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死对头,被他按在墙角亲》 第1章 你说共感,会双倍感觉吗? “1688房间……哥哥,救我……” 向梨初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急促又发热,神智几乎快被燃烧的血液淹没。 她的手却还死死地握着门把手,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抵着门。 外边,不耐烦的刷卡开门咔嗒声和频繁的撞门,简直就像是催命符一般: “竟然给这娘们先给躲进去了!” “她药效已经发作了,也抵抗不了多久,把门撞开,把人绑床上就交差了。晚点咱们爷自然会来享用!” 梨初大口大口喘着气,整个身体倚在门板上,颤抖的手始终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机。 刚刚拨出去的求救电话,还是保持通话的状态。 今天,是向家极为重视的大日子——哥哥向飞临与傅家千金联姻的订婚宴。 养母在出门前,特地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千万不要出错丢脸,更不要抱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她能有什么心思,还能在订婚宴当场抢婚不成? 宴会上几杯酒下肚,梨初便觉得自己胸口发闷,刚想去外面透透气,便被人拽到电梯里。 那两个拽她的人,现在和她正隔着一个门板,而门缝越来越大—— 绝望之中的她好像听见了轻缓的脚步声,踏在红棕色的高档吸音地毯上,差点就让人听不见。 紧接着,那道猛推着门的力瞬间消失,随后是几声响,好像还伴着关节骨头碎裂的声音。 低沉的声音传来: “滚。” 梨初这个字很经常听,但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个字还能代表安全。 门把手被按下,她脚下已经发飘到站不稳,就在那道黑色的身影走进来的时候,几乎是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直接扑了过去。 她的身体早已软得像没骨头,往男人身上倚靠时,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梨初几乎是本能地仰起头,去寻那人的唇,笨拙地迎了上去—— 嗯,这个气息有点熟悉,但不多。 似乎那人还微不可闻地颤了一下,舌尖也有丝丝的清甜漫了进来。 她的哥哥……平时,吃糖的吗? 只听得“咔哒”一声,顶上的灯被打开—— 光线落在来人的脸上,房间暖黄的灯光打在他眉骨间,把他的眼睛藏在浓重的阴影里。 不好,来的人不是哥哥,是傅淮礼! 跟向飞临的斯文俊朗不同,傅淮礼浓眉深目,鼻峰高挺,很有攻击性。只一眼,就让梨初腿上打颤。 他算是哥哥向飞临的朋友,但在哥哥那帮朋友里,她最害怕的,就是这傅淮礼了。 她对他为数不多的印象就是:坏人一个,还狠。 明晃的灯光,和这张棱角怪分明的脸让梨初勉强清醒了一丝,扯了扯嘴角: “怎……怎么是你,我哥哥呢?” 傅淮礼只是抬手夺过她的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还保持通话的屏幕上,硕大的[傅淮礼]三个字让向梨初当场破防。 骨节看起来很有力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在通讯录界面轻懒地划拉了一下: [飞临哥哥]的下一个,刚好就是[傅淮礼]。 都是f开头,紧紧连在一起,大概是刚刚太紧张,打错了。 梨初脖颈的皮肤已经泛起绯色,抬起手扯了扯他的西装衣角。 她心想着,这个傅淮礼作为万盛集团总裁,短短几年将公司推上行业头部,什么生意场的恶劣手段没见过,他肯定一眼就看得出,她被人下了药,倒省得她再过多解释了。 “淮礼哥,你能不能帮我……” 身前的男人越俯越低,却也不急着做什么,只是轻轻侧过耳朵几乎贴上她一开一合的唇,一副要亲耳听她把最羞耻的词汇说出来才善罢甘休的模样。 “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给我哥哥……” 听清她在说什么话后,傅淮礼的眸色瞬间暗了几分,原本托在她后腰的大手也缓缓松了力度,只是转了转无名指上的银灰色戒指,幽幽落下一句: “这事,你让你哥帮你,不好?” 傅淮礼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常年都戴着泛着冷光的戒指,据说是专门定制,价值很多位数。 梨初理所应当地觉得,这两个位置,应该和女人有关,所以他对“这事”,应该是熟练的。 傅淮礼算起来也是她未来嫂嫂的哥哥,一定也和向家人一样,觉得她不知廉耻地觊觎自己的养兄,是想吃天鹅肉的不伦癞蛤蟆。 哪怕她其实现在只是单纯觉得,她所信赖的哥哥向飞临是个医生,能给她吃点药,或者打一针压制她的药性,仅此而已。 傅淮礼缓缓开口,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所以你刚刚是觉得,进来的男人是你哥,你才扑上去亲?” 梨初垂眸: “药效发作而已,来的是头公猪我也会想亲的。” 傅淮礼:“……” 药效一阵一阵地来袭,加速的心跳快得要跳出喉咙,梨初为了努力保持清醒,只好拼命掐着自己的手指头。 傅淮礼却忽然深深地皱起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她。 “既然淮礼哥不愿意,我去趟浴室,让开。” 梨初挣扎着要转身往浴室的方向去,却双腿发飘撞上了门口的酒柜,吃痛之时,被傅淮礼拦腰接住。 他抬起手,眼底蕴着她看不懂的迷雾,缓缓地俯身而下—— 梨初紧张地闭上了眼睛,随即感受到粗粝的指腹滑过她的脸颊,似乎要将她的每一寸点燃……而后,她只觉得自己的脸被人扯住,狠狠往外一拉—— “傅淮礼!” 不带他这么羞辱人的! 正想骂出声,一声略带慵懒的低语传来: “我们,好像共感了。不信,你试试?” 梨初更混沌了。 可手已经被他带着,伸手掐上他的喉咙…… 这是什么变态的癖好? 那只大手带着她的手轻轻一掐,她甚至都能清晰感受到,温热的喉结在手心缓缓上下,可在感叹傅淮礼真的很变态的同时,她也忽然意识到,似乎也有人在轻轻掐着自己的喉咙一般。 痒痒的。 像是被微弱的交流电酥酥麻麻地触了一下。 眼前男人的嘴角似乎浅浅地勾了起来,好像对这一掐,很满意? 梨初却猛然意识到不对: 所以,她现在被下药浑身燥热难耐,傅淮礼与她共感,那岂不是…… 男人声音陡然俯了下来,像极了恶魔低语: “你说,我们现在做,会不会有双倍的感觉?” 第2章 要不我们,再找找感觉? 梨初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阵一阵地发晕。 呼吸一下一下地愈发急促,心跳得很快、很慌,像是要跃出胸腔那般。 眼前的傅淮礼看似不经意地松开了黑色衬衫最顶上的两颗扣子,深邃的锁骨隐隐有些发红。 可相比梨初的溃不成军,他确实算得上是气定神闲: “我比较能忍,而且这种时候,我一般不喜欢主动。” 果然……又坏又狠! 梨初咬牙切齿地又掐了掐自己的手指,试图用手上传来的痛楚维持自己的不过分失态。 “放松。” 傅淮礼缓缓走近,将她压向墙面的同时,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入她的手心,将她五指展开。 “别忘了我们共感。你,掐疼我了。” 梨初眼尾微微发红,清澈的眼眸里含着一汪莹莹水光,狠下心将他推到床上去。 她本来也没想这么不争气的,但掌心触到肌肉坚实的轮廓,身体就本能地就想往上贴。 傅淮礼只是饶有意味地仰视着她,长腿微曲,侧着避开她轻轻软软、又带着灼人热意的身子。 就在身上的女人犹豫着从哪里开始下手的时候,他才直起身子,低哑的声音凑近: “是生理期吗?” 梨初瞬间脸色唰白又唰红,刚想要摇头,又听得一阵轻笑: “日子不对,没有痛感,应该不是。” “要解药,对不对?” 她紧张得要命,呼吸和双手一样颤抖: “嗯。” 现在,他是她的解药,她认了就是。 大不了,快速完事后把锅甩给药物上,再什么都不认。 恍惚间,一个天旋地转,她被反压在床上,体型的差异宛若囚笼,将她完全困住。 她的手几乎是本能地握紧他的臂,几乎将他的黑色衬衫掐出褶皱。 一瞬间,自己的手臂也像是被人掐住一般。 这大概就是傅淮礼所说的双倍感觉。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盯着自己刚刚掐过的喉结凸起,那里滑动了一下,莫名性感。 放平心态,似乎也不算亏? 可身上的男人却陡然抽身离开,浴室传来了放水的声音…… 梨初又想骂人了。 这是什么讲究人,都这个时候,还要先洗澡不成?! 紧接着,宽厚而温暖的怀抱把她虚软的身体抱起来,“咚”一声,放进了浴缸。 挣扎间,一颗药被塞进嘴里,随后是玻璃杯沿和温水,几乎是半掐着她的后颈灌进去的。 梨初错愕: “你给我吃的是……” 傅淮礼的衬衫几乎都被她溅湿,但听起来声音倒是从容: “我刚问过你,要不要解药的。” 燥热感,果然消失了。 梨初的长发沿着水波铺开,皮肤上潮红未褪,手指抠着浴缸壁。 所以,这个家伙接了她的求救电话,来救她的时候还带了药,却还一直故意逗着她。 她只要一回想到自己刚刚主动地把他压在床上的模样,羞耻感就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你带了药为什么不早给我?” “你也没问我要,还是我问你要不要的。” 好像有点道理。 他怎么也算救了她,她连怪他都没有立足点。 只是……好尴尬,她甚至恨不得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傅淮礼这个人了,最好连他的名字都不要听见! 人在尴尬的时候,眼神就会很忙,甚至都不知道应该看哪里。 而且,心跳还是很快。 按道理来说,应该解决了才对。 傅淮礼像是看穿梨初的心思一样,抬手摸了摸鼻子: “咳……药效完全褪去,需要一点时间,休息一下就好了。” 一条绵软的浴巾递了过来。 “起来,我感觉有点冷了。” 一瞬间,梨初不知道怎么形容与傅淮礼共感的心情。 她冷了热了他都了如指掌,自己的所有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一切,更羞耻了。 “新的衣服,我刚让人送到门口放着了。” 梨初不解地抬头看他。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他帮她拿衣服进来,然后绅士地离开吗? 哦,对了,傅淮礼不是绅士。 甚至,现在的他还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衬衫纽扣,一脸的理所应当: “拜你所赐,我湿透了,准备洗澡。” “你如果不愿意出去,我合理怀疑是你对我蓄谋已久。” “啪嗒”一声,是皮带金属扣打开的声音。 梨初:“……” 她想都没想地抓起浴巾就覆在自己身上,从浴室落荒而逃。 房间门口,果然放着一个盒子,最上面是件半身裙,裙摆上还绣着一枝小梨花,怪精致的。 是个她不认得的牌子,却意外地符合她平时的着装风格,以及她的尺寸。 正当她觉得诧异时,半身裙下方叠着一件明显对她来说oversize的男士白衬衣,袖口也有不起眼的纯白梨花刺绣。 这件衬衫,就显得裙子符合尺寸只是个巧合。 梨初相对心安理得了一些:行,凑活穿。 正当她腹诽着关上门,浴室里传来了水声。 可问题是…… 她忽然感受到,似乎有冰凉的水流从头顶往下浇…… 等等,共感?! 这个时候傅淮礼要准备洗澡,她都能感受到水温,那岂不是意味着待会儿…… 梨初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好红着脸拼命敲门: “傅淮礼!不许用手洗澡!” 站在淋浴喷头下的傅淮礼顿了顿,才猛然像意识到什么一样: “哦?那我应该怎么洗?你进来教教我?” 浴室的门被颤抖地推开一条缝,一截白皙的细小手臂伸了进来,声音隔着门板支支吾吾的: “你用这个……” 傅淮礼低头,默默接过那个粉红草莓沐浴球,陷入沉思。 这是他二十八年来,洗过的最诡异又动作最轻慢的一个澡。 他穿着浴袍出来的时候,梨初已经换好衣服坐在门口,一脸哀怨又潮红盯着他。 裙子很合身,衬得曲线刚好,略显宽大的男士衬衣被她束了进去,袖子挽起来,倒是随性自然。 傅淮礼下意识将浴袍的领口也调整了个比较好看的角度: “怎么,我洗澡的技术,让你不满意?” 梨初抿了抿唇,把脸扭开: “我只是觉得,我们要尽快解决‘共感’这个事情。” 一想到每天都要感受这个男人洗澡,就觉得耳根发热。 “要不……让我哥来帮我们看一下?你知道的,他是个很好的医生。” 傅淮礼的声音发冷: “确实是个好主意。” “然后你哥望闻问切的时候,问到我们是做了什么才共的感,你就如实说,你把我当成了他,然后扑上来一顿亲。” 梨初:“……” 不过傅淮礼这句话倒是提醒她了。 如果是因为她扑向他、亲了他才导致的共感,那是不是场景重现一下,一切就重回正轨了? 她盯向了傅淮礼,咽了咽口水,起身将他按在门板上: “刚刚,我们是不是这样来着?” 傅淮礼的瞳眸微微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但瞬间也反应过来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嘴角狡黠: “我记不清,要不,你多试几个姿势找找感觉?” 第3章 哥哥就在门外 梨初决定试试穷举的办法。 她揪紧了傅淮礼的浴袍,踮起脚,变换不同角度开始小鸡啄米式的亲亲。 “唧”一下,随即抬手掐扯了一把傅淮礼的脸颊。 嗯,疼。 再来。 又“唧”一下,抬手再掐扯了一把。 嗯,还是疼。 继续。 就在她断断续续亲了差不多十来下之后,终于被人掐着脸推远了半步,声音暗沉沙哑: “首先,你状态不对。” “你刚刚亲我的时候,可没有这样一副视死如归、像是扛着炸药包要炸了敌人碉堡的表情。” 梨初:“……” “初初!你是在这一层吗?” 酒店走廊上忽然响起了向飞临的声音,还有焦灼的脚步声,紧接着,还有房卡“滴滴”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一间一间地挨个把门打开找人。 声音越来越近,下一间,就是梨初和傅淮礼所在的1688号房了。 梨初下意识带着求助的眼神看向傅淮礼。 傅淮礼倒是不着急,也没打算挪位置,只是把大手慵懒地搭在她的腰间: “如你所愿,你的哥哥终于来了,初~初~” 他学着门口向飞临的语气,俯在她的耳边唤着她的名字。 梨初只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抽了,不然怎么会把脱身的希望寄托在傅淮礼的身上。 就在向飞临刷开1688号的房门,把手搭在门把上时,梨初一手抵着门开了口: “哥哥,我是在这……”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她的整个声线都在发抖。 “我刚刚不小心……被酒泼湿了衣服和头发,便想找个房间洗澡。” 说话间,大概是怕向飞临发现傅淮礼就在房内,她又更用力将傅淮礼往里推了一把。 耳畔传来低语,几乎是打着旋儿钻进她的耳廓: “刚刚,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一种战战兢兢、害怕被人发现又心跳加速的感觉。 “状态对了哦,初~初~~” 门外的向飞临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好像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我刚刚发现你不见了,便到处找你,听说有员工看到你出现在16楼,便找酒店前台拿了万能卡……那我现在进来等你。” 房门眼见着就要往里再推,傅淮礼突然伸手,一把按住。 门外的声音陡然变得警惕: “初初,房里有人?” 梨初连忙解释: “没有。” “只是我现在头发和衣服都是湿的……哥哥,你进来会不太方便。” “你回宴会厅等我就好,我很快就来。毕竟今天是哥哥订婚的重要日子,如果边葵姨找不到你,又该着急了。” 边葵是向飞临的母亲,向家夫人。梨初虽然冠了个“向”的姓氏,却从小只被允许喊边葵叫“姨”。 大概停顿了几秒,终于传来一声温柔的嘱咐: “也是,初初长大了,那我回去等你。如果有什么需要,你记得打电话给哥哥,哥哥一直都在。” 门被轻轻带上,是向飞临一贯的作风,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 这阵春风,却乍一吹得人鼻子酸涩无比。 听着脚步声远去,梨初垂下眸,扯了扯眼前人的浴袍: “他走了,我们可以继续了。” 眼前男人只是顽劣地挑眉: “哦?继续什么?” 梨初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虎狼之词…… 搞得他俩,好像是背着她哥哥在酒店房间偷情一样。 她迫不及待地想结束今晚的一切,狠狠心地做了一番表情管理,正准备踮脚再次亲上来,却被傅淮礼用虎口掐着下巴推远: “找不到状态的话,还是下次,我不喜欢做没效率的事情。” “等你想明白刚刚是怎么亲的,再来找我。” “对了,回宴会厅之前,记得把头发吹干,我不喜欢着凉。” 他松开了她,顺势不忘捏住她的脸轻轻扯了一把: “你这副小身板,从今天开始,可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了。” 不知道为啥,梨初总觉得他像在rua一只宠物猫。 傅淮礼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一样,抬手忽然从梨初手机里将手机夺过,熟练地输入她的生日密码解锁: “为了防止你再次联系错人,改个备注。”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下翻飞着。 手机再次回到梨初的手上时,她定睛一看,赫然一行大字: [aaaa傅淮礼] 排行第一。 备注名如其人一样,霸道而不讲道理。 顺带还设置了长按所有数字按键,都可以实现快速拨号的功能。 梨初拿着手机无语了很久。 进了宴会厅,向飞临几乎是第一眼就看见了她,直接从里头迎了出来: “初初,你终于来了。” 一如小时候那样,总是能第一个发现她。可此时的梨初却有些忐忑地探出头,目光越过向飞临,投向他身后那些人。 几乎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还有些压低了声音的对话刺耳传进耳朵: “就是她啊,啧,长得那么单纯的模样,真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么不知廉耻……” “一个养女而已,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还勾着向家大公子不放,这妹妹跟哥哥搞在一起,真够恶心的。” “这向飞临别看着相貌堂堂的,这边和傅家千金订婚联姻,那边又和非亲非故的妹妹亲密成那个样子。” 梨初答应过边葵姨,要做这场订婚宴里最不起眼的角色,可她无法忍受,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场合,自己的哥哥被人用鄙夷龌龊的语气谈论。 她正握着拳头要走过去,却被向飞临拦住: “别在意,旁人嘴坏造谣罢了,不要当真。” 这时,边葵姨也走过来,佯装友好地握住她的手臂,旁人看来满脸堆着笑十分慈祥和蔼: “你看你这贪玩孩子,去哪闹腾了!还不赶紧入座,大家都等着你呢!” 说话间,她的手指却暗暗收了力度,握得梨初一阵生疼: “都是你,你哥一门心思说必须先把你找到,连订婚仪式都推迟了!” 梨初难以置信地看着向飞临。 所以刚刚,他是直接丢下了自己的联姻对象和订婚宴上所有人,满世界找她…… 从小到大,向飞临一直宠着她,处处照顾着她。 尤其她十年前被绑架过一次,本以为自己要丧命在那些穷凶极恶的白大褂歹徒手上,可睁开眼时,便看见了向飞临慌慌张张地背着她边哭边跑。 他不知道怎样找到了她,并且带她逃出来了。 那一天,阳光都变得明媚,她就这样圈紧了哥哥的脖子,靠在他的背上一路安心地睡回了家,当时的边葵姨和傅伯伯也一脸紧张兮兮地给她检查身体,大概是生怕她伤着。 可这一切,到她成人礼后就变了样,尤其是外界多了难听的流言之后。 梨初也逐渐接受了事实,向家收养她,是来做向家的养女、向飞临的妹妹。只要有这一层身份在,她就不可能永远站在他身边。 向家给了漂泊无依的她一个家,她该感恩戴德的,再多肖想一些,便是她贪心了。 边葵将向飞临往舞台候场区的方向推,顺势将向梨初拉到了角落: “今天是你哥哥的订婚宴,对方可是傅家的千金,你知道我为了这门亲事背后做了多少努力吗?” “待会儿仪式结束后,跟我去向你未来嫂子和傅家的人赔礼道歉!要是今天订婚宴出什么岔子,我真恨不得——” 她越说越气,一只手保持着抓着梨初的姿势,另一只手直接扬起了巴掌。 梨初缩着脖子,几乎是本能地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宴会厅外,那道熟悉而不可一世的声音却响起: “这订婚仪式还没举行,就被我抓到向夫人当众家暴,啧,这向家的基因……不会有什么问题?” 傅淮礼穿着长外套,浮于表面一般散漫地笑着: “其实傅家和向家的联姻,也不是今天非定下来不可。” “要不,还是算了。” 他的目光,森冷地落在了边葵的手上。 手指“咔哒咔哒”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令人不寒而栗。 一只手伸了过来,径直亲昵地揽住了傅淮礼的胳膊—— 第4章 大庭广众,抠人手掌心 傅米米迎过来,直接挽住傅淮礼的胳膊,语气是恰到好处的撒娇: “哥哥~你说什么呢!” “你都认识飞临哥那么久了,他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不知怎的,梨初忽然回想起,有一次她在家里扭了脚,不小心扶上向飞临的胳膊,边葵那张如临大敌的脸,就好像家里出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傅淮礼和傅米米是血缘关系的亲兄妹,自然可以这样挽着,没有旁人质疑和指指点点的眼光。 不过说起来,对方如果是傅淮礼的话,确实也不会有人敢质疑才对。 就像他刚刚说“傅家和向家的联姻可以算了”,是真的他一句话可以算了,没有人可以反驳。 这就是万盛集团掌权人的特权。 不用讲理。 梨初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傅淮礼那条胳膊上,也感受到自己被不轻不重地扯了扯。 “还怕你这尊大佛来得迟,赶不及我的人生大事,还好飞临哥刚好有事延后了仪式,这下刚刚好人齐了,可以开始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傅米米这是在给向飞临的“差点临阵脱逃”找理由。 边葵也瞬间脸上堆着笑,显然对这个体面又周到的准儿媳十分满意。 傅米米的目光却突然落在梨初的身上: “咦,你身上的衣服?” “哥,这个裙子不是你的牌子吗?还说什么只是打样款还没上市,连我想跟你要,都不肯给我。” 梨初呼吸一滞,下意识开口解释: “是我刚刚不小心弄湿了衣服,找不到新的衣服换,刚好遇到淮礼哥,他便好心拿了衣服借我……” 人在心虚的时候,声音就会不自觉越说越小。 毕竟她确实没想过,自己竟然会用“好心”二字来形容傅淮礼,怪没有说服力的。 傅米米听完倒是笑了笑: “这衣服你穿起来真好看,要不哥哥你就别那么小气,这裙子就送她了,毕竟都快是一家人了。” 傅淮礼只是挑挑眉,仿佛意有所指地重复着她的话: “一家人?” 梨初十分有自知之明。 自己作为养女,到底是向家的外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一家人的。 这傅米米从国外回来不久,大概是不知道她和哥哥向飞临的流言,但傅淮礼就不一样了。算起来,他也是该欺负自己的,毕竟自己在许多人眼中,也算是他妹妹的潜在情敌。 傅米米似乎直接忽略了傅淮礼的话,只继续打量着梨初身上的衣服: “说起来,这件裙子不是有搭配的上衣吗,哥哥你怎么那么小气,都不舍得给人家凑一整套。说起来这衬衫倒是眼熟,你是不是也有一件……” “那个……总之今天谢谢淮礼哥,衣服我会尽快洗干净还回去的。” 梨初一脸认真地打断并试图结束这个话题,生怕傅米米继续关注自己身上这件男士衬衫,再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来。 傅淮礼这会儿话倒是接得顺畅: “行,就后天。” 梨初:“……” 突然有一种,给他一个台阶他就真顺着下,还不忘往她铺台阶的手指上踩了一脚的感觉。 订婚仪式如常进行。 台上播着浪漫的双人合影,场景不多,但胜在男帅女美,有一种门当户对的养眼感。 向飞临被傅米米挽着,两人向着来宾祝酒,向伯伯和边葵也没闲着,一直乐呵呵地跟傅家人敬酒,说自己好福气。 梨初小心翼翼打量着面前的傅家人: 据说傅淮礼的父母常年在国外度假,算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傅父面相文雅,傅母连手都保养得十分细嫩,一看便是几十年都是被精心呵护过来的,想来也得是这样的家庭,才能养出傅米米那样优秀又得体的女儿来。 至于这个,刚好坐在自己隔壁、与面前温暖和煦一家人格格不入的傅淮礼……大概,是个意外。 一家人,总得有个负重前行的。 恍神间,忽然感觉自己手心好像被人偷偷掐了一下。 梨初惊慌地抬起手,根本没有人碰她…… 而身旁的傅淮礼,正饶有兴致地把玩着他自己的手心。 这该死的共感! 梨初瞬间无语,只好压低了声音: “多大人了,还玩自己手,什么坏习惯。” 傅淮礼只是懒散地靠在椅背,嘴角轻勾: “忘了提前告诉你,我坏习惯还有很多,譬如——” 他忽然伸出手,食指和中指有节奏地轻轻敲了敲桌面,随即抬起来,就要就着那个姿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要是把手放在腿上,对她来说,岂不是…… 流氓! 梨初不由得紧张地咬上自己的唇。 最终,傅淮礼轻笑,将手收了回去: “我只是提醒你,偷看别人的时候要低调一些,尤其是男人。” “轻点咬,我说过,我怕疼。” 梨初只好狠狠瞪了他一眼。 接下来的整个流程里,她既不插话,也不大动作地去伸手夹菜,来来回回只夹着面前的一道菜吃,一口菜反反复复嚼个十几下再麻木地咽进去。 偶尔听见大家在笑,也就短暂反应一下配合地笑笑。 很快,傅米米挽着向飞临过来了,边葵喜笑颜开地给傅米米送上了订婚礼物——向家祖传的羊脂白玉手镯。 顶级的和田玉,价值百万起步,最重要的是,这个手镯梨初曾在边葵和向伯伯的巨幅婚纱照上见过。 “这是我当年结婚的时候,飞临奶奶送给我的礼物,是向家一代代传给儿媳妇的。现在虽然只是订婚,但阿姨迫不及待地想要先传给你,等结婚的时候阿姨再给你置办更好的。飞临,还不快帮米米戴一下合不合适!” 边葵一脸欣慰,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向飞临接过手镯,温柔和缓地帮傅米米戴上,确实刚好。 梨初则是继续低头吃那道菜,仿佛一切和自己无关。 夸奖声连连传来,傅米米却笑眼盈盈地专门问向梨初:“好看吗?” 梨初抬起头,认真地回答:“好看。” 那是向家祖传的玉镯,她一个养女哪敢说不好看。 傅母也乐呵呵的: “我看米米和梨初很是投缘的样子。算起来米米也就大梨初一岁,她们往后生活在一起,可能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梨初没有应话,只是敷衍笑笑。 她显然跟配得感极高的傅米米完全是两类人,尤其,她们这辈子都不会生活在一起。 而且,她们能有什么共同语言,在一起聊向飞临吗? 一旁的傅淮礼却忽然开口: “确实,眼光倒是挺雷同的。” 停顿间,一副意有所指的模样。 梨初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家伙,他要干什么?! 第5章 你就那么想亲我? 傅淮礼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面前的红酒,喉结上下滑动: “譬如你们都觉得那条裙子好看,我就觉得一般。” 梨初这才松了一口气。 傅米米也轻笑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说的,是看男人的眼光呢!” 梨初讪笑。 其实她猜对了,傅淮礼应该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傅米米却忽然转过头来: “对了,初初,你现在谈男朋友没有?” 梨初下意识微微打了个颤。 为什么傅家兄妹都爱学哥哥向飞临,叫她初初。 她感觉不太舒服,直接选择原地零帧起手: “谈过挺多的,都分了。” 反正也不会有人特地去查证。 却不知怎的,好像有两道略略凌厉的目光同时聚焦在她身上,盯得人更不舒服了。 傅米米倒像是自来熟: “年轻人嘛,分分合合很正常。作为过来人告诉你,一定要找自己喜欢的。对了,初初,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梨初顿住。 总不能说,现成的模板摆在那呢! 她想,自己应该是喜欢向飞临那样的,体贴温柔,善解人意。 但这个时候如实说,大概会被边葵姨的眼神凌迟处死,所以她选择垂下眸,特地报了一堆反义词: “我喜欢霸道蛮狠嘴又毒、最好别太讲道理的。”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 就傅淮礼似乎看起来心情不错。 傅米米默默抽动嘴角: “初初的口味,还挺别致的哈……” 敬酒环节结束后,梨初只觉得时间过得更慢了。 桌上,傅米米声音乖软: “飞临哥,我想吃虾,今天特地做的美甲不想弄脏。” 向飞临点点头,熟稔地抬手就开始剥虾壳。他的动作一如既往赏心悦目,不一会儿一小碗虾仁便放在了笑弯了眼睛的傅米米面前。 梨初默默低下头,继续夹面前那道菜吃。 却不料温柔的声音突然传来: “初初,你想吃虾吗?我顺手也给你剥一点?我记得你一直很爱吃。” 在边葵姨的眼神警告中,梨初像极了惊弓之鸟,筷子顿在面前那道菜上不敢动弹: “不了,我今晚就只想吃这道……” 傅淮礼的声音倒是低沉传来: “天鹅被列入了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所以你搁这找平替呢?” 梨初这才发现,她吃了一个晚上的菜,是一道玻璃烧鹅。 他什么意思? 讽刺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一瞬间,连面前这道菜都不想吃了…… 敬酒的宾客来来回回换了几十波,漫长的一顿订婚宴总算过去了。 就在宾客纷纷留下祝福离去,傅米米也拉着几个闺中密友在自拍合影的时候,梨初松了一口气,佯装看表: “时间差不多了,我还要去上班,就先走了。” 说来也是讽刺,她是w城传媒大学毕业,一毕业明明手上拿了海量不错的offer,向家人特地投资了一档深夜新闻节目,指定她做制作人,从此,她就开始了昼伏夜出的日子。 只能说,向家人为了减少她和哥哥向飞临日常见面的机会,甚是煞费苦心。 可说向家人提防她,又不愿直接把她“流放”出国,坚持把她留在w城。梨初想,大概在向家人心目中,她是属风筝的。 一听她要走,向飞临竟抬起头: “那我送你。” 梨初自觉拒绝: “哥,这不合适。” 别说平时了,今天是订婚宴,更不合适了。 向飞临笑了笑,将外套搭在手臂上就要去牵梨初的手臂: “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你是我的妹妹,我送你有什么不合适的。傅淮礼还有傅伯伯傅伯母自然有爸妈照顾接待,你就不用替我担心礼数的问题了。” 向飞临的手眼见着就要握上来,傅淮礼突然从两人中间穿过,一副蛮横霸道嫌梨初挡路的模样,懒散地转了转戒指: “既然仪式都结束了,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一步。” 边葵趁势猛推了一把梨初: “既然你也刚好要走,还不快去送送傅总。” 她不忘压低声音: “记得好好跟人家道歉,别忘了,你可是差点弄砸了你哥哥的订婚,可别在这结束的节骨眼再砸一次。” 梨初第一反应是,自己就算真的是差点弄砸哥哥的订婚,又不是弄砸了傅淮礼的订婚,凭什么要跟他道歉? 而且他都那么大人了,又没人敢怠慢,为什么出个门还要人送……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忽然感觉手心又被掐了一下,仿佛有俩修长的手指沿着手腕缓缓掸着向上。 梨初看着那头也不回的背影,默默扶额。 嗯,送一下而已,只是到楼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向飞临最后还是被边葵笑咪咪地推到傅米米的身边去,梨初低着头、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傅淮礼的身后。 从电梯到大堂到停车场,梨初全程都是低着头,像排练一样碎碎念着: “傅总慢走路上小心我就送您到这了,傅总慢走路上小心……” 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正准备抬头说出准备已久的对白,坐在后座的傅淮礼幽幽地开了口: “让我路上小心那么多回,怎么,你在我去公司的路上,埋了地雷?” 如果埋地雷炸死他,可以消除共感。 从某种程度上,梨初真的很想试一试。 低沉的声音传来: “过来。” 梨初假装抬脚,实则只是朝他的方向默默挪了两厘米,就这样保持距离远远站在车外: “您还有事吗?” 淮礼哥不叫了,傅总也不叫了,这会儿改叫您了。 傅淮礼靠在后座上,眼神玩味: “我就大你五岁,和你哥一样大,你也可以叫我——哥哥。要不要把手机里的备注再改改?” “哥哥”这个词对梨初意味着什么,傅淮礼肯定是知道的。 梨初不免有些愤然: “傅淮礼!你到底要做什么!” 听着她连名带姓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傅淮礼忽然觉得舒坦多了,他缓缓翘起二郎腿: “我毕竟帮了你。” 梨初知道,他说的是刚刚在宴会厅门口,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大概她就要挨边葵姨一巴掌了。 但她还是别过脸: “你只是怕挨揍罢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在这个“坏人”面前,她倒是记起来顶嘴了。 傅淮礼笑了: “是啊,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揍过我。现在栽在你手上,你准备拿什么赔?” 梨初差点理不清他话里这个逻辑。 挨揍的人是她,还要赔他什么? 她深呼吸了一下定了定神: “所以为了避免有更多的麻烦发生,我觉得,尽快解决我们的‘共感’问题,很有必要。” 傅淮礼眉梢很慢地向上抬了一下: “就那么想亲我?” “那上来,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第6章 你能不能闭眼 梨初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鬼使神差地就上了车。 就那种骨子里从小被人培养出来的听话,在家听养父母的话,出外听老板的话。 但车门轻轻关上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明明和傅淮礼中间隔了整整一个身位,还是忐忑地不知道手脚应该放哪里好。 空气中传来隐隐约约的丝丝甜味,和方才在酒店房间里闻到的很像,好像是梨膏糖清甜的味道。 她大着胆子暗暗瞥了一眼,才发现是傅淮礼这个家伙在吃糖。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是绝对不会把不讲理的霸道总裁和糖果这两个东西联想在一起…… 大概是注意到了梨初的目光,傅淮礼把嘴里的糖“嘎吱”一声咬碎,缓缓说了一句: “开始。” 梨初:“?” 傅淮礼抬起手表,幽深的眸子凝着她: “我的时间很宝贵。” 原本梨初还以为是要到别的地方去,所以,他的意思是,在车里……就开亲吗? 她错愕地抬起眸,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深邃眼眸。 她读不懂那个眼神,但下意识觉得胆怯,便连忙收回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他刚抿过糖的薄唇上…… 好像,盯着他的唇也太不礼貌,显得自己好像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很期待的模样。 梨初选择继续往下看。 慵懒松弛的声音传来: “那么喜欢我这件衬衫上的纽扣,回头剪下来送你。” 梨初:“……” 大概是见梨初半天没有动作,傅淮礼眼角微扬: “你要不想在车里,回宴会厅也行。” 说着,就要起身开车门的模样。 回宴会厅接吻?! 他怕不是嫌她社死得还不够惨烈。 梨初咬咬牙直接伸出手,将他压在车门边: “就这了……挺好的。” 傅淮礼不动了,就盯着她,等着她上来亲。 梨初深呼吸了几下,先是侧着往上,停住,换了个角度,再停住…… 亲不下去。 傅淮礼的司机,就这样大大喇喇坐在前面就算了,被他这样直白地盯着,她实在是下不去口。 “怎么?找半天……找不到让你觉得舒服的姿势?” 傅淮礼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玩味了起来: “不是说谈过很多个,没在车里接过吻?” 昏暗之中,幽邃的黑眸看着她,牙齿轻轻磨咬着嘴里的碎糖屑。 也不知道是因为车里空间太小,空气就微微发得闷热,将梨初的脸也变得醺红。 梨初先是选择厚脸皮地维持自己在宴会厅时立下的人设: “你的车太小,我施展不开。” 她知道自己不擅撒谎,最后还是红着耳根、鼓起勇气和盘托出: “主要是,我不喜欢被人盯着接吻。” “所以,你能不能闭眼……” 梨初把在酒店房间里那么自然而然发生的亲吻,归咎于药效,还有房间里昏暗的灯光。 听完她的话,傅淮礼倒是难得地笑了。 他抬手按了按钮,后座的挡板缓缓上升。 骨节分明的手指,深深陷进了皮质的座椅靠背,傅淮礼的半个身子都往梨初的方向凑了凑,微微偏头错开鼻锋,嘴唇贴到她的附近,闭上了眼睛。 梨初的神经倏地绷紧了,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温热的呼吸铺面而来,带着梨膏糖的清甜气息。 好像,再不亲就不礼貌了…… 她温软轻柔地仰头碰了上去,力度很轻,像羽毛。 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变轻了,一动都不敢动。 内心默念,一,二,三…… 到第五秒的时候,她就连忙退开了,第一反应就是抬手去掐傅淮礼的鼻子。 嘶,怎么还是疼…… 这该死的共感,还在…… 眼前这双眸缓缓睁开: “不得不说,你技术挺差的。” 梨初:“……” 谁要他给差评了。 和银灰色戒指同色的手表再次被缓缓抬起: “我可以再给你五分钟。” 梨初心想着,自己往后和傅淮礼可能交集也不会太多,这车上都上来了,不能白上。 她努力回忆着当时在酒店房门后所发生的一切,还有当时梨膏糖的丝丝清甜,默默地闭上眼睛,双手搭在傅淮礼的肩上就重新凑了上去—— 唔? 好像,这次他所在的距离,比她预估的要再近一些。 以至于这个吻,比刚刚开始得突然得多。 梨膏糖的味道轻轻勾过,与她短暂相碰。 梨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攥紧了手指,指甲紧张地嵌入了手心,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哦对对对,这个娇气的家伙怕疼……共感还没解除的话,不能掐。 她忽然有点想试试共感到底还在不在,便尝试动了动手指,去反握他的手。 身前的男人一顿。 局势瞬间就变得不同。 明明刚刚是她将他几乎推到车门上,却在不知不觉间被那颀长而强悍的身体反向掌控。 也不知是不是共感作祟,触觉好像被疯狂放大…… 不知怎的,她下意识心虚地抬眸,往后窗探看了一眼—— 等等! 傅淮礼的车停在这个位置,就在刚刚宴会厅的正下方! 向家和傅家的人都没走,正在巨大的落地窗旁喝着茶聊着天,相谈甚欢,一举一动她都看得真切。 所以,也就是说,他们但凡有一个人俯视窗外,她与傅淮礼在车里的一举一动,也会被他们一览无遗?! 她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灵魂都差点出窍,哪还有半分继续亲下去的心思,只一味用力地敲了敲傅淮礼的胸口。 结果,自己被自己的拳头一顿痛击,疼得她当场倒吸一口凉气。 更欲哭无泪了。 傅淮礼却没有半分松开她的意思,只是单手裹住她的小拳头,另一只手抬起,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挡板。 车子发动了,缓缓驶出了酒店的大门。 这个吻大概持续到梨初差点呼吸不过来。 两人分开的时候,傅淮礼慢慢翘起了二郎腿,而梨初却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体温几乎都上升了一度。 偷情的羞耻感从脚趾头蔓了上来,她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小腹,感觉怪不舒服的。 到底什么时候有的因为紧张就肚子紧绷的怪毛病…… 傅淮礼轻轻咳嗽了两声,眸色幽深地看向窗外不去看她: “乖乖坐好。” 第7章 我机能挺好的 “有人不会亲,共感没有解除。” 梨初下意识看了看自己正在揉的小腹位置,又偷偷瞥了傅淮礼的方向一眼,在想清楚这个家伙会共感到什么之后,整个人羞赧得想做一只鸵鸟,把头埋进沙堆里那种。 接下来的一路,梨初完全不敢乱动,就像坐在第一排老师眼皮底子下小心翼翼不敢乱动的小学生那样。 一路上安静得可怕。 直到车子停在摄制大楼楼下,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傅淮礼一个万盛集团的总裁,送她来上班了。 难以置信之余,看向他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感激。 本来一直别过头看风景的傅淮礼开了口: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好心’。” 他不紧不慢地咬在最后一个词上,那是她在宴会厅上用来形容他的。 梨初扯着嘴角: “谢谢淮礼哥,我住的不远,待会儿自己回去就好。” 毕竟是深夜节目,录制结束都是凌晨两点半了,梨初便在摄制大楼附近租了一套干净的二层小房子,补完觉才回的向家。 说起来,那套房子还很新,装修得还怪合她心意的,若不是同住的房东奶奶说屋主不肯卖,她倒是想直接买下来。 一句慢悠悠的话直接把她拉回现实: “我刚刚有说要送你回去吗?” “……” 得,又是她自我多情了。 在下车之前,梨初又想起共感的事情,默默转过头: “淮礼哥,待会儿1点到2点我要直播,会出现在镜头里,你能不能……” 话都到嘴边了,依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她总不能说,你能不能一点到两点安分守己,包括不限于:不要抠手心、不要洗澡、不要乱摸等等。 傅淮礼却轻笑了一声: “怎么,制作人还需要亲自拉节目观众,诚邀我看你那种无人问津的直播节目?” 梨初把话憋了回去,只颔首: “希望您在一点到两点好好睡觉,有助于身体健康和机能发育,男人的机能,还是很重要的。” 管那么多干嘛,只要睡着了,就不会作妖了。 正常人类按理来说……那个点都会睡着的。 傅淮礼眸色冷了冷,一字一顿: “首先,我机能挺好的。” “顺带提醒你,每晚差不多这个时候,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在共感解除之前,麻烦你,不要磕磕碰碰,不要喝高浓度的冰咖啡……” 他倒是厚颜无耻地先提上要求了。 说起来,这种凌晨一点半到两点的非人类时间,万恶的资本家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做? 本着“阶级限制想象”的心思,梨初也没多想,就转身上了摄制大楼,直到电梯门关上,才懊恼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可忽然感觉手心又被人抠了抠,陡然清醒,默默把手撤了回来。 她得好好想方设法,解除这个共感才行。 进了摄制棚,助理小金迎了上来: “梨初姐,你的梨膏糖和高浓度冰咖。” “咖啡……先帮我换成温水。”梨初想起了傅淮礼的嘱托,默默推开了咖啡,刚想伸手去拿梨膏糖,却又忽然顿住。 平时上节目之前,她都会吃上一颗润润喉,顺带缓解上镜之前的紧张,可现在,只要一闻到这个味道,眼前竟然浮现的,是傅淮礼亲吻她的模样…… 上下滑动的喉结,手感紧绷的肌肉…… 梨初连忙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从脑子里晃出去,顺势把梨膏糖也一起推远了。 小金又递上今天的台本,嘴上一顿忿忿: “梨初姐,这是编剧组刚刚发送来的邮件,真是服了他们,每次都这个点才发过来,我们根本来不及时间做调整,本来这谁大半夜看城市新闻,连台本都这么敷衍,我们的节目收视怎么上得来!” “而且明明是一样内容的采编,他们给黄金档新闻节目直播做台本的时候,态度和文本质量完全不一样,显然就是故意的!” 梨初浏览默读了一遍: “没关系,我们好好准备、好好表现就行,辛苦了。” 这个世界,谁不是捧高踩低。 梨初这档直播节目,在众人眼中算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骨。但向家的投资又一直都在,偏偏还没有考核指标,这档节目就只能一直这么无人问津地做下去。 一开始还有人会忌惮向家,给她这个钦定制作人一个面子,但久而久之,伴随着向家也从来不过问这个节目和这个所谓的养女,所有节目共用的市场宣传组、编剧组也就不约而同无视了这个节目的存在。 梨初的团队也小得可怜。 原本还有个能出镜播报的新闻主播,结果主播嫌弃这档子节目大概下辈子都火不了,就光速退出了,也招募不到人,便只能由梨初临时替上。 然后就是助理小金,全名金银花,还有一个后期技术组的女孩子,常年穿着格子衬衫、戴着厚厚黑眼镜、话都不说一句的蒲宫樱。小金经常半开玩笑地说,整个团队叫做“不上火团队”,这辈子注定与火无缘,既排不上好的档期,也宣传出不去。 “各位观众朋友晚上好,欢迎收看深夜新闻直播栏目。今天的第一则新闻是宁氏捐款一个亿打造天使医院,着名慈善家宁宥斌宁老爷接受采访,为w城百姓提供医疗服务……” 这档节目,甚至连个正经的节目名都没有。 傅淮礼坐在车里,一边处理工作,一边听着梨初的声音从屏幕中缓缓传来,抬眸,她正穿着他的衬衫有条不紊地念着新闻,笑容恬静。 这件衬衫她穿着,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原本,他确实没想把衣服拿回来。 不过既然她上赶着要还,似乎也还不错。 梨初才刚下节目,小金就一脸八卦地迎了上来: “梨初姐,楼下保安说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是等你的耶!” 她满眼闪着光,就差没把“梨初姐你竟然背着我们谈恋爱,还有男人接你下班”这句话写在脑门上。 可梨初的右眼皮却一下子跳得厉害。 右眼跳灾,铁定没啥好事。 所以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会是谁? 她的第一反应是哥哥向飞临。 如果是向飞临,订婚宴结束还是坚持来接她,向家的人大概会把她拆了? 这很灾难。 可忽然,脑海里冒出了一方棱角分明的下颌。 万一……是傅淮礼呢? 嗯,好像,更灾难了。 一时间,满脑子竟然都是他将自己抵在车门上,温热的呼吸来回摇曳的场面…… 第8章 你脸红什么…… 梨初万万没想到,一个人刚走出摄制大楼大门的时候,遇到了第三种更可怕的灾难—— 楼下的保安早已不知所踪,张扬的跑车大喇喇地堵在门口,宁岳成坐在里面冲她吹了把口哨。 她差点两眼一黑,下意识缩着脖子想要从后门走。 “又不认得我了?刚刚你在那破冷门节目里蹭我爷爷的热度,不是说得挺欢?” 宁岳成下了车,戴着的墨镜抬到头顶。 “不过我觉得,你说的那些词,还是太表面了,要不要我顺带给你深入地、指导一下?” 吊儿郎当的声音,恶心的着重语气、令人厌烦的熟悉感。 宁宥斌宁老爷子是w城着名的慈善家,近几年捐赠医院、学校、孤儿院无数,各界都要给几分面子。但这老爷子目前人生最大的污点,大概就是这独苗孙子宁岳成,混蛋得不像个人。 这已经不是宁岳成第一次来骚扰梨初了。 只是之前有一次被向飞临遇到,刚正不阿地告到他爷爷那里,宁岳成直接被狠狠训斥了一顿。再后来,他就好像走了一段时间的厄运一样,投资什么大亏什么,最倒霉的时候就连走夜路都会莫名其妙被揍,才消停了一阵。 但纨绔公子哥就是这样,越得不到什么,就越想要得到,并且更想得心痒痒的。 梨初暗暗握紧了包,后撤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宁少,你就不怕——”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 “我怕什么?怕你哥?拜托,你哥哥这个点在干什么你心里没点数?” “依我看,你哥哥现在怕是躺在傅米米床上正费劲伺候呢!不如,岳成哥哥陪你怎么样?” 他甚至毫不避讳地单刀直入: “今晚,你可是从我的房间跑的,还打了我的人,这笔账向大小姐准备怎么算?” 梨初咬牙: “今晚的药是你下的?” 她紧张得整个人几乎绷紧,一步一步地往门口的方向挪,尽可能让自己离那辆跑车越来越远。 宁岳成低头点烟: “只是有人刚好拜托到我的人,把你从订婚宴上带走,确保你不要出现在订婚仪式上就行。我不过就顺便,多做了点别的事情。” 有人不想让她参加订婚宴? 是向家的人吗? “老子还是第一次觉得睡一个女人这么费劲,还要用点猛药连哄带骗的……不过话说回来,谁给你解的药?” 宁岳成的眼里跟泛出精虫似的,沿着梨初的曲线一路打量上去: “哟,身上穿着男士衬衫,你哥的?” “向飞临这小子艳福不浅啊,搞订婚宴,还顺便把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妹妹给搞了!” 梨初狠狠啐了他一口: “少用你的卑鄙龌蹉思想污蔑我哥!” 结果水汪汪瞪的那一眼,好像把宁岳成瞪爽了。 他直接摆出了一副心神荡漾、浑身血液躁动的模样,抬手就去抓梨初的手腕,恨不得把人推进车里当场办了。 男女力量毕竟悬殊,梨初挣脱不开,手腕都被抓疼了,刚想开口大声呼救却被掐住喉咙。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探进包里,掏出最里面的防狼喷雾用力一喷——听得一声鬼哭狼嚎传来,感觉身上力气一松,就径直往外跑。 身后骂骂咧咧的声音却越来越近: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追!” 穿着黑衬衫的保镖一个个紧追了过来,梨初只能继续往前跑,结果高跟鞋卡进路边一歪,尖锐的痛感瞬间袭来。 一辆车也骤然停在她的面前。 还伴着尖锐的鸣笛声。 竟然……是警车?! 几个警官从车里冲了出来,直接将宁岳成的保镖按倒,顺带把宁岳成也一起扭了: “接到有人报案,有人深夜恶意袭击伤人、意图绑架,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宁岳成不屑地“哼”了一声,想要甩开他们: “你们一个个知不知道我是谁,我犯得着——” 结果狠话还没放完,被带走了。 梨初也被客客气气地请上车,配合做了笔录。 由于报案人用的字眼是[恶意袭击、意图绑架],所以这趟深夜配合调查也不算太难做,没有很让人难以启齿的场景需要描述。 就是做笔录的时候,总能听见宁岳成在隔壁吱哇乱叫,听起来好像很疼。 梨初只是疑惑,究竟是谁凌晨两点半替她报的警。 笔录做完已经快三点,她拖着鞋跟已摇摇欲坠的高跟鞋,扶着墙一步步慢慢走出来…… 脚踝已经有些发肿了。 她微微皱着眉,拿起手机,下意识想打电话给哥哥向飞临。 可在打开通讯录的时候,手指却顿住了,耳边突然想起宁岳成的话: [拜托,你哥哥这个点在干什么你心里没点数?] 犹豫间,手机却一震。 屏幕显示: [aaaa傅淮礼] 梨初:“……” 这个名称,真的好像个房产中介。 不过人在孤独无助的时候,就算是房产中介的电话也会觉得可以接一下。 梨初最终还是选择接通了来电,半天憋出了一句: “您好……” 那端停顿了将近两秒。 随后,傅淮礼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了过来: “抬头。” 梨初的手机还举在耳边,茫然地抬起头,看到公安大厅的等候椅上,那个人正翘着二郎腿看着她。 原来,他离得这么近。 她往前一步想要走过去,却脚踝一崴—— 原本还懒散坐着的人直接一个大跨步,上前扶住了她。 梨膏糖清甜的气息还在,梨初下意识双颊有些发热。 傅淮礼垂眸睨她,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你脸红什么?” 可能是今晚被他阴阳得太多次,梨初现在倒是神色镇定了: “疼的。” 随后,她就像只小鸡崽一样,被拎到了等候椅上,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傅淮礼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还带了另一个人——那人也是西装革履的,正在她面前半蹲下来,目不斜视而熟练地打开医疗箱。 “这位是……?” “孟庄,我的助理,有正经医生执照。” 梨初瞳孔微微震颤了一下,换来了一句: “这世上,不只有你哥一个人能考到正经医生执照。” 梨初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 傅淮礼好像今晚对她哥一直有着莫名的敌意。 就因为,她的哥哥向飞临在今天……成了他的妹夫? 第9章 我在哄小孩呢 不过,梨初也不愿去深入纠结太多,关于傅淮礼和向飞临这种朋友叠加大舅哥buff的纠葛。 毕竟光是她在向家的处境,就已经够乱了。 只是在脚踝疼痛之余,她看向孟庄的神情也多了几分同情: 霸道总裁的冤种助理和医生朋友集于一身,凌晨三点还要身着正装出现,太惨了…… 孟庄戴着白手套,表情毫无波澜地按着她脚踝上的位置: “向小姐,您这个位置痛吗?” “她痛。” 也不知是不是嫌弃她说话慢,傅淮礼竟然抢先做了回答。 “那这里呢?” 还没来得及开口,傅淮礼又替她应上了: “也有一点,比刚刚那里轻。” 梨初想,如果她是孟庄,一定会觉得自己的老板疯了。 她好心出声提醒: “淮礼哥,孟助理是在问我。” 傅淮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怕你脸皮薄不敢说。” 啊对对对,你最厚,子弹穿不透。 只能说,不愧是手持医生执照的总裁助理,孟庄一副看起来很见过世面的样子,并没有对刚刚诡异的一幕露出什么不适当的表情: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先不能穿高跟鞋,多让脚踝休息一下,我给您冰敷一下,二十四小时后再转热敷就好。” 可孟庄才刚刚拿出冰袋,正准备捧起梨初的脚踝,冰袋就被傅淮礼顺势接过: “你可以回去了。” 梨初:“?” 孟庄依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就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只是周到地留下傅淮礼需要的药物,就点头离开了。 傅淮礼坐在梨初的旁边,脱下外套直接盖在她的裙子上: “盖好,然后把腿抬高一点。” “不然我敷不到。” 梨初:“……” 他还有理了? 不过……毕竟这是傅淮礼,他就算敢半跪在她面前,她应该都不敢就这么坐着。 看他拿着冰袋一副不娴熟的模样,梨初也突然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回了一句: “你又没有医生执照,怎么不让孟助理来?” 答得利落又干脆: “我不喜欢被男人捧着脚踝的感觉。” 梨初:“……” 好像,也没毛病。 冰袋被用力按在发肿的脚踝上,梨初整个人禁不住微微往后缩,却被他握得更紧: “想快点消肿就别躲。” “敷歪了冻伤别的地方,疼起来影响我明天开会。” 嘴上不饶人,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放慢了几分。 她忍不住疼的时候轻轻吸了一口气,傅淮礼手上的动作也好像微微抖了一下,用的力度也更温柔了些…… 嗯,肯定是因为共感,他也觉得疼。 毕竟傅淮礼在她面前说过好几回了,他怕疼。 眼见着冰敷得差不多,梨初歪着头看向地上的高跟鞋,求助地看向傅淮礼: “淮礼哥,你……车上有鞋吗?” 傅淮礼白了她一眼: “你是觉得我暗恋了你很久,然后车上还顺便帮你备好了适合各种场合的衣服鞋子、姨妈巾、爱吃的糖?” 梨初:“……” 就不应该指望他。 她默默又掏出手机,傅淮礼直接单手给她按了下去,语气毫不客气: “现在是凌晨三点,没有店家会来给你送鞋,还是说你要打电话给你那已经和我妹妹订了婚的宝贝哥哥?记得让他把你的什么安抚巾、玩偶熊、宝宝毯一次性一起带过来。” 被宁岳成堵在门口的时候没哭,扭到脚疼如心扉的时候没哭,可偏偏这个时候他阴阳地提到已经订了婚的哥哥,梨初忽然觉得压抑已久的情绪“轰”一声冲了出来—— 眼泪控制不住地打湿了睫毛,她也不吭声、甚至不让泪水掉下来,就这么盈在眼眶里。 傅淮礼的手陡然一颤,连忙两只手指把她的手机捻到她的面前: “……又不是拦着不给你打。” “你打,打。” 梨初依然一声不吭,脸只是扭到另一边去,眼睛发红。 空气大概凝滞了几秒,一道突如其来的力气突然掐起她的下颌,紧接着一颗梨膏糖不容分说地被硬塞进她嘴里…… 梨初的鼻子更酸了: “傅淮礼!你干嘛?!” 傅淮礼只是将糖纸揣进裤袋: “哄一个因为没鞋子穿就哭鼻子的小孩。” 梨初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落下来了,在两颊滑出两道水痕。 傅淮礼眉头微微皱起,抬起原本覆在她腿上的外套袖子,直接用力在她后腰上打了个结,随后俯身单手抱起她,顺势拎起那断了的高跟鞋。 梨初禁不住惊呼。 他声音慢悠悠地解释着: “我只是觉得,由别人来抱你,然后我被共感,会有一种莫名其妙被人揩油的感觉,怪不舒服的。” 梨初就这样淌着眼泪,莫名其妙地把他的解释听进去了,甚至觉得好像很有道理。 她忽然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脚: “对了,你不是怕疼吗?” 傅淮礼顿了顿: “放心,这笔账我会替你记着。” “……” 怕是这个家伙记的不是账,而是仇。 大步流星间,人已经被他放到车里副驾驶的位置,高跟鞋被妥帖放在底下,傅淮礼自己则是走向驾驶座。 这辆车已经不是刚刚从宴会厅离开那一辆了,换了一台更宽敞的劳斯莱斯幻影。 不知怎的,她忽然联想起刚刚厚颜无耻放下的那句: [你的车太小,我施展不开。] 她红着脸问: “你司机呢?” 傅淮礼扭头: “怎么?就一心想跟我坐后座,对我做那种事?” 梨初:“……” 就不该问! 一路上,她多次下意识拿起手机又放下。 以前,好像无论发生什么麻烦,她都会第一时间打电话向哥哥求助。然后哥哥向飞临总是会像英雄一样降临,告诉她什么事情都有他在,他会一直一直保护她…… 他订婚了,她是不是也该戒断这个依赖与习惯了。 傅淮礼瞥了一眼她的手机界面,冷不丁开口: “你知道,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 梨初当然知道,在各种情感鸡汤帖子里都写着—— 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快速找到下一个人。 第10章 要留傅淮礼过夜 梨初还是选择回嘴: “我为什么要忘记我哥哥?” 可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傅淮礼本来也没指名道姓,反倒是她这么一说,显得心虚了。 本来外头只是有一些传言难听了些,说什么向家乱搞伪骨科、以兄妹之名行乱伦之实、自孤儿院的超绝养成……但毕竟只是谣言而已,向飞临和她也都从来没有回应过。 这下倒好,她好像自己把自己的谣言坐实了,而且还是在哥哥订婚对象的亲哥哥面前…… 梨初将心比心了一下,身为哥哥的傅淮礼毫无疑问肯定是站在傅米米那一边的,所以才想劝她忘了向飞临,于情于理,都十分合适。 可她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在这里和傅淮礼回嘴。 她深呼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将所有情绪收了起来: “抱歉,我刚刚忘记您是我未来嫂子的哥哥了。” “我知道,在您眼中,我是一个和向家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是您亲妹妹潜在的情敌、婚姻的绊脚石。” “但请您不用担心,我不会破坏我哥哥的人生大事。我拎得清,并且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他好。” 傅淮礼的脸却依然冷冰冰的: “午夜新闻播完了,准备出演偶像剧?” “所以慷慨陈词之后你打算干什么?爱而不得,壮烈跳河?” 梨初:“……” 按理来说,自己都已经表明立场,绝对不做他妹妹和妹夫的第三者了,也不知道他还阴阳个什么劲。 难伺候! 她没好气地瞪着他: “放心,我惜命得很。” “我这条命是飞临哥哥救回来的,才不会做那些蠢事。” 傅淮礼声音慵懒: “怎么,真跳过?然后你的飞临哥哥去河里捞你了?” 梨初本来想耐心解释: “十年前我被绑架过,飞临哥哥救的我,把我背回了向家……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抽了,为什么要和不解风情的傅淮礼说这些往事。 握着方向盘的傅淮礼,却缓缓勾起嘴角: “就这?” “他十年前救了你,你就喜欢上他了?” “我好心劝你,把你书柜上那些英雄主义童话绘本给丢了烧了,十年前未成年,就把脑子看坏了。” 梨初不甘心地回怼: “你脑子才十年前坏了!” 驾驶座的声音很淡然,银灰色的戒指似乎往方向盘的方向紧了紧: “起码十年前我十八岁,成年了,有正常的判断力。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什么是错误的英雄主义,也知道什么心思该有,什么心思不该有。” 梨初不想和他争论,只是一味地看路,想着赶紧抄近路尽快结束这一段路程: “前面右拐就到。” 傅淮礼却像看智障一样看着她: “那条小路,你喜欢的、施展得开的大车是开不进去的。” “而且,我没有从路口就开始抱着你,一路招摇过市的兴趣。” 梨初这会儿倒是有些急了: “你就在路口放下我就行……” “与我同住的房东奶奶说,那栋房子的屋主要求我,不能带别的人进来过夜。” 话说出口,梨初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听起来……倒怪像是她要留傅淮礼过夜。 她闭眼祈祷,手指头紧张地搓了搓:傅淮礼没有听到,傅淮礼没有听到…… 手机一震。 打进来的电话,竟然显示是房东奶奶?! 这都凌晨三点了,她竟然还没睡? 梨初半信半疑地接通了电话,只听得一个惺忪的声音: “小梨初啊,奶奶刚刚有几个搭子姐妹约我去打麻将嘞!刚好三缺一,我准备去搓个通宵,估计明天中午才回来哟!” 说完,电话就挂了。 呃,现在的中老年人,这么夜生活丰富的吗? 驾驶座上的人突然开口: “怎么了?” 梨初的脑子还宕着机,随口说了实话: “房东奶奶说她今晚要出去,明天中午才回来。” 傅淮礼眉头轻轻一挑: “哦?所以,你刚刚祈祷的东西应验了?” 梨初:“……” 好像这会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车子熟练地在房子门口停好,傅淮礼将梨初从副驾驶抱了出来,看着梨初不情不愿又半遮半掩地在输密码。 他睨着她: “怎么,用的你哥生日怕被我发现?” 梨初白了他一眼: “我搬进来的日子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觉得这个家伙大半夜的,突然心情不错了起来。 梨初的房间在二楼。 傅淮礼就这样一步步抱着她走上台阶,虽然他抱得是很稳,但每踩上一节台阶往上一步,梨初总觉得整个人好像被不经意晃了一下,又向上托了托。 身子伴随着步伐微微撞着他紧实的胸膛,一下又一下,心脏不知怎的也加速跳动,几乎要跃出胸腔。 “那个……淮礼哥,你把我送到楼梯口就好,我自己可以……嘶——” 还真是一点都不绅士,傅淮礼真的在楼梯口就把她放下来了。 梨初深呼吸了一口,礼貌性地点点头: “谢谢淮礼哥送我回来,下次一定请你坐下来喝口茶……” 低沉的声音直接打断了她: “不用等下次,这次也行。看在和你哥的情份上,可以给你一个面子。” “我喝宋种。” 然后他真就不客气地在二楼的沙发坐下来了。 梨初:“……”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礼貌。 不过房东奶奶倒是和她说过,屋主允许二楼柜子里的茶随便她取用,里头确实大部分就是这昂贵的宋种。 等梨初龟速挪动到茶叶柜旁,又一瘸一拐地挪回到茶厅的时候,才发现……傅淮礼就这样……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就这么……睡了?! “淮礼哥?傅淮礼?傅总?” 梨初尝试了很多种不同的称呼,试图将他叫醒,也不知是不是没有听到一个中意的,傅淮礼的眼睛一直闭着。 梨初试着上手掐了一下—— 结果除了弄疼自己,并没有其他变化发生。 想来,凌晨三点,正常人类也其实到了深度睡眠的时间,尤其他还共感了自己,短短一个晚上经历了被下药、泡冷水、上班、遇上流氓公子哥、逃跑、扭脚、进警局…… 梨初最终选择自己小心翼翼挪回房间,中途又停住脚步,缓缓挪出来,把腰间那件外套解开重新披回到他身上去。 她也不想着凉,免得影响第二天的深夜出镜。 结果直到早上睡醒出房门的时候,傅淮礼还在睡,还是昨晚那个姿势动都不动一下。 看着他睡得正沉,梨初忽然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昨夜尝试解除共感的几次亲吻,就算她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绷着心态的紧张,那如果她现在趁着傅淮礼睡着偷偷亲上去…… 她蹑手蹑脚地挪了过去,把头发拢起,单手撑在沙发旁,闭着眼缓缓俯身凑近,忽然听得一句沙哑的低语: “一大清早偷亲别人,你哥哥知道吗?” 第11章 藏奸夫的手段很熟练 梨初当场吓得整个身子往后退,还没完全恢复的脚踝传来隐隐疼痛,让她控制不住平衡跌落,只是凭本能地用手胡乱抓了一把。 凌乱中,似乎有一只大手稳稳地扶住她的腰。 还没来得及道谢,忽然感觉到还有五指掐进胸前,好像还借力抓了一把。 梨初当场红着脸大喊: “傅淮礼你流氓!你……” 可等她看清楚,才发现是自己的手大喇喇地按在人家的胸上,刚刚不过是她共感的错觉。 所以,流氓的那个是她。 嗯,这就很尴尬了。 傅淮礼眉头轻轻一挑: “偷亲、失败、摔倒、顺势偷摸、还恶人先告状,这连招倒是挺清新脱俗的。” 她避开他的眼神,却无意瞥见了茶几上的糖纸,似乎,也有丝丝甜味萦了过来…… 等等,傅淮礼已经吃上糖了?! 所以,他早就醒了!故意在沙发上装睡等着她?! 梨初手指着糖纸刚想质问,傅淮礼微微启唇将嘴里的糖嘎吱咬碎: “时刻保持口气清新,万一有人偷亲,体验感不至于太差。” 梨初:“……” 您可真是……太客气了!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傅淮礼顺势将她按在沙发上,帮着拿起了手机,屏幕正对着她: [飞临哥哥] 低低的语气格外玩味: “你哥的电话,想自己接还是我来接?” 梨初才不敢赌,按傅淮礼的性格,他是真敢接。 果不其然,等她慌慌张张伸手要去抢的时候,通话键和免提已经被按下,温柔的声音通过传了过来: “初初,早上我接到警局打来的慰问电话,才知道昨晚你遇上恶意袭击,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怎的,听见向飞临的关切,竟有一种迟来的委屈从鼻腔冒了出来,酸酸涩涩的。 可一抬头,就看到了傅淮礼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梨初又活生生把刚刚的念想全憋回去了,嘴角一味地扯着笑: “已经没事了,哥哥。还好警官们来得及时。” “抱歉,昨晚是哥哥不好。本来这几天刚好请假,是能腾出时间接你上下班的,昨晚你该吓坏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的哥哥总是第一个反思自己。 “我现在在过来的路上了,你还在你租的房子那里对,哥哥刚刚排队给你买了你从小就爱吃的早餐,有虾饺皇,糖沙翁……用惊喜早餐给你压压惊好不好?” 小时候,梨初最期待的就是向飞临晨跑归来,手上拎着热气盈盈的各式早餐纸袋。可自从大学毕业被安排进那档深夜节目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和向飞临同桌吃过一顿早餐了。 只是……如果向飞临现在过来,还遇上傅淮礼在她这里,怕是惊喜当场要变成惊吓了。 她没有先应话,抬眸默默看向傅淮礼,食指小心翼翼地伸出来指了指他,又伸出中指一起朝下,做了个模拟“走”的手势,随即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高举到额头,表示“拜托”。 傅淮礼却露出一副看不懂她想说什么的样子,只是将手机塞回到她手上,自顾自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又躺下去闭目养神去了。 梨初:“……” 她只好重新拿起手机: “不好意思,哥哥,我昨晚折腾得有点累,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我没事的,您好不容易请了假,还是多去陪米米姐,毕竟你们昨天刚订婚。” 这句话单听有点绿茶,但眼下确确实实是梨初觉得最合适的事件走向。 毕竟她比谁都清楚,她的身份有多么不合适站在现在的飞临哥哥身边。 她借口补觉,就把电话挂断了,伴随手机屏幕暗下,不知怎么,像心底空了一块那般怅然若失。 傅淮礼连眼睛都没睁,声音听起来挺漫不经心的: “所以,你昨晚在警局填的紧急联系人,填的你哥电话?” 梨初鼻子有些发胀发酸,却还是用力瞪了他一眼。 废话,不然填谁,他吗? 然后与本人关系那一栏写着:体感互通的大冤种? 傅淮礼终于舍得慢悠悠地睁开眼睛,那双黑眸一点一点地描摹着她哀怨的脸: “向飞临只是不来了,又不是死了。” “你最好想清楚,你是舍不得你哥,还是舍不得你的虾饺皇和糖沙翁?” “我昨晚就说过了,你十年前脑子就坏了,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男女之情。” 梨初刚想反驳,楼下的门铃声陡然响起。 她瞬间一震,头脑几乎一片空白。 难道……向飞临没有听她的话去看傅米米,还是过来了?? 可是傅淮礼的车,还大大方方地停在楼下,要是被抓到…… 门铃响起第二遍,梨初果断拉起傅淮礼,将他原本盖在腿上的外套胡乱往他身上一披: “不管怎么说先躲起来!” “我房间里衣柜还比较空,虽然对你来说可能有点矮。” “要不,浴室怎么样?” “对了,浴室那里有个小窗,你可以翻出去,就说你只是在附近办事,然后把车暂时停在我这里……” 原来,狗血小短剧里面经常上演的捉奸修罗场名场面,当事人是这种感觉——一种天分分钟都要塌了的惊慌失措。 傅淮礼却就这么坐着,眼神瞥向被她几乎扯乱,微微敞开胸膛的衬衫: “藏奸夫的手段,很熟练啊,经常这么干?”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空在这里阴阳! 梨初正打算强行撑着脚踝的疼痛,将他生拽到房里去,却发现傅淮礼好整以暇地用下巴示意着,让她去看墙上的可视通话。 她转过头时,看到屏幕中,是一身熟悉的西装—— 第12章 AAAA傅“娇娇” 按门铃的人……竟然是孟庄??!! 傅淮礼将梨初的手从自己的领口无情拨开,从容地点了点通话键,孟庄的声音没有情感波动地传来: “向小姐早上好,我来送东西给傅总。” 梨初默默感叹,这位助理大哥的心理素质真是强大,自己的老板就这么出现在别的女人的家里了,竟然这么淡定。 大概也是傅淮礼这种事情做多了,他的助理才见怪不怪,估计送上来的也是什么男士换洗衣服之类的偷情n件套。 梨初默默按了开门键,正在内心盘算待会儿要怎么避免被误会是傅淮礼的情妇。 结果孟庄走上楼第一件事,却是戴好手套,在餐桌上铺好漂亮的餐布,随后从箱子里拿出花瓶、鲜切花,再用消毒棉把餐具一丝不苟地擦一遍直到锃光瓦亮。 这些程序,梨初一般是在爆款的《120s精致女孩沉浸式坐头等舱》这类视频vlog才会看到。 早餐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桌,其中最显眼的就是放在中心的虾饺皇和糖莎翁,特别大一份。 所以,傅淮礼是特地吩咐自己的助理去排队买好早餐送来……甚至买的还都是她爱吃的。 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结果傅淮礼倒是不客气地直接坐在了主位: “我的坏习惯还有一个,就是每天要按时吃早餐。” 梨初刚冒出头的感动稍微被掐灭了一丢。 嗯……怕疼、爱吃糖、定时吃早餐、还要把餐桌摆出打卡点的感觉,怕不是个娇气公主! 她决定晚点偷偷给他改个备注名,就叫[aaaa傅娇娇]。 傅淮礼拿起银叉,不客气地就叉走了第一块糖沙翁: “来都来了,一起吃。” 孟庄将筷子和刀叉摆好递到了梨初的方向,又帮她拉好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一瞬间,梨初几乎都差点忘记了,自己才是那个住在这个房子里的人…… 才刚落了座,孟庄已经递过来了一杯热咖啡,梨初礼貌地点头道谢,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又有医生执照,又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事事妥帖,这变态又娇气总裁的助理,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你看他干什么?” 傅淮礼的声音跟淬了冰似的。 “所以谁给你送虾饺皇和糖沙翁,你就对谁情根深种是?” “你不如去嫁个餐厅主厨。” 现在,梨初对他安排了早餐这件事的所有感激之情,已经彻底荡然无存。 她直接拿起银叉,戳走了傅淮礼才刚刚夹起的第二个糖莎翁: “要你管,你那么喜欢拉红线,不如去竞选街道委员会主席。” 不过,令梨初没有想到的是,这顿早餐,她吃得最多口的,反倒不是她自认为爱吃的那些早茶点心,而是一款从来没有见过的梨子酱蛋糕。 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装饰,带着清甜梨膏酱和冰浓缩咖啡的味道。 她瞥了一眼包装丝带: [ le secret] 感觉是一家很小众的法餐厅。 “这家店是在哪?以前怎么没听过。” 傅淮礼只轻轻哼了一声: “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别的好东西了?” 梨初:“……” 为什么有一种被人讽刺没见过世面的感觉。 她嘟囔着: “我不问就是……” “w大厦顶楼,我回头打个招呼,你去那里报自己的名字就行。” w大厦是w城里地价最高的地方,选址这么出挑,一定是价格死贵的地方了。 也就是像傅淮礼这种金字塔尖的贵宾,才能有这种“打招呼”的能力。 梨初下意识把嘴里的蛋糕抿成小小一口慢慢嚼: “我的名字沾这么大光,还能打折?” 傅淮礼睨了她一眼: “你还没那么大的面子,只是确保不会把你轰出来。” 梨初:“……” 她默默咽下蛋糕,鼓起勇气: “淮礼哥,你能不能回头再打个招呼,我想见见做这个蛋糕的主厨可以吗?” 傅淮礼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女人,出事直呼其名,有事才喊淮礼哥。 他上下打量着她,语气倒是罕见地认真: “真想嫁?” 梨初差点没呛到,扯了个解释: “想拜师学一门手艺罢了。” 其实,是向飞临的生日快到了。 每一年生日派对,她都会负责准备蛋糕,这已经几乎成了刻在她骨子里的习惯。 昨天向家和傅家两家订婚,只是说把事情提前定下来,但向飞临目前还是住在向家,婚房也还在装修,婚礼是定在了一年之后。 也就是说,今年是最后一年,在向家给向飞临过生日、准备蛋糕了。 梨初忽然觉得,确实也是时候,给这一切画个更加圆满的句号。 果不其然,面对她这套说辞,傅淮礼一脸“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小梨初~你以为你很会骗人吗?” “相比之下,我更宁可相信,你昨晚是有预谋地留下我,方便你早上对我为所欲为。” 他的声线轻佻地在“为所欲为”四个字上加重,梨初的耳根瞬间就红了,咬牙切齿地解释着: “早上我只是想找到一个比较自然的状态,试着解除我们的共感。” 傅淮礼倒像是来了兴致一样,声音慢悠悠地上扬: “哦?那找到状态了吗?” 梨初撇了撇嘴,尽可能把事情描绘成正经科学又不带一丝暧昧的模样: “那天我药效发作,本来就迷迷糊糊记不太清楚。” “但整体来说,氛围状态、时间长度……每一个都有可能导致结果的不同。” “甚至可能如你那天晚上所说,当时误亲你的时候,我就是把你当成了我哥哥……”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梨初的语气竟是出乎意料地稀松平常,就好像在说“待会儿东西吃不完,就先放在冰箱好了”那样的淡然。 本来,她是很介意外界的人拿这件事,暗地里侮辱她和哥哥,以至于她现在不敢和哥哥同框出现、甚至向家丢她在午夜节目里与向飞临错开在家的时间……其实都是拜这些流言所赐。 可她眼前这个人是傅淮礼。 主打一个明面作战,最喜欢直接当面捅人刀子。 她索性选择把刀子握在自己手上。 傅淮礼却是脸一黑,抬手示意孟庄出去: “孟庄虽然是我的人,你倒也不用这么坦诚。” 梨初将最后一口蛋糕咽下。 她说什么了…… 不都是大家都已经这么认为了吗,谁又给过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了。 还有这傅淮礼,不就是仗着和她共感,总是一副要管着她的样子! 或许,只有尽快解除共感,也才能和这个家伙彻底划清界限。 楼下大门轻轻关上,梨初忽然不知哪来的勇气,狠狠按下了餐桌边上的自动窗帘按钮—— 遮光帘缓缓拉上,整个二楼茶厅忽然变得昏暗,一如那夜的酒店房间。 傅淮礼挑起眉头: “怎么,想灭口?” 可话音刚落,忽然有人堵住了他的唇。 香甜的梨子酱奶油气息瞬间也萦了过来。 第13章 叫错男人名字 对梨初来说,这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场探索实验。 毕竟两人距离有点远,所以她是踮着身子凑过去的,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在每寸地方细细密密地一啄一停。 甚至都不敢中途分心去感知,到底这共感解除了没。 傅淮礼似乎也由着她试,只是在她几乎快够不着位置的时候,抬手扣住了她的后颈。 另一只手则是扶住她的腰,引导着她跨坐在他的身上。 她的手腕被他握住,往他脖颈的方向带,只听得低哑的声音沿着唇瓣厮磨: “靠近一点。” “那天,我们很近。” 好像,是有点道理。 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圈着他的脖颈,唇上逐渐传来一下轻一下重的力度,亲得她脑子“嗡”一下迷迷蒙蒙的。 这应该,就是傅淮礼所说的……技术? 遮光帘随着风颤了一下,一束光越了进来,梨初不禁下意识想要回缩,却被他迅速控制动作,呼吸再一次被骤然掠夺。 不知怎的,在这双倍汹涌而来的潮热里,梨初忽然觉得鼻头更加酸涩,视野迅速漫上湿意。 她不喜欢共感。 因为所有心思和体感会全部被迫、赤裸地敞在眼前这个人面前。 就像,她明知道傅淮礼洞悉她对向飞临心意,便装得坦荡而毫不在意,其实心慌到不行—— 她明明藏了那么多年,也已经下定决心,就只是想做好妹妹的角色而已。 这样,就挺好的。 这样,向家就不会对她心存芥蒂,她依然是向家的养女,有家,有哥哥。 她不想再有任何一丝风险,把她和向家、向飞临越推越远。 大概是感受到她的分心,傅淮礼直接加重了力度,梨初禁不住颤抖。这一抖,眼泪落了下来,恰好落在他的手背上。 身前的人倒是难得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微微松了力度: “怎么,弄疼你了?” 梨初摇摇头: “没有……我只是想起了我哥。” 空气瞬间冷却。 傅淮礼几乎是直接一把将她推开按回到椅子上,遮光帘也被迅速拉开,刺眼的光线直接扎了进来。 梨初有些恍惚。 刚刚……不是还亲得好好的? 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心跳加快,甚至意乱情迷,一如昨夜。 所以,就因为……她哭了,打断了,共感还在,傅淮礼生气了? 他的脸色黑得可怕: “你拉上窗帘,就是为了把我当成你哥才亲得下去?” 听起来,好像有一种在床上叫错男人名字的尴尬。 可问题是,他们不是在解决共感么,又不是真的亲吻…… 大概,是他高高在上惯了,只有女人把他当成梦中情人的份,才觉得被欺负了。 梨初想到的第一种解决方式,就是被他“欺负”回来: “淮礼哥,要不你也喊我别的女人名字?” 傅淮礼将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扣好,冷淡甩下一句: “向梨初,我没有那种恶趣味。” 长腿一迈,头也不回地下了楼,随即便听到重重的关门声,还有巨大的油门发动声音。 他说的恶趣味?是当人替身的恶趣味吗?还是……兄妹乱伦这样恶名昭着的恶趣味? 不知怎的,梨初忽然觉得心口有一种隐隐拉扯的钝痛感,这是共感傅淮礼的吗? 或许,他是真的很介意当这py的一环,万一以后不配合她解除共感就糟了。 梨初掏出手机,飞快地发了短信: [我拉窗帘,只是怕被别人看到。刚刚哭了是因为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我清晰地知道自己要解除共感的对象是你。]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条: [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不会分心了,保证专心一些。] 梨初躺在沙发上等回复,直到拿着手机昏沉沉地睡过去,手机都没震一下。 再次醒来,是被累醒的…… 四肢传来一股难以诉说的疲惫和酸痛感。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又看了一眼手机,只有朋友圈有更新: 第一条: [天呐!偶遇万盛集团总裁傅淮礼江边晨跑,一圈又一圈不带累的!这个世界上果然比你有钱的人,都比你自律!] 梨初总算知道这具身子的肌肉酸痛感是哪里来的了——没有收到他的回复,但收到了他身体力行的报复。 第二条: [谢谢飞临哥特地给我买的早餐!可惜不能吃太多甜食,会长胖的~] 梨初默默给两条朋友圈都点了赞。 傅淮礼这一波体锻,直接让梨初几乎是面色发白去上的班。 小金都吓坏了: “梨初姐,你不是说只是扭了脚吗,为什么像整个身体要散架了?” 这就有点说来话长了。 都怪傅淮礼! 小金突然眉头一挑: “不会,和男人有关?” 梨初下意识屏息: “你怎么知道?” 小金一脸八卦: “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嘶~这都扭了脚,还要得这么狠?小说诚不欺我。” 梨初:“……” 猜得很好,下次别猜了。 她倒是也抱着一份试试看的心情,拉住了小金问: “对了,你听说过,共感吗?” 小金咽了咽口水: “梨初姐,你竟然喜欢这个口味啊?我确实有很多,晚点全部推给你!” 后来,梨初的微信弹窗就收到了好几本言情小说,封面多少有些不可描述。 她随手挑了个男主姓傅的。 大概是上午被傅淮礼折腾得累,下了播后第一次觉得灯光晃得眼睛累,索性戴着耳机几倍速地听,希望能快速到男女主解除共感的章节。 梨初几乎都快睡着了,男女主还在不长嘴地拉扯着…… 她靠在玻璃电梯里闭目养神,忽然耳机被人扯下,声音就这么羞耻地传了出来: [小梨设想过,自己和傅总共感,体验肯定不一般,但没想到会这么不一般。] [水雾氤氲中,她双手撑在浴室的镜子上,看着那个嘴唇微肿、双颊红晕、晃晃悠悠的自己,密密麻麻的吻痕从脖子蔓延到胸口……] 空气又凝住了。 梨初慌慌张张地按了暂停,甚至都没胆子抬头去看傅淮礼的表情。 “那个……如果我说,我只是找了些参考文献,看看别人怎么解决共感的,你信吗?” 傅淮礼挑着眉,单手插兜: “所以,小梨和傅总是怎么解决的?” “以及,你是准备好好学习之后,找我试验?” 第14章 小朋友都是谁对她好她就喜欢谁 他的声音越凑越近。 如果尴尬可以具象化,大概是现在梨初脚趾头的模样。 丢!大!人!了! “我……还没听到那一章,你知道的,毕竟一般没有两三百章男女主连窗户纸都捅不破……” 她默默撑着栏杆,向电梯按钮的方向后撤了两步。 傅淮礼却像是怕她离太远听不清楚似的,又往她的方向走近了两步,薄唇一开一合就是无比自然的吩咐: “那就听完,做份报告给我。” “嗯……啊?” 凭什么?! 万恶的万盛集团资本家再怎么剥削也剥削不到她身上?! 那道散漫的声音却低缓传来: “毕竟是你主动亲的我,才导致我们共感。” 好像,从逻辑上是没错的。 可还没等梨初编好反驳理由,傅淮礼忽然俯下身子,大手撑在她的身后。 感受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时,梨初只觉得心脏几乎要跃出胸腔,就在她下意识紧张地闭上眼睛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句: “电梯已经在一楼停了很久,还不走?” 梨初睁开眼,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正贴着她的身侧,按在电梯开门键上,她的面前,是一张放大的、戏谑的脸: “怎么?现在一看到我,就充满期待地想占我便宜?” 梨初默默从他手臂下钻出来,强撑着一瘸一拐、头也不回地走出电梯门,却也不往傅淮礼车的方向去。 “喂!你去哪?” “离你远点,我怕我占到您老人家的便宜。” “……” 最终梨初还是被扛上了车: “我说过,我怕疼。现在二十四小时到了,带人过来给你热敷,毕竟你受伤会影响到我。” 热敷带缠在脚踝上的时候,倒是舒服了不少。可梨初刚想转身下车,浑身却肌肉像是被用力扯了一把,禁不住“嘶”了一声扶住了自己的腰。 一双黑眸瞥了过来: “我不建议你现在扶着腰下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车上做了什么事。” 梨初狠狠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因为他不知节制地跑步,至于这样吗! 下一瞬,肩膀忽然被人握着向前,她的双手本能地撑在车座上,只听得身后一句冷冽凉沉的: “趴好。” 梨初警惕地紧绷了身子,一双大手却随即落在她的腰上: “是这里吗?” 傅淮礼竟然罕见地、动作轻柔地……帮她揉起腰来? “放松。你绷得越紧,明天肌肉会更酸痛。我明天有场交易,把你那午夜节目卖了都赔不起。” 梨初:“……” 掌心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沁来。 不知怎的,梨初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刚刚在电梯里听的,女主双手撑在浴室镜子上,任由男主握住腰的羞耻段落…… “也不知道是谁,在短信里发誓自己下次会专心一些。” “躲这么远,准备效果打折然后找我再按一次?” 梨初咬咬牙往后挪了挪。 可是,让傅淮礼这个家伙亲自给她按摩,还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淮礼哥,你那个孟助理……有按摩技师的执照吗?” 按在腰上的力度陡然加重,几乎让梨初当场倒吸一口凉气。 “你太客气了,我不喜欢被别的男人摸。” “……” 女技师她也可以啊!! 最终,梨初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说起来,这家伙还是真的挺能忍的,她肌肉酸疼浑身乏力,他却能跟没事人一样。 车后座,一时间无比安静,只剩下呼吸交错的声音。 毕竟梨初实在想不出跟他能聊什么话题,毕竟俩人的生活就是八十竿子也打不着。 傅淮礼一手按着她的腰背: “你要是觉得闲着,就把你刚刚在听的东西听完,尽快完成你的报告。” 说话间,已经帮她掏出手机,点开播放键,流畅的朗读声充斥了整个空间: [傅总的手落在小梨的腰身上。] [小梨咬着牙,不敢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连背景音,都带着微不可闻的不可描述。 梨初只觉得脑袋“轰”地一下,连忙直接掐断。也不知傅淮礼是不是故意的,给她按腰的力度加重了几分,疼得她倒吸了一凉气,声音从牙缝溢出,和刚刚背景音里的……不!出!一!二! 身后的声音带着轻笑: “哦?我以为你喜欢这样的。” 梨初强忍住骂人的冲动,转移开话题: “我还是比较喜欢……按摩的时候听听音乐。” 听点音乐,总比听傅淮礼的声音强。 傅淮礼倒也不拒绝,抬手按了几下屏幕: [宝宝巴士快乐启蒙~] “喜欢吗?挺适合你的。” 梨初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才是小朋友!” 傅淮礼不以为然耸耸肩,手上继续帮她按着腰: “小朋友都是谁对她好她就说喜欢谁,一个糖沙翁能骗你十几年,还不是小朋友?” 梨初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强调,自己和向飞临之间不是男女之情,句句是夹枪带棒的讽刺,质疑她对向飞临的喜欢。 “傅总,我与您从小养尊处优不同。我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大家都说我是没人要的小孩,只有向家带走了我把我养大,我哥从小把我当成宝贝一样宠着。我的喜欢很奇怪吗?!” 傅淮礼却语气平淡: “你会想吻他吗?想独占他吗?想和他拥抱,做尽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吗?” 梨初只觉得侮辱: “傅淮礼!你少在这里——” “你要是觉得侮辱,那就不叫喜欢。”傅淮礼目光灼灼打断了她,“只是你从小依赖的对象刚好是个男人而已。但凡向飞临是你姐姐,你是不是还要以为自己取向有问题,从小喜欢女的。” “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傅淮礼缓缓翘起二郎腿,松开了她: “到了,自己下车。” “记得好好听完你的参考文献,明天见。” 梨初这才发现,车辆已经熟练地停在了自己的房子附近,用力重重关上车门,嘟囔了一句: “谁要和你明天见了!” 结果手机一震,是陌生短信: [向小姐,已为您预约明日11点到11点半傅总的会面时间,您可以把衣服送回来。 另,傅总11点之前都有会议,您不用提前来,以及如果您报告做好了,也可以一起带过来。 【万盛集团孟庄】] 在远去的劳斯莱斯幻影尾气中,梨初发誓她真的吓得想当场回复td。 第15章 我是实战派 不管怎么说,那天在宴会厅,本来傅淮礼似乎也没准备提让她还衣服的事情,是她自己急于撇清关系,才主动说会把衣服还给他…… 梨初把预约短信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最后,选择提前在“傅总都有会议”的时间到了。 从出发开始,她就满脑子祈祷,能遇到一个和小说里常见桥段一样,拿鼻孔看人的、花枝招展的前台小姐。 只需一句“你以为这里是什么人都能来吗?傅总还在开会,东西我来转交”,然后她就丝滑地将衣服连同报告一起塞过去,迅速溜之大吉。 结果人刚还没走进w大厦,孟庄就迎了出来: “向小姐,傅总说您一直有提前到的习惯,特地让我来接您,办公室的咖啡和梨膏润喉糖已经准备好了。” 梨初扯出尴尬的笑容: “孟助理,既然傅总在开会,我这边还有点事,不如您帮我……” 孟庄没有出声,只是把手机递了过来,梨初疑惑接过,点开顶上一条录音。 懒散而熟悉的声音传来: “怎么,想开溜?” “然后如果衣服和报告有什么问题,我再另外找个时间把你叫回来?” “那么喜欢来我公司打卡刷存在感,要不要帮你安排一支最快出片的狗仔队,再安排顶上热搜前五,最后让你在自己的午夜节目里播报自己的新闻?” 看时间,甚至是昨晚就录好的。 梨初甚至怀疑,她前脚转身走,后脚傅淮礼就可以让狗仔队开始报道了。 这外界传闻里,光一个“与自家哥哥不清不楚的向家养女”名声,已经够臭了。 手心传来了手指头轻轻敲打的感觉。 那是傅淮礼一边开着会,一边对她的敲打…… 梨初选择认怂地进办公室。 傅淮礼倒是很准时,说好11点就真的11点走进办公室,一边将西装外套挂好,一边松了松衬衫领口的扣子走了过来。 声音里虽是隐约透着刚开完会的几分疲惫,倒也是如以往一般“傅淮礼”式的自恋: “就这么迫不及待?还提前来等我。” 声音传过来的同时,梨初几乎是从沙发上弹射起来,双手递上纸袋: “这是您的衣服,报告也一起放在里面了,还请您尽快检查。” 傅淮礼随手替她把袋子放在桌面上,抽出报告重新塞进她手里,自己则是慵懒地靠在总裁椅上,闭上眼睛: “念。” 梨初:“?” 傅淮礼连眼睛都不抬: “刚开完一上午的会,眼睛累。” “节目制作人兼午夜新闻小主播,我相信你的专业。当然,需要的话,也可以先吃个糖润润嗓子。” 梨初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他办公室里会准备梨膏润喉糖了。 但为了尽快把这件事情翻篇,她选择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开念: “关于共感机制相关网络小说的设定构建与解构分析深度报告。” “研究显示,10秒深吻平均转移8000万个细菌,伴侣每日接吻9次可使唾液菌群相似度提升50。双方口腔微生物组迅速趋同,可能通过肠-脑轴影响情绪调节,因此让人产生共感。” “据统计—— 11通过拥抱解除,每持续时间大于30秒成功率提升20; 25通过亲吻解除,一般为双方自愿,专注度高且情感浓度达标; 64”通过性……行为解除,受氛围因素影响显着,譬如频率、时长、程度…… 其中还存在叠加式偶发因素,如月圆之夜、古早符咒、科技干预……” “参考文献:《共感以后,乖乖女被傅总撩到红温》、《怎么办,傅总每天都在想方设法要亲亲》、《禁欲傅总揽腰哄,共感之后他不装了》。” 梨初从来没有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要用字正腔圆的声音读出这些东西,还是在傅淮礼的办公室,用这种汇报的方式。 可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耳畔却忽然传来傅淮礼的声音: “念完了?那,试试?” 啊? 试哪个?? 拥抱?接吻?还是…… 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的梨初忽然整个人被腾空托起,坐到桌上,与他视线相对。 那双黑眸盯着她: “你是学术派,擅长研究分析,我是实战派,喜欢直接上,所以你分析出来,我落地到位,这分工很合理。” 腰忽然被按了一下,整个身子陷落一片温热之中。 她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他按进怀里…… 耳根迅速染上绯红,似在隐隐发热。 梨初甚至都没敢分心去感知,这热的,到底是谁的耳朵。 报告的纸张缓缓飘落到地上,整个偌大的总裁办公室,只有凌乱的心跳声,还有……奇怪的机械“嘀嘀声”。 梨初咽了咽口水发问: “什……什么声音?” 傅淮礼答得坦然: “设置了闹钟的计时器。距离你的几率提升20,还有25秒。” “……” 也不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个万恶资本家太累了,宽肩似乎往她方向微微倾了倾,把下巴都顺势抵在她的肩上。 心跳不自觉越来越快。 梨初从来没有一次觉得,原来25秒的时间可以这么长…… 长到她甚至把傅淮礼肩头上细致的衬衫走线都数了一遍。 话说回来,他今天好像没有吃糖,衬衫上的气息倒是清冽好闻。 隔着衣料传过来的温暖,让梨初不经意间思考,自己上一次被人拥抱,是不是还在孤儿院的时候了…… 闹钟“嘀嘀声”响将梨初拉回现实,她二话不说连忙上手去掐傅淮礼,却随即疼得按住自己手臂。 果不其然,又失败了。 耳畔是傅淮礼的轻笑: “这个11的,成功几率是很低。” 梨初吓得连忙接了一句: “还有个25的!” 呃……虽然她不是那个意思,但好像显得自己很期待与他接吻一样…… 她下意识心虚地后缩,原本挂在身上的小包掉落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怎么,来见我,包里还带砖头?” “……” 梨初确实在后悔,既然他自己都不检查报告,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报告里面加入类似,给一砖头、交换银行卡密码、转账一个亿解除共感的可能性。 伴随着距离拉近,炙热的呼吸逐渐落在耳侧,梨初下意识抬手,无措地将傅淮礼的衬衣攥得凌乱…… 第16章 傅淮礼的变态气质 呼吸近在咫尺,空气中的温度极速爬升。 内线拨进来的灯光一闪一闪,不知道是被谁不小心触碰,桌面的隐藏音响忽然传来前台训练有素的声音: “傅总,有人找您,是否可以放他们上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电流声传来,似乎有人夺过听筒,随后便是熟悉的声音震慑着梨初的心脏: “哥!是我和飞临哥啦!” “本来想直接上来找你,结果前台非要先跟你打电话确认,话说你的国际会议不是11点就开完了嘛?” 准备要上来的人,竟然是傅米米和向飞临!! 如果脸上有弹幕,现在梨初满脸都是放大加粗如烟花炸开的[完了]。 她下意识迅速把傅淮礼推远,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只张了张口型问向傅淮礼: [怎么办?] 傅淮礼双手撑在桌上,一副准备看人热闹的慵懒模样,也学她的模样张了张口型: [你想怎么办?] 梨初当场甩出超凶的眼色,眼神示意着他凌乱的衬衫衣领。 拜托! 您老人家现在这副模样,当然是让他们走啊! 就算要让他们上来,好歹也先安排她低调地从什么私人电梯之类的地方离开这里! 傅淮礼像是终于收到她眼神里的信息一样,抬手按下通话键,缓缓开口: “行,让他们现在上来。” 梨初:“???” 内线挂断的一瞬间,她几乎是脑子“嗡”一声,将面前的傅淮礼猛地一推,自己从桌子上跃了下来,紧张地整理着自己并没有弄乱的衣服。 光是调整自己在沙发上应该坐的位置和坐姿,就调整了三次。 自始至终,傅淮礼站在一旁单手插兜,看着她一顿忙活: “你哥哥知不知道,你不仅藏奸夫很有经验,这办公室偷情的桥段,看起来也很经验丰富的样子。” 就在梨初冷眼瞪过去的时候,傅米米恰好推门而入: “哥!我明明昨天就和你约好了,我会和飞临哥在11点到11点半的时间过来,还以为你会专门为了我空档期出来。” 梨初这才反应过来: 昨天就约好时间?! 也就是说,傅淮礼是特地先确定了傅米米和向飞临会来,才约她这个时间过来…… 故意的! 这个家伙绝对就是故意要看她出丑难堪的! 傅米米也终于发现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的梨初: “咦,初初,你怎么在这?” 梨初这才慢吞吞站起身,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哥哥向飞临和傅米米的表情,只是抬手指着桌上的纸袋,把在心底默念了十几次的台词脱口而出: “我只是按照约定,来还衣服的。” 傅米米不忘白了傅淮礼一眼: “小气!一件衣服而已,送人家初初怎么了。” “小气鬼!下周是飞临哥生日,我们准备出海,邀请朋友们一起,在游艇上办最后一个单身派对生日会。邀请函给你当面送到了,你可得记得,给你准妹夫准备一份豪华生日大礼。” 傅淮礼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神淡淡地掠过梨初,语气幽幽拉长: “哦?飞临的生日会。” 梨初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眼光,生怕被他联想到,自己要他引荐le secret主厨拜师学艺,其实是为了给飞临哥哥亲手做生日蛋糕…… 不过话说回来,她倒是不知道,原来今年飞临哥哥的生日会,是准备在游艇上办。 温柔的身影笼到她身上,一张邀请函递到她面前: “初初,这张是专门留给你的。我一直贴身带着想亲手交给你,原本想着昨天早上去看你的时候一起。” 傅米米的声音里都是压不住的期待: “你们可都一定要来,我可是叫了很多朋友,都是帅哥美女哦!” 傅淮礼随手把邀请函放在桌上: “你的飞临哥生日会上有很多美女,关我什么事?” 说话间,若有似无地将眼光落在梨初身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我——帮你吸引住觊觎你未婚夫的女人。” 梨初:“……” 傅米米白了他一眼: “哥,你是属眼镜蛇的!真怕你哪天不小心咬到自己的嘴,然后就把自己毒死了。” 说罢,她熟稔坐在傅淮礼的总裁椅上,忽然瞥见了地上的报告: “诶!你这好难得出现一篇中文报告,怎么就这么随意丢在地上……” 梨初倒吸一口凉气。 那可是她的……共感研究报告! 上面……还有她刚刚亲口念过的露骨的用词和羞耻的数据分类。 她眼疾手快地冲上去捡了起来,捧在自己的胸前: “其实这个是关于……我节目收视报告,刚刚不小心掉下去了。” 她随口开编: “节目最近想改版,需要拉一点投资,身为制作人,我便顺道想着来淮礼哥这里看看有没有机会。” 傅米米直接瞪了傅淮礼一眼: “哥!不会是你狂拽酷炫总裁病发作给人家丢地上的!” “我怎么跟你说的,初初是飞临哥的妹妹,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得好好照顾人家,你小时候那些劣迹斑斑的事情我可是都听说了。要是你再欺负人家小女孩,我可是会站在初初那边的!” 面对傅淮礼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梨初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说起傅淮礼和她小时候的事情,那可太劣迹斑斑了: 在海边一足球踢掉她和哥哥搭建的沙子城堡。 就连卡牌游戏、棋盘游戏,都要专门追着她往死里杀…… 梨初将这一切都归咎于傅淮礼恶劣的胜负欲。 “好了,不要欺负初初了。”向飞临笑着打了个圆场,顺势抬手握住了梨初的肩膀,将她拉到自己旁边: “哥哥跟你说过的,你资金上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哥哥也可以帮你的。” 明明是极其温暖的话语,梨初却只觉得背后一寒。 一扭头,瞥见傅淮礼正目光森冷地盯着向飞临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嗯,如果他共感起来,就是向飞临在亲昵地握着他的肩。 联想一下,这姿势对两个男的来说,是挺小受的,不适合傅淮礼这个变态的气质。 梨初默默缩了一下身子,避开了向飞临的手,去拿桌上的糖吃: “哥哥不用担心,淮礼哥没有为难我,他还说,他会综合考虑一下的。” 看在她避免他尴尬共感的情况下,不知道是不是意味着可以顺势讹上他一笔? 毕竟看起来,这个家伙好像心情还是很不错的样子。 而向飞临倒是走向傅淮礼,兄弟一样拍了拍他的肩: “谢了,兄弟。” “还有,后来我去警局了解情况了,谢谢你昨天晚上及时报案救了初初……” 原来,是傅淮礼报的案。 也对,不然他怎么会及时出现…… 傅淮礼只是默默把向飞临的手从自己肩上扫了出去: “两个大男人,勾肩搭背,怪恶心的。” 向飞临笑了笑: “总归我欠你一个人情,说,我能做点什么?” 傅淮礼只是垂眸转了转戒指: “向飞临,你妹妹都成年了多少年了,你又不是她监护人,倒也不至于你来还这个人情。” 说罢,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地梨初,语气缓缓拉长: “毕竟——” 说话间,他忽然顿了顿,还意有所指地抠了抠手心。 梨初只觉得手心传来细细密密撩人的痒意,浑身上下像被电流激过一样,耳根一下子就红了! 这个家伙,在向飞临和傅米米面前,想要干什么! 傅米米忽然探过头: “初初,你脸红什么?怎么好像……还出汗了?” 第17章 他一般喜欢喊人围观 梨初抬起手,一副给自己扇风的样子: “是这糖,怪辣口的……” 傅淮礼倒像是喘了口大气,拖着慵懒语调把刚刚那句话说完: “毕竟兄弟一场,你妹妹自然也是我妹妹。” 嗯,妹妹? 为了解除共感,私下里把嘴都快亲烂,这个家伙还恶劣地喊人来围观他们在办公桌上计时拥抱…… 这算哪门子把她当妹妹! 梨初暗暗瞪了傅淮礼一眼,“嘎吱”一口把糖咬碎,仿佛咬的不是糖,而是他。 傅米米亲昵地挽上向飞临的胳膊: “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不就是吃个饭解决的事情嘛,初初你也一起,好好讹他们一顿!” 梨初对修罗场没有兴趣,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我中午还有约的,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像是好不容易找到借口离开一样,利落地拎起包,只点了点头,就迫不及待地落荒而逃。 傅米米下意识用手肘杵了杵向飞临: “初初的脸红成那样,不会是谈恋爱了?” 向飞临的视线默默锁定她远去的小小背影: “大概,她只是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 他的初初,谈恋爱了么? 以前跟在他身后像小尾巴一样的小孩,有时候到了深夜还不忘微信汇报自己上播、下播、平安到家。 可好像自从向家和傅家决定先办订婚之后,梨初跟他的联系就变少了,已经有很多事情不再跟他分享。 尤其在他以前的印象中,梨初是绝对不敢一个人来接触傅淮礼这号人的。 一想到这里,他恢复斯文有礼的目光看向傅淮礼,笑容温润: “待会儿午饭我请,初初刚刚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淮礼你多担待。” 傅淮礼目光却只是定在不远处专注于等电梯的梨初身上,语气散漫: “她做得挺好的。” “报告详实,数据清晰,具备落地可行性,确实,值得综合考虑。” “对了,我中午也有约,毕竟眼镜蛇不能当电灯泡使。” 说完,拎着西装外套就走出了门,瞥见电梯是往上走的,唇角缓缓勾起。 w大厦顶楼。 le secret私人法餐厅。 梨初原本还以为自己高低要先点一桌菜意思一下,却不料一进餐厅门,便有管家模样的人迎了上来: “请问是向小姐吗?您的事,傅总已经跟我们打过招呼了。不过我们的主厨fox先生最近不在餐厅,所以不对外营业。” “但fox先生说了,这几天厨房都可以开放给向小姐,时长不限,且无人打扰。” fox?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给自己取名叫狐狸。 虽说是餐厅后厨,倒是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最显眼的岛台中心,放着一个梨子酱蛋糕,就像早就洞悉她的来意,特地等着她似的。 尤其这蛋糕盘子下,还压着一份配方单子和做法解析。 本来她还以为,这法餐大厨用的菜谱,会是什么很复杂的法语,这次来“拜师学艺”,她那小包里还揣着一本厚厚的法语字典。 也就是刚刚在傅淮礼办公室,被他调侃的“砖头”…… 结果,眼前这张竟然是全中文的配方,还无比细致标注了系列注意事项,以及各种食材配料放在后厨的哪个位置。 梨初按照配方单子认认真真地准备好食材,不忘在这位fox先生的储物柜里贴上便签留下自己的电话,表示感谢以及愿意双倍支付所有的耗材费用。 虽然说这菜谱步骤详细,但在剁梨子酱、用烤箱过程中,梨初两只手还是都挂了不同程度小口子……以至于最后,孟庄拎着医疗箱推开了厨房门: “向小姐,傅总让我过来一趟,给您送些您可能会需要用到的东西。” 嗯,消毒药水、创可贴、烫伤膏、药棉、绷带…… 还有一段阴阳怪气的录音: [怎么?去趟le secret还被人严刑逼供了?] [我劝你尽快招了,少受点皮肉之苦,还要连累我的手指头。] 梨初:“……” 很快,就到了向飞临游艇生日会的这一天,梨初特地选了最素色低调的小纱裙,早早地就到le secret把前一天做好的蛋糕取走。 却不料上了游艇,拿来放来宾礼物的长桌上已经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盒和精美的小蛋糕……戴着长白帽子、一长串英文胸牌的洋人厨师正在布置摆盘,将那些小蛋糕拿出来一个个切好摆好,分给来宾自助取食。 最中心显眼位置的,据说是傅米米准备的蛋糕,足足有五层,上头还装饰着金箔。 不愧是……傅家千金的手笔和实力…… 梨初小心翼翼在签到处签下自己的名字,默默把那个梨子酱蛋糕隐在那堆蛋糕里面,企图让它格外不起眼,低调存在。 结果,更扎眼了。 就像,从这艘华丽游艇旁,幽幽游过去的破落小渔船,里面那张最小最破、还挂着狼狈海草的渔网。 扎耳的声音也传来了: “不是,她谁啊!生日会竟然敢穿这样的裙子来!” “这种场合,穿别的什么不好,还非要和傅米米撞衫!” “白天撞裙子,晚上就敢抢男人了!” 第18章 傅淮礼!这里是更衣室! 撞衫? 梨初猛地抬头望去,才发现站在不远处、正落落大方与来宾握手的傅米米,穿的也是素色的纱裙,就连两人脚上的鞋子,都是同款。 傅米米举手投足优雅,和穿着白西装的向飞临站在一起,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公主一般。 女人撞衫,本来就微妙得可怕,而且有心人还会解读出更可怕的版本,怕是什么替身论、模仿精之类的难听的话都敢编。 一个长卷发的女人趾高气昂走过来: “喂,你就是向家那个养女,向飞临的妹妹,叫什么什么初是!” “我是米米的朋友欧蕾,协助她办这场生日会。我可告诉你,在我的地盘,你不要想着搞什么花样。” 在和哥哥有关的任何事情上,梨初是最不想扯皮的。 她懒得与欧蕾纠缠: “我回去换件衣服。” “生日会都要开始了,游艇都要开了,这会儿才想着换衣服呢!” 欧蕾故意提高了语调。 “哦~也对也对,这位养女小姐就喜欢关键时候闹失踪,和订婚的时候一样,然后再让你哥满世界找你,彰显你的重要地位。到时候问起来,还显得是我们米米挤兑你了!” “好心提醒你,现在更衣室里,倒是有多几套伴舞的衣服和鞋子,我要是你,我现在就羞愧地赶紧自己去换!” “宁可穿伴舞这种野鸡的衣服,也不该和女主角撞衫。” 梨初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原来欧蕾姐在这场生日会,是负责野鸡的。” 欧蕾:“……” 大概是关注到入口处的异样,向飞临走了过来,目光一如既往温柔地落到梨初身上: “初初,你来了,今天的衣服很好看。” 求您别说了,再说就更像故意的了…… 大概他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便帮忙打着圆场: “我想,米米不会介意的。难怪傅淮礼上次说,米米和你的眼光很像。” 梨初:“……” 这圆场,还不如不打。 但今天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梨初心里还是有数的。 虽然当她进了更衣室,捻起所谓的备用伴舞衣服和鞋子,有那么一瞬间,倒是宁可自己厚脸皮做个心里没数的人。 这是什么诡异的流苏亮片和大露背…… 脑海里不知怎的浮现起傅淮礼在订婚宴上那句“眼光雷同”的暗讽,最终,梨初还是咬了咬牙,硬是把裙子换上。 光着脚站在镜子面前,只轻轻动了动,都差点晃到自己眼睛。只好默默提着裙子的抹胸位往上拉,又觉得不妥,往下又拽了拽…… 冷不防,背后冒出了一句: “你这又是什么清奇的穿搭风格?” “所以你的爱而不得之后,是因爱生恨、准备在别人的生日会上又唱又跳?” 梨初几乎吓得心梗,下意识双手上下一顿乱捂: “傅淮礼!这里是更衣室!” “我没瞎。” 游艇上空间有限,更衣室是男女混用的,只是用帘子和绑带隔开一个个单间。 毕竟一般这种场合,无论主人还是宾客都是穿好衣服让自家司机送过来的,没什么人会在这里临时换衣服,最多来这里补补妆。 傅淮礼双手交叉倚在洗手台旁,声音里透着玩味: “当然,不瞎也快被某人闪瞎了。” 他顺带一脸嫌弃拎起旁边那双绑带的恨天高: “这双鞋子不适合你。而且,我不喜欢这么高的高跟鞋,累脚。” “又不是你穿——” 梨初的话刚说出口,又默默咽回去了。 毕竟两人的共感没有解除,她穿和他穿确实没有太大区别。 一人穿鞋,两人磨脚。 可毕竟是游艇生日会,来来往往的宾客还是很多,总不能就这么光着脚,太失礼了。 梨初伸手夺回了那双鞋: “你不是很能忍吗?忍忍就过去了。” 傅淮礼耸耸肩: “最近受的伤太多了,忍不了一点。” 他单手插兜,俯下身子: “要不你还是想办法,把我们的共感尽快解除了。”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掏出了衣兜中的录音笔,轻轻一按,梨初字正腔圆的播音腔就这么一本正经地传了出来: “25通过亲吻解除,一般为双方自愿,专注度高且情感浓度达标……” 这个家伙竟然录音!! 意识到下一段是什么羞耻的内容,梨初连忙伸手就要去按暂停,傅淮礼不慌不忙地勾起嘴角,将录音笔收了回去: “我不过是为了好好研究你的报告,毕竟有人让我好好地综合考虑一下。” [综合考虑]四个字被加重了语调,听得梨初耳根一阵发热。 完了,投资没讹成,傅淮礼倒是就事论事将她拿把掐上了。 门外似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听声音是往更衣间的方向来的,梨初想都不想,本能地把傅淮礼拽进更衣间靠窗的最里间,顺势将帘子一拽。 一手按着傅淮礼防止他故意作妖,一手警惕地攥紧了帘子,刚想要听清外面的人走了没,却不料低沉的声音落在耳畔: “怎么,想强制和我在更衣室偷情?” “自知情感浓度不达标,打算用更刺激的场合,来弥补双方多巴胺分泌?” 梨初:“……” 她回过头,迎上了傅淮礼一脸“我准备好了,来”的表情,结合着看自己的姿势,倒真的像是把傅淮礼硬堵进更衣室…… 好巧不巧,傅淮礼西装外套里忽然传来手机振动的声音,梨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此时,更衣室的洗手台也传来了傅米米的自言自语: “奇怪,我哥不是说他到了吗?怎么电话都打不通。” 梨初:“!!!” 她几乎是本能地瞪了傅淮礼一眼: [快!挂!啊!] 她一点都不想被人抓包她和傅淮礼共处一更衣室……尤其这个人还是傅米米…… 还好傅米米并没有对打通电话这件事情太过坚持,很快就挂断了,可没等梨初松一口气,外头又传来傅米米的声音: “哥,我还在等你的大礼呢!你躲哪里去了!收到我的语音消息就快点回复!” [噔~] 一声独特的消息提示音传了出来。 梨初想死的心都有了。 更衣室外忽然脚步顿了顿,又是一声类似长按的电子音: “哥,你说怪不怪,我在更衣室里,居然听到和你一模一样的手机信息提示音。” 梨初二话不说手指窗户,示意他现在、立刻、马上从窗户出去。 外头就是甲板,这个位置恰巧比较隐秘没有人路过。但傅淮礼再不赶紧走,这帘子一拉开,可就真的给傅米米和向飞临送上一份生日会大礼了…… 还好傅淮礼这次也没太事不关己,只是顺势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了梨初身上。 外套还带着的男人熟悉气息和体温,瞬间笼住她的全身。 傅淮礼长腿慵懒地搭在窗台上: “这窗户太小,我外套很贵,先帮我保管。” “你要是不披着,乐意拿在手上,想逢人就解释为什么你手上会有男人的外套,我也不介意。” 梨初:“……” 就在傅淮礼利落跃出去的一瞬间,更衣室外,傅米米的手机提示音也响起,紧接着里头传来一声不紧不慢的慵懒: “我在甲板。” 梨初这才松一口气。 原本打算等傅米米走远才出来,却忽然听见傅米米一声尖叫: “啊——” 难道,是傅淮礼从窗户出去被发现了? 第19章 遛你的时候忘拴绳了? 梨初是直接拎着鞋子跑了出来,却发现是一个看起来似乎有几分醉意的男人正拉住傅米米的手臂,就要往暗处扯,而傅米米正在拼命挣扎着试图甩开: “你谁啊!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那男人发狠地笑了一声: “每次见到我,都装作不记得我?上次不是还报警抓我吗?” “今天是你们向家的场子,陪岳成哥哥好好玩玩!我可是从你进门就一直盯着你到这来的!” 那张脸,那把声音,就算化成灰,梨初都认得。 就是宁岳成那个混蛋! 听他的口吻,怕不是把同样穿着白纱裙的傅米米认成了她。 梨初掐紧了手指,直接抡起那双高跟鞋,冲着宁岳成的后脑勺就是一砸,伴随着一声惨叫传来,随即傅米米也抬起腿上的高跟鞋,对准宁岳成的腿心猛地一踹—— 又是一阵更为凄烈的惨叫。 傅米米拍着胸口,提着裙摆缩到梨初身后: “初初,你好猛!” 梨初扯着嘴角: “彼……彼此彼此……” 宁岳成艰难地爬起来,目光却很快就锁定在梨初裸露在西装外套下的一双腿: “哦?原来是换裙子了,我还在想,怎么手感不一样了。” 眼见着宁岳成撸起袖子,梨初直接二话不说就拉起傅米米往外跑。这游艇的更衣室太隐蔽了,怕是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见,但如果跑到甲板上就不一样了…… 只要到了甲板,她和傅米米就一定能得救! 那夜在摄制大楼外,疯狂逃离宁岳成追逐的惊慌再次浮现眼前,梨初一边拉傅米米往前逃,一边还频繁回过头,看宁岳成有没有追上来。 “砰——” 一方坚硬的胸膛几乎将她撞得一顿头昏眼花。 “初初?” 熟悉而温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梨初抬起头,怔怔喊了一句: “哥哥……我……” 这段时间,所有没说出口的委屈齐刷刷地哽在心口。 下一瞬,傅米米几乎是直接从她身后冲出来,直接扑进向飞临怀里: “飞临哥,好可怕,那个家伙冲到更衣室附近一把拽住我,要不是初初救了我……” 向飞临下意识将傅米米护在身后,看向了宁岳成,声音凌厉: “宁少,别来无恙,你想要干什么?” 大概是向飞临待人接物彬彬有礼惯了,宁岳成更是无所畏惧: “不好意思认错人而已,我对你未婚妻没想法。” “她和你妹妹穿得一样,我还以为是你妹妹呢!” 向飞临的眼神却瞬间冷得像冰: “上次我就说过了,再打她主意,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宁岳成不慌不忙地走过去,跟他面对面: “就你能玩?别人玩不了?” 向飞临脸色忽然变得铁青,直接抬起一拳砸到他脸上,又提着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宁岳成啐了一口: “嘴巴放干净?你订婚那天,我可给你这妹妹下了剂量不小的药,你们舒服了都不好好感谢我!” 向飞临愕然: “你对初初做了什么?!” 梨初和傅米米离得远,根本没听清这两个男人在说些什么,反应过来时,宁岳成已经整个人被向飞临掼到了甲板的护栏上。 “哦?不是你?”宁岳成又瞥了一眼梨初的方向,啧了一声,“那就不知道是哪个男人,掐着你妹妹的小腰,销魂得死去活来了。” 向飞临一怔,手不小心一松,宁岳成转身趁势就跑了。 刚跑没两步,一只锃光瓦亮的皮鞋伸了出来—— 宁岳成差点没被绊个狗吃屎,竟控制不好平衡地向一旁歪去,他连忙着急想要去扶住甲板的栏杆,腰上却被人用力踹了一脚,竟整个身子飞出了栏杆,直接跌落到海里去。 “boo——” 水花四溅。 许多保镖和海员七手八脚纷纷跳下去,一群人慌慌张张一顿猛捞 才从海里把宁岳成架了出来。 从白花花海浪中艰难冒出头的宁岳成,狼狈地抹了抹脸: “是哪个不长眼的!踢老子下水!” 就在这时,一道懒散的身影晃了出来。 傅淮礼单手插兜,睨着海里的宁岳成,声音凉薄地问向飞临: “你的生日会,怎么有不干净的东西混进来?” 宁岳成狠狠呸了一口海水: “傅!淮!礼!你——” 傅淮礼双手搭在栏杆上: “海水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销魂得死去活来?” “刚刚我已经问候过你爷爷了,问他今早遛你的时候,怎么忘拴绳了,跑这来了。” 他抬手看了看表,面无表情: “现在还不开船,是航道还没挖好吗?” 傅米米心领神会,连忙一声令下去吩咐人开船,海浪霎时间卷起旋涡,那些海里的保镖连忙护着宁岳成到岸边去。 怕是跑得晚些,命都没了。 伴随着漂亮的白色水花扬起,傅米米举起双手开心地扑了过来: “哥,干得漂亮!” 傅淮礼只白了她一眼,侧过身避开了她的熊抱: “就你那断子绝孙腿,那家伙能占你便宜?” 傅米米叉着腰: “我当然用了咱老傅家祖传绝技教训过他了。” 傅淮礼轻笑了一声: “那你干得也还可以。记得下次叫你的狐朋友狗发帖子不要乱发。” 围观的人群议论鼎沸: “哇!好帅!不愧是傅总!” “刚刚向少也很帅呀!为爱挺身而出的样子太威了,是以前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那可不,宁少再威,这次欺负的可是傅家千金!向少的未婚妻!” “……” 梨初也缓缓松了一口气,在她看来,傅淮礼和向飞临替傅米米撑腰,都是理所应当的。 总归,得救了就行。 船只向前航行,带来了阵阵海风,她打了个哆嗦,不由得下意识把衣服裹严实了一些,尤其还没有穿鞋,地上的砂砾硌得人发疼。 向飞临的目光落在梨初显然有些宽大的外套上。 她应该是为了避免尴尬,去换过了衣服,只是这外套…… 他不由得看向了傅淮礼的方向,他记得,傅淮礼刚上船的时候,身上是穿着外套的。 莫不是…… 如果只是单论借外套或者是把宁岳成踹下水一件事,兴许他会觉得傅淮礼是顾及他的面子,给自己的妹妹行个方便。 但只要一串联起订婚宴、深夜报警、办公室……傅淮礼和梨初之间的关联,似乎太多了。 这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心”的大善人。 向飞临缓缓走过去,在梨初面前半蹲了下来: “怎么没穿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我背你进去。” 总归,是他最近给自己妹妹关注太少了。 在背她回去的一路上,他再好好问问订婚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初初真让人欺负了……不管是宁岳成还是谁,一个都跑不了! 他暗暗地攥紧了拳头,等着梨初和小时候一样,双手圈在他的脖颈,跳上他的背。 第20章 怕有人没鞋穿又哭了,难哄 梨初下意识屏住呼吸,局促地光着脚向后躲: “不用……不用的哥哥,我……” 围观的人这么多,傅米米也在这里,若是让别人看见,再传回边葵姨的耳朵里,那还得了! 她有些慌张地环顾四周,目光下意识落在那半靠在栏杆上,姿态闲散的男人身上。 但梨初很快就自觉地把眼光收回来—— 拜托,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期待傅淮礼过来背她、还是帮她解围吗?! 怎么可能…… 他最多只会过来冷嘲热讽问她多大了、还需要人背,再问她需不需要给她点一首《小背篓》:“歌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 就在这时,船员却突然走了过来: “向小姐,这是您刚刚要的自动轮椅。” 梨初:“???” 嘶……疼! 忽然,右脸像是被人用力扯了一下,下意识抬眼,迎上傅淮礼晦暗不明一双黑眸,和才刚刚从脸上放下的一只手。 “对,就是我要的!我鞋子落在更衣室了,我现在就自己回去拿,谢谢!” “哥哥,今天是你的生日会,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自己去拿就可以的。” 梨初一屁股坐在轮椅上,按下按钮默默离开。 舞会还是顺利开始了,仿佛宁岳成那一段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插曲。 在悠扬的音乐声中,向飞临挽着傅米米,与流程中编排的一样,在舞台上领舞,眼神却始终落在角落的梨初身上。 这时的梨初已经把轮椅还给了船员,穿着那双伴舞同款的绑带高跟鞋进了会场。 她扶着长桌,一瘸一拐地找了张高脚凳坐了下来,手掌缓缓在脚踝上摩挲。 傅淮礼那个家伙说的没错…… 这鞋,果然很不合脚…… 期间,倒是不断有男生来邀请梨初跳舞,梨初全部拒绝了。 身后的蛐蛐声也一阵接一阵地传来: “那不是向家着名的那个养女吗?她倒是清高,哪个男人邀请都不跳舞,这可都是w城的各路名少,非富即贵。” “一定是又在扮演绿茶戏份,委委屈屈等自己哥哥来怜爱。” “你们刚刚发现没有,欧蕾姐才刚戳穿了她心怀不轨地撞衫,她就故意不穿鞋到处跑,还想让她哥哥在众目睽睽之下背她呢!这类装可怜的戏份,她可真是手到擒来!” 梨初:“……” 人心中的成见,果然是一座大山。 哪怕……她拒绝跳舞的邀约,确实只是觉得脚太痛了而已。 为了避免坐在这里连呼吸都是错的,梨初暗暗下定决心: 下一个男生来邀请她跳舞,她就算咬着牙把脚跳废了也要答应。 一道阴影笼了过来,看鞋子,是个男的。 梨初想都没想就“噌”一下站起来: “我可以!” 一抬头,迎上傅淮礼戏谑的脸和放大的五官,嘴角似乎缓缓勾起: “可以什么?” 这!也!太!尴!尬!了! 梨初咬咬牙,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 “可以……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傅淮礼缓缓俯下身子,声音低沉地贴在她的耳畔: “可我对高跟鞋踩脚,没有兴趣。” 梨初:“……” 傅淮礼还真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梨初心底暗暗计划着,等共感解除了,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雇人揍他!往死里揍! 舞曲恰好换了一首,向飞临也从舞台上走了过来,语气关切: “初初,你一直不跳舞,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还这么难看。” 梨初连忙一阵摇头。 总不能说,自己是被傅淮礼无情拒绝了…… 向飞临一如既往笑容温暖: “和小时候一样怕生吗?哥哥陪你跳一支舞好不好?” 说罢,穿着白西装的向飞临便真的后撤了一步,绅士地向着她伸出了手…… 这是她曾在梦中见过的模样。 她曾经是多么向往,被哥哥牵着手,在祝福的眼神中翩翩起舞…… 心尖陡然一颤,她的手缓缓抬起—— 利落地把手上的小蛋糕放在向飞临手中: “哥哥,这蛋糕不错,你尝尝!” 她甚至是红着脸落荒而逃。 结果这一撒开腿跑,脚踝更疼了。 她只好躲在一处难被发现的墙角,扶着墙,试图先抬起一只脚缓缓。 那道熟悉的阴影再次笼了过来,语气低缓: “都说了,这双鞋子不适合你。” 这个家伙又来! 是想再一次嘲笑她、看她笑话不成! 梨初噙着泪抬起头,正想回嘴,却发现傅淮礼半蹲了下来,把手上拎着的一双平底鞋放在她脚边: “换上。” 梨初有些错愕: “你怎么会……” 傅淮礼径直起了身,语气还挺欠: “我车上有,让孟庄快艇帮我送来的。生怕有人因为没有鞋穿又哭了,吃糖都哄不好。”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怕疼,而且忍不了一点。” “……” 真是个傅娇娇! 但不得不说,这双鞋子真的很舒服,尺码也刚刚好,让梨初终于觉得自己的脚跟着了陆似的。 鞋面上还带着隐约的梨花图案……好像是她上次那件半身裙一个系列的鞋子。 又是……传闻中很贵的打样款? 话说起来,傅淮礼的袖口上,似乎也有同款的梨花图案,所以傅淮礼今天穿的,好像就是上次借她的那件衬衫…… 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就已经走过来,横插在她俩中间,手指头对着傅淮礼的方向勾了勾: “帅哥,跳支舞吗?” 说话间,那女人尖尖的手指已经搭在了傅淮礼的肩膀上。 梨初忽然觉得一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就好像自己的肩膀上也有一双手在若有若无地游曳着,甚至一路往尾椎骨的方向去。 她对着那女人冷了冷脸: “他不喜欢被高跟鞋踩脚。” 那女人只好自讨无趣地走开去物色下一个对象,昏暗的灯光中,傅淮礼嘴角微扬,一副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我确实不喜欢跳舞。” “这种场合,相比之下,我会更喜欢——” 说话间,他竟真的缓缓俯身而下。 炙热的呼吸贴近,梨初只听得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地一阵加速,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后仰,手指紧张地抠着身后的长桌…… 第21章 傅淮礼,我们再试试吧 这可是飞临哥哥的生日会,这个家伙想要大庭广众下做什么…… 就在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的时候,低沉而慵懒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 “这种场合,相比之下,我会更喜欢——” “吃个蛋糕。” 梨初:“???” 说话间,傅淮礼竟真的随手从她身后的长桌上,看似随意地……抽出了一个蛋糕—— 那个她在le secret的后厨研究试验了好几天、亲手做给飞临哥哥的梨子酱蛋糕。 梨初瞳孔微颤。 她还以为,这个蛋糕早就被大厨给切成小块,变成现场宾客任吃的自助小糕点了。 果然,还是因为太朴素了,连大厨都看不上么…… 毕竟这是她送给哥哥的生日礼物,梨初想也不想就开口阻止: “这个可是——” 太迟了。 傅淮礼已经拿起银叉,戳了一小块送进嘴里,好像皱了下眉头,还是硬咽了下去,又戳了第二块: “是什么?” 梨初只好硬着头皮: “这可是……我向le secret主厨fox先生拜师学艺做的蛋糕,您觉得……如何?” 傅淮礼将口中的蛋糕咽下: “这个蛋糕在法餐界掀不起任何波澜,却足以让主厨fox先生颜面扫地,简称‘le secret之耻’。” 梨初:“……” 又是一大块送进嘴里,眉头轻挑: “所以,你现在的因爱生恨又升级了?打算生日会送这款手作蛋糕,难吃死你哥哥?” 觉得难吃你还吃这么起劲! 傅淮礼又戳了一块,佯装凝视着上头的梨子酱奶油: “如果米米在游艇入口设置危险品安检,你这个蛋糕大概都带不进来。” 梨初瞪了他一眼: “啊对对对,我拌了整瓶耗子药。” 一声轻笑传来: “那我劝你还是尽早交出解药,免得待会儿因为共感,跟我一起发作口吐白沫,别人还以为我们俩在这殉情。” 眼见着那个小蛋糕三两口的基本被他吃干净了,梨初只好默默叹了口气: “……算了,吃就吃。” 没准太难吃,共感就解除了。 傅淮礼却陡然顿住,倒像是真中毒了一样。 空气中,微微传来轻微的一声“啪——”,四周顿时笼入一片黑暗,尖叫声响成一片乱哄哄的,随后便听到海员的声音: “临时电力过载,电路正在检修,很快恢复!大家稍安勿躁!” 黑暗中,梨初下意识揪紧了身前的人的袖口,却只听得头顶传来一声哼笑: “哦?真是停电啊。” “我还以为我吃蛋糕中毒,眼瞎了呢。” 梨初:“……” 她要是早知道这蛋糕最后会被傅淮礼吃了,高低加点料! 可偏偏就是这该死的共感,还真不能随便对他做些什么…… 耳畔幽幽传来一句: “你抓太紧了。” “可别又趁着黑漆漆的,把我当成你的飞临哥哥。” 傅淮礼的话,倒是提醒了梨初—— 现在四周黑漆漆的,不会有人看到,似乎……是很难得的、尝试解除共感的机会。 她不仅没有松开攥着他袖口的手指,甚至还大着胆子仰起头: “淮礼哥,我们……要再试试吗?” 一阵沉默。 梨初不由得回想起刚刚邀请他跳舞时被拒绝的窘迫,别过脸去: “说说而已,不行就算……” 下巴却忽然被人强行掰了回来: “我没说不行。” 略带粗糙的指腹沿着她的下巴微微摩挲,梨初忍不住颤栗,她按捺着自己的心跳,扶着他手臂,踮起脚尖,轻轻啄了上去—— 明明乌黑一片,位置却意外精准。 他的唇上,似乎还残留着梨子酱蛋糕奶油的甜香,梨初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忽然感受到手上扶着的身躯猛然一颤。 在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出格的事情之后,梨初连忙慌慌张张想要落回地面,后腰却忽然被一只大手兜住,下一秒便被他搂着转了半圈,后背靠到墙上。 声音顺着交换的呼吸踱进了脑海,似乎一切都沉了下来,把所有细微的触感放大。 原本停在她下颌的手指稍稍用力,将她脸抬高—— 傅淮礼就这样结结实实地吻下来。 梨子酱蛋糕奶油的气息萦绕间,仿佛连心跳都在这片炽热里渐渐融化。 “啪——” 电力恢复,舞会现场七彩缤纷的灯光错错落落地亮了起来。 梨初几乎是瞬间在强势的掠夺中猛地扯回了理智,两手在他肩上用力拍打了好几下,抵着傅淮礼的胸膛,勉强拉开微弱的距离: “灯……灯亮了。” 随时会被发现的紧迫感几乎令她浑身紧绷,可身前的人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知道。” 他的声音腻得要命。 “那你要小心藏好了,别被人发现了。” 傅淮礼扣着她的腰,唇仍不餮足地覆了下来,喑哑的眼眸中似乎有几分笑意,只身体微微一转,将她严严实实地挡在了里侧。 挺拔的身形投落下阴影,将梨初整个人笼罩在里面…… 电力恢复之后,舞台上的向飞临第一反应也是在人群中寻找梨初的方向—— 没有…… 都没有…… 他的目光,最终只落在傅淮礼背对他的身影,紧攥在他手臂上、那几乎将他衬衫揉皱的手指细白纤长,而在他黑色西裤旁,隐约有一抹小小的亮片裙摆。 心脏不知怎的,好像被人掐了一把。 还没等他看清,跟着音乐舞动的人群涌了出来,黑压压的人影再散开时,傅淮礼和那亮片裙摆都已经不见了。 向飞临直接拨开了傅米米因为停电而抓紧他的手,跳下了舞台就往人群的方向去,只留下舞台上错愕的傅米米,伸出手抓了个空。 角落里,梨初大口喘气,紧张地环顾周围: “傅淮礼!你刚刚在干什么!” 傅淮礼只是抬起手背,若有似无地蹭了蹭唇角口红印,语气轻慢: “我就是想试试,接吻会不会和拥抱一样,每持续时间大于30秒,解除共感的成功率可以提升20。” 他缓缓俯下身,与她视线平齐,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有些潮湿: “欸!小梨初,你这次好像,心跳加速了。” 这个混蛋! 谁大庭广众下接吻不心跳加速啊! 梨初几乎是捂着脸冲出了舞会现场,肩膀却忽然被人猛地撞了一下,回过神来时,手心多了一张纸条: [初初,一个人到甲板来。向飞临。] 第22章 适合两个人的取暖方式 甲板上,欧蕾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米米,我跟你赌,那个向梨初看了纸条绝对会来!” “你看她今天从跟你撞衫开始,故意光着脚跑出来、拒绝和别的男人跳舞、停电后消失……哪一件事不是为了成功让你的飞临哥心疼?你想想,你从订婚那会儿就受了多大委屈!” 傅米米垂眸没有说话,但心情确实有一点失落与不服。 两家虽是联姻,但她是喜欢向飞临这样一款完美温柔绅士的,所以向家提出订婚,她乐于半推半就。 关于向飞临和梨初的流言,她也不是没有完全放在心上。 只是过去的她太自信了,从不觉得自己从身世样貌各方面,会比不过一个养女妹妹。 但逐渐接触下来,她也不得不承认,向飞临对这个养女妹妹的疼爱超出常人承受。 甚至今夜电力恢复,向飞临不打一声招呼就跑,他的背影,真的像极了订婚那天…… 欧蕾越说越多,每个字都扎在傅米米心上: “我早就跟你说,如果向飞临这次要邀请他妹妹来,你就该严词拒绝,要他避嫌!像这样不清不楚、勾勾搭搭的像什么样子!” 一道声音冷冷从她身后传来: “以妹妹的身份来给哥哥过生日,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怎么,上这艘船还要出示户口本?” 欧蕾刚想趾高气扬地回怼些什么,梨初直接抬手一个耳光扇到她脸上,“啪”一声清脆又响亮: “管好你自己。” 向飞临的笔迹,她再熟悉不过了,这纸条,怕是有人想借她哥哥的名义诬蔑些什么,所以,她选择了赴约,亲自来说明一些事情。 她坦坦荡荡直视傅米米: “你是傅家千金,什么都不缺,与飞临哥哥走到联姻订婚这一步,想必是真心喜欢他、也相信他的人品。不要因为我的存在影响你对他的看法,没有必要。” 梨初自问对向飞临问心有愧,但确实从来没有想过横插在他们中间。 “当然,如果想要我跟我哥哥彻底断联,换取你的安全感,这不可能,毕竟那确实就是我的哥哥。” “如果没有别的想问的,我该回去了。你自己慢慢想清楚,接受得了就接受,接受不了就自己取舍。” 梨初刚想离开,脑后却忽然挨了一下,失去知觉。 傅米米愕然: “欧蕾,你想干什么,这可是向飞临的妹妹!” “又不是你妹妹,你那么护着她干什么?她刚刚话说得够明白了,意思就是这婚你爱结不结,这还不是赤裸裸威胁吗?” 欧蕾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难道——你就不想测试一下,你和她同时失踪的话,向飞临会去找谁?” 傅米米沉默了。 —— 梨初是被冷醒的。 醒来的时候,人是躺在救生筏上,正在黑漆漆的海面上漂浮。 更悲催的是,手机没有信号。 这艘无动力的救生筏上啥都没有,就一个记录仪,一包压缩饼干。 她打开记录仪,本想看看航行记录,结果唯一清晰的画面,就是救生筏刚离开游艇不远的时候,还绑着绳子那一段。 可惜海浪一荡,没有绑紧的绳头瞬间就松了,然后就开始了漆黑一片、辨不清方向的漂浮…… 想来真是讽刺,这救生筏就像极了自己,本以为有条绳索拽着,结果正漂在一条被迫逐渐失去哥哥的道路上,无法停下。 现在,好像只能寄希望于,游艇上的人会发现她不见了,来找她。 她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模式,架紧在记录仪的架子上,希望这微弱的一闪一闪的光线,能够让人在这手机没电之前发现她。 夜晚的风浪寒意侵骨,梨初不得不将整个人缩了起来。 还好傅淮礼的外套还算大件又暖和,裹她一整个身子绰绰有余…… 说起来,也不知道这么远的距离,共感还行不行得通。 她试探性地挠了挠自己的手心,又掐了掐自己的脸…… 呃,做这样的动作,真挺变态的,也不知道傅淮礼平时是怎么面不改色做出来。 就在此时,耳畔似乎响起了摩托艇的声音。 是飞临哥哥发现她不见了,找过来了吗? 她心底冒出一丝希望,也顾不得两条腿冷得发颤,连忙站起来挥舞双臂,开口的声音还带着颤抖: “我在这里!” 远处的摩托艇激起几乎一人高的浪花,直接呼啸而来,梨初甚至都做好了溅一身水的心理准备,结果那摩托艇竟拉远了距离疾驰而过,片刻后再放缓了速度驶来。 梨初几乎是噙着泪,去迎那看不清脸庞的身影。 她得救了!有人发现她了! 还以为,真的要在这海上,上演鲁滨孙漂流记了。 结果那身影直接下了摩托艇,跳上她的救生筏,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的闪光灯给关了: “差点没把我给闪瞎。” 傅淮礼直接坐下来,一只长腿屈起,手腕懒散地搭在膝盖上,喘了口气,整个人累得像是绕着整个海游过一圈一样。 梨初怔然: “我们……不是应该赶紧回去?” 傅淮礼的目光在她红彤彤的双眼停留半秒,挑眉: “你漂太远了,我足足找了好几圈。摩托艇已经快没油了,现在不够单程回去。” 梨初:“???” 那他来干什么,千里迢迢送人头? 她又试探性地开口问: “那飞临哥哥……我是说,游艇上的人知道你开摩托艇来找我吗?” 果不其然得到令她绝望的回复: “他们都还在游艇上找人呢。” “那你怎么……” “没有别的地方会这么冷。” 一时间,梨初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共感了。 “对了,我开摩托艇的时候,好像有人对我又掐又捏的,是想我——来救你?” 傅淮礼的语调缓慢拉长,还特地在中间停顿,一副故意使坏的模样。 梨初瞥着他: “啊对对对,我应该拿把小刀,在手臂上刻好经纬度,方便你定位。” 话说出口,结果自己都没绷住笑了出声,生怕被他发现,连忙偏过头。 似乎,原本心底那种透不过气的压抑沉闷,因为这辆摩托艇的到来,瞬间烟消云散。 落难时刻有人相伴,好像就没那么害怕了,就像十年前的绑架案一样。 起码,有人可以商量。 当然很快梨初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淮礼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如你屈腿,把手伸直,躺在救生筏上用身体摆出s,祈祷路过的卫星能发现你。” “……” “傅淮礼,你会抓鱼吗?还有蒸馏海水。我再分一下压缩饼干给你,这个能量估计我们能存活到——” “你要不要再漂一漂找个小岛,我帮你搭个小木屋,养个野人星期五?” “……” 梨初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是被海风吹得发蒙了,为什么会想到要和傅淮礼商量。 大概是看她沉默了,傅淮礼反倒是主动开了口: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我们现在是不是活过今晚比较重要?” 海上漂流的夜,最害怕的就是失温。 海浪打来,梨初忽然觉得自己打了个冷颤,但她确认自己缩成一团是不算冷的,一抬头,才发现傅淮礼比她狼狈许多。 大概因为摩托艇一路水花飞溅,他的衬衫都有些微微洇出身体肌理的轮廓。 潮湿的发梢几乎都可以滴出水来,夜色中一双浓眉深目,更是锋锐逼人。 梨初纠结了一下,就要去脱身上的外套,却被人用力按住: “你想干什么?” “怕你冷死,把衣服先还给你。”梨初咬了咬唇,“我现在不冷,等你暖和点了再借给我,我们轮流取暖。” “过来抱我。” 梨初:“?” “如果你不想我们两个被你哥哥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直挺挺两根冰棍的话,这是目前最合理的、两个人的取暖方式。” 傅淮礼微微扬起下巴: “以及,我们现在有非常多个30秒,我不介意顺便给你一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解除我们身上的共感。” 梨初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挪了过去,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一样,掀开了外套,将面前的人一起裹了进来。 她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只依稀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探进外套,扶住了她的腰…… 第23章 你的生日愿望胆子还挺大 冰凉的触觉,让梨初下意识缩了一下,那双手似乎也顿了顿,改用手腕稳稳托住她的腰。 带着戏谑的声音落了下来: “怎么?打算趁这里没人就强行扑倒我?” 梨初低头看了看自己宛若老鹰扑小鸡的姿势…… 虽然但是!我一米六二强行扑倒你一米八四? 傅淮礼眼眸微眯,嘴角却扬起微不可闻的弧度: “我来。” 他将梨初原本脱了一半的外套拉在自己的背上,顺势将她圈在怀里,把胸前的扣子解开了几颗,不忘开口解释: “我的衣服被海水打湿了,免得你倒打一耙,说我故意拿你的体温来熨干。” “……” 梨初就这样几乎半个身子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听着双倍的心跳声,只觉得那份滚烫,似乎从他缓缓起伏的胸膛逐渐传递到自己的耳廓和脸庞。 这样的距离,确实太近了,近到专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梨初甚至有些慌慌乱乱地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放在哪里才合适,只能再次局促地缩起来。 那方紧实的胸腹似乎也伴随着她的动作绷紧了几分,梨初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一顿默念: “目不斜视,心如止水,目不斜视,心如止水……” 头顶的声音冷不防地传来: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 “像进了女儿国国王房间的唐三藏。” “……” 她到底在指望从傅淮礼嘴里听见什么好话。 梨初扯了扯嘴角,尴尬地试图把话题扯开: “那个……今晚海上的星星真美。” “你现在倒是心大,终于不惦记海上求生了?” 梨初白了傅淮礼一眼,顺势瞥了一眼他的手表,看着上面的指针,不由得默默叹了一口气: “原来已经零点了。” 傅淮礼的声音瞬间冷了冷: “怎么,错过零点给你哥唱生日歌、帮他吹生日蜡烛,就那么遗憾?你哥的生日是百年才一遇是?” 梨初:“……” 事实上,她刚刚想的是——过了零点还回不去,手机又没信号,小金联系不上她大概都要慌了。 虽然,那档午夜节目也没人看。 但看着傅淮礼那张脸,听着他拿自己和飞临哥哥的感情冷嘲热讽,梨初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对!因为我没有生日,所以每年都盼着我哥哥过生日。” “他每年都会把自己的第三个愿望送给我许,连蜡烛都给我吹,就当做自己的生日在过,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傅淮礼似是怔了一下。 沉默几秒后,一双大手忽然往梨初腰间的地方探,她不由得整个身子都紧绷了起来,刚想继续发飙,忽然听得他声音低沉: “吹呗。” “?” 傅淮礼的手上,是他从自己西装外套内侧口袋掏出的打火机。 另一只手不忘立起来挡住海风,微弱而橙暖的火光在他掌心附近跳动着。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散漫: “你再拖拉下去,零点就该过了。” “待会儿被海风抢先吹灭了,可别哭鼻子,这次我可没给你带糖。” 明明是极其欠扁的话语,梨初却不知怎的鼻子发酸地笑出声: 幼稚鬼! 她还是配合着双手合十,认认真真地对着那打火机许愿,鼓起腮帮子用力一吹—— 青烟袅袅,似乎连自己的手心都微微被烫了一下。 “所以你刚刚许的什么愿?” “跟你解除共感。” “……” 似乎传来一阵轻笑,随即眼前的五官却骤然放大,几乎是鼻尖相触的距离: “好歹一年一次,这就占了一个愿望,是不是太可惜了?横竖还没能回去,我又不是不能给你再试试。” “话说起来,无人打扰的话,是不是可以给你足够的专注度?” 梨初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气息、温度和不容拒绝的强势霸道,对她来说,似乎变得熟悉了起来。 腰上忽然被人掐了一把。 伴随着隐隐的钝痛,低沉的声音贴着唇瓣传了过来: “经鉴定,共感还在。” 大概是梨初的视线太过直白,傅淮礼忽然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像是审视一般: “大概是有人忘记闭眼了。重来。” 他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狡辩的空间,又继续了刚刚霸道的、被中断的吻。 梨初这次连忙紧紧地把眼睛闭上。 只是……看不见的时候,所有的感官忽然都被调动了起来。 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都隔绝在外,只剩心跳声在鼓膜里震颤着,慢慢交叠成相同的频率,一时间竟分不清是傅淮礼的,还是自己的。 属于他的炽热体温拢在四周,好像能沁入肌肤一般。 又是一阵海风袭来,救生筏在海浪中颠簸荡漾,梨初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像是要抓住一种安全感。 手腕似乎同时被人掐住,梨初下意识用力,丝毫没有意识到面前男人的衬衫纽扣正在顺势一颗颗地崩开…… 直到手掌按到完全赤裸的胸膛上,梨初才瞪大了眼睛,连忙整个身子缩了回去。 眼前的男人却一副看戏的模样: “你自己脱的,想不认账?小梨初,你个渣男。” 慵懒的声音慢条斯理的: “所以,你刚刚说自己许的愿是解除共感。但其实你的生日愿望,是把我睡了?胆子还挺大。” “……是你自己不守男德!” “我哪里不守男德,你可是在你哥哥订婚那一天就想在酒店把我睡了,要不是我守身如玉,怕不是就被你给得逞了。” “……” 梨初的脑子“嗡”一下—— 如果说订婚那天发生的事情,还可以甩锅给药物作祟,可眼下她不知怎的竟几乎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还抓着人家的衣领…… 总不能说,是扣子自己动的手。 录音笔不知何时又握在傅淮礼的手里,轻轻一按,梨初一本正经的字正腔圆就从里头传了出来: [64通过性……行为解除,受氛围因素影响显着,譬如频率、时长、程度……] 梨初想跳海了。 傅淮礼薄唇微启,扣紧了她的腰,声音几乎贴在她的耳廓: “既然是为了解除共感,不知道你的文献里,具体对频率、时长、程度有什么要求?” “还是说,理论派的你,准备自由发挥?” 海浪一阵又一阵打来,在救生筏的摇摇晃晃间,梨初的手就这样被鬼使神差地带着,覆上了那方金属的皮带卡扣。 “咔哒——” 第24章 小梨初 一束强白的亮光突然晃过。 梨初几乎是本能地把手缩了回来。 等等,哪来的探照光?! 不远处,逐渐传来船只的轰鸣声,好像还隐约能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喊她的名字…… 梨初几乎是瞬间从傅淮礼的身上坐直,抓紧他的手臂,整个身子甚至都有些激动地晃了晃: “你有没有听到声音?” “是不是从游艇传来的?会不会是飞临哥哥他们来找我们了?!” 身下的男人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里似乎透着隐隐的沙哑: “轻点……” 梨初连忙松开了手。 可好像,她这次也没有抓得很用力…… 莫不是这海风一吹,傅娇娇的娇弱程度又升级了? 最终,还是傅淮礼黑着脸,将她从自己身上挪下来,确认外套重新覆好到她身上,才慢悠悠地回答了她刚刚的问题: “听到了。” “毕竟你在蛋糕里下的耗子药还没发作,我还没有聋。” 他的语气听起来,好像不太爽的样子。 毕竟得救在即,梨初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抬手在他的身上摸索一通: “淮礼哥,你有没有带手机?我们一起打光,还有大声呼救,他们应该可以更快发现我们的。” 傅淮礼倒只是不紧不慢地咳嗽了两声,错开身子: “真是麻烦。” 他懒散起身把衣服穿好,也不知从摩托艇上拿出了什么东西,一束小烟花就这么升了起来: “砰——” 显眼而漂亮的火光在头顶炸开,又星星点点地落下,救生筏附近的海域倒映出晶莹一片,宛若星辰海。 “这是……” “烟花信号弹。方便你哥在游艇上定位到我们的具体位置。” “……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是你说的夜色好。我开了这么久的摩托艇,就想休息一下,躺着看会儿星星怎么了?” “傅!淮!礼!” 此时的傅淮礼已利落地坐回到摩托艇上,若是旁人看来,都是一副他才刚刚找到救生筏、就放了信号弹通知的模样。 船只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了。 梨初甚至可以一眼看到,站在船头的,正是一脸紧绷而凝重的向飞临。 她才刚刚被海上安全员拉了上船,向飞临就大步走过来接住了她。 而更令她意外的是,连原本不在游艇上的边葵姨都特地从向家赶了过来,直接一把就将她抱住: “没事就好,吓死姨了。” 这份久违的温暖,让梨初一瞬间,倒是有些梦回十年前的绑架案,自己被飞临哥哥带回向家的模样。 隔着人群,傅米米也踮着脚张望了过来。 大概是隔得太远看不清,她只好扶着身边的孟庄,脚踩在甲板栏杆上,直到确认是梨初安然回来了,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傅淮礼也不知道在磨蹭些什么,直到最后才慢悠悠上了船,单手插兜倚在一旁,一副懒得睁眼去看向家“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模样。 倒是几个伴舞姑娘主动殷勤地迎了过来,有给他递热茶的、有给他披毛巾的…… 在梨初看来,那些女人就差贴在他身上伺候了。 反正共感到她身上,就总觉得有人暗戳戳凑近想要碰这碰那的,几乎让她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向飞临亦暗暗凝视着那些和梨初一模一样的亮片裙,也就当自己在舞台上那时,只是瞥见了傅淮礼的桃色一幕。 也是,初初怎么可能会和傅淮礼这样的人…… 是他太敏感了。 他松了口气走过来,抬手就要去拍傅淮礼的肩膀: “谢谢你,救了初初。” 傅淮礼偏着肩膀躲过,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我就是嫌你们舞会太吵,才开摩托艇出海,谁知道还能顺路捡到你那在海上瞎漂流的妹妹……你们向家庆祝生日的习俗挺特别的!” 边葵下意识觉得是梨初又是故意玩失踪,迅速敛起温和的神色,连声音也严厉了几分: “你这孩子怎么又不分场合到处乱跑!这次长教训了!” 一旁的欧蕾顺坡下驴附和着: “就是。好在现在人都找到了,算是虚惊一场,不如我们都回去……” 她确实本来只是想顺势整整向梨初而已,谁知道安全绳竟然没绑好,差点酿成意外。 现在,她只希望这事赶紧掀过去。 梨初瞥了她一眼,语气轻飘飘的: “不是你约我到甲板的吗?纸条我还留着,要不要报警做个笔迹鉴定?” 她顺势揉了揉后脖颈: “好像还得叫个救护车,再做个伤情鉴定,万一我落个脑震荡病根什么的,也方便一起算账。” 第25章 她和他...被偷拍了?! 向飞临冷冷地走向欧蕾,每一步都寒意逼人: “你干的?” 傅淮礼倒是乐得看热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倚在原地不动,始终勾着唇角,就这样看着梨初与人对峙。 欧蕾瞬间就有些慌了,但仍提高了语调: “你不要血口喷人!” “一定是因为我踢爆了你故意和傅米米撞衫的心机,才对我怀恨在心,存心要污蔑!” “向梨初你要是有本事,就当众念念那所谓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让大家评评理!” 梨初当然知道她还在趾高气昂些什么—— 不过就是在赌她不敢公布纸条上的内容。 毕竟,以向飞临的名义就可以深夜轻易将她一个人约出来甲板,传出去,不知道要挑动多少八卦人士躁动的神经。 往后,他们又可以有更多不干不净的话去污蔑她的飞临哥哥。 她确实算不上不敢,只是不愿。 “咔哒~” 傅淮礼的方向忽然传来机器拨动的声音: “从救生筏上扒拉下来的记录仪,还以为会记录刚刚那场漂亮的烟花呢!没劲。” 他看似随意轻轻一抛,不偏不倚,向飞临上前一步去接刚好稳稳接中。 记录仪的画面刚点击播放,便是昏暗灯光下,欧蕾拖着晕倒的向梨初丢进救生筏的画面: [哼!敢跟傅米米抢男人,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随后,她便将救生筏的绳索一头随意地绑在了甲板栏杆上,狠狠踹了救生筏一脚…… 欧蕾眼中都是抑制不住的惊慌。 她打死都没想到,救生筏的记录仪竟然开着,而自己说的话,竟如此清晰完整都录了下来! 围观的人群也都惊呆了,禁不住交头接耳了起来: 这可是大新闻! 虽然说他们之前热衷于八卦向家养女妹妹倾慕哥哥的流言,这属于坊间八卦、茶余饭后的香艳笑谈。 但欧蕾是傅米米带来的,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演变成了“未婚妻看养女妹妹不顺眼,故意大晚上把人放到海上漂”。 这可是足以上法制新闻的程度了! 围观的人群识相地默默让出傅米米与向飞临中间的一条通道。 傅米米显然下意识慌了: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欧蕾当时只是让她躲起来测试向飞临,她怎么可能想到,梨初会被丢进救生筏放逐…… 她下意识扑到向飞临的怀里,抓住他的手臂: “飞临哥,你相信我。” 可向飞临没有说话。 反倒是欧蕾一把拉住了傅米米: “米米,你在干什么?我是在帮你出气呀!” “你想,要是向梨初对自己的哥哥没有想法,也不会出现,她本来就是勾引男人的一把好手,你别被她骗了!” 场面,一时间更尴尬了。 一边是身世显赫的傅家千金,刚订婚的未婚妻。 一边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到甚至有不伦恋情传出的养女妹妹。 向飞临这碗水不好端平。 梨初不想让自己哥哥为难。 主要也是因为,如果这事闹大,定是要影响到向家和傅家的名声。 而且,傅米米是傅淮礼的亲妹妹,就算傅淮礼就远远站在那里不开口,这个面子,她也肯定是要给的。 梨初抬头看了一眼傅淮礼的方向,缓缓出声: “这件事,跟米米没有关系。” “若她真看我不顺眼、想对我做些什么,有无数的机会和把自己撇得更干净的手段,犯不着在自己主办的生日会上来让我出事。” 气氛算是勉强缓和了下来。 边葵姨也在一旁打着圆场: “就是嘛,我们米米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我们米米和初初的感情好着呢!” 梨初懒得再多说些什么了。 可此时,偏偏“咔哒咔哒”的声音再次从记录仪传了过来。 原本一直安静播放的画面,是昏迷的梨初单独漂流的影像。 而刚刚的声音,是梨初醒来后,架起自己闪光灯模式的手机。 被放在救生筏上的记录仪,镜头恰好冲着梨初的方向,录下了她把自己蜷缩起来,抱着小腿在海风中瑟瑟发抖的画面…… 向飞临不由得瞳孔一缩,默默地将米米搭在他手上的手拨开,只专注地看着记录仪中那个小小的身影红了眼。 大概静默了几分钟,里头突然传来摩托艇水花四溅的声音。 梨初心底忽然警铃大作! 现在镜头既然对着自己,也就是说,傅淮礼上了救生筏之后,与她的每一个画面,都被记录下来了??!! 他们相拥、接吻…… 甚至她还解了他的扣子和皮带…… 第26章 只有你把我当小孩哄 梨初下意识看向傅淮礼,发现他也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嘴角缓缓勾出等着看戏的得逞弧度。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他刚刚,是查看过记录仪里的内容的! 也就是说,他明知道里面录了什么样的私密羞耻镜头,还把记录仪丢给向飞临的行为,完全是故!意!的! 梨初脑子“轰”一下就乱了,连忙就要抬手去抢那记录仪,结果听见“咔”一声,视频中断: [内存卡缺失,暂无记录] 向飞临皱着眉抬起记录仪,两个卡槽,只放了一张卡。 梨初暗暗松了一口气: 吓死个人了…… 还好只有一张卡,时间也卡得刚刚好,没把不该录的录下来。 可此时,手心却忽然感觉被人轻轻挠了一下,梨初那口大气又重新提起来,整个身子猛然一颤。 她下意识抬眼看向傅淮礼的方向,却发现他的手心,正把玩着一张小小的内存卡,像是炫耀什么战利品一样往她的方向晃了晃,随后又迅速装进了西装裤的口袋,恢复单手插兜的不羁模样。 梨初:“……” 向飞临温暖的大手握在她的双肩,眼神关切: “初初,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发烧了?” “是不是刚刚在海上受了寒,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去一下休息室,我给你仔细检查看看。” 好几道目光都集中了过来,有边葵姨的,有傅米米的,还有好多从人群中投射过来的。 眼见向飞临的手背就要覆盖她的额头,梨初扯了扯嘴角偏过头去: “不用了,哥哥,我没有不舒服。” “只是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得赶过去上班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众目睽睽之下,避嫌是她最好的选择。 “我送你去!” “我送你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令梨初讶异的是,这次和向飞临同时争夺送她去上班的,竟然是傅米米! 边葵姨倒是迅速反应了过来,一脸求之不得地把梨初往傅米米的方向推: “哎呀!我就说,初初和米米的关系好得不得了!” “米米呀,妈就把初初托付给你了,实在太麻烦你了,明早我让飞临再去给你送早餐。” 自始至终,边葵都没有看梨初一眼。 仿佛只当她是个,对外证明“傅米米在向家的地位有多稳固”的工具。 梨初最终还是选择上了傅米米的车。 反倒驾驶座上的人倒很令梨初意外,竟然是孟庄开车?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问,傅米米便主动挨着她凑了过来,一脸认真: “初初,你明明知道,在你被欧蕾放到救生筏之前,我也一起在甲板上,为什么你还愿意相信我?” 梨初不想与她再细究这件事,只是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给你台阶你就下,问那么多干什么。” 她是觉得,傅淮礼的妹妹应该不至于那么蠢。 反正已经订了婚,与其对她这个“眼中钉”下死手,倒不如让她亲眼见证他们步入婚姻殿堂,甚至还要求她上台帮他们送戒指,再泪眼婆娑地把象征他们爱情美满的捧花送给她,顺势公开帮她征婚…… 这才像傅家人骨子里的做事风格。 “欧蕾让我躲起来,看看向飞临会更着急找你,还是找我。” 傅米米抿了抿唇,声调里似乎哽着哭腔: “很幼稚对?” “其实我躲起来的时候,已经后悔了,后来孟庄找到我,跟我说,你大概率被人放在救生筏上漂到海里的时候,我真的怕了……” 她嘴巴一瘪,忽然一把抱住梨初。 今晚,在她的期待中,本来是极其浪漫美好的。 她那么精心为向飞临准备游艇生日会,订定制蛋糕,穿他喜欢的风格的衣服,提前练习好舞步…… 可最后,她还是被一个人丢在舞台上,就算她躲起来,飞临哥也没有来找她。 再后来,因为欧蕾的事情,飞临哥是没有怪她,但也没有信她。 傅米米吸了吸鼻子,越想越委屈,直接埋在梨初胸前哭上了: “初初,谢谢你相信我!你真好!” 梨初:“……” 她们很熟吗? 在大多数人心目中,她们可还是准情敌。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把傅米米推开: “我没那么好。只是不想事情闹大,以及看在你哥和我哥的面子上……” 傅家似乎还祖传了牛一样的力气和无赖,不仅推不开,这个家伙还哭得更厉害了,几乎把她紧抱得呼吸不畅: “那你也是相信我……呜呜!” “别哭了,你要不要……吃个糖?” “初初,只有你把我当小孩哄,虽然我还比你大呜呜呜!” “……我没那个意思,只是你再哭,我要赶不上直播了。” 说起来,这车怎么还不开。 此时,副驾的车门打开。 熟悉的声音带着沙哑: “走,事情解决了。” 梨初:“???” 没人告诉她,傅淮礼也要坐这辆车的啊喂! 他长腿迈进了车内,背靠在座椅上眼眸微眯: “你那个叫欧什么的跟班,以后就不用联系了。” 傅米米这才舍得从梨初的胸上抬起泪水模糊的一张脸: “哥,你把她给……?” 说罢,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傅淮礼一脸凝视智障的模样: “法治社会,好好说话。” 他的眼神,顺势落在梨初身上,话语间似乎带着轻笑: “晚点,你就知道了。” 车辆缓缓行驶。 但梨初才没有心思去探知傅淮礼到底对欧蕾做了什么,反正他又坏又狠是出了名的。 欧蕾在游艇上硬拉傅米米下水的猪队友模样,足够傅淮礼这个亲哥出面下手惩治她。 她眼下更尴尬和在意的,是自己又和傅淮礼共乘一车…… 天灵灵地灵灵,傅淮礼不要搞事,孟庄开快一点,这一路赶紧结束。 傅淮礼瞥了一眼后视镜,声音慢吞吞的: “抱那么紧干什么?” “要不要给你换个联姻对象?反正都姓向。” 梨初:“……” 米米直接回呛: “你还说我呢!刚刚在游艇上,初初都信我,你怎么不信我,都不替我说话……” “算了,你那张嘴说不出什么好话,没准分分钟直接大义灭亲。” 真不愧是亲兄妹! 米米一屁股坐得离梨初更近: “初初,我之前听你哥说,你在他所有朋友里面最讨厌我哥了。” “不愧是你,这简直是最明智的决定!” “我跟你说,我哥的嘴简直眼镜蛇转世,无差别地用嘴创飞所有人!” “我真担心他以后跟女人接吻,直接把人家给毒死。” 梨初:“……” 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不过傅淮礼倒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就这样慵懒地坐着把玩手指。 梨初就这样只能被迫默默共感着,自己的手指像是被人花式又掰又掐的,碍于傅米米在这里又不好发作,只好别过头假装看风景。 不知怎的,傅淮礼突然又咳嗽了几声,声音懒洋洋的: “嗓子不舒服,给我颗糖。” 孟庄没有动,继续静默开车。 傅米米一脸迷茫: “我又不吃那玩意儿,哪来的糖?” 梨初回过头,看见傅淮礼的手就这样大喇喇地向后伸过来,放着半天不动。 她只好默默地从自己的包里掏出糖,放在他的手心。 这会儿,傅淮礼才心满意足把手抽回去。 一声“咝咝啦啦”拨开糖纸的声音过后,梨初陡然一颤—— 就好像,有人正用舌尖,轻轻抵在她的上颚,又轻轻滑了过去…… 第27章 刚刚亲不到我,颇为遗憾? 明明两个人隔得老远,一个坐在前排,一个坐在后排。 却由于两人之间该死的共感,他不需要说什么做什么,光是坐在那里自顾自、悠哉悠哉地吃着那颗梨膏糖,就已经是足够变着法儿地折磨她。 这糖,被他吃得缓慢又用力。 梨初不自觉回想起,在那艘随着海浪荡漾的救生筏上发生的一切…… 从耳根到额头,开始没来由地一阵接一阵地发热。 毕竟傅米米还在旁边,梨初只好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指,试图让自己清醒冷静下来。 前座,傅淮礼低沉的声线慢悠悠地落了下来: “轻点掐。我怕疼。” 梨初猛一抬头,从后视镜上正对上傅淮礼幽深的眼眸。 一瞬间,她更感觉耳朵像被人“唰”地点了一把火,火势正熊熊向上蔓延,直直地烧到脸颊上,头顶几乎要发出像开水壶一样的轰鸣。 傅淮礼到底想干什么! 想抖出是她弄疼的他? 还是想让傅米米发现他们两个共感,而且为了解除共感两个人私下都已经快亲熟了! 哦,他脸皮厚,确实什么都不会介意。 傅米米一脸迷惘: “哥!你瞎说什么梦话呢!” 前座只传来一声低哑的轻笑,随即还有硬糖被“嘎吱”一口咬碎的声音: “是啊,海风吹多了发蒙,不太舒服,正做噩梦呢!” 还不太舒服…… 听声音语调,他明明就很乐在其中。 梨初暗戳戳地骂了两声: 就算要做噩梦,大概率也是她做。 生怕前面这个“傅娇娇”又作出什么新鲜的妖来,她还是悄悄松了手指的力度,却不料傅米米跟自来熟一样凑了过来: “初初,你怎么脸又红了?” “呃,这车怪闷的……” “怎么会呢?我都没关窗。” “……” 最后,梨初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在怎样兵荒马乱的情况下的车。 直到飞奔到摄制大楼的办公室,猛喝了一口小金递上来的热咖啡,才勉强缓和。 迎上来的小金倒是一脸激动: “梨初姐,你知道吗?咱节目那个时间点,会有人直播海上救生筏漂流!据说万盛集团还专门调了移动基站加强信号、无人机360度无死角打光全镜头……现在全网铺天盖地都是预告,期待人数已经破百万了!” “最最重要的是,万盛集团还直接找了我们独家授权做节目转播!” “泼天的流量终于眷顾我们‘不上火团队’了!最新鲜热辣的头条新闻自己送上门来了!” 海上……救生筏漂流??万盛集团?? 梨初忽然回想起傅淮礼在车上的眼神,还有那句神神秘秘的: [晚点,你就知道了。] 她接过小金的手机,那传输过来的画面里,是熟悉的海风海浪,而且伴随着入夜更深,看起来更冷、更恐怖了。欧蕾那原本精致而傲慢的脸上全是惊恐,两只手紧紧抓着被记录仪环绕的救生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地哭喊求饶着,但谁也听不清她具体在说什么。 所以这就是傅淮礼说的……解决了…… 嘶!活该! —— 这是梨初的深夜新闻直播栏目有史以来被最多人蹲守的一次。 罕见的海量观众涌进节目直播间,后台的蒲宫樱和小金差点没把键盘按钮都敲烂了。 “各位观众朋友晚上好,欢迎收看深夜新闻直播栏目。此时,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欧姓女士正在救生筏上进行‘沉浸式海洋体验’。” 画面一切,梨初落落大方的模样与头发凌乱、浑浑噩噩看起来几乎要疯了的欧蕾同屏出现。 “温馨提示,救生筏海上漂流危险性大,请在专业人士指导下进行,切勿随意模仿。” “若实在要体验,请遵循以下注意事项: 1-多备衣物谨防失温; 2-将救生筏与大型船只系好绳索保持联络,随身携带信号烟花求救; 3-切勿随意相信他人。” 弹幕一拥而上,特效鲜花纷扬不断: [有点猎奇,海上求生是什么名媛新赛道吗?] [主播淡定又专业的样子,简直就像自己刚漂完上来一样!] [奔着深夜救生筏直播来的,却意外被主播小姐姐圈粉了,声音好好听,姐姐杀我!我宣布以后你就是我的电子宵夜了!] [……] 这场直播结束得比平时都要晚,这次梨初下楼的时候,谨慎地下意识先探着头看了一下,确认刚刚送她来的傅家兄妹的车不在楼下,才松了一口气走了出来。 偏偏还下着雨,透过细细密密的雨水,依稀可见远远有一辆出租车驶来。 梨初想都不想就招手示意停车,一开后座车门坐了上去: “师傅,麻烦往前走大概一公里左转——” 刚抖落肩上的水珠,耳畔就传来了熟悉的声响: “就因为,刚刚我没有和你一起坐在后座,你亲不到我颇为遗憾,所以这次就来抢我的车?” “!!!” 梨初瞬间瞪大了眼睛,整个背几乎撞在车后座上。 出租车已经开了,现在想下车已经来不及了。 可为什么……傅淮礼会在出租车上??! 梨初半天憋出一句: “堂堂万盛集团总裁,亲自打出租车……不合适……” 这次傅淮礼没动,只是慵懒地把头靠在后座的头枕上,声音听起来略带一丝疲惫与沙哑: “米米闹着要去酒喝闷酒,我可没那个兴趣下半场,就让孟庄陪着去了。” “才刚打了辆车,顺路路过你这罢了。” “看在这条路没有其他车、又下了雨的情况下,我可以勉为其难被你蹭车,捎你一程。” 听起来,冒昧那个,确实是她。 反正她很近,很快就到,没事,没事…… 而且傅淮礼看起来也挺累的,好像睡着了。 睡着了好啊,共感就不会再作妖了。 可下一瞬,傅淮礼的脑袋,忽然从后座的头枕丝滑地落在她的左肩上。 梨初顿时浑身紧绷,连忙轻轻动了动肩膀,扯着嘴角喊了一声: “淮礼哥?” 毫无反应。 “傅淮礼?” 她咬了咬牙,伸出手想把他脑袋推回去。 果不其然,没推动。 并且她的手心,还触到了异常的热度…… 第28章 你挺趁虚而入的啊 滚烫的温度直接炙到了手心。 梨初一愣,连忙把手背贴到傅淮礼的额头。 他发烧了。 回想起刚刚傅淮礼的声音——虽然说出来的话依然那么令人生厌,但确实语气听起来比平时无力得多。 而且在傅米米车上那会儿,自己似乎也是全身一阵一阵地发热,当时还以为是被傅淮礼吃糖逗弄的…… 现在看来,怕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不舒服了。 只是他现在这样……不会是已经烧昏过去了…… 梨初下意识就想拿起电话向哥哥求助,毕竟向飞临是个医生,这个时候应该知道怎么处理。 可还没等她抬手够到包里的手机,只听得耳畔声音带着虚弱: “别动。” “我很晕……就这样让我靠一下就好。” 他周身的温度高得吓人,连呼吸也是烫的。 灼热而沉重的气息一下不落地全扑在她颈侧,几乎将她细白的脖颈染出绯色,酥酥麻麻地泛出接连不断的战栗感。 梨初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动,也没有把他推开。 毕竟,要不是因为他把外套给了自己,又穿着单薄衬衫骑着摩托艇、迎着风溅着浪就来找她,估计也不会烧得这么厉害。 就是,傅淮礼实在比她高出太多,一双大长腿任性地歪在一边,歪着身子和头靠着她的姿势十分屈就。 梨初只好小心翼翼地撑起身体,把背挺直了,让他能靠得舒服一点。 好重…… 不一会儿,肩头就酸沉得要命,而肩上的人倒是睡得沉,毫无知觉。 再忍忍好了,忍忍就到了。 可车才刚刚停下,梨初正准备松一口气把傅淮礼放平在后座,却听到司机大哥的声音: “小姑娘,能不能把你男朋友一起带下车?” 梨初连忙摆手: “他不是……” 司机大哥一脸很懂的样子: “我以为你们都聊到亲嘴的问题了……怪我,是我保守了。” 梨初:“……” 是您格局打得太开了。 “总归你们是认识的,你能不能把他带走?我这也到点了,得回去了。” “而且这位先生也没告诉我他要去哪里,从他上车开始,就在摄制大楼附近足足绕了八圈,说是在等——” 一道冷冽的目光骤然盯向后视镜。 司机大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等雨停了,再告诉我要去哪里。” 炽热的气息再度烫了过来,肩上的力度更重了,足足一副病得不轻不省人事的模样。 梨初强撑着扶稳了他: “师傅,你能不能送他去医院,我可以加钱。” 司机一脸为难: “医院很远的,我是真的没办法去。要不你可以先让他在你这,你再找认识的人来接他嘛,我上有八十岁的……” 梨初:“……” 最后她还是下了车,带着身上的家伙一起。 傅淮礼长长的胳膊就这样搂着她的肩膀,整个身子半搭在她肩上,在这样一个迷迷蒙蒙的雨夜里,倒是像把大伞,结结实实地遮在她身上。 还好她租的这栋房子,屋檐飘出来地方够大,勉强能遮雨,梨初一边扶着身子滚烫的傅淮礼,一边拨打了孟庄的电话: “孟助理是吗?我是向梨初,您能不能来……我家这里,接一下傅总,他不太舒服,好像发烧了。” 电话那头吵吵嚷嚷。 背景音都是傅米米的声音: “再来一杯!” “孟庄!你去哪里了,给我回来,陪我喝酒!” “哪个女人给你打电话?不!许!接!你给我——” 电话就这样被强行挂断了。 傅淮礼低哑的声音倒是传了过来: “欸,你门上贴了纸条,这也是帮你哥庆生的习俗?” 梨初这才抬起头,果然门上多了张平时没有的纸条: [我又去打麻将啦!明天一整天都不回来喽! ——房东奶奶(′▽`)ノ] 梨初:“……” 说起来,房东奶奶最近的夜生活,还真是不一般的丰富啊…… 夜风吹来,身上的傅淮礼似是颤了一下,往她的方向又缩了缩: “好冷……” 眼见着他就要摔下,梨初连忙扶紧了他。 发着烧,在这里吹风也不是办法…… 横竖房东奶奶也刚好不在,梨初心一软,便把他扶进一楼休息。 躺在沙发上的傅淮礼额头上全是汗,眉心都紧皱成一团,喉咙里发出一些微弱的呻吟。 平日那么一个霸道嘴毒又无所忌讳的人,在这时,竟然显出一种矛盾的脆弱感。 孟庄的短信倒是很快就过来了,大概是背着傅米米偷偷发的,发过来的内容是关于傅淮礼发烧的病情与注意事项,还特别备注,是根据自家老板体质诊断的。 大概,这就是有医生执照的总裁助理的用法。 梨初打了盆温水,一手拿着小毛巾,一手拿着手机,根据短信的内容,一步步给傅淮礼做物理降温: 先是额头……然后脖子…… 看到下一行的时候,她的姿势顿了顿。 这胸口的位置……怎么擦? 孟庄还特别备注了,是本次降温的关键环节,不能跳过。 梨初瞥了一眼正睡得昏昏沉沉、嘴唇还有些发白的傅淮礼,咬咬牙放下手机,抬手解开了他的扣子…… 一颗,两颗,三颗…… 还剩最后两颗扣子的时候,紧实的胸腹已经全部袒在她面前,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共感,梨初只觉得自己的双颊也不自觉地发热。 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忽然喉结一颤,沙哑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可怜哀怨: “你趁虚而入,脱我衣服……” 梨初:“……” 谁爱入谁入。 她选择当即抬手,一副要帮他把扣子扣回去的模样,傅淮礼却又像是忽然清醒过来一样,深邃的眼眸微眯: “你是在……照顾我?” 梨初也不跟他客气: “你发烧不舒服我要共感,所以你赶紧好,别拖累我。” 一声轻笑传来,傅淮礼微微抬起了身子半倚在沙发上,一条腿微屈,手腕搭在膝上: “那你脱。” 好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他的视线陡然落在那方白色小草莓毛巾上,嘴角暗暗勾起弧度: “你的?” 梨初头也不抬: “擦桌子的。” 傅淮礼:“……” 大概沉默了几秒,低低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 “谢谢你照顾我。” 这突如其来的礼貌,倒是让梨初怪不适应的。 这稀罕的程度就像,眼镜蛇突然唆着身子过来,你以为它要咬你了,结果尾巴扬起来,卷着一朵粉色的小花给你戴头上了。 眼镜蛇又发话了: “作为回报,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霸总先生您真是客气了。 我只想要您离我远点。 梨初腹诽着,继续低头默默替他擦着胸口: “敢情我擦的是个阿拉丁神灯,擦一下还能送个愿望。” 明明是个冷到要命的烂梗,傅淮礼却忽然就笑出了声。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胸腔微微震颤带动着梨初的手,她也像是被感染了一下,没忍住也笑出了来。 眉眼一弯,浅浅的卧蚕里仿佛都有了光。 就好像,今晚原本发生了很多糟糕的事情,霎时间也变得没有那么糟了。 温热的呼吸忽然凑近了几分,傅淮礼像是回忆到什么一样: “说起愿望,好像有人今晚是许过愿,许的是什么来着——” “哦,睡我。” 第29章 故意把围裙系紧的心机男 白色小草莓毛巾“啪”的一声,落在了温水盆内。 梨初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瞬间拉进一片炙热之中。 之前几次与傅淮礼所谓的解除共感尝试,都算是她先主动下的嘴。所以两个人每一次解除,都要先经过她这个“技术挺差”的菜鸡,先“唧唧”的一顿笨拙试探。 而这一次,傅淮礼是直接抬手扣住了她的后脑——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因为发着烧而显然高于常人的滚烫额温,就这样覆了过来。 明明那个发着烧的人是他,她却觉得自己的额头也被烧得滚烫迷蒙。 梨初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一定是因为共感,对,一定是这样。 几乎缺氧的时候,身前的人似是微微一松,低沉又喑哑的声线掺进凌乱的气息里,倒是好像带着几分打趣她的心思: “待会儿,你要是不专心,导致共感解除不了,我可不知道……还发着烧的自己有没有体力再陪你试一遍。” “小说里的总裁不都是一夜七次往上的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亲懵了,未经大脑的话就这么赤果果地说了出来。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梨初想找个地缝把自己深深埋进去。 说得就好像,她在期待发生什么一样…… 眼前的眸色骤然深邃,脑后的手亦重重发了力,又将她重新送回了潮热的怀抱。 一时间,呼吸再次被更加热切的吻擒住,梨初只觉得耳根发热,无措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像是被人洞悉了心声一般,手腕忽然被人扣住—— 原本就因为攥着毛巾、而略带湿润冰凉的手心瞬间触到了那方紧实的腰腹。 身前的人被冰得猛然一缩,由于共感的缘故,梨初也觉得自己的腰都被冰了一下,惊呼之间,那方温热的唇缓缓从她的脸颊向脖颈的方向滑落,随即,就不动了。 沉沉的脑袋耷拉在她的肩,只有高到吓人的体温和沉重的呼吸声。 “淮礼哥?” “傅淮礼?” 她试探性地拍了拍他的肩,纹丝不动。 好像,这次是真烧昏过去了…… 梨初扯了扯嘴角,艰难地抬起傅淮礼沉沉的胳膊,一顿费劲才钻了出来。 沙发上的男人就这样侧着身子昏睡着,手臂还保持着刚刚圈着她的姿势,从额头到胸口,都还因为发烧不舒服,而微微泛着红。 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梨初只觉得从耳根热到了头顶。 一定是因为他发烧,共感了。 对,就是这样! 梨初别过头去,将身上凌乱的衣服扯好,随后把那方小毛巾沾湿,在他的腹肌上画了个大大的猪鼻子。 —— 早上,睡在二楼卧室的梨初是被香醒的。 她睁着惺忪睡眼,隔着栏杆,瞥见一楼半开放式的厨房里,一个穿戴整齐的男人正站在灶台旁。 伴随着他的动作,搪瓷勺在砂锅里轻轻搅动着,香气便漾了出来。 显然小了一号的草莓花边围裙系起来显得格外紧,倒衬得……宽肩窄腰。 这背影,别说倒是有几分大厨风范。 梨初乍一下没反应过来,差点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傅淮礼关了火转过身,双手慵懒地搭在岛台上,仰头看她,声音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看那么久,被我迷住了?” 梨初:“……” “洗漱后下来,可以吃早餐了。” 说起来,这个家伙好像是说过,他有准点吃早餐的习惯。 可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莫名其妙总有一种,他是这个房子的女主人的感觉…… “我生病了。所以没有虾饺皇和糖沙翁,陪我喝粥。” 嗯,这该死的、熟悉的霸道蛮横感。 但不得不说,这粥还挺好喝的,特地放了姜丝,暖意一下子细细密密地蔓了上来,把昨日海上漂了流又淋了雨的疲惫一扫而空。 傅淮礼缓缓开了口: “昨晚——” 梨初下意识急于辩解: “昨晚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迎上了某人的挑眉: “哦?还惦记着。” 梨初差点被哽了一下,立马选择闭嘴,低头喝粥。 一声轻笑从对面传来: “我是想说,昨晚的节目做得不错。” 梨初怔怔抬头。 所以,他听了自己的节目? 不过也对,昨晚的节目怎么说也是他替傅米米安排的报复环节,他关注一下是应该的。 想起来,昨天小金说的是,万盛集团主动找上门来做的独家授权。 “对了,你怎么会选择我的节目?” “这个时间段,除了你们那个午夜凶铃直播节目,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 她为什么要问这种自取其辱的问题。 屋外,忽然传来车辆的引擎声,还有急促的门铃声。 