认识那个渣男,被他给骗了身子,怀了孩子,竟再也没见到那个男人。” 时柒:“那那个男人现在在哪?” 沈老师一边抹泪一边说:“连张照片也没有,但听女儿说他后腰上有一颗痣,长相好看,家境很好。” 第57章 我明天就和柒柒结婚! 时柒突然就想到傅南城。 他的腰间有一颗小痣,只有在亲密行为时才会发现。 但时柒也只是想想,傅南城虽然霸道,但还不至于做出如此人渣的行为,以周围人对他的评价,他都算得上靠谱。 时柒只好安慰道:“锦心这么乖,将来一定很有福气,只是辛苦沈老师现在多费点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沈老师叹了口气:“但愿。” 回到裴宅已是晚上9点多。 裴琳和裴琅已经入睡,只看见继母秦小虹蜷在沙发上嗑着瓜子,一副地道吴侬女子的媚态。 时柒迫不及待想知道裴聿这边的情况,便问:\"秦姨,看见裴总了吗?\" 秦小虹觑了她一眼:“别叫我阿姨,叫我小虹姐。”语气里些许不耐烦。 时柒看了眼秦小虹,她确实看着年轻,但从辈分上,应该称她姨。 时柒不愿纠结,“嗯”了声。却总觉得,秦小虹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秦小虹这才慢悠悠地问:“聿儿为什么会让你住在这?” “……”时柒看着她妩媚又警惕的样子,清了清嗓:“我遇上点事,裴总担心员工,就让我先暂时住这里。” “我们家聿儿条件不错,一向招蜂引蝶,但不是什么蝴蝶都配得上他。”她慢吞吞地道。 “但也不是什么蝴蝶都会飞过去。”时柒随口应了句。 秦小虹立马怔住,表情明显不喜。 时柒不再说话,从客几下拿出一本书——张爱玲的小说。随手翻了几页。余光中却能感觉出秦小虹的不友好。 这时,大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 裴聿回来了! 时柒立马站起来。 他跨进门,脸上仍旧是那副纨绔公子的盎然,看不出不悦。 时柒心跳了下——难道今天相安无事?傅南城没找过他? 秦小虹抢先一步上前,替裴聿掸去身上细密的雨珠:“怎么才回来啊,叫你少点应酬你就是不听。” 那声音不像慈母的担忧,倒有些像恋爱中女子对情人的嗲声抱怨。 “裴总,方便吗?我想和你聊聊。”时柒问。 裴聿自是知道她想问什么,坏坏地歪嘴一笑:“别担心,今天一切正常。” 他额前的碎发被打湿粘在一起,几丝盖住眼睛,呈现出一股邪魅的英俊。 时柒:“可是……” “太晚了,我去洗个澡,明早还有事,你们也先休息。”说完头也不回向洗浴室走去。 秦小虹眨眨眼,轻摆臀部回了卧室。 时柒却还是想进一步问清楚,便坐在沙发上等他从浴室出来。 这时,她抬头看见对面木柜上平放着几本书,但位置太高,她于是垫起脚去够。 够了好几下也没够着。 就在此刻。 ——一片高大的阴影压过她头顶。 挟裹着淡淡沐浴香皂的味道。 裴聿下身只裹着一条浴巾,粗壮的胳膊擦过她头顶伸向那本书,不费吹灰之力地取下来,举在她上方。 时柒伸手去抓。 裴聿往旁边一撤。 她抓了个空。 便抬起头,却迎上裴聿向下深埋的眼睛。 此刻,空气里都是甜腻的快冒泡泡的香皂味。 裴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手指了指:“你的……胸。” 时柒敏捷地低头一看! 自己胸前的纽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蹦开,且刚好是中间那一颗,一道深深的沟缝好巧不巧暴露在外! 她本能地用手肘向后去顶,就听到裴聿一声惨叫—— “啊!” 此刻他捂着腹部,皱了皱鼻,很快又恢复平静。 时柒这才看到他肚子上有一块泛紫的淤青。 “你怎么了?” “不要碰我!”裴聿收紧腹部,额头已痛得冒汗。 但看到时柒被吓傻的样子,就立马温柔下来:“没事,今天不小心撞着肚子了。” 好端端怎么会突然撞着肚子?时柒还想问什么。裴聿:“你也休息,我有点累。” 说完头也不回上了楼。 时柒站在原地:“裴总,今天傅南城真的没对你做什么?” “你眼里我就这么弱啊?”他挑逗般扬唇。 时柒盯着他肌肉结实的上半身,微微侧下脸:“没有。” 这时,裴聿突然忆起什么,扶着扶手扭过头,“对了,明天要不要去看你外婆?我开车送你。” 时柒并没有多想,嗯了声:\"那谢谢你。\" “嗯。”转头间,他脸上一丝得逞。 次日,慈爱医院。 “柒柒,外婆只有一个愿望……希望看到你们结婚……” 此刻,时柒紧张地握住外婆的手! 裴聿也没有想到——几天没见,医生竟下达病危通知,她外婆连说话都含糊不清,眼睛半眯半睁需要努力看清孙女的外貌。 时柒咬咬唇,想答应她又不知如答应。 裴聿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老太太痛苦的样子,没有表露。 外婆:“小裴是个老实人,外婆不会看错人。柒柒可不可以答应外婆?” 老实??? 时柒回头望了裴聿一眼,裴聿朝他点点头。 时柒叹了口气:“外婆,其实我和裴总……” 却被裴聿抢过话:“好啊外婆,我和柒柒明天就结婚!” 时柒惊掉下巴! 裴聿俯下身段柔声对着老太太继续道:“婚后我一定不会花天酒地,好好对时柒,您老放心好了。” 见时柒还愣在那,裴聿朝他抬了抬眉,点下头。 “啊……结婚呐,好。可我和裴总只是……” “柒柒啊。”外婆将时柒的手和裴聿的交叠在一起。时柒本能地缩了缩,却被她按得更紧。 “外婆知道你害羞……这有啥不好承认的……都是男女朋友了,你看人小裴都大大方方认了。” 时柒再次看了眼裴聿,他一脸正气地别过脸去。 外婆慈爱地伸出手捋好时柒额前的发:“外婆只希望你幸福。” “嗯。”时柒闭上眼,深重地点点头。 裴聿看了眼,唇角向上。 不一会,老太太被推进化疗室。 化疗室外,时柒垂头丧气地坐在长椅上,问裴聿:“刚为什么要那样说?” 裴聿玩世不恭地抱臂倚门,“你外婆当下的状况你也清楚,医生刚刚说的话——她就这几天了。难不成老人家最后的心愿都不能满足?我身为你的老板,替员工撒个小谎哄老人家开心,多大点事。” 第58章 从此,再无任何东西能阻碍我! “可是,她刚刚是要我们结婚啊!” 裴聿手摸了摸下巴:“我有个不错的提议,我们先去开个结婚证明,满足一下老人家的心愿。日后再离。” 时柒望着前方,似是喃喃自语:“真的那么当儿戏吗……?” “那就只有看着老人家带着一生的遗憾离开!”裴聿炯炯地注视着她。 时柒低头蹙眉,思绪纷繁。 裴聿用余光暼着她的微红的眼眶,一边继续攻陷:“你外婆一辈子不容易,这些年为了守护你和你妈妈也算吃尽苦头。” 此时,时柒的眉头一点一点地皱起,心也跟着一步一步地沉沦。 “我能帮的只能到这,你自己看着办。”故作随意地耸耸肩。 到头来,倒成了他在帮她忙! 时柒纠结地咬住下唇,裴聿默默盯着,不语。 …… 当外婆从化疗室出来,医生对着时柒摇摇头的时候,外婆反而笑了:“没事,这辈子能有柒柒这样的乖孙,外婆已经很幸福了。” 说完伸出已出现堵血乌青的手,拂去孙女的泪。 外婆的举动突破了时柒最后的防线。 她终于在心里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如果说刚才她还在犹豫的话,那现在她已经彻底顿悟。 她不能让这个世上唯一最深爱她的人带着担心离开,她要给外婆一个最好的交代! 时柒缓缓走出门外,就看见裴聿正倚着墙,用一只手遮挡打火机帅气地点烟。 见时柒朝自己过来,裴聿熄灭火焰,深邃好看的眼睛注视着她。 “裴总,刚才您的话还凑效吗?”时柒问。 裴聿:“这不是公司的情怀吗!” “……”时柒点点头:“那等下您可不可以陪我去趟民政处?” 裴聿嘴边的香烟差点掉下来,他旋即将它兜回嘴里:“看在老人家的面子上,好。” 时柒抿唇:“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好报答您……” 报答? 裴聿打量起她的身段,目光停留在她雪白的脖颈处。 “只希望以后在工作上能够更加努力,能替您分担更多。”时柒接着说。 “嗯。”裴聿点点头,一副衣冠楚楚老板的派头:“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那裴总,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你可不可以答应我?” “你是想说……不碰你。”裴聿低头认真地望着她,好看的睫毛垂下。 四目相交。 时柒抿抿唇:“如果裴总不答应的话,可以不同意。” 他用舌尖顶了顶右脸,慢慢勾起唇:“我还不至于那样缺女人。” 时柒想了想,他风流倜傥已是众所周知,平时主动倒贴的女人已是无数,应该不会饥渴到非要自己! 裴聿扶着她肩,一本正经地看着:“你我只是假结婚,我不过是念在你孝顺,又是我员工,才帮你外婆实现她的心愿,但这是你欠我的人情,日后你可要还我哦~” “嗯。”时柒诚恳地点头。 随后,裴聿用医院座机给民政处处长拨了个电话。下午,两人便出现在民政处! 工作人员询问了他两姓名、年龄等一番情况后,便将一张印有彩画的单页递到两人眼睛下。 “好了,这是你们的结婚证明。” 时柒接过一看—— 【一对鸳鸯。两竖篆字——鸾凤齐鸣,百年好合。民国24年辛丑月,夫:裴聿,妻:时柒。中华民国民政处。】 裴聿平静地坐着等时柒看完。 从民政处出来,他看着时柒:“我要先回趟公司给王韵棠说戏,你去外婆医院,晚上回家等我。” 回家? 时柒一时间没转化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手。 “要乖哈。”说完,朝她潇洒地挥挥手,开着吉普频频回头。 时柒再次来到医院,就碰到傅砚之,她正要打招呼。 就听见他说:“赶紧去看你外婆,她已经不行了!” 时柒的心跳立马逼到嗓子眼,颤抖着腿快速奔往7号病房。 此刻,外婆已经在重度昏迷中,听见时柒叫着自己的名字,很微弱地张开一道眼睛缝。 时柒将那张结婚证明递到她眼皮底下:“外婆我成家了,你看,这是民政处开的结婚证明!” 外婆努力牵起嘴角向上,冲时柒微微点点头。 闭上眼睛,就像睡了过去…… 一瞬间,外婆曾经的音容笑貌过电影般浮现在她脑海,那些儿时的摇篮曲,那些夏夜的睡前故事,那些粘着白米饭的煮红薯,那双布满老茧的双手…… 傅砚之已经很久没有和时柒说过话,此时却也忍不住过来安慰,轻轻拍拍她的肩。 医生终将白布蒙上了老人的眼睛。 巨大的痛感之后…… 时柒顿时清醒过来! 如果说此前她还为外婆的病苦苦支撑!为生存挣扎! 那么从今天起,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碍她做自己了! 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拿任何事情控制她了!!! 时柒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回到静安寺的裴宅。只记得电车的铃铛响了十几次,上上下下了许多人,霓虹灯一盏一盏地亮起。 就在这一路上,时柒沉默着做出一个重大的抉择——明天就回幻仙公司上班! 无论傅南城怎么待她,她现在都已经是裴聿的妻子! 他应该不会像过去一样那么做。 想起那些被傅南城反复‘侵犯’的日子,他一遍遍用各种方式享受她的身体,控制她的意志,时柒心里犹如刀扎一样的疼。 裴宅内。 裴聿见时柒这么晚还没有回来,打算开车去医院看看。 刚下楼,就遇见秦小虹轻摆臀部妩媚地走来:“聿儿,这么晚了你上哪?” “时柒还没有回来,我出去找找她。” 秦小虹:“她一个普通员工,值得你费这么大心思?” “她也不是普通员工了。” “什么意思?” 裴聿想了想,觉得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大家的好,便说:“她一个姑娘家这么晚了在外面恐怕生事,对公司不好。” 秦小虹走过来,头轻轻靠上裴聿的肩膀:“聿儿,你的身体可以属于任何一个女人,但你的心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裴聿有些无奈地埋了埋头,忽又抬起:“小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到了成家的年龄,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第59章 让我来调教她 “可他只是你养父。” “可他是我最敬的人。”裴聿平静地俯看着秦小虹:“何况我现在已经有对象了。” 秦小虹眼睛一虚:“是那位时小姐?” “不是。”裴聿冷静地撒了个谎。 他了解秦小虹的性情,如果他说是,他不知道小妈会对时柒做出什么举动。 这时,时柒从外面回来。 裴聿便与秦小虹站开距离,移步上前:“怎么这么晚?” 就看见时柒眼睛里哭过的痕迹。 他怜惜地碰碰她的脸蛋:“发生了什么?” 她没有开口,怕一说出,泪水便如关不上的洪闸,便只是哽咽:“裴总,明天我回去幻仙上班。” 裴聿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竟会在这样的关头提出回公司上班,不由歪着头凝视着她。鉴于有小妈在场,便什么也没问。 秦小虹看不惯裴聿待其他女人这样温柔! 她左手狠狠掐住右手的虎口,面露微笑:“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生休息。”说完,蛇一般地扭回自己卧室。 时柒房间。 裴聿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尽管她此刻并不想见任何人,但裴聿始终是帮过自己,于是便打开门。 裴聿着一身墨色睡袍,进来后坐在时柒床边,温柔地问:“可以告诉发生什么了吗?” 时柒便将外婆去世的事情告诉了他。 裴聿扣住时柒的头轻轻搂了过来,下巴抵在她头顶:“没事,有我在。” 时柒此刻陷入巨大额悲痛中,没有多余心思去猜裴聿的举止,就这样被他轻轻搂住,泪水沾满他胸前的肌肉。 哭了会,裴聿躬着身子,哄小孩般拭去她眼角泪水:“既然明天你打算回幻仙重新工作,那我也支持你。你现在是裴太太了,这个身份倒可以做你的挡箭牌,傅南城不敢动你。” 时柒抬起泪盈盈的眼睛,认真地望着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裴总。” “好好上班,就是对我最好的答谢。” “嗯。” “行,你先休息。”裴聿轻轻带上门。 他实在不敢在她房间多停留一分钟,下面已经不知何时支起。 裴聿在她旁边的卧室睡了一晚,两人中间仅隔着一堵墙。 次日,裴聿便载着时柒回到幻仙。 放下时柒,他便急着要去参加其他电影的开幕,便匆匆离开。 临走之前,他再三嘱咐她:“如果傅南城对你有任何不好,就告诉他我们已经结婚。”说完将结婚证明放入时柒手中。 “嗯。”时柒微微点头。 此刻,两个人颇有点新婚夫妻的既视感。 裴聿捏了把她的脸蛋,时柒敏感地一避。 他嘴角抽搐了下,一笑,便开车离开。 傅南城到公司的时候,时柒正被临时安排搭一部电影的小配角。 大胡子导演指着时柒:“你借个位,嘴啄一下他。” 时柒整个人僵住,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演这样的戏码,很不自在不说,她压根不知道该如何借位? 此刻又看见傅南城像一只吸血鬼般冰冷地站在整个摄影棚最末,眼睛里透出暗夜里猛兽出没的寒光,锥子般死死盯住时柒。 这让时柒更加手足无措。 “笨手笨脚。”导演走上前给她讲戏,然后让男演员微微歪了下头,借位吻。 导演:“不对不对,时柒你离那么远,哪里像亲?再不摆正态度,我就换演员了!” 这时,房间最末传来傅南城的声音—— “胡导,我提个意见。” 胡导一看是傅总,连忙点头:“您说您说。” 傅南城眯缝着眼:“既然男主角想要惩罚姨太,正常的内容应该是——姨太匍匐一路跪到男主角面前,然后说出请您原谅我。男主角在同意之后才会有亲吻,不是吗?” “额对。”大胡子微微吃紧:“裴总说的是,时柒,就照裴总说的演!” 傅南城仇恨地注视着时柒。 时柒知道这是傅南城故意给自己刁难,要自己像狗一样爬到男演员膝下去求他。他就是要这样羞辱自己。 她闭上眼睛咬了咬唇。 导演:“还演不演啊,难道连这点尺度都突破不了?” 胡导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这样的尺度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都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影委局的审查。但也绝不能得罪资本,大不了到时候再剪! 时柒并不想利用裴夫人的身份,便回答:“好。” 这时,傅南城从后面一步一步走上前,走到胡导跟前:“让我来调教一下她。” “是,是。”胖导演连连说,心里纳闷:傅先生可是从来不会插手拍戏的事,今天这是怎么了? 男演员一听傅先生要亲自教演,连忙后退一步。 时柒攥紧了手心。 不卑不亢地抬起头看着他。 既然外婆已死,她已经没有任何把柄落他手上,他便不能再操纵她。 裴聿见她今天的眼神和以往不太一样,这才几天不见,她竟显得比过去勇敢许多,敢在私自违逆自己之后还跑来上班,此刻还敢这样直勾勾盯着他。 这更加勾起傅南城强烈的胜负欲。 就这样。 他高高坐在质地昂贵的梨花木椅子上,看着时柒一步步跪着挪到他眼皮底下。 “老爷,求求你,这次是我不好,求求你惩罚我。” 傅南城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冰冷地念着台词:“这次又该如何罚你?” “要我给你做牛做马,怎么样都行。” “怎么样都行?” 傅南城突然俯下身子,侧着头亲了上去。 从背后看,就像是借位。 只有时柒知道,他是在真吻! 他竟然这样堂而皇之,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吻裴总的妻子! 导演和一众工作人员看得目瞪口呆——因为这压根都还没到该借位接吻的时间。 “咔!”导演喊停,赔着笑脸:“裴总啊,是这样的,现在要先说几句台词,等情绪到了再小啄她一下。而且您刚刚的时间……呵呵有点长。” 第60章 傅南城:你以为你逃得掉! 傅南城捧着时柒脸颊的手渐渐移开,“是吗。” 随之燃起一根烟:“看来我技术不行啊,还是让胡导演来。”说完,默默退至墙边。 胡导演抹了把汗,继续拍摄。 他也搞不明白怎么回事,怎么傅总突然出现,加入导戏,又突然撒手。不由更加严谨地投入拍摄中:“时柒,重来!” 中间休息时分,邵经理叫住时柒:“傅总找你。” 时柒深深地吸了口气,该来的总算来了! 她揣好那张结婚证明,便踏入傅南城的办公室。 本以为傅南城会用更加狠厉变态的方式逼迫她,什么逐出公司,什么撤回外婆医疗费……没想到傅南城却只是双手交叉顶在唇部看着她。 这跟时柒设想的场景不一样! 难道他放过自己了? 却没想到傅南城轻轻地说:“你就算逃开我也没用,那几天刚好是你的生理期。”说完,缓慢地抬起眼皮,目光中一股沉稳和不屑。 “上次我打掉孩子后,就一直开始服用史斑通。”时柒缓缓地说。 傅南城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给自己留一手。 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书桌,走到时柒面前,掐住她脖子:“你竟然敢骗我。” “我没有骗你,放手。” “你竟然背着我偷偷吃史斑通。” 时柒努力扳开他的手,反被他越掐越紧,不禁微微眯上眼睛:“咳咳!” 他这才松开手。 时柒摸着脖子:“你从头到尾都只想着和时清清结婚,你压根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你瞧不起我舞女出身,瞧不起我给你做情人一年。你眼睛里只有时清清才是纯洁的。” “所以,你就打掉我们的孩子,然后一直吃避孕药是。”他扣住她的脖子往前一拉,狠狠堵上她嘴。 “我是……裴……总的……”时柒想说话,两只空中乱舞的手被他强制性扼住,他将她整个后背压在办公桌上。 傅南城听到她提裴聿更加来气,“这个时候,你竟敢还跟我提他!” 趁他呼吸的空挡,时柒偏过头,急速地说:“我和裴总已经结婚了,我们是夫妻。” “你再说一遍?” 傅南城直起身子,蹙眉。 看来这招很有用,时柒便从包里掏出那张结婚证明,举到傅南城眼前:“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傅南城一行一行盯着那些字,注视着时柒:“你们结婚了……” 眼神一变,咬牙切齿:“你竟然敢和他结婚,还说之前和他没什么……” 时柒没有考虑到这一层,不由得后悔,这玩意应该等过段时间再给他看。否则现在无疑是在故意激怒他,雪上加霜。 傅南城抽出皮带,从后面捆住她双手,欺身压下…… 时柒哭着求饶:“我是裴总妻子。”却不敢太大声,生怕这样的场合被人冲进来,侮辱裴聿的面子。 只能拿手捂住嘴,死死咬住下唇……不一会,便咬出血丝。 事毕。 傅南城戴上挂着吊链的金丝眼镜,恢复到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餍足地望着她。 他压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和裴聿离婚。” 时柒红着眼眶:“以前你用你的位置压制我,用钱控制我,但是现在我外婆已经去世,我不需要像从前一样用博你的好感,换取筹码,我想和谁恋爱结婚你管不着!” “是吗?”傅南城用食指和拇指卡住镜框慢慢往上推:“你以为你逃得过?” “……” 前天,当傅南城第一时间发现时柒被陌生男人带走的时候,他根据吴婶的描述就猜到是裴聿。 他没有和裴聿大吵大闹,两人只是发生了一些男人之间的搏击运动。 裴聿忍了他连续几拳却并未还手,这才出现那晚时柒看见的腹部大块淤青。 此时,邵经理敲了敲门:“傅总,王小姐和露露到了。” 傅南城这才放开时柒,让王韵棠和高露进来。 王韵棠本是高冷时髦的大明星,看见更加高冷的傅南城,顿时冷上加冷,连空气都瞬间急冻。高露则毫无善意的瞥了眼时柒,便对着傅南城展露了笑颜。 兴许是傅南城太忙,或许是那张纸质结婚证明唬住了他。整个一下午,傅南城没再找时柒麻烦,这让她心绪稍微笃定了一点。 下班后,她便又去到复旦大学的沈老师那里学习英语。 沈锦心好些天没有见着时柒,还以为她不来了,一看见时柒,止不住哭起来:“姐姐。” 时柒忙蹲着安慰。 沈老师:“还好你来了,她一直问我姐姐是不是不会来看我了?我都替她难过。” “乖,没事。”轻轻抚过她耳侧的头发。 却突然想起白天和傅南城的时候,他脱去衬衣时,腰间露出的那颗痣。便试探性地问问:“沈老师,您女儿之前有没有跟你讲过锦心爸爸姓什么?” “……好像姓顾。” 傅南城姓傅,而锦心的渣男父亲姓顾。 明显对不上。 时柒自嘲了一下,是她想多了。 但她此刻突然发现锦心的侧颜和傅南城精雕细琢的脸,长得近乎一模一样…… 不由再次揪心了一下。 孩子的父亲完全找不出任何资料和证据,沈老师为了大学老师的身份和已故女儿的颜面,也从未向外声张此事。孩子的生父便迟迟不见消息。 时柒看着这么依赖自己的锦心,当下决定要好好留意一下傅南城,看他是不是孩子的爸爸。 时柒回到裴宅的时候,已是九点多,裴琳裴琅在楼上看书。只有小妈坐在楼下,慵懒地卧在沙发上,手里端着杯红酒,妖娆得像只波斯猫。 这时,时柒注意到她胸口的位置竟然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勾,随着她一举一动,那道沟时而不在时而在,反而很容易让人幻想。 时柒称呼了她一声:“小虹姐。”正准备进洗浴室里洗澡。 便听见秦小虹说:“时小姐,你来我们家也好几天了,你父母应该很担心?” 时柒听她话里带酸,不想争论,“嗯”了一声。 “刚好我远方表亲要过来沪城,没地方住。就只有委屈你回自己家先住着,好让我亲戚有个落脚之地。” 她用的是“回你自己家”,又用的“我亲戚”,话里话外提醒时柒是在鸠占鹊巢。 第61章 浴室…… 时柒想了想,自己现在虽然和裴聿已领证明,但毕竟不是正大光明地嫁入裴家,且她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便说:“裴总是我老板,有什么事您和他商量。” 说完,便起身走向洗浴间。 “你——”秦小虹瞪了她一眼。 她没想到一个小屁孩居然也敢爬到她头上,看她待会怎么收拾她! 洗浴间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是裴琳在洗澡,时柒便呆在卧室里看书等着。 待他们三个人都轮流洗完回卧房了,时柒这才拿着裹身的毛巾钻进洗浴间。 他轻轻推开洗浴室的窗,让外面的凉风吹进来,瞬间驱散室内的潮湿闷热,很是舒爽。 这时,楼下的车灯闪了两下——裴聿回来了。 此刻,她正躺在布满白色泡泡的浴缸里,头发上裹着毛巾,惬意地拿水浇灌自己滑滑的手臂。 突然——一只硕大的老鼠从窗框沿着浴缸迅速爬过,浴缸湿滑,它脚一滑就栽进浴缸水里。 吓得时柒一声大喊! “啊——” 三魂已不见七魄! 裴聿瞬间冲进洗浴室里,焦急地问:“发生什么事?” 一想起爬过各种油污、垃圾堆,带着鼠疫的臭老鼠此刻正和自己共浴在一个澡盆里,自己的下身还浸泡在带鼠疫的脏水里,时柒恶心地浑身发抖! 她一跃跳出浴缸,躲在裴聿身后。 动作太快,裴聿只看见白花花地眼前一闪! “不要转过来!”时柒拿手将裴聿的脸扳回去。 裴聿高大的身影像座山一样挡在她面前,举起双手:“喏,我现在没转过身,也没有碰你,我可以过去看看吗。” 此时,时柒双手捂住胸,惊魂未定地说:“有只大老鼠,好大的一只掉进洗澡水里了!” 裴聿几步上前,掀开泡沫,拿毛巾往水里一捂,就拎起老鼠细长的尾巴将它整个倒提起来。 ——“是不是这个?” 刚一转身。 “啊!!!”时柒双臂抱住自己饱满嫩白的胸脯,脚板跺了几下,掩耳盗铃般地闭上眼:“快转回去!” 裴聿愣了一下。 这副身体已经盘旋在她脑海里已久。 自从第一次在傅筹生日宴的卫生间里,傅南城强行撩起她裙子时,他已经印象很深了。 第二次,是那天在隔间内她崩开的后背拉链露出那些布满背部的粉色吻痕,她当时甚至已经伸出手探向她后背了。 第三次,是前两天他将她从地下室救出,看见她白皙手腕上的勒痕,和脖子上的草莓…… 这叫他怎么能忘? “我不看!”裴聿赶紧背朝她,扔给她一条大大的浴巾:“穿上哈,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时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后脑勺,用浴巾将齐着胸前一围:“裴总,你可以转过来了。” “叫我什么?”他吊儿郎当地转过身,“要么叫哥哥,要么叫裴聿,叫爸爸也行。” 爸爸?时柒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的印象里,爸爸就应该是时国海那副样子,“我们只是假结婚呐。” “那你也在婚内啊。”裴聿一本正经地逗弄她。 “我还是叫你裴聿好了。” 这时,时柒的浴巾突然松开,她拿手一把兜住,然后快速转身准备离开浴室。 就在这个时候! 她脚下突然一打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啊~~~” 裴聿一整个措手不及,连连后退几步,接住时柒,然后…… 两个人双双倒进浴缸里! 时柒开始后悔,刚才她从浴缸里突然跳出的时候,连带着泡泡和水全撒了一地,所以才这样滑。 偏偏,他们倒的时候裴聿怕她头磕在浴缸底部,于是用手托住她后脑勺,结果裴聿整个人正面朝下压了上去。 在嘴对嘴的关键一刻,裴聿迅速偏过头,嘴唇才只压上她的肩膀。 “啵~” “你干什么!”时柒伸直双臂推开他的肩膀。 裴聿举起手:“你也看到了,我就是想……”边说边撑起身体准备站起。 他想说,他就是想避开她唇部。 可衬衣纽扣却不小心挂上时柒胸口浴巾叠进的部位。 哗地一扯! 浴巾一整个全拉开! 裴聿的鼻血瞬间流了出来。 时柒白白软软弹弹的……就这样暴露出来! 他顿时滚了滚喉结。 犹如看见洪水猛兽般摸趴着从浴缸里钻出,飞一般跑出洗浴间…… 关上卧室的门,裴聿看着自己下面,心跳久久无法平息。 他一把擦去鼻血,舔舐着残留在嘴角的血迹:妈的,幸亏跑得快!再晚一步,怕是要触犯律法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裴聿心中一喜。 他赶紧打开门! 就看见秦小虹一身露骨的法式吊带裙出现在他眼前,胸前隐隐约约,裙身将她成熟妖娆的身段包裹得极有韵味。 “我的翡翠玉镯丢了。时小姐回来前我才刚刚脱下放在外面桌上,刚我去看就发现不见了。” 裴聿埋了埋头,立马明白她的意思,“我知道了。” 便领着小妈向洗浴间走去。 秦小虹微微抿笑。 此时时柒已经穿好衣裳从过道走来,就看见裴聿和秦小虹,立马别过脸避开他的目光。 刚实在是太尴尬了!!! 裴聿却堵住她的去路:“看见我小妈的玉镯了没?” 时柒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就被秦小虹拦住。 “时柒啊,我那个玉镯可是在嘉嘉百货买的,价值三十万法币,弄丢了可不好,要不你看看你兜里,有没有我的玉镯?” 裴聿眼睛一眯——这不赤裸裸的人品质疑吗? 时柒没当回事地往兜里一掏:“没有。”继续前行。 秦小虹抿抿嘴,怎么可能没有,她刚明明放进…… “哎呀时柒,我这都看见了!”秦小虹边说着边将手伸进时柒的兜里一掏。 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第62章 要让她丑到令人恶心! 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裴聿伸出手臂挡住秦小虹的手:“时小姐是我请来的客人,小妈什么时候这么不把我当回事?” 秦小虹不自然地笑笑:“我就说我看错了嘛,时小姐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怎么会拿人东西。” 时柒抿了抿唇,说出一句让秦小虹都震惊的话。 “刚我发现兜里不知怎么回事多了个玉镯,我就把它放您房间梳妆台上了,您回头看看在不在。” 秦小虹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哦是吗,我还没有回屋呢,我这就去看。” 回到卧室。 果然,玉镯好端端地放在她的梳妆台上。 秦小虹立马有些僵促,又是感谢又是歉意。 裴聿看破不说破,无聊地打了个呵欠,“我先睡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最讨厌参与女人间这些婆婆妈妈。 剩下秦小虹和时柒,以及一屋子紧张的氛围。 时柒:“我家是开百货的,就是您买这个玉镯的嘉嘉百货。若是您喜欢,我日后可以再多送您两个。”说完,朝秦小虹眨眨眼。 言下之意,你想要多少我家里都有。 “难得你有这份心,我心领了。对了时柒呀,明天我亲戚要来,得住你那间屋……” 时柒刚刚才差点被她构陷,此刻她竟然又想让她走,便甩出一句:“那就让他们住。” 秦小虹以为她这是默认,很是开心,没想到这么快就把她弄走了。 时柒回到卧室,复盘起刚刚的一幕——她洗澡前有掏兜的习惯,因为怕水会打湿衣服内的东西。却不巧摸到了那个玉镯。从玉镯的颜色她立马就分辨出是谁的。于是趁秦小虹上厕所的时间,将玉镯归还在她梳妆台上。 本是想提醒她,她知道玉镯是她的。 没想到她居然没看见,还故意找茬,真是自食其果! 秦小虹这边。 她本来想摆时柒一道,没想到反让自己平日精心维护的大方善良的小妈形象,在最爱的继子面前留下污影,瞬间恨透了时柒! 真是个不知好歹勾引男人的贱胚子! 次日,时柒刚来到幻仙公司。 就听见邵经理说让她去试戏,说是裴总要求的。 她于是来到摄影棚,发现高露也在。而王韵棠则躺在一旁的竹躺椅上闭目养神。 《上海街头》这部戏便是由上次那几位北平投资商出资,聘请好莱坞害人女演员王韵棠归国出演。 今天是试戏女二,也就是王韵棠的对手戏。 时柒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试戏,她才学习了两周多的英语。此刻看见一旁自信满满的高露,不禁心怵了一下。 胡导演:“两位谁先开始?” “我来。”高露贼有信心地自告奋勇。 却听到王韵棠念:“jt now i saw a beautiful piece of clothg and wanted to buy it for you do you like it or not?”念完期待地朝高露抬抬下颌。 高露的笑容瞬间僵在那里:“不是说……试戏吗?” 胡导:“这就是试戏啊。” “上次不是说的要找一个会用英语日常沟通的女演员吗?” “你就当是在日常沟通好了。” 高露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手指绞动着真丝绣帕迟迟说不出话。 这时,时柒一步上前:“i like you ore than clothes!” 两人立马用英语交流起来。 两三分钟后,王韵棠指着时柒淡淡道:“就用她。” 高露的脸一阵白一阵红!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努力巴结讨好了两三个礼拜的王韵棠,竟然连半点机会都没有留给她? 瞬间心底一股无名之火! 并着这段时间时柒从自己身边抢走的裴总的宠爱,高露眼底闪过一道寒光,一个恶毒的想法拔地而起。 去食堂打饭的时候,高露来到时柒放杯子的桌前,将一包中药粉撒进时柒的装茶水壶里…… 心想:你让我丢了女二,我就让你丑得令人恶心! 离开的时候,她的长波浪勾在墙上的钉子上,她迅速用手指扯开,却留下几缕。 晚上,时柒回到裴宅。 她倒在大床上抬头望着天花板,一股巨大的喜悦充盈着全身每一个细胞——这两周多,她每天下班后马不停蹄地赶去沈老师那里学习英语,然后再回来,脚都磨出好多泡。 说不辛苦绝对是骗人的!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 这时,她听见裴聿在外面敲门。 打开门,就看见裴聿抱臂倚门,脚踝处交叠,说他奶奶明天90大寿,让时柒陪她一块参加。 时柒想了想:“真的要去吗,我们就只是假结婚。” “结婚可以假,见父母就不能假吗?” 时柒一想:“也是。”便同意了。 裴奶奶的寿宴设在名扬沪都一百多年的王宝和酒家。这幢建于清乾隆年间的酒楼是二层古建筑。里面灯火通明,客人爆满。 裴聿领着时柒刚下车,她突然不停挠着脖子问他:“你看我脖子上有什么,好痒啊。” 裴聿一看,瞳孔不由地瞪大! ——她的整张脸连同脖子及以下,大大小小透出红色的斑点,没有凸出来,却密密麻麻一大片。 “我怎么了?”时柒看出他眼里的不对劲。 裴聿笑着拍拍她:“没事,挺漂亮的。” 时柒这才松了口气。 酒楼内,众人早就听说裴家二少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公子,身边女人从没断过,主动贴上门的多的去。就都想见识一下他找的女朋友长什么样子。 正当大家翘首以盼的时候,就看见裴聿领着一位满脸通红,皮肤差到令人吐饭的女人进来。 坐在西厢的傅南城一眼看见了时柒,脸色一沉。 秦小虹看见平日里美如仙女的时柒今天竟然这个样子,先是一惊,随后愉悦地磕起南瓜籽。 裴丹梧则皱皱眉,裴母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以他们裴家的血统和他儿子的一表人才,怎么也不至于找到这么一个女的,确实感到很丢脸。 待时柒坐定,裴丹梧正要说话暖暖氛围,就突然发现这个姑娘好像在哪里见过?不由问道:“聿儿,这是你女朋友吗?” “是妻——” 时柒的手在桌下扯了扯裴聿袖子。 “这么漂亮又优秀的姑娘,当然是我女朋友了。”说完侧过脸冲时柒眯眼一笑。 “那还不给大家介绍一下?” 裴聿站起来,给自己斟了一杯黄酒,介绍起时柒。 裴丹梧瞬间回忆起来,这不就是上次傅筹生日晚宴上那位百乐门舞女?傅筹还曾说她不仅勾引傅南城,还妄图诱惑傅砚之…… 第63章 我们打算订婚了 现在,她竟又和聿儿搅和在一起。 裴丹梧的眼底沉了沉,故意问起:“时小姐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需要交际的工作。” “哦?那是在哪里上班啊?” 时柒诧异了下,裴聿立马举起酒杯:“交际工作自然在交际场合,爹,难得今天您空闲,儿子敬您一杯。”随之站起身。 裴丹梧便只好与之碰杯。 这时,时柒突然脸上开始痛痒,便打了声招呼去了洗手间。她正用凉水轻拍脸部减少刺痒的时候。 就看见一位岁数很大的老奶奶从洗手间出来,晕头转向找不到出口,像是得了痴呆癔症。 时柒见状立马上前便给她指明出口的位置。 老太太道声‘谢谢’便向外走,兜里的钱不小心掉落下来,还都是大票子。时柒叫住她,蹲身一张张拾起交她手上。离开前老奶奶要给她钱,时柒拒绝。她便问她叫什么名字,时柒也没多想,便告诉了她。 才又回到桌上。 这时,裴丹梧实在按捺不住,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放缓语调,“听报上说,《婉眉》的女配角曾经在百乐门做过舞女,时小姐可否认识?” “认识。”时柒扑了扑睫,低头咀嚼着。话里话外已经听出不对味。 “该不会就是时小姐?” 此话一出,全桌的人都看向时柒,猎奇般地等着她回答。 “……”时柒抿紧唇,如果承认,就有损裴聿面子,也会影响自己女演员的前景,如果不承认,话都问到这份上,人家也知道怎么回事,隐瞒反倒虚伪。 正在时柒缄默时,裴聿的手忽然搂上她的肩,一股温暖的力道自他掌中传来:“她之前在百乐门做舞女的。”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邪笑。 时柒瞬间屏住呼吸,抬起眸子! 她没想到裴聿竟然敢这样承认。 刚刚还热闹的一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纷纷露出嫌弃的表情。 裴聿像是完全不在意大家的眼神,搂着时柒继续说道:“为了拍片,公司特意让柒柒去欢场学习舞女,所以她现在跳交谊舞跳得特别好,对吗?”说完,食指弹了弹时柒的脸蛋。 时柒顿时舒了一口气。 面对裴聿的举止,她知道他是在帮自己,没有抵触。 裴丹梧皱起眉:“我倒是听说时小姐和傅家两个公子走得很近?” 时柒本来还好好的心情,被裴老爷突然提到傅南城,心情瞬间坠入冰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 裴丹梧一听立马来气! 过去的事情?过去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傅筹说得是真的! 他面露愠色:“聿儿,你平时流连花丛我也没管你,毕竟你干这行的,身边莺莺燕燕多也正常。” “但真正带回家的女孩子还是要经得起考量,再怎么也该是了解底细,随随便便的就往家宴上带,有失体统。” 时柒垂下睫:“伯父,我以前的工作谈不上体面,也确实遇见了不算正确的对象,但不代表我本人就有问题。” 裴丹梧愠怒着别过脸,并不想听她解释。 这时,裴聿身子向后一躺,两只手肘弯曲交叠靠在后脑勺,淡淡勾唇:“爹、娘,她不是我女朋友。” 裴丹梧刚还激进的表情瞬间松弛下来——看来儿子还是有判断力。 裴聿:“我们打算订婚。” 裴丹梧:“什么!订婚?” 由于他反应过激,这时,其他桌的客人也纷纷将头转过来看着这桌。 裴聿注视着父亲,点点头。 时柒没想到事情反转地这样快,更没想到裴聿会这样的场景下说出这样的话,“刚裴总说笑呢,我们没有订婚的打算,裴总一表人才,选择婚姻对象上肯定要慎重。” 说完举起酒杯向裴丹梧:“裴伯伯,祝您福如东海。” 裴丹梧丝毫没有接她酒的意思。 不远处,傅南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前几天,她还拿出证明说她和裴聿已婚,此刻他们又说打算订婚,这女人到底耍什么把戏?该不会为了离开自己才故意和裴聿假结婚? 他眼底一沉,那颗熊熊的好胜之心越燃越旺。 这时,90岁的裴奶奶颤颤巍巍地走过来,牵住时柒的手:“孩子,别听他们瞎说,相爱只要真诚就好了,什么门当户对,全是孔老二的那些罗里嗦!” 时柒一眼认出这不就是刚刚洗手间那位老太太!微微有些吃惊。 敢情她就是今晚众星捧月的寿星,裴聿的奶奶? 老太太顽童般歪了歪脑袋:“我就瞅这闺女好看,又知书达理。百乐门怎么了?百乐门的姑娘就是坏人,就不配跟人订婚?” 裴丹梧顿住,他知道自己干不过老妈子,“倒也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依我看,你就是不想聿儿订婚,不想让我抱孙子!” 裴丹梧如同犯了失语症,顿时住嘴。 这时,老太太在时柒身旁坐下,凑她耳边:“你们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告诉奶奶。” 时柒踟蹰了下,正在琢磨如何回答。没想到裴聿就眯起眼露出玩味的笑:“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裴丹梧深重地锁起眉。 “好。”奶奶竖起大拇指:“基因优良。” “咳咳!”时柒咳嗽了两声。 就在这时,傅南城刚好经过,恰好听见那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瞬间心犹如被千万只蚂蚁撕咬,被最尖锐的刺刀猛戳! 自从知道时柒和裴聿结婚后,傅南城这两天想了很多。 他没想到像裴家这样家大业大的世家,竟然可以接受时柒这样不清不楚的女人。 他更没想到时柒会在那么短的功夫内,嫁给裴聿。 说不清是懊悔还是占有欲。 他恨她,却又打算慢慢在心底抹去她…… 晚宴上剩下的时间,大家谈起大批日本人来沪都做生意这些事,纷纷摇头。作为商会会长的傅南城则闷声听着,看不出表情。 晚饭后,裴奶奶提出今晚想去裴宅里休息,裴聿便载着几人回到裴宅。 坐在车上,时柒透过车窗玻璃,才看见自己脸上密密麻麻长满很多红色斑点,大块大块并联在一起。 她摸着脸颊:难道一整晚都是这样???那—— 第64章 你就是故意的! 下车的时候,时柒缓慢地跟在最后,她在想,轻轻拽了拽裴聿衣角:“我脸难看成这样,刚怎么就不提醒我?早知道就不跟你来了。” 裴聿眼睛一眯,逗弄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时柒知道他又在开玩笑。 “可今天是你奶奶的寿宴,你的亲朋好友这么多人都在场,你的女伴以这样的方式亮相,就不怕人家笑你?” 此时,裴聿躬下高大的身子,认真地注视着时柒:“我的太太长什么样都不会妨碍我带她出去。” 一句话,听得时柒有点想哭。 耳边回响起傅南城那句——“你连跟我未婚妻提鞋都不配。” “时柒,你现在是裴太太,是我裴聿的妻子,不管我们是不是假结婚,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怎么想你,那是别人的事。你一天是我裴聿的妻子,我都会正大光明把你带出去。” 时柒咽了咽喉。 这几天与裴聿接触,她真正感受到来自于他的肯定,像是某种强大的镇静剂,让她不知不觉中摈弃了自己过往所怀疑的、纠结的那些不自信…… 回到裴宅。 秦小虹对裴奶奶特别殷勤,又是端洗脚水果又是主动上前找话题聊,裴奶奶明显对她不那么热情。 有意无意间,秦小虹故意透露出对时柒的不满:“那个姑娘,我劝咱们聿儿还是离她远点。”便含沙射影讲着时柒的一些邋遢的生活习惯。 裴奶奶听着,不语。 这时,时柒洗完澡出来,裴奶奶见她浑身泛红,便把她叫过来看。 裴奶奶从小学中医,虽上了年纪忘事,但还是隐隐记得中医着作里的记载,一眼便看出她这是中毒。忙问她最近有没有吃过喝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时柒怎么也想不起来。 裴奶奶:“明天去找个老郎中看看。” 时柒点点头,一旁的秦小虹则翻了个白眼。 第二天,时柒便向公司请假,打算去找中医诊诊脉,看看脸上什么情况。突然有点渴,她便在放杯子的木柜上取水喝。 她刚拿起杯子,突然就看到杯子左边墙上的钉子上,镶着两三根长长的波浪卷。 时柒立马知道是谁的! 幻仙公司的女职工女演员要么是短卷发,要么是长直发,有波浪卷的女演员只有一位——高露。 时柒从墙上的钉子处将几根头发取下,眼神便情不自禁望向自己手中的杯子。 她也不太敢确定,但是结合昨晚裴奶奶说她中毒了,她还是决定待会找中医问诊时拿出这杯子问问情况。 结果中医接过杯子一闻,立马告诉她杯壁上有秋鹤草(民间叫法)的味道,是一种能让人皮肤内毛细血管快速破裂,导致突然出现很多蜘蛛痣,红痣一样的情况,密密麻麻,但表面上摸着又没有异常之处,只是感官上看着难受。 想必是高露因为自己抢了她女二的角色,才暗地使坏。时柒抿抿唇,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医生开的药,时柒吃了几副便见好转,便又回到幻仙公司上班。 今天,有场时柒和高露的对手戏。 时柒虽然抢走了高露的女二,但是高露依然在这部戏里有一定的戏份。 导演:“时柒,你待会在猪圈里弄猪食,高露进来指责你,你就情绪激动地与她唇齿交恶。” 时柒看了眼高露,“嗯,开始。” 这时,高露从猪圈外走来,一看见时柒就开始用剧本里的台词嘲笑,指责她。 就在这时,时柒突然抓起猪圈里舀猪食的大勺子,快速舀起一瓢,趁高露还没反应过来,就从头到尾泼下。 “啊~~~!” 此时,热乎乎的猪食夹杂着潲水,劈头盖脸敷在高露身上脸上。 高露看着自己满身、满手黏糊糊的猪食,不禁惊声尖叫。 却没想,吸引了路过的傅南城。 紧接着时柒连环炮似地说着台词:“我忍让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我没有伤你丝毫,你却处处针对我!” “收起你的那些小把戏,今天只是给你个教训!” “若再有下次,可不是像此刻这样简单!” 导演喊停:“咔!” 导演:“真是太棒了,刚才的整条过,把人物内心的冲动和偏激通过举止全部展现出来,真是大快人心。” 高露整个人惊呆了,她不知道自己发生了这样的事,为什么导演没有喊停相反还赞赏她。于是嚷道:“她加戏,明明情节之前不是这样设计的,也没有泼猪食这一幕,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想整我!” 导演迟疑地盯着时柒:“怎么,你刚才加工的这个情节,你们没有商量过?” 时柒有些歉意地望着高露;“露露姐,咱们不是事先说好的吗,这个情节我一激动,就做出这样的反应。” “你胡说!你撒谎!” 时柒委屈地看着她:“我撒谎?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谎?” “因为你——” 一个激灵,高露猛然间醒悟什么。 难道她发现了那天往她水里下药的事? 顿时气火攻心,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险恶,不仅爬到自己头上,竟然还敢算计自己! 导演也分不清他俩谁说谎,可谁对谁错又如何。刚刚那个场景,时柒的情绪饱满到位,泼猪食的行为也确实更令观众共鸣。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便打起圆场:“好了好了,时柒也只是想把戏演好,你平时也没惹过她,她犯不着故意刁难你。” 高露:“可是导演,她真的没有给我说过。” 时柒:“露露姐对不起,我知道上次我让你失去了跟王韵棠搭戏演女二的机会,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不怪你。” 高露气急败坏地瞪着时柒。 她还想用平日里娇嗔的那一套让导演给他讨个说法。 可当她满身猪食的身子一靠近,导演却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避:“大家都是做演员的,这点小事,她也认了错,算了算了。” 高露急得眼睛都红了! 这时,角落里的傅南城拿了块大大的毛巾走过来,递给高露:“快擦了。” 本还在气头上的高露此时看见沪都最有钱的商会会长傅总,正体贴地亲自给自己拿毛巾。眼神明显温柔下来。 她握着大毛巾,委屈又秋水盈盈地望着他,眼里写满求助。 第65章 日本人的饭局不容易! 在时柒的目光中,傅南城用宽毛巾,将高露身上的污秽一整块擦去,虽面上依旧高冷,但动作很怜惜。很快她身上就只留下一点残留。 看着自己曾经的男人对一个伤害她的女人这样耐心和体贴,这种体贴甚至她都从没体验过。 时柒心里泛上一点酸意。 她扭过头去,漠然离开片场。 却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一道追随她的火辣辣的目光。 此时,傅南城的眼神从高露脸上收回,瞬间黯下来。 高露仰慕地望着傅南城:“傅总……谢谢您。” “没事了。”他轻轻弹去被她蹭上的猪食,离去。 留下一脸懵逼且憧憬的高露。 