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摄政王,我扬了前夫骨灰撒喜床》 第1章 跳崖后重生了 大婚当日,棠姝被未婚夫当众“捉奸在床”,众宾客皆看到她那人尽可夫的一面。 京城迅速传开相府千金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未婚夫君将衣衫不整的她逐出府邸,转头迎娶青梅竹马进门。 在所有人都在谩骂棠姝淫荡祸水,无一人怜悯她时,佛子王爷霍凌辰脱下袈裟盖在她身上,而后又破了戒律清规还俗,进宫雨中连跪三日,求来陛下一纸婚书,八抬大轿,求娶棠姝进门。 就在棠姝心中感动,以为她没有被全世间所抛弃时,刚还俗成亲不到半年的霍凌辰,却穿上战甲,出征上了战场,一去便是三年。 ———————— 大夏,冬,辰王大胜北狄,凯旋的消息传遍京城。 棠姝心中满是欢喜与期待,原以为她马上就能见到三年未见的夫君,北狄穷途末路的将军萧然却将急着去见霍凌辰的棠姝挟持在了悬崖边上。 寒风凛冽,如刀子般割在棠姝的脸上,吹得棠姝浑身发寒。 萧然手握匕首,抵在棠姝纤细白皙的脖颈处,面目狰狞。 “霍凌辰,你个狗贼!想要让你的王妃活命,就拿着你的剑自刎在本将军面前!” 霍凌辰看着脸色惨白的棠姝,深邃的双眸微微眯起:“你放了她,本王给你一条生路!” “生路?”萧然讽刺一笑:“你以为本将军现在还有生路可言吗? 按照本将军说的办,不然我现在就割断她的脖子!” 说罢,便见萧然手中的力道又加深了不少,温热的鲜血从棠姝的脖颈涌出,顺着萧然的掌心蜿蜒而下,血腥气也瞬间飘散在空中。 突如其来的疼痛叫棠姝脑袋稍微清醒了几分。 眨了眨沉重的眼皮,好半天的功夫,她才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 眼睑微微垂了垂,扫了一眼那泛着青光还沾染着自己血迹的匕首,棠姝心中苦笑。 她是有多倒霉啊,才会在去见霍凌辰的路上被人掳走。 她下意识抬眸,却在看清霍凌辰眼中的那意思犹豫的瞬间,心中猛地沉了下去。 这一刻,林惜在她面前所说的话,如同恶鬼的诅咒般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 霍凌辰回京的三天前,林惜突然上门找到她,并且还趾高气扬地跟她说了一个残忍的真相。 “你以为辰王殿下为何会帮你? 他给你披上衣衫那是怕你看见我与景之大婚你会闹。 他还俗娶你是怕你会打扰我与景之的生活。 你以为他为何娶你之后便赴了战场? 呵呵,那是因为我和他说过,不想看见他枕边有别的女子。 怕是只有你还在傻乎乎地感动他为你所做的一切,不过你不知道的是,当初你被景之捉奸在床,这一切可都是辰王殿下精心为你策划的呢!” 面对林惜对她的挑衅与嘲讽,棠姝半个字都不相信,只当她是嫉妒作祟,胡邹八扯。 可是在她看见霍凌辰对底下的人低语的那几句话时,棠姝却觉得林惜和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锋利尖刀,将她的心一遍一遍地凌迟着,直到最后血肉模糊。 所有人都不知道棠姝能够看得懂唇语。 当萧然说出要霍凌辰一命换一命的时候,霍凌辰身边的侍卫便心急如焚。 “殿下,您本就不喜欢王妃,当初娶她也是因为林姑娘,现在王妃被挟持,何不如叫她死在这里,一了百了?” 霍凌辰咬着牙开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开口:“不行!棠姝不能死,她若是死了,化作厉鬼去缠着惜儿,会叫惜儿害怕的! 今生本王绝不会给棠姝打扰惜儿的机会。” “可是您真的要答应萧然的条件吗!您会没命的!”暗祁眉头紧蹙,眼中充满了担忧与焦急。 霍凌辰沉吟一声,目光直直的看着棠姝,语气决绝:“若是我死能够换来棠姝一生的愧疚,将她这辈子困在辰王府,永远不去伤害惜儿,也是值得的。” 棠姝被萧然挟持着,却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霍凌辰对底下人开口的话,棠姝整个人,如置于修罗地狱。 满心的爱意与希望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她曾以为,霍凌辰是拯救她的英雄,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他才是自己生命中最大的劫。 让她愧疚吗? 可棠姝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呢! 不想让她去缠着林惜,可她偏要化作厉鬼,叫伤害过她的所有人,今生不得安宁! 棠姝心中恨意翻滚,强忍着剧痛,微扬起脸庞,任由泪水肆意流淌,带着满脸的悲愤与怨恨,声音因为颈部受伤而变得沙哑:“霍凌辰,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更不会再给自己欠你的机会,永生永世我都不要和你再有任何交集……”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不要再遇见霍凌远了,这样,她的心就不会这般的痛。 话音一落,棠姝便用尽全力猛地撞向身后的萧然,两人的身影在冷风中摇摇欲坠,下一瞬,双双从悬崖上坠落下去。 这一幕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棠姝看见了霍凌辰惊愕失色的眼神,耳边传来霍凌辰的声音:“不要!” 棠姝嘴角微微一扬,笑容像是解脱。 这一次,她不再欠霍凌辰什么了。 任由着身体急速向悬崖下坠落,脑海中浮现一个又一个画面。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她自己不敢去回忆那些不堪的往事。 棠姝的身体砸在地上,鲜血瞬间炸开,如同一朵盛开在寒冬的凄美之花,将大地染得一片殷红。 …… 一场噩梦初醒,棠姝猛地睁开双眼,对上的确是一片刺眼的红。 棠姝下意识坐起身来,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不光是周围的一切尽是喜庆的布置,就连她身上都穿着一抹大红色嫁衣。 这……不是她嫁给永宁侯世子谢景之的那一日吗? 所以她这是重生了?而且还重生到了前世她被“捉奸在床”的开始。 棠姝深吸一口气,那坠落悬崖的失重与窒息而亡的感觉还梗在心头,棠姝却来不及再多想些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等下便会有人来寻她了。 既然老天垂怜,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那她便决不能再叫前世的那些不堪与悲剧重演。 棠姝从床上站起来,走到旁边爹娘给她准备的嫁妆盒子,打开里面除了房契地契,最下面的一层则是放着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 那是父亲送给她的,叫她留着防身用,想不到大婚的第一天,便派上了用场。 棠姝刚将匕首拿起,门外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瞬间叫棠姝机警起来。 第2章 叫你们也尝尝被捉奸的滋味 “棠姝现在已经昏死过去了?” “放心林姑娘,那药是专门下给畜生用的,用在人身上,保准她明天都醒不来呢!” 屋外的嬷嬷一脸谄媚的笑着继续开口:“等下林姑娘您就换上嫁衣,等着世子与您拜堂就好,等老奴将里面的人抬走,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世子了……” 门外的声音一字不落地传入了棠姝的耳中。 棠姝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起来,原来上辈子的事情,谢景之也不是无辜的啊。 其实她早应该想到的,只有林惜和霍凌辰,怎么可能迷惑得了谢景之。 房门悄悄被人从外面打开,方才说话的两个人走进门来,却发现喜床上空无一人。 林惜眉头紧蹙:“怎么回事,人呢?” 嬷嬷也是一脸无措:“不应该啊,老奴明明派人在喜房门口守着,里面的人没出去过的啊!” 林惜那脸上瞬间染上了一抹怒气,抬手便用力打了嬷嬷一巴掌:“废物东西,连个人都守不住,还不快去找,棠姝这个死女人若是提前有所察觉,今天我们计划的一切都会成空!” 嬷嬷的脸被打得生疼,但是却不敢表露分毫,忙低下头去:“是,林姑娘放心,老奴保证把人找回来!” 说着,嬷嬷便赶忙跑出门去。 林惜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这个死女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是在找我吗?” 棠姝从暗处走出来,手上把玩着那把精致的匕首,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惜。 林惜听见自己背后传来的声音,瞬间感觉不妙,还不等转过身去,便见棠姝快步上前,匕首也抵在了林惜的脖颈出:“林姑娘如果再敢动一下,我不敢保证匕首会不会割断你的脖子!” 林惜听见这话,想要喊人的心思瞬间歇了。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棠姝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来:“问我干什么?林姑娘是不是有些好笑了?我与谢世子新婚之夜,你却来到我们的喜房,就这么想爬上我夫君的床?” 林惜心中大惊,小脸也瞬间变得惨白:“你……你胡说什么,我就是在世子府迷了路而已,赶紧放了我,不然世子不会放过你的。” 棠姝冷嗤一声:“现在我是世子夫人,是世子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女人,你觉得他会为了你,当众和我撕破脸?” “你……”林惜听见这话,心里瞬间变得不自信了,虽然谢景之答应过她,今天的事成了便会娶她为妻,可现在棠姝这个女人明摆着是已经知道他们的计划了。 谢景之还会娶她吗? 棠姝见林惜犹豫,目光微微一闪,她就在赌,赌林惜没那么相信谢景之。 果然,还是十三四岁时的林惜,心机和城府都远不如前世。 “你想要嫁给谢景之,我可以帮你啊。” “你想怎么做?”林惜瞬间警惕起来,她虽然不相信谢景之,但是也更不相信眼前的棠姝。 棠姝轻笑一声:“别那么警惕,我与谢景之之间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言,我不愿意嫁给他,但也是迫不得已。 你我同为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我想离开世子府,你想嫁给他,为何不能联起手来达成目的?” 林惜听见这话,眉头不由得蹙起,微垂下眸去,似乎是在犹豫着。 棠姝见状,便知道林惜这是上钩了! 很好。 这辈子,棠姝也要让谢景之和林惜两个人尝一尝,被当众捉奸在床的感觉。 “你……你真的愿意把世子夫人的位置让给我,不后悔?” 棠姝微微歪了歪头:“你若是再继续犹豫的话,我估计过会儿就后悔了呢……” “别!我不准你后悔!”林惜一个心急立马开口。 “那你是答应不答应?” 林惜想了想,最终咬了咬牙点头:“好,我同意与你联手,但你得告诉我,你的计划是什么?” “不急,我身边的采荷呢?” 林惜蹙眉:“你的丫鬟现在人没事,就是被迷晕了,被关在柴房里呢。” 棠姝放了心点点头,收回了匕首,随即转身朝着椅子的方向走去:“别想着出去找人帮你,你若是敢现在出门,我保证匕首比你的速度快!” 此话一出,林惜想要向后退的脚步瞬间一顿,眉头紧紧蹙起。 这个女人,背后莫不是长了眼睛? 被拆穿心思的林惜,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没想着出去,就是看看外面有没有人而已。” 棠姝回身鄙夷地看了林惜一眼:“门外的人,不都被你们遣走了吗。” 林惜心中顿时大骇,这个女人果然知道了他们全部的计划! 可是计划就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而且是万无一失,究竟是谁泄露给棠姝的呢? 棠姝继续开口:“你想要嫁给谢景之,很简单,只要你将他从外面引到这里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保证明天你便是着风光无限的世子夫人。” 林惜:“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林惜垂下眸子想了想,如今怕是只有棠姝可以相信了。 她深吸一口气:“好,我现在就去,不过你……” “不必管我,该出现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棠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 看着林惜离开的身影,棠姝脸色的笑意也骤然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冷眼看着,心中却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上辈子的今天,她成为了全上京人口中的荡妇,和那三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这辈子,就先从谢景之和林惜开始报起。 至于霍凌辰…… 想到这个男人,棠姝心中便充满了复杂。 他虽然也参与其中,但他也确确实实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给了她唯一的一份体面。 她们成婚三年,虽然并未有夫妻之实,但棠姝也的的确确地把自己当做霍凌辰的妻子了。 这份情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斩断的。 不过,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伤害了便是伤害了,棠姝绝不会给自己回头的机会。 这一生,若是霍凌辰不出现便罢,若是出现,上辈子的仇与恨,她依旧如数奉还! 第3章 再见霍凌辰 前院,一片歌舞升平。 永宁侯世子大婚,四方宾客皆是名流新贵,高官重臣。 “恭祝世子喜结良缘!” “世子与世子夫人真乃天作之合,满座生辉啊!” 林惜刚走到前院,便听到了众宾客祝贺的声音,顿时气得牙根直痒痒。 再看谢景之,也是一脸笑意,并没有觉得宾客们说得有何不妥。 丞相府嫡出千金,这样的身份确实能配得上他,如果不是他与惜儿两情相悦,娶棠姝来做世子夫人的确十分合适。 见状,林惜满眼顿时蔓延出一抹恨意,果然,男人的话不能全信。 她现在算是信了棠姝的话,如果他们的计划败露,谢景之定会息事宁人,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棠姝洞房花烛夜。 此时,林惜彻底的坚定了要与棠姝联手的决心,她深吸一口气来,叫住不远处的下人。 “去给世子传句话,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叫他先去喜房,我有事要与世子讲。” 下人连忙点头,不敢不听这位未来世子夫人的话:“是。” 下人快步走到谢景之身边,恭敬的低声传达了林惜的话。 谢景之见状,目光瞬间染上喜色,一瞬又恢复如常:“众位,世子府出了些事情,本世子要先去处理,等下本世子请诸位看一出好戏。” 众宾客还在好奇究竟是什么好戏时,谢景之早已经匆匆离去。 喜房中。 “惜儿,到底发生了何事这么急着来寻我?” 谢景之身穿一袭大红色喜袍,推门走了进来。 躲在暗处的棠姝,立马机警地屏住呼吸,朝房间里看过去。 其实棠姝对谢景之的印象并不深刻,当初的确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与谢景之之间也不过是短暂的见过两面而已。 后来,大婚之夜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棠姝对谢景之就只想逃避。 因为不见,她才不会想起那些不堪的过往。 如今再看见这个男人,棠姝眼中只有浓浓的火气。 床榻上,林惜一张小脸上染上不自然的晕红之色,昏昏沉沉地睡着。 谢景之目光一紧,走上前去一步便立马察觉到了林惜的不对劲:“惜儿,你怎么了?” 谢景之将林惜抱在怀中,低头关切地看着她。 “热……世子,我好热啊,景之,快……快抱抱我……” 谢景之眉头紧拧,下一瞬便闻见林惜身上传来的一股酒香味儿。 谢景之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惜儿,你喝酒了?” 林惜此时早已经醉得一塌糊涂,抱住谢景之的那一瞬,便感觉到男人身上的一股清凉之意来,整个人都恨不得贴在男人的身上。 谢景之也毕竟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年纪,面对眼前主动投怀送抱的温柔乡,哪里抵挡得住。 他将林惜紧紧地拥入怀中,将头埋到她的脖颈间,长发上传来的香气与体香缠缠绵绵,钻进谢景之分鼻腔,刺激着他浑身的血液在体内翻涌着。 最后一丝理智也被冲散,拉起林惜便将她身上的衣裙撕碎…… “惜儿,今生今世我一定会对你好的,相信我!” “嗯……” 林惜发出一道羞涩的声音,此时她似乎忘却了所有,眼睛里只有面前的男人。 暗处的棠姝见事已经成了,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很好,现在就只剩下她出场了。 棠姝正准备离开,转身便突然间撞上一堵结实的墙。 撞得棠姝鼻子略微有些发酸。 娘的,她身后怎么会有一堵墙,自己还没有察觉呢! 再抬眸,却发现眼前她撞上的可并非一面墙…… 霍凌辰。 那个京城几年前便皈依佛门的辰王殿下,那个上辈子是她三年夫君的男人。 他总是一副君子般温润如玉,内敛温柔,如清风晓月,有着和煦的微笑,清澈的眼眸,怜悯众生。 他终日佛珠不离手,哪怕前世出征上了战场,依旧是给人一种怜悯众生的感觉。 难怪世人都称呼霍凌辰一声玉面佛子殿下呢。 棠姝从未想过重生之后她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会是在在里,会是在她算计着自己夫君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场面。 棠姝心中一慌,面容上也带着一抹警惕与戒备,低沉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辰王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霍凌辰温润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棠姝,眼中带着棠姝看不懂的情愫:“世子大婚,本王来不得吗?” 棠姝深吸一口气,转头偷看了一眼房间里两个意乱情迷的男女:“殿下自然能来的,不过殿下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本王若是不出现在这,还看不到这样一场好戏。” 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棠姝,她看不清霍凌辰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从男人身上传来的一股强大的压力感。 棠姝下意识想要逃离,但她心里清楚,没那么容易。 霍凌辰和那两个人都是一伙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棠姝以为自己是那只黄雀,却不想,她还是那条任人宰割的鱼。 她深吸一口气,强装着镇定:“殿下是想要拆穿我吗?” 霍凌辰微微勾唇,轻摇着头:“姝姝这样做,定是他们咎由自取,不可活。” 姝姝?! 棠姝瞪大双眼,刚才是她幻听了还是…… 霍凌辰他竟然叫自己姝姝? 上辈子,她嫁入辰王府那日,新婚之夜,霍凌辰也是这样叫她的。 “姝姝,本王如今虽然已经还俗与你成亲,但却三个月无法与你同房,还望姝姝可以体谅。” 这是霍凌辰在他们大婚之夜对她的解释,当时棠姝真以为是如此,却不想这话是霍凌辰为了林惜,不愿与她洞房的借口。 “臣女与王爷并不相熟,您叫臣女闺名,怕事有失体统。”棠姝强忍着,努力叫自己镇定下来,不叫眼前的男人看出什么异常。 “出家人当心存慈悲善念,何谈男女之别?” “出家人?”棠姝冷嗤一声:“还说自己是什么出家之人?开口闭口便是不可活?这难道就是殿下所修之道?” 上辈子为了避免与她同房,自请出征上战场杀敌无数,这就回霍凌辰口中的心怀慈悲善念? 可笑。 第4章 他在帮她?她却不敢再感动了 “终是会还俗的。” 霍凌辰垂眸看着身下小巧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的那一抹大红色嫁衣看上去是那么刺眼。 棠姝蹙眉:“你……你说什么?” 霍凌辰却不说话了,双眸深邃如深潭地看着棠姝,没有半点波澜,却又好像有着能够看透人心的能耐。 棠姝此时也心乱如麻,再看见霍凌辰,她还是没办法做到把他当做陌生人来看待。 她冷声开口:“既然殿下不是来拆穿臣女的,那殿下若是想要留下来继续看,便请,臣女不奉陪了。” 说着,棠姝便略过霍凌辰,悄声出了喜房。 霍凌辰看着棠姝狼狈出逃的身影,原本毫无波澜的双眸,闪着点点光亮,口中小声呢喃着:“姝姝,还好你没事,还好……” 一切都还来得及。 再转头看向床上“苟合”的男女,霍凌辰眼中闪过一抹冰寒。 佛曰天作孽有可违,那这二人便是自作孽,不可活。 路上,棠姝始终垂着脑袋,她想不明白霍凌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男人会不会拆穿她的计划,还有方才霍凌辰为什么会叫她一声姝姝。 太多太多的事情都不是棠姝一时之间能够想清楚的。 此时棠姝的脑袋很乱,但仍旧没忘记她还有事未了。 走出喜房后,棠姝便立马朝着柴房而去。 柴房的门被木头别着,从门缝看过去能够看见采荷被麻绳绑在柱子上。 棠姝忙拿掉木头,推门大步走了进去。 采荷见门被推开,看见来人是自家小姐,泪水瞬间忍不住夺眶而出:“小姐……呜呜呜,小姐您没事!” 棠姝鼻子一酸,走上前去:“我没事,我这就给你把绳子解开!” “小姐,你快离开这里,谢世子这个人不能嫁,他要害你,你快走,不要管奴婢!” 棠姝含着热泪点头:“我知道,一切事情我都知道,采荷,叫你受苦了。” 采荷一脸诧异,不敢置信地开口:“小姐,您……” 这个时候,棠姝也已经将采荷身上的绳子解开,随即一脸严肃地看向她:“采荷,有些事情我来不及和你说,你现在赶紧从世子府后门离开,回丞相府,告诉父亲和兄长,叫他们尽快赶到这里。” “小姐您不跟奴婢一起走吗?”采荷怔怔地看着棠姝。 棠姝微低下眸去:“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情未了,你先回去。” 今天这件事情若是不闹大,永宁侯夫妇定会息事宁人,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她到时候可就真没办法脱离世子府了。 “可是小姐……” “按照我说的去做,记着,父亲和兄长早来一刻,我便可以早一些脱身!” 采荷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点头答应:“是,奴婢一定尽快请丞相与公子过来!” 送着采荷出门,棠姝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不少。 不管今天的结果如何,采荷是不会像上辈子被世子府的乱棍打死了。 上一世,棠姝被谢景之带人“捉奸在床”后,担心采荷会将真相说出口,谢景之就找了个由头,将采荷的命草草了解了。 采荷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心里还在想着怎么把消息传出去,还棠姝清白。 想到这里,棠姝的鼻子不由得酸涩起来。 还好,现在她身边的人都没事。 平静了一会儿心神,棠姝的面容便恢复如常。 她大步朝着前院走去,周遭的下人们看见棠姝,纷纷停下了脚步。 棠姝见状,脸色也瞬间露出一抹焦急与担忧:“不好了,快……快去找世子殿下!” 下人们摸不清头脑,走上前去:“夫人您说什么,世子怎么了,您不是应该在喜房吗,怎么能来前院呢?” “快按照本夫人说的去做!我现在要去找公婆,世子在府上失踪了,这么大的事情,公婆不能不知道!” 说着,棠姝便往前厅冲去。 此时永宁侯夫妇还在与众宾客们应酬着。 突然间听到门口传来声音,转头看过去。 一眼便看到了身穿大红色婚服的棠姝,眉头不由得紧拧。 永宁侯朝着自己夫人使了个眼色,永宁侯夫人立马站起身朝着棠姝的跟前走去,面露严肃之色开口。 “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喜房等着世子,怎么出现在这里了,丞相府就这么教小姐规矩的?” 棠姝见状,也不管其他,撩起裙摆便当众跪下了永宁侯夫人的面前,吓了她一大跳,赶忙向后退了两步。 “你这是做什么?” “婆婆,不是儿媳不懂规矩,是世子府出了大事,世子人失踪了,这么大的事情,儿媳不敢不来禀告公婆啊!” 棠姝说话的声音不小,在场的宾客都尽收耳中,视线也纷纷地看过来。 “你说什么呢?”永宁侯夫人听见这话,只觉得荒唐,半个字都不信:“世子在自己府中怎么可能会失踪!” 棠姝转眼热泪盈眶,看上去委屈极了:“婆婆,这样的事情儿媳不敢说谎啊,世子殿下今天喝了不少的酒,保不齐醉了倒在哪里,现在外面天寒地冻的,不尽快找到世子,儿媳实在放心不下!” 永宁侯夫人蹙眉,正准备要说什么,人堆里便传来一道和煦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声音。 “二小姐所言确有道理,眼下宾客还未散去人正多,不如一起去寻一寻世子。” 说话的人是霍凌辰,他能来参加谢景之的大婚礼,已经叫很多人感觉到不可思议了。 如今他开口说话,谁敢反驳。 更加没有人敢提出此时辰王殿下叫棠姝一声二小姐是有多唐突。 永宁侯夫妇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但当着辰王殿下的面也不敢违抗,只好答应下来,只想着事情平息下来之后再找棠姝算账。 新媳妇进门头一晚上,就闹得世子府不得安宁,这样的媳妇,若是不好好压一压,以后那还了得了! 棠姝实在没想到,霍凌辰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替她说话,垂下的眸子瞬间充满了一丝复杂之色来。 这算是重生已来,霍凌辰第二次帮她了。 但是棠姝可不敢再感动了。 第5章 床上的是殿下的心上人吗? 众宾客几乎将整个世子府翻了过来也未能找到谢景之的踪迹。 这下子永宁侯夫妇才意识到严重性,担心事情会闹大,赶忙开口:“想来世子吃醉了酒,去偏房休息了,没什么大事,今天麻烦众位受累,改日本侯定带着家中不肖犬子登门道歉。” 棠姝见一众人只在外院寻找,内宅却一步都未踏足,心中有些着急。 不把这些人引到内院去,后面的戏该如何唱下去? 棠姝正想着如何开口,便听见身后男人抢先一步:“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本王没有忙帮到半路的道理,还是先找到世子为好。” 永宁侯夫人明摆着是想要送客,可偏偏霍凌辰像是听不懂这言外之意一般,坚持要寻。 无奈,众人也只好跟着霍凌辰去了内宅。 棠姝默默地跟着,面上没有半点表情。 这个男人,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是要叫众人发现谢景之和林惜苟合,然后当众揭穿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想要让谢景之休了她,好娶林惜进门吗? 当真是卑鄙。 棠姝幽怨的目光看向霍凌辰,心中想着等下若是被拆穿该如何应对。 霍凌辰也感觉到了后背有些发凉,转头看过去便看见棠姝那一副像是要吃了他的眼神。 并未在意,而是投给了棠姝一道温和的笑意,似乎是在说:放心,一切有本王帮你。 可是这眼神落在棠姝这里,却感觉这是霍凌辰对她的警告。 警告她不该对林惜下手。 棠姝心下一横,反正她已经对林惜动手了,算是给上辈子的自己洗刷了这冤屈。 这辈子,若是还无法有转还的余地也就罢了,总归她是努力过的。 很快众人走到喜房的门口,这时一个嬷嬷跑了出来,正是刚才出去寻找棠姝的桂嬷嬷。 看见眼前站满了人,桂嬷嬷只感觉天要塌了,赶忙上前去行礼,脸上写满了慌乱。 永宁侯夫人面上带着恼意:“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说!” “回……回夫人话,世子……世子在里面。” 桂嬷嬷吞吞吐吐地开口。 “世子在里面,你慌什么?” “回夫人,世子和……和林惜小姐在里面……” 桂嬷嬷已经尽量压低的声音,可是离近一些的宾客还是听到了一些偏角。 棠姝这时推开眼前的众人,走上前去,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她红着眼睛:“桂嬷嬷,你说什么?世子和林惜姑娘在我们的喜房里面?” 如果说方才桂嬷嬷的话,大多数人没有听见,可是棠姝的这么一吼,叫在场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永宁侯夫人蹙眉:“大声吼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赶紧退下去!” “婆婆,世子在我与他的喜房中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儿媳连话都不能说了吗?” 棠姝红着眼眶,倔强地开口:“如果世子心怡林惜姑娘,大可以纳她进门,儿媳定然当她如同姐妹,可是今天,是我与世子新婚之夜啊,他们怎么能……怎么敢啊!” 说着,棠姝的眼泪便从眼眶簌簌流下,那模样看上去当真是叫人好生怜惜。 “混账东西你闭嘴,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你在这里闹什么!”如果不是在场这么多人看着,永宁侯夫人真想给棠姝一巴掌叫她住嘴。 霍凌辰目光微凉,淡淡的开口:“永宁侯夫人说的是,事情没弄明白之前,还不容任何人下定结论,不过……”霍凌辰话锋一转:“二小姐是丞相府嫡出千金,这场婚事父皇也格外重视,若是今日二小姐在世子这里受了什么委屈,本王也定会代替父皇还二小姐一个公道。” 霍凌辰的声音很淡很轻,甚至是带着笑意而来,可是在场的众人听着却有些脊背发凉。 永宁侯夫妇心下一沉,他们都清楚,今天辰王殿下在,此事怕是没法压下去了。 永宁侯面色阴沉:“去,还不快把里面的孽子给本侯拎出来!” 桂嬷嬷面露为难:“侯爷,世子他……他现在怕是不方便出来。” 一句话,更加显得欲盖弥彰。 棠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来,真是蠢笨的奴仆。 永宁侯夫人怒瞪了桂嬷嬷一眼,大步朝着喜房里走去。 众宾客一时之间不知该是退是进,但却都不肯离开。 毕竟京城之中这样的笑话,可是不多啊。 霍凌辰轻佻着眉,手中捻着佛珠:“走,都跟本王过去看看。” 又霍凌辰的这句话,众人也不在犹豫,立马便跟了上去。 毕竟,谁不想走进一些去看一场热闹呢。 永宁侯夫人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不用想都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 可是在看到霍凌辰带着一众人进来,也知道,此事怕是没办法瞒得住。 永宁侯夫人咬了咬牙:“你去,去把房门给本夫人打开!” 打开房门,只见屋内凌乱的衣物满地都是,床榻上谢景之正抱着林惜卖力着,脑门的汗水滴答滴答落在林惜的颈窝处,林惜也是低吟声不断。 这场面,着实是给在场之人大秀了一场活的春宫图啊! “快……还不快把他们拉开!” 永宁侯夫人大惊,急忙叫人将两人拉开,分别给两人的身上披上了一件衣裳。 霍凌辰刚走到门口,便陡然停住了脚步,并未进门,当看见棠姝要往房间里走去时,下意识抬手抓住了棠姝的手腕。 棠姝蹙眉,转头冷冷瞪了一眼:“放手。” 霍凌辰无奈勾唇:“里面太过不堪,姑娘家家的,不宜看。” 棠姝横了一眼:“殿下方才是看够了,所以不愿意进门,还是说里面床上的人是殿下的心上人啊?” 霍凌辰一个失神,棠姝借机摆脱了他的束缚,冲进房门。 霍凌辰回神之际,身边哪里还有棠姝的身影? 好在,房间里的两人已经穿好了衣裳,倒是没叫棠姝看见那不堪的画面。 此时,谢景之也渐渐恢复了清醒,转头看向门口的众人有些迷茫,又察觉到自己的身下与林惜,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第6章 世子要如何负这个责? “滚!都给本世子滚出去!” 谢景之一边怒喝着,一边慌不择乱地掀起一旁的被子盖在自己与林惜身上。 看着眼前这样的场面,在看到安然无恙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棠姝,谢景之就算是再蠢笨也看出来他们反被棠姝这个女人给设计了! 此时身下的林惜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还在沉迷于方才两人之间的欢愉之中,双眼迷离深情的望着谢景之,几乎是忘乎所以。 若是放在任何一个场景,谢景之定会当场为之沉沦,可是现在…… 众目睽睽,谢景之是半点兴致也没有。 谢景之深吸一口气,抬手在林惜的脸上用力拍了两下:“赶紧醒醒!” 林惜的脸上传来一阵刺痛,渐渐清醒过来,可当她看见自己与谢景之欢愉的场面就这样展现在众人眼中时,差点没当场晕厥过去。 “啊!” 林惜被惊的小脸瞬间变成惨白,下意识往谢景之的怀里缩去,因为她现在没穿衣服…… “丢人现眼的东西!竟然敢勾引我儿子,还不快把衣服穿好滚出来!” 永宁侯夫人火冒三丈,看着床上的两人,眼底泛着火光! 这样的丑事,被这么多人看着,永宁侯的颜面怕是也丢尽了。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林惜此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刚去前院传了信回来,之后就被棠姝灌了一杯酒,脑袋也变得晕晕沉沉,然后……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棠姝站在人堆里,看着两人大惊失色,束手无策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笑,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来。 怎么样? 被捉奸在床的感觉还不错? 上辈子她可是深有体会呢。 此时,棠姝的目光都放在了谢景之与林惜两人身上,全然没有发现,就在她的身后投来的那一道目光。 霍凌辰柔和的目光闪烁着光芒。 姝姝,你也回来了,对不对? 在霍凌辰回来之后,快马加鞭赶回来想要阻止对棠姝的一切伤害,看见棠姝设计将林惜和谢景之扔在一张床上时,霍凌辰心里便是怀疑的。 现在,霍凌辰却更加坚信他的姝姝,也定是回来了。 想到这儿,霍凌辰的心中是半生欢喜半生忧。 他欢喜的是,这一世姝姝没有身败名裂,她有能力保护好你,忧的是,姝姝回来了,她能否原谅上辈子的自己…… 棠姝跳崖时的场景还在霍凌辰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场面太过惨烈,霍凌辰这辈子都不想姝姝再经历一次。 谢景之将衣服穿好,随即便跪在了永宁侯夫妇面前,咬着牙开口:“父亲母亲,儿子与惜儿是被人陷害的,还请父亲母亲为儿子做主!” 霍凌辰听见这话轻笑一声,讽刺道:“这倒是奇怪了,本王脚下这片地应该是世子府没错?世子是说你与二小姐大婚之夜,在自己家里被人陷害了?” 永宁侯见状更为恼火,抬脚便狠狠踹在了谢景之的身上:“丢人现眼的东西,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敢这般胡来!” 永宁侯夫人看着自己儿子被打,心疼得很,转头瞪向林惜:“贱胚子,本夫人念你是远亲家中败落,好心收留你,你却想着法要爬上我儿子的床!我们家全都被你这个贱人毁了!” 谢景之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胸前,随即将林惜护在身后:“母亲,你不要怪惜儿,是我……是我心悦于她,我不喜欢棠姝,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步,我认栽!”谢景之说着,恶狠狠地瞪了棠姝一眼,继续开口:“今天惜儿把身子给了我,我定要对她负责到底!” “世子想要如何负责?”棠姝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眨了眨眼,强逼迫着自己流下了两行清泪。 “今天是我与世子的新婚之夜,世子在我们的婚房和别的女人欢好,现在还说要对她负责?我就想问问世子,究竟要如何负这个责?” 永宁侯夫人见棠姝句句带刺,话里诛心,忍不住拧起眉头:“此事说到底,还是你没有看好自己的夫君,好端端的,乱跑出喜房做什么,你要是在喜房里面,不就没这档子事了吗!” “永宁侯夫人是当我丞相府没人了吗!” 永宁侯夫人的话音刚落,院外便突然传来一道愤怒的怒斥。 棠姝回头看过去,是父亲和兄长! 看见两人,棠姝再也忍不住哽咽,朝着父亲的身边跑去:“父亲,兄长…………” 丞相见自己女儿新婚之日便受如此大辱,也不禁红了眼眶:“好孩子,是父亲错了,父亲看走了眼,险些害了你啊!” 丞相一边开口,一边怒不可遏地盯着永宁侯夫妇两人,至于跪在地上的谢景之,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 多看一眼,都怕污了自己的眼睛。 棠屿见自己妹妹这般,更是恨不得将谢景之这个畜生活活打死。 “妹妹,你先到我身后去,今天有父亲和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棠屿将棠姝拉到自己身后,随即上前一步:“谢景之,你放才说你心怡那个女人,早干什么去了! 偏偏等我妹妹嫁过来,弄这么一出,是想要逼迫她不得已接受,大婚第一天就让她给你纳妾是吗!” 棠屿年纪轻轻便已然是大理寺少卿,谢景之虽是世子,但在朝廷上并无官职,所以见到棠屿,也不敢造次。 可是谢景之心里恼啊,明明他们计划的不是这样,捉奸在床的明明是棠姝才对,也不知道棠姝这个女人究竟耍了什么手段! 谢景之咬了咬牙,低下头去:“兄长,此事的确是本世子的错,一人做事一人当,今后棠姝还是本世子的夫人,至于惜儿……我必须要给她一个身份!” 棠屿:“你的这一声兄长我担不起!” 永宁侯此时站了出来:“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多说无用,我们还是看看怎么想办法解决!” 再吵下去,明天对永宁侯府的骂名只怕是会更甚。 今天总归是他们永宁侯府理亏啊! 第7章 犯错的若是我,你们会给我改过的机会吗? “好啊,既然如此,那永宁侯倒是说说,本相的女儿今天受这等委屈,此事该如何解决!” 丞相冷声开口质问,方才自己儿子与谢景之对峙他不说话,是因为他不愿与小辈争辩,如今永宁侯开了口,正和他意。 永宁侯深吸一口气:“此事说到底都是我这不肖犬子闯了祸,不过姝儿也已经嫁过来了,便是永宁侯的儿媳,从今往后,任何人都不得压姝儿一头,府中中馈交由姝儿打理,另外,我会让那孽子尽快与姝儿生下长子,丞相以为如何?” 丞相微微抬眼:“那他身边那个女人呢?” “我会杀……” “父亲,您方才说的儿子都答应,只希望父亲能应允儿子纳惜儿为妾!” 还不等永宁侯将杀字说出,谢景之便一个心惊立马开口打断。 永宁侯眉头紧紧蹙起:“混账东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她!” “父亲,求你……儿子求你啊!” 林惜此时跪在地上,如同被雷击中,脑袋轰的一下炸开。 纳她为妾? 不对劲,这根本就不对啊! 棠姝明明和她说,明天她会是永宁侯府风光的世子夫人啊! “侯爷,夫人,我与世子是被人陷害的,还请侯爷为我们做主啊!” 林惜也来不及多想,跪在地上便不断地给永宁侯磕着头。 她不能为妾,绝对不能! 永宁侯是连看都懒得看林惜一眼。 永宁侯夫人却上前一步:“你方才什么意思?你与我儿子是被谁陷害的?” 林惜红着眼眶,抬手便朝着棠姝的方向怒指:“是她,是棠姝,是她陷害的我们!” 棠姝见状,脸色的笑意更深了些。 真是蠢货,一家子的蠢货啊。 她微微偏了偏头,脸上充满了无辜之色:“林惜姑娘,话不能乱说,我会在自己的新婚夜上,陷害自己夫君和别的女人上床吗,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林惜:“是你!”她咬着牙开口:“是你说你不喜欢世子,不愿意嫁给他的,也是你说只要我把世子引到喜房来,你就退出,把世子夫人的位置让给我的!” 棠姝微微摊了摊手:“林惜姑娘怕是失心疯了,还不快找大夫给她医治一下。” “我没疯!”林惜猛地站起身来朝着棠姝的方向大步走去,见状棠屿与霍凌辰第一时间同时将棠姝护在了身后。 棠屿见身旁之人是霍凌辰,面容顿住。 辰王殿下? 他居然会护着自己的妹妹? 同样感觉到蹊跷的自然是棠姝,她也没想到霍凌辰会突然间把她护在身后。 “就是你说的,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好的!” 林惜的眼前站着两个男人而且都不是她能对付的了的,只能站在原地,愤怒地嘶吼着。 棠姝来不及多想别的,从自己兄长这边露出一个小脑袋来:“那按照林惜姑娘所说,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喜房里面呢?是我把你绑进去的?” “你……” 谢景之:“惜儿,住口!”他恨铁不成钢地开口,再说下去,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要设计棠姝被捉奸在床的计划了! 今天的事情,他们输了,就得认栽。 再追查下去,只会出现更大的丑闻。 林惜不甘地闭上了嘴。 永宁侯夫人原本是想要借着林惜的话,为自己儿子洗刷黑点,哪能想到,却是越洗越黑。 怕是自己儿子与林惜私下商议了什么,然后被棠姝发现,反过来给自己儿子下了套呢! 想到这里,永宁侯夫人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什么时候闹这一出不行,非的是今天闹得人尽皆知! 棠姝深吸一口气,从棠屿身边走出来:“既然谢世子与林惜姑娘两情相悦,我也不愿棒打鸳鸯,今日便允了谢世子的请求,纳林惜姑娘为妾室。” “棠姝,你胡说什么,本夫人还没开口,这里有你说话的分吗!”永宁侯夫人简直,气得脸色涨红,这个死丫头,当真不把她这个婆母放在眼里! “那夫人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是将林惜姑娘杀了?世子他会如您的愿?” 此话一出,永宁侯夫人瞬间被怼得哑口无言。 棠姝所言,仿佛的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丞相蹙眉:“姝姝,这样太委屈你了。” 棠姝鼻子有些酸涩,见处理完了林惜,便转身跪在自己父亲面前。 “姝姝,你这是要做什么?” 棠姝哽咽了一声,眼眶发红:“父亲,方才女儿是以世子夫人的名义办妥了林惜姑娘进门一事,女儿所言所行,都未给丞相府丢人,可是现在女儿心里委屈,还请父亲为女儿做主!” 丞相看着自己女儿,强忍着泪水,心都要疼死了。 他这一生,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啊,想不到今天竟然被这帮人糟践! 丞相深吸一口气,抬手将女儿扶起:“姝姝,你想怎么做父亲都依着你。”说着,目光又看向永宁侯身上:“今天的事情哪怕闹到圣上面前,为父宁愿丢了官职,也定要给你讨个公道!” 棠姝眼里闪着泪光,这就是她的父亲,从小一直疼爱他长大的父亲。 “父亲,女儿想要与谢世子和离,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还请父亲成全。” 棠姝说完,便跪下将头重重磕在地上,以表自己要和离的决心。 “和离?”永宁侯夫人嗓门瞬间提高了不少:“这档子小事,怎么能说和离就和离啊?” 世人要是知道自己儿子因为大婚之夜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被夫人和离,以后还有什么好人家敢上门啊? 想到这里,永宁侯夫人的态度顿时软了下来:“那个姝儿啊,和离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今天世子虽然犯了错,但是他保证以后都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 棠姝一脸决绝:“夫人,如果今天犯错的人是我,永宁侯府与世子是否会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自然是不会。 上辈子就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第8章 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今日呢? “这怎么能一样呢,景之他是男人,男人哪有不犯错的啊……” “那夫人的意思是,天底下的男人都会犯错,女人就活该要忍着,受着了?” 棠姝语气十分冷淡,掷地有声地开口:“可我棠姝偏偏不呢,所有犯错之人在我这里都不值得被原谅!” 站在不远处的霍凌辰身形一顿,怔怔地望着棠姝。 姝姝,这句话也包括我吗? 永宁侯夫人彻底气急败坏:“好,你清高,你厉害,你以为女子和离这么容易吗,和离之后,有谁敢娶你,到时候在家熬成老姑娘,看你怎么办!” 丞相目光一冷:“这情就不劳永宁侯夫人费心了,本相的女儿,即便没人娶,本相也可保她这辈子安枕无忧! 倒是谢世子,今后还是好好想想出路,怕是以后都没人敢把姑娘嫁到你们家了。” “好!你们好得很!”永宁侯夫人气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本候的儿子,没有和离,只能休妻,如果棠姝真的要离开的话,只会得到休书一封!”永宁侯沉着脸开口,眼底闪过一丝狠辣之色来。 和离的女子可以再嫁,但是被休弃的女人,一般都是犯了过错的,以后别说很难再嫁,怕是走到哪都得背负骂名了。 丞相蹙眉,眼中透着火光:“永宁侯你个老儿,别太过厚颜无耻了!” 永宁侯冷笑一声:“本侯厚颜无耻?棠姝犯了七出之条,世子要休她,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 棠姝面目冷光,微微眯了眯双眸:“敢问侯爷,我犯了七处的哪一条?” “你善妒!今天当众闹这么一出,给世子府摸了黑,就凭这一条,世子能不能休了你?” 棠姝听言,瞬间被气笑了,正准备说什么,身后也再次传开一道声音。 “侯爷是当本王不在吗?” 自打霍凌辰进门,便一直站在离棠姝不远不近的距离,未开口说过话,以至于叫在场众人都忘记他的存在了。 霍凌辰站出身,走到棠姝的身边停下。 棠姝见状,赶忙后退两步与霍凌辰拉开距离,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一般,生怕脏了自己的身。 霍凌辰心中苦涩,面容却如往常一般带着和煦的笑意:“本王方才便说,相府二小姐与谢世子大婚,父皇极为重视,如今谢世子却在新婚夜与别的女人苟合,画面着实不堪,还逼迫二小姐为其纳妾,本王皆是见证人,永宁侯确定要在本王面前颠倒是非黑白吗?” 霍凌辰转头看向棠姝身后:“丞相,今日之事本王为见证人,亲眼所见来龙去脉,若是闹到父皇那里,本王可为二小姐作证。” 丞相不敢置信,满眼的感激涕零,赶忙朝着霍凌辰行礼:“老臣多谢殿下!” 棠屿站在一旁看着霍凌辰,渐渐陷入沉思。 不是说辰王殿下一直在清修,从不轻易离开王府的吗 今天为什么会帮他妹妹说话? 抬眼再看向棠姝,只见自己妹妹小脸的表情并不是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阴沉得有点吓人了。 一听到霍凌辰要将此事闹到圣上面前,永宁侯夫妇瞬间歇了菜,面露难堪。 要是真闹到圣上那里去,他们可不占理,反而会引来圣上的训斥。 谢景之此时站出身来,看着棠姝咬着牙开口:“你当真心甘情愿要离开?” 棠姝勾唇:“比珍珠还真。” “好,很好,本世子同意签和离书,但是你得答应本世子一件事。” 棠姝:“你说。” “本世子要娶惜儿为世子夫人,你不得阻拦!” 永宁侯立马火冒三丈:“孽子,老夫绝不允许这个女人进门!” 纳为妾室就已经很不错了,她竟然还敢妄想世子夫人的位置? 简直贪得无厌! 谢景之蹙眉:“父亲!这是我的事,您能不能不管?” “什么你的事!除非你不是我儿子,我不是你老子,不然,休想让这个……让这个女人进门!”永宁侯被气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黑险些没晕死过去。 棠姝笑着轻挑眉,随即耸了耸肩:“我们和离之后,世子想娶谁便娶谁,但好像就不能是林惜姑娘呢。” 棠姝一脸无辜的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如果不是她方才开了口,林惜怕是连世子妾室都当不了。 不过她这一世却依旧想要把这两人绑在一起。 因为等林惜被纳进门来之后,才能知道,她不惜用名声换来的男人,是有多混账,多么的……花心大萝卜一个。 谁叫棠姝这么心地善良呢。 丞相此时再次站了出来:“永宁侯,本相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要么现在写和离书,本相带女儿回家,要么今晚我们便去见圣上,你们自己选!” 永宁侯夫妇此时面面相觑,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景之眉头紧锁,随即死死地咬了咬牙:“我写和离书!” 此话一出,棠姝心中狠狠地松了口气。 忙活了大半夜,事情总算是如她所愿,结束了。 谢景之走到一旁的桌案前,派人拿来笔墨纸砚,将纸摊开,一字一字亲笔写下和离书。 一式两份,棠姝和谢景之共同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这场荒诞且短暂的大婚,算是结束了。 当谢景之将其中一份递给棠姝时,棠姝抬手要拿却被谢景之牢牢抓住。 棠姝抬眸,便看见谢景之那一张阴沉无比的脸,沉声开口:“是不是你干的?” 棠姝挑眉,勾唇冷笑:“世子想要设计我被捉奸在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今日呢?” 谢景之眯起双眼,呼吸逐渐变得不稳:“果然是你!” 此时,棠姝脸色的冷笑骤然消失,露出一抹无辜的神色来,缓缓摇头:“世子说什么,什么是我?臣女听不明白呢!” 说着,棠姝便用力一扯,将和离书从谢景之的手中抽走,嘴角留下一抹深深的笑意来。 棠姝的笑容很美,似乎春风拂面,又似乎雨后初晴,仿佛将谢景之心中的火气一点一点熄灭了。 谢景之有那么片刻愣神,心中却出现了一个连他都觉得荒谬的想法。 第9章 纳林惜为姨娘 他竟然觉得棠姝有点美? 觉得设计他,把他害成现在这样,沦为上京城笑话的棠姝有点迷人? 谢景之甩了甩头,再抬眸棠姝已经回到了自己父亲和兄长身边。 “走!女儿我们回家!” 丞相含着泪牵住自己女儿的手腕,便大步朝着世子府外走去。 众宾客见事情已经了结,都忍不住一阵唏嘘。 明明白天还是大喜之日,晚上却这般狼狈地收场。 “唉,这永宁侯府不地道啊!” “是啊,大婚之夜世子在新房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要是我儿子,我铁定打断他的腿!” “丞相这回做得对,这件事根本不怨人家二小姐,和离也好,免得二小姐嫁进来,今后指不定要受多少苦呢!” 霍凌辰见着丞相父子俩带走棠姝,和煦的眼眸中微微闪过一丝笑意与深情。 这一次,姝姝总算没有背负那莫须有的骂名。 不再多看身后一眼,脚步轻快地离开了世子府。 …… 众宾客纷纷散去,只是他们临走时的唏嘘与议论声却一字不落地传入永宁侯一家人的耳中。 永宁侯本就是要面子的人,听见这些话,差点没气的当场晕厥。 他猛地咳嗽两声,有些黝黑的脸庞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愤怒地指向谢景之:“逆子!看看你做的好事,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余光看到林惜,眼中的怒火更甚:“明天就把她给本侯赶走!本侯再也不要见到她!” 谢景之原本垂着的头瞬间扬起:“父亲,您不是答应了……” “我答应什么了?你到现在还为了护着这个女人,违抗我的话! 谢景之你当真够孝顺啊!” 永宁侯夫人见势头不妙赶忙开口:“景之,你就听你父亲的话,这个女人我们是万万不能再留她在府上了,不然今后都很难有好姑娘敢嫁给你,明白吗?” 谢景之蹙眉,随即重重地跪在地上:“父亲,母亲,惜儿的身子已经给了儿子,儿子现在若不娶她,惜儿她会没命的!” “娶!”永宁侯夫人瞪大双眼,只觉得无比荒唐:“凭她一个无父无母,无亲无靠的女人,也能配得上你?” 谢景之:“正因为惜儿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她才一直把父亲母亲把我当做自己的亲人,若是我们赶她离开,那今后该叫她如何生存啊!” “我不管她今后是死是活,景之你已经长大了,应该知道我和你父亲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你好,今天,要么她留下,要么你就别认我这个母亲!”永宁侯夫人一脸决绝的开口。 “母亲!”谢景之眼眶泛红,满眼不敢置信:“您这是要逼死儿子吗?” “是你要逼死我们!”永宁侯夫人怒喝一声:“你知不知道明天京城的人会怎么说你,怎么说永宁侯府,啊?” “他们会说你作为世子行事放荡,大婚之夜被女家和离,会说我们永宁侯府教子无方,京城每个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你了!” 谢景之深吸一口气:“父亲母亲,不管你们说什么,惜儿我必须娶,我若是不娶她,明天我身上还会多上通奸的骂名!只有娶了惜儿,才能堵住众人之口!” 听见这话,永宁侯夫人神色微顿,这一点她倒是没有想到。 是啊,林惜现在还真的不能离开世子府。 “夫君,你看这……” 永宁侯夫人向自己丈夫投去求助的目光。 此时永宁侯也是头疼得很,随即摆了摆手:“你们自己看着办!只不过这个女人决不能是世子夫人!” 纳个妾不算什么,等过几年外头风声小一些,自然会有人遗忘,到时候自己儿子还有可能说上一门好媳妇。 但要真的让林惜成为世子夫人,自己儿子这辈子,怕是就要毁了! 谢景之蹙眉:“父亲……” “够了,你闭嘴,就听你父亲的!”在永宁侯没有彻底发飙之前,永宁侯夫人赶忙开口:“林惜现在不合适住在世子府,等下跟我会候府,等过些天找个时间,将她抬到世子府给你做姨娘,此事就这么定了!” 永宁侯夫人沉着脸开口说道,眼睛看向林惜,闪过一丝狠辣。 如果不是顾及自己儿子的前途与名声,她真想把林惜这个死丫头生吞活剥了! 林惜呆呆地站在一旁,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事情上回过神来。 怎么就从世子夫人的位置跌落成了一个姨娘了呢? 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棠姝这个女人,她竟然敢骗自己?! 当回过神听到永宁侯夫人要把她带走时,林惜赶忙摇头,随即躲到谢景之身后:“不!世子,我除了在世子府,哪也不去!” “好你个贱胚子,连本夫人的话都不听了是!”永宁侯夫人顿时火冒三丈,大步朝着林惜的方向走去。 她今天非得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一点教训不可! 林惜此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处,红着眼眶开口:“不要过来,你们都不要过来,不然我就死在这里!” “惜儿,你别冲动,快把匕首放下,当心伤到自己!”谢景之瞬间瞪大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林惜手上的那把匕首。 林惜却摇了摇头,眼泪也夺眶而出:“不!我不走,世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棠姝,是她策划的一切!” 谢景之连连点头:“是!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别做傻事,我相信你!” 林惜泪眼汪汪:“真的?世子真的愿意相信我吗?” “我愿意!”谢景之此时心中也很是烦躁,在看见林惜这样要死要活的,更加觉得恼火。 可他也不希望会闹出人命,只能耐着性子开口:“惜儿,你先跟母亲回去,等过两天我就去接你,好不好?” 林惜看见了谢景之眼中那还未来得及掩饰的厌恶,知道自己再闹下去,也不可能会成为世子夫人了,不仅如此,怕是谢景之也会与她离心,只能作罢。 “好,我跟夫人回去……” 第10章 你和辰王殿下是不是认识? 丞相府的马车一路未停,直到府门口才缓缓停下。 棠姝此时心中其实是带着紧张的,重活一世,算起上辈子,自打嫁给霍凌辰之后,她已有三年未回家了。 丞相以为自己女儿担心被母亲责骂,随即淡笑着安慰:“姝姝,采荷送信回来的时候,你母亲都急坏了,非要跟着去,是为父担心你母亲的性子会把世子府的房顶掀了,才劝她不要跟着去接你的。” 棠屿坐在一旁也笑着挑眉:“怎么,难得看到我们姝姝害怕的时候啊,刚才在世子府替那家伙纳妾,提出和离的时候,不是挺勇敢的吗?” “棠屿,不许说你妹妹!”丞相一脸严肃的开口责备道。 棠屿拍了拍脑袋:“得,现在妹妹回来了,我又成家里地位最低的那个了……” 棠姝被棠屿的话逗笑了,忍不住开口:“哥哥,我即便是不回来,你也是地位最低的啊?” “你!”棠屿叹息一声:“唉,就可我一个人欺负!” “行了,你妹妹刚回来,别惹她伤心。” 棠屿:“我明白的父亲,这不是想逗一逗姝姝开心嘛!”转头又看向棠姝:“姝姝,你放心,明天我就找人好好教训谢景之那个畜生一顿,保证帮你出这口恶气!” 棠姝吸了吸鼻子,知道父亲和兄长都在安慰保护自己,心中泛起一阵阵暖意。 “谢谢父亲,兄长。” 丞相拍了拍棠姝的手背:“走,你母亲在府中想必都等急了,我们快进去。” 棠姝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着父亲和兄长一同下了马车,棠姝看着丞相府的那块大气的匾额,眼眶又泛起一阵阵红润。 还好,现在丞相府还没有落魄,父亲母亲和兄长都还好好的。 刚踏进这算起来三年没有回来过的府邸,棠姝的心才仿佛踏实了一些,才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走进正厅,便看见自己母亲焦急地在房间里踱着步,棠姝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母亲!” 安氏立马转过头来,在看到是自己的女儿,脸色瞬间露出喜色:“姝姝,我的好女儿!” 棠姝抬脚朝着安氏面前跑去,跑到跟前一把抱住安氏:“母亲,呜呜……姝姝好想你啊!” 真好,母亲没有因为上辈子自己被赶出世子府气得一病不起,也没有离开人世,她还好好地活着。 安氏被自己女儿突如其来的一抱,弄得有些发懵,不过还是下意识抱住棠姝。 “好女儿,这是怎么了,早上的时候不还见过母亲吗?” 棠姝吸了吸鼻子,垂下眸去:“一天不见母亲,姝姝就想得很。” 安氏笑了:“你这丫头,这样可怎么得了,还离不开母亲了?” 棠姝重重地点头:“嗯,离不开,这辈子都离不开母亲!” “唉,看来姝姝是不想父亲啊……” 棠屿在身旁点头附和:“嗯,也不想我这个兄长!” 棠姝:“……” 安氏:“……” 这父子俩是吃的哪门子飞醋? “好了夫人,姝姝刚回来,一路上累了,叫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丞相走到自己夫人身边,拉着安氏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下子,换作棠姝和棠屿无语了。 父亲那是担心她这个女儿累吗?明明是关心自己夫人的很啊! “对了,你们父子俩去接姝姝回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慢?” 在她看来,直接去把世子府掀了,然后带女儿回家,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的。 棠屿走上前去,随即将在世子府所发生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和自己母亲说起。 棠屿的话音刚落,安氏便瞬间拍案而起:“不要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家!先设计陷害我女儿,然后陷害不成改威逼利诱,真当我安若兰好欺负是!你们真不应该拉着我,我要是去,不把他们府上搅得天翻地覆,我就不姓安!” 棠姝被自己母亲的举动吓得一激灵,不愧是将门之女啊。 母亲这性子,在这世间恐怕只有父亲能受得住…… 棠姝默默抬头,看了一眼丞相。 丞相见此,无奈的笑笑。 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的夫人,只有自己宠着呗! “夫人消消气,姝姝累了一大天了,先叫她回去休息!” 安氏这才反应过来:“对,姝姝,我带你赶紧把身上的喜服换下来,看着都晦气,等下叫人去烧了去!” 棠屿站出身来:“母亲,您歇着,儿子送姝姝回去休息。” 安氏蹙眉,正要说什么,丞相便率先开口:“也行,你快送姝姝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哎……我还没那话说完……”安氏一边说着,一边任由着自己父亲拉她起身离去。 棠姝和棠屿见状,也是一脸无奈地笑着。 父亲和母亲的感情真好啊! 棠姝感叹一声,上辈子如果没发生那样的事情,父亲母亲会这样恩爱到白头的。 路上,棠屿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地看向棠姝:“姝姝,哥问你一件事。” 棠姝一脸莫名,眨了眨眼睛:“什么事儿啊哥哥,这么严肃?” 棠屿深吸一口气:“你和辰王殿下是不是认识?” 棠姝神色一顿,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如何回答。 棠屿一脸了然:“果然认识!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棠姝蹙了蹙眉,小嘴微微嘟起:“哎呀,哥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认识辰王殿下?他不是一直在王府专心礼佛吗,我和辰王殿下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啊!” 棠屿蹙眉,微眯起双眼:“那他今天为什么会帮你?” “他帮我?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棠姝眨了眨疑惑的大眼睛。 “我不是母亲,在我这装傻可没用。”棠屿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了不少:“我明明亲眼所见,他当众为你说话,还有,那个疯女人扑过来的时候,他和我都第一时间护在你前面,别告诉我,两个都是巧合?” 棠姝:“……” 她确实想要装傻糊弄过去来着,可惜,被兄长拆穿个彻底。 好,连她也不知道,霍凌辰究竟为什么会帮她,或者说,是不是有着更大的阴谋在等着她。 第11章 别把所有人想的那么好 世子府。 林惜被永宁侯夫妇带走后,谢景之便把自己一直关在书房之中,桌案上还摆着一排排的空酒坛子。 下人见状担忧地上前搀扶:“世子,您不能再喝了,再喝身子怕是受不住啊……” 谢景之蹙眉,一把将下人推走:“滚开!” 下人被谢景之推得一踉跄,看着醉意正浓的世子,眼底充满担忧,却也是无可奈何。 也对,任谁在新婚之夜弄出这样的事情,怕是心中都很恼火。 只不过这一次…… 的确是他们世子犯了错在先。 谢景之将下人全部遣走,独自一人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喝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感觉自己越喝似乎越是清醒。 而且满脑子都有一个身影挥之不去。 那道身影不是林惜,而是那个他原本想要设计休妻的女人,棠姝。 她那么机智,就连他都被骗了过去。 以为一切都胜券在握,以为很快就能把那个女人赶出世子府,可是最终竟然被反设计了。 想到这,谢景之心中便莫名恼火。 早知道如此,他不应该这般草率的。 他完全可以按照常态,娶了棠姝做世子夫人,至于林惜,他也可以纳进府中。 两全其美的好事。 他又究竟为什么要执着着想把棠姝赶走呢? …… 翌日,棠姝醒来的时候,采荷已经回到身边来服侍了。 棠姝看着采荷进门,眼神微微闪了闪:“身上的伤都好些了吗?可以再休息几天的。” 采荷眼睛微微勾起一抹月牙,甜甜地笑着:“小姐啊,奴婢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三天了,您看,奴婢现在生龙活虎,伤都已经好啦!” 其实她本来也没受什么伤的,当时她在喜房外面候着,身后就被人用东西捂住了口鼻,不知道吸入了什么,还不等她挣扎就晕死了过去。 醒来之后便被绑在了柴房里。 采荷一脸后怕的开口:“小姐啊,多亏您摆脱了世子府那个狼窝,他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奴婢被绑在柴房里的时候,听见外面人议论说要害您,可把奴婢担心得不行,好在小姐您吉人自有天相,提前察觉了,不然后果可不堪设想呢!” 棠姝听见这话,微微垂了垂眸,并未开口。 提前察觉吗? 若不是她重生一次,怕是还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身败名裂,母亲因为担心她被活活气死,父亲一夜白了头,就连兄长…… “对了小姐,您还不知道,这几天外面的传闻都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不过都是说世子府和永宁侯府的,这一次,怕是他们今后出门都抬不起头来喽!” 采荷一脸快意的开口,心里更加觉得解气。 棠姝垂眸,拿起一旁的茶杯,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 意料之中。 “还有啊,奴婢还听说,那个谢世子要纳林惜为姨娘,不过现在林惜还在永宁侯府里,到现在也没个动静呢。” 棠姝:“那这个林惜姑娘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采荷一脸惊讶:“小姐,您怎么知道?!” 棠姝轻笑一声,永宁侯夫人是什么脾性,上辈子她就已经知道了。 就她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根源除了她以外就是林惜。 她和谢景之已经和离,永宁侯夫人自然奈何不了她什么,那唯一撒气的目标就只剩下林惜了。 欢儿又一脸神采飞扬地继续说着:“还真的叫小姐您说对了,那个林惜姑娘在永宁候府,每天都有学不完的规矩,永宁侯夫人更是天不亮就叫人把林惜姑娘叫醒,直到天黑才放回去休息呢。” “还有啊,奴婢还听说,那林惜姑娘现在浑身都是鞭子抽出来的伤痕,简直惨不忍睹呢!” 棠姝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采荷义愤填膺地开口:“小姐说得对!那一家子心肝都黑透了,不管受到什么伤害,都不值得被可怜!” 棠姝看向采荷,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在床上躺了三天,怎么什么都知道?” 采荷嘻嘻一笑:“那当然啦,奴婢躺在床上也是没闲着的,总是拉着她们闲扯,这样的传闻越多,才更解气嘛! 哦对了,奴婢还听到一个传闻,是关于小姐的呢。” “关于我?”棠姝疑惑地转头看过去:“什么事?” 采荷看了一眼外头,又上前走进两步小声开口:“外面人都说,当时小姐和谢世子和离的时候,辰王殿下可是帮了您不少的忙呢,不过消息一出就被莫名盖了下去,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实力!” 棠姝的目光微微闪了闪,再听到霍凌辰的名字时,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波澜。 她垂眸,将茶杯放在桌上:“是吗,不过是一些谣言,不可信。” “奴婢可不这么认为,小姐您想啊,辰王殿下一直专心礼佛,不问世事,就偏偏这么巧,这一次他突然来参加婚宴,还明里暗里的帮着小姐,有古怪,有蹊跷!” 棠姝看着采荷那一脸严肃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开口:“这样的话,在家里说说就好,出门可不要乱说。” 采荷连连点头开口:“小姐放心,奴婢就跟您说。” “不过话说回来,辰王殿下为何要帮小姐呢?” 棠姝:“……” 这丫头,钻这个话题里出不来了是? “你怎么知道他是在帮我,而不是谋划着更大的阴谋等着我呢?” 采荷听见这话,瞬间大惊失色:“小姐您说什么!辰王殿下要害您?他也是坏的?” 棠姝叹了口气:“暂时不清楚,不过采荷,别把所有人想得都那么好,人家没理由无条件帮我的。” 她严肃地开口,虽然暂时还不清楚霍凌辰究竟想要干什么,但棠姝确信,霍凌辰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总是伪装的人畜无害,在人最信任他的时候,给人致命一击! 棠姝目光微微沉着,这辈子,除了自己的家人,她任何人都不会轻易相信了。 至于霍凌辰究竟想要怎么害她,怕是只有等他有所动静的时候,再想办法应对了。 然而,棠姝在府上等了几天,没能等来霍凌辰要算计她的消息,却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第12章 不速之客上门 “小姐,不好了,侍郎夫人和侍郎大小姐来了!” 棠姝和采荷正说着话,前院的下人便焦急地赶过来传话。 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棠姝原本平淡的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冰寒与杀意来。 重生归来,她倒是差点把这位给忘了! 侍郎夫人? 正是她父亲的姐姐,也就是她的姑母。 这两人,棠姝可是连做梦都不敢忘呢! 上辈子,她被谢景之捉奸在床赶出世子府后,她这个好姑母便立马上门来兴师问罪,甚至还仗着自己是长辈的身份,对她上了家法,父母赶回来的时候,自己身上早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 母亲就是这个时候被气得一病不起,父亲也一夜白了头。 在知道霍凌辰要求娶她为王妃后,便又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上杆子来巴结。 后来,丞相府被奸人陷害,父亲被削职入狱,兄长流放,好姑母又迫不及待地和丞相府断绝关系,落井下石。 至于那个堂姐,呵!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和林惜蛇鼠一窝,明里当自己是好堂妹,背后却跑到林惜那里怂恿。 这一家子,当真是一点都不念丞相府的好呢! 采荷蹙眉,眼中充满了担忧:“小姐,侍郎夫人和大小姐这个时候来,摆明是想趁着丞相大人和公子上朝,夫人又出门给小姐置办东西,故意来为难您啊,小姐还是不见的好。” 棠姝脸上透着冰冷,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不去?姑母只会想法设法见到我,想躲怕是躲不掉。” 既然躲不掉,倒不如直迎面对,见招拆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倒要看看,她的好姑母和堂姐此番还能弄出什么名堂来。 …… 丞相府前厅。 气压低沉得可怕,下人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 “侍郎夫人,小姐,请用茶……” 衣着华丽的中年女子睨了一眼,脸色异常阴沉:“你们家小姐呢!叫她过来本夫人有话要说!” 底下婢女神色一顿:“回侍郎夫人话,小姐前些日子受了惊吓,丞相和夫人吩咐过,小姐现下不宜见客……” 啪! 一声清脆巨响。 婢女的话还没说完,便见那侍郎夫人抬手重重地打在了她的脸上。 “大胆,本夫人是她的姑母,是客人吗!她有胆子做那有辱门楣的事儿来,没胆子见我吗!” 一旁看上去年轻的姑娘面色倒十分沉静,低眉垂眼,除了眉目间那一抹精明算计以外,看上去倒也是个美人胚子。 “母亲,您别生气,想来妹妹身体不适,我们多等一会儿便是了。” 侍郎夫人满脸尽是阴沉之色,双眼微微眯着:“哼,她倒是好大的架子,要我们来等她,当真是孝顺!” 转眼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婢女:“下贱的东西,还不快把她给本夫人带来,当心本夫人扒了你的皮!” “姑母这是要拔了谁的皮?” 棠姝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的一阵大骂声,俊美的眉头瞬间拧在一起,大步走进门去。 只见前厅里,侍郎夫人与大小姐坐在主位上,颐指气使地咒骂着跪在地上的婢女。 小丫头被侍郎夫人吓得瑟瑟发抖。 侍郎夫人听见门口传开的声音,微微扬了扬头,嘴角露出一抹讽刺:“这不是好好的吗,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毛病,竟然还敢在长辈面前说谎,棠姝,你好大的本事啊。” 棠姝微微挑眉,抬脚走进门来:“姑母此话何意?侄女前几日的确受了惊吓,下人也并未说谎。 至于姑母说侄女说谎,那侄女便更加不知道此话要从何说起了?” 侍郎夫人微微眯了眯眼:“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还不快跪下!” 棠姝眨了眨无辜的双眼,坦然地开口:“姑母,您与堂姐打一进门来,就一直说侄女犯了错,侄女惶恐,实在不知错在了哪里?” 侍郎夫人死死地咬着牙,怒目横眉地瞪着棠姝:“新婚之夜你当众与夫家和离,难道不觉得自己有错!” 呵! 说到底,又是和上一世一样,来兴师问罪来了! 看着眼前的姑母露出凶恶的爪牙,棠姝只觉得心中讽刺。 区区一个礼部侍郎夫人,究竟是谁给她的胆子,敢在丞相府耀武扬威。 真是平日里给的脸给多了呢。 “侄女何错之有,难道姑母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不管发生了什么,你这么做就是给娘家抹了黑!”侍郎夫人怒气冲天:“你姐姐最近在议亲,发生这么丢人现眼的事,还有什么好婆家敢娶你堂姐?” “堂姐要议亲,关我和离什么事?”棠姝歪了歪头,一脸莫名:“那按照姑母的意思,若是以后堂姐嫁人,新婚之夜,夫君跟别的男人在喜房苟合,堂姐也要碍于娘家的颜面,忍气吞声了?” 此话一出,坐在一旁的顾欣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了起来,垂下眸去,眼眶通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妹妹,母亲她……她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顾欣悦这样表面装着柔弱,实际上内心都要黑透了的堂姐,棠姝是打心底的厌恶。 “那姑母是什么意思?还是说姑母嫁给姑父的时候,姑父也和别人通奸了,并且姑母还慷慨大度地忍下了?” 侍郎夫人瞬间拍案而起:“混账东西,竟然敢这么说长辈和你堂姐,你爹怎么会教导出你怎么个坏种!和你那个下贱的娘一样,红颜祸水都是下贱!” 棠姝听见这话,原本还算温和的眉眼瞬间变得凌厉开来,满脸冷漠地看向侍郎夫人。 “姑母,说话就说话,你骂我可以,骂我娘,就别怪侄女不客气!” “不客气?”侍郎夫人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本夫人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对本夫人不客气啊?” 棠姝冷笑一声:“来人,有人胆敢辱骂丞相夫人,给本小姐掌嘴。” 此话一出,门外瞬间闯进来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面容严肃地朝着侍郎夫人的方向走去。 侍郎夫人见状,眼下有些慌乱:“你,棠姝你怎么敢,本夫人是你姑母,是你的长辈,你这是大逆不道!” 棠姝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是姑母为老不尊在先,我母亲怎么说也是丞相夫人,陛下亲封的诰命夫人,姑母却当众辱骂,侄女这般已经算是客气,要是闹到陛下面前,怕是连姑父的官职都保不住呢。” “你……你休要吓唬我!”侍郎夫人的脸上明显闪过一抹慌乱,身子也下意识往后靠了靠。 第13章 棠老夫人回来了 ipaoshuba.net “外头的都是死人吗!没看本夫人和小姐有危险,还不快滚进来!” 侍郎夫人看着丞相府的侍卫一点一点朝自己逼近,又惊又恼,愤怒朝着门外喝去。 门外的护卫听见自家夫人的声音,也快步走进门来。 棠姝就站在原地,睨了一眼,神色凉凉还带着一丝杀意,侍郎府的护卫见状,想要上前保护自家夫人和小姐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毕竟是丞相府,府中的侍卫个个都是精锐,根本不是他们能比的啊。 侍郎夫人见状,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废物! 全都是废物! 千钧一发之际,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许久未回府,老身竟不知道,这丞相府,是由一个黄毛丫头来做主了!” 不远处一道苍老且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 棠姝蹙眉,转头看过去,脸色瞬间一变。 “祖母?” 她这好姑母竟然把祖母从庄子里请回来了? 上一世,侍郎夫人对她动用家法时,祖母可没有出现过啊。 怎么她这刚刚要给好姑母一点教训,祖母便来了? 只见棠老夫人被下人搀扶着,缓缓走进门来。 老夫人白发苍苍,面色却一副容光焕发,略带苍老的眼底透着一丝冷意与愤怒。 侍郎夫人见自己母亲赶来,如释重负。 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与狠辣,好在她提前有所准备,请了母亲过来,不然今天,她可真的要亏大了! 转头一脸委屈的看向棠老夫人:“母亲,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这个棠姝,真是了不得了,她大婚之夜当众和离,坏了门风,女儿不过是想要来劝诫一二,她就要派侍卫打我,还好母亲回来得及时,不然女儿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啊!” 听见这话,棠老夫人一副柔和且慈祥地看着自己女儿:“放心,母亲回来了,定会为你做主!” 转头又换上一副愤怒的表情瞪着棠姝:“棠姝,还不快跪下!” 面对祖母对她的厌恶,棠姝早已经习惯了。 祖母不喜欢母亲,觉得母亲太过善妒阻止她给父亲纳妾,所以连带着她也不喜欢自己和兄长。 只是心里觉得可惜,看来今天是没办法给好姑母一点教训了。 她微微垂眸,面容沉静:“祖母,孙女并未觉得自己有何过错,为何要跪?” “大胆!”老夫人瞬间面目狰狞:“老身不在府上,你父亲把你教导成什么样了,大婚之日和离,派人责打自己的姑母与堂姐,现在连老身的话你都敢反驳,当真是要反天了,看来非要逼着老身请家法来,你才肯老实!” 又是家法。 棠姝冷笑一声,表情冷漠:“家法吗?祖母想要责罚孙女,不妨直说,不必如此的。” 棠老夫人还未开口,一直安分着的顾欣悦突然间娇声开口:“妹妹,你想要打我和母亲也就罢了,现在连外祖母的话都敢反驳,真的是错了……” “错的离谱!”棠老夫人重重地开口:“看来老身不在府上,这丞相府到处都是乌烟瘴气的!老身以你祖母的身份,命你立刻向你姑母和堂姐跪下道歉,在她们没有开口说原谅你之前,不准起来!” “另外,明天让你父亲带你去世子府登门道歉!” 棠老夫人又冷声开口:“哪有女儿家嫁人第一天就与夫家和离的,你不怕被人笑话,丞相府可受不了这么丢人现眼,赶紧滚回去好好当你的世子夫人!” 棠姝听着棠老夫人着荒谬的话,心中感叹。 看来她祖母,这几十年算是白活了! “够了!” 安氏从门外走进来,姣好的面颊染上一丝愠怒与复杂之色。 安氏刚一回来就听说自己女儿被人这么欺负着,她这火爆脾气怎么能受得了。 走进门来,将棠姝护在身后:“婆母不好好在庄子里养老,怎么到这来了。” 棠老夫人脸色阴沉:“怎么?老身不能回来吗!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如果不是婉儿告诉老身,我怕是还不知道你的好女儿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儿呢!” “丢人现眼?婆母知道什么是丢人现眼吗? 谢世子大婚之夜与别人通奸在床,众宾客皆在,婆母身为姝姝的祖母,就忍心看着自己孙女踏入这样的火坑之中吗?” “混账!男人哪个没有三妻四妾的,你公公生前也有几房姨娘呢,也不知道丞相究竟看上了你什么,竟然被你魅惑,连一房妾室都纳不得,现在连你女儿也东施效颦,真是家门不幸!” 安氏冷下脸来:“婆母,儿媳尊称您一声婆母是看在公公的份上,婆母还是莫要忘了,您当初是怎么迁居庄子的。” 当初,这棠老夫人要给丞相纳妾不成,便想着往丞相床上塞人。 趁着丞相醉酒后,安排自己外甥女悄悄躺在丞相的床上,不过最后丞相一眼看破,将那女人踹了下去。 事后,丞相勃然大怒,誓要与棠老夫人断了往来,派人将她送去了名下的庄子养老。 要说这棠老夫人为何这么执着要给丞相纳妾,那自然是丞相并非她的亲生儿子了。 棠老夫人本是棠家的平妻,与丞相的母亲也算是平起平坐。 后来,丞相母亲病逝后,丞相府便只剩下这唯一的棠老夫人。 棠老夫人原本心中就嫉妒,自己虽然是平妻,但毕竟不是名正言顺的正室,对丞相也自然是面和心不和。 看着丞相不听自己的意愿纳妾,心中十分恼怒,更加不甘心自己的地位被人挑衅,所以就始终执着着要控制整个丞相府。 哪怕后来被送到庄子,她也每天都想着法要回来。 现在,可算是有这么个机会了,棠老夫人自然不会放过。 听到安氏这样说,棠老夫人瞬间勃然大怒,上气不接下气地怒喝着:“混账!” 侍郎夫人此时也上前一步:“弟媳妇,你怎么好这么气母亲啊,母亲不管怎么说也是丞相府的老夫人,你这样不把母亲放在眼里,是要尝尝家法吗!” 侍郎夫人的话,瞬间点醒了棠老夫人。 第14章 上家法 棠老夫人没想到儿媳妇和孙女竟敢对她如此不敬,积压在心中的狂怒瞬间爆发,厉声开口。 “安氏嚣张跋扈,棠姝身为晚辈更是不服管教,若是不请家法,岂不是叫人笑话我丞相府庭训不严!来人,给老身上家法!” 棠姝扬起桀骜不驯的双眸,冷笑一声:“祖母看我不顺眼,罚我便是,何苦连累母亲!” 说着,她从安氏身后走出来,直了直身子,眼底尽是讽刺之意:“还是说,今天祖母回来,就是为了要让我跳入火坑,看不得丞相府的一丁点好?” 棠老夫人被气得双手颤抖起来:“你……竟然还不知悔改,口出狂言,丞相府怎么有你这么大逆不道的女儿! 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看你真的要把房盖掀了!” 说完,又厉喝一声:“来啊,上鞭子!” 门外的嬷嬷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听见棠老夫人吩咐,立刻便走进门把鞭子呈了上来。 安氏见状也彻底怒了:“你们谁敢动我女儿半分,本夫人叫他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棠老夫人嘴角露出一抹阴狠的笑来:“儿媳妇你也别着急,很快就轮到你了!” 说着,见她朝着旁边喊道:“你们几个去把安氏给老身按住,她若是能挣开,我要了你们的命。” 几个嬷嬷立马上前,朝着安氏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你们要干什么!好大的胆子敢对本夫人下手?” 几个嬷嬷嘴上眼中含着阴笑:“夫人,您也别怪我们,老夫人发了话,老奴几个也不敢违抗啊,您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这看着小姐受罚,不然老奴下手没轻没重伤到了您,可就不好了呢。” 说着,几个嬷嬷便一个快步上前,一人抓住安氏一条胳膊,两个人死死按住安氏的肩膀,叫她不得动弹分毫。 另外几人则是朝着棠姝的方向走去。 安氏眼中泛着一丝猩红:“混账,一群混账东西,本夫人绝不会饶过你们这帮畜生!” 棠老夫人蹙眉,面露不耐,抬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真是聒噪,来人,堵住她的嘴!” 安氏的嘴被嬷嬷用东西堵住,发不出声音,拼命地想要挣脱束缚,却无可奈何。 棠姝也被嬷嬷强行按着,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地上,棠姝一个吃痛,转头目光凌厉地瞪了一眼。 嬷嬷一脸悻悻地开口:“小姐也别怪老奴,受家法就是要跪下的。” 看着棠姝跪在自己面前,侍郎夫人的眼底闪过一丝快意,转头看向棠老夫人:“母亲,您年纪大了,这家法不如交给女儿来执行。” 棠老夫人点了点头:“嗯,你去给我打,打到她肯认错道歉为止!” “是,母亲!”侍郎夫人一脸灿烂地笑着,拿过鞭子便脚步轻盈地朝着棠姝的方向走去。 “方才你若肯认错,便也不用受这皮肉之苦了。” 棠姝心底如同一阵冷风刮过,眼底渐渐染上一抹怒火:“父亲回来,定不会放过你们!” “还敢拿你父亲压我?即便你父亲回来又如何,本夫人是他长姐,主位上的是你祖母,他还能为了你们忤逆不成?” 侍郎夫人脸色露出一抹残忍的笑,眼底尽是幸灾乐祸,扬起手中的鞭子,便朝着棠姝的身上招呼着。 一鞭子下去,打在了棠姝的背上,棠姝的身体被嬷嬷强行按住,动弹不得,生生受下。 鞭子打在棠姝身上,瞬间袭来火辣辣的疼痛。 棠姝疼在身上,心中却泛起一阵苦涩。 重生一世,她极力改变命运,改变上辈子的不堪,但有些事情,似乎还是改变不了…… “你认不认错!”棠老夫人又厉喝一声。 棠姝却只是扬着阴翳的眼神,咬着牙开口:“就这点力气吗?软绵绵倒像是在给我抓痒!” “继续打!”棠老夫人怒火中烧,沉声开口。 侍郎夫人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鞭子接连抽打在棠姝的身上,几鞭子下去,棠姝的身上便多出来几道恐怖的血痕,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顾欣悦在一旁看得十分痛快,不过脸上却流露出一抹不忍:“祖母,您叫母亲停手,妹妹虽然犯了错,但想来她已经知错了。” 棠姝抬眸,凌厉的目光瞪向顾欣悦:“少在这惺惺作态!” 她看着觉得恶心! 棠老夫人发狠:“继续给我打,打到她肯求饶为止!” 一旁的安氏早已经泪流满面,她想冲过去保护女儿,只可惜身后的几个嬷嬷力气却大得很。 府中的侍卫面面相觑,不忍地转过头去。 他们想上前去阻止,可着毕竟是老夫人发话,侍卫们也不敢上前维护夫人和小姐。 侍郎夫人听着自己母亲的话,便又准备扬鞭子。 然而,这一鞭还没等落在棠姝的身上,却被人用力攥在了手中。 “放肆,哪里来的贱……辰……辰王殿下?” 鞭子被人抓住,侍郎夫人刚想要发作,在看清来人是谁时,吓得腿都软了。 只见霍凌辰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了前厅,他一身玄色莽袍加身,身姿挺拔,向来对人一脸和煦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怒火与一抹像是难以控制的嗜血。 “你,好大的胆子。” 霍凌辰的语气很轻,明面上看不出喜怒,但是却叫在场的众人感觉到一阵窒息。 棠姝听见头顶上传来的一道令她无比熟悉的声音,强撑着缓缓抬起头来,当看清眼前人是谁,棠姝眼光微微流转,露出复杂的神色,惨白的唇轻轻地呢喃着:“霍凌辰……” 竟然会是他…… 和上辈子的情景一样,棠姝受了家法,霍凌辰赶来护她。 也是这个时候,霍凌辰告诉所有人他要娶棠姝为王妃。 上辈子,棠姝只觉得霍凌辰如同她的英雄,霸气将自己护在身后,为她抵挡一切。 可是今生…… 棠姝心中正想着,便见霍凌辰手中死死攥着鞭子,那鞭子上带着钢刺,刺进他的手掌里,血水滴答滴答地流下,他却毫不在乎。 用力一扯,侍郎夫人咣当一下被他甩飞,重重地撞在了门框上,一口鲜血瞬间止不住的喷涌而出。 第15章 这蟒袍 ,臣女实在受不起 “女儿!” 棠老夫人见状,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想要去看看自己女儿的情况,却被霍凌辰一记眼神吓得站在原地,身形也止不住颤抖起来。 她不敢上前,世人都说,辰王殿下表面有着一张慈悲善念的外表,其实内心确是嗜血杀戮的。 别看他对所有人都保持着一张慈眉善目的笑,但是发起怒来,恐怖如斯。 霍凌辰此时就是如此,他心中又惊又怒更为心疼,本以为姝姝这一次没有被谢景之休妻,便可以免了这家法之苦。 可是他放心不下,今天还是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和丞相一同来了丞相府。 刚一进门,便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叫他如何能不怒! 另外一只手上捻动的佛珠被他攥碎,一颗颗佛珠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来。 “姝姝……” 霍凌辰蹲下身去,眼眶微红,在看到棠姝背上那一道道血淋淋的伤痕,心碎了个彻底。 他悔啊。 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一些赶到,只要早到半个时辰,姝姝便不会受苦了。 棠姝被霍凌辰的这一声“姝姝”叫得浑身不适,微微颤抖了一下身形。 霍凌辰以为她冷,忙将身上的外衫解下,如同上一世一般,披在棠姝的身上。 语气略带着些许颤抖:“对不起姝姝,我来晚了……” 棠姝垂下眸子,面无表情,冰冷地开口:“多谢殿下关心,只是这蟒袍,臣女实在承受不起。” 霍凌辰身形一震,怔怔地望着棠姝。 姝姝心里就这般恨他,这么不想要见到他吗? 与此同时,后脚匆匆赶来的丞相与棠屿,当见到这前厅里的一片狼藉,也是两眼一黑又一黑。 丞相看着自己拿命去保护的夫人此时正被几个彪悍的恶奴压着,还被人用肮脏的抹布塞住了嘴,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瞬间怒火中烧。 快步冲上前去,抬脚用力揣在几个恶奴的心窝。 “不要命的东西,胆敢伤害夫人与小姐!” 棠屿见着自己的妹妹浑身是血,虽然被辰王殿下用衣服盖住,但也难掩脸上的虚弱,大步冲上前去:“姝姝,你怎么样?” 棠屿眼眶泛着酸涩,他的好妹妹啊,自己不在府上半日,就被人打得浑身是伤啊! 棠姝勉强挣扎着起身,紧接着将身上的蟒袍拿下来,手微微颤抖地递给霍凌辰。 棠屿见状,立马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把棠姝的身体包裹其中,顺势也将棠姝拉入了自己的怀里。 “多谢殿下,只是男女授受不亲,殿下还是把小妹交给微臣。” 霍凌辰怔怔地点了点头,半晌语中带着一丝晦涩:“姝……二小姐受了重伤,来人,去请太医来。” 随即站起身,向来见人都是温和带着笑意的双眸此时却满是冰霜,眯起双眼看着棠老夫人与侍郎夫人。 “丞相大人的家务事,不介意本王旁听?” 丞相此时安抚好自己夫人,将她抱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紧接着转身,朝着霍凌辰深深行了一礼:“老臣多谢殿下救下小女,此等恩情,感激不尽,来日必携重礼报之。” “一切都好说,只不过二小姐受到这不白之冤,不该这样算了。”霍凌辰淡淡地开口说道。 此时他心中的怒火与阴郁,急需寻找到一个发泄口,好好发泄一下。 丞相面容平静,毫无波澜,却是咬牙切齿:“的确不能这样算了!” 看向棠老夫人,如同在看一个将死之人:“老夫人不在庄子里好生呆着,却跑到本丞相的府中,闹得天翻地覆,当真是不想本丞相顾念那一点少的可怜的旧情。” 棠老夫人有些怕了,忍不住退后两步,被东西绊住了脚,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不过碍于身份,她还是硬着头皮强撑着:“怎么跟母亲说话的,以为自己当上了丞相,就能对母亲这么无礼了吗!” “母亲?”丞相冷嗤一声:“您好意思说自己是本丞相的母亲吗?” “你……” “本丞相将你送到庄子里,是给了你最后的体面,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害我此生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呢……你说这一次,本丞相该把你送到哪里去呢?” 丞相微眨着看上去平静的双眸,一步一步地朝着棠老夫人的方向走去。 “你……能要干什么?” 棠老夫人眼中充满了畏惧。 世人都知丞相大人温文尔雅,年轻时是一位谦谦公子,可是,只有棠老夫人知道,他发起怒来,是有多么的令人发指。 她那个外甥女,就是被丞相打入了地牢,一年后被放出来的时候,人都已经疯了。 “你……你不能那么对待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这对母女俩不能留,她们会害了丞相府的,棠姝……她更是和她母亲一个性子,甚至给丞相府抹了黑,我不过是替你教训教训她们而已……” 棠老夫人十分焦急的开口说着,可是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丞相的雷区上蹦跶。 霍凌辰在一旁凉凉地开口:“昨日本王将在世子府的所见向父皇禀告,今日早朝,永宁侯被陛下当众斥责教子无方,罚俸一年,责令禁足三个月,谢景之撤了世子之位,永无继位可能,棠老夫人方才说,二小姐为丞相府抹了黑,这是在不满二小姐和离,还是说质疑陛下的龙威?” 棠老夫人被吓得脸刷的一下白了。 质疑陛下龙威? 若是坐实了这个罪名,怕是自己的一个脑袋不够砍啊! “我……老身不是这个意思……” “那棠老夫人究竟何意?” 一旁的顾欣悦,低着头,目光忍不住偷偷朝着霍凌辰的身上瞟去。 方才霍凌辰进门来霸气护住棠姝的那一幕,她一眼不落,心里嫉妒地发狂。 都说辰王殿下对天底下所有人都是如出一辙,不会区别对待,可是为什么她看辰王殿下对棠姝就那么与众不同呢? 她忍不住走上前去,想要吸引霍凌辰的目光:“辰王殿下,您误会外祖母了,今天的确是棠妹妹妹犯了错,臣女与母亲知道堂妹妹妹大婚当日和离的事情,本想要劝导堂妹一二,可哪成想她竟然派府中侍卫责打母亲,外祖母进门来正巧看到这一幕,气急了才想要教训一下棠姝妹妹,母亲也没有用力打她的。” 第16章 今生不同情任何人 “聒噪,拖出去,杖责。” 霍凌辰抬眸,言简意赅,语气依旧带着淡淡的清风。 可落入顾欣悦的耳中,却有一种如坠冰窟的寒意。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站在霍凌辰身后的暗祁便快步上前,毫不怜香惜玉地拽住顾欣悦的后脖领往外面拖去。 “不……不要!” 顾欣悦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她方才开口是有多么的愚蠢,泪水瞬间夺眶而出:“辰王殿下饶命啊,臣女……臣女知道错了,但是臣女所言句句皆实啊……” 霍凌辰微叹了口气,淡笑的眼底含着冰冷:“去把她的舌头也顺便割下来。” 听着眼前如同谪仙般温文如玉的男人说出的话却如同地狱修罗般,顾欣悦瞬间通体发寒。 “不……不要啊!” 她不能被割了舌头! 她还没有嫁人,今后谁会去她这么一个身子不全之人? 侍郎夫人见状,赶忙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口吐鲜血:“不……不要,殿下求求您,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放过她,我……臣妇愿意替女儿受过!” “母亲……”顾欣悦哭得杏花带雨,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侍郎夫人爬过去,死死地抓住自己女儿的手不放。 霍凌辰嘴角含着笑意,笑意不达眼底:“既然如此,两个舌头都拔了!” 侍郎夫人和顾欣悦只觉得如遭雷击,脑袋轰的一下,紧接着母女俩双双吓得晕死倒在地上。 “胆子这样小吗?”霍凌辰轻叹一声:“也不知道是仗着谁的势。”