有人来了?? 梨初下意识看向傅淮礼: “你让……孟助理来接你了?” 傅淮礼只一味地耸耸肩,又往自己的碗里盛了一碗粥,一副“这次真不是我”的表情。 梨初只觉得神经一紧,谨慎地走到门前,先按亮了对话屏幕。 来的人,竟然是傅米米!! 且不管傅米米要来干什么,要是让她发现自己的亲哥哥从昨晚就呆在这里…… 就真的是乱成一锅粥,趁热喝了。 傅米米大概是等太久没有人开门,直接清了清嗓子开喊: “初初你开门呀!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过了一会儿,又换了个声线: “初初开门,我是你哥。” 梨初:“……” 不敢开门,因为你哥真的在我这。 门外的声音自顾自地多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初初你听着,你再不开门,我就报警说你可能晕在里面了,让警察和医生来帮我破门了!” 傅米米说着,便掏出了手机。 梨初只觉得头痛。 这傅家兄妹怎么一回事,一个比一个手段多,怪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眼见着门口的傅米米是不会自己离开了,梨初只好选择拉起傅淮礼,一副要把他往楼上推的模样: “你能不能……上去躲躲?” 她内心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哀怨感: 为什么自从和傅淮礼共感之后,有一种每天都在偷情的感觉…… 而且还每天都在偷情被抓的、提心吊胆的路上。 傅淮礼这次倒是露出一副“十分习惯偷情被抓”的模样,一手将她按在屏幕旁,顺势俯下身子: “又躲?这次你想我躲哪里?” “你的卧室?浴室?还是衣柜?” 他一副勾着唇角,等她做出选择的模样,可说话间,骨节分明的手指却缓缓在那方屏幕的[开门]按键上来回摩挲…… 第30章 卧室、浴室、还是衣柜? 傅淮礼这个家伙想干什么?! 梨初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想都不想就直接往他的手臂上扑了过去,一心只想要阻止他把门打开。 身子倒是稳稳地被一只大手拦腰接住,但与此同时,她分明看见,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可视对讲屏幕上戳了一下…… 完!蛋!了! 好在,门并没有开。 反而是耳畔传来了傅淮礼压低了的气声: “你要是再不出声回应,她是真的会打电话报警。” 傅淮礼刚刚按下的,是通话键。 屏幕中的傅米米听到了声响,也把手机放下: “初初,你终于肯接听了,谢天谢地,刚刚差点我就报警了~” “你快开门呀,我有事找你!” 梨初只好佯装淡定: “好的,稍等。” 这通话键已经按了,梨初就没有办法和傅淮礼正常交谈了,只好尽可能地用着夸张的口型,比着手势: [你,快,点,上,去] 傅淮礼却只是不慌不忙地俯下身,声音低沉得宛若鼓点,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她的心脏上: “可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卧室、浴室、还是衣柜?”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声音过于蛊惑,梨初的耳根不自觉微微发热。 这种问题……问她干什么…… 说得好像,是他们两个人要一起躲在里面做什么一样…… 她无奈地继续张着嘴型: [都,可,以] 幽幽的话语却再次贴着耳廓传来: “我看不懂你的唇语。” 说罢,他倒是直起了身,一副继续等她答复、不然就不动的模样。 门外,是持续拍门、催促开门的傅米米。 门内,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傅淮礼。 梨初觉得自己上辈子是铁定是造了什么孽,上天才派了傅氏兄妹来惩罚她! 她咬了咬牙走上前,拉着傅淮礼的衣领直接往下拽,踮起了脚,学着他的样子,贴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 “都~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 只要他待会儿能不出现在傅米米面前,上屋顶都可以! 这下,她确保他绝对听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共感,她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呼出的气息,打着旋儿钻进他的耳膜。 耳廓似乎比刚刚还要燥热几分,一阵酥酥麻麻掀向四肢百骸,连心脏都好像漏跳了半拍。 这不应该,是她的反应啊…… 梨初下意识抬头,想要去看傅淮礼的耳朵,腰却骤然被人扶住,那方温热的手心就这样将她托着放了下来。 长腿倒是毫不犹豫地一迈,终于舍得往楼上的方向走了。 梨初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确保楼上没有脚步声了才打开了门—— 此时的傅米米站在门口,竟委屈出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初初~陪我吃早餐~” 梨初:“……” 这傅家兄妹连定时找人吃早餐的习惯,都是刻在基因里的吗?! 还没等她拒绝,傅米米已经毫不客气冲了进来,把东西一股脑儿往茶几上摆:大份的虾饺皇、糖沙翁…… 倒像是飞临哥哥平时给她买早餐的风格。 傅米米一脸哀怨地看向她: “喜欢吗?” 梨初虽然已经被投喂饱了,但还是出于安慰地挤出了笑容: “喜欢。” 本着不扫兴的原则,主动拿起了一次性手套。 想不到,傅米米更怨念深重: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就是飞临哥按照你的口味买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根本就不会记得我的口味。” 梨初拿着一次性手套的手突然顿住,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合适。 以及,这虾饺皇和糖沙翁……她还需不需要吃了…… 忽然,手背好像被人狠狠拍了一下,梨初几乎是疼得直撒手,那一次性手套就这样簌簌地飘到地上去。 头顶,好像有什么东西凉飕飕的。 就像在野外,忽然有条眼镜蛇吐着信子在树梢上盯着你似的。 梨初小心翼翼地抬头,差点没被吓了一大跳—— 傅淮礼那个家伙果然正慵懒地双手撑在栏杆上,俯视着她们两个。 她当场瞳孔瞪大,连忙顺势按住了傅米米的肩,不给她任何抬头的机会。 当然,傅米米也没有心思往二楼的方向看,说话间还瘪着嘴: “初初,飞临哥早上来找我了,因为昨晚的事,向家人让他来送早餐哄我。” 梨初顿了顿: “如果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我可以去和我哥哥再解释一遍。” 傅米米摇了摇头: “不需要。其实昨晚的事情,他并不在乎我到底知不知情,他只在乎,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欺负他最重要的妹妹。” “他还跟我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事情,意思就是,你是他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让我必须接受。” 说罢,她抬起了手腕: “初初,你看——” 梨初有点懵,只好本能地回了一句: “手表挺好看的。” 傅米米倒是笑了: “那可不,刚买的,更衬我的肤色。” “不过我更想说的是——我把那个白玉手镯还给飞临哥了。” 梨初一顿错愕。 那个向家祖传的羊脂白玉手镯?! 边葵姨在订婚宴给傅米米的那个? 傅米米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已经决定和飞临哥分手了,反正我们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 “追我的人从这里排到法国,我为什么要吊死在他一颗又帅又温柔又能干又有魅力的歪脖子树上!呜呜!” 声音听起来,明明鼻子就十分发酸,她依然坚持一抹鼻涕: “其实我觉得你说得更对一点,接受得了就接受,接受不了取舍,所以,我!舍!啦!” 她一把抱住了梨初: “初初,现在我失去了一个,我真的曾经非常喜欢的未婚夫了,你可得补偿我。” 梨初顿了顿,认真回应: “……我是直女。” 傅米米被成功逗乐了,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初初,我退出只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像个第三者。” “我们或许因为眼光相似,会很投缘,没想到我哥那句话还真说对了……” 梨初可听不得“眼光相似”那句话,这会让她满脑子冒出傅淮礼阴阳怪气的模样,连忙开口解释: “你想多了,向飞临只是我的哥哥。” 傅米米目光灼灼: “可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只要向家解除了收养关系,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连法律都阻止不了你们。” “初初,你难道,不喜欢你哥哥吗?” 梨初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这个问题给问住。 若是之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应答——她就是喜欢自己的哥哥,有什么问题吗? 这么多年来,她是把飞临哥哥当成一束光,一束干干净净的、落在她晦暗生命里的光。 可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耳畔却响起了一些不合时宜的声音: [你十年前脑子就坏了,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男女之情。] [你会想吻他吗?想独占他吗?想和他拥抱,做尽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吗?] 随后,脑海里便是昨夜傅淮礼深吻她的模样,霸道地钳住了她的腰,让她几乎沉溺在那片灼热之中…… 一时间,心跳竟不受控制地凌乱成了一片。 眼前,傅米米的五官骤然放大: “女人,你脸红了。” “是不是我说对了?你真的喜欢你哥?” 嘶…… 手心陡然传来一阵强攥硬物的疼痛。 这个傅淮礼,是要把她的二楼栏杆徒手捏断不成? 第31章 初初,我喜欢你 梨初不用抬头就知道,傅淮礼现在那张脸的表情有多难看。 毕竟她都能感觉得到,那极具压迫感的眼神,已经直接从二楼扫射下来,死死定在她身上。 他该不会……觉得自己的妹妹,是因为她的存在而退了婚、受了委屈? 傅淮礼报复人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莫不是,今夜她就要跟欧蕾一样,被放逐到海上做直播了…… 梨初下意识挺直了小身板,充满求生欲又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你放心,我不喜欢他。” “你要是想听具体的,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不想吻他,不想独占他,不想和他拥抱、做尽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 前一句,梨初多少觉得自己有点心虚,但后一句,她倒是越说越理直气壮。 眼前的傅米米愣了愣,大概沉默了几秒,忽然变得星星眼了起来: “初初,你好纯爱啊~” 紧接着,猝不及防一把扑进她的怀里: “初初,我可太喜欢你了!” “只恨我不是男的,要不然一定把你娶回傅家去!” 梨初:“……” 傅家? 不不不,大可不必。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傅米米这一熊抱,她浑身上下忽然像是血液汹涌而过一般“轰”了一声,心跳声也好像乱糟糟的。 连耳根,都莫名其妙烧得热热的。 傅米米似是察觉到一丝不对,便直接用自己的额头去触她的额头: “初初,你心跳声好快,脸色和体温也不对,是不是昨晚吹海风发烧了?” 梨初扯着嘴角: 傅家兄妹真的很没有边界感。 确实有人昨晚吹海风发烧了,不过那是傅淮礼,她只是无辜被共感而已…… “我帮你量一下体温,对了初初,你体温计放哪了?” 傅米米刚起身环顾四周,目光却突然停在了餐桌上,回头看向梨初的眼神也变得诡异了几分: “初初,你……一个人喝粥用两个碗?” 梨初凝视着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餐桌,深呼吸一口气: “我饭量大,向来吃一碗,晾一碗。” 傅米米却忽然像只警犬一样,眼神四处扫射,最后目光落在门口鞋柜上: “你这双男士皮鞋……好像很眼熟啊……” 梨初连忙把身子挪过去,直接挡住了傅淮礼那双鞋,一本正经解释着: “你知道的,独居女生不安全,一般都会在门口放一双……辟邪。” 傅米米一脸“你猜我信不信”的表情,凑近压低了声音: “初初~其实,你……藏了男人,对不对?” 梨初心底“咯噔”一下。 还是瞒不过她么? 那一瞬间,她在心里盘算了百八十遍,要怎么从头跟傅米米解释清楚,她和她的哥哥是如何因为共感不小心纠缠在一处,然后昨晚又是一通纯粹的巧合才…… 结果,肩膀忽然被傅米米轻轻锤了一拳: “可以啊!初初!” “我听说你哥哥看你看得特别严,所有追求者都毫不手软地给他们杀回去了,结果你……啧啧啧!” “快教教我,怎么在别人眼皮底下谈地下恋情的!这可太刺激了!” 梨初:“……” 门口忽然传来了熟悉的、一板一眼的声音: “傅小姐,傅夫人让您现在马上回家里一趟。” 孟庄就这样面无表情出现在门口,只是胸口隐隐上下起伏,似是喘气,好像是刚刚跑得很急的样子。 傅米米一脸茫然: “……我妈突然找我回去干什么?” 孟庄顿了顿: “大概是因为你私自退婚的事情。” “温馨提示一下,如果您不现在赶回去的话,可能向家的手镯明天又回到您的手上。” 傅米米:“……” 真的会谢! 她哪里还顾得上八卦梨初的“奸夫”是谁,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直接就拉起孟庄往车的方向奔去。 终于,送走了一个。 梨初这才刚松了一口气,身后忽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所以,你刚刚,脸红什么?” 嗯,送走一个小的,还剩一个大的。 梨初转过头: “说明您老人家大病未愈,我只是共感了您的体温。” “另外……你需不需要赶回去?毕竟米米刚退了婚,傅夫人又急急忙忙找她,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懒散的声音越凑越近: “哦?还挺有心思担心我妹妹,早知道让我妹妹跟你联姻好了。” 明显小一号的草莓围裙缓缓脱下: “孟庄是我叫来的,话也是我传的,傅家其他人还不知道这件事。” “当然,事实上,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 “之所以同意订婚,只是因为她喜欢,而且她这人,你看到了,是有些全身而退的本事在身上的。” “现在她不喜欢了,想放弃了,就退了。如果退不了,还有我给她兜底。毕竟——” “她的哥哥,可比某人的哥哥,敢做敢当得多。” 梨初白了他一眼。 暗戳戳拉踩谁呢! 围裙被塞到她的手里: “对了,这件围裙有点小了,下次买件大的。” 梨初:“???” 她看着傅淮礼离去的背影,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她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时,才发现—— 卧室里,所有的她和飞临哥哥的合影相框,全部都被恶作剧一般地反了过来--||| 傅!淮!礼! 你!个!幼!稚!鬼! 终究,傅米米这把退婚的火,还是比她预计的烧得更早、更旺。 梨初像往常一样回到向家,人还站在门口,就听得边葵姨火冒三丈: “向家养了你那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未婚夫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不清不楚,这谁受得了?这次,你必须给傅家一个交代!” 梨初垂眸: “我没有不清不楚,更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边葵更是气得不轻: “你还嘴硬?” “让你和傅米米昨晚坐同一辆车,是想让你好好跟你未来嫂子道歉,你倒好,直接给我惹了个第二天退婚、退镯子的事情出来了!” 随即,便是毫无预兆的一抬手。 梨初的脸被迅速打得偏过去,瓷白的肤色上迅速浮起红色,整个脸都是火辣辣的痛感。 她第一反应想的是—— 惨了。 这巴掌还怪疼的。 那个怕疼的傅娇娇,回头怕是又要找她麻烦了…… 边葵似是还不够解气,眼见着那手掌的阴影就要再度落下。 手腕被人握住,有人将她拽到身后—— 第32章 他们很熟,接吻很熟练的熟 梨初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哥哥向飞临的背影。 一如小时候很多个阳光照下来的时刻。 他的声线里全无平日的温柔,冷峻得跟淬了冰一般: “米米跟我退婚,你打初初做什么?” 边葵颤抖的手指直接抬起,直指梨初: “要不是因为她,你能和米米生出那么大的芥蒂?!” 向飞临却直接把她的手拨开: “本来这场订婚就仓促得几乎不合理,现在退婚,总比以后结了婚再离婚强。” “你在说什么胡话?!傅米米可是傅家千金,多少人排着队求娶,又优秀又漂亮……” “既然那么喜欢,要不您自己和傅家联姻?” “……” 边葵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你实话告诉我,那些关于你的流言蜚语,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甚至都不敢去想,会不会今天头条就是——你被傅家千金给甩了,就因为和自己的妹妹不清不楚……” 向飞临一手把梨初护在身后: “流言自然不必当真。” “还有,我们没有那么高的关注度,占不了头条。” 此时,梨初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抖了一下。 她瞥了一眼,竟是小金的短信——说是昨晚的节目反响不错,临时要开复盘汇报会。 汇报对象是新的意向投资人,汇报时间是……二十分钟后…… 就她那档……向家纯纯为了让她和飞临哥哥“产生时差”、无人问津好几年的深夜直播节目,竟然也有人想要投资了…… 而且还是这么紧急的时间。 回过神来时,边葵姨已经进了屋,只剩向飞临站在她面前,阳光跳跃着从树丛的阴影撒下,在他身上落下漂亮的光晕。 可就在他抬起手,就要触碰到她被扇到的脸颊时,梨初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一缩。 向飞临目光微凝: “是不是还会疼?进屋,哥哥帮你上点药。” 他的声音,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 梨初不自觉鼻子一酸,用力隐忍着咬了咬唇: “不用了,我待会儿自己冰敷一下就好,刚刚通知有个紧急的会议要开,我得回去。” 手机倒是挺配合,拼命地震了又震,一个接一个电话打过来,跟催命似的。 梨初无奈地耸耸肩,亮起了屏幕: “看,他们在催我了。” 某种程度上,她其实觉得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些抓住救命稻草、松了一口气一般的感觉。 向飞临默默看着面前脸已微微发肿的梨初,心脏没来由地扯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弯出了好看的笑容: “行,那我送你。” 梨初这次好像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再加上小金那边莫名催得急,也就应下了。 距离摄制大楼明明还有几百米远,就可以看到小金已经拉长了脖子在等着她,几乎是一路小跑到大马路上气喘吁吁: “梨初姐!你总算来了!” “那会议室的气氛……新的投资意向方简直太可怕了,虽然他只说是让我电话催催您,但那语气听起来,就感觉像是要让我陪葬似的,总之您还是快些上去……” 小金那一脸的“救救我”,直到看到绅士地帮梨初关上车门的向飞临,才有那么一两秒犯花痴般地收了起来: “梨初姐,你男朋友?好帅呀……” 梨初想都不想就矢口否认: “我哥。” 小金半信半疑: “你们长得可一点都不像……” 向飞临笑得温和,抬手揉了揉梨初的头发: “确实是写在一个户口本上的哥哥。” “初初,今晚节目结束后,如果天气不好或者觉得太晚不安全,需要哥哥来接你,就给哥哥打个电话,哥哥一直都在,随传随到。” 梨初只是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向飞临也礼貌地和小金点头致意再驱车离开,直接导致小金在原地一顿“星星眼”: “梨初姐,你哥哥还缺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吗?” 梨初:“……” 他还真不缺。 在搭乘电梯上楼的短暂时间里,梨初紧急了解小金口中这位可怕的“意向投资人”: 不苟言笑,冷冰冰的,人狠话不多…… 听起来就很不好应对。 而且能看上她这档无推广、无流量节目的,口味绝对是不一样的刁钻。 小金看着梨初紧皱的眉头,连忙出声宽慰: “不管怎么说,钱多就是爷呀!要是能拿下这笔投资,咱们节目往后就可以挺直腰杆霸道地横着走了!什么推广、渠道都是反求着咱们的,毕竟,这可是w城头部企业万盛集团!” “估计也是因为昨晚那场直播,是万盛集团独家授权给我们,然后看直播反响,这泼天的流量绝对是让我们给接住了!梨初姐,我们不上火团队这次终于要火了!” 梨初瞬间顿住了脚步。 万盛集团?! 该不会是…… 她原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不会不会,万盛集团旗下项目千千万,像她这种小节目怎么可能会由总裁大人亲自过问。 对,就是这样。 梨初整理好自己的套裙,抱着笔记本电脑走进会议室,目光瞬间落在了那身熟悉的衬衫上…… 哦呵,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扯着嘴角,半天憋出一句: “真……巧啊……” 傅淮礼的眼眸里,似是蕴着剑锋般的冷峭狭锐,连声音里都带着几分戏谑: “不巧,我是在等你。” “不是你之前说的,要我综合考虑吗?” 梨初想起,她第一次去傅淮礼办公室送那份羞耻的共感报告的时候,确实随口找过这个理由。 还以为他这号人完全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这下好了,好几天前的回旋镖正中眉心了。 小金倒是懵了: “梨初姐,你和傅总,原来这么熟的吗?” 嗯,某种程度上,确实熟。 接吻很熟练的那种“熟”。 她并不知道他的穿衣喜好、饮食口味、有什么难以忘怀的童年趣事,倒是知道他接吻前爱吃糖、接吻时喜欢用手掐她的后颈、还喜欢中途放松给她换一口气,摩挲着她的唇说点莫名其妙的话,再重重吻回来…… 梨初一顿用力地晃了晃脑袋,才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给悉数晃了出去。 停顿了几秒后,她还是给小金找了个合理的解释和介绍: “他是我哥哥的朋友。” 小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是梨初姐哥哥的朋友呀!” “刚刚就是梨初姐的哥哥送梨初姐来的,他们兄妹感情可真好,马路上直接上演‘摸头杀’,要不是因为他们是兄妹,怕是要磕死我了。” 傅淮礼缓缓挑起眉: “哦?摸头杀?” 第33章 去你那,还是去我那? 梨初:“……” 听说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被摸头。 傅淮礼本来就共感了自己,现在让他知道自己刚刚是被向飞临“摸头杀”的话,大概想咬人的恶劣心情都有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转移话题: “时间有限,我们还是尽快开始汇报。” 说话间,她几乎是本能又顺手地拉了一张、距离傅淮礼极远的椅子坐了下来。 低沉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 “你要不要再拿个对讲机,左转出会议室,去走廊尽头再跟我汇报?” 话音刚落,小金一路“噔噔噔”地小跑到傅淮礼对面,主动殷勤地把椅子拉开: “梨初姐,您坐这。” 梨初:“……” 这个时候,不需要这么有眼力见的。 小金继续稳定发挥: “傅总、梨初姐你们要喝点什么吃点什么吗?既然大家都那么熟了,可以来个下午茶慢慢聊的。” 梨初腹诽:不必了,这个会议越快结束越好。 傅淮礼倒是不客气地点上了: “一杯冰浓缩,加多点冰。” “有梨膏糖吗?给我来一点。” 小金一顿猛点头: “有有有,这些都是梨初姐必备的,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拿来!” 一顿忙活送完东西的小金本来还想旁听会议的,结果被孟庄以“万盛集团需要勘察节目后台为由”给强行带了出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梨初和傅淮礼两个人。 她就这样盯着他——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手指直接抓在那杯还冒着冷气的冰浓缩上。 之前不是还因为共感,提醒着不给她喝高浓度的冰咖啡吗,真是双标。 喝这么冰的东西……这个男人的胃是铁做的不成? 杯壁是导温的,冰得梨初都禁不住颤了一下。 傅淮礼抬眸瞥了她一眼,改拿了几层纸巾垫着,再去拿那杯冰浓缩,语气缓慢又懒散: “还要盯着我的手看多久,我手指上是有你的直播数据ppt是?” 梨初瞬间把眼神移开,随即目不斜视地盯着投影大屏幕: “根据昨晚的节目数据——” 嘶…… 好冰…… 那杯冰浓缩就这样被他握着,隔着不算宽的桌子伸了过来,径直覆在自己的左脸上。 火辣辣的灼烧感在冰意下逐渐舒缓。 所以他刚刚要了杯多加冰的冰浓缩,只是……为了给她敷脸? 她抬眸时,恰好对上了傅淮礼的眼神,少有的认真与一丝不苟中,似乎隐约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大概是怕她的脸被冰麻了,那杯冰浓缩还微微转了个方向。 梨初不由得有些发愣,不知怎的鼻子也隐隐泛酸…… “要么自己拿着,要么坐我旁边来,这样撑着,我手累。” 熟悉的语气传来,梨初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了。 他大概,也是怕她继续肿痛下去,会共感影响到他。 毕竟他怕疼,是个娇娇。 面对傅淮礼给出的两个选择,梨初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谢谢傅总,我自己来。” 可她抬手去接那杯咖啡,傅淮礼的手却意外地没有撤。 以至于她的手指覆上去的时候—— 莫名其妙,就触了一下。 傅淮礼的眼神,玩味中透着漫不经心: “叫错了,重新叫。” 拜托,这是工作场合,他现在的身份是万盛集团总裁,来听汇报的意向投资方,她叫他傅总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他出声提示: “你刚刚,跟别人可不是这么介绍我的。” 刚刚怎么介绍他来着?哦,哥哥的朋友。 梨初顿了顿,换汤不换药地改了个称呼套公式: “谢谢淮礼哥,我自己来。” 那道声音凑近,隐隐透出几分顽劣: “既然是你哥~哥~的朋友,那你应该叫我,淮礼哥~哥~” [哥哥]那两个字被他咬得懒散,听起来就添了点暧昧。 一副只要她不叫,他就不撒手的模样。 梨初瞪了他一眼,直接起了身,抱着笔记本电脑,绕到他身边拉凳子坐了下来,左脸朝着他。 反正他本来就给了她两个选择。 她重新选择了,这次坐他旁边,打死不叫他[哥哥]。 傅淮礼只低低笑了一声,就这样一只手举着冰浓缩贴在她的脸上,全程闭着眼睛听梨初的汇报,另一只手还在桌子上若有若无敲击着。 梨初以为他没听,可故意说错某一个数据试探的时候,却能被他及时纠正过来。脸上的冰浓缩还能更用力地凑了过来,像是某种对她不专心的惩罚…… 好不容易一场汇报做完了,那杯冰浓缩也被放回了桌上。 傅淮礼的目光慢腾腾地从她左脸走过。 是消了一些,但依稀可以看见五指的红印,动手的人真是一点没留情面。 他从一旁拿起一只药膏,旋开盖子,随即指尖沾了药膏靠向她的脸。 梨初下意识想要避开,傅淮礼却直接扣住她下巴,把她脸固定住: “万盛集团对直播节目要求很严格,主播左右脸严重不对称,不要。” 梨初:“……” “别动。消肿的。孟庄的特效药,要是毒发了你找他。” 傅淮礼说着,手指已经触摸到她那半边脸颊,缓缓摩挲间,微微的凉意渗来,确实有立竿见影的镇痛效果。 梨初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弃抵抗,就这样侧着脸任他上药。 目光不自觉落在笔记本电脑上,恰好熄屏,宛若黑色的镜面——里头,正倒映着傅淮礼低着头,目光专注的模样,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热。 “你又脸红?” “要不我也打你一耳光,看你红不红?” “……” 按在她脸侧的有力拇指轻轻一动,傅淮礼倒像是在欣赏一件好不容易修复好的艺术品一样: “嗯,看不出来了。” “下次再挨打,记得为了上镜平衡,把另外半边脸也伸过去。” 梨初白了他一眼: “你有病,我就傻傻地站着让人打?” 掐着她脸的手微微用了力: “原来你也知道站着让人打很傻?” “……” 梨初哽了半天,最终低头跟他道了个歉: “对不起,总归是害你被打耳光了。” 傅淮礼长这么大,如果不是因为共感,大概都没被人打过耳光? 只听得一声“丝丝啦啦”剥开糖纸的声音: “向家人打的?” “我还以为,你哥多少会保护‘我’。” 梨初:“……” 虽然是因为共感,打她,从感觉上,他也会挨打,但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没有下次了,我说过,你这副小身板,以后不是你一个人的了。” “这巴掌,我迟早讨回来。” 一颗硬糖被他咬得嘎吱作响。 他忽然漫不经心眼神示意她的唇,上头有微微一道伤口: “那里,谁咬的,你哥哥?” 梨初白了他一眼,懒得解释,兀自盖上了笔记本电脑: “本次数据汇报已经结束了,如果您没有别的想要问的话,我要去准备今晚的节目了。晚上节目结束之后,我会把今天的资料整理好发您。” 傅淮礼的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她身上: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看资料。” 梨初不以为意地站起来收拾东西就要离开: “也是为您着想,当然,您要是乐意熬夜,晚上节目结束之后,我也可以再跟您汇报。” 开玩笑,节目结束之后都凌晨两点半了。 不料,傅淮礼轻笑着站起身,身高的压迫感不由得让梨初微微后仰。 身子越凑越近,随后,低沉的声音几乎是贴着耳朵传来: “好啊,去你那,还是去我那?” 第34章 你喜欢,这个口味? 梨初觉得,自己今天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情,就是低估了傅淮礼这个人的耐心,还有无聊的程度。 凌晨一点半才开始的直播节目,他竟然真的来了…… 不仅来了,还毫不客气地坐在直播监视器后,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身体正对着她的方向,人靠在椅背上,长腿一搭,随性的姿势里透出自己主场的松弛……跟来拍画报似的。 [他是准投资人、他是准投资人……] 梨初在心底默念了几百遍。 灯光准时亮起,她微微侧过脸,确保自己还没有完全好的那半边脸隐藏在阴影之下,面露微笑,开始今日的直播内容。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傅淮礼这位“准投资方”的突袭,下午一场临时的数据汇报,倒是让她对节目的重新定位清晰了不少,连晚饭都没赶得上吃,只顾着把今晚的台本策划从头到尾重新打磨了一遍。 弹幕一条接着一条飘过: [是谁被昨晚的海上漂流直播种草到这个宝藏节目的,扣1!] [u1s1,姐姐的吐字简直比我的人生规划还清晰。] [这些新闻时政是怎么丝滑进入我脑袋的,要不姐姐帮我念念明天要考试的知识点!] [是我看错了吗?主播小姐姐怎么今天好像有点脸红?] [是不是有帅哥探班?能不能镜头转一下,我们也可以路人粉转cp粉的。] [……] “梨初姐,你太厉害了!这期节目直接又创了以往直播数据的新高!” “刚好你今晚没吃饭,不如我们去宵夜庆祝一下?” 在以前,每当每次节目有了些新的起色,小金都会激动地跑过来,化身大力士抱着她原地转圈圈。 眼见着小金就要和以前一样扑过来—— 而就在她不远的正对面,傅淮礼虽然还是那副闲散的姿势,目光却幽幽地盯住了她,如同眼神警告一般。 梨初默默抬起手,将小金如紧急刹车般手动按住。 毕竟,要是小金抱起她现场转圈圈,再被傅淮礼共感…… 嘶,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此时,孟庄走了过来,清了清嗓子: “今日万盛集团给向小姐节目的每个员工都安排了专车,车现在就停在楼下。大家辛苦了,路上注意安全。” 小金瞬间眼睛晶晶亮,把什么“宵夜庆祝”都给完全抛到脑后去,只在临走之前对着梨初暗暗竖起大拇指: “这个投资方,能处!!” “梨初姐,必拿下!!” 梨初:“……” 只是这最后三个字,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人都基本上走光了,低沉的声音才轻慢地从身后传来: “考虑好,怎么‘拿下’我了吗?” 原本就略显虎狼的字眼,瞬间被他咬得暧昧无比。 傅淮礼说这话的时候,恰好微微俯下身,灼人的气息就这样危险地从耳后扑了过来: “毕竟,昨晚有人的愿望还没实现。” 提到昨晚,梨初不由得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明明是他自己烧昏过去了…… 不过想来,如果昨晚真的发生了什么,两人之间的共感解除,是不是傅淮礼就不会共感到下午那个耳光? 一路过来,某种程度上,目前因为“共感”受害的,好像确实只有他一个人。 大概是傅淮礼的语气确实极具迷惑性,梨初竟然真的在脑子里,很认真地思考起‘去谁那里’的问题。 虽然好像无论怎么选,都很容易被人发现…… 傅淮礼的眉头抬得更高,笑意都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不得不说,你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倒是比下午做汇报还认真。” 梨初:“……” 最终她咬了咬牙,像是做了很大决定的模样: “去外面。” 这个答案显然超出了傅淮礼的预期,他微微顿了一秒: “去外面干什么?” 梨初直接就红了脸。 明!知!故!问! 难道非要她直白地说,两个人要相约做这种事情,建议还是去酒店开房更合适吗? 最终她按捺下情绪,以一个尽可能正经且正常的陈述语气: “毕竟你那里不算方便,我那里也不算方便,所以我觉得一起去外面,会比较私密,对我们都好。” 傅淮礼嘴角稍稍一抬: “行。听你的。” 下楼之后,梨初选择先一路低调小跑到走廊尽头的24小时无人便利店,以最快的速度挑了一个小盒子,又低调地揣进自己的小包。 谁知道……他会不会随身带…… 虽然这玩意儿酒店也有,但支付房费的时候要说明开了、用了,多少有点难以启齿。 自从小盒子揣进小包后,她的心跳,好像就没来由地变快了…… 麻木又机械地开车门、坐上车、又关上,整个过程她几乎满脑子都在预演着——待会儿去到酒店会发生的事情。 都是些任凭她再怎么晃脑袋,都晃不出去的限制级画面。 直到勉强平稳呼吸之后,梨初才意外地发现: 傅淮礼竟然还没有开车?! 在她红着脸调整呼吸心跳的时候,他就只是单手慵懒地搭在方向盘上,戴着银灰色戒指的那两根手指若有若无地敲了又敲,也不说话,就这么挑着眉看着她。 看她干什么? 她脸上有投资数据ppt啊?! 他终于慢条斯理地开口了: “刚刚去买什么了?” 梨初当然选择随口编了个理由: “买糖。” 猝不及防间,那只手就这么大喇喇伸了过来: “那给我来一颗。” 梨初下意识捂住了包,可已经,太迟了。 傅淮礼的指尖就这样勾住她的包带,把她的包拿了过去,当着她的面打开。 深邃的眉尾意味深长地一抬,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捻出了方方正正的那一盒,先看了看正面,又看了看反面: “你喜欢,‘超薄’这个口味?” 梨初完全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被抓包的心情。 灼热的目光再度落到她脸上: “买小了。” “下次买之前,记得先看尺寸。” 第35章 怎么,要我抱你? w大厦的玻璃观光电梯,正在夜色中一层一层地往上走。 从进了电梯开始,梨初就很自觉地一个人钻到最里面,和傅淮礼保持了牛郎织女一样的距离,就好像生怕别人发现,他们要去同一个地方一样。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时间点格外特殊,就在电梯轿厢里只剩他们和另一对男女的时候,那对男女已经迫不及待抱着就啃了起来…… 那男人甚至直接把女人抱了起来,抵在玻璃栏杆上,浑然忘我地亲吻着,女人高高翘起的高跟鞋绑带几乎摇摇欲坠。 声音传入耳朵中,格外令人手足无措。 好不容易熬到电梯门打开,那男人径直托起女人,往五星级高级酒店的前台方向走去。 梨初也几乎是本能地下意识跟在他们身后。 可步子刚迈出去,就被傅淮礼手臂勾住腰,不由分说地带了回来: “看得这么失神。怎么,喜欢那个姿势上电梯?” 梨初:“……”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下关门键。 原来,是还没到…… 是她心急了…… 梨初觉得更社死了,只好别过头假装看都市夜景。 可就算她不抬头,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慢慢游走。 游走一寸,便灼烧一寸。 从来没有一次觉得,这电梯这么长、这么久过。 每往上一层,都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又乱了小半拍。 “叮——” 电梯门终于缓缓打开。 梨初一抬头才发现……他们到的地方是竟然是那家le secret法餐厅? 眼前的男人眉眼里溢出狡黠的笑意,凑上前压低了声音: “你说的,来外面。这个私密性,够不够?” 梨初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原来傅淮礼一开始问她的“去你那”还是“去我那”,指的是……吃饭啊…… 她还以为…… 想起刚刚在被抓包买的那一小盒东西,梨初只觉得自己更社死了。 此时傅淮礼单手揣进裤袋,另一只手按着电梯,照旧是那副散漫的模样: “还不走?想我用那个姿势抱你出去?” 梨初:“……” 还是上次那个le secret的管家,带梨初坐到一处恰好可以俯瞰夜景的地方。 整个法餐厅流淌着轻柔的音乐声,紧绷了一个晚上的弦,好像终于放松几瞬。 傅淮礼也不知道去哪了,直到上菜前,才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菜式简约但不简单: 还冒着热气的蘑菇汤,一小块成色很好的牛排,还有梨子酱蛋糕切件。 管家礼貌介绍着: “这是主厨fox先生特地为二位准备的深夜美食,用餐愉快。” 梨初的眼神下意识跟着菜式移动了几公分,但还是直起腰板开口问傅淮礼: “请问,您对我的节目哪个部分有疑问?” 傅淮礼抬手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 “如果这块特地空运过来的牛排,知道它就这么被晾着,而品鉴它的顾客却一心只想拿工作下饭,一定死不瞑目。” 梨初:“……” 出于对正在吃饭的准投资方的礼貌尊重,她最终还是选择一起拿起刀叉。 暖暖的这一顿吃下去,倒是整个原本空荡荡得发疼的胃都舒服了不少。 见她吃得差不多,傅淮礼才缓缓开口: “你对你的节目有什么想法?” 梨初抿了一口银叉上的梨子酱蛋糕: “目前深夜新闻直播的节目形式有些固化,最近是吸了不少新粉,但也会很快进入疲态。” “我想做节目的改版,创新直播的形式,譬如邀请嘉宾和我一起做节目直播,每一期都是特定的主题……” 傅淮礼垂着眸,一副好像听了又好像没打算继续听下去的样子: “很好,我等你的策划案,两天时间够不够?” 梨初:“?” 对面的男人抬头时,唇边还勾着理直气壮的弧度: “累了,下次再继续听。” 可她都还没开始正式打开ppt说…… [算了,他是准投资方,准投资方……] 梨初又来来回回默念了几十遍。 —— 车辆缓缓行驶在夜色中。 梨初的手机忽然一震,一看,竟然是向飞临的电话。 一时心虚,差点没拿稳。 她抬眸看了看傅淮礼,又看了看屏幕,小心翼翼地把手机背过去。 试图假装没看到。 正开车的男人反倒一脸故意使坏的模样: “要我帮你接?” 说着就是一副要伸手过来帮她接电话的模样。 大可不必! 上次在她家,傅淮礼帮她接哥哥向飞临电话的顽劣模样还历历在目…… 就在向飞临把电话挂断,又锲而不舍地再一次打了过来的时候,梨初乖乖选择了接听。 温文尔雅的声音从听筒传了过来: “初初,你回去了吗?” 梨初垂眸: “哥哥,我在加班呢,和新的意向投资方聊了下想法。” 她说的确实是实话。 只是加班的方式比较另类罢了。 “那我去接你,我刚好今天安排轮值夜班,大概十分钟就到摄制大楼楼下。” 梨初当场愣住。 果然刚刚还是编错理由了,应该说……自己跟小金出来吃宵夜的。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连忙补充说道: “不用了哥哥,我刚聊完,已经打到车了,就在回家路上……” 可与此同时,傅淮礼突然放慢车速,眼神示意她往前看。 正当她抬眸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对面迎面而来的,正是向飞临的车。 所以现在应该怎么解释,说自己打到了……深夜兼职顺风车司机的……万盛集团总裁的车吗? 果然人不应该撒谎,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你随机掉落一个社死的惩罚。 怎么办…… 梨初求助地看向了傅淮礼。 傅淮礼只是转头看她,语气里都是添乱: “怎么办~你哥~哥~开过来咯。” 梨初:“……” 眼下,已是避无可避。 她想都不想就解开安全带,整个人弯腰猫了下去。 这已经是她在有限时间中,能想到的最靠谱的方式了。 两车交汇的时候,傅淮礼停住了,向飞临也停住了。 向飞临的车窗先缓缓落下: “这么巧?” 他一直以来都是风度翩翩的绅士,不像是傅淮礼一样,谁的面子都不给。 傅淮礼抬手,把西装外套搭在梨初身上,恰好严严实实盖住了她,顺势一只手按在她的背上。 车窗也缓缓落下,不过落到一半就停住,声音一如既往地懒散: “我看星星呢。” 梨初禁不住腹诽,这理由真有够烂。 向飞临的目光却落在傅淮礼盖着外套的副驾驶上: “怎么遮遮掩掩的,在车里藏人了?” 第36章 麻烦你回避一下 窗外熟悉的声音传来,梨初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 所有的希望,偏偏只能寄托在傅淮礼的一张嘴上了。 死嘴,快否认啊…… 她整个人躲在西装外套下,紧张地屏着呼吸,竖起耳朵小心翼翼听着外面的动静。 整个身子都绷得紧紧的,连脚趾头都不自觉蜷缩了起来。 一只大手落了下来,指腹若有若无地沿她的背脊轻轻勾勒了一下,跟顺毛一样。 低沉懒散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对啊,藏人了。” 梨初:“……” 五雷轰顶。 紧张与羞耻感从心底一涌而上,不自觉用力咬唇—— 傅淮礼轻轻地“嘶”了一口,整个身子微微向后仰,再开口时声音已有些发哑: “轻点……你弄疼我了。” 本来车窗就半遮半掩的,只能看见西装外套严严实实地覆在副驾驶和中控台上,傅淮礼突如其来的叫疼,更令人遐想万千了。 在意识到,外头的向飞临会误解成他们俩在车里做什么的时候,梨初几乎是社死得万念俱灰…… 不敢再咬了。 也不敢动了。 傅淮礼哂笑一声,忽然抬起手,略带粗糙的指腹在唇上和下颌轻轻摩挲,似是在回味些什么。 而此时的梨初,明明一个人缩在外套之下不敢抬头,却依然能感受到有人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随后肆无忌惮地轻抚着她的唇瓣…… 四周黑漆漆的,把她的感官放到无限大。 她只好无奈抬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妄图把这份要命的触觉活埋在手心里。 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车内异样的动静,原本都打算离开的向飞临又下意识地探看了一眼。 傅淮礼拿起放在中控台上的那盒“超薄”,直接递了过去: “看什么?喜欢这个口味,送你?” 向飞临被傅淮礼突如其来的直接大胆行为给呛咳了好几声,耳根隐隐有些发热: “……我用不上,你自己留着。” “哦?”傅淮礼的嗓音压得极低,唇角弯出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那你回避一下,我要准备用了。” 梨初只觉得耳朵“轰”一下,宛若蒸汽火车从左右耳朵中间呼啸而过,整张脸已经烫得不成样子。 待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似乎,外头已经没有男人交谈的声音了。 隐约间,似乎还有“丝丝拉拉”的,类似什么盒子薄膜撕开的响动。 难不成……傅淮礼真的在开那盒…… “你等等!” 梨初红着脸一把将外套掀开,伸出手就往驾驶座的方向,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臂。 探出去的半个身子一撞,原本放在中控台上的那盒东西,“啪”的一声落在车里。 上头的塑料薄膜完好无损。 她看向了……被自己死死攥住的傅淮礼手上,是一片刚剥开的糖纸。 男人的眉眼挑起戏谑的弧度,那抹不易察觉的笑简直意味深长: “想要就说,我又不是不给你。” 梨初:“……” 那颗梨膏糖,就这样被不容分说地塞进她嘴里。 四周安静又微妙。 “咯~” 只能听见硬糖滑过齿缝的声音。 梨初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探看着窗外: “我哥哥,他走远了吗?” 傅淮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边停了车,路灯昏暗,窗外连个车尾灯都没看到。 想来,傅淮礼反正在他们的圈子里口碑顽劣,飞临哥哥大概是把躲起来的她当成某个夜场逢场作戏的女人。 梨初这刚松了口气,一扭头就迎上傅淮礼目光寡淡: “很失望?要不我打个电话叫他回来围观一下?” “……” 梨初为了自己的精神状态,决定不说话,只专心吃糖。 可眼前的男人似乎没打算让她安静吃糖,自顾自地解开了安全带,顺带调整座位缓缓后移。 随后,整个身子慵懒地靠在十分宽敞的位子上,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 “我刚刚帮你遮掩,你却咬疼我了,这个怎么算?” 呃,他哪里遮掩了? 哦,还是算的。 不然按照这个人又狠又坏、又和全世界不对付的性子,一定是像捏着宠物猫一样,捏着她的后颈一把将她提上来,对着车窗外的向飞临高调挥手致意: [hey bro,surprise!] 更何况,咬都咬了,还能怎么样,要怪,就去怪这莫名其妙的共感啊! 她都没喊疼,这一米八四的傅娇娇倒还喊上了。 郁闷间,梨初说话开始不经大脑: “那你就咬回来呗~” 原本她的意思是,既然她无意识咬了自己的唇,让傅淮礼嫌疼了,那他就自咬一下,给她共感,权当扯平了。 话音才刚落下,后脑突然被一只大手锢住—— 唇上的温热猝不及防地侵占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下意识间,她的手本能地攥紧了他的衬衫衣襟,几乎将那高级的布料揉得发皱。 傅淮礼得逞地扬起眉眼,那只大手沿着她的背脊缓缓往下,一把揽住她的后腰,迫使她与他贴得更近,热烈勾缠,仿佛要攫取所有的氧气。 在梨膏糖的清甜缠绕中,等梨初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被他轻托了起来。 驾驶座被提前调宽但仍略显逼仄的空间里,她在上,他在下。 “嗡”的一下,满脑子都是他刚刚那句 [那你回避一下,我要准备用了。] 所以他是想……在这里?在他车上? 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鼻息灼热,覆在她的唇上,带着几分挑逗的意味: “这算是你喜欢的……在外面吗?你之前,都玩这么大?” 梨初:“……” 她说的“外面”,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 她后悔了,下次绝对不自己创造选项了,以免遭受这个家伙令人意想不到的解读。 一如以往,唇重重地覆了上来。 手缓缓地隔着她单薄的衣服,停在她内衣的搭扣上。 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梨初紧张得双手颤抖,死死地握住他的衣襟。 在疯狂加速的心跳声间,内心默念: [来都来了,来都来了……] 不过就是……为了解除共感而已嘛…… 毕竟也是成年人了…… 一咬牙一跺脚,这个过程很快就过去了…… 她的眼神里,一时间多了几分炸碉堡一样的视死如归,抬起手主动圈住他的脖颈—— 第37章 准备跟谁约会呢?哦,跟我 身下的男人却忽然顿了一下,微微松开了唇,给了她一个换气的空隙。 梨初以为他又要和之前几次一样,先说句故意让人气得牙痒、又脸红心跳的荤话,再重重吻上来,便屏着呼吸,停在原地耐心地等他发挥。 嘶……痛! 傅淮礼猝不及防地仰起头,像是惩罚一样,在她的唇上狠咬了一口,随即玩味地勾起眉眼弧度,与她拉开距离: “好了,扯平。” 梨初:“……” 确实,是她让他咬回来的。 那刚刚他那副意乱情迷、缠绵悱恻的样子是在干什么? 就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在心理承受能力最脆弱的时候受他这一咬……而做的漫长铺垫吗?! 而且,明明咬她,他也会共感。 这会儿,怎么就不怕疼了? 梨初抬手捂住自己明显发红、几乎都要渗血的下唇: “你想扯平,咬你自己不行吗?” 得到一句轻描淡写的答复: “我可没这么变态。” 是是是,你不变态,明天太阳要打北边出来。 傅淮礼忽然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径直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左揉一下再右揉一下,没两下就乱糟糟的、毫无发型可言。 梨初忍无可忍: “傅淮礼!你干什么!” 他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看你这次接吻专注度这么高,用‘摸头杀’试试共感还在不在。” 明白了,是虽迟但到的报复! 他缓缓直起了身子,低哑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像是恶魔低语一般: “可惜了,共感好像还在。” “麻烦,下次要继续努力了。” “……” “对了,在我身上,坐得还舒服吗?意犹未尽?” “……” 梨初几乎是光速整理好并没有太凌乱的衣服,整个身子像是触了电弹射出去一样,正襟危坐地坐回到副驾驶上,乖巧地扣好了安全带,一路上腰背挺直,目不斜视,眼神坚定得像要入党。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梨初忽然觉得,只要傅淮礼不在她眼前晃、也不找她麻烦的日子,过得真的很快。 虽然他没有亲自来,但万盛集团倒是每夜都会派代表来盯她的节目,偶尔也会送来几份来自le secret法餐厅、据说是fox主厨先生出品的热气腾腾高定外卖餐,包括节目结束之后的专车也没停过。 说起来,她最近倒是一门心思扑在节目全新策划案的筹备上,连向家都很少回了。 这日一早,梨初便带着小金按照孟庄提前定好的时间,到了万盛集团楼下。 毕竟也算是正式的商务场合,她不忘换了条正式的套裙,脸上的妆容也淡而精致。 电梯门一打开,走出来一个高挑漂亮的身影,身后跟着五个拎包随行的助理。 梨初认得她,是另一档节目的制作人兼主播——繁星,小金以前就是跟着她的。 虽然节目算是在同一个平台播出,但她们之间的交集很少,毕竟——一个是午夜档的,一个是黄金档的。 令梨初没想到的是,繁星竟主动向她伸出了手,露出八颗牙齿的职业笑容: “向小姐,幸会。” 她也只好勉强抬手,被礼节性地握了握指尖: “您认识我?” 繁星笑了笑,将手上的文件夹抱在胸前: “向小姐您说笑了,圈内人谁不认识您这个午夜关系户。” “您说向家人怎么想的,就算是养女也不应该这么暴殄天物,好歹也是科班出身,就这么给丢到凌晨节目里了……” 她故意往梨初身后的小金看了一眼: “对了,您今天是带着自己节目的整支团队,来万盛集团参观学习么?小金现在也是出息了,一人顶一个团队呢!” 说真心话,梨初此刻其实很想把装着12英寸笔记本电脑的包包,甩到她那张过度装修的、12英寸的脸上。 但她知道自己今天有正事,不想与无关紧要的人浪费口舌。 小金则是一脸踩到狗屎一样的晦气: “不需要了哦!我们今天就是来跟万盛集团谈投资的!” 要不是梨初眼神示意她适可而止、低调行事,大概小金下一秒就要掏出手机,秀出这几天的专属美食和专车接送照片。 繁星的语气里,惯性透着高高在上的轻蔑: “你们约好时间了吗?这边部门经理的时间可都是很难预约的。” “不过刚好我因为节目的关系认识了傅总,需不需要帮你们引荐一下?” 梨初淡然开口: “傅总确定要上繁星姐的节目了?” 繁星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 “不过就是再约几顿饭的事情而已。” 哦~ 这个“再”字用得就很微妙了。 梨初心里大概有数了,这事,八字还没落下去一点点。 她拿起手机,当着繁星的面就给孟庄打了个电话: “孟助理,我和小金已经到楼下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十分清晰: “好的,麻烦向小姐您稍等一下,马上下来接您和您的团队。” 繁星脸色瞬间就变了。 是……傅总身边那位高冷得要命的孟助理?! 这位她用了各种方式托关系、找人脉都约不上孟助理,梨初竟然就随随便便直接打了电话过去,而且对方还对她如此客气。 “叮~” 电梯门再度打开,傅淮礼单手插着兜走了出来。 虽然是挺阔利落的一身黑灰色西装,里头的衬衫领口纽扣还是故意解开了两颗,透着几分随性不羁。 梨初微微一笑,罕见地夹着声音叫了声: “淮礼哥~”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连繁星脸上的粉底都有一种往四面八方裂开的趋势。 她能不裂开吗? 费了那么多心思,为了约傅淮礼上她的节目,不知道来来回回跑了几次,最后还是通过孟助理下面一个小小部门经理,才勉强、辗转地递交了节目的案子。 总之,她事实上连傅淮礼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见着。 眼下,傅淮礼不仅肯见这个午夜档的向梨初,看这架势,还是亲自电梯下楼来接她的。 傅淮礼视线完全略过了高挑的繁星,径直落在梨初的身上: “哟,穿得挺漂亮,准备跟谁约会呢?” 梨初:“……” 随即,男人的尾音慵懒地咬着: “哦,原来是跟我~汇报呢~” 第38章 你贼心不死想睡我 在梨初看来,傅淮礼最致命的本事,就是能把明明极其正经的话语,在极其合适的语境里,说成令人浮想联翩的模样。 眼下好不容易见到人了,繁星自然是不放过机会,主动对着傅淮礼伸出手: “傅总~” 不愧是黄金档主播的声线,听得人骨头都要酥掉渣了。 纤白的手举在半空,就这么愣停了好几秒。 傅淮礼一没接话,二没伸手,身体连转都不带转的。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甚至他的目光,都没有半分从梨初身上移开的意思。 梨初扯着嘴角,暗暗回了他一个眼神: 看屁啊! 人家要跟你握手,你看我做什么?! 傅淮礼依旧一副看不懂她眼神的模样,只是轻挑着眉,懒懒散散地开口: “这谁,不介绍下?” 一副等着她引荐的模样。 繁星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二字能形容的了。 梨初不情不愿地开口: “繁星,节目制作人兼主播。” 主打一个言简意赅。 繁星主动接话: “《繁星夜》是平台主打的圆桌访谈类节目,黄金档播出,我们近期为傅总量身定做了节目策划,联同之前的案例、预计品牌效益保障等等都已经递呈给您了,不知道您觉得怎么样?” 傅淮礼只淡淡“哦”了一声: “太长,没看。” 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光亮的金属门框还能映出繁星和她那五个拎包助理紧绷而扭曲的表情,小金只觉得整个人爽到头皮发麻。 虽然刚爽完,就发现自己被拦在傅总办公室外面的等候区…… 但这有什么关系! 只要抱紧梨初姐的大腿,距离拿下大投资、横着走的耀武扬威日子还会远吗?! 小金越想越斗志昂扬,隔着玻璃,远远地又给梨初比了个[必拿下]的手势。 梨初头顶都是黑线,只好在内心默默祈祷: [傅淮礼没看到,傅淮礼没看到……] 偏偏那道熟悉低沉声音就这么直白地落了下来,还带着几分明知故问的语气: “你助理,倒是挺懂你心思的啊……” “她也知道,你一直贼心不死,想睡我?” 梨初:“……” 傅淮礼微微俯下了身: “说起来,你东西落我车上了……” 声音的频率低得刚刚好,就像轻飘飘的羽毛,恰好把她的神经拨动了一下。 本来梨初都快忘记那盒“超薄”了,一时间,那夜所有社死的细节悉数都冒了出来。 温热的唇几乎擦过她的耳朵: “要不,让孟庄待会儿给你送上来?” 梨初嘴角抽动: “这种小事……就不必劳烦孟助理了……” 一想到孟庄一本正经地捧着那盒东西穿过整个万盛集团,再毕恭毕敬送进来,那画面,真的太荒诞了…… “你刚刚打电话给孟庄,是想让他下来给你撑场?” 没想到傅淮礼会趁势提起电梯口那会儿的事情,梨初也没有否认,应了一声: “嗯。” 最重要的是,其实她当时想的是——孟庄一个人来就够了。 她真没想请他这尊大佛亲自下来。 面前的傅淮礼忽然眼神晦暗不明: “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你就专挑有医生执照的喜欢是?” “……” 为什么这个男人总喜欢隔三差五扒拉开她羞耻的伤口看一看,再撒把盐确认一下这道伤是不是还活着…… 她咬咬牙,深呼吸了一口气: [今天是来谈投资节目改版的,他是准投资方,准,投,资,方!] 情绪稳定地装没听到,默默打开电脑,直接把话题强行拉到正轨上: “今日我们团队带来的节目策划案——” 才刚开口,傅淮礼就忽然抬手把衬衫的扣子扣到最高,又拉开抽屉,从里面拿了条领带,系上。 这是……万盛集团听汇报,特有的诡异仪式感吗? 梨初只好停下来,耐心等着他慢条斯理地把那个结打完。 领带的颜色,是和她身上的套裙很接近的灰色。 搭配黑色的衬衫,与他平时那副随性的样子很不同,倒是显得整个人禁欲又好看。 梨初几乎是本着艺术审美的精神,本能地多看了两眼。 修长的手指把精致的温莎结推到喉骨下方,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指节凑巧落在喉骨上,梨初感觉自己的喉咙也被指尖轻轻划了一下,便不自觉也咽了两下口水…… 男人眼尾轻挑,整理着那条领带: “看上它了?需不需要我让它去考个医生执照?” 梨初的眼神从他的领带上光速移开,一心一意开始讲ppt: “凌晨一点半观看直播的人群,大部分有着丰沛的情感诉求,与其以传统方式播报新闻,不如以更贴近生活与人心的方式传播情绪……” 有了繁星在电梯口被呛的经验,她下意识精炼汇报的措辞。 傅淮礼这次倒是没有闭眼,一边听着,一边直接拿起纸质版的方案,快速翻到嘉宾拟邀名单那一页,一行一行快速浏览。 越看,脸色就越沉。 看到最后,整张脸几乎是敛起来的: “眼光一如既往地差。” 梨初:“??” 他改成了靠在椅背上的姿势,戴着银灰色戒指的手指在桌上若有若无掸了几下: “你觉得,刚刚那个什么黄金档节目的邀约怎么样?我要不要去?” 这关她什么事?他爱去不去! “傅总,我今天是来——” 才刚开口,傅淮礼就目光灼灼地打断她: “不是在电梯口的时候,还叫淮礼哥叫得还挺亲热的吗?再次用完就丢?” 梨初这次倒是挺直腰杆,答得认真: “我喊你淮礼哥,是因为你的身份是我哥哥的朋友。所以刚刚在电梯口的时候,谢谢淮礼哥以照顾朋友妹妹的姿态出现,替我撑腰。” “但在商务场合,您是准投资方,我喊您傅总,希望傅总是因为真的看中方案、相信节目的投资潜力,而不是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给我开后门……” 身上,忽然投下一道阴影。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了身,一步步缓缓走近,声线低哑,听不出情绪: “第一,我没兴趣拿几千万帮你哥带小孩玩过家家酒的游戏。” “第二,你要是在项目上出差错的话,我也没兴趣请你哥来我这里开家长会。” 他单手撑在桌子上,压迫感铺面而来,就好像要把她笼在这方狭小的臂展空间内一般: “你哥的面子,可没那么大。” 声音若即若离地咬着,大概由于距离太近,温热的气息就这样凑了过来。 第39章 以后,别喊淮礼哥了 他背光而立,梨初整个人都笼在他的阴影里。 这种感觉倒是很熟悉—— 那天早上,他误以为自己拉上窗帘,是把他当成飞临哥哥才与他接吻时,差不多也是这个语气。 可是,如果不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为她撑腰、给她一个争取投资的机会,那他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共感? 然后这些都属于他自我保护的一部分? 她就这样怔怔地看着他,妄图从他的眼眸里得到答案,傅淮礼的喉结却忽然动了下,抬起手掐住她下颌,竟缓缓把她脸抬高了些—— 梨初下意识闭上眼睛,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随后,柔软的唇瓣就贴在了……a4纸上。 梨初:“???” “需要修改的地方都标注了,回去改好。”傅淮礼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故意挑着眉看她,“你刚刚闭眼干什么?” 不等她狡辩,低头缓缓凑近: “哦~~大白天的,就这么……馋我身子?” 梨初默默把那张a4纸举高,再举高,盖住自己的整张脸。 说起来,这a4纸上的批注……是不是太简单粗暴又针对了一点。 他把医疗类新闻主题、预计邀请资深医生作为行业嘉宾的那几期计划,全部划掉打个叉叉,唯独邀请企业家那期圈起来打了个箭头往上,还加了个星号。 简直就像,小学老师在批改作业一样。 是谁刚刚说,没兴趣拿几千万玩过家家酒开家长会的…… 梨初抱着文件和电脑就要离开,忽然被喊住。 他一副忙着低头处理文件的模样,头也不抬: “以后,别喊淮礼哥了。” 梨初几乎是不假思索: “好的傅——” “等我想到合适的称呼再通知你。” “……” 梨初把已经快到嘴边的那个“总”字,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松下去的一口气,在回摄制大楼的时候重新提了上来。 向飞临就在楼下等着她。 而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等着她的,还有一台冰粉色的panara。 “喜欢吗?” 向飞临笑容温暖,抬手就要去抚她的头发。 梨初瞬间想起了那夜“有仇必报”的傅淮礼,微微侧了过头,佯装欣喜地走上前去抚那漂亮的车前盖: “喜欢。” 喜欢是真的,忐忑也是真的。 向飞临宠着她是出了名的,从小到大每年礼物不断,虽是众所周知的养女身份,却也是整个童年都活在女同学羡慕的目光里。 在成年之前,每一年她都会兴奋地扑进他的怀里,撒着娇喊着: [初初最喜欢哥哥了!] 可现在梨初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悲,现在收哥哥的礼物,首先感受到的竟不是开心,而是战战兢兢、害怕因此引发连环蝴蝶效应的压力感: 边葵姨会怎么想…… 向伯伯会怎么想…… 还有旁人,会怎么想…… 她咬了咬唇: “这会不会很贵?” 几乎整个人都半趴在那台panara上的小金抬起头,声音还带着颤抖: “这可是顶配,能不贵吗……梨初姐,我现在都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幸福的铜臭味。” 向飞临笑了笑,走到她的身边: “你喜欢,便不贵。毕竟你上下班的时间太晚了,一个女孩子总归是不安全。” “在外面租房子一个人也辛苦,以后还是搬回家,一家人一起住。我最近调整了夜班,也会很晚才到家,你不用怕打扰到爸妈休息,哥哥陪着你一起打扰他们。” 梨初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趁着围着那台panara拍照的小金离得远了些,向飞临忽然压低了声音: “我订婚那天晚上,所谓的‘你被恶意袭击’,其实是被宁岳成那个家伙骚扰对不对?” 梨初一怔。 如果不是飞临哥哥提起,她都要觉得,那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和宁老爷子还算有几分私交,总之,你放心,我不会让宁岳成再找你麻烦,要是他再敢怎么样,你就告诉哥哥,有我在,你不用担心得罪任何人。” “还有……他那天晚上给你下药的事情,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他其实从上一次就想问了,只是不知道怎么问出口,只好借着送礼物的由头,佯装不经意地提起,语气很轻很轻,生怕措辞里面有任何一句让她不舒服的话。 梨初没有完全隐瞒: “我没事的哥哥。” “那天晚上淮礼哥凑巧路过救了我,给我带了解药,我也泡了澡及时舒缓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虽然,不是凑巧路过,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向飞临倒是把她那夜,会突然换上傅淮礼送的衣服那些事情全串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初初没有被人欺负就好,如若不然,订婚宴那晚带给他的愧疚感会更加沉重。 他缓缓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我也会好好谢谢他的。初初,你记着,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哥哥永远在你身边。” “不过,你既然从小一直都怕淮礼,不喜欢他的行事作风,便离他远些。几天前我夜班回来,还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车里……” 梨初不敢说话。 好巧不巧,他说的车里那个女人,就是她。 她下意识把话题移开: “哥哥,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说话间,鼻腔里却有股莫名的酸涩涌了上来。 与其说不想给他添麻烦,倒不如说,不想成为他的麻烦。 向飞临怔了怔,忽然伸出手,一把揽住她的腰,眼见着就要将她往怀里按—— 梨初一惊,下意识地抬手按住了向飞临的手臂。 错愕的眼神交错在一处。 飞临哥哥……是要抱她吗? 可她在敏感些什么…… 哥哥拥抱妹妹,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 梨初最后给自己找了个心安理得的借口——如果被那个姓傅的家伙远远共感到,不知道又会怎么嘲讽她没长大。 而且,傅淮礼那个一米八四的大高个,大概也从来没有试过,整个人窝在另一人宽阔胸膛里的感觉。 还是自己兄弟的胸膛。 怪羞耻的。 对,这不合适。 她按下慌乱的微表情,一如小时候那样扬起笑容清澈,改成双手握住向飞临的臂: “飞临哥哥,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 “我还要准备今天的节目,就先上去了。” 梨初拉着小金就往摄制大楼的方向去,而此时的远处,有光微不可闻地闪了一下—— 当晚,她真的在热搜上看到自己了。 照片是连拍的,都很要命的高清。 一张,向飞临抬起手要准备摸她的头。 一张,两人距离拉得极近,他低下头看她,隔着屏幕都能感知到认真而心疼。 最后一张,他抬起手,好像下一秒就要拥她入怀,而她双眼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旁边的背景,就是送她的那辆新车。 搭配的标题很是令人浮想联翩的露骨: 《哥哥豪车“宠妹”无底线,网民怒轰:这t是包养!》 《是妹妹还是情妹妹?狗血伪骨科照进现实》 《不装了?怒甩傅氏千金认爱无血缘妹妹,万盛集团竟成向家兄妹py的一环》 《你追的可是“当代童养媳”节目?深夜新闻直播节目近期热度上升,背后投资人深扒竟是向家》 评论区也炸了: [不是,刚开始追小姐姐的直播节目,这就塌房了?!] [哥哥还是w城着名的医生呢!白大褂下道貌岸然啊!建议严查医德!] [私我,我有现场高清视频+vxxxxxxxx] 边葵姨的电话拼命轰过来,梨初一个都不敢接,总觉得每一震,都像是即将要落下来的耳光,提前抵达到她脸上之前扇过来的风。 后来,电话终于不打了。 向飞临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别怕,哥哥在。] 热搜倒是很快就压下去了。 只是还没到晚上,就收到了节目停播的通知,最主要的理由,是向家撤资了。 生活就像过山车,上午还在拉投资汇报方案做着爆火打脸的美梦,晚上,节目就没了。 梨初看着默默把电脑盖上的小金和小蒲,哽咽了半天落下一句: “对不起。” 小金一把揽住了她: “嗐!这大概就是咱‘不上火团队’的命!” “让我们恭喜‘不上火团队’今天提前下班!” “本来还以为今天要加班改方案呢,走走走,说了很久的团建终于可以安排上了,梨初姐,老规矩,我请客你买单!” 成年人夜里快速麻痹自己的方式,无非酒精和音乐。 小金拉着小蒲一首接一首地点着快节奏的嗨喝,却唱得眼角带泪感情充沛、难听得不用给版权费。而梨初就这样安静坐在包厢里慢慢喝酒。 随意扔在沙发上的手机震个不停,她一个都没有接也没有看,飘飘然的困意不知怎的就漫了上来,坐着都差点栽了好几下。 这酒的后劲,还真有点大。 “梨初姐,你接下来什么打算?还会换个平台继续做节目吗?” 梨初也不知道。 之前给她塞进深夜节目,是向家为了让她和飞临哥哥保持距离。 现在这个舆论,向家肯定是觉得自己的“深夜时差计划”失灵了,那下一步会把她强行塞去哪里?深山吗? “梨初姐,娇娇的电话。” 梨初的脑细胞已经差不多被酒精泡胀了。 娇娇?她有哪个朋友叫娇娇的吗?好土的名字…… “梨初姐,你这个朋友还是做房产中介的啊?” 一听房产中介,梨初想起来了。 是[aaaa傅娇娇]。 迷迷糊糊中,还似乎有人用力扯着她的脸,又揉了揉。 这是利用共感的bug,强行提醒她接电话呢…… 酒精上头,她被揉得烦极了,便起了身,脚下像踩棉花一样,头重脚轻地走出包厢。 刚接通电话,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第40章 小梨初,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小妹妹,叫声哥哥,陪你玩玩?” 听见[哥哥]两个字,醉得有些发懵的梨初几乎是本能地一颤。 不知道哪来的黄毛小哥一脸坏笑、满身酒气地步步逼近,眼见他抬起手,就要一把将她推到墙上去—— “砰!” 一只隐约带着青筋的大手从她背后伸出,直接一把掐着那黄毛小哥的脖子,重重撞到另一边墙上。 梨初沿着那手臂的方向,看到一身熟悉的黑色衬衫配灰色领带……锋利的下颌在本就昏暗不明的走廊灯光下,更显戾气满满。 傅淮礼的声线里,透着深不见底的凉意: “你可能不知道,让她叫句‘哥哥’,可是比登天还难~” “不如你叫我声‘哥哥’,我陪你玩。” 戴着银灰色戒指的手用力一拧,那黄毛小哥瞬间疼得吱哇乱叫,五官都扭到一起去。 锃亮的皮鞋毫不留情地抬起来一踹,直接把那黄毛小哥踹进了隔壁的空包厢。 手一抬,一群保镖模样的人涌了进去,里头不一会儿便传来了接连不断的……叫“哥哥”的哀嚎声…… 一声又一声,又残暴、又恶趣味。 梨初听得怪不舒服的,捂着耳朵转身就想逃跑。 傅淮礼把那包厢门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声音,又顺势一捞掐住她的后颈,像提溜软绵绵小猫咪一样把她给提了回来。 梨初扶着墙勉强站稳,本着“丢人不丢阵”的态度强打精神,语气正得发邪: “你来干什么?” 傅淮礼一手插兜,一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微微俯下身,视线和她平行: “你哥哥十年前英雄救美地把你带走,你就喜欢他,我现在来救你,你却问我‘来干什么’。” 低沉的声音逐渐贴上她的耳廓: “小梨初,你不仅渣,还很双标。” 逐渐上头的酒精已经基本麻痹了梨初小半边脑子的判断力和理解力,但她还是大概听出来——他应该在骂她。 傅淮礼打量着面前这张眼神迷迷蒙蒙、瘪着嘴想跟他吵架、却组织不出任何语言的脸,决定找个简单点的话题跟她吵: “打电话都不接,是想我主动放弃投资?” 梨初一听便来了气: “你投哪去?现在节目都不存在了!” “你们这些万恶资本家,都是想要人怎么样就怎么样!” “当年为了让我与飞临哥哥保持距离,硬是给我造了个深夜直播节目,把我一个人丢了过来;现在就因为我哥来看我,给我送了礼物,被有心人拍了照片,一个通知,我的团队就被撤了……” 不得不承认,说出来,确实比吐了一顿还舒服。 无助、委屈与愤慨涌上心头,闷闷的,但渐渐就听不清周遭乱哄哄的声音了。 接着,感觉腰上似乎被什么东西箍住,有点紧,这股莫名的力量好像还要把她拖走…… 梨初几乎是下意识高喊: “小金小蒲救我!” 耳畔的声音听起来,倒是罕见的耐心: “孟庄安排专车送他们回去了,我带你回家。” 梨初顿了顿,像是在思考消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也好像没太消化明白,大概停了三秒后继续开口: “小金小蒲救我!” 傅淮礼:“……” 他果断选择不和醉鬼讲道理,直接抄起梨初的腿弯,干脆将人横抱起来,就往外面走。 感受到车子发动,梨初瞬间又清醒了一下,眼睛费劲地睁开—— 对上一双熟悉的黑眸时,整个身子倏然紧绷。 但平静不过几秒,她突然又像只闹别扭的猫,一边挣扎着,一边扯着他的衬衫衣襟一顿乱挠: “傅淮礼你干什么!” 倒是还能认得清楚人。 但已经是她今晚第二次问他“要干什么”了。 傅淮礼脸一沉,手直接收紧,掐住了她的臂将她锢住,换了个解释: “绑你回去兴师问罪。” 因为共感的事情,梨初这段时间确实没少被傅淮礼“兴师问罪”。 她回想起那些根据三张照片看图作文的热搜新闻,声音突然委屈: “我没有被摸头杀,也没有被哥哥抱,更没有被包养……” “我知道。” 声音从头顶传来。 像是往平静湖面扔了一块小小的石头。 从今晚开始,全网都是铺天盖地的污蔑,吃瓜群众乐于八卦,节目观众不信她,向家也不信她,但他相信。 梨初怔怔地抬起头。 窗外霓虹灯飞驰而过,他的身上也仿佛染了一片好看的光晕。 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 “毕竟你做了什么,我又不是感觉不到。” 梨初:“……” 差点忘记这一茬,白感动了。 她别过脸嘟囔了一句: “那你还兴师问罪个什么劲……” 小醉鬼,还挺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那具醉得发软的身体径直往下滑,傅淮礼只好又抬手扣住她的腿,把她捞了回来: “我问你,在那些照片里,你哭什么?” 他指的,自然是下午梨初在向飞临面前红了眼眶的模样。 梨初有些发蒙,随口解释着: “收到个贵重的礼物,我还不能感动一下了?” 傅淮礼轻哼了一声: “平白无故送你车,能安什么好心。男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梨初呆愣地看着他。 这是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说法。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眼神过于直白,傅淮礼抬起手指掐住她的下颌,直接把她的脸扭开,声音听不出情绪: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梨初耸了耸肩: “这个我倒是知道。” “……” 伴随着车速加快,窗外的霓虹灯实在是太晃眼睛了,梨初只觉得整个人累得厉害。 恍惚间,似乎有人托住她摇摇晃晃往后倒的后脑勺,轻轻按在一方炽热的胸膛前。 她就像挨到枕头一样,整个脑袋的重量都缓缓靠到那上面去: “傅淮礼,其实以前我还挺讨厌你的,觉得你是个坏人,有时候还会骂你来着。” 隐隐打着酒嗝的她盘算着——要是他追问她,以前骂他什么。 她就一股脑子把小时候欺负她那些事情全骂出来,为被踢翻的沙子城堡、被弄脏的新裙子、被各种棋局杀哭的自己悉数正名。 却不料,傅淮礼眉头一勾,语气暧昧拉长: “哦?所以你现在不骂我了?” “小梨初,你是不是还有点,喜欢我了?” 第41章 你要不要,去我那? 梨初本就坐在傅淮礼的腿上,又靠着他的胸膛,他这一低头,两人距离拉得更近。 近得甚至分不清那些扑面而来的温热呼吸,到底是来自谁的。 酒气上涌,连耳后都在升温。 唔……还有点疼。 梨初回过神来,才发现是有人抬手在揪她的耳朵,左扯一下,右拉一下,粗粝的指腹把她原本就发红的耳廓揉得酥酥麻麻的。 男人充满磁性又一本正经的语调钻进了她的耳膜: “我看看有人是不是用耳朵喝的酒,把自己给灌聋了,听不见我刚刚说的话。” 她当然没聋。 梨初仰起头,一脸红扑扑地认真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其实我私下骂你还是挺脏的。” “尤其你欺负我的时候,我连你埋哪都想好了。” “……” 似是传来一声笑: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每次拥抱、接吻都是你要求的,报告也是你做的,就连——” 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眼神示意驾驶台的方向: “那盒东西,也是你买的。” 梨初顺着他眼神示意的方向往前看,那盒“超薄”就这么大喇喇地放在前面驾驶座的中控台,像在展览。 展览她正在崩塌的羞耻心。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目不斜视的司机大哥身上,一鼓作气探着身子伸手就去抓。 抓的过程倒是很顺利,只是到手之后起身没预估好自己的身高,“砰”一声撞了车顶,疼得她“唔”一声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头顶,狼狈地摔回了后座。 好痛…… 回过神来时,自己又坐回了傅淮礼的腿上,男人眉头微皱,像凝视白痴一样凝视着她: “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车了,你又施展不开?” 梨初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默默把自己的包拉到身上,想把那盒东西装进去结束这场闹剧,结果一抬起手—— 等等,东西呢? 她有些慌张又迷茫地左看右看。 “你是在找这个吗?” 傅淮礼慢悠悠地抬起手,修长的两根手指正夹着那盒“超薄”,微微晃了晃。 别晃了,要脸…… 更要命的声音紧接着落了下来: “车里还有别人呢,就这么迫不及待?” 司机双手攥紧方向盘,像是听了什么震撼的东西一样,不小心用力踩了下油门。 梨初的头惯性地往傅淮礼胸膛的方向撞,她连忙抬手抵了一下。 手腕却被人用力擒住,声音透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别乱摸。车还开着呢,我比较保守,玩不了这么大。” “……” 生怕真的被司机大哥误会了什么,梨初整个人费劲地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一屁股坐在后座上,努力抵抗着酒意保持清醒。 似是意识到什么,又扯了安全带严严实实裹在自己身上,背脊挺得僵直,完全不敢往傅淮礼的方向再歪一公分。 车才刚刚停到门口,她迅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就是这腿好像有自己的想法,这路也变得歪歪斜斜扭来扭去的,总是走不到她要的那个方向。 带着蛊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要抱你吗?” “当然不用,我很清醒,这就走个直线给你看!” 梨初攥紧拳头用力摆臂,和自己身体做着斗争。每一步都很用力地迈出去,一步一步,自认越走越踏实。 好不容易一顿踢着正步走到门口,第一眼就看到熟悉的纸条贴着——大概,今晚房东奶奶又有夜场麻将打了。 说起来,好像傅淮礼每次来都是这样,真是个天生给别人带麻将运的男人…… 梨初腹诽了几句,歪着身子去按密码,听得六位数的滴滴声后就用力一推—— 她甚至连和傅淮礼鞠躬道谢,要他路上小心走好不送的话都打好腹稿了,结果这道门,特别不给面子地……纹丝不动。 再按一次,再推,还是推不开。 按错了? 梨初回过头,看着那个双手插兜、肩上还挂着她的包包,在一旁饶有兴味看着她的男人,硬着头皮问: “我是不是输错密码了?” 傅淮礼耸了耸肩: “你只告诉我,密码是你搬过来的日子,又没有告诉我具体是哪一天。” “几次输开门密码的时候,防我跟防贼似的。我怎么知道你输对了没有。” 对哦。 她问他干什么。 梨初不死心地再试一次,几乎是使出全身力气在推门,结果整个人都脱力地歪在门上,都没把那道门推开,还因为用力过猛,脑子更发晕了。 傅淮礼也没有半点意思要提醒她——这道门是拉开的不是推开的,就只是站在那里,极其有耐心地看她和门较劲。 见她哀怨地靠着门,才跨步走上前,低着头看她: “有个小醉鬼开不了门,回不了家喽~只能睡在家门口喽~” 梨初想都不想就否认他的前半句: “我没醉。” 刚说完,却又控制不住头昏脑涨地沿着门滑坐下来。 身上忽然被放了一片大叶子。 梨初怔怔抬起头,迎上傅淮礼微挑的眉: “给你盖一下肚脐眼儿,别着凉。” “……” 傅淮礼作出一副好心人的模样,蹲了下来,与她视线齐平: “那,要去我那吗?” 她本能地摇了摇头。 他妹妹傅米米才跟自己的哥哥退婚不久,网上又闹开了那种事,傅家人都不知道会怎么看她。 “我一个人住。” 好像没有新的拒绝理由了,梨初试图思考,但脑子里都是浆糊。 傅淮礼却像反悔了一样直起了身子,一副要起身离开的模样: “还是算了,我怕你对我图谋不轨。” “你还是在这坐着,我让人去给你买俩肉骨头,要是有什么流浪狗来叼你,你就拿肉骨头跟它们商量,咬了肉骨头就不能咬我喽~” 梨初混沌的脑子里,一时间都是流浪狗对着自己龇牙的场景,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一把扯住他的袖子: “我……我去。” 傅淮礼耐着性子等她自己说清楚: “去哪儿?” 梨初仰着头目光坚定一字一顿: “去,你,那。” 男人缓缓勾起嘴角: “那就走,踢着你的小正步,跟紧一点。” 好像……踢不了一点了…… 她试图起身,却连努力睁开的眼皮都撑不住要合上,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歪向了一边。 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脑袋。 迷蒙的视线中,依稀辨认出是傅淮礼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梨初心想,自己都已经说明白了不想睡在门口,傅淮礼也答应收留自己了,他这种人,不会说话不算话…… 那好像,就这么睡过去也没关系。 她就这样仰头靠在他的手掌上,另一只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声音低得自己都差点听不清: “你别丢下我。” 傅淮礼的手腕轻轻抬了抬,她已经毫无防备地枕在他的手心上睡着了,柔软的长发铺满他手心。 第二天,梨初从沉沉的睡眠中苏醒时,大脑还有些发懵。 几缕光毫不防备地刺了进来,她禁不住抬手去挡—— 隔着指缝打量四周,这是一个主色调黑白灰的房间,还有满墙的书架。 这显然不是她的房间,看样子,还是个书房。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打底的小背心还在,但外头,却是胡乱地套着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衫,连扣子都是乱别在一起的…… 而自己昨天的套裙,就这样被凌乱地被丢在这张小床的另一边。 简直就像是……大型事后现场…… 她正试图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书桌旁原本好像在开会的男人摘下了耳机,又拉了拉身后的遮光帘,插着兜走了过来: “醒了?” 梨初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快准狠地对着那张脸用力一扯—— 嘶……疼的。 共感还在。 眼前的人眸色一深: “没人告诉过你,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做梦,应该掐自己而不是掐别人吗?” 梨初尴尬地低下头: “我还以为——” 男人接话一如既往的利索: “以为自己昨晚成功睡到我了,还顺便解除共感?” 他步步逼近,梨初几乎是本能地后缩,手一偏,好像碰到个什么东西—— 一扭头,枕头旁边的包落了下来,那个没开封的小盒子摔了出来。 傅淮礼抬手轻轻掐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扭了回来: “你昨晚确实对我又亲、又抱、还脱我衣服,要我别丢下你来着。” 唇角缓缓一勾,声音倒是一本正经的: “当然,我严词拒绝了。” “毕竟有些事,你清醒的时候,我才能做。” 梨初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尴尬地掐着身上的衬衫试图掩饰。 这个家伙,还挺有原则的哈…… 幽幽的声音贴在耳畔: “万一是因为你喝酒了,解除共感的效果不好,你还偏要赖是我时长、频率的问题。” 梨初:“……” 万恶的资本家还真是严谨又一点亏都不吃。 床忽然向下一陷。 傅淮礼抬起膝盖抵在床边,几乎是半个身子压了过来,喉结缓缓上下滚动: “所以你现在,清醒了吗?” 第42章 她好像越界了 梨初就算刚刚不清醒,现在也迅速清醒了,脑子在愈发凑近的温热呼吸中快速又凌乱地转动着。 他刚刚说,要清醒的时候才做…… 虽说酒壮怂人胆,但确实,或许没有酒精的影响,解除共感会顺利很多。 她咽了咽口水,攥紧了衬衫下摆,像是鼓足了勇气的回应: “我清醒了。” 仰起头,她的唇轻轻地与他的唇贴到了一处。 光影雀跃,柔软温热的触觉瞬间双倍放大。 只是,他怎么不动呢…… 这是傅淮礼罕见的与她接吻完全没动,既没有回应她,也没有掐着她的后颈吻得更深入。 反倒让她有些不习惯了。 梨初不禁微微睁开眼睛,隐约看见他的眼眸深邃如墨,盯得她脸颊瞬间发热。 生怕他待会儿又说些什么技术太差的吐槽,她心一横,抬手就去圈他的脖颈。 傅淮礼的唇终于动了——沿着她的脸颊擦过,渐渐滑到了耳朵的方向。 气息吹得耳垂痒痒的,梨初禁不住颤了颤,本能地扬起脖颈,却只听得耳畔落下一句喑哑: “要是清醒了,就起来喝点醒酒汤。” 梨初:“……” 一次主动,足以换来一生的内向。 早餐倒是精致又丰盛,只是因为刚刚太丢脸了……梨初完全没有胃口吃。 眼前的男人倒是看起来心情很好,修长的手指正优雅地掰着脆麦面包,放进热腾腾的罗宋汤里。 梨初忐忑地发问: “所以昨晚——” 傅淮礼懒散的一双眸缓缓抬起,把那碗罗宋汤递到她面前: “你想听哪一段的细节,亲?抱?还是脱我衣服那段?” 如果可以,梨初真的很想冲进傅淮礼的脑子里,把他这部分的记忆永久删除。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单刀直入: “我是想问,我的衣服……” 男人的声音慵懒而平静: “你闯入我的衣柜闹着要找睡衣换,最后打劫了一件衬衫走。” “你自己换的,我扣扣子的技术没有那么差。” “再后来我在书房开视频会,你非要跟过来……” 梨初低头喝汤,就差把整张脸埋进汤里。 但不得不说,微酸的甜菜和番茄确实解酒,五脏六腑都暖烘烘的。 声称要准时吃早餐的傅淮礼却没有喝汤,只是抬起手,粗粝的指腹在太阳穴附近打着圈轻揉,蹭了共感的好处,梨初只觉得自己好像被轻柔按摩着一样,宿醉的头痛倒是缓解了不少。 想来,大概这个家伙也是因为熬夜开会,又加上自己宿醉的身子共感给他,多少也不太舒服。 毕竟,他娇气。 梨初忽然开口问: “对了,你平时,晚上都开会到那么晚的吗?” 印象中,在第一次坐傅淮礼车的时候,他确实说过,自己凌晨一点半到两点半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话音刚落,傅淮礼忽然转过了头,那对漆黑的眼眸缓缓凑近: “你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被收留的小醉鬼,还是朋友的妹妹?” 梨初瞬间意识到自己随口问出这个问题有多不合适。 他只是收留她一个晚上,和收留一条小流浪猫小流浪狗本质上没有区别,尤其实际上……他们也还没有熟络到,她可以过问他生活的程度。 是她越界了。 恰好手机震了好几下,梨初正愁没有缓解尴尬的东西,便探过头去看—— 是傅米米发过来的微信: [初初,昨晚我可是舌战群儒,帮你击退了一众黑子!不用太感动,什么时候有空了,就来陪我吃早餐!] 舌战群儒,击退黑子? 她登上了社交媒体,大致翻了一下所谓的时间线,昨天那些标题露骨的新闻还有热搜现在已经找不到了,根据吃瓜群众描述,当时有试图涌了好几拨,热度都被压下去了。 在最风口浪尖的时候,傅米米倒是高调发博为她发声,声称是自己与向飞临性格不合,主动甩了向飞临,与她无关。最后就是黑子连傅米米也一起骂,骂着骂着,就被封号了。 前后不过半小时。 这么短时间内,才刚刚发酵起来就能做到压热搜、封号……答案倒是不言而喻。 她抬头看向傅淮礼: “昨晚那些热搜你处理的?” 傅淮礼没有否认: “嗯。” 没有过多的解释。 梨初心底瞬间涌起了感激和内疚。 昨天那些稿子是以她和向飞临做文章,有针对哥哥的,有针对她的,有针对节目的,但确实,也有误伤万盛集团的: “对不起,没想给你添麻烦的……” 一声得意的轻哼打断了她: “巧了,我这人天生就喜欢解决麻烦。” 银色刀叉正饶有兴味地切着长芦笋,手起刀落,透着微不可闻的愉悦,一举一动,宛若优雅的刽子手。 也是,但凡‘麻烦’遇到他,也该绕道走才是。 此时,傅淮礼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抬头看她,语气认真: “平时我确实经常开会,特殊的时候确实需要加班,但不多见,昨晚那么晚,属于特殊情况。” 梨初的耳根骤然有些发红: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坐实她的越界吗? 男人的声音倒是怪轻描淡写的: “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心跳,似乎在不知不觉中乱了半拍。 手机又震了。 屏幕上显示的[飞临哥哥]四个大字,将餐桌上眼见着就要升温的旖旎撕开了一道口子。 梨初下意识抬眼去看傅淮礼。 不过他这次倒是很罕见好心的样子,面无表情地抬起手,给自己做了个嘴巴缝上的动作。 一副保证不会乱说话的模样。 梨初也就放心地接了电话,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哥哥~” 手机那端传来声音: “初初,你不在家?” 她瞬间有些慌。 有一种翘课刚好被老师点名抽查的心虚感。 “我一早就过来找你,按门铃没人接,看你的车也不在,便打电话来问问你。” 梨初还没想好借口,忽然听得一声突兀的—— “咔滋!” 在一片安静中,这个声音倒显得格外响亮且清晰。 回过头,是傅淮礼把脆生生的西班牙油条掰开,又耸了耸肩,一副“我又没出声,你用那种眼神看我干嘛”的模样。 向飞临向来心细: “初初,你和谁在一起?” 傅淮礼抬手去拿蘸酱,银刀不经意在瓷盘上敲了一下: “铛~” 梨初整个神经瞬间都绷紧了。 第43章 我这个人占有欲比较强 反观傅淮礼,游刃有余的眉眼里透着恶作剧得逞一般的顽劣。 他又伸手给自己拿了个杯子,放低杯口,张着嘴型: [cheers~] (翻译:干杯) 眼见着杯口就要碰到她面前装罗宋汤的瓷盅,梨初二话不说,迅速抬手按住了他的手压在桌上。 与此同时,似乎也有人用手指突然用力握住自己手心,整只手臂瞬间轻飘飘地麻了一下。 是共感吗? 好像,自己也没有很用力…… 不过,眼前的男人倒是消停了。 她这才重新整理思绪,对着电话里的向飞临解释: “刚刚那是小金。” “昨晚我和小金小蒲出来放松一下,后来就在小金家睡了,待会儿就回来,要不哥哥你先回去……”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在飞临哥哥面前扯谎越来越自然。 “你们昨晚,出去喝酒了?” “那我待会儿拿点醒酒汤给你,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小金的地址,刚好给你们一起送过去。” “……” 失策了,该说和小金一起在外面睡酒店的。 电话挂断后,梨初几乎是一个头两个大。 但谎已经撒了,只能圆——眼下,必须尽快赶到小金那里去才是。 梨初迅速抽回了手,在自己包里一顿摸索—— “找车钥匙?” 慢悠悠的声音落下,傅淮礼眼眸漆黑如墨,寡淡地把那根和他气质毫不搭边的西班牙油条掰得嘎吱作响: “你昨晚嫌那台车晦气,送人了。” “???”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湿巾,优雅擦干净手上的油渍,才从身上掏出那把车钥匙抛到她怀里: “结果别人也嫌晦气,没要。所以昨晚,孟庄已经帮你开到你助理家楼下了。” 总觉得他在暗戳戳阴阳些什么。 但也不得不说,这万恶的资本家做起事来,还怪有先见之明的…… “我刚好要去趟公司,不介意顺带捎你一程。” 他忽然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把语气咬得极尽暧昧: “你也刚好,可以顺便告诉你的助理,你昨晚,拿下了我——” 梨初瞬间就红了脸: “我什么时候……” 一份文件撂到她面前,像是喘了口大气一样: “——的投资,让你助理和技术员不用着急找工作,免得你的午夜节目招不到人。” 梨初看着面前的投资立项合同,不由得怔了一下。 合同落款日期,是昨天。 鼻子没来由地一阵发酸,深呼吸一口气,把合同递了回去: “向家都已经撤资了,这个节目已经——” 傅淮礼目光灼灼地打断了她: “我这人占有欲比较强,就喜欢独占。” “以后,我就是你节目百分百持股的投资方了。” “顺带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距离你修改后方案提交截止时间,还有不到24小时。” 虽然是强势、霸道又毫不讲理的语气,梨初却只觉得,仿佛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缓缓从心间流淌而过。 她拿起那份合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汇成一句认真而郑重的: “谢谢。” “你谢得太早了。” “万恶资本家眼里只有投资回报率,我从不做赔本买卖。毕竟我可不是向家,投资个节目只是为了大半夜给你找个托管。” 傅淮礼忽然站起身,缓缓走到她的身侧。 梨初没有躲,准备等着他宣判——要是让万盛集团赔了,会有什么样的恶劣后果。 “往后—— 我打的电话你要接, 与节目有关的事情你必须随传随到, 节目嘉宾要经过我筛选确定, 节目直播过程我要监播, 并且每周一次数据复盘会,在我的办公室进行。” “记清楚了吗?” 她的腰瞬间被一股力量扣住,整个人往他的方向一带,随即傅淮礼抬起了手,钳住了她的下巴往上一抬。 撞进那双深邃眼眸,梨初下意识紧张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心跳声霎时间乱成一片。 指腹缓缓摩挲,捻了一小片西班牙油条刚刚飞溅出来的碎屑。 温热的呼吸伴着低沉的嗓音缓慢落下: “本来,因为你酒品不好,还差点想撤销这份合同来着。” “……我哪里酒品不好了?” 眼前的男人抬起手开始掰手指: “你又亲又抱,脱我衣服,还打劫我的衬衫,早上还抱着我的脖子亲……” 没死透的记忆,把人创得体无完肤。 司机倒是开得很快,抄的都是小路,梨初最终比向飞临早了两分钟跑到了小金门口。 向飞临笑容温暖地倚靠在她那辆车旁,把醒酒汤的保温桶递过去: “和朋友出去放松一下也好,不要总是把自己绷得那么紧。” 车前盖是凉的,上面落了一两片新鲜的叶子,看起来,确实像是昨晚就停在这里的。 “昨晚我和妈打你电话,你都没有接,我们都很担心,下次记得给哥哥发个短信报个平安。” 梨初一句话都不敢说,老老实实地接过他手里的汤,还沉浸在差点被抓包的惊吓里,暗暗小口小口地喘气。 “医院准备安排我去l城出差学习半个月。” 梨初忽然想起昨晚评论区中,有不少人谩骂质疑向飞临身为医生的医德,一时间,内疚汹涌了上来。 向飞临抬起手,握了握她的肩: “瞎紧张什么,和初初没有关系。” “反倒是我影响了你的工作,害你节目停播,你就当先休息一下,等过了这个风口浪尖,哥哥就给你投资一档全新的节目,好不好?” 他手心摩挲着梨初肩膀的衣料: “初初,哥哥这次出差,刚好需要一个助理随行,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就我们两个。妈那边,我来跟她说。” 梨初怔怔抬头。 要是以前,她应该想都不想就会答应。 当年,要不是边葵姨偷偷改了她报考医学院的志愿,她大概已经成为跟随在飞临哥哥身边的一名小医护。 可是现在…… 她低下了头,拒绝的声音说得很轻: “哥哥,我的节目已经有人愿意立项投资了,我最近会做节目改版,重建团队,所以没有办法跟你一起去。” 向飞临不免有些警惕。 昨晚那样的风口浪尖,连向家都撤了资,会有人顶着舆论压力也要复活这档节目吗? 他第一反应便是有人趁虚而入,对他的初初提了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梨初猜到自己哥哥会想到什么,连忙补充: “哥哥您放心,是头部的正经公司,投资意向也是昨天本来就谈下了的……” 向飞临追问: “投资方是哪家公司?” 梨初想到了昨天,向飞临特地嘱咐她离傅淮礼远点的事情,咬咬牙信口开编: “那个投资人本来就是我节目的忠实粉丝,长期失眠,要听节目才睡得着,所以才投资了我的节目……” 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慵懒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 “哟!这么巧?” 第44章 当着向飞临的面~咬她 刚刚梨初下车的时候,只顾着往小金家的方向跑,倒是完全没有留意傅淮礼的车到底走没走…… 他不仅没走,还光明正大地出现了,甚至毫不避讳地跟他们打招呼。 一双修长的腿三两步就走到他们身边,顺势硬卡在向飞临和梨初中间,熟络地也靠在她的车上,倒像是散步散累了,找个地方趁势休息。 漂亮的冰粉色panara上,两个男人就这么靠着,一个斯文中带着优雅,一个慵懒中透着锋芒,乍一看倒是像双男主杂志封面那样养眼。 只是对梨初来说—— 这两个男人一旦凑在一起,就像是一把刀悬在她的头顶。 毕竟这里并不像是傅淮礼会出现的地方,向飞临很正常地好奇: “你怎么会来这?” 傅淮礼眼眸微眯,耸耸肩一副无奈模样: “长期失眠,随便走走。” 梨初:“……” 她不过是随口挖了个坑,结果他不仅对号入座纵身一跳,还要高调地摇着大旗呐喊、让全世界都来围观他跳。 傅淮礼的眼神陡然变得意味深长,故意挑着眉去看梨初怀里的保温桶: “那是什么?” 梨初扯了扯嘴角: “这是我哥哥准备的醒酒汤……” 话音未落,大手一兜,原本躺在梨初怀里的保温桶瞬间拎在了傅淮礼的手上: “飞临,你怎么知道我昨晚还喝酒了,这会儿头还疼着呢,谢了!” 梨初连忙开口: “诶,那是我——” 太迟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已径直将盖子拧开,吹散腾腾热烟喝了一大口,不忘抬手用手背拭了拭嘴角的汤渍。 他丝滑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才慢悠悠地看向梨初: “怎么,喝了你哥哥~的爱心醒酒汤不乐意?真是小气,那还你?” 他直接把拧了盖子的保温桶递了回来,甚至直接把自己喝过的位置调整到朝向梨初的方向,嘴角微挑地等着她接,一副“你喝,我不跟你抢”的样子。 梨初:“……” 她哪里有胆子……当着飞临哥哥的面、与他间接接吻…… 最终还是向飞临出声打了圆场: “初初,淮礼就这样,你别放心上,下次哥哥重新给你做别的汤。” 他趁势看向傅淮礼: “昨天的事情,还要麻烦你替我谢谢米米,谢谢她在网上维护初初说的那些话。等我出差回来,我和初初一定会请她吃饭。” 这就是把温柔和礼数刻到骨子里的向飞临。 哪怕前未婚妻在网上大曝他是被甩的那一方,他都只会惦记着——她有在维护自己最宠爱的初初妹妹。 傅淮礼继续低头吹着汤的热气,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哦?出差?” 向飞临微微一笑: “医院公派,预估会有一段时间。所以我不在的时候,还希望你和米米能多帮我照顾初初。” 梨初吓得连忙一顿摆手: 大可不必…… 傅淮礼倒是罕见地抬眸直视向飞临,嘴上答应得爽利: “好啊~” 向飞临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 “对了,初初说有个投资方是她的忠实粉丝,离了她的节目就睡不着,投资商务类我是不太懂,这个你比较专业,虽说对方也算是正经公司,也希望你能顺带帮初初把把关。” “哦?”傅淮礼的目光落在梨初身上,“离了她就睡不着的忠实粉丝?挺好的。” 他故意把[节目]两个字给漏了,语气和眼神又偏偏咬得暧昧——于是这句话的意思就全变了。 梨初心底都是满满的羞耻与绝望: 挺好的,挺想死的,挺想换个星球生活的。 也不知是不是汤水热乎,傅淮礼忽然扯了扯领口,顺势松了顶上两颗衬衫纽扣,玩味地砸了下嘴巴,像是在回味那醒酒汤一般。 更要命的是,他竟就这样若有若无地舔了舔唇,牙齿轻磨,喉结缓缓滑动了一下。 他唇齿上的力度,就这么赤裸裸地共感了过来。 简直就像……他当着飞临哥哥的面,唇齿厮磨地咬着她…… 梨初只觉得脑子“嗡”一声,迅速转过身,几乎是捂着脸落荒而逃: “我去看看小金酒醒了没?你们慢慢聊!” 向飞临一愣: “初初她怎么了?” 傅淮礼把那汤一饮而尽,随手把保温桶塞回给向飞临怀里: “大概是想到她那个忠实粉丝,感动到要躲起来哭。” “……” 向飞临前脚刚上了去l城的飞机,后脚梨初就接到了边葵姨的电话。 先是冠冕堂皇地解释了向家撤资的原因,从舆论压力谈到经济现实,总之希望她能理解养父母的良苦用心,估摸铺垫了有五分钟左右,才进入了正题—— 向家给她安排了相亲,要她今晚跟对方一起吃个饭。 所谓的相亲对象,是边葵的远房侄子,叫边耀强,算是梨初没有血缘关系的远房表哥。 就好像,边葵姨认定她有畸形的“恋兄情结”,便给她找一个替身式的情感落脚处,顺便达到对外撇清她与飞临哥哥不伦关系的目的。 这场二人相亲晚餐,据说向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知道了,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她,倒是提前一小时才知道。 梨初不得不收拾好自己出了门—— 毕竟,今晚她相的不是亲,是向伯伯和边葵姨的面子。 若她不去,倒是坐实了自己对飞临哥哥心怀不轨。 她原本以为,这个夜晚会很快过去,毕竟两个人没有相同经历、相同爱好,应该聊不到两句就会散了: “我妈说,女人还是安心在家相夫教子比较好,事业什么的不重要,你也知道,你现在风评不好,还是不要抛头露面比较合适。” 梨初默默喝水,不想说话。 “我妈说我之前眼光太高了,所以才一直单身。” 梨初又喝了一口。 这个远房表哥边耀强好像对乖巧不说话的梨初很是满意,开始从头到尾打量着她: “现在,我就只想找个合适的女人,安定下来好好过日子。” 梨初终于说了今晚除了寒暄问好之后的第一句话: “不巧,我更喜欢把日子过烂。” 边耀强显然听不出梨初的言外之意,热络地给她夹了一块辣子鸡: “吃菜呀,你怎么不吃?减肥吗?你这么瘦不需要减肥的,我妈说了,太瘦的女孩子不好生小孩。” 其实梨初还挺饿的。 但首先,话不投机本身就令人食欲寡淡。 其次,这桌川菜,让吃不了辣的她真找不到地方下筷。 两份梨子酱冰粉被送到了桌上。 边耀强有些疑惑: “我可没点这个,是不是上错了?我看你这餐厅规模挺大的,可别想讹我们钱……” 服务生微微颔首: “是一位姓傅的先生给二位点的,这桌的单他也买了。” 姓傅? 梨初抬起头望去—— 不远处的巨幅落地玻璃旁,某人正翘着二郎腿喝茶,一如既往不好好系扣子的黑色衬衫,倒显得与众不同的懒散与松弛。 只随随便便往那一坐,就足够瞩目。 傅淮礼的目光锁在梨初身上,带着晦暗不明的笑意点了点头。 这头点得,让梨初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边耀强显然也看到了他点头的动作,连忙转头问: “这不是万盛集团的傅总吗?我之前还以为他妹妹和向飞临的婚事告吹之后,他会和咱家结仇呢!我看他跟你打招呼了,所以你和他很熟吗?” 梨初扯着嘴角: “还行。” 也就共着感、拥过抱、接过吻、一起过过夜的关系…… 这句“还行”,显然让边耀强十分满意。 再加上之前傅米米轰轰烈烈地在自己社交媒体上给梨初撑过腰,这让他更相信,梨初和傅家兄妹有着不错的往来。 他也不顾梨初乐不乐意,就笑吟吟地拉着她迎上去,主动伸出手: “傅总您好,这……我和小初吃顿饭,怎么好意思让您买单呢!下次请客,一定让我来!” 傅淮礼就这么坐着,没有起身,没有伸手,保持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开口只幽幽地重复着他那句称谓: “小初?” 边耀强见握手失败,便将手顺势搭在梨初的腰上: “小初你也真是的,你既然和傅总认识,怎么不早引荐一下!” 傅淮礼的眼眸瞬间暗了几分,直直地盯着边耀强的那只手,声音阴飕飕的: “男朋友?” 梨初心虚地转了下身子,轻轻甩开搭在她腰上那只手: “正在接触的相亲对象而已。” 边耀强乐呵呵地补充: “其实双方家长都很熟了,相亲也就走个流程,进展会很快的。其实算起来,我还是小初没有血缘关系的远房表哥哥呢!” 傅淮礼眸色愈发幽深,声线里透着凉意: “哦?表哥~哥~” 第45章 跟我结婚,怎么样? 梨初心虚得更厉害了。 边耀强却对空气中异样的磁场波动毫无察觉: “是是是,就是表哥哥。对了,我前几日还给万盛集团投递了安全部门主管的简历……” 傅淮礼缓缓抬眸: “你有医生执照吗?” 边耀强当场愣了愣:“?” 梨初已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裂开了,借口去洗手间,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捧又一捧的冷水掬在脸上,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身后却传来低沉而缓慢的声音: “你的眼光,下降得挺厉害啊~” “之前好歹都要求个医生执照,现在只要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就可以是?” 梨初吓得猛一抬头—— 镜子中,映出那张棱角分明又恶劣的脸,笑意不达眼底: “身为投资方,我是不是得反思一下,给你24小时的时间是不是太多了,以至于你还闲到出来相亲。” 梨初咬了咬牙: “如果你是以投资方的身份,那我就告诉你,现在不是工作时间,牛马尚且都要放饭……” “行,那我就换个身份。”傅淮礼步步逼近,迫使梨初不得不往后退,后腰已然撞在冰凉的洗手台上,“我不喜欢和男人身体接触,刚刚被人碰了腰,我很不爽,你说——怎么办?” 梨初特别想说:她能怎么办,现在边耀强就在外面,他不爽,就自己出去使劲儿地碰他的腰,碰到爽为止。 也不知道边耀强是不是在外头等久了,竟出声催促: “小初,你在里面吗?” 这个称谓显然让面前的傅淮礼更不爽了,一双黑眸浓重如墨,轻慢地重复着: “小~初~?挺亲密的。” 梨初原本想让他别恶心自己了,刚一张口,甚至都还没出声—— 眼前的男人突然一手扣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抱上了洗手台,用虎口掐住她的下颌,重重地吻了下来。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用力的啃咬…… 氧气瞬间被全部掠夺,梨初甚至觉得自己下一秒仿佛就要被傅淮礼拆吞入腹。 粗粝的指腹带着力度摩挲她的唇,喑哑而不悦的声音落下: “专心点,试试能不能解除我们的共感,我可受够了——共感你这场相亲。” 他就这样带着莫名其妙的怒火,又偏激地吻了上来。 一墙之隔,是边耀强的声音: “小初,我刚刚好像听见你的声音,那我进来找你?” 梨初紧张地拍了拍身前男人的肩膀: “他……他还在外面。” 后颈被人掐住,丝毫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随后便听得傅淮礼抬手打了个响指,外面便没了声音。 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炙热而带着侵略性的热烈深吻…… 最后,梨初走出餐厅时,唇上已是隐隐发肿。 边耀强靠近了她: “嗐!你吃不了川菜你就早点说,这嘴都被辣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呢!” 话音刚落,不知怎的好像背脊一阵发凉,就好像哪里有人死死盯着他一样。 就像……刚刚他本来想进去洗手间找梨初,结果被一群黑衣保镖给生生架出来丢出餐厅一样可怕。 不管怎么样,经过今晚的相亲,他对梨初整体还是很满意的。 长得很对男人胃口,乖巧话不多,最重要的是,还在万盛集团有人脉!是个很合适的结婚对象。 “这天气,还真是冷啊。”边耀强搓了搓手,对着梨初伸出了一只手,“小初,你手冷吗?哥哥帮你暖暖?” 梨初警觉地把靠近边耀强那只手揣进了外套: “挺冷的,还好我有外套。” 边耀强不死心: “小初,听说女生手小是福,你想和我比一下手的大小吗?” 梨初瞬间把两只手都紧紧揣进了外套,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边耀强紧跟了上去: “小初,其实来的时候,我妈看了你照片,很喜欢你的……” 梨初边跑边喊: “替我谢谢阿姨,但我对当你爸没有兴趣。” “……”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连道别的话都不愿意说,几乎是一路小跑直接进了车里,迅速锁上车门车窗,一脚油门驶离了餐厅。 直到确认边耀强没有跟上来,才靠路边停了车,把头深深埋进胳膊里,情绪复杂。 向飞临打来电话,她没有接。 不一会儿,便收到了一条语音: [妈给你安排了相亲是不是?我刚听说了。你若是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有什么事情和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哥哥。] 背景音,还是机场的广播。 显然他是刚下飞机,就急匆匆给她打电话、发信息。 梨初将眼眶中噙满的眼泪抹干净,打字回复: [我没事,挺好的,再接触接触。] 手机放下时,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扯得胃有点泛疼,这才想起来……她今晚还几乎一口东西都没吃。 她开车路过了粤式点心店,看了两眼显眼的虾饺皇和糖沙翁广告牌,没有停车。 最终,梨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地,就选择了le secret餐厅。 还是那名管家友好地将她迎了进来。 梨初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请问,梨子酱蛋糕有吗?我想要一份,谢谢。” 上菜的速度倒是超乎了她想象的快。 看着琳琅满目的一桌,梨初禁不住有点错愕: “那个……我并没有点牛排和蘑菇汤……” 管家笑了笑: “我们主厨先生说了,这是赠品。” 呃……点甜点,送主食和汤么…… 还是两人份的。 “怎么,相亲的时候为了维持形象不好意思吃东西,跑这来填肚子了?” 傅淮礼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坐在她对面。 梨初嘴还肿着,眼睛还红着,心底还气着,完全不想抬头,只一味地戳蘑菇汤上的酥皮,结果银叉一偏,在瓷碗上发出“锵”一下的声音。 她像是崩了最后一根弦一样,终于忍不住委屈了起来: 一场足够令人崩溃的相亲。 被人按在洗手台羞耻强吻,共感也没有解除。 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 纸巾和梨膏糖同时递了过来: “今晚在餐厅,是我不对,对不起。” 真是稀罕。 就好像盘踞着的眼镜蛇竟然“喵”了一下,还给你叼了俩小鱼干。 梨初别开脸: “要你管……” 傅淮礼厚脸皮凑上来: “当然管。毕竟,我可是你的忠实粉丝,还是离了你就睡不着那种~” 梨初:“……” 如果这世上存在失忆的药,她一定不惜一切代价买来给傅淮礼往死里灌。 他缓缓直起了身子,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招人愤慨: “所以是向家强行给你安排的相亲?” “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觉得你很缺男人? 梨初仰起头: “这是平息流言蜚语最好的方式,如果我找个男人结婚,自然没有人会觉得我和飞临哥哥怎么样!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可她当直视傅淮礼的方向时,才发现傅淮礼正缓缓地给自己打着领带…… 不是,他有毛病啊…… 这个时候打领带给谁看?要让她当场掏出ppt汇报方案不成? 傅淮礼手上的动作十分认真,精致的温莎结直接推到了顶,但嘴上的话依然很欠扁: “哦,随便找个男人来结婚是?” “那他需要是个和向家有关系的‘哥哥~’,或者有医生执照吗?” 梨初:“……” 她确信,他的脑子确实有什么大病。 眼前的人却忽然勾唇一笑,穿上西装外套,又好生整理了一番,确保整体挺阔又好看: “所以,不需要是?” “那给你一个建议——这婚,你跟我结,怎么样?” 第46章 你暗恋我啊?不可以吗 “锵~” 手上的银叉径直掉到了地上。 梨初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傅淮礼,半天不知道怎么接话。 男人双手撑在桌面上,似乎对她这副惊吓远远远远多过于惊喜的反应不是很满意: “怎么不说话?难不成这次是用耳朵喝的汤,又把自己灌聋了?” 梨初其实并不是听不到,只是没有那么想不开。 她勉强扯出了一丝发苦的微笑,换了个勺子,低头舀蘑菇汤喝,再开口时已是满满的自嘲: “你暗恋我啊?” 回应的声音,带着他与生俱来的几分散漫: “不可以吗?” 梨初终于舍得抬头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拿堂堂万盛集团总裁、我的节目投资方,我哥哥的朋友兼前未婚妻的哥哥,来做自己的挡箭牌,我是嫌自己命太长是?” 别开玩笑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 她是想找个人结婚,干脆把所有事情掀过去,但还不至于这么拎不清找上傅淮礼这尊大佛。 梨初不再说话,只安静小口小口地继续喝汤,而傅淮礼漆黑的眸始终落在她身上。 两人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坐着。 一碗汤下去,梨初觉得身子暖了,心底也跟着舒坦了些,起身刚想先走,嘴还没来得及张,就听到一句: “坐下。” 傅淮礼拿起刀叉,开始慢条斯理切着那份牛排: “我还没开始吃。” “你哥哥从小没教过你,跟别人一起吃饭,提前离席是很没有礼貌的一件事情吗?“ 梨初:“……” 但是,她什么时候和他一起吃饭了? 明明今晚本来就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吃饭,是他突然出现又硬要坐下来的。 简直霸道、蛮横又不讲道理! 她气不过,便学着他的语气: “怎么?我相个亲,让你‘吃醋’到连饭都吃不下,跑这死皮赖脸来蹭饭了?” 不知怎的,正优雅切牛排的傅淮礼倒是突然顿了顿,眉梢轻轻一抬,居然笑了: “那我人生第一次求婚失败,伤心欲绝,不得吃点东西好好补补?” 梨初只觉得,[伤心欲绝]这种破碎感满分的词,形容到傅淮礼身上哪哪都是违和感。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谁敢让他‘伤心’,他就让谁‘欲绝’,断子绝孙那种‘绝’。 她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坐了下来。 才刚坐稳,叉子就戳了一块切好的牛排肉,隔着桌子递了过来。 其实还挺香的,透着柠檬草和果木炙烤的芬芳,她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胃不争气地抖了一下。 刚刚她觉得自己没什么胃口,便只喝了汤、吃了两口蛋糕,现在看来——失策了。 但她选择嘴硬: “我已经吃饱了。” “不,你没有。” “???” 傅淮礼的眼神忽然意味深长地落在她的肚子上: “忘了告诉你——我不仅怕疼,还浑身上下敏感得很。某种程度上,可比你更了解你自己的~身体~” 梨初心虚地捂了一下自己的胃。 另外说起来,这男人……是不是过于娇气了,简直就是当代的豌豆公主…… 当之无愧傅娇娇。 她抬手接过那个银叉。 不得不说,这块肉倒是切得大小刚好,和口味一样,很合她的心意。 刚感叹着,傅淮礼又切了一块新的递过来,她也就本能而惯性地接过了,不知不觉,就吃了小半份。 这下,胃是彻底填满了。 男人优雅地擦了擦手,拿起高脚杯抿了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桌上的红酒: “说到共感,顺便我想提醒你,因为我们两个人共感至今没有顺利解除,所以—— 你跟别的男人牵手、拥抱、亲吻、上床,都是会把感觉传递给我的。” 他把每一个关键词都咬得极尽暧昧,那双眸就这样幽幽地看着她。 梨初确实联想到一些场景,下意识默默打了个寒颤: 往后她和别的男人恋爱时,傅淮礼岂不是像远程监控一样,这和天天躲她床底下有什么区别? 她甚至都能想象到,他伏在她的耳边,戏谑着对别的男人的床上表现评头论足: “这次这个,技术太差。” “还是上一个,服务意识比较好。” 这……太!羞!耻!了! 不过她倒是忽然理解,为什么傅淮礼刚刚为什么会说出要跟她结婚这种话了。 大概就是为了彻底断绝她和别人做亲密举动,再共感给他的可能性。 太霸道了…… 梨初从下电梯开始,就一直思考这件事情,甚至都没有发现有人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车门打开,扶着方向盘才刚刚松了一口气,副驾驶的车门也突然被打开。 梨初:“?” 傅淮礼就这样长腿一迈坐了上来,完全把这辆车当自己的车的样子,径直解了领带卷好放在中控台,然后就开始调座位。 梨初努力按捺着脾气: “傅淮礼,这是我的车。” 她的副驾驶本来拿来放包包,所以调到了最前。 而现在那个包,正摇摇晃晃地搭在他的腿上。 随后傅淮礼极其有耐心地调前后,然后是座椅高度、靠背角度、倾斜度、腰托头枕……全都调试了一遍,最后像是满意了,点了下座位的记忆储存。 他这才慢慢转过身来,像是终于听到梨初说的话一样,缓缓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毕竟我喝酒了,不能开车,给你个机会送我回去。” 梨初:“……” 就凭他临走之前抿了那一小口红酒吗? 有这点调座位的时间和精力,怕是都代谢完了…… “你不是有司机吗?” “不巧,今晚刚好给他放假了。” “我现在帮你打给孟助理。” “傅米米去喝酒了,我让他去盯着。” “那我给你叫代驾。” “我有洁癖,别人都不能碰我的车,碰了就烧掉。” “……” 傅淮礼直起身子,在车载导航上输入了终点,不忘也点击保存路线,顺手拿了车上的梨膏糖打开一个塞进嘴里,慵懒而舒服地又靠了回去: “可以走了。” 梨初算是看出来了,傅淮礼这车是非蹭不可了。 [他是投资人,他是投资人……] 梨初双手握着方向盘,像往常一样给自己洗着脑。 一路上,两人都很默契地静谧不说话,一个一本正经眼神坚定地开车,一个全程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 刚到傅淮礼家楼下,边葵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今晚相亲怎么样?听说耀强和他家里很满意,其实我和你向伯伯也觉得挺满意的,毕竟两家人也算知根知底……” 都满意,是因为他们没人问她满不满意。 梨初忍着不发火: “一般。” 大概边葵姨也是喜欢用耳朵喝汤的,就像是没有听见她回答的一样: “处处看呗,也不是说让你们非得马上定下来。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主要是女人越老就越不值钱了,愿意选择你的就更少了……” 她才二十三岁,好像还不老。 就算年龄大了,也不是死了,只能直挺挺躺在那里任人选择。 后面说了什么梨初听不太清了,总归都是些不爱听的,自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甚至都没注意到傅淮礼什么时候下的车。 边葵最后一句话从话筒传出来: “明天双方家长刚好要一起约个家宴,你记得穿好看点,也一起过来,到时候你把位置发给耀强,他去接你。” “嗯。” 电话挂断的时候,她才发现傅淮礼已不知什么时候再次坐了回来,车门是打开的,而他将手腕懒散地搭在膝盖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倒像是在等什么似的: “我是不是应该作为投资方提醒你一下,明天上午,你还有个方案要跟我汇报。” 梨初把手机装进包里,面无表情: “记得的,我自然会尽快完成汇报。” 傅淮礼眸色却瞬间一暗,嘴里的糖瞬间被磨得“嘎吱”作响: “就为了,赶着回去见家长?” 第47章 先睡一下,看看效果 梨初垂下了眸。 虽然边葵姨刚刚在电话里的措辞是——[家宴]。 但毕竟,她已经不是什么好骗的小孩子了,自然是心知肚明。这场所谓[家宴],就是强行把才刚刚见过第一面的相亲,直接快进到见家长的进度。 迫不及待得,就跟后面有鞭子抽一样。 梨初别过头,双手搭在方向盘上: “工作时间内,我习惯高效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情,但下了班我怎么安排自己的时间,和你没有关系。” “麻烦下车,我要回去了。” 傅淮礼并没有起身,语气听起来还更阴阳了: “怎么和我没有关系了?今天共感你相亲,明天共感你见家长。” “可真有你的,挺速度啊!午夜节目制作人兼主播转行做居委倡导生育率代言是?” 梨初甚至都想一怒之下顺着话茬往下接,没准他后天还能共感她订婚,大后天共感试婚纱婚鞋,大大后天再…… 她不喜欢做被赶上架的鸭子。 尤其还得带着另一只……被她强行捆绑着一起上架的鸭子。 原本在le secret餐厅脑补的那些恶劣画面,这时偏偏一股脑涌现出来。 嗯,十分雪上加霜。 她本着“总得解决一个”的心态抬起了头: “如果这让你觉得困扰,要不我们再试试?” 傅淮礼显然有一瞬间的错愕。 但很快,眸色里的光就变了,牙齿轻轻磨咬那颗梨膏糖,声音也变得慢吞吞的: “试什么?你想怎么试?” 空气静得令人心惊,连风声都变得清晰,仿佛只剩下她因为紧张而加快频率的呼吸声。 这种话,叫人怎么说出口…… 见她半天没有接话,傅淮礼便一副准备起身走人的模样: “我不喜欢勉强,然后再做些低效率的事情,等你想清楚了再说。” “等等!” 梨初心一横,鼓起勇气打开了自己的包,利落地拆了那盒“超薄”的薄膜—— 看到是三个连在一起的,她没怎么细想就撕了一个下来,递过去。 热意已经从手心一路灼烧到了耳根。 心想,她的态度,够明显了? 傅淮礼半低着头看她,眼睫落下浓厚阴影,遮挡了眸色,似乎语调还微微上扬: “一个就够了?” 梨初下意识接了句: “先睡一次,看看效果。” “……” 空气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 梨初后知后觉,连忙解释: “我的意思是说,看看共感解除的效果,不是说其他……” 眼前的男人扔下沉沉的四个字: “过来,吻我。” 在他直白的目光里,梨初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有点不知所措。 她只好学着他上次的样子,慢慢把驾驶座的座位调后,探着身子凑了过来。 傅淮礼没作声,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等着她贴近,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确实还有点肿。 他的舌尖勾着糖碎,在腮边缓缓摩挲着。 口腔瞬间传递过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伴随着距离的逐渐凑近,似乎还能闻见,带着梨膏糖清甜的,来自于他的气息。 明明两个人几乎还隔着楚河汉界那么远,梨初的心跳却已经不受控制地乱成一片…… 她完全不敢直视傅淮礼的眼睛,只好一路顺势往下看—— 最后,目光停在他有力的手指和那银灰色的戒指上。 那两个,戴在无名指和尾指上,传闻中和女人有关的戒指…… 在这个时候,莫名就有些碍眼了。 梨初下意识伸手覆在上面,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却不料,傅淮礼陡然一颤,连声音都变得沙哑得厉害: “你干什么?” 总不能实话实说,显得自己越界又小气,梨初再一次零帧起手,主打一个现学现卖: “我手冷。” “顺便跟你比一下手的大小……” 腰倏然被人勾住。 他的指骨匀长有力,带着属于他的灼热体温握在她腰际,梨初情不自禁地绷紧起来。 几乎整个身子迅速被人托起拽了过来,落到他身上的一瞬间,傅淮礼仰起头,吻住了她的唇。 戴了戒指那只手,直接沿着她的指缝探了进来,与她十指紧扣,扣得紧紧的,甚至咯得她隐隐发疼。 简直不像是怕疼的傅娇娇的作风…… 灼热的吻沿着脖颈向下,副驾驶的座位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放平。箍在腿上的指节也骤然收紧,带着它向外拉开,梨初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又往下跌落了几分,与他贴得更近。 明明还开着一扇车门,车窗玻璃却也被浓重的呼吸闷得渐渐起了雾…… “滴——滴滴——” 车里响起急促而突兀的警报声。 声音是从自带的胎压检测仪上传出来的,屏幕还弹出了警告,显示后轮胎压不对。 梨初想回过头去看,却被傅淮礼钳住下颌拧了回来: “别管,继续。” 他似乎对那些警报没有任何觉得应该奇怪的地方,一下一下地继续吻着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检测您的胎压异常,自动为您转接人工服务。] [您好~] 标准的女声环绕式地传了过来,在整个车厢回荡,梨初瞬间有一种做坏事被人围观的极致羞耻。 逐渐回笼的理智让她忽然回想起——向飞临似乎跟她说过,因为担心她新手上路,便给她的车配置了很多智能检测和自动转人工客服的功能,如果没有及时回应,就会自动报警。 生怕再触发些什么,她一阵心虚地推开了傅淮礼: “您……您好。” [向小姐您好,已经帮您自动定位车辆位置,现在您车辆右后方的轮胎显示气压不足,请勿行驶车辆。] 傅淮礼就这样保持着仰靠的姿势。 夜色晦暗,梨初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咽喉处一块形状锋利的凸起上下滚动。 [由于您附近的4s店都已经关门了,这边给您预约明早上门维修,给您先做一下登记,请问这辆车是怎么没气呢?是行驶的时候扎了钉子吗?] “……不是……是停车的时候……” 毕竟人还坐在傅淮礼腿上,梨初回答起问题来都有些支吾。 傅淮礼忽然缓缓坐直了身子。 梨初这才看见他瞳仁颜色漆黑如墨、寡淡索然,一副被扫了兴、想要无差别创飞全世界的模样。 果然,还没来得及捂住他的嘴,低沉的声音已经萦了过来,言简又意赅: “车震导致。” 第48章 想睡就睡,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这些日子,梨初算是知道了: 原来,一个人的社死还可以有这么多种死法。 但凡现在谁给她递一卷胶带,她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把傅淮礼的嘴给死死粘上。 那原本标准得宛若人机的女声,极高的职业素养中显然多了几分慌乱支吾: [已为您详细记录……胎压偏低原因。] [很抱歉打扰二位,明天维修人员会再联系您……祝……祝您生……生活愉快。] 梨初只要一想到,明天会有个维修人员,拿着[车胎漏气原因:车震]的单子上门来维修,她大概这辈子都不想再开这辆车了。 伴随着屏幕熄灭、通话结束,梨初几乎是下意识地狠狠瞪了傅淮礼一眼。 男人眼尾的却带着戏谑,唇角缓缓勾起暧昧的弧度: “怎么,敢做~不敢认?” 梨初:“……” 谁做了……认个屁认! 他抬手一捞,把刚刚掉落在一旁、那单个还没拆封的[超薄]捡起来塞进盒子,又放回包里,径直挂在她脖子上。 顺势缓缓俯下身,落在耳畔的轻声提醒还伴着浓重的吐息,听起来如同恶魔诱哄: “那,去楼上?” 腰间被人顺势掐了一把,梨初努力压抑着即将从嗓子里溢出来的惊呼。 虽然说,这车确实也开不回去了,但…… 梨初正坐在那里和自己天人交战着,傅淮礼的声音再次毫不客气地落下: “还是你喜欢在楼下花园?” 梨初瞬间想也不想就做出了选择: “去楼上!” 傅淮礼像是得到满意答复一样,单手插兜,就这样慢悠悠地走下了车。 不过梨初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奇怪—— 他们分明就还没开始…… 虽然这次是吻得用力过猛了一些,但怎么想都不至于,能把车胎给压没气了。 她特地绕到车的右后方,蹲下来仔细查看: 气门芯的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也没丢,就这么安安稳稳躺在旁边,以一个极其低慢的速度缓缓吐着气…… 梨初最后是抱着电脑上的楼。 刚上二楼的楼梯口,正好撞见傅淮礼的衬衫纽扣正一颗颗解开到最下面的那颗,准备进浴室。 见她上来,他便双手撑在楼梯的栏杆上,语气懒洋洋地拉长: “倒是挺会掐时间。” 紧实的胸腹在敞开的衣襟下若隐若现,梨初下意识别开了脸: “我去书房。” 低沉的声音伴着炙热的气息从头顶落下,把字眼咬得灼人: “喜欢书房啊……口味挺特别。” 梨初:“……” 她用笔记本电脑一抵,顺势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我的投资方不久前才提醒我,明天上午汇报方案,我去准备一下……” 眉头轻轻一挑: “哦?那你,好好准备。” 明明是极其正常的话语,但他的眼神却若有若无地落在她的包上,一想到他刚刚在她的包里装了什么,[准备]二字的意思突然就变了。 梨初耳根一热,直接抱着电脑低头冲进书房。 可才刚刚把电脑打开,腰间就好像……被人捏了一下…… 不一会儿,手臂就像被人提起来一样,似乎还故意在上面打着泡泡玩,一圈又一圈…… 傅!淮!礼!!你混蛋! 梨初试图把自己活埋进无情的ppt里,再把从le secret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从脑子里晃干净,可偏偏……傅淮礼借着洗澡共感过来的触觉,指腹一寸寸地滑过她的肩膀。 一时间……他那双浓重的眉眼、还有流畅的胸腹肌肉线条,好像还争相从每个ppt的字缝中争相恐后地跳出来。 梨初只能把热度一直未曾下去的耳朵埋进胳膊。 这会儿,傅淮礼好像消停了,随后便是和往常一样舒服的热水浸润,梨初不由得缓缓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感觉好像整个人腾了空,还垫了个挺舒服的抱枕,她几乎是下意识蹭了蹭。 原本软软的“枕头”陡然变紧,一下子就没那么舒服了,梨初还嫌弃地捣鼓了一下,结果那“枕头”好像对此意见很大,把她的脑袋直接就给嫌弃地戳下去了。 但好像也就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似乎那道温暖的力度,又重新把她捞了回去,她连忙双手双脚紧紧抱住…… 伴着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就这样沉沉睡去。 这种安逸感,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 发现自己和傅淮礼,以一种极其勉强的方式挤在书房的小床上。 他是坐着的,手上拿着书在看,睡袍放肆地敞开着。 而自己的手,正堂而皇之地覆在他的身上…… 眼神对上的瞬间,傅淮礼面无表情地把她的手拨了下去: “舍得醒了?” 还没等梨初发问,他语气慢悠悠地解释了起来: “昨晚你趴桌子上睡着了。” 适时地顿了顿: “然后半夜梦游了,自己走过来就要睡我。” 梨初:“???” “然后我守身如玉、抵死不从,你退而求其次地坚持抱着我睡,还一定要把手放到睡袍里来。” 梨初:“!!!” 她差点没被他给绕进去,晃了晃脑袋勉强扯回了一丝理智清醒: “等等,你在自己家,为什么放着好端端的卧室不睡,跑来睡书房的小床?” 傅淮礼低笑了一声,缓缓凑近: “因为,作为一个长期失眠的忠实粉丝,没有某个午夜节目听就睡不着了,过来听个呼噜声做个平替。” 梨初:“……” 瞎话是个回旋镖,刀刀都往自己身上镖。 他拎起她的手机: “早上4s店来了个电话,看你没醒就帮你接了,你轮胎的气我已经帮你充好了,维修单的记录已经被撤销了。” 梨初缓缓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在遍是惊吓的早上,收获了一个好消息。 要是那个[车胎漏气原因:车震]的单子真送到她手上…… 等等! 傅淮礼帮她充好了轮胎的气?!! 他耸了耸肩,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 “刚好我的地库里,有适配你车的充气设备。” 梨初当场凌乱: “……那你昨晚怎么不说?” “我喝酒了,脑子不清醒,忘记了很正常。” 好,您最好什么都忘记了。 梨初刚掀开被子起了身,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我问你,你昨晚为什么突然又想睡我了?” 梨初:“……” 果然,该忘记的还是没忘。 傅淮礼一边慢吞吞系好了睡袍带子,一边向着她的方向走来,声音缓缓拉长: “除了想解除共感之外,你就没有别的心思吗?” 梨初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有几分私心的: 就算解除不了,也算是在和边耀强被按头订婚之前,睡了个……不算亏的男人…… 背上覆上了温热一片,更显得萦绕在耳畔的呼吸性感而蛊惑。 梨初心一横,转过身子攥着他的睡袍,将他反抵在书桌边: “我想睡就睡,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第49章 你脖子上怎么有红印 傅淮礼低头看着她,眉眼微微挑起弧度,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来,拨开了她的手: “我还以为,这是你们向家什么见家长的习俗。” 梨初:“……” 不愧是傅淮礼,就哪壶不开提哪壶。 现在只要想到[见家长]这个事,她就觉得头痛。 幽幽的声音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如果准备要和你见家长、订婚的是向飞临,你还会跑来睡我吗?” 梨初:“???” 错愕间,她选择了沉默。 她沉默的点,倒不是在于她会不会跑来睡傅淮礼这件事,而是她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和飞临哥哥走到见家长、订婚的这一步。 傅淮礼眸色暗了暗,语气有些隐隐的发凉: “偷偷喜欢你哥这么多年不是很勇吗?现在那么怂了?” 梨初拳头又硬了。 眼前的男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还不赶紧跟你哥哥打电话,让他从l城赶过来‘英雄救美’……哦,他赶过来应该是明天的事情了,好像,是‘抢婚’的戏份了。” 他再次拎起梨初的手机塞进她手心: “打完电话,记得出来陪我吃个早餐。” “待会儿再顺便载我去公司,刚好听你的汇报。” “……” 不是,他是如何做到,把她使唤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梨初忿忿看了一眼手机,却发现里面躺了一条边耀强的短信: 【小初,把你的地址发我,我来接你,不要让我妈他们等太久,我们要提前至少两小时过去选好位置,安排菜式和茶水。】 【我看那个酒店环境不错的,我们待会儿也可以去楼下散步约个会哦。】 有些人,光看他打的字,就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梨初想了想,直接发了个w大厦的定位过去。 果不其然,在走进大厦电梯的时候,边耀强就轰了个60秒语音消息过来: [小初,你到了没?我已经等你十分钟了,你这样可不行,要是让我妈知道了……] 梨初从这里开始掐断没听。 边耀强能只给她发60s的长语音,某种程度上还是要感谢微信的限制。 她默默按了一楼大堂: “我先处理一点私事。” 傅淮礼没有说不行,梨初便直接默认他同意了。 她刚走到前台方向,便看见边耀强拿着一束玫瑰在大堂坐着,一见到她,第一句话就是抱怨: “还没结婚就磨磨唧唧的,要是以后有了孩子那还得了。” “不是表哥哥想说你,你都这么大人了,事情要分轻重缓急。” 他一脸“迷不死你”的表情,把花递给梨初: “表哥哥特地给你买的,我们走。” 梨初后撤了一步: “这花我不收。” 边耀强笑了: “刚被表哥哥吓到了?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有什么不能收的。” 梨初抬眸: “耳朵不好就去挂个号,我不是说‘我不能收’,而是‘我不收’。” “另外,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我们只是昨天见了一面,算相亲,并且我没有表示要和你交往下去。” “怕你听不懂,我再总结一下——我不喜欢你,包括你的花。” 字里行间只有一个意思,她看不上他。 边耀强的男人自尊心仿佛被人当场刺穿: “向梨初,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处境?” “和自己的哥哥不清不楚人尽皆知,你的名声都臭成什么样子了,除了我,还有谁敢娶你?” 梨初的脑海中,倒是浮现了昨晚,傅淮礼一本正经打好领带的模样: [这婚,你跟我结,怎么样?] 又摇摇脑子,迅速把他晃出去。 “这个世界上,自然会有敢娶我、求着娶我、把娶我当成世界上最幸福事情的人,但这和你没有关系。” “带上你的花,还有你自卑又自以为是的玻璃心,赶紧滚!” 边耀强没有完全死心: “小初,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吗?” 梨初扬起嘴角,眼底都是漫不经心的不屑: “想多了,你不在我眼中。” “你——” 边耀强恼羞成怒就要抬手。 远处的黑色衬衫身影抢先打了个响指,一群黑衣保镖一拥而上,把边耀强架了起来。 “不是你们谁啊!!又从哪里冒出来的!!” “昨晚也是你们扔的老子对不对!!你们给我等着——” 伴随着一声闷响,扔出去了,干脆利落。 “挺精彩啊。” 傅淮礼鼓着掌走来。 “可惜没给你上节目的直播镜头,否则,身为投资方的万盛集团,一定赚麻了。” 看这表情,刚刚发生的一切,他尽收眼底了。 梨初没好气地回了句嘴: “有什么好看的。” 身前的男人眼神里满是玩味: “有热闹为什么不看?” “话说,你就这么甩了你相亲对象,啧啧啧,挺狠。” 明明物理意义上的“甩”,就是他执行的,装什么装。 梨初远远看着那群保镖把边耀强越轰越远: “看着都不顺眼的人,为什么要留在眼前晃,我才不要委屈我自己。” “哦?” 傅淮礼眉头一挑,将身子俯得更低,装模作样地晃了一下: “看来,我挺顺眼的。” 梨初没忍住笑出声,迅速绷着脸转过头去。 果然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真是死皮赖脸。 “恭喜你啊,什么时候相下一个?” “看安排,就看他们一个个排队拿号的诚意了。” 梨初嘴上说得轻松,其实心底还是有些不安,毕竟,边葵姨那边……她还没想好怎么交代。 手机一震,边葵姨的语音消息竟然来了,梨初转过身尽可能调小了声音听。 意外的是,这条消息的大致意思竟然是——家宴取消了,她和向伯伯有个大项目谈下来了,赶着去和客户经理吃饭。 这么,刚好的吗? 一扭头,傅淮礼正弯着腰,耳朵也凑近她的手机听。 梨初眼眸微眯: “你干的?” 傅淮礼一副努力思索了很久的模样,随后摇摇头: “措辞不对。” “只是个本来就谈了很久的、边角料小项目。” 他直起身子,单手插兜,恢复以往阴阳怪气的模样: “记得跟你准备英雄救美的哥哥说一声,不用过于感谢我,也不用忙着来抢婚了,他的戏份没了。” 梨初轻哼了一声: “我没给他打电话。” “都成年多久了,这点小事我还不能自己解决吗?” 傅淮礼嘴角一勾: “看来,车震使人成长?” 梨初:“……” 远方有两道身影闪现,傅淮礼瞥了一眼,忽然抬手握起梨初披着的一边长发,佯装煞有介事地理了理,顺势皱着眉头,把上面沾了刚刚那束玫瑰花的廉价草叶掸走: “距离你方案汇报开始还有十分钟。” 他刻意把她平时习惯放在胸前的头发往后面放,看着她露出脖颈来,眼眸微眯: “这样好看。” 就在他做完这一切莫名其妙的动作扬长而去的时候,梨初一脸迷惘。 这样明明就不好看,显脸大。 什么直男破审美。 “梨初姐!!” 小金和小蒲冲了过来。 “今天是我们节目方案的终极汇报,我们来给你撑腰!” 说话间,一条长横幅拉了出来: [重生之梨初姐闪耀全球,被霸道总裁狠狠宠上天] 梨初看着小金头顶那个发着光的[必拿下]字样灯牌发箍,嘴角一阵抽动。 有一种不顾今天死活、明天大不了不过了的抽象。 眼尖的小金却忽然凑近,瞪大了眼睛: “梨初姐,你脖子上怎么有一片红红的……” 第50章 蚊子变异,咬人带牙印 脖子,一片红红的…… 梨初的回忆瞬间在电光石火之间回笼: 昨夜,车上,那道温热的呼吸,在她的脖颈间,流连拉扯出微妙又羞耻的疼痛。 在意识到那可能是什么之后,她连忙把头发迅速往前撇,顺势又把领子往上拉了拉,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蚊子咬的。” 小金一脸“我不信”的表情,上上下下一顿打量着她: “现在的蚊子变异得真厉害,都带牙了。” “公蚊子?” 瞎话说早了,应该说是狗咬的。 梨初在心底默默地把傅淮礼骂了百八十遍。 所以这个家伙刚刚还故意帮她整理头发,根本就是没安好心! 此时,孟庄从远处走了过来,对着她们一行人礼貌地点了点头: “向小姐,想跟您借一下车钥匙。” 梨初倒是没有多想,就把车钥匙递了过去: “是我的车在楼下没停对位置,要重新泊车是吗?” 孟庄接过了钥匙,语气倒是波澜不惊: “是傅总说,他领带落在你车上了,要我去取。” 梨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小金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定制的横幅,又看了一眼梨初心虚遮掩的脖颈。 这都已经激烈到……脖子上啃出牙印、当事人领带还直接落车上了…… 嘴角一阵抽动: “梨初姐,所以您是……真的……把万盛集团总裁拿下了??!!” “您要不还是解释一下,不然,我就要开始在这里尖叫了……” 一旁格子衬衫黑框眼镜、平时几乎不说话的小蒲直接就哭了: “梨初姐,你是不是为了我们不失业,被潜规则了!” “道貌岸然!黑心集团!待会儿我就给他们系统植入最新款病毒,让整个公司都知道他们总裁是个什么狗东西!” 这两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直接吓得梨初抬起手,一边一个捂住她俩的嘴: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冷静,我能解释。” 估摸三分钟之后—— “共感??就是那种,伤在你身,也会痛在他心的共感?” “梨初姐,那你要是来大姨妈的话,傅总岂不是……” “梨初姐,那你每天早上睡醒之后,会不会有一股异样的……” 打住,问得很好,下次不要再问了! 梨初也只是想让她们知道——目前她和傅淮礼之间,所有容易被人误会的亲密举动,都是两个人为了解除共感所做的努力。 对,就是这样。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会议室的方向—— 此时的傅淮礼正坐在办公室里,和等候区的她们三个正隔着偌大的整面玻璃遥遥相对。 他好像正闭着眼睛养神,一边听孟庄汇报着什么,骨节分明的手指也一边有节奏地掸着。 他们昨晚,也没做啊…… 怎么看起来一副整晚没睡的样子…… 梨初的目光渐渐落在傅淮礼那条领带上——银灰色带梨花纹路,打着精致的温莎结。 她记得这条领带,他昨晚在le secret的时候莫名其妙又煞有介事戴上的就是这一条。 他在蹭她车的时候,便卷好放在中控台,还把盖子盖上了,再加上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不记得,好像也显得顺理成章? 此时,小金神神秘秘凑了过来: “梨初姐,既然你们的共感是接吻导致的,那有没有试过,吻回来?” 梨初默默叹气:“试过了。” “那是不是抱的姿势不对?” “很多姿势都试过了,不行。” “……是不是吻得不够深入,譬如法式湿吻?” “也试过。” “……那你们有没有试过,比如,躺在同在一张床上,然后——” 梨初还没回答,忽然发现面前的两个女生已经从正襟危坐、满脸担忧,变成半探着身子、一脸期待,甚至小金的手还蠢蠢欲动地要去抓盘子上的瓜子…… 梨初瞪了她们一眼,把话题转移: “目前,我们的共感好像主要集中在触觉的共通上,就像这样。” 她抬起手,在手心轻轻掐了一下——但让她很意外的是,办公室里的家伙竟然没有反应。 那个说自己浑身上下都敏感得很的傅娇娇,今日,竟然不怕疼了? 还是说真让小金给说对了,真的因为他们昨晚……躺在了一张床上就…… 她下意识赶紧揉了揉手指,又轻轻地扯了扯,想要再试验一下—— 玻璃里面的傅淮礼抬起了眸。 那双锋锐的眼神直接隔着玻璃就扫视过来,就像是,要精准一口咬住猎物的咽喉一般。 梨初瞬间就不敢动了。 也不知道傅淮礼和孟庄说了什么,下一秒孟庄就将梨初毕恭毕敬请进了办公室,小金和小蒲依然被拦在外面。 梨初刚一进门,玻璃的百叶窗装饰就关上了,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本来梨初还想说,百叶窗可以不用关,显得怪欲盖弥彰的。 直到听见傅淮礼的声音懒洋洋地传了过来: “才几分钟见不到我,就迫不及待了?” “……” 算了,还是拉上。 谁知道这个家伙会好端端的突然说什么做什么…… 还好,汇报进行得算挺顺利。 傅淮礼是全程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就像是睡着一样地在听她讲方案,她全程不需要和他眼神对视。 直到结束后,那个男人才直起了身子,在确认栏上签了字。 梨初自认可以功成身退,却听到一声: “过来。” 内心默念: [他是节目投资方,他是节目投资方……] 本着金主爸爸最大的原则,梨初还是挪着走近了两步。 男人抬手就将她拉得更近一些。 喉结瞬间滚动了两下,睫毛轻颤,原本冰冷的眉眼好像闪烁层层涟漪,清冷的声音忽然软软润润地道了句: “疼~” “你刚刚,弄疼我了。” 这声猝不及防又意味不明的撒娇喊疼,和一米八四、西装挺阔坐在这里的商务精英大高个形象,格外地格格不入。 梨初扯了扯嘴角: “别闹,这可是你办公室。” 要是让人听见了…… “那我去外面再喊?” “……” 梨初无语地回怼: “你昨晚咬我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疼了……” 傅淮礼回答得倒是松弛: “那个时候的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旁的感受不了一点。” 梨初:“……” 他的话过于直白得惊世骇俗,以至于她半天才憋了句: “我们商量个事情——你以后,能不能不咬我?” “哦?以后。” 傅淮礼目光陡然变得玩味,若有若无重复了一下她话里的词。 第51章 你每天都在对我图谋不轨 傅淮礼轻轻挑了下眉: “那你以后~记得提醒我,我这人,记性不好。” 是是是,记性不好,那点记性专门用来记仇了。 他忽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一样: “说起记性,昨晚在车里,应该不止咬了一个地方,还有哪里来着,好像~想不起来了~” 梨初:“??!!” 她连忙在脑海里努力拼凑着那些被情欲浸染着的记忆: 炙热而带着梨膏糖清甜气息的唇,似乎沿着她的脖颈,连衬衫扣子都被他挑开,那道力度好像沿着肩带的位置一路向下、向后也落了好几下。 她下意识握住自己的肩。 一个头两个大,连耳根都一热一热的。 低沉的声音凑了过来: “回味的感觉,怎么样?” 梨初瞪了他一眼,一字一顿: “不怎么样。”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傅淮礼的唇角微微上扬: “我倒是觉得不错。” 梨初怔了怔。 男人直起了身子,手指在她的笔记本电脑上敲了敲: “方案不错。刚好下午有个峰会,跟我一起去。” 梨初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带着还不知道具体在哪些地方、还有什么时候会突然被发现的红痕,和傅淮礼同框出现。 她默默往后挪: “不了,我还要和团队一起回去开会……” 傅淮礼趁势迈着步子往前: “是要回去开会,还是怕又被我给咬了?” “我又不属狗,平白无故的时候,不咬人。” 您是不属狗,但您是真的狗。 莫名其妙的危险感扑面而来,梨初完全不敢抬头看他,在他的步步靠近中又往后退了一步,尾椎骨径直撞在他的办公桌沿。 面前的男人眉头似乎微微皱了一下,大手一捞托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往前一探。 轻轻的一声“啪”,巨大落地玻璃上,那些百叶陡然打开—— 光刺了进来。 清澈敞亮的玻璃面一览无遗。 梨初瞬间意识到,眼下,傅淮礼是几乎把她压在桌子上的—— 她连忙直起身子,一脸惊慌地推开他。 相比之下,傅淮礼却无比淡定,眼神玩味地示意着落地玻璃的方向: “可我看你的团队成员们,还挺想去参加的。” 梨初转过头—— 落地玻璃外的等候区,孟庄把一堆小礼服和鞋子的架子推了出来,小金正在那里兴致勃勃地挑着给小蒲做搭配,她们甚至完全没有半分心思,留意玻璃里面发生了什么。 倒是她,做贼心虚了。 傅淮礼坐回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恢复那副慵懒的模样: “这场峰会是金融与传媒主题的,那里会有很多不错的导演编剧媒体……” 他好像,是真心想帮她的。 道谢的话刚涌到喉咙口,就听到一句: “午夜制作人兼主播也得见见光,看看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差距。” 梨初瞬间又把感激给憋回去了。 峰会就在w大厦附近的会展中心举行。 确实如傅淮礼所说,汇聚了不少知名的大咖,以至于梨初带着小金和小蒲走在红毯上,迎着那接连不断的闪光灯,都有些心虚。 毕竟不知道自己会在肩上、脖子上哪个位置突然出现一个吻痕,梨初自觉在孟庄送来的礼服中,挑了唯一的一件高领旗袍,连肩膀的位置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银灰色,带梨花纹路,剪裁倒是意外合身。 相比梨初的惶恐,小金倒是一脸兴奋: “梨初姐,我们可得好好把握机会,没准还有一些大导演大编剧主动要加入我们节目呢!” “尤其你现在和傅总还有——” 梨初清了清嗓子,生怕她又说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连忙接上: “共感。” 小金的眼神意味深长: “行行行,共感。其实亲都亲了,倒不如——” 梨初淡淡抬眸: “扣工资预警。” 小金一把握住梨初的手: “梨初姐,我每日起早贪黑,矜矜业业,老板的kpi就是我的kpi,老板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 心愿? 她现在最迫切的心愿就是尽快和傅淮礼解除这该死的共感! 小金像是看穿她心思一样,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 “其实应该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解除你们的共感,要不要试试老祖宗的智慧?” 说话间,便从包里掏出了一张黄符纸,上面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鬼画符。 “这是我几天前求的,据说超级无敌灵!我本来是准备求姻缘的,现在送你了!” 梨初半信半疑接过,随后就听到一句: “把符纸烧了,给傅总喝下去,保准心想事成!” 梨初又默默把符纸推回去: “我还是比较想相信科学。” “你这事都这么邪门了,还相信科学呢!俗话说心诚则灵……”小金顿了顿,“当然不信就算了,你们俩还是私底下去把嘴亲烂。” 眼见着小金就要收起来,梨初眼疾手快再次夺了回来。 万一,真的有效呢…… 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梨初小心翼翼地点了打火机,冷不防,熟悉的声音慢悠悠从身后传来: “在干什么?” 梨初一慌。 整张符纸的灰都怼进那杯红酒里。 还没来得及遮掩,小金已经把红酒塞进梨初手里,将她推了出来: “傅总,我们梨初姐想敬您一杯。” 傅淮礼的目光落在眼前那杯冒着泡的红酒,微微皱眉,又抬头看了看她: “下毒啊?” 可说话间,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还是伸了过来,径直将梨初手中的杯子接过。 杯子交接时一抖,原本沉在下面的符纸灰全冒了上来了。 浮浮沉沉,是尴尬的具象化。 梨初硬着头皮: “这杯是我的,我给你换一杯。” 既然都共感了,应该自己喝也一样。 傅淮礼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直接端着红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梨初怔怔看着他。 喝到后面,他突然呛咳了几下。 梨初瞬间吓坏了,赶忙上前拍着他的后背,着急地看向小金: “还不赶紧叫医护人员……” 傅淮礼嘴角缓缓勾起,淡定地抬手揩了揩嘴角: “没事,灰大了,有点拉嗓子。” 沉默。 杯子被放在桌上,杯壁上还清楚地挂着一坨灰。 好尴尬。 但毕竟喝都喝了,梨初下意识主动去掐傅淮礼的手心。 嘶……疼。 没有解除。 傅淮礼微微俯下了身: “现在倒是胆子大了,大庭广众,明目张胆玩牵手。” 一杯热茶递到了傅淮礼面前: “傅总~” “刚刚听到您咳嗽了,注意身体。” 是繁星。 梨初几乎是瞬间把手缩了回来。 傅淮礼抬眸时眉眼都带着不悦: “你谁?” 繁星扯着嘴角: “我叫繁星,上次在您公司楼下……” 傅淮礼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慢吞吞地看向梨初: “哦~你上次引荐那个。不过,我不喝绿茶。” 他看都没看那杯茶一眼,只是向着梨初伸出手: “我要吃糖。” 动作熟练而自然。 什么幼稚小朋友行为,参加峰会还吃糖! 梨初腹诽了几句,扯着嘴角从包里掏出一颗梨膏糖,傅淮礼熟练剥开糖纸,心满意足地吃下去。 繁星走后,梨初才看向傅淮礼: “你挺不给面子的。” “我又不开面馆,为什么要到处给面子。” 傅淮礼毫不客气地把面前那杯茶推得更远,语气意有所指: “万一,她给我乱加东西,对我图谋不轨呢?” 梨初忽然想起了那杯被他毫不犹豫喝下去的符灰水,脸颊隐隐泛热。 “当然,你就不一样了。” 这句话说得极其漫不经心,梨初忽然觉得,心上似乎有个角落微不可闻地颤了一下。 那道磁性而充满蛊惑的声音凑在她的耳畔: “你每天,都在对我图谋不轨。” 灯光适时地缓缓暗下。 第52章 有个男人酸酸的~ 灯光的变化,预示峰会正式开始。 算是借了万盛集团的光,梨初的座位被安排在第一排,紧挨在傅淮礼的旁边。 她认认真真地在小本上记录着每一场演讲的要点,腰背挺直,简直像极了小时候坐第一排认真听讲的好学生。 而傅淮礼就不同了,他就那样慵懒地靠着坐,长腿随意支着,微微偏过头看她,嘴里还吃着梨初给的那颗梨膏糖。 毕竟对于不少人来说,峰会最大的功能是攀交,期间不断有人趁机来跟傅淮礼套近乎,他都跟没听见似的,抬手就让孟庄打发到一边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旁边发出响动,梨初偶然转过了头,恰好对上傅淮礼的目光。 她不假思索地迅速躲开,但再转回去时,她已经没办法像刚刚那么投入地听讲了。 又偷偷瞥了一眼—— 这人怎么还在看她! 类似的眼神,她在上午见过——傅淮礼帮她整理头发、故意让她露出脖颈吻痕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 她下意识有些紧张,不自然地提了提领口,又看了看手臂,再拉了拉袖子,一时间连手脚都有些不协调。 傅淮礼歪着身子凑了过去: “小动作那么多,是想所有人都来围观你,然后提前给你的节目预热?” 梨初:“……” 还不是怪他! 她压低了声音,试图“兴师问罪”: “你看我干什么?能不能别看了!” 傅淮礼唇角一勾,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耸了耸肩: “监督你。” 梨初:“?” “怕你顾着对我图谋不轨,走神没认真听,到时候节目做得一团糟,我的投资要打水漂。” 梨初瞪了他一眼,故意抬起一只手肘,试图遮住自己躲避他的眼神。 可过不了两分钟,她抬起的那只手,手指和手心就好像被人轻轻地又揉又掐又挠…… 看向傅淮礼,他正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玩,目光依然直直地盯在她身上。 梨初这次不打算自我催眠了——就算他是投资方,也不能这么事事惯着他! 她直接往他手心里塞了一只签字笔: “无聊了就多签几个名,到时候我的节目开播了,送几张你的签名照做粉丝福利。” 傅淮礼先是一愣,而后像是绷不住一样轻笑了一声,倒是乖巧地转了一下那支签字笔,随后在纸上涂涂写写了些什么,不捏手指了。 刚好,现在上台演讲的人,就是繁星,正面带微笑介绍自己节目全新企划。 她的目光一边也不住地往傅淮礼的方向瞥,希冀想要得到一丝回应。 结果,把台下两个人的全程互动尽收眼底,差点就卡顿了演讲的节奏: 梨初瞪了他,往他手里强塞签字笔,他也不恼,就这样看着她,对着她笑,任着她胡闹…… 繁星暗暗在台上攥紧了手心。 很快就到了中场休息时间。 一身银灰色西装的傅淮礼单单是站在那里,很自然就成为了峰会的中心。 许多大导演和编剧都举着酒杯,恭恭敬敬走过来寒暄,见人群逐渐涌了上来,梨初下意识自觉地一退再退,给那些所谓大咖让位置。 毕竟,这种社交名利场,又岂是她这种小节目制作人兼主播能添麻烦的。 想起来,以前向家偶尔也带她参加过这种类似的活动,边葵姨对她的要求就是低调、不乱惹麻烦,所以她都是乖巧地坐在角落,然后飞临哥哥会给她送小蛋糕来。 明明退得差不多有三层人开外了,还有人嫌她碍事、挡位置了,不客气地拉着她的胳膊往外边拽。 梨初也懒得为自己辩解,转过身就想远一些,却忽然听得身后落下一句: “过来。” 她只当傅淮礼是在吩咐孟庄,完全没往自己身上想,继续低头往前走,忽然,手心被人用力抠了又抠。 嘶…… 梨初这才猛然回过头,迎上一道矜贵的目光。 傅淮礼高大挺拔的身形格外显眼,他就这样站在人群中央看着她,视线穿过三层开外的人群,径直而笃定地落在她的身上。 戴着银灰色戒指的手抬了起来,四个手指向下弯曲勾了勾。 所有人的目光,也瞬间都集中在她身上。 梨初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颤。 孟庄走了过来,恭敬地伸出手做出了“请”的姿势: “向小姐,傅总喊您过去。” 梨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跟着孟庄的指引走过去。 这个傅淮礼……这个时候叫她过去干什么…… 好尴尬啊…… 刚刚想装没听到的,现在倒显得她小牌大耍了…… 走到近前时,众人也免不得发问:“这位是?” 傅淮礼单手插兜,深邃的眸落在她的身上,眼底是梨初看不懂的情绪。 他眉眼轻轻一挑,意味深长地落下一句: “我的,被投资方。” 梨初:“……” 还真是言简意赅又到位的介绍。 万盛集团旗下投资项目众多且横跨各个行业,但唯独在今天这个场合,高调而专门地引荐了这位“被投资方”,大家自然都是心照不宣,对梨初的态度也开始客气了起来,不少人主动与她攀交。 很快,一张张各大导演编剧的名片就塞满了她的手心,差不多都可以凑一副扑克牌了。 她也没有去计较刚刚到底是谁嫌弃地把她拽走,对所有问题都是一一礼貌回应。 “请问您的节目在哪个平台在播?” “近期节目改版了,最近会重新上线,敬请期待。” 梨初按照之前给傅淮礼汇报的终版方案,落落大方地介绍着自己的节目特色,众人也不吝夸奖: 有夸赞她年轻上镜声音好听的,有表示全新节目方案新颖值得期待的,当然还有几个顺带夸万盛集团眼光独到、慧眼识珠的。 梨初心底暗暗哼了几声。 一旁的傅淮礼倒是恢复以往那副睥睨众生、生人勿近的模样,只半倚在旁边吃糖,对于只上来和他攀谈的人连个敷衍的眼神都不给。 繁星忽然也走了过来: “没想到向小姐的节目停播之后,这么快起死回生,向家撤了资,就找哥哥的朋友投资,真是关系户人设永不倒。” 梨初将手上厚厚那沓名片拢了拢放进包里,扭过头看向傅淮礼: “听见没,有人质疑你的投资眼光。” 凌厉的眼神瞬间射了过来,繁星吓得一顿摆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和向小姐开玩笑呢。” “不知道向小姐刚刚有没有听我的分享,关于我接下来要上的那个全新节目——” 梨初勉强回忆了一下,其实全程她都听得很认真,只是刚刚好那一段……好像傅淮礼正玩手指呢…… 以至于她分了神,只能勉强记得繁星好像花了很大篇幅介绍了某一个城市,整体是个投资制作团队都很大的外景节目。 她也毫不避讳: “太长了,没记住。” 繁星:“……” 硬着头皮介绍: “那是一个首次尝试棚内访谈综艺搬到户外的外景节目,后天就要开始第一期的录制,主办方想要在第一期节目邀请一个新闻类直播与我搭档,不知向小姐可否赏我这个脸?” “当然,要是向小姐只习惯午夜摄影棚、又或者觉得时间太仓促准备不充分的话——” 梨初只是笑了笑打断了她: “好啊。” 繁星愣了一下,随后很快收敛了神色,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地点在l城,酒店、录制地址、台本我都会提前发给你,到时候,期待与向小姐的合作。” 梨初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原来,那个被繁星介绍很久的城市是l城。 就在人群散去的时候,凉薄的声音才从一旁传了过来: “就那么,想去l城啊?” 嘴里剩下的糖渣被他咬得嘎吱作响。 而且这声音听起来,不悦极了,而且,好像还有点发酸? 第53章 傅淮礼,这是我的房间! 不是,傅淮礼到底在阴阳怪气些什么? 人都挑衅到面前了,难不成还能顺着话茬让人欺负不成。 尤其她刚刚还借了他的光,真要是当场打了退堂鼓,拒绝了繁星的节目邀请,岂不是很丢他的面子。 梨初毫不避讳地直视他的目光: “繁星的节目投资挺大的,平台倾斜的曝光量也会多,借着搭档主持的机会可以联合转播,那便是借着她的台,为我们的节目做预热先导,是个不错的宣传方式。” 男人只轻微“哼哼”了一声,但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明显和缓了不少: “假公济私,说辞倒是一套一套的。” 他垂下眸,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缓缓转动着上头的银灰色戒指: “做好心理准备,自己送上门的联合搭档节目不是那么好做的,别到时候说不过人家,丢脸得当众哭鼻子。” 低沉而缓慢的声音顿了顿: “哦,反正你哥也在l城是,到时候哭鼻子了,找你哥上台哄你倒是方便。” “你说你做什么节目制作人兼主播,做个小手办一直挂你哥钥匙上不就得了。” 梨初:“……” 傅淮礼说的话难听归难听,其实也是一种提醒——这天上,哪有掉大馅饼的好事,还偏偏就这么巧合地砸她脑袋上。 那个繁星在自己面前吃瘪了那么多回,这次摆明了是没安好心、且有备而来,就是冲着要让她在节目直播的时候丢脸去的。 但这一次,确实算是她和她的节目,最好的正面曝光与复出机会。 当众丢脸丢到哭鼻子,借势漂亮地赢一场,概率上,也算五五开。 所以,她不想放过,甚至想搏一搏。 梨初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你,还来监播吗?” 傅淮礼大概是没想到梨初会这么问,原地停顿了几秒之后,直接别开脸站了起来,声音听起来不屑得很: “你以为我很有空,整天绕着你转?” 他拿起刚刚放在桌面上那张纸,最后添了几笔,塞到梨初的怀里,径直离开了会场。 梨初一脸迷惘地摊开那张纸: 好一张……潦草而抽象的人物肖像。 但依稀可以辨认出,画里面那人穿着旗袍,长长的头发撇在胸前,那还没干的笔墨渍集中在脸部,是一个大大的猪鼻子和两颗菜豆眼。 梨初:“……” 傅淮礼! 你个幼!稚!鬼! l城的白金五星级酒店。 泳池碧波荡漾,工作人员正在忙忙碌碌地在附近搭着节目录制的舞台和设备,热火朝天。 小金忍不住发问: “梨初姐,傅总他真不来啊?今天怎么算都是节目的先导预热,又是咱们和繁星姐对垒这么重要的场面,他都不来坐镇一下么?” 梨初想起傅淮礼那日离开峰会时那副不屑的嘴脸,轻哼了一声: “你以为他是咱们节目的吉祥物吗,还坐阵。” “辟邪还差不多。”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傅淮礼的话,确实某种程度上,应该能起到辟邪的作用。 他什么都不用说不用做,就单单坐在那里,什么魑魅魍魉的都会自觉离远一点的,生怕被他一张嘴给毒死了。 一想到这,梨初自己都被无语笑了,抬手就去按电梯按键—— 小金和小蒲的房间在15楼,是按照万盛集团报销标准定的标间,而梨初的房间,是为了方便和繁星对台本,由节目统一安排的顶楼行政套间,一人一间。 原本缓缓关上的电梯门却忽然被人按开。 梨初的目光从门口那条黑色西裤往上抬,对上了傅淮礼那张锋利的脸庞。 她不由得愣了愣: “你不是说……” 傅淮礼迈着腿不客气地走了进来,推了推墨镜,只落下俩字: “出差。” 哦,真巧…… 一时间,电梯里的气氛变得安静且微妙。 小金和小蒲十分自觉地让了位置,紧紧地挨在门口一动都不敢动,15层一到,她俩就迫不及待地推着行李低头走了,一秒钟也不敢耽误。 电梯门关上,就这么静默地继续往上运行,两人也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并肩站着。 傅淮礼忽然摘下了墨镜,十分顺手地挂在梨初的包上。 梨初免不得有些错愕: “你干什么?” 寡淡的嗓音传来: “分身,给你辟邪。” 所以,刚刚在电梯里吐槽他的话,让他给听到了。 又丢人了…… 梨初默默转了半个身子,死死盯着电梯屏幕上缓慢变动的电子数字,恨不得按个两倍速的加速键,赶紧抵达楼层,可以和傅淮礼分道扬镳。 可她也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傅淮礼根本就没有按新的楼层。 不过他作为万盛集团总裁,住顶楼最好的房间好像也很正常…… 没事没事,那些个早晨可以从八百米大床上醒来的总统套间一般都在豪华观景边角位,距离她的房间应该很远,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远。 梨初一顿自我安慰着,听得电梯“叮”一声响起,几乎是迅速拖着箱子,用最快的速度走到自己房间门口: “我就住这,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傅淮礼却停下了脚步,微微挑眉,语调暧昧拉长,像是意有所指一样: “你,告诉我你的房间号干什么?” 梨初:“……” 凭实力坐实自己[每天都在对他图谋不轨]的黑锅。 此时,傅淮礼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慢悠悠地掏出来按了一下,孟庄的声音从里头一字一顿地传了出来: [傅总,酒店前台说因为节目录制的关系,我们定的总统套间还没能腾出人手收拾好,需要您稍等一下。] 不是,能预定总统套间的这种顶级客户,难道不是最优先级被接待的吗? 而且,总统套间这种正常人不会预定的房间,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梨初第一反应就是—— 这酒店怕是要摊上大事了,得罪谁不好,得罪傅淮礼。 可下一瞬,令梨初意外的是,傅淮礼难得一脸平静地举起手机,回了一句: “行。” 梨初:“???” 今日的傅淮礼,是被谁夺舍了不成,这么好说话。 紧接着,低沉而缓慢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 “刚好我在这里,遇见了熟人。” 熟人? 谁? 还没等梨初反应过来,她的手腕被人抬了起来,原本被她牢牢攥在手心的房卡直接往房门的方向凑—— “滴滴”一声,门刷开了,傅淮礼直接单手插兜毫不客气就走了进去,换了拖鞋,脱下外套挂在门口衣架上,一气呵成。 站在门口的梨初都惊呆了,半天才想起来喊了一句: “傅淮礼,这是我的房间!” 傅淮礼耸了耸肩,倒是直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状似闭目养神: “我知道,你刚刚已经告诉我了。” “因为你那档节目的原因,导致我现在没有办法入住休息,所以给你个机会弥补一下,减少你的负罪感。” “而且——鉴于过往你的众多前科,相比之下,和你呆在一个空间里,似乎更应该感到危险不安的那个,是我?” 梨初:“……” 她刚想开口与他理论,外面的电梯忽然又“叮”了一声,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初初,这么巧?你来l城怎么不和哥哥说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 这声音,是飞临哥哥!! 他怎么也在这个酒店!! 梨初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迅速抬头看向傅淮礼,这个家伙不仅跟没听到外边的声音似的,甚至好像嫌弃自己的衣服过于板正,休息起来不舒服,抬起手就开始解衬衫顶上的扣子。 一颗,两颗…… 有了太多次前车之鉴,梨初决定不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她几乎是迅速掩上了房门,用乖巧的笑容掩饰慌乱: “哥哥,这么巧~” “我是过来录节目的,是节目组定的房间,整体行程也是跟着节目组的,也就不敢私下给哥哥添麻烦。” 向飞临笑容温暖: “我是你的哥哥,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算不上什么麻烦。” “我们医院近期安排在这里有医学峰会,所以这几天我都会住在这里。” 梨初暗暗吸了一口气,这个酒店的节目,可真多…… “对了,我刚刚在楼下遇到了万盛集团的孟助理,说是淮礼也住在这一层,在我前面上的电梯,你有见到他吗?” 第54章 初初,你有事情瞒着哥哥 当然见到了。 这会儿正躺在你妹妹房间的沙发上解自己扣子呢…… 为了避免向飞临现在惊喜的心情变惊吓,梨初自然是不假思索应得响亮: “没有!完全没有!根本没有见到!” 话音刚落,手臂却像是被谁凭空掐了一下,梨初下意识“嘶”了一声,甩了甩手。 她满脑子想骂人—— 这个傅淮礼! 不好好闭他的目养他的神,掐她做什么! 向飞临的眼神却变得关切: “初初,你怎么了?是不是自己搬行李累到了。” “你还是这样,稍微出个远门就要带一堆的东西,小时候每次都要缠着我帮你拉行李……你等我一下,哥哥这就帮你拿进去。” 说话间,他已经十分熟练地上手,握住了她的行李拉手。 眼见着他就要去推房门,梨初只觉得心脏瞬间蹦到嗓子眼,抢先一步夺回了行李箱: “不用的哥哥,我现在可以自己来,哥哥你放心去休息就好。” 向飞临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那个挂在她包带的墨镜上,微微皱了皱眉: “初初,你以前好像不喜欢戴墨镜,而且这个款式好像也不太适合你,看起来像个男款。” 梨初连忙拿起墨镜,默默塞进包里,随口开编: “以前是以前……总要多尝试不同的风格,才知道哪个更适合自己。” 见向飞临没有再追问,她便小心翼翼地把房门推开了一条缝,先警惕地瞥了一眼房门正对面确定没有人,才暗暗长舒了一口气,准备带着行李箱一起侧身进去。 浴室适时地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梨初瞬间很想把傅淮礼给埋了。 原本都准备离开的向飞临回过头: “你的房间,在放水?” 梨初转过身,尴尬地笑了笑: “对,我刚刚有吩咐前台在我入住之前,提前进来帮我放好洗澡水,这样我就不用等了……毕竟舟车劳顿太累了,泡个澡会舒服很多——” 一扭头,尾音差点没被吓得直接上升破了八度: 傅淮礼不知怎么时候已经换上了浴袍,白色棉质的衣襟大敞开,紧实的腰身一览无遗。 大摇大摆地从浴室里走出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靠在门边,张口就要说什么的模样—— 梨初当即伸出了手,紧紧捂在他的嘴巴上,却连自己开口都支支吾吾的: “飞临哥哥,那我,先去泡澡了……” 向飞临没有说别的,只是笑了笑: “好,那今晚我再找你一起吃饭。” 梨初现在一心只想着让向飞临离开,然后她可以赶紧结束这种他乡遇两个故知的超级修罗场窘迫,便也没有拒绝。 房门被重重关上。 , 向飞临就这样一直盯着梨初的房门,若有所思…… 此时的门内,梨初的手也瞬间从傅淮礼的嘴上撤了回来: “你要干什么,这是我房间?!” 傅淮礼声音懒懒散散的: “知道啊,你强调第三遍了。” “毕竟,我习惯到了酒店要先泡澡。” 不得不说,傅娇娇的精致猪猪女孩小习惯可真多…… 梨初不由得暗自吐槽了几句,瞪他一眼: “你知不知道,我哥就在外面!” “那要不要,我现在出去跟他打个招呼?” “……” 算了,大可不必。 傅淮礼哼了哼,学着她刚刚的语气: “你还有别的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去泡澡了。” 梨初还没反应过来,傅淮礼已经走了进去: “等等!傅淮礼,不许用手洗澡!!!我提醒过你的!” 可半晌之后,浴室里还是传来了声音: “小梨初,你带沐浴露了吗?” “???” “拿进来,普通行政套房的沐浴露我用不惯。” “……” 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公主行为! 最后,她还是不情不愿地递了过去,还有一个草莓沐浴球。 傅淮礼总算是消停了,只整个人安安静静浸润在热水里。 也不知是不是热水荡漾,梨初忽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逸轻松,甚至都能感受到毛孔一个个打开的舒爽…… 不知不觉间,她竟就这样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莫名多了条被子,她看了一眼手表,连忙合上了包包下的楼。 这次晚餐,向飞临选的是粤式茶点。 其中最为显眼的——大份的虾饺皇和糖沙翁。 向飞临夹了一个糖沙翁进了梨初的碗里: “初初,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哥哥?” 梨初不由得下意识慌张。 而此时,向飞临抬手指了指她的唇: “你紧张或者不安的时候,都会咬唇。” “我早该发现的,是哥哥疏忽了。” 果然,他还是发现了吗? 毕竟……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试过,瞒着向飞临一件事情这么久…… 梨初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将自己和傅淮礼从他订婚那天不小心共感开始的一切,和盘托出: “其实,那天——” 她把身上的小裙子攥得紧紧的,紧张得半天几乎说不出话来。 随后就听到一句: “那天相亲发生的事情,你不该瞒着我的。” 梨初抬起头:“??” “我才知道,妈让你见的是边耀强。那个家伙妈宝、自负、配不上你,我已经跟妈那边通过电话了,以后她不会再逼你跟他相亲了。” 向飞临又夹了一个虾饺皇放进梨初的碗里: “还有边耀强那个家伙,你也不用害怕,他也不会再缠着你了,等我回去,自然会再好好收拾他。” 梨初扯了扯嘴角: “那个……其实不用了,哥哥。” 她才一点都不圣母。 只是,边耀强已经被收拾得挺惨的,据说这会儿正住院呢。 连肋骨都断了好几根,但对外也只敢说是自己摔的。 梨初佯装扬起乖巧的笑脸: “知道哥哥对我好,但你总把跟我走得近的男孩子通通赶走,这样下去,以后,我该嫁不出去了。” 向飞临却一顿。 半晌,一声温柔的轻笑传来: “谁说女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必须嫁出去,像我们医院,也有很多单身而优秀的人。“ “哥哥希望你跟以前一样,一直跟随自己的心意,你就算一直不嫁,哥哥也养得起你。” “不用去管爸妈想什么,你可以一直和哥哥生活在一起。” 他原本想要去拨梨初有些被风吹乱的刘海,见梨初下意识偏过头,便默默放下了手: “不管怎么说,今天哥哥很高兴,尤其你在说自己跟着节目组来l城录制的时候,看起来自信满满,让哥哥很欣慰。” “既然明天就要节目录制了,哥哥原本准备了礼物想回去再送给你,现在,刚好先拿出来,算是预祝你明日节目顺利。” 一个墨绿色的丝绒盒子推了过来: 里头,躺着一对珍珠耳坠,莹白色珍珠圆润,上面还缀着小小的贝壳。 “还记得小时候哥哥给你讲过,去海边捡贝壳的故事吗?” 梨初当然记得: 爱一个人就像去海边捡贝壳,找一个最喜欢的,然后捡起来把它放在口袋里,一辈子都不要再去海边了。 她之前又何尝不是这样。 飞临哥哥的温柔面面俱到地塞满了她的生活,她便再也看不见其他了。 而此时,那双温柔的眉眼正注视着她: “之前我跟你讲的时候,只当就它是个普通而矫情的故事。” “直到后来才发现,原来我很久很久之前,已经捡到了我的那个贝壳,从此无法再去海滩。” 低沉而懒洋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怎么,贝壳把你腿夹断了?” “……” 傅淮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他们身后。 慵懒的黑色衬衫故意不系顶上两颗扣子,更要命的是,他的胸口,还挂着那副……墨镜! 就是他故意挂在梨初包带上的时候、说要给她辟邪的分身。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拿回去的!!!! 傅淮礼的眼神落在梨初手上那对珍珠耳坠,漫不经心地启唇: “挺可爱的,是挺适合小朋友的。” 你才小朋友!你全家小朋友! 梨初内心不禁好一顿腹诽了几句。 向飞临地笑了笑: “这么巧,听说你也是今天到的,我上楼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 傅淮礼意味深长地看了梨初一眼: “哦~~那会儿,估计我正泡澡呢!” 他忽然将袖子往上面挽了挽,故意伸出手腕凑到向飞临面前: “你闻闻,这个味道香不香?” 梨初:“……” 那可是她惯用的……沐浴乳的味道!! 第55章 长得帅家世好,能赚钱不妈宝 对于成年男女来说,身上有同款限定款沐浴乳香气,不免要令人一顿浮想联翩。 梨初整张脸都有些发白,但想拉住傅淮礼已经来不及了—— 关键时候,向飞临一把推开了他: “没个正形,初初还在这呢,别吓到她。” “哦?”傅淮礼轻轻挑了挑眉: “都这么大了还不经吓,你不如拿个玻璃罩子给她封起来,放电视柜上得了。” 向飞临只像往常一般温柔地笑了一声,把话题移开: “淮礼,你吃饭了吗?” 话里,带着成年人的礼貌和客套。 “请我?行。” 傅淮礼直接拉开椅子坐下,随后不客气地开始点单,点的还是和桌上已有的茶点格格不入的西餐。 蘑菇汤、牛小排……基本都是和梨初在le secret餐厅吃饭的时候,惯吃的那几样。 梨初默默地看着摆在她面前的一份中式餐具、一份西式刀叉,连大气都不敢乱出,每款菜式都均匀地都各吃了一点,就生怕傅淮礼那张嘴又要借题发挥些什么。 