这两天,沪商会来了几位日本人,想要在沪都大规模投资办厂,生产食物、药品和日化。商会的小部分企业家,已经同意接受与日本人合作。 毕竟有钱谁不想赚。 但是大部分商人觉得,当下两国关系波澜,关东军频频侵犯,不应该帮日本人赚咱们国家的钱! 两泼人两种思维,让傅南城连续几天都不安宁。 但他的主张是——绝不和日本人做一丝一毫的生意。 哪怕是泼天的利润! 但碍于前来的几位商人是由日本理事馆写信推荐,傅南城不想得罪。恰好,他们盛情邀请傅南城和商会的要员一起吃个饭。 傅南城便应允了。 他的设想是,在饭局上友好拒绝,然后反客为主,把饭钱结了。在不得罪他们的前提下,打消他们在沪都投资的计划。 想完,他便致电给幻仙公司的邵经理:“找三个女演员,今晚陪我们吃个饭。” 对面心领神会:“是、是。” 邵经理本意是打算挑几个姿色姣好点的群众演员去,无奈傅南城特别要求要找漂亮的。 他便找来了高露,高露很是喜欢这种饭局,觉得可以结识到各色各样的大人物。一听来客是日本理事馆推荐,定是有钱有地位,便一口同意。 这会儿,时柒从门外进来,将她借去看的表演艺术书籍还给邵经理。含糊间听见他俩的对话,以为又是有剧组前来投资。 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展示自己、力争上游的机会,便主动提:“晚上我也有时间。” 邵经理没想到这样的饭局她竟然也会同意去,不由眼皮向上翻看了下。 明眼人都听得出今晚为什么只找漂亮女人作陪,但时柒明显对商业酒局的认知太浅薄。 但谁让她这么好看? 他便同意了。 晚上,傅南城早早就和商会副主席、主任坐在包厢内等。 就看见高露和另个大气明艳的女演员推门进来。 还有时柒! 几乎是同一时间,时柒也看到了傅南城。 一瞬间她有些紧张,便立即找了个最远的位置,与傅南城拉开距离。 两人坐在圆桌的彼端,之间仿佛隔着一片山海。 高露顺势坐在傅南城身旁,一番娇嗔,主动与傅南城拉近距离。偶尔小腿不经意地蹭碰傅南城的大腿。 傅南城没有拒绝,转而侧头与她聊得很欢。 而另一位女演员则和副主席、主任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 独剩时柒一个人闲坐。 耳边传来傅南城和高露的你来我往捂着嘴笑的耳语。 时柒用双手支起下巴,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像聚焦在某一处,又分明涣散。 几个日本商人终于来了,带着翻译。 傅主席安排位置的时候,时柒才发现今晚的饭局分明就是一场‘媚男’。 她这才后悔自己来错了地方。 容不得她后悔,她就被安排坐在一个肥头大耳油腻的富商身边。 时柒很不愿意,却还是挪过去。 介于上次酒局的经验,这一次她事先就吃了些菜肴垫肚,以免待会被他们灌醉。 却没想,自己还没有醉的时候,脚下就受到来自肥富商似有若无的蹭剐。 时柒皱起眉看了眼肥富商,他对她挤出一个变态的笑容。 顿时恶心泛滥至极! 她看向商会的两个男人时,他们都装作没看见。裴聿则默不吭声,冷静地微抬下颌注视着她,像在等她出洋相,好来求他。 日本商人与裴聿一阵周旋,裴聿再三应付。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却只字不提接受他们投资一事。 小胡子商人操着奇怪的中文:“我是天皇的亲戚,也是大佐的亲人,我们给出的诚意和分成都这样高了,傅会长这个面子都不给?” 傅南城转动酒杯:“近年两国关系焦灼,若是我应允了,怕是沪都人民的唾沫星子会淹死我。” 小胡子忍无可忍,站起来:“那傅会长接受我们这个酒局是什么意思呢?” 傅南城隐忍了一晚都不见效,此时反倒助长他们的嚣张。他自是知道他们不单单是建厂这样简单,背后的政商结合,对于日本军进入沪都提供了很好的后援。 他便也不再好言相对,冷淡道:“沪商会不愿意与你们合作。” “哼!”小胡子厉色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算不通过你,我们照样可以在沪都大兴实业!” 傅南城勾唇:“可以试试。”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尴尬。 几个日本人正在生气,被高露劝下安抚:“各位爷,吃得好好的,生什么气嘛,有什么事坐下好好说话。”一边说着一边身子贴上去,挽着日本人的手臂一番逗哄,嘴里各种夸赞与甜言蜜语。 几个日本人这才恢复心平气和。 这时,肥富商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在气头上想要找个人发泄,他突然盯着时柒白皙的脖子和衣领往下。 伸出一只手,直直地就放了进去。 “还是华人的花姑娘好。” 傅南城的眼神微微一变。 第66章 谁吻了我? 他猛地起身! 寒光一闪!一把勃朗宁已对准肥富商! 肥富商见他堂堂商会主席竟然敢对自己掏枪,这哪门子待客之道?便从陪同人员手里接过一支枪,举起。 自从上次影院被绑之后,傅南城就一直随身带着把勃朗宁放在随行的牛皮袋里。 “傅先生,我们今天带着满满的诚意来与您共商,没想到您竟对我们这样无礼,实在有辱我大和民族的尊严。你们今晚带来的姑娘,难道不是为了供我们消遣行乐吗?” 傅南城握着枪的手直直对着对方,不语。 副主席见状赶紧圆场:“误会误会。”看了眼时柒,编了个谎:“这位是我们主席的妹妹,第一次来这种场合,还不适应。各位放下枪,好好说话。” 日本人压根不相信他这套:“傅先生,我只是不明白,这种场合,为什么要带自己的妹妹来?” 傅南城眼神阴鸷,抬枪的手一动不动。 这时,其他两个日本人见他没有放下枪的意思,纷纷一拍桌子站起来:“八格!” 时柒见状,赶紧端起酒上前挽住了肥富商的手,姿态降得很低,“不就是想要我陪您喝酒吗,来来,我敬您。” 被日本人一把掀开。 力道太大,时柒的腰部撞上椅子棱角处,发出凄历的一声疼叫。 “啪——”一发子弹擦过肥富商的耳边,耳廓处瞬间鲜血直冒。 傅南城刚并没有真正想扣扳机,却在时柒惊叫的那一刻,手不知不觉地搭上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按下的。 但此刻,明显难以收场。 时柒瞪大眼睛盯着肥富商手里的勃朗宁,几乎是他按下的同一时间,时柒奋力将他往旁边一推,子弹打歪才没有贯穿傅南城。 却直直对着她太阳穴擦过去! 鲜血瞬间滑下,染红半张脸。 时柒眼前一黑,瘫倒在地。 模糊中她只听见一片打斗,一个模糊的大脸靠近…… 再次醒来,她眼前一片漆黑,鼻子里是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味道,眼睛被一圈一圈地缠上。 耳边传来医生的声音:“还好子弹只是擦破了皮,再深1、2毫米,就没命了。” “就是伤了眼部咂肌,需要恢复几天。” 接着就听到傅南城对张秘书说:“我还有事,要去趟警局,你去幻仙电影公司找裴总,请他过来医院。” “是。” 说完便没声了。 此刻时柒看不见任何东西,她闻了闻手上,还有残留的血腥味。回忆着昨夜在包厢里的一切,她大脑一阵一阵的痛。 屋内静悄悄,应该没有人了。 她想喝水,便对着空气唤了两声。 无人应答。 只能勉强地坐起来,躺了那么久,身子软绵绵的,她尝试着下床起来走动下。由于看不见,只能伸手探向未知的前方,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挪动。 突然就闻到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和傅南城床上的一模一样。 那抹香味逐渐飘近,五感在这个时候变得极其灵敏。 她浑身无力,连站着都成问题。 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的扣子正被人一颗一颗地解开。 立马张开嘴巴大喊! 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只能发出孱弱且暗哑的一点点气声。 昨天她嗓子本就不适,加上喝了那么多烈酒,一整晚和一个上午又都在昏迷中没有进水,才以致于此。 她努力使声音成型:“傅南城……是、是你吗。” 瞬间,整件衬衣已经被彻底打开,她弹弹的饱满白嫩的……暴露在空气里,凉飕飕。 一片温热的吻覆了上去。 她就这样站着,奋力推开胸前的脑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泪水顺着她眼角滑下,浸湿了裹住眼睛的白色纱布。 她逃她挣扎,却被轻而易举地困住双手。 想喊,声音却那么微小。 她抬手打,锤上的拳头犹如挠痒。 只能任由男人双手捧着她背,长久地、肆无忌惮忘我地亲着那里。 时柒本就微弱,加上此刻浑身轻飘飘的感觉,很快便晕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衣服已经完整地穿好,耳边传来裴聿的声音:“你醒了。” 听见他声音的一刹,时柒瞬间哭出来,想将刚才的一切告诉他。突然间她怔住了。 “裴聿……刚刚那人是你吗?” “什么?” “……没什么。”脑海里突然冒出很多不好的想法,刚才那样的情形,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 甚至是陌生人! 想到这,时柒瞬间有种前所未有的失落和心痛,她耸着肩膀,彻底在裴聿面前暴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裴聿轻轻揽住她,哄小孩般:“不哭,我在。” 时柒再也顾及不了那些有的没的,她双臂环上裴聿的肩膀,抵在他胸膛,泪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衣衫。 “刚发生了什么?” 时柒摇摇头。 揽着她的手停顿下来,他没有继续逼问这个话题。 转而说:“是沪商会的秘书告诉我你在这,你们昨晚究竟怎么回事?” 时柒拧了拧眉,便将昨晚的经历告诉了他。 裴聿自嘲地笑笑:“是我平时少教导你了吗?那样的场合你怎么会主动参与?” “……”时柒垂睫,脸上一丝悔疚。 虽然她在百乐门呆了一年多,但性质倒是单纯得可以,就是陪客人跳跳舞。用脑程度远不及来幻仙这两个多月。对于商业性质的饭局,她确实参不透也领悟不深。 “时柒啊时柒,我该怎么评价你。”裴聿勾起嘴角,拿舌头顶了下右脸,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到现在你心里还装着他?” “无所谓了。”时柒抿抿唇,舒出一口气。 他面上仍旧是纨绔般的漫不经心,喉间却滚过一丝滚烫的苦涩。 …… 此时,傅南城正开着车去往警局,昨晚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日本理事馆派人去警局立案调查这事。张局长虽与傅南城是朋友,但日本军官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罪的。毕竟当下局势,军统与日本人还存在合作。 傅南城瞬间成了官司缠身的人。 她想起昨天时柒奋不顾身推开那个人,害怕子弹射中他。心中酸楚就一层一层蔓延上来。 那个女人,他分明已打算放过她,放她去和他出双入对,可她为什么偏又要出现?为什么要救自己? 他现在,却只能眼看着她属于另个人,面上却要维持起码的礼数和距离。 第67章 恶女的本性! 傅南城得罪日本人的事,张局长的立场很是尴尬,毕竟警局是隶属国民军,而日本人正在与之合作。理事馆这边当傅南城的面打着哈哈:“傅会长,您就赔点票子,叫上上次那个女人,吃个饭好好赔赔罪得了。” 傅南城本就对日本人没有好印象,加上他这意思岂不是要时柒……自然不愿意! 他从警局离开,漫无目的开着车,忽然路过时柒所在的医院,迟疑了下,还是将车驶离。 医院内,时柒躺在病床上休息。 裴聿要忙于工作,便给护士小姐们塞了点红包,让她们对时柒多加照顾。 此时,门外有人轻轻推门进来。 时柒竖起耳朵,耳边就响起高露的声音:“柒柒,我来看你了。” 时柒的心警觉地提起:“有什么事吗?”声音很低,虽然饮了些水,却还是暗哑嘶痛。 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肯定不是单纯地探望。 “啧啧啧,时柒啊,昨天你为了出风头,竟然把自己都给伤着了,你这是何必呢,真以为你奋不顾身地救傅总,他就会对你有好感?” 时柒轻嗤一声,呵呵。 “你看你为了争取到女二这个角色,天天下了班还跑大老远那么勤奋学英语,结果却是这样,好不甘心啊~”说完笑出声来。 “对了,导演说,王韵棠已经同意女二由我来出演,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 时柒冷笑:“换角难道不是该听导演的?” “呵呵呵。”高露笑到扶头:“你以为导演就不想让你离开?你一个人影响大家的进度,这烧的可是剧组的经费。他巴不得换下你呢。” 时柒心里陡然一沉! 是啊,自己现在的状态,确实无法让拍摄顺利进行。上次她消失几天,剧组已经为此拖延了进度。现在又住院,就算是真的换角色,也是情理之中。 总不能让大家了老是为了她耽搁! 何况她还一个新人,这样给人留下的印象也很不好。 时柒嘴角牵起:“你英语都不会说,人家瞧得上你吗?” 高露最恨人家拿她不会英语这事开涮,立马垮脸,走上前扬起手掌准备劈下来—— 就遇见护士敲门进来换吊瓶,高露立马换作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时柒从喉间努力发出声音想让护士赶她走。但护士急着忙手里的事,好去给下一床的病人换药,压根没有在意时柒。 护士:“你是她朋友,待会把这药混水给她喂下,一次一颗,别喂多了。”将一把药片递给高露。 “放心~我会好好给她喂……” 时柒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待护士离开后,时柒耳边便传来倒水的声音。紧接着她的头发被一把揪起,仿佛头皮都要被扯烂。接着嘴里被强行塞进一把药丸。 顿时一碗很烫的水灌入她喉中!嘴巴把一双手严实地捂住。 捂了一会儿,才松开。 时柒差点就要被这些药片给噎断气。 她一松手,外面的氧气进来,时柒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处是烧灼般的疼痛,很快便肿了起来。 她捏着自己喉咙,大口喘息着,让外面的凉空气吸入喉中,带来一丝丝凉意。 这下,嗓子更加发不出声了,只留下痛! 高露的声音贴着她耳朵,轻轻地说:“你知不知道,上次你的脸弄成那样,也是我做的……” 尽管她早就知道,可此刻,她愈发激愤,想痛骂她一顿,却讲不了哪怕一个字,只能狠狠咬紧牙。 “忘了给你说,你别以为救了傅总他就会感激你,傅总这两天和我走得很近……男人嘛,你懂的。” “所以,不要以为裴总罩着你,你就可以呼风唤雨。傅总爱上我是早晚的事,你嘛,哪凉快哪呆着去!” 说完,高露重重地对时柒连煽了好几个巴掌,“想和我抢角色,这就是你的下场!”说完,扬长而去。 时柒的脸瞬间肿得老高。 她心底的恨意和痛感已经快要将胸腔撑爆炸! 真的就要失去这个角色了吗? 不行,当然不行。 她不仅不要失去这个角色,连同她在自己身上所做的一切,日后都要她十倍地还回来! 要让她彻彻底底在演艺圈里抬不起头! 她丝毫没有被她刚才的所言所语吓唬到,相反,她是在提醒她,她还太稚嫩。 傍晚的时候裴聿过来医院,医院的护理在这个点通常会照顾病人进食。 他坐着陪时柒聊天,却发现她的声音竟然完全嘶哑,比起昨日更甚。便立马叫来护士问:“这是怎么回事?” 护士正在忙,匆匆看了眼时柒,“哦哦,这是消肿和恢复的过程,炎症达到肿痛说明之后就会扩散,慢慢变好转,不必惊慌。”便端着药盒走了。 既然护士都这样说,裴聿瞬间宽慰了许多。 只有时柒知道怎么回事,却没办法解释。 她灵机一动,随即摊开左手,用右手做出握笔的姿势,打着手势告诉裴聿——我要写东西。 裴聿觉得她天真的可爱,这节骨眼上还不忘学习。笑了笑:“我马上要走了,有朋友从重庆坐船来沪,改天我过来再给你带纸笔。” 说完,碰了碰她的脸蛋。 “……”时柒垂下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裴聿走后不久,医院便熄了灯,时柒很快就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中,她被一个绵长的深吻亲醒。 淡淡的龙涎香味再次来袭,萦绕着整个鼻腔。 她的两只手腕被男人摁在枕头两侧。 “傅南城,是不是你?”——她很想问。但喉咙沙哑疼痛,加上此刻嘴巴又被完全堵住。 她多么期盼有护士能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 但这个点是夜间休息,非特殊情况,护士们不会随意出入。 她被迫迎合着他,男人轻轻将她脖子上、脸上被汗液黏住的头发一丝丝撩开,捋好,生怕压疼。 傅南城会这么温柔耐心? 不会,他从不懂什么叫温柔。 这样一想,时柒更加难过,心底的呐喊声震耳欲聋。 第68章 秋后算账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护士来查房。 裴聿给她带来了纸和笔,时柒捏着钢笔,想将高露昨天干的事情告诉他,和这两天晚上发生的事。 她捏着钢笔写在纸上,由于眼睛看不见字,也只能凭感觉摸索笔画方位和间隔。 写完。 裴聿拿在手上,皱了皱眉:“你这写的什么?” 那些字,大大小小,缺胳膊断腿,位置排列顺序也全无章法的,歪歪扭扭。 “要不过两天等你喉咙好了再说。”裴聿斜坐在床边,安慰着她,开始给她讲最近的一些趣事。 时柒努力给裴聿比画着手语,他却只是笑笑。 时柒彻底绝望了。 连续几天,那个男人每晚都出现,与她缠绵。 第四天的时候,时柒的喉咙稍微发出一点声音,她在漆黑一片里问他:“你是谁?” 男人不语,继续做着。 第五天,时柒已经拆掉纱布了,眼睛完全恢复正常,就是有些充血。 但到了晚上,她还是将纱布裹上佯装未愈。 她想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可是一整晚男人都没有来。 一周后,时柒的嗓子彻底好了。 回到幻仙公司的第一件事,她照常来到片场打算拍戏。 她刚刚走进化妆间,准备在衣架上挑选自己女二的服装,就被高露一撞,从她手里拿过她的衣服,又转身走到一把椅子前,将衣服放在桌上,对着面前的镜子开始梳头。 时柒一把将衣服夺回。 就听见高露不满的声音:“你抢我衣服干嘛?” “这是谁的衣服你不知道?”时柒拎起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高露瞬间爆发:“你抢了人东西还不还来!什么素质!” 说完便一巴掌朝她呼过去。 被时柒的手抓住。 这时,化妆师也跑过来帮腔:“大家看哈,时柒她欺负人,抢了露露姐衣服,你们快过来评评理!” 几名正在化妆的小演员赶紧停下,纷纷侧头,都不嫌事大。 时柒愣在那里,耳边是大家的指责声。 高露看着她被大家伙误会的样子,心底像迎着明媚的阳光,嘴角不自觉勾起。 这时,路过的邵经理看见,赶紧将时柒拉到一旁:“时柒啊,前两天你住院,这个角色的位置我们已经有人顶替了,你看要是行的话,我们再给你安排其他角色?” 时柒扑了扑睫:“裴总他们知道这事吗?” “知道,但导演选角的事他们一向不管,裴总也不会插手这些,他只看结果。” 时柒心里很难受,她并不想自己努力争取那么久的一个角色,被这样轻易地否定掉,于是便找到裴聿。 裴聿正在和一名花花公子在打康乐球,看见时柒进来,他笑着抬了抬眼皮,又继续俯身下去对准棋子。 时柒:“那个女二的角色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裴聿慢悠悠地绕过桌面:“你知道你不在一天,剧组的成本是多大吗?” “……” “何况这次是王韵棠亲自找我和傅总讨要的高露扮演女二,你如果想要,就去争取。” “不过。”裴聿抬起眼:“你现在才刚刚恢复,不应该急着去想演戏的事。” 裴聿和傅南城不一样的是,傅南城面对时柒永远都会心软,即便会触碰到自己的利益。但裴与永远是公私分明,利益是利益,私人是私人。 虽然他没有错,但时柒心里还是微微有些不是滋味。 “王韵棠是我们花心思从国外请来的大牌,她的时间不能因为任何人延后。上次你耽搁了几天她已经很不爽,何况高露对她就没有停止过讨好。你要是有办法让王韵棠同意还是让你来演女二,我们没有意见。” 时柒想起高露对她做的这些事,如果不是她,自己的嗓子早好了。 此时,另一位穿白衣服的花花公子调侃道:“哟呵裴公子,我就说你现在怎么对女人不感兴趣了,原来是公司里美人多啊。” 说完轻佻地看了下时柒:“小美人叫什么名字,下班后要不要陪哥哥去喝杯咖啡,我请。” 一把被裴聿推出去老远:“行了你啊,打了一下午,赶紧回去。” 男人露出玩味的笑,离开办公室。 见时柒仍旧一片茫然,裴聿将她一把抱在办公桌上,手撑在桌两旁:“我倒是有个疑问,你直接告诉导演你是裴总太太不就得了。” “我知道你是公私分明的人,何况,我们也不是真夫妻。” 裴聿扬了扬唇:“也可以是真夫妻。”抬眸。 四目相对…… 时柒扑了扑睫毛。 “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去把婚离了?” 他埋了埋头,忽而抬起:“这几天我没空,再说。” 时柒不语。 下午,时柒再去片场时,就看见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对,背着她窃窃私语。 从林桃口中她才知道——“那个高露的化妆师到处说你欺负人,说你靠关系爬上女二,因为太矫情才住进医院,现在技不如人被王韵棠看穿演技差,所以才换掉你的女配角色。” 时柒皱起眉,她没想到这样一件事,竟被误传成这样! 随即深呼吸一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境。 立马去外面的摊贩上打来十几碗冰豆浆,分给在场的工作人员和小演员,也包括高露。 一开始,有的人还不接受,有的人故意装作不好意思。渐渐地有人接过,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大家一边喝着豆浆一边道谢。 盛夏的酷暑瞬间消磨殆尽!大家纷纷夸赞、感谢起时柒,竟再没人提她半句不是,全都乐呵呵的。 高露本来还高兴,看着大家排挤她误会她。此刻却见大家的态度全都友好起来,不由心里咒骂: 混账东西,竟然当着我们面收买人心,关键大家还着了你的道。不由得越想越气。 这时,过去给她擦汗的林桃刚拿纸挨上她额头,就突然听见高露突发脾气:“别擦了!” 本来她心情就差,天气又热,又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要碰她,才会反应过激。 没想到林桃却吓得哭出声:“露露姐,我我、我只是要给您擦擦汗,别打我。” 高露瞅着大家纷纷看过来的责怨眼神,错愕地辩解道:“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第69章 打脸要打爽! 林桃哭哭嘤嘤:“露露姐,你不要逼我,我并不想当着大家面说你的不好。” 这时,周围看热闹的大家纷纷开始议论。 高露四下里扫了一眼,越发忐忑:“你给我讲清楚,我到底怎么打的你,大家都看着呢,不讲清楚不准走!” 只见,林桃抬起手臂,上面有一块红痕,“露露姐,我才跟你做助理几天,稍微不顺你意你就对我揪肉、踢膝盖骨。我本来还特别崇拜你喜欢你……”说完又是嘤嘤嘤。 高露皱眉,立马上前去抓她的手臂想拆穿她,谁知刚一碰到她手臂,林桃大叫一声“疼!” 高露不管不顾,拽着她手臂不放,非要掀开她袖子看看真伪! 林桃不停叫唤:“痛!好痛!别掐!” 时柒淡淡地着看着这一切。 旁边的一名群众演员大婶看不下去了,愤怒地上来怒视着高露:“你演过几次女主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工作人员就不是人吗?!” 高露见势头不对,立马软下来:“她说我打她我就打了她?不能光凭她一句话啊,凡事都得有个证据。” 大婶越听越气:“刚你都把人家掐疼了,人家叫你住手,你还上杆子掐,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你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还有什么好狡辩?!” 高露懵了,面对如此不通情理的大婶,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证明? 她在人群里扫了一眼,就看见时柒朝她点了下头,她整个人汗毛都竖起来了。 正在这时,林桃突然掀起裤管,露出一团乌青的膝盖骨,“露露姐,前天你踢了我一脚,到现在我膝盖都还在痛,这两天帮你跑腿行动慢了点,能不能不要再骂我?” 说完,眼泪汪汪哀求般看着高露:“如果被我娘看见了,她一定会心疼死了。” 林桃搬出了自己的娘,这让在场所有群众演员、工作人员立马产生了共愤,他们当中有的已做父母,有的思乡心切。瞬间都以仇视的目光瞪着高露。 “你、你这是造谣!”高露盯着那块淤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前去看。 结果她刚一靠近林桃,林桃顺势往后面倒去,还好在背部即将着地的时候,用一只胳膊撑住地面,才幸免于摔。 随之她“哎呀!”一声哀嚎,坐在地上颤颤巍巍地用抬起胳膊。 时柒惊讶地问了句:“手臂断了?” 众人一片谴责! “真看不出她竟然竟这样的人!” “以前我还对她印象挺好真是看错她了!” “她还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不把咱们工作人员当成人看!”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插着话,高露被围在慢慢聚拢的人群中,寡不敌众,慌乱得手足无措! 时柒过去看了眼林桃的手,机械性地往上抬了抬,林桃又是一声“啊!” 群众演员们:“赶紧送医院,还愣着干嘛?” 时柒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先把她送医院了,各位,谢谢你们帮助林桃,麻烦你们待会给邵经理请个假。” “行行行,赶紧去,都是打工人说这些干什么。倒是谢谢你的豆浆,这么热的天害你破费了。” 时柒扶起高露:“没事,改天再请大家喝。” “真是个热心肠……” 然后,在高露咂大嘴巴彻底的傻眼当中,时柒扶着林桃走出幻仙公司。 剩下的群众演员们顿时看见林桃如看见瘟神,避之不及。又都三三两两诉着对她的瞧不起。那些本来还对她颇有几分好感的人,这时也见风使舵,纷纷慷慨呈辞连同她的过去,大肆渲染,怨怼。 高露急得哭起来:“你们刚才为什么不相信我,她手臂上的伤和她膝盖骨的乌青都不是我弄的,我刚刚也没有扑倒她,是真的啊!” 却没有人搭理她,纷纷离去。 高露痛苦地蹲在地上。 这时,傅南城经过片场。他最近来这比较多,大概三四天来一次,主要是想看看王韵棠的拍摄进度,毕竟是华裔大腕,要悉心对待。 就看见蹲在地上的高露。 “你怎么了?” 高露抬起头看见是傅总,瞬间觉得他像天神一般夺目,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傅总,时柒他……” 便将刚才的事统统道了出来。 她没有过多指责林桃,反倒是反复提醒傅总,一切都是时柒怂恿林桃这样做的。当然她是有依据的,她老早就发现时柒和林桃走得很近。 傅南城听完,眼底染上了一层异样,“我知道了。”扶起高露,拍去她身上的灰。 高露瞬间喜悦上头,甚至觉得被构陷也不是件那么坏的事…… 这边。 时柒扶着林桃刚坐上黄包车,林桃立马恢复正常。 手也不痛了,膝盖也不痛了,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舒畅。 时柒:“谢谢你啊桃子,今天要不是你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整她,大家都知道她现在抢了我女二的位置,这个节骨眼我若亲自动手,就显得我在是在报复。” “谢什么啊时柒,我这是看不惯!她那样对你,本身就是故意伤害,这种人还能纵容她?我不过是为民除害!” 两个女孩子肩膀靠着肩膀,挤在黄包车上,有说有笑。 “柒柒,刚好我今天工伤,咱们去看个电影如何?” “好啊,就去大光明影院看那部李香兰的《白兰之歌》。” 看完电影,林桃舒舒服服地回她的租住屋休息,时柒则返回幻仙公司继续拍摄《啼笑人生》。因为女二的位置没了,导演便给她塞了几个临时串场的角色。 刚进摄制组,她就看见高露愤恨地仇视着自己,时柒朝着她耸耸肩。 高露气得眼睛发红! 这时,她看见王韵棠来了,立马一改之前对时柒的阴冷,笑着招手:“王姐今天真漂亮!” 此时,王韵棠刚刚换上一套高档紫色丝质旗袍,非常华贵,就是腰部有些松垮。 王韵棠友好地冲她点点头,朝她抬了抬手。不料动作太快,她中指上祖母绿戒指的棱角划过旗袍,瞬间拉扯出一个小洞,抽出长长的几条丝。 “哎呀!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旗袍!” 第70章 今晚就只剩下他和她 王韵棠瞬间后悔! 时柒见状,走上前:“王姐,要不您把旗袍脱下来,我帮您缝制一下。” 王韵棠本来就对时柒这个喜欢卖弄的新人无太多好感,于是轻飘飘地瞥过她一眼:“嗯。” 高露笑了:她是脑袋少根筋还是怎么回事,竟然会想到用那么粗的针线来缝补丝质旗袍,这可是上品手工定制杭丝! 便说:“王姐,我那边还有一套特别精美的高级旗袍,我从没穿过,你若不嫌弃就拿去穿。” 王韵棠点点头:“麻烦你拿来我试试。” 高露忙不迭地往更衣柜跑,半点不想失去这个在王韵棠面前表现的机会! 可等她返回时,却惊诧得瞪大了眼,整个人怵在那里!只见—— 王韵棠穿着先前那身旗袍,但却又比之前更加好看,玲珑有致。 王韵棠见高露不明所以的样子,连忙说:“时柒小姐的手艺真是太棒了,不仅旗袍的漏洞隐身了,腰身一圈她刚还给我做了处理,根据我的尺寸,完美地帮我现场剪裁收拢了下。” “看来,时小姐不仅演技好,连手艺也是一流,人也很热心。” 时柒:“王姐,主要还是您运气好,刚好碰上公司买了台缝纫机。您要是还有其他的衣裳有问题,也可以拿给我帮您改改。” 说起缝纫技术,还得倚赖早年开缝纫铺的王丽美。若不是她过去经常逼时柒给全家改衣服,又怎会有今天的手艺。 “真的?那可真是太棒了!对了时柒……不耽误你时间。” “不会。” 高露听着她俩用英语对话,都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气就气在这,风头被她抢了不说,连怎么被抢的她都不知道! 时柒看着高露拎着裙子傻呆呆站在那,微笑着说:“露露姐,辛苦你跑一趟了。累了,要不要喝点绿茶,我请你喝。” 高露眼神带狠,嘴角却向上拼命扯起:“不用了……呵呵。” 时柒对她眨了眨眨眼。 她瞬间整个人毛孔都要气炸! 这还不是更致命的! 等到了晚上收工的时候,她就被请进办公室,邵经理亲自约谈。说由于工作人员对她投诉的很多,公司不得不做出应急处理,让时柒接着演她上次没有拍完的戏份,而高露这两天的出镜将被全部减掉。 原因是“这是王小姐的意思。” 见高露一番撒娇卖嗔,他便又说:“这也是裴总的意思。” 高露瞬间明白了! 好你个新人!心机这么深,不仅害的我失去角色,害的我在大家面前出丑,还故意在裴总面前搬弄是非! 高露当即下定决心——你有裴总,我就不能有傅总吗?呵呵。 晚上,时柒回到裴宅。发现裴聿的小妈已带着儿女护送裴老太太回家了,之前的管家也请了假回乡探亲。 今天家里就只剩下时柒和裴聿两人。 裴聿回来的时候,她正在晒衣服。 她穿着一件白裙子,下身被洗衣服的水浸湿,贴在腹部,隐隐约约能看见她白皙的大腿根部。裴聿正面走过来,一眼扫到,滚了滚喉,不紧不慢回了屋。 他坐在沙发上,觉得口有点干,便倒了杯酒,加点冰块,酌了一杯。 此刻,时柒又进进出出,从放杂物的屋内端出来一大盆衣服往门外草坪走去。 裴聿:“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可以了。” 他说这话时,脸已微微发烫,不觉解开几颗衬衣扣子。 时柒没有回头,“没事,不就是一些初秋的衣服吗,既然林嫂不在,我洗也是一样。” “……” 裴聿目不转睛盯着她白皙的大腿,眼底染上一层欲|色,又不得不压下去。 “哎呀!”时柒叫起来。 裴聿立马起身向院子走去:“怎么?” 她用手抹了抹溅入眼睛的水,指着草坪上突然爆开的水龙头:“这玩意突然就喷了我一身,好像坏了!” 借着室内的灯光,和头顶明亮的月光,裴聿就看见时柒饱满的胸从打湿的白衬衣里透出,还有她的纤细腰身。 “快帮我弄!”时柒正用一双手死死按住那个不停喷洒的水龙头,别过头生怕水溅自己脸上。 这时,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从蹲地的时柒头顶伸出,覆盖在她两只重叠的小手上:“我来啊。” 时柒抬头向上看,就迎上他垂下的目光。 那目光和平时不太一样,虽然平静,却隐隐有些……贪婪。 她迅速松开手。 裴聿单膝跪地,不顾水花四溅,上手使劲一搬,水龙头立马闭合。 再站起时,他的白衬衣也湿了一大片,贴出六块腹肌。 俩人都湿身站在那里。 时柒的心突然一紧:“我先进去了。” 正欲转身时,就被裴聿拉住胳膊一把拽进怀里,189米的身高将时柒紧紧裹住,嘴唇擦在她耳边,带着一股酒气:“你好像很怕我。” 时柒感应到来自身后的…… 她推了推她快要将自己箍死的胳膊:“裴聿!你喝醉了!” “醉了才有机会不是?”鼻尖轻轻拂过她的头发。可比傅南城老手多了。 时柒慢慢扭过头,裴聿以为她是打算迎合自己,不由放松警惕。 却看见她指着不远处——“那是什么?”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再回头时,人已跑出老远…… “呵。”他笑着埋了埋头,舌尖舔舐了下犬齿。 屋内。 裴聿久久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导致时柒一整个晚上都不敢踏出卧室,她将自己关在门内,上好锁,还将一个梳妆台挪到了门口抵着。 这直接导致她想上厕所,但看着好不容易搬过来的梳妆台又…… 算了,憋着。 等过了10点半,他肯定会睡! 座钟瞧响了11点,外面的灯还亮着。 她已经憋了两个小时没去洗手间,再憋就成膀胱炎了! 于是轻轻推动梳妆台,慢慢将门打开一道缝—— 裴聿就突然蹦到眼前,“要不要我帮你推?” 吓得时柒赶紧关上门! 第71章 要她吃醋! “啊——” 随着裴聿的一声惨叫,时柒低头一看,就看见他的手被夹在门框,已经白了。 但他嘴里没有停下嚷嚷:“最毒妇人心,时柒,你好狠的心……” 时柒惊恐地瞪大眼,连忙打开:“裴聿你没事,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一脸焦急和内疚。 裴聿抬缓缓抬起手指,龇牙咧嘴:“你~说~呢?” 时柒看了眼他手指:“来出来,我给你上点药。” 说完就向客厅走去,就听见身后裴聿疑惑的声音——“这是在做什么?” 回过头,只见他疑惑地盯着门口的梳妆台…… 时柒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刚他就听见她在推东西,以为她需要帮忙,没想到她竟然用个梳妆台抵住门。不由心底抽笑,表情儿嬉:“在你心里,是不是认为今晚必定羊入虎口?” “咳咳。”时柒垂睫,“裴聿,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裴聿眼底游移了下,便随她坐到外面沙发上。 时柒:“谢谢你在我外婆弥留之际答应同我去开结婚证明,让她老人家不至于遗憾。所以我现在也不想继续拖累你,毕竟你也要成家立业。” “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去把婚离了?”说完,抬眸认真地看向他。 裴聿表情微微一凝,随即长长地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应道:“下周~” “嗯。” “不早了,快去休息。” “……” 时柒回到卧室,脑海里就突然蹦出住院时每晚出现的那个男人,胸口闷闷地疼——会是谁呢? 她深长地舒出口气,沈老师那里已经耽搁好些天了,她决定明天继续去复旦沈老师那学习,也顺带看看沈景心。 她也好些天没有看见她了,不知道小家伙想她没有。 …… 过了两天。 时柒在公司的过道上碰到傅南城,高露挽着他的胳膊,微微仰面鼻孔朝天冲着时柒。 他目不斜视,面上依然一副万年高冷。 两人擦身时,空气冷得凝固。 时柒并没有闻到他身上有龙涎香的味道。 她来到剧组,再次看见高露,她此刻坐在椅子上,正矜贵地捧着饮一杯果汁。 林桃走过来蹭了蹭时柒:“嘿,听说了吗?傅总和高露在一起了。” 时柒:“?” “其实你一直暗恋傅总对不对?我早就看出来了。”高露肯定地向着她。 “何以见得?” “每次你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 时柒笑了笑,不语。 这时,傅南城突然出现,导演立马殷勤地上前,他却径直走向高露。 高露一见傅南城,立马坐直了身子,表情是少女的含羞:“傅总……” “收了工我接你去吃饭。” 高露含颌撒娇道:“这……好不好啊?” “去不去。” 高露见他口气一变,生怕他反悔,忙点头:“去去。” 林桃见状,拽过时柒:“真不知这傅总看上她哪,又喜欢耍大牌,又爱欺负人,浑身一股骚狐狸劲!” “不过说到骚,时柒你倒是要改改,你就是太寡淡了。亏得你这么好一副皮囊还没有男朋友。” “嗯,有可能。” 收工后,时柒正准备下班,邵经理便将一份文件交给她:“去找傅总签字后再给我。” 时柒犹豫了下,便敲响了傅南城办公室的门:“傅总,在里面吗?” 高露此刻正坐在傅南城对面,听他给自己讲下部戏的制作——她原本以为晚上傅南城请她吃饭是别有用心,结果却是想和她探讨下最近公司员工对她的排斥。 突然听见时柒的声音,高露笑了笑,立马起身,走到傅南城座椅旁弓下身子露出事业线,脸贴他很近。 傅南城正要皱眉,突然想起什么,沉声道:“进来。” 时柒一进办公室,就看见高露紧挨着傅南城,空气中似有股莫名的暧昧。 她顿了下,径直走向办公桌。 高露见傅南城并未表现出反感,便愈发放肆,屁股坐上桌面,背对着时柒面向傅南城。 时柒:“……” “傅总,这是邵经理让我给您的文件,您签个字我好拿出去给他。” 傅南城像是没听到她的说话,抬起脖子,一只手抚上高露的后腰,深情地望着她:“你刚刚说什么?” 高露:“傅总有没有女朋友啊?” “没有。” 时柒心里咯噔一下,放下文件赶紧转身走。 背后却传来高露的声音——“不是签完字还要拿走吗?” 时柒愣在原地没有回头。 却听见傅南城说:“可以了,拿走。” 她转过身—— 此时的高露已双腿并拢侧坐在傅南城大腿上,他双臂圈过她伸至桌前握着文件。 场面暧昧到辣眼睛! 时柒拿起文件就走。 高露:“傅总,要不等下吃饭叫上时柒一块去。上次她生病住院我接替了她的女二,挺对不住,还想给她赔个不是呢。” “好。” 时柒忙道:“不用了,今晚我还要去复旦学英语。” 高露唇角勾笑:“学什么英语呀,不是早就竞争过女二了嘛!还真把自己当洋人了?中国人老学那些洋玩意干嘛。人家傅总都说让你去了,有什么好推辞的?” 时柒捏了捏文件。 傅南城捏住高露漫下来的发丝在指尖慢慢萦绕,“上次日本商人的事多亏了时小姐帮助,我也想好好感谢下你。若时小姐今天没别的事,学英语就先放一放。”冷厉地抬起眼皮。 时柒抬起颌:“那就谢谢傅总邀请,等我先把文件送去给邵经理。” “嗯。” 从经理室出来,时柒就在过道处碰上裴聿,他刚刚结束与几位制作商的洽谈,看见她,忙问:“下班了吗,要不要一起走?” “今晚还有点事,傅总请我和高露去外面用餐。” 听到傅南城三个字,裴聿踟蹰了下,眯笑道:“那好。” 十分钟后。 傅南城载着两人,发动福特车缓缓驶向公司大铁门。 就看见裴聿倚着门,手插进西服裤兜,不羁地等在那。 “傅总一拖二啊?这种好事怎能不让兄弟沾沾光。” 第72章 四人修罗场 傅南城将车窗摇到底,莞尔:“难得见你一个人啊,裴公子。” “怎嘛,不欢迎我去?” “是怕耽误了你风流快活的时间。”傅南城扬起下颌指了指后座,“上来。” 他随即坐上。 一路上,裴聿主动开启话题与傅南城攀聊,傅南城有一搭没一搭应着,两人从电影圈聊到经济,再到实事。 裴聿:“傅总上次得罪那日本人,听说来历不小啊。这些小日本最阴暗最擅长打击报复,你就不怕吃不消?” 傅南城目视着前方的风景,“你的意思,你怕?” 踢出去的皮球又被他踢了回来,裴聿莞尔,“我是在提醒你。” “谢谢提醒,不过我倒是想提醒下裴公子,站队要站好,红党的人就别再去招惹了。” “……” 裴聿闭上眼闲适地展开手臂,放在时柒脑后的靠背上。 车前镜里,就像他搂着她…… “……”傅南城突然扭过头问高露:“今晚喷的什么香水?这么香。” 高露一笑,举起一缕波浪卷放在傅南城鼻下:“傅总喜欢,我以后天天涂。”声音妩媚发嗲。 时柒眼底一沉。 裴聿见她脸色不对,放在靠背上的手直接揽上她肩,凑脸上去,轻柔地问:“柒柒喜欢吗,我给你买。” “噶——” 一个急刹车! 四个人身体都向前甩了一下。 裴聿敲了敲驾驶位椅背,笑着揶揄:“老傅,谋杀啊?” “压到石块了。”他冷声应。 “……” 半小时后,四人坐在一品香番菜馆。 这时,领座的几位穿扮时髦的青年男女认出了高露,咂着嘴纷纷跑过来看,“这不是高露小姐吗,能在这看到您真是太幸运了!!!” 高露立马露出标志性的笑,陪影迷们握了握手。 相形之下,时柒就像个透明人。 握完手,她笑着对影迷说:“你们别光注意到我呀,这位可不也是大明星大演员——”说完摊开手掌冲向时柒。 几位青年面面相觑,尴尬地道:“呵呵是挺面熟……一时想不起来了。” 时柒没有理会,淡淡地往嘴里送了块三文鱼。 这时,裴聿微笑着看着几位影迷:“时柒小姐确实是我们要力捧的女明星,她和王韵棠小姐的新电影马上就要上演了呢。” 几个男女立马瞪大眼:“真的吗时小姐?没想到你居然能和好莱坞的大演员搭戏!”说完竖起拇指啧啧称赞。 目光和话题瞬间由高露转移到时柒身上! 高露托起下巴,极不友好地朝裴聿翻了个白眼。 裴聿冲他抬了抬眉,一脸坏笑。 她的眼神顿时柔软下来。 裴聿就是有这个本事,既说着讽刺的话,还能让女人对他流连。 这时,一点番茄酱溅上高露衣领,她打了声招呼便去向洗手间。 不远处,一名少妇往这边桌瞧了又瞧,似是在辨别什么。 恰好就逢上裴聿的目光。 他立马端起桌旁的《北洋画报》挡住半边脸。 少妇款款走来,站定之后端详片刻,一把揭开杂志,看清楚后面挡住的一张俊脸时,立马皱起了眉。 “你明明看见我,为什么装不认识?” 裴聿哽着嗓,发出浑厚如广播员的男低音:“认错人了小姐。”顺势搂紧了时柒:“我太太还在这,可不要乱讲。” 少妇一愣,回忆了下,毕竟只有一次还是在晚上,对他也记忆也不太深,她也不敢确定,况且听声音也不像。只能狐疑地打量起眼时柒。 “嗯。”时柒生硬地点下头。桌布下,裴聿的手哀求般地蹭着她。 女人道了句歉,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看着女人背影,傅南城冷冷道:“看来裴公子结了婚也没闲着啊。”暼了时柒一眼:“还真是好福气。” 时柒:“那也比某些人要好,至少人家是合法吸引,不搞强迫。” 傅南城滚了滚喉结。 裴聿勾唇,赞许地瞅了下时柒,打了声招呼便去卫生间了。 桌上便只剩下傅南城和时柒。 空气冷得令人发指! 时柒不想独自面对他,正欲找个借口避开,忽然想到什么,继而坐回。 终于将心中盘旋许久的困惑问了出来:“我住院那几天……你有没有来过医院?” 傅南城没有抬眼,慢条斯理切着牛扒:“是发生了什么令时小姐印象深刻的事吗。” “咳咳!”时柒清了清嗓:“傅先生,能不能请你告诉我?” “没有。”他双手交叉压在唇上,以一种高贵又挑衅的姿态盯着她。 时柒抿了抿唇:“没事,我就问问。”说罢站起身,打算找个地方回避他。 经过傅南城身边时,耳垂上的坠子突然掉落,滚到他衣摆边。 她躬身去捡,刚一俯下,脸贴近他衣服,就闻到一抹淡淡的气味…… 龙涎香的味道! 如此近距离,时柒还是第一次有意地去吸! 这气味似有若无,太容易被其他味道干扰掩盖。 只有在那天完全‘失明’依靠五感辨别的时刻,空气也被医院消毒水净化之后,才会那样极致凸显。 想到这,时柒不禁凝神…… 傅南城轻蔑地侧了侧脸:“怎么了?” 她咬咬唇,压低愤怒:“我已经是裴聿的妻子,你为什么还要……” 话至一半,就被突然过来的高露打断:“哎呀不好意思啊,刚那边的影迷太太热情了,都不放我回来!”却看见时柒站在傅南城身边,顿时敛住笑容。 故作担心地问她:“刚刚你这边还好,影迷没对你干什么?” 时柒不语。 傅南城幽幽地道:“也不是每个女演员都能做到像你那样招人喜欢。” 高露妩媚地觑了他一眼。 瞬间时柒心头百味杂陈! 这时,裴聿也回到座上。傅南城见桌上碗碟已空,便走向前台结账,高露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从一品香出来,四人前后两对。 并肩走着。 前面的高露突然连打几个喷嚏,巴巴地望着傅南城,嗲声:“傅总……好冷啊。” “乖乖~”傅南城温柔地侧过脸,优雅地解开西服外套罩在她身上。 她裹紧外套,回眸看了眼时柒。 时柒本不想搭理,恰好这会穿高跟鞋的腿已酸胀到不行,后跟也被磨出了泡。便扯了扯裴聿的衣袖。 “聿,能不能背背我?” 第73章 只是不介意让他误会! 傅南城停下脚步。 身后传来一阵犹如小情侣般的嬉戏逗闹。 高露看着他捏紧拳头,“傅总,没事?” 傅南城一把将高露塞入车前座,自己坐上驾驶位,盯着前方:“露露,方便在你家过夜吗?” 此刻时柒和裴聿也已坐上车,听傅南城这样一说,不由地同时僵住。 还有高露。 大家都没想到平日里看上高冷禁欲的傅总,竟然会讲出如此夸张的言论! 时柒已经开始脑补他们待会在卧室里的翻云覆雨,胃里阵阵泛恶。 加上此刻傅南城开车很快,逼仄的车厢内汽油味浓重,时柒打开车窗,哇——地吐了出来! 裴聿连忙用掌心顺着她后背:“老傅,开慢点你会死啊!” 傅南城透过后视镜看见裴聿的大手正隔着她的内衣,一遍遍抚摸着时柒的背部,压抑了一整晚的怒火排山倒海式地爆发了,他一脚猛踩油门,车飞驰而过。 裴聿啐了口:“缺大德!” 傅南城胸中仍旧堵得慌。 无奈他还得先将他俩送回家,也就意味着,他还要继续忍受这一路两人坐在车后面时不时的整点花样,刺激他的大脑,侮辱他的智慧。 于是,接下来的全程,他都不吭一声,只想快点开回去! 半小时后,抵达裴宅,傅南城总算歇了口气。 他深重地将心中的积怨化作一股恶气长长地吐了出来。看着裴聿扶着时柒进入这幢复式洋楼,他闭上眼,都可以想象出待会熄了灯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 一想到这,他再次提速。 高露被吓得不轻,下车时有些微颤,她抛了个媚眼:“裴总,要不要……上来?” 裴聿帅气地甩上车门,随高露上了楼。 她小心伺候着,又是给他调酒,又是沐浴,接着涂香膏,最后换上蕾丝睡裙……再出来时,傅南城已经在沙发上乎乎睡着了。 高露难受得快吐血,愈发坚定了要占有他的心。 《啼笑人生》的戏份还有两天就要拍完了,和裴聿离婚的日子也近了。时柒心情非常好。 她依然保持每天下班后第一时间赴复旦沈教授家学习,沈教授教得很灵活,加上时柒特别会举一反三,她的英语愈发突飞猛进。 小女孩沈景心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姐姐、妈妈看待,总是把她新学的钢琴曲和新买的花裙子在她面前展示,时柒很为她开心,常常鼓励她多出去走走。 渐渐地,沈景心变得阳光了许多。 今天。 下班后时柒便一直呆在公司,她啃一本《马路天使》的剧本,看得入迷,竟忘了时间。 一看台钟,才发现快到晚8点。 公司内一个人也没有,时柒收拾下小包,便准备离开公司。 刚出门就听见过道上传来一阵熟悉而稳重的脚步声。 一抬头,就看见傅南城从对面过来。 每次看见傅南城,时柒都总是情不自禁地心里一慌。 她提了口气,昂起头冲着他的方向往前迈步。 彼此的肩膀在刚刚触碰上的一刹,突然停电了。 整个过道都漆黑一片。 时柒身子本能地一抖,四下里静悄悄,连人的呼吸都听不见。 “傅南城,在哪?”她唤着他的名字,试图听到回应后,再远离他所在的方向。 却没有听见回答。 她不由加快了速度,跌跌撞撞向过道的出口奔去。 摸黑抵达了出口,时柒大口喘息着! 再抬脚迈步时,就撞上一个人的胸膛。 时柒吓得连连后退,却被男人粗秉的气息压近。 男人点燃了打火机,一点微弱的黄黄的火焰在两人中间跳跃,映照着彼此的脸。 她神情紧绷。 他目光如炬。 时柒:“……又想干什么?你不知道我是谁的妻子?” 傅南城轻轻一笑:“裴聿也像我之前那样疼你吗?” “你不是有高露了吗,管我这些做什么?” “一个人爽不如多个人爽。” “警告你啊,赶紧让开!” “傍上裴聿长本事了?”