敢这么欺负他的姝姝! 棠老夫人听见霍凌辰的话,浑身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她求助般地看向丞相,含着泪开口:“儿啊,她们毕竟一个是你的姐姐,一个是你外甥女,你去求求殿下,求殿下放过她们!母亲求你了……” 丞相冷笑着:“求殿下放了她们?你们可曾放了我夫人和女儿!” 他们若是再晚回来一刻,怕是他女儿小命都不保了! “我……母亲错了!”棠老夫人脸上充满了绝望之色:“母亲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们放过我女儿和外孙女,今后我保证不再为难她们母女俩!” 丞相微微挑眉:“是否放了他们由殿下说的才算。” 言下之意,他不会求情,要求情自己去求,他不给她们罪加一等就不错了。 棠老夫人面露惨白,步履蹒跚的走到霍凌辰面前,随即缓缓跪下:“辰王殿下,老身代替小女替殿下道歉,求殿下放过她们一命。” 霍凌辰勾了勾唇:“老夫人求本王也无用,受伤的可是二小姐与丞相夫人。” 棠老夫人眉头紧紧蹙起,这是要她想安氏与棠姝那个贱蹄子道歉了,这她怎么能受得了。 然而,当看到齐齐昏死在地上的女儿和外孙女,棠老夫人就算在拉不下脸来,也只能看向棠姝,脸上的表情尽量看上去温和起来。 “姝姝啊,祖母错了,不应该让你姑母打你,看在我们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你去求殿下,放过她们好不好?” 棠姝这还是第一次看着祖母对她这般的和颜悦色呢,心中不由得觉得无比讽刺。 在这些人面前,什么亲情根本不值一提,只能用权势才能叫她们低头啊。 真真地应了那句:恶人自有恶人磨! “按理说祖母求我,我应该答应的。”棠姝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剧痛,勉强靠在棠屿的身上,随即又冷笑开口:“但是祖母与姑母今天的所言所行,真真是叫我吓破了胆呢,抱歉啊祖母,我并非什么善人,也做不到给伤害过我的人求情呢。” “你!”棠老夫人瞬间怒不可遏,从地上站起身来,怒指着棠姝:“你当真一点情面都不顾啊,好,好得很,你们一家子都欺负老身背后无人是!” 说着,棠老夫人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了撒泼:“哎呀,家门不幸啊,老爷,您在天上看到了吗?您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孙女是如何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了吗! 呜呜,老身与你就这么一个女儿啊,如今也是保不住啊! 我不活了呀,老爷,我这就下去陪你去啊……” 面对棠老夫人在地上撒泼打滚,在场的众人似乎都不怎么买账,就这样冷眼旁观着。 棠老夫人见自己这一招压根不起什么作用,索性也不演了,心下一横:“丞相,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名义上的母亲,若是你不保下你姐姐和外甥女,老身就把你这不孝的骂名传扬出去,到时候看你这个丞相的位置还能不能坐得稳!” 丞相气极反笑:“老夫人大可以去说。” 人到了他这个年纪,除了自己心爱之人与家人,还有什么是不能舍去的呢。 “那屿儿呢!他是你儿子,现在是大理寺少卿,你就甘心他的仕途也受到影响吗?” 棠屿看向怀中的妹妹,眼中泛着心疼之色,随即冷声开口:“老夫人不必带上我,为了妹妹,这官不做也罢。” “你!你们……”棠老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众人,为了安氏母女俩,他们竟然这般团结一心! 霍凌辰此时也似笑非笑地开了口:“愣着做什么,把她们拖下去,先仗责,后拔了舌头去喂狗。” 既然管不了自己的那张嘴,在霍凌辰看来,就没不要留着了。 棠老夫人急得眼眶泛红,拦着侍卫不让他们带走女儿和外孙女。 只可惜。 她一个老太太身上哪有那么大的力气,侍卫不过是轻轻地一推,棠老夫人便被推倒在地。 紧接着,只听“咔嚓”一声! 棠老夫人的腰上的骨头断了! 倒在地上只能痛苦地呻吟。 棠姝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 同情吗? 她从不同情任何人。 这时,太医匆匆赶来。 霍凌辰转头心疼地看向虚弱的棠姝,随即对棠屿开口:“大公子先带二小姐和丞相夫人下去检查一下身上的伤。” 这里有他和丞相在,断不会轻饶了伤害姝姝的恶人。 第17章 以为本王终日礼佛便是佛了吗? 棠屿点了点头,目光感激的看了一眼霍凌辰。 不管如何,今天他应该感谢辰王殿下为妹妹和母亲做主。 安氏身上并未受多少伤,大多只有惊吓,她站起身走到自己女儿身边,含着热泪开口:“姝姝,疼不疼?” 如果可以,她情愿为自己女儿受了这份苦啊。 棠姝看着自己母亲那伤心且自责的模样,脸上面前露出一抹安慰的笑意来:“母亲不哭,姝姝没事儿,不疼的……” 哪里会不疼呢,十几鞭子生生打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啊! 安氏知道,这是自己女儿在安慰她,强忍着泪水,吸了吸鼻子,哭笑着点头:“母亲陪你去看伤。” 棠屿将棠姝抱起,大步朝着门外走去,身后跟着太医。 至于地上的那两条死狗,呵呵,鬼才会多看一眼! 棠姝被抱起的一瞬间,一滴泪顺着眼睑缓缓滑落,正好落在了棠屿的手背上。 棠屿一瞬间晃了神,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妹妹:“姝姝……” 棠姝吸了吸鼻子,强忍着眼泪,对自己兄长露出一抹笑意:“哥哥,我没事,继续走。” 她这一滴泪,不是伤心,而是幸福的泪水。 在这世间,还有这么多人关心她,爱护她。 虽然这顿家法依旧没有避免,但至少她的好姑姑与堂姐也得到了应得的报应了。 棠姝离开了,自然也听不到前院侍郎夫人母女俩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霍凌辰怔怔地看着被棠屿抱着的棠姝离开的身影,直到连太医的身影都看不见了,他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丞相将霍凌辰的举行看在了眼里,微微抿了抿唇,走上前一步:“今日多谢辰王殿下。” 霍凌辰回神,脸上再一次露出往日和煦的笑意来:“不必客气,丞相不介意本王管丞相府的家务事就好。” “辰王殿下多虑了,这些都是她们罪有应得。”丞相微垂下眸去,眼中划过一抹杀意。 从前,只怪他太过心慈手软,给了她们伤害自己夫人和女儿的机会。 霍凌辰勾了勾唇:“本王多嘴提醒丞相一句,有些伤害还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好。” 免得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这是在提醒丞相,有些人要是不打疼,打怕,便始终按捺不住想要出来蹦跶的心。 “辰王殿下……”丞相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霍凌辰。 他不是一直以慈悲为怀吗,这么多年,终日在王府修心礼佛,在辰王殿下的心中,为何杀戮这么重? 霍凌辰抬眸轻笑:“丞相以为本王终日礼佛便是佛吗?” 丞相一怔,还未来得及思考其中的含义,门外便传来一道焦急的脚步声。 是礼部侍郎。 跑到院中,他便听见自己夫人与女儿的哭嚎声了,当看见两人嘴上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时,更是两眼一黑,险些一个没站稳摔个狗吃屎。 他回过神来,快步冲进前厅,一下子便跪在了霍凌辰与丞相面前。 “辰王殿下,妹夫,求求你们,叫他们停手,再打怕是要出人命啊!” “死了与本王何干?”霍凌辰语气清冷的开口。 “别攀亲,本丞相不认她这个姐姐。”丞相冷眼转身。 礼部侍郎实在不知道自己夫人和女儿究竟犯了什么错,不过听见丞相与霍凌辰这样说,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起来。 不过须臾,侍卫端着两个带血的舌头走进门来:“殿下,丞相,舌头已经割下来了。” 礼部侍郎转头便看见两条血淋淋的舌头,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霍凌辰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丢出去喂狗。” 两条舌头被侍卫丢出门外,外头的野狗跑进来闻了闻。 结果嫌弃地跑开了。 它们也嫌这东西脏! “礼部侍郎,今天本王替你教训了多管闲事的贵夫人与小姐,侍郎不会不领本王这份情?” 霍凌辰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容,可是叫人看了却忍不住心生敬畏。 礼部侍郎浑身打了个激灵,重新跪在地上,低下头去:“下官不敢……” 霍凌辰轻笑:“很好,把贵夫人和小姐带回去疗伤。 记着,今后好好管教,不然下次丢的恐怕就不是舌头了。” 礼部侍郎连连慌乱地点头:“是,下官记住了,下官今后一定管教好贱内和小女!” 礼部侍郎带着夫人和顾欣悦,一脸惊慌失措地离开了丞相府。 此时侍郎夫人与顾欣悦早已经奄奄一息,仅剩下一口气吊着命。 悠悠地转醒过来,看见自己夫君,侍郎夫人哗地一下泪水夺眶而出,刚想要开口说什么,便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瞬间崩溃的再一次晕厥过去。 前厅里,只剩下棠老夫人一个还没有处置了。 这个时候,丞相缓缓转身,屈膝蹲下,一脸冰冷的笑意看向苟延残喘的棠老夫人。 “老夫人,该你了。” 棠老夫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你……你难不成还敢杀了老身不成?” 丞相微微挑眉,随即回忆着开口:“本丞相记得上一次你把一个女人塞到我床上,本丞相怎么处置来着?哦,对,本丞相那她关进大牢里了,老夫人要不要感受一下你那外甥女当初的感受?” “你敢!”棠老夫人承认,她是真的怕了,也后悔了。 她不应该再想着回来的,更不应该再招惹这恐怖的一家。 棠老夫人的态度又软了下来:“你放了我,放我回去,我保证……我保证有生之年不会再出现到你们一家人面前,好不好?别把我送进大牢……” 丞相冷笑:“看样子老夫人真的是怕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的女儿外孙女都被拔了舌头,今后再难抛头露面,此时棠老夫人的心中只有深深的绝望与无助。 “好,不过这一次本丞相要把老夫人送到更远的地方,若是老夫人再敢回来,那我便叫你彻底下去好好陪我父亲。” 第18章 今生的帮助变了味道 棠老夫人被丞相派人送去了离京城更远的地方,永生之年怕是没办法再出来蹦哒。 前厅,只剩下辰王殿下与丞相两人。 霍凌辰微转动着扳指,另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两瓶伤药递了出去。 “二小姐身上的伤不轻,这瓶伤药想必对她的伤有帮助。” 丞相听见这话,神色一闪,眼中透着一抹疑惑:“殿下身上为何会常备着伤药?” 霍凌辰微顿了一下,深邃的黑眸中划过一道不为人知的情愫。 …… 棠姝身上的伤如霍凌辰所料那般,的确很重。 此时,房间里围满了众人,安氏和棠屿的脸上尽是焦急与心疼。 见着太医给棠姝诊完脉后,两人纷纷上前去。 “太医,我女儿她怎么样了?” 棠屿也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太医,等着他开口。 太医恭敬地向安氏行礼:“夫人,公子莫急,二小姐只是受了些皮肉之伤,并未伤到经脉,下官稍后写个方子,让二小姐喝上几天,涂些伤药不出半月便可以下床行走了。”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松了口气,一旁泣不成声的采荷也顿时喜极而泣。 她跑到棠姝的床前,愧疚得瘪着嘴:“小姐,都怪我,要是奴婢坚持陪您一起去,一定会拦着她们的!” 棠姝趴在床上,略微有些虚弱地笑了笑:“傻丫头,你若是在的话,怕是我们两个都不能幸免呢。” 依采荷护她的脾气,定会上前护着自己无疑,不过这样,只怕她那祖母和好姑母会变本加厉! 安氏含着泪坐在床前,抬手一脸疼惜地轻抚着棠姝的黑发:“姝姝,叫你受苦了,都是母亲没用……”话还未说完,安氏便已经哭得泣不成声,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自己女儿现在的样子一眼。 她这个做母亲的,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在自己面前受苦,她却半点无能为力。 没有人知道,当时安氏心中是有多么的无助,多么痛苦绝望。 棠姝看着安氏这般,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她微垂了垂眸,轻叹了口气,强忍着疼痛抬起一只手来伸向安氏:“母亲……您不要这样说,姝姝没事,姝姝真的一点都不疼。” 安氏吸了吸鼻子,抬手仓促地将脸颊的泪水拭去,转头强勾起一抹笑:“你这傻丫头,就知道逞强,伤得这么重,怎么可能没事?当时若是在她们面前服个软,等你父亲和兄长回来,不就没事了吗?” 棠姝嘴角的笑意浅了些:“身为父亲母亲的孩子,姝姝这么可能会向她们低头。” 安氏眼神一顿,深吸一口气:“是啊,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向那些人服软。” 棠屿走上前,低下头去,眼中泛着红意:“母亲,姝姝,这一次都怪我,没能及时赶回来……” 棠姝:“……” 得!又来一个愧疚的。 棠姝耐着性子开口:“哥哥,谁都不怪,我们都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会来,也不可能提前做好准备的,你们都不要自责了。” 棠屿:“对,你这么说提醒我了,等下我就把咱们府上的侍卫换一批,都是群没用的东西,连母亲和妹妹都保护不了!” 他一脸气愤的开口,看着棠姝受罚,他们竟然没一个上前阻止的,一群吃干饭的东西! 这一次,棠姝倒没有开口拒绝。 虽然她知道府中的侍卫无辜,但保护不了主母和小姐,那就是他们失职。 “女儿,我的好女儿,父亲来了。” 门口传来声音,众人纷纷朝着门外看过去。 便见丞相火急火燎地跑进门来。 进门便紧紧抓住太医:“我女儿情况怎么样?” 眼神有些吓人,仿佛要吃了眼前之人,把太医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棠姝见状,无奈地开口:“父亲,我没事……” 丞相这才转头,见棠姝清醒着,微松了口气,此时,棠姝的后背已经被包扎好,不像方才那般血腥。 他走上前去,一脸心疼无比:“好姝姝,很疼?” “不疼。” “胡说,伤得这么重,怎么可能不疼,上过药没有?” 棠姝点点头:“放心父亲,已经上过药了,太医说过段时间就能下地走路了,你们就不要担心我了。” “哦!对了,差点把它给忘了!” 丞相拍了一下自己脑袋,紧接着从怀里拿出两瓶药,放到床边。 棠姝眨了眨疑惑的眼:“这是什么?” 丞相:“这个啊,是辰王殿下临走之前,专门留下来的上好伤药,让父亲转交给你的。” 棠姝听见父亲提到霍凌辰,心瞬间咯噔一下,面容也僵了一下。 方才母亲和兄长都在,棠姝在心里已经刻意去不想霍凌辰这个男人了。 重生归来,棠姝不想和霍凌辰有任何交集,可是发生的每一件事,似乎都和霍凌辰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他似乎总是能及时出现。 这一次也是一样,霍凌辰还像前世一样赶到丞相府为她做主。 可是,今生的这些帮助在棠姝心中却变了味道。 “说来也奇怪,这辰王殿下终日专心礼佛,身上怎么会常备伤药呢?” 丞相有意无意地说着,抬眼看到自己女儿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劲,眉头不由得微蹙。 难不成女儿和辰王殿下认识? 上一次在世子府,他便隐约感觉到辰王殿下似乎在帮自己女儿。 今天,刚刚下朝,辰王便在皇宫门口等他,说是要与他一起研讨一些关于朝政的问题,他就觉得奇怪得很。 毕竟,辰王殿下从前对这些事情可不感兴趣的。 事情越来越奇怪,丞相觉得,他还是应该调查清楚才行。 这时,安氏在一旁,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叫出神的两人瞬间回神,同时看向安氏。 棠姝:“母亲,您怎么了?” 丞相:“夫人,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棠屿:“母亲方才也受了惊吓,太医,快给我母亲也看一看!” 太医走上前去,又为安氏诊了诊脉。 然而,诊脉过后,太医的脸上却突然间变得严肃了起来,众人的心一下子被揪紧。 第19章 安氏中毒了 “夫人今日可感到疲乏乏力,容易出汗,口干舌燥,又是否感觉到四肢冰凉,腹腔胀满,特别是夜间更甚?” 听见太医的话,安氏神色微顿,犹豫了一下点头:“确实如此。” 太医缓缓点头。 一旁的丞相着急得不行:“敢问太医,我夫人她究竟怎么了?” 太医转头,恭敬朝着丞相行礼:“回丞相话,夫人脉弦而数,是肝气上逆,肝火亢盛的脉象,是今日来怒火攻心,肝火之盛,可奇怪的是,夫人含有迟之脉,舌苔发青,又为寒凝内阻所致,如此一寒一热,实乃少见之状。” 太医面露严肃之色开口。 棠屿上前一步:“那太医,我母亲的病该如何医治?” 太医叹了口气,为难地开口:“恕下官无能,夫人此状下官也是头一回见,实在不知该如何用药。” 这下子,房间里的众人都慌了,棠姝更是眉头紧蹙:“母亲方才只是受了惊吓,怎么会病得这样重?” 众人也心中疑惑,安氏平日里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为何就会变成这样? “丞相,小姐公子,莫要着急,下官可先给夫人用清肝泄火只要待肝火平息,在想法子缓解夫人体寒之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太医看向丞相:“只不过下官第一次这般给患者医治,不知效果如何。” 丞相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朝着太医深深行了一礼,太医脸上顿时充满了惶恐之意来:“丞相大人,这可使不得啊!” “本丞相恳请太医,务必医治好我夫人。” “丞相放心,下官定竭尽全力!” 看着棠姝这边已没什么大碍,丞相这才抱着自己夫人,一脸焦急地朝着自己院中走去。 棠姝也是心急得不行,不知道母亲究竟如何了,可奈何身上有伤,每动一下便牵动后背的伤口。 采荷在一旁无比心疼:“小姐,您就别乱动了,夫人那边有丞相和公子看着,不会有事的,您就躺在床上安心养伤。” 棠姝的小脸变得严肃起来,眉头紧紧蹙起,微微垂眸,并未开口说什么。 上辈子,母亲也是在这个时候突然间病倒的。 而这一病,便再没有起来过,今生,母亲再次病倒,棠姝如何能放心得下,如何能安心养伤? 棠姝想到这里,强撑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采荷赶忙上前:“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棠姝咬着牙开口:“快,快扶我去看母亲!” “小姐……” “快啊!”棠姝着急地娇喝一声。 “姝姝!” 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棠姝转头看去,便见棠屿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 “就知道你不会老实,母亲那边有父亲看着不会有事的,你好好在床上养伤!” 棠姝:“哥哥!母亲的病不能不重视,她……” “我们知道,姝姝,你放心,父亲已经派人去寻找廖神医下落,请廖神医为母亲医治了。” 棠姝蹙眉:“廖神医性子向来古怪得很,医治从来都是凭心情,他会为母亲医治吗?” 棠屿叹了口气:“这你不用担心,我与父亲定会尽全力请到廖神医的,近日太医也会先为母亲医治,不会有事的。” 棠姝听着棠屿的话,心里的担忧却只增不减。 上辈子,她记得太医也是这样说母亲病症的,父亲和兄长也去请了廖神医,只不过,母亲她却…… 没能等到廖神医回京。 棠姝此时心急如焚,脑海中的思绪也如同一团乱麻。 难道这辈子,她还是没办法改变母亲不久就要离开人世的悲剧吗? 不! 绝对不能! 棠姝强行叫自己冷静下来,转头看向棠屿:“哥哥,你去告诉父亲,叫父亲进宫去请求陛下,求陛下再赐几位太医为母亲诊脉!” 棠屿蹙眉:“我看没有这个必要?” 棠姝面露严肃:“哥哥,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事关母亲性命安危,绝不可掉以轻心。” 她还是不放心霍凌辰请来的这位太医,毕竟上辈子,母亲就是在喝了这位太医开的汤药之后,病情才瞬间恶化的。 棠姝虽然不懂得其中究竟因为什么,但是这辈子,她绝不能任由母亲出事! 所有的危机,她都要尽可能的杜绝! 棠屿实在拗不过棠姝,见自己妹妹脸上的坚决,只好应下。 丞相听了棠姝的话,也觉得是自己的疏忽了,赶忙换上官服进宫。 陛下得知是丞相夫人重病,丞相想请太医诊治,自然没有为难,即刻便又派了几位医术高明的太医前去丞相府为安氏诊脉。 这不诊脉不要紧,一诊则是爆出来了一个令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的大事来。 经过几位太医的讨论后,他们一致认为,安氏并非体寒,而是中毒了! 此话一出,丞相当即两眼一抹黑,昏倒了过去。 棠屿心急如焚赶忙上前:“父亲!” 太医为丞相诊脉:“公子放心,丞相只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下官开一副药服用过后便会好转。” 一副药入了胃,丞相从床上悠悠转醒过来,想到太医的话,立马坐起身来:“太医,我夫人她……她怎么会中毒呢,还请众位再好好为我夫人看一看啊!” 丞相府虽然没有皇宫里那么讲究,但凡是入口的东西,也都是会严加排查的,而且都是由身边亲近之人负责饮食,不可能会出现有人下毒却无人察觉的情况啊。 几位太医为首的张太医看上去年岁颇大,满头白发,他抬手捋着发白的胡须:“丞相的心情我等可以理解,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些都的时候,还是应该想办法先稳定夫人体内的毒,这才是关键啊。” 丞相恍然地点点头:“对,张太医,本丞相请求众位,一定要救救我夫人啊!” 张太医开口:“夫人可曾服用过什么药了吗?” 丞相摇头:“不曾,不过方才一位太医为我夫人开了方子,现下正在熬着。” “可否给老夫看看药方?” 张太医此话一出,方才那位开药的太医立马将自己所写的药方恭敬地递了上来。 第20章 他送的药,棠姝不敢用 张太医看过药方后,面容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看向面前的太医:“糊涂,在未弄清楚并未得情况,怎可这般随意用药?” 太医赶忙低下头去:“下官知错,不过下官觉得,夫人体内肝火旺盛为主症,确实应该先平定肝火,在想法医治体寒之症……” “你这药方一旦服用,会立刻叫病人油尽灯枯,会害死人命的!” 开药的太医也实在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得这样严重,脸也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了起来。 “下官……知错……” 张太医深吸一口气:“还好夫人并未用此药。”他走到一旁,抬手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重新写下一个方子递了出去:“先按照老夫这个方子抓药!” 丞相和棠屿心中也是一阵后怕,若不是听了棠姝的话,又请来几位太医,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一副看上去平常的药方,却能够置人于死地。 太医的脸色此时也十分难看,他转身跪在地上:“还请丞相大人责罚将罪!” 丞相回过神来,面露复杂地摆了摆手:“此事也不全怪太医的,你也是救人心切,无需太过自责的。” 确实如此,刚才那太医便说了,从未见过自己夫人的病症,是他求情人家为自己夫人医治的。 如今开错了药方,责任也不能全怪人家。 太医听见这话长出一口气来。 还好丞相并未怪罪,不然他恐怕…… 张太医走上前一步:“多谢丞相宽恕,只不过老夫方才的药方,也只能尽量控制夫人体内的毒,延缓毒发的时间,却无法彻底解毒,丞相还需尽快找到廖神医,方能救夫人一命。” 丞相脸色很是难看,他点了点头:“本丞相明白。” 他会尽全力找到廖神医的下落,无论如何,他的夫人绝对不能有事。 丞相缓缓从床上起身:“在未请到廖神医之前,家妻便有劳众位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棠姝的耳中,在得知自己母亲并非病症,而是中毒是,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原本苍白的小脸更甚几分。 她知道上辈子母亲服了药之后便身子不好了,可是却始终没有往中毒这方面想过。 所以,是有人对母亲下的毒,想要让母亲死? 这人究竟是谁呢? 会是祖母或者是姑母吗? 可是凭借她们的心计,似乎成不了这么大的事! 难道给母亲下毒的,另有他人? 他会是谁……又以什么样的方式给母亲下的毒? “小姐,您该喝药了。” 就在棠姝思绪翻滚,心中乱成一团时,采荷端着药碗从门外走进门来。 棠姝回神,心中的疑惑也被她压了下去,她看向采荷:“等下你去告诉我哥哥,叫他务必将丞相府的人彻底换一批,特别是母亲身边的人,更要严格把关,这个时候母亲绝对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放心,小姐,丞相和大公子都已经去做了,府中的侍卫换了一批,下午便打算排查下人。” 棠姝点了点头,继续开口:“今后入口的东西必须严格把关。” “是,小姐,您先把药喝了。” 棠姝端过药碗,眉头紧蹙,眼中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将要一饮而尽。 好苦! “小姐,这两瓶药是方才辰王殿下留下来给您的,要不要奴婢给小姐抹上?” 辰王殿下留下的药,肯定是上品,对小姐身上的伤定是有利的! 棠姝蹙眉,垂眸看向摆在一旁的瓷瓶。 很是精巧,即便没有打开瓶盖,也似乎能够闻见若隐若现的清香。 棠姝冷淡地开口:“先放着。” 他给的药,棠姝可不敢用。 采荷蹙眉:“小姐,这药肯定比太医给您开的好太多了,小姐为何不肯用?” 棠姝垂下眸去,面色也变得冷了不少,并未再开口说什么。 采荷见状,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怕是铁了心不会用,无奈,只好将这上好的金疮药,小心地收了起来。 只等着日后小姐改变心意再拿出来好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 安氏因为有张太医留下来的药方,体内的毒算是稳定了下来,不过身体看上去还是有些虚弱,但最起码不会致命。 棠姝后背上的伤,也一天一天地好转,勉强能下地走上几步,却还是没有彻底全好。 然而这些天,丞相府的门槛,却是险些被人踏破。 第一天,霍凌辰派暗祁登门。 “丞相大人,这些是辰王殿下专门为二小姐寻来的上好金疮药,对二小姐的伤很有帮助。” 第二天。 “听闻夫人生病在床,辰王殿下特意着属下送来千年人参一只,还有上等补品,望夫人早日康复。” 第三天。 “辰王殿下觉得皇宫御厨的糕点做的甚是清口,给二小姐送来一些尝尝。” …… 不知道多少天,总之,棠姝受伤的这段期间,霍凌辰每天都变了法的给棠姝送来各种东西。 要么补品,要么药材,要么便是点心。 棠姝由采荷搀扶着,站在门口,看着满院子的琳琅满目,心中充满了复杂。 这个男人,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采荷一脸的激动:“小姐,辰王殿下对小姐真是看重,送来了这么多的补品,连丞相与夫人院中都有不少呢!” 棠姝看着却面露冷色:“派人将这些东西全部给辰王送回去。” 他送来的东西,棠姝可消受不起。 采荷脸色一垮:“啊,小姐,这是为何,这些东西对小姐的伤都很有帮助的。” 棠姝:“送回去。” 言语淡淡,但却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采荷心中觉得奇怪,小姐为何对辰王殿下送来的东西这般抗拒呢? 上一次送来的伤药而是如此,一直放着也不见小姐用过。 采荷叹了口气,不敢违抗棠姝的命令,无奈只好派人将这些东西原封不动地送回了辰王府。 棠姝面无表情,头也不回一步一步蹒跚地走回房中。 这一世,她本不想和霍凌辰有任何牵扯,可霍凌辰却偏偏不遂她的愿。 东西被棠姝退回去一批又一批,可是霍凌辰派人来送的东西却如潮水般源源不断。 第21章 我与殿下不过泛泛之交 ipaoshuba.net “小姐,辰王殿下又派人送东西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日,采荷只知道,小姐很抗拒辰王殿下送来的任何东西。 退回去很多,可是辰王殿下却每天锲而不舍,补品点心依旧每天准时送进门来。 原本采荷以为小姐会像前几次那样将这些东西退回去,可是叫她惊讶的是,小姐这一次竟然把东西留了下来。 棠姝叹了口气:“先把东西送到库房里去。” 采荷一顿,赶忙惊喜的点头,以为辰王殿下的坚持不懈终于打动了自家小姐,赶忙开口:“是,奴婢这就去!” 看着采荷满眼激动的走出房门,棠姝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霍凌辰这样坚持,就算是再把东西退回去,明天依旧会有新的补品送进来,如此她也不愿浪费口舌和精力了。 修养了有一段时间,棠姝觉得自己后背的伤已经好了不少,现在不用采荷扶着,也可以慢慢走上几步。 棠姝不愿在房间里瞎想,也是担心自己母亲的身体,便准备去看看母亲的情况。 缓缓在府中走着,一小段路,竟叫棠姝的额头沁出了汗水来,足足走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到了父亲和母亲的院子门口。 刚走到门口,棠姝便闻见满院子传来的汤药味。 很浓,很苦。 棠姝垂下眸去,两滴热泪滑落滴在地面上与地上的雪融合,幻化成了两颗冰珠子。 丞相一脸疲惫地走出门来,一打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女儿,眉头瞬间紧紧簇蹙起,大步走上前来。 “姝姝,你怎么出来了,身上的伤还没好,怎么不在房间里好好养着?” 棠姝吸了吸鼻子,强行将泪水逼退:“母亲她……她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看着父亲双眼凹陷,一头黑发也染上了几缕银丝,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几日未换,棠姝眼底充满了心疼之色来。 丞相强撑着,勉强勾起一抹笑意:“放心,你母亲不会有事的。” 眼中充满了坚定。 他确信自己夫人一定不会有事。 她肯定离不开这个家,舍不得他,更舍不得他们的两个孩子。 棠姝强忍着泪水,有些哽咽地开口:“我想进去看看母亲。” “你母亲她刚刚睡下,这里有父亲在,姝姝还是回去好好养伤,你的伤好了,你母亲才能够放心。” 棠姝抿了抿唇:“那我等母亲醒来再来看她。” “嗯,走,父亲陪你回去。” 趁着安氏熟睡过去,丞相扶着棠姝,一步一步走在回去的路上。 “那个姝姝啊,你和辰王殿下……” “父亲,您想要问什么?” 听见丞相开口,棠姝转头看过去问道。 丞相叹了口气:“也没有什么,不过看辰王殿下对你似乎有些特别,这些日子,咱们府上都要被殿下送来的东西堆满了,你和殿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 棠姝身形一顿,随即苦笑一声:“父亲别瞎想,想来殿下终日礼佛,慈悲心肠,怜悯众生,知道女儿受伤,母亲生病,所以才派人送来了些补品的。” 丞相蹙眉:“就是如此吗?” 他倒是觉得这事儿似乎没那么简单呢。 棠姝淡淡勾唇笑了笑:“父亲放心,女儿与辰王殿下不过是泛泛之交,见过几面父亲都在场的。” 丞相叹了口气:“哎,这辰王殿下的性子叫人捉摸不定,可毕竟是皇子,我们家还是少些牵扯的好。” 棠姝点了点头,她知道父亲为官几十年,在朝局上向来保持中立,从不参加任何夺嫡。 霍凌辰虽然平日专心礼佛,也不见他对皇位展露野心,可是他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过多的联系,势必会叫人心疑。 “父亲放心,今后我不见他便是。” “也不能不见,人家毕竟送来了这么多东西,还是要表示感谢得好,这段时间父亲一直把精力放在你母亲身上,等回头你的伤好一些了,叫你兄长陪你一同去辰王府上道个谢,最起码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嗯?” 棠姝一顿,嘴角牵强地勾起一抹淡笑:“我明白的,父亲。” 说话的功夫,便到了棠姝的院中,丞相把自己女儿安顿好,嘱咐了两句,便又急忙忙地赶回去照顾安氏。 棠姝在房间里有养了几天,身上的伤也彻底的好了。 这段期间,棠屿来过几次看她,不过因为底下的人一直找不到廖神医的行踪,棠屿便告了假,背上行囊亲自去寻了。 棠姝的伤好转之后,经常去看望母亲。 安氏体内的毒被张太医用药控制着,气色好了不少,也能下地行走了,倒是叫棠姝放了不少的心。 最起码母亲没有像上一世那样一病不起,情况也没有变得很糟糕。 这一天,棠姝照例看了母亲,回来后看见桌上安静放置着的那两个药瓶,突然间便想起了自己父亲的话。 她走到梳妆台前,从匣子里拿出一个锦盒,里面赫然放置着一串佛珠。 那是上一次霍凌辰在丞相府留下的,被他弄断,珠子散落了一地。 后来棠姝叫人把珠子收起,前些天闲来无事穿好的。 棠姝叹了口气,将锦盒拿在手上,转头看向采荷:“去清点一下这段时间辰王殿下送来的东西。” 采荷眼中透着疑惑,也大胆了些开口:“小姐,好端端的清点那些做什么?” 棠姝面无表情:“我的伤了不少,把东西清点一下打包装好,等下我亲自给辰王殿下送过去。” 采荷的小脸顿时一垮:“啊,小姐,您要亲自送去啊?” 她还以为,辰王殿下这些天的坚持不懈,已经打动了小姐呢。 却不想,小姐心里竟然是这样打算的。 “快去,我们早去早回。” 半个时辰后,棠姝坐上了去辰王府的马车。 此时,辰王府。 霍凌辰一脸虔诚地跪在佛像前打坐,手中缓慢捻动着佛珠。 他生得面如冠玉,五官精致而不失庄重,微微低垂的眼睑,敛着柔光,修长的眉如远山含黛,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禅意浅笑。 第22章 为什么要帮我? 棠姝一到辰王府,府中的下人都未进去禀告,便把人恭敬地请了进去。 “二小姐,殿下还在入定,还需要些时间,您先喝杯茶稍等片刻。” 下人恭敬地开口。 棠姝:“殿下现在既然不便见我,我改日再来便是。” “哎呦二小姐,您可千万别走,殿下曾吩咐过,二小姐您来,便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便好,不必拘束,殿下入定很快的,马上就好!” 下面的人有些着急了,这段时间,他们也听说了自家主子对这位丞相府二小姐的与众不同,见天地送各式各样的补品点心到丞相府,王府的库房都要搬空了,可下人们却个个乐开了花。 太好了,自家殿下总算是铁树开了花,动了凡夫俗子的情啊! 他们原本以为殿下常年清修,佛像入定打坐,早已断了七情六欲呢。 现如今殿下总算是对一个女子动了情,他们自然不能坏了殿下的好事。 棠姝听着辰王府下人的话,心中充满了异样。 把这里当家? 呵呵,她可不敢。 “二小姐,您先休息一下,若是觉得无聊,奴才陪您在王府逛逛?” 棠姝顿了顿,随即摇头:“不必,我在此处等殿下就好,马车上的东西,劳烦你们给搬下来。” 下人听见棠姝这第一次来王府,就给殿下送来了礼,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赶忙点头答应下来。 下人们都走了,棠姝坐在辰王府的前厅,看着她前生所生活三年的地方,每一处都是那么熟悉,那么真切,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棠姝什么。 采荷第一次来到辰王府,脸上略带着好奇,不过很快小脸便有些垮:“小姐啊,这辰王府怎么冷冷清清的,看上去倒不像人住的。” 活脱脱像是一个冷清的寺庙一般,叫人一进门就忍不住心生寒意。 棠姝淡淡开口:“辰王殿下终日礼佛,想必是不喜那些。” 突然回想起自己上辈子嫁到辰王府的第一天,似乎也和采荷现在这般嫌弃。 “殿下府中这般冷清,妾身可否在府上置办一些东西?” 当时的霍凌辰没有拒绝,她便欢天喜地嫁进门来第二天,便将辰王府大变了个模样,想不到霍凌辰傍晚回来时,看到她辛辛苦苦所布置的一切,却冷了脸。 哗众取宠。 这是霍凌辰对她改变的一切所做的总结。 “本王府中的确冷清了些,姝姝若是不喜欢,可以提一些建议,本王派人照着改便是了。” 在棠姝心中觉得讽刺时,霍凌辰从不远处快步走来,姿态卓然,笑意舒朗。 在霍凌辰那乌黑竹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整个人与平常的淡然神态截然不同,棠姝心中一紧,连忙撇开视线。 见着霍凌辰走进,棠姝连忙起身,随即向后退了半步,朝着他恭敬行礼:“臣女见过辰王殿下。” 霍凌辰嘴角含着笑,携着佛珠的手微微抬了抬:“姝姝不必这般多礼。” 棠姝身后的采荷见辰王殿下对自家小姐的称呼这般亲昵,心中也是不由得惊了一跳。 辰王殿下与自家小姐何时变得这般熟络了? 就在这时,门外的下人走进门来,先是朝着霍凌辰和棠姝躬了躬身,接着便一脸笑意地看向采荷:“二小姐送给殿下的东西小的有些弄不明白,能否请采荷姑娘前去帮帮忙?” 采荷神色一顿,下意识看向棠姝。 棠姝看向霍凌辰,见眼前男人眼中依旧含着点点笑意,目光从未在她身上移开过,便知道这定是霍凌辰这厮要故意支开她的身边人。 也罢。 棠姝叹了口气,随即朝着采荷微微点了点头:“你去。” 采荷跟着辰王府下人离开,前厅里便只剩下霍凌辰和棠姝两人。 霍凌辰的眼神柔情似水:“姝姝身上的伤可好些了,怎么亲自过来了?” 他以为,姝姝不愿意见到她,也不会登辰王府的大门呢。 今天棠姝能够亲自前来,霍凌辰真的很高兴。 棠姝微垂着眸:“多谢殿下关心,臣女能站在殿下面前,便足以表明已经没事了,臣女今日贸然前来叨扰殿下清修,是想感谢辰王殿下近日来对臣女及臣女家人的帮助。” 霍凌辰:“不叨扰。” “什么?”棠姝有些没听清楚。 霍凌辰嘴角含着笑意:“本王不觉得叨扰,相反本王很高兴能够见到姝姝。” 棠姝蹙眉:“辰王殿下,臣女记得见殿下第一次便提过殿下叫臣女闺名不妥!” 霍凌辰轻佻着眉:“我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棠姝叹了口气,沉这脸:“殿下这段时日送去丞相府的东西,臣女今日也一并带过来还给殿下了,殿下的那些东西,臣女和臣女的家人都消受不起。” 霍凌辰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 原来方才下人回禀说姝姝送东西过来,那些东西是他送去丞相府的吗? 姝姝就这般无法接受? 霍凌辰沉默了片刻,继而抬眼又看向棠姝:“本王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道理,姝姝若是觉得不喜欢,尽管丢掉便是。” 棠姝面无表情:“那便如殿下所愿。” “没关系,本王再寻了好东西送给姝姝便是了。” 棠姝:“……” 顷刻间有些无语。 “殿下莫要再送东西给臣女,臣女实在承受不起,即便是送来再好的东西,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霍凌辰:“无碍,姝姝不喜欢,那本王便尽力寻到叫姝姝喜欢的东西,总有一天能送到姝姝的心坎里去。” 棠姝翻了个白眼,上辈子她怎么不知道,霍凌辰这厮竟然这般(不要脸)锲而不舍呢! 棠姝的脑海中此时划过一道疑影,她抬眸有些警惕地看着霍凌辰:“臣女心中有一困惑,不知殿下可否为臣女解惑?” “姝姝请问。” 面对霍凌辰左一句姝姝右一句姝姝,棠姝心中早已经到达了愤怒的边缘。 奈何霍凌辰的身份使然,她也不好发怒。 棠姝深吸一口气,目光定定地盯着面前的霍凌辰,眼中带着审视意味。 “殿下为什么要帮臣女?” 是因为同情,还是因为霍凌辰也和她一样…… 第23章 不会再来了 和她一样,是重生而来的? 面对棠姝的质疑,霍凌辰知道,姝姝心中是起疑了。 不得不说,他的姝姝的确很聪明也十分敏锐,似乎能洞察一切。 不过霍凌辰知道,他今日若是和姝姝说了实话,想必今后怕是再难见到她了。 想到这儿,霍凌辰目光微闪,淡淡勾唇浅笑:“因为本王心怡姝姝。” 棠姝蹙眉,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他心仪她? 这样的话,霍凌辰上辈子可从未说过。 哪怕当众求娶她为王妃时,也从未…… 霍凌辰:“姝姝不必觉得有何压力,本王第一次见姝姝,便觉得姝姝与众不同,你和其他女子不一样,敢于反抗命运的不公。” 棠姝微微抽了抽嘴角:“呵呵,所以殿下是看到我算计谢景之和林惜上床,所以喜欢上臣女了?” 棠姝说话很是露骨,在霍凌辰面前她也懒得装什么温和娴熟,本以为霍凌辰会反感,却不想竟见到霍凌辰笑着点了点头:“是但也不全是。” 棠姝蹙眉。 霍凌辰继续开口:“看见姝姝独自一人在新婚之夜挣扎着想要脱离漩涡,后来在自己家中祖母威逼也并未屈服,本王觉得姝姝很好。” 棠姝听着霍凌辰的话,心中的某一处似乎被刺痛。 他说她很好? 上辈子她嫁给霍凌辰,尽心尽力做了三年王妃,她呕心沥血精心打理王府上下,对霍凌辰这个夫君更是尽心尽责,却没能换来霍凌辰口中的一个好字。 可是现在,她不过是反抗了这不公的命运,霍凌辰竟然说她很好? 这话听在棠姝的心中,不免觉得很是可笑。 棠姝垂下眸去:“臣女担不起殿下的一声好,臣女性格泼辣,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接近臣女之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本王不觉得,姝姝就是很好。” “殿……” “殿下,林惜小姐在门外想求见殿下。” 棠姝正准备要说什么,门口下人来报,将她的话打断。 听见是林惜,棠姝顿时心中觉得无比讽刺。 棠姝勾唇冷笑一声:“看来臣女来得不巧,既然臣女已经向殿下道了谢,送回了东西,臣女这便告退。” 霍凌辰原本见一次棠姝就十分难得,此时见着棠姝这就要离开,心中有些着急,上前一步抬手握住棠姝的手腕:“姝姝,等等。” “放手!”棠姝突然看过去,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如刀。 霍凌辰甚至从棠姝的眼中看出了一抹厌恶。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缓缓将手放开。 “姝姝还会再来吗?” 棠姝冷笑:“不出意外的话,臣女不会再来了!” 她原本就不想见到霍凌辰,今天过来也是因为有些话想要说清楚,把那些东西还给他。 事情既然已了,她自然连看都懒得再看霍凌辰一眼。 说完,棠姝便从霍凌辰的身边略过,大步朝门外走去。 这个地方,她不愿再多呆,多呆片刻,她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晦气! 霍凌辰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棠姝离开的身影,温润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口中轻轻呢喃着:“本王相信,姝姝一定还会再来的。” 转眼,目光微眯,看向方才进来禀告的下人,和煦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似笑非笑:“你,不必留在辰王府了。” 辰王府不需要这种没眼力见的东西。 下人听见霍凌辰的话,心顿时塌了,重重跪在地上磕头:“殿下恕罪啊,殿下恕罪,奴才再也不敢了!” 霍凌辰却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淡淡开口:“扔出去” 此话一出,暗处突然间闪现出一道身影,暗祁快步上前,抓住下人的脖领子,一个轻功便消失在了霍凌辰面前。 此时他心中悔不当初啊。 早知道如此,他便不应该贪得林惜姑娘的那一两银子,白白葬送了他今后的生路啊。 棠姝这边沉着脸朝门口走去,对于生活了三年的地方,棠姝走起来也是轻车熟路。 采荷此时一脸愤怒地走来,看见自家小姐的身影,立马跑上前来:“小姐,您不知道,那个林惜竟然恬不知耻地来辰王府找殿下呢!” 棠姝垂着眸,面上没什么表情:“我知道,走。” 采荷神色一顿:“啊?小姐我们这就要回去了吗?” “事都办完了,还留下来做什么?” 采荷嘟着小嘴:“可是那个林惜还在辰王府门口……” 棠姝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地看过去:“采荷,这和我们有关系吗?我发现你最近是越发放肆了。” 采荷瞬间低下头去:“是,奴婢知错了。” 棠姝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开口:“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是……”采荷低着头,知道这一次自家小姐是真的生气了,自然不敢再多说半句。 两人刚走到王府门口,打眼便看见了此时正跪在门口求见霍凌辰的林惜。 棠姝面无表情,不予理会,径直朝着马车方向走去。 可是跪在地上的林惜在看见了棠姝,哪里会轻易的放过。 她满眼尽是怒火,从地上站起身来:“棠姝,你这个贱人!你毁了我!”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棠姝的方向冲去,那架势似乎是想要将棠姝给撕了一般。 棠姝回身便看见林惜已经靠近了自己,目光顿时一冷,抬手便紧紧攥住了林惜扬起的手掌,力气之大,仿佛要将林惜的骨头捏碎。 林惜一个吃痛,眉头紧紧蹙起,也瞬间恢复了些许理智:“贱人,你放开我!” 棠姝勾唇冷笑:“方才不是要打本小姐吗?怎么,叫本小姐放开你,然后任由你打?” 林惜死死地咬着牙,眼中迸发出阴狠之色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是当世子夫人不成,现在来勾引辰王殿下了吗,像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辰王殿下他根本就看不上你!” 棠姝讽刺勾唇:“是啊,辰王殿下看不上本小姐,不过林惜姑娘就能入得了殿下的眼了,本小姐似乎记得,你与谢公子在床上……” “你闭嘴!恬不知耻的女人,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不要脸!”林惜恼羞成怒,大喊着。 第24章 以什么身份状告二小姐? “事都让你做了,怎么,还怕被人说吗?” “那都是你故意设的局!是你!你这个阴险狡诈的贱人!” “哦,我做的局?”棠姝嘴角含着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她上前一步,低声开口:“那当初,林惜姑娘答应的不是挺畅快的话?你想成为谢景之的女人,我也如你所愿了,怎么?林惜姑娘看上去似乎不大领情啊?” 林惜眼中的怒火更甚,咬牙切齿:“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让我做世子夫人,可是现在呢,你还好意思说?” 棠姝眨了眨无辜的双眼:“这怕是怪不得我,要怪就怪林惜姑娘身份低微,永宁侯夫人看不上你呢。” “你!棠姝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棠姝冷笑出来,眼中一道杀意闪过:“本小姐恐怕没那么容易死呢!要死,也得拉上你们一起下地狱!” 一个也不能落下了! 林惜顿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她拼命地挣扎着,冲向棠姝。 棠姝原本攥住林惜的手腕,然而,林惜的另外一只手却用尽浑身力气朝着棠姝的身上招呼过去。 棠姝眼中迸发出杀意正浓,正准备抬脚踹过去,还不等她出手,林惜整个人便砰地一下,重重地摔飞出去。 “啊!”发出一阵凄惨的惨叫声。 棠姝一抬眼,便见自己的面前被一道身影挡住,神色一顿,在抬头看过去,不是霍凌辰还能是谁。 棠姝立马退后一步,和霍凌辰拉开一大段距离。 霍凌辰转身,嘴角勾着笑:“本王又救了姝姝一次,姝姝这次打算如何报答?” 棠姝冷眼瞪了过去:“殿下不出手,臣女也能摆平,只不过臣女是担心殿下会心疼呢。” 霍凌辰:“本王心疼什么?” “自然是心疼臣女打了你的红颜知己啊!” 霍凌辰神色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点了点头:“嗯,本王的确是心疼。” 棠姝冷笑,脸上露出一抹果然。 看,她说对了呢! 霍凌辰走上前一步,随即拿起棠姝的手放在掌心,仔仔细细的看着:“不过本王心疼的是姝姝,手疼吗?” 棠姝一愣,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 几乎是一瞬间,棠姝的脸一冷,用力甩开霍凌辰。 冷声开口:“辰王殿下请自重!” 霍凌辰深邃的眸微微垂下,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林惜这一跤摔得不轻,身体重重摔在辰王府门前的石狮像上,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脸上充满了痛苦之色。 她强忍着痛苦挣扎着起身,跪着走向霍凌辰的身前:“辰……辰王殿下,求殿下为民女做主啊!” 霍凌辰抬眸,眼底闪过一丝戾气,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和煦。 “哦?你想要本王为你做什么主?” 语调略微拉长,带着一丝慵懒意味。 林惜将口中的鲜血咽下,愤怒地指向棠姝开口:“殿下,民女如今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这个贱人啊,殿下您千万不要被她迷惑了,她就是一个心狠手辣,水性杨花的女人!” 当林惜张口闭口咒骂棠姝是贱人时,霍凌辰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微微眯起羽玉眸,定定的看着林惜。 “你的意思是,本王就是那般易受人迷惑之人?” 林惜的脸色一白,下意识赶忙摇头:“不……民女不敢,民女……”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想要本王为你做什么主?” 棠姝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心中无比讽刺。 她冷冷勾唇:“臣女先告退了。” “等等。” 霍凌辰见着棠姝要离开,上前拦住了棠姝的去路。 本欲牵住棠姝的手,可又想到方才姝姝对他的抗拒,抬起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 棠姝面无表情:“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霍凌辰的目光仍旧带着一抹深情与爱意,他微微勾唇:“二小姐不想知道,她想要让本王为她做什么主吗?” “这是林惜姑娘与殿下之间的事情,臣女不想知道。” 霍凌辰顿了片刻,半晌。 “还是留下来听听,或许和二小姐有关。” 棠姝美眸微蹙,抬眼看向霍凌辰,心中闪过一抹震惊。 她竟然从霍凌辰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祈求。 他在祈求自己留下来吗? 棠姝犹豫了片刻,深吸一口气来,最终还是转过身来站在远处。 见棠姝同意留下来,霍凌辰的眸中充满光亮,嘴角的笑意也浓烈不少。 不知是不是出于私心,霍凌辰竟直接站在了棠姝的身边,抬眸看向林惜,眼中的爱意顿时消散,淡淡开口。 “说。” 林惜跪在原地,看着霍凌辰对棠姝的不同,低垂的眸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恨。 辰王殿下为什么这般对待棠姝这个贱人! 明明她才是辰王的恩人啊! 林惜深吸一口气,带着鲜血的嘴角微微启动:“殿下,民女要告丞相府二小姐棠姝!民女之所以沦落到如今这般,都是因为她,是她设计的一切,设计民女与世子,求殿下为民女做主啊!” 棠姝静静的站在那里,见着身边的霍凌辰,脚下不着痕迹地朝着旁边挪动了两步。 她不想个霍凌辰靠得那么近! 霍凌辰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棠姝的身上,也自然注意到了棠姝的举动,心中的苦楚更浓了些,可依旧面色如常的转眼看向林惜。 “世子? 本王倒不记得二小姐设计了你与哪位世子?” 林惜一顿:“正是臣女与永宁侯世子啊,殿下当日不也在场吗?” 霍凌辰勾唇:“永宁侯府再无世子。” 林惜脸色一白,用力咬着牙:“是……是永宁侯府谢公子……” 霍凌辰点了点头:“嗯,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在本王这里状告相府二小姐呢?” 林惜的脸色又是一白,面露难看地开口:“我……民女以谢公子姨娘的身份……” “如此,那本王怕是无法为林姨娘做主呢。” 霍凌辰的语气带着轻笑,眼中划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冷意。 听见这话,林惜猛的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向霍凌辰。 第25章 京兆尹 “殿下……您当真不顾念我们之间的情分了吗?” 林惜眼中含着热泪,怔怔地看向霍凌辰。 听见林惜的话,霍凌辰和善的眸中顿时充满了冰寒,他走上前一步,嘴角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情分?如此说来,本王这个忙还不得不帮了啊。” 林惜听着霍凌辰的话,心下顿时一喜,得意的瞪了棠姝一眼,她就知道,辰王殿下心里一定记着她的好。 或许是因为林惜太过得意,恰好完全忽视了霍凌辰眼中的那一抹如同寒潭般深不见底的寒意。 棠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中讽刺。 看样子霍凌辰这厮是连装都不想装他与林惜之间的关系了。 也好。 “既然林姨娘有冤要申,本王便帮你这一把。” 说着他转头看向身后暗祁:“去请京兆尹前来,另外,此事涉及永宁侯府谢公子,派人将他也带来。” 暗祁恭敬行礼:“是!” 转眼间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林惜一顿,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殿下,区区小事,不用劳烦京兆尹大人……” 霍凌辰轻笑一声:“这倒是奇怪,区区小事林姨娘何至于将状告到本王府中?” 一句话怼得林惜哑口无言,她跪在地上一时间不知所措,心中有些没底,不知道辰王殿下究竟要做什么。 不到半个时辰,京兆尹匆匆赶来,一脸惶恐地朝着霍凌辰和棠姝拱手行礼。 “下官参见辰王殿下,二小姐。” “看样子高大人近日公务缠身,就连本王也得帮大人分担一二呢。” 霍凌辰的脸上带着笑意,可是却叫人感受不到半点亲近,反而心底发凉。 京兆尹高大人面露难看之色:“下官不敢。” “这永宁侯府谢公子姨娘把状都告到本王府上了,高大人却对此事毫不知情,看来本王真应该进宫,请父皇为高大人减轻些负担,高大人以为如何?” 京兆尹脸色一白,吓得双腿发软,直直地跪在霍凌辰的面前:“是下官失职,请殿下恕罪。” “起来,林姨娘方才说她有冤要申,既然高大人来了,此事便交由你来审,本王与二小姐旁听。” 棠姝看向霍凌辰白了一眼,但却并未拒绝。 她也想看看霍凌辰究竟要做什么。 高大人颤颤巍巍地起身,抬手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是,下官遵命。” 缓了口气,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林惜:“你就是永宁侯府谢公子的姨娘?” 林惜赶忙将头低下:“回大人,正是民女。” “说,你有何冤屈要告状何人?” “民女要状告丞相府二小姐棠姝,她设计民女与谢公子在她与谢公子大婚之夜同床,众宾客皆在都能为民女作证!” 京兆尹一听林惜要状告的是棠姝,吓得双腿又是一软,险些摔倒,好在身边侍卫上前搀扶一把。 “大人,您没事?” 高大人身形微颤,甚至连呼吸都带着颤抖:“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本官面前胡说八道!” “民女没有说谎啊,民女真的没有胡说,还请大人与辰王殿下为民女做主啊!” 林惜脸上的泪水与鲜血混在一起,倍显狼狈。 京兆尹转头一脸惶恐地看向霍凌辰和棠姝:“殿下,二小姐,你看这……” 棠姝勾起唇角:“高大人不必顾忌什么,既然林姨娘要状告我,我配合大人,将此事调查清楚。” 京兆尹又看向霍凌辰,眼中带着不知所措。 霍凌辰手上缓缓捻动着佛珠,负手而立:“二小姐这般说,高大人依例招办便好,有冤屈便查冤屈,不过。”霍凌辰话锋一转:“务必要保证事实清楚,真相明了,不得冤枉好人也不得放过别有用心之人才好。” 听见霍凌辰的话,京兆尹顿时有了些底气,他赶忙点头:“是,殿下,下官知道该如何了。” 转头看向棠姝,行了一礼:“如此,二小姐,下官便得罪了。” 棠姝摇了摇头:“无妨,能够配合高大人调查清楚真相,还林姨娘公道,也是本小姐想看到的。” “多谢二小姐!” 京兆尹松了口气,棠姝毕竟是丞相府嫡女,他可真得罪不起。 “林姨娘,你既然说二小姐设计陷害你与谢公子,可否有实证证明?” “民女有。” “何人证明?” “此人正是永宁侯府下人桂嬷嬷,她能够为民女作证。” 京兆尹点了点头:“来人,去永宁侯府将此人带来。” 片刻工夫不到,永宁侯夫妇以及谢景之,还有林惜口中的桂嬷嬷竟都到了辰王府的门口。 永宁侯走上前一步,看见在场的霍凌辰和棠姝,就见京兆尹都来了,眉头不由得紧蹙:“微臣参见辰王殿下,不知今日之事,究竟为何啊?” 霍凌辰轻笑一声,手持佛珠指了指跪在一旁的林惜:“此时,侯爷怕是应该问一问谢公子的姨娘了。” 此时,永宁侯在看到不远处跪着的林惜,眼中顿时充满了一抹火气。 又是这个女人! 愤怒地怒吼一声:“不好好在府里呆着,跑到这儿来丢人现眼做什么!” 林惜吓了一跳,脸色一白:“侯爷恕罪,臣女……臣女只是想要为自身讨一个公道。” “公道!你还嫌自己不够给永宁侯府丢人的吗,如今你已经被抬进了门,不安安分分的做你的姨娘,竟在此处胡作非为!” 谢景之赶到的时候,目光便一直停留在不远处的棠姝身上,连看都未看过跪在地上的林惜一眼。 林惜见状,心中一寒,脸上瞬间充满了委屈之色:“侯爷,民女与公子是被人诬陷的,若是不将恶人绳之以法,民女与公子怕是要被世人的吐沫星子淹死了啊!” 永宁侯夫人愤怒上前一步,抬手便重重打在了林惜的脸上:“蠢货,这么多天的规矩,本夫人看你是白学了!还不快住嘴!” 那天的事情,回过头想想也知道其中另有阴谋,此事和自己儿子脱不了干系,若是事情闹大,只怕会比现在的情形还要糟糕。 这个林惜,竟然还要旧事重提,当真是嫌事情还不够乱吗? 第26章 状告(一) “大人,是此女心怀不轨,此状我们不告了。” 永宁侯夫人转头看向京兆尹,脸上带着缓和之意。 棠姝:“永宁侯夫人,此事涉及到臣女,既然林姨娘说臣女陷害她与谢公子,还是要调查清楚的好。” 永宁侯夫人眉头紧蹙,转头难掩愤怒之色:“你还想要把我们家闹成什么样?和离也已经依你了,我儿也丢了世子之位,你竟还不肯善罢甘休吗!” “侯夫人说笑了,怎么能是臣女不肯善罢甘休呢,分明是林姨娘当众状告臣女。” “你!”永宁侯夫人咬牙切齿,眼中冒火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霍凌辰一脸慵懒地开口:“此事也是林姨娘主动找到本王,本王是想其中若是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真的冤枉了林姨娘和谢公子,本王也好及时进宫,请陛下还林姨娘与谢公子的清白。” 说着转头又看向京兆尹:“高大人,继续。”语气中带着叫人不敢违抗的威严。 “是。”此时京兆尹早已经汗流浃背。 一边是辰王殿下与丞相府为背景的二小姐,另一头又是永宁侯府,他这个京兆尹夹在中间,真是苦不堪言啊! 京兆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其中最好拿捏的林惜,严肃开口:“林姨娘,你不是说有人证可以证明二小姐设计你与谢公子吗,证人可在?” 林惜立马抬手指向最后面畏畏缩缩的桂嬷嬷。 “就是她,她可以证明,当时她就和臣女在一起。” “证人出来。” 桂嬷嬷颤颤巍巍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随即便立马跪在了京兆尹的面前:“老奴见过大人,参见辰王殿下……” “方才林姨娘口口声声说你能作证,当日的场景究竟是什么情况,如实说来!” 桂嬷嬷明显有些慌乱,她悄悄看向永宁侯夫妇,京兆尹顿时厉声呵斥:“本官在问你的话,还不快说!” 桂嬷嬷被吓得一激灵,吓得立马开了口:“老奴可以证明,当日的确是二……二小姐设的计,是二小姐不想要嫁给我们公子,然后将公子引到喜房,又灌醉了林姨娘,叫众宾客进门捉奸的……” 京兆尹眉头紧蹙:“混账,二小姐若是不肯嫁给谢公子,丞相府为何还会同意这桩婚事,休要在本官面前胡说八道!” “老奴所言句句皆实啊,在大人与殿下面前,老奴不敢说谎!” 听见这话,京兆尹有些为难的转过头看向棠姝,面色略带着些许复杂:“二小姐,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棠姝从始至终都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一句,此时她走上前一步:“大人,可否让臣女问她几个问题?” “二小姐请便。” 棠姝上前看向桂嬷嬷,半晌缓缓蹲下身去与她平视:“桂嬷嬷,别来无恙啊。” 桂嬷嬷被吓了一跳,浑身紧绷着,略微有些颤抖,低下头去,不敢与棠姝对视:“二小姐,老奴知道真相,不敢隐瞒大人啊,您既做错了事,就应当受到惩罚啊,我们家公子和林姨娘是被冤枉的!”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是如何设计陷害你们公子和林姨娘的呢?” 桂嬷嬷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话,也似乎有了些许底气,她看向棠姝,梗着脖子开口。 “当日晚上,是你骗取林姨娘对你的信任,将谢公子从前厅引到喜房的,老奴亲眼所见!” “那要是依照你的意思,我又是如何骗取林姨娘对我的信任呢?还有,当天本小姐在喜房等谢公子,林姨娘和你为何会出现在喜房之中?” “这……”桂嬷嬷低下头去,眼神中带着慌乱之色,她悄悄看向林惜,见林惜朝她使了个眼色。 “当日林姨娘担心二小姐独自一人在喜房孤单,好心去陪二小姐的,是二小姐利用了林姨娘!”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纷纷哗然一片。 周围过往的百姓也纷纷驻足,听见桂嬷嬷的话,看向棠姝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怪异。 “这个丞相府二小姐当真是太很恶毒了些,人家好心去陪着她,她竟然设计人家和自己夫君上床,事后还反咬一口,啧啧啧,永宁侯府这是造了多大的孽,竟然会娶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上门啊!” “哎,好在已经和离了,不然,这样的女人指不定会把永宁侯府闹得多乌烟瘴气呢!” “就是啊,永宁侯府的那位公子,原本是世子身份却被陛下斥责,还丢了世子之位呢,这要是不还永宁侯府一个清白,谢公子得多冤枉啊!” …… 一些不明白真相的百姓,在私底下纷纷议论着。 霍凌辰的面容顿时一寒,手中的佛珠也被他紧紧攥住。 那几个乱嚼舌根之人,他一个一个牢牢的记下了! 谢景之站在不远处,也自然听到了众人的议论声,脸色也瞬间变得阴沉了下来。 “你们几个,胡说八道什么!” 谢景之冷声呵斥,吓得刚才几个议论的百姓顿时噤了声。 百姓们觉得很是匪夷所思。 这倒是奇怪了,他们明明是在帮着谢公子说话,可转眼这谢公子竟然这般不领情。 棠姝对于这些关于自己的谩骂声丝毫不在意。 不过谢景之对自己的维护,倒是叫她颇有些意外。 她转头看了谢景之一眼,谢景之也立马看过来,眼中充满了一抹光亮。 棠姝不着痕迹的将视线移开,虽然不知道这个谢景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不管要做什么,她都不怕。 “桂嬷嬷,你说林姨娘是来好心陪我的,好,那你且说说,我是和林姨娘说了什么,才获得了她对我的信任?” 桂嬷嬷眉头紧蹙:“这……这老奴就不得而知了……” “呵!”棠姝冷嗤一声:“方才你可是口口声声说一直和林姨娘在一起,怎么本小姐和她说过什么话,桂嬷嬷竟然不得而知?” 桂嬷嬷面露难看之色,为自己辩解道:“当时……当时老奴在门外,哪里知道二小姐究竟和林姨娘说了什么啊!” “那林姨娘可否说明白,本小姐究竟和你说了什么,叫你可以完全配合本小姐演完这场戏?” 第27章 状告(二) 棠姝转头又看向林惜,开口问道。 林惜冷声开口:“当时你说自己有事要见世子,要我去请世子来喜房一趟,我当时觉得你马上就是世子夫人了,你与世子夫妻同心,一定是有要紧事,所以才会替你传话的!” 棠姝听见这话,只觉得无比讽刺:“本小姐当时真的是这样和你说的吗?” 林惜仰起头来,眼中划过一抹得意:“当然是如此!” 棠姝轻笑着点头,随即缓缓站起身来,转头看向京兆尹:“高大人,我没什么好问的了。” 听见棠姝这样说,众人更加确信了当日之事都是棠姝所谋划的一切。 在场的看客更是越发肆无忌惮地议论开来。 京兆尹面露难看:“二小姐,当日之事当真是你所为?若真如此的话,那本官怕是要请二小姐去一趟公堂彻查了!” 棠姝:“本小姐刚才不过是问桂嬷嬷与林姨娘几个问题,但是她们所言,并未有半句实话,请大人明察。” 京兆尹脸上略带着诧异:“二小姐有何证据证明?” 棠姝:“当日,林姨娘与谢公子被当众捉奸在床时,本小姐曾记得林姨娘在众宾客的面前声称本小姐许她世子夫人之位,今日林姨娘又突然反口说是本小姐要找谢公子,如此反复不定,高大人觉得,这二人说话可信吗?” 京兆尹眉头紧蹙,看向林惜:“林姨娘,你当日是否说过这样的话?” 林惜心下一慌,想不到棠姝这个贱人竟然在这儿等着自己。 “我……” 京兆尹了然,紧接着又冷声开口:“既然说过那样的话,为何今日在本官面前说谎!” 林惜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大人,民女……民女当时不过是被吓傻了,说了胡话啊。” “既然是胡话,为何还要信口开河!本官再问你,究竟哪句话是真的?” 林惜没想到当日自己当众说的话,竟然给自己酿了这么大的祸。 她死死咬着牙,红着眼眶:“民女今日所言才是真的!” “呵呵!”棠姝发出轻笑声,略带着一抹讽刺意味。 林惜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今日的确是她太冲动了,她原本是想要到辰王府求辰王殿下给她主持公道的,不想辰王竟叫来了京兆尹,也不曾想,棠姝竟然也在这里。 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推翻了她所有的话,连桂嬷嬷这个证人废了。 京兆尹沉思片刻,随即面露,严肃之色:“事有蹊跷,本官需要找几位当日在场的宾客问个明白,在继续审案!” “高大人不必麻烦,本王当时就在场,若是有什么疑问,问本王便是。” 霍凌辰此时也开了口,从始至终他从未说过半句话,仿佛真是一个袖手旁观不问世事的佛子王爷一般。 林惜蹙眉,立马开口:“辰王殿下不行!” 霍凌辰笑了,和煦的眸中带着轻佻:“哦,本王为何就不行了呢?” 林惜立马摇头:“辰王殿下明摆偏帮棠姝,所说之言肯定都是对棠姝有利的!” 霍凌辰:“呵,真是奇怪了,林姨娘刚开始分明是要找本王寻求帮助的,本王为了帮你,请来了京兆尹,现在却声称本王会偏帮二小姐,如此,本王真是很赞同高大人的话,不知道林姨娘口中究竟哪句为真,哪句为假? 更何况,林姨娘可说是本王昔日的救命恩人呢,本王不帮你这个救命恩人,偏帮二小姐,这是什么道理?” 此话一出,众人皆感到意外。 “原来这林姨娘是辰王殿下的救命恩人啊,难怪林姨娘会找辰王殿下寻求帮助呢!” “是啊,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辰王殿下肯定不会偏颇帮着二小姐了!”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林姨娘为何要这样说。” …… 林惜听见这话,瞬间面露难看之色,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霍凌辰看棠姝的眼神,心中就断定了,霍凌辰绝对不会帮自己。 就像那天一样帮着棠姝,将她置于地狱之中。 这些天,林惜都不敢回忆自己究竟过着是什么样的日子,天不亮便要起来,忍受着永宁侯夫人对她的折磨,林惜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原本以为很快就能够摆脱永宁侯府进了世子府的门,日子就能好过了。 可哪成想,谢景之的这世子之位也没有保住,没了世子府,谢景之只能回到永宁侯府,她这个姨娘,自然也无法摆脱永宁侯夫人这个婆母。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林惜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她知道,如果不摆脱现在的境遇,今后,一定会被永宁侯夫人活活折磨死的。 不,她绝对不能任凭摆布,她要为自己重新谋一条生路。 林惜死死地攥紧拳头,低着头眼中充满了阴狠之色,无论如何,她必须要死死咬住棠姝,哪怕是入了地狱,她也要把棠姝这个贱人拖下水! “大人,民女还有证据可以证明!” 林惜扬声开口,众人的注意力又被林惜所吸引而去。 京兆尹目光也看了过去:“你还有何证据?” 林惜见状,抬手从怀中拿出一个杯盏,高高举过头顶:“这就是民女的证据。” 京兆尹眼中划过一抹疑惑之色:“一个酒杯,如何能当做证据?” 林惜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回大人的话,当日相府二小姐棠姝就是拿着这个酒杯装满有问题的酒,强行灌入民女口中,致使民女失去理智! 怕是连二小姐都忽视了这个酒杯!”林惜冷笑一声:“这个酒杯民女一直带着,小心呵护,就是等这一日,当众揭开相府二小姐这丑恶的嘴脸! 大人只要请大夫查验一下这酒杯里残留的东西,便可证明,民女所言句句皆实!” 事情再一次有了反转,京兆尹只觉得无比头疼,这个案子看上去也是相当的棘手。 他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底下侍卫:“快去请一位大夫前来,看看这酒杯里究竟有什么!” 这下子,连京兆尹也觉得,此时棠姝的嫌疑颇多,看了一眼棠姝,严肃地开口:“二小姐,这酒杯你可认得,可是如林姨娘所言,是你强行将有问题的酒灌入林姨娘口中的?” 第28章 可疑酒杯出现 京兆尹的人很快便将京城有着较高威望的大夫请来。 “草民参见辰王殿下,侯爷,高大人……” 曹大夫一大把年纪,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过这么多贵人,一时之间心生惶恐。 京兆尹上前一步,手中执着那枚空酒杯递过去:“劳烦曹大夫看看,这酒杯有什么问题?” 曹大夫起身,忙将酒杯接过。 他先是看了看,随即放到鼻尖闻了闻,顿时面露严肃之色。 京兆尹一直紧紧地盯着曹大夫,见他变了脸色,立马开口:“曹大夫可是看出了什么问题?” 曹大夫回神,朝着京兆尹行礼:“大人,草民能否请求要一杯清水来?” 京兆尹回头看向霍凌辰,霍凌辰微微点头,便见辰王府的下人立马便从府中端来一碗清水。 曹大夫将清水倒入酒杯之中,用指尖点了些许水放在口中尝了尝,眉头紧紧蹙起。 “回大人话,这水中有略微苦涩的味道,还散发这一股淡淡奇香,此香味久居不散,草民可以断定,此酒杯之中曾有大量可以令人致幻失控的迷,药。” 此话一出,又是翻起一阵轩然大波。 “天啊,这酒杯真的有问题,看样子林姨娘的状告不假啊!” “啧啧啧,看那丞相府的二小姐是个美人儿,想不到这般蛇蝎心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是啊,不能放过这个恶毒的女人,还永宁侯府一个公道,还林姨娘清白!” 在场的众人纷纷请求京兆尹主持公道。 场面一度失控,京兆尹连忙叫侍卫将百姓们围在外面。 转头满脸严肃地看向棠姝:“二小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若是无话可说,那就请跟本官走一趟。” 林惜此时脸上也露出一抹得意之色,眼底充满了阴狠。 这一次,她就不信棠姝。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翻身! 京兆尹示意底下人将棠姝押住准备先带回公堂。 此事太过复杂,牵扯的人也众多,所以京兆尹不能不重视。 侍卫上前,很快便将棠姝控制在中间:“二小姐,请!” 面露严肃之色,充满了威严之气。 采荷见状瞬间慌了,立马护在了棠姝身前,红着眼眶开口:“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都离我们家小姐远点!” 侍卫不苟言笑:“这位姑娘,请让开,不然若是伤到了你,可别怪我等不近人情!” 棠姝抬手将采荷拉了回来,随即看向京兆尹:“我跟你们走一趟便是。”给了采荷一个放心的眼神,便寒着一张脸向前走去。 今天之事,若是不闹大,怕是就没那么好收场了。 棠姝心里想着,既然林惜还是这般执迷不悟,那她今天便陪她,陪他们玩到底好了。 京兆尹见状也微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霍凌辰,向他恭敬地行了一礼:“那下官先行告退了。” 在京兆尹要离开之际,霍凌辰的声音响起:“高大人不介意本王前去旁听?” 京兆尹脚步一顿,神色也愣了一下,紧接着立马开口:“殿下请!” 霍凌辰微微点头,转眼看向永宁侯夫妇,脸上带着笑意:“此事也涉及永宁侯府谢公子与林姨娘,随本王一同去!” 霍凌辰此话一出,永宁侯夫妇即便是不想去,也不敢违抗拒绝,只好一同跟着。 谢景之也自然要跟着,不因为别的,他只是出于私心,想要多看棠姝两眼。 一个时辰后,棠姝站在了公堂上。 京兆尹转头看向霍凌辰,恭敬开口:“辰王殿下还请上座。” 霍凌辰手中捻动着佛珠,脸上噙着笑意开口:“高大人主办,本王只是旁听,站在此地便好。” 霍凌辰所站之位,正是棠姝的身边。 只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不敢直视的气质。 京兆尹心中连连叹气,这案子不好审啊。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辰王殿下这一次是为了丞相府二小姐而来啊。 看来此事,必须要找到铁证,不然恐怕无法定罪棠姝。 公堂上因为有霍凌辰的到来,很是安静,甚至安静的有些诡异,让人有一种自己走错地方的错觉。 京兆尹更是如坐针毡,从来都没有一个案子让他感觉到这般棘手过。 他走上桌案前坐下,拿起惊堂木,往桌案上重重一拍。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叫众人回了神。 门外旁观的百姓吓了一跳,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京兆尹坐在椅子上,官威十足地道:“堂下何人?” 这里是京兆尹公堂,不管台下究竟是谁,在京城里是有多么风光到了这里,一切都化为空。 “臣女棠姝。”棠姝语气中略带着一丝清冷开口。 “大胆!公堂之上为何不跪?” 京兆尹面露严肃之色开口,这也不算是为难棠姝,而是公堂的规矩,作为嫌犯,就必须要跪。 棠姝微微挑眉:“跪?”她扫了一眼公堂上的人,就连林惜都还站在那里:“臣女为何要跪?” 其实,棠姝不在意跪与不跪,只不过林惜还站在那里,却偏偏要她跪下,此事未免说不过去。 京兆尹蹙眉:“棠姝,你现在是嫌犯,涉嫌设计陷害谢公子与林姨娘,作为嫌犯,在本官面前必须下跪!” “高大人,我朝律法,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有较重嫌疑的并且家中有官居要职,官职过高门第,在公堂可免跪,本王没记错?” 霍凌辰此时站在棠姝身边开了口,语气淡然,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压之息。 听见霍凌辰的话,京兆尹一愣,差点没从椅子上跌倒,好在他还记得这里是哪,才没有太过失态。 “是……是下官失职了……” 霍凌辰勾唇浅笑:“无碍,本王提醒高大人便是。”语气中带着一抹讽刺。 站在霍凌辰身后不远处的林惜,此时眼中充满了阴狠之色。 如果方才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辰王在帮棠姝这个贱人,那么现在,她确定了! 辰王就是在维护那个贱人! 林惜实在是不明白啊,明明她才是霍凌辰的救命恩人,为何他要这么对待自己? 棠姝转头看了一眼霍凌辰,却并未开口说什么,面无表情又移开了视线。 对于霍凌辰的帮忙,她并不领情,不是她不识抬举,而是不敢领这份情。 第29章 浮生梦,锦瑟 京兆尹此时是胆战心惊,生怕自己一个疏忽再说错了话。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强撑着,一脸正气开口:“棠姝,永宁侯府谢公子姨娘状告你设计陷害,可有此事?” 棠姝想也不想,便摇头否认:“无稽之谈。” 棠姝脸色十分平静,一脸坦然,就好像那晚灌林惜酒的人不是她一般。 “那这空掉的酒杯里面残留的药,你又如何解释?” 棠姝叹了口气:“酒杯的确是当日喜房之物,但是里面的药,臣女不曾见过。” “大胆,事到如今你竟还不肯承认,人证物证确凿,也容不得你抵赖。” “人证物证?”棠姝。眨了眨无辜的双眼:“敢问大人,这人证是谁,物证又是什么?” 京兆尹眉头紧紧蹙起,面露严肃地开口:“人证自然是永宁侯府老奴桂嬷嬷,物证是这酒杯残留的迷药,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高大人,这桂嬷嬷与林姨娘说话反复无常,所说之言如何能当作证据? 还有这酒杯,一直在林姨娘手中,有谁可以证明酒杯中的迷药是臣女所下而不是她前来状告臣女之前,私下下药,借此来诬陷臣女的呢?” 听见这话,京兆尹面露难看之色,棠姝所言也确有道理。 只不过他真的想要尽快解决此事,这烫手的山芋他想尽快扔掉,所以也心急了些。 林惜蹙眉,转头看向京兆尹:“大人,民女没有理由这样做的啊,更何况这里面的药也并非寻常之药,民女一阶孤女,无父无母,怎可能轻易得到此药?” “林姨娘有句话说得不错,此药并非寻常之药,想必也十分难得,如此只要找到此药的来源,以及购买此药之人,所有的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棠姝镇定自若地开口。 “这二小姐说得对呀,只要找到购买此药之人,一切不就都可以说得通了吗!” 门外旁观之人,突然间有人开口说道。 有一个人开口,其他百姓的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议论声又高了不少。 气氛瞬间被带动了起来门外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 谢景之此时的脸色也是十分难看,他死死地盯着林惜,从前竟没有发现这个女人为何这般的蠢呢! 一瞬间公堂之上乱糟糟的,你一句他一句,仿佛集市般热闹,京兆尹的脸色也越发阴沉起来。 “都给本官安静!这里是公堂,不是集市,再有人胆敢破坏公堂威严,都拖出去给本官大刑伺候!” 京兆尹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再次安静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来人,给本官去查,查这东西究竟哪里所出,将那商贩给本官带来!” 棠姝面上平淡如水,可是心中却泛起一阵波澜。 酒杯中的药正是上辈子被人灌入她口中的。 上辈子棠姝死前林惜上门来挑衅的时候,也曾提过这一切都是她与谢景之还有霍凌辰所设计的。 所以,那这药究竟是出于谁人之手呢? 是谢景之,还是霍凌辰? 这药非比寻常,林惜一阶孤女,正如她自己所言,她绝对没有那个途径可以得到。 这也是为什么,林惜拿出酒杯之后,棠姝愿意配合来公堂的原因。 她就是想要弄清楚,林惜,谢景之还有霍凌辰,上辈子究竟是如何设计她的。 想到这里,棠姝的目光微微朝着霍凌辰的方向看了看。 此时,霍凌辰目光也停留在棠姝的身上,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在一起,只那一瞬,棠姝便移开了视线。 霍凌辰微微垂眸,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他的姝姝,就是那样的聪明。 他知道,棠姝是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不必派人去调查了,此药本王略有耳闻,在浮生梦便能买到,派人去浮生梦一趟,便可知晓购买此药之人是谁了。” 霍凌辰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纷纷看向他。 谢景之的面色也越发难看起来。 这药他的确是在浮生梦买的…… 棠姝的目光也看向霍凌辰,眼中带着一抹审视。 浮生梦。 是京城中最大的风月之地,明面上是供男女欢愉之地,但其实确实一个巨大的交易之地。 在此处,只要银子足够多,便可以买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包括想要知道的一切情报。 这浮生梦已经经营十年之久,至今却没人知道幕后的东家究竟是何人。 更加离奇的是,浮生梦就连官府之人都为之忌惮一二,不敢贸然前去寻浮生梦的麻烦。 霍凌辰此话一出,京兆尹也立马精神了起来,他赶忙开口:“还不快去浮生梦,将那里的老鸨给本官带来一趟。” 浮生梦的老鸨本是那里曾经的花魁,名唤锦瑟,一双媚眼百媚千娇,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子,后来便成为了浮生梦的老鸨。 此女子也非常有本事,不到三年的光景,便将浮生梦做成了京城最大的风月之地,另外私底下的生意也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是一个十分精明又有本事的女人。 半个时辰后,老鸨被带到公堂之上。 只见她媚眼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 她轻移莲步,曼妙的身姿在阳光下拉出一道修长的影,宛若初春新柳,既柔且韧,随着清风摇曳生姿。 棠姝抬眼看过去,满眼尽是惊艳,这样的女子,不愧是浮生梦曾经的当头花魁。 锦瑟缓缓走上前去,轻扭着纤细的腰肢儿,玉足轻点,微微俯下身去:“奴家见过大人,不知大人今日叫奴家前来,所为何事?” 她话语轻柔如丝,柔美而又动听,周身给人一种从骨子里传来的媚态。 就连台上的京兆尹听见锦瑟的声音,心中的阴霾也顿时被驱散不少。 “台下何人?” 锦瑟微勾起红唇,媚眼缓缓抬起:“奴家锦瑟,见过大人。” 京兆尹的语气缓和了不少,态度轻缓:“本官问你,近日可有人去浮生梦买过一种药?” 锦瑟嘴角含着笑,眼波流动:“大人指的是什么药? 第30章 真相初现 “把酒杯给她。” 京兆尹抬起手来轻点了一下,狱卒便立马将酒杯递给锦瑟。 锦瑟将酒杯接过,柳梢眉轻佻,嘴角含着笑意,放在鼻尖轻闻了闻。 “回大人,这酒杯里的东西,在浮生梦的确能够买得到,不过不是什么迷药,而是酒。” 京兆尹蹙眉:“酒?”他坐着的身子:“是什么酒?” 锦瑟轻笑,杏眸低垂:“还能是什么酒呢,不外乎是男女欢好的助兴酒,此酒名叫醉香。” 顾名思义就是醉倒温柔香之意。 “那你可曾记得,此名叫做醉香的酒,近日来京城里有何人购买过?” 锦瑟有些为难地开口:“大人见谅,凡是到浮生梦交易的客人,都被贵为座上宾,若是奴家透露了这客人的名字,怕是今后浮生梦的生意就难做了,还请大人莫要为难奴家啊。” 京兆尹的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不同方才那般温和:“锦瑟,你要明白,此事涉及一桩极其重要的案子,购买此酒之人,有重大嫌疑,你若是不肯说,那本官有理由怀疑浮生梦欲包庇嫌犯,你可知这罪名有多大吗?” 锦瑟立马吓得面容失色,楚楚可怜地跪在了地上:“哎呦,大人,浮生梦绝无包庇嫌犯之心啊,还请大人明察。” “既无心包庇嫌犯,那便告诉本官,在这公堂之上,可有谁买过醉香。” 锦瑟面上仿佛受了惊吓般,她微微抬头,将公堂上的众人扫了一圈儿,当看到不远处的霍凌辰时,视线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将视线移开。 棠姝就站在霍凌辰不远的地方,锦瑟神色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面色一沉,眸子微微低垂下去。 这锦瑟定是和霍凌辰有着什么关系。 难道霍凌辰去过浮生梦,又或者说那醉香就是霍凌辰买的? 谢景之站在永宁侯夫妇的身后,脚下不着痕迹地往后挪动了几步,将头低得很深。 可即便是这样,锦瑟的目光,最终还是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锦瑟目光微亮,站起身来朝着谢景之的方向走了两步,面色瞬间饱含笑意:“呦,这位客官您也在呀,半月前您在浮生梦买的醉香可用了,感觉效果如何呀?”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一惊,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谢景之 谢景之眉头紧蹙,眼中充满怒气地瞪向锦瑟。 “你胡说什么,本公子什么时候去过浮生梦!” 锦瑟被吓了一跳,连忙朝身后退了两步,抬起手来放在自己的胸口拍了拍。 “哎呦,客官这是要吓死奴家呀,为何这般动怒?凡是来过我浮生梦的贵客,奴家可都放在眼里,记在心上,怎么可能会有错呢?” 棠姝回过神来,也朝着谢景之的身上看去。 见着谢景之面上又惊又恼,心下便顿时确定了,这醉香一定是谢景之买的。 只不过…… 锦瑟方才的视线为什么会在霍凌辰的身上停留片刻呢? 是她太过敏感了,还是说其中并有缘由? 京兆尹眉头紧蹙,面露严肃之色:“你当真确定去购买嘴香的人是谢公子,不是她吗?” 京兆尹站起身来,抬手指向了棠姝的方向。 锦瑟转头也朝着棠姝的方向看了看,眼底闪过一丝光亮:“这位姑娘生得好生漂亮呢,只不过……”锦瑟笑了笑:“浮生梦的贵客向来都是男子居多,女子鲜少,姑娘若是去过浮生梦,奴家定是会记得的,至于这位姑娘……” 锦瑟努力地想了想,紧接着缓缓摇了摇头,再次开口:“这位姑娘奴家从未见过,也从未发现京城还有这样倾国倾城的女子呢,看着就连奴家都嫉妒得很啊!” 锦瑟的话一出,棠姝身上的嫌疑也瞬间被洗刷干净。 京兆尹沉思片刻,半晌绷着脸开口:“如此说来,二小姐的身上便没有嫌疑了。” 他又看向林惜,眼中充满了怒火:“林惜,你刚才说二小姐将这酒强行灌给你,但是二小姐从来都没去过浮生梦,你又当如何解释?” 林惜的面上充满了慌乱,脸色微白,下一瞬立即跪了下去:“大人,民女也不知道这究竟为何啊,棠姝曾是谢公子的夫人,谢公子既然去过浮生梦购买过此酒,想必棠姝也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啊!” 谢景之听见这话,眉头顿时紧紧地蹙了起来,目光看向林惜,恨不得将这个蠢女人的嘴缝上。 “呵!”棠姝冷笑一声,转眼看向林惜:“出事那晚是本小姐的新婚之夜,你的意思是说,本小姐在新婚当晚,偷偷潜入了谢公子的书房,并且还逃过了当时世子府那么多下人的眼,还用最短的时间找到了这种叫醉香的酒,倒入此酒杯当中,然后又要赶回来说服你,再强行把这酒灌给你?” 林惜怒瞪着棠姝,突然出现的锦瑟早已经叫林惜乱了阵脚,扬声开口。 “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棠姝就是你,是你将酒灌给我的,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还有这些人,这些人都是同你一伙的,他们都为你说话,都偏帮着你,凭什么!凭什么你就那么好的命,棠姝你这个贱人,我恨你!” 说着,林惜便起身朝着棠姝的方向冲去,她要杀了棠姝,杀了这个贱人! 如果不是她,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霍凌辰就在棠姝的身边,在看见林惜朝着棠姝的方向冲来时,抬脚下意识的挡在了棠姝身前。 京兆尹可是吓了一跳,眼见着林惜要伤到辰王殿下和相府二小姐,立马开口。 “你们几个还不快拦住这个疯女人!快!快保护辰王殿下和二小姐!” 狱卒立马将林惜抓住,两人一左一右将林惜的胳膊死死押住。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她,杀了这个贱人!” “别动!”狱卒厉声呵斥道,手下的力道也增加了几分。 林惜一个吃痛,浑身无力“砰”地一下,整个人重重地趴在了地上。 脸贴在那冰冷的石板上,可是那双赤红的双眼,却死死地盯着棠姝的方向。 京兆尹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吓出的汗水,目光又愤怒地看向林惜。 简直就是个疯女人。 “林惜,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竟胆敢诬告相府二小姐,给本官拖入大牢!” 第31章 臣女状告永宁侯府 “至于这个恶奴……”京兆尹紧蹙眉头,继续冷声开口:“身有奴籍,却胆大妄为,胆敢作伪证,按照我朝律法,当判腰斩之刑,拖下去,准备行刑!” 听见京兆尹的话,跪在地上的桂嬷嬷,只仿佛五雷轰顶,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老奴再也不敢了!” 桂嬷嬷哭着求饶,京兆尹却无动于衷,见状,转头又看向林惜:“林姨娘,老奴说这些,告发二小姐,都是你教的,你不能不救我,不能看着老奴死啊!” 林惜此时连自身都难保,哪里还能管得了旁人? 狱卒上前,薅着桂嬷嬷的脖领:“走!” 门外的百姓纷纷议论开来。 “哎呀,原来二小姐是被冤枉的,刚才我还替恶人打抱不平,简直是混账!” “那恶奴真是可恶,下辈子就应该投胎畜生道,永世不得翻身才好呢!” “那个林姨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二小姐大婚之夜竟爬上人家夫君的床,现在还死不悔改,诬告二小姐,简直是连畜生都不如!” …… 百姓们议论的声音群起不下,桂嬷嬷也被狱卒拖到了门口。 “等一下。” 就在这时,棠姝突然间开口叫住了狱卒的脚步。 狱卒听见棠姝的声音,停下脚步,转头疑惑看过去。 “二小姐可还有什么吩咐吗?” 棠姝走上前去一步:“可否容许本小姐同她说几句话。” 棠姝所指的正是桂嬷嬷。 狱卒愣了一下,下意识朝着京兆尹的方向看去,见京兆尹点头,这才放开了桂嬷嬷。 此时桂嬷嬷满脸泪痕,身上的粗布短褐袖子也被狱卒暴力地撕烂,看上去尽显狼狈。 桂嬷嬷看着棠姝,眼中充满了祈求:“二小姐,老奴错了,老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做伪证,求求二小姐救救老奴,老奴不想死啊,救救我,下半生老奴做牛做马,暴打二小姐!” 棠姝面无表情,抬眼淡淡的看着眼前的桂嬷嬷,随即清冷的声音响起:“能够救你命的不是本小姐,而是你自己。” 桂嬷嬷听见这话神色一愣,怔怔地望着棠姝,似乎不明白棠姝此话何意。 棠姝抿了抿唇,目光微微闪烁着一抹暗光:“你做伪证,是掉脑袋的死罪,但也不是没有继续活着的可能,只要你把当日的真相全部说出,将功折罪,或许能够保全一命。” 桂嬷嬷面露难看之色。 全部的真相? 她若是真的说出来了,自己还能活吗? 此事关系到永宁侯府,即便说出来了,将功折罪,永宁侯怕是也不会放过她。 棠姝似乎看出了桂嬷嬷心中的顾虑:“你且放心,把该说的都说出来,你的这条命本小姐保了,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见桂嬷嬷脸上依旧充满了犹豫,棠姝微微挑了挑眉:“要不要这次活命的机会全看你,本小姐劝你考虑清楚,最坏的结果无外乎就是一死,相信本小姐一次,或许你还能活着。” 桂嬷嬷将棠姝的话听进了心里。 是啊,她即便是不说,也会被判腰斩之刑。 若是说了,或许真的有一丝活命的生机。 想到这里,桂嬷嬷便下定了决心,抬头一脸坚定地看向棠姝:“二小姐,老奴相信你,如今也只有你能够救老奴一命了,老奴愿意为你作证!” 桂嬷嬷的话,全在棠姝的意料之中,毕竟她现在是桂嬷嬷最后的一根稻草,没有理由会放弃的。 “很好,本小姐不会让你后悔现在的选择。” 桂嬷嬷一脸感激地点了点头,泪水夺眶而出:“多谢二小姐!” 棠姝又看了桂嬷嬷一眼,朝着她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看向台上的京兆尹。 “高大人,臣女的清白是否明了?” 京兆尹赶忙站起身来,立马点了点头,满脸笑意:“自然是如此,二小姐刚才是本官得罪了,还请二小姐能够见谅。” “无碍,既然臣女已经摆脱了嫌疑,那如今臣女要状告永宁侯府公子谢景之与姨娘林惜,还请高大人为臣女主持公道!” 此话一出,京兆尹的脑袋又嗡的一下,两眼顿时一黑。 这案子才刚刚结束,相府二小姐刚刚摆脱嫌疑,如今又要状告永宁侯府。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此时京兆尹无比头疼,他这今年究竟是怎么了,莫非是水逆? 若不是如此,他怎么前脚刚刚得罪了丞相府,现在又要开始得罪永宁侯府了。 哎…… 京兆尹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开口:“二小姐想要状告什么?” 棠姝面露严肃之色,眼中充满了坚定。 “臣女状告谢景之与林惜,欲陷害臣女新婚之夜与他人通奸,即便未遂,但臣女心灵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臣女的名声也受到了不可逆的影响,臣女请求高大人,为臣女主持公道。” 听见这话京兆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棠姝之言是真的,这事情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尹能够解决的了! 这不得不让京兆尹重视起来,面容再一次变得严肃开口:“二小姐,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棠姝:“臣女有人证,桂嬷嬷,刚才桂嬷嬷像臣女说,她愿意将功折罪,说出当日真相,请高大人给桂嬷嬷一次机会。” 永宁侯夫人立马急了,眼底闪着火光:“棠姝,你当真是要把我们永宁侯府往死里整啊,你就不怕永宁侯府今后饶不了你吗!” 永宁侯脸色也十分难看,并未开口说什么,算是赞同自己夫人的话。 此时的确是他们永宁侯府犯错在先,但是如果丞相府始终揪着不放,那他们也不是个软柿子,任人摆布! “永宁侯夫人要怎么饶不了二小姐,说出来给本王也听听?” 霍凌辰清俊和煦的面孔。突然间变得凌厉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之气。 永宁侯夫人吓了一跳,立马缩到了自己丈夫身后。 永宁侯眉头紧蹙,赶忙开口:“殿下言重了,贱内只是……口无遮拦了些,她不敢对二小姐如何的” 第31章 臣女状告永宁侯府 “至于这个恶奴……”京兆尹紧蹙眉头,继续冷声开口:“身有奴籍,却胆大妄为,胆敢作伪证,按照我朝律法,当判腰斩之刑,拖下去,准备行刑!” 听见京兆尹的话,跪在地上的桂嬷嬷,只仿佛五雷轰顶,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老奴再也不敢了!” 桂嬷嬷哭着求饶,京兆尹却无动于衷,见状,转头又看向林惜:“林姨娘,老奴说这些,告发二小姐,都是你教的,你不能不救我,不能看着老奴死啊!” 林惜此时连自身都难保,哪里还能管得了旁人? 狱卒上前,薅着桂嬷嬷的脖领:“走!” 门外的百姓纷纷议论开来。 “哎呀,原来二小姐是被冤枉的,刚才我还替恶人打抱不平,简直是混账!” “那恶奴真是可恶,下辈子就应该投胎畜生道,永世不得翻身才好呢!” “那个林姨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二小姐大婚之夜竟爬上人家夫君的床,现在还死不悔改,诬告二小姐,简直是连畜生都不如!” …… 百姓们议论的声音群起不下,桂嬷嬷也被狱卒拖到了门口。 “等一下。” 就在这时,棠姝突然间开口叫住了狱卒的脚步。 狱卒听见棠姝的声音,停下脚步,转头疑惑看过去。 “二小姐可还有什么吩咐吗?” 棠姝走上前去一步:“可否容许本小姐同她说几句话。” 棠姝所指的正是桂嬷嬷。 狱卒愣了一下,下意识朝着京兆尹的方向看去,见京兆尹点头,这才放开了桂嬷嬷。 此时桂嬷嬷满脸泪痕,身上的粗布短褐袖子也被狱卒暴力地撕烂,看上去尽显狼狈。 桂嬷嬷看着棠姝,眼中充满了祈求:“二小姐,老奴错了,老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做伪证,求求二小姐救救老奴,老奴不想死啊,救救我,下半生老奴做牛做马,暴打二小姐!” 棠姝面无表情,抬眼淡淡的看着眼前的桂嬷嬷,随即清冷的声音响起:“能够救你命的不是本小姐,而是你自己。” 桂嬷嬷听见这话神色一愣,怔怔地望着棠姝,似乎不明白棠姝此话何意。 棠姝抿了抿唇,目光微微闪烁着一抹暗光:“你做伪证,是掉脑袋的死罪,但也不是没有继续活着的可能,只要你把当日的真相全部说出,将功折罪,或许能够保全一命。” 桂嬷嬷面露难看之色。 全部的真相? 她若是真的说出来了,自己还能活吗? 此事关系到永宁侯府,即便说出来了,将功折罪,永宁侯怕是也不会放过她。 棠姝似乎看出了桂嬷嬷心中的顾虑:“你且放心,把该说的都说出来,你的这条命本小姐保了,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见桂嬷嬷脸上依旧充满了犹豫,棠姝微微挑了挑眉:“要不要这次活命的机会全看你,本小姐劝你考虑清楚,最坏的结果无外乎就是一死,相信本小姐一次,或许你还能活着。” 桂嬷嬷将棠姝的话听进了心里。 是啊,她即便是不说,也会被判腰斩之刑。 若是说了,或许真的有一丝活命的生机。 想到这里,桂嬷嬷便下定了决心,抬头一脸坚定地看向棠姝:“二小姐,老奴相信你,如今也只有你能够救老奴一命了,老奴愿意为你作证!” 桂嬷嬷的话,全在棠姝的意料之中,毕竟她现在是桂嬷嬷最后的一根稻草,没有理由会放弃的。 “很好,本小姐不会让你后悔现在的选择。” 桂嬷嬷一脸感激地点了点头,泪水夺眶而出:“多谢二小姐!” 棠姝又看了桂嬷嬷一眼,朝着她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看向台上的京兆尹。 “高大人,臣女的清白是否明了?” 京兆尹赶忙站起身来,立马点了点头,满脸笑意:“自然是如此,二小姐刚才是本官得罪了,还请二小姐能够见谅。” “无碍,既然臣女已经摆脱了嫌疑,那如今臣女要状告永宁侯府公子谢景之与姨娘林惜,还请高大人为臣女主持公道!” 此话一出,京兆尹的脑袋又嗡的一下,两眼顿时一黑。 这案子才刚刚结束,相府二小姐刚刚摆脱嫌疑,如今又要状告永宁侯府。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此时京兆尹无比头疼,他这今年究竟是怎么了,莫非是水逆? 若不是如此,他怎么前脚刚刚得罪了丞相府,现在又要开始得罪永宁侯府了。 哎…… 京兆尹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开口:“二小姐想要状告什么?” 棠姝面露严肃之色,眼中充满了坚定。 “臣女状告谢景之与林惜,欲陷害臣女新婚之夜与他人通奸,即便未遂,但臣女心灵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臣女的名声也受到了不可逆的影响,臣女请求高大人,为臣女主持公道。” 听见这话京兆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棠姝之言是真的,这事情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尹能够解决的了! 这不得不让京兆尹重视起来,面容再一次变得严肃开口:“二小姐,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棠姝:“臣女有人证,桂嬷嬷,刚才桂嬷嬷像臣女说,她愿意将功折罪,说出当日真相,请高大人给桂嬷嬷一次机会。” 永宁侯夫人立马急了,眼底闪着火光:“棠姝,你当真是要把我们永宁侯府往死里整啊,你就不怕永宁侯府今后饶不了你吗!” 永宁侯脸色也十分难看,并未开口说什么,算是赞同自己夫人的话。 此时的确是他们永宁侯府犯错在先,但是如果丞相府始终揪着不放,那他们也不是个软柿子,任人摆布! “永宁侯夫人要怎么饶不了二小姐,说出来给本王也听听?” 霍凌辰清俊和煦的面孔。突然间变得凌厉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之气。 永宁侯夫人吓了一跳,立马缩到了自己丈夫身后。 永宁侯眉头紧蹙,赶忙开口:“殿下言重了,贱内只是……口无遮拦了些,她不敢对二小姐如何的” 第32章 恶奴不能作人证 霍凌辰的声音与此时他那张禁欲斯文的脸庞结着一层冰霜,静静地站在原地,眼底泛着令人胆颤的寒意,吓得在场众人都不敢多说半句。 因为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位看上去面如冠玉的辰王殿下是真的怒了。 京兆尹从椅子上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一脸惶恐,他看向霍凌辰:“辰王殿下息怒……” 霍凌辰的目光轻扫到京兆尹的身上,语气清冷:“高大人,今日之事若是你无能调查清楚,本王自会找人来帮你。” 只不过到时候,他还能不能稳稳当当的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就难说了。 京兆尹吓得双腿发软,险些没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发白,眼中充满了惊慌失措:“下官明白,下官定当秉公办理!” 听见这话,霍凌辰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那便继续。” 京兆尹深吸一口气,心却始终悬在嗓子眼儿,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又看向桂嬷嬷,面色恢复了严肃之色:“你刚才说要将功赎罪,便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本官,若是还有半点隐瞒,本官立即叫人把你拖出去乱棍打死!” 语气中带着严肃与威严,桂嬷嬷被吓得浑身颤抖,立马跪在了地上,不断地磕着头开口。 “大人,老奴不敢说谎了,老奴再也不敢了,当日……当日的确不是如林姨娘所说的那样……” “那究竟是如何?”京兆尹眉头紧蹙,厉声开口问道。 桂嬷嬷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余光看到满眼充满阴毒之色死死盯着她的林惜。 林惜被狱卒死死押住,身上动弹不得分毫,她拼命地挣扎着,越是挣扎,狱卒手上的力道便越重几分。 “恶奴,你胆敢攀咬我,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会杀了你,让你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林惜咬牙切齿,厉声怒吼着。 桂嬷嬷被吓了一跳,赶忙收回了视线将头深深地低下。 京兆尹此时也眼含怒气:“大胆,在本官的面前也敢威胁证人!来人,将此女的嘴给本官堵上,本官不想听见她说半句话!” 林惜的嘴被狱卒用破布死死地塞住,再发不出半点声音来,只能用如同刀子般的戾眼,恶狠狠地瞪着桂嬷嬷。 “你继续说!”京兆尹白了林惜一眼,看向跪在地上的桂嬷嬷严肃开口。 桂嬷嬷低垂着眸,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要为自己的命运赌一把。 “当日的确不是二小姐不想嫁给世……谢公子,而是谢公子不愿娶二小姐为妻,所以便联合林姨娘,想要陷害二小姐与外男在新婚之夜被……被捉奸在床……” “混账东西,你在胡说些什么,竟然敢背刺主家,桂嬷嬷,本夫人念在你是永宁侯府的老人,不欲与你计较,但若是你再敢胡说八道,本夫人段不会放过你!” 此时永宁侯夫人听着桂嬷嬷的话,瞬间满眼放着火光,厉声威胁地开口。 “侯夫人,不妨听她把话说完,是不是胡说八道,本官自有决断!” 京兆尹也在此时开了口,眉头忍不住拧起,他看了一眼永宁侯夫人,语气中尽是恼火之意。 他一个京兆尹难道还分辨不出证人的口供是真是假吗? 永宁侯夫人在这个时候开口,明摆着的是心里发虚,其中定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永宁侯夫人原本就火气大,此事若是真的让那恶奴抖出,她儿子岂不是彻底的被毁了! 刚想要再说些什么,便感觉自己的手被人往后拉了一把,永宁侯夫人转头看过去,便见自己夫君永宁侯一脸紧绷着朝着她暗暗摇了摇头。 见状,永宁侯夫人才消停了下来,愤怒地瞪了京兆尹一眼,随即不甘地退到了永宁侯的身后。 京兆尹见永宁侯夫人不再闹,这才猛松了一口气,看向了桂嬷嬷,示意她继续。 “那日林一年也也并非想去陪二小姐,而是想要迷晕二小姐,然后再让老奴……”桂嬷嬷停顿了一下:“再让老奴把二小姐搬到另外一个房间里去的……” 桂嬷嬷把当日的真相,前因后果说得清清楚楚,在场的众人听得是心惊胆战。 谢景之的面色也阴沉到了极点,眼中的杀意正浓,不管今天的结果如何,这个恶奴都没命活了! 京兆尹也没想到,当日的事情竟然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真相,他抬起惊堂木重重落在桌案上。 只听见“啪”的一声巨响。 “谢公子,你有什么话要说?” 谢景之脸色阴沉,死死地咬着牙,却没有开口说半句话。 永宁侯夫人站在身后满脸的焦急,但碍于自己夫君方才对她的暗示,也不敢多言。 永宁侯突然间沉声开口:“方才这恶奴作了伪证,又有谁知道她现在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她原本就是死罪,若是在此刻临阵倒戈,为自己谋得一条生路也未可知,这样的恶奴口中之言,本侯是半句都不信,更加算不上什么人证!” 此话一出,永宁侯夫人看着自己夫君的眼睛顿时闪烁着光亮来。 他的夫君就是聪明,一语中的,一下子便找到了漏洞。 永宁侯夫人也一脸得意的开口:“就是,更何况这些恶奴本就是永宁侯府的下人,现在却偏帮着外人,本夫人有理由怀疑,这恶奴就是和棠姝串通一气,想要对付我们永宁侯府,高大人,你可千万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桂嬷嬷听见这话,心下彻底的慌了,她看向京兆尹:“大人,老奴说的句句属实啊,还请大人还二小姐清白!” 京兆尹也是面露为难之色,桂嬷嬷说的话他相信,但是永宁侯的话,他也不能不听。 他看向棠姝:“二小姐,可还有什么其他的证据证明?” 棠姝看着永宁侯夫妇的那副嘴脸,心下冷笑。 对于永宁侯的话,也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 永宁侯夫人一脸得意地看向棠姝,眼中充满了讽刺意味。 第33章 奸夫 她倒要看看,棠姝还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只要他们一直咬死不认桂嬷嬷的话,她便成为不了证人,棠姝的状告也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棠姝冷笑,这永宁侯府是怎么这么坚定,她就拿不出第二份证据的呢? 在众人心中充满得意时,语气清淡地开了口:“臣女请高大人准许第二个人证上堂。” “准!”棠姝的话音刚落,京兆尹便赶忙开口。 听见这话,棠姝便朝门外朗声开口:“上来。” 采荷一早便把人从丞相府带来了,听见棠姝的声音,立马朝身后几个侍卫点了点头。 只见此时,采荷的身后,几名侍卫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走上了公堂之上。 京兆尹见这架势,有些傻了眼:“二小姐,这是做什么,为何要绑着此人?” 棠姝转头看向京兆尹微微行礼:“回大人的话,此人便是当日臣女新婚之夜,永宁侯府谢公子安排要陷害臣女被捉奸在床的奸夫,被臣女抓住,请大人明鉴。” 那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脸上蒙着黑布,看不见如今是什么情景,在听见棠姝的声音,瞬间暴跳如雷。 “胡说八道什么,我压根就不认识你,我走在大街上,莫名其妙的就被人当头一棒打昏了,还被关在柴房里这么多天,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赶紧放了我,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陈泉语气不善,充满了气急败坏。 “把他头上的东西拿下来。”京兆尹抬起手来示意。 侍卫上前,将陈泉头上的黑布拿下来,光线在照射在他眼睛的那一刹那,陈泉下意识闭上双眼,半晌才缓和了些,缓缓睁开双眼,在看清自己所处的境地时,瞬间吓傻了。 “这……我这是在哪儿,你们究竟要干什么啊?” 在看清陈泉的面目时,谢景之下意识走上前两步,眉头紧锁,面上也充满了慌乱之色。 难怪事后他一直派人去找这个人的下落,却始终毫无音讯呢,原以为这陈泉是害怕躲起来了,却不想竟然被棠姝抓了去。 想到这里,谢景之的心里泛起阵阵凉意来。 先前他并不在乎棠姝对他的控告,是笃定了棠姝没有确凿证据,可是现在…… 陈泉的出现,叫谢景之知道,棠姝这个女人已经将他们的计划全部都摸清了。 棠姝将谢景之的一切举动全部看在眼里,心中讽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谢景之怕是也没想到,她会去找什么奸夫的? “堂下何人?”京兆尹看向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厉声开口。 陈泉被吓了一跳,两片唇直打着哆嗦,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我……草民陈泉。” “你可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陈权连忙摇头:“草民不知啊,草民被人打晕了关起来,然后就被绑到了这里……” 京兆尹蹙眉:“那你可认得此人?”抬头指向谢景之的方向问道。 陈泉转头看过去,再看清谢景之的面貌时,心下顿时一惊,赶忙收回了视线,将头紧紧地低了下去。 此时,他心里也已经知晓究竟发生什么了? 陈泉咬着牙开口:“草民……草民哪里见过这样的贵人啊,大人您真是说笑了。” “本官问你话,你尽管答是与不是,莫要说那么多废话!” “草民从未见过!” 棠姝轻笑一声随即上前走到陈泉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你可曾见过我啊?” 陈泉听见一道清冷且动听的声音,眉头微蹙,看向棠姝。 在对上棠姝那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眸时,被惊艳了一瞬。 他上下打量着那风韵柔润身材的棠姝,喉结微微滚动,眼底闪过一丝淫邪之气。 “小娘子生的好生美丽啊,不知家住哪里芳龄几何,日后我上门去提亲,嫁给我当娘子好不好?” 棠姝冷眸睨向陈泉,精致冰冷的面颊溢满了厌恶。 陈泉的那双不老实的眼睛,藏着恶人心的贪欲。 在棠姝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美眸注视下,陈泉终于老实了些,眼神躲闪。 他气愤地开口:“老子哪知道你是谁,是不是你把我绑了的,老子劝你赶紧放了我,不然老子对你不客气啊。” 棠姝轻嗤一声,嗓音不紧不慢:“当真不认识我?我是丞相府二小姐棠姝,这下你可认得了?” 此话一出,陈泉瞬间恍然大悟,看向棠姝的眼神也发着光亮与遗憾。 啧啧啧,这么漂亮的小娘子,那天他怎么就没吃到呢? 可惜了,可惜了啊! 霍凌辰站在棠姝的身后,在第一次陈泉看向棠姝,眼神中起了贪欲时,他的眸底便泛起了一阵冷意 霍凌辰走上前一步,脚步一转,二话不说便把人从地上踹翻。 霍凌辰手握佛珠的手紧紧攥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四仰八叉的陈泉,眸中迸发出沁人心脾的冷意。 “相府二小姐不是你能觊觎的,收好你的眼神,不然本王挖了你的眼睛。” 霍凌辰对眼前这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京城的一个地痞无赖,就喜欢替上面的人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什么和良家妇女纠缠不清,故意破坏女子的名声都是他常干的事! 他就像是那阴沟里的老鼠,最见不得光,也早就烂透了。 被踹翻在地的陈泉,此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身体止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本王? 面前的这个人,他竟然是个王爷?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算是抓了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棠姝红唇扯着一抹冰冷的弧度,琉璃般纯净的眼眸中,折射出冷芒。 “不知道?你是忘记了本小姐是在哪里抓到的你,还是忘记了有人曾给一百两白银,雇你做了什么事吗?” 陈泉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皎洁,声音温柔但是说出的话却叫人浑身通体发寒,身体更是控制不住的颤抖,眼眸慌乱的垂了下去。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陈泉,家住永街巷,入巷口第五户人家,家中还有一年过半百的老母,无妻无子,平日召集京城各处地痞在商贩中搜刮民财,半月前,有人给你一百两,找你做了一桩生意,还需要本小姐继续说下去了吗?” 第34章 银子哪来的? “我……”陈泉满眼尽是慌乱,眼神不停地转动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棠姝挑眉,看样子这陈泉真是冥顽不灵啊。 转头看向京兆尹:“高大人,臣女请求大人派人去陈泉家中,看一看他家里是否有一百两白银。” 京兆尹深思了片刻,点头答应:“准了。” 陈泉面色一变:“你们凭什么去搜我家,我母亲病重在床,你们贸然过去,会吓到她的,是要出人命的!” 棠姝冷笑一声,眸中透着冷意:“放心,自然不会惊扰无关人。” 陈泉眉头紧锁,心中万分焦急。 银子就被他藏在床底下,还没来得及花出去呢,要是他们去查,那是一查一个准啊! 在狱卒去陈泉家中搜查时,棠姝也没闲着,她看着陈泉继续开口:“银子在不在你家中,很快就会真相大白,本小姐现在且问你,你还不打算说吗?” 陈泉此时心里是彻底的慌了,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生得漂亮,可是手段却不一般,根本就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 “你想让我说什么……” “当日是谁雇你办事的?” 陈泉心下一沉,目光有些躲闪:“无人叫我办事。” “那银子是怎么回事?” “哪有什么银子,你这小娘子,莫要胡说八道!”陈泉被问得心有些发虚,梗着脖子发狠道。 “看来你真是不掉棺材不落泪,很好,那我们就等一等,看看能在你家都搜到些什么?” 棠姝淡淡的开口说道,转身走到一旁,也不在问什么。 公堂上瞬间变得寂静了起来,堂内变得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真切。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两炷香的时间,狱卒便拎着一兜子银子从门外走来,走到陈泉的面前,一把将银子丢到了陈泉的面前。 “大人,属下带人去陈泉家中搜了一圈,这些银子就是在他家中找到的。” 陈泉在看见那一兜子银子,脸色顿时白了。 “这……这么多银子,怎么可能在我家,一定是这个女人暗中要陷害我,把这些银子放到我床底下的!” 狱卒转身,鄙夷地看过去:“本官方才有说过,这银子是从哪里搜到的吗,你为何知道这些银子是在你床底下找到的?” “我……”陈泉的话被狱卒反驳,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京兆尹面容一沉,愤怒拍起惊堂木:“说说,这银子是从哪里来的,是谁给你的,那人又让你办了什么事?” 陈泉被那惊堂木的响声吓得一激灵,神色慌张,面色惨白地开口:“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实在不知道这银子为何会出现在草民的家中啊!” “那银子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家中! 你口口声声说不知道,可又为何知道这银子藏在你的床底下,再不说实话,大刑伺候!” 一听见这话,陈泉立马吓得腿肚子直打颤:“大人,草民说,草民对大人绝不敢隐瞒啊!” 京兆尹微微眯起眼来:“说!” 陈泉吓得冷汗直流,余光悄悄看向谢景之,见谢景之满眼尽是杀意与威胁,吓得心猛地一跳。 “是……是丞相府二小姐棠姝给草民的!” 棠姝眉头一跳,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来。 看来这人还是学不会老实啊。 京兆尹面色沉重:“二小姐是如何将这些银子给你的,又为何会给你?” 陈泉深吸一口气来,事到如今,他绝不能供出谢景之,否则他和老母亲怕是都要命丧黄泉了。 想到这里陈泉顿时发了狠,他看向棠姝:“是她对草民私相授受想要嫁给草民,草民不敢高攀二小姐,拒绝了她,她就给了草民一百两银子,为了让草民带她远走高飞……” 霍凌辰:“呵呵,简直是无稽之谈。”霍凌辰面色讽刺,语气中带着一抹轻佻与不屑,捻动佛珠的手也悠然停下。 京兆尹看过去,又移开视线看向陈泉:“殿下说得没错,二小姐是何等身份,怎可能会看得上你,事到如今还不肯说实话,来人,拖下去仗责三十,打完了再说!” 陈泉面色苍白:“大人,草民说的句句属实啊,就是二小姐她心悦草民,想让草民在她新婚夜带她离开世子府的!” “你刚才不是说什么都不知道吗,怎么,现在是肯说了?” 陈泉咬着牙看向棠姝,面上看上去大义凛然,义正言辞地开口:“二小姐,我知道你心悦草民,但是凭二小姐的身份,草民实在高攀不起,你给草民的一百两,草民分文未动,就是想着有机会还给二小姐,可哪曾想二小姐您因爱生恨,竟要这般对待草民啊!” 陈泉的话,激起了不少前来围观的看客,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议论起来。 “哎哟,这事儿是越来越复杂了,这二小姐刚刚解除了嫌疑,拿出来的证人却指控她,真是离奇。” “也不知道他们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啧啧啧,这高贵门第的水太深了,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看明白的啊!” “苍蝇不叮着无缝的蛋,要我说啊,这二小姐也不是什么清白的姑娘!” …… 对于百姓们的议论,棠姝浑然不在意,脸色依旧无比淡然。 “那你且说说看,这一百两银子本小姐是什么时候给你的?” 陈泉咽了咽口水:“自然是你嫁给世子新婚夜的前一天,是你亲手交给我的!” “你确定?” 陈泉仰着脖子:“我自然不会记错。” 棠姝听见这话却笑了,转头看向狱卒:“这位大哥,劳烦你帮忙看看这银子底下可有刻着我丞相府的印记?” 狱卒听见这话,立马上前打开布袋,从里面拿出一锭银子,反转过来看了看,随即展示给众人:“并未有丞相府印记,不过这银子却是出于永宁侯府!”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棠姝脸上噙着笑意,笑意不达眼底:“你莫非是不知道,臣子府邸所出的银子,都是刻有各府标记的?” 第35章 交由陛下定夺 陈泉听见这话彻底慌了神。 银子上面的印记,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谢景之站在暗处,脸色也瞬间变得阴沉了下来。 他满眼的阴戾之色瞪着跪在地上的陈泉。 这个蠢货,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竟然还能把银子藏在家里,这不是摆明了让人抓住把柄吗! 京兆尹沉这脸:“陈泉,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陈泉脸色惨白,如今他算是骑虎难下了。 永宁侯府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但是面前相府二小姐更不是他能招惹的人啊! 只见陈泉被吓得满头尽是冷汗直流,他死死地咬了咬牙:“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银子就是相府二小姐给我的,世子从来都没有叫草民做过任何事!” “呵呵!”棠姝语气及轻的冷笑一声,眼中透着冷光:“刚才有人说是世子叫你办事了吗?” 不打自招。 真是个蠢货。 谢景之深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怒瞪着陈泉,方才他说的话,就足矣叫人怀疑,此事跟自己脱不了关系了! “大胆贼人,竟然偷盗永宁侯府一百两银子,实在是胆大包天,高大人,此人若不就地正法,我大夏王法何在?” 谢景之上前一步,厉声开口呵斥道。 陈泉被吓得一激灵,脸色惨白,他急忙看向谢景之,见谢景之双眼透着威胁,陈泉心中倍感绝望。 他哆嗦着唇,目光瞬间暗里下来:“是……草民该死,草民知错了,这一百两银子是草民在永宁侯府偷来的……” 霍凌辰站在一旁,如同清风霁月,手中轻捻着佛珠,淡笑一声,随即有意无意地开口:“哼,这倒是奇怪,永宁侯府丢失一百两白银,却不见有人报官? 此人倒是有些本事,竟然还能躲避得了永宁侯府诸多侍卫,潜入府中盗取银两,本王真是好奇,此人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明?” 京兆尹眉头紧紧锁起,他冷眼看着面前的陈泉:“方才你口口声声说这一百两银子是相府二小姐给你的,现在又说是自己从永宁侯府盗取的,陈泉,在你口中本官还能听到实话吗?” 陈泉脸色发白,他连忙止不住地磕着头:“大人,方才草民说了谎话,银子是草民从永宁侯府盗取的,并非……并非二小姐给草民的……” 京兆尹双眼微眯:“那这银子是你什么时候从永宁侯府盗来的?” 陈泉:“正是……正是世子与丞相府二小姐大婚当日……” 京兆尹紧接着开口:“这么说来,你在永宁侯府盗了银子,然后把银子藏在家中,本官理解得没错?” 陈泉点了点头:“正如大人所言……” 棠姝心中冷笑,连说谎都不会,简直是漏洞百出。 京兆尹又看向了棠姝:“敢问二小姐,您是在什么时候,在何处抓到此人的?” 谢景之听见这话,心下咯噔一下,目光下意识看向棠姝。 棠姝勾起唇角,看向陈泉似笑非笑:“本小姐正是在离开曾经世子府当晚,相府的侍卫在世子府内院其中一个房间找到的此人。” “陈泉,既然银子你已经偷到了,为何还要再次潜入永宁侯府,究竟意欲何为!”京兆尹瞬间抓住漏洞,厉声开口质问道。 “我……”陈泉死死地低着头,一下子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此时,陈泉心里的防线是彻底的崩塌了,再也找不到半点理由。 京兆尹也是懂得审犯人的,趁此机会他便又紧接着攻破陈泉的防线:“还是说,这一百两银子并非你盗取的,而是有人把银子给你,叫你做了什么事,所以你才会又返回了永宁侯府?” 陈泉听见这话,连连摇头:“不……不是啊,大人,世子他真的没叫我做任何事,此事都是草民一人所为啊?” “你一人所为?干了什么事?” “草民……”陈泉咽了咽口水,面如死灰:“草民贪图二小姐的美色,想要……想要趁着世子在外院应酬宾客,想与二小姐……” 京兆尹听这陈泉的话,越听便越是感觉到心中泛起一阵凉意来。 这陈泉口中所说的,联合方才桂嬷嬷的口供,再加上那锦瑟也说过谢景之曾去过浮生梦买过醉香,若棠姝的状告为真,那这相府二小姐在大婚当日,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呢! 永宁侯夫妇更是面露难看之色。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的儿子,此番怕是在劫难逃啊! 京兆尹深吸一口气,面露严肃之色,他走下堂,朝着霍凌辰深深地行了一礼:“辰王殿下,此案太过重大,涉及朝中重臣,下官无权再审理此案,还请殿下做主。” 霍凌辰冷笑一声,这京兆尹还真是个滑头,鸡贼得很。 他怕是不想得罪了永宁侯府,更不想招惹丞相府,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个时候把烫手的山芋甩给他,真是够聪明。 霍凌辰手中捻动着佛珠微停,随即轻叹了口气,面容依旧充满了和煦:“哎,谢公子与二小姐大婚之日本王就在场,却想不到其中竟然还有这等阴谋啊。 本王虽有心要为相府二小姐做主,只可惜本王常年不问世事,在王府终日礼佛,自然不懂得如何审案啊。” 听见这话,京兆尹脸色有些发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硬着头皮继续审? 那他有几条命可活? 若是真的审出来点什么,堂堂永宁侯府,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尹真的能治他们的罪吗? 正当京兆尹心中倍感焦急之际,霍凌辰话锋一转继续开口:“不过此案的确涉及朝中重臣,不如高大人进宫面圣,交由陛下定夺,如此,若其中真有什么误会,陛下圣明决断,自然会还了两方的清白。” 听见这话,京兆尹只仿若柳暗花明,眼神中也瞬间充满了光亮来。 对啊,此案太过重大,即便面呈陛下也没什么不妥。 如此,案子不是他审理的,不算得罪了永宁侯府,丞相府那边他也有了个交代。 他一脸激动地看向霍凌辰,满含笑意地开口:“殿下英明,下官这就进宫求见陛下!” 第36章 恩威并施 京兆尹此话一出,永宁侯夫妇以及谢景之的脸色满是难看之色。 林惜的嘴被捂住,不停地在地上挣扎,扭动着身体,却挣脱不了半分束缚,只能用阴狠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棠姝。 她恨不得把这贱人生吞活剥,吃她的肉,喝了她的血! 永宁侯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转头给自己夫人使了个眼色。 永宁侯夫人蹙眉,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谢景之,随即深吸一口气,面容很快变得和善起来,站出来看向棠姝:“那个……此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无外乎是两家之间的恩怨,姝儿啊,何至于闹到陛下面前,惹得陛下烦忧呢,听伯母一句话,咱们私下解决可好?” “是啊,姝儿,此事是我儿对不住你,做出了这种糊涂事来,这样,姝儿想要什么补偿,我永宁侯府都绝无二话,回去本候便重重责罚那逆子,给你出气可好?” 永宁侯也缓下了语气,看向棠姝,眼神中带着慈祥之色。 此事绝不可闹到陛下面前,他们永宁侯府可承受不起陛下的龙威啊。 棠姝缓缓抬起头来,眸中透着一股深邃的阴影,散发着一种让人心生寒意的气息。 “侯爷,夫人,臣女只问你们一句话,若此事真如了谢公子所愿,侯爷和夫人可愿意相信臣女,而责罚自己的儿子?” 棠姝的质问叫永宁侯夫妇哑口无言。 棠姝冷笑一声,声音中沁着如同寒窖般彻骨的寒凉:“你们不会,怕是只会下令将我从世子府赶出去,让谢公子休了我,叫我成为全京城人人可唾的荡妇!” 她回忆着上辈子,谢景之阴谋得逞,她与那陈泉被捉奸在床的场景,所有宾客皆亲眼所见她那衣衫不整的场面。 众人的指指点点,眼中发自内心的厌恶与嫌弃,哪怕是现在想起,棠姝都能感觉到从自己内心深处所传来的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 她以为自己重生一世,很多事情都可以释然了,可是棠姝现在才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 那些伤害,在她心中划出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这么多年过去,伤口虽已结痂,可那道伤却历历在目,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叫她想忘记都不能。 永宁侯夫妇面露复杂之色,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姝儿言重了,我儿肯定也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来,但若真有此事发生,本候定将此事彻查到底,绝对会还姝儿清白的。” 棠姝微垂下眸去,心中透着讽刺:“现在也不晚,此事面呈陛下,陛下乃圣明仁义之君,定会还臣女清白,当然……”棠姝猛地看向谢景之,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话锋一转:“若是谢公子真的被人利用,被人冤枉,相信陛下也会彻查真相,还谢公子一个公道。” 面对棠姝的油盐不进,永宁侯瞬间发了狠:“棠姝,本侯怎么说也算是你的长辈,就算是你父亲,也要敬本侯三分,如今连长辈的话都不听了吗!” “呵!”霍凌辰双眼微微眯起,带着审视与怀疑的神色,轻蔑的开口:“长辈?二小姐与谢公子如今已无任何关系,侯爷算二小姐什么长辈? 如此为老不尊,还威逼二小姐大事化小,侯爷是真当二小姐身后无依靠吗?” 不说棠姝是丞相府嫡女的身份尊贵无比,现在有他在姝姝的身边,更加不会容许任何人欺负了她。 “老臣……老臣并非此意,殿下息怒!” 霍凌辰开了口,永宁侯也瞬间被惊了一跳,他偷偷抬眼打量着霍凌辰,心中觉得震惊。 这辰王殿下为何这般袒护棠姝? 当日在世子府时,他便有所怀疑,只不过当时场面太过混乱,再加上有那么多的宾客在,永宁侯便忽略了这一点。 可是现下想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棠姝只要出一点事情,似乎这辰王殿下都在场,并且还无条件地偏袒棠姝。 难道,棠姝与辰王殿下之间有着什么? 面对永宁侯眼神的悄悄打量,霍凌辰并不放在眼里,从小到大,他做的一切事情都全凭本心,如今即便有人怀疑,他也毫不遮掩想要护着棠姝的心。 可是棠姝却看不得,看不得霍凌辰对她的这一点微不足道的与众不同,她冷声开口:“此事,本小姐定要为自己讨回个公道,侯爷什么都不必再说,一切都交由陛下做主。” 面对棠姝对他的抗拒之心,霍凌辰的心中泛起一阵苦涩之意,他微垂着眸,掩饰着从眼底流露出的失望。 是他伤得姝姝太深了,想不到姝姝对他的防备竟然这么深…… 抬眼再看一直杵在原地的京兆尹,原本和煦的面庞带着一丝微冷:“高大人还不快去?” 京兆尹原本想等一等,看看永宁侯府与相府二小姐能否达成和解,若是此事和解,倒也不必真的闹到陛下面前。 只不过突然间听到辰王殿下的话,可把京兆尹吓了一跳,面色一惊,赶忙惶恐地躬身行礼:“是,下官这就进宫!” 心中微叹了口气,看来此事终究是没办法善了啊。 同情地看了一眼永宁侯,眼底略带着复杂之色。 相府二小姐有辰王殿下坐镇,今日永宁侯府怕是要咽下这份恶果了。 京兆尹的离开,堂内骤然变得安静了不少。 谢景之目光一直直勾勾的盯着棠姝,面目阴沉,略带着一眯狰狞之色。 棠姝沉着脸,看也不看谢景之一眼,微仰起头来:“如此,本小姐便回去等陛下召见,众位请便。” 堂内的这些人,都是上辈子算计过她的,棠姝一个都不想多看一眼,其中也包括霍凌辰。 说着,棠姝便轻抚了一下衣袖,转身便欲朝着堂外走去。 就在这时,谢景之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棠姝的手腕,高大的身影也挡住棠姝的去路。 面对谢景之突然间的靠近,棠姝心中泛起一阵恶寒,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只可惜手腕却被谢景之牢牢地束缚住。 棠姝脸色一冷,眼神中迸发出一抹杀意与憎恶:“放手!” 第37章 没有人能在本王面前伤害姝姝 在看到棠姝身体对他的抗拒,以及她眼神当中的那一抹憎恶时,谢景之满眼尽是不可置信。 “棠姝,你就这般恨我?” 棠姝想要用力甩开谢景之的束缚,可惜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力气太过悬殊,她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法挣脱。 她沉着脸:“谢公子,你我之间以无任何关系,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谢公子自重!” 谢景之的眼神依旧死死地盯着她,眼眶略带着些许红意:“回答我的话,你就这般恨我,这般想要置我于死地?” 棠姝冷哼一声,脸上尽是叫人无法亲近的冰寒之色:“笑话,不是谢公子想要先置本小姐与死地的吗?既然做得出,那便应该想到后果。” 谢景之蹙眉,喉咙有些发紧:“你我之间并无深仇大恨,那件事也没有给你造成任何伤害,你为何就不能放过我?” “谢公子。”棠姝抬眼看向谢景之语气中毫无半点情感:“你怎知没有给我造成伤害?” 棠姝深吸一口气:“当日我嫁与你,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也是想诚心与你相伴一生,只可惜你并非我的良配,我本欲成全你们,可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不休,今日若不是你的林姨娘要状告我,我还不想叫你们这么快地得到报应。” 棠姝这段时日,一直把心放在自己母亲中毒之事上,原本想着母亲体内的毒解了,再一一找这些人算账。 却不想那林惜百般纠缠,既然人家已经送上门了,此仇若是不报,那岂不是太对不起老天给她重活一世的机会? 谢景之听见棠姝的话,面容变得复杂开来,他抬眼怔怔地看向棠姝:“你……你当真有想过要与我相伴一生?” 棠姝寒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我棠姝,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当日若是嫁与了你,便会用一生来经营我们的感情。” 这是她上辈子嫁给谢景之之时心中所想,今日也正好和谢景之说个清楚。 上辈子,霍凌辰也娶了她,她也是这般,想要用一生来好好经营他们的生活。 可是这面前的男人,一个两个都选择背叛。 他们都对不起她对感情对婚约的忠诚。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谢公子,你我之间再无今后,今日的一切,也都是你应承的恶果。” 霍凌辰在谢景之缠住棠姝的时候,便快步上前,想帮棠姝摆脱束缚。 可是当他听见棠姝口中的话时,脚步瞬间顿在原地,他的脚下如同千斤重,想要抬脚迈开一步,却不听使唤。 霍凌辰也怔怔地看着棠姝的背影,眼中流转着不为人知的情愫。 姝姝……这就是你对待感情对待婚约的态度吗? 如此,本王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求得姝姝的原谅了…… 不知道是不是棠姝的话彻底刺激到了谢景之,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手中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看向棠姝的眼神里带着一抹惊怒之色。 “你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若是真想要和我相伴一生,在知道这一切,为何不阻止,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和别人上床!棠姝,你说的这些话让我感觉虚伪?” 棠姝微眯起双眼,眸中迸发出冷意:“我虚伪?是啊,我可太虚伪了,按照你的意思,我是应该阻止你与林姨娘上床,还是应该如你的愿被你捉奸在床,嗯?” 谢景之一时之间答不上来,他抿了抿唇,眼神当中带着复杂之色,眉头紧蹙:“棠姝,你刚才说想要与我相伴一生,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明日便八抬大轿,重新娶你进门,许你正妻的身份,今后我们好好生活,你不喜欢林惜,我可以把她赶走,我们在一起生个孩子,我不怪你弄丢了我的世子之位,我们就做一对寻常的夫妻,如何?” 棠姝看着眼前的谢景之,听着他的话只觉得荒唐,她微勾起唇角:“谢公子这是在做白日梦还没醒吗?”眼神瞬间变得阴沉,语气寒凉毫无感情:“不然你是如何觉得,我会原谅一个背叛过我的人?” 她棠姝对感情忠诚,但不代表她犯贱,会原谅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谢景之听见棠姝的话,看向她的眼神从不敢置信到震惊,再到满眼的怒气横生,最后一丝理智也被彻底淹没。 “棠姝!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现在给你机会你不要,今后本世子定不会放过你!” 谢景之手上的力道极重,棠姝纤细白皙的手腕很快便被勒出两道红痕,她一个吃痛紧蹙眉头,却还是冷眼瞪过去:“谢公子还是想想怎么应对陛下的龙威,至于我,你若是不放过,我随时恭候到底!” “你!”谢景之咬牙切齿,满眼尽是猩红的怒火,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棠姝痛的脸颊有些泛着惨白,但目光依旧不服输地瞪着谢景之。 这点疼算什么,比不过前世的锥心刺骨之痛。 “放开她。” 霍凌辰上前一步,一只大手攥住谢景之的手腕,力道仿佛要将谢景之的手腕捏碎。 谢景之一个吃痛,下意识松了手,棠姝也连忙将手撤回,抬起手腕,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腕出现的那两道刺眼的红,眼底瞬间闪过一抹杀意正浓。 霍凌辰转眼便看到了棠姝手上的手腕,脸上的那一抹温和渐渐褪去,冷酷无情的神色迅速占据了面容。 “谢公子想对二小姐做什么?” 谢景之眉头紧蹙,自己的手腕还被霍凌辰死死攥住,仿佛能听见手腕处传来骨头嘎吱嘎吱的断裂声,痛得他冷汗直流,理智也瞬间回归。 谢景之深吸一口气,面容惨白:“殿下恕罪,本……臣只是想与二小姐说句话……” “说话就能把她的手腕弄伤吗?谢公子,你这可是罪加一等啊。” 霍凌辰温和的眼神此时却透着一抹彻骨的寒,他微眯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景之。 敢伤害姝姝? 那他便把谢景之的手折断了。 第38章 姝姝可愿意相信我? 谢景之被吓得面色惨白冷汗直流,眼中也瞬间闪过一抹慌乱之色:“辰王殿下息怒,臣知错了……” 别看谢景之平日里看上去耀武扬威的,但在霍凌辰的面前,当真不敢有半分放肆。 更何况现在若是不服软,只怕他的这只手就要保不住了 霍凌辰微勾起唇,面上依旧笑得阴沉:“如此,谢公子还对本王的决定有什么意见吗?” 辰王的声音响起,看着他那双凌厉的目光扫过来时,谢景之不禁低下头去,垂在腿边的手紧紧攥起,将心中所有的怨怼与不满生生地咽下:“臣不敢。” “哼。”霍凌辰轻哼一声,也不是什么刚强之人吗! 放开了谢景之那几乎要被捏碎的手腕,转头看向棠姝,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眼中带着心疼之色:“二小姐的手可有碍?” 棠姝深吸一口气,双手垂在两侧,脸色却不怎么好,清冷地开口:“多谢殿下关心,臣女无碍。” 她抬眼看了一眼众人,继而开口:“臣女告退。” 看着棠姝扬长而去的身影,霍凌辰目光微微出神,不出片刻,便抬脚跟了上去。 棠姝走出公堂,面色便一直阴沉着,她微低着眸,眸中闪过一抹杀意。 今日她算是得知了上辈子谢景之算计她的全部阴谋,心中不由得感觉到发寒。 这一环环相扣,每一环谢景之都算计得极好,若不是她重生一世,当真是叫人察觉不到半分! 采荷一直跟在棠姝的身后,见自家小姐脸色难看得很,一脸担忧地开口:“小姐,您怎么了?” 棠姝回神,微微摇头:“我没事,天色不早了,我们尽快回府,免得父亲母亲担心。” “是,小姐,马车就在这不远处。” 棠姝点了点头,正准备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身后便传来一道带着温和的声音。 “二小姐请留步。” 棠姝脚步一顿,听见那声音,却并未转头。 她听出了那是霍凌辰的声音,脸色又沉下去不少。 霍凌辰移步走到棠姝身后停下,见棠姝并未转身,垂眸苦笑:“二小姐手腕的伤不能忽视,本王这儿有上好的伤药膏,二小姐用了可减轻些痛苦。” 棠姝此时心中似有一团怒火在燃烧,她转过头来看向霍凌辰,目光定定地看向他:“多谢殿下。” 见棠姝并未拒绝,霍凌辰眼中划过一抹光亮,将手上的药递给了棠姝。 棠姝垂眼,看着霍凌辰手上的瓷瓶,却并未急着接过。 霍凌辰俊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二小姐不接吗?” 棠姝抬眼看向霍凌辰,眸中闪过一丝打量:“臣女方才见那浮生梦的锦瑟姑娘似乎和殿下的交情不浅?” 霍凌辰神色一顿,心中惊讶,他的姝姝洞察力就是好,锦瑟不过是看了他一眼,姝姝就能敏锐地察觉。 他微微勾了勾唇:“二小姐何出此言?” 棠姝移开视线:“殿下手中的这瓶药,也是出自浮生梦吗?” 霍凌辰看向手中的瓷瓶,微轻点着头:“正是。” “臣女听说浮生梦的东西价值千金,一壶醉香三万两,谢公子前年刚被封为世子,这醉香对他来说,得到也并非容易。” “二小姐想问什么?” 棠姝眼中透着清冷,眼神似乎是透着那能够看透人心的本事。 “臣女斗胆想问殿下,谢公子的这场阴谋之中,殿下究竟扮演着什么身份?” 霍凌辰眼睛一跳,微顿了一下,缓缓移目看向棠姝:“姝姝此话何意,你是在怀疑本王?” 棠姝冷笑一声,微勾起一抹讽刺的唇:“谢公子的林姨娘是殿下的救命恩人,而殿下多年不出王府闭门终日礼佛,却在臣女与谢公子大婚之日出现在世子府,臣女不应该怀疑吗?” “姝姝……” 棠姝移开视线,转过身去:“臣女只是想要知道一个真相,毕竟即便殿下也参与其中,臣女也奈何不了殿下什么。” 霍凌辰垂下眸去,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棠姝见霍凌辰没有回应,眉头微蹙,眼中毫无变点感情:“殿下若是不愿说,便罢了,只是这药价值千金,臣女实在承受不起,臣女告退。” 朝着霍凌辰福了福身,便要踏上马车。 霍凌辰见状,一时有些情急,快步上前两步:“姝姝可愿意相信我?” 棠姝身形一顿,再次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霍凌辰:“殿下今日说什么,臣女都愿意相信,殿下若是说此事与你毫无关系,臣女今后便不会再怀疑殿下半分。” 棠姝直直地望着霍凌辰的眼睛,认真坚定地问道。 霍凌辰怔愣地看着棠姝认真望着他的那双美眸,薄唇微颤,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棠姝垂眸:“这么多天,臣女能够感觉到殿下对臣女的维护,臣女对殿下也是感激不尽。 所以臣女愿意相信殿下,我会相信你的任何话。” 棠姝又继续开口。 看着霍凌辰那双温和的眸此时带着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神色。 棠姝依旧定定地盯着他:“但如果让臣女知道,殿下此刻骗了我的话……” 霍凌辰深邃的眸又是一颤。 “我便绝不会再原谅殿下,等我调查出真相,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见殿下一面,还有,我会倾尽所有,报复殿下对我所做的一切伤害!” “所以殿下,你听明白了吗?” 棠姝认真的开口,看着霍凌辰:“殿下可以回答臣女了,我现在只信你。” 当霍凌辰听着棠姝的话传入耳中,他只觉得整个人都仿佛浸泡在深潭之中,那彻骨的寒凉,以及发自内心的恐慌瞬间席卷而来。 饶是这向来淡然对一切都毫不在意的霍凌辰,此刻面上也带着不知所措。 霍凌辰的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他深邃的眸流转着一抹不知名的情愫,望着棠姝:“姝姝……” 棠姝只是平静冷然地看着他,等待着霍凌辰的回答。 霍凌辰身形略微有些颤抖,定定的看着她,薄唇启了几次,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39章 为了姝姝二进宫 “哎呦,漂亮小娘子,奴家可把您好找啊!”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柔和充满笑意的声音。 棠姝视线从霍凌辰身上移目看过去,看清来人,脸上的凌厉也淡了几分。 她微微勾唇:“原来是锦瑟姑娘。” 锦瑟踏着金莲,款款移步走来。 “刚才在堂上便见小娘子方姿卓越,玉貌花容,好看的紧,不想竟是相府的千金。” 棠姝淡淡一笑,清朗的眉眼闪着一丝光亮,早不见方才的防备与冷意。 “本小姐还要感谢锦瑟姑娘方才的作证,得以叫本小姐含冤昭雪,在此谢过锦瑟姑娘了。” 锦瑟眼底含着笑意,面色如玉,一张鹅蛋型的面颊上带着一丝亲切之意。 “二小姐客气了,奴家也是将当日所见实话实说而已,二小姐不必如此的。” 棠姝点了点头:“感激之心还是要有的,今日天色已晚,改日本小姐亲自去浮生梦,与锦瑟姑娘一聚。” 锦瑟轻挑着眉,朝着棠姝恭敬地福了福身:“那奴家便恭候二小姐大驾光临了。” 棠姝勾唇,笑着点了点头:“好,一言为定。” 转头又看向霍凌辰,眼底的笑意骤然消散开来,清冷地开口:“殿下既然不肯说,臣女也不愿勉强,只待真相大白之日,臣女先行告退了。” 说罢,棠姝便再不看霍凌辰一眼,转身踏上马车。 霍凌辰怔怔地望着马车离开的影子,眼神当中带着一抹伤痛与无奈。 锦瑟见着辰王那失魂落魄的神色,轻叹了口气:“殿下,二小姐已经走远了。” 霍凌辰回神,低下那深邃的眸,苦涩一笑:“今日多谢你了。” 若不是锦瑟上前来解围,他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棠姝对他的质问了。 锦瑟低下头去,面色早以无方才在公堂上的妩媚多姿之彩,语气沉静地开口:“殿下客气了,只是此事若闹到陛下面前,二小姐那边怕是瞒不住了。” “本王从未想过要瞒着姝姝,姝姝冰雪聪明,即便要瞒,也是瞒不住的。” 霍凌辰眼中含着温情四溢,朝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望眼欲穿,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棠姝开口。 当日的亏欠已种下了因,所以无论结下什么果,他都会毫无怨言地吞下。 只求他的姝姝能够再给他一次可以弥补的机会。 “你且去,只说当日自己所见的便好,其余不必多说,本王自会想办法解决。” 现在姝姝对他的怨恨深重,他本不想让姝姝这么快得知真相,奈何他的姝姝机警聪明,只怕是很快就要瞒不住了。 “是。”锦瑟朝着霍凌辰福了福身,随即转身便要离去。 “等一下。”霍凌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见着锦瑟要离开,开口叫住了她。 锦瑟停下了脚步:“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廖白的下落可打听清楚了?” 锦瑟:“殿下放心,我们的人已经找到廖神医的下落,不出几日,便能赶回京城。” 霍凌辰听见这话微点了点头:“好,叫他们尽快。” 棠姝最在意的就是自己家人的安危,如今安氏中毒,她心中定是万分焦急的,若是能够今早找到廖神医,替安氏解了毒,也算是替棠姝解忧了。 锦瑟离开之后,霍凌辰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面庞上又恢复了平静之色。 他手中捻动着佛珠,俯首而立:“走,我们也应该进宫了。” 皇宫里。 赵公公走进御书房内。 “陛下,辰王殿下求见。” 而此时,皇上正专注地批阅着奏折,听见赵公公的话,手上的笔一顿。 只见龙椅上皇帝身着金丝袖龙的龙袍,目光如炬,眉眼间透着威严之色:“辰儿?” 皇上放下手中的笔:“倒是奇怪了,这个月已经是辰王第二次入宫了?” 赵公公立马开口回道:“是啊陛下,辰王殿下心里念着陛下呢。” 皇帝轻笑着哼了一声:“哼,他哪是念着朕啊,三年前闭府修行,连朕见他一面都实属不易,上一次进宫还是因为一个女子来着。”皇帝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赵公公低下头去,并未再多言。 皇帝想了想,随即开口:“传他进来。” 霍凌辰从御书房外走来,他身穿一席青色锦袍,腰缠玉带,宽肩窄腰,越发显得他清风霁月。 他走上前来,收起手上的佛珠朝着皇帝躬身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看着眼前自己那如同高岭之花的儿子,三年前他曾是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英勇战神,如今身上却是少了些许肃杀之气,反倒是清雅矜贵了不少。 皇帝轻叹了口气:“平身。” “谢父皇。” 皇帝低着头看向桌案上的奏折,语气轻缓地开口:“此番进宫来,是因为什么?” 霍凌辰抬眸看向皇帝:“父皇,儿臣今日进宫,依旧是因为相府二小姐与永宁侯府谢景之而来。”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想了想,眉头轻蹙起来:“朕记得,此事不是已经调查清楚,相府二小姐受了委屈,朕也惩治了永宁侯府吗?莫非还有什么未了之事?” “回父皇,京兆尹高明在殿外求见,他知晓当日之事,请父皇准他入殿禀报。” 皇帝微顿片刻,随即点了点头:“准了。” 京兆尹颤颤巍巍地走进殿前,一脸惶恐地跪在皇上面前,恭敬地开口:“下官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一脸威严之气开口:“平身。” “谢陛下。” “辰王方才入宫说相府二小姐与永宁侯府谢公子之事另有蹊跷,你细细说来。” 京兆尹满头的冷汗直流,神色慌乱,但在陛下面前不敢失态,只能强忍着,叫自己努力平静下来,将今日之事前因后果全部道出。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听着京兆尹的回禀,面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直到最后勃然大怒,手重重拍打在桌案上。 “永宁侯府当真是好大的胆,将大夏律法视作了什么,这般胡作非为,朕看他那永宁侯之位是坐够了!” 第40章 辰王对二小姐不一般啊 皇上满面气愤横生,眼中怒火中烧,气场压迫如山峰崩塌,凛然不可侵犯。 京兆尹跪在地上,吓得满脸惨白,赶忙低下头去:“陛下息怒……” 霍凌辰微抬眼,看着父皇龙颜震怒,眼中倒没有半点畏惧之意:“父皇息怒,永宁侯府确实此举太过,大婚之日设计相府千金,若当日谢家阴谋得逞,怕是二小姐便要生生受下着不白之冤。” 皇帝冷哼一声,深吸一口气:“自古女子清白甚为重要,那永宁侯府当日上门求亲,如今却始乱终弃做出此等荒唐事来! 辰王,此事全权交于你来调查,京兆尹协同查案,给朕彻查清楚,若证据确凿,便依大夏律法依法办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永宁侯府也不例外!” 霍凌辰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儿臣遵旨。” “京兆尹先跪安。” 京兆尹赶忙开口:“是,下官告退。” 京兆尹退下后,皇帝微叹了口气,随即看向霍凌辰,意味深长地开口:“往日你从不关心这些,近日是怎么,一次两次地选择帮这相府二小姐?” 语气中带着一丝淡笑的调侃,霍凌辰看得分明,却装作不知:“父皇,儿臣只是觉得相府二小姐太过命苦,大婚之日受尽坎坷,永宁侯府这样欺人,儿臣是想要替二小姐讨个公道。” “仅此而已?”皇帝微微挑眉,眼神中带着一丝打量。 霍凌辰垂下眸去,手中的佛珠微顿,薄唇轻启:“仅此而已。” 皇帝轻摇了摇头,随即感慨地叹了口气:“你啊,是朕的儿子,从小到大朕从未见过你对一个女子这般重视,这位相府二小姐,嗯……朕对她倒是有几分兴趣了。” 皇帝的目光微闪,能够叫自己的儿子两次进宫帮她,这样的女子,定是不同寻常的。 “父皇说笑了,二小姐刚经历此遭,现下不宜进宫。” “罢了罢了!”皇帝微微挥了挥手,看向霍凌辰:“你年纪也不小了,三年前自请清修佛法,如今三年已经过去,也是时候还俗娶亲了。 若是有中意的姑娘,便同朕讲,朕给你们赐婚。” 霍凌辰抬眸,勾唇淡笑:“是,多谢父皇。” 霍凌辰离开之后,皇帝微靠在龙椅上,轻叹了口气。 “看这样子,辰王对那相府二小姐很是重视啊。” 赵公公躬身,弯腰恭敬地回答:“是啊,奴才也看着辰王殿下对二小姐有些不同呢,从前殿下可不会关注这些。” 皇帝想了想,微惋惜地开口:“可惜了,这相府二小姐曾与永宁侯那小子有了婚约,虽大婚未成,但朕心里还是觉得配不上我儿。” 赵公公垂眸,想了想开口:“陛下,这相府二小姐也是命苦之人,大婚当日便经历此遭,若是换做寻常姑娘家,怕是早就着了永宁侯府的道了。” 皇帝听见这话,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嗯,倒是个聪明的姑娘,找个机会,朕见那相府二小姐一面。” 赵公公仔细地想了想,随即笑着开口:“陛下,眼下年关将至,一个月后除夕夜宴上,朝中三品以上官员都会进宫赴宴,届时陛下便可以找机会召见那二小姐了。” 皇帝:“好,此事便交由你来办,内务府安排章程。” “是!”赵公公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皇帝微抬头:“嗯?还有什么问题吗?” 赵公公赶忙开口:“陛下,贵妃娘娘说,宫中有三位皇子都到了娶妻的年纪,想要请旨陛下,此番除夕宫宴,恩准五品以上官员携家眷入宫,若是有合适的小姐,便可从中挑选一二。” 其实皇子娶妻,自然是要从三品以上官员府中选择嫡出的小姐娶为王妃,但是那侧妃倒不必讲究太多,出身门第五品以上便好,只要人贤惠有德能够为皇子绵延后嗣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听见这话,脸色并未有太多变化,淡淡地点了点头:“嗯,那就按照贵妃的意思办,再有什么问题,让贵妃与皇后商议便好。” “是。” 皇帝拿起桌案上的茶,抿了一口,靠在龙椅上,想到霍凌辰,语气颇为感慨。 “只是在这几个儿子之中,辰王性子淡然,但却是最为执拗的,他喜欢上的姑娘,怕便是此生认定之人,若是那二小姐性情德行不错,也算是了却了朕一番心愿啊。” 赵公公也满含一脸笑意:“是啊,殿下的性子像惠妃娘娘,惠妃娘娘久居深宫,若是知道辰王殿下有心仪的女子,定会高兴的。” 提到惠妃,皇帝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垂下眸去叹了口气:“是啊,想必她知道了也会高兴,只不过,惠妃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便是朕了,等这件事确定下来之后,在同她讲。” 赵公公:“陛下宽仁,惠妃娘娘总有一日会体谅陛下这番苦心的。” 皇帝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过一抹失落:“她不喜欢在这皇宫之中做一只娇生惯养的金丝雀,可是朕却狠心地将她禁锢在这皇宫之中,在她受人诬陷时,朕未能站在她这边,反倒误会她,重责了她,她不会原谅朕的。” 可即便是这样,皇帝也不舍放她离开,哪怕在这皇宫之中终日不得见,只要知道她还在那里,皇帝便也知足了。 赵公公低下头去:“陛下言重了。 惠妃娘娘毕竟为陛下孕育一位皇子,怎会真的怨恨陛下呢,等惠妃娘娘想明白了,便会理解陛下的苦衷。” 皇帝看了赵公公一眼,苦涩地勾了勾唇:“但愿如此。” 赵公公悄悄看了一眼皇帝,默默垂下了眸去。 见皇帝不说话,也不敢再吱声,只静静地站在一旁守着。 …… 棠姝在丞相府等了日,没等到陛下召见她入宫,永宁侯谢景之下大狱的消息便传到了她的耳中。 只见采荷站在一旁,满脸充满了激动,叽叽喳喳地讲着。 “小姐啊,这一次陛下是发了大怒,下旨让辰王殿下彻查此事,辰王殿下做事也是雷厉风行,不出两日,便将一切查得清楚明了呢。 如今外头都在咒骂永宁侯教子无方,谢公子为人风流,阴险狡诈,还有那个林姨娘,也下了大狱,估计是要吃些苦头呢!” 第41章 赶往浮生梦 采荷一脸解气地笑着:“奴婢现在想想都觉得畅快,那些恶人总算是得到了报应!” 棠姝抿了口茶水,淡笑着静静地听着采荷的回禀,却并未开口说话。 采荷见状,继续说个不停:“小姐啊,这一次真的多亏了辰王殿下呢,若不是殿下亲自审理此案,怕是那永宁侯府还会想法的为谢公子翻案呢,这一次,殿下算是真真的坐实了那谢公子的罪名!” 棠姝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垂下眼去淡淡的开口:“即便不是辰王主办,此案也不是永宁侯府说翻就能翻得了的!” 采荷见状,心中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小姐对那辰王殿下的敌意咋就那么大呢? 明明殿下帮了自家小姐不知道多少次,可是小姐似乎每一次都不领情呢。 真想要开口说什么,门外突然间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 “小姐不好了,夫人方才吐血了!” 棠姝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她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口:“怎么回事?母亲现在如何了?” 下人满脸焦急之色:“小姐,夫人刚才吐了血,现下晕了过去,丞相大人也急坏了。” 棠姝脸颊猛地变得惨白起来,身形一晃,险些一个没站稳摔倒,下意识抬手抓住门框。 回想起上一世母亲在这时间前后离世,棠姝的心彻底地慌了。 她以为这一世,母亲没有服用那个太医开的药方,便不会有什么大碍,只要找到廖神医的下落,便会安然无恙。 可是现在…… 难道即便她重生,也依旧没办法改变自己母亲的命运吗? “快……我要去见母亲!” 棠姝慌乱地开口,说着便焦急往门外走去,心脏狠狠地揪成了一团。 采荷赶忙跟上前去:“小姐,您别着急,夫人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边扶着棠姝往外面走去,一边安慰地开口说道。 棠姝并未多言,一路面无表情,安静地走到母亲的院房门口。 此时,张太医已经赶到,正在为安氏诊脉。 丞相满脸憔悴,却满眼的焦急之色,看着他衣服上的褶皱便知道这些时日,丞相并未休息得好。 只见丞相一脸忐忑地看向张太医,面上充满了对自己夫人的担忧与心疼之意。 “张太医,我夫人她如何了?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吐血晕倒过去?” 张太医面露严肃之色,眉头紧紧蹙起:“丞相,夫人体内的毒积累过深,老夫为夫人开的药方,也只能缓解毒素复发,只不过……” 张太医顿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微摇了摇头。 丞相眼睛直直的看着张太医,不敢错过张太医脸上的半点表情,他不敢置信,红着眼眶开口:“只不过如何?” 张太医犹豫了片刻,继而开口:“只不过夫人上一次毒发之前,惊吓过度,又忧思竭虑,怕是撑不过三日了……” 听见张太医的话,棠姝只是觉得五雷轰顶。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收在身侧的五指用力的指节发白,心脏更是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痛到窒息。 丞相面露惨白之色,脸色无比难看起来,他转头看一下床上昏睡不醒的安氏,浑身止不住地抖动起来。 “不可能!我夫人前些日子明明好好的,服用了你开的药,情况也有所好转,怎么可能撑不过三日了,本丞相命你们救好她!不然本丞相要了你们的命!” 张太医微低下头去,脸色十分不好:“丞相,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到廖神医,或许夫人的性命还有回转的可能啊……” 对,还有廖神医! 只要三天之内找到廖神医的下落,母亲便还有活命的机会。 棠姝突然之间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治母亲的稻草,她转头看向身后:“兄长可有消息传回来?” 身后的采荷红着眼眶低下头去,她摇了摇头:“小姐,大公子一直没有传回来消息,想必是还没找到廖神医的下落。” 棠姝心头一紧,胸口处一阵一阵地抽痛起来,她哽咽了一下,站在门口红着眼眶望向昏迷不醒的安氏。 “采荷,你留下来照顾母亲。”棠姝哽咽地开口。 采荷看向棠姝:“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棠姝深吸一口气:“我去一趟浮生梦。” 浮生梦里,只要有银子便可以买到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包括任何消息。 为今之计,或许也只有到浮生梦才能够找到廖神医的下落了。 “小姐,奴婢陪你一同去!” 采荷不放心的开口说道。 棠姝摇了摇头:“不必,母亲这边不能没人守着,别人在我不放心,你去帮着父亲,别叫父亲也病倒了。” 棠姝说这几句话只仿佛用了浑身的力气,心脏处的疼痛席卷而来,叫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发红的眼眶,泪水再也忍受不住的流出来,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地上。 采荷也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看向棠姝:“小姐放心,奴婢定照顾好夫人和丞相大人。” 棠姝又看了自己父亲母亲一眼,转头才大步朝着自己的院中跑去。 回到院中,棠姝打开母亲曾经给她置办的嫁妆盒子,里面安静放置着十万两银票还有一些房契地契。 这些都是母亲为她准备的,留在自己手边儿的体己钱,与谢景之和离之后,棠姝便一并都带了回来。 原本是想着把这些交还给母亲,可还未来得及母亲便病倒了。 棠姝从里面将银票拿了出来,放在怀里,紧接着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相府外跑去。 门外的马车早早地便等在了那里,棠姝跑出丞相府径直上了马车:“快,快赶往浮生梦!” 车夫不敢耽误功夫,知道自家小姐是有要紧事要办,用力抽打着马背,马儿一个吃痛,只听见嘶吼一声,便快速驰骋在街头。 眼下已是黄昏,夜幕悄悄降临,街上的百姓寥寥无几,一辆马车驰骋而过,不到半个时辰,便赶到了浮生梦的门口。 第42章 廖神医的下落 此时浮生梦里贵客众多,欢声笑语,琴瑟鸣鸣,整个街头尽是浮生梦里传出的歌舞升平。 棠姝坐在马车里,见着浮生梦门口热闹非凡,拿起一旁的洁白色面纱围在脸颊上。 那张玉貌花容的面颊瞬间遮去了几分光芒。 棠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见没什么问题,这才跳下了马车。 车夫脸上有些担忧地开口:“小姐,这浮生梦里人多眼杂,您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棠姝点了点头:“放心,你便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着,便大步朝着浮生梦的方向走去。 走进浮生梦的大厅,里面更是热闹非凡的景象,宾客坐在华丽的桌旁,饮酒谈笑风生,而台上,舞姬犹如飞燕般轻盈飞舞,舞姿优雅长袖飘扬,让人目不暇接。 奏乐响起觥筹交错,浮生梦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奢华而又放纵的氛围。 每一个角落都被欢乐与欲望所填满,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境之地。 棠姝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场合,她站在门口环视了一眼,不远处锦瑟正满脸欢笑地应酬着宾客。 转眼无意间看到门口这道熟悉身影,锦瑟美眸一顿,勾唇淡笑着和身边人低语了两句,随即便扭着杨柳细腰,婀娜多姿地朝着棠姝的方向走来。 “贵客来了,奴家有失远迎,二小姐勿怪啊。” 棠姝微怔,看向锦瑟。 不得不说,锦瑟的眼力极好,她面上围着面纱,只露着一双眼睛,都能一眼将她认出。 棠姝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开口:“今日来得突然,锦瑟姑娘不觉得唐突便好。” “二小姐说笑了,厅堂人多,随奴家上楼。” 棠姝看了一眼周围,见他们站在门口,确实招惹来不少目光,于是点点头:“有劳了。” 锦瑟淡笑着不语,一路带着棠姝走上二楼厢房。 二楼与楼下的景象简直是天差地别,楼下一阵歌舞升平,而楼上确是典雅别致。 “来人,上茶。” 锦瑟招呼着门外的小二,随即转头笑着看向棠姝:“上次在公堂一见,奴家还以为二小姐说的是客气话呢。” 毕竟她这浮生梦是青楼风月之地,男子居多,棠姝是相府千金,自然不会轻易到此处。 棠姝微垂下眸去,随即拿出带来的银票放在桌上。 “二小姐,您这是?”看着棠姝拿出的十万两银票,锦瑟惊了一跳,眼中带着些许诧异之色。 棠姝:“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要请锦瑟姑娘相助。” 锦瑟一脸恍然:“二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家定全力相助。” “我知道在浮生梦可以买到一切想要的东西,这一次来是想买一个人的行踪,不知道这些可够?” 锦瑟怔愣了一下,目光定格在桌上的银票,眉头轻挑:“二小姐不妨先说说,想要知道何人的行踪呢?” “神医廖白。”棠姝也不拐弯抹角,直言开口 听见棠姝的话,锦瑟心中了然,不过眼底依旧带着一抹疑惑:“可是家中有人生病?” “不瞒锦瑟姑娘,是我母亲,她中了一种十分古怪的毒,需要尽快找到廖神医,若是锦瑟姑娘知道此人下落,还请锦瑟姑娘帮忙告知一二。” 棠姝有些着急的开口,眼下张太医说母亲只有三天的时间了,无论如何,她也要尽全力找到廖神医的下落。 “如果这些银票不够,锦瑟姑娘说个数目,回头我亲自送到浮生梦。” 见锦瑟一直未言,棠姝又补充着开口。 她知道浮生梦无所不能,但却不知道这里交易的银两是多少,十万两银子虽然不少,但是在这里,确是九牛一毛。 锦瑟淡笑着勾唇,眼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光芒:“二小姐说的哪里话,上次一见奴家觉得与二小姐甚是投缘,奴家啊也有一个规矩,想要卖什么东西都随心情,今天奴家见到二小姐心情甚好,可以分文不取把此人的行踪送给二小姐。”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正愁着如何把廖神医的行踪告诉这相府二小姐呢,想不到人就上门了。 “那怎么行,锦瑟姑娘也是要做生意的,怎好让你做赔本的生意?” “二小姐您就不必客气了,奴家话既然说了,便不会收回,只不过……”锦瑟脸上略带着些许疑惑看向棠姝:“二小姐与辰王殿下可相熟吗?” 再次听到有人提到霍凌辰,棠姝的眉头轻轻蹙起:“锦瑟姑娘为何这样问?” “二小姐有所不知,这位廖神医与辰王殿下相熟,而且还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如今这料神医就在京城之中,还是在辰王府。 刚才奴家问二小姐,也是有缘故的,若是二小姐与殿下相熟,想必请到廖神医也会容易一些。” 见棠姝眼中依旧透着些许疑惑,锦瑟又补充着开口:“而且据奴家所知,这廖神医性情古怪得很,寻常人皆是凭心情而医治,也就只有辰王殿下在廖神医的面前是个例外。 这些呀,可都是奴家的浮生梦好不容易才查到的情报呢,二小姐可要记奴家一功啊。” 棠姝看向锦瑟,眉眼一动,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眼睛一顺不顺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锦瑟姑娘好像很急着想把廖神医的行踪告诉我啊?” 刚才她进门,锦瑟便把她往二楼来领,她刚刚提到想要知道廖神医的下落,锦瑟连想都不想直接便说出廖神医此时就在辰王府中,这不得不让棠姝心中怀疑。 似乎她今天不来,锦瑟也会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她一般。 锦瑟原本拿茶杯的手一顿,眼神微微转动着,心中暗自震惊。 早就听辰王殿下提起相府二小姐聪明绝顶,灵敏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刚才的确是她大意了,竟叫二小姐起了疑心。 “二小姐说的哪里话,浮生梦消息灵通也是扬名天下,奴家毕竟做这样的买卖,像廖神医这样名声在外的神医,自然要了解一二。 刚才听二小姐提到廖神医,脑中有这个人的行踪,也没多想就告诉了二小姐,想不到二小姐竟对奴家起了疑心,真是叫奴家伤心呢。” 第43章 半月前刚和离 棠姝微抿着唇,抬起眸来:“实在抱歉,锦瑟姑娘,刚才是我多心了,姑娘勿怪。” 锦瑟心中暗松了一口气,眼底噙着一抹笑意:“不怪不怪,奴家是真心实意想要帮二小姐的,能够帮助的二小姐,奴家心里高兴。” “如此便多谢锦瑟姑娘了,这些银票还请收下。” 锦瑟站起身来:“二小姐,凭你我的交情,真的不需要这些银子的。” “一码归一码,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若是锦瑟姑娘不肯收下,日后我可不敢再来了。” 听见这话,锦瑟面上略带着些许无奈,只好将银票收好。 “好,那奴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得知廖神医就在辰王府,棠姝出了浮生梦后,便一路直奔王府的方向而去。 棠姝坐在马车上,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上一次在公堂上,她便感觉到这锦瑟与霍凌辰之间似乎早就相识,今天在浮生梦,她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虽然锦瑟一直没有承认,但其中的细节也叫棠姝有所注意。 所以霍凌辰和锦瑟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小姐,辰王府到了。” 棠姝心中正想着,马车便赶到了辰王府的门口。 辰王府书房内。 只见身穿一袭白衣,看上去年纪也有二十七八样子的男子,一脸的不爽,怒瞪着桌案旁的霍凌辰。 霍凌辰神色淡然,手上捻动着佛珠,嘴角微勾起一抹淡笑:“这样看着本王做什么?” 男人更加气愤起来:“你还好意思说!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本神医正在南境欣赏着大好河山,你竟然叫人把本神医给绑了,你知道这一路有多颠簸吗!本神医的骨头架子都要颠散架子了!” 也不怪廖白生气,辰王派去的人见到他二话不说,便把他绑上了马车,这一路上也不说什么情况,他是觉没睡好,饭也吃不饱,这几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路上他还以为霍凌辰出了什么大事,要嗝屁了呢! 霍凌辰看着一脸暴怒的廖白,见着他在自己面前满面不爽,既不行礼也没问安,并不生气:“叫你回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要你做,本王需要你救一个人的命。” 廖白直了直身,微微挑了挑眉,随即双手盘在胸前:“呦呵,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啊,不救!” 说着,便高傲地撇开头去,下巴更是翘得老高。 霍凌辰挑眉:“不救?” “就不救!你说救就救啊,那本神医岂不是太没面子!” “本王不喜欢说第二遍。”霍凌辰温和的面庞,一瞬间就变得严肃起来。 廖白气焰消了不少,随即翻了翻白眼:“你明知道我不喜欢救人的,想让我救人,也总得给我一个理由!” 当年要不是他家老爷子逼他习医,他才不愿意学呢。 不想这一学,竟然成了神医,廖白都不知道他是应该笑还是该哭了。 “别说那么多废话,救,神医谷三年一切花销本王包了,不救,本王的铁骑兵已经许多年没练兵了,神医谷倒是个历练的好地方。” 廖白蹙眉:“喂喂喂,你除了会威胁本神医还会什么!我刚才又没说不救,你总得告诉我那人姓甚名谁,究竟患了什么病!” 这个该死的家伙,神医谷是他家老爷子留给他唯一的念想,这么多年来,他虽然不喜欢治病救人,但为了神医谷近百人的花销用度,他每年还是逼迫自己,救治十个患者。 每个患者诊金三十万两,十个患者便是三百万两,也算是能够供养得起神医谷。 霍凌辰看了廖白一眼,严肃的开口:“此人是丞相府夫人,并非患病,而是中毒,一种极为罕见的毒,目前太医院张太医正在控制此毒毒发,但是估计怕是控制不了多长时间。” 廖白轻挑了一下眉:“丞相夫人?”他仔细地想了想,随即微微摇了摇头:“也没听说你与丞相之间的交情有多深啊,人家夫人中毒,你操这份心做什么?” 霍凌辰轻睨了眼前人一眼,正准备开口说什么,门外突然间传来下人禀报。 “殿下,相府二小姐求见。” 相府二小姐? 廖白听见门外的声音,一脸意味深长的看向霍凌辰,调侃着开口。 “刚才还好奇呢,原来是要用我换人情啊!” 霍凌辰脸色微沉:“少说废话,等下见了人不要乱说。” 前厅里。 “二小姐,您先在此稍等片刻,用些茶,殿下即刻就到。” 棠姝微微点头:“好,劳烦了。” 下人嘴角带着笑意:“二小姐客气了,您来,殿下很高兴呢。” 殿下高兴,他们自然也高兴。 棠姝微垂下眸去,却并未开口说些什么。 约莫着一盏茶的功夫,门口便传来脚步声。 棠姝转头看过去,正是霍凌辰从门外款款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看上去清秀的男子。 棠姝转身朝着霍凌辰行礼:“见过辰王殿下,深夜打扰殿下清修,还请殿下恕罪。” 霍凌辰上前一步,抬手托住棠姝行礼的手:“二小姐不必多礼。” 棠姝一愣,下意识赶忙收回双手,向后退了两步。 棠姝与霍凌辰之间的一举一动全部都被廖白看在眼里,眉头微微上扬,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位姑娘出落的好生漂亮呢,想不到在这京城之中还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儿。 敢问姑娘可有婚配了?若无婚配,看我怎么样?”廖白说话的声音晴朗带着一丝痞里痞气,却没有半点轻浮的语气。 “……”棠姝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见着眼前之人眼底没有淫邪之色,淡淡开口:“半月前刚和离。” 廖白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表情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 他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看向霍凌辰:“和离的姑娘?” 想不到这小子几年不见,口味竟然这么重了! 堂堂一切王爷,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和离女子。 啧啧啧,不敢想,真是不敢想啊! 霍凌辰冷冷的扫了廖白一眼,警告他闭嘴。 第44章 同意解毒 廖白见状,缩了缩脖子,满眼不忿地瞪了一眼。 棠姝看着廖白对霍凌辰没有半点恭维之意,心中料定,眼前这位估计就是廖神医了。 她上前一步,看向廖白:“想必这位就是廖神医了,臣女求廖神医救母亲一命,不管多少银两,臣女都如数奉上。” 听见棠姝的声音,廖白却没急着开口说什么,站在霍凌辰的身后,仿佛将棠姝的话无视了一般。 霍凌辰眉头微蹙,转头瞪了一眼廖白开口:“愣着做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还不快去!” 廖白翻了个白眼,随即撇了撇嘴,没好气地开口:“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又不是你母妃,你跟着着什么急?” 霍凌辰的双目微沉,盯着廖白:“你再说一遍?” 廖白蹙眉,下一秒瞬间妥协:“啊呀,行行行,看在你的面子,本神医去一趟就是了!谁能和银子过不去啊,辰王殿下,你说是不是?” 神医谷三年的花销啊,那他岂不是可以逍遥快活三年,不用为银子发愁了! 廖白想了想,觉得这笔买卖不亏稳赚。 霍凌辰:“少说废话,赶紧跟本王走!” “喂,不至于,中毒而已,又不是今天就要丧命的,现在半夜三更你折腾我?” 廖白立马不干了,跳开一步,脸也瞬间垮了下来。 他这一路的颠簸,刚到辰王府,气还没顺呢,就让他干活,哪有这样的道理? 棠姝一直站在两人的对面,听着霍凌辰与廖白说话,并未多言,只静静的看着。 打量着廖白,看样子他很怕霍凌辰。 虽然表面上玩世不恭,痞里痞气的,但是辰王一开口,廖白就立马妥协,足矣可见,这两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深。 “廖白,别逼本王踏平你的神医谷。”霍凌辰开口,眼中没有半点玩笑之意。 廖白知道霍凌辰这家伙是真的生气了,无奈只好点头答应:“行行行,我去!我去还不行吗,真是怕了你了,不知道上辈子我究竟造了什么孽,竟然会认识你这个玉面阎王!” 廖白小声的嘀咕着,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霍凌辰一个冷眼扫过来,廖白瞬间闭嘴。 转头看向棠姝也在看着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瞪了回去:“看什么看,还不快带路!” 棠姝长得漂亮而又娇弱,一看就是很好欺负的样子,廖白只感觉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般,凶巴巴地开口。 面对廖白的恶劣,棠姝并未计较,赶忙开口:“辛苦廖神医了。” 廖白冷哼一声,紧接着便迈步走出房间。 霍凌辰看了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歉意的开口:“他的性格就这样,姝姝别在意。” “今日本就是臣女来的唐突,不怪廖神医的。”棠姝移目看过来,随即微微垂眸。 霍凌辰勾了勾唇:“走,先去看看丞相夫人的情况。” “天色已晚,廖神医跟臣女同去便好,不必劳烦殿下的……” “霍凌辰这厮要是不跟着,本神医也不去啊!” 棠姝的话还没说完,门外便突然传来一阵暴怒声。 开玩笑,大半夜折腾他去给人看病,霍凌辰却要在府上悠哉自在,那他可不乐意。 听见廖白的声音,霍凌辰无奈地笑了笑,随即薄唇轻启:“走,那家伙性子也只有本王能压得住,本王不去,指不定他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棠姝见状,原本想要拒绝霍凌辰的话,也没能再说出口来。 救母亲的命要紧。 廖白走在最前面,棠姝和霍凌辰则是并排而行。 棠姝脚步缓缓慢下来,本想与霍凌辰拉开一点距离,奈何霍凌辰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 棠姝慢几分,霍凌辰的脚步也缓了下来,棠姝快步向前,霍凌辰便迈开大步,总之始终保持着两人并肩同行。 棠姝心中有些恼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放弃要与霍凌辰拉开距离的想法。 辰王府的门口,停靠着两辆马车,廖白最先钻进辰王府的马车,紧接着立马开口:“本神医要单独一辆,谁也别跟我挤!” 面对廖白着古怪的性子,棠姝今天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奈何现在只有这家伙能救自己母亲的命,不然棠姝真不想惯着他一点。 现下门口就只剩下一辆马车,不用想霍凌辰和棠姝都是要共坐一辆的。 棠姝叹了口气,既然改变不了现实,也只好忍下,转头看向霍凌辰:“殿下先请。” 霍凌辰的眼神微微亮起,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走上前一步,踏上马车,并未急着进去,而是转头看向了棠姝,抬手伸向她:“马车太高,本王扶你上来。” 棠姝脚步一顿,下意识看向霍凌辰,见他眼中带着一抹期待,棠姝的眸一垂并未伸手。 一旁的车夫看出来不对劲,忙上前一步:“老奴扶小姐上去。” 转头,感激地看向车夫:“多谢。” 无视了霍凌辰,搭着车夫的手,棠姝上了马车,径直走了进去。 被拒绝的霍凌辰,面上没有半分恼怒,只是苦涩地垂眸笑着笑,继而走进去。 丞相府的马车并不大,再加上霍凌辰的身形也属于那种高大威武的类型,所以两人相对而坐,霍凌辰的腿也不可避免地和棠姝的膝盖贴在一起。 棠姝见状不语,只一味地坐直身体,试图收回膝盖避免与霍凌辰有任何的接触。 小小的马车里,就只有棠姝和霍凌辰两人,霍凌辰本想与棠姝说说话,奈何棠姝一上马车便开始闭目养神。 这样的姿态明摆着是不想要与霍凌辰有太多的交流,霍凌辰见状,微垂下眸去,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为了不讨棠姝的嫌,霍凌辰也只好学着棠姝的样子靠在马车上,闭目不语。 马车内,安静的氛围只能听见霍凌辰手中捻动佛珠的声响。 棠姝闭目着,心里却乱成一团。 上一世,她嫁给霍凌辰三年,却从与他共乘过一辆马车。 偶尔进宫,霍凌辰也是在马车外骑马,棠姝则是独自一人乘坐马车跟在后面。 第45章 本王理应如此 而如今重活一世,她和霍凌辰之间相见的次数却明显增多了不少。 真是讽刺。 霍凌辰不知道棠姝在想什么,只是心中感觉两人就这样呆在一起,即便不说话,也是好的。 霍凌辰缓缓睁开双眸,看着棠姝安静地闭目养神,眼底的温柔渐渐蔓延开来。 丞相府里。 棠屿跪在自己父亲面前,垂头丧气,眼中泛着红意与懊恼:“父亲,是孩儿无能,未能找到廖神医的下落……” 丞相也垂头坐在椅子上,看上去像是老了几岁,头发也白了一半,心中泛着酸涩:“你快起来,廖神医的行踪本就无人知晓,不怪你。” 丞相痛苦地开口,自己夫人的命真的就没得救了吗? 若是夫人离世,他也绝不独活在这人世间。 丞相下定了决心,抬眼看向棠屿:“屿儿,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今后不管发生什么,父亲都要你保证,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姝姝,你可清楚?” “父亲,您此话何意?”棠屿听见父亲的话,猛地抬起头来,含着泪不敢置信地开口。 丞相却勉强勾起一抹笑,看向自己儿子的眼神也格外慈祥:“没什么,家中突然遭遇变故,父亲也只是有感而发,不管你母亲的情况如何,今后你……与为父,都要共同守护好这个家。” 棠屿吸了吸鼻子,哽咽得低下头去:“母亲的毒一定有办法解的,父亲,明天孩儿就继续去寻找廖神医的下落,不管多长时间,找不到廖神医,孩儿绝不放弃!” 丞相微蹙起眉头,想起张太医口中自己夫人只有三天的时间,心中又是一阵绞痛。 “去看看你母亲,这些天不见你,你母亲很想你。”丞相哽咽地开口,一滴热泪从眼眶落下,顺着脸庞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这一滴泪很是炙热,丞相只觉得自己手背有一种刺痛的灼烧感。 棠屿点了点头,从地上站起身来,见房间里少了一个人的影子,不禁有些疑惑:“姝姝去了哪里?” “姝姝黄昏时出了府,留下她身边的采荷,说是去找廖神医的下落了。” 棠屿蹙眉,他寻找了将近半月都未能找到,自己妹妹这是去哪里能寻得到? “哎,就随你妹妹去,总好过在家里她为你母亲伤心的好。” 丞相是知道棠姝出门的,不过却并未阻止。 他知道棠姝很重视自己母亲,这个时候心中焦急,想迫切地找到廖神医。 即便找不到,让棠姝出门去忙起来,也总比在家里呆着只能跟着着急伤心要强很多。 “话虽如此,但是现在天色已晚,姝姝一个姑娘家,这么晚未归,总是叫人放心不下。”棠屿理解自己父亲的心情,但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忍不住开口。 “丞相,大公子,二小姐……二小姐回来了,还请来了辰王殿下和廖神医!” 棠屿的话音刚落,门外的下人便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兴许是跑得太急,说话都有些微喘。 啪嗒! 丞相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猛地转头看过去。 “你说什么,姝姝她请到了廖神医?” 棠屿眼中也充满了不敢置信,转身朝门外看过去。 下人脸上尽是欢喜之色:“是啊大人,马车已经到门口了,奴才先赶回来禀告大人和公子的。” 丞相听见这话,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概是因为这些天衣不解带的照顾安氏,有些疲累,刚一站起来便感觉到一阵眩晕。 棠屿立马上前一步扶住了丞相,眼中带着担忧之色:“父亲,您没事儿?” 丞相死死抓住棠屿的手,缓和了一会儿,微微摇头:“我没事,快……快扶我去门口接你妹妹,迎接廖神医与辰王殿下。” 虽然不知道辰王殿下为何会深夜前来,但此时丞相却来不及多想什么。 满脑子尽是他的姝姝把廖神医请来了,他的夫人这下有救了! 棠屿心中也充满了激动,重重地点头应下。 门口,霍凌辰先下了马车一步,本想转头扶棠姝下来,却在这时听到丞相府门口传来的声音。 转头看过去,便见棠屿正搀扶着丞相大步走来。 “微臣见过辰王殿下。” 棠屿见到霍凌辰的那一刻,神色一顿,随即放开了丞相,向霍凌辰行礼。 霍凌辰朝着棠屿微微点了点头:“不必多礼。” 棠姝也在此时撩起了门帘,抬眼在看到兄长,眼中充满欢喜:“哥哥,你回来了!” 棠屿抬头看过去,见着马车上的棠姝,立马走上前去:“姝姝!” 停在了霍凌辰的身前,抬手一把将棠姝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霍凌辰站在那里,想要伸出的手垂了下去,手中的佛珠也被他微微攥紧。 “姝姝,方才听下人来说,你请到了廖神医,可是真的?”棠屿有些不敢相信的开口问道。 棠姝眼底含着笑点头:“嗯,廖神医就在后面的那辆马车上!” 棠屿和丞相听见这话,心里沉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棠姝抿了抿唇,垂下眸去:“还是多亏了辰王殿下请到廖神医。” 此话一出,丞相和棠屿眼底皆是一阵意外,回过神来,立马看向了霍凌辰。 “多谢辰王殿下!” 丞相也缓缓上前两步:“老臣谢过殿下,今日大恩,老臣定以命相报!” 请到了廖神医,那就是救了他的命啊! 霍凌辰上前扶住了丞相想要行礼的手:“丞相不必客气,本王与廖神医乃多年相识的好友,如今丞相夫人中毒,本王也理应如此。” 丞相的神色一顿。 理应如此? 辰王殿下什么时候也开始要对大臣家中的事情这么操心负责了? 棠屿站在丞相的身后,抬眼看了看霍凌辰,微微轻佻了一下眉,并未开口说什么。 什么理应如此,怕是因为他的妹妹,所以殿下才会对他们家这么上心的。 “父亲兄长,救母亲要紧。” 棠姝上前开口说道。 丞相瞬间缓过神来。 对! 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他夫人的命重要。 相府的一众人赶忙走向另外一辆马车,此时廖白却没急着出来,马车内也没有半点声音传出。 第46章 解毒 “廖神医?” 见着马车内没有声音,棠姝走上前试探地唤了一声,依旧无人搭理。 棠姝蹙眉,难不成廖神医半路下了马车跑了? 丞相与棠屿脸上带着一抹焦急之色,他们心里的大石头才刚刚落了地,不会廖神医这边又出了什么问题? 霍凌辰看了一眼众人,迈步上前,将马车帘子一把撩开。 就见里面廖白竟然靠在马车里,四仰八叉地沉睡了过去。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丞相更是看向棠姝:“姝姝,是不是太晚了,廖神医累了要休息啊?” 看了一眼天色,的确已经是三更天了。 棠姝只顾着救自己母亲心切,着实没想这么多,这样一看,的确是她太唐突了。 “不如先扶廖神医进去休息一下,等明日请神医为母亲医治?” 棠屿开口说道,棠姝正要点头,便见身旁的霍凌辰开了口。 “无妨,本王叫他起来就是,丞相夫人的身体最要紧。” 说着,霍凌辰便上前一步,抬手在马车上敲了敲,发出两道沉闷的声响。 然而,声音响起,马车内的男人却依旧睡得很沉,甚至还打了两声呼噜。 众人:“……” 廖神医是有多疲累,这都叫不醒? 霍凌辰面上略带着些许尴尬,看向棠姝,移目又看了一眼众人:“大家先别着急。” 转身看向暗祁,声音带着一丝沉闷:“去把他给本王叫醒。” 暗祁愣了一下,赶忙点头,随后跳上了马车,解开腰间的水囊,饮了一大口,然后对准沉睡不起的廖白,上去就猛喷了一口。 正沉浸在美梦当中的廖白被口水喷了一下,浑身一激灵,瞬间睁大了双眼:“谁啊!没看到小爷正睡着吗!当心小爷给你下毒啊!” 廖白十分愤怒地吼着,当看清自己的处境,以及在马车门口围观他的几人时,他神色一僵。 完了…… 他方才在马车上来了困意,竟然就在马车上睡着了! 他这么对年对外的形象啊,竟然在今天就毁于一旦了! 暗祁蹲在廖白的身边,脸上略带着尴尬:“廖神医,刚才殿下叫您怎么也叫不醒,属下无奈才出此下策,廖神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千万不要下毒啊!” 廖白脸上挂着一抹阴郁,随即从马车上坐直的身子,瞪了暗祁一眼:“滚滚滚!” “哎,是,属下这就滚!” 暗祁很有眼力见地跳下了马车,紧接着一溜烟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可清醒了?”霍凌辰平静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淡笑。 廖白沉着脸:“人在哪儿呢?” 要不是看在外面人多,他今天高低要把霍凌辰这家伙毒倒! “廖神医,我母亲就在府内,有劳神医了。” 廖白看了一眼棠姝,随即冷哼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刚才被暗祁喷的口水,脸上带着一抹嫌恶。 这个暗祁,真是欠收拾! 廖白气鼓鼓地想着,跳下马车,也不理会众人,径直朝着丞相府内走去。 留下众人,站在原地风中凌乱着…… 片刻,廖白停下脚步,负手转身看过去:“喂,不是要救人吗,带路啊!” 廖白的声音响起,众人才回过神来,紧接着立马朝着府内走去。 廖白一路阴沉着脸走到了安氏的房间里,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见安氏情况虽然危机但还有得救,立马放松了下来,随即便打了个哈气。 霍凌辰蹙眉:“还不快去救人。” 廖白翻了个白眼:“不是我说你,你在这着什么急,有我在就算是两脚都迈进阎王殿小爷我照样能给人从阎王手里抢回来!” 听见廖白的话,霍凌辰便知道丞相夫人有救了,毕竟廖白这家伙虽然表面看上去有些不着调,但却不会拿人的生死开玩笑。 廖白走到床边,给床上的安氏搭了脉:“她这的确是中毒,而且毒已经渐渐侵入五脏六腑,如果本神医不来,估计真是没有几天可活了。” 廖白严肃地开口,回身又看向众人。 “那我夫人现在怎么样,可还有希望?”丞相满面焦急地开口问道。 “虽然此毒比较烈,但丞相放心,有我在,保证贵夫人没事。”廖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打着保票的开口。 听见这话,众人才狠狠松了口气。 “留下一个人帮忙,其他人都出去等着。”廖白又打了个哈气,紧接着便开始往外赶人。 他已经连续好些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廖白现在只想赶紧救人,救完人好回去好好大睡个三天三夜! 棠姝想了一下转头看过去:“父亲,兄长,还是我留下。” 丞相与棠屿犹豫了片刻,最终点头答应了下来。 众人除了棠姝,其他人都往门外走去,随即关上门,他们知道廖神医要给安氏施针了,这个时候绝不能被打扰。 