可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向飞临突然问向了傅淮礼: “对了,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初初的投资方,你有没有了解?” 毕竟自己的节目也是向家撤了资,梨初之前也就没有把万盛集团投资的事情告诉哥哥,尤其这里面,可能多少还夹杂着自己和傅淮礼共感的事情……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和他的好兄弟把拥抱接吻的事情做尽,甚至还差点…… 大概会世界大乱。 她几乎是屏住呼吸地看向傅淮礼,甚至已经做好了把手里的糖沙翁塞进他嘴里、不让他乱说话的准备。 傅淮礼只是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了解了,挺好的。” “长得帅,家世好,能赚钱,不妈宝。” 梨初:“……” 向飞临都笑了: “初初又不是去跟人家相亲,谁让你了解这些了。” 鉴于傅淮礼一直说话都是这个风格,主打一个“生人勿近,熟人滚开”,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梨初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趁着哥哥不注意,往傅淮礼的方向用力瞪了一眼,像是用意念在给他飞刀子。 傅淮礼却慢悠悠抬起眸: “你哥哥还在呢,就算你对我图谋不轨,这么光明正大地跟我抛媚眼,也不合适?” 梨初:“……” 又是想毒哑他的一天。 不远处,骤然有闪光灯闪了一下,依稀还有黑衣人闪过的身影。 不好!大概是有人偷拍! 梨初不由得回想起……不久前,向飞临给自己送车那次,那些错位的照片,还有全网铺天盖地的脏水,然后就是节目被停播、向家撤资…… 明天,是她最重要的一仗。 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错,被别人逮着机会大做文章,怕是她好不容易改版的节目真的连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这次,是她大意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挡住了自己的脸别过了头,向飞临也反应很快,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接拿起自己外套就要覆在梨初的身上: “初初别怕,哥哥带你走。” 外套还没披下来,骤然被傅淮礼抬手抓住。 他的眼神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连语气都懒洋洋的: “急什么,还没吃完呢!说好了请我,逃单啊?” 向飞临耐着性子和他解释: “应该是有狗仔在附近,明天对初初很重要,我不能让她出事,先送她回去,你慢慢吃,单记在我的账上。” 傅淮礼只是慢条斯理地切了切面前的牛排,动作优雅得,就跟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拍都拍了,现在走也来不及,还不如多吃点,有力气和键盘侠吵架。” 梨初:“……” “当然,你们要想出去送人头我也不拦着。” “你俩记得在酒店房间门口停留一下,不然我怕狗仔拍得不够高清。” “……” 向飞临只好坐了下来,不忘出声宽慰着梨初: “不用担心,也不要把那些谣言放在心上。” 与此同时,梨初不自觉瞥向了傅淮礼的方向。 嗯,这个人正心安理得吃饭呢,就好像一切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好不容易等到他吃饱了,只见他把刀叉随意一放,抬手打了个响指。 “放开我——放开——别扔了!求求了!” 孟庄和保镖们押着一个穿着马甲的男人就过来了,那马甲男正一脸惊恐地挣扎着,疼得面目狰狞。 这个熟悉的表情,梨初好像在边耀强脸上见过。 看起来,这个马甲男已经傅淮礼的保镖来来回回扔了好几个回合。 傅淮礼竟然出手了? 相机被孟庄交到傅淮礼手上,他一张一张地按开查看,语气听不出情绪: “拍得不错。” 他不忘抬头往向飞临的方向看,挑了挑眉: “就是把你拍挺丑。” 那马甲男腿都软了: “我可以删照片,马上删,保证一点备份都没有!” 梨初稍稍地偏过身子去看—— 相机的预览框内,可以清晰看到,其中大部分是向飞临温柔地注视着她、帮她夹糖沙翁、把丝绒盒子递过来的场景,又加上是偷拍的视角,周遭灯光昏暗,确实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若是让这些照片曝光出来,怕是边葵姨的血压都要当场升高了。 傅淮礼的眸色愈发危险深邃: “我可不喜欢干销毁证据这种事~” 说罢,他抬起手指,点击选中,利落地把那些双人照片永久删除。 梨初扯了扯嘴角,这个男人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挺诚实。 当然,相机里面的照片傅淮礼并没有全删,被他留下来的全是三人合照,尤其是梨初几次转头去看他的、抬手去夹他点的菜的……他还甚至放大看了几眼。 随后,他把相机递回给了孟庄: “挑好了,这些照片发我一份,再备份给法务部,起诉的罪名就是——” 他勾起嘴角看向那马甲男: “侵犯商业秘密罪。” 那马甲男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不过就是收了点钱拍个绯闻,怎么能摊上这大事…… 傅淮礼直起了身子: “万盛集团作为梨初小姐新节目唯一投资方,投资信息、改版未上线节目内容均为重要商业机密,你哪家媒体的,敢跟万盛集团对垒,挺刑啊!” 现场震惊的,可不止马甲男,还有向飞临。 梨初默默扶额,不想面对。 马甲男被拉下去的时候,傅淮礼像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一样,笑着拿起红酒抿了一口,往向飞临的方向看: “哎呀,忘记这里还有个外人了。” 第56章 处理一下我们共感的事情 梨初想过,傅淮礼投资她节目的这个秘密早晚瞒不住,但她真的万万没想到——一切会来得这么快。 她默默低下头,不敢去看向飞临的目光。 向飞临把信息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出了声: “你就是那个,初初节目的忠实粉丝?” 傅淮礼原地打了个哈欠: “是啊,长期失眠,离了她的节目就睡不着。” 他顿了顿,慵懒地耸了耸肩: “并且长得帅,家世好,能赚钱,不妈宝。” 梨初把头埋得更低了,只能祈祷这段对话赶紧结束。 向飞临的目光沉了沉: “万盛集团从来不会投资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项目,这次怎么会……” 傅淮礼还是那副懒散模样,回过头去看梨初的方向: “听见没,你哥看不上你的节目欸。” 梨初:“……” 向飞临愣了愣,说话的语气依旧是惯常的斯文有礼: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对此感到有点意外罢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支持我们初初的事业,也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他甚至带着两分温润的浅笑看向了梨初: “初初,你先回去休息,明日还要上节目呢,我单独请淮礼喝一杯。” 傅淮礼没有说话,只是抬手示意孟庄把梨初送了上去。 灯光摇曳,两个各怀心事的男人碰着杯。 向飞临先开了口: “初初最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投资的这笔钱,我替她还给你。” 傅淮礼抬起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手心揉捏着,忽然感受到好像有人在他的手背稍稍用力拍了一下。 他愣了两秒,随即带着笑低低地说了声: “这就生气啦?小气鬼。”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向飞临有些发怔,抬起手指了指自己:“?” 傅淮礼这才一副反应过来的模样,收回了笑容: “我不是跟你说话。” 向飞临左右环顾一圈,也没看明白傅淮礼刚刚是和谁说话,正当他准备把刚刚那句话再重复一遍,傅淮礼忽然又瞥过去: “你觉得她需要的只是一笔零花钱?那她早直接问你这个哥哥要不是更简单。” 他甚至不忘火上浇油: “说起来,好像这个项目要不是你们向家撤了资,也不至于停了。” 向飞临沉默了。 眼下梨初需要的,确实不仅仅是资金,而是有一个强大的资本在她背后,为她撑腰。 他何尝不知道,向家把梨初强行塞到午夜节目,是为了减少梨初和他的见面机会,包括撤资,也是因为那些甚嚣尘上的绯闻。 原本,他是打算等向家彻底消了气,就给梨初投资一档新节目的…… 他自认,自己比谁都期望着梨初能够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业。毕竟从小到大,她想做什么事,想要什么东西,他都第一个帮她实现。 但这次,傅淮礼下手,真的太快了。 如果梨初节目背后的投资方是万盛集团,单单从生意场的角度,确实会少了很多麻烦。 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看到她与傅淮礼产生太过紧密的、超出“妹妹和哥哥的朋友”这种关系的联系。 他借着酒意与他碰了杯,试探性开口: “你对初初有兴趣?” 傅淮礼直视他的眼睛,几乎秒答: “当然。” 在向飞临错愕的目光中,他又幽幽地喝了一口酒: “我对任何能给集团盈利的项目,都有着无比浓厚的兴趣。” 向飞临手机界面适时亮了亮,傅淮礼下意识瞥了一眼——锁屏壁纸是梨初小时候的照片,十分夸张的露齿笑,眼睛弯弯的。 他状似嫌弃地哼了一声: “你辟邪方式挺特别啊,也不怕半夜睡醒吓到自己。” 向飞临扯了扯嘴角: “……说什么呢,这是初初的照片。” “哦,没看出来。”傅淮礼一副懒得看多两眼的样子,“果然接受了社会毒打就是不一样,笑不出这种要吃人的模样。” 向飞临怔了怔。 说起来,他的初初,是很久没有笑得那么开心了,尤其在他面前,似乎越来越疏离了。 而这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成年之后?四周有了他们两个的谣言之后?还是他上次订婚之后? 繁星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手自然地搭在傅淮礼的肩上: “傅总,正喝酒呢?不如赏脸,跟我喝一杯?” 傅淮礼盯着她递过来的杯子里,杯底依稀有粉末的浮沉。 他笑着将那杯酒拉近自己: “好啊。” 向飞临看着繁星放在傅淮礼肩上的手,又想起在游艇上、路边的车里,傅淮礼搂着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忘我亲吻的模样,表情忽然变得严肃: “初初是我的妹妹,不是你可以随便玩玩的女人。” 傅淮礼把繁星递过来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放心,我才不想,和她随便玩玩。” 见他一字一顿,戏谑的表情透着少有的认真,向飞临自觉起身离开: “是我多虑了,那我不打扰你了。” 繁星顺势坐上那个位置,声音娇软: “傅总,有什么烦心事吗?” 傅淮礼勾着嘴角: “当然,今晚抓了个烦人的狗仔,准备起诉。可惜这背后的人我又暂时不想动,毕竟,明天的节目还得办。” 繁星脸色陡然变得不是很好看,但仍扬着笑故意凑近: “傅总,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傅淮礼起了身,脸上涌着异样的潮红,压低了声音: “脑子不好就不要勉强。” “我换个明白点的方式告诉你,明天节目流程里,要是有什么不该有的照片出现,那以后,你的任何节目就都不用办了。” “我这人,心眼小,不讲理,恩怨分明还记仇。” 说罢,两根手指抬起那空酒杯: “谢谢你的酒。” 繁星抬起手扶住他的臂: “您喝多了,我送您上去。” 傅淮礼把她的手用力拨开,打了个响指,保镖一拥而上把繁星拦住。 房间里的梨初,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 她满脑子都在想,那两个男人会聊什么…… 一开始傅淮礼还借着共感,对她的手心又揉又掐的,她烦闷了就拍了一下手背,结果他后面真的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她小心翼翼地也在手心试探了好几下,没有回应…… 更忐忑了。 她只能感觉到酒意不断上涌,还有冰凉的液体往喉咙里灌。 忽然,像是有女人触碰他的肩膀,若有若无滑了一下又消失。 梨初整个身子猛然一紧。 随即,一股熟悉的热意涌了上来,连呼吸都一下一下地变得愈发急促。 这是……??!! 梨初拼命晃了晃脑袋。 这个家伙本来就惯会招女人的招数,还有个有医生执照的助理、一群到处扔人的黑衣保镖随行,那么大个人,还能让人吃了不成! 她试图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不去动这些念头。 可还是按捺不住一阵一阵涌上来的热意,满脑子都是傅淮礼钳着她的下巴亲吻,粗糙的指腹反复摩挲,甚至脖颈都泛着隐隐刺痛。 她和傅淮礼身上还绑定着共感,待会儿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傅淮礼亲吻、拥抱别的女人,甚至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都会…… 梨初有些坐不住了,直接给傅淮礼打了电话。 他没有接。 她管不了那么多,披上外套直接打开了门。 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么着急,出来找我啊?” 梨初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低下头,却发现傅淮礼正屈着一边膝盖,手腕随意搭在上头,坐在她门口。 他面色发红,整个人眉头紧皱,连拳头都攥紧,看起来,就很不舒服的样子。 她伸手去探他的额温,果然很烫: “我帮你叫孟庄来。” 傅淮礼却一把攥紧她的手腕,眉头微挑,意味深长: “不如,先处理一下我们共感的事情?” 第57章 你上次怎么亲的,教~教~我~~ 梨初怔了怔。 上一次,就是在哥哥订婚宴的那一天,她被下了药,然后在酒店房间吻了傅淮礼……他们才绑定了莫名其妙的共感。 期间,他们尝试了无数遍,都没有办法解除。 而现在傅淮礼吃了那种药,和那天晚上相比,似乎要素齐全了…… 所以,他才说——来找她做解除共感的尝试。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不知为什么,梨初总感觉自己的心跳没来由地加快。 不过就是试试而已,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想要脱离与他共感的捆绑,又不是要和他做些什么,有什么可紧张的…… 对,不紧张,不紧张。 见梨初蹲在那里发着呆,嘴里像是碎碎念些什么,傅淮礼眼神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抬起手掐住了梨初的后颈,随即仰起了头,压低了声音: “再不扶我进去,你哥可就该上来了。” 不远处的电梯忽然“叮~”了一声,梨初心底一颤,随即被身前的男人按进怀里,直接向着门内的方向滚了一圈。 是有脚步走近。 但伴随着房门关上、电子门锁“咔哒”一声迅速上锁的声音,在炙热气息覆下来的时候,梨初便再无暇分心去听那从电梯口过来的脚步声。 她的后背靠在一只有力的大手上,两人的距离近得可以听见彼此心跳的声音。 梨初紧紧攥着他的黑色衬衫领口,缓缓闭上了眼睛。 温热的唇却只是落在她的耳边: “又不是第一次亲,紧张什么?” 梨初心一横: “明明就是你在抖,共感给我!” 眼前的男人罕见地没有揭穿她,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 “好,是我。” 吻,却迟迟没有落下。 梨初抬起眸,迎上了一双发着红又湿漉漉的眼睛,嗓音里似乎还带着几分与他的身形格格不入的撒娇: “你上次是怎么亲的来着,教~教~我~~” 她的耳根瞬间一热,只好一边回忆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一边硬着头皮拉着他的手环在她的腰上: “应该,大概是这样。然后你记得轻一点,亲在比较边边的位置……” 漆黑的眸底,好像只映着她一个人影子,随后薄唇缓缓凑了过来,音色微哑: “行。” 敲门声从身后门板外传来: “初初,你睡了吗?” 是向飞临!他真的在门口! 梨初几乎是下意识抬手,死死地捂住了傅淮礼的嘴,再开口时已经有些颤抖: “哥哥,我准备睡了……你有事吗?” 门外的声音像是顿了顿: “你要睡了?” 傅淮礼握住梨初的手腕往一旁掰开,像是提醒一般俯在她的耳畔: “初~初~~你还没关灯。” 说完,他抬起手,将四周笼入一片黑暗之中。 大概是门缝再也透不出任何的光线,门外的声音中似乎夹着一声叹气: “那没事,我只是睡不着,想来找你说说话而已。你早点休息。” 黑暗中,那温热的气息凑近: “睡不着啊?要不要我让孟庄给你哥哥送俩安眠药。” 别说,这种事傅淮礼是真的做得出来。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去分辨脚步声是否走远,重重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他好像已经把她说的那些“亲吻注意事项”全给抛诸脑后,带着汹涌的情感一股脑儿倾泻出来一般,几乎无法呼吸。 梨初还是勉强撑着几分理智,抬手就去掐傅淮礼的胳膊。 嘶……疼! 她自顾自想着,可能是时间还没够,得再亲会儿。 由于她这一掐,两人的距离陡然拉开,她二话不说拉着他的衣襟,仰头就亲上去,手指在他的黑衬衫上一掐一掐地数着秒: [十、九、八……] 她严谨得跟火箭卫星发射一般,在数到[一]的时候,又抬手重重地去掐傅淮礼的胳膊。 嘶……怎么还是疼! 她再一次想仰起头去亲的时候,被傅淮礼抬手按住。 梨初:“?” 不试了? 只见傅淮礼面色潮红,脖颈都冒出了青筋: “能不能换只手掐?这只快青了。” “……” 空气静默了几秒。 梨初最后硬着头皮: “要不,你来掐?” 说着,便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撸起了袖子,将自己的胳膊抬到他的面前。 眼前的人沉默了几秒,缓缓抬眸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那我怎么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掐?” 或许是由于四周过于昏暗,梨初并没有深入去探知他眼神背后晦暗不明的情绪,只是不假思索地提出了解决方案: “要不也你来亲——” 话还没说完,呼吸便被人堵住。 像是终于得到首肯被放逐出笼的野兽。 梨膏糖的清甜随即漫上了舌尖,一如那天晚上一样。 不是……傅淮礼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空跑去吃个糖? 大概是不专心被人发现,腰忽然被人一握,吻得更深。 身子也被人抱起来,落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迷迷糊糊间,梨初攥紧了他的黑色衬衫: “傅淮礼……” 回应她的声音沙哑又性感: “嗯?” “你该掐我了。” “……” 身前的男人却骤然抽身,转身就进了浴室,一脸迷茫的梨初随即感受到冰凉的水自上而下浇了下来。 好了,现在不用掐了,她也知道共感没有解除。 可随即,一个人躺在床上的她,手心忽然传来了异样…… “傅淮礼!你在干什么!” “用你那盒东西,或者你忍一忍,选一个。” “……” 梨初不出声了。 就这样,一个在浴室门内,一个在浴室门外。 明明她只是在门外就这么傻愣愣地站着,听着里头传来低沉而压抑的呼吸声,脸烫得厉害。 实在是觉得太诡异了,她最终还是挪着身子进了洗手台,悄咪咪拧开了水龙头。 冰凉的流水冲刷下来,玻璃淋浴间里的男人似乎“嘶”了一声。 在意识到发生什么之后,梨初的脸更烫了,连忙缩了回来。 玻璃门缓缓拉开,身后的热意覆过来。 傅淮礼发梢上还淌着水,握着她的手,重新伸到水龙头下。 哗哗的水流冲刷着四只手,大手包着小一号的手,打着泡沫,细致又耐心地帮她清洗: “连洗手都不会了,要不要给你播个宝宝巴士洗手歌?” 梨初:“……” 炙热的胸膛贴上了她的背,她再也顾不上其他,耳根一热直接冲出了浴室。 头埋进枕头的时候,似乎又有水流从头顶浇了下来,再然后便是温暖的水包裹着她,以至于她沉沉进入梦乡。 眼睛还没睁开的时候,只感觉光线刺眼,随后好像有只大手帮她挡住了光线: “还挺早,才六点,要不要再睡会?” 梨初几乎是本能地应了一句: “那半小时后再叫我……” 闭上眼睛后,忽然意识到不对,瞬间睁开眼睛,指着床上的傅淮礼: “你……” 他怎么会在这里??!! 傅淮礼只是慢条斯理地系着睡袍: “怎么,昨晚洗手的时候,把脑子洗进水了?” 关于昨晚的羞臊回忆瞬间闯了进来,梨初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改掉,傅淮礼一泡热水澡,她就很容易睡着的坏毛病…… 但这次她反应了过来: “昨晚,你洗完澡不是完全可以走……” 传过来低沉缓慢的声音特别一本正经: “可是你把灯都关了,我怕黑。” “……” 梨初已经懒得吐槽这个怕黑又怕疼的超绝傅娇娇体质,径直起来化妆换衣服,可当她打开原本放在化妆台上的丝绒盒,里面的珍珠耳坠却不翼而飞。 她一脸狐疑地回过头: “你拿了我哥送我的珍珠耳坠?” 第58章 当着她俩的面,直接解睡袍??!! 傅淮礼眼眸微眯: “我还没有变态到,要偷你那种玩意儿来戴。” 哦。 梨初半信半疑。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只要傅淮礼在自己身边,而身边又恰巧发生了什么小孩子恶作剧般的诡异不合理的事情,她第一反应就是和他有关。 就跟找不着遥控器的时候,死活一定要对方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看一样。 见梨初还在化妆台旁仔仔细细翻找,傅淮礼眸色越来越沉,俯身在自己的西装外套里捞出一盒东西,随意地丢了过去: “不就是副耳坠吗,你顶着用。” 梨初抬手去接,竟是个酒红色丝绒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对钻石流苏耳坠,顶端部分,似乎是特殊材质的、类似贝母的东西。 她拿起来凑近端详,似乎,有点像纽扣。 傅淮礼耸耸肩: “上次说过,回头剪下来送你的,现在给你了,省得你老是惦记。” 梨初想起来,自己第一次上傅淮礼车的时候,因为不敢看他的眼睛,就一直盯着他的衬衫看,收获了他一句: [那么喜欢我这件衬衫上的纽扣,回头剪下来送你。] 所以这个贝母,真的是他从那件衬衫剪下来,然后特地改成了钻石流苏坠子…… 梨初不由得抬眸,有些发怔地看向傅淮礼。 只见他双手插在睡袍的衣兜中,还微微敞着紧实的胸腹,缓缓俯下身: “看这么入迷,又喜欢上我身上的什么东西了?” 梨初:“……” 最喜欢您的厚脸皮,感觉改成披风盖在身上,能抵御生活的风风雨雨。 门铃声骤然响起,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向小姐,你醒了吗?节目的流程和台本有些变动,我便想着亲自送过来给你。” 来的人,竟然是繁星。 相比起距离节目录制不到几个小时临时变动流程和台本,显然更让梨初头大的是—— 此时此刻,傅淮礼还在她的房间里! 还好这是行政套房,卧室和客厅还是有些许距离。 梨初沉下了脸,单手撑在房门的门框上,仰起头直视着傅淮礼,一副命令的语气: “你,不能出来,乖乖在这里躲着。” 都不知道是不是被傅淮礼练出来的,她甚至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藏奸夫”这件事情上,比以前淡定且果断得多,连语气都不带和傅淮礼商量的。 本以为他还会回几句气死人不偿命的嘴,没想到,他倒是一反寻常地勾了勾唇: “好,都听你的。” 嗯~答应得这么痛快,总觉得好像暗地里憋着什么坏。 梨初思索了一下,用拖鞋的鞋尖在地毯上划了条纹路: “我们约法三章——在繁星离开之前,你不能走出这条线,不能故意发出奇怪的声音,不能喊孟庄来给你送东西。” 想了想还差什么,视线缓缓向下又红着脸骤然抬高: “还有,不可以借着共感做奇怪的事情!” 梨初几乎把能想到的、傅淮礼会使的坏招都给ban了一遍,将他往房里的方向推了推,红着脸去给繁星开了门。 在繁星进门到坐在背靠卧室沙发上的这段时间,傅淮礼都罕见地没有作妖,梨初才刚松下一口气,面前突然多了厚厚的一沓白纸黑字: “向小姐,这个是我们紧急调整之后,你这部分的流程和台词。” 这台本,乍一看感觉比命还长。 梨初才刚低头看了一眼,忽然感觉前方有一道黑色身影一闪而过—— 就在繁星背对着的方向,傅淮礼忽然单手插兜就走了过去,手上还摇晃着半杯水。 他好像是找不到适合喝水的角度一样,又原路线走了回来路过门口,睡袍还是那样向着梨初的方向敞着,来来回回,跟走维密似的。 那个高大伟岸、八块腹肌的身影实在是太过惹眼,再加上繁星就坐在对面,他每次路过,就跟踩在梨初紧绷的心跳上一样。 好不容易把水放下了,他竟然直接站在中间最显眼位置,转过身,直接把睡袍的带子解了,随意往旁边一丢,背上的肌肉轮廓瞬间清晰敞在梨初的眼前…… 梨初几乎是同一瞬间慌慌张张地低下头,连耳根都在发热。 繁星轻轻哼笑了一声: “向小姐,看起来很不舒服?” 梨初禁不住腹诽,你要是坐我这位置,你眼睛也不舒服…… 繁星只当梨初是因为临时更改流程台本而紧张,更趾高气扬了起来: “向小姐不用太担心,毕竟流程改得这么突然,自然会给你准备手卡。然后为了提升节目互动,在节目最后还有增加直播间观众、台下观众互动环节。” “我理解,平时向小姐的午夜节目没什么观众,更没有台下观众席这个东西,可千万别怯了场,让大家看笑话~” “当然,如果向小姐害怕的话,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们自然会准备好通稿解释这一切。” 梨初专注地一页页地翻着台本,看似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昨晚那个狗仔是你安排的。” 繁星一顿。 梨初将台本翻到流程那一页: “在原本节目流程里,有一组新闻播报评论,是我来主播,但一直到昨晚都没有内容给到我,大概你的原本计划,是找狗仔偷拍刚好同住在一个酒店的我和飞临哥哥,并让我亲口播报这个绯闻,一来让我颜面彻底扫地,二来为你的节目贡献狗血的高收视率。” “只是可惜,昨晚碰巧因为傅总在,狗仔被抓了,照片没了,流程只能被紧急删除,才临时增加其他的环节。” 繁星的脸逐渐变得惨白。 梨初抬眸直视着她: “怕是我和哥哥第一次被拍被全网黑,也是你的手笔。” “繁星小姐,如果你对我有意见,麻烦我们在节目上凭本事真刀真枪地打,不要牵涉我的哥哥,也休想用诋毁我哥哥的不实报道,来做你高收视率的垫脚石!” 如果没有几天前那些报道,大概哥哥也不会被全网质疑医德泼脏水,最后还被远派到l城来。 她不想成为飞临哥哥的麻烦,更不能允许别人为了把她拉下水而诋毁他! 繁星的嘴角有些抽动: “还真是兄妹情深!真的不理解,傅总为什么明知道你是这种和哥哥乱搞的人,还会给你投资!” 梨初下意识往卧室的房间瞥了一眼。 那人正慢条斯理地扣着黑色衬衫的扣子呢…… 可能,真的是因为他长期失眠、离开她的节目睡不着。 毕竟最近几次睡醒,傅淮礼都是醒着的,而且看起来一晚没睡好的样子。 她回过神来,见繁星正上下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自己,分明是看投资方小情人的眼神,连忙清了清嗓子: “麻烦把您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收一收,我和傅总除了投资方和被投资方,没有其他的任何关系。” 她可不想,把哥哥拉下水之后,又把傅淮礼也拉下水。 “您是无脑雌竞小短视频刷多了是吗?就因为傅总拒绝了你,你就开始搞针对、频繁跟我挑事?” “你喜欢他、爱慕他,就自己去争取去追,我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繁星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清高!” 繁星转身离开的时候,卧室里那道身影也不见了,倒是藏得很好,梨初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才刚刚把门关上,一道阴影便笼在她身后,声线里透着凉薄: “关系撇得,还挺干净。” 第59章 心疼傅淮礼,不如心疼自己 梨初转过头时,傅淮礼刚好扣上了最顶上的那颗扣子,手指骨节似乎隐隐用力得有些发白。 沉闷的声音落了下来: “刚刚还挺维护你飞临哥哥啊,如果她喜欢的、爱慕的是你哥——” 他拉长了语调没继续往下说。 如果今天她们聊的是向飞临,梨初还会不会说“喜欢就自己去争取去追”,甚至“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梨初愣了愣,半天只接了一句: “她又不喜欢我哥。” 像繁星那种每天只盯着福布斯排行榜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向飞临。 梨初从小就帮着学校的女生们给哥哥传递情书。喜欢向飞临的基本是开朗爱笑的女孩子,类似傅米米那种,连送过来的情书都是香软干净的。 而飞临哥哥也是每次摸摸她的头,让她把情书原封不动地低调退回去,那些女孩子最终也只是仙女落泪了几分钟,又拉着她到处玩,顺便讲述她们关于暗恋的少女心事。 所以扪心问,梨初并不讨厌那些美好的女孩子。甚至她真的还想过,是不是她情书帮忙传递多了、又听多了她们的暗恋故事,再加上飞临哥哥本来就是很好很好的人,就把自己给代入了。 至于傅淮礼…… 嗯,虽然没见过他身边有女伴,按照对这类霸道总裁的刻板印象,与之相衬的,要么名媛淑女,要么明星美女主播之类的。 繁星算后者。 酒店房间的气氛似乎隐隐有些不对。 傅淮礼的眸色淡极了: “所以,你还很庆幸是?” 梨初一时有些心慌,本能地想要把这个话题转移开: “你……不是来出差的吗?应该很忙?” 话说出口,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句话说出来,怪像逐客令的。 傅淮礼的目光缓缓从她身上移开: “是啊,我可太忙了。” 他罕见的什么混不吝的话都不留下,就这么擦着梨初的肩膀扬长而去。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梨初只觉得自己心情仿佛从顶楼的落地窗被抛出去,一直落,还没找到底…… 他是在失落些什么? 就因为,自己在繁星面前维护了飞临哥哥,没有维护他? 反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怂恿繁星去表达自己的爱慕和追求? 听见远处走廊一声关门的闷响,梨初想了想掏出手机,迅速给[aaaa傅娇娇]发了讯息: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如果当时她说她喜欢的是飞临哥哥,我也会这么说的。] 一如上次,石沉大海。 打过去,正在通话中。 好像,傅淮礼是真生气了。 嘶……脾气不好、性格一般、霸道不讲理还嘴毒的投资方外加共感联合体,得怎么哄…… 梨初一直到吃早餐还在想这个事情,有些发愣地在餐厅嚼着小面包,手机界面也一直停留在静止的、和[aaaa傅娇娇]的对话界面上。 直到听得四周似乎有人窃窃私语发出“啧啧”声,循声望去才发现—— 原来,傅淮礼也在这里。 就是坐在离她有点远的落地玻璃窗边,面前只摆了一杯冰浓缩,散漫的目光正看着窗外。 她也看了眼窗外,明明连个鸟影都没有。 梨初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个女人坐在了傅淮礼的对面。 目测值很多位数的品牌成衣连衣裙,名媛淑女的风格,乍一看,两人还怪搭的。 傅淮礼没有张嘴赶人,所以两人是认识的。 梨初忍不住就抬着眼皮多看了好几眼。 但令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就在她准备下楼的时候,原本已经关上电梯门被按开,傅淮礼和那个名媛淑女风的女人竟一起走了进来。 梨初默默后退,把自己缩在角落,低头,再低头,假装自己是个酒店电梯自带的小电灯泡。 慵懒的语气霎时间如雷贯耳: “吃了个早餐,眼睛就瞎了是?” 梨初身子一颤。 那个女人这才往后看了一眼,发现角落竟然还有个人,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看起来略微思索了一下: “我好像有点印象看过你的节目,你是那场名媛海上漂流求生直播的新闻主播对!淮礼,原来你们认识?” 梨初很懂事地抢先解释自己的身份: “傅总是我节目的投资方。” 傅淮礼一句话都没有接,气氛瞬间就沉得突兀且尴尬。 为了维护“投资方”和“被投资方”的客套,梨初又笑着开了口: “傅总好巧,想不到您亲自来吃早餐……” 毕竟,一般总统套房的早餐,都应该是专人定制再送上去的才对。 傅淮礼瞥过她虚伪至极的笑脸: “不然,你替我吃?” 梨初扯了扯嘴角勉强继续对话: “那您吃的还合胃口吗?” “一般。” 她心一横,把话题自然引到那位女人身上: “这位是?” 那女人笑着自己接了话: “我是傅伯伯朋友的女儿——温楚瑰,想不到淮礼不打一声招呼来了l城,我自然要好好尽地主之谊。” 哼,还说是出差,忙得很,这不是还找佳人尽地主之谊吗! 梨初实在接不住话了,敷衍地“嗯”了一声点点头又站回了角落。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这个温楚瑰老是盯着自己看的不适感。 尤其想到她是傅淮礼身边的名媛淑女,更不适了。 无声的氛围,被电梯的再次停下、开门所打断: 小蒲走了进来,径直把一个盒子递给了梨初: \"梨初姐,正想上去找你呢!这是你要的一盒全新的梨膏糖。” “话说你不是平时都会自己带吗,干嘛让我跑那么远特地去买一盒新的,还要小卡片和蝴蝶结?” 小金用肩膀撞了撞小蒲: “这都不懂,当然是送人呀!代表心意,能一样吗?” 站在一旁的傅淮礼,忽然眉头一挑。 梨初默默把那盒梨膏糖抱在胸前,头垂得更低。 她是看傅淮礼有吃糖的习惯,上次她哭了,他还拿糖哄她来着,所以准备礼尚往来。 现在回想起来,心疼傅淮礼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多余!一定是她早上脑子抽风了! 他本来就不讲理,偶尔生生气怎么了,这不就有人上赶着尽地主之谊来哄他么! 她瞎花什么闲工夫,真不如多心疼自己。 这什么破电梯……慢成这样! 最终,梨初还是忍不住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上午临时调整了节目流程,我准备拿去做观众互动环节的赢家奖励礼物的……” 小金歪着脑袋转过头: “我们是特邀上节目诶,哪还需要自己出钱买礼物哦!” “梨初姐,我上午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跟我说要拿去哄人,就那个……傅娇娇!” 小蒲也难得接话接得紧凑: “傅娇娇?这不是上次我们去喝酒的时候,打电话给你的那个房产中介朋友吗,她也在l城呀?” 电梯里,低沉的男声隐隐咳嗽了一声。 梨初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在电梯到达一楼的时候,她几乎是不假思索抢着去按开门键,率先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小金和小蒲疯狂一路追赶都赶不上。 电梯里,温楚瑰抬眸看向傅淮礼: “你的被投资方小姐,好像不太喜欢我?” 第60章 两个男人,你选谁? 傅淮礼目光森冷地瞥了她一眼: “别想掰弯人家。” 温楚瑰才不把他的话往心里去,只对着梨初一路小跑的背影发出欣赏式的赞叹: “这长发大眼的主播小美女,可太合我的眼缘了!你身为人家投资方,肯定有她联系方式,推我推我!” “没准我爸妈也接受,就放弃让我们联姻,你自由,我自由,我还不用再穿这种紧巴巴的裙子出门……” 傅淮礼只是单手插兜走出了电梯,顺手帮她按了地下的楼层和关门键: “送你的车在地库等着了,赶紧滚!” 温楚瑰被他这一顿操作无语住: “不肯给联系方式就算了!你大清早把我叫过来,然后就这么丢我一个人合适吗?!” 懒洋洋的语调传来: “我没丢你半个人,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不是,你走那么快赶着去哪?” “哄人。” “……” 直播节目录制的位置在酒店的户外广场,巨大的屏幕正在倒计时。 镜头扫过逐渐坐满的观众席——繁星的个人手幅占据着大半壁江山,连会场的走字也都是繁星个人的应援口号。 后台化妆间,梨初远远地看着观众席发呆,打着蝴蝶结的那盒梨膏糖也就那样随意搁在桌面。 工作人员走了过来,说是要把梨初面前那沓厚厚的手卡拿走,表示按照繁星以前做节目的习惯,手卡得提前放到主持台上去,梨初也没有说什么,任由他们带走。 小金对着那些工作人员的背影狠呸了好几口: “什么都是按照繁星的习惯,连台下还都是她一个人的应援,她还做什么直播节目啊,不如直接去开个人演唱会。” “梨初姐你别怕,我到时候拉上小蒲在台下给你拉横幅。” 梨初不由得想起了w大厦楼下那条[重生之梨初姐闪耀全球,被霸道总裁狠狠宠上天]…… 不了不了,她是真的会谢。 小金一边帮梨初戴着耳坠,一边好奇地问: “梨初姐,傅总什么时候来,我还等着他给我们撑腰呢!” 梨初默默把目光从观众席收了回来: “别想了,他忙得很,怎么可能有时间来。” 原本她只是想说—— 她的节目在万盛集团的一众投资项目中根本排不上号,尤其今天还是转播。 可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不知怎的,脑海里都是他在酒店餐厅和电梯都有女人相伴的模样。 反正也没说错,就是忙得很。 对,就是这样! 小金却“嘶”了一声: “梨初姐,你这话说的,还怪像我看的那些小说女主——一看到男主旁边出现别的女人,就阴阳怪气地吃醋了。” 吃醋?开什么玩笑。 就她和傅淮礼的关系,醋不醋的,太见内了。 此时,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男人远远地迈步走来。 一身温文尔雅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目光。 就在他朝着舞台这边走来的时候,甚至观众席中还有不少人视线追随。 梨初免不得有些惊讶,连忙提着裙子迎上去: “哥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今天有医院那边的峰会吗?” 向飞临笑了笑: “属于初初的每一个重要日子,我都不想缺席。” “刚刚我处理了下峰会的事情才过来,没有来晚?” 从小到大都无条件爱护着自己的哥哥来给自己撑场子,梨初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感激,扬起头笑得很甜: “不晚。哥哥,谢谢你能来,我很开心。” 向飞临的目光落在她的耳垂上—— 一副很特别的钻石流苏耳坠,确实衬得她很有女人味。 他的眼底闪过一瞬微不可闻的失落,随即很快就敛了回去,笑着从身后拿出了冰咖啡小蛋糕,分给了小金和小蒲,气氛一下子变得温馨了起来。 忽然,小金抬起头大喊了一声: “你们看,傅总来了!!” 伴随着小金手指的方向,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灵活甩尾,后门打开,一只长腿先踏了出来。 西装笔挺还罕见戴着领带的男人,单手插兜走来,仿佛自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观众席上原本喊着繁星应援口号、晃着个人手幅的那些观众默默地就不出声了。 傅淮礼一开口倒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慵懒的目光定在向飞临身上: “哟,午夜主播见个光,阵仗还挺大。” 梨初狠狠瞪了他一眼。 向飞临则是默默地挡在梨初身前: “我倒是没想到,你还会来。” 傅淮礼的语气低沉而缓慢,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 “毕竟是我投资的节目第一期转播,我来,好像更合适。” 明明是十分正当的理由,但是他的语气落下来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甚至空气中,隐隐都多了几分剑拔弩张的气息。 刚刚见傅淮礼来了就率先跑开的小金,此时无比热情地搬来了两把特制的皮质扶手椅放在了第一排: “傅总和梨初姐的哥哥是好朋友对,那你们就坐一起,正好在梨初姐对面,看得最清楚了!” 梨初:“……” 有些时候,不需要这么周到的。 —— 节目,可算是顺利地开始了。 镜头前,繁星和梨初熟络地按照流程开场。才刚刚结束了开场白,繁星便很自然地把手卡递了过去: “我们刚刚聊到,关于‘生命延续与接力’的话题,向小姐也是资深的新闻主播了,不如跟我们的观众分享近期这方面相关的新闻?” 台下眼尖的小金却突然站起来: “不对,手卡不对!她递给梨初姐的是空白的手卡!” “这个流程还是上午临时改的,台本冗长又难背,现在掉包手卡,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向飞临看着台上的梨初手指一顿,正准备起身去叫停。 傅淮礼却幽幽地出了声: “添乱哥,坐下。” 向飞临不理解傅淮礼这种见死不救的公子哥作风: “你难道没有看到初初她……” 傅淮礼只是默默转动着手上的银灰色戒指,挑着眉往台上看: “我没瞎。” “顺便提醒你,这是直播,不是你妹妹的幼儿园毕业文艺汇演。” “不想跟你妹妹抢头条的话,就收起你那些过剩的保护欲。” 此时,台上的梨初并没有抬手去接那些空白手卡,直接转过身对着镜头,就开始落落大方的新闻播报: [本月月初,天使医院已推动器官移植技术突破,新型抗排斥药物使术后存活率提升90,旨在帮助更多人重燃生命希望。] [宁氏投资15亿,成立nlf研究所,寓意new life-新的生命,正在公开招募医学人才共建未来生命接力通道。] [近期娱乐圈发起“心跳挑战”,通过实时心率检测比拼募集善款,全部捐献给天使医院用于贫困患者治疗。] [……] 梨初播报完毕,缓缓转过了头,对着繁星张了张嘴型: [谢谢你啊~] 当然要谢谢她,给她一个这么好的表演机会。 繁星想让她因为掉包的手卡而出丑,却忘记了——她的午夜节目因为不受编剧待见,早就习惯上一秒拿到稿子迅速吃透,下一秒就直接上直播的节奏。 所以有人一不小心,踢到钢板喽~ 小金和小蒲几乎是同时欢呼出声,在手机上噼里啪啦地给梨初制造线上的弹幕应援。 而这场节目的收视率,在繁星拿出手卡、梨初拒绝手卡并自信播报的时候,也几乎冲到了顶点: [所以那个小姐姐刚刚是在拒绝看手卡吗?不愧是传说中的专业新闻主播!还有,小姐姐声音杀我!] [本来冲着繁星来的!可繁星怎么这场直播一直低头看台词啊!就很不熟的样子,这不是她的主场吗?今天开始粉转路!] [……] 接下来的环节,是观众互动环节。 工作人员送上了四个心率检测手表。 繁星收敛了上一环节带来的表情变化,面带微笑地宣布规则: “接下来,我和向小姐都会佩戴这款心率检测手表,与嘉宾进行对视采访,采访的问题由网友提出,我们与嘉宾之间,谁心跳超过120就输了。” “让我们镜头移动起来,最后定到哪个位置,哪些人就可以成为我们的幸运观众!” 这一段,梨初是有些猝不及防了。 她知道台本上有提及增设观众和网友互动环节,但没有想过会是“心跳挑战”、“对视采访”这种内容…… 也难怪,毕竟繁星在她房间口头解释这一段的时候……傅淮礼正在她卧室里脱睡袍呢…… 大屏幕上的画面开始跟随镜头扫动,最后,就这么停在了傅淮礼和向飞临的同框画面上。 梨初:“……” 繁星故意笑了笑: “向小姐,您是特邀主持人,您先选。” 她眼底阴狠而期待的笑意几乎藏不住——既然梨初心心念念都是自家哥哥向飞临,那她提前安排好的那些犀利问题,就足以让梨初在这场直播活动中丢尽颜面。 而此时的梨初,低头看了下台下两个身影,脑子一片空白。 总觉得好像这个环节,不是在选人上台完成挑战任务,而是在问她,当她的哥哥向飞临和投资方傅淮礼同时掉水里的时候,她救谁。 台下的傅淮礼看似姿势闲散,目光却轻飘飘盯住了她。 她知道傅淮礼眼神里的意思——这个时候,敢找向飞临,她就死定了! 最终,梨初缓缓抬起了手: “我选他。” 第61章 现在对我占有欲那么强了?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原本,这场直播节目的弹幕几乎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甚至在梨初犹豫的那几秒,观众们都开始扣1扣2在线开赌——究竟梨初会选择的对视采访对象,是自己的绯闻对象哥哥,还是一眼不好惹的万盛集团总裁。 结果梨初这一指,连弹幕都是满屏的一连串彩色问号。 只是低调路过、低着头正准备和傅淮礼汇报些什么、在镜头里只露出半个身子的孟庄也愣了愣,抬起手指无辜地指了指自己: “?” 梨初面无表情: “对,就是你。” “麻烦工作人员帮我把傅总身边的孟助理请上台来。” 众人:“……” 心跳检测仪佩戴上去,两个人的心跳曲线都毫无波澜地停在了“80次/”这条线。 梨初看了一眼直播间滚动的问题,直视着孟庄的眼睛,缓缓开口: “请问——” 与此同时,台下忽然一道凌厉的眼光射了过来,还没等梨初把问题问出来,仪器的报警声突然响起—— 孟庄的心跳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直接爆到了120。 梨初:“???” 观众也是一脸懵逼: [提问:总裁第一个带回家的女人是……啊?这就结束啦?] [是小姐姐动作太快,还是直播信号不好跳帧了,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看少了一段?] [有一说一,我怎么感觉这总助小哥在发抖啊……像极了我每天早上在公司面对老板的模样。] [……] 这一回合,连梨初自己都没想明白,就赢了。 繁星选择的是傅淮礼,傅淮礼也没有拒绝,就这么插着兜懒洋洋地走了上去。 繁星甚至亲自帮他绑着心跳检测仪: “傅总,这样的松紧度可以吗?” 轻慢的语气传来: “你挡我镜头了。” “……” 繁星只好开始抓取滚动的屏幕问题向傅淮礼采访提问: “请问,傅总喜欢的女孩子类型是?” 傅淮礼的眼眸似是往某个方向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 “女的,长发,眼睛大。” 自始至终,心跳平稳。 [我有一个朋友说,能直接说出喜欢类型的外貌特征,就是已经有具体的人了!] [还真是具体……简直就是生怕我们定位到人一样……] 明明傅淮礼是上台和繁星做对视采访,却不知怎的,站在一旁梨初总觉得好像有两道不同方向的直白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随即,便听得繁星问了第二个问题: “傅总,请问您……最激烈的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在哪?” [问题突然就这么限制级了吗?爱看!多问!] [把祖国的花朵们都带下去,把前排的位置都让给我!] 傅淮礼缓缓抬起手表看了一眼: “十个小时二十八分钟之前。” 梨初心跳骤然一紧,满脑子都是昨夜他炙热的呼吸来回灼烧的模样,热意直接疯狂窜到了头顶。 不是!他说这么具体干什么!! [??!!] [导演组技术组听到了没有!这次信号千万要保持住,我们要听详细过程!] [为什么我也有一种紧张到心跳疯狂加速的感觉!这就是吃瓜的感觉吗?] [温馨提示,屏幕前的你可以呼吸。] 傅淮礼的眼光若有若无地瞥在梨初身上,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地点在——” 心率120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屏幕上,繁星的心跳只能说是小幅震动,而傅淮礼的心跳曲线明明就岿然不动。 梨初这才要命地发现……她刚刚采访孟庄结束之后……忘记摘心跳检测仪了…… 爆的,是她的心跳! 她慌慌张张连忙把手上的仪器摘下,而就在众人紧急排查是否机械故障的时候,傅淮礼已顺势收了口,唇角微微一挑: “我赢了。” 运筹帷幄。 一直到后面的环节,梨初就再也没有见过傅淮礼了。 直到结束了节目,回到自己的后台化妆间,才发现傅淮礼就这么坐姿松散地靠在她的位置上,正在拆那盒新的梨膏糖吃。 都已经吃大半了…… 那层薄薄的慵懒的眼皮忽而掀起,她毫无防备地撞进他漆黑深邃的瞳孔,心跳猛地又颤了一下: “你干嘛……在这里吃我的糖?” 傅淮礼语气慢悠悠的: “你说的,这是观众互动环节的赢家奖励礼物,我吃,很合理。” 梨初:“……” 记性真好。 眼前的男人嘴角缓缓勾起,意味深长: “这还是我经常吃的那款,小梨初,你还学会暗箱操作了是?” “从一开始就觉得我会上台,并且会赢?怎么,掏空心思想送我糖?哄我啊?” 这世上怎会有脸皮如此之厚、说话还偏偏不拐弯抹角的人! 梨初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不是,你别多想。” 傅淮礼仰起头直视她的眼睛: “哦?真不是给我买的?” 他多聪明,在电梯里直接就断定——她就是在为他花费心思。 梨初别开了脸: “你不是很忙吗?来我后台化妆间干什么?温小姐呢?” “哟,现在对我占有欲这么强了?” 傅淮礼的嗓音带起笑意: “不是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第62章 小梨初,抢亲吗? 傅淮礼说着,便缓缓起了身。 梨初正要后退,却被人一把勾住腰,带了过去。 她猝不及防地扑到他怀里,抬眸时,正好对上他俯下来的脸。 他的鼻尖轻轻擦过她,很轻很轻,那瞬间,她几乎感觉到他的呼吸,跟自己的缠在一起。 脸颊的温度骤然飙升,她几乎是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可下巴的位置却骤然传来一阵吃痛,连忙睁开眼睛,原来被他用虎口掐住,迫使着往上一抬。 锋锐的目光在她脸上好似审视着: “啧!我看——你这眼皮,不是抬得挺好的。” 他的眼尾分明扬着一点弧度,梨初只觉得面皮莫名发烫,用力将他推开。 神经! 傅淮礼捻了捻指腹,熟练地从她手里把手机夺过来,翻了一下,点开了通讯录界面: “还有,这‘傅娇娇’是什么意思,要不要解释一下?” 梨初想,大概是在电梯里,傅淮礼仅凭一句“房产中介”外加一个“傅”的姓氏就自觉对号入座了。 早知道,就该把这串“aaaa”一起改了才对! 她夺过手机,毫不避讳地实话实说: “你怕疼又怕黑,你不娇谁娇?” 傅淮礼莫名其妙地笑了。 看起来,倒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梨初偷偷转过身,十分有执行力地把那串字母和傅姓都删掉了,确保备注上只剩“娇娇”二字时,身后忽然一阵热意袭来。 他双手撑在桌上,毫无边界感地将她围困: “其实我怕的东西还有很多。” 梨初还以为自己会听到一些类似双马尾大蟑螂之类的东西,却不料低沉的声音沿着耳畔传来: “我要联姻了。” 联姻?跟那个温小姐? 梨初内心腹诽着,像他那种人,联姻的话,该害怕的应该是对方。 傅淮礼却低下头,眼神里似乎还带着期待: “所以,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梨初想了想,半天憋了一句: “恭喜?” 面前的男人眸色瞬间沉了沉,一手掐着她的脸微微用力拧了个方向,确保她的耳朵朝着自己: “提醒你,因为我们两个人共感至今没有顺利解除,所以——我万一跟别的女人牵手、拥抱、亲吻、上床,都是会把感觉传递给你的。听到了吗?” 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这情况,确实有点糟糕。 她扪心自问不愿意做这种趴人床底的事情,尤其那人还是傅淮礼…… 简直太恶劣了! 或许,该在他联姻之前,想办法把共感解除? 梨初心一横,抬眸直视着他: “要不我们——” 她甚至做好了又要被他嘲笑“图谋不轨整天想睡他”的心理准备,却不料傅淮礼忽然唇角一勾,磁性而蛊惑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 “今晚,我要去和温小姐一起吃饭,来抢亲吗?” 梨初:“???” 门口忽然传来向飞临的声音: “淮礼?你怎么也在这?” 向飞临是由小金和小蒲领到后台化妆间来的,大概是在外头想找她没找到。 梨初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傅淮礼已经自己拉了个凳子坐下,只剩她一个人红着脸在原地发愣。 此时的傅淮礼伸直了手,又去拿她桌上的那盒糖,“丝丝拉拉”地剥开糖纸又塞了一个放嘴里: “低血糖,浑身没力气,过来找点糖吃。” 是是是,浑身没力气,还能掐着她的脸检查眼皮! 小金歪着脑袋看了一眼: “那不是梨初姐要送人的糖吗?就那个傅娇娇。” 向飞临若有所思重复了一下那个名字: “傅……娇娇?我怎么没听说你有个朋友叫这个名字的。” 梨初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 “工作后认识的新朋友,我想娇娇应该也不会介意……”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隐了姓氏,生怕引起向飞临任何的怀疑。 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傅淮礼忽然出了声: “哦?送给娇娇的是!那多不好意思,我给她留个墨宝,聊表我的歉意。” 说着,拿起那个小卡片,龙飞凤舞签了一行字: [娇娇专属] 梨初:“……” 卡片被立在那盒糖的旁边,随后单手插兜,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与梨初擦肩而过的时候,还不忘用舌尖恶作剧般地抵了一下嘴里那颗梨膏糖,在腮边扫了一下。 梨初拳头都要硬了:这个卑鄙无耻傅娇娇! 向飞临温柔的声音落了下来: “淮礼就是这样,嘴硬又做事不顾后果,但心地是好的,你不要和他计较,也不要因为他坏了心情。” “恭喜我的初初,节目顺利。”他递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小捧花,眼神闪过一瞬的失落,“刚刚我还以为,你的互动环节会找我帮你解围。” 梨初低头接过了那束花: “我怕直播间观众为难你。你知道的,直播舆论都比较不可控。” 按照繁星今天还敢给她准备空白手卡的性子,怕是早就准备好了水军,只要她选择向飞临,肯定有很多难堪的问题在直播界面滚动。 而且,向飞临是个医生,最需要的就是正面的形象,若是再因为她惹上什么麻烦,边葵姨怕是又要骂街了。 “不用顾虑太多,哥哥会永远站在初初这边。” 向飞临把节目开播之前就买好的咖啡和小蛋糕放在梨初的桌面。 刚刚梨初还没有上节目,所以不能吃。现在节目录制完了,蛋糕却有些化,咖啡也不冰了。 但毕竟是哥哥的一份心意,梨初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吆喝: “傅总请节目所有人喝下午茶!” 紧接着,一个还佩戴着五星级徽章、顶着白色厨师帽的大厨推着酒店专用的豪华木质推车就进来了,上面还放着一大束鲜花和各式糕点。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推车上还有冰桶和咖啡机,那大厨直接一个“哗啦啦”的现磨、舀冰,一杯还冒着冷气的咖啡恭恭敬敬地递到了梨初手里: “向小姐,这份是您的特制梨子浆冰浓缩。” 梨初扯着嘴角接过。 小金和小蒲倒吸一口凉气: “我们也有份吗?我们也可以定制吗?” 得到肯定回复之后,尖叫声几乎响彻整个化妆间。 手机一震,是短信: 【娇娇】:我的鲜花、咖啡和小蛋糕比你哥哥的好! 梨初:“???” 他甚至直接用的是肯定语气的炫耀式句式,连问她更喜欢哪个的机会都不给。 她手指翻飞迅速回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娇娇】:我有求于人呀,毕竟还等着人今晚来抢亲呢! 梨初:“……” 有病! 晚上,向飞临以庆功为由,邀请梨初共进晚餐,顺便把小金和小蒲一起带上了。 梨初好像找不到理由拒绝。 不过令她想不到的是,这次向飞临带她吃的,竟然是西餐。 他笑了笑解释说: “上次我看淮礼点了牛小排,你挺喜欢的。” 这便是她的飞临哥哥,一直心细如尘。 可这种心思细致,在她有事隐瞒他的时候,就会变成莫名强烈的心虚感了。 如果有一天,飞临哥哥发现她和傅淮礼共感,又…… 此时,她拿着银叉的手忽然一震,好像有人牵起她的手一样。 随即,又好像有人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这个姿势,大概是傅淮礼和那位温小姐在跳舞? 梨初不知道怎么的,一份牛小排切得更加心不在焉了。 手机忽然震了震,向飞临视线扫过屏幕,上面显示【娇娇】: “好像是你的新朋友给你打电话了,不接吗?” 梨初发现向飞临看见电话屏幕的时候,只觉得天又要塌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接起电话,把手机紧贴在耳边,以免声音漏出去,自觉夹了声音,一副和好姐妹通电话样子: “娇娇~” 电话那端安静了。 梨初继续装腔作调: “……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傅淮礼散漫的语调传来: “你和你哥在一起,是?” 第63章 叫声淮礼哥哥来听一下 梨初谨慎地应了一句:“嗯。” 想了想又补充道: “是节目庆功,小金和小蒲也在一起的。” 梨初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突然自觉解释一下,就好像并不想让傅淮礼误以为自己和向飞临单独吃饭一样。 嗯,一定是因为他是投资方,如果自己又被偷拍被传什么绯闻,对节目也不好。 不过,既然他猜到向飞临在她身边,那一定能理解她此时的处境,最好不要乱说话,马上挂掉更好! 电话那边却语调微扬: “那,叫声淮礼哥哥来听一下。” 梨初:“……” 她只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会对傅淮礼这个喜欢高调暴露自己的猪队友抱有期待! 她咬了咬牙: “我明天要准备回w城了,就不去找你逛街了。” 他答得不假思索: “那也不耽误今晚来抢亲。” 梨初也不管他说什么: “好的好的,答应给你的礼物,我回头再寄给你。” “一顿庆功宴要吃到明天是?你们就四个人还能办流水席不成?” “嗯嗯嗯好,下次一定来找你。” “你哥哥又要跟那天晚上一样闹失眠?要不要我准备好安眠药找人给你送过去?” 两人愣是就这么各说各的,硬把这通电话给讲下去了。 梨初先顶不住了,硬笑着说: “那就先这样,回头再聊。” 电话那头传来不容拒绝的口吻: “我是你的投资方,你最好不要想着先挂我电话。” 梨初默默把电话声音调到最小,直接放进包里,拉链拉上。 这样,就不算她先挂投资方电话了。 嗯,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正当她准备重新拿起刀叉去切面前那块早就被她锯得七零八落的牛排,忽然听得小金神神叨叨地说: “我怎么老是觉得有人在偷看我们?” 这么一说的话,确实觉得有些诡异,似乎在不远处,有一道并不友好的眼光一直向他们这个方向扫射而来。 梨初四处环顾了一下,终于在角落的窗边,发现一个女人正拿着菜单试图挡住脸,顺带余光一直扫—— 向飞临起身,面无表情喊了一声:“妈。” 边葵清了清嗓子:“挺巧……我也觉得这家餐厅的牛排挺好吃的。” 梨初是不信的。 w城的西餐厅是都倒闭了是,让边葵要大老远跑到几百公里外的l城来吃牛排。 向飞临显然也不吃她这一套,直言不讳: “你跟踪我们?” 边葵也不装了: “要不是我跟着你们,是不是等你们下次回来,都要大着肚子带着孩子回来见我了?” “我们当年从孤儿院把她带回家里供她吃穿,你不是也把人家当亲妹妹看待,她倒好,节目我们给她停了,她就追你到l城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被人传成什么样了?这样下去你的工作都快要保不住了你知道吗?” 向飞临冷了冷脸,将边葵往角落的方向带: “你小声点,初初团队的成员还在!” 小声不了一点。 连餐厅里的其他顾客已经投过来异样的目光,梨初低着头麻木地把牛排切得更碎。 向飞临解释着: “初初的行程是节目组的安排,一切都只是巧合,你不要这么小题大做疑神疑鬼。” 边葵神情激动: “小题大做?疑神疑鬼?” “她从小就粘你,跟你穿一样的衣服,不会做饭但每年生日都要给你亲手做蛋糕,房间里摆着你的照片,甚至要不是因为我改了她的志愿,她一个不敢抽血的人都要跟着你去学医!” “她对你心思不正难道是我冤枉她吗?” 那一刻,梨初就像被扒光衣服扔在太阳底下,赤裸裸地供人围观一般。 她小心翼翼地喜欢了飞临哥哥那么多年,甚至宁愿这个念头按下、消磨掉都不愿意告诉他,就这样被耻辱地撕开了。 小金径直把饮料往梨初的方向递: “梨初姐,你试试这个,这个很好喝的!” 小蒲也拿起了水果: “梨初姐,这个也绝了!” 边葵甩开了向飞临,朝着梨初的方向径直走了过来: “我上次打了你一耳光,想着给你长长教训,没想到你直接把这记耳光忘了是!” 她用轻蔑的眼光看了一眼小金和小蒲: “团队成员是?我劝你们不要跟着这样的人,到时候做出来的节目三观不正,你们跟着她迟早也会——” 梨初起身抬手,结结实实一个耳光扇到边葵脸上。 “啪!” 干脆利落。 餐厅里的人,没有一个敢再往这个方向多看两眼。 边葵难以置信地捂着脸。 这还是她养大的那个低眉顺眼、温顺安静的向梨初吗…… 梨初甩了甩震疼的手,放进了外套口袋: “您上次给我的一耳光我没忘,这个力度、角度、受力面积大小合适吗,还您了。” 她朝着向飞临的方向疏离地点了点头: “哥哥,不好意思,我们和你行程不同,明天就要回w城工作,就先回去了。” 说罢,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金和小蒲跟在她的后面喋喋不休,就好像在试图用很密的话打破空气中的尴尬: “梨初姐!你刚刚那一耳光帅爆了!!简直打在我的心巴上!” “谁都不许造谣诋毁我们梨初姐!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只能说,那一耳光她确实打得很爽,但这不代表她心里好受。 她吸了吸鼻子,保持着情绪冷静: “不好意思啊,一点家丑,让你们看笑话了。我这就叫车先送你们回酒店。” 可刚到楼下的时候,却发现停了一排车。 穿着板正西装甚至有几分长得像男模的司机殷勤地打开车门: “金小姐蒲小姐,向小姐安排了专车送您二位回去,机票也帮二位安排好了,明天会送二位去机场。” 梨初:“???” 她什么时候安排了…… 这又是豪车又是帅哥司机,小金小蒲原地一顿雀跃: “谢谢梨初姐!我等誓死追随梨初姐!” 一副江湖义士的模样。 直到孟庄从另一辆车下来,抬起标准手势请梨初上车的时候,梨初总算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 “你们傅总呢?” 孟庄没回答,只是抬手指了指她的包。 梨初拉开拉链,才发现……竟然到现在都是保持通话的状态…… 那岂不是…… 她颤抖地把手机举到了耳畔,熟悉而声音就这么懒散地传来: “这亲,你还抢不抢了?” “你还不来,我只好让人去接你了。” 第64章 让我给你做地下情人? 梨初扯了扯嘴角。 这个家伙,怎么还在执着于让她抢亲这件事情。 真是神经,害她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她顿了顿,想问他刚刚保持通话的时候听到了什么,有没有听到边葵姨说的那些……她暗恋向飞临的过去,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欲言又止间,手机那头忽然传来一句低沉而缓慢的: “你说。” 梨初下意识微微颤了一下。 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做了坏事被叫家长,却意外没有挨一顿骂一样。 她垂下眸实话实说: “我刚刚……打了边葵姨一耳光。” 那端的声音一副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模样: “我说怎么这手自己就疼了一下,还怪舒服的。” 梨初:“……” 变态! 傅淮礼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轻笑: “谢谢你啊,你还惦记着帮我报复,这不挺把我放心上的,怎么抢亲就那么不积极。” 这个男人,到底是如何做到三句话不离抢亲的。 这所谓的“帮他报复”,大概是因为上次边葵姨打了她一耳光,傅淮礼也被无辜共感。 不知怎的,梨初忽然觉得心底的乌云被他的胡搅蛮缠冲散了不少。 她勾起嘴角: “谁惦记你了!我是为了我自己。” “这样啊,那我的那一份不就还欠着。要不这样,下次带把刀,你负责刺,我让孟庄在旁边抢救,再给你安排个金牌律师,你爽了,还能争取少判两年。” “……” 车辆停在一栋大别墅面前,有了之前傅淮礼说过的“和温家吃饭”那句话,梨初便下意识觉得,这应该是温家的别墅。 此时的傅淮礼正单手插兜站在门口,见梨初下了车,微微俯下身来: “哟,你来干什么?” 梨初张口: “我来抢——” 该死,被他带进去了。 她迅速白了他一眼,换了一句: “我来吃席。” 傅淮礼只是将眉头微微一挑: “传说中的四人流水席,还没吃饱是?” 梨初懒得理他,把手摊开: “我的剧本呢?” “你想让我来抢亲,一般不是应该给我一个新的临时身份,类似什么少年时期的白月光、财阀家的千金大小姐,才显得有说服力?” 她的投资人想让她来配合抢亲戏码,还特地大老远派人派车来接她,她可以配合,但这不意味着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这些年的流言蜚语,还有刚刚边葵姨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都说得很明显了—— 她是向家的养女,从孤儿院领养来的孤儿,再加上这份觊觎自己哥哥的恶名,简直妥妥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还是只没人要的小癞蛤蟆! 再退一万步说,哪怕不是向家的养女,要配傅淮礼这样的身份还是差了一截。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隔着傅向两家退婚的前科。 傅淮礼却忽然抬起手,一把勾住她的后腰,单手将她抬起来一点,像是甩了又甩,往下放,来来回回颠了两三下。 梨初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 “把你脑子里的水抖一抖。” “所以,你又是从哪找的参考文献,要不要再整理一下做份关于抢亲成功率的研究报告,明天再来跟我汇报?” 梨初有时候都在想,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多没死透的回忆和该死的黑历史,都握在他的手上。 她既无语,心情又微不可闻地泛起了一点微弱的涟漪,几秒后笑出声别过头去: “有病。” 傅淮礼放下她,单手插上兜,朝着别墅走了进去,眼神示意梨初自己跟上来。 “不是,你都还没跟我说怎么演……” “本色出演。” “……” 梨初原本以为,傅淮礼带她去的地方会是什么准备订婚的会客厅、舞会派对现场等等,最不济也该是两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餐厅,起码长辈们都其乐融融坐在一起。 而且这一路上,一般来说她还要遭受一些来自所谓温家下人或闺蜜团的鄙夷眼神以及指指点点,说些类似什么“原来就是这个狐狸精勾引的温家未婚夫”、“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之类的话。 一切就跟向飞临哥哥上次和傅米米订婚那样。 说起来挺讽刺的,一次恋爱没谈过,倒是在“抢亲”上,颇有经验。 结果,这一路上除了对她点头哈腰礼貌问好的管家女仆,竟然没有旁人,而且最后进的地方,竟然还是个……西式厨房?! 傅淮礼在长长的岛台旁拉了个高脚凳,示意她坐下,自己拿起围裙给自己系上,再从冰箱拿出一块成色顶级的牛排,动作一气呵成,又理所应当: “先吃饱,不然哪来的力气抢亲?” 梨初:“……” 所以他是打算,在他们宣誓“你愿意吗我愿意”的时候,她像某个爆款短剧的男主一样冲进去,然后单手一捞将他扛在肩头上,掂一掂,霸气潇洒转身就走吗?! 锅里滋出黄油香气的一瞬间,梨初几乎是本能地咽了咽口水,顺带把没说出口的吐槽也一起咽了下去,只是小心翼翼地问: “别人的地盘,吃东西不合适?” 傅淮礼没有抬头,只是用夹子熟络地把牛排夹起来封边: “这是我的地盘,你可以随便吃。” 语气里似乎还带着点黄油的温度,梨初猝不及防就被烫了一下。 他的地盘? 所以,这是……傅淮礼的别墅? 她疑惑追问: “温小姐呢?” 背对着她的男人似乎动作一顿,再开口时语气里蕴了一丝不悦: “你觉得她怎么样?” 梨初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本可以对傅淮礼的联姻对象评头论足,只是不走心地应了句: “挺好的。” 挺好的,挺门当户对的,最多因为您老人家长了嘴所以配您有些可惜了。 还冒着热气的牛排被夹到了盘子上,端上来的时候,却伴着男人还冒着冷气的嗓音: “待会儿我让孟庄上来给你看一下。” 梨初一愣:“看什么?” 傅淮礼连围裙都没摘,只是拿起刀叉把刚出锅的牛排一侧,按照梨初的习惯切了几小块下来: “看你需不需要喝点中药调理一下,现在找对象不仅不需要医生执照了,连女的也不放过了。” 梨初:“……” “还不是因为你让我来抢亲……”她瞪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接过银叉,“不然我提她做什么。”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倒像是心情好了不少,只是轻哼了一声: “指望你来抢亲?要是在古代,我怕是已经走完三媒六聘、被送上花轿、拜完天地、送入洞房了。” “所以向来擅长自救的我,今晚没去赴约。” 梨初一愣: “那你刚刚跟谁跳舞?” 在和哥哥向飞临吃饭的时候,她明明能共感到似乎被人握住手,还有把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那个姿势,难道不是…… 傅淮礼眉头一挑,随即抬手指了指角落的服装模特: “米米以前三分钟热度想学服装设计,就买了放在那的,我刚嫌它碍眼,顺带搬了一下。” 梨初看着那个刚好一米七左右,抬着两只手的没有脸甚至只有上半身的模特,陷入了沉思。 低哑又带着戏谑的声音俯在耳畔: “怎么,以为我和别的女人跳舞,不乐意了?” 梨初选择低头吃牛排: “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要和别的女人牵手、拥抱罢了。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毕竟,傅淮礼因为接受不了自己通过她的共感接触男人的事情,还少吗?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段,确实是她过于敏感、自我脑补了。 这样持续共感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想了下,最终认真地抬起眸: “要不这样,我们可以签个协议——不和其他异性牵手、拥抱、接吻、上床,直到我们共感解除的一天。”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让我哥知道我们共感的事情。” 她至今依然没做好心理准备,让向飞临知道她和傅淮礼共感这件事。 傅淮礼的笑意味深长: “哦?你是说,在你的协议约束下,我不能和其他女人牵手、拥抱、接吻、上床,然后只能和你牵手、拥抱、接吻、上床,还必须瞒着你哥哥。” “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让我给你做地下情人呢?” 第65章 我们去领个证 梨初刚想否认,傅淮礼已从原本的岛台对面绕了个圈,径直朝她的方向走近: “小梨初,你胃口挺大,一纸协议,就想包我做地下情人?” 他步步逼近,语气里似乎带着被挑衅的不满,但她明明在他的眼神中,就看不到任何一副对成为“地下情人”有意见的样子。 甚至,还莫名其妙多了几分与他的形象气质毫不沾边的怨妇感: “我很见不得人吗?” 梨初咳嗽了两声: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可以当做‘不让我哥哥知道这件事’,只是我个人需要额外增加的条款。公平起见,你也可以增加你想要约定的内容。” 她还以为,霸道惯了、又理论上会被不少女人围着的傅淮礼,应该会提出一些类似“记住你的身份,不许干涉我的其他私生活”、“每周我需要几次应酬,需要进行正常的异性肢体接触”之类的要求。 结果傅淮礼只是莫名地整理了一下领带: “那我要增加法律的保障。” 梨初愣愣地抬起头。 所以,他的意思是,找个律师来? 紧接着,低沉而认真的声音传来: “一份只依赖双方契约精神签署的协议,约束力不够,违约的代价太小,不符合本万恶的资本家做事的原则。” 面前的男人挑了挑眉: “不如我们去领个证,用婚姻法保障一下各自的基本权益。当然,共感结束,我们可以再谈离婚的事情。” 梨初一怔: “那你的联姻呢?” 傅淮礼几乎是秒答: “那就按重婚罪处理,我这人非常遵纪守法。” “刚好,你需要一纸协议,我害怕联姻,算不算我们各取所需。” 梨初万万没想到,在没有别的女人的情况下,她还真的抢上亲了,而且这场“抢亲”最后还莫名按上了加速键,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抬眼看向傅淮礼的时候,他睫毛下的黑眸专注又深邃,毫无阻隔地望进她眼底: “万一和我离婚,我的财产、公司、股份都分你一半,很划算。” 梨初扯了扯嘴角: “这不好……” 傅淮礼眉头一抬: “还没结呢,就那么不想和我离婚?” 梨初:“……” 傅淮礼耸了耸肩,一副很无所谓又很无辜的模样: “我只是要一纸结婚证作为权益保障,至于你想要的协议照常生效,包括不让你哥哥知道。” “而且,地下夫妻,怎么都算比地下情人好听一点?” 梨初内心不禁腹诽了一句: 嗯,听起来更像地下党接头了。 “顺带,作为你法律意义上的丈夫,我可以继续帮你解决向家给你安排的所有相亲问题,并且可以保证没有一家媒体会再在网上恶意炒作你和你哥哥的不真实绯闻,你要不想我明面做,我就暗地里来。” 梨初想了想: “那行。” 空气大概沉默了十秒左右。 那是梨初第一次在傅淮礼眼底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光,但他很快就敛了回去,只是谨慎地问了句: “你,确定?” 梨初点了点头。 她本来就没打算再奢求跟别的男人谈什么恋爱。 反正,她名声也被毁得差不多了,但凡对方愿意稍微花点心思,就能知道她这段“三观不正”、“养妹恋兄”的过去。 除了共感,目前最让她烦恼的两个问题: 一个,是边葵会不会又给她安排恶心的亲戚哥哥相亲。 一个,就是她和飞临哥哥的流言蜚语,会不会影响他在医院的仕途。 那如果和傅淮礼领证,能一次性解决三个问题,好像也不算太差。 生活太累,她不想去求长远了,只想过好当下。 “既然都做了决定。”傅淮礼忽然唇角一勾,“那你跟我求个婚。” 梨初:“………………” 他低下头缓缓凑近: “我上次在le secret跟你求过一次的,这次轮到你,很合适?” 梨初瞥了他一眼,丢下一句: “爱结不结。” “好,既然你态度如此诚恳,那我就答应你的求婚了。” “……” 领证需要在一方户口所在地领,傅淮礼的户口好巧不巧就是在当天一早、民政局开门之前,就迁到了l城。 也就是说: 九点,梨初跟着傅淮礼走进l城民政局的登记大厅。 九点十五分走出民政局的时候,已经多了两个红本本。 梨初倒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去了一趟l城,回来就已经是已婚的身份了。 甚至坐在傅淮礼私人飞机上回城的时候,她的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直到下了飞机,打开手机才收到了飞临哥哥的语音: [初初,妈正在气头上,但你不用太担心,过几天我就回w城,哥哥会一直在你身边。] 与此同时,边葵姨的语音也发了过来: [向梨初,今晚回来向家,有个亲戚见一下,对方虽然年纪大了一点,是名牌大学毕业——] 梨初点击暂停,不播了。 几张照片也“噔噔噔~”发了过来。 梨初连加载都懒得加载,只是文字回复了一句: “没空,我今晚有直播。” 傅淮礼却径直将她手机接过,将那些照片加载放大,皱着眉欣赏了一通,再一键转发给自己,不忘吐槽了句: “她是不是对‘大了一点’有什么误解?还是你也好这口老男人?” 梨初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 傅淮礼将手机还了回去: “帮你解决,十分钟后。” 一时间,梨初还有些心疼这位名牌大学毕业的向家亲戚哥……嗯不对,应该说是大叔了,大概要连人带户口被丢出w城了。 所以,这就是被人明目张胆罩着的感觉吗? 好像也还行。 她顿了顿: “我今天要录节目。” 傅淮礼点了点头,一副等着她说下一句话的样子。 结果,梨初径直开门下了车,红着脸低头就走了。 傅淮礼的手机震了震: 【老婆】:你今晚要监播就过来。 他勾了勾嘴角,突然问向驾驶座的孟庄: “你怎么看?” 孟庄有些发愣,只好回了一句: “向小姐一向很有事业心。” 傅淮礼拿出两本红色结婚证递了过去: “私下,叫傅夫人。” “把这两本放在挡风玻璃上,在附近兜一圈。” 孟庄:“……” 梨初刚到摄制大楼楼下,小金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迎了过来: “梨初姐,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自从上一次节目播出之后,我们节目预约人数很多,从数据上看,预计今晚会是我们一次完美的正式首播!” 梨初抬眸瞥了她一眼: “我站稳扶好了,坏消息呢?” 小金低下头: “坏消息是,本来我们谈妥的、也签了约的嘉宾怎么都联系不上。” 根据最后定下来的方案,前面几期节目主题都是金融主题,邀请的,也是近期风头正盛的新秀——千影公司的宋总。 梨初微微皱了眉头: “之前不是谈得好好的,要是宋总看了节目更应该知道,我们节目在市场的期待值很高,是对他的个人ip有很好裨益的选择,怎么会无端端放我们鸽子。” 小金小心翼翼地凑近: “小蒲查到,对方……好像接了繁星的节目,录制的日期就是今天。” 果不其然,熟悉的高跟鞋声音响了起来。 繁星正笑吟吟地迎着宋总走进摄制大楼的大门,那宋总一见到梨初和小金也站在门口,小金还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给当场吃了的表情,瞬间脸上写满了尴尬。 宋总压低了声音: “你不是说他们这个班子昼伏夜出,跟耗子似的……不会遇到的吗?” 小金真差点就跟耗子扑上去咬人了,还好被梨初拉住了。 繁星落落大方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宋总刚好在跟我们谈合作,我们一拍即合,他非常契合我们节目的主题,所以顾不上你这档午夜小节目了。” 宋总看上去多少还有些心虚: “不好意思,我也是分身乏术。” 梨初挺直了腰走上前: “宋总,如果您没有事先答应我们的话,确实是有选择的权利,但既然您已经与我们签了约,麻烦按照合同约定支付违约金,账户我的助理会发给您,如果您逾期支付的话,就只好请您查收律师函了。” 那宋总还不忘解释着: “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是很有诚意跟你们合作的,从来就没有嫌弃你们节目是午夜档,主播也没有名气,甚至节目还被停播过的意思。” “只是你也看到了,繁星的节目不仅是黄金档,名气大流量大,而且她上次是可以邀请万盛集团傅总上台的,并且繁星答应我,帮我引荐万盛集团的经理给我认识。毕竟我也只是个小公司,谁不希望能得到万盛集团的庇佑……” 第66章 我被人灌了迷魂汤 梨初差点气笑了。 她轻哼了一声: “但凡你今天按照我们的约定来录制节目,你就会知道,这档节目的投资方就是万盛集团,而傅总也会亲自监播。就连这次我邀请您成为第一期节目嘉宾,也是经过傅总签过字同意的。” “当时我向他举荐节目嘉宾的时候,说您是金融圈的新起之秀,他原本还说了,节目结束之后有兴趣跟您聊一聊~” 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懒洋洋地耸起肩: “现在,算喽~” 一席话,让宋总直接愣在了原地。 梨初不忘缓缓挑起眉,眼神示意了一下繁星的方向: “对了,关于我们节目投资方是万盛集团这件事,她知道的哟~” “她是不是不仅没告诉你,傅总投资的,就是我们这档午夜凌晨档、宣传也不行、主播也没有名气,甚至还被停播过的节目。” “而且也没有告诉你,上次傅总露脸的那档直播节目,是她邀请我搭档主持的,所以当时那一期也因为是我们这午夜档节目的预热先导,傅总才在场。” 宋总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嘴唇已经有些磕巴: “我……” 他其实根本就没有看那期节目,只是听同僚说起挺火的,恰好繁星上了门,只给他看了自己邀请傅总上台,并亲自为他佩戴心跳检测仪的画面剪辑,他就上赶着上钩了…… 梨初睨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钓你都不带打窝的。” “宋总,您现在还这么年轻就这么好哄了,奉劝您一句,等老了记得一键屏蔽保健品推销电话。” 就在她准备扬长而去的时候,宋总直接不顾繁星的阻拦,上前挡住了梨初的路: “向小姐,我可以跟繁星那档节目毁约的,今天我的档期都给到你们。” “就现在!我们现在就可以上去准备,一直准备到午夜时分节目再录制都可以,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准备、对台本、打磨流程……” 眼见着他就要抓住她的手,梨初皱着眉头连忙避开: “晚了,我的节目从不与信誉不好的人合作。” 她不忘顺带看向繁星所站的方向: “你看到了,男人的毁约,只有0次和无数次。” “建议你也好好考虑一下,嘉宾的人选问题,免得你的节目什么时候也被人放鸽子开天窗哟~” 宋总咬了咬牙,对着梨初离开的背影大喊: “可是你们只有我这一个选择不是吗?现在这个时间,没有其他嘉宾会答应你们这档午夜节目的录制了!” 梨初回过了头: “这就不是您这个落选嘉宾应该考虑的事情了。” “你想上我的节目,又看不起我们节目,自己跟自己打架不觉得很可笑吗?您这个自卑又自负的嘴脸,只会让我觉得,曾经想要给你机会的自己,真的是眼光差爆了。” 小金一路表情高冷地扯着下颌线,仰着鼻孔跟在梨初的后面,直到电梯上了楼,才忍不住发出震耳欲聋的尖锐爆鸣: “梨初姐你好帅!我又想给你做横幅了!” “这次就叫做—— [重生之梨初姐威武霸气杀疯了不原谅,渣总跪地求饶哭成狗]!” 梨初有时候在想,小金到底是吃了多少本热榜小说,想口号的时候总有一种——没人催更没人评论没人打赏编辑也不爱但还没有死透的冷门作者精神失常时的淡淡疯感。 虽然说,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谢天谢地,但确实这位小宋总有一点说得很对,就是她的节目确确实实开了天窗,这个点很难再去邀约合适的嘉宾来参加录制。 小金还沉浸在刚刚狂拽酷炫的一幕里: “梨初姐,你飒起来的时候好眼熟啊,印象中,好像有谁也是这样一张嘴就毒死人不偿命、霸气又护短不讲道理的。” 一张锋锐明晰的脸骤然浮现在梨初的脑海,甚至五官还逐渐放大,仿佛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隐约还能闻见梨膏糖的丝丝清甜…… 梨初连忙晃了晃脑子,把刚刚的画面通通甩出去。 “对了,梨初姐,那我们有备份的嘉宾吗?就那种不嫌弃我们节目,又能做金融主题的,最好还要比这个宋总有钱、公司规模大、还长得帅的!” 呃,她是节目制作人兼主播,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最终,梨初还是扯了扯嘴角: “行,我试试。” 好消息,确实有一个。 坏消息,除了符合小金刚刚说的条件,其他的一切,应该都属于坏消息的范畴。 就譬如,这个人刚好是个霸道不讲道理不好惹的毒舌怪,是这档节目投资人,还偏偏是她几个小时前刚领完证还没驯服好自己怎么适应的……结婚证合伙人。 就这样,坐在办公室里,梨初忐忑地在通讯录翻出【娇娇】,纠结了好一阵之后,才拨打了电话。 电话倒是接通得很快。 梨初一下没反应过来,双手捧着手机,生硬地喊了一声: “您好。” 手机那头明显顿了一下,随即无情回了一句: “不买房,不买商铺,也不买保险,手机号码加不到微信,人不在国内。” 梨初:“……” 她就不信他没有备注自己的号码: “是我,我找您有点事……” “哦?”傅淮礼的语调恢复了熟悉的轻懒,“那你说说看。” 梨初一边开口一边措辞: “是这样,我们第一期录制节目的宋总他临时有事——” 电话那头直接接了一句: “被放鸽子了?” 梨初:“……” 他是放我鸽子,但您戳到我肺管子了!! 还传来一声轻笑: “当时可是你信誓旦旦跟我说,他年轻有为自己创业数据可靠,是可以撑起第一期节目的,现在知道自己以前看男人的眼光有多差了?” 梨初这才回想起来,自己拿着金融系列主题的细案和嘉宾名单去找傅淮礼的时候,傅淮礼确实看起来心情没有那么好的样子。 但毕竟梨初也见过他看别的男人的样子,好像这个人在同性面前,心情就没有好过,所以梨初当时也没当一回事,只当是他狂拽酷炫平等地看不起每一个人的总裁病又犯了。 再加上,她深知自己的节目邀请不来太大的咖,而且她也不乐于拿傅淮礼的面子去刷,当时年轻、又在小某书上颇有点颜粉和起量趋势的宋总确实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所以当时基本是她和傅淮礼据理力争,才争取的签字。 梨初还是哼哼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你自己签字同意的,别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净甩锅给我。” 傅淮礼也毫不含糊: “不一样,我当时被人给灌了迷魂汤。” 梨初:“……” 不是,谁灌你迷魂汤了!! 算了算了,有求于人,有求于人。 梨初又在心底默念了几百遍[节目要紧],最终收敛了脾气,夹着声音开夸: “众所周知,您毕竟是行业风向标,年纪轻轻就带领万盛集团短短几年走向行业头部,又涉猎了多个领域……” 电话那头的人似是很认真在听,终于找了个话口的空档评价了一句: “这段彩虹屁不错,爱听,多说。” 梨初主打一个趁热打铁: “那作为投资人,您能不能帮个忙,今晚,做我们第一期正式节目的特别嘉宾?” 第67章 叫声老公来听一下 果不其然,得到一句十分笃定的回复: “不能。” 甚至梨初的脸还能感觉到,被人用力掐了一下。 拒绝就拒绝,掐脸干什么!! 正当梨初准备挂电话,忽然觉得有人在她的手心像是不满地戳了戳,随即又听到一句: “投资人的身份不行,我又没说其他的身份不行。” 她只好带着试探的心情,小心翼翼又好声好气地问了一句: “淮礼哥~您今晚有空吗?” 电话那头大概沉默了几秒。 “我说过,以后别喊淮礼哥了。等我想到合适的称呼再通知你。现在我想到了——” 下一秒,电话里传来一句: “叫声老公来听一下。” “…………” 梨初忽然觉得,今晚的节目没有嘉宾也不是不行。 节目开播前一小时,梨初正在布景间做最后的镜头与灯光确认,忽然听得外头一阵喧哗,刚走出来,就看见几个穿着制服的服务生正在给小金和小蒲现磨咖啡、分发小蛋糕。 为首那个梨初认识,是le secret的管家。 傅淮礼就这么站在办公室中央,发型看起来是特地再整理过的,一身黑色衬衫,搭配和梨初裙子颜色相衬的领带。 大概是因为第一期录制的嘉宾跑路了,小金并没有过分在美食中丧失理智,还是很谨慎地解释着: “傅总,您来监播呀!您坐,您需要哪些开播前的数据我帮您拿过来,虽然今天的节目可能与预想中有一些偏差,但有梨初姐镇场,都是小问题!” “不用那么拘束。”傅淮礼抬手,微微转动着上头银灰色的戒指,“我今天也不是来视察工作的。” 小金其实也很想说,他确实不像是来视察工作的。 尤其这比平时稍微高调了些的男香,倒像是来孔雀开屏的。 傅淮礼直接抬手示意,等孟庄把原本已经从布景撤下来的嘉宾沙发重新搬了上去,他才慵懒地上前坐下: “我是你们制作人邀请来救场的,特别嘉宾。” 小金当场瞳孔地震,随即心领神会、毕恭毕敬把原来的台本递过去,不忘感叹着: “梨初姐是真的神!我刚跟她许愿找个比那个宋总有钱、公司规模大、还长得帅的,她就找上您了!” 傅淮礼往梨初的方向微微挑眉: “哦?这段你怎么没说。” 梨初扯了扯嘴角: “……您还说自己不来了呢。” 面前的男人用手指撑着额角,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我好像只是说,作为投资人的身份不来。” 梨初的心脏好像微不可闻地漏了半拍: “总之,你待会儿不要在节目上乱说话。” “哦?”那双锋锐的眼睛盯在台本上一目十行,连头都不抬一下,语气倒是很一本正经的模样,“譬如?” 明知故问! 梨初瞪了他一眼,默默开始检查台本里面没有哪些可以让傅淮礼自由发挥话里有话的环节。 一切准备工作有条不紊,节目算是按时顺利开了播。 全程,傅淮礼都很配合地照着台本走,针砭时弊,举手投足都是商业顶级精英的风范。 毕竟节目嘉宾是公众场合鲜少露面、更别提参加直播节目的万盛集团总裁,直播的热度很快就水涨船高: 【哇哇哇!这绝对是我熬夜睡不着应得的奖赏,所以傅总会来上梨初小姐姐的节目,是上次心跳检测仪的缘分吗?】 【现在午夜新闻评论节目都要这么卷的吗?!但不得不说这个男女搭配,对我眼睛真好!】 【节目糊涂啊,请这么大咖不提前宣传,以后我就是这档节目的兵!!梨初勇敢飞,礼物库库追!】 节目快结束的时候,梨初也终于慢慢松下一口气,按照台本的最后一个流程走: “我们都知道,傅总年轻有为,是现在非常多年轻人的偶像,在节目的最后想请问您,对年轻一辈有什么建议,譬如您纵横金融圈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傅淮礼的目光骤然变得深邃,慢悠悠地翘起了二郎腿。 梨初忽然有一种他要不按台本走的不祥预感。 低沉而骄傲的语气传来: “成功的秘诀,当然是在于——我领证了。” 梨初:“?????” 弹幕忽然就炸了。 【是我熬大夜出现幻觉了?傅总突然官宣了??!!热搜预订!】 【突然有一种看恋综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我甚至还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们就是言情小说里那些炸了的网友。】 【火钳刘明,广告位招租。】 【……】 梨初轻松了半个午夜的神经在一瞬间绷紧了,望向傅淮礼的眼神几乎可以用惊慌失措来形容。 结果,傅淮礼只是拿起面前的杯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 梨初只能这样,看着他缓缓把水咽下,任喉结上下滑动,又坐直了身子调整了下身上的麦克风。 她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几秒钟的时间可以这么长,简直煎熬得像半个世纪一样。 傅淮礼开口之前,目光落到她身上的时候,梨初感觉自己人还在,魂已经走了两圈。 最终,他的眼光好似只是不经意地掠过,没有任何含义: “cfa、cpa、fr、cqf、aa。” “年轻人,多考点证。” 报完一整串证书名称之后,傅淮礼缓缓靠在沙发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对了,我最近还打算去考个医生执照。” 梨初:“……” 【所以考证这件事,对傅总来说就是去“领”一下那么简单吗,果然大神考100分只是因为试卷只有100分吗!!】 【那可是全球含金量最高的cfa和cpa啊!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傅总可以保佑我高数不挂吗?】 【所以为什么要考医生执照,这是什么行业新动向吗?】 【……】 梨初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红着脸下的播,心不在焉到都没注意傅淮礼是什么时候走的,过了一阵,手机上收到信息。 【娇娇】:下来。 梨初找了个无人在意的时候下了电梯,一眼就看见那台高调得蛮横的劳斯莱斯幻影,只好紧张地瞻前顾后,确保四周没人才缩着身子上了车。 傅淮礼敲了敲挡风玻璃: “偷情呢?” 梨初顺着声音抬起头,那挡风玻璃上!!赫然倒映着两本结婚证的红影子!! 她几乎是吓得扑了上去,将那两本抓了下来,打开车前的收纳柜塞了进去。 经历了今晚,她算是知道了—— 隐瞒秘密这件事情,最大的危险,不是别人的眼光有多敏锐,而是来自傅淮礼又坏又狠的猖狂。 梨初几乎是瞪着他: “还不快点走。” 傅淮礼也罕见地没回嘴,只是勾着嘴角行: “这么着急?行,听你的。” 他左臂搭在车窗上,夜晚的风从窗外涌入,夜晚路灯的光影滑过他骨相优越的侧脸。 “你下次,能不能不这样。”梨初先开了口,“很容易引起怀疑的。” “哪样?”傅淮礼再一次明知故问。 梨初只好深呼吸了一口气: “别在公众场合提领证的事。” “行。”他一副很好商量的口吻,结果下一句就是,“今晚,跟我去个地方。” 他甚至意有所指地顿了顿: “你喜欢的,去外面。” 梨初刚下去的心跳又提了上来。 上次,他问她“去你那还是去我那”的时候,就是她答的“去外面”。 暧昧的话语缓缓从他唇上咬了出来: “房,已经安排人开好了。” “毕竟,今天可是个大日子。” 梨初下意识把裙摆攥了攥……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刻吗? 第68章 那个…我没带。哦,我准备挺多的 今天确实算是个大日子 ——她和傅淮礼领证了。 两个领证合伙人,要一起在合法的情况下,解决他们之间共感的问题。 所以,做这件事,也是她早晚要面对的。 可梨初忽然想起了什么,打开了自己的包包翻找了一下,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那个,我没带。” 回想起来,那盒“超薄”在她出差之前,被搁进房间的床头柜角落了。 毕竟,她从l城回来就直奔摄制大楼准备节目录制了,谁出差会随身携带那个东西……而且本来傅淮礼也说了,他不会去l城监播的。 但后半句梨初打死都不会说出来,毕竟听起来十分像——要是提前知道他也会出现在l城,她就会随身携带,是随时准备好要跟他发生某件事情一样…… 傅淮礼没有转过头来看她,只是语调慢腾腾,像极了童话里的坏人: “我准备挺多的。” “……” 梨初的心跳瞬间没来由地加快。 满脑子都是傅淮礼一边解开衬衫的纽扣,一边扔了好几盒到床头的画面。 忽然听见耳边“啪嗒”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解开的声音,她禁不住红着脸一颤。 抬起头,发现车已经停在了w大厦的地下车库,刚刚的声音,是傅淮礼先解了安全带俯身过来,熟悉的气息眼见着越凑越近…… 她几乎是本能地偏过头,声音都有些发颤: “不要在这里……上去……再亲。” 傅淮礼显然顿了顿,唇角扯起一丝浅浅的弧度,帮她整理好安全带就直起了身: “行。” 上电梯的时候,傅淮礼先走进去,梨初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两人就像上次一样,在中间拉开长长的一段“我们一点都不熟、完全不熟、超级不熟”的距离。 哪怕电梯里压根就没人。 可没人的话,什么都不做,就显得更尴尬了。 梨初决定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比较忙,打开手机开始搜索: [第一次的话,怎么样才会比较不疼?] [……] 电梯门忽然“叮”一下打开,走进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大厦员工的女人,她先是疑惑地看了看傅淮礼,又扭头看了看另一边角落里的梨初,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天呐!是梨初主播小姐姐和傅总!” 这……房还没开,就被……被抓包了? 梨初试图用手机挡脸,双手却忽然被那女人激动地握住: “我刚看完你们的节目!可太好看了!” “我以前凌晨加班每期都不错过的,今天终于见到活的了!所以你们刚录制完?原来录制地点就在附近吗?” 原来……是粉丝啊…… 梨初扯了扯嘴角顺势应了一声: “是……是啊……在附近。” 毕竟总不能说,是录制完,特地大老远来这里开房。 那女人全程星星眼: “那,我可以和你们合张影吗?” 梨初看向傅淮礼,傅淮礼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那粉丝雀跃地举高了手机,站在最前面调好了自拍模式,但显然,手机屏幕是没办法同时放下电梯的两个角的。 梨初只好自觉地往傅淮礼的方向挪了挪,肩膀却忽然被人从背后用力勾住,几乎是一把扯进了怀里,低沉的声音落在耳畔: “过来点,出镜头了。” “笑。” “……” 梨初就这样被傅淮礼握着肩,扬着尽可能自然的笑脸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等那粉丝兴高采烈离开电梯,门一关,她才瞬间弹回了自己刚刚呆着的角落。 男人瞥了她一眼: “离那么远干什么,我是个炸弹吗?” 您不是炸弹,但您是个地雷,可以随时随地爆得全世界都知道那种。 等等,她手机呢? 她连忙转过头,发现她的手机正被傅淮礼拎在手上。 大概是合影的时候,被他顺势抽走了。 可是,她的搜索窗口还没关…… 她连忙扑过去想要夺回手机,却不料电梯门再一次“叮”一声打开,随即传来震耳欲聋的爆裂声: “surprise!” “???” 彩带喷射出来的时候,梨初整个人都是懵的。 电梯停在了顶层,le secret餐厅。 站在电梯外的,是手持彩带枪的傅米米,身后站着摇晃着气球的小金、小蒲,还有……在一旁打气球的孟庄。 而电梯内,是整个人扑在傅淮礼身上的梨初…… 空气静默了几秒。 傅米米看了看手里的彩带枪: “我这彩带,很吓人吗?” 傅淮礼清了清嗓子,顺势把手抬起来像是安抚一样地拍了拍梨初的后背和脑袋: “你说呢?今年万圣节不用准备南瓜灯了,带上你的破彩带就行。” 傅米米瞪了他一眼,热络地进电梯将梨初拉了出来: “初初你看!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恭喜你第一期正式节目顺利播出的庆功派对!喜欢吗?” 说话间又打了一束彩带出来。 小金在一旁帮梨初理着头上的彩带: “我们本来还在想怎么把你骗过来,没想到傅总这么厉害,主动说可以送你过来,是不是很惊喜!” 梨初抽动着嘴角。 惊喜…… 那可太惊喜了…… 就这样,le secret餐厅罕见地洋溢着缤纷喜庆的氛围,所有人坐在一起碰杯庆贺。 众目睽睽之中,傅淮礼突然从外套拿出手机举到梨初面前: “你的视频电话。” 举手投足,十分自然。 傅米米歪着脑袋: “初初,你的手机怎么在我哥那?” 傅淮礼倒也是当即给了解释: “怕有人忍不住大嘴巴,提前封锁了消息来源。” 傅米米:“……” 不管怎么说,算是敷衍过去了。 可当她低头一看,刚放下的那口气又重新提了起来,打进来的,竟然是向飞临的视频电话…… 毕竟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她,她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下,接通的时候下意识调整了一下视角,避开傅淮礼所在的位置。 向飞临温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初初,恭喜你呀,节目顺利。” 梨初有些心虚: “哥,你看了节目?” “看了前面一段,l城这边刚好有一台手术,手术结束后我想再进去,刚好结束了,就想着打电话给你。” 还好,他应该没有看到傅淮礼说自己“领证”那一段。 “对了,今天怎么请淮礼上节目了?” “我的节目嘉宾临时放了我鸽子,所以他看在你的面子上,勉强答应帮我这个忙。” 一道凛然的目光闪射而过,而梨初假装没看到。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初初才刚第一天离开l城,就想哥哥了?” 傅淮礼忽然举起了杯子,本来就喜欢热场子的小金顺势接话: “来来来,预祝梨初姐往后节目收视长虹!” 向飞临眉头微微一皱: “怎么那么吵?你在外面?” 梨初扯了扯嘴角: “对,我们在外面庆功。” 傅淮礼忽然抬起头假装数了一下,随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音量是确保能传到视频电话里的清晰程度: “六个人,开流水席呢!” “……” “淮礼也在?” 梨初连忙解释: “对,他在。还有米米、孟助理、小金和小蒲。” 她企图通过人多,稀释这个家伙存在的浓度。 可偏偏此时,她的腰上倏然传来一阵力度,整个人忽然被一只大手勾了过去。 傅淮礼想干什么?! 她可还在视频通话中…… 第69章 我还以为是你有需求 梨初瞪大了眼睛,连忙将手机摄像头的方向往上一偏,屏幕中,自己那张明显有些慌张的脸,瞬间换成傅淮礼的脸。 他倒是淡定地和向飞临聊上了: “你那边,怎么样?” 看起来,好像只是好友兄弟之间寒暄。 如果不是傅淮礼的手,始终勾着自己的腰的话。 一旁的小金小蒲和傅米米正开开心心划拳喝酒,根本无暇顾及她这一边兵荒马乱的极限拉扯。 腰上的力度陡然加重,梨初再次猝不及防地打了个激灵。 低沉而缓慢的声音却落在她耳畔: “我跟你哥哥聊天呢,手机举稳了。” “心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什么秘密在我手上呢。” 梨初:“……” 她能做什么,只能做一个屏着呼吸、提高警惕、随时随地会崩塌的手机支架。 傅米米不知从哪里拎来了好几瓶红酒: “来来来,初初喝酒!我跟你说,这些可是我冒着巨大的风险,从我哥那里偷偷拿过来的珍藏!” 视频通话界面里的向飞临眉头忽然一皱: “初初以前不喜欢喝酒的。” 傅米米的手僵在半空,似是有些尴尬: “这样啊……” 傅淮礼冷不防地接了一句: “以前不喜欢,没准现在喜欢了。” “同理,以前喜欢,说不定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向飞临笑了笑: “那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初初,她什么变化都躲不过我眼睛的。” 梨初心底不由得一个“咯噔”。 傅淮礼却微微挑了挑眉: “哦?是吗,那可就难说了,就譬如——” 梨初原本极力管理的表情,忽然出现了一丝不自然的裂缝。 他却只是不经意地轻笑了一声,目光从梨初身上滑过,落到正在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红酒的傅米米身上: “你看我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当着我的面,也敢顺走我的好酒。” “……” 最后,梨初随意找了个借口,抢着把向飞临的视频电话给挂断了。 可不敢再让傅淮礼多说话了,再说几句,秘密都让他阴阳怪气地泄露完了。 几杯红酒下去,米米的脸上已经泛起微微红晕: “对了,哥,我不是有定了蛋糕吗?蛋糕呢?” 傅淮礼眼角一抬: “后厨。” 梨初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嗖”地一声站起来: “你们慢慢喝,我去拿!” 她起身就往后厨方向走,一个梨子酱蛋糕果然就这样放在后厨的长岛台上,她双手撑在岛台上,长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身后,却骤然笼下一道阴影。 梨初转过身,一道猝不及防的吻落了下来。 熟悉的霸道、蛮横、毫不讲理。 后颈被人握住—— 梨膏糖的清甜与馥郁红酒气息纠缠在一起,梨初只觉得氧气瞬间被夺走,连呼吸都跟不上节奏…… 大概是由于共感,连这种浓烈的窒息感都被加了倍。 腰被人握住往上一提,待她回过神来,整个人便坐在了岛台上,炙热的气息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她试图往后退,却被人用力扣在怀里。 他这次的吻里莫名带了一些难以言明的占有欲,几乎吻到她气息凌乱,才松开她的唇。 她怔怔地望向了傅淮礼的眼睛: “你干什么……” 以往,傅淮礼多多少少会跟她打声招呼,她也基本上是做好了共感的心理准备,这次他怎么突然…… 粗粝的指腹揩着她唇角已经模糊的口红印,戏谑的声音落在耳畔: “你自己在车里说的,上来亲。” “我还以为,是你有这个需求。” 梨初:“……” 门帘外,一双虚浮的脚步晃晃悠悠地来了: “初初?你不是去拿蛋糕了吗?怎么那么久?” “奇怪,我哥不是去找你了吗,哪去了?咦,后厨的门呢?” 傅米米大概是醉得发蒙了,连后厨的门都找不到了。 这样也好,要是让她突然闯进来,发现她的哥哥和前未婚夫的妹妹正在后厨…… 大概天都要塌了。 结果,傅淮礼却提高了声音: “在这呢!有人偷吃。” 梨初:“???” 说话间,他顺势抬手揩了一角奶油,划在她的嘴角,随即俯下身拿起蛋糕,径直往外面的方向走去。 这场派对没有持续太久,但除了孟庄,多少都喝了酒。 小金和小蒲坐上了专车,傅米米坐在副驾驶,而傅淮礼和梨初坐在后座。 傅米米其实不算是坐在副驾驶,她几乎半个身子都是挂在正开车的孟庄手臂上: “我还没喝够,再来点!” “向飞临那个混蛋,作为已分手的前任,一点都不体面,他明明知道我在,连问都不问我一句,还不让我跟初初喝酒,我就那么不可爱吗?!” 说话间,狠狠揪了一下孟庄的手臂。 梨初看着都觉得疼,轻轻“嘶”了一口。 傅米米倒像是突然发现什么一样,扭过头,醉得迷蒙的脸突然冒出一对星星眼: “咦初初你也在我们车上呀,太好了!今晚跟我睡好不好!” 一道充满杀意的眼神闪过。 傅米米瞬间怨念就重了: “哥,你瞪我干什么,难不成你跟初初睡啊!我之前告诉过你的,我喜欢初初,我要娶初初进咱们家的!” 说话间,更是抱着孟庄的手臂不放。 傅淮礼只轻哼一声: “哦~晚喽~” 梨初:“……” 她选择一言不发,从现在开始装睡。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孟庄的车开得很稳,再加上又折腾了一天,梨初装着装着,觉得脑子真的沉甸甸的,便渐渐歪在了座椅上。 昏昏沉沉间,脑袋似乎眼见着就要磕到车窗,却撞上了一只大手,随即好像整个人被轻轻带了一下,好像,枕在了一方宽阔的胸膛上。 梨初能感觉到傅淮礼在看她,她没敢睁眼,只悄悄红了耳根,继续混混沌沌地装睡。 可傅淮礼的唇落在她额上的一瞬间,梨初就彻底清醒了。 当然还是没敢睁眼,怕尴尬。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傅淮礼是不是因为跟她领了证,入戏了。 不过后来想想,本来他们也只是为了解除共感,更何况,合法了,这方面更没什么好矫情的。 没准,过了今晚……共感就解除了。 民政局也该对他们这闪婚闪离的速度瞠目结舌了。 “熟睡”的她就这样被抱下了车,一路走上了二楼。 她原本还在思考自己应该在什么时间节点醒来,结果傅淮礼径直把她抱进浴室,将她放在门口的高脚凳上: “不醒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帮你洗了。” 梨初瞬间眼睛睁得老大,身子都缩起来: “我自己来,自己来。” …… 梨初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傅淮礼已经洗完澡穿好睡袍,是她身上这件的男款。 他也不斜眼看她,就只是半躺在床上看书,就像前几次她睡醒的时候看到的那样,主卧的床空了一大半,看样子像是给她留的。 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掀开被角钻了进去,拿被子蒙住头,像是要把自己活埋了一样: “你能不能……把灯关了?” 傅淮礼偏过头,瞧见她涨红又紧张的脸: “那不行,我怕黑——” 话还没说完,脖子忽然被人搂住,唇上也是一片潮湿的温热。 第70章 绝对是事后的模样 傅淮礼其实自认在车上吻梨初额头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干净的心思。 就真的只是纯粹看她累到睡着了,情不自禁。 正如之前几次,他在夜里悄悄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入睡,宠溺地亲吻她的额头一样。 就是今晚梨初在他怀里时那不安抖动的眼睫和疯狂躁动的心跳实在太明显了,他知道她装睡,也不拆穿,就这么抱着一步步穿过庭院。 院子里,早已一路都被他布置成最温柔的暖色,园林中央是他新修的玫瑰园,花开得正好,从高处往下看恰好是【li】——她的名字,也是他的名字。 他甚至还准备了造型烟火和无人机表演,就那些他曾经嗤之以鼻、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用上的、有钱人烂俗又烧钱的浪漫。 结果这个装睡的女人完全就是不睁眼。 得,媚眼再次抛给瞎子看。 不过细数今天的行程确实是太累了,领证、奔波、节目录制、还有傅米米那该死又还算怪长脸的派对…… 所以傅淮礼想的是——来日方长,之后还有机会。眼下,她只需要舒舒服服地好好睡一觉就好。 反正他都等了那么久、计划那么久了,不差这一会儿。 结果,这具他朝思暮想的身子就这么在被窝里贴过来了…… 他整个人僵住,脑子有一瞬空白,等回过神,手已经把怀里的人抱住。 最后的理智还是让他按住梨初的肩膀稍稍推离: “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梨初大着胆子: “我想和你试试。” 反正,是持证上岗,又是为了解决共感,合法又合理。 她又去亲他,拉着他睡袍的衣领就往下拽。 傅淮礼按捺着躁动的心跳,眉梢却只是微微挑了一下,既不拒绝,也不回应。 梨初亲着亲着,自己耳根都发热了…… 明明她都能感受到他心跳加快、手心发热,但他就是这么岿然不动,这无疑极大地打击她作为女人的自尊心! 丢!脸!死!了! 索性松开他,转身钻回被窝一气呵成,恢复活埋自己的状态。 傅淮礼的嗓音从头顶慢悠悠落下: “又不试了?” 梨初赌气地将被子一裹: “谁爱试谁试。” 傅淮礼轻笑一声,手掌正要落下,打算拍拍她的身子,像之前几次那样抱着她入睡就行。 结果被窝里一道沉沉闷闷声音传来: “你在顾虑什么,是怕我解决了共感之后,还找理由纠缠你不肯跟你离婚是吗?” 见傅淮礼没有回应,梨初更觉得应该就是这样,于是想了想,随口编了个大的: “其实我只当今晚是用合法的方式多睡个男人而已,又不是第一次睡,其实也没什么稀罕的。” “哦?” 低沉而危险的气息落了下来: “原来你不是第一次呀?可我是诶。” “那你,指导指导我?” 梨初:“……” 她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 结果来不及解释,下巴就被人强行掰过来与他对视。 他眼底的灼热几乎将她烧得滚烫。 梨初试图装作自己经验老道、带带他这个小白的模样,结果睡袍带子滑过的时候,她还是紧张地攥紧他的手臂,指甲几乎都要嵌了进去。 傅淮礼俯身吻她鼻尖,声音低而缱绻: “我怕疼。” 梨初心一软,手上的力量松了松。 于是,一切开始得猝不及防,又顺理成章。 热烈的吻,得逞的男人,还有双倍强烈的感官冲击。 梨初的眼神一不小心落在他劲瘦的腰身上,瞬间羞赧地捂住了脸,却被傅淮礼强行扣住手腕拉到头顶。 他将她背过来,吻向她的耳后,在她最动情的时候恶劣地问: “刚刚口气不小,睡过几个?” 梨初颤着尾音,维持当初在订婚宴上的人设继续零帧起手: “挺多的,四五六七个……” 他汗涔涔的额抵在她的额上: “那,他们做得好,还是我做得好?” 不是,哪有人在床上问这个的! 梨初咬了咬牙: “他们好……每个都好……” 不存在的他们每个都好,实在存在的他真的很坏。 结果耳垂被人咬了一口: “小梨初,下次骗人的时候,记得把手机搜索记录删除干净。” “……” 她指定是骗了人的。 而傅淮礼是真的没有骗人。 她没有带的东西,他真的准备了好多…… 后来,梨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反正睡醒的时候,该收拾的都已经收拾干净了。 他从背后抱着她,下巴垫在她肩上,梨初的脊背毫无间隙地贴在他怀里。 傅淮礼的手指还一下一下地抚着她鬓发,不安分地戳戳这里,揉揉那里,梨初实在累极了,便开口问了句: “你……腰不疼吗?” 这是什么男人啊……间歇性娇弱,持续性爆发力强悍…… 身后的男人似是有些错愕地顿了一下,随后懒散地回了句: “当然疼~只是我现在比较能忍了~” 他骤然再次掐住她的下巴,往他的方向拧,重重地吻了下去。 梨初本来也想挣扎的,但碍于几乎没有力气拍打,内心默念了几遍[持证上岗],也就任由他亲了。 反正……也不算太亏…… 可随即,粗粝的指腹滑过她的脸颊,扯住,狠狠往外一拉—— “傅淮礼!” 眼前的人笑了: “你嗓子哑了。” 梨初:“……” 怎么哑的,他心里没点数吗? 不过话说起来,他怎么一副松一口气、心情很不错的模样。 就因为她哑了?变态! 床头的手机响了,傅淮礼随手就拿起塞梨初手里:“接。” 梨初莫名其妙:“这是你的手机。” 傅淮礼理直气壮:“我也哑了,帮我接。” 看见是孟庄的来电,梨初只好接了起来:“孟助理。” 只能说这孟庄确实是能经历常人不能经手的风风雨雨,完全没有语气波动地应答如流: “傅夫人早!是这样的,现在繁星在公司楼下,说是想要邀请傅总接下来这几天参加她的节目。” 原本按照梨初的节目规划,金融主题还要再做几期。 啧!这个繁星是属锯子的吗,整天想着花样截胡她的嘉宾! 梨初想都没想径直把电话递回给傅淮礼——毕竟这事儿也涉及她,她自然是不方便直接处理。 怪像徇私的,没必要。 没想到,傅淮礼只是慵懒地接过手机,反而问她: “想我怎么回复?” 一心只想再睡一会儿的梨初转过了身: “你想怎么回复就怎么回复。” 傅淮礼原地伸了个懒腰: “行。现在开个视频会议给她。” 梨初:“??!!” 现在?在床上? 不是……您老人家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鉴于傅淮礼确实什么离谱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梨初几乎是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抓起昨晚被丢到一旁的睡袍就往身上套。 此时的傅淮礼已经穿好了睡袍,一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平板,一手往她那个方向伸直: “慌什么,我答应你,不会让她看到你。过来,在这睡。” 梨初才不敢赌。 此时,繁星的声音从平板里传了出来: “傅总~呃——” 那富有辨识度的夹子音戛然而止。 繁星看着镜头里,傅淮礼罕见的慵懒餮足的一张脸,陷入了好几秒的沉默。 这……分明就是事后的模样。 她扯了扯嘴角: “傅总,很抱歉这么早打扰您,是这样,我想邀请您参加我们的节目,节目的主题是——” 傅淮礼却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她: “哦?是吗?” “可是,这事我得问问我老婆的意见。” 第71章 随传随到的合法鸭子 空气,再一次凝固了。 傅淮礼抬起头看向扶着墙、正试图往门口方向挪去的梨初: “老婆~你觉得呢?” 梨初不想觉得。 明明说好的保密,以及不会在繁星面前暴露她的存在,现在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她狠狠地瞪了傅淮礼一眼,傅淮礼这会儿倒像是瞬间心领神会一样,瞥向屏幕: “她刚用眼神凶我了,意思是她不同意。” 梨初:“…………” 屏幕那边的繁星,还震惊在傅淮礼自曝“已婚”这一惊天讯息中。 傅淮礼身边,向来费力讨好他的女人无数,繁星自认为了搭上他,这几年一直深入研究——这人嘴上手上都不曾对任何人客气,若只是露水情缘和普通交往关系,不可能会这么亲昵地当着别人的面,称呼对方为“老婆”。 哪怕那位神秘的傅太太并没有出现在屏幕里,但单凭这镜头中,傅总眼神的深情勾缠,还有隐约传来的暧昧不休气流涌动,就已经足以证明这位傅太太的地位稳固。 傅淮礼忽然微微转了转脖颈,恣意慵懒地就这么往床屏上一靠,睡袍的衣领瞬间毫无男德意识地微微敞开,露出胸口隐约的抓痕。 梨初耳根“嗡”地一热。 当然,最密集的位置还不是这里,大概是肩膀和背部,那是连她自己都能共感到的……一阵阵隐隐作痛。 眼下她不敢出声,只能一顿眼神疯狂示意,让傅淮礼赶紧把衣服拉好,不要在这里唯恐天下不乱了! 可傅淮礼却故意勾起唇角: “怎么,不舍得我给别的女人看?行。” 但他也没动,只是换了个看起来更柔弱的姿势,语气间还莫名还多了几分委屈: “我的手臂被你睡了一个晚上压麻了,过来,帮我拉上。” 梨初:“……” 见梨初不动,傅淮礼转头看向屏幕,语调瞬间变得冰凉: “我老婆介意,那你闭眼。” 繁星:“……” 她莫名有一种自己是他们py一环的感觉,只好尴尬开口: “……抱歉,打扰您和傅太太休息了。” “傅太太~”傅淮礼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下,似乎对这个称谓挺满意的,眉头挑了挑,随即又一副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哎呀,好像不小心说漏嘴了。” 他低头转了转手上银灰色的戒指,眼神闪过莫名的令人畏惧的压迫感: “我的婚事比较低调,还没有别人知道,要是这件事泄露出去了,你猜我第一个怀疑谁?” 繁星头皮发麻: “媒体人的职业操守,就是不该说的事情绝对不会说出去的。稍后节目组也会备上贺仪,为了感谢傅总上次参加节目互动环节——” “啪——” 视频会议被傅淮礼无情挂断。 他将平板随意放在床头,起身缓缓系好睡袍的带子: “解决了。” “她说的贺仪,到时候让孟庄转给你,小骗子~” 这句称呼,不禁让梨初想起昨晚的社死时刻,她别过头去: “你才是满嘴跑火车的骗子,刚刚我可没有说……我不同意你去参加繁星的节目。” 她拒绝了“被代表”,但没有拒绝被称为“老婆”。 这点让傅淮礼心情很好。 他缓缓走了过去,步步逼近: “我哪有事情骗你。” 刚说完,他又像骤然反应过来一样自说自话,弯下腰确保视线和梨初平行: “哦,还是有的。昨晚,我说马上就停,却没有停下来。” 梨初默默捂住耳朵。 他缓缓直起身子: “我已经让孟庄找好搬家公司了,你有什么东西要搬过来的,待会儿跟他交代一下。” 搬过来? 梨初愣了愣,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低沉而缓慢的声音落了下来,倒有几分解释的意味: “我们的共感还没有解除,当然,确实是比之前要好了一些。可能多试几次就好了,你搬过来,会方便些。” 梨初抽动着嘴角,昨晚试的,还不够多吗…… 至于有没有比之前好一些,她昨夜是中途有察觉一些体感的消散,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汹涌而来的情潮打断。 再后来,她就不想动弹了。 但她还是低下了头,语气平淡: “不了,我挺喜欢我原来住的那个地方。” “我们还是各自过回自己的生活,保持应有的距离。合适的时候,再约个合适的地点解决我们共感的事情。” 声音从头顶落下: “小梨初,你当我是你随传随到的合法鸭子?” “……” 梨初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那么说的话,确实有点那个意思。 她是喝了几壶,哪来的胆子把投资方金主爸爸当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模。 她试图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搬过来不合适。” “而且,我也不想被人发现我住在你这里,进而怀疑我们的关系。” 傅淮礼拉了张凳子坐下,似乎对她越描越黑的解释已经不感兴趣: “那你回去,孟庄送你。” 梨初看不懂他的表情和这来得过分快的爽利,心底不自觉有些忐忑。 这个男人怎么这样,脾气就像天气,说变就变,难以捉摸。 梨初离开之后,傅淮礼也开着他那辆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出,却忽然一阵急刹,车头调转了90度,扬起满天的尘埃。 原本拿着相机顶着灌木帽子的鸭舌帽男满脸惨白,刚想要跑,却被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一群黑衣保镖架了回来。 鸭舌帽男沿着锃光瓦亮的皮鞋缓缓抬头: “傅总好……” 他甚至问好的时候,还特别有职业素养地往那辆劳斯莱斯幻影里面瞥。 他这辆车车窗贴了膜,看不清里面坐的人,昨晚也是这样。 傅淮礼散漫地打量他一眼: “现在的媒体人,找死的方式很别致嘛!” 鸭舌帽男底下的腿都在哆嗦: “我只是路过,路过……” 傅淮礼掀起眼皮。 那一眼之冷,鸭舌帽男的血液几乎瞬间冻住了。 他招得很快: “宁少怀疑您和向家那位养女有不正当关系,花高价让我偷拍……” 傅淮礼接过保镖递过来的相机: 梨初在摄制大楼上了他的车,两人在w大厦下车一起进电梯,最后孟庄搀着半个身子挂在他身上的醉醺醺的傅米米、四个人一起上了车,车辆行驶进远方傅淮礼的庭院又驶了出来…… 跟流水账一样。 画面里,梨初一副靠近傅淮礼就会被电死的模样,每张照片都刻意保持了半米以上距离。 傅淮礼眉头皱得紧紧的: “拍得太差了。” 鸭舌帽男嘴唇抿得紧紧的: “是是是,宁少也是这么说的,说这些照片硬编故事推上头条都会被人一眼打假,让我继续盯,拍些劲爆的……” 傅淮礼抬眸一瞥: “要不给你张我院子的放行条,你趴床底下拍?” 鸭舌帽男当场就跪下了。 傅淮礼拿起相机,对着自己竖起的中指拍了一张,递给了鸭舌帽男: “跟你家宁少说,绝对劲爆,最好让他洗出来贴在床头,每天睡醒拜一拜。” “……” 另一边,梨初坐在车上的时候,原本还在思考傅淮礼早上说的那些话,结果想着想着,脑子里的画面自觉就替换成他紧实的腰腹,肌理伴随着动作,渗出了极性感的薄汗…… 恍惚间,房东奶奶的电话打了进来: “梨初呀,你不是一直想买房子吗?今天户主同意卖房子啦,现在就可以过来跟你签约。” 梨初一愣:“今天?” “对呀,户主说今天的时辰很好,就今天,其他时间他没空,爱签不签,想买下房子的话今天就别乱跑。” “……” 这户主,怎么也那么霸道蛮横不讲理。 第72章 光天化日强抢民男 今天的时辰什么的,很好吗? 梨初下意识扶了扶自己酸痛的腰,想起早上繁星那个视频电话,还有傅淮礼放自己走时那个她看不懂的表情…… 她并不觉得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但不管怎么说,她确实很喜欢那套房子,无论是布局和装修风格,都简直是她梦想中的模样。 那是她当时被向家“流放”进深夜节目时,临时在附近找的、难得看得上眼的二层小房子,作为节目录制结束后临时的落脚处。 本来她也只是打算把这个地方当成安心小旅馆一样过个夜就行,可每每凌晨三点回到家,房东奶奶都会为她留灯,陪伴着她一路走上房间,有的没的唠嗑几句:节目录制累不累,有没有人欺负她,明天早上想吃什么要不要顺便帮她带…… 有时候遇上生理期,床头柜上还会有热腾腾的红枣姜茶等着她。 除了那条“屋主要求租户不能带别的人进来过夜”的奇怪规定之外,这里于她而言,比向家更像家,满满当当的安全感。 房东奶奶曾经说过,她其实只是屋主的一个佣人,屋主很大方,唯一的工作就是要她看好这个房子,后来看她一个人实在无聊,便同意她招个租客便于陪伴自己。 梨初心想着,如果房子买下来,她也想问问房东奶奶愿不愿意留下来和她同住,她愿意出和原来屋主同样的雇佣价格给她。 上楼时,房东奶奶已经在二楼的茶水间准备茶水点心了,泡的就是上次她给傅淮礼喝的、柜子里的宋种。 大概坐着等了有一阵,楼下忽然传来熟悉的引擎声,梨初隐约觉得眼皮跳动,抢先跑了下来,果不其然,那身熟悉的黑衬衫就这么迈着大长腿走了上来。 “你……”梨初下意识往他身后看了看,“你怎么来了?” 傅淮礼慢悠悠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你说的,在合适的时候,再约个合适的地点解决我们的事情。” “我觉得现在这个时间地点就挺合适的。” “……” 不是,距离他们上一次……才过去多久,这个男人的腰是铁打的不成! 更重要的是,房东奶奶还在,而且户主待会儿就来了。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反应——赶紧把这个合法的“奸夫”藏!起!来! 梨初一把拉着他的手臂,径直就往卧室里拽,“啪”一声把门关上,整个人背靠在门上气喘吁吁。 傅淮礼单手插兜挑眉看她: “没见过光天化日在室内还强抢民男的,你,就这么着急要睡我?” 房东奶奶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过来: “梨初?你在忙吗?” 可太忙了,忙着大变活人。 她瞪了傅淮礼一眼,语气小凶: “你先躲起来,不许出来。” 看着傅淮礼一副看似很乖巧听话的模样,她便放心地走了出去,结果房东奶奶看了看她,微微愣了愣,随即弯出了好看的笑眼: “傅总,您怎么从梨初房间里出来了?” 梨初:“???” 一扭头,表情闲散的男人跟个一米八四的长尾巴似的,大摇大摆地跟在她屁股后面。 等等,他们认识? 房东奶奶笑眯眯的: “没想到,傅总您是梨初第一个带回来的男人。” 梨初:“……” 傅淮礼摆出一副“我当然知道”的表情走上前,径直往沙发上一坐,慢悠悠地喝着宋种。 梨初算是明白了: “你就是这栋房子的屋主?” 傅淮礼拿出合同: “你不是喜欢吗,现在这套房子是你的了。” 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他毫不犹豫签了字递到她面前—— 白纸黑字看得清楚,这并不是房屋购买合同,而是过户协议。 梨初有些发怔,内心是一层又一层翻涌的巨大震撼。 冷静下来的时候抽丝剥茧,她才想起,第一次傅淮礼送她回来的时候,压根就没问过她房子的地址。 柜子里也是他惯喝的茶,偏偏也就是他每次来,房东奶奶都会去打所谓的午夜麻将。 房东奶奶不知什么时候识趣地离开,见她没接合同,傅淮礼抬起手一扯,梨初一个没站稳便整个人落在他的腿上。 他长睫下的黑眸直望进她眼底最深处,她的心口宛若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低沉的声音贴着耳畔传来: “怎么?现在才发现,我担心你在外面流离失所,特地把房子租给你,所以感动到不会说话了?” 梨初别过脸去: “您收我租金可不便宜,是附近最高的。” 傅淮礼笑了。 事实上,太便宜怕她不敢租。他只不过是在赌,这栋房子最合她的心意。 大不了,她租哪里,他再买下哪里。 梨初下意识与他拉开了些距离: “我发现,我对你的了解是不是太少了?” 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因为向飞临订婚宴共感之后才有的交集,现在看来,好像要再早一点点? 一切是巧合吗?还是她想多了。 她下意识又往房里的装修多看了两眼。 “问题不大,慢慢了解。”傅淮礼把合同递给她,“我房产太多,偶尔忘记那么一两处很正常,明天列个清单给你。” 梨初:“……” 心中的疑窦还没打消,就被资本的狂妄砸了一脸。 她接过合同仔仔细细看了一眼,没有隐藏条款,没有附加条约,甚至没有任何称得上是霸王的条款: “你就这么签字,白给我了?” “不够啊?那我再给你按个手指印行不行?” 说话间,他抬起粗粝的指腹,在她的唇上用力一按。 梨初错愕间,他已经用沾着她口红的手指在合同上印了一下。 不算太艳丽的红色指纹,印在他苍劲有力的签名上,倒显得旖旎暧昧。 楼下传来了异样的响动,乒乒乓乓的…… 梨初警觉:“什么声音?” 傅淮礼耸耸肩:“搬家公司啊,不过搬的是我的行李。” 紧接着,挂满高定西装的架子直接被推了上来,往卧室衣帽间方向去。 更厚颜无耻的是,她的卧室里,原来向飞临的照片也被换下来扔进抽屉,换成他的照片,甚至那幅临时拍的结婚登记照都被他冲洗成大幅挂在床头。 梨初:“…………” 说好的隐婚呢! 她转过头去看那个气定神闲的男人: “你这么高调做什么?这和约定的不一样。” 傅淮礼抬眸看她: “我们只是约定了不让你哥知道,怎么,你的房间要对他展览?” “为了解决我们的共感问题,你不愿意搬到我那里去,那就我搬过来。” 不是,她不愿意搬过去是因为容易被发现,他现在这样大张旗鼓搬进来,有区别吗? 梨初还是一口拒绝: “可我不喜欢家里有别人在。” 第73章 蛋挞吃多了脑子变黄了 话音才刚刚落下,傅淮礼忽然在她的面前垂下眼眸。 那是梨初第一次,在那张锋锐分明的脸上看到一种类似失望的情绪。 面前的男人薄唇微抿着,茶里茶气极了: “没事。” 不是,他语气这么悲观做什么…… 他不是应该张开他那张眼镜蛇转世的嘴,把她毒得哑口无言么? 结果傅淮礼旁的都没说,只是拉着自己的大行李箱默默地下了楼,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只给梨初留下一个宽阔伟岸、又落寞孤独的背影。 那还按着口红手指印的合同,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梨初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人戳了好几下,多多少少有些良心不安了起来。 这个房子是他的,房东奶奶也是他的人,尤其像他那种——无论做了什么好事坏事都恨不得写在脸上招摇过市、最好再买个热搜头条挂在网上置顶好几天的人,这次竟然在她面前,一句都没有事先透露。 他好像,也没那么坏。 也是因为她上午说了自己喜欢这个房子,他就二话不说转让了,现在她这样“无情”地将他彻底驱逐出去……似乎也过河拆桥了一些。 梨初不由得偷偷瞥了一眼房间里那张突兀的结婚登记照,还有那些格格不入、装在草莓相框里的傅淮礼个人写真…… 某种程度上,他搬过来,也确实合法。 反正,正如他所说,都是为了解除共感,只要一解除,他们也就没关系了。 她提着裙摆“噔噔蹬”地追了下去,看着傅淮缓慢往门口移动的背影,实在没忍住,红着脸喊了一声: “……其实,你也不算别人。” 刚出声,原本磨磨唧唧半天才走出去几米远的傅淮礼瞬间回过头,单手插兜: “哦?那算什么?” 为怎么突然有一种感觉……他就是在等自己叫呢? 梨初有种上当的愕然,磕磕巴巴憋出一句: “……算租客。” 傅淮礼微微挑眉,俯下身,手指不轻不重在她额上弹了一下: “我上一秒把房子转让给你,你下一秒盘算跟我收租金,小梨初,你的小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 他把手上的行李箱随手提起来,丢给门口的孟庄: “这个占地方,送回去。” “……” 那个大行李箱,根本就不像他刚刚从二楼拉下来那么沉重,简直空得轻飘飘的…… 梨初十分确定,自己是真的着了这老狐狸的道了。 傅淮礼毫不客气地把门一关,撸起了衬衫的袖子,自顾自地把挂在一楼厨房那件小号草莓围裙围好: “中午想吃什么,房子的女主人。” 他打开冰箱,转过头看她—— 冰箱里微微透出来的光,打在他锋锐的眉眼上,似乎连线条都柔和了不少: “没想法就听我的,牛小排,蘑菇汤,再给你烤个梨子酱蛋挞。” 说罢,便转过身娴熟地开始料理。 梨初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他的后背。 他的腰身,紧紧地绑着违和的小号草莓围裙绑带,还有从肩上勒下来的两条带子……她瞬间满脑子都是昨晚自己挂在那上面,就跟这个小号的草莓围裙一样,紧紧地圈着他的肩膀,又低头死死咬住了他…… 这场景……瞬间就不温馨了。 一定是蛋挞的原因,不然她怎么满脑子黄色。 算了,下次还是给他买件大号的围裙好了。 梨初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开口: “对了,我想把房东奶奶留下来。” 傅淮礼摆着盘,头也不抬: “你是女主人,你说了算。” 这件事他没有意见,本来那就是他在老宅里挑的、最信得过的老仆人,专程照顾梨初的。 一份熟度刚好合她心意的牛排端到她面前: “提完要求了?到我了,吃完午饭陪我去几个地方。” 梨初抬起头:“凭什么?” 面前的男人语气懒散: “就凭你今天拿人手软,又吃人嘴短。” “……” 竟无力反驳。 门一开,梨初率先大步走了出去。 刚刚分明还同桌吃着饭,现在一见了日光,就仿佛在脑袋上顶了一个“我跟后面那个人不熟”的大灯牌。 本来一前一后保持半米距离走得好好的,走到车附近的时候,傅淮礼忽然一把扯着她的衣领,将她提溜到自己跟前,一手搭着她的腰,一手举起她左边的小臂,单单替她掰起两根手指摆了个剪刀手。 梨初一脸懵逼:“你干嘛?” 傅淮礼眼神示意:“看前面。” 她不明所以地往前看,猝不及防被一道白光闪了一脸。 那是……相机的闪光灯!!!! 梨初瞬间一个激灵。 有人偷拍!! 不是,既然傅淮礼发现了有人偷拍,怎么还特地搂着她正面摆拍! 梨初几乎是迅速和傅淮礼拉开了距离。 傅淮礼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晚了,宁岳成派人跟踪你,从我们回l城就开始了。” 梨初更觉得莫名:“那你还——” 傅淮礼打开车门,把她塞进了车内: “有时候打份工挺不容易的,送点kpi给人家。” 梨初:“……” 最怕万恶资本家突如其来的共情。 她拧了拧眉: “我哥哥找过他了,他说保证不会再骚扰我的。” 宁岳成虽然骚扰她不是一天两天,但确实是第一次搞偷拍——刚刚那张照片,铁定是拍到正脸了,虽然不算是什么私密照,但曝光出去也绝对够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要是被向飞临看到了…… 傅淮礼只淡淡轻哼了一声: “你哥挺厉害啊,狗的保证,他都听懂了?” “放心,今天之后,他就不会跟着你了。” 梨初敏锐地问:“你俩有仇?” 傅淮礼目光晦暗不明,银灰色戒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他要是知道你把我睡了,可能不会放过你,怕的话,往后就跟紧我。” 梨初别过脸去: “哦?原来还是情敌是?那他口味挺别致。” 傅淮礼轻笑,好像对她的不爽很满意,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你还没说去哪?” “出去遛遛狗。” “狗呢?” “狗会自己跟上来。” “……” 傅淮礼就这样开着车,带着梨初几乎把w城从市区到边郊都逛了一圈,顺带,到处指他各个位置的房产。 梨初忍不住暗骂壕无人性,早知道,早上就不应该说那句了解他不够多…… 够了,真的够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节目开播,由于是同个系列的主题,嘉宾依然是傅淮礼。 才刚刚开播不久,一张手卡突然递了过来,一般这个时候,都是有一些比较紧急重大有影响力的社会新闻临时插播,梨初淡定接过: “根据前方最新报道,宁宥斌宁老爷子紧急住院,疑似因收到多方警告信与律师函引发心梗,导致心脏病发作命悬一线,icu正在抢救。” 傅淮礼淡淡地“哦”了一声: “命悬一线啊,啧,怎么就差了那么一点呢?” 虽然说这位宁老爷子是宁岳成这个人渣的爷爷,但本着不能让节目被封禁警告的原则,梨初还是瞪了傅淮礼一眼。 傅淮礼收到眼神警告,低头把玩着手指,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那么大年纪了活着真不容易,还望宁老爷子多保重身体。” 好像这措辞也没客气到哪里去。 节目中场休息的时候,梨初才听小金完完整整地把这条八卦讲清楚: 据说是宁岳成派人偷拍,结果一路偷拍到军区基地、清真寺庙、文物古墙、沿海边境、科研院所,被人扣下来的时候,几乎每张照片上面都有明晃晃的禁止拍照警示语。 不仅所有照片都被扣了,宁老爷子还一夜之间收到了来自军区、寺庙、文物管理局、国防部、科研院所的警告信罚单和律师函,涉嫌罪名包括不限于闪光灯损坏文物,情报罪,引发宗教民族矛盾等…… 又据说,宁老爷子是直接扬起手杖往宁岳成身上抽的,抽得人满屋子乱窜吱哇乱叫邻居都差点报警。 再后来,就发生了新闻里面宁老爷子心梗的事情了,宁岳成至今还跪在宁氏祠堂里,脸已经被抽肿了。 该说不说,还挺大快人心。 梨初忽然理解了傅淮礼为什么大白天带她路过那些奇怪的地方,还真是……遛狗啊…… 总之,最好的消息莫过于——所有照片都被扣下了,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就在小金还在眉飞色舞的时候,梨初忽然收到一条讯息。 【娇娇】:[照片] 照片点开,竟然是今天在傅淮礼的车旁边拍的照片!! 他的大手扶着她的腰,她比着剪刀手,前后错落的体型差,像极了亲密的情侣。 梨初当场吓红了脸,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环顾四周,确保没人看向她,果断删除了聊天记录,又发了一串问号过去。 他的回复倒是很快,一句话差点没让梨初当场碎裂。 【娇娇】:我的新手机壁纸,喜欢吗? 第74章 被发现了…… 一直到节目下半场准备开始的时候,坐在摄像头前的梨初还满脑子都是那张照片的事,在心底默默评估一顿,关于傅淮礼的手机屏幕被人窥视的风险程度。 傅淮礼直到开播倒计时才慢悠悠地坐了下来,梨初忍不住偏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心脏仿佛猛地被一根线吊到了嗓子眼。 他竟然就这么把手机单手握在手上,屏幕直接对着镜头。 看似很随意的模样,实则手指已经缓缓滑动到旁边的唤醒按键上。 他的手机壁纸可是他们的合影,万一曝光在镜头前…… 戏谑的声音还不嫌事大地传了过来: “主播看起来很紧张,需要帮你拿个糖吗?” 废话,当然紧张! 此时此刻,他手里拿的可不是手机,而是她的命门。 梨初默默瞪了他一眼,伴随着倒计时结束,迅速敛了神色,如常地恢复微笑进行节目播报,不忘在每一个抛接话镜头给到傅淮礼的时候,余光瞥向他和他的手机,疯狂眼神暗示他把手机收起来。 傅淮礼的目光也丝毫不回避,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坦荡荡地眼神回应着她,带着深浅不明的笑意。 就这样,梨初看似淡定,但其实心情完全被傅淮礼手里的手机操控着。 由于近期热度提升,节目在最后新增了观众互动环节,梨初刚cue了流程: “我们来看看观众有什么问题?” 傅淮礼立马爽快地接了一句:“好呀~” 眼见着他就要按开自己的手机,梨初连忙凑了过去,顺势递上了自己的平板: “一起看这个……这个……字,大……” 她说得咬牙切齿的,傅淮礼眼眸一闪: “行,我看不清,你再过来些~” 一只大手就这么覆到她的腰上,将她几乎半个身子握住,往自己的身上靠。 梨初之前看过监视器画面—— 直播取的是上半身镜头,现在傅淮礼的手确实是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但还是禁不住一颤。 碍于正在直播,她也没有敢做什么太大的动作,只好凑在他身边,整个身子崩得紧紧的,跟他一起查看和回答观众互动的问题。 庆幸的是,直到节目结束语念完,傅淮礼的手机都没有打开过,拿在手里仿佛只是觉得好玩。 梨初提了一整段节目录制的气终于缓缓松下—— 可就在直播镜头倒计时掐断的最后几秒,傅淮礼忽然在镜头前按亮了屏幕。 她整个人呼吸都重新屏住。 完了! 可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一边死死地盯着他的手机屏幕,一边紧急思考着补救解释的措辞,脑子里几乎连后期公关的系列举措方案都写好了…… 屏幕一亮,锁屏壁纸是一张黑色皮革底板,均匀排列一些类似大米一样的白色颗粒,看起来规矩又强迫症。 梨初:“???” 傅淮礼眼眸一抬,懒散地靠在沙发靠背上: “哦~这是我助理的手机,拿错了。” 怔愣了半晌,梨初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动到傅淮礼脸上,正撞上一对狭长的黑眸。 一时间,甚至不知道应该为虚惊一场庆幸,还是该骂傅淮礼一句诡计多端老狐狸! 他的手搭在台上,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下半场,节目主播的整体状态很紧张啊” 她在紧张什么,他心里没数吗?! 梨初趁着周边的人都在收拾设备,压低了声音: “你换一张壁纸。” 傅淮礼慢条斯理从西装外套拿出自己的手机: “可我觉得这个挺好看的。” 屏幕被按亮。 那张双人合影甚至被裁剪放大,周边没有多余的车辆和高楼。 只能说宁岳成哪怕是找人偷拍都下了血本,像素实在好得过分——哪怕照片被放大到手机屏幕中只有两个人状似“依偎”在一起,他们的五官和表情都格外清晰。 梨初二话不说伸手就去夺,结果傅淮礼跟早就料到她会做什么似的,径直把手机往上一提,梨初一个没收住差点往他身上扑,结果脑袋被人抬手抵住。 低哑的声音,是恰恰好全场所有人听得见的音量: “心急什么,这里~可还有别人呢。” 梨初:“……” 他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她咽了咽口水,默默环顾四周,此时小金和小蒲的动作仿佛卡帧一样顿了顿,随后又像是被紧急上了发条,一个假装翻着台本,一个假装调着设备,两个人就这么一边很忙,一边默默往门口挪,挪着挪着录制间的门就关上了,大约几秒后,楼道才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啊啊啊~” 梨初觉得好!丢!人! 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在小金小蒲面前把两人的关系表现得暧昧不清…… 傅淮礼松了手:“现在没人了。” 他双手插兜靠在沙发靠背上,一副坐好了准备好了,可以任她动作的模样。 梨初也没含糊,当机立断地抢过了傅淮礼的手机: “密码。” “领证的日子。” 哦,昨天。 手机是和她一个型号的,于是她熟练地找到壁纸更换,打开相册—— 但,相册里的照片只有几张,除了那张合影,竟然都是……自己的睡颜: 第一次她醉酒在傅淮礼家过夜,脸红扑扑抱着他不撒手的,一张; 在l城酒店房间里,她安然酣睡在他怀里,阳光正好均匀洒在她的眼睫上,一张; 还有昨晚……一张。 傅淮礼凑了过来,声音贴着耳廓传来: “我觉得这张也不错。” 不错个鬼! 如果说现在设成壁纸这张,是足以上热搜引发圈内震动的级别,但如果换成他说的这一张,一打开,直接就是氢弹爆炸的威力! 梨初默默点击拍摄,手机后置摄像头抬起,对准傅淮礼的脸随手拍了一张。 照片中的男人唇角微微勾起,正眼神散漫戏谑地直视着她。 还,挺好看的。 梨初略微怔了几秒,耳根一热,迅速把这张照片设成新的手机壁纸,塞回他的口袋。 打开录制间大门的时候,小金和小蒲正站在不远处的电梯口眼神兴奋地叽叽喳喳,见他们两个从里面出来,二话不说直接鞠躬按电梯,动作整齐划一: “傅总好!梨初姐好!我们先走不打扰!” 就在她俩冲进电梯的时候,梨初一个箭步也冲了进去,在傅淮礼进电梯之前把门关上,板着脸,试图解释为自己“洗白”: “之前,你们知道的,因为我和他意外共感,所以——” 小金挪动身子,轻轻拍了拍梨初的肩膀: “我们懂,我们都懂。” “所以梨初姐,你跟傅总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俩现在是男女朋友吗?” 梨初神情稍顿,提唇: “不是男女朋友。” 第75章 我纯馋他的身子 一句“不是男女朋友”,宛若平地一声惊雷,小金忽然被炸得有点哑言,眉头微微一动: “那……难道是……” 看着她几乎扭曲的五官,梨初光用脚趾头想,就知道她这颗被热榜言情小说浸润的脑袋会想歪到哪里去。 毕竟,他们两个一个是投资人,一个是被投资人,很自然而然会让人联想到一些潜规则与权色交易之类的东西…… 梨初思前想后,决定先扞卫节目的“清白”。 就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微微眯了眯眼,再一次零帧起手: “只是我纯馋他身子。” 梨初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淡然。 小金和小蒲愕然在原地,那神情仿佛又被雷劈了一道。 不愧是她们的梨初姐,真是……霸气侧漏啊…… 小金看向梨初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由心底油然而生的尊敬,想做横幅的心根本就停不下来。 她双手小心翼翼地扒着电梯门框,压低了声音: “梨初姐,你放心,您跟傅总的关系我们都不会乱说的,一定守口如瓶、刀搁脖子上都不会对外透露半句的。” 说罢,她在嘴边迅速比了一个拉拉链手势,但想了一想,又做了个手势把嘴上的拉链拉开: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这个共感……是不是真的有双倍感觉?” “……” 梨初直接头也不回走出了电梯,顺带无情地按下了关门键。 出电梯的时候,她恰好看到孟庄直愣愣站在外面,表情僵硬。 梨初按下忐忑的心情抬起头: “你刚刚听到什么了?” 孟庄低下头,没有接话。 她默默扶额: “不要告诉你老板。” 孟庄的头更低了。 回去的路上,梨初一句话都不想说,一进门就冲进浴室,开始泡澡。 她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捋了一下,总归,她和傅淮礼还是太过于频繁地同框出现了,再加上傅淮礼本来就是个肆无忌惮的家伙,以至于他们存在超过投资人和被投资人这层关系的事情,很快就让小金和小蒲发现了。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警钟。 这次还好只是小金和小蒲,下次,又会是谁,又会发现什么? 梨初就这样泡在浴缸里想着事情,丝毫没听见任何脚步声,直到浴室门被人推开,她才发现,傅淮礼就站在她面前。 单手插兜,目光极慢地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 简直肆无忌惮!毫无边界感! 梨初下意识把腿蜷起来,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你干什么?!” 他的眼眸被浴室蒸腾的水汽染上一层兴味: “水温低了。” “……” 别说,这个共感的用法……还真是被他开发得多种多样。 傅淮礼抬起手,帮她调着浴缸的温度。 这原本就是他的房子,浴缸的自动加热功能他自然用得十分熟练。 梨初全程膝盖蜷缩起来遮着身子: “好了,这个温度可以了,你把门关上。” 傅淮礼倒是十分听话地关上门。 只是……他顺带也把自己也关在了里面。 错愕间,他已经抬起手一颗一颗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你不是纯馋我身子?一起洗。” 这……该死的孟庄…… 不仅传达到位,还一字不漏。 “那只是一个权宜说法而已,你的身子对我没有任何诱惑力。”梨初一手扶着浴缸边沿,一手保持着遮挡站了起来,“我洗完了,你自己洗。” 一双腿正要迈出浴缸,傅淮礼的手臂径直往她腰上一揽,把她抱了回去: “以前一直以为你是眼光问题,看来是视力问题,适合多泡会儿。” 浴缸明明就很大,足以容纳两个人并排,他却非要把她放在自己腿上,还腾出一只手抬高,揉着她的眼眶。 梨初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答得理所应当:“帮你做套眼保健操。” 梨初:“……” 算了,闭上眼睛享受,就当这个浴缸多了个按摩功能。 不过他按摩得确实还算舒服,晚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紧张情绪一时间倒是缓和了不少。 如果不是某人轮刮眼眶的时候,刮着刮着就刮到别的地方去的话…… 梨初按住了他的手,紧抿着唇: “以后不许乱改壁纸。” “行。” “以后节目直播过程中不许闹我,不然我这个主题找其他嘉宾了。” “行。还有吗?” 水汽早已将他睫毛染湿,眸色因此也更加深浓,傅淮礼一边应着,一边耐心地吻着她的后颈,就好像她无论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浴室的潮热很快就让人缺氧,连水都被带动。 “……你出去?” “这个不行。” “……” 浴室的热度越升越高,水扑了一地。 傅淮礼事后有个习惯,喜欢额头贴着她的额头,鼻尖贴着她的鼻尖,轻轻厮磨一下。 然后就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轻轻掐掐她的脸,然后又重重地重新吻上来,又凶又急的,然后—— 再掐一次。 梨初起初很无语,后面也就懒得抵触了,主要是浑身没力气,便也只当他是在确认共感是否解除。 “怎么样,共感的问题解决了吗?” 迷迷糊糊中被人捞进怀里,一本正经的声音落下: “好像我们之间的共感是又弱了一点点,大概是和投入的状态有关系,下次,再换个地点试一下。” “……” 早上,梨初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接通,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哪位?” “初初?你声音怎么听起来不太对劲。怎么了,感冒了吗?” 是向飞临的声音!! 梨初瞬间就醒了,径直甩开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坐直了身子,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还佯装打了个哈欠: “哥哥……我没事,我就是刚刚睡醒,昨晚的节目做到有点晚。” 电话里传来一声温柔的笑: “我刚下飞机,想着先过来看看你,还有二十分钟到你那。” 梨初:“???” 二!十!分!钟!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表,那正在滴答滴答的秒钟瞬间就像即将落下来的虎头铡。 她扯了扯嘴角,脑海里把这二十分钟紧急安排了一下,就这么点时间,把所有公共区域里傅淮礼的东西都藏起来,大概率还是不够用…… 她随口编了个拖延的借口: “我……还没洗脸化妆,哥哥,你待会儿能在门口等我一会吗?” “当然不着急。”向飞临说,“你慢慢来。” 梨初迅速挂了电话。 能多几分钟是几分钟,拉房东奶奶来帮忙收拾还是有点够呛…… 至于傅淮礼,梨初甚至想找片安眠药给他灌下去,然后一被子蒙上去,假装他根本不存在。 就在她慌慌张张要下床的时候,被傅淮礼一把拽住拖了回去。 “你干什么,我哥马上就到了!” 傅淮礼没松手,只是一副半睡不醒的模样: “你以为你哥视力跟你一样不好吗?” 梨初:“……” 其实他说的不无道理。 向飞临一向心细如尘,哪怕傅淮礼只是在这里生活了两天,但这房子里已处处是他的痕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收拾干净的。 就光停在不远处的那台高调的劳斯莱斯幻影,就已经足够让她百口莫辩了。 那怎么办…… 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向飞临就到了,总不能两个人整整齐齐站在门口鞠躬,一起说哥哥早上好…… 第76章 淮礼哥~哥~ 傅淮礼抬眸,见梨初一副天快要塌了的样子,不慌不忙地开了口: “你要是不想让他来,也不是没有办法。” 话音刚落,梨初瞬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看着他。 傅淮礼拿起手机拨通一串号码,在按下拨通键之前忽然一顿,若有所思地回盯着她: “其实,这样做,多少有些不太道德,要不算了?反正你哥有医生执照,他会自己给自己做心肺复苏的对?” 梨初简直想喷火:“傅淮礼!” 面前睡袍大敞的男人倒是饶有兴致地应了一声:“到~” 梨初:“……” 其实自从跟他共感的这些日子相处以来,梨初也不是说完全摸不到这个家伙的脉,某种程度上,他也算是吃软不吃硬。 她想了想,硬着头皮凑上前,抬手握着他的手臂。 与此同时,自己的手臂也似乎感受到被人抓住的微微电流感,微不可闻地颤了一下,似乎还伴随着心跳的隐隐加速。 就是现在了。 她软下声音喊了一句: “淮礼哥~哥~” 傅淮礼一顿,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你叫我什么?” 梨初认认真真地直视他的眸色: “淮礼哥哥,你帮我这个忙,好不好?” 傅淮礼眉头一挑,拿起手机直接拨号给了孟庄,并且言简意赅: “向飞临从机场过来,距离我这里约十五分钟车程的地方,阻止他。” 就这样?解决了? 果不其然,估摸过了十分钟,向飞临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初初,不好意思,哥哥可能没办法按时到了。” 梨初自然是松了一大口气:“没事没事,哥哥您先忙——” 向飞临无奈的声音传来:“我被追尾了。” 梨初:“???” 她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傅淮礼。 嗯,这个家伙耸了耸肩,一副“你又没说不能用什么方式阻止”、“你就说我有没有成功阻止”的模样。 一时间,梨初更心虚了: “哥,你没事……” “我没事,不过我的车估计要送修,你待会儿能来接我吗?”向飞临的声音听起来歉意更浓,“本来想接你一起回家,这个周末刚好一起给爸妈过结婚纪念日。” “啊,嗯,好,我这就收拾一下过去,你把定位发我。” 向飞临微笑着挂断了电话,眼神却藏在低垂的眼睑下。 他又不是没见过梨初没洗脸没化妆、头发乱蓬蓬、素面朝天迷迷糊糊的样子,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可从来不会因为“要洗脸要化妆”这样的理由,让他在外面等。 尤其她刚接通电话时语气里那一丝本能的慌乱,还有知道他没办法按时过去的时候那隐约释然的庆幸感,他不是听不出来,还有这从“哥哥”到“哥”的一字之差…… 他笃定——他的妹妹从l城回来之后,有事瞒着他。 向飞临缓缓下了车,看着被撞瘪的车尾巴,看着后面车辆朝他走来的两个熟悉身影,默默点了一根烟。 …… “所以,你周末要出去?还过夜?” 傅淮礼给梨初倒着咖啡,声音听起来兴致缺缺,怪像个原本被翻了牌子、结果却被告知不用来侍寝了的妃子。 “嗯,给向伯伯和边葵姨过结婚纪念日。” 梨初本来就没打算隐瞒。 “在向家过?” “还不知道。每年都会有不同的安排,飞临哥他挺有仪式感的。” “哦~他又没结婚,懂个屁的结婚纪念日仪式感。” “……” 最后,这周末的结婚纪念日安排,选在了海边的度假别墅进行。 由于向飞临的车送修了,所以是梨初开的车。 梨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l城的那个耳光打歪了边葵姨的哪条神经,以至于她这次格外热情: “初初,你和米米感情还不错?听飞临说,你节目复播了她还帮你办庆功呢!” “其实飞临和米米那事,我们双方家长都觉得挺可惜的。这人和人之间啊,多少还是存在些缘分天定……初初,这事你怎么看?” “……” 后面边葵姨还说了很多,梨初一律左耳进右耳出,只是扯着嘴角笑了笑,没有接话。 要是傅米米和向飞临再次重新在一起,傅淮礼就又要以她“未来嫂子亲哥哥”的身份,频频出现在向家在的场合,与她同框了…… 无法想象!简直乱了套了! 最终,还是向飞临贴心地解了围: “妈,初初开车呢,别老跟她说话让她分心,她车技还不是特别熟练。” “初初,你只管往前慢慢开,不用慌。” 虽然梨初其实觉得,现在的她一点都不慌。 毕竟,前段时间她的神经元都快慌出茧子了。 连她离开傅淮礼那栋房子到了向家之后那仅有的几个小时,也一直紧张兮兮的,但凡手机一震,就迅速遮遮掩掩地去角落查看,生怕是来自[娇娇]的来电或者短信。 还好,难得傅淮礼很乖,真的没有再找过她,倒是让她不太适应了。 当然,这个人偶尔还是会坏习惯发作,抠抠手心、挠挠手背什么的,梨初也快习惯了,就当平时养了条空气小狗在身边。 很快就到了海边别墅区,梨初先在独栋别墅前把向飞临他们和行李都放下,再一个人开到海边的停车场停车。 海风咸咸地吹过,梨初沿着海边慢慢走,看着海面上的游艇逐渐远去。 她倒是忽然想起,上次向飞临的生日会便是在游艇上度过的,而就是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傅淮礼一个人开着摩托艇,劈波斩浪一身湿淋淋地找到了在救生筏漂浮的自己……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呐!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海边的椅子,一道修长身影十分惹眼。 那人穿着熟悉的黑色衬衫,交叠着腿,正一派松弛地吹着海风,看向她的方向,懒懒散散地开口: “来了?” 梨初:“???” 她下意识紧张地往四周看了看: “你怎么来了?!” 傅淮礼悠闲靠着椅背: “来过结婚纪念日呗!” 他顺带抬起手看了看表: “第三天零四个小时三十二分,挺值得纪念的。” 梨初:“……” 她二话不说走了过去,一把扯住他胳膊把他拽起来: “你回去!” 傅淮礼只是眉头一勾: “回哪?” 梨初急了: “你想回你那、回我那都行!总之你不能在这里,被别人看到就糟了!” 今天向家的人可都在这里,她是万万不想出岔子的。 傅淮礼的身子微微往前俯,确保视线与她平行,声音低低的透着磁性: “哦,合着大周末的,我只能待在这两个地方是?” “小梨初~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霸道、蛮横、不讲道理了,不仅光天化日强抢民男,你还准备玩上‘金屋藏娇’了是?” 第77章 上来浴室陪我 “哥哥,给姐姐买支花吗?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呀!” 卖花的小女孩扬起好看的笑脸。 傅淮礼毫不犹豫地高价买下了一大捧。 梨初更是铁了心,坚持拉着傅淮礼的手臂,一个劲儿地要将他往停车场的方向带: “不管怎么样,你得回去!你看,连人家卖花小女孩都看得出来我们不对劲!” 傅淮礼却只是慢悠悠地闻了闻手上那束玫瑰花: “你要是不主动过来跟我拉拉扯扯的,鬼会看得出我们两个有关系?” 梨初:“……” 好像,有些道理。 这么一说,是她自己心虚了? 趁着梨初弹射性后撤了一步,傅淮礼将那束玫瑰花递了过去: “拿着,庆祝结婚纪念日的。” 梨初自然是当场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个人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她怎么可能收下他的花? 到时候,去到向家面前,她又要怎么解释得清楚…… 此时,远远传来一声清亮而惊喜的叫喊: “初初!!你来啦!!!” 穿着明艳衣服的傅米米一个百米冲刺,直接冲过来就挂在了梨初身上,最后两个人同时被傅淮礼稳住,连傅米米也被他从梨初身上硬是拎了下来。 梨初看了看眼前的傅米米,又转过头看向不远处……正在“哼哧哼哧”给傅米米搬着各种公主行李箱的孟庄,不禁有些发懵。 傅米米一边喘着气一边解释: “向伯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派对,也邀请我们家一起来海边玩,本来这么突然的安排我是不想来的,后来他们说你也来了,那我觉得,还是可以来的!” “而且我哥也好难得刚好有空,说可以来!我们便决定一起来参加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派对啦!” 梨初只觉得一片又一片的惊叹号砸在自己的头顶。 傅淮礼是什么人?霸道蛮横又不讲道理、做事随心所欲又懒洋散漫,人情往来什么的是最不屑一顾的。 为朋友的父母庆祝结婚纪念日这种事,怎么可能配被他列为一个“可以来”的事项…… 她的心底,忽然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说,她和傅淮礼一起出现,已经足够是一个在危险地带蹦迪的事情,现在眼前还有一个更为恐怖的加持buff ——这趟海边别墅结婚纪念日之旅,整个傅家和向家都!在! 好,她承认,她开始慌了,甚至在盘算着:现在卷铺盖逃走,还来不来得及。 此时,向飞临也走了过来: “初初,我在门口等了你很久都没来,不放心便过来看看你。” 他刚一走近,目光瞬间锁定在傅淮礼手里的玫瑰花: “这是——” 梨初的呼吸瞬间不稳,只觉得整颗心脏都要被揪了起来。 傅淮礼淡定地瞥了他一眼: “很明显啊,结婚纪念日礼物。既然被你发现了,也没什么好隐瞒你的。” 梨初警铃大作,开始掂量自己的包包是否足够能把他当场敲晕。 下一秒,只见傅淮礼单手插兜,随意地向前迈了一步,径直把那束花递给了向飞临: “刚被当地人宰了一刀,就当送你爸妈的结婚纪念日礼物了。对了,原本想让你妹妹转交,但你妹妹很不乐意的样子,你爸妈跟她有仇是?” 梨初:“……” 连向飞临都沉默了几秒,消化了很久之后才恢复了正常神情,双手接过了那束花: “是有些误会,都是家庭内部小问题,总之这花我来转交就好,我爸妈他们一定很开心。” 回去的路上,傅米米挽住梨初的胳膊: “我刚刚跑过来抱你的时候,你脸都被我吓白了,什么嘛!所以你哥根本没告诉你,我要来找你玩是!” 向飞临恰好转过头来: “确实是我的问题,来的路上我才在车里说了,不过那个时候初初在开车。” 梨初默默低下头。 她那时候,确实没心思听。 不过回想起来倒是突然理解,为什么边葵姨会在路上一直提起傅米米了,大概是也想借此机会,让飞临哥哥和米米破镜重圆。 “其实也算巧合,我今早坐孟庄的车,追尾了你哥的车来着,然后两家人就这么又约上一起过周末了……你知道,平时孟庄开车都很小心的,可能因为太早了,不知怎么就撞车,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你命中注定要和我一起海边度假啦!” 梨初满脸黑线。 那可真巧,真是命中注定啊…… 原本,两家人是各自定了别墅,结果忽然之间,长辈都跟商量好的一样,决定老人家们一起住,给四个年轻人外加一个孟庄单独留了一栋。 梨初只觉得脑门“轰”一声。 其中最兴奋的要属傅米米,刚放好行李就拉着梨初去钓鱼,结果自己钓不了一会儿,就扔下鱼竿去找孟庄玩浆板了,只剩下梨初看着鱼竿发呆。 向飞临坐了过来,递上了冰饮: “鱼就在那里,不会跑的。” “耐心等待,不要着急,鱼自然会上钩的。” 梨初刚想伸手去接那瓶饮料,忽然听得“哗啦啦”一声巨响,海水骤然飞溅而起,猝不及防就溅了向飞临一身。 定睛看去,傅淮礼正从海里冒出头,摘下护目镜,径直往梨初可怜的空荡荡小鱼桶里丢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戏谑的声音传了过来: “哟,给小朋友讲小猫钓鱼宝宝绘本呢?” “想要鱼,就得自己主动抓到手里,反正我可是~一刻都等不了。” 水面波光粼粼,阳光就这么落在他湿漉漉的短发上,显得格外耀眼。 不知道为啥,看到这一幕,梨初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 在她所知道的圈子里,似乎没有人真的能自己做主,想要就要,说一不二。 但如果这句话是傅淮礼说的,那么好像,他是真的可以。 向飞临低头看了一眼湿透的裤腿,将冰饮放在了地上: “初初,我先去换一件衣服,你若是累了就回别墅休息,别晒太久。” 梨初乖巧地点了点头。 向飞临走后,傅淮礼双手摊开,半个身子浮在海面上: “还想要什么?今天可以帮你抓。” 不是,她哪有那个胆子和心情,让自己的节目投资方、万盛集团总裁入海给自己抓鱼啊!! 他却像是看穿她心思一样: “这不是你当时在救生筏上的心愿之一吗?” 梨初愣了愣。 忽然回想起,那时候她真以为自己要和傅淮礼被困在救生筏上海上漂流了,才傻乎乎地问出了那句[傅淮礼,你会抓鱼吗?] 那时候,他还嘲笑她,要给她找个小岛和野人星期五上演鲁滨孙漂流记呢…… 梨初没忍住笑了一声,直接不客气夸下海口: “那我要鲍鱼。” 傅淮礼还真一口应下: “行,等着。” 他就这样真扎了下去,半天没有动静。 梨初反而心慌,自己就是随口开了句玩笑话。 万一……这可是大海,眼下又没有随行的教练和救生员,万一他呛了海水,万一遇上鲨鱼,万一水底还有什么东西缠住他…… 一时间,她倒是满脑子都是傅淮礼花式遇难的场景了。 又一阵“哗啦啦”水声,几只大鲍鱼被丢进她的小鱼桶里,差点装不下,甚至整个场景看起来,还有点滑稽。 梨初有些瞠目结舌: “你……让孟庄先下水给你放生大鲍鱼了?” 傅淮礼微微有些气喘: “要是真让孟庄放的生,我高低回去扣他工资,也不给我放浅一点,累死我了。” 梨初低头戳了戳那鲍鱼的壳,压低了声音开口: “那你别潜这么长的时间,不然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 声音很小很小,几乎被海浪拍碎。 但傅淮礼还是听到了。 他一个撑身上了岸,身子恰到好处地替她遮住了烈日,脸上的笑意更深,唇角压抑不住的上扬,也轻轻应了一声: “好,要是有下次,我会快一点。” “毕竟结婚纪念日就守寡,不吉利。” “……” 在夕阳的余晖中,烤鱼的香气也在海边别墅里袅袅升起。 负责烤鱼的是向飞临,他脱了外套,把衬衣袖子挽了起来,顺势而自然地递给梨初: “初初,帮我拿着。” 梨初也很顺手地接过,才刚刚收好,一抬头,就发现发梢还淌着水的傅淮礼正歪着身子倚在门板上,看着他们,眼神和声音都冷冰冰的: “慢慢烤,能吃了再叫我,先去冲个澡。” 他前脚刚上楼,后脚梨初手机就是一震: 【娇娇】:上来,浴室。 第78章 你也不想你哥哥听到吧~ 傅淮礼简简单单的四字加一个逗号的短信,却宛若静水投石,瞬间把梨初脑海里试图封存的黄色废料画面全炸了回来。 尤其是她昨晚被反压到浴缸边,他一只手臂还稳稳地托着她的背……整个晚上,耳畔都是清凌凌的水声。 恍惚间,手机又是一震。 【娇娇】:给我拿条浴巾。 原来,只是拿浴巾啊…… 这栋别墅里目前就他们几个年轻人,傅米米和孟庄玩浆板还没有回来,向飞临在院子里烤鱼,好像,能被他“使唤”的,也只剩她了。 合情合理,接受了。 梨初勉强把耳根子的热度压下去了一些,转身低调地上了楼。 此时的傅淮礼早已把浴室门半开,就悠悠闲闲地倚在那里等着她,湿漉漉的黑发被他一把抓到了后面,眉眼更显锋明立体。 梨初默默扫了一眼他的下半身,这不是正围着一条浴巾吗…… 但她没敢多问也不敢再多看两眼,只是远远隔着半米的安全距离,伸直了手把一条素白的浴巾递了过去。 结果愣是几十秒过去了,都不接。 她错愕地抬起头,迎上了傅淮礼淡淡的目光: “哪来的?” 梨初一怔: “这是这栋海边度假别墅自带的,每个房间都有准备。” 傅淮礼的眼底透出隐隐的鄙夷: “我不要,太粗糙。” 梨初:“……” 这个傅娇娇,是不是娇气得太过分了! 毕竟看在他下午抓鱼的面子上,她还是耐着性子问: “那您自带的浴巾在哪,我去拿?” “我没带,拿你的给我。” “???” 她瞬间下意识脑补了一个画面—— 眼前这个一米八四的大高个,八块腹肌下围着自己小草莓浴巾,整个就是一个金刚芭比的视觉荒诞。 更要命的是,万一被人看到,岂不是…… 见梨初的头瞬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傅淮礼眉头一挑: “你不方便拿?那我自己去你房间拿。” 说着便毫不客气地、一副要直接往梨初的房间方向去的模样。 梨初几乎是瞬间做出了选择: 相比让人看见傅淮礼什么都没穿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她自然更愿意牺牲一条自己的浴巾! 反正浴巾上也没写名字。 她硬是红着脸把傅淮礼给推回了浴室,一路左看右看鬼鬼祟祟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从行李箱里迅速抽出自己的白底草莓浴巾,又低着头一路小跑回到浴室门口。 全程神经持续紧绷,就生怕有人突然出现,抓她一个现形——就仿佛她眼下抓在手里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浴巾,而是抗战时期传递的绝密文档。 她咬了咬牙,像地下党接头那般,把浴巾塞到傅淮礼怀里,正准备低头就跑,手腕却被人拉住,随即低沉的声音落在头顶: “进来陪我。” 梨初瞪向他,慌忙一边挣扎一边压低了声音: “你疯了?会被我哥看到的!” 傅淮礼手上的力气没松,只是气定神闲地将她拉近,俯在她耳边: “你傻站在这里,才会被你哥看到。” 伴随他手腕一个用力,梨初就这样直接被拽进了浴室,整个人被他单手抵在浴室墙壁上。 门才刚刚轻轻关上,楼梯口就传来了向飞临的脚步声: “初初,你在这一层吗?” 脚步声一步一步接近,每一迈都像踏在梨初的心脏上。 一时间,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庆幸自己被拽进浴室里…… 而现在,眼前的男人,呼吸间都是浓烈、充满危险的侵略气息,还伴着几分威胁的恶趣味: “你也不想你哥哥听到~” “乖乖站好,不要乱动。” 梨初默默捂紧了自己的嘴,只能祈祷向飞临赶紧下楼去,然后傅淮礼保持低调…… 果然,低调不了一点。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主动去接向飞临的话: “怎么?你妹妹不见了,被人拐跑了?” 梨初甚至想用力踹他几脚,又怕那张嘴更不受控制地乱说话,只能忍着。 向飞临在浴室外与他隔空喊话: “我刚刚看她上来了,却到处找不到她,淮礼,你看到她了吗?” 梨初的背就这样紧靠在浴室墙壁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当脚步声是沿着地板和墙壁传递过来的时候,气氛就更显得格外可怕。 梨初十分确认,向飞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从浴室门那半扇磨砂玻璃上,甚至能依稀看见他的轮廓。 下一秒,浴室的门把手似乎被人往下一拉,梨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停了—— 结果傅淮礼唇角一勾,背过手拉开了莲蓬头,水流声一阵“哗啦啦”地传了过去: “我在洗澡,你那妹妹,是有看男人洗澡的癖好不成?” 浴室外的向飞临顿了顿,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关心则乱,脑洞太过荒唐: “我再去楼下找找她。” 自始至终,梨初心底那根弦始终绷得紧紧的,直到向飞临的脚步声远去,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洇湿了大片,发梢上还带着水: “……我得出去了。” “行。”傅淮礼十分配合地关了水,“一起出去?” 梨初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继续慢!慢!地!洗你的澡,我出去。” 傅淮礼继续装,宛若拿错了柔弱无助小白花的剧本: “可刚刚,你哥差点推门而入,吓都吓死了,我一个人害怕。” 梨初无情地推开他: “傅淮礼,你别太过分了,这样下去,我哥迟早要怀疑我们两个的。” 她才刚把手放在浴室门的把手上,背后忽然传来一袭热意—— 傅淮礼从背后环着她,那条草莓浴巾轻柔落了下来,将她整个身子裹上。 耳根忽然隐隐约约疼了一下,就好像有人隔着浴巾顽劣地咬了她一口,大手还不忘顺势揉了揉她被打湿的的发: “别着凉,到时候共感给我,两个人一起打喷嚏的话——” “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我们确实不是一起洗的澡。” “……” 梨初裹紧了自己的小浴巾,直接冲回房间。 原本她只是想简单收拾好自己,就下楼去找向飞临,避免被误会,却不料……傅淮礼真的如她所说的一样开始“慢慢地”洗澡了。 他这个澡,洗得格外缓慢,连泡沫打在身上都特别细致,时轻时重。 嗯,他洗了一个极其富有技巧性的澡,以至于梨初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她只好全程满脸通红把脑袋埋进枕头里,耐心等这傅淮礼把他自己“折腾”完,才敢下楼。 转过走廊,好巧不巧迎面与向飞临相遇。 “哥。”她心跳得很快,但神色仍然装得镇定。 向飞临看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 “初初,你刚刚去哪了?” 第79章 亲上加亲 梨初逐渐缓下了自己的心跳: “下午钓鱼的时候出了身汗,所以刚刚上来换了身衣服。” 在向飞临面前,她不仅学会了撒谎,似乎还越来越淡定从容了。 向飞临只是静静看了她片刻,挽起了袖子,抬手就要去拉梨初的手臂: “待会儿长辈们都要过来我们这里吃饭,跟我一起进厨房帮帮忙,就跟我们小时候那样。”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梨初下意识心虚地瞥了一眼——傅淮礼正缓缓从上面走了下来。 一边走,还一边毫不避讳地扣着半敞开的衬衫扣子。 他慵懒的目光从向飞临抬起的手上一滑而过,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哟,传闻中一个没看住、就被人拐跑的妹妹,自己回来了?” 梨初:“……” 向飞临下意识用自己的身子挡在梨初视线前方: “初初还在这呢,你先把衣服穿好再下来。” 傅淮礼的眉头微微一挑: “又不是没见过。” 梨初的脸色白了白。 她确实不仅见过,还摸过,甚至动情的时候,他便最喜欢带着她的手,从他的肩膀一路下滑。 每次都是。 以至于才三天,梨初就被迫和他每一块胸肌腹肌都很熟了…… 可这些,是能随随便便就这么堂而皇之说出来的吗?! 气氛陷入微妙的沉默时,傅淮礼的语调缓慢拉长: “小的时候两家人一起去海边,我哪次不是光着膀子的。” 向飞临算是罕见地冷了冷脸: “小时候,和现在又不一样。” 傅淮礼只是漫不经心地和他对视了片刻,唇角缓缓勾起,隐隐还带着些迫人的锋锐感: “哦~你也知道不一样啊。” 空气,似乎更微妙了。 某种情绪在向飞临眼底浮现,他转过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初初,跟我走。” 梨初僵硬地转过身,跟在向飞临后面像个保持固定距离的小尾巴一样。 傅淮礼大步一迈,抢先与她擦身而过,低沉的声音也一起擦过了她的耳边: “我倒是不知道,在做饭帮手这件事情上,你还这么勤快的。” “哼,双标!” 梨初:“……” 回想起来,傅淮礼确实给她做过好几次饭,她没有一次帮过厨,每次都是坐在高脚凳上等吃的那个。 甚至有好几次,牛排都是他切好一块递一块过来,塞她嘴里的。 这个家伙,不仅娇气,心眼也简直太小了…… 当然,“现在死”和“晚点死”梨初还是拎得清的,默默低下头,朝厨房方向走去。 向飞临的下手其实并不难打,无非就是一些洗菜摘菜的小工作,不累,但也不得空,以至于她得全程待在他的身边,半步都出不了厨房。 傅淮礼就这样直接心安理得翘着脚像大爷一样坐在客厅,漫不经心翻着手上的书页,视线频繁地往厨房飘。 这时,傅米米拎着一大堆冰镇的本地特色啤酒冲了进来: “初初来一瓶不,这个可好喝了!” 厨房本来就闷热,再加上梨初从浴室下来原本就紧张到不行,下意识就伸手去接。 正在炒菜的向飞临却直接开了口: “初初生理期差不多到了,不能喝这个,她痛经一直比较厉害。” 说完抬起头,语气软了几分: “乖,听话。” 梨初只好默默把手缩了回去。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傅淮礼的神色愈发寡淡。 很快人都到齐了,圆桌上就热热闹闹地摆好了一桌子菜,边葵热络地安排座位,一会儿要傅米米挨着她坐,又安排了向飞临坐在傅米米旁边。 等梨初端上果盘的时候,就这么刚好地只剩下一个空位了—— 左边是向飞临,右边是傅淮礼。 她坐在中间,跟当众处刑有什么分别? 迫于无奈,她还是硬着头皮坐下了,僵直着脊背半个头都不偏,直勾勾地盯着正前方的红酒杯。 向飞临却抬起手,绅士地把梨初面前的红酒杯换走,倒了特制的养生茶。 边葵一边解释着,不忘一边撺掇: “我们飞临照顾女生特别有一套的,像这个养生茶,我们家每个月都会煲的。欸,你也给米米试试!“ 傅米米默默护住了自己的啤酒杯: “人生已经够苦了,不想吃苦。” “我才二十四养生不了一点,天王老子来了都阻止不了我喝酒。” “孟庄!把酒给我重新满上!” 傅妈妈笑着接过了话: “我们女儿就是从小被宠坏了,没有初初那么乖巧听话惹人喜欢。这不,我们米米还整天嚷嚷着,要把初初娶回傅家呢!” 边葵笑了笑: “我们初初哪有这样的好福气,近期我还在继续给初初准备相亲,女人还是不要抛头露脸忙什么事业了,找个男人嫁了在家相夫教子比较合适。其实我一直都把初初当自己亲生女儿看待的,嫁妆都开始给她准备了。” 傅淮礼冷不防接了一句: “那就多备点。” 众人:“???” 傅淮礼嚼了一口鱼: “起码得足够赔付万盛集团投资她节目的违约金。” 宛若平地一声雷。 边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万盛集团就是初初节目的新投资方?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说?” 梨初在桌下默默掐着手指,傅淮礼却忽然在桌子底下一把将她的手拉过来,手指一根根掰开,揉了揉掌心掐出来的指痕。 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家伙怕疼。 结果,这个男人却不松手了。 她暗戳戳试图用手指挣扎了好几回,他都不松,就这么不轻不重地揉着。 偏偏现在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她和傅淮礼桌面上的部分,她又不好给眼神或者做出太大的甩手动作。 最后,傅淮礼转过头看往飞临的方向: “我还以为你说了,你跟你爸妈不熟是?” 这口黑锅突然就这么转到向飞临身上了。 边葵很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是向飞临出了面找傅淮礼帮忙给梨初投的资,恨铁不成钢的同时语气也变了,只好举起酒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我只是太惊讶了,没想到,万盛集团和我们家还有这层关系。某种程度上,也是亲上加亲了。” “哦?亲上加亲。” 傅淮礼似乎对这个词很满意,瞥了梨初一眼,也罕见举起了酒杯。 毕竟是围桌,众人也都陆陆续续右手举杯。 这下梨初头更大了——她的右手,正被他牢牢抓在桌下腾不出来。 向飞临忽然偏过头: “初初,你怎么不举杯?” 第80章 八字还没一撇是因为她看不上我 傅淮礼的眼神不咸不淡地落下,恰好顿在梨初面前的杯子上: “或许她觉得,你的养生茶太难喝了。” 整个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 梨初果断选择在场面演变得更加失控之前,抬起脚,狠狠踹了一把傅淮礼的裤腿。 原本锢着自己右手的力量倒是松了。 她二话不说抽出手来,也不顾手心手背都还在微微发汗,就抬起装着养生茶的酒杯,和其他人一样迎到了中间去。 耳畔,似乎传来一声轻笑。 那只黑色衬衫的手忽然缓缓将酒杯放低,顺势一歪,恰好磕在她的杯沿上: “纪念日快乐。” 乒乒乓乓的碰杯声、向伯伯边葵姨三十周年结婚纪念的祝福声,都热热闹闹地洋溢着,唯有梨初的心跳声,在这一片沸腾中猝不及防地乱了节奏。 落座时,傅妈妈的眼神不自觉落在傅米米身上,看着她还在指挥孟庄给自己倒酒的娇纵模样,默默叹气: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看到米米把自己定下来。” 傅米米抬眸白了一眼: “妈,您要是闲得慌,我就出去给你多惹点麻烦。我哥都没结婚,我着什么急!” 傅淮礼倒是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 “那你现在可以着急了。” 桌子底下,梨初又狠狠踢了傅淮礼一脚。 傅米米轻哼着回呛: “别拿你那个l城的联姻对象来敷衍我,你不是还放了温家晚宴的鸽子,连第二天早上土地竞拍也没去,人也不知道去哪,直接没了一块地皮。” 梨初下意识一顿—— 怎么还有地皮的事? 而傅米米说的土地竞拍、傅淮礼不知道去哪的那天,他们就是去领证来着…… 这让她不由得心虚地起身,默默往厨房方向挪: “我去看看蛋糕好了没有。” 听起来语气乖巧,实则紧张得指尖都攥得紧紧的。 傅淮礼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滑过梨初的手,轻轻揉捏了两下自己的手指头: “那天,我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无疑让傅米米瞬间嗅出了八卦的味道: “哥,你该不会有一天真的突然就领一个嫂子回家,连红本本都领好了那种?” 向飞临也温润斯文地淡淡一笑,拿起酒杯与傅淮礼隔空相碰: “看来,你近来是有情况?” 虽是问句,却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以往聊到男女感情的事情,傅淮礼向来都是懒得搭腔甚至讳莫如深,就凭他刚刚的语气,意思也很明显——他身边有人了。 “是我上次撞见、在你车里的那个女人吗?” 那个他看不清脸的女人。 傅淮礼倒是毫不避讳,直接就承认了: “是啊,就这么被你抓到了。” 向飞临笑了笑: “那怎么今天不带过来给大家认识一下?” 傅淮礼松弛且从容: “放心,等时机成熟,自然会给你们一个惊喜。” 此时在厨房的梨初往后瞥了一眼,猛然发现傅淮礼和向飞临的眼神对在一起,简直不要太心惊肉跳。 失策了,不该跑的…… 那个家伙口无遮拦,让他跟飞临哥哥就这么众目睽睽对上线,实在太令人不放心了。 她连忙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你没乱说什么?] 回复来得很快。 【娇娇】:[要不下次走的时候,先把耳朵拿下来揣我兜里?] 梨初:“……” 饭后,边葵撺掇着向飞临和傅米米去院子里放小烟花,只留梨初在厨房准备茶水和小蛋糕。 院子和厨房实在离得太近了,边葵姨和傅妈妈拉的闲话家常跟现场直播一样,大部分是关于探讨傅米米和向飞临缘分再续可能性,其中偶尔还夹杂两三句关于傅淮礼的: “当父母的,哪有不为儿女婚事着急的,你们淮礼又高又帅又能干,围在他身边的女人肯定很多,男孩子出门在外可得小心点,别让人拐跑了。” 