傅南城一步一步将她逼至墙角,“你知不知道,你好脏。” “你就不脏?昨晚才和高露做了。” “也是。裴聿都不嫌你脏,我一个男的怕什么。”他阴噬地勾唇,在她侧边脖子上深吮了一口。 “你!!!” 推开他:“等下裴聿就要来接我,你就不怕?!” “你这么脏,他愿意碰你,我可不愿意。不过,我只是不介意让他误会。”再一步逼近,前胸紧紧贴上她。 “你这个疯子,他马上就要来了!” “又怎样?” 正在这时,时柒抬起腿,对准他下面,狠狠一顶。 傅南城强忍住疼痛,龇着牙,额头上大颗大颗冒出汗珠。 此时,裴聿的车在外面响了两声。 时柒赶紧向门外跑去。 裴聿见时柒朝自己跑来,面容焦急的样子,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时柒扑上去抱住他,鼻尖一酸,忽又渐渐松开:“没事了。” 裴聿瞅着她脖子上粉红的痕迹,拇指触了上来:“怎么弄的?” “被蚊子叮的,我就抠了一会,就红了。”眼神游移了下。 “哦。”裴聿勾唇,心痛密密麻麻地涌上。笑笑说:“快回去,刘嫂给你备着饭呢。” 关上车门的时候,车灯的长影里,裴聿看见了傅南城。 这令他极度不爽! 他朝傅南城招招手:“老傅,拜拜。” 当下在心里做出决定,这笔账也该清算下了! 这世上,会叫的动物不可怕,不会叫的动物一旦发起怒来一定是疯狂且致命的。 裴聿开着车,随意地陪时柒闲聊着,看上去很是放松。随即话锋一转—— “对了柒柒,傅南城他知道你是我妻子?” 时柒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点点头,“我早就给他看过我们的结婚证明。” “哦……” 次日。 《啼笑人生》电影的记者会来了不少王韵棠的影迷,还有大批新闻媒体。 现场人山人海。 第74章 停不下的保护欲! 台下坐着工作人员和这部剧的主创,还有幻仙公司的老板、经理、主管等,高露也来了。 此刻,两位男女主演端坐在台上。 王韵棠犹如被众星捧月,流利地用英文回答着台下记者的提问,翻译嘴个不停。衬得记者会蓬荜生辉! 这时,裴聿蹭了蹭时柒的胳膊:“上台啊。” 时柒扑了扑睫:“我又不是主演,再说了,这是王韵棠的专场,大家可都是奔着她来的。” 裴聿埋了埋头,再抬起时,一把拽住时柒的手腕,将她往台上一推。 时柒险些没站稳。 只见,她尴尬地朝台下的记者和摄影师们挥了挥手。 王韵棠顿时停了下来,微微蹙眉。 心里极不舒服:这个女新人,怎么老爱抢风头! 既然你这么爱抢风头,待会就让你出尽风头…… 王韵棠敛了敛神色,立马换上温和如旧的微笑,继续回答记者的提问。 记者们看见此刻台上突然多了位如此漂亮的新人演员,还与大明星王韵棠分别坐在男主演的左右,纷纷来了兴趣! ——“请问两位主演对这位新人演员的感觉如何呢?” 王韵棠酝酿了下,缓缓答道:“不怎么样。” 时柒诧异地抬头,记者们也没想到王韵棠竟这样心直口快。 ——“能不能具体说一下哪些地方不满意?” 王韵棠以开玩笑的方式说:“年龄小呗,压根没想过磨炼演技,就当是玩来了。” 这时,一位工作人员走上台前,凑王韵棠耳边说了几句。王韵棠立马看向台下的裴聿,只见他微微抬起下颌,直勾勾注视着自己。 ——“一般的新人背后都有人帮扶,请问时柒小姐有没有这样的情况?” 时柒正视着记者:“从我来到幻仙,到我担任女二这个角色,包括上一部戏,每一步都是通过自己争取、试戏和努力得到的。” 王韵棠轻笑一声,开玩笑的语气:“时柒啊,你的背景大得我都怕呢。” 言下之意,你就是靠别人! ——“听说您以前在风月场合做过一些不好的职业,能给大家具体讲讲吗?” 时柒快速整理了下思绪,正要回答。 就在这时,她旗袍胸口的两颗盘扣突然崩裂,露出白花花一片。 现场瞬间哗然,盖着黑布的镜头对准她闪个不停! 台下的高露微微抿唇,嘴角一丝得意的笑——她刚刚还在担心那扣子会不会崩断呢。 只是她没想到时柒会如此淡定,像是早有准备般从容地捏住衣领,处变不惊。 这让高露很不开心! 不过,好戏还在后头…… 此刻,台下一位50来岁,穿西服三件套,别着怀表的秃顶男士,缓缓向台前走来:“我记得她,她叫时柒,陪我在百乐门跳完舞之后,跟我睡了一觉,后来就怀上我的孩子。” 这下,全场的人都疯了! 时柒:“这位先生,我并不认识你。” 男人拉着时柒的手腕:“就是这个女人,她主动勾引我,缠着我要我陪她睡觉,之后就疯狂榨取我的钱。我们只睡了三次,她骗了我的钱就跟白相人跑了,真是冤死我!” 台下的记者已彻底将王韵棠遗忘,关注度全在时柒身上! 邵经理急的满头大汗:“裴总,我去叫保安把那个男的赶走。” 裴聿抬起手:“赶走了,这事就更加洗不白了。先别急。” 只见时柒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毕竟经历过百货公司被人诬陷,当众被逼检讨,以及傅筹生日宴上被人揭老底。 她已经很能自如应对这种事了。 时柒抬了抬眼皮:“你说你睡过我,我还为你打过孩子,证据呢?” 男人继续:“证据?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找我要证据,大家看看这贱不贱!” “闭嘴,你没有证据就是诬陷,我可以告你造谣!” “那样更好,将你以前骗走的钱统统还给我!” 记者们一时也不知道该听谁,只顾着不停记录他两的对话,不停地提问。 ——“时小姐,请问这位先生说的一切都属实吗?” “我好像已经解释过这个问题。” ——“可您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所说的是谎话吗?” 时柒懵了。 是啊,该如何证明一件自己从没有做过的事? 正在这时,裴聿拨开众人,从人群深处走来。 他一步一步走到老男人面前,189米的身高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你是说,她放着我这样子的丈夫不要,跑去勾引你?” 哗—— 大家彻底沸腾! 记者们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本来他们觉得时柒的话题已足够劲爆,没想却还有更劲爆的。 亚细亚洲富豪排名前十的裴氏家族的后代,竟然娶了一个做过舞女的新人演员,还有比这更让人瞠目结舌的吗? 配不上,太配不上了! 刚刚还在高兴的高露,此时已经笑不起来。 同样笑不起来的,还有姗姗来迟恰逢这一幕的傅南城。他如何也想不通,像裴聿这样人模狗样,呼风唤雨的纨绔子弟,凭什么会喜欢上时柒? 一股内疚夹杂着后悔,丝丝缕缕浸入他大脑的缝隙。 为什么裴聿能做的事,他当时不敢? 此时,老男人已经有些惧怕,却仍不依不饶梗着脖子:“长得英俊又有什么用,你妻子是看中我有钱,她就是个爱钱如命的女人,就是个贪财的女骗子,专找老年人下手!” 裴聿背着手俯身问:“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钱?” “你这么年轻,一看就是让女人养的白相人,再说,哪个有钱人会让自己妻子去那种地方陪男人跳舞。” “你要真有钱,我就把这座宾馆的马桶都舔干净!” 裴聿埋了埋头,痞笑了下,“真的?” 老男人不屑地昂起头。 刚刚还分不清真假的记者和帮着老男人说话的人,此刻纷纷开始谴责起老男人,把矛头对准他。 懵得老男人一头雾水! “你们怎么回事,是这个女人骗钱骗感情,你们怎么还帮着她骂我?” 此时,一个中年男人将一份报纸塞他手里,指着上面的黑白照片:“你自己看看。” 第75章 戳穿她的诡计! 老男人握着报纸,脸瞬间惨白,豆大的汗珠自头顶滑下,顷刻间膝下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这、这,这怎么可能……” 裴聿单膝跪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谁派你来的?” 老男人匆匆看向台下的高露,高露赶紧别过头。 转瞬间,老男人挺起胸膛:“她就是陪我睡过,就是怀过我的孩子,就是骗了我的钱!” “好。”裴聿笑着点点头。 随即站起身,询问一旁的宾馆工作人员:“瑞金宾馆的马桶有多少个?” 工作人员翻着白眼数了一下:“大概有75个。” 裴聿打了个呵欠,朝门口穿着黑制服的保镖招了下手,立马上来三四名壮汉。 “去,让老人家将整座楼的马桶全舔一遍,没舔干净就接着舔。” “是。”保镖拖着挣扎的老男人往门外拖着,他嘴里骂着裴聿祖宗十八代。 这时,时柒拉了拉裴聿的衣袖:“算了,大家已经都清楚怎么回事。” 裴聿转身面向她,抬起眼皮:“你对他的包容就是他日后在你身上变本加厉的纵容,你以为你是为他好,他会将这种没有付出成本的伤害,辐射到周围更多人身上。” “玫瑰要带刺!” 玫瑰要带刺…… 时柒迎着裴聿的目光,在心里念叨着这句话。 台下,傅南城看见高露望着老男人被拖出厅外,紧咬着下唇。他微微侧头,瞬间了然于心。 他碰了碰高露的手:“没事?” 高露失魂落魄地应了声:“没事……” 即便如此,记者们依然没有打算放过时柒,追着她问。 ——“请问裴少当时是看中您哪一点,让您得以嫁入豪门?” 哪一点? 难不成要告诉他们,裴聿是为了帮自己替外婆圆梦。 ——“时柒小姐,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吗?” 裴聿微微锁眉,凝神注视着台上。 此时,王韵棠的翻译冲大家讲:“王小姐下午就要回国,以后不知何时才能来华,大家有什么问题请赶紧问。” 记者们一听,迅速转移了目标,很快又将所有目光和话题全部集中在王韵棠身上。 不料翻译突然出现了低血糖,一时头晕目眩,无法继续工作。 王韵棠极伪善地道:“先别翻译了,上医院要紧。” 没有了翻译,王韵棠的英语表达成了自我作秀,记者们纷纷停下记录,与她之间仿佛形成一道跨不过的鸿沟。 眼看对华裔大明星的采访就要进展不下去。 一向高傲的王韵棠不得不丧气地说:“要不你们先采访下其他演员。” 就在这时,时柒侧过脸:“王姐,让我来做您翻译?” 一听见舞女出身的时柒,竟然会英语? 记者们无一不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又都暗自期待她能够出更大的洋相,满足明天头版头条的劲爆。 却没想,时柒镇定地,犹如外交官般,在王韵棠阐述完自己的言语后,用汉语恰当地表达了出来。 听到时柒的翻译,裴聿埋了埋头,不由勾唇—— 她显然错误地理解了其中一些语句,但还是通过前后句揣摩出了其中大致意思。更要命的,遇到完全听不懂的,她竟能快速地编撰出一通妥帖的陈词。甚至在王韵棠讲出对华人‘不敬’的语句时,巧妙地避开。 临场反应迅疾而灵动。 天生做大明星的料! 裴聿歪着头来回抚摸着嘴唇,眼底的欣赏之意溢于言表。 记者会召开了一个多小时,眼看临近结束的时候,一名保镖将刚才的老男人拽回来,“裴总,他已经招了。” 老男人不好意思地看着高露,眼睛里满是委屈。 当众说:“他自称是高露小姐的舅舅,说这么做都是为了帮高小姐。” 记者们都没有想到,不到两个时辰的记者会,竟然一波接着一波。当然他们巴不得闹得越大越好。 时柒径直走到高露面前:“为什么要这么做?” 高露媚眼轻挑:“他说他是我舅舅,他就是我舅舅?” 时柒:“之前你就给我下药烂我皮肤。我住院你又借故跑来看我,用滚烫的开水烫我喉咙。今天又事先弄坏我衣服扣子让我出丑,还派你舅舅来毁我名节。你这么做,意欲何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上洗手间。”她缓缓起身,正欲往前迈步,就被时柒用肩膀撞回。 她被迫一屁股坐下,“你……!” 时柒将她指着自己的手指扳下,“今天不说清楚不许走。” 高露仰着头:“我看这是你自导自演?我压根就没有什么舅舅。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一切,证据呢?真正想要搞事情的怕是你?!” 这时,一些记者们开始纷纷搭话——“请问时小姐有没有证据?” 时柒攥紧手心。 没想她接着说:“你从一进入公司就嫉妒我,想超过我,暗地里使绊子。巴结我不成,便想搞事情争取女二的位置。” “我好心将女二的位置让给你,你却看我和傅总走得近,再次心生嫉恨。于是,便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想让大家同情你讨厌我。时柒,你嫉妒心好重!” “不信你们问问工作人员,上次是不是她在片场时借‘失误’之名煽我巴掌!” 台下的工作人员回想起当时,都默默地闭紧嘴巴。虽不好说对错,但确实有这么回事! 此时的记者们,明显察觉到台下工作人员的缄默不语。 立即明白确有其事! 高露讲得振振有词,句句在理,关键还有证人。而她对时柒做的那些事,都是背后使坏,无从抓住把柄。 无疑将时柒推向了风口浪尖。 此刻,裴聿阔步走向高露,轻佻地捏起她的下巴,脸压下,“露露,他不是你舅舅对?” 高露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连忙点头。 裴聿浅笑,折回贴着老男人耳语了几句。老男人瞬间全身颤抖,连嘴唇都吓白了,不停哭求着饶命,响头一个接着一个! 高露顿时慌了神:“裴、总……你给他说了什么!” 裴聿扬唇:“又不是你亲戚就别管,我怕你晚上睡不着。”一抬手,几名保镖拽着惨叫不已的男人往外走…… 第76章 撩她!狂撩! “我说我说!”高露连忙拽住裴聿的胳膊,慌里慌张:“是、是我叫他做的,你们不要伤害他!” 裴聿故作诧异地抬了抬眉,“?” 高露垂下头,哭着终于道出了实情。 听罢,傅南城拢了拢外套:“我还有事,先走了。” 高露立马抽泣着抱住傅南城:“傅总你听我说,是时柒她……” 傅南城闷声扳开她攥在自己后腰的手,消失在大厅。 时柒凝视着泪流满面的高露,一时间百感交集。 身陷名利场,又如何不设法让自己脱颖而出?想脱颖而出,又如何不踩在别人的尸体上…… 下午,高露没有来公司。被警局叫去问话。 整整一天,时柒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就是堵得慌。因此一下班,她就直赴沈老师家,想看看沈景心这个小天使。 学习完今天的英语内容,沈景心便拖着时柒到她的小房间,给她看她的照片。 那些照片粘在一本厚厚的集子里,时柒一页一页地翻着。 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沈景心指着上面扎着两根粗麻花辫的女孩说:“柒柒姐姐,这就是我妈妈。” 一刹那,时柒心跳如鼓。 她抚摸着这张泛黄的黑白相片,脑里回忆起愚园公寓里,傅南城的书柜上摆放着的那张照片。 里面,就是这个姑娘。 女孩看上去十八、九岁,长相清纯,眉眼弯弯,乍一眼看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她,真的是你妈妈吗?” 景心肉乎乎的小手擦过照片:“第一次见到姐姐,就好像看见妈妈又活过来了。”小嘴嘟着,金豌豆颗颗落下。 时柒将景心抱在怀里:“景心乖,姐姐也喜欢你。” 此刻,她脑里千回百转—— 先是傅南城后腰上的痣,再是他书柜上的照片,时柒越想越不对。 难道,他真的是景心父亲?难道从一开始,他就将她当做另一个女人的替代品? 可是,此刻她心里怎么这样不舒服! 沈老师端进来一盘切好的香瓜,时柒和景心坐着吃了一会,便回去裴宅。 一回来,她就看见裴聿居然还在看报纸。这么晚了,也不知他哪来这么多要关注的实事。 时柒倒了杯水坐沙发上:“今天你跟高露那舅舅到底说了什么,他怎么那么害怕?” 裴聿将报纸降下,眯笑:“喂我吃瓣橘子。” “不告诉我算了。” “最毒妇人心,白天我还帮了你。” 时柒想起白天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下承认他与自己是夫妻关系,不由心生感动。便剥下瓣橘子,屁股挪到沙发那头,正准备喂他。 就听到他说,“用嘴巴喂……” 时柒蹙眉,捏住橘子一把塞他口中! 不巧他正要开口,就被橘子塞入,汁液呛到食管,被迫干咳了两声:“谋杀亲夫……咳咳!” “要不要试试?” 时柒站起身,正准备向洗浴室走去,就突然看见对面立柜上摆了两本书,上面灰扑扑的,想必忘在那很久了。 “裴聿,这谁写的书啊?”她一边说,一边搬来把椅子,踩上去够。 够不着。 于是垫起脚尖,身子使劲向上探。 还是够不着。 这时,一双大手从身后突然掐住她的蛮腰,将她整个人往上一举! 她一把抓住那两本书。 一看,竟然是泰戈尔的诗集!开心地忘了形!竟然就着两本书在裴聿头顶上掸起了灰。 “嘶——”裴聿皱鼻。 他眼睛进了沙,手掌瞬间松懈。 顿时,时柒直感觉整个人迅速往下掉。 千钧一发! 就被裴聿的手臂接住,横抱在怀里。 他低头看着她,贴很近:“喂~要不要对我这样不满?” 时柒仰面对着他的眼睛,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睫,表情尴尬:“这不是没注意嘛。” “该怎么惩罚你?” 一听到‘惩罚’这两个字,时柒瞬间想起傅南城,不由地打了个颤,眼神由明转暗。 她:“那就再剥个橘子呗。” 裴聿眼神一变,突然勾唇,抱着她就朝她卧室走。 时柒挣扎:“喂不行啊,这不是事实婚姻!不是事实婚姻!” 她的双腿腾空踢荡着。 刚一进门,时柒就被放了下来。她警惕地瞅着他。 “板什么板?这不是你的卧室嘛,不睡觉啦。”故意摆出一副‘该惊讶的难道不该是我’。 又捏了把她的脸蛋。戏弄了她这么久,裴聿也心满意足了,正欲转身离去。 却发现腰部被什么东西卡住! 低头一看,她的手竟紧紧抓着他的皮带扣。 时柒迅速缩回手。 “这就没办法了。”裴聿坏笑,将她一把搂怀里,鼻尖吸着她香喷喷的头发,“我得……顺应天命啊!” 故意将呼吸移到她耳边……一团痒痒的热气。 时柒眉心一紧,抬起膝盖正准备踢! 却被裴聿伸手挡住,进而双手托住她大腿根部往上一抬,就将她轻轻松松地盘跨在自己腰间。令她整个后背抵上墙。 “这招好像不顶用啊。”露出一副替她担忧的浑蛋表情。 时柒皱了皱眉,气不打一处来,她没想到他竟抢先说了自己心底的话。 由于怕掉下去,她又不得不双臂勾住他脖子。 裴聿就这样轻佻地,冲她舔舐了下犬齿。 她越是表现得紧张,裴聿越是搂得紧。 “裴聿,放我下来。” “我不。” “赶紧的。” “那亲我。” 时柒眼神黯了下来。 裴聿觉察到不对,便将她放到地上,“怎么了?” “裴聿,明天就是礼拜二了……”她咽了咽唾沫。 “就到了散伙的日子对?” 时柒睨了他一眼:“怎么那么难听。” 她深抒一口——这段时间,自己和裴聿生活在一起,感觉像家人,像朋友,还有点像未谙世事的小情侣。 说不动心,肯定是假。 不过,一来他的家世相对于傅南城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加令人望而却步。二来,自己曾经那些不耻的经历,随时都可能被人再次揪住不放。 实在不适合裴聿这样的男人。 “裴聿,我们不适合。” 第77章 逆向保护 裴聿突然表情凝重起来,自怜般地叹了口气。 时柒侧过头去看他。 就听见他有的没的说了一堆,大概是讲他爷爷要他继承家产,但前提是要他尽快结婚生子之类,听得时柒一愣一愣。 “所以,离婚的事我们先缓缓,等我先继承完家业再说。” 时柒扑了扑睫:“你不要告诉我你找不到女人结婚?” 他瞬间眼神幽怨:“既然天不遂我,不如我放弃继承权算了……反正我也是父亲收养的。总不能和你刚离婚,又立马找个女的马上结婚,然后再离。” 听上去怪委屈! 时柒闷头想了想,当初外婆弥留之际,他愿意配合自己补全外婆的遗憾,她本就欠他一份情。这段时间,吃穿用全是他的,不免觉得愧疚。 “那你什么时候接手你爷爷的家产?” “应该快了。” 时柒眨了眨眼,总觉得哪里不对。 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要不,那就等你顺利继承后我们再去开离婚证明。” “嗯。”他认真地肯定地点点头。 “……” 幻仙公司打算开除高露,没想她一哭二闹三上吊,还嚷着要自杀,最后还跑去商会找到傅南城,搂着他一直哭,弄得傅南城很没面子。 但傅南城念及之前与她几次接触,还在她家住过一宿。加上可以利用她时不时刺激下时柒,便同意让她暂时留在幻仙公司,但是要看她表现。 高露瞬间觉得机会又来了! 经过这次的事,她总结出经验——不仅要踩着尸体往上爬,以后整人,再也不要这样明目张胆。 这头。 裴聿听说高露又回来了,对傅南城的处理方式极其不满。和着前几天晚上他去接时柒时看到的那一幕。裴聿眼底一沉。 随即招来了邵经理,将一个地址递给他:“发个电报到商会,以时柒的名义约傅总晚上来这个日本料理店,就说她找他有重要的事。” “是。”邵经理跳了跳眼皮,一种不祥预感。 “不要提起我。” “是。”邵经理点点头。 傅南城收到电报的时候,表情一凝。 这个女人,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排斥日本人吗,还故意将见面地点放在这么个地方? 想见他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 找他有事?会有什么事! 他轻嗤一声,不再理会。一直到临近下班,才终于按捺不住地回了电报。 “好。” 时柒来到日料店的时候,傅南城已经在了。 下午她突然被邵经理叫进办公室,说是来这取一套白俄谢普金戏剧学院的教科书,时柒大喜,下班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 她朝前台走过去,经过傅南城的包厢,就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 她也很疑惑这家伙怎么也在? 但没有多想。 她迅速取走书。 转身时,就被傅南城拦住,下颌微扬,表情高冷淡漠:“不是说有事情找我吗。” 时柒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过有事找你?” 他瞬间锁眉:“好玩是?” 这时,就听见一个日本男人操着一口蹩脚的国语:“大佐,你看,他就是傅南城。” 时柒一回头,就看见上次饭局上那个想来沪都投资的小个子富商,身旁坐着一位黄色军服的日本男人,嘴上一撮小胡子,正横眉冷眼盯着傅南城。 他身后还站着两位日本士兵。 大佐眯了眯眼,朝傅南城招了下手。 傅南城压根不想搭理! 但碍于前段时间才得罪了日本人,他懒得再生事端,便阔步迎了过去。 时柒本来还想走,这时突然遇到这种事,她有点担心傅南城的安危,便踟蹰在一旁。 富商一眼认出了时柒,就又对大佐说:“那天的事就是因为那边那个女人。” 武田大佐眼神一变,抬手间,两名士兵就把时柒拽到了包厢内,按她坐下。 “这是在干什么?”时柒推开士兵。 瞄了眼身旁的傅南城,他面色凝重,命令:“别吵!” 四个人面对面盘腿对坐。 武田大佐满脸横肉,脸上是长期杀戮下的阴狠,看人的时候却始终带着抿嘴微笑,尤其是他上下打量时柒身体的时候,那种笑瘆得人心发慌! 武田:“傅桑,这位漂亮的小姐与您是什么关系?” 傅南城目不斜视,“没关系。” 时柒抿抿唇,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这日本军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武田:“早就听说傅桑是沪都最有名望最有财富的人,今日一见,您不仅年轻有为,连外表都如此出类拔萃。这位小姐当真是有福了。” 中文讲得不错。 傅南城背挺得很直,却全程看都不看时柒一眼:“她只是我们公司的一个普通新人演员。” 武田疑惑地了往后仰了仰:“难道这样漂亮迷人的一位小姐都不能入傅桑的法眼?”眯眼浅笑了下:“那何不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傅南城顿了下:“这是时小姐的选择。” 时柒也最恨日本人,尤其此刻看到他俩威胁自己和傅南城入座,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却不得不端起清酒杯:“大佐,见笑了。” 一番碰杯后,武田将话题引到在沪投资的事上,富商则从旁推波助澜。 傅南城:“上次我已经明确表明了我的态度,还请大佐不要强人所难。” 武田笑了笑:“中国人有句话叫三顾茅庐,若是傅桑不愿意,我自是屡次三番地请求。但中国还有句话叫事不过三。若是我们诚意满满却老是被傅桑嫌弃……” “那恐怕……就要牺牲下傅桑心爱的一些东西了。” 说完,色眯眯地看向时柒。 时柒浑身一个寒颤! 日本人的阴湿狠毒她早有耳闻。 只是没想到,向来不争不抢安分守己的自己,竟也会莫名召来日本人的眷顾? 傅南城面不改色:“随你们。” 时柒听着越发懵懂,这武田大佐一脸色相,傅南城这话摆明了是要把自己拱出去啊! 到底什么意思? 这时,大佐拍拍手,立刻上来两名抚琴的和服女子,脸上涂得惨白。 “你们坐过去,服务好傅桑,如果今晚他拒绝你们的伺候,你们俩就都得死!”武田奸笑道。 两名和服女子顿时花容失色,头埋得极低,唯唯诺诺地跪到傅南城身旁。 此刻,时柒终于明白武田的心思! 他在试探她与傅南城的关系! 第78章 最极致的报复! 他想看看她有没有利用价值,值不值得作为今晚威胁傅南城的筹码! 若是这个时候,她还不表现出与傅南城毫无瓜葛,不知道待会武田还会不会更加变本加厉地利用自己! 想到这,她立马洒脱地道:“来来,既然要伺候傅总,你们跪那么远干嘛?” 说完,于是腾出座位,坐到了长方形木桌的横侧:“我让你们~” 傅南城心底咯噔一下! 随即努力牵起嘴角,举杯:“那就谢谢大佐的款待,我也早就想尝尝艺伎是什么滋味。” 武田眯眼一笑,冲两名艺伎说:“就在这里服务!” 时柒一愣。 服务?服务什么? 正在这时,俩女人开始给傅南城更衣,一个女人的手竟然穿过傅南城衬领口直直探了进去。 傅南城端坐着,一副乐在其中的悠然表情。 时柒顿时眼睛觉得被玷污了! 她立马垂下头。 却被武田大佐提醒:“时小姐,你好像心里很不舒服?吃醋?” 傅南城瞳孔一缩。 时柒握住清酒杯轻佻地晃了晃:“武田先生,您几时见过一个老板在自己员工面前被女人给扒衣服的。估计今晚以后,傅总看见我就躲得老远,生怕员工笑话。” “哈哈哈,时小姐真是幽默。” 傅南城此刻已经被脱尽全部,他像一个久经风月的男人,睨着为她服务的女人嘴角浅笑。 气的时柒手中的汤匙一抖,掉落在地! 三个男人同时看向她。 傅南城:“时柒,刚你不是还说要上洗手间吗,还不快去。” “哎!看我这记性!”赶紧起身。 就被一旁的士兵将她强行按坐下。 武田大佐色眯眯地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时小姐又不是傅桑的女朋友,不如就学习下,看艺伎是如何讨好男人的。” “……” 此时,傅南城已光着上身,露出荷尔蒙爆棚的胸膛、腹部和肱二头肌,任由两名艺伎涂上油摸来摸去。 脸上却还要被迫露出一副享受表情。 时柒气得快要吐血,心肝脾肺肾都裂开!!! 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无所谓~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醋意竟然可以大成这样! 此刻,她都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两个女人一脚踹飞! 没办法。 可又咽不下这口气! 她只好一杯接一杯喝着清酒。 “少点喝。”赤裸着上身的傅南城,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任由她俩的玉手抚遍他的胸膛和手臂,时不时还亲上去一口。 时柒内心:啊~~~!!! 武田大佐看戏似的勾唇:“时小姐就这么能喝?” 时柒缓了缓气:“不瞒大佐,我以前是欢场女子,每天陪客,酒还是多少会一点。所以,大佐觉得我这样的女人配得上我们老板吗?”晃了晃手中酒杯。 武田的疑心已减褪不少。 就在这时! 门口突然冲进来两名带着照相机的记者,白光一闪,就捕拍到傅南城与和服艺伎承欢的照片。 傅南城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一把推开艺伎,想从随身的公文袋里掏枪,却发现枪已不见。 他猜到是艺伎做的手脚。 顿时两名日本兵将枪抵上傅南城的太阳穴! “大佐,这样待客恐怕不妥。”傅南城重新坐下,脸上未曾见丝毫慌乱:“放了这个新人,你们想怎样都行,这事和她无关。” 时柒此时已紧张得浑身颤栗,却竭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脑子里反复琢磨:怎么办?怎么办! 一个激灵,就突然捂住肚子。 哀求着道:“大佐~人家早就想上洗手间了,现在又喝了这么多酒,肚子都快撑爆了,能不能去上个厕所嘛。” 只要能去厕所,就有可能逃跑,再想办法救出傅南城! 武田见她与傅南城没啥交情,利用价值不高,便抬手示意她离开。 “谢谢大佐!” 她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爽快地就放过自己,立马朝洗手间奔过去,就发现原来连楼道里都站着日本兵。 他们被包围了! 时柒咬咬唇,只能跌跌撞撞地进了洗手间。喝了那么多,她已经很醉了。 就在这个时候,就撞上裴聿! 他独自进来洗手间的公共区域。 时柒一看见他立马露出惊喜,不顾浑身熏软,正要告诉裴聿她和傅南城当下的处境。就突然停下! 一个不好的疑虑跃上心头—— 他怎么会在这? 于是问:“裴聿,你来这做什么?” “当然是吃日料了,这餐厅是我一个日本朋友开的。刚刚发生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现在跟我走!” 时柒脑袋已经晕得分不清东南西北,酒的后劲上来了,大脑一阵一阵抽痛。 她抓住裴聿的袖子,“不行!傅南城还在里面。” “这个时候你还管他,你忘了他之前怎么对你的?堕胎,囚禁!高露那么对你,他却让她继续留在公司。他心里早就没有你了,这样的人你还管他做什么!” 时柒此刻已经站不稳,手扶上裴聿:“可他是你合伙人啊,你不能把他丢给日本人!” 说完,推开他,歪歪倒到地走向先前的包厢。 就被裴聿抓回:“不许去,跟我走。” 突然。 里面传来日本人拔刀的声响和一声“八嘎”,时柒心一提,挣脱着想要折回。 却脚下一软,被裴聿强行拽离…… 由于太醉,她甚至都没有看清,裴聿拉着她从后门下楼时,那些穿黄色军服的日本兵,一一对他行礼! 再次醒来时,裴聿已经不见。 时柒赶紧去到幻仙公司,就看见今天的报纸上赫然印着——通敌卖国,傅南城昨夜与日本官妓承欢。 照片中,两个女人手摸着赤身的傅南城,他眼里一脸享受!对面则坐着日本军官! 整个幻仙公司已经被媒体包围,学生们集结成队,拉起横幅站在公司门口,大肆声讨傅南城的劣迹。 这个曾经集名望与财富于一身的沪都商会会长,瞬间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此刻,裴聿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热闹’的景象,不由淡淡勾唇。 他最恨别人碰他的东西! 他给过傅南城机会,他却还是要勾搭自己妻子。这分明就是将他的脸压下脚下使劲摩擦! 既然这样。 那就令他遗臭万年! 第79章 你能不能顾及下我男人的自尊? 整整一天,幻仙公司都联系不上傅南城。打电话去商会那边,又去他名下的多家企业,糖果厂、制药厂、百货公司、银行、橡胶合资公司一一问询……都没见到他本人。 他就像人间蒸发了般! 是死是活,浑然不知! 时柒去到公司的时候,就被记者们围堵住。 ——“时小姐,请问您对你们公司傅总与日本人勾结这件事情怎么看?” 时柒怔了下。 若自己告诉他们昨晚傅南城纯属被胁迫,那等于间接承认自己也去了日料店,跟日本军官一块娱乐吃饭。 若什么都不说,那也就让媒体认定了傅南城就是汉奸的事实! 她思索片刻,沉稳地对记者道:“傅总平生恨透日本人,我相信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以我对傅总的了解,他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坐回椅子上,她反复追忆起昨晚的细节—— 先是邵经理让她去日料店取书。 然后傅南城问她“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这就很奇怪。 她于是将这二者串联在一起想了遍。 突然间恍然大悟! 下班后,她没有去沈老师家,而是直奔裴宅。 此刻,裴聿正在用一根鼠尾草逗弄他新买的安哥拉鹦鹉,看见时柒拧着眉进来,笑着问:“今天怎么回这么早?” 时柒目不转睛地注视他:“昨晚……为什么撇下傅南城不带他一起走?” 裴聿逗弄着鹦鹉,淡定回应:“你连自己都顾不了,还想着他?” 时柒看着他此刻挠有闲情逸致的状态,实在不像公司内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终于问出心中纠结已久的困惑—— “裴聿……你和日本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裴聿怔住:“什么意思?” 一脸诧异。 时柒:“为什么你能出入有士兵看守的料理店,为什么能在他们眼皮底下带走我?” 裴聿勾笑:“所以,你怀疑我才是与日本人暗通款曲的人?” “……”时柒扑了扑睫。 他埋下头,舌头撸了撸右脸:“是有点关系,我们家族的长辈认识几个日本军官。” 时柒埋下头,抿了抿唇。 继续追问:“昨天邵经理让我去料理店,是不是为了引傅南城出现?因为你们知道他最恨日本人,正常情况下压根不会去那种地方。” 裴聿偏了下头,他很想夸时柒聪明! 却只是淡淡笑笑:“想象力不错哈,可我们昨天就只是单纯地让你去取那本书。因为见你那么用功,爱好钻研,才想助你一臂之力。” “为什么那本书会在料理店?” “料理店老板是我朋友,书的主人才放在他那。” 时柒微微抬颌:“真的?” “不相信我?”捧着她肩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认真地俯视着她:“自从我们结婚以来,我什么时候有强迫过你?你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我带走你撇下其他男人又有什么问题?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话讲得句句在理,时柒为先前的鲁莽有些内疚。 “我只是想了解清楚……” “可你知道不知道,你怀疑我,我好难过。”他故作委屈。 时柒紧了紧眉心:“刚刚是我想得不周,不好意思。” “没关系,只要你记得是谁对你最好。”笑笑。 时柒埋了埋头,忽地抬起:“可是……傅南城现在在哪?” 裴聿露出更为忧伤的眼神:“没想到我自己的妻子,心里一直装着别的男人……” 那表情就像一个被抢了糖果却又无力声张的小孩,时柒的心顿时疼了一下。 连忙安慰:“我只是昨天恰好与他在一起,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从我面前消失。”她苍白地解释。 他表情更加失落:“可我也找也到他。” 时柒总觉得这当中有什么问题。 一切听上去环环紧扣,但丝丝缝缝间又有什么不对味? “柒柒,你是我的妻子,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男人的尊严。傅南城名震沪都,家大业大,指不定现在在哪个地方逍遥快活……答应我,别追究了好吗?” 同时按了按时柒的肩。 时柒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确实,以自己目前的身份…… 况且她也实在想不出好办法来。 便“嗯”了一声。 裴聿肯定的笑笑。 半夜,时柒卧室的门锁轻轻转动着。 一个男人拿着钥匙打开他的房门走了进来。 月光透过窗户斜斜撒入,男人高大的身影坐在她枕头边,俯身盯着她。 嘴唇轻轻附上她的唇。 就听见她的梦中呓语。 闭着眼唤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傅南城,不要!”眼角划过泪水。 男人目光一凛,胸中翻滚着汩汩的占有欲。 一把将她揽入还礼,轻轻哐哄着。 时柒迷迷糊糊,似梦非梦地抱着男人,口里嚷着:“我好怕,好怕你被日本人迫害,傅南城,我真的好怕!”眼泪瞬间打湿男人的衣衫。 男人不吭声,默默抚摸着她的头发。 眼神在床头的月光下阴暗交替。 不由地将她越搂越紧。 “我以为我真的见不到你了!”说完,她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就被男人轻轻推开,淡定地道:“柒柒,是我。” 床头灯啪地打开,时柒这才看清楚来人,不由地往后一缩。 裴聿! 他竟然在这个点出现在自己的床头? “你进来做什么?”时柒瞳孔瞪得老大。 “刚我在外面听见你的叫声,于是进来看看,我可什么都没做哈。”举起双手。 时柒看了看他手里攥着的钥匙,再看看自己全身完好无损,这才吐了口气。 又想起刚才她抱着他说的那番话,不觉很是尴尬,“裴聿,我想休息了。” 裴聿看着面前身着蕾丝睡衣楚楚动人的时柒,情欲漫过眼底,恨不得此刻就将她疯狂占有。 ‘一起休息’呼之即出,却硬生生被他憋回嘴里,“好。” 宠溺地挠了挠她额前的发:“有什么事叫我。” “谢谢你,裴聿。” 清梦被扰,裴聿再无入睡的兴致,他一步一步上了二楼,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给武田大佐发去一份电报—— 【杀。】 次日,时柒刚来到幻仙公司,就看见傅筹和傅夫人也在,两人坐在主楼的大厅的长椅上像在等什么人。一看见时柒,就走向她,“啪”的一巴掌掴过来。 时柒瞬间捂住脸愣在原地! 第80章 你也知道她是我太太啊? 傅筹:“自从我儿认识了你,就没遇见过什么好事。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其实你也在场对不对?日料店的老板已经说了!” 随即将一本牛皮本子扔到时柒面前。时柒翻开一页,上面一行一行,排列工整,竟全是自己的名字。 是傅南城的字迹。 它像是一个暗恋中的少年,午夜梦回,情思堵在心里,难受得紧,想将它昭告天下,却又咽回喉中,于是郑重地这样写在本子上。 时柒捧着本子,脑海里一点一点流泻出傅南城的音容笑貌,那些曾经的过往,理不清的误会,那些心跳与缠绵。 她没有想到一向高冷成熟的的傅南城会有这种小动作。 笑着笑着就哭了…… 傅筹:“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都已经是聿儿的妻子,还要继续同我儿子约会!我门傅家一向仇日,我儿这辈子最恨日本人又怎么会去日本人开的店?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非要他去的?!!” 时柒无力地抬了抬眼皮:“我是去了那家店才见到傅南城的。” 傅筹见她不承认,立即抡起拐杖,向她砸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 高露不知从哪冲过来,挡在时柒面前。 拐杖刚一触碰到高露的头,她就立马倒在地上,露出极其痛楚的表情! 她本是路过想询问傅总的情况,毕竟自己打算拿下这个财神爷,却没想莫名替时柒挨了一记。 干脆将计就计,博得傅南城父母的好感。 此时,高露哀声连连,吓得傅筹半天没缓过神来! 时柒冷笑着盯着这一幕,“这演技,不拿个国际大奖真是亏了!” 傅筹转过头狠狠地瞪着她:“住口!”随即扶起高露:“孩子你怎么那么傻,干嘛要替这个坏女人挡呢?” 高露半眯半睁,微弱地说:“因为……我不想看到傅总的父母……背负伤害他人的罪名……” 俩位老人感动地热泪盈眶,仿佛这才是他们一直苦苦寻找的儿媳! 时柒听得快吐了。 高露祈求地望着时柒:“柒柒,你也别怪老人家,要体谅他们也是做父母的。” “我什么时候有说过我怪他们?” 高露:“……” 就在这时,傅筹抡起拐杖指着时柒:“你这个荡妇,害了我儿不说现在还害无辜的人,真是谁娶到你都没有好下场,脏透了的祸水!” 高露善良地扯住傅筹的衣摆:“伯父,别怪她,我没事……咳咳!” 恰巧被裴聿瞧见。他从过道那头走来,单膝跪在傅筹面前,审视般地盯着他,“傅叔叔,您刚说谁是祸水?” 傅筹看见裴聿来了,像突然关上的水龙头,一下子便不吭声了。 时柒拍拍高露肩膀:“醒醒。再装,以后的戏路可就定型了。” 裴聿盯着高露问时柒,“她怎么会这样?” 时柒便将刚刚发生的经过告诉了裴聿。 裴聿埋下头痞笑了一下,“傅叔叔,所以您刚刚是要打我的妻子吗?” “刚就是个误会,误会。” 傅筹纵然此时心里万千怨恨,但两家世交,且裴家的丰厚程度远超过自己,日后还多有仰仗之处。自己万不能在此时动怒,何况还是在一个晚辈面前,太失身份。 于是讲:“刚刚是我一时太激动,冲动了点,还好没伤着你太太。” 裴聿莞尔:“傅叔叔也知道她是我太太啊?” 傅筹梗住。 “那就请叔叔以后莫要再冲动了,容易脑溢血,聿儿还盼着您长命百岁呢。” 傅筹咋听这话那么别扭,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叉开话题,指着地上的高露问:“那这位女演员怎么办?” 此时,高露一副勉强撑起,却又因疼痛不得不瘫软的模样,萎着眼睛:“裴总……” 时柒拽了拽裴聿:“她爱演就让她多演会,走。” 不料裴聿却毫无预兆地怨怼:“没看见人家已经伤成这样了嘛?” “……” 傅筹:“就是。这姑娘好心为她遮挡,她不仅不感恩,还错怪人家。聿儿啊,叔叔真为你以后的生活感到操心呐!” “傅叔叔言重了。” 裴聿蹲下身,盯着高露,遗憾地摇了摇头:“刚我还想告诉你,让你接部大制作电影当女一号,没想到你竟然伤的这么严重。” 转头对时柒说:“那就只有你来演女一号了。” “我可以演!”高露一听时柒要抢她饭碗,那还得了。 瞬间起身! 才后知后觉自己此刻的行为不符合当前的生理状态。 顿时傻掉般地愣原地。 时柒轻笑:“刚刚还蛮恼火的样子,这么快就能蹦跶了?挺矫健嘛!” 这时,傅筹也纳闷地瞅着高露:“姑娘你……没事啊?” 时柒:“她本来就没事,您的拐杖压根就没砸到她。” 傅筹脸色瞬间一变。 高露见好不容易巴结上的傅南城父亲,此时竟对她生出疑心,立马柔弱下来,“……刚刚确实很痛,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谢谢伯父关心。” 说完,羸弱又真诚地望着傅筹。 傅筹念及她刚刚勇于护人,此刻又如此真诚地感恩自己,忙说:“没事就好。” 送走傅南城父母。 时柒感激地对裴聿说:“以后这种事我自己处理就好。” 裴聿吊儿郎当地:“裴夫人,我保护的不是你,是我的妻子。” 时柒没有吭声。 这时,就听到邵经理喊了句:“裴总——有人找!” 他应了声,便朝那边走去。随后领过来一个头戴着六角帽的男人,径直去往办公室。 时柒打量着男人,总觉他好面熟。 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脑海里过电影般回忆着这几天见到的人,终于想起,他就是那天料理店里递给她书的那位前台厨师! 可这厨师是个日本人。裴聿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和一个做料理的日本师傅交流,还关了门? 想到这,她犹豫着来到裴聿的办公室门口,想借一步问清楚。 就听见里面传来“傅南城”三个字。 她立马躬身,附耳贴门! 门内的说话声时大时小,慢悠悠地,只能断断续续听到零星碎片。 她默默在心里拼凑着,试图揣摩出完整的意思。 拼着拼着,她整个人震惊了! …… 这时,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第81章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厨师看见时柒躬身附耳的一刻,不由地瞳孔一缩,闪过惊慌。 时柒胸内剧烈起伏着,面上却完全看不出异样:“裴聿,快下班了,等你一块走呢,怎么还没好?” 裴聿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门外,凝神了片刻,转头笑着对日本厨师介绍:“这是我太太。” 随之看向时柒,混不吝地调侃:“想我了是?” “啊是!”时柒快速眨了眨眼。 僵硬地走上前搀住裴聿的胳膊,将头靠他身上,依偎着:“这不马上要下班了吗,想和你一起回去。” 裴聿低了低头,不语。 日本厨师这才松开眉,礼貌地点点头。 车上,时柒脑子里久久盘旋着刚刚听见的秘密,目不转睛盯着裴聿的后脑勺。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位出身名门,留洋归来,尽享一切有利资源的导演,竟然是武田大佐的朋友,“大东亚共荣”计划的支持者和亲日派。 说难听点,就是汉奸。 这让裴聿在她心中的形象炸裂般的倒塌! 裴聿打着方向盘:“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时柒这才回过神来:“没有,你今天的发型不错。” “你喜欢?”他侧头一笑:“怎么今天没有去沈老师那里?” “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是吗?”淡淡勾唇。 “嗯。” 车已抵达裴宅,停靠在门外。 就看见裴聿点燃一支烟,对着头顶吐出白色烟团,慢慢扭过头,那目光是时柒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阴沉,“刚为什么要在门外偷听我们的对话?” 时柒怔住。 难道他刚刚所呈现出的一切,都是在配合她演戏? 忙解释道:“刚刚我只是路过,恰好碰见你们开门罢了。” “哦。”裴聿应了声,将胳膊伸出窗外,烟蒂在他指尖夹着,他就这样静静呆了一会。看不出表情。随后,便重重关上车门进了裴宅。 一个经常发脾气的人并不可怕,一个从不发脾气,而你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人,才最可怕。 这便是时柒此刻对裴聿的感觉! 吃过晚饭,裴聿洗了澡,鲜少地早早就回了卧室,再没出来。 座钟敲响23时,见裴聿已经进入卧室许久,怕是已经睡死。时柒这才摸黑来到裴聿的书房。 根据她的推断——如果傅南城的消失真的和裴聿有关,那么多少会留下点他和日本人往来的迹象。 此刻夜深,临近十月的天气,凉得沁人。时柒趿了爽拖鞋,端着蜡烛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又轻轻关上。 小心翼翼犹如随时会被发现的小偷。 蜡烛的微火衬着四周黑得可怕,静得瘆人。 她快速地打开抽屉、书柜翻找着。 此时,哪怕外面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足以让她血液倒流。 她找了很久,一无所获。 就当她准备放弃时—— 就看见电报收发机的红灯亮了起来! 时柒瞳孔一扩! 迅速按下接收按钮,里面便敲击出一个一个的墨字。 她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直到将整份电报拿在手中。 上面写:【正在处理,人已转至漕溪路佘山会馆】 她愣了足足有十几秒。 处理?处理谁?人指的是谁? 女人的第六感让她不得不合理化自己的猜测。 来不及细想,她便赶紧回卧室穿好衣服,匆匆跨出门。 一时竟忘记带走那份接收的电报…… 时柒在路口叫了辆黄包车,好在这个时间段租界内依旧霓虹流艳,华尔兹舞乐响个不停。而裴宅所在的徐家汇位于英租界,离漕溪路很近。不一会,她便抵达了会馆。 破败的会馆,像是荒废了很久,门口的牌匾上写着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佘山会馆”。门口没有人看守,时柒就这样悄悄溜进去。 就看见傅南城被绑在柱子上。 身上衣服被打得裂开,浸红。 时柒心疼地捂住嘴,鼻头一酸,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一名穿黄军服的日本兵端着酒碗一边朝他伤口上喷酒,一边用鞭子抽打。 椅子上的武田大佐则眯缝着眼,神情像欣赏一幅隽永的山水画那样满足,“傅桑,协议和声明能不能写了?” 傅南城垂着头,黏腻的血丝从嘴里牵扯出来,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武田一皱眉:“往死里打!” 时柒别过脸,耳旁响起皮鞭鞭挞在肉上的钝声。 这时,不知从哪过来一位五官清俊的青年男子,看见时柒惊讶地问:“时柒小姐?” 时柒猛地回头! “你怎么在这,我是你的影迷!” 几乎是同一时间,里面的人发现了时柒。 她还来未及叫喊,就被武田手下的日本兵拽进堂内。 