房间里。 廖白坐在床边,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里面安静地放置着一排银针。 棠姝站在一旁,见状赶忙将一旁的蜡烛台拿起站在了床边照明。 廖白看过去,微微轻挑了挑眉。 倒是个有眼力见的。 没再多说什么,捻起银针便扎在了安氏身上的各个穴位上,随即又拿出一粒药丸,掰开安氏的嘴,放了进去:“去拿一些水来,让她把药丸顺下去。” 棠姝二话不说,立马照做。 做完一切后,便需要等待银针在安氏体内呆够一个时辰后启针。 廖白趁这会儿功夫,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一脸感慨的道:“哎,也不知道是谁,竟然用毒至深,看这样子,你母亲这毒已经中了有小半年了。” “小半年?”棠姝不敢置信的开口问道。 廖白脸上充满了不满,斜了一眼:“怎么,本神医说的话你不相信啊?” 棠姝赶忙摇头:“不是,廖神医切莫多想,臣女只是觉得震惊,丞相府凡是入口的东西都会有人专门负责检查,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中毒的情况。” 更何况这毒持续下了小半年的时间,他们都没有半点察觉,更是叫棠姝心中无比恐慌。 第47章 镯子有问题 廖白撇了撇嘴,将双手交叉枕在脑袋后:“那就要问你们了,不过谁告诉你给人下毒,只有在吃食上动手脚这一个办法啊?真是个蠢笨的。” 廖白像是在看傻子一般看了棠姝一眼。 棠姝蹙眉,对于廖白的冷嘲热讽并不生气,只是垂下眸去,沉思起来。 不是在吃食上动的手脚,那会是在什么上面下的毒呢? 棠姝试探地开口:“会不会是在物件上?” 廖白挑眉,瞟了棠姝一眼:“还不算太笨啊。”抬手指了指安氏的身上:“再给你一点提示,现在那毒物就在你母亲的身上,你去找找看。” 这下子,棠姝的脸上更是充满了震惊之色,她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廖白,随即赶忙大步走到床边。 此时,母亲的面色已经恢复了些许红润,只有唇部还有些微白。 棠姝在母亲的身上巡视了一圈。 安氏自打上一次昏迷过去,便一直躺在床上,所以头上并没有多余的发饰,耳朵上挂着的一对鎏金耳坠散发着些许光彩,再往下看去,脖子上带着的一条翡翠项链,这是上次安氏生辰时,丞相买来送给她的,手腕处那一对金包玉镶嵌红玛瑙的镯子,衬得安氏皮肤更加白皙不少。 大概看了一圈,棠姝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 她眉头紧紧蹙起,难道是自己母亲常穿的里衣有问题? 她抬手抹了抹安氏身上衣服的布料,天蚕丝绸缎,是上次陛下赏赐的布料,母亲用着绸缎给家里每人做了一件里衣,棠姝的那件几乎每天也会穿在身上,所以这衣服也没有问题。 等等。 是那镯子! 棠姝立马将安氏手腕处的镯子拿了起来,紧接着将镯子放在鼻尖闻了闻。 里面似乎散发着一股十分古怪的异香。 棠姝抓着安氏的手腕,转头看向廖白:“这镯子有问题!” “行啊,小姑娘,观察力不错嘛。”廖白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即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忍不住多看了棠姝两眼。 面对廖白对她的赞赏,棠姝却高兴不起来,她目光幽深,定定地盯着那镯子。 她没记错的话,这个镯子是半年前,祖母突然之间心血来潮送给母亲的。 那时候,祖母送给母亲镯子的时候,眼中还充满了不舍,但却似乎像是下定了决心,非要把镯子送给母亲。 那时候,棠姝也并没有多想,只觉得是祖母转了性,先要缓和关系才会忍痛割爱的。 后来,祖母安排了她的外甥女勾引父亲,被父亲发现之后,便把祖母送去了庄子里,自那以后,便更加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镯子了。 所以这个毒,真是祖母下给母亲的? 棠姝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来,若真是那老太婆,哪怕她是自己的祖母,她也绝不会放过! 棠姝将镯子从母亲的手腕处取了下来,廖白抬手将镯子从棠姝手中拿过,随意地看了看,放在鼻尖轻闻了闻。 “的确是这镯子没错了。”只见他用力将镯子往桌子上一敲,玉镯顺着镶嵌金片的部位碎裂,里面一小堆稀碎的粉末撒在桌子上赫然在目。 “就是这些粉末造的孽,用毒之人心机深沉,将这些毒联合金片镶嵌在这玉镯上,平常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只能闻到上面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廖白又冷哼一声,面上略带着一抹讽刺:“这种香气在你们女子堆里是极其受欢迎的,只不过又有谁会想得到,这香气却可以要了一个人的命呢。” 棠姝深吸一口气,脸色顿时变得无比惨白了起来,眼圈也泛着一抹红意。 原来竟然是这东西导致她母亲上辈子命丧黄泉的。 所以若不是她重生归来,至死都不会发现母亲是因何而死? 转头看向平静躺在床上的母亲,棠姝鼻子里泛着些许酸涩,她吸了吸鼻子拿出手帕,一点一点将安氏额头上的汗水擦干:“母亲,您放心,女儿一定会帮你报仇的,不管是谁,他们只要存了想要害我们的心,女儿便一个都不会放过!” 棠姝眼底的杀意正浓,浑身更是散发着一股让人心生寒颤的冷意来。 廖白站在棠姝的身后,感觉到棠姝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气场,心中不由得暗自震惊。 刚才在辰王府初见面的时候,廖白还以为棠姝是个柔弱好拿捏的小姑娘,想不到这生起气来,竟然这么可怕。 这气场看上去倒是有些熟悉…… 廖白满眼深意地看了棠姝一眼,浑身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赶忙收回视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哎呀,行了行了,你母亲的命是保住了,我先睡会啊,半个时辰后叫我起来启针,今天真是亏大了,又损失我一粒还魂丹!”廖白嘴里不满地嘟囔着。 不行,这颗还魂丹他得找霍凌辰那家伙再要点补偿才行! 廖白又坐回椅子上,心里默默盘算着小九九。 这一次在霍凌辰那家伙身上,兴许能多赚点,争取能赚够神医谷五年的花销,到时候,他岂不是又可以逍遥快活两年了。 这样一想想,廖白倒觉得,这两天他吃的苦也算不上什么。 棠姝看着廖白两条腿搭在桌子上,满脸的悠哉快活,微闭起双眼,嘴边还含着一抹笑意。 棠姝抿了抿唇:“廖神医,此番给母亲解毒有劳神医了,神医需要多少诊金尽管开口。” 廖白睁开双眼,看着棠姝的眼睛都在发光:“多少钱都成?” 棠姝立马点头:“嗯,母亲的命是无价的,廖神医需要多少诊金,都不为过。” 更何况也不能让人家白为自己母亲医治啊。 廖白原本想要狮子大开口在从棠姝这儿再要来一份诊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的光亮瞬间熄灭,便见他不带烦的摆了摆手。 “唉,算了算了,诊费已经有人替你付过了,你不必操这份心!” “有人付过了?” 廖白满脸意味深长地看了棠姝一眼:“是啊,你倒是个好命的,那家伙这回算是大放血喽! 从前也没见他对我这么大方过,本神医三年的花销,哼哼,媳妇本怕是都要花没喽!” 第48章 臣女心中不安 廖白一脸调侃地开口说道,两条腿翘得老高,吊儿锒铛地晃动着,困意也渐渐来袭。 棠姝眉头不禁紧蹙起来,沉默片刻,转头看向廖白,便见他靠在椅子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坐在床边,看着安详沉睡的母亲,眼底不由得泛起一抹柔软之意来。 不管怎么说,母亲没有像上辈子一样毒发身亡,对棠姝来说,已经非常欣慰了。 棠姝心里想着,她会一点一点改变身边所有人的人生,绝不会叫他们受那无妄之灾,更会保全丞相府。 天渐渐蒙蒙亮起,门外的人等的无比焦急,丞相站在门口,不停的走着,时不时伸长了脖子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啊望。 只可惜,房间里依旧没有半点动静传出来。 “父亲,您别着急,有廖神医在,母亲一定不会有事的,姝姝不也在里面看着吗,您安心便是。”棠屿看出自己父亲的焦急与担忧,走上前来抓住丞相的手安慰道。 丞相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眼底流转着忐忑不安。 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里面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丞相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始终放不下来。 不光丞相父子俩守在门外,霍凌辰也始终都未离开过。 手中捻动着檀木佛珠不停,目光平淡而又带着一丝孤寂,脸上依旧挂着一抹和煦,站在那里,仿佛一束光,一束淡漠的月光。 “大公子说得不错,丞相不必担心,廖白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那般自信的。” 丞相重重地点点头:“对,廖神医在,我……我应该放心的。” 房间里换做是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这样担忧,可里面躺着的是他的夫人,这叫他如何能放心得下。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房间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最先走出来的是棠姝。 丞相与棠屿立马快步上前围了过去。 “姝姝,你母亲她怎么样了,她醒了没有,毒可解了?”丞相最先开口问道。 一连串儿问出了几个问题,棠姝面上带着无奈的笑,她轻拍了拍丞相的手:“放心父亲,廖神医已经把母亲体内的毒解了,现在母亲还在昏睡着,不过廖神医说,要不了多久,母亲就会醒来的。” “太好了!你母亲她总算是没事了!”丞相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紧紧攥住棠姝的手,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半个月来的殚精竭虑,在此刻总算是可以放松下来了。 丞相喜极而泣,突然间觉得一阵眩晕,紧接着便脚下一软,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朝着后面仰去。 “父亲!” 棠屿及时抓住了丞相的胳膊,只见丞相整个人靠在了棠屿的身上。 棠姝也一脸震惊:“父亲!”看着昏迷过去的父亲,瞬间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转头朝着房间里喊去:“廖神医,还请你再帮忙看看我父亲,我父亲他晕倒了!” 房间里的廖白立马走出门来,走到丞相身前,为他诊脉。 片刻,廖白松了口气开口:“丞相并无什么大碍,只是这些天劳累过度,把他放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听见这话,棠姝才放了心,看着自己父亲,眼中充满了心疼之色。 这些天,一直是父亲亲力亲为照顾着母亲,她想来代替父亲,却被父亲赶回去休息。 早知道如此,她便不应该听父亲的话,怎么也不能叫父亲这么劳累的。 “好了,找人按照本神医这个药方去抓药,十碗水煎熬一碗药,一日三碗,饭后给丞相夫人服下,服用半个月,便与常人无异了。” 廖白将药方递给棠姝,随即又开口:“哦对,本神医再送你一副药方,给丞相服用三日,身体便会好转的。” “不收银子,怎么样,本神医还算义气!”廖白又补充的开口。 棠姝笑笑,微垂下眸去:“多谢廖神医了。” 廖白叹了口气随即转头意味深长地看向霍凌辰:“你也不必谢本神医,我也是拿银子办事儿,要谢就谢那个拿银子的人。” “哎,忙活了一晚上,本神医都要困死了,你们府上有没有可以睡觉的地方带我去,我先睡饱了再说!” 廖白打了个哈欠,看向棠屿,走了过去:“这位兄台可否带个路啊?” 棠屿神色一顿,看了一眼父亲,不放心地开口:“廖神医还请稍等,在下先安顿好父亲便带神医去休息。” 说着,棠屿便搀扶着丞相走进房间,棠姝也在一旁帮忙,将丞相也安置在床上。 棠屿看了一眼棠姝:“姝姝,我先带神医去休息,今日也多亏了辰王殿下,你去感谢一下殿下。” 棠姝顿了一下微抿了抿唇,随即点头:“好。” 棠屿带着廖白往丞相府客房走去,棠姝在房间里又照看了一会儿丞相与安氏,见一切都安顿下来,嘱咐了采荷看着,才走出房门。 此时霍凌辰并未离开,依旧站在院中,看见棠姝出来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光亮。 棠姝看着院子里的那道身影,眼神微顿了顿,走上前去:“今日多谢殿下了。” 霍凌辰勾起一抹淡笑:“姝姝已经谢过多次,不必再谢的。” 棠姝垂下眸去,沉默着没有说话。 霍凌辰:“如今丞相夫人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姝姝也可以放心了。” 棠姝抬眸:“殿下,方才廖神医说,是你给他付了诊金,神医谷三年的花销一共多少银子,告诉臣女,臣女改日叫人送到辰王府去。” “其实姝姝不必和本王这么客气……” “臣女与殿下只有过几面之缘,并不算熟络,殿下一直帮助臣女诸多,臣女心中惶恐,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入得了殿下的眼。” 霍凌辰轻叹了口气:“姝姝不用妄自菲薄,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凭借本心而已。”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偿还上辈子所欠下的债。 “但是殿下这般,会叫臣女心中不安。” 棠姝直直的看着霍凌辰,目光没有半点情感,就这样看着他。 看着棠姝的眼神,霍凌辰的心脏像是被人死死的攥住,叫他有些窒息。 第49章 邀她踏雪赏梅 霍凌辰的脸庞不着痕迹的有些发白,他低头苦涩地勾了勾唇。 “姝姝真的想要报答本王吗?” 棠姝点点头:“嗯,中毒的是臣女的母亲,银子自然是要由丞相府来出,还有殿下这份恩情,殿下说说看,臣女可以如何报答你。” “廖白给人医治,一个病人三十万两,剩下的是本王与他之间的事,本王把他绑回来,叫他在路上受了不少的苦,神医谷三年花销,算是本王对他的补偿。” 棠姝想了想,随即点头:“好,那明日臣女会派人送去辰王府三十万两。” 霍凌辰看着棠姝,见她眼中的神色,知道即便他拒绝,棠姝也会坚持,无奈只能答应。 “好,不过姝姝方才说要偿还本王的人情,本王倒是想到了一个。” 棠姝看向霍凌辰:“殿下请说。” “今年似乎这雪下的很大,城外有一处梅林,说是今年绽放的甚好,本王想去赏梅奈何无人作陪,不知道姝姝可否赏光,陪本王同去踏雪赏梅?” 踏雪赏梅? 棠姝的思绪瞬间回到了前世。 她嫁给霍凌辰的第一年,棠姝听人说城外梅林风景绝佳,求了霍凌辰多次,可霍凌辰是如何回答她的? “雪有什么好踏的,街头到处都是,至于那梅花,你若是喜欢,本王派人折几枝回来给你就是了,也不必亲自去看。” 而如今,霍凌辰竟然亲自邀请她去踏雪赏梅。 呵呵。 听起来都觉得讽刺。 “殿下,雪有什么好踏的,街头遍地都是,至于那梅花,更是不必亲自去赏,明日臣女派人去折几枝送去辰王府。” 听见棠姝的话,霍凌辰只觉得一阵恍惚,面对这些上辈子他曾对棠姝说过的话,霍凌辰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霍凌辰垂下眸去,眸中透着一股愧疚与伤痛,他深吸一口气:“梅花总是要人亲自去看的,若是不亲眼去看看,总归是辜负了它们。” 棠姝抬眼,定定的看着霍凌辰,眼中毫无波澜,心里却泛起了一阵阵涟漪。 脑海中似乎有一个念头,棠姝还没来得及抓住,便一闪而过。 “姝姝方才不还说要还了本王的人情吗,怎么,现在陪本王去踏雪赏梅都不愿意吗?” 霍凌辰巴巴地看着棠姝,眼中带着一丝委屈。 棠姝一怔,她一定是看错了,霍凌辰怎么可能会委屈什么。 “好,既然殿下坚持,改日臣女便陪殿下去梅林,偿还殿下的恩情。” 霍凌辰凤眸一亮,想也不想便开口:“也不必改日,就明天。” “明日?”棠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霍凌辰笑了笑,手中捻动佛珠的速度加快了不少:“是啊,看姝姝这段时间为了丞相夫人这般操劳,现在夫人已无大碍,姝姝也应该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 棠姝的眸光微动,看着霍凌辰许久,良久,淡淡点了点头。 “好,那便明日。” “那明天本王来接你。”霍凌辰开口说到,心里也升起一丝旖旎。 上辈子他没有陪姝姝做个的一切,今生他都会一点一点地给姝姝补上。 只求他的姝姝,能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棠姝点头应下:“好。” 霍凌辰心中无比雀跃,正要说什么,便听见棠姝再次开口。 “天已经亮了,殿下一夜未眠,赶紧回去休息,臣女送殿下出府。” 送走了霍凌辰,棠姝站在门口停留了许久。 此时棠姝面无表情,望着霍凌辰马车离去的方向,眼中划过一道冷光。 “小姐,您一晚上都没休息,回房间睡一觉。” 采荷走来,一脸担忧的开口说道。 棠姝回过神来,听见采荷的话,才突然间觉得有些疲累。 的确是有些累了。 “走,回去了。” 回到房间,棠姝躺在床上才发现自己真的很累,一晚上精神极度紧绷着,造成了身体加倍的疲劳,这个时候稍微放松下来,棠姝是累得一动都不想再动了。 呼…… 棠姝微微闭上双眼,即便很累,在脑海中依旧忍不住想一些事儿。 一些上辈子的事。 有些事情,棠姝本不欲再想,可是却依旧在脑海里挥之不散。 她清楚的记得,上辈子的霍凌辰虽然娶了她,而且他们之间表面上也是相敬如宾,但霍凌辰不爱她,棠姝一直清楚。 还有,上辈子的霍凌辰对她的态度不冷不淡,更加不会主动的帮她什么。 母亲病重在床命悬一线,她一人独自面对,廖白是霍凌辰的至交好友,却不见他提起过半句。 她求过霍凌辰很多次,想要霍凌辰陪着她去赏梅,去逛街,看灯会,去游湖,可是每一次霍凌辰都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 现在呢? 廖白远在千里之外,霍凌辰却把人绑回京城给母亲解毒,今天更是借着人情,邀请她去赏梅。 如果是一次不对劲,棠姝可以说是她多心,可重生归来这一桩桩一件件所发生的事情,那就不能说棠姝是多疑了。 棠姝深吸一口气,但愿她今天所想,都是多心。 睡意渐渐来袭,棠姝不愿再多想,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边的辰王府。 “梅林那边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回到王府,霍凌辰便叫来暗祁问道。 在丞相府,棠姝答应应约时,他便暗中给暗祁使了个眼色,叫他快去准备。 这算是他和棠姝两辈子以来第一次的约会,他希望可以给姝姝一个很深很好的印象 至少可以在姝姝的心中,留下一个他们两个之间一段美好的回忆 暗祁恭敬地点头:“都已经安排好了,可殿下……您真的要选择梅林吗?璃王那边最近可不太安分……” “不会有任何意外。”霍凌辰斩钉截铁的道。 “可是璃王那边最近一直派人打听殿下的行踪,还有殿下最近为二小姐出头,璃王那边怕是都已经知晓,属下就是担心,璃王会从中作梗。” 暗祁面上充满了担心之色,虽然他们已经极力掩盖殿下的行踪了,但璃王的人,也都不是吃素的。 第50章 扮成清俊的小公子 “哼,看样子最近璃王倒是很闲啊!”霍凌辰微微眯起双眼,眼中佛珠的手微顿,檀木珠子在掌心裂开一道细纹。 暗祁微低下头去:“殿下,要不您和二小姐换一个地方?” 京城可以约会的地方,也不只有梅林这一个地方啊。 霍凌辰沉着脸:“必须是梅林,姝姝她一直想去赏梅,本王要让姝姝如愿。” 暗祁一脸莫名,脸上略带着一抹疑惑。 姝姝? 二小姐? 他们殿下什么时候和相府二小姐这么相熟了,竟然还能叫人家闺名? 还有,二小姐什么时候说过她想要去赏梅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丞相府的时候,不是他们殿下张愣着要去的吗? 他一直跟在自家主子的身边,也没见自家主子从前和相府二小姐有这颇深的交情啊,倒是自家主子,自打上一次相府二小姐与谢家公子和离之后,便一直有意无意的靠近人家。 真是奇怪了…… “那属下今晚再派人去梅林巡视一番,确保万无一失。” 霍凌辰点点头,手中的佛珠继续捻动起来:“去给璃王找些事来做,免得他总是把目光放在本王身上。” “是。” 暗祁恭敬地退了下去。 书房里,只剩下霍凌辰一人。 他坐在椅子上,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来。 …… 翌日一早。 采荷早早地走进门来:“小姐啊,该起床啦,您今天不是要和辰王殿下去赏梅吗,再不起时间就来不及啦!” 昨天棠姝和霍凌辰说的话,采荷都有听到,自然知道今天自家小姐总算是接受了辰王殿下的示好。 采荷昨天可是在床上激动了一晚上呢! 在她看来,辰王殿下帮助自家小姐多次,一定是极为看中小姐的。 而且小姐和辰王殿下站在一起,简直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辰王殿下可比那个什么谢公子好不知道多少呢!要是小姐能和辰王殿下在一起,传出去也不免是一段佳话呀。 棠姝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懒懒的开口:“什么时辰啊?” 她怎么感觉,天好像还没亮呢? 采荷将水盆放在架子上,走到床边:“小姐,您得起来打扮一下呀,辰王殿下邀请您去赏梅,小姐打扮的精致一些,也显得对殿下重视嘛!” 棠姝:“……”睁眼看了看采荷那满脸兴奋的模样,顿时觉得很是无奈。 这丫头,是多么想要把她往霍凌辰的身边推啊! “时间还早,我再睡一会儿,半个时辰后再叫我。” 说完便将被子蒙在头上,任凭采荷怎么劝,棠姝都雷打不动地躺在床上。 半个时辰后,棠姝一脸阴沉地坐在梳妆台前。 “小姐啊,您看这些怎么样?这些首饰都是奴婢一早从小库房找来的,都是今年的最新品,是夫人给您置办的,小姐戴上这些,一定很好看!” 采荷一脸欢喜的开口说道,手中摆弄着那些上等的首饰发簪,心里想着今天她一定把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争取叫辰王殿下看一眼就舍不得移目! 棠姝看着那些玲琅满目的首饰,微叹了口气:“把这些都收了。” 采荷手上一顿,转头一脸诧异地看向棠姝:“啊,小姐,您不喜欢这些吗?” 棠姝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淡淡开口:“去把箱子里最底层那身男子的锦衣拿来,另外等下把我的头发束起来。” 棠姝看着铜镜里自己这张白皙清秀的小脸蛋,打开了胭脂水粉盒,把自己的皮肤抹得黑了点,又把眉毛描得浓了些。 等采荷将男子的锦袍拿来后,便看到了一个一脸男子装扮的小姐坐在梳妆台前。 采荷瞬间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开口:“啊!小姐,您怎么把自己打扮成这样啊?” “不好看吗?”棠姝说着,又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 她觉得很好啊。 清秀的小公子装扮,到挺像小生的。 棠姝是对现在的自己很满意,唯一还差一点的便是她的眉眼,看起来还是有些柔和,少了男子的阳刚气质。 采荷脸色有些一言难尽,犹豫了一下开口。 “小姐啊,这是辰王殿下第一次邀请您去赏梅,你怎么把自己打扮成男儿的装扮啊?” 棠姝淡淡地开口:“男儿的装扮有什么不好,你忘了我现在刚刚与谢家和离,若是叫别人看到我与辰王一起,对我对辰王殿下的名声都不好。” 这辈子,棠姝可不想外面传出她和霍凌辰有半点关系。 “可是小姐……”采荷一时有些语塞。 小姐把自己打扮成这样,辰王殿下见了真的会喜欢吗? “没有可是,把衣服给我,就这身装扮,我觉得刚刚好。” 棠姝拿过锦衣,穿在自己身上。 很快一个俊朗娇俏的小公子便站在了房间里。 棠姝满意地点了点头,采荷却看了连连唉声叹气。 “采荷,你不必跟着我了,等下我自己去就好,你在府中去照看母亲,我争取早些回来去看父亲母亲。” 说着,棠姝便走出院落。 走在路上,丞相府的下人们都忍不住纷纷看向这奇怪打扮的自家小姐。 棠姝却满脸不在乎,背过小手,迈着四方步朝着门外走去。 晨时下了些小雪,棠姝出门时,雪已经停了,路上铺着一层薄薄的清雪,棠姝踩在脚下,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来。 门外,霍凌辰一早便等在了丞相府的门口。 霍凌辰立于马车外,背对着丞相府,手中捻动着檀木佛珠,速度一点一点加快了不少。 他心中也是紧张的,算起来这是他和棠姝第一次相约一起出门,也是霍凌辰第一次约一个女子,霍凌辰的心中带着激动,还有一丝忐忑。 丞相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一道“咯吱”的响声,霍凌辰闻声转过身去,没有看到棠姝那娇俏的身影,反而看到了一个清秀的“小公子”。 定眼一看,在看清那“小公子”的真容时,眸色顿时愣住。 “姝姝?” 霍凌辰试探地唤了一声。 第51章 姝姝可想过再成一次亲? 对于霍凌辰叫她姝姝这件事上,棠姝已经懒得再反驳半句了。 朝着霍凌辰走进两步,脸上带着礼貌与疏离的淡笑:“殿下怎么这样早就来了?” 霍凌辰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温柔地开口:“能够与姝姝同游,本王高兴,自然不能叫姝姝等着本王。” 棠姝:“……”撇了撇嘴,垂下眼去。 “丞相夫人的情况如何了?” 棠姝:“多谢殿下关心,家母已经好转,不过廖神医放心不下,说在丞相府多留几日。” 其实廖白的原话是:“丞相府的床可比辰王府舒服多了,本神医决定小住几日。” 只不过棠姝可不敢原话告诉霍凌辰。 霍凌辰点点头:“也好,丞相与丞相夫人这边正好需要大夫看着,他留下本王也放心。” 看着棠姝一身男儿的装扮,霍凌辰并不觉得多丑,反而感觉有些俏皮,不失可爱。 他还是第一次见棠姝打扮成这样,这样的……充满英气。 棠姝抬眼,便看见霍凌辰一直盯着自己,眼底闪过一丝奇怪:“殿下觉得臣女这样不妥吗?” 霍凌辰回神,淡笑着摇头:“没有,这样很好,只是觉得好奇,姝姝为何这副打扮?” 棠姝面色平淡,语气平平,没有多少情感的开口:“殿下风姿绰约,臣女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侮了殿下清誉。” 霍凌辰无奈地摇了摇头:“姝姝为何总是这样妄自菲薄?” 棠姝眉头一跳:“臣女说的是实话。” “那先上马车?”霍凌辰轻叹了口气,微让出半个身来:“姝姝请。” 棠姝没多想,略过霍凌辰径直上了马车。 马车内,两人都没说什么话,直到马车驶向城外,霍凌辰沉稳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姝姝清早出来,可觉得饿?” 说着打开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盘点心放在桌前:“方才着人去永芳斋买的,现在正温热,尝尝。” 棠姝移目看向桌子上的一小蝶精致的点心,是一盘栗子糕,上辈子她最喜欢的点心。 嫁给霍凌辰之后,几乎每天都要备上一盘地。 棠姝眸光微微闪动,抿了抿唇冷淡的拒绝道:“臣女不饿。” 见棠姝这般,霍凌辰心里失落之余,也再说不出其他话来。 一路无言,那盘栗子糕还散发着阵阵清香,冒着一缕缕温热的蒸汽。 到达城外梅林时,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棠姝坐在马车对面,始终闭目养神,霍凌辰偶尔说些话,棠姝不咸不淡的回应两句便没了后音儿。 霍凌辰知道棠姝不愿理会自己,也不想在今天破坏他们只见的约会,便也只好闭嘴不言。 “殿下,二小姐,梅林到了。” 听见门外暗祁的声音,棠姝才缓缓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 霍凌辰看向棠姝:“姝姝,我们走。” 棠姝淡淡点头起身退后一步:“殿下先请。” 霍凌辰垂眸,无奈地勾了勾苦涩的唇。 姝姝当真要这般与他疏离吗? 下了马车后,便看见不远处满山的红梅,一团团一簇簇,像是燃烧的火苗,十分热烈,十分耀眼,把残冬留下的痕迹都尽数驱散了一般。 的确是很美啊! 棠姝怔怔地望着,只不过这美景怕是来得太迟了些。 上辈子她心心念念无比奢望的,到了今生却觉得一切都贱如野草。 霍凌辰看着棠姝的神色,不知道她此时究竟在想些什么,走到她的身边:“走进些去看看,姝姝会喜欢的。” 棠姝回神,面颊淡淡,看了霍凌辰一眼:“殿下怎知臣女喜欢梅花?” 霍凌辰一时语塞。 “本王以为,女子都喜欢这些美好之物,姝姝想必也会喜欢的。”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不管是什么花,都会有凋零归于尘埃的一日,又有什么好欢喜的呢?” 棠姝淡淡道,说罢便朝着梅林方向走去。 霍凌辰怔在原地,许久都未缓过神来。 身后的暗祁见状忍不住上前:“殿下,二小姐她已经走远了……” 霍凌辰移目看过去,便见棠姝独自一人走在梅林之中,身影娇俏,却给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寂。 棠姝独自一人踏着雪,看着周围竞相绽放的红梅,不禁停下脚步。 “纵然花开花谢终有归期,看眼下红梅绽放,也不可辜负,姝姝方才的话,太过悲观了。” 棠姝转头便见霍凌辰缓缓走进自己,声音在梅林中回荡着。 棠姝垂眸,沉默着不语。 心中只觉一阵讽刺,纵使如今她与霍凌辰一同在这梅林踏雪,也终是花开不同赏,花败不同悲罢了。 “走。” 霍凌辰见棠姝不语,也将视线移目看向前方的梅林,语气淡淡道。 两个人,不缓不慢地在林中踏着雪。 霍凌辰克制着自己少回头几次看她,免得棠姝生厌。 “姝姝,有没有想过再成一次亲?” 棠姝脚步一顿,缓抬起头来看向霍凌辰:“再成一次亲?”棠姝苦笑一声,垂眸讽刺地开口:“殿下是不知道臣女如今的处境吗?又有谁会上门提亲臣女这个再嫁女。” “从前之事,错不在姝姝,只要姝姝愿意,本王可以娶你,届时京城不会有人再敢说你半句。”霍凌辰停下脚步,站在棠姝对面,玩笑的语气带着一丝认真。 “这样的玩笑殿下还是莫要再开的好,殿下乃高岭之姿,臣女是和离之女,配不上殿下,更何况殿下如今皈依佛门,臣女又怎敢扰了殿下清修。” 再嫁给霍凌辰? 当她棠姝真的是犯贱吗? 上辈子的苦,她是没吃够还是怎么着? 霍凌辰垂眸:“本王清修三年,原是本王出生那年,钦天司曾算出本王前世杀戮太重,今生若不皈依佛门,恐此生亲近之人终不得善终,心爱之人终不得善果,如今三年之期已到,本王可随时还俗。 娶你。” 棠姝冷笑一声,嘴角的笑意不达眼底:“臣女倒是不知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以让殿下高看一眼。 还是说,如今的林姨娘是殿下的救命恩人,殿下是担心臣女与谢公子死灰复燃,打扰了他们恩爱白头?” 第52章 你也重生了吧。 “姝姝……” “不管是因为什么,臣女与殿下今生今世都没有那个缘分,殿下是那天上云,臣女实在高攀不起。” 棠姝冷下脸来,打断霍凌辰想说的话。 霍凌辰呆愣地看着眼前的棠姝,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还可以再说些什么。 棠姝的话说得明白,她不想再和自己有任何牵扯,更不会再原谅他。 霍凌辰只仿佛自己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感觉全世界的蛇胆都在他的腹部翻腾着,他受不住,想把这些苦尽数吐出,却只能生生地咽回肚子里,空留他满口的苦涩。 他执着佛珠的手死死攥紧,檀木佛珠在他手中发出一阵“咯吱”要碎裂的声音。 霍凌辰微动了动唇,略带着几分自嘲,清淡柔和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是本王唐突了,今后不会再惹姝姝不快,时候不早了,我们现去用膳?” 说着,霍凌辰便转身欲往回走,脚下的步子有些错乱,原本温和的面庞此时浑浑噩噩。 “你也回来了?” 棠姝突然间开口,虽说是在问,但语气却格外坚定。 霍凌辰脚下一阵虚浮,身形也瞬间晃动了一下,脸色也极速变了颜色,他不敢转身,停顿了良久,喉结才微微滚动起来:“姝姝再说什么?”语气中带着几分心虚。 “和谢景之大婚之日,臣女仿佛做了一场梦,一场噩梦,殿下想不想知道我梦见了什么?” 棠姝的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神情中却透着一丝丝淡漠,一瞬不瞬地看着霍凌辰的背影。 霍凌辰隐约有几分不安,感觉自己的后背传来几分灼热,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姝姝梦到了什么?” “臣女梦到自己在与谢景之大婚之日被人算计捉奸在床,是殿下大发慈悲地娶了臣女为辰王妃。” 霍凌辰的呼吸一凝,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笑:“是吗,那我们婚后幸福吗?” “幸福?”棠姝垂眸,低声呢喃着。 “算是幸福的,殿下与臣女相敬如宾,臣女是殿下唯一的王妃,府中没有侧妃也没有妾室,如果我们可以一直那样直到老去,对臣女来说,简直做梦都要被笑醒。” “如果真是这般,我愿意一直在姝姝的梦里。” “哼……”棠姝冷笑一声:“可惜臣女做的是一场噩梦,而且这场梦还是臣女亲身经历。” 棠姝又直直地盯着霍凌辰:“殿下,你也重生了?” 霍凌辰的身形又是一晃,心口骤然一跳,心脏像是被什么重重的锤击了一下。 只听见棠姝又继续开口:“殿下出现在臣女与谢景之的喜房时,臣女并不觉得有什么,后面殿下帮臣女解围,臣女只觉得可疑,直到我知道廖神医与殿下的关系,心里便更加确定了。 我心里所有的怀疑,所有的不解,也都全部明朗。 所以殿下,你也重生了。” 最后的几个字,棠姝咬得及中,而这话说完,棠姝脸上也笼罩着一层寒霜,眼中一片死寂。 霍凌辰是个聪明人,可棠姝也不笨,静下心来,想一想最近霍凌辰身上的种种异常之举,霍凌辰对她的维护以及发动手下寻来廖白给自己母亲解毒,还有今天对她的求娶。 若是现在棠姝还看不出,那才是蠢得离谱。 “姝姝……”霍凌辰手上的佛珠断裂,一颗颗檀木珠子掉落在雪里,许是攥得太用力,碎裂的佛珠划破霍凌辰的手掌,一滴一滴殷红的鲜血,滴落在洁白的雪上,比红梅还要妖艳几分。 霍凌辰心口一闷,缓缓转身:“是,和姝姝一样,我也重生了。” 这个时候,即便不承认姝姝也不会相信。 一直知道,姝姝很聪明,聪明得过分。 “什么时候?”棠姝黑眸里染着冰寒,冷漠得吓人。 霍凌辰深呼一口气:“在你与谢景之成婚前半个月。” “姝姝,对不起……” “所以殿下对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弥补上辈子殿下对我的……亏欠,是这样吗?” “我……对不起。”霍凌辰依旧垂着眸子,不敢抬眸看棠姝一眼。 他害怕。 害怕棠姝会突然间在他面前消失,就像上辈子她奋不顾身毅然决然地掉下悬崖。 棠姝轻叹了口气,目光看向周围的梅花树,语气淡淡的开口。 “其实殿下大可不必如此,你不欠我什么,在我被人人唾弃的时候,是你娶了我,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给了我王妃的体面,叫我不至于当日就羞愧自尽。” “姝姝……别说了好不好?”霍凌辰语气中华带着祈求,他红着眼眶怔怔地看着棠姝那冷漠的面颊,心中袭来密密麻麻的痛楚。 棠姝的这些话,说得他更加无地自容。 “为什么不说了呢,即便殿下娶我是带着目的来的,我依旧感激你,感激你曾经是我认为的救赎,但是为什么?”棠姝眼中透着迷茫。 “为什么殿下要一直骗我?谢景之手中的醉香,是你提供的线索?浮生梦的锦瑟和殿下有关系,所以醉香是你给谢景之的,是你们联合想要让我死,我死,林惜就能快活了,对吗?” “哦,不对,如果真的想让我死,殿下就不会娶我了。”棠姝讽刺一笑,晶莹的泪水顺着眼眶落下,她低下头去,一行清泪与雪融成了一颗颗冰珠。 “殿下娶我,就是怕我绝望自尽,死后化成厉鬼去缠着林惜,叫她不得安宁,所以你娶我,把我困在辰王府,宁愿自己死,也要让我愧疚一生,让我不去找林惜的麻烦。” “辰王殿下,你是懂知恩图报的啊,为了你的救命恩人,明明是那高不可攀的尊贵之姿,却能弯下腰来与他们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可殿下有没有想过我呢? 有想过和你成亲三年的妻子吗?” “三年……”棠姝的眼中蓄着泪,却抬起头来,固执着不再让泪水流出来,她笑看着霍凌辰:“夫妻三年,难道在殿下这里,就换不来一丁点的怜悯之心吗?” 第53章 殿下的补偿在我这儿是累赘,是负担。 棠姝深吸一口气,继续执着地:“你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我母亲在床上被毒所折磨着,直到死去,也不曾见你透露与白神医有半分交情。 看着我整日对你专情如一,担惊受怕,怕你终有一日会弃我,在你面前小心翼翼卑躬屈膝,你那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很悲哀,一切都被蒙在鼓里,对你,就仿佛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怕你这根稻草也要弃我而去,对不对?” 霍凌辰满眼的悲楚与悔恨,他知道自己上辈子坐在一起伤害到了棠姝,却没想到伤她至深。 如果回到过去,他一定把上辈子的自己万箭穿心。 “姝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霍凌辰自责地低下头去,后悔万分,他想要取出怀中的帕子,可是双手却颤抖得厉害,好不容易拿出了帕子,上面却沾染上了自己手上的血,手上一个无力,帕子飘落在地上。 “殿下不必道歉,除了你把醉香送给谢景之这件事以外,你不欠我什么的,是我自己,上辈子没有看透这一切,给了你,给了你们所有人伤害我的机会。”棠姝闭上双眼,不再去看霍凌辰一眼。 “那我们……还能回去吗?”霍凌辰问出了一直在自己心中却始终不敢问出的问题。 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对霍凌辰来说,问与不问都没有任何区别了。 棠姝嘴角勾起一抹讽刺:“殿下说的从前是指什么时候呢? 上辈子?怕是永远都回不去了。” 她也永远都不想回去。 霍凌辰凝噎一下,眼中划过一道伤痛:“你恨我吗?”他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棠姝点点头,面无表情:“恨。” 上辈子她爱过,霍凌辰也是她唯一爱过的人,所以棠姝会恨。 这种恨和对谢景之不同,对于谢景之和林惜这些人,在棠姝这里只有仇,只想将他们千刀万剐,报前世之仇。 可是对霍凌辰是恨,恨他的欺骗,恨他的袖手旁观,恨他的一切,一切。 这份恨直达棠姝的内心深处,是她心中永远都愈合不了的伤疤,血淋淋的。 霍凌辰心中的痛持续袭来,疼得他受不了,他猛呼一口气,目光定定的看着棠姝:“纵使你恨我,我也绝不会放手,姝姝,上辈子是我错了,今生我便拿这条命来偿还,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所做的一切也都与你无关,姝姝,你就只当我是在偿还心里的亏欠。” “可是我不愿意。”棠姝又冰冷地开口:“正如殿下所言,上辈子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不愿意,今生你即便做得再多,在我这里也终成空。” 她棠姝被伤过一次就罢了,但绝不允许自己再被伤第二次。 棠姝的话,仿佛又在霍凌辰的心上猛扎了一道,伤口流着血,霍凌辰却麻木的感觉不到痛楚。 “姝姝,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 “呵呵……”棠姝听到这话却并没有半点感动,而是讽刺地笑了,这笑声却比哭还要难听。 她吸了吸鼻子,抬头将眼眶的泪水眨了回去:“霍凌辰,你做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为了补偿我?我不需要。 你口中所谓的补偿,在我这儿却是累赘负担!不管你做什么,做再多,今生今世,我都无法原谅你。” 上辈子的她,又做错了什么呢,父母之命,她嫁给了谢景之,被新婚丈夫算计,沦为满京城的笑柄与被唾弃的女人。 这个时候却出现了一道光,拯救了她,可是到后来才知道这道光才是将她推入深渊地狱的罪魁祸首。 她不该恨吗?不该怨吗? 从醒来的那一刻起,棠姝只想要自己家人能够平安,家族不再遭祸。 对霍凌辰,她只想避而不见,不愿与霍凌辰有任何的关系,她做错了什么吗? 可是为什么,霍凌辰却不肯放过他,他们都不肯放过她,非逼着她不得不去反击,非要让她双手沾满鲜血! 那既然如此,棠姝愿意做那个杀人不眨眼,手上沾血的恶人,只要她的家人,她在乎的所有人都能够平安,让她做一切她所厌恶的事,棠姝都愿意。 头抬得老高,也止不住泪水从眼眶滑落,棠姝抬起袖子,拭去脸上的泪,寒风呼啸,刮得她脸颊生疼。 “霍凌辰,你不是说想要补偿我吗,想要求得我的原谅吗,好,只要你从今往后,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对我便是补偿了,我也会原谅你。” “不……” “不要……”霍凌辰走进棠姝两步,在棠姝说这些话的时候,连忙抬手捂住棠姝的嘴:“姝姝,求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他不可能离开棠姝,更加控制不住自己想去见棠姝的心。 有些话一旦说出,便再也无法挽回了。 “姝姝,我可以答应你,你不想见我我不会主动出现,可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求你,给我一次保护你的机会,好不好? 姝姝,从前的许多事我不欲解释什么,怪我自己识人不清,恨我自己被人蒙蔽。 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们成婚三年,我对你并不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我曾一次次地劝说自己娶你只是因为那个人,可是我的心骗不了人,在你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我的心意便人尽皆知,我爱你,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爱。 这种爱就连我自己都……都被吓了一跳,我躲着你,不是因为厌恶你,而是我担心,担心我的心意叫你发现,怕来日东窗事发,你会更加恨我。 然而这一切都还是发生了……” 霍凌辰抱紧棠姝,他害怕,害怕自己一松手就再也找不到棠姝了。 “棠姝,我爱你,今天告诉你这些是想要让你知道我的情谊,我也并非无情之人,你对我的恨,我也一并承下,只求你,可以给我一个默默守护你的机会,好吗?” 棠姝面无表情,垂眸任由着泪水滑落,泪水滴在霍凌辰的身上,浸湿了霍凌辰胸前的一片。 霍凌辰就这样一动不动紧紧抱着一脸泪水的棠姝,他的心亦是撕裂般的痛。 第54章 送姝姝回去 霍凌辰不知道在棠姝的面前,除了说对不起,还能再说些什么。 棠姝的沉默,算是变相的回答了霍凌辰。 霍凌辰心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甚至有些害怕,害怕棠姝开口说什么,而她说的话却不是他所想。 其实他们都明白的有些事情一旦说出来,就再也无法挽回了,更何况现在说与不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棠姝知道霍凌辰也重生了,霍凌辰亦然,那前世的一切便不可能在他们心中当做不存在。 棠姝今天说穿了一切,也是变相地告诉霍凌辰,她绝不会原谅。 相反,从今往后他们再见面便是不死不休的死敌。 静……梅林里一片死寂般的静。 就连隐在暗处的暗卫,都吓得悄悄擦着冷汗,这大冷的天儿,寒风刺骨,他们隐在暗中一动未动,却还能一身的冷汗直流。 虽然他们听不见自家主子与相府二小姐究竟说了什么,可是这一幕却叫他们看得无比揪心。 原本晴朗的天也渐渐变得灰暗起来,就连那竞相绽放艳丽的红梅,也变得稍许黯淡。 霍凌辰一直紧紧抱着棠姝,仿佛一幅静态的画,画面很美,可那太过沉重的氛围,却叫所有人都消受不了。 终于,画面动了…… 棠姝木然地抬手擦干脸颊上的泪,木纳的推开霍凌辰,头也不回地往梅林外走去,整个过程,棠姝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看霍凌辰一眼。 霍凌辰转身想要叫住棠姝的脚步,可刚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有叫住棠姝的资格。 棠姝头也不回坚定的走着,也是在告诉霍凌辰,她要走出上辈子的悲剧,走出有霍凌辰存在的地方。 霍凌辰怔怔地看着棠姝离开的背影,看着她越走越远,有那么一瞬间,霍凌辰甚至觉得自己永远都要失去棠姝了。 手伸得出去,可是却无法拉住棠姝,甚至连一点衣角都碰不到。 落败的红梅飘在霍凌辰的掌心,霍凌辰死死攥住,放在自己的胸口处,俊美的脸庞苍白如纸,霍凌辰的眼角闪过一抹泪花。 原来,痛到心碎竟是这种感觉。 暗祁从远处默默走来,看到主子那从来没有过的神色,心中大为震惊。 “主子,您……” 他们家主子和二小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二小姐走得毅然决然,自家主子也是满脸的痛苦与悲切? 霍凌辰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上双眼:“去把姝姝安全送回相府。” 暗祁微低下头去:“殿下,属下方才挽留二小姐,二小姐不愿上王府的马车……” “去!”霍凌辰大声呵斥一声,充满泪水的眼眶瞪向暗祁:“把她送回去!她若是出现任何意外,你也不用活了!” 他们都不用活了。 就这样死去,其实也挺好的? 暗祁被吓了一跳,赶忙低头应下:“是!属下定用命保护二小姐,将二小姐平安送回相府!” 转身走了几步,停下转头看向霍凌辰:“殿下,您怎么办?” 霍凌辰没有说话,一个人跌跌撞撞朝着梅林深处走去。 他微驼下背来,垂着头失魂落魄。 上辈子,姝姝总求着他来踏雪赏梅,今生他便要将姝姝心中所有想去的地方,全部都走个遍。 即便是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霍凌辰也想执着走进棠姝上辈子的内心。 “二小姐,这里离京城很远,殿下吩咐,叫属下护送二小姐回府。” 另外一头,棠姝被暗祁拦下了去路,本不欲理会,奈何不管棠姝如何走,暗祁总能拦住她前面的路。 棠姝蹙眉,眼中泛着一阵冷意:“让开!”冷声开口。 暗祁紧低下头去:“二小姐莫要为难属下……” 棠姝深吸一口气:“暗祁,我知道你一直跟在殿下身边,我与殿下之间本没有什么联系,我的生死也不劳殿下操心,你回去,相府的马车就在不远处。” 她今早出来的时候,便吩咐了车夫,叫他一路跟在辰王府马车身后,不过这会儿却不见马车的踪迹。 暗祁犹豫了一下,一脸为难地开口:“二小姐,您怕是等不来相府的马车了。” “什么意思?” 暗祁看了棠姝一眼,紧忙将头低下:“在来时的路上,属下便发现后面有马车跟着,此时暗卫已经将马车扣在京城里了……” “卑鄙!”棠姝气愤地瞪着暗祁,眼中闪过一抹火光。 “属下并不知道那辆马车是相府的,为保殿下与二小姐周全,属下才出此下策,还请二小姐恕罪。” 棠姝深吸一口气,抬眼巡视一圈。 此处过于偏僻,梅林又在郊外,今早有刚刚下了小雪,所以无人来此地赏梅。 若是她真从这里走回去,怕是天黑都到不了家。 可要是坐辰王府的马车,免不了又要与霍凌辰那厮相处,棠姝实在不愿再见霍凌辰。 暗祁像是猜到棠姝的心思一般,在她思考着怎么办时,立马便开了口:“二小姐放心,属下只护送您一人回京,殿下还在梅林,不会与我们同归。” 暗祁想到方才这二小姐与自家主子闹得不愉快,便也料定了棠姝此时定不愿见到主子。 此话一出,棠姝的神色微松了一下,抬眼看向梅林的方向,果然没看到霍凌辰的身影。 长舒一口气来:“你若是送我,你们家殿下如何回去?” “属下送过了您,自然会回来接殿下的。” 棠姝想了一下,眼看着自己面前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做马车回相府,要么步行估计要深夜。 她虽然恨霍凌辰,但也不会亏了自己,更何况,此番出行踏雪赏梅,也是霍凌辰提出来的,没道理她自己走回去。 “也好,那便有劳你了。” 暗祁见棠姝应下,心中蒙松了一口气。 “二小姐客气了,请。” 暗祁恭敬地开口。 最终,棠姝还是坐上了辰王府的马车回去。 马车内,那盘冷掉的栗子糕安静放置在桌上,棠姝淡淡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微微闭上了双眼。 第55章 战神之名并非浪得虚传 霍凌辰静静地站在梅林里,浓密又黑的睫毛根根分明轻轻颤动着,突然,他脱力跪在地上,眼神空洞苍凉,整个人破碎而又凄凉。 天边渐渐下起飞雪,乌云密布,遮住方才的晴朗。 雪花落在霍凌辰那威武的身躯,霍凌辰仿佛感觉不到半点冷意,心却传来一阵寒凉。 暗处保护的暗卫见着如此颓废的主子,也是忍不住叹气。 心中想道:“这相府二小姐太过绝情了,明明主子救过她多次,不见感恩也就算了,竟然这般伤害主子!” 今后,他们得格外注意那二小姐,绝不让她靠近自家主子,免得主子再这样伤心。 暗卫们在心中决定着,注意力却放在四周。 平时只要有主子在的时候,他们偶尔也会放松些警惕,因为自家主子的能力,他们心知肚明。 可是现在主子这样伤心颓废,难免会叫某些人钻了空子。 暗卫们一边看着自家主子,一边警惕着梅林四周。 而此时,危险也在悄悄逼近。 只见手持弓箭的杀手潜伏在梅林之中,手中的弓箭也渐渐瞄准霍凌辰的背后。 唰! 一道凌厉的长箭迅速朝着霍凌辰的身上而去。 随着破空而来的暗箭从梅林射出,潜伏的暗卫也立马一跃而起,朝着霍凌辰的方向而去。 “有刺客!快保护殿下!” 沉浸在悲伤之中的霍凌辰神色骤然一凛,听见那暗箭朝着自己而来的声音,霍凌辰猛地转身,飞快抬手,徒手将那箭雨握在手中。 往暗箭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一道凌冽的光。 与此同时,暗卫也赶到霍凌辰的身边,满头的冷汗直流:“属下失职,殿下恕罪!” 霍凌辰的瞳孔骤然缩紧,宛如深渊黑洞吞噬着周围,沙溢也在其中翻腾不息:“真有人耐不住性子了。” 暗处的杀手见一击未中,也从梅林的四面八方朝着霍凌辰攻去。 今天,他们势必要了结霍凌辰的命! 四周,伴随着飞雪传来兵刃相撞的声响。 很显然,这些杀手们是有备而来,除了黑衣杀手外还有箭手。 人数上便明显比霍凌辰的人多了两倍不止。 若不是霍凌辰叫暗祁提早准备着,暗中还有两队影卫护着,弄不好今天霍凌辰真的要栽在这里。 而且这对方都是下的死手,目的十分明确,就是想要置霍凌辰于死地。 霍凌辰看了一眼周围的形势,嘴角擒着一抹冷笑,再无往日般和煦,语气如同冬日里锋利的冰刃:“一个不留!”冷冽而又致命似乎在宣告着对这些杀手们的无情裁决。 暗卫们听从命令,提剑便冲向黑衣杀手。 他们个个出手狠辣,手起刀落,没有半点花哨,全部都是招招致命的杀机。 见暗卫的杀伐之势,饶是这些干多了杀人越货的杀手们,都感觉到心惊胆寒。 随着地上倒下的黑衣杀手越来越多,暗卫们心中隐隐感觉到不妙。 这人怎么越杀越多,却不见少呢? 为首的黑衣人打了个暗号,一众杀手瞬间改变战略,避开暗卫,朝着霍凌辰的方向群起而攻之。 嗖嗖的箭雨划破天际,直冲霍凌辰的方向,被守在霍凌辰身边的暗卫打落,一支箭也没能靠近霍凌辰分毫。 不远处的黑衣杀手也被暗卫拦住,一个一个相继倒地。 “怎么办老大,我们根本靠近不了那家伙?” 暗处,还藏着一波黑衣杀手,看见这一幕也瞬间打起退堂鼓。 他们原本准备了不少人,专门对付霍凌辰的,可是现在他们压根就近不了霍凌辰的身,怪只怪辰王府的暗卫个个都是一顶一的高手,若是他们现在出去,也几乎是没有什么胜算。 黑衣老大目光阴沉得可怕,他死死地盯着就在不远处的霍凌辰,冷声开口:“就算是死,也要给我杀了霍凌辰! 你们几个去引开那帮暗卫,我亲自去会会那家伙。” 黑衣杀手蹙眉:“老大,那辰王殿下武功高强,您一个人去,我们放心不下啊。” “混账,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他连武器都没有,难不成还想徒手跟老子斗不成!” 从始至终,霍凌辰都站在暗卫的身后,冷眼看着一切。 黑衣老大便料定了,从不杀生一心礼佛的霍凌辰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见黑衣老大这般执着,底下人也只好听命行事,一大批的黑衣杀手再次向暗卫袭来。 黑衣老大则是躲在梅林深处,见辰王府的暗卫全部被手下人缠住,时机成熟之际握紧手中长剑便向霍凌辰的方向攻去。 “辰王,今天必取你性命!” 见状,暗卫心中大惊,霍凌辰却依旧站在原地未动一步。 他眼底毫无波澜,静静的看着黑衣老大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嘴角勾起一抹嗜血般的笑意。 这个时候找上门来,真是觉得自己活得够长久。 “给本王一把剑。”暗卫听见主子声音,立马朝霍凌辰的方向扔来一把长剑,霍凌辰抬手便将长剑握于手中。 黑衣杀手蹙眉,见霍凌辰浑身丝毫没有半点畏惧之色,反而平静得可怕。 心中起了退缩之意,然而确是为时晚矣,只能硬着头皮攻之。 随着黑衣老大的靠近,霍凌辰主动出击,强大的杀气扑面而来,两人交手过后,黑衣老大才发现自己与霍凌辰的实力相差究竟有多大。 想要抽身,可惜却悔之晚矣,霍凌辰就仿佛像是杀红了眼一般,一击未中,便再次出招,招招杀气腾腾,完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与其说是在打斗,倒不如理解为是在宣泄。 宣泄着心中的怒火。 逼得黑衣老大是苦不堪言,哪怕他自小习武,在武学上被称之为天才,在霍凌辰这个鬼才面前,也是不值一提。 黑老大甚至完全看不清霍凌晨,那快如闪电般的剑光。 “你武功竟然这么高强!你一直以来都在藏拙?”一时间,黑衣老大被霍凌辰死死压制住。 霍凌辰眸色染上一抹猩红,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以为本王终日礼佛,便是佛吗?” 人人皆是他三年前皈依佛门,终日闭门礼佛,大抵所有人都忘了,三年前他还曾是大夏的战神。 战神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第56章 请不要伤了殿下的心 杀手老大见眼前架势,自己根本打不过霍凌辰,再看身后,自己的人大半都被辰王府暗卫放倒,当机立断:“撤!快撤!” 暗卫这边又解决掉了十多个箭手,眼见人要逃,大手一挥,拿起杀手丢下的箭弩便朝着黑衣人的方向嗖嗖嗖射出去几支箭,便见杀手们瞬间倒下去一大片来。 他们主子可是说了,一个活口不留,那今天便一个也逃不掉。 梅林里,霍凌辰手中的剑沾满了鲜血,雪花飘落在剑锋,与血水融合,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周而反复,将眼前的黑衣杀手一一斩于剑下。 梅林里血流成河。 暗卫们与黑衣杀手打斗的同时,见着自家主子杀人的这一幕,心中大为震撼。 他们家主子三年来从未杀生,今天算是大开杀戒了。 他们都知道,主子怒了。 而霍凌辰这一怒,那便是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见着自家主子杀伐果断的气势,暗卫们也瞬间血气沸腾,一举将暗处所有的箭手全部处理掉,一个不留。 黑衣杀手见状心中无比慌乱,剩下的如同街头乱鼠一般狼狈逃窜。 霍凌辰最后一剑,直接刺进黑衣老大的胸膛,一剑穿心。 黑衣老大双眼瞪得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霍凌辰,一口鲜血大口涌出,染红了霍凌辰的衣衫。 霍凌辰充满漠然的眼底划过一丝寒意,他冷冷地看着黑衣老大,冰冷的声音如同寒渊:“本王向来心善,本不欲取你们性命,只不过今天,你们来得不凑巧。” 他今天心里不爽,正好想要杀人了。 听见霍凌辰的话,黑衣老大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尽是寒意,他微眯起双眼,强忍着痛楚,诡异的笑看着霍凌辰:“辰王……我死……你……你未必就能活!” 说着,黑衣老大便当场气绝身亡,脚下无力跪倒在霍凌辰面前。 霍凌辰收回长剑,扔在雪地上,紧接着瞬间一口黑血猛地吐出。 刚刚杀掉所有黑衣杀手的暗卫们赶来,瞬间被眼前的一幕惊住。 “殿下!” 忙冲到霍凌辰身边,霍凌辰此时只觉得脚下无力,传来一阵眩晕,他眉头顿时紧紧蹙起,微抬起手来,才发现自己方才转身下意识抓住暗箭的手,恰好是那只受伤的手。 其中一个暗卫跑到方才中箭的黑衣杀手面前,眼睛顿时瞪大老大,转头焦急一喊:“不好,这箭上有毒!” 霍凌辰的眼中透着一片寒凉。 看来,想要杀他的人真是下了血本。 不过还好姝姝已经平安的离开了…… 若是姝姝此刻还在梅林,霍凌辰才真是要死的心都有了。 很快,霍凌辰感觉那种眩晕越发强烈,整个人两眼一黑,向后微仰,瞬间失去了意识。 “快!快护送殿下回京,我去丞相府请廖神医回来!”暗卫们心急如焚,暗蒙上前,强行叫自己冷静下来,转头一喝。 暗卫当中有了主心骨,其他人也立马从慌乱中恢复理智,几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将霍凌辰搭在一人的背上,迅速朝着京城而去。 暗蒙则是运用轻功,拼命赶往相府。 棠姝回到丞相府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不少,马车上,棠姝也恢复了理智,面无表情地下了马车,看向暗祁:“今日多谢你。” 暗祁低下头去,微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生硬开口:“二小姐,您若是要谢便谢殿下,殿下的命令,属下不敢不从。” 棠姝的眸光一沉,并未开口,转身便要走进丞相府。 暗祁蹙眉,抬眼看过去:“二小姐,属下不知道二小姐与殿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属下知道,殿下心里在乎二小姐,二小姐若是不领情,也请不要伤了殿下的心。” 棠姝的脚步一顿,眼底没有半点波澜。 伤害霍凌辰? 棠姝只觉得自己在梅林说的狠话不够多。 若是棠姝当时手上有刀,她一定杀了霍凌辰! 迟疑一秒钟,都对不起她上辈子所承受的锥心刺骨之痛。 棠姝并未多言,停顿了片刻,便抬脚毫无留恋地走进相府。 相府的大门缓缓关闭,暗祁一人站在马车旁,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相府二小姐未免太过绝情了些。 这样的女子,究竟会不会成为自家主子的劫难? 暗祁心中正想着,不远处飞奔而来的暗蒙将他全部的思绪打没。 “怎么回事,你不是在保护殿下吗,怎么回来了?” 暗祁大步上前,满脸疑惑地开口。 “来不及和你多说,快去敲门,告诉廖神医,殿下受伤晕过去了!”暗蒙缓了口气,目光中充满了焦急。 “你说什么!”听见这话,暗祁瞬间僵愣在原地,回过神来一个上前死死抓住暗蒙的衣领子:“不是叫你们好生保护殿下吗,那么多人,都护不住殿下,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赶紧去请廖神医,殿下中毒了,再耽搁下去,你是想要殿下死吗!”暗蒙此时心中也无比恼怒,一把甩开暗祁的手,咬着牙开口。 丞相府。 “小姐您回来啦!” 采荷看着满脸难看之色的棠姝回来,赶忙走上前去,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去了不少,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和殿下一起出去踏雪赏梅,赏得不开心吗? 棠姝微微轻摇了摇头:“我没事,有些累了,扶我进去休息。” 她的确是有些累了,在梅林哭累了,在马车上心碎累了,棠姝只觉得现在的她身心俱疲。 采荷见棠姝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心中的疑惑也不敢提起,只好扶着棠姝,缓缓回到房间。 进入房间坐下棠姝看向采荷:“去库房取出三十万两银票,送去给廖神医,告诉他这是相府的诊金,另外,此事告于父亲和兄长一声。” “是。”采荷恭敬的开口说道,转头走了两步,又转身担忧地看了一眼棠姝。 哎,也不知道自家小姐究竟怎么了,和辰王殿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57章 霍凌璃 棠姝一回来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晚,连晚膳都未用。 对于白天她说穿了霍凌辰也重生的事情,棠姝此时心乱如麻,打死她都没有想过,霍凌辰竟然能和他一样,从上辈子回来了。 不过这个事实对棠姝来说,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毕竟连她都能回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只不过因为霍凌辰的重生,叫棠姝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便是她和霍凌辰这厮,想要摆脱关系恐怕也不那么能如愿。 “小姐,您睡下了吗?” 门外突然传来采荷的轻声。 棠姝蹙眉,拉过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子。 假装自己没听到,不想理会。 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自己待会儿。 然而…… 咚咚咚…… 门外的敲门声却锲而不舍:“小姐?” 棠姝从床上坐起来,脸色并不怎么好,翻身而下,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什么事?”语气中略带着些许不耐。 “小……小姐,奴婢方才去过廖神医住的客房,听到辰王府的人也在,说是辰王殿下受了重伤,廖神医被请回了辰王府……” 棠姝一般很少向底下人发火,对身边人更是温和充满善意,可是像今天这么大的火气,着实是把采荷吓了一大跳。 听见采荷的话,棠姝的眉头也下意识紧蹙起来:“辰王受伤了? 什么时候的事?” 采荷一脸焦急地开口:“这个奴婢不知,只听那辰王府的人说殿下好像伤得不轻。” 棠姝微垂下眸去,并未开口说什么。 采荷见状忍不住开口:“小姐啊,您不是白天和殿下一同出的门吗?殿下估计是在小姐您回来的时候受的伤。” 听采荷这么一说,棠姝也心中了然。 大抵就是夜半黄昏的时候了。 “小姐,上次小姐受伤,殿下着人送来了好多东西,现在殿下受伤了,我们是不是也……” “采荷!”棠姝沉下脸来,轻喝一声:“他受不受伤,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是我的婢女,若是你觉得应该去表示,便自己去!” 棠姝此时的火气很大,对采荷说话的声音也比往日严厉了不少,吓得采荷赶忙低下头去:“奴婢知错,是奴婢多嘴了……” 棠姝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采荷:“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出现,我和辰王殿下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欠他的人情我会还,至于其他的,现在不会有,今后更不可能!” “奴婢明白了。”采荷忙点点头,看着自家小姐脸上的坚决,采荷便知道,今天她是真的闯了祸事。 她抬眼,满面认真地开口:“奴婢知错了,今后奴婢绝不敢有半分逾矩……” 棠姝微叹了口气,也不忍再严厉责备:“好了,那三十万两银票你给廖神医了没有?” “回小姐,奴婢给廖神医了,可是廖神医不要。” 或许是棠姝的严厉一下子便镇住了采荷,叫采荷此时心里带着忐忑,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有些不安。 棠姝也自然察觉到了这一点,看了采荷一眼,又继续开口:“他有说什么吗?” “廖神医叫奴婢告诉小姐,说他是看在辰王殿下的面为夫人医治的,若是要给诊金,还请小姐去辰王府,当面给他,而不是让奴婢转交……” 采荷说话的声音越发带着小心翼翼,低头不敢看棠姝一眼。 听见这话,棠姝沉默了下来。 她叫采荷将银票送去给廖神医,就是为了不想再和霍凌辰见面。 却没想到,廖神医竟然会这样说。 “罢了,先把银票收好,过些日子我亲自送过去。” “是,小姐。” 棠姝又看了采荷一眼,眼底略带着几分不忍:“和我说话不必这样小心翼翼,和从前一样就好,只是今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辰王,包括和他有关的任何事,明白了吗?” “是,奴婢明白了,奴婢以后都不敢在小姐面前提辰王殿下!”采荷听见这话,眼泪瞬间不争气地从眼眶滚落下来,她忙低下头去,用力点了点头。 “好了,去休息,没什么事,今天就不用过来了。” “小姐……” 棠姝正准备关门进屋,采荷便忍不住又开口。 “什么事?”棠姝抬眼看过去,语气也没有方才那般严厉。 采荷吸了吸鼻子:“小姐,您还未用晚膳,吃些东西再睡。” “我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说完,棠姝便将门关上,转身走上床边,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躺在床上的棠姝,脸色再一次变得阴沉了下去。 霍凌辰受伤? 是因为什么受的伤? 是霍凌辰邀她去梅林踏雪的行踪被人察觉到了吗? 想要刺杀霍凌辰的人究竟是谁? 一个又一个谜团在棠姝的脑海中浮现开来,棠姝紧紧蹙起眉头,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随即便将被子蒙在脑袋上。 管他是因为什么,霍凌辰这厮最好是立马就死了,也省得脏了她的手了。 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脑海中浮现的东西,翻了个身便睡了过去。 深夜璃王府。 书房内坐着一身穿一袭玄色锦袍的男人,他身形修长如刃,面庞俊逸,和霍凌辰的面庞带着些许像似之处,微微轻瞌上双眼,手中把玩着扳指,略靠在椅背上,尽显慵懒之态。 “那个人派去的杀手,得手了吗?” 突然,他缓声开口,语气清朗却带着一丝叫人感觉带有些不适的轻佻。 站在桌前的追风立马低下头去:“回殿下,并未得手,属下暗中赶过去的时候,梅林里全是黑衣杀手的尸骨,并无一人生还。” 那场面,说是血染梅林也不为过。 派去的黑衣杀手诸多,足足有百十来号人,却一排排倒在梅林里,血水甚至染红了整片梅林,连树上的梅花都稍逊许多。 “哼。”璃王轻哼一声,略带着一抹讽刺:“他派去的人,竟然也这般无用。” 缓缓睁开双眼,那黑如暗夜般的眸子微微轻眯:“我们的人没被人发现?” “殿下放心,我们的人只远远跟着,并没有靠近,辰王和那相府二小姐在梅林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后来二小姐就先回京了,看上去,两人似乎闹得有些不愉快。” 霍凌璃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相府二小姐?” 第58章 那就看看辰王有多重视棠姝 “看来本王的好弟弟还真是对着相府二小姐格外重视呢! 从前我们不是调查过,他对那个叫林惜的女人很看中吗?究竟怎么一回事?” 恭敬站在霍凌璃身前的男人赶忙开口:“回殿下,那辰王从前的确很在意林惜这个女人,而且属下还调查到,这个林惜曾经还救过辰王殿下,也正因为如此辰王才格外关注她。 只不过……那相府二小姐自打与谢家公子退了亲之后,辰王便似乎又把心思放在了相府二小姐身上,上一次谢家姨娘闹起来状告相府二小姐,还是辰王为其解的围呢。” “呵呵!”霍凌璃冷笑一声:“从前没看出来,辰王竟然这般风流多情呢,有一个林惜还不够,还想要让那相府二小姐对他念念不忘?” 追风脸上也略带着一抹讽刺:“是啊殿下,那辰王还说自请闭府清修呢,这么看来,辰王的心也不诚啊。” “本王可不管他对佛门真不真诚,他现在引得相府二小姐注意,便是不正常。” 追风低下头去,想了想随即脸上带着一抹不可思议:“殿下的意思是,辰王想要通过和相府二小姐交好,然后与丞相府同盟?” “你说的也不无可能,辰王!”霍凌璃微眯起双眼,眼睛闪过一丝阴戾之色:“表面上看上去与世无争,同样身为皇子,他也是有极大的野心在的,那至高无上之位有资格可以争取的,谁不想去争上一争!” “只可惜,辰王这人太难杀,本王派去的人,基本上都是有去无回,现在那个人也失了手,足以可见,本王的身边,究竟是一位怎样的对手!” “不管那辰王手下的人有多厉害,我们璃王府也不是吃素的,辰王想要与殿下相争,那就只有死的份儿!”追风立马吹捧地回答道。 霍凌璃轻笑一声:“你最近是越发滑头,净挑一些本王爱听的来说。” 追风也立马笑着开口:“属下说的是实话,殿下英勇无比,还为陛下分忧解难,陛下自然更喜欢殿下的,那个辰王算什么东西还敢与殿下相争。” “好了。”霍凌璃的面色陡然一变,再看不到半点笑意:“少说这些没用的话,若是你们真的有那本事,早就把辰王的项上人头摆在本王面前了!” 面对霍凌璃的喜怒无常,追风似乎也早已司空见惯,脸上的笑意也顿时消失,随即低下头去:“是,属下等无能。” 霍凌璃抬眸看了追风一眼:“那个相府二小姐可曾调查过,她对辰王的态度如何?” “回殿下,这件事说起来就更奇怪了,辰王这几回明里暗里帮助那相府二小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但是那个二小姐似乎并不感激辰王,而且二小姐与辰王之间,似乎有着什么误会,对辰王态度也十分冷漠。” 听见这话,霍凌璃微微挑了挑眉,眸中闪过一抹意外:“竟还有这样的事?” 他嘴角重新噙着一抹笑意来:“相府二小姐,看样子是个性情中人呢。” “殿下,即便相府二小姐对辰王没有什么好感,那架不住他一直出现,万一那二小姐最后真的……” 真的对辰王动了情,那整个丞相府岂不是要倒戈在辰王麾下了。 当然后面的话,追风没敢说出口。 毕竟他们殿下向来喜怒无常,这样的话一旦说出,连他也讨不了半点好。 霍凌璃微微勾唇,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那我们就看看,辰王对那二小姐究竟有多在乎。” “殿下打算怎么做?” “去找些人在京城给本王散播相府二小姐勾搭辰王的谣言,声势越大越好,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谁最先沉不住气。” 追风眼底微亮:“殿下的意思是想要让辰王着急?” “哼,他着不着急本王不知道,但是这谣言一旦传出去,那相府二小姐铁定会恨透了辰王。 这件事给本王做得隐秘一些,本王不希望叫人查出来与璃王府有关。”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做!” “对了,梅林里那些尸首,去给收个尸,毕竟是那个人派来的,今后还要一起合作的。” “属下明白。” 暗夜里。 一片寂静无声的京城,一处街巷里,棠姝勾引霍凌辰恬不知耻的流言蜚语正在悄悄扩散到京城的大街小巷。 而对于这些,在相府沉睡着的棠姝还浑然不知。 棠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照三竿,门外突然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敲门声。 棠姝睁开双眼,眉头不满地紧蹙起来。 什么情况? 从床上坐起身来:“怎么了?” 门口的敲门声戛然而止,半晌从外面传出一道男人的声音:“姝姝,你醒了吗?” 棠姝微顿了一下,听出门外是兄长棠屿的声音。 棠姝:“稍等一下。” 立马从床上起来,穿戴好后才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哥哥,这么早来找我,这是怎么了?” 棠屿原本气愤的脸上此时带着一丝歉意:“姝姝,不知道你还睡着,打搅到你了。” 棠姝微微摇了摇头:“没事,究竟发生什么了?是母亲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棠姝面容微紧,不会是那个廖神医知道昨天她和霍凌辰那厮闹得不愉快,临走时,为了报复把她母亲怎么样了? 棠屿立马摇头:“哎呀,不是母亲,母亲现在好好的,是你,你出事了!” 而且还是不得了的大事! 棠姝神色一愣,好半天没缓过神来,满脸疑惑地看向棠屿:“我怎么了?” 棠屿顿时一脸气愤,嗓门也提高了几分:“不要脸!” “啊?!”棠姝脸上有些呆愣,兄长是在骂她吗? “哦,不是在说你姝姝,我是在说外头的那帮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什么流言都敢传!” 棠姝微松了口气,吓她一大跳,她还以为自己什么地方惹到兄长了呢。 “究竟怎么回事,哥,外头传什么谣言了吗?” 棠屿看了棠姝一眼,紧接着走进门来,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旁的茶壶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我要是同你讲,姝姝肯定比我还生气!” 第59章 辰王靠不住 “我与父亲今日上朝时,便觉得不对劲,朝中的同僚看我和父亲的眼神都很怪异,我便派人去调查了一番,不查不要紧,查了才知道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畜生,竟然在传你与辰王之间不利的传言! 给我气的啊,人抓了一批又一批,就是堵不住他们那张满嘴喷粪的嘴,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一晚上的时间便把谣言传遍了京城,人根本就抓不完!” 棠屿满眼尽是火光,一杯温凉的茶水根本不足以熄灭他心头的怒火。 这个是他妹妹啊,他们全家都极力护着点宝贝疙瘩,外头的那帮畜生,竟然这么说。 也不怪棠屿会生气。 一早下朝,他得知这个消息,便动用大理寺去抓人,现在整个大理寺监牢,都快放不下了。 听见棠屿的话,棠姝的神色微愣了一下:“传我和辰王?他们都传了什么?” 棠屿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棠姝,想了想摆手:“那些污秽不堪的话,你不听也罢,我今天急着过来也是想要告诉你,姝姝,最近几天千万别出门,我和父亲会解决这件事儿的。” 棠姝蹙眉,略带严肃的开口:“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哥,即便你不告诉我,我也有办法知道的。” 棠屿蹙了蹙眉:“哎,那帮杀千刀的,他们竟然说……说姝姝勾引辰王,你说扯不扯,明明是那辰王总是出现在姝姝跟前晃悠,现在竟然反过来了,更来气的是,辰王那边竟然无人回应!” 这个时候,辰王不出面回应,外头的人便更加料定了传言为真,所以传的便越发肆无忌惮了。 听见棠屿的话,棠姝面容镇定,缓缓的坐在椅子上,脸上也瞧不出半点愤怒之色。 棠屿见状神色下意识一顿,开口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姝姝,你没事?” 外头传出这样的消息,对女子的声誉最是影响,棠屿担心棠姝强撑着,心里受不住再做出什么失控的举动来。 棠姝平静的抬眸,微微勾了勾唇浅笑:“哥,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大清早便把你气成这样。” “这还不至于生气吗,他们那么说你,你的名声要不要了?我是在担心你啊傻妹妹!” 棠姝:“清者自清,哥,你从前不是说过谣言止于智者吗,怎么到你妹妹的身上,你就失去理智啦?” 棠屿一顿,定定地看着淡定如常的棠姝:“姝姝,你真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那些散播谣言的人,无外乎是不想让我好过,我若是真被气得不行,或者是羞愧到自尽,那才是真的如了他们的愿呢!” “也是这么个道理啊,可是……” 棠屿又看了看棠姝,眼中略带着一抹怪异:“可是,我觉得你的反应还是不对劲。” “你放心哥,我真的没事,不管外面怎么传,我们都不用理会,越是镇压,流言反倒会变本加厉,你快去把今早抓的那些人都放了。” 棠屿蹙眉:“放了他们?那怎么能行,放了那帮畜生,再让他们传你的谣言?” “那些人无外乎就是听风便是雨的百姓,真正传播流言的,怕是早已经销声匿迹,我们根本就抓不到人的。” “那就任凭他们这样传下去?” “传呗。”棠姝淡淡开口,或许是上辈子她不谢景之捉奸在床之后,京城里对她的谩骂声比这要难听千百倍,叫棠姝已经免疫了。 再听到外面传出什么谣言,棠姝都感觉没有上辈子骂得难听。 “京城的消息传播得很快,更迭更快,没准传播我的谣言没几天,就会有更多更劲爆的传言,到时候,那也流言也自然会被顶替,只要我们不作为,外头便掀不起什么风浪,哥,你还是大理寺卿呢,对手这点小手段,就叫你乱了方寸了?” 棠姝笑看这棠屿,脸上略带着些许调侃。 棠屿有些羞愧难当,他低下头去:“姝姝教训的是啊,此事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我定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的目的,但放在你的身上,我便没办法理智下来了。” 谁叫姝姝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呢,还是整个丞相府的掌上娇,棠姝只要有一丁点儿受了委屈,他这个做兄长的就第一个不答应。 “我知道,哥这么生气,是为了我打抱不平,谢谢你,哥哥。” 棠屿被棠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抬起手来挠了挠头发:“骇,你是我妹妹嘛,说什么谢不谢的,多亏上你这里来了一趟,不然恐怕真的要着那帮人得道了,我这就听你的,把那些人全放了,然后在暗中调查,一旦叫我发现,这幕后之人是谁,我一定第一时间撕烂他的嘴!” 棠姝心中被一股暖流所包围起来,她满眼感动地看向棠屿:“谢谢哥。” “好啦,别再说什么谢了,我是你的兄长,就应该护得你周全,哥要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棠屿看向棠姝,脸上瞬间充满了严肃之色。 棠姝微微抿了抿唇,开口:“你说。” 棠屿想了想,目光又一瞬不瞬地看向棠姝:“你和那个辰王殿下真的没什么?” 棠姝听见这话,神色顿时愣了一下,随即无奈的笑了笑,看向棠屿:“哥,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啊?” 棠屿叹了口气:“从前我只以为那辰王是个好的,在你和谢家大婚那天,处处维护你,你被祖母责罚的时候,他也第一时间为你出头,母亲中毒,也是他找来了廖神医,但是经此一事,我才发现辰王也是个靠不住的,外头的谣言现在传的沸沸扬扬,他这个当事者就像是没听到似的,任由那些人伤害你。” 听见兄长的话,棠姝微垂下眸去,语气平平的开口:“可能他真的没听到。” 有可能即便是听到了,他也不会解释什么。 毕竟上辈子,这样的事情出的多了,霍凌辰的态度就是,事不关己袖手旁观。 棠姝其实早在上一世就已经习惯了。 “姝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60章 安氏中毒不简单 棠姝垂下眸去,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棠屿:“对了哥,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眼中充满了严肃。 棠屿见状,也忍不住坐直的身子:“姝姝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严肃?” 棠姝不语,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从最深处拿出一个小匣子,递给棠屿:“哥,你看看这个觉不觉得熟悉?” 棠屿一脸莫名,接过匣子打开,便见里面赫然放置着一只已经被摔碎的玉镯,眉头不由得紧紧蹙了起来。 他仔细地看了又看,抬眼看向棠姝:“这个镯子,不是母亲一直常戴的那只吗?怎么碎了?” 棠姝坐在椅子上,也移目看向匣子,眼中划过一丝冷意:“这个镯子里面的粉末,就是导致母亲中毒的原因。” “什么!” 啪!的一声,匣子落地,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棠屿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定定地看着棠姝:“姝姝,你确定吗? 母亲中毒真的是这个镯子引起的?” “廖神医亲口说的,哥,你觉得会有错吗?” 看着棠姝满眼的坚定,棠屿是彻底的信了。 “不行,此事事关重大,我去把父亲找来。”说着便立马从椅子上站起:“姝姝,你保存好这个镯子,我现在就去找父亲!” 看着棠屿匆匆离去的背影,棠姝轻叹了口气,站起身将摔在地上的镯子拿起,然后用手帕包好。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棠屿便带着丞相一路匆匆赶过来。 “姝姝,听你哥说你找到了你母亲中毒的原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丞相一进门便直接开口问道,眼中还充满了焦急与疑惑。 “父亲,你先看看这个。” 丞相看着自己女儿手上的东西,迟疑地看了棠姝一眼,随即将东西拿在手上打开,蹙眉:“是你母亲经常戴的那只镯子!” “父亲,这只镯子女儿记得应该是祖母送给母亲的?” 丞相的目光瞬间一冷,半晌僵硬地点点头,手死死地攥紧:“是,所以说,你母亲中毒已经有两年多之久了?” “父亲,你先别着急,母亲的毒不是已经解了吗,现在也已经安然无恙,我就是觉得奇怪,究竟是祖母给母亲下的毒,还是祖母的背后还有其他人。” 丞相是个聪明人,自己女儿想到的事,他自然也想到了,抬眼看向棠姝:“你怀疑什么?” 棠姝轻叹了口气:“祖母久居深院,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慢性剧毒,即便祖母当初想要对母亲不利,她也不可能会想到要对母亲痛下杀手。 更何况,此招对祖母来说太过凶险,一旦被我们发现,她也难逃怀疑。” 棠屿站在一旁,赞同地点点头:“姝姝说得没错,可这镯子的的确确是从祖母这里出现的啊,要是想要查明真相,恐怕还是要从祖母这里找突破口。” 丞相深吸一口气眼中透着冰寒,他冷冷的看着手中那早已经破碎的玉镯,愤怒地将它往桌子上一拍。 “来人!”丞相朝着门外愤怒一吼。 “大人,属下在。” 丞相努力叫自己平静下来,转身满脸止不住的怒火:“去,去把老夫人从庄子里给本丞相带回来!” 丞相口中说带回来,却不是用接,足以可见此时他心中是有多么的愤怒与震惊。 “是!”底下人赶忙听命退下。 丞相平日里对人总是一副平淡自若,谦谦和善的模样,像今天生这么大的火气,还是头一回见。 棠姝:“父亲,你先别生气,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我们自己不能先乱了分寸了。” 丞相听着自己女儿的话,强忍着心头的怒火,缓缓闭上双眼,片刻,睁开眸子,眸中透着一抹红润:“姝姝,这一次多亏了你,是你救了你母亲的命,也救了父亲的命啊。” 丞相呼吸略带着些许颤音,继续道:“若是你母亲这一次有什么意外,我只怕是也要随你母亲去了。” 这话听得棠姝和棠屿心里都很不是滋味,棠姝低下头去,眼中透着复杂。 她何尝不知道呢,上辈子母亲离世,再加上她大婚又出现变故,致使父亲一夜白了头,如果不是因为要护着她,护着兄长,只怕父亲早就要随母亲而去了。 “父亲,你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有你在,有母亲在,我们这个家才不会散啊,更何况姝姝现在也回来了,母亲的毒解了,从今往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一定都好好的。” 丞相点点头:“对,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心在一起,这个家就永远散不了。”转身看向棠屿:“这件事情我来解决,屿儿,你只管照顾好姝姝,别叫她受了委屈,外面对你妹妹不利的那些话,想办法查到幕后之人告诉我。” 丞相仿佛又回归到了从前的理智,除了眼底孕育的那一抹怒火,面上几乎看不出来什么波澜。 伤害他妻子,毁他女儿名声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辰王府。 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他那俊朗的面庞带着一丝惨白的病态,身上的衣服敞开着,露出硬朗结实的胸膛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 站在床边的廖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眼下略带疲惫之色。 他长舒一口气来:“呼,总算是把命保住了!” 暗祁与暗蒙站在不远处,皆是松了口气。 太好了,他们家主子没事。 “多亏有廖神医在,不然主子这一次恐怕……” 谁能够想到,主子只是用受了伤的手接住了那支带着毒的暗箭,就险些命丧黄泉了呢。 廖白转头看向暗蒙从梅林里带回来的箭,放在手中看了又看,眼中透着一抹冷光:“看样子,这下毒之人真是煞费苦心了,连这种见血封喉的剧毒都给你们家主子用上了呢!还好你们去叫我回来的及时啊。” 怕若是再耽搁一刻钟,他都没办法救得了霍凌辰的命。 第61章 薄情的二小姐 “还不是要怪那个相府的二小姐,我们家主子好心邀她去赏梅,她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处处寻殿下的不快,临走殿下还要我去送她,要不是送那二小姐,抽调了一部分暗卫护送,殿下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暗祁一脸不忿的开口,满眼尽是恨意。 廖白挑眉,转身看向暗祁:“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家殿下主动邀请相府二小姐?” “是啊,也不知道殿下究竟看中了那二小姐什么!处处维护二小姐不说,还为了二小姐接连两次进宫为她求情,却换不来二小姐半点感激!” “哈哈!”廖白爽朗的笑了笑,转身一脸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床上昏迷着的霍凌辰。 “这家伙,竟然也有今天啊?” “廖神医,您就别在这儿冷嘲热讽我们主子了,我们主子命苦,遇见了那薄情的二小姐!”暗祁脸上挂着不满,咬着牙开口说道。 “行了,你们也别生气,你们家主子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他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就尽心照顾着。” 廖白打了个哈气,说着便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这几天啊,他除了在丞相府睡了一个好觉之外,几乎每天都睡不够两个时辰,先前是丞相府夫人,现在又是霍凌辰这家伙。 这帮家伙真是想要耗尽他的心血啊! 看来这神医谷三年花销,真不是那么容易赚到的。 “廖神医,请等一下!” 暗蒙站在一旁,始终没开口说什么,见廖白要走,立马走上前一步。 “还有什么事啊?”廖白脸上挂着一抹不耐烦,眼下的乌青表达他此时的控诉与不满。 再也不去睡觉,廖白真担心自己的耗尽心血而亡啊。 暗蒙垂眸微想了想,随即又看向廖白:“廖神医,您是主子的好友,您觉得我们主子对那相府二小姐是什么感情?” 廖白微顿了一下,随即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暗蒙:“这样的事情你来问我,你们不是一直跟在霍凌辰身边吗,他什么感情,你们会不知道?” “属下等身为殿下的暗卫,但是平日里却不敢揣摩殿下的心思。” “那怎么的,现在就敢揣摩了?” “属下不敢。”暗蒙忙低下头去,眼中略带着一抹复杂之色。 暗祁站在一旁看着干着急:“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啊,别绕来绕去的,到底发生什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方才暗线来禀报,昨天夜里京城里四处传出相府二小姐勾引殿下的传言,谣言对相府二小姐十分不利,我就是在纠结,此事我们要不要出手帮一把相府二小姐。” “帮什么帮啊!”暗祁瞬间大怒,嗓门也忍不住大了不少,咬牙切齿地开口:“要是没有那个女人,殿下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等不知感恩,还生性薄情之人,给她点教训也是好的!” 暗蒙蹙眉,看向身边的暗祁:“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如果我们不帮,主子醒来知道的话,一定会生气的。” “就算主子生气欲责罚与我,我也认了,总之,我们谁也不要出手,看看那二小姐自己怎么解决! 不是不念殿下的好吗,咱们就让她知道知道,如果没有殿下,她那相府二小姐在京城里什么都不是!” 暗祁一脸坚决的开口,反正这件事情,他必须要给棠姝点苦头吃! 他们家主子受的伤不能白受,中毒之苦也不能白挨。 暗蒙轻叹了口气,面上带着一抹无奈之色:“暗祁,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我也是一样的,但是我们都能看得出来主子对相府二小姐的在乎,要是真不出手,相府二小姐出什么意外的话,主子醒来我们怎么交代。” 廖白站在门口,听着两个暗卫在那吵得不停,平日里吊儿郎当痞里痞气的他,此时面上却难得出现一抹认真:“我倒是觉得暗蒙说得对啊,你们了解辰王,平日里向来不会主动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这一次好不容易对一个女人这样认真,她要是出现什么意外,怕是你们主子也不会好过啊!” 暗祁眉头紧紧蹙起,咬着牙开口:“可是就任凭相府二小姐这样白白糟蹋殿下的真心吗?” 廖白脸上挂着一抹笑,又恢复往日痞里痞气的模样:“那也是你们家主子自愿的,谁也没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这样做!” “行了,这件事情你们自己决定,总之,我是劝了啊,要是想你们家主子好,就别对那二小姐有那么多敌意,万一日后成了辰王府的女主人,当心给你们小鞋穿哦!” 廖白言尽于此,也不准备再多说,转身便走出了门外。 留下暗祁暗蒙两人,站在房间里满眼尽是复杂之色。 暗蒙想了一下:“那我们现在究竟管还是不管?” 暗祁沉着脸,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霍凌辰,咬着牙开口:“廖神医都这样说了,殿下将二小姐放在心上,我们既然知道了,肯定要管啊。” 听见这话,暗蒙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那我现在就出去安排叫人去解决。” “等一下!” “又怎么了?” 暗祁叫住了暗蒙要离开的脚步:“管肯定要管,但若是京城里那些谣言压不住,可就不能再怪咱们了。” 暗蒙神色一顿,眼中闪过一抹狐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我们想管,那就没有我们辰王府办不成的事儿。” 暗祁眉头紧蹙起来,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暗蒙:“你是真傻啊,真想要让咱们主子白受这份苦啊?” 暗蒙看着眼前的暗祁,心中顿时充满了不满,眼底闪过一丝恼怒:“究竟想怎么做?你说清楚!” 绕得他脑壳疼。 暗祁白了一眼,随即走进暗蒙几步,小声的开口:“我们管是为了在主子这里有个交代,但也不妨碍我们给那个相府二小姐点教训,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安排,这样……” 听完暗祁的话,暗蒙脸上出现一抹担忧,犹豫着开口:“我们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确定主子醒过来之后,看不出什么? 第62章 沈千羽回京 棠姝原本以为,只要不理会外头的那些谣言,慢慢的谣言便会平息下去。 却没想到,一天,两天,三天,五六天过去了,外头的谣言却越演越烈。 非但没有平息,反而还和上辈子一样,传出她人尽可夫,妖女乱国的无比荒唐的传言,就连皇宫里的陛下都有所耳闻。 皇宫里。 皇帝听着底下赵公公的禀报,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就是相府教导出的好女儿?朕还想着要给她与辰王赐婚,想不到这才几天,竟闹出这么多事儿来!” 赵公公恭敬地站在一旁,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陛下,外头的那些言论实在太过诡异了些,真真假假,就见老奴听了都有些糊涂了。” “哼!”皇帝冷哼一声:“真真假假?那有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赵公公闻言低下头去:“陛下,老奴派人去调查过,相府二小姐未成亲之前,一直足不出户,安分守己呆在深宅之中,并不像外头传的那样不堪入耳。” “足不出户?”皇帝微抬起头来,眼中划过一道疑惑:“那你的意思是,外头是有人要针对丞相府,针对那二小姐?” “陛下圣明。” 皇帝沉思了片刻:“去给朕调查清楚,这些言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老奴遵旨。” 赵公公立马开口,紧接着又看向皇帝,欲言又止。 皇帝抬眼:“说,还有什么事?” “回陛下,辰王殿下那边来禀,两天前殿下去郊外踏雪赏梅,却不想染上了风寒。” “什么!”抬起头来立马紧张地看向赵公公:“那辰王现在如何了?有没有派太医去瞧过?” “陛下放心,廖神医如今就在辰王府,有廖神医在,殿下定会无恙的。” 听见这话,皇帝微缓了口气:“哦,对,朕差点都忘了,你派人去告诉辰王,叫他安心将养身体,除夕宫宴可免了。” “是,老奴告退。”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桌案上的周折,放下手中的笔,眼底也变得晦暗起来。 究竟是何人要针对一个女子? 此番京城的流言风波,是对着相府二小姐,还是针对霍凌辰的不得而知。 只不过皇帝发现,此事绝非那么简单。 辰王好端端的去了郊外,却染上了风寒,隔天外头便流言蜚语不断。 若是针对棠姝一个人的,那为何会扯上辰王? 辰王对相府二小姐的心意,皇帝心里清楚,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动了要给这二人赐婚的念头。 正因为如此,皇帝心中才有所怀疑,此番谣言,怕是有人要用相府二小姐来对付辰王啊。 皇帝微叹了口气,眼中划过一道冰冷,在这京城之中,看不得他皇子好的人,真是大有人在。 丞相府。 对于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作为当事人的棠姝却不见有半点心急,只仿佛外头的那些言论不是在说她似的。 这些时日,棠姝每天除了在自己院中看书练字,便是去陪母亲说话,日子过得好不清闲。 丞相夫妇和棠屿一开始还都以为棠姝是在强撑着,实际上心里难过着呢,可是日子久了,他们才发现,棠姝是打心底的不在乎这些。 一大清早,棠姝起床之后照常用了早膳后在房间里看了会书,便准备去陪安氏说说话。 棠姝的院落离丞相夫妇的院子并不远,其中经过一处花园,走过一个亭子再过一条长廊便就到了。 棠姝缓步行在府中,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府中的风景。 树上银装束裹,亭子下的湖水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棠姝忍不住驻足在凉亭之中。 “小姐,今儿的天有些寒,您小心别着凉了。” 采荷从远处匆忙地跑来,将一个热乎乎的汤婆子送到棠姝的手里。 棠姝淡淡勾唇浅笑:“我没事,就是想看看风景。” 采荷脸上略带着些许莫名,转头看了看周围:“小姐啊,这相府每天都是这样的,没什么好看的呀?” 