拐跑?就他? 大概人贩子遇到他都得被转卖,还傻乎乎帮他数钱。 梨初脑补了一下场面,一不小心就恍了神。 衣兜里的手机忽然一震。 【娇娇】:[把窗户打开。] 梨初:“???” 平白无故,开窗干什么? 【娇娇】:[方便把耳朵丢出去。] 梨初:“……” 她无语地回了个手动再见的表情包,扭头的时候,视线毫不意外地跟他对上—— 他就这么坦坦荡荡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深色西裤上面赫然两个无比显眼的尖鞋印…… 也不擦,就这么光明正大显摆着。 目光隔空相碰,梨初疯狂眼神暗示他赶紧把裤腿擦干净,傅淮礼却也不动作,只是抬手拍拍旁边的沙发。 她原本想假装没看到,结果沙发上传来了一声清嗓子的声音,傅淮礼往外又伸了伸腿,一副大长腿无处安放、巴不得全世界人都来围观他裤腿鞋印的模样。 梨初只好硬着头皮假装端了一块蛋糕过去,顺势递了个手帕。 结果傅淮礼接过了手帕,也不去擦裤腿,就这么慢条斯理又优雅地开始擦起手来。 一道阴影笼了下来。 竟然是傅淮礼的父亲。 今天她都没怎么和几位长辈接触,梨初对傅淮礼父亲的印象还停留在向飞临的订婚宴上——面相文雅、对自己夫人极尽呵护宠爱。 但眼下那张金丝眼镜下的脸没有太明显的表情,空气中莫名多了一丝令人生怯的威严感。 梨初的脑袋空白了一瞬。 大概生怕被他发现傅淮礼裤腿上沾了女人的鞋印,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把原本端到傅淮礼面前的蛋糕递了过去: “傅伯伯,吃蛋糕。” 傅父没有接,只微眯着眼打量了梨初一眼,问她多大了,在哪读的书,做什么工作。 呃,这傅家吃个蛋糕,还怪有仪式感的…… 也不知是出于对那块地皮、还是对长辈隐瞒关系的本能愧疚,梨初保持着递蛋糕的动作,一一如实乖巧作答。 傅父微微点了点头,似是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刚想伸手去接蛋糕的时候,却被傅淮礼连盘端走: “不如我给你和这块蛋糕单独投资个访谈节目,你们慢慢聊?” 傅父横眉: “目无尊长。” 傅淮礼拿起叉子就戳了一块蛋糕放嘴里: “知道自己年纪大就不要碰甜食,去外面看年轻人放烟花比较好,能预防老年痴呆。” 梨初:“……” 这是正常父子之间应该有的对话吗? 傅父瞪了他一眼: “那你怎么不去看?” 傅淮礼理直气壮地又吃了一口: “毕竟我是个有边界感的人,从不打扰年轻人约会,多冒昧。” 梨初:“……” 话音才刚落,外头就噼里啪啦炸起了漂亮的烟花,傅米米一阵欢呼,随即兴致勃勃地冲了进来,一把拉起梨初出去围观。 隔着玻璃,可以清楚看见一根仙女棒被塞进梨初手里,而向飞临拿起打火机温柔地帮她点燃,瞬间明亮的火花四溅,光影也洒在她好看的眼睫。 蛋糕上的梨膏薄脆片装饰,默默地被傅淮礼咬得嘎吱作响。 相比院子里的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客厅里的温度就瞬间直线下降了不少。 傅父靠在沙发上: “你喜欢那个向家小养女?她就是你放温家鸽子的理由?” 傅淮礼眼皮一掀: “她叫梨初。” 他只纠正了称谓,没有否认他说的其他。 “是不错,可惜是个养女,身世差了点。” 傅父不忘幽幽地注视着傅淮礼腿上两个尖脚印: “你们还年轻,你也没交往过其他的女人,一切都不要太早下定论,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不要太高调。” 傅淮礼只是淡淡抬眸: “合着你当年娶我妈,只是看上我妈的身世,哦~你不爱她。” 傅父:“……” “并且还交往了其他女人综合对比。” “行,我回头帮你统一转达一下。” 傅父差点一口气没回过来。 傅淮礼直起了身子,单手插兜,浑身上下理直气壮极了: “所谓八字还没一撇,只是因为她还没看上你儿子。” “还有,我这人素来高调惯了,现在这样,已经是看在她面子上努力克制过的了。” 傅父又被他噎了一下。 不过令他不可思议的是,他儿子竟然还有拿不下的女人…… 虽然某种程度上,他又觉得,凭傅淮礼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确实也是活该。 梨初站在院子里的时候,总觉得有目光在她身后打量着她,可回过头时,傅淮礼和傅父都已经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整天都在紧张过度,她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就觉得肚子不舒服,最后才发现是例假提前了,只好跟院子里的人打了个招呼,扶着墙自己回了房间。 刚到房门口,还没来得及开灯,从里面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扯了进去,猝不及防,整个人撞上一方硬阔的胸膛。 第81章 傅淮礼,你怎么又进我房间?! 在闻到傅淮礼身上熟悉的气息后,梨初原本快蹦到嗓子眼的心脏才缓缓降落。 她没好气地压低了声音: “你怎么会在我房间?想吓死人吗?!” 毕竟楼下都是人,她说话也不敢太大声。 但她不得不承认,从这趟结婚纪念日海边度假之旅开始,真的每时每刻心脏都在疯狂蹦迪,简直到了要疯狂掐人中的程度了。 黑暗中,充满磁性的声音贴着耳畔传来: “太黑了,我走错房间。” 梨初:“……” 她看起来很好骗吗? 梨初毫不留情地拉着他的手臂就要把他往门外的方向带: “如果不想被发现,你就赶紧走。” 傅淮礼的手却从后面一把环住了她,隔着衣服贴住她的小腹,声音听起来有点可怜: “可我这儿,有点疼~” “你又在蛋糕里下毒了?” 梨初:“……” 嗯,这是个不错的想法,如果傅淮礼下次再口无遮拦、肆无忌惮,她确实可以考虑团灭。 他的大手继续在她的肚子上缓缓摩挲着: “生理期?” 梨初没有否认,他的声音却在黑暗中听起来,跟沾了蛋糕奶油似的黏黏糊糊: “所以,你哥怎么知道你生理期快到了?” 梨初试图耐心解释: “我哥是医生。” “哦~你的生理期是写在医生执照里的?” “……” 本来心底还有一些把“例假疼痛”传染给他的愧疚感,现在好了,荡然无存。 又一阵痛楚传来,梨初下意识抿了抿唇,身后的男人也随之一颤,语气骤然变得小心翼翼且认真好学: “以往这种时候,他会做什么?” 梨初也认真地回想了一下: “我哥会给我准备热水袋热敷,还有红糖水,止痛片……” 还没等她说完,傅淮礼的指尖已经挑开她的上衣衣摆,宽厚的手掌带着温度,就这样毫无阻隔贴在她的腹部。 毕竟共感,哪个位置疼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粗粝的指腹就这样缓缓沿着皮肤往下滑,滚烫的掌心,准确覆盖在她冰凉的小腹上。 梨初呼吸瞬间屏住,连耳根都有些隐隐发热: “……你出去,我现在不疼了。” 他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低沉而蛊惑的声音俯在耳边: “可我疼,还是需要热敷一下。” “……我拿个热水袋就好。” “我恒温。” “……” 梨初的房间正前方,就是巨大的落地玻璃。 由于房间没有开灯,梨初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楼下的人影和烟花棒,而傅淮礼和自己一前一后交叠的影子,就这样隐隐约约地叠在上面。 他一只手掌帮她热敷着,另一只手一开始是很自然地揽在了她腰间。 可渐渐地,那只手便开始不安分了,指腹隔着裙子的衣料轻轻游走,从腰侧开始,指尖开始数她的肋骨…… 梨初咬咬牙: “你不疼了就可以走了。” 傅淮礼把骨节分明的左手无辜地抬了起来: “疼,所以在分散注意力。” 梨初:“……” 鉴于这只手能干的花样实在太多了,她决定两只手一起牵制住他,免得他作乱——三只手就这么一起环在了腰上,结果身后的呼吸声,还是不稳。 梨初决定再说些什么,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对了,那个l城地皮的事情……” 傅淮礼的温热呼吸洒在她的脖颈: “跟你没关系,但如果你实在喜欢,我可以下次给你拍一个,做下一次结婚纪念日的礼物。” “……” 傅淮礼的右手轻轻打着圈: “还有别的要问,来转移我注意力的吗?” 梨初想了想: “傅淮礼,你是不是对我哥哥意见很大?” 她不是察觉不到,每次傅淮礼提起或者面对向飞临时,那种针锋相对、暗戳戳较劲、火药味十足的感觉。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把这种归结于吃醋,越界了。 “我们领证是因为共感外加各取所需,你也不需要担心自己会被戴绿帽子。” “当然,如果你是介意我以前的传闻,那也是我们领证之前的事情,与现在无关。至于我哥对我很重要,你也是知道的,你不要老是——”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这个时候,提别的男人多不合适。不如你说说,希望我怎么做?譬如往后做好一个妹夫应有的角色,见了他就嘘寒问暖?” 不不不,大可不必。 梨初光是脑补那个场面都觉得可怕极了。 其实某种程度上,她巴不得两个人现在最好连面都不要见,若是不小心见了,那就点点头擦肩而过,最好什么话题都不要深聊。 但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斟酌半天只采用了会写在思政课本上的词: “和平共处?” 傅淮礼的声音瞬间冷了冷: “共处?新婚第三天,就打算把你哥抬进后院做填房?” 梨初:“…………” 这是什么脑回路。 她白了他一眼: “总之,他是我哥哥,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傅淮礼不知道哪来的耐心和胡搅蛮缠的兴致,“我和你哥掉水里你救谁?” 梨初对送命题不感兴趣。 但对于他问出的上一个问题,她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 飞临哥哥是她过去十几年来全部的安全感,是第一个帮她买卫生巾的白衬衫少年。 而傅淮礼,是每时每刻带来心脏疯狂跳动的危险,正如他现在在她小腹游离的大手…… 最终,她还是垂下眸: “反正哥哥就是哥哥,你又没有哥哥,你不懂。” 忽然,空气陷入沉默。 半晌,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 “行,那你好好休息。” 梨初本能地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好像心脏深处拉扯出一丝隐隐的钝痛。 是共感到傅淮礼的心情吗? 就在他的手就要抽出来的时候,她隔着衣服一把按住。 傅淮礼似是错愕一顿,随后在她的耳朵边连语气都咬得戏谑暧昧: “又舍不得了?” 梨初其实有点后悔,不明白自己刚刚是哪根筋搭错,但还是开了口: “我刚刚,是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吗?如果是的话,你要告诉我。” 傅淮礼犹豫了几秒,没有隐瞒: “其实我也有一个哥哥,不过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意外去世了。” 梨初迅速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自己并没有关于这个所谓傅家大哥的任何记忆。 当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低调得几乎不存在,就是全世界都在很默契地箴口不提。 她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所以刚刚是她一句无意的“你又没有哥哥”,掀开了他的伤疤。 他没有再往下主动说,她也就没有追问,心知肚明那道所谓伤疤下面的伤口,还没有长好。 “对不起。” 梨初认真道了歉,想了想,转过身,踮起脚拥抱了他。 傅淮礼似是一僵,随后很快反应了过来,顺势圈住了她,低下头,将下巴搁到她肩上。 一米八四的高大体型就这样往她一米六二的身上倚靠,像是要把自己拆碎了揉进她的怀里。 就好像,抱住她温暖的身体,有些他不想面对的黑暗才会向后退去。 其实梨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得到此时此刻,他好像还挺需要她的。 灯没有打开。 他们就这样纯粹而认真地抱在一起。 直到门口传来一句: “初初,你还好吗?” 梨初猛地一颤,瞬间推开了傅淮礼。 门外,是向飞临和傅米米! 她按捺着紧张的心情,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我没事,已经躺下了。” 声音免不了有些发抖。 也不知道是不是房间太黑,傅淮礼所在的另一个方向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轻轻磕了玻璃桌子,又像是不小心撞上了窗…… 还好,向飞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那你好好休息,红糖水已经煮好了,就在楼下保着温,我先出去给你买点药来,你要是待会儿想喝就给我发信息,我再给你拿上来。” “谢谢哥。” 直到确认飞临哥哥的脚步声远去,梨初如临大敌,硬是不管不顾把傅淮礼推到门口: “你赶紧走!” 可拉开房门的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第1章 你说共感,会双倍感觉吗? “1688房间……哥哥,救我……” 向梨初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急促又发热,神智几乎快被燃烧的血液淹没。 她的手却还死死地握着门把手,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抵着门。 外边,不耐烦的刷卡开门咔嗒声和频繁的撞门,简直就像是催命符一般: “竟然给这娘们先给躲进去了!” “她药效已经发作了,也抵抗不了多久,把门撞开,把人绑床上就交差了。晚点咱们爷自然会来享用!” 梨初大口大口喘着气,整个身体倚在门板上,颤抖的手始终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机。 刚刚拨出去的求救电话,还是保持通话的状态。 今天,是向家极为重视的大日子——哥哥向飞临与傅家千金联姻的订婚宴。 养母在出门前,特地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千万不要出错丢脸,更不要抱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她能有什么心思,还能在订婚宴当场抢婚不成? 宴会上几杯酒下肚,梨初便觉得自己胸口发闷,刚想去外面透透气,便被人拽到电梯里。 那两个拽她的人,现在和她正隔着一个门板,而门缝越来越大—— 绝望之中的她好像听见了轻缓的脚步声,踏在红棕色的高档吸音地毯上,差点就让人听不见。 紧接着,那道猛推着门的力瞬间消失,随后是几声响,好像还伴着关节骨头碎裂的声音。 低沉的声音传来: “滚。” 梨初这个字很经常听,但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个字还能代表安全。 门把手被按下,她脚下已经发飘到站不稳,就在那道黑色的身影走进来的时候,几乎是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直接扑了过去。 她的身体早已软得像没骨头,往男人身上倚靠时,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梨初几乎是本能地仰起头,去寻那人的唇,笨拙地迎了上去—— 嗯,这个气息有点熟悉,但不多。 似乎那人还微不可闻地颤了一下,舌尖也有丝丝的清甜漫了进来。 她的哥哥……平时,吃糖的吗? 只听得“咔哒”一声,顶上的灯被打开—— 光线落在来人的脸上,房间暖黄的灯光打在他眉骨间,把他的眼睛藏在浓重的阴影里。 不好,来的人不是哥哥,是傅淮礼! 跟向飞临的斯文俊朗不同,傅淮礼浓眉深目,鼻峰高挺,很有攻击性。只一眼,就让梨初腿上打颤。 他算是哥哥向飞临的朋友,但在哥哥那帮朋友里,她最害怕的,就是这傅淮礼了。 她对他为数不多的印象就是:坏人一个,还狠。 明晃的灯光,和这张棱角怪分明的脸让梨初勉强清醒了一丝,扯了扯嘴角: “怎……怎么是你,我哥哥呢?” 傅淮礼只是抬手夺过她的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还保持通话的屏幕上,硕大的[傅淮礼]三个字让向梨初当场破防。 骨节看起来很有力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在通讯录界面轻懒地划拉了一下: [飞临哥哥]的下一个,刚好就是[傅淮礼]。 都是f开头,紧紧连在一起,大概是刚刚太紧张,打错了。 梨初脖颈的皮肤已经泛起绯色,抬起手扯了扯他的西装衣角。 她心想着,这个傅淮礼作为万盛集团总裁,短短几年将公司推上行业头部,什么生意场的恶劣手段没见过,他肯定一眼就看得出,她被人下了药,倒省得她再过多解释了。 “淮礼哥,你能不能帮我……” 身前的男人越俯越低,却也不急着做什么,只是轻轻侧过耳朵几乎贴上她一开一合的唇,一副要亲耳听她把最羞耻的词汇说出来才善罢甘休的模样。 “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给我哥哥……” 听清她在说什么话后,傅淮礼的眸色瞬间暗了几分,原本托在她后腰的大手也缓缓松了力度,只是转了转无名指上的银灰色戒指,幽幽落下一句: “这事,你让你哥帮你,不好?” 傅淮礼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常年都戴着泛着冷光的戒指,据说是专门定制,价值很多位数。 梨初理所应当地觉得,这两个位置,应该和女人有关,所以他对“这事”,应该是熟练的。 傅淮礼算起来也是她未来嫂嫂的哥哥,一定也和向家人一样,觉得她不知廉耻地觊觎自己的养兄,是想吃天鹅肉的不伦癞蛤蟆。 哪怕她其实现在只是单纯觉得,她所信赖的哥哥向飞临是个医生,能给她吃点药,或者打一针压制她的药性,仅此而已。 傅淮礼缓缓开口,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所以你刚刚是觉得,进来的男人是你哥,你才扑上去亲?” 梨初垂眸: “药效发作而已,来的是头公猪我也会想亲的。” 傅淮礼:“……” 药效一阵一阵地来袭,加速的心跳快得要跳出喉咙,梨初为了努力保持清醒,只好拼命掐着自己的手指头。 傅淮礼却忽然深深地皱起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她。 “既然淮礼哥不愿意,我去趟浴室,让开。” 梨初挣扎着要转身往浴室的方向去,却双腿发飘撞上了门口的酒柜,吃痛之时,被傅淮礼拦腰接住。 他抬起手,眼底蕴着她看不懂的迷雾,缓缓地俯身而下—— 梨初紧张地闭上了眼睛,随即感受到粗粝的指腹滑过她的脸颊,似乎要将她的每一寸点燃……而后,她只觉得自己的脸被人扯住,狠狠往外一拉—— “傅淮礼!” 不带他这么羞辱人的! 正想骂出声,一声略带慵懒的低语传来: “我们,好像共感了。不信,你试试?” 梨初更混沌了。 可手已经被他带着,伸手掐上他的喉咙…… 这是什么变态的癖好? 那只大手带着她的手轻轻一掐,她甚至都能清晰感受到,温热的喉结在手心缓缓上下,可在感叹傅淮礼真的很变态的同时,她也忽然意识到,似乎也有人在轻轻掐着自己的喉咙一般。 痒痒的。 像是被微弱的交流电酥酥麻麻地触了一下。 眼前男人的嘴角似乎浅浅地勾了起来,好像对这一掐,很满意? 梨初却猛然意识到不对: 所以,她现在被下药浑身燥热难耐,傅淮礼与她共感,那岂不是…… 男人声音陡然俯了下来,像极了恶魔低语: “你说,我们现在做,会不会有双倍的感觉?” 第2章 要不我们,再找找感觉? 梨初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阵一阵地发晕。 呼吸一下一下地愈发急促,心跳得很快、很慌,像是要跃出胸腔那般。 眼前的傅淮礼看似不经意地松开了黑色衬衫最顶上的两颗扣子,深邃的锁骨隐隐有些发红。 可相比梨初的溃不成军,他确实算得上是气定神闲: “我比较能忍,而且这种时候,我一般不喜欢主动。” 果然……又坏又狠! 梨初咬牙切齿地又掐了掐自己的手指,试图用手上传来的痛楚维持自己的不过分失态。 “放松。” 傅淮礼缓缓走近,将她压向墙面的同时,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入她的手心,将她五指展开。 “别忘了我们共感。你,掐疼我了。” 梨初眼尾微微发红,清澈的眼眸里含着一汪莹莹水光,狠下心将他推到床上去。 她本来也没想这么不争气的,但掌心触到肌肉坚实的轮廓,身体就本能地就想往上贴。 傅淮礼只是饶有意味地仰视着她,长腿微曲,侧着避开她轻轻软软、又带着灼人热意的身子。 就在身上的女人犹豫着从哪里开始下手的时候,他才直起身子,低哑的声音凑近: “是生理期吗?” 梨初瞬间脸色唰白又唰红,刚想要摇头,又听得一阵轻笑: “日子不对,没有痛感,应该不是。” “要解药,对不对?” 她紧张得要命,呼吸和双手一样颤抖: “嗯。” 现在,他是她的解药,她认了就是。 大不了,快速完事后把锅甩给药物上,再什么都不认。 恍惚间,一个天旋地转,她被反压在床上,体型的差异宛若囚笼,将她完全困住。 她的手几乎是本能地握紧他的臂,几乎将他的黑色衬衫掐出褶皱。 一瞬间,自己的手臂也像是被人掐住一般。 这大概就是傅淮礼所说的双倍感觉。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盯着自己刚刚掐过的喉结凸起,那里滑动了一下,莫名性感。 放平心态,似乎也不算亏? 可身上的男人却陡然抽身离开,浴室传来了放水的声音…… 梨初又想骂人了。 这是什么讲究人,都这个时候,还要先洗澡不成?! 紧接着,宽厚而温暖的怀抱把她虚软的身体抱起来,“咚”一声,放进了浴缸。 挣扎间,一颗药被塞进嘴里,随后是玻璃杯沿和温水,几乎是半掐着她的后颈灌进去的。 梨初错愕: “你给我吃的是……” 傅淮礼的衬衫几乎都被她溅湿,但听起来声音倒是从容: “我刚问过你,要不要解药的。” 燥热感,果然消失了。 梨初的长发沿着水波铺开,皮肤上潮红未褪,手指抠着浴缸壁。 所以,这个家伙接了她的求救电话,来救她的时候还带了药,却还一直故意逗着她。 她只要一回想到自己刚刚主动地把他压在床上的模样,羞耻感就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你带了药为什么不早给我?” “你也没问我要,还是我问你要不要的。” 好像有点道理。 他怎么也算救了她,她连怪他都没有立足点。 只是……好尴尬,她甚至恨不得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傅淮礼这个人了,最好连他的名字都不要听见! 人在尴尬的时候,眼神就会很忙,甚至都不知道应该看哪里。 而且,心跳还是很快。 按道理来说,应该解决了才对。 傅淮礼像是看穿梨初的心思一样,抬手摸了摸鼻子: “咳……药效完全褪去,需要一点时间,休息一下就好了。” 一条绵软的浴巾递了过来。 “起来,我感觉有点冷了。” 一瞬间,梨初不知道怎么形容与傅淮礼共感的心情。 她冷了热了他都了如指掌,自己的所有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一切,更羞耻了。 “新的衣服,我刚让人送到门口放着了。” 梨初不解地抬头看他。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他帮她拿衣服进来,然后绅士地离开吗? 哦,对了,傅淮礼不是绅士。 甚至,现在的他还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衬衫纽扣,一脸的理所应当: “拜你所赐,我湿透了,准备洗澡。” “你如果不愿意出去,我合理怀疑是你对我蓄谋已久。” “啪嗒”一声,是皮带金属扣打开的声音。 梨初:“……” 她想都没想地抓起浴巾就覆在自己身上,从浴室落荒而逃。 房间门口,果然放着一个盒子,最上面是件半身裙,裙摆上还绣着一枝小梨花,怪精致的。 是个她不认得的牌子,却意外地符合她平时的着装风格,以及她的尺寸。 正当她觉得诧异时,半身裙下方叠着一件明显对她来说oversize的男士白衬衣,袖口也有不起眼的纯白梨花刺绣。 这件衬衫,就显得裙子符合尺寸只是个巧合。 梨初相对心安理得了一些:行,凑活穿。 正当她腹诽着关上门,浴室里传来了水声。 可问题是…… 她忽然感受到,似乎有冰凉的水流从头顶往下浇…… 等等,共感?! 这个时候傅淮礼要准备洗澡,她都能感受到水温,那岂不是意味着待会儿…… 梨初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好红着脸拼命敲门: “傅淮礼!不许用手洗澡!” 站在淋浴喷头下的傅淮礼顿了顿,才猛然像意识到什么一样: “哦?那我应该怎么洗?你进来教教我?” 浴室的门被颤抖地推开一条缝,一截白皙的细小手臂伸了进来,声音隔着门板支支吾吾的: “你用这个……” 傅淮礼低头,默默接过那个粉红草莓沐浴球,陷入沉思。 这是他二十八年来,洗过的最诡异又动作最轻慢的一个澡。 他穿着浴袍出来的时候,梨初已经换好衣服坐在门口,一脸哀怨又潮红盯着他。 裙子很合身,衬得曲线刚好,略显宽大的男士衬衣被她束了进去,袖子挽起来,倒是随性自然。 傅淮礼下意识将浴袍的领口也调整了个比较好看的角度: “怎么,我洗澡的技术,让你不满意?” 梨初抿了抿唇,把脸扭开: “我只是觉得,我们要尽快解决‘共感’这个事情。” 一想到每天都要感受这个男人洗澡,就觉得耳根发热。 “要不……让我哥来帮我们看一下?你知道的,他是个很好的医生。” 傅淮礼的声音发冷: “确实是个好主意。” “然后你哥望闻问切的时候,问到我们是做了什么才共的感,你就如实说,你把我当成了他,然后扑上来一顿亲。” 梨初:“……” 不过傅淮礼这句话倒是提醒她了。 如果是因为她扑向他、亲了他才导致的共感,那是不是场景重现一下,一切就重回正轨了? 她盯向了傅淮礼,咽了咽口水,起身将他按在门板上: “刚刚,我们是不是这样来着?” 傅淮礼的瞳眸微微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但瞬间也反应过来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嘴角狡黠: “我记不清,要不,你多试几个姿势找找感觉?” 第3章 哥哥就在门外 梨初决定试试穷举的办法。 她揪紧了傅淮礼的浴袍,踮起脚,变换不同角度开始小鸡啄米式的亲亲。 “唧”一下,随即抬手掐扯了一把傅淮礼的脸颊。 嗯,疼。 再来。 又“唧”一下,抬手再掐扯了一把。 嗯,还是疼。 继续。 就在她断断续续亲了差不多十来下之后,终于被人掐着脸推远了半步,声音暗沉沙哑: “首先,你状态不对。” “你刚刚亲我的时候,可没有这样一副视死如归、像是扛着炸药包要炸了敌人碉堡的表情。” 梨初:“……” “初初!你是在这一层吗?” 酒店走廊上忽然响起了向飞临的声音,还有焦灼的脚步声,紧接着,还有房卡“滴滴”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一间一间地挨个把门打开找人。 声音越来越近,下一间,就是梨初和傅淮礼所在的1688号房了。 梨初下意识带着求助的眼神看向傅淮礼。 傅淮礼倒是不着急,也没打算挪位置,只是把大手慵懒地搭在她的腰间: “如你所愿,你的哥哥终于来了,初~初~” 他学着门口向飞临的语气,俯在她的耳边唤着她的名字。 梨初只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抽了,不然怎么会把脱身的希望寄托在傅淮礼的身上。 就在向飞临刷开1688号的房门,把手搭在门把上时,梨初一手抵着门开了口: “哥哥,我是在这……”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她的整个声线都在发抖。 “我刚刚不小心……被酒泼湿了衣服和头发,便想找个房间洗澡。” 说话间,大概是怕向飞临发现傅淮礼就在房内,她又更用力将傅淮礼往里推了一把。 耳畔传来低语,几乎是打着旋儿钻进她的耳廓: “刚刚,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一种战战兢兢、害怕被人发现又心跳加速的感觉。 “状态对了哦,初~初~~” 门外的向飞临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好像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我刚刚发现你不见了,便到处找你,听说有员工看到你出现在16楼,便找酒店前台拿了万能卡……那我现在进来等你。” 房门眼见着就要往里再推,傅淮礼突然伸手,一把按住。 门外的声音陡然变得警惕: “初初,房里有人?” 梨初连忙解释: “没有。” “只是我现在头发和衣服都是湿的……哥哥,你进来会不太方便。” “你回宴会厅等我就好,我很快就来。毕竟今天是哥哥订婚的重要日子,如果边葵姨找不到你,又该着急了。” 边葵是向飞临的母亲,向家夫人。梨初虽然冠了个“向”的姓氏,却从小只被允许喊边葵叫“姨”。 大概停顿了几秒,终于传来一声温柔的嘱咐: “也是,初初长大了,那我回去等你。如果有什么需要,你记得打电话给哥哥,哥哥一直都在。” 门被轻轻带上,是向飞临一贯的作风,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 这阵春风,却乍一吹得人鼻子酸涩无比。 听着脚步声远去,梨初垂下眸,扯了扯眼前人的浴袍: “他走了,我们可以继续了。” 眼前男人只是顽劣地挑眉: “哦?继续什么?” 梨初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虎狼之词…… 搞得他俩,好像是背着她哥哥在酒店房间偷情一样。 她迫不及待地想结束今晚的一切,狠狠心地做了一番表情管理,正准备踮脚再次亲上来,却被傅淮礼用虎口掐着下巴推远: “找不到状态的话,还是下次,我不喜欢做没效率的事情。” “等你想明白刚刚是怎么亲的,再来找我。” “对了,回宴会厅之前,记得把头发吹干,我不喜欢着凉。” 他松开了她,顺势不忘捏住她的脸轻轻扯了一把: “你这副小身板,从今天开始,可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了。” 不知道为啥,梨初总觉得他像在rua一只宠物猫。 傅淮礼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一样,抬手忽然从梨初手机里将手机夺过,熟练地输入她的生日密码解锁: “为了防止你再次联系错人,改个备注。”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下翻飞着。 手机再次回到梨初的手上时,她定睛一看,赫然一行大字: [aaaa傅淮礼] 排行第一。 备注名如其人一样,霸道而不讲道理。 顺带还设置了长按所有数字按键,都可以实现快速拨号的功能。 梨初拿着手机无语了很久。 进了宴会厅,向飞临几乎是第一眼就看见了她,直接从里头迎了出来: “初初,你终于来了。” 一如小时候那样,总是能第一个发现她。可此时的梨初却有些忐忑地探出头,目光越过向飞临,投向他身后那些人。 几乎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还有些压低了声音的对话刺耳传进耳朵: “就是她啊,啧,长得那么单纯的模样,真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么不知廉耻……” “一个养女而已,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还勾着向家大公子不放,这妹妹跟哥哥搞在一起,真够恶心的。” “这向飞临别看着相貌堂堂的,这边和傅家千金订婚联姻,那边又和非亲非故的妹妹亲密成那个样子。” 梨初答应过边葵姨,要做这场订婚宴里最不起眼的角色,可她无法忍受,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场合,自己的哥哥被人用鄙夷龌龊的语气谈论。 她正握着拳头要走过去,却被向飞临拦住: “别在意,旁人嘴坏造谣罢了,不要当真。” 这时,边葵姨也走过来,佯装友好地握住她的手臂,旁人看来满脸堆着笑十分慈祥和蔼: “你看你这贪玩孩子,去哪闹腾了!还不赶紧入座,大家都等着你呢!” 说话间,她的手指却暗暗收了力度,握得梨初一阵生疼: “都是你,你哥一门心思说必须先把你找到,连订婚仪式都推迟了!” 梨初难以置信地看着向飞临。 所以刚刚,他是直接丢下了自己的联姻对象和订婚宴上所有人,满世界找她…… 从小到大,向飞临一直宠着她,处处照顾着她。 尤其她十年前被绑架过一次,本以为自己要丧命在那些穷凶极恶的白大褂歹徒手上,可睁开眼时,便看见了向飞临慌慌张张地背着她边哭边跑。 他不知道怎样找到了她,并且带她逃出来了。 那一天,阳光都变得明媚,她就这样圈紧了哥哥的脖子,靠在他的背上一路安心地睡回了家,当时的边葵姨和傅伯伯也一脸紧张兮兮地给她检查身体,大概是生怕她伤着。 可这一切,到她成人礼后就变了样,尤其是外界多了难听的流言之后。 梨初也逐渐接受了事实,向家收养她,是来做向家的养女、向飞临的妹妹。只要有这一层身份在,她就不可能永远站在他身边。 向家给了漂泊无依的她一个家,她该感恩戴德的,再多肖想一些,便是她贪心了。 边葵将向飞临往舞台候场区的方向推,顺势将向梨初拉到了角落: “今天是你哥哥的订婚宴,对方可是傅家的千金,你知道我为了这门亲事背后做了多少努力吗?” “待会儿仪式结束后,跟我去向你未来嫂子和傅家的人赔礼道歉!要是今天订婚宴出什么岔子,我真恨不得——” 她越说越气,一只手保持着抓着梨初的姿势,另一只手直接扬起了巴掌。 梨初缩着脖子,几乎是本能地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宴会厅外,那道熟悉而不可一世的声音却响起: “这订婚仪式还没举行,就被我抓到向夫人当众家暴,啧,这向家的基因……不会有什么问题?” 傅淮礼穿着长外套,浮于表面一般散漫地笑着: “其实傅家和向家的联姻,也不是今天非定下来不可。” “要不,还是算了。” 他的目光,森冷地落在了边葵的手上。 手指“咔哒咔哒”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令人不寒而栗。 一只手伸了过来,径直亲昵地揽住了傅淮礼的胳膊—— 第4章 大庭广众,抠人手掌心 傅米米迎过来,直接挽住傅淮礼的胳膊,语气是恰到好处的撒娇: “哥哥~你说什么呢!” “你都认识飞临哥那么久了,他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不知怎的,梨初忽然回想起,有一次她在家里扭了脚,不小心扶上向飞临的胳膊,边葵那张如临大敌的脸,就好像家里出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傅淮礼和傅米米是血缘关系的亲兄妹,自然可以这样挽着,没有旁人质疑和指指点点的眼光。 不过说起来,对方如果是傅淮礼的话,确实也不会有人敢质疑才对。 就像他刚刚说“傅家和向家的联姻可以算了”,是真的他一句话可以算了,没有人可以反驳。 这就是万盛集团掌权人的特权。 不用讲理。 梨初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傅淮礼那条胳膊上,也感受到自己被不轻不重地扯了扯。 “还怕你这尊大佛来得迟,赶不及我的人生大事,还好飞临哥刚好有事延后了仪式,这下刚刚好人齐了,可以开始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傅米米这是在给向飞临的“差点临阵脱逃”找理由。 边葵也瞬间脸上堆着笑,显然对这个体面又周到的准儿媳十分满意。 傅米米的目光却突然落在梨初的身上: “咦,你身上的衣服?” “哥,这个裙子不是你的牌子吗?还说什么只是打样款还没上市,连我想跟你要,都不肯给我。” 梨初呼吸一滞,下意识开口解释: “是我刚刚不小心弄湿了衣服,找不到新的衣服换,刚好遇到淮礼哥,他便好心拿了衣服借我……” 人在心虚的时候,声音就会不自觉越说越小。 毕竟她确实没想过,自己竟然会用“好心”二字来形容傅淮礼,怪没有说服力的。 傅米米听完倒是笑了笑: “这衣服你穿起来真好看,要不哥哥你就别那么小气,这裙子就送她了,毕竟都快是一家人了。” 傅淮礼只是挑挑眉,仿佛意有所指地重复着她的话: “一家人?” 梨初十分有自知之明。 自己作为养女,到底是向家的外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一家人的。 这傅米米从国外回来不久,大概是不知道她和哥哥向飞临的流言,但傅淮礼就不一样了。算起来,他也是该欺负自己的,毕竟自己在许多人眼中,也算是他妹妹的潜在情敌。 傅米米似乎直接忽略了傅淮礼的话,只继续打量着梨初身上的衣服: “说起来,这件裙子不是有搭配的上衣吗,哥哥你怎么那么小气,都不舍得给人家凑一整套。说起来这衬衫倒是眼熟,你是不是也有一件……” “那个……总之今天谢谢淮礼哥,衣服我会尽快洗干净还回去的。” 梨初一脸认真地打断并试图结束这个话题,生怕傅米米继续关注自己身上这件男士衬衫,再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来。 傅淮礼这会儿话倒是接得顺畅: “行,就后天。” 梨初:“……” 突然有一种,给他一个台阶他就真顺着下,还不忘往她铺台阶的手指上踩了一脚的感觉。 订婚仪式如常进行。 台上播着浪漫的双人合影,场景不多,但胜在男帅女美,有一种门当户对的养眼感。 向飞临被傅米米挽着,两人向着来宾祝酒,向伯伯和边葵也没闲着,一直乐呵呵地跟傅家人敬酒,说自己好福气。 梨初小心翼翼打量着面前的傅家人: 据说傅淮礼的父母常年在国外度假,算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傅父面相文雅,傅母连手都保养得十分细嫩,一看便是几十年都是被精心呵护过来的,想来也得是这样的家庭,才能养出傅米米那样优秀又得体的女儿来。 至于这个,刚好坐在自己隔壁、与面前温暖和煦一家人格格不入的傅淮礼……大概,是个意外。 一家人,总得有个负重前行的。 恍神间,忽然感觉自己手心好像被人偷偷掐了一下。 梨初惊慌地抬起手,根本没有人碰她…… 而身旁的傅淮礼,正饶有兴致地把玩着他自己的手心。 这该死的共感! 梨初瞬间无语,只好压低了声音: “多大人了,还玩自己手,什么坏习惯。” 傅淮礼只是懒散地靠在椅背,嘴角轻勾: “忘了提前告诉你,我坏习惯还有很多,譬如——” 他忽然伸出手,食指和中指有节奏地轻轻敲了敲桌面,随即抬起来,就要就着那个姿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要是把手放在腿上,对她来说,岂不是…… 流氓! 梨初不由得紧张地咬上自己的唇。 最终,傅淮礼轻笑,将手收了回去: “我只是提醒你,偷看别人的时候要低调一些,尤其是男人。” “轻点咬,我说过,我怕疼。” 梨初只好狠狠瞪了他一眼。 接下来的整个流程里,她既不插话,也不大动作地去伸手夹菜,来来回回只夹着面前的一道菜吃,一口菜反反复复嚼个十几下再麻木地咽进去。 偶尔听见大家在笑,也就短暂反应一下配合地笑笑。 很快,傅米米挽着向飞临过来了,边葵喜笑颜开地给傅米米送上了订婚礼物——向家祖传的羊脂白玉手镯。 顶级的和田玉,价值百万起步,最重要的是,这个手镯梨初曾在边葵和向伯伯的巨幅婚纱照上见过。 “这是我当年结婚的时候,飞临奶奶送给我的礼物,是向家一代代传给儿媳妇的。现在虽然只是订婚,但阿姨迫不及待地想要先传给你,等结婚的时候阿姨再给你置办更好的。飞临,还不快帮米米戴一下合不合适!” 边葵一脸欣慰,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向飞临接过手镯,温柔和缓地帮傅米米戴上,确实刚好。 梨初则是继续低头吃那道菜,仿佛一切和自己无关。 夸奖声连连传来,傅米米却笑眼盈盈地专门问向梨初:“好看吗?” 梨初抬起头,认真地回答:“好看。” 那是向家祖传的玉镯,她一个养女哪敢说不好看。 傅母也乐呵呵的: “我看米米和梨初很是投缘的样子。算起来米米也就大梨初一岁,她们往后生活在一起,可能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梨初没有应话,只是敷衍笑笑。 她显然跟配得感极高的傅米米完全是两类人,尤其,她们这辈子都不会生活在一起。 而且,她们能有什么共同语言,在一起聊向飞临吗? 一旁的傅淮礼却忽然开口: “确实,眼光倒是挺雷同的。” 停顿间,一副意有所指的模样。 梨初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家伙,他要干什么?! 第5章 你就那么想亲我? 傅淮礼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面前的红酒,喉结上下滑动: “譬如你们都觉得那条裙子好看,我就觉得一般。” 梨初这才松了一口气。 傅米米也轻笑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说的,是看男人的眼光呢!” 梨初讪笑。 其实她猜对了,傅淮礼应该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傅米米却忽然转过头来: “对了,初初,你现在谈男朋友没有?” 梨初下意识微微打了个颤。 为什么傅家兄妹都爱学哥哥向飞临,叫她初初。 她感觉不太舒服,直接选择原地零帧起手: “谈过挺多的,都分了。” 反正也不会有人特地去查证。 却不知怎的,好像有两道略略凌厉的目光同时聚焦在她身上,盯得人更不舒服了。 傅米米倒像是自来熟: “年轻人嘛,分分合合很正常。作为过来人告诉你,一定要找自己喜欢的。对了,初初,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梨初顿住。 总不能说,现成的模板摆在那呢! 她想,自己应该是喜欢向飞临那样的,体贴温柔,善解人意。 但这个时候如实说,大概会被边葵姨的眼神凌迟处死,所以她选择垂下眸,特地报了一堆反义词: “我喜欢霸道蛮狠嘴又毒、最好别太讲道理的。”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 就傅淮礼似乎看起来心情不错。 傅米米默默抽动嘴角: “初初的口味,还挺别致的哈……” 敬酒环节结束后,梨初只觉得时间过得更慢了。 桌上,傅米米声音乖软: “飞临哥,我想吃虾,今天特地做的美甲不想弄脏。” 向飞临点点头,熟稔地抬手就开始剥虾壳。他的动作一如既往赏心悦目,不一会儿一小碗虾仁便放在了笑弯了眼睛的傅米米面前。 梨初默默低下头,继续夹面前那道菜吃。 却不料温柔的声音突然传来: “初初,你想吃虾吗?我顺手也给你剥一点?我记得你一直很爱吃。” 在边葵姨的眼神警告中,梨初像极了惊弓之鸟,筷子顿在面前那道菜上不敢动弹: “不了,我今晚就只想吃这道……” 傅淮礼的声音倒是低沉传来: “天鹅被列入了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所以你搁这找平替呢?” 梨初这才发现,她吃了一个晚上的菜,是一道玻璃烧鹅。 他什么意思? 讽刺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一瞬间,连面前这道菜都不想吃了…… 敬酒的宾客来来回回换了几十波,漫长的一顿订婚宴总算过去了。 就在宾客纷纷留下祝福离去,傅米米也拉着几个闺中密友在自拍合影的时候,梨初松了一口气,佯装看表: “时间差不多了,我还要去上班,就先走了。” 说来也是讽刺,她是w城传媒大学毕业,一毕业明明手上拿了海量不错的offer,向家人特地投资了一档深夜新闻节目,指定她做制作人,从此,她就开始了昼伏夜出的日子。 只能说,向家人为了减少她和哥哥向飞临日常见面的机会,甚是煞费苦心。 可说向家人提防她,又不愿直接把她“流放”出国,坚持把她留在w城。梨初想,大概在向家人心目中,她是属风筝的。 一听她要走,向飞临竟抬起头: “那我送你。” 梨初自觉拒绝: “哥,这不合适。” 别说平时了,今天是订婚宴,更不合适了。 向飞临笑了笑,将外套搭在手臂上就要去牵梨初的手臂: “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你是我的妹妹,我送你有什么不合适的。傅淮礼还有傅伯伯傅伯母自然有爸妈照顾接待,你就不用替我担心礼数的问题了。” 向飞临的手眼见着就要握上来,傅淮礼突然从两人中间穿过,一副蛮横霸道嫌梨初挡路的模样,懒散地转了转戒指: “既然仪式都结束了,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一步。” 边葵趁势猛推了一把梨初: “既然你也刚好要走,还不快去送送傅总。” 她不忘压低声音: “记得好好跟人家道歉,别忘了,你可是差点弄砸了你哥哥的订婚,可别在这结束的节骨眼再砸一次。” 梨初第一反应是,自己就算真的是差点弄砸哥哥的订婚,又不是弄砸了傅淮礼的订婚,凭什么要跟他道歉? 而且他都那么大人了,又没人敢怠慢,为什么出个门还要人送……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忽然感觉手心又被掐了一下,仿佛有俩修长的手指沿着手腕缓缓掸着向上。 梨初看着那头也不回的背影,默默扶额。 嗯,送一下而已,只是到楼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向飞临最后还是被边葵笑咪咪地推到傅米米的身边去,梨初低着头、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傅淮礼的身后。 从电梯到大堂到停车场,梨初全程都是低着头,像排练一样碎碎念着: “傅总慢走路上小心我就送您到这了,傅总慢走路上小心……” 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正准备抬头说出准备已久的对白,坐在后座的傅淮礼幽幽地开了口: “让我路上小心那么多回,怎么,你在我去公司的路上,埋了地雷?” 如果埋地雷炸死他,可以消除共感。 从某种程度上,梨初真的很想试一试。 低沉的声音传来: “过来。” 梨初假装抬脚,实则只是朝他的方向默默挪了两厘米,就这样保持距离远远站在车外: “您还有事吗?” 淮礼哥不叫了,傅总也不叫了,这会儿改叫您了。 傅淮礼靠在后座上,眼神玩味: “我就大你五岁,和你哥一样大,你也可以叫我——哥哥。要不要把手机里的备注再改改?” “哥哥”这个词对梨初意味着什么,傅淮礼肯定是知道的。 梨初不免有些愤然: “傅淮礼!你到底要做什么!” 听着她连名带姓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傅淮礼忽然觉得舒坦多了,他缓缓翘起二郎腿: “我毕竟帮了你。” 梨初知道,他说的是刚刚在宴会厅门口,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大概她就要挨边葵姨一巴掌了。 但她还是别过脸: “你只是怕挨揍罢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在这个“坏人”面前,她倒是记起来顶嘴了。 傅淮礼笑了: “是啊,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揍过我。现在栽在你手上,你准备拿什么赔?” 梨初差点理不清他话里这个逻辑。 挨揍的人是她,还要赔他什么? 她深呼吸了一下定了定神: “所以为了避免有更多的麻烦发生,我觉得,尽快解决我们的‘共感’问题,很有必要。” 傅淮礼眉梢很慢地向上抬了一下: “就那么想亲我?” “那上来,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第6章 你能不能闭眼 梨初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鬼使神差地就上了车。 就那种骨子里从小被人培养出来的听话,在家听养父母的话,出外听老板的话。 但车门轻轻关上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明明和傅淮礼中间隔了整整一个身位,还是忐忑地不知道手脚应该放哪里好。 空气中传来隐隐约约的丝丝甜味,和方才在酒店房间里闻到的很像,好像是梨膏糖清甜的味道。 她大着胆子暗暗瞥了一眼,才发现是傅淮礼这个家伙在吃糖。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是绝对不会把不讲理的霸道总裁和糖果这两个东西联想在一起…… 大概是注意到了梨初的目光,傅淮礼把嘴里的糖“嘎吱”一声咬碎,缓缓说了一句: “开始。” 梨初:“?” 傅淮礼抬起手表,幽深的眸子凝着她: “我的时间很宝贵。” 原本梨初还以为是要到别的地方去,所以,他的意思是,在车里……就开亲吗? 她错愕地抬起眸,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深邃眼眸。 她读不懂那个眼神,但下意识觉得胆怯,便连忙收回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他刚抿过糖的薄唇上…… 好像,盯着他的唇也太不礼貌,显得自己好像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很期待的模样。 梨初选择继续往下看。 慵懒松弛的声音传来: “那么喜欢我这件衬衫上的纽扣,回头剪下来送你。” 梨初:“……” 大概是见梨初半天没有动作,傅淮礼眼角微扬: “你要不想在车里,回宴会厅也行。” 说着,就要起身开车门的模样。 回宴会厅接吻?! 他怕不是嫌她社死得还不够惨烈。 梨初咬咬牙直接伸出手,将他压在车门边: “就这了……挺好的。” 傅淮礼不动了,就盯着她,等着她上来亲。 梨初深呼吸了几下,先是侧着往上,停住,换了个角度,再停住…… 亲不下去。 傅淮礼的司机,就这样大大喇喇坐在前面就算了,被他这样直白地盯着,她实在是下不去口。 “怎么?找半天……找不到让你觉得舒服的姿势?” 傅淮礼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玩味了起来: “不是说谈过很多个,没在车里接过吻?” 昏暗之中,幽邃的黑眸看着她,牙齿轻轻磨咬着嘴里的碎糖屑。 也不知道是因为车里空间太小,空气就微微发得闷热,将梨初的脸也变得醺红。 梨初先是选择厚脸皮地维持自己在宴会厅时立下的人设: “你的车太小,我施展不开。” 她知道自己不擅撒谎,最后还是红着耳根、鼓起勇气和盘托出: “主要是,我不喜欢被人盯着接吻。” “所以,你能不能闭眼……” 梨初把在酒店房间里那么自然而然发生的亲吻,归咎于药效,还有房间里昏暗的灯光。 听完她的话,傅淮礼倒是难得地笑了。 他抬手按了按钮,后座的挡板缓缓上升。 骨节分明的手指,深深陷进了皮质的座椅靠背,傅淮礼的半个身子都往梨初的方向凑了凑,微微偏头错开鼻锋,嘴唇贴到她的附近,闭上了眼睛。 梨初的神经倏地绷紧了,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温热的呼吸铺面而来,带着梨膏糖的清甜气息。 好像,再不亲就不礼貌了…… 她温软轻柔地仰头碰了上去,力度很轻,像羽毛。 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变轻了,一动都不敢动。 内心默念,一,二,三…… 到第五秒的时候,她就连忙退开了,第一反应就是抬手去掐傅淮礼的鼻子。 嘶,怎么还是疼…… 这该死的共感,还在…… 眼前这双眸缓缓睁开: “不得不说,你技术挺差的。” 梨初:“……” 谁要他给差评了。 和银灰色戒指同色的手表再次被缓缓抬起: “我可以再给你五分钟。” 梨初心想着,自己往后和傅淮礼可能交集也不会太多,这车上都上来了,不能白上。 她努力回忆着当时在酒店房门后所发生的一切,还有当时梨膏糖的丝丝清甜,默默地闭上眼睛,双手搭在傅淮礼的肩上就重新凑了上去—— 唔? 好像,这次他所在的距离,比她预估的要再近一些。 以至于这个吻,比刚刚开始得突然得多。 梨膏糖的味道轻轻勾过,与她短暂相碰。 梨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攥紧了手指,指甲紧张地嵌入了手心,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哦对对对,这个娇气的家伙怕疼……共感还没解除的话,不能掐。 她忽然有点想试试共感到底还在不在,便尝试动了动手指,去反握他的手。 身前的男人一顿。 局势瞬间就变得不同。 明明刚刚是她将他几乎推到车门上,却在不知不觉间被那颀长而强悍的身体反向掌控。 也不知是不是共感作祟,触觉好像被疯狂放大…… 不知怎的,她下意识心虚地抬眸,往后窗探看了一眼—— 等等! 傅淮礼的车停在这个位置,就在刚刚宴会厅的正下方! 向家和傅家的人都没走,正在巨大的落地窗旁喝着茶聊着天,相谈甚欢,一举一动她都看得真切。 所以,也就是说,他们但凡有一个人俯视窗外,她与傅淮礼在车里的一举一动,也会被他们一览无遗?! 她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灵魂都差点出窍,哪还有半分继续亲下去的心思,只一味用力地敲了敲傅淮礼的胸口。 结果,自己被自己的拳头一顿痛击,疼得她当场倒吸一口凉气。 更欲哭无泪了。 傅淮礼却没有半分松开她的意思,只是单手裹住她的小拳头,另一只手抬起,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挡板。 车子发动了,缓缓驶出了酒店的大门。 这个吻大概持续到梨初差点呼吸不过来。 两人分开的时候,傅淮礼慢慢翘起了二郎腿,而梨初却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体温几乎都上升了一度。 偷情的羞耻感从脚趾头蔓了上来,她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小腹,感觉怪不舒服的。 到底什么时候有的因为紧张就肚子紧绷的怪毛病…… 傅淮礼轻轻咳嗽了两声,眸色幽深地看向窗外不去看她: “乖乖坐好。” 第7章 我机能挺好的 “有人不会亲,共感没有解除。” 梨初下意识看了看自己正在揉的小腹位置,又偷偷瞥了傅淮礼的方向一眼,在想清楚这个家伙会共感到什么之后,整个人羞赧得想做一只鸵鸟,把头埋进沙堆里那种。 接下来的一路,梨初完全不敢乱动,就像坐在第一排老师眼皮底子下小心翼翼不敢乱动的小学生那样。 一路上安静得可怕。 直到车子停在摄制大楼楼下,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傅淮礼一个万盛集团的总裁,送她来上班了。 难以置信之余,看向他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感激。 本来一直别过头看风景的傅淮礼开了口: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好心’。” 他不紧不慢地咬在最后一个词上,那是她在宴会厅上用来形容他的。 梨初扯着嘴角: “谢谢淮礼哥,我住的不远,待会儿自己回去就好。” 毕竟是深夜节目,录制结束都是凌晨两点半了,梨初便在摄制大楼附近租了一套干净的二层小房子,补完觉才回的向家。 说起来,那套房子还很新,装修得还怪合她心意的,若不是同住的房东奶奶说屋主不肯卖,她倒是想直接买下来。 一句慢悠悠的话直接把她拉回现实: “我刚刚有说要送你回去吗?” “……” 得,又是她自我多情了。 在下车之前,梨初又想起共感的事情,默默转过头: “淮礼哥,待会儿1点到2点我要直播,会出现在镜头里,你能不能……” 话都到嘴边了,依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她总不能说,你能不能一点到两点安分守己,包括不限于:不要抠手心、不要洗澡、不要乱摸等等。 傅淮礼却轻笑了一声: “怎么,制作人还需要亲自拉节目观众,诚邀我看你那种无人问津的直播节目?” 梨初把话憋了回去,只颔首: “希望您在一点到两点好好睡觉,有助于身体健康和机能发育,男人的机能,还是很重要的。” 管那么多干嘛,只要睡着了,就不会作妖了。 正常人类按理来说……那个点都会睡着的。 傅淮礼眸色冷了冷,一字一顿: “首先,我机能挺好的。” “顺带提醒你,每晚差不多这个时候,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在共感解除之前,麻烦你,不要磕磕碰碰,不要喝高浓度的冰咖啡……” 他倒是厚颜无耻地先提上要求了。 说起来,这种凌晨一点半到两点的非人类时间,万恶的资本家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做? 本着“阶级限制想象”的心思,梨初也没多想,就转身上了摄制大楼,直到电梯门关上,才懊恼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可忽然感觉手心又被人抠了抠,陡然清醒,默默把手撤了回来。 她得好好想方设法,解除这个共感才行。 进了摄制棚,助理小金迎了上来: “梨初姐,你的梨膏糖和高浓度冰咖。” “咖啡……先帮我换成温水。”梨初想起了傅淮礼的嘱托,默默推开了咖啡,刚想伸手去拿梨膏糖,却又忽然顿住。 平时上节目之前,她都会吃上一颗润润喉,顺带缓解上镜之前的紧张,可现在,只要一闻到这个味道,眼前竟然浮现的,是傅淮礼亲吻她的模样…… 上下滑动的喉结,手感紧绷的肌肉…… 梨初连忙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从脑子里晃出去,顺势把梨膏糖也一起推远了。 小金又递上今天的台本,嘴上一顿忿忿: “梨初姐,这是编剧组刚刚发送来的邮件,真是服了他们,每次都这个点才发过来,我们根本来不及时间做调整,本来这谁大半夜看城市新闻,连台本都这么敷衍,我们的节目收视怎么上得来!” “而且明明是一样内容的采编,他们给黄金档新闻节目直播做台本的时候,态度和文本质量完全不一样,显然就是故意的!” 梨初浏览默读了一遍: “没关系,我们好好准备、好好表现就行,辛苦了。” 这个世界,谁不是捧高踩低。 梨初这档直播节目,在众人眼中算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骨。但向家的投资又一直都在,偏偏还没有考核指标,这档节目就只能一直这么无人问津地做下去。 一开始还有人会忌惮向家,给她这个钦定制作人一个面子,但久而久之,伴随着向家也从来不过问这个节目和这个所谓的养女,所有节目共用的市场宣传组、编剧组也就不约而同无视了这个节目的存在。 梨初的团队也小得可怜。 原本还有个能出镜播报的新闻主播,结果主播嫌弃这档子节目大概下辈子都火不了,就光速退出了,也招募不到人,便只能由梨初临时替上。 然后就是助理小金,全名金银花,还有一个后期技术组的女孩子,常年穿着格子衬衫、戴着厚厚黑眼镜、话都不说一句的蒲宫樱。小金经常半开玩笑地说,整个团队叫做“不上火团队”,这辈子注定与火无缘,既排不上好的档期,也宣传出不去。 “各位观众朋友晚上好,欢迎收看深夜新闻直播栏目。今天的第一则新闻是宁氏捐款一个亿打造天使医院,着名慈善家宁宥斌宁老爷接受采访,为w城百姓提供医疗服务……” 这档节目,甚至连个正经的节目名都没有。 傅淮礼坐在车里,一边处理工作,一边听着梨初的声音从屏幕中缓缓传来,抬眸,她正穿着他的衬衫有条不紊地念着新闻,笑容恬静。 这件衬衫她穿着,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原本,他确实没想把衣服拿回来。 不过既然她上赶着要还,似乎也还不错。 梨初才刚下节目,小金就一脸八卦地迎了上来: “梨初姐,楼下保安说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是等你的耶!” 她满眼闪着光,就差没把“梨初姐你竟然背着我们谈恋爱,还有男人接你下班”这句话写在脑门上。 可梨初的右眼皮却一下子跳得厉害。 右眼跳灾,铁定没啥好事。 所以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会是谁? 她的第一反应是哥哥向飞临。 如果是向飞临,订婚宴结束还是坚持来接她,向家的人大概会把她拆了? 这很灾难。 可忽然,脑海里冒出了一方棱角分明的下颌。 万一……是傅淮礼呢? 嗯,好像,更灾难了。 一时间,满脑子竟然都是他将自己抵在车门上,温热的呼吸来回摇曳的场面…… 第8章 你脸红什么…… 梨初万万没想到,一个人刚走出摄制大楼大门的时候,遇到了第三种更可怕的灾难—— 楼下的保安早已不知所踪,张扬的跑车大喇喇地堵在门口,宁岳成坐在里面冲她吹了把口哨。 她差点两眼一黑,下意识缩着脖子想要从后门走。 “又不认得我了?刚刚你在那破冷门节目里蹭我爷爷的热度,不是说得挺欢?” 宁岳成下了车,戴着的墨镜抬到头顶。 “不过我觉得,你说的那些词,还是太表面了,要不要我顺带给你深入地、指导一下?” 吊儿郎当的声音,恶心的着重语气、令人厌烦的熟悉感。 宁宥斌宁老爷子是w城着名的慈善家,近几年捐赠医院、学校、孤儿院无数,各界都要给几分面子。但这老爷子目前人生最大的污点,大概就是这独苗孙子宁岳成,混蛋得不像个人。 这已经不是宁岳成第一次来骚扰梨初了。 只是之前有一次被向飞临遇到,刚正不阿地告到他爷爷那里,宁岳成直接被狠狠训斥了一顿。再后来,他就好像走了一段时间的厄运一样,投资什么大亏什么,最倒霉的时候就连走夜路都会莫名其妙被揍,才消停了一阵。 但纨绔公子哥就是这样,越得不到什么,就越想要得到,并且更想得心痒痒的。 梨初暗暗握紧了包,后撤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宁少,你就不怕——”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 “我怕什么?怕你哥?拜托,你哥哥这个点在干什么你心里没点数?” “依我看,你哥哥现在怕是躺在傅米米床上正费劲伺候呢!不如,岳成哥哥陪你怎么样?” 他甚至毫不避讳地单刀直入: “今晚,你可是从我的房间跑的,还打了我的人,这笔账向大小姐准备怎么算?” 梨初咬牙: “今晚的药是你下的?” 她紧张得整个人几乎绷紧,一步一步地往门口的方向挪,尽可能让自己离那辆跑车越来越远。 宁岳成低头点烟: “只是有人刚好拜托到我的人,把你从订婚宴上带走,确保你不要出现在订婚仪式上就行。我不过就顺便,多做了点别的事情。” 有人不想让她参加订婚宴? 是向家的人吗? “老子还是第一次觉得睡一个女人这么费劲,还要用点猛药连哄带骗的……不过话说回来,谁给你解的药?” 宁岳成的眼里跟泛出精虫似的,沿着梨初的曲线一路打量上去: “哟,身上穿着男士衬衫,你哥的?” “向飞临这小子艳福不浅啊,搞订婚宴,还顺便把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妹妹给搞了!” 梨初狠狠啐了他一口: “少用你的卑鄙龌蹉思想污蔑我哥!” 结果水汪汪瞪的那一眼,好像把宁岳成瞪爽了。 他直接摆出了一副心神荡漾、浑身血液躁动的模样,抬手就去抓梨初的手腕,恨不得把人推进车里当场办了。 男女力量毕竟悬殊,梨初挣脱不开,手腕都被抓疼了,刚想开口大声呼救却被掐住喉咙。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探进包里,掏出最里面的防狼喷雾用力一喷——听得一声鬼哭狼嚎传来,感觉身上力气一松,就径直往外跑。 身后骂骂咧咧的声音却越来越近: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追!” 穿着黑衬衫的保镖一个个紧追了过来,梨初只能继续往前跑,结果高跟鞋卡进路边一歪,尖锐的痛感瞬间袭来。 一辆车也骤然停在她的面前。 还伴着尖锐的鸣笛声。 竟然……是警车?! 几个警官从车里冲了出来,直接将宁岳成的保镖按倒,顺带把宁岳成也一起扭了: “接到有人报案,有人深夜恶意袭击伤人、意图绑架,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宁岳成不屑地“哼”了一声,想要甩开他们: “你们一个个知不知道我是谁,我犯得着——” 结果狠话还没放完,被带走了。 梨初也被客客气气地请上车,配合做了笔录。 由于报案人用的字眼是[恶意袭击、意图绑架],所以这趟深夜配合调查也不算太难做,没有很让人难以启齿的场景需要描述。 就是做笔录的时候,总能听见宁岳成在隔壁吱哇乱叫,听起来好像很疼。 梨初只是疑惑,究竟是谁凌晨两点半替她报的警。 笔录做完已经快三点,她拖着鞋跟已摇摇欲坠的高跟鞋,扶着墙一步步慢慢走出来…… 脚踝已经有些发肿了。 她微微皱着眉,拿起手机,下意识想打电话给哥哥向飞临。 可在打开通讯录的时候,手指却顿住了,耳边突然想起宁岳成的话: [拜托,你哥哥这个点在干什么你心里没点数?] 犹豫间,手机却一震。 屏幕显示: [aaaa傅淮礼] 梨初:“……” 这个名称,真的好像个房产中介。 不过人在孤独无助的时候,就算是房产中介的电话也会觉得可以接一下。 梨初最终还是选择接通了来电,半天憋出了一句: “您好……” 那端停顿了将近两秒。 随后,傅淮礼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了过来: “抬头。” 梨初的手机还举在耳边,茫然地抬起头,看到公安大厅的等候椅上,那个人正翘着二郎腿看着她。 原来,他离得这么近。 她往前一步想要走过去,却脚踝一崴—— 原本还懒散坐着的人直接一个大跨步,上前扶住了她。 梨膏糖清甜的气息还在,梨初下意识双颊有些发热。 傅淮礼垂眸睨她,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你脸红什么?” 可能是今晚被他阴阳得太多次,梨初现在倒是神色镇定了: “疼的。” 随后,她就像只小鸡崽一样,被拎到了等候椅上,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傅淮礼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还带了另一个人——那人也是西装革履的,正在她面前半蹲下来,目不斜视而熟练地打开医疗箱。 “这位是……?” “孟庄,我的助理,有正经医生执照。” 梨初瞳孔微微震颤了一下,换来了一句: “这世上,不只有你哥一个人能考到正经医生执照。” 梨初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 傅淮礼好像今晚对她哥一直有着莫名的敌意。 就因为,她的哥哥向飞临在今天……成了他的妹夫? 第9章 我在哄小孩呢 不过,梨初也不愿去深入纠结太多,关于傅淮礼和向飞临这种朋友叠加大舅哥buff的纠葛。 毕竟光是她在向家的处境,就已经够乱了。 只是在脚踝疼痛之余,她看向孟庄的神情也多了几分同情: 霸道总裁的冤种助理和医生朋友集于一身,凌晨三点还要身着正装出现,太惨了…… 孟庄戴着白手套,表情毫无波澜地按着她脚踝上的位置: “向小姐,您这个位置痛吗?” “她痛。” 也不知是不是嫌弃她说话慢,傅淮礼竟然抢先做了回答。 “那这里呢?” 还没来得及开口,傅淮礼又替她应上了: “也有一点,比刚刚那里轻。” 梨初想,如果她是孟庄,一定会觉得自己的老板疯了。 她好心出声提醒: “淮礼哥,孟助理是在问我。” 傅淮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怕你脸皮薄不敢说。” 啊对对对,你最厚,子弹穿不透。 只能说,不愧是手持医生执照的总裁助理,孟庄一副看起来很见过世面的样子,并没有对刚刚诡异的一幕露出什么不适当的表情: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先不能穿高跟鞋,多让脚踝休息一下,我给您冰敷一下,二十四小时后再转热敷就好。” 可孟庄才刚刚拿出冰袋,正准备捧起梨初的脚踝,冰袋就被傅淮礼顺势接过: “你可以回去了。” 梨初:“?” 孟庄依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就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只是周到地留下傅淮礼需要的药物,就点头离开了。 傅淮礼坐在梨初的旁边,脱下外套直接盖在她的裙子上: “盖好,然后把腿抬高一点。” “不然我敷不到。” 梨初:“……” 他还有理了? 不过……毕竟这是傅淮礼,他就算敢半跪在她面前,她应该都不敢就这么坐着。 看他拿着冰袋一副不娴熟的模样,梨初也突然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回了一句: “你又没有医生执照,怎么不让孟助理来?” 答得利落又干脆: “我不喜欢被男人捧着脚踝的感觉。” 梨初:“……” 好像,也没毛病。 冰袋被用力按在发肿的脚踝上,梨初整个人禁不住微微往后缩,却被他握得更紧: “想快点消肿就别躲。” “敷歪了冻伤别的地方,疼起来影响我明天开会。” 嘴上不饶人,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放慢了几分。 她忍不住疼的时候轻轻吸了一口气,傅淮礼手上的动作也好像微微抖了一下,用的力度也更温柔了些…… 嗯,肯定是因为共感,他也觉得疼。 毕竟傅淮礼在她面前说过好几回了,他怕疼。 眼见着冰敷得差不多,梨初歪着头看向地上的高跟鞋,求助地看向傅淮礼: “淮礼哥,你……车上有鞋吗?” 傅淮礼白了她一眼: “你是觉得我暗恋了你很久,然后车上还顺便帮你备好了适合各种场合的衣服鞋子、姨妈巾、爱吃的糖?” 梨初:“……” 就不应该指望他。 她默默又掏出手机,傅淮礼直接单手给她按了下去,语气毫不客气: “现在是凌晨三点,没有店家会来给你送鞋,还是说你要打电话给你那已经和我妹妹订了婚的宝贝哥哥?记得让他把你的什么安抚巾、玩偶熊、宝宝毯一次性一起带过来。” 被宁岳成堵在门口的时候没哭,扭到脚疼如心扉的时候没哭,可偏偏这个时候他阴阳地提到已经订了婚的哥哥,梨初忽然觉得压抑已久的情绪“轰”一声冲了出来—— 眼泪控制不住地打湿了睫毛,她也不吭声、甚至不让泪水掉下来,就这么盈在眼眶里。 傅淮礼的手陡然一颤,连忙两只手指把她的手机捻到她的面前: “……又不是拦着不给你打。” “你打,打。” 梨初依然一声不吭,脸只是扭到另一边去,眼睛发红。 空气大概凝滞了几秒,一道突如其来的力气突然掐起她的下颌,紧接着一颗梨膏糖不容分说地被硬塞进她嘴里…… 梨初的鼻子更酸了: “傅淮礼!你干嘛?!” 傅淮礼只是将糖纸揣进裤袋: “哄一个因为没鞋子穿就哭鼻子的小孩。” 梨初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落下来了,在两颊滑出两道水痕。 傅淮礼眉头微微皱起,抬起原本覆在她腿上的外套袖子,直接用力在她后腰上打了个结,随后俯身单手抱起她,顺势拎起那断了的高跟鞋。 梨初禁不住惊呼。 他声音慢悠悠地解释着: “我只是觉得,由别人来抱你,然后我被共感,会有一种莫名其妙被人揩油的感觉,怪不舒服的。” 梨初就这样淌着眼泪,莫名其妙地把他的解释听进去了,甚至觉得好像很有道理。 她忽然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脚: “对了,你不是怕疼吗?” 傅淮礼顿了顿: “放心,这笔账我会替你记着。” “……” 怕是这个家伙记的不是账,而是仇。 大步流星间,人已经被他放到车里副驾驶的位置,高跟鞋被妥帖放在底下,傅淮礼自己则是走向驾驶座。 这辆车已经不是刚刚从宴会厅离开那一辆了,换了一台更宽敞的劳斯莱斯幻影。 不知怎的,她忽然联想起刚刚厚颜无耻放下的那句: [你的车太小,我施展不开。] 她红着脸问: “你司机呢?” 傅淮礼扭头: “怎么?就一心想跟我坐后座,对我做那种事?” 梨初:“……” 就不该问! 一路上,她多次下意识拿起手机又放下。 以前,好像无论发生什么麻烦,她都会第一时间打电话向哥哥求助。然后哥哥向飞临总是会像英雄一样降临,告诉她什么事情都有他在,他会一直一直保护她…… 他订婚了,她是不是也该戒断这个依赖与习惯了。 傅淮礼瞥了一眼她的手机界面,冷不丁开口: “你知道,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 梨初当然知道,在各种情感鸡汤帖子里都写着—— 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快速找到下一个人。 第10章 要留傅淮礼过夜 梨初还是选择回嘴: “我为什么要忘记我哥哥?” 可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傅淮礼本来也没指名道姓,反倒是她这么一说,显得心虚了。 本来外头只是有一些传言难听了些,说什么向家乱搞伪骨科、以兄妹之名行乱伦之实、自孤儿院的超绝养成……但毕竟只是谣言而已,向飞临和她也都从来没有回应过。 这下倒好,她好像自己把自己的谣言坐实了,而且还是在哥哥订婚对象的亲哥哥面前…… 梨初将心比心了一下,身为哥哥的傅淮礼毫无疑问肯定是站在傅米米那一边的,所以才想劝她忘了向飞临,于情于理,都十分合适。 可她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在这里和傅淮礼回嘴。 她深呼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将所有情绪收了起来: “抱歉,我刚刚忘记您是我未来嫂子的哥哥了。” “我知道,在您眼中,我是一个和向家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是您亲妹妹潜在的情敌、婚姻的绊脚石。” “但请您不用担心,我不会破坏我哥哥的人生大事。我拎得清,并且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他好。” 傅淮礼的脸却依然冷冰冰的: “午夜新闻播完了,准备出演偶像剧?” “所以慷慨陈词之后你打算干什么?爱而不得,壮烈跳河?” 梨初:“……” 按理来说,自己都已经表明立场,绝对不做他妹妹和妹夫的第三者了,也不知道他还阴阳个什么劲。 难伺候! 她没好气地瞪着他: “放心,我惜命得很。” “我这条命是飞临哥哥救回来的,才不会做那些蠢事。” 傅淮礼声音慵懒: “怎么,真跳过?然后你的飞临哥哥去河里捞你了?” 梨初本来想耐心解释: “十年前我被绑架过,飞临哥哥救的我,把我背回了向家……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抽了,为什么要和不解风情的傅淮礼说这些往事。 握着方向盘的傅淮礼,却缓缓勾起嘴角: “就这?” “他十年前救了你,你就喜欢上他了?” “我好心劝你,把你书柜上那些英雄主义童话绘本给丢了烧了,十年前未成年,就把脑子看坏了。” 梨初不甘心地回怼: “你脑子才十年前坏了!” 驾驶座的声音很淡然,银灰色的戒指似乎往方向盘的方向紧了紧: “起码十年前我十八岁,成年了,有正常的判断力。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什么是错误的英雄主义,也知道什么心思该有,什么心思不该有。” 梨初不想和他争论,只是一味地看路,想着赶紧抄近路尽快结束这一段路程: “前面右拐就到。” 傅淮礼却像看智障一样看着她: “那条小路,你喜欢的、施展得开的大车是开不进去的。” “而且,我没有从路口就开始抱着你,一路招摇过市的兴趣。” 梨初这会儿倒是有些急了: “你就在路口放下我就行……” “与我同住的房东奶奶说,那栋房子的屋主要求我,不能带别的人进来过夜。” 话说出口,梨初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听起来……倒怪像是她要留傅淮礼过夜。 她闭眼祈祷,手指头紧张地搓了搓:傅淮礼没有听到,傅淮礼没有听到…… 手机一震。 打进来的电话,竟然显示是房东奶奶?! 这都凌晨三点了,她竟然还没睡? 梨初半信半疑地接通了电话,只听得一个惺忪的声音: “小梨初啊,奶奶刚刚有几个搭子姐妹约我去打麻将嘞!刚好三缺一,我准备去搓个通宵,估计明天中午才回来哟!” 说完,电话就挂了。 呃,现在的中老年人,这么夜生活丰富的吗? 驾驶座上的人突然开口: “怎么了?” 梨初的脑子还宕着机,随口说了实话: “房东奶奶说她今晚要出去,明天中午才回来。” 傅淮礼眉头轻轻一挑: “哦?所以,你刚刚祈祷的东西应验了?” 梨初:“……” 好像这会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车子熟练地在房子门口停好,傅淮礼将梨初从副驾驶抱了出来,看着梨初不情不愿又半遮半掩地在输密码。 他睨着她: “怎么,用的你哥生日怕被我发现?” 梨初白了他一眼: “我搬进来的日子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觉得这个家伙大半夜的,突然心情不错了起来。 梨初的房间在二楼。 傅淮礼就这样一步步抱着她走上台阶,虽然他抱得是很稳,但每踩上一节台阶往上一步,梨初总觉得整个人好像被不经意晃了一下,又向上托了托。 身子伴随着步伐微微撞着他紧实的胸膛,一下又一下,心脏不知怎的也加速跳动,几乎要跃出胸腔。 “那个……淮礼哥,你把我送到楼梯口就好,我自己可以……嘶——” 还真是一点都不绅士,傅淮礼真的在楼梯口就把她放下来了。 梨初深呼吸了一口,礼貌性地点点头: “谢谢淮礼哥送我回来,下次一定请你坐下来喝口茶……” 低沉的声音直接打断了她: “不用等下次,这次也行。看在和你哥的情份上,可以给你一个面子。” “我喝宋种。” 然后他真就不客气地在二楼的沙发坐下来了。 梨初:“……”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礼貌。 不过房东奶奶倒是和她说过,屋主允许二楼柜子里的茶随便她取用,里头确实大部分就是这昂贵的宋种。 等梨初龟速挪动到茶叶柜旁,又一瘸一拐地挪回到茶厅的时候,才发现……傅淮礼就这样……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就这么……睡了?! “淮礼哥?傅淮礼?傅总?” 梨初尝试了很多种不同的称呼,试图将他叫醒,也不知是不是没有听到一个中意的,傅淮礼的眼睛一直闭着。 梨初试着上手掐了一下—— 结果除了弄疼自己,并没有其他变化发生。 想来,凌晨三点,正常人类也其实到了深度睡眠的时间,尤其他还共感了自己,短短一个晚上经历了被下药、泡冷水、上班、遇上流氓公子哥、逃跑、扭脚、进警局…… 梨初最终选择自己小心翼翼挪回房间,中途又停住脚步,缓缓挪出来,把腰间那件外套解开重新披回到他身上去。 她也不想着凉,免得影响第二天的深夜出镜。 结果直到早上睡醒出房门的时候,傅淮礼还在睡,还是昨晚那个姿势动都不动一下。 看着他睡得正沉,梨初忽然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昨夜尝试解除共感的几次亲吻,就算她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绷着心态的紧张,那如果她现在趁着傅淮礼睡着偷偷亲上去…… 她蹑手蹑脚地挪了过去,把头发拢起,单手撑在沙发旁,闭着眼缓缓俯身凑近,忽然听得一句沙哑的低语: “一大清早偷亲别人,你哥哥知道吗?” 第11章 藏奸夫的手段很熟练 梨初当场吓得整个身子往后退,还没完全恢复的脚踝传来隐隐疼痛,让她控制不住平衡跌落,只是凭本能地用手胡乱抓了一把。 凌乱中,似乎有一只大手稳稳地扶住她的腰。 还没来得及道谢,忽然感觉到还有五指掐进胸前,好像还借力抓了一把。 梨初当场红着脸大喊: “傅淮礼你流氓!你……” 可等她看清楚,才发现是自己的手大喇喇地按在人家的胸上,刚刚不过是她共感的错觉。 所以,流氓的那个是她。 嗯,这就很尴尬了。 傅淮礼眉头轻轻一挑: “偷亲、失败、摔倒、顺势偷摸、还恶人先告状,这连招倒是挺清新脱俗的。” 她避开他的眼神,却无意瞥见了茶几上的糖纸,似乎,也有丝丝甜味萦了过来…… 等等,傅淮礼已经吃上糖了?! 所以,他早就醒了!故意在沙发上装睡等着她?! 梨初手指着糖纸刚想质问,傅淮礼微微启唇将嘴里的糖嘎吱咬碎: “时刻保持口气清新,万一有人偷亲,体验感不至于太差。” 梨初:“……” 您可真是……太客气了!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傅淮礼顺势将她按在沙发上,帮着拿起了手机,屏幕正对着她: [飞临哥哥] 低低的语气格外玩味: “你哥的电话,想自己接还是我来接?” 梨初才不敢赌,按傅淮礼的性格,他是真敢接。 果不其然,等她慌慌张张伸手要去抢的时候,通话键和免提已经被按下,温柔的声音通过传了过来: “初初,早上我接到警局打来的慰问电话,才知道昨晚你遇上恶意袭击,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怎的,听见向飞临的关切,竟有一种迟来的委屈从鼻腔冒了出来,酸酸涩涩的。 可一抬头,就看到了傅淮礼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梨初又活生生把刚刚的念想全憋回去了,嘴角一味地扯着笑: “已经没事了,哥哥。还好警官们来得及时。” “抱歉,昨晚是哥哥不好。本来这几天刚好请假,是能腾出时间接你上下班的,昨晚你该吓坏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的哥哥总是第一个反思自己。 “我现在在过来的路上了,你还在你租的房子那里对,哥哥刚刚排队给你买了你从小就爱吃的早餐,有虾饺皇,糖沙翁……用惊喜早餐给你压压惊好不好?” 小时候,梨初最期待的就是向飞临晨跑归来,手上拎着热气盈盈的各式早餐纸袋。可自从大学毕业被安排进那档深夜节目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和向飞临同桌吃过一顿早餐了。 只是……如果向飞临现在过来,还遇上傅淮礼在她这里,怕是惊喜当场要变成惊吓了。 她没有先应话,抬眸默默看向傅淮礼,食指小心翼翼地伸出来指了指他,又伸出中指一起朝下,做了个模拟“走”的手势,随即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高举到额头,表示“拜托”。 傅淮礼却露出一副看不懂她想说什么的样子,只是将手机塞回到她手上,自顾自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又躺下去闭目养神去了。 梨初:“……” 她只好重新拿起手机: “不好意思,哥哥,我昨晚折腾得有点累,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我没事的,您好不容易请了假,还是多去陪米米姐,毕竟你们昨天刚订婚。” 这句话单听有点绿茶,但眼下确确实实是梨初觉得最合适的事件走向。 毕竟她比谁都清楚,她的身份有多么不合适站在现在的飞临哥哥身边。 她借口补觉,就把电话挂断了,伴随手机屏幕暗下,不知怎么,像心底空了一块那般怅然若失。 傅淮礼连眼睛都没睁,声音听起来挺漫不经心的: “所以,你昨晚在警局填的紧急联系人,填的你哥电话?” 梨初鼻子有些发胀发酸,却还是用力瞪了他一眼。 废话,不然填谁,他吗? 然后与本人关系那一栏写着:体感互通的大冤种? 傅淮礼终于舍得慢悠悠地睁开眼睛,那双黑眸一点一点地描摹着她哀怨的脸: “向飞临只是不来了,又不是死了。” “你最好想清楚,你是舍不得你哥,还是舍不得你的虾饺皇和糖沙翁?” “我昨晚就说过了,你十年前脑子就坏了,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男女之情。” 梨初刚想反驳,楼下的门铃声陡然响起。 她瞬间一震,头脑几乎一片空白。 难道……向飞临没有听她的话去看傅米米,还是过来了?? 可是傅淮礼的车,还大大方方地停在楼下,要是被抓到…… 门铃响起第二遍,梨初果断拉起傅淮礼,将他原本盖在腿上的外套胡乱往他身上一披: “不管怎么说先躲起来!” “我房间里衣柜还比较空,虽然对你来说可能有点矮。” “要不,浴室怎么样?” “对了,浴室那里有个小窗,你可以翻出去,就说你只是在附近办事,然后把车暂时停在我这里……” 原来,狗血小短剧里面经常上演的捉奸修罗场名场面,当事人是这种感觉——一种天分分钟都要塌了的惊慌失措。 傅淮礼却就这么坐着,眼神瞥向被她几乎扯乱,微微敞开胸膛的衬衫: “藏奸夫的手段,很熟练啊,经常这么干?”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空在这里阴阳! 梨初正打算强行撑着脚踝的疼痛,将他生拽到房里去,却发现傅淮礼好整以暇地用下巴示意着,让她去看墙上的可视通话。 她转过头时,看到屏幕中,是一身熟悉的西装—— 第12章 AAAA傅“娇娇” 按门铃的人……竟然是孟庄??!! 傅淮礼将梨初的手从自己的领口无情拨开,从容地点了点通话键,孟庄的声音没有情感波动地传来: “向小姐早上好,我来送东西给傅总。” 梨初默默感叹,这位助理大哥的心理素质真是强大,自己的老板就这么出现在别的女人的家里了,竟然这么淡定。 大概也是傅淮礼这种事情做多了,他的助理才见怪不怪,估计送上来的也是什么男士换洗衣服之类的偷情n件套。 梨初默默按了开门键,正在内心盘算待会儿要怎么避免被误会是傅淮礼的情妇。 结果孟庄走上楼第一件事,却是戴好手套,在餐桌上铺好漂亮的餐布,随后从箱子里拿出花瓶、鲜切花,再用消毒棉把餐具一丝不苟地擦一遍直到锃光瓦亮。 这些程序,梨初一般是在爆款的《120s精致女孩沉浸式坐头等舱》这类视频vlog才会看到。 早餐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桌,其中最显眼的就是放在中心的虾饺皇和糖莎翁,特别大一份。 所以,傅淮礼是特地吩咐自己的助理去排队买好早餐送来……甚至买的还都是她爱吃的。 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结果傅淮礼倒是不客气地直接坐在了主位: “我的坏习惯还有一个,就是每天要按时吃早餐。” 梨初刚冒出头的感动稍微被掐灭了一丢。 嗯……怕疼、爱吃糖、定时吃早餐、还要把餐桌摆出打卡点的感觉,怕不是个娇气公主! 她决定晚点偷偷给他改个备注名,就叫[aaaa傅娇娇]。 傅淮礼拿起银叉,不客气地就叉走了第一块糖沙翁: “来都来了,一起吃。” 孟庄将筷子和刀叉摆好递到了梨初的方向,又帮她拉好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一瞬间,梨初几乎都差点忘记了,自己才是那个住在这个房子里的人…… 才刚落了座,孟庄已经递过来了一杯热咖啡,梨初礼貌地点头道谢,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又有医生执照,又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事事妥帖,这变态又娇气总裁的助理,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你看他干什么?” 傅淮礼的声音跟淬了冰似的。 “所以谁给你送虾饺皇和糖沙翁,你就对谁情根深种是?” “你不如去嫁个餐厅主厨。” 现在,梨初对他安排了早餐这件事的所有感激之情,已经彻底荡然无存。 她直接拿起银叉,戳走了傅淮礼才刚刚夹起的第二个糖莎翁: “要你管,你那么喜欢拉红线,不如去竞选街道委员会主席。” 不过,令梨初没有想到的是,这顿早餐,她吃得最多口的,反倒不是她自认为爱吃的那些早茶点心,而是一款从来没有见过的梨子酱蛋糕。 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装饰,带着清甜梨膏酱和冰浓缩咖啡的味道。 她瞥了一眼包装丝带: [ le secret] 感觉是一家很小众的法餐厅。 “这家店是在哪?以前怎么没听过。” 傅淮礼只轻轻哼了一声: “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别的好东西了?” 梨初:“……” 为什么有一种被人讽刺没见过世面的感觉。 她嘟囔着: “我不问就是……” “w大厦顶楼,我回头打个招呼,你去那里报自己的名字就行。” w大厦是w城里地价最高的地方,选址这么出挑,一定是价格死贵的地方了。 也就是像傅淮礼这种金字塔尖的贵宾,才能有这种“打招呼”的能力。 梨初下意识把嘴里的蛋糕抿成小小一口慢慢嚼: “我的名字沾这么大光,还能打折?” 傅淮礼睨了她一眼: “你还没那么大的面子,只是确保不会把你轰出来。” 梨初:“……” 她默默咽下蛋糕,鼓起勇气: “淮礼哥,你能不能回头再打个招呼,我想见见做这个蛋糕的主厨可以吗?” 傅淮礼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女人,出事直呼其名,有事才喊淮礼哥。 他上下打量着她,语气倒是罕见地认真: “真想嫁?” 梨初差点没呛到,扯了个解释: “想拜师学一门手艺罢了。” 其实,是向飞临的生日快到了。 每一年生日派对,她都会负责准备蛋糕,这已经几乎成了刻在她骨子里的习惯。 昨天向家和傅家两家订婚,只是说把事情提前定下来,但向飞临目前还是住在向家,婚房也还在装修,婚礼是定在了一年之后。 也就是说,今年是最后一年,在向家给向飞临过生日、准备蛋糕了。 梨初忽然觉得,确实也是时候,给这一切画个更加圆满的句号。 果不其然,面对她这套说辞,傅淮礼一脸“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小梨初~你以为你很会骗人吗?” “相比之下,我更宁可相信,你昨晚是有预谋地留下我,方便你早上对我为所欲为。” 他的声线轻佻地在“为所欲为”四个字上加重,梨初的耳根瞬间就红了,咬牙切齿地解释着: “早上我只是想找到一个比较自然的状态,试着解除我们的共感。” 傅淮礼倒像是来了兴致一样,声音慢悠悠地上扬: “哦?那找到状态了吗?” 梨初撇了撇嘴,尽可能把事情描绘成正经科学又不带一丝暧昧的模样: “那天我药效发作,本来就迷迷糊糊记不太清楚。” “但整体来说,氛围状态、时间长度……每一个都有可能导致结果的不同。” “甚至可能如你那天晚上所说,当时误亲你的时候,我就是把你当成了我哥哥……”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梨初的语气竟是出乎意料地稀松平常,就好像在说“待会儿东西吃不完,就先放在冰箱好了”那样的淡然。 本来,她是很介意外界的人拿这件事,暗地里侮辱她和哥哥,以至于她现在不敢和哥哥同框出现、甚至向家丢她在午夜节目里与向飞临错开在家的时间……其实都是拜这些流言所赐。 可她眼前这个人是傅淮礼。 主打一个明面作战,最喜欢直接当面捅人刀子。 她索性选择把刀子握在自己手上。 傅淮礼却是脸一黑,抬手示意孟庄出去: “孟庄虽然是我的人,你倒也不用这么坦诚。” 梨初将最后一口蛋糕咽下。 她说什么了…… 不都是大家都已经这么认为了吗,谁又给过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了。 还有这傅淮礼,不就是仗着和她共感,总是一副要管着她的样子! 或许,只有尽快解除共感,也才能和这个家伙彻底划清界限。 楼下大门轻轻关上,梨初忽然不知哪来的勇气,狠狠按下了餐桌边上的自动窗帘按钮—— 遮光帘缓缓拉上,整个二楼茶厅忽然变得昏暗,一如那夜的酒店房间。 傅淮礼挑起眉头: “怎么,想灭口?” 可话音刚落,忽然有人堵住了他的唇。 香甜的梨子酱奶油气息瞬间也萦了过来。 第13章 叫错男人名字 对梨初来说,这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场探索实验。 毕竟两人距离有点远,所以她是踮着身子凑过去的,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在每寸地方细细密密地一啄一停。 甚至都不敢中途分心去感知,到底这共感解除了没。 傅淮礼似乎也由着她试,只是在她几乎快够不着位置的时候,抬手扣住了她的后颈。 另一只手则是扶住她的腰,引导着她跨坐在他的身上。 她的手腕被他握住,往他脖颈的方向带,只听得低哑的声音沿着唇瓣厮磨: “靠近一点。” “那天,我们很近。” 好像,是有点道理。 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圈着他的脖颈,唇上逐渐传来一下轻一下重的力度,亲得她脑子“嗡”一下迷迷蒙蒙的。 这应该,就是傅淮礼所说的……技术? 遮光帘随着风颤了一下,一束光越了进来,梨初不禁下意识想要回缩,却被他迅速控制动作,呼吸再一次被骤然掠夺。 不知怎的,在这双倍汹涌而来的潮热里,梨初忽然觉得鼻头更加酸涩,视野迅速漫上湿意。 她不喜欢共感。 因为所有心思和体感会全部被迫、赤裸地敞在眼前这个人面前。 就像,她明知道傅淮礼洞悉她对向飞临心意,便装得坦荡而毫不在意,其实心慌到不行—— 她明明藏了那么多年,也已经下定决心,就只是想做好妹妹的角色而已。 这样,就挺好的。 这样,向家就不会对她心存芥蒂,她依然是向家的养女,有家,有哥哥。 她不想再有任何一丝风险,把她和向家、向飞临越推越远。 大概是感受到她的分心,傅淮礼直接加重了力度,梨初禁不住颤抖。这一抖,眼泪落了下来,恰好落在他的手背上。 身前的人倒是难得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微微松了力度: “怎么,弄疼你了?” 梨初摇摇头: “没有……我只是想起了我哥。” 空气瞬间冷却。 傅淮礼几乎是直接一把将她推开按回到椅子上,遮光帘也被迅速拉开,刺眼的光线直接扎了进来。 梨初有些恍惚。 刚刚……不是还亲得好好的? 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心跳加快,甚至意乱情迷,一如昨夜。 所以,就因为……她哭了,打断了,共感还在,傅淮礼生气了? 他的脸色黑得可怕: “你拉上窗帘,就是为了把我当成你哥才亲得下去?” 听起来,好像有一种在床上叫错男人名字的尴尬。 可问题是,他们不是在解决共感么,又不是真的亲吻…… 大概,是他高高在上惯了,只有女人把他当成梦中情人的份,才觉得被欺负了。 梨初想到的第一种解决方式,就是被他“欺负”回来: “淮礼哥,要不你也喊我别的女人名字?” 傅淮礼将胸前的扣子一颗颗扣好,冷淡甩下一句: “向梨初,我没有那种恶趣味。” 长腿一迈,头也不回地下了楼,随即便听到重重的关门声,还有巨大的油门发动声音。 他说的恶趣味?是当人替身的恶趣味吗?还是……兄妹乱伦这样恶名昭着的恶趣味? 不知怎的,梨初忽然觉得心口有一种隐隐拉扯的钝痛感,这是共感傅淮礼的吗? 或许,他是真的很介意当这py的一环,万一以后不配合她解除共感就糟了。 梨初掏出手机,飞快地发了短信: [我拉窗帘,只是怕被别人看到。刚刚哭了是因为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我清晰地知道自己要解除共感的对象是你。]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条: [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不会分心了,保证专心一些。] 梨初躺在沙发上等回复,直到拿着手机昏沉沉地睡过去,手机都没震一下。 再次醒来,是被累醒的…… 四肢传来一股难以诉说的疲惫和酸痛感。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又看了一眼手机,只有朋友圈有更新: 第一条: [天呐!偶遇万盛集团总裁傅淮礼江边晨跑,一圈又一圈不带累的!这个世界上果然比你有钱的人,都比你自律!] 梨初总算知道这具身子的肌肉酸痛感是哪里来的了——没有收到他的回复,但收到了他身体力行的报复。 第二条: [谢谢飞临哥特地给我买的早餐!可惜不能吃太多甜食,会长胖的~] 梨初默默给两条朋友圈都点了赞。 傅淮礼这一波体锻,直接让梨初几乎是面色发白去上的班。 小金都吓坏了: “梨初姐,你不是说只是扭了脚吗,为什么像整个身体要散架了?” 这就有点说来话长了。 都怪傅淮礼! 小金突然眉头一挑: “不会,和男人有关?” 梨初下意识屏息: “你怎么知道?” 小金一脸八卦: “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嘶~这都扭了脚,还要得这么狠?小说诚不欺我。” 梨初:“……” 猜得很好,下次别猜了。 她倒是也抱着一份试试看的心情,拉住了小金问: “对了,你听说过,共感吗?” 小金咽了咽口水: “梨初姐,你竟然喜欢这个口味啊?我确实有很多,晚点全部推给你!” 后来,梨初的微信弹窗就收到了好几本言情小说,封面多少有些不可描述。 她随手挑了个男主姓傅的。 大概是上午被傅淮礼折腾得累,下了播后第一次觉得灯光晃得眼睛累,索性戴着耳机几倍速地听,希望能快速到男女主解除共感的章节。 梨初几乎都快睡着了,男女主还在不长嘴地拉扯着…… 她靠在玻璃电梯里闭目养神,忽然耳机被人扯下,声音就这么羞耻地传了出来: [小梨设想过,自己和傅总共感,体验肯定不一般,但没想到会这么不一般。] [水雾氤氲中,她双手撑在浴室的镜子上,看着那个嘴唇微肿、双颊红晕、晃晃悠悠的自己,密密麻麻的吻痕从脖子蔓延到胸口……] 空气又凝住了。 梨初慌慌张张地按了暂停,甚至都没胆子抬头去看傅淮礼的表情。 “那个……如果我说,我只是找了些参考文献,看看别人怎么解决共感的,你信吗?” 傅淮礼挑着眉,单手插兜: “所以,小梨和傅总是怎么解决的?” “以及,你是准备好好学习之后,找我试验?” 第14章 小朋友都是谁对她好她就喜欢谁 他的声音越凑越近。 如果尴尬可以具象化,大概是现在梨初脚趾头的模样。 丢!大!人!了! “我……还没听到那一章,你知道的,毕竟一般没有两三百章男女主连窗户纸都捅不破……” 她默默撑着栏杆,向电梯按钮的方向后撤了两步。 傅淮礼却像是怕她离太远听不清楚似的,又往她的方向走近了两步,薄唇一开一合就是无比自然的吩咐: “那就听完,做份报告给我。” “嗯……啊?” 凭什么?! 万恶的万盛集团资本家再怎么剥削也剥削不到她身上?! 那道散漫的声音却低缓传来: “毕竟是你主动亲的我,才导致我们共感。” 好像,从逻辑上是没错的。 可还没等梨初编好反驳理由,傅淮礼忽然俯下身子,大手撑在她的身后。 感受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时,梨初只觉得心脏几乎要跃出胸腔,就在她下意识紧张地闭上眼睛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句: “电梯已经在一楼停了很久,还不走?” 梨初睁开眼,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正贴着她的身侧,按在电梯开门键上,她的面前,是一张放大的、戏谑的脸: “怎么?现在一看到我,就充满期待地想占我便宜?” 梨初默默从他手臂下钻出来,强撑着一瘸一拐、头也不回地走出电梯门,却也不往傅淮礼车的方向去。 “喂!你去哪?” “离你远点,我怕我占到您老人家的便宜。” “……” 最终梨初还是被扛上了车: “我说过,我怕疼。现在二十四小时到了,带人过来给你热敷,毕竟你受伤会影响到我。” 热敷带缠在脚踝上的时候,倒是舒服了不少。可梨初刚想转身下车,浑身却肌肉像是被用力扯了一把,禁不住“嘶”了一声扶住了自己的腰。 一双黑眸瞥了过来: “我不建议你现在扶着腰下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车上做了什么事。” 梨初狠狠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因为他不知节制地跑步,至于这样吗! 下一瞬,肩膀忽然被人握着向前,她的双手本能地撑在车座上,只听得身后一句冷冽凉沉的: “趴好。” 梨初警惕地紧绷了身子,一双大手却随即落在她的腰上: “是这里吗?” 傅淮礼竟然罕见地、动作轻柔地……帮她揉起腰来? “放松。你绷得越紧,明天肌肉会更酸痛。我明天有场交易,把你那午夜节目卖了都赔不起。” 梨初:“……” 掌心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沁来。 不知怎的,梨初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刚刚在电梯里听的,女主双手撑在浴室镜子上,任由男主握住腰的羞耻段落…… “也不知道是谁,在短信里发誓自己下次会专心一些。” “躲这么远,准备效果打折然后找我再按一次?” 梨初咬咬牙往后挪了挪。 可是,让傅淮礼这个家伙亲自给她按摩,还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淮礼哥,你那个孟助理……有按摩技师的执照吗?” 按在腰上的力度陡然加重,几乎让梨初当场倒吸一口凉气。 “你太客气了,我不喜欢被别的男人摸。” “……” 女技师她也可以啊!! 最终,梨初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说起来,这家伙还是真的挺能忍的,她肌肉酸疼浑身乏力,他却能跟没事人一样。 车后座,一时间无比安静,只剩下呼吸交错的声音。 毕竟梨初实在想不出跟他能聊什么话题,毕竟俩人的生活就是八十竿子也打不着。 傅淮礼一手按着她的腰背: “你要是觉得闲着,就把你刚刚在听的东西听完,尽快完成你的报告。” 说话间,已经帮她掏出手机,点开播放键,流畅的朗读声充斥了整个空间: [傅总的手落在小梨的腰身上。] [小梨咬着牙,不敢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连背景音,都带着微不可闻的不可描述。 梨初只觉得脑袋“轰”地一下,连忙直接掐断。也不知傅淮礼是不是故意的,给她按腰的力度加重了几分,疼得她倒吸了一凉气,声音从牙缝溢出,和刚刚背景音里的……不!出!一!二! 身后的声音带着轻笑: “哦?我以为你喜欢这样的。” 梨初强忍住骂人的冲动,转移开话题: “我还是比较喜欢……按摩的时候听听音乐。” 听点音乐,总比听傅淮礼的声音强。 傅淮礼倒也不拒绝,抬手按了几下屏幕: [宝宝巴士快乐启蒙~] “喜欢吗?挺适合你的。” 梨初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才是小朋友!” 傅淮礼不以为然耸耸肩,手上继续帮她按着腰: “小朋友都是谁对她好她就说喜欢谁,一个糖沙翁能骗你十几年,还不是小朋友?” 梨初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强调,自己和向飞临之间不是男女之情,句句是夹枪带棒的讽刺,质疑她对向飞临的喜欢。 “傅总,我与您从小养尊处优不同。我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大家都说我是没人要的小孩,只有向家带走了我把我养大,我哥从小把我当成宝贝一样宠着。我的喜欢很奇怪吗?!” 傅淮礼却语气平淡: “你会想吻他吗?想独占他吗?想和他拥抱,做尽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吗?” 梨初只觉得侮辱: “傅淮礼!你少在这里——” “你要是觉得侮辱,那就不叫喜欢。”傅淮礼目光灼灼打断了她,“只是你从小依赖的对象刚好是个男人而已。但凡向飞临是你姐姐,你是不是还要以为自己取向有问题,从小喜欢女的。” “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傅淮礼缓缓翘起二郎腿,松开了她: “到了,自己下车。” “记得好好听完你的参考文献,明天见。” 梨初这才发现,车辆已经熟练地停在了自己的房子附近,用力重重关上车门,嘟囔了一句: “谁要和你明天见了!” 结果手机一震,是陌生短信: [向小姐,已为您预约明日11点到11点半傅总的会面时间,您可以把衣服送回来。 另,傅总11点之前都有会议,您不用提前来,以及如果您报告做好了,也可以一起带过来。 【万盛集团孟庄】] 在远去的劳斯莱斯幻影尾气中,梨初发誓她真的吓得想当场回复td。 第15章 我是实战派 不管怎么说,那天在宴会厅,本来傅淮礼似乎也没准备提让她还衣服的事情,是她自己急于撇清关系,才主动说会把衣服还给他…… 梨初把预约短信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最后,选择提前在“傅总都有会议”的时间到了。 从出发开始,她就满脑子祈祷,能遇到一个和小说里常见桥段一样,拿鼻孔看人的、花枝招展的前台小姐。 只需一句“你以为这里是什么人都能来吗?傅总还在开会,东西我来转交”,然后她就丝滑地将衣服连同报告一起塞过去,迅速溜之大吉。 结果人刚还没走进w大厦,孟庄就迎了出来: “向小姐,傅总说您一直有提前到的习惯,特地让我来接您,办公室的咖啡和梨膏润喉糖已经准备好了。” 梨初扯出尴尬的笑容: “孟助理,既然傅总在开会,我这边还有点事,不如您帮我……” 孟庄没有出声,只是把手机递了过来,梨初疑惑接过,点开顶上一条录音。 懒散而熟悉的声音传来: “怎么,想开溜?” “然后如果衣服和报告有什么问题,我再另外找个时间把你叫回来?” “那么喜欢来我公司打卡刷存在感,要不要帮你安排一支最快出片的狗仔队,再安排顶上热搜前五,最后让你在自己的午夜节目里播报自己的新闻?” 看时间,甚至是昨晚就录好的。 梨初甚至怀疑,她前脚转身走,后脚傅淮礼就可以让狗仔队开始报道了。 这外界传闻里,光一个“与自家哥哥不清不楚的向家养女”名声,已经够臭了。 手心传来了手指头轻轻敲打的感觉。 那是傅淮礼一边开着会,一边对她的敲打…… 梨初选择认怂地进办公室。 傅淮礼倒是很准时,说好11点就真的11点走进办公室,一边将西装外套挂好,一边松了松衬衫领口的扣子走了过来。 声音里虽是隐约透着刚开完会的几分疲惫,倒也是如以往一般“傅淮礼”式的自恋: “就这么迫不及待?还提前来等我。” 声音传过来的同时,梨初几乎是从沙发上弹射起来,双手递上纸袋: “这是您的衣服,报告也一起放在里面了,还请您尽快检查。” 傅淮礼随手替她把袋子放在桌面上,抽出报告重新塞进她手里,自己则是慵懒地靠在总裁椅上,闭上眼睛: “念。” 梨初:“?” 傅淮礼连眼睛都不抬: “刚开完一上午的会,眼睛累。” “节目制作人兼午夜新闻小主播,我相信你的专业。当然,需要的话,也可以先吃个糖润润嗓子。” 梨初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他办公室里会准备梨膏润喉糖了。 但为了尽快把这件事情翻篇,她选择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开念: “关于共感机制相关网络小说的设定构建与解构分析深度报告。” “研究显示,10秒深吻平均转移8000万个细菌,伴侣每日接吻9次可使唾液菌群相似度提升50。双方口腔微生物组迅速趋同,可能通过肠-脑轴影响情绪调节,因此让人产生共感。” “据统计—— 11通过拥抱解除,每持续时间大于30秒成功率提升20; 25通过亲吻解除,一般为双方自愿,专注度高且情感浓度达标; 64”通过性……行为解除,受氛围因素影响显着,譬如频率、时长、程度…… 其中还存在叠加式偶发因素,如月圆之夜、古早符咒、科技干预……” “参考文献:《共感以后,乖乖女被傅总撩到红温》、《怎么办,傅总每天都在想方设法要亲亲》、《禁欲傅总揽腰哄,共感之后他不装了》。” 梨初从来没有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要用字正腔圆的声音读出这些东西,还是在傅淮礼的办公室,用这种汇报的方式。 可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耳畔却忽然传来傅淮礼的声音: “念完了?那,试试?” 啊? 试哪个?? 拥抱?接吻?还是…… 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的梨初忽然整个人被腾空托起,坐到桌上,与他视线相对。 那双黑眸盯着她: “你是学术派,擅长研究分析,我是实战派,喜欢直接上,所以你分析出来,我落地到位,这分工很合理。” 腰忽然被按了一下,整个身子陷落一片温热之中。 她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他按进怀里…… 耳根迅速染上绯红,似在隐隐发热。 梨初甚至都没敢分心去感知,这热的,到底是谁的耳朵。 报告的纸张缓缓飘落到地上,整个偌大的总裁办公室,只有凌乱的心跳声,还有……奇怪的机械“嘀嘀声”。 梨初咽了咽口水发问: “什……什么声音?” 傅淮礼答得坦然: “设置了闹钟的计时器。距离你的几率提升20,还有25秒。” “……” 也不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个万恶资本家太累了,宽肩似乎往她方向微微倾了倾,把下巴都顺势抵在她的肩上。 心跳不自觉越来越快。 梨初从来没有一次觉得,原来25秒的时间可以这么长…… 长到她甚至把傅淮礼肩头上细致的衬衫走线都数了一遍。 话说回来,他今天好像没有吃糖,衬衫上的气息倒是清冽好闻。 隔着衣料传过来的温暖,让梨初不经意间思考,自己上一次被人拥抱,是不是还在孤儿院的时候了…… 闹钟“嘀嘀声”响将梨初拉回现实,她二话不说连忙上手去掐傅淮礼,却随即疼得按住自己手臂。 果不其然,又失败了。 耳畔是傅淮礼的轻笑: “这个11的,成功几率是很低。” 梨初吓得连忙接了一句: “还有个25的!” 呃……虽然她不是那个意思,但好像显得自己很期待与他接吻一样…… 她下意识心虚地后缩,原本挂在身上的小包掉落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怎么,来见我,包里还带砖头?” “……” 梨初确实在后悔,既然他自己都不检查报告,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报告里面加入类似,给一砖头、交换银行卡密码、转账一个亿解除共感的可能性。 伴随着距离拉近,炙热的呼吸逐渐落在耳侧,梨初下意识抬手,无措地将傅淮礼的衬衣攥得凌乱…… 第16章 傅淮礼的变态气质 呼吸近在咫尺,空气中的温度极速爬升。 内线拨进来的灯光一闪一闪,不知道是被谁不小心触碰,桌面的隐藏音响忽然传来前台训练有素的声音: “傅总,有人找您,是否可以放他们上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电流声传来,似乎有人夺过听筒,随后便是熟悉的声音震慑着梨初的心脏: “哥!是我和飞临哥啦!” “本来想直接上来找你,结果前台非要先跟你打电话确认,话说你的国际会议不是11点就开完了嘛?” 准备要上来的人,竟然是傅米米和向飞临!! 如果脸上有弹幕,现在梨初满脸都是放大加粗如烟花炸开的[完了]。 她下意识迅速把傅淮礼推远,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只张了张口型问向傅淮礼: [怎么办?] 傅淮礼双手撑在桌上,一副准备看人热闹的慵懒模样,也学她的模样张了张口型: [你想怎么办?] 梨初当场甩出超凶的眼色,眼神示意着他凌乱的衬衫衣领。 拜托! 您老人家现在这副模样,当然是让他们走啊! 就算要让他们上来,好歹也先安排她低调地从什么私人电梯之类的地方离开这里! 傅淮礼像是终于收到她眼神里的信息一样,抬手按下通话键,缓缓开口: “行,让他们现在上来。” 梨初:“???” 内线挂断的一瞬间,她几乎是脑子“嗡”一声,将面前的傅淮礼猛地一推,自己从桌子上跃了下来,紧张地整理着自己并没有弄乱的衣服。 光是调整自己在沙发上应该坐的位置和坐姿,就调整了三次。 自始至终,傅淮礼站在一旁单手插兜,看着她一顿忙活: “你哥哥知不知道,你不仅藏奸夫很有经验,这办公室偷情的桥段,看起来也很经验丰富的样子。” 就在梨初冷眼瞪过去的时候,傅米米恰好推门而入: “哥!我明明昨天就和你约好了,我会和飞临哥在11点到11点半的时间过来,还以为你会专门为了我空档期出来。” 梨初这才反应过来: 昨天就约好时间?! 也就是说,傅淮礼是特地先确定了傅米米和向飞临会来,才约她这个时间过来…… 故意的! 这个家伙绝对就是故意要看她出丑难堪的! 傅米米也终于发现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的梨初: “咦,初初,你怎么在这?” 梨初这才慢吞吞站起身,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哥哥向飞临和傅米米的表情,只是抬手指着桌上的纸袋,把在心底默念了十几次的台词脱口而出: “我只是按照约定,来还衣服的。” 傅米米不忘白了傅淮礼一眼: “小气!一件衣服而已,送人家初初怎么了。” “小气鬼!下周是飞临哥生日,我们准备出海,邀请朋友们一起,在游艇上办最后一个单身派对生日会。邀请函给你当面送到了,你可得记得,给你准妹夫准备一份豪华生日大礼。” 傅淮礼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神淡淡地掠过梨初,语气幽幽拉长: “哦?飞临的生日会。” 梨初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眼光,生怕被他联想到,自己要他引荐le secret主厨拜师学艺,其实是为了给飞临哥哥亲手做生日蛋糕…… 不过话说回来,她倒是不知道,原来今年飞临哥哥的生日会,是准备在游艇上办。 温柔的身影笼到她身上,一张邀请函递到她面前: “初初,这张是专门留给你的。我一直贴身带着想亲手交给你,原本想着昨天早上去看你的时候一起。” 傅米米的声音里都是压不住的期待: “你们可都一定要来,我可是叫了很多朋友,都是帅哥美女哦!” 傅淮礼随手把邀请函放在桌上: “你的飞临哥生日会上有很多美女,关我什么事?” 说话间,若有似无地将眼光落在梨初身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我——帮你吸引住觊觎你未婚夫的女人。” 梨初:“……” 傅米米白了他一眼: “哥,你是属眼镜蛇的!真怕你哪天不小心咬到自己的嘴,然后就把自己毒死了。” 说罢,她熟稔坐在傅淮礼的总裁椅上,忽然瞥见了地上的报告: “诶!你这好难得出现一篇中文报告,怎么就这么随意丢在地上……” 梨初倒吸一口凉气。 那可是她的……共感研究报告! 上面……还有她刚刚亲口念过的露骨的用词和羞耻的数据分类。 她眼疾手快地冲上去捡了起来,捧在自己的胸前: “其实这个是关于……我节目收视报告,刚刚不小心掉下去了。” 她随口开编: “节目最近想改版,需要拉一点投资,身为制作人,我便顺道想着来淮礼哥这里看看有没有机会。” 傅米米直接瞪了傅淮礼一眼: “哥!不会是你狂拽酷炫总裁病发作给人家丢地上的!” “我怎么跟你说的,初初是飞临哥的妹妹,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得好好照顾人家,你小时候那些劣迹斑斑的事情我可是都听说了。要是你再欺负人家小女孩,我可是会站在初初那边的!” 面对傅淮礼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梨初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说起傅淮礼和她小时候的事情,那可太劣迹斑斑了: 在海边一足球踢掉她和哥哥搭建的沙子城堡。 就连卡牌游戏、棋盘游戏,都要专门追着她往死里杀…… 梨初将这一切都归咎于傅淮礼恶劣的胜负欲。 “好了,不要欺负初初了。”向飞临笑着打了个圆场,顺势抬手握住了梨初的肩膀,将她拉到自己旁边: “哥哥跟你说过的,你资金上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哥哥也可以帮你的。” 明明是极其温暖的话语,梨初却只觉得背后一寒。 一扭头,瞥见傅淮礼正目光森冷地盯着向飞临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嗯,如果他共感起来,就是向飞临在亲昵地握着他的肩。 联想一下,这姿势对两个男的来说,是挺小受的,不适合傅淮礼这个变态的气质。 梨初默默缩了一下身子,避开了向飞临的手,去拿桌上的糖吃: “哥哥不用担心,淮礼哥没有为难我,他还说,他会综合考虑一下的。” 看在她避免他尴尬共感的情况下,不知道是不是意味着可以顺势讹上他一笔? 毕竟看起来,这个家伙好像心情还是很不错的样子。 而向飞临倒是走向傅淮礼,兄弟一样拍了拍他的肩: “谢了,兄弟。” “还有,后来我去警局了解情况了,谢谢你昨天晚上及时报案救了初初……” 原来,是傅淮礼报的案。 也对,不然他怎么会及时出现…… 傅淮礼只是默默把向飞临的手从自己肩上扫了出去: “两个大男人,勾肩搭背,怪恶心的。” 向飞临笑了笑: “总归我欠你一个人情,说,我能做点什么?” 傅淮礼只是垂眸转了转戒指: “向飞临,你妹妹都成年了多少年了,你又不是她监护人,倒也不至于你来还这个人情。” 说罢,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地梨初,语气缓缓拉长: “毕竟——” 说话间,他忽然顿了顿,还意有所指地抠了抠手心。 梨初只觉得手心传来细细密密撩人的痒意,浑身上下像被电流激过一样,耳根一下子就红了! 这个家伙,在向飞临和傅米米面前,想要干什么! 傅米米忽然探过头: “初初,你脸红什么?怎么好像……还出汗了?” 第17章 他一般喜欢喊人围观 梨初抬起手,一副给自己扇风的样子: “是这糖,怪辣口的……” 傅淮礼倒像是喘了口大气,拖着慵懒语调把刚刚那句话说完: “毕竟兄弟一场,你妹妹自然也是我妹妹。” 嗯,妹妹? 为了解除共感,私下里把嘴都快亲烂,这个家伙还恶劣地喊人来围观他们在办公桌上计时拥抱…… 这算哪门子把她当妹妹! 梨初暗暗瞪了傅淮礼一眼,“嘎吱”一口把糖咬碎,仿佛咬的不是糖,而是他。 傅米米亲昵地挽上向飞临的胳膊: “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不就是吃个饭解决的事情嘛,初初你也一起,好好讹他们一顿!” 梨初对修罗场没有兴趣,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我中午还有约的,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像是好不容易找到借口离开一样,利落地拎起包,只点了点头,就迫不及待地落荒而逃。 傅米米下意识用手肘杵了杵向飞临: “初初的脸红成那样,不会是谈恋爱了?” 向飞临的视线默默锁定她远去的小小背影: “大概,她只是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 他的初初,谈恋爱了么? 以前跟在他身后像小尾巴一样的小孩,有时候到了深夜还不忘微信汇报自己上播、下播、平安到家。 可好像自从向家和傅家决定先办订婚之后,梨初跟他的联系就变少了,已经有很多事情不再跟他分享。 尤其在他以前的印象中,梨初是绝对不敢一个人来接触傅淮礼这号人的。 一想到这里,他恢复斯文有礼的目光看向傅淮礼,笑容温润: “待会儿午饭我请,初初刚刚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淮礼你多担待。” 傅淮礼目光却只是定在不远处专注于等电梯的梨初身上,语气散漫: “她做得挺好的。” “报告详实,数据清晰,具备落地可行性,确实,值得综合考虑。” “对了,我中午也有约,毕竟眼镜蛇不能当电灯泡使。” 说完,拎着西装外套就走出了门,瞥见电梯是往上走的,唇角缓缓勾起。 w大厦顶楼。 le secret私人法餐厅。 梨初原本还以为自己高低要先点一桌菜意思一下,却不料一进餐厅门,便有管家模样的人迎了上来: “请问是向小姐吗?您的事,傅总已经跟我们打过招呼了。不过我们的主厨fox先生最近不在餐厅,所以不对外营业。” “但fox先生说了,这几天厨房都可以开放给向小姐,时长不限,且无人打扰。” fox?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给自己取名叫狐狸。 虽说是餐厅后厨,倒是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最显眼的岛台中心,放着一个梨子酱蛋糕,就像早就洞悉她的来意,特地等着她似的。 尤其这蛋糕盘子下,还压着一份配方单子和做法解析。 本来她还以为,这法餐大厨用的菜谱,会是什么很复杂的法语,这次来“拜师学艺”,她那小包里还揣着一本厚厚的法语字典。 也就是刚刚在傅淮礼办公室,被他调侃的“砖头”…… 结果,眼前这张竟然是全中文的配方,还无比细致标注了系列注意事项,以及各种食材配料放在后厨的哪个位置。 梨初按照配方单子认认真真地准备好食材,不忘在这位fox先生的储物柜里贴上便签留下自己的电话,表示感谢以及愿意双倍支付所有的耗材费用。 虽然说这菜谱步骤详细,但在剁梨子酱、用烤箱过程中,梨初两只手还是都挂了不同程度小口子……以至于最后,孟庄拎着医疗箱推开了厨房门: “向小姐,傅总让我过来一趟,给您送些您可能会需要用到的东西。” 嗯,消毒药水、创可贴、烫伤膏、药棉、绷带…… 还有一段阴阳怪气的录音: [怎么?去趟le secret还被人严刑逼供了?] [我劝你尽快招了,少受点皮肉之苦,还要连累我的手指头。] 梨初:“……” 很快,就到了向飞临游艇生日会的这一天,梨初特地选了最素色低调的小纱裙,早早地就到le secret把前一天做好的蛋糕取走。 却不料上了游艇,拿来放来宾礼物的长桌上已经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盒和精美的小蛋糕……戴着长白帽子、一长串英文胸牌的洋人厨师正在布置摆盘,将那些小蛋糕拿出来一个个切好摆好,分给来宾自助取食。 最中心显眼位置的,据说是傅米米准备的蛋糕,足足有五层,上头还装饰着金箔。 不愧是……傅家千金的手笔和实力…… 梨初小心翼翼在签到处签下自己的名字,默默把那个梨子酱蛋糕隐在那堆蛋糕里面,企图让它格外不起眼,低调存在。 结果,更扎眼了。 就像,从这艘华丽游艇旁,幽幽游过去的破落小渔船,里面那张最小最破、还挂着狼狈海草的渔网。 扎耳的声音也传来了: “不是,她谁啊!生日会竟然敢穿这样的裙子来!” “这种场合,穿别的什么不好,还非要和傅米米撞衫!” “白天撞裙子,晚上就敢抢男人了!” 第18章 傅淮礼!这里是更衣室! 撞衫? 梨初猛地抬头望去,才发现站在不远处、正落落大方与来宾握手的傅米米,穿的也是素色的纱裙,就连两人脚上的鞋子,都是同款。 傅米米举手投足优雅,和穿着白西装的向飞临站在一起,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公主一般。 女人撞衫,本来就微妙得可怕,而且有心人还会解读出更可怕的版本,怕是什么替身论、模仿精之类的难听的话都敢编。 一个长卷发的女人趾高气昂走过来: “喂,你就是向家那个养女,向飞临的妹妹,叫什么什么初是!” “我是米米的朋友欧蕾,协助她办这场生日会。我可告诉你,在我的地盘,你不要想着搞什么花样。” 在和哥哥有关的任何事情上,梨初是最不想扯皮的。 她懒得与欧蕾纠缠: “我回去换件衣服。” “生日会都要开始了,游艇都要开了,这会儿才想着换衣服呢!” 欧蕾故意提高了语调。 “哦~也对也对,这位养女小姐就喜欢关键时候闹失踪,和订婚的时候一样,然后再让你哥满世界找你,彰显你的重要地位。到时候问起来,还显得是我们米米挤兑你了!” “好心提醒你,现在更衣室里,倒是有多几套伴舞的衣服和鞋子,我要是你,我现在就羞愧地赶紧自己去换!” “宁可穿伴舞这种野鸡的衣服,也不该和女主角撞衫。” 梨初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原来欧蕾姐在这场生日会,是负责野鸡的。” 欧蕾:“……” 大概是关注到入口处的异样,向飞临走了过来,目光一如既往温柔地落到梨初身上: “初初,你来了,今天的衣服很好看。” 求您别说了,再说就更像故意的了…… 大概他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便帮忙打着圆场: “我想,米米不会介意的。难怪傅淮礼上次说,米米和你的眼光很像。” 梨初:“……” 这圆场,还不如不打。 但今天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梨初心里还是有数的。 虽然当她进了更衣室,捻起所谓的备用伴舞衣服和鞋子,有那么一瞬间,倒是宁可自己厚脸皮做个心里没数的人。 这是什么诡异的流苏亮片和大露背…… 脑海里不知怎的浮现起傅淮礼在订婚宴上那句“眼光雷同”的暗讽,最终,梨初还是咬了咬牙,硬是把裙子换上。 光着脚站在镜子面前,只轻轻动了动,都差点晃到自己眼睛。只好默默提着裙子的抹胸位往上拉,又觉得不妥,往下又拽了拽…… 冷不防,背后冒出了一句: “你这又是什么清奇的穿搭风格?” “所以你的爱而不得之后,是因爱生恨、准备在别人的生日会上又唱又跳?” 梨初几乎吓得心梗,下意识双手上下一顿乱捂: “傅淮礼!这里是更衣室!” “我没瞎。” 游艇上空间有限,更衣室是男女混用的,只是用帘子和绑带隔开一个个单间。 毕竟一般这种场合,无论主人还是宾客都是穿好衣服让自家司机送过来的,没什么人会在这里临时换衣服,最多来这里补补妆。 傅淮礼双手交叉倚在洗手台旁,声音里透着玩味: “当然,不瞎也快被某人闪瞎了。” 他顺带一脸嫌弃拎起旁边那双绑带的恨天高: “这双鞋子不适合你。而且,我不喜欢这么高的高跟鞋,累脚。” “又不是你穿——” 梨初的话刚说出口,又默默咽回去了。 毕竟两人的共感没有解除,她穿和他穿确实没有太大区别。 一人穿鞋,两人磨脚。 可毕竟是游艇生日会,来来往往的宾客还是很多,总不能就这么光着脚,太失礼了。 梨初伸手夺回了那双鞋: “你不是很能忍吗?忍忍就过去了。” 傅淮礼耸耸肩: “最近受的伤太多了,忍不了一点。” 他单手插兜,俯下身子: “要不你还是想办法,把我们的共感尽快解除了。”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掏出了衣兜中的录音笔,轻轻一按,梨初字正腔圆的播音腔就这么一本正经地传了出来: “25通过亲吻解除,一般为双方自愿,专注度高且情感浓度达标……” 这个家伙竟然录音!! 意识到下一段是什么羞耻的内容,梨初连忙伸手就要去按暂停,傅淮礼不慌不忙地勾起嘴角,将录音笔收了回去: “我不过是为了好好研究你的报告,毕竟有人让我好好地综合考虑一下。” [综合考虑]四个字被加重了语调,听得梨初耳根一阵发热。 完了,投资没讹成,傅淮礼倒是就事论事将她拿把掐上了。 门外似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听声音是往更衣间的方向来的,梨初想都不想,本能地把傅淮礼拽进更衣间靠窗的最里间,顺势将帘子一拽。 一手按着傅淮礼防止他故意作妖,一手警惕地攥紧了帘子,刚想要听清外面的人走了没,却不料低沉的声音落在耳畔: “怎么,想强制和我在更衣室偷情?” “自知情感浓度不达标,打算用更刺激的场合,来弥补双方多巴胺分泌?” 梨初:“……” 她回过头,迎上了傅淮礼一脸“我准备好了,来”的表情,结合着看自己的姿势,倒真的像是把傅淮礼硬堵进更衣室…… 好巧不巧,傅淮礼西装外套里忽然传来手机振动的声音,梨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此时,更衣室的洗手台也传来了傅米米的自言自语: “奇怪,我哥不是说他到了吗?怎么电话都打不通。” 梨初:“!!!” 她几乎是本能地瞪了傅淮礼一眼: [快!挂!啊!] 她一点都不想被人抓包她和傅淮礼共处一更衣室……尤其这个人还是傅米米…… 还好傅米米并没有对打通电话这件事情太过坚持,很快就挂断了,可没等梨初松一口气,外头又传来傅米米的声音: “哥,我还在等你的大礼呢!你躲哪里去了!收到我的语音消息就快点回复!” [噔~] 一声独特的消息提示音传了出来。 梨初想死的心都有了。 更衣室外忽然脚步顿了顿,又是一声类似长按的电子音: “哥,你说怪不怪,我在更衣室里,居然听到和你一模一样的手机信息提示音。” 梨初二话不说手指窗户,示意他现在、立刻、马上从窗户出去。 外头就是甲板,这个位置恰巧比较隐秘没有人路过。但傅淮礼再不赶紧走,这帘子一拉开,可就真的给傅米米和向飞临送上一份生日会大礼了…… 还好傅淮礼这次也没太事不关己,只是顺势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了梨初身上。 外套还带着的男人熟悉气息和体温,瞬间笼住她的全身。 傅淮礼长腿慵懒地搭在窗台上: “这窗户太小,我外套很贵,先帮我保管。” “你要是不披着,乐意拿在手上,想逢人就解释为什么你手上会有男人的外套,我也不介意。” 梨初:“……” 就在傅淮礼利落跃出去的一瞬间,更衣室外,傅米米的手机提示音也响起,紧接着里头传来一声不紧不慢的慵懒: “我在甲板。” 梨初这才松一口气。 原本打算等傅米米走远才出来,却忽然听见傅米米一声尖叫: “啊——” 难道,是傅淮礼从窗户出去被发现了? 第19章 遛你的时候忘拴绳了? 梨初是直接拎着鞋子跑了出来,却发现是一个看起来似乎有几分醉意的男人正拉住傅米米的手臂,就要往暗处扯,而傅米米正在拼命挣扎着试图甩开: “你谁啊!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那男人发狠地笑了一声: “每次见到我,都装作不记得我?上次不是还报警抓我吗?” “今天是你们向家的场子,陪岳成哥哥好好玩玩!我可是从你进门就一直盯着你到这来的!” 那张脸,那把声音,就算化成灰,梨初都认得。 就是宁岳成那个混蛋! 听他的口吻,怕不是把同样穿着白纱裙的傅米米认成了她。 梨初掐紧了手指,直接抡起那双高跟鞋,冲着宁岳成的后脑勺就是一砸,伴随着一声惨叫传来,随即傅米米也抬起腿上的高跟鞋,对准宁岳成的腿心猛地一踹—— 又是一阵更为凄烈的惨叫。 傅米米拍着胸口,提着裙摆缩到梨初身后: “初初,你好猛!” 梨初扯着嘴角: “彼……彼此彼此……” 宁岳成艰难地爬起来,目光却很快就锁定在梨初裸露在西装外套下的一双腿: “哦?原来是换裙子了,我还在想,怎么手感不一样了。” 眼见着宁岳成撸起袖子,梨初直接二话不说就拉起傅米米往外跑。这游艇的更衣室太隐蔽了,怕是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见,但如果跑到甲板上就不一样了…… 只要到了甲板,她和傅米米就一定能得救! 那夜在摄制大楼外,疯狂逃离宁岳成追逐的惊慌再次浮现眼前,梨初一边拉傅米米往前逃,一边还频繁回过头,看宁岳成有没有追上来。 “砰——” 一方坚硬的胸膛几乎将她撞得一顿头昏眼花。 “初初?” 熟悉而温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梨初抬起头,怔怔喊了一句: “哥哥……我……” 这段时间,所有没说出口的委屈齐刷刷地哽在心口。 下一瞬,傅米米几乎是直接从她身后冲出来,直接扑进向飞临怀里: “飞临哥,好可怕,那个家伙冲到更衣室附近一把拽住我,要不是初初救了我……” 向飞临下意识将傅米米护在身后,看向了宁岳成,声音凌厉: “宁少,别来无恙,你想要干什么?” 大概是向飞临待人接物彬彬有礼惯了,宁岳成更是无所畏惧: “不好意思认错人而已,我对你未婚妻没想法。” “她和你妹妹穿得一样,我还以为是你妹妹呢!” 向飞临的眼神却瞬间冷得像冰: “上次我就说过了,再打她主意,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宁岳成不慌不忙地走过去,跟他面对面: “就你能玩?别人玩不了?” 向飞临脸色忽然变得铁青,直接抬起一拳砸到他脸上,又提着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宁岳成啐了一口: “嘴巴放干净?你订婚那天,我可给你这妹妹下了剂量不小的药,你们舒服了都不好好感谢我!” 向飞临愕然: “你对初初做了什么?!” 梨初和傅米米离得远,根本没听清这两个男人在说些什么,反应过来时,宁岳成已经整个人被向飞临掼到了甲板的护栏上。 “哦?不是你?”宁岳成又瞥了一眼梨初的方向,啧了一声,“那就不知道是哪个男人,掐着你妹妹的小腰,销魂得死去活来了。” 向飞临一怔,手不小心一松,宁岳成转身趁势就跑了。 刚跑没两步,一只锃光瓦亮的皮鞋伸了出来—— 宁岳成差点没被绊个狗吃屎,竟控制不好平衡地向一旁歪去,他连忙着急想要去扶住甲板的栏杆,腰上却被人用力踹了一脚,竟整个身子飞出了栏杆,直接跌落到海里去。 “boo——” 水花四溅。 许多保镖和海员七手八脚纷纷跳下去,一群人慌慌张张一顿猛捞 才从海里把宁岳成架了出来。 从白花花海浪中艰难冒出头的宁岳成,狼狈地抹了抹脸: “是哪个不长眼的!踢老子下水!” 就在这时,一道懒散的身影晃了出来。 傅淮礼单手插兜,睨着海里的宁岳成,声音凉薄地问向飞临: “你的生日会,怎么有不干净的东西混进来?” 宁岳成狠狠呸了一口海水: “傅!淮!礼!你——” 傅淮礼双手搭在栏杆上: “海水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销魂得死去活来?” “刚刚我已经问候过你爷爷了,问他今早遛你的时候,怎么忘拴绳了,跑这来了。” 他抬手看了看表,面无表情: “现在还不开船,是航道还没挖好吗?” 傅米米心领神会,连忙一声令下去吩咐人开船,海浪霎时间卷起旋涡,那些海里的保镖连忙护着宁岳成到岸边去。 怕是跑得晚些,命都没了。 伴随着漂亮的白色水花扬起,傅米米举起双手开心地扑了过来: “哥,干得漂亮!” 傅淮礼只白了她一眼,侧过身避开了她的熊抱: “就你那断子绝孙腿,那家伙能占你便宜?” 傅米米叉着腰: “我当然用了咱老傅家祖传绝技教训过他了。” 傅淮礼轻笑了一声: “那你干得也还可以。记得下次叫你的狐朋友狗发帖子不要乱发。” 围观的人群议论鼎沸: “哇!好帅!不愧是傅总!” “刚刚向少也很帅呀!为爱挺身而出的样子太威了,是以前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那可不,宁少再威,这次欺负的可是傅家千金!向少的未婚妻!” “……” 梨初也缓缓松了一口气,在她看来,傅淮礼和向飞临替傅米米撑腰,都是理所应当的。 总归,得救了就行。 船只向前航行,带来了阵阵海风,她打了个哆嗦,不由得下意识把衣服裹严实了一些,尤其还没有穿鞋,地上的砂砾硌得人发疼。 向飞临的目光落在梨初显然有些宽大的外套上。 她应该是为了避免尴尬,去换过了衣服,只是这外套…… 他不由得看向了傅淮礼的方向,他记得,傅淮礼刚上船的时候,身上是穿着外套的。 莫不是…… 如果只是单论借外套或者是把宁岳成踹下水一件事,兴许他会觉得傅淮礼是顾及他的面子,给自己的妹妹行个方便。 但只要一串联起订婚宴、深夜报警、办公室……傅淮礼和梨初之间的关联,似乎太多了。 这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心”的大善人。 向飞临缓缓走过去,在梨初面前半蹲了下来: “怎么没穿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我背你进去。” 总归,是他最近给自己妹妹关注太少了。 在背她回去的一路上,他再好好问问订婚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初初真让人欺负了……不管是宁岳成还是谁,一个都跑不了! 他暗暗地攥紧了拳头,等着梨初和小时候一样,双手圈在他的脖颈,跳上他的背。 第20章 怕有人没鞋穿又哭了,难哄 梨初下意识屏住呼吸,局促地光着脚向后躲: “不用……不用的哥哥,我……” 围观的人这么多,傅米米也在这里,若是让别人看见,再传回边葵姨的耳朵里,那还得了! 她有些慌张地环顾四周,目光下意识落在那半靠在栏杆上,姿态闲散的男人身上。 但梨初很快就自觉地把眼光收回来—— 拜托,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期待傅淮礼过来背她、还是帮她解围吗?! 怎么可能…… 他最多只会过来冷嘲热讽问她多大了、还需要人背,再问她需不需要给她点一首《小背篓》:“歌声中~妈妈把我背下了吊脚楼~” 就在这时,船员却突然走了过来: “向小姐,这是您刚刚要的自动轮椅。” 梨初:“???” 嘶……疼! 忽然,右脸像是被人用力扯了一下,下意识抬眼,迎上傅淮礼晦暗不明一双黑眸,和才刚刚从脸上放下的一只手。 “对,就是我要的!我鞋子落在更衣室了,我现在就自己回去拿,谢谢!” “哥哥,今天是你的生日会,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自己去拿就可以的。” 梨初一屁股坐在轮椅上,按下按钮默默离开。 舞会还是顺利开始了,仿佛宁岳成那一段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插曲。 在悠扬的音乐声中,向飞临挽着傅米米,与流程中编排的一样,在舞台上领舞,眼神却始终落在角落的梨初身上。 这时的梨初已经把轮椅还给了船员,穿着那双伴舞同款的绑带高跟鞋进了会场。 她扶着长桌,一瘸一拐地找了张高脚凳坐了下来,手掌缓缓在脚踝上摩挲。 傅淮礼那个家伙说的没错…… 这鞋,果然很不合脚…… 期间,倒是不断有男生来邀请梨初跳舞,梨初全部拒绝了。 身后的蛐蛐声也一阵接一阵地传来: “那不是向家着名的那个养女吗?她倒是清高,哪个男人邀请都不跳舞,这可都是w城的各路名少,非富即贵。” “一定是又在扮演绿茶戏份,委委屈屈等自己哥哥来怜爱。” “你们刚刚发现没有,欧蕾姐才刚戳穿了她心怀不轨地撞衫,她就故意不穿鞋到处跑,还想让她哥哥在众目睽睽之下背她呢!这类装可怜的戏份,她可真是手到擒来!” 梨初:“……” 人心中的成见,果然是一座大山。 哪怕……她拒绝跳舞的邀约,确实只是觉得脚太痛了而已。 为了避免坐在这里连呼吸都是错的,梨初暗暗下定决心: 下一个男生来邀请她跳舞,她就算咬着牙把脚跳废了也要答应。 一道阴影笼了过来,看鞋子,是个男的。 梨初想都没想就“噌”一下站起来: “我可以!” 一抬头,迎上傅淮礼戏谑的脸和放大的五官,嘴角似乎缓缓勾起: “可以什么?” 这!也!太!尴!尬!了! 梨初咬咬牙,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 “可以……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傅淮礼缓缓俯下身子,声音低沉地贴在她的耳畔: “可我对高跟鞋踩脚,没有兴趣。” 梨初:“……” 傅淮礼还真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梨初心底暗暗计划着,等共感解除了,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雇人揍他!往死里揍! 舞曲恰好换了一首,向飞临也从舞台上走了过来,语气关切: “初初,你一直不跳舞,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还这么难看。” 梨初连忙一阵摇头。 总不能说,自己是被傅淮礼无情拒绝了…… 向飞临一如既往笑容温暖: “和小时候一样怕生吗?哥哥陪你跳一支舞好不好?” 说罢,穿着白西装的向飞临便真的后撤了一步,绅士地向着她伸出了手…… 这是她曾在梦中见过的模样。 她曾经是多么向往,被哥哥牵着手,在祝福的眼神中翩翩起舞…… 心尖陡然一颤,她的手缓缓抬起—— 利落地把手上的小蛋糕放在向飞临手中: “哥哥,这蛋糕不错,你尝尝!” 她甚至是红着脸落荒而逃。 结果这一撒开腿跑,脚踝更疼了。 她只好躲在一处难被发现的墙角,扶着墙,试图先抬起一只脚缓缓。 那道熟悉的阴影再次笼了过来,语气低缓: “都说了,这双鞋子不适合你。” 这个家伙又来! 是想再一次嘲笑她、看她笑话不成! 梨初噙着泪抬起头,正想回嘴,却发现傅淮礼半蹲了下来,把手上拎着的一双平底鞋放在她脚边: “换上。” 梨初有些错愕: “你怎么会……” 傅淮礼径直起了身,语气还挺欠: “我车上有,让孟庄快艇帮我送来的。生怕有人因为没有鞋穿又哭了,吃糖都哄不好。”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怕疼,而且忍不了一点。” “……” 真是个傅娇娇! 但不得不说,这双鞋子真的很舒服,尺码也刚刚好,让梨初终于觉得自己的脚跟着了陆似的。 鞋面上还带着隐约的梨花图案……好像是她上次那件半身裙一个系列的鞋子。 又是……传闻中很贵的打样款? 话说起来,傅淮礼的袖口上,似乎也有同款的梨花图案,所以傅淮礼今天穿的,好像就是上次借她的那件衬衫…… 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就已经走过来,横插在她俩中间,手指头对着傅淮礼的方向勾了勾: “帅哥,跳支舞吗?” 说话间,那女人尖尖的手指已经搭在了傅淮礼的肩膀上。 梨初忽然觉得一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就好像自己的肩膀上也有一双手在若有若无地游曳着,甚至一路往尾椎骨的方向去。 她对着那女人冷了冷脸: “他不喜欢被高跟鞋踩脚。” 那女人只好自讨无趣地走开去物色下一个对象,昏暗的灯光中,傅淮礼嘴角微扬,一副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我确实不喜欢跳舞。” “这种场合,相比之下,我会更喜欢——” 说话间,他竟真的缓缓俯身而下。 炙热的呼吸贴近,梨初只听得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地一阵加速,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后仰,手指紧张地抠着身后的长桌…… 第21章 傅淮礼,我们再试试吧 这可是飞临哥哥的生日会,这个家伙想要大庭广众下做什么…… 就在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的时候,低沉而慵懒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 “这种场合,相比之下,我会更喜欢——” “吃个蛋糕。” 梨初:“???” 说话间,傅淮礼竟真的随手从她身后的长桌上,看似随意地……抽出了一个蛋糕—— 那个她在le secret的后厨研究试验了好几天、亲手做给飞临哥哥的梨子酱蛋糕。 梨初瞳孔微颤。 她还以为,这个蛋糕早就被大厨给切成小块,变成现场宾客任吃的自助小糕点了。 果然,还是因为太朴素了,连大厨都看不上么…… 毕竟这是她送给哥哥的生日礼物,梨初想也不想就开口阻止: “这个可是——” 太迟了。 傅淮礼已经拿起银叉,戳了一小块送进嘴里,好像皱了下眉头,还是硬咽了下去,又戳了第二块: “是什么?” 梨初只好硬着头皮: “这可是……我向le secret主厨fox先生拜师学艺做的蛋糕,您觉得……如何?” 傅淮礼将口中的蛋糕咽下: “这个蛋糕在法餐界掀不起任何波澜,却足以让主厨fox先生颜面扫地,简称‘le secret之耻’。” 梨初:“……” 又是一大块送进嘴里,眉头轻挑: “所以,你现在的因爱生恨又升级了?打算生日会送这款手作蛋糕,难吃死你哥哥?” 觉得难吃你还吃这么起劲! 傅淮礼又戳了一块,佯装凝视着上头的梨子酱奶油: “如果米米在游艇入口设置危险品安检,你这个蛋糕大概都带不进来。” 梨初瞪了他一眼: “啊对对对,我拌了整瓶耗子药。” 一声轻笑传来: “那我劝你还是尽早交出解药,免得待会儿因为共感,跟我一起发作口吐白沫,别人还以为我们俩在这殉情。” 眼见着那个小蛋糕三两口的基本被他吃干净了,梨初只好默默叹了口气: “……算了,吃就吃。” 没准太难吃,共感就解除了。 傅淮礼却陡然顿住,倒像是真中毒了一样。 空气中,微微传来轻微的一声“啪——”,四周顿时笼入一片黑暗,尖叫声响成一片乱哄哄的,随后便听到海员的声音: “临时电力过载,电路正在检修,很快恢复!大家稍安勿躁!” 黑暗中,梨初下意识揪紧了身前的人的袖口,却只听得头顶传来一声哼笑: “哦?真是停电啊。” “我还以为我吃蛋糕中毒,眼瞎了呢。” 梨初:“……” 她要是早知道这蛋糕最后会被傅淮礼吃了,高低加点料! 可偏偏就是这该死的共感,还真不能随便对他做些什么…… 耳畔幽幽传来一句: “你抓太紧了。” “可别又趁着黑漆漆的,把我当成你的飞临哥哥。” 傅淮礼的话,倒是提醒了梨初—— 现在四周黑漆漆的,不会有人看到,似乎……是很难得的、尝试解除共感的机会。 她不仅没有松开攥着他袖口的手指,甚至还大着胆子仰起头: “淮礼哥,我们……要再试试吗?” 一阵沉默。 梨初不由得回想起刚刚邀请他跳舞时被拒绝的窘迫,别过脸去: “说说而已,不行就算……” 下巴却忽然被人强行掰了回来: “我没说不行。” 略带粗糙的指腹沿着她的下巴微微摩挲,梨初忍不住颤栗,她按捺着自己的心跳,扶着他手臂,踮起脚尖,轻轻啄了上去—— 明明乌黑一片,位置却意外精准。 他的唇上,似乎还残留着梨子酱蛋糕奶油的甜香,梨初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忽然感受到手上扶着的身躯猛然一颤。 在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出格的事情之后,梨初连忙慌慌张张想要落回地面,后腰却忽然被一只大手兜住,下一秒便被他搂着转了半圈,后背靠到墙上。 声音顺着交换的呼吸踱进了脑海,似乎一切都沉了下来,把所有细微的触感放大。 原本停在她下颌的手指稍稍用力,将她脸抬高—— 傅淮礼就这样结结实实地吻下来。 梨子酱蛋糕奶油的气息萦绕间,仿佛连心跳都在这片炽热里渐渐融化。 “啪——” 电力恢复,舞会现场七彩缤纷的灯光错错落落地亮了起来。 梨初几乎是瞬间在强势的掠夺中猛地扯回了理智,两手在他肩上用力拍打了好几下,抵着傅淮礼的胸膛,勉强拉开微弱的距离: “灯……灯亮了。” 随时会被发现的紧迫感几乎令她浑身紧绷,可身前的人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知道。” 他的声音腻得要命。 “那你要小心藏好了,别被人发现了。” 傅淮礼扣着她的腰,唇仍不餮足地覆了下来,喑哑的眼眸中似乎有几分笑意,只身体微微一转,将她严严实实地挡在了里侧。 挺拔的身形投落下阴影,将梨初整个人笼罩在里面…… 电力恢复之后,舞台上的向飞临第一反应也是在人群中寻找梨初的方向—— 没有…… 都没有…… 他的目光,最终只落在傅淮礼背对他的身影,紧攥在他手臂上、那几乎将他衬衫揉皱的手指细白纤长,而在他黑色西裤旁,隐约有一抹小小的亮片裙摆。 心脏不知怎的,好像被人掐了一把。 还没等他看清,跟着音乐舞动的人群涌了出来,黑压压的人影再散开时,傅淮礼和那亮片裙摆都已经不见了。 向飞临直接拨开了傅米米因为停电而抓紧他的手,跳下了舞台就往人群的方向去,只留下舞台上错愕的傅米米,伸出手抓了个空。 角落里,梨初大口喘气,紧张地环顾周围: “傅淮礼!你刚刚在干什么!” 傅淮礼只是抬起手背,若有似无地蹭了蹭唇角口红印,语气轻慢: “我就是想试试,接吻会不会和拥抱一样,每持续时间大于30秒,解除共感的成功率可以提升20。” 他缓缓俯下身,与她视线平齐,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有些潮湿: “欸!小梨初,你这次好像,心跳加速了。” 这个混蛋! 谁大庭广众下接吻不心跳加速啊! 梨初几乎是捂着脸冲出了舞会现场,肩膀却忽然被人猛地撞了一下,回过神来时,手心多了一张纸条: [初初,一个人到甲板来。向飞临。] 第22章 适合两个人的取暖方式 甲板上,欧蕾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米米,我跟你赌,那个向梨初看了纸条绝对会来!” “你看她今天从跟你撞衫开始,故意光着脚跑出来、拒绝和别的男人跳舞、停电后消失……哪一件事不是为了成功让你的飞临哥心疼?你想想,你从订婚那会儿就受了多大委屈!” 傅米米垂眸没有说话,但心情确实有一点失落与不服。 两家虽是联姻,但她是喜欢向飞临这样一款完美温柔绅士的,所以向家提出订婚,她乐于半推半就。 关于向飞临和梨初的流言,她也不是没有完全放在心上。 只是过去的她太自信了,从不觉得自己从身世样貌各方面,会比不过一个养女妹妹。 但逐渐接触下来,她也不得不承认,向飞临对这个养女妹妹的疼爱超出常人承受。 甚至今夜电力恢复,向飞临不打一声招呼就跑,他的背影,真的像极了订婚那天…… 欧蕾越说越多,每个字都扎在傅米米心上: “我早就跟你说,如果向飞临这次要邀请他妹妹来,你就该严词拒绝,要他避嫌!像这样不清不楚、勾勾搭搭的像什么样子!” 一道声音冷冷从她身后传来: “以妹妹的身份来给哥哥过生日,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怎么,上这艘船还要出示户口本?” 欧蕾刚想趾高气扬地回怼些什么,梨初直接抬手一个耳光扇到她脸上,“啪”一声清脆又响亮: “管好你自己。” 向飞临的笔迹,她再熟悉不过了,这纸条,怕是有人想借她哥哥的名义诬蔑些什么,所以,她选择了赴约,亲自来说明一些事情。 她坦坦荡荡直视傅米米: “你是傅家千金,什么都不缺,与飞临哥哥走到联姻订婚这一步,想必是真心喜欢他、也相信他的人品。不要因为我的存在影响你对他的看法,没有必要。” 梨初自问对向飞临问心有愧,但确实从来没有想过横插在他们中间。 “当然,如果想要我跟我哥哥彻底断联,换取你的安全感,这不可能,毕竟那确实就是我的哥哥。” “如果没有别的想问的,我该回去了。你自己慢慢想清楚,接受得了就接受,接受不了就自己取舍。” 梨初刚想离开,脑后却忽然挨了一下,失去知觉。 傅米米愕然: “欧蕾,你想干什么,这可是向飞临的妹妹!” “又不是你妹妹,你那么护着她干什么?她刚刚话说得够明白了,意思就是这婚你爱结不结,这还不是赤裸裸威胁吗?” 欧蕾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难道——你就不想测试一下,你和她同时失踪的话,向飞临会去找谁?” 傅米米沉默了。 —— 梨初是被冷醒的。 醒来的时候,人是躺在救生筏上,正在黑漆漆的海面上漂浮。 更悲催的是,手机没有信号。 这艘无动力的救生筏上啥都没有,就一个记录仪,一包压缩饼干。 她打开记录仪,本想看看航行记录,结果唯一清晰的画面,就是救生筏刚离开游艇不远的时候,还绑着绳子那一段。 可惜海浪一荡,没有绑紧的绳头瞬间就松了,然后就开始了漆黑一片、辨不清方向的漂浮…… 想来真是讽刺,这救生筏就像极了自己,本以为有条绳索拽着,结果正漂在一条被迫逐渐失去哥哥的道路上,无法停下。 现在,好像只能寄希望于,游艇上的人会发现她不见了,来找她。 她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模式,架紧在记录仪的架子上,希望这微弱的一闪一闪的光线,能够让人在这手机没电之前发现她。 夜晚的风浪寒意侵骨,梨初不得不将整个人缩了起来。 还好傅淮礼的外套还算大件又暖和,裹她一整个身子绰绰有余…… 说起来,也不知道这么远的距离,共感还行不行得通。 她试探性地挠了挠自己的手心,又掐了掐自己的脸…… 呃,做这样的动作,真挺变态的,也不知道傅淮礼平时是怎么面不改色做出来。 就在此时,耳畔似乎响起了摩托艇的声音。 是飞临哥哥发现她不见了,找过来了吗? 她心底冒出一丝希望,也顾不得两条腿冷得发颤,连忙站起来挥舞双臂,开口的声音还带着颤抖: “我在这里!” 远处的摩托艇激起几乎一人高的浪花,直接呼啸而来,梨初甚至都做好了溅一身水的心理准备,结果那摩托艇竟拉远了距离疾驰而过,片刻后再放缓了速度驶来。 梨初几乎是噙着泪,去迎那看不清脸庞的身影。 她得救了!有人发现她了! 还以为,真的要在这海上,上演鲁滨孙漂流记了。 结果那身影直接下了摩托艇,跳上她的救生筏,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的闪光灯给关了: “差点没把我给闪瞎。” 傅淮礼直接坐下来,一只长腿屈起,手腕懒散地搭在膝盖上,喘了口气,整个人累得像是绕着整个海游过一圈一样。 梨初怔然: “我们……不是应该赶紧回去?” 傅淮礼的目光在她红彤彤的双眼停留半秒,挑眉: “你漂太远了,我足足找了好几圈。摩托艇已经快没油了,现在不够单程回去。” 梨初:“???” 那他来干什么,千里迢迢送人头? 她又试探性地开口问: “那飞临哥哥……我是说,游艇上的人知道你开摩托艇来找我吗?” 果不其然得到令她绝望的回复: “他们都还在游艇上找人呢。” “那你怎么……” “没有别的地方会这么冷。” 一时间,梨初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共感了。 “对了,我开摩托艇的时候,好像有人对我又掐又捏的,是想我——来救你?” 傅淮礼的语调缓慢拉长,还特地在中间停顿,一副故意使坏的模样。 梨初瞥着他: “啊对对对,我应该拿把小刀,在手臂上刻好经纬度,方便你定位。” 话说出口,结果自己都没绷住笑了出声,生怕被他发现,连忙偏过头。 似乎,原本心底那种透不过气的压抑沉闷,因为这辆摩托艇的到来,瞬间烟消云散。 落难时刻有人相伴,好像就没那么害怕了,就像十年前的绑架案一样。 起码,有人可以商量。 当然很快梨初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淮礼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如你屈腿,把手伸直,躺在救生筏上用身体摆出s,祈祷路过的卫星能发现你。” “……” “傅淮礼,你会抓鱼吗?还有蒸馏海水。我再分一下压缩饼干给你,这个能量估计我们能存活到——” “你要不要再漂一漂找个小岛,我帮你搭个小木屋,养个野人星期五?” “……” 梨初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是被海风吹得发蒙了,为什么会想到要和傅淮礼商量。 大概是看她沉默了,傅淮礼反倒是主动开了口: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我们现在是不是活过今晚比较重要?” 海上漂流的夜,最害怕的就是失温。 海浪打来,梨初忽然觉得自己打了个冷颤,但她确认自己缩成一团是不算冷的,一抬头,才发现傅淮礼比她狼狈许多。 大概因为摩托艇一路水花飞溅,他的衬衫都有些微微洇出身体肌理的轮廓。 潮湿的发梢几乎都可以滴出水来,夜色中一双浓眉深目,更是锋锐逼人。 梨初纠结了一下,就要去脱身上的外套,却被人用力按住: “你想干什么?” “怕你冷死,把衣服先还给你。”梨初咬了咬唇,“我现在不冷,等你暖和点了再借给我,我们轮流取暖。” “过来抱我。” 梨初:“?” “如果你不想我们两个被你哥哥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直挺挺两根冰棍的话,这是目前最合理的、两个人的取暖方式。” 傅淮礼微微扬起下巴: “以及,我们现在有非常多个30秒,我不介意顺便给你一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解除我们身上的共感。” 梨初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挪了过去,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一样,掀开了外套,将面前的人一起裹了进来。 她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只依稀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探进外套,扶住了她的腰…… 第23章 你的生日愿望胆子还挺大 冰凉的触觉,让梨初下意识缩了一下,那双手似乎也顿了顿,改用手腕稳稳托住她的腰。 带着戏谑的声音落了下来: “怎么?打算趁这里没人就强行扑倒我?” 梨初低头看了看自己宛若老鹰扑小鸡的姿势…… 虽然但是!我一米六二强行扑倒你一米八四? 傅淮礼眼眸微眯,嘴角却扬起微不可闻的弧度: “我来。” 他将梨初原本脱了一半的外套拉在自己的背上,顺势将她圈在怀里,把胸前的扣子解开了几颗,不忘开口解释: “我的衣服被海水打湿了,免得你倒打一耙,说我故意拿你的体温来熨干。” “……” 梨初就这样几乎半个身子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听着双倍的心跳声,只觉得那份滚烫,似乎从他缓缓起伏的胸膛逐渐传递到自己的耳廓和脸庞。 这样的距离,确实太近了,近到专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梨初甚至有些慌慌乱乱地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放在哪里才合适,只能再次局促地缩起来。 那方紧实的胸腹似乎也伴随着她的动作绷紧了几分,梨初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一顿默念: “目不斜视,心如止水,目不斜视,心如止水……” 头顶的声音冷不防地传来: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 “像进了女儿国国王房间的唐三藏。” “……” 她到底在指望从傅淮礼嘴里听见什么好话。 梨初扯了扯嘴角,尴尬地试图把话题扯开: “那个……今晚海上的星星真美。” “你现在倒是心大,终于不惦记海上求生了?” 梨初白了傅淮礼一眼,顺势瞥了一眼他的手表,看着上面的指针,不由得默默叹了一口气: “原来已经零点了。” 傅淮礼的声音瞬间冷了冷: “怎么,错过零点给你哥唱生日歌、帮他吹生日蜡烛,就那么遗憾?你哥的生日是百年才一遇是?” 梨初:“……” 事实上,她刚刚想的是——过了零点还回不去,手机又没信号,小金联系不上她大概都要慌了。 虽然,那档午夜节目也没人看。 但看着傅淮礼那张脸,听着他拿自己和飞临哥哥的感情冷嘲热讽,梨初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对!因为我没有生日,所以每年都盼着我哥哥过生日。” “他每年都会把自己的第三个愿望送给我许,连蜡烛都给我吹,就当做自己的生日在过,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傅淮礼似是怔了一下。 沉默几秒后,一双大手忽然往梨初腰间的地方探,她不由得整个身子都紧绷了起来,刚想继续发飙,忽然听得他声音低沉: “吹呗。” “?” 傅淮礼的手上,是他从自己西装外套内侧口袋掏出的打火机。 另一只手不忘立起来挡住海风,微弱而橙暖的火光在他掌心附近跳动着。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散漫: “你再拖拉下去,零点就该过了。” “待会儿被海风抢先吹灭了,可别哭鼻子,这次我可没给你带糖。” 明明是极其欠扁的话语,梨初却不知怎的鼻子发酸地笑出声: 幼稚鬼! 她还是配合着双手合十,认认真真地对着那打火机许愿,鼓起腮帮子用力一吹—— 青烟袅袅,似乎连自己的手心都微微被烫了一下。 “所以你刚刚许的什么愿?” “跟你解除共感。” “……” 似乎传来一阵轻笑,随即眼前的五官却骤然放大,几乎是鼻尖相触的距离: “好歹一年一次,这就占了一个愿望,是不是太可惜了?横竖还没能回去,我又不是不能给你再试试。” “话说起来,无人打扰的话,是不是可以给你足够的专注度?” 梨初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气息、温度和不容拒绝的强势霸道,对她来说,似乎变得熟悉了起来。 腰上忽然被人掐了一把。 伴随着隐隐的钝痛,低沉的声音贴着唇瓣传了过来: “经鉴定,共感还在。” 大概是梨初的视线太过直白,傅淮礼忽然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像是审视一般: “大概是有人忘记闭眼了。重来。” 他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狡辩的空间,又继续了刚刚霸道的、被中断的吻。 梨初这次连忙紧紧地把眼睛闭上。 只是……看不见的时候,所有的感官忽然都被调动了起来。 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都隔绝在外,只剩心跳声在鼓膜里震颤着,慢慢交叠成相同的频率,一时间竟分不清是傅淮礼的,还是自己的。 属于他的炽热体温拢在四周,好像能沁入肌肤一般。 又是一阵海风袭来,救生筏在海浪中颠簸荡漾,梨初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像是要抓住一种安全感。 手腕似乎同时被人掐住,梨初下意识用力,丝毫没有意识到面前男人的衬衫纽扣正在顺势一颗颗地崩开…… 直到手掌按到完全赤裸的胸膛上,梨初才瞪大了眼睛,连忙整个身子缩了回去。 眼前的男人却一副看戏的模样: “你自己脱的,想不认账?小梨初,你个渣男。” 慵懒的声音慢条斯理的: “所以,你刚刚说自己许的愿是解除共感。但其实你的生日愿望,是把我睡了?胆子还挺大。” “……是你自己不守男德!” “我哪里不守男德,你可是在你哥哥订婚那一天就想在酒店把我睡了,要不是我守身如玉,怕不是就被你给得逞了。” “……” 梨初的脑子“嗡”一下—— 如果说订婚那天发生的事情,还可以甩锅给药物作祟,可眼下她不知怎的竟几乎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还抓着人家的衣领…… 总不能说,是扣子自己动的手。 录音笔不知何时又握在傅淮礼的手里,轻轻一按,梨初一本正经的字正腔圆就从里头传了出来: [64通过性……行为解除,受氛围因素影响显着,譬如频率、时长、程度……] 梨初想跳海了。 傅淮礼薄唇微启,扣紧了她的腰,声音几乎贴在她的耳廓: “既然是为了解除共感,不知道你的文献里,具体对频率、时长、程度有什么要求?” “还是说,理论派的你,准备自由发挥?” 海浪一阵又一阵打来,在救生筏的摇摇晃晃间,梨初的手就这样被鬼使神差地带着,覆上了那方金属的皮带卡扣。 “咔哒——” 第24章 小梨初 一束强白的亮光突然晃过。 梨初几乎是本能地把手缩了回来。 等等,哪来的探照光?! 不远处,逐渐传来船只的轰鸣声,好像还隐约能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喊她的名字…… 梨初几乎是瞬间从傅淮礼的身上坐直,抓紧他的手臂,整个身子甚至都有些激动地晃了晃: “你有没有听到声音?” “是不是从游艇传来的?会不会是飞临哥哥他们来找我们了?!” 身下的男人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里似乎透着隐隐的沙哑: “轻点……” 梨初连忙松开了手。 可好像,她这次也没有抓得很用力…… 莫不是这海风一吹,傅娇娇的娇弱程度又升级了? 最终,还是傅淮礼黑着脸,将她从自己身上挪下来,确认外套重新覆好到她身上,才慢悠悠地回答了她刚刚的问题: “听到了。” “毕竟你在蛋糕里下的耗子药还没发作,我还没有聋。” 他的语气听起来,好像不太爽的样子。 毕竟得救在即,梨初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抬手在他的身上摸索一通: “淮礼哥,你有没有带手机?我们一起打光,还有大声呼救,他们应该可以更快发现我们的。” 傅淮礼倒只是不紧不慢地咳嗽了两声,错开身子: “真是麻烦。” 他懒散起身把衣服穿好,也不知从摩托艇上拿出了什么东西,一束小烟花就这么升了起来: “砰——” 显眼而漂亮的火光在头顶炸开,又星星点点地落下,救生筏附近的海域倒映出晶莹一片,宛若星辰海。 “这是……” “烟花信号弹。方便你哥在游艇上定位到我们的具体位置。” “……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是你说的夜色好。我开了这么久的摩托艇,就想休息一下,躺着看会儿星星怎么了?” “傅!淮!礼!” 此时的傅淮礼已利落地坐回到摩托艇上,若是旁人看来,都是一副他才刚刚找到救生筏、就放了信号弹通知的模样。 船只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了。 梨初甚至可以一眼看到,站在船头的,正是一脸紧绷而凝重的向飞临。 她才刚刚被海上安全员拉了上船,向飞临就大步走过来接住了她。 而更令她意外的是,连原本不在游艇上的边葵姨都特地从向家赶了过来,直接一把就将她抱住: “没事就好,吓死姨了。” 这份久违的温暖,让梨初一瞬间,倒是有些梦回十年前的绑架案,自己被飞临哥哥带回向家的模样。 隔着人群,傅米米也踮着脚张望了过来。 大概是隔得太远看不清,她只好扶着身边的孟庄,脚踩在甲板栏杆上,直到确认是梨初安然回来了,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傅淮礼也不知道在磨蹭些什么,直到最后才慢悠悠上了船,单手插兜倚在一旁,一副懒得睁眼去看向家“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模样。 倒是几个伴舞姑娘主动殷勤地迎了过来,有给他递热茶的、有给他披毛巾的…… 在梨初看来,那些女人就差贴在他身上伺候了。 反正共感到她身上,就总觉得有人暗戳戳凑近想要碰这碰那的,几乎让她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向飞临亦暗暗凝视着那些和梨初一模一样的亮片裙,也就当自己在舞台上那时,只是瞥见了傅淮礼的桃色一幕。 也是,初初怎么可能会和傅淮礼这样的人…… 是他太敏感了。 他松了口气走过来,抬手就要去拍傅淮礼的肩膀: “谢谢你,救了初初。” 傅淮礼偏着肩膀躲过,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我就是嫌你们舞会太吵,才开摩托艇出海,谁知道还能顺路捡到你那在海上瞎漂流的妹妹……你们向家庆祝生日的习俗挺特别的!” 边葵下意识觉得是梨初又是故意玩失踪,迅速敛起温和的神色,连声音也严厉了几分: “你这孩子怎么又不分场合到处乱跑!这次长教训了!” 一旁的欧蕾顺坡下驴附和着: “就是。好在现在人都找到了,算是虚惊一场,不如我们都回去……” 她确实本来只是想顺势整整向梨初而已,谁知道安全绳竟然没绑好,差点酿成意外。 现在,她只希望这事赶紧掀过去。 梨初瞥了她一眼,语气轻飘飘的: “不是你约我到甲板的吗?纸条我还留着,要不要报警做个笔迹鉴定?” 她顺势揉了揉后脖颈: “好像还得叫个救护车,再做个伤情鉴定,万一我落个脑震荡病根什么的,也方便一起算账。” 第25章 她和他...被偷拍了?! 向飞临冷冷地走向欧蕾,每一步都寒意逼人: “你干的?” 傅淮礼倒是乐得看热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倚在原地不动,始终勾着唇角,就这样看着梨初与人对峙。 欧蕾瞬间就有些慌了,但仍提高了语调: “你不要血口喷人!” “一定是因为我踢爆了你故意和傅米米撞衫的心机,才对我怀恨在心,存心要污蔑!” “向梨初你要是有本事,就当众念念那所谓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让大家评评理!” 梨初当然知道她还在趾高气昂些什么—— 不过就是在赌她不敢公布纸条上的内容。 毕竟,以向飞临的名义就可以深夜轻易将她一个人约出来甲板,传出去,不知道要挑动多少八卦人士躁动的神经。 往后,他们又可以有更多不干不净的话去污蔑她的飞临哥哥。 她确实算不上不敢,只是不愿。 “咔哒~” 傅淮礼的方向忽然传来机器拨动的声音: “从救生筏上扒拉下来的记录仪,还以为会记录刚刚那场漂亮的烟花呢!没劲。” 他看似随意轻轻一抛,不偏不倚,向飞临上前一步去接刚好稳稳接中。 记录仪的画面刚点击播放,便是昏暗灯光下,欧蕾拖着晕倒的向梨初丢进救生筏的画面: [哼!敢跟傅米米抢男人,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随后,她便将救生筏的绳索一头随意地绑在了甲板栏杆上,狠狠踹了救生筏一脚…… 欧蕾眼中都是抑制不住的惊慌。 她打死都没想到,救生筏的记录仪竟然开着,而自己说的话,竟如此清晰完整都录了下来! 围观的人群也都惊呆了,禁不住交头接耳了起来: 这可是大新闻! 虽然说他们之前热衷于八卦向家养女妹妹倾慕哥哥的流言,这属于坊间八卦、茶余饭后的香艳笑谈。 但欧蕾是傅米米带来的,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演变成了“未婚妻看养女妹妹不顺眼,故意大晚上把人放到海上漂”。 这可是足以上法制新闻的程度了! 围观的人群识相地默默让出傅米米与向飞临中间的一条通道。 傅米米显然下意识慌了: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欧蕾当时只是让她躲起来测试向飞临,她怎么可能想到,梨初会被丢进救生筏放逐…… 她下意识扑到向飞临的怀里,抓住他的手臂: “飞临哥,你相信我。” 可向飞临没有说话。 反倒是欧蕾一把拉住了傅米米: “米米,你在干什么?我是在帮你出气呀!” “你想,要是向梨初对自己的哥哥没有想法,也不会出现,她本来就是勾引男人的一把好手,你别被她骗了!” 场面,一时间更尴尬了。 一边是身世显赫的傅家千金,刚订婚的未婚妻。 一边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到甚至有不伦恋情传出的养女妹妹。 向飞临这碗水不好端平。 梨初不想让自己哥哥为难。 主要也是因为,如果这事闹大,定是要影响到向家和傅家的名声。 而且,傅米米是傅淮礼的亲妹妹,就算傅淮礼就远远站在那里不开口,这个面子,她也肯定是要给的。 梨初抬头看了一眼傅淮礼的方向,缓缓出声: “这件事,跟米米没有关系。” “若她真看我不顺眼、想对我做些什么,有无数的机会和把自己撇得更干净的手段,犯不着在自己主办的生日会上来让我出事。” 气氛算是勉强缓和了下来。 边葵姨也在一旁打着圆场: “就是嘛,我们米米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我们米米和初初的感情好着呢!” 梨初懒得再多说些什么了。 可此时,偏偏“咔哒咔哒”的声音再次从记录仪传了过来。 原本一直安静播放的画面,是昏迷的梨初单独漂流的影像。 而刚刚的声音,是梨初醒来后,架起自己闪光灯模式的手机。 被放在救生筏上的记录仪,镜头恰好冲着梨初的方向,录下了她把自己蜷缩起来,抱着小腿在海风中瑟瑟发抖的画面…… 向飞临不由得瞳孔一缩,默默地将米米搭在他手上的手拨开,只专注地看着记录仪中那个小小的身影红了眼。 大概静默了几分钟,里头突然传来摩托艇水花四溅的声音。 梨初心底忽然警铃大作! 现在镜头既然对着自己,也就是说,傅淮礼上了救生筏之后,与她的每一个画面,都被记录下来了??!! 他们相拥、接吻…… 甚至她还解了他的扣子和皮带…… 第26章 只有你把我当小孩哄 梨初下意识看向傅淮礼,发现他也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嘴角缓缓勾出等着看戏的得逞弧度。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他刚刚,是查看过记录仪里的内容的! 也就是说,他明知道里面录了什么样的私密羞耻镜头,还把记录仪丢给向飞临的行为,完全是故!意!的! 梨初脑子“轰”一下就乱了,连忙就要抬手去抢那记录仪,结果听见“咔”一声,视频中断: [内存卡缺失,暂无记录] 向飞临皱着眉抬起记录仪,两个卡槽,只放了一张卡。 梨初暗暗松了一口气: 吓死个人了…… 还好只有一张卡,时间也卡得刚刚好,没把不该录的录下来。 可此时,手心却忽然感觉被人轻轻挠了一下,梨初那口大气又重新提起来,整个身子猛然一颤。 她下意识抬眼看向傅淮礼的方向,却发现他的手心,正把玩着一张小小的内存卡,像是炫耀什么战利品一样往她的方向晃了晃,随后又迅速装进了西装裤的口袋,恢复单手插兜的不羁模样。 梨初:“……” 向飞临温暖的大手握在她的双肩,眼神关切: “初初,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发烧了?” “是不是刚刚在海上受了寒,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去一下休息室,我给你仔细检查看看。” 好几道目光都集中了过来,有边葵姨的,有傅米米的,还有好多从人群中投射过来的。 眼见向飞临的手背就要覆盖她的额头,梨初扯了扯嘴角偏过头去: “不用了,哥哥,我没有不舒服。” “只是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得赶过去上班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众目睽睽之下,避嫌是她最好的选择。 “我送你去!” “我送你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令梨初讶异的是,这次和向飞临同时争夺送她去上班的,竟然是傅米米! 边葵姨倒是迅速反应了过来,一脸求之不得地把梨初往傅米米的方向推: “哎呀!我就说,初初和米米的关系好得不得了!” “米米呀,妈就把初初托付给你了,实在太麻烦你了,明早我让飞临再去给你送早餐。” 自始至终,边葵都没有看梨初一眼。 仿佛只当她是个,对外证明“傅米米在向家的地位有多稳固”的工具。 梨初最终还是选择上了傅米米的车。 反倒驾驶座上的人倒很令梨初意外,竟然是孟庄开车?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问,傅米米便主动挨着她凑了过来,一脸认真: “初初,你明明知道,在你被欧蕾放到救生筏之前,我也一起在甲板上,为什么你还愿意相信我?” 梨初不想与她再细究这件事,只是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给你台阶你就下,问那么多干什么。” 她是觉得,傅淮礼的妹妹应该不至于那么蠢。 反正已经订了婚,与其对她这个“眼中钉”下死手,倒不如让她亲眼见证他们步入婚姻殿堂,甚至还要求她上台帮他们送戒指,再泪眼婆娑地把象征他们爱情美满的捧花送给她,顺势公开帮她征婚…… 这才像傅家人骨子里的做事风格。 “欧蕾让我躲起来,看看向飞临会更着急找你,还是找我。” 傅米米抿了抿唇,声调里似乎哽着哭腔: “很幼稚对?” “其实我躲起来的时候,已经后悔了,后来孟庄找到我,跟我说,你大概率被人放在救生筏上漂到海里的时候,我真的怕了……” 她嘴巴一瘪,忽然一把抱住梨初。 今晚,在她的期待中,本来是极其浪漫美好的。 她那么精心为向飞临准备游艇生日会,订定制蛋糕,穿他喜欢的风格的衣服,提前练习好舞步…… 可最后,她还是被一个人丢在舞台上,就算她躲起来,飞临哥也没有来找她。 再后来,因为欧蕾的事情,飞临哥是没有怪她,但也没有信她。 傅米米吸了吸鼻子,越想越委屈,直接埋在梨初胸前哭上了: “初初,谢谢你相信我!你真好!” 梨初:“……” 她们很熟吗? 在大多数人心目中,她们可还是准情敌。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把傅米米推开: “我没那么好。只是不想事情闹大,以及看在你哥和我哥的面子上……” 傅家似乎还祖传了牛一样的力气和无赖,不仅推不开,这个家伙还哭得更厉害了,几乎把她紧抱得呼吸不畅: “那你也是相信我……呜呜!” “别哭了,你要不要……吃个糖?” “初初,只有你把我当小孩哄,虽然我还比你大呜呜呜!” “……我没那个意思,只是你再哭,我要赶不上直播了。” 说起来,这车怎么还不开。 此时,副驾的车门打开。 熟悉的声音带着沙哑: “走,事情解决了。” 梨初:“???” 没人告诉她,傅淮礼也要坐这辆车的啊喂! 他长腿迈进了车内,背靠在座椅上眼眸微眯: “你那个叫欧什么的跟班,以后就不用联系了。” 傅米米这才舍得从梨初的胸上抬起泪水模糊的一张脸: “哥,你把她给……?” 说罢,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傅淮礼一脸凝视智障的模样: “法治社会,好好说话。” 他的眼神,顺势落在梨初身上,话语间似乎带着轻笑: “晚点,你就知道了。” 车辆缓缓行驶。 但梨初才没有心思去探知傅淮礼到底对欧蕾做了什么,反正他又坏又狠是出了名的。 欧蕾在游艇上硬拉傅米米下水的猪队友模样,足够傅淮礼这个亲哥出面下手惩治她。 她眼下更尴尬和在意的,是自己又和傅淮礼共乘一车…… 天灵灵地灵灵,傅淮礼不要搞事,孟庄开快一点,这一路赶紧结束。 傅淮礼瞥了一眼后视镜,声音慢吞吞的: “抱那么紧干什么?” “要不要给你换个联姻对象?反正都姓向。” 梨初:“……” 米米直接回呛: “你还说我呢!刚刚在游艇上,初初都信我,你怎么不信我,都不替我说话……” “算了,你那张嘴说不出什么好话,没准分分钟直接大义灭亲。” 真不愧是亲兄妹! 米米一屁股坐得离梨初更近: “初初,我之前听你哥说,你在他所有朋友里面最讨厌我哥了。” “不愧是你,这简直是最明智的决定!” “我跟你说,我哥的嘴简直眼镜蛇转世,无差别地用嘴创飞所有人!” “我真担心他以后跟女人接吻,直接把人家给毒死。” 梨初:“……” 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不过傅淮礼倒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就这样慵懒地坐着把玩手指。 梨初就这样只能被迫默默共感着,自己的手指像是被人花式又掰又掐的,碍于傅米米在这里又不好发作,只好别过头假装看风景。 不知怎的,傅淮礼突然又咳嗽了几声,声音懒洋洋的: “嗓子不舒服,给我颗糖。” 孟庄没有动,继续静默开车。 傅米米一脸迷茫: “我又不吃那玩意儿,哪来的糖?” 梨初回过头,看见傅淮礼的手就这样大喇喇地向后伸过来,放着半天不动。 她只好默默地从自己的包里掏出糖,放在他的手心。 这会儿,傅淮礼才心满意足把手抽回去。 一声“咝咝啦啦”拨开糖纸的声音过后,梨初陡然一颤—— 就好像,有人正用舌尖,轻轻抵在她的上颚,又轻轻滑了过去…… 第27章 刚刚亲不到我,颇为遗憾? 明明两个人隔得老远,一个坐在前排,一个坐在后排。 却由于两人之间该死的共感,他不需要说什么做什么,光是坐在那里自顾自、悠哉悠哉地吃着那颗梨膏糖,就已经是足够变着法儿地折磨她。 这糖,被他吃得缓慢又用力。 梨初不自觉回想起,在那艘随着海浪荡漾的救生筏上发生的一切…… 从耳根到额头,开始没来由地一阵接一阵地发热。 毕竟傅米米还在旁边,梨初只好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指,试图让自己清醒冷静下来。 前座,傅淮礼低沉的声线慢悠悠地落了下来: “轻点掐。我怕疼。” 梨初猛一抬头,从后视镜上正对上傅淮礼幽深的眼眸。 一瞬间,她更感觉耳朵像被人“唰”地点了一把火,火势正熊熊向上蔓延,直直地烧到脸颊上,头顶几乎要发出像开水壶一样的轰鸣。 傅淮礼到底想干什么! 想抖出是她弄疼的他? 还是想让傅米米发现他们两个共感,而且为了解除共感两个人私下都已经快亲熟了! 哦,他脸皮厚,确实什么都不会介意。 傅米米一脸迷惘: “哥!你瞎说什么梦话呢!” 前座只传来一声低哑的轻笑,随即还有硬糖被“嘎吱”一口咬碎的声音: “是啊,海风吹多了发蒙,不太舒服,正做噩梦呢!” 还不太舒服…… 听声音语调,他明明就很乐在其中。 梨初暗戳戳地骂了两声: 就算要做噩梦,大概率也是她做。 生怕前面这个“傅娇娇”又作出什么新鲜的妖来,她还是悄悄松了手指的力度,却不料傅米米跟自来熟一样凑了过来: “初初,你怎么脸又红了?” “呃,这车怪闷的……” “怎么会呢?我都没关窗。” “……” 最后,梨初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在怎样兵荒马乱的情况下的车。 直到飞奔到摄制大楼的办公室,猛喝了一口小金递上来的热咖啡,才勉强缓和。 迎上来的小金倒是一脸激动: “梨初姐,你知道吗?咱节目那个时间点,会有人直播海上救生筏漂流!据说万盛集团还专门调了移动基站加强信号、无人机360度无死角打光全镜头……现在全网铺天盖地都是预告,期待人数已经破百万了!” “最最重要的是,万盛集团还直接找了我们独家授权做节目转播!” “泼天的流量终于眷顾我们‘不上火团队’了!最新鲜热辣的头条新闻自己送上门来了!” 海上……救生筏漂流??万盛集团?? 梨初忽然回想起傅淮礼在车上的眼神,还有那句神神秘秘的: [晚点,你就知道了。] 她接过小金的手机,那传输过来的画面里,是熟悉的海风海浪,而且伴随着入夜更深,看起来更冷、更恐怖了。欧蕾那原本精致而傲慢的脸上全是惊恐,两只手紧紧抓着被记录仪环绕的救生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地哭喊求饶着,但谁也听不清她具体在说什么。 所以这就是傅淮礼说的……解决了…… 嘶!活该! —— 这是梨初的深夜新闻直播栏目有史以来被最多人蹲守的一次。 罕见的海量观众涌进节目直播间,后台的蒲宫樱和小金差点没把键盘按钮都敲烂了。 “各位观众朋友晚上好,欢迎收看深夜新闻直播栏目。此时,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欧姓女士正在救生筏上进行‘沉浸式海洋体验’。” 画面一切,梨初落落大方的模样与头发凌乱、浑浑噩噩看起来几乎要疯了的欧蕾同屏出现。 “温馨提示,救生筏海上漂流危险性大,请在专业人士指导下进行,切勿随意模仿。” “若实在要体验,请遵循以下注意事项: 1-多备衣物谨防失温; 2-将救生筏与大型船只系好绳索保持联络,随身携带信号烟花求救; 3-切勿随意相信他人。” 弹幕一拥而上,特效鲜花纷扬不断: [有点猎奇,海上求生是什么名媛新赛道吗?] [主播淡定又专业的样子,简直就像自己刚漂完上来一样!] [奔着深夜救生筏直播来的,却意外被主播小姐姐圈粉了,声音好好听,姐姐杀我!我宣布以后你就是我的电子宵夜了!] [……] 这场直播结束得比平时都要晚,这次梨初下楼的时候,谨慎地下意识先探着头看了一下,确认刚刚送她来的傅家兄妹的车不在楼下,才松了一口气走了出来。 