男青年:“舅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门‘啪’的一声响,便将他隔离。 门内。 傅南城微微抬眼,看见时柒,眼睛里掠过霎那间的惊喜、愉悦。随后是深深的担忧。 武田抿笑着:“还说你俩之间没什么,她都为了你找到这来,还真是情义深重。”说完厉声质问时柒,是谁告诉她人在这。 见时柒不说,武田目光突然一变。 贪婪着盯着时柒,围着她从头到脚打量着,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她胸部:“身材确实不错,吃起来味道应该很好。” 傅南城猛地抬起头:“你干什么?” “就是想尝尝她的味道。”说完大笑着朝时柒一步一步走过去。 时柒躲闪不停,围着堂内一直躲,还是被他捉住。 此时,就听见武田叽里呱啦用日语给士兵说着什么,片刻间就推进来一台手术车,车上摊开的盒子里摆满了各种手术刀,穿刺刀…… 时柒吓得浑身颤抖。 他命人将时柒架住,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医用尺,撩开时柒的衣服下摆,丈量着她锁骨到胸部的尺寸,含笑着:“心脏在这个位置……” 傅南城奋力挣扎,撕心裂肺地吼:“有什么冲我来,我和她没关系!” 见傅南城如此激动,两名日本兵立马来了兴致,开心地抡鞭一番抽打。 武田接着又从盒子里拿出一柄锋利的银色手术刀,轻轻划过时柒胸膛正中间的缝,“你们中国有一种刑法,叫凌迟,听说可以将人割成3000多片,中间不能让她死,不知道时小姐可不可以……” 第82章 我的女人你们也敢动? 傅南城红着眼眶,牙齿打颤。 武田慢慢戴上白色橡胶手术手套:“怎么样,签不签?” 傅南城绝望地闭上眼。 内心一片低嚎! 如果签了,他将会为家族蒙羞,爹一定会气到半死,且自己也会受到商会内企业家们的唾弃!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民族品牌也将彻底失去群众信誉! 何况,整个沪都谁人不知,日本人就是想借建厂、投资为由,作为日后占领沪都的理由和战争时期的存库与后援。 看着他如此痛苦的样子。 武田突然一笑。 捏起时柒的下巴:“看来傅桑真的对时小姐没有好感啊,这个时候我们日本男人一定会拔出东瀛刀狠狠刺入对方腹中。” 他拍拍手,两名日本兵将时柒捆到手术台上,牢牢固定好,再用胶布封好时柒的嘴。 此时,时柒想板不能板,想叫不能叫。 已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傅南城眼睛发红,咬牙切齿地挣扎着:“有本事杀了我!”一旁的日本兵将辣椒水强行灌入他鼻内,辣得他痛不欲生。 武田:“杀了你还不容易。呵呵。不过既然傅会长不喜欢这个玩具,何不让弟兄们一块玩玩。” “来,每人割一块。可以先舔,再割。” 说完,就叫来一队在其他房间的日本兵,将手术刀派发给他们,男人们拿着不同型号的刀抵在时柒的不同器官…… 千钧一发之际! “我签,我签!” 傅南城喉中发出猛兽般嘶哑的低吼,“放开她……” 武田眯眼一笑,“这不就对了。” 傅南城签完,武田竟也没注意看他签的什么…… 而是嘲笑道:“傅桑果然是侠骨柔情,时小姐能有你这样的蓝颜知己,真是三生有幸,是不是,时小姐?” 时柒狠狠瞪他。 武田:“去,把时小姐带去里里外外冲洗一遍,编入慰安队伍。” 士兵刚揭开她嘴上的封布,就被狠狠咬了一口,疼得哇哇大叫,便一巴掌煽在时柒脸上! 傅南城则已经晕厥。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串脚步声,伴着一声声尊崇的“裴先生好。” 时柒一抬头,就看见裴聿穿着大氅伫立在门口,186米的大个将门框塞得满满。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武田:“怎么,我的女人你也敢动?” 武田大佐一看见裴聿,由先前的不可一世立马变得乖顺:“裴、裴先生,您怎么来了?谁是你的女人?” 时柒此时已被解绑,看见裴聿,立马冲他跑过去,情绪崩溃,膝下一软。 被裴聿拦腰扶住。 “刚刚谁打了她一巴掌?”他轻描淡写地扫了遍在场的人,几名士兵都不敢抬眼。 气压极低。 一分钟后。 一个士兵‘扑通’跪在地上:“我我……我不知道她是您的……是您的……” “该怎么做?” 士兵着急地对着自己连扇了两百个巴掌,顷刻间,鼻腔飙血,脸红肿成猪头。 武田大佐:“……” 裴聿:“现在我可以带她走了吗?” “当然。” 裴聿掀开大氅,一把抱起时柒就往外走。 时柒挣扎着下来。 裴聿:“走啊!” 时柒连连退后几步:“让南城和我们一起走!” 裴聿沉了沉眼底:“这事我管不着。” 见她愣着不动,他直接将她扛起。 就被时柒一口咬住肩头! “喂,你属狗哒?”裴聿疼得赶紧放下她,抓住时柒的胳膊:“柒柒!听话。” 时柒用力甩开手:“你和傅家是世家,傅南城怎么说也是你的合伙人,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牺牲在日本人的手上!如果他今天走不了,我也不走了。如果你非要我跟你回去,明天你们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 武田挠有兴致瞧着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裴先生,我以为,时小姐并不值得您如此对待啊。” 裴聿强忍心中怒火,将她的手腕攥得死紧:“你是说如果傅南城今天留下,你也要陪他是?” 时柒盯着裴聿的眼睛,斩钉截铁地:“是。” 他泄气地点点头,舌头撸了撸右脸:“好。” 声音哽咽,喉咙里似有咸咸的液体滑过。 他随即命人将傅南城松绑。 时柒立马迎上去,刚一触碰,就沾染上大片血渍。 就在这时。 武田大佐敛起一贯的微笑,他没有想到裴聿会因为一个女人救傅南城。提出杀的是他,现在救的也是他。 冷冷地道:“我们的原计划是,傅南城死后,再推举一位新的商会会长接替他,为我们铺路。” 说完,他从腰间掏出手枪指向裴聿:“别以为你是天皇的客人,就可以随意扰乱我们的计划!” 裴聿撂开大氅,单手护住时柒,另只手拔枪冲着他们。 顿时,七八只手枪指向裴聿。 以一种包围的姿态。 裴聿一边哄着怀里颤抖的时柒:“别怕,我在。” 一边说:“他现在已经臭名昭着,不用我们动手也会从那位置上下来,我保证让计划顺利进行,到时候你们找人接替就是。” 武田大佐犹豫了一下:“裴先生此话当真?” “我已经讲得够清楚了。”懒懒抬眼。 武田一挥手,士兵们缓缓放下枪。 裴聿便载着时柒和傅南城离开。 此时凌晨,温度很低,车灯照得前面的黑暗一片暖橘。 后座上,傅南城从昏迷中清醒,嘴里胡乱呓语着。时柒小心地擦着他脸上、脖子上、身上的血迹…… 看得裴聿非常难受! 他在想自己怎么了? 一个欺负自己妻子,不断挑战自己底线的男人,自己竟然舍命救他。 这还不说,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对他温柔有加。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车抵达裴宅,裴聿撇下两人径直走向楼内,大脑里一片虚空,耳边除了夜晚蛐蛐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任何东西。连呼吸都疼得那么迟缓。他推开卧室的门,重重栽倒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 问自己:你这是疯了吗! 时柒仍然心有余悸,但来不及多想,便将傅南城扶到客房床上,又是打水,又是喂药,一刻也没闲着。 她很想知道裴聿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傅南城,怎么可以? 第83章 雌竞 次日,裴聿出门上班。时柒便打电话给商会,让张秘书过来一趟。 张秘书见到傅南城简直不敢认,连忙与时柒一道将他送回傅公馆。 傅母以前对时柒还算友好,此时看见傅南城伤痕累累的样子,眼泪瞬间飙飞。一改常态冲她大声呵斥:“小贱人!你把我儿怎么了?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时柒哽了哽,急着扶傅南城朝他卧室走,随口丢下句:“先别忙问。” “什么别忙问?我儿子伤成这样,我还问不得了!” 就听见张秘书说:“你们别再冤枉时小姐,是她救了傅会长。” “她?”傅筹快气晕过去:“她一介女流,除了蹭我儿子的钱还会做什么,连警察都找不到人,她有那个本事?!!” 时柒不语,手里忙活着。 傅筹看着时柒:“现在南城已经回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傅伯伯,等我把他安顿好,我自然会离开。” 张秘书有点看不下去了,眉心微蹙。 进了卧室,时柒将肩膀从傅南城腋下移开,将他放平,盖上被子。又开始给他涂药。 傅母一把夺过药膏:“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有脸皮,我们都屡次三番催你走了,你还赖这,是不是想气死我们!” 时柒没有搭理他们,而是说:“你们不要吵,南城他现在需要休息,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医生来给他治病。” “南城?”傅筹惊讶得瞪大眼睛:“你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放着自己丈夫不管,竟然跑这陪我儿子,还这么亲密地叫他?南城是你叫的吗?你配得上我儿子?” “还不快滚。” 时柒闭了闭眼。 反正傅南城也已经回到住处,剩下的交给他父母她倒也很放心。 于是认真地说:“伯父、伯母,我知道你们对我印象不好,但是我不屑于解释。只是你们如果真的关心你们儿子,赶紧打电话叫医生而不是在这里跟我吵闹!……先走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随张秘书一道离开。 早就想走了! 要不是为了傅南城! 傅筹没想到这个女人说话如此理直气壮,“你……”气得心脏疼。 时柒刚跨出一步,胳膊就被傅南城的手拉住,“时……柒,别走。” 他闭着眼睛,喃喃念着她的名字。 傅筹上来一把分开他两的手,“儿啊,你都这样了,还念着这个坏女人!” 说罢使劲朝时柒一推:“还不快滚!” 时柒不想在这个时候激怒他俩,毕竟傅南城有伤在身,情绪不宜激动。 这时,只听见“噗嗤”一声! 傅南城从口中喷出鲜血,把二老原地吓傻! 傅南城对时柒本就愧疚,此时又听见父母不停骂她,她又不吭声。虽然他嘴上发不了声,可越是这样心里就越是痛楚。 最终气血攻心…… 傅母想了想,小声附傅筹耳边蛐蛐:“要不先让这女人留下,儿子现在意识不清,对她执迷不悟也没有办法,就当过个渡,等儿子病好了再赶走她也不迟。” 傅筹眼底一沉,觉得她说话在理。 于是深重地瞪了时柒一眼:“好好照顾我儿子!算是给我们傅家赔罪。” 时柒本来想走来着,但看见傅南城拉着自己不放,一时心软便留了下来。 傅筹并没有送去医院,因为怕节外生枝,于是打电话叫傅砚之叫来两名医生,为傅南城输血,缝合,上药。好在伤势虽重,但未及体内,只是皮外伤。 一天下来,傅南城父母看见时柒就来气,擦身而过也不想碰到她,更懒得管她吃没吃饭,连水也没给倒一杯。 时柒由于照顾傅南城,一时也懒得计较。 就这样过了一天。 次日,就看见高露提着礼物上门。 高露本来是打算问问傅南城的情况,顺便巴结下老两口。这些天她很后悔那天晚上在房间里,自己为什么不再多勾引一下傅南城,让嘴边的鸭子飞了…… 却没想傅南城回来了,还满身伤。很是惊讶! 傅筹和夫人见有人提着礼物上门,先是警觉这事是不是曝光了,随后看见高露一无所知的样子,才慢慢放下警惕,变得尤为热情。 “上次头上的伤好了吗?人来了就行,还提什么东西啊。”傅母露出这两天少有的笑容。 随即哄走坐在傅南城边上的时柒,腾出位置请高露坐下探望。 时柒抿抿唇,见一旁的桌子上摆了杯热牛奶,她已经一天滴水未沾,觉得口渴,便喝下去。 就听见傅筹愤怒地吼:“给南城的牛奶你喝掉干嘛?” 时柒愣住,她一直觉得这牛奶是给自己准备的,毕竟傅南城现在的情况还不能喝这种高脂饮品。 高露见状,柔声安抚道:“傅伯伯,想必时柒也不是故意的,我给南城重新倒一杯。”说着,便拎起铁壶倒了杯牛奶。 时柒连忙上前阻止:“南城现在的情况不能喝牛奶,会吐的。” 傅筹瞪了时柒一眼,又柔声对着高露:“崩理她,牛奶是高蛋白高营养,补身体的。她懂什么,书都没读过几天!” 高露抿嘴一笑,待牛奶凉了点,就喂傅南城喝下去。 并未出现异常。 高露抿笑瞅着时柒反问:“吐了吗?” 时柒蹙眉:“别再喂了,真的会吐!” 傅筹不想理他,他望着高露认真喂儿子的样子,想起她上次替时柒挡那一杖,就觉得她好温柔好善良。外形也好看,还是明星。不禁心生感叹:要是这样的姑娘能够做南城的媳妇该有多好。 高露微微一笑:“若是傅伯伯不嫌弃,我愿意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照顾傅总几天。” 傅筹和傅夫人心里乐开花,脸上却无太多表现。 儿子已经三十出头,婚姻大事一直是他们的心病,身边就没有看见超过30岁都还没有结婚的。 此时相对于时柒连基本的照顾病人都不会,高露耐心又温暖,他们求之不得她留下。并且,他们也担心南城在家养伤这事被宣扬出去。 于是说:“露露小姐,你若是能留下来照顾,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我们求之不得,又怎么会嫌弃?” 时柒心里淌血,默默走出房门。 傅南城微微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喊着时柒的名字。 傅夫人朝高露挤了挤眼,高露立马意会其意,赶紧坐过去,“我在这~” 第84章 高露被打脸,陷害时柒 傅南城正在分辨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就控不住胃里一阵翻滚,“哇”地吐了出来! 吐了高露一身。 高露瞬间从凳子上跃起! 她没想到照顾病人这样麻烦,正要抱怨。突然又想起自己的目的,便又温柔坐下。 时柒听见傅南城醒了,立马跑过来询问,又看见高露身上的脏东西,“他身子弱,消化不了牛奶,堵在胃里,所以会吐。” 她这么一说,倒成了高露不懂得照顾病人了? 高露顿时内心慌乱,不希望她显得比自己懂得多,更不希望傅南城父母对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瓦解。 于是故意问时柒:“刚刚他有没有吃什么药啊?” 时柒总感觉她有诈,便闷不吭声。 傅筹:“高小姐问你话呢,听不见吗?” 时柒轻哼一声,缓缓抬眼:“吃过一点盘尼西林。” “那就对了!”高露转身对二老认真‘科普’:“是盘尼西林和牛奶产生了过敏,才造成他呕吐的,根本不是牛奶的原因。” 傅筹和夫人这才松了口气,“我就说嘛,还从来没听过病人不能喝营养品。” 随即她又瞪了时柒一眼:“不懂就不要乱说。” 时柒:“……” 傅南城吐了秽物之后,肚子很快就饿了。精神倒好很多,可以坐起来。 时柒怕他饿着,于是让下人煮了点白粥,端来他面前。 照顾病人时柒还是很在行,毕竟以前外婆长期卧床,时柒总是这样照顾他。 她舀了一勺喂给傅南城,他嫌弃地偏过头去,半点胃口也无。 时柒于是连哄带骗:“多少吃一点嘛!” 见傅南城硬是不吃,时柒有些生气:“要是再不吃东西,不理你了!” 没想这一幕被傅筹看见,他掀开时柒手里的汤匙。 白瓷汤匙瞬间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傅筹愤怒地道:“人都病成这样了,还喂这种不开胃的东西?!” 这个时候。 就看见高露端了碗醪糟荷包蛋过来,她脸上两抹被灶火熏黑的炭团,额上出着汗:“我亲自煮的,还是第一次下厨,手艺不好不要见怪。” 说完蹲在傅南城床边,准备喂他。 老两口看见这么妩媚姣好的女子,打扮得如此光鲜的明星,竟然亲自为自己儿子做荷包蛋,皆露出欣慰的笑。 傅南城喝了一点,甜甜的,立马有了进食的欲望。 老两口更开心了。 高露便又舀起一勺蛋黄送他嘴里。 就被时柒严厉阻止:“他现在不能吃蛋,蛋是高蛋白,胃里没法消化。” 傅筹瞬间怒了,“牛奶你也说不能喝,连荷包蛋都不能吃,干脆喝白水算了。你这是想饿死我儿子!” 傅南城见傅筹如此大声批评时柒,刚想辩驳,情绪一激动,一滩血吐了出来。 傅筹立马吓得手足无措。 半晌,才对时柒抱怨道:“都怪你!” 高露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深笑,“伯父,别怪时柒,她只是不懂得照顾病人……” 时柒睨了高露一眼,心里闷闷地痛。 眼下看着傅南城一家人这么不会照顾人,现在又来个更离谱的高露。她想离开傅家,也走不了了。 更何况,傅南城看向自己的眼神,愧疚又疼惜,搞得她进退两难。 她咬咬牙,不搭理傅筹。 眼看着高露笑呵呵地一勺一勺喂完整碗老早荷包蛋。 傅南城父母见儿子食欲这样好,瞬间眉眼弯弯。 可不过几分钟时间,就看见傅南城皱着眉腹部难受,手臂上还起了一些密密的细小颗粒。 时柒将他衣袖挽到最高:“哎呀,他过敏了!” 紧接着,傅南城又吐了一摊。 这下,高露、傅筹和傅夫人都傻眼了,支支吾吾:“难道……真没法吃荷包蛋。” 双双用怪罪的目光瞅着高露! 高露一脸焦急:“不可能啊,不可能连荷包蛋都不能吃。” 时柒闻了闻碗底:“你刚给他吃的荷包蛋里加了什么?” 高露连忙解释:“就是一点醪糟啊!” 时柒真是恨不得将她掐死:“他病都没好,你一次性给他吃这么多东西已是不好,何况还是醪糟。鸡蛋本就不易消化,他又是过敏体质,现在还吃了醪糟,能不这样吗?” “可是、可是,我小姑产后就吃的醪糟啊,不照样没事!” “能一样吗?她那是催产。”时柒白了她一眼。 这下,老两口彻底不说话了! 面面相觑。 傅南城支起上半身,对时柒招了招手,时柒走过去,以为他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刚一走近,傅南城一把扣住时柒的后脑勺,深切地亲吻起来。 老两口瞬间咂大嘴! 高露又尴尬又气愤,犹如百爪挠心! 时柒没想到傅南城竟然当着他父母面……于是一把推开他。 高露更是恨得牙痒痒——这不是欲拒还迎是什么!这个贱人就是善于用这一套来迷惑男人。 傅筹咳嗽了一声:“成何体统。” 就听见傅南城说:“爸、妈,我有话给你们说。” 时柒和高露知趣地退出房门,高露则站在门口偷听。 傅南城:“高露怎么在这?” “你还别说。”傅筹语重心长地拉着儿子:“高露这姑娘可真好,亲自留下来照顾你。这姑娘我和你娘看着挺合眼缘,我看,要不你们俩接交往下试试。” “那个时柒就是个荡妇,儿子你可要清醒啊!” 傅南城此刻真的很想将佘山会馆时柒救他的事告诉父母,帮时柒说说好话,可此时他实在没精力管,便没再说话。 门外,高露听到这一切,心里犹如春笋发芽:这几天我一定要好好利用机会,让他父母更信赖我,让他依赖我! 时柒在厨房看傅南城的药熬好了没有。她知道高露信不过,所以只敢亲力亲为,并且只要自己经手的东西都会用嘴巴尝一尝,确保无事才喂给傅南城。 过了两天。 傅南城明显好了很多。 这天半夜,高露经过傅南城的房间,看到时柒正趴在他床沿上睡得正香,傅南城也没醒。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一杯清水,想必是时柒喝的。 高露灵机一动!想整整她。 便轻轻脱下鞋,将脚趾放进杯子水里搅拌摩挲,很快上面就飘着一层死皮和秽痂…… 第85章 刚才的叫声还迷人吧? 就听见傅南城醒了。 她赶紧穿好鞋往他床下一缩。 正好,她也想听听他们平时是怎么对话和交流的,想知道这个小贱人是如何勾引男人。 傅南城瞅着此刻睡得憨甜如婴童般的时柒,心中突然一阵热流,嘴唇便再次吻上。 时柒被亲醒,眨巴着眼看着他,霎那间笑靥如花:“你醒了!” 紧紧地抱住他,然而突然想到裴聿,又轻轻放开:“……” 傅南城生气地望着她:“为什么要救我?” 时柒回忆起那天傅筹扔过来地那本写满她名字的日记本,正要回答,又见他此刻这种表情,不由缩了缩脖子:“怎么,我救你还不行了?” “……你一个人大晚上单枪匹马跑过来自投罗网,你是猪吗?不要命了!何况你还是在婚内。” 确实,自从她结了婚,他便再没有实质性碰过她。 时柒眨眨眼:“傅南城你是在心疼我吗?” 傅南城看着她这副勾人的小妖精眼神,直觉自己的心跳正越来越重。可越是这样,他越是要淡定,不能承认,一承认就输了! 这个女人本来就难以控制,不能输。 于是酸酸地道:“你不是有裴聿了吗?” 时柒的手吊着他的脖子,躺在他双腿上,仰着头:“那……为什么在日记本上写满我的名字?” 傅南城心里一惊,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面上却看不出表情:“我这人思索问题时,就爱随手写写画画,我给身边的人一人写过一本,你要不要看?” 垂头盯着她的眼神半分高傲,半分情欲。 时柒眯眼:“要看!” 眼睛晶晶亮地瞅着她。 傅南城捧着她水澎澎的脸蛋,“那就让你看个够!”热烈地吻上去。 他只知道,他要这个女人,现在就要! 之前他知道她在婚内,一直忍着没有碰她。此刻,他忍无可忍了! 时柒回想起那晚在舍山会馆里,他为了救自己竟然鄙弃他宁死不屈的信念,最终还是签下字,不惜背负被整个沪都唾弃的骂名! 想到这,她咬了下唇,“你、有伤。” “皮外伤不碍事,只要不是心。” 一番如饥似渴的深吻! 床下,高露只听见一片唇齿交缠的声音,心里犹如天人交战般难受、恶心。 可接下来的场景,更是令她终身难忘! 俩人吻着吻着,傅南城上身不断压下,时柒肘撑着床沿连连后缩。 一个不小心! 她竟然摔坐到地上! 傅南城紧张地探下身:“疼不疼,没事?” 时柒平躺在地,窘迫地锁着眉。突然一偏头,就看见了床单下露出一截涂着丹寇的手指。 高露赶紧将手指缩回! 时柒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立马拽下傅南城准备拉她上去的胳膊,令他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上…… 不一会。 高露耳边便传来时柒酥入骨髓的娇嗔~ “呃……” 伴着傅南城男人味十足的喘息。 偏偏这声音就在高露耳边,她眼睛一闭,紧紧捂住自己耳朵,生怕一丝一毫入耳! 可时柒的声音竟越发甜美孟浪,尽管音量压低。 高露听得要吐血! 就在这时,时柒突然撩起床单。高露快速反应,迅疾地缩到床底最里,嵌入阴影里。 时柒知道她在! 她偏要让让她睁大眼睛亲眼看着!!! 于是高露就这样忍受着自己欣赏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宠爱她最讨厌的女人。 情到浓处,声音越发娇宠~ 高露直感觉心脏汩汩淌血,身子激动地阵阵发抖。 傅南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嘴唇从头到尾没有离开过时柒,仿佛俩人是密不可分的一个整体,分开一秒都是罪过! 最后一次,时柒躺在床下,脸竟然侧向高露的位置,直勾勾盯着她笑。 这让高露整个天灵盖都炸开! 这简直就是对她莫大的嘲讽、讥笑。那眼神明摆着就是在炫耀:看,他只属于我,你不行。 高露捏紧拳头,心里反复发誓:这个羞辱一定要让她加倍偿还!!! 她瞬间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看着时柒的目光微微幽暗。 今夜,时柒是主动的,主动地勾引,主动地吻他。以往她一直不敢正视自己的心境,她一直觉得这只是一场金钱、权利和欲望的交易。 她一次次验证自己和傅南城的真心,终于在这一刻如同崩溃的大堤,泄了洪…… 不知过了多久,傅南城累了,便抱着他睡去。她亲了他一口,便轻轻推门出去。 高露这才得以从床下爬出——同一个姿势在床下伏地那么久,此刻她浑身酸痛。加上心里呕着气,脑袋都要裂了。 没想到刚一打开门,就看见时柒在门口等着她。 吓得她浑身一颤! 时柒:“刚刚的声音还迷人?” 高露发现自己偷窥的事竟然被她看出,顿感自己像一个无所遁形的小偷被人抓了现行。不由压低声音:“他喜欢你又怎么样,他父母看得上你吗?呵。” 时柒抿嘴一笑:“你说,要是现在他父母知道你刚刚一直躲在他儿子床下,会怎么看你?”上前掸了掸她身上的灰。 高露别开她,“你想做什么?” “刚刚我才给你上了堂课,这是课后教育~”微微一笑。 此刻,高露忆起她刚刚边和他做,边嘲笑般盯着自己的样子,强忍住崩溃:“给我等着,有你好受!” 时柒一顿:“好。” 第二天早上,时柒正在给傅南城敷药。傅母就突然出现,一把拉过她的衣领,指着上面鲜红的吻痕。 “看来露露说的是真的,你这个狐狸精,我儿子都这副样子了,你竟然还,竟然还……强行与他苟且,真不要脸!!!” 时柒并不惊诧,她就知道高露会这样做! 第86章 我爱上高露了! 正好,她也想公开化她与傅南城的关系! 此刻,她从领口扳开傅母的手:“伯母,我和裴聿的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但我绝对没有做出对不起南城的事。我和南城是彼此真心,希望您不要这样看我。” “真心?你如果真心爱我儿子,就不应该缠着他不放,不应该让她爱上你这种女人。你要知道自己是个风尘女子,没有哪个大户人家容得下你,就算我们容得下,南城也会被周围人耻笑!” “你就忍心看着他被周围人耻笑吗?” 高露挽着傅母的手臂摇了摇,“伯母,您不要怄气,别气坏了身子。” 这时,傅南城慢慢起身定定地看向时柒:“我妈都叫你走了你为什么还不走——” 三人戛然。 时柒定住,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同样定住的还有傅夫人和高露。 时柒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南城,你在说什么?” “我说让你走,离开我家,以后不要再联系我!” 确定自己没听错,傅夫人露出欣喜,没想到儿子想通了,已经打算彻底甩掉这个女人。 反倒是高露有些疑惑,她压根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略施小计,告了时柒一状,怎么傅南城就立马不要她了?! 她装了一肚子的计划都还没来得及施展呢! 时柒狐疑地瞅着傅南城:“我做错什么了吗?” 傅南城淡淡地抬头:“你没有错,只是我腻了……” 时柒轻嗤一声,不信,“那你昨晚——”抿抿唇:“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傅南城没敢看她,眼睛放空般地目视前方:“我只是想给自己留个纪念!” 时柒当然不相信,这都什么鬼话? 更何况,一个人喜不喜欢另一个人总是有感觉的啊。昨夜,她分明感受到彼此之间强烈的依恋和爱! “我儿的话讲得还不清楚吗?叫你走你就走啊!你这女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高露此刻见傅南城和傅夫人都在哄她走,再也不用伪装了,赶紧落井下石:“时柒啊,看在伯父伯母年事已高的份上,求求你放过他们。” 此话一出,时柒不仅成了粘人的牛皮糖,倒成了故意在欺负老人了。 时柒睨了高露一眼,她嘴角一丝不经意的弧度。 “好,傅南城,你只要再说一句让我走,我立马离开!” 时柒负气地说。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楚,为何一个昨夜才与自己你侬我侬的男人,说翻脸就翻脸。 说分手就分手? 她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傅南城! 傅南城滚了滚喉结,喉间滑过咸涩。他顿了十几秒,心如死灰般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爱上高露了!” 霎那间,时柒像活吞了一粒耗子屎,浑身难受地发抖! 你说你喜欢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都好,竟然喜欢高露。这女人可是曾经毒害她毁容,让她沙哑,剪掉她礼服,扇她巴掌,各种挑衅陷害她的高露…… !!! 此刻他竟然还当着她的面以提分手的理由,对她表白? “好。”时柒点点头,扭头走出门,傅夫人重重地关上门! 高露星星眼地望着傅南城,怎么看怎么英俊,怎么看怎么迷人。 傅夫人觉得大功告成,开心得不行,她瞅着高露痴迷看着自己儿子的样子,借口去花园浇水,好给这对情侣腾出时间。 傅夫人前脚刚走,高露的脑袋不自觉倒在了傅南城肩膀上。傅南城往旁一避,她倒了个空。 傅南城跳了跳眼皮:“我想一个人呆会,你先去忙。” 高露见状,刚刚还悬在心尖上的石头顿时落了地——一定是他们刚刚捅破这层窗户纸,他还不习惯。没事,慢慢来。 她甜甜嗯了声,便出去了。 此刻,时柒在沪都的外滩上独自站着吹了很久的风—— 难道,男人都是如外婆说的那样喜新厌旧? 难道男人真的就和父亲一样可以朝三暮四。 是不是因为傅南城是她第一次的对象,所以才这样割舍不下? 是不是她那天孤身半夜跑去佘山会馆救他显得太轻贱了,他才提出分手? 她在街上走啊走,抬头一看竟到了百乐门,便一个进去喝了很多闷酒。 中途,一名国民党军官走过来,拿着酒杯对着她一番调戏:“姑娘一个人吗……你喝酒的样子真让人心疼……” 时柒醉醺醺地趴在酒桌上,没有回答她。 军官一笑,轻轻撩起她的头发,忽然惊讶地咂嘴:“你不是那个……那个……电影明星吗?” 时柒没有说话,站起来打算离开。 突然就被男人勾住肩膀,一团热气凑近耳畔,暧昧地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须曾相识。今晚……只想做你的裙下之臣……”说完,将一杯香槟放在时柒手中。 时柒笑盈盈地接过香槟。 男人眼里瞬间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谁知她憋足一口唾沫吐进酒里,还给了男人。转头离开。 男人感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扳过她身子,瞬间甩了个耳光! 时柒操起一瓶酒,对着男人的头砸下去。 哐当! 男人捂着头上的血破口大骂:“个婊子,老子看上你那是你的能耐,竟然拿酒瓶砸我,老子今晚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作男人!” 说完不顾众人的阻挠扛起时柒就往外面走。 这时,在场的人认出了时柒演员的身份,百乐门之前的同事也都认出了她。杨经理好不容易逮到可以报复时柒的机会,便立即用百乐门的电话机向警局报了案…… 附近的警亭很快就来人,将男人和时柒一并带入警局。中途,时柒因为喝酒太多,吐了男人一身,男人愈加愤怒! 警局里,他喋喋不休地骂着她臭婊子,添油加醋地把伤害最大化。由于男人是高级军官,警察们都小心翼翼伺候着,最终将所有的罪名全都堆向了时柒,对她一番怒斥。 警察们也认出她是女演员,可那又如何,又怎可跟一位军官相比? 时柒抬了抬眼皮,轻佻地看着警察:“你们爱怎样就怎样~” 很快,她就以殴打军官被治了罪,而男人则被无罪释放,原因是女方挑衅,男人自卫。 接到时柒电话的时候已是晚上,裴聿眸色一深,内心挣扎激烈! 却还是赶了过来。 警察们不认识裴聿,横眉冷眼瞅着他:“你的妻子故意伤人,现在已经被我们关押起来了。” 裴聿淡淡点燃一根烟,嘴角仍是纨绔子弟玩世不恭的浅笑:“伤人?伤谁了?把那人带过来我看看。” 第87章 这是谁干的? 警察们见他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没当回事,“她连字都签了,这牢是坐定了。” “坐牢?”裴聿凛了凛:“电话在哪,我要打个电话。” 警察轻嗤一声,口气倒不小,好像认识他们局长似的。但鉴于他长得人模人样,衣着洋气,想来也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于是不耐烦地指了指电话机的位置…… 几分钟后,警长便接到南京中央打来的电话。整个人都要吓傻,连连点头:“是、是。” 警察再坐回裴聿面前时,语气温和了许多,态度也不端着,连眼神都变得恭敬。 裴聿淡淡抬眸:“可以放人了吗?” “是、是,我这就把您夫人放出来,你稍坐会。” 警察以前接到最高的走后门,也不过是局长。但今天竟然是民国南京中央,不觉很是震惊。但他又能说什么?赶紧打开牢门放时柒出来。 脸上赔笑:“时小姐,您先生接您来了。” 时柒还沉浸在悲伤当中,看不出悲喜。 当她来到裴聿眼前的时候,他心情很是复杂。 这个女人,还在婚内,竟然整整消失好几天不见踪影。就算他早知道她和谁在一起,能想得到她在干嘛,此刻,都还是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自嘲般地笑笑。 时柒微微抬颌:“裴聿,谢谢你来。” 裴聿脸色灰暗:“那就走。” 转身时竟发现她右脸上肿得通红,不禁皱起了眉,上前一步,手指划过的瞬间不禁拧起眉:“谁干的?” 时柒表情呆滞:“没谁,走。” 裴聿停了下来,眼底游移片刻,随即叫住警察! 刚刚才差点被警长批评有眼不识泰山的警察,此时看见裴聿突然掉头,莫名心慌:“有、有什么事?” “刚刚和我妻子发生纠纷的那个男人,把他找过来。”裴聿散漫地说。 警察:“先生,是您太太惹事在先。” 他当然不敢将已经离开的高级军官又叫回,且根据刚才那军官的证词,是这女人有错在先,且她已经认了。 自然没有必要叫回人家! “哦?是吗,那要不要我再给南京中央打个电话。”裴聿语气不重,却透着瘆人的威严。 警察额头微微冒汗,踟蹰了一下,便立马将此事报给警长,询问他怎么办。 …… 便只听见警务室传来一阵斥骂声! 接着小警察灰脸出来,连连应允:“人应该走的不远,我现在就去把人找回来!” 裴聿嘴角轻蔑:“那有劳了。” 警察瞄了时柒一眼,匆匆跨出警局。 时柒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间,在门外的长椅上坐下,裴聿轻轻跟了出去。 俩人都坐在长椅上。 时柒:“那天的事谢谢你。” “是该谢我,”裴聿话里带酸:“毕竟没几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名义上的妻子,背着自己三更半夜去救其他男人。” “你恨我吗?” 裴聿抬头,舌头顶了顶右脸。“你半夜偷偷跑进我书房乱看我的电报,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时柒抿抿唇。 “为什么要和日本人合作?” 为什么? 裴聿顿了顿,眼睛盯着前方,对面的墙上是一块裂开的墙皮,那形状就像是一块腐烂的中国地图。但上面沾满了污迹水渍,如果不及时清理,面积将会越来越大……想到这,他眸色渐深。 却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有钱大家赚啊,我是商人,关乎利益的事谁不想分杯羹?再说,日本人在沪都投资办厂,我做牵头羊,做长线投资,既推动了沪都发展,又解决了部分人温饱,还能挣到钱,一举三得又有什么不对?” 他微微勾唇,侧脸盯着时柒。 似是在观察,又像是调侃。 不一会,警察带着刚刚那位国民党军官回来。老远就听见他骂骂咧咧的声音,显然很不服气,可军衔在此,身为同僚又不得不配合执行警局公务。 裴聿朝男人走过去,高大的身影瞬间将男人衬得矮小,“你就是刚刚打我太太的男人?” 男人一脸桀骜:“她吐唾沫在我酒里羞辱我,难道我不该还手?说我调戏?她大晚上一个人背着你跑百乐门喝酒,不是想找男人是什么?兄弟,哥们这是帮你卸顶绿帽啊,你该感谢哥……” “是该感谢你。”说完裴聿一拳打得他鼻血直流。 时柒忙拉住他:“算了裴聿,走!” 裴聿回过头:“忘了我教过你什么?……玫瑰要带刺。” 玫瑰要带刺,他是这样说过。 男人捂着鼻子正要爆发,就被一旁的警察偷偷拉到旁边嘀咕了几句,男人吓得大惊失色:“什么,他给南京中央打电话?” 随即看向裴聿,立马萎缩起来,“这,不好意思先生,我实在不知道她是您妻子,我要是知道,肯定不敢这样做。” 裴聿邪魅一笑:“听你这意思,如果她不是我妻子,就可以任你调戏?”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想了想又说:“那先生想怎么样?” 裴聿眸子一黑:“那就,跪在地上唱《国际歌》。” 男人眨巴着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一想到南京中央,却还是无可奈何地照做。 顿时,警局内传来男人杀猪般的歌声,警员们都默默低下头,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时柒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发出笑声,但还是被这种氛围给逗笑。 裴聿看着她在笑,浮上一种落寞的伤感。 仿佛精心栽培的花朵,最终被他人摘下。 回到裴宅,裴聿脸上明显冷淡了许多。 时柒有些愧疚,几次主动上前没话找话,却被他拒之千里。 她觉得,如果是傅南城知道她心里装着别的男人,一定是爆发式的疯狂索取! 但他永远是一脸阳光,外表上永远看不出他内心真正在想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裴聿彻底摆烂,开始恢复到从前的流连花丛,朝云暮雨。 时柒在办公室里碰见他时,他腿上坐着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女人。下班后,他也总是一个人开着车早早离开,归来时一身酒气和脂粉味。 更有甚者,他竟然公然将女人带回了家…… 比如今天,时柒没有去沈老师那里学英语,下班径直回到裴宅,就看见一个女人裹着浴巾从楼上下来,看见时柒,生生缓下脚步。 裴聿坐在沙发上,女人趴着他肩问:“她是谁?” “我太太。” 第88章 他给了她无上的勇气! 女人惊讶地一瞪,看看时柒又看看裴聿,慢慢勾唇:“玩这么开???” 裴聿抱着她将她放到自己大腿上,俩人的鼻尖近在咫尺,刻意拔高音量:“我太太她从不介意这些。” 他脸上虽挂着笑,心里却泛着酸。 时柒正起身欲离,就突然看见女人的屁股下压着一本书,于是又折回到沙发上去拿。 就听见女人挑衅地说:“那我亲你一口她会是什么反应?” 裴聿歪着头挑逗:“你试试。” 时柒咳嗽了两声,示意他们屋内有人,“小姐,麻烦您给抬一下,坐着我书了。” 女人轻挪臀部,手指顺着裴聿衣领慢慢滑进,抚着他的胸肌:“你看,她吃醋了。” 裴聿轻笑了一下,抓住女人放在自己胸口的手,侧脸吻上去。 就在准备撬开她嘴的关键一刻。 就听见时柒说:“裴聿,我们结婚。” 女人瞬间愣住,裴聿停下,垂睫。 搂着女人肩膀的人慢慢松开,“刚刚你说什么?” “我们结婚。” …… 此时。女人看他俩就像看神经病。一会又说是太太,一会又结婚。关键这个女人还可以忍受另个女人出现在他丈夫的面前? 女人找了个借口,去卫生间穿好衣服便溜走了。 剩下裴聿和时柒。 裴聿:“刚刚那话能不能再说一遍?” “我们结婚。” “……” 裴聿盯着这个女人——她是在傅南城那里遭受到了多么不公平的待遇?才又回到自己这里找安慰?真的挺无耻! 从认识她以来,她心里眼里就一直装着傅南城。她被傅南城疯了般的掠夺,他却一次又一次救她于水深火热。 一次又一次托举她,让她成为影坛冉冉上升的一颗新星! 他为她做这么多事为了什么? 他轻呵一声,仿佛不经意地回答:“行啊。” 一抹苦涩夹杂着期盼已久的惊喜。 “我不管你以前和傅南城有什么纠葛,但从今往后,你心里眼里只能是我一个人。” 时柒望着他。 裴聿随即向她伸出手,将时柒抱在怀里,嘴唇靠近时柒的一刻,他明显感觉到时柒身子一抖。 他解开她扣子的手停在半空:“就这么紧张?” 时柒深呼吸一口,抿抿唇,垫起脚尖,在他额头小啄了一下。 裴聿勾笑,一把就抱起她走向卧室。浓浓的占有欲此时已经泛滥成灾,他控制不住地后脚踢上了门。 关键的一刻,时柒再次往后缩了缩。 裴聿放下手,泄气般一笑:“那这样,抱着你睡总可以?” 时柒咽了咽喉。 两人便这样和衣而眠。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都和裴聿躺在床上了,还不发生点什么。这倒让他有些意外。 但他平生最不喜强迫,征服一个女人的大脑,远比征服这副皮囊要有意思多了。 次日清晨醒时,他像虾米一样侧身将时柒裹进怀里。 下巴抵在她头顶,轻轻哼着一首意大利的古老童谣。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时柒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一种体贴,温柔,宁静致远的亲情感。 区别于傅南城带给她的激烈和痛!这种感受太安宁甜腻了……太治愈人心了! 吃早饭的时候,裴聿说:“上次我那位90多岁的奶奶你还记得,她一直问我为什么没再看到你了。今晚早点下班,我带你吃饭。” “嗯。”时柒点点头。 不用说,她又要经历一系列质疑,将她过往不耻的经历天马行空地遐想一番,然后再套她身上。这些伎俩她已经习惯了,且能够很好的应付。 时柒对着镜子一件一件试着衣服,怎么看都不合适,怎么看都撑不起裴家的大场面。 最后,她盯着镜子,泄气地说:“算了,我还是去百货公司买一套。” 裴聿阅着《北洋画报》的头一抬:“这不挺好看的嘛,买什么买啊,就这身。”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呀,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时柒不说话了。 裴聿和傅南城最大的不同——他总能够接受她身上所有的不同。 裴聿为了介绍时柒,专门包场了和平饭店五层中西餐厅。 请来了家里所有亲戚、同学和朋友前来祝福。 正当大家还议论纷纷,今晚的订婚对象,最好不要是上次裴聿上次带来的满脸痘痘的女人,就看见时柒。 场面顿时一片安静。 大家静静打量着这个女人,从头到脚。 她长得那么漂亮,身材那么窈窕,不由地眼前一亮。 打听下来,才发现她竟然就是上次裴家祖母大寿那个女人,就又都膛目咋舌。 傅筹眼睛都快冒出火来,却又无可奈何,全身看都不像看时柒一眼。 已经气到无话可说。 这时,一个说悄悄话的老头子声音大了点,被大家听到:“之前她在百乐门的时候,还陪我跳过舞呢。” 听罢,时柒站起来,她不想再继续坐以待毙:“做过舞女就一辈子是舞女?做过舞女就一辈子不能嫁给好人家?做过舞女就一定心肠不好,人品不好?若是谁人都能像你们一帆风顺,蜜罐里长大,谁还愿意去做舞女?” “若是谁人都像你们一样买衣服到南京路,没事就打打麻酱喝喝咖啡,家人生病由德国医生主治,谁愿意做舞女?” “你们若再用这些话来讽刺我,就是讽刺裴聿!讽刺裴家!讽刺你们自己!” 一席话,众人哑口。 裴奶奶拍了拍手:“好,真不愧我们裴家孙媳妇,我们不偷不抢,职业不分贵贱,我看谁以后还敢再拿你做过舞女说事,那就是对我老太婆的大不敬。就是妨碍我抱孙子!’ 这时,人群里两三个十六七岁打扮时髦的少男少女突然说道:“我在电影里见过她,她不是舞女,是明星,演电影很好。” “是啊,上次《啼笑人生》的记者会上,她还说过英语,我在报纸上看到的,她英语也很棒。” “这么漂亮又棒的姑娘居然是我叔叔的妻子,我们很是骄傲呢。” …… 第89章 傅南城归来 这时,就听见裴丹梧筷子一放! 裴奶奶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裴丹梧跳了跳眼皮,不吱声。 既然这么多人都看好这女人和儿子,那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 傅南城在家里躺了两周,身体渐渐康复,伤口也结痂了。本来他就是拿高露做挡箭牌来赶走时柒。 原因其实是怕时柒被日本人盯上,他知道自己在协议一事上戏耍了武田,日本人必定不会放过他。 以小日本的嗜血本性,时柒继续和自己往来,一定会受到危险。 但是他没想到,竟然会在报纸上看见裴聿和时柒大婚的消息! 此刻,高露坐在傅南城身旁,“啊呀!时柒他竟然要结婚了!天呐,这么说,她岂不是早就和裴总纠缠上了?以前我还以为只是暧昧呢。” 说完偷偷觑了傅南城一眼,看他表情。 傅南城不发一眼,眉头紧锁,继续吃早饭。 随后,就听见他说:“我去公司一趟。” 傅筹和傅母很是担心他身体,且很害怕他这个时候出去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老鼠,但又拗不过傅南城,便只好同意。 傅夫人:“露露小姐,要不你陪南城去。” 高露微笑,“好啊。” 当傅南城的福特车再次出现在幻仙公司大门口,大家都看了又看。都没想到当下风头正紧,记者时不时来抓人的当儿,傅总竟然还会出现。 傅南城直直推开裴聿办公室的门,就看到时柒竟然也在。 他僵了一瞬,时柒也愣住。 随即她快速别过眼,识趣地说:“你们谈,我先出去了。” 时柒低着头,从傅南城肩头擦过。 “柒柒。”裴聿叫住她,淡淡抬眸看了傅南城一眼:“我妻子不是外人,有什么大可以讲出来。”说完朝时柒伸出胳膊。 时柒顿了顿,朝他走过去,他一把抱住时柒,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她立马从他身上跳下。 裴聿勾唇,打开烟盒抽出一支:“要不要来根?” 傅南城没接,“你是不是在和日本人往来?” 那天在佘山会馆,傅南城是晕倒后裴聿才出现,这之前,他自始至终没有见到过裴聿一眼。 之所以他这样问,因为他发现三个疑点。 第一,他问过张秘书,小张是在时柒和裴先生手里接过傅南城的。 第二,他怎么会相信嗜血又变态的日本人会轻而易举放他走? 第三,时柒是怎么找到自己在佘山会馆的? 唯一可以解释的,是她发现的。她身边一定有人知道自己在哪。 时柒没有想到傅南城此刻会这样问,她之前去他家照顾他时,他什么都没问,她便也没提。 没想到他竟然早就猜到。 裴聿摊了摊手:“能给我带来利益的事我都不会拒绝。” “可那是日本人!” “什么地方的人我不介意,我也不参与政治。我在乎的是利益。” 傅南城埋头,嗤笑了一声:“时柒啊,这么个人你就打算嫁给他了?” 时柒回想起最后一天在他家的早上,他在与自己彻夜狂欢后,当着高露的面,对前来照顾的她说出的那些极其伤人的话,不禁恨上心头。 “那也比你好,他优秀、有头脑、对女人温柔,不会见死不救,更不会对女人说出‘腻了’这种人渣般的鬼话!” 傅南城蹙眉:“他有多少女人你没数过吗?” 裴聿眼皮向上翻了翻,确实,他也没数过自己有多少女人,更别提时柒。 时柒看着傅南城这个样子,又想到自己不怕死地跑去救他、照顾他,他竟然为了高露扔垃圾般将自己扔掉,立马来了气。 “那也比见异思迁好。你除了强迫我威胁我,你还能做什么。呵呵,你说这些该不会是对我余情未了,想阻挠我嫁人?” “怎么,那么快就和高露腻了?” 傅南城咬了咬牙,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不是口口声声说你讨厌日本人吗?怎么裴聿和日本人勾搭,你就不讨厌了??!” “我喜欢的人做什么我都不讨厌。”时柒不屑地抬了抬眼皮。 傅南城憋着一肚子火,手指着时柒,后知后觉般点点头……随即生冷地道:“我现在要和裴公子谈点生意上的事,时小姐出去一下!” 时柒:“……” 裴聿看了时柒一眼,示意她可以先回避。 时柒缓了缓气,打开门去到外面。 她一个人走到外面的大院里,高高的法国梧桐已经掉光了叶子,现在正值冬季,冷清,落寞,就和她起伏的心境一样。 不知两人谈论了多久。 晚上裴聿回来的时候,时柒就看见他侧着脸好像在挡什么,时柒扒拉开一看,眉骨处一团淤青,裂开了,渗出血。 时柒立马明白怎么回事! 男人之间总是习惯用武力解决问题。 她没说什么,赶紧找来医药箱,为裴聿敷药。 既然她已经答应嫁给裴聿,便想在心底渐渐放下傅南城。她自认不是一个朝三暮四的人,跟一个人的时候就只想好好地跟这个人。 “斯哈——”裴聿皱了皱眉:“轻点。” “已经很轻了。” 他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着药膏,一点一点地敷上自己眉骨,时而嘟起嘴巴轻轻地吹,突然觉得她有一点可爱。 裴聿:“为什么之前一直想着离婚,现在又想通了呢?斯……” 那天当她第一次提出结婚,裴聿就想问她这个问题来着。但又怕自己问了她会反悔,于是才装在心里好些天。 时柒顿了下,手上动作并未停歇:“我想有个家。” 裴聿一声轻笑,“呵。” 想他叱咤情场多年,身经百战,最后竟沦为别人无路可走时的选择。 想来也是荒谬,不知这是不是报应。 裴聿扶着贴上的纱布块:“咱能不能别这么诚实,就不能撒个善意的谎言稍稍宽慰一下我嘛?” 时柒也知道他一直宠她,她甚至觉得自己提结婚是一件过分的事。但她也清楚,这既是他想要的结果,也是自己对他的报答,和彻悟之后的选择。 