棠姝勾唇不语,垂下眸去。 从前她也这样认为,可直到丞相府落魄,陛下下旨将相府抄家,她这个相府的女儿,却束手无策的时候,棠姝才发现,从小到大她都没能好好地看一看丞相府。 “你去,我自己待会儿,等下看过母亲后便会回去了。” “是。” 采荷看不懂自家小姐的心思,只觉得自家小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 寒气来袭,泛起阵阵的凉意。 “姝姝妹妹?” 不多时,棠姝只觉得身体传开一些冷意,回神转身正欲离开,便听见不远处传开一道男人清朗的声音。 棠姝脚下一顿,下意识转头,眼中透着一道茫然之色。 只见一男子站在不远处,身上穿着一袭藏青色长袍,外面披着深蓝色的披风,眉目温和,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浑身竟是书香之气。 “千羽哥?”棠姝顿了一下,再看清来人长相时,试探地唤了一声。 沈千羽,她兄长的好友,从小便饱含诗书,奈何家道中落,沈伯父在朝上直言不讳,得罪了不少官僚,后来又被陷害全家入狱,之后虽然平反,但皇帝却下旨命其去临江做了县令。 沈千羽也自然随着父母一同去了临江,这一去便是五六年间。 “前些日子归京,正巧遇见你兄长,听说伯母生病,便过来探望一下伯母。”沈千羽走近些来,笑着看向棠姝:“五六年未见,刚才看见你险些没认出来,都成大姑娘了,若是我们在街头碰上,估计姝姝妹妹都要认不出我了?” “千羽哥哪里的话,从小除了兄长,便是你最疼我,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呢!” 棠姝笑着开口,在看见沈千羽,棠姝心里是高兴的。 小时候,沈千羽还没离开京城时,便经常来找棠屿玩,棠姝又总是喜欢黏着棠屿,自然和沈千羽见面的次数不少。 日子久了便熟络起来,偶尔沈千羽来丞相府的时候,还会给她带一些小玩意,京城的点心在棠姝这儿,就从来没有断过。 多半都是沈千羽送来的。 “能够叫姝姝妹妹记着,倒是我的荣幸。”沈千羽脸上始终含着笑意,背在身后的手拿出,将手中提着的东西递给了棠姝:“给姝姝妹妹的,就当是没忘记我的奖励。” 第63章 姝姝觉得沈千羽如何? 棠姝低头看过去,是永芳斋的点心,明亮的眸子微微一动,半晌,她抿了抿唇,脸上充满了一抹无奈的笑:“千羽哥,你真当我还是七八岁的孩童吗,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用点心给我当礼物!” 沈千羽抬眸望向棠姝,眼神当中闪过一抹光亮,嘴角含着一抹淡笑,宠溺地道:“是啊,不管姝姝妹妹长多大,我可一直忘不了小时候你缠着我哭鼻子,要我给你买栗子糕。” 听见这话,棠姝脸上瞬间出现一抹窘迫:“千羽哥,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怎么还记得啊?” “嗯……怕是今生都忘不了呢!” 沈千羽想了一下,笑着开口。 “给你拿着吃,你喜欢的栗子糕还热着呢。” 棠姝看着沈千羽手中油纸包好的栗子糕,有那么片刻的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栗子糕,棠姝脑海中竟然会想到霍凌辰。 或许是察觉到了棠姝的异常,沈千羽疑惑地开口:“怎么了?莫非这五六年不见,姝姝妹妹变了口味?” 棠姝神色一僵回过神来,甩开脑中的情愫,勾唇浅笑道:“没有,谢谢千羽哥!” “走,先带我去看看伯母?”沈千羽将手中的点心递给棠姝,随即含着笑意开口。 棠姝点头答应,两人一同肩并肩走在路上。 “千羽哥,你不是一直在临江吗,怎么突然回京了?”棠姝忍不住看向沈千羽疑惑的开口。 沈千羽垂下眸去,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敛:“陛下下旨,命我父亲回京任职,我便也跟着回来了,正好可以参加明年的科举。” “真的!”棠姝瞪大双眼,停下脚步有些激动地看向沈千羽:“这么说的话,千羽哥是不是不用再走了对不对?” 看着眼前小姑娘的激动劲儿,沈千羽忍不住笑道,眼底笑意盈盈:“这么不希望我离开?” “当然啊千羽哥,你都不知道,你离开京城之后,我哥哥那会儿伤心了好久呢,他还说过,再也不会交下像你这么好的好友了。” “就你哥哥伤心,姝姝妹妹不伤心吗?” “我啊,我当然伤心了!”棠姝白了一眼开口。 那时候她十岁年纪,也知道了什么叫离别,沈千羽离开京城的时候,她还哭了好几场呢。 沈千羽定定地看着棠姝,眼中一抹情愫微微流转着,半晌他回神移开视线,随即爽朗地笑着:“我看姝姝妹妹不是因为我离开伤心,是伤心我离开之后,就不能每天吃到永芳斋的栗子糕了?” 棠姝:“……” 听见这话,棠姝顿时有些无语。 她白了沈千羽一眼:“怎么可能,我在千羽哥眼中,就是这样贪吃的啊?” 沈千羽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那姝姝因为什么伤心呢?”怔怔地看着棠姝,似乎是想要把棠姝看穿一般。 不过沉浸在沈千羽回京的喜悦中的棠姝,却丝毫没察觉到什么异常,她转头看向前方:“当然是因为千羽哥了,从小到大你对我都那么好,把我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在我的心里,你和我哥哥是一样重要的。” “妹妹?”沈千羽轻声呢喃道,一时之间微微有些出神。 棠姝转头:“嗯?千羽哥你说什么?” 沈千羽回神,意识到自己失态,立马别开了视线,从他眉眼间消失的是那醉人的温柔。 “没什么,对了,我前些天刚回京城,听说外面有不少传姝姝妹妹不好的话,只恨没有早一点回京,姝姝妹妹,你没事?” 棠姝脚步一顿,嘴角瞬间露出一抹苦笑:“连千羽哥都听说了?” 沈千羽默默点了点头,面露严肃之色:“嗯,只恨我没有早一些回京,竟叫那些人伤了你,还有永宁侯府,姝姝妹妹放心,今后我一直在京城,找机会一定为你报仇。” “千羽哥你看我现在看上去像是有事的样子吗,更何况你刚刚回京,明年便要参加科考,肯定很忙的,不要把精力放在我的身上,我自己能应付得了。” 沈千羽蹙眉:“你一个小姑娘能应付什么,都听你哥说了,这些日子你受了不少委屈,你既然都说了,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和你哥哥一样重要,那作为兄长,我当然也要保护好你这个妹妹啊。” 棠姝的神色一顿,片刻才转过头去:“那便多谢千羽哥啦!”笑看着沈千羽,浑身上下散发着大大方方的从容淡定。 “和我你客气什么?”沈千羽淡然一笑。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地来到了丞相夫妇的院子。 经过这么多天的恢复,安氏也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除了猛站起来还有些头晕,其他时候,都和正常人无异。 当看到沈千羽来府中看望她的时候,安氏是十分高兴。 问了沈千羽不少问题,沈千羽都能从善如流地回答。 再加上沈千羽的面上始终含着温雅的淡笑,待人又无比近亲,以及那似乎像是能够包容一切的性子,淡然脱俗任谁都讨厌不起来。 沈千羽留在丞相府说了好一会儿话,哄得安氏满脸容光焕发,半点看不出像是中过毒的模样。 一下午的时间,房间里尽是三人的欢声笑语,棠姝的脸上,也很难得地多了不少笑容。 送走了沈千羽后,棠姝回到母亲房中,看着母亲似乎还沉浸在与沈千羽说话的时候意犹未尽。 “母亲,人都已经走了,父亲若是在的话,铁定醋你。”棠姝看着今天母亲见到沈千羽那一股子高兴劲儿,眼睛发着亮光,哪有半点身子虚弱的样子。 安氏嗔怒的瞪了棠姝一眼:“你这丫头,什么话都敢说,叫你父亲听到了,那还了得,我高兴还不是因为你啊!” “因为我?”棠姝。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因为我什么?” 安氏白了棠姝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紧接着又开口:“你真以为人家千羽这孩子是专门来看母亲的啊?” 棠姝眨了眨疑惑的双眸:“对啊,千羽哥就是这样和我说的啊。” “傻丫头,你啊!” 安氏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看向棠姝:“先不说这些,母亲问你,你觉得千羽这孩子如何?” 第64章 主子太在乎棠姝了! “千羽哥?”棠姝迟疑了一刻,想了想随即开口:“他很好啊,从前在京城的时候,像女儿兄长一样疼我,而且人品也不错。” “母亲是问你,你觉得他做你的夫君如何?” “母亲,您说什么?”棠姝瞬间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向安氏:“母亲,千羽哥是兄长的好友,我也一直把他当做哥哥来看待,从来都没想过这些啊!” 棠姝简直要被安氏这乱点鸳鸯谱给砸蒙了。 她承认,沈千羽是不错,从前还未离京的时候,便是京城的一股清流,而且人品相貌都是顶尖的,就是说他清贵无双也不为过。 若不是沈千羽的人品信得过,她兄长棠屿也不可能会和他成为这么好的朋友。 但一直以来,棠姝的的确确就是把沈千羽当做哥哥,一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兄长,仅此而已。 “姝姝真的对千羽这孩子没有任何想法?” “没有。”棠姝想也不想便开口说道。 “哎,那好。”安氏眼底略带着几分失望之色。 “那辰王殿下呢?” 棠姝沉默迟疑了片刻,抬眼看向安氏:“母亲,您就这么想急着把女儿嫁出去啊?” 安氏有些着急地开口:“自然不是,母亲是怕你在上一段情感里走不出来啊,傻孩子。” 安氏看了棠姝语言,随即沉声叹了口气:“若不是前些日子母亲中毒卧床实在起不来,这些话早就想同你讲了,姝姝,你是父亲母亲的宝贝女儿,是丞相府的掌上明珠。 他们那么对你,是他们有眼无珠,错不在你,你看看自打与谢家和离之后,你脸上的笑容比从前少多少?” 这些日子,棠姝几乎每天都来照顾她,安氏表面上不说,却也能看得出来自己女儿并不高兴。 “母亲为你挑选夫婿,不是因为别的,也不是如你说的那样,想要急着把你嫁出去,你若是不想嫁人,哪怕是在丞相府呆一辈子,父亲母亲也养得起你。”安氏满脸认真的开口,目光定定地看着棠姝,抬手拍了拍棠姝的手背。 “只是希望你今后可以快乐一点。” 棠姝将头埋得很深,眼底流露出一抹复杂之色来。 爱子之深切,必为之计深远,大抵说的就是安氏了。 “母亲……”棠姝吸了吸鼻子,哽咽开口:“女儿知道了。” 她知道母亲对她的心意,这些天来,她的确很不开心,可是在父亲母亲与兄长的面前,她总是强撑着叫自己看上去与寻常无异。 只可惜,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可是却瞒不过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 “好了,你也不要多想,千羽这孩子很不错,姝姝要用心去看一个人,但你若是真的把他当哥哥,那母亲再帮你物色更好的,京城的好男儿这样多,母亲相信只有一个会像你父亲一样疼爱你的。” “一切都听从母亲安排。” 她抬眼看向安氏,或许她成亲了,才能和上辈子的自己彻底做个告别。 辰王府。 霍凌辰昏迷了两天的时间,终于在第二天下午时,悠悠转醒过来。 他睁眼看清自己所处之地是在府中,微松了口气。 突然间想起什么,霍凌辰想要起身,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霍凌辰眉头紧紧蹙起,体内传来的疼痛叫他脸色略微有些发白。 床上传来的动静,吵醒了床边上靠着的暗祁。 他猛然间惊醒,看到自家主子醒来,眼底充满了激动之色。 “主子,您终于醒了,再不醒的话,可是要把我们都急死了!” 暗祁无比欣喜地看向霍凌辰。 霍凌辰眼底微动,泛着起皮干裂的双唇,缓缓翕动:“我昏睡了多久?” 嗓音略带着几分沙哑,冷漠如寒潭。 暗祁哽咽了一下开口:“主子,您昏睡五天了,廖神医说您是中了毒,情况十分紧急,若是暗蒙他们没有及时带您回来,怕是……” 怕是会凶多吉少啊。 霍凌辰深吸一口气,难怪他现在感觉浑身都没有多少力气…… “相府二小姐她……她安全回去了吗?” 暗祁听见这话,脸色微变,抿着唇开口:“主子您光担心她了,也不见那个女人担心您半分!” 辰王殿下中毒,在京城之中虽然算是个秘密,但是他们去请廖神医回来的时候,特意露出了些许破绽。 暗祁就不相信棠姝那个女人,一丁点都不知道主子中毒的事情! 霍凌辰蹙眉,有气无力地开口:“叫你说就说,哪那么多废话!” 暗祁低下头去,脸上略带着些许不甘:“主子放心,您的命令属下就是丢了命也会保护好相府二小姐的。” 看样子,暗祁心里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主子一醒来,没问自己身体怎么样,反倒是问那个女人,看来那个女人在主子心里很重要啊。 暗祁抬眼,语重心长的看着霍凌辰开口:“主子,相府二小姐是个薄情的女人,您干嘛还要那么在乎她啊,天底下好姑娘那么多,喜欢殿下的更是从辰王府排到京城外,属下实在不知……”欲言又止随即轻叹了口气。 他们殿下为什么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在暗祁看来,那个棠,她根本就不值得自家主子对她那么好。 霍凌辰微耷拉下眼皮,气音有些不稳地开口:“是本王欠姝姝的,她也并非薄情的女子,今后本王不想听见这样的话!” 暗祁哆嗦着唇:“殿下欠她的?这怎么可能,打一开始殿下帮她那么多,也不见那二小姐感激,属下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也从来没见过她做了什么帮助殿下的事?” 暗祁是一小就跟在霍凌辰身边的,算下来也有小十年时间,他从来都没见过自家主子和相府二小姐有什么交集? 如果说真的有交集的话,那也便是从相府二小姐与永宁侯府谢公子大婚当日开始的。 “闭嘴!”霍凌辰冰冷的声音响起,转眼红着眼瞪向暗祁:“本王命令不动你了是!” 暗祁赶忙赶紧低下头去:“属下不敢,属下以后不说就是了,主子您别生气,廖神医说了您体内余毒未清,不能动怒……” 第65章 本王身边不养废物 霍凌辰移目看向房顶,苦涩地勾唇:“有些事情,只有我与姝姝知晓,有些亏欠,是本王上辈子的罪业,今生怕是用这条命也还不清。” 暗祁听见这话,心中无比震惊,他看着眼前一脸虚弱相的霍凌辰,心中又惊又叹。 上辈子的亏欠? 他们家主子在说些什么,难不成是中毒昏了头? 人怎么可能会知道上辈子自己做了什么? 暗祁心里想着,大抵是他们殿下心地太善良了。 担心他们这些属下对那二小姐有什么不满,所以才故意这样说的。 只不过,有些不满已经在暗祁的心中深深地种下了种子,一时半会儿怕是没办法挖出来了。 “呦,你醒了啊,听说你约美人去踏雪,险些把命丢了,霍凌辰,你也有今天啊?” 门口突然间传来一道调侃的声音,随即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吊儿锒铛模样的男子。 正是廖白。 霍凌辰躺在床上,睨了一眼又移开视线:“会说点好听的吗!” “好听的我这可没有,霍凌辰啊霍凌辰,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倒是从来都没见过你这样狼狈的一面啊,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怎么样,美人追到手了吗?” 廖白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副慵懒模样靠在椅背上:“看你这样子,谅你也没追到,哎……真没想到这京城之中还有人不把你放在眼里啊,怎么样?天子骄子,被人抛弃的感觉如何呀?” 一旁的暗祁在廖白一进门来便立马起了身,听见廖白的话,脸上顿时露出不满之色:“廖神医,我们家主子都这样了,您能少说些风凉话吗?” “风凉话?”廖白白了一眼,讽刺地开口:“要不是因为有我在,你们家主子过两天就得头七了,哪还能有命活着?” 霍凌辰瞪了廖白一眼,低沉的嗓音如同砂砾:“你回辰王府,丞相夫人那边怎么办?” “啧啧啧……”廖白撇了撇嘴看向暗祁:“你瞅瞅,你们家主子啊,这是已经掉进情网了怕是出不来了呢,这才刚一醒来就担心人家姑娘的母亲。” 霍凌辰微眯双眼,语气带着一丝严肃:“廖白!” “哎呀,行了行了,你多操心操心你自己,丞相夫人那边没事,毒都已经清了,倒是你那心上人……” “廖神医!”廖白还没等把话说完,暗祁便着急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廖白蹙眉,诧异地看向暗祁:“怎么着,你还没有把外头的事告诉你家主子呢?” 听见这话,霍凌辰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转眼看向暗祁,眼底充满严肃:“怎么回事?” 暗祁将头低下,抿了抿唇:“主子……没什么大事……” “暗祁,别叫本王说第二遍,到底发生什么了?” 暗祁深吸一口气,有些埋怨地看了廖白一眼。 这个廖神医啊,嘴上就是没个把门儿的。 霍凌辰幽深的瞳孔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暗祁,狭长凌厉的凤眸尾部微微泛着些许红意,看得他浑身直透着凉意来。 最终,暗祁还是顶受不住压力,将京城里如今的谣言如实向霍凌辰说了起来。 听完暗祁的话,霍凌辰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气息也瞬间翻涌起来:“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平息谣言?” 暗祁蹙眉:“主子,外头谣言传出正是您中毒的第二天,属下得知此事后,便立马派人去处理了,奈何那谣言声势浩大,一时半会止不住啊,现在就算是止住那些话也迟了。” 估计这会儿,京城里上到天子陛下,下到平头百姓,都已经知道棠姝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了。 霍凌辰双手用力捏着被子,目光紧盯着暗祁,咬着牙,从发紧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本王身边从来不养废物!” 暗祁的话骗不了霍凌辰,从他在京城里建立起自己势力的那一天起,他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 区区谣言而已,他可以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叫外面的人全部闭上嘴。 可是现在暗祁却找了个这样愚蠢的说辞。 霍凌辰的脸庞在没有往日的淡然,一张脸冰冷得吓人。 逼得暗祁不得不低下头去,他死死地咬着牙:“属下知错。” “为什么!” 他是在问,暗祁为什么要放任那些谣言不管。 身为他的下属,应该能够看得出来自己对棠姝的重视,那是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看到棠姝受到一丁点伤害的。 暗祁微抿着唇:“属下就是看不惯,那二小姐凭什么要这样作贱主子,她以为她是谁?” “那你以为你是谁!嗯?”霍凌辰冷笑这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压迫。 暗祁立马慌了神,跪在地上:“属下知错。” “去叫暗蒙进来。” 霍凌辰现在懒得理会暗祁一眼,转眼看向廖白开口。 廖白撇撇嘴:“真把我当你下属啊?” “快去!”霍凌辰厉声喝道。 见霍凌辰是真的动怒了,廖白也不敢在乱开玩笑,赶忙起身到门外,将暗蒙给叫进了门来。 “主子。”暗蒙一进门,便看到跪在地上紧低着头的暗祁,以及一脸铁青黑着脸的霍凌辰,房间内的气压也低沉得可怕。 “一个时辰,本王不希望再听见外面对相府二小姐有任何不利的谣言。 另外,用最短的时间给本王找到那个传播谣言的人,本王要知道他是谁!” 霍凌辰一连下了两个命令,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停顿。 暗蒙脸色微怔,迟缓了片刻:“是,属下即刻去办。” 暗蒙退下后,廖白实在受不了房间内的低气压,赶忙找了个由头便起身出了门。 房间里便只剩下霍凌辰和暗祁两人。 霍凌辰转头微闭上双眼:“你跟在本王身边几年了?” 暗祁微抬眼,心中充满了忐忑:“回殿下的话,属下跟在主子身边正好十年零三个月……” “你走。” “主子……您说什么?” 霍凌辰再次睁开双眼,眼底充满了冷漠,没有一丝情感:“本王身边留不下你这样的人,去,离开辰王府,不必跟在本王身边了。” 第66章 由你去保护姝姝 “主子!”暗祁瞬间翻红了眼眶,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霍凌辰:“属下跟在殿下身边十年,殿下真的不要属下了吗?” 霍凌辰:“暗祁,你应该知道本王用人的准则。 从前是对你们太宽容了,现在就连本王的主你也敢做,你觉得本王还有什么理由能容下你?” 暗祁脸色煞白,也立马慌了神。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不满相府二小姐对主子的态度,想要给相府二小姐一个教训,却换来了这么沉重的代价。 原本以为,主子即便是知道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将他丢去暗谷重新磨炼,却没想到主子竟然直接叫他走人。 暗祁深吸一口气,紧紧低下头去,眼眶微微泛红:“主子,属下知错,您怎么惩罚属下,属下都认,只求主子不要赶属下离开,就让属下用这条命保护主子!” “你有什么资格?”霍凌辰脸色如同寒潭般寒凉,黑着一张脸,质问道。 “主子……” “滚出去,本王不想再见到你。” 见着霍凌辰态度坚决强硬,暗祁知道,主子是真的怒了,也是铁了心要将他赶走,心彻底的慌了,眼眶顿时变得有些湿润。 “主子,千错万错都是属下的错,只求主子能够给属下一个重新改过的机会,今后属下都不敢了, 从我记事起,便没爹没娘,还受尽了同龄人的欺负甚至险些丧命,是主子您救了我,自那以后属下便一直跟着主子。 如果连您也不要我了,那属下就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求您……别赶我走好不好?” 暗祁声音带着些许颤音,打心底传来了恐惧与绝望感。 霍凌辰微闭上双眼,不去看暗祁一眼,轻启薄唇:“那你说说不叫本王赶走你的理由?”霍凌辰声音有些沙哑,但却透着一股威压,让人不由自主的浑身紧绷。 暗祁眼底顿时一亮,立马开口:“主子,只要您能够原谅属下,叫属下做任何事,属下都心甘情愿,就算是死,属下也愿意。” 暗祁坚定地开口,眼中没有半点退缩之意。 他即便是死,也要以殿下暗卫的身份去死! “那好。”霍凌辰微微睁开双眼,转头看过去:“本王便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愿意,便还是辰王府的人,若不愿,就尽早离开,别再碍本王的眼。” 暗祁激动地开口:“属下愿意!” “不听听本王要让你去做什么吗?” 暗祁摇头:“主子能给属下最后一次机会已是难得,属下不敢拒绝。” 拒绝的话就要离开辰王府了,他不想。 霍凌辰点点头:“好,那就从即日起,由你去暗中保护相府二小姐的安危,记着,她若是掉一根汗毛,你便也不用回来了。” 听见这话,原本心中激动的暗祁瞬间被一瓢凉水激得当场石化在原地,眼底的光亮也彻底变得黯淡无光:“主子……” “怎么,你不愿意?” 霍凌辰眼神平静的看着暗祁,暗祁若是不愿意,他绝不会勉强。 暗祁眉头紧紧蹙起,其实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但看着自家主子那淡漠的神色,便也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他紧紧地将头低下,挣扎良久才开口:“属下愿意,主子放心,属下定会尽全力保护相府二小姐,绝不让她掉一根汗毛!” “去。” 霍凌辰转头微闭上双眼,不再看暗祁的身影。 待暗祁离开,霍凌辰才缓缓睁开双眸,幽深的眼底闪动着晦暗不明的情愫 夕阳西下,房间被门外的人敲响。 霍凌辰此时静静地坐在窗下,手中捻动着檀木佛珠,看着暗蒙从门外走进来。 “主子,您怎么起来了?廖神医说您这段时日需要卧床好好修养。” 霍凌辰目光平静转头看向暗蒙,并未理会,淡淡开口:“调查得怎么样了?” 听见霍凌辰的话,暗蒙这才一脸气愤的开口:“主子,属下调查清楚了,是璃王在背后搞的鬼! 璃王殿下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殿下对相府二小姐的看重,然后便找人败坏二小姐的声誉,这件事情璃王殿下做得很隐秘,不过我们的人还是顺着传播谣言的人找到了背后之人就是璃王身边的追风。” 如今棠姝被传出勾引辰王殿下不说,甚至还有人说棠姝人尽可夫,就连从前那些指责永宁侯府的人也有不少调转了方向来攻击棠姝。 现如今,霍凌辰对棠姝的重视程度不少人都知道了。 可以说棠姝和霍凌辰在很多人眼中都认为是绑定在了一起。 棠姝在外声名狼藉,辰王殿下也跟着一损俱损,明面上不敢说什么,可背地里却被人戳着脊梁骨。 若是换做寻常女子,估计都要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主子,相府二小姐那边还没什么动静,就是谣言传出的第一天,相府大公子曾派人将散播谣言的人都抓了起来,不过不知道怎么的,下午就把人全给放了,之后丞相府便再没有人出面。” 霍凌辰面露沉思,手中拿着佛珠,有一下没一下的捻动着。 过了半晌,他沉声开口:“外头的那些传言都平息下去了吗?” “回主子,都已经解决了,只不过此事在京城的影响力太大,我们即便是堵住了那些人的嘴,但京城上下,人尽皆知……” 暗蒙叹了口气:“哎,也不知道相府二小姐这一次能不能受得住啊?” 霍凌辰晦暗的眸中闪烁着光亮,轻轻摇头:“她能。” 语气笃定,甚至带着莫名的自信。 暗蒙一听有些着急了:“女子向来在乎自己的名声,二小姐前些日子刚刚经历了和离那么大的事儿,现在又被人传这样的谣言,属下实在担心……” 霍凌辰微垂下眸去,如果换做是其他女子,他不敢保证,但若是姝姝,他便有绝对的自信。 上辈子那样不堪入耳的话,姝姝都能受得住,更何况,姝姝和他一样,都是重生而来的,霍凌辰不相信他的姝姝承受不住这些。 第67章 除夕宫宴 “再过几日便是除夕宫宴,安排下去,本王今年要入宫赴宴。” 虽然他相信姝姝能够应对那些谣言,但除夕宫宴上,一定会有很多人拿此事大做文章,他不在姝姝身边,也实在是放心不下。 暗蒙面容一紧:“主子,您都已经三年未参加除夕宫宴了,更何况这一次您中了毒,陛下也下旨此番可免了主子进宫,您这是为何啊?” 霍凌辰微抬眼:“去照做便是了。”冷声开口。 暗蒙面上不显,心中却充满了感叹。 还说相信相府二小姐能自己面对呢,现在却又巴巴地上前保护。 唉,看样子自家主子是彻底没救了。 暗蒙可不相信,自家主子是心血来潮,突然间想要去参加除夕宫宴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是关于相府二小姐的事,他们家主子绝对首当其冲。 “是。” 暗蒙原本想要退下,可突然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地看向了霍凌辰。 “主子……” 霍凌辰转头,清冷没有情绪的黑眸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暗蒙。 直到把暗蒙看得心底发虚,眼神闪躲。 终于开了口。 “如果你是想要为暗祁求情,就不必再说了。” 霍凌辰的气音还有些不大稳,说话时带着不明显的断音。 暗蒙紧低下头去,眼中闪过一抹挣扎,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主子,那件事情属下也有错,但是……属下能够看得出来,暗祁是打心底为了主子着想的,就是有时候做事的方式有些过,您怎么罚我们都行,还请主子不要赶他离开……” 暗祁暗蒙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平日里几乎是形影不离十多年的交情,如今暗祁受罚要被主子赶走,他就算是顶着主子要发怒的压力,也必须要为他求这个情的。 霍凌辰剑眉紧蹙:“谁说本王要赶他走了?” 暗蒙脸上带着一抹诧异:“啊,主子你没有赶他离开吗,那属下方才看见暗祁,他怎么……” 一脸的闷闷不乐,那表情就像是猪肝一样紫青紫青的。 “行了,他的去处本王自有安排,你不用担心他。” 想到底下人似乎对姝姝都没有什么好感,霍凌辰脸色冷冰冰的,眸子里也透着肃杀之气,脸上没有半点温和。 他在暗蒙想要开口之前开了口,加重了语气道:“姝姝是本王今生最重要的女人,这本王能用命去呵护的姑娘,她心思单纯,但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从今往后,若是再有人胆敢效仿暗祁,本王府中容不下他。” 暗蒙心中无比震惊,自家主子对相府二小姐的看重,他们看在眼里,可是从来都没有听到主子说过什么,而这一次,主子摆明了是跟要他们摊开了说。 若是今后再有人敢对棠姝不利,估计下场肯定比暗祁要惨的多啊。 暗蒙深深的看了霍凌辰一眼,眸底神色复杂:“是,属下明白了。” 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便到了除夕那日。 按照大夏的规矩,在除夕这一日,朝中三品以上大臣,都需携家眷一同入宫参加皇宫举办的除夕宫宴。 而这一次较以往更是不同,因着贵妃发了话,京城五品以上大臣都要带家眷入宫,所以也自然什么比从前要热闹许多。 这一日,棠姝早早地便从床上起来。 采荷则是在一旁负责给棠姝打扮。 “小姐,上一次夫人为您做的那身红色袄裙就很好看,不妨就穿这一身去参加除夕宫宴如何?” 棠姝看着那套艳红色袄裙,无奈地戳了戳采荷的眉心。 “今日除夕宫宴我穿的那样招摇做什么? 更何况现在外头关于我的传言传得沸沸扬扬,我若是穿得这般招摇,还不是把自己往枪口上送?” 采荷听见这话不禁有些懊恼,挠了挠后脑勺:“小姐说的是,是奴婢太笨了……” 棠姝最后还是选择了一身淡蓝色长裙,显得皮肤白皙而又不失低调,发鬓上斜插着的那一只玉珊瑚珍珠步摇,手腕上带着两根纤细的实心银镯,眉心上点缀一朵梅花形花钿。 低调中不失端庄清雅,而又不会显得太过招摇。 除夕宫宴是安排在晚上。 到了傍晚,便有马车陆陆续续地朝着皇宫而去。 大部分都是宫里娘娘的娘家人去得早些还能有机会多说说话。 不过,棠姝倒是没有去得太早,丞相府一家子挑了个中规中矩的时间进了宫。 棠姝可没有去跟那些贵女凑热闹的打算,便一路跟着母亲准备到宴会的地方。 其实,这次宫宴,棠姝是极不愿意来的,奈何父亲是朝中一品,兄长也是正三品,不管从哪一角度来讲,她都必须得进宫一趟。 一路上,京中贵女看着她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等棠姝跟着母亲走远后,忍不住低声讨论了起来。 “那便是丞相府二小姐?” “就是她,长得确实挺好看,衣裳也漂亮,啧啧啧,就是可惜了,不是什么好货色。” “前些日子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 “这谁能不知道啊,相府二小姐行事浪荡,刚刚与永宁侯府谢公子和离,便想着攀高枝儿爱慕上了辰王殿下,京城贵女的脸都叫她给丢尽了!” “就是,早知道她要来,本小姐就不来了,和她一同参见宫宴,简直是晦气!” “听说这一次是贵妃娘娘发的话,要给几位未有家室的皇子挑选王妃呢,你看看她穿得这样招摇,也不知道是要勾引谁呢!” 棠姝挑了个比较靠后的位置坐下,不远处传开的议论声,她听在耳里,却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人云亦云,她今天的装扮已经足够低调了,却还是有人不禁议论,如此她也没有办法堵住人家的嘴。 安氏毕竟是丞相夫人,不多时便被朝中的几位夫人拉走去一旁闲唠嗑。 棠姝则是没有还和大家说话交好的意思,并不是她有心想要摆出这番高冷的姿态,而是这京城之中的贵女,怕是没有几个想要与她交好。 与其如此,棠姝又干嘛自讨这个没趣儿。 低调一点,也是清静自在。 离这宫宴的时间越来越近,进殿的人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然而,棠姝有心想要清静,却偏偏有人不让她如愿。 第68章 那你骂她是狗?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相府二小姐啊!” 迎面走来两名女子掠过众人,径直朝着棠姝的方向而来。 其中一个女子娇媚动人,一举一动自带着一股高人一等的傲气,昂着头目空一切,仿佛不将一切看在眼里。 棠姝抬眼看过去,再看清两人的面孔时,眼底也瞬间闪过一抹寒光来。 这二人棠姝就算是化成灰她也是认得的,一个是吏部尚书之女李雪莹。 另外一个则是她的小跟班,原是没有资格参加除夕宫宴的,谁叫这一次贵妃娘娘发了话正五品以上官员及家眷都可以进宫,这才叫她有了入宫的资格。 这李雪莹,自小便爱慕霍凌辰,上一世,棠姝嫁到辰王府之后,可没少受这吏部尚书之女的刁难。 而如今外头对她与霍凌晨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这李雪莹更是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什么大名鼎鼎,本小姐看是臭名昭着还差不多呢!”李雪莹高傲地仰起头来,睨了棠姝一眼讽刺地开口。 棠姝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二人是专门来寻她麻烦的。 一个无时无刻不想要与霍凌辰亲近的女人,看见她这个辰王重视的对象,自然是心里嫉妒的发狂。 果不其然,李雪莹在看到棠姝波澜不惊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不善地开口:“棠姝本小姐在同你说话,你的教养去哪了?” “哎,雪莹姐姐莫要生气,这相府二小姐,谁人不知她行事浪荡不堪,跟她一般计较做什么,当心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也不知道这相府二小姐是有多大的脸啊,做出这样丢进颜面的龌龊事儿,竟还有脸出来现眼,这要是我早就找一棵歪脖子树吊死算了,免得给家里人抹黑呢!” 史珍香的话引来不少人偷笑,异样的目光看向棠姝的人也越来越多。 采荷站在一旁,听见这话气的不行。 这你一言我一语就直接把自家小姐推到了风口浪尖儿,怎么会有这般恶毒的女子! 自家小姐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没招谁没惹谁,偏偏有那不长眼的东西凑过来。 采荷好想站出来替自家小姐说话,一张小脸儿都憋红了。 棠姝本不想理会,奈何眼前这二人越发变本加厉,简直是蹬鼻子上脸。 她抬眼看向李雪莹,眸中泛着一丝冷意:“这嘴是装粪的,这么熏人?” “棠姝!你……”李雪莹脸上顿时露出愤怒之色,满眼怒气的瞪向棠姝:“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做出那些丢人现眼的龌龊事儿,竟然还敢辱骂我,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也好意思勾引辰王殿下,真是贱透了!” “呦,这么生气是因为辰王殿下连正眼都不瞧你一眼,恼羞成怒了吗?”棠姝缓缓站起身来,嘴角擒着一抹冷笑:“脑子没事儿的时候多装点东西,别到时候连点水都没有,你倒是说说本小姐究竟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儿,竟引得你在此犬吠?” “外头把你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你说你做什么了! 不对,你竟然敢骂本小姐说话是在犬吠!” 李雪莹满脸火光,更是气得憋红了小脸儿。 棠姝心中冷笑,这样蠢笨的女人,上辈子她是怎么忍气吞声任由这家伙欺负的。 “没亲眼所见,就敢信口开河乱说话,这尚书府的教养,是喂狗了!真以为造谣就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了吗?” 棠姝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也有意无意的扫在在场众人的身上。 他们空凭一张嘴,便可以把一个人说得一无是处,假的都能变成真的,实在是恶心透了。 “还是说你李雪莹爱慕辰王殿下不得,恼羞成怒到我面前来耍着威风,想坏我名声?怎么的,以为这样辰王殿下就能高看你一眼了吗” 李雪莹的脸刷地一下变白了。 这棠姝说话是半点不留情面,而且说的话还这般露骨,在场这么多人,还有几位贵女在,大家都听着呢。 李雪莹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心中更是充满了翻江倒海的怒火。 “棠姝,你这话说得别那么过分,雪莹姐姐是尚书之女,你自己不要脸,还有什么资格骂雪莹姐姐!” 史珍香见李雪莹被欺负,瞬间不干了,站在李雪莹的身前狗仗人势的开口。 棠姝双眼微眯,眼眸中透露着一抹寒凉,只见她抬手便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史珍香的脸上。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史珍香面颊上瞬间出现一个巴掌印儿,眼眶也立马泛了红,满脸惊怒地瞪着棠姝:“你……你竟然敢打我?” “本小姐打不得你吗?” 棠姝冷漠地看过去,真当她不发威便是软柿子,人人都可捏吗? 她甩了甩略微有些发麻的手,冷眼看过去:“区区五品官员之女,竟敢辱骂相府嫡女,你这跟班做得还真优秀,就是不知道你这辱骂相府之女的罪名,你与你全家能不能受得起啊?” 对付像李雪梅这样的人,一味的忍气吞声是行不通的,她必须要对方明白,她棠姝不是什么好惹的。 真当她棠姝,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吗! 当众叫她难堪,那便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棠姝!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这样目中无人,别怪本小姐不客气!” 李雪莹眼含怒火,头上的珠钗微微颤动着。 她是真的怒了。 棠姝冷笑,怒?她有什么资格动怒? “你看看,史家大小姐,连你自认为的好姐妹都把你看作是狗呢。” 棠姝轻摇头,啧了一声,给了史珍香一个不愧是你的表情。 史珍香的脸色,瞬间变得青一阵白一阵,她紧紧地低下头去,死死咬住牙关。 李雪莹慌了神:“棠姝,你别在这挑拨离间,本小姐自然视珍香妹妹为好姐妹,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得了的!” 这史珍香平日里惯会巴结她,她也都已经习惯了,若是真的被棠姝挑拨成了,史珍香岂不是要与她离心了! 不,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的身边还需要像史珍香这样的人存在! “哦,那你刚才骂他是狗?”棠姝淡定地开口。 史珍香的脸又白了几分。 方才李雪莹的话,她听得真切,她虽然是五品官员之女,但也是有自己骨气的。 第69章 人尽可夫的人可不是我棠姝 棠姝冷眼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的讽刺更甚,还以为这二人感情有多深呢,这么随便一挑拨,就差点分崩离析。 可见这姐妹情深也没有多少情真意切在里面嘛!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得明白,李雪莹和史珍香之间如果是相互利用罢了。 李雪莹习惯了史珍香对她的阿谀奉承,而史珍香则是想要仗着李雪莹的势在京城贵女之间有一席之地。 史珍香怎么想的棠姝不管,只不过今天犯在她头上,她就绝不惯着一点 棠姝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与高傲。 身后的采荷看着自家小姐大放异彩,那嘴角的笑意险些没咧到耳后根儿,心里更是无比解气。 对付这种人,就不能手软! “仪宁宁郡主到!” 这时,殿外突然传开太监一声高喝。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朝着殿门口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身穿华丽高贵的女子轻盈地走了进来,腰间的玉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好不悦耳。 定国公之女,陛下亲封的仪宁郡主,也是爱慕霍凌辰的。 棠姝不由得叹了口气,又是霍凌辰那家伙招来的祸事! “臣女见过仪宁郡主。” 棠姝朝着仪宁郡主盈盈一拜,尽量不让对方挑出任何错来。 毕竟是郡主,和刚才那两个乌合之众不同,而且还是陛下亲封,就见棠姝也必须要礼敬。 “相府之女?不是已经成亲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仪宁郡主目光定定地看着棠姝,突然恍然大悟:“哦,本郡主想起来了,相府小姐大婚之日和离了! 世人都说相府小姐人尽可夫,本小姐还以为是个粗鲁不堪的,没想到还懂些礼仪,可惜却不懂得廉耻啊!”仪宁郡主明显是想要给棠姝难堪。 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棠姝真想狠狠地翻一个白眼来。 如果换做上辈子,棠姝或许真的会忍气吞声咽下苦果,不过现在嘛,都重生过的人了,还惯着谁? 棠姝微微抬眸打量着眼前的仪宁郡主,眼中瞬间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可惜的样子:“郡主高贵之躯,臣女以为定国公教养定是顶好的,今日见了果然名不虚传啊。” 如果说,外头对棠姝的传言不实,那放在伊宁郡主的身上,就再合适不过了。 有着上辈子记忆的棠姝如何会不知晓,眼前这个看上去高贵矜持的仪宁郡主,私底下行事是有多么的放纵浪荡。 仪宁郡主喜欢霍凌辰没错,奈何霍凌辰这厮向来清心寡欲,上一世连一个眼神都被给过伊宁郡主。 她心中自然是不甘,便在京城大肆寻找与霍凌辰长相像似的男子,将他们养在院中,整日里夜夜笙歌,好不自在。 这还没嫁人呢,她的院中便开始豢养小倌了,到后来据说还闹出了一桩惊天动地的丑闻。 就在仪宁郡主到了适婚年龄,该嫁人的时候,定国公为她挑选了一户好人家,然而,人还没等嫁过去,仪宁郡主的肚子就大了,到最后都不知道腹中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不过这些消息很快就被定国公压下去了,腹中的孩子也在嫁人之前没了,棠姝当时也是嫁入了辰王府成了辰王妃,才略知一二的。 棠姝的话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她那眼神却像是在告诉仪宁郡主,她已然知晓她那颗阴暗之心。 “你胡说八道什么!”仪宁郡主脸色瞬间一变,脸上燥红,眼神也略微有些闪烁。 这样私密的事情,就连父亲母亲都不知道,她一直做得十分隐秘,那些小倌她也特意将他们打扮成侍卫模样,棠姝这个贱人,她是如何知晓的? “仪宁郡主这么生气做什么,臣女说什么了吗?还是说被臣女说对了,郡主恼羞成怒?” 棠姝摆出一副十分无辜的模样,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啊? 众人突然将目光都放到了仪宁郡主的身上。 不是不是,难不成仪宁郡主也…… 这样惊为天人的大瓜,今天就要被她们吃到了? 众人打量的眼神,看得仪宁郡主浑身不自在,瞬间暴躁如雷,指着棠姝的鼻子大声呵斥:“棠姝,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人尽可夫吗,自己不清白在这里信口开河,还敢污蔑本郡主,真是好大的胆子!” “污蔑?臣女说什么了吗?臣女方才只说定国公好教养,仪宁郡主便如此暴怒,难不成臣女说错了,定国公没有半点教养?” 众人见状,无一人再开口,只静静地站在自己的位置看着热闹。 她们虽然鄙夷棠姝,但也不介意看另一个京城贵女的笑话。 方才棠姝的话,她们都听着真切,并没有什么不妥,反倒是仪宁郡主的样子有些古怪。 倒像是被人说穿的心思一般。 棠姝一脸同情的看着仪宁郡主,上辈子就因为她行事浪荡,不懂得节制,胎打了一个又一个,最后沦落到无法再为人母的下场,可以说,到最后下场及其悲惨。 因为名声受损,再加上无法再生育,嫁到夫家,受尽了白眼,连自己夫君都对她厌恶至极,甚至纳了好几房的姨娘,堂堂郡主,到最后受尽妾室欺负,啧啧啧,棠姝想起都觉得可悲。 相比仪宁郡主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棠姝的面容却无比淡定自若。 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做了亏心事的人又不是她棠姝。 棠姝轻拍了拍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退后一步,仿佛是在嫌弃伊宁郡主肮脏一般,随即从容地开口:“伊宁郡主,关于臣女的清白,我相信总有一日会大白真相,但是郡主殿下可要节制一些,你眼下的黑眼圈都要掉到地上了呢,别到时候……” “棠姝!本郡主今天要撕烂你的嘴!”仪宁郡主心里彻底的慌了,她知道自己自以为隐秘的事情,棠姝这个贱人知道得一清二楚,此时,她只想叫棠姝永远闭嘴! “来人!给本郡主掌嘴,本郡主今天要打烂她的嘴!” 仪宁郡主的一声呼和,便立马有不少宫女太监上前。 棠姝冷眼扫过去:“我看谁敢!”宫女太监立马停在了原地。 “棠姝!” 棠姝:“仪宁郡主,臣女是相府之女,一品重臣之后,你怕是没有那个资格掌臣女的嘴呢。 更何况,臣女方才也不过是好心提醒,郡主有没有做那些事儿,自己心中明镜,若臣女是胡说八道,郡主又何至于如此?” 第70章 仪宁郡主的秘密 看着棠姝一副淡定自若并且十分笃定的样子,反观另一边仪宁郡主则是暴跳如雷,满脸写着心虚,这下更加让人确定,伊宁郡主的身上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事到如今,仪宁郡主也知道即便她说再多,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众人的心中种下了,面对众人投来的打量以及鄙夷的目光,她羞愧欲死。 满眼的火光瞪向棠姝,恨不得现在将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剁碎了喂狗。 她愤怒拔下头上的珠钗握在手上便猛地朝着棠姝的方向扑过去:“棠姝,本郡主今天定杀了你!” 仪宁郡主此时双眼透着猩红之色,满脸的杀意正浓,势必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了棠姝这个贱人。 “啊!” 周边几个贵女被吓得不轻,满脸的惊慌失措,连连向后退去,生怕等会儿棠姝身上的血溅在自己身上。 然而棠姝面上却没有半点慌乱之色,反而满脸的冷笑。 这就急了? 仪宁郡主的定力也不过如此。 面对仪宁郡主气势汹汹地攻过来,棠姝正准备回击,马步一扎,要打架的气势便瞬间起来了。 然而,还不等她将仪宁郡主手上的发钗夺过,便看见她咚地一下,重重地摔飞了出去。 棠姝打眼一看,自己身边不知道何时,竟然多出来一个男子。 再仔细瞧过去,天…… 是霍凌辰。 霍凌辰的到来,叫在场的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辰王殿下已经三年未参加宫宴,可是这一次…… 众人的视线又忍不住看向棠姝。 难道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辰王殿下此番参加宫宴,就是为了来拒绝棠姝的? 对。 一定是这样! 众人心里想着,好戏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啊!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得往棠姝的身上投去一道同情的目光。 当众被辰王殿下拒绝,那今后棠姝在京城,怕是没有什么立足之地了。 棠姝在霍凌辰出现的那一刻,脸色就阴沉得可怕。 她转眼面无表情地看向霍凌辰,在看到他俊朗的脸庞上带着的那一抹虚弱的惨白,神色下意识一怔。 霍凌辰这家伙病还没好? 棠姝蹙眉,垂下眸去,她以为廖神医回了辰王府,不出几天霍凌辰就会痊愈呢。 如今看来,霍凌辰果真是伤得不轻。 只见身穿亲王四爪蟒袍,一只手上绕着檀木佛珠,缓缓捻动着,另一只手负在身后,那一张俊朗有些发白的面庞不带往日的温和,反而充满了一丝凌厉,即便如此,在出现的那一瞬间,也让在场的贵女们纷纷红了脸。 与京城的那些公子不同,霍凌辰虽然终日礼佛,但浑身上下却没有一丝佛子之气,那一双犀利的双眸,仿佛早已经看破红尘。 他先是在棠姝的身上扫视一圈,见她没有受伤,才微松了口气,随即站在棠姝的身前,面无表情地往四周扫了一眼。 瞬间叫众人不自觉的便低下了头。 脑海中想到京城里对辰王殿下的传言。 前世杀伐过重,今生清修佛门,三年前,辰王还是杀伐决断的战神王爷,敌人见了他心惊胆寒,他们见到辰王殿下也是忍不住发自内心的敬畏。 哪怕如今放下刀剑闭府清修,眼底也少了许多杀戮,却也还是叫人不禁心生畏惧。 头顿时低得更低,谁敢与这位昔日的杀神对上眼神啊,不要命了吗…… 奈何,棠姝却偏偏不怕,上辈子嫁入辰王府三年,叫棠姝明白了,霍凌辰表面看上去浑身充满杀气,实际上他从不滥杀无辜,当然了……是否无辜则是由霍凌辰决定的。 感受到身边人投来的目光,霍凌辰也立马看过去,在看清棠姝眼底的那一抹寒凉,浑身也瞬间僵住。 棠姝微垂下眸去,避开了霍凌辰的视线,退后一步恭敬地向他行礼:“见过辰王殿下。”举止中透着疏离与漠视,却也不失恭敬。 霍凌辰见状,内心透着失望,垂眸紧抿着唇,良久薄唇微微轻动:“二小姐不必多礼。” “多谢辰王殿下。” 众人纷纷起身,也有不少贵女趁着机会偷偷的抬眼想要多看霍凌辰几眼,脸颊上的红晕从霍凌辰出现之后便没有散开过。 还有不少姑娘站得远一些,心中不禁有些懊恼,为何方才不往前面站一站,那样便可以看得霍凌辰更真切一些。 暗处。 暗卫们各自守着。 在看到自家主子的那一刻,暗祁不由得攥紧了拳头,视线也紧紧盯着霍凌辰。 方才他是准备要出现保护二小姐的,奈何还没来得及出手,辰王殿下便及时赶到了。 自己第一天领了命令保护二小姐,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看来失职的罪名,怕是免不了了。 方才摔飞出去的仪宁郡主,定了定神,在看到霍凌辰的到来,面上顿时露出喜色。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从地上站起来小跑到霍凌辰的身边:“辰王哥哥,你也来啦!” 霍凌辰睨了一眼,立马移开视线,语气带着冰冷:“仪宁郡主的胆子越发大了,敢在皇宫宫宴上造次,这就是定国公府的家教吗?” 听见这话,仪宁郡主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一点点皲裂开来:“辰王哥哥……不是我!”她赶忙解释着开口,手指立马指向棠姝:“是她,是她当众咒骂本郡主,我也是气急了,想要给她点教训的,在场人都可以作证!” 众人纷纷避开视线看向别处,这浑水他们可不敢蹚。 万一祸及上身,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们不过是看一场热闹而已,可什么都不知道! “谁可以作证?” 面对霍凌辰的质问,殿内鸦雀无声。 棠姝没有要插手的意思,退后到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这场闹剧本就是霍凌辰招引来的,既然他来了,棠姝也懒得再理会。 霍凌辰的目光扫视一圈,看向棠姝,随后又落在棠姝的婢女采荷身上。 “你说,发生了什么事?” 采荷的心头咯噔了一下,立马下意识看向棠姝。 棠姝眉头也不由得紧蹙起来,在场这么多人,干嘛偏偏要问她的人。 还不等说什么,采荷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辰王殿下救命,方才仪宁郡主冲上来要杀了我们家小姐,要不是殿下及时赶来,现在小姐……小姐怕是……呜呜呜……” 采荷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说着便不争气地哭了起来。 第71章 国公府的教养本王今日见识了 这一声哭腔闻者落泪,在场的众人也顿时变得寂静一片。 仪宁郡主见状,也吓得小脸惨白起来,她愤怒看向采荷:“你这个贱婢,胡说八道什么!” “殿下明鉴,奴婢没有胡说,也不敢胡说啊,刚才我们家小姐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吏部尚书家大小姐和史家小姐便上来挑衅,还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我们家小姐与两位小姐理论之际,仪宁郡主来了,不由分说的便骂我们家小姐行为不检,仪宁郡主说不过我家小姐,便想来硬的杀了我们家小姐!” 采荷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当着众人的面儿便大声的说出了真相来。 仪宁郡主见状,便立马想要开口反驳,却被霍凌辰抢了先。 “哦?她们说了二小姐什么?” 霍凌辰微垂下眸去,语气很淡地开口问道,脸上看不出喜怒,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捻动着佛珠。 或许是辰王对自家小姐的与众不同,叫采荷又多了几分胆子,她深吸一口气看向霍凌辰:“此事说来,也是有殿下的一份儿,外头传小姐爱慕殿下,传得沸沸扬扬,假的都被他们说成是真的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无比震惊地看向采荷。 这丫头真敢说啊。 是真不害怕辰王殿下动怒,迁怒了自家小姐啊! 然而,就在众人等着辰王发怒,想看看棠姝的下场时,霍凌辰再次开口的话,却叫众人惊掉了下巴。 只见霍凌辰抬眼,转头看向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棠姝,嘴角露出一抹苦涩意味来:“是啊,本王倒也希望,外头的传言都是真的。” 什么? 众人纷纷瞪大了双眼。 辰王殿下这是说错了? 他怎么也期待谣言是真的? 难道外头传的真是假的,不是相府二小姐爱慕辰王殿下? 看这样子,倒像是辰王殿下倾慕相府二小姐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仪宁郡主和旁边的几位贵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身体也有些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殿内众人不敢出声,但是心里却久久无法平静。 这些日子他们听多了关于棠姝的传言,都以为棠姝行为不检,和离之后不安分又想要攀上辰王殿下。 哪成想,今天另一位当事者却告诉了他们真相。 而且还是一个叫他们都无法接受的真相。 棠姝此时坐在位置上,也终于是无法淡定了。 霍凌辰这厮,在这里胡说些什么? 外头的谣言,棠姝清者自清并不在乎。 她相信只要她不理会,行事光明磊落,明智之人自然能够察觉真相。 但是霍凌辰这家伙今天这么一乱来,明天全京城上下都会把她和霍凌辰联系在一起。 这绝对不是棠姝想要看到的。 “辰王哥哥……你说什么?”伊宁郡主此时小脸泛着惨白,不敢置信却又倔强的开口问道。 霍凌辰:“本王说,外头的传言无一句话是真,是本王倾慕相府二小姐以久,都听清楚了吗?” 一句话,又在众人的心中来了重重一击。 如果刚才霍凌辰的话,他们可以勉强认为不算什么,但是这句话,算是告诉众人,她霍凌辰是切切实实的爱慕棠姝了。 这怎么可能呢? 棠姝不过是一个和离之女,辰王殿下怎么会喜欢这么个弃妇啊! 棠姝心中的震撼不比众人的少,她一脸无语地抚了抚额,悬着的心也终于死了。 看来今后她注定和霍凌辰这厮摆脱不了牵连了…… 采荷跪在地上,也是瞪圆了双眼,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激动的她一颗小心脏都跟着扑通扑通直跳。 她就说,辰王殿下对自家小姐的感情一定不一般,可是为什么,连他一个小小的丫头都看得出来,自家小姐怎么就不开窍呢。 “仪宁郡主,你今天太放肆了,身为郡主当众要打杀一品重臣之女,此事本王会替相府二小姐向定国公要个说法。” 霍凌辰一脸严肃的开口,紧接着方才那两个挑衅的女子也没放过。 “至于你们两个,本王不欲多少,自行出宫去,此番宫宴也不必参加了。” 霍凌辰的话,无疑是要置李雪莹与那史珍香与死地。 毕竟除夕宫宴这么大的场合,被辰王殿下赶出皇宫,那绝对是没脸的行为。 以后这两位小姐也不必做人了,李府和史府今后出门也注定会低人一等,被人看不起。 更加重要的是,出了这样的丑闻,京城便再没有什么好人家能看得上这样的姑娘了。 哪怕长得再好看,再知书达理…… 更何况,李雪莹和史珍香在京城的贵女之中,都算不上有多优秀。 众人都一脸同情的看向这二人,不得不说,辰王殿下这个惩罚太严重了一些,但谁叫人家是皇子,辰王殿下的决定,他们怎么敢质疑什么。 李雪梅一听瞬间着急了,赶忙跪在霍凌辰的腿边,仰起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哽咽开口:“殿下,臣女知错了,臣女千不该万不该听信谣言,辱骂了相府二小姐,求殿下不要赶走臣女啊。” 她今天若是出了这宫门,怕是往后都无法在京城抬起头来做人了。 史珍香早已经被吓傻了,呆愣愣地杵在原地,连求饶都忘了,小脸煞白,一边脸还肿得老高,是被棠姝打的那一巴掌。 “拖出去。” 霍凌辰转过身对向棠姝,冷淡的开口,便将这两人彻底打入了深渊。 此话一出,殿外立马走进来几个宫女太监,站在李雪莹和史珍香的面前,面容冰冷:“两位小姐,请。” 虽然他们有心同情这两人,但犯错了便必须受罚,这个道理连三岁孩童都明白。 李雪莹和史珍香最后还是被宫人们“请”了出去,不出片刻,定国公也匆匆赶来。 他方才在殿外和同僚们说话,后来有人告诉他自己女儿冲撞了辰王殿下,吓得他什么都顾不得,赶忙进殿来。 “辰王殿下,此事老臣也是刚刚知晓,小女冲撞了殿下,老臣代小女向殿下赔个不是,还请殿下恕罪。” 定国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看着自己女儿在一旁哭哭啼啼,也是知道,怕是出了大乱子。 “定国公府的教养本王今天算是见识了。”霍凌辰淡淡开口,嘴角的笑意不达眼底。 第72章 欺负女人的骂名本王担不起 定国公听见这话,再看向众人一瞬间感受到了千夫所指的滋味,脸一下子变得白了,看了一眼仪宁郡主,眼底闪过一丝怒气,紧接着看向霍凌辰,陪着笑开口:“是,是老臣教女无方,请殿下恕罪。” 京城里别人不知道,但定国公是老狐狸了,如何不知晓霍凌辰是最不能招惹的人物。 “定国公错了,仪宁郡主冲撞的不是本王,是相府二小姐,定国公与仪宁郡主要道歉,也应该向相府二小姐道歉才是。” 听见这话,定国公心里瞬间猛松了口气。 他看了一眼仪宁郡主,还好得罪的不是辰王殿下啊。 转眼又朝着人群里唯一坐着的棠姝方向看过去,眼底不乏带着一抹轻视。 这个相府二小姐最近在京城可是热议的人物,不过名声可不怎么好,想来也是个还拿捏的。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得罪了棠姝,要远比得罪霍凌辰还要惨。 “仪宁,还不快向相府二小姐道个歉,你们姑娘们的口舌之争,竟然惊扰了辰王殿下,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定国公脸上略带着严厉之色开口,只不过很明显比方才要放松了许多。 仪宁咬着牙满脸不忿:“凭什么要让我向她道歉,我是郡主,她方才咒骂我怎么不说!” “仪宁!看来平日里为父是对你太放纵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怎能由你在此放肆! 不管发生了什么,人家相府二小姐有人撑腰,你有吗!” 定国公这话说的,明明是要让自己女儿给棠姝道歉,但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棠姝不懂事。 区区小事,竟然惊动辰王殿下,小家子气,难登大雅之堂啊。 “定国公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丞相府的女儿有错在先吗? 小女再有错,也不会嚣张任性到在除夕宫宴上杀人!” 丞相从人群中走出来,满脸铁青愤怒地开口。 他这才一会儿不在,殿内就有人欺负到他女儿头上,真以为他这个丞相是个摆设吗! “还有,小女用不着任何人撑腰,丞相府就是她永远的靠山!” 丞相又当众开口,此话一出,再加上辰王对棠姝的维护众人都看在眼里,更加没有人在敢轻视棠姝半分。 棠姝看向父亲,立马从位置上站起身来:“父亲。” 丞相走到棠姝身前:“姝姝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今天都有父亲为你做主!” 他方才过来的时候,也在人群中听出来点门道。 分明是那仪宁郡主最先挑衅,甚至还想杀了自己女儿,他这个女人奴怎么能受得了! 定国公看到丞相过来,脸色也立马变得难看起来:“丞相,此事还不知道究竟错在哪方,别一副所有人都欺负你女儿的架势,本国公的女儿也受伤了!” “怎么,定国公是觉得此事存疑?那好,今天正好是除夕宫宴,辰王殿下也在,我们要不要去求陛下彻查此事?” 见着丞相这强硬的态度,定国公也瞬间服了软:“哎呀,这么点小事,何至于惊动陛下啊,此事就算我们理亏,本国公叫仪宁给二小姐赔个不是,此事就算过去了。” “哼!”丞相愤怒拂袖:“定国公此话倒像是勉强,你刚才说了,仪宁郡主受了伤,若是不将此事调查更明白,岂不是委屈了仪宁郡主。” “仪宁郡主的伤,是本王所为。”霍凌辰淡淡的开口,他看向定国公:“方才仪宁郡主欲拿珠钗行刺,本王来得及时,护相府二小姐心切,伤了她,定国公若是气不过,可以找本王讨要说法。” 定国公听见这话,脸上的盛气凌人立马消减下去,抬手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老臣不敢。” “在场人包括本王都可作证,此事相府二小姐没有错处,如今仪宁郡主拒不道歉认错,本王以为,还是请父皇做主。” 霍凌辰的话让仪宁郡主的身体顿时便始摇摇欲坠起来,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众矢之的,殿内的灯火通明也格外刺眼,而后她双腿一软,整个人昏了过去。 眼下的情况她面对不了,若真的闹到陛下面前,她定会像刚才那两个蠢货一样被赶出皇宫,那怎么可以。 但若是真的让她服软认错道歉,仪宁郡主也是心有不甘的,她堂堂郡主怎么可能会向棠姝道歉。 她没错! 仪宁郡主的昏倒,殿内瞬间起了一阵骚动。 众人纷纷朝着仪宁郡主这边看过来。 定国公见自己女儿昏倒,立马冲了过去:“仪宁!” 蹲下身子抱住自己女儿,见仪宁郡主的睫毛轻轻颤抖微,微松一口气。 还好,是装晕。 不过。这戏台子都已经架起来了,定国公也不得不把这戏唱下去。 他满眼悲愤地看向丞相:“你们还要怎样,是非要逼死我女儿你们才甘心吗?丞相,你们别欺人太甚!” 棠姝走上前两步,几乎不可见地冷冷一笑:“仪宁郡主晕倒可不是小事,臣女以为,还是尽快请太医看看,万一身上还有什么隐疾,也可以就此看得明白,也好对症下药。” 后面那对症下药四个字,棠姝咬得及重,只见昏死过去的仪宁郡主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死。 “本王也觉得二小姐说得不错,还不快去请太医,好好给仪宁郡主看看,是不是本王方才下手的力道重了些,若不然外头说本王欺负弱女子,这样的骂名本王可背不起。” “是。” 宫里的太监赶忙开了口,便准备出门。 “唔……” 而与此同时,仪宁郡主的口中也发出一道微弱的声音,众人听得真切。 “仪宁郡主醒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惊呼一声,众人又立马将视线投在仪宁郡主的身上。 此事,仪宁郡主恨不得将棠姝给扔油锅里活煎了! 她原本想要装晕,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也就算了,哪成想棠姝竟然提出要寻太医。 若是太医真的来了,那她隐藏了那么长时间的秘密不也要公之于众了。 若是如此,她真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金銮殿。 仪宁郡主缓缓睁开双眼,脸色发白没有一丝血色。 定国公蹙眉,不知道自己女儿闹的哪一出,明明这样一直装晕下去,所有的矛头便都会指向丞相府。 “仪宁,你怎么样,不行请太医过来给你看看,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你叫父亲今后怎么活啊?” 仪宁虚弱地看向定国公:“父亲,我……我没事了,不必劳烦太医。” 第73章 结下梁子 “棠二小姐,方才是本郡主一时冲动了,险些伤了你,本郡主向你道歉。” 仪宁郡主转眼看向棠姝道歉,若是不看她那眼神,棠姝还真以为仪宁郡主是诚心表示歉意呢。 棠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仪宁郡主恨不得要将她撕碎的表情,淡笑着开口:“既然郡主道歉,臣女岂有不接之理。” 她是不想原谅的,不过事情在闹下去也不好,毕竟是除夕宫宴,是在皇宫之中,较这个真儿可对丞相府不利。 只是可惜了,仪宁郡主太沉不住气,若是一直装晕下去,明天京城贵女的一大丑闻,怕是会传得满城风雨。 哎,这样的热闹,怕是一时半会看不到了。 棠姝眼底略带着一抹惋惜之色,仪宁郡主看得真切,心中更是有着一团怒火在疯狂燃烧着。 定国公见自己女儿,也是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刚才他叫仪宁道歉,她死活不愿意,非要闹出这一场,戏唱到一半,她却反过来跟人家道歉了。 定国公只觉得自己脸面像是被自己女儿扔在了地上甚至还踩了两脚。 气愤地站起身来:“哼!”转身拂袖而去。 这样的事儿,他也懒得再管了! 留下仪宁郡主一人,狼狈地坐在地上,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着。 不是害怕,而是气昏了头。 婢女赶忙上前搀扶,脸上带着小心翼翼:“郡主,您没事?” “滚!早干嘛去了!”仪宁郡主愤怒地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婢女的脸上。 婢女立马跪在地上:“奴婢知错,郡主息怒!” “贱胚子,还不快扶本郡主起来,等着看本郡主笑话是!”仪宁郡主又厉声呵斥道,眼底迸发出的愤怒,似乎要将那婢女生吞活剥。 婢女颤颤巍巍地扶着伊宁郡主从地上起来,只见仪宁郡主的手死死地攥住了她的手腕,长长的指甲陷进了婢女的肉里,婢女也只敢痛不敢言说。 仪宁郡主恶狠狠地看向棠姝,目光里像是淬了毒,咬牙切齿。 今天所受的屈辱,她必定加倍偿还! 面对仪宁郡主那愤怒且威胁的目光,棠姝坦然地接受,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无论如何,她今天和仪宁郡主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仪宁郡主想要如何对付她,她棠姝都接着。 只要仪宁郡主能够承担得起她反击的后果就好。 毕竟,她棠姝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 见着棠姝面色坦然,压根没被自己唬住,仪宁郡主不由得眉头紧蹙。 心里莫名升起一种可怕的想法,这个贱人似乎真的不害怕自己! 采荷看着场上的这一幕,简直是大快人心,若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拍手叫绝。 她走到棠姝的身边:“小姐,您没事?” 棠姝摇了摇头。 “今天又多亏了辰王殿下,不然小姐恐怕是要受伤了!” 棠姝垂眸不语。 采荷见自家小姐兴致缺缺,想到小姐不喜提到辰王,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宫宴要开始了,都散了。” 霍凌辰开口,众人也不敢再多留,朝着霍凌辰的方向行了礼后,便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姝姝。” 棠姝自然也不例外,转头便要回到自己的位置,却被身后的人叫住了脚步。 “殿下还有什么事吗?”棠姝停下脚步,却并未转过身来。 霍凌辰垂眸,对于棠姝对他的冷漠与疏离似乎也早已经习惯了一般并未在意。 他眼底带着一抹歉意:“外头的传言,本王……欠你一句道歉。” 棠姝冷笑不语,霍凌辰欠她的,何止于一句道歉的话。 人群还未走远,纷纷竖起了耳朵来听,见辰王向棠姝道歉,棠姝却不做半点反应,心中都暗暗惊叹。 这相府二小姐的胆子也太大了些,辰王殿下的道歉都不接。 若是换作寻常公子,倒也能说得过去,毕竟事关女子的声誉,棠姝气一气也是应该的。 可是眼下是谁?人家可是辰王殿下啊! 人家都道歉了,棠姝还不快见好就收? 面对棠姝的无视,霍凌辰也只能心中暗暗苦涩,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好。 暗处,一道视线充满了玩味地看向两人。 正是早已经入殿的霍凌璃。 看着霍凌辰对棠姝“大献殷勤”而棠姝似乎并不买霍凌辰的账。 霍凌璃嘴角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来。 有意思。 这相府二小姐,当真是与众不同呢! 殿外突然见响起一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瞬间叫众人收起了心思,面上换做一副恭敬之色,纷纷下跪行礼。 “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贵妃娘娘万安。” 只见皇上从殿外走进门外,随行的还有皇后以及萧贵妃。 萧贵妃是璃王殿下的母后。 皇后膝下则只有一位公主,还有一个并非亲生的二皇子养在膝下。 皇帝落座,往底下扫了一眼,清一色的俊男靓女,也确实养眼得很。 “朕听说方才殿内有人起了争执,看来是朕来迟了。” 定国公听见皇帝那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顿时后背生了一层冷汗,他赶忙站起身来,惶恐地开口:“陛下恕罪,是老臣教女无方,方才仪宁与相府二小姐拌了两句嘴,竟惊动了陛下,老臣实在罪该万死!” 仪宁郡主见状也立马站起,面颊带着一丝委屈,却倔强地强忍着泪水流下来开口:“陛下恕罪,臣女罪该万死,臣女不该冲撞了相府二小姐……” 皇帝蹙眉:“相府二小姐?” 棠姝跪在地上心中无奈地叹息着,这仪宁郡主和定国公能不整景了吗? “臣女在。” 皇帝看向人群中的棠姝,上下打量了一眼,余光便看到了站在棠姝身边的霍凌辰,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你就是丞相府的嫡女?” 棠姝恭敬地开口:“回陛下,正是臣女。” 皇帝又沉声开口:“方才仪宁郡主说她冲撞了你?” 棠姝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开口:“臣女不敢,方才是郡主欲在殿上用珠钗杀了臣女,若不是辰王殿下及时赶到,臣女现在怕是无法参加宫宴了。” “哦,竟还有这样的事?”皇帝面上略带着几分不信。 霍凌辰也在此时开了口:“父皇,此事也有儿臣的过错,外头传相府二小姐的谣言事关儿臣,仪宁郡主也是因此欲对相府二小姐不利。” 面对霍凌辰对棠姝的维护,皇上心里略有一丝不爽。 这里是皇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作为皇上能不知晓吗? 第74章 给皇子们选妃 原本是想着敲打敲打棠姝,顺便考验一下她的应变能力。 可自己儿子倒好,这么着急地替棠姝解围。 倒像是他这个皇帝要把棠姝怎么着似的。 “罢了,事到此便结束,今后任何人不得再提,仪宁郡主方才欲在大殿闹事,着实不该,宫宴后便在府上禁足一月反省思过,至于相府二小姐,在殿内与仪宁郡主争执,回去后罚抄女戒三遍,丞相监督。” 皇上的惩罚算是中规中矩,更没有说偏袒任何一方。 棠姝轻叹了口气,看来她再怎么躲,该来的祸事,还是躲不掉。 真真应了那句: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臣女遵旨。” 仪宁郡主满脸的戾气横生,眼底充满一抹不甘之色瞪向棠姝。 凭什么她被罚禁足,棠姝这个贱人就只是罚抄女戒这么简单! 在仪宁郡主看来,陛下此举就是偏心棠姝。 “行了,今天是除夕宫宴,众爱卿不必拘礼,放松些,都落座。” 皇上开了口,众人才敢起身,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分分的坐好。 棠姝也规矩的走回自己的席位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不少到目光朝着她身上投来。 霍凌辰的视线总是似有似无的看向她,棠姝都已经彻底无视了。 但是正对面的霍凌璃,他也时不时朝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台上的陛下以及萧贵妃的目光在经过自己的时候,也会特意停留一瞬,是她的错觉吗? 棠姝沉思之际,台上陛下又说了几句国泰民安,希望大夏在新的一年里百姓安居乐业的话,底下的大臣纷纷附和,期间皇后与萧贵妃不时出来搭几句应景的话,气氛看上去还算融洽。 酒过三巡,也上了歌舞,那些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舞姬在殿中央翩翩起舞着。 这时萧贵妃突然站出来提议:“今天来的各家小姐都是才艺过人,往年都是安排那些舞姬,未免太过无趣了些,陛下,不如让各家小姐也展示一番?年轻人嘛,就应该多给些机会历练的。” 皇帝听见这话,笑着点点头:“贵妃说得极是,那便让各家小姐都准备一二。” 见状,皇后娘娘也顺势开了口:“光展示没有嘉奖,难免有些无趣的,去把本宫那套红珊瑚发钗拿过来,就当做今日获得头筹的奖赏。” 东西算不上顶尖的好,但重要的是,这是皇后娘娘奖赏的。 萧贵妃也自然不甘落后,盈盈一笑开口:“皇后娘娘说的是,倒是臣妾忽视了,既然皇后娘娘都能忍痛割爱,那臣妾便也见那支陛下赏赐的翡翠手镯拿出来,臣妾借花献佛,陛下可不能生臣妾的气呀?” “哈哈哈,难得你能舍得拿出来!”陛下面上没有半点不满,反倒因为萧贵妃的话,引得陛下开怀大笑起来。 “今年的宫宴可有意思了,既然皇后与爱妃都愿忍痛割爱,那朕若是不拿出来点什么,岂不是叫人说朕小气,去把西域进贡的瑞麟香拿出来。” 如果说皇后与贵妃拿出来的赏赐是小打小闹,那陛下开了口,便立马叫众人纷纷重视起来。 得到陛下的赏赐是小,获得陛下皇后以及贵妃的另眼相看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况,在场的众人也纷纷清楚,此次宫宴,陛下是有意要给三位适龄的皇子选王妃,能够获得奖赏的,自然是几位皇子王妃的候选人了。 当然,三品以下臣子家的小姐就别想了,若真运气好取得点名次,最多也只能当个侧妃。 真正的三位未来王妃人选,自然是要在三品以上重臣府中挑选的。 底下的姑娘们不由得偷看起三位英俊贵气的皇子。 大皇子霍凌璃,萧贵妃所出,不是嫡子,却是大夏第一位皇子,表面看上去温和谦逊,但是眼神中却透露着强烈的野心与欲望。 二皇子霍凌远,面容清秀,眼中透着一种沉稳与睿智,母妃是后宫良妃,只可惜生下他时难产而亡,从小便养在皇后膝下。 至于三皇子便是霍凌辰了,人称玉面王爷,身子修长气质矜贵,手中总是拿着一串檀木佛珠不离手,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也只众皇子之中,长得最好,但也是叫众人不敢靠近的。 有句话形容霍凌辰十分贴切,那便是霍凌辰就像那莲花,只可远观不可亵读。 下面还有四皇子霍凌华,良嫔所出,五皇子霍凌云,许嫔之子,都还未至弱冠之年,所以不在选妃之内。 京城贵女们心里都暗自憋着一股劲儿,都想要在这次宫宴上大放异彩。 争取能成为三皇子某位的王妃,再不济也能当个侧妃,算是没白来一趟。 底下唯独棠姝没有动,看着众位京城贵女们蠢蠢欲动,她仿佛置身事外一般,淡定地喝着茶水。 几位王爷的王妃之位,棠姝是丝毫没那个兴趣,若不是自己父亲是丞相她不得不来,棠姝都想着今晚和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吃个年夜饭来得安逸。 宫宴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好想回家和父亲母亲哥哥待在一起过年。 在这皇宫里,棠姝总有一种被迫上工,让别人挑拣来挑拣去的感觉。 反观不远处的仪宁郡主,在听到皇上开口要众贵女们展示才艺时,目光便落在了棠姝的身上,眼底流露出一抹阴毒之色。 她的机会来了! 棠姝方才羞辱她的仇,马上就能大仇得报了! 仪宁郡主示意身后婢女走近些来,随即在婢女的耳边低语几句,说完,便见婢女脚步匆匆地朝着殿外悄悄走去。 仪宁郡主这边的动静,自然没有人注意到。 棠姝更加没有料到,仪宁郡主想要在宫宴上对付她。 在棠姝刚喝完一杯茶的时候,台上皇后便开了口:“一早听说仪宁郡主歌舞及佳,怎不见仪宁出来展示一二?” 皇后与定国公算是带着些亲戚,算下来仪宁郡主还应该叫皇后一声表姑母,原本皇后便有意要将仪宁郡主许配给二皇子远王的。 这样好的展示机会,皇后自然会给仪宁郡主争取一下。 仪宁郡主见状立马站起身来:“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女方才犯了错,无颜给各位姐妹做表率,故而叫皇后娘娘失望了……” 第75章 共跳一舞 皇后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仪宁方才不是与相府二小姐道了歉,知错能改便是好的,陛下说是不是?” 皇帝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随即也淡淡开口:“嗯,皇后说得不错,仪宁郡主,朕方才罚你是因为你犯了错,却不应该因此自怨自艾,今日你若是获得头筹,朕便免了对你的禁足。” 仪宁郡主眼底瞬间闪烁起一抹光亮来:“多谢陛下,多谢皇后娘娘!” “好了,快去准备,本宫和陛下等着看郡主的风采。”皇后笑着开口。 然而,仪宁郡主却没有动,而是抬眼又看向皇上与皇后:“臣女斗胆求陛下一个恩典。” “哦?你说。” 仪宁郡主:“方才臣女与相府二小姐起了争执,臣女知错,如今想想着实不该,臣女有意想与相府二小姐交好,所以想请陛下恩准,与相府二小姐共跳一舞。” 听见这话,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方才仪宁郡主和棠姝斗得不可开交,他们都看在眼里,怎么也不相信仪宁郡主真的要与棠姝交好。 皇后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不满地看向仪宁郡主。 此番宫宴,她有心要给仪宁郡主一个展现的机会,她扯上棠姝做什么? 棠姝坐在席位上微微抬眸,看出仪宁郡主眼底闪过的一丝得意,心中暗叹。 她就知道,仪宁郡主指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不过,台上的陛下与皇后娘娘都未开口,棠姝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依旧安安分分地坐在位置上,只希望陛下和皇后不要答应仪宁郡主这荒唐的请求。 然而,陛下和皇后未开口,一旁的萧贵妃则笑看着棠姝:“都说丞相夫人舞艺便十分了得,想必相府二小姐也定是受了丞相夫人的真传呢!” 棠姝微微颔首,从席位上站起来,对着台上行礼开口:“贵妃娘娘谬赞了。” 萧贵妃看着台下棠姝,行为举止端庄得体,受到表扬也不骄不躁,说话不卑不亢,没有女儿家的娇气,也没有惊慌失措,心里不由得满意了几分。 虽然说棠姝成过亲,大婚当日便与夫家和离,但架不住自家儿子看中,昨儿还特意进宫来提起这位相府二小姐。 萧贵妃便觉得,棠姝给璃王做一个侧妃,倒也还算不错。 毕竟是丞相府的嫡女,有了这层关系,璃王岂不是更加如虎添翼。 “二小姐太自谦了,既然郡主发话,那二小姐今日便也来凑个热闹。” 棠姝:“臣女舞技并未特意习得,恐难登大雅之堂,怕是会扫了大家的兴致。” 皇上看向棠姝:“今天是宫宴,本就该热热闹闹的,棠姝,既然贵妃发话,还有郡主都请旨了,你便也准备一下。” 棠姝见陛下都发话了,可见她是如何也推不掉了,只能开口应下:“那臣女便献丑了。” “那你与郡主便一同下去更衣。” 棠姝起身,向台上行礼后,便随着仪宁郡主去了偏殿。 路上,仪宁郡主高傲地走在前头,突然间便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棠姝。 好在棠姝及时停了下来:“郡主。” 仪宁郡主眼底闪过一丝狠毒:“棠姝,看本郡主等会儿如何碾压你!” 棠姝神色淡淡,微抬眸眼底没有半点畏惧:“那便提前恭祝郡主了,只不过能否胜得了臣女,便要看郡主的本事了。” 刚才棠姝的话的确是自谦了,从小她便开始习得琴棋书画,上辈子嫁入辰王府,因为终日无所事事,棠姝便习惯在府上弹琴跳舞,因为只有这样,日子才不算太难过了。 时间久了,棠姝在舞艺上,便有着颇高的造诣,不说有多精通,但赢下仪宁郡主还是绰绰有余的。 棠姝本不想展示,也不想成为哪位皇子的王妃,但奈何今天仪宁郡主似乎偏偏要和她对着干! 那既然如此,她也没不要藏拙。 “哼,本郡主很欣赏你这说大话的本事,只希望你等会儿别哭得太惨呢。” 仪宁郡主冷笑一声,随即瞪了棠姝一眼,便又转身朝着偏殿扬长而去。 棠姝并未多想什么,只认为仪宁郡主是在她面前放狠话而已。 毕竟仪宁郡主现在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重生一回,棠姝现在身体里,可是装着一个将近三十的灵魂。 棠姝去了偏殿由宫女给她换好衣裳后,便又回到了宫宴上。 此时,仪宁郡主早已经换好了衣裳,等在一旁。 在看到棠姝身上的一身衣裙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来。 棠姝并未理会,而是站在了仪宁郡主的一侧。 这会儿,台下京城中贵女们还在卖力地表演着。 皇帝要给皇子们选妃,底下有这样心思的小姐们,自然急着表现自己,争取能入得了皇子们的关注。 场上人都心思各异,棠姝则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场上的表演。 场上的贵女表演完毕,接下来便是棠姝和仪宁郡主共跳一支舞的环节。 两人一同走上台去,朝着陛下皇后与萧贵妃欠了欠身,便听歌舞声悠然响起。 棠姝与仪宁郡主两人也同时起舞。 只见仪宁郡主的体态轻盈,舞姿优美,就像一只翩翩而飞的蝴蝶。 而棠姝和着韵律轻舞着衣袖,翩若兰苕翡,婉若游龙举,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殿内的众人瞬间不棠姝的舞姿所深深吸引着。 “你们快看,这相府二小姐的舞姿半点不比仪宁郡主的差呀,这还是没有特意学过呢,若是特意学,仪宁郡主怕是更加比不过了。” “是啊,仪宁郡主若是一个人跳,也很好,但是这两人共跳一支舞,差距就很大了。” “快看,相府二小姐刚才的那一跳,简直是美若仙姿啊!” “是啊,这样的舞姿,我还是头一回见呢!” “这压根就没有什么可比性,仪宁郡主逊色太多了。” 台下众人纷纷讨论着,议论声传到仪宁郡主的耳中,眼底闪过一抹狠厉,想不到棠姝这个贱人跳得竟然这么好。 早知道她就不和棠姝共跳一支舞了! 不过很快,仪宁郡主的面容便恢复如常,看向棠姝,眼底一抹得意一闪而过。 跳,跳! 现在的赞扬声越多,等下就会越狼狈呢! 第76章 离她远点! 人只有站在神坛上,摔下来的时候才会更加惨重! 席位上的霍凌辰,从始至终目光就没有从棠姝的身上离开过,上辈子他娶棠姝为妻三年,从未走进过棠姝的人生,更是不曾想过棠姝竟然会精通舞艺。 纵然是那最好的舞娘,也比不上她,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在这一刻,棠姝仿佛成了真正的神女,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更是觉霍凌辰久久无法回神。 璃王的席位离棠姝最近,目光落在场上蹁跹起舞,舞姿缥缈,仿若九天仙女下凡般,又似那百鸟之皇,吸引百鸟朝凤,顿时触动着璃王,更加坚定想要占有棠姝的野心。 对于场下投来的目光,棠姝分毫没有注意到,仿佛把全身心的精力全部投入到这支舞上。 对棠姝而言,她要么不上,要上便要成为最好的。 这样才不会给丞相府丢人。 而就在这时,棠姝在腾空而起的那一瞬,胸前衣襟的一颗扣子悄然松弛,划出一道弧度,随即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棠姝的目光骤然一紧,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她立马抬手迅速按住衣襟,以防止露出里衣。 要知道,女子在外若是衣冠不整,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特别还是在陛下面前,若是被陛下发现,轻则遭到训斥,重则连累全家。 棠姝转眼看向仪宁郡主,便见她脸上含着笑意,双眸深处带着一抹幸灾乐祸。 棠姝眼底瞬间透出犹如寒潭般的凉意。 这个仪宁郡主,当真是想要置她于死地誓不罢休啊! 仪宁郡主脸上的得意之色越发明显,她一边舞动着身子,又一边不着痕迹地朝着棠姝的方向一点点靠近。 随着棠姝衣襟的扣子掉落,舞动的身子也越发僵硬起来。 “哎,你们看那相府二小姐怎么了?怎么和方才跳的相差那么大呢?” “是啊,浑身僵硬,哪像是在跳舞啊,咦,怎么杵在那里不动了?”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棠姝此时却不敢再动一点,下面的舞也无法再跳下去。 此时,棠姝已经发现,不仅是最上面那颗扣子掉落,就连下面的一排扣都有了松动的迹象,若是身体稍微一浮动,那便是春光乍现无疑。 而与此同时,仪宁郡主还在不断靠近棠姝,很显然是想要撞到她,然后当众叫棠姝出丑。 棠姝蹙眉,难道今天这个丑,她就非得出不可了吗? 台下的众人不知道棠姝处于什么境地,但是霍凌辰和霍凌璃却看得十分真切。 霍凌辰蹙眉,在棠姝舞姿僵硬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见仪宁郡主的身体马上就要撞到棠姝之际,霍凌辰猛地一个起身,快步朝着棠姝的方向冲去。 然而,却被离棠姝最近的霍凌璃抢了先。 只见霍凌璃一个飞身上台,将自己的披风披在棠姝的身上,紧接着拦腰挽住棠姝的纤细腰肢儿,腾跃而起,直接避开了仪宁郡主的身影。 棠姝在霍凌璃将披风盖在自己身上之际便立马将披风牢牢抓住,趁着身体腾空躲避仪宁郡主的功夫,将披风牢牢在自己身上打了个结。 心里暗松了口气,转眼便看到霍凌璃对她的那一抹盈盈一笑的目光。 棠姝的眼底有那么一刹那的怔愣,在披风披在她身上的那一刻,棠姝的脑海里却有一个人的影子一闪而过,她以为来人是…… 来不及多想,感觉到霍凌璃的手还搭在自己的腰间,眉头顿时紧蹙起来,紧接着继续舞动身形,立马与霍凌璃拉开了距离。 乐师还在继续,音律未停,棠姝只能继续舞下去。 棠姝稳定了一下心神,朝着霍凌璃的方向投去一道感激的目光,紧接着便又专注地投入其中。 场边上的霍凌璃见状,眼底的光亮越发明显,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有意思。 若是换做寻常女子经历这些,早就吓得不知所措,或者说直接躲在自己怀里了。 可是棠姝却不一样,她竟然能如此迅速地回归理智,还想着要继续完成这支舞。 棠姝,果真是不一样的存在。 场下来晚一步的霍凌辰,手中死死攥着佛珠,因太过用力而微微发抖。 目光如刀一般逼人,紧盯着霍凌璃的背影。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如同一股无形的风暴在殿内肆意蔓延。 霍凌璃感觉到自己身后突然出现一股凉飕飕的寒意,转眼看去,便看见霍凌辰那如墨一般的双眸,眼中隐藏着一股平静而又带着疯感的杀意。 霍凌璃剑眉清扬,嘴角划过一道弧度,眼底尽是对霍凌辰的挑衅。 他淡定的承受着霍凌辰想他投来的那一道充满杀意的目光,从场上一跃而下,走到自己席位前,看着身边的霍凌辰,淡笑开口。 “三弟不好好在自己席位上赏舞,到本王席位旁做什么?” 霍凌辰的脸色很是难看,深邃的目光里充满了寒凉之色,冷声开口:“离她远点。” 霍凌璃微顿,随即一脸意味深长勾起唇角:“三弟说什么?本王好像没太听清呢?” 转眼又收起笑脸,冰冷地看过去:“什么时候本王要做什么,也要经过你霍凌辰的同意了?” 霍凌辰心中仿佛要刮起一阵狂风,眼底也暗暗涌动着杀意正浓。 “璃王,谁都可以,唯独她,你不能碰。” “呵呵……那若是本王非碰不可呢?”霍凌璃冷笑一声,转眼看向棠姝,眼底流露着强烈的占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相府二小姐如今是自由之身,闺中待家之女,本王若是向父皇求娶,你觉得父皇会不恩准吗?” “霍凌璃!”霍凌辰咬牙切齿,檀木佛珠在他的手上咯吱作响。 “舞跳完了,辰王这是想要在宫宴上对本王做什么?” 霍凌辰转眼看向场上,果然音律骤停,场上的棠姝和仪宁郡主也停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棠姝的目光也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在看到霍凌辰的身影时,并未停留,而是直接略过,一脸感激的朝着霍凌璃点了点头以表示方才的谢意。 霍凌璃见状,目光也微微闪过一抹光亮,轻挑着眉,不动声色地对身边人开口:“本王听说三弟对相府二小姐格外不同,便想看看,这个女子究竟有什么能得三弟的另眼相看,今日见了,果真是个奇女子啊!” 第77章 你喜欢的女人,本王便要纳为侧妃 霍凌辰脸色及其的冷,心中的杀意几乎要控制不住,他抬手猛抓住霍凌璃的衣领:“你敢碰她一下,试试!” 霍凌璃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嘴角勾着笑,任由霍凌辰抓着:“来啊,打本王啊,你所拥有的一切,本王都要夺走,不是很在意棠姝吗,本王会想办法纳她为侧妃! 啧啧啧,你喜欢的女人,来给本王当侧妃,想想都觉得爽快啊!” 霍凌璃挑衅的话依旧不停,脸上更是露出一眯欠揍的表情,疯狂地引诱着霍凌辰当众发怒。 两人之间的举动,自然也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就见皇帝也看了过来,沉声开口:“你们在做什么!” 正当霍凌辰控制不住要将霍凌璃千刀万剐之际,皇帝的声音,叫他恢复了理智,眼底的猩红之色也顿时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他放开了霍凌璃,在他的前襟轻轻拍了两下,微垂下眸去,脸上的杀意也烟消云散,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与淡然之色。 “璃王兄走路还是看这些,下一次摔倒,本王可来不及扶你。” 霍凌璃:“……” 扶他? 他要摔倒? 不得不说,霍凌辰这编瞎话的能力在京城排第二,没人敢争第一啊。 殿内安静得可怕,霍凌辰转身若无其事地朝着自己席位上缓缓走去,仿佛方才他过来,真的是在好心地扶起要摔倒的霍凌璃一般。 霍凌璃看着霍凌辰的背影,眼底的阴狠之色骤然乍现,死死地咬了咬后槽牙。 霍凌辰! 只要你想得到的一切,本王都会将其毁于一旦! 皇帝看了两个儿子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殿内谁能忽视那两个皇子的存在?他们方才的一举一动也自然全在皇帝的眼中,只是心中暗暗不满,这个璃王出来瞎掺和什么? 转眼又看向台上的两人:“嗯,仪宁郡主有心了,跳得不错,相较于去年可是大有长进啊!” 仪宁郡主虽然不甘没能在宫宴上叫棠姝出丑,但听着陛下的赞赏,脸上还是露出一抹欢喜:“多谢陛下夸奖。” “至于相府二小姐……”皇帝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幽深地盯着棠姝。 棠姝被皇帝那道目光看得有些不大自在,但碍于场合,还是强忍下来,面上露出坦然却也不失恭敬。 皇帝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倒是一个不惊不躁的女子,刚才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见她有半点慌乱。 “相府二小姐跳得也不错,特别是方才璃王上场那一段,二小姐随机应变,才给大家展示了一段与众不同的舞啊。” 棠姝听见这话,并未觉得惊喜,而是一脸平淡的抬眼,随即当着众人的面,直直地跪在地上:“陛下,臣女请陛下做主。”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莫名:“哦?你想让朕为你做什么主?” 棠姝抬眼,似乎是强忍着泪水开口:“臣女方才险些在宫宴上失仪,幸得有璃王殿下相助,才不至于叫臣女当众出丑,还请陛下先恕臣女万死之罪!” 皇帝眉头微蹙:“棠姝,有什么话直接告诉朕,要朕为你做什么主?” “臣女身上的衣服,是有人刻意动过手脚的,还请陛下明察。” 此话一开口,众人才纷纷察觉,棠姝身上虽然披着璃王殿下的披风,但里面的衣服好像真的有些奇怪。 皇帝的浓眉蹙得更深:“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 棠姝开口:“臣女知道。” “宫规森严,你觉得会有人在皇宫之中,在你的衣服上动手脚? 此话你有何凭证?” “回陛下,臣女有!” “说来听听。” 只见棠姝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微蹲下身子,将地上掉落的那枚扣子捡起,双手举过头顶:“陛下,这便是臣女的凭证! 此扣断裂处凭证,显然不是自行脱落,而是有人用利器匕首之类割断扣子。 还有臣女身上没有掉落的扣子,都有被割动的迹象,只要臣女稍微用力,扣子便会掉落。”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利器! 在这宫宴之上竟然有人敢私藏利器,简直是好大的胆子! 仪宁郡主见状,眼睛顿时闪过一丝慌乱,转身看向棠姝:“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与本郡主二人是一同换的衣服,本郡主的衣服怎么没事?偏偏你的衣服被人动了手脚? 棠姝,你若是想要引得陛下与众位王爷的注意,也不必用这种卑劣下贱的手段!” 棠姝抬眼,目光平静微歪头看向仪宁郡主:“郡主殿下,您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本郡主自然是看不惯你这矫揉造作的一面,更何况,你与本郡主一同换的衣服,现在说衣服有问题,不是明摆着告诉陛下,衣服是本郡主做的手脚吗! 棠姝,方才的确是本郡主对你不住,但你这诬陷人的手段,实在是太拙劣了!说不准就是你自己想要引得关注,自己弄坏了衣服,为了摆脱陛下责罚,故意为之呢!” 棠姝顿时被气笑了:“依郡主此言,臣女是自己弄坏衣服,然后当众出丑的? 自古以来,女子的声誉何其重要,臣女为何要自取自辱?” “哼,这谁知道呢,毕竟外头对你的传言可不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若是没做过,怎么会有那样不堪的话形容你啊!” “行了,都给朕闭嘴!”皇帝被上场两个女人的争吵闹得有些头疼,他脸上带着严厉看向仪宁郡主:“仪宁郡主,朕说过,外头的传言今后不许再提!你是没听见吗?” 仪宁郡主立马低下头去,面带惶恐地开口:“臣女知错,臣女只是心中不忿,气急了才口无遮拦,陛下恕罪。” 皇帝瞪了一眼,又看向棠姝:“此事确有蹊跷,不过皇宫的戒备十分森严,自然不敢有人敢在宫宴上动手脚,棠姝,或许是衣服做工问题,此事就此作罢。” 棠姝蹙眉:“陛下……” “行了,朕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第78章 棠姝有什么资格争取头筹! 在皇宫里,有人干这样龌龊之事,而且还是在除夕宫宴,若是彻查下去的话,皇室必定会颜面受损。 皇帝不这个时候下旨彻查,也是处于对皇室的考虑,不过抬眼看着棠姝那副倔强,微含着泪花的双眸,在那柔弱的外表下,却生出一股坚韧且不屈的精神,这让皇帝心中很是震撼。 他在皇宫之中,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不免叫皇帝心中升起一抹愧疚,刚才不该那般严厉的。 他抬眼看着霍凌辰起身,正欲朝着场上走去,眉头不禁紧蹙起来。 作为霍凌辰的父皇,皇帝如何不知晓辰王这又是要为棠姝伸张正义了。 然而,还未等霍凌辰上台,棠姝便向皇帝叩首:“臣女谨遵陛下旨意。” 