偏偏还下着雨,透过细细密密的雨水,依稀可见远远有一辆出租车驶来。 梨初想都不想就招手示意停车,一开后座车门坐了上去: “师傅,麻烦往前走大概一公里左转——” 刚抖落肩上的水珠,耳畔就传来了熟悉的声响: “就因为,刚刚我没有和你一起坐在后座,你亲不到我颇为遗憾,所以这次就来抢我的车?” “!!!” 梨初瞬间瞪大了眼睛,整个背几乎撞在车后座上。 出租车已经开了,现在想下车已经来不及了。 可为什么……傅淮礼会在出租车上??! 梨初半天憋出一句: “堂堂万盛集团总裁,亲自打出租车……不合适……” 这次傅淮礼没动,只是慵懒地把头靠在后座的头枕上,声音听起来略带一丝疲惫与沙哑: “米米闹着要去酒喝闷酒,我可没那个兴趣下半场,就让孟庄陪着去了。” “才刚打了辆车,顺路路过你这罢了。” “看在这条路没有其他车、又下了雨的情况下,我可以勉为其难被你蹭车,捎你一程。” 听起来,冒昧那个,确实是她。 反正她很近,很快就到,没事,没事…… 而且傅淮礼看起来也挺累的,好像睡着了。 睡着了好啊,共感就不会再作妖了。 可下一瞬,傅淮礼的脑袋,忽然从后座的头枕丝滑地落在她的左肩上。 梨初顿时浑身紧绷,连忙轻轻动了动肩膀,扯着嘴角喊了一声: “淮礼哥?” 毫无反应。 “傅淮礼?” 她咬了咬牙,伸出手想把他脑袋推回去。 果不其然,没推动。 并且她的手心,还触到了异常的热度…… 第28章 你挺趁虚而入的啊 滚烫的温度直接炙到了手心。 梨初一愣,连忙把手背贴到傅淮礼的额头。 他发烧了。 回想起刚刚傅淮礼的声音——虽然说出来的话依然那么令人生厌,但确实语气听起来比平时无力得多。 而且在傅米米车上那会儿,自己似乎也是全身一阵一阵地发热,当时还以为是被傅淮礼吃糖逗弄的…… 现在看来,怕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不舒服了。 只是他现在这样……不会是已经烧昏过去了…… 梨初下意识就想拿起电话向哥哥求助,毕竟向飞临是个医生,这个时候应该知道怎么处理。 可还没等她抬手够到包里的手机,只听得耳畔声音带着虚弱: “别动。” “我很晕……就这样让我靠一下就好。” 他周身的温度高得吓人,连呼吸也是烫的。 灼热而沉重的气息一下不落地全扑在她颈侧,几乎将她细白的脖颈染出绯色,酥酥麻麻地泛出接连不断的战栗感。 梨初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动,也没有把他推开。 毕竟,要不是因为他把外套给了自己,又穿着单薄衬衫骑着摩托艇、迎着风溅着浪就来找她,估计也不会烧得这么厉害。 就是,傅淮礼实在比她高出太多,一双大长腿任性地歪在一边,歪着身子和头靠着她的姿势十分屈就。 梨初只好小心翼翼地撑起身体,把背挺直了,让他能靠得舒服一点。 好重…… 不一会儿,肩头就酸沉得要命,而肩上的人倒是睡得沉,毫无知觉。 再忍忍好了,忍忍就到了。 可车才刚刚停下,梨初正准备松一口气把傅淮礼放平在后座,却听到司机大哥的声音: “小姑娘,能不能把你男朋友一起带下车?” 梨初连忙摆手: “他不是……” 司机大哥一脸很懂的样子: “我以为你们都聊到亲嘴的问题了……怪我,是我保守了。” 梨初:“……” 是您格局打得太开了。 “总归你们是认识的,你能不能把他带走?我这也到点了,得回去了。” “而且这位先生也没告诉我他要去哪里,从他上车开始,就在摄制大楼附近足足绕了八圈,说是在等——” 一道冷冽的目光骤然盯向后视镜。 司机大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等雨停了,再告诉我要去哪里。” 炽热的气息再度烫了过来,肩上的力度更重了,足足一副病得不轻不省人事的模样。 梨初强撑着扶稳了他: “师傅,你能不能送他去医院,我可以加钱。” 司机一脸为难: “医院很远的,我是真的没办法去。要不你可以先让他在你这,你再找认识的人来接他嘛,我上有八十岁的……” 梨初:“……” 最后她还是下了车,带着身上的家伙一起。 傅淮礼长长的胳膊就这样搂着她的肩膀,整个身子半搭在她肩上,在这样一个迷迷蒙蒙的雨夜里,倒是像把大伞,结结实实地遮在她身上。 还好她租的这栋房子,屋檐飘出来地方够大,勉强能遮雨,梨初一边扶着身子滚烫的傅淮礼,一边拨打了孟庄的电话: “孟助理是吗?我是向梨初,您能不能来……我家这里,接一下傅总,他不太舒服,好像发烧了。” 电话那头吵吵嚷嚷。 背景音都是傅米米的声音: “再来一杯!” “孟庄!你去哪里了,给我回来,陪我喝酒!” “哪个女人给你打电话?不!许!接!你给我——” 电话就这样被强行挂断了。 傅淮礼低哑的声音倒是传了过来: “欸,你门上贴了纸条,这也是帮你哥庆生的习俗?” 梨初这才抬起头,果然门上多了张平时没有的纸条: [我又去打麻将啦!明天一整天都不回来喽! ——房东奶奶(′▽`)ノ] 梨初:“……” 说起来,房东奶奶最近的夜生活,还真是不一般的丰富啊…… 夜风吹来,身上的傅淮礼似是颤了一下,往她的方向又缩了缩: “好冷……” 眼见着他就要摔下,梨初连忙扶紧了他。 发着烧,在这里吹风也不是办法…… 横竖房东奶奶也刚好不在,梨初心一软,便把他扶进一楼休息。 躺在沙发上的傅淮礼额头上全是汗,眉心都紧皱成一团,喉咙里发出一些微弱的呻吟。 平日那么一个霸道嘴毒又无所忌讳的人,在这时,竟然显出一种矛盾的脆弱感。 孟庄的短信倒是很快就过来了,大概是背着傅米米偷偷发的,发过来的内容是关于傅淮礼发烧的病情与注意事项,还特别备注,是根据自家老板体质诊断的。 大概,这就是有医生执照的总裁助理的用法。 梨初打了盆温水,一手拿着小毛巾,一手拿着手机,根据短信的内容,一步步给傅淮礼做物理降温: 先是额头……然后脖子…… 看到下一行的时候,她的姿势顿了顿。 这胸口的位置……怎么擦? 孟庄还特别备注了,是本次降温的关键环节,不能跳过。 梨初瞥了一眼正睡得昏昏沉沉、嘴唇还有些发白的傅淮礼,咬咬牙放下手机,抬手解开了他的扣子…… 一颗,两颗,三颗…… 还剩最后两颗扣子的时候,紧实的胸腹已经全部袒在她面前,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共感,梨初只觉得自己的双颊也不自觉地发热。 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忽然喉结一颤,沙哑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可怜哀怨: “你趁虚而入,脱我衣服……” 梨初:“……” 谁爱入谁入。 她选择当即抬手,一副要帮他把扣子扣回去的模样,傅淮礼却又像是忽然清醒过来一样,深邃的眼眸微眯: “你是在……照顾我?” 梨初也不跟他客气: “你发烧不舒服我要共感,所以你赶紧好,别拖累我。” 一声轻笑传来,傅淮礼微微抬起了身子半倚在沙发上,一条腿微屈,手腕搭在膝上: “那你脱。” 好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他的视线陡然落在那方白色小草莓毛巾上,嘴角暗暗勾起弧度: “你的?” 梨初头也不抬: “擦桌子的。” 傅淮礼:“……” 大概沉默了几秒,低低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 “谢谢你照顾我。” 这突如其来的礼貌,倒是让梨初怪不适应的。 这稀罕的程度就像,眼镜蛇突然唆着身子过来,你以为它要咬你了,结果尾巴扬起来,卷着一朵粉色的小花给你戴头上了。 眼镜蛇又发话了: “作为回报,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霸总先生您真是客气了。 我只想要您离我远点。 梨初腹诽着,继续低头默默替他擦着胸口: “敢情我擦的是个阿拉丁神灯,擦一下还能送个愿望。” 明明是个冷到要命的烂梗,傅淮礼却忽然就笑出了声。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胸腔微微震颤带动着梨初的手,她也像是被感染了一下,没忍住也笑出了来。 眉眼一弯,浅浅的卧蚕里仿佛都有了光。 就好像,今晚原本发生了很多糟糕的事情,霎时间也变得没有那么糟了。 温热的呼吸忽然凑近了几分,傅淮礼像是回忆到什么一样: “说起愿望,好像有人今晚是许过愿,许的是什么来着——” “哦,睡我。” 第29章 故意把围裙系紧的心机男 白色小草莓毛巾“啪”的一声,落在了温水盆内。 梨初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瞬间拉进一片炙热之中。 之前几次与傅淮礼所谓的解除共感尝试,都算是她先主动下的嘴。所以两个人每一次解除,都要先经过她这个“技术挺差”的菜鸡,先“唧唧”的一顿笨拙试探。 而这一次,傅淮礼是直接抬手扣住了她的后脑——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因为发着烧而显然高于常人的滚烫额温,就这样覆了过来。 明明那个发着烧的人是他,她却觉得自己的额头也被烧得滚烫迷蒙。 梨初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一定是因为共感,对,一定是这样。 几乎缺氧的时候,身前的人似是微微一松,低沉又喑哑的声线掺进凌乱的气息里,倒是好像带着几分打趣她的心思: “待会儿,你要是不专心,导致共感解除不了,我可不知道……还发着烧的自己有没有体力再陪你试一遍。” “小说里的总裁不都是一夜七次往上的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亲懵了,未经大脑的话就这么赤果果地说了出来。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梨初想找个地缝把自己深深埋进去。 说得就好像,她在期待发生什么一样…… 眼前的眸色骤然深邃,脑后的手亦重重发了力,又将她重新送回了潮热的怀抱。 一时间,呼吸再次被更加热切的吻擒住,梨初只觉得耳根发热,无措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像是被人洞悉了心声一般,手腕忽然被人扣住—— 原本就因为攥着毛巾、而略带湿润冰凉的手心瞬间触到了那方紧实的腰腹。 身前的人被冰得猛然一缩,由于共感的缘故,梨初也觉得自己的腰都被冰了一下,惊呼之间,那方温热的唇缓缓从她的脸颊向脖颈的方向滑落,随即,就不动了。 沉沉的脑袋耷拉在她的肩,只有高到吓人的体温和沉重的呼吸声。 “淮礼哥?” “傅淮礼?” 她试探性地拍了拍他的肩,纹丝不动。 好像,这次是真烧昏过去了…… 梨初扯了扯嘴角,艰难地抬起傅淮礼沉沉的胳膊,一顿费劲才钻了出来。 沙发上的男人就这样侧着身子昏睡着,手臂还保持着刚刚圈着她的姿势,从额头到胸口,都还因为发烧不舒服,而微微泛着红。 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梨初只觉得从耳根热到了头顶。 一定是因为他发烧,共感了。 对,就是这样! 梨初别过头去,将身上凌乱的衣服扯好,随后把那方小毛巾沾湿,在他的腹肌上画了个大大的猪鼻子。 —— 早上,睡在二楼卧室的梨初是被香醒的。 她睁着惺忪睡眼,隔着栏杆,瞥见一楼半开放式的厨房里,一个穿戴整齐的男人正站在灶台旁。 伴随着他的动作,搪瓷勺在砂锅里轻轻搅动着,香气便漾了出来。 显然小了一号的草莓花边围裙系起来显得格外紧,倒衬得……宽肩窄腰。 这背影,别说倒是有几分大厨风范。 梨初乍一下没反应过来,差点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傅淮礼关了火转过身,双手慵懒地搭在岛台上,仰头看她,声音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看那么久,被我迷住了?” 梨初:“……” “洗漱后下来,可以吃早餐了。” 说起来,这个家伙好像是说过,他有准点吃早餐的习惯。 可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莫名其妙总有一种,他是这个房子的女主人的感觉…… “我生病了。所以没有虾饺皇和糖沙翁,陪我喝粥。” 嗯,这该死的、熟悉的霸道蛮横感。 但不得不说,这粥还挺好喝的,特地放了姜丝,暖意一下子细细密密地蔓了上来,把昨日海上漂了流又淋了雨的疲惫一扫而空。 傅淮礼缓缓开了口: “昨晚——” 梨初下意识急于辩解: “昨晚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迎上了某人的挑眉: “哦?还惦记着。” 梨初差点被哽了一下,立马选择闭嘴,低头喝粥。 一声轻笑从对面传来: “我是想说,昨晚的节目做得不错。” 梨初怔怔抬头。 所以,他听了自己的节目? 不过也对,昨晚的节目怎么说也是他替傅米米安排的报复环节,他关注一下是应该的。 想起来,昨天小金说的是,万盛集团主动找上门来做的独家授权。 “对了,你怎么会选择我的节目?” “这个时间段,除了你们那个午夜凶铃直播节目,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 她为什么要问这种自取其辱的问题。 屋外,忽然传来车辆的引擎声,还有急促的门铃声。 有人来了?? 梨初下意识看向傅淮礼: “你让……孟助理来接你了?” 傅淮礼只一味地耸耸肩,又往自己的碗里盛了一碗粥,一副“这次真不是我”的表情。 梨初只觉得神经一紧,谨慎地走到门前,先按亮了对话屏幕。 来的人,竟然是傅米米!! 且不管傅米米要来干什么,要是让她发现自己的亲哥哥从昨晚就呆在这里…… 就真的是乱成一锅粥,趁热喝了。 傅米米大概是等太久没有人开门,直接清了清嗓子开喊: “初初你开门呀!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过了一会儿,又换了个声线: “初初开门,我是你哥。” 梨初:“……” 不敢开门,因为你哥真的在我这。 门外的声音自顾自地多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初初你听着,你再不开门,我就报警说你可能晕在里面了,让警察和医生来帮我破门了!” 傅米米说着,便掏出了手机。 梨初只觉得头痛。 这傅家兄妹怎么一回事,一个比一个手段多,怪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眼见着门口的傅米米是不会自己离开了,梨初只好选择拉起傅淮礼,一副要把他往楼上推的模样: “你能不能……上去躲躲?” 她内心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哀怨感: 为什么自从和傅淮礼共感之后,有一种每天都在偷情的感觉…… 而且还每天都在偷情被抓的、提心吊胆的路上。 傅淮礼这次倒是露出一副“十分习惯偷情被抓”的模样,一手将她按在屏幕旁,顺势俯下身子: “又躲?这次你想我躲哪里?” “你的卧室?浴室?还是衣柜?” 他一副勾着唇角,等她做出选择的模样,可说话间,骨节分明的手指却缓缓在那方屏幕的[开门]按键上来回摩挲…… 第30章 卧室、浴室、还是衣柜? 傅淮礼这个家伙想干什么?! 梨初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想都不想就直接往他的手臂上扑了过去,一心只想要阻止他把门打开。 身子倒是稳稳地被一只大手拦腰接住,但与此同时,她分明看见,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可视对讲屏幕上戳了一下…… 完!蛋!了! 好在,门并没有开。 反而是耳畔传来了傅淮礼压低了的气声: “你要是再不出声回应,她是真的会打电话报警。” 傅淮礼刚刚按下的,是通话键。 屏幕中的傅米米听到了声响,也把手机放下: “初初,你终于肯接听了,谢天谢地,刚刚差点我就报警了~” “你快开门呀,我有事找你!” 梨初只好佯装淡定: “好的,稍等。” 这通话键已经按了,梨初就没有办法和傅淮礼正常交谈了,只好尽可能地用着夸张的口型,比着手势: [你,快,点,上,去] 傅淮礼却只是不慌不忙地俯下身,声音低沉得宛若鼓点,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她的心脏上: “可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卧室、浴室、还是衣柜?”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声音过于蛊惑,梨初的耳根不自觉微微发热。 这种问题……问她干什么…… 说得好像,是他们两个人要一起躲在里面做什么一样…… 她无奈地继续张着嘴型: [都,可,以] 幽幽的话语却再次贴着耳廓传来: “我看不懂你的唇语。” 说罢,他倒是直起了身,一副继续等她答复、不然就不动的模样。 门外,是持续拍门、催促开门的傅米米。 门内,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傅淮礼。 梨初觉得自己上辈子是铁定是造了什么孽,上天才派了傅氏兄妹来惩罚她! 她咬了咬牙走上前,拉着傅淮礼的衣领直接往下拽,踮起了脚,学着他的样子,贴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 “都~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 只要他待会儿能不出现在傅米米面前,上屋顶都可以! 这下,她确保他绝对听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共感,她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呼出的气息,打着旋儿钻进他的耳膜。 耳廓似乎比刚刚还要燥热几分,一阵酥酥麻麻掀向四肢百骸,连心脏都好像漏跳了半拍。 这不应该,是她的反应啊…… 梨初下意识抬头,想要去看傅淮礼的耳朵,腰却骤然被人扶住,那方温热的手心就这样将她托着放了下来。 长腿倒是毫不犹豫地一迈,终于舍得往楼上的方向走了。 梨初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确保楼上没有脚步声了才打开了门—— 此时的傅米米站在门口,竟委屈出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初初~陪我吃早餐~” 梨初:“……” 这傅家兄妹连定时找人吃早餐的习惯,都是刻在基因里的吗?! 还没等她拒绝,傅米米已经毫不客气冲了进来,把东西一股脑儿往茶几上摆:大份的虾饺皇、糖沙翁…… 倒像是飞临哥哥平时给她买早餐的风格。 傅米米一脸哀怨地看向她: “喜欢吗?” 梨初虽然已经被投喂饱了,但还是出于安慰地挤出了笑容: “喜欢。” 本着不扫兴的原则,主动拿起了一次性手套。 想不到,傅米米更怨念深重: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就是飞临哥按照你的口味买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根本就不会记得我的口味。” 梨初拿着一次性手套的手突然顿住,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合适。 以及,这虾饺皇和糖沙翁……她还需不需要吃了…… 忽然,手背好像被人狠狠拍了一下,梨初几乎是疼得直撒手,那一次性手套就这样簌簌地飘到地上去。 头顶,好像有什么东西凉飕飕的。 就像在野外,忽然有条眼镜蛇吐着信子在树梢上盯着你似的。 梨初小心翼翼地抬头,差点没被吓了一大跳—— 傅淮礼那个家伙果然正慵懒地双手撑在栏杆上,俯视着她们两个。 她当场瞳孔瞪大,连忙顺势按住了傅米米的肩,不给她任何抬头的机会。 当然,傅米米也没有心思往二楼的方向看,说话间还瘪着嘴: “初初,飞临哥早上来找我了,因为昨晚的事,向家人让他来送早餐哄我。” 梨初顿了顿: “如果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我可以去和我哥哥再解释一遍。” 傅米米摇了摇头: “不需要。其实昨晚的事情,他并不在乎我到底知不知情,他只在乎,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欺负他最重要的妹妹。” “他还跟我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事情,意思就是,你是他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让我必须接受。” 说罢,她抬起了手腕: “初初,你看——” 梨初有点懵,只好本能地回了一句: “手表挺好看的。” 傅米米倒是笑了: “那可不,刚买的,更衬我的肤色。” “不过我更想说的是——我把那个白玉手镯还给飞临哥了。” 梨初一顿错愕。 那个向家祖传的羊脂白玉手镯?! 边葵姨在订婚宴给傅米米的那个? 傅米米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已经决定和飞临哥分手了,反正我们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 “追我的人从这里排到法国,我为什么要吊死在他一颗又帅又温柔又能干又有魅力的歪脖子树上!呜呜!” 声音听起来,明明鼻子就十分发酸,她依然坚持一抹鼻涕: “其实我觉得你说得更对一点,接受得了就接受,接受不了取舍,所以,我!舍!啦!” 她一把抱住了梨初: “初初,现在我失去了一个,我真的曾经非常喜欢的未婚夫了,你可得补偿我。” 梨初顿了顿,认真回应: “……我是直女。” 傅米米被成功逗乐了,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初初,我退出只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像个第三者。” “我们或许因为眼光相似,会很投缘,没想到我哥那句话还真说对了……” 梨初可听不得“眼光相似”那句话,这会让她满脑子冒出傅淮礼阴阳怪气的模样,连忙开口解释: “你想多了,向飞临只是我的哥哥。” 傅米米目光灼灼: “可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只要向家解除了收养关系,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连法律都阻止不了你们。” “初初,你难道,不喜欢你哥哥吗?” 梨初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这个问题给问住。 若是之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应答——她就是喜欢自己的哥哥,有什么问题吗? 这么多年来,她是把飞临哥哥当成一束光,一束干干净净的、落在她晦暗生命里的光。 可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耳畔却响起了一些不合时宜的声音: [你十年前脑子就坏了,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男女之情。] [你会想吻他吗?想独占他吗?想和他拥抱,做尽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吗?] 随后,脑海里便是昨夜傅淮礼深吻她的模样,霸道地钳住了她的腰,让她几乎沉溺在那片灼热之中…… 一时间,心跳竟不受控制地凌乱成了一片。 眼前,傅米米的五官骤然放大: “女人,你脸红了。” “是不是我说对了?你真的喜欢你哥?” 嘶…… 手心陡然传来一阵强攥硬物的疼痛。 这个傅淮礼,是要把她的二楼栏杆徒手捏断不成? 第31章 初初,我喜欢你 梨初不用抬头就知道,傅淮礼现在那张脸的表情有多难看。 毕竟她都能感觉得到,那极具压迫感的眼神,已经直接从二楼扫射下来,死死定在她身上。 他该不会……觉得自己的妹妹,是因为她的存在而退了婚、受了委屈? 傅淮礼报复人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莫不是,今夜她就要跟欧蕾一样,被放逐到海上做直播了…… 梨初下意识挺直了小身板,充满求生欲又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你放心,我不喜欢他。” “你要是想听具体的,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不想吻他,不想独占他,不想和他拥抱、做尽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 前一句,梨初多少觉得自己有点心虚,但后一句,她倒是越说越理直气壮。 眼前的傅米米愣了愣,大概沉默了几秒,忽然变得星星眼了起来: “初初,你好纯爱啊~” 紧接着,猝不及防一把扑进她的怀里: “初初,我可太喜欢你了!” “只恨我不是男的,要不然一定把你娶回傅家去!” 梨初:“……” 傅家? 不不不,大可不必。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傅米米这一熊抱,她浑身上下忽然像是血液汹涌而过一般“轰”了一声,心跳声也好像乱糟糟的。 连耳根,都莫名其妙烧得热热的。 傅米米似是察觉到一丝不对,便直接用自己的额头去触她的额头: “初初,你心跳声好快,脸色和体温也不对,是不是昨晚吹海风发烧了?” 梨初扯着嘴角: 傅家兄妹真的很没有边界感。 确实有人昨晚吹海风发烧了,不过那是傅淮礼,她只是无辜被共感而已…… “我帮你量一下体温,对了初初,你体温计放哪了?” 傅米米刚起身环顾四周,目光却突然停在了餐桌上,回头看向梨初的眼神也变得诡异了几分: “初初,你……一个人喝粥用两个碗?” 梨初凝视着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餐桌,深呼吸一口气: “我饭量大,向来吃一碗,晾一碗。” 傅米米却忽然像只警犬一样,眼神四处扫射,最后目光落在门口鞋柜上: “你这双男士皮鞋……好像很眼熟啊……” 梨初连忙把身子挪过去,直接挡住了傅淮礼那双鞋,一本正经解释着: “你知道的,独居女生不安全,一般都会在门口放一双……辟邪。” 傅米米一脸“你猜我信不信”的表情,凑近压低了声音: “初初~其实,你……藏了男人,对不对?” 梨初心底“咯噔”一下。 还是瞒不过她么? 那一瞬间,她在心里盘算了百八十遍,要怎么从头跟傅米米解释清楚,她和她的哥哥是如何因为共感不小心纠缠在一处,然后昨晚又是一通纯粹的巧合才…… 结果,肩膀忽然被傅米米轻轻锤了一拳: “可以啊!初初!” “我听说你哥哥看你看得特别严,所有追求者都毫不手软地给他们杀回去了,结果你……啧啧啧!” “快教教我,怎么在别人眼皮底下谈地下恋情的!这可太刺激了!” 梨初:“……” 门口忽然传来了熟悉的、一板一眼的声音: “傅小姐,傅夫人让您现在马上回家里一趟。” 孟庄就这样面无表情出现在门口,只是胸口隐隐上下起伏,似是喘气,好像是刚刚跑得很急的样子。 傅米米一脸茫然: “……我妈突然找我回去干什么?” 孟庄顿了顿: “大概是因为你私自退婚的事情。” “温馨提示一下,如果您不现在赶回去的话,可能向家的手镯明天又回到您的手上。” 傅米米:“……” 真的会谢! 她哪里还顾得上八卦梨初的“奸夫”是谁,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直接就拉起孟庄往车的方向奔去。 终于,送走了一个。 梨初这才刚松了一口气,身后忽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所以,你刚刚,脸红什么?” 嗯,送走一个小的,还剩一个大的。 梨初转过头: “说明您老人家大病未愈,我只是共感了您的体温。” “另外……你需不需要赶回去?毕竟米米刚退了婚,傅夫人又急急忙忙找她,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懒散的声音越凑越近: “哦?还挺有心思担心我妹妹,早知道让我妹妹跟你联姻好了。” 明显小一号的草莓围裙缓缓脱下: “孟庄是我叫来的,话也是我传的,傅家其他人还不知道这件事。” “当然,事实上,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 “之所以同意订婚,只是因为她喜欢,而且她这人,你看到了,是有些全身而退的本事在身上的。” “现在她不喜欢了,想放弃了,就退了。如果退不了,还有我给她兜底。毕竟——” “她的哥哥,可比某人的哥哥,敢做敢当得多。” 梨初白了他一眼。 暗戳戳拉踩谁呢! 围裙被塞到她的手里: “对了,这件围裙有点小了,下次买件大的。” 梨初:“???” 她看着傅淮礼离去的背影,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她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时,才发现—— 卧室里,所有的她和飞临哥哥的合影相框,全部都被恶作剧一般地反了过来--||| 傅!淮!礼! 你!个!幼!稚!鬼! 终究,傅米米这把退婚的火,还是比她预计的烧得更早、更旺。 梨初像往常一样回到向家,人还站在门口,就听得边葵姨火冒三丈: “向家养了你那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未婚夫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不清不楚,这谁受得了?这次,你必须给傅家一个交代!” 梨初垂眸: “我没有不清不楚,更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边葵更是气得不轻: “你还嘴硬?” “让你和傅米米昨晚坐同一辆车,是想让你好好跟你未来嫂子道歉,你倒好,直接给我惹了个第二天退婚、退镯子的事情出来了!” 随即,便是毫无预兆的一抬手。 梨初的脸被迅速打得偏过去,瓷白的肤色上迅速浮起红色,整个脸都是火辣辣的痛感。 她第一反应想的是—— 惨了。 这巴掌还怪疼的。 那个怕疼的傅娇娇,回头怕是又要找她麻烦了…… 边葵似是还不够解气,眼见着那手掌的阴影就要再度落下。 手腕被人握住,有人将她拽到身后—— 第32章 他们很熟,接吻很熟练的熟 梨初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哥哥向飞临的背影。 一如小时候很多个阳光照下来的时刻。 他的声线里全无平日的温柔,冷峻得跟淬了冰一般: “米米跟我退婚,你打初初做什么?” 边葵颤抖的手指直接抬起,直指梨初: “要不是因为她,你能和米米生出那么大的芥蒂?!” 向飞临却直接把她的手拨开: “本来这场订婚就仓促得几乎不合理,现在退婚,总比以后结了婚再离婚强。” “你在说什么胡话?!傅米米可是傅家千金,多少人排着队求娶,又优秀又漂亮……” “既然那么喜欢,要不您自己和傅家联姻?” “……” 边葵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你实话告诉我,那些关于你的流言蜚语,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甚至都不敢去想,会不会今天头条就是——你被傅家千金给甩了,就因为和自己的妹妹不清不楚……” 向飞临一手把梨初护在身后: “流言自然不必当真。” “还有,我们没有那么高的关注度,占不了头条。” 此时,梨初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抖了一下。 她瞥了一眼,竟是小金的短信——说是昨晚的节目反响不错,临时要开复盘汇报会。 汇报对象是新的意向投资人,汇报时间是……二十分钟后…… 就她那档……向家纯纯为了让她和飞临哥哥“产生时差”、无人问津好几年的深夜直播节目,竟然也有人想要投资了…… 而且还是这么紧急的时间。 回过神来时,边葵姨已经进了屋,只剩向飞临站在她面前,阳光跳跃着从树丛的阴影撒下,在他身上落下漂亮的光晕。 可就在他抬起手,就要触碰到她被扇到的脸颊时,梨初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一缩。 向飞临目光微凝: “是不是还会疼?进屋,哥哥帮你上点药。” 他的声音,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 梨初不自觉鼻子一酸,用力隐忍着咬了咬唇: “不用了,我待会儿自己冰敷一下就好,刚刚通知有个紧急的会议要开,我得回去。” 手机倒是挺配合,拼命地震了又震,一个接一个电话打过来,跟催命似的。 梨初无奈地耸耸肩,亮起了屏幕: “看,他们在催我了。” 某种程度上,她其实觉得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些抓住救命稻草、松了一口气一般的感觉。 向飞临默默看着面前脸已微微发肿的梨初,心脏没来由地扯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弯出了好看的笑容: “行,那我送你。” 梨初这次好像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再加上小金那边莫名催得急,也就应下了。 距离摄制大楼明明还有几百米远,就可以看到小金已经拉长了脖子在等着她,几乎是一路小跑到大马路上气喘吁吁: “梨初姐!你总算来了!” “那会议室的气氛……新的投资意向方简直太可怕了,虽然他只说是让我电话催催您,但那语气听起来,就感觉像是要让我陪葬似的,总之您还是快些上去……” 小金那一脸的“救救我”,直到看到绅士地帮梨初关上车门的向飞临,才有那么一两秒犯花痴般地收了起来: “梨初姐,你男朋友?好帅呀……” 梨初想都不想就矢口否认: “我哥。” 小金半信半疑: “你们长得可一点都不像……” 向飞临笑得温和,抬手揉了揉梨初的头发: “确实是写在一个户口本上的哥哥。” “初初,今晚节目结束后,如果天气不好或者觉得太晚不安全,需要哥哥来接你,就给哥哥打个电话,哥哥一直都在,随传随到。” 梨初只是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向飞临也礼貌地和小金点头致意再驱车离开,直接导致小金在原地一顿“星星眼”: “梨初姐,你哥哥还缺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吗?” 梨初:“……” 他还真不缺。 在搭乘电梯上楼的短暂时间里,梨初紧急了解小金口中这位可怕的“意向投资人”: 不苟言笑,冷冰冰的,人狠话不多…… 听起来就很不好应对。 而且能看上她这档无推广、无流量节目的,口味绝对是不一样的刁钻。 小金看着梨初紧皱的眉头,连忙出声宽慰: “不管怎么说,钱多就是爷呀!要是能拿下这笔投资,咱们节目往后就可以挺直腰杆霸道地横着走了!什么推广、渠道都是反求着咱们的,毕竟,这可是w城头部企业万盛集团!” “估计也是因为昨晚那场直播,是万盛集团独家授权给我们,然后看直播反响,这泼天的流量绝对是让我们给接住了!梨初姐,我们不上火团队这次终于要火了!” 梨初瞬间顿住了脚步。 万盛集团?! 该不会是…… 她原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不会不会,万盛集团旗下项目千千万,像她这种小节目怎么可能会由总裁大人亲自过问。 对,就是这样。 梨初整理好自己的套裙,抱着笔记本电脑走进会议室,目光瞬间落在了那身熟悉的衬衫上…… 哦呵,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扯着嘴角,半天憋出一句: “真……巧啊……” 傅淮礼的眼眸里,似是蕴着剑锋般的冷峭狭锐,连声音里都带着几分戏谑: “不巧,我是在等你。” “不是你之前说的,要我综合考虑吗?” 梨初想起,她第一次去傅淮礼办公室送那份羞耻的共感报告的时候,确实随口找过这个理由。 还以为他这号人完全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这下好了,好几天前的回旋镖正中眉心了。 小金倒是懵了: “梨初姐,你和傅总,原来这么熟的吗?” 嗯,某种程度上,确实熟。 接吻很熟练的那种“熟”。 她并不知道他的穿衣喜好、饮食口味、有什么难以忘怀的童年趣事,倒是知道他接吻前爱吃糖、接吻时喜欢用手掐她的后颈、还喜欢中途放松给她换一口气,摩挲着她的唇说点莫名其妙的话,再重重吻回来…… 梨初一顿用力地晃了晃脑袋,才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给悉数晃了出去。 停顿了几秒后,她还是给小金找了个合理的解释和介绍: “他是我哥哥的朋友。” 小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是梨初姐哥哥的朋友呀!” “刚刚就是梨初姐的哥哥送梨初姐来的,他们兄妹感情可真好,马路上直接上演‘摸头杀’,要不是因为他们是兄妹,怕是要磕死我了。” 傅淮礼缓缓挑起眉: “哦?摸头杀?” 第33章 去你那,还是去我那? 梨初:“……” 听说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被摸头。 傅淮礼本来就共感了自己,现在让他知道自己刚刚是被向飞临“摸头杀”的话,大概想咬人的恶劣心情都有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转移话题: “时间有限,我们还是尽快开始汇报。” 说话间,她几乎是本能又顺手地拉了一张、距离傅淮礼极远的椅子坐了下来。 低沉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 “你要不要再拿个对讲机,左转出会议室,去走廊尽头再跟我汇报?” 话音刚落,小金一路“噔噔噔”地小跑到傅淮礼对面,主动殷勤地把椅子拉开: “梨初姐,您坐这。” 梨初:“……” 这个时候,不需要这么有眼力见的。 小金继续稳定发挥: “傅总、梨初姐你们要喝点什么吃点什么吗?既然大家都那么熟了,可以来个下午茶慢慢聊的。” 梨初腹诽:不必了,这个会议越快结束越好。 傅淮礼倒是不客气地点上了: “一杯冰浓缩,加多点冰。” “有梨膏糖吗?给我来一点。” 小金一顿猛点头: “有有有,这些都是梨初姐必备的,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拿来!” 一顿忙活送完东西的小金本来还想旁听会议的,结果被孟庄以“万盛集团需要勘察节目后台为由”给强行带了出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梨初和傅淮礼两个人。 她就这样盯着他——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手指直接抓在那杯还冒着冷气的冰浓缩上。 之前不是还因为共感,提醒着不给她喝高浓度的冰咖啡吗,真是双标。 喝这么冰的东西……这个男人的胃是铁做的不成? 杯壁是导温的,冰得梨初都禁不住颤了一下。 傅淮礼抬眸瞥了她一眼,改拿了几层纸巾垫着,再去拿那杯冰浓缩,语气缓慢又懒散: “还要盯着我的手看多久,我手指上是有你的直播数据ppt是?” 梨初瞬间把眼神移开,随即目不斜视地盯着投影大屏幕: “根据昨晚的节目数据——” 嘶…… 好冰…… 那杯冰浓缩就这样被他握着,隔着不算宽的桌子伸了过来,径直覆在自己的左脸上。 火辣辣的灼烧感在冰意下逐渐舒缓。 所以他刚刚要了杯多加冰的冰浓缩,只是……为了给她敷脸? 她抬眸时,恰好对上了傅淮礼的眼神,少有的认真与一丝不苟中,似乎隐约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大概是怕她的脸被冰麻了,那杯冰浓缩还微微转了个方向。 梨初不由得有些发愣,不知怎的鼻子也隐隐泛酸…… “要么自己拿着,要么坐我旁边来,这样撑着,我手累。” 熟悉的语气传来,梨初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了。 他大概,也是怕她继续肿痛下去,会共感影响到他。 毕竟他怕疼,是个娇娇。 面对傅淮礼给出的两个选择,梨初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谢谢傅总,我自己来。” 可她抬手去接那杯咖啡,傅淮礼的手却意外地没有撤。 以至于她的手指覆上去的时候—— 莫名其妙,就触了一下。 傅淮礼的眼神,玩味中透着漫不经心: “叫错了,重新叫。” 拜托,这是工作场合,他现在的身份是万盛集团总裁,来听汇报的意向投资方,她叫他傅总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他出声提示: “你刚刚,跟别人可不是这么介绍我的。” 刚刚怎么介绍他来着?哦,哥哥的朋友。 梨初顿了顿,换汤不换药地改了个称呼套公式: “谢谢淮礼哥,我自己来。” 那道声音凑近,隐隐透出几分顽劣: “既然是你哥~哥~的朋友,那你应该叫我,淮礼哥~哥~” [哥哥]那两个字被他咬得懒散,听起来就添了点暧昧。 一副只要她不叫,他就不撒手的模样。 梨初瞪了他一眼,直接起了身,抱着笔记本电脑,绕到他身边拉凳子坐了下来,左脸朝着他。 反正他本来就给了她两个选择。 她重新选择了,这次坐他旁边,打死不叫他[哥哥]。 傅淮礼只低低笑了一声,就这样一只手举着冰浓缩贴在她的脸上,全程闭着眼睛听梨初的汇报,另一只手还在桌子上若有若无敲击着。 梨初以为他没听,可故意说错某一个数据试探的时候,却能被他及时纠正过来。脸上的冰浓缩还能更用力地凑了过来,像是某种对她不专心的惩罚…… 好不容易一场汇报做完了,那杯冰浓缩也被放回了桌上。 傅淮礼的目光慢腾腾地从她左脸走过。 是消了一些,但依稀可以看见五指的红印,动手的人真是一点没留情面。 他从一旁拿起一只药膏,旋开盖子,随即指尖沾了药膏靠向她的脸。 梨初下意识想要避开,傅淮礼却直接扣住她下巴,把她脸固定住: “万盛集团对直播节目要求很严格,主播左右脸严重不对称,不要。” 梨初:“……” “别动。消肿的。孟庄的特效药,要是毒发了你找他。” 傅淮礼说着,手指已经触摸到她那半边脸颊,缓缓摩挲间,微微的凉意渗来,确实有立竿见影的镇痛效果。 梨初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弃抵抗,就这样侧着脸任他上药。 目光不自觉落在笔记本电脑上,恰好熄屏,宛若黑色的镜面——里头,正倒映着傅淮礼低着头,目光专注的模样,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热。 “你又脸红?” “要不我也打你一耳光,看你红不红?” “……” 按在她脸侧的有力拇指轻轻一动,傅淮礼倒像是在欣赏一件好不容易修复好的艺术品一样: “嗯,看不出来了。” “下次再挨打,记得为了上镜平衡,把另外半边脸也伸过去。” 梨初白了他一眼: “你有病,我就傻傻地站着让人打?” 掐着她脸的手微微用了力: “原来你也知道站着让人打很傻?” “……” 梨初哽了半天,最终低头跟他道了个歉: “对不起,总归是害你被打耳光了。” 傅淮礼长这么大,如果不是因为共感,大概都没被人打过耳光? 只听得一声“丝丝啦啦”剥开糖纸的声音: “向家人打的?” “我还以为,你哥多少会保护‘我’。” 梨初:“……” 虽然是因为共感,打她,从感觉上,他也会挨打,但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没有下次了,我说过,你这副小身板,以后不是你一个人的了。” “这巴掌,我迟早讨回来。” 一颗硬糖被他咬得嘎吱作响。 他忽然漫不经心眼神示意她的唇,上头有微微一道伤口: “那里,谁咬的,你哥哥?” 梨初白了他一眼,懒得解释,兀自盖上了笔记本电脑: “本次数据汇报已经结束了,如果您没有别的想要问的话,我要去准备今晚的节目了。晚上节目结束之后,我会把今天的资料整理好发您。” 傅淮礼的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她身上: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看资料。” 梨初不以为意地站起来收拾东西就要离开: “也是为您着想,当然,您要是乐意熬夜,晚上节目结束之后,我也可以再跟您汇报。” 开玩笑,节目结束之后都凌晨两点半了。 不料,傅淮礼轻笑着站起身,身高的压迫感不由得让梨初微微后仰。 身子越凑越近,随后,低沉的声音几乎是贴着耳朵传来: “好啊,去你那,还是去我那?” 第34章 你喜欢,这个口味? 梨初觉得,自己今天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情,就是低估了傅淮礼这个人的耐心,还有无聊的程度。 凌晨一点半才开始的直播节目,他竟然真的来了…… 不仅来了,还毫不客气地坐在直播监视器后,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身体正对着她的方向,人靠在椅背上,长腿一搭,随性的姿势里透出自己主场的松弛……跟来拍画报似的。 [他是准投资人、他是准投资人……] 梨初在心底默念了几百遍。 灯光准时亮起,她微微侧过脸,确保自己还没有完全好的那半边脸隐藏在阴影之下,面露微笑,开始今日的直播内容。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傅淮礼这位“准投资方”的突袭,下午一场临时的数据汇报,倒是让她对节目的重新定位清晰了不少,连晚饭都没赶得上吃,只顾着把今晚的台本策划从头到尾重新打磨了一遍。 弹幕一条接着一条飘过: [是谁被昨晚的海上漂流直播种草到这个宝藏节目的,扣1!] [u1s1,姐姐的吐字简直比我的人生规划还清晰。] [这些新闻时政是怎么丝滑进入我脑袋的,要不姐姐帮我念念明天要考试的知识点!] [是我看错了吗?主播小姐姐怎么今天好像有点脸红?] [是不是有帅哥探班?能不能镜头转一下,我们也可以路人粉转cp粉的。] [……] “梨初姐,你太厉害了!这期节目直接又创了以往直播数据的新高!” “刚好你今晚没吃饭,不如我们去宵夜庆祝一下?” 在以前,每当每次节目有了些新的起色,小金都会激动地跑过来,化身大力士抱着她原地转圈圈。 眼见着小金就要和以前一样扑过来—— 而就在她不远的正对面,傅淮礼虽然还是那副闲散的姿势,目光却幽幽地盯住了她,如同眼神警告一般。 梨初默默抬起手,将小金如紧急刹车般手动按住。 毕竟,要是小金抱起她现场转圈圈,再被傅淮礼共感…… 嘶,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此时,孟庄走了过来,清了清嗓子: “今日万盛集团给向小姐节目的每个员工都安排了专车,车现在就停在楼下。大家辛苦了,路上注意安全。” 小金瞬间眼睛晶晶亮,把什么“宵夜庆祝”都给完全抛到脑后去,只在临走之前对着梨初暗暗竖起大拇指: “这个投资方,能处!!” “梨初姐,必拿下!!” 梨初:“……” 只是这最后三个字,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人都基本上走光了,低沉的声音才轻慢地从身后传来: “考虑好,怎么‘拿下’我了吗?” 原本就略显虎狼的字眼,瞬间被他咬得暧昧无比。 傅淮礼说这话的时候,恰好微微俯下身,灼人的气息就这样危险地从耳后扑了过来: “毕竟,昨晚有人的愿望还没实现。” 提到昨晚,梨初不由得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明明是他自己烧昏过去了…… 不过想来,如果昨晚真的发生了什么,两人之间的共感解除,是不是傅淮礼就不会共感到下午那个耳光? 一路过来,某种程度上,目前因为“共感”受害的,好像确实只有他一个人。 大概是傅淮礼的语气确实极具迷惑性,梨初竟然真的在脑子里,很认真地思考起‘去谁那里’的问题。 虽然好像无论怎么选,都很容易被人发现…… 傅淮礼的眉头抬得更高,笑意都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不得不说,你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倒是比下午做汇报还认真。” 梨初:“……” 最终她咬了咬牙,像是做了很大决定的模样: “去外面。” 这个答案显然超出了傅淮礼的预期,他微微顿了一秒: “去外面干什么?” 梨初直接就红了脸。 明!知!故!问! 难道非要她直白地说,两个人要相约做这种事情,建议还是去酒店开房更合适吗? 最终她按捺下情绪,以一个尽可能正经且正常的陈述语气: “毕竟你那里不算方便,我那里也不算方便,所以我觉得一起去外面,会比较私密,对我们都好。” 傅淮礼嘴角稍稍一抬: “行。听你的。” 下楼之后,梨初选择先一路低调小跑到走廊尽头的24小时无人便利店,以最快的速度挑了一个小盒子,又低调地揣进自己的小包。 谁知道……他会不会随身带…… 虽然这玩意儿酒店也有,但支付房费的时候要说明开了、用了,多少有点难以启齿。 自从小盒子揣进小包后,她的心跳,好像就没来由地变快了…… 麻木又机械地开车门、坐上车、又关上,整个过程她几乎满脑子都在预演着——待会儿去到酒店会发生的事情。 都是些任凭她再怎么晃脑袋,都晃不出去的限制级画面。 直到勉强平稳呼吸之后,梨初才意外地发现: 傅淮礼竟然还没有开车?! 在她红着脸调整呼吸心跳的时候,他就只是单手慵懒地搭在方向盘上,戴着银灰色戒指的那两根手指若有若无地敲了又敲,也不说话,就这么挑着眉看着她。 看她干什么? 她脸上有投资数据ppt啊?! 他终于慢条斯理地开口了: “刚刚去买什么了?” 梨初当然选择随口编了个理由: “买糖。” 猝不及防间,那只手就这么大喇喇伸了过来: “那给我来一颗。” 梨初下意识捂住了包,可已经,太迟了。 傅淮礼的指尖就这样勾住她的包带,把她的包拿了过去,当着她的面打开。 深邃的眉尾意味深长地一抬,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捻出了方方正正的那一盒,先看了看正面,又看了看反面: “你喜欢,‘超薄’这个口味?” 梨初完全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被抓包的心情。 灼热的目光再度落到她脸上: “买小了。” “下次买之前,记得先看尺寸。” 第35章 怎么,要我抱你? w大厦的玻璃观光电梯,正在夜色中一层一层地往上走。 从进了电梯开始,梨初就很自觉地一个人钻到最里面,和傅淮礼保持了牛郎织女一样的距离,就好像生怕别人发现,他们要去同一个地方一样。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时间点格外特殊,就在电梯轿厢里只剩他们和另一对男女的时候,那对男女已经迫不及待抱着就啃了起来…… 那男人甚至直接把女人抱了起来,抵在玻璃栏杆上,浑然忘我地亲吻着,女人高高翘起的高跟鞋绑带几乎摇摇欲坠。 声音传入耳朵中,格外令人手足无措。 好不容易熬到电梯门打开,那男人径直托起女人,往五星级高级酒店的前台方向走去。 梨初也几乎是本能地下意识跟在他们身后。 可步子刚迈出去,就被傅淮礼手臂勾住腰,不由分说地带了回来: “看得这么失神。怎么,喜欢那个姿势上电梯?” 梨初:“……”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下关门键。 原来,是还没到…… 是她心急了…… 梨初觉得更社死了,只好别过头假装看都市夜景。 可就算她不抬头,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慢慢游走。 游走一寸,便灼烧一寸。 从来没有一次觉得,这电梯这么长、这么久过。 每往上一层,都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又乱了小半拍。 “叮——” 电梯门终于缓缓打开。 梨初一抬头才发现……他们到的地方是竟然是那家le secret法餐厅? 眼前的男人眉眼里溢出狡黠的笑意,凑上前压低了声音: “你说的,来外面。这个私密性,够不够?” 梨初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原来傅淮礼一开始问她的“去你那”还是“去我那”,指的是……吃饭啊…… 她还以为…… 想起刚刚在被抓包买的那一小盒东西,梨初只觉得自己更社死了。 此时傅淮礼单手揣进裤袋,另一只手按着电梯,照旧是那副散漫的模样: “还不走?想我用那个姿势抱你出去?” 梨初:“……” 还是上次那个le secret的管家,带梨初坐到一处恰好可以俯瞰夜景的地方。 整个法餐厅流淌着轻柔的音乐声,紧绷了一个晚上的弦,好像终于放松几瞬。 傅淮礼也不知道去哪了,直到上菜前,才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菜式简约但不简单: 还冒着热气的蘑菇汤,一小块成色很好的牛排,还有梨子酱蛋糕切件。 管家礼貌介绍着: “这是主厨fox先生特地为二位准备的深夜美食,用餐愉快。” 梨初的眼神下意识跟着菜式移动了几公分,但还是直起腰板开口问傅淮礼: “请问,您对我的节目哪个部分有疑问?” 傅淮礼抬手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 “如果这块特地空运过来的牛排,知道它就这么被晾着,而品鉴它的顾客却一心只想拿工作下饭,一定死不瞑目。” 梨初:“……” 出于对正在吃饭的准投资方的礼貌尊重,她最终还是选择一起拿起刀叉。 暖暖的这一顿吃下去,倒是整个原本空荡荡得发疼的胃都舒服了不少。 见她吃得差不多,傅淮礼才缓缓开口: “你对你的节目有什么想法?” 梨初抿了一口银叉上的梨子酱蛋糕: “目前深夜新闻直播的节目形式有些固化,最近是吸了不少新粉,但也会很快进入疲态。” “我想做节目的改版,创新直播的形式,譬如邀请嘉宾和我一起做节目直播,每一期都是特定的主题……” 傅淮礼垂着眸,一副好像听了又好像没打算继续听下去的样子: “很好,我等你的策划案,两天时间够不够?” 梨初:“?” 对面的男人抬头时,唇边还勾着理直气壮的弧度: “累了,下次再继续听。” 可她都还没开始正式打开ppt说…… [算了,他是准投资方,准投资方……] 梨初又来来回回默念了几十遍。 —— 车辆缓缓行驶在夜色中。 梨初的手机忽然一震,一看,竟然是向飞临的电话。 一时心虚,差点没拿稳。 她抬眸看了看傅淮礼,又看了看屏幕,小心翼翼地把手机背过去。 试图假装没看到。 正开车的男人反倒一脸故意使坏的模样: “要我帮你接?” 说着就是一副要伸手过来帮她接电话的模样。 大可不必! 上次在她家,傅淮礼帮她接哥哥向飞临电话的顽劣模样还历历在目…… 就在向飞临把电话挂断,又锲而不舍地再一次打了过来的时候,梨初乖乖选择了接听。 温文尔雅的声音从听筒传了过来: “初初,你回去了吗?” 梨初垂眸: “哥哥,我在加班呢,和新的意向投资方聊了下想法。” 她说的确实是实话。 只是加班的方式比较另类罢了。 “那我去接你,我刚好今天安排轮值夜班,大概十分钟就到摄制大楼楼下。” 梨初当场愣住。 果然刚刚还是编错理由了,应该说……自己跟小金出来吃宵夜的。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连忙补充说道: “不用了哥哥,我刚聊完,已经打到车了,就在回家路上……” 可与此同时,傅淮礼突然放慢车速,眼神示意她往前看。 正当她抬眸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对面迎面而来的,正是向飞临的车。 所以现在应该怎么解释,说自己打到了……深夜兼职顺风车司机的……万盛集团总裁的车吗? 果然人不应该撒谎,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你随机掉落一个社死的惩罚。 怎么办…… 梨初求助地看向了傅淮礼。 傅淮礼只是转头看她,语气里都是添乱: “怎么办~你哥~哥~开过来咯。” 梨初:“……” 眼下,已是避无可避。 她想都不想就解开安全带,整个人弯腰猫了下去。 这已经是她在有限时间中,能想到的最靠谱的方式了。 两车交汇的时候,傅淮礼停住了,向飞临也停住了。 向飞临的车窗先缓缓落下: “这么巧?” 他一直以来都是风度翩翩的绅士,不像是傅淮礼一样,谁的面子都不给。 傅淮礼抬手,把西装外套搭在梨初身上,恰好严严实实盖住了她,顺势一只手按在她的背上。 车窗也缓缓落下,不过落到一半就停住,声音一如既往地懒散: “我看星星呢。” 梨初禁不住腹诽,这理由真有够烂。 向飞临的目光却落在傅淮礼盖着外套的副驾驶上: “怎么遮遮掩掩的,在车里藏人了?” 第36章 麻烦你回避一下 窗外熟悉的声音传来,梨初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 所有的希望,偏偏只能寄托在傅淮礼的一张嘴上了。 死嘴,快否认啊…… 她整个人躲在西装外套下,紧张地屏着呼吸,竖起耳朵小心翼翼听着外面的动静。 整个身子都绷得紧紧的,连脚趾头都不自觉蜷缩了起来。 一只大手落了下来,指腹若有若无地沿她的背脊轻轻勾勒了一下,跟顺毛一样。 低沉懒散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对啊,藏人了。” 梨初:“……” 五雷轰顶。 紧张与羞耻感从心底一涌而上,不自觉用力咬唇—— 傅淮礼轻轻地“嘶”了一口,整个身子微微向后仰,再开口时声音已有些发哑: “轻点……你弄疼我了。” 本来车窗就半遮半掩的,只能看见西装外套严严实实地覆在副驾驶和中控台上,傅淮礼突如其来的叫疼,更令人遐想万千了。 在意识到,外头的向飞临会误解成他们俩在车里做什么的时候,梨初几乎是社死得万念俱灰…… 不敢再咬了。 也不敢动了。 傅淮礼哂笑一声,忽然抬起手,略带粗糙的指腹在唇上和下颌轻轻摩挲,似是在回味些什么。 而此时的梨初,明明一个人缩在外套之下不敢抬头,却依然能感受到有人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随后肆无忌惮地轻抚着她的唇瓣…… 四周黑漆漆的,把她的感官放到无限大。 她只好无奈抬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妄图把这份要命的触觉活埋在手心里。 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车内异样的动静,原本都打算离开的向飞临又下意识地探看了一眼。 傅淮礼拿起放在中控台上的那盒“超薄”,直接递了过去: “看什么?喜欢这个口味,送你?” 向飞临被傅淮礼突如其来的直接大胆行为给呛咳了好几声,耳根隐隐有些发热: “……我用不上,你自己留着。” “哦?”傅淮礼的嗓音压得极低,唇角弯出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那你回避一下,我要准备用了。” 梨初只觉得耳朵“轰”一下,宛若蒸汽火车从左右耳朵中间呼啸而过,整张脸已经烫得不成样子。 待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似乎,外头已经没有男人交谈的声音了。 隐约间,似乎还有“丝丝拉拉”的,类似什么盒子薄膜撕开的响动。 难不成……傅淮礼真的在开那盒…… “你等等!” 梨初红着脸一把将外套掀开,伸出手就往驾驶座的方向,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臂。 探出去的半个身子一撞,原本放在中控台上的那盒东西,“啪”的一声落在车里。 上头的塑料薄膜完好无损。 她看向了……被自己死死攥住的傅淮礼手上,是一片刚剥开的糖纸。 男人的眉眼挑起戏谑的弧度,那抹不易察觉的笑简直意味深长: “想要就说,我又不是不给你。” 梨初:“……” 那颗梨膏糖,就这样被不容分说地塞进她嘴里。 四周安静又微妙。 “咯~” 只能听见硬糖滑过齿缝的声音。 梨初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探看着窗外: “我哥哥,他走远了吗?” 傅淮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边停了车,路灯昏暗,窗外连个车尾灯都没看到。 想来,傅淮礼反正在他们的圈子里口碑顽劣,飞临哥哥大概是把躲起来的她当成某个夜场逢场作戏的女人。 梨初这刚松了口气,一扭头就迎上傅淮礼目光寡淡: “很失望?要不我打个电话叫他回来围观一下?” “……” 梨初为了自己的精神状态,决定不说话,只专心吃糖。 可眼前的男人似乎没打算让她安静吃糖,自顾自地解开了安全带,顺带调整座位缓缓后移。 随后,整个身子慵懒地靠在十分宽敞的位子上,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 “我刚刚帮你遮掩,你却咬疼我了,这个怎么算?” 呃,他哪里遮掩了? 哦,还是算的。 不然按照这个人又狠又坏、又和全世界不对付的性子,一定是像捏着宠物猫一样,捏着她的后颈一把将她提上来,对着车窗外的向飞临高调挥手致意: [hey bro,surprise!] 更何况,咬都咬了,还能怎么样,要怪,就去怪这莫名其妙的共感啊! 她都没喊疼,这一米八四的傅娇娇倒还喊上了。 郁闷间,梨初说话开始不经大脑: “那你就咬回来呗~” 原本她的意思是,既然她无意识咬了自己的唇,让傅淮礼嫌疼了,那他就自咬一下,给她共感,权当扯平了。 话音才刚落下,后脑突然被一只大手锢住—— 唇上的温热猝不及防地侵占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下意识间,她的手本能地攥紧了他的衬衫衣襟,几乎将那高级的布料揉得发皱。 傅淮礼得逞地扬起眉眼,那只大手沿着她的背脊缓缓往下,一把揽住她的后腰,迫使她与他贴得更近,热烈勾缠,仿佛要攫取所有的氧气。 在梨膏糖的清甜缠绕中,等梨初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被他轻托了起来。 驾驶座被提前调宽但仍略显逼仄的空间里,她在上,他在下。 “嗡”的一下,满脑子都是他刚刚那句 [那你回避一下,我要准备用了。] 所以他是想……在这里?在他车上? 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鼻息灼热,覆在她的唇上,带着几分挑逗的意味: “这算是你喜欢的……在外面吗?你之前,都玩这么大?” 梨初:“……” 她说的“外面”,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 她后悔了,下次绝对不自己创造选项了,以免遭受这个家伙令人意想不到的解读。 一如以往,唇重重地覆了上来。 手缓缓地隔着她单薄的衣服,停在她内衣的搭扣上。 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梨初紧张得双手颤抖,死死地握住他的衣襟。 在疯狂加速的心跳声间,内心默念: [来都来了,来都来了……] 不过就是……为了解除共感而已嘛…… 毕竟也是成年人了…… 一咬牙一跺脚,这个过程很快就过去了…… 她的眼神里,一时间多了几分炸碉堡一样的视死如归,抬起手主动圈住他的脖颈—— 第37章 准备跟谁约会呢?哦,跟我 身下的男人却忽然顿了一下,微微松开了唇,给了她一个换气的空隙。 梨初以为他又要和之前几次一样,先说句故意让人气得牙痒、又脸红心跳的荤话,再重重吻上来,便屏着呼吸,停在原地耐心地等他发挥。 嘶……痛! 傅淮礼猝不及防地仰起头,像是惩罚一样,在她的唇上狠咬了一口,随即玩味地勾起眉眼弧度,与她拉开距离: “好了,扯平。” 梨初:“……” 确实,是她让他咬回来的。 那刚刚他那副意乱情迷、缠绵悱恻的样子是在干什么? 就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在心理承受能力最脆弱的时候受他这一咬……而做的漫长铺垫吗?! 而且,明明咬她,他也会共感。 这会儿,怎么就不怕疼了? 梨初抬手捂住自己明显发红、几乎都要渗血的下唇: “你想扯平,咬你自己不行吗?” 得到一句轻描淡写的答复: “我可没这么变态。” 是是是,你不变态,明天太阳要打北边出来。 傅淮礼忽然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径直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左揉一下再右揉一下,没两下就乱糟糟的、毫无发型可言。 梨初忍无可忍: “傅淮礼!你干什么!” 他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看你这次接吻专注度这么高,用‘摸头杀’试试共感还在不在。” 明白了,是虽迟但到的报复! 他缓缓直起了身子,低哑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像是恶魔低语一般: “可惜了,共感好像还在。” “麻烦,下次要继续努力了。” “……” “对了,在我身上,坐得还舒服吗?意犹未尽?” “……” 梨初几乎是光速整理好并没有太凌乱的衣服,整个身子像是触了电弹射出去一样,正襟危坐地坐回到副驾驶上,乖巧地扣好了安全带,一路上腰背挺直,目不斜视,眼神坚定得像要入党。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梨初忽然觉得,只要傅淮礼不在她眼前晃、也不找她麻烦的日子,过得真的很快。 虽然他没有亲自来,但万盛集团倒是每夜都会派代表来盯她的节目,偶尔也会送来几份来自le secret法餐厅、据说是fox主厨先生出品的热气腾腾高定外卖餐,包括节目结束之后的专车也没停过。 说起来,她最近倒是一门心思扑在节目全新策划案的筹备上,连向家都很少回了。 这日一早,梨初便带着小金按照孟庄提前定好的时间,到了万盛集团楼下。 毕竟也算是正式的商务场合,她不忘换了条正式的套裙,脸上的妆容也淡而精致。 电梯门一打开,走出来一个高挑漂亮的身影,身后跟着五个拎包随行的助理。 梨初认得她,是另一档节目的制作人兼主播——繁星,小金以前就是跟着她的。 虽然节目算是在同一个平台播出,但她们之间的交集很少,毕竟——一个是午夜档的,一个是黄金档的。 令梨初没想到的是,繁星竟主动向她伸出了手,露出八颗牙齿的职业笑容: “向小姐,幸会。” 她也只好勉强抬手,被礼节性地握了握指尖: “您认识我?” 繁星笑了笑,将手上的文件夹抱在胸前: “向小姐您说笑了,圈内人谁不认识您这个午夜关系户。” “您说向家人怎么想的,就算是养女也不应该这么暴殄天物,好歹也是科班出身,就这么给丢到凌晨节目里了……” 她故意往梨初身后的小金看了一眼: “对了,您今天是带着自己节目的整支团队,来万盛集团参观学习么?小金现在也是出息了,一人顶一个团队呢!” 说真心话,梨初此刻其实很想把装着12英寸笔记本电脑的包包,甩到她那张过度装修的、12英寸的脸上。 但她知道自己今天有正事,不想与无关紧要的人浪费口舌。 小金则是一脸踩到狗屎一样的晦气: “不需要了哦!我们今天就是来跟万盛集团谈投资的!” 要不是梨初眼神示意她适可而止、低调行事,大概小金下一秒就要掏出手机,秀出这几天的专属美食和专车接送照片。 繁星的语气里,惯性透着高高在上的轻蔑: “你们约好时间了吗?这边部门经理的时间可都是很难预约的。” “不过刚好我因为节目的关系认识了傅总,需不需要帮你们引荐一下?” 梨初淡然开口: “傅总确定要上繁星姐的节目了?” 繁星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 “不过就是再约几顿饭的事情而已。” 哦~ 这个“再”字用得就很微妙了。 梨初心里大概有数了,这事,八字还没落下去一点点。 她拿起手机,当着繁星的面就给孟庄打了个电话: “孟助理,我和小金已经到楼下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十分清晰: “好的,麻烦向小姐您稍等一下,马上下来接您和您的团队。” 繁星脸色瞬间就变了。 是……傅总身边那位高冷得要命的孟助理?! 这位她用了各种方式托关系、找人脉都约不上孟助理,梨初竟然就随随便便直接打了电话过去,而且对方还对她如此客气。 “叮~” 电梯门再度打开,傅淮礼单手插着兜走了出来。 虽然是挺阔利落的一身黑灰色西装,里头的衬衫领口纽扣还是故意解开了两颗,透着几分随性不羁。 梨初微微一笑,罕见地夹着声音叫了声: “淮礼哥~”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连繁星脸上的粉底都有一种往四面八方裂开的趋势。 她能不裂开吗? 费了那么多心思,为了约傅淮礼上她的节目,不知道来来回回跑了几次,最后还是通过孟助理下面一个小小部门经理,才勉强、辗转地递交了节目的案子。 总之,她事实上连傅淮礼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见着。 眼下,傅淮礼不仅肯见这个午夜档的向梨初,看这架势,还是亲自电梯下楼来接她的。 傅淮礼视线完全略过了高挑的繁星,径直落在梨初的身上: “哟,穿得挺漂亮,准备跟谁约会呢?” 梨初:“……” 随即,男人的尾音慵懒地咬着: “哦,原来是跟我~汇报呢~” 第38章 你贼心不死想睡我 在梨初看来,傅淮礼最致命的本事,就是能把明明极其正经的话语,在极其合适的语境里,说成令人浮想联翩的模样。 眼下好不容易见到人了,繁星自然是不放过机会,主动对着傅淮礼伸出手: “傅总~” 不愧是黄金档主播的声线,听得人骨头都要酥掉渣了。 纤白的手举在半空,就这么愣停了好几秒。 傅淮礼一没接话,二没伸手,身体连转都不带转的。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甚至他的目光,都没有半分从梨初身上移开的意思。 梨初扯着嘴角,暗暗回了他一个眼神: 看屁啊! 人家要跟你握手,你看我做什么?! 傅淮礼依旧一副看不懂她眼神的模样,只是轻挑着眉,懒懒散散地开口: “这谁,不介绍下?” 一副等着她引荐的模样。 繁星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二字能形容的了。 梨初不情不愿地开口: “繁星,节目制作人兼主播。” 主打一个言简意赅。 繁星主动接话: “《繁星夜》是平台主打的圆桌访谈类节目,黄金档播出,我们近期为傅总量身定做了节目策划,联同之前的案例、预计品牌效益保障等等都已经递呈给您了,不知道您觉得怎么样?” 傅淮礼只淡淡“哦”了一声: “太长,没看。” 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光亮的金属门框还能映出繁星和她那五个拎包助理紧绷而扭曲的表情,小金只觉得整个人爽到头皮发麻。 虽然刚爽完,就发现自己被拦在傅总办公室外面的等候区…… 但这有什么关系! 只要抱紧梨初姐的大腿,距离拿下大投资、横着走的耀武扬威日子还会远吗?! 小金越想越斗志昂扬,隔着玻璃,远远地又给梨初比了个[必拿下]的手势。 梨初头顶都是黑线,只好在内心默默祈祷: [傅淮礼没看到,傅淮礼没看到……] 偏偏那道熟悉低沉声音就这么直白地落了下来,还带着几分明知故问的语气: “你助理,倒是挺懂你心思的啊……” “她也知道,你一直贼心不死,想睡我?” 梨初:“……” 傅淮礼微微俯下了身: “说起来,你东西落我车上了……” 声音的频率低得刚刚好,就像轻飘飘的羽毛,恰好把她的神经拨动了一下。 本来梨初都快忘记那盒“超薄”了,一时间,那夜所有社死的细节悉数都冒了出来。 温热的唇几乎擦过她的耳朵: “要不,让孟庄待会儿给你送上来?” 梨初嘴角抽动: “这种小事……就不必劳烦孟助理了……” 一想到孟庄一本正经地捧着那盒东西穿过整个万盛集团,再毕恭毕敬送进来,那画面,真的太荒诞了…… “你刚刚打电话给孟庄,是想让他下来给你撑场?” 没想到傅淮礼会趁势提起电梯口那会儿的事情,梨初也没有否认,应了一声: “嗯。” 最重要的是,其实她当时想的是——孟庄一个人来就够了。 她真没想请他这尊大佛亲自下来。 面前的傅淮礼忽然眼神晦暗不明: “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你就专挑有医生执照的喜欢是?” “……” 为什么这个男人总喜欢隔三差五扒拉开她羞耻的伤口看一看,再撒把盐确认一下这道伤是不是还活着…… 她咬咬牙,深呼吸了一口气: [今天是来谈投资节目改版的,他是准投资方,准,投,资,方!] 情绪稳定地装没听到,默默打开电脑,直接把话题强行拉到正轨上: “今日我们团队带来的节目策划案——” 才刚开口,傅淮礼就忽然抬手把衬衫的扣子扣到最高,又拉开抽屉,从里面拿了条领带,系上。 这是……万盛集团听汇报,特有的诡异仪式感吗? 梨初只好停下来,耐心等着他慢条斯理地把那个结打完。 领带的颜色,是和她身上的套裙很接近的灰色。 搭配黑色的衬衫,与他平时那副随性的样子很不同,倒是显得整个人禁欲又好看。 梨初几乎是本着艺术审美的精神,本能地多看了两眼。 修长的手指把精致的温莎结推到喉骨下方,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指节凑巧落在喉骨上,梨初感觉自己的喉咙也被指尖轻轻划了一下,便不自觉也咽了两下口水…… 男人眼尾轻挑,整理着那条领带: “看上它了?需不需要我让它去考个医生执照?” 梨初的眼神从他的领带上光速移开,一心一意开始讲ppt: “凌晨一点半观看直播的人群,大部分有着丰沛的情感诉求,与其以传统方式播报新闻,不如以更贴近生活与人心的方式传播情绪……” 有了繁星在电梯口被呛的经验,她下意识精炼汇报的措辞。 傅淮礼这次倒是没有闭眼,一边听着,一边直接拿起纸质版的方案,快速翻到嘉宾拟邀名单那一页,一行一行快速浏览。 越看,脸色就越沉。 看到最后,整张脸几乎是敛起来的: “眼光一如既往地差。” 梨初:“??” 他改成了靠在椅背上的姿势,戴着银灰色戒指的手指在桌上若有若无掸了几下: “你觉得,刚刚那个什么黄金档节目的邀约怎么样?我要不要去?” 这关她什么事?他爱去不去! “傅总,我今天是来——” 才刚开口,傅淮礼就目光灼灼地打断她: “不是在电梯口的时候,还叫淮礼哥叫得还挺亲热的吗?再次用完就丢?” 梨初这次倒是挺直腰杆,答得认真: “我喊你淮礼哥,是因为你的身份是我哥哥的朋友。所以刚刚在电梯口的时候,谢谢淮礼哥以照顾朋友妹妹的姿态出现,替我撑腰。” “但在商务场合,您是准投资方,我喊您傅总,希望傅总是因为真的看中方案、相信节目的投资潜力,而不是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给我开后门……” 身上,忽然投下一道阴影。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了身,一步步缓缓走近,声线低哑,听不出情绪: “第一,我没兴趣拿几千万帮你哥带小孩玩过家家酒的游戏。” “第二,你要是在项目上出差错的话,我也没兴趣请你哥来我这里开家长会。” 他单手撑在桌子上,压迫感铺面而来,就好像要把她笼在这方狭小的臂展空间内一般: “你哥的面子,可没那么大。” 声音若即若离地咬着,大概由于距离太近,温热的气息就这样凑了过来。 第39章 以后,别喊淮礼哥了 他背光而立,梨初整个人都笼在他的阴影里。 这种感觉倒是很熟悉—— 那天早上,他误以为自己拉上窗帘,是把他当成飞临哥哥才与他接吻时,差不多也是这个语气。 可是,如果不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为她撑腰、给她一个争取投资的机会,那他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共感? 然后这些都属于他自我保护的一部分? 她就这样怔怔地看着他,妄图从他的眼眸里得到答案,傅淮礼的喉结却忽然动了下,抬起手掐住她下颌,竟缓缓把她脸抬高了些—— 梨初下意识闭上眼睛,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随后,柔软的唇瓣就贴在了……a4纸上。 梨初:“???” “需要修改的地方都标注了,回去改好。”傅淮礼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故意挑着眉看她,“你刚刚闭眼干什么?” 不等她狡辩,低头缓缓凑近: “哦~~大白天的,就这么……馋我身子?” 梨初默默把那张a4纸举高,再举高,盖住自己的整张脸。 说起来,这a4纸上的批注……是不是太简单粗暴又针对了一点。 他把医疗类新闻主题、预计邀请资深医生作为行业嘉宾的那几期计划,全部划掉打个叉叉,唯独邀请企业家那期圈起来打了个箭头往上,还加了个星号。 简直就像,小学老师在批改作业一样。 是谁刚刚说,没兴趣拿几千万玩过家家酒开家长会的…… 梨初抱着文件和电脑就要离开,忽然被喊住。 他一副忙着低头处理文件的模样,头也不抬: “以后,别喊淮礼哥了。” 梨初几乎是不假思索: “好的傅——” “等我想到合适的称呼再通知你。” “……” 梨初把已经快到嘴边的那个“总”字,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松下去的一口气,在回摄制大楼的时候重新提了上来。 向飞临就在楼下等着她。 而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等着她的,还有一台冰粉色的panara。 “喜欢吗?” 向飞临笑容温暖,抬手就要去抚她的头发。 梨初瞬间想起了那夜“有仇必报”的傅淮礼,微微侧了过头,佯装欣喜地走上前去抚那漂亮的车前盖: “喜欢。” 喜欢是真的,忐忑也是真的。 向飞临宠着她是出了名的,从小到大每年礼物不断,虽是众所周知的养女身份,却也是整个童年都活在女同学羡慕的目光里。 在成年之前,每一年她都会兴奋地扑进他的怀里,撒着娇喊着: [初初最喜欢哥哥了!] 可现在梨初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悲,现在收哥哥的礼物,首先感受到的竟不是开心,而是战战兢兢、害怕因此引发连环蝴蝶效应的压力感: 边葵姨会怎么想…… 向伯伯会怎么想…… 还有旁人,会怎么想…… 她咬了咬唇: “这会不会很贵?” 几乎整个人都半趴在那台panara上的小金抬起头,声音还带着颤抖: “这可是顶配,能不贵吗……梨初姐,我现在都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幸福的铜臭味。” 向飞临笑了笑,走到她的身边: “你喜欢,便不贵。毕竟你上下班的时间太晚了,一个女孩子总归是不安全。” “在外面租房子一个人也辛苦,以后还是搬回家,一家人一起住。我最近调整了夜班,也会很晚才到家,你不用怕打扰到爸妈休息,哥哥陪着你一起打扰他们。” 梨初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趁着围着那台panara拍照的小金离得远了些,向飞临忽然压低了声音: “我订婚那天晚上,所谓的‘你被恶意袭击’,其实是被宁岳成那个家伙骚扰对不对?” 梨初一怔。 如果不是飞临哥哥提起,她都要觉得,那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和宁老爷子还算有几分私交,总之,你放心,我不会让宁岳成再找你麻烦,要是他再敢怎么样,你就告诉哥哥,有我在,你不用担心得罪任何人。” “还有……他那天晚上给你下药的事情,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他其实从上一次就想问了,只是不知道怎么问出口,只好借着送礼物的由头,佯装不经意地提起,语气很轻很轻,生怕措辞里面有任何一句让她不舒服的话。 梨初没有完全隐瞒: “我没事的哥哥。” “那天晚上淮礼哥凑巧路过救了我,给我带了解药,我也泡了澡及时舒缓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虽然,不是凑巧路过,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向飞临倒是把她那夜,会突然换上傅淮礼送的衣服那些事情全串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初初没有被人欺负就好,如若不然,订婚宴那晚带给他的愧疚感会更加沉重。 他缓缓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我也会好好谢谢他的。初初,你记着,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哥哥永远在你身边。” “不过,你既然从小一直都怕淮礼,不喜欢他的行事作风,便离他远些。几天前我夜班回来,还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车里……” 梨初不敢说话。 好巧不巧,他说的车里那个女人,就是她。 她下意识把话题移开: “哥哥,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说话间,鼻腔里却有股莫名的酸涩涌了上来。 与其说不想给他添麻烦,倒不如说,不想成为他的麻烦。 向飞临怔了怔,忽然伸出手,一把揽住她的腰,眼见着就要将她往怀里按—— 梨初一惊,下意识地抬手按住了向飞临的手臂。 错愕的眼神交错在一处。 飞临哥哥……是要抱她吗? 可她在敏感些什么…… 哥哥拥抱妹妹,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 梨初最后给自己找了个心安理得的借口——如果被那个姓傅的家伙远远共感到,不知道又会怎么嘲讽她没长大。 而且,傅淮礼那个一米八四的大高个,大概也从来没有试过,整个人窝在另一人宽阔胸膛里的感觉。 还是自己兄弟的胸膛。 怪羞耻的。 对,这不合适。 她按下慌乱的微表情,一如小时候那样扬起笑容清澈,改成双手握住向飞临的臂: “飞临哥哥,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 “我还要准备今天的节目,就先上去了。” 梨初拉着小金就往摄制大楼的方向去,而此时的远处,有光微不可闻地闪了一下—— 当晚,她真的在热搜上看到自己了。 照片是连拍的,都很要命的高清。 一张,向飞临抬起手要准备摸她的头。 一张,两人距离拉得极近,他低下头看她,隔着屏幕都能感知到认真而心疼。 最后一张,他抬起手,好像下一秒就要拥她入怀,而她双眼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旁边的背景,就是送她的那辆新车。 搭配的标题很是令人浮想联翩的露骨: 《哥哥豪车“宠妹”无底线,网民怒轰:这t是包养!》 《是妹妹还是情妹妹?狗血伪骨科照进现实》 《不装了?怒甩傅氏千金认爱无血缘妹妹,万盛集团竟成向家兄妹py的一环》 《你追的可是“当代童养媳”节目?深夜新闻直播节目近期热度上升,背后投资人深扒竟是向家》 评论区也炸了: [不是,刚开始追小姐姐的直播节目,这就塌房了?!] [哥哥还是w城着名的医生呢!白大褂下道貌岸然啊!建议严查医德!] [私我,我有现场高清视频+vxxxxxxxx] 边葵姨的电话拼命轰过来,梨初一个都不敢接,总觉得每一震,都像是即将要落下来的耳光,提前抵达到她脸上之前扇过来的风。 后来,电话终于不打了。 向飞临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别怕,哥哥在。] 热搜倒是很快就压下去了。 只是还没到晚上,就收到了节目停播的通知,最主要的理由,是向家撤资了。 生活就像过山车,上午还在拉投资汇报方案做着爆火打脸的美梦,晚上,节目就没了。 梨初看着默默把电脑盖上的小金和小蒲,哽咽了半天落下一句: “对不起。” 小金一把揽住了她: “嗐!这大概就是咱‘不上火团队’的命!” “让我们恭喜‘不上火团队’今天提前下班!” “本来还以为今天要加班改方案呢,走走走,说了很久的团建终于可以安排上了,梨初姐,老规矩,我请客你买单!” 成年人夜里快速麻痹自己的方式,无非酒精和音乐。 小金拉着小蒲一首接一首地点着快节奏的嗨喝,却唱得眼角带泪感情充沛、难听得不用给版权费。而梨初就这样安静坐在包厢里慢慢喝酒。 随意扔在沙发上的手机震个不停,她一个都没有接也没有看,飘飘然的困意不知怎的就漫了上来,坐着都差点栽了好几下。 这酒的后劲,还真有点大。 “梨初姐,你接下来什么打算?还会换个平台继续做节目吗?” 梨初也不知道。 之前给她塞进深夜节目,是向家为了让她和飞临哥哥保持距离。 现在这个舆论,向家肯定是觉得自己的“深夜时差计划”失灵了,那下一步会把她强行塞去哪里?深山吗? “梨初姐,娇娇的电话。” 梨初的脑细胞已经差不多被酒精泡胀了。 娇娇?她有哪个朋友叫娇娇的吗?好土的名字…… “梨初姐,你这个朋友还是做房产中介的啊?” 一听房产中介,梨初想起来了。 是[aaaa傅娇娇]。 迷迷糊糊中,还似乎有人用力扯着她的脸,又揉了揉。 这是利用共感的bug,强行提醒她接电话呢…… 酒精上头,她被揉得烦极了,便起了身,脚下像踩棉花一样,头重脚轻地走出包厢。 刚接通电话,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第40章 小梨初,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小妹妹,叫声哥哥,陪你玩玩?” 听见[哥哥]两个字,醉得有些发懵的梨初几乎是本能地一颤。 不知道哪来的黄毛小哥一脸坏笑、满身酒气地步步逼近,眼见他抬起手,就要一把将她推到墙上去—— “砰!” 一只隐约带着青筋的大手从她背后伸出,直接一把掐着那黄毛小哥的脖子,重重撞到另一边墙上。 梨初沿着那手臂的方向,看到一身熟悉的黑色衬衫配灰色领带……锋利的下颌在本就昏暗不明的走廊灯光下,更显戾气满满。 傅淮礼的声线里,透着深不见底的凉意: “你可能不知道,让她叫句‘哥哥’,可是比登天还难~” “不如你叫我声‘哥哥’,我陪你玩。” 戴着银灰色戒指的手用力一拧,那黄毛小哥瞬间疼得吱哇乱叫,五官都扭到一起去。 锃亮的皮鞋毫不留情地抬起来一踹,直接把那黄毛小哥踹进了隔壁的空包厢。 手一抬,一群保镖模样的人涌了进去,里头不一会儿便传来了接连不断的……叫“哥哥”的哀嚎声…… 一声又一声,又残暴、又恶趣味。 梨初听得怪不舒服的,捂着耳朵转身就想逃跑。 傅淮礼把那包厢门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声音,又顺势一捞掐住她的后颈,像提溜软绵绵小猫咪一样把她给提了回来。 梨初扶着墙勉强站稳,本着“丢人不丢阵”的态度强打精神,语气正得发邪: “你来干什么?” 傅淮礼一手插兜,一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微微俯下身,视线和她平行: “你哥哥十年前英雄救美地把你带走,你就喜欢他,我现在来救你,你却问我‘来干什么’。” 低沉的声音逐渐贴上她的耳廓: “小梨初,你不仅渣,还很双标。” 逐渐上头的酒精已经基本麻痹了梨初小半边脑子的判断力和理解力,但她还是大概听出来——他应该在骂她。 傅淮礼打量着面前这张眼神迷迷蒙蒙、瘪着嘴想跟他吵架、却组织不出任何语言的脸,决定找个简单点的话题跟她吵: “打电话都不接,是想我主动放弃投资?” 梨初一听便来了气: “你投哪去?现在节目都不存在了!” “你们这些万恶资本家,都是想要人怎么样就怎么样!” “当年为了让我与飞临哥哥保持距离,硬是给我造了个深夜直播节目,把我一个人丢了过来;现在就因为我哥来看我,给我送了礼物,被有心人拍了照片,一个通知,我的团队就被撤了……” 不得不承认,说出来,确实比吐了一顿还舒服。 无助、委屈与愤慨涌上心头,闷闷的,但渐渐就听不清周遭乱哄哄的声音了。 接着,感觉腰上似乎被什么东西箍住,有点紧,这股莫名的力量好像还要把她拖走…… 梨初几乎是下意识高喊: “小金小蒲救我!” 耳畔的声音听起来,倒是罕见的耐心: “孟庄安排专车送他们回去了,我带你回家。” 梨初顿了顿,像是在思考消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也好像没太消化明白,大概停了三秒后继续开口: “小金小蒲救我!” 傅淮礼:“……” 他果断选择不和醉鬼讲道理,直接抄起梨初的腿弯,干脆将人横抱起来,就往外面走。 感受到车子发动,梨初瞬间又清醒了一下,眼睛费劲地睁开—— 对上一双熟悉的黑眸时,整个身子倏然紧绷。 但平静不过几秒,她突然又像只闹别扭的猫,一边挣扎着,一边扯着他的衬衫衣襟一顿乱挠: “傅淮礼你干什么!” 倒是还能认得清楚人。 但已经是她今晚第二次问他“要干什么”了。 傅淮礼脸一沉,手直接收紧,掐住了她的臂将她锢住,换了个解释: “绑你回去兴师问罪。” 因为共感的事情,梨初这段时间确实没少被傅淮礼“兴师问罪”。 她回想起那些根据三张照片看图作文的热搜新闻,声音突然委屈: “我没有被摸头杀,也没有被哥哥抱,更没有被包养……” “我知道。” 声音从头顶传来。 像是往平静湖面扔了一块小小的石头。 从今晚开始,全网都是铺天盖地的污蔑,吃瓜群众乐于八卦,节目观众不信她,向家也不信她,但他相信。 梨初怔怔地抬起头。 窗外霓虹灯飞驰而过,他的身上也仿佛染了一片好看的光晕。 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 “毕竟你做了什么,我又不是感觉不到。” 梨初:“……” 差点忘记这一茬,白感动了。 她别过脸嘟囔了一句: “那你还兴师问罪个什么劲……” 小醉鬼,还挺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那具醉得发软的身体径直往下滑,傅淮礼只好又抬手扣住她的腿,把她捞了回来: “我问你,在那些照片里,你哭什么?” 他指的,自然是下午梨初在向飞临面前红了眼眶的模样。 梨初有些发蒙,随口解释着: “收到个贵重的礼物,我还不能感动一下了?” 傅淮礼轻哼了一声: “平白无故送你车,能安什么好心。男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梨初呆愣地看着他。 这是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说法。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眼神过于直白,傅淮礼抬起手指掐住她的下颌,直接把她的脸扭开,声音听不出情绪: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梨初耸了耸肩: “这个我倒是知道。” “……” 伴随着车速加快,窗外的霓虹灯实在是太晃眼睛了,梨初只觉得整个人累得厉害。 恍惚间,似乎有人托住她摇摇晃晃往后倒的后脑勺,轻轻按在一方炽热的胸膛前。 她就像挨到枕头一样,整个脑袋的重量都缓缓靠到那上面去: “傅淮礼,其实以前我还挺讨厌你的,觉得你是个坏人,有时候还会骂你来着。” 隐隐打着酒嗝的她盘算着——要是他追问她,以前骂他什么。 她就一股脑子把小时候欺负她那些事情全骂出来,为被踢翻的沙子城堡、被弄脏的新裙子、被各种棋局杀哭的自己悉数正名。 却不料,傅淮礼眉头一勾,语气暧昧拉长: “哦?所以你现在不骂我了?” “小梨初,你是不是还有点,喜欢我了?” 第41章 你要不要,去我那? 梨初本就坐在傅淮礼的腿上,又靠着他的胸膛,他这一低头,两人距离拉得更近。 近得甚至分不清那些扑面而来的温热呼吸,到底是来自谁的。 酒气上涌,连耳后都在升温。 唔……还有点疼。 梨初回过神来,才发现是有人抬手在揪她的耳朵,左扯一下,右拉一下,粗粝的指腹把她原本就发红的耳廓揉得酥酥麻麻的。 男人充满磁性又一本正经的语调钻进了她的耳膜: “我看看有人是不是用耳朵喝的酒,把自己给灌聋了,听不见我刚刚说的话。” 她当然没聋。 梨初仰起头,一脸红扑扑地认真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其实我私下骂你还是挺脏的。” “尤其你欺负我的时候,我连你埋哪都想好了。” “……” 似是传来一声笑: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每次拥抱、接吻都是你要求的,报告也是你做的,就连——” 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眼神示意驾驶台的方向: “那盒东西,也是你买的。” 梨初顺着他眼神示意的方向往前看,那盒“超薄”就这么大喇喇地放在前面驾驶座的中控台,像在展览。 展览她正在崩塌的羞耻心。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目不斜视的司机大哥身上,一鼓作气探着身子伸手就去抓。 抓的过程倒是很顺利,只是到手之后起身没预估好自己的身高,“砰”一声撞了车顶,疼得她“唔”一声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头顶,狼狈地摔回了后座。 好痛…… 回过神来时,自己又坐回了傅淮礼的腿上,男人眉头微皱,像凝视白痴一样凝视着她: “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车了,你又施展不开?” 梨初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默默把自己的包拉到身上,想把那盒东西装进去结束这场闹剧,结果一抬起手—— 等等,东西呢? 她有些慌张又迷茫地左看右看。 “你是在找这个吗?” 傅淮礼慢悠悠地抬起手,修长的两根手指正夹着那盒“超薄”,微微晃了晃。 别晃了,要脸…… 更要命的声音紧接着落了下来: “车里还有别人呢,就这么迫不及待?” 司机双手攥紧方向盘,像是听了什么震撼的东西一样,不小心用力踩了下油门。 梨初的头惯性地往傅淮礼胸膛的方向撞,她连忙抬手抵了一下。 手腕却被人用力擒住,声音透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别乱摸。车还开着呢,我比较保守,玩不了这么大。” “……” 生怕真的被司机大哥误会了什么,梨初整个人费劲地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一屁股坐在后座上,努力抵抗着酒意保持清醒。 似是意识到什么,又扯了安全带严严实实裹在自己身上,背脊挺得僵直,完全不敢往傅淮礼的方向再歪一公分。 车才刚刚停到门口,她迅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就是这腿好像有自己的想法,这路也变得歪歪斜斜扭来扭去的,总是走不到她要的那个方向。 带着蛊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要抱你吗?” “当然不用,我很清醒,这就走个直线给你看!” 梨初攥紧拳头用力摆臂,和自己身体做着斗争。每一步都很用力地迈出去,一步一步,自认越走越踏实。 好不容易一顿踢着正步走到门口,第一眼就看到熟悉的纸条贴着——大概,今晚房东奶奶又有夜场麻将打了。 说起来,好像傅淮礼每次来都是这样,真是个天生给别人带麻将运的男人…… 梨初腹诽了几句,歪着身子去按密码,听得六位数的滴滴声后就用力一推—— 她甚至连和傅淮礼鞠躬道谢,要他路上小心走好不送的话都打好腹稿了,结果这道门,特别不给面子地……纹丝不动。 再按一次,再推,还是推不开。 按错了? 梨初回过头,看着那个双手插兜、肩上还挂着她的包包,在一旁饶有兴味看着她的男人,硬着头皮问: “我是不是输错密码了?” 傅淮礼耸了耸肩: “你只告诉我,密码是你搬过来的日子,又没有告诉我具体是哪一天。” “几次输开门密码的时候,防我跟防贼似的。我怎么知道你输对了没有。” 对哦。 她问他干什么。 梨初不死心地再试一次,几乎是使出全身力气在推门,结果整个人都脱力地歪在门上,都没把那道门推开,还因为用力过猛,脑子更发晕了。 傅淮礼也没有半点意思要提醒她——这道门是拉开的不是推开的,就只是站在那里,极其有耐心地看她和门较劲。 见她哀怨地靠着门,才跨步走上前,低着头看她: “有个小醉鬼开不了门,回不了家喽~只能睡在家门口喽~” 梨初想都不想就否认他的前半句: “我没醉。” 刚说完,却又控制不住头昏脑涨地沿着门滑坐下来。 身上忽然被放了一片大叶子。 梨初怔怔抬起头,迎上傅淮礼微挑的眉: “给你盖一下肚脐眼儿,别着凉。” “……” 傅淮礼作出一副好心人的模样,蹲了下来,与她视线齐平: “那,要去我那吗?” 她本能地摇了摇头。 他妹妹傅米米才跟自己的哥哥退婚不久,网上又闹开了那种事,傅家人都不知道会怎么看她。 “我一个人住。” 好像没有新的拒绝理由了,梨初试图思考,但脑子里都是浆糊。 傅淮礼却像反悔了一样直起了身子,一副要起身离开的模样: “还是算了,我怕你对我图谋不轨。” “你还是在这坐着,我让人去给你买俩肉骨头,要是有什么流浪狗来叼你,你就拿肉骨头跟它们商量,咬了肉骨头就不能咬我喽~” 梨初混沌的脑子里,一时间都是流浪狗对着自己龇牙的场景,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一把扯住他的袖子: “我……我去。” 傅淮礼耐着性子等她自己说清楚: “去哪儿?” 梨初仰着头目光坚定一字一顿: “去,你,那。” 男人缓缓勾起嘴角: “那就走,踢着你的小正步,跟紧一点。” 好像……踢不了一点了…… 她试图起身,却连努力睁开的眼皮都撑不住要合上,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歪向了一边。 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脑袋。 迷蒙的视线中,依稀辨认出是傅淮礼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梨初心想,自己都已经说明白了不想睡在门口,傅淮礼也答应收留自己了,他这种人,不会说话不算话…… 那好像,就这么睡过去也没关系。 她就这样仰头靠在他的手掌上,另一只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声音低得自己都差点听不清: “你别丢下我。” 傅淮礼的手腕轻轻抬了抬,她已经毫无防备地枕在他的手心上睡着了,柔软的长发铺满他手心。 第二天,梨初从沉沉的睡眠中苏醒时,大脑还有些发懵。 几缕光毫不防备地刺了进来,她禁不住抬手去挡—— 隔着指缝打量四周,这是一个主色调黑白灰的房间,还有满墙的书架。 这显然不是她的房间,看样子,还是个书房。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打底的小背心还在,但外头,却是胡乱地套着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衫,连扣子都是乱别在一起的…… 而自己昨天的套裙,就这样被凌乱地被丢在这张小床的另一边。 简直就像是……大型事后现场…… 她正试图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书桌旁原本好像在开会的男人摘下了耳机,又拉了拉身后的遮光帘,插着兜走了过来: “醒了?” 梨初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快准狠地对着那张脸用力一扯—— 嘶……疼的。 共感还在。 眼前的人眸色一深: “没人告诉过你,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做梦,应该掐自己而不是掐别人吗?” 梨初尴尬地低下头: “我还以为——” 男人接话一如既往的利索: “以为自己昨晚成功睡到我了,还顺便解除共感?” 他步步逼近,梨初几乎是本能地后缩,手一偏,好像碰到个什么东西—— 一扭头,枕头旁边的包落了下来,那个没开封的小盒子摔了出来。 傅淮礼抬手轻轻掐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扭了回来: “你昨晚确实对我又亲、又抱、还脱我衣服,要我别丢下你来着。” 唇角缓缓一勾,声音倒是一本正经的: “当然,我严词拒绝了。” “毕竟有些事,你清醒的时候,我才能做。” 梨初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尴尬地掐着身上的衬衫试图掩饰。 这个家伙,还挺有原则的哈…… 幽幽的声音贴在耳畔: “万一是因为你喝酒了,解除共感的效果不好,你还偏要赖是我时长、频率的问题。” 梨初:“……” 万恶的资本家还真是严谨又一点亏都不吃。 床忽然向下一陷。 傅淮礼抬起膝盖抵在床边,几乎是半个身子压了过来,喉结缓缓上下滚动: “所以你现在,清醒了吗?” 第42章 她好像越界了 梨初就算刚刚不清醒,现在也迅速清醒了,脑子在愈发凑近的温热呼吸中快速又凌乱地转动着。 他刚刚说,要清醒的时候才做…… 虽说酒壮怂人胆,但确实,或许没有酒精的影响,解除共感会顺利很多。 她咽了咽口水,攥紧了衬衫下摆,像是鼓足了勇气的回应: “我清醒了。” 仰起头,她的唇轻轻地与他的唇贴到了一处。 光影雀跃,柔软温热的触觉瞬间双倍放大。 只是,他怎么不动呢…… 这是傅淮礼罕见的与她接吻完全没动,既没有回应她,也没有掐着她的后颈吻得更深入。 反倒让她有些不习惯了。 梨初不禁微微睁开眼睛,隐约看见他的眼眸深邃如墨,盯得她脸颊瞬间发热。 生怕他待会儿又说些什么技术太差的吐槽,她心一横,抬手就去圈他的脖颈。 傅淮礼的唇终于动了——沿着她的脸颊擦过,渐渐滑到了耳朵的方向。 气息吹得耳垂痒痒的,梨初禁不住颤了颤,本能地扬起脖颈,却只听得耳畔落下一句喑哑: “要是清醒了,就起来喝点醒酒汤。” 梨初:“……” 一次主动,足以换来一生的内向。 早餐倒是精致又丰盛,只是因为刚刚太丢脸了……梨初完全没有胃口吃。 眼前的男人倒是看起来心情很好,修长的手指正优雅地掰着脆麦面包,放进热腾腾的罗宋汤里。 梨初忐忑地发问: “所以昨晚——” 傅淮礼懒散的一双眸缓缓抬起,把那碗罗宋汤递到她面前: “你想听哪一段的细节,亲?抱?还是脱我衣服那段?” 如果可以,梨初真的很想冲进傅淮礼的脑子里,把他这部分的记忆永久删除。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单刀直入: “我是想问,我的衣服……” 男人的声音慵懒而平静: “你闯入我的衣柜闹着要找睡衣换,最后打劫了一件衬衫走。” “你自己换的,我扣扣子的技术没有那么差。” “再后来我在书房开视频会,你非要跟过来……” 梨初低头喝汤,就差把整张脸埋进汤里。 但不得不说,微酸的甜菜和番茄确实解酒,五脏六腑都暖烘烘的。 声称要准时吃早餐的傅淮礼却没有喝汤,只是抬起手,粗粝的指腹在太阳穴附近打着圈轻揉,蹭了共感的好处,梨初只觉得自己好像被轻柔按摩着一样,宿醉的头痛倒是缓解了不少。 想来,大概这个家伙也是因为熬夜开会,又加上自己宿醉的身子共感给他,多少也不太舒服。 毕竟,他娇气。 梨初忽然开口问: “对了,你平时,晚上都开会到那么晚的吗?” 印象中,在第一次坐傅淮礼车的时候,他确实说过,自己凌晨一点半到两点半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话音刚落,傅淮礼忽然转过了头,那对漆黑的眼眸缓缓凑近: “你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被收留的小醉鬼,还是朋友的妹妹?” 梨初瞬间意识到自己随口问出这个问题有多不合适。 他只是收留她一个晚上,和收留一条小流浪猫小流浪狗本质上没有区别,尤其实际上……他们也还没有熟络到,她可以过问他生活的程度。 是她越界了。 恰好手机震了好几下,梨初正愁没有缓解尴尬的东西,便探过头去看—— 是傅米米发过来的微信: [初初,昨晚我可是舌战群儒,帮你击退了一众黑子!不用太感动,什么时候有空了,就来陪我吃早餐!] 舌战群儒,击退黑子? 她登上了社交媒体,大致翻了一下所谓的时间线,昨天那些标题露骨的新闻还有热搜现在已经找不到了,根据吃瓜群众描述,当时有试图涌了好几拨,热度都被压下去了。 在最风口浪尖的时候,傅米米倒是高调发博为她发声,声称是自己与向飞临性格不合,主动甩了向飞临,与她无关。最后就是黑子连傅米米也一起骂,骂着骂着,就被封号了。 前后不过半小时。 这么短时间内,才刚刚发酵起来就能做到压热搜、封号……答案倒是不言而喻。 她抬头看向傅淮礼: “昨晚那些热搜你处理的?” 傅淮礼没有否认: “嗯。” 没有过多的解释。 梨初心底瞬间涌起了感激和内疚。 昨天那些稿子是以她和向飞临做文章,有针对哥哥的,有针对她的,有针对节目的,但确实,也有误伤万盛集团的: “对不起,没想给你添麻烦的……” 一声得意的轻哼打断了她: “巧了,我这人天生就喜欢解决麻烦。” 银色刀叉正饶有兴味地切着长芦笋,手起刀落,透着微不可闻的愉悦,一举一动,宛若优雅的刽子手。 也是,但凡‘麻烦’遇到他,也该绕道走才是。 此时,傅淮礼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抬头看她,语气认真: “平时我确实经常开会,特殊的时候确实需要加班,但不多见,昨晚那么晚,属于特殊情况。” 梨初的耳根骤然有些发红: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坐实她的越界吗? 男人的声音倒是怪轻描淡写的: “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心跳,似乎在不知不觉中乱了半拍。 手机又震了。 屏幕上显示的[飞临哥哥]四个大字,将餐桌上眼见着就要升温的旖旎撕开了一道口子。 梨初下意识抬眼去看傅淮礼。 不过他这次倒是很罕见好心的样子,面无表情地抬起手,给自己做了个嘴巴缝上的动作。 一副保证不会乱说话的模样。 梨初也就放心地接了电话,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哥哥~” 手机那端传来声音: “初初,你不在家?” 她瞬间有些慌。 有一种翘课刚好被老师点名抽查的心虚感。 “我一早就过来找你,按门铃没人接,看你的车也不在,便打电话来问问你。” 梨初还没想好借口,忽然听得一声突兀的—— “咔滋!” 在一片安静中,这个声音倒显得格外响亮且清晰。 回过头,是傅淮礼把脆生生的西班牙油条掰开,又耸了耸肩,一副“我又没出声,你用那种眼神看我干嘛”的模样。 向飞临向来心细: “初初,你和谁在一起?” 傅淮礼抬手去拿蘸酱,银刀不经意在瓷盘上敲了一下: “铛~” 梨初整个神经瞬间都绷紧了。 第43章 我这个人占有欲比较强 反观傅淮礼,游刃有余的眉眼里透着恶作剧得逞一般的顽劣。 他又伸手给自己拿了个杯子,放低杯口,张着嘴型: [cheers~] (翻译:干杯) 眼见着杯口就要碰到她面前装罗宋汤的瓷盅,梨初二话不说,迅速抬手按住了他的手压在桌上。 与此同时,似乎也有人用手指突然用力握住自己手心,整只手臂瞬间轻飘飘地麻了一下。 是共感吗? 好像,自己也没有很用力…… 不过,眼前的男人倒是消停了。 她这才重新整理思绪,对着电话里的向飞临解释: “刚刚那是小金。” “昨晚我和小金小蒲出来放松一下,后来就在小金家睡了,待会儿就回来,要不哥哥你先回去……”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在飞临哥哥面前扯谎越来越自然。 “你们昨晚,出去喝酒了?” “那我待会儿拿点醒酒汤给你,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小金的地址,刚好给你们一起送过去。” “……” 失策了,该说和小金一起在外面睡酒店的。 电话挂断后,梨初几乎是一个头两个大。 但谎已经撒了,只能圆——眼下,必须尽快赶到小金那里去才是。 梨初迅速抽回了手,在自己包里一顿摸索—— “找车钥匙?” 慢悠悠的声音落下,傅淮礼眼眸漆黑如墨,寡淡地把那根和他气质毫不搭边的西班牙油条掰得嘎吱作响: “你昨晚嫌那台车晦气,送人了。” “???”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湿巾,优雅擦干净手上的油渍,才从身上掏出那把车钥匙抛到她怀里: “结果别人也嫌晦气,没要。所以昨晚,孟庄已经帮你开到你助理家楼下了。” 总觉得他在暗戳戳阴阳些什么。 但也不得不说,这万恶的资本家做起事来,还怪有先见之明的…… “我刚好要去趟公司,不介意顺带捎你一程。” 他忽然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把语气咬得极尽暧昧: “你也刚好,可以顺便告诉你的助理,你昨晚,拿下了我——” 梨初瞬间就红了脸: “我什么时候……” 一份文件撂到她面前,像是喘了口大气一样: “——的投资,让你助理和技术员不用着急找工作,免得你的午夜节目招不到人。” 梨初看着面前的投资立项合同,不由得怔了一下。 合同落款日期,是昨天。 鼻子没来由地一阵发酸,深呼吸一口气,把合同递了回去: “向家都已经撤资了,这个节目已经——” 傅淮礼目光灼灼地打断了她: “我这人占有欲比较强,就喜欢独占。” “以后,我就是你节目百分百持股的投资方了。” “顺带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距离你修改后方案提交截止时间,还有不到24小时。” 虽然是强势、霸道又毫不讲理的语气,梨初却只觉得,仿佛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缓缓从心间流淌而过。 她拿起那份合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汇成一句认真而郑重的: “谢谢。” “你谢得太早了。” “万恶资本家眼里只有投资回报率,我从不做赔本买卖。毕竟我可不是向家,投资个节目只是为了大半夜给你找个托管。” 傅淮礼忽然站起身,缓缓走到她的身侧。 梨初没有躲,准备等着他宣判——要是让万盛集团赔了,会有什么样的恶劣后果。 “往后—— 我打的电话你要接, 与节目有关的事情你必须随传随到, 节目嘉宾要经过我筛选确定, 节目直播过程我要监播, 并且每周一次数据复盘会,在我的办公室进行。” “记清楚了吗?” 她的腰瞬间被一股力量扣住,整个人往他的方向一带,随即傅淮礼抬起了手,钳住了她的下巴往上一抬。 撞进那双深邃眼眸,梨初下意识紧张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心跳声霎时间乱成一片。 指腹缓缓摩挲,捻了一小片西班牙油条刚刚飞溅出来的碎屑。 温热的呼吸伴着低沉的嗓音缓慢落下: “本来,因为你酒品不好,还差点想撤销这份合同来着。” “……我哪里酒品不好了?” 眼前的男人抬起手开始掰手指: “你又亲又抱,脱我衣服,还打劫我的衬衫,早上还抱着我的脖子亲……” 没死透的记忆,把人创得体无完肤。 司机倒是开得很快,抄的都是小路,梨初最终比向飞临早了两分钟跑到了小金门口。 向飞临笑容温暖地倚靠在她那辆车旁,把醒酒汤的保温桶递过去: “和朋友出去放松一下也好,不要总是把自己绷得那么紧。” 车前盖是凉的,上面落了一两片新鲜的叶子,看起来,确实像是昨晚就停在这里的。 “昨晚我和妈打你电话,你都没有接,我们都很担心,下次记得给哥哥发个短信报个平安。” 梨初一句话都不敢说,老老实实地接过他手里的汤,还沉浸在差点被抓包的惊吓里,暗暗小口小口地喘气。 “医院准备安排我去l城出差学习半个月。” 梨初忽然想起昨晚评论区中,有不少人谩骂质疑向飞临身为医生的医德,一时间,内疚汹涌了上来。 向飞临抬起手,握了握她的肩: “瞎紧张什么,和初初没有关系。” “反倒是我影响了你的工作,害你节目停播,你就当先休息一下,等过了这个风口浪尖,哥哥就给你投资一档全新的节目,好不好?” 他手心摩挲着梨初肩膀的衣料: “初初,哥哥这次出差,刚好需要一个助理随行,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就我们两个。妈那边,我来跟她说。” 梨初怔怔抬头。 要是以前,她应该想都不想就会答应。 当年,要不是边葵姨偷偷改了她报考医学院的志愿,她大概已经成为跟随在飞临哥哥身边的一名小医护。 可是现在…… 她低下了头,拒绝的声音说得很轻: “哥哥,我的节目已经有人愿意立项投资了,我最近会做节目改版,重建团队,所以没有办法跟你一起去。” 向飞临不免有些警惕。 昨晚那样的风口浪尖,连向家都撤了资,会有人顶着舆论压力也要复活这档节目吗? 他第一反应便是有人趁虚而入,对他的初初提了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梨初猜到自己哥哥会想到什么,连忙补充: “哥哥您放心,是头部的正经公司,投资意向也是昨天本来就谈下了的……” 向飞临追问: “投资方是哪家公司?” 梨初想到了昨天,向飞临特地嘱咐她离傅淮礼远点的事情,咬咬牙信口开编: “那个投资人本来就是我节目的忠实粉丝,长期失眠,要听节目才睡得着,所以才投资了我的节目……” 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慵懒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 “哟!这么巧?” 第44章 当着向飞临的面~咬她 刚刚梨初下车的时候,只顾着往小金家的方向跑,倒是完全没有留意傅淮礼的车到底走没走…… 他不仅没走,还光明正大地出现了,甚至毫不避讳地跟他们打招呼。 一双修长的腿三两步就走到他们身边,顺势硬卡在向飞临和梨初中间,熟络地也靠在她的车上,倒像是散步散累了,找个地方趁势休息。 漂亮的冰粉色panara上,两个男人就这么靠着,一个斯文中带着优雅,一个慵懒中透着锋芒,乍一看倒是像双男主杂志封面那样养眼。 只是对梨初来说—— 这两个男人一旦凑在一起,就像是一把刀悬在她的头顶。 毕竟这里并不像是傅淮礼会出现的地方,向飞临很正常地好奇: “你怎么会来这?” 傅淮礼眼眸微眯,耸耸肩一副无奈模样: “长期失眠,随便走走。” 梨初:“……” 她不过是随口挖了个坑,结果他不仅对号入座纵身一跳,还要高调地摇着大旗呐喊、让全世界都来围观他跳。 傅淮礼的眼神陡然变得意味深长,故意挑着眉去看梨初怀里的保温桶: “那是什么?” 梨初扯了扯嘴角: “这是我哥哥准备的醒酒汤……” 话音未落,大手一兜,原本躺在梨初怀里的保温桶瞬间拎在了傅淮礼的手上: “飞临,你怎么知道我昨晚还喝酒了,这会儿头还疼着呢,谢了!” 梨初连忙开口: “诶,那是我——” 太迟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已径直将盖子拧开,吹散腾腾热烟喝了一大口,不忘抬手用手背拭了拭嘴角的汤渍。 他丝滑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才慢悠悠地看向梨初: “怎么,喝了你哥哥~的爱心醒酒汤不乐意?真是小气,那还你?” 他直接把拧了盖子的保温桶递了回来,甚至直接把自己喝过的位置调整到朝向梨初的方向,嘴角微挑地等着她接,一副“你喝,我不跟你抢”的样子。 梨初:“……” 她哪里有胆子……当着飞临哥哥的面、与他间接接吻…… 最终还是向飞临出声打了圆场: “初初,淮礼就这样,你别放心上,下次哥哥重新给你做别的汤。” 他趁势看向傅淮礼: “昨天的事情,还要麻烦你替我谢谢米米,谢谢她在网上维护初初说的那些话。等我出差回来,我和初初一定会请她吃饭。” 这就是把温柔和礼数刻到骨子里的向飞临。 哪怕前未婚妻在网上大曝他是被甩的那一方,他都只会惦记着——她有在维护自己最宠爱的初初妹妹。 傅淮礼继续低头吹着汤的热气,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哦?出差?” 向飞临微微一笑: “医院公派,预估会有一段时间。所以我不在的时候,还希望你和米米能多帮我照顾初初。” 梨初吓得连忙一顿摆手: 大可不必…… 傅淮礼倒是罕见地抬眸直视向飞临,嘴上答应得爽利: “好啊~” 向飞临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 “对了,初初说有个投资方是她的忠实粉丝,离了她的节目就睡不着,投资商务类我是不太懂,这个你比较专业,虽说对方也算是正经公司,也希望你能顺带帮初初把把关。” “哦?”傅淮礼的目光落在梨初身上,“离了她就睡不着的忠实粉丝?挺好的。” 他故意把[节目]两个字给漏了,语气和眼神又偏偏咬得暧昧——于是这句话的意思就全变了。 梨初心底都是满满的羞耻与绝望: 挺好的,挺想死的,挺想换个星球生活的。 也不知是不是汤水热乎,傅淮礼忽然扯了扯领口,顺势松了顶上两颗衬衫纽扣,玩味地砸了下嘴巴,像是在回味那醒酒汤一般。 更要命的是,他竟就这样若有若无地舔了舔唇,牙齿轻磨,喉结缓缓滑动了一下。 他唇齿上的力度,就这么赤裸裸地共感了过来。 简直就像……他当着飞临哥哥的面,唇齿厮磨地咬着她…… 梨初只觉得脑子“嗡”一声,迅速转过身,几乎是捂着脸落荒而逃: “我去看看小金酒醒了没?你们慢慢聊!” 向飞临一愣: “初初她怎么了?” 傅淮礼把那汤一饮而尽,随手把保温桶塞回给向飞临怀里: “大概是想到她那个忠实粉丝,感动到要躲起来哭。” “……” 向飞临前脚刚上了去l城的飞机,后脚梨初就接到了边葵姨的电话。 先是冠冕堂皇地解释了向家撤资的原因,从舆论压力谈到经济现实,总之希望她能理解养父母的良苦用心,估摸铺垫了有五分钟左右,才进入了正题—— 向家给她安排了相亲,要她今晚跟对方一起吃个饭。 所谓的相亲对象,是边葵的远房侄子,叫边耀强,算是梨初没有血缘关系的远房表哥。 就好像,边葵姨认定她有畸形的“恋兄情结”,便给她找一个替身式的情感落脚处,顺便达到对外撇清她与飞临哥哥不伦关系的目的。 这场二人相亲晚餐,据说向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知道了,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她,倒是提前一小时才知道。 梨初不得不收拾好自己出了门—— 毕竟,今晚她相的不是亲,是向伯伯和边葵姨的面子。 若她不去,倒是坐实了自己对飞临哥哥心怀不轨。 她原本以为,这个夜晚会很快过去,毕竟两个人没有相同经历、相同爱好,应该聊不到两句就会散了: “我妈说,女人还是安心在家相夫教子比较好,事业什么的不重要,你也知道,你现在风评不好,还是不要抛头露面比较合适。” 梨初默默喝水,不想说话。 “我妈说我之前眼光太高了,所以才一直单身。” 梨初又喝了一口。 这个远房表哥边耀强好像对乖巧不说话的梨初很是满意,开始从头到尾打量着她: “现在,我就只想找个合适的女人,安定下来好好过日子。” 梨初终于说了今晚除了寒暄问好之后的第一句话: “不巧,我更喜欢把日子过烂。” 边耀强显然听不出梨初的言外之意,热络地给她夹了一块辣子鸡: “吃菜呀,你怎么不吃?减肥吗?你这么瘦不需要减肥的,我妈说了,太瘦的女孩子不好生小孩。” 其实梨初还挺饿的。 但首先,话不投机本身就令人食欲寡淡。 其次,这桌川菜,让吃不了辣的她真找不到地方下筷。 两份梨子酱冰粉被送到了桌上。 边耀强有些疑惑: “我可没点这个,是不是上错了?我看你这餐厅规模挺大的,可别想讹我们钱……” 服务生微微颔首: “是一位姓傅的先生给二位点的,这桌的单他也买了。” 姓傅? 梨初抬起头望去—— 不远处的巨幅落地玻璃旁,某人正翘着二郎腿喝茶,一如既往不好好系扣子的黑色衬衫,倒显得与众不同的懒散与松弛。 只随随便便往那一坐,就足够瞩目。 傅淮礼的目光锁在梨初身上,带着晦暗不明的笑意点了点头。 这头点得,让梨初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边耀强显然也看到了他点头的动作,连忙转头问: “这不是万盛集团的傅总吗?我之前还以为他妹妹和向飞临的婚事告吹之后,他会和咱家结仇呢!我看他跟你打招呼了,所以你和他很熟吗?” 梨初扯着嘴角: “还行。” 也就共着感、拥过抱、接过吻、一起过过夜的关系…… 这句“还行”,显然让边耀强十分满意。 再加上之前傅米米轰轰烈烈地在自己社交媒体上给梨初撑过腰,这让他更相信,梨初和傅家兄妹有着不错的往来。 他也不顾梨初乐不乐意,就笑吟吟地拉着她迎上去,主动伸出手: “傅总您好,这……我和小初吃顿饭,怎么好意思让您买单呢!下次请客,一定让我来!” 傅淮礼就这么坐着,没有起身,没有伸手,保持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开口只幽幽地重复着他那句称谓: “小初?” 边耀强见握手失败,便将手顺势搭在梨初的腰上: “小初你也真是的,你既然和傅总认识,怎么不早引荐一下!” 傅淮礼的眼眸瞬间暗了几分,直直地盯着边耀强的那只手,声音阴飕飕的: “男朋友?” 梨初心虚地转了下身子,轻轻甩开搭在她腰上那只手: “正在接触的相亲对象而已。” 边耀强乐呵呵地补充: “其实双方家长都很熟了,相亲也就走个流程,进展会很快的。其实算起来,我还是小初没有血缘关系的远房表哥哥呢!” 傅淮礼眸色愈发幽深,声线里透着凉意: “哦?表哥~哥~” 第45章 跟我结婚,怎么样? 梨初心虚得更厉害了。 边耀强却对空气中异样的磁场波动毫无察觉: “是是是,就是表哥哥。对了,我前几日还给万盛集团投递了安全部门主管的简历……” 傅淮礼缓缓抬眸: “你有医生执照吗?” 边耀强当场愣了愣:“?” 梨初已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裂开了,借口去洗手间,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捧又一捧的冷水掬在脸上,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身后却传来低沉而缓慢的声音: “你的眼光,下降得挺厉害啊~” “之前好歹都要求个医生执照,现在只要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就可以是?” 梨初吓得猛一抬头—— 镜子中,映出那张棱角分明又恶劣的脸,笑意不达眼底: “身为投资方,我是不是得反思一下,给你24小时的时间是不是太多了,以至于你还闲到出来相亲。” 梨初咬了咬牙: “如果你是以投资方的身份,那我就告诉你,现在不是工作时间,牛马尚且都要放饭……” “行,那我就换个身份。”傅淮礼步步逼近,迫使梨初不得不往后退,后腰已然撞在冰凉的洗手台上,“我不喜欢和男人身体接触,刚刚被人碰了腰,我很不爽,你说——怎么办?” 梨初特别想说:她能怎么办,现在边耀强就在外面,他不爽,就自己出去使劲儿地碰他的腰,碰到爽为止。 也不知道边耀强是不是在外头等久了,竟出声催促: “小初,你在里面吗?” 这个称谓显然让面前的傅淮礼更不爽了,一双黑眸浓重如墨,轻慢地重复着: “小~初~?挺亲密的。” 梨初原本想让他别恶心自己了,刚一张口,甚至都还没出声—— 眼前的男人突然一手扣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抱上了洗手台,用虎口掐住她的下颌,重重地吻了下来。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用力的啃咬…… 氧气瞬间被全部掠夺,梨初甚至觉得自己下一秒仿佛就要被傅淮礼拆吞入腹。 粗粝的指腹带着力度摩挲她的唇,喑哑而不悦的声音落下: “专心点,试试能不能解除我们的共感,我可受够了——共感你这场相亲。” 他就这样带着莫名其妙的怒火,又偏激地吻了上来。 一墙之隔,是边耀强的声音: “小初,我刚刚好像听见你的声音,那我进来找你?” 梨初紧张地拍了拍身前男人的肩膀: “他……他还在外面。” 后颈被人掐住,丝毫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随后便听得傅淮礼抬手打了个响指,外面便没了声音。 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炙热而带着侵略性的热烈深吻…… 最后,梨初走出餐厅时,唇上已是隐隐发肿。 边耀强靠近了她: “嗐!你吃不了川菜你就早点说,这嘴都被辣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呢!” 话音刚落,不知怎的好像背脊一阵发凉,就好像哪里有人死死盯着他一样。 就像……刚刚他本来想进去洗手间找梨初,结果被一群黑衣保镖给生生架出来丢出餐厅一样可怕。 不管怎么样,经过今晚的相亲,他对梨初整体还是很满意的。 长得很对男人胃口,乖巧话不多,最重要的是,还在万盛集团有人脉!是个很合适的结婚对象。 “这天气,还真是冷啊。”边耀强搓了搓手,对着梨初伸出了一只手,“小初,你手冷吗?哥哥帮你暖暖?” 梨初警觉地把靠近边耀强那只手揣进了外套: “挺冷的,还好我有外套。” 边耀强不死心: “小初,听说女生手小是福,你想和我比一下手的大小吗?” 梨初瞬间把两只手都紧紧揣进了外套,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边耀强紧跟了上去: “小初,其实来的时候,我妈看了你照片,很喜欢你的……” 梨初边跑边喊: “替我谢谢阿姨,但我对当你爸没有兴趣。” “……”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连道别的话都不愿意说,几乎是一路小跑直接进了车里,迅速锁上车门车窗,一脚油门驶离了餐厅。 直到确认边耀强没有跟上来,才靠路边停了车,把头深深埋进胳膊里,情绪复杂。 向飞临打来电话,她没有接。 不一会儿,便收到了一条语音: [妈给你安排了相亲是不是?我刚听说了。你若是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有什么事情和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哥哥。] 背景音,还是机场的广播。 显然他是刚下飞机,就急匆匆给她打电话、发信息。 梨初将眼眶中噙满的眼泪抹干净,打字回复: [我没事,挺好的,再接触接触。] 手机放下时,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扯得胃有点泛疼,这才想起来……她今晚还几乎一口东西都没吃。 她开车路过了粤式点心店,看了两眼显眼的虾饺皇和糖沙翁广告牌,没有停车。 最终,梨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地,就选择了le secret餐厅。 还是那名管家友好地将她迎了进来。 梨初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请问,梨子酱蛋糕有吗?我想要一份,谢谢。” 上菜的速度倒是超乎了她想象的快。 看着琳琅满目的一桌,梨初禁不住有点错愕: “那个……我并没有点牛排和蘑菇汤……” 管家笑了笑: “我们主厨先生说了,这是赠品。” 呃……点甜点,送主食和汤么…… 还是两人份的。 “怎么,相亲的时候为了维持形象不好意思吃东西,跑这来填肚子了?” 傅淮礼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坐在她对面。 梨初嘴还肿着,眼睛还红着,心底还气着,完全不想抬头,只一味地戳蘑菇汤上的酥皮,结果银叉一偏,在瓷碗上发出“锵”一下的声音。 她像是崩了最后一根弦一样,终于忍不住委屈了起来: 一场足够令人崩溃的相亲。 被人按在洗手台羞耻强吻,共感也没有解除。 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 纸巾和梨膏糖同时递了过来: “今晚在餐厅,是我不对,对不起。” 真是稀罕。 就好像盘踞着的眼镜蛇竟然“喵”了一下,还给你叼了俩小鱼干。 梨初别开脸: “要你管……” 傅淮礼厚脸皮凑上来: “当然管。毕竟,我可是你的忠实粉丝,还是离了你就睡不着那种~” 梨初:“……” 如果这世上存在失忆的药,她一定不惜一切代价买来给傅淮礼往死里灌。 他缓缓直起了身子,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招人愤慨: “所以是向家强行给你安排的相亲?” “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觉得你很缺男人? 梨初仰起头: “这是平息流言蜚语最好的方式,如果我找个男人结婚,自然没有人会觉得我和飞临哥哥怎么样!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可她当直视傅淮礼的方向时,才发现傅淮礼正缓缓地给自己打着领带…… 不是,他有毛病啊…… 这个时候打领带给谁看?要让她当场掏出ppt汇报方案不成? 傅淮礼手上的动作十分认真,精致的温莎结直接推到了顶,但嘴上的话依然很欠扁: “哦,随便找个男人来结婚是?” “那他需要是个和向家有关系的‘哥哥~’,或者有医生执照吗?” 梨初:“……” 她确信,他的脑子确实有什么大病。 眼前的人却忽然勾唇一笑,穿上西装外套,又好生整理了一番,确保整体挺阔又好看: “所以,不需要是?” “那给你一个建议——这婚,你跟我结,怎么样?” 第46章 你暗恋我啊?不可以吗 “锵~” 手上的银叉径直掉到了地上。 梨初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傅淮礼,半天不知道怎么接话。 男人双手撑在桌面上,似乎对她这副惊吓远远远远多过于惊喜的反应不是很满意: “怎么不说话?难不成这次是用耳朵喝的汤,又把自己灌聋了?” 梨初其实并不是听不到,只是没有那么想不开。 她勉强扯出了一丝发苦的微笑,换了个勺子,低头舀蘑菇汤喝,再开口时已是满满的自嘲: “你暗恋我啊?” 回应的声音,带着他与生俱来的几分散漫: “不可以吗?” 梨初终于舍得抬头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拿堂堂万盛集团总裁、我的节目投资方,我哥哥的朋友兼前未婚妻的哥哥,来做自己的挡箭牌,我是嫌自己命太长是?” 别开玩笑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 她是想找个人结婚,干脆把所有事情掀过去,但还不至于这么拎不清找上傅淮礼这尊大佛。 梨初不再说话,只安静小口小口地继续喝汤,而傅淮礼漆黑的眸始终落在她身上。 两人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坐着。 一碗汤下去,梨初觉得身子暖了,心底也跟着舒坦了些,起身刚想先走,嘴还没来得及张,就听到一句: “坐下。” 傅淮礼拿起刀叉,开始慢条斯理切着那份牛排: “我还没开始吃。” “你哥哥从小没教过你,跟别人一起吃饭,提前离席是很没有礼貌的一件事情吗?“ 梨初:“……” 但是,她什么时候和他一起吃饭了? 明明今晚本来就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吃饭,是他突然出现又硬要坐下来的。 简直霸道、蛮横又不讲道理! 她气不过,便学着他的语气: “怎么?我相个亲,让你‘吃醋’到连饭都吃不下,跑这死皮赖脸来蹭饭了?” 不知怎的,正优雅切牛排的傅淮礼倒是突然顿了顿,眉梢轻轻一抬,居然笑了: “那我人生第一次求婚失败,伤心欲绝,不得吃点东西好好补补?” 梨初只觉得,[伤心欲绝]这种破碎感满分的词,形容到傅淮礼身上哪哪都是违和感。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谁敢让他‘伤心’,他就让谁‘欲绝’,断子绝孙那种‘绝’。 她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坐了下来。 才刚坐稳,叉子就戳了一块切好的牛排肉,隔着桌子递了过来。 其实还挺香的,透着柠檬草和果木炙烤的芬芳,她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胃不争气地抖了一下。 刚刚她觉得自己没什么胃口,便只喝了汤、吃了两口蛋糕,现在看来——失策了。 但她选择嘴硬: “我已经吃饱了。” “不,你没有。” “???” 傅淮礼的眼神忽然意味深长地落在她的肚子上: “忘了告诉你——我不仅怕疼,还浑身上下敏感得很。某种程度上,可比你更了解你自己的~身体~” 梨初心虚地捂了一下自己的胃。 另外说起来,这男人……是不是过于娇气了,简直就是当代的豌豆公主…… 当之无愧傅娇娇。 她抬手接过那个银叉。 不得不说,这块肉倒是切得大小刚好,和口味一样,很合她的心意。 刚感叹着,傅淮礼又切了一块新的递过来,她也就本能而惯性地接过了,不知不觉,就吃了小半份。 这下,胃是彻底填满了。 男人优雅地擦了擦手,拿起高脚杯抿了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桌上的红酒: “说到共感,顺便我想提醒你,因为我们两个人共感至今没有顺利解除,所以—— 你跟别的男人牵手、拥抱、亲吻、上床,都是会把感觉传递给我的。” 他把每一个关键词都咬得极尽暧昧,那双眸就这样幽幽地看着她。 梨初确实联想到一些场景,下意识默默打了个寒颤: 往后她和别的男人恋爱时,傅淮礼岂不是像远程监控一样,这和天天躲她床底下有什么区别? 她甚至都能想象到,他伏在她的耳边,戏谑着对别的男人的床上表现评头论足: “这次这个,技术太差。” “还是上一个,服务意识比较好。” 这……太!羞!耻!了! 不过她倒是忽然理解,为什么傅淮礼刚刚为什么会说出要跟她结婚这种话了。 大概就是为了彻底断绝她和别人做亲密举动,再共感给他的可能性。 太霸道了…… 梨初从下电梯开始,就一直思考这件事情,甚至都没有发现有人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车门打开,扶着方向盘才刚刚松了一口气,副驾驶的车门也突然被打开。 梨初:“?” 傅淮礼就这样长腿一迈坐了上来,完全把这辆车当自己的车的样子,径直解了领带卷好放在中控台,然后就开始调座位。 梨初努力按捺着脾气: “傅淮礼,这是我的车。” 她的副驾驶本来拿来放包包,所以调到了最前。 而现在那个包,正摇摇晃晃地搭在他的腿上。 随后傅淮礼极其有耐心地调前后,然后是座椅高度、靠背角度、倾斜度、腰托头枕……全都调试了一遍,最后像是满意了,点了下座位的记忆储存。 他这才慢慢转过身来,像是终于听到梨初说的话一样,缓缓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毕竟我喝酒了,不能开车,给你个机会送我回去。” 梨初:“……” 就凭他临走之前抿了那一小口红酒吗? 有这点调座位的时间和精力,怕是都代谢完了…… “你不是有司机吗?” “不巧,今晚刚好给他放假了。” “我现在帮你打给孟助理。” “傅米米去喝酒了,我让他去盯着。” “那我给你叫代驾。” “我有洁癖,别人都不能碰我的车,碰了就烧掉。” “……” 傅淮礼直起身子,在车载导航上输入了终点,不忘也点击保存路线,顺手拿了车上的梨膏糖打开一个塞进嘴里,慵懒而舒服地又靠了回去: “可以走了。” 梨初算是看出来了,傅淮礼这车是非蹭不可了。 [他是投资人,他是投资人……] 梨初双手握着方向盘,像往常一样给自己洗着脑。 一路上,两人都很默契地静谧不说话,一个一本正经眼神坚定地开车,一个全程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 刚到傅淮礼家楼下,边葵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今晚相亲怎么样?听说耀强和他家里很满意,其实我和你向伯伯也觉得挺满意的,毕竟两家人也算知根知底……” 都满意,是因为他们没人问她满不满意。 梨初忍着不发火: “一般。” 大概边葵姨也是喜欢用耳朵喝汤的,就像是没有听见她回答的一样: “处处看呗,也不是说让你们非得马上定下来。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主要是女人越老就越不值钱了,愿意选择你的就更少了……” 她才二十三岁,好像还不老。 就算年龄大了,也不是死了,只能直挺挺躺在那里任人选择。 后面说了什么梨初听不太清了,总归都是些不爱听的,自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甚至都没注意到傅淮礼什么时候下的车。 边葵最后一句话从话筒传出来: “明天双方家长刚好要一起约个家宴,你记得穿好看点,也一起过来,到时候你把位置发给耀强,他去接你。” “嗯。” 电话挂断的时候,她才发现傅淮礼已不知什么时候再次坐了回来,车门是打开的,而他将手腕懒散地搭在膝盖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倒像是在等什么似的: “我是不是应该作为投资方提醒你一下,明天上午,你还有个方案要跟我汇报。” 梨初把手机装进包里,面无表情: “记得的,我自然会尽快完成汇报。” 傅淮礼眸色却瞬间一暗,嘴里的糖瞬间被磨得“嘎吱”作响: “就为了,赶着回去见家长?” 第47章 先睡一下,看看效果 梨初垂下了眸。 虽然边葵姨刚刚在电话里的措辞是——[家宴]。 但毕竟,她已经不是什么好骗的小孩子了,自然是心知肚明。这场所谓[家宴],就是强行把才刚刚见过第一面的相亲,直接快进到见家长的进度。 迫不及待得,就跟后面有鞭子抽一样。 梨初别过头,双手搭在方向盘上: “工作时间内,我习惯高效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情,但下了班我怎么安排自己的时间,和你没有关系。” “麻烦下车,我要回去了。” 傅淮礼并没有起身,语气听起来还更阴阳了: “怎么和我没有关系了?今天共感你相亲,明天共感你见家长。” “可真有你的,挺速度啊!午夜节目制作人兼主播转行做居委倡导生育率代言是?” 梨初甚至都想一怒之下顺着话茬往下接,没准他后天还能共感她订婚,大后天共感试婚纱婚鞋,大大后天再…… 她不喜欢做被赶上架的鸭子。 尤其还得带着另一只……被她强行捆绑着一起上架的鸭子。 原本在le secret餐厅脑补的那些恶劣画面,这时偏偏一股脑涌现出来。 嗯,十分雪上加霜。 她本着“总得解决一个”的心态抬起了头: “如果这让你觉得困扰,要不我们再试试?” 傅淮礼显然有一瞬间的错愕。 但很快,眸色里的光就变了,牙齿轻轻磨咬那颗梨膏糖,声音也变得慢吞吞的: “试什么?你想怎么试?” 空气静得令人心惊,连风声都变得清晰,仿佛只剩下她因为紧张而加快频率的呼吸声。 这种话,叫人怎么说出口…… 见她半天没有接话,傅淮礼便一副准备起身走人的模样: “我不喜欢勉强,然后再做些低效率的事情,等你想清楚了再说。” “等等!” 梨初心一横,鼓起勇气打开了自己的包,利落地拆了那盒“超薄”的薄膜—— 看到是三个连在一起的,她没怎么细想就撕了一个下来,递过去。 热意已经从手心一路灼烧到了耳根。 心想,她的态度,够明显了? 傅淮礼半低着头看她,眼睫落下浓厚阴影,遮挡了眸色,似乎语调还微微上扬: “一个就够了?” 梨初下意识接了句: “先睡一次,看看效果。” “……” 空气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 梨初后知后觉,连忙解释: “我的意思是说,看看共感解除的效果,不是说其他……” 眼前的男人扔下沉沉的四个字: “过来,吻我。” 在他直白的目光里,梨初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有点不知所措。 她只好学着他上次的样子,慢慢把驾驶座的座位调后,探着身子凑了过来。 傅淮礼没作声,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等着她贴近,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确实还有点肿。 他的舌尖勾着糖碎,在腮边缓缓摩挲着。 口腔瞬间传递过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伴随着距离的逐渐凑近,似乎还能闻见,带着梨膏糖清甜的,来自于他的气息。 明明两个人几乎还隔着楚河汉界那么远,梨初的心跳却已经不受控制地乱成一片…… 她完全不敢直视傅淮礼的眼睛,只好一路顺势往下看—— 最后,目光停在他有力的手指和那银灰色的戒指上。 那两个,戴在无名指和尾指上,传闻中和女人有关的戒指…… 在这个时候,莫名就有些碍眼了。 梨初下意识伸手覆在上面,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却不料,傅淮礼陡然一颤,连声音都变得沙哑得厉害: “你干什么?” 总不能实话实说,显得自己越界又小气,梨初再一次零帧起手,主打一个现学现卖: “我手冷。” “顺便跟你比一下手的大小……” 腰倏然被人勾住。 他的指骨匀长有力,带着属于他的灼热体温握在她腰际,梨初情不自禁地绷紧起来。 几乎整个身子迅速被人托起拽了过来,落到他身上的一瞬间,傅淮礼仰起头,吻住了她的唇。 戴了戒指那只手,直接沿着她的指缝探了进来,与她十指紧扣,扣得紧紧的,甚至咯得她隐隐发疼。 简直不像是怕疼的傅娇娇的作风…… 灼热的吻沿着脖颈向下,副驾驶的座位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放平。箍在腿上的指节也骤然收紧,带着它向外拉开,梨初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又往下跌落了几分,与他贴得更近。 明明还开着一扇车门,车窗玻璃却也被浓重的呼吸闷得渐渐起了雾…… “滴——滴滴——” 车里响起急促而突兀的警报声。 声音是从自带的胎压检测仪上传出来的,屏幕还弹出了警告,显示后轮胎压不对。 梨初想回过头去看,却被傅淮礼钳住下颌拧了回来: “别管,继续。” 他似乎对那些警报没有任何觉得应该奇怪的地方,一下一下地继续吻着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检测您的胎压异常,自动为您转接人工服务。] [您好~] 标准的女声环绕式地传了过来,在整个车厢回荡,梨初瞬间有一种做坏事被人围观的极致羞耻。 逐渐回笼的理智让她忽然回想起——向飞临似乎跟她说过,因为担心她新手上路,便给她的车配置了很多智能检测和自动转人工客服的功能,如果没有及时回应,就会自动报警。 生怕再触发些什么,她一阵心虚地推开了傅淮礼: “您……您好。” [向小姐您好,已经帮您自动定位车辆位置,现在您车辆右后方的轮胎显示气压不足,请勿行驶车辆。] 傅淮礼就这样保持着仰靠的姿势。 夜色晦暗,梨初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咽喉处一块形状锋利的凸起上下滚动。 [由于您附近的4s店都已经关门了,这边给您预约明早上门维修,给您先做一下登记,请问这辆车是怎么没气呢?是行驶的时候扎了钉子吗?] “……不是……是停车的时候……” 毕竟人还坐在傅淮礼腿上,梨初回答起问题来都有些支吾。 傅淮礼忽然缓缓坐直了身子。 梨初这才看见他瞳仁颜色漆黑如墨、寡淡索然,一副被扫了兴、想要无差别创飞全世界的模样。 果然,还没来得及捂住他的嘴,低沉的声音已经萦了过来,言简又意赅: “车震导致。” 第48章 想睡就睡,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这些日子,梨初算是知道了: 原来,一个人的社死还可以有这么多种死法。 但凡现在谁给她递一卷胶带,她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把傅淮礼的嘴给死死粘上。 那原本标准得宛若人机的女声,极高的职业素养中显然多了几分慌乱支吾: [已为您详细记录……胎压偏低原因。] [很抱歉打扰二位,明天维修人员会再联系您……祝……祝您生……生活愉快。] 梨初只要一想到,明天会有个维修人员,拿着[车胎漏气原因:车震]的单子上门来维修,她大概这辈子都不想再开这辆车了。 伴随着屏幕熄灭、通话结束,梨初几乎是下意识地狠狠瞪了傅淮礼一眼。 男人眼尾的却带着戏谑,唇角缓缓勾起暧昧的弧度: “怎么,敢做~不敢认?” 梨初:“……” 谁做了……认个屁认! 他抬手一捞,把刚刚掉落在一旁、那单个还没拆封的[超薄]捡起来塞进盒子,又放回包里,径直挂在她脖子上。 顺势缓缓俯下身,落在耳畔的轻声提醒还伴着浓重的吐息,听起来如同恶魔诱哄: “那,去楼上?” 腰间被人顺势掐了一把,梨初努力压抑着即将从嗓子里溢出来的惊呼。 虽然说,这车确实也开不回去了,但…… 梨初正坐在那里和自己天人交战着,傅淮礼的声音再次毫不客气地落下: “还是你喜欢在楼下花园?” 梨初瞬间想也不想就做出了选择: “去楼上!” 傅淮礼像是得到满意答复一样,单手插兜,就这样慢悠悠地走下了车。 不过梨初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奇怪—— 他们分明就还没开始…… 虽然这次是吻得用力过猛了一些,但怎么想都不至于,能把车胎给压没气了。 她特地绕到车的右后方,蹲下来仔细查看: 气门芯的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也没丢,就这么安安稳稳躺在旁边,以一个极其低慢的速度缓缓吐着气…… 梨初最后是抱着电脑上的楼。 刚上二楼的楼梯口,正好撞见傅淮礼的衬衫纽扣正一颗颗解开到最下面的那颗,准备进浴室。 见她上来,他便双手撑在楼梯的栏杆上,语气懒洋洋地拉长: “倒是挺会掐时间。” 紧实的胸腹在敞开的衣襟下若隐若现,梨初下意识别开了脸: “我去书房。” 低沉的声音伴着炙热的气息从头顶落下,把字眼咬得灼人: “喜欢书房啊……口味挺特别。” 梨初:“……” 她用笔记本电脑一抵,顺势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我的投资方不久前才提醒我,明天上午汇报方案,我去准备一下……” 眉头轻轻一挑: “哦?那你,好好准备。” 明明是极其正常的话语,但他的眼神却若有若无地落在她的包上,一想到他刚刚在她的包里装了什么,[准备]二字的意思突然就变了。 梨初耳根一热,直接抱着电脑低头冲进书房。 可才刚刚把电脑打开,腰间就好像……被人捏了一下…… 不一会儿,手臂就像被人提起来一样,似乎还故意在上面打着泡泡玩,一圈又一圈…… 傅!淮!礼!!你混蛋! 梨初试图把自己活埋进无情的ppt里,再把从le secret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从脑子里晃干净,可偏偏……傅淮礼借着洗澡共感过来的触觉,指腹一寸寸地滑过她的肩膀。 一时间……他那双浓重的眉眼、还有流畅的胸腹肌肉线条,好像还争相从每个ppt的字缝中争相恐后地跳出来。 梨初只能把热度一直未曾下去的耳朵埋进胳膊。 这会儿,傅淮礼好像消停了,随后便是和往常一样舒服的热水浸润,梨初不由得缓缓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感觉好像整个人腾了空,还垫了个挺舒服的抱枕,她几乎是下意识蹭了蹭。 原本软软的“枕头”陡然变紧,一下子就没那么舒服了,梨初还嫌弃地捣鼓了一下,结果那“枕头”好像对此意见很大,把她的脑袋直接就给嫌弃地戳下去了。 但好像也就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似乎那道温暖的力度,又重新把她捞了回去,她连忙双手双脚紧紧抱住…… 伴着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就这样沉沉睡去。 这种安逸感,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 发现自己和傅淮礼,以一种极其勉强的方式挤在书房的小床上。 他是坐着的,手上拿着书在看,睡袍放肆地敞开着。 而自己的手,正堂而皇之地覆在他的身上…… 眼神对上的瞬间,傅淮礼面无表情地把她的手拨了下去: “舍得醒了?” 还没等梨初发问,他语气慢悠悠地解释了起来: “昨晚你趴桌子上睡着了。” 适时地顿了顿: “然后半夜梦游了,自己走过来就要睡我。” 梨初:“???” “然后我守身如玉、抵死不从,你退而求其次地坚持抱着我睡,还一定要把手放到睡袍里来。” 梨初:“!!!” 她差点没被他给绕进去,晃了晃脑袋勉强扯回了一丝理智清醒: “等等,你在自己家,为什么放着好端端的卧室不睡,跑来睡书房的小床?” 傅淮礼低笑了一声,缓缓凑近: “因为,作为一个长期失眠的忠实粉丝,没有某个午夜节目听就睡不着了,过来听个呼噜声做个平替。” 梨初:“……” 瞎话是个回旋镖,刀刀都往自己身上镖。 他拎起她的手机: “早上4s店来了个电话,看你没醒就帮你接了,你轮胎的气我已经帮你充好了,维修单的记录已经被撤销了。” 梨初缓缓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在遍是惊吓的早上,收获了一个好消息。 要是那个[车胎漏气原因:车震]的单子真送到她手上…… 等等! 傅淮礼帮她充好了轮胎的气?!! 他耸了耸肩,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 “刚好我的地库里,有适配你车的充气设备。” 梨初当场凌乱: “……那你昨晚怎么不说?” “我喝酒了,脑子不清醒,忘记了很正常。” 好,您最好什么都忘记了。 梨初刚掀开被子起了身,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我问你,你昨晚为什么突然又想睡我了?” 梨初:“……” 果然,该忘记的还是没忘。 傅淮礼一边慢吞吞系好了睡袍带子,一边向着她的方向走来,声音缓缓拉长: “除了想解除共感之外,你就没有别的心思吗?” 梨初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有几分私心的: 就算解除不了,也算是在和边耀强被按头订婚之前,睡了个……不算亏的男人…… 背上覆上了温热一片,更显得萦绕在耳畔的呼吸性感而蛊惑。 梨初心一横,转过身子攥着他的睡袍,将他反抵在书桌边: “我想睡就睡,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第49章 你脖子上怎么有红印 傅淮礼低头看着她,眉眼微微挑起弧度,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来,拨开了她的手: “我还以为,这是你们向家什么见家长的习俗。” 梨初:“……” 不愧是傅淮礼,就哪壶不开提哪壶。 现在只要想到[见家长]这个事,她就觉得头痛。 幽幽的声音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如果准备要和你见家长、订婚的是向飞临,你还会跑来睡我吗?” 梨初:“???” 错愕间,她选择了沉默。 她沉默的点,倒不是在于她会不会跑来睡傅淮礼这件事,而是她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和飞临哥哥走到见家长、订婚的这一步。 傅淮礼眸色暗了暗,语气有些隐隐的发凉: “偷偷喜欢你哥这么多年不是很勇吗?现在那么怂了?” 梨初拳头又硬了。 眼前的男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还不赶紧跟你哥哥打电话,让他从l城赶过来‘英雄救美’……哦,他赶过来应该是明天的事情了,好像,是‘抢婚’的戏份了。” 他再次拎起梨初的手机塞进她手心: “打完电话,记得出来陪我吃个早餐。” “待会儿再顺便载我去公司,刚好听你的汇报。” “……” 不是,他是如何做到,把她使唤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梨初忿忿看了一眼手机,却发现里面躺了一条边耀强的短信: 【小初,把你的地址发我,我来接你,不要让我妈他们等太久,我们要提前至少两小时过去选好位置,安排菜式和茶水。】 【我看那个酒店环境不错的,我们待会儿也可以去楼下散步约个会哦。】 有些人,光看他打的字,就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梨初想了想,直接发了个w大厦的定位过去。 果不其然,在走进大厦电梯的时候,边耀强就轰了个60秒语音消息过来: [小初,你到了没?我已经等你十分钟了,你这样可不行,要是让我妈知道了……] 梨初从这里开始掐断没听。 边耀强能只给她发60s的长语音,某种程度上还是要感谢微信的限制。 她默默按了一楼大堂: “我先处理一点私事。” 傅淮礼没有说不行,梨初便直接默认他同意了。 她刚走到前台方向,便看见边耀强拿着一束玫瑰在大堂坐着,一见到她,第一句话就是抱怨: “还没结婚就磨磨唧唧的,要是以后有了孩子那还得了。” “不是表哥哥想说你,你都这么大人了,事情要分轻重缓急。” 他一脸“迷不死你”的表情,把花递给梨初: “表哥哥特地给你买的,我们走。” 梨初后撤了一步: “这花我不收。” 边耀强笑了: “刚被表哥哥吓到了?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有什么不能收的。” 梨初抬眸: “耳朵不好就去挂个号,我不是说‘我不能收’,而是‘我不收’。” “另外,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我们只是昨天见了一面,算相亲,并且我没有表示要和你交往下去。” “怕你听不懂,我再总结一下——我不喜欢你,包括你的花。” 字里行间只有一个意思,她看不上他。 边耀强的男人自尊心仿佛被人当场刺穿: “向梨初,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处境?” “和自己的哥哥不清不楚人尽皆知,你的名声都臭成什么样子了,除了我,还有谁敢娶你?” 梨初的脑海中,倒是浮现了昨晚,傅淮礼一本正经打好领带的模样: [这婚,你跟我结,怎么样?] 又摇摇脑子,迅速把他晃出去。 “这个世界上,自然会有敢娶我、求着娶我、把娶我当成世界上最幸福事情的人,但这和你没有关系。” “带上你的花,还有你自卑又自以为是的玻璃心,赶紧滚!” 边耀强没有完全死心: “小初,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吗?” 梨初扬起嘴角,眼底都是漫不经心的不屑: “想多了,你不在我眼中。” “你——” 边耀强恼羞成怒就要抬手。 远处的黑色衬衫身影抢先打了个响指,一群黑衣保镖一拥而上,把边耀强架了起来。 “不是你们谁啊!!又从哪里冒出来的!!” “昨晚也是你们扔的老子对不对!!你们给我等着——” 伴随着一声闷响,扔出去了,干脆利落。 “挺精彩啊。” 傅淮礼鼓着掌走来。 “可惜没给你上节目的直播镜头,否则,身为投资方的万盛集团,一定赚麻了。” 看这表情,刚刚发生的一切,他尽收眼底了。 梨初没好气地回了句嘴: “有什么好看的。” 身前的男人眼神里满是玩味: “有热闹为什么不看?” “话说,你就这么甩了你相亲对象,啧啧啧,挺狠。” 明明物理意义上的“甩”,就是他执行的,装什么装。 梨初远远看着那群保镖把边耀强越轰越远: “看着都不顺眼的人,为什么要留在眼前晃,我才不要委屈我自己。” “哦?” 傅淮礼眉头一挑,将身子俯得更低,装模作样地晃了一下: “看来,我挺顺眼的。” 梨初没忍住笑出声,迅速绷着脸转过头去。 果然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真是死皮赖脸。 “恭喜你啊,什么时候相下一个?” “看安排,就看他们一个个排队拿号的诚意了。” 梨初嘴上说得轻松,其实心底还是有些不安,毕竟,边葵姨那边……她还没想好怎么交代。 手机一震,边葵姨的语音消息竟然来了,梨初转过身尽可能调小了声音听。 意外的是,这条消息的大致意思竟然是——家宴取消了,她和向伯伯有个大项目谈下来了,赶着去和客户经理吃饭。 这么,刚好的吗? 一扭头,傅淮礼正弯着腰,耳朵也凑近她的手机听。 梨初眼眸微眯: “你干的?” 傅淮礼一副努力思索了很久的模样,随后摇摇头: “措辞不对。” “只是个本来就谈了很久的、边角料小项目。” 他直起身子,单手插兜,恢复以往阴阳怪气的模样: “记得跟你准备英雄救美的哥哥说一声,不用过于感谢我,也不用忙着来抢婚了,他的戏份没了。” 梨初轻哼了一声: “我没给他打电话。” “都成年多久了,这点小事我还不能自己解决吗?” 傅淮礼嘴角一勾: “看来,车震使人成长?” 梨初:“……” 远方有两道身影闪现,傅淮礼瞥了一眼,忽然抬手握起梨初披着的一边长发,佯装煞有介事地理了理,顺势皱着眉头,把上面沾了刚刚那束玫瑰花的廉价草叶掸走: “距离你方案汇报开始还有十分钟。” 他刻意把她平时习惯放在胸前的头发往后面放,看着她露出脖颈来,眼眸微眯: “这样好看。” 就在他做完这一切莫名其妙的动作扬长而去的时候,梨初一脸迷惘。 这样明明就不好看,显脸大。 什么直男破审美。 “梨初姐!!” 小金和小蒲冲了过来。 “今天是我们节目方案的终极汇报,我们来给你撑腰!” 说话间,一条长横幅拉了出来: [重生之梨初姐闪耀全球,被霸道总裁狠狠宠上天] 梨初看着小金头顶那个发着光的[必拿下]字样灯牌发箍,嘴角一阵抽动。 有一种不顾今天死活、明天大不了不过了的抽象。 眼尖的小金却忽然凑近,瞪大了眼睛: “梨初姐,你脖子上怎么有一片红红的……” 第50章 蚊子变异,咬人带牙印 脖子,一片红红的…… 梨初的回忆瞬间在电光石火之间回笼: 昨夜,车上,那道温热的呼吸,在她的脖颈间,流连拉扯出微妙又羞耻的疼痛。 在意识到那可能是什么之后,她连忙把头发迅速往前撇,顺势又把领子往上拉了拉,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蚊子咬的。” 小金一脸“我不信”的表情,上上下下一顿打量着她: “现在的蚊子变异得真厉害,都带牙了。” “公蚊子?” 瞎话说早了,应该说是狗咬的。 梨初在心底默默地把傅淮礼骂了百八十遍。 所以这个家伙刚刚还故意帮她整理头发,根本就是没安好心! 此时,孟庄从远处走了过来,对着她们一行人礼貌地点了点头: “向小姐,想跟您借一下车钥匙。” 梨初倒是没有多想,就把车钥匙递了过去: “是我的车在楼下没停对位置,要重新泊车是吗?” 孟庄接过了钥匙,语气倒是波澜不惊: “是傅总说,他领带落在你车上了,要我去取。” 梨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小金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定制的横幅,又看了一眼梨初心虚遮掩的脖颈。 这都已经激烈到……脖子上啃出牙印、当事人领带还直接落车上了…… 嘴角一阵抽动: “梨初姐,所以您是……真的……把万盛集团总裁拿下了??!!” “您要不还是解释一下,不然,我就要开始在这里尖叫了……” 一旁格子衬衫黑框眼镜、平时几乎不说话的小蒲直接就哭了: “梨初姐,你是不是为了我们不失业,被潜规则了!” “道貌岸然!黑心集团!待会儿我就给他们系统植入最新款病毒,让整个公司都知道他们总裁是个什么狗东西!” 这两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直接吓得梨初抬起手,一边一个捂住她俩的嘴: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冷静,我能解释。” 估摸三分钟之后—— “共感??就是那种,伤在你身,也会痛在他心的共感?” “梨初姐,那你要是来大姨妈的话,傅总岂不是……” “梨初姐,那你每天早上睡醒之后,会不会有一股异样的……” 打住,问得很好,下次不要再问了! 梨初也只是想让她们知道——目前她和傅淮礼之间,所有容易被人误会的亲密举动,都是两个人为了解除共感所做的努力。 对,就是这样。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会议室的方向—— 此时的傅淮礼正坐在办公室里,和等候区的她们三个正隔着偌大的整面玻璃遥遥相对。 他好像正闭着眼睛养神,一边听孟庄汇报着什么,骨节分明的手指也一边有节奏地掸着。 他们昨晚,也没做啊…… 怎么看起来一副整晚没睡的样子…… 梨初的目光渐渐落在傅淮礼那条领带上——银灰色带梨花纹路,打着精致的温莎结。 她记得这条领带,他昨晚在le secret的时候莫名其妙又煞有介事戴上的就是这一条。 他在蹭她车的时候,便卷好放在中控台,还把盖子盖上了,再加上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不记得,好像也显得顺理成章? 此时,小金神神秘秘凑了过来: “梨初姐,既然你们的共感是接吻导致的,那有没有试过,吻回来?” 梨初默默叹气:“试过了。” “那是不是抱的姿势不对?” “很多姿势都试过了,不行。” “……是不是吻得不够深入,譬如法式湿吻?” “也试过。” “……那你们有没有试过,比如,躺在同在一张床上,然后——” 梨初还没回答,忽然发现面前的两个女生已经从正襟危坐、满脸担忧,变成半探着身子、一脸期待,甚至小金的手还蠢蠢欲动地要去抓盘子上的瓜子…… 梨初瞪了她们一眼,把话题转移: “目前,我们的共感好像主要集中在触觉的共通上,就像这样。” 她抬起手,在手心轻轻掐了一下——但让她很意外的是,办公室里的家伙竟然没有反应。 那个说自己浑身上下都敏感得很的傅娇娇,今日,竟然不怕疼了? 还是说真让小金给说对了,真的因为他们昨晚……躺在了一张床上就…… 她下意识赶紧揉了揉手指,又轻轻地扯了扯,想要再试验一下—— 玻璃里面的傅淮礼抬起了眸。 那双锋锐的眼神直接隔着玻璃就扫视过来,就像是,要精准一口咬住猎物的咽喉一般。 梨初瞬间就不敢动了。 也不知道傅淮礼和孟庄说了什么,下一秒孟庄就将梨初毕恭毕敬请进了办公室,小金和小蒲依然被拦在外面。 梨初刚一进门,玻璃的百叶窗装饰就关上了,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本来梨初还想说,百叶窗可以不用关,显得怪欲盖弥彰的。 直到听见傅淮礼的声音懒洋洋地传了过来: “才几分钟见不到我,就迫不及待了?” “……” 算了,还是拉上。 谁知道这个家伙会好端端的突然说什么做什么…… 还好,汇报进行得算挺顺利。 傅淮礼是全程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就像是睡着一样地在听她讲方案,她全程不需要和他眼神对视。 直到结束后,那个男人才直起了身子,在确认栏上签了字。 梨初自认可以功成身退,却听到一声: “过来。” 内心默念: [他是节目投资方,他是节目投资方……] 本着金主爸爸最大的原则,梨初还是挪着走近了两步。 男人抬手就将她拉得更近一些。 喉结瞬间滚动了两下,睫毛轻颤,原本冰冷的眉眼好像闪烁层层涟漪,清冷的声音忽然软软润润地道了句: “疼~” “你刚刚,弄疼我了。” 这声猝不及防又意味不明的撒娇喊疼,和一米八四、西装挺阔坐在这里的商务精英大高个形象,格外地格格不入。 梨初扯了扯嘴角: “别闹,这可是你办公室。” 要是让人听见了…… “那我去外面再喊?” “……” 梨初无语地回怼: “你昨晚咬我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疼了……” 傅淮礼回答得倒是松弛: “那个时候的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旁的感受不了一点。” 梨初:“……” 他的话过于直白得惊世骇俗,以至于她半天才憋了句: “我们商量个事情——你以后,能不能不咬我?” “哦?以后。” 傅淮礼目光陡然变得玩味,若有若无重复了一下她话里的词。 第51章 你每天都在对我图谋不轨 傅淮礼轻轻挑了下眉: “那你以后~记得提醒我,我这人,记性不好。” 是是是,记性不好,那点记性专门用来记仇了。 他忽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一样: “说起记性,昨晚在车里,应该不止咬了一个地方,还有哪里来着,好像~想不起来了~” 梨初:“??!!” 她连忙在脑海里努力拼凑着那些被情欲浸染着的记忆: 炙热而带着梨膏糖清甜气息的唇,似乎沿着她的脖颈,连衬衫扣子都被他挑开,那道力度好像沿着肩带的位置一路向下、向后也落了好几下。 她下意识握住自己的肩。 一个头两个大,连耳根都一热一热的。 低沉的声音凑了过来: “回味的感觉,怎么样?” 梨初瞪了他一眼,一字一顿: “不怎么样。”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傅淮礼的唇角微微上扬: “我倒是觉得不错。” 梨初怔了怔。 男人直起了身子,手指在她的笔记本电脑上敲了敲: “方案不错。刚好下午有个峰会,跟我一起去。” 梨初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带着还不知道具体在哪些地方、还有什么时候会突然被发现的红痕,和傅淮礼同框出现。 她默默往后挪: “不了,我还要和团队一起回去开会……” 傅淮礼趁势迈着步子往前: “是要回去开会,还是怕又被我给咬了?” “我又不属狗,平白无故的时候,不咬人。” 您是不属狗,但您是真的狗。 莫名其妙的危险感扑面而来,梨初完全不敢抬头看他,在他的步步靠近中又往后退了一步,尾椎骨径直撞在他的办公桌沿。 面前的男人眉头似乎微微皱了一下,大手一捞托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往前一探。 轻轻的一声“啪”,巨大落地玻璃上,那些百叶陡然打开—— 光刺了进来。 清澈敞亮的玻璃面一览无遗。 梨初瞬间意识到,眼下,傅淮礼是几乎把她压在桌子上的—— 她连忙直起身子,一脸惊慌地推开他。 相比之下,傅淮礼却无比淡定,眼神玩味地示意着落地玻璃的方向: “可我看你的团队成员们,还挺想去参加的。” 梨初转过头—— 落地玻璃外的等候区,孟庄把一堆小礼服和鞋子的架子推了出来,小金正在那里兴致勃勃地挑着给小蒲做搭配,她们甚至完全没有半分心思,留意玻璃里面发生了什么。 倒是她,做贼心虚了。 傅淮礼坐回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恢复那副慵懒的模样: “这场峰会是金融与传媒主题的,那里会有很多不错的导演编剧媒体……” 他好像,是真心想帮她的。 道谢的话刚涌到喉咙口,就听到一句: “午夜制作人兼主播也得见见光,看看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差距。” 梨初瞬间又把感激给憋回去了。 峰会就在w大厦附近的会展中心举行。 确实如傅淮礼所说,汇聚了不少知名的大咖,以至于梨初带着小金和小蒲走在红毯上,迎着那接连不断的闪光灯,都有些心虚。 毕竟不知道自己会在肩上、脖子上哪个位置突然出现一个吻痕,梨初自觉在孟庄送来的礼服中,挑了唯一的一件高领旗袍,连肩膀的位置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银灰色,带梨花纹路,剪裁倒是意外合身。 相比梨初的惶恐,小金倒是一脸兴奋: “梨初姐,我们可得好好把握机会,没准还有一些大导演大编剧主动要加入我们节目呢!” “尤其你现在和傅总还有——” 梨初清了清嗓子,生怕她又说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连忙接上: “共感。” 小金的眼神意味深长: “行行行,共感。其实亲都亲了,倒不如——” 梨初淡淡抬眸: “扣工资预警。” 小金一把握住梨初的手: “梨初姐,我每日起早贪黑,矜矜业业,老板的kpi就是我的kpi,老板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 心愿? 她现在最迫切的心愿就是尽快和傅淮礼解除这该死的共感! 小金像是看穿她心思一样,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 “其实应该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解除你们的共感,要不要试试老祖宗的智慧?” 说话间,便从包里掏出了一张黄符纸,上面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鬼画符。 “这是我几天前求的,据说超级无敌灵!我本来是准备求姻缘的,现在送你了!” 梨初半信半疑接过,随后就听到一句: “把符纸烧了,给傅总喝下去,保准心想事成!” 梨初又默默把符纸推回去: “我还是比较想相信科学。” “你这事都这么邪门了,还相信科学呢!俗话说心诚则灵……”小金顿了顿,“当然不信就算了,你们俩还是私底下去把嘴亲烂。” 眼见着小金就要收起来,梨初眼疾手快再次夺了回来。 万一,真的有效呢…… 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梨初小心翼翼地点了打火机,冷不防,熟悉的声音慢悠悠从身后传来: “在干什么?” 梨初一慌。 整张符纸的灰都怼进那杯红酒里。 还没来得及遮掩,小金已经把红酒塞进梨初手里,将她推了出来: “傅总,我们梨初姐想敬您一杯。” 傅淮礼的目光落在眼前那杯冒着泡的红酒,微微皱眉,又抬头看了看她: “下毒啊?” 可说话间,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还是伸了过来,径直将梨初手中的杯子接过。 杯子交接时一抖,原本沉在下面的符纸灰全冒了上来了。 浮浮沉沉,是尴尬的具象化。 梨初硬着头皮: “这杯是我的,我给你换一杯。” 既然都共感了,应该自己喝也一样。 傅淮礼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直接端着红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梨初怔怔看着他。 喝到后面,他突然呛咳了几下。 梨初瞬间吓坏了,赶忙上前拍着他的后背,着急地看向小金: “还不赶紧叫医护人员……” 傅淮礼嘴角缓缓勾起,淡定地抬手揩了揩嘴角: “没事,灰大了,有点拉嗓子。” 沉默。 杯子被放在桌上,杯壁上还清楚地挂着一坨灰。 好尴尬。 但毕竟喝都喝了,梨初下意识主动去掐傅淮礼的手心。 嘶……疼。 没有解除。 傅淮礼微微俯下了身: “现在倒是胆子大了,大庭广众,明目张胆玩牵手。” 一杯热茶递到了傅淮礼面前: “傅总~” “刚刚听到您咳嗽了,注意身体。” 是繁星。 梨初几乎是瞬间把手缩了回来。 傅淮礼抬眸时眉眼都带着不悦: “你谁?” 繁星扯着嘴角: “我叫繁星,上次在您公司楼下……” 傅淮礼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慢吞吞地看向梨初: “哦~你上次引荐那个。不过,我不喝绿茶。” 他看都没看那杯茶一眼,只是向着梨初伸出手: “我要吃糖。” 动作熟练而自然。 什么幼稚小朋友行为,参加峰会还吃糖! 梨初腹诽了几句,扯着嘴角从包里掏出一颗梨膏糖,傅淮礼熟练剥开糖纸,心满意足地吃下去。 繁星走后,梨初才看向傅淮礼: “你挺不给面子的。” “我又不开面馆,为什么要到处给面子。” 傅淮礼毫不客气地把面前那杯茶推得更远,语气意有所指: “万一,她给我乱加东西,对我图谋不轨呢?” 梨初忽然想起了那杯被他毫不犹豫喝下去的符灰水,脸颊隐隐泛热。 “当然,你就不一样了。” 这句话说得极其漫不经心,梨初忽然觉得,心上似乎有个角落微不可闻地颤了一下。 那道磁性而充满蛊惑的声音凑在她的耳畔: “你每天,都在对我图谋不轨。” 灯光适时地缓缓暗下。 第52章 有个男人酸酸的~ 灯光的变化,预示峰会正式开始。 算是借了万盛集团的光,梨初的座位被安排在第一排,紧挨在傅淮礼的旁边。 她认认真真地在小本上记录着每一场演讲的要点,腰背挺直,简直像极了小时候坐第一排认真听讲的好学生。 而傅淮礼就不同了,他就那样慵懒地靠着坐,长腿随意支着,微微偏过头看她,嘴里还吃着梨初给的那颗梨膏糖。 毕竟对于不少人来说,峰会最大的功能是攀交,期间不断有人趁机来跟傅淮礼套近乎,他都跟没听见似的,抬手就让孟庄打发到一边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旁边发出响动,梨初偶然转过了头,恰好对上傅淮礼的目光。 她不假思索地迅速躲开,但再转回去时,她已经没办法像刚刚那么投入地听讲了。 又偷偷瞥了一眼—— 这人怎么还在看她! 类似的眼神,她在上午见过——傅淮礼帮她整理头发、故意让她露出脖颈吻痕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 她下意识有些紧张,不自然地提了提领口,又看了看手臂,再拉了拉袖子,一时间连手脚都有些不协调。 傅淮礼歪着身子凑了过去: “小动作那么多,是想所有人都来围观你,然后提前给你的节目预热?” 梨初:“……” 还不是怪他! 她压低了声音,试图“兴师问罪”: “你看我干什么?能不能别看了!” 傅淮礼唇角一勾,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耸了耸肩: “监督你。” 梨初:“?” “怕你顾着对我图谋不轨,走神没认真听,到时候节目做得一团糟,我的投资要打水漂。” 梨初瞪了他一眼,故意抬起一只手肘,试图遮住自己躲避他的眼神。 可过不了两分钟,她抬起的那只手,手指和手心就好像被人轻轻地又揉又掐又挠…… 看向傅淮礼,他正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玩,目光依然直直地盯在她身上。 梨初这次不打算自我催眠了——就算他是投资方,也不能这么事事惯着他! 她直接往他手心里塞了一只签字笔: “无聊了就多签几个名,到时候我的节目开播了,送几张你的签名照做粉丝福利。” 傅淮礼先是一愣,而后像是绷不住一样轻笑了一声,倒是乖巧地转了一下那支签字笔,随后在纸上涂涂写写了些什么,不捏手指了。 刚好,现在上台演讲的人,就是繁星,正面带微笑介绍自己节目全新企划。 她的目光一边也不住地往傅淮礼的方向瞥,希冀想要得到一丝回应。 结果,把台下两个人的全程互动尽收眼底,差点就卡顿了演讲的节奏: 梨初瞪了他,往他手里强塞签字笔,他也不恼,就这样看着她,对着她笑,任着她胡闹…… 繁星暗暗在台上攥紧了手心。 很快就到了中场休息时间。 一身银灰色西装的傅淮礼单单是站在那里,很自然就成为了峰会的中心。 许多大导演和编剧都举着酒杯,恭恭敬敬走过来寒暄,见人群逐渐涌了上来,梨初下意识自觉地一退再退,给那些所谓大咖让位置。 毕竟,这种社交名利场,又岂是她这种小节目制作人兼主播能添麻烦的。 想起来,以前向家偶尔也带她参加过这种类似的活动,边葵姨对她的要求就是低调、不乱惹麻烦,所以她都是乖巧地坐在角落,然后飞临哥哥会给她送小蛋糕来。 明明退得差不多有三层人开外了,还有人嫌她碍事、挡位置了,不客气地拉着她的胳膊往外边拽。 梨初也懒得为自己辩解,转过身就想远一些,却忽然听得身后落下一句: “过来。” 她只当傅淮礼是在吩咐孟庄,完全没往自己身上想,继续低头往前走,忽然,手心被人用力抠了又抠。 嘶…… 梨初这才猛然回过头,迎上一道矜贵的目光。 傅淮礼高大挺拔的身形格外显眼,他就这样站在人群中央看着她,视线穿过三层开外的人群,径直而笃定地落在她的身上。 戴着银灰色戒指的手抬了起来,四个手指向下弯曲勾了勾。 所有人的目光,也瞬间都集中在她身上。 梨初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颤。 孟庄走了过来,恭敬地伸出手做出了“请”的姿势: “向小姐,傅总喊您过去。” 梨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跟着孟庄的指引走过去。 这个傅淮礼……这个时候叫她过去干什么…… 好尴尬啊…… 刚刚想装没听到的,现在倒显得她小牌大耍了…… 走到近前时,众人也免不得发问:“这位是?” 傅淮礼单手插兜,深邃的眸落在她的身上,眼底是梨初看不懂的情绪。 他眉眼轻轻一挑,意味深长地落下一句: “我的,被投资方。” 梨初:“……” 还真是言简意赅又到位的介绍。 万盛集团旗下投资项目众多且横跨各个行业,但唯独在今天这个场合,高调而专门地引荐了这位“被投资方”,大家自然都是心照不宣,对梨初的态度也开始客气了起来,不少人主动与她攀交。 很快,一张张各大导演编剧的名片就塞满了她的手心,差不多都可以凑一副扑克牌了。 她也没有去计较刚刚到底是谁嫌弃地把她拽走,对所有问题都是一一礼貌回应。 “请问您的节目在哪个平台在播?” “近期节目改版了,最近会重新上线,敬请期待。” 梨初按照之前给傅淮礼汇报的终版方案,落落大方地介绍着自己的节目特色,众人也不吝夸奖: 有夸赞她年轻上镜声音好听的,有表示全新节目方案新颖值得期待的,当然还有几个顺带夸万盛集团眼光独到、慧眼识珠的。 梨初心底暗暗哼了几声。 一旁的傅淮礼倒是恢复以往那副睥睨众生、生人勿近的模样,只半倚在旁边吃糖,对于只上来和他攀谈的人连个敷衍的眼神都不给。 繁星忽然也走了过来: “没想到向小姐的节目停播之后,这么快起死回生,向家撤了资,就找哥哥的朋友投资,真是关系户人设永不倒。” 梨初将手上厚厚那沓名片拢了拢放进包里,扭过头看向傅淮礼: “听见没,有人质疑你的投资眼光。” 凌厉的眼神瞬间射了过来,繁星吓得一顿摆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和向小姐开玩笑呢。” “不知道向小姐刚刚有没有听我的分享,关于我接下来要上的那个全新节目——” 梨初勉强回忆了一下,其实全程她都听得很认真,只是刚刚好那一段……好像傅淮礼正玩手指呢…… 以至于她分了神,只能勉强记得繁星好像花了很大篇幅介绍了某一个城市,整体是个投资制作团队都很大的外景节目。 她也毫不避讳: “太长了,没记住。” 繁星:“……” 硬着头皮介绍: “那是一个首次尝试棚内访谈综艺搬到户外的外景节目,后天就要开始第一期的录制,主办方想要在第一期节目邀请一个新闻类直播与我搭档,不知向小姐可否赏我这个脸?” “当然,要是向小姐只习惯午夜摄影棚、又或者觉得时间太仓促准备不充分的话——” 梨初只是笑了笑打断了她: “好啊。” 繁星愣了一下,随后很快收敛了神色,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地点在l城,酒店、录制地址、台本我都会提前发给你,到时候,期待与向小姐的合作。” 梨初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原来,那个被繁星介绍很久的城市是l城。 就在人群散去的时候,凉薄的声音才从一旁传了过来: “就那么,想去l城啊?” 嘴里剩下的糖渣被他咬得嘎吱作响。 而且这声音听起来,不悦极了,而且,好像还有点发酸? 第53章 傅淮礼,这是我的房间! 不是,傅淮礼到底在阴阳怪气些什么? 人都挑衅到面前了,难不成还能顺着话茬让人欺负不成。 尤其她刚刚还借了他的光,真要是当场打了退堂鼓,拒绝了繁星的节目邀请,岂不是很丢他的面子。 梨初毫不避讳地直视他的目光: “繁星的节目投资挺大的,平台倾斜的曝光量也会多,借着搭档主持的机会可以联合转播,那便是借着她的台,为我们的节目做预热先导,是个不错的宣传方式。” 男人只轻微“哼哼”了一声,但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明显和缓了不少: “假公济私,说辞倒是一套一套的。” 他垂下眸,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缓缓转动着上头的银灰色戒指: “做好心理准备,自己送上门的联合搭档节目不是那么好做的,别到时候说不过人家,丢脸得当众哭鼻子。” 低沉而缓慢的声音顿了顿: “哦,反正你哥也在l城是,到时候哭鼻子了,找你哥上台哄你倒是方便。” “你说你做什么节目制作人兼主播,做个小手办一直挂你哥钥匙上不就得了。” 梨初:“……” 傅淮礼说的话难听归难听,其实也是一种提醒——这天上,哪有掉大馅饼的好事,还偏偏就这么巧合地砸她脑袋上。 那个繁星在自己面前吃瘪了那么多回,这次摆明了是没安好心、且有备而来,就是冲着要让她在节目直播的时候丢脸去的。 但这一次,确实算是她和她的节目,最好的正面曝光与复出机会。 当众丢脸丢到哭鼻子,借势漂亮地赢一场,概率上,也算五五开。 所以,她不想放过,甚至想搏一搏。 梨初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你,还来监播吗?” 傅淮礼大概是没想到梨初会这么问,原地停顿了几秒之后,直接别开脸站了起来,声音听起来不屑得很: “你以为我很有空,整天绕着你转?” 他拿起刚刚放在桌面上那张纸,最后添了几笔,塞到梨初的怀里,径直离开了会场。 梨初一脸迷惘地摊开那张纸: 好一张……潦草而抽象的人物肖像。 但依稀可以辨认出,画里面那人穿着旗袍,长长的头发撇在胸前,那还没干的笔墨渍集中在脸部,是一个大大的猪鼻子和两颗菜豆眼。 梨初:“……” 傅淮礼! 你个幼!稚!鬼! l城的白金五星级酒店。 泳池碧波荡漾,工作人员正在忙忙碌碌地在附近搭着节目录制的舞台和设备,热火朝天。 小金忍不住发问: “梨初姐,傅总他真不来啊?今天怎么算都是节目的先导预热,又是咱们和繁星姐对垒这么重要的场面,他都不来坐镇一下么?” 梨初想起傅淮礼那日离开峰会时那副不屑的嘴脸,轻哼了一声: “你以为他是咱们节目的吉祥物吗,还坐阵。” “辟邪还差不多。”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傅淮礼的话,确实某种程度上,应该能起到辟邪的作用。 他什么都不用说不用做,就单单坐在那里,什么魑魅魍魉的都会自觉离远一点的,生怕被他一张嘴给毒死了。 一想到这,梨初自己都被无语笑了,抬手就去按电梯按键—— 小金和小蒲的房间在15楼,是按照万盛集团报销标准定的标间,而梨初的房间,是为了方便和繁星对台本,由节目统一安排的顶楼行政套间,一人一间。 原本缓缓关上的电梯门却忽然被人按开。 梨初的目光从门口那条黑色西裤往上抬,对上了傅淮礼那张锋利的脸庞。 她不由得愣了愣: “你不是说……” 傅淮礼迈着腿不客气地走了进来,推了推墨镜,只落下俩字: “出差。” 哦,真巧…… 一时间,电梯里的气氛变得安静且微妙。 小金和小蒲十分自觉地让了位置,紧紧地挨在门口一动都不敢动,15层一到,她俩就迫不及待地推着行李低头走了,一秒钟也不敢耽误。 电梯门关上,就这么静默地继续往上运行,两人也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并肩站着。 傅淮礼忽然摘下了墨镜,十分顺手地挂在梨初的包上。 梨初免不得有些错愕: “你干什么?” 寡淡的嗓音传来: “分身,给你辟邪。” 所以,刚刚在电梯里吐槽他的话,让他给听到了。 又丢人了…… 梨初默默转了半个身子,死死盯着电梯屏幕上缓慢变动的电子数字,恨不得按个两倍速的加速键,赶紧抵达楼层,可以和傅淮礼分道扬镳。 可她也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傅淮礼根本就没有按新的楼层。 