第90章 时清清大闹婚宴! “别动,我还没擦完呢。”时柒摆正他的脸。 却不巧迎上他的一双星星眼。 此刻,他坐着,她站着。彼此相望。 裴聿个子高,即便坐在木椅上,目光也与站着的时柒在同一水平线上。 他突然揽过她后腰,傲慢地撒娇:“再擦疼,我可真就要惩罚你了。” 时柒盯着他欲火燃烧般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不由往后挪了挪。 裴聿:“你知道猎人一般是怎么对待临到嘴边的猎物的吗?”搂着她腰的手往身前用力一按。 两人的距离就更近一步! 时柒抿抿嘴,懒洋洋地说:“可聪明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啊。” “呵。”裴聿埋了埋头。 有时候,他亦分不清,谁是猎物,谁是猎人。 时柒和裴聿大婚当天! 婚礼特意选在沪都一家花园式酒店。现场宾客云集,甚至还来了泰国、南洋、香港、印度的富商。时柒真是大开眼界。 时国豪不请自来,还带着时清清。 时柒看见俩人不由地紧张起来,心里七上八下,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毕竟是自己之前害了王丽美下了牢狱…… 婚礼正在进行,这时,傅南城也来了。只见时清清站在人群中,手里拿着个喇叭:“新娘时柒不仅以前是舞女,并且勾引我前男友傅南城,还多次当着我的面与我的前男友苟合,甚至还为傅南城堕胎。” 内容极其劲爆!瞬间吸引全场目光 傅南城在台下如坐针毡,却看不出紧张。 大家又纷纷扭头看向裴丹梧,他的脸由红转白再转青…… 裴丹梧径直走到时清清手里,夺走她的喇叭:“你是谁,为什么要诬陷我儿媳?” 时清清见喇叭被夺走,于是扯大了嗓门:“诬陷?我之前是傅南城的未婚妻,就是因为发现他俩背着我乱来,才跟傅南城分手的。不信,你问问傅南城。” 裴丹梧狠狠瞪着时清清,这才发现她就是上次他参加傅南城婚礼时的那位新娘。 难道,她说的话是真的? 时柒抿了抿唇,虽然时清清是在添油加醋、混淆视听,但她在他们订婚期间与傅南城有染却是事实,她心里顿时犹如解不开的线团,错综密集地交织着…… 傅南城站起来,一步步走到时清清面前:“你自己背着我偷人,现在反倒将脏水泼在别人身上?” 这种撒泼打滚的事,对于纵横商场多年的傅南城,已是见怪不怪。此刻为了保护时柒,他更不会承认。 “偷人?我偷谁了?你说啊?”时清清张扬着昂起头。 傅南城看了眼不远处坐着的傅砚之……硬是将脱口而出的话憋回肚子里! 上次在教堂,时柒拿证据指出时清清和傅砚之苟合,那也只是单独对着他讲的。而此时坐满三四十桌客人,万不可让砚之在这个时候丢了身份! 时柒焦急地看着台下,手心情不自禁地攥紧。 她难以想象时清清继续闹下去,这些宾客会不会七嘴八舌看裴聿笑话,裴家会不会像傅南城家人一样唾弃自己…… 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坚定地站在她身侧,牢牢握住她。 时柒侧过脸。 就看见裴聿深情温暖的目光,“我在呢。” 他冲她笑着点点头。 手中的温度竟像过电般传给时柒,这让她顿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应对。 时清清:“说我偷人,我问你你又说不出来!大家看看,明明是他在污蔑我,却反指我在污蔑。这就是沪商会的傅会长,和日本人勾结的也是他!” 这时,台下本来还等着给新娘新郎拍照的记者,突然发现了傅南城,疯了般涌上去,问着他各种难以启齿的问题。时清清露出满意的微笑。 裴聿的母亲搀着裴丹梧的胳膊,一脸的焦躁忧虑。裴丹梧按了按妻子的手,缓缓走到时柒面前:“你妹妹讲的可有其事?” 时柒不安地舔舐了下嘴唇,她不善于撒谎,但有时候却不得不撒谎,便正要开口。 就被裴聿抢先一步:“柒柒和我在一起时是处子之身,这个你们不用怀疑。” 裴丹梧倒吸一口气,散开的瞳孔缩了回来。 可时清清不依不饶,从人群里带出来一位护士打扮的人:“这是慈爱医院妇科的护士,时柒有没有堕胎,问她便知道。” 时柒这才看清这护士分明就是上次傅南城大婚时,她带出来佐证时清清与傅砚之偷情的那个,是同一个人。 没想到,她上次帮自己,这一次又倒戈时清清。 胖护士哆哆嗦嗦地盯着傅砚之:“傅医生对不起啊,我也是为了给我家人治病才……”说完指着台上的时柒:“她确实来我们医院堕胎过一次,也确实看见傅会长来找过他几次。有一次还……” 她不好意思地再次盯着傅砚之:“有一次,傅会长还给时小姐的外婆一次性付清一年的医疗费和护理费。” 时柒平静地听她说完,深深地闭上眼,仿佛在心底已经对自己宣判了死刑。 傅南城:“光凭她一念之词,就能说明时小姐怀了我的孩子?” 时清清:“我当然有证据。” 时柒心脏扑通扑通跳地厉害,裴聿则一直在她身旁攥着她的手。 紧接着,就看到时清清从镶满珍珠的小包里取出一张单据,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几排字,末尾是一笔金额数字,落款是傅南城的亲笔签名。 周围的人挤过来看到这一幕,无不啧啧摇头: ——“真没想到傅会长不仅勾结日本军国主义,还做出婚前玷污女子贞洁的事。” ——“没听说那女人百乐门舞女吗?贞不贞洁谁知道呢?” ——“这样的女人裴家也敢娶进门?” 时柒握住台上的话筒,话筒转动时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立马吸引了台下众人。 时柒:“我外婆住进慈爱医院时,台下的傅砚之医生经常为我外婆看病。加上傅南城先生是傅医生的舅舅,所以才来过慈爱医院几次。至于傅先生帮我外阿婆垫付医药费一事,这个确有其事,只不过我也给予了相应的回馈。” 一想到傅南城当时以她外婆为要挟,逼她每周一去愚园公寓陪他,时柒就阵阵难受、泛恶。 裴聿眼色暗了下来,特别是听‘回馈’这两个字,他在脑里拼凑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原来傅南城与时柒之间是这样的关系…… 时柒侧过脸看着自己身旁的裴聿,心中突然涌起阵阵愧疚。 裴聿却轻松地勾唇,抹去她眼角滑下的泪:“没事,我相信你。” 第91章 霸气解围 此时,裴丹梧已经忍无可忍。 她唤来保安:“快,赶紧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轰出去!” 时清清被保安拖拽住手臂挣扎起来,一边扑腾一边嚷嚷:“这是我姐姐的婚礼,我是今天新娘子的妹妹,凭什么赶我走?!” 时国海幽怨地盯着台上的时柒:“真没想到,你竟然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妹妹被外人驱赶!” 说完,他捂住胸口,龇牙咧嘴的,仿佛心里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时柒慌了,连忙走下来,扶住时国海:“爸你没事?” 她虽然一向怨恨父亲是非不分,但此刻看见时国海难受,心理却是莫名锥心的疼。 裴丹梧皱紧眉,冲保安比划着:“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赶他们走啊!” 两名工作人员加保安一起,架着时国海和时清清就往厅外走。 时柒看着难受,“别拽他们,他们知道走。” 时清清见状瞬间得了势,甩开保安,大声说:“大家想想,如果傅南城真的跟新娘子没什么,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帮一个女人垫付她外婆的医疗费,还一年之久。是嫌钱太多了吗?” “在座的都是沪都有头有脸的人,你们会平白无故地给一个陌生人钱吗?”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蛐蛐,都很赞成时清清的话,再次将目光投向今天的新娘和傅南城。 时柒:“我说过傅先生虽给我外婆垫付药费,但我没有欠他。” “你说你有回馈,那你回馈了他什么?身体吗?”时清清轻蔑地笑。 傅南城阴狠地瞪着时清清:“我和时柒小姐从没有半点纠缠。” 事已至此,他只有坚定地咬死。 就在时柒认定今天必定难逃其咎的时候。 就看见刚刚慈爱医院的那名胖护士畏畏缩缩地说:“刚刚我回忆了一下,之前来我们医院堕胎的也许不是时小姐,我现在才记起来,也许是另有其人……” 台下:“哗——” 时清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狠狠地盯着护士,“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来作证的吗?” 裴聿淡淡地看着台上,眸色渐深。 既然她可以被金钱收买一次,那就照样可以被二次收买。若是墙头草急用钱的话,那就直接拿更多的金钱喂饱她…… 但凡钱能解决的事,于他而言都是小事。 时柒也觉得奇怪,怎么这护士突然就推翻了之前的言论?她看了看裴聿,他聊赖地打了个呵欠。 就听见胖护士继续说:“清清小姐,可能真的是我们弄错了。” “可刚刚你都说新娘子不顾及姐妹情分。那既然你是她妹妹,你又何须这样对你姐姐?” 时清清没想到护士会反过来指责自己。 一时哑口。 裴丹梧深重地叹口气,拐到儿子身旁:“聿儿,你看看你找的这是个什么对象!这样家庭出来的人,哪一点配得上咱们裴家?” 这时,裴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也拉着裴聿的母亲一番叨叨,建议他们立即终止这场婚礼,给裴聿介绍真正上流社会、有门有面的大小姐! 裴聿母亲全程拧眉,很是头疼。 时柒十分难受,不单单是婚礼被毁了。连她好不容易从跟傅南城的分手中逃离,此刻却又被迫重温一遍。更要命的,本该接受家人祝福的婚礼,却变成了妹妹和父亲同时来搅局。 想到这,她鼻头一酸,却拼命将咸咸液体咽回喉里。 时国海:“本来我今天是带着礼物前来祝福你,怎么说你也是我时国海的女儿。可你看着我和你妹妹被驱赶竟然连句话都不说。我很失望。你知不知道,你把我们整个家都给毁了!” 时柒如鲠在喉,难以吞咽。分明是王丽美自作自受,可父亲自始至终没有站在她这边。 这个时候。 裴聿突然执起时柒的手,冲着众人道:“我不管她过去做了什么,可是现在,她是我裴聿的妻子。从今天开始,不要让我听见任何瞧不起她,羞辱她的话,谁再多说一句,就是和我作对,和我们整个裴家作对!” 说完,他将她的手攥得更紧。 时柒抿抿唇:“裴聿,对不起。” “不许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谁。”他微微躬身,弯曲手指抚去她眼角的泪。 时国海:“时柒一出生,她母亲就死了,她就是个扫把星!要不是三年后我生下清清,我恐怕到现在都翻不了身。” 时柒觉得好笑,她一直知道父亲不喜欢她,却从没想过竟是这样吉离谱的原因。 说的好像他很追忆她母亲似的,结果不到半年就娶了绣荘的继母! “我的妻子怎会有你这样的父亲?”裴聿眯缝着眼藐视:“你只顾保护自己的小女儿,难道时柒就不是你的女儿吗?” 时国海没有吭声,不想得罪权贵。 台下众人看着时柒一家子闹翻天,巴不得他们再闹点,好看戏。 这时,沈景心也随沈知南来到现场。她看见时柒被众人责难,突然跑上台,拦也拦不住,抱着时柒哇地一下哭出声。 边哭边说:“柒柒姐姐别伤心。” 时柒迅速收拾好情绪,转而摸着沈景心的头安慰:“景心乖~姐姐不是好好的嘛,别哭了。” 正当众人纷纷揣度之际。 沈知南扫了一圈在座的人,站起身面朝大家:“我绝对相信时柒小姐不是她口中的那种人!” 众人互相打探:“这人是谁?” “我是她的英语老师沈知南。”沈老师声音洪亮,铿锵有力。 “他就是沈知南……?” 台下的人瞬间更加震惊。 没想到新娘子不仅学习英语,老师还是学术界响当当的大人物沈知南! 台下的这些富商和沪都的世族们眼里,沈知南就是知识和教育的代名词。 他们不知道多少次托关系想把自家孩子送去沈知南那里拜他为师,学习英语,统统都被拒绝……没想到,不是他不收学生啊。 沈知南接着说:“时小姐一向尊老爱幼。对长辈尊重有礼,对幼小极尽保护。若不是有沈小姐,我孙女今天至今都不愿意主动接触外界,更不要提出现在这种场合。是时小姐为了该变我孙女的自闭,天天天变着法子逗她,耐心与她交流。这才让我孙女重获新生。” “沈小姐,请受沈某一拜……” 第92章 裴聿:钱给你,离开我妻子! 众人:“哗——!” 说完,沈知南便单膝跪地,对着时柒行礼。 时柒连忙跑下台扶起他:“快别这样说,沈老师,您对我师恩如山,对我的教诲比我父亲还要多。” 时柒顿时回想起她和沈老师从第一次见面他拒绝教她,到之后每次教她都特别严厉,但又在休息的间隙像父亲一样对她嘘寒问暖,默默地给她剥带壳的食物,煮她爱喝的茶饮……点点滴滴。 这些,时国海从来没有为她做过。 因为沈知南,舆论渐渐站到了时柒这边。 沈知南接着说:“之前我很少对外收徒是因为我孙女的病。如今我孙女好了,我打算收一些想学英语的孩子。如果在场还有人不相信沈某的话,坚持认为时柒小姐就是她父亲继妹口中的那种人。那恐怕沈某教不了您的孩子。毕竟,任何老师,都希望学生的人品没有问题。” 一席话,台下众人面面相觑。 人群中开始有了不同的声音: ——“我看新娘子不像这样的人,我相信沈老师的话。” ——“是啊,裴老爷子也不会随随便便选一个不经事的女人进门。” ——“她妹妹单凭一张嘴胡诌,不可信。” …… 大家七嘴八舌,沈知南隔着厚厚的眼镜片,嘴角微微向上。 时清清还想说什么,被时国海一把拉拽:“还嫌不够丢人,走啊!” 刚踏出去两步,就听见裴聿的声音:“等等。” 时国海回过头。 裴聿将一个装满今天和票子的布袋放在时国海手上,时国海低头一看,沉甸甸的。 “你既然是我妻子的父亲,那这些钱是我的一点心意。只是希望从此你们以后不要再打扰她。” 时国海和时清清相互一望。 默契的眼里同时闪过一丝光亮。 时国海今天前来,本来还一个目的就是想找女儿借钱——嘉嘉百货亏损多日,时国海欠下高利贷,家里已经入不敷出了。 不想还没等他开口,时清清已经搅黄了。 此时时国海盯着布袋,立马摆出犹豫:“裴先生,你当我是在卖女儿???” 裴聿勾唇:“您觉得她哪点像是您的女儿” “如果你真的想让我们父女俩永不再见,那这点数恐怕是少了点?” “呵。”裴聿笑着埋头,舌头顶了顶右脸。 时柒心里已经痛到麻木了! 仿佛下一刻就要七窍流血…… 她没有想到向来对她不管不问的父亲,竟然拉着娇生惯养的继妹,在她的新婚典礼上冲自己丈夫狮子大开口! 还有比这更悲哀的事吗? 时柒:“裴聿,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不用参与进来。” 裴聿目不斜视,坚定地道:“你是我的妻子,这也是我的事。” 时柒抿了抿唇,任由他牵着手。 裴聿:“好,你说个价,只要你开口,我就同意。条件是,时柒登报断绝父女关系!” 时柒眼神一凛,她隐隐有点盼望……父亲不会同意。 然现实很快就打了脸。 只见时清清眼睛里迸发着光,冲时国豪一阵耳语,他目光顿时柔和下来。 “我养她这么大不容易,也是因为柒柒,现在清清都没有了妈妈,我也没有老婆。因为失去家庭让我痛彻心扉,才怠慢了工作,导致嘉嘉百货亏损倒闭,确实该她负责。这样,就这个数。” 时国海比出两根手指头。 “两百万?行。” 父女俩掩饰不住的震惊——他比的不过是二十万! 因为他们从没觉得时柒值钱。 傅南城立马开了一张中央银行的支票递给时国海。 父女俩心里激动得像在放鞭炮,但脸上却忍住没暴露过多情绪。收了支票,时国海不忘叮嘱:“柒柒啊,以后嫁入裴家,要做好妻子的本分,相夫教子……” 时柒垂眸…… 这样的父亲还留着干嘛?!! 她只是没想到200万对于裴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从头到尾,他连话都懒得多说。 时国海和时清清收了钱,快速离开大婚现场。 他们前脚一走,时柒就径直走到沈老师说面前:“真不好意思,谢谢老师替我解围。” 沈知南:“不用谢我,你在我眼里不是那样的人。” 这时,沈景心抬头盯着时柒漂亮的婚纱:“姐姐今天好漂亮啊,要是我也能当新娘子就好了。” 时柒眉眼一弯,立马将捧花递给沈景心。 裴聿弯下腰,“叔叔记得意大利的婚礼上,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是可以作为花僮站在新娘子旁边的哟,要不要陪在柒柒姐姐旁边?” 小姑娘甜甜一笑:“要。” 裴聿立马将她抱上台。台下突然冲过来一个小男孩:“我也想当花僮,我可以不可以也陪着聿哥哥?” 时柒一愣:“这孩子是?” “他是我表姑的儿子,比我小二十岁。” 时柒轻轻笑着,看着裴聿把男孩牵上台,让一对花僮站在他俩身后。司仪眼珠一转,继续宣布——“下面请乐师奏乐!” 顿时。 黑人乐师吹响萨克斯,大提琴手拉响琴弦,钢琴师指尖跳跃……裴聿和时柒在全场来宾的祝福下行礼,主婚人开始致辞。 台下,傅南城巴巴地一动不动盯着台上。 他站起身,背向人群,迈着钝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厅外走去。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每一步都重如千斤! 他想,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不会与时清清订婚,更加不会因为娶妻而甩开她。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一定一开始就说出自己心里对她的爱,而不是口是心非,那样冷漠的对她。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压根不介意她舞女的身份,一定会牵着她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亲朋好友面前,而不是反复误会她是一个贪钱重利的女人。他会像裴聿对她那样尊重。不,会比他做得更好!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那天在佘山会馆,他会用自己的命为要挟,换她尽快离开。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不要如饥似渴霸占她的身体,他只想听她说爱…… 第93章 洞房花烛夜 晚间,一大群人簇拥着裴聿和时柒将他们送回裴宅,又缠着他喝了些酒。裴聿酒量很好,但也遭不住这些人一杯一杯地灌。最后,还是裴聿的哥哥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说你们怎么回事?不怕人家新娘子也等不及?” 大伙七嘴八舌打趣:“裴聿,今晚上小心你的腰啊。” 时柒咳嗽了两声! 裴聿看了眼时柒,勾唇:“天天有练,腰好着。”说完开玩笑地将众人轰出院子,签着时柒的手一一同他们道别。 众人嬉闹散去~ 剩下时柒和裴聿两人,突然就有点尴尬。 时柒:“我去洗澡。” “一起洗。”裴聿突然挡住她的去路,压低身子,一把将她横抱,轻轻松松,仿佛她没有分量。大步往浴室里走。 时柒挣扎:“我自己可以走!” “你都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了,乖点,待会我才会轻点~” 关上浴室的门,裴聿放下时柒。 她转身就去拉门把手,就被他用一只胳膊撑住门。 他力气太大,时柒怎么也拉不开。 于是她慢慢转过身,扑了扑睫毛:“你看着我,我不好意思。” 毕竟裴聿是老手,时柒在他面前怎么都觉得自己菜。 “那要不我帮你脱。” 时柒一把将胸口捂住:“我自己脱。” 裴聿邪魅一笑:“如果你再这样,我只好用舌头帮你脱啰……” 说完,像小兽一般邪恶又挑衅地躬身瞅着她。 时柒面露羞赦,眼底不停游移,忐忑的样子看得裴聿要流鼻血了。 狭小逼仄的空间,两个人的喘息都越发加重。裴聿扭开浴缸笼头,开始哗啦啦放热水。空间很闷很湿很热…… 此刻,虽然她已和裴聿已经是夫妻。但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这种感情的转换上,她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但她既然是裴聿的妻子,且裴聿那么保护她,尊重她。若是她再躲闪,难免有点太不尊重裴聿的感受。 于是她开始一点一点解开自己的外衣,洗浴室的空气很闷湿,闷得她的脸粉嘟嘟,脖子也是。 裴聿就这样将目光从她的脸颊滑到她的脖子、锁骨……随着她一点一点地解开,裴聿的鼻子流出了一柱鲜红的液体。 “该死!”他骂了一句,趁时柒没看到,果断背向她。 “你怎么了?”时柒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到他面前看。 裴聿满身的豪情已经快压抑不住了,嘴唇凑了上去。就被时柒用手挡住:“哎呀!你都流鼻血了!我去医药箱拿点东西给你止血!” “喂、喂、不用……” 时柒已经开门出去。 被他一把拦腰抱回,从她身后躬着身子搂住她,脖子膈着她的脖子,鼻血仍旧不停地在流:“泻泻火就没事了。” 泻火?大冬天哪来的火? 时柒一摸自己脖子上的血迹:“不行,先给你止血!” “呵。”裴聿低头浅笑。 于是两人坐到会客厅沙发上。 他裹着厚厚的军大衣,赤着小腿穿着拖鞋,盯着时柒给自己擦止血粉,又夹起一朵棉花堵住他鼻子。冻的瑟瑟发抖,眼睛看着时柒,心里却已经想出了二十多种姿势…… 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他直接向时柒扑了过去! 将她压在沙发上,“止什么血?你就是最好的止血方式。” 说完嘴唇压了下来,时柒惊魂未定地瞅着他。 这时,只见一滴鼻血从他鼻内直直滴落入时柒的嘴里! 连同那团塞鼻孔的棉花! “啊~~~!!!”时柒赶紧从他身下溜走:“太恶心了!” 裴聿笑笑,拿手一把擦拭鼻血,结果擦花了半张脸,在昏暗的橘色灯光下,显得尤为恐怖。 时柒那个心啊。 待他再抬头时,发现她怎么又跑了。 他瞬间拧眉,像个坏人一样朝她扑过去,仿佛饿了一周的野狼突然看见落单的羚羊,时柒吓得鸡鸭子鬼叫,仓惶地蹿进她的卧室,反手别上门。 “柒柒,快开门,我很温柔的~” “……” “你要是怕,我们今晚就只抱着睡,什么也不做。” “……” “你不开门,我可要踢门进来了。” “不要。” 就听见门口突然安静了。 时柒悄咪咪地走到门口,耳朵贴着门听声音,她决定还是再等两分钟,待他彻底离开了再出来。 就在这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时柒猛地回头—— 裴聿竟直直地站在她面前! “你、你怎么进来的?” 裴聿手指了指窗台:“我家的地形地貌我还是很熟悉的。”说完,故意摆出一副浪荡的表情,抬着眉毛搓着手。 那半张血迹斑斑的脸,配合着他的坏笑…… 床上,裴聿看着自己怀里羞涩得像羊羔一样的时柒,大手从她的锁骨深处抚摸下去。 “我姨妈来了。”时柒说。 裴聿无耻地盯着她:“那正好啊,浴血奋战!” 时柒拧眉,一脸不悦。 她姨妈是真来了!就在刚刚。 裴聿瞧着她这副样子,轻轻拍着她:“好了,不想做就不做。”转而又说:“但我只能忍一晚哈。” 俩人窝着被子睡到天亮。 裴聿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不是非要得到女人的身体,原来和喜欢的人相拥而眠竟是如此美好幸福的事……之前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傅南城这边。 他现在在沪都总商会的地位很是尴尬,那帮老人都想利用这次的舆论压力将他赶下台,想自己成为沪商会的头。但好在大部分企业家都十分认可傅南城在位时的能力,仍然希望他带领大家致富。 傅南城的会长位置得以暂时保留下来。 但却大不如以前。 恰逢这时,燕京大学的恩师找到傅南城…… 第94章 这还不得尴尬死! 晚上,时柒坐电车去到复旦大学沈老师家,沈知南昨天说今天有位贵客会来,也不知道是谁? 正值隆冬,复旦校园内飘起雪花,地上树枝上浓浓的一层。时柒从大门口一路走到家属楼,身后一路深深浅浅的白色脚印。 刚进门,她却看见了傅南城! 他旁边还坐着一位穿土灰色羊毛呢大衣的男人。 时柒以为自己看错了,傅南城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这凌冽、精致的五官,薄唇,笔挺的鼻梁,高高在上的气场,这不是傅南城是谁? 那他怎么在这? 傅南城看见时柒似乎也很意外,随即他扑了扑睫毛,继续一副面无表情。 时柒掩饰性地冲景心打个招呼。 景心笑着将一串贝壳做的项链拿出来给时柒看:“柒柒姐姐,这是我花了两天时间做的。” 时柒看着她的手艺,“嗯,这还涂了颜色,真是好看。”随即将从城隍庙带回来的生煎包递给沈景心:“趁热吃哦。” “哇!”沈景心眼睛一亮:“我好爱柒柒姐姐。” 沈老师:“时柒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傅南城先生,浙商会的傅会长。这位是瞿先生,是沪都红党的组织者。” 瞿先生冲时柒点点头。 那天时柒大婚时,沈老师来的时候,已经是时清清在和时柒理论了,所以沈知南也不知道那天时清清口中的那个男人是谁。他一直以为时柒和傅南城不认识。 沈老师继续说:“今天找你过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找我帮忙?”时柒瞪圆了眼睛。 她能帮他们几个大男人做什么? “我们需要你去勾引武田大佐。”瞿先生说。 什么? 时柒瞳孔一扩。 她从不想涉猎各种党派之间的内部事。她只想在这个乱世里过自己安安分分的日子。 何况,勾引大佐干什么? 为什么要她去勾引? 沈老师缓缓地说:“瞿先生得到最新的消息,日本人马上就要开始进军沪都了。当下日本已经占领了东三省,且已经在开始全国大规模布局了。沪都是国内的经济文化重城,万不可陷入日本人之手。” 接下来,在沈老师的话里,时柒明白了个大概。 沈老师一直是瞿先生在沪都的掩护人之一,而傅南城则通过他燕大老师的介绍也加入了红党。 而他们此刻,也想说服时柒加入红党。 “等等,为什么要我来扮演这个角色?” 瞿先生推了推圆片眼睛:“据我了解,你的先生裴聿一直与日本人有勾结,这事,你不会不知道?” 时柒更懵了,既然他们知道她先生与日本人有勾结,为什么敢这么大胆提出让她来扮演一个勾引者的角色。 沈老师见时柒犹豫,于是添了把火:“你年轻漂亮,之前在百乐门呆过,知道如何应付男人。现在还是明星,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除了你,我们身边找不出更好的人选。” 时柒看了傅南城一眼,傅南城别过脸去。 她便明白,自己的“入选”,和傅南城多少脱不了干系。 时柒果断地拒绝了,“我就是一介女流,只想成为一名新时代的女演员,你们还是找其他人。” 瞿先生和沈老师相视一望,眼底都透露出淡淡地失望。傅南城上身前倾,张开双腿,看不出表情。 瞿先生告辞后,沈老师便钻进去厨房切些水果款待,独留下傅南城和时柒在外。 沈景心正在吃一块奶油蛋糕,她用手指戳了团白润的奶油抹到时柒唇边,时柒微微皱眉:“你这个小屁孩。”便伸出舌尖舔了舔。 这个时候,坐在对面的傅南城突然朝时柒伸出一只手,指间抚过她的嘴唇。 时柒以为他要替自己擦掉奶油。 没想他抹去奶油后,却往自己口中一嘬,“好甜。” 时柒瞬间心跳如鼓。 此时,傅南城坐在对面沙发上,下颌收紧,妖孽般狭长深邃的眼睛抬起望着她,一种幽怨、落寞夹杂着恨意、爱意,错综复杂的眼神,盯着她浑身不自在。 就在这时,沈景心很不合时宜地问了时柒一句:“柒柒姐姐,这位叔叔是不是喜欢你?” 时柒赶紧捂住她嘴,“不许胡说。” “那他为什么要吃你嘴巴上的东西?” 傅南城没有说话,目光像是锁定在时柒身上…… 此时,沈老师从厨房钻,傅南城辩便坐下和他吃着黄瓜蘸酱,一番对于时事的交谈之后,便起身告辞。 时柒这才发现,竟然十点多了! 平时她九点就开始往回走了,今夜这么晚,电车肯定赶不上,这两天下雪,连黄包车都很少见。 若是要从这走到裴宅,那可得走一个多钟头。 沈老师赶忙叫住傅南城:“傅先生,要不您就送一下时小姐。” “嗯。”他冷冷应答。 “哦,不用了,我自己走就是。” 沈老师焦急地问:“你不相信沈老师的人品,还是不相信傅先生的人品?傅先生可是沪商会会长,就别男女受授不清了。” 时柒看了眼阳台外。 这么冷的雪夜,走回去不累死也要冻死。 再说,沈老师这都觉得自己在质疑他看人的眼光了。 虽然她很不想和傅南城哪怕再有一丁点纠缠,可都到这份上,拒绝就显得矫情了! “那就麻烦傅先生了!” “嗯。”声音冷漠。 下了楼,时柒坐进傅南城的福特轿车。 车前灯扫着车窗外白茫茫一片,两人都不说话。时柒觉得尴尬,便主动:“你和高露,你们,也要结婚了?” 车前镜里,傅南城的眼神很暗,“那你是希望我们结婚还是不希望?” “……”时柒抿抿唇,真是尴尬死!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汽车快点回到裴宅。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 车停下。 “糟糕!”傅南城赶紧跳下车,发现车爆胎了。 俩人跳下车来,时柒冷得快冻僵了,而傅南城虽然冻得嘴唇发紫,但也没有像时柒那样缩成一团。 傅南城打了个喷嚏,“现在走回去怕是得到凌晨了,前面有家旅店,你看今晚我们是呆车上,还是住旅店?” 一想起之前和他在车上做的情景,时柒立马摇摇头,加上现在她又累又冷,动也不想动,无奈,她眨了下眼:“……住旅店。” 第95章 不敢与他同宿 于是俩人出了复旦校园,走了好几条长街才看到一家旅社。 柜台上戴着毡帽的胖老板笑眯眯地问:“二位是两口子?” “不是。”时柒和傅南城几乎是同时。 “下雪天,我们旅店的客都住满了,现在只剩下一间空房了哟。”老板的手对着他俩比了个‘1’字。 两个人:“……” 时柒:“傅南城,要不你回那车上睡,反正你明天也要回去。” 傅南城一听,转过一副头无置可,“我为什么要回车上睡?” “可现在只剩一间房了!” “那怎么不是你回车上睡?” “我……”时柒这两天姨妈还没走,本来腹部就绞痛,如果还一直蜷在车座上,怕是根本就休息不好。 于是说:“傅总,您还希望您的员工明天能够精神抖擞的上班吗?” “那你就希望自己老板明天萎靡地睁不开眼???”冷漠地抬了抬眼皮。 时柒觑了她一眼,转头问店家:“老板,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旅店?” 店家:“我记得一公里外就有饭店,可是像这种雪夜,我也不能保证还剩没剩房间哈,这种时候通常是客满的。再说,住饭店那也比住这贵得多。” 傅南城斜眼瞄了眼时柒,“那可怎么办呢……?” 时柒回瞪了他一眼,“傅南城,我身上钱不够,借我点,我去住饭店。” 傅南城冷哼一声,慢条斯理地将侧兜、内兜里的衬布翻出来给他看——就五张百元法币,恰好只够住这间小旅店! 时柒丧气地抿抿唇:“喂,那先说好,呆会进去我们一人睡床一人睡凳子。咳咳!” “花着我的钱住店,要求倒不少。”傅南城目视前方,不屑地讲。 是啊,她和他已经没半毛钱关系了,他确实没有义务承担她的住宿问题。 “……”时柒瞪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店家狐疑地看着时柒和傅南城,“哎呀,小两口吵架归吵架,干嘛非给对方使绊子呢?” “不是两口子!”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老板笑嘻嘻地:“我这么大把年纪,形形色色什么人没见过,他看你的眼睛里是忿忿的爱意,你看他的眼神里也是。一看就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听叔说一句,爱要大声说出来,有时候过时不候~” “……” 两个人都同时偏过头去。 店家带他们走到房间,打开门,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傅南城扇了扇鼻子,他从小出身优渥,吃的住的都是最好的,还是第一次住这样邋遢的旅店。 墙角有蜘蛛网,墙上是黄黄的不明液污渍,一张仅有的木床横在屋子靠墙,地面虽然扫过,还是有黑色的印记。 傅南城累了一天,立马呈大字型倒在床上。他今天事情多,刚急着去沈老师那,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此刻胃里饿得一直咕咕。 店家关门前还不忘提醒:“这床铺有点脏,几天没洗过,两位就不要脱光衣服了。” 时柒:“……” 傅南城:“……” 砰——! 店家走后,时柒连忙走到床边,看着倒在床上闭着眼睛的傅南城,“喂,我现在可是裴聿的太太了,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你心里有点数哈。” 傅南城移开挡住眼睛的小臂:“怎么在你眼里,我傅南城找不到女人了是?” “那就好。” 傅南城一把从床上跳起,站到地上:“行,那今晚你睡床,谁叫你是裴、聿的太太呢。”他特意将裴聿两个字发了重音。 “小点声,这里不止住了你一个人。” 时柒早就瞌睡得眼皮都睁不开,此时躺在床上,冷得牙齿打颤的她赶紧将被子往身上一裹,终于暖和了好多。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见傅南城那么高大的个子挤在一把小小的椅子上,趴在那,看上去就像大人坐在了幼稚园小朋友的凳子上。很不协调。 自己的床又暖又软,傅南城的椅子又又小又硬,时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啊切啊切啊切!” 时柒迷迷糊糊都快要睡着了,就听见他连打几个喷嚏,她揉了揉眼睛,叹口气:“过来……床我们俩一人一半。” 傅南城没有转头,僵了足足十几秒,高大的背影陷入深深的夜色里,“不用。”说完继续趴着。 不用?好心把床让给你,你还不乐意? 那行,她巴不得一个人舒舒服服地裹一整床被子呢。 时柒用被子蒙住头,继续梦周公。 谁知刚闭上眼,又听见傅南城一串“啊切啊切啊切”! 时柒听不下去了,猛地掀开被子走到他面前:“傅南城你给我赶紧到床上去睡!” 话音刚落。 两个人都愣住了。 时柒说这番话时,是无意识的。毕竟人在这样犯困的情况下,本能地会只做出符合当下情景的本我需求。 她也没想到自己竟说出这样失态的话来。 时柒垂眸冲他眨眨眼,默默地爬上床,背向他,不语。 傅南城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床边,盯着她背影:“你刚刚说什么?” “……”时柒扭过头,对着如此高大英俊的傅南城,匆忙解释:“我是看你那么狼狈的样子,想分一半床给你。” 傅南城皱眉,随即冷哼一句:“我以为你有多爱裴聿,才同意嫁给她。我以为之前是我一直误会你水性杨花,没想到啊,这么快你又想投入另个男人的怀抱。” 时柒横了他一眼! 他怎么又发神经了! 不过好在她已经习惯了,他就是一阵一阵抽风。于是一把夺过被他压在腿上的被子,将自己捂得像个粽子:“爱睡不睡!” 傅南城一把扯过她的被子,露出报复性的蔑笑:“睡。裴聿的妻子陪我睡,怎么说都是我占便宜啊。” 时柒怒视:“请你不要扯上我的丈夫!” “若你再敢无礼,他不会放过你。” 第96章 一夜纠缠 傅南城一声轻嗤,“呵。就算我对你有礼,他就有放过我吗?” 时柒扑闪着睫毛,懵懂地问:“什么意思?” 傅南城不语。 时柒蹙眉,她才懒得和他计较,她困得不行! 此刻,被子分成了两半,一人只能盖住半张身子。 两个人都背对着对方,中间隔着半个人的距离,被子中间因此空了一大片。 时柒睡着睡着,突然就感觉鼻子痒乎乎的,她拿手一挠,就突然摸到了一只带腿的毛毛的东西,她吓得立马扔掉,整个人抱住傅南城:“蟑螂!蟑螂!” 她怕个不停,眼泪都快吓出来了。 傅南城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没睡,见她竟然往自己怀里扑,他再也忍受不住,“这可是你自己往我怀里钻……” 她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推开他往后缩:“我我、我是裴聿妻子!” 本来傅南城尚有定力在此,但她这句‘裴聿妻子’无疑是揭开了他心中最痛的伤疤。 他一把揪住她,捧着她的脸就深吻起来。 时柒的唇瞬间被堵,透不过气! 他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她,几乎要将她的胸腔挤扁。 时柒:“我……是裴……聿的妻子……” 她的嘴被他堵住,只能偶尔断断续续地发音,他的吻如暴风骤雨,令她逃无可逃,无所遁形! 被子里,时柒的衣服被扯开。 清香洁白的身体氤氲着整个被窝都散发着甜美的香气。 她不停的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嘴里哽咽着:“不要!” “我现在有丈夫了,我是别人的妻子!嗯……” 这句‘不要’无疑是添油加醋的一笔!但更让他妒忌的,她竟然反复提裴聿。她竟敢成为他的妻子。她真的那么爱他吗? 他不信! 压根不信! 傅南城不断地加重力道,狠狠地惩罚起她:“从你刚刚叫我过来同你睡,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他裹着胡渣的唇让她受不了,透气不了,说不出话,整个人快要窒息了。 他一遍一遍地要她。 可此时,时柒的心好痛!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打算,余生与裴聿好好地过下去,为什么傅南城又要出现,以这样屈辱的方式来折磨自己。 这简直就像是精神虐待! 当初提分手的是他,现在他又这样对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反复羞辱她?!! 她内心深处在不断地呐喊,却被迫配合着他…… 他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一点声音,这令她更加痛苦。 过了不知多久,黑暗里他再次松开了时柒,时柒立马瘫倒在床,她已经精疲力尽,闭上眼就能睡。 傅南城打开灯,时柒则默默地穿好衣服,身体竟也变暖和许多。 他侧过脸盯着双眼通红的时柒:“恨我是不是。” 她发红的眼眶疯了般地瞪着他。 傅南城扳过她的脸又一顿猛亲。 她已经丧失了任何抵抗的力气,“傅南城,你爱过我吗?” “呵。”他冷笑。 他不爱她,单身多年的他,怎愿意花时间陪她游戏一年? 他不爱她,又怎么会大手笔地给她钱财,打着交易的借口。又怎么会大手一出赞助她外婆医疗费用。她却以为作为商人的他只是性格大方,殊不知越是经商越是算计。 他不爱她,又怎么会只有她,只同她发生关系。 他不爱她,又怎么会以囚禁的方式强迫将她留在身边。 他不爱她,又怎么会明明痛入心扉,却要打着厌倦的幌子,将她推入别人的怀里。 他不爱她? 她感受不到??? 时柒:“你明明说的你厌倦我了,喜欢上高露。现在为何对我这样,你这个变态,你真的好变态!” “你才知道我是变态吗?!” 傅南城捉住她锤向自己的双手。他很想告诉她,他是因为怕牵连她才提的分手……但又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爱! 这种爱几近疯狂,控制不住,他只要见到她就想和她做! “你一点都不爱我,在佘山会馆的时候,你宁愿守着你的民族大义,眼睁睁看着我被日本人羞辱,却直到最后一刻才愿意救我。你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 “呵……”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真心喜欢我,疼我的好男人,你却还是不放过我。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喜欢的是裴聿!是裴聿!这些天的相处,我已经真正地爱上了他。你滚!” “好男人?”傅南城瞬间冒火:“你难道还不清楚,之前我被日本人捉住,就是因为你口中的这个好男人?好,现在我就告诉你,你眼中的好男人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傅南城于是将这段时间他调查的结果——裴聿如何叫邵经理用时柒的名义发电报约他吃日料,又叫时柒去日料店拿书。是因为他早就料到日本人会在那里! 他想借日本人的手除掉他。 他想置他于死地。 傅南城只是很纳闷裴、傅两家本是世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会让他痛下杀心。 当他将这些统统告诉时柒,她恍然若失地垂下睫,脸上一则担忧。 “现在你知道你丈夫是怎样的人了?”傅南城压低声音,不想被其他人听见,“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卖国贼。” 时柒瞬间回想到那晚她在裴聿书房那封电报上看到的“杀”字,不由地不寒而颤…… 时柒仰着脸:“所以,你就把对他的憎恨统统转嫁到我身上来是?把我当成出气筒,工具。” “……” “傅南城,就算他真的是这样的人,也比你好千百倍。至少他从不让我受委屈!” 傅南城不间断地听见她说着裴聿的好——本来他还打算敞开心扉将自己积压的爱和误会全部一股脑全讲给她听,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哽下肚。 “你知道男人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吗?”傅南城眸色一深,眼底一抹报复。 “……”她侧过脸。 “别人的妻子。”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仿佛在提醒她的受辱,提醒她对裴聿的背叛,提醒他对她的玩弄。 时柒快疯了,操起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上一口!傅南城微微皱鼻,空气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散开的血腥味。 她的眼泪像决堤一样喷涌而出! 傅南城看见她这样难受,心情不觉好很多。他就喜欢看着她为自己情绪起伏,心中突然升起一种纠结的欣慰。 第97章 旅店门口撞见裴聿 谁让她往日总是一副冷静、理性的样子。 他熄了灯,将时柒正面蜷进自己身体,整张嘴包裹着她的唇,再一次…… 次日,时柒睡到自然醒。她带着深深的罪恶感快速穿好衣服,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 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只想赶紧奔回家洗它个十遍八遍! 结果傅南城又强行占有了她一次。 时柒好累,骨头都快散架,觉也没睡好,整个人病恹恹,嘴唇发白。 她茫然地盯着灰扑扑的天花板,瞳孔似是没有聚焦,无力地问:“是不是这一辈子你都不打算放过我?” 傅南城抬眸,嘴上仍然逞强:“我就是喜欢别人的妻子。” “无耻!” 她巴掌欲落。 却被傅南城单手攥住,“快到中午了,裴聿应该已经很急了?” “傅南城,你好恶心!”眯缝着眼。 “比不上你丈夫。” 她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快速穿好鞋子走出房门。 刚经过前台。 就看见两名日本兵拿着她的照片向店家打听。店家不敢隐瞒,哆哆嗦嗦地朝时柒这边一指。 两名士兵立马上前,朝时柒微微鞠躬,很日本。 时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懒得管,她只想赶快回家! 就看见旅店外站着一个队的日本兵,分散着站开。门口停着的军用吉普车上下来一个人,看着很眼熟—— 裴聿!!! 时柒心猛地一紧!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堂而皇之地从日本人的车上下来,看上去俨然已经深谙他的角色与身份。 完了完了!但愿傅南城不要这会出来!时柒立马掉头转身。 “柒柒!”裴聿在身后叫住了她。 时柒闭了闭眼,缓缓地扭身,十分勉强地冲他扬起嘴角。 终于找到时柒了,裴聿心中一喜!昨晚他见她没有回来,便委托武田大佐的手下,将从裴宅到复旦的路上她可能入住的每一家宾馆、饭店都找了一通,此刻才来到这最后一家旅店。 他笑着笑着,目光突然凝住,凝神地看着时柒的背后。 时柒觉得奇怪,不由地回过头去。 就看见傅南城从旅店里走出,表情中一抹饱足之后的麻木…… 裴聿站着与傅南城目视着对方,默默对峙,空气里都是浓重硝烟的味道! 裴聿盯着他足足有十几秒。 随即他恢复了正常,面上依然是贵公子般一如既往的轻松阳光,“昨晚去哪儿了,我好担心你。” 他拿手撩过时柒耳旁的头发,埋头凑近,“学会抽烟了?烟味这么重。不乖~” 时柒压下慌乱,冷静地解释,“昨晚我在沈老师家里碰见傅总,是他开车载我回家,结果路上他车胎被扎爆。加上昨夜太冷,我们就……我就在这间旅社住了一宿。你不要乱想。” 裴聿收紧下颌,深邃的眼睛鹰一样盯着她:“我相信你。” 时柒被盯得发冷,却并没有显得过于卑微,点了点头。 傅南城不语,撇开目光,阔步朝马路对面走去。 裴聿伸出手臂挡住他,“昨晚上,还真是谢谢你照顾我妻子。”说这话时,他嘴角挂着阴冷的笑,“既然碰到了,那就去大佐那里喝杯茶?” 裴聿自始至终没有时柒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始终是温珣和缓的语气,手掌一摊,做了个请的姿势。 傅南城冷嗤一声,“你还真归顺了日本人。” “没想到的事多着呢,就像此刻我也没想到,傅会长竟然和我妻子从旅店一前一后出来~” 时柒紧紧攥住衣摆,那种极大的羞耻感和心痛让她的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两名士兵端枪指着傅南城,将他逼到车上。 时柒瞬间慌了神! 人在危机关头的第一反应往往是最真实的。就在刚刚,她还冲着他说了那么多恶心打击他的话,甚至发誓再也不要见到他。 可是此时看着他坐上日本人的车,又要去那个要他命的地方,她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想挽留,想救他! 时柒顿了顿,手扶着裴聿,她想问“能不能别带他走”。但不能这样说,只会更加刺激到裴聿。 于是她眨着天真的眼睛:“发生了什么事?他见去大佐会没命的。” “你就……这么关心他……”裴聿侧了侧脸。 “他也是幻仙公司的老板,若是他又不见了,那帮职工有可能会罢工的,这两年沪都罢工事件还少吗?” 此时此刻,唯有尽量拖延时间。 裴聿躬身,深情地捧着时柒的脸蛋,嘴角一抹不屑,“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你丈夫的事业了?” 时柒跳了跳眼皮,“我关心的是我的前程。” 裴聿揪起她的下巴,力道似乎要将她下巴捏碎,“真的吗?” 时柒觉得很害怕,他和傅南城不同,每次他越是冷静温和,就越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她于是轻轻挪开他手,撒娇般地撅起嘴:“毕竟人家也想长期在幻仙发展嘛~” 裴聿勾唇,“有我在,幻仙就不会有罢工。” 时柒紧张地揪着衣摆,她不知道如何与这个男人周旋。 傅南城坐上的军用吉普车,司机正在打火启动发车,但天气太冻,他打了几次也没能发动。眼看就要成功启动了。 时柒心烦意乱地盯着地上的雪…… 裴聿一笑:“柒柒,怎么不开心?” “只是好奇而已。”时柒走上前主动依偎着裴聿,“人家昨晚一整晚都没回来,你也不问问我昨晚过得怎么样?”说完,小妖精般埋怨地盯着他。 裴聿埋了埋头,定定地注视着她:“不,我相信昨晚一定很舒服。” 时柒内心猛地一扎,努力控制着表情:“可我现在好冷,你可不可以回家陪我洗个热水澡嘛?” 听到这句话,裴聿眼睛里闪过刹那间的失神,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当然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却还是笑着点点头,“嗯。” 傅南城透过军用车的窗户,揪心地看着这一幕,手扶着窗框,喉部似有咸咸的液体滑过……原来人的心真的会痛! 时柒只想裴聿快点随自己离开,好让他们暂时不动傅南城,于是更加大了媚劲—— 她手勾住她脖子,垫着脚尖用嘴唇挨近他的鼻子,“我腿好痛啊,抱我走嘛~人家好饿,想回家吃、你。” 第98章 给她催眠! 裴聿眼睛一亮,嘴角不由上扬。当即吩咐下去:“先替我好好款待傅先生,其他等我回来再说。” 