此话一出,霍凌辰上台的脚步一顿,皇帝也朝着棠姝的方向看过去,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要知道如果辰王插手这件事,皇帝便不会再坚持,下旨彻查定会还棠姝一个公道。 可是,棠姝在明明看到霍凌辰走来时,却突然间松了口。 皇帝看向棠姝,嘴角微微勾起,暗暗点了点头:“是个明大理的女子,丞相府教女有方啊!” 丞相赶忙从席位上站出,恭敬地俯身行礼:“多谢陛下!” 心中则是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这种情况下,皇帝一定会最先保住皇室的威严,哪怕他站出来请陛下为女儿做主,也不会如愿。 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看向自己女儿的眼神,带着一抹不忍与心疼之色。 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即便皇帝不查,他们丞相府定不会放过那伤害自己女儿的真凶。 霍凌辰站在台下,目光定定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棠姝,眼中流露着不为人知的情愫。 他刚才注意到棠姝已经看到他上台的脚步,只要再迟片刻,他便可以为棠姝做主。 可是他的姝姝,却连这点机会都不肯给他…… 霍凌辰微垂下眸子,眼底充满了失望与苦涩。 如今的这番恶果,他无法找人诉说,只能自己生生的吞下。 皇帝转眼看向棠姝:“平身。” 棠姝:“多谢陛下。”站起身来,微垂下眸去,叫人看不出喜怒。 “朕看各府的姑娘们展示得差不多了,皇后及贵妃还有众爱卿都说说,这前三名究竟要给谁呢?” 皇帝移开视线先看了皇后一眼,又看向萧贵妃,最后则是把目光放在众位大臣的方向。 听见皇帝的话,所有人都不敢轻易下这个结论,殿内鸦雀无声,寂静得似乎能够听见彼此的心跳。 皇后顿了顿,随即含着笑看向皇帝:“陛下,臣妾看这些姑娘们,真是充满了朝气,个个都是花一样的,这前三甲真是难以评断呢,不过要臣妾讲,这仪宁郡主倒是较以往倒是进步很大呢。” 皇后此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前三甲的人选当中,必须要有仪宁郡主的一席之地。 皇后开了口,底下的大臣也纷纷附和。 “皇后娘娘说得极是,仪宁郡主风姿绰约,舞跳得也是十分出众啊!” “是啊,在这京城之中,怕是没有多少人能够与仪宁郡主所比拟啊!” …… 台下众说纷纭,萧贵妃则是微勾唇冷笑:“要说仪宁郡主进步自是无可厚非,但众位大臣说无人与仪宁郡主比拟,本宫以为,说得太过绝对了些。” 转眼又看向皇帝,眼底透着笑意:“臣妾倒是觉得,相府二小姐跳的也是极好的,虽然后面遇到些许意外,但臣妾就是看中二小姐那坚持不懈的精神呢,更何况能够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及时做出反应,更是寻常姑娘无法做到的。 而且相府二小姐也完成到最后,她的舞姿众人更是看在眼里的,若是连相府二小姐的舞姿都取不了前三甲,那臣妾倒是要为二小姐叫屈了呢!” 萧贵妃撒娇似的说道。 都说会撒娇的女人命都不会差,当然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要会察言观色,这些,萧贵妃一直做得都十分出色。 方才她便注意到了,皇后开口之后,皇帝并未及时搭话,众位大臣们也纷纷附和皇后,也不见皇帝表露什么。 那也就意味着,皇帝并不赞同皇后的话。 这也恰巧给了萧贵妃机会。 果然,萧贵妃开了口,皇帝的嘴角顿时勾起一抹笑意,眼底也闪过一丝满意之色:“爱妃说得不错,方才相府二小姐跳得的确不错,可以说算得上头筹,虽然中途发生了意外,但二小姐却不惊不躁,却是难得啊。” “是啊陛下,臣妾也觉得相府二小姐遇事不惊,实在难得,都可成为京城女子学习的楷模啊!” 皇帝与贵妃两人一呼一应,底下众人哪里还会不清楚要如何站队。 纷纷站出身来。 “陛下与贵妃娘娘说的是,相二小姐方才在台上确实巾帼不让须眉,臣等佩服!” “依臣所见,此番头筹非相府二小姐莫属!还请陛下做主!” …… 台下一时之间纷纷有人站出来为棠姝说话。 这倒是叫棠姝觉得有些意外,在她看来,刚才出了那么大的失误,前三甲怕是想都不用想了,却没想到这个时候贵妃娘娘会替她说话。 抬眼看向贵妃的放下方向,棠姝眼底透着一抹探究之意。 她印象里,与这位萧贵妃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可是为什么,萧贵妃会费这个精力替她说话呢? 棠姝一时之间有些捉摸不透,只不过,还未等她移开视线,却看见萧贵妃的目光也看向了自己,朝着她淡淡勾起唇角,随即片刻便将目光移开。 棠姝心中疑惑,但却也只能暗暗压在心中,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陛下做主。 仪宁郡主见状立马不乐意了,她略带着些许恼怒地开口:“棠姝连舞都没跳完,而且还在场上出了这么大的洋相,陛下不定她的罪,便已是格外开恩了,怎么还有那个资格和众位贵女们争夺前三甲!” 仪宁郡主的声音响起,便顿时叫众人听着很是刺耳。 这仪宁郡主满口的酸话,简直是再明显不过了。 第79章 头筹非相府二小姐莫属。 刚开始还说什么要与相府二小姐缓和关系,邀请人家共跳一支舞,却在棠姝被害的差点当众出丑之际落井下石,现在还当众说穿众人都心明镜的真相。 不得不说,仪宁郡主真是个蠢笨的女人啊。 棠姝中途出现意外,他们会看不出来吗,陛下会看不出来,贵妃娘娘会看不出来吗? 可是陛下却在明知道此事的情况下,还是当众夸奖棠姝,就足以证明皇帝的意思。 他们都是官场的老人了,若是连这些都发现不了那岂不是白混这么多年了吗? 定国公见自己女儿开了口之后,皇帝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 顿时感觉大事不妙,赶忙站起身来,厉声呵斥:“仪宁,你瞎胡闹什么,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闭嘴!” 仪宁郡主满脸不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也会在这个时候训斥她。 明明她计划好一切,就是想要看着棠姝这个贱女人当众出丑,可是丑确实出了,但后面的结果,却不是她想看到的。 正准备开口,便看到自己父亲一脸警告地瞪着她,心中所有的不甘也只能咽回肚子里,赌气般的跺了跺脚。 定国公微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随即赶忙恭敬且惶恐地开口:“陛下息怒,是老臣教女无方,她母亲是个软性子的,老臣平日里也无暇顾及仪宁郡主,不想竟叫她养成这样的性子,老臣有罪啊!” 定国公的话叫皇帝的脸色略微好转了些,抬眼,淡淡的点了点头:“嗯,仪宁的性子的确需要好好管一管了,毕竟是大夏唯一的郡主,若是养成个骄纵的也确实不好。 皇后,过了年初三,便选两名宫里的教习嬷嬷去定国公府,教教仪宁郡主规矩,在禁足期间,把规矩好好学一学。” 皇帝这话的意思便是不打算解了仪宁郡主的禁足了,而且还要让教习嬷嬷去教规矩,足以可见皇帝这是有意要敲打。 一些原本想要巴结皇后,没来得及开口的几人,心里顿时无比庆幸。 好在他们方才没有及时说出为仪宁郡主争取头筹的话啊。 不然指不定要引来陛下多大的不满呢! 皇后有心想要为仪宁郡主说话,但也看出了皇帝面上的坚决,只能作罢,站起身来恭敬地屈膝开口:“是,宫宴后臣妾便着手安排下去,定会给仪宁郡主寻两个上好的教养嬷嬷。” “嗯,皇后看着办。”皇帝面色平平,微点了点头,示意皇后坐下,随后又看向众人。 “朕以为,相府二小姐当属头筹,众爱卿可有异议啊?” 台下的众位大臣纷纷起身,向台上行礼:“陛下圣明,臣等绝无异议!” “哈哈哈!好,那便把朕的赏赐送给相府二小姐,皇后与贵妃方才也拿出了赏头,这个时候不会舍不得拿出来了?” 萧贵妃立马娇俏地低下头去,笑着开口:“陛下,臣妾是那么小气的嘛!” 转眼又看向身边的宫女:“快去,把本宫的翡翠镯子拿来赐给二小姐,当心晚了等下陛下说我小气呢!” 皇后看了一眼萧贵妃,心中忍着气,但还是保持着母仪天下的气质与大度,转头淡淡开口:“去把本宫的那副钗子也赏给二小姐。” 于是乎,心里还在想着其他事儿的棠姝,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赏赐下了这么多的东西。 棠姝回过神来不敢神游在外,朝着台上叩拜:“臣女谢过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赏赐!” 皇帝看着她,见棠姝宠辱不惊,丝毫没有被这些赏赐激动的晕了头,面露高兴却不失仪态地谢恩,心里暗暗点了点头:“丞相府教女有方啊,传朕旨意,赏丞相府锦缎二十匹,玉器十件!” 丞相府一家赶忙起身,异口同声道:“臣(臣妇)谢过陛下恩典!” 宫宴结束后,皇帝回到御书房,满眼的气愤横生。 他负手站在窗下,脸庞挂着怒气:“哼!这仪宁简直是越发的任性了!宫宴上敢对京城贵女下手,亏她能干得出来!” 赵公公站在一旁,眼底透着一抹诧异,看向皇帝,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您知道欲害相府二小姐的人是仪宁郡主?” 皇帝冷哼一声:“除了她还能有谁,皇后看中她,有意要远王娶她为王妃,可你看看,这仪宁郡主哪一点是好的!刁蛮任性,私底下做出这种龌龊勾当,若是真的嫁到皇室,岂不是要闹得皇宫鸡犬不宁!” 赵公公见皇帝生气,赶忙将头紧紧地低下:“陛下息怒,当心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仪宁郡主若不是个好的,陛下再为远王殿下挑选个更好的就是了,老奴相信皇后娘娘与远王殿下以后一定能理解陛下的良苦用心的。” 皇帝没再说话,脸上的愤怒之色也未消减半分。 殿外,突然有小公公进门,恭敬地跪在地上:“陛下,辰王殿下求见。” 皇帝转过身来为叹了口气:“瞧瞧,又来了一个,朕一天天的真是欠他们的啊!” 赵公公脸上赶忙赔上笑意:“陛下,几位殿下都是人中龙凤,不过都还年轻着,需要陛下为殿下们多提点着,陛下您不操心,谁还能操心几位殿下啊。” 皇帝白了一眼,随即洋装嗔怒地开口:“哼,朕看啊,就你最会说话,最知道怎么说朕高兴!” “哎呦,陛下过奖了,老奴这也是跟在陛下身边久了,胆子越发放肆呢,陛下不怪老奴多嘴,老奴着嘴啊,便越发没个把门儿的呢!” 皇帝脸上为缓和了些:“好了,别贫嘴了,去叫辰王进来。” “是。” 赵公公恭敬地退下,不出片刻,霍凌辰便携着佛珠,缓缓走进勤政殿内。 与此同时,赵公公也将勤政殿内的宫人全部遣走,只留下霍凌辰与皇帝在勤政殿内。 “儿臣参见父皇。”霍凌辰走上前来,先是上前行礼,恭敬算不上,但好歹没有这么快对皇帝动怒。 皇帝抬眼看着他,微叹了口气:“起来,宫宴已经结束为何不回府?” 第80章 最是无情帝王心 “父皇,你知道儿臣为何会在这里。”霍凌辰定定的看着皇帝,幽深的眸中带着一抹阴郁之色冷声开口:“为什么?” 皇帝蹙眉,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怎么,你现在是在质问朕,质问朕为什么不为相府二小姐做主吗?” 霍凌辰没有说话,但是目光依旧定定的看着皇帝。 那目光看得皇帝浑身有些不大自在,移开视线,沉声开口:“对,没错,朕的确知道相府二小姐是被仪宁郡主设计了,可你有没有想过,那是什么样的场合,若朕真的彻查下去,定国公会受到惩治,皇室颜面也无光啊!” “定国公曾经为大夏立下战功赫赫,而且现在在朝廷上已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朕若是惩治,势必会叫不明真相的人寒了心,你明白吗?” 霍凌辰:“儿臣不明白,大夏律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能因其有功便有罪不罚或免除罪责,定国公纵然有功,但却教女不善,便要受到该有的惩治。” “那你想要怎么着!”皇帝一时间有些头疼:“朕不也是补偿了丞相府吗,给了棠姝头筹,还送了不少赏赐给丞相府,还不够吗!” “这些都是相府二小姐应得的,若不发生意外,头筹也当是她。 更何况,儿臣以为,相府二小姐不在乎这些赏赐,她在乎的是得到一个公道!” “你!”皇帝被霍凌辰说得顿时无言以对,心中也起了恼怒之意:“你是想要朕收回成命,还是要抗旨在朕面前为相府二小姐讨公道?” “儿臣不敢。”霍凌辰垂下眸去,半晌又沉声开口:“但是儿臣会用自己的方式,叫仪宁郡主付出应得的代价。” “你!你是想气死朕吗!”皇帝瞬间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呵斥道。 然而,霍凌辰却满脸的淡然自若:“父皇,儿臣在府中清修三年,明白了很多道理,有因必有果,种下何因便得何果,仪宁郡主种下的并非善因,得到的也自然是恶果。” 皇帝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调性的,估计他说的话,便是什么人都阻止不了的,他抬眼看去,随即叹了口气:“罢了,都随你,你想如何便如何,但是有一点,凡事不可做得太过,还有,定国公背地做的那些,你不得打草惊蛇,时机成熟朕自会处置!” 霍凌辰垂眸,为颔首:“时机成熟?父皇觉得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 等到丞相府被人诬陷,一夜之间京城一品重臣之家彻底没落,到那个时候,才是皇帝口中的时机成熟吗? 皇帝眉头紧蹙:“他之下牵扯的人众多,若是打草惊蛇,对大夏将会是倾覆的毁灭,孰轻孰重,这一点难道你不明白吗?” 霍凌辰:“儿臣明白。” 上一世,皇帝也同他说了同样的话,所以,为了大夏,他对丞相府的冤屈袖手旁观,棠姝求他为丞相府主持公道,他狠心拒绝,直到最后,丞相一夜白了头不久便离开人世,相府大公子被流放千里,即便后来真相大白,丞相府昭雪,相府大公子回了京城,棠姝却已经与敌国将军同归于尽,无法再看到这一幕。 每每想到这里,霍凌辰的心就像是撕裂一般的痛楚,仿佛一整颗心被人撕成两半。 他想着,估计姝姝在得知丞相府一夜之间倾覆的时候,心里也是这样的感觉。 上一世,他无法做什么让棠姝安心,但是重活一世,他一定为棠姝护好她所在乎的家人。 皇帝看着自己儿子这般,不禁无奈地看了口气:“自古以来,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心,辰王,你可明白这句话?” 见霍凌辰并未开口,皇帝有自顾自的开口:“朕知道你在乎相府二小姐,但你也要清楚自己的地位,你是皇子,在用情方面便不可太深,否则必定会遭遇反噬的。” 霍凌辰抬眸,深邃的眸中带着一抹寒凉:“所以父皇,这便是您伤害母妃的理由吗? 若真的皇家无情,无法给自己心爱之人所有的爱,父皇为何还要将她束缚在身边?” 叫他的母妃终日在这钩心斗角的牢笼里承受一切苦楚! 皇帝蹙眉:“你!”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化为无力的轻叹,堂堂帝王在此刻垂下头去,脸上充满了挫败:“你说得不错,朕对不起你的母妃……” 霍凌辰:“既然对不起,又为何不放手,叫她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皇帝苦笑一声,他哪里舍得啊。 抬眼看向霍凌辰:“若是你无法给相府二小姐想要的人生,你可会放手吗?” 皇帝的话问得霍凌辰有些怔愣。 他会放手吗? 这个问题,叫霍凌辰一时有些错乱。 皇帝苦笑一声:“你也是不会的。” 辰王表面上看一副淡然,仿佛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可一旦对谁动了情,便永远都无法放手的。 这一点,霍凌辰和皇帝是最像的。 听见这话,霍凌辰沉默片刻,良久才微微移目,眼中充满了叫人无法质疑的坚定:“儿臣会。” “你说什么?”皇帝面上露出一抹不敢置信的神色,开口问道。 霍凌辰垂眸:“若是儿臣无法给心爱之人想要的生活,儿臣会放手,她是世间顶好的女子,便值得拥有最好的人相伴一生。” 虽然这些霍凌辰很难做到,但这一生,他只想让姝姝活得高兴,平平安安,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若自己无法给到棠姝想要的生活,哪怕是把他的心挖得血肉模糊,他也绝不去打扰棠姝的人生。 皇帝有那么一刻的怔愣,随即讽刺一笑:“你倒是会嘴硬,好啊,朕等着看。” 霍凌辰抬头:“儿臣告退。” 看着霍凌辰那毅然的背影,皇帝微叹了口气,垂下眸去,自嘲地勾了勾唇:“不愧是朕的儿子啊,连嘴硬都如出一辙。” 皇宫门口。 对于霍凌辰去皇帝面前说的一切,棠姝都浑然不知。 此时她被自己父亲母亲还有兄长簇拥在中间,一家人都无比担忧地看着她,倒是叫棠姝觉得浑身有些不大自在。 第81章 挑拨,可愿与本王做朋友? 棠姝满脸写着无奈,停下脚步,看着父亲母亲和兄长:“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棠屿最先开口:“姝姝,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棠姝微垂下眸去:“陛下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赏赐了我这么多东西,我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别逞强了,为父还看不出吗?”丞相眉头紧蹙,他抬眼看向棠姝:“姝姝啊,有些事情,陛下是不好出面的,不过你放心,为父一定会为你讨这个公道。” “父亲,我明白的。” 所以她不能说怪谁的话,要怪只能怪自己,还是太弱了。 棠姝垂下眸去,她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受了委屈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为她主持公道的。 定国公府家世显赫,仪宁郡主即便犯了大错,也会被草草揭过,谁叫她棠姝只是一个普通人呢。 宫门口。 霍凌璃在和几位大臣寒暄着,在看到棠姝从里面出来,眼底含着笑意朝着棠姝点了点头。 棠姝微顿了一下,随即移开视线。 “父亲母亲,哥哥,你们先上马车,我随后就回去。” 棠姝想着,不管怎么说,今晚在宫宴上,是因为璃王殿下相助,自己才没有当众出丑,所以她也理应当面向璃王致谢的。 丞相府一家走后,棠姝便朝着霍凌璃的方向走了两步,见他还在与大臣说话,并未上前,而是静静的等在霍凌璃的身后。 不一会儿的功夫,大臣也向霍凌璃行礼告退,转眼笑着走向棠姝。 “棠小姐是在等本王吗?” 霍凌璃站在棠姝面前,俯首而立,目光中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开口。 棠姝一脸平静地行了个礼 “方才多谢殿下出手相助。” 面容上带着感激之色,却也淡定自若,完全没有恭维之意。 霍凌璃也不得不佩服,棠姝这一副宠辱不惊的气度绝非一般人能及的,难怪能得霍凌辰的另眼相看。 “棠小姐真是客气了,本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棠姝微微颔首:“殿下觉得是举手之劳,但对臣女而言却是大恩,若不是殿下相助,臣女今日只怕难逃陛下责,此等大恩,臣女没齿难忘。” 事关女子的声誉,棠姝怎么可能不怕,哪怕重活一世,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已。 霍凌璃并未急着开口,而是定定地看了棠姝许久,随即移开视线。 “本王听闻,近日京城里传出不少关于棠小姐与本王三弟的传闻……” 听见这话,棠姝的神色一顿,便听见霍凌璃继续开口:“棠小姐与三弟关系很好?” “殿下误会了。”棠姝微微轻摇了摇头:“臣女怎会与辰儿殿下有什么联系,只是有几面之缘而已。” “哦……”霍凌璃的声调拉得很长:“原来如此,那需要本王帮你平息谣言吗?” 棠姝下意识摇头拒绝:“多谢殿下,不过臣女相信清者自清,更何况,谣言如今也已经止住。” “那你就不想知道那个散播这种对棠小姐不利谣言的究竟是何人吗?” 棠姝抬眸,看向霍凌璃:“殿下知道?” “略知一二。” “本王很欣赏棠小姐,更加佩服你当众和离的勇气,所以外面传出那些言论,本王自是半个字都不信的,派人暗中调查一二,倒是找到些线索。”霍凌璃顿了顿,继而走近棠姝两步,又低声开口:“谣言传出那日,本王的人曾亲眼看到,那些散播谣言之人曾出入过辰王府,希望这个消息可以帮助到棠小姐。” 听见霍凌璃的话,棠姝眉头不由得紧蹙起来垂下眸去,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霍凌璃看了棠姝一眼,见她脸色难看,便知道棠姝一定是信了他的话,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来。 “当然,也可能是本王误会了三弟,毕竟三弟在宫宴上那般维护棠小姐,叫众人都以为他有多在乎棠小姐呢。” 霍凌璃这话看似像是在安慰棠姝,可是明里暗里都在挑拨,棠姝自然听出其中的门道,却看透不说破。 她脸上露出一抹失落的惨白,往后退了两步,失魂落魄地开口:“辰王……当真要这么对臣女吗?” 见着棠姝脸上的表情,霍凌璃心中略带着些许失望,还以为棠姝听见这个消息,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了,想不到,也是和寻常女子那样,这么容易便被挑拨了。 “棠小姐也不必这般伤心,本王那三弟自小性子便我行我素了些,他做什么事任何人都揣摩不透。” 棠姝低头:“臣女明白的。” “你也不必这样伤怀,刚才不是说要报答本王吗,打算要如何报答?” 棠姝为抬眸,一双如同星辰般闪耀的眼神看向霍凌璃:“殿下要臣女如何报答?” 霍凌璃轻笑了一声:“本王帮了棠小姐这么大的忙,棠小姐却问本王如何报答,是不是太过没诚意了些?” 棠姝连忙低下头去,脸色肉眼可见的慌乱了起来:“殿下千金之躯,自是什么都不缺的,臣女能够给殿下的东西,怕是入不了殿下的眼……” “嗯……那便答应本王一个请求如何?” “什么?”棠姝一脸诧异地开口。 霍凌璃笑笑:“你也知道本王是皇子,无人是真心靠近本王,身边也没有交心的好友,棠小姐可愿意做本王的朋友?” 听见这话,棠姝瞬间愣在了原地,心中则是在思量着,这璃王先是挑拨她和霍凌辰的关系,现在又要与她成为朋友,究竟是何意? 她与霍凌辰之间是上辈子的恩怨,别人都不知道,但棠姝可以确定的是,外面的谣言绝不是霍凌辰所传。 所以,在霍凌璃在她面前挑拨时,她也并非真的就信了他的话。 可是为什么? 霍凌璃这样说,究竟是什么目的? 霍凌璃并未急着催促棠姝回答,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瞬地看向眼前的女人,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轻蔑。 原以为是有多聪明的,其实也不过如此。 不过即使这样,只要霍凌辰喜欢的,他都要夺走,把棠姝放在自己府中,做一只豢养的金丝雀,似乎也不错。 第1章 跳崖后重生了 大婚当日,棠姝被未婚夫当众“捉奸在床”,众宾客皆看到她那人尽可夫的一面。 京城迅速传开相府千金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未婚夫君将衣衫不整的她逐出府邸,转头迎娶青梅竹马进门。 在所有人都在谩骂棠姝淫荡祸水,无一人怜悯她时,佛子王爷霍凌辰脱下袈裟盖在她身上,而后又破了戒律清规还俗,进宫雨中连跪三日,求来陛下一纸婚书,八抬大轿,求娶棠姝进门。 就在棠姝心中感动,以为她没有被全世间所抛弃时,刚还俗成亲不到半年的霍凌辰,却穿上战甲,出征上了战场,一去便是三年。 ———————— 大夏,冬,辰王大胜北狄,凯旋的消息传遍京城。 棠姝心中满是欢喜与期待,原以为她马上就能见到三年未见的夫君,北狄穷途末路的将军萧然却将急着去见霍凌辰的棠姝挟持在了悬崖边上。 寒风凛冽,如刀子般割在棠姝的脸上,吹得棠姝浑身发寒。 萧然手握匕首,抵在棠姝纤细白皙的脖颈处,面目狰狞。 “霍凌辰,你个狗贼!想要让你的王妃活命,就拿着你的剑自刎在本将军面前!” 霍凌辰看着脸色惨白的棠姝,深邃的双眸微微眯起:“你放了她,本王给你一条生路!” “生路?”萧然讽刺一笑:“你以为本将军现在还有生路可言吗? 按照本将军说的办,不然我现在就割断她的脖子!” 说罢,便见萧然手中的力道又加深了不少,温热的鲜血从棠姝的脖颈涌出,顺着萧然的掌心蜿蜒而下,血腥气也瞬间飘散在空中。 突如其来的疼痛叫棠姝脑袋稍微清醒了几分。 眨了眨沉重的眼皮,好半天的功夫,她才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 眼睑微微垂了垂,扫了一眼那泛着青光还沾染着自己血迹的匕首,棠姝心中苦笑。 她是有多倒霉啊,才会在去见霍凌辰的路上被人掳走。 她下意识抬眸,却在看清霍凌辰眼中的那意思犹豫的瞬间,心中猛地沉了下去。 这一刻,林惜在她面前所说的话,如同恶鬼的诅咒般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 霍凌辰回京的三天前,林惜突然上门找到她,并且还趾高气扬地跟她说了一个残忍的真相。 “你以为辰王殿下为何会帮你? 他给你披上衣衫那是怕你看见我与景之大婚你会闹。 他还俗娶你是怕你会打扰我与景之的生活。 你以为他为何娶你之后便赴了战场? 呵呵,那是因为我和他说过,不想看见他枕边有别的女子。 怕是只有你还在傻乎乎地感动他为你所做的一切,不过你不知道的是,当初你被景之捉奸在床,这一切可都是辰王殿下精心为你策划的呢!” 面对林惜对她的挑衅与嘲讽,棠姝半个字都不相信,只当她是嫉妒作祟,胡邹八扯。 可是在她看见霍凌辰对底下的人低语的那几句话时,棠姝却觉得林惜和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锋利尖刀,将她的心一遍一遍地凌迟着,直到最后血肉模糊。 所有人都不知道棠姝能够看得懂唇语。 当萧然说出要霍凌辰一命换一命的时候,霍凌辰身边的侍卫便心急如焚。 “殿下,您本就不喜欢王妃,当初娶她也是因为林姑娘,现在王妃被挟持,何不如叫她死在这里,一了百了?” 霍凌辰咬着牙开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开口:“不行!棠姝不能死,她若是死了,化作厉鬼去缠着惜儿,会叫惜儿害怕的! 今生本王绝不会给棠姝打扰惜儿的机会。” “可是您真的要答应萧然的条件吗!您会没命的!”暗祁眉头紧蹙,眼中充满了担忧与焦急。 霍凌辰沉吟一声,目光直直的看着棠姝,语气决绝:“若是我死能够换来棠姝一生的愧疚,将她这辈子困在辰王府,永远不去伤害惜儿,也是值得的。” 棠姝被萧然挟持着,却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霍凌辰对底下人开口的话,棠姝整个人,如置于修罗地狱。 满心的爱意与希望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她曾以为,霍凌辰是拯救她的英雄,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他才是自己生命中最大的劫。 让她愧疚吗? 可棠姝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呢! 不想让她去缠着林惜,可她偏要化作厉鬼,叫伤害过她的所有人,今生不得安宁! 棠姝心中恨意翻滚,强忍着剧痛,微扬起脸庞,任由泪水肆意流淌,带着满脸的悲愤与怨恨,声音因为颈部受伤而变得沙哑:“霍凌辰,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更不会再给自己欠你的机会,永生永世我都不要和你再有任何交集……”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不要再遇见霍凌远了,这样,她的心就不会这般的痛。 话音一落,棠姝便用尽全力猛地撞向身后的萧然,两人的身影在冷风中摇摇欲坠,下一瞬,双双从悬崖上坠落下去。 这一幕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棠姝看见了霍凌辰惊愕失色的眼神,耳边传来霍凌辰的声音:“不要!” 棠姝嘴角微微一扬,笑容像是解脱。 这一次,她不再欠霍凌辰什么了。 任由着身体急速向悬崖下坠落,脑海中浮现一个又一个画面。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她自己不敢去回忆那些不堪的往事。 棠姝的身体砸在地上,鲜血瞬间炸开,如同一朵盛开在寒冬的凄美之花,将大地染得一片殷红。 …… 一场噩梦初醒,棠姝猛地睁开双眼,对上的确是一片刺眼的红。 棠姝下意识坐起身来,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不光是周围的一切尽是喜庆的布置,就连她身上都穿着一抹大红色嫁衣。 这……不是她嫁给永宁侯世子谢景之的那一日吗? 所以她这是重生了?而且还重生到了前世她被“捉奸在床”的开始。 棠姝深吸一口气,那坠落悬崖的失重与窒息而亡的感觉还梗在心头,棠姝却来不及再多想些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等下便会有人来寻她了。 既然老天垂怜,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那她便决不能再叫前世的那些不堪与悲剧重演。 棠姝从床上站起来,走到旁边爹娘给她准备的嫁妆盒子,打开里面除了房契地契,最下面的一层则是放着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 那是父亲送给她的,叫她留着防身用,想不到大婚的第一天,便派上了用场。 棠姝刚将匕首拿起,门外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瞬间叫棠姝机警起来。 第2章 叫你们也尝尝被捉奸的滋味 “棠姝现在已经昏死过去了?” “放心林姑娘,那药是专门下给畜生用的,用在人身上,保准她明天都醒不来呢!” 屋外的嬷嬷一脸谄媚的笑着继续开口:“等下林姑娘您就换上嫁衣,等着世子与您拜堂就好,等老奴将里面的人抬走,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世子了……” 门外的声音一字不落地传入了棠姝的耳中。 棠姝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起来,原来上辈子的事情,谢景之也不是无辜的啊。 其实她早应该想到的,只有林惜和霍凌辰,怎么可能迷惑得了谢景之。 房门悄悄被人从外面打开,方才说话的两个人走进门来,却发现喜床上空无一人。 林惜眉头紧蹙:“怎么回事,人呢?” 嬷嬷也是一脸无措:“不应该啊,老奴明明派人在喜房门口守着,里面的人没出去过的啊!” 林惜那脸上瞬间染上了一抹怒气,抬手便用力打了嬷嬷一巴掌:“废物东西,连个人都守不住,还不快去找,棠姝这个死女人若是提前有所察觉,今天我们计划的一切都会成空!” 嬷嬷的脸被打得生疼,但是却不敢表露分毫,忙低下头去:“是,林姑娘放心,老奴保证把人找回来!” 说着,嬷嬷便赶忙跑出门去。 林惜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这个死女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是在找我吗?” 棠姝从暗处走出来,手上把玩着那把精致的匕首,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惜。 林惜听见自己背后传来的声音,瞬间感觉不妙,还不等转过身去,便见棠姝快步上前,匕首也抵在了林惜的脖颈出:“林姑娘如果再敢动一下,我不敢保证匕首会不会割断你的脖子!” 林惜听见这话,想要喊人的心思瞬间歇了。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棠姝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来:“问我干什么?林姑娘是不是有些好笑了?我与谢世子新婚之夜,你却来到我们的喜房,就这么想爬上我夫君的床?” 林惜心中大惊,小脸也瞬间变得惨白:“你……你胡说什么,我就是在世子府迷了路而已,赶紧放了我,不然世子不会放过你的。” 棠姝冷嗤一声:“现在我是世子夫人,是世子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女人,你觉得他会为了你,当众和我撕破脸?” “你……”林惜听见这话,心里瞬间变得不自信了,虽然谢景之答应过她,今天的事成了便会娶她为妻,可现在棠姝这个女人明摆着是已经知道他们的计划了。 谢景之还会娶她吗? 棠姝见林惜犹豫,目光微微一闪,她就在赌,赌林惜没那么相信谢景之。 果然,还是十三四岁时的林惜,心机和城府都远不如前世。 “你想要嫁给谢景之,我可以帮你啊。” “你想怎么做?”林惜瞬间警惕起来,她虽然不相信谢景之,但是也更不相信眼前的棠姝。 棠姝轻笑一声:“别那么警惕,我与谢景之之间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言,我不愿意嫁给他,但也是迫不得已。 你我同为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我想离开世子府,你想嫁给他,为何不能联起手来达成目的?” 林惜听见这话,眉头不由得蹙起,微垂下眸去,似乎是在犹豫着。 棠姝见状,便知道林惜这是上钩了! 很好。 这辈子,棠姝也要让谢景之和林惜两个人尝一尝,被当众捉奸在床的感觉。 “你……你真的愿意把世子夫人的位置让给我,不后悔?” 棠姝微微歪了歪头:“你若是再继续犹豫的话,我估计过会儿就后悔了呢……” “别!我不准你后悔!”林惜一个心急立马开口。 “那你是答应不答应?” 林惜想了想,最终咬了咬牙点头:“好,我同意与你联手,但你得告诉我,你的计划是什么?” “不急,我身边的采荷呢?” 林惜蹙眉:“你的丫鬟现在人没事,就是被迷晕了,被关在柴房里呢。” 棠姝放了心点点头,收回了匕首,随即转身朝着椅子的方向走去:“别想着出去找人帮你,你若是敢现在出门,我保证匕首比你的速度快!” 此话一出,林惜想要向后退的脚步瞬间一顿,眉头紧紧蹙起。 这个女人,背后莫不是长了眼睛? 被拆穿心思的林惜,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没想着出去,就是看看外面有没有人而已。” 棠姝回身鄙夷地看了林惜一眼:“门外的人,不都被你们遣走了吗。” 林惜心中顿时大骇,这个女人果然知道了他们全部的计划! 可是计划就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而且是万无一失,究竟是谁泄露给棠姝的呢? 棠姝继续开口:“你想要嫁给谢景之,很简单,只要你将他从外面引到这里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保证明天你便是着风光无限的世子夫人。” 林惜:“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林惜垂下眸子想了想,如今怕是只有棠姝可以相信了。 她深吸一口气:“好,我现在就去,不过你……” “不必管我,该出现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棠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 看着林惜离开的身影,棠姝脸色的笑意也骤然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冷眼看着,心中却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上辈子的今天,她成为了全上京人口中的荡妇,和那三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这辈子,就先从谢景之和林惜开始报起。 至于霍凌辰…… 想到这个男人,棠姝心中便充满了复杂。 他虽然也参与其中,但他也确确实实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给了她唯一的一份体面。 她们成婚三年,虽然并未有夫妻之实,但棠姝也的的确确地把自己当做霍凌辰的妻子了。 这份情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斩断的。 不过,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伤害了便是伤害了,棠姝绝不会给自己回头的机会。 这一生,若是霍凌辰不出现便罢,若是出现,上辈子的仇与恨,她依旧如数奉还! 第3章 再见霍凌辰 前院,一片歌舞升平。 永宁侯世子大婚,四方宾客皆是名流新贵,高官重臣。 “恭祝世子喜结良缘!” “世子与世子夫人真乃天作之合,满座生辉啊!” 林惜刚走到前院,便听到了众宾客祝贺的声音,顿时气得牙根直痒痒。 再看谢景之,也是一脸笑意,并没有觉得宾客们说得有何不妥。 丞相府嫡出千金,这样的身份确实能配得上他,如果不是他与惜儿两情相悦,娶棠姝来做世子夫人的确十分合适。 见状,林惜满眼顿时蔓延出一抹恨意,果然,男人的话不能全信。 她现在算是信了棠姝的话,如果他们的计划败露,谢景之定会息事宁人,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棠姝洞房花烛夜。 此时,林惜彻底的坚定了要与棠姝联手的决心,她深吸一口气来,叫住不远处的下人。 “去给世子传句话,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叫他先去喜房,我有事要与世子讲。” 下人连忙点头,不敢不听这位未来世子夫人的话:“是。” 下人快步走到谢景之身边,恭敬的低声传达了林惜的话。 谢景之见状,目光瞬间染上喜色,一瞬又恢复如常:“众位,世子府出了些事情,本世子要先去处理,等下本世子请诸位看一出好戏。” 众宾客还在好奇究竟是什么好戏时,谢景之早已经匆匆离去。 喜房中。 “惜儿,到底发生了何事这么急着来寻我?” 谢景之身穿一袭大红色喜袍,推门走了进来。 躲在暗处的棠姝,立马机警地屏住呼吸,朝房间里看过去。 其实棠姝对谢景之的印象并不深刻,当初的确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与谢景之之间也不过是短暂的见过两面而已。 后来,大婚之夜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棠姝对谢景之就只想逃避。 因为不见,她才不会想起那些不堪的过往。 如今再看见这个男人,棠姝眼中只有浓浓的火气。 床榻上,林惜一张小脸上染上不自然的晕红之色,昏昏沉沉地睡着。 谢景之目光一紧,走上前去一步便立马察觉到了林惜的不对劲:“惜儿,你怎么了?” 谢景之将林惜抱在怀中,低头关切地看着她。 “热……世子,我好热啊,景之,快……快抱抱我……” 谢景之眉头紧拧,下一瞬便闻见林惜身上传来的一股酒香味儿。 谢景之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惜儿,你喝酒了?” 林惜此时早已经醉得一塌糊涂,抱住谢景之的那一瞬,便感觉到男人身上的一股清凉之意来,整个人都恨不得贴在男人的身上。 谢景之也毕竟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年纪,面对眼前主动投怀送抱的温柔乡,哪里抵挡得住。 他将林惜紧紧地拥入怀中,将头埋到她的脖颈间,长发上传来的香气与体香缠缠绵绵,钻进谢景之分鼻腔,刺激着他浑身的血液在体内翻涌着。 最后一丝理智也被冲散,拉起林惜便将她身上的衣裙撕碎…… “惜儿,今生今世我一定会对你好的,相信我!” “嗯……” 林惜发出一道羞涩的声音,此时她似乎忘却了所有,眼睛里只有面前的男人。 暗处的棠姝见事已经成了,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很好,现在就只剩下她出场了。 棠姝正准备离开,转身便突然间撞上一堵结实的墙。 撞得棠姝鼻子略微有些发酸。 娘的,她身后怎么会有一堵墙,自己还没有察觉呢! 再抬眸,却发现眼前她撞上的可并非一面墙…… 霍凌辰。 那个京城几年前便皈依佛门的辰王殿下,那个上辈子是她三年夫君的男人。 他总是一副君子般温润如玉,内敛温柔,如清风晓月,有着和煦的微笑,清澈的眼眸,怜悯众生。 他终日佛珠不离手,哪怕前世出征上了战场,依旧是给人一种怜悯众生的感觉。 难怪世人都称呼霍凌辰一声玉面佛子殿下呢。 棠姝从未想过重生之后她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会是在在里,会是在她算计着自己夫君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场面。 棠姝心中一慌,面容上也带着一抹警惕与戒备,低沉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辰王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霍凌辰温润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棠姝,眼中带着棠姝看不懂的情愫:“世子大婚,本王来不得吗?” 棠姝深吸一口气,转头偷看了一眼房间里两个意乱情迷的男女:“殿下自然能来的,不过殿下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本王若是不出现在这,还看不到这样一场好戏。” 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棠姝,她看不清霍凌辰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从男人身上传来的一股强大的压力感。 棠姝下意识想要逃离,但她心里清楚,没那么容易。 霍凌辰和那两个人都是一伙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棠姝以为自己是那只黄雀,却不想,她还是那条任人宰割的鱼。 她深吸一口气,强装着镇定:“殿下是想要拆穿我吗?” 霍凌辰微微勾唇,轻摇着头:“姝姝这样做,定是他们咎由自取,不可活。” 姝姝?! 棠姝瞪大双眼,刚才是她幻听了还是…… 霍凌辰他竟然叫自己姝姝? 上辈子,她嫁入辰王府那日,新婚之夜,霍凌辰也是这样叫她的。 “姝姝,本王如今虽然已经还俗与你成亲,但却三个月无法与你同房,还望姝姝可以体谅。” 这是霍凌辰在他们大婚之夜对她的解释,当时棠姝真以为是如此,却不想这话是霍凌辰为了林惜,不愿与她洞房的借口。 “臣女与王爷并不相熟,您叫臣女闺名,怕事有失体统。”棠姝强忍着,努力叫自己镇定下来,不叫眼前的男人看出什么异常。 “出家人当心存慈悲善念,何谈男女之别?” “出家人?”棠姝冷嗤一声:“还说自己是什么出家之人?开口闭口便是不可活?这难道就是殿下所修之道?” 上辈子为了避免与她同房,自请出征上战场杀敌无数,这就回霍凌辰口中的心怀慈悲善念? 可笑。 第4章 他在帮她?她却不敢再感动了 “终是会还俗的。” 霍凌辰垂眸看着身下小巧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的那一抹大红色嫁衣看上去是那么刺眼。 棠姝蹙眉:“你……你说什么?” 霍凌辰却不说话了,双眸深邃如深潭地看着棠姝,没有半点波澜,却又好像有着能够看透人心的能耐。 棠姝此时也心乱如麻,再看见霍凌辰,她还是没办法做到把他当做陌生人来看待。 她冷声开口:“既然殿下不是来拆穿臣女的,那殿下若是想要留下来继续看,便请,臣女不奉陪了。” 说着,棠姝便略过霍凌辰,悄声出了喜房。 霍凌辰看着棠姝狼狈出逃的身影,原本毫无波澜的双眸,闪着点点光亮,口中小声呢喃着:“姝姝,还好你没事,还好……” 一切都还来得及。 再转头看向床上“苟合”的男女,霍凌辰眼中闪过一抹冰寒。 佛曰天作孽有可违,那这二人便是自作孽,不可活。 路上,棠姝始终垂着脑袋,她想不明白霍凌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男人会不会拆穿她的计划,还有方才霍凌辰为什么会叫她一声姝姝。 太多太多的事情都不是棠姝一时之间能够想清楚的。 此时棠姝的脑袋很乱,但仍旧没忘记她还有事未了。 走出喜房后,棠姝便立马朝着柴房而去。 柴房的门被木头别着,从门缝看过去能够看见采荷被麻绳绑在柱子上。 棠姝忙拿掉木头,推门大步走了进去。 采荷见门被推开,看见来人是自家小姐,泪水瞬间忍不住夺眶而出:“小姐……呜呜呜,小姐您没事!” 棠姝鼻子一酸,走上前去:“我没事,我这就给你把绳子解开!” “小姐,你快离开这里,谢世子这个人不能嫁,他要害你,你快走,不要管奴婢!” 棠姝含着热泪点头:“我知道,一切事情我都知道,采荷,叫你受苦了。” 采荷一脸诧异,不敢置信地开口:“小姐,您……” 这个时候,棠姝也已经将采荷身上的绳子解开,随即一脸严肃地看向她:“采荷,有些事情我来不及和你说,你现在赶紧从世子府后门离开,回丞相府,告诉父亲和兄长,叫他们尽快赶到这里。” “小姐您不跟奴婢一起走吗?”采荷怔怔地看着棠姝。 棠姝微低下眸去:“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情未了,你先回去。” 今天这件事情若是不闹大,永宁侯夫妇定会息事宁人,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她到时候可就真没办法脱离世子府了。 “可是小姐……” “按照我说的去做,记着,父亲和兄长早来一刻,我便可以早一些脱身!” 采荷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点头答应:“是,奴婢一定尽快请丞相与公子过来!” 送着采荷出门,棠姝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不少。 不管今天的结果如何,采荷是不会像上辈子被世子府的乱棍打死了。 上一世,棠姝被谢景之带人“捉奸在床”后,担心采荷会将真相说出口,谢景之就找了个由头,将采荷的命草草了解了。 采荷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心里还在想着怎么把消息传出去,还棠姝清白。 想到这里,棠姝的鼻子不由得酸涩起来。 还好,现在她身边的人都没事。 平静了一会儿心神,棠姝的面容便恢复如常。 她大步朝着前院走去,周遭的下人们看见棠姝,纷纷停下了脚步。 棠姝见状,脸色也瞬间露出一抹焦急与担忧:“不好了,快……快去找世子殿下!” 下人们摸不清头脑,走上前去:“夫人您说什么,世子怎么了,您不是应该在喜房吗,怎么能来前院呢?” “快按照本夫人说的去做!我现在要去找公婆,世子在府上失踪了,这么大的事情,公婆不能不知道!” 说着,棠姝便往前厅冲去。 此时永宁侯夫妇还在与众宾客们应酬着。 突然间听到门口传来声音,转头看过去。 一眼便看到了身穿大红色婚服的棠姝,眉头不由得紧拧。 永宁侯朝着自己夫人使了个眼色,永宁侯夫人立马站起身朝着棠姝的跟前走去,面露严肃之色开口。 “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喜房等着世子,怎么出现在这里了,丞相府就这么教小姐规矩的?” 棠姝见状,也不管其他,撩起裙摆便当众跪下了永宁侯夫人的面前,吓了她一大跳,赶忙向后退了两步。 “你这是做什么?” “婆婆,不是儿媳不懂规矩,是世子府出了大事,世子人失踪了,这么大的事情,儿媳不敢不来禀告公婆啊!” 棠姝说话的声音不小,在场的宾客都尽收耳中,视线也纷纷地看过来。 “你说什么呢?”永宁侯夫人听见这话,只觉得荒唐,半个字都不信:“世子在自己府中怎么可能会失踪!” 棠姝转眼热泪盈眶,看上去委屈极了:“婆婆,这样的事情儿媳不敢说谎啊,世子殿下今天喝了不少的酒,保不齐醉了倒在哪里,现在外面天寒地冻的,不尽快找到世子,儿媳实在放心不下!” 永宁侯夫人蹙眉,正准备要说什么,人堆里便传来一道和煦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声音。 “二小姐所言确有道理,眼下宾客还未散去人正多,不如一起去寻一寻世子。” 说话的人是霍凌辰,他能来参加谢景之的大婚礼,已经叫很多人感觉到不可思议了。 如今他开口说话,谁敢反驳。 更加没有人敢提出此时辰王殿下叫棠姝一声二小姐是有多唐突。 永宁侯夫妇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但当着辰王殿下的面也不敢违抗,只好答应下来,只想着事情平息下来之后再找棠姝算账。 新媳妇进门头一晚上,就闹得世子府不得安宁,这样的媳妇,若是不好好压一压,以后那还了得了! 棠姝实在没想到,霍凌辰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替她说话,垂下的眸子瞬间充满了一丝复杂之色来。 这算是重生已来,霍凌辰第二次帮她了。 但是棠姝可不敢再感动了。 第5章 床上的是殿下的心上人吗? 众宾客几乎将整个世子府翻了过来也未能找到谢景之的踪迹。 这下子永宁侯夫妇才意识到严重性,担心事情会闹大,赶忙开口:“想来世子吃醉了酒,去偏房休息了,没什么大事,今天麻烦众位受累,改日本侯定带着家中不肖犬子登门道歉。” 棠姝见一众人只在外院寻找,内宅却一步都未踏足,心中有些着急。 不把这些人引到内院去,后面的戏该如何唱下去? 棠姝正想着如何开口,便听见身后男人抢先一步:“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本王没有忙帮到半路的道理,还是先找到世子为好。” 永宁侯夫人明摆着是想要送客,可偏偏霍凌辰像是听不懂这言外之意一般,坚持要寻。 无奈,众人也只好跟着霍凌辰去了内宅。 棠姝默默地跟着,面上没有半点表情。 这个男人,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是要叫众人发现谢景之和林惜苟合,然后当众揭穿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想要让谢景之休了她,好娶林惜进门吗? 当真是卑鄙。 棠姝幽怨的目光看向霍凌辰,心中想着等下若是被拆穿该如何应对。 霍凌辰也感觉到了后背有些发凉,转头看过去便看见棠姝那一副像是要吃了他的眼神。 并未在意,而是投给了棠姝一道温和的笑意,似乎是在说:放心,一切有本王帮你。 可是这眼神落在棠姝这里,却感觉这是霍凌辰对她的警告。 警告她不该对林惜下手。 棠姝心下一横,反正她已经对林惜动手了,算是给上辈子的自己洗刷了这冤屈。 这辈子,若是还无法有转还的余地也就罢了,总归她是努力过的。 很快众人走到喜房的门口,这时一个嬷嬷跑了出来,正是刚才出去寻找棠姝的桂嬷嬷。 看见眼前站满了人,桂嬷嬷只感觉天要塌了,赶忙上前去行礼,脸上写满了慌乱。 永宁侯夫人面上带着恼意:“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说!” “回……回夫人话,世子……世子在里面。” 桂嬷嬷吞吞吐吐地开口。 “世子在里面,你慌什么?” “回夫人,世子和……和林惜小姐在里面……” 桂嬷嬷已经尽量压低的声音,可是离近一些的宾客还是听到了一些偏角。 棠姝这时推开眼前的众人,走上前去,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她红着眼睛:“桂嬷嬷,你说什么?世子和林惜姑娘在我们的喜房里面?” 如果说方才桂嬷嬷的话,大多数人没有听见,可是棠姝的这么一吼,叫在场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永宁侯夫人蹙眉:“大声吼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赶紧退下去!” “婆婆,世子在我与他的喜房中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儿媳连话都不能说了吗?” 棠姝红着眼眶,倔强地开口:“如果世子心怡林惜姑娘,大可以纳她进门,儿媳定然当她如同姐妹,可是今天,是我与世子新婚之夜啊,他们怎么能……怎么敢啊!” 说着,棠姝的眼泪便从眼眶簌簌流下,那模样看上去当真是叫人好生怜惜。 “混账东西你闭嘴,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你在这里闹什么!”如果不是在场这么多人看着,永宁侯夫人真想给棠姝一巴掌叫她住嘴。 霍凌辰目光微凉,淡淡的开口:“永宁侯夫人说的是,事情没弄明白之前,还不容任何人下定结论,不过……”霍凌辰话锋一转:“二小姐是丞相府嫡出千金,这场婚事父皇也格外重视,若是今日二小姐在世子这里受了什么委屈,本王也定会代替父皇还二小姐一个公道。” 霍凌辰的声音很淡很轻,甚至是带着笑意而来,可是在场的众人听着却有些脊背发凉。 永宁侯夫妇心下一沉,他们都清楚,今天辰王殿下在,此事怕是没法压下去了。 永宁侯面色阴沉:“去,还不快把里面的孽子给本侯拎出来!” 桂嬷嬷面露为难:“侯爷,世子他……他现在怕是不方便出来。” 一句话,更加显得欲盖弥彰。 棠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来,真是蠢笨的奴仆。 永宁侯夫人怒瞪了桂嬷嬷一眼,大步朝着喜房里走去。 众宾客一时之间不知该是退是进,但却都不肯离开。 毕竟京城之中这样的笑话,可是不多啊。 霍凌辰轻佻着眉,手中捻着佛珠:“走,都跟本王过去看看。” 又霍凌辰的这句话,众人也不在犹豫,立马便跟了上去。 毕竟,谁不想走进一些去看一场热闹呢。 永宁侯夫人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不用想都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 可是在看到霍凌辰带着一众人进来,也知道,此事怕是没办法瞒得住。 永宁侯夫人咬了咬牙:“你去,去把房门给本夫人打开!” 打开房门,只见屋内凌乱的衣物满地都是,床榻上谢景之正抱着林惜卖力着,脑门的汗水滴答滴答落在林惜的颈窝处,林惜也是低吟声不断。 这场面,着实是给在场之人大秀了一场活的春宫图啊! “快……还不快把他们拉开!” 永宁侯夫人大惊,急忙叫人将两人拉开,分别给两人的身上披上了一件衣裳。 霍凌辰刚走到门口,便陡然停住了脚步,并未进门,当看见棠姝要往房间里走去时,下意识抬手抓住了棠姝的手腕。 棠姝蹙眉,转头冷冷瞪了一眼:“放手。” 霍凌辰无奈勾唇:“里面太过不堪,姑娘家家的,不宜看。” 棠姝横了一眼:“殿下方才是看够了,所以不愿意进门,还是说里面床上的人是殿下的心上人啊?” 霍凌辰一个失神,棠姝借机摆脱了他的束缚,冲进房门。 霍凌辰回神之际,身边哪里还有棠姝的身影? 好在,房间里的两人已经穿好了衣裳,倒是没叫棠姝看见那不堪的画面。 此时,谢景之也渐渐恢复了清醒,转头看向门口的众人有些迷茫,又察觉到自己的身下与林惜,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第6章 世子要如何负这个责? “滚!都给本世子滚出去!” 谢景之一边怒喝着,一边慌不择乱地掀起一旁的被子盖在自己与林惜身上。 看着眼前这样的场面,在看到安然无恙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棠姝,谢景之就算是再蠢笨也看出来他们反被棠姝这个女人给设计了! 此时身下的林惜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还在沉迷于方才两人之间的欢愉之中,双眼迷离深情的望着谢景之,几乎是忘乎所以。 若是放在任何一个场景,谢景之定会当场为之沉沦,可是现在…… 众目睽睽,谢景之是半点兴致也没有。 谢景之深吸一口气,抬手在林惜的脸上用力拍了两下:“赶紧醒醒!” 林惜的脸上传来一阵刺痛,渐渐清醒过来,可当她看见自己与谢景之欢愉的场面就这样展现在众人眼中时,差点没当场晕厥过去。 “啊!” 林惜被惊的小脸瞬间变成惨白,下意识往谢景之的怀里缩去,因为她现在没穿衣服…… “丢人现眼的东西!竟然敢勾引我儿子,还不快把衣服穿好滚出来!” 永宁侯夫人火冒三丈,看着床上的两人,眼底泛着火光! 这样的丑事,被这么多人看着,永宁侯的颜面怕是也丢尽了。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林惜此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刚去前院传了信回来,之后就被棠姝灌了一杯酒,脑袋也变得晕晕沉沉,然后……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棠姝站在人堆里,看着两人大惊失色,束手无策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笑,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来。 怎么样? 被捉奸在床的感觉还不错? 上辈子她可是深有体会呢。 此时,棠姝的目光都放在了谢景之与林惜两人身上,全然没有发现,就在她的身后投来的那一道目光。 霍凌辰柔和的目光闪烁着光芒。 姝姝,你也回来了,对不对? 在霍凌辰回来之后,快马加鞭赶回来想要阻止对棠姝的一切伤害,看见棠姝设计将林惜和谢景之扔在一张床上时,霍凌辰心里便是怀疑的。 现在,霍凌辰却更加坚信他的姝姝,也定是回来了。 想到这儿,霍凌辰的心中是半生欢喜半生忧。 他欢喜的是,这一世姝姝没有身败名裂,她有能力保护好你,忧的是,姝姝回来了,她能否原谅上辈子的自己…… 棠姝跳崖时的场景还在霍凌辰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场面太过惨烈,霍凌辰这辈子都不想姝姝再经历一次。 谢景之将衣服穿好,随即便跪在了永宁侯夫妇面前,咬着牙开口:“父亲母亲,儿子与惜儿是被人陷害的,还请父亲母亲为儿子做主!” 霍凌辰听见这话轻笑一声,讽刺道:“这倒是奇怪了,本王脚下这片地应该是世子府没错?世子是说你与二小姐大婚之夜,在自己家里被人陷害了?” 永宁侯见状更为恼火,抬脚便狠狠踹在了谢景之的身上:“丢人现眼的东西,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敢这般胡来!” 永宁侯夫人看着自己儿子被打,心疼得很,转头瞪向林惜:“贱胚子,本夫人念你是远亲家中败落,好心收留你,你却想着法要爬上我儿子的床!我们家全都被你这个贱人毁了!” 谢景之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胸前,随即将林惜护在身后:“母亲,你不要怪惜儿,是我……是我心悦于她,我不喜欢棠姝,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步,我认栽!”谢景之说着,恶狠狠地瞪了棠姝一眼,继续开口:“今天惜儿把身子给了我,我定要对她负责到底!” “世子想要如何负责?”棠姝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眨了眨眼,强逼迫着自己流下了两行清泪。 “今天是我与世子的新婚之夜,世子在我们的婚房和别的女人欢好,现在还说要对她负责?我就想问问世子,究竟要如何负这个责?” 永宁侯夫人见棠姝句句带刺,话里诛心,忍不住拧起眉头:“此事说到底,还是你没有看好自己的夫君,好端端的,乱跑出喜房做什么,你要是在喜房里面,不就没这档子事了吗!” “永宁侯夫人是当我丞相府没人了吗!” 永宁侯夫人的话音刚落,院外便突然传来一道愤怒的怒斥。 棠姝回头看过去,是父亲和兄长! 看见两人,棠姝再也忍不住哽咽,朝着父亲的身边跑去:“父亲,兄长…………” 丞相见自己女儿新婚之日便受如此大辱,也不禁红了眼眶:“好孩子,是父亲错了,父亲看走了眼,险些害了你啊!” 丞相一边开口,一边怒不可遏地盯着永宁侯夫妇两人,至于跪在地上的谢景之,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 多看一眼,都怕污了自己的眼睛。 棠屿见自己妹妹这般,更是恨不得将谢景之这个畜生活活打死。 “妹妹,你先到我身后去,今天有父亲和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棠屿将棠姝拉到自己身后,随即上前一步:“谢景之,你放才说你心怡那个女人,早干什么去了! 偏偏等我妹妹嫁过来,弄这么一出,是想要逼迫她不得已接受,大婚第一天就让她给你纳妾是吗!” 棠屿年纪轻轻便已然是大理寺少卿,谢景之虽是世子,但在朝廷上并无官职,所以见到棠屿,也不敢造次。 可是谢景之心里恼啊,明明他们计划的不是这样,捉奸在床的明明是棠姝才对,也不知道棠姝这个女人究竟耍了什么手段! 谢景之咬了咬牙,低下头去:“兄长,此事的确是本世子的错,一人做事一人当,今后棠姝还是本世子的夫人,至于惜儿……我必须要给她一个身份!” 棠屿:“你的这一声兄长我担不起!” 永宁侯此时站了出来:“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多说无用,我们还是看看怎么想办法解决!” 再吵下去,明天对永宁侯府的骂名只怕是会更甚。 今天总归是他们永宁侯府理亏啊! 第7章 犯错的若是我,你们会给我改过的机会吗? “好啊,既然如此,那永宁侯倒是说说,本相的女儿今天受这等委屈,此事该如何解决!” 丞相冷声开口质问,方才自己儿子与谢景之对峙他不说话,是因为他不愿与小辈争辩,如今永宁侯开了口,正和他意。 永宁侯深吸一口气:“此事说到底都是我这不肖犬子闯了祸,不过姝儿也已经嫁过来了,便是永宁侯的儿媳,从今往后,任何人都不得压姝儿一头,府中中馈交由姝儿打理,另外,我会让那孽子尽快与姝儿生下长子,丞相以为如何?” 丞相微微抬眼:“那他身边那个女人呢?” “我会杀……” “父亲,您方才说的儿子都答应,只希望父亲能应允儿子纳惜儿为妾!” 还不等永宁侯将杀字说出,谢景之便一个心惊立马开口打断。 永宁侯眉头紧紧蹙起:“混账东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她!” “父亲,求你……儿子求你啊!” 林惜此时跪在地上,如同被雷击中,脑袋轰的一下炸开。 纳她为妾? 不对劲,这根本就不对啊! 棠姝明明和她说,明天她会是永宁侯府风光的世子夫人啊! “侯爷,夫人,我与世子是被人陷害的,还请侯爷为我们做主啊!” 林惜也来不及多想,跪在地上便不断地给永宁侯磕着头。 她不能为妾,绝对不能! 永宁侯是连看都懒得看林惜一眼。 永宁侯夫人却上前一步:“你方才什么意思?你与我儿子是被谁陷害的?” 林惜红着眼眶,抬手便朝着棠姝的方向怒指:“是她,是棠姝,是她陷害的我们!” 棠姝见状,脸色的笑意更深了些。 真是蠢货,一家子的蠢货啊。 她微微偏了偏头,脸上充满了无辜之色:“林惜姑娘,话不能乱说,我会在自己的新婚夜上,陷害自己夫君和别的女人上床吗,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林惜:“是你!”她咬着牙开口:“是你说你不喜欢世子,不愿意嫁给他的,也是你说只要我把世子引到喜房来,你就退出,把世子夫人的位置让给我的!” 棠姝微微摊了摊手:“林惜姑娘怕是失心疯了,还不快找大夫给她医治一下。” “我没疯!”林惜猛地站起身来朝着棠姝的方向大步走去,见状棠屿与霍凌辰第一时间同时将棠姝护在了身后。 棠屿见身旁之人是霍凌辰,面容顿住。 辰王殿下? 他居然会护着自己的妹妹? 同样感觉到蹊跷的自然是棠姝,她也没想到霍凌辰会突然间把她护在身后。 “就是你说的,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好的!” 林惜的眼前站着两个男人而且都不是她能对付的了的,只能站在原地,愤怒地嘶吼着。 棠姝来不及多想别的,从自己兄长这边露出一个小脑袋来:“那按照林惜姑娘所说,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喜房里面呢?是我把你绑进去的?” “你……” 谢景之:“惜儿,住口!”他恨铁不成钢地开口,再说下去,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要设计棠姝被捉奸在床的计划了! 今天的事情,他们输了,就得认栽。 再追查下去,只会出现更大的丑闻。 林惜不甘地闭上了嘴。 永宁侯夫人原本是想要借着林惜的话,为自己儿子洗刷黑点,哪能想到,却是越洗越黑。 怕是自己儿子与林惜私下商议了什么,然后被棠姝发现,反过来给自己儿子下了套呢! 想到这里,永宁侯夫人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什么时候闹这一出不行,非的是今天闹得人尽皆知! 棠姝深吸一口气,从棠屿身边走出来:“既然谢世子与林惜姑娘两情相悦,我也不愿棒打鸳鸯,今日便允了谢世子的请求,纳林惜姑娘为妾室。” “棠姝,你胡说什么,本夫人还没开口,这里有你说话的分吗!”永宁侯夫人简直,气得脸色涨红,这个死丫头,当真不把她这个婆母放在眼里! “那夫人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是将林惜姑娘杀了?世子他会如您的愿?” 此话一出,永宁侯夫人瞬间被怼得哑口无言。 棠姝所言,仿佛的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丞相蹙眉:“姝姝,这样太委屈你了。” 棠姝鼻子有些酸涩,见处理完了林惜,便转身跪在自己父亲面前。 “姝姝,你这是要做什么?” 棠姝哽咽了一声,眼眶发红:“父亲,方才女儿是以世子夫人的名义办妥了林惜姑娘进门一事,女儿所言所行,都未给丞相府丢人,可是现在女儿心里委屈,还请父亲为女儿做主!” 丞相看着自己女儿,强忍着泪水,心都要疼死了。 他这一生,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啊,想不到今天竟然被这帮人糟践! 丞相深吸一口气,抬手将女儿扶起:“姝姝,你想怎么做父亲都依着你。”说着,目光又看向永宁侯身上:“今天的事情哪怕闹到圣上面前,为父宁愿丢了官职,也定要给你讨个公道!” 棠姝眼里闪着泪光,这就是她的父亲,从小一直疼爱他长大的父亲。 “父亲,女儿想要与谢世子和离,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还请父亲成全。” 棠姝说完,便跪下将头重重磕在地上,以表自己要和离的决心。 “和离?”永宁侯夫人嗓门瞬间提高了不少:“这档子小事,怎么能说和离就和离啊?” 世人要是知道自己儿子因为大婚之夜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被夫人和离,以后还有什么好人家敢上门啊? 想到这里,永宁侯夫人的态度顿时软了下来:“那个姝儿啊,和离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今天世子虽然犯了错,但是他保证以后都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 棠姝一脸决绝:“夫人,如果今天犯错的人是我,永宁侯府与世子是否会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自然是不会。 上辈子就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第8章 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今日呢? “这怎么能一样呢,景之他是男人,男人哪有不犯错的啊……” “那夫人的意思是,天底下的男人都会犯错,女人就活该要忍着,受着了?” 棠姝语气十分冷淡,掷地有声地开口:“可我棠姝偏偏不呢,所有犯错之人在我这里都不值得被原谅!” 站在不远处的霍凌辰身形一顿,怔怔地望着棠姝。 姝姝,这句话也包括我吗? 永宁侯夫人彻底气急败坏:“好,你清高,你厉害,你以为女子和离这么容易吗,和离之后,有谁敢娶你,到时候在家熬成老姑娘,看你怎么办!” 丞相目光一冷:“这情就不劳永宁侯夫人费心了,本相的女儿,即便没人娶,本相也可保她这辈子安枕无忧! 倒是谢世子,今后还是好好想想出路,怕是以后都没人敢把姑娘嫁到你们家了。” “好!你们好得很!”永宁侯夫人气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本候的儿子,没有和离,只能休妻,如果棠姝真的要离开的话,只会得到休书一封!”永宁侯沉着脸开口,眼底闪过一丝狠辣之色来。 和离的女子可以再嫁,但是被休弃的女人,一般都是犯了过错的,以后别说很难再嫁,怕是走到哪都得背负骂名了。 丞相蹙眉,眼中透着火光:“永宁侯你个老儿,别太过厚颜无耻了!” 永宁侯冷笑一声:“本侯厚颜无耻?棠姝犯了七出之条,世子要休她,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 棠姝面目冷光,微微眯了眯双眸:“敢问侯爷,我犯了七处的哪一条?” “你善妒!今天当众闹这么一出,给世子府摸了黑,就凭这一条,世子能不能休了你?” 棠姝听言,瞬间被气笑了,正准备说什么,身后也再次传开一道声音。 “侯爷是当本王不在吗?” 自打霍凌辰进门,便一直站在离棠姝不远不近的距离,未开口说过话,以至于叫在场众人都忘记他的存在了。 霍凌辰站出身,走到棠姝的身边停下。 棠姝见状,赶忙后退两步与霍凌辰拉开距离,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一般,生怕脏了自己的身。 霍凌辰心中苦涩,面容却如往常一般带着和煦的笑意:“本王方才便说,相府二小姐与谢世子大婚,父皇极为重视,如今谢世子却在新婚夜与别的女人苟合,画面着实不堪,还逼迫二小姐为其纳妾,本王皆是见证人,永宁侯确定要在本王面前颠倒是非黑白吗?” 霍凌辰转头看向棠姝身后:“丞相,今日之事本王为见证人,亲眼所见来龙去脉,若是闹到父皇那里,本王可为二小姐作证。” 丞相不敢置信,满眼的感激涕零,赶忙朝着霍凌辰行礼:“老臣多谢殿下!” 棠屿站在一旁看着霍凌辰,渐渐陷入沉思。 不是说辰王殿下一直在清修,从不轻易离开王府的吗 今天为什么会帮他妹妹说话? 抬眼再看向棠姝,只见自己妹妹小脸的表情并不是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阴沉得有点吓人了。 一听到霍凌辰要将此事闹到圣上面前,永宁侯夫妇瞬间歇了菜,面露难堪。 要是真闹到圣上那里去,他们可不占理,反而会引来圣上的训斥。 谢景之此时站出身来,看着棠姝咬着牙开口:“你当真心甘情愿要离开?” 棠姝勾唇:“比珍珠还真。” “好,很好,本世子同意签和离书,但是你得答应本世子一件事。” 棠姝:“你说。” “本世子要娶惜儿为世子夫人,你不得阻拦!” 永宁侯立马火冒三丈:“孽子,老夫绝不允许这个女人进门!” 纳为妾室就已经很不错了,她竟然还敢妄想世子夫人的位置? 简直贪得无厌! 谢景之蹙眉:“父亲!这是我的事,您能不能不管?” “什么你的事!除非你不是我儿子,我不是你老子,不然,休想让这个……让这个女人进门!”永宁侯被气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黑险些没晕死过去。 棠姝笑着轻挑眉,随即耸了耸肩:“我们和离之后,世子想娶谁便娶谁,但好像就不能是林惜姑娘呢。” 棠姝一脸无辜的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如果不是她方才开了口,林惜怕是连世子妾室都当不了。 不过她这一世却依旧想要把这两人绑在一起。 因为等林惜被纳进门来之后,才能知道,她不惜用名声换来的男人,是有多混账,多么的……花心大萝卜一个。 谁叫棠姝这么心地善良呢。 丞相此时再次站了出来:“永宁侯,本相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要么现在写和离书,本相带女儿回家,要么今晚我们便去见圣上,你们自己选!” 永宁侯夫妇此时面面相觑,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景之眉头紧锁,随即死死地咬了咬牙:“我写和离书!” 此话一出,棠姝心中狠狠地松了口气。 忙活了大半夜,事情总算是如她所愿,结束了。 谢景之走到一旁的桌案前,派人拿来笔墨纸砚,将纸摊开,一字一字亲笔写下和离书。 一式两份,棠姝和谢景之共同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这场荒诞且短暂的大婚,算是结束了。 当谢景之将其中一份递给棠姝时,棠姝抬手要拿却被谢景之牢牢抓住。 棠姝抬眸,便看见谢景之那一张阴沉无比的脸,沉声开口:“是不是你干的?” 棠姝挑眉,勾唇冷笑:“世子想要设计我被捉奸在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今日呢?” 谢景之眯起双眼,呼吸逐渐变得不稳:“果然是你!” 此时,棠姝脸色的冷笑骤然消失,露出一抹无辜的神色来,缓缓摇头:“世子说什么,什么是我?臣女听不明白呢!” 说着,棠姝便用力一扯,将和离书从谢景之的手中抽走,嘴角留下一抹深深的笑意来。 棠姝的笑容很美,似乎春风拂面,又似乎雨后初晴,仿佛将谢景之心中的火气一点一点熄灭了。 谢景之有那么片刻愣神,心中却出现了一个连他都觉得荒谬的想法。 第9章 纳林惜为姨娘 他竟然觉得棠姝有点美? 觉得设计他,把他害成现在这样,沦为上京城笑话的棠姝有点迷人? 谢景之甩了甩头,再抬眸棠姝已经回到了自己父亲和兄长身边。 “走!女儿我们回家!” 丞相含着泪牵住自己女儿的手腕,便大步朝着世子府外走去。 众宾客见事情已经了结,都忍不住一阵唏嘘。 明明白天还是大喜之日,晚上却这般狼狈地收场。 “唉,这永宁侯府不地道啊!” “是啊,大婚之夜世子在新房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要是我儿子,我铁定打断他的腿!” “丞相这回做得对,这件事根本不怨人家二小姐,和离也好,免得二小姐嫁进来,今后指不定要受多少苦呢!” 霍凌辰见着丞相父子俩带走棠姝,和煦的眼眸中微微闪过一丝笑意与深情。 这一次,姝姝总算没有背负那莫须有的骂名。 不再多看身后一眼,脚步轻快地离开了世子府。 …… 众宾客纷纷散去,只是他们临走时的唏嘘与议论声却一字不落地传入永宁侯一家人的耳中。 永宁侯本就是要面子的人,听见这些话,差点没气的当场晕厥。 他猛地咳嗽两声,有些黝黑的脸庞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愤怒地指向谢景之:“逆子!看看你做的好事,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余光看到林惜,眼中的怒火更甚:“明天就把她给本侯赶走!本侯再也不要见到她!” 谢景之原本垂着的头瞬间扬起:“父亲,您不是答应了……” “我答应什么了?你到现在还为了护着这个女人,违抗我的话! 谢景之你当真够孝顺啊!” 永宁侯夫人见势头不妙赶忙开口:“景之,你就听你父亲的话,这个女人我们是万万不能再留她在府上了,不然今后都很难有好姑娘敢嫁给你,明白吗?” 谢景之蹙眉,随即重重地跪在地上:“父亲,母亲,惜儿的身子已经给了儿子,儿子现在若不娶她,惜儿她会没命的!” “娶!”永宁侯夫人瞪大双眼,只觉得无比荒唐:“凭她一个无父无母,无亲无靠的女人,也能配得上你?” 谢景之:“正因为惜儿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她才一直把父亲母亲把我当做自己的亲人,若是我们赶她离开,那今后该叫她如何生存啊!” “我不管她今后是死是活,景之你已经长大了,应该知道我和你父亲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你好,今天,要么她留下,要么你就别认我这个母亲!”永宁侯夫人一脸决绝的开口。 “母亲!”谢景之眼眶泛红,满眼不敢置信:“您这是要逼死儿子吗?” “是你要逼死我们!”永宁侯夫人怒喝一声:“你知不知道明天京城的人会怎么说你,怎么说永宁侯府,啊?” “他们会说你作为世子行事放荡,大婚之夜被女家和离,会说我们永宁侯府教子无方,京城每个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你了!” 谢景之深吸一口气:“父亲母亲,不管你们说什么,惜儿我必须娶,我若是不娶她,明天我身上还会多上通奸的骂名!只有娶了惜儿,才能堵住众人之口!” 听见这话,永宁侯夫人神色微顿,这一点她倒是没有想到。 是啊,林惜现在还真的不能离开世子府。 “夫君,你看这……” 永宁侯夫人向自己丈夫投去求助的目光。 此时永宁侯也是头疼得很,随即摆了摆手:“你们自己看着办!只不过这个女人决不能是世子夫人!” 纳个妾不算什么,等过几年外头风声小一些,自然会有人遗忘,到时候自己儿子还有可能说上一门好媳妇。 但要真的让林惜成为世子夫人,自己儿子这辈子,怕是就要毁了! 谢景之蹙眉:“父亲……” “够了,你闭嘴,就听你父亲的!”在永宁侯没有彻底发飙之前,永宁侯夫人赶忙开口:“林惜现在不合适住在世子府,等下跟我会候府,等过些天找个时间,将她抬到世子府给你做姨娘,此事就这么定了!” 永宁侯夫人沉着脸开口说道,眼睛看向林惜,闪过一丝狠辣。 如果不是顾及自己儿子的前途与名声,她真想把林惜这个死丫头生吞活剥了! 林惜呆呆地站在一旁,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事情上回过神来。 怎么就从世子夫人的位置跌落成了一个姨娘了呢? 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棠姝这个女人,她竟然敢骗自己?! 当回过神听到永宁侯夫人要把她带走时,林惜赶忙摇头,随即躲到谢景之身后:“不!世子,我除了在世子府,哪也不去!” “好你个贱胚子,连本夫人的话都不听了是!”永宁侯夫人顿时火冒三丈,大步朝着林惜的方向走去。 她今天非得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一点教训不可! 林惜此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处,红着眼眶开口:“不要过来,你们都不要过来,不然我就死在这里!” “惜儿,你别冲动,快把匕首放下,当心伤到自己!”谢景之瞬间瞪大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林惜手上的那把匕首。 林惜却摇了摇头,眼泪也夺眶而出:“不!我不走,世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棠姝,是她策划的一切!” 谢景之连连点头:“是!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别做傻事,我相信你!” 林惜泪眼汪汪:“真的?世子真的愿意相信我吗?” “我愿意!”谢景之此时心中也很是烦躁,在看见林惜这样要死要活的,更加觉得恼火。 可他也不希望会闹出人命,只能耐着性子开口:“惜儿,你先跟母亲回去,等过两天我就去接你,好不好?” 林惜看见了谢景之眼中那还未来得及掩饰的厌恶,知道自己再闹下去,也不可能会成为世子夫人了,不仅如此,怕是谢景之也会与她离心,只能作罢。 “好,我跟夫人回去……” 第10章 你和辰王殿下是不是认识? 丞相府的马车一路未停,直到府门口才缓缓停下。 棠姝此时心中其实是带着紧张的,重活一世,算起上辈子,自打嫁给霍凌辰之后,她已有三年未回家了。 丞相以为自己女儿担心被母亲责骂,随即淡笑着安慰:“姝姝,采荷送信回来的时候,你母亲都急坏了,非要跟着去,是为父担心你母亲的性子会把世子府的房顶掀了,才劝她不要跟着去接你的。” 棠屿坐在一旁也笑着挑眉:“怎么,难得看到我们姝姝害怕的时候啊,刚才在世子府替那家伙纳妾,提出和离的时候,不是挺勇敢的吗?” “棠屿,不许说你妹妹!”丞相一脸严肃的开口责备道。 棠屿拍了拍脑袋:“得,现在妹妹回来了,我又成家里地位最低的那个了……” 棠姝被棠屿的话逗笑了,忍不住开口:“哥哥,我即便是不回来,你也是地位最低的啊?” “你!”棠屿叹息一声:“唉,就可我一个人欺负!” “行了,你妹妹刚回来,别惹她伤心。” 棠屿:“我明白的父亲,这不是想逗一逗姝姝开心嘛!”转头又看向棠姝:“姝姝,你放心,明天我就找人好好教训谢景之那个畜生一顿,保证帮你出这口恶气!” 棠姝吸了吸鼻子,知道父亲和兄长都在安慰保护自己,心中泛起一阵阵暖意。 “谢谢父亲,兄长。” 丞相拍了拍棠姝的手背:“走,你母亲在府中想必都等急了,我们快进去。” 棠姝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着父亲和兄长一同下了马车,棠姝看着丞相府的那块大气的匾额,眼眶又泛起一阵阵红润。 还好,现在丞相府还没有落魄,父亲母亲和兄长都还好好的。 刚踏进这算起来三年没有回来过的府邸,棠姝的心才仿佛踏实了一些,才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走进正厅,便看见自己母亲焦急地在房间里踱着步,棠姝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母亲!” 安氏立马转过头来,在看到是自己的女儿,脸色瞬间露出喜色:“姝姝,我的好女儿!” 棠姝抬脚朝着安氏面前跑去,跑到跟前一把抱住安氏:“母亲,呜呜……姝姝好想你啊!” 真好,母亲没有因为上辈子自己被赶出世子府气得一病不起,也没有离开人世,她还好好地活着。 安氏被自己女儿突如其来的一抱,弄得有些发懵,不过还是下意识抱住棠姝。 “好女儿,这是怎么了,早上的时候不还见过母亲吗?” 棠姝吸了吸鼻子,垂下眸去:“一天不见母亲,姝姝就想得很。” 安氏笑了:“你这丫头,这样可怎么得了,还离不开母亲了?” 棠姝重重地点头:“嗯,离不开,这辈子都离不开母亲!” “唉,看来姝姝是不想父亲啊……” 棠屿在身旁点头附和:“嗯,也不想我这个兄长!” 棠姝:“……” 安氏:“……” 这父子俩是吃的哪门子飞醋? “好了夫人,姝姝刚回来,一路上累了,叫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丞相走到自己夫人身边,拉着安氏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下子,换作棠姝和棠屿无语了。 父亲那是担心她这个女儿累吗?明明是关心自己夫人的很啊! “对了,你们父子俩去接姝姝回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慢?” 在她看来,直接去把世子府掀了,然后带女儿回家,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的。 棠屿走上前去,随即将在世子府所发生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和自己母亲说起。 棠屿的话音刚落,安氏便瞬间拍案而起:“不要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家!先设计陷害我女儿,然后陷害不成改威逼利诱,真当我安若兰好欺负是!你们真不应该拉着我,我要是去,不把他们府上搅得天翻地覆,我就不姓安!” 棠姝被自己母亲的举动吓得一激灵,不愧是将门之女啊。 母亲这性子,在这世间恐怕只有父亲能受得住…… 棠姝默默抬头,看了一眼丞相。 丞相见此,无奈的笑笑。 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的夫人,只有自己宠着呗! “夫人消消气,姝姝累了一大天了,先叫她回去休息!” 安氏这才反应过来:“对,姝姝,我带你赶紧把身上的喜服换下来,看着都晦气,等下叫人去烧了去!” 棠屿站出身来:“母亲,您歇着,儿子送姝姝回去休息。” 安氏蹙眉,正要说什么,丞相便率先开口:“也行,你快送姝姝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哎……我还没那话说完……”安氏一边说着,一边任由着自己父亲拉她起身离去。 棠姝和棠屿见状,也是一脸无奈地笑着。 父亲和母亲的感情真好啊! 棠姝感叹一声,上辈子如果没发生那样的事情,父亲母亲会这样恩爱到白头的。 路上,棠屿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地看向棠姝:“姝姝,哥问你一件事。” 棠姝一脸莫名,眨了眨眼睛:“什么事儿啊哥哥,这么严肃?” 棠屿深吸一口气:“你和辰王殿下是不是认识?” 棠姝神色一顿,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如何回答。 棠屿一脸了然:“果然认识!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棠姝蹙了蹙眉,小嘴微微嘟起:“哎呀,哥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认识辰王殿下?他不是一直在王府专心礼佛吗,我和辰王殿下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啊!” 棠屿蹙眉,微眯起双眼:“那他今天为什么会帮你?” “他帮我?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棠姝眨了眨疑惑的大眼睛。 “我不是母亲,在我这装傻可没用。”棠屿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了不少:“我明明亲眼所见,他当众为你说话,还有,那个疯女人扑过来的时候,他和我都第一时间护在你前面,别告诉我,两个都是巧合?” 棠姝:“……” 她确实想要装傻糊弄过去来着,可惜,被兄长拆穿个彻底。 好,连她也不知道,霍凌辰究竟为什么会帮她,或者说,是不是有着更大的阴谋在等着她。 第11章 别把所有人想的那么好 世子府。 林惜被永宁侯夫妇带走后,谢景之便把自己一直关在书房之中,桌案上还摆着一排排的空酒坛子。 下人见状担忧地上前搀扶:“世子,您不能再喝了,再喝身子怕是受不住啊……” 谢景之蹙眉,一把将下人推走:“滚开!” 下人被谢景之推得一踉跄,看着醉意正浓的世子,眼底充满担忧,却也是无可奈何。 也对,任谁在新婚之夜弄出这样的事情,怕是心中都很恼火。 只不过这一次…… 的确是他们世子犯了错在先。 谢景之将下人全部遣走,独自一人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喝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感觉自己越喝似乎越是清醒。 而且满脑子都有一个身影挥之不去。 那道身影不是林惜,而是那个他原本想要设计休妻的女人,棠姝。 她那么机智,就连他都被骗了过去。 以为一切都胜券在握,以为很快就能把那个女人赶出世子府,可是最终竟然被反设计了。 想到这,谢景之心中便莫名恼火。 早知道如此,他不应该这般草率的。 他完全可以按照常态,娶了棠姝做世子夫人,至于林惜,他也可以纳进府中。 两全其美的好事。 他又究竟为什么要执着着想把棠姝赶走呢? …… 翌日,棠姝醒来的时候,采荷已经回到身边来服侍了。 棠姝看着采荷进门,眼神微微闪了闪:“身上的伤都好些了吗?可以再休息几天的。” 采荷眼睛微微勾起一抹月牙,甜甜地笑着:“小姐啊,奴婢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三天了,您看,奴婢现在生龙活虎,伤都已经好啦!” 其实她本来也没受什么伤的,当时她在喜房外面候着,身后就被人用东西捂住了口鼻,不知道吸入了什么,还不等她挣扎就晕死了过去。 醒来之后便被绑在了柴房里。 采荷一脸后怕的开口:“小姐啊,多亏您摆脱了世子府那个狼窝,他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奴婢被绑在柴房里的时候,听见外面人议论说要害您,可把奴婢担心得不行,好在小姐您吉人自有天相,提前察觉了,不然后果可不堪设想呢!” 棠姝听见这话,微微垂了垂眸,并未开口。 提前察觉吗? 若不是她重生一次,怕是还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身败名裂,母亲因为担心她被活活气死,父亲一夜白了头,就连兄长…… “对了小姐,您还不知道,这几天外面的传闻都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不过都是说世子府和永宁侯府的,这一次,怕是他们今后出门都抬不起头来喽!” 采荷一脸快意的开口,心里更加觉得解气。 棠姝垂眸,拿起一旁的茶杯,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 意料之中。 “还有啊,奴婢还听说,那个谢世子要纳林惜为姨娘,不过现在林惜还在永宁侯府里,到现在也没个动静呢。” 棠姝:“那这个林惜姑娘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采荷一脸惊讶:“小姐,您怎么知道?!” 棠姝轻笑一声,永宁侯夫人是什么脾性,上辈子她就已经知道了。 就她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根源除了她以外就是林惜。 她和谢景之已经和离,永宁侯夫人自然奈何不了她什么,那唯一撒气的目标就只剩下林惜了。 欢儿又一脸神采飞扬地继续说着:“还真的叫小姐您说对了,那个林惜姑娘在永宁候府,每天都有学不完的规矩,永宁侯夫人更是天不亮就叫人把林惜姑娘叫醒,直到天黑才放回去休息呢。” “还有啊,奴婢还听说,那林惜姑娘现在浑身都是鞭子抽出来的伤痕,简直惨不忍睹呢!” 棠姝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采荷义愤填膺地开口:“小姐说得对!那一家子心肝都黑透了,不管受到什么伤害,都不值得被可怜!” 棠姝看向采荷,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在床上躺了三天,怎么什么都知道?” 采荷嘻嘻一笑:“那当然啦,奴婢躺在床上也是没闲着的,总是拉着她们闲扯,这样的传闻越多,才更解气嘛! 哦对了,奴婢还听到一个传闻,是关于小姐的呢。” “关于我?”棠姝疑惑地转头看过去:“什么事?” 采荷看了一眼外头,又上前走进两步小声开口:“外面人都说,当时小姐和谢世子和离的时候,辰王殿下可是帮了您不少的忙呢,不过消息一出就被莫名盖了下去,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实力!” 棠姝的目光微微闪了闪,再听到霍凌辰的名字时,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波澜。 她垂眸,将茶杯放在桌上:“是吗,不过是一些谣言,不可信。” “奴婢可不这么认为,小姐您想啊,辰王殿下一直专心礼佛,不问世事,就偏偏这么巧,这一次他突然来参加婚宴,还明里暗里的帮着小姐,有古怪,有蹊跷!” 棠姝看着采荷那一脸严肃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开口:“这样的话,在家里说说就好,出门可不要乱说。” 采荷连连点头开口:“小姐放心,奴婢就跟您说。” “不过话说回来,辰王殿下为何要帮小姐呢?” 棠姝:“……” 这丫头,钻这个话题里出不来了是? “你怎么知道他是在帮我,而不是谋划着更大的阴谋等着我呢?” 采荷听见这话,瞬间大惊失色:“小姐您说什么!辰王殿下要害您?他也是坏的?” 棠姝叹了口气:“暂时不清楚,不过采荷,别把所有人想得都那么好,人家没理由无条件帮我的。” 她严肃地开口,虽然暂时还不清楚霍凌辰究竟想要干什么,但棠姝确信,霍凌辰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总是伪装的人畜无害,在人最信任他的时候,给人致命一击! 棠姝目光微微沉着,这辈子,除了自己的家人,她任何人都不会轻易相信了。 至于霍凌辰究竟想要怎么害她,怕是只有等他有所动静的时候,再想办法应对了。 然而,棠姝在府上等了几天,没能等来霍凌辰要算计她的消息,却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第12章 不速之客上门 “小姐,不好了,侍郎夫人和侍郎大小姐来了!” 棠姝和采荷正说着话,前院的下人便焦急地赶过来传话。 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棠姝原本平淡的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冰寒与杀意来。 重生归来,她倒是差点把这位给忘了! 侍郎夫人? 正是她父亲的姐姐,也就是她的姑母。 这两人,棠姝可是连做梦都不敢忘呢! 上辈子,她被谢景之捉奸在床赶出世子府后,她这个好姑母便立马上门来兴师问罪,甚至还仗着自己是长辈的身份,对她上了家法,父母赶回来的时候,自己身上早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 母亲就是这个时候被气得一病不起,父亲也一夜白了头。 在知道霍凌辰要求娶她为王妃后,便又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上杆子来巴结。 后来,丞相府被奸人陷害,父亲被削职入狱,兄长流放,好姑母又迫不及待地和丞相府断绝关系,落井下石。 至于那个堂姐,呵!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和林惜蛇鼠一窝,明里当自己是好堂妹,背后却跑到林惜那里怂恿。 这一家子,当真是一点都不念丞相府的好呢! 采荷蹙眉,眼中充满了担忧:“小姐,侍郎夫人和大小姐这个时候来,摆明是想趁着丞相大人和公子上朝,夫人又出门给小姐置办东西,故意来为难您啊,小姐还是不见的好。” 棠姝脸上透着冰冷,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不去?姑母只会想法设法见到我,想躲怕是躲不掉。” 既然躲不掉,倒不如直迎面对,见招拆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倒要看看,她的好姑母和堂姐此番还能弄出什么名堂来。 …… 丞相府前厅。 气压低沉得可怕,下人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 “侍郎夫人,小姐,请用茶……” 衣着华丽的中年女子睨了一眼,脸色异常阴沉:“你们家小姐呢!叫她过来本夫人有话要说!” 底下婢女神色一顿:“回侍郎夫人话,小姐前些日子受了惊吓,丞相和夫人吩咐过,小姐现下不宜见客……” 啪! 一声清脆巨响。 婢女的话还没说完,便见那侍郎夫人抬手重重地打在了她的脸上。 “大胆,本夫人是她的姑母,是客人吗!她有胆子做那有辱门楣的事儿来,没胆子见我吗!” 一旁看上去年轻的姑娘面色倒十分沉静,低眉垂眼,除了眉目间那一抹精明算计以外,看上去倒也是个美人胚子。 “母亲,您别生气,想来妹妹身体不适,我们多等一会儿便是了。” 侍郎夫人满脸尽是阴沉之色,双眼微微眯着:“哼,她倒是好大的架子,要我们来等她,当真是孝顺!” 转眼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婢女:“下贱的东西,还不快把她给本夫人带来,当心本夫人扒了你的皮!” “姑母这是要拔了谁的皮?” 棠姝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的一阵大骂声,俊美的眉头瞬间拧在一起,大步走进门去。 只见前厅里,侍郎夫人与大小姐坐在主位上,颐指气使地咒骂着跪在地上的婢女。 小丫头被侍郎夫人吓得瑟瑟发抖。 侍郎夫人听见门口传开的声音,微微扬了扬头,嘴角露出一抹讽刺:“这不是好好的吗,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毛病,竟然还敢在长辈面前说谎,棠姝,你好大的本事啊。” 棠姝微微挑眉,抬脚走进门来:“姑母此话何意?侄女前几日的确受了惊吓,下人也并未说谎。 至于姑母说侄女说谎,那侄女便更加不知道此话要从何说起了?” 侍郎夫人微微眯了眯眼:“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还不快跪下!” 