不过他作为万盛集团总裁,住顶楼最好的房间好像也很正常…… 没事没事,那些个早晨可以从八百米大床上醒来的总统套间一般都在豪华观景边角位,距离她的房间应该很远,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远。 梨初一顿自我安慰着,听得电梯“叮”一声响起,几乎是迅速拖着箱子,用最快的速度走到自己房间门口: “我就住这,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傅淮礼却停下了脚步,微微挑眉,语调暧昧拉长,像是意有所指一样: “你,告诉我你的房间号干什么?” 梨初:“……” 凭实力坐实自己[每天都在对他图谋不轨]的黑锅。 此时,傅淮礼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慢悠悠地掏出来按了一下,孟庄的声音从里头一字一顿地传了出来: [傅总,酒店前台说因为节目录制的关系,我们定的总统套间还没能腾出人手收拾好,需要您稍等一下。] 不是,能预定总统套间的这种顶级客户,难道不是最优先级被接待的吗? 而且,总统套间这种正常人不会预定的房间,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梨初第一反应就是—— 这酒店怕是要摊上大事了,得罪谁不好,得罪傅淮礼。 可下一瞬,令梨初意外的是,傅淮礼难得一脸平静地举起手机,回了一句: “行。” 梨初:“???” 今日的傅淮礼,是被谁夺舍了不成,这么好说话。 紧接着,低沉而缓慢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 “刚好我在这里,遇见了熟人。” 熟人? 谁? 还没等梨初反应过来,她的手腕被人抬了起来,原本被她牢牢攥在手心的房卡直接往房门的方向凑—— “滴滴”一声,门刷开了,傅淮礼直接单手插兜毫不客气就走了进去,换了拖鞋,脱下外套挂在门口衣架上,一气呵成。 站在门口的梨初都惊呆了,半天才想起来喊了一句: “傅淮礼,这是我的房间!” 傅淮礼耸了耸肩,倒是直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状似闭目养神: “我知道,你刚刚已经告诉我了。” “因为你那档节目的原因,导致我现在没有办法入住休息,所以给你个机会弥补一下,减少你的负罪感。” “而且——鉴于过往你的众多前科,相比之下,和你呆在一个空间里,似乎更应该感到危险不安的那个,是我?” 梨初:“……” 她刚想开口与他理论,外面的电梯忽然又“叮”了一声,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初初,这么巧?你来l城怎么不和哥哥说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 这声音,是飞临哥哥!! 他怎么也在这个酒店!! 梨初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迅速抬头看向傅淮礼,这个家伙不仅跟没听到外边的声音似的,甚至好像嫌弃自己的衣服过于板正,休息起来不舒服,抬起手就开始解衬衫顶上的扣子。 一颗,两颗…… 有了太多次前车之鉴,梨初决定不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她几乎是迅速掩上了房门,用乖巧的笑容掩饰慌乱: “哥哥,这么巧~” “我是过来录节目的,是节目组定的房间,整体行程也是跟着节目组的,也就不敢私下给哥哥添麻烦。” 向飞临笑容温暖: “我是你的哥哥,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算不上什么麻烦。” “我们医院近期安排在这里有医学峰会,所以这几天我都会住在这里。” 梨初暗暗吸了一口气,这个酒店的节目,可真多…… “对了,我刚刚在楼下遇到了万盛集团的孟助理,说是淮礼也住在这一层,在我前面上的电梯,你有见到他吗?” 第54章 初初,你有事情瞒着哥哥 当然见到了。 这会儿正躺在你妹妹房间的沙发上解自己扣子呢…… 为了避免向飞临现在惊喜的心情变惊吓,梨初自然是不假思索应得响亮: “没有!完全没有!根本没有见到!” 话音刚落,手臂却像是被谁凭空掐了一下,梨初下意识“嘶”了一声,甩了甩手。 她满脑子想骂人—— 这个傅淮礼! 不好好闭他的目养他的神,掐她做什么! 向飞临的眼神却变得关切: “初初,你怎么了?是不是自己搬行李累到了。” “你还是这样,稍微出个远门就要带一堆的东西,小时候每次都要缠着我帮你拉行李……你等我一下,哥哥这就帮你拿进去。” 说话间,他已经十分熟练地上手,握住了她的行李拉手。 眼见着他就要去推房门,梨初只觉得心脏瞬间蹦到嗓子眼,抢先一步夺回了行李箱: “不用的哥哥,我现在可以自己来,哥哥你放心去休息就好。” 向飞临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那个挂在她包带的墨镜上,微微皱了皱眉: “初初,你以前好像不喜欢戴墨镜,而且这个款式好像也不太适合你,看起来像个男款。” 梨初连忙拿起墨镜,默默塞进包里,随口开编: “以前是以前……总要多尝试不同的风格,才知道哪个更适合自己。” 见向飞临没有再追问,她便小心翼翼地把房门推开了一条缝,先警惕地瞥了一眼房门正对面确定没有人,才暗暗长舒了一口气,准备带着行李箱一起侧身进去。 浴室适时地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梨初瞬间很想把傅淮礼给埋了。 原本都准备离开的向飞临回过头: “你的房间,在放水?” 梨初转过身,尴尬地笑了笑: “对,我刚刚有吩咐前台在我入住之前,提前进来帮我放好洗澡水,这样我就不用等了……毕竟舟车劳顿太累了,泡个澡会舒服很多——” 一扭头,尾音差点没被吓得直接上升破了八度: 傅淮礼不知怎么时候已经换上了浴袍,白色棉质的衣襟大敞开,紧实的腰身一览无遗。 大摇大摆地从浴室里走出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靠在门边,张口就要说什么的模样—— 梨初当即伸出了手,紧紧捂在他的嘴巴上,却连自己开口都支支吾吾的: “飞临哥哥,那我,先去泡澡了……” 向飞临没有说别的,只是笑了笑: “好,那今晚我再找你一起吃饭。” 梨初现在一心只想着让向飞临离开,然后她可以赶紧结束这种他乡遇两个故知的超级修罗场窘迫,便也没有拒绝。 房门被重重关上。 , 向飞临就这样一直盯着梨初的房门,若有所思…… 此时的门内,梨初的手也瞬间从傅淮礼的嘴上撤了回来: “你要干什么,这是我房间?!” 傅淮礼声音懒懒散散的: “知道啊,你强调第三遍了。” “毕竟,我习惯到了酒店要先泡澡。” 不得不说,傅娇娇的精致猪猪女孩小习惯可真多…… 梨初不由得暗自吐槽了几句,瞪他一眼: “你知不知道,我哥就在外面!” “那要不要,我现在出去跟他打个招呼?” “……” 算了,大可不必。 傅淮礼哼了哼,学着她刚刚的语气: “你还有别的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去泡澡了。” 梨初还没反应过来,傅淮礼已经走了进去: “等等!傅淮礼,不许用手洗澡!!!我提醒过你的!” 可半晌之后,浴室里还是传来了声音: “小梨初,你带沐浴露了吗?” “???” “拿进来,普通行政套房的沐浴露我用不惯。” “……” 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公主行为! 最后,她还是不情不愿地递了过去,还有一个草莓沐浴球。 傅淮礼总算是消停了,只整个人安安静静浸润在热水里。 也不知是不是热水荡漾,梨初忽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逸轻松,甚至都能感受到毛孔一个个打开的舒爽…… 不知不觉间,她竟就这样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莫名多了条被子,她看了一眼手表,连忙合上了包包下的楼。 这次晚餐,向飞临选的是粤式茶点。 其中最为显眼的——大份的虾饺皇和糖沙翁。 向飞临夹了一个糖沙翁进了梨初的碗里: “初初,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哥哥?” 梨初不由得下意识慌张。 而此时,向飞临抬手指了指她的唇: “你紧张或者不安的时候,都会咬唇。” “我早该发现的,是哥哥疏忽了。” 果然,他还是发现了吗? 毕竟……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试过,瞒着向飞临一件事情这么久…… 梨初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将自己和傅淮礼从他订婚那天不小心共感开始的一切,和盘托出: “其实,那天——” 她把身上的小裙子攥得紧紧的,紧张得半天几乎说不出话来。 随后就听到一句: “那天相亲发生的事情,你不该瞒着我的。” 梨初抬起头:“??” “我才知道,妈让你见的是边耀强。那个家伙妈宝、自负、配不上你,我已经跟妈那边通过电话了,以后她不会再逼你跟他相亲了。” 向飞临又夹了一个虾饺皇放进梨初的碗里: “还有边耀强那个家伙,你也不用害怕,他也不会再缠着你了,等我回去,自然会再好好收拾他。” 梨初扯了扯嘴角: “那个……其实不用了,哥哥。” 她才一点都不圣母。 只是,边耀强已经被收拾得挺惨的,据说这会儿正住院呢。 连肋骨都断了好几根,但对外也只敢说是自己摔的。 梨初佯装扬起乖巧的笑脸: “知道哥哥对我好,但你总把跟我走得近的男孩子通通赶走,这样下去,以后,我该嫁不出去了。” 向飞临却一顿。 半晌,一声温柔的轻笑传来: “谁说女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必须嫁出去,像我们医院,也有很多单身而优秀的人。“ “哥哥希望你跟以前一样,一直跟随自己的心意,你就算一直不嫁,哥哥也养得起你。” “不用去管爸妈想什么,你可以一直和哥哥生活在一起。” 他原本想要去拨梨初有些被风吹乱的刘海,见梨初下意识偏过头,便默默放下了手: “不管怎么说,今天哥哥很高兴,尤其你在说自己跟着节目组来l城录制的时候,看起来自信满满,让哥哥很欣慰。” “既然明天就要节目录制了,哥哥原本准备了礼物想回去再送给你,现在,刚好先拿出来,算是预祝你明日节目顺利。” 一个墨绿色的丝绒盒子推了过来: 里头,躺着一对珍珠耳坠,莹白色珍珠圆润,上面还缀着小小的贝壳。 “还记得小时候哥哥给你讲过,去海边捡贝壳的故事吗?” 梨初当然记得: 爱一个人就像去海边捡贝壳,找一个最喜欢的,然后捡起来把它放在口袋里,一辈子都不要再去海边了。 她之前又何尝不是这样。 飞临哥哥的温柔面面俱到地塞满了她的生活,她便再也看不见其他了。 而此时,那双温柔的眉眼正注视着她: “之前我跟你讲的时候,只当就它是个普通而矫情的故事。” “直到后来才发现,原来我很久很久之前,已经捡到了我的那个贝壳,从此无法再去海滩。” 低沉而懒洋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怎么,贝壳把你腿夹断了?” “……” 傅淮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他们身后。 慵懒的黑色衬衫故意不系顶上两颗扣子,更要命的是,他的胸口,还挂着那副……墨镜! 就是他故意挂在梨初包带上的时候、说要给她辟邪的分身。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拿回去的!!!! 傅淮礼的眼神落在梨初手上那对珍珠耳坠,漫不经心地启唇: “挺可爱的,是挺适合小朋友的。” 你才小朋友!你全家小朋友! 梨初内心不禁好一顿腹诽了几句。 向飞临地笑了笑: “这么巧,听说你也是今天到的,我上楼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 傅淮礼意味深长地看了梨初一眼: “哦~~那会儿,估计我正泡澡呢!” 他忽然将袖子往上面挽了挽,故意伸出手腕凑到向飞临面前: “你闻闻,这个味道香不香?” 梨初:“……” 那可是她惯用的……沐浴乳的味道!! 第55章 长得帅家世好,能赚钱不妈宝 对于成年男女来说,身上有同款限定款沐浴乳香气,不免要令人一顿浮想联翩。 梨初整张脸都有些发白,但想拉住傅淮礼已经来不及了—— 关键时候,向飞临一把推开了他: “没个正形,初初还在这呢,别吓到她。” “哦?”傅淮礼轻轻挑了挑眉: “都这么大了还不经吓,你不如拿个玻璃罩子给她封起来,放电视柜上得了。” 向飞临只像往常一般温柔地笑了一声,把话题移开: “淮礼,你吃饭了吗?” 话里,带着成年人的礼貌和客套。 “请我?行。” 傅淮礼直接拉开椅子坐下,随后不客气地开始点单,点的还是和桌上已有的茶点格格不入的西餐。 蘑菇汤、牛小排……基本都是和梨初在le secret餐厅吃饭的时候,惯吃的那几样。 梨初默默地看着摆在她面前的一份中式餐具、一份西式刀叉,连大气都不敢乱出,每款菜式都均匀地都各吃了一点,就生怕傅淮礼那张嘴又要借题发挥些什么。 可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向飞临突然问向了傅淮礼: “对了,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初初的投资方,你有没有了解?” 毕竟自己的节目也是向家撤了资,梨初之前也就没有把万盛集团投资的事情告诉哥哥,尤其这里面,可能多少还夹杂着自己和傅淮礼共感的事情……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和他的好兄弟把拥抱接吻的事情做尽,甚至还差点…… 大概会世界大乱。 她几乎是屏住呼吸地看向傅淮礼,甚至已经做好了把手里的糖沙翁塞进他嘴里、不让他乱说话的准备。 傅淮礼只是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了解了,挺好的。” “长得帅,家世好,能赚钱,不妈宝。” 梨初:“……” 向飞临都笑了: “初初又不是去跟人家相亲,谁让你了解这些了。” 鉴于傅淮礼一直说话都是这个风格,主打一个“生人勿近,熟人滚开”,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梨初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趁着哥哥不注意,往傅淮礼的方向用力瞪了一眼,像是用意念在给他飞刀子。 傅淮礼却慢悠悠抬起眸: “你哥哥还在呢,就算你对我图谋不轨,这么光明正大地跟我抛媚眼,也不合适?” 梨初:“……” 又是想毒哑他的一天。 不远处,骤然有闪光灯闪了一下,依稀还有黑衣人闪过的身影。 不好!大概是有人偷拍! 梨初不由得回想起……不久前,向飞临给自己送车那次,那些错位的照片,还有全网铺天盖地的脏水,然后就是节目被停播、向家撤资…… 明天,是她最重要的一仗。 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错,被别人逮着机会大做文章,怕是她好不容易改版的节目真的连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这次,是她大意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挡住了自己的脸别过了头,向飞临也反应很快,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接拿起自己外套就要覆在梨初的身上: “初初别怕,哥哥带你走。” 外套还没披下来,骤然被傅淮礼抬手抓住。 他的眼神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连语气都懒洋洋的: “急什么,还没吃完呢!说好了请我,逃单啊?” 向飞临耐着性子和他解释: “应该是有狗仔在附近,明天对初初很重要,我不能让她出事,先送她回去,你慢慢吃,单记在我的账上。” 傅淮礼只是慢条斯理地切了切面前的牛排,动作优雅得,就跟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拍都拍了,现在走也来不及,还不如多吃点,有力气和键盘侠吵架。” 梨初:“……” “当然,你们要想出去送人头我也不拦着。” “你俩记得在酒店房间门口停留一下,不然我怕狗仔拍得不够高清。” “……” 向飞临只好坐了下来,不忘出声宽慰着梨初: “不用担心,也不要把那些谣言放在心上。” 与此同时,梨初不自觉瞥向了傅淮礼的方向。 嗯,这个人正心安理得吃饭呢,就好像一切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好不容易等到他吃饱了,只见他把刀叉随意一放,抬手打了个响指。 “放开我——放开——别扔了!求求了!” 孟庄和保镖们押着一个穿着马甲的男人就过来了,那马甲男正一脸惊恐地挣扎着,疼得面目狰狞。 这个熟悉的表情,梨初好像在边耀强脸上见过。 看起来,这个马甲男已经傅淮礼的保镖来来回回扔了好几个回合。 傅淮礼竟然出手了? 相机被孟庄交到傅淮礼手上,他一张一张地按开查看,语气听不出情绪: “拍得不错。” 他不忘抬头往向飞临的方向看,挑了挑眉: “就是把你拍挺丑。” 那马甲男腿都软了: “我可以删照片,马上删,保证一点备份都没有!” 梨初稍稍地偏过身子去看—— 相机的预览框内,可以清晰看到,其中大部分是向飞临温柔地注视着她、帮她夹糖沙翁、把丝绒盒子递过来的场景,又加上是偷拍的视角,周遭灯光昏暗,确实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若是让这些照片曝光出来,怕是边葵姨的血压都要当场升高了。 傅淮礼的眸色愈发危险深邃: “我可不喜欢干销毁证据这种事~” 说罢,他抬起手指,点击选中,利落地把那些双人照片永久删除。 梨初扯了扯嘴角,这个男人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挺诚实。 当然,相机里面的照片傅淮礼并没有全删,被他留下来的全是三人合照,尤其是梨初几次转头去看他的、抬手去夹他点的菜的……他还甚至放大看了几眼。 随后,他把相机递回给了孟庄: “挑好了,这些照片发我一份,再备份给法务部,起诉的罪名就是——” 他勾起嘴角看向那马甲男: “侵犯商业秘密罪。” 那马甲男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不过就是收了点钱拍个绯闻,怎么能摊上这大事…… 傅淮礼直起了身子: “万盛集团作为梨初小姐新节目唯一投资方,投资信息、改版未上线节目内容均为重要商业机密,你哪家媒体的,敢跟万盛集团对垒,挺刑啊!” 现场震惊的,可不止马甲男,还有向飞临。 梨初默默扶额,不想面对。 马甲男被拉下去的时候,傅淮礼像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一样,笑着拿起红酒抿了一口,往向飞临的方向看: “哎呀,忘记这里还有个外人了。” 第56章 处理一下我们共感的事情 梨初想过,傅淮礼投资她节目的这个秘密早晚瞒不住,但她真的万万没想到——一切会来得这么快。 她默默低下头,不敢去看向飞临的目光。 向飞临把信息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出了声: “你就是那个,初初节目的忠实粉丝?” 傅淮礼原地打了个哈欠: “是啊,长期失眠,离了她的节目就睡不着。” 他顿了顿,慵懒地耸了耸肩: “并且长得帅,家世好,能赚钱,不妈宝。” 梨初把头埋得更低了,只能祈祷这段对话赶紧结束。 向飞临的目光沉了沉: “万盛集团从来不会投资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项目,这次怎么会……” 傅淮礼还是那副懒散模样,回过头去看梨初的方向: “听见没,你哥看不上你的节目欸。” 梨初:“……” 向飞临愣了愣,说话的语气依旧是惯常的斯文有礼: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对此感到有点意外罢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支持我们初初的事业,也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他甚至带着两分温润的浅笑看向了梨初: “初初,你先回去休息,明日还要上节目呢,我单独请淮礼喝一杯。” 傅淮礼没有说话,只是抬手示意孟庄把梨初送了上去。 灯光摇曳,两个各怀心事的男人碰着杯。 向飞临先开了口: “初初最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投资的这笔钱,我替她还给你。” 傅淮礼抬起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手心揉捏着,忽然感受到好像有人在他的手背稍稍用力拍了一下。 他愣了两秒,随即带着笑低低地说了声: “这就生气啦?小气鬼。”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向飞临有些发怔,抬起手指了指自己:“?” 傅淮礼这才一副反应过来的模样,收回了笑容: “我不是跟你说话。” 向飞临左右环顾一圈,也没看明白傅淮礼刚刚是和谁说话,正当他准备把刚刚那句话再重复一遍,傅淮礼忽然又瞥过去: “你觉得她需要的只是一笔零花钱?那她早直接问你这个哥哥要不是更简单。” 他甚至不忘火上浇油: “说起来,好像这个项目要不是你们向家撤了资,也不至于停了。” 向飞临沉默了。 眼下梨初需要的,确实不仅仅是资金,而是有一个强大的资本在她背后,为她撑腰。 他何尝不知道,向家把梨初强行塞到午夜节目,是为了减少梨初和他的见面机会,包括撤资,也是因为那些甚嚣尘上的绯闻。 原本,他是打算等向家彻底消了气,就给梨初投资一档新节目的…… 他自认,自己比谁都期望着梨初能够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业。毕竟从小到大,她想做什么事,想要什么东西,他都第一个帮她实现。 但这次,傅淮礼下手,真的太快了。 如果梨初节目背后的投资方是万盛集团,单单从生意场的角度,确实会少了很多麻烦。 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看到她与傅淮礼产生太过紧密的、超出“妹妹和哥哥的朋友”这种关系的联系。 他借着酒意与他碰了杯,试探性开口: “你对初初有兴趣?” 傅淮礼直视他的眼睛,几乎秒答: “当然。” 在向飞临错愕的目光中,他又幽幽地喝了一口酒: “我对任何能给集团盈利的项目,都有着无比浓厚的兴趣。” 向飞临手机界面适时亮了亮,傅淮礼下意识瞥了一眼——锁屏壁纸是梨初小时候的照片,十分夸张的露齿笑,眼睛弯弯的。 他状似嫌弃地哼了一声: “你辟邪方式挺特别啊,也不怕半夜睡醒吓到自己。” 向飞临扯了扯嘴角: “……说什么呢,这是初初的照片。” “哦,没看出来。”傅淮礼一副懒得看多两眼的样子,“果然接受了社会毒打就是不一样,笑不出这种要吃人的模样。” 向飞临怔了怔。 说起来,他的初初,是很久没有笑得那么开心了,尤其在他面前,似乎越来越疏离了。 而这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成年之后?四周有了他们两个的谣言之后?还是他上次订婚之后? 繁星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手自然地搭在傅淮礼的肩上: “傅总,正喝酒呢?不如赏脸,跟我喝一杯?” 傅淮礼盯着她递过来的杯子里,杯底依稀有粉末的浮沉。 他笑着将那杯酒拉近自己: “好啊。” 向飞临看着繁星放在傅淮礼肩上的手,又想起在游艇上、路边的车里,傅淮礼搂着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忘我亲吻的模样,表情忽然变得严肃: “初初是我的妹妹,不是你可以随便玩玩的女人。” 傅淮礼把繁星递过来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放心,我才不想,和她随便玩玩。” 见他一字一顿,戏谑的表情透着少有的认真,向飞临自觉起身离开: “是我多虑了,那我不打扰你了。” 繁星顺势坐上那个位置,声音娇软: “傅总,有什么烦心事吗?” 傅淮礼勾着嘴角: “当然,今晚抓了个烦人的狗仔,准备起诉。可惜这背后的人我又暂时不想动,毕竟,明天的节目还得办。” 繁星脸色陡然变得不是很好看,但仍扬着笑故意凑近: “傅总,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傅淮礼起了身,脸上涌着异样的潮红,压低了声音: “脑子不好就不要勉强。” “我换个明白点的方式告诉你,明天节目流程里,要是有什么不该有的照片出现,那以后,你的任何节目就都不用办了。” “我这人,心眼小,不讲理,恩怨分明还记仇。” 说罢,两根手指抬起那空酒杯: “谢谢你的酒。” 繁星抬起手扶住他的臂: “您喝多了,我送您上去。” 傅淮礼把她的手用力拨开,打了个响指,保镖一拥而上把繁星拦住。 房间里的梨初,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 她满脑子都在想,那两个男人会聊什么…… 一开始傅淮礼还借着共感,对她的手心又揉又掐的,她烦闷了就拍了一下手背,结果他后面真的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她小心翼翼地也在手心试探了好几下,没有回应…… 更忐忑了。 她只能感觉到酒意不断上涌,还有冰凉的液体往喉咙里灌。 忽然,像是有女人触碰他的肩膀,若有若无滑了一下又消失。 梨初整个身子猛然一紧。 随即,一股熟悉的热意涌了上来,连呼吸都一下一下地变得愈发急促。 这是……??!! 梨初拼命晃了晃脑袋。 这个家伙本来就惯会招女人的招数,还有个有医生执照的助理、一群到处扔人的黑衣保镖随行,那么大个人,还能让人吃了不成! 她试图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不去动这些念头。 可还是按捺不住一阵一阵涌上来的热意,满脑子都是傅淮礼钳着她的下巴亲吻,粗糙的指腹反复摩挲,甚至脖颈都泛着隐隐刺痛。 她和傅淮礼身上还绑定着共感,待会儿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傅淮礼亲吻、拥抱别的女人,甚至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都会…… 梨初有些坐不住了,直接给傅淮礼打了电话。 他没有接。 她管不了那么多,披上外套直接打开了门。 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么着急,出来找我啊?” 梨初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低下头,却发现傅淮礼正屈着一边膝盖,手腕随意搭在上头,坐在她门口。 他面色发红,整个人眉头紧皱,连拳头都攥紧,看起来,就很不舒服的样子。 她伸手去探他的额温,果然很烫: “我帮你叫孟庄来。” 傅淮礼却一把攥紧她的手腕,眉头微挑,意味深长: “不如,先处理一下我们共感的事情?” 第57章 你上次怎么亲的,教~教~我~~ 梨初怔了怔。 上一次,就是在哥哥订婚宴的那一天,她被下了药,然后在酒店房间吻了傅淮礼……他们才绑定了莫名其妙的共感。 期间,他们尝试了无数遍,都没有办法解除。 而现在傅淮礼吃了那种药,和那天晚上相比,似乎要素齐全了…… 所以,他才说——来找她做解除共感的尝试。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不知为什么,梨初总感觉自己的心跳没来由地加快。 不过就是试试而已,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想要脱离与他共感的捆绑,又不是要和他做些什么,有什么可紧张的…… 对,不紧张,不紧张。 见梨初蹲在那里发着呆,嘴里像是碎碎念些什么,傅淮礼眼神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抬起手掐住了梨初的后颈,随即仰起了头,压低了声音: “再不扶我进去,你哥可就该上来了。” 不远处的电梯忽然“叮~”了一声,梨初心底一颤,随即被身前的男人按进怀里,直接向着门内的方向滚了一圈。 是有脚步走近。 但伴随着房门关上、电子门锁“咔哒”一声迅速上锁的声音,在炙热气息覆下来的时候,梨初便再无暇分心去听那从电梯口过来的脚步声。 她的后背靠在一只有力的大手上,两人的距离近得可以听见彼此心跳的声音。 梨初紧紧攥着他的黑色衬衫领口,缓缓闭上了眼睛。 温热的唇却只是落在她的耳边: “又不是第一次亲,紧张什么?” 梨初心一横: “明明就是你在抖,共感给我!” 眼前的男人罕见地没有揭穿她,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 “好,是我。” 吻,却迟迟没有落下。 梨初抬起眸,迎上了一双发着红又湿漉漉的眼睛,嗓音里似乎还带着几分与他的身形格格不入的撒娇: “你上次是怎么亲的来着,教~教~我~~” 她的耳根瞬间一热,只好一边回忆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一边硬着头皮拉着他的手环在她的腰上: “应该,大概是这样。然后你记得轻一点,亲在比较边边的位置……” 漆黑的眸底,好像只映着她一个人影子,随后薄唇缓缓凑了过来,音色微哑: “行。” 敲门声从身后门板外传来: “初初,你睡了吗?” 是向飞临!他真的在门口! 梨初几乎是下意识抬手,死死地捂住了傅淮礼的嘴,再开口时已经有些颤抖: “哥哥,我准备睡了……你有事吗?” 门外的声音像是顿了顿: “你要睡了?” 傅淮礼握住梨初的手腕往一旁掰开,像是提醒一般俯在她的耳畔: “初~初~~你还没关灯。” 说完,他抬起手,将四周笼入一片黑暗之中。 大概是门缝再也透不出任何的光线,门外的声音中似乎夹着一声叹气: “那没事,我只是睡不着,想来找你说说话而已。你早点休息。” 黑暗中,那温热的气息凑近: “睡不着啊?要不要我让孟庄给你哥哥送俩安眠药。” 别说,这种事傅淮礼是真的做得出来。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去分辨脚步声是否走远,重重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他好像已经把她说的那些“亲吻注意事项”全给抛诸脑后,带着汹涌的情感一股脑儿倾泻出来一般,几乎无法呼吸。 梨初还是勉强撑着几分理智,抬手就去掐傅淮礼的胳膊。 嘶……疼! 她自顾自想着,可能是时间还没够,得再亲会儿。 由于她这一掐,两人的距离陡然拉开,她二话不说拉着他的衣襟,仰头就亲上去,手指在他的黑衬衫上一掐一掐地数着秒: [十、九、八……] 她严谨得跟火箭卫星发射一般,在数到[一]的时候,又抬手重重地去掐傅淮礼的胳膊。 嘶……怎么还是疼! 她再一次想仰起头去亲的时候,被傅淮礼抬手按住。 梨初:“?” 不试了? 只见傅淮礼面色潮红,脖颈都冒出了青筋: “能不能换只手掐?这只快青了。” “……” 空气静默了几秒。 梨初最后硬着头皮: “要不,你来掐?” 说着,便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撸起了袖子,将自己的胳膊抬到他的面前。 眼前的人沉默了几秒,缓缓抬眸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那我怎么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掐?” 或许是由于四周过于昏暗,梨初并没有深入去探知他眼神背后晦暗不明的情绪,只是不假思索地提出了解决方案: “要不也你来亲——” 话还没说完,呼吸便被人堵住。 像是终于得到首肯被放逐出笼的野兽。 梨膏糖的清甜随即漫上了舌尖,一如那天晚上一样。 不是……傅淮礼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空跑去吃个糖? 大概是不专心被人发现,腰忽然被人一握,吻得更深。 身子也被人抱起来,落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迷迷糊糊间,梨初攥紧了他的黑色衬衫: “傅淮礼……” 回应她的声音沙哑又性感: “嗯?” “你该掐我了。” “……” 身前的男人却骤然抽身,转身就进了浴室,一脸迷茫的梨初随即感受到冰凉的水自上而下浇了下来。 好了,现在不用掐了,她也知道共感没有解除。 可随即,一个人躺在床上的她,手心忽然传来了异样…… “傅淮礼!你在干什么!” “用你那盒东西,或者你忍一忍,选一个。” “……” 梨初不出声了。 就这样,一个在浴室门内,一个在浴室门外。 明明她只是在门外就这么傻愣愣地站着,听着里头传来低沉而压抑的呼吸声,脸烫得厉害。 实在是觉得太诡异了,她最终还是挪着身子进了洗手台,悄咪咪拧开了水龙头。 冰凉的流水冲刷下来,玻璃淋浴间里的男人似乎“嘶”了一声。 在意识到发生什么之后,梨初的脸更烫了,连忙缩了回来。 玻璃门缓缓拉开,身后的热意覆过来。 傅淮礼发梢上还淌着水,握着她的手,重新伸到水龙头下。 哗哗的水流冲刷着四只手,大手包着小一号的手,打着泡沫,细致又耐心地帮她清洗: “连洗手都不会了,要不要给你播个宝宝巴士洗手歌?” 梨初:“……” 炙热的胸膛贴上了她的背,她再也顾不上其他,耳根一热直接冲出了浴室。 头埋进枕头的时候,似乎又有水流从头顶浇了下来,再然后便是温暖的水包裹着她,以至于她沉沉进入梦乡。 眼睛还没睁开的时候,只感觉光线刺眼,随后好像有只大手帮她挡住了光线: “还挺早,才六点,要不要再睡会?” 梨初几乎是本能地应了一句: “那半小时后再叫我……” 闭上眼睛后,忽然意识到不对,瞬间睁开眼睛,指着床上的傅淮礼: “你……” 他怎么会在这里??!! 傅淮礼只是慢条斯理地系着睡袍: “怎么,昨晚洗手的时候,把脑子洗进水了?” 关于昨晚的羞臊回忆瞬间闯了进来,梨初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改掉,傅淮礼一泡热水澡,她就很容易睡着的坏毛病…… 但这次她反应了过来: “昨晚,你洗完澡不是完全可以走……” 传过来低沉缓慢的声音特别一本正经: “可是你把灯都关了,我怕黑。” “……” 梨初已经懒得吐槽这个怕黑又怕疼的超绝傅娇娇体质,径直起来化妆换衣服,可当她打开原本放在化妆台上的丝绒盒,里面的珍珠耳坠却不翼而飞。 她一脸狐疑地回过头: “你拿了我哥送我的珍珠耳坠?” 第58章 当着她俩的面,直接解睡袍??!! 傅淮礼眼眸微眯: “我还没有变态到,要偷你那种玩意儿来戴。” 哦。 梨初半信半疑。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只要傅淮礼在自己身边,而身边又恰巧发生了什么小孩子恶作剧般的诡异不合理的事情,她第一反应就是和他有关。 就跟找不着遥控器的时候,死活一定要对方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看一样。 见梨初还在化妆台旁仔仔细细翻找,傅淮礼眸色越来越沉,俯身在自己的西装外套里捞出一盒东西,随意地丢了过去: “不就是副耳坠吗,你顶着用。” 梨初抬手去接,竟是个酒红色丝绒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对钻石流苏耳坠,顶端部分,似乎是特殊材质的、类似贝母的东西。 她拿起来凑近端详,似乎,有点像纽扣。 傅淮礼耸耸肩: “上次说过,回头剪下来送你的,现在给你了,省得你老是惦记。” 梨初想起来,自己第一次上傅淮礼车的时候,因为不敢看他的眼睛,就一直盯着他的衬衫看,收获了他一句: [那么喜欢我这件衬衫上的纽扣,回头剪下来送你。] 所以这个贝母,真的是他从那件衬衫剪下来,然后特地改成了钻石流苏坠子…… 梨初不由得抬眸,有些发怔地看向傅淮礼。 只见他双手插在睡袍的衣兜中,还微微敞着紧实的胸腹,缓缓俯下身: “看这么入迷,又喜欢上我身上的什么东西了?” 梨初:“……” 最喜欢您的厚脸皮,感觉改成披风盖在身上,能抵御生活的风风雨雨。 门铃声骤然响起,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向小姐,你醒了吗?节目的流程和台本有些变动,我便想着亲自送过来给你。” 来的人,竟然是繁星。 相比起距离节目录制不到几个小时临时变动流程和台本,显然更让梨初头大的是—— 此时此刻,傅淮礼还在她的房间里! 还好这是行政套房,卧室和客厅还是有些许距离。 梨初沉下了脸,单手撑在房门的门框上,仰起头直视着傅淮礼,一副命令的语气: “你,不能出来,乖乖在这里躲着。” 都不知道是不是被傅淮礼练出来的,她甚至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藏奸夫”这件事情上,比以前淡定且果断得多,连语气都不带和傅淮礼商量的。 本以为他还会回几句气死人不偿命的嘴,没想到,他倒是一反寻常地勾了勾唇: “好,都听你的。” 嗯~答应得这么痛快,总觉得好像暗地里憋着什么坏。 梨初思索了一下,用拖鞋的鞋尖在地毯上划了条纹路: “我们约法三章——在繁星离开之前,你不能走出这条线,不能故意发出奇怪的声音,不能喊孟庄来给你送东西。” 想了想还差什么,视线缓缓向下又红着脸骤然抬高: “还有,不可以借着共感做奇怪的事情!” 梨初几乎把能想到的、傅淮礼会使的坏招都给ban了一遍,将他往房里的方向推了推,红着脸去给繁星开了门。 在繁星进门到坐在背靠卧室沙发上的这段时间,傅淮礼都罕见地没有作妖,梨初才刚松下一口气,面前突然多了厚厚的一沓白纸黑字: “向小姐,这个是我们紧急调整之后,你这部分的流程和台词。” 这台本,乍一看感觉比命还长。 梨初才刚低头看了一眼,忽然感觉前方有一道黑色身影一闪而过—— 就在繁星背对着的方向,傅淮礼忽然单手插兜就走了过去,手上还摇晃着半杯水。 他好像是找不到适合喝水的角度一样,又原路线走了回来路过门口,睡袍还是那样向着梨初的方向敞着,来来回回,跟走维密似的。 那个高大伟岸、八块腹肌的身影实在是太过惹眼,再加上繁星就坐在对面,他每次路过,就跟踩在梨初紧绷的心跳上一样。 好不容易把水放下了,他竟然直接站在中间最显眼位置,转过身,直接把睡袍的带子解了,随意往旁边一丢,背上的肌肉轮廓瞬间清晰敞在梨初的眼前…… 梨初几乎是同一瞬间慌慌张张地低下头,连耳根都在发热。 繁星轻轻哼笑了一声: “向小姐,看起来很不舒服?” 梨初禁不住腹诽,你要是坐我这位置,你眼睛也不舒服…… 繁星只当梨初是因为临时更改流程台本而紧张,更趾高气扬了起来: “向小姐不用太担心,毕竟流程改得这么突然,自然会给你准备手卡。然后为了提升节目互动,在节目最后还有增加直播间观众、台下观众互动环节。” “我理解,平时向小姐的午夜节目没什么观众,更没有台下观众席这个东西,可千万别怯了场,让大家看笑话~” “当然,如果向小姐害怕的话,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们自然会准备好通稿解释这一切。” 梨初专注地一页页地翻着台本,看似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昨晚那个狗仔是你安排的。” 繁星一顿。 梨初将台本翻到流程那一页: “在原本节目流程里,有一组新闻播报评论,是我来主播,但一直到昨晚都没有内容给到我,大概你的原本计划,是找狗仔偷拍刚好同住在一个酒店的我和飞临哥哥,并让我亲口播报这个绯闻,一来让我颜面彻底扫地,二来为你的节目贡献狗血的高收视率。” “只是可惜,昨晚碰巧因为傅总在,狗仔被抓了,照片没了,流程只能被紧急删除,才临时增加其他的环节。” 繁星的脸逐渐变得惨白。 梨初抬眸直视着她: “怕是我和哥哥第一次被拍被全网黑,也是你的手笔。” “繁星小姐,如果你对我有意见,麻烦我们在节目上凭本事真刀真枪地打,不要牵涉我的哥哥,也休想用诋毁我哥哥的不实报道,来做你高收视率的垫脚石!” 如果没有几天前那些报道,大概哥哥也不会被全网质疑医德泼脏水,最后还被远派到l城来。 她不想成为飞临哥哥的麻烦,更不能允许别人为了把她拉下水而诋毁他! 繁星的嘴角有些抽动: “还真是兄妹情深!真的不理解,傅总为什么明知道你是这种和哥哥乱搞的人,还会给你投资!” 梨初下意识往卧室的房间瞥了一眼。 那人正慢条斯理地扣着黑色衬衫的扣子呢…… 可能,真的是因为他长期失眠、离开她的节目睡不着。 毕竟最近几次睡醒,傅淮礼都是醒着的,而且看起来一晚没睡好的样子。 她回过神来,见繁星正上下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自己,分明是看投资方小情人的眼神,连忙清了清嗓子: “麻烦把您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收一收,我和傅总除了投资方和被投资方,没有其他的任何关系。” 她可不想,把哥哥拉下水之后,又把傅淮礼也拉下水。 “您是无脑雌竞小短视频刷多了是吗?就因为傅总拒绝了你,你就开始搞针对、频繁跟我挑事?” “你喜欢他、爱慕他,就自己去争取去追,我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繁星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清高!” 繁星转身离开的时候,卧室里那道身影也不见了,倒是藏得很好,梨初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才刚刚把门关上,一道阴影便笼在她身后,声线里透着凉薄: “关系撇得,还挺干净。” 第59章 心疼傅淮礼,不如心疼自己 梨初转过头时,傅淮礼刚好扣上了最顶上的那颗扣子,手指骨节似乎隐隐用力得有些发白。 沉闷的声音落了下来: “刚刚还挺维护你飞临哥哥啊,如果她喜欢的、爱慕的是你哥——” 他拉长了语调没继续往下说。 如果今天她们聊的是向飞临,梨初还会不会说“喜欢就自己去争取去追”,甚至“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梨初愣了愣,半天只接了一句: “她又不喜欢我哥。” 像繁星那种每天只盯着福布斯排行榜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向飞临。 梨初从小就帮着学校的女生们给哥哥传递情书。喜欢向飞临的基本是开朗爱笑的女孩子,类似傅米米那种,连送过来的情书都是香软干净的。 而飞临哥哥也是每次摸摸她的头,让她把情书原封不动地低调退回去,那些女孩子最终也只是仙女落泪了几分钟,又拉着她到处玩,顺便讲述她们关于暗恋的少女心事。 所以扪心问,梨初并不讨厌那些美好的女孩子。甚至她真的还想过,是不是她情书帮忙传递多了、又听多了她们的暗恋故事,再加上飞临哥哥本来就是很好很好的人,就把自己给代入了。 至于傅淮礼…… 嗯,虽然没见过他身边有女伴,按照对这类霸道总裁的刻板印象,与之相衬的,要么名媛淑女,要么明星美女主播之类的。 繁星算后者。 酒店房间的气氛似乎隐隐有些不对。 傅淮礼的眸色淡极了: “所以,你还很庆幸是?” 梨初一时有些心慌,本能地想要把这个话题转移开: “你……不是来出差的吗?应该很忙?” 话说出口,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句话说出来,怪像逐客令的。 傅淮礼的目光缓缓从她身上移开: “是啊,我可太忙了。” 他罕见的什么混不吝的话都不留下,就这么擦着梨初的肩膀扬长而去。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梨初只觉得自己心情仿佛从顶楼的落地窗被抛出去,一直落,还没找到底…… 他是在失落些什么? 就因为,自己在繁星面前维护了飞临哥哥,没有维护他? 反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怂恿繁星去表达自己的爱慕和追求? 听见远处走廊一声关门的闷响,梨初想了想掏出手机,迅速给[aaaa傅娇娇]发了讯息: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如果当时她说她喜欢的是飞临哥哥,我也会这么说的。] 一如上次,石沉大海。 打过去,正在通话中。 好像,傅淮礼是真生气了。 嘶……脾气不好、性格一般、霸道不讲理还嘴毒的投资方外加共感联合体,得怎么哄…… 梨初一直到吃早餐还在想这个事情,有些发愣地在餐厅嚼着小面包,手机界面也一直停留在静止的、和[aaaa傅娇娇]的对话界面上。 直到听得四周似乎有人窃窃私语发出“啧啧”声,循声望去才发现—— 原来,傅淮礼也在这里。 就是坐在离她有点远的落地玻璃窗边,面前只摆了一杯冰浓缩,散漫的目光正看着窗外。 她也看了眼窗外,明明连个鸟影都没有。 梨初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个女人坐在了傅淮礼的对面。 目测值很多位数的品牌成衣连衣裙,名媛淑女的风格,乍一看,两人还怪搭的。 傅淮礼没有张嘴赶人,所以两人是认识的。 梨初忍不住就抬着眼皮多看了好几眼。 但令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就在她准备下楼的时候,原本已经关上电梯门被按开,傅淮礼和那个名媛淑女风的女人竟一起走了进来。 梨初默默后退,把自己缩在角落,低头,再低头,假装自己是个酒店电梯自带的小电灯泡。 慵懒的语气霎时间如雷贯耳: “吃了个早餐,眼睛就瞎了是?” 梨初身子一颤。 那个女人这才往后看了一眼,发现角落竟然还有个人,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看起来略微思索了一下: “我好像有点印象看过你的节目,你是那场名媛海上漂流求生直播的新闻主播对!淮礼,原来你们认识?” 梨初很懂事地抢先解释自己的身份: “傅总是我节目的投资方。” 傅淮礼一句话都没有接,气氛瞬间就沉得突兀且尴尬。 为了维护“投资方”和“被投资方”的客套,梨初又笑着开了口: “傅总好巧,想不到您亲自来吃早餐……” 毕竟,一般总统套房的早餐,都应该是专人定制再送上去的才对。 傅淮礼瞥过她虚伪至极的笑脸: “不然,你替我吃?” 梨初扯了扯嘴角勉强继续对话: “那您吃的还合胃口吗?” “一般。” 她心一横,把话题自然引到那位女人身上: “这位是?” 那女人笑着自己接了话: “我是傅伯伯朋友的女儿——温楚瑰,想不到淮礼不打一声招呼来了l城,我自然要好好尽地主之谊。” 哼,还说是出差,忙得很,这不是还找佳人尽地主之谊吗! 梨初实在接不住话了,敷衍地“嗯”了一声点点头又站回了角落。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这个温楚瑰老是盯着自己看的不适感。 尤其想到她是傅淮礼身边的名媛淑女,更不适了。 无声的氛围,被电梯的再次停下、开门所打断: 小蒲走了进来,径直把一个盒子递给了梨初: \"梨初姐,正想上去找你呢!这是你要的一盒全新的梨膏糖。” “话说你不是平时都会自己带吗,干嘛让我跑那么远特地去买一盒新的,还要小卡片和蝴蝶结?” 小金用肩膀撞了撞小蒲: “这都不懂,当然是送人呀!代表心意,能一样吗?” 站在一旁的傅淮礼,忽然眉头一挑。 梨初默默把那盒梨膏糖抱在胸前,头垂得更低。 她是看傅淮礼有吃糖的习惯,上次她哭了,他还拿糖哄她来着,所以准备礼尚往来。 现在回想起来,心疼傅淮礼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多余!一定是她早上脑子抽风了! 他本来就不讲理,偶尔生生气怎么了,这不就有人上赶着尽地主之谊来哄他么! 她瞎花什么闲工夫,真不如多心疼自己。 这什么破电梯……慢成这样! 最终,梨初还是忍不住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上午临时调整了节目流程,我准备拿去做观众互动环节的赢家奖励礼物的……” 小金歪着脑袋转过头: “我们是特邀上节目诶,哪还需要自己出钱买礼物哦!” “梨初姐,我上午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跟我说要拿去哄人,就那个……傅娇娇!” 小蒲也难得接话接得紧凑: “傅娇娇?这不是上次我们去喝酒的时候,打电话给你的那个房产中介朋友吗,她也在l城呀?” 电梯里,低沉的男声隐隐咳嗽了一声。 梨初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在电梯到达一楼的时候,她几乎是不假思索抢着去按开门键,率先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小金和小蒲疯狂一路追赶都赶不上。 电梯里,温楚瑰抬眸看向傅淮礼: “你的被投资方小姐,好像不太喜欢我?” 第60章 两个男人,你选谁? 傅淮礼目光森冷地瞥了她一眼: “别想掰弯人家。” 温楚瑰才不把他的话往心里去,只对着梨初一路小跑的背影发出欣赏式的赞叹: “这长发大眼的主播小美女,可太合我的眼缘了!你身为人家投资方,肯定有她联系方式,推我推我!” “没准我爸妈也接受,就放弃让我们联姻,你自由,我自由,我还不用再穿这种紧巴巴的裙子出门……” 傅淮礼只是单手插兜走出了电梯,顺手帮她按了地下的楼层和关门键: “送你的车在地库等着了,赶紧滚!” 温楚瑰被他这一顿操作无语住: “不肯给联系方式就算了!你大清早把我叫过来,然后就这么丢我一个人合适吗?!” 懒洋洋的语调传来: “我没丢你半个人,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不是,你走那么快赶着去哪?” “哄人。” “……” 直播节目录制的位置在酒店的户外广场,巨大的屏幕正在倒计时。 镜头扫过逐渐坐满的观众席——繁星的个人手幅占据着大半壁江山,连会场的走字也都是繁星个人的应援口号。 后台化妆间,梨初远远地看着观众席发呆,打着蝴蝶结的那盒梨膏糖也就那样随意搁在桌面。 工作人员走了过来,说是要把梨初面前那沓厚厚的手卡拿走,表示按照繁星以前做节目的习惯,手卡得提前放到主持台上去,梨初也没有说什么,任由他们带走。 小金对着那些工作人员的背影狠呸了好几口: “什么都是按照繁星的习惯,连台下还都是她一个人的应援,她还做什么直播节目啊,不如直接去开个人演唱会。” “梨初姐你别怕,我到时候拉上小蒲在台下给你拉横幅。” 梨初不由得想起了w大厦楼下那条[重生之梨初姐闪耀全球,被霸道总裁狠狠宠上天]…… 不了不了,她是真的会谢。 小金一边帮梨初戴着耳坠,一边好奇地问: “梨初姐,傅总什么时候来,我还等着他给我们撑腰呢!” 梨初默默把目光从观众席收了回来: “别想了,他忙得很,怎么可能有时间来。” 原本她只是想说—— 她的节目在万盛集团的一众投资项目中根本排不上号,尤其今天还是转播。 可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不知怎的,脑海里都是他在酒店餐厅和电梯都有女人相伴的模样。 反正也没说错,就是忙得很。 对,就是这样! 小金却“嘶”了一声: “梨初姐,你这话说的,还怪像我看的那些小说女主——一看到男主旁边出现别的女人,就阴阳怪气地吃醋了。” 吃醋?开什么玩笑。 就她和傅淮礼的关系,醋不醋的,太见内了。 此时,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男人远远地迈步走来。 一身温文尔雅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目光。 就在他朝着舞台这边走来的时候,甚至观众席中还有不少人视线追随。 梨初免不得有些惊讶,连忙提着裙子迎上去: “哥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今天有医院那边的峰会吗?” 向飞临笑了笑: “属于初初的每一个重要日子,我都不想缺席。” “刚刚我处理了下峰会的事情才过来,没有来晚?” 从小到大都无条件爱护着自己的哥哥来给自己撑场子,梨初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感激,扬起头笑得很甜: “不晚。哥哥,谢谢你能来,我很开心。” 向飞临的目光落在她的耳垂上—— 一副很特别的钻石流苏耳坠,确实衬得她很有女人味。 他的眼底闪过一瞬微不可闻的失落,随即很快就敛了回去,笑着从身后拿出了冰咖啡小蛋糕,分给了小金和小蒲,气氛一下子变得温馨了起来。 忽然,小金抬起头大喊了一声: “你们看,傅总来了!!” 伴随着小金手指的方向,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灵活甩尾,后门打开,一只长腿先踏了出来。 西装笔挺还罕见戴着领带的男人,单手插兜走来,仿佛自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观众席上原本喊着繁星应援口号、晃着个人手幅的那些观众默默地就不出声了。 傅淮礼一开口倒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慵懒的目光定在向飞临身上: “哟,午夜主播见个光,阵仗还挺大。” 梨初狠狠瞪了他一眼。 向飞临则是默默地挡在梨初身前: “我倒是没想到,你还会来。” 傅淮礼的语气低沉而缓慢,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 “毕竟是我投资的节目第一期转播,我来,好像更合适。” 明明是十分正当的理由,但是他的语气落下来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甚至空气中,隐隐都多了几分剑拔弩张的气息。 刚刚见傅淮礼来了就率先跑开的小金,此时无比热情地搬来了两把特制的皮质扶手椅放在了第一排: “傅总和梨初姐的哥哥是好朋友对,那你们就坐一起,正好在梨初姐对面,看得最清楚了!” 梨初:“……” 有些时候,不需要这么周到的。 —— 节目,可算是顺利地开始了。 镜头前,繁星和梨初熟络地按照流程开场。才刚刚结束了开场白,繁星便很自然地把手卡递了过去: “我们刚刚聊到,关于‘生命延续与接力’的话题,向小姐也是资深的新闻主播了,不如跟我们的观众分享近期这方面相关的新闻?” 台下眼尖的小金却突然站起来: “不对,手卡不对!她递给梨初姐的是空白的手卡!” “这个流程还是上午临时改的,台本冗长又难背,现在掉包手卡,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向飞临看着台上的梨初手指一顿,正准备起身去叫停。 傅淮礼却幽幽地出了声: “添乱哥,坐下。” 向飞临不理解傅淮礼这种见死不救的公子哥作风: “你难道没有看到初初她……” 傅淮礼只是默默转动着手上的银灰色戒指,挑着眉往台上看: “我没瞎。” “顺便提醒你,这是直播,不是你妹妹的幼儿园毕业文艺汇演。” “不想跟你妹妹抢头条的话,就收起你那些过剩的保护欲。” 此时,台上的梨初并没有抬手去接那些空白手卡,直接转过身对着镜头,就开始落落大方的新闻播报: [本月月初,天使医院已推动器官移植技术突破,新型抗排斥药物使术后存活率提升90,旨在帮助更多人重燃生命希望。] [宁氏投资15亿,成立nlf研究所,寓意new life-新的生命,正在公开招募医学人才共建未来生命接力通道。] [近期娱乐圈发起“心跳挑战”,通过实时心率检测比拼募集善款,全部捐献给天使医院用于贫困患者治疗。] [……] 梨初播报完毕,缓缓转过了头,对着繁星张了张嘴型: [谢谢你啊~] 当然要谢谢她,给她一个这么好的表演机会。 繁星想让她因为掉包的手卡而出丑,却忘记了——她的午夜节目因为不受编剧待见,早就习惯上一秒拿到稿子迅速吃透,下一秒就直接上直播的节奏。 所以有人一不小心,踢到钢板喽~ 小金和小蒲几乎是同时欢呼出声,在手机上噼里啪啦地给梨初制造线上的弹幕应援。 而这场节目的收视率,在繁星拿出手卡、梨初拒绝手卡并自信播报的时候,也几乎冲到了顶点: [所以那个小姐姐刚刚是在拒绝看手卡吗?不愧是传说中的专业新闻主播!还有,小姐姐声音杀我!] [本来冲着繁星来的!可繁星怎么这场直播一直低头看台词啊!就很不熟的样子,这不是她的主场吗?今天开始粉转路!] [……] 接下来的环节,是观众互动环节。 工作人员送上了四个心率检测手表。 繁星收敛了上一环节带来的表情变化,面带微笑地宣布规则: “接下来,我和向小姐都会佩戴这款心率检测手表,与嘉宾进行对视采访,采访的问题由网友提出,我们与嘉宾之间,谁心跳超过120就输了。” “让我们镜头移动起来,最后定到哪个位置,哪些人就可以成为我们的幸运观众!” 这一段,梨初是有些猝不及防了。 她知道台本上有提及增设观众和网友互动环节,但没有想过会是“心跳挑战”、“对视采访”这种内容…… 也难怪,毕竟繁星在她房间口头解释这一段的时候……傅淮礼正在她卧室里脱睡袍呢…… 大屏幕上的画面开始跟随镜头扫动,最后,就这么停在了傅淮礼和向飞临的同框画面上。 梨初:“……” 繁星故意笑了笑: “向小姐,您是特邀主持人,您先选。” 她眼底阴狠而期待的笑意几乎藏不住——既然梨初心心念念都是自家哥哥向飞临,那她提前安排好的那些犀利问题,就足以让梨初在这场直播活动中丢尽颜面。 而此时的梨初,低头看了下台下两个身影,脑子一片空白。 总觉得好像这个环节,不是在选人上台完成挑战任务,而是在问她,当她的哥哥向飞临和投资方傅淮礼同时掉水里的时候,她救谁。 台下的傅淮礼看似姿势闲散,目光却轻飘飘盯住了她。 她知道傅淮礼眼神里的意思——这个时候,敢找向飞临,她就死定了! 最终,梨初缓缓抬起了手: “我选他。” 第61章 现在对我占有欲那么强了?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原本,这场直播节目的弹幕几乎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甚至在梨初犹豫的那几秒,观众们都开始扣1扣2在线开赌——究竟梨初会选择的对视采访对象,是自己的绯闻对象哥哥,还是一眼不好惹的万盛集团总裁。 结果梨初这一指,连弹幕都是满屏的一连串彩色问号。 只是低调路过、低着头正准备和傅淮礼汇报些什么、在镜头里只露出半个身子的孟庄也愣了愣,抬起手指无辜地指了指自己: “?” 梨初面无表情: “对,就是你。” “麻烦工作人员帮我把傅总身边的孟助理请上台来。” 众人:“……” 心跳检测仪佩戴上去,两个人的心跳曲线都毫无波澜地停在了“80次/”这条线。 梨初看了一眼直播间滚动的问题,直视着孟庄的眼睛,缓缓开口: “请问——” 与此同时,台下忽然一道凌厉的眼光射了过来,还没等梨初把问题问出来,仪器的报警声突然响起—— 孟庄的心跳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直接爆到了120。 梨初:“???” 观众也是一脸懵逼: [提问:总裁第一个带回家的女人是……啊?这就结束啦?] [是小姐姐动作太快,还是直播信号不好跳帧了,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看少了一段?] [有一说一,我怎么感觉这总助小哥在发抖啊……像极了我每天早上在公司面对老板的模样。] [……] 这一回合,连梨初自己都没想明白,就赢了。 繁星选择的是傅淮礼,傅淮礼也没有拒绝,就这么插着兜懒洋洋地走了上去。 繁星甚至亲自帮他绑着心跳检测仪: “傅总,这样的松紧度可以吗?” 轻慢的语气传来: “你挡我镜头了。” “……” 繁星只好开始抓取滚动的屏幕问题向傅淮礼采访提问: “请问,傅总喜欢的女孩子类型是?” 傅淮礼的眼眸似是往某个方向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 “女的,长发,眼睛大。” 自始至终,心跳平稳。 [我有一个朋友说,能直接说出喜欢类型的外貌特征,就是已经有具体的人了!] [还真是具体……简直就是生怕我们定位到人一样……] 明明傅淮礼是上台和繁星做对视采访,却不知怎的,站在一旁梨初总觉得好像有两道不同方向的直白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随即,便听得繁星问了第二个问题: “傅总,请问您……最激烈的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在哪?” [问题突然就这么限制级了吗?爱看!多问!] [把祖国的花朵们都带下去,把前排的位置都让给我!] 傅淮礼缓缓抬起手表看了一眼: “十个小时二十八分钟之前。” 梨初心跳骤然一紧,满脑子都是昨夜他炙热的呼吸来回灼烧的模样,热意直接疯狂窜到了头顶。 不是!他说这么具体干什么!! [??!!] [导演组技术组听到了没有!这次信号千万要保持住,我们要听详细过程!] [为什么我也有一种紧张到心跳疯狂加速的感觉!这就是吃瓜的感觉吗?] [温馨提示,屏幕前的你可以呼吸。] 傅淮礼的眼光若有若无地瞥在梨初身上,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地点在——” 心率120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屏幕上,繁星的心跳只能说是小幅震动,而傅淮礼的心跳曲线明明就岿然不动。 梨初这才要命地发现……她刚刚采访孟庄结束之后……忘记摘心跳检测仪了…… 爆的,是她的心跳! 她慌慌张张连忙把手上的仪器摘下,而就在众人紧急排查是否机械故障的时候,傅淮礼已顺势收了口,唇角微微一挑: “我赢了。” 运筹帷幄。 一直到后面的环节,梨初就再也没有见过傅淮礼了。 直到结束了节目,回到自己的后台化妆间,才发现傅淮礼就这么坐姿松散地靠在她的位置上,正在拆那盒新的梨膏糖吃。 都已经吃大半了…… 那层薄薄的慵懒的眼皮忽而掀起,她毫无防备地撞进他漆黑深邃的瞳孔,心跳猛地又颤了一下: “你干嘛……在这里吃我的糖?” 傅淮礼语气慢悠悠的: “你说的,这是观众互动环节的赢家奖励礼物,我吃,很合理。” 梨初:“……” 记性真好。 眼前的男人嘴角缓缓勾起,意味深长: “这还是我经常吃的那款,小梨初,你还学会暗箱操作了是?” “从一开始就觉得我会上台,并且会赢?怎么,掏空心思想送我糖?哄我啊?” 这世上怎会有脸皮如此之厚、说话还偏偏不拐弯抹角的人! 梨初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不是,你别多想。” 傅淮礼仰起头直视她的眼睛: “哦?真不是给我买的?” 他多聪明,在电梯里直接就断定——她就是在为他花费心思。 梨初别开了脸: “你不是很忙吗?来我后台化妆间干什么?温小姐呢?” “哟,现在对我占有欲这么强了?” 傅淮礼的嗓音带起笑意: “不是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第62章 小梨初,抢亲吗? 傅淮礼说着,便缓缓起了身。 梨初正要后退,却被人一把勾住腰,带了过去。 她猝不及防地扑到他怀里,抬眸时,正好对上他俯下来的脸。 他的鼻尖轻轻擦过她,很轻很轻,那瞬间,她几乎感觉到他的呼吸,跟自己的缠在一起。 脸颊的温度骤然飙升,她几乎是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可下巴的位置却骤然传来一阵吃痛,连忙睁开眼睛,原来被他用虎口掐住,迫使着往上一抬。 锋锐的目光在她脸上好似审视着: “啧!我看——你这眼皮,不是抬得挺好的。” 他的眼尾分明扬着一点弧度,梨初只觉得面皮莫名发烫,用力将他推开。 神经! 傅淮礼捻了捻指腹,熟练地从她手里把手机夺过来,翻了一下,点开了通讯录界面: “还有,这‘傅娇娇’是什么意思,要不要解释一下?” 梨初想,大概是在电梯里,傅淮礼仅凭一句“房产中介”外加一个“傅”的姓氏就自觉对号入座了。 早知道,就该把这串“aaaa”一起改了才对! 她夺过手机,毫不避讳地实话实说: “你怕疼又怕黑,你不娇谁娇?” 傅淮礼莫名其妙地笑了。 看起来,倒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梨初偷偷转过身,十分有执行力地把那串字母和傅姓都删掉了,确保备注上只剩“娇娇”二字时,身后忽然一阵热意袭来。 他双手撑在桌上,毫无边界感地将她围困: “其实我怕的东西还有很多。” 梨初还以为自己会听到一些类似双马尾大蟑螂之类的东西,却不料低沉的声音沿着耳畔传来: “我要联姻了。” 联姻?跟那个温小姐? 梨初内心腹诽着,像他那种人,联姻的话,该害怕的应该是对方。 傅淮礼却低下头,眼神里似乎还带着期待: “所以,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梨初想了想,半天憋了一句: “恭喜?” 面前的男人眸色瞬间沉了沉,一手掐着她的脸微微用力拧了个方向,确保她的耳朵朝着自己: “提醒你,因为我们两个人共感至今没有顺利解除,所以——我万一跟别的女人牵手、拥抱、亲吻、上床,都是会把感觉传递给你的。听到了吗?” 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这情况,确实有点糟糕。 她扪心自问不愿意做这种趴人床底的事情,尤其那人还是傅淮礼…… 简直太恶劣了! 或许,该在他联姻之前,想办法把共感解除? 梨初心一横,抬眸直视着他: “要不我们——” 她甚至做好了又要被他嘲笑“图谋不轨整天想睡他”的心理准备,却不料傅淮礼忽然唇角一勾,磁性而蛊惑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 “今晚,我要去和温小姐一起吃饭,来抢亲吗?” 梨初:“???” 门口忽然传来向飞临的声音: “淮礼?你怎么也在这?” 向飞临是由小金和小蒲领到后台化妆间来的,大概是在外头想找她没找到。 梨初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傅淮礼已经自己拉了个凳子坐下,只剩她一个人红着脸在原地发愣。 此时的傅淮礼伸直了手,又去拿她桌上的那盒糖,“丝丝拉拉”地剥开糖纸又塞了一个放嘴里: “低血糖,浑身没力气,过来找点糖吃。” 是是是,浑身没力气,还能掐着她的脸检查眼皮! 小金歪着脑袋看了一眼: “那不是梨初姐要送人的糖吗?就那个傅娇娇。” 向飞临若有所思重复了一下那个名字: “傅……娇娇?我怎么没听说你有个朋友叫这个名字的。” 梨初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 “工作后认识的新朋友,我想娇娇应该也不会介意……”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隐了姓氏,生怕引起向飞临任何的怀疑。 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傅淮礼忽然出了声: “哦?送给娇娇的是!那多不好意思,我给她留个墨宝,聊表我的歉意。” 说着,拿起那个小卡片,龙飞凤舞签了一行字: [娇娇专属] 梨初:“……” 卡片被立在那盒糖的旁边,随后单手插兜,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与梨初擦肩而过的时候,还不忘用舌尖恶作剧般地抵了一下嘴里那颗梨膏糖,在腮边扫了一下。 梨初拳头都要硬了:这个卑鄙无耻傅娇娇! 向飞临温柔的声音落了下来: “淮礼就是这样,嘴硬又做事不顾后果,但心地是好的,你不要和他计较,也不要因为他坏了心情。” “恭喜我的初初,节目顺利。”他递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小捧花,眼神闪过一瞬的失落,“刚刚我还以为,你的互动环节会找我帮你解围。” 梨初低头接过了那束花: “我怕直播间观众为难你。你知道的,直播舆论都比较不可控。” 按照繁星今天还敢给她准备空白手卡的性子,怕是早就准备好了水军,只要她选择向飞临,肯定有很多难堪的问题在直播界面滚动。 而且,向飞临是个医生,最需要的就是正面的形象,若是再因为她惹上什么麻烦,边葵姨怕是又要骂街了。 “不用顾虑太多,哥哥会永远站在初初这边。” 向飞临把节目开播之前就买好的咖啡和小蛋糕放在梨初的桌面。 刚刚梨初还没有上节目,所以不能吃。现在节目录制完了,蛋糕却有些化,咖啡也不冰了。 但毕竟是哥哥的一份心意,梨初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吆喝: “傅总请节目所有人喝下午茶!” 紧接着,一个还佩戴着五星级徽章、顶着白色厨师帽的大厨推着酒店专用的豪华木质推车就进来了,上面还放着一大束鲜花和各式糕点。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推车上还有冰桶和咖啡机,那大厨直接一个“哗啦啦”的现磨、舀冰,一杯还冒着冷气的咖啡恭恭敬敬地递到了梨初手里: “向小姐,这份是您的特制梨子浆冰浓缩。” 梨初扯着嘴角接过。 小金和小蒲倒吸一口凉气: “我们也有份吗?我们也可以定制吗?” 得到肯定回复之后,尖叫声几乎响彻整个化妆间。 手机一震,是短信: 【娇娇】:我的鲜花、咖啡和小蛋糕比你哥哥的好! 梨初:“???” 他甚至直接用的是肯定语气的炫耀式句式,连问她更喜欢哪个的机会都不给。 她手指翻飞迅速回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娇娇】:我有求于人呀,毕竟还等着人今晚来抢亲呢! 梨初:“……” 有病! 晚上,向飞临以庆功为由,邀请梨初共进晚餐,顺便把小金和小蒲一起带上了。 梨初好像找不到理由拒绝。 不过令她想不到的是,这次向飞临带她吃的,竟然是西餐。 他笑了笑解释说: “上次我看淮礼点了牛小排,你挺喜欢的。” 这便是她的飞临哥哥,一直心细如尘。 可这种心思细致,在她有事隐瞒他的时候,就会变成莫名强烈的心虚感了。 如果有一天,飞临哥哥发现她和傅淮礼共感,又…… 此时,她拿着银叉的手忽然一震,好像有人牵起她的手一样。 随即,又好像有人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这个姿势,大概是傅淮礼和那位温小姐在跳舞? 梨初不知道怎么的,一份牛小排切得更加心不在焉了。 手机忽然震了震,向飞临视线扫过屏幕,上面显示【娇娇】: “好像是你的新朋友给你打电话了,不接吗?” 梨初发现向飞临看见电话屏幕的时候,只觉得天又要塌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接起电话,把手机紧贴在耳边,以免声音漏出去,自觉夹了声音,一副和好姐妹通电话样子: “娇娇~” 电话那端安静了。 梨初继续装腔作调: “……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傅淮礼散漫的语调传来: “你和你哥在一起,是?” 第63章 叫声淮礼哥哥来听一下 梨初谨慎地应了一句:“嗯。” 想了想又补充道: “是节目庆功,小金和小蒲也在一起的。” 梨初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突然自觉解释一下,就好像并不想让傅淮礼误以为自己和向飞临单独吃饭一样。 嗯,一定是因为他是投资方,如果自己又被偷拍被传什么绯闻,对节目也不好。 不过,既然他猜到向飞临在她身边,那一定能理解她此时的处境,最好不要乱说话,马上挂掉更好! 电话那边却语调微扬: “那,叫声淮礼哥哥来听一下。” 梨初:“……” 她只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会对傅淮礼这个喜欢高调暴露自己的猪队友抱有期待! 她咬了咬牙: “我明天要准备回w城了,就不去找你逛街了。” 他答得不假思索: “那也不耽误今晚来抢亲。” 梨初也不管他说什么: “好的好的,答应给你的礼物,我回头再寄给你。” “一顿庆功宴要吃到明天是?你们就四个人还能办流水席不成?” “嗯嗯嗯好,下次一定来找你。” “你哥哥又要跟那天晚上一样闹失眠?要不要我准备好安眠药找人给你送过去?” 两人愣是就这么各说各的,硬把这通电话给讲下去了。 梨初先顶不住了,硬笑着说: “那就先这样,回头再聊。” 电话那头传来不容拒绝的口吻: “我是你的投资方,你最好不要想着先挂我电话。” 梨初默默把电话声音调到最小,直接放进包里,拉链拉上。 这样,就不算她先挂投资方电话了。 嗯,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正当她准备重新拿起刀叉去切面前那块早就被她锯得七零八落的牛排,忽然听得小金神神叨叨地说: “我怎么老是觉得有人在偷看我们?” 这么一说的话,确实觉得有些诡异,似乎在不远处,有一道并不友好的眼光一直向他们这个方向扫射而来。 梨初四处环顾了一下,终于在角落的窗边,发现一个女人正拿着菜单试图挡住脸,顺带余光一直扫—— 向飞临起身,面无表情喊了一声:“妈。” 边葵清了清嗓子:“挺巧……我也觉得这家餐厅的牛排挺好吃的。” 梨初是不信的。 w城的西餐厅是都倒闭了是,让边葵要大老远跑到几百公里外的l城来吃牛排。 向飞临显然也不吃她这一套,直言不讳: “你跟踪我们?” 边葵也不装了: “要不是我跟着你们,是不是等你们下次回来,都要大着肚子带着孩子回来见我了?” “我们当年从孤儿院把她带回家里供她吃穿,你不是也把人家当亲妹妹看待,她倒好,节目我们给她停了,她就追你到l城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被人传成什么样了?这样下去你的工作都快要保不住了你知道吗?” 向飞临冷了冷脸,将边葵往角落的方向带: “你小声点,初初团队的成员还在!” 小声不了一点。 连餐厅里的其他顾客已经投过来异样的目光,梨初低着头麻木地把牛排切得更碎。 向飞临解释着: “初初的行程是节目组的安排,一切都只是巧合,你不要这么小题大做疑神疑鬼。” 边葵神情激动: “小题大做?疑神疑鬼?” “她从小就粘你,跟你穿一样的衣服,不会做饭但每年生日都要给你亲手做蛋糕,房间里摆着你的照片,甚至要不是因为我改了她的志愿,她一个不敢抽血的人都要跟着你去学医!” “她对你心思不正难道是我冤枉她吗?” 那一刻,梨初就像被扒光衣服扔在太阳底下,赤裸裸地供人围观一般。 她小心翼翼地喜欢了飞临哥哥那么多年,甚至宁愿这个念头按下、消磨掉都不愿意告诉他,就这样被耻辱地撕开了。 小金径直把饮料往梨初的方向递: “梨初姐,你试试这个,这个很好喝的!” 小蒲也拿起了水果: “梨初姐,这个也绝了!” 边葵甩开了向飞临,朝着梨初的方向径直走了过来: “我上次打了你一耳光,想着给你长长教训,没想到你直接把这记耳光忘了是!” 她用轻蔑的眼光看了一眼小金和小蒲: “团队成员是?我劝你们不要跟着这样的人,到时候做出来的节目三观不正,你们跟着她迟早也会——” 梨初起身抬手,结结实实一个耳光扇到边葵脸上。 “啪!” 干脆利落。 餐厅里的人,没有一个敢再往这个方向多看两眼。 边葵难以置信地捂着脸。 这还是她养大的那个低眉顺眼、温顺安静的向梨初吗…… 梨初甩了甩震疼的手,放进了外套口袋: “您上次给我的一耳光我没忘,这个力度、角度、受力面积大小合适吗,还您了。” 她朝着向飞临的方向疏离地点了点头: “哥哥,不好意思,我们和你行程不同,明天就要回w城工作,就先回去了。” 说罢,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金和小蒲跟在她的后面喋喋不休,就好像在试图用很密的话打破空气中的尴尬: “梨初姐!你刚刚那一耳光帅爆了!!简直打在我的心巴上!” “谁都不许造谣诋毁我们梨初姐!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只能说,那一耳光她确实打得很爽,但这不代表她心里好受。 她吸了吸鼻子,保持着情绪冷静: “不好意思啊,一点家丑,让你们看笑话了。我这就叫车先送你们回酒店。” 可刚到楼下的时候,却发现停了一排车。 穿着板正西装甚至有几分长得像男模的司机殷勤地打开车门: “金小姐蒲小姐,向小姐安排了专车送您二位回去,机票也帮二位安排好了,明天会送二位去机场。” 梨初:“???” 她什么时候安排了…… 这又是豪车又是帅哥司机,小金小蒲原地一顿雀跃: “谢谢梨初姐!我等誓死追随梨初姐!” 一副江湖义士的模样。 直到孟庄从另一辆车下来,抬起标准手势请梨初上车的时候,梨初总算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 “你们傅总呢?” 孟庄没回答,只是抬手指了指她的包。 梨初拉开拉链,才发现……竟然到现在都是保持通话的状态…… 那岂不是…… 她颤抖地把手机举到了耳畔,熟悉而声音就这么懒散地传来: “这亲,你还抢不抢了?” “你还不来,我只好让人去接你了。” 第64章 让我给你做地下情人? 梨初扯了扯嘴角。 这个家伙,怎么还在执着于让她抢亲这件事情。 真是神经,害她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她顿了顿,想问他刚刚保持通话的时候听到了什么,有没有听到边葵姨说的那些……她暗恋向飞临的过去,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欲言又止间,手机那头忽然传来一句低沉而缓慢的: “你说。” 梨初下意识微微颤了一下。 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做了坏事被叫家长,却意外没有挨一顿骂一样。 她垂下眸实话实说: “我刚刚……打了边葵姨一耳光。” 那端的声音一副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模样: “我说怎么这手自己就疼了一下,还怪舒服的。” 梨初:“……” 变态! 傅淮礼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轻笑: “谢谢你啊,你还惦记着帮我报复,这不挺把我放心上的,怎么抢亲就那么不积极。” 这个男人,到底是如何做到三句话不离抢亲的。 这所谓的“帮他报复”,大概是因为上次边葵姨打了她一耳光,傅淮礼也被无辜共感。 不知怎的,梨初忽然觉得心底的乌云被他的胡搅蛮缠冲散了不少。 她勾起嘴角: “谁惦记你了!我是为了我自己。” “这样啊,那我的那一份不就还欠着。要不这样,下次带把刀,你负责刺,我让孟庄在旁边抢救,再给你安排个金牌律师,你爽了,还能争取少判两年。” “……” 车辆停在一栋大别墅面前,有了之前傅淮礼说过的“和温家吃饭”那句话,梨初便下意识觉得,这应该是温家的别墅。 此时的傅淮礼正单手插兜站在门口,见梨初下了车,微微俯下身来: “哟,你来干什么?” 梨初张口: “我来抢——” 该死,被他带进去了。 她迅速白了他一眼,换了一句: “我来吃席。” 傅淮礼只是将眉头微微一挑: “传说中的四人流水席,还没吃饱是?” 梨初懒得理他,把手摊开: “我的剧本呢?” “你想让我来抢亲,一般不是应该给我一个新的临时身份,类似什么少年时期的白月光、财阀家的千金大小姐,才显得有说服力?” 她的投资人想让她来配合抢亲戏码,还特地大老远派人派车来接她,她可以配合,但这不意味着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这些年的流言蜚语,还有刚刚边葵姨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都说得很明显了—— 她是向家的养女,从孤儿院领养来的孤儿,再加上这份觊觎自己哥哥的恶名,简直妥妥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还是只没人要的小癞蛤蟆! 再退一万步说,哪怕不是向家的养女,要配傅淮礼这样的身份还是差了一截。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隔着傅向两家退婚的前科。 傅淮礼却忽然抬起手,一把勾住她的后腰,单手将她抬起来一点,像是甩了又甩,往下放,来来回回颠了两三下。 梨初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 “把你脑子里的水抖一抖。” “所以,你又是从哪找的参考文献,要不要再整理一下做份关于抢亲成功率的研究报告,明天再来跟我汇报?” 梨初有时候都在想,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多没死透的回忆和该死的黑历史,都握在他的手上。 她既无语,心情又微不可闻地泛起了一点微弱的涟漪,几秒后笑出声别过头去: “有病。” 傅淮礼放下她,单手插上兜,朝着别墅走了进去,眼神示意梨初自己跟上来。 “不是,你都还没跟我说怎么演……” “本色出演。” “……” 梨初原本以为,傅淮礼带她去的地方会是什么准备订婚的会客厅、舞会派对现场等等,最不济也该是两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餐厅,起码长辈们都其乐融融坐在一起。 而且这一路上,一般来说她还要遭受一些来自所谓温家下人或闺蜜团的鄙夷眼神以及指指点点,说些类似什么“原来就是这个狐狸精勾引的温家未婚夫”、“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之类的话。 一切就跟向飞临哥哥上次和傅米米订婚那样。 说起来挺讽刺的,一次恋爱没谈过,倒是在“抢亲”上,颇有经验。 结果,这一路上除了对她点头哈腰礼貌问好的管家女仆,竟然没有旁人,而且最后进的地方,竟然还是个……西式厨房?! 傅淮礼在长长的岛台旁拉了个高脚凳,示意她坐下,自己拿起围裙给自己系上,再从冰箱拿出一块成色顶级的牛排,动作一气呵成,又理所应当: “先吃饱,不然哪来的力气抢亲?” 梨初:“……” 所以他是打算,在他们宣誓“你愿意吗我愿意”的时候,她像某个爆款短剧的男主一样冲进去,然后单手一捞将他扛在肩头上,掂一掂,霸气潇洒转身就走吗?! 锅里滋出黄油香气的一瞬间,梨初几乎是本能地咽了咽口水,顺带把没说出口的吐槽也一起咽了下去,只是小心翼翼地问: “别人的地盘,吃东西不合适?” 傅淮礼没有抬头,只是用夹子熟络地把牛排夹起来封边: “这是我的地盘,你可以随便吃。” 语气里似乎还带着点黄油的温度,梨初猝不及防就被烫了一下。 他的地盘? 所以,这是……傅淮礼的别墅? 她疑惑追问: “温小姐呢?” 背对着她的男人似乎动作一顿,再开口时语气里蕴了一丝不悦: “你觉得她怎么样?” 梨初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本可以对傅淮礼的联姻对象评头论足,只是不走心地应了句: “挺好的。” 挺好的,挺门当户对的,最多因为您老人家长了嘴所以配您有些可惜了。 还冒着热气的牛排被夹到了盘子上,端上来的时候,却伴着男人还冒着冷气的嗓音: “待会儿我让孟庄上来给你看一下。” 梨初一愣:“看什么?” 傅淮礼连围裙都没摘,只是拿起刀叉把刚出锅的牛排一侧,按照梨初的习惯切了几小块下来: “看你需不需要喝点中药调理一下,现在找对象不仅不需要医生执照了,连女的也不放过了。” 梨初:“……” “还不是因为你让我来抢亲……”她瞪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接过银叉,“不然我提她做什么。”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倒像是心情好了不少,只是轻哼了一声: “指望你来抢亲?要是在古代,我怕是已经走完三媒六聘、被送上花轿、拜完天地、送入洞房了。” “所以向来擅长自救的我,今晚没去赴约。” 梨初一愣: “那你刚刚跟谁跳舞?” 在和哥哥向飞临吃饭的时候,她明明能共感到似乎被人握住手,还有把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那个姿势,难道不是…… 傅淮礼眉头一挑,随即抬手指了指角落的服装模特: “米米以前三分钟热度想学服装设计,就买了放在那的,我刚嫌它碍眼,顺带搬了一下。” 梨初看着那个刚好一米七左右,抬着两只手的没有脸甚至只有上半身的模特,陷入了沉思。 低哑又带着戏谑的声音俯在耳畔: “怎么,以为我和别的女人跳舞,不乐意了?” 梨初选择低头吃牛排: “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要和别的女人牵手、拥抱罢了。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毕竟,傅淮礼因为接受不了自己通过她的共感接触男人的事情,还少吗?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段,确实是她过于敏感、自我脑补了。 这样持续共感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想了下,最终认真地抬起眸: “要不这样,我们可以签个协议——不和其他异性牵手、拥抱、接吻、上床,直到我们共感解除的一天。”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让我哥知道我们共感的事情。” 她至今依然没做好心理准备,让向飞临知道她和傅淮礼共感这件事。 傅淮礼的笑意味深长: “哦?你是说,在你的协议约束下,我不能和其他女人牵手、拥抱、接吻、上床,然后只能和你牵手、拥抱、接吻、上床,还必须瞒着你哥哥。” “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让我给你做地下情人呢?” 第65章 我们去领个证 梨初刚想否认,傅淮礼已从原本的岛台对面绕了个圈,径直朝她的方向走近: “小梨初,你胃口挺大,一纸协议,就想包我做地下情人?” 他步步逼近,语气里似乎带着被挑衅的不满,但她明明在他的眼神中,就看不到任何一副对成为“地下情人”有意见的样子。 甚至,还莫名其妙多了几分与他的形象气质毫不沾边的怨妇感: “我很见不得人吗?” 梨初咳嗽了两声: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可以当做‘不让我哥哥知道这件事’,只是我个人需要额外增加的条款。公平起见,你也可以增加你想要约定的内容。” 她还以为,霸道惯了、又理论上会被不少女人围着的傅淮礼,应该会提出一些类似“记住你的身份,不许干涉我的其他私生活”、“每周我需要几次应酬,需要进行正常的异性肢体接触”之类的要求。 结果傅淮礼只是莫名地整理了一下领带: “那我要增加法律的保障。” 梨初愣愣地抬起头。 所以,他的意思是,找个律师来? 紧接着,低沉而认真的声音传来: “一份只依赖双方契约精神签署的协议,约束力不够,违约的代价太小,不符合本万恶的资本家做事的原则。” 面前的男人挑了挑眉: “不如我们去领个证,用婚姻法保障一下各自的基本权益。当然,共感结束,我们可以再谈离婚的事情。” 梨初一怔: “那你的联姻呢?” 傅淮礼几乎是秒答: “那就按重婚罪处理,我这人非常遵纪守法。” “刚好,你需要一纸协议,我害怕联姻,算不算我们各取所需。” 梨初万万没想到,在没有别的女人的情况下,她还真的抢上亲了,而且这场“抢亲”最后还莫名按上了加速键,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抬眼看向傅淮礼的时候,他睫毛下的黑眸专注又深邃,毫无阻隔地望进她眼底: “万一和我离婚,我的财产、公司、股份都分你一半,很划算。” 梨初扯了扯嘴角: “这不好……” 傅淮礼眉头一抬: “还没结呢,就那么不想和我离婚?” 梨初:“……” 傅淮礼耸了耸肩,一副很无所谓又很无辜的模样: “我只是要一纸结婚证作为权益保障,至于你想要的协议照常生效,包括不让你哥哥知道。” “而且,地下夫妻,怎么都算比地下情人好听一点?” 梨初内心不禁腹诽了一句: 嗯,听起来更像地下党接头了。 “顺带,作为你法律意义上的丈夫,我可以继续帮你解决向家给你安排的所有相亲问题,并且可以保证没有一家媒体会再在网上恶意炒作你和你哥哥的不真实绯闻,你要不想我明面做,我就暗地里来。” 梨初想了想: “那行。” 空气大概沉默了十秒左右。 那是梨初第一次在傅淮礼眼底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光,但他很快就敛了回去,只是谨慎地问了句: “你,确定?” 梨初点了点头。 她本来就没打算再奢求跟别的男人谈什么恋爱。 反正,她名声也被毁得差不多了,但凡对方愿意稍微花点心思,就能知道她这段“三观不正”、“养妹恋兄”的过去。 除了共感,目前最让她烦恼的两个问题: 一个,是边葵会不会又给她安排恶心的亲戚哥哥相亲。 一个,就是她和飞临哥哥的流言蜚语,会不会影响他在医院的仕途。 那如果和傅淮礼领证,能一次性解决三个问题,好像也不算太差。 生活太累,她不想去求长远了,只想过好当下。 “既然都做了决定。”傅淮礼忽然唇角一勾,“那你跟我求个婚。” 梨初:“………………” 他低下头缓缓凑近: “我上次在le secret跟你求过一次的,这次轮到你,很合适?” 梨初瞥了他一眼,丢下一句: “爱结不结。” “好,既然你态度如此诚恳,那我就答应你的求婚了。” “……” 领证需要在一方户口所在地领,傅淮礼的户口好巧不巧就是在当天一早、民政局开门之前,就迁到了l城。 也就是说: 九点,梨初跟着傅淮礼走进l城民政局的登记大厅。 九点十五分走出民政局的时候,已经多了两个红本本。 梨初倒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去了一趟l城,回来就已经是已婚的身份了。 甚至坐在傅淮礼私人飞机上回城的时候,她的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直到下了飞机,打开手机才收到了飞临哥哥的语音: [初初,妈正在气头上,但你不用太担心,过几天我就回w城,哥哥会一直在你身边。] 与此同时,边葵姨的语音也发了过来: [向梨初,今晚回来向家,有个亲戚见一下,对方虽然年纪大了一点,是名牌大学毕业——] 梨初点击暂停,不播了。 几张照片也“噔噔噔~”发了过来。 梨初连加载都懒得加载,只是文字回复了一句: “没空,我今晚有直播。” 傅淮礼却径直将她手机接过,将那些照片加载放大,皱着眉欣赏了一通,再一键转发给自己,不忘吐槽了句: “她是不是对‘大了一点’有什么误解?还是你也好这口老男人?” 梨初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 傅淮礼将手机还了回去: “帮你解决,十分钟后。” 一时间,梨初还有些心疼这位名牌大学毕业的向家亲戚哥……嗯不对,应该说是大叔了,大概要连人带户口被丢出w城了。 所以,这就是被人明目张胆罩着的感觉吗? 好像也还行。 她顿了顿: “我今天要录节目。” 傅淮礼点了点头,一副等着她说下一句话的样子。 结果,梨初径直开门下了车,红着脸低头就走了。 傅淮礼的手机震了震: 【老婆】:你今晚要监播就过来。 他勾了勾嘴角,突然问向驾驶座的孟庄: “你怎么看?” 孟庄有些发愣,只好回了一句: “向小姐一向很有事业心。” 傅淮礼拿出两本红色结婚证递了过去: “私下,叫傅夫人。” “把这两本放在挡风玻璃上,在附近兜一圈。” 孟庄:“……” 梨初刚到摄制大楼楼下,小金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迎了过来: “梨初姐,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自从上一次节目播出之后,我们节目预约人数很多,从数据上看,预计今晚会是我们一次完美的正式首播!” 梨初抬眸瞥了她一眼: “我站稳扶好了,坏消息呢?” 小金低下头: “坏消息是,本来我们谈妥的、也签了约的嘉宾怎么都联系不上。” 根据最后定下来的方案,前面几期节目主题都是金融主题,邀请的,也是近期风头正盛的新秀——千影公司的宋总。 梨初微微皱了眉头: “之前不是谈得好好的,要是宋总看了节目更应该知道,我们节目在市场的期待值很高,是对他的个人ip有很好裨益的选择,怎么会无端端放我们鸽子。” 小金小心翼翼地凑近: “小蒲查到,对方……好像接了繁星的节目,录制的日期就是今天。” 果不其然,熟悉的高跟鞋声音响了起来。 繁星正笑吟吟地迎着宋总走进摄制大楼的大门,那宋总一见到梨初和小金也站在门口,小金还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给当场吃了的表情,瞬间脸上写满了尴尬。 宋总压低了声音: “你不是说他们这个班子昼伏夜出,跟耗子似的……不会遇到的吗?” 小金真差点就跟耗子扑上去咬人了,还好被梨初拉住了。 繁星落落大方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宋总刚好在跟我们谈合作,我们一拍即合,他非常契合我们节目的主题,所以顾不上你这档午夜小节目了。” 宋总看上去多少还有些心虚: “不好意思,我也是分身乏术。” 梨初挺直了腰走上前: “宋总,如果您没有事先答应我们的话,确实是有选择的权利,但既然您已经与我们签了约,麻烦按照合同约定支付违约金,账户我的助理会发给您,如果您逾期支付的话,就只好请您查收律师函了。” 那宋总还不忘解释着: “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是很有诚意跟你们合作的,从来就没有嫌弃你们节目是午夜档,主播也没有名气,甚至节目还被停播过的意思。” “只是你也看到了,繁星的节目不仅是黄金档,名气大流量大,而且她上次是可以邀请万盛集团傅总上台的,并且繁星答应我,帮我引荐万盛集团的经理给我认识。毕竟我也只是个小公司,谁不希望能得到万盛集团的庇佑……” 第66章 我被人灌了迷魂汤 梨初差点气笑了。 她轻哼了一声: “但凡你今天按照我们的约定来录制节目,你就会知道,这档节目的投资方就是万盛集团,而傅总也会亲自监播。就连这次我邀请您成为第一期节目嘉宾,也是经过傅总签过字同意的。” “当时我向他举荐节目嘉宾的时候,说您是金融圈的新起之秀,他原本还说了,节目结束之后有兴趣跟您聊一聊~” 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懒洋洋地耸起肩: “现在,算喽~” 一席话,让宋总直接愣在了原地。 梨初不忘缓缓挑起眉,眼神示意了一下繁星的方向: “对了,关于我们节目投资方是万盛集团这件事,她知道的哟~” “她是不是不仅没告诉你,傅总投资的,就是我们这档午夜凌晨档、宣传也不行、主播也没有名气,甚至还被停播过的节目。” “而且也没有告诉你,上次傅总露脸的那档直播节目,是她邀请我搭档主持的,所以当时那一期也因为是我们这午夜档节目的预热先导,傅总才在场。” 宋总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嘴唇已经有些磕巴: “我……” 他其实根本就没有看那期节目,只是听同僚说起挺火的,恰好繁星上了门,只给他看了自己邀请傅总上台,并亲自为他佩戴心跳检测仪的画面剪辑,他就上赶着上钩了…… 梨初睨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钓你都不带打窝的。” “宋总,您现在还这么年轻就这么好哄了,奉劝您一句,等老了记得一键屏蔽保健品推销电话。” 就在她准备扬长而去的时候,宋总直接不顾繁星的阻拦,上前挡住了梨初的路: “向小姐,我可以跟繁星那档节目毁约的,今天我的档期都给到你们。” “就现在!我们现在就可以上去准备,一直准备到午夜时分节目再录制都可以,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准备、对台本、打磨流程……” 眼见着他就要抓住她的手,梨初皱着眉头连忙避开: “晚了,我的节目从不与信誉不好的人合作。” 她不忘顺带看向繁星所站的方向: “你看到了,男人的毁约,只有0次和无数次。” “建议你也好好考虑一下,嘉宾的人选问题,免得你的节目什么时候也被人放鸽子开天窗哟~” 宋总咬了咬牙,对着梨初离开的背影大喊: “可是你们只有我这一个选择不是吗?现在这个时间,没有其他嘉宾会答应你们这档午夜节目的录制了!” 梨初回过了头: “这就不是您这个落选嘉宾应该考虑的事情了。” “你想上我的节目,又看不起我们节目,自己跟自己打架不觉得很可笑吗?您这个自卑又自负的嘴脸,只会让我觉得,曾经想要给你机会的自己,真的是眼光差爆了。” 小金一路表情高冷地扯着下颌线,仰着鼻孔跟在梨初的后面,直到电梯上了楼,才忍不住发出震耳欲聋的尖锐爆鸣: “梨初姐你好帅!我又想给你做横幅了!” “这次就叫做—— [重生之梨初姐威武霸气杀疯了不原谅,渣总跪地求饶哭成狗]!” 梨初有时候在想,小金到底是吃了多少本热榜小说,想口号的时候总有一种——没人催更没人评论没人打赏编辑也不爱但还没有死透的冷门作者精神失常时的淡淡疯感。 虽然说,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谢天谢地,但确实这位小宋总有一点说得很对,就是她的节目确确实实开了天窗,这个点很难再去邀约合适的嘉宾来参加录制。 小金还沉浸在刚刚狂拽酷炫的一幕里: “梨初姐,你飒起来的时候好眼熟啊,印象中,好像有谁也是这样一张嘴就毒死人不偿命、霸气又护短不讲道理的。” 一张锋锐明晰的脸骤然浮现在梨初的脑海,甚至五官还逐渐放大,仿佛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隐约还能闻见梨膏糖的丝丝清甜…… 梨初连忙晃了晃脑子,把刚刚的画面通通甩出去。 “对了,梨初姐,那我们有备份的嘉宾吗?就那种不嫌弃我们节目,又能做金融主题的,最好还要比这个宋总有钱、公司规模大、还长得帅的!” 呃,她是节目制作人兼主播,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最终,梨初还是扯了扯嘴角: “行,我试试。” 好消息,确实有一个。 坏消息,除了符合小金刚刚说的条件,其他的一切,应该都属于坏消息的范畴。 就譬如,这个人刚好是个霸道不讲道理不好惹的毒舌怪,是这档节目投资人,还偏偏是她几个小时前刚领完证还没驯服好自己怎么适应的……结婚证合伙人。 就这样,坐在办公室里,梨初忐忑地在通讯录翻出【娇娇】,纠结了好一阵之后,才拨打了电话。 电话倒是接通得很快。 梨初一下没反应过来,双手捧着手机,生硬地喊了一声: “您好。” 手机那头明显顿了一下,随即无情回了一句: “不买房,不买商铺,也不买保险,手机号码加不到微信,人不在国内。” 梨初:“……” 她就不信他没有备注自己的号码: “是我,我找您有点事……” “哦?”傅淮礼的语调恢复了熟悉的轻懒,“那你说说看。” 梨初一边开口一边措辞: “是这样,我们第一期录制节目的宋总他临时有事——” 电话那头直接接了一句: “被放鸽子了?” 梨初:“……” 他是放我鸽子,但您戳到我肺管子了!! 还传来一声轻笑: “当时可是你信誓旦旦跟我说,他年轻有为自己创业数据可靠,是可以撑起第一期节目的,现在知道自己以前看男人的眼光有多差了?” 梨初这才回想起来,自己拿着金融系列主题的细案和嘉宾名单去找傅淮礼的时候,傅淮礼确实看起来心情没有那么好的样子。 但毕竟梨初也见过他看别的男人的样子,好像这个人在同性面前,心情就没有好过,所以梨初当时也没当一回事,只当是他狂拽酷炫平等地看不起每一个人的总裁病又犯了。 再加上,她深知自己的节目邀请不来太大的咖,而且她也不乐于拿傅淮礼的面子去刷,当时年轻、又在小某书上颇有点颜粉和起量趋势的宋总确实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所以当时基本是她和傅淮礼据理力争,才争取的签字。 梨初还是哼哼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你自己签字同意的,别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净甩锅给我。” 傅淮礼也毫不含糊: “不一样,我当时被人给灌了迷魂汤。” 梨初:“……” 不是,谁灌你迷魂汤了!! 算了算了,有求于人,有求于人。 梨初又在心底默念了几百遍[节目要紧],最终收敛了脾气,夹着声音开夸: “众所周知,您毕竟是行业风向标,年纪轻轻就带领万盛集团短短几年走向行业头部,又涉猎了多个领域……” 电话那头的人似是很认真在听,终于找了个话口的空档评价了一句: “这段彩虹屁不错,爱听,多说。” 梨初主打一个趁热打铁: “那作为投资人,您能不能帮个忙,今晚,做我们第一期正式节目的特别嘉宾?” 第67章 叫声老公来听一下 果不其然,得到一句十分笃定的回复: “不能。” 甚至梨初的脸还能感觉到,被人用力掐了一下。 拒绝就拒绝,掐脸干什么!! 正当梨初准备挂电话,忽然觉得有人在她的手心像是不满地戳了戳,随即又听到一句: “投资人的身份不行,我又没说其他的身份不行。” 她只好带着试探的心情,小心翼翼又好声好气地问了一句: “淮礼哥~您今晚有空吗?” 电话那头大概沉默了几秒。 “我说过,以后别喊淮礼哥了。等我想到合适的称呼再通知你。现在我想到了——” 下一秒,电话里传来一句: “叫声老公来听一下。” “…………” 梨初忽然觉得,今晚的节目没有嘉宾也不是不行。 节目开播前一小时,梨初正在布景间做最后的镜头与灯光确认,忽然听得外头一阵喧哗,刚走出来,就看见几个穿着制服的服务生正在给小金和小蒲现磨咖啡、分发小蛋糕。 为首那个梨初认识,是le secret的管家。 傅淮礼就这么站在办公室中央,发型看起来是特地再整理过的,一身黑色衬衫,搭配和梨初裙子颜色相衬的领带。 大概是因为第一期录制的嘉宾跑路了,小金并没有过分在美食中丧失理智,还是很谨慎地解释着: “傅总,您来监播呀!您坐,您需要哪些开播前的数据我帮您拿过来,虽然今天的节目可能与预想中有一些偏差,但有梨初姐镇场,都是小问题!” “不用那么拘束。”傅淮礼抬手,微微转动着上头银灰色的戒指,“我今天也不是来视察工作的。” 小金其实也很想说,他确实不像是来视察工作的。 尤其这比平时稍微高调了些的男香,倒像是来孔雀开屏的。 傅淮礼直接抬手示意,等孟庄把原本已经从布景撤下来的嘉宾沙发重新搬了上去,他才慵懒地上前坐下: “我是你们制作人邀请来救场的,特别嘉宾。” 小金当场瞳孔地震,随即心领神会、毕恭毕敬把原来的台本递过去,不忘感叹着: “梨初姐是真的神!我刚跟她许愿找个比那个宋总有钱、公司规模大、还长得帅的,她就找上您了!” 傅淮礼往梨初的方向微微挑眉: “哦?这段你怎么没说。” 梨初扯了扯嘴角: “……您还说自己不来了呢。” 面前的男人用手指撑着额角,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我好像只是说,作为投资人的身份不来。” 梨初的心脏好像微不可闻地漏了半拍: “总之,你待会儿不要在节目上乱说话。” “哦?”那双锋锐的眼睛盯在台本上一目十行,连头都不抬一下,语气倒是很一本正经的模样,“譬如?” 明知故问! 梨初瞪了他一眼,默默开始检查台本里面没有哪些可以让傅淮礼自由发挥话里有话的环节。 一切准备工作有条不紊,节目算是按时顺利开了播。 全程,傅淮礼都很配合地照着台本走,针砭时弊,举手投足都是商业顶级精英的风范。 毕竟节目嘉宾是公众场合鲜少露面、更别提参加直播节目的万盛集团总裁,直播的热度很快就水涨船高: 【哇哇哇!这绝对是我熬夜睡不着应得的奖赏,所以傅总会来上梨初小姐姐的节目,是上次心跳检测仪的缘分吗?】 【现在午夜新闻评论节目都要这么卷的吗?!但不得不说这个男女搭配,对我眼睛真好!】 【节目糊涂啊,请这么大咖不提前宣传,以后我就是这档节目的兵!!梨初勇敢飞,礼物库库追!】 节目快结束的时候,梨初也终于慢慢松下一口气,按照台本的最后一个流程走: “我们都知道,傅总年轻有为,是现在非常多年轻人的偶像,在节目的最后想请问您,对年轻一辈有什么建议,譬如您纵横金融圈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傅淮礼的目光骤然变得深邃,慢悠悠地翘起了二郎腿。 梨初忽然有一种他要不按台本走的不祥预感。 低沉而骄傲的语气传来: “成功的秘诀,当然是在于——我领证了。” 梨初:“?????” 弹幕忽然就炸了。 【是我熬大夜出现幻觉了?傅总突然官宣了??!!热搜预订!】 【突然有一种看恋综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我甚至还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们就是言情小说里那些炸了的网友。】 【火钳刘明,广告位招租。】 【……】 梨初轻松了半个午夜的神经在一瞬间绷紧了,望向傅淮礼的眼神几乎可以用惊慌失措来形容。 结果,傅淮礼只是拿起面前的杯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 梨初只能这样,看着他缓缓把水咽下,任喉结上下滑动,又坐直了身子调整了下身上的麦克风。 她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几秒钟的时间可以这么长,简直煎熬得像半个世纪一样。 傅淮礼开口之前,目光落到她身上的时候,梨初感觉自己人还在,魂已经走了两圈。 最终,他的眼光好似只是不经意地掠过,没有任何含义: “cfa、cpa、fr、cqf、aa。” “年轻人,多考点证。” 报完一整串证书名称之后,傅淮礼缓缓靠在沙发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对了,我最近还打算去考个医生执照。” 梨初:“……” 【所以考证这件事,对傅总来说就是去“领”一下那么简单吗,果然大神考100分只是因为试卷只有100分吗!!】 【那可是全球含金量最高的cfa和cpa啊!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傅总可以保佑我高数不挂吗?】 【所以为什么要考医生执照,这是什么行业新动向吗?】 【……】 梨初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红着脸下的播,心不在焉到都没注意傅淮礼是什么时候走的,过了一阵,手机上收到信息。 【娇娇】:下来。 梨初找了个无人在意的时候下了电梯,一眼就看见那台高调得蛮横的劳斯莱斯幻影,只好紧张地瞻前顾后,确保四周没人才缩着身子上了车。 傅淮礼敲了敲挡风玻璃: “偷情呢?” 梨初顺着声音抬起头,那挡风玻璃上!!赫然倒映着两本结婚证的红影子!! 她几乎是吓得扑了上去,将那两本抓了下来,打开车前的收纳柜塞了进去。 经历了今晚,她算是知道了—— 隐瞒秘密这件事情,最大的危险,不是别人的眼光有多敏锐,而是来自傅淮礼又坏又狠的猖狂。 梨初几乎是瞪着他: “还不快点走。” 傅淮礼也罕见地没回嘴,只是勾着嘴角行: “这么着急?行,听你的。” 他左臂搭在车窗上,夜晚的风从窗外涌入,夜晚路灯的光影滑过他骨相优越的侧脸。 “你下次,能不能不这样。”梨初先开了口,“很容易引起怀疑的。” “哪样?”傅淮礼再一次明知故问。 梨初只好深呼吸了一口气: “别在公众场合提领证的事。” “行。”他一副很好商量的口吻,结果下一句就是,“今晚,跟我去个地方。” 他甚至意有所指地顿了顿: “你喜欢的,去外面。” 梨初刚下去的心跳又提了上来。 上次,他问她“去你那还是去我那”的时候,就是她答的“去外面”。 暧昧的话语缓缓从他唇上咬了出来: “房,已经安排人开好了。” “毕竟,今天可是个大日子。” 梨初下意识把裙摆攥了攥……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刻吗? 第68章 那个…我没带。哦,我准备挺多的 今天确实算是个大日子 ——她和傅淮礼领证了。 两个领证合伙人,要一起在合法的情况下,解决他们之间共感的问题。 所以,做这件事,也是她早晚要面对的。 可梨初忽然想起了什么,打开了自己的包包翻找了一下,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那个,我没带。” 回想起来,那盒“超薄”在她出差之前,被搁进房间的床头柜角落了。 毕竟,她从l城回来就直奔摄制大楼准备节目录制了,谁出差会随身携带那个东西……而且本来傅淮礼也说了,他不会去l城监播的。 但后半句梨初打死都不会说出来,毕竟听起来十分像——要是提前知道他也会出现在l城,她就会随身携带,是随时准备好要跟他发生某件事情一样…… 傅淮礼没有转过头来看她,只是语调慢腾腾,像极了童话里的坏人: “我准备挺多的。” “……” 梨初的心跳瞬间没来由地加快。 满脑子都是傅淮礼一边解开衬衫的纽扣,一边扔了好几盒到床头的画面。 忽然听见耳边“啪嗒”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解开的声音,她禁不住红着脸一颤。 抬起头,发现车已经停在了w大厦的地下车库,刚刚的声音,是傅淮礼先解了安全带俯身过来,熟悉的气息眼见着越凑越近…… 她几乎是本能地偏过头,声音都有些发颤: “不要在这里……上去……再亲。” 傅淮礼显然顿了顿,唇角扯起一丝浅浅的弧度,帮她整理好安全带就直起了身: “行。” 上电梯的时候,傅淮礼先走进去,梨初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两人就像上次一样,在中间拉开长长的一段“我们一点都不熟、完全不熟、超级不熟”的距离。 哪怕电梯里压根就没人。 可没人的话,什么都不做,就显得更尴尬了。 梨初决定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比较忙,打开手机开始搜索: [第一次的话,怎么样才会比较不疼?] [……] 电梯门忽然“叮”一下打开,走进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大厦员工的女人,她先是疑惑地看了看傅淮礼,又扭头看了看另一边角落里的梨初,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天呐!是梨初主播小姐姐和傅总!” 这……房还没开,就被……被抓包了? 梨初试图用手机挡脸,双手却忽然被那女人激动地握住: “我刚看完你们的节目!可太好看了!” “我以前凌晨加班每期都不错过的,今天终于见到活的了!所以你们刚录制完?原来录制地点就在附近吗?” 原来……是粉丝啊…… 梨初扯了扯嘴角顺势应了一声: “是……是啊……在附近。” 毕竟总不能说,是录制完,特地大老远来这里开房。 那女人全程星星眼: “那,我可以和你们合张影吗?” 梨初看向傅淮礼,傅淮礼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那粉丝雀跃地举高了手机,站在最前面调好了自拍模式,但显然,手机屏幕是没办法同时放下电梯的两个角的。 梨初只好自觉地往傅淮礼的方向挪了挪,肩膀却忽然被人从背后用力勾住,几乎是一把扯进了怀里,低沉的声音落在耳畔: “过来点,出镜头了。” “笑。” “……” 梨初就这样被傅淮礼握着肩,扬着尽可能自然的笑脸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等那粉丝兴高采烈离开电梯,门一关,她才瞬间弹回了自己刚刚呆着的角落。 男人瞥了她一眼: “离那么远干什么,我是个炸弹吗?” 您不是炸弹,但您是个地雷,可以随时随地爆得全世界都知道那种。 等等,她手机呢? 她连忙转过头,发现她的手机正被傅淮礼拎在手上。 大概是合影的时候,被他顺势抽走了。 可是,她的搜索窗口还没关…… 她连忙扑过去想要夺回手机,却不料电梯门再一次“叮”一声打开,随即传来震耳欲聋的爆裂声: “surprise!” “???” 彩带喷射出来的时候,梨初整个人都是懵的。 电梯停在了顶层,le secret餐厅。 站在电梯外的,是手持彩带枪的傅米米,身后站着摇晃着气球的小金、小蒲,还有……在一旁打气球的孟庄。 而电梯内,是整个人扑在傅淮礼身上的梨初…… 空气静默了几秒。 傅米米看了看手里的彩带枪: “我这彩带,很吓人吗?” 傅淮礼清了清嗓子,顺势把手抬起来像是安抚一样地拍了拍梨初的后背和脑袋: “你说呢?今年万圣节不用准备南瓜灯了,带上你的破彩带就行。” 傅米米瞪了他一眼,热络地进电梯将梨初拉了出来: “初初你看!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恭喜你第一期正式节目顺利播出的庆功派对!喜欢吗?” 说话间又打了一束彩带出来。 小金在一旁帮梨初理着头上的彩带: “我们本来还在想怎么把你骗过来,没想到傅总这么厉害,主动说可以送你过来,是不是很惊喜!” 梨初抽动着嘴角。 惊喜…… 那可太惊喜了…… 就这样,le secret餐厅罕见地洋溢着缤纷喜庆的氛围,所有人坐在一起碰杯庆贺。 众目睽睽之中,傅淮礼突然从外套拿出手机举到梨初面前: “你的视频电话。” 举手投足,十分自然。 傅米米歪着脑袋: “初初,你的手机怎么在我哥那?” 傅淮礼倒也是当即给了解释: “怕有人忍不住大嘴巴,提前封锁了消息来源。” 傅米米:“……” 不管怎么说,算是敷衍过去了。 可当她低头一看,刚放下的那口气又重新提了起来,打进来的,竟然是向飞临的视频电话…… 毕竟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她,她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下,接通的时候下意识调整了一下视角,避开傅淮礼所在的位置。 向飞临温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初初,恭喜你呀,节目顺利。” 梨初有些心虚: “哥,你看了节目?” “看了前面一段,l城这边刚好有一台手术,手术结束后我想再进去,刚好结束了,就想着打电话给你。” 还好,他应该没有看到傅淮礼说自己“领证”那一段。 “对了,今天怎么请淮礼上节目了?” “我的节目嘉宾临时放了我鸽子,所以他看在你的面子上,勉强答应帮我这个忙。” 一道凛然的目光闪射而过,而梨初假装没看到。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初初才刚第一天离开l城,就想哥哥了?” 傅淮礼忽然举起了杯子,本来就喜欢热场子的小金顺势接话: “来来来,预祝梨初姐往后节目收视长虹!” 向飞临眉头微微一皱: “怎么那么吵?你在外面?” 梨初扯了扯嘴角: “对,我们在外面庆功。” 傅淮礼忽然抬起头假装数了一下,随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音量是确保能传到视频电话里的清晰程度: “六个人,开流水席呢!” “……” “淮礼也在?” 梨初连忙解释: “对,他在。还有米米、孟助理、小金和小蒲。” 她企图通过人多,稀释这个家伙存在的浓度。 可偏偏此时,她的腰上倏然传来一阵力度,整个人忽然被一只大手勾了过去。 傅淮礼想干什么?! 她可还在视频通话中…… 第69章 我还以为是你有需求 梨初瞪大了眼睛,连忙将手机摄像头的方向往上一偏,屏幕中,自己那张明显有些慌张的脸,瞬间换成傅淮礼的脸。 他倒是淡定地和向飞临聊上了: “你那边,怎么样?” 看起来,好像只是好友兄弟之间寒暄。 如果不是傅淮礼的手,始终勾着自己的腰的话。 一旁的小金小蒲和傅米米正开开心心划拳喝酒,根本无暇顾及她这一边兵荒马乱的极限拉扯。 腰上的力度陡然加重,梨初再次猝不及防地打了个激灵。 低沉而缓慢的声音却落在她耳畔: “我跟你哥哥聊天呢,手机举稳了。” “心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什么秘密在我手上呢。” 梨初:“……” 她能做什么,只能做一个屏着呼吸、提高警惕、随时随地会崩塌的手机支架。 傅米米不知从哪里拎来了好几瓶红酒: “来来来,初初喝酒!我跟你说,这些可是我冒着巨大的风险,从我哥那里偷偷拿过来的珍藏!” 视频通话界面里的向飞临眉头忽然一皱: “初初以前不喜欢喝酒的。” 傅米米的手僵在半空,似是有些尴尬: “这样啊……” 傅淮礼冷不防地接了一句: “以前不喜欢,没准现在喜欢了。” “同理,以前喜欢,说不定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向飞临笑了笑: “那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初初,她什么变化都躲不过我眼睛的。” 梨初心底不由得一个“咯噔”。 傅淮礼却微微挑了挑眉: “哦?是吗,那可就难说了,就譬如——” 梨初原本极力管理的表情,忽然出现了一丝不自然的裂缝。 他却只是不经意地轻笑了一声,目光从梨初身上滑过,落到正在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红酒的傅米米身上: “你看我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当着我的面,也敢顺走我的好酒。” “……” 最后,梨初随意找了个借口,抢着把向飞临的视频电话给挂断了。 可不敢再让傅淮礼多说话了,再说几句,秘密都让他阴阳怪气地泄露完了。 几杯红酒下去,米米的脸上已经泛起微微红晕: “对了,哥,我不是有定了蛋糕吗?蛋糕呢?” 傅淮礼眼角一抬: “后厨。” 梨初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嗖”地一声站起来: “你们慢慢喝,我去拿!” 她起身就往后厨方向走,一个梨子酱蛋糕果然就这样放在后厨的长岛台上,她双手撑在岛台上,长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身后,却骤然笼下一道阴影。 梨初转过身,一道猝不及防的吻落了下来。 熟悉的霸道、蛮横、毫不讲理。 后颈被人握住—— 梨膏糖的清甜与馥郁红酒气息纠缠在一起,梨初只觉得氧气瞬间被夺走,连呼吸都跟不上节奏…… 大概是由于共感,连这种浓烈的窒息感都被加了倍。 腰被人握住往上一提,待她回过神来,整个人便坐在了岛台上,炙热的气息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她试图往后退,却被人用力扣在怀里。 他这次的吻里莫名带了一些难以言明的占有欲,几乎吻到她气息凌乱,才松开她的唇。 她怔怔地望向了傅淮礼的眼睛: “你干什么……” 以往,傅淮礼多多少少会跟她打声招呼,她也基本上是做好了共感的心理准备,这次他怎么突然…… 粗粝的指腹揩着她唇角已经模糊的口红印,戏谑的声音落在耳畔: “你自己在车里说的,上来亲。” “我还以为,是你有这个需求。” 梨初:“……” 门帘外,一双虚浮的脚步晃晃悠悠地来了: “初初?你不是去拿蛋糕了吗?怎么那么久?” “奇怪,我哥不是去找你了吗,哪去了?咦,后厨的门呢?” 傅米米大概是醉得发蒙了,连后厨的门都找不到了。 这样也好,要是让她突然闯进来,发现她的哥哥和前未婚夫的妹妹正在后厨…… 大概天都要塌了。 结果,傅淮礼却提高了声音: “在这呢!有人偷吃。” 梨初:“???” 说话间,他顺势抬手揩了一角奶油,划在她的嘴角,随即俯下身拿起蛋糕,径直往外面的方向走去。 这场派对没有持续太久,但除了孟庄,多少都喝了酒。 小金和小蒲坐上了专车,傅米米坐在副驾驶,而傅淮礼和梨初坐在后座。 傅米米其实不算是坐在副驾驶,她几乎半个身子都是挂在正开车的孟庄手臂上: “我还没喝够,再来点!” “向飞临那个混蛋,作为已分手的前任,一点都不体面,他明明知道我在,连问都不问我一句,还不让我跟初初喝酒,我就那么不可爱吗?!” 说话间,狠狠揪了一下孟庄的手臂。 梨初看着都觉得疼,轻轻“嘶”了一口。 傅米米倒像是突然发现什么一样,扭过头,醉得迷蒙的脸突然冒出一对星星眼: “咦初初你也在我们车上呀,太好了!今晚跟我睡好不好!” 一道充满杀意的眼神闪过。 傅米米瞬间怨念就重了: “哥,你瞪我干什么,难不成你跟初初睡啊!我之前告诉过你的,我喜欢初初,我要娶初初进咱们家的!” 说话间,更是抱着孟庄的手臂不放。 傅淮礼只轻哼一声: “哦~晚喽~” 梨初:“……” 她选择一言不发,从现在开始装睡。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孟庄的车开得很稳,再加上又折腾了一天,梨初装着装着,觉得脑子真的沉甸甸的,便渐渐歪在了座椅上。 昏昏沉沉间,脑袋似乎眼见着就要磕到车窗,却撞上了一只大手,随即好像整个人被轻轻带了一下,好像,枕在了一方宽阔的胸膛上。 梨初能感觉到傅淮礼在看她,她没敢睁眼,只悄悄红了耳根,继续混混沌沌地装睡。 可傅淮礼的唇落在她额上的一瞬间,梨初就彻底清醒了。 当然还是没敢睁眼,怕尴尬。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傅淮礼是不是因为跟她领了证,入戏了。 不过后来想想,本来他们也只是为了解除共感,更何况,合法了,这方面更没什么好矫情的。 没准,过了今晚……共感就解除了。 民政局也该对他们这闪婚闪离的速度瞠目结舌了。 “熟睡”的她就这样被抱下了车,一路走上了二楼。 她原本还在思考自己应该在什么时间节点醒来,结果傅淮礼径直把她抱进浴室,将她放在门口的高脚凳上: “不醒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帮你洗了。” 梨初瞬间眼睛睁得老大,身子都缩起来: “我自己来,自己来。” …… 梨初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傅淮礼已经洗完澡穿好睡袍,是她身上这件的男款。 他也不斜眼看她,就只是半躺在床上看书,就像前几次她睡醒的时候看到的那样,主卧的床空了一大半,看样子像是给她留的。 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掀开被角钻了进去,拿被子蒙住头,像是要把自己活埋了一样: “你能不能……把灯关了?” 傅淮礼偏过头,瞧见她涨红又紧张的脸: “那不行,我怕黑——” 话还没说完,脖子忽然被人搂住,唇上也是一片潮湿的温热。 第70章 绝对是事后的模样 傅淮礼其实自认在车上吻梨初额头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干净的心思。 就真的只是纯粹看她累到睡着了,情不自禁。 正如之前几次,他在夜里悄悄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入睡,宠溺地亲吻她的额头一样。 就是今晚梨初在他怀里时那不安抖动的眼睫和疯狂躁动的心跳实在太明显了,他知道她装睡,也不拆穿,就这么抱着一步步穿过庭院。 院子里,早已一路都被他布置成最温柔的暖色,园林中央是他新修的玫瑰园,花开得正好,从高处往下看恰好是【li】——她的名字,也是他的名字。 他甚至还准备了造型烟火和无人机表演,就那些他曾经嗤之以鼻、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用上的、有钱人烂俗又烧钱的浪漫。 结果这个装睡的女人完全就是不睁眼。 得,媚眼再次抛给瞎子看。 不过细数今天的行程确实是太累了,领证、奔波、节目录制、还有傅米米那该死又还算怪长脸的派对…… 所以傅淮礼想的是——来日方长,之后还有机会。眼下,她只需要舒舒服服地好好睡一觉就好。 反正他都等了那么久、计划那么久了,不差这一会儿。 结果,这具他朝思暮想的身子就这么在被窝里贴过来了…… 他整个人僵住,脑子有一瞬空白,等回过神,手已经把怀里的人抱住。 最后的理智还是让他按住梨初的肩膀稍稍推离: “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梨初大着胆子: “我想和你试试。” 反正,是持证上岗,又是为了解决共感,合法又合理。 她又去亲他,拉着他睡袍的衣领就往下拽。 傅淮礼按捺着躁动的心跳,眉梢却只是微微挑了一下,既不拒绝,也不回应。 梨初亲着亲着,自己耳根都发热了…… 明明她都能感受到他心跳加快、手心发热,但他就是这么岿然不动,这无疑极大地打击她作为女人的自尊心! 丢!脸!死!了! 索性松开他,转身钻回被窝一气呵成,恢复活埋自己的状态。 傅淮礼的嗓音从头顶慢悠悠落下: “又不试了?” 梨初赌气地将被子一裹: “谁爱试谁试。” 傅淮礼轻笑一声,手掌正要落下,打算拍拍她的身子,像之前几次那样抱着她入睡就行。 结果被窝里一道沉沉闷闷声音传来: “你在顾虑什么,是怕我解决了共感之后,还找理由纠缠你不肯跟你离婚是吗?” 见傅淮礼没有回应,梨初更觉得应该就是这样,于是想了想,随口编了个大的: “其实我只当今晚是用合法的方式多睡个男人而已,又不是第一次睡,其实也没什么稀罕的。” “哦?” 低沉而危险的气息落了下来: “原来你不是第一次呀?可我是诶。” “那你,指导指导我?” 梨初:“……” 她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 结果来不及解释,下巴就被人强行掰过来与他对视。 他眼底的灼热几乎将她烧得滚烫。 梨初试图装作自己经验老道、带带他这个小白的模样,结果睡袍带子滑过的时候,她还是紧张地攥紧他的手臂,指甲几乎都要嵌了进去。 傅淮礼俯身吻她鼻尖,声音低而缱绻: “我怕疼。” 梨初心一软,手上的力量松了松。 于是,一切开始得猝不及防,又顺理成章。 热烈的吻,得逞的男人,还有双倍强烈的感官冲击。 梨初的眼神一不小心落在他劲瘦的腰身上,瞬间羞赧地捂住了脸,却被傅淮礼强行扣住手腕拉到头顶。 他将她背过来,吻向她的耳后,在她最动情的时候恶劣地问: “刚刚口气不小,睡过几个?” 梨初颤着尾音,维持当初在订婚宴上的人设继续零帧起手: “挺多的,四五六七个……” 他汗涔涔的额抵在她的额上: “那,他们做得好,还是我做得好?” 不是,哪有人在床上问这个的! 梨初咬了咬牙: “他们好……每个都好……” 不存在的他们每个都好,实在存在的他真的很坏。 结果耳垂被人咬了一口: “小梨初,下次骗人的时候,记得把手机搜索记录删除干净。” “……” 她指定是骗了人的。 而傅淮礼是真的没有骗人。 她没有带的东西,他真的准备了好多…… 后来,梨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反正睡醒的时候,该收拾的都已经收拾干净了。 他从背后抱着她,下巴垫在她肩上,梨初的脊背毫无间隙地贴在他怀里。 傅淮礼的手指还一下一下地抚着她鬓发,不安分地戳戳这里,揉揉那里,梨初实在累极了,便开口问了句: “你……腰不疼吗?” 这是什么男人啊……间歇性娇弱,持续性爆发力强悍…… 身后的男人似是有些错愕地顿了一下,随后懒散地回了句: “当然疼~只是我现在比较能忍了~” 他骤然再次掐住她的下巴,往他的方向拧,重重地吻了下去。 梨初本来也想挣扎的,但碍于几乎没有力气拍打,内心默念了几遍[持证上岗],也就任由他亲了。 反正……也不算太亏…… 可随即,粗粝的指腹滑过她的脸颊,扯住,狠狠往外一拉—— “傅淮礼!” 眼前的人笑了: “你嗓子哑了。” 梨初:“……” 怎么哑的,他心里没点数吗? 不过话说起来,他怎么一副松一口气、心情很不错的模样。 就因为她哑了?变态! 床头的手机响了,傅淮礼随手就拿起塞梨初手里:“接。” 梨初莫名其妙:“这是你的手机。” 傅淮礼理直气壮:“我也哑了,帮我接。” 看见是孟庄的来电,梨初只好接了起来:“孟助理。” 只能说这孟庄确实是能经历常人不能经手的风风雨雨,完全没有语气波动地应答如流: “傅夫人早!是这样的,现在繁星在公司楼下,说是想要邀请傅总接下来这几天参加她的节目。” 原本按照梨初的节目规划,金融主题还要再做几期。 啧!这个繁星是属锯子的吗,整天想着花样截胡她的嘉宾! 梨初想都没想径直把电话递回给傅淮礼——毕竟这事儿也涉及她,她自然是不方便直接处理。 怪像徇私的,没必要。 没想到,傅淮礼只是慵懒地接过手机,反而问她: “想我怎么回复?” 一心只想再睡一会儿的梨初转过了身: “你想怎么回复就怎么回复。” 傅淮礼原地伸了个懒腰: “行。现在开个视频会议给她。” 梨初:“??!!” 现在?在床上? 不是……您老人家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鉴于傅淮礼确实什么离谱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梨初几乎是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抓起昨晚被丢到一旁的睡袍就往身上套。 此时的傅淮礼已经穿好了睡袍,一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平板,一手往她那个方向伸直: “慌什么,我答应你,不会让她看到你。过来,在这睡。” 梨初才不敢赌。 此时,繁星的声音从平板里传了出来: “傅总~呃——” 那富有辨识度的夹子音戛然而止。 繁星看着镜头里,傅淮礼罕见的慵懒餮足的一张脸,陷入了好几秒的沉默。 这……分明就是事后的模样。 她扯了扯嘴角: “傅总,很抱歉这么早打扰您,是这样,我想邀请您参加我们的节目,节目的主题是——” 傅淮礼却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她: “哦?是吗?” “可是,这事我得问问我老婆的意见。” 第71章 随传随到的合法鸭子 空气,再一次凝固了。 傅淮礼抬起头看向扶着墙、正试图往门口方向挪去的梨初: “老婆~你觉得呢?” 梨初不想觉得。 明明说好的保密,以及不会在繁星面前暴露她的存在,现在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她狠狠地瞪了傅淮礼一眼,傅淮礼这会儿倒像是瞬间心领神会一样,瞥向屏幕: “她刚用眼神凶我了,意思是她不同意。” 梨初:“…………” 屏幕那边的繁星,还震惊在傅淮礼自曝“已婚”这一惊天讯息中。 傅淮礼身边,向来费力讨好他的女人无数,繁星自认为了搭上他,这几年一直深入研究——这人嘴上手上都不曾对任何人客气,若只是露水情缘和普通交往关系,不可能会这么亲昵地当着别人的面,称呼对方为“老婆”。 哪怕那位神秘的傅太太并没有出现在屏幕里,但单凭这镜头中,傅总眼神的深情勾缠,还有隐约传来的暧昧不休气流涌动,就已经足以证明这位傅太太的地位稳固。 傅淮礼忽然微微转了转脖颈,恣意慵懒地就这么往床屏上一靠,睡袍的衣领瞬间毫无男德意识地微微敞开,露出胸口隐约的抓痕。 梨初耳根“嗡”地一热。 当然,最密集的位置还不是这里,大概是肩膀和背部,那是连她自己都能共感到的……一阵阵隐隐作痛。 眼下她不敢出声,只能一顿眼神疯狂示意,让傅淮礼赶紧把衣服拉好,不要在这里唯恐天下不乱了! 可傅淮礼却故意勾起唇角: “怎么,不舍得我给别的女人看?行。” 但他也没动,只是换了个看起来更柔弱的姿势,语气间还莫名还多了几分委屈: “我的手臂被你睡了一个晚上压麻了,过来,帮我拉上。” 梨初:“……” 见梨初不动,傅淮礼转头看向屏幕,语调瞬间变得冰凉: “我老婆介意,那你闭眼。” 繁星:“……” 她莫名有一种自己是他们py一环的感觉,只好尴尬开口: “……抱歉,打扰您和傅太太休息了。” “傅太太~”傅淮礼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下,似乎对这个称谓挺满意的,眉头挑了挑,随即又一副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哎呀,好像不小心说漏嘴了。” 他低头转了转手上银灰色的戒指,眼神闪过莫名的令人畏惧的压迫感: “我的婚事比较低调,还没有别人知道,要是这件事泄露出去了,你猜我第一个怀疑谁?” 繁星头皮发麻: “媒体人的职业操守,就是不该说的事情绝对不会说出去的。稍后节目组也会备上贺仪,为了感谢傅总上次参加节目互动环节——” “啪——” 视频会议被傅淮礼无情挂断。 他将平板随意放在床头,起身缓缓系好睡袍的带子: “解决了。” “她说的贺仪,到时候让孟庄转给你,小骗子~” 这句称呼,不禁让梨初想起昨晚的社死时刻,她别过头去: “你才是满嘴跑火车的骗子,刚刚我可没有说……我不同意你去参加繁星的节目。” 她拒绝了“被代表”,但没有拒绝被称为“老婆”。 这点让傅淮礼心情很好。 他缓缓走了过去,步步逼近: “我哪有事情骗你。” 刚说完,他又像骤然反应过来一样自说自话,弯下腰确保视线和梨初平行: “哦,还是有的。昨晚,我说马上就停,却没有停下来。” 梨初默默捂住耳朵。 他缓缓直起身子: “我已经让孟庄找好搬家公司了,你有什么东西要搬过来的,待会儿跟他交代一下。” 搬过来? 梨初愣了愣,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低沉而缓慢的声音落了下来,倒有几分解释的意味: “我们的共感还没有解除,当然,确实是比之前要好了一些。可能多试几次就好了,你搬过来,会方便些。” 梨初抽动着嘴角,昨晚试的,还不够多吗…… 至于有没有比之前好一些,她昨夜是中途有察觉一些体感的消散,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汹涌而来的情潮打断。 再后来,她就不想动弹了。 但她还是低下了头,语气平淡: “不了,我挺喜欢我原来住的那个地方。” “我们还是各自过回自己的生活,保持应有的距离。合适的时候,再约个合适的地点解决我们共感的事情。” 声音从头顶落下: “小梨初,你当我是你随传随到的合法鸭子?” “……” 梨初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那么说的话,确实有点那个意思。 她是喝了几壶,哪来的胆子把投资方金主爸爸当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模。 她试图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搬过来不合适。” “而且,我也不想被人发现我住在你这里,进而怀疑我们的关系。” 傅淮礼拉了张凳子坐下,似乎对她越描越黑的解释已经不感兴趣: “那你回去,孟庄送你。” 梨初看不懂他的表情和这来得过分快的爽利,心底不自觉有些忐忑。 这个男人怎么这样,脾气就像天气,说变就变,难以捉摸。 梨初离开之后,傅淮礼也开着他那辆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出,却忽然一阵急刹,车头调转了90度,扬起满天的尘埃。 原本拿着相机顶着灌木帽子的鸭舌帽男满脸惨白,刚想要跑,却被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一群黑衣保镖架了回来。 鸭舌帽男沿着锃光瓦亮的皮鞋缓缓抬头: “傅总好……” 他甚至问好的时候,还特别有职业素养地往那辆劳斯莱斯幻影里面瞥。 他这辆车车窗贴了膜,看不清里面坐的人,昨晚也是这样。 傅淮礼散漫地打量他一眼: “现在的媒体人,找死的方式很别致嘛!” 鸭舌帽男底下的腿都在哆嗦: “我只是路过,路过……” 傅淮礼掀起眼皮。 那一眼之冷,鸭舌帽男的血液几乎瞬间冻住了。 他招得很快: “宁少怀疑您和向家那位养女有不正当关系,花高价让我偷拍……” 傅淮礼接过保镖递过来的相机: 梨初在摄制大楼上了他的车,两人在w大厦下车一起进电梯,最后孟庄搀着半个身子挂在他身上的醉醺醺的傅米米、四个人一起上了车,车辆行驶进远方傅淮礼的庭院又驶了出来…… 跟流水账一样。 画面里,梨初一副靠近傅淮礼就会被电死的模样,每张照片都刻意保持了半米以上距离。 傅淮礼眉头皱得紧紧的: “拍得太差了。” 鸭舌帽男嘴唇抿得紧紧的: “是是是,宁少也是这么说的,说这些照片硬编故事推上头条都会被人一眼打假,让我继续盯,拍些劲爆的……” 傅淮礼抬眸一瞥: “要不给你张我院子的放行条,你趴床底下拍?” 鸭舌帽男当场就跪下了。 傅淮礼拿起相机,对着自己竖起的中指拍了一张,递给了鸭舌帽男: “跟你家宁少说,绝对劲爆,最好让他洗出来贴在床头,每天睡醒拜一拜。” “……” 另一边,梨初坐在车上的时候,原本还在思考傅淮礼早上说的那些话,结果想着想着,脑子里的画面自觉就替换成他紧实的腰腹,肌理伴随着动作,渗出了极性感的薄汗…… 恍惚间,房东奶奶的电话打了进来: “梨初呀,你不是一直想买房子吗?今天户主同意卖房子啦,现在就可以过来跟你签约。” 梨初一愣:“今天?” “对呀,户主说今天的时辰很好,就今天,其他时间他没空,爱签不签,想买下房子的话今天就别乱跑。” “……” 这户主,怎么也那么霸道蛮横不讲理。 第72章 光天化日强抢民男 今天的时辰什么的,很好吗? 梨初下意识扶了扶自己酸痛的腰,想起早上繁星那个视频电话,还有傅淮礼放自己走时那个她看不懂的表情…… 她并不觉得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但不管怎么说,她确实很喜欢那套房子,无论是布局和装修风格,都简直是她梦想中的模样。 那是她当时被向家“流放”进深夜节目时,临时在附近找的、难得看得上眼的二层小房子,作为节目录制结束后临时的落脚处。 本来她也只是打算把这个地方当成安心小旅馆一样过个夜就行,可每每凌晨三点回到家,房东奶奶都会为她留灯,陪伴着她一路走上房间,有的没的唠嗑几句:节目录制累不累,有没有人欺负她,明天早上想吃什么要不要顺便帮她带…… 有时候遇上生理期,床头柜上还会有热腾腾的红枣姜茶等着她。 除了那条“屋主要求租户不能带别的人进来过夜”的奇怪规定之外,这里于她而言,比向家更像家,满满当当的安全感。 房东奶奶曾经说过,她其实只是屋主的一个佣人,屋主很大方,唯一的工作就是要她看好这个房子,后来看她一个人实在无聊,便同意她招个租客便于陪伴自己。 梨初心想着,如果房子买下来,她也想问问房东奶奶愿不愿意留下来和她同住,她愿意出和原来屋主同样的雇佣价格给她。 上楼时,房东奶奶已经在二楼的茶水间准备茶水点心了,泡的就是上次她给傅淮礼喝的、柜子里的宋种。 大概坐着等了有一阵,楼下忽然传来熟悉的引擎声,梨初隐约觉得眼皮跳动,抢先跑了下来,果不其然,那身熟悉的黑衬衫就这么迈着大长腿走了上来。 “你……”梨初下意识往他身后看了看,“你怎么来了?” 傅淮礼慢悠悠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你说的,在合适的时候,再约个合适的地点解决我们的事情。” “我觉得现在这个时间地点就挺合适的。” “……” 不是,距离他们上一次……才过去多久,这个男人的腰是铁打的不成! 更重要的是,房东奶奶还在,而且户主待会儿就来了。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反应——赶紧把这个合法的“奸夫”藏!起!来! 梨初一把拉着他的手臂,径直就往卧室里拽,“啪”一声把门关上,整个人背靠在门上气喘吁吁。 傅淮礼单手插兜挑眉看她: “没见过光天化日在室内还强抢民男的,你,就这么着急要睡我?” 房东奶奶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过来: “梨初?你在忙吗?” 可太忙了,忙着大变活人。 她瞪了傅淮礼一眼,语气小凶: “你先躲起来,不许出来。” 看着傅淮礼一副看似很乖巧听话的模样,她便放心地走了出去,结果房东奶奶看了看她,微微愣了愣,随即弯出了好看的笑眼: “傅总,您怎么从梨初房间里出来了?” 梨初:“???” 一扭头,表情闲散的男人跟个一米八四的长尾巴似的,大摇大摆地跟在她屁股后面。 等等,他们认识? 房东奶奶笑眯眯的: “没想到,傅总您是梨初第一个带回来的男人。” 梨初:“……” 傅淮礼摆出一副“我当然知道”的表情走上前,径直往沙发上一坐,慢悠悠地喝着宋种。 梨初算是明白了: “你就是这栋房子的屋主?” 傅淮礼拿出合同: “你不是喜欢吗,现在这套房子是你的了。” 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他毫不犹豫签了字递到她面前—— 白纸黑字看得清楚,这并不是房屋购买合同,而是过户协议。 梨初有些发怔,内心是一层又一层翻涌的巨大震撼。 冷静下来的时候抽丝剥茧,她才想起,第一次傅淮礼送她回来的时候,压根就没问过她房子的地址。 柜子里也是他惯喝的茶,偏偏也就是他每次来,房东奶奶都会去打所谓的午夜麻将。 房东奶奶不知什么时候识趣地离开,见她没接合同,傅淮礼抬起手一扯,梨初一个没站稳便整个人落在他的腿上。 他长睫下的黑眸直望进她眼底最深处,她的心口宛若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低沉的声音贴着耳畔传来: “怎么?现在才发现,我担心你在外面流离失所,特地把房子租给你,所以感动到不会说话了?” 梨初别过脸去: “您收我租金可不便宜,是附近最高的。” 傅淮礼笑了。 事实上,太便宜怕她不敢租。他只不过是在赌,这栋房子最合她的心意。 大不了,她租哪里,他再买下哪里。 梨初下意识与他拉开了些距离: “我发现,我对你的了解是不是太少了?” 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因为向飞临订婚宴共感之后才有的交集,现在看来,好像要再早一点点? 一切是巧合吗?还是她想多了。 她下意识又往房里的装修多看了两眼。 “问题不大,慢慢了解。”傅淮礼把合同递给她,“我房产太多,偶尔忘记那么一两处很正常,明天列个清单给你。” 梨初:“……” 心中的疑窦还没打消,就被资本的狂妄砸了一脸。 她接过合同仔仔细细看了一眼,没有隐藏条款,没有附加条约,甚至没有任何称得上是霸王的条款: “你就这么签字,白给我了?” “不够啊?那我再给你按个手指印行不行?” 说话间,他抬起粗粝的指腹,在她的唇上用力一按。 梨初错愕间,他已经用沾着她口红的手指在合同上印了一下。 不算太艳丽的红色指纹,印在他苍劲有力的签名上,倒显得旖旎暧昧。 楼下传来了异样的响动,乒乒乓乓的…… 梨初警觉:“什么声音?” 傅淮礼耸耸肩:“搬家公司啊,不过搬的是我的行李。” 紧接着,挂满高定西装的架子直接被推了上来,往卧室衣帽间方向去。 更厚颜无耻的是,她的卧室里,原来向飞临的照片也被换下来扔进抽屉,换成他的照片,甚至那幅临时拍的结婚登记照都被他冲洗成大幅挂在床头。 梨初:“…………” 说好的隐婚呢! 她转过头去看那个气定神闲的男人: “你这么高调做什么?这和约定的不一样。” 傅淮礼抬眸看她: “我们只是约定了不让你哥知道,怎么,你的房间要对他展览?” “为了解决我们的共感问题,你不愿意搬到我那里去,那就我搬过来。” 不是,她不愿意搬过去是因为容易被发现,他现在这样大张旗鼓搬进来,有区别吗? 梨初还是一口拒绝: “可我不喜欢家里有别人在。” 第73章 蛋挞吃多了脑子变黄了 话音才刚刚落下,傅淮礼忽然在她的面前垂下眼眸。 那是梨初第一次,在那张锋锐分明的脸上看到一种类似失望的情绪。 面前的男人薄唇微抿着,茶里茶气极了: “没事。” 不是,他语气这么悲观做什么…… 他不是应该张开他那张眼镜蛇转世的嘴,把她毒得哑口无言么? 结果傅淮礼旁的都没说,只是拉着自己的大行李箱默默地下了楼,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只给梨初留下一个宽阔伟岸、又落寞孤独的背影。 那还按着口红手指印的合同,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梨初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人戳了好几下,多多少少有些良心不安了起来。 这个房子是他的,房东奶奶也是他的人,尤其像他那种——无论做了什么好事坏事都恨不得写在脸上招摇过市、最好再买个热搜头条挂在网上置顶好几天的人,这次竟然在她面前,一句都没有事先透露。 他好像,也没那么坏。 也是因为她上午说了自己喜欢这个房子,他就二话不说转让了,现在她这样“无情”地将他彻底驱逐出去……似乎也过河拆桥了一些。 梨初不由得偷偷瞥了一眼房间里那张突兀的结婚登记照,还有那些格格不入、装在草莓相框里的傅淮礼个人写真…… 某种程度上,他搬过来,也确实合法。 反正,正如他所说,都是为了解除共感,只要一解除,他们也就没关系了。 她提着裙摆“噔噔蹬”地追了下去,看着傅淮缓慢往门口移动的背影,实在没忍住,红着脸喊了一声: “……其实,你也不算别人。” 刚出声,原本磨磨唧唧半天才走出去几米远的傅淮礼瞬间回过头,单手插兜: “哦?那算什么?” 为怎么突然有一种感觉……他就是在等自己叫呢? 梨初有种上当的愕然,磕磕巴巴憋出一句: “……算租客。” 傅淮礼微微挑眉,俯下身,手指不轻不重在她额上弹了一下: “我上一秒把房子转让给你,你下一秒盘算跟我收租金,小梨初,你的小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 他把手上的行李箱随手提起来,丢给门口的孟庄: “这个占地方,送回去。” “……” 那个大行李箱,根本就不像他刚刚从二楼拉下来那么沉重,简直空得轻飘飘的…… 梨初十分确定,自己是真的着了这老狐狸的道了。 傅淮礼毫不客气地把门一关,撸起了衬衫的袖子,自顾自地把挂在一楼厨房那件小号草莓围裙围好: “中午想吃什么,房子的女主人。” 他打开冰箱,转过头看她—— 冰箱里微微透出来的光,打在他锋锐的眉眼上,似乎连线条都柔和了不少: “没想法就听我的,牛小排,蘑菇汤,再给你烤个梨子酱蛋挞。” 说罢,便转过身娴熟地开始料理。 梨初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他的后背。 他的腰身,紧紧地绑着违和的小号草莓围裙绑带,还有从肩上勒下来的两条带子……她瞬间满脑子都是昨晚自己挂在那上面,就跟这个小号的草莓围裙一样,紧紧地圈着他的肩膀,又低头死死咬住了他…… 这场景……瞬间就不温馨了。 一定是蛋挞的原因,不然她怎么满脑子黄色。 算了,下次还是给他买件大号的围裙好了。 梨初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开口: “对了,我想把房东奶奶留下来。” 傅淮礼摆着盘,头也不抬: “你是女主人,你说了算。” 这件事他没有意见,本来那就是他在老宅里挑的、最信得过的老仆人,专程照顾梨初的。 一份熟度刚好合她心意的牛排端到她面前: “提完要求了?到我了,吃完午饭陪我去几个地方。” 梨初抬起头:“凭什么?” 面前的男人语气懒散: “就凭你今天拿人手软,又吃人嘴短。” “……” 竟无力反驳。 门一开,梨初率先大步走了出去。 刚刚分明还同桌吃着饭,现在一见了日光,就仿佛在脑袋上顶了一个“我跟后面那个人不熟”的大灯牌。 本来一前一后保持半米距离走得好好的,走到车附近的时候,傅淮礼忽然一把扯着她的衣领,将她提溜到自己跟前,一手搭着她的腰,一手举起她左边的小臂,单单替她掰起两根手指摆了个剪刀手。 梨初一脸懵逼:“你干嘛?” 傅淮礼眼神示意:“看前面。” 她不明所以地往前看,猝不及防被一道白光闪了一脸。 那是……相机的闪光灯!!!! 梨初瞬间一个激灵。 有人偷拍!! 不是,既然傅淮礼发现了有人偷拍,怎么还特地搂着她正面摆拍! 梨初几乎是迅速和傅淮礼拉开了距离。 傅淮礼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晚了,宁岳成派人跟踪你,从我们回l城就开始了。” 梨初更觉得莫名:“那你还——” 傅淮礼打开车门,把她塞进了车内: “有时候打份工挺不容易的,送点kpi给人家。” 梨初:“……” 最怕万恶资本家突如其来的共情。 她拧了拧眉: “我哥哥找过他了,他说保证不会再骚扰我的。” 宁岳成虽然骚扰她不是一天两天,但确实是第一次搞偷拍——刚刚那张照片,铁定是拍到正脸了,虽然不算是什么私密照,但曝光出去也绝对够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要是被向飞临看到了…… 傅淮礼只淡淡轻哼了一声: “你哥挺厉害啊,狗的保证,他都听懂了?” “放心,今天之后,他就不会跟着你了。” 梨初敏锐地问:“你俩有仇?” 傅淮礼目光晦暗不明,银灰色戒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他要是知道你把我睡了,可能不会放过你,怕的话,往后就跟紧我。” 梨初别过脸去: “哦?原来还是情敌是?那他口味挺别致。” 傅淮礼轻笑,好像对她的不爽很满意,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你还没说去哪?” “出去遛遛狗。” “狗呢?” “狗会自己跟上来。” “……” 傅淮礼就这样开着车,带着梨初几乎把w城从市区到边郊都逛了一圈,顺带,到处指他各个位置的房产。 梨初忍不住暗骂壕无人性,早知道,早上就不应该说那句了解他不够多…… 够了,真的够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节目开播,由于是同个系列的主题,嘉宾依然是傅淮礼。 才刚刚开播不久,一张手卡突然递了过来,一般这个时候,都是有一些比较紧急重大有影响力的社会新闻临时插播,梨初淡定接过: “根据前方最新报道,宁宥斌宁老爷子紧急住院,疑似因收到多方警告信与律师函引发心梗,导致心脏病发作命悬一线,icu正在抢救。” 傅淮礼淡淡地“哦”了一声: “命悬一线啊,啧,怎么就差了那么一点呢?” 虽然说这位宁老爷子是宁岳成这个人渣的爷爷,但本着不能让节目被封禁警告的原则,梨初还是瞪了傅淮礼一眼。 傅淮礼收到眼神警告,低头把玩着手指,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那么大年纪了活着真不容易,还望宁老爷子多保重身体。” 好像这措辞也没客气到哪里去。 节目中场休息的时候,梨初才听小金完完整整地把这条八卦讲清楚: 据说是宁岳成派人偷拍,结果一路偷拍到军区基地、清真寺庙、文物古墙、沿海边境、科研院所,被人扣下来的时候,几乎每张照片上面都有明晃晃的禁止拍照警示语。 不仅所有照片都被扣了,宁老爷子还一夜之间收到了来自军区、寺庙、文物管理局、国防部、科研院所的警告信罚单和律师函,涉嫌罪名包括不限于闪光灯损坏文物,情报罪,引发宗教民族矛盾等…… 又据说,宁老爷子是直接扬起手杖往宁岳成身上抽的,抽得人满屋子乱窜吱哇乱叫邻居都差点报警。 再后来,就发生了新闻里面宁老爷子心梗的事情了,宁岳成至今还跪在宁氏祠堂里,脸已经被抽肿了。 该说不说,还挺大快人心。 梨初忽然理解了傅淮礼为什么大白天带她路过那些奇怪的地方,还真是……遛狗啊…… 总之,最好的消息莫过于——所有照片都被扣下了,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就在小金还在眉飞色舞的时候,梨初忽然收到一条讯息。 【娇娇】:[照片] 照片点开,竟然是今天在傅淮礼的车旁边拍的照片!! 他的大手扶着她的腰,她比着剪刀手,前后错落的体型差,像极了亲密的情侣。 梨初当场吓红了脸,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环顾四周,确保没人看向她,果断删除了聊天记录,又发了一串问号过去。 他的回复倒是很快,一句话差点没让梨初当场碎裂。 【娇娇】:我的新手机壁纸,喜欢吗? 第74章 被发现了…… 一直到节目下半场准备开始的时候,坐在摄像头前的梨初还满脑子都是那张照片的事,在心底默默评估一顿,关于傅淮礼的手机屏幕被人窥视的风险程度。 傅淮礼直到开播倒计时才慢悠悠地坐了下来,梨初忍不住偏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心脏仿佛猛地被一根线吊到了嗓子眼。 他竟然就这么把手机单手握在手上,屏幕直接对着镜头。 看似很随意的模样,实则手指已经缓缓滑动到旁边的唤醒按键上。 他的手机壁纸可是他们的合影,万一曝光在镜头前…… 戏谑的声音还不嫌事大地传了过来: “主播看起来很紧张,需要帮你拿个糖吗?” 废话,当然紧张! 此时此刻,他手里拿的可不是手机,而是她的命门。 梨初默默瞪了他一眼,伴随着倒计时结束,迅速敛了神色,如常地恢复微笑进行节目播报,不忘在每一个抛接话镜头给到傅淮礼的时候,余光瞥向他和他的手机,疯狂眼神暗示他把手机收起来。 傅淮礼的目光也丝毫不回避,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坦荡荡地眼神回应着她,带着深浅不明的笑意。 就这样,梨初看似淡定,但其实心情完全被傅淮礼手里的手机操控着。 由于近期热度提升,节目在最后新增了观众互动环节,梨初刚cue了流程: “我们来看看观众有什么问题?” 傅淮礼立马爽快地接了一句:“好呀~” 眼见着他就要按开自己的手机,梨初连忙凑了过去,顺势递上了自己的平板: “一起看这个……这个……字,大……” 她说得咬牙切齿的,傅淮礼眼眸一闪: “行,我看不清,你再过来些~” 一只大手就这么覆到她的腰上,将她几乎半个身子握住,往自己的身上靠。 梨初之前看过监视器画面—— 直播取的是上半身镜头,现在傅淮礼的手确实是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但还是禁不住一颤。 碍于正在直播,她也没有敢做什么太大的动作,只好凑在他身边,整个身子崩得紧紧的,跟他一起查看和回答观众互动的问题。 庆幸的是,直到节目结束语念完,傅淮礼的手机都没有打开过,拿在手里仿佛只是觉得好玩。 梨初提了一整段节目录制的气终于缓缓松下—— 可就在直播镜头倒计时掐断的最后几秒,傅淮礼忽然在镜头前按亮了屏幕。 她整个人呼吸都重新屏住。 完了! 可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一边死死地盯着他的手机屏幕,一边紧急思考着补救解释的措辞,脑子里几乎连后期公关的系列举措方案都写好了…… 屏幕一亮,锁屏壁纸是一张黑色皮革底板,均匀排列一些类似大米一样的白色颗粒,看起来规矩又强迫症。 梨初:“???” 傅淮礼眼眸一抬,懒散地靠在沙发靠背上: “哦~这是我助理的手机,拿错了。” 怔愣了半晌,梨初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动到傅淮礼脸上,正撞上一对狭长的黑眸。 一时间,甚至不知道应该为虚惊一场庆幸,还是该骂傅淮礼一句诡计多端老狐狸! 他的手搭在台上,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下半场,节目主播的整体状态很紧张啊” 她在紧张什么,他心里没数吗?! 梨初趁着周边的人都在收拾设备,压低了声音: “你换一张壁纸。” 傅淮礼慢条斯理从西装外套拿出自己的手机: “可我觉得这个挺好看的。” 屏幕被按亮。 那张双人合影甚至被裁剪放大,周边没有多余的车辆和高楼。 只能说宁岳成哪怕是找人偷拍都下了血本,像素实在好得过分——哪怕照片被放大到手机屏幕中只有两个人状似“依偎”在一起,他们的五官和表情都格外清晰。 梨初二话不说伸手就去夺,结果傅淮礼跟早就料到她会做什么似的,径直把手机往上一提,梨初一个没收住差点往他身上扑,结果脑袋被人抬手抵住。 低哑的声音,是恰恰好全场所有人听得见的音量: “心急什么,这里~可还有别人呢。” 梨初:“……” 他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她咽了咽口水,默默环顾四周,此时小金和小蒲的动作仿佛卡帧一样顿了顿,随后又像是被紧急上了发条,一个假装翻着台本,一个假装调着设备,两个人就这么一边很忙,一边默默往门口挪,挪着挪着录制间的门就关上了,大约几秒后,楼道才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啊啊啊~” 梨初觉得好!丢!人! 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在小金小蒲面前把两人的关系表现得暧昧不清…… 傅淮礼松了手:“现在没人了。” 他双手插兜靠在沙发靠背上,一副坐好了准备好了,可以任她动作的模样。 梨初也没含糊,当机立断地抢过了傅淮礼的手机: “密码。” “领证的日子。” 哦,昨天。 手机是和她一个型号的,于是她熟练地找到壁纸更换,打开相册—— 但,相册里的照片只有几张,除了那张合影,竟然都是……自己的睡颜: 第一次她醉酒在傅淮礼家过夜,脸红扑扑抱着他不撒手的,一张; 在l城酒店房间里,她安然酣睡在他怀里,阳光正好均匀洒在她的眼睫上,一张; 还有昨晚……一张。 傅淮礼凑了过来,声音贴着耳廓传来: “我觉得这张也不错。” 不错个鬼! 如果说现在设成壁纸这张,是足以上热搜引发圈内震动的级别,但如果换成他说的这一张,一打开,直接就是氢弹爆炸的威力! 梨初默默点击拍摄,手机后置摄像头抬起,对准傅淮礼的脸随手拍了一张。 照片中的男人唇角微微勾起,正眼神散漫戏谑地直视着她。 还,挺好看的。 梨初略微怔了几秒,耳根一热,迅速把这张照片设成新的手机壁纸,塞回他的口袋。 打开录制间大门的时候,小金和小蒲正站在不远处的电梯口眼神兴奋地叽叽喳喳,见他们两个从里面出来,二话不说直接鞠躬按电梯,动作整齐划一: “傅总好!梨初姐好!我们先走不打扰!” 就在她俩冲进电梯的时候,梨初一个箭步也冲了进去,在傅淮礼进电梯之前把门关上,板着脸,试图解释为自己“洗白”: “之前,你们知道的,因为我和他意外共感,所以——” 小金挪动身子,轻轻拍了拍梨初的肩膀: “我们懂,我们都懂。” “所以梨初姐,你跟傅总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俩现在是男女朋友吗?” 梨初神情稍顿,提唇: “不是男女朋友。” 第75章 我纯馋他的身子 一句“不是男女朋友”,宛若平地一声惊雷,小金忽然被炸得有点哑言,眉头微微一动: “那……难道是……” 看着她几乎扭曲的五官,梨初光用脚趾头想,就知道她这颗被热榜言情小说浸润的脑袋会想歪到哪里去。 毕竟,他们两个一个是投资人,一个是被投资人,很自然而然会让人联想到一些潜规则与权色交易之类的东西…… 梨初思前想后,决定先扞卫节目的“清白”。 就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微微眯了眯眼,再一次零帧起手: “只是我纯馋他身子。” 梨初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淡然。 小金和小蒲愕然在原地,那神情仿佛又被雷劈了一道。 不愧是她们的梨初姐,真是……霸气侧漏啊…… 小金看向梨初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由心底油然而生的尊敬,想做横幅的心根本就停不下来。 她双手小心翼翼地扒着电梯门框,压低了声音: “梨初姐,你放心,您跟傅总的关系我们都不会乱说的,一定守口如瓶、刀搁脖子上都不会对外透露半句的。” 说罢,她在嘴边迅速比了一个拉拉链手势,但想了一想,又做了个手势把嘴上的拉链拉开: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这个共感……是不是真的有双倍感觉?” “……” 梨初直接头也不回走出了电梯,顺带无情地按下了关门键。 出电梯的时候,她恰好看到孟庄直愣愣站在外面,表情僵硬。 梨初按下忐忑的心情抬起头: “你刚刚听到什么了?” 孟庄低下头,没有接话。 她默默扶额: “不要告诉你老板。” 孟庄的头更低了。 回去的路上,梨初一句话都不想说,一进门就冲进浴室,开始泡澡。 她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捋了一下,总归,她和傅淮礼还是太过于频繁地同框出现了,再加上傅淮礼本来就是个肆无忌惮的家伙,以至于他们存在超过投资人和被投资人这层关系的事情,很快就让小金和小蒲发现了。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警钟。 这次还好只是小金和小蒲,下次,又会是谁,又会发现什么? 梨初就这样泡在浴缸里想着事情,丝毫没听见任何脚步声,直到浴室门被人推开,她才发现,傅淮礼就站在她面前。 单手插兜,目光极慢地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 简直肆无忌惮!毫无边界感! 梨初下意识把腿蜷起来,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你干什么?!” 他的眼眸被浴室蒸腾的水汽染上一层兴味: “水温低了。” “……” 别说,这个共感的用法……还真是被他开发得多种多样。 傅淮礼抬起手,帮她调着浴缸的温度。 这原本就是他的房子,浴缸的自动加热功能他自然用得十分熟练。 梨初全程膝盖蜷缩起来遮着身子: “好了,这个温度可以了,你把门关上。” 傅淮礼倒是十分听话地关上门。 只是……他顺带也把自己也关在了里面。 错愕间,他已经抬起手一颗一颗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你不是纯馋我身子?一起洗。” 这……该死的孟庄…… 不仅传达到位,还一字不漏。 “那只是一个权宜说法而已,你的身子对我没有任何诱惑力。”梨初一手扶着浴缸边沿,一手保持着遮挡站了起来,“我洗完了,你自己洗。” 一双腿正要迈出浴缸,傅淮礼的手臂径直往她腰上一揽,把她抱了回去: “以前一直以为你是眼光问题,看来是视力问题,适合多泡会儿。” 浴缸明明就很大,足以容纳两个人并排,他却非要把她放在自己腿上,还腾出一只手抬高,揉着她的眼眶。 梨初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答得理所应当:“帮你做套眼保健操。” 梨初:“……” 算了,闭上眼睛享受,就当这个浴缸多了个按摩功能。 不过他按摩得确实还算舒服,晚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紧张情绪一时间倒是缓和了不少。 如果不是某人轮刮眼眶的时候,刮着刮着就刮到别的地方去的话…… 梨初按住了他的手,紧抿着唇: “以后不许乱改壁纸。” “行。” “以后节目直播过程中不许闹我,不然我这个主题找其他嘉宾了。” “行。还有吗?” 水汽早已将他睫毛染湿,眸色因此也更加深浓,傅淮礼一边应着,一边耐心地吻着她的后颈,就好像她无论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浴室的潮热很快就让人缺氧,连水都被带动。 “……你出去?” “这个不行。” “……” 浴室的热度越升越高,水扑了一地。 傅淮礼事后有个习惯,喜欢额头贴着她的额头,鼻尖贴着她的鼻尖,轻轻厮磨一下。 然后就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轻轻掐掐她的脸,然后又重重地重新吻上来,又凶又急的,然后—— 再掐一次。 梨初起初很无语,后面也就懒得抵触了,主要是浑身没力气,便也只当他是在确认共感是否解除。 “怎么样,共感的问题解决了吗?” 迷迷糊糊中被人捞进怀里,一本正经的声音落下: “好像我们之间的共感是又弱了一点点,大概是和投入的状态有关系,下次,再换个地点试一下。” “……” 早上,梨初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接通,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哪位?” “初初?你声音怎么听起来不太对劲。怎么了,感冒了吗?” 是向飞临的声音!! 梨初瞬间就醒了,径直甩开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坐直了身子,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还佯装打了个哈欠: “哥哥……我没事,我就是刚刚睡醒,昨晚的节目做到有点晚。” 电话里传来一声温柔的笑: “我刚下飞机,想着先过来看看你,还有二十分钟到你那。” 梨初:“???” 二!十!分!钟!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表,那正在滴答滴答的秒钟瞬间就像即将落下来的虎头铡。 她扯了扯嘴角,脑海里把这二十分钟紧急安排了一下,就这么点时间,把所有公共区域里傅淮礼的东西都藏起来,大概率还是不够用…… 她随口编了个拖延的借口: “我……还没洗脸化妆,哥哥,你待会儿能在门口等我一会吗?” “当然不着急。”向飞临说,“你慢慢来。” 梨初迅速挂了电话。 能多几分钟是几分钟,拉房东奶奶来帮忙收拾还是有点够呛…… 至于傅淮礼,梨初甚至想找片安眠药给他灌下去,然后一被子蒙上去,假装他根本不存在。 就在她慌慌张张要下床的时候,被傅淮礼一把拽住拖了回去。 “你干什么,我哥马上就到了!” 傅淮礼没松手,只是一副半睡不醒的模样: “你以为你哥视力跟你一样不好吗?” 梨初:“……” 其实他说的不无道理。 向飞临一向心细如尘,哪怕傅淮礼只是在这里生活了两天,但这房子里已处处是他的痕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收拾干净的。 就光停在不远处的那台高调的劳斯莱斯幻影,就已经足够让她百口莫辩了。 那怎么办…… 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向飞临就到了,总不能两个人整整齐齐站在门口鞠躬,一起说哥哥早上好…… 第76章 淮礼哥~哥~ 傅淮礼抬眸,见梨初一副天快要塌了的样子,不慌不忙地开了口: “你要是不想让他来,也不是没有办法。” 话音刚落,梨初瞬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看着他。 傅淮礼拿起手机拨通一串号码,在按下拨通键之前忽然一顿,若有所思地回盯着她: “其实,这样做,多少有些不太道德,要不算了?反正你哥有医生执照,他会自己给自己做心肺复苏的对?” 梨初简直想喷火:“傅淮礼!” 面前睡袍大敞的男人倒是饶有兴致地应了一声:“到~” 梨初:“……” 其实自从跟他共感的这些日子相处以来,梨初也不是说完全摸不到这个家伙的脉,某种程度上,他也算是吃软不吃硬。 她想了想,硬着头皮凑上前,抬手握着他的手臂。 与此同时,自己的手臂也似乎感受到被人抓住的微微电流感,微不可闻地颤了一下,似乎还伴随着心跳的隐隐加速。 就是现在了。 她软下声音喊了一句: “淮礼哥~哥~” 傅淮礼一顿,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你叫我什么?” 梨初认认真真地直视他的眸色: “淮礼哥哥,你帮我这个忙,好不好?” 傅淮礼眉头一挑,拿起手机直接拨号给了孟庄,并且言简意赅: “向飞临从机场过来,距离我这里约十五分钟车程的地方,阻止他。” 就这样?解决了? 果不其然,估摸过了十分钟,向飞临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初初,不好意思,哥哥可能没办法按时到了。” 梨初自然是松了一大口气:“没事没事,哥哥您先忙——” 向飞临无奈的声音传来:“我被追尾了。” 梨初:“???” 她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傅淮礼。 嗯,这个家伙耸了耸肩,一副“你又没说不能用什么方式阻止”、“你就说我有没有成功阻止”的模样。 一时间,梨初更心虚了: “哥,你没事……” “我没事,不过我的车估计要送修,你待会儿能来接我吗?”向飞临的声音听起来歉意更浓,“本来想接你一起回家,这个周末刚好一起给爸妈过结婚纪念日。” “啊,嗯,好,我这就收拾一下过去,你把定位发我。” 向飞临微笑着挂断了电话,眼神却藏在低垂的眼睑下。 他又不是没见过梨初没洗脸没化妆、头发乱蓬蓬、素面朝天迷迷糊糊的样子,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可从来不会因为“要洗脸要化妆”这样的理由,让他在外面等。 尤其她刚接通电话时语气里那一丝本能的慌乱,还有知道他没办法按时过去的时候那隐约释然的庆幸感,他不是听不出来,还有这从“哥哥”到“哥”的一字之差…… 他笃定——他的妹妹从l城回来之后,有事瞒着他。 向飞临缓缓下了车,看着被撞瘪的车尾巴,看着后面车辆朝他走来的两个熟悉身影,默默点了一根烟。 …… “所以,你周末要出去?还过夜?” 傅淮礼给梨初倒着咖啡,声音听起来兴致缺缺,怪像个原本被翻了牌子、结果却被告知不用来侍寝了的妃子。 “嗯,给向伯伯和边葵姨过结婚纪念日。” 梨初本来就没打算隐瞒。 “在向家过?” “还不知道。每年都会有不同的安排,飞临哥他挺有仪式感的。” “哦~他又没结婚,懂个屁的结婚纪念日仪式感。” “……” 最后,这周末的结婚纪念日安排,选在了海边的度假别墅进行。 由于向飞临的车送修了,所以是梨初开的车。 梨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l城的那个耳光打歪了边葵姨的哪条神经,以至于她这次格外热情: “初初,你和米米感情还不错?听飞临说,你节目复播了她还帮你办庆功呢!” “其实飞临和米米那事,我们双方家长都觉得挺可惜的。这人和人之间啊,多少还是存在些缘分天定……初初,这事你怎么看?” “……” 后面边葵姨还说了很多,梨初一律左耳进右耳出,只是扯着嘴角笑了笑,没有接话。 要是傅米米和向飞临再次重新在一起,傅淮礼就又要以她“未来嫂子亲哥哥”的身份,频频出现在向家在的场合,与她同框了…… 无法想象!简直乱了套了! 最终,还是向飞临贴心地解了围: “妈,初初开车呢,别老跟她说话让她分心,她车技还不是特别熟练。” “初初,你只管往前慢慢开,不用慌。” 虽然梨初其实觉得,现在的她一点都不慌。 毕竟,前段时间她的神经元都快慌出茧子了。 连她离开傅淮礼那栋房子到了向家之后那仅有的几个小时,也一直紧张兮兮的,但凡手机一震,就迅速遮遮掩掩地去角落查看,生怕是来自[娇娇]的来电或者短信。 还好,难得傅淮礼很乖,真的没有再找过她,倒是让她不太适应了。 当然,这个人偶尔还是会坏习惯发作,抠抠手心、挠挠手背什么的,梨初也快习惯了,就当平时养了条空气小狗在身边。 很快就到了海边别墅区,梨初先在独栋别墅前把向飞临他们和行李都放下,再一个人开到海边的停车场停车。 海风咸咸地吹过,梨初沿着海边慢慢走,看着海面上的游艇逐渐远去。 她倒是忽然想起,上次向飞临的生日会便是在游艇上度过的,而就是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傅淮礼一个人开着摩托艇,劈波斩浪一身湿淋淋地找到了在救生筏漂浮的自己……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呐!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海边的椅子,一道修长身影十分惹眼。 那人穿着熟悉的黑色衬衫,交叠着腿,正一派松弛地吹着海风,看向她的方向,懒懒散散地开口: “来了?” 梨初:“???” 她下意识紧张地往四周看了看: “你怎么来了?!” 傅淮礼悠闲靠着椅背: “来过结婚纪念日呗!” 他顺带抬起手看了看表: “第三天零四个小时三十二分,挺值得纪念的。” 梨初:“……” 她二话不说走了过去,一把扯住他胳膊把他拽起来: “你回去!” 傅淮礼只是眉头一勾: “回哪?” 梨初急了: “你想回你那、回我那都行!总之你不能在这里,被别人看到就糟了!” 今天向家的人可都在这里,她是万万不想出岔子的。 傅淮礼的身子微微往前俯,确保视线与她平行,声音低低的透着磁性: “哦,合着大周末的,我只能待在这两个地方是?” “小梨初~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霸道、蛮横、不讲道理了,不仅光天化日强抢民男,你还准备玩上‘金屋藏娇’了是?” 第77章 上来浴室陪我 “哥哥,给姐姐买支花吗?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呀!” 卖花的小女孩扬起好看的笑脸。 傅淮礼毫不犹豫地高价买下了一大捧。 梨初更是铁了心,坚持拉着傅淮礼的手臂,一个劲儿地要将他往停车场的方向带: “不管怎么样,你得回去!你看,连人家卖花小女孩都看得出来我们不对劲!” 傅淮礼却只是慢悠悠地闻了闻手上那束玫瑰花: “你要是不主动过来跟我拉拉扯扯的,鬼会看得出我们两个有关系?” 梨初:“……” 好像,有些道理。 这么一说,是她自己心虚了? 趁着梨初弹射性后撤了一步,傅淮礼将那束玫瑰花递了过去: “拿着,庆祝结婚纪念日的。” 梨初自然是当场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个人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她怎么可能收下他的花? 到时候,去到向家面前,她又要怎么解释得清楚…… 此时,远远传来一声清亮而惊喜的叫喊: “初初!!你来啦!!!” 穿着明艳衣服的傅米米一个百米冲刺,直接冲过来就挂在了梨初身上,最后两个人同时被傅淮礼稳住,连傅米米也被他从梨初身上硬是拎了下来。 梨初看了看眼前的傅米米,又转过头看向不远处……正在“哼哧哼哧”给傅米米搬着各种公主行李箱的孟庄,不禁有些发懵。 傅米米一边喘着气一边解释: “向伯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派对,也邀请我们家一起来海边玩,本来这么突然的安排我是不想来的,后来他们说你也来了,那我觉得,还是可以来的!” “而且我哥也好难得刚好有空,说可以来!我们便决定一起来参加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派对啦!” 梨初只觉得一片又一片的惊叹号砸在自己的头顶。 傅淮礼是什么人?霸道蛮横又不讲道理、做事随心所欲又懒洋散漫,人情往来什么的是最不屑一顾的。 为朋友的父母庆祝结婚纪念日这种事,怎么可能配被他列为一个“可以来”的事项…… 她的心底,忽然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说,她和傅淮礼一起出现,已经足够是一个在危险地带蹦迪的事情,现在眼前还有一个更为恐怖的加持buff ——这趟海边别墅结婚纪念日之旅,整个傅家和向家都!在! 好,她承认,她开始慌了,甚至在盘算着:现在卷铺盖逃走,还来不来得及。 此时,向飞临也走了过来: “初初,我在门口等了你很久都没来,不放心便过来看看你。” 他刚一走近,目光瞬间锁定在傅淮礼手里的玫瑰花: “这是——” 梨初的呼吸瞬间不稳,只觉得整颗心脏都要被揪了起来。 傅淮礼淡定地瞥了他一眼: “很明显啊,结婚纪念日礼物。既然被你发现了,也没什么好隐瞒你的。” 梨初警铃大作,开始掂量自己的包包是否足够能把他当场敲晕。 下一秒,只见傅淮礼单手插兜,随意地向前迈了一步,径直把那束花递给了向飞临: “刚被当地人宰了一刀,就当送你爸妈的结婚纪念日礼物了。对了,原本想让你妹妹转交,但你妹妹很不乐意的样子,你爸妈跟她有仇是?” 梨初:“……” 连向飞临都沉默了几秒,消化了很久之后才恢复了正常神情,双手接过了那束花: “是有些误会,都是家庭内部小问题,总之这花我来转交就好,我爸妈他们一定很开心。” 回去的路上,傅米米挽住梨初的胳膊: “我刚刚跑过来抱你的时候,你脸都被我吓白了,什么嘛!所以你哥根本没告诉你,我要来找你玩是!” 向飞临恰好转过头来: “确实是我的问题,来的路上我才在车里说了,不过那个时候初初在开车。” 梨初默默低下头。 她那时候,确实没心思听。 不过回想起来倒是突然理解,为什么边葵姨会在路上一直提起傅米米了,大概是也想借此机会,让飞临哥哥和米米破镜重圆。 “其实也算巧合,我今早坐孟庄的车,追尾了你哥的车来着,然后两家人就这么又约上一起过周末了……你知道,平时孟庄开车都很小心的,可能因为太早了,不知怎么就撞车,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你命中注定要和我一起海边度假啦!” 梨初满脸黑线。 那可真巧,真是命中注定啊…… 原本,两家人是各自定了别墅,结果忽然之间,长辈都跟商量好的一样,决定老人家们一起住,给四个年轻人外加一个孟庄单独留了一栋。 梨初只觉得脑门“轰”一声。 其中最兴奋的要属傅米米,刚放好行李就拉着梨初去钓鱼,结果自己钓不了一会儿,就扔下鱼竿去找孟庄玩浆板了,只剩下梨初看着鱼竿发呆。 向飞临坐了过来,递上了冰饮: “鱼就在那里,不会跑的。” “耐心等待,不要着急,鱼自然会上钩的。” 梨初刚想伸手去接那瓶饮料,忽然听得“哗啦啦”一声巨响,海水骤然飞溅而起,猝不及防就溅了向飞临一身。 定睛看去,傅淮礼正从海里冒出头,摘下护目镜,径直往梨初可怜的空荡荡小鱼桶里丢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戏谑的声音传了过来: “哟,给小朋友讲小猫钓鱼宝宝绘本呢?” “想要鱼,就得自己主动抓到手里,反正我可是~一刻都等不了。” 水面波光粼粼,阳光就这么落在他湿漉漉的短发上,显得格外耀眼。 不知道为啥,看到这一幕,梨初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 在她所知道的圈子里,似乎没有人真的能自己做主,想要就要,说一不二。 但如果这句话是傅淮礼说的,那么好像,他是真的可以。 向飞临低头看了一眼湿透的裤腿,将冰饮放在了地上: “初初,我先去换一件衣服,你若是累了就回别墅休息,别晒太久。” 梨初乖巧地点了点头。 向飞临走后,傅淮礼双手摊开,半个身子浮在海面上: “还想要什么?今天可以帮你抓。” 不是,她哪有那个胆子和心情,让自己的节目投资方、万盛集团总裁入海给自己抓鱼啊!! 他却像是看穿她心思一样: “这不是你当时在救生筏上的心愿之一吗?” 梨初愣了愣。 忽然回想起,那时候她真以为自己要和傅淮礼被困在救生筏上海上漂流了,才傻乎乎地问出了那句[傅淮礼,你会抓鱼吗?] 那时候,他还嘲笑她,要给她找个小岛和野人星期五上演鲁滨孙漂流记呢…… 梨初没忍住笑了一声,直接不客气夸下海口: “那我要鲍鱼。” 傅淮礼还真一口应下: “行,等着。” 他就这样真扎了下去,半天没有动静。 梨初反而心慌,自己就是随口开了句玩笑话。 万一……这可是大海,眼下又没有随行的教练和救生员,万一他呛了海水,万一遇上鲨鱼,万一水底还有什么东西缠住他…… 一时间,她倒是满脑子都是傅淮礼花式遇难的场景了。 又一阵“哗啦啦”水声,几只大鲍鱼被丢进她的小鱼桶里,差点装不下,甚至整个场景看起来,还有点滑稽。 梨初有些瞠目结舌: “你……让孟庄先下水给你放生大鲍鱼了?” 傅淮礼微微有些气喘: “要是真让孟庄放的生,我高低回去扣他工资,也不给我放浅一点,累死我了。” 梨初低头戳了戳那鲍鱼的壳,压低了声音开口: “那你别潜这么长的时间,不然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 声音很小很小,几乎被海浪拍碎。 但傅淮礼还是听到了。 他一个撑身上了岸,身子恰到好处地替她遮住了烈日,脸上的笑意更深,唇角压抑不住的上扬,也轻轻应了一声: “好,要是有下次,我会快一点。” “毕竟结婚纪念日就守寡,不吉利。” “……” 在夕阳的余晖中,烤鱼的香气也在海边别墅里袅袅升起。 负责烤鱼的是向飞临,他脱了外套,把衬衣袖子挽了起来,顺势而自然地递给梨初: “初初,帮我拿着。” 梨初也很顺手地接过,才刚刚收好,一抬头,就发现发梢还淌着水的傅淮礼正歪着身子倚在门板上,看着他们,眼神和声音都冷冰冰的: “慢慢烤,能吃了再叫我,先去冲个澡。” 他前脚刚上楼,后脚梨初手机就是一震: 【娇娇】:上来,浴室。 第78章 你也不想你哥哥听到吧~ 傅淮礼简简单单的四字加一个逗号的短信,却宛若静水投石,瞬间把梨初脑海里试图封存的黄色废料画面全炸了回来。 尤其是她昨晚被反压到浴缸边,他一只手臂还稳稳地托着她的背……整个晚上,耳畔都是清凌凌的水声。 恍惚间,手机又是一震。 【娇娇】:给我拿条浴巾。 原来,只是拿浴巾啊…… 这栋别墅里目前就他们几个年轻人,傅米米和孟庄玩浆板还没有回来,向飞临在院子里烤鱼,好像,能被他“使唤”的,也只剩她了。 合情合理,接受了。 梨初勉强把耳根子的热度压下去了一些,转身低调地上了楼。 此时的傅淮礼早已把浴室门半开,就悠悠闲闲地倚在那里等着她,湿漉漉的黑发被他一把抓到了后面,眉眼更显锋明立体。 梨初默默扫了一眼他的下半身,这不是正围着一条浴巾吗…… 但她没敢多问也不敢再多看两眼,只是远远隔着半米的安全距离,伸直了手把一条素白的浴巾递了过去。 结果愣是几十秒过去了,都不接。 她错愕地抬起头,迎上了傅淮礼淡淡的目光: “哪来的?” 梨初一怔: “这是这栋海边度假别墅自带的,每个房间都有准备。” 傅淮礼的眼底透出隐隐的鄙夷: “我不要,太粗糙。” 梨初:“……” 这个傅娇娇,是不是娇气得太过分了! 毕竟看在他下午抓鱼的面子上,她还是耐着性子问: “那您自带的浴巾在哪,我去拿?” “我没带,拿你的给我。” “???” 她瞬间下意识脑补了一个画面—— 眼前这个一米八四的大高个,八块腹肌下围着自己小草莓浴巾,整个就是一个金刚芭比的视觉荒诞。 更要命的是,万一被人看到,岂不是…… 见梨初的头瞬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傅淮礼眉头一挑: “你不方便拿?那我自己去你房间拿。” 说着便毫不客气地、一副要直接往梨初的房间方向去的模样。 梨初几乎是瞬间做出了选择: 相比让人看见傅淮礼什么都没穿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她自然更愿意牺牲一条自己的浴巾! 反正浴巾上也没写名字。 她硬是红着脸把傅淮礼给推回了浴室,一路左看右看鬼鬼祟祟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从行李箱里迅速抽出自己的白底草莓浴巾,又低着头一路小跑回到浴室门口。 全程神经持续紧绷,就生怕有人突然出现,抓她一个现形——就仿佛她眼下抓在手里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浴巾,而是抗战时期传递的绝密文档。 她咬了咬牙,像地下党接头那般,把浴巾塞到傅淮礼怀里,正准备低头就跑,手腕却被人拉住,随即低沉的声音落在头顶: “进来陪我。” 梨初瞪向他,慌忙一边挣扎一边压低了声音: “你疯了?会被我哥看到的!” 傅淮礼手上的力气没松,只是气定神闲地将她拉近,俯在她耳边: “你傻站在这里,才会被你哥看到。” 伴随他手腕一个用力,梨初就这样直接被拽进了浴室,整个人被他单手抵在浴室墙壁上。 门才刚刚轻轻关上,楼梯口就传来了向飞临的脚步声: “初初,你在这一层吗?” 脚步声一步一步接近,每一迈都像踏在梨初的心脏上。 一时间,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庆幸自己被拽进浴室里…… 而现在,眼前的男人,呼吸间都是浓烈、充满危险的侵略气息,还伴着几分威胁的恶趣味: “你也不想你哥哥听到~” “乖乖站好,不要乱动。” 梨初默默捂紧了自己的嘴,只能祈祷向飞临赶紧下楼去,然后傅淮礼保持低调…… 果然,低调不了一点。