忽地拦腰抱起她,钻入了他那辆道奇吉普车。 雪地上留下一串孤寂苍白的脚印。 “砰”——!关上车门。 时柒眼睛瞄着后视镜里那辆军车,心里七上八下。她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还好傅南城没事。 “你好像有什么心事终于放下了一般?”裴聿把着方向盘。 “当然了,终于可以回家吃点东西了!”她蹭了蹭他的肩膀。 “……” 到了裴宅。 关上门,裴聿就抵在她面前,埋头碰着她的鼻子,嘴唇慢慢地靠近。 时柒两手撑开他呃肩:“别急嘛,还没洗白白。” 裴聿用舌头顶了顶右脸:“好,一起洗。” “我说过我不习惯一起嘛,等我先洗好,你再洗,嗯?” 裴聿嗯了声,时柒便倒退着看着他往洗浴室走去。刚到拐角处,她就停了下来。 扒着墙朝会客厅里觑,就看见他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脸冲着天花板,双臂闲适地舒展开搁在沙发顶部。 她稳了稳情绪,转头溜进自己的卧室,翻箱倒柜地找前段时间医生给她开的治疗失眠的安眠药。可是怎么找也找不着。 就在她打算出去的时候,却在走道玄关处的供台上看到那瓶药! 她心中一喜,连忙攥在手中,跑进浴室…… 洗完澡,时柒换上巴黎产的厚实的绵羊毛睡衣,趿着拖鞋出现在裴聿面前。 裴聿差点又要流鼻血了,迫不及待地将她按到在沙发上。 却迎上时柒羞答答地眼神,“聿,人家……紧张嘛,要不……先喝两杯酒缓和一下?”说完,羞赦地别过头。 裴聿伸回跨在她身上的腿,面带微笑:“好啊,你去调。” 时柒抿了抿唇,从他面前经过时,裴聿拍了下她的臀,她赶紧钻进厨房! 时柒看着刘嫂在浣洗餐具,忙说:“你先去忙其他的,我调点酒。” “是。”刘嫂退出厨房,心里嘀咕:这大白天的……哎,现在的年轻人,不知检点。 时柒将安眠药瓶拧开,倒出两粒,用筷子头剁成粉末,赶紧加入其中一杯当中,然后端了出去。 “来,尝尝我调的酒怎么样?” 她将那杯有安眠药的酒递给裴聿,裴聿没有犹豫,笑着接过,看着杯中液体,“不会加了什么东西?” 说这话时,他像小孩子玩游戏般瞅着时柒。 “你小说看多了?” 裴聿一笑,晃了晃杯,抿上一口,“我是说会不会加了春药?” “咳咳!”时柒干咳了两声。 裴聿一把将她搂紧,拿起另一杯酒递给她,与她交杯喝下,“味道不错,今天你好像很主动啊。” 一杯见底,时柒头晕晕的,但裴聿却似乎比刚才更加精神!时柒看了眼他那杯酒。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裴聿让她跨坐在自己大腿上,双手掐着她的腰,鼻子轻轻蹭着她侧耳。 时柒痒得不行,声音略略发抖:“多喝两杯嘛,都还没尽兴呢。” “那就尽性!”裴聿放开了她,时柒便又去调酒。 这一次,她又加了两粒药,心想:这下他总该晕了。 由于酒醉,她跌跌撞撞端着两杯酒走出,脸已经红得不行,再次递酒给他…… 不一会,时柒已经不行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歪倒。 可裴聿还是那么精神?!! 甚至还在她耳边轻轻吹气,“你怎么样了?” !!! 该不会那药过期了?还是被人摁给换了?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完了的时候,只听见沙发上“duang”的一声闷响,裴聿直直地倒下,压在沙发上。 很快,就轻声打死了呼噜。 时柒长长舒了口气,强撑着身子去裴聿的书房想找找相关东西。她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害傅南城? 没翻到,于是又钻进他的卧室。 他在他床头、床下翻了一阵,就听见裴聿的声音响在耳边:“在找什么?我帮你找。” 时柒惊恐地转过头,整个人僵在那里,“你不是睡着了吗?” 此刻,裴聿举起一瓶安眠药,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之前那瓶安眠药我给你换成谷维素片了,那药吃多了不好……” 继而埋了埋头,轻呵道:“我都这么尽心尽力为你考虑了,你为什么还是要背叛我?” 说完,他带着她从未见过的阴狠和陌生,一步一步向时柒走去,“就因为傅南城睡了你?” 吓得时柒连连后退。 “为什么要在酒里放安眠药?” “安眠药?你当是在编剧本呢!” 裴聿抬起另只手上的杯子——晶莹的玻璃杯底,铺着一层白色的未融化的粉末。 他如野兽般突然抓住她的手,一巴掌打过去,时柒脸上顿时五个红手印。她惊魂未定地噙着泪。 “你知道不知道你好脏!”裴聿紧紧扼住时柒的手腕。 她的手快被他勒断了,“好痛,好痛!” 裴聿咬紧牙,眶里盈满泪,迟迟没有滴落,“那你就陪他去死!”说完猛地将她甩出老远,她时柒重地摔倒在地。 髋部咔嚓一声,她顿时痛得头晕目眩! 裴聿见状,紧张地蹲身,“没事?” 尽管他恨不得亲手杀了她,却还是舍不得看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好痛……” 裴聿皱着眉看着她揪心地疼,突然愧疚到不行,“你忍下,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 时柒躺在病床上睡觉,边上吊着点滴。 神经科的医生进来,“裴先生,那个催眠还做吗?” “等她醒来,就给她做。” 时柒再次醒来,酒醒了。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医生进来,推进来一些东西。一旁的护士向时柒解释道:“您现在有失忆风险,为了保证您不失忆,我们需要给您做一次深度催眠。” “什么?催眠?” 时柒有点愣,她听说过这玩意,但不太懂。虽然有点不情愿,却还是配合他们做。 外国医生拿起一块怀表,振振有词地将时柒带入一个情景。随着怀表的摆动,她眼前晃过冰冷的金属光,耳边传来医生的提问——“傅南城是你的什么人……” 再次醒来,时柒一眼看见坐在旁边的裴聿:“聿,你怎么在这?” “你醒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裴聿关切地摸着她的额。 时柒有点懵,她好像忘记了一些事,但又记不得忘记了什么。 但她记得裴聿是最疼她爱她的老公。 第98章 给她催眠! 裴聿眼睛一亮,嘴角不由上扬。当即吩咐下去:“先替我好好款待傅先生,其他等我回来再说。” 忽地拦腰抱起她,钻入了他那辆道奇吉普车。 雪地上留下一串孤寂苍白的脚印。 “砰”——!关上车门。 时柒眼睛瞄着后视镜里那辆军车,心里七上八下。她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还好傅南城没事。 “你好像有什么心事终于放下了一般?”裴聿把着方向盘。 “当然了,终于可以回家吃点东西了!”她蹭了蹭他的肩膀。 “……” 到了裴宅。 关上门,裴聿就抵在她面前,埋头碰着她的鼻子,嘴唇慢慢地靠近。 时柒两手撑开他呃肩:“别急嘛,还没洗白白。” 裴聿用舌头顶了顶右脸:“好,一起洗。” “我说过我不习惯一起嘛,等我先洗好,你再洗,嗯?” 裴聿嗯了声,时柒便倒退着看着他往洗浴室走去。刚到拐角处,她就停了下来。 扒着墙朝会客厅里觑,就看见他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脸冲着天花板,双臂闲适地舒展开搁在沙发顶部。 她稳了稳情绪,转头溜进自己的卧室,翻箱倒柜地找前段时间医生给她开的治疗失眠的安眠药。可是怎么找也找不着。 就在她打算出去的时候,却在走道玄关处的供台上看到那瓶药! 她心中一喜,连忙攥在手中,跑进浴室…… 洗完澡,时柒换上巴黎产的厚实的绵羊毛睡衣,趿着拖鞋出现在裴聿面前。 裴聿差点又要流鼻血了,迫不及待地将她按到在沙发上。 却迎上时柒羞答答地眼神,“聿,人家……紧张嘛,要不……先喝两杯酒缓和一下?”说完,羞赦地别过头。 裴聿伸回跨在她身上的腿,面带微笑:“好啊,你去调。” 时柒抿了抿唇,从他面前经过时,裴聿拍了下她的臀,她赶紧钻进厨房! 时柒看着刘嫂在浣洗餐具,忙说:“你先去忙其他的,我调点酒。” “是。”刘嫂退出厨房,心里嘀咕:这大白天的……哎,现在的年轻人,不知检点。 时柒将安眠药瓶拧开,倒出两粒,用筷子头剁成粉末,赶紧加入其中一杯当中,然后端了出去。 “来,尝尝我调的酒怎么样?” 她将那杯有安眠药的酒递给裴聿,裴聿没有犹豫,笑着接过,看着杯中液体,“不会加了什么东西?” 说这话时,他像小孩子玩游戏般瞅着时柒。 “你小说看多了?” 裴聿一笑,晃了晃杯,抿上一口,“我是说会不会加了春药?” “咳咳!”时柒干咳了两声。 裴聿一把将她搂紧,拿起另一杯酒递给她,与她交杯喝下,“味道不错,今天你好像很主动啊。” 一杯见底,时柒头晕晕的,但裴聿却似乎比刚才更加精神!时柒看了眼他那杯酒。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裴聿让她跨坐在自己大腿上,双手掐着她的腰,鼻子轻轻蹭着她侧耳。 时柒痒得不行,声音略略发抖:“多喝两杯嘛,都还没尽兴呢。” “那就尽性!”裴聿放开了她,时柒便又去调酒。 这一次,她又加了两粒药,心想:这下他总该晕了。 由于酒醉,她跌跌撞撞端着两杯酒走出,脸已经红得不行,再次递酒给他…… 不一会,时柒已经不行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歪倒。 可裴聿还是那么精神?!! 甚至还在她耳边轻轻吹气,“你怎么样了?” !!! 该不会那药过期了?还是被人摁给换了?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完了的时候,只听见沙发上“duang”的一声闷响,裴聿直直地倒下,压在沙发上。 很快,就轻声打死了呼噜。 时柒长长舒了口气,强撑着身子去裴聿的书房想找找相关东西。她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害傅南城? 没翻到,于是又钻进他的卧室。 他在他床头、床下翻了一阵,就听见裴聿的声音响在耳边:“在找什么?我帮你找。” 时柒惊恐地转过头,整个人僵在那里,“你不是睡着了吗?” 此刻,裴聿举起一瓶安眠药,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之前那瓶安眠药我给你换成谷维素片了,那药吃多了不好……” 继而埋了埋头,轻呵道:“我都这么尽心尽力为你考虑了,你为什么还是要背叛我?” 说完,他带着她从未见过的阴狠和陌生,一步一步向时柒走去,“就因为傅南城睡了你?” 吓得时柒连连后退。 “为什么要在酒里放安眠药?” “安眠药?你当是在编剧本呢!” 裴聿抬起另只手上的杯子——晶莹的玻璃杯底,铺着一层白色的未融化的粉末。 他如野兽般突然抓住她的手,一巴掌打过去,时柒脸上顿时五个红手印。她惊魂未定地噙着泪。 “你知道不知道你好脏!”裴聿紧紧扼住时柒的手腕。 她的手快被他勒断了,“好痛,好痛!” 裴聿咬紧牙,眶里盈满泪,迟迟没有滴落,“那你就陪他去死!”说完猛地将她甩出老远,她时柒重地摔倒在地。 髋部咔嚓一声,她顿时痛得头晕目眩! 裴聿见状,紧张地蹲身,“没事?” 尽管他恨不得亲手杀了她,却还是舍不得看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好痛……” 裴聿皱着眉看着她揪心地疼,突然愧疚到不行,“你忍下,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 时柒躺在病床上睡觉,边上吊着点滴。 神经科的医生进来,“裴先生,那个催眠还做吗?” “等她醒来,就给她做。” 时柒再次醒来,酒醒了。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医生进来,推进来一些东西。一旁的护士向时柒解释道:“您现在有失忆风险,为了保证您不失忆,我们需要给您做一次深度催眠。” “什么?催眠?” 时柒有点愣,她听说过这玩意,但不太懂。虽然有点不情愿,却还是配合他们做。 外国医生拿起一块怀表,振振有词地将时柒带入一个情景。随着怀表的摆动,她眼前晃过冰冷的金属光,耳边传来医生的提问——“傅南城是你的什么人……” 再次醒来,时柒一眼看见坐在旁边的裴聿:“聿,你怎么在这?” “你醒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裴聿关切地摸着她的额。 时柒有点懵,她好像忘记了一些事,但又记不得忘记了什么。 但她记得裴聿是最疼她爱她的老公。 第99章 试戏,又抢了风头! 时柒很自然地贴上裴聿:“肚子疼得发紧呢,我们回家好不好,这里好闷哦。” 裴聿嗯了一声,便开车将她带到一个郊外的军区。 时柒一眼就看见被绑在老虎凳上的傅南城,只觉得这男人的脸长得十分标致,五官异常隽秀。 她侧过头问裴聿:“这人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 傅南城抬眸看见时柒:她是不是又在想法子救自己? 这又是什么战术?装白痴? 裴聿燃起一根烟:“是我们这里的一个罪人,背叛了我。”转过头盯着时柒:“你说……他该不该杀?” 时柒记得她丈夫是和军队里的人有来往,便“嗯”了声,嫌弃地道:“我看杀还是算了,但这种人也不能轻易放过。” 此刻,傅南城捆坐在老虎凳上,脸上写满狐疑和错愕。 时柒蹙了蹙眉:“我们出去,这人眼神不对,老盯着我。” “嗯。”裴聿嘴角透着一丝情理之中的满意。 就在这时,傅南城突然喊了句:“时柒!” 时柒立刻回过头:“你认识我?” 裴聿轻松地拍拍她的肩膀:“你是电影演员,是明星,认识你不很正常吗?”碰了碰她脸蛋。 傅南城恨不得将他碰她的手剁下来! 倒也是,她是女明星,认识她的多了。 时柒盯着那个被绑在凳子上的男人,觉得好面熟好面熟,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认真地看着裴聿:“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好熟。” 裴聿当着傅南城的面,双手环住时柒的腰,鼻子贴鼻子,“怎么,我的妻子看见美男就走不动路了?” 时柒鄙夷地睨了他一眼,“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裴聿垂头望着她,坏坏一笑。 傅南城瞅着俩人四目相对,深情地望着彼此,肺都要气炸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他嘶哑地低吼,被一旁的士兵用枪头撞击了下肚子,他顿时疼得往后一缩。 时柒见不得这般暴力,但他最后一句话让她感到困惑,便转头盯着傅南城:“……什么意思?” 裴聿眼神一凛。 随即走过去一名士兵,抡起炉子上烧红的烙铁往他肚子上一烙,空气里顿时弥漫着焦腥的味道。 时柒别过眼,胃里瞬间一阵翻江倒海! 裴聿轻轻勾唇,内心os:让你们背叛我,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他扳过她的脸,迫使她正视傅南城,“这种人背叛自己的朋友,这是他应得的。”他盯着时柒痛苦皱眉的表情,“如果再被我发现任何人背叛我,这就是她的下场!” 时柒扳开他的手,却被他牢牢从后面扶正她的脸,迫使她抬头看。 时柒甩了甩被禁锢的脑袋,却发现被牢牢卡住。她觉得太残忍,厉声嗓道:“我不想看这些!!!裴聿你做什么!” 就看见两名士兵用竹签一根一根刺进傅南城的指甲与皮肉之中。 他承受着巨大的疼痛,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水,整张脸痛得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很快便失去知觉。 裴聿这才放开卡住时柒脸庞的手,时柒“哇”地吐了一地。看着实在惨不忍睹且恶心,怒视着裴聿:“你是变态吗!” 说完她准备冲出门,被一把裴聿拽住。 裴聿朝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立马抓起一把盐粒朝傅南城的烙痕直直撒了上去。瞬间他犹如被抽筋剥皮般被痛醒……疼得龇牙咧嘴。 时柒看见傅南城再次醒来,不由地瞳孔一缩,奋力甩开裴聿,“别拦着我!我不想看!” 裴聿微微一笑,拿手扣住时柒的后脑勺,弯腰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既然你不想看他,那就让他看看我们是如何相爱的。”说完,嘴唇朝她的嘴巴重重压上。 就差那么一丁点就要碰上的时候! 时柒突然感到大脑一阵眩晕,瞬间瘫软在裴聿怀里。 耳边却传来那名‘背叛者’嘶哑无力的声音,“时柒!” 时柒再次醒来的时候,刘嫂告诉她裴先生去公司了。时柒回想起之前看见傅南城被士兵虐待,仍旧心有余悸,内心慌个不停。 她实在没胃口吃早饭,稳了稳心绪,便出门去幻仙上班。 来到幻仙不一会儿,张导演就找上时柒,说让她和高露一起去竞选《芙蓉渠》这部电影的女主角。但他没有说电影是由日本人投资。 时柒去了一看,现场除了高露还有其他几个电影公司的头牌演员,都是影坛里不可多得的老前辈。当中还包括她最欣赏的白小蝶。 时柒心里很激动,同时她也觉得有些不太自信。张导显然对她没有信心,要不是碍于裴总情面,也不会让她来这里竞选。 于是无奈地按按她的肩:“没事,你可以的。” 时柒虽然没有经历过爱人去世,不过外婆去世她还是经历过的。 此时,几位女演员跃跃欲试,每个人脸上都写满极强的胜负欲,一派谁也不让谁的势头。 她们打扮入时,举止高雅,那种大明星的气场直接可以艳压众人。 但时柒一点也不慌张,自送她学了英语后,读了不少国外电影方面的书。受到了很多启发。对演技的理解也变得不一样。 她想去卫生间里补点眼药水,这样待会进入情绪时,会有种泪盈盈的感觉。 恰好在卫生间看见白小蝶在补妆,时柒洗手的时候不小心贱到白小蝶身上,她立马嫌鄙地说,“喂,眼睛看不到人吗?” 时柒有些不快,却还是礼貌地说:“不好意思。” 白小蝶弯了她一眼。 时柒皱了皱眉,没想到她平时在电影里扮演的那些正直高尚的新女性形象,私底下却是这样高傲,不免对她的滤镜碎了一地。 试戏棚里,白小蝶慢慢转过身,说着即兴的台词,声泪俱下,拖着导演的脚不放,“阿生,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不要离开我。” 看得几位女演员目瞪口呆,纷纷赞扬白小蝶极端戏剧化的表演。 一结束,张导和另一位胡子导演立马鼓起掌来。倒是一旁坐着位戴着圆片眼睛的光头导演皱着眉,一脸深沉地问:“还有没有其他女演员?” 第99章 试戏,又抢了风头! 时柒很自然地贴上裴聿:“肚子疼得发紧呢,我们回家好不好,这里好闷哦。” 裴聿嗯了一声,便开车将她带到一个郊外的军区。 时柒一眼就看见被绑在老虎凳上的傅南城,只觉得这男人的脸长得十分标致,五官异常隽秀。 她侧过头问裴聿:“这人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 傅南城抬眸看见时柒:她是不是又在想法子救自己? 这又是什么战术?装白痴? 裴聿燃起一根烟:“是我们这里的一个罪人,背叛了我。”转过头盯着时柒:“你说……他该不该杀?” 时柒记得她丈夫是和军队里的人有来往,便“嗯”了声,嫌弃地道:“我看杀还是算了,但这种人也不能轻易放过。” 此刻,傅南城捆坐在老虎凳上,脸上写满狐疑和错愕。 时柒蹙了蹙眉:“我们出去,这人眼神不对,老盯着我。” “嗯。”裴聿嘴角透着一丝情理之中的满意。 就在这时,傅南城突然喊了句:“时柒!” 时柒立刻回过头:“你认识我?” 裴聿轻松地拍拍她的肩膀:“你是电影演员,是明星,认识你不很正常吗?”碰了碰她脸蛋。 傅南城恨不得将他碰她的手剁下来! 倒也是,她是女明星,认识她的多了。 时柒盯着那个被绑在凳子上的男人,觉得好面熟好面熟,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认真地看着裴聿:“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好熟。” 裴聿当着傅南城的面,双手环住时柒的腰,鼻子贴鼻子,“怎么,我的妻子看见美男就走不动路了?” 时柒鄙夷地睨了他一眼,“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裴聿垂头望着她,坏坏一笑。 傅南城瞅着俩人四目相对,深情地望着彼此,肺都要气炸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他嘶哑地低吼,被一旁的士兵用枪头撞击了下肚子,他顿时疼得往后一缩。 时柒见不得这般暴力,但他最后一句话让她感到困惑,便转头盯着傅南城:“……什么意思?” 裴聿眼神一凛。 随即走过去一名士兵,抡起炉子上烧红的烙铁往他肚子上一烙,空气里顿时弥漫着焦腥的味道。 时柒别过眼,胃里瞬间一阵翻江倒海! 裴聿轻轻勾唇,内心os:让你们背叛我,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他扳过她的脸,迫使她正视傅南城,“这种人背叛自己的朋友,这是他应得的。”他盯着时柒痛苦皱眉的表情,“如果再被我发现任何人背叛我,这就是她的下场!” 时柒扳开他的手,却被他牢牢从后面扶正她的脸,迫使她抬头看。 时柒甩了甩被禁锢的脑袋,却发现被牢牢卡住。她觉得太残忍,厉声嗓道:“我不想看这些!!!裴聿你做什么!” 就看见两名士兵用竹签一根一根刺进傅南城的指甲与皮肉之中。 他承受着巨大的疼痛,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水,整张脸痛得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很快便失去知觉。 裴聿这才放开卡住时柒脸庞的手,时柒“哇”地吐了一地。看着实在惨不忍睹且恶心,怒视着裴聿:“你是变态吗!” 说完她准备冲出门,被一把裴聿拽住。 裴聿朝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立马抓起一把盐粒朝傅南城的烙痕直直撒了上去。瞬间他犹如被抽筋剥皮般被痛醒……疼得龇牙咧嘴。 时柒看见傅南城再次醒来,不由地瞳孔一缩,奋力甩开裴聿,“别拦着我!我不想看!” 裴聿微微一笑,拿手扣住时柒的后脑勺,弯腰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既然你不想看他,那就让他看看我们是如何相爱的。”说完,嘴唇朝她的嘴巴重重压上。 就差那么一丁点就要碰上的时候! 时柒突然感到大脑一阵眩晕,瞬间瘫软在裴聿怀里。 耳边却传来那名‘背叛者’嘶哑无力的声音,“时柒!” 时柒再次醒来的时候,刘嫂告诉她裴先生去公司了。时柒回想起之前看见傅南城被士兵虐待,仍旧心有余悸,内心慌个不停。 她实在没胃口吃早饭,稳了稳心绪,便出门去幻仙上班。 来到幻仙不一会儿,张导演就找上时柒,说让她和高露一起去竞选《芙蓉渠》这部电影的女主角。但他没有说电影是由日本人投资。 时柒去了一看,现场除了高露还有其他几个电影公司的头牌演员,都是影坛里不可多得的老前辈。当中还包括她最欣赏的白小蝶。 时柒心里很激动,同时她也觉得有些不太自信。张导显然对她没有信心,要不是碍于裴总情面,也不会让她来这里竞选。 于是无奈地按按她的肩:“没事,你可以的。” 时柒虽然没有经历过爱人去世,不过外婆去世她还是经历过的。 此时,几位女演员跃跃欲试,每个人脸上都写满极强的胜负欲,一派谁也不让谁的势头。 她们打扮入时,举止高雅,那种大明星的气场直接可以艳压众人。 但时柒一点也不慌张,自送她学了英语后,读了不少国外电影方面的书。受到了很多启发。对演技的理解也变得不一样。 她想去卫生间里补点眼药水,这样待会进入情绪时,会有种泪盈盈的感觉。 恰好在卫生间看见白小蝶在补妆,时柒洗手的时候不小心贱到白小蝶身上,她立马嫌鄙地说,“喂,眼睛看不到人吗?” 时柒有些不快,却还是礼貌地说:“不好意思。” 白小蝶弯了她一眼。 时柒皱了皱眉,没想到她平时在电影里扮演的那些正直高尚的新女性形象,私底下却是这样高傲,不免对她的滤镜碎了一地。 试戏棚里,白小蝶慢慢转过身,说着即兴的台词,声泪俱下,拖着导演的脚不放,“阿生,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不要离开我。” 看得几位女演员目瞪口呆,纷纷赞扬白小蝶极端戏剧化的表演。 一结束,张导和另一位胡子导演立马鼓起掌来。倒是一旁坐着位戴着圆片眼睛的光头导演皱着眉,一脸深沉地问:“还有没有其他女演员?” 第100章 与日本人约会 大家:“……” 张导没想到表演如此具有张力的白小蝶竟然都不能入三上导演的眼睛,至于新人时柒,他就更不抱希望了。但介于时柒是裴总的太太,他还是满脸赔笑地说:“这还有一位呢。” 三上导演长得满脸横肉,看见时柒这副清纯青涩的模样,抬了抬眼皮,打了个呵欠,“试试~” 高露一副看笑话的不屑表情,翘着嘴角脸往一旁别了别,心想:学那么多英语有什么用?演戏靠的是演技,几位大演员都被刷下,还有你的份? 时柒刚从洗手间出来,还略微有点紧张,此刻看见这些大牌演员都被刷下来了,反而一点都不紧张。 她闭着眼睛,细细回忆起与外婆相处的点点滴滴…… 然后是与傅南城斗嘴的场景。 高露见她竟然闭着眼,笑着揶揄道:“演瞎子吗?” 白小蝶和其他几位演员纷纷捂着嘴偷笑。 时柒权当没听见,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过了小会,她突然睁开眼,大家只看到她双目噙满了泪水,一直在眶里转悠,没能滴出来——这就是她要的隐忍的效果。 随后,她一个字一个字饱含情绪地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分手?” 随后她哽咽着讲出自己心里设计好的分别的台词。表情不大,动作也没有,就像一个人受了极大刺激般木然地僵在那,微微颤抖,却仍然想讲出心底的话。 三上导演眯着眼,审视地盯着时柒。 只见她欲言又止,慢慢地闭上眼。一行泪瞬间从她眼角滴落,看上去既决绝又绝望。 她缓缓地别过身,每一步都走得钝重又迟缓,一直走,直到出了试戏棚的门。 表演结束。 几位女演员流露出既感动又震惊的表情,仿佛这不是在演,而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一般,高露的眼角则渗出了点点晶莹。 随即她一愣,赶快借擦脸的假象掩盖了哭泣的事实。 白小蝶微微咂开唇,虚着眼打量着时柒,目光里充满敌视。 这时,三上导演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他拍了拍手掌。几位女演员心里不屑,却也不得不为时柒鼓起掌来。 三上转过头问其他几位女明星,“你们觉得她刚刚演得如何?” ——“我觉得没有张力,白小蝶表演得更丰满。” ——“电影是高于艺术,她演得太平静,情绪匮乏。” 白小蝶听着大家对时柒的点评,微微抬起下颌,勾唇。 三上转而问白小蝶,“你觉得呢?有感动到你吗?” 白小蝶本来已经在心里打好腹稿,准备好如何点评。没想到此刻导演竟然问她有没有被感动。她镇了一下,轻描淡写道:“倒是有点,不过这样的表现方式反正我是不会买票去看的,特没劲。导演,你说呢?” 白小蝶深情地盯着三上导演。 三上缓缓起身,踱步到大家面前,“这就是我想要的真实!” 几位女演员面面相觑,感觉是不是听错了。 三上:“这位新人演员虽然演技有瑕疵,但她的情绪是递近的,不到流泪的时刻她是一直憋着。相比于刚刚小蝶的爆发式演技,这样娓娓道来的情感是不是更加真实可信,令人动容?” 几位女演员瞬间不说话了。 大家心里都觉得三上导演说得对,但又都流露出一副不认可的表情。 高露听见三上这样夸赞时柒,恨得牙痒痒,心下立马诞生出一个计谋…… 最后三上敲定——由时柒来演女主角,白小蝶作为女二演对手戏。 白小蝶虽然很不情愿,但三上是他的男朋友,她也不好说什么,便应承了下来,心里特别不解气,气囊囊地走出门去。 时柒正要离开,三上就叫住她:“时小姐,晚上可否一起吃个饭,我们商量一下剧情。” 时柒并不知道他是日本人,但还是不想去,却又想到他既然是和裴聿的公司有合作,自己无论作为女主人还是女主角,都理性与导演吃个饭讨论一下。便一口答应了。 “好。” 一整个下午,时柒都没有看见裴聿,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知道那名被绑的男人怎么样了。 想到这,时柒甩了甩头。 好奇怪!我为什么会想起他呢? 这时,一滴眼泪划过时柒的眼角,流进嘴里咸咸的。她一把擦去,看着手中正急速干掉的泪渍:为什么我此刻心里这样难受? 晚间,时柒应约来到一家番邦菜馆,老远就看见光头导演在冲她打招呼。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直觉告诉时柒这背影似曾相识,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时柒愣了下,却还是走了过去。 当她在光头导演身旁坐下时,才发现她对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之前见过的武田大佐。 她心里猛地一跌! 怎么是他?! 武田大佐抬起下巴,眼尾一抹深意,用蹩脚的中文讲:“时柒小姐,又见面了。” 三上立马问:“你们认识?” “不仅认识,我们还有一段渊源呢。武田色眯眯地看着时柒,“时小姐不但是明星,还是裴总的夫人。” 三上扭过头看着时柒:“原来是裴先生的夫人,失敬失敬。”说完,他双手捧起一杯茶,用很日本的方式敬了下她:“忘了介绍,我叫三上隆,是大佐的亲戚。” 三上隆? 时柒立马后悔来了! 她若早知道这部电影是日本人投资拍的,她一定不会同意,更不要提这么大晚上,还跑出来和日本人吃饭聊天。 “怎么,时小姐,听到我的名字吓得脸色都变了?” 时柒捧起茶杯,“哪里?我一直很喜欢三上隆先生拍的电影,有一种阴暗的潮湿。” “……”三上隆斜了斜眼,一笑:“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 本来就不是夸奖! 时柒不语,吃着盘里的美食。 此时她暼见武田大佐恶心地瞅着她看,浑身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三上隆则瞄着这势头挺好,想给他俩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男人那点小心思他懂。 三上隆决定帮一次武田,于是他在时柒去洗手间时,当着武田的面,悄悄将一包春药粉撒入时柒的杯子里。 第100章 与日本人约会 大家:“……” 张导没想到表演如此具有张力的白小蝶竟然都不能入三上导演的眼睛,至于新人时柒,他就更不抱希望了。但介于时柒是裴总的太太,他还是满脸赔笑地说:“这还有一位呢。” 三上导演长得满脸横肉,看见时柒这副清纯青涩的模样,抬了抬眼皮,打了个呵欠,“试试~” 高露一副看笑话的不屑表情,翘着嘴角脸往一旁别了别,心想:学那么多英语有什么用?演戏靠的是演技,几位大演员都被刷下,还有你的份? 时柒刚从洗手间出来,还略微有点紧张,此刻看见这些大牌演员都被刷下来了,反而一点都不紧张。 她闭着眼睛,细细回忆起与外婆相处的点点滴滴…… 然后是与傅南城斗嘴的场景。 高露见她竟然闭着眼,笑着揶揄道:“演瞎子吗?” 白小蝶和其他几位演员纷纷捂着嘴偷笑。 时柒权当没听见,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过了小会,她突然睁开眼,大家只看到她双目噙满了泪水,一直在眶里转悠,没能滴出来——这就是她要的隐忍的效果。 随后,她一个字一个字饱含情绪地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分手?” 随后她哽咽着讲出自己心里设计好的分别的台词。表情不大,动作也没有,就像一个人受了极大刺激般木然地僵在那,微微颤抖,却仍然想讲出心底的话。 三上导演眯着眼,审视地盯着时柒。 只见她欲言又止,慢慢地闭上眼。一行泪瞬间从她眼角滴落,看上去既决绝又绝望。 她缓缓地别过身,每一步都走得钝重又迟缓,一直走,直到出了试戏棚的门。 表演结束。 几位女演员流露出既感动又震惊的表情,仿佛这不是在演,而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一般,高露的眼角则渗出了点点晶莹。 随即她一愣,赶快借擦脸的假象掩盖了哭泣的事实。 白小蝶微微咂开唇,虚着眼打量着时柒,目光里充满敌视。 这时,三上导演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他拍了拍手掌。几位女演员心里不屑,却也不得不为时柒鼓起掌来。 三上转过头问其他几位女明星,“你们觉得她刚刚演得如何?” ——“我觉得没有张力,白小蝶表演得更丰满。” ——“电影是高于艺术,她演得太平静,情绪匮乏。” 白小蝶听着大家对时柒的点评,微微抬起下颌,勾唇。 三上转而问白小蝶,“你觉得呢?有感动到你吗?” 白小蝶本来已经在心里打好腹稿,准备好如何点评。没想到此刻导演竟然问她有没有被感动。她镇了一下,轻描淡写道:“倒是有点,不过这样的表现方式反正我是不会买票去看的,特没劲。导演,你说呢?” 白小蝶深情地盯着三上导演。 三上缓缓起身,踱步到大家面前,“这就是我想要的真实!” 几位女演员面面相觑,感觉是不是听错了。 三上:“这位新人演员虽然演技有瑕疵,但她的情绪是递近的,不到流泪的时刻她是一直憋着。相比于刚刚小蝶的爆发式演技,这样娓娓道来的情感是不是更加真实可信,令人动容?” 几位女演员瞬间不说话了。 大家心里都觉得三上导演说得对,但又都流露出一副不认可的表情。 高露听见三上这样夸赞时柒,恨得牙痒痒,心下立马诞生出一个计谋…… 最后三上敲定——由时柒来演女主角,白小蝶作为女二演对手戏。 白小蝶虽然很不情愿,但三上是他的男朋友,她也不好说什么,便应承了下来,心里特别不解气,气囊囊地走出门去。 时柒正要离开,三上就叫住她:“时小姐,晚上可否一起吃个饭,我们商量一下剧情。” 时柒并不知道他是日本人,但还是不想去,却又想到他既然是和裴聿的公司有合作,自己无论作为女主人还是女主角,都理性与导演吃个饭讨论一下。便一口答应了。 “好。” 一整个下午,时柒都没有看见裴聿,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知道那名被绑的男人怎么样了。 想到这,时柒甩了甩头。 好奇怪!我为什么会想起他呢? 这时,一滴眼泪划过时柒的眼角,流进嘴里咸咸的。她一把擦去,看着手中正急速干掉的泪渍:为什么我此刻心里这样难受? 晚间,时柒应约来到一家番邦菜馆,老远就看见光头导演在冲她打招呼。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直觉告诉时柒这背影似曾相识,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时柒愣了下,却还是走了过去。 当她在光头导演身旁坐下时,才发现她对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之前见过的武田大佐。 她心里猛地一跌! 怎么是他?! 武田大佐抬起下巴,眼尾一抹深意,用蹩脚的中文讲:“时柒小姐,又见面了。” 三上立马问:“你们认识?” “不仅认识,我们还有一段渊源呢。武田色眯眯地看着时柒,“时小姐不但是明星,还是裴总的夫人。” 三上扭过头看着时柒:“原来是裴先生的夫人,失敬失敬。”说完,他双手捧起一杯茶,用很日本的方式敬了下她:“忘了介绍,我叫三上隆,是大佐的亲戚。” 三上隆? 时柒立马后悔来了! 她若早知道这部电影是日本人投资拍的,她一定不会同意,更不要提这么大晚上,还跑出来和日本人吃饭聊天。 “怎么,时小姐,听到我的名字吓得脸色都变了?” 时柒捧起茶杯,“哪里?我一直很喜欢三上隆先生拍的电影,有一种阴暗的潮湿。” “……”三上隆斜了斜眼,一笑:“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 本来就不是夸奖! 时柒不语,吃着盘里的美食。 此时她暼见武田大佐恶心地瞅着她看,浑身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三上隆则瞄着这势头挺好,想给他俩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男人那点小心思他懂。 三上隆决定帮一次武田,于是他在时柒去洗手间时,当着武田的面,悄悄将一包春药粉撒入时柒的杯子里。 第101章 又遇时清清 武田不语,算是默认。 时柒从洗手间出来,就发现杯子被人动了手脚。 她今天擦的口红会烙下唇印,她刚上洗手间时才喝过水,按理说,放下杯子时唇印是冲着自己方向的。此时,却冲着对面的两个男人。 时柒心头一紧。 “适应生。”时柒不动声色地招手,正想换个杯子。 三上隆却端起茶壶,往时柒杯里添满茶:“听说你们中国出名的西湖龙井,最好喝的就是这种明前茶。”眼角堆出笑纹,做了个抬手的姿势,示意她喝。 按照民国吃茶的讲究,此时主人已添茶,并请她喝,时柒说什么也该喝一口。 时柒于是端起茶杯假意抿上一口,“好喝。” 三上隆和武田大佐都端起自己手中的那杯,吹开浮在上面的绿叶开始细品,并冲时柒举了举手,“喝啊。” 时柒面带微笑,缓缓端起茶杯靠近唇边,看着他俩喝。 “时小姐莫不是担心我们的茶有问题?”三上隆疑惑地瞅着时柒。 那还用说,肯定有问题啊! “怎么会这么想?三上导演是日本出名的大导演,您亲自斟的茶,您都在喝,我又会担心什么?”天真地眨着眼睛。 说完,下巴一埋嘴唇就压了上去…… 突然,一个不小心,时柒手一滑,茶杯迅速落在地上,茶水撒了一地。 时柒一脸懊恼:“瞧我这笨手笨脚!辜负了您的一番心意!来来来,侍应生,重新拿个杯子!” 三上隆侧过脸看了看武田大佐,大佐的眼里顿时暗沉。 时柒早就想溜了,眼睛时不时看向别处,三上隆似乎读出了她的心意,一直滔滔不觉地讲着新电影的事以拖延时间,时柒完全接不上话,只能一直等他停下找借口离开。 三上隆从小在奉天长大,中国话倒是讲得不错。 此刻,见三上隆终于停下,喝了口茶,时柒连忙说:“不好意思,我今天出来还没有给我先生吱一声,我得回去了,要不他可就又要生气!”说完做了个撇嘴。 武田连忙拎起茶壶倒入侍应生为时柒新换的杯子,推给时柒,这次直接按住了她的手腕:“怎么时小姐就这么迫不及待?现在时辰还早,还不是时候……”阴湿一笑。 眼睛向上觑了眼,透着小日本的狡猾,话里话外一股子孟浪。 时柒看了眼面前的茶杯,这是侍应生刚换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也不能完全保证。小日本的阴狠毒辣她不仅早听过,还亲眼目睹了,此刻更不能掉以轻心。 她故意皱着眉开玩笑地说:“茶是好茶,不过晚上喝这么多可是要失眠啊。” 三上隆见她不喝,眉眼弯笑:“闻闻也好啊,你看这是今年的明前龙井。是初采非常难得。你闻下,也好给我们普及一下关于它的品鉴方法。” 闻闻就闻闻! 反正她又没喝。 于是时柒凑近鼻子轻轻嗅了下,一抹淡淡的清香。 武田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时小姐隔这么远能闻到什么啊,听说龙井有一种馥郁的豆香,是其他茶叶所没有的。尤其是清明节前带雨那几天采摘的。你好好呼吸一下,看我有没说错?” 时柒听说过明前龙井的典故,她此刻也颇有些好奇,便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就闻到一股酸酸的中药味,时柒立马感觉道哪里不对。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可惜为时已晚,此时脑袋已经晕乎乎的。 太阳穴突突直跳,视线里的水晶灯分裂成无数光点…… 三上隆故意问:“时小姐还好?” 时柒努力让自己看不出异样,故作诧异地问:“我不是一直都好吗。” 一边靠近时柒一边托住她的胳膊扶她起来,“该不会喝两杯茶酒醉了?也太不够意思了,本来还想与你好好沟通一下如何表演呢。” 时柒此刻只看到三上隆嘴巴在动,声音像隔了层棉花。 王八蛋!她在心里骂。 更可怕的是,此时她不仅浑身发热脸发烫,当武田凑近时,她竟看着他那张长满横肉的脸莫名顺眼起来…… 药效像潮水一波波冲刷理智,她死死掐住大腿,对自己说: 别怕,别慌! 武田从三上手中接过时柒,烟酒味浓重的嘴巴贴近她耳边,麻酥酥地讲:“是不是觉得热?觉得身子软软的?实在不行,不如……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武田已经想好了,他是一点都不担心裴聿会怪罪自己——这年头,如果女人丢了身子是会被男人嫌弃的!特别是像时柒这种名门贵妇,又是电影明星,那更是把自己的贞洁和面子看得比天大! 所以,就算他今天对她做了什么,她也不会声张,更不敢告诉裴先生! 武田并不是一时见色起意,从那晚在佘山会馆时柒跑来救傅南城,他就对她印象深刻,很感兴趣。 这时,时柒的理智已经快把持不住了。 三上隆和武田扶着时柒走出门外,讲绵软的它塞进车里。三上隆开着车,武田则坐在后座搂着时柒的肩膀,眼里尽是洋洋得意。 “热,好热,”时柒裹着厚厚的冬装,整个人却像是呆在蒸笼里一般,不停地发热发烫。且他只要一看见男人的喉结、胡须这种男性化的体征,身子就不由地颤抖。 武田满意地舔舐着嘴皮,“再忍忍,快到了。” “……”时柒恶心到不行。 俩人将汽车开到和平饭店。三上隆便向武田告辞:“搞得定不?我这边还有事,今晚您慢慢享用。” 武田露出一脸奸相:“一个女人有啥搞不定的?” 时柒心里急得发慌,她知道这是不对,也知道自己无力抵抗,待会可能就得听之任之。 就在这个时候,她竟然看见和平饭店的大厅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时清清! 她此时正起身往卫生间方向走。 时柒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 她拖着发嗲般的声音,娇哄着:“大佐,别这么急嘛,人家今晚可不是你的嘛,要不你先去把房开好,我去上个洗手间就出来。” 尾音拖得九曲十八弯,她自己听着都觉得恶心。 这声音听得武田心里奇痒难耐,看来她已经彻底臣服于对他的贪欲之中了。 武田抬了抬眼:“小兔子,你该不会想临阵逃脱?” “大佐~”时柒嘟囔着翘起嘴:“你也不想待会玩得不尽兴?” 武田一想也是,且他一向不质疑自己的男人魅力,于是催到:“那你快去,弄干净了待会我让你欲罢不能。” “嗯。”时柒认真点点头,一副好乖的样子,为了怕他追过来,倒退着边走边回头:“你可要洗干净等着我哦~” 大佐微微眯眼,瞬间被自己的魅力拜倒:“好。” 第101章 又遇时清清 武田不语,算是默认。 时柒从洗手间出来,就发现杯子被人动了手脚。 她今天擦的口红会烙下唇印,她刚上洗手间时才喝过水,按理说,放下杯子时唇印是冲着自己方向的。此时,却冲着对面的两个男人。 时柒心头一紧。 “适应生。”时柒不动声色地招手,正想换个杯子。 三上隆却端起茶壶,往时柒杯里添满茶:“听说你们中国出名的西湖龙井,最好喝的就是这种明前茶。”眼角堆出笑纹,做了个抬手的姿势,示意她喝。 按照民国吃茶的讲究,此时主人已添茶,并请她喝,时柒说什么也该喝一口。 时柒于是端起茶杯假意抿上一口,“好喝。” 三上隆和武田大佐都端起自己手中的那杯,吹开浮在上面的绿叶开始细品,并冲时柒举了举手,“喝啊。” 时柒面带微笑,缓缓端起茶杯靠近唇边,看着他俩喝。 “时小姐莫不是担心我们的茶有问题?”三上隆疑惑地瞅着时柒。 那还用说,肯定有问题啊! “怎么会这么想?三上导演是日本出名的大导演,您亲自斟的茶,您都在喝,我又会担心什么?”天真地眨着眼睛。 说完,下巴一埋嘴唇就压了上去…… 突然,一个不小心,时柒手一滑,茶杯迅速落在地上,茶水撒了一地。 时柒一脸懊恼:“瞧我这笨手笨脚!辜负了您的一番心意!来来来,侍应生,重新拿个杯子!” 三上隆侧过脸看了看武田大佐,大佐的眼里顿时暗沉。 时柒早就想溜了,眼睛时不时看向别处,三上隆似乎读出了她的心意,一直滔滔不觉地讲着新电影的事以拖延时间,时柒完全接不上话,只能一直等他停下找借口离开。 三上隆从小在奉天长大,中国话倒是讲得不错。 此刻,见三上隆终于停下,喝了口茶,时柒连忙说:“不好意思,我今天出来还没有给我先生吱一声,我得回去了,要不他可就又要生气!”说完做了个撇嘴。 武田连忙拎起茶壶倒入侍应生为时柒新换的杯子,推给时柒,这次直接按住了她的手腕:“怎么时小姐就这么迫不及待?现在时辰还早,还不是时候……”阴湿一笑。 眼睛向上觑了眼,透着小日本的狡猾,话里话外一股子孟浪。 时柒看了眼面前的茶杯,这是侍应生刚换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也不能完全保证。小日本的阴狠毒辣她不仅早听过,还亲眼目睹了,此刻更不能掉以轻心。 她故意皱着眉开玩笑地说:“茶是好茶,不过晚上喝这么多可是要失眠啊。” 三上隆见她不喝,眉眼弯笑:“闻闻也好啊,你看这是今年的明前龙井。是初采非常难得。你闻下,也好给我们普及一下关于它的品鉴方法。” 闻闻就闻闻! 反正她又没喝。 于是时柒凑近鼻子轻轻嗅了下,一抹淡淡的清香。 武田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时小姐隔这么远能闻到什么啊,听说龙井有一种馥郁的豆香,是其他茶叶所没有的。尤其是清明节前带雨那几天采摘的。你好好呼吸一下,看我有没说错?” 时柒听说过明前龙井的典故,她此刻也颇有些好奇,便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就闻到一股酸酸的中药味,时柒立马感觉道哪里不对。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可惜为时已晚,此时脑袋已经晕乎乎的。 太阳穴突突直跳,视线里的水晶灯分裂成无数光点…… 三上隆故意问:“时小姐还好?” 时柒努力让自己看不出异样,故作诧异地问:“我不是一直都好吗。” 一边靠近时柒一边托住她的胳膊扶她起来,“该不会喝两杯茶酒醉了?也太不够意思了,本来还想与你好好沟通一下如何表演呢。” 时柒此刻只看到三上隆嘴巴在动,声音像隔了层棉花。 王八蛋!她在心里骂。 更可怕的是,此时她不仅浑身发热脸发烫,当武田凑近时,她竟看着他那张长满横肉的脸莫名顺眼起来…… 药效像潮水一波波冲刷理智,她死死掐住大腿,对自己说: 别怕,别慌! 武田从三上手中接过时柒,烟酒味浓重的嘴巴贴近她耳边,麻酥酥地讲:“是不是觉得热?觉得身子软软的?实在不行,不如……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武田已经想好了,他是一点都不担心裴聿会怪罪自己——这年头,如果女人丢了身子是会被男人嫌弃的!特别是像时柒这种名门贵妇,又是电影明星,那更是把自己的贞洁和面子看得比天大! 所以,就算他今天对她做了什么,她也不会声张,更不敢告诉裴先生! 武田并不是一时见色起意,从那晚在佘山会馆时柒跑来救傅南城,他就对她印象深刻,很感兴趣。 这时,时柒的理智已经快把持不住了。 三上隆和武田扶着时柒走出门外,讲绵软的它塞进车里。三上隆开着车,武田则坐在后座搂着时柒的肩膀,眼里尽是洋洋得意。 “热,好热,”时柒裹着厚厚的冬装,整个人却像是呆在蒸笼里一般,不停地发热发烫。且他只要一看见男人的喉结、胡须这种男性化的体征,身子就不由地颤抖。 武田满意地舔舐着嘴皮,“再忍忍,快到了。” “……”时柒恶心到不行。 俩人将汽车开到和平饭店。三上隆便向武田告辞:“搞得定不?我这边还有事,今晚您慢慢享用。” 武田露出一脸奸相:“一个女人有啥搞不定的?” 时柒心里急得发慌,她知道这是不对,也知道自己无力抵抗,待会可能就得听之任之。 就在这个时候,她竟然看见和平饭店的大厅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时清清! 她此时正起身往卫生间方向走。 时柒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 她拖着发嗲般的声音,娇哄着:“大佐,别这么急嘛,人家今晚可不是你的嘛,要不你先去把房开好,我去上个洗手间就出来。” 尾音拖得九曲十八弯,她自己听着都觉得恶心。 这声音听得武田心里奇痒难耐,看来她已经彻底臣服于对他的贪欲之中了。 