棠姝眨了眨无辜的双眼,坦然地开口:“姑母,您与堂姐打一进门来,就一直说侄女犯了错,侄女惶恐,实在不知错在了哪里?” 侍郎夫人死死地咬着牙,怒目横眉地瞪着棠姝:“新婚之夜你当众与夫家和离,难道不觉得自己有错!” 呵! 说到底,又是和上一世一样,来兴师问罪来了! 看着眼前的姑母露出凶恶的爪牙,棠姝只觉得心中讽刺。 区区一个礼部侍郎夫人,究竟是谁给她的胆子,敢在丞相府耀武扬威。 真是平日里给的脸给多了呢。 “侄女何错之有,难道姑母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不管发生了什么,你这么做就是给娘家抹了黑!”侍郎夫人怒气冲天:“你姐姐最近在议亲,发生这么丢人现眼的事,还有什么好婆家敢娶你堂姐?” “堂姐要议亲,关我和离什么事?”棠姝歪了歪头,一脸莫名:“那按照姑母的意思,若是以后堂姐嫁人,新婚之夜,夫君跟别的男人在喜房苟合,堂姐也要碍于娘家的颜面,忍气吞声了?” 此话一出,坐在一旁的顾欣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了起来,垂下眸去,眼眶通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妹妹,母亲她……她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顾欣悦这样表面装着柔弱,实际上内心都要黑透了的堂姐,棠姝是打心底的厌恶。 “那姑母是什么意思?还是说姑母嫁给姑父的时候,姑父也和别人通奸了,并且姑母还慷慨大度地忍下了?” 侍郎夫人瞬间拍案而起:“混账东西,竟然敢这么说长辈和你堂姐,你爹怎么会教导出你怎么个坏种!和你那个下贱的娘一样,红颜祸水都是下贱!” 棠姝听见这话,原本还算温和的眉眼瞬间变得凌厉开来,满脸冷漠地看向侍郎夫人。 “姑母,说话就说话,你骂我可以,骂我娘,就别怪侄女不客气!” “不客气?”侍郎夫人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本夫人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对本夫人不客气啊?” 棠姝冷笑一声:“来人,有人胆敢辱骂丞相夫人,给本小姐掌嘴。” 此话一出,门外瞬间闯进来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面容严肃地朝着侍郎夫人的方向走去。 侍郎夫人见状,眼下有些慌乱:“你,棠姝你怎么敢,本夫人是你姑母,是你的长辈,你这是大逆不道!” 棠姝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是姑母为老不尊在先,我母亲怎么说也是丞相夫人,陛下亲封的诰命夫人,姑母却当众辱骂,侄女这般已经算是客气,要是闹到陛下面前,怕是连姑父的官职都保不住呢。” “你……你休要吓唬我!”侍郎夫人的脸上明显闪过一抹慌乱,身子也下意识往后靠了靠。 第13章 棠老夫人回来了 “外头的都是死人吗!没看本夫人和小姐有危险,还不快滚进来!” 侍郎夫人看着丞相府的侍卫一点一点朝自己逼近,又惊又恼,愤怒朝着门外喝去。 门外的护卫听见自家夫人的声音,也快步走进门来。 棠姝就站在原地,睨了一眼,神色凉凉还带着一丝杀意,侍郎府的护卫见状,想要上前保护自家夫人和小姐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毕竟是丞相府,府中的侍卫个个都是精锐,根本不是他们能比的啊。 侍郎夫人见状,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废物! 全都是废物! 千钧一发之际,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许久未回府,老身竟不知道,这丞相府,是由一个黄毛丫头来做主了!” 不远处一道苍老且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 棠姝蹙眉,转头看过去,脸色瞬间一变。 “祖母?” 她这好姑母竟然把祖母从庄子里请回来了? 上一世,侍郎夫人对她动用家法时,祖母可没有出现过啊。 怎么她这刚刚要给好姑母一点教训,祖母便来了? 只见棠老夫人被下人搀扶着,缓缓走进门来。 老夫人白发苍苍,面色却一副容光焕发,略带苍老的眼底透着一丝冷意与愤怒。 侍郎夫人见自己母亲赶来,如释重负。 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与狠辣,好在她提前有所准备,请了母亲过来,不然今天,她可真的要亏大了! 转头一脸委屈的看向棠老夫人:“母亲,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这个棠姝,真是了不得了,她大婚之夜当众和离,坏了门风,女儿不过是想要来劝诫一二,她就要派侍卫打我,还好母亲回来得及时,不然女儿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啊!” 听见这话,棠老夫人一副柔和且慈祥地看着自己女儿:“放心,母亲回来了,定会为你做主!” 转头又换上一副愤怒的表情瞪着棠姝:“棠姝,还不快跪下!” 面对祖母对她的厌恶,棠姝早已经习惯了。 祖母不喜欢母亲,觉得母亲太过善妒阻止她给父亲纳妾,所以连带着她也不喜欢自己和兄长。 只是心里觉得可惜,看来今天是没办法给好姑母一点教训了。 她微微垂眸,面容沉静:“祖母,孙女并未觉得自己有何过错,为何要跪?” “大胆!”老夫人瞬间面目狰狞:“老身不在府上,你父亲把你教导成什么样了,大婚之日和离,派人责打自己的姑母与堂姐,现在连老身的话你都敢反驳,当真是要反天了,看来非要逼着老身请家法来,你才肯老实!” 又是家法。 棠姝冷笑一声,表情冷漠:“家法吗?祖母想要责罚孙女,不妨直说,不必如此的。” 棠老夫人还未开口,一直安分着的顾欣悦突然间娇声开口:“妹妹,你想要打我和母亲也就罢了,现在连外祖母的话都敢反驳,真的是错了……” “错的离谱!”棠老夫人重重地开口:“看来老身不在府上,这丞相府到处都是乌烟瘴气的!老身以你祖母的身份,命你立刻向你姑母和堂姐跪下道歉,在她们没有开口说原谅你之前,不准起来!” “另外,明天让你父亲带你去世子府登门道歉!” 棠老夫人又冷声开口:“哪有女儿家嫁人第一天就与夫家和离的,你不怕被人笑话,丞相府可受不了这么丢人现眼,赶紧滚回去好好当你的世子夫人!” 棠姝听着棠老夫人着荒谬的话,心中感叹。 看来她祖母,这几十年算是白活了! “够了!” 安氏从门外走进来,姣好的面颊染上一丝愠怒与复杂之色。 安氏刚一回来就听说自己女儿被人这么欺负着,她这火爆脾气怎么能受得了。 走进门来,将棠姝护在身后:“婆母不好好在庄子里养老,怎么到这来了。” 棠老夫人脸色阴沉:“怎么?老身不能回来吗!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如果不是婉儿告诉老身,我怕是还不知道你的好女儿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儿呢!” “丢人现眼?婆母知道什么是丢人现眼吗? 谢世子大婚之夜与别人通奸在床,众宾客皆在,婆母身为姝姝的祖母,就忍心看着自己孙女踏入这样的火坑之中吗?” “混账!男人哪个没有三妻四妾的,你公公生前也有几房姨娘呢,也不知道丞相究竟看上了你什么,竟然被你魅惑,连一房妾室都纳不得,现在连你女儿也东施效颦,真是家门不幸!” 安氏冷下脸来:“婆母,儿媳尊称您一声婆母是看在公公的份上,婆母还是莫要忘了,您当初是怎么迁居庄子的。” 当初,这棠老夫人要给丞相纳妾不成,便想着往丞相床上塞人。 趁着丞相醉酒后,安排自己外甥女悄悄躺在丞相的床上,不过最后丞相一眼看破,将那女人踹了下去。 事后,丞相勃然大怒,誓要与棠老夫人断了往来,派人将她送去了名下的庄子养老。 要说这棠老夫人为何这么执着要给丞相纳妾,那自然是丞相并非她的亲生儿子了。 棠老夫人本是棠家的平妻,与丞相的母亲也算是平起平坐。 后来,丞相母亲病逝后,丞相府便只剩下这唯一的棠老夫人。 棠老夫人原本心中就嫉妒,自己虽然是平妻,但毕竟不是名正言顺的正室,对丞相也自然是面和心不和。 看着丞相不听自己的意愿纳妾,心中十分恼怒,更加不甘心自己的地位被人挑衅,所以就始终执着着要控制整个丞相府。 哪怕后来被送到庄子,她也每天都想着法要回来。 现在,可算是有这么个机会了,棠老夫人自然不会放过。 听到安氏这样说,棠老夫人瞬间勃然大怒,上气不接下气地怒喝着:“混账!” 侍郎夫人此时也上前一步:“弟媳妇,你怎么好这么气母亲啊,母亲不管怎么说也是丞相府的老夫人,你这样不把母亲放在眼里,是要尝尝家法吗!” 侍郎夫人的话,瞬间点醒了棠老夫人。 第14章 上家法 棠老夫人没想到儿媳妇和孙女竟敢对她如此不敬,积压在心中的狂怒瞬间爆发,厉声开口。 “安氏嚣张跋扈,棠姝身为晚辈更是不服管教,若是不请家法,岂不是叫人笑话我丞相府庭训不严!来人,给老身上家法!” 棠姝扬起桀骜不驯的双眸,冷笑一声:“祖母看我不顺眼,罚我便是,何苦连累母亲!” 说着,她从安氏身后走出来,直了直身子,眼底尽是讽刺之意:“还是说,今天祖母回来,就是为了要让我跳入火坑,看不得丞相府的一丁点好?” 棠老夫人被气得双手颤抖起来:“你……竟然还不知悔改,口出狂言,丞相府怎么有你这么大逆不道的女儿! 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看你真的要把房盖掀了!” 说完,又厉喝一声:“来啊,上鞭子!” 门外的嬷嬷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听见棠老夫人吩咐,立刻便走进门把鞭子呈了上来。 安氏见状也彻底怒了:“你们谁敢动我女儿半分,本夫人叫他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棠老夫人嘴角露出一抹阴狠的笑来:“儿媳妇你也别着急,很快就轮到你了!” 说着,见她朝着旁边喊道:“你们几个去把安氏给老身按住,她若是能挣开,我要了你们的命。” 几个嬷嬷立马上前,朝着安氏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你们要干什么!好大的胆子敢对本夫人下手?” 几个嬷嬷嘴上眼中含着阴笑:“夫人,您也别怪我们,老夫人发了话,老奴几个也不敢违抗啊,您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这看着小姐受罚,不然老奴下手没轻没重伤到了您,可就不好了呢。” 说着,几个嬷嬷便一个快步上前,一人抓住安氏一条胳膊,两个人死死按住安氏的肩膀,叫她不得动弹分毫。 另外几人则是朝着棠姝的方向走去。 安氏眼中泛着一丝猩红:“混账,一群混账东西,本夫人绝不会饶过你们这帮畜生!” 棠老夫人蹙眉,面露不耐,抬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真是聒噪,来人,堵住她的嘴!” 安氏的嘴被嬷嬷用东西堵住,发不出声音,拼命地想要挣脱束缚,却无可奈何。 棠姝也被嬷嬷强行按着,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地上,棠姝一个吃痛,转头目光凌厉地瞪了一眼。 嬷嬷一脸悻悻地开口:“小姐也别怪老奴,受家法就是要跪下的。” 看着棠姝跪在自己面前,侍郎夫人的眼底闪过一丝快意,转头看向棠老夫人:“母亲,您年纪大了,这家法不如交给女儿来执行。” 棠老夫人点了点头:“嗯,你去给我打,打到她肯认错道歉为止!” “是,母亲!”侍郎夫人一脸灿烂地笑着,拿过鞭子便脚步轻盈地朝着棠姝的方向走去。 “方才你若肯认错,便也不用受这皮肉之苦了。” 棠姝心底如同一阵冷风刮过,眼底渐渐染上一抹怒火:“父亲回来,定不会放过你们!” “还敢拿你父亲压我?即便你父亲回来又如何,本夫人是他长姐,主位上的是你祖母,他还能为了你们忤逆不成?” 侍郎夫人脸色露出一抹残忍的笑,眼底尽是幸灾乐祸,扬起手中的鞭子,便朝着棠姝的身上招呼着。 一鞭子下去,打在了棠姝的背上,棠姝的身体被嬷嬷强行按住,动弹不得,生生受下。 鞭子打在棠姝身上,瞬间袭来火辣辣的疼痛。 棠姝疼在身上,心中却泛起一阵苦涩。 重生一世,她极力改变命运,改变上辈子的不堪,但有些事情,似乎还是改变不了…… “你认不认错!”棠老夫人又厉喝一声。 棠姝却只是扬着阴翳的眼神,咬着牙开口:“就这点力气吗?软绵绵倒像是在给我抓痒!” “继续打!”棠老夫人怒火中烧,沉声开口。 侍郎夫人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鞭子接连抽打在棠姝的身上,几鞭子下去,棠姝的身上便多出来几道恐怖的血痕,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顾欣悦在一旁看得十分痛快,不过脸上却流露出一抹不忍:“祖母,您叫母亲停手,妹妹虽然犯了错,但想来她已经知错了。” 棠姝抬眸,凌厉的目光瞪向顾欣悦:“少在这惺惺作态!” 她看着觉得恶心! 棠老夫人发狠:“继续给我打,打到她肯求饶为止!” 一旁的安氏早已经泪流满面,她想冲过去保护女儿,只可惜身后的几个嬷嬷力气却大得很。 府中的侍卫面面相觑,不忍地转过头去。 他们想上前去阻止,可着毕竟是老夫人发话,侍卫们也不敢上前维护夫人和小姐。 侍郎夫人听着自己母亲的话,便又准备扬鞭子。 然而,这一鞭还没等落在棠姝的身上,却被人用力攥在了手中。 “放肆,哪里来的贱……辰……辰王殿下?” 鞭子被人抓住,侍郎夫人刚想要发作,在看清来人是谁时,吓得腿都软了。 只见霍凌辰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了前厅,他一身玄色莽袍加身,身姿挺拔,向来对人一脸和煦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怒火与一抹像是难以控制的嗜血。 “你,好大的胆子。” 霍凌辰的语气很轻,明面上看不出喜怒,但是却叫在场的众人感觉到一阵窒息。 棠姝听见头顶上传来的一道令她无比熟悉的声音,强撑着缓缓抬起头来,当看清眼前人是谁,棠姝眼光微微流转,露出复杂的神色,惨白的唇轻轻地呢喃着:“霍凌辰……” 竟然会是他…… 和上辈子的情景一样,棠姝受了家法,霍凌辰赶来护她。 也是这个时候,霍凌辰告诉所有人他要娶棠姝为王妃。 上辈子,棠姝只觉得霍凌辰如同她的英雄,霸气将自己护在身后,为她抵挡一切。 可是今生…… 棠姝心中正想着,便见霍凌辰手中死死攥着鞭子,那鞭子上带着钢刺,刺进他的手掌里,血水滴答滴答地流下,他却毫不在乎。 用力一扯,侍郎夫人咣当一下被他甩飞,重重地撞在了门框上,一口鲜血瞬间止不住的喷涌而出。 第15章 这蟒袍 ,臣女实在受不起 “女儿!” 棠老夫人见状,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想要去看看自己女儿的情况,却被霍凌辰一记眼神吓得站在原地,身形也止不住颤抖起来。 她不敢上前,世人都说,辰王殿下表面有着一张慈悲善念的外表,其实内心确是嗜血杀戮的。 别看他对所有人都保持着一张慈眉善目的笑,但是发起怒来,恐怖如斯。 霍凌辰此时就是如此,他心中又惊又怒更为心疼,本以为姝姝这一次没有被谢景之休妻,便可以免了这家法之苦。 可是他放心不下,今天还是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和丞相一同来了丞相府。 刚一进门,便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叫他如何能不怒! 另外一只手上捻动的佛珠被他攥碎,一颗颗佛珠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来。 “姝姝……” 霍凌辰蹲下身去,眼眶微红,在看到棠姝背上那一道道血淋淋的伤痕,心碎了个彻底。 他悔啊。 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一些赶到,只要早到半个时辰,姝姝便不会受苦了。 棠姝被霍凌辰的这一声“姝姝”叫得浑身不适,微微颤抖了一下身形。 霍凌辰以为她冷,忙将身上的外衫解下,如同上一世一般,披在棠姝的身上。 语气略带着些许颤抖:“对不起姝姝,我来晚了……” 棠姝垂下眸子,面无表情,冰冷地开口:“多谢殿下关心,只是这蟒袍,臣女实在承受不起。” 霍凌辰身形一震,怔怔地望着棠姝。 姝姝心里就这般恨他,这么不想要见到他吗? 与此同时,后脚匆匆赶来的丞相与棠屿,当见到这前厅里的一片狼藉,也是两眼一黑又一黑。 丞相看着自己拿命去保护的夫人此时正被几个彪悍的恶奴压着,还被人用肮脏的抹布塞住了嘴,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瞬间怒火中烧。 快步冲上前去,抬脚用力揣在几个恶奴的心窝。 “不要命的东西,胆敢伤害夫人与小姐!” 棠屿见着自己的妹妹浑身是血,虽然被辰王殿下用衣服盖住,但也难掩脸上的虚弱,大步冲上前去:“姝姝,你怎么样?” 棠屿眼眶泛着酸涩,他的好妹妹啊,自己不在府上半日,就被人打得浑身是伤啊! 棠姝勉强挣扎着起身,紧接着将身上的蟒袍拿下来,手微微颤抖地递给霍凌辰。 棠屿见状,立马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把棠姝的身体包裹其中,顺势也将棠姝拉入了自己的怀里。 “多谢殿下,只是男女授受不亲,殿下还是把小妹交给微臣。” 霍凌辰怔怔地点了点头,半晌语中带着一丝晦涩:“姝……二小姐受了重伤,来人,去请太医来。” 随即站起身,向来见人都是温和带着笑意的双眸此时却满是冰霜,眯起双眼看着棠老夫人与侍郎夫人。 “丞相大人的家务事,不介意本王旁听?” 丞相此时安抚好自己夫人,将她抱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紧接着转身,朝着霍凌辰深深行了一礼:“老臣多谢殿下救下小女,此等恩情,感激不尽,来日必携重礼报之。” “一切都好说,只不过二小姐受到这不白之冤,不该这样算了。”霍凌辰淡淡地开口说道。 此时他心中的怒火与阴郁,急需寻找到一个发泄口,好好发泄一下。 丞相面容平静,毫无波澜,却是咬牙切齿:“的确不能这样算了!” 看向棠老夫人,如同在看一个将死之人:“老夫人不在庄子里好生呆着,却跑到本丞相的府中,闹得天翻地覆,当真是不想本丞相顾念那一点少的可怜的旧情。” 棠老夫人有些怕了,忍不住退后两步,被东西绊住了脚,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不过碍于身份,她还是硬着头皮强撑着:“怎么跟母亲说话的,以为自己当上了丞相,就能对母亲这么无礼了吗!” “母亲?”丞相冷嗤一声:“您好意思说自己是本丞相的母亲吗?” “你……” “本丞相将你送到庄子里,是给了你最后的体面,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害我此生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呢……你说这一次,本丞相该把你送到哪里去呢?” 丞相微眨着看上去平静的双眸,一步一步地朝着棠老夫人的方向走去。 “你……能要干什么?” 棠老夫人眼中充满了畏惧。 世人都知丞相大人温文尔雅,年轻时是一位谦谦公子,可是,只有棠老夫人知道,他发起怒来,是有多么的令人发指。 她那个外甥女,就是被丞相打入了地牢,一年后被放出来的时候,人都已经疯了。 “你……你不能那么对待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这对母女俩不能留,她们会害了丞相府的,棠姝……她更是和她母亲一个性子,甚至给丞相府抹了黑,我不过是替你教训教训她们而已……” 棠老夫人十分焦急的开口说着,可是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丞相的雷区上蹦跶。 霍凌辰在一旁凉凉地开口:“昨日本王将在世子府的所见向父皇禀告,今日早朝,永宁侯被陛下当众斥责教子无方,罚俸一年,责令禁足三个月,谢景之撤了世子之位,永无继位可能,棠老夫人方才说,二小姐为丞相府抹了黑,这是在不满二小姐和离,还是说质疑陛下的龙威?” 棠老夫人被吓得脸刷的一下白了。 质疑陛下龙威? 若是坐实了这个罪名,怕是自己的一个脑袋不够砍啊! “我……老身不是这个意思……” “那棠老夫人究竟何意?” 一旁的顾欣悦,低着头,目光忍不住偷偷朝着霍凌辰的身上瞟去。 方才霍凌辰进门来霸气护住棠姝的那一幕,她一眼不落,心里嫉妒地发狂。 都说辰王殿下对天底下所有人都是如出一辙,不会区别对待,可是为什么她看辰王殿下对棠姝就那么与众不同呢? 她忍不住走上前去,想要吸引霍凌辰的目光:“辰王殿下,您误会外祖母了,今天的确是棠妹妹妹犯了错,臣女与母亲知道堂妹妹妹大婚当日和离的事情,本想要劝导堂妹一二,可哪成想她竟然派府中侍卫责打母亲,外祖母进门来正巧看到这一幕,气急了才想要教训一下棠姝妹妹,母亲也没有用力打她的。” 第16章 今生不同情任何人 “聒噪,拖出去,杖责。” 霍凌辰抬眸,言简意赅,语气依旧带着淡淡的清风。 可落入顾欣悦的耳中,却有一种如坠冰窟的寒意。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站在霍凌辰身后的暗祁便快步上前,毫不怜香惜玉地拽住顾欣悦的后脖领往外面拖去。 “不……不要!” 顾欣悦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她方才开口是有多么的愚蠢,泪水瞬间夺眶而出:“辰王殿下饶命啊,臣女……臣女知道错了,但是臣女所言句句皆实啊……” 霍凌辰微叹了口气,淡笑的眼底含着冰冷:“去把她的舌头也顺便割下来。” 听着眼前如同谪仙般温文如玉的男人说出的话却如同地狱修罗般,顾欣悦瞬间通体发寒。 “不……不要啊!” 她不能被割了舌头! 她还没有嫁人,今后谁会去她这么一个身子不全之人? 侍郎夫人见状,赶忙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口吐鲜血:“不……不要,殿下求求您,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放过她,我……臣妇愿意替女儿受过!” “母亲……”顾欣悦哭得杏花带雨,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侍郎夫人爬过去,死死地抓住自己女儿的手不放。 霍凌辰嘴角含着笑意,笑意不达眼底:“既然如此,两个舌头都拔了!” 侍郎夫人和顾欣悦只觉得如遭雷击,脑袋轰的一下,紧接着母女俩双双吓得晕死倒在地上。 “胆子这样小吗?”霍凌辰轻叹一声:“也不知道是仗着谁的势。”敢这么欺负他的姝姝! 棠老夫人听见霍凌辰的话,浑身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她求助般地看向丞相,含着泪开口:“儿啊,她们毕竟一个是你的姐姐,一个是你外甥女,你去求求殿下,求殿下放过她们!母亲求你了……” 丞相冷笑着:“求殿下放了她们?你们可曾放了我夫人和女儿!” 他们若是再晚回来一刻,怕是他女儿小命都不保了! “我……母亲错了!”棠老夫人脸上充满了绝望之色:“母亲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们放过我女儿和外孙女,今后我保证不再为难她们母女俩!” 丞相微微挑眉:“是否放了他们由殿下说的才算。” 言下之意,他不会求情,要求情自己去求,他不给她们罪加一等就不错了。 棠老夫人面露惨白,步履蹒跚的走到霍凌辰面前,随即缓缓跪下:“辰王殿下,老身代替小女替殿下道歉,求殿下放过她们一命。” 霍凌辰勾了勾唇:“老夫人求本王也无用,受伤的可是二小姐与丞相夫人。” 棠老夫人眉头紧紧蹙起,这是要她想安氏与棠姝那个贱蹄子道歉了,这她怎么能受得了。 然而,当看到齐齐昏死在地上的女儿和外孙女,棠老夫人就算在拉不下脸来,也只能看向棠姝,脸上的表情尽量看上去温和起来。 “姝姝啊,祖母错了,不应该让你姑母打你,看在我们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你去求殿下,放过她们好不好?” 棠姝这还是第一次看着祖母对她这般的和颜悦色呢,心中不由得觉得无比讽刺。 在这些人面前,什么亲情根本不值一提,只能用权势才能叫她们低头啊。 真真地应了那句:恶人自有恶人磨! “按理说祖母求我,我应该答应的。”棠姝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剧痛,勉强靠在棠屿的身上,随即又冷笑开口:“但是祖母与姑母今天的所言所行,真真是叫我吓破了胆呢,抱歉啊祖母,我并非什么善人,也做不到给伤害过我的人求情呢。” “你!”棠老夫人瞬间怒不可遏,从地上站起身来,怒指着棠姝:“你当真一点情面都不顾啊,好,好得很,你们一家子都欺负老身背后无人是!” 说着,棠老夫人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了撒泼:“哎呀,家门不幸啊,老爷,您在天上看到了吗?您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孙女是如何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了吗! 呜呜,老身与你就这么一个女儿啊,如今也是保不住啊! 我不活了呀,老爷,我这就下去陪你去啊……” 面对棠老夫人在地上撒泼打滚,在场的众人似乎都不怎么买账,就这样冷眼旁观着。 棠老夫人见自己这一招压根不起什么作用,索性也不演了,心下一横:“丞相,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名义上的母亲,若是你不保下你姐姐和外甥女,老身就把你这不孝的骂名传扬出去,到时候看你这个丞相的位置还能不能坐得稳!” 丞相气极反笑:“老夫人大可以去说。” 人到了他这个年纪,除了自己心爱之人与家人,还有什么是不能舍去的呢。 “那屿儿呢!他是你儿子,现在是大理寺少卿,你就甘心他的仕途也受到影响吗?” 棠屿看向怀中的妹妹,眼中泛着心疼之色,随即冷声开口:“老夫人不必带上我,为了妹妹,这官不做也罢。” “你!你们……”棠老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众人,为了安氏母女俩,他们竟然这般团结一心! 霍凌辰此时也似笑非笑地开了口:“愣着做什么,把她们拖下去,先仗责,后拔了舌头去喂狗。” 既然管不了自己的那张嘴,在霍凌辰看来,就没不要留着了。 棠老夫人急得眼眶泛红,拦着侍卫不让他们带走女儿和外孙女。 只可惜。 她一个老太太身上哪有那么大的力气,侍卫不过是轻轻地一推,棠老夫人便被推倒在地。 紧接着,只听“咔嚓”一声! 棠老夫人的腰上的骨头断了! 倒在地上只能痛苦地呻吟。 棠姝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 同情吗? 她从不同情任何人。 这时,太医匆匆赶来。 霍凌辰转头心疼地看向虚弱的棠姝,随即对棠屿开口:“大公子先带二小姐和丞相夫人下去检查一下身上的伤。” 这里有他和丞相在,断不会轻饶了伤害姝姝的恶人。 ipaoshuba.net 第17章 以为本王终日礼佛便是佛了吗? 棠屿点了点头,目光感激的看了一眼霍凌辰。 不管如何,今天他应该感谢辰王殿下为妹妹和母亲做主。 安氏身上并未受多少伤,大多只有惊吓,她站起身走到自己女儿身边,含着热泪开口:“姝姝,疼不疼?” 如果可以,她情愿为自己女儿受了这份苦啊。 棠姝看着自己母亲那伤心且自责的模样,脸上面前露出一抹安慰的笑意来:“母亲不哭,姝姝没事儿,不疼的……” 哪里会不疼呢,十几鞭子生生打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啊! 安氏知道,这是自己女儿在安慰她,强忍着泪水,吸了吸鼻子,哭笑着点头:“母亲陪你去看伤。” 棠屿将棠姝抱起,大步朝着门外走去,身后跟着太医。 至于地上的那两条死狗,呵呵,鬼才会多看一眼! 棠姝被抱起的一瞬间,一滴泪顺着眼睑缓缓滑落,正好落在了棠屿的手背上。 棠屿一瞬间晃了神,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妹妹:“姝姝……” 棠姝吸了吸鼻子,强忍着眼泪,对自己兄长露出一抹笑意:“哥哥,我没事,继续走。” 她这一滴泪,不是伤心,而是幸福的泪水。 在这世间,还有这么多人关心她,爱护她。 虽然这顿家法依旧没有避免,但至少她的好姑姑与堂姐也得到了应得的报应了。 棠姝离开了,自然也听不到前院侍郎夫人母女俩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霍凌辰怔怔地看着被棠屿抱着的棠姝离开的身影,直到连太医的身影都看不见了,他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丞相将霍凌辰的举行看在了眼里,微微抿了抿唇,走上前一步:“今日多谢辰王殿下。” 霍凌辰回神,脸上再一次露出往日和煦的笑意来:“不必客气,丞相不介意本王管丞相府的家务事就好。” “辰王殿下多虑了,这些都是她们罪有应得。”丞相微垂下眸去,眼中划过一抹杀意。 从前,只怪他太过心慈手软,给了她们伤害自己夫人和女儿的机会。 霍凌辰勾了勾唇:“本王多嘴提醒丞相一句,有些伤害还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好。” 免得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这是在提醒丞相,有些人要是不打疼,打怕,便始终按捺不住想要出来蹦跶的心。 “辰王殿下……”丞相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霍凌辰。 他不是一直以慈悲为怀吗,这么多年,终日在王府修心礼佛,在辰王殿下的心中,为何杀戮这么重? 霍凌辰抬眸轻笑:“丞相以为本王终日礼佛便是佛吗?” 丞相一怔,还未来得及思考其中的含义,门外便传来一道焦急的脚步声。 是礼部侍郎。 跑到院中,他便听见自己夫人与女儿的哭嚎声了,当看见两人嘴上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时,更是两眼一黑,险些一个没站稳摔个狗吃屎。 他回过神来,快步冲进前厅,一下子便跪在了霍凌辰与丞相面前。 “辰王殿下,妹夫,求求你们,叫他们停手,再打怕是要出人命啊!” “死了与本王何干?”霍凌辰语气清冷的开口。 “别攀亲,本丞相不认她这个姐姐。”丞相冷眼转身。 礼部侍郎实在不知道自己夫人和女儿究竟犯了什么错,不过听见丞相与霍凌辰这样说,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起来。 不过须臾,侍卫端着两个带血的舌头走进门来:“殿下,丞相,舌头已经割下来了。” 礼部侍郎转头便看见两条血淋淋的舌头,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霍凌辰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丢出去喂狗。” 两条舌头被侍卫丢出门外,外头的野狗跑进来闻了闻。 结果嫌弃地跑开了。 它们也嫌这东西脏! “礼部侍郎,今天本王替你教训了多管闲事的贵夫人与小姐,侍郎不会不领本王这份情?” 霍凌辰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容,可是叫人看了却忍不住心生敬畏。 礼部侍郎浑身打了个激灵,重新跪在地上,低下头去:“下官不敢……” 霍凌辰轻笑:“很好,把贵夫人和小姐带回去疗伤。 记着,今后好好管教,不然下次丢的恐怕就不是舌头了。” 礼部侍郎连连慌乱地点头:“是,下官记住了,下官今后一定管教好贱内和小女!” 礼部侍郎带着夫人和顾欣悦,一脸惊慌失措地离开了丞相府。 此时侍郎夫人与顾欣悦早已经奄奄一息,仅剩下一口气吊着命。 悠悠地转醒过来,看见自己夫君,侍郎夫人哗地一下泪水夺眶而出,刚想要开口说什么,便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瞬间崩溃的再一次晕厥过去。 前厅里,只剩下棠老夫人一个还没有处置了。 这个时候,丞相缓缓转身,屈膝蹲下,一脸冰冷的笑意看向苟延残喘的棠老夫人。 “老夫人,该你了。” 棠老夫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你……你难不成还敢杀了老身不成?” 丞相微微挑眉,随即回忆着开口:“本丞相记得上一次你把一个女人塞到我床上,本丞相怎么处置来着?哦,对,本丞相那她关进大牢里了,老夫人要不要感受一下你那外甥女当初的感受?” “你敢!”棠老夫人承认,她是真的怕了,也后悔了。 她不应该再想着回来的,更不应该再招惹这恐怖的一家。 棠老夫人的态度又软了下来:“你放了我,放我回去,我保证……我保证有生之年不会再出现到你们一家人面前,好不好?别把我送进大牢……” 丞相冷笑:“看样子老夫人真的是怕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的女儿外孙女都被拔了舌头,今后再难抛头露面,此时棠老夫人的心中只有深深的绝望与无助。 “好,不过这一次本丞相要把老夫人送到更远的地方,若是老夫人再敢回来,那我便叫你彻底下去好好陪我父亲。” 第18章 今生的帮助变了味道 棠老夫人被丞相派人送去了离京城更远的地方,永生之年怕是没办法再出来蹦哒。 前厅,只剩下辰王殿下与丞相两人。 霍凌辰微转动着扳指,另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两瓶伤药递了出去。 “二小姐身上的伤不轻,这瓶伤药想必对她的伤有帮助。” 丞相听见这话,神色一闪,眼中透着一抹疑惑:“殿下身上为何会常备着伤药?” 霍凌辰微顿了一下,深邃的黑眸中划过一道不为人知的情愫。 …… 棠姝身上的伤如霍凌辰所料那般,的确很重。 此时,房间里围满了众人,安氏和棠屿的脸上尽是焦急与心疼。 见着太医给棠姝诊完脉后,两人纷纷上前去。 “太医,我女儿她怎么样了?” 棠屿也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太医,等着他开口。 太医恭敬地向安氏行礼:“夫人,公子莫急,二小姐只是受了些皮肉之伤,并未伤到经脉,下官稍后写个方子,让二小姐喝上几天,涂些伤药不出半月便可以下床行走了。”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松了口气,一旁泣不成声的采荷也顿时喜极而泣。 她跑到棠姝的床前,愧疚得瘪着嘴:“小姐,都怪我,要是奴婢坚持陪您一起去,一定会拦着她们的!” 棠姝趴在床上,略微有些虚弱地笑了笑:“傻丫头,你若是在的话,怕是我们两个都不能幸免呢。” 依采荷护她的脾气,定会上前护着自己无疑,不过这样,只怕她那祖母和好姑母会变本加厉! 安氏含着泪坐在床前,抬手一脸疼惜地轻抚着棠姝的黑发:“姝姝,叫你受苦了,都是母亲没用……”话还未说完,安氏便已经哭得泣不成声,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自己女儿现在的样子一眼。 她这个做母亲的,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在自己面前受苦,她却半点无能为力。 没有人知道,当时安氏心中是有多么的无助,多么痛苦绝望。 棠姝看着安氏这般,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她微垂了垂眸,轻叹了口气,强忍着疼痛抬起一只手来伸向安氏:“母亲……您不要这样说,姝姝没事,姝姝真的一点都不疼。” 安氏吸了吸鼻子,抬手仓促地将脸颊的泪水拭去,转头强勾起一抹笑:“你这傻丫头,就知道逞强,伤得这么重,怎么可能没事?当时若是在她们面前服个软,等你父亲和兄长回来,不就没事了吗?” 棠姝嘴角的笑意浅了些:“身为父亲母亲的孩子,姝姝这么可能会向她们低头。” 安氏眼神一顿,深吸一口气:“是啊,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向那些人服软。” 棠屿走上前,低下头去,眼中泛着红意:“母亲,姝姝,这一次都怪我,没能及时赶回来……” 棠姝:“……” 得!又来一个愧疚的。 棠姝耐着性子开口:“哥哥,谁都不怪,我们都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会来,也不可能提前做好准备的,你们都不要自责了。” 棠屿:“对,你这么说提醒我了,等下我就把咱们府上的侍卫换一批,都是群没用的东西,连母亲和妹妹都保护不了!” 他一脸气愤的开口,看着棠姝受罚,他们竟然没一个上前阻止的,一群吃干饭的东西! 这一次,棠姝倒没有开口拒绝。 虽然她知道府中的侍卫无辜,但保护不了主母和小姐,那就是他们失职。 “女儿,我的好女儿,父亲来了。” 门口传来声音,众人纷纷朝着门外看过去。 便见丞相火急火燎地跑进门来。 进门便紧紧抓住太医:“我女儿情况怎么样?” 眼神有些吓人,仿佛要吃了眼前之人,把太医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棠姝见状,无奈地开口:“父亲,我没事……” 丞相这才转头,见棠姝清醒着,微松了口气,此时,棠姝的后背已经被包扎好,不像方才那般血腥。 他走上前去,一脸心疼无比:“好姝姝,很疼?” “不疼。” “胡说,伤得这么重,怎么可能不疼,上过药没有?” 棠姝点点头:“放心父亲,已经上过药了,太医说过段时间就能下地走路了,你们就不要担心我了。” “哦!对了,差点把它给忘了!” 丞相拍了一下自己脑袋,紧接着从怀里拿出两瓶药,放到床边。 棠姝眨了眨疑惑的眼:“这是什么?” 丞相:“这个啊,是辰王殿下临走之前,专门留下来的上好伤药,让父亲转交给你的。” 棠姝听见父亲提到霍凌辰,心瞬间咯噔一下,面容也僵了一下。 方才母亲和兄长都在,棠姝在心里已经刻意去不想霍凌辰这个男人了。 重生归来,棠姝不想和霍凌辰有任何交集,可是发生的每一件事,似乎都和霍凌辰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他似乎总是能及时出现。 这一次也是一样,霍凌辰还像前世一样赶到丞相府为她做主。 可是,今生的这些帮助在棠姝心中却变了味道。 “说来也奇怪,这辰王殿下终日专心礼佛,身上怎么会常备伤药呢?” 丞相有意无意地说着,抬眼看到自己女儿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劲,眉头不由得微蹙。 难不成女儿和辰王殿下认识? 上一次在世子府,他便隐约感觉到辰王殿下似乎在帮自己女儿。 今天,刚刚下朝,辰王便在皇宫门口等他,说是要与他一起研讨一些关于朝政的问题,他就觉得奇怪得很。 毕竟,辰王殿下从前对这些事情可不感兴趣的。 事情越来越奇怪,丞相觉得,他还是应该调查清楚才行。 这时,安氏在一旁,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叫出神的两人瞬间回神,同时看向安氏。 棠姝:“母亲,您怎么了?” 丞相:“夫人,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棠屿:“母亲方才也受了惊吓,太医,快给我母亲也看一看!” 太医走上前去,又为安氏诊了诊脉。 然而,诊脉过后,太医的脸上却突然间变得严肃了起来,众人的心一下子被揪紧。 第19章 安氏中毒了 “夫人今日可感到疲乏乏力,容易出汗,口干舌燥,又是否感觉到四肢冰凉,腹腔胀满,特别是夜间更甚?” 听见太医的话,安氏神色微顿,犹豫了一下点头:“确实如此。” 太医缓缓点头。 一旁的丞相着急得不行:“敢问太医,我夫人她究竟怎么了?” 太医转头,恭敬朝着丞相行礼:“回丞相话,夫人脉弦而数,是肝气上逆,肝火亢盛的脉象,是今日来怒火攻心,肝火之盛,可奇怪的是,夫人含有迟之脉,舌苔发青,又为寒凝内阻所致,如此一寒一热,实乃少见之状。” 太医面露严肃之色开口。 棠屿上前一步:“那太医,我母亲的病该如何医治?” 太医叹了口气,为难地开口:“恕下官无能,夫人此状下官也是头一回见,实在不知该如何用药。” 这下子,房间里的众人都慌了,棠姝更是眉头紧蹙:“母亲方才只是受了惊吓,怎么会病得这样重?” 众人也心中疑惑,安氏平日里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为何就会变成这样? “丞相,小姐公子,莫要着急,下官可先给夫人用清肝泄火只要待肝火平息,在想法子缓解夫人体寒之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太医看向丞相:“只不过下官第一次这般给患者医治,不知效果如何。” 丞相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朝着太医深深行了一礼,太医脸上顿时充满了惶恐之意来:“丞相大人,这可使不得啊!” “本丞相恳请太医,务必医治好我夫人。” “丞相放心,下官定竭尽全力!” 看着棠姝这边已没什么大碍,丞相这才抱着自己夫人,一脸焦急地朝着自己院中走去。 棠姝也是心急得不行,不知道母亲究竟如何了,可奈何身上有伤,每动一下便牵动后背的伤口。 采荷在一旁无比心疼:“小姐,您就别乱动了,夫人那边有丞相和公子看着,不会有事的,您就躺在床上安心养伤。” 棠姝的小脸变得严肃起来,眉头紧紧蹙起,微微垂眸,并未开口说什么。 上辈子,母亲也是在这个时候突然间病倒的。 而这一病,便再没有起来过,今生,母亲再次病倒,棠姝如何能放心得下,如何能安心养伤? 棠姝想到这里,强撑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采荷赶忙上前:“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棠姝咬着牙开口:“快,快扶我去看母亲!” “小姐……” “快啊!”棠姝着急地娇喝一声。 “姝姝!” 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棠姝转头看去,便见棠屿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 “就知道你不会老实,母亲那边有父亲看着不会有事的,你好好在床上养伤!” 棠姝:“哥哥!母亲的病不能不重视,她……” “我们知道,姝姝,你放心,父亲已经派人去寻找廖神医下落,请廖神医为母亲医治了。” 棠姝蹙眉:“廖神医性子向来古怪得很,医治从来都是凭心情,他会为母亲医治吗?” 棠屿叹了口气:“这你不用担心,我与父亲定会尽全力请到廖神医的,近日太医也会先为母亲医治,不会有事的。” 棠姝听着棠屿的话,心里的担忧却只增不减。 上辈子,她记得太医也是这样说母亲病症的,父亲和兄长也去请了廖神医,只不过,母亲她却…… 没能等到廖神医回京。 棠姝此时心急如焚,脑海中的思绪也如同一团乱麻。 难道这辈子,她还是没办法改变母亲不久就要离开人世的悲剧吗? 不! 绝对不能! 棠姝强行叫自己冷静下来,转头看向棠屿:“哥哥,你去告诉父亲,叫父亲进宫去请求陛下,求陛下再赐几位太医为母亲诊脉!” 棠屿蹙眉:“我看没有这个必要?” 棠姝面露严肃:“哥哥,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事关母亲性命安危,绝不可掉以轻心。” 她还是不放心霍凌辰请来的这位太医,毕竟上辈子,母亲就是在喝了这位太医开的汤药之后,病情才瞬间恶化的。 棠姝虽然不懂得其中究竟因为什么,但是这辈子,她绝不能任由母亲出事! 所有的危机,她都要尽可能的杜绝! 棠屿实在拗不过棠姝,见自己妹妹脸上的坚决,只好应下。 丞相听了棠姝的话,也觉得是自己的疏忽了,赶忙换上官服进宫。 陛下得知是丞相夫人重病,丞相想请太医诊治,自然没有为难,即刻便又派了几位医术高明的太医前去丞相府为安氏诊脉。 这不诊脉不要紧,一诊则是爆出来了一个令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的大事来。 经过几位太医的讨论后,他们一致认为,安氏并非体寒,而是中毒了! 此话一出,丞相当即两眼一抹黑,昏倒了过去。 棠屿心急如焚赶忙上前:“父亲!” 太医为丞相诊脉:“公子放心,丞相只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下官开一副药服用过后便会好转。” 一副药入了胃,丞相从床上悠悠转醒过来,想到太医的话,立马坐起身来:“太医,我夫人她……她怎么会中毒呢,还请众位再好好为我夫人看一看啊!” 丞相府虽然没有皇宫里那么讲究,但凡是入口的东西,也都是会严加排查的,而且都是由身边亲近之人负责饮食,不可能会出现有人下毒却无人察觉的情况啊。 几位太医为首的张太医看上去年岁颇大,满头白发,他抬手捋着发白的胡须:“丞相的心情我等可以理解,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些都的时候,还是应该想办法先稳定夫人体内的毒,这才是关键啊。” 丞相恍然地点点头:“对,张太医,本丞相请求众位,一定要救救我夫人啊!” 张太医开口:“夫人可曾服用过什么药了吗?” 丞相摇头:“不曾,不过方才一位太医为我夫人开了方子,现下正在熬着。” “可否给老夫看看药方?” 张太医此话一出,方才那位开药的太医立马将自己所写的药方恭敬地递了上来。 第20章 他送的药,棠姝不敢用 张太医看过药方后,面容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看向面前的太医:“糊涂,在未弄清楚并未得情况,怎可这般随意用药?” 太医赶忙低下头去:“下官知错,不过下官觉得,夫人体内肝火旺盛为主症,确实应该先平定肝火,在想法医治体寒之症……” “你这药方一旦服用,会立刻叫病人油尽灯枯,会害死人命的!” 开药的太医也实在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得这样严重,脸也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了起来。 “下官……知错……” 张太医深吸一口气:“还好夫人并未用此药。”他走到一旁,抬手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重新写下一个方子递了出去:“先按照老夫这个方子抓药!” 丞相和棠屿心中也是一阵后怕,若不是听了棠姝的话,又请来几位太医,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一副看上去平常的药方,却能够置人于死地。 太医的脸色此时也十分难看,他转身跪在地上:“还请丞相大人责罚将罪!” 丞相回过神来,面露复杂地摆了摆手:“此事也不全怪太医的,你也是救人心切,无需太过自责的。” 确实如此,刚才那太医便说了,从未见过自己夫人的病症,是他求情人家为自己夫人医治的。 如今开错了药方,责任也不能全怪人家。 太医听见这话长出一口气来。 还好丞相并未怪罪,不然他恐怕…… 张太医走上前一步:“多谢丞相宽恕,只不过老夫方才的药方,也只能尽量控制夫人体内的毒,延缓毒发的时间,却无法彻底解毒,丞相还需尽快找到廖神医,方能救夫人一命。” 丞相脸色很是难看,他点了点头:“本丞相明白。” 他会尽全力找到廖神医的下落,无论如何,他的夫人绝对不能有事。 丞相缓缓从床上起身:“在未请到廖神医之前,家妻便有劳众位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棠姝的耳中,在得知自己母亲并非病症,而是中毒是,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原本苍白的小脸更甚几分。 她知道上辈子母亲服了药之后便身子不好了,可是却始终没有往中毒这方面想过。 所以,是有人对母亲下的毒,想要让母亲死? 这人究竟是谁呢? 会是祖母或者是姑母吗? 可是凭借她们的心计,似乎成不了这么大的事! 难道给母亲下毒的,另有他人? 他会是谁……又以什么样的方式给母亲下的毒? “小姐,您该喝药了。” 就在棠姝思绪翻滚,心中乱成一团时,采荷端着药碗从门外走进门来。 棠姝回神,心中的疑惑也被她压了下去,她看向采荷:“等下你去告诉我哥哥,叫他务必将丞相府的人彻底换一批,特别是母亲身边的人,更要严格把关,这个时候母亲绝对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放心,小姐,丞相和大公子都已经去做了,府中的侍卫换了一批,下午便打算排查下人。” 棠姝点了点头,继续开口:“今后入口的东西必须严格把关。” “是,小姐,您先把药喝了。” 棠姝端过药碗,眉头紧蹙,眼中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将要一饮而尽。 好苦! “小姐,这两瓶药是方才辰王殿下留下来给您的,要不要奴婢给小姐抹上?” 辰王殿下留下的药,肯定是上品,对小姐身上的伤定是有利的! 棠姝蹙眉,垂眸看向摆在一旁的瓷瓶。 很是精巧,即便没有打开瓶盖,也似乎能够闻见若隐若现的清香。 棠姝冷淡地开口:“先放着。” 他给的药,棠姝可不敢用。 采荷蹙眉:“小姐,这药肯定比太医给您开的好太多了,小姐为何不肯用?” 棠姝垂下眸去,面色也变得冷了不少,并未再开口说什么。 采荷见状,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怕是铁了心不会用,无奈,只好将这上好的金疮药,小心地收了起来。 只等着日后小姐改变心意再拿出来好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 安氏因为有张太医留下来的药方,体内的毒算是稳定了下来,不过身体看上去还是有些虚弱,但最起码不会致命。 棠姝后背上的伤,也一天一天地好转,勉强能下地走上几步,却还是没有彻底全好。 然而这些天,丞相府的门槛,却是险些被人踏破。 第一天,霍凌辰派暗祁登门。 “丞相大人,这些是辰王殿下专门为二小姐寻来的上好金疮药,对二小姐的伤很有帮助。” 第二天。 “听闻夫人生病在床,辰王殿下特意着属下送来千年人参一只,还有上等补品,望夫人早日康复。” 第三天。 “辰王殿下觉得皇宫御厨的糕点做的甚是清口,给二小姐送来一些尝尝。” …… 不知道多少天,总之,棠姝受伤的这段期间,霍凌辰每天都变了法的给棠姝送来各种东西。 要么补品,要么药材,要么便是点心。 棠姝由采荷搀扶着,站在门口,看着满院子的琳琅满目,心中充满了复杂。 这个男人,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采荷一脸的激动:“小姐,辰王殿下对小姐真是看重,送来了这么多的补品,连丞相与夫人院中都有不少呢!” 棠姝看着却面露冷色:“派人将这些东西全部给辰王送回去。” 他送来的东西,棠姝可消受不起。 采荷脸色一垮:“啊,小姐,这是为何,这些东西对小姐的伤都很有帮助的。” 棠姝:“送回去。” 言语淡淡,但却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采荷心中觉得奇怪,小姐为何对辰王殿下送来的东西这般抗拒呢? 上一次送来的伤药而是如此,一直放着也不见小姐用过。 采荷叹了口气,不敢违抗棠姝的命令,无奈只好派人将这些东西原封不动地送回了辰王府。 棠姝面无表情,头也不回一步一步蹒跚地走回房中。 这一世,她本不想和霍凌辰有任何牵扯,可霍凌辰却偏偏不遂她的愿。 东西被棠姝退回去一批又一批,可是霍凌辰派人来送的东西却如潮水般源源不断。 第21章 我与殿下不过泛泛之交 ipaoshuba.net “小姐,辰王殿下又派人送东西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日,采荷只知道,小姐很抗拒辰王殿下送来的任何东西。 退回去很多,可是辰王殿下却每天锲而不舍,补品点心依旧每天准时送进门来。 原本采荷以为小姐会像前几次那样将这些东西退回去,可是叫她惊讶的是,小姐这一次竟然把东西留了下来。 棠姝叹了口气:“先把东西送到库房里去。” 采荷一顿,赶忙惊喜的点头,以为辰王殿下的坚持不懈终于打动了自家小姐,赶忙开口:“是,奴婢这就去!” 看着采荷满眼激动的走出房门,棠姝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霍凌辰这样坚持,就算是再把东西退回去,明天依旧会有新的补品送进来,如此她也不愿浪费口舌和精力了。 修养了有一段时间,棠姝觉得自己后背的伤已经好了不少,现在不用采荷扶着,也可以慢慢走上几步。 棠姝不愿在房间里瞎想,也是担心自己母亲的身体,便准备去看看母亲的情况。 缓缓在府中走着,一小段路,竟叫棠姝的额头沁出了汗水来,足足走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到了父亲和母亲的院子门口。 刚走到门口,棠姝便闻见满院子传来的汤药味。 很浓,很苦。 棠姝垂下眸去,两滴热泪滑落滴在地面上与地上的雪融合,幻化成了两颗冰珠子。 丞相一脸疲惫地走出门来,一打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女儿,眉头瞬间紧紧簇蹙起,大步走上前来。 “姝姝,你怎么出来了,身上的伤还没好,怎么不在房间里好好养着?” 棠姝吸了吸鼻子,强行将泪水逼退:“母亲她……她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看着父亲双眼凹陷,一头黑发也染上了几缕银丝,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几日未换,棠姝眼底充满了心疼之色来。 丞相强撑着,勉强勾起一抹笑意:“放心,你母亲不会有事的。” 眼中充满了坚定。 他确信自己夫人一定不会有事。 她肯定离不开这个家,舍不得他,更舍不得他们的两个孩子。 棠姝强忍着泪水,有些哽咽地开口:“我想进去看看母亲。” “你母亲她刚刚睡下,这里有父亲在,姝姝还是回去好好养伤,你的伤好了,你母亲才能够放心。” 棠姝抿了抿唇:“那我等母亲醒来再来看她。” “嗯,走,父亲陪你回去。” 趁着安氏熟睡过去,丞相扶着棠姝,一步一步走在回去的路上。 “那个姝姝啊,你和辰王殿下……” “父亲,您想要问什么?” 听见丞相开口,棠姝转头看过去问道。 丞相叹了口气:“也没有什么,不过看辰王殿下对你似乎有些特别,这些日子,咱们府上都要被殿下送来的东西堆满了,你和殿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 棠姝身形一顿,随即苦笑一声:“父亲别瞎想,想来殿下终日礼佛,慈悲心肠,怜悯众生,知道女儿受伤,母亲生病,所以才派人送来了些补品的。” 丞相蹙眉:“就是如此吗?” 他倒是觉得这事儿似乎没那么简单呢。 棠姝淡淡勾唇笑了笑:“父亲放心,女儿与辰王殿下不过是泛泛之交,见过几面父亲都在场的。” 丞相叹了口气:“哎,这辰王殿下的性子叫人捉摸不定,可毕竟是皇子,我们家还是少些牵扯的好。” 棠姝点了点头,她知道父亲为官几十年,在朝局上向来保持中立,从不参加任何夺嫡。 霍凌辰虽然平日专心礼佛,也不见他对皇位展露野心,可是他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过多的联系,势必会叫人心疑。 “父亲放心,今后我不见他便是。” “也不能不见,人家毕竟送来了这么多东西,还是要表示感谢得好,这段时间父亲一直把精力放在你母亲身上,等回头你的伤好一些了,叫你兄长陪你一同去辰王府上道个谢,最起码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嗯?” 棠姝一顿,嘴角牵强地勾起一抹淡笑:“我明白的,父亲。” 说话的功夫,便到了棠姝的院中,丞相把自己女儿安顿好,嘱咐了两句,便又急忙忙地赶回去照顾安氏。 棠姝在房间里有养了几天,身上的伤也彻底的好了。 这段期间,棠屿来过几次看她,不过因为底下的人一直找不到廖神医的行踪,棠屿便告了假,背上行囊亲自去寻了。 棠姝的伤好转之后,经常去看望母亲。 安氏体内的毒被张太医用药控制着,气色好了不少,也能下地行走了,倒是叫棠姝放了不少的心。 最起码母亲没有像上一世那样一病不起,情况也没有变得很糟糕。 这一天,棠姝照例看了母亲,回来后看见桌上安静放置着的那两个药瓶,突然间便想起了自己父亲的话。 她走到梳妆台前,从匣子里拿出一个锦盒,里面赫然放置着一串佛珠。 那是上一次霍凌辰在丞相府留下的,被他弄断,珠子散落了一地。 后来棠姝叫人把珠子收起,前些天闲来无事穿好的。 棠姝叹了口气,将锦盒拿在手上,转头看向采荷:“去清点一下这段时间辰王殿下送来的东西。” 采荷眼中透着疑惑,也大胆了些开口:“小姐,好端端的清点那些做什么?” 棠姝面无表情:“我的伤了不少,把东西清点一下打包装好,等下我亲自给辰王殿下送过去。” 采荷的小脸顿时一垮:“啊,小姐,您要亲自送去啊?” 她还以为,辰王殿下这些天的坚持不懈,已经打动了小姐呢。 却不想,小姐心里竟然是这样打算的。 “快去,我们早去早回。” 半个时辰后,棠姝坐上了去辰王府的马车。 此时,辰王府。 霍凌辰一脸虔诚地跪在佛像前打坐,手中缓慢捻动着佛珠。 他生得面如冠玉,五官精致而不失庄重,微微低垂的眼睑,敛着柔光,修长的眉如远山含黛,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禅意浅笑。 第22章 为什么要帮我? 棠姝一到辰王府,府中的下人都未进去禀告,便把人恭敬地请了进去。 “二小姐,殿下还在入定,还需要些时间,您先喝杯茶稍等片刻。” 下人恭敬地开口。 棠姝:“殿下现在既然不便见我,我改日再来便是。” “哎呦二小姐,您可千万别走,殿下曾吩咐过,二小姐您来,便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便好,不必拘束,殿下入定很快的,马上就好!” 下面的人有些着急了,这段时间,他们也听说了自家主子对这位丞相府二小姐的与众不同,见天地送各式各样的补品点心到丞相府,王府的库房都要搬空了,可下人们却个个乐开了花。 太好了,自家殿下总算是铁树开了花,动了凡夫俗子的情啊! 他们原本以为殿下常年清修,佛像入定打坐,早已断了七情六欲呢。 现如今殿下总算是对一个女子动了情,他们自然不能坏了殿下的好事。 棠姝听着辰王府下人的话,心中充满了异样。 把这里当家? 呵呵,她可不敢。 “二小姐,您先休息一下,若是觉得无聊,奴才陪您在王府逛逛?” 棠姝顿了顿,随即摇头:“不必,我在此处等殿下就好,马车上的东西,劳烦你们给搬下来。” 下人听见棠姝这第一次来王府,就给殿下送来了礼,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赶忙点头答应下来。 下人们都走了,棠姝坐在辰王府的前厅,看着她前生所生活三年的地方,每一处都是那么熟悉,那么真切,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棠姝什么。 采荷第一次来到辰王府,脸上略带着好奇,不过很快小脸便有些垮:“小姐啊,这辰王府怎么冷冷清清的,看上去倒不像人住的。” 活脱脱像是一个冷清的寺庙一般,叫人一进门就忍不住心生寒意。 棠姝淡淡开口:“辰王殿下终日礼佛,想必是不喜那些。” 突然回想起自己上辈子嫁到辰王府的第一天,似乎也和采荷现在这般嫌弃。 “殿下府中这般冷清,妾身可否在府上置办一些东西?” 当时的霍凌辰没有拒绝,她便欢天喜地嫁进门来第二天,便将辰王府大变了个模样,想不到霍凌辰傍晚回来时,看到她辛辛苦苦所布置的一切,却冷了脸。 哗众取宠。 这是霍凌辰对她改变的一切所做的总结。 “本王府中的确冷清了些,姝姝若是不喜欢,可以提一些建议,本王派人照着改便是了。” 在棠姝心中觉得讽刺时,霍凌辰从不远处快步走来,姿态卓然,笑意舒朗。 在霍凌辰那乌黑竹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整个人与平常的淡然神态截然不同,棠姝心中一紧,连忙撇开视线。 见着霍凌辰走进,棠姝连忙起身,随即向后退了半步,朝着他恭敬行礼:“臣女见过辰王殿下。” 霍凌辰嘴角含着笑,携着佛珠的手微微抬了抬:“姝姝不必这般多礼。” 棠姝身后的采荷见辰王殿下对自家小姐的称呼这般亲昵,心中也是不由得惊了一跳。 辰王殿下与自家小姐何时变得这般熟络了? 就在这时,门外的下人走进门来,先是朝着霍凌辰和棠姝躬了躬身,接着便一脸笑意地看向采荷:“二小姐送给殿下的东西小的有些弄不明白,能否请采荷姑娘前去帮帮忙?” 采荷神色一顿,下意识看向棠姝。 棠姝看向霍凌辰,见眼前男人眼中依旧含着点点笑意,目光从未在她身上移开过,便知道这定是霍凌辰这厮要故意支开她的身边人。 也罢。 棠姝叹了口气,随即朝着采荷微微点了点头:“你去。” 采荷跟着辰王府下人离开,前厅里便只剩下霍凌辰和棠姝两人。 霍凌辰的眼神柔情似水:“姝姝身上的伤可好些了,怎么亲自过来了?” 他以为,姝姝不愿意见到她,也不会登辰王府的大门呢。 今天棠姝能够亲自前来,霍凌辰真的很高兴。 棠姝微垂着眸:“多谢殿下关心,臣女能站在殿下面前,便足以表明已经没事了,臣女今日贸然前来叨扰殿下清修,是想感谢辰王殿下近日来对臣女及臣女家人的帮助。” 霍凌辰:“不叨扰。” “什么?”棠姝有些没听清楚。 霍凌辰嘴角含着笑意:“本王不觉得叨扰,相反本王很高兴能够见到姝姝。” 棠姝蹙眉:“辰王殿下,臣女记得见殿下第一次便提过殿下叫臣女闺名不妥!” 霍凌辰轻佻着眉:“我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棠姝叹了口气,沉这脸:“殿下这段时日送去丞相府的东西,臣女今日也一并带过来还给殿下了,殿下的那些东西,臣女和臣女的家人都消受不起。” 霍凌辰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 原来方才下人回禀说姝姝送东西过来,那些东西是他送去丞相府的吗? 姝姝就这般无法接受? 霍凌辰沉默了片刻,继而抬眼又看向棠姝:“本王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道理,姝姝若是觉得不喜欢,尽管丢掉便是。” 棠姝面无表情:“那便如殿下所愿。” “没关系,本王再寻了好东西送给姝姝便是了。” 棠姝:“……” 顷刻间有些无语。 “殿下莫要再送东西给臣女,臣女实在承受不起,即便是送来再好的东西,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霍凌辰:“无碍,姝姝不喜欢,那本王便尽力寻到叫姝姝喜欢的东西,总有一天能送到姝姝的心坎里去。” 棠姝翻了个白眼,上辈子她怎么不知道,霍凌辰这厮竟然这般(不要脸)锲而不舍呢! 棠姝的脑海中此时划过一道疑影,她抬眸有些警惕地看着霍凌辰:“臣女心中有一困惑,不知殿下可否为臣女解惑?” “姝姝请问。” 面对霍凌辰左一句姝姝右一句姝姝,棠姝心中早已经到达了愤怒的边缘。 奈何霍凌辰的身份使然,她也不好发怒。 棠姝深吸一口气,目光定定地盯着面前的霍凌辰,眼中带着审视意味。 “殿下为什么要帮臣女?” 是因为同情,还是因为霍凌辰也和她一样…… 第23章 不会再来了 和她一样,是重生而来的? 面对棠姝的质疑,霍凌辰知道,姝姝心中是起疑了。 不得不说,他的姝姝的确很聪明也十分敏锐,似乎能洞察一切。 不过霍凌辰知道,他今日若是和姝姝说了实话,想必今后怕是再难见到她了。 想到这儿,霍凌辰目光微闪,淡淡勾唇浅笑:“因为本王心怡姝姝。” 棠姝蹙眉,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他心仪她? 这样的话,霍凌辰上辈子可从未说过。 哪怕当众求娶她为王妃时,也从未…… 霍凌辰:“姝姝不必觉得有何压力,本王第一次见姝姝,便觉得姝姝与众不同,你和其他女子不一样,敢于反抗命运的不公。” 棠姝微微抽了抽嘴角:“呵呵,所以殿下是看到我算计谢景之和林惜上床,所以喜欢上臣女了?” 棠姝说话很是露骨,在霍凌辰面前她也懒得装什么温和娴熟,本以为霍凌辰会反感,却不想竟见到霍凌辰笑着点了点头:“是但也不全是。” 棠姝蹙眉。 霍凌辰继续开口:“看见姝姝独自一人在新婚之夜挣扎着想要脱离漩涡,后来在自己家中祖母威逼也并未屈服,本王觉得姝姝很好。” 棠姝听着霍凌辰的话,心中的某一处似乎被刺痛。 他说她很好? 上辈子她嫁给霍凌辰,尽心尽力做了三年王妃,她呕心沥血精心打理王府上下,对霍凌辰这个夫君更是尽心尽责,却没能换来霍凌辰口中的一个好字。 可是现在,她不过是反抗了这不公的命运,霍凌辰竟然说她很好? 这话听在棠姝的心中,不免觉得很是可笑。 棠姝垂下眸去:“臣女担不起殿下的一声好,臣女性格泼辣,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接近臣女之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本王不觉得,姝姝就是很好。” “殿……” “殿下,林惜小姐在门外想求见殿下。” 棠姝正准备要说什么,门口下人来报,将她的话打断。 听见是林惜,棠姝顿时心中觉得无比讽刺。 棠姝勾唇冷笑一声:“看来臣女来得不巧,既然臣女已经向殿下道了谢,送回了东西,臣女这便告退。” 霍凌辰原本见一次棠姝就十分难得,此时见着棠姝这就要离开,心中有些着急,上前一步抬手握住棠姝的手腕:“姝姝,等等。” “放手!”棠姝突然看过去,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如刀。 霍凌辰甚至从棠姝的眼中看出了一抹厌恶。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缓缓将手放开。 “姝姝还会再来吗?” 棠姝冷笑:“不出意外的话,臣女不会再来了!” 她原本就不想见到霍凌辰,今天过来也是因为有些话想要说清楚,把那些东西还给他。 事情既然已了,她自然连看都懒得再看霍凌辰一眼。 说完,棠姝便从霍凌辰的身边略过,大步朝门外走去。 这个地方,她不愿再多呆,多呆片刻,她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晦气! 霍凌辰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棠姝离开的身影,温润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口中轻轻呢喃着:“本王相信,姝姝一定还会再来的。” 转眼,目光微眯,看向方才进来禀告的下人,和煦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似笑非笑:“你,不必留在辰王府了。” 辰王府不需要这种没眼力见的东西。 下人听见霍凌辰的话,心顿时塌了,重重跪在地上磕头:“殿下恕罪啊,殿下恕罪,奴才再也不敢了!” 霍凌辰却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淡淡开口:“扔出去” 此话一出,暗处突然间闪现出一道身影,暗祁快步上前,抓住下人的脖领子,一个轻功便消失在了霍凌辰面前。 此时他心中悔不当初啊。 早知道如此,他便不应该贪得林惜姑娘的那一两银子,白白葬送了他今后的生路啊。 棠姝这边沉着脸朝门口走去,对于生活了三年的地方,棠姝走起来也是轻车熟路。 采荷此时一脸愤怒地走来,看见自家小姐的身影,立马跑上前来:“小姐,您不知道,那个林惜竟然恬不知耻地来辰王府找殿下呢!” 棠姝垂着眸,面上没什么表情:“我知道,走。” 采荷神色一顿:“啊?小姐我们这就要回去了吗?” “事都办完了,还留下来做什么?” 采荷嘟着小嘴:“可是那个林惜还在辰王府门口……” 棠姝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地看过去:“采荷,这和我们有关系吗?我发现你最近是越发放肆了。” 采荷瞬间低下头去:“是,奴婢知错了。” 棠姝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开口:“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是……”采荷低着头,知道这一次自家小姐是真的生气了,自然不敢再多说半句。 两人刚走到王府门口,打眼便看见了此时正跪在门口求见霍凌辰的林惜。 棠姝面无表情,不予理会,径直朝着马车方向走去。 可是跪在地上的林惜在看见了棠姝,哪里会轻易的放过。 她满眼尽是怒火,从地上站起身来:“棠姝,你这个贱人!你毁了我!”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棠姝的方向冲去,那架势似乎是想要将棠姝给撕了一般。 棠姝回身便看见林惜已经靠近了自己,目光顿时一冷,抬手便紧紧攥住了林惜扬起的手掌,力气之大,仿佛要将林惜的骨头捏碎。 林惜一个吃痛,眉头紧紧蹙起,也瞬间恢复了些许理智:“贱人,你放开我!” 棠姝勾唇冷笑:“方才不是要打本小姐吗?怎么,叫本小姐放开你,然后任由你打?” 林惜死死地咬着牙,眼中迸发出阴狠之色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是当世子夫人不成,现在来勾引辰王殿下了吗,像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辰王殿下他根本就看不上你!” 棠姝讽刺勾唇:“是啊,辰王殿下看不上本小姐,不过林惜姑娘就能入得了殿下的眼了,本小姐似乎记得,你与谢公子在床上……” “你闭嘴!恬不知耻的女人,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不要脸!”林惜恼羞成怒,大喊着。 第24章 以什么身份状告二小姐? “事都让你做了,怎么,还怕被人说吗?” “那都是你故意设的局!是你!你这个阴险狡诈的贱人!” “哦,我做的局?”棠姝嘴角含着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她上前一步,低声开口:“那当初,林惜姑娘答应的不是挺畅快的话?你想成为谢景之的女人,我也如你所愿了,怎么?林惜姑娘看上去似乎不大领情啊?” 林惜眼中的怒火更甚,咬牙切齿:“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让我做世子夫人,可是现在呢,你还好意思说?” 棠姝眨了眨无辜的双眼:“这怕是怪不得我,要怪就怪林惜姑娘身份低微,永宁侯夫人看不上你呢。” “你!棠姝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棠姝冷笑出来,眼中一道杀意闪过:“本小姐恐怕没那么容易死呢!要死,也得拉上你们一起下地狱!” 一个也不能落下了! 林惜顿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她拼命地挣扎着,冲向棠姝。 棠姝原本攥住林惜的手腕,然而,林惜的另外一只手却用尽浑身力气朝着棠姝的身上招呼过去。 棠姝眼中迸发出杀意正浓,正准备抬脚踹过去,还不等她出手,林惜整个人便砰地一下,重重地摔飞出去。 “啊!”发出一阵凄惨的惨叫声。 棠姝一抬眼,便见自己的面前被一道身影挡住,神色一顿,在抬头看过去,不是霍凌辰还能是谁。 棠姝立马退后一步,和霍凌辰拉开一大段距离。 霍凌辰转身,嘴角勾着笑:“本王又救了姝姝一次,姝姝这次打算如何报答?” 棠姝冷眼瞪了过去:“殿下不出手,臣女也能摆平,只不过臣女是担心殿下会心疼呢。” 霍凌辰:“本王心疼什么?” “自然是心疼臣女打了你的红颜知己啊!” 霍凌辰神色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点了点头:“嗯,本王的确是心疼。” 棠姝冷笑,脸上露出一抹果然。 看,她说对了呢! 霍凌辰走上前一步,随即拿起棠姝的手放在掌心,仔仔细细的看着:“不过本王心疼的是姝姝,手疼吗?” 棠姝一愣,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 几乎是一瞬间,棠姝的脸一冷,用力甩开霍凌辰。 冷声开口:“辰王殿下请自重!” 霍凌辰深邃的眸微微垂下,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林惜这一跤摔得不轻,身体重重摔在辰王府门前的石狮像上,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脸上充满了痛苦之色。 她强忍着痛苦挣扎着起身,跪着走向霍凌辰的身前:“辰……辰王殿下,求殿下为民女做主啊!” 霍凌辰抬眸,眼底闪过一丝戾气,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和煦。 “哦?你想要本王为你做什么主?” 语调略微拉长,带着一丝慵懒意味。 林惜将口中的鲜血咽下,愤怒地指向棠姝开口:“殿下,民女如今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这个贱人啊,殿下您千万不要被她迷惑了,她就是一个心狠手辣,水性杨花的女人!” 当林惜张口闭口咒骂棠姝是贱人时,霍凌辰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微微眯起羽玉眸,定定的看着林惜。 “你的意思是,本王就是那般易受人迷惑之人?” 林惜的脸色一白,下意识赶忙摇头:“不……民女不敢,民女……”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想要本王为你做什么主?” 棠姝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心中无比讽刺。 她冷冷勾唇:“臣女先告退了。” “等等。” 霍凌辰见着棠姝要离开,上前拦住了棠姝的去路。 本欲牵住棠姝的手,可又想到方才姝姝对他的抗拒,抬起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 棠姝面无表情:“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霍凌辰的目光仍旧带着一抹深情与爱意,他微微勾唇:“二小姐不想知道,她想要让本王为她做什么主吗?” “这是林惜姑娘与殿下之间的事情,臣女不想知道。” 霍凌辰顿了片刻,半晌。 “还是留下来听听,或许和二小姐有关。” 棠姝美眸微蹙,抬眼看向霍凌辰,心中闪过一抹震惊。 她竟然从霍凌辰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祈求。 他在祈求自己留下来吗? 棠姝犹豫了片刻,深吸一口气来,最终还是转过身来站在远处。 见棠姝同意留下来,霍凌辰的眸中充满光亮,嘴角的笑意也浓烈不少。 不知是不是出于私心,霍凌辰竟直接站在了棠姝的身边,抬眸看向林惜,眼中的爱意顿时消散,淡淡开口。 “说。” 林惜跪在原地,看着霍凌辰对棠姝的不同,低垂的眸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恨。 辰王殿下为什么这般对待棠姝这个贱人! 明明她才是辰王的恩人啊! 林惜深吸一口气,带着鲜血的嘴角微微启动:“殿下,民女要告丞相府二小姐棠姝!民女之所以沦落到如今这般,都是因为她,是她设计的一切,设计民女与世子,求殿下为民女做主啊!” 棠姝静静的站在那里,见着身边的霍凌辰,脚下不着痕迹地朝着旁边挪动了两步。 她不想个霍凌辰靠得那么近! 霍凌辰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棠姝的身上,也自然注意到了棠姝的举动,心中的苦楚更浓了些,可依旧面色如常的转眼看向林惜。 “世子? 本王倒不记得二小姐设计了你与哪位世子?” 林惜一顿:“正是臣女与永宁侯世子啊,殿下当日不也在场吗?” 霍凌辰勾唇:“永宁侯府再无世子。” 林惜脸色一白,用力咬着牙:“是……是永宁侯府谢公子……” 霍凌辰点了点头:“嗯,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在本王这里状告相府二小姐呢?” 林惜的脸色又是一白,面露难看地开口:“我……民女以谢公子姨娘的身份……” “如此,那本王怕是无法为林姨娘做主呢。” 霍凌辰的语气带着轻笑,眼中划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冷意。 听见这话,林惜猛的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向霍凌辰。 第25章 京兆尹 “殿下……您当真不顾念我们之间的情分了吗?” 林惜眼中含着热泪,怔怔地看向霍凌辰。 听见林惜的话,霍凌辰和善的眸中顿时充满了冰寒,他走上前一步,嘴角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情分?如此说来,本王这个忙还不得不帮了啊。” 林惜听着霍凌辰的话,心下顿时一喜,得意的瞪了棠姝一眼,她就知道,辰王殿下心里一定记着她的好。 或许是因为林惜太过得意,恰好完全忽视了霍凌辰眼中的那一抹如同寒潭般深不见底的寒意。 棠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中讽刺。 看样子霍凌辰这厮是连装都不想装他与林惜之间的关系了。 也好。 “既然林姨娘有冤要申,本王便帮你这一把。” 说着他转头看向身后暗祁:“去请京兆尹前来,另外,此事涉及永宁侯府谢公子,派人将他也带来。” 暗祁恭敬行礼:“是!” 转眼间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林惜一顿,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殿下,区区小事,不用劳烦京兆尹大人……” 霍凌辰轻笑一声:“这倒是奇怪,区区小事林姨娘何至于将状告到本王府中?” 一句话怼得林惜哑口无言,她跪在地上一时间不知所措,心中有些没底,不知道辰王殿下究竟要做什么。 不到半个时辰,京兆尹匆匆赶来,一脸惶恐地朝着霍凌辰和棠姝拱手行礼。 “下官参见辰王殿下,二小姐。” “看样子高大人近日公务缠身,就连本王也得帮大人分担一二呢。” 霍凌辰的脸上带着笑意,可是却叫人感受不到半点亲近,反而心底发凉。 京兆尹高大人面露难看之色:“下官不敢。” “这永宁侯府谢公子姨娘把状都告到本王府上了,高大人却对此事毫不知情,看来本王真应该进宫,请父皇为高大人减轻些负担,高大人以为如何?” 京兆尹脸色一白,吓得双腿发软,直直地跪在霍凌辰的面前:“是下官失职,请殿下恕罪。” “起来,林姨娘方才说她有冤要申,既然高大人来了,此事便交由你来审,本王与二小姐旁听。” 棠姝看向霍凌辰白了一眼,但却并未拒绝。 她也想看看霍凌辰究竟要做什么。 高大人颤颤巍巍地起身,抬手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是,下官遵命。” 缓了口气,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林惜:“你就是永宁侯府谢公子的姨娘?” 林惜赶忙将头低下:“回大人,正是民女。” “说,你有何冤屈要告状何人?” “民女要状告丞相府二小姐棠姝,她设计民女与谢公子在她与谢公子大婚之夜同床,众宾客皆在都能为民女作证!” 京兆尹一听林惜要状告的是棠姝,吓得双腿又是一软,险些摔倒,好在身边侍卫上前搀扶一把。 “大人,您没事?” 高大人身形微颤,甚至连呼吸都带着颤抖:“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本官面前胡说八道!” “民女没有说谎啊,民女真的没有胡说,还请大人与辰王殿下为民女做主啊!” 林惜脸上的泪水与鲜血混在一起,倍显狼狈。 京兆尹转头一脸惶恐地看向霍凌辰和棠姝:“殿下,二小姐,你看这……” 棠姝勾起唇角:“高大人不必顾忌什么,既然林姨娘要状告我,我配合大人,将此事调查清楚。” 京兆尹又看向霍凌辰,眼中带着不知所措。 霍凌辰手上缓缓捻动着佛珠,负手而立:“二小姐这般说,高大人依例招办便好,有冤屈便查冤屈,不过。”霍凌辰话锋一转:“务必要保证事实清楚,真相明了,不得冤枉好人也不得放过别有用心之人才好。” 听见霍凌辰的话,京兆尹顿时有了些底气,他赶忙点头:“是,殿下,下官知道该如何了。” 转头看向棠姝,行了一礼:“如此,二小姐,下官便得罪了。” 棠姝摇了摇头:“无妨,能够配合高大人调查清楚真相,还林姨娘公道,也是本小姐想看到的。” “多谢二小姐!” 京兆尹松了口气,棠姝毕竟是丞相府嫡女,他可真得罪不起。 “林姨娘,你既然说二小姐设计陷害你与谢公子,可否有实证证明?” “民女有。” “何人证明?” “此人正是永宁侯府下人桂嬷嬷,她能够为民女作证。” 京兆尹点了点头:“来人,去永宁侯府将此人带来。” 片刻工夫不到,永宁侯夫妇以及谢景之,还有林惜口中的桂嬷嬷竟都到了辰王府的门口。 永宁侯走上前一步,看见在场的霍凌辰和棠姝,就见京兆尹都来了,眉头不由得紧蹙:“微臣参见辰王殿下,不知今日之事,究竟为何啊?” 霍凌辰轻笑一声,手持佛珠指了指跪在一旁的林惜:“此时,侯爷怕是应该问一问谢公子的姨娘了。” 此时,永宁侯在看到不远处跪着的林惜,眼中顿时充满了一抹火气。 又是这个女人! 愤怒地怒吼一声:“不好好在府里呆着,跑到这儿来丢人现眼做什么!” 林惜吓了一跳,脸色一白:“侯爷恕罪,臣女……臣女只是想要为自身讨一个公道。” “公道!你还嫌自己不够给永宁侯府丢人的吗,如今你已经被抬进了门,不安安分分的做你的姨娘,竟在此处胡作非为!” 谢景之赶到的时候,目光便一直停留在不远处的棠姝身上,连看都未看过跪在地上的林惜一眼。 林惜见状,心中一寒,脸上瞬间充满了委屈之色:“侯爷,民女与公子是被人诬陷的,若是不将恶人绳之以法,民女与公子怕是要被世人的吐沫星子淹死了啊!” 永宁侯夫人愤怒上前一步,抬手便重重打在了林惜的脸上:“蠢货,这么多天的规矩,本夫人看你是白学了!还不快住嘴!” 那天的事情,回过头想想也知道其中另有阴谋,此事和自己儿子脱不了干系,若是事情闹大,只怕会比现在的情形还要糟糕。 这个林惜,竟然还要旧事重提,当真是嫌事情还不够乱吗? 第26章 状告(一) “大人,是此女心怀不轨,此状我们不告了。” 永宁侯夫人转头看向京兆尹,脸上带着缓和之意。 棠姝:“永宁侯夫人,此事涉及到臣女,既然林姨娘说臣女陷害她与谢公子,还是要调查清楚的好。” 永宁侯夫人眉头紧蹙,转头难掩愤怒之色:“你还想要把我们家闹成什么样?和离也已经依你了,我儿也丢了世子之位,你竟还不肯善罢甘休吗!” “侯夫人说笑了,怎么能是臣女不肯善罢甘休呢,分明是林姨娘当众状告臣女。” “你!”永宁侯夫人咬牙切齿,眼中冒火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霍凌辰一脸慵懒地开口:“此事也是林姨娘主动找到本王,本王是想其中若是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真的冤枉了林姨娘和谢公子,本王也好及时进宫,请陛下还林姨娘与谢公子的清白。” 说着转头又看向京兆尹:“高大人,继续。”语气中带着叫人不敢违抗的威严。 “是。”此时京兆尹早已经汗流浃背。 一边是辰王殿下与丞相府为背景的二小姐,另一头又是永宁侯府,他这个京兆尹夹在中间,真是苦不堪言啊! 京兆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其中最好拿捏的林惜,严肃开口:“林姨娘,你不是说有人证可以证明二小姐设计你与谢公子吗,证人可在?” 林惜立马抬手指向最后面畏畏缩缩的桂嬷嬷。 “就是她,她可以证明,当时她就和臣女在一起。” “证人出来。” 桂嬷嬷颤颤巍巍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随即便立马跪在了京兆尹的面前:“老奴见过大人,参见辰王殿下……” “方才林姨娘口口声声说你能作证,当日的场景究竟是什么情况,如实说来!” 桂嬷嬷明显有些慌乱,她悄悄看向永宁侯夫妇,京兆尹顿时厉声呵斥:“本官在问你的话,还不快说!” 桂嬷嬷被吓得一激灵,吓得立马开了口:“老奴可以证明,当日的确是二……二小姐设的计,是二小姐不想要嫁给我们公子,然后将公子引到喜房,又灌醉了林姨娘,叫众宾客进门捉奸的……” 京兆尹眉头紧蹙:“混账,二小姐若是不肯嫁给谢公子,丞相府为何还会同意这桩婚事,休要在本官面前胡说八道!” “老奴所言句句皆实啊,在大人与殿下面前,老奴不敢说谎!” 听见这话,京兆尹有些为难的转过头看向棠姝,面色略带着些许复杂:“二小姐,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棠姝从始至终都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一句,此时她走上前一步:“大人,可否让臣女问她几个问题?” “二小姐请便。” 棠姝上前看向桂嬷嬷,半晌缓缓蹲下身去与她平视:“桂嬷嬷,别来无恙啊。” 桂嬷嬷被吓了一跳,浑身紧绷着,略微有些颤抖,低下头去,不敢与棠姝对视:“二小姐,老奴知道真相,不敢隐瞒大人啊,您既做错了事,就应当受到惩罚啊,我们家公子和林姨娘是被冤枉的!”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是如何设计陷害你们公子和林姨娘的呢?” 桂嬷嬷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话,也似乎有了些许底气,她看向棠姝,梗着脖子开口。 “当日晚上,是你骗取林姨娘对你的信任,将谢公子从前厅引到喜房的,老奴亲眼所见!” “那要是依照你的意思,我又是如何骗取林姨娘对我的信任呢?还有,当天本小姐在喜房等谢公子,林姨娘和你为何会出现在喜房之中?” “这……”桂嬷嬷低下头去,眼神中带着慌乱之色,她悄悄看向林惜,见林惜朝她使了个眼色。 “当日林姨娘担心二小姐独自一人在喜房孤单,好心去陪二小姐的,是二小姐利用了林姨娘!”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纷纷哗然一片。 周围过往的百姓也纷纷驻足,听见桂嬷嬷的话,看向棠姝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怪异。 “这个丞相府二小姐当真是太很恶毒了些,人家好心去陪着她,她竟然设计人家和自己夫君上床,事后还反咬一口,啧啧啧,永宁侯府这是造了多大的孽,竟然会娶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上门啊!” “哎,好在已经和离了,不然,这样的女人指不定会把永宁侯府闹得多乌烟瘴气呢!” “就是啊,永宁侯府的那位公子,原本是世子身份却被陛下斥责,还丢了世子之位呢,这要是不还永宁侯府一个清白,谢公子得多冤枉啊!” …… 一些不明白真相的百姓,在私底下纷纷议论着。 霍凌辰的面容顿时一寒,手中的佛珠也被他紧紧攥住。 那几个乱嚼舌根之人,他一个一个牢牢的记下了! 谢景之站在不远处,也自然听到了众人的议论声,脸色也瞬间变得阴沉了下来。 “你们几个,胡说八道什么!” 谢景之冷声呵斥,吓得刚才几个议论的百姓顿时噤了声。 百姓们觉得很是匪夷所思。 这倒是奇怪了,他们明明是在帮着谢公子说话,可转眼这谢公子竟然这般不领情。 棠姝对于这些关于自己的谩骂声丝毫不在意。 不过谢景之对自己的维护,倒是叫她颇有些意外。 她转头看了谢景之一眼,谢景之也立马看过来,眼中充满了一抹光亮。 棠姝不着痕迹的将视线移开,虽然不知道这个谢景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不管要做什么,她都不怕。 “桂嬷嬷,你说林姨娘是来好心陪我的,好,那你且说说,我是和林姨娘说了什么,才获得了她对我的信任?” 桂嬷嬷眉头紧蹙:“这……这老奴就不得而知了……” “呵!”棠姝冷嗤一声:“方才你可是口口声声说一直和林姨娘在一起,怎么本小姐和她说过什么话,桂嬷嬷竟然不得而知?” 桂嬷嬷面露难看之色,为自己辩解道:“当时……当时老奴在门外,哪里知道二小姐究竟和林姨娘说了什么啊!” “那林姨娘可否说明白,本小姐究竟和你说了什么,叫你可以完全配合本小姐演完这场戏?” 第26章 状告(一) “大人,是此女心怀不轨,此状我们不告了。” 永宁侯夫人转头看向京兆尹,脸上带着缓和之意。 棠姝:“永宁侯夫人,此事涉及到臣女,既然林姨娘说臣女陷害她与谢公子,还是要调查清楚的好。” 永宁侯夫人眉头紧蹙,转头难掩愤怒之色:“你还想要把我们家闹成什么样?和离也已经依你了,我儿也丢了世子之位,你竟还不肯善罢甘休吗!” “侯夫人说笑了,怎么能是臣女不肯善罢甘休呢,分明是林姨娘当众状告臣女。” “你!”永宁侯夫人咬牙切齿,眼中冒火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霍凌辰一脸慵懒地开口:“此事也是林姨娘主动找到本王,本王是想其中若是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真的冤枉了林姨娘和谢公子,本王也好及时进宫,请陛下还林姨娘与谢公子的清白。” 说着转头又看向京兆尹:“高大人,继续。”语气中带着叫人不敢违抗的威严。 “是。”此时京兆尹早已经汗流浃背。 一边是辰王殿下与丞相府为背景的二小姐,另一头又是永宁侯府,他这个京兆尹夹在中间,真是苦不堪言啊! 京兆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其中最好拿捏的林惜,严肃开口:“林姨娘,你不是说有人证可以证明二小姐设计你与谢公子吗,证人可在?” 林惜立马抬手指向最后面畏畏缩缩的桂嬷嬷。 “就是她,她可以证明,当时她就和臣女在一起。” “证人出来。” 桂嬷嬷颤颤巍巍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随即便立马跪在了京兆尹的面前:“老奴见过大人,参见辰王殿下……” “方才林姨娘口口声声说你能作证,当日的场景究竟是什么情况,如实说来!” 桂嬷嬷明显有些慌乱,她悄悄看向永宁侯夫妇,京兆尹顿时厉声呵斥:“本官在问你的话,还不快说!” 桂嬷嬷被吓得一激灵,吓得立马开了口:“老奴可以证明,当日的确是二……二小姐设的计,是二小姐不想要嫁给我们公子,然后将公子引到喜房,又灌醉了林姨娘,叫众宾客进门捉奸的……” 京兆尹眉头紧蹙:“混账,二小姐若是不肯嫁给谢公子,丞相府为何还会同意这桩婚事,休要在本官面前胡说八道!” “老奴所言句句皆实啊,在大人与殿下面前,老奴不敢说谎!” 听见这话,京兆尹有些为难的转过头看向棠姝,面色略带着些许复杂:“二小姐,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棠姝从始至终都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一句,此时她走上前一步:“大人,可否让臣女问她几个问题?” “二小姐请便。” 棠姝上前看向桂嬷嬷,半晌缓缓蹲下身去与她平视:“桂嬷嬷,别来无恙啊。” 桂嬷嬷被吓了一跳,浑身紧绷着,略微有些颤抖,低下头去,不敢与棠姝对视:“二小姐,老奴知道真相,不敢隐瞒大人啊,您既做错了事,就应当受到惩罚啊,我们家公子和林姨娘是被冤枉的!”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是如何设计陷害你们公子和林姨娘的呢?” 桂嬷嬷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话,也似乎有了些许底气,她看向棠姝,梗着脖子开口。 “当日晚上,是你骗取林姨娘对你的信任,将谢公子从前厅引到喜房的,老奴亲眼所见!” “那要是依照你的意思,我又是如何骗取林姨娘对我的信任呢?还有,当天本小姐在喜房等谢公子,林姨娘和你为何会出现在喜房之中?” “这……”桂嬷嬷低下头去,眼神中带着慌乱之色,她悄悄看向林惜,见林惜朝她使了个眼色。 “当日林姨娘担心二小姐独自一人在喜房孤单,好心去陪二小姐的,是二小姐利用了林姨娘!”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纷纷哗然一片。 周围过往的百姓也纷纷驻足,听见桂嬷嬷的话,看向棠姝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怪异。 “这个丞相府二小姐当真是太很恶毒了些,人家好心去陪着她,她竟然设计人家和自己夫君上床,事后还反咬一口,啧啧啧,永宁侯府这是造了多大的孽,竟然会娶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上门啊!” “哎,好在已经和离了,不然,这样的女人指不定会把永宁侯府闹得多乌烟瘴气呢!” “就是啊,永宁侯府的那位公子,原本是世子身份却被陛下斥责,还丢了世子之位呢,这要是不还永宁侯府一个清白,谢公子得多冤枉啊!” …… 一些不明白真相的百姓,在私底下纷纷议论着。 霍凌辰的面容顿时一寒,手中的佛珠也被他紧紧攥住。 那几个乱嚼舌根之人,他一个一个牢牢的记下了! 谢景之站在不远处,也自然听到了众人的议论声,脸色也瞬间变得阴沉了下来。 “你们几个,胡说八道什么!” 谢景之冷声呵斥,吓得刚才几个议论的百姓顿时噤了声。 百姓们觉得很是匪夷所思。 这倒是奇怪了,他们明明是在帮着谢公子说话,可转眼这谢公子竟然这般不领情。 棠姝对于这些关于自己的谩骂声丝毫不在意。 不过谢景之对自己的维护,倒是叫她颇有些意外。 她转头看了谢景之一眼,谢景之也立马看过来,眼中充满了一抹光亮。 棠姝不着痕迹的将视线移开,虽然不知道这个谢景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不管要做什么,她都不怕。 “桂嬷嬷,你说林姨娘是来好心陪我的,好,那你且说说,我是和林姨娘说了什么,才获得了她对我的信任?” 桂嬷嬷眉头紧蹙:“这……这老奴就不得而知了……” “呵!”棠姝冷嗤一声:“方才你可是口口声声说一直和林姨娘在一起,怎么本小姐和她说过什么话,桂嬷嬷竟然不得而知?” 桂嬷嬷面露难看之色,为自己辩解道:“当时……当时老奴在门外,哪里知道二小姐究竟和林姨娘说了什么啊!” “那林姨娘可否说明白,本小姐究竟和你说了什么,叫你可以完全配合本小姐演完这场戏?” 第27章 状告(二) 棠姝转头又看向林惜,开口问道。 林惜冷声开口:“当时你说自己有事要见世子,要我去请世子来喜房一趟,我当时觉得你马上就是世子夫人了,你与世子夫妻同心,一定是有要紧事,所以才会替你传话的!” 棠姝听见这话,只觉得无比讽刺:“本小姐当时真的是这样和你说的吗?” 林惜仰起头来,眼中划过一抹得意:“当然是如此!” 棠姝轻笑着点头,随即缓缓站起身来,转头看向京兆尹:“高大人,我没什么好问的了。” 听见棠姝这样说,众人更加确信了当日之事都是棠姝所谋划的一切。 在场的看客更是越发肆无忌惮地议论开来。 京兆尹面露难看:“二小姐,当日之事当真是你所为?若真如此的话,那本官怕是要请二小姐去一趟公堂彻查了!” 棠姝:“本小姐刚才不过是问桂嬷嬷与林姨娘几个问题,但是她们所言,并未有半句实话,请大人明察。” 京兆尹脸上略带着诧异:“二小姐有何证据证明?” 棠姝:“当日,林姨娘与谢公子被当众捉奸在床时,本小姐曾记得林姨娘在众宾客的面前声称本小姐许她世子夫人之位,今日林姨娘又突然反口说是本小姐要找谢公子,如此反复不定,高大人觉得,这二人说话可信吗?” 京兆尹眉头紧蹙,看向林惜:“林姨娘,你当日是否说过这样的话?” 林惜心下一慌,想不到棠姝这个贱人竟然在这儿等着自己。 “我……” 京兆尹了然,紧接着又冷声开口:“既然说过那样的话,为何今日在本官面前说谎!” 林惜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大人,民女……民女当时不过是被吓傻了,说了胡话啊。” “既然是胡话,为何还要信口开河!本官再问你,究竟哪句话是真的?” 林惜没想到当日自己当众说的话,竟然给自己酿了这么大的祸。 她死死咬着牙,红着眼眶:“民女今日所言才是真的!” “呵呵!”棠姝发出轻笑声,略带着一抹讽刺意味。 林惜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今日的确是她太冲动了,她原本是想要到辰王府求辰王殿下给她主持公道的,不想辰王竟叫来了京兆尹,也不曾想,棠姝竟然也在这里。 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推翻了她所有的话,连桂嬷嬷这个证人废了。 京兆尹沉思片刻,随即面露,严肃之色:“事有蹊跷,本官需要找几位当日在场的宾客问个明白,在继续审案!” “高大人不必麻烦,本王当时就在场,若是有什么疑问,问本王便是。” 霍凌辰此时也开了口,从始至终他从未说过半句话,仿佛真是一个袖手旁观不问世事的佛子王爷一般。 林惜蹙眉,立马开口:“辰王殿下不行!” 霍凌辰笑了,和煦的眸中带着轻佻:“哦,本王为何就不行了呢?” 林惜立马摇头:“辰王殿下明摆偏帮棠姝,所说之言肯定都是对棠姝有利的!” 