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主动去接向飞临的话: “怎么?你妹妹不见了,被人拐跑了?” 梨初甚至想用力踹他几脚,又怕那张嘴更不受控制地乱说话,只能忍着。 向飞临在浴室外与他隔空喊话: “我刚刚看她上来了,却到处找不到她,淮礼,你看到她了吗?” 梨初的背就这样紧靠在浴室墙壁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当脚步声是沿着地板和墙壁传递过来的时候,气氛就更显得格外可怕。 梨初十分确认,向飞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从浴室门那半扇磨砂玻璃上,甚至能依稀看见他的轮廓。 下一秒,浴室的门把手似乎被人往下一拉,梨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停了—— 结果傅淮礼唇角一勾,背过手拉开了莲蓬头,水流声一阵“哗啦啦”地传了过去: “我在洗澡,你那妹妹,是有看男人洗澡的癖好不成?” 浴室外的向飞临顿了顿,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关心则乱,脑洞太过荒唐: “我再去楼下找找她。” 自始至终,梨初心底那根弦始终绷得紧紧的,直到向飞临的脚步声远去,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洇湿了大片,发梢上还带着水: “……我得出去了。” “行。”傅淮礼十分配合地关了水,“一起出去?” 梨初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继续慢!慢!地!洗你的澡,我出去。” 傅淮礼继续装,宛若拿错了柔弱无助小白花的剧本: “可刚刚,你哥差点推门而入,吓都吓死了,我一个人害怕。” 梨初无情地推开他: “傅淮礼,你别太过分了,这样下去,我哥迟早要怀疑我们两个的。” 她才刚把手放在浴室门的把手上,背后忽然传来一袭热意—— 傅淮礼从背后环着她,那条草莓浴巾轻柔落了下来,将她整个身子裹上。 耳根忽然隐隐约约疼了一下,就好像有人隔着浴巾顽劣地咬了她一口,大手还不忘顺势揉了揉她被打湿的的发: “别着凉,到时候共感给我,两个人一起打喷嚏的话——” “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我们确实不是一起洗的澡。” “……” 梨初裹紧了自己的小浴巾,直接冲回房间。 原本她只是想简单收拾好自己,就下楼去找向飞临,避免被误会,却不料……傅淮礼真的如她所说的一样开始“慢慢地”洗澡了。 他这个澡,洗得格外缓慢,连泡沫打在身上都特别细致,时轻时重。 嗯,他洗了一个极其富有技巧性的澡,以至于梨初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她只好全程满脸通红把脑袋埋进枕头里,耐心等这傅淮礼把他自己“折腾”完,才敢下楼。 转过走廊,好巧不巧迎面与向飞临相遇。 “哥。”她心跳得很快,但神色仍然装得镇定。 向飞临看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 “初初,你刚刚去哪了?” 第79章 亲上加亲 梨初逐渐缓下了自己的心跳: “下午钓鱼的时候出了身汗,所以刚刚上来换了身衣服。” 在向飞临面前,她不仅学会了撒谎,似乎还越来越淡定从容了。 向飞临只是静静看了她片刻,挽起了袖子,抬手就要去拉梨初的手臂: “待会儿长辈们都要过来我们这里吃饭,跟我一起进厨房帮帮忙,就跟我们小时候那样。”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梨初下意识心虚地瞥了一眼——傅淮礼正缓缓从上面走了下来。 一边走,还一边毫不避讳地扣着半敞开的衬衫扣子。 他慵懒的目光从向飞临抬起的手上一滑而过,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哟,传闻中一个没看住、就被人拐跑的妹妹,自己回来了?” 梨初:“……” 向飞临下意识用自己的身子挡在梨初视线前方: “初初还在这呢,你先把衣服穿好再下来。” 傅淮礼的眉头微微一挑: “又不是没见过。” 梨初的脸色白了白。 她确实不仅见过,还摸过,甚至动情的时候,他便最喜欢带着她的手,从他的肩膀一路下滑。 每次都是。 以至于才三天,梨初就被迫和他每一块胸肌腹肌都很熟了…… 可这些,是能随随便便就这么堂而皇之说出来的吗?! 气氛陷入微妙的沉默时,傅淮礼的语调缓慢拉长: “小的时候两家人一起去海边,我哪次不是光着膀子的。” 向飞临算是罕见地冷了冷脸: “小时候,和现在又不一样。” 傅淮礼只是漫不经心地和他对视了片刻,唇角缓缓勾起,隐隐还带着些迫人的锋锐感: “哦~你也知道不一样啊。” 空气,似乎更微妙了。 某种情绪在向飞临眼底浮现,他转过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初初,跟我走。” 梨初僵硬地转过身,跟在向飞临后面像个保持固定距离的小尾巴一样。 傅淮礼大步一迈,抢先与她擦身而过,低沉的声音也一起擦过了她的耳边: “我倒是不知道,在做饭帮手这件事情上,你还这么勤快的。” “哼,双标!” 梨初:“……” 回想起来,傅淮礼确实给她做过好几次饭,她没有一次帮过厨,每次都是坐在高脚凳上等吃的那个。 甚至有好几次,牛排都是他切好一块递一块过来,塞她嘴里的。 这个家伙,不仅娇气,心眼也简直太小了…… 当然,“现在死”和“晚点死”梨初还是拎得清的,默默低下头,朝厨房方向走去。 向飞临的下手其实并不难打,无非就是一些洗菜摘菜的小工作,不累,但也不得空,以至于她得全程待在他的身边,半步都出不了厨房。 傅淮礼就这样直接心安理得翘着脚像大爷一样坐在客厅,漫不经心翻着手上的书页,视线频繁地往厨房飘。 这时,傅米米拎着一大堆冰镇的本地特色啤酒冲了进来: “初初来一瓶不,这个可好喝了!” 厨房本来就闷热,再加上梨初从浴室下来原本就紧张到不行,下意识就伸手去接。 正在炒菜的向飞临却直接开了口: “初初生理期差不多到了,不能喝这个,她痛经一直比较厉害。” 说完抬起头,语气软了几分: “乖,听话。” 梨初只好默默把手缩了回去。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傅淮礼的神色愈发寡淡。 很快人都到齐了,圆桌上就热热闹闹地摆好了一桌子菜,边葵热络地安排座位,一会儿要傅米米挨着她坐,又安排了向飞临坐在傅米米旁边。 等梨初端上果盘的时候,就这么刚好地只剩下一个空位了—— 左边是向飞临,右边是傅淮礼。 她坐在中间,跟当众处刑有什么分别? 迫于无奈,她还是硬着头皮坐下了,僵直着脊背半个头都不偏,直勾勾地盯着正前方的红酒杯。 向飞临却抬起手,绅士地把梨初面前的红酒杯换走,倒了特制的养生茶。 边葵一边解释着,不忘一边撺掇: “我们飞临照顾女生特别有一套的,像这个养生茶,我们家每个月都会煲的。欸,你也给米米试试!“ 傅米米默默护住了自己的啤酒杯: “人生已经够苦了,不想吃苦。” “我才二十四养生不了一点,天王老子来了都阻止不了我喝酒。” “孟庄!把酒给我重新满上!” 傅妈妈笑着接过了话: “我们女儿就是从小被宠坏了,没有初初那么乖巧听话惹人喜欢。这不,我们米米还整天嚷嚷着,要把初初娶回傅家呢!” 边葵笑了笑: “我们初初哪有这样的好福气,近期我还在继续给初初准备相亲,女人还是不要抛头露脸忙什么事业了,找个男人嫁了在家相夫教子比较合适。其实我一直都把初初当自己亲生女儿看待的,嫁妆都开始给她准备了。” 傅淮礼冷不防接了一句: “那就多备点。” 众人:“???” 傅淮礼嚼了一口鱼: “起码得足够赔付万盛集团投资她节目的违约金。” 宛若平地一声雷。 边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万盛集团就是初初节目的新投资方?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说?” 梨初在桌下默默掐着手指,傅淮礼却忽然在桌子底下一把将她的手拉过来,手指一根根掰开,揉了揉掌心掐出来的指痕。 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家伙怕疼。 结果,这个男人却不松手了。 她暗戳戳试图用手指挣扎了好几回,他都不松,就这么不轻不重地揉着。 偏偏现在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她和傅淮礼桌面上的部分,她又不好给眼神或者做出太大的甩手动作。 最后,傅淮礼转过头看往飞临的方向: “我还以为你说了,你跟你爸妈不熟是?” 这口黑锅突然就这么转到向飞临身上了。 边葵很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是向飞临出了面找傅淮礼帮忙给梨初投的资,恨铁不成钢的同时语气也变了,只好举起酒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我只是太惊讶了,没想到,万盛集团和我们家还有这层关系。某种程度上,也是亲上加亲了。” “哦?亲上加亲。” 傅淮礼似乎对这个词很满意,瞥了梨初一眼,也罕见举起了酒杯。 毕竟是围桌,众人也都陆陆续续右手举杯。 这下梨初头更大了——她的右手,正被他牢牢抓在桌下腾不出来。 向飞临忽然偏过头: “初初,你怎么不举杯?” 第80章 八字还没一撇是因为她看不上我 傅淮礼的眼神不咸不淡地落下,恰好顿在梨初面前的杯子上: “或许她觉得,你的养生茶太难喝了。” 整个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 梨初果断选择在场面演变得更加失控之前,抬起脚,狠狠踹了一把傅淮礼的裤腿。 原本锢着自己右手的力量倒是松了。 她二话不说抽出手来,也不顾手心手背都还在微微发汗,就抬起装着养生茶的酒杯,和其他人一样迎到了中间去。 耳畔,似乎传来一声轻笑。 那只黑色衬衫的手忽然缓缓将酒杯放低,顺势一歪,恰好磕在她的杯沿上: “纪念日快乐。” 乒乒乓乓的碰杯声、向伯伯边葵姨三十周年结婚纪念的祝福声,都热热闹闹地洋溢着,唯有梨初的心跳声,在这一片沸腾中猝不及防地乱了节奏。 落座时,傅妈妈的眼神不自觉落在傅米米身上,看着她还在指挥孟庄给自己倒酒的娇纵模样,默默叹气: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看到米米把自己定下来。” 傅米米抬眸白了一眼: “妈,您要是闲得慌,我就出去给你多惹点麻烦。我哥都没结婚,我着什么急!” 傅淮礼倒是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 “那你现在可以着急了。” 桌子底下,梨初又狠狠踢了傅淮礼一脚。 傅米米轻哼着回呛: “别拿你那个l城的联姻对象来敷衍我,你不是还放了温家晚宴的鸽子,连第二天早上土地竞拍也没去,人也不知道去哪,直接没了一块地皮。” 梨初下意识一顿—— 怎么还有地皮的事? 而傅米米说的土地竞拍、傅淮礼不知道去哪的那天,他们就是去领证来着…… 这让她不由得心虚地起身,默默往厨房方向挪: “我去看看蛋糕好了没有。” 听起来语气乖巧,实则紧张得指尖都攥得紧紧的。 傅淮礼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滑过梨初的手,轻轻揉捏了两下自己的手指头: “那天,我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无疑让傅米米瞬间嗅出了八卦的味道: “哥,你该不会有一天真的突然就领一个嫂子回家,连红本本都领好了那种?” 向飞临也温润斯文地淡淡一笑,拿起酒杯与傅淮礼隔空相碰: “看来,你近来是有情况?” 虽是问句,却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以往聊到男女感情的事情,傅淮礼向来都是懒得搭腔甚至讳莫如深,就凭他刚刚的语气,意思也很明显——他身边有人了。 “是我上次撞见、在你车里的那个女人吗?” 那个他看不清脸的女人。 傅淮礼倒是毫不避讳,直接就承认了: “是啊,就这么被你抓到了。” 向飞临笑了笑: “那怎么今天不带过来给大家认识一下?” 傅淮礼松弛且从容: “放心,等时机成熟,自然会给你们一个惊喜。” 此时在厨房的梨初往后瞥了一眼,猛然发现傅淮礼和向飞临的眼神对在一起,简直不要太心惊肉跳。 失策了,不该跑的…… 那个家伙口无遮拦,让他跟飞临哥哥就这么众目睽睽对上线,实在太令人不放心了。 她连忙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你没乱说什么?] 回复来得很快。 【娇娇】:[要不下次走的时候,先把耳朵拿下来揣我兜里?] 梨初:“……” 饭后,边葵撺掇着向飞临和傅米米去院子里放小烟花,只留梨初在厨房准备茶水和小蛋糕。 院子和厨房实在离得太近了,边葵姨和傅妈妈拉的闲话家常跟现场直播一样,大部分是关于探讨傅米米和向飞临缘分再续可能性,其中偶尔还夹杂两三句关于傅淮礼的: “当父母的,哪有不为儿女婚事着急的,你们淮礼又高又帅又能干,围在他身边的女人肯定很多,男孩子出门在外可得小心点,别让人拐跑了。” 拐跑?就他? 大概人贩子遇到他都得被转卖,还傻乎乎帮他数钱。 梨初脑补了一下场面,一不小心就恍了神。 衣兜里的手机忽然一震。 【娇娇】:[把窗户打开。] 梨初:“???” 平白无故,开窗干什么? 【娇娇】:[方便把耳朵丢出去。] 梨初:“……” 她无语地回了个手动再见的表情包,扭头的时候,视线毫不意外地跟他对上—— 他就这么坦坦荡荡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深色西裤上面赫然两个无比显眼的尖鞋印…… 也不擦,就这么光明正大显摆着。 目光隔空相碰,梨初疯狂眼神暗示他赶紧把裤腿擦干净,傅淮礼却也不动作,只是抬手拍拍旁边的沙发。 她原本想假装没看到,结果沙发上传来了一声清嗓子的声音,傅淮礼往外又伸了伸腿,一副大长腿无处安放、巴不得全世界人都来围观他裤腿鞋印的模样。 梨初只好硬着头皮假装端了一块蛋糕过去,顺势递了个手帕。 结果傅淮礼接过了手帕,也不去擦裤腿,就这么慢条斯理又优雅地开始擦起手来。 一道阴影笼了下来。 竟然是傅淮礼的父亲。 今天她都没怎么和几位长辈接触,梨初对傅淮礼父亲的印象还停留在向飞临的订婚宴上——面相文雅、对自己夫人极尽呵护宠爱。 但眼下那张金丝眼镜下的脸没有太明显的表情,空气中莫名多了一丝令人生怯的威严感。 梨初的脑袋空白了一瞬。 大概生怕被他发现傅淮礼裤腿上沾了女人的鞋印,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把原本端到傅淮礼面前的蛋糕递了过去: “傅伯伯,吃蛋糕。” 傅父没有接,只微眯着眼打量了梨初一眼,问她多大了,在哪读的书,做什么工作。 呃,这傅家吃个蛋糕,还怪有仪式感的…… 也不知是出于对那块地皮、还是对长辈隐瞒关系的本能愧疚,梨初保持着递蛋糕的动作,一一如实乖巧作答。 傅父微微点了点头,似是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刚想伸手去接蛋糕的时候,却被傅淮礼连盘端走: “不如我给你和这块蛋糕单独投资个访谈节目,你们慢慢聊?” 傅父横眉: “目无尊长。” 傅淮礼拿起叉子就戳了一块蛋糕放嘴里: “知道自己年纪大就不要碰甜食,去外面看年轻人放烟花比较好,能预防老年痴呆。” 梨初:“……” 这是正常父子之间应该有的对话吗? 傅父瞪了他一眼: “那你怎么不去看?” 傅淮礼理直气壮地又吃了一口: “毕竟我是个有边界感的人,从不打扰年轻人约会,多冒昧。” 梨初:“……” 话音才刚落,外头就噼里啪啦炸起了漂亮的烟花,傅米米一阵欢呼,随即兴致勃勃地冲了进来,一把拉起梨初出去围观。 隔着玻璃,可以清楚看见一根仙女棒被塞进梨初手里,而向飞临拿起打火机温柔地帮她点燃,瞬间明亮的火花四溅,光影也洒在她好看的眼睫。 蛋糕上的梨膏薄脆片装饰,默默地被傅淮礼咬得嘎吱作响。 相比院子里的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客厅里的温度就瞬间直线下降了不少。 傅父靠在沙发上: “你喜欢那个向家小养女?她就是你放温家鸽子的理由?” 傅淮礼眼皮一掀: “她叫梨初。” 他只纠正了称谓,没有否认他说的其他。 “是不错,可惜是个养女,身世差了点。” 傅父不忘幽幽地注视着傅淮礼腿上两个尖脚印: “你们还年轻,你也没交往过其他的女人,一切都不要太早下定论,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不要太高调。” 傅淮礼只是淡淡抬眸: “合着你当年娶我妈,只是看上我妈的身世,哦~你不爱她。” 傅父:“……” “并且还交往了其他女人综合对比。” “行,我回头帮你统一转达一下。” 傅父差点一口气没回过来。 傅淮礼直起了身子,单手插兜,浑身上下理直气壮极了: “所谓八字还没一撇,只是因为她还没看上你儿子。” “还有,我这人素来高调惯了,现在这样,已经是看在她面子上努力克制过的了。” 傅父又被他噎了一下。 不过令他不可思议的是,他儿子竟然还有拿不下的女人…… 虽然某种程度上,他又觉得,凭傅淮礼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确实也是活该。 梨初站在院子里的时候,总觉得有目光在她身后打量着她,可回过头时,傅淮礼和傅父都已经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整天都在紧张过度,她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就觉得肚子不舒服,最后才发现是例假提前了,只好跟院子里的人打了个招呼,扶着墙自己回了房间。 刚到房门口,还没来得及开灯,从里面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扯了进去,猝不及防,整个人撞上一方硬阔的胸膛。 第81章 傅淮礼,你怎么又进我房间?! 在闻到傅淮礼身上熟悉的气息后,梨初原本快蹦到嗓子眼的心脏才缓缓降落。 她没好气地压低了声音: “你怎么会在我房间?想吓死人吗?!” 毕竟楼下都是人,她说话也不敢太大声。 但她不得不承认,从这趟结婚纪念日海边度假之旅开始,真的每时每刻心脏都在疯狂蹦迪,简直到了要疯狂掐人中的程度了。 黑暗中,充满磁性的声音贴着耳畔传来: “太黑了,我走错房间。” 梨初:“……” 她看起来很好骗吗? 梨初毫不留情地拉着他的手臂就要把他往门外的方向带: “如果不想被发现,你就赶紧走。” 傅淮礼的手却从后面一把环住了她,隔着衣服贴住她的小腹,声音听起来有点可怜: “可我这儿,有点疼~” “你又在蛋糕里下毒了?” 梨初:“……” 嗯,这是个不错的想法,如果傅淮礼下次再口无遮拦、肆无忌惮,她确实可以考虑团灭。 他的大手继续在她的肚子上缓缓摩挲着: “生理期?” 梨初没有否认,他的声音却在黑暗中听起来,跟沾了蛋糕奶油似的黏黏糊糊: “所以,你哥怎么知道你生理期快到了?” 梨初试图耐心解释: “我哥是医生。” “哦~你的生理期是写在医生执照里的?” “……” 本来心底还有一些把“例假疼痛”传染给他的愧疚感,现在好了,荡然无存。 又一阵痛楚传来,梨初下意识抿了抿唇,身后的男人也随之一颤,语气骤然变得小心翼翼且认真好学: “以往这种时候,他会做什么?” 梨初也认真地回想了一下: “我哥会给我准备热水袋热敷,还有红糖水,止痛片……” 还没等她说完,傅淮礼的指尖已经挑开她的上衣衣摆,宽厚的手掌带着温度,就这样毫无阻隔贴在她的腹部。 毕竟共感,哪个位置疼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粗粝的指腹就这样缓缓沿着皮肤往下滑,滚烫的掌心,准确覆盖在她冰凉的小腹上。 梨初呼吸瞬间屏住,连耳根都有些隐隐发热: “……你出去,我现在不疼了。” 他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低沉而蛊惑的声音俯在耳边: “可我疼,还是需要热敷一下。” “……我拿个热水袋就好。” “我恒温。” “……” 梨初的房间正前方,就是巨大的落地玻璃。 由于房间没有开灯,梨初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楼下的人影和烟花棒,而傅淮礼和自己一前一后交叠的影子,就这样隐隐约约地叠在上面。 他一只手掌帮她热敷着,另一只手一开始是很自然地揽在了她腰间。 可渐渐地,那只手便开始不安分了,指腹隔着裙子的衣料轻轻游走,从腰侧开始,指尖开始数她的肋骨…… 梨初咬咬牙: “你不疼了就可以走了。” 傅淮礼把骨节分明的左手无辜地抬了起来: “疼,所以在分散注意力。” 梨初:“……” 鉴于这只手能干的花样实在太多了,她决定两只手一起牵制住他,免得他作乱——三只手就这么一起环在了腰上,结果身后的呼吸声,还是不稳。 梨初决定再说些什么,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对了,那个l城地皮的事情……” 傅淮礼的温热呼吸洒在她的脖颈: “跟你没关系,但如果你实在喜欢,我可以下次给你拍一个,做下一次结婚纪念日的礼物。” “……” 傅淮礼的右手轻轻打着圈: “还有别的要问,来转移我注意力的吗?” 梨初想了想: “傅淮礼,你是不是对我哥哥意见很大?” 她不是察觉不到,每次傅淮礼提起或者面对向飞临时,那种针锋相对、暗戳戳较劲、火药味十足的感觉。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把这种归结于吃醋,越界了。 “我们领证是因为共感外加各取所需,你也不需要担心自己会被戴绿帽子。” “当然,如果你是介意我以前的传闻,那也是我们领证之前的事情,与现在无关。至于我哥对我很重要,你也是知道的,你不要老是——”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这个时候,提别的男人多不合适。不如你说说,希望我怎么做?譬如往后做好一个妹夫应有的角色,见了他就嘘寒问暖?” 不不不,大可不必。 梨初光是脑补那个场面都觉得可怕极了。 其实某种程度上,她巴不得两个人现在最好连面都不要见,若是不小心见了,那就点点头擦肩而过,最好什么话题都不要深聊。 但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斟酌半天只采用了会写在思政课本上的词: “和平共处?” 傅淮礼的声音瞬间冷了冷: “共处?新婚第三天,就打算把你哥抬进后院做填房?” 梨初:“…………” 这是什么脑回路。 她白了他一眼: “总之,他是我哥哥,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傅淮礼不知道哪来的耐心和胡搅蛮缠的兴致,“我和你哥掉水里你救谁?” 梨初对送命题不感兴趣。 但对于他问出的上一个问题,她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 飞临哥哥是她过去十几年来全部的安全感,是第一个帮她买卫生巾的白衬衫少年。 而傅淮礼,是每时每刻带来心脏疯狂跳动的危险,正如他现在在她小腹游离的大手…… 最终,她还是垂下眸: “反正哥哥就是哥哥,你又没有哥哥,你不懂。” 忽然,空气陷入沉默。 半晌,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 “行,那你好好休息。” 梨初本能地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好像心脏深处拉扯出一丝隐隐的钝痛。 是共感到傅淮礼的心情吗? 就在他的手就要抽出来的时候,她隔着衣服一把按住。 傅淮礼似是错愕一顿,随后在她的耳朵边连语气都咬得戏谑暧昧: “又舍不得了?” 梨初其实有点后悔,不明白自己刚刚是哪根筋搭错,但还是开了口: “我刚刚,是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吗?如果是的话,你要告诉我。” 傅淮礼犹豫了几秒,没有隐瞒: “其实我也有一个哥哥,不过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意外去世了。” 梨初迅速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自己并没有关于这个所谓傅家大哥的任何记忆。 当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低调得几乎不存在,就是全世界都在很默契地箴口不提。 她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所以刚刚是她一句无意的“你又没有哥哥”,掀开了他的伤疤。 他没有再往下主动说,她也就没有追问,心知肚明那道所谓伤疤下面的伤口,还没有长好。 “对不起。” 梨初认真道了歉,想了想,转过身,踮起脚拥抱了他。 傅淮礼似是一僵,随后很快反应了过来,顺势圈住了她,低下头,将下巴搁到她肩上。 一米八四的高大体型就这样往她一米六二的身上倚靠,像是要把自己拆碎了揉进她的怀里。 就好像,抱住她温暖的身体,有些他不想面对的黑暗才会向后退去。 其实梨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得到此时此刻,他好像还挺需要她的。 灯没有打开。 他们就这样纯粹而认真地抱在一起。 直到门口传来一句: “初初,你还好吗?” 梨初猛地一颤,瞬间推开了傅淮礼。 门外,是向飞临和傅米米! 她按捺着紧张的心情,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我没事,已经躺下了。” 声音免不了有些发抖。 也不知道是不是房间太黑,傅淮礼所在的另一个方向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轻轻磕了玻璃桌子,又像是不小心撞上了窗…… 还好,向飞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那你好好休息,红糖水已经煮好了,就在楼下保着温,我先出去给你买点药来,你要是待会儿想喝就给我发信息,我再给你拿上来。” “谢谢哥。” 直到确认飞临哥哥的脚步声远去,梨初如临大敌,硬是不管不顾把傅淮礼推到门口: “你赶紧走!” 可拉开房门的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第82章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傅米米就站在门外。 看起来,像是被雷劈了一道,然后吸了一口气陡然屏住的模样。 梨初也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在房间里的时候,她一开始是听见了向飞临和傅米米两个人的声音,再后来,就听到向飞临说要去买药且脚步声远去,她就一时间放松了警惕。 谁知道,傅米米没有走,就这么站在这里“守株待兔”: “你们——” 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足以让梨初整颗心脏都悬了起来。 她试图让自己的表情保持镇定,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顺势抬头看向傅淮礼的方向: 这是你妹,你来编。 结果傅淮礼双手交叠,神色丝毫不见慌张,抬眸看向傅米米: “你把耳朵捂起来,等一下。” 傅米米:“???” 随后,他一手自然地搭在房门框上,亲昵地俯下身,语气是罕见的温柔好商量,也是当着傅米米的面光明正大地“密谋”上了: “刚在里面没对好口供,说说看,你希望我怎么说?我可以听你的。” 梨初:“……” 猪队友。 楼道里,被莫名秀了一脸的傅米米颤抖地抬起一只手指: “初初,所以我上次去你家,发现的那个、藏在你家里的男人,就是——” 傅淮礼单手插兜、偏过头看她,这会儿接话倒是快: “是我。” 傅米米只觉得又一道雷凭空劈了下来,把自己再次炸成动漫特效里那个一圈黑色包裹白色骨架的小人: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傅淮礼只是眉头微微一挑: “那得看你问的是——开始什么?” 傅米米想了一想,选了个自认为有代表性的节点,又抬起另一只手,两个拳头相对,抬起两根大拇指点了点,嘴上发出“嘬”的一声。 傅淮礼答得毫不犹豫又精准: “就你跟向飞临订婚的那天晚上。” 梨初:“……”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此时,傅米米双手缓缓放在自己已经发麻的头皮上: “我,的,天!!你们扶稳了吗,我要准备尖叫了……” 梨初忽然觉得一只温暖的大手扶在她的腰上: “扶好了,叫。只是,你确定你还没有别的想问的吗?” 这语气听起来,怎么倒像是期待上被盘问了。 梨初决定在事情被傅淮礼搅得更超出自己控制范围之前,和傅米米开始私聊模式。 就在米米蓄完势正准备开始尖叫的时候,梨初快速走过来单手捂紧她嘴巴: “我们聊聊。” 她二话不说把傅淮礼推了出去,再把傅米米拽进房间,顺势把房门锁上了。 傅米米就这样被捂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通行云流水的操作。 其实梨初的动作并不快,也不凶。 尤其现在她还在例假中身体虚弱,是自己那位体格健硕的哥哥单凭一只手就可以把她拎起来的程度,可他就这么任由她推出去、锁外面,一没有阴阳怪气,二没有发怒发火…… 这,就有点意思了。 房间里,梨初的手才刚刚一松开,米米就竖起了大拇指: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顺利就把我哥锁在门外。” “初初,不愧是你。从你哥,到我哥,你是绝对的哥哥杀手!” 她看向梨初的眼神,瞬间从以前纯粹的欣赏,又多了几分敬佩。 梨初也不拐弯抹角,把自己和傅淮礼意外共感的事情用尽可能简短的语句言简意赅。 当然,故事的最后只停留在“他们合作解除共感”的部分,没有提到领证的事情。 她手动合上了傅米米张大得几乎快脱臼的嘴巴: “事情就只是这样而已,你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吗?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我哥。” 毕竟在她看来,这一切,包括带着协议的婚姻都只是暂时的。 只要他们两个解除了共感,就还是会和以前一样。 傅米米面露为难: “那你们也胆子太大了,这不就等同于在你哥、你爸妈、我爸妈……甚至全世界眼皮子底下搞地下情吗?这太危险了,一定会被发现,保密不了一点。” 她忽然眼睛一亮: “要不你们干脆去领个证好了,这样你们合法又合理,咱们先斩后奏!我跟你说,其实我们家特别好!我也会好好对你的!真的!” 梨初:“……” 傅氏兄妹的脑回路倒是很一致。 她的思路没有被米米带跑偏,只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神,语气真诚: “米米,我相信你不会说出去。” 傅米米鼻子忽然有点发酸。 她可太吃梨初这一套了。 就像上次在游艇上的时候,全世界都不信任她,只有梨初信任她,直接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可我真的……怕我忍不住,初初,你知道的,其实我是个大嘴巴,这事情啊……” 梨初只是缓缓启唇: “要不,我还是让你哥来跟你谈?” 傅米米瞬间摆手: “不用不用!!我跟你说,我这人嘴巴最严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初初的兵!” 说罢,还不忘做了个“忠诚”的敬礼手势。 毕竟,要是傅淮礼来跟她谈,可就不会是她这种态度了,大概率会把人直接架在火上烤,要是不愿意保密就直接灭口。 “那就好。”梨初松了一口气,随后看似不经意地问了句,“对了米米,你竟然还有个大哥么?” 傅米米保持乖巧地点了点头: “不过,大哥在我比较小的时候已经意外过世了。我哥和大哥感情非常好,以前还一直说大哥去世不是意外,自己一定会调查出真相,在去‘调查’的时候,还被绑架过两回。” “绑架?”梨初不由得屏住呼吸。 她竟有些难以想象,傅淮礼这样又坏又狠的人,竟然也被人绑架过。 “是啊,听我爸说,还好他命大,都是自己逃出来的。据说第二次被绑架的时候,还把人家团伙的巢穴都烧了,把其他被绑架的小孩子都一起救出来了,就是受了很多苦,浑身都是伤,连两根手指都差点被人剁了,回来的时候昏迷了好几天。” 嗯,这很傅淮礼了。 梨初也被绑架过,知道那些绑人的团伙有多穷凶极恶与不择手段。 说起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这段经历,才落下的怕黑和怕疼的毛病。 “那他……”她委婉用词,“有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 傅米米耸了耸肩: “他?他哪里像心理有问题的样子?他看起来比较像是能把别人整出心理问题的!” 好像,也有道理。 “其实这事本来不该跟你说的,你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傅米米不忘叮嘱,“我哥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忌讳这事,不准人提的。” 梨初点了点头,伸出手与她拉勾,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一样。 在房门打开之前,傅米米还是回过头,压低了声音: “初初,我其实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就,共感的话,你们那啥,是不是会有双倍感觉?” 梨初:“…………”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她嘴角抽动,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晃出去,眼神飘忽又一字一顿: “没有,没有感觉。” 傅米米瞬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唉,没想到,我哥空有一副好身材,竟然这!么!菜!” 梨初:“???” 门开的时候,傅淮礼还站在那里。 傅米米当即就用一种“你不行”的眼光打量他。 傅淮礼冷峭的黑眸斜过来,她立刻怂怂地收起自己的眼神。 “聊完了?到我了。”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傅米米警惕又防备,双唇都在颤抖,几乎不假思索地把梨初拉到前面,“我已经答应初初保密了,你不能再严刑拷打我了。” 说话间,满脑子都是被自己亲哥架在火上烤的画面。 傅淮礼眼神里满满都是血脉压制:“跟我走。” 傅米米就这么喊着“初初救我”,然后就被带走了,梨初也不知道他们会聊什么。 反正亲妹妹,傅淮礼总不至于把她灭口。 嗯……似乎也难说。 —— 也不知是不是昨晚没心思吃东西,早上睡醒的时候梨初只觉得饥肠辘辘,隐隐听见厨房有切菜的声音便摸着墙走了下来。 傅淮礼站在灶台旁,罕见搭了件轻薄的外套,洗菜备菜的动作都一如既往地优雅。 只是明明有大小两件围裙,傅淮礼非要选那个小的,把腰勒得紧紧的,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他头都不抬,语气和平时一模一样:“醒了?今天想吃什么?” “蛋卷。” 梨初无比自然应下,甚至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就直接在岛台旁拉了张高脚凳坐了下来,托着腮在那里等着他做早餐。 傅淮礼一边单手打着鸡蛋,一边翘着嘴角: ”昨晚睡得好吗?” 睡得不好,做梦梦见被向飞临发现她领证了,吓都吓死了。 话都到了嘴边了,梨初还是惯性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 “挺好的。” “可我睡得不好。”男人应答的话里有几分撒娇的意味,“这儿,还有点疼。” 一道阴影骤然笼了下来,傅淮礼不知什么时候人已经走了过来,手掌就这么娴熟地覆上梨初的小腹。 昨晚在房间里发生的一切瞬间回到脑子里,梨初瞬间就完全清醒了。 不对,他们现在可是在海边度假别墅,向飞临可都还在楼上! 她的脑子犹如被惊雷炸开,“噼里啪啦嘭”地炸出一簇又一簇的烟花,想都不想就去推他的手: “我们现在又不是在家,你快松手!” 第83章 飞临你就不懂了,毕竟我有老~婆~ 傅淮礼的手缓缓从她的小腹移开,却又环绕了一圈落在她的后腰上,温热的手心缓缓摩挲着: “这儿,也有点酸。” 梨初颤了一下,按住他的手一顿眼神警告: “别闹,你想做什么,都回家再做。” “行。” 傅淮礼似乎对她的“回家再做”这句话十分满意,答应得无比痛快,竟真的放开了她。 梨初综合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拉开两个人之间的物理距离比较妥当。 正当她缓缓地把自己挪下了高脚凳,准备不动声色地离开时,忽然被人叫住: “别跑。” “进来,给我打下手。” 梨初回过头时,迎上了一个幽怨的眼神: “不是在厨房帮手很勤快吗?” “……” 她忽然想起昨天他在楼梯角幽幽丢下的那一句“双标”。 小心眼,还莫名其妙! 毕竟生怕一个不遂他的意,这个家伙待会儿又作出什么妖来,梨初在心底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低下头默默走进了厨房。 反正,只是打个下手而已。 好解释。 问就是在厨房帮大家准备早餐。 但是—— 傅淮礼显然并没有什么活派给她,她就只是从原本靠在岛台远远看着他备菜,变成站在灶台旁近距离看着他备菜。 有时候还会因为不小心挡他的路,被他用两只手握住腰,挪到另一边去。 梨初扯了扯嘴角: “所以,你到底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厨房里,似乎隐隐约约响起手机震动的声音,是从傅淮礼身上传过来的。 傅淮礼一手端碗,一手打着鸡蛋,眼神示意她过来: “帮我接一下电话。” 梨初:“???” 您自己听听,这合适吗?! 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合适的身份,来帮傅淮礼接他的私人电话。 傅淮礼却只是眉头微微一扬,走近了一步把两人的距离拉近: “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帮我把手机拿起来,我接,手没空。” 哦……原来,是做人肉手机支架啊…… 那问题不大。 话说回来,他手机在哪? 由于这个声音实在是太微弱了,梨初一时间竟判断不出位置来,只好习惯性地低头,去瞄他鼓鼓囊囊的西裤。 轻笑声落在耳畔: “又不是在家,眼神收敛一点。手机在上衣口袋。” 梨初:“……” 社死,需要地缝。 为了赶紧结束这一切,她迅速抬手伸进他的外套衣兜一顿摸索,只是——并没有找到。 下一秒,哑涩低沉的声线萦绕在耳边: “在里面。” 说罢,还面对着她,微微将手打开,一副任她为所欲为的模样。 梨初的耳根瞬间微不可闻地传来灼烧感。 这个男人的围裙实在系得太紧了,她只好把手绕到后面去解那个蝴蝶结,再把手探进他的外套,小心翼翼掀开一侧,迅速拿起手机,看都不看直接递到他的耳边。 “凑近点,我听不见。” 傅淮礼放下了打蛋器,一手圈住了她的腰,将她往自己的身上搂—— “初初,你在厨房?” 向飞临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梨初几乎是吓得一颤,整个人几乎是从傅淮礼的怀里弹了出去,又后撤了一步与他拉开了半个厨房的距离。 傅淮礼就着松松垮垮的围裙,将碗里的蛋液下了锅。 梨初只觉得此时此刻的字迹,像极了在黄油里微微卷起的蛋卷边边,“噼里啪啦”的一阵又一阵。 原本心里早就想好编好那些帮大家做早餐的理由通通忘在了脑后: “哥,我……我饿了,就来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向飞临笑着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想吃什么跟哥哥说,哥哥给你做。” 他走下楼的时候,看见灶台旁那个忙碌的高大身影还是愣了一下: “淮礼也在?” 大概是厨房有磨砂玻璃门的阻挡,以至于向飞临刚刚并没有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梨初正将要松下一口气,傅淮礼忽然端着盘子就走近了她,像交换一样,从她手里抽走了自己的手机: “你的早餐~还有,我的手机可以还我了。” 梨初这会儿看清了,这个家伙拿起手机看都不看就直接按了一下放回了衣兜。 而那上面——分明是!闹铃!界面! 她又!被!耍!了! 此时,向飞临盯着盘子里摆盘精致、甚至还用酱汁在一旁画着小爱心的蛋卷: “你在,给初初做早餐?” 傅淮礼耸耸肩: “不然呢?我大早上起来穿围裙,只是因为它好看?” 楼梯上再次传来脚步声,傅米米伸懒腰走了下来: “哥!我的早餐呢!你昨晚不是答应我,要帮我和初初做女生专享的爱心早餐吗?” 说话间,她不忘偷偷在向飞临后面对着梨初疯狂眨眼k,一副爱情保安在线站岗的模样。 傅淮礼也不含糊,当即转过身去,将蛋卷剩下的边角料炒了一锅,又盛了一盘: “你的什锦炒蛋。” 傅米米默默接过,对比了一下天差地别的两个早餐盘子,内心狠狠骂了一句双标怪。 梨初有些于心不忍:“要不,我们换一下?” 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 傅米米当场打了个激灵: “不换!才不换嘞!我就爱吃什锦炒蛋!从小就爱吃!我哥最清楚的!” 向飞临也进了厨房,给梨初倒了一杯红糖水: “想不到,淮礼现在倒是体贴了很多。” 傅淮礼微微一笑,语气意味深长: “飞临你不懂,毕竟我有老~婆~了,当然不一样。” 梨初差点没被蛋卷呛了一口。 傅淮礼顺势拿起自己的杯子给向飞临递了过去: “给我也来一杯。” 向飞临:“???” “试试你这个有证医生的独家配方,以后我老婆的,就我来煮。” 梨初愣得一颤一颤的。 向飞临笑着给他倒了一小杯: “看来你跟女朋友感情很稳定,变得跟我认识的你不太一样了。” 傅淮礼慢悠悠地抿了一口红糖水: “所以说,你认识的我,还是太少了一点,改天,会让你更全面地了解了解。” 梨初趁向飞临不注意,狠狠地瞪了傅淮礼一眼,示意他不要再乱说话了。 傅淮礼一副收到梨初眼神暗示的模样,忽然转过头去,学着梨初以前的腔调: “哥哥~” “你有想吃的早餐吗,要不我也帮你做一份?” 众人:“????” 向飞临只觉得浑身不舒服起鸡皮疙瘩,半天只应了一句: “我们,一样大。” 傅淮礼双手撑在桌边: “你过了生日,我还没有,而且,我在关心你,以表嘘~寒~问~暖~” 梨初这才想起昨晚傅淮礼在房间里说的: [希望我怎么做?譬如往后做好一个妹夫应有的角色,见了他就嘘寒问暖?] 她的判断果然是没错的,傅淮礼的“嘘寒问暖”什么的,太可怕了。 向飞临直接呛咳了几声,严词拒绝: “不用了。” 傅淮礼看了梨初一眼,一副“不是我不关心,只是他不接受”的模样,缓缓吹了吹自己杯子里冒出来的热气,开始喝红糖水,顺势脱下了围裙,缓缓地抬手揉着自己的腰。 热热的糖水洋溢在整个口腔,伴随着温热的手心触觉揉在腰上,不得不说,梨初确实觉得舒服了不少。 “淮礼,你腰怎么了?” “你没有老~婆~,你不懂。” “……” 周末的最后一个下午,边葵提议大家一起出海海钓,不舒服的梨初便一个人留在别墅休息。 她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桌上是向飞临出门前给她留的热水袋、红糖水和止痛药,腰上也偶尔传来一阵又一阵温热的摩挲,昏昏沉沉又舒舒服服的,倒是睡得很香。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发现外头下了雨。 也不知道,海钓会不会受到影响。 梨初看了一眼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纠结了一下还是拿起手机,给向飞临发了条短信: [哥,你们注意安全。] 印象中,飞临哥哥事事妥帖,总是能很好照顾到所有人,想来,有他在,米米和长辈们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可忽然间,她的脑海中出现了傅淮礼那天给她抓鱼,从海底冒出头来的样子。 至于,这个家伙……好像一直是个不受控制的危险值。 而且,他好像没有什么钓鱼的耐心,又争又抢又好胜,还怕黑怕疼娇娇弱弱的,该不会,又跑去浮潜了…… 她不由得再次看向远处诡谲的海平面,拿起手机打开了【娇娇】的界面: 输入:你注意安全。 想了想,删掉。好官方。 输入:天气不好,记得别去潜水。 想了想,又删掉。好像自己要越界管着他一样。 她就这么删删改改了好几回,一个不小心手指头在数字按键上停留得久一点,竟直接拨号出去了—— 手机一下子变得烫手,差点没拿稳。 落地玻璃门似乎被人拉了一下,窗帘被风挟裹着荡起,一身带着隐约海水气息的热意从背后贴上来,像一张网一样,严密地把她罩住…… 第84章 技术好不好,服务到不到位 虽然知道现在别墅里没有别人,梨初还是本能而心虚地用手肘撞他: “你怎么回来了?!” 回过头时,傅淮礼恰好把湿发随意向后一甩,整张骨感极重的脸更显肆意张狂: “你找我,我就回来了。” 说话间,不忘捏住她撞过来的手肘,顺势沿着手臂滑向了手腕,拎起了那个正在拨号中的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 梨初:“……” 她是不小心打电话给他,又不是施法召唤他。 风雨把窗帘吹得摇曳,梨初整个心脏都被吊起来,紧张兮兮地往门口看去: “就……你一个人回来?” “怎么,很失望?” 面前男人的眸色忽然变深: “我对海钓没有兴趣,只是在附近浮潜,刚好下雨,我就回来了。” “一个人跑去浮潜?” “是啊,泡泡海水,有利于自我反思。” 真是稀罕。 属眼镜蛇且平时无差别攻击的人竟然也自我反思上了。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发梢还在向下滴着水,眼神看起来无辜又可怜,像只被雨水淋湿的大狗狗。 梨初有些于心不忍,进浴室拿了条浴巾递了过去,傅淮礼却也不伸手接,就这么站在她面前,只是把头微微低了下去,一副等着她动作的模样。 她只好踮起了脚。 可浴巾才刚刚撑开落在他的湿发上,她的肩膀忽然被人扣住,往后一推—— 背,被径直抵在了落地玻璃上,手腕也被人握住拉到头顶。 猝不及防的吻落了下来,又凶又急。 梨初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连忙用力推他: “……你干什么?” 她嗓音带着错愕,还有被吊起感觉的细微颤意。 低沉的声音贴着耳畔传来: “听说你觉得没感觉,所以我反思了一下,决定回来找你再试一试。” 梨初:“……” 很显然,是傅米米招了昨晚她们之间的谈话。 毕竟事关男人那点事儿的自尊心,梨初试图解释: “我不是故意要坏你名声,只是——” 他倒是挑起眉,唇边弧度慵懒至极: “这算什么名声。我技术好不好、服务到不到位,和别人又没有关系。” 是他一如既往霸道蛮不讲理又不在意别人眼光的模样,但这话听着……也太容易让人产生误解了…… 事实上,这段时间的傅淮礼不止一次让她产生过这样的误解。 身上那道气息陡然变沉: “我只是不想,有人把解除不了共感的锅甩到我身上而已。” 哦。 与此同时,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抬起那只录音笔,轻轻一按,梨初一本正经的腔调再次传了出来: [双方自愿,专注度高且情感浓度达标] 梨初:“……” 这该死的回旋镖。 极具技巧性的吻就这样再次厮缠了下来,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将她拽入情-欲的深海,令人无法呼吸。 她费力地在他细密的亲吻中找到了空隙,几乎是求饶的语气: “有感觉,一直很有感觉。” “我还在例假,太有感觉……会血崩的……” 傅淮礼陡然一顿。 这冷知识,他确实不知道。 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果然还是去考个医生执照会好一点。 但显然,梨初这句话让他十分满意,他的吻开始变得浅而温柔,一边亲一边哑声哄着: “乖~” 梨初的耳根莫名发烫。 其实她很想说,轻点亲,不代表就没有感觉……甚至可能还更难受一点。 他扶着她的腿将她抱了起来,坐回到客厅的沙发上。 梨初就这样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撑在他的肩膀,腰被他紧紧扣着,感受温热的手心缓缓揉在她的腰上: “这个,一般要几天才结束。” “可能,天左右……” 他的额抵上她的额,声线里带着几分沙哑: “等你好了,我们再试。” 梨初只好耳根发红地应了句“嗯~”,满脑子却控制不住都是黄色废料。 直到手机短促地响了一声又一声,她丰富发散的思维活动才戛然而止: 【傅米米】:一级警报!!一级警报!! 【傅米米】:初初!你哥一个人回去找你了!!我哥是不是在你那?! 【傅米米】: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那一连串的感叹号,宛若立体放大的警报声,一声又一声,振聋发聩。 门“吱拉”一声被推开时候,向飞临一抬头,傅淮礼正站在客厅中央,拿着浴巾煞有介事地擦着头发: “哟,回来突击检查你妹妹有没有被人拐跑?” 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含着微微的傅淮礼式的嘲讽。 向飞临一愣: “我想着初初不舒服,反正也海钓不了,就早点回来照顾她,真巧,你也在。” “不巧。”傅淮礼就着那个慵懒的站姿,单手靠在沙发边,“我本来就是来找你妹妹的。” 他的眼神直白又戏谑地落在梨初的身上。 坐在沙发上的梨初呼吸几乎都屏住,心里把这个猪队友骂了一万遍,指甲快掐进手心里: “淮礼哥他是来找我对台本的,毕竟今晚有直播。” 傅淮礼幽淡的目光在她紧张得发颤的眼睫上停留两秒,才慢悠悠地接了话: “上一周恢复直播之后,节目的数据很好,身为投资人兼节目嘉宾,需要确保节目正常进行。” 向飞临眸色沉了沉,给梨初拿了一条小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初初需要休息。” 傅淮礼扬起嘴角: “所以她在这里躺着,我把我的要求念给她听,你知道的,我最近都很贴心。” 话虽这么说着,但分明整个一万恶资本家剥削的模样。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是梨初这辈子觉得最漫长的半小时: 向飞临就这么坐在沙发旁,给梨初递着红糖水,然后傅淮礼披着浴巾,拿着手机煞有介事地给梨初念台本和修改意见。 梨初全程提神吊胆,就生怕傅淮礼趁机乱说什么话来。 很快,海钓的船只靠了岸,梨初远远就看见边葵姨脸色不太好地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边葵看到傅淮礼也在,明显有些错愕: “傅总也在啊,我是来找初初的。” 言下之意很明显,希望他能回避一下。 结果傅淮礼干脆翘起双腿,抬手示意,一副准备看热闹的姿态,就这么懒散坐在那里动都不动,没有半点避嫌别人家家务事的自觉。 边葵的语气明显稍微放缓了些: “初初,你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 本来大家一起在海上困着,刚好可以坐下来聊聊婚事培养培养感情什么的,结果倒好,向飞临找了个理由自己坐小艇先回来了。 梨初眼睛都不抬: “反思什么?你们去海钓,大雨是我在这里布阵求的?” 边葵心想着,这傅淮礼作为傅米米的哥哥,自己在这里教训梨初某种程度上也是在为米米出气撑腰,便又把意思挑明了些: “飞临抛下了所有人,说要先回来照顾你,你这样任性,对我们的客人太不尊重了,待会儿跟我去给傅家道歉。” 梨初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没有他,你们就钓不了鱼,所以你们的鱼是他潜到海里给你们绑到鱼钩上的是?” 傅淮礼忽然就笑了一声,边葵不好意思地也扯了两下嘴角陪着笑。 毕竟当着边葵和向飞临的面,梨初完全不敢正眼看傅淮礼,她默默抽出手机打开了【娇娇】的界面,快速发了一条短信: [你笑屁。] 傅淮礼一副回复商务短信的模样也拿起手机,一本正经地回复: [你哥挺全能,考医生执照要考这项是。] 梨初不知怎的,也被无语得笑出了声。 兴许是她动作幅度太明显,向飞临向她看过来,视线扫过她正跟人聊天的屏幕。 明知这个角度他看不见,梨初还是下意识心虚地熄了屏。 向飞临没错过她这个细微的小动作,给她递一杯红糖水: “谈恋爱了?” 猝不及防,宛若平地一声雷。 一直坐在一旁的傅淮礼眉头一挑:“哟~” 边葵也同时看了过来,眼底闪过了一瞬的不自然,看起来像是有些吃惊。 向飞临似乎从梨初那一刹那的微表情中看出什么,笑着问: “对方是什么人?” 第85章 掐着她的腰窝 梨初只觉得自己握着手机的关节都僵了,半天憋出一句: “没有谈恋爱。” 她也不算撒谎,确实没有谈恋爱,只是直接跳过所有程序,领了张证罢了。 傅淮礼一副没吃上瓜很遗憾的样子,淡淡地丢下一句:“哦~” 单手插兜,起身就往楼上走去。 客厅里,只剩下向飞临和梨初两个人。 向飞临在梨初的身侧坐下: “初初,要不节目不做了,好不好?” 梨初一愣,连忙撑着坐了起来: “哥,你不用担心的,我身体已经好多了,完成今晚直播没有问题的。” 向飞临看着她的眼神忽然变得认真: “初初,你实话告诉我,一开始去做那个深夜节目的时候,是不是很不开心?” 梨初意外地抬起头看他。 其实她从一毕业就被向家强行塞进了这个节目,算起来都做了那么久了,他们之间,早就过了聊这个话题的时机。 一开始,她肯定是不开心的,毕竟,这个节目代表着向家让她和飞临哥哥彻底划清界限。 她要一个人孤零零地上下班,甚至在外面找地方落脚,某种程度上,对于在孤儿院长大的她,像极了人生被二次抛弃。 可后来,她有了小金和小蒲,有支持她的观众,甚至连房东奶奶都会亮着灯等她回家……她慢慢感觉到,自己是真切地存在与被需要。 而现在,她是节目制作人,是整个团队的核心,她必须担起这一切。 向飞临长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有点后悔了……” 梨初心里有些隐隐触动,但仍努力扬起好看的笑脸,打断了他: “哥,我现在这个节目,挺好的,也挺开心的。” 向飞临笑得勉强。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在梨初的事情上,自己本可以据理力争。 他知道边葵改了梨初想要学医的志愿,也知道明明收到了很多offer的她被向家强行塞进了午夜节目,而这整个过程,其实只要他和向家说一声“不”,可能结果就大不一样。 可能他的初初会跟以前一样,像个小尾巴跟在他的身后,做个小护士或者小助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一直照顾着她。哪怕她不学医,只是有一份其他的正常工作,他也可以送她上下班,再回家一起吃饭。 曾经的他一直默许向家的一些做法,以为这样,就不会再有流言蜚语伤害她。 但事实证明,他似乎错了——他正在亲手把曾经满心满眼都是哥哥的初初,推得离他越来越远。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就要抬手去摸梨初的头: “哥哥重新给你投资一个节目好不好?你要是喜欢你现在的团队,我们继续保留都可以。” 梨初下意识偏过了头,躲开了他的手: “哥,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向飞临想了想: “我们家和傅家还是不要捆绑太深了,你的事,我也不想总是劳烦淮礼。”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看着傅淮礼和梨初同时出现的时候,他总是有一种奇怪的不安感。 大概,是因为梨初从小一直被他保护得很好,他总是会不自觉想让梨初离别的男人远一点。 尤其当这个人是傅淮礼的时候,总觉得,会更麻烦。 梨初面露难色。 她深知,在节目最困难、被停播的时候,是傅淮礼和万盛集团拉了她一把,如果没有万盛集团,就没有现在起死回生的节目组……好端端的突然换节目,对团队没有好处。 尤其,傅淮礼那边,用脚趾头想就知道,这件事会有多麻烦…… 向飞临看出她的犹豫: “哥哥这样说,让你很为难吗?” 当然很为难。 比傅淮礼昨晚莫名其妙问出来的“我和你哥同时掉水里,你救谁”还要更为难。 梨初想了想,还是仰起了头: “哥,毕竟节目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就算重新找投资方也会需要时间,哥哥你让我考虑一下,毕竟,我也不能事事依赖你。” 她把问题模糊了概念,成为一个“重新找投资方”的问题。 事实上,就算是重新找投资方,她也没想过要把向飞临的投资放在自己的选项里。 “好,如果你实在喜欢现在这个节目,就继续做,哥哥还是会支持你的。只是如果傅淮礼有什么不好沟通的地方,就来找我,哥哥会帮你。” 梨初乖巧点头。 “对了,你的节目主题有医药主题的吗?如果初初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嘉宾。” 她默默把头低下: “节目粉丝目前对这个主题偏好比较低,后续可以再看看节目反响。” 嗯,原本确实是有这个主题的,只是后来,都让傅淮礼给删干净了。 大概,他天生对医生执照过敏…… 梨初正准备上楼收拾自己行李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傅淮礼一直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他双手撑在栏杆上,像是在看风景。 她的心底突然忐忑了一下。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自己和飞临哥哥的对话。 她的脚尖不自觉挪过去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偏了回来。 算了,她似乎也没有说他坏话,有什么好心虚的,咬咬牙,直接绕过他上了楼。 却丝毫没有察觉,一道寡淡的视线勾在了她的背影上。 回程的时候,傅米米主动热络地表示要送梨初回摄制大楼。 边葵自然是乐得两人关系好,也不顾向飞临的阻挠,直接笑嘻嘻地将梨初主动推上了傅米米的车,叮嘱小姐妹好好聊天,大概还做着让梨初给向飞临和傅米米拉红线的美梦。 梨初上车的时候,向飞临正坐在另一辆车的驾驶座上看着她,眼神里似乎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是温和一笑: “晚上直播加油。” 傅米米敷衍着挥手与他道别,实际上手指很诚实地“唰”一下把车窗无情地按了上去。 梨初就这样看着向家一家人离开,没多久,车门便再次打开,傅米米自觉下车跑向了孟庄的车,等车门再次关上的时候,傅淮礼已经坐在她旁边。 一切发生得无比丝滑,就跟卧底完成交接仪式一样。 有点罪恶。 她正偏过头看向窗外思绪乱飞,忽然脸被人狠狠扯了一下。 嘶……好疼…… “傅淮礼!你干什么!” 不是怕疼的傅娇娇吗?! 明明掐她,他自己也会疼,还这么下的狠手揪她的脸! 那双黑眸凝着她: “我只是确认下,是不是有人的魂跟着别的车跑了,只剩个肉身在这。” 梨初:“……” 什么跟什么嘛! 傅淮礼低头转了转手上的戒指: “你哥,下午跟你说什么了?” 梨初避重就轻: “我哥怕我身体不舒服,影响做节目。” 一声轻哼传来: “小梨初,你倒是挺会算计我。怎么,节目数据向好,马上要一飞冲天,就想换投资方,拿万盛集团给你做垫脚石?” 果然,他还是听到了。 “要不要我让孟庄把合同给你调出来,给你看看违约金有多少?” 梨初转过头不去看他: “我又没打算违约,看什么违约金。” 傅淮礼的眉头微微挑起: “哦?我还以为,你要踹了我这原配呢,渣女。” 也不知道为什么,梨初的心跳莫名乱了半拍。 她强装镇定: “万盛集团投资节目是公事,跟我们俩的事没有关系,你能不能不要混为一谈……” 傅淮礼的眉头抬得更高,忽然将她一把抱到自己腿上: “所以,你是说,我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 梨初抬头,撞进他幽深的瞳孔,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确实应该重新考虑,踹了万盛集团,换个投资方,起码可以做到对事不对人。 嗯,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是投资方,高低要先供着。 乖巧低头:“您不是。” 傅淮礼轻笑了一声,在她腰窝上掐了一把:“不,我就是。” 梨初:“……” 她挣扎着想起身,傅淮礼却将她一把按住,宽大的掌心控在她的腰上: “那现在,我的公和私都已经是你的了,你倒是教教我,怎么分?” 第86章 承认吧,你喜欢我 他说,他的公和私都已经是她的。 这话听起来,简直暧昧极了…… 梨初不禁回想了一下,她与傅淮礼自从在订婚宴上意外共感,算起来,时间好像并没有过去多久,但似乎真的发生了很多纠缠不清的事情。 这是之前的她所万万不敢想的——自己竟有朝一日与傅淮礼扯上关系,分都分不清楚。 “你也没分明白对?” 傅淮礼像是看穿她心思一样,忽然意味深长地抬眸看她,手上稍稍用了力: “说你呢,公私不分~” 梨初被捏得一激灵: “傅淮礼!放我下来!” 他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的意思,语气还多了几分戏谑: “重新叫,我考虑一下。” 梨初自然知道他想听什么,但眼下被他这话激起两斤反骨,只是安静看他一会,把脸扭开,一脸你爱咋地就咋地的冷酷无情: “你乐意抱就抱着,我就当热敷了。” “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你好,反正共感,省得你姨妈痛还腰酸背痛。” 合着,真把他当例假期的恒温热水袋了。 傅淮礼蓦地笑了一下,宽大的掌心就这么握着她的腰,揉了一路,也热敷了一路。 这次他的车停在了地下车库,梨初还是习惯性紧张地左顾右盼,压低了声音,跟安排秘密地下任务一样: “我先走,你等十分钟再上去。” “今晚也一样,我自己回去就行。” 她自己回去,他爱去不去,主打一个“对外,他俩不熟”。 虽然傅淮礼是她节目的嘉宾,但一想到万一被别人看到她从他车上下来、下班再一起上他的车离开,梨初多少还是有些做贼心虚。 傅淮礼的眸光瞬间闪现过一丝不悦: “你哥送你来也这样?” 梨初不明所以:“他又不上去。” 面前的男人倒是一副瞬间被哄好的样子,放开手让梨初钻了出去。 梨初几乎是一路小跑,就生怕晚了几秒,就被人和傅淮礼的车联系在一起。 却不料,这一跑,还恰巧在电梯口遇见了繁星,甚至还主动向她伸出了手: “向小姐,好久不见,听说最近你的节目反响不错,恭喜恭喜。” 梨初懒得和她打太极: “有事找我?” 繁星向她递了一份节目的邀请: “我最近在筹备一档新节目,已经向导演推荐了你。” 梨初低头看去—— 节目名字叫《亲爱的兄妹》,内容是邀请几对兄妹一同参加恋爱观察直播综艺,兄妹之间可以互为参谋,相当于一档自带亲友团的直播恋综。 繁星笑了笑: “我记得向小姐和哥哥感情很好,这档节目简直为你们量身定制。” 梨初低头翻了几页: “哟,还是你之前那个黄金档?投资方也是你之前那几个。” 繁星很是得意: “当然,这可是特批下来的s+节目。” 梨初的眉头微微一挑: “也就是说,你上一档节目没啦?” 繁星:“……” 轻飘飘一句话,直接往心窝子一顿猛戳。 上次节目,她截胡了梨初的第一期嘉宾宋总,结果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播出效果,甚至和梨初当天水涨船高的午夜节目热度,形成了惨烈的对比,第二天她试图再次截胡,又失败了…… 几期过后,她的节目就由于收视极速下滑、新意不足、回报不佳被停了。 最后她是紧紧扒住几个投资方,硬是以梨初正在上升的热度,还在送呈投资方的节目策划案里贴了不少梨初之前和哥哥向飞临的热搜绯闻黑料,保证这个节目一定会火。 她在梨初身上失去的东西,一定要重新在她身上夺回来! 结果,梨初就这么把节目邀请函丢回给了繁星: “我最近很忙,没有兴趣。” 且不说,和飞临哥哥参加这样的节目,无非就是给无良营销号起底以前那些流言蜚语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一个已婚人士,上什么恋综。 繁星伸手一把拦住她: “向小姐你可想清楚了,你节目虽然现在热度正在上升,但毕竟根基不稳,这档恋综可是你个人ip推广的上好机会!” 梨初径直绕过她,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机会这么好就留着自己用,免得节目又被人停了。” 繁星轻哼了一声: “还是说,你就是不敢和你哥哥来参加恋综?生怕自己真情流露?” 梨初顿住了脚步。 繁星只当自己激将法奏效,走近了她,一副很理解她、感同身受的模样: “其实我也理解,毕竟,你哥哥那么优秀,长得又帅,动心很正常。” “哦~你喜欢她哥啊?” 冷淡无温的嗓音瞬间插了进来。 傅淮礼单手插兜,就这么站在她们身后,抬起手表像是看了一眼时间: “她哥是医生,你现在去医院挂个专家急诊,应该还来得及。” 繁星扯了扯嘴角: “我只是在给向小姐推荐节目,一档兄妹恋综,想着向小姐和自己哥哥关系那么好,一定很适合这档节目。” 她甚至不忘当着傅淮礼的面强调了一下: “傅总,您也是知道的,向小姐和哥哥的关系,是人尽皆知的特别好。” 傅淮礼眼皮一抬:“羡慕啊?” “啊?” “要不你问问他们家,要不要多收养个女儿?” “……” 傅淮礼一副上下打量着她认真思考的样子: “不过可能没机会了,太老了。” 他只抬手一兜,把梨初拉进了电梯,不容分说地按下了关门键。 电梯里,一派静默。 梨初正思考着怎么跟傅淮礼开口,表示自己已经拒绝了繁星那档恋综,结果傅淮礼忽然凑近了她,像狗一样闻了闻: “你觉得,这空气中有没有酸味?” 梨初:“???” “她喜欢你哥欸,生气吗?” 有毛病,她生什么气。 梨初想都不想直接回了一句: “她大概更喜欢你多点~” 傅淮礼笑了: “哦,我说难怪空气中有股酸味呢~” “小梨初,原来你喜欢我。” 梨初:“……” 他的眼神是罕见的认真,温热的呼吸越凑越近: “喜欢我又不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我长得也不丑,不算配不上你,你承认一下很难吗?” 恰好电梯门打开,梨初把他曾经说过的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毕竟有人说过,我十年前脑子就坏了,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男女之情。” 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傅淮礼:“……” 嘴上淬毒的人,果然有一天会咬到自己的舌头。 —— 节目结束的时候,傅淮礼真的按照梨初的吩咐,没有等她,就先走了。 梨初正觉得稀罕,反思自己是不是在电梯里把话说狠了,结果一下楼,那台霸气张扬的劳斯莱斯幻影就这么直白而彪悍地停在大门口。 就多余心疼他。 他这种人,内耗不了一点。 小金小蒲识趣地光速离开,梨初只好上前敲了敲车窗: “不是让你别等我吗?” 车窗慢慢按了下来,丝绸质地的衬衣在黑暗中显现出流水一般的质感,傅淮礼嘴里含了颗糖,咬字缓慢: “我没等你~” “我等着跟人偷情呢~” 第87章 被哥哥“捉奸”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梨初满脸黑线: “你可以不要用这么奇怪的词吗?” 傅淮礼眉头一扬: “是你偷偷摸摸跟要偷人似的,我只是配合。” 既然他没说等她,她也就索性不上车了,直接挎着包就往前走。 傅淮礼也不招呼她上车,就这么开着窗,单手搭在后座车窗上,吩咐司机开车。 结果—— 一千万的豪车就这么慢悠悠地跟蜗牛一样,以步行的速度,在凌晨两点半的时候,在路边一点一点慢慢挪,和梨初亦步亦趋。 某种程度上,其实更引人注意了。 路过的摩托车、深夜的士……甚至飞过的鸟都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几眼他们这个奇怪的行为。 梨初一心只想甩开他,低着头便往马路另一边冲,忽然听见车门“啪”打开的声音,傅淮礼捞住她手臂,猛地把她拽到怀里。 她完全没防备他突然的行为,隔着衬衫撞到他紧实胸腹的时候,熟悉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满脑子黄色废料又心跳不稳的时候,只听见一辆摩托车速度很快地从她身后开了过去。 “你脸红什么?” “你跑起来,你也脸红。” 那台原本呼啸而过的摩托车忽然停下来,回过头像是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又呼啸着折返,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一个漂移停在他们身前。 傅淮礼将梨初护在了身后,梨初也几乎是下意识地紧紧攥着他的手臂。 那摩托车手摘下了头盔,一甩长发,竟然是个星星眼的女生: “你就是梨初主播小姐姐吗?!我可喜欢看你节目了,能给我签个名吗?!” 梨初:“……” 那女生也仔细打量了一下护在梨初身前的男人,吃惊地捂住了嘴: “你……你是傅总!!天呐,一定是我最近荤素搭配,让我磕到真的了!傅总您能一起签个名吗?!” 说话间,她开始在自己腰包里一顿翻,掏出了一支签字笔和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是直播节目的截屏画面。 恰好就是那天,梨初生怕傅淮礼暴露手机壁纸,便拉着他一起看平板的那一张。 两人的距离靠得极近,梨初正低头专心看着平板,而傅淮礼的目光,看起来无比温柔而深情地落在她的身上。 也是在这张照片拍不到的桌子底下,傅淮礼正用力地扣着她的腰。 羞耻感一下子漫上了梨初的心头。 傅淮礼倒是缓缓勾唇: “照片拍得不错。” 他爽快地接过了签字笔,抢先把自己的名字签在了梨初的身上。 梨初:“……” 签字笔是黑色的,如果签在背景是看不见的,而能签字的地方,只有当天她和傅淮礼身上恰好穿着的同色系浅色衣服。 她只好默默接过那只笔,在摩托女一脸的期待中,把自己的名字签在傅淮礼的身上。 那摩托女一脸磕到的表情,几乎是举着照片尖叫着呼啸而去。 梨初的头更大了。 此时,司机缓缓把车又开到他俩旁边。 傅淮礼俯下身子: “你继续走?我可以让你两步。” 梨初没有动。 因为她意识到,走路回家,似乎更不利于“地下情”。 坐傅淮礼的车,五分钟就到,车窗是防偷窥的,起码路上不会被人发现。 走路,要十五分钟,而傅淮礼的车就这么大摇大摆地高调在她旁边蠕动……这太危险了。 她转过了身:“我坐你车回去。” 傅淮礼垂眸:“我不强迫人。” 梨初咬了咬牙:“我自愿的。” 傅淮礼叹了一口气:“其实不必那么勉强,毕竟我见不得人,又不光彩,还没有哥哥~” 说话间,神色居然还有几抹像模像样的哀伤。 梨初有些无语。 不是,这关哥哥什么事。 她回想起那夜,他提起自己有个已故的哥哥,还有傅米米跟她说过的那些被绑架的过往,梨初心下不忍,一把捂住他的嘴,努力扯着嘴角: “我不勉强!我求之不得!其实我特别喜欢坐你的车上下班,让人特别有安全感!” 嗯,地下情的安全感。 傅淮礼眉头一挑,把她的手拉下来: “你早说,我又不是不给。” 说罢,便单手开了门,但特别没有绅士风度地自己先进去坐下,不动了。 梨初只好绕到另一侧,一拉,结果车门上了锁进不去。 她只好又耐心地绕了回来: “傅淮礼,那边车门上锁了。” 傅淮礼眼皮一抬: “儿童锁,防止小朋友自己随意上下车。” ……说谁小朋友呢! 梨初耐着性子: “那你坐进去些。” 傅淮礼长腿一伸: “都怪你走了那么长一段,共感给我。脚累~动不了一点。” 梨初:“???” 他这辆劳斯莱斯幻影原本是极宽敞的,她直接走上去理论上没问题,只不过傅淮礼腿伸得长,几乎把整个通道都挡住了。 甚至他坐姿闲适,像个大爷,完全没有要让一下的自觉。 总不能,后退两步,再一个助跑从他身上飞过去,空中翻腾三周半精准落到位置上。 最终梨初还是选择了直接抬脚,小心翼翼地侧身从他腿上方跨了过去。 前脚是稳稳落地的,只是后脚却意外地绊到了他,整个人骤然失去平衡—— 车门一关,缓缓向前行驶。 梨初就这么在情急之下,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坐在地上,手撑在他的大腿上。 手心下的肌肉紧实坚硬,让人几乎能想象到它凶悍爆发的模样。 傅淮礼俯下了身:“我已经知道你很喜欢我,你也不用这么着急表现。” 梨初正挣扎着准备坐起来,结果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屏幕上赫然显示: [飞临哥哥] 都这个点了,向飞临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她?! 梨初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和傅淮礼被哥哥“捉奸”了,她几乎是瞬间直起身子向窗外探看了好几眼,确认四周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这才心虚地接通了电话。 温柔的声音从听筒传了过来: “初初,你在家吗?我现在在你楼下。” 梨初:“??!!” 第88章 车,就这么震了一下 傅淮礼的眉头微微扬起,俯在她的另一边耳侧: “哦~哥哥啊,帮我跟他打声招呼呗。” “其实也不用着急,反正待会儿就到了,当面打招呼也行。” 她瞬间握紧了手机,尽可能贴近自己,生怕傅淮礼的声音一个不小心就漏到里头去: “哥,我还没回去,今晚和小金小蒲出来吃宵夜顺道复盘节目的事情,可能会有点晚,要不——” 要不你赶紧回去…… 隔着薄薄的手机屏幕,她都能感受到向飞临的语气温柔体贴到了骨子里: “我给你煲了红糖水送过来,你还在例假期,不要太晚回来。” 而更让梨初绝望的是,傅淮礼的车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就这么向前开着。 甚至坐在后座的这个男人还气定神闲,拿起自己手机像是漫不经心地发了条短信,然后就这么握在手心里把玩着,嘴里的糖咬得嘎吱作响。 梨初自然是清楚,要是现在她和傅淮礼坐着同一辆车回到家楼下,某种程度上,和自首没有区别。 尤其这个人,一定还会趁机恶劣地邀请飞临哥哥进来参观,对着床头那副巨大的结婚证照片一顿介绍…… 光是想到那个场景,就觉得糟糕透了。 她紧张得呼吸都有些凌乱,眼眶甚至漫起了微妙的湿意,情不自禁咬紧了下唇,抬起手,像是求助一样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傅淮礼瞥见了她眼底的水光,迅速抬起手屈指敲了敲车窗,司机像是收到什么紧急指令一样靠边停了车,顺势识趣地把挡板升了起来。 梨初的手机里忽然传来了门打开的声音。 开门了?! 飞临哥哥进去了?! 眼底的水光瞬间又深了几分,傅淮礼粗粝的指腹不算温柔地探了过来,把她的下唇从牙齿中解救出来。 随后,手机里传来房东奶奶的声音: “你是——?” 向飞临很有礼貌: “您就是初初的房东奶奶?我是初初的哥哥。常听初初提起过您,说您很照顾她。” 房东奶奶虽然站远了些,但声音传到手机里,梨初还是听得真切: “哦~哥哥是,我倒是没怎么听梨初小姐提起过。你说你,来就来了,还送什么东西。” 紧接着是保温壶稍微碰撞了一下的声音: “梨初小姐还没回来,我帮你转交就好,你慢走哈,我这把老骨头就不送你咯!记得把车赶紧开走,这里可不能停车。” 伴随着一声关门的声音,向飞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 “初初,红糖水交给你房东奶奶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梨初几乎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谢谢哥哥,不好意思啊没能接待你,下次我一定早点回去。” 最好不要有下次了,可太吓人了。 向飞临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宽慰她: “没关系的,这有什么,我是你的哥哥,说什么接待不接待的。” “对了,我刚出来好像看到傅淮礼的车了,可能他刚下你的节目,我去找他就行。” 梨初:“???” 电话挂断的同时,傅淮礼的声音忽然萦着她的耳廓传来: “哎呀,你哥好像过来喽~” 扭过头,果不其然,她的那辆冰粉色panara正在朝着他们这个方向驶来—— 她瞬间心虚地趴了下来,脸几乎砸在他的大腿上。 “啪——” 是傅淮礼手机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发紧: “想让他走吗?” 梨初不敢抬头,就着那个姿势点头。 忽然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像拔萝卜一样把她拔了起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提起来坐在他的腿上。 在落下来之前,好像还砸了一下。 也不知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车子陡然震了震。 司机瞬间开门下了车,背过身子守在后座附近,跟站岗似的。 她小心翼翼地瞥向窗外,向飞临开的那台车似乎顿住了,然后就这么直接掉头离开了。 成年人的默契,是不扰人好事。 在忽然意识到,这一切从外头看起来像什么的时候,梨初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以至于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浴室洗澡,拼命拍打着自己的脸,让自己尽可能冷静下去。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厨房里透着光,似乎还有“咕噜咕噜”的声响。 她好奇地下了楼,只见原本放在岛台上的、向飞临带来的保温壶已经空了。 梨初有些错愕: “这壶——” 傅淮礼就这么绑着小围裙,抬起下巴示意着一旁正在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砂锅: “煮甜口茶叶蛋了。” 梨初:“……” “想喝啊?”傅淮礼转过身,拿起厨房里的另一只小锅给她倒了满满一杯,“喝这个。” 闻起来,和向飞临煲的一样的味道,似乎还多放了一味梨膏糖,缓和了姜味的辛辣。 她有些难以置信抬起头: “这是你……给我煮的红糖水?” 所以,他拿飞临哥哥特地送过来的红糖水煮了鸡蛋,然后自己重新煲了一锅? 这很不像他会做的……这么没有效率的事情。 傅淮礼瞥了她一眼: “糖和姜丝自己跳进锅里,自己煮了自己。” 梨初:“……” 就这么沉默了几秒,傅淮礼还是开了口: “还不赶紧喝,看看你哥的好喝,还是它们自杀出来的产物好喝。” 事实上,梨初真的只是好奇才下的楼。 本来她也没打算找飞临哥哥的红糖水来喝的…… 今天下午对台本的时候,由于心虚一直在喝,一不小心喝了太多,整个人几乎都要被腌成向飞临版的红糖水味了。 梨初扯着嘴角: “其实……我有点饱。” 但单单这么说,怪像嫌弃他手艺的。 她连忙俯下身,一副跟那杯红糖水商量的语气: “不好意思啊,我下午真的喝太多了,有点饱……真的不是觉得你们不好喝的意思,你们看起来很好喝的,真的!” 不忘余光瞥了一眼傅淮礼。 傅淮礼就这么站在那里,眸色幽深看着她: “所以,听到它们怎么回复你的没?” “啊?” 他一本正经: “它们说自己死不瞑目,让你高低尝尝味道。” 说着,他拿起杯子吹了吹热气,缓缓喝了一口咽了下去。 哦,是这么个尝味道~ 反正他们共感——他喝了,四舍五入就是她喝了,这没有毛病。 梨初刚想撤,却被人忽然扣着她的腰吻了下来。 一瞬间,被他带进这个充满强势占有欲和红糖甜味的吻里。 等味道渐渐淡去,傅淮礼松开她,她平复着呼吸,看见他重新喝了一口红糖水。 她愣了下,随后再度被吻住了。 就这样反反复复了十几次,这杯红糖水最终其实是全被傅淮礼喝掉的,但所有的味道,却萦绕她的嘴里,久久不散。 下午飞临哥哥煲的红糖水的味道,就这么被他霸气不讲理地全覆盖掉了…… 最后,傅淮礼抬起指腹,轻轻擦过她被吻得红润潋滟的唇,声音微哑: “尝完了,上去睡。” 梨初红着脸走上楼梯,刚上了两级台阶,脚步又停住了。 刚刚,其实她感觉到了。 傅淮礼……好像有反应了。 她回过头,目光瞥过他扎得紧紧的围裙下的西裤: “那你怎么不上去?” 傅淮礼目光闲散: “和红糖水聊会天。” 梨初最终还是吞吞吐吐地开了口: “要帮忙吗?” 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刚意识到自己有多自找危险与不理智,想要低头赶紧跑的时候,却被人攥住手臂拉了回来—— 脚都没有站稳,人便被抵在岛台上。 梨初慌乱地扯着嘴角: “我说的是,帮你和红糖水聊天……” “晚了。” 傅淮礼的声线里沾染几分哑涩抬起一只手,将那锅红糖水往后推了推,一双黑眸下满是深不见底的欲~念, “它们睡了。” 有些东西睡了,有些东西还醒着。 精神得很~ 第89章 我们公开 他的下巴压在她的肩上,呼吸声低沉而抑制。 其实严格来说,梨初并不算第一次做这件事—— 上次在l城的酒店房间,他去浴室的时候,具体是怎么做的,她倒是早就都共感了个清楚。 只是,原来真正肌肤相触,自己的手被他大手紧紧裹住,是这样的感觉。 明明一直都是他在喘,梨初却控制不住地双颊滚烫。 最后,他像以往一样,用自己的额抵住了她的额,声音低哑而带着欲-求: “叫哥哥。” 梨初:“……” 恶趣味! 她想了想回了一句: “你确定,你想让我在这个时候叫哥哥?” 傅淮礼瞬间哑口无言。 他松开了她的手,钳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像是把刚刚那句话撤回,又补充完整一样,一字一顿: “叫,淮,礼,哥,哥~” 梨初甩了甩手腕,别过脸去: “手都麻了,没力气叫。” 面前的男人似乎陡然错愕了一下: “你手麻吗?” 梨初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们不是共感着,她什么要命的感受,他应该一清二楚才对。 正想开口,一个急切的吻就这么突兀地落了下来,似乎还带着一丝慌张。紧接着,她整个人都被他抱了起来,沿着一节一节台阶往上走,落到床上。 他覆在她上方,挺拔的身形投下阴影将她完完全全盖住,梨初刚想惊呼,下颌却被人捏住,重重吻住,直到她没有力气抵抗。 “傅淮礼,你混蛋……” 迷迷糊糊间,被人轻轻地扯住脸往外一扯,又揉了揉,他总算是放过了她,帮她盖好被子,轻柔的吻落在额头: “睡。” “……” 另一边,向飞临刚回到家,边葵正坐在楼下等他: “去哪了?” 向飞临头也不抬,也不避讳: “去看初初。” 边葵叹了一口气: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对她用了心思。” 向飞临眼眸一暗: “哥哥对妹妹不用心,多不正常,我怕你们被社区起诉虐待养女。” 边葵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恋综邀请函: “其实我觉得,这个节目也不错,要不你和初初一起去参加,对初初的事业也有帮助,而且——” 向飞临打断了她: “那就是个相亲节目。” 边葵眼神认真: “我比谁都希望初初能找到一个好归宿,以后有个人照顾她,我每次给她联系相亲对象,你都不放心,现在不是倒好,你上节目一起帮忙掌掌眼。” 向飞临只是慢悠悠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 “我没死也没残,你那么急着找人托孤干什么?” 边葵仿佛被触到什么敏感的神经: “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照顾她一辈子吗,她早晚都要结婚的。” 向飞临眉眼之间的疲惫里混着冷淡,捏了捏眉心走上了楼: “既然你都说了是早晚,也不是现在,那就下次再说。” 边葵的目光缓缓落在那纸节目企划上,想了想,还是拨打了电话。 第二天,在傅淮礼给梨初倒红糖水的时候,梨初很自觉地拿起就喝,没有半分抵赖的意思。 就是在她的手接触到傅淮礼的手的时候,脑海里还是不自觉冒出了昨晚的画面,默默把头垂得更低。 傅淮礼笑着看她: “我要去趟l城出差。” 去就去呗,干嘛要跟她讲。 见他的眼神扫了过来,梨初只好抬起头挤出笑脸: “好呀~” 傅淮礼的语气里瞬间带起一丝嘲讽: “怎么,听见我要走,就这么开心?” 呃,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起码他不在,就不用怕被发现。 就像终于熬到开学了,把翻天覆地作妖了一整个假期的孩子丢回了学校,那一刻,简直让人期待极了! “我是去温家谈合作。” 哦,那个原本要和傅淮礼联姻的温家。 梨初下意识扭过头避开他的眼神: “那既然是万盛集团的商业机密,我就不方便听。” 傅淮礼的眼神紧紧盯着她: “你知道的,我向来公私不分,都方便说,你有什么不方便听的。” 梨初不想显得好像她很在意温家似的,便摇了摇头,摆出一副确实丝毫不好奇的样子。 他又道:“不问问我去几天?” 梨初选择配合:“你去几天?” “三天。” “就没有别的跟我说的吗?” 梨初想了想:“那你什么时候走?” 这话显然他不爱听,伸手用力扯她的脸。 她揉了揉脸,只好一句又一句地试探: “那你路上小心?” “又在哪条路埋炸弹了?” “多喝热水?” “就因为你例假?挺会打算盘啊。” “玩得开心?” “你喜欢上班啊?” 梨初的耐心逐渐被消磨,就差没当场百度送别的108条话语,最后敷衍了一句: “那你早点回来?” 这句是她随口拿出来凑的——她又不是他什么人,他的工作行程的安排,不是她能左右的。 但这句看起来的确是他想听的,慵懒的嗓音听起来终于没有那么阴阳怪气了: “行,那我尽快忙完,早点回来。” “……” 结果傅淮礼前脚才刚走,后脚网上就不知怎么的,铺天盖地开始发酵起一些莫名其妙的黑料。 不知道是谁先突然放了一张向飞临和梨初在海边一起垂钓的照片,后来就愈演愈烈,跟帖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连梨初和哥哥小时候一起郊游合影、静悄悄穿同款的各种细节都被扒了出来。 甚至这个凌晨,是梨初直播节目过程中弹幕最混乱的一次: [原来就是你!你从小跟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住在他家里,他还给你买豪车,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字字句句,像加了特效一般。 恍惚间,她似乎再次看见那些讥笑与鄙夷的眼神,隔着网线张牙舞爪就这么爬过来、扑向她,想要将她撕成碎片。 那些弹出来的字眼像极了训练有素、整齐划一的兵,丝毫不顾她和她邀请的嘉宾正在讲什么,一心攀比谁此时此刻泼的脏水多: [我记得这件事之前就被曝光过,就是因为人家背景强大,热搜直接就被撤了!] [你们不知道,她养兄还订过婚的,结果她订婚宴直接闹失踪,把什么都搅黄了,简直就是心机绿茶!以后谁还敢嫁她养兄啊,要不渣男贱女在一起得了!祝福锁死!] [上次就是因为抵制他们的人太多了,导致节目停播了,结果就这么又恢复了,真当互联网对乱伦没有记忆吗?] [长得漂亮就是好,都不用自己努力,就有人把现成的节目送上门。] 每个人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好像每天都躲在她床底下,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 更恐怖的是,明明是一档凌晨的节目,竟然结束都有狗仔在下面蹲守,乌泱乌泱的。 小金和小蒲护在梨初身前: “梨初姐,咱们节目可真是火了,竟然有人不惜买水军黑我们,还请了这么多狗仔。” “别怕,梨初姐,我已经报警了,保安已经在赶来路上。” 那些狗仔也不知道哪来的胆识,扛着摄像机就往梨初脸上怼,就好像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她惊慌失措的表情。 说话间,一辆粉色panara冲了进来,小金和小蒲心领神会,推开了那些狗仔,护着梨初上了车。 车辆扬长而去。 在车上,梨初全程低着头看手机,点开了【娇娇】的通讯界面,想了想又关上了。 这个时候,他应该刚好在飞机上。 “初初别怕,谣言止于智者,哥哥在这里。” 向飞临偏头看她,视线滑过她反反复复拿起的手机。 梨初只是扯着嘴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他的车技很好,很快就甩了那些狗仔几条街,直接把梨初带回了向家。 梨初也理解他的做法,毕竟这个时候有记者跟着,要是回了和傅淮礼一起住的地方,肯定要被造谣自己和哥哥在外头共铸爱巢。 而且,万一还有人日夜蹲守,在房子附近真的找出她和“男人”同居的证据,可就更麻烦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还是梨初从做节目之后,第一次在凌晨回到自己从小长大的房间。 边葵姨和向伯伯都没醒,灯也没有开,她只是仓促地洗了把脸,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傅淮礼的电话终于打了进来,直接就是一句带着喘气声的话: “在哪?” 听起来,像是跑了一段。 梨初也觉得心跳扑通扑通地累坏了,垂下眼眸应答: “在家。” 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在向家。” 机场,傅淮礼插着兜,眼底满是凌厉。 他就离开这一会,自己老婆被人欺负不说,还被向飞临钻到空子了…… 靠! “热搜已经处理了,不会再有任何人找你的麻烦。” 傅淮礼听起来声音挺冷的,就像在说天凉了谁谁谁会破产一样。 见多他不正经的样子,梨初差点忘记,傅淮礼本身是一个多么不近人情的人。 “才几个小时不见,又不熟了?” “……” 好,还是原来那个傅淮礼。 梨初扯着嘴角: “谢谢。” 电话里头的声音听起来很坚定: “这是我答应帮你处理的,说到做到。” 这本来就是他们领证的时候说好的,他保证没有一家媒体会再在网上恶意炒作她的不真实绯闻。 可是,真的就结束了吗? 这些消息,如同雨后春笋一般,随时都可能会再重新出现。 倒下了一波狗仔,还有千千万万个狗仔营销号写出更不堪的文字。 她今天可以被向飞临带走,又有傅淮礼帮她压热搜处理流言,那下一次呢?难道,她要一辈子被这件事所绑架吗? 梨初深呼吸了一口气: “繁星邀请我参加的那个恋综,我想和飞临哥哥去参加两期。” 她不忘补充了一下: “就两期,把该澄清的澄清,该被人看见的被人看见,就退出。” 这些捕风捉影,无非就是公众猎奇的心理,与其躲着压着,还不如干干净净展示出来。 这是她能想到的,目前比较快速有效的解决方式。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迟疑: “就为了你哥?” “嗯。” “小梨初,你是为了你哥而活的吗?” 梨初顿了顿,最后认真地看向床头,相框里,年幼的自己正搂着向飞临的胳膊正笑得灿烂: “毕竟没有我哥的话,我可能活不到现在。” 是哥哥从小无微不至照顾她,她被绑架也是他背了出来…… 向家从孤儿院带回了她,养着她,她所信赖而依赖的飞临哥哥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 忽然间,梨初猛烈呛咳了几声。 似乎有一股没有很舒服的气体灌了进来又出去。 手指又陡然一烫,像是紧急用力掐灭什么一样。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傅淮礼是在……抽烟? 他平时,抽烟的吗? 半晌,傅淮礼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件事上,你可以一劳永逸的。” 他顿了顿: “我们公开。” 第90章 我就喜欢地下情,够刺激 梨初顿住了。 她当然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只要她对外公布和傅淮礼婚讯,她和向飞临所谓的“兄妹乱伦、不清不楚”的关系,不攻自破。 “傅淮礼”这三个字,就是她最大的靠山,不会有人敢再质疑她半分。 只是…… 听筒里,传来了懒散的声音,像是早就笃定了她的答案一般: “不愿意?” 梨初想了想,应了一声: “嗯。” “你答应过我的,我们的关系,不能让我哥知道。最好,我们也尽可能减少在我哥面前同时出现的频率。” 不能让向飞临知道,基本上就意味着全世界都不能知道,换句话说,就是,不公开。 至于减少同框频率,纯粹是因为这个家伙最近确实太过于肆无忌惮了。 太危险。 下一秒,梨初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被人用力扯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以后在w城的公开场合有我没你,有你没我,出个门都要走下水道是?” 梨初:“……”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反正他们的关系又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就算避嫌也只是暂时的。 但听出他不乐意配合,梨初也让了步: “我不是那个意思,起码您不用走下水道。” 以免一张嘴就毒死了下水道里的生态系统。 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隐隐的寡淡和哀怨: “我有丑到见不得光,很丢你的脸吗?” “……” 算起来,好像是自从繁星在电梯口说了一句向飞临长得帅,难免不让人动心,这个家伙就较真上了。 梨初还是扪心自问了一下: 其实傅淮礼不丑,相反,还挺好看的,是那种极具攻击性的英俊,有时候光站在那里,就让人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想往他身上放。 只不过,她觉得,毕竟他们是因为共感才暂时扯的证凑在一起,只要解除了共感就离婚,这段婚姻注定不长久,她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名声而拖他下水。 没必要。 拖累向飞临一个,已经让她足够内疚了。 “没有,你挺帅的。” “比起你哥呢?” 梨初敷衍道:“你帅,你最帅。” “哦~~~所以合着你就是贪图我的美色,把我当成养在家里的金丝雀呗?你只想睡我,不想给我名分。” “……” 他的脑回路是如何拐到这的?? 堂堂万盛集团总裁,厚颜无耻形容自己是被豢养的金丝雀,和他围着小草莓小围裙、用着小草莓浴巾有着同款的金刚芭比违和。 傅淮礼的语气忽然间又幽怨上了: “前几天要换投资方,现在连恋综男嘉宾都找上了,怎么,我一个人满足不了你?” 梨初:“……” 她突然有点后悔,她要去参加兄妹恋综的事情,怎么就跟他商量了。 反正傅淮礼要三天后再回来的话,等他回来的时候,没准她都已经参加完恋综的两期直播全身而退了…… 最终,还是勉强看在红本本的面子上,补充了一句: “你放心,我不会和其他男嘉宾产生任何交集。” 她自认自己还是有些契约精神,不至于让傅淮礼共感和别的男人牵手拥抱接吻。 结果追问来得无比利索: “包括你哥?” 梨初:“……” 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明明自己就是为了澄清兄妹关系才决定上的节目。 她耐着最后的性子: “是,包括我哥。”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巴巴了,但听起来还是挺阴阳的: “哟~想不到我这只金丝雀还挺受尊重的。” “我没把你当金丝雀。” “哦?” “养不起。” “行啊小梨初,养不起金丝雀还敢学别人玩地下情。” 梨初哄小孩一样的耐心已经完全被消耗没了,简直想顺着屏幕过去打他: “怎么就不敢玩了,我就喜欢地下情,够刺激!” 电话那头似乎沉默了几秒。 梨初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些不要脸的气话,又一本正经补充了一句: “主要考虑到……从科学的角度,没准刺激一下,有助于共感解除。” “行~” 傅淮礼答应得爽快且莫名其妙,以至于电话挂断了之后,梨初的眼皮都一直在跳。 她只好开始自我安慰——没事没事,反正傅淮礼要三天后才回来。 无论他想要作什么妖,也都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那就三天后再说。 …… 次日,《亲爱的兄妹》恋综开录了。 据说第一期先邀请了三对兄妹,节目组让六人搬进了一栋别墅里,全程直播。梨初也跟节目组提前打了招呼,自己凌晨还需要回摄制大楼录制节目。 梨初和向飞临坐着节目组的车抵达时,别墅门口,已经有一对兄妹在那里等着了。 哥哥叫金骁,是个年轻的赛车手。 妹妹叫金薇,是万盛集团旗下娱乐公司的女团练习生。 金骁倒是热情地想过来帮梨初拿行李,结果向飞临完全没有给他搭把手的机会,冷着脸挡开了他: “我妹妹的行李,我来就可以了。” 甚至不忘整个人挡在梨初和金骁中间,隔开了老远的距离。 节目组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炒作机会,镜头几乎直接拉近到向飞临的微表情和手上青筋的特写,果不其然就这么一个瞬间,弹幕就爆了: 【节目才刚开始就这么修罗场吗?!】 【这这这真的是兄妹关系吗?这哪里是哥哥应该有的眼神!】 【梨初主播和她的养兄哥哥是来公费搞伪骨科的吗!】 【我都要碎了,追节目刚磕上梨初小姐姐和傅总的cp,我还有他俩的签名照啊啊啊啊!】 一辆车行驶了过来,车门刚打开,就听到了一声亲昵的尖叫: “初初,我来陪你喽!!” 梨初:“??!!” 随即,傅米米跟一只许久没见到主人的金毛一样,一头砸进她的怀里,差点没把她直接撞倒。 傅米米怎么来了? 梨初忽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一抬头,果不其然对上了熟悉的一双黑眸。 所以,傅淮礼和傅米米就是参加这档节目的最后一对兄妹??!! 节目组也是个会搞事的,在傅米米出场之后,不忘还插播了一段切片,是关于傅米米和向飞临先订婚然后退婚的“爱恨情仇”。 弹幕也是满屏的【???】 【这算什么,前未婚夫妻一起上恋综?!】 【等等,所以按照前几天营销号的写法,梨初小姐姐和这个前未婚妻是情敌啊!!谁见过情敌相见是抱在一起的啊喂!!】 【严重怀疑,其实这个前未婚妻最后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妹宝才退的婚!】 【大家都在说前未婚妻的事情,趁没人抱走一个帅气多金的傅总可以?[擦口水]】 【不行!傅总是梨初小姐姐的!我有签名照啊签名照啊有没有人在听我说话!】 梨初扯着嘴角: “你们怎么会在这……” 事实上,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早知他来,她就不来了。 傅淮礼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漫不经心又理所应当: “这不是兄妹恋综吗?你说巧不巧,我也有妹妹。” 呵呵,那可真是……太巧了…… 还扒在梨初身上的傅米米不忘压低声音: “其实我哥他投资了这个节目,还强行拉我来参加的,他就是来盯着——”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傅淮礼从梨初身上拎下来。 梨初趁乱低声问: “你不是出差要三天才回来吗?” 傅淮礼眉头一挑: “没办法啊,有人对我日思夜想的,我还没走就让我早点回来。” 梨初:“……” 眼前一黑,黑到沉默。 原本一点都不想要出来迎接新嘉宾的金薇,看到传闻中的集团总裁竟然从车上走了进来,差点惊讶到不会说话,随即红着脸主动迎上前: “傅总您好,我是您公司旗下的练习生金薇。想不到您也会来参加这种节目,还以为你们这种都是联姻……” 傅淮礼瞥了一眼梨初,挑了挑眉: “怎么,我就不配主动追求自己的感情?” 【!!!!】 【傅总说了什么?我没听错!主动追求?!他在暗示……不对,在明示什么?】 【所以傅总暗恋的是谁,不会是同公司的金薇?!集团总裁和小白兔练习生,斯哈斯哈!搓搓手在线等代餐文!】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很意外而已。” 金薇的声音紧张颤抖中带着期待,整个身体已经很明显地向着傅淮礼的方向倾斜,几乎朝他看去的每一眼都带着钩子: “不知道傅总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傅淮礼若有所思,随即扬起嘴角,语气戏谑又意味深长: “我喜欢——表面看起来乖巧,其实背地里喜欢刺激的。” 梨初:“……” 第91章 要不你现在带我回家 在进入别墅之前,有一段嘉宾补妆和灯光校正的直播暂停期。 按照节目组的安排,每对兄妹暂时是坐在同一个沙发上。 傅淮礼直接阔步走到梨初隔壁的沙发坐下,修长的腿直接敞开,不偏不倚,恰好抵在梨初的腿上。 梨初当场颤了一下。 向飞临敏锐转过头: “初初,你怎么了?” 梨初耳根一热,把腿往里缩了缩: “没事,我就是第一次录制恋综,有些紧张。” 右边坐着向飞临,左边坐着傅淮礼,她能不紧张才怪…… 向飞临抬手,就要去帮梨初捋刘海: “别怕,不管怎么样,有哥哥陪着你~” 一束强烈的目光扫了过来。 梨初瞬间侧着身子避开,佯装自己捋了捋头发。 好险,差点,就让傅淮礼共感到被向飞临摸头了。 那画面,想想就很诡异。 向飞临忽然看向了傅淮礼的方向,缓缓开了口: “淮礼,我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帮我照顾初初。” 梨初:“???” 她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僵在了原地。 “哦?”傅淮礼倒是翘起腿,靠在沙发靠背上,“你希望我怎么个照顾法?” 向飞临垂下眸: “我毕竟是初初的哥哥,这个节目怕是有些环节比较敏感,我以哥哥的身份参与不了。” “初初毕竟没有谈过恋爱,也几乎没有接触过异性,心思比较单纯,我怕她被骗,你帮我看着点。”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才参加节目,我不希望她受任何的伤害。” 傅淮礼倒是摆出一脸为难的样子: “这可是直播恋综,万一给我惹什么绯闻怎么办?” 向飞临:“如果你觉得很为难的话……” 傅淮礼:“既然你这么有诚意,行~我一定帮你,好好盯着她。” 他应下来的时候,语气暧昧拉长,梨初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悚了一下。 直播恢复之后,便进入了送见面礼的环节,这个环节是由男生给女生准备礼物。 礼物都是男生提前准备好的,以匿名的形式,也就是说,女生也有可能抽到自己哥哥准备的礼物。 现在,三份礼物就这么鲜明地摆在茶几上: 一个看起来霸气侧漏的黑色大盒子,一个精致的墨绿色小盒子,还有一张……纸。 【谁好人家送见面礼准备一张纸啊?有没有点诚意啊!】 【所以这后那个玩意儿是怎么混进来的?!】 金薇对比了一眼盒子的颜色和傅淮礼身上衬衫的颜色,笃定了第一份就是傅淮礼准备的礼物,一边扬着标志的笑颜一边夹着声音: “要不,姐姐们先选?” 话虽这么说着,她的眼神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那个大盒子。 傅米米瞥了她一眼: “你口水都快淌在那个大盒子上了,快拿走,我嫌脏。” 金薇有些尴尬地扯着嘴角,红着脸直接就把那大盒子拆了—— 结果大盒子打开是中盒子,中盒子打开是小盒子,大概套了那么十几个包装盒后,最里面是一个赛车小模型,上面还签署着一个画着爱心的、金骁的签名。 【哈哈哈哈哈哈哈严禁套娃!】 【还以为这个金薇是什么练习生小白兔,怎么感觉茶茶的,活该拿到自己哥哥的!】 眼下,还剩下两份礼物。 梨初一眼就看出来,那个小盒子是向飞临准备的,那是他惯喜欢的温柔的色系。 但她还是下意识先瞥向了傅淮礼的方向,顺带对上他的眼神: [敢不选我的礼物,你就死定了!] 最后,还是傅米米先拿了小盒子打开,里头躺着一个莹润的珍珠发卡。 米米直接皱着眉头拿起来: “这什么小朋友发卡啊!谁送的啊!什么品味!” 向飞临:“……” 梨初记得这个色泽,像极了飞临哥哥之前送她的珍珠耳坠,应该是配成一套的。 印象中,当时傅淮礼的评价也是“适合小朋友”,说起来,这傅氏兄妹的审美倒是挺一致的。 说起来,她的那副珍珠耳坠,从l城那会儿就不翼而飞到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米米下意识举起了那个珍珠发卡,拿到梨初头上比对着,情不自禁发出赞叹: “果然好看的人戴什么都好看,我来帮你——” 一道冰冷的眼神扫射而过。 米米瞬间呛咳了几声: “我帮你整理整理头发,这发卡不适合你,不适合,不适合!呸!” 现在,桌上只剩下那张纸了。 梨初拿起来,缓缓拆了包装,在看清上头的白纸黑字之后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是——” 傅淮礼眼皮一掀: “l城的地皮,刚好参加节目之前顺路拿回来的。” 众人:“……” 和众人一起炸掉的是在线的网友: 【¥……&!这么阔气吗?!见面礼送!地!皮!】 【是老奴有眼无珠了,为什么我刚刚会看不起那张纸!我有罪!纸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哥!】 梨初的脑海里倒是忽然回想起,在海边度假别墅的时候,傅淮礼曾经说过: [如果你实在喜欢,我可以下次给你拍一个,做下一次结婚纪念日的礼物。] 不知怎的,她瞬间觉得手指有些发烫: “这个,我不能收。” 傅淮礼单手撑在沙发上,一副慵懒挑眉的模样: “拿着,万一哪天想养金丝雀了,也养得起。” “……” 毕竟是实时直播,梨初不敢在镜头面前说太多,更生怕眼前这个家伙趁势又多说了些什么。 本以为送礼物的互动环节过去了应该会好一些,可渐渐的,她觉得更不对劲了。 几乎一整个早上的节目里,傅淮礼的视线总是远远投落在她身上,旁边的人跟他说话,也像没听见似的,旁若无人地盯着她看。 她的手和脚逐渐开始变得不协调起来。 他再这么盯下去,整个别墅……不对,全世界的人都要知道他们俩有猫腻了! 毕竟人多,不方便说话,梨初只能全程暗暗用眼神给他示意: 能!不!能!别!看!我!了! 傅淮礼像没看懂似的,或者懂了,装不懂,最后,还是几乎一分钟六十秒里至少有四十秒,他都在看她,光明正大,且毫不避讳。 梨初本着惹不起就躲远一点的精神,主动申请走进厨房为大家准备水果,傅淮礼也恰好像是凑巧路过一样,径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瓶水。 她瞄了一眼,发现厨房里的摄像头恰好被他打开的冰箱门挡住,便趁机低声提醒他: “你不要一直盯着我行不行……我保证不会让你共感到和别的男人接触,你不用那么戒备。” 就算是防备,他防备得也太过分了! 傅淮礼的手缓缓搭在冰箱门的一侧,俯下身,目光慢悠悠从她身上走过: “是你哥哥让我看~着~点~你,你知道的,我一向很听哥哥话的~” 梨初第一次知道,原来[看着点]这三个字还能被这么理解。 她有些无语: “……总之你这样太明显了,迟早会让别人注意到的。你多少控制一下。” “控制不了一点。”傅淮礼拖着闲懒的声音,“不然你现在带我回家?我回家看,保证别人注意不到。” 梨初:“……”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的休息时间。 所有嘉宾各自回到房间休息,每个人都是单间,女生的房间都被安排在顶楼。 梨初刚躺下,手机忽然一震。 【娇娇】:别锁门。 梨初:“????” 又一震。 【娇娇】:我不想因为撬锁,引起别人围观。 梨初:“……” 考虑到傅淮礼确实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只好坐了起来,在房间里僵直着腰,像个兵。 但一直坐到困了,傅淮礼都还没有来,梨初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梦中,忽然感觉身子一轻,似乎被人抱起放在床上,随后,身后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贴了上来—— 第92章 像只被吃干抹净的猎物 梨初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那只大手箍在她腰间,像是说废话一样: “我回来了~” 她当然知道他回来了,还空降恋综,给了她一个史无前例的惊吓! 她拨开了他的手: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那只手自己熟练地又找回了位置,温热的气息懒洋洋地洒在她的后颈: “来得匆忙,找你借牙刷、毛巾和浴巾。” 梨初:“……” 她看起来像是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人吗? 后颈感觉到轻微的拉扯感,才意识到她今天穿的是一件背后系带的裙子,傅淮礼就这样顺势用牙齿咬住她颈后的系带,慢慢拉开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护住,压低声音警告: “别闹,你妹妹和金薇都在隔壁,我哥他们也在楼下。” 傅淮礼混蛋极了: “你想叫上他们一起?你的房间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梨初无语地用手肘撞他,撞得傅淮礼闷哼一声,他也不恼,就这么捂着胸口,声音里还透着几分疲惫与可怜: “我没睡好,太累了,让我睡会儿。” 累了不会回自己房间睡吗?! 结果,耳畔传来一句: “原本三天的行程压缩成一天,凌晨还要共感某人做节目~” 嗯,这该死的、莫名其妙的罪恶感…… 梨初默默把准备怼他的那句话收回去了。 他趁势手臂一揽,几乎将她紧紧扣在怀里: “怕你惦记,我特地去把那块地从温家手里买回来了。” “小梨初,第七天零三个小时,纪念日快乐。” 梨初足足怔了好几秒没有动。 以至于那只没有被阻拦的手缓缓往小腹方向探,隔着衣服轻轻按了上去: “你还需要热敷吗?” 梨初一颤,慌忙解释: “不需要了。” “哦?” 一声微微扬起的语调钻入耳畔,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回答“不需要”,似乎比回答“需要”更危险。 她身子一缩,拿腿踹他,出声提醒着: “这可是在录制节目!” 导演交代过,午间会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休息过后就马上恢复直播。 傅淮礼捞着她的脚踝,俯下身咬着她的耳朵: “下午会晚点开始。” “我是投资人,我说了算。” 梨初:“……” 她不是没有见识过——他作为节目投资人时的毫不讲理。 譬如他打的每个电话都要接、与节目有关的事情随传随到、节目嘉宾要经过他筛选确定、节目直播过程要求监播…… 好像再霸道的事情,一旦沾上“傅淮礼”三个字就会变得莫名其妙合理了起来。 他伏在她耳边,顺势啃咬她细白的后颈、几乎烧红的耳垂,沉哑的嗓音沙涩地磨砺着她的听觉: “试试?” 梨初咬着唇别开脸: “现在不合适。” 她的脸被他直接扭了回来,几乎两侧脸颊都捏进去一个窝: “那什么时候合适,等直播开始的时候?” “……” “似乎有人在电话里跟我说——刺激的地下情,有助于共感解除。” “……” 虽然他嘴上说着刺激,却是一次缓慢到极致的体验。 他全程都在说到做到地践行着~他之前所承诺的“有感觉”,在《亲爱的兄妹》节目直播录制的别墅里。 梨初只觉得自己喘不上气,喉底溢出短促而甜腻的声音,下一秒便死死咬住了唇: 身上的人没有停,只是用指腹将她紧咬着的唇松开: “轻点咬,我怕疼。” 还不忘道貌岸然: “小梨初,你的心跳,果然比平时快了不少~是很喜欢吗?” “……” 梨初特别想说: 换你在下面,节奏全由不得自己,外面还全是人,你也心跳加速!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但起码梨初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家伙刚刚满脸委屈说自己累了想睡会儿,绝对是骗人的。 他精神得很。 结束后,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抵她的额头,只是大手沿着她的下颌缓缓滑落,扼住她的脖颈,那一瞬间,梨初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吃干抹净的猎物。 可当他拨开了她的长发,亲吻她颈后那块汗涔涔的皮肤时,她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她忽然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和傅淮礼,有些过于亲密了。 之前,她还能拼命给自己找理由,他们不过是在探索共感的解除方式而已,所以需要拥抱、亲吻甚至更亲密的接触。 再后来,生活起居都在一处,甚至在海边度假别墅里躲在房间里的亲吻拥抱、还有那晚的红糖水…… 他还说,要做她的金丝雀。 甚至因为她说养不起他,就给了她一块地皮,而且拍下那块地皮,还只因为她在听到他因为领证错过拍地时,那一瞬间皱过眉头。 梨初甚至觉得自己时常会忘记,她原本是期盼着共感解除,然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尽早结束的。 那颗原本满满当当塞满了飞临哥哥的一颗心,好像不知道从哪天起,突然有根铁锹冒昧地伸了进来,一铲一铲地胡搅蛮缠,不讲道理地挖了一个个的小洞,让光就这么霸道又猝不及防地照耀了进来。 当然她也永远不会忘记,傅淮礼曾经讽刺过她脑子坏掉了、不懂男女之情,所以她现在也不确定自己眼下对傅淮礼的感觉。 或许只是因为,她第一次跟一个男人产生如此亲密的关系。 或许她只是喜欢被人拥抱的感觉,这让她觉得自己被人爱着而已,而傅淮礼抱她的次数凑巧太多了。 毕竟,可以确定的是,傅淮礼绝对不是她的理想型——他跟向飞临的性格处事等等,都不一样得太多太多了。 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瞬间把胡思乱想的梨初给一脚踹回了现实。 她几乎是当场拉起被子,不管不顾地把傅淮礼闷在里头,草草捞了地上的裙子重新穿上。 正准备开门的时候,被人拉住—— 傅淮礼只松松垮垮围着她放在一旁的草莓浴巾,手上拿着一件长款的针织外套帮她套上,从上到下扣子一颗颗扣好。 梨初瞪他:“你干什么?有人来,你还不赶紧躲好。” 傅淮礼眼底是狡黠的笑意:“我这不是怕你把我暴露出来。” 他抬手戳了戳外套覆盖住的锁骨:“刚没控制住咬了这里,被人看到多不好。” 扣子一路往下扣着,他的眼神不忘示意了一下腿心的方向:“那应该也有。” 梨初:“……” 果然,小金安利给她的言情小说诚不欺她,霸道总裁都特么属狗! 敲门声依然没有停: “向小姐,你没出什么事?要不要我叫节目组的人过来?” 梨初自知再不开门就出事了,便只好一把将傅淮礼塞在门后,把门打开了约一人大小可以通过的缝。 外面站着的,是金骁。 他看到梨初开门的第一眼似乎有些错愕,眼神落在她从上到下被扣得紧紧的长外套,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哥在你房间?” 梨初白了他一眼: “找我哥去楼下找。” 说罢就要关门,却被金骁一把按住。 他犹豫了一下开了口: “其实我来找你,就是想在节目开始直播之前,先问一下——网传你喜欢你哥、和你哥偷偷搞在一起的事情,是真的吗?我想先确认一下,以免成为你们小情侣,那啥的一环。” 梨初:“……” 年轻人,还挺直接的。 她垂下眸:“假的。” 但话说出口的时候,她多少还是有些把自己吓到。 虽然她原本就打算借着节目的平台做一些澄清,往后不再成为飞临哥哥的麻烦。 和哥哥偷偷搞在一起是假的,但喜欢过哥哥是真的。 但她以为自己在否认这件事的时候,内心多少会有一些波澜,却没想到,真的就这么平平静静地说出来了。 果然是这几日,撒谎撒多了吗? 门后的傅淮礼倒是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甚至他的手开始落在梨初按在门后的右手上,很有兴致地玩她的手指。 梨初想抽回来,结果他不仅不放手,还顺势拉紧了她,手指沿着她的小臂方向,像弹钢琴一样。 “那就好。”金骁忽然扬起阳光明媚开朗大男孩的笑脸,伸出手: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金骁,职业赛车手,二十五岁,今天很高兴认识你。” 梨初扯了扯嘴角。 高兴不了一点。 她的右手现在,正在傅淮礼手里。 第93章 你要不要喜欢我试试? 一只大手不知从哪里伸了过来,握住了金骁的右手: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向飞临,医生,二十八岁,是初初的哥哥。” 金骁:“……” 向飞临的另一只手还插在衣兜中,也不知是不是由于身高和年龄的绝对压制,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家长审视一样的威严: “且不说现在不是节目的录制时间,你在休息时间单独来敲我妹妹的房门,是不是不太合适?” “如果下次再让我发现,我就向节目组举报了。” 金骁脸色不算特别好看地下了楼。 向飞临转过头看向梨初,眼神关切: “初初你没事,没被他吓到?” 事实上,梨初想说,她被他们两个都吓得不轻。 哦,还有现在房门后这个,一共三个。 她继续用力掩着门,保持着那个门缝大小,摇了摇头: “我没事的,哥。” 向飞临缓缓开口: “这个男嘉宾太年轻,玩的又是赛车,难免心浮气躁。而且他的妹妹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不适合你,离他们远一点。” 这样类似的话,其实从小到大她听了无数遍。 一直以来,向飞临都会帮她细心而理智地分析每一个试图接近她的男生,结论都是同一个:不适合。 在梨初的心目中,他就像一棵大树,帮她结结实实地遮挡了所有的风雨,她只需要安心做一株小花依偎在他的身旁就好。 直到成年之后,那些恶意的揣测和谩骂铺天盖地,像一只只无形的手将她连根拔起…… 甚至,还抨击她的大树,把炼铜、乱伦的脏水往他身上泼。 梨初的内疚和自责更深了,仰起头看他: “哥~不好意思,你本来医院的事情那么忙,还要你陪我参加节目、替我操心。” “没关系,只要你想做,哥哥就陪着你。” 向飞临熟稔地抬起手就要去摸梨初的头,她却像是害怕触电一样偏过了头: “哥,这是恋综录制的地方,你要习惯一下。” “接下来我们会经常面对镜头,在镜头前,我们要保持距离,因为我们是兄妹。” 向飞临顿了一下: “初初,这个节目是妈让你参加的是么?就为了撮合我和傅米米?像那次海边度假别墅的安排一样。” 梨初倒是没想到向飞临会这么想,不过,好像结果都一样。 索性,她也就没有否认。 光落在向飞临的眸底,他静默了一会儿: “初初,我不会和米米在一起。” 梨初忽然抬起眼,瞥向了门后的傅淮礼。 他倒是很难得地没有使坏,也不玩她的手了,就这么懒散地靠在门后,安静得出奇。 毕竟考虑到傅米米也是他的妹妹,梨初生怕自己哥哥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来,便打断了他: “哥,你不用跟我说这些的。米米是个很好的人,开朗活泼热情坦率,她曾经是很喜欢你,但往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强求不来,一切都要看两个人的缘分。” 她笑了笑: “你与她在一起也好,与其他不错的女孩子在一起也好,身为妹妹的我,都真心希望你能幸福。” 关上门的时候,梨初长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也不知是因为在飞临哥哥面前说出了那番话,是因为……同时出现的三个男人终于少了两个。 门后的傅淮礼拖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子: “哟,不喜欢你哥了,终于正式要移情别恋了?是不是应该恭喜你?” “不过资料我都帮你看过了,那个二十五岁的家伙没有医生执照。” 梨初:“……” 也许是被他调侃得免疫了,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牙尖嘴利: “哦是吗?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他该去考一考的。” 傅淮礼的眸色瞬间暗了暗: “要不要我把今年医生执照通过的名单都筛一遍,让人都给你邀请到节目里面来,你一个个挑。” 梨初耸耸肩: “好呀~” 傅淮礼上前一步,用力掐住她的腰: “想不到,你哥份量挺重啊,你不喜欢他了,还要找一只足球队来顶上。” 梨初的反骨劲儿彻底被激了上来: “我有说过,我不喜欢我哥了吗?” 停在自己腰上那只手明显顿了一下。 梨初趁势轻哼着甩开了他的手: “我刚刚说过的话,哪个字眼是‘不’,哪个字眼是‘喜欢’了?” 他靠在门上,眼神滑过一丝饶有兴致的轻慢,罕见地认输了: “行,就当是我听错了。” 他那个眼神梨初看不懂。 甚至直到晚上,她离开别墅,去做自己的新闻节目录制的时候,傅淮礼那个眼神还是会莫名自己冒出来。 梨初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明明自己好像明明在犟嘴上终于占了上风,但却觉得堵得慌。 她的节目已经换了一轮新的主题,坐在她旁边的也是新的嘉宾,而傅淮礼就以节目唯一投资人的身份坐在监视器后盯播,结束的时候,人不见了,桌上只留下一份密密麻麻的直播意见批注。 嗯,看得人头都大了。 一道阴影笼了过来,梨初瘪了瘪嘴: “不是让你先走吗,你回来干什——” 抬头,迎上向飞临那张温柔绅士的脸,梨初连忙把话憋了回去,手上的意见批注差点滑落到地上: “哥,你怎么来了?” 向飞临笑了笑: “刚好在医院那边紧急接诊了一个晚上的病人,现在解决了,看了下时间,刚好可以接你回去。” 按照节目组的约定,他们是要回到别墅的。 说话间,向飞临已经顺势从桌上拎起了梨初的包包,就跟小时候帮她拎小书包那么自然。 才刚下了楼,就听到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绯闻兄妹要一起回去呀!” 提前下了楼的傅淮礼就这么站在车旁,那双冷锐狭长的黑眸漫不经心地扫过她,然后移向她身边的向飞临,最后落在向飞临手里那个粉色的包包上。 梨初嘴角隐隐抽动。 但不得不说,傅淮礼的提醒是对的——她既然要用节目澄清、不给向飞临再带来麻烦,便要一言一行更加注意地保持距离,不能让任何人钻到空子。 她从向飞临手里把包拿了回来: “哥,淮礼哥说得对,我坐你车确实不太合适,反正都是一起回去的,要不我坐淮礼哥的车……” 可话音还没落,傅淮礼已经开了自己的车门坐进了驾驶座,一副本来就没打算等她的样子,打火,启动,轮胎就这么转了起来。 梨初暗叫不好,连忙追着车喊了一声: “淮礼哥等等我!哥,我们别墅见!” 那辆劳斯莱斯幻影才一副慢吞吞勉勉强强停下来等她的样子,待梨初几乎是一路小跑打开车门跳进去,车门一关,安全带才刚刚系好,就直接加速往前冲—— 后视镜里,向飞临的影子瞬间越来越小,几乎看不见。 傅淮礼今晚是怎么了…… 梨初刚想开口,忽然发现他的车前面竟然多了一个格外明显的摄像头。 这让她有些吃惊: “这是……” 傅淮礼一本正经回答: “摄像头啊。”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同时,梨初敏锐地发现,摄像头上的灯还在闪。 也就是说,正在录制的状态。 所以,这是节目的摄像头吗? 梨初作为新闻主播,自然是知道一些恋综的套路,会在车里放置直播的摄像头,确保真正全天候、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展示嘉宾的生活状态。 只是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快就做到无孔不入,而且像傅淮礼这么不讲道理的人,竟然也会同意让节目组的人在他车上安装这种近乎怼脸的摄像头。 一想到自己现在的一言一行可能暴露在网友面前,梨初下意识坐直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好险,刚刚没有上飞临哥哥的车,要不然被傅淮礼的车隔空录到,就真的什么都说不清楚了。 所以刚刚傅淮礼是特地提醒她? 她看向傅淮礼的眼神里,瞬间多了一小丢丢的感恩。 傅淮礼却突然开口: “刚想什么呢,想你哥吗?” 梨初:“????” 大哥,现在不是在直播吗?他知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可以掀起多大的波澜! 黑暗中,他似乎微微勾起了嘴角: “你喜欢你哥啊?” 梨初:“????????” 您老人家是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她几乎整个背脊僵直,清清嗓子一字一顿: “没有,怎么可能。” “他是我的哥哥,从小看着我长大,真的就只是我的哥哥。” “哦~所以,你现在不喜欢他咯?”傅淮礼笑了笑,“那你要不要换个人喜欢,譬如喜欢我试试?” 第94章 领带绑手 | 把眼睛闭上~ 他的话,带着标志性的、傅淮礼式慵懒随性,甚至看起来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却足以让梨初的大脑瞬间空白。 他平时满嘴跑火车也就算了,关键现在他们参加的可是恋综,而且还是直播! 就算他是投资人,再钞能力也没办法把直播出去的画面撤回…… 傅淮礼就这样把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挑着眉瞥她,也不说其他话,就这么一副等着她回应的模样。 虽然梨初参加恋综的本意,就不是为了与任何男嘉宾交往,但在摄像头面前直接了当地拒绝,倒是会显得她又当又立的。 尤其拒绝的人还是傅淮礼——她的节目投资人金主爸爸。 似乎想想,有些过分不给他留面子了。 反正,只是在镜头前口嗨一下,和谁嗨不是嗨!傅淮礼就傅淮礼! 毕竟还有一层共感的关系在,起码不用考虑和别的男嘉宾互动会被他共感到的问题。 她硬着头皮斟酌了一下回答,自认为还是给自己留了余地和退路: “可以……我们再接触一下。” 傅淮礼似乎从喉咙里发出低笑,缓缓勾起嘴角。 车辆一个漂亮地甩尾,在别墅的停车区停了车。 车辆刚停下,傅淮礼就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点了两下,车里突然播放起他们两个人刚刚的对话: [你喜欢你哥啊?] [没有,怎么可能。] 梨初一愣,大概几秒钟后才反应了过来: “这不是节目组的摄像头?!” 傅淮礼的声音懒洋洋的: “我只跟你说是摄像头,又没有说是谁的。” “毕竟你有‘前科’,所以跟你对话要多留心眼,免得你赖账。” 梨初:“……” 她真的是低估了这个男人无聊的程度! 他在自己车上放置了摄像头,就是为了记仇……自己中午在房间否认‘不喜欢哥哥’这件事。 说话间,傅淮礼又点了一下屏幕: [那你要不要换个人喜欢,譬如喜欢我试试?] 一种迟来的羞耻心猝不及防地将她从上到下冲击了一遍。 意识到接下来会听到什么的时候,她迅速解开安全带,就想要扑向傅淮礼去抢夺他的手机,结果他仗着个子高,轻巧地把手机抬高到她够不到的位置。 眼看无法阻止播放,梨初当机立断选择跑路,扭头就要下车。 “啪嗒”一声,驾驶座车门的按钮按下,全车的车门都锁上了。 绝望之际,梨初的声音就这么清晰而笃定地从他手机里传了出来: [可以。] 这句话后面的部分,也不知道是他故意暂停了还是没录上,就刚好停在这两个字了。 连起来,意思就怪不一样的。 空气一时安静得过分,梨初胸腔里砰砰的跳动声显得格外剧烈。 结果,傅淮礼又手动向后拖了进度条再听一遍,这次他还没耐心去听前面“哥哥”的部分,只听了后面这一小段: [喜欢我试试?] [可以。] 顺势眉头一挑: “答应得这么爽快,看来是真的对我蓄谋已久,没想到我竟在这里着了你的道,还自己跳了坑~” 梨初想砸车窗跳车。 眼见傅淮礼又拖了一遍进度条,梨初忍不了了: “就那么两句话,你到底要听几遍?!” “我这人比较公平,左耳朵听一遍,右耳朵听一遍,还要左眼睛看一遍,右眼睛看一遍。” “……” 抢不过、逃不了还说不过,梨初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结果傅淮礼还以“右耳朵听力没有左耳朵好”的理由,再来一遍的时候,还不忘把音量又放大了两倍。 千万级豪车的内部回响真的很好,每个字音撞来撞去来来回回的,让人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遍播完,傅淮礼倒是很说话算话地不播了,把手机放在驾驶座的车门扶手上,对着梨初伸出手,语气是罕见的认真: “既然这样,那就重新认识一下。” “傅淮礼,男,二十八岁,万盛集团总裁兼你的节目投资人。自认不心浮气躁,而且我的妹妹你见过了,还算好相处。” 梨初承认自己对上这双幽深的黑眸时,心底微不可闻地荡起了一圈涟漪。 他用中午金骁向她自我介绍示好的方式,再对应向飞临否决了金骁的理由,把自己重新放到了一个“她可以喜欢的”、“参加恋综男嘉宾”的位置。 但她没有伸手去握他的手,只是把手伸向了中央的收纳格。 打开,里面放着一条浅灰色、带着梨花纹路的领带。 ——傅淮礼一般不喜欢打领带,但由于他需要打领带的场合比较多,便总会在这备一条。 他就这么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把领带缓缓展开,见她的眼神示意过来,乖乖地抬起自己的左手一起伸了过去。 梨初就这么拿起那条领带一圈一圈绕着他的手,把他的左手和右手都绑在了一起。 傅淮礼的声音低沉而哑涩: “你就这么表达,你对我的喜欢?” 梨初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收紧,最后打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死结。 绑完了,她按住他的肩膀,让他整个身体靠在驾驶座上,帮他按下按钮,把驾驶座的座位逐渐放平。 她爬到他的腿上,身上的气息霸道地侵占了他所有的嗅觉,声线里带着几分试探的小心翼翼: “眼睛闭上~” 傅淮礼倒是听话,闭上了眼睛。 随后,便听得一声电子提示音,又听得一声“咔哒”—— 他敏锐睁开眼睛时,她已经从他腿上起来,灵活地爬回了副驾驶,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所以,她绑住了他的双手,爬到驾驶座上按开了门锁,还顺带删除了他刚刚手机那段视频。 傅淮礼笑了。 他漫不经心地推开了车门,双手还被领带束缚着,就这么抵着车门远远地看她。 那个小小的背影一路小跑进了别墅,低着头,捂着耳朵,活像只逃窜的小兔子。 十分可爱。 他缓慢而利落地解着手上的结,胸腔里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激烈。 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她的。 梨初大口大口喘着气,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红着脸下了车。 可让她意外的是,别墅里的灯竟然还亮着。 金骁拿着红酒杯走了过来: “我们的新闻主播回来啦?有兴趣一起小酌一杯吗?” 梨初扯着嘴角还没来得及拒绝,门再次打开,向飞临从外面走了进来,顺势在梨初面前放了一双拖鞋,头也不抬: “刚好,一起。” 金骁:“……” 【哦呵!!!!这才是我熬夜应该看的!】 【这个金骁是不是看上梨初了?】 【金骁特地熬夜到凌晨以为能等来二人世界,没想到等来了三个人一起喝酒的修罗场哈哈哈哈!】 金骁硬着头皮多拿了一个杯子倒上酒,傅米米就从楼上打着哈欠下来: “我听到有酒局,怎么不喊我?都有什么酒喝!嘶……你这酒不行啊,算了算了,看在初初面子上凑活喝!满上满上!” 金骁只好陪着笑又多拿了一个杯子倒酒。 【更好笑了!突然就变成了四个人的酒局!而且金骁秒变酒服务生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傅米米和这个前未婚夫哥好像一点火花都没有啊!她好像只是真的纯纯想喝酒,以及和妹宝贴贴……】 这个时候,孟庄忽然推着小推车就从门口进来了,上面是各式的红酒洋酒,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这是……傅总给各位送来的酒。” 傅米米瞬间两眼发光,直接扑向了孟庄的调酒车,拿起其中的一瓶炫耀式地晃了晃: “初初,我跟你说,这个绝了!相比之下,刚刚那杯简直就是刷锅水!” 说完,不忘转头对着金骁说:“无意冒犯。” 金骁:“……” 已经被冒犯了。 【哈哈哈哈金骁是什么超级大怨种,竟然有点爱看(bhi)】 【没有人发现这个傅总的助理小哥也很帅吗?可以申请他一起入住别墅成为编外的男嘉宾吗?】 就在这时,傅淮礼迈着慵懒的步伐,宽肩上挎着个粉色的小包就进来了,像是男模走秀一样高调地径直走到梨初面前: “你的包,落我车上了~” 【!!!】 【梨初小姐姐,听我一句劝,区区三个……总之你们几个一起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说实话,傅总出现的时候,为什么突然有一种正宫的气质是怎么回事!】 【我都说了,我有双人签名照啊签名照啊!为什么没人在意我在说什么!】 粉色的包包上,还凭空多了一条灰色的、带着梨花暗纹的蝴蝶结。 那分明是……她刚刚拿来绑傅淮礼手腕的领带…… 他怎么解得那样快…… 梨初生怕被向飞临发现自己的包包哪里变得不一样,连忙从他肩上一把将包薅下来护在怀里,顺势偷偷把领带抽下来团成一坨塞进包里: “谢谢淮礼哥。” “不客气。” 傅淮礼俯在她耳畔,以一种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 “下次想表达对我的喜欢,记得把我绑紧一点~” 梨初:“……” 酒局还没散,梨初实在喝不了那么多,便找了个理由自己先回了房间。 结果把整个包包翻遍了,都找不到自己的房门钥匙。 思前想后,大概率是落在傅淮礼车上了,她只好掏出手机给他发了短信:[你睡了吗?] 【娇娇】:约我啊? 梨初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单刀直入,一字一顿正打着字:我房门钥匙可能落你车…… 字还没打完,短信就先进来了: 【娇娇】:门没锁 梨初:“????” 一拧,门果然就开了。 傅淮礼正穿着睡袍在她床上躺好,盖着她的被子,嗓音里带着慵懒: “哟~回来啦?” 梨初:“……” 她压低了声音: “这是我的房间。” 傅淮礼“嗯哼”了一声,就这么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梨初实在是没想到他脸皮能厚成这样,只好下了逐客令: “那你还不出去。” 傅淮礼看似委委屈屈地从被窝里坐起来,扯了扯身上的睡袍,径直走到她面前,微微俯下了身子: “你确定要我穿成这样,从你的房间走出去?” “小梨初,还挺会宣誓主权嘛~” 他的睡袍松松垮垮,只一眼,就可以看见里面所有的光景。 梨初红着脸迅速别过头。 这个家伙,不下海真是可惜了。 傅淮礼越走越近,足尖抵上了她的拖鞋,将自己的睡袍带子交到了她的手上 梨初也不客气,一口气一连勒了个三四个死结。 傅淮礼:“……” 梨初:“你让我绑紧点的。” 楼下还能传来傅米米吆喝的声音: “孟庄,喝倒他!” “孟庄,你超棒!爱死你了!” “……” 确实,现在放这个家伙出去,万一撞上谁都不好,解释不清。 梨初只好拉了张凳子,一副正襟危坐、坐怀不乱的模样坐在了自己的房门口: “等他们酒局散了,我就喊你。” 话是这么说着,可毕竟太晚了,又喝了酒,坐着坐着,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就在她的眼皮挣扎着想要再次撑开的时候,似乎有人把她搂进怀里,靠到一个熟悉气息的胸口,像是被人安全感满满地裹紧。 她感觉到他手指在梳她的头发,语气像哄小孩一样: “睡~” 第二天清早,梨初在傅淮礼的怀里正睡得好,手机响了起来。 她几乎是本能地接了起来,声音还带着几分惺忪慵懒: “您好~”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几秒,没作声。 梨初以为对方是没听到她说话,又问了一遍: “您好,请问哪位?” 耳侧忽然传来了傅淮礼低沉戏笑的声音: “你拿的,是我的手机。” 梨初僵住,瞬间彻底清醒。 他什么时候调了和自己一样的手机铃声?! 她咽了咽口水看了眼手机屏,上面赫然显示着来电提醒:[牛导] 梨初记得这个牛导,就是《亲爱的兄妹》这档节目的总导演! 这!还!得!了! 瞬间,她像是丢掉烫手山芋一样,坐起身将手机丢回给傅淮礼。 傅淮礼低笑出声,拿起手机,开了免提,倒是一点都不避讳让梨初听到:“说。” 对面传来轻咳:“傅总,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傅淮礼也毫不掩饰:“当然。” 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然扬起眉头: “小梨初,帮我倒杯水过来~” 第95章 他在宣示主权 梨初又不是第一次和傅淮礼睡觉。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让她倒过水,很显然,他就是故!意!的! 她不小心在早上误接了他的电话,对于大概率不熟悉她声音的牛导来说,最多只能坐实一个事情——傅淮礼昨晚和某个女人一起过了夜。 但他这一嗓子,无疑就是直接把她曝光了出来。 梨初深呼吸一口气,在脑海里瞬间写好了两百字的紧急公关预案——到时候牛导万一问起来,就说是同名,自己毫不知情。 对,就是这样,毕竟这年头同名的女人多了去。 而电话那头的牛导,显然也在平复呼吸: “……傅总,这几日节目设置的流程都发给您了,您待会儿抽空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得不说,投资人就是好,连参加节目都有上帝视角。 梨初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的时候不忘压低了声音,用自认为威胁的语气: “不要乱说话,知道不?” 傅淮礼眼眸微眯,视线落在她发出最后一个字音时微微嘟起的唇上: “打着电话呢,待会儿再亲你,乖~” 梨初:“……” 好想挖穿地心离开这个世界。 傅淮礼的语气散漫中又透着几分得意: “流程的话,我待会儿要给我的小梨初看看,看看她那边有没有什么不喜欢、不想做的。” 电话那边的牛导已经是彻底沉默了。 他不该在这里,他应该在车底。 梨初眼见想要佯装“只是同名”的计划已经彻底破产,抬手比了个大大的叉,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圆回来了。 傅淮礼勾唇一笑: “行。” 一副看在她面子上,勉强体谅牛导工作的模样: “你知道的,梨初毕竟也是节目制作人,体恤你们策划节目辛苦。就先这样,有问题会我会让孟助理再及时沟通你们的。” 在傅淮礼面前,梨初的母语是无语。 电话被挂断的时候,她瞪着眼质问他: “你刚刚为什么那样说?” 傅淮礼继续已读乱回: “想改流程?没问题,你把衣服穿好,我让孟庄叫牛导上来你房间对一对。” 梨初:“……之前不是说好了,不要让我哥知道我们的事吗?” 傅淮礼慵懒地双手向后一靠: “你说牛导啊,你什么时候又认一个干哥哥了?” 梨初的手指不由得用力攥着杯子,内心谋划怎么才能把傅淮礼按到这杯水里淹死。 傅淮礼抬起手,轻轻掰开她紧攥的手指,一副好不容易把水杯解救下来的样子: “那么用力干什么,整天弄疼人家~” 随即笑了笑,眉头微挑: “小梨初,你只是说不让你哥知道,又没说其他人不能知道。” “以后记得,想谈条件要在签约之前谈。” 就这样,又被万恶的资本家上了一课。 虽然梨初是相信,傅淮礼是有办法让牛导帮他们保守这个秘密,但……这还是太危险了!! 虽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像傅淮礼这样处处漏风的,确实也太猖狂了!!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 “所以你为什么要让节目组的人知道我跟你有关系?”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他没把两人领了证的事情捅出来。 傅淮礼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机,笑得玩味: “可以让别的男嘉宾在镜头里都离你远点,包括你哥。” 梨初:“……” 大家都是成年人,其实很多事情都心照不宣。 虽然这是全天候直播恋综真人秀,其实流程的设置、场景镜头的切换选择都有剧本,观众能看到的,大概率也是导演想让观众看到的。 目前这档恋综,身为制作人的繁星大概率把最大的流量噱头全押宝在炒作她和向飞临的骨科乱伦上,估计没少让牛导盯着他们同框的镜头、甚至后续流程的设置可能都会往这方面靠。 而经过傅淮礼早上这些话一折腾,长了耳朵的都能听得出来,他在“宣示主权”。 尤其是傅淮礼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牛导也不是傻子,就算是再想赚钱蹭流量,也不敢顶着个大脑门硬生生往枪口上撞。 傅淮礼放下了杯子,眼神意味深长地勾着她: “不是打算在节目上做澄清吗,那我这样,算不算也是帮了你一把?准备怎么感谢我?” 嗯,梨初想谢谢他全家。 她瞥了他一眼: “那我让我哥好好谢谢你?” 傅淮礼伸手捞住她,往身上一扯,梨初瞬间跌坐到他腿上,只听得低哑的声音酥酥麻麻落在耳畔: “我好像说过,你哥在我这里,没那么大面子。” 向飞临没有那么大面子,谁有,她吗? 开什么玩笑,他自己都说过,他又不是开面馆的,为什么要给人面子。 傅淮礼身子一歪,探出手从她的包里抽出昨晚那条领带,绕在自己的脖子上,又自然地把头微低下来: “系一下~” 与其说是请求她帮忙,不如说是理直气壮的索求,就仿佛理当如此。 梨初只见过向飞临系过,只是当时的眼睛觉得会系了,明显,现在的手还是不会的。 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他持续盯着太过于紧张,还是脑子里根本记不住步骤,结果系了半天都没弄好。 戏谑的声音贴着耳朵传了过来: “怎么,没帮你五六七八个前男友系过领带?” 都不存在,系个屁股蛋蛋的领带。 “也没帮你哥系过?” 好端端地提他干什么。 梨初瞪了他一眼,手上还继续笨拙而坚持不懈地尝试和领带较劲。 “眼神那么凶干什么,不让提啊?” 傅淮礼忽然煞有介事地一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越凑越近,几乎鼻尖抵着她的鼻尖: “对哦,你现在不喜欢他,准备要喜欢我了~” 第96章 傅总已经有太太了 梨初:“……” 昨晚还没死干净的回忆一股脑儿全回来了。 此时的她,手上恰好抓着领带的两端,真想直接用力一个交叉、闭眼一拉! 算了算了,杀人是犯法的,杀人是犯法的…… 一顿腹诽之后,她没好气地把原封不动的领带甩回他脖子上: “您找别人给你系!”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浴室洗漱。 梨初洗漱完下楼的时候,傅淮礼已经坐在那里悠哉地喝着咖啡。 被她放弃不系的那条领带,傅淮礼也就真的不系了,就这么慵懒地挂在脖子上,黑色衬衫扣子开了几颗,倒是多了几分性感和随性。 金薇恰好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声音柔柔的: “傅总早,你一个人吗?” 傅淮礼头都不抬: “半个人我怕吓着你们。” 【金薇绝对是对傅总有意思!不过傅总您的嘴巴是不是也太毒了!】 【好好的男人为什么长了张嘴。】 金薇差点没被呛了一下,试探性地再次开口: “……傅总你的领带?要我帮你系吗,我哥哥的领带就经常是我系的,我从小就会系很多种领带的。” 哦,会系领带的来了。 梨初别过脸,本着不打扰的原则,径直绕过他们走进厨房去洗水果。 左挑挑右捡捡拿起一个香梨,对着水龙头使劲儿搓搓搓,仿佛洗的是自己刚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眼睛。 傅淮礼抬起手捻了捻指腹,嘴角带着掩盖不住的笑意: “哦~难怪你哥的领带那么丑。” 反手自己拎起挂在脖子上的那条领带,三两下就系好了,那动作快捷熟练得很。 【谁懂啊!我就眼睛眨了一下,傅总就把领带系好了???】 【他系的不是领带,是男德,几乎就把“别来沾边”写到脸上了!】 【啧啧啧,金薇~out~】 傅淮礼甚至不忘抬起头看向了刚从楼梯上下来的金骁,眉头一挑: “无意冒犯。” 金骁:“……” 【哈哈哈哈金骁是傅氏兄妹的玩具吗,一模一样的话昨晚米米刚对金骁说过!】 【心疼金骁一秒,不能更多了!】 别墅的外头忽然传来了声音,镜头一切,原来是繁星作为节目制作人前来探班,她化着格格不入的过分精致妆容,对着直播镜头介绍自己今天是恋综的主持人,并且宣布了今天的规则—— 今晚会筹备一场草地露营舞会,需要大家分三组筹备,分别是“超市采购食材用品”、“宜家采购装饰品”、“在家打扫卫生”三个组。 【节目组搞事情啊,所有规则都没有说哥哥不能和妹妹一起组队!我已经看过营销号爆料了,梨初就是和哥哥公费恋爱来了,还准备借着节目官宣呢!】 【为什么要三组呢,支持直接梨初和哥哥和前未婚妻三个人一组,给心机绿茶一个表现机会啊!】 【不是这个叫繁星的是谁啊?她来干什么!我们是来磕cp的,她一个人占那么大镜头干什么,脸大不知道往后面站一站吗?】 繁星沿着别墅进门的方向,分别采访了金骁和金薇一些关于对今日环节的期待,但显然没有特别用心,反正这两个人也只是她请来凑数的。 她走近了正在厨房削香梨皮的梨初,单刀直入: “不知道你哥哥会选谁呢?真的很令人期待呢!” “你管他会选谁。”梨初利落地削着皮,“反正选的不是你,你操什么心瞎期待什么,实在太闲就去多吃点萝卜和盐。” 正得意洋洋觉得自己捅到要害的繁星瞬间噎住。 但与此同时,繁星也敏锐发现了,提到向飞临的时候,梨初的反应异常平淡,且无懈可击。 事实上,她昨日也在监视器前坐了整整一天,原本打算让导演调多几个镜头,剪辑多几段兄妹暧昧高光黑料炒作,连营销号通稿她都投了很多,但一整天蹲下来,梨初好像确实和向飞临,并没有太大的交集。 白瞎了她买来炒作“兄妹情”的弹幕水军!! 繁星正打算再发挥自己访谈节目主持人的功力,深挖一下他们兄妹黑料的时候,傅淮礼忽然从厨房外走了进来,衬衣领口敞着,几步就走到梨初身后,修长的身子向前倾,下颌几乎快要搭在她肩膀上,低沉的嗓音充满磁性: “我想吃梨~” 随即,旁若无人又十分自然地把梨初手里刚削好皮的香梨拿走,放到嘴里咬了一口,抬起手指蹭了蹭唇角的梨汁: “真甜~” 毕竟共感还在,她的唇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粗粝的指腹,就这么若有若无滑过。 酥酥麻麻的感觉就这么传了过来,她耳根微微发热,不由得狠狠瞪了他一眼,碍于直播镜头还在,只好忍下,重新拿了另一个洗。 【这个傅总是被夺舍了吗?和刚刚面对金薇快速系领带的是同一个傅总吗?】 【谁懂,我好想发《回家的诱惑》那个前夫哥的表情包啊……】 【我怎么总觉得傅总好像对梨初小姐姐有意思。】 【我都说他俩有情况了!有情况了!我有签名照签名照!谁来看看我!】 【不过话说回来,面对这么骚气的傅总,梨初小姐姐相比炸了的我们真的好淡定啊!简直就好像……她每天无时不刻都能见到这个版本的傅总一样……】 虽然这两个人全程把繁星当空气,但此时繁星却忽然有一个很可怕的想法浮了上来。 尤其回忆起之前几次,无论电梯口、还是峰会……梨初对傅淮礼看似客气,实则带一点小凶,这是被投资人对投资人绝对不会有的态度。 刚刚虽然梨初看似在洗香梨,但眼神偶尔会跟着金薇和傅淮礼的方向走,傅淮礼走过来时,乍看散漫不走心,却会专注望着她眼睛。甚至眼尾很轻微地挑着,在抬手擦自己唇的时候,眼神还轻轻带过她张合的唇。 都是很值得品味的蛛丝马迹…… 繁星摘下了麦,缓缓把冰箱门打开,挡住了直播摄像头,压低了声音: “向小姐,毕竟也是同行一场,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情——傅总已经有太太了。” 梨初眉头微微抬一下:“哦。” 差点忘记,繁星也是个一知半解的知情者。 繁星自从那天和傅淮礼视频会议之后,就疯狂打听了一圈,确实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傅淮礼已婚的消息。 所以,她自认,自己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 这个身份,可太高了。 简直意味着,她在傅总心中有一点点不一样。 尤其是自己辛辛苦苦给自己的新节目拉投资的时候,他还突然让助理来联系她,说自己也要带着妹妹上她这档兄妹恋综直播节目,还愿意投资,要过目节目的流程设置等等。 好用心。 从来没有任何投资人对她的节目如此用心。 所以说,一个成功男人,多几个女人怎么了! 她自认自己既有耐性又有自信,尤其她现在节目还被傅淮礼投资着,寻常莺莺燕燕怎么可能争得过她。 但这个向梨初,确实让她有一丝危机感。 而且,她也有一档被万盛集团投资的节目,与她一样同是近水楼台。 繁星直起了腰,凭空多了一丝副正宫的气场: “我劝你洁身自好,和傅总保持距离。” 梨初缓缓挑眉: “这么替人家宣示主权,你是傅总太太的狗吗?” 第97章 那个,来十盒 梨初漂亮地一甩冰箱门,只给直播镜头留下了一个哑口无言又咬牙切齿的繁星。 人刚走到客厅区坐下,傅淮礼忽然从沙发背后俯身而下,低沉而意味深长的声音贴着耳廓传了过来: “听说你养了条狗,傅太~太~” 梨初瞬间整个人颤了一下,大惊失色去盯面前的摄像头—— 还好还好,示意灯没开。 她又紧张地环顾了四周,确保现在所有人都暂时在各自补妆,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到他们身上,才放下心狠狠瞪了傅淮礼一眼: “不许乱叫。” “哦?”傅淮礼抬脚坐到与她相对的沙发上,倒是一副委屈上的模样,“在房间那会儿,我还以为你是不喜欢我叫你名字呢,这才换了个称呼。” 不是,这能一样吗? 那个时候,她不想他叫她名字,是怕他暴露自己就是那个跟他一起过夜的女人…… 这个家伙到底能不能就事论事! “既然你不喜欢我叫你名字,也不想我叫你傅太太的话。”傅淮礼眼尾轻轻一提,语气缓缓拉长,自顾自挑地选了个自认为满意的爱称,“那我以后叫你~宝宝?” 一身鸡皮疙瘩被他当场肉麻地唤醒,梨初果断拒绝: “不要。” 但傅淮礼本着一副“女人说不要就是要”的眉眼噙着笑,直接就用上了: “宝宝,你待会儿想去哪一组?” 他说的分组,指的是今日的流程里,关于筹备草地露营舞会的“超市采购食材用品组”、“宜家采购装饰品组”、“在家打扫卫生组”三个组,据说是抽签决定。 其中,打扫卫生组如果提前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可以出发去另外两个组帮忙,主打一个没有修罗场也要强行制造修罗场。 梨初别过脸。 想去没有你的那一组。 也不知道是不是凭空许愿成真了,抽签的时候,金薇率先抽了个末端是蓝色的签,随后,傅淮礼也抽了根蓝色的出来。 起哄声瞬间就上来了。 梨初瞥了一眼,扯着嘴角和大家一起象征性地拍了拍手。 在众人惊呼第一对cp合作这么快就出现的同时,傅淮礼懒得动也懒得说话,就这么在沙发坐着,手上捏着那根签把玩,有一种普天之下尽在他掌握之中的松弛感。 倒是金薇害羞地低下头: “傅总,你觉得我适合做什么?你帮我选选好不好。” 傅淮礼眼皮都不掀: “你很闲的话,就去打扫卫生。” 【不是,打扫卫生这个选项明摆着最苦最累最无趣,跟个惩罚似的,堂堂万盛集团总裁为什么会选这个?】 【一定是为了制造一起在家做家务的小甜蜜!金薇小姐姐那满脸粉红泡泡的期待根本不像演的。而且这可是入住别墅第一个合作任务,cp很容易产生感情的!】 【傅总一定是为了提前完成任务去别的组搞破坏!打起来打起来![恶魔戳手指]】 金薇二话不说,抢先拿走了桌面上“在家打扫卫生”的任务牌,顺势暗戳戳地往傅淮礼的方向又挪了几公分。 繁星也温温柔柔地笑着接了话: “我其实平时没别的兴趣爱好,就很喜欢在家打扫卫生,那我也留下来帮忙。” 金薇不满地瞪了过去。 【不是,大姐,谁问你了!】 【一个打扫卫生有什么好争的?】 【看来这群人是真喜欢打扫卫生啊,你们要是真喜欢,能不能来我家打扫一下?】 【附议!】 此时的繁星完全无视金薇的眼神,只是满脸得意地看向了梨初: 会惩口舌之快有什么用? 她才是这档节目的制作人,可以凌驾在规则之上,今天她之所以来,便是来想方设法加入傅淮礼所在的组。 只要她肯下功夫,就没有挖不动的墙角! 随后,金骁抽到了绿色的签,而梨初淡定地随手一抽,是一根红色的签。 分组的结果似乎已经很明朗了。 【不是,难道营销号说的是真的,梨初就是和哥哥来公费骨科的!这种恶心的东西快滚出恋综啊啊啊啊!】 【你们别看这个叫向梨初的长得清纯,她就是逮着机会扒着向家和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不放!】 可就在向飞临伸手去接签筒的时候,签筒忽然被牛导顺走了。 他清了清嗓子: “现在可以开始分组了,根据节目规则,抽到今日幸运红签的梨初小姐可以优先选择搭档。” 除了傅淮礼之外的众人:“????” 【这个幸运红签的规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节目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和创造规则,这敢情是恋综中极限挑战啊!】 牛导在一旁偷偷抹了一把汗,庆幸自己是个小机灵鬼。 原本听繁星的意思,是要把梨初和向飞临凑成一对,可偏偏早上自己打电话给傅总的时候,就是梨初接的电话,甚至傅总对她的称呼还十分亲昵…… 对他来说,简直是五!雷!轰!顶! 虽然他不知道外面的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但现在这个抽签环节,要是还把傅总心尖上的人分给向飞临……他还能在行内混吗?! 牛导毕恭毕敬又十分谄媚地抬手示意: “梨初小姐,请您开始选择您想要搭档的人,任意嘉宾都可以选。” 梨初倒是不假思索: “我选傅米米。” 众人:“????” 傅米米喜出望外,一顿花式比心之后,几乎整个人飞扑了过去: “初初,我可以为爱做t的!” 【万万没想到,在三男三女的恋综里,我该死地磕上了前未婚妻和妹宝。】 【是哪个谣言说妹妹搞黄哥哥的订婚、前未婚妻差点为爱自杀的,你们看看这个前未婚妻,都扑妹宝怀里了!这是为爱变弯!】 牛导也是个见过世面的,淡定地挥了挥手: “既然梨初小姐选择了傅米米,那就和傅总一组。” 梨初:“???” 牛导一本正经解释: “妹债兄偿,咱们节目是网络直播恋综节目,cp配对要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 就这样,半个小时之后,梨初默默地推着超市购物车,而傅淮礼闲庭散步地走在她的身后。 超市被暂时清了场,而直播镜头就卡在超市购物车上,对着两个人拍。 生怕傅淮礼又对着镜头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梨初主打一个不交流不对视,全程低头,傅淮礼让拿什么,她就抬手拿什么就是。 “牛肉三盒。” 好的。 “番茄两盒。” 收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傅淮礼突然在一处货架前停了下来: “那个,来十盒。” 梨初原本还腹诽着,什么东西要十盒那么多,结果一抬手,就摸到方方正正的一小盒,还包着塑料薄膜…… 这个是…… 在清楚地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她的手几乎触电一样缩回来: “傅淮礼!你买这个干什么!” 傅淮礼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这个没有了,不够,当然要买。” 梨初的耳根微微一热。 昨晚又没做,前天中午……他们也好像没有用很多个…… 面前的男人微微俯下身,眼眸微眯: “还是你觉得,十盒不够?” 梨初:“……” 这是生活用品区,又不是无人区!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还在直播啊!! 她瞬间把节目的直播镜头从对着购物车的方向直接扭到另一边。 【我就走开了一会儿,怎么超市组的镜头就突然转到发胶的货架了?】 【所以……总裁保持精致的秘密就是用十盒发胶吗?】 【为毛看不见人只听得见声音啊喂,在线迷惑,导演在吗,高低干预一下啊!】 傅淮礼又凑近了几分: “你转镜头干什么?” “就这么喜欢我,看超市没人就迫不及待要对我图谋不轨?” 梨初:“……” 他勾着嘴角直起了身子,正准备自己抬手去拿货架上的“超薄”时,梨初直接伸手阻止,却反被他一手钳住。 男人的嗓音暗哑中带着几分不正经的笑: “你上次不就是买的这个,现在不喜欢这个口味了?那你来挑?” 说罢,便抬手勾着她的腰,顺势将她往上一提。 碍于直播镜头在,梨初不敢发出声音,只好拍打着他的胸口挣扎。 购物车上的镜头一顿摇摇晃晃之后,只拍到了金薇一张震惊的脸。 她被今天的规则雷得外焦里嫩,碍于直播镜头在只好卖力地打扫卫生完成任务,直接就冲到超市来找傅淮礼打算增加接触机会,但她做梦都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高大的男人将面前的女人拦腰举起,眼神里都是宠溺,而女人红着脸拍打着他的胸膛,姿势暧昧到不行。 背景,还是各种花枝招展的避孕套品牌。 这场面,简直就是天打雷劈又天雷地火的调情场面。 金薇的脸瞬间就白了,抬起手,颤抖着指着面前的人: “你……你们两个……” 第98章 梨初,是我太太 傅淮礼的眼眸闪过隐隐被打断的不悦。 但他还是稳稳地把梨初放了下来,一副丝毫不慌的模样,勾了勾唇凑在她的耳畔: “宝宝~我们好像又被人发现咯~” 梨初:“……” 她怎么觉得,他好像嫌事情还不够乱的样子。 傅淮礼径直拿起了原本架在购物车上的直播镜头,关上,随意丢在购物车里。 直播镜头一黑,瞬间切到了向飞临和傅米米在宜家商场,相隔几百米远各挑各的画面,以及孟庄默默跟在傅米米身后,推着沉沉的购物车。 【好的我们已经知道前未婚夫哥和前未婚妻没戏了,镜头可以切回来了!!快切!!】 【万人血书要看超市那一组镜头!!给我放出来!!】 【节目组,有什么是我们这些尊贵的会员不能看的吗?】 超市货架前,金薇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深呼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是楚楚可怜的泪眸: “你们……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这不是恋综吗?不是才第一次任务吗? 她的心里别提有多委屈,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她明明那么年轻好看又多次主动表示好感,就这么媚眼抛给瞎子看吗? 傅淮礼却只是轻笑了一声,慵懒地把目光从梨初身上好不容易移到金薇身上: “你喜欢我啊?” 他问得太过于直白,金薇紧咬下唇不作声,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 不等她有所回答,傅淮礼不紧不慢地单手插进衣兜: “晚了,我已婚喽~” 金薇懵逼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抬眼看他: “那你们还……” 傅淮礼笑了笑,另一只手搂住了梨初的肩: “介绍一下,梨初,我太~太~” 随即,衣兜里掏出了一本结婚证,摊开,在金薇面前晃了晃。 金薇:“!!!” 梨初:“???” 不是!结婚证这种东西您还随身携带的吗?! 相比于梨初的深度无语,金薇只觉得天都塌了! 所以,梨初真的是傅总隐婚的太太,万盛集团的老板娘…… 这夫妻俩到底是在做什么?搞情\/趣吗? 傅淮礼全程气定神闲,甚至好像看起来表情还很爽: “这个解释满意吗?然后你还有别的疑问吗?” 金薇结结巴巴: “没……没有……” 结婚证都秀她脸上了,她还能说什么…… 原本她在来的路上,还特地喷了香水,准备了一大堆可以在超市这个场景表现自己秀外慧中的对白,还提前搜了一大堆关于梨初和养兄的黑料,准备好好拉踩一番。 而眼下,有一种自己疯狂蓄力准备漂亮地打别人一个巴掌,结果反手抽了自己一把,火辣辣的疼。 傅淮礼的语调微微上扬: “这件事还没有别的人知道,所以你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吗?” “我和我太太比较低调,如果让我知道,哪里有了我已婚的消息,你猜猜我第一个找谁?” 一个理由对不同的人使用,他是真的狗。 梨初默默抬眸,瞥了一眼他撒大谎时面不改色的模样。 说好的“没有别的人知道”,可明明……全世界都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傅淮礼像是感受到她眼光一样,忽然就低头看向她,那眼神,让梨初瞬间又有了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手臂一兜,将梨初拉到自己的面前,微微俯下身与她几乎贴着鼻尖,又抬起眼神戏谑地看向面前的金薇: “还不走,准备围观我们夫妻接吻吗?” “我们新婚燕尔,情难自控的,场面通常比较激烈,怕你受不了。” 金薇心情复杂,红着脸低头就跑了。 那背影看起来,好像还在隐隐抹泪。 梨初努了努嘴: “她好像真挺喜欢你的。” 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坏人缘分的罪恶感…… 明明自己只是傅淮礼临时的领证合伙人,被迫因为共感与他绑在一起,又不是真的什么鹣鲽情深的夫妻。 傅淮礼粗粝的指腹磨砺着她的肩: “哭着跑开就是喜欢啊?那让我想想,第一次看你哭着跑开是什么时候来着,嗯,好像是十年前。” 梨初的回忆瞬间被拉回十年前。 ——那是她第一次跟着向飞临和他的朋友们海边出游。 向飞临和他那帮朋友在踢球,她就一个人在沙滩上搭了漂亮的沙子城堡,还捏了两个小人,一个是飞临哥哥,一个是她,刚准备在两个小人之间捏小爱心的时候,傅淮礼一个足球直接飞了过来,直接把那个飞临哥哥小沙人和整个沙子城堡全砸了。 当时的她毕竟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外加一直被哥哥向飞临处处妥帖地宠爱着,眼下好不容易认认真真搭建了大半天的心血就这么毁于一旦,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哇”的一下就哭着跑开了。 傅淮礼越凑越近,炽热的呼吸落在她的鼻尖: “原来,你那个时候就喜欢我啊?” 梨初:“……” 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记仇更合适…… 傅淮礼忽然煞有介事地直起了身子: “算起来好亏,你都睡了五六七八个男人了,而我不仅第一次给了你,现在为了不让别的女人觊觎我,还要为你守身如玉。” “我可真是个冰清玉洁的绝世好男人呐!趁着现在还在你手里,你可得好好珍惜我。” 梨初恼地抬起头看他: “少在这里侮辱‘冰清玉洁’了,那种事你明明就老道得很!” 花样又多,还怪不知疲倦的。 傅淮礼瞬间目光变得微妙起来,唇角向上勾了勾: “看来,有人对每一次的体验都很满意,我当你夸我喽~” 不是……她说的那句话里面,哪个词是“满意”的意思了! 迎上他的目光灼灼,梨初整张脸不自觉滚烫,视线连忙往一边偏开。 傅淮礼低低的声音却咬在耳畔: “毕竟我们共感,我当然很明白,怎么做才更让你更满意。” 梨初只觉得耳朵“嗡”一下,红着脸丢下一句: “那也是你为了自己舒服!” 推着购物车,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傅淮礼笑得更散漫,径直在货架上拎了一箱,跟在了她的身后。 回到别墅的时候,金薇借口不舒服缺席了舞会,繁星倒是很顺其自然就让自己顶上了这个位置。 这场舞会的规则,所有女嘉宾都是由绸带蒙着眼睛,手上佩戴着心率检测手表,依次和男嘉宾共舞,心率超过限额便输了,要接受所谓的心跳惩罚。 繁星顺势以今天的幸运红签为理由,推搡着让梨初第一个上。 梨初无奈拿起绸带第一个蒙上眼睛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反正蒙住眼睛,和谁跳都一样,心如止水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可第一只手覆过来的时候,她瞬间就不淡定了。 第99章 我一直在等你看到我 这只手,她自然是熟悉的,带着常年握手术刀的薄茧,是向飞临的手。 所以,现在便是她曾经在少女时期无数次梦见过的场景——与哥哥一起跳一支舞。 甚至不久前,在游艇上给向飞临过生日的时候,她还是无比向往着的。 此时心率手表连接的屏幕上,数字只是闪了一下,没爆。 繁星刚准备拉着人起哄,看着屏幕上趋于稳定的心跳,只好尴尬地噤了声。 华尔兹的音乐悠扬流淌着。 虽然蒙着眼睛,梨初依然能感受到,他如自己梦里的那样绅士而温柔,和她的距离控制得刚刚好。 只是忽然,好像有人在她的手心上用力掐了一把。 她下意识嘶了一下,一个分神间,不小心踩到了向飞临的脚。 向飞临才刚说了句“没关系”,扶稳了她,结果一个猝不及防,梨初感觉腰上又被人掐了一把。 一个趔趄,再次踩中了向飞临的脚背。 “不要紧张,哥哥带着你。” 向飞临的手腕骨轻轻搭在她的腰间,继续踩着音乐的节奏缓缓移动。 明明现在在草地中央只有两个人,只有梨初知道,这是一场三个人的尴尬共舞,之后在内心默默祈祷,一切赶紧结束。 【哈哈哈是哪个营销号说这兄妹俩有暧昧的,一支华尔兹下来,妹宝快把哥哥的脚踩烂了!】 【妹妹刚刚一开始的心跳,更像是被节目组吓到好吗,没想到还要和哥哥跳舞,后面跳舞的过程简直就是主打一个心如止水。】 【说起来,妹妹的心跳加速还怪有节奏的,每加速一下就必踩一脚,像极了暗戳戳要欺负自己哥哥,然后一想到待会儿会发生什么就紧张的我自己。】 在梨初频繁踩中向飞临的尴尬中,音乐戛然而止。 该下一个男嘉宾了。 伴着熟悉的脚步声和熟悉的气息,不知怎的,梨初忽然觉得心跳无意识地加快了几分。 向飞临贴心地让她的手挽在自己的胳膊上,等到傅淮礼大步走过来,才将她的手递了出去,不忘叮嘱: “初初不太会跳舞,你别踩到她。” 自始至终蒙着眼睛的梨初忽然听到一声傅淮礼式的轻笑: “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她的,哥~哥~” 这声哥哥叫得突然又轻佻,向飞临显然愣了一下: “别这么叫,我怕我会折寿。” “我不怕。” 傅淮礼语气上扬,瞬间从向飞临手里接过了梨初的手,梨初的心跳微不可闻地颤了一下。 【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婚礼的感觉,感觉像哥哥把妹妹交接出去是怎么回事?】 【有没有up主剪辑一下再配个bg,想看爱看!】 【我单方面同意这门婚事,快宣誓交换戒指送入洞房!!!】 【我都说了我有签名照,这俩有情况!!有情况!!为什么到现在还没人相信我!!】 听着向飞临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就在梨初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把另一只手也搭上去的时候,原本绑在眼睛上的绸带却忽然被人霸道地抽了下来。 傅淮礼勾着嘴角将那绸带随手一扬,落到了地上。 众人:“???” 忽然涌入的光线,让梨初瞬间伸手挡眼。 等她适应过来时,在那一片光影之中,傅淮礼正向着自己伸出了手—— 明明早就看惯了西装革履的傅淮礼,她的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再次加速。 可规则,明明是蒙眼……为什么他要…… 他像是懒得等梨初伸手一样,主动俯下身伸手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顺势压低声音俯在她的耳畔: “我一直在等你的眼睛看到我,怎么舍得把它蒙上。” 他的话意味深长,很难让人不往歪处想。 梨初别过了脸: “我又不瞎,当然看得到。” “是吗,可我怎么看着,跟瞎了差不到哪里去。”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灼灼的目光却不加掩饰地落在她的身上。 音乐响起,相比于刚刚和向飞临跳的是慢节奏又充满分寸感的华尔兹,傅淮礼这支曲子的节奏明显快了很多。 甚至每一次节奏的转变,傅淮礼都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抱紧,甚至他的指腹,还会伴随着鼓点,若有若无地按向她的蝴蝶骨。 梨初从来没有想过,跳一支舞而已,竟还能如此让人意乱心慌。 胸腔里的心跳剧烈,始终砰砰作响,每一次的旋转都像被他抛至高空,回来又被他稳稳接住。 简直危险到了极致。 她生怕自己和他的距离贴得太近惹人怀疑,想要试图偷偷去瞥别人的反应,却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被他蛮不讲理地用舞步拉回来,迫使她全程把视线聚焦在他身上。 他的唇角,自始至终勾着漫不经心的笑,显然很享受,并且看起来心情极好。 一曲结束,梨初像是触了电一样立刻退后一步,生怕晚一秒,就会被人看出他们俩早已暗度陈仓。 可傅淮礼只是眼尾轻挑地示意她去看屏幕的方向—— 她回头,屏幕上哪还有什么心跳数字,正放着一簇簇的烟花。 也就是说,她的心跳早就爆掉了。 甚至她明明没有被绑着眼睛,也没有留意到……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一脸错愕地盯着屏幕,那低低的声音又凑了过来: “原来你对我这么心动啊~还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我。” “宝宝,小嘴可真硬。” 梨初别过脸: “你怎么不说是你对我心动,然后我共感了你的心跳。” 面前的男人显然起了兴致: “那你倒是说说,我凭什么对你心动?” 梨初想了想: “凭我漂亮。” 近墨者黑,近傅淮礼者脸皮厚。 心跳爆表已经是既定事实,按照规则,要接受所谓的心跳惩罚: [用嘴传递扑克牌,给自己共舞过所有的男嘉宾。] 【嘶哈嘶哈,节目组终于做个人了,知道我们爱看什么!】 【用嘴传递薄薄的一张扑克牌,这和当众接吻有什么区别?】 【先亲哥哥再亲傅总,果然小孩子才做选择,节目组主打一个全部都要!】 梨初在看清所谓的心跳惩罚规则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用嘴传递扑克牌,还要和向飞临、傅淮礼两个人传递……这和把她架在火上烤有什么区别! 一旁的向飞临神色极淡,声音也听不出情绪: “换一个。” 牛导求助地看向了傅淮礼。 傅淮礼只是眉头轻轻一挑: “我也觉得。” “节目的宗旨要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所以传给一个就够了。” “……” 得,瞬间从两边均匀架在火上烤,变成直接倾斜,一头栽火堆里去了。 【!!!!】 【傅总莫名的正宫霸气感是怎么回事?】 【一~个~就~够~了~[loopy扶墙表情包]】 一旁的向飞临都暗暗攥紧了手指。 而傅米米一脸期待,甚至蠢蠢欲动想伸手去捂向飞临的眼睛。 傅淮礼慢悠悠地拿起了扑克牌,挑了一张“红桃a”,在梨初面前晃了晃,甚至像是嘚瑟一样,也不忘在向飞临面前晃了晃。 梨初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住了。 第100章 他把共感解除了?! 可下一秒,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上移,并没有像常人理解那样把扑克牌贴在唇上传递。 他只是咬住了一角,像狗叼着肉骨头那样,微微俯下了身子凑到她面前。 【啊不是,传递扑克牌是这么咬的吗?!】 【虽然是很帅没错,但导演能不能上去提醒一下啊喂!!】 梨初看向那对意味深长的狭锐黑眸,有些发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在镜头前被他趁机欺负和奚落,一时间,竟然有些不习惯了。 但他这个咬法,确实能很大程度缓解她的尴尬。 她提起裙摆缓缓走近,仰起了头。 也不知道傅淮礼是不是故意的,眼见着梨初就要咬到扑克牌,忽然直起了身子。 不是,这身高悬殊,她哪里够得着!他想干什么! 下一瞬,傅淮礼搂住了她的腰,将她轻轻往上一抬。 梨初本能地开口惊呼—— 随即,扑克牌的一角递到她嘴里,她趁势乖乖咬上,终于被放了下来。 傅淮礼嘴角轻扬: “你太慢了。” “我最近腰~酸~,俯不了一点。” 还咬着扑克牌的梨初耳根热得一阵一阵的。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腰酸过…… 他压低的声音又贴着传了过来: “都结束了,还咬着干什么?” “就这么喜欢我,念念不忘到~还想把我咬过的扑克牌收藏起来?” 梨初瞬间张口,把那张红桃a吐了出来。 她以为自己把扑克牌落在地上,可等她想要捡起来还给节目组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傅淮礼的手还插着兜,里面似乎揣着什么东西。 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他的眼神,又回想到刚刚在草地上发生了什么,梨初已经完全不想去管那张牌了,脸已经热得不行: “既然惩罚也完成了,我晚些还有直播,要去准备节目了。” “我送你。”|“我送你。” 两个男声交叠在一起。 一个是向飞临,一个是傅淮礼。 梨初定了定神,深呼吸了一口气: “舞会还没结束,我自己开车去就行。” 不等他们两个出声,便赶紧落荒而逃。 可才刚刚拐了两个弯,在红灯路口停下,勉强把心跳声平息了下来,一束刺眼的光忽然直接从左视镜扎了过来。 一辆张扬的橘色跑车,跟在她的车后面停了下来,打着远光一闪一闪,挑衅意味满满。 她认得这辆跑车,是宁岳成的。 这个人,不是因为上次照片的事情,害得宁老爷子心梗,被胖揍一顿罚跪祠堂关禁闭了吗? 说起来,太久没见到宁岳成了,都快忘记他那张可恶的嘴脸了。 大概是看梨初没有搭理他,那辆橘色跑车突然跟发了疯一样,油门一踩径直往她车屁股上撞,随后又倒挡退了几十公分,再撞了过来。 像极了一条发情的公狗。 梨初不想下车和他纠缠,眼见绿灯一亮,连忙握紧了方向盘踩实了油门往前冲,可那辆跑车却咬得紧紧的,瞅准一个无人的十字路口,陡然加速,超过了她并且从侧面挤压碰撞过来,不要命地把她的车往护栏的方向撞。 真是疯狗!! 梨初慌乱间拿起手机,下意识地长按了数字键。 在一声一声的碰撞中,她的车已经被死死卡在护栏上,连驾驶座的车门已经完全被撞得变形,宁岳成利落地把跑车别在她的车后,自己猖狂地下了车,一脚就把她的车门踹开。 他直接将她从驾驶座里拎了出来,掐着她的脖子往后座变形的车门上按: “别来无恙啊,妹妹~” 梨初强忍着恶心,抓着他的手指,挣扎着想逃离,可指甲用力得几乎快划伤自己的脖颈,都没能让他松开: “松开,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宁岳成的手缓缓往下落,在她脖子上戏谑地捏了又捏,像是把玩一样: “你不是挺厉害的嘛,多一个哥哥又怎么样,这不是一个向飞临,一个傅淮礼都勾搭得挺好的嘛!”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们上次把我当狗耍,害我被老爷子抽打,又跪祠堂又关禁闭,这口气我迟早要出——好不容易被放出来了,我当然要犒劳一下自己,就想尝尝,他傅淮礼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滋味!” 宁岳成作为一个横行霸道的二世祖,原本就看着梨初心痒痒的好几次想要染指,奈何向飞临看得紧,他讨不到任何便宜。 但他倒是没想到,在一次尾随梨初的时候,竟然让他意外发现,这个女人,和傅淮礼扯上关系了!虽然他没有拍到什么实质性的照片,但光凭傅淮礼上次的反应,就足够说明很多东西,再加上他们这档直播综艺里,他眼神里几乎满溢出来的爱意。 这一切,都让他无比兴奋! 十几年前,他差点就死在了傅淮礼手里,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做梦都想报复! 眼前这个女人本来就诱人且难得手,再加上跟傅淮礼沾边,他就更想睡了,不止是想睡,还想要狠狠地折磨,用尽一切变态的手段! 梨初抬起头看他: “你和傅淮礼有仇?” 宁岳成笑得放浪: “对他这么上心?” “没有,如果你是纯粹和他有仇,那你去尝尝他的滋味啊!关我什么事!” 话音刚落,一台劳斯莱斯幻影直接从路口飞了过来,把那辆橘色跑车径直往前撞,直接把那辆跑车铲了个翻,跟翻不过身的乌龟一样,连原本装在后尾箱的顶级红酒和铁棒都滚了一地。 黑色的车门缓缓打开,傅淮礼长腿一迈,抬手扯松领带随手丢进车里: “哟,方向盘不小心打滑了,好像撞到狗了。” 看见傅淮礼过来的时候,宁岳成其实有点惊慌,但看到傅淮礼脸上阴森瘆人的表情,又觉得很痛快。 这个女人,他抓对了! 宁岳成一只手掐着梨初,另一只手抬起就要去解自己皮带扣,满眼都是挑衅: “你也对这个女人很感兴趣是?” “但高低讲究个先来后到,长幼有序,我先抓到的我先玩,玩腻了,再轮到给你。” 傅淮礼眼底骤然冒出了暴戾,胳膊上青筋冒起,大步了跨过来,直接揪起宁岳成的领口,直接不客气将他掀到一边: “我看你他妈是活腻了。” 宁岳成差点没站稳,阴恻恻笑着: “你终于承认了是,你就是看上这个女人了!” 傅淮礼把外套脱了裹在了梨初身上,解着自己的衬衫袖扣把袖子往上卷: “我什么时候否认过。” 梨初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瞳孔微微震颤。 “你早说你看上她了啊,什么时候开始的?早知道在她哥订婚给她下药那天,我第一时间就把她弄死在床上。” 傅淮礼只是慢悠悠地抬手挑起梨初的下巴,小心翼翼给她检查着脖子上的伤势,丝毫没有转过头去看宁岳成的意思,回答他的语气也是轻慢而狂妄: “你早说你想死,我就不让你活到今天了。” “要不我也一起好心地把你爷爷一起送下去陪你,方便他继续在下面遛你?” 宁岳成也不恼: “连我爷爷都诅咒上了,看来真的是很紧张。” 虽然他其实也不理解,算起来傅淮礼和向梨初才交集几天,怎么就这么深情? “你看,这个世界上还是我最了解你,我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你对她有兴趣。”宁岳成看向了傅淮礼,嘴角扯出一丝得意,“我的好弟弟~哥哥这么懂你,不如叫声哥哥来听一下。” 傅淮礼的语气冷淡且厌烦: “我哥十几年前就死了,想做我哥,要不你先去死一死?” 宁岳成扯开了自己的衬衫: “你舍得我死吗,这里跳的,可是你哥的心脏。” “来,叫哥哥~我的好弟弟。” 梨初的呼吸微微屏住。 宁岳成说的那个,就是让傅淮礼耿耿于怀的、“意外去世”的傅家大哥…… 傅淮礼只是将梨初身上的外套又拢了拢,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我哥要是知道他续命的是这么个德行的玩意儿,这颗心应该早就不想跳了。” 宁岳成作为宁老爷子唯一的孙子,从小在哪里都是横着走,为非作歹,十几年前,故意在傅淮礼面前嘚瑟了一句“叫哥哥”,差点没被傅淮礼当场打死。 拳拳到肉,那个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后来是几个长辈好说歹说地劝,傅淮礼才勉强松了手。 后来,他就开始事事不顺了,尤其是起了染指梨初的念头之后,简直不顺到走夜路都挨揍的程度。 宁岳成恨死他,又忌惮死他,但看不顺他又弄不死他,每天睡醒就是想让他痛不欲生。 他咬了咬牙,直接抄起了地上的铁棒,眼见着就要砸过来。 傅淮礼也不着急,只是扣紧了梨初的腰,额头贴上了她的额头,在她头顶很低声地说: “宝宝乖,别看。” “待会儿再来抱你。” 他将西装外套一拉,盖住了她的头,随即将她往自己身后一拉,抬起手抓住了那根铁棒,反手一拳砸到宁岳成的脸上,宁岳成直接被打得摔到地上,还没爬起来,又被正中胸口的一脚踹翻出去。 宁岳成也不是个吃素的,占不到便宜但主打下手够阴,抓起红酒瓶子,远远地就朝梨初的方向砸。 梨初眼前被遮住了,没看见那些残暴的场面,只听到两人打斗时拳拳到肉的闷响,和剧烈震耳的碰撞。 最后,忽然听得一声玻璃碎裂的响声,她只觉得一阵莫名心慌,连忙把外套扯下,只看见一个玻璃酒瓶碎裂在傅淮礼的手臂上,鲜血伴着红酒,殷红地流了一地。 傅淮礼全程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可是……是那么怕疼的人…… 等等,为什么自己完全不疼? 她和他的共感……是什么时候解除的?! 傅淮礼转过了头,迎上梨初错愕的目光: “吓到了?” 梨初直愣愣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 傅淮礼蓦地转过了头: “你吓到我宝宝了。” 他抬起血淋淋的那只右手,直接掐住了宁岳成的喉咙,将他往车上用力一撞,脸上带着阴狠的笑意,五指收拢。 宁岳成忽然在傅淮礼眼底,看到了十几年前曾有过的杀气。 傅淮礼……好像是真的要弄死他……他也好像是真的一脚踩进了鬼门关。 直到听到不远处有警笛的声音,傅淮礼才松开了他,宁岳成整个人沿着车门滑了下来,他的脸几乎都已经憋成了绛紫色,双眼迷迷蒙蒙的,好像看见了太奶。 梨初几乎是一路小跑到傅淮礼面前,抬起头看他。 她想问他疼不疼,可反复咬了咬嘴唇,却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最终,还是傅淮礼抬起左手,还不忘在自己衬衫上擦拭了两下,用粗粝的指腹把她的嘴唇从齿尖解救了出来: “轻点咬,我怕疼。” 梨初再也控制不住,只觉得眼眶发热: “你怕疼个鬼!我们的共感是不是解除了,你怎么做到的?” 傅淮礼耸耸肩,一副“哎呀竟然被你发现了的”欠扁模样: “是啊,我刚施的法、念的咒语,就接触了。” 