武田抬了抬眼:“小兔子,你该不会想临阵逃脱?” “大佐~”时柒嘟囔着翘起嘴:“你也不想待会玩得不尽兴?” 武田一想也是,且他一向不质疑自己的男人魅力,于是催到:“那你快去,弄干净了待会我让你欲罢不能。” “嗯。”时柒认真点点头,一副好乖的样子,为了怕他追过来,倒退着边走边回头:“你可要洗干净等着我哦~” 大佐微微眯眼,瞬间被自己的魅力拜倒:“好。” 第102章 原来你好这口啊! 时柒悄悄撵上了时清清,时清清听见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回头吓了一跳——只见时柒满脸通红,连眼睛都像醉了酒,呈现一股浓郁的媚态。 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清清,我要出去下,你可不可以吩咐酒店员工给那边房间傅南城送个香皂过去,他在洗澡。” 什么?!!! 时清清一愣,你俩行苟且之事,要她送香皂? 时清清盯着时柒一脸匆忙的样子,连对她的态度都比以往客气许多,像真的有什么急事! “好啊。”时清清扬了扬嘴角。 也好,她已经太久没见到傅南城了,她想了他不知道多少遍。 并且,待会她一定会叫一帮记者过来,看看时柒背着裴聿在外面都干了什么好事! “那就谢谢你啊。”时柒装作急匆匆地扭头打招呼,一溜烟跑出的饭店。 时清清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打算先进那间房看看情况,万一她是骗自己的呢? 此刻。这层楼的所有房间都敞开着,只有一间房门是关上的,不用说,就是这间。 她于是找侍应生要了块香皂,然后轻轻敲了下房门,却发现门没锁。 正好! 时清清心中一喜! 随即钻入,就听见洗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看来那个贱人没有骗她。 她于是赶快锁上门……嘴角一抹深意。 武田在里面的隔间洗澡,听见门外的关门声,不禁勾唇:就这么迫不及待?他承认自己的魅力足以令女人疯狂。 此时,时清清拿着香皂正要敲响隔间的门。 突然又想——自己和傅南城交往了那么久,他都从来没碰过他,唯一的一次还是设计让他误认为夺走了自己的初夜。加上最近嘉嘉百货亏损严重,现在整个时家真叫入不敷出。 不如…… 她笑了笑,既然时柒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那不如…… 她抿唇一笑,快速将门反锁。熄了灯,抹黑钻进被窝! 不一会,隔间的门开了,武田一看这屋子怎么全黑了,轻轻唤道:“小白兔,原来你好这口啊?” “也好,摸黑更带劲。” 时清清猛地睁开眼,不对! 这不是傅南城的声音! 时柒那个贱女人! 竟然敢利用她! 时清清这才后悔,赶紧起身在一片漆黑里去拉床头灯。 可惜为时已晚,男人已经欺身压下。 “放开我,你是谁!”时清清叫嚷。 本来时清清的声音就和时柒的就挺像,加上武田大佐和时柒见面也没两次,对她的声音并不敏感。 他只觉得这丫头故意反抗是希望自己更加勇猛。 “原来你喜欢玩这款……”武田色眼一眯,香肠嘴凑了上去,“刚好,我也喜欢。” 瞬间只听见黑暗中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和皮带鞭打的声音,大床开始‘嘎吱嘎吱’地剧烈晃动…… 大佐摇晃着肥硕的躯体,将瘦小的时清清折磨得不成人样。 事毕,大佐沉沉睡去,呼噜震天! 时清清木讷而绝望地打开灯,生怕使男人惊醒。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血痕,咬牙切齿地流着泪。 随即她恶心地冲进浴室拼命搓洗了十几遍,闻着都还有这男人的味道。 时柒,若不是你,今天我又怎会被这般糟蹋! 贱人!你给我等着! 时清清迅速穿好衣服离开…… 此刻,时柒已经来到沈老师家,刚好酒店离这里近。 她已经好几天没来了。一进门,就发现沈锦心萎靡地躺在床上,沈老师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本来熙熙攘攘的白发此时已经近乎全部灰白。 “沈老师,发生了什么?” 她疑惑地走过去握住床上锦心的手,“心心她怎么了?” “哎。”沈知南无力地摇着头:“前天突然发作,医生说是血癌,需要骨髓移植重新造血,要很大一笔钱。我们这个家庭,该怎么办呐……” 沈知南埋着头,无助地呜咽起来。 沈锦心看见时柒来了,不顾全身发疼,努力坐起对着时柒笑:“姐姐,你来看我啦!” 时柒凝了凝眸,在她眼里锦心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对她那么信任、喜欢。她如何也不愿意见她痛苦。 于是握住锦心的手:“锦心,你放心,你会好起来的,姐姐无论想什么办法一定会治好你。” “姐姐,不用了,会花很多钱的。”小姑娘单纯地眨巴着眼。 时柒鼻子一酸,突然就忆事! 她印象里好像有个男人是沈锦心的父亲,可她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时柒不知道的是,裴聿请的催眠师通过催眠将她大脑里有关傅南城的印象全部摘取了。 所以她现在对傅南城没有概念。 这时,沈老师将她拉到屋外,又开始游说她愿不愿意加入红党,请她帮忙诱惑武田大佐窃取情报。 时柒本来就痛恨日本人,加上那天裴聿扳着她的脸,让她看见日本兵那样残酷地对待中国人,不禁很是心痛! 加上她刚刚才见到武田大佐,时柒便对这事更感兴趣,问到:“那我该怎么配合你们?” 沈老师激动地说:“时柒,只要你愿意帮忙就太好了!” 时柒垂眸思索:可如果这样,那岂不是和裴聿形成了对立面? 她想了想,打算一边配合红党的计划,一边说服裴聿放弃和日本人的合作。 这样想着,她点头应道:“好啊。” 沈老师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当即在她耳边,“这个事情……” 时柒听着,时不时点下头。 两人商量了很久,时柒才告别沈老师。既然要诱惑武田,她打算折回和平饭店去看看他现在的情况。否则被武田发现她无缘无故跑掉,岂不是又要懊恼?那还怎么勾引! 来到房间门口,时柒深吸一口气,“咚咚咚!” 里面的呼噜声被打断,随后武田围着一片毛巾打开房间门。时柒见到真是饭都要吐出来了,这黢黑的肥膘,肚子上那几圈。 “怎么出去了?”武田问。 时柒笑盈盈地拎起一笼生煎饺,“这不是怕您饿了吗?” 武田眯着眼,认为自己已经彻底地用行动征服了这个女人的身心,便赶快将她迎进:“时柒啊,没想到你在床上……那么风骚?跟你平时变化好大!” 第102章 原来你好这口啊! 时柒悄悄撵上了时清清,时清清听见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回头吓了一跳——只见时柒满脸通红,连眼睛都像醉了酒,呈现一股浓郁的媚态。 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清清,我要出去下,你可不可以吩咐酒店员工给那边房间傅南城送个香皂过去,他在洗澡。” 什么?!!! 时清清一愣,你俩行苟且之事,要她送香皂? 时清清盯着时柒一脸匆忙的样子,连对她的态度都比以往客气许多,像真的有什么急事! “好啊。”时清清扬了扬嘴角。 也好,她已经太久没见到傅南城了,她想了他不知道多少遍。 并且,待会她一定会叫一帮记者过来,看看时柒背着裴聿在外面都干了什么好事! “那就谢谢你啊。”时柒装作急匆匆地扭头打招呼,一溜烟跑出的饭店。 时清清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打算先进那间房看看情况,万一她是骗自己的呢? 此刻。这层楼的所有房间都敞开着,只有一间房门是关上的,不用说,就是这间。 她于是找侍应生要了块香皂,然后轻轻敲了下房门,却发现门没锁。 正好! 时清清心中一喜! 随即钻入,就听见洗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看来那个贱人没有骗她。 她于是赶快锁上门……嘴角一抹深意。 武田在里面的隔间洗澡,听见门外的关门声,不禁勾唇:就这么迫不及待?他承认自己的魅力足以令女人疯狂。 此时,时清清拿着香皂正要敲响隔间的门。 突然又想——自己和傅南城交往了那么久,他都从来没碰过他,唯一的一次还是设计让他误认为夺走了自己的初夜。加上最近嘉嘉百货亏损严重,现在整个时家真叫入不敷出。 不如…… 她笑了笑,既然时柒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那不如…… 她抿唇一笑,快速将门反锁。熄了灯,抹黑钻进被窝! 不一会,隔间的门开了,武田一看这屋子怎么全黑了,轻轻唤道:“小白兔,原来你好这口啊?” “也好,摸黑更带劲。” 时清清猛地睁开眼,不对! 这不是傅南城的声音! 时柒那个贱女人! 竟然敢利用她! 时清清这才后悔,赶紧起身在一片漆黑里去拉床头灯。 可惜为时已晚,男人已经欺身压下。 “放开我,你是谁!”时清清叫嚷。 本来时清清的声音就和时柒的就挺像,加上武田大佐和时柒见面也没两次,对她的声音并不敏感。 他只觉得这丫头故意反抗是希望自己更加勇猛。 “原来你喜欢玩这款……”武田色眼一眯,香肠嘴凑了上去,“刚好,我也喜欢。” 瞬间只听见黑暗中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和皮带鞭打的声音,大床开始‘嘎吱嘎吱’地剧烈晃动…… 大佐摇晃着肥硕的躯体,将瘦小的时清清折磨得不成人样。 事毕,大佐沉沉睡去,呼噜震天! 时清清木讷而绝望地打开灯,生怕使男人惊醒。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血痕,咬牙切齿地流着泪。 随即她恶心地冲进浴室拼命搓洗了十几遍,闻着都还有这男人的味道。 时柒,若不是你,今天我又怎会被这般糟蹋! 贱人!你给我等着! 时清清迅速穿好衣服离开…… 此刻,时柒已经来到沈老师家,刚好酒店离这里近。 她已经好几天没来了。一进门,就发现沈锦心萎靡地躺在床上,沈老师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本来熙熙攘攘的白发此时已经近乎全部灰白。 “沈老师,发生了什么?” 她疑惑地走过去握住床上锦心的手,“心心她怎么了?” “哎。”沈知南无力地摇着头:“前天突然发作,医生说是血癌,需要骨髓移植重新造血,要很大一笔钱。我们这个家庭,该怎么办呐……” 沈知南埋着头,无助地呜咽起来。 沈锦心看见时柒来了,不顾全身发疼,努力坐起对着时柒笑:“姐姐,你来看我啦!” 时柒凝了凝眸,在她眼里锦心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对她那么信任、喜欢。她如何也不愿意见她痛苦。 于是握住锦心的手:“锦心,你放心,你会好起来的,姐姐无论想什么办法一定会治好你。” “姐姐,不用了,会花很多钱的。”小姑娘单纯地眨巴着眼。 时柒鼻子一酸,突然就忆事! 她印象里好像有个男人是沈锦心的父亲,可她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时柒不知道的是,裴聿请的催眠师通过催眠将她大脑里有关傅南城的印象全部摘取了。 所以她现在对傅南城没有概念。 这时,沈老师将她拉到屋外,又开始游说她愿不愿意加入红党,请她帮忙诱惑武田大佐窃取情报。 时柒本来就痛恨日本人,加上那天裴聿扳着她的脸,让她看见日本兵那样残酷地对待中国人,不禁很是心痛! 加上她刚刚才见到武田大佐,时柒便对这事更感兴趣,问到:“那我该怎么配合你们?” 沈老师激动地说:“时柒,只要你愿意帮忙就太好了!” 时柒垂眸思索:可如果这样,那岂不是和裴聿形成了对立面? 她想了想,打算一边配合红党的计划,一边说服裴聿放弃和日本人的合作。 这样想着,她点头应道:“好啊。” 沈老师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当即在她耳边,“这个事情……” 时柒听着,时不时点下头。 两人商量了很久,时柒才告别沈老师。既然要诱惑武田,她打算折回和平饭店去看看他现在的情况。否则被武田发现她无缘无故跑掉,岂不是又要懊恼?那还怎么勾引! 来到房间门口,时柒深吸一口气,“咚咚咚!” 里面的呼噜声被打断,随后武田围着一片毛巾打开房间门。时柒见到真是饭都要吐出来了,这黢黑的肥膘,肚子上那几圈。 “怎么出去了?”武田问。 时柒笑盈盈地拎起一笼生煎饺,“这不是怕您饿了吗?” 武田眯着眼,认为自己已经彻底地用行动征服了这个女人的身心,便赶快将她迎进:“时柒啊,没想到你在床上……那么风骚?跟你平时变化好大!” 第103章 赶紧脱了我好抱你 望着武田意犹未尽的眼神,时柒大概懂得发生了什么,她将生煎饺搁在桌子上,“这还不是因为你有男人味吗?大佐,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遇见过像你这样勇猛的男人。” 大佐微叹一口气,“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 时柒连连点头:“非常的优秀。” 她在百乐门呆了那么久,如今看来还是有用处的,至少男人吃这一套。 武田那串着味的嘴唇立马凑了过来,时柒一个寒颤,迅速用白皙的嫩手挡住他攻来的嘴,“……” 几乎是第一时间本能做出的反应。 武田黑脸一沉!!! 时柒见状,顿时抑制住恶心,打在他上身,将轻轻往后一推,武田穿着拖鞋差点没站稳,又被时柒的手拉回:“大佐,来啊~” 来啊? 这在武田耳朵里宛如天籁。 武田阴沉的脸瞬间猥琐一笑,原来她喜欢这。 真是有情趣的女人~ 于是他扑过去……随着一阵的“来啊来啊”,时柒跑出了房门。 走到楼梯口,她才得以歇息,低头闻着自己身上都一股那男人的臭汗味,她立马找了辆黄包车,打算回家好好洗洗! 一踏进裴宅,就看见裴聿拧着眉坐在沙发上等她。 见她一回来,他偏了偏头,立马露出豪门公子的那种吊儿郎当:“回来了?” “嗯。” 时柒冷冷丢下一句,便钻进卧室。 昨天他不顾自己感受,扳着她脸让她看那些血腥的东西,害得她半夜都在做噩梦,此时她压根不想和他说一个字! 会客厅里传来裴聿的声音——“怎么这么气囊囊的,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明知故问! 时柒听了更气愤,压根不想理他! 这时,就听见裴聿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到门口。时柒蹙眉,赶紧上前关门。 裴聿见她要关门,立马用高大的身躯挤入,半片身子已经卡在门中。 可裴聿越是这样,时柒越是生气。 她于是使劲关门。 就听见裴聿:“啊——!” 时柒以为他手被夹了,顿时打开门:“怎么了?” 裴聿微微一笑,举起手掌扬了扬,“没事。” 时柒:“……”便再次关门。 却为时已晚,裴聿整个人已经挤进门内,随之他反手关上门。 时柒一想起昨天他逼自己看士兵惩罚那个背叛者,浑身就来气,于是她甩脸打开门:“你要进来,我就出去!” “出去?去哪?”他高大的身影立在时柒面前,一道灯光下的暗影瞬间盖住时柒全身。她抬眸,见他毫无半点愧疚之心,于是找了个借口:“我去洗澡。” “一起洗。” 时柒没搭理她,径直向洗浴室走去,裴聿跟得慢了点,时柒关门又快,待他反应过来,也挤不进去了。 但这怎么难得到天资聪颖,5岁学钢琴,7岁学英语,意大利归来的江南世家青年才俊裴公子! 只见他站在门口,听见浴室传来脱衣服的响动,不由勾唇。 里面,时柒正瘫软在浴缸里回想今天的今天的情景,她还不想洗澡,洗澡的话需要到楼下让刘嫂接水上来。 她只是想避开他! 独自清静一会儿。 此时夜已深,即使没有下雪,这寒冬腊月,外面呼呼的风声听着有点鬼哭狼嚎的味道,浴室内半点声音也没有,时柒的心突突地跳。 就听见门外就传来裴聿的声音——“柒柒,这两天临近冬至,你听说冬至节饺子鬼的故事没有?” 什么鬼? 还有这种鬼? 不能搭话,时柒提醒自己,不能轻易原谅他。 但不妨碍她听见鬼这个字浑身一哆嗦,眼睛不由望向四下和窗外,瞬间觉得外面的树影都是人。 门外:“这也是老早以前的真实故事了,从前……” 时柒捂住耳朵,半点不想听。 可哪里捂得住。 此时他的声音像梦魇一样环绕立体,以至于他在说什么时柒都没听清楚,只不停地听见“鬼”字,它犹如一条丝带围着他的大脑转。 鬼,鬼鬼…… “这就是饺子鬼的来历。而这幢房子在五十年前是一个坟地,就住着饺子鬼一家人,你听,外面是不是有他们凄厉的呼唤……时~~柒~~” …… “砰——”浴室的门轰然打开! 时柒气呼呼地站在门口盯着面前的裴聿,又是生气又是倔强。 裴聿疑惑地瞪大眼睛:“看见他们了?” “你有完没完?” “我这不是给你讲睡前故事吗?” “你这还让人睡觉嘛!” “不是,宝贝,别走。” 过道上,裴聿从身后一把搂住时柒的腰,头抵在她额头上,委屈地说:“错了。” “……”时柒心一软。 却感应到身后那个人的下面,不由微微拧眉。 裴聿走到她正面:“我们从结婚到现在,连个吻都没有。你不知道你今晚会占多么大的便宜!” 便宜??? “其实,我还是……还是……呢。”故作羞赦地别了别脸。 时柒瞬间皱眉,抬起腿的当下恨不得给他一脚踩下去,人都要被他气笑了:“你说你是什么——?” 裴聿认真地望着时柒,点点头,那模样简直了。 时柒一把甩开他:“你说就武田那副德行这样说我都还能半信半疑,就你这,开玩笑你都不觉得作呕吗?”忍不住地被他逗乐。 裴聿埋头,忽而缓缓抬起:“还是笑起来好看~” 时柒:“……!!!” 此刻,时柒才发现,这男人大冬天的居然只裹了件厚厚的长款棉睡衣,然后里面、里面……什么都没穿,紧实的泛着光泽的胸膛裸露在外,也不知怎么想的。 裴聿:“身材好?”唇角向上。 时柒赶紧收起贪婪的目光,咽了咽唾沫:“我去休息了。” 时柒不知道的是,裴聿请来的日本医生给她随眠,令她记忆产生了错乱,不仅忆不起傅南城,而只会认定裴聿就是自己所爱的丈夫,真名天子。 时柒的气也被他给磨灭了,随他回到两人的卧室。 裴聿一进门就冻得哆嗦地脱去外面的棉睡衣,露出上半身,再冷眼神也没输,一抹坚定与燃情! 时柒看着这具极具男性荷尔蒙的身材,心跳加速。 裴聿朝坐床边的时柒一步步走过来,单膝蹲她面前,两只大手轻轻抬住她的手,启眸:“你知道不知道,我忍了好久。” 时柒抬起下颌揶揄:“小不忍则乱大谋。” 第103章 赶紧脱了我好抱你 望着武田意犹未尽的眼神,时柒大概懂得发生了什么,她将生煎饺搁在桌子上,“这还不是因为你有男人味吗?大佐,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遇见过像你这样勇猛的男人。” 大佐微叹一口气,“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 时柒连连点头:“非常的优秀。” 她在百乐门呆了那么久,如今看来还是有用处的,至少男人吃这一套。 武田那串着味的嘴唇立马凑了过来,时柒一个寒颤,迅速用白皙的嫩手挡住他攻来的嘴,“……” 几乎是第一时间本能做出的反应。 武田黑脸一沉!!! 时柒见状,顿时抑制住恶心,打在他上身,将轻轻往后一推,武田穿着拖鞋差点没站稳,又被时柒的手拉回:“大佐,来啊~” 来啊? 这在武田耳朵里宛如天籁。 武田阴沉的脸瞬间猥琐一笑,原来她喜欢这。 真是有情趣的女人~ 于是他扑过去……随着一阵的“来啊来啊”,时柒跑出了房门。 走到楼梯口,她才得以歇息,低头闻着自己身上都一股那男人的臭汗味,她立马找了辆黄包车,打算回家好好洗洗! 一踏进裴宅,就看见裴聿拧着眉坐在沙发上等她。 见她一回来,他偏了偏头,立马露出豪门公子的那种吊儿郎当:“回来了?” “嗯。” 时柒冷冷丢下一句,便钻进卧室。 昨天他不顾自己感受,扳着她脸让她看那些血腥的东西,害得她半夜都在做噩梦,此时她压根不想和他说一个字! 会客厅里传来裴聿的声音——“怎么这么气囊囊的,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明知故问! 时柒听了更气愤,压根不想理他! 这时,就听见裴聿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到门口。时柒蹙眉,赶紧上前关门。 裴聿见她要关门,立马用高大的身躯挤入,半片身子已经卡在门中。 可裴聿越是这样,时柒越是生气。 她于是使劲关门。 就听见裴聿:“啊——!” 时柒以为他手被夹了,顿时打开门:“怎么了?” 裴聿微微一笑,举起手掌扬了扬,“没事。” 时柒:“……”便再次关门。 却为时已晚,裴聿整个人已经挤进门内,随之他反手关上门。 时柒一想起昨天他逼自己看士兵惩罚那个背叛者,浑身就来气,于是她甩脸打开门:“你要进来,我就出去!” “出去?去哪?”他高大的身影立在时柒面前,一道灯光下的暗影瞬间盖住时柒全身。她抬眸,见他毫无半点愧疚之心,于是找了个借口:“我去洗澡。” “一起洗。” 时柒没搭理她,径直向洗浴室走去,裴聿跟得慢了点,时柒关门又快,待他反应过来,也挤不进去了。 但这怎么难得到天资聪颖,5岁学钢琴,7岁学英语,意大利归来的江南世家青年才俊裴公子! 只见他站在门口,听见浴室传来脱衣服的响动,不由勾唇。 里面,时柒正瘫软在浴缸里回想今天的今天的情景,她还不想洗澡,洗澡的话需要到楼下让刘嫂接水上来。 她只是想避开他! 独自清静一会儿。 此时夜已深,即使没有下雪,这寒冬腊月,外面呼呼的风声听着有点鬼哭狼嚎的味道,浴室内半点声音也没有,时柒的心突突地跳。 就听见门外就传来裴聿的声音——“柒柒,这两天临近冬至,你听说冬至节饺子鬼的故事没有?” 什么鬼? 还有这种鬼? 不能搭话,时柒提醒自己,不能轻易原谅他。 但不妨碍她听见鬼这个字浑身一哆嗦,眼睛不由望向四下和窗外,瞬间觉得外面的树影都是人。 门外:“这也是老早以前的真实故事了,从前……” 时柒捂住耳朵,半点不想听。 可哪里捂得住。 此时他的声音像梦魇一样环绕立体,以至于他在说什么时柒都没听清楚,只不停地听见“鬼”字,它犹如一条丝带围着他的大脑转。 鬼,鬼鬼…… “这就是饺子鬼的来历。而这幢房子在五十年前是一个坟地,就住着饺子鬼一家人,你听,外面是不是有他们凄厉的呼唤……时~~柒~~” …… “砰——”浴室的门轰然打开! 时柒气呼呼地站在门口盯着面前的裴聿,又是生气又是倔强。 裴聿疑惑地瞪大眼睛:“看见他们了?” “你有完没完?” “我这不是给你讲睡前故事吗?” “你这还让人睡觉嘛!” “不是,宝贝,别走。” 过道上,裴聿从身后一把搂住时柒的腰,头抵在她额头上,委屈地说:“错了。” “……”时柒心一软。 却感应到身后那个人的下面,不由微微拧眉。 裴聿走到她正面:“我们从结婚到现在,连个吻都没有。你不知道你今晚会占多么大的便宜!” 便宜??? “其实,我还是……还是……呢。”故作羞赦地别了别脸。 时柒瞬间皱眉,抬起腿的当下恨不得给他一脚踩下去,人都要被他气笑了:“你说你是什么——?” 裴聿认真地望着时柒,点点头,那模样简直了。 时柒一把甩开他:“你说就武田那副德行这样说我都还能半信半疑,就你这,开玩笑你都不觉得作呕吗?”忍不住地被他逗乐。 裴聿埋头,忽而缓缓抬起:“还是笑起来好看~” 时柒:“……!!!” 此刻,时柒才发现,这男人大冬天的居然只裹了件厚厚的长款棉睡衣,然后里面、里面……什么都没穿,紧实的泛着光泽的胸膛裸露在外,也不知怎么想的。 裴聿:“身材好?”唇角向上。 时柒赶紧收起贪婪的目光,咽了咽唾沫:“我去休息了。” 时柒不知道的是,裴聿请来的日本医生给她随眠,令她记忆产生了错乱,不仅忆不起傅南城,而只会认定裴聿就是自己所爱的丈夫,真名天子。 时柒的气也被他给磨灭了,随他回到两人的卧室。 裴聿一进门就冻得哆嗦地脱去外面的棉睡衣,露出上半身,再冷眼神也没输,一抹坚定与燃情! 时柒看着这具极具男性荷尔蒙的身材,心跳加速。 裴聿朝坐床边的时柒一步步走过来,单膝蹲她面前,两只大手轻轻抬住她的手,启眸:“你知道不知道,我忍了好久。” 时柒抬起下颌揶揄:“小不忍则乱大谋。” 第104章 她又作妖! 裴聿注视着时柒,眼带勾子:“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油嘴滑舌。” 他唇角一丝弧度,视线移到时柒胸前,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解开她上衣的纽扣,一颗一颗。 时柒的呼吸随着他的动作渐渐急促。 很快就被他脱得只剩一件内衣和肤色贴身蚕丝肚兜。 裴聿喉结滚动,血脉喷张。 “啊切!”时柒突然打了个喷嚏。 “赶紧脱了我好抱你。”裴聿声音低哑,手指已移动到他颈后的系带上。 这什么歪理? 时柒脸颊发烫,却任由他动作。当他的下巴抵上她肩头时,一缕幽香从她嫩白肌肤上飘散开来,隔着轻薄的肚兜能感受到她的起伏曲线。 裴聿燥热难耐,一把扯掉了那碍事的布料! 就在这时,他,裴聿,竟然又又又流鼻血了。 宛若一个晴天霹雳般,伴随着时柒手忙脚乱地起身:“啊,你流鼻血了,我去拿纱布……” 这事又黄了! 裴聿用舌头顶了顶腮帮,一把扣住她手腕:“不用。” “要的。”时柒甩开他的手,噔噔噔上楼去取。 裴聿内心:啊~~~! 啊……!!! 时柒拎着药箱回来时,裴聿已经躺在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时柒:奇怪,刚才还精力挺旺盛的样子…… 次日,《魔都美人》的外景拍摄现场。 三上导演坐在不远的角落里正在指挥灯光、摄像、场记、茶水…… 今天的这场戏是时柒扮演的女主在为高露演的女三时柒洗头发。 高露望着走来的时柒,眼底一丝算计。 机会来了! 时柒轻柔揉搓着高露的发丝,就听见高露一声惊叫。 时柒连忙停下动作,“怎么了?”莫名其妙。 三上导演使了个眼色,张导立马跑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高露连忙摆手:“没关系的,可能是她手上的婚戒勾到我头发了。真的没事,导演不用管我。” “……”时柒看了看手中的戒指,心知肚明她在作妖。但碍于大伙都在现场,便脱下戒指——这下她总没话说了。 “咔!重来!” 第二次拍摄开始。 时柒一边念台词,一边为高露洗头。 就在对话进行到一半时,高露突然将整张脸埋进水盆,从旁观者角度看,活像是时柒把她的头按进了水里。 “你干什么!”时柒急忙缩手。 高露的脸这才从水里拿出。 此时,她整张脸,额头全部是水,连额头的头发都滴着水,被呛得咳嗽两声。 张导看不下去,旁边的群众演员也议论纷纷,倒是林桃替时柒捏了把汗。 “时柒啊,这已经是第二条了。\"张导语气里带着不耐,虽然碍于她裴太太的身份不敢明说,但不满已经写在脸上。心里不禁抱怨起——怎么洗个头都洗不好?! 这时,片场窃窃私语: “听说高露以前和裴总走得近,时柒怕不是故意找事?” “这次的女主角听说原本也高露的,怎么会变成时柒?一定是时柒嫉妒高露。” “可不是嘛,要不怎么把人脑袋摁水里。这不明摆着证人嘛。谁不会洗头啊?” 时柒抬了抬眼皮:“是不是我抢了你女主角,你心里不痛快?” 高露立马丧着脸:“分明是你刚刚摁住我,大家都看到了,我还在安慰导演让他别怪你,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 高露满脸委屈,指着自己花掉的妆容:“妆都花了。” 化妆师叹着气上前补妆,眼睛里满是埋怨。张导只好提议:“时柒,要不改成你给高露洗头。” “那好。”时柒知道这个时候再争辩只会显得被动,大家反倒会怀疑是自己欺负人。 高露擦干额前的头发,唇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扬:“我去上个厕所。” 洗手间里,高露从包里拿出一瓶药水——今天的一切早在他预料当中,她就知道导演拍不好这个镜头会让他和时柒交换形式,这是张导演的管用伎俩。 这种无色无味的药水,能让使用者在几天内掉光头发。 她将药瓶握在手上,便又回到外景棚。 此时,道具师已重新打来一盆水,高露赶紧上去接住,“你个子那么小还端这么大盆水啊,我来我来。” 女道具师感激地注视着高露,心里腾起一丝敬佩…… 趁这时工作人员都在闲聊,没人注意到她。高露眼睛四下一撇,迅速将药水倒入盆中,晃匀了下。 轻轻抿笑:小贱人,看你头发全部掉光了还怎么勾引男人? 怕是到时候裴总嫌弃你都还来不及,更不要提傅总了。 想到傅南城,高露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他了。虽然之前他也只是偶尔出现在幻仙公司,但高露觉得,还是有必要找个借口去他家探望一下,顺道巴结下他父母。 拍摄重新开始。高露的手悬在水面上方,只是敷衍地拨弄时柒的发丝,未沾到水。 “你的手怎么不伸进水里?”三上导演皱眉。 高露娇嗔地说:“我的手昨晚弄伤了,还没好,沾不得生水。”说完还举起她刚刚用口红抹的伤疤。 三上隆信了。 时柒侧着头,头皮浸泡在水中,莫名感到不安,她总觉得高露今天表现得过于客气,仿佛又想要使什么坏。 高露开始念台词:“如果你不和我抢男人的话,我本不会这样对你,可惜你惹错人了。” 时柒冷笑:“就算没有我,他们也看不上你。” “那我们就走着瞧!”高露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时柒轻嗤一声:“果然丑人多作怪……” \"啪!\"水盆突然被掀翻,冰凉的液体泼了时柒满脸。她下意识捂住眼睛,现场一片哗然。 没想到三上导演兴奋地鼓掌:\"太棒了!这种即兴发挥很有冲击力!\" 高露:“谢谢导演夸奖。时柒,你还好?刚才我是临时发挥,所以没能提前告诉你,真是不好意思。” 高露连连摆手:“对不起啊时柒,我太入戏了,你人没事?” 张导演和其他工作演员看到这一幕,都不敢说话,毕竟对方是裴总夫人,算是老板娘。 就在这时,刚刚被高露端过盆子的那名打水的女场记说:“露露姐肯定是无心的,她那么漂亮心善的人。” 高露侧过脸,向这个不知名的帮手投下了赞许的目光。道具妹子满脸喜悦。 气氛僵持之际,三上隆从导演椅上站了起来…… 第104章 她又作妖! 裴聿注视着时柒,眼带勾子:“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油嘴滑舌。” 他唇角一丝弧度,视线移到时柒胸前,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解开她上衣的纽扣,一颗一颗。 时柒的呼吸随着他的动作渐渐急促。 很快就被他脱得只剩一件内衣和肤色贴身蚕丝肚兜。 裴聿喉结滚动,血脉喷张。 “啊切!”时柒突然打了个喷嚏。 “赶紧脱了我好抱你。”裴聿声音低哑,手指已移动到他颈后的系带上。 这什么歪理? 时柒脸颊发烫,却任由他动作。当他的下巴抵上她肩头时,一缕幽香从她嫩白肌肤上飘散开来,隔着轻薄的肚兜能感受到她的起伏曲线。 裴聿燥热难耐,一把扯掉了那碍事的布料! 就在这时,他,裴聿,竟然又又又流鼻血了。 宛若一个晴天霹雳般,伴随着时柒手忙脚乱地起身:“啊,你流鼻血了,我去拿纱布……” 这事又黄了! 裴聿用舌头顶了顶腮帮,一把扣住她手腕:“不用。” “要的。”时柒甩开他的手,噔噔噔上楼去取。 裴聿内心:啊~~~! 啊……!!! 时柒拎着药箱回来时,裴聿已经躺在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时柒:奇怪,刚才还精力挺旺盛的样子…… 次日,《魔都美人》的外景拍摄现场。 三上导演坐在不远的角落里正在指挥灯光、摄像、场记、茶水…… 今天的这场戏是时柒扮演的女主在为高露演的女三时柒洗头发。 高露望着走来的时柒,眼底一丝算计。 机会来了! 时柒轻柔揉搓着高露的发丝,就听见高露一声惊叫。 时柒连忙停下动作,“怎么了?”莫名其妙。 三上导演使了个眼色,张导立马跑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高露连忙摆手:“没关系的,可能是她手上的婚戒勾到我头发了。真的没事,导演不用管我。” “……”时柒看了看手中的戒指,心知肚明她在作妖。但碍于大伙都在现场,便脱下戒指——这下她总没话说了。 “咔!重来!” 第二次拍摄开始。 时柒一边念台词,一边为高露洗头。 就在对话进行到一半时,高露突然将整张脸埋进水盆,从旁观者角度看,活像是时柒把她的头按进了水里。 “你干什么!”时柒急忙缩手。 高露的脸这才从水里拿出。 此时,她整张脸,额头全部是水,连额头的头发都滴着水,被呛得咳嗽两声。 张导看不下去,旁边的群众演员也议论纷纷,倒是林桃替时柒捏了把汗。 “时柒啊,这已经是第二条了。\"张导语气里带着不耐,虽然碍于她裴太太的身份不敢明说,但不满已经写在脸上。心里不禁抱怨起——怎么洗个头都洗不好?! 这时,片场窃窃私语: “听说高露以前和裴总走得近,时柒怕不是故意找事?” “这次的女主角听说原本也高露的,怎么会变成时柒?一定是时柒嫉妒高露。” “可不是嘛,要不怎么把人脑袋摁水里。这不明摆着证人嘛。谁不会洗头啊?” 时柒抬了抬眼皮:“是不是我抢了你女主角,你心里不痛快?” 高露立马丧着脸:“分明是你刚刚摁住我,大家都看到了,我还在安慰导演让他别怪你,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 高露满脸委屈,指着自己花掉的妆容:“妆都花了。” 化妆师叹着气上前补妆,眼睛里满是埋怨。张导只好提议:“时柒,要不改成你给高露洗头。” “那好。”时柒知道这个时候再争辩只会显得被动,大家反倒会怀疑是自己欺负人。 高露擦干额前的头发,唇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扬:“我去上个厕所。” 洗手间里,高露从包里拿出一瓶药水——今天的一切早在他预料当中,她就知道导演拍不好这个镜头会让他和时柒交换形式,这是张导演的管用伎俩。 这种无色无味的药水,能让使用者在几天内掉光头发。 她将药瓶握在手上,便又回到外景棚。 此时,道具师已重新打来一盆水,高露赶紧上去接住,“你个子那么小还端这么大盆水啊,我来我来。” 女道具师感激地注视着高露,心里腾起一丝敬佩…… 趁这时工作人员都在闲聊,没人注意到她。高露眼睛四下一撇,迅速将药水倒入盆中,晃匀了下。 轻轻抿笑:小贱人,看你头发全部掉光了还怎么勾引男人? 怕是到时候裴总嫌弃你都还来不及,更不要提傅总了。 想到傅南城,高露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他了。虽然之前他也只是偶尔出现在幻仙公司,但高露觉得,还是有必要找个借口去他家探望一下,顺道巴结下他父母。 拍摄重新开始。高露的手悬在水面上方,只是敷衍地拨弄时柒的发丝,未沾到水。 “你的手怎么不伸进水里?”三上导演皱眉。 高露娇嗔地说:“我的手昨晚弄伤了,还没好,沾不得生水。”说完还举起她刚刚用口红抹的伤疤。 三上隆信了。 时柒侧着头,头皮浸泡在水中,莫名感到不安,她总觉得高露今天表现得过于客气,仿佛又想要使什么坏。 高露开始念台词:“如果你不和我抢男人的话,我本不会这样对你,可惜你惹错人了。” 时柒冷笑:“就算没有我,他们也看不上你。” “那我们就走着瞧!”高露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时柒轻嗤一声:“果然丑人多作怪……” \"啪!\"水盆突然被掀翻,冰凉的液体泼了时柒满脸。她下意识捂住眼睛,现场一片哗然。 没想到三上导演兴奋地鼓掌:\"太棒了!这种即兴发挥很有冲击力!\" 高露:“谢谢导演夸奖。时柒,你还好?刚才我是临时发挥,所以没能提前告诉你,真是不好意思。” 高露连连摆手:“对不起啊时柒,我太入戏了,你人没事?” 张导演和其他工作演员看到这一幕,都不敢说话,毕竟对方是裴总夫人,算是老板娘。 就在这时,刚刚被高露端过盆子的那名打水的女场记说:“露露姐肯定是无心的,她那么漂亮心善的人。” 高露侧过脸,向这个不知名的帮手投下了赞许的目光。道具妹子满脸喜悦。 气氛僵持之际,三上隆从导演椅上站了起来…… 第105章 霸气护妻 “裴太太,既然高露是无心的,我看你也别放在心上,大家都是为了拍好电影。” 这时,林桃递过来一条毛巾,时柒用它轻轻攒着脸的水。 现在她的身份是裴总夫人,怎么也得算半个老板娘了,虽然高露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仗着自己有傅南城的势作威作福,但她可不能让裴聿丢了颜面。 更加不能显得自己高人一等,以免寒了工作人员的心。 “没关系。”时柒唇角微扬:“露露姐今天已经是第三次大喊大叫了。精神状态确实有些亢奋,是上次你给我说的更年期提前的缘故吗?” 高露最在乎自己的外表和形象,脸色顿时铁青:“我什么时候给你说过?” “你当时还说更年期提前特别容易健忘……”故作惊讶:“你该不会连你给我说过这事也忘了?” 周围响起一片悉悉索索的议论声,高露的脸色愈发难看。 “裴总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现在立刻安静下来。 裴聿大步上前,盯着时柒的头上湿哒哒滴着水:“怎么回事?” 时柒拉住裴聿的胳膊:“哦没关系,刚我不小心弄翻了水盆。” 这时全场鸦雀无声,工作人员纷纷避开裴聿的目光,裴聿摸了摸嘴唇,看向高露。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儿子在哪?!” 就看见傅南城父母突然出现,两个人比以前憔悴了许多,一上来就拽住时柒的胳膊:“是不是你又拐走了我的儿子?” 时柒被两个老人拽得生疼,裴聿一个箭步上前推开他们。 傅筹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聿儿,你!” 裴聿收敛起平时富家贵公子的吊儿锒铛,淡淡地盯着傅筹:“该怎么对她?” 傅筹:“我儿几天没回家了,上次就是和她呆在一块才弄得满身是伤。这次我们问遍周围亲朋好友都说没见着人,肯定又是她把南城拐走了!” “你儿子?”时柒吃惊地看着眼前熟悉的老人,“你们儿子是谁??” 傅南城爸妈惊讶地瞪大眼,这女人想耍什么花招? “你们儿子叫什么?”时柒愣在原地,眼里布满疑惑,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假的。 “老爷,肯定是这个女人拐走了南城,你看她都还在故意说不认识,一定是她!”傅母撇下嘴角。 原本还只是猜忌的两人,此时就像是认定了般,再次扑上来拽时柒。 被裴聿一推,两位老人倒在地上。 傅筹震惊,愤怒了,大骂:“聿儿,我跟你爸爸是好朋友,你跟南城是从小就认识的,你怎能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推我们???我这个伯伯心里好难受!” “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你们儿子!”时柒正要抢话,裴聿拿手挡住她,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根烟。 傅母此刻就像是疯了般:“聿儿,她就是个婊子!你娶了个卑贱的烂货!” “……”时柒惊呆了。 “聿儿,你以为我不知道,跟日本人有勾搭的跟不是我们家南城,是你!” 时柒赶忙上去拉住傅母的手:“伯母,有什么好好说。” 被傅母反手一巴掌掴在时柒脸上,时柒的脸瞬间几个白色指印。 “啪!” 几乎是同一时间,裴聿反手一记耳光,傅母顿时鼻血直流! “娟儿!”傅筹慌慌张张抱住摇摇欲坠的妻子,高露从一旁冲过来,一边搀扶傅母一边厉声指责:“时柒,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时柒冷冷:“我做什么了?” “你明明知道傅太太有高血压,还故意说不认识傅南城刺激她。现在还由着自己丈夫打她!” “我什么时候有刺激?”时柒绕过裴聿,站在高露跟前。 “露露。”裴聿舌尖舔舐了下犬齿:“你可以回家休息了!” “什么?”高露拿开扶住傅夫人的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现在还在拍戏,何况,我给公司带来这么多利润,我是你们一手捧红的,合同签了二十年。你竟敢叫我走?你同意傅总会同意吗?!” 时柒抚了抚发烫的脸颊:“老板开出你还需要理由吗?” 高露不可思议地摆了摆头,喃喃道:“不可能,我这种抢手货,你们怎么忍心让我离开??” 邵经理适时递上聘用合约,裴聿看都没看,直接将文件撕的稀碎,雪白的纸屑纷纷扬扬,他埋了埋头:“今天开始,你的所有戏份全部由时柒接手。” “我看谁敢!”傅母挡在高露面前。 高露故作感激地望着傅夫人,傅母拿手按了按时柒:“孩子别怕,有我在,他休想让你离开。” 裴聿突然笑了:“正好通知二位,我准备并购幻仙影业,至于傅南城的股份……” “什么?!!”傅筹抓着拐杖杵了杵:“你、你!” 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高露孝顺地扶住傅筹:“傅伯伯你还好?” 傅筹用拐杖指着裴聿:“你这个勾搭日本人的汉奸,还有这个佝偻下贱水性杨花的贱人,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片场一片寂静,所有工作人员都低着头,耳朵竖得老高。 傅南城父母见傅南城也不在这里,傅筹又气得心脏病都要犯了。高露立马和傅夫人搀扶着他离开。 “裴聿,你竟然这么狠心!”高露看向裴聿最后一眼。 她没想到,再怎么说她也和他有过肌肤之亲,他怎么可以这样狠毒!难道她的魅力不足以让他铭记一辈子,成为他生命里那道永远回忆的白月光吗?! 此刻,高露回过头朝时柒投来怨毒的一眼,时柒瞬间觉得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那眼神除了愤怒,竟还夹杂着一丝胜利者的得意,这让时柒觉得很不对劲。 高露:哼,好戏还在后头,我看你过两天丑得怎么见人!怕是很快就会裴聿打入冷宫!他后宫里人那么挤! 时柒:“……” 待人走后,裴聿走过来。卷起的袖子露出结实粗壮的小臂,他从时柒手上拿过毛巾,温柔地替她擦干头发,“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第105章 霸气护妻 “裴太太,既然高露是无心的,我看你也别放在心上,大家都是为了拍好电影。” 这时,林桃递过来一条毛巾,时柒用它轻轻攒着脸的水。 现在她的身份是裴总夫人,怎么也得算半个老板娘了,虽然高露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仗着自己有傅南城的势作威作福,但她可不能让裴聿丢了颜面。 更加不能显得自己高人一等,以免寒了工作人员的心。 “没关系。”时柒唇角微扬:“露露姐今天已经是第三次大喊大叫了。精神状态确实有些亢奋,是上次你给我说的更年期提前的缘故吗?” 高露最在乎自己的外表和形象,脸色顿时铁青:“我什么时候给你说过?” “你当时还说更年期提前特别容易健忘……”故作惊讶:“你该不会连你给我说过这事也忘了?” 周围响起一片悉悉索索的议论声,高露的脸色愈发难看。 “裴总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现在立刻安静下来。 裴聿大步上前,盯着时柒的头上湿哒哒滴着水:“怎么回事?” 时柒拉住裴聿的胳膊:“哦没关系,刚我不小心弄翻了水盆。” 这时全场鸦雀无声,工作人员纷纷避开裴聿的目光,裴聿摸了摸嘴唇,看向高露。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儿子在哪?!” 就看见傅南城父母突然出现,两个人比以前憔悴了许多,一上来就拽住时柒的胳膊:“是不是你又拐走了我的儿子?” 时柒被两个老人拽得生疼,裴聿一个箭步上前推开他们。 傅筹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聿儿,你!” 裴聿收敛起平时富家贵公子的吊儿锒铛,淡淡地盯着傅筹:“该怎么对她?” 傅筹:“我儿几天没回家了,上次就是和她呆在一块才弄得满身是伤。这次我们问遍周围亲朋好友都说没见着人,肯定又是她把南城拐走了!” “你儿子?”时柒吃惊地看着眼前熟悉的老人,“你们儿子是谁??” 傅南城爸妈惊讶地瞪大眼,这女人想耍什么花招? “你们儿子叫什么?”时柒愣在原地,眼里布满疑惑,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假的。 “老爷,肯定是这个女人拐走了南城,你看她都还在故意说不认识,一定是她!”傅母撇下嘴角。 原本还只是猜忌的两人,此时就像是认定了般,再次扑上来拽时柒。 被裴聿一推,两位老人倒在地上。 傅筹震惊,愤怒了,大骂:“聿儿,我跟你爸爸是好朋友,你跟南城是从小就认识的,你怎能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推我们???我这个伯伯心里好难受!” “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你们儿子!”时柒正要抢话,裴聿拿手挡住她,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根烟。 傅母此刻就像是疯了般:“聿儿,她就是个婊子!你娶了个卑贱的烂货!” “……”时柒惊呆了。 “聿儿,你以为我不知道,跟日本人有勾搭的跟不是我们家南城,是你!” 时柒赶忙上去拉住傅母的手:“伯母,有什么好好说。” 被傅母反手一巴掌掴在时柒脸上,时柒的脸瞬间几个白色指印。 “啪!” 几乎是同一时间,裴聿反手一记耳光,傅母顿时鼻血直流! “娟儿!”傅筹慌慌张张抱住摇摇欲坠的妻子,高露从一旁冲过来,一边搀扶傅母一边厉声指责:“时柒,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时柒冷冷:“我做什么了?” “你明明知道傅太太有高血压,还故意说不认识傅南城刺激她。现在还由着自己丈夫打她!” “我什么时候有刺激?”时柒绕过裴聿,站在高露跟前。 “露露。”裴聿舌尖舔舐了下犬齿:“你可以回家休息了!” “什么?”高露拿开扶住傅夫人的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现在还在拍戏,何况,我给公司带来这么多利润,我是你们一手捧红的,合同签了二十年。你竟敢叫我走?你同意傅总会同意吗?!” 时柒抚了抚发烫的脸颊:“老板开出你还需要理由吗?” 高露不可思议地摆了摆头,喃喃道:“不可能,我这种抢手货,你们怎么忍心让我离开??” 邵经理适时递上聘用合约,裴聿看都没看,直接将文件撕的稀碎,雪白的纸屑纷纷扬扬,他埋了埋头:“今天开始,你的所有戏份全部由时柒接手。” “我看谁敢!”傅母挡在高露面前。 高露故作感激地望着傅夫人,傅母拿手按了按时柒:“孩子别怕,有我在,他休想让你离开。” 裴聿突然笑了:“正好通知二位,我准备并购幻仙影业,至于傅南城的股份……” “什么?!!”傅筹抓着拐杖杵了杵:“你、你!” 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高露孝顺地扶住傅筹:“傅伯伯你还好?” 傅筹用拐杖指着裴聿:“你这个勾搭日本人的汉奸,还有这个佝偻下贱水性杨花的贱人,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片场一片寂静,所有工作人员都低着头,耳朵竖得老高。 傅南城父母见傅南城也不在这里,傅筹又气得心脏病都要犯了。高露立马和傅夫人搀扶着他离开。 “裴聿,你竟然这么狠心!”高露看向裴聿最后一眼。 她没想到,再怎么说她也和他有过肌肤之亲,他怎么可以这样狠毒!难道她的魅力不足以让他铭记一辈子,成为他生命里那道永远回忆的白月光吗?! 此刻,高露回过头朝时柒投来怨毒的一眼,时柒瞬间觉得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那眼神除了愤怒,竟还夹杂着一丝胜利者的得意,这让时柒觉得很不对劲。 高露:哼,好戏还在后头,我看你过两天丑得怎么见人!怕是很快就会裴聿打入冷宫!他后宫里人那么挤! 时柒:“……” 待人走后,裴聿走过来。卷起的袖子露出结实粗壮的小臂,他从时柒手上拿过毛巾,温柔地替她擦干头发,“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第106章 他还没吻够 时柒拧眉,手指抓住裴聿的衣袖,低声:“聿,可以为了我,不要和日本人有来往吗?” 裴聿唇角一抹玩味地笑,抬起她的下巴:“怎么,担心我?” 时柒垂了垂睫。 “专心拍你的戏。”裴聿勾唇,收回手,转头吩咐邵经理:“在幻仙的女演员中找一位条件好的接手高露的角色,重新栽培。” 待裴聿离开后,三上导演鬼祟地将时柒叫到一旁,跳了跳眼皮:“时小姐,前日在……咳咳!和平饭店的时候,大佐对时小姐印象很深刻,想邀请时小姐叙叙旧。”压低声音:“意下如何?” 话说得如此含蓄,但时柒听懂了。 时柒心下一动——这不正是红党想要她帮忙的事? 她佯装羞涩,手指不自觉拧着衣摆,勉勉强强地答应:“那这事,可千万不能让我丈夫知道。他会杀了我。” 三上满意地承诺道:“放心,裴总是大佐的贵宾,他永远不会知道……” “嗯。”时柒抬起纯澈的眼睛,露出天真的笑容。 短短一日,‘裴聿勾结日本人’这事已传遍片场。先前就有人说看见裴总和日本兵在一起,眼下已成为铁证。大家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又都不敢戳穿。 晚上,时柒回到裴宅,裴聿还没有回来。 她于是洗了个澡,蜷在沙发上边翻书,边等裴聿。 她决心一定要好好说服裴聿,不能让他继续和日本人往来。 看着看着,屋里的灯闪着闪着突然熄了。 整栋房子瞬间陷入黑暗。 应该是停电了。 时柒觉得非常害怕,于是抹黑到了裴聿的卧室。 自结婚以来,裴聿一直很尊重她,他始终遵从她的意愿,没有强行。但此刻,时柒实在是不敢回到自己的卧室,裴聿的床上至少还有他的味道,躺在上面就像裴聿在身边一样。 她裹紧被窝,蒙住头,手里攥着把很小的瑞士军刀,心里默念着大悲咒。 突然,被子被猛地掀开! “啊——!!!” 时柒在漆黑中胡乱挥舞着刀具。 就听见一声“嘶——” 裴聿的闷哼在黑暗中响起。 打火机‘咔嗒’一声,跃动的火光照亮他戏谑的脸:“谋杀亲夫~罪无可赦。” “不是的……” 时柒迎着他狼一般狂野的目光,正要辩解,就被唇瓣封住。裴聿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的手臂摁在枕侧。 他的技巧娴熟得令人眩晕,时柒只觉得天旋地转,耳畔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喘息。 时柒马上就要断气了,慌忙推开裴聿。 裴聿点燃床头柜拿出的蜡烛,喉结一滚:“我去洗个澡。” 洗浴室里,冷水顺着男人精壮的肌理蜿蜒至腹股沟往下。他自嘲般地摇头——明明可以继续,却偏偏要在刚才克制。 大概,他也不想自己这身裹着汗味的臭皮囊玷污了她白玉般的身体。 出来时,就看见时柒踩着凳子站在门口修电线,一只手握着蜡烛。 烛光映着她纤细的轮廓。 “电线这种东西让我们男人来修好了。”裴聿站在她脚下仰面一笑。 “没事,我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经常碰到这些情况,已经知道该如何解决了。” “下来,站着危险。”裴聿搂住她的双脚。 时柒没理他:“又什么关系嘛,这凳子又不是很高,又不是——啊!!!” 她的双脚被裴聿突然一拽,就从凳子上栽下来,压在裴聿的身上。 裴聿搂着身上的时柒,手指将她额前的发别在耳后:“看,不听话,结果就是这样。” “谁让你故意拽我!”时柒挣扎着起来,却被他反剪双手扣在身后。 “叫爸爸。”他气息灼热。 “变态!”时柒挣扎间,被他一个翻身压在身下,他不太满意地勾唇摇摇头:“求我我就放开你。” 指间摩挲着她的腕脉。 时柒没好气地别过脸:“求你……” 话音未落,后脑勺已被大掌扣住,炽烈的吻再度落下。 两人就这样倒在地上,痴缠地吻起来。 “啊切!” 时柒的喷嚏打断缠绵,裴聿眉间一紧,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卧室的大床上。 就在他用舌尖一颗一颗顶开她胸前的扣子时,时柒突然盯着他问道:“裴聿,傅南城和我是什么关系?” 裴聿动作微滞,继续用牙齿挑开盘扣:“无关紧要的人。” “那为什么他们都说我和他有关系?是不是我脑子里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裴聿轻轻撩开她的上衣,露出肤色肚兜,他埋进她锁骨吸着她发间的清香:“你最近记忆力确实是不大好,我明天带你去找心理催眠师看下。” 她白白滑滑弹弹的……露了出来,裴聿轻吻那里:“以后你眼里、心里、血液里,只能有我一个人,明白了吗?” “难道之前不是吗?” “当然。”裴聿捂住她的嘴:“之前是,之后是,永远都是。” 千钧一发之际,时柒突然推开他坐起身。她不知道为什么,刚一想起傅南城三个字,心里就特别特别的痛,兴致全无。 “怎么了?”裴聿从身后搂紧她,时柒抓住裴聿环在自己腹上的小臂,带着哭腔:“聿,今晚能不能……不要。” 裴聿燃起的火焰瞬间被浇灭,他一把扯过床上的被子站到地上,脸上罕见阴沉的可怕,“你睡床。” 砰的一声响,房门被摔出巨响。 静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时柒蜷缩着身体,冻得瑟瑟发抖,印象里,裴聿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对她如此粗暴。 可她也没有办法,她实在心里太难受,太不舒服,一点都没有那方面的欲望。 那个叫傅南城的名字,像根刺一样牢牢扎在她心底淌血。 她必须查清真相! 次日上午,裴聿带她来到国际医院的心理诊所。推门瞬间,时柒瞳孔凑缩——又是上次那名催眠医生。 第106章 他还没吻够 时柒拧眉,手指抓住裴聿的衣袖,低声:“聿,可以为了我,不要和日本人有来往吗?” 裴聿唇角一抹玩味地笑,抬起她的下巴:“怎么,担心我?” 时柒垂了垂睫。 “专心拍你的戏。”裴聿勾唇,收回手,转头吩咐邵经理:“在幻仙的女演员中找一位条件好的接手高露的角色,重新栽培。” 待裴聿离开后,三上导演鬼祟地将时柒叫到一旁,跳了跳眼皮:“时小姐,前日在……咳咳!和平饭店的时候,大佐对时小姐印象很深刻,想邀请时小姐叙叙旧。”压低声音:“意下如何?” 话说得如此含蓄,但时柒听懂了。 时柒心下一动——这不正是红党想要她帮忙的事? 她佯装羞涩,手指不自觉拧着衣摆,勉勉强强地答应:“那这事,可千万不能让我丈夫知道。他会杀了我。” 三上满意地承诺道:“放心,裴总是大佐的贵宾,他永远不会知道……” “嗯。”时柒抬起纯澈的眼睛,露出天真的笑容。 短短一日,‘裴聿勾结日本人’这事已传遍片场。先前就有人说看见裴总和日本兵在一起,眼下已成为铁证。大家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又都不敢戳穿。 晚上,时柒回到裴宅,裴聿还没有回来。 她于是洗了个澡,蜷在沙发上边翻书,边等裴聿。 她决心一定要好好说服裴聿,不能让他继续和日本人往来。 看着看着,屋里的灯闪着闪着突然熄了。 整栋房子瞬间陷入黑暗。 应该是停电了。 时柒觉得非常害怕,于是抹黑到了裴聿的卧室。 自结婚以来,裴聿一直很尊重她,他始终遵从她的意愿,没有强行。但此刻,时柒实在是不敢回到自己的卧室,裴聿的床上至少还有他的味道,躺在上面就像裴聿在身边一样。 她裹紧被窝,蒙住头,手里攥着把很小的瑞士军刀,心里默念着大悲咒。 突然,被子被猛地掀开! “啊——!!!” 时柒在漆黑中胡乱挥舞着刀具。 就听见一声“嘶——” 裴聿的闷哼在黑暗中响起。 打火机‘咔嗒’一声,跃动的火光照亮他戏谑的脸:“谋杀亲夫~罪无可赦。” “不是的……” 时柒迎着他狼一般狂野的目光,正要辩解,就被唇瓣封住。裴聿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的手臂摁在枕侧。 他的技巧娴熟得令人眩晕,时柒只觉得天旋地转,耳畔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喘息。 时柒马上就要断气了,慌忙推开裴聿。 裴聿点燃床头柜拿出的蜡烛,喉结一滚:“我去洗个澡。” 洗浴室里,冷水顺着男人精壮的肌理蜿蜒至腹股沟往下。他自嘲般地摇头——明明可以继续,却偏偏要在刚才克制。 大概,他也不想自己这身裹着汗味的臭皮囊玷污了她白玉般的身体。 出来时,就看见时柒踩着凳子站在门口修电线,一只手握着蜡烛。 烛光映着她纤细的轮廓。 “电线这种东西让我们男人来修好了。”裴聿站在她脚下仰面一笑。 “没事,我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经常碰到这些情况,已经知道该如何解决了。” “下来,站着危险。”裴聿搂住她的双脚。 时柒没理他:“又什么关系嘛,这凳子又不是很高,又不是——啊!!!” 她的双脚被裴聿突然一拽,就从凳子上栽下来,压在裴聿的身上。 裴聿搂着身上的时柒,手指将她额前的发别在耳后:“看,不听话,结果就是这样。” “谁让你故意拽我!”时柒挣扎着起来,却被他反剪双手扣在身后。 “叫爸爸。”他气息灼热。 “变态!”时柒挣扎间,被他一个翻身压在身下,他不太满意地勾唇摇摇头:“求我我就放开你。” 指间摩挲着她的腕脉。 时柒没好气地别过脸:“求你……” 话音未落,后脑勺已被大掌扣住,炽烈的吻再度落下。 两人就这样倒在地上,痴缠地吻起来。 “啊切!” 时柒的喷嚏打断缠绵,裴聿眉间一紧,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卧室的大床上。 就在他用舌尖一颗一颗顶开她胸前的扣子时,时柒突然盯着他问道:“裴聿,傅南城和我是什么关系?” 裴聿动作微滞,继续用牙齿挑开盘扣:“无关紧要的人。” “那为什么他们都说我和他有关系?是不是我脑子里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裴聿轻轻撩开她的上衣,露出肤色肚兜,他埋进她锁骨吸着她发间的清香:“你最近记忆力确实是不大好,我明天带你去找心理催眠师看下。” 她白白滑滑弹弹的……露了出来,裴聿轻吻那里:“以后你眼里、心里、血液里,只能有我一个人,明白了吗?” “难道之前不是吗?” “当然。”裴聿捂住她的嘴:“之前是,之后是,永远都是。” 千钧一发之际,时柒突然推开他坐起身。她不知道为什么,刚一想起傅南城三个字,心里就特别特别的痛,兴致全无。 “怎么了?”裴聿从身后搂紧她,时柒抓住裴聿环在自己腹上的小臂,带着哭腔:“聿,今晚能不能……不要。” 裴聿燃起的火焰瞬间被浇灭,他一把扯过床上的被子站到地上,脸上罕见阴沉的可怕,“你睡床。” 砰的一声响,房门被摔出巨响。 静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时柒蜷缩着身体,冻得瑟瑟发抖,印象里,裴聿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对她如此粗暴。 可她也没有办法,她实在心里太难受,太不舒服,一点都没有那方面的欲望。 那个叫傅南城的名字,像根刺一样牢牢扎在她心底淌血。 她必须查清真相! 次日上午,裴聿带她来到国际医院的心理诊所。推门瞬间,时柒瞳孔凑缩——又是上次那名催眠医生。 第107章 又见傅南城 医生请时柒坐下,此时四面都是白墙,时柒躺在一只摇椅上,医生开始给她催眠。 一只怀表掉落在时柒眼前有节奏地摆动着。 时柒的视线逐渐模糊…… 她不知道的是,这种催眠,每做一次,对傅南城的记忆就遗忘得更彻底,如果上次她对傅南城还有一丁点熟悉感和悸动的话,那这次连仅有的那点点也将消失无踪。 从催眠室里出来,裴聿自然地揉了揉时柒后脑勺:“我带你去逛逛?” “嗯。”当时柒掉头时,裴聿收回的手突然僵住——他的指缝间缠绕着大把青丝。 “柒柒?”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时柒茫然抬手,更多的黑发扑簌簌落下。 “转过去。”裴聿的声音突然紧绷,时柒转身后,后脑勺秃了一块刺目的白花花的头皮,突兀地空在发间。 时柒感觉到了他的惊讶,此刻她也看见了地上大量的落发,她随即拿手往脑后一摸,指间轻轻触上那一片荒芜。 “怎么回事??” 裴聿迅速换上轻松的表情:“没事的,宝贝。”他不动声色地将那把头发揣入大衣口袋,“我们去玩,不是说好今天去逛南京路商场的吗?” “……”时柒低头凝视掌心残发。 他用力将她揽入怀:“有我在呢。” “别想那么多,掉头发很正常,你不是还有我嘛。”将她搂紧安慰。 “嗯。” 裴聿:“我去上个洗手间,你先等我会。” 时柒很奇怪也很伤心,她坐下来等他,无意识地摩挲着发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仅一墙之隔,裴聿将那一把断发交给白大褂:“立刻去做毒理检测。” 裴聿的第一直觉是昨天拍戏时那盆水的原因。再者,高露是什么性子,嫉妒心有多重,他是心里门清的。 出来时他却仍旧笑呵呵牵着时柒,一起走去了南京路。 两人在南京路上买了几件春节穿的衣裳,便打算一起去兰芳戏院听戏。 时柒从小就喜欢听戏,裴聿本来不感兴趣,但难得时柒喜欢,他听得眼皮直打架却又强行绷住。听一会看一会手表。 看得时柒忍俊不住。 “要不走?”她小声提醒。 裴聿侧过脸冲她笑笑:“我太太喜欢的,自然要奉陪到底。”眼角笑纹里满是宠溺。 就在这个时候,二楼的包厢帘突然掀起,包厢里走下一对男女。时柒瞳孔一缩——那女人竟然是高露!如今她挽着一位穿着高级军服的国党军官,趾高气扬地款身走下。 看见时柒的刹那,她即便掩饰得再自然,那一瞬间冰寒刺骨的凉意,还是被时柒看在眼里。 裴聿脸上带着微笑故意问:“柳军长,怎么也不介绍介绍?” 此刻的高露微微昂起头,一副官太的矜贵。她伸出手淡漠地与俩人握了握。 她现在跟的可是南京政府的高级军官,今时不同往日,裴聿又算个什么?顶多就是有钱。她可是军官的情人,将来说不定有一定还可以转正嫁给军官。 裴聿和柳督军关系好,于是四个人共同上了楼听戏。 “我去趟卫生间。” 高露说完便朝卫生间走,时柒找个借口跟了上去。 她想探一下她疯狂脱发的事是不是她做的? 高露刚跨进卫生间,就被身后的时柒拍了拍:“昨天拍戏的时候,那盆水你是不是动了手脚?” “疯子!”高露甩开她,眼神慌乱:“脑子有病,我换水做什么?”说完扭头。 之前时柒还只是怀疑,现在她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高露做的。 这样的事,之前她还做得少吗?!! 当时柒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突然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她还没来得及叫喊,就被拽进了男洗手间里。 男人别上门。 “你想干什么?!”时柒看着眼前的男人。出于某种羞耻感,加上她并不觉得这男人打算害她。再说这么逼仄的空间,他想干什么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他长得这样高大。于是压低声音,问道:“你想图钱我可以给你……” 男人缓缓抬起眼,她这才发现这个男人长得极其英俊,而且身形高大,完美得像从电影里走出来。 等等,他长得好像是那天受刑的男人! 男人脸上一块新鲜的刀疤,声音有些孱弱:“时柒,你真的记不得我了?” 时柒再认真地细看了一遍,“你再这样我就喊了。” 傅南城捂着胸口,貌似受了很重的伤,他把一包香烟递给时柒,“帮我掩护一下。” 这时,就听见外面一声枪响,然后是一队人马整齐的踏步声。 再回头时,傅南城已不见,时柒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烟盒,直觉告诉她这非常重要。不管怎么回事,先藏起来再说。 于是,她将香烟藏进羊毛呢大衣的袖笼里。赶紧走到演出大厅,就看见一队黄军服的日本兵将大厅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一阵骚动,柳军长带着高露和裴聿从二楼下来。 裴聿看了眼过来的时柒,并不像其他人表现得那样慌张,“刚刚在干嘛,那么久?” 时柒扑了扑睫毛:“刚洗手间有人,等了会。” 此刻,只见武田大佐带着一名戴圆眼镜细皮嫩肉,头发梳得溜光的背头男人,朝柳军长和裴聿走来。 裴聿:“大佐,是什么事情需要这样兴师动众啊?” 武田看了眼时柒,忙说:“那个男人他跑了。不仅如此,还带走了红党的名单。听过路的人说,亲眼看见他潜藏进这家戏院里。” 想到这,武田气得咬牙切齿。这个傅南城!上次他耍他,以假名字撰写签署协议。这一次,他竟然装昏迷,敲破狱警的头跑掉…… 裴聿脸色一变,看了看时柒。 时柒心很慌,面上却没有显露出任何表情,盯着裴聿。 裴聿:“那可一定要好好揪出这个人。” 此时,日本兵冲进戏院后巷,将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没找人。于是开始有日本兵站出来搜身,不愿意配合的人都被日本兵用枪头给狠狠撞尽肚子。 这时,一个队长走过来打算搜时柒,裴聿立马拿手臂挡住:“拿开你的手,我太太我来检查。” 第107章 又见傅南城 医生请时柒坐下,此时四面都是白墙,时柒躺在一只摇椅上,医生开始给她催眠。 一只怀表掉落在时柒眼前有节奏地摆动着。 时柒的视线逐渐模糊…… 她不知道的是,这种催眠,每做一次,对傅南城的记忆就遗忘得更彻底,如果上次她对傅南城还有一丁点熟悉感和悸动的话,那这次连仅有的那点点也将消失无踪。 从催眠室里出来,裴聿自然地揉了揉时柒后脑勺:“我带你去逛逛?” “嗯。”当时柒掉头时,裴聿收回的手突然僵住——他的指缝间缠绕着大把青丝。 “柒柒?”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时柒茫然抬手,更多的黑发扑簌簌落下。 “转过去。”裴聿的声音突然紧绷,时柒转身后,后脑勺秃了一块刺目的白花花的头皮,突兀地空在发间。 时柒感觉到了他的惊讶,此刻她也看见了地上大量的落发,她随即拿手往脑后一摸,指间轻轻触上那一片荒芜。 “怎么回事??” 裴聿迅速换上轻松的表情:“没事的,宝贝。”他不动声色地将那把头发揣入大衣口袋,“我们去玩,不是说好今天去逛南京路商场的吗?” “……”时柒低头凝视掌心残发。 他用力将她揽入怀:“有我在呢。” “别想那么多,掉头发很正常,你不是还有我嘛。”将她搂紧安慰。 “嗯。” 裴聿:“我去上个洗手间,你先等我会。” 时柒很奇怪也很伤心,她坐下来等他,无意识地摩挲着发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仅一墙之隔,裴聿将那一把断发交给白大褂:“立刻去做毒理检测。” 裴聿的第一直觉是昨天拍戏时那盆水的原因。再者,高露是什么性子,嫉妒心有多重,他是心里门清的。 出来时他却仍旧笑呵呵牵着时柒,一起走去了南京路。 两人在南京路上买了几件春节穿的衣裳,便打算一起去兰芳戏院听戏。 时柒从小就喜欢听戏,裴聿本来不感兴趣,但难得时柒喜欢,他听得眼皮直打架却又强行绷住。听一会看一会手表。 看得时柒忍俊不住。 “要不走?”她小声提醒。 裴聿侧过脸冲她笑笑:“我太太喜欢的,自然要奉陪到底。”眼角笑纹里满是宠溺。 就在这个时候,二楼的包厢帘突然掀起,包厢里走下一对男女。时柒瞳孔一缩——那女人竟然是高露!如今她挽着一位穿着高级军服的国党军官,趾高气扬地款身走下。 看见时柒的刹那,她即便掩饰得再自然,那一瞬间冰寒刺骨的凉意,还是被时柒看在眼里。 裴聿脸上带着微笑故意问:“柳军长,怎么也不介绍介绍?” 此刻的高露微微昂起头,一副官太的矜贵。她伸出手淡漠地与俩人握了握。 她现在跟的可是南京政府的高级军官,今时不同往日,裴聿又算个什么?顶多就是有钱。她可是军官的情人,将来说不定有一定还可以转正嫁给军官。 裴聿和柳督军关系好,于是四个人共同上了楼听戏。 “我去趟卫生间。” 高露说完便朝卫生间走,时柒找个借口跟了上去。 她想探一下她疯狂脱发的事是不是她做的? 高露刚跨进卫生间,就被身后的时柒拍了拍:“昨天拍戏的时候,那盆水你是不是动了手脚?” “疯子!”高露甩开她,眼神慌乱:“脑子有病,我换水做什么?”说完扭头。 之前时柒还只是怀疑,现在她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高露做的。 这样的事,之前她还做得少吗?!! 当时柒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突然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她还没来得及叫喊,就被拽进了男洗手间里。 男人别上门。 “你想干什么?!”时柒看着眼前的男人。出于某种羞耻感,加上她并不觉得这男人打算害她。再说这么逼仄的空间,他想干什么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他长得这样高大。于是压低声音,问道:“你想图钱我可以给你……” 男人缓缓抬起眼,她这才发现这个男人长得极其英俊,而且身形高大,完美得像从电影里走出来。 等等,他长得好像是那天受刑的男人! 男人脸上一块新鲜的刀疤,声音有些孱弱:“时柒,你真的记不得我了?” 时柒再认真地细看了一遍,“你再这样我就喊了。” 傅南城捂着胸口,貌似受了很重的伤,他把一包香烟递给时柒,“帮我掩护一下。” 这时,就听见外面一声枪响,然后是一队人马整齐的踏步声。 再回头时,傅南城已不见,时柒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烟盒,直觉告诉她这非常重要。不管怎么回事,先藏起来再说。 于是,她将香烟藏进羊毛呢大衣的袖笼里。赶紧走到演出大厅,就看见一队黄军服的日本兵将大厅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一阵骚动,柳军长带着高露和裴聿从二楼下来。 裴聿看了眼过来的时柒,并不像其他人表现得那样慌张,“刚刚在干嘛,那么久?” 时柒扑了扑睫毛:“刚洗手间有人,等了会。” 此刻,只见武田大佐带着一名戴圆眼镜细皮嫩肉,头发梳得溜光的背头男人,朝柳军长和裴聿走来。 裴聿:“大佐,是什么事情需要这样兴师动众啊?” 武田看了眼时柒,忙说:“那个男人他跑了。不仅如此,还带走了红党的名单。听过路的人说,亲眼看见他潜藏进这家戏院里。” 想到这,武田气得咬牙切齿。这个傅南城!上次他耍他,以假名字撰写签署协议。这一次,他竟然装昏迷,敲破狱警的头跑掉…… 裴聿脸色一变,看了看时柒。 时柒心很慌,面上却没有显露出任何表情,盯着裴聿。 裴聿:“那可一定要好好揪出这个人。” 此时,日本兵冲进戏院后巷,将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没找人。于是开始有日本兵站出来搜身,不愿意配合的人都被日本兵用枪头给狠狠撞尽肚子。 这时,一个队长走过来打算搜时柒,裴聿立马拿手臂挡住:“拿开你的手,我太太我来检查。” 第108章 傅南城:我好后悔 日本兵畏畏缩缩道:“裴先生,这是上面的指示,我们也只是秉公办理。” 柳军长配合地举起双手:“裴兄,例行公事而已,你看我都配合了,你就叫你妻子将就一下。”武田大佐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没有 裴聿特别不喜欢其他男人碰时柒,于是翻出她呢子大大衣的两个大口袋来给日本兵看:“看清了吗?” “是、是……”士兵点头哈腰,却仍不死心地指着她大衣内侧:“她……里面……” 时柒心跳如鼓,袖笼里的烟盒又往里推了推。 时柒知道,越是这样时候,越是要表现地自然而不在意,于是道:“聿,人家军爷也是职责,没事没事,我脱掉大衣就是。” 说完她开始解大衣纽扣。 最后一颗扣子松开时,一盒香烟直直从袖笼里掉出,‘啪’落在地上。 顿时! 数十支枪栓同时拉动—— 裴聿很自然地弯腰捡起那盒烟,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外面的包装纸。 可就在刹那间,他看着烟盒瞳孔一缩,眉头几不可察地一抖。 随即慢条斯理从中抽出一根,点燃抽了起来。 “我太太刚给我买的烟,大佐有什么问题吗?” 武田大佐客气地赔笑:“裴主任,你知道的,你和我们天皇留学时是同学,我们哪敢……可我们的军纪你是知道的,一切都是为目的服务,也不是刻意针对某一个人。更不敢针对您夫人啊。” “方便的话,裴主任打开烟盒让大家看看,也好让大伙都定下心。” 话音未落,后院传来打斗声。傅南城被押过来时,额头的血已经糊了半边脸。 这时,人群里有人认出了傅南城,开始窃窃私语—— “不是说他是卖国贼吗?” “是啊,没想到裴家少爷才是真正和日本人有勾结。” 武田大佐命人开始用枪柄撞击傅南城的头,瞬间他鲜血直流。 “傅桑,那个名单你放在哪里的?” 傅南城啐了一口血沫,嘴角透着轻蔑与不屑:“你死都不会知道。” 武田彻底震怒了,他上前一把从地上拎起傅南城的衣领。这两天他们已经用尽各种酷刑折磨过傅南城,但这次他始终不愿意撰写协议和签字。 上次是时柒扰了他的神,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人事物影响。 “八嘎!”武田从腰间拔出刺刀。 就在这时,就听见高露一阵求饶,求柳军长放过傅南城。 时柒呆呆地望着地上的傅南城,再看看高露,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护着这个男人?她一定很爱这个男人。 柳军长见状,眼神阴毒地瞅着高露:“你和他什么关系?” “前老板而已……”高露眼神闪烁。 裴聿勾唇:“柳军长怕是不知道,我们高小姐和傅先生可是有过一段呢。” 这样说来,时柒倒是有点印象,她记得高露一直很喜欢一个男人。 “瞎说……”傅南城虽然声音薄弱,她本来就没做过,此刻加上时柒在这里,他愈发竭力想保存仅有的一点好印象。 高露忙不迭地上前挽着柳军长:“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是真的,但他曾是我的老板,他对我非常好,军长,求您放过他。” 傅南城跪在地上,嘴角挂着血:“要杀要剐,你们尽管来。” “不!”高露挡在傅南城面前:“武田大佐,柳军长,裴先生,你们放过他。我给你们磕头了。” 说完咚咚咚磕起来。 裴聿的眼神里透出异样的色彩。 心底一阵暗爽! 他终于报复了他!之前这个男人在明明知道时柒和自己已婚的情况下,还故意纠缠她,给自己戴绿帽。他既然都不顾及傅、裴两家世家的关系。他裴聿又为何要同情他? 他现在终于名声臭了,时柒也不爱他了,就连幻仙股份都要被自己并购了。 等同于已经失去了一切! 他现在看着脚下的他就像一个阶下囚,心里好爽啊。 傅南城知道自己这次逃不掉,他咳嗽了一声,以摊鲜血从嘴里窜出:“裴聿,我不介意你们对我做什么,拿我怎么样。高露是无辜的,不要让她掺和进来。还有时柒……”傅南城盯着时柒一眼:“从今以后,好好保护她。” 时柒鼻尖一酸。 就算这个男人真的和自己没有关系,此刻,看见他喊着自己的名字,说着这样那样的假话,她也觉得很感动。 时柒在次拽了拽裴聿:“为什么我对这位傅先生半点印象都没有?” 高露上来猛推时柒一把:“你真是白眼狼!傅总从前那么喜欢你。被日本人威逼利诱连死都不怕,为了救你的命竟然豁出去签什么鬼协议!你现在竟然说不认识她。你这个贱人!有奶就是娘!婊子!” 裴聿目光深沉地盯着高露,未等他动手,柳军长已经一巴掌打在高露脸上:“贱人!谁让你这样对裴太太说话!” “柳军长,高露小姐以前是我的同事,她只是对有些事产生了误会。”时柒抬眸。 柳军长死死拽住高露的波浪卷:“贱人,竟然敢大庭广众之下护着别的男人。” 时柒眉头一紧,虽然她非常不喜欢高露,甚至巴不得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她很看不惯男人打女人,更加不喜欢日本人打中国人。 武田一声令下,几个日本兵上前准备将傅南城带走。 就听见他的声音:“时柒,我现在真挺后悔……为什么当时我会和时清清结婚……会提出以后再也不要见面……” 时柒凝神注视着傅南城,他看起来那么深情,那么愧疚,那么后悔。就像他和她之间有过很深的渊源。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裴聿眉头一拧,轻嗤一声:“赶快把他带走!” 时柒既然知道傅南城是红党的人,而自己也在替红党做事,那么她就要阻止他们继续伤害傅南城。 时柒拉了拉裴聿:“聿,既然今天是我们难得一起出来听戏的好日子,就不要大动干戈嘛。这看着害怕啊……” 武田自从那天自认为“睡了”时柒之后,他觉得太舒服了,这两天心里老是时不时回忆起那晚上的事。此时,他也不想扰了时柒的兴致,于是说:“先带回去再说。” 就这样,傅南城被带走,在场的所有人仿佛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高露,千恩万谢地向武田大佐磕头。 见日本兵散去,众人也没兴致继续看戏了,纷纷走出兰芳戏院。而裴聿则拉着时柒坐上日本人的军车,不知道要带她去哪。 车上,时柒盯着裴聿的半张脸,凑他耳旁:“聿,我们下车,不要和这帮小日本搅和在一起。” 裴聿眼神复杂起来。 “聿,你要带我去哪里?” “刑场~”他悠然地道。 第108章 傅南城:我好后悔 日本兵畏畏缩缩道:“裴先生,这是上面的指示,我们也只是秉公办理。” 柳军长配合地举起双手:“裴兄,例行公事而已,你看我都配合了,你就叫你妻子将就一下。”武田大佐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没有 裴聿特别不喜欢其他男人碰时柒,于是翻出她呢子大大衣的两个大口袋来给日本兵看:“看清了吗?” “是、是……”士兵点头哈腰,却仍不死心地指着她大衣内侧:“她……里面……” 时柒心跳如鼓,袖笼里的烟盒又往里推了推。 时柒知道,越是这样时候,越是要表现地自然而不在意,于是道:“聿,人家军爷也是职责,没事没事,我脱掉大衣就是。” 说完她开始解大衣纽扣。 最后一颗扣子松开时,一盒香烟直直从袖笼里掉出,‘啪’落在地上。 顿时! 数十支枪栓同时拉动—— 裴聿很自然地弯腰捡起那盒烟,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外面的包装纸。 可就在刹那间,他看着烟盒瞳孔一缩,眉头几不可察地一抖。 随即慢条斯理从中抽出一根,点燃抽了起来。 “我太太刚给我买的烟,大佐有什么问题吗?” 武田大佐客气地赔笑:“裴主任,你知道的,你和我们天皇留学时是同学,我们哪敢……可我们的军纪你是知道的,一切都是为目的服务,也不是刻意针对某一个人。更不敢针对您夫人啊。” “方便的话,裴主任打开烟盒让大家看看,也好让大伙都定下心。” 话音未落,后院传来打斗声。傅南城被押过来时,额头的血已经糊了半边脸。 这时,人群里有人认出了傅南城,开始窃窃私语—— “不是说他是卖国贼吗?” “是啊,没想到裴家少爷才是真正和日本人有勾结。” 武田大佐命人开始用枪柄撞击傅南城的头,瞬间他鲜血直流。 “傅桑,那个名单你放在哪里的?” 傅南城啐了一口血沫,嘴角透着轻蔑与不屑:“你死都不会知道。” 武田彻底震怒了,他上前一把从地上拎起傅南城的衣领。这两天他们已经用尽各种酷刑折磨过傅南城,但这次他始终不愿意撰写协议和签字。 上次是时柒扰了他的神,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人事物影响。 “八嘎!”武田从腰间拔出刺刀。 就在这时,就听见高露一阵求饶,求柳军长放过傅南城。 时柒呆呆地望着地上的傅南城,再看看高露,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护着这个男人?她一定很爱这个男人。 柳军长见状,眼神阴毒地瞅着高露:“你和他什么关系?” “前老板而已……”高露眼神闪烁。 裴聿勾唇:“柳军长怕是不知道,我们高小姐和傅先生可是有过一段呢。” 这样说来,时柒倒是有点印象,她记得高露一直很喜欢一个男人。 “瞎说……”傅南城虽然声音薄弱,她本来就没做过,此刻加上时柒在这里,他愈发竭力想保存仅有的一点好印象。 高露忙不迭地上前挽着柳军长:“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是真的,但他曾是我的老板,他对我非常好,军长,求您放过他。” 傅南城跪在地上,嘴角挂着血:“要杀要剐,你们尽管来。” “不!”高露挡在傅南城面前:“武田大佐,柳军长,裴先生,你们放过他。我给你们磕头了。” 说完咚咚咚磕起来。 裴聿的眼神里透出异样的色彩。 心底一阵暗爽! 他终于报复了他!之前这个男人在明明知道时柒和自己已婚的情况下,还故意纠缠她,给自己戴绿帽。他既然都不顾及傅、裴两家世家的关系。他裴聿又为何要同情他? 他现在终于名声臭了,时柒也不爱他了,就连幻仙股份都要被自己并购了。 等同于已经失去了一切! 他现在看着脚下的他就像一个阶下囚,心里好爽啊。 傅南城知道自己这次逃不掉,他咳嗽了一声,以摊鲜血从嘴里窜出:“裴聿,我不介意你们对我做什么,拿我怎么样。高露是无辜的,不要让她掺和进来。还有时柒……”傅南城盯着时柒一眼:“从今以后,好好保护她。” 时柒鼻尖一酸。 就算这个男人真的和自己没有关系,此刻,看见他喊着自己的名字,说着这样那样的假话,她也觉得很感动。 时柒在次拽了拽裴聿:“为什么我对这位傅先生半点印象都没有?” 高露上来猛推时柒一把:“你真是白眼狼!傅总从前那么喜欢你。被日本人威逼利诱连死都不怕,为了救你的命竟然豁出去签什么鬼协议!你现在竟然说不认识她。你这个贱人!有奶就是娘!婊子!” 裴聿目光深沉地盯着高露,未等他动手,柳军长已经一巴掌打在高露脸上:“贱人!谁让你这样对裴太太说话!” “柳军长,高露小姐以前是我的同事,她只是对有些事产生了误会。”时柒抬眸。 柳军长死死拽住高露的波浪卷:“贱人,竟然敢大庭广众之下护着别的男人。” 时柒眉头一紧,虽然她非常不喜欢高露,甚至巴不得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她很看不惯男人打女人,更加不喜欢日本人打中国人。 武田一声令下,几个日本兵上前准备将傅南城带走。 就听见他的声音:“时柒,我现在真挺后悔……为什么当时我会和时清清结婚……会提出以后再也不要见面……” 时柒凝神注视着傅南城,他看起来那么深情,那么愧疚,那么后悔。就像他和她之间有过很深的渊源。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裴聿眉头一拧,轻嗤一声:“赶快把他带走!” 时柒既然知道傅南城是红党的人,而自己也在替红党做事,那么她就要阻止他们继续伤害傅南城。 时柒拉了拉裴聿:“聿,既然今天是我们难得一起出来听戏的好日子,就不要大动干戈嘛。这看着害怕啊……” 武田自从那天自认为“睡了”时柒之后,他觉得太舒服了,这两天心里老是时不时回忆起那晚上的事。此时,他也不想扰了时柒的兴致,于是说:“先带回去再说。” 就这样,傅南城被带走,在场的所有人仿佛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高露,千恩万谢地向武田大佐磕头。 见日本兵散去,众人也没兴致继续看戏了,纷纷走出兰芳戏院。而裴聿则拉着时柒坐上日本人的军车,不知道要带她去哪。 车上,时柒盯着裴聿的半张脸,凑他耳旁:“聿,我们下车,不要和这帮小日本搅和在一起。” 裴聿眼神复杂起来。 “聿,你要带我去哪里?” “刑场~”他悠然地道。 第109章 他可是一直夸你技术好呢! “你带我去那里做什么,我不去,停车!” 裴聿想将时柒带到刑场,亲眼让她看看傅南城是如何受罚的。以弥补他曾经带给他的羞辱,“对待背叛自己的人,就应该用欣赏的方式去看待他们受罚,我带你去看戏。”嘴角噙着一抹玩味,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车窗边缘,眼里依然是纨绔子弟的不屑一顾。 “停车!” 军车戛然—— 裴聿摸了摸下巴,看着她使性子地样子——真性感~ 他唇角微扬,并没有打算追上她。 只是坏坏地将头探出车窗外:“晚上在家里等我。” 时柒半点不想理她,她总是逼迫自己去看犯人受罚这些血腥的场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回想起傅南城,时柒觉得刚刚他那副深情的样子完全不像演的,她决定找高露问问——那个不惜杵逆军官男友都要一心护着傅南城的女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突然,一束乌黑的长发落在脚旁边,时柒心猛地一沉,她弯腰捡起,这又是她掉的头发!!! 她赶紧摸向后脑勺,触手竟是一片光滑的皮肤。她慌忙从珍珠小提包里掏出小圆镜,侧着脸对着自己后脑勺一照—— 虽然是这个角度,但是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后脑勺赫然露出一块巴掌大的苍白头皮,上面的毛发都掉光了! 时柒瞬间吓到失语!!! 为什么会这样!!! 该怎么办?! 这两天她还要拍戏,戏份那么重。何况今晚她还要幽会武田大佐,继续帮红党套取有效信息。 难道就要泡汤了?!! 天杀的,还有什么事会比女演员脱发脱得只剩头皮更令人耻笑吗?! 她心里难过得要死。 目前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买假发套。于是她从小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丝巾,将整张脸包裹的严实,以免让路人认出她明星的身份。随后坐黄包车去往南京路上的商店。 还有几天就是除夕了,还好是寒冬腊月裹着头巾,要不会让人误会染了麻风。 买了假发,她顺道去复旦看望了下沈老师。沈景心在睡觉,时柒没有打扰她,只问了会她的近况。 老师的家里刚好有位红党在上海的接头人。于是三个人聊了会,主要是教时柒如何诱惑武田大佐以及怎样套取有利信息而不被发现。 商量完,时柒便起身告辞。 沈老师:“对了,上次那位傅会长他有跟你联系吗?” “什么?”时柒疑惑地看着他。 “傅先生啊,傅南城先生。” 一瞬间,时柒大脑一片空白,再次回忆起傅南城的相貌,迟疑地,喃喃自语般:“傅先生他……我们之前很熟吗?” “就上次来我这见过一面。”推了推老花镜:“……怎么这么问?” 看来这个男人今天上午真的是故意演成那个样子,难道是想博取自己的同情?可是,他为什么不用那番深情告白感动高露。 还是他觉得高露的话在裴聿面前人轻言微,自己的求情才管用。 沈老师见时柒陷入了思索,忙问:“傅先生,你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 时柒顿了一下,傅南城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如果说此刻直接告诉他们傅南城被日本人关押着,一定会彻底暴露裴聿是汉奸的事实。 虽然但是,她依然坚信裴聿是能被自己说服的,他只是一时失误站错了队。她不想掩盖他作恶的事实,但他是自己的丈夫,她更不想他受到天下人的唾骂。 时柒拧眉:“只是擦身而过,我也不记得那个人是不是傅先生。” “哦。” 临走前,他们再三告诉时柒她的身份非常危险,极其容易暴露,让她一定要扮演好诱惑者额角色,随时提高高度警惕不要被那个老谋深算的额日本大佐给发现。 “放心,我有分寸,毕竟,百乐门的经历也不是白练的。何况……”时柒停了下,天底下谁人不对小日本恨之入骨,何况她还想救下傅南城——毕竟他也是红党的人。 临走前,时柒从兜里取出一沓票子递给沈老师:“景心的医疗费用还够花?” “时柒,你为景心付出的太多了,我们不能再要你的。”沈老师非常严肃地拒绝! “这些天,沈老师尽心尽力教我知识,还在我大婚当天替我撑腰挡住流言,景心对我更加是像亲人一样。我的亲人都去世了,是你们给了我世上唯一的亮光~我感谢还来不及。景心好不容走出自闭了,不要放弃啊。” 沈老师抹了把老泪,“砰”地一声将门关上,连同时柒塞给他的钱,都拒之门外。 时柒于是将钱从门缝里塞进去。 她不仅要让景心的病好起来,她还要将景心的父亲找到,质问他为什么生下孩子又不要他。 宛如质问当年那个不爱她的时国海一样。 片场。 当时柒一头大波浪卷走进剧组时,大家纷纷向她投去惊艳的目光——没想到她烫头这样时髦! 时柒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自己的假发不小心滑落,被工作人员看见自己是秃头。 男主演目光不舍得离开,连说台词都比平时更加深情。 连三上导演看时柒的眼睛都带着龌龊的嫉妒:武田这杂种还挺幸运,这么细皮嫩肉的女人都被他给睡了。今晚他俩还要继续约会,不禁心里一阵唏嘘。 休息间隙。就在时柒去拿杯子喝水的时候,就碰见了时清清! 她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白色的洋装洗得发旧,昔日金光闪闪的娇纵样子已不在。她一上来就找时柒借钱,哭得梨花带雨:“柒柒,那个……爸爸最近得了百日咳,我们家现在……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你能不能借二十万给我们。” 什么? 我还要借你钱? 时柒觉得好笑;“大小姐,你是怎么想的,上次我结婚的时候你们来闹现场,我丈夫裴聿不是给了爹……给了时国海和你200万吗?这么快就花光了?家里的会客厅八成都快变成衣柜了?” “你!”时清清没想到她这么有钱都不帮自己家人不说,还出口讽刺她这个妹妹,简直是半点情分都不顾!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天其实是在约会那个日本男人。你说,如果这件事情被你丈夫和你婆家知道了,被剧组里的导演、工作人员,报社全知道了,大家会怎么看你?” 说完,得意地抬了抬眉。 “武田大佐可一直夸你技术好呢。”时柒眯眼冷笑:“我怕你搞忘了,我提醒下你。那天之后武田大佐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说你是他屹今为止尝过的最好的美味,还说你还吃了他那。你如果不怕的话,我怕什么?” 第109章 他可是一直夸你技术好呢! “你带我去那里做什么,我不去,停车!” 裴聿想将时柒带到刑场,亲眼让她看看傅南城是如何受罚的。以弥补他曾经带给他的羞辱,“对待背叛自己的人,就应该用欣赏的方式去看待他们受罚,我带你去看戏。”嘴角噙着一抹玩味,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车窗边缘,眼里依然是纨绔子弟的不屑一顾。 “停车!” 军车戛然—— 裴聿摸了摸下巴,看着她使性子地样子——真性感~ 他唇角微扬,并没有打算追上她。 只是坏坏地将头探出车窗外:“晚上在家里等我。” 时柒半点不想理她,她总是逼迫自己去看犯人受罚这些血腥的场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回想起傅南城,时柒觉得刚刚他那副深情的样子完全不像演的,她决定找高露问问——那个不惜杵逆军官男友都要一心护着傅南城的女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突然,一束乌黑的长发落在脚旁边,时柒心猛地一沉,她弯腰捡起,这又是她掉的头发!!! 她赶紧摸向后脑勺,触手竟是一片光滑的皮肤。她慌忙从珍珠小提包里掏出小圆镜,侧着脸对着自己后脑勺一照—— 虽然是这个角度,但是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后脑勺赫然露出一块巴掌大的苍白头皮,上面的毛发都掉光了! 时柒瞬间吓到失语!!! 为什么会这样!!! 该怎么办?! 这两天她还要拍戏,戏份那么重。何况今晚她还要幽会武田大佐,继续帮红党套取有效信息。 难道就要泡汤了?!! 天杀的,还有什么事会比女演员脱发脱得只剩头皮更令人耻笑吗?! 她心里难过得要死。 目前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买假发套。于是她从小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丝巾,将整张脸包裹的严实,以免让路人认出她明星的身份。随后坐黄包车去往南京路上的商店。 还有几天就是除夕了,还好是寒冬腊月裹着头巾,要不会让人误会染了麻风。 买了假发,她顺道去复旦看望了下沈老师。沈景心在睡觉,时柒没有打扰她,只问了会她的近况。 老师的家里刚好有位红党在上海的接头人。于是三个人聊了会,主要是教时柒如何诱惑武田大佐以及怎样套取有利信息而不被发现。 商量完,时柒便起身告辞。 沈老师:“对了,上次那位傅会长他有跟你联系吗?” “什么?”时柒疑惑地看着他。 “傅先生啊,傅南城先生。” 一瞬间,时柒大脑一片空白,再次回忆起傅南城的相貌,迟疑地,喃喃自语般:“傅先生他……我们之前很熟吗?” “就上次来我这见过一面。”推了推老花镜:“……怎么这么问?” 看来这个男人今天上午真的是故意演成那个样子,难道是想博取自己的同情?可是,他为什么不用那番深情告白感动高露。 还是他觉得高露的话在裴聿面前人轻言微,自己的求情才管用。 沈老师见时柒陷入了思索,忙问:“傅先生,你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 时柒顿了一下,傅南城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如果说此刻直接告诉他们傅南城被日本人关押着,一定会彻底暴露裴聿是汉奸的事实。 虽然但是,她依然坚信裴聿是能被自己说服的,他只是一时失误站错了队。她不想掩盖他作恶的事实,但他是自己的丈夫,她更不想他受到天下人的唾骂。 时柒拧眉:“只是擦身而过,我也不记得那个人是不是傅先生。” “哦。” 临走前,他们再三告诉时柒她的身份非常危险,极其容易暴露,让她一定要扮演好诱惑者额角色,随时提高高度警惕不要被那个老谋深算的额日本大佐给发现。 “放心,我有分寸,毕竟,百乐门的经历也不是白练的。何况……”时柒停了下,天底下谁人不对小日本恨之入骨,何况她还想救下傅南城——毕竟他也是红党的人。 临走前,时柒从兜里取出一沓票子递给沈老师:“景心的医疗费用还够花?” “时柒,你为景心付出的太多了,我们不能再要你的。”沈老师非常严肃地拒绝! “这些天,沈老师尽心尽力教我知识,还在我大婚当天替我撑腰挡住流言,景心对我更加是像亲人一样。我的亲人都去世了,是你们给了我世上唯一的亮光~我感谢还来不及。景心好不容走出自闭了,不要放弃啊。” 沈老师抹了把老泪,“砰”地一声将门关上,连同时柒塞给他的钱,都拒之门外。 时柒于是将钱从门缝里塞进去。 她不仅要让景心的病好起来,她还要将景心的父亲找到,质问他为什么生下孩子又不要他。 宛如质问当年那个不爱她的时国海一样。 片场。 当时柒一头大波浪卷走进剧组时,大家纷纷向她投去惊艳的目光——没想到她烫头这样时髦! 时柒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自己的假发不小心滑落,被工作人员看见自己是秃头。 男主演目光不舍得离开,连说台词都比平时更加深情。 连三上导演看时柒的眼睛都带着龌龊的嫉妒:武田这杂种还挺幸运,这么细皮嫩肉的女人都被他给睡了。今晚他俩还要继续约会,不禁心里一阵唏嘘。 休息间隙。就在时柒去拿杯子喝水的时候,就碰见了时清清! 她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白色的洋装洗得发旧,昔日金光闪闪的娇纵样子已不在。她一上来就找时柒借钱,哭得梨花带雨:“柒柒,那个……爸爸最近得了百日咳,我们家现在……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你能不能借二十万给我们。” 什么? 我还要借你钱? 时柒觉得好笑;“大小姐,你是怎么想的,上次我结婚的时候你们来闹现场,我丈夫裴聿不是给了爹……给了时国海和你200万吗?这么快就花光了?家里的会客厅八成都快变成衣柜了?” “你!”时清清没想到她这么有钱都不帮自己家人不说,还出口讽刺她这个妹妹,简直是半点情分都不顾!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天其实是在约会那个日本男人。你说,如果这件事情被你丈夫和你婆家知道了,被剧组里的导演、工作人员,报社全知道了,大家会怎么看你?” 说完,得意地抬了抬眉。 “武田大佐可一直夸你技术好呢。”时柒眯眼冷笑:“我怕你搞忘了,我提醒下你。那天之后武田大佐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说你是他屹今为止尝过的最好的美味,还说你还吃了他那。你如果不怕的话,我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