他缓缓俯下身子,与她视线平行,好像试图从她泪水模糊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一样,最终也只是慵懒来了一句: “恭喜你啊,愿望成真了。” 那是她在向飞临生日那天,在救生艇上,给自己许下的心愿。 梨初嘴唇带着颤抖: “那我们……” 他们既然现在解除了共感,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们这场临时的婚姻该结束了…… 第101章 帮我洗澡 共感解除,明明是梨初这段时间以来最梦寐以求的事情。 她本以为,到了这一刻的时候,自己高低是要欢呼雀跃、再放点烟花当场庆祝的,可眼下不知怎的,却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如释重负。 傅淮礼倒像是看穿她心思一样,抬手替她调整好覆在身上的外套,眉头一挑: “没想到,我还挺有做医生天赋的。” 梨初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没头没尾讲起这个来。 “十年前你哥救下你,你就英雄主义、脑子坏掉一样地喜欢他。” “我才刚帮你打了一架、把你救下来,这血还流着没干呢,你却一心想着要跟我撇清关系。” “回头好好想想,怎么感激我这个神医把你脑子治好,你个小没良心的。” “……” 难得他还能把“双标”说得这么迂回。 “初初!” 伴随着一声呼唤,向飞临几乎是一个疾步走到梨初身边,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你没事?你的车刚刚自动了报警,我也赶紧追着定位过来了。” 他说话间按了按梨初的头,似是安抚。 而梨初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面前单手插兜的傅淮礼身上。 一定是这段时间习惯了共感,才总会下意识在与其他男人接触的时候去看他。 梨初还是很快就推开了向飞临: “哥,你先帮淮礼哥看看好不好,他的伤口还在流血。” 向飞临从车上迅速拿了医药箱,帮傅淮礼简单处理伤口: “谢谢你,救了我们家初初,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傅淮礼倒是一脸浑不在意的样子,语气散漫得很: “这么客气干什么,跟你没关系,我又不是为了你。” 向飞临蓦然抬头,傅淮礼的下半句话才缓缓落下: “我就是顺路路过见义勇为,和扶老奶奶过马路没什么太大区别。” “……” 向飞临处理伤口的全程,其实看起来怪胆战心惊的,酒瓶的玻璃碎片又细又深,被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一片片挑出去。 明明没有了共感,疼不到自己身上,可梨初还是觉得眼睛发了酸。 那个平时自己稍微咬一下唇就嚷嚷着疼的男人,却自始至终看都没有看伤口一眼,只哼哼了一声: “这点小场面就吓哭了。” “怎么就那么爱哭,怕又不跑。” 梨初背过去抹了抹潮湿的眼睫。 她才不哭着跑开,怕他下次又把这事拎出来取笑她,自顾自归入一些“她暗恋他”的荒唐佐证。 救护车把还趴在地上的宁岳成和傅淮礼都带走了,梨初下意识想要跟车上去,傅淮礼却忽然转过头: “飞临,她车坏了,你送她去摄制大楼。我投资的节目要是开了天窗,损失还怪大的。” 他耸了耸肩,摆出一副万恶资本家恶劣嘴脸的模样: “我今天就不监播了喽~好好播。” 梨初怔在了原地。 后来,直到向飞临送她到摄制间,她的脑海里还都是后视镜里,傅淮礼站在救护车前越来越远的画面。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 终于没有人会在她一本正经的时候暗戳戳又捏又掐的,可就好像那只养了一段时间、霸道又整日胡搅蛮缠的空气狗突然不打一声招呼就跑丢了,竟有些不太习惯了。 等录制完节目,满脑子思绪飘飞地下楼的时候,挎包的带子忽然被人趁势拎过。 她几乎是屏着气息转过头,却迎上了向飞临温柔的脸。 哦~是飞临哥哥来接她回去。 她的视线下意识往他身后多探看了两眼。 果然空荡荡的,没有别的车。 就在车即将拐向回恋综录制的别墅区方向时,梨初低着头,抠了抠覆在自己腿上的那件傅淮礼的西装外套: “哥,你能送我回家吗?” 向飞临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很快接了话: “你今晚受惊了,是该回到熟悉的地方好好休息。” “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让妈给你准备。” 梨初缓缓抬起头: “不是回那个家。” —— 向飞临的车才刚停在了楼下,梨初就利落地打开车门下了车,只给他留下一句: “哥,我一个人上去就好,你早点休息。” 他只好默默把“需不需要哥哥送你上去”的话咽了回去,又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亮着的灯。 梨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虚,开门关门的动作都是极快。 门关上的一瞬间,熟悉的声音从楼梯传了过来: “回自己家都偷偷摸摸的。” “我是身带异香吗,怕你哥从门缝就闻见味儿?” 梨初:“……” 还能说话,那大概是没事了。 傅淮礼的声音甚至听起来心情还很不错: “不是还录制着恋综呢,跑回家干什么,关心我?” 梨初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别过了脸: “我还以为你在你自己家休养。” “那不行,我认床。” “……” 说得好像……他在她这儿有睡了很久一样。 她抬起头时,暖黄的灯光恰好打在他眉骨分明的脸上,他一只手严严实实地裹着绷带,另一只手似在缓慢地解着衬衫扣子。 “你在楼梯口解扣子干什么?” “准备洗澡。我现在受伤了不太方便,一边走路一边解扣子节约时间。” 不愧是万恶资本家,时间管理真是卓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单手不方便,他解得很慢,那一颗解了半天都没解开。 当然,他也毫不客气: “过来帮忙。” “房东奶奶不在吗?” “她去打麻将了,今晚不回来了。” 傅淮礼说完,语气忽然变得意味深长: “而且冰清玉洁、守身如玉的我,也不习惯别的女人帮我解扣子。” 他总是有这个本事,正经话说不了两句,自顾自就上了高速。 梨初不甘示弱:“那你小时候……” 傅淮礼耸了耸肩:“我这人从小就懂事,连尿不湿都靠自己蹬。” 她自知讲不过他,又想着他确实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帮他解扣子,该看的不该看的也都全看过了…… 梨初一顿自我洗脑之后便走了过去,从他手里接过扣子,帮他解开。 傅淮礼还真的就不动了,乖乖地站着让她解。 她小心翼翼避着他的伤口,把衬衣从他手上轻轻剥了下来,本着心无旁骛的心态,又好心地帮他解开了皮带。 只听得“咔哒”一声,傅淮礼的视线缓缓从那双细白纤柔的手慢慢上抬,挪到她微微发红的脸上,嘴角一扬: “挺熟练啊~” 还有心情拿她开涮,看来他根本就是不疼了!就多余心疼他!! 梨初收回手转身就要走,却被他截住手腕。 “帮我洗澡~” 第102章 我们明天去民政局 傅淮礼的眼眸垂了下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手臂好疼,医生说了,伤口不能沾水~” 梨初面无表情: “我帮你包一个防水贴,你自己洗的时候小心一点。” 结果他连头一起垂了下来,几乎要垂到梨初的肩窝上: “好,我自己洗也可以,毕竟是我自己乐意伸手去给你挡那个酒瓶。” “伤口感染就感染,没有关系,大不了就截肢,反正我从小就没有了哥哥……” 梨初:“……”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就这样,等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掉入陷阱的时候,傅淮礼人已经坐在浴缸里了,受伤的手臂挂在外面,身子敞开着,勾着嘴角等着她上手。 她只好想象自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护工,帮他把沐浴液涂上肩头打出一大堆泡泡,沿着肌理一路往下。 泡在热水里的肌肉紧韧而结实,虽然有了泡泡的遮掩,她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直视,只好别开脸,假装自己心无杂念。 可当她带着泡泡的手掌从水里滑过的时候,一道眸光幽幽落向她: “我理解你对我的喜欢无法克制,并且爱不释手,但你再往下洗,我就起来了。” 梨初瞬间像触了电一样把手拿开: “你自己来……” “你不是,还有一只右手吗?” 傅淮礼倒是理直气壮: “右手有别的事要做。” 刚说完,傅淮礼的右臂就揽上她腰,将她不容分说地拖进了浴缸。 水溅起大片,她的衣服顿时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 她连忙撑着傅淮礼胸口,下意识将他绑了绷带的手又推远了一点。 他的脸已经被水彻底打湿,漆黑的眸底染上鲜明的欲色。 浴室水雾弥漫,凌乱的气息和剧烈的心跳混合在一起。 当傅淮礼的右手缓缓探向她的搭扣,梨初猛然清醒过来,用力推开了他: “今天不行……你还有伤……” 傅淮礼炙热的吐息沿着她的脖颈往下: “哦,那哪天可以?明天?” “明天也不行!”梨初认认真真地推开他,凝视着他眼眸,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傅淮礼,我们的共感解除了,所以我们应该——” 腰上再度被人用右手搂紧: “带伤上阵,庆祝一下?” 梨初:“……” 她将他的右手再次掰开,垂下了眼眸: “你说共感结束,我们就可以谈离婚的事情的。” 一句话,像是在满浴缸的热气中骤然注入了冰水。 傅淮礼慵懒地靠到浴缸旁: “好啊,那就谈。” 梨初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答应得这么顺利。 还以为,他会拿救了她这件事情说事,高低再拿些什么事情为难她,看她出丑的样子取乐。 避免夜长梦多,她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那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 男人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就收敛了回去: “行,明天再安排一波热搜,标题就叫做,人气午夜新闻女主播与万盛集团总裁缺席恋综,双双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梨初:“……你就不能低调点?” 傅淮礼不假思索:“我这人高调惯了。” 其实也怨不得他高调,眼下她毕竟正在录制黄金档的直播恋综,再加上本来就那么多吃瓜群众好奇她和自己哥哥的“爱恨情仇”……若是和傅淮礼同时出现在民政局,谁知道w城无良的营销号会怎么编排。 她思前想后: “那去l城办手续。” 换个城市,高低降低了一些被拍的风险。 本来证也是在那里领的,也算有始有终。 傅淮礼语气懒洋洋的: “行,不就是连夜飞过去l城嘛,最多就是高空压力变化让伤口开裂,引发感染,然后截肢。” 梨初:“……” 他虽然每次与她聊离婚这个话题,都答应得十分爽快,但梨初好像觉得,答应了和没答应没有区别…… 最后无奈妥协: “你快些把伤养好,我们再去l城办手续。” “行,都听你的。” 眼见着他的右手拉起她,准备再将她圈到自己身上,梨初瞬间像条鱼一样灵活钻了出来,拿起挂在一旁的浴巾走了出去。 傅淮礼散漫道: “都老夫老妻了害羞什么,又不是没有一起洗过澡。” 梨初只丢下一句: “才领证第八天外加十八个小时,算什么老夫老妻。” “你洗完再喊我,进来帮你穿衣服。” “啪”的一声,门关上了。 傅淮礼听着那利落清脆的声响,情不自禁笑出声来,拿起手机,给孟庄发了条短信: “怎么样才让手臂多包扎几天?” 浴室外的梨初,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激烈。 其实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共感便解除了,也许她能毫无心理负担地抓着傅淮礼去l城办离婚。 可偏偏……他因为救她,才受了那么重的伤,于情于理,都让她没办法做出翻脸不认人的事来。 而且他们之间的共感,他到底是怎么解除的,他是早就发现了解除的办法,只是赖着不解吗?然后偏偏选择那个时候解开,就是为了不让她共感到……和宁岳成打架,预计会受伤的疼痛吗? 好多好多的问题一时间都冒了出来,让人头痛。 傅淮礼倒是很快就把澡洗完了,就这么懒洋洋地坐在床上,围着浴巾伸着胳膊,等着她给他穿睡袍、系带子。 明明只是右手受了伤,他却跟两只手、甚至大半个身子都废了似的,理所当然地要她照顾。 梨初一边帮他穿着衣服,一边还是忍不住好奇: “所以我们的共感,真的是你解除的?你怎么做到的?” 她才不信他跟她说的那些什么施法和咒语。 傅淮礼忽然用右手圈着她的腰,语气一本正经: “其实我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历劫,要与天选之人共感,如果这个天选女子对我心动,共感就可以自动解除。” 梨初:“……” 信他,还不如信自己是秦始皇。 她刚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听到一句: “别动。” 他从床头拿出医药箱,拿出一张小纸片看了看,随后抬手掐着她的下巴往上抬,单手拿棉签帮她消了毒,涂上消炎的药膏,贴上无菌纱布和胶带。 这会儿,他被人伺候穿衣服时废掉的右手,又好像能做很多事了。 说起来,如果不是傅淮礼帮她上药,她都快忘记,自己的脖子被自己挣扎的时候掐出了几道口子了。 梨初:“你什么时候在家里准备了医药箱?” 傅淮礼:“我最近闲着没事,在备考医生执照。” [医生执照]四个字一时间戳中了梨初的笑点,她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男人墨黑的眸中瞬间也跟着漾出了慵懒的笑意,轻抬眉梢: “笑这么可爱,是一听我在备考医生执照,瞬间爱上我了?” 梨初当场表演了一个笑容消失术。 既然都解除共感要办离婚手续了,梨初觉得,两个人再睡在同一张床上就不礼貌了,考虑到傅淮礼说自己“认床”,她也没有多说什么,自己抱着被子就去客厅睡沙发。 夜深人静,原本沉睡在沙发上的梨初,觉得似乎有些热,还有些挤。 她梦见自己是一勺鸡蛋沙拉,被两片烤得发硬的面包夹得紧紧的,几乎要溢出来但又动弹不得。 甚至闹钟声响起的时候,她都伸不出手去摸手机,只好慢慢睁开眼,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男人棱角分明的下巴。 本该在卧室里“认床”的傅淮礼,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上她的沙发,手臂收得紧紧的,像极了坚固的牢笼。 而她被困在他的身体和沙发中间狭窄的缝隙里,真的像极了昨夜梦里那勺鸡蛋沙拉…… 她甚至腾不出手拍他的肩膀,只好试探性地呼他的名字: “傅淮礼?” “淮礼哥?” “淮礼哥~哥~?” 前两句还好,叫到第三句称呼的时候,那双臂瞬间收得更紧了,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她挣不开,只好往他腿上踹了一下。 结果不仅没把人踹醒,脚踝反而被一只大手握住。 傅淮礼半梦半醒地直接把她的腿抄起来,往腰上一架,头也埋到她的肩窝里,声线迷离又低哑: “宝宝,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第103章 见家长 梨初最后是铆足了劲,才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了下来。 他跌坐在地上,大长腿就这么岔开着,单手撑着地,另一只手还打着厚厚的绷带,外加一双惺忪迷蒙的双眸…… 这表情,就算是大灰狼,都显得无辜又娇弱。 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 “我还以为自己做梦呢~所以,我刚刚有说什么梦话吗?” 他当然说了,她也听到了。 梨初只觉得耳根一热,故意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别开脸: “你都说是梦话了,谁会认真去听。” “而且你不是认床吗?为什么要来挤我的沙发?” 话音刚落,低沉而蛊惑,还带着几分委屈的声音就这么传了过来: “我是以为我认床,结果没想到,原来是认人,不抱着点什么东西就睡不着。” 梨初:“……” 她刚想驳斥他厚颜无耻与不正经,结果一扭过头,目光不由得落在他睡袍下摆显眼的位置上。 傅淮礼也毫不避讳,就这么大大喇喇地敞着,甚至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又自豪: “它也认人。” 梨初直接抡起一个抱枕就砸了过去,捂着眼睛冲进房间,假装很忙地开始收拾今日去录制节目的行李。 眼下傅淮礼手臂受了伤不能沾水,这档节目应该是暂时不用录制了,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松一口气。 就这么思绪乱飞了一会儿,傅淮礼围着那条小草莓围裙进了房间: “早餐做好了,陪我吃一点。” 他大手一抄,随手从梨初敞开的行李箱里拿起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上面还贴着一张卡片: [ to梨初姐:镜头前秀出真我、一炮而红——超火爆人气女团] 傅淮礼挑了挑眉: “超火爆人气女团?” 梨初解释: “那是小金给我们整个‘不上火团队’取的名字。” 傅淮礼也自顾自地做了解释: “所以,你是超火爆人气女,她俩负责‘团’的部分?” 盒子上的蝴蝶结一拉,瞬间从里头掉出一件比基尼泳装: 系带,白纱,用料在必要的地方十分节约,又在没必要的地方十分繁复。 空气瞬间静默了好几秒。 半晌,傅淮礼才阴沉着脸开口: “你去录制节目,带这个?” 梨初红着脸夺过: “今天的恋综录制有去温泉山庄的环节,你不是都提前看过流程吗?”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出。 但忘了。 又不是她担任制作人的节目,那么上心干什么。 傅淮礼突然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被绷带扎得紧紧的手臂,突然间觉得,这破伤受得真不是时候。 在心底默默把那个该死的宁岳成又拉了出来,鞭尸一万遍。 趁梨初转过身去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又斜眼瞥了一眼那身漂亮得扎眼的泳装,默默往行李箱里丢了两只哑铃。 楼下的门铃骤然响起,梨初微微屏住了呼吸,不假思索地把行李箱合了起来: “大概是我哥来接我了,你躲起来。” 没得商量的语气。 傅淮礼瞄了一眼可视对讲: “那我帮你拎箱子下去。” “不用这么客气了,我自己来……嘶——” 这小小的行李箱怎么突然之间重成了这样,梨初使出吃奶的力气都纹丝不动。 她好像,也没带多少东西啊…… 最终,还是傅淮礼用绷着青筋的左手,把那个莫名很沉的行李箱拎下了楼梯。 他甚至还不忘回过头: “要不我好人做到底,帮你搬上你哥的车?” 梨初:“……” 谢谢您了,大可不必,那还得了,拒绝三连。 她趁着傅淮礼作势要去开门的模样,连忙将他一把推回到沙发上: “你乖乖呆着,不许乱动。” 傅淮礼眉头缓缓挑起: “你确定,不要我去开门?” 梨初瞪了他一眼,这难道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吗? 她是哪根筋错乱了,才会选择让傅淮礼来开门。 结果门一拉开,看见那个站在外面等待的男人,梨初的脑袋瞬间空白,连身体都僵直了: “……傅伯伯好。” 草率了。 她是应该让傅淮礼来开门,然后自己躲起来的。 突然有一种学生时代早恋被撞破,在教务处被迫见家长的尴尬。 第103章 见家长 梨初最后是铆足了劲,才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了下来。 他跌坐在地上,大长腿就这么岔开着,单手撑着地,另一只手还打着厚厚的绷带,外加一双惺忪迷蒙的双眸…… 这表情,就算是大灰狼,都显得无辜又娇弱。 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 “我还以为自己做梦呢~所以,我刚刚有说什么梦话吗?” 他当然说了,她也听到了。 梨初只觉得耳根一热,故意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别开脸: “你都说是梦话了,谁会认真去听。” “而且你不是认床吗?为什么要来挤我的沙发?” 话音刚落,低沉而蛊惑,还带着几分委屈的声音就这么传了过来: “我是以为我认床,结果没想到,原来是认人,不抱着点什么东西就睡不着。” 梨初:“……” 她刚想驳斥他厚颜无耻与不正经,结果一扭过头,目光不由得落在他睡袍下摆显眼的位置上。 傅淮礼也毫不避讳,就这么大大喇喇地敞着,甚至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又自豪: “它也认人。” 梨初直接抡起一个抱枕就砸了过去,捂着眼睛冲进房间,假装很忙地开始收拾今日去录制节目的行李。 眼下傅淮礼手臂受了伤不能沾水,这档节目应该是暂时不用录制了,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松一口气。 就这么思绪乱飞了一会儿,傅淮礼围着那条小草莓围裙进了房间: “早餐做好了,陪我吃一点。” 他大手一抄,随手从梨初敞开的行李箱里拿起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上面还贴着一张卡片: [ to梨初姐:镜头前秀出真我、一炮而红——超火爆人气女团] 傅淮礼挑了挑眉: “超火爆人气女团?” 梨初解释: “那是小金给我们整个‘不上火团队’取的名字。” 傅淮礼也自顾自地做了解释: “所以,你是超火爆人气女,她俩负责‘团’的部分?” 盒子上的蝴蝶结一拉,瞬间从里头掉出一件比基尼泳装: 系带,白纱,用料在必要的地方十分节约,又在没必要的地方十分繁复。 空气瞬间静默了好几秒。 半晌,傅淮礼才阴沉着脸开口: “你去录制节目,带这个?” 梨初红着脸夺过: “今天的恋综录制有去温泉山庄的环节,你不是都提前看过流程吗?”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出。 但忘了。 又不是她担任制作人的节目,那么上心干什么。 傅淮礼突然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被绷带扎得紧紧的手臂,突然间觉得,这破伤受得真不是时候。 在心底默默把那个该死的宁岳成又拉了出来,鞭尸一万遍。 趁梨初转过身去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又斜眼瞥了一眼那身漂亮得扎眼的泳装,默默往行李箱里丢了两只哑铃。 楼下的门铃骤然响起,梨初微微屏住了呼吸,不假思索地把行李箱合了起来: “大概是我哥来接我了,你躲起来。” 没得商量的语气。 傅淮礼瞄了一眼可视对讲: “那我帮你拎箱子下去。” “不用这么客气了,我自己来……嘶——” 这小小的行李箱怎么突然之间重成了这样,梨初使出吃奶的力气都纹丝不动。 她好像,也没带多少东西啊…… 最终,还是傅淮礼用绷着青筋的左手,把那个莫名很沉的行李箱拎下了楼梯。 他甚至还不忘回过头: “要不我好人做到底,帮你搬上你哥的车?” 梨初:“……” 谢谢您了,大可不必,那还得了,拒绝三连。 她趁着傅淮礼作势要去开门的模样,连忙将他一把推回到沙发上: “你乖乖呆着,不许乱动。” 傅淮礼眉头缓缓挑起: “你确定,不要我去开门?” 梨初瞪了他一眼,这难道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吗? 她是哪根筋错乱了,才会选择让傅淮礼来开门。 结果门一拉开,看见那个站在外面等待的男人,梨初的脑袋瞬间空白,连身体都僵直了: “……傅伯伯好。” 草率了。 她是应该让傅淮礼来开门,然后自己躲起来的。 突然有一种学生时代早恋被撞破,在教务处被迫见家长的尴尬。 第104章 把自己洗干净打上蝴蝶结送到床上 门外的傅父显然脑子也空白了一下,只轻轻咳了两声: “我听说,淮礼受伤了,来看看他。” 梨初转过了头—— 那个当事人现在正在客厅的沙发上,丝绸睡袍搭着小草莓围裙,大马金刀往那一坐,一脸“是你让我不许乱动的,我听话”的得逞。 她只好扯着嘴角侧身让开,脑子快速转动地开始编: “我只是因为……跟淮礼哥一起录制节目,而且他也是我节目的投资人……所以……所以我也是来看看他的,真巧!” 傅父默默用手指抬了一下金丝眼镜,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个粉色的行李箱上。 梨初心虚地把行李箱往后面一推: “本来我早上是要去录制节目的,然后顺路——” 真是瞎话到用时方恨少。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傅淮礼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大手一挥就把正在胡言乱语的她兜到了自己面前: “不用编了,他在海边度假别墅那会儿就看出来了。” 梨初:“??!!你爸是刑警出身吗?” 傅淮礼:“确实,只是后来他恋爱脑发作就堕落了,弃警从商。” 梨初:“……” 她将傅淮礼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 “所以,你到底被你爸逼供了多少?” 傅家和向家长辈沟通的不算少,尤其还有之前傅米米差点成了自己嫂子又闹退婚一事,她觉得自己的名声理论上在傅家人心目中应该挺差的,起码“觊觎养兄、癞蛤蟆养女想吃天鹅肉”这个标签大致上是撕不掉了。 要是,再落一个“破坏傅家和温家联姻”、“觊觎傅家财产闪婚骗婚”的罪名,她就真的是一只绝世大癞蛤蟆了。 结果,傅淮礼只是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这还用得着逼供吗?我主动而诚实地交代了。” “我说我对你爱而不得、纠缠不休,找了个良辰吉日把自己洗干净打上蝴蝶结送到床上,再搭上一套房子,好不容易才获得珍贵的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机会。” 梨初:“……” 什!么!鬼!啊! 事情突然就变得一团糟了起来,是眼前一黑,刚好可以两眼一闭入土为安的程度。 她想了想,把傅淮礼硬是往傅父的方向推: “那是你爸,你解决。” 傅淮礼就这么被她推着往前走,嘴上却也没闲着: “行啊,我刚好还漏了一个领证的好消息还没告诉他老人家。” 梨初:“……” 最后,梨初还是强打着微笑着上前,拉开了餐厅的椅子,请傅父入了座: “傅伯伯您还没吃早餐,早餐才刚刚做好。” 傅父微眯着眼睛,看她乖巧的模样,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和在海边度假别墅看到的她差不多,对长辈说话好声好气,礼貌极了,跟自家那个一张嘴就能把人气个半死的儿子,简直不像一个物种。 只是……他瞥了一眼傅淮礼身上不搭调的小草莓围裙,再看看那锅像模像样的海鲜粥,心里不由得五味杂陈: “你什么时候会做这么像样的早餐了?” 梨初不免有些吃惊。 她印象中,傅淮礼的厨艺一直都很好,原来这些,他父亲都不知道的吗? 怎么他们看起来好像没有很熟的样子…… 傅淮礼只是慢条斯理地摘掉了围裙,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梨初身上: “您老人家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梨初选择低头打粥。 如果可以,她想在粥里。 傅父有些被气到,但无话可说,毕竟他不知道的事情确实很多: 譬如,他确实只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还精心装修过,所以他找人才会找到这里来。 但他倒是不知道,这套房子竟被装成这种粉色系可爱风的色调与设计,一看就不是他儿子的风格。 说实话,更像个家。 而且刚刚他那个围着草莓围裙的模样,看起来就是满满的炫耀与自愿的心情好,身为老子,他还是多少看得出来的。 他用勺子舀起一勺海鲜粥,吹凉: “又和宁家的人打架了?” 话音刚落,他面前那碗粥,连带手上的勺子都被傅淮礼抽走放到自己面前: “食不言寝不语。梨初本来就对我不太满意,你不要显得我们家好像很没有家教和礼数,到时候她要是把我甩了,全赖你。” 梨初:“???” 傅淮礼说完,还转了大半个身子面向她,把碗里她爱吃的大块干贝都挑给她。 梨初只好小心翼翼咳嗽了两声: “傅伯伯还在这……” 他能不能低调点,是生怕自己身上的“人夫味”还不够重吗?! 傅淮礼眼皮都不掀: “这粥本来就没预他的份,他不打招呼就冒昧过来自然是没粥喝的,怕他饿着,才多少给他吃点狗粮。” “……” 傅父对自己儿子这张毒死人不偿命的嘴倒是怪适应的,只是不曾见过他会这么耐心伺候一个女人罢了。 其实一大清早的,他倒也不是故意过来蹭他一碗粥喝,或者打扰他们小两口二人世界,不过是想来关心自己儿子的伤势罢了。 此情此景,他一时间不知怎么开口,半天只说了一句: “你的伤我听说了,既然那么严重,怎么还从医院回来,不好好住院养着。” 傅淮礼掀起凉淡的眼睑,眸子里一片漠然: “我怕在医院呆久了,第二天我的心脏都不知道在哪条狗身上蹦哒了。” 毫无温度的一句话,让傅父一滞: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傅淮礼秒接: “你还是那么窝囊。” 傅父瞬间被气得不轻: “傅淮礼,我可是你老子。” 傅淮礼依然淡淡然: “你是天王老子也窝囊。” 傅父最终叹了一口气: “你大哥的死自有警察立案在查,以后不要轻举妄动,离宁家远一点,不要每次好了伤疤忘了痛。” 傅淮礼索性转过身去,用右耳朵朝着他: “我右耳朵听力不好,没听清。” 梨初倒是听出了傅父的爱子心切。 尤其她曾听傅米米说过,傅淮礼为了追查大哥的事情,被绑架过两回,受了很多苦,连两根手指都差点被人剁掉。 一般案件追诉期20年,傅淮礼哥哥这件事,至今算算已经过去了10年,是个人都会觉得,石沉大海。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傅淮礼才骂自己的父亲窝囊,与他屡屡针锋相对。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了起来,梨初为了给父子俩留点空间,只好乖巧地放下碗筷: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要不我先走,你们慢慢吃。” 说起来也是奇怪,这会儿拉起行李箱的时候,行李箱好像莫名变轻了很多。 在梨初把门关上的同时,傅淮礼也起身上了楼。 傅父抬头: “你去哪?” 傅淮礼头也不回: “有事要准备出门,刚刚是看她面子才陪你坐下。” 傅父冷下脸: “你有什么要紧事,连陪我坐下来吃会儿早餐都不行?” 傅淮礼脚步顿了一顿,回头扫他一眼,那个眼神怪散漫随性的: “我老婆要跟别的男人跑了,算不算要紧事?” “……” —— 梨初到了温泉山庄的时候,在行李箱里左翻右翻都找不到自己那件泳装。 奇怪……明明已经放进去了…… 碍于节目还有半小时就开播了,只好在山庄里的泳装店现买。 也不知怎么的,好好的一个温泉度假山庄,柜台卖的竟然全是长袖长裤泳装,一件比一件严实,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有一种带上氧气瓶就可以直接海底寻宝的感觉。 行,起码让人敢穿。 梨初心里也在想,她要是真穿了小金送的那套,估计也是真的没什么勇气走出房间。 刚从泳装店走出来的时候,迎面就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右手打着绷带,左手抄着兜,目光悠闲地朝她投来。 ……不是好好在家养伤吗?他来干什么? 梨初试图假装没看到,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结果傅淮礼在她身后开了口: “喂!超火爆人气女团!” 梨初一身的鸡皮疙瘩都给他尬起来了,飞快地扭头看看四周,确认没人才回过头瞪了傅淮礼一眼: “你乱叫什么?” “你们自己起的名字,还不让叫了。”傅淮礼踩着懒散的步伐朝她走过来,看了一眼她手上拿着的潜水服,“哟,买泳装呢?你那两个团团下属送你那套呢?” 他不问还好,这幸灾乐祸的一问,梨初算是明白了,那件泳装肯定是被他藏起来了。 幼稚鬼! “你不是手受伤了吗?你来干什么?” “谁规定了手受伤了就不能泡温泉?我昨晚连热水澡都泡了,要帮你回忆一下吗?” 说罢,他就抬起了左手,要去勾她的腰。 昨晚在浴缸里发生的一切,瞬间注入了她的脑子里,梨初连忙晃了晃脑子把黄色废料都晃出去,随即用力推开了他: “傅淮礼!我们都快离婚了!你能不能保持一点距离?” 这话傅淮礼听得不爽,脸上的神色都跟着“离婚”两个字暗沉下来。 可此时此刻,泳装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啪”地一下落了下来,还传来了一声因为过于吃惊而深吸一口气的声音。 第104章 把自己洗干净打上蝴蝶结送到床上 门外的傅父显然脑子也空白了一下,只轻轻咳了两声: “我听说,淮礼受伤了,来看看他。” 梨初转过了头—— 那个当事人现在正在客厅的沙发上,丝绸睡袍搭着小草莓围裙,大马金刀往那一坐,一脸“是你让我不许乱动的,我听话”的得逞。 她只好扯着嘴角侧身让开,脑子快速转动地开始编: “我只是因为……跟淮礼哥一起录制节目,而且他也是我节目的投资人……所以……所以我也是来看看他的,真巧!” 傅父默默用手指抬了一下金丝眼镜,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个粉色的行李箱上。 梨初心虚地把行李箱往后面一推: “本来我早上是要去录制节目的,然后顺路——” 真是瞎话到用时方恨少。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傅淮礼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大手一挥就把正在胡言乱语的她兜到了自己面前: “不用编了,他在海边度假别墅那会儿就看出来了。” 梨初:“??!!你爸是刑警出身吗?” 傅淮礼:“确实,只是后来他恋爱脑发作就堕落了,弃警从商。” 梨初:“……” 她将傅淮礼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 “所以,你到底被你爸逼供了多少?” 傅家和向家长辈沟通的不算少,尤其还有之前傅米米差点成了自己嫂子又闹退婚一事,她觉得自己的名声理论上在傅家人心目中应该挺差的,起码“觊觎养兄、癞蛤蟆养女想吃天鹅肉”这个标签大致上是撕不掉了。 要是,再落一个“破坏傅家和温家联姻”、“觊觎傅家财产闪婚骗婚”的罪名,她就真的是一只绝世大癞蛤蟆了。 结果,傅淮礼只是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这还用得着逼供吗?我主动而诚实地交代了。” “我说我对你爱而不得、纠缠不休,找了个良辰吉日把自己洗干净打上蝴蝶结送到床上,再搭上一套房子,好不容易才获得珍贵的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机会。” 梨初:“……” 什!么!鬼!啊! 事情突然就变得一团糟了起来,是眼前一黑,刚好可以两眼一闭入土为安的程度。 她想了想,把傅淮礼硬是往傅父的方向推: “那是你爸,你解决。” 傅淮礼就这么被她推着往前走,嘴上却也没闲着: “行啊,我刚好还漏了一个领证的好消息还没告诉他老人家。” 梨初:“……” 最后,梨初还是强打着微笑着上前,拉开了餐厅的椅子,请傅父入了座: “傅伯伯您还没吃早餐,早餐才刚刚做好。” 傅父微眯着眼睛,看她乖巧的模样,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和在海边度假别墅看到的她差不多,对长辈说话好声好气,礼貌极了,跟自家那个一张嘴就能把人气个半死的儿子,简直不像一个物种。 只是……他瞥了一眼傅淮礼身上不搭调的小草莓围裙,再看看那锅像模像样的海鲜粥,心里不由得五味杂陈: “你什么时候会做这么像样的早餐了?” 梨初不免有些吃惊。 她印象中,傅淮礼的厨艺一直都很好,原来这些,他父亲都不知道的吗? 怎么他们看起来好像没有很熟的样子…… 傅淮礼只是慢条斯理地摘掉了围裙,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梨初身上: “您老人家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梨初选择低头打粥。 如果可以,她想在粥里。 傅父有些被气到,但无话可说,毕竟他不知道的事情确实很多: 譬如,他确实只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还精心装修过,所以他找人才会找到这里来。 但他倒是不知道,这套房子竟被装成这种粉色系可爱风的色调与设计,一看就不是他儿子的风格。 说实话,更像个家。 而且刚刚他那个围着草莓围裙的模样,看起来就是满满的炫耀与自愿的心情好,身为老子,他还是多少看得出来的。 他用勺子舀起一勺海鲜粥,吹凉: “又和宁家的人打架了?” 话音刚落,他面前那碗粥,连带手上的勺子都被傅淮礼抽走放到自己面前: “食不言寝不语。梨初本来就对我不太满意,你不要显得我们家好像很没有家教和礼数,到时候她要是把我甩了,全赖你。” 梨初:“???” 傅淮礼说完,还转了大半个身子面向她,把碗里她爱吃的大块干贝都挑给她。 梨初只好小心翼翼咳嗽了两声: “傅伯伯还在这……” 他能不能低调点,是生怕自己身上的“人夫味”还不够重吗?! 傅淮礼眼皮都不掀: “这粥本来就没预他的份,他不打招呼就冒昧过来自然是没粥喝的,怕他饿着,才多少给他吃点狗粮。” “……” 傅父对自己儿子这张毒死人不偿命的嘴倒是怪适应的,只是不曾见过他会这么耐心伺候一个女人罢了。 其实一大清早的,他倒也不是故意过来蹭他一碗粥喝,或者打扰他们小两口二人世界,不过是想来关心自己儿子的伤势罢了。 此情此景,他一时间不知怎么开口,半天只说了一句: “你的伤我听说了,既然那么严重,怎么还从医院回来,不好好住院养着。” 傅淮礼掀起凉淡的眼睑,眸子里一片漠然: “我怕在医院呆久了,第二天我的心脏都不知道在哪条狗身上蹦哒了。” 毫无温度的一句话,让傅父一滞: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傅淮礼秒接: “你还是那么窝囊。” 傅父瞬间被气得不轻: “傅淮礼,我可是你老子。” 傅淮礼依然淡淡然: “你是天王老子也窝囊。” 傅父最终叹了一口气: “你大哥的死自有警察立案在查,以后不要轻举妄动,离宁家远一点,不要每次好了伤疤忘了痛。” 傅淮礼索性转过身去,用右耳朵朝着他: “我右耳朵听力不好,没听清。” 梨初倒是听出了傅父的爱子心切。 尤其她曾听傅米米说过,傅淮礼为了追查大哥的事情,被绑架过两回,受了很多苦,连两根手指都差点被人剁掉。 一般案件追诉期20年,傅淮礼哥哥这件事,至今算算已经过去了10年,是个人都会觉得,石沉大海。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傅淮礼才骂自己的父亲窝囊,与他屡屡针锋相对。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了起来,梨初为了给父子俩留点空间,只好乖巧地放下碗筷: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要不我先走,你们慢慢吃。” 说起来也是奇怪,这会儿拉起行李箱的时候,行李箱好像莫名变轻了很多。 在梨初把门关上的同时,傅淮礼也起身上了楼。 傅父抬头: “你去哪?” 傅淮礼头也不回: “有事要准备出门,刚刚是看她面子才陪你坐下。” 傅父冷下脸: “你有什么要紧事,连陪我坐下来吃会儿早餐都不行?” 傅淮礼脚步顿了一顿,回头扫他一眼,那个眼神怪散漫随性的: “我老婆要跟别的男人跑了,算不算要紧事?” “……” —— 梨初到了温泉山庄的时候,在行李箱里左翻右翻都找不到自己那件泳装。 奇怪……明明已经放进去了…… 碍于节目还有半小时就开播了,只好在山庄里的泳装店现买。 也不知怎么的,好好的一个温泉度假山庄,柜台卖的竟然全是长袖长裤泳装,一件比一件严实,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有一种带上氧气瓶就可以直接海底寻宝的感觉。 行,起码让人敢穿。 梨初心里也在想,她要是真穿了小金送的那套,估计也是真的没什么勇气走出房间。 刚从泳装店走出来的时候,迎面就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右手打着绷带,左手抄着兜,目光悠闲地朝她投来。 ……不是好好在家养伤吗?他来干什么? 梨初试图假装没看到,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结果傅淮礼在她身后开了口: “喂!超火爆人气女团!” 梨初一身的鸡皮疙瘩都给他尬起来了,飞快地扭头看看四周,确认没人才回过头瞪了傅淮礼一眼: “你乱叫什么?” “你们自己起的名字,还不让叫了。”傅淮礼踩着懒散的步伐朝她走过来,看了一眼她手上拿着的潜水服,“哟,买泳装呢?你那两个团团下属送你那套呢?” 他不问还好,这幸灾乐祸的一问,梨初算是明白了,那件泳装肯定是被他藏起来了。 幼稚鬼! “你不是手受伤了吗?你来干什么?” “谁规定了手受伤了就不能泡温泉?我昨晚连热水澡都泡了,要帮你回忆一下吗?” 说罢,他就抬起了左手,要去勾她的腰。 昨晚在浴缸里发生的一切,瞬间注入了她的脑子里,梨初连忙晃了晃脑子把黄色废料都晃出去,随即用力推开了他: “傅淮礼!我们都快离婚了!你能不能保持一点距离?” 这话傅淮礼听得不爽,脸上的神色都跟着“离婚”两个字暗沉下来。 可此时此刻,泳装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啪”地一下落了下来,还传来了一声因为过于吃惊而深吸一口气的声音。 第105章 哥,我有事情瞒着你 金薇手上的泳装“啪”一声掉到了地上。 他们快要……离婚了??!! 本来,她因为那天得知傅淮礼和梨初是夫妻,独自失落懊恼了好久,本来连温泉山庄的节目录制都不想来了,甚至觉得在镜头前穿保守的长袖长裤泳衣也无所谓了。 可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重新在这档节目里活过来了,整个人的心情是语言无法形容的大落大起。 所以,他们隐瞒关系来参加恋综,是为了……相约一起开始下一段恋情吗? 她小心翼翼地再确认了一句: “你们怎么要离婚了呢,这多可惜呀。” 嘴上说着“可惜”,梨初分明看见,金薇的眼里是泛着光的。 她懒得再编理由,就点了头,淡淡应了一声:“嗯。” 一旁的傅淮礼嗤了一声: “挺会给我招蜂引蝶的。” 梨初耸了耸肩,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毕竟快要离婚了,怕你有女人戒断期,顺带帮你找人接下盘,我这种绝世好前妻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傅淮礼却抬腿走近了两步,语气里是满满的幽怨: “我是什么又丑又烂的盘子吗,平时就怪见不得人的,现在还着急脱手迫不及待把我卖出去。” 这个人狠起来,怎么连自己都骂。 金薇十分见缝插针: “傅总,梨初姐你们不要吵了,消消气。” 傅淮礼的眉头微微一皱。 这个聒噪的女人哪只眼睛看到他们在吵架了,不是自己在单方面撒娇求宠吗? 金薇倒是不客气,直接伸手一副要拉架的样子,实则一手把梨初推远了些,一手就要去扶傅淮礼。 傅淮礼稍稍偏了个身子: “建议你还是离我远点,毕竟我是个盘子,很容易碎的。到时候真碎了,她哭了,你拿什么赔给她。” 梨初:“……” 不管怎么说,突然觉得,盘子这个形容真的很适合他,又硬又娇气。 待会儿回去就把备注改成【傅盘子】,纪念他们即将改变的关系。 节目还在布场,一群人都先坐在泳池旁边等待,梨初特地选了个和傅淮礼隔了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金薇倒是殷勤,直接从酒水区选了两杯饮料就走过去,走得像泳池边带着隐形的翅膀走维密的超模。 梨初低下头不去看,眼神却忍不住往泳池倒影的方向瞥。 一道温柔的声音落了下来: “初初,昨晚睡得怎么样?” 是向飞临。 梨初回想了一下,其实睡得还行,安稳又舒服,就是有点挤。 不知怎的,早上在沙发上,他贴在自己的肩窝,那副耳鬓厮磨的模样瞬间涌入脑海,让人不由得耳根一热。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跟我说,我给你开一些安神又不伤身体的药。” 其实没有什么不舒服,就是某个盘子太会闹腾了,某种程度上,让她一刻都不得安宁。 就好像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个盘子就会自己从她包包里跑出来向全世界嘚瑟,手上还晃着一本红本本。 不过反正,也快结束了。 往后他和别的女人牵手拥抱接吻上床,她反正也共感不到了,正如现在,她也共感不到金薇正在对他做什么一样。 就安静又安详。 挺好的。 梨初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在和向飞临聊天,脑子里又开始一轮新的自我洗脑: 结束了,该放轻松了,再也不用担心被发现了。 他也不会屡次把自己抵在门板上恶劣又放肆地接吻,和飞临哥哥只隔着一扇门。 他再也不会拉着她研究共感的解除方式,翻来覆去地从浴室到落地窗边…… 结果不自我提醒还好,现在倒是满脑子黄澄澄又乱哄哄的。 一只冰凉的大手覆在她的额头: “初初,你好像有点发烫,是不是昨夜吓得不轻?” 梨初几乎是下意识一缩,就好像生怕向飞临这一覆,能读取她的脑电波一般。 向飞临终究还是心细: “初初,我还发现,你最近好像很害怕我碰到你。” 还不是……因为和傅淮礼共感了…… 梨初扯了扯嘴角,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鼓起勇气仰起了头: “哥,如果我有事情瞒着你……” 向飞临看着梨初发红的耳根,心下一动,满眼爱怜地帮她整理着头发: “没关系,初初长大了,自然会有自己的秘密。” “如果你哪天,你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想告诉我了,哥哥会一直在这里。” 酸涩感瞬间丝丝缕缕地蔓延上鼻腔。 向飞临伸出了手,眼见着就要去握梨初的手指——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 她和向飞临被叫声惊到,同时朝泳池的方向望去。 池水动荡着激荡着几乎有半人高的水花,泳池边上站着惊慌失措的金薇,那个尖叫的人是她。 泳池的水面上,还高举着一只包扎着绷带的手。 傅淮礼掉水里了?! “淮礼哥?”梨初叫了一声,回应她的是几声扑腾的水响和呛水的声音。 他一副在水底笨拙浮沉的模样,伴随着泳池里漾起的波浪,他整个身子似乎不受控制地被水波推往梨初的方向来。 医生嘱咐过,他的伤口不能泡水,会感染。 梨初想也不想就跳进水里,用力将他扶了起来。 直到跳进去的时候,梨初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这泳池……好像只有一米五深…… 浑身湿透的傅淮礼踉跄地几乎整个人靠在她身上,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梨初熟稔而本能地拍了拍他的背: “没事了没事了,我先扶你上去。” 她也浑身都湿透了,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曲线一览无余。 不过她也没顾得上,抬手就要去扶他没有受伤的左胳膊,结果傅淮礼刚站直的身体陡然一副虚弱的样子向她倚靠了过来,修长又壮硕的右手臂直接架到她肩上,几乎将她整个人遮了一大半。 这家伙实在太太太太重了…… 以至于这段明明不是很长的路,硬是被他耗得走了好久好久,好一顿艰难,梨初才把他扶到岸边。 刚出泳池,向飞临便递了两条大浴巾过来,顺带从她手里将傅淮礼接过去: “我来。初初,你衣服湿透了,去换一下。” 傅淮礼瞥他一眼,没说话。 向飞临扶傅淮礼的时候,就远没有梨初那么费力了,甚至走没了两步,傅淮礼似乎就已经恢复了体力的模样,直接松开被向飞临搀扶的胳膊,淡淡然说了一句: “谢了。” 向飞临看着他: “不用客气,只是,我记得你水性很好。” 傅淮礼头也不回地往休息室的方向走,扬了扬手上的绷带: “手受伤了,水性自然就不好了。” 向飞临:“……” 最后在梨初的强烈要求下,向飞临还是帮傅淮礼拆了绷带重新敷药,在喜提一句“问题不大,但不能碰水”的医嘱之后,傅淮礼只好一个人在休息室烦闷地闭目养神。 不能碰水,这问题就很大了。 节目已经开始录制了,第一个环节是水上排球。他就这样远远地听着楼下的水声和笑声,不悦地轻哼了两声,手机吩咐孟庄把节目直播的链接发给他,他要全程监播。 此时,休息室的门似乎被推开了,他的手还散漫地撑在额头上,不爽地应了一句: “谁?” 梨初开口:“我。” 傅淮礼面无表情: “哦,那你先把门关上,重新再开一次。” 梨初虽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还是鬼使神差地乖乖照做。 结果门刚一重新推开,映入眼帘的是傅淮礼换了个姿势躺在沙发上,捂着胸口呛咳,一脸难受的模样: “宝宝~我好难受。” 梨初:“???” 他低沉着嗓音: “你过来哄哄我~” 第105章 哥,我有事情瞒着你 金薇手上的泳装“啪”一声掉到了地上。 他们快要……离婚了??!! 本来,她因为那天得知傅淮礼和梨初是夫妻,独自失落懊恼了好久,本来连温泉山庄的节目录制都不想来了,甚至觉得在镜头前穿保守的长袖长裤泳衣也无所谓了。 可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重新在这档节目里活过来了,整个人的心情是语言无法形容的大落大起。 所以,他们隐瞒关系来参加恋综,是为了……相约一起开始下一段恋情吗? 她小心翼翼地再确认了一句: “你们怎么要离婚了呢,这多可惜呀。” 嘴上说着“可惜”,梨初分明看见,金薇的眼里是泛着光的。 她懒得再编理由,就点了头,淡淡应了一声:“嗯。” 一旁的傅淮礼嗤了一声: “挺会给我招蜂引蝶的。” 梨初耸了耸肩,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毕竟快要离婚了,怕你有女人戒断期,顺带帮你找人接下盘,我这种绝世好前妻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傅淮礼却抬腿走近了两步,语气里是满满的幽怨: “我是什么又丑又烂的盘子吗,平时就怪见不得人的,现在还着急脱手迫不及待把我卖出去。” 这个人狠起来,怎么连自己都骂。 金薇十分见缝插针: “傅总,梨初姐你们不要吵了,消消气。” 傅淮礼的眉头微微一皱。 这个聒噪的女人哪只眼睛看到他们在吵架了,不是自己在单方面撒娇求宠吗? 金薇倒是不客气,直接伸手一副要拉架的样子,实则一手把梨初推远了些,一手就要去扶傅淮礼。 傅淮礼稍稍偏了个身子: “建议你还是离我远点,毕竟我是个盘子,很容易碎的。到时候真碎了,她哭了,你拿什么赔给她。” 梨初:“……” 不管怎么说,突然觉得,盘子这个形容真的很适合他,又硬又娇气。 待会儿回去就把备注改成【傅盘子】,纪念他们即将改变的关系。 节目还在布场,一群人都先坐在泳池旁边等待,梨初特地选了个和傅淮礼隔了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金薇倒是殷勤,直接从酒水区选了两杯饮料就走过去,走得像泳池边带着隐形的翅膀走维密的超模。 梨初低下头不去看,眼神却忍不住往泳池倒影的方向瞥。 一道温柔的声音落了下来: “初初,昨晚睡得怎么样?” 是向飞临。 梨初回想了一下,其实睡得还行,安稳又舒服,就是有点挤。 不知怎的,早上在沙发上,他贴在自己的肩窝,那副耳鬓厮磨的模样瞬间涌入脑海,让人不由得耳根一热。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跟我说,我给你开一些安神又不伤身体的药。” 其实没有什么不舒服,就是某个盘子太会闹腾了,某种程度上,让她一刻都不得安宁。 就好像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个盘子就会自己从她包包里跑出来向全世界嘚瑟,手上还晃着一本红本本。 不过反正,也快结束了。 往后他和别的女人牵手拥抱接吻上床,她反正也共感不到了,正如现在,她也共感不到金薇正在对他做什么一样。 就安静又安详。 挺好的。 梨初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在和向飞临聊天,脑子里又开始一轮新的自我洗脑: 结束了,该放轻松了,再也不用担心被发现了。 他也不会屡次把自己抵在门板上恶劣又放肆地接吻,和飞临哥哥只隔着一扇门。 他再也不会拉着她研究共感的解除方式,翻来覆去地从浴室到落地窗边…… 结果不自我提醒还好,现在倒是满脑子黄澄澄又乱哄哄的。 一只冰凉的大手覆在她的额头: “初初,你好像有点发烫,是不是昨夜吓得不轻?” 梨初几乎是下意识一缩,就好像生怕向飞临这一覆,能读取她的脑电波一般。 向飞临终究还是心细: “初初,我还发现,你最近好像很害怕我碰到你。” 还不是……因为和傅淮礼共感了…… 梨初扯了扯嘴角,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鼓起勇气仰起了头: “哥,如果我有事情瞒着你……” 向飞临看着梨初发红的耳根,心下一动,满眼爱怜地帮她整理着头发: “没关系,初初长大了,自然会有自己的秘密。” “如果你哪天,你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想告诉我了,哥哥会一直在这里。” 酸涩感瞬间丝丝缕缕地蔓延上鼻腔。 向飞临伸出了手,眼见着就要去握梨初的手指——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 她和向飞临被叫声惊到,同时朝泳池的方向望去。 池水动荡着激荡着几乎有半人高的水花,泳池边上站着惊慌失措的金薇,那个尖叫的人是她。 泳池的水面上,还高举着一只包扎着绷带的手。 傅淮礼掉水里了?! “淮礼哥?”梨初叫了一声,回应她的是几声扑腾的水响和呛水的声音。 他一副在水底笨拙浮沉的模样,伴随着泳池里漾起的波浪,他整个身子似乎不受控制地被水波推往梨初的方向来。 医生嘱咐过,他的伤口不能泡水,会感染。 梨初想也不想就跳进水里,用力将他扶了起来。 直到跳进去的时候,梨初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这泳池……好像只有一米五深…… 浑身湿透的傅淮礼踉跄地几乎整个人靠在她身上,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梨初熟稔而本能地拍了拍他的背: “没事了没事了,我先扶你上去。” 她也浑身都湿透了,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曲线一览无余。 不过她也没顾得上,抬手就要去扶他没有受伤的左胳膊,结果傅淮礼刚站直的身体陡然一副虚弱的样子向她倚靠了过来,修长又壮硕的右手臂直接架到她肩上,几乎将她整个人遮了一大半。 这家伙实在太太太太重了…… 以至于这段明明不是很长的路,硬是被他耗得走了好久好久,好一顿艰难,梨初才把他扶到岸边。 刚出泳池,向飞临便递了两条大浴巾过来,顺带从她手里将傅淮礼接过去: “我来。初初,你衣服湿透了,去换一下。” 傅淮礼瞥他一眼,没说话。 向飞临扶傅淮礼的时候,就远没有梨初那么费力了,甚至走没了两步,傅淮礼似乎就已经恢复了体力的模样,直接松开被向飞临搀扶的胳膊,淡淡然说了一句: “谢了。” 向飞临看着他: “不用客气,只是,我记得你水性很好。” 傅淮礼头也不回地往休息室的方向走,扬了扬手上的绷带: “手受伤了,水性自然就不好了。” 向飞临:“……” 最后在梨初的强烈要求下,向飞临还是帮傅淮礼拆了绷带重新敷药,在喜提一句“问题不大,但不能碰水”的医嘱之后,傅淮礼只好一个人在休息室烦闷地闭目养神。 不能碰水,这问题就很大了。 节目已经开始录制了,第一个环节是水上排球。他就这样远远地听着楼下的水声和笑声,不悦地轻哼了两声,手机吩咐孟庄把节目直播的链接发给他,他要全程监播。 此时,休息室的门似乎被推开了,他的手还散漫地撑在额头上,不爽地应了一句: “谁?” 梨初开口:“我。” 傅淮礼面无表情: “哦,那你先把门关上,重新再开一次。” 梨初虽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还是鬼使神差地乖乖照做。 结果门刚一重新推开,映入眼帘的是傅淮礼换了个姿势躺在沙发上,捂着胸口呛咳,一脸难受的模样: “宝宝~我好难受。” 梨初:“???” 他低沉着嗓音: “你过来哄哄我~” 第106章 我想要你 梨初:“……” 您搁这开门关门刷新状态呢? 该说不说,她很想把门关上,然后就不打开了。 本着内心残存的一丝善念,她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来,给他递上一条干净的毛巾: “你刚刚,怎么突然落水了?” 傅淮礼先是嫌弃地看着那条毛巾: “人家要小草莓图案的~” 梨初白了他一眼: “你爱擦不擦,不擦我走了。” 傅淮礼抢先接过毛巾,擦了几下,开始自顾自解释: “金薇离我太近了,我誓死不从,坚持要为你守身如玉,就跳下去了。” “要是在古代,你高低是要给我立个贞洁牌坊的。” 他的语气慢悠悠的: “其实我这个盘子,也就你觉得一文不值急于出手,在别人看来可是镶了金的。” “都怪你到处乱说我们要离婚了,现在别人如狼似虎觊觎我的模样,实在怪让人害怕的,宝宝,保护好我~” 神经。 梨初瞪着他: “你要不去医院好了——” 看看脸皮厚晚期还有没有得治。 想了想,还是憋住了,好心劝了一句: “毕竟迟发性溺水很严重的,譬如有很多人都是刚溺水的时候不会死,过几天就死了。” 傅淮礼:“……你就那么想升官发财死老公?” 梨初:“……” 不过他像是对这个话题不以为意,又突然问了句: “你早上,怎么突然一个人跑了?” 他说的,自然是她早上一个人从家里跑掉,留自己和傅父两个人在家的事情。 梨初垂下眸: “我觉得我在那里不方便。”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万一你们要聊到联姻的事情,我是不是很多余?” 事实上,他们父子俩全程就没有聊到这个话题上。 只是她自己不想面对罢了。 她突然看向他那张还在淌着水、更显得五官锋利的脸,脑子里莫名开始想象他和别人去领红本本,然后对方晚上在他车里睡着,再然后他就一路抱着那个女人上楼,还是穿过那片园林,回到那间他们婚后也就睡过一个晚上的主卧里。 胸口陡然像是被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堵塞住。 去l城办离婚手续的话,温家也在那里,他还能和那位名媛淑女温小姐再续前缘。 所以,他也会亲吻那个女人的额头,说些不着调的轻佻话吗? 突然一阵无名火起,有点想给傅淮礼一记响亮而清脆的耳光。 傅淮礼瞥着她脸上一顿变幻莫测的表情: “你脑海里自导自演的八百集连续剧演完没有?” 差不多演完了,就差个结局,打你一顿。 梨初的目光缓缓落在他手臂的绷带上: “我刚刚已经问过我哥了,他说你伤口愈合得不错,手臂大概不到一周就能拆线了。” 傅淮礼:“哦~” d,最烦有医生执照的人! 梨初定了定神: “所以一周后,我们就去l城。” 傅淮礼已读乱回: “一周后,刚好我生日。” 离婚纪念日和生日一起过,整挺好。 梨初心想着好歹夫妻一场,虽然只持续了两周,便松了口: “那我多少给你准备份礼物,你想要什么?” 傅淮礼倒是毫不犹豫: “你。” 直白而猝不及防的一个字,伴着直直相撞的眼神,梨初的心口陡然像被一把火烫了一下,想后退的时候才发觉腰被他紧紧扣着,有一种无路可逃的慌张感。 他,想要她? 他是什么意思? 伴随着他的大手越收越紧,梨初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呼吸,一霎间只觉得好像被卷入深邃未知的漩涡里。 她试图想要从那双看起来好像很认真的黑眸里窥探情绪,判断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 可偏偏那眼神过分灼热,以至于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本来想说什么。 傅淮礼的喉结缓缓滑动了一下,用虎口箍住她下颌,把她脸抬高了些。 梨初的心跳更快了: “……你干什么?” 傅淮礼答得理所应当: “最近在看英雄主义童话绘本,脑子坏掉了,你救了我,所以我觉得自己喜欢上你了。” 梨初的头皮蓦地炸了一下,在他的唇凑近过来的时候,迅速偏开了头,双手颤抖地抵在他的胸膛上。 嗯,他确实是脑子坏掉了。 英雄主义童话绘本误人子弟。 对,就是这样。 傅淮礼的眼眸在她发颤的手掌上打量了一下,最终松开她,眼神戏谑,像是喘了口大气一样: “听清楚了,我想要你——做的蛋糕。” “就上次,你给你哥做的那种。” 梨初怔了怔: “就那个……在法餐界掀不起任何波澜,却足以让主厨fox先生颜面扫地,简称‘le secret之耻’的梨子酱蛋糕?” 傅淮礼眉头轻挑: “哟,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难道是半夜起来偷偷背我的语录,啧啧啧,你对我的喜欢真是越来越藏不住一点。” 梨初:“……” 到时候难吃死你,你就老实了。 她推开了他的手,从休息室落荒而逃。 直到凌晨录制自己的新闻节目,都没再见过傅淮礼。 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监播了。 这次温泉山庄离得远,梨初索性把小金和小蒲一起喊过来,做了一期没有嘉宾的特别篇。 节目结束的时候,三个女人便在山庄的酒碰着杯。 小金倒是有些迷惑: “梨初姐,所以咱们今天搞庆祝的主题是什么?” 庆祝的主题? 梨初似乎觉得最近多的是可以庆祝的东西: 譬如庆祝她解除了共感,庆祝她正式进入离婚倒计时,庆祝她终于不用再担心受怕,自己和傅淮礼的关系被别人、尤其是飞临哥哥发现。 最后她还是斟酌了措辞: “提前庆祝我们下周去l城录节目。” 一听出差小金就来劲了,立马拿起满满的酒杯与她相碰: “哇!超火爆人气女团出息了!可以频繁出差出外景了!上次在l城吃的那家餐厅我还念念不忘呢!” “对了,那傅总来监播吗?” 梨初垂眸,把面前那杯酒喝了下去: “他也会去l城,不过监不监播就不知道了。” 毕竟共感和短暂的婚姻都结束了,他应该也不会再那么密集地盯着她了。 从今往后,他们就只是单纯的投资人和被投资人的关系了。 可她好像,真的有点喜欢傅淮礼了…… 跟脑子坏掉似的。 一定是因为,傅淮礼总是说自己是第一次、没谈过别的女人,可却总是满嘴跑火车,把“喜欢她”这件事情跟开玩笑一样整日挂在嘴边…… 这个混蛋! 还有下午那会儿,他勾住了自己的腰俯身而下的时候,当时,难道是想吻她吗? 怎么可能,大概她又理解错了讯号。 凌晨三点,傅淮礼在酒找到人时,三个女人正在一起抱头痛哭。 台子上酒瓶凌乱,小金小蒲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嚷嚷着“终于熬出头了”、“要做超火爆人气女团”、“牛马太苦了”。 梨初倒是简单多了,零星能听见含混不清的几个字,全是在骂他的。 傅淮礼吩咐保镖把小金小蒲安顿好,自己单手拎起梨初就往外面走。 被人单手抱着并不舒服,外加梨初本来就内心烦闷,看清面前这张脸的时候直接一个软绵绵的耳光就甩他脸上了。 爽了,脑海里的八百集连续剧顺利杀青! 耶! 傅淮礼也不恼,眼眸微眯,音色散漫: “不高兴啊?” “就这么不想跟我离婚,我又不是不答应你。” 她伏在傅淮礼身上喘气,匀细热烫的吐息,一丝不差地拢在他颈窝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张口咬了一口。 傅淮礼拍了拍她的后颈,一顿耐心哄着: “宝宝,有什么想说就说出来,你说了,我才知道怎么哄你~” 他眉头一挑: “这样,要不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问题,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第106章 我想要你 梨初:“……” 您搁这开门关门刷新状态呢? 该说不说,她很想把门关上,然后就不打开了。 本着内心残存的一丝善念,她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来,给他递上一条干净的毛巾: “你刚刚,怎么突然落水了?” 傅淮礼先是嫌弃地看着那条毛巾: “人家要小草莓图案的~” 梨初白了他一眼: “你爱擦不擦,不擦我走了。” 傅淮礼抢先接过毛巾,擦了几下,开始自顾自解释: “金薇离我太近了,我誓死不从,坚持要为你守身如玉,就跳下去了。” “要是在古代,你高低是要给我立个贞洁牌坊的。” 他的语气慢悠悠的: “其实我这个盘子,也就你觉得一文不值急于出手,在别人看来可是镶了金的。” “都怪你到处乱说我们要离婚了,现在别人如狼似虎觊觎我的模样,实在怪让人害怕的,宝宝,保护好我~” 神经。 梨初瞪着他: “你要不去医院好了——” 看看脸皮厚晚期还有没有得治。 想了想,还是憋住了,好心劝了一句: “毕竟迟发性溺水很严重的,譬如有很多人都是刚溺水的时候不会死,过几天就死了。” 傅淮礼:“……你就那么想升官发财死老公?” 梨初:“……” 不过他像是对这个话题不以为意,又突然问了句: “你早上,怎么突然一个人跑了?” 他说的,自然是她早上一个人从家里跑掉,留自己和傅父两个人在家的事情。 梨初垂下眸: “我觉得我在那里不方便。”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万一你们要聊到联姻的事情,我是不是很多余?” 事实上,他们父子俩全程就没有聊到这个话题上。 只是她自己不想面对罢了。 她突然看向他那张还在淌着水、更显得五官锋利的脸,脑子里莫名开始想象他和别人去领红本本,然后对方晚上在他车里睡着,再然后他就一路抱着那个女人上楼,还是穿过那片园林,回到那间他们婚后也就睡过一个晚上的主卧里。 胸口陡然像是被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堵塞住。 去l城办离婚手续的话,温家也在那里,他还能和那位名媛淑女温小姐再续前缘。 所以,他也会亲吻那个女人的额头,说些不着调的轻佻话吗? 突然一阵无名火起,有点想给傅淮礼一记响亮而清脆的耳光。 傅淮礼瞥着她脸上一顿变幻莫测的表情: “你脑海里自导自演的八百集连续剧演完没有?” 差不多演完了,就差个结局,打你一顿。 梨初的目光缓缓落在他手臂的绷带上: “我刚刚已经问过我哥了,他说你伤口愈合得不错,手臂大概不到一周就能拆线了。” 傅淮礼:“哦~” d,最烦有医生执照的人! 梨初定了定神: “所以一周后,我们就去l城。” 傅淮礼已读乱回: “一周后,刚好我生日。” 离婚纪念日和生日一起过,整挺好。 梨初心想着好歹夫妻一场,虽然只持续了两周,便松了口: “那我多少给你准备份礼物,你想要什么?” 傅淮礼倒是毫不犹豫: “你。” 直白而猝不及防的一个字,伴着直直相撞的眼神,梨初的心口陡然像被一把火烫了一下,想后退的时候才发觉腰被他紧紧扣着,有一种无路可逃的慌张感。 他,想要她? 他是什么意思? 伴随着他的大手越收越紧,梨初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呼吸,一霎间只觉得好像被卷入深邃未知的漩涡里。 她试图想要从那双看起来好像很认真的黑眸里窥探情绪,判断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 可偏偏那眼神过分灼热,以至于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本来想说什么。 傅淮礼的喉结缓缓滑动了一下,用虎口箍住她下颌,把她脸抬高了些。 梨初的心跳更快了: “……你干什么?” 傅淮礼答得理所应当: “最近在看英雄主义童话绘本,脑子坏掉了,你救了我,所以我觉得自己喜欢上你了。” 梨初的头皮蓦地炸了一下,在他的唇凑近过来的时候,迅速偏开了头,双手颤抖地抵在他的胸膛上。 嗯,他确实是脑子坏掉了。 英雄主义童话绘本误人子弟。 对,就是这样。 傅淮礼的眼眸在她发颤的手掌上打量了一下,最终松开她,眼神戏谑,像是喘了口大气一样: “听清楚了,我想要你——做的蛋糕。” “就上次,你给你哥做的那种。” 梨初怔了怔: “就那个……在法餐界掀不起任何波澜,却足以让主厨fox先生颜面扫地,简称‘le secret之耻’的梨子酱蛋糕?” 傅淮礼眉头轻挑: “哟,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难道是半夜起来偷偷背我的语录,啧啧啧,你对我的喜欢真是越来越藏不住一点。” 梨初:“……” 到时候难吃死你,你就老实了。 她推开了他的手,从休息室落荒而逃。 直到凌晨录制自己的新闻节目,都没再见过傅淮礼。 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监播了。 这次温泉山庄离得远,梨初索性把小金和小蒲一起喊过来,做了一期没有嘉宾的特别篇。 节目结束的时候,三个女人便在山庄的酒碰着杯。 小金倒是有些迷惑: “梨初姐,所以咱们今天搞庆祝的主题是什么?” 庆祝的主题? 梨初似乎觉得最近多的是可以庆祝的东西: 譬如庆祝她解除了共感,庆祝她正式进入离婚倒计时,庆祝她终于不用再担心受怕,自己和傅淮礼的关系被别人、尤其是飞临哥哥发现。 最后她还是斟酌了措辞: “提前庆祝我们下周去l城录节目。” 一听出差小金就来劲了,立马拿起满满的酒杯与她相碰: “哇!超火爆人气女团出息了!可以频繁出差出外景了!上次在l城吃的那家餐厅我还念念不忘呢!” “对了,那傅总来监播吗?” 梨初垂眸,把面前那杯酒喝了下去: “他也会去l城,不过监不监播就不知道了。” 毕竟共感和短暂的婚姻都结束了,他应该也不会再那么密集地盯着她了。 从今往后,他们就只是单纯的投资人和被投资人的关系了。 可她好像,真的有点喜欢傅淮礼了…… 跟脑子坏掉似的。 一定是因为,傅淮礼总是说自己是第一次、没谈过别的女人,可却总是满嘴跑火车,把“喜欢她”这件事情跟开玩笑一样整日挂在嘴边…… 这个混蛋! 还有下午那会儿,他勾住了自己的腰俯身而下的时候,当时,难道是想吻她吗? 怎么可能,大概她又理解错了讯号。 凌晨三点,傅淮礼在酒找到人时,三个女人正在一起抱头痛哭。 台子上酒瓶凌乱,小金小蒲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嚷嚷着“终于熬出头了”、“要做超火爆人气女团”、“牛马太苦了”。 梨初倒是简单多了,零星能听见含混不清的几个字,全是在骂他的。 傅淮礼吩咐保镖把小金小蒲安顿好,自己单手拎起梨初就往外面走。 被人单手抱着并不舒服,外加梨初本来就内心烦闷,看清面前这张脸的时候直接一个软绵绵的耳光就甩他脸上了。 爽了,脑海里的八百集连续剧顺利杀青! 耶! 傅淮礼也不恼,眼眸微眯,音色散漫: “不高兴啊?” “就这么不想跟我离婚,我又不是不答应你。” 她伏在傅淮礼身上喘气,匀细热烫的吐息,一丝不差地拢在他颈窝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张口咬了一口。 傅淮礼拍了拍她的后颈,一顿耐心哄着: “宝宝,有什么想说就说出来,你说了,我才知道怎么哄你~” 他眉头一挑: “这样,要不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问题,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第107章 给我名分 听完傅淮礼这句话,梨初倒像是瞬间酒醒了三分一样,煞有介事地直起了身子。 她确实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要问他: 为什么总是开玩笑一样地说你喜欢我; 为什么老是说我喜欢你;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 可这些问题,一时间好像跟缠成毛线团的绕口令一样,一时间竟找不到线头,她迷迷怔怔地组织了语言,睁开醉意迷蒙的眼睛问了一句: “你到底……是怎么解除我们共感的?” 这个问题问出来的那一瞬间,傅淮礼也在自我反思—— 他刚刚到底在期待一个脑子不太清醒的小醉鬼能问出什么问题。 不过,这次他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编出一些类似施法施咒、心动感应甚至下凡历劫的瞎话来,只是带她坐上了车,顺势将人抱到了腿上面对着他。 左手拂开她耳边垂下来的碎发,又揉了揉她的脸颊: “真想知道?” 梨初蹙着眉把他烦人的手拨开,用力点了点头: “说好了一起努力寻找共感的解除方式,你还让我做报告跟你汇报,结果你一个人找到了方法也不说,我全程稀里糊涂的一点知情权都没有。” 越说越气,甚至想给他再来一巴掌。 傅淮礼扶着她的腰,嘴上跟哄小孩似的: “那我再演示一次给你看好不好?” 梨初又很用力点了点头。 随后,一句低沉又缓慢拉长的话语贴着耳朵传来: “可是我们现在没有共感,演示不了,你说怎么办呢?” 对哦,没有共感,怎么办呢? 梨初双手撑着他的衬衣,酒气随着她的气息渐渐凑近落在他的鼻尖,她问得很有礼貌: “那我,可不可以亲你一下?” 傅淮礼的喉结微微紧了一下,仍好整以暇靠着椅背,故意往后躲了躲,问她: “哦,为什么要亲我呢?” 梨初用被酒精泡胀的脑细胞认真想了想: “我当时就是亲你亲出的共感,我们续上不就好了,你就能演示给我看了。” “我的宝宝可真聪明。”幽静车内,傅淮礼单手将她托起,面对面坐在他腿上,气定神闲,“那你亲~还记得怎么亲吗?” 喉结锋利的凸起缓慢滑动一下,却又像是一副耐心十足,又不慌不忙地等着的模样。 “我当然记得。”梨初像是要证明自己,主动把唇送上来,雄赳赳气昂昂地贴住了他。 笑意从傅淮礼的眼尾漏出来,他手掌扶住她的背,低声教她: “嘴巴张开。” 慢慢地,这个吻越来越深,掌控权也伴随着他每一步的循循善诱逐渐转移到傅淮礼手中。 像小白兔主动跳进了大灰狼的陷阱。 “好疼。” 梨初突然委委屈屈地推开他,扶着自己的右手。 共感恢复的瞬间,她便感受到他绑着绷带的右手上伤口的疼痛,疼得几乎让人迷蒙了眼睫。 后颈被人用力扣住,他的额头抵上了她的额头,在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中,疼痛似乎也慢慢消散了: “乖,好了。” 梨初迷茫地抬起自己的右手,好像真的不疼了。 所以他是怎么解除的?她好像没看清…… 不行,再来! 她忽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衬衫领口,就要再吻下来,却被他一把挡住了嘴: “干什么呢,这位醉鬼女士。” 这个女人,共感一解除了就翻脸不认人要闹离婚,可如果不解除,她会疼。 他不舍得。 可此时此刻,她眼睛里的水光又深了一层,湿漉漉地望着他,傅淮礼咬了咬后槽牙,只觉得心头被小猫爪挠得作痒: “怎么?不让你亲,你就哭。” “还想亲我?”他的音色发沉,仔细听还有点抖,“回答我,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这是他第一次,把‘喜欢’这件事情当成疑问句。 他挡住她嘴的手终于松开了,给她一个回答他的机会。 梨初就这样跟他对视,眼神却没有聚光,抿了抿唇角,好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而严肃的问题。 她思考的时候,他的目光就这么凝视着她的脸不动,看看眼睛,又看看嘴巴,半点微表情都不敢错过。 这是运筹帷幄的傅淮礼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紧张。 甚至比在l城连哄骗着她去领红本本,新婚之夜意外被她一把推倒,都没有这么紧张。 一颗心就这么悬着,生怕跳得太大声掩盖了她回应的声音。 就在傅淮礼以为自己会死在这种坐等被判决的氛围里时,梨初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微睁着一双醉眼: “对呀~” “还想亲,我刚刚没看清,你这次解除能不能慢一点。” 傅淮礼并不知道,她的这句“对呀”,回答的到底是他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问题。 他突然很想穿越回前几秒,给那个不清醒的自己一巴掌。 就问一个问题不好吗? 梨初柔软的唇再次试图凑上去,却再次被他无情推开。 她简直要气死了! 于是双手撑住他肩膀,直起身来,一副要将他囚住的模样,抬手掐着他的下巴往后靠,仰起头咬上了他的喉结,嘴上呜呜咽咽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总之,像骂人。 傅淮礼脑子里那根弦骤然就崩断了。 反正,只要她没有明确表示“不喜欢”,就行。 他扣着她的后脑,迎了上去。 密闭的车厢就算再宽敞,两个人再度吻在一起,燃烧起来是很迅速的事情。 梨初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快速流动着,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情不自禁地攥紧了他的衬衣。 手臂痛得断断续续的。 可最终她还是没看清,傅淮礼到底是怎么解除的共感。 后来,梨初就有些断片了,醉眼迷蒙间不知道他怎么就半跪在下面,与坐在座椅上的她对视,薄唇半勾地哄着她: “宝宝~给我个名分,好不好?” 梨初觉得自己真是醉得不轻。 竟然看见傅淮礼单膝跪地跟她求名分。 一阵迷迷糊糊的醉意涌了上来,她几乎是本能地循着他在的方向扑了过去,被人单手稳稳接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缘故,梨初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点梦都没做,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听到一声: “早。” 随后,一杯闻起来还不错的醒酒茶递到了嘴边。 她也没想太多,就任由人半抬起身子,靠在一方熟悉又温暖的怀里,张嘴喝了一口,慵懒接了一句: “早~” 等等,早?! 后知后觉抬起头,撞上一双意味深长的眼眸,还有他喉结上……无比显眼的吻痕…… 她屏住呼吸的瞬间,耳垂被人轻咬了一口: “想起来昨晚做什么坏事了?” 梨初下意识晃了晃脑子。 “要不要我帮你晃,我虽然暂时只有一只手,但好在体力好又力气大。” 那只没有绑着绷带的左手真的瞬间环住了她的腰,半抬起她晃了一下。 好的,记忆全回来了。 她昨晚一直扒拉着傅淮礼要亲亲的社死画面全回来了。 真是……喝酒误事…… 她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脸。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现在应付“捉奸”和“藏奸夫”已经十分熟练的梨初几乎是本能地把他拉起来,就往浴室的方向推: “你到里面去。” 傅淮礼就这么被她轻而易举地拽起来,脚上像散着步一样往浴室方向走,眉眼上却染上一丝兴味: “昨晚不是说好了,要给我名分?” 第107章 给我名分 听完傅淮礼这句话,梨初倒像是瞬间酒醒了三分一样,煞有介事地直起了身子。 她确实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要问他: 为什么总是开玩笑一样地说你喜欢我; 为什么老是说我喜欢你;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 可这些问题,一时间好像跟缠成毛线团的绕口令一样,一时间竟找不到线头,她迷迷怔怔地组织了语言,睁开醉意迷蒙的眼睛问了一句: “你到底……是怎么解除我们共感的?” 这个问题问出来的那一瞬间,傅淮礼也在自我反思—— 他刚刚到底在期待一个脑子不太清醒的小醉鬼能问出什么问题。 不过,这次他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编出一些类似施法施咒、心动感应甚至下凡历劫的瞎话来,只是带她坐上了车,顺势将人抱到了腿上面对着他。 左手拂开她耳边垂下来的碎发,又揉了揉她的脸颊: “真想知道?” 梨初蹙着眉把他烦人的手拨开,用力点了点头: “说好了一起努力寻找共感的解除方式,你还让我做报告跟你汇报,结果你一个人找到了方法也不说,我全程稀里糊涂的一点知情权都没有。” 越说越气,甚至想给他再来一巴掌。 傅淮礼扶着她的腰,嘴上跟哄小孩似的: “那我再演示一次给你看好不好?” 梨初又很用力点了点头。 随后,一句低沉又缓慢拉长的话语贴着耳朵传来: “可是我们现在没有共感,演示不了,你说怎么办呢?” 对哦,没有共感,怎么办呢? 梨初双手撑着他的衬衣,酒气随着她的气息渐渐凑近落在他的鼻尖,她问得很有礼貌: “那我,可不可以亲你一下?” 傅淮礼的喉结微微紧了一下,仍好整以暇靠着椅背,故意往后躲了躲,问她: “哦,为什么要亲我呢?” 梨初用被酒精泡胀的脑细胞认真想了想: “我当时就是亲你亲出的共感,我们续上不就好了,你就能演示给我看了。” “我的宝宝可真聪明。”幽静车内,傅淮礼单手将她托起,面对面坐在他腿上,气定神闲,“那你亲~还记得怎么亲吗?” 喉结锋利的凸起缓慢滑动一下,却又像是一副耐心十足,又不慌不忙地等着的模样。 “我当然记得。”梨初像是要证明自己,主动把唇送上来,雄赳赳气昂昂地贴住了他。 笑意从傅淮礼的眼尾漏出来,他手掌扶住她的背,低声教她: “嘴巴张开。” 慢慢地,这个吻越来越深,掌控权也伴随着他每一步的循循善诱逐渐转移到傅淮礼手中。 像小白兔主动跳进了大灰狼的陷阱。 “好疼。” 梨初突然委委屈屈地推开他,扶着自己的右手。 共感恢复的瞬间,她便感受到他绑着绷带的右手上伤口的疼痛,疼得几乎让人迷蒙了眼睫。 后颈被人用力扣住,他的额头抵上了她的额头,在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中,疼痛似乎也慢慢消散了: “乖,好了。” 梨初迷茫地抬起自己的右手,好像真的不疼了。 所以他是怎么解除的?她好像没看清…… 不行,再来! 她忽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衬衫领口,就要再吻下来,却被他一把挡住了嘴: “干什么呢,这位醉鬼女士。” 这个女人,共感一解除了就翻脸不认人要闹离婚,可如果不解除,她会疼。 他不舍得。 可此时此刻,她眼睛里的水光又深了一层,湿漉漉地望着他,傅淮礼咬了咬后槽牙,只觉得心头被小猫爪挠得作痒: “怎么?不让你亲,你就哭。” “还想亲我?”他的音色发沉,仔细听还有点抖,“回答我,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这是他第一次,把‘喜欢’这件事情当成疑问句。 他挡住她嘴的手终于松开了,给她一个回答他的机会。 梨初就这样跟他对视,眼神却没有聚光,抿了抿唇角,好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而严肃的问题。 她思考的时候,他的目光就这么凝视着她的脸不动,看看眼睛,又看看嘴巴,半点微表情都不敢错过。 这是运筹帷幄的傅淮礼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紧张。 甚至比在l城连哄骗着她去领红本本,新婚之夜意外被她一把推倒,都没有这么紧张。 一颗心就这么悬着,生怕跳得太大声掩盖了她回应的声音。 就在傅淮礼以为自己会死在这种坐等被判决的氛围里时,梨初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微睁着一双醉眼: “对呀~” “还想亲,我刚刚没看清,你这次解除能不能慢一点。” 傅淮礼并不知道,她的这句“对呀”,回答的到底是他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问题。 他突然很想穿越回前几秒,给那个不清醒的自己一巴掌。 就问一个问题不好吗? 梨初柔软的唇再次试图凑上去,却再次被他无情推开。 她简直要气死了! 于是双手撑住他肩膀,直起身来,一副要将他囚住的模样,抬手掐着他的下巴往后靠,仰起头咬上了他的喉结,嘴上呜呜咽咽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总之,像骂人。 傅淮礼脑子里那根弦骤然就崩断了。 反正,只要她没有明确表示“不喜欢”,就行。 他扣着她的后脑,迎了上去。 密闭的车厢就算再宽敞,两个人再度吻在一起,燃烧起来是很迅速的事情。 梨初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快速流动着,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情不自禁地攥紧了他的衬衣。 手臂痛得断断续续的。 可最终她还是没看清,傅淮礼到底是怎么解除的共感。 后来,梨初就有些断片了,醉眼迷蒙间不知道他怎么就半跪在下面,与坐在座椅上的她对视,薄唇半勾地哄着她: “宝宝~给我个名分,好不好?” 梨初觉得自己真是醉得不轻。 竟然看见傅淮礼单膝跪地跟她求名分。 一阵迷迷糊糊的醉意涌了上来,她几乎是本能地循着他在的方向扑了过去,被人单手稳稳接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缘故,梨初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点梦都没做,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听到一声: “早。” 随后,一杯闻起来还不错的醒酒茶递到了嘴边。 她也没想太多,就任由人半抬起身子,靠在一方熟悉又温暖的怀里,张嘴喝了一口,慵懒接了一句: “早~” 等等,早?! 后知后觉抬起头,撞上一双意味深长的眼眸,还有他喉结上……无比显眼的吻痕…… 她屏住呼吸的瞬间,耳垂被人轻咬了一口: “想起来昨晚做什么坏事了?” 梨初下意识晃了晃脑子。 “要不要我帮你晃,我虽然暂时只有一只手,但好在体力好又力气大。” 那只没有绑着绷带的左手真的瞬间环住了她的腰,半抬起她晃了一下。 好的,记忆全回来了。 她昨晚一直扒拉着傅淮礼要亲亲的社死画面全回来了。 真是……喝酒误事…… 她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脸。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现在应付“捉奸”和“藏奸夫”已经十分熟练的梨初几乎是本能地把他拉起来,就往浴室的方向推: “你到里面去。” 傅淮礼就这么被她轻而易举地拽起来,脚上像散着步一样往浴室方向走,眉眼上却染上一丝兴味: “昨晚不是说好了,要给我名分?” 第108章 傅总他转正了? 所以,昨晚不是幻觉,他是真的单膝跪地跟自己求名分… 梨初别过脸: “谁答应要给你名分了,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因为一不小心共感而纠缠在一起的隐婚夫妻,而如今共感解除,终于可以离了,而且也快离了。 就一周时间而已。 傅淮礼回应她的角度敏锐又刁钻: “所以,你只享受与我有实无名?” 梨初一噎。 他忽然趁势往前靠,也没伸手抱她,也没动手动脚,乖巧得像个忠犬,起码看起来像: “行~你不想给我名分,就先不给。” 梨初抿唇,总觉得哪里不对。 傅淮礼低哑着嗓音: “你要只是想像昨晚那样,亲我、睡-我,我也认,然后随时待命。” 梨初的身子向后一个踉跄,直直撞向身后的洗手池。 眼看就差分毫,傅淮礼身子前倾,将自己的手垫在了她后腰跟洗手池之间。 她耳根一热,但仍顺势揪起他睡袍的领子不管不顾地把他塞进了浴室深处,就要走出去关门,结果门被人把住,探出一个幽怨又委屈的眼神: “宝宝,你真的好狠的心~” 梨初:“???” 门口的敲门声倒是暂时停了,传来了小金和小蒲交谈的声音: “你说,梨初姐她没事?我记得她起很早的,而且昨晚不也是她送我们回来的吗,应该没醉那么厉害?” “要不我们去找前台来开门?” “诶,那个是不是梨初姐的哥哥,我们可以找他过来帮忙把门弄开。” 梨初如临大敌,决定在事情变得更无法控制之前采取更强硬的手段。 她一根一根掰起了傅淮礼的手指,将他整个塞进浴室,用颇具威胁的语气: “你看你现在衣衫不整的,像什么样子,还不快躲起来!” 里面的人好像瞬间被顺了毛一样,应了一声: “好呀~” 见他心甘情愿地进浴室把门关上,梨初这才一个箭步去开房门。 门刚一打开,小金和小蒲两个人一起一把将她抱住: “梨初姐,我们早上一直打你电话没接,就是生怕你出什么事,才想着赶紧来找你,还好还好,你没事。” 梨初回忆起昨晚自己在车里跟傅淮礼索吻的模样…… 她确实没事,就是有点丢人而已。 她开口正准备回答,身后的浴室门突然打开,傅淮礼已经换成了西装革履的模样,连发型都整理好了,拿着手机边接电话边往外走,嗓音磁性好听,带着心情明显很好的笑意: “好,那就让对方两个点的价格。” 他走到房门口时,恰好挂断电话,修长的指尖亲昵又暧昧地帮梨初将脸颊的碎发理了理: “我有乖乖听话,没有衣衫不整地来见你的‘超火爆人气女团’成员,管得真严。” 一副状似烦恼的口吻,实则每一个咬字都透着惬意。 一时间,梨初竟不知道怎么回应。 她刚刚不许他出来,diss他衣衫不整,原来还能表达这个意思吗?要不她去重新考一下中文好了…… 傅淮礼微微侧过身子,面向小金和小蒲,罕见地主动打了招呼: “早上好。” 小金和小蒲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对劲,连打招呼都变得支支吾吾: “傅……傅总好。” 傅淮礼笑了笑: “你们都是她的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她还没吃早餐,待会儿帮我盯着她点,昨晚刚喝了酒,早餐吃点清淡的,别贪油贪甜。” “好了,我先处理点工作上的事情,晚点再来找你,宝宝~” 他揉了揉梨初的头,又故意轻轻咳了两声,抬手整理了一下本来就没扣上的衬衫顶端纽扣,那上头的印记暧昧又显眼。 一副生怕别人看不见的样子。 直到他迈着长腿离开,被秀了一脸恩爱的小金和小蒲才把浑身的鸡皮疙瘩按了下去。 小蒲小心翼翼地问: “梨初姐,傅总他转正了?” 梨初差点没把早上刚喝下去的醒酒茶喷出来。 毕竟在小金和小蒲的视野里,她上次直接否认了他们俩的男女朋友关系,说自己只是纯馋他身子,又每次在摄制大楼都是与他错开上下楼,很容易被直接认定就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关系。 小金则是一脸的“dddd”: “能不是转正嘛!” “这傅总字里行外的正宫……嗯,应该说是当家主母的气质都快溢出来了。” 她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自顾自地开磕了。 甚至开始盘点这几日恋综直播、甚至再往前节目录制时的各种蛛丝马迹,试图找出他们是什么时候从“暗度陈仓”改“正度陈仓”。 梨初只好一脸无奈地试图把她们推走,却在转角处看到了金薇。 她的脸上都是惊诧,连语气都在颤抖: “傅总为什么会从你房间里出来?” 她不止看到傅淮礼从她房间出来,她还看到他脖子上暧昧惹眼的痕迹…… 他们不是要离婚了吗?!为什么这个梨初还阴魂不散缠着他! 金薇越想越委屈: “所以你那天嘴上说得好听,只是你欲擒故纵勾-引人的手段,对吗?” 梨初本来没打算和她废话,听见后面这话脚步停了停。 “关于傅总为什么从我房间出来。” 她抬眸看着金薇: “要不等你真的能够变成傅总太太的那一天,再来问我这个问题。” 她语气极轻又带着嘲讽,金薇似乎从她的眉眼中看到了几分傅淮礼的模样,不由得脸色更加难看。 梨初又补了一刀: “婚还没离,我还是傅总的太太,我没问你为什么老是盯着我丈夫的行踪,已经很给你留面子喽~” 第108章 傅总他转正了? 所以,昨晚不是幻觉,他是真的单膝跪地跟自己求名分… 梨初别过脸: “谁答应要给你名分了,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因为一不小心共感而纠缠在一起的隐婚夫妻,而如今共感解除,终于可以离了,而且也快离了。 就一周时间而已。 傅淮礼回应她的角度敏锐又刁钻: “所以,你只享受与我有实无名?” 梨初一噎。 他忽然趁势往前靠,也没伸手抱她,也没动手动脚,乖巧得像个忠犬,起码看起来像: “行~你不想给我名分,就先不给。” 梨初抿唇,总觉得哪里不对。 傅淮礼低哑着嗓音: “你要只是想像昨晚那样,亲我、睡-我,我也认,然后随时待命。” 梨初的身子向后一个踉跄,直直撞向身后的洗手池。 眼看就差分毫,傅淮礼身子前倾,将自己的手垫在了她后腰跟洗手池之间。 她耳根一热,但仍顺势揪起他睡袍的领子不管不顾地把他塞进了浴室深处,就要走出去关门,结果门被人把住,探出一个幽怨又委屈的眼神: “宝宝,你真的好狠的心~” 梨初:“???” 门口的敲门声倒是暂时停了,传来了小金和小蒲交谈的声音: “你说,梨初姐她没事?我记得她起很早的,而且昨晚不也是她送我们回来的吗,应该没醉那么厉害?” “要不我们去找前台来开门?” “诶,那个是不是梨初姐的哥哥,我们可以找他过来帮忙把门弄开。” 梨初如临大敌,决定在事情变得更无法控制之前采取更强硬的手段。 她一根一根掰起了傅淮礼的手指,将他整个塞进浴室,用颇具威胁的语气: “你看你现在衣衫不整的,像什么样子,还不快躲起来!” 里面的人好像瞬间被顺了毛一样,应了一声: “好呀~” 见他心甘情愿地进浴室把门关上,梨初这才一个箭步去开房门。 门刚一打开,小金和小蒲两个人一起一把将她抱住: “梨初姐,我们早上一直打你电话没接,就是生怕你出什么事,才想着赶紧来找你,还好还好,你没事。” 梨初回忆起昨晚自己在车里跟傅淮礼索吻的模样…… 她确实没事,就是有点丢人而已。 她开口正准备回答,身后的浴室门突然打开,傅淮礼已经换成了西装革履的模样,连发型都整理好了,拿着手机边接电话边往外走,嗓音磁性好听,带着心情明显很好的笑意: “好,那就让对方两个点的价格。” 他走到房门口时,恰好挂断电话,修长的指尖亲昵又暧昧地帮梨初将脸颊的碎发理了理: “我有乖乖听话,没有衣衫不整地来见你的‘超火爆人气女团’成员,管得真严。” 一副状似烦恼的口吻,实则每一个咬字都透着惬意。 一时间,梨初竟不知道怎么回应。 她刚刚不许他出来,diss他衣衫不整,原来还能表达这个意思吗?要不她去重新考一下中文好了…… 傅淮礼微微侧过身子,面向小金和小蒲,罕见地主动打了招呼: “早上好。” 小金和小蒲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对劲,连打招呼都变得支支吾吾: “傅……傅总好。” 傅淮礼笑了笑: “你们都是她的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她还没吃早餐,待会儿帮我盯着她点,昨晚刚喝了酒,早餐吃点清淡的,别贪油贪甜。” “好了,我先处理点工作上的事情,晚点再来找你,宝宝~” 他揉了揉梨初的头,又故意轻轻咳了两声,抬手整理了一下本来就没扣上的衬衫顶端纽扣,那上头的印记暧昧又显眼。 一副生怕别人看不见的样子。 直到他迈着长腿离开,被秀了一脸恩爱的小金和小蒲才把浑身的鸡皮疙瘩按了下去。 小蒲小心翼翼地问: “梨初姐,傅总他转正了?” 梨初差点没把早上刚喝下去的醒酒茶喷出来。 毕竟在小金和小蒲的视野里,她上次直接否认了他们俩的男女朋友关系,说自己只是纯馋他身子,又每次在摄制大楼都是与他错开上下楼,很容易被直接认定就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关系。 小金则是一脸的“dddd”: “能不是转正嘛!” “这傅总字里行外的正宫……嗯,应该说是当家主母的气质都快溢出来了。” 她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自顾自地开磕了。 甚至开始盘点这几日恋综直播、甚至再往前节目录制时的各种蛛丝马迹,试图找出他们是什么时候从“暗度陈仓”改“正度陈仓”。 梨初只好一脸无奈地试图把她们推走,却在转角处看到了金薇。 她的脸上都是惊诧,连语气都在颤抖: “傅总为什么会从你房间里出来?” 她不止看到傅淮礼从她房间出来,她还看到他脖子上暧昧惹眼的痕迹…… 他们不是要离婚了吗?!为什么这个梨初还阴魂不散缠着他! 金薇越想越委屈: “所以你那天嘴上说得好听,只是你欲擒故纵勾-引人的手段,对吗?” 梨初本来没打算和她废话,听见后面这话脚步停了停。 “关于傅总为什么从我房间出来。” 她抬眸看着金薇: “要不等你真的能够变成傅总太太的那一天,再来问我这个问题。” 她语气极轻又带着嘲讽,金薇似乎从她的眉眼中看到了几分傅淮礼的模样,不由得脸色更加难看。 梨初又补了一刀: “婚还没离,我还是傅总的太太,我没问你为什么老是盯着我丈夫的行踪,已经很给你留面子喽~” 第109章 你妹妹有男朋友了 金薇也不甘示弱: “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要离婚,就麻烦不要做这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事情。” “我们都是来这里录制恋综的,那便公平竞争,大家都清清白白、光明正大。” 这副义正言辞的模样,乍一听起来,倒显得是她这个合法准前妻太不体面了。 而一旁的小金小蒲,已经被这庞大的信息量震惊了…… 她俩谁也不敢说话,只能眼珠子很忙地在两人中间转来转去: 一方面,震惊于这傅总原来真的转正上位了; 另一方面,炸裂于这姓金的小三竟然脸能大成这样,还跑到正主面前发表竞争宣言来了。 啊,好想尖叫。 恰好,傅淮礼拎着手机慢悠悠走了回来: “我昨晚把领带落你这了,回来拿。” “待会儿我有个重要的国际会议,就先不陪你录节目了。” 他的目光落在梨初身上: “对了,你们在这聊啥呢?” 梨初眼皮一掀: “她说你是个茅坑~” 说完,拉着瞠目结舌的小金小蒲就这么走了。 傅淮礼微微眯了下眼。 金薇连忙软下声音解释: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是她曲解我的意思,拐着弯骂您呢!” 话音刚落,欲拒还迎又怯生生看了他一眼。 傅淮礼只是浅浅“啧”了一声: “我本来就每天都在挨骂,你说惹她干什么,她心情不好了还不是要我晚上回来哄。” 金薇:“……” 她缓了许久,在原地看着傅淮礼饶有兴味地打着领带,像是顾影自怜一般地感叹了一声: “可真羡慕梨初姐~” 傅淮礼插着兜: “你羡慕她干什么,你应该羡慕我。” 就这么扬长而去。 早餐过后,牛导神秘兮兮地跟众人表示,恰好傅总的生日快到了,又打听到他生日那天已经安排了私人行程,便决定让大家在温泉山庄这里,一起在节目里给他提前做一场惊喜生日会。 真不愧是节目投资人金主爸爸的待遇。 梨初淡淡地瞥了一眼金薇,已经在那里抢着干活和安排,俨然一副“大家不要客气、听我指挥,都当自己家一样”的模样,—— 嗯,她想做的不是菜,是傅太太。 傅米米压低了声音: “初初,你待会儿离那个金薇远一点。” “要是她敢跟你扯头花,你就放我上!” 梨初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傅米米一本正经压低声音: “毕竟你可是我未来的嫂子!” 呃,未来…… 嗯,再过几天,就是过去式了。 至于傅淮礼所谓的生日那天有私人行程,梨初在想,大概就是定好和她去l城离婚的。 这安排得倒是挺快。 今日的节目录制,表面上是全员在温泉山庄帮厨,实际上便是在准备生日会的各式菜品甜点,安排了几位温泉山庄的大厨在现场指点帮忙。 梨初选择的是做蛋糕。 反正提前过生日也是过生日。 傅淮礼既然提到生日要她做蛋糕,她就先趁机在这场提前的生日惊喜里把蛋糕送了,免得到时候领了离婚证,再送也是怪尴尬的。 她正一边发呆一边打发奶油的时候,向飞临走了过来,轻轻帮她揩走了不小心挂在发梢的奶油: “你在为淮礼准备蛋糕?” 他温柔地笑了笑: “突然想起去年以前,我每次生日,你都会亲手给我做蛋糕。” 梨初默默低下头。 其实不是以前,今年也做了的。 只是在他的游艇生日会上,那个蛋糕被傅淮礼那个家伙吃光了而已。 哦,他还嫌难吃来着。 “打奶油是体力活,你手累不累,哥哥帮你。” 向飞临抬起手,不容分说地从梨初手上接过料理盆和打蛋器。 “对了,初初,能把旁边的围裙给我拿过来吗?帮我穿上。” 【不是,我是进错频道了吗,这种帮忙系围裙的粉红泡泡环节不是应该发生在cp身上吗,为什么会在哥哥和妹妹身上啊?】 【打着兄妹旗号乱搞,全部滚粗!】 【虽然我知道这有罪,但浅浅磕一下没有人打我!哥哥看妹宝的眼神分明就是爱情啊……】 ——该弹幕已被用户强行击沉 【u1s1,这哥哥好温柔啊,我愿为我曾经骂过梨初小姐姐搞伪骨科道歉,这样温柔帅气又宠人的哥哥,搁谁不迷糊啊!】 ——该弹幕已被用户强行击沉x2 【傅总呢!!!傅总呢!!!我站的是你和梨初小姐姐的cp啊!!我可是每天拿着你们签名照无人在意地磕生磕死啊!!】 梨初才刚把围裙拿过来,放在桌上的手机陡然一震。 手机屏幕显示:[盘子] 向飞临看向她明显错愕的眼神: “你还有个朋友,叫盘子?名字这么特别。” 梨初反应迅速地将电话挂掉,再一次零帧起手: “对,一个……日本朋友……” “怎么不接?”向飞临问。 梨初扯了扯嘴角表示: “没关系,忙完再回也行。” 这个傅盘子……现在打电话来干什么?不是说今天要开什么国际会议吗?! 她试图表现得很镇定,重新拿起围裙正准备帮向飞临系上,但还来不及松一口气,这个“盘子”的电话就再度拨了过来。 面面相觑。 向飞临从她手里接过围裙: “你这位日本朋友好像很着急找你,你还是接一下。等你回来,奶油应该刚好打好,放心去。” 梨初只好一本正经地捂着听筒,当着向飞临的面接了电话,脚步也默默地往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挪: “o~shi~o~shi~” [日语,译:喂] 电话那边显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慢悠悠地接了一句: “不如叫声a-na-ta来听一下?” [日语,译:亲爱的] 梨初:“……” 她是绝对没有兴趣,和傅淮礼在电话里做中日文化语言友好交流的。 确定自己离镜头和向飞临足够的远,听不到声音之后,她这才小心翼翼: “你找我有什么事?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哟~打扰你跟你哥双人甜蜜diy做蛋糕啊。” “我没——” 梨初刚想试图否认,电话那头传来一声: “我在看你们直播。” 梨初禁不住腹诽,既然明知道她和哥哥在一起,他还打电话来找存在感干什么,就不怕被发现吗?! 不过话说回来,想象起他在开所谓国际会议的时候,表面上正襟危坐,实际上悄悄在桌子底下看恋综直播,莫名还真有一些学霸上课开小差偷偷在课本里塞小说的反差感。 电话那端冷不防传来: “你哥哥不是没手吗,做什么蛋糕?” 梨初闭着眼就知道这个家伙没憋什么好屁: “傅淮礼你什么意思?谁没手了。” “那他自己有手怎么不自己系围裙。” 梨初:“……” 下一句,声线里还陡然多了几分委屈哀怨: “你看我刚受伤那天,还给你做了早餐。我都只剩一只手了,还没人帮我系围裙。” 得,又记仇了。 梨初只觉得头都大了。 此时的直播镜头正切换到傅米米在料理台旁小酌怡情,翘着二郎腿口头指挥孟庄给自己切水果、打果汁…… 【话说这画风……怎么也有点不对。】 【没有人磕千金大小姐和忠犬总助的cp吗?我单方面支持这位助理大哥成为常驻男嘉宾!】 趁着直播镜头转开,一旁的指导大厨走过来帮向飞临调制奶油的口味,顺带低着声音与他吃瓜闲聊: “你妹妹好像有男朋友了。” 第109章 你妹妹有男朋友了 金薇也不甘示弱: “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要离婚,就麻烦不要做这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事情。” “我们都是来这里录制恋综的,那便公平竞争,大家都清清白白、光明正大。” 这副义正言辞的模样,乍一听起来,倒显得是她这个合法准前妻太不体面了。 而一旁的小金小蒲,已经被这庞大的信息量震惊了…… 她俩谁也不敢说话,只能眼珠子很忙地在两人中间转来转去: 一方面,震惊于这傅总原来真的转正上位了; 另一方面,炸裂于这姓金的小三竟然脸能大成这样,还跑到正主面前发表竞争宣言来了。 啊,好想尖叫。 恰好,傅淮礼拎着手机慢悠悠走了回来: “我昨晚把领带落你这了,回来拿。” “待会儿我有个重要的国际会议,就先不陪你录节目了。” 他的目光落在梨初身上: “对了,你们在这聊啥呢?” 梨初眼皮一掀: “她说你是个茅坑~” 说完,拉着瞠目结舌的小金小蒲就这么走了。 傅淮礼微微眯了下眼。 金薇连忙软下声音解释: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是她曲解我的意思,拐着弯骂您呢!” 话音刚落,欲拒还迎又怯生生看了他一眼。 傅淮礼只是浅浅“啧”了一声: “我本来就每天都在挨骂,你说惹她干什么,她心情不好了还不是要我晚上回来哄。” 金薇:“……” 她缓了许久,在原地看着傅淮礼饶有兴味地打着领带,像是顾影自怜一般地感叹了一声: “可真羡慕梨初姐~” 傅淮礼插着兜: “你羡慕她干什么,你应该羡慕我。” 就这么扬长而去。 早餐过后,牛导神秘兮兮地跟众人表示,恰好傅总的生日快到了,又打听到他生日那天已经安排了私人行程,便决定让大家在温泉山庄这里,一起在节目里给他提前做一场惊喜生日会。 真不愧是节目投资人金主爸爸的待遇。 梨初淡淡地瞥了一眼金薇,已经在那里抢着干活和安排,俨然一副“大家不要客气、听我指挥,都当自己家一样”的模样,—— 嗯,她想做的不是菜,是傅太太。 傅米米压低了声音: “初初,你待会儿离那个金薇远一点。” “要是她敢跟你扯头花,你就放我上!” 梨初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傅米米一本正经压低声音: “毕竟你可是我未来的嫂子!” 呃,未来…… 嗯,再过几天,就是过去式了。 至于傅淮礼所谓的生日那天有私人行程,梨初在想,大概就是定好和她去l城离婚的。 这安排得倒是挺快。 今日的节目录制,表面上是全员在温泉山庄帮厨,实际上便是在准备生日会的各式菜品甜点,安排了几位温泉山庄的大厨在现场指点帮忙。 梨初选择的是做蛋糕。 反正提前过生日也是过生日。 傅淮礼既然提到生日要她做蛋糕,她就先趁机在这场提前的生日惊喜里把蛋糕送了,免得到时候领了离婚证,再送也是怪尴尬的。 她正一边发呆一边打发奶油的时候,向飞临走了过来,轻轻帮她揩走了不小心挂在发梢的奶油: “你在为淮礼准备蛋糕?” 他温柔地笑了笑: “突然想起去年以前,我每次生日,你都会亲手给我做蛋糕。” 梨初默默低下头。 其实不是以前,今年也做了的。 只是在他的游艇生日会上,那个蛋糕被傅淮礼那个家伙吃光了而已。 哦,他还嫌难吃来着。 “打奶油是体力活,你手累不累,哥哥帮你。” 向飞临抬起手,不容分说地从梨初手上接过料理盆和打蛋器。 “对了,初初,能把旁边的围裙给我拿过来吗?帮我穿上。” 【不是,我是进错频道了吗,这种帮忙系围裙的粉红泡泡环节不是应该发生在cp身上吗,为什么会在哥哥和妹妹身上啊?】 【打着兄妹旗号乱搞,全部滚粗!】 【虽然我知道这有罪,但浅浅磕一下没有人打我!哥哥看妹宝的眼神分明就是爱情啊……】 ——该弹幕已被用户强行击沉 【u1s1,这哥哥好温柔啊,我愿为我曾经骂过梨初小姐姐搞伪骨科道歉,这样温柔帅气又宠人的哥哥,搁谁不迷糊啊!】 ——该弹幕已被用户强行击沉x2 【傅总呢!!!傅总呢!!!我站的是你和梨初小姐姐的cp啊!!我可是每天拿着你们签名照无人在意地磕生磕死啊!!】 梨初才刚把围裙拿过来,放在桌上的手机陡然一震。 手机屏幕显示:[盘子] 向飞临看向她明显错愕的眼神: “你还有个朋友,叫盘子?名字这么特别。” 梨初反应迅速地将电话挂掉,再一次零帧起手: “对,一个……日本朋友……” “怎么不接?”向飞临问。 梨初扯了扯嘴角表示: “没关系,忙完再回也行。” 这个傅盘子……现在打电话来干什么?不是说今天要开什么国际会议吗?! 她试图表现得很镇定,重新拿起围裙正准备帮向飞临系上,但还来不及松一口气,这个“盘子”的电话就再度拨了过来。 面面相觑。 向飞临从她手里接过围裙: “你这位日本朋友好像很着急找你,你还是接一下。等你回来,奶油应该刚好打好,放心去。” 梨初只好一本正经地捂着听筒,当着向飞临的面接了电话,脚步也默默地往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挪: “o~shi~o~shi~” [日语,译:喂] 电话那边显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慢悠悠地接了一句: “不如叫声a-na-ta来听一下?” [日语,译:亲爱的] 梨初:“……” 她是绝对没有兴趣,和傅淮礼在电话里做中日文化语言友好交流的。 确定自己离镜头和向飞临足够的远,听不到声音之后,她这才小心翼翼: “你找我有什么事?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哟~打扰你跟你哥双人甜蜜diy做蛋糕啊。” “我没——” 梨初刚想试图否认,电话那头传来一声: “我在看你们直播。” 梨初禁不住腹诽,既然明知道她和哥哥在一起,他还打电话来找存在感干什么,就不怕被发现吗?! 不过话说回来,想象起他在开所谓国际会议的时候,表面上正襟危坐,实际上悄悄在桌子底下看恋综直播,莫名还真有一些学霸上课开小差偷偷在课本里塞小说的反差感。 电话那端冷不防传来: “你哥哥不是没手吗,做什么蛋糕?” 梨初闭着眼就知道这个家伙没憋什么好屁: “傅淮礼你什么意思?谁没手了。” “那他自己有手怎么不自己系围裙。” 梨初:“……” 下一句,声线里还陡然多了几分委屈哀怨: “你看我刚受伤那天,还给你做了早餐。我都只剩一只手了,还没人帮我系围裙。” 得,又记仇了。 梨初只觉得头都大了。 此时的直播镜头正切换到傅米米在料理台旁小酌怡情,翘着二郎腿口头指挥孟庄给自己切水果、打果汁…… 【话说这画风……怎么也有点不对。】 【没有人磕千金大小姐和忠犬总助的cp吗?我单方面支持这位助理大哥成为常驻男嘉宾!】 趁着直播镜头转开,一旁的指导大厨走过来帮向飞临调制奶油的口味,顺带低着声音与他吃瓜闲聊: “你妹妹好像有男朋友了。” 第110章 看看你会不会喜欢我 向飞临抬眼,看向不远处背对他们讲电话的梨初,神色不见波澜: “怎么这么说?” “她看起来有点紧张。”那大厨笑着说,“我有个差不多大的女儿,她当年早恋的时候也这样。” 向飞临勉强笑了笑: “我问过她,她说没有。” 虽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也沉默了。 脑海里都是梨初近来在他面前接电话或者看短信的反应…… 确实,有点过于反常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梨初回过头往料理台那边瞄了一眼,发现向飞临的视线正向她眺来。 即使明知道他听不见,她依然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也顾不得傅淮礼跟她说什么了: “我挂电话了,不然我哥该发现不对劲了。” 她一边往料理台的方向走,还一边接了句: “a~ta~ne” [日语,译:再见] 这个蛋糕,梨初做得怪胆战心惊的。 只要自己在直播镜头前离向飞临近了一点,被她揣进衣兜里的手机便不合时宜地震了一下。 虽然解除了共感,但胜似被共感……全程像是被人一直盯着似的。 “还是你那位日本朋友找你?她还好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对,他……估计因为快离婚了,情绪比较不稳定。” “那是很不容易,结婚离婚都是人生大事。” “嗯……” 向飞临的声音明明如往常一样温文尔雅,但梨初总觉得太阳穴都突突的。 傅淮礼的生日会,选在半山腰的温泉池附近举行。 梨初正布置着甜点台,忽然听见有人无比刻意地“哎呀”了一声。 转过头去时,金薇正趴在栏杆边,用恰好她听得见的语调: “那是谁的盒子呀?我刚刚一心顾着布场,支灯串的竹竿不小心把那个盒子给打下去了。” 梨初忽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往下探看时,她给傅淮礼做的那个蛋糕,正在顺着山坡的草丛一路往下滑。 那速度像在唱“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金薇一副“你别看我,这可跟我没关系”的样子: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自己没放好,不能怪我。” “你赶紧去捡一下,兴许还没坏呢,这生日会没有蛋糕怎么行!傅总待会儿就来了,这生日会可不能在你这里出岔子。” 梨初只觉得这个女人的伎俩真是幼稚又低劣,简直像是古早言情小说恶毒女配才会做的事情。 果然盲目的爱情令人失智…… 正如她那晚突然想打傅淮礼耳光一样。 她懒得浪费时间与金薇纠缠,看了一眼蛋糕滑行的方向,从旁边的小路下了山。 傅淮礼来得比预想中的快,金薇一看他来了,直接就指挥工作人员唱起生日歌点燃礼炮,场面瞬间一片热闹沸腾。 除了傅淮礼兴致缺缺的表情,一切都是热闹沸腾的。 金薇热情地迎了上去:“傅总,您怎么不笑?” 傅淮礼答得随意:“我生性不爱笑。” 哦,惊喜生日会,是挺惊的,喜倒是暂时没有发现。 他的目光先是沿着甜品台打量—— 金薇开始噼里啪啦地介绍她亲手制作的爱心饼干,他左耳进右耳出地挨个跳过。 嗯,上头没有他今天在直播中看到的,梨初做的那个,奶油都没抹平的丑蛋糕…… 他甚至怀疑蛋糕被向飞临给吃了,还狠狠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 傅淮礼散漫的视线又挨个在人群中兜了一圈,没看到想看见的人。 傅米米突然对着金薇开口: “初初呢?她刚刚不是在这边吗?” 金薇连忙解释: “刚刚蛋糕摔下去了,她就赶紧下去捡了。大概因为这个蛋糕是她和她哥哥一起做的,她自然是很在意的,生怕出什么意外。” 她故意在“和她哥哥一起做”几个字上,加了重音,生怕吸引不了别人的注意。 傅米米嗤了一声: “蛋糕摔下去了?请问它是成了精长了腿还是喝大了?” 金薇神色明显紧张了起来: “是我布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那我已经跟她道歉了,她还是要去捡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都那么大一人了,还能丢了不成,我们继续就好了,没准待会儿她就回来了” “你们也不想想,她有她哥哥罩着、护着、看得那么紧,我哪敢对她做什么!” 说话全程,她一直在偷瞄傅淮礼的表情。 她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她就不信傅淮礼不会介意。 可她好像在他那张不起波澜的脸上,获取不了任何的信号。 反倒是傅米米直接撸起袖子: “那我今天就好好告诉你,初初可不止她哥哥罩着!!你当我傅米米是吃素的是不是!” “……” 直播被紧急掐断了,金骁和孟庄一人拦着一个,场面一片混乱。 谁也没有注意到,向飞临和傅淮礼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梨初是在大概快到盘山路的位置,找到了那个蛋糕盒子。 好消息:是在天黑之前找到的,虽然不熟悉的山路看起来有点像迷宫,但她提前看过了方向,也算没有费太大的力气。 坏消息:捡起盒子的时候,果不其然里头的蛋糕已经稀烂了。 那就很坏了。 而此时,偏偏远远地听见半山腰上忽然响起礼炮轰鸣和生日歌的声音…… 大概生日会已经开始了。 正当她本着不要随地乱扔垃圾的精神收拾着现场的时候,面前忽然多了一双锃亮的皮鞋。 傅淮礼俯下身子,一副配合着恍然大悟的语气: “哦~~~原来,是给我做的蛋糕啊?” “我今天还错怪你了,我现在跟你道歉好不好呀,宝宝~~” 这都值得当面道歉的话,要是他话再说重一点,梨初都怕他要写信去联合国自首了。 她轻哼了一声别过脸: “我就随便做做练练手。” 傅淮礼抬起手,从她捧着的盒子里沾了点奶油,但忽然想起来,似乎这个奶油是向飞临打的,默默拿起手帕给自己从头到尾擦了个干净,再重新掐了块蛋糕胚吃。 在梨初期待的眼神中,落下了一句: “嗯,稳定发挥的le secret之耻,具备十分鲜明个人特征和记忆点。” 梨初:“……反正我做的蛋糕你已经吃了,我完成任务了。” 敢情在她心目中,这还是个任务。 傅淮礼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那不算完成,你高低得给我唱个生日歌,他们在上面都唱了,就你没唱。” 是她故意逃跑不唱的吗? 梨初心想着自己也说不过他,只好尴尬地拍起手唱: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傅淮礼就这样认真地盯着她,直到她把四句歌词全部唱完。 该说不说,一个人被人盯着唱生日歌,多多少少有点脚趾扣地。 梨初唱完就尴尬得想走,却又被傅淮礼拉住: “等等,我都还没许愿呢!” 只见他掏出了打火机,“啪”一声打着了火—— 那瞬间,梨初忽然想起,当时在那片海上漂流的时候,他也是像现在这样,掏出了打火机,微弱而橙暖的火光在他掌心附近跳动着。 “许个愿。” 在那片火光跳跃中,傅淮礼的声音低沉而缓慢: “你哥以前的生日愿望都让给你许,你就喜欢他。” “现在,我也把我提前过生日的生日愿望给你,看看你会不会喜欢我。” 第110章 看看你会不会喜欢我 向飞临抬眼,看向不远处背对他们讲电话的梨初,神色不见波澜: “怎么这么说?” “她看起来有点紧张。”那大厨笑着说,“我有个差不多大的女儿,她当年早恋的时候也这样。” 向飞临勉强笑了笑: “我问过她,她说没有。” 虽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也沉默了。 脑海里都是梨初近来在他面前接电话或者看短信的反应…… 确实,有点过于反常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梨初回过头往料理台那边瞄了一眼,发现向飞临的视线正向她眺来。 即使明知道他听不见,她依然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也顾不得傅淮礼跟她说什么了: “我挂电话了,不然我哥该发现不对劲了。” 她一边往料理台的方向走,还一边接了句: “a~ta~ne” [日语,译:再见] 这个蛋糕,梨初做得怪胆战心惊的。 只要自己在直播镜头前离向飞临近了一点,被她揣进衣兜里的手机便不合时宜地震了一下。 虽然解除了共感,但胜似被共感……全程像是被人一直盯着似的。 “还是你那位日本朋友找你?她还好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对,他……估计因为快离婚了,情绪比较不稳定。” “那是很不容易,结婚离婚都是人生大事。” “嗯……” 向飞临的声音明明如往常一样温文尔雅,但梨初总觉得太阳穴都突突的。 傅淮礼的生日会,选在半山腰的温泉池附近举行。 梨初正布置着甜点台,忽然听见有人无比刻意地“哎呀”了一声。 转过头去时,金薇正趴在栏杆边,用恰好她听得见的语调: “那是谁的盒子呀?我刚刚一心顾着布场,支灯串的竹竿不小心把那个盒子给打下去了。” 梨初忽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往下探看时,她给傅淮礼做的那个蛋糕,正在顺着山坡的草丛一路往下滑。 那速度像在唱“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金薇一副“你别看我,这可跟我没关系”的样子: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自己没放好,不能怪我。” “你赶紧去捡一下,兴许还没坏呢,这生日会没有蛋糕怎么行!傅总待会儿就来了,这生日会可不能在你这里出岔子。” 梨初只觉得这个女人的伎俩真是幼稚又低劣,简直像是古早言情小说恶毒女配才会做的事情。 果然盲目的爱情令人失智…… 正如她那晚突然想打傅淮礼耳光一样。 她懒得浪费时间与金薇纠缠,看了一眼蛋糕滑行的方向,从旁边的小路下了山。 傅淮礼来得比预想中的快,金薇一看他来了,直接就指挥工作人员唱起生日歌点燃礼炮,场面瞬间一片热闹沸腾。 除了傅淮礼兴致缺缺的表情,一切都是热闹沸腾的。 金薇热情地迎了上去:“傅总,您怎么不笑?” 傅淮礼答得随意:“我生性不爱笑。” 哦,惊喜生日会,是挺惊的,喜倒是暂时没有发现。 他的目光先是沿着甜品台打量—— 金薇开始噼里啪啦地介绍她亲手制作的爱心饼干,他左耳进右耳出地挨个跳过。 嗯,上头没有他今天在直播中看到的,梨初做的那个,奶油都没抹平的丑蛋糕…… 他甚至怀疑蛋糕被向飞临给吃了,还狠狠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 傅淮礼散漫的视线又挨个在人群中兜了一圈,没看到想看见的人。 傅米米突然对着金薇开口: “初初呢?她刚刚不是在这边吗?” 金薇连忙解释: “刚刚蛋糕摔下去了,她就赶紧下去捡了。大概因为这个蛋糕是她和她哥哥一起做的,她自然是很在意的,生怕出什么意外。” 她故意在“和她哥哥一起做”几个字上,加了重音,生怕吸引不了别人的注意。 傅米米嗤了一声: “蛋糕摔下去了?请问它是成了精长了腿还是喝大了?” 金薇神色明显紧张了起来: “是我布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那我已经跟她道歉了,她还是要去捡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都那么大一人了,还能丢了不成,我们继续就好了,没准待会儿她就回来了” “你们也不想想,她有她哥哥罩着、护着、看得那么紧,我哪敢对她做什么!” 说话全程,她一直在偷瞄傅淮礼的表情。 她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她就不信傅淮礼不会介意。 可她好像在他那张不起波澜的脸上,获取不了任何的信号。 反倒是傅米米直接撸起袖子: “那我今天就好好告诉你,初初可不止她哥哥罩着!!你当我傅米米是吃素的是不是!” “……” 直播被紧急掐断了,金骁和孟庄一人拦着一个,场面一片混乱。 谁也没有注意到,向飞临和傅淮礼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梨初是在大概快到盘山路的位置,找到了那个蛋糕盒子。 好消息:是在天黑之前找到的,虽然不熟悉的山路看起来有点像迷宫,但她提前看过了方向,也算没有费太大的力气。 坏消息:捡起盒子的时候,果不其然里头的蛋糕已经稀烂了。 那就很坏了。 而此时,偏偏远远地听见半山腰上忽然响起礼炮轰鸣和生日歌的声音…… 大概生日会已经开始了。 正当她本着不要随地乱扔垃圾的精神收拾着现场的时候,面前忽然多了一双锃亮的皮鞋。 傅淮礼俯下身子,一副配合着恍然大悟的语气: “哦~~~原来,是给我做的蛋糕啊?” “我今天还错怪你了,我现在跟你道歉好不好呀,宝宝~~” 这都值得当面道歉的话,要是他话再说重一点,梨初都怕他要写信去联合国自首了。 她轻哼了一声别过脸: “我就随便做做练练手。” 傅淮礼抬起手,从她捧着的盒子里沾了点奶油,但忽然想起来,似乎这个奶油是向飞临打的,默默拿起手帕给自己从头到尾擦了个干净,再重新掐了块蛋糕胚吃。 在梨初期待的眼神中,落下了一句: “嗯,稳定发挥的le secret之耻,具备十分鲜明个人特征和记忆点。” 梨初:“……反正我做的蛋糕你已经吃了,我完成任务了。” 敢情在她心目中,这还是个任务。 傅淮礼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那不算完成,你高低得给我唱个生日歌,他们在上面都唱了,就你没唱。” 是她故意逃跑不唱的吗? 梨初心想着自己也说不过他,只好尴尬地拍起手唱: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傅淮礼就这样认真地盯着她,直到她把四句歌词全部唱完。 该说不说,一个人被人盯着唱生日歌,多多少少有点脚趾扣地。 梨初唱完就尴尬得想走,却又被傅淮礼拉住: “等等,我都还没许愿呢!” 只见他掏出了打火机,“啪”一声打着了火—— 那瞬间,梨初忽然想起,当时在那片海上漂流的时候,他也是像现在这样,掏出了打火机,微弱而橙暖的火光在他掌心附近跳动着。 “许个愿。” 在那片火光跳跃中,傅淮礼的声音低沉而缓慢: “你哥以前的生日愿望都让给你许,你就喜欢他。” “现在,我也把我提前过生日的生日愿望给你,看看你会不会喜欢我。” 第111章 哥哥终于发现我们啦 梨初愣了愣,最后只别过脸嘟囔了一句: “学人精~” 打火机上,跳跃着一道橘色的光,恍惚间,她似乎觉得自己的心脏也伴随着火光轻轻曳动了一下。 在她喜欢向飞临这件事情上,全世界都在告诉她她错了,她喜欢向飞临就是十恶不赦,是个不知廉耻、痴心妄想的小癞蛤蟆。 她以为傅淮礼也不例外,毕竟他曾经嘲笑她脑子坏了。 可他却好像在一步步地学着向飞临哥哥宠爱自己的模样,甚至强势得要命地去覆盖掉向飞临在她心目中存在的痕迹…… 或许,她才是那个离婚会有戒断期的人。 梨初垂下眼眸,双手合十: “希望我们两个离婚顺利。” 虽然有那么几分不祥的预感是这个,但傅淮礼显然不喜欢这个答案,甚至没有半句插科打诨就直接否决: “换一个。” 她许愿要点什么不好,哪怕要颗星星,他又不是真的做不到。 梨初只是瞥了他一眼: “你连这个都要管,那要不你自己许好了。” 傅淮礼哼哼了一声,最终像是妥协一样: “反正换一个,这次你许什么我都不打岔。” 梨初想了想,双手合十的手势都没有放下来,轻飘飘说了一句: “那就许愿你搬出去~” “呼~” 火光熄灭了,青烟袅袅升起。 傅淮礼咬咬牙: “漂!亮!” 他把打火机收起来,那只还带着一点火焰温度的手掐住她的脸,把她两侧脸颊都捏进去一个窝: “怎么,一心想着要跟我离婚,又喜欢我的身子喜欢得要死,怕克制不住对我的欲-望,所以决定眼不见为净是?” 梨初被他掐着脸,嘴嘟成了小金鱼的模样,连句否认的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说呢,这话是糙了点,但撇开“馋他身子馋得要死”那一段,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她只是觉得眼下自己好像理不清对傅淮礼的态度,再加上有昨夜醉酒抱着傅淮礼要亲亲、差点擦枪走火的前科…… 他们本来就是因为共感纠缠在一起,现在共感结束两个人就是要走向结束的。 住在一起不合适。 她不喜欢做小癞蛤蟆,而且这次还是傅淮礼的小癞蛤蟆。 空气静默了几秒后,傅淮礼似乎在尝试避重就轻: “那你列个清单给我,要我搬哪些东西出去。” 梨初:“……” 您以为是搬两盆花出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吗?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就像是做下重要决定那样: “跟你有关的东西都搬走。” “行。” 傅淮礼像是骤然想通了一样,答应得无比爽快。 “我今晚就找搬家公司,跟我有关的东西都搬得干干净净。” 梨初低头去看那个摔得稀烂的蛋糕,半天不愿抬头,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闷闷落下,连眼皮都累累的。 向飞临赶来的时候,第一个迎上的眼神是傅淮礼的。 他若有若无地抬起手,揩了一下嘴角的蛋糕屑: “哟,哥哥终于发现我们啦~” 梨初的心脏,瞬间被掐着颤了一下,原地清醒。 傅淮礼单手插兜,还带了两分埋怨的语气: “从半山腰下来怎么那么久,害我等你老半天了,还得帮你看着你家这个叛逆的走失少女。” 梨初:“……” 向飞临承认自己关心则乱,从半山腰下来的路上沿路找得格外仔细,连稍微高一些的灌木丛都翻了翻,生怕梨初在中途迷了路,所以确实白花了不少时间。 他总觉得傅淮礼这话背后夹枪带棒的,有一种讽刺他“早干嘛去了”的感觉。 毕竟,他平时说话就是这个腔调,平等地创飞所有人。 但傅淮礼这句话确实也变相提醒了他—— 他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自己想要赶到梨初身边的时候,傅淮礼已经在那里了。 订婚宴那次是; 游艇生日会那次是; 在l城化妆间是; 海边度假别墅也是…… 一次又一次,都是巧合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空气里无形燃烧着噼里啪啦的火星子。 最终向飞临还是按捺着心情问出了那句: “你怎么在这?” “这还不明显吗?” 傅淮礼一把将梨初手上的盒子接了过去, “出来找我~的~蛋~糕~” 向飞临走了过去,像是礼貌地笑了笑: “这个是我和初初下午一起做的,可惜了,摔坏了,我帮你处理,回头我重新买一个给你补上。” 说完,就伸手就要去接那个盒子,却被傅淮礼跟护着宝贝一样兜了回来。 “不用了,这个不就挺好的!” “没准是连老天爷都觉得你们不适合一起做蛋糕呢,这一摔,奶油都摔走了——” 傅淮礼忽然抬起眼眸,慢悠悠说了一句: “正好减脂。” 梨初总觉得他们的对话有哪里不对。 好像说的是蛋糕,又好像不只是蛋糕。 以至于,总觉得自己好像端了一碗满满的水在走钢丝,然后空气中还在你来我往地飞刀子。 向飞临的目光终于慢慢从傅淮礼的身上滑到梨初身上,语气也恢复了以往温柔的模样: “初初,你今晚是不是还要赶着去录节目?” “是是是!我还……挺赶时间的。” 梨初其实不赶时间,只是早就迫不及待想结束这三个人同框的画面。 “那哥哥开车带你去。” 向飞临看向了傅淮礼的方向, “淮礼,你上去,初初交回给我就行。大家还等着给你提前庆祝生日。” “可我已经庆祝完喽~” 傅淮礼转过身,单手抱着那盒稀碎的蛋糕离开,只丢下一句: “我很忙的,你们可不知道,搬家什么的,可太麻烦了。” 梨初:“……” —— 这场深夜新闻直播节目,依然是没有傅淮礼监播的一场。 梨初心想,大概,他是真的信守承诺在搬家~ 向飞临结束了临时安排的夜班,跟上次一样送她回去,路上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到了楼下,灯罕见地没有亮,窗户也是紧闭的,向飞临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梨初连忙解释: “可能今天房东奶奶又出去打麻将了,走得匆忙,忘记给我留灯了,平常不会这样的。” 其实梨初心里想的是,没亮才好。 自从傅淮礼搬进来之后,每次向飞临送她回来,要是灯亮着,她总是要心里“咯噔”一下,总担心他站在门外,能一不小心看见房子里有些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傅淮礼嘴上说着搬家、搬干净,但毕竟,他是傅淮礼。 谁知道会不会在什么地方给她留下点漏网之鱼……惊吓她一下。 向飞临最终只是温柔而有分寸感地帮她把行李箱从车上拎到门口,梨初长舒了一口气,拉着行李箱,与向飞临告别,关门。 一开灯—— 她半天没反应过来。 家里,跟进了贼似的…… 甚至这贼还把她家里能搬走的东西全部扫荡一空,感觉像是连房东奶奶都一起劫走的感觉。 连冰箱里新买的牛排、挂在冰箱上的小草莓围裙……都一起消失了。 二楼的主卧更是重灾区,挂在墙上的格外显眼的大幅红底结婚证照片是不见了,但连她睡惯了的床上四件套都不见了。 可以说,这间屋子几乎完完全全变回了她搬来之前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一点她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就算她今晚想去酒店对付一晚上,傅淮礼甚至连一套换洗衣服都没有给她留…… 她拿起手机直接打通了他的电话,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一句: “o~shi~o~shi~” 梨初:“……” 这个男人真是又强又幼稚的报复心! 究竟是谁把谁当日本人整! 傅淮礼低笑的声音传来: “怎么样,我搬得干净吗?” 梨初一脸无语: “你这不叫搬家,叫偷家好吗……” 傅淮礼的声线里漾着自豪与得意: “是你让我把跟我有关的东西都搬走的,所以我把我睡过的床品、摸过的衣服全都带走了,很合理?” 梨初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低沉的声音再度传来: “好了,下来。” “干嘛?” 傅淮礼的声音意味深长,听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当然是亲自来带走~和我有关的最后一件东西。” 梨初:“……” 夜色中,向飞临将方向盘越攥越紧。 他甚至罕见地抽出一支烟点上。 烟雾升腾而起,他的神色在路灯的明明灭灭中不甚分明。 终于,他刹住了车,在路口掉了头—— 第111章 哥哥终于发现我们啦 梨初愣了愣,最后只别过脸嘟囔了一句: “学人精~” 打火机上,跳跃着一道橘色的光,恍惚间,她似乎觉得自己的心脏也伴随着火光轻轻曳动了一下。 在她喜欢向飞临这件事情上,全世界都在告诉她她错了,她喜欢向飞临就是十恶不赦,是个不知廉耻、痴心妄想的小癞蛤蟆。 她以为傅淮礼也不例外,毕竟他曾经嘲笑她脑子坏了。 可他却好像在一步步地学着向飞临哥哥宠爱自己的模样,甚至强势得要命地去覆盖掉向飞临在她心目中存在的痕迹…… 或许,她才是那个离婚会有戒断期的人。 梨初垂下眼眸,双手合十: “希望我们两个离婚顺利。” 虽然有那么几分不祥的预感是这个,但傅淮礼显然不喜欢这个答案,甚至没有半句插科打诨就直接否决: “换一个。” 她许愿要点什么不好,哪怕要颗星星,他又不是真的做不到。 梨初只是瞥了他一眼: “你连这个都要管,那要不你自己许好了。” 傅淮礼哼哼了一声,最终像是妥协一样: “反正换一个,这次你许什么我都不打岔。” 梨初想了想,双手合十的手势都没有放下来,轻飘飘说了一句: “那就许愿你搬出去~” “呼~” 火光熄灭了,青烟袅袅升起。 傅淮礼咬咬牙: “漂!亮!” 他把打火机收起来,那只还带着一点火焰温度的手掐住她的脸,把她两侧脸颊都捏进去一个窝: “怎么,一心想着要跟我离婚,又喜欢我的身子喜欢得要死,怕克制不住对我的欲-望,所以决定眼不见为净是?” 梨初被他掐着脸,嘴嘟成了小金鱼的模样,连句否认的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说呢,这话是糙了点,但撇开“馋他身子馋得要死”那一段,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她只是觉得眼下自己好像理不清对傅淮礼的态度,再加上有昨夜醉酒抱着傅淮礼要亲亲、差点擦枪走火的前科…… 他们本来就是因为共感纠缠在一起,现在共感结束两个人就是要走向结束的。 住在一起不合适。 她不喜欢做小癞蛤蟆,而且这次还是傅淮礼的小癞蛤蟆。 空气静默了几秒后,傅淮礼似乎在尝试避重就轻: “那你列个清单给我,要我搬哪些东西出去。” 梨初:“……” 您以为是搬两盆花出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吗?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就像是做下重要决定那样: “跟你有关的东西都搬走。” “行。” 傅淮礼像是骤然想通了一样,答应得无比爽快。 “我今晚就找搬家公司,跟我有关的东西都搬得干干净净。” 梨初低头去看那个摔得稀烂的蛋糕,半天不愿抬头,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闷闷落下,连眼皮都累累的。 向飞临赶来的时候,第一个迎上的眼神是傅淮礼的。 他若有若无地抬起手,揩了一下嘴角的蛋糕屑: “哟,哥哥终于发现我们啦~” 梨初的心脏,瞬间被掐着颤了一下,原地清醒。 傅淮礼单手插兜,还带了两分埋怨的语气: “从半山腰下来怎么那么久,害我等你老半天了,还得帮你看着你家这个叛逆的走失少女。” 梨初:“……” 向飞临承认自己关心则乱,从半山腰下来的路上沿路找得格外仔细,连稍微高一些的灌木丛都翻了翻,生怕梨初在中途迷了路,所以确实白花了不少时间。 他总觉得傅淮礼这话背后夹枪带棒的,有一种讽刺他“早干嘛去了”的感觉。 毕竟,他平时说话就是这个腔调,平等地创飞所有人。 但傅淮礼这句话确实也变相提醒了他—— 他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自己想要赶到梨初身边的时候,傅淮礼已经在那里了。 订婚宴那次是; 游艇生日会那次是; 在l城化妆间是; 海边度假别墅也是…… 一次又一次,都是巧合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空气里无形燃烧着噼里啪啦的火星子。 最终向飞临还是按捺着心情问出了那句: “你怎么在这?” “这还不明显吗?” 傅淮礼一把将梨初手上的盒子接了过去, “出来找我~的~蛋~糕~” 向飞临走了过去,像是礼貌地笑了笑: “这个是我和初初下午一起做的,可惜了,摔坏了,我帮你处理,回头我重新买一个给你补上。” 说完,就伸手就要去接那个盒子,却被傅淮礼跟护着宝贝一样兜了回来。 “不用了,这个不就挺好的!” “没准是连老天爷都觉得你们不适合一起做蛋糕呢,这一摔,奶油都摔走了——” 傅淮礼忽然抬起眼眸,慢悠悠说了一句: “正好减脂。” 梨初总觉得他们的对话有哪里不对。 好像说的是蛋糕,又好像不只是蛋糕。 以至于,总觉得自己好像端了一碗满满的水在走钢丝,然后空气中还在你来我往地飞刀子。 向飞临的目光终于慢慢从傅淮礼的身上滑到梨初身上,语气也恢复了以往温柔的模样: “初初,你今晚是不是还要赶着去录节目?” “是是是!我还……挺赶时间的。” 梨初其实不赶时间,只是早就迫不及待想结束这三个人同框的画面。 “那哥哥开车带你去。” 向飞临看向了傅淮礼的方向, “淮礼,你上去,初初交回给我就行。大家还等着给你提前庆祝生日。” “可我已经庆祝完喽~” 傅淮礼转过身,单手抱着那盒稀碎的蛋糕离开,只丢下一句: “我很忙的,你们可不知道,搬家什么的,可太麻烦了。” 梨初:“……” —— 这场深夜新闻直播节目,依然是没有傅淮礼监播的一场。 梨初心想,大概,他是真的信守承诺在搬家~ 向飞临结束了临时安排的夜班,跟上次一样送她回去,路上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到了楼下,灯罕见地没有亮,窗户也是紧闭的,向飞临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梨初连忙解释: “可能今天房东奶奶又出去打麻将了,走得匆忙,忘记给我留灯了,平常不会这样的。” 其实梨初心里想的是,没亮才好。 自从傅淮礼搬进来之后,每次向飞临送她回来,要是灯亮着,她总是要心里“咯噔”一下,总担心他站在门外,能一不小心看见房子里有些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傅淮礼嘴上说着搬家、搬干净,但毕竟,他是傅淮礼。 谁知道会不会在什么地方给她留下点漏网之鱼……惊吓她一下。 向飞临最终只是温柔而有分寸感地帮她把行李箱从车上拎到门口,梨初长舒了一口气,拉着行李箱,与向飞临告别,关门。 一开灯—— 她半天没反应过来。 家里,跟进了贼似的…… 甚至这贼还把她家里能搬走的东西全部扫荡一空,感觉像是连房东奶奶都一起劫走的感觉。 连冰箱里新买的牛排、挂在冰箱上的小草莓围裙……都一起消失了。 二楼的主卧更是重灾区,挂在墙上的格外显眼的大幅红底结婚证照片是不见了,但连她睡惯了的床上四件套都不见了。 可以说,这间屋子几乎完完全全变回了她搬来之前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一点她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就算她今晚想去酒店对付一晚上,傅淮礼甚至连一套换洗衣服都没有给她留…… 她拿起手机直接打通了他的电话,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一句: “o~shi~o~shi~” 梨初:“……” 这个男人真是又强又幼稚的报复心! 究竟是谁把谁当日本人整! 傅淮礼低笑的声音传来: “怎么样,我搬得干净吗?” 梨初一脸无语: “你这不叫搬家,叫偷家好吗……” 傅淮礼的声线里漾着自豪与得意: “是你让我把跟我有关的东西都搬走的,所以我把我睡过的床品、摸过的衣服全都带走了,很合理?” 梨初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低沉的声音再度传来: “好了,下来。” “干嘛?” 傅淮礼的声音意味深长,听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当然是亲自来带走~和我有关的最后一件东西。” 梨初:“……” 夜色中,向飞临将方向盘越攥越紧。 他甚至罕见地抽出一支烟点上。 烟雾升腾而起,他的神色在路灯的明明灭灭中不甚分明。 终于,他刹住了车,在路口掉了头—— 第112章 谁都不可以欺负我的太太 向飞临的车很快就到了楼下。 他从车上缓缓走下来,抬眸往上望去。 灯没有亮,窗帘也没有拉开。 这一切,都和刚刚他送梨初过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犹豫了很久他才抬起手,眼见着就要落在门铃的方向,又缩了起来。 他用了一支烟的时间考虑了很多问题,包括是否要进一步验证,以及如果证实了猜想,他又该用何种方式面对…… 最终,他还是掐灭了烟头,抬手开始试那道大门的密码。 在他的印象中,她的密码都是那一个,从来都不换。 他毫不怀疑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结果下一秒,屏幕显示:密码错误。 向飞临顿了顿。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又试了梨初被领养到向家的日子、从小学到大学的学号……全部都显示密码错误,并且提示只剩下最后一次试错机会,否则将触发警报。 他垂下眸,输入了梨初离开向家的日子。 门“咔哒”一声,打开了,漆黑裹着萧索的冷风扑面而来。 他摸索着去按亮了灯。 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会看见一些类似情侣漱口杯之类的东西,小女生谈恋爱估摸应该都是这样子,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这里一眼看过去,书柜、厨房、浴室都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生活用品。 整座房子,都像极了她第一次租房子的时候,带他来参谋的样子。 甚至,他想在门口换双拖鞋都没有,只好就这么脱了鞋,踩着冰冷的台阶走了上去。 主卧也是完全空的。 唯一不空的地方就是抽屉,一拉开,有他几张照片孤零零躺在那里,看起来,更萧瑟了。 其实,他是不是早该发现了…… 在他刚从l城回来找她,她在电话里各种慌慌张张,最后自己就被追尾了那次。 他坐在主卧的空床垫上,拨通了梨初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明显小心翼翼的声音: “哥,你这么晚找我,怎么了?” 她应该身边有人,听得出来是用手按着手机,不想让对方听到的样子,就跟下午在他面前打电话那样。 “初初,你旁边有人吗?” “没有,我在家里休息呢。” 向飞临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卧室,抚着那床垫,声音无奈中依然透着温柔: “最近什么时候有空,要不要回趟家?” “哥,我过几天还要去趟l城……要录制特别节目,所以最近都会比较忙。” “好,那你好好休息。” 梨初挂断电话的时候,长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隔壁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哥凌晨三点还查岗啊?” “其实他有这份心思考什么医生执照,不如去做大学生宿舍管理员好了。” 梨初不想搭理他,只是低头划拉了一下手机,没想到竟弹出了一条热搜提醒。 点进去一看,是金薇和金骁两兄妹发了微博宣布退出恋综录制,甚至万盛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还官宣已与金薇解约。 她几乎没有半点怀疑就举起手机,问向那个正散漫着岔开腿坐着的男人: “你干的?” 傅淮礼没有否认,只是挑了挑眉,以示回应。 梨初放下手机: “不管怎么说,她今天好歹辛辛苦苦为你筹备生日会,你就不怕她伤心吗? 他倒是无情得很: “她伤不伤心关我什么事?” “还是说,你是觉得不够,要把她的东西当着你的面也扔下山才解气?” 梨初:“……那也不必。” 这是什么幼稚的报复行为…… 虽然上次在游艇,傅淮礼报复人的手段就是这么幼稚而粗暴…… “晚了,我已经让人扔了,而且本着不破坏环境的原则都让她捡干净才回家,各种不同视角的视频也录好了,回去你可以慢慢看,05倍速看也可以,爱看几遍看几遍。” “……” 果然很傅淮礼,很不忘初心。 傅淮礼瞥了她一眼: “和她解约不是因为你,你没什么好内疚的。” “万盛集团不养脑子不好的人。她现在只是练习生而已,直播节目镜头前都敢用这种方式作妖,真的出道,谁知道之后会捅多大的篓子。” 梨初:“哦~~~” 原本心底其实多多少少有些负担,这会儿确实荡然无存。 但显然,傅淮礼对她这个反应并不是特别满意: “你的回应听起来很冷淡,不喜欢这个回答是?” “那我换一个。” 他毫无征兆地伸出完好的那只手,拦腰将她拖过去——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低呼了一声,整个人坐在他的腿上,背撞进他宽阔坚硬的胸膛。 熟悉而炙热的气息从耳畔落下来: “听好了,我就是因为她欺负我的太太,所以把她给解约了。” “谁都不可以欺负我的女人,天大的事我兜着。” “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她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梨初:“……” 这都是什么三观不正又癫到极致的霸总言论啊! 他单手将她锢在怀里,胸腔的跳动离她极近。 这个不太合适的距离,让她不自觉红了耳根,只好别开脸看窗外不去看他。 但却不知怎的,实在没绷住就笑出了声。 大概,人在无语到极致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对,一定是这样。 才不是因为其他。 傅淮礼把从那套房子里搬来的所有生活用品都布置进了他家,甚至精准到梨初想用什么东西都能很顺手而自然地找到,连房东奶奶都一起过来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 所以这几日,倒是很难得地过得表面风平浪静: 每天夜里,向飞临都会准时在摄制大楼楼下接她回家,但也没有逗留很久,只温柔提醒她早点休息,然后她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车离开,没过多久,傅淮礼的车就来了。 就仿佛交接一样。 直到不用出门录制节目的某天夜里,傅淮礼也罕见地不在家,她却接到了傅米米的电话,语气还又期待又兴奋: “初初,你来了吗?” 梨初有些错愕: “去哪?” 傅米米: “我们家来了客人,我也还不知道是谁,但我妈还特地请了好几个五星级大厨来家里做饭,那个龙虾超级无敌大……这么大的席我哥竟然都不带你来!他是不是缺心眼啊!” 这傅家来了客人,关她什么事。 毕竟按照约定时间,她和傅淮礼都快要离婚了。 听筒那边,忽然传来了傅妈妈的嗓门: “米米快下来,温家的姐姐也来了,你小时候不是很爱跟她玩吗?” 傅米米:“……” 那瞬间,她觉得缺心眼的那个是自己。 梨初的声音毫无情绪: “你去忙,我先挂了。” 原来,是温家的人来了。 傅淮礼的前联姻对象。 难怪他今晚不在。 挺好,挺无缝衔接的。 第112章 谁都不可以欺负我的太太 向飞临的车很快就到了楼下。 他从车上缓缓走下来,抬眸往上望去。 灯没有亮,窗帘也没有拉开。 这一切,都和刚刚他送梨初过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犹豫了很久他才抬起手,眼见着就要落在门铃的方向,又缩了起来。 他用了一支烟的时间考虑了很多问题,包括是否要进一步验证,以及如果证实了猜想,他又该用何种方式面对…… 最终,他还是掐灭了烟头,抬手开始试那道大门的密码。 在他的印象中,她的密码都是那一个,从来都不换。 他毫不怀疑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结果下一秒,屏幕显示:密码错误。 向飞临顿了顿。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又试了梨初被领养到向家的日子、从小学到大学的学号……全部都显示密码错误,并且提示只剩下最后一次试错机会,否则将触发警报。 他垂下眸,输入了梨初离开向家的日子。 门“咔哒”一声,打开了,漆黑裹着萧索的冷风扑面而来。 他摸索着去按亮了灯。 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会看见一些类似情侣漱口杯之类的东西,小女生谈恋爱估摸应该都是这样子,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这里一眼看过去,书柜、厨房、浴室都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生活用品。 整座房子,都像极了她第一次租房子的时候,带他来参谋的样子。 甚至,他想在门口换双拖鞋都没有,只好就这么脱了鞋,踩着冰冷的台阶走了上去。 主卧也是完全空的。 唯一不空的地方就是抽屉,一拉开,有他几张照片孤零零躺在那里,看起来,更萧瑟了。 其实,他是不是早该发现了…… 在他刚从l城回来找她,她在电话里各种慌慌张张,最后自己就被追尾了那次。 他坐在主卧的空床垫上,拨通了梨初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明显小心翼翼的声音: “哥,你这么晚找我,怎么了?” 她应该身边有人,听得出来是用手按着手机,不想让对方听到的样子,就跟下午在他面前打电话那样。 “初初,你旁边有人吗?” “没有,我在家里休息呢。” 向飞临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卧室,抚着那床垫,声音无奈中依然透着温柔: “最近什么时候有空,要不要回趟家?” “哥,我过几天还要去趟l城……要录制特别节目,所以最近都会比较忙。” “好,那你好好休息。” 梨初挂断电话的时候,长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隔壁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哥凌晨三点还查岗啊?” “其实他有这份心思考什么医生执照,不如去做大学生宿舍管理员好了。” 梨初不想搭理他,只是低头划拉了一下手机,没想到竟弹出了一条热搜提醒。 点进去一看,是金薇和金骁两兄妹发了微博宣布退出恋综录制,甚至万盛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还官宣已与金薇解约。 她几乎没有半点怀疑就举起手机,问向那个正散漫着岔开腿坐着的男人: “你干的?” 傅淮礼没有否认,只是挑了挑眉,以示回应。 梨初放下手机: “不管怎么说,她今天好歹辛辛苦苦为你筹备生日会,你就不怕她伤心吗? 他倒是无情得很: “她伤不伤心关我什么事?” “还是说,你是觉得不够,要把她的东西当着你的面也扔下山才解气?” 梨初:“……那也不必。” 这是什么幼稚的报复行为…… 虽然上次在游艇,傅淮礼报复人的手段就是这么幼稚而粗暴…… “晚了,我已经让人扔了,而且本着不破坏环境的原则都让她捡干净才回家,各种不同视角的视频也录好了,回去你可以慢慢看,05倍速看也可以,爱看几遍看几遍。” “……” 果然很傅淮礼,很不忘初心。 傅淮礼瞥了她一眼: “和她解约不是因为你,你没什么好内疚的。” “万盛集团不养脑子不好的人。她现在只是练习生而已,直播节目镜头前都敢用这种方式作妖,真的出道,谁知道之后会捅多大的篓子。” 梨初:“哦~~~” 原本心底其实多多少少有些负担,这会儿确实荡然无存。 但显然,傅淮礼对她这个反应并不是特别满意: “你的回应听起来很冷淡,不喜欢这个回答是?” “那我换一个。” 他毫无征兆地伸出完好的那只手,拦腰将她拖过去——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低呼了一声,整个人坐在他的腿上,背撞进他宽阔坚硬的胸膛。 熟悉而炙热的气息从耳畔落下来: “听好了,我就是因为她欺负我的太太,所以把她给解约了。” “谁都不可以欺负我的女人,天大的事我兜着。” “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她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梨初:“……” 这都是什么三观不正又癫到极致的霸总言论啊! 他单手将她锢在怀里,胸腔的跳动离她极近。 这个不太合适的距离,让她不自觉红了耳根,只好别开脸看窗外不去看他。 但却不知怎的,实在没绷住就笑出了声。 大概,人在无语到极致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对,一定是这样。 才不是因为其他。 傅淮礼把从那套房子里搬来的所有生活用品都布置进了他家,甚至精准到梨初想用什么东西都能很顺手而自然地找到,连房东奶奶都一起过来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 所以这几日,倒是很难得地过得表面风平浪静: 每天夜里,向飞临都会准时在摄制大楼楼下接她回家,但也没有逗留很久,只温柔提醒她早点休息,然后她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车离开,没过多久,傅淮礼的车就来了。 就仿佛交接一样。 直到不用出门录制节目的某天夜里,傅淮礼也罕见地不在家,她却接到了傅米米的电话,语气还又期待又兴奋: “初初,你来了吗?” 梨初有些错愕: “去哪?” 傅米米: “我们家来了客人,我也还不知道是谁,但我妈还特地请了好几个五星级大厨来家里做饭,那个龙虾超级无敌大……这么大的席我哥竟然都不带你来!他是不是缺心眼啊!” 这傅家来了客人,关她什么事。 毕竟按照约定时间,她和傅淮礼都快要离婚了。 听筒那边,忽然传来了傅妈妈的嗓门: “米米快下来,温家的姐姐也来了,你小时候不是很爱跟她玩吗?” 傅米米:“……” 那瞬间,她觉得缺心眼的那个是自己。 梨初的声音毫无情绪: “你去忙,我先挂了。” 原来,是温家的人来了。 傅淮礼的前联姻对象。 难怪他今晚不在。 挺好,挺无缝衔接的。 第113章 私人专享的叫醒服务 既然是傅家和温家其乐融融的画面,梨初觉得自己作为外人,并没有太大兴趣围观。 结果她电话才刚挂没两秒,傅米米直接就轰了个视频过来,对着摄像头做了一个士兵“忠诚”的敬礼手势: “初初!我小时候跟温家姐姐玩,那是我小时候不懂事,但现在我就是你的兵!” “我这就帮你侦查前方战况,你放心,我绝对站在你这边,主打一个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你不许挂我电话,听到没有!” 梨初:“……” 这傅家的基因里,是不是有什么霸道又不讲理、自说自话的东西在。 她刚想出声,结果在一阵乌漆嘛黑乱七八糟的摇摇晃晃之后,傅米米突然调转了摄像头。 看到客厅里有不少人,梨初瞬间就不敢出声了。 根据镜头里展示的画面,可以推测傅米米已经鬼鬼祟祟地躲在了客厅岛台的后面,手机摄像头只悄咪咪在大理石台面后漏出了一小半。 她看见了温楚瑰,被傅母拉着手热络又亲昵地聊着天。 傅母这个表情,梨初曾经见过——边葵姨拉着傅米米聊天的时候也是这样,这大概就是婆婆看满意儿媳妇的表情。 而这个镜头的角度,只能拍到傅淮礼的侧脸,正慵懒搭起大长腿,旁边似乎蹲着一个白大褂的人,在帮他拆着手臂上的绷带。 傅米米嘟囔了一句: “初初,你说我哥怎么没反应啊?他不是属眼镜蛇的吗?应该站起来创飞所有人,维护你的正牌女友身份呀!” 梨初心底在想,她似乎从来就不能算什么正牌女友。 她的身份,只是从领证合伙人变准前妻,然后即将变成前妻。 傅米米的声音又传来: “初初,该不会我哥真的看上——” 她话没说完,手机就被人迅速抽走了。 傅淮礼的脸就这么直白而坦率地出现在屏幕上,梨初原本正因为傅米米的话发着呆,完全来不及躲,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与他四目相对。 他嘴角微扬: “哟,现在查岗还学会派卧底了。” “这样说起来,你的手段可比你哥高明多了。” 梨初试图辩解: “……不是我派的,她自愿的。” “我只是一个被按头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而已。” 撇得倒是干净。 但傅淮礼看起来心情不错,他视线往下一瞥,傅米米正蹲在地上扯着嘴角,干干地笑了一下: “哥~好巧啊~” 傅母也走了过来: “米米,你好端端蹲在这里干什么?” 傅淮礼把视频挂掉,手机丢回傅米米怀里,自己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随后头也不抬地回沙发拎起自己的外套: “在玩儿卧底游戏呢。” “我赢了。” “你这就要走了?”傅母有些吃惊,“温家人好不容易来玩一趟,你爸又出差不在,你这几天不得带温家到处走走。” “我最近没空,要去趟l城。” “l城啊?那刚好,可以和楚瑰他们一起回去。” “刚来就走,您还挺会当着人面赶客啊。”傅淮礼回头看向温家的人,“听到没,怎么办,我妈好像不太欢迎你们。” 温家的人:“……” 傅母尴尬得连忙对着客厅一顿摆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淮礼食指勾着外套往肩膀一挂: “您要是实在闲着没事干,就给草莓和火龙果挑挑籽再镶回去。” 傅母:“……” 傅米米正偷笑着,傅淮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还有你,看热闹不嫌事大,都不会出去多闯点祸,给妈找点事做,让她多操点心吗?看她都闲成什么样了。” 傅米米:“……” 傅淮礼也不管一整个客厅的人是什么脸色,转身离开: “走了,回去哄人。” 傅母一愣: “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 傅淮礼头也不回: “我家的。” “……” 梨初在傅淮礼一句话不说就挂电话的时候,脑子也有些发懵。 不过想想也是,人家万一谈联姻的事情呢,她这个诡异的身份本来就不方便出现。 结果下一秒就收到短信: 【盘子】:等我回家。 温家的人都来了,有什么好等的。 梨初把手机丢到一边,自顾自去洗澡准备睡觉。 这几天她都是十分自觉地一个人睡在了书房,这床相比她上次来似乎大了一些,还被他换过新的床垫,舒服了不少。 傅淮礼到的时候,梨初躺在书房睡得正香。 床垫的轻微塌陷丝毫没有影响她的沉睡,傅淮礼就这么侧躺在她身旁,撑着头就这么看着她,抬起另一只手绕了绕发尾: “小梨初~我回来了。” 毫无反应。 “宝宝~我回来了。” 呼吸平稳。 他就这么又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俯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确实本来只有轻吻一下她的额,再搂着她一起安心入睡的心思,可当这个吻落下的时候,梨初本能地在睡梦中往他的方向歪了下头,他忽然就想不止于此了。 刚拆了绷带的大手沿着那身睡裙缓缓向上临摹。 梨初被那阵痒意弄得本能瑟缩,想要躲开,一个转身却被他趁势紧紧揽进了怀里,拨开长发流连地吻着她的后颈。 她是在被咬耳垂的时候醒来的。 慌慌张张地一把推开了他,把已经被拂到手臂的睡裙肩带拉了回来: “你干什么?” 傅淮礼慵懒地坐直了身子,声音也慢慢悠悠的: “提供私人专享的叫醒服务。” 梨初:“……” 她本想问他还回来干什么,但多少觉得这句话听起来酸酸的,倒显得自己越了界,便稍微把问题拐了个弯: “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傅淮礼眉头一抬: “提前说一声,然后你要带着女佣们在楼下敲锣打鼓放烟花拉横幅迎接我?” 梨初:“……” 那只不安分的手趁势又攀了过来,她直接一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已经把手上的绷带全拆了,除了上面有一些隐约的疤痕,基本上,伤口差不多都好全了。 “你的手好了?” “是啊,今天特地回去蹭了个家庭医生拆线,拆到一半,温家的人就来了,我事先确实不知道他们会来,还以为那大龙虾是他们给庆祝我手臂拆线呢~” 所以,他才不打一声招呼地回傅家,并不是特地回去和温家吃饭和谈联姻的事情。 他忽然抬起手,扯着她的两只耳朵往两边轻轻一拉: “听到没有,我在跟你解释呢!” 梨初:“……” 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他趁势双手从耳朵上下滑,最后圈在她的腰上,俯下身,下巴沉沉埋进了她的肩,甚至语气还带着一副委屈的模样: “宝宝,我还饿着呢~” 第113章 私人专享的叫醒服务 既然是傅家和温家其乐融融的画面,梨初觉得自己作为外人,并没有太大兴趣围观。 结果她电话才刚挂没两秒,傅米米直接就轰了个视频过来,对着摄像头做了一个士兵“忠诚”的敬礼手势: “初初!我小时候跟温家姐姐玩,那是我小时候不懂事,但现在我就是你的兵!” “我这就帮你侦查前方战况,你放心,我绝对站在你这边,主打一个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你不许挂我电话,听到没有!” 梨初:“……” 这傅家的基因里,是不是有什么霸道又不讲理、自说自话的东西在。 她刚想出声,结果在一阵乌漆嘛黑乱七八糟的摇摇晃晃之后,傅米米突然调转了摄像头。 看到客厅里有不少人,梨初瞬间就不敢出声了。 根据镜头里展示的画面,可以推测傅米米已经鬼鬼祟祟地躲在了客厅岛台的后面,手机摄像头只悄咪咪在大理石台面后漏出了一小半。 她看见了温楚瑰,被傅母拉着手热络又亲昵地聊着天。 傅母这个表情,梨初曾经见过——边葵姨拉着傅米米聊天的时候也是这样,这大概就是婆婆看满意儿媳妇的表情。 而这个镜头的角度,只能拍到傅淮礼的侧脸,正慵懒搭起大长腿,旁边似乎蹲着一个白大褂的人,在帮他拆着手臂上的绷带。 傅米米嘟囔了一句: “初初,你说我哥怎么没反应啊?他不是属眼镜蛇的吗?应该站起来创飞所有人,维护你的正牌女友身份呀!” 梨初心底在想,她似乎从来就不能算什么正牌女友。 她的身份,只是从领证合伙人变准前妻,然后即将变成前妻。 傅米米的声音又传来: “初初,该不会我哥真的看上——” 她话没说完,手机就被人迅速抽走了。 傅淮礼的脸就这么直白而坦率地出现在屏幕上,梨初原本正因为傅米米的话发着呆,完全来不及躲,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与他四目相对。 他嘴角微扬: “哟,现在查岗还学会派卧底了。” “这样说起来,你的手段可比你哥高明多了。” 梨初试图辩解: “……不是我派的,她自愿的。” “我只是一个被按头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而已。” 撇得倒是干净。 但傅淮礼看起来心情不错,他视线往下一瞥,傅米米正蹲在地上扯着嘴角,干干地笑了一下: “哥~好巧啊~” 傅母也走了过来: “米米,你好端端蹲在这里干什么?” 傅淮礼把视频挂掉,手机丢回傅米米怀里,自己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随后头也不抬地回沙发拎起自己的外套: “在玩儿卧底游戏呢。” “我赢了。” “你这就要走了?”傅母有些吃惊,“温家人好不容易来玩一趟,你爸又出差不在,你这几天不得带温家到处走走。” “我最近没空,要去趟l城。” “l城啊?那刚好,可以和楚瑰他们一起回去。” “刚来就走,您还挺会当着人面赶客啊。”傅淮礼回头看向温家的人,“听到没,怎么办,我妈好像不太欢迎你们。” 温家的人:“……” 傅母尴尬得连忙对着客厅一顿摆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淮礼食指勾着外套往肩膀一挂: “您要是实在闲着没事干,就给草莓和火龙果挑挑籽再镶回去。” 傅母:“……” 傅米米正偷笑着,傅淮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还有你,看热闹不嫌事大,都不会出去多闯点祸,给妈找点事做,让她多操点心吗?看她都闲成什么样了。” 傅米米:“……” 傅淮礼也不管一整个客厅的人是什么脸色,转身离开: “走了,回去哄人。” 傅母一愣: “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 傅淮礼头也不回: “我家的。” “……” 梨初在傅淮礼一句话不说就挂电话的时候,脑子也有些发懵。 不过想想也是,人家万一谈联姻的事情呢,她这个诡异的身份本来就不方便出现。 结果下一秒就收到短信: 【盘子】:等我回家。 温家的人都来了,有什么好等的。 梨初把手机丢到一边,自顾自去洗澡准备睡觉。 这几天她都是十分自觉地一个人睡在了书房,这床相比她上次来似乎大了一些,还被他换过新的床垫,舒服了不少。 傅淮礼到的时候,梨初躺在书房睡得正香。 床垫的轻微塌陷丝毫没有影响她的沉睡,傅淮礼就这么侧躺在她身旁,撑着头就这么看着她,抬起另一只手绕了绕发尾: “小梨初~我回来了。” 毫无反应。 “宝宝~我回来了。” 呼吸平稳。 他就这么又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俯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确实本来只有轻吻一下她的额,再搂着她一起安心入睡的心思,可当这个吻落下的时候,梨初本能地在睡梦中往他的方向歪了下头,他忽然就想不止于此了。 刚拆了绷带的大手沿着那身睡裙缓缓向上临摹。 梨初被那阵痒意弄得本能瑟缩,想要躲开,一个转身却被他趁势紧紧揽进了怀里,拨开长发流连地吻着她的后颈。 她是在被咬耳垂的时候醒来的。 慌慌张张地一把推开了他,把已经被拂到手臂的睡裙肩带拉了回来: “你干什么?” 傅淮礼慵懒地坐直了身子,声音也慢慢悠悠的: “提供私人专享的叫醒服务。” 梨初:“……” 她本想问他还回来干什么,但多少觉得这句话听起来酸酸的,倒显得自己越了界,便稍微把问题拐了个弯: “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傅淮礼眉头一抬: “提前说一声,然后你要带着女佣们在楼下敲锣打鼓放烟花拉横幅迎接我?” 梨初:“……” 那只不安分的手趁势又攀了过来,她直接一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已经把手上的绷带全拆了,除了上面有一些隐约的疤痕,基本上,伤口差不多都好全了。 “你的手好了?” “是啊,今天特地回去蹭了个家庭医生拆线,拆到一半,温家的人就来了,我事先确实不知道他们会来,还以为那大龙虾是他们给庆祝我手臂拆线呢~” 所以,他才不打一声招呼地回傅家,并不是特地回去和温家吃饭和谈联姻的事情。 他忽然抬起手,扯着她的两只耳朵往两边轻轻一拉: “听到没有,我在跟你解释呢!” 梨初:“……” 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他趁势双手从耳朵上下滑,最后圈在她的腰上,俯下身,下巴沉沉埋进了她的肩,甚至语气还带着一副委屈的模样: “宝宝,我还饿着呢~” 第114章 既然共感还能给你安全感的话…… 梨初难得一次无视了他装可怜的样子,一脸公正严明地推开了他: “饿了就自己去楼下整点东西吃。” “而且你反正已经拆了绷带——” 梨初想了想,默默把下一句话咽了回去。 傅淮礼倒是一副已经被她说多了,十分自觉的模样: “这么欲言又止的,是想说我的绷带拆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提前一天去l城跟我离婚?” 梨初:“……也不是不行。” 反正他下家都找好了。 她才刚刚别过头,傅淮礼强行抬手把她脸掰正: “那就明天坐我的私人飞机去l城。” 梨初第一反应,就想起了住在l城的温家人,眼眸低垂: “不用了。” “我怕你的私人飞机应该坐不下那么多人。” 他们两家人其乐融融的,她一个外人兼准前妻去做电灯泡,得多尴尬。 反正也要去做节目,和小金小蒲一起定经济舱就挺好的。 傅淮礼瞥了她一眼: “你是还要带上一整个跟拍团队吗?” “整挺新颖啊,要不要再请个策划公司举办一个普天同庆、轰动全城的离婚仪式?烟花一放,热搜一上,世纪离婚名垂千古?” 梨初瞪着他: “我只是觉得,温小姐坐你私人飞机,我在的话,会不方便。” 这话倒是让傅淮礼眼睫一挑,眸光滑过她鼻尖: “哟,还生气呢?” 梨初:“……” “我生什么气?我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清楚,之后我们就只是投资人和被投资人的关系。” “您二婚的时候记得给我发请柬,如果需要我用节目帮您直播世纪婚礼的话麻烦提前预约——” “你确认你的位置摆得清楚?”傅淮礼凑了过来,“你见过谁家被投资人这么爱吃投资人醋的。” 梨初一愣。 傅淮礼趁势将她拉近,低沉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 “我的私人飞机上,没有她的位置。” “而且,温楚瑰喜欢女的,两家真要联姻,那也是米米去联。” 梨初差点没被这庞大的信息量呛住。 再度回想起来,好像上次在l城那温楚瑰就没有站得离傅淮礼很亲近,包括这次她人坐在傅家的客厅沙发上,也全程整个身子没有朝向他…… 而且这个温楚瑰相比于看傅淮礼,似乎看傅米米和上次看她的眼神都更温柔。 这么说,是她自己在脑海里脑补过度了。 梨初试图给自己找补: “就算没有温小姐,也不影响你带她们上你的私人飞机,举办世纪二婚,什么赵小姐孙小姐李小姐……” 傅淮礼的眼神变得认真: “没有什么赵小姐孙小姐李小姐,就你一个,我没有和别的女人牵手拥抱接吻上床。” 梨初心尖微微一颤。 她也在想,是不是女人都爱听这种垄断性又无法佐证的承诺。 她似乎希望自己在傅淮礼这里,是特别的,虽然这跟他们当初领证的初心有着本质上的矛盾。 不过哪怕是哄人,也不妨碍这话听起来是顺耳的。 她耳根微微发热,试图将他推开,顺道嘟囔了一句: “反正我共感不到,你怎么说都可以。” 眼前的男人却反倒勾起嘴角: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共感还能给你安全感?” 说罢,他手上忽然就用了力,将她一把扯进怀里,托起她的后颈,微凉的唇带着力道不由分说吻下来。 梨初所有的挣扎,都被他不讲道理的霸道所化解。 渐渐的,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抬起手,戳了戳他的胸膛,惊诧地把他推开: “傅!淮!礼!你干什么!” 他松开了她,眼底都是狡黠: “好了,现在,你的安全感回来了。” “……” 梨初头都大了。 他就这么厚颜无耻地把共感续!回!来!了! 甚至,还一副懒散随性的模样,将衬衫纽扣解开几颗,双手向后撑: “想解除共感对,我教过你的,你自己来。” 闭上眼睛,有一种任她欺负任她动作的模样。 梨初:“……” 他是教过她来着,问题是,当时她一个醉鬼,哪里记得起来! 她只好努力回忆那天晚上,她被傅淮礼抱进车里的时候做了什么…… 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 自己强行拉着他亲亲的画面…… 真是不该想起来的全想起来的,该想起来的一个没想起来。 梨初索性拉上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反正你答应我去办离婚手续的,你记得办手续前解除掉,避免我们以后会很麻烦。” 他笼在她上方,眼角微微泛红: “你喜欢我。” 像羽毛,轻轻在她的心尖上扫了一下。 其实这个结论他得出过很多遍,每次都是插科打诨半开玩笑的语气,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语气笃定。 梨初从被子里探出半个头: “不喜欢。” “嘴硬。” 傅淮礼把她连被子带人一起卷到怀里,俯首吻她的额头,随后是眉毛、鼻尖、侧颈、细白的肩,缠绵而流连。 “你明明就想独占我,想吻我,想抱我,想和我做最亲密的事情。” 梨初干脆闭上眼睛: “没有,而且,我睡着了。” 傅淮礼直起身,将她的被子掀开,把自己也裹了进去: “行,那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 “共感解除的前提,需要足够多的亲密接触,次数够了,才能解。” “……” 她宁可信他上次说的施法念咒语…… 梨初原本还想说什么,可话音说出口时已经破碎成甜腻不成调子的轻吟。 再后来,她便不知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在睡梦中,好像被人抱起来—— 好似一阵风吹过,她下意识往那方温暖又熟悉的胸膛里缩了又缩。 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抬起头,天色还将明未明,而傅淮礼不知道什么时候抱她出了门,坐进车里,还往她身上拢了一条毛毯。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奔驰在拂晓时分空旷静寂的马路上。 “去哪?”梨初茫然地问。 男人言简意赅: “坐我的私人飞机,去你心心念念的l城。” 梨初连忙挣扎地坐起来看向窗外,确实是去机场的路。 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裙,脚上连双拖鞋都没有。 不是,一定要这么霸道蛮横不讲理吗? 连商量都不带商量地连人卷铺盖…… 跟上次去她家偷家,简直如出一辙! 傅淮礼耸了耸肩: “我问过你了,让你不想去就眨眨眼,然后你一直闭着眼睛,我就默认你同意了。” 梨初:“???” 这跟趁火打劫有什么区别? 傅淮礼凑近她: “又不想去了?” “还是说,你后悔了,不想跟我离婚了。” “你只要说不去,现在还来得及。” 第114章 既然共感还能给你安全感的话…… 梨初难得一次无视了他装可怜的样子,一脸公正严明地推开了他: “饿了就自己去楼下整点东西吃。” “而且你反正已经拆了绷带——” 梨初想了想,默默把下一句话咽了回去。 傅淮礼倒是一副已经被她说多了,十分自觉的模样: “这么欲言又止的,是想说我的绷带拆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提前一天去l城跟我离婚?” 梨初:“……也不是不行。” 反正他下家都找好了。 她才刚刚别过头,傅淮礼强行抬手把她脸掰正: “那就明天坐我的私人飞机去l城。” 梨初第一反应,就想起了住在l城的温家人,眼眸低垂: “不用了。” “我怕你的私人飞机应该坐不下那么多人。” 他们两家人其乐融融的,她一个外人兼准前妻去做电灯泡,得多尴尬。 反正也要去做节目,和小金小蒲一起定经济舱就挺好的。 傅淮礼瞥了她一眼: “你是还要带上一整个跟拍团队吗?” “整挺新颖啊,要不要再请个策划公司举办一个普天同庆、轰动全城的离婚仪式?烟花一放,热搜一上,世纪离婚名垂千古?” 梨初瞪着他: “我只是觉得,温小姐坐你私人飞机,我在的话,会不方便。” 这话倒是让傅淮礼眼睫一挑,眸光滑过她鼻尖: “哟,还生气呢?” 梨初:“……” “我生什么气?我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清楚,之后我们就只是投资人和被投资人的关系。” “您二婚的时候记得给我发请柬,如果需要我用节目帮您直播世纪婚礼的话麻烦提前预约——” “你确认你的位置摆得清楚?”傅淮礼凑了过来,“你见过谁家被投资人这么爱吃投资人醋的。” 梨初一愣。 傅淮礼趁势将她拉近,低沉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 “我的私人飞机上,没有她的位置。” “而且,温楚瑰喜欢女的,两家真要联姻,那也是米米去联。” 梨初差点没被这庞大的信息量呛住。 再度回想起来,好像上次在l城那温楚瑰就没有站得离傅淮礼很亲近,包括这次她人坐在傅家的客厅沙发上,也全程整个身子没有朝向他…… 而且这个温楚瑰相比于看傅淮礼,似乎看傅米米和上次看她的眼神都更温柔。 这么说,是她自己在脑海里脑补过度了。 梨初试图给自己找补: “就算没有温小姐,也不影响你带她们上你的私人飞机,举办世纪二婚,什么赵小姐孙小姐李小姐……” 傅淮礼的眼神变得认真: “没有什么赵小姐孙小姐李小姐,就你一个,我没有和别的女人牵手拥抱接吻上床。” 梨初心尖微微一颤。 她也在想,是不是女人都爱听这种垄断性又无法佐证的承诺。 她似乎希望自己在傅淮礼这里,是特别的,虽然这跟他们当初领证的初心有着本质上的矛盾。 不过哪怕是哄人,也不妨碍这话听起来是顺耳的。 她耳根微微发热,试图将他推开,顺道嘟囔了一句: “反正我共感不到,你怎么说都可以。” 眼前的男人却反倒勾起嘴角: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共感还能给你安全感?” 说罢,他手上忽然就用了力,将她一把扯进怀里,托起她的后颈,微凉的唇带着力道不由分说吻下来。 梨初所有的挣扎,都被他不讲道理的霸道所化解。 渐渐的,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抬起手,戳了戳他的胸膛,惊诧地把他推开: “傅!淮!礼!你干什么!” 他松开了她,眼底都是狡黠: “好了,现在,你的安全感回来了。” “……” 梨初头都大了。 他就这么厚颜无耻地把共感续!回!来!了! 甚至,还一副懒散随性的模样,将衬衫纽扣解开几颗,双手向后撑: “想解除共感对,我教过你的,你自己来。” 闭上眼睛,有一种任她欺负任她动作的模样。 梨初:“……” 他是教过她来着,问题是,当时她一个醉鬼,哪里记得起来! 她只好努力回忆那天晚上,她被傅淮礼抱进车里的时候做了什么…… 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 自己强行拉着他亲亲的画面…… 真是不该想起来的全想起来的,该想起来的一个没想起来。 梨初索性拉上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反正你答应我去办离婚手续的,你记得办手续前解除掉,避免我们以后会很麻烦。” 他笼在她上方,眼角微微泛红: “你喜欢我。” 像羽毛,轻轻在她的心尖上扫了一下。 其实这个结论他得出过很多遍,每次都是插科打诨半开玩笑的语气,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语气笃定。 梨初从被子里探出半个头: “不喜欢。” “嘴硬。” 傅淮礼把她连被子带人一起卷到怀里,俯首吻她的额头,随后是眉毛、鼻尖、侧颈、细白的肩,缠绵而流连。 “你明明就想独占我,想吻我,想抱我,想和我做最亲密的事情。” 梨初干脆闭上眼睛: “没有,而且,我睡着了。” 傅淮礼直起身,将她的被子掀开,把自己也裹了进去: “行,那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 “共感解除的前提,需要足够多的亲密接触,次数够了,才能解。” “……” 她宁可信他上次说的施法念咒语…… 梨初原本还想说什么,可话音说出口时已经破碎成甜腻不成调子的轻吟。 再后来,她便不知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在睡梦中,好像被人抱起来—— 好似一阵风吹过,她下意识往那方温暖又熟悉的胸膛里缩了又缩。 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抬起头,天色还将明未明,而傅淮礼不知道什么时候抱她出了门,坐进车里,还往她身上拢了一条毛毯。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奔驰在拂晓时分空旷静寂的马路上。 “去哪?”梨初茫然地问。 男人言简意赅: “坐我的私人飞机,去你心心念念的l城。” 梨初连忙挣扎地坐起来看向窗外,确实是去机场的路。 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裙,脚上连双拖鞋都没有。 不是,一定要这么霸道蛮横不讲理吗? 连商量都不带商量地连人卷铺盖…… 跟上次去她家偷家,简直如出一辙! 傅淮礼耸了耸肩: “我问过你了,让你不想去就眨眨眼,然后你一直闭着眼睛,我就默认你同意了。” 梨初:“???” 这跟趁火打劫有什么区别? 傅淮礼凑近她: “又不想去了?” “还是说,你后悔了,不想跟我离婚了。” “你只要说不去,现在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