霍凌辰:“呵,真是奇怪了,林姨娘刚开始分明是要找本王寻求帮助的,本王为了帮你,请来了京兆尹,现在却声称本王会偏帮二小姐,如此,本王真是很赞同高大人的话,不知道林姨娘口中究竟哪句为真,哪句为假? 更何况,林姨娘可说是本王昔日的救命恩人呢,本王不帮你这个救命恩人,偏帮二小姐,这是什么道理?” 此话一出,众人皆感到意外。 “原来这林姨娘是辰王殿下的救命恩人啊,难怪林姨娘会找辰王殿下寻求帮助呢!” “是啊,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辰王殿下肯定不会偏颇帮着二小姐了!”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林姨娘为何要这样说。” …… 林惜听见这话,瞬间面露难看之色,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霍凌辰看棠姝的眼神,心中就断定了,霍凌辰绝对不会帮自己。 就像那天一样帮着棠姝,将她置于地狱之中。 这些天,林惜都不敢回忆自己究竟过着是什么样的日子,天不亮便要起来,忍受着永宁侯夫人对她的折磨,林惜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原本以为很快就能够摆脱永宁侯府进了世子府的门,日子就能好过了。 可哪成想,谢景之的这世子之位也没有保住,没了世子府,谢景之只能回到永宁侯府,她这个姨娘,自然也无法摆脱永宁侯夫人这个婆母。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林惜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她知道,如果不摆脱现在的境遇,今后,一定会被永宁侯夫人活活折磨死的。 不,她绝对不能任凭摆布,她要为自己重新谋一条生路。 林惜死死地攥紧拳头,低着头眼中充满了阴狠之色,无论如何,她必须要死死咬住棠姝,哪怕是入了地狱,她也要把棠姝这个贱人拖下水! “大人,民女还有证据可以证明!” 林惜扬声开口,众人的注意力又被林惜所吸引而去。 京兆尹目光也看了过去:“你还有何证据?” 林惜见状,抬手从怀中拿出一个杯盏,高高举过头顶:“这就是民女的证据。” 京兆尹眼中划过一抹疑惑之色:“一个酒杯,如何能当做证据?” 林惜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回大人的话,当日相府二小姐棠姝就是拿着这个酒杯装满有问题的酒,强行灌入民女口中,致使民女失去理智! 怕是连二小姐都忽视了这个酒杯!”林惜冷笑一声:“这个酒杯民女一直带着,小心呵护,就是等这一日,当众揭开相府二小姐这丑恶的嘴脸! 大人只要请大夫查验一下这酒杯里残留的东西,便可证明,民女所言句句皆实!” 事情再一次有了反转,京兆尹只觉得无比头疼,这个案子看上去也是相当的棘手。 他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底下侍卫:“快去请一位大夫前来,看看这酒杯里究竟有什么!” 这下子,连京兆尹也觉得,此时棠姝的嫌疑颇多,看了一眼棠姝,严肃地开口:“二小姐,这酒杯你可认得,可是如林姨娘所言,是你强行将有问题的酒灌入林姨娘口中的?” 第28章 可疑酒杯出现 京兆尹的人很快便将京城有着较高威望的大夫请来。 “草民参见辰王殿下,侯爷,高大人……” 曹大夫一大把年纪,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过这么多贵人,一时之间心生惶恐。 京兆尹上前一步,手中执着那枚空酒杯递过去:“劳烦曹大夫看看,这酒杯有什么问题?” 曹大夫起身,忙将酒杯接过。 他先是看了看,随即放到鼻尖闻了闻,顿时面露严肃之色。 京兆尹一直紧紧地盯着曹大夫,见他变了脸色,立马开口:“曹大夫可是看出了什么问题?” 曹大夫回神,朝着京兆尹行礼:“大人,草民能否请求要一杯清水来?” 京兆尹回头看向霍凌辰,霍凌辰微微点头,便见辰王府的下人立马便从府中端来一碗清水。 曹大夫将清水倒入酒杯之中,用指尖点了些许水放在口中尝了尝,眉头紧紧蹙起。 “回大人话,这水中有略微苦涩的味道,还散发这一股淡淡奇香,此香味久居不散,草民可以断定,此酒杯之中曾有大量可以令人致幻失控的迷,药。” 此话一出,又是翻起一阵轩然大波。 “天啊,这酒杯真的有问题,看样子林姨娘的状告不假啊!” “啧啧啧,看那丞相府的二小姐是个美人儿,想不到这般蛇蝎心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是啊,不能放过这个恶毒的女人,还永宁侯府一个公道,还林姨娘清白!” 在场的众人纷纷请求京兆尹主持公道。 场面一度失控,京兆尹连忙叫侍卫将百姓们围在外面。 转头满脸严肃地看向棠姝:“二小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若是无话可说,那就请跟本官走一趟。” 林惜此时脸上也露出一抹得意之色,眼底充满了阴狠。 这一次,她就不信棠姝。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翻身! 京兆尹示意底下人将棠姝押住准备先带回公堂。 此事太过复杂,牵扯的人也众多,所以京兆尹不能不重视。 侍卫上前,很快便将棠姝控制在中间:“二小姐,请!” 面露严肃之色,充满了威严之气。 采荷见状瞬间慌了,立马护在了棠姝身前,红着眼眶开口:“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都离我们家小姐远点!” 侍卫不苟言笑:“这位姑娘,请让开,不然若是伤到了你,可别怪我等不近人情!” 棠姝抬手将采荷拉了回来,随即看向京兆尹:“我跟你们走一趟便是。”给了采荷一个放心的眼神,便寒着一张脸向前走去。 今天之事,若是不闹大,怕是就没那么好收场了。 棠姝心里想着,既然林惜还是这般执迷不悟,那她今天便陪她,陪他们玩到底好了。 京兆尹见状也微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霍凌辰,向他恭敬地行了一礼:“那下官先行告退了。” 在京兆尹要离开之际,霍凌辰的声音响起:“高大人不介意本王前去旁听?” 京兆尹脚步一顿,神色也愣了一下,紧接着立马开口:“殿下请!” 霍凌辰微微点头,转眼看向永宁侯夫妇,脸上带着笑意:“此事也涉及永宁侯府谢公子与林姨娘,随本王一同去!” 霍凌辰此话一出,永宁侯夫妇即便是不想去,也不敢违抗拒绝,只好一同跟着。 谢景之也自然要跟着,不因为别的,他只是出于私心,想要多看棠姝两眼。 一个时辰后,棠姝站在了公堂上。 京兆尹转头看向霍凌辰,恭敬开口:“辰王殿下还请上座。” 霍凌辰手中捻动着佛珠,脸上噙着笑意开口:“高大人主办,本王只是旁听,站在此地便好。” 霍凌辰所站之位,正是棠姝的身边。 只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不敢直视的气质。 京兆尹心中连连叹气,这案子不好审啊。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辰王殿下这一次是为了丞相府二小姐而来啊。 看来此事,必须要找到铁证,不然恐怕无法定罪棠姝。 公堂上因为有霍凌辰的到来,很是安静,甚至安静的有些诡异,让人有一种自己走错地方的错觉。 京兆尹更是如坐针毡,从来都没有一个案子让他感觉到这般棘手过。 他走上桌案前坐下,拿起惊堂木,往桌案上重重一拍。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叫众人回了神。 门外旁观的百姓吓了一跳,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京兆尹坐在椅子上,官威十足地道:“堂下何人?” 这里是京兆尹公堂,不管台下究竟是谁,在京城里是有多么风光到了这里,一切都化为空。 “臣女棠姝。”棠姝语气中略带着一丝清冷开口。 “大胆!公堂之上为何不跪?” 京兆尹面露严肃之色开口,这也不算是为难棠姝,而是公堂的规矩,作为嫌犯,就必须要跪。 棠姝微微挑眉:“跪?”她扫了一眼公堂上的人,就连林惜都还站在那里:“臣女为何要跪?” 其实,棠姝不在意跪与不跪,只不过林惜还站在那里,却偏偏要她跪下,此事未免说不过去。 京兆尹蹙眉:“棠姝,你现在是嫌犯,涉嫌设计陷害谢公子与林姨娘,作为嫌犯,在本官面前必须下跪!” “高大人,我朝律法,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有较重嫌疑的并且家中有官居要职,官职过高门第,在公堂可免跪,本王没记错?” 霍凌辰此时站在棠姝身边开了口,语气淡然,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压之息。 听见霍凌辰的话,京兆尹一愣,差点没从椅子上跌倒,好在他还记得这里是哪,才没有太过失态。 “是……是下官失职了……” 霍凌辰勾唇浅笑:“无碍,本王提醒高大人便是。”语气中带着一抹讽刺。 站在霍凌辰身后不远处的林惜,此时眼中充满了阴狠之色。 如果方才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辰王在帮棠姝这个贱人,那么现在,她确定了! 辰王就是在维护那个贱人! 林惜实在是不明白啊,明明她才是霍凌辰的救命恩人,为何他要这么对待自己? 棠姝转头看了一眼霍凌辰,却并未开口说什么,面无表情又移开了视线。 对于霍凌辰的帮忙,她并不领情,不是她不识抬举,而是不敢领这份情。 第29章 浮生梦,锦瑟 京兆尹此时是胆战心惊,生怕自己一个疏忽再说错了话。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强撑着,一脸正气开口:“棠姝,永宁侯府谢公子姨娘状告你设计陷害,可有此事?” 棠姝想也不想,便摇头否认:“无稽之谈。” 棠姝脸色十分平静,一脸坦然,就好像那晚灌林惜酒的人不是她一般。 “那这空掉的酒杯里面残留的药,你又如何解释?” 棠姝叹了口气:“酒杯的确是当日喜房之物,但是里面的药,臣女不曾见过。” “大胆,事到如今你竟还不肯承认,人证物证确凿,也容不得你抵赖。” “人证物证?”棠姝。眨了眨无辜的双眼:“敢问大人,这人证是谁,物证又是什么?” 京兆尹眉头紧紧蹙起,面露严肃地开口:“人证自然是永宁侯府老奴桂嬷嬷,物证是这酒杯残留的迷药,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高大人,这桂嬷嬷与林姨娘说话反复无常,所说之言如何能当作证据? 还有这酒杯,一直在林姨娘手中,有谁可以证明酒杯中的迷药是臣女所下而不是她前来状告臣女之前,私下下药,借此来诬陷臣女的呢?” 听见这话,京兆尹面露难看之色,棠姝所言也确有道理。 只不过他真的想要尽快解决此事,这烫手的山芋他想尽快扔掉,所以也心急了些。 林惜蹙眉,转头看向京兆尹:“大人,民女没有理由这样做的啊,更何况这里面的药也并非寻常之药,民女一阶孤女,无父无母,怎可能轻易得到此药?” “林姨娘有句话说得不错,此药并非寻常之药,想必也十分难得,如此只要找到此药的来源,以及购买此药之人,所有的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棠姝镇定自若地开口。 “这二小姐说得对呀,只要找到购买此药之人,一切不就都可以说得通了吗!” 门外旁观之人,突然间有人开口说道。 有一个人开口,其他百姓的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议论声又高了不少。 气氛瞬间被带动了起来门外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 谢景之此时的脸色也是十分难看,他死死地盯着林惜,从前竟没有发现这个女人为何这般的蠢呢! 一瞬间公堂之上乱糟糟的,你一句他一句,仿佛集市般热闹,京兆尹的脸色也越发阴沉起来。 “都给本官安静!这里是公堂,不是集市,再有人胆敢破坏公堂威严,都拖出去给本官大刑伺候!” 京兆尹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再次安静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来人,给本官去查,查这东西究竟哪里所出,将那商贩给本官带来!” 棠姝面上平淡如水,可是心中却泛起一阵波澜。 酒杯中的药正是上辈子被人灌入她口中的。 上辈子棠姝死前林惜上门来挑衅的时候,也曾提过这一切都是她与谢景之还有霍凌辰所设计的。 所以,那这药究竟是出于谁人之手呢? 是谢景之,还是霍凌辰? 这药非比寻常,林惜一阶孤女,正如她自己所言,她绝对没有那个途径可以得到。 这也是为什么,林惜拿出酒杯之后,棠姝愿意配合来公堂的原因。 她就是想要弄清楚,林惜,谢景之还有霍凌辰,上辈子究竟是如何设计她的。 想到这里,棠姝的目光微微朝着霍凌辰的方向看了看。 此时,霍凌辰目光也停留在棠姝的身上,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在一起,只那一瞬,棠姝便移开了视线。 霍凌辰微微垂眸,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他的姝姝,就是那样的聪明。 他知道,棠姝是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不必派人去调查了,此药本王略有耳闻,在浮生梦便能买到,派人去浮生梦一趟,便可知晓购买此药之人是谁了。” 霍凌辰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纷纷看向他。 谢景之的面色也越发难看起来。 这药他的确是在浮生梦买的…… 棠姝的目光也看向霍凌辰,眼中带着一抹审视。 浮生梦。 是京城中最大的风月之地,明面上是供男女欢愉之地,但其实确实一个巨大的交易之地。 在此处,只要银子足够多,便可以买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包括想要知道的一切情报。 这浮生梦已经经营十年之久,至今却没人知道幕后的东家究竟是何人。 更加离奇的是,浮生梦就连官府之人都为之忌惮一二,不敢贸然前去寻浮生梦的麻烦。 霍凌辰此话一出,京兆尹也立马精神了起来,他赶忙开口:“还不快去浮生梦,将那里的老鸨给本官带来一趟。” 浮生梦的老鸨本是那里曾经的花魁,名唤锦瑟,一双媚眼百媚千娇,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子,后来便成为了浮生梦的老鸨。 此女子也非常有本事,不到三年的光景,便将浮生梦做成了京城最大的风月之地,另外私底下的生意也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是一个十分精明又有本事的女人。 半个时辰后,老鸨被带到公堂之上。 只见她媚眼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 她轻移莲步,曼妙的身姿在阳光下拉出一道修长的影,宛若初春新柳,既柔且韧,随着清风摇曳生姿。 棠姝抬眼看过去,满眼尽是惊艳,这样的女子,不愧是浮生梦曾经的当头花魁。 锦瑟缓缓走上前去,轻扭着纤细的腰肢儿,玉足轻点,微微俯下身去:“奴家见过大人,不知大人今日叫奴家前来,所为何事?” 她话语轻柔如丝,柔美而又动听,周身给人一种从骨子里传来的媚态。 就连台上的京兆尹听见锦瑟的声音,心中的阴霾也顿时被驱散不少。 “台下何人?” 锦瑟微勾起红唇,媚眼缓缓抬起:“奴家锦瑟,见过大人。” 京兆尹的语气缓和了不少,态度轻缓:“本官问你,近日可有人去浮生梦买过一种药?” 锦瑟嘴角含着笑,眼波流动:“大人指的是什么药? 第30章 真相初现 ipaoshuba.net “把酒杯给她。” 京兆尹抬起手来轻点了一下,狱卒便立马将酒杯递给锦瑟。 锦瑟将酒杯接过,柳梢眉轻佻,嘴角含着笑意,放在鼻尖轻闻了闻。 “回大人,这酒杯里的东西,在浮生梦的确能够买得到,不过不是什么迷药,而是酒。” 京兆尹蹙眉:“酒?”他坐着的身子:“是什么酒?” 锦瑟轻笑,杏眸低垂:“还能是什么酒呢,不外乎是男女欢好的助兴酒,此酒名叫醉香。” 顾名思义就是醉倒温柔香之意。 “那你可曾记得,此名叫做醉香的酒,近日来京城里有何人购买过?” 锦瑟有些为难地开口:“大人见谅,凡是到浮生梦交易的客人,都被贵为座上宾,若是奴家透露了这客人的名字,怕是今后浮生梦的生意就难做了,还请大人莫要为难奴家啊。” 京兆尹的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不同方才那般温和:“锦瑟,你要明白,此事涉及一桩极其重要的案子,购买此酒之人,有重大嫌疑,你若是不肯说,那本官有理由怀疑浮生梦欲包庇嫌犯,你可知这罪名有多大吗?” 锦瑟立马吓得面容失色,楚楚可怜地跪在了地上:“哎呦,大人,浮生梦绝无包庇嫌犯之心啊,还请大人明察。” “既无心包庇嫌犯,那便告诉本官,在这公堂之上,可有谁买过醉香。” 锦瑟面上仿佛受了惊吓般,她微微抬头,将公堂上的众人扫了一圈儿,当看到不远处的霍凌辰时,视线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将视线移开。 棠姝就站在霍凌辰不远的地方,锦瑟神色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面色一沉,眸子微微低垂下去。 这锦瑟定是和霍凌辰有着什么关系。 难道霍凌辰去过浮生梦,又或者说那醉香就是霍凌辰买的? 谢景之站在永宁侯夫妇的身后,脚下不着痕迹地往后挪动了几步,将头低得很深。 可即便是这样,锦瑟的目光,最终还是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锦瑟目光微亮,站起身来朝着谢景之的方向走了两步,面色瞬间饱含笑意:“呦,这位客官您也在呀,半月前您在浮生梦买的醉香可用了,感觉效果如何呀?”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一惊,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谢景之 谢景之眉头紧蹙,眼中充满怒气地瞪向锦瑟。 “你胡说什么,本公子什么时候去过浮生梦!” 锦瑟被吓了一跳,连忙朝身后退了两步,抬起手来放在自己的胸口拍了拍。 “哎呦,客官这是要吓死奴家呀,为何这般动怒?凡是来过我浮生梦的贵客,奴家可都放在眼里,记在心上,怎么可能会有错呢?” 棠姝回过神来,也朝着谢景之的身上看去。 见着谢景之面上又惊又恼,心下便顿时确定了,这醉香一定是谢景之买的。 只不过…… 锦瑟方才的视线为什么会在霍凌辰的身上停留片刻呢? 是她太过敏感了,还是说其中并有缘由? 京兆尹眉头紧蹙,面露严肃之色:“你当真确定去购买嘴香的人是谢公子,不是她吗?” 京兆尹站起身来,抬手指向了棠姝的方向。 锦瑟转头也朝着棠姝的方向看了看,眼底闪过一丝光亮:“这位姑娘生得好生漂亮呢,只不过……”锦瑟笑了笑:“浮生梦的贵客向来都是男子居多,女子鲜少,姑娘若是去过浮生梦,奴家定是会记得的,至于这位姑娘……” 锦瑟努力地想了想,紧接着缓缓摇了摇头,再次开口:“这位姑娘奴家从未见过,也从未发现京城还有这样倾国倾城的女子呢,看着就连奴家都嫉妒得很啊!” 锦瑟的话一出,棠姝身上的嫌疑也瞬间被洗刷干净。 京兆尹沉思片刻,半晌绷着脸开口:“如此说来,二小姐的身上便没有嫌疑了。” 他又看向林惜,眼中充满了怒火:“林惜,你刚才说二小姐将这酒强行灌给你,但是二小姐从来都没去过浮生梦,你又当如何解释?” 林惜的面上充满了慌乱,脸色微白,下一瞬立即跪了下去:“大人,民女也不知道这究竟为何啊,棠姝曾是谢公子的夫人,谢公子既然去过浮生梦购买过此酒,想必棠姝也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啊!” 谢景之听见这话,眉头顿时紧紧地蹙了起来,目光看向林惜,恨不得将这个蠢女人的嘴缝上。 “呵!”棠姝冷笑一声,转眼看向林惜:“出事那晚是本小姐的新婚之夜,你的意思是说,本小姐在新婚当晚,偷偷潜入了谢公子的书房,并且还逃过了当时世子府那么多下人的眼,还用最短的时间找到了这种叫醉香的酒,倒入此酒杯当中,然后又要赶回来说服你,再强行把这酒灌给你?” 林惜怒瞪着棠姝,突然出现的锦瑟早已经叫林惜乱了阵脚,扬声开口。 “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棠姝就是你,是你将酒灌给我的,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还有这些人,这些人都是同你一伙的,他们都为你说话,都偏帮着你,凭什么!凭什么你就那么好的命,棠姝你这个贱人,我恨你!” 说着,林惜便起身朝着棠姝的方向冲去,她要杀了棠姝,杀了这个贱人! 如果不是她,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霍凌辰就在棠姝的身边,在看见林惜朝着棠姝的方向冲来时,抬脚下意识的挡在了棠姝身前。 京兆尹可是吓了一跳,眼见着林惜要伤到辰王殿下和相府二小姐,立马开口。 “你们几个还不快拦住这个疯女人!快!快保护辰王殿下和二小姐!” 狱卒立马将林惜抓住,两人一左一右将林惜的胳膊死死押住。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她,杀了这个贱人!” “别动!”狱卒厉声呵斥道,手下的力道也增加了几分。 林惜一个吃痛,浑身无力“砰”地一下,整个人重重地趴在了地上。 脸贴在那冰冷的石板上,可是那双赤红的双眼,却死死地盯着棠姝的方向。 京兆尹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吓出的汗水,目光又愤怒地看向林惜。 简直就是个疯女人。 “林惜,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竟胆敢诬告相府二小姐,给本官拖入大牢!” 第31章 臣女状告永宁侯府 “至于这个恶奴……”京兆尹紧蹙眉头,继续冷声开口:“身有奴籍,却胆大妄为,胆敢作伪证,按照我朝律法,当判腰斩之刑,拖下去,准备行刑!” 听见京兆尹的话,跪在地上的桂嬷嬷,只仿佛五雷轰顶,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老奴再也不敢了!” 桂嬷嬷哭着求饶,京兆尹却无动于衷,见状,转头又看向林惜:“林姨娘,老奴说这些,告发二小姐,都是你教的,你不能不救我,不能看着老奴死啊!” 林惜此时连自身都难保,哪里还能管得了旁人? 狱卒上前,薅着桂嬷嬷的脖领:“走!” 门外的百姓纷纷议论开来。 “哎呀,原来二小姐是被冤枉的,刚才我还替恶人打抱不平,简直是混账!” “那恶奴真是可恶,下辈子就应该投胎畜生道,永世不得翻身才好呢!” “那个林姨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二小姐大婚之夜竟爬上人家夫君的床,现在还死不悔改,诬告二小姐,简直是连畜生都不如!” …… 百姓们议论的声音群起不下,桂嬷嬷也被狱卒拖到了门口。 “等一下。” 就在这时,棠姝突然间开口叫住了狱卒的脚步。 狱卒听见棠姝的声音,停下脚步,转头疑惑看过去。 “二小姐可还有什么吩咐吗?” 棠姝走上前去一步:“可否容许本小姐同她说几句话。” 棠姝所指的正是桂嬷嬷。 狱卒愣了一下,下意识朝着京兆尹的方向看去,见京兆尹点头,这才放开了桂嬷嬷。 此时桂嬷嬷满脸泪痕,身上的粗布短褐袖子也被狱卒暴力地撕烂,看上去尽显狼狈。 桂嬷嬷看着棠姝,眼中充满了祈求:“二小姐,老奴错了,老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做伪证,求求二小姐救救老奴,老奴不想死啊,救救我,下半生老奴做牛做马,暴打二小姐!” 棠姝面无表情,抬眼淡淡的看着眼前的桂嬷嬷,随即清冷的声音响起:“能够救你命的不是本小姐,而是你自己。” 桂嬷嬷听见这话神色一愣,怔怔地望着棠姝,似乎不明白棠姝此话何意。 棠姝抿了抿唇,目光微微闪烁着一抹暗光:“你做伪证,是掉脑袋的死罪,但也不是没有继续活着的可能,只要你把当日的真相全部说出,将功折罪,或许能够保全一命。” 桂嬷嬷面露难看之色。 全部的真相? 她若是真的说出来了,自己还能活吗? 此事关系到永宁侯府,即便说出来了,将功折罪,永宁侯怕是也不会放过她。 棠姝似乎看出了桂嬷嬷心中的顾虑:“你且放心,把该说的都说出来,你的这条命本小姐保了,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见桂嬷嬷脸上依旧充满了犹豫,棠姝微微挑了挑眉:“要不要这次活命的机会全看你,本小姐劝你考虑清楚,最坏的结果无外乎就是一死,相信本小姐一次,或许你还能活着。” 桂嬷嬷将棠姝的话听进了心里。 是啊,她即便是不说,也会被判腰斩之刑。 若是说了,或许真的有一丝活命的生机。 想到这里,桂嬷嬷便下定了决心,抬头一脸坚定地看向棠姝:“二小姐,老奴相信你,如今也只有你能够救老奴一命了,老奴愿意为你作证!” 桂嬷嬷的话,全在棠姝的意料之中,毕竟她现在是桂嬷嬷最后的一根稻草,没有理由会放弃的。 “很好,本小姐不会让你后悔现在的选择。” 桂嬷嬷一脸感激地点了点头,泪水夺眶而出:“多谢二小姐!” 棠姝又看了桂嬷嬷一眼,朝着她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看向台上的京兆尹。 “高大人,臣女的清白是否明了?” 京兆尹赶忙站起身来,立马点了点头,满脸笑意:“自然是如此,二小姐刚才是本官得罪了,还请二小姐能够见谅。” “无碍,既然臣女已经摆脱了嫌疑,那如今臣女要状告永宁侯府公子谢景之与姨娘林惜,还请高大人为臣女主持公道!” 此话一出,京兆尹的脑袋又嗡的一下,两眼顿时一黑。 这案子才刚刚结束,相府二小姐刚刚摆脱嫌疑,如今又要状告永宁侯府。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此时京兆尹无比头疼,他这今年究竟是怎么了,莫非是水逆? 若不是如此,他怎么前脚刚刚得罪了丞相府,现在又要开始得罪永宁侯府了。 哎…… 京兆尹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开口:“二小姐想要状告什么?” 棠姝面露严肃之色,眼中充满了坚定。 “臣女状告谢景之与林惜,欲陷害臣女新婚之夜与他人通奸,即便未遂,但臣女心灵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臣女的名声也受到了不可逆的影响,臣女请求高大人,为臣女主持公道。” 听见这话京兆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棠姝之言是真的,这事情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尹能够解决的了! 这不得不让京兆尹重视起来,面容再一次变得严肃开口:“二小姐,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棠姝:“臣女有人证,桂嬷嬷,刚才桂嬷嬷像臣女说,她愿意将功折罪,说出当日真相,请高大人给桂嬷嬷一次机会。” 永宁侯夫人立马急了,眼底闪着火光:“棠姝,你当真是要把我们永宁侯府往死里整啊,你就不怕永宁侯府今后饶不了你吗!” 永宁侯脸色也十分难看,并未开口说什么,算是赞同自己夫人的话。 此时的确是他们永宁侯府犯错在先,但是如果丞相府始终揪着不放,那他们也不是个软柿子,任人摆布! “永宁侯夫人要怎么饶不了二小姐,说出来给本王也听听?” 霍凌辰清俊和煦的面孔。突然间变得凌厉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之气。 永宁侯夫人吓了一跳,立马缩到了自己丈夫身后。 永宁侯眉头紧蹙,赶忙开口:“殿下言重了,贱内只是……口无遮拦了些,她不敢对二小姐如何的” 第32章 恶奴不能作人证 霍凌辰的声音与此时他那张禁欲斯文的脸庞结着一层冰霜,静静地站在原地,眼底泛着令人胆颤的寒意,吓得在场众人都不敢多说半句。 因为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位看上去面如冠玉的辰王殿下是真的怒了。 京兆尹从椅子上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一脸惶恐,他看向霍凌辰:“辰王殿下息怒……” 霍凌辰的目光轻扫到京兆尹的身上,语气清冷:“高大人,今日之事若是你无能调查清楚,本王自会找人来帮你。” 只不过到时候,他还能不能稳稳当当的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就难说了。 京兆尹吓得双腿发软,险些没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发白,眼中充满了惊慌失措:“下官明白,下官定当秉公办理!” 听见这话,霍凌辰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那便继续。” 京兆尹深吸一口气,心却始终悬在嗓子眼儿,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又看向桂嬷嬷,面色恢复了严肃之色:“你刚才说要将功赎罪,便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本官,若是还有半点隐瞒,本官立即叫人把你拖出去乱棍打死!” 语气中带着严肃与威严,桂嬷嬷被吓得浑身颤抖,立马跪在了地上,不断地磕着头开口。 “大人,老奴不敢说谎了,老奴再也不敢了,当日……当日的确不是如林姨娘所说的那样……” “那究竟是如何?”京兆尹眉头紧蹙,厉声开口问道。 桂嬷嬷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余光看到满眼充满阴毒之色死死盯着她的林惜。 林惜被狱卒死死押住,身上动弹不得分毫,她拼命地挣扎着,越是挣扎,狱卒手上的力道便越重几分。 “恶奴,你胆敢攀咬我,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会杀了你,让你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林惜咬牙切齿,厉声怒吼着。 桂嬷嬷被吓了一跳,赶忙收回了视线将头深深地低下。 京兆尹此时也眼含怒气:“大胆,在本官的面前也敢威胁证人!来人,将此女的嘴给本官堵上,本官不想听见她说半句话!” 林惜的嘴被狱卒用破布死死地塞住,再发不出半点声音来,只能用如同刀子般的戾眼,恶狠狠地瞪着桂嬷嬷。 “你继续说!”京兆尹白了林惜一眼,看向跪在地上的桂嬷嬷严肃开口。 桂嬷嬷低垂着眸,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要为自己的命运赌一把。 “当日的确不是二小姐不想嫁给世……谢公子,而是谢公子不愿娶二小姐为妻,所以便联合林姨娘,想要陷害二小姐与外男在新婚之夜被……被捉奸在床……” “混账东西,你在胡说些什么,竟然敢背刺主家,桂嬷嬷,本夫人念在你是永宁侯府的老人,不欲与你计较,但若是你再敢胡说八道,本夫人段不会放过你!” 此时永宁侯夫人听着桂嬷嬷的话,瞬间满眼放着火光,厉声威胁地开口。 “侯夫人,不妨听她把话说完,是不是胡说八道,本官自有决断!” 京兆尹也在此时开了口,眉头忍不住拧起,他看了一眼永宁侯夫人,语气中尽是恼火之意。 他一个京兆尹难道还分辨不出证人的口供是真是假吗? 永宁侯夫人在这个时候开口,明摆着的是心里发虚,其中定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永宁侯夫人原本就火气大,此事若是真的让那恶奴抖出,她儿子岂不是彻底的被毁了! 刚想要再说些什么,便感觉自己的手被人往后拉了一把,永宁侯夫人转头看过去,便见自己夫君永宁侯一脸紧绷着朝着她暗暗摇了摇头。 见状,永宁侯夫人才消停了下来,愤怒地瞪了京兆尹一眼,随即不甘地退到了永宁侯的身后。 京兆尹见永宁侯夫人不再闹,这才猛松了一口气,看向了桂嬷嬷,示意她继续。 “那日林一年也也并非想去陪二小姐,而是想要迷晕二小姐,然后再让老奴……”桂嬷嬷停顿了一下:“再让老奴把二小姐搬到另外一个房间里去的……” 桂嬷嬷把当日的真相,前因后果说得清清楚楚,在场的众人听得是心惊胆战。 谢景之的面色也阴沉到了极点,眼中的杀意正浓,不管今天的结果如何,这个恶奴都没命活了! 京兆尹也没想到,当日的事情竟然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真相,他抬起惊堂木重重落在桌案上。 只听见“啪”的一声巨响。 “谢公子,你有什么话要说?” 谢景之脸色阴沉,死死地咬着牙,却没有开口说半句话。 永宁侯夫人站在身后满脸的焦急,但碍于自己夫君方才对她的暗示,也不敢多言。 永宁侯突然间沉声开口:“方才这恶奴作了伪证,又有谁知道她现在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她原本就是死罪,若是在此刻临阵倒戈,为自己谋得一条生路也未可知,这样的恶奴口中之言,本侯是半句都不信,更加算不上什么人证!” 此话一出,永宁侯夫人看着自己夫君的眼睛顿时闪烁着光亮来。 他的夫君就是聪明,一语中的,一下子便找到了漏洞。 永宁侯夫人也一脸得意的开口:“就是,更何况这些恶奴本就是永宁侯府的下人,现在却偏帮着外人,本夫人有理由怀疑,这恶奴就是和棠姝串通一气,想要对付我们永宁侯府,高大人,你可千万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桂嬷嬷听见这话,心下彻底的慌了,她看向京兆尹:“大人,老奴说的句句属实啊,还请大人还二小姐清白!” 京兆尹也是面露为难之色,桂嬷嬷说的话他相信,但是永宁侯的话,他也不能不听。 他看向棠姝:“二小姐,可还有什么其他的证据证明?” 棠姝看着永宁侯夫妇的那副嘴脸,心下冷笑。 对于永宁侯的话,也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 永宁侯夫人一脸得意地看向棠姝,眼中充满了讽刺意味。 第33章 奸夫 她倒要看看,棠姝还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只要他们一直咬死不认桂嬷嬷的话,她便成为不了证人,棠姝的状告也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棠姝冷笑,这永宁侯府是怎么这么坚定,她就拿不出第二份证据的呢? 在众人心中充满得意时,语气清淡地开了口:“臣女请高大人准许第二个人证上堂。” “准!”棠姝的话音刚落,京兆尹便赶忙开口。 听见这话,棠姝便朝门外朗声开口:“上来。” 采荷一早便把人从丞相府带来了,听见棠姝的声音,立马朝身后几个侍卫点了点头。 只见此时,采荷的身后,几名侍卫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走上了公堂之上。 京兆尹见这架势,有些傻了眼:“二小姐,这是做什么,为何要绑着此人?” 棠姝转头看向京兆尹微微行礼:“回大人的话,此人便是当日臣女新婚之夜,永宁侯府谢公子安排要陷害臣女被捉奸在床的奸夫,被臣女抓住,请大人明鉴。” 那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脸上蒙着黑布,看不见如今是什么情景,在听见棠姝的声音,瞬间暴跳如雷。 “胡说八道什么,我压根就不认识你,我走在大街上,莫名其妙的就被人当头一棒打昏了,还被关在柴房里这么多天,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赶紧放了我,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陈泉语气不善,充满了气急败坏。 “把他头上的东西拿下来。”京兆尹抬起手来示意。 侍卫上前,将陈泉头上的黑布拿下来,光线在照射在他眼睛的那一刹那,陈泉下意识闭上双眼,半晌才缓和了些,缓缓睁开双眼,在看清自己所处的境地时,瞬间吓傻了。 “这……我这是在哪儿,你们究竟要干什么啊?” 在看清陈泉的面目时,谢景之下意识走上前两步,眉头紧锁,面上也充满了慌乱之色。 难怪事后他一直派人去找这个人的下落,却始终毫无音讯呢,原以为这陈泉是害怕躲起来了,却不想竟然被棠姝抓了去。 想到这里,谢景之的心里泛起阵阵凉意来。 先前他并不在乎棠姝对他的控告,是笃定了棠姝没有确凿证据,可是现在…… 陈泉的出现,叫谢景之知道,棠姝这个女人已经将他们的计划全部都摸清了。 棠姝将谢景之的一切举动全部看在眼里,心中讽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谢景之怕是也没想到,她会去找什么奸夫的? “堂下何人?”京兆尹看向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厉声开口。 陈泉被吓了一跳,两片唇直打着哆嗦,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我……草民陈泉。” “你可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陈权连忙摇头:“草民不知啊,草民被人打晕了关起来,然后就被绑到了这里……” 京兆尹蹙眉:“那你可认得此人?”抬头指向谢景之的方向问道。 陈泉转头看过去,再看清谢景之的面貌时,心下顿时一惊,赶忙收回了视线,将头紧紧地低了下去。 此时,他心里也已经知晓究竟发生什么了? 陈泉咬着牙开口:“草民……草民哪里见过这样的贵人啊,大人您真是说笑了。” “本官问你话,你尽管答是与不是,莫要说那么多废话!” “草民从未见过!” 棠姝轻笑一声随即上前走到陈泉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你可曾见过我啊?” 陈泉听见一道清冷且动听的声音,眉头微蹙,看向棠姝。 在对上棠姝那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眸时,被惊艳了一瞬。 他上下打量着那风韵柔润身材的棠姝,喉结微微滚动,眼底闪过一丝淫邪之气。 “小娘子生的好生美丽啊,不知家住哪里芳龄几何,日后我上门去提亲,嫁给我当娘子好不好?” 棠姝冷眸睨向陈泉,精致冰冷的面颊溢满了厌恶。 陈泉的那双不老实的眼睛,藏着恶人心的贪欲。 在棠姝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美眸注视下,陈泉终于老实了些,眼神躲闪。 他气愤地开口:“老子哪知道你是谁,是不是你把我绑了的,老子劝你赶紧放了我,不然老子对你不客气啊。” 棠姝轻嗤一声,嗓音不紧不慢:“当真不认识我?我是丞相府二小姐棠姝,这下你可认得了?” 此话一出,陈泉瞬间恍然大悟,看向棠姝的眼神也发着光亮与遗憾。 啧啧啧,这么漂亮的小娘子,那天他怎么就没吃到呢? 可惜了,可惜了啊! 霍凌辰站在棠姝的身后,在第一次陈泉看向棠姝,眼神中起了贪欲时,他的眸底便泛起了一阵冷意 霍凌辰走上前一步,脚步一转,二话不说便把人从地上踹翻。 霍凌辰手握佛珠的手紧紧攥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四仰八叉的陈泉,眸中迸发出沁人心脾的冷意。 “相府二小姐不是你能觊觎的,收好你的眼神,不然本王挖了你的眼睛。” 霍凌辰对眼前这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京城的一个地痞无赖,就喜欢替上面的人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什么和良家妇女纠缠不清,故意破坏女子的名声都是他常干的事! 他就像是那阴沟里的老鼠,最见不得光,也早就烂透了。 被踹翻在地的陈泉,此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身体止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本王? 面前的这个人,他竟然是个王爷?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算是抓了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棠姝红唇扯着一抹冰冷的弧度,琉璃般纯净的眼眸中,折射出冷芒。 “不知道?你是忘记了本小姐是在哪里抓到的你,还是忘记了有人曾给一百两白银,雇你做了什么事吗?” 陈泉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皎洁,声音温柔但是说出的话却叫人浑身通体发寒,身体更是控制不住的颤抖,眼眸慌乱的垂了下去。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陈泉,家住永街巷,入巷口第五户人家,家中还有一年过半百的老母,无妻无子,平日召集京城各处地痞在商贩中搜刮民财,半月前,有人给你一百两,找你做了一桩生意,还需要本小姐继续说下去了吗?” 第34章 银子哪来的? “我……”陈泉满眼尽是慌乱,眼神不停地转动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棠姝挑眉,看样子这陈泉真是冥顽不灵啊。 转头看向京兆尹:“高大人,臣女请求大人派人去陈泉家中,看一看他家里是否有一百两白银。” 京兆尹深思了片刻,点头答应:“准了。” 陈泉面色一变:“你们凭什么去搜我家,我母亲病重在床,你们贸然过去,会吓到她的,是要出人命的!” 棠姝冷笑一声,眸中透着冷意:“放心,自然不会惊扰无关人。” 陈泉眉头紧锁,心中万分焦急。 银子就被他藏在床底下,还没来得及花出去呢,要是他们去查,那是一查一个准啊! 在狱卒去陈泉家中搜查时,棠姝也没闲着,她看着陈泉继续开口:“银子在不在你家中,很快就会真相大白,本小姐现在且问你,你还不打算说吗?” 陈泉此时心里是彻底的慌了,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生得漂亮,可是手段却不一般,根本就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 “你想让我说什么……” “当日是谁雇你办事的?” 陈泉心下一沉,目光有些躲闪:“无人叫我办事。” “那银子是怎么回事?” “哪有什么银子,你这小娘子,莫要胡说八道!”陈泉被问得心有些发虚,梗着脖子发狠道。 “看来你真是不掉棺材不落泪,很好,那我们就等一等,看看能在你家都搜到些什么?” 棠姝淡淡的开口说道,转身走到一旁,也不在问什么。 公堂上瞬间变得寂静了起来,堂内变得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真切。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两炷香的时间,狱卒便拎着一兜子银子从门外走来,走到陈泉的面前,一把将银子丢到了陈泉的面前。 “大人,属下带人去陈泉家中搜了一圈,这些银子就是在他家中找到的。” 陈泉在看见那一兜子银子,脸色顿时白了。 “这……这么多银子,怎么可能在我家,一定是这个女人暗中要陷害我,把这些银子放到我床底下的!” 狱卒转身,鄙夷地看过去:“本官方才有说过,这银子是从哪里搜到的吗,你为何知道这些银子是在你床底下找到的?” “我……”陈泉的话被狱卒反驳,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京兆尹面容一沉,愤怒拍起惊堂木:“说说,这银子是从哪里来的,是谁给你的,那人又让你办了什么事?” 陈泉被那惊堂木的响声吓得一激灵,神色慌张,面色惨白地开口:“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实在不知道这银子为何会出现在草民的家中啊!” “那银子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家中! 你口口声声说不知道,可又为何知道这银子藏在你的床底下,再不说实话,大刑伺候!” 一听见这话,陈泉立马吓得腿肚子直打颤:“大人,草民说,草民对大人绝不敢隐瞒啊!” 京兆尹微微眯起眼来:“说!” 陈泉吓得冷汗直流,余光悄悄看向谢景之,见谢景之满眼尽是杀意与威胁,吓得心猛地一跳。 “是……是丞相府二小姐棠姝给草民的!” 棠姝眉头一跳,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来。 看来这人还是学不会老实啊。 京兆尹面色沉重:“二小姐是如何将这些银子给你的,又为何会给你?” 陈泉深吸一口气来,事到如今,他绝不能供出谢景之,否则他和老母亲怕是都要命丧黄泉了。 想到这里陈泉顿时发了狠,他看向棠姝:“是她对草民私相授受想要嫁给草民,草民不敢高攀二小姐,拒绝了她,她就给了草民一百两银子,为了让草民带她远走高飞……” 霍凌辰:“呵呵,简直是无稽之谈。”霍凌辰面色讽刺,语气中带着一抹轻佻与不屑,捻动佛珠的手也悠然停下。 京兆尹看过去,又移开视线看向陈泉:“殿下说得没错,二小姐是何等身份,怎可能会看得上你,事到如今还不肯说实话,来人,拖下去仗责三十,打完了再说!” 陈泉面色苍白:“大人,草民说的句句属实啊,就是二小姐她心悦草民,想让草民在她新婚夜带她离开世子府的!” “你刚才不是说什么都不知道吗,怎么,现在是肯说了?” 陈泉咬着牙看向棠姝,面上看上去大义凛然,义正言辞地开口:“二小姐,我知道你心悦草民,但是凭二小姐的身份,草民实在高攀不起,你给草民的一百两,草民分文未动,就是想着有机会还给二小姐,可哪曾想二小姐您因爱生恨,竟要这般对待草民啊!” 陈泉的话,激起了不少前来围观的看客,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议论起来。 “哎哟,这事儿是越来越复杂了,这二小姐刚刚解除了嫌疑,拿出来的证人却指控她,真是离奇。” “也不知道他们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啧啧啧,这高贵门第的水太深了,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看明白的啊!” “苍蝇不叮着无缝的蛋,要我说啊,这二小姐也不是什么清白的姑娘!” …… 对于百姓们的议论,棠姝浑然不在意,脸色依旧无比淡然。 “那你且说说看,这一百两银子本小姐是什么时候给你的?” 陈泉咽了咽口水:“自然是你嫁给世子新婚夜的前一天,是你亲手交给我的!” “你确定?” 陈泉仰着脖子:“我自然不会记错。” 棠姝听见这话却笑了,转头看向狱卒:“这位大哥,劳烦你帮忙看看这银子底下可有刻着我丞相府的印记?” 狱卒听见这话,立马上前打开布袋,从里面拿出一锭银子,反转过来看了看,随即展示给众人:“并未有丞相府印记,不过这银子却是出于永宁侯府!”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棠姝脸上噙着笑意,笑意不达眼底:“你莫非是不知道,臣子府邸所出的银子,都是刻有各府标记的?” 第35章 交由陛下定夺 陈泉听见这话彻底慌了神。 银子上面的印记,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谢景之站在暗处,脸色也瞬间变得阴沉了下来。 他满眼的阴戾之色瞪着跪在地上的陈泉。 这个蠢货,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竟然还能把银子藏在家里,这不是摆明了让人抓住把柄吗! 京兆尹沉这脸:“陈泉,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陈泉脸色惨白,如今他算是骑虎难下了。 永宁侯府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但是面前相府二小姐更不是他能招惹的人啊! 只见陈泉被吓得满头尽是冷汗直流,他死死地咬了咬牙:“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银子就是相府二小姐给我的,世子从来都没有叫草民做过任何事!” “呵呵!”棠姝语气及轻的冷笑一声,眼中透着冷光:“刚才有人说是世子叫你办事了吗?” 不打自招。 真是个蠢货。 谢景之深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怒瞪着陈泉,方才他说的话,就足矣叫人怀疑,此事跟自己脱不了关系了! “大胆贼人,竟然偷盗永宁侯府一百两银子,实在是胆大包天,高大人,此人若不就地正法,我大夏王法何在?” 谢景之上前一步,厉声开口呵斥道。 陈泉被吓得一激灵,脸色惨白,他急忙看向谢景之,见谢景之双眼透着威胁,陈泉心中倍感绝望。 他哆嗦着唇,目光瞬间暗里下来:“是……草民该死,草民知错了,这一百两银子是草民在永宁侯府偷来的……” 霍凌辰站在一旁,如同清风霁月,手中轻捻着佛珠,淡笑一声,随即有意无意地开口:“哼,这倒是奇怪,永宁侯府丢失一百两白银,却不见有人报官? 此人倒是有些本事,竟然还能躲避得了永宁侯府诸多侍卫,潜入府中盗取银两,本王真是好奇,此人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明?” 京兆尹眉头紧紧锁起,他冷眼看着面前的陈泉:“方才你口口声声说这一百两银子是相府二小姐给你的,现在又说是自己从永宁侯府盗取的,陈泉,在你口中本官还能听到实话吗?” 陈泉脸色发白,他连忙止不住地磕着头:“大人,方才草民说了谎话,银子是草民从永宁侯府盗取的,并非……并非二小姐给草民的……” 京兆尹双眼微眯:“那这银子是你什么时候从永宁侯府盗来的?” 陈泉:“正是……正是世子与丞相府二小姐大婚当日……” 京兆尹紧接着开口:“这么说来,你在永宁侯府盗了银子,然后把银子藏在家中,本官理解得没错?” 陈泉点了点头:“正如大人所言……” 棠姝心中冷笑,连说谎都不会,简直是漏洞百出。 京兆尹又看向了棠姝:“敢问二小姐,您是在什么时候,在何处抓到此人的?” 谢景之听见这话,心下咯噔一下,目光下意识看向棠姝。 棠姝勾起唇角,看向陈泉似笑非笑:“本小姐正是在离开曾经世子府当晚,相府的侍卫在世子府内院其中一个房间找到的此人。” “陈泉,既然银子你已经偷到了,为何还要再次潜入永宁侯府,究竟意欲何为!”京兆尹瞬间抓住漏洞,厉声开口质问道。 “我……”陈泉死死地低着头,一下子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此时,陈泉心里的防线是彻底的崩塌了,再也找不到半点理由。 京兆尹也是懂得审犯人的,趁此机会他便又紧接着攻破陈泉的防线:“还是说,这一百两银子并非你盗取的,而是有人把银子给你,叫你做了什么事,所以你才会又返回了永宁侯府?” 陈泉听见这话,连连摇头:“不……不是啊,大人,世子他真的没叫我做任何事,此事都是草民一人所为啊?” “你一人所为?干了什么事?” “草民……”陈泉咽了咽口水,面如死灰:“草民贪图二小姐的美色,想要……想要趁着世子在外院应酬宾客,想与二小姐……” 京兆尹听这陈泉的话,越听便越是感觉到心中泛起一阵凉意来。 这陈泉口中所说的,联合方才桂嬷嬷的口供,再加上那锦瑟也说过谢景之曾去过浮生梦买过醉香,若棠姝的状告为真,那这相府二小姐在大婚当日,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呢! 永宁侯夫妇更是面露难看之色。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的儿子,此番怕是在劫难逃啊! 京兆尹深吸一口气,面露严肃之色,他走下堂,朝着霍凌辰深深地行了一礼:“辰王殿下,此案太过重大,涉及朝中重臣,下官无权再审理此案,还请殿下做主。” 霍凌辰冷笑一声,这京兆尹还真是个滑头,鸡贼得很。 他怕是不想得罪了永宁侯府,更不想招惹丞相府,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个时候把烫手的山芋甩给他,真是够聪明。 霍凌辰手中捻动着佛珠微停,随即轻叹了口气,面容依旧充满了和煦:“哎,谢公子与二小姐大婚之日本王就在场,却想不到其中竟然还有这等阴谋啊。 本王虽有心要为相府二小姐做主,只可惜本王常年不问世事,在王府终日礼佛,自然不懂得如何审案啊。” 听见这话,京兆尹脸色有些发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硬着头皮继续审? 那他有几条命可活? 若是真的审出来点什么,堂堂永宁侯府,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尹真的能治他们的罪吗? 正当京兆尹心中倍感焦急之际,霍凌辰话锋一转继续开口:“不过此案的确涉及朝中重臣,不如高大人进宫面圣,交由陛下定夺,如此,若其中真有什么误会,陛下圣明决断,自然会还了两方的清白。” 听见这话,京兆尹只仿若柳暗花明,眼神中也瞬间充满了光亮来。 对啊,此案太过重大,即便面呈陛下也没什么不妥。 如此,案子不是他审理的,不算得罪了永宁侯府,丞相府那边他也有了个交代。 他一脸激动地看向霍凌辰,满含笑意地开口:“殿下英明,下官这就进宫求见陛下!” 第36章 恩威并施 京兆尹此话一出,永宁侯夫妇以及谢景之的脸色满是难看之色。 林惜的嘴被捂住,不停地在地上挣扎,扭动着身体,却挣脱不了半分束缚,只能用阴狠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棠姝。 她恨不得把这贱人生吞活剥,吃她的肉,喝了她的血! 永宁侯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转头给自己夫人使了个眼色。 永宁侯夫人蹙眉,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谢景之,随即深吸一口气,面容很快变得和善起来,站出来看向棠姝:“那个……此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无外乎是两家之间的恩怨,姝儿啊,何至于闹到陛下面前,惹得陛下烦忧呢,听伯母一句话,咱们私下解决可好?” “是啊,姝儿,此事是我儿对不住你,做出了这种糊涂事来,这样,姝儿想要什么补偿,我永宁侯府都绝无二话,回去本候便重重责罚那逆子,给你出气可好?” 永宁侯也缓下了语气,看向棠姝,眼神中带着慈祥之色。 此事绝不可闹到陛下面前,他们永宁侯府可承受不起陛下的龙威啊。 棠姝缓缓抬起头来,眸中透着一股深邃的阴影,散发着一种让人心生寒意的气息。 “侯爷,夫人,臣女只问你们一句话,若此事真如了谢公子所愿,侯爷和夫人可愿意相信臣女,而责罚自己的儿子?” 棠姝的质问叫永宁侯夫妇哑口无言。 棠姝冷笑一声,声音中沁着如同寒窖般彻骨的寒凉:“你们不会,怕是只会下令将我从世子府赶出去,让谢公子休了我,叫我成为全京城人人可唾的荡妇!” 她回忆着上辈子,谢景之阴谋得逞,她与那陈泉被捉奸在床的场景,所有宾客皆亲眼所见她那衣衫不整的场面。 众人的指指点点,眼中发自内心的厌恶与嫌弃,哪怕是现在想起,棠姝都能感觉到从自己内心深处所传来的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 她以为自己重生一世,很多事情都可以释然了,可是棠姝现在才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 那些伤害,在她心中划出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这么多年过去,伤口虽已结痂,可那道伤却历历在目,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叫她想忘记都不能。 永宁侯夫妇面露复杂之色,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姝儿言重了,我儿肯定也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来,但若真有此事发生,本候定将此事彻查到底,绝对会还姝儿清白的。” 棠姝微垂下眸去,心中透着讽刺:“现在也不晚,此事面呈陛下,陛下乃圣明仁义之君,定会还臣女清白,当然……”棠姝猛地看向谢景之,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话锋一转:“若是谢公子真的被人利用,被人冤枉,相信陛下也会彻查真相,还谢公子一个公道。” 面对棠姝的油盐不进,永宁侯瞬间发了狠:“棠姝,本侯怎么说也算是你的长辈,就算是你父亲,也要敬本侯三分,如今连长辈的话都不听了吗!” “呵!”霍凌辰双眼微微眯起,带着审视与怀疑的神色,轻蔑的开口:“长辈?二小姐与谢公子如今已无任何关系,侯爷算二小姐什么长辈? 如此为老不尊,还威逼二小姐大事化小,侯爷是真当二小姐身后无依靠吗?” 不说棠姝是丞相府嫡女的身份尊贵无比,现在有他在姝姝的身边,更加不会容许任何人欺负了她。 “老臣……老臣并非此意,殿下息怒!” 霍凌辰开了口,永宁侯也瞬间被惊了一跳,他偷偷抬眼打量着霍凌辰,心中觉得震惊。 这辰王殿下为何这般袒护棠姝? 当日在世子府时,他便有所怀疑,只不过当时场面太过混乱,再加上有那么多的宾客在,永宁侯便忽略了这一点。 可是现下想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棠姝只要出一点事情,似乎这辰王殿下都在场,并且还无条件地偏袒棠姝。 难道,棠姝与辰王殿下之间有着什么? 面对永宁侯眼神的悄悄打量,霍凌辰并不放在眼里,从小到大,他做的一切事情都全凭本心,如今即便有人怀疑,他也毫不遮掩想要护着棠姝的心。 可是棠姝却看不得,看不得霍凌辰对她的这一点微不足道的与众不同,她冷声开口:“此事,本小姐定要为自己讨回个公道,侯爷什么都不必再说,一切都交由陛下做主。” 面对棠姝对他的抗拒之心,霍凌辰的心中泛起一阵苦涩之意,他微垂着眸,掩饰着从眼底流露出的失望。 是他伤得姝姝太深了,想不到姝姝对他的防备竟然这么深…… 抬眼再看一直杵在原地的京兆尹,原本和煦的面庞带着一丝微冷:“高大人还不快去?” 京兆尹原本想等一等,看看永宁侯府与相府二小姐能否达成和解,若是此事和解,倒也不必真的闹到陛下面前。 只不过突然间听到辰王殿下的话,可把京兆尹吓了一跳,面色一惊,赶忙惶恐地躬身行礼:“是,下官这就进宫!” 心中微叹了口气,看来此事终究是没办法善了啊。 同情地看了一眼永宁侯,眼底略带着复杂之色。 相府二小姐有辰王殿下坐镇,今日永宁侯府怕是要咽下这份恶果了。 京兆尹的离开,堂内骤然变得安静了不少。 谢景之目光一直直勾勾的盯着棠姝,面目阴沉,略带着一眯狰狞之色。 棠姝沉着脸,看也不看谢景之一眼,微仰起头来:“如此,本小姐便回去等陛下召见,众位请便。” 堂内的这些人,都是上辈子算计过她的,棠姝一个都不想多看一眼,其中也包括霍凌辰。 说着,棠姝便轻抚了一下衣袖,转身便欲朝着堂外走去。 就在这时,谢景之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棠姝的手腕,高大的身影也挡住棠姝的去路。 面对谢景之突然间的靠近,棠姝心中泛起一阵恶寒,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只可惜手腕却被谢景之牢牢地束缚住。 棠姝脸色一冷,眼神中迸发出一抹杀意与憎恶:“放手!” 第37章 没有人能在本王面前伤害姝姝 在看到棠姝身体对他的抗拒,以及她眼神当中的那一抹憎恶时,谢景之满眼尽是不可置信。 “棠姝,你就这般恨我?” 棠姝想要用力甩开谢景之的束缚,可惜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力气太过悬殊,她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法挣脱。 她沉着脸:“谢公子,你我之间以无任何关系,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谢公子自重!” 谢景之的眼神依旧死死地盯着她,眼眶略带着些许红意:“回答我的话,你就这般恨我,这般想要置我于死地?” 棠姝冷哼一声,脸上尽是叫人无法亲近的冰寒之色:“笑话,不是谢公子想要先置本小姐与死地的吗?既然做得出,那便应该想到后果。” 谢景之蹙眉,喉咙有些发紧:“你我之间并无深仇大恨,那件事也没有给你造成任何伤害,你为何就不能放过我?” “谢公子。”棠姝抬眼看向谢景之语气中毫无半点情感:“你怎知没有给我造成伤害?” 棠姝深吸一口气:“当日我嫁与你,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也是想诚心与你相伴一生,只可惜你并非我的良配,我本欲成全你们,可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不休,今日若不是你的林姨娘要状告我,我还不想叫你们这么快地得到报应。” 棠姝这段时日,一直把心放在自己母亲中毒之事上,原本想着母亲体内的毒解了,再一一找这些人算账。 却不想那林惜百般纠缠,既然人家已经送上门了,此仇若是不报,那岂不是太对不起老天给她重活一世的机会? 谢景之听见棠姝的话,面容变得复杂开来,他抬眼怔怔地看向棠姝:“你……你当真有想过要与我相伴一生?” 棠姝寒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我棠姝,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当日若是嫁与了你,便会用一生来经营我们的感情。” 这是她上辈子嫁给谢景之之时心中所想,今日也正好和谢景之说个清楚。 上辈子,霍凌辰也娶了她,她也是这般,想要用一生来好好经营他们的生活。 可是这面前的男人,一个两个都选择背叛。 他们都对不起她对感情对婚约的忠诚。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谢公子,你我之间再无今后,今日的一切,也都是你应承的恶果。” 霍凌辰在谢景之缠住棠姝的时候,便快步上前,想帮棠姝摆脱束缚。 可是当他听见棠姝口中的话时,脚步瞬间顿在原地,他的脚下如同千斤重,想要抬脚迈开一步,却不听使唤。 霍凌辰也怔怔地看着棠姝的背影,眼中流转着不为人知的情愫。 姝姝……这就是你对待感情对待婚约的态度吗? 如此,本王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求得姝姝的原谅了…… 不知道是不是棠姝的话彻底刺激到了谢景之,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手中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看向棠姝的眼神里带着一抹惊怒之色。 “你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若是真想要和我相伴一生,在知道这一切,为何不阻止,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和别人上床!棠姝,你说的这些话让我感觉虚伪?” 棠姝微眯起双眼,眸中迸发出冷意:“我虚伪?是啊,我可太虚伪了,按照你的意思,我是应该阻止你与林姨娘上床,还是应该如你的愿被你捉奸在床,嗯?” 谢景之一时之间答不上来,他抿了抿唇,眼神当中带着复杂之色,眉头紧蹙:“棠姝,你刚才说想要与我相伴一生,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明日便八抬大轿,重新娶你进门,许你正妻的身份,今后我们好好生活,你不喜欢林惜,我可以把她赶走,我们在一起生个孩子,我不怪你弄丢了我的世子之位,我们就做一对寻常的夫妻,如何?” 棠姝看着眼前的谢景之,听着他的话只觉得荒唐,她微勾起唇角:“谢公子这是在做白日梦还没醒吗?”眼神瞬间变得阴沉,语气寒凉毫无感情:“不然你是如何觉得,我会原谅一个背叛过我的人?” 她棠姝对感情忠诚,但不代表她犯贱,会原谅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谢景之听见棠姝的话,看向她的眼神从不敢置信到震惊,再到满眼的怒气横生,最后一丝理智也被彻底淹没。 “棠姝!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现在给你机会你不要,今后本世子定不会放过你!” 谢景之手上的力道极重,棠姝纤细白皙的手腕很快便被勒出两道红痕,她一个吃痛紧蹙眉头,却还是冷眼瞪过去:“谢公子还是想想怎么应对陛下的龙威,至于我,你若是不放过,我随时恭候到底!” “你!”谢景之咬牙切齿,满眼尽是猩红的怒火,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棠姝痛的脸颊有些泛着惨白,但目光依旧不服输地瞪着谢景之。 这点疼算什么,比不过前世的锥心刺骨之痛。 “放开她。” 霍凌辰上前一步,一只大手攥住谢景之的手腕,力道仿佛要将谢景之的手腕捏碎。 谢景之一个吃痛,下意识松了手,棠姝也连忙将手撤回,抬起手腕,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腕出现的那两道刺眼的红,眼底瞬间闪过一抹杀意正浓。 霍凌辰转眼便看到了棠姝手上的手腕,脸上的那一抹温和渐渐褪去,冷酷无情的神色迅速占据了面容。 “谢公子想对二小姐做什么?” 谢景之眉头紧蹙,自己的手腕还被霍凌辰死死攥住,仿佛能听见手腕处传来骨头嘎吱嘎吱的断裂声,痛得他冷汗直流,理智也瞬间回归。 谢景之深吸一口气,面容惨白:“殿下恕罪,本……臣只是想与二小姐说句话……” “说话就能把她的手腕弄伤吗?谢公子,你这可是罪加一等啊。” 霍凌辰温和的眼神此时却透着一抹彻骨的寒,他微眯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景之。 敢伤害姝姝? 那他便把谢景之的手折断了。 第38章 姝姝可愿意相信我? 谢景之被吓得面色惨白冷汗直流,眼中也瞬间闪过一抹慌乱之色:“辰王殿下息怒,臣知错了……” 别看谢景之平日里看上去耀武扬威的,但在霍凌辰的面前,当真不敢有半分放肆。 更何况现在若是不服软,只怕他的这只手就要保不住了 霍凌辰微勾起唇,面上依旧笑得阴沉:“如此,谢公子还对本王的决定有什么意见吗?” 辰王的声音响起,看着他那双凌厉的目光扫过来时,谢景之不禁低下头去,垂在腿边的手紧紧攥起,将心中所有的怨怼与不满生生地咽下:“臣不敢。” “哼。”霍凌辰轻哼一声,也不是什么刚强之人吗! 放开了谢景之那几乎要被捏碎的手腕,转头看向棠姝,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眼中带着心疼之色:“二小姐的手可有碍?” 棠姝深吸一口气,双手垂在两侧,脸色却不怎么好,清冷地开口:“多谢殿下关心,臣女无碍。” 她抬眼看了一眼众人,继而开口:“臣女告退。” 看着棠姝扬长而去的身影,霍凌辰目光微微出神,不出片刻,便抬脚跟了上去。 棠姝走出公堂,面色便一直阴沉着,她微低着眸,眸中闪过一抹杀意。 今日她算是得知了上辈子谢景之算计她的全部阴谋,心中不由得感觉到发寒。 这一环环相扣,每一环谢景之都算计得极好,若不是她重生一世,当真是叫人察觉不到半分! 采荷一直跟在棠姝的身后,见自家小姐脸色难看得很,一脸担忧地开口:“小姐,您怎么了?” 棠姝回神,微微摇头:“我没事,天色不早了,我们尽快回府,免得父亲母亲担心。” “是,小姐,马车就在这不远处。” 棠姝点了点头,正准备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身后便传来一道带着温和的声音。 “二小姐请留步。” 棠姝脚步一顿,听见那声音,却并未转头。 她听出了那是霍凌辰的声音,脸色又沉下去不少。 霍凌辰移步走到棠姝身后停下,见棠姝并未转身,垂眸苦笑:“二小姐手腕的伤不能忽视,本王这儿有上好的伤药膏,二小姐用了可减轻些痛苦。” 棠姝此时心中似有一团怒火在燃烧,她转过头来看向霍凌辰,目光定定地看向他:“多谢殿下。” 见棠姝并未拒绝,霍凌辰眼中划过一抹光亮,将手上的药递给了棠姝。 棠姝垂眼,看着霍凌辰手上的瓷瓶,却并未急着接过。 霍凌辰俊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二小姐不接吗?” 棠姝抬眼看向霍凌辰,眸中闪过一丝打量:“臣女方才见那浮生梦的锦瑟姑娘似乎和殿下的交情不浅?” 霍凌辰神色一顿,心中惊讶,他的姝姝洞察力就是好,锦瑟不过是看了他一眼,姝姝就能敏锐地察觉。 他微微勾了勾唇:“二小姐何出此言?” 棠姝移开视线:“殿下手中的这瓶药,也是出自浮生梦吗?” 霍凌辰看向手中的瓷瓶,微轻点着头:“正是。” “臣女听说浮生梦的东西价值千金,一壶醉香三万两,谢公子前年刚被封为世子,这醉香对他来说,得到也并非容易。” “二小姐想问什么?” 棠姝眼中透着清冷,眼神似乎是透着那能够看透人心的本事。 “臣女斗胆想问殿下,谢公子的这场阴谋之中,殿下究竟扮演着什么身份?” 霍凌辰眼睛一跳,微顿了一下,缓缓移目看向棠姝:“姝姝此话何意,你是在怀疑本王?” 棠姝冷笑一声,微勾起一抹讽刺的唇:“谢公子的林姨娘是殿下的救命恩人,而殿下多年不出王府闭门终日礼佛,却在臣女与谢公子大婚之日出现在世子府,臣女不应该怀疑吗?” “姝姝……” 棠姝移开视线,转过身去:“臣女只是想要知道一个真相,毕竟即便殿下也参与其中,臣女也奈何不了殿下什么。” 霍凌辰垂下眸去,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棠姝见霍凌辰没有回应,眉头微蹙,眼中毫无变点感情:“殿下若是不愿说,便罢了,只是这药价值千金,臣女实在承受不起,臣女告退。” 朝着霍凌辰福了福身,便要踏上马车。 霍凌辰见状,一时有些情急,快步上前两步:“姝姝可愿意相信我?” 棠姝身形一顿,再次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霍凌辰:“殿下今日说什么,臣女都愿意相信,殿下若是说此事与你毫无关系,臣女今后便不会再怀疑殿下半分。” 棠姝直直地望着霍凌辰的眼睛,认真坚定地问道。 霍凌辰怔愣地看着棠姝认真望着他的那双美眸,薄唇微颤,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棠姝垂眸:“这么多天,臣女能够感觉到殿下对臣女的维护,臣女对殿下也是感激不尽。 所以臣女愿意相信殿下,我会相信你的任何话。” 棠姝又继续开口。 看着霍凌辰那双温和的眸此时带着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神色。 棠姝依旧定定地盯着他:“但如果让臣女知道,殿下此刻骗了我的话……” 霍凌辰深邃的眸又是一颤。 “我便绝不会再原谅殿下,等我调查出真相,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见殿下一面,还有,我会倾尽所有,报复殿下对我所做的一切伤害!” “所以殿下,你听明白了吗?” 棠姝认真的开口,看着霍凌辰:“殿下可以回答臣女了,我现在只信你。” 当霍凌辰听着棠姝的话传入耳中,他只觉得整个人都仿佛浸泡在深潭之中,那彻骨的寒凉,以及发自内心的恐慌瞬间席卷而来。 饶是这向来淡然对一切都毫不在意的霍凌辰,此刻面上也带着不知所措。 霍凌辰的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他深邃的眸流转着一抹不知名的情愫,望着棠姝:“姝姝……” 棠姝只是平静冷然地看着他,等待着霍凌辰的回答。 霍凌辰身形略微有些颤抖,定定的看着她,薄唇启了几次,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39章 为了姝姝二进宫 “哎呦,漂亮小娘子,奴家可把您好找啊!”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柔和充满笑意的声音。 棠姝视线从霍凌辰身上移目看过去,看清来人,脸上的凌厉也淡了几分。 她微微勾唇:“原来是锦瑟姑娘。” 锦瑟踏着金莲,款款移步走来。 “刚才在堂上便见小娘子方姿卓越,玉貌花容,好看的紧,不想竟是相府的千金。” 棠姝淡淡一笑,清朗的眉眼闪着一丝光亮,早不见方才的防备与冷意。 “本小姐还要感谢锦瑟姑娘方才的作证,得以叫本小姐含冤昭雪,在此谢过锦瑟姑娘了。” 锦瑟眼底含着笑意,面色如玉,一张鹅蛋型的面颊上带着一丝亲切之意。 “二小姐客气了,奴家也是将当日所见实话实说而已,二小姐不必如此的。” 棠姝点了点头:“感激之心还是要有的,今日天色已晚,改日本小姐亲自去浮生梦,与锦瑟姑娘一聚。” 锦瑟轻挑着眉,朝着棠姝恭敬地福了福身:“那奴家便恭候二小姐大驾光临了。” 棠姝勾唇,笑着点了点头:“好,一言为定。” 转头又看向霍凌辰,眼底的笑意骤然消散开来,清冷地开口:“殿下既然不肯说,臣女也不愿勉强,只待真相大白之日,臣女先行告退了。” 说罢,棠姝便再不看霍凌辰一眼,转身踏上马车。 霍凌辰怔怔地望着马车离开的影子,眼神当中带着一抹伤痛与无奈。 锦瑟见着辰王那失魂落魄的神色,轻叹了口气:“殿下,二小姐已经走远了。” 霍凌辰回神,低下那深邃的眸,苦涩一笑:“今日多谢你了。” 若不是锦瑟上前来解围,他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棠姝对他的质问了。 锦瑟低下头去,面色早以无方才在公堂上的妩媚多姿之彩,语气沉静地开口:“殿下客气了,只是此事若闹到陛下面前,二小姐那边怕是瞒不住了。” “本王从未想过要瞒着姝姝,姝姝冰雪聪明,即便要瞒,也是瞒不住的。” 霍凌辰眼中含着温情四溢,朝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望眼欲穿,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棠姝开口。 当日的亏欠已种下了因,所以无论结下什么果,他都会毫无怨言地吞下。 只求他的姝姝能够再给他一次可以弥补的机会。 “你且去,只说当日自己所见的便好,其余不必多说,本王自会想办法解决。” 现在姝姝对他的怨恨深重,他本不想让姝姝这么快得知真相,奈何他的姝姝机警聪明,只怕是很快就要瞒不住了。 “是。”锦瑟朝着霍凌辰福了福身,随即转身便要离去。 “等一下。”霍凌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见着锦瑟要离开,开口叫住了她。 锦瑟停下了脚步:“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廖白的下落可打听清楚了?” 锦瑟:“殿下放心,我们的人已经找到廖神医的下落,不出几日,便能赶回京城。” 霍凌辰听见这话微点了点头:“好,叫他们尽快。” 棠姝最在意的就是自己家人的安危,如今安氏中毒,她心中定是万分焦急的,若是能够今早找到廖神医,替安氏解了毒,也算是替棠姝解忧了。 锦瑟离开之后,霍凌辰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面庞上又恢复了平静之色。 他手中捻动着佛珠,俯首而立:“走,我们也应该进宫了。” 皇宫里。 赵公公走进御书房内。 “陛下,辰王殿下求见。” 而此时,皇上正专注地批阅着奏折,听见赵公公的话,手上的笔一顿。 只见龙椅上皇帝身着金丝袖龙的龙袍,目光如炬,眉眼间透着威严之色:“辰儿?” 皇上放下手中的笔:“倒是奇怪了,这个月已经是辰王第二次入宫了?” 赵公公立马开口回道:“是啊陛下,辰王殿下心里念着陛下呢。” 皇帝轻笑着哼了一声:“哼,他哪是念着朕啊,三年前闭府修行,连朕见他一面都实属不易,上一次进宫还是因为一个女子来着。”皇帝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赵公公低下头去,并未再多言。 皇帝想了想,随即开口:“传他进来。” 霍凌辰从御书房外走来,他身穿一席青色锦袍,腰缠玉带,宽肩窄腰,越发显得他清风霁月。 他走上前来,收起手上的佛珠朝着皇帝躬身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看着眼前自己那如同高岭之花的儿子,三年前他曾是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英勇战神,如今身上却是少了些许肃杀之气,反倒是清雅矜贵了不少。 皇帝轻叹了口气:“平身。” “谢父皇。” 皇帝低着头看向桌案上的奏折,语气轻缓地开口:“此番进宫来,是因为什么?” 霍凌辰抬眸看向皇帝:“父皇,儿臣今日进宫,依旧是因为相府二小姐与永宁侯府谢景之而来。”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想了想,眉头轻蹙起来:“朕记得,此事不是已经调查清楚,相府二小姐受了委屈,朕也惩治了永宁侯府吗?莫非还有什么未了之事?” “回父皇,京兆尹高明在殿外求见,他知晓当日之事,请父皇准他入殿禀报。” 皇帝微顿片刻,随即点了点头:“准了。” 京兆尹颤颤巍巍地走进殿前,一脸惶恐地跪在皇上面前,恭敬地开口:“下官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一脸威严之气开口:“平身。” “谢陛下。” “辰王方才入宫说相府二小姐与永宁侯府谢公子之事另有蹊跷,你细细说来。” 京兆尹满头的冷汗直流,神色慌乱,但在陛下面前不敢失态,只能强忍着,叫自己努力平静下来,将今日之事前因后果全部道出。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听着京兆尹的回禀,面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直到最后勃然大怒,手重重拍打在桌案上。 “永宁侯府当真是好大的胆,将大夏律法视作了什么,这般胡作非为,朕看他那永宁侯之位是坐够了!” 第40章 辰王对二小姐不一般啊 皇上满面气愤横生,眼中怒火中烧,气场压迫如山峰崩塌,凛然不可侵犯。 京兆尹跪在地上,吓得满脸惨白,赶忙低下头去:“陛下息怒……” 霍凌辰微抬眼,看着父皇龙颜震怒,眼中倒没有半点畏惧之意:“父皇息怒,永宁侯府确实此举太过,大婚之日设计相府千金,若当日谢家阴谋得逞,怕是二小姐便要生生受下着不白之冤。” 皇帝冷哼一声,深吸一口气:“自古女子清白甚为重要,那永宁侯府当日上门求亲,如今却始乱终弃做出此等荒唐事来! 辰王,此事全权交于你来调查,京兆尹协同查案,给朕彻查清楚,若证据确凿,便依大夏律法依法办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永宁侯府也不例外!” 霍凌辰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儿臣遵旨。” “京兆尹先跪安。” 京兆尹赶忙开口:“是,下官告退。” 京兆尹退下后,皇帝微叹了口气,随即看向霍凌辰,意味深长地开口:“往日你从不关心这些,近日是怎么,一次两次地选择帮这相府二小姐?” 语气中带着一丝淡笑的调侃,霍凌辰看得分明,却装作不知:“父皇,儿臣只是觉得相府二小姐太过命苦,大婚之日受尽坎坷,永宁侯府这样欺人,儿臣是想要替二小姐讨个公道。” “仅此而已?”皇帝微微挑眉,眼神中带着一丝打量。 霍凌辰垂下眸去,手中的佛珠微顿,薄唇轻启:“仅此而已。” 皇帝轻摇了摇头,随即感慨地叹了口气:“你啊,是朕的儿子,从小到大朕从未见过你对一个女子这般重视,这位相府二小姐,嗯……朕对她倒是有几分兴趣了。” 皇帝的目光微闪,能够叫自己的儿子两次进宫帮她,这样的女子,定是不同寻常的。 “父皇说笑了,二小姐刚经历此遭,现下不宜进宫。” “罢了罢了!”皇帝微微挥了挥手,看向霍凌辰:“你年纪也不小了,三年前自请清修佛法,如今三年已经过去,也是时候还俗娶亲了。 若是有中意的姑娘,便同朕讲,朕给你们赐婚。” 霍凌辰抬眸,勾唇淡笑:“是,多谢父皇。” 霍凌辰离开之后,皇帝微靠在龙椅上,轻叹了口气。 “看这样子,辰王对那相府二小姐很是重视啊。” 赵公公躬身,弯腰恭敬地回答:“是啊,奴才也看着辰王殿下对二小姐有些不同呢,从前殿下可不会关注这些。” 皇帝想了想,微惋惜地开口:“可惜了,这相府二小姐曾与永宁侯那小子有了婚约,虽大婚未成,但朕心里还是觉得配不上我儿。” 赵公公垂眸,想了想开口:“陛下,这相府二小姐也是命苦之人,大婚当日便经历此遭,若是换做寻常姑娘家,怕是早就着了永宁侯府的道了。” 皇帝听见这话,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嗯,倒是个聪明的姑娘,找个机会,朕见那相府二小姐一面。” 赵公公仔细地想了想,随即笑着开口:“陛下,眼下年关将至,一个月后除夕夜宴上,朝中三品以上官员都会进宫赴宴,届时陛下便可以找机会召见那二小姐了。” 皇帝:“好,此事便交由你来办,内务府安排章程。” “是!”赵公公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皇帝微抬头:“嗯?还有什么问题吗?” 赵公公赶忙开口:“陛下,贵妃娘娘说,宫中有三位皇子都到了娶妻的年纪,想要请旨陛下,此番除夕宫宴,恩准五品以上官员携家眷入宫,若是有合适的小姐,便可从中挑选一二。” 其实皇子娶妻,自然是要从三品以上官员府中选择嫡出的小姐娶为王妃,但是那侧妃倒不必讲究太多,出身门第五品以上便好,只要人贤惠有德能够为皇子绵延后嗣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听见这话,脸色并未有太多变化,淡淡地点了点头:“嗯,那就按照贵妃的意思办,再有什么问题,让贵妃与皇后商议便好。” “是。” 皇帝拿起桌案上的茶,抿了一口,靠在龙椅上,想到霍凌辰,语气颇为感慨。 “只是在这几个儿子之中,辰王性子淡然,但却是最为执拗的,他喜欢上的姑娘,怕便是此生认定之人,若是那二小姐性情德行不错,也算是了却了朕一番心愿啊。” 赵公公也满含一脸笑意:“是啊,殿下的性子像惠妃娘娘,惠妃娘娘久居深宫,若是知道辰王殿下有心仪的女子,定会高兴的。” 提到惠妃,皇帝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垂下眸去叹了口气:“是啊,想必她知道了也会高兴,只不过,惠妃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便是朕了,等这件事确定下来之后,在同她讲。” 赵公公:“陛下宽仁,惠妃娘娘总有一日会体谅陛下这番苦心的。” 皇帝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过一抹失落:“她不喜欢在这皇宫之中做一只娇生惯养的金丝雀,可是朕却狠心地将她禁锢在这皇宫之中,在她受人诬陷时,朕未能站在她这边,反倒误会她,重责了她,她不会原谅朕的。” 可即便是这样,皇帝也不舍放她离开,哪怕在这皇宫之中终日不得见,只要知道她还在那里,皇帝便也知足了。 赵公公低下头去:“陛下言重了。 惠妃娘娘毕竟为陛下孕育一位皇子,怎会真的怨恨陛下呢,等惠妃娘娘想明白了,便会理解陛下的苦衷。” 皇帝看了赵公公一眼,苦涩地勾了勾唇:“但愿如此。” 赵公公悄悄看了一眼皇帝,默默垂下了眸去。 见皇帝不说话,也不敢再吱声,只静静地站在一旁守着。 …… 棠姝在丞相府等了日,没等到陛下召见她入宫,永宁侯谢景之下大狱的消息便传到了她的耳中。 只见采荷站在一旁,满脸充满了激动,叽叽喳喳地讲着。 “小姐啊,这一次陛下是发了大怒,下旨让辰王殿下彻查此事,辰王殿下做事也是雷厉风行,不出两日,便将一切查得清楚明了呢。 如今外头都在咒骂永宁侯教子无方,谢公子为人风流,阴险狡诈,还有那个林姨娘,也下了大狱,估计是要吃些苦头呢!” 第41章 赶往浮生梦 采荷一脸解气地笑着:“奴婢现在想想都觉得畅快,那些恶人总算是得到了报应!” 棠姝抿了口茶水,淡笑着静静地听着采荷的回禀,却并未开口说话。 采荷见状,继续说个不停:“小姐啊,这一次真的多亏了辰王殿下呢,若不是殿下亲自审理此案,怕是那永宁侯府还会想法的为谢公子翻案呢,这一次,殿下算是真真的坐实了那谢公子的罪名!” 棠姝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垂下眼去淡淡的开口:“即便不是辰王主办,此案也不是永宁侯府说翻就能翻得了的!” 采荷见状,心中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小姐对那辰王殿下的敌意咋就那么大呢? 明明殿下帮了自家小姐不知道多少次,可是小姐似乎每一次都不领情呢。 真想要开口说什么,门外突然间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 “小姐不好了,夫人方才吐血了!” 棠姝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她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口:“怎么回事?母亲现在如何了?” 下人满脸焦急之色:“小姐,夫人刚才吐了血,现下晕了过去,丞相大人也急坏了。” 棠姝脸颊猛地变得惨白起来,身形一晃,险些一个没站稳摔倒,下意识抬手抓住门框。 回想起上一世母亲在这时间前后离世,棠姝的心彻底地慌了。 她以为这一世,母亲没有服用那个太医开的药方,便不会有什么大碍,只要找到廖神医的下落,便会安然无恙。 可是现在…… 难道即便她重生,也依旧没办法改变自己母亲的命运吗? “快……我要去见母亲!” 棠姝慌乱地开口,说着便焦急往门外走去,心脏狠狠地揪成了一团。 采荷赶忙跟上前去:“小姐,您别着急,夫人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边扶着棠姝往外面走去,一边安慰地开口说道。 棠姝并未多言,一路面无表情,安静地走到母亲的院房门口。 此时,张太医已经赶到,正在为安氏诊脉。 丞相满脸憔悴,却满眼的焦急之色,看着他衣服上的褶皱便知道这些时日,丞相并未休息得好。 只见丞相一脸忐忑地看向张太医,面上充满了对自己夫人的担忧与心疼之意。 “张太医,我夫人她如何了?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吐血晕倒过去?” 张太医面露严肃之色,眉头紧紧蹙起:“丞相,夫人体内的毒积累过深,老夫为夫人开的药方,也只能缓解毒素复发,只不过……” 张太医顿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微摇了摇头。 丞相眼睛直直的看着张太医,不敢错过张太医脸上的半点表情,他不敢置信,红着眼眶开口:“只不过如何?” 张太医犹豫了片刻,继而开口:“只不过夫人上一次毒发之前,惊吓过度,又忧思竭虑,怕是撑不过三日了……” 听见张太医的话,棠姝只是觉得五雷轰顶。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收在身侧的五指用力的指节发白,心脏更是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痛到窒息。 丞相面露惨白之色,脸色无比难看起来,他转头看一下床上昏睡不醒的安氏,浑身止不住地抖动起来。 “不可能!我夫人前些日子明明好好的,服用了你开的药,情况也有所好转,怎么可能撑不过三日了,本丞相命你们救好她!不然本丞相要了你们的命!” 张太医微低下头去,脸色十分不好:“丞相,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到廖神医,或许夫人的性命还有回转的可能啊……” 对,还有廖神医! 只要三天之内找到廖神医的下落,母亲便还有活命的机会。 棠姝突然之间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治母亲的稻草,她转头看向身后:“兄长可有消息传回来?” 身后的采荷红着眼眶低下头去,她摇了摇头:“小姐,大公子一直没有传回来消息,想必是还没找到廖神医的下落。” 棠姝心头一紧,胸口处一阵一阵地抽痛起来,她哽咽了一下,站在门口红着眼眶望向昏迷不醒的安氏。 “采荷,你留下来照顾母亲。”棠姝哽咽地开口。 采荷看向棠姝:“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棠姝深吸一口气:“我去一趟浮生梦。” 浮生梦里,只要有银子便可以买到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包括任何消息。 为今之计,或许也只有到浮生梦才能够找到廖神医的下落了。 “小姐,奴婢陪你一同去!” 采荷不放心的开口说道。 棠姝摇了摇头:“不必,母亲这边不能没人守着,别人在我不放心,你去帮着父亲,别叫父亲也病倒了。” 棠姝说这几句话只仿佛用了浑身的力气,心脏处的疼痛席卷而来,叫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发红的眼眶,泪水再也忍受不住的流出来,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地上。 采荷也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看向棠姝:“小姐放心,奴婢定照顾好夫人和丞相大人。” 棠姝又看了自己父亲母亲一眼,转头才大步朝着自己的院中跑去。 回到院中,棠姝打开母亲曾经给她置办的嫁妆盒子,里面安静放置着十万两银票还有一些房契地契。 这些都是母亲为她准备的,留在自己手边儿的体己钱,与谢景之和离之后,棠姝便一并都带了回来。 原本是想着把这些交还给母亲,可还未来得及母亲便病倒了。 棠姝从里面将银票拿了出来,放在怀里,紧接着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相府外跑去。 门外的马车早早地便等在了那里,棠姝跑出丞相府径直上了马车:“快,快赶往浮生梦!” 车夫不敢耽误功夫,知道自家小姐是有要紧事要办,用力抽打着马背,马儿一个吃痛,只听见嘶吼一声,便快速驰骋在街头。 眼下已是黄昏,夜幕悄悄降临,街上的百姓寥寥无几,一辆马车驰骋而过,不到半个时辰,便赶到了浮生梦的门口。 第42章 廖神医的下落 此时浮生梦里贵客众多,欢声笑语,琴瑟鸣鸣,整个街头尽是浮生梦里传出的歌舞升平。 棠姝坐在马车里,见着浮生梦门口热闹非凡,拿起一旁的洁白色面纱围在脸颊上。 那张玉貌花容的面颊瞬间遮去了几分光芒。 棠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见没什么问题,这才跳下了马车。 车夫脸上有些担忧地开口:“小姐,这浮生梦里人多眼杂,您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棠姝点了点头:“放心,你便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着,便大步朝着浮生梦的方向走去。 走进浮生梦的大厅,里面更是热闹非凡的景象,宾客坐在华丽的桌旁,饮酒谈笑风生,而台上,舞姬犹如飞燕般轻盈飞舞,舞姿优雅长袖飘扬,让人目不暇接。 奏乐响起觥筹交错,浮生梦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奢华而又放纵的氛围。 每一个角落都被欢乐与欲望所填满,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境之地。 棠姝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场合,她站在门口环视了一眼,不远处锦瑟正满脸欢笑地应酬着宾客。 转眼无意间看到门口这道熟悉身影,锦瑟美眸一顿,勾唇淡笑着和身边人低语了两句,随即便扭着杨柳细腰,婀娜多姿地朝着棠姝的方向走来。 “贵客来了,奴家有失远迎,二小姐勿怪啊。” 棠姝微怔,看向锦瑟。 不得不说,锦瑟的眼力极好,她面上围着面纱,只露着一双眼睛,都能一眼将她认出。 棠姝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开口:“今日来得突然,锦瑟姑娘不觉得唐突便好。” “二小姐说笑了,厅堂人多,随奴家上楼。” 棠姝看了一眼周围,见他们站在门口,确实招惹来不少目光,于是点点头:“有劳了。” 锦瑟淡笑着不语,一路带着棠姝走上二楼厢房。 二楼与楼下的景象简直是天差地别,楼下一阵歌舞升平,而楼上确是典雅别致。 “来人,上茶。” 锦瑟招呼着门外的小二,随即转头笑着看向棠姝:“上次在公堂一见,奴家还以为二小姐说的是客气话呢。” 毕竟她这浮生梦是青楼风月之地,男子居多,棠姝是相府千金,自然不会轻易到此处。 棠姝微垂下眸去,随即拿出带来的银票放在桌上。 “二小姐,您这是?”看着棠姝拿出的十万两银票,锦瑟惊了一跳,眼中带着些许诧异之色。 棠姝:“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要请锦瑟姑娘相助。” 锦瑟一脸恍然:“二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家定全力相助。” “我知道在浮生梦可以买到一切想要的东西,这一次来是想买一个人的行踪,不知道这些可够?” 锦瑟怔愣了一下,目光定格在桌上的银票,眉头轻挑:“二小姐不妨先说说,想要知道何人的行踪呢?” “神医廖白。”棠姝也不拐弯抹角,直言开口 听见棠姝的话,锦瑟心中了然,不过眼底依旧带着一抹疑惑:“可是家中有人生病?” “不瞒锦瑟姑娘,是我母亲,她中了一种十分古怪的毒,需要尽快找到廖神医,若是锦瑟姑娘知道此人下落,还请锦瑟姑娘帮忙告知一二。” 棠姝有些着急的开口,眼下张太医说母亲只有三天的时间了,无论如何,她也要尽全力找到廖神医的下落。 “如果这些银票不够,锦瑟姑娘说个数目,回头我亲自送到浮生梦。” 见锦瑟一直未言,棠姝又补充着开口。 她知道浮生梦无所不能,但却不知道这里交易的银两是多少,十万两银子虽然不少,但是在这里,确是九牛一毛。 锦瑟淡笑着勾唇,眼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光芒:“二小姐说的哪里话,上次一见奴家觉得与二小姐甚是投缘,奴家啊也有一个规矩,想要卖什么东西都随心情,今天奴家见到二小姐心情甚好,可以分文不取把此人的行踪送给二小姐。”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正愁着如何把廖神医的行踪告诉这相府二小姐呢,想不到人就上门了。 “那怎么行,锦瑟姑娘也是要做生意的,怎好让你做赔本的生意?” “二小姐您就不必客气了,奴家话既然说了,便不会收回,只不过……”锦瑟脸上略带着些许疑惑看向棠姝:“二小姐与辰王殿下可相熟吗?” 再次听到有人提到霍凌辰,棠姝的眉头轻轻蹙起:“锦瑟姑娘为何这样问?” “二小姐有所不知,这位廖神医与辰王殿下相熟,而且还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如今这料神医就在京城之中,还是在辰王府。 刚才奴家问二小姐,也是有缘故的,若是二小姐与殿下相熟,想必请到廖神医也会容易一些。” 见棠姝眼中依旧透着些许疑惑,锦瑟又补充着开口:“而且据奴家所知,这廖神医性情古怪得很,寻常人皆是凭心情而医治,也就只有辰王殿下在廖神医的面前是个例外。 这些呀,可都是奴家的浮生梦好不容易才查到的情报呢,二小姐可要记奴家一功啊。” 棠姝看向锦瑟,眉眼一动,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眼睛一顺不顺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锦瑟姑娘好像很急着想把廖神医的行踪告诉我啊?” 刚才她进门,锦瑟便把她往二楼来领,她刚刚提到想要知道廖神医的下落,锦瑟连想都不想直接便说出廖神医此时就在辰王府中,这不得不让棠姝心中怀疑。 似乎她今天不来,锦瑟也会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她一般。 锦瑟原本拿茶杯的手一顿,眼神微微转动着,心中暗自震惊。 早就听辰王殿下提起相府二小姐聪明绝顶,灵敏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刚才的确是她大意了,竟叫二小姐起了疑心。 “二小姐说的哪里话,浮生梦消息灵通也是扬名天下,奴家毕竟做这样的买卖,像廖神医这样名声在外的神医,自然要了解一二。 刚才听二小姐提到廖神医,脑中有这个人的行踪,也没多想就告诉了二小姐,想不到二小姐竟对奴家起了疑心,真是叫奴家伤心呢。” 第43章 半月前刚和离 棠姝微抿着唇,抬起眸来:“实在抱歉,锦瑟姑娘,刚才是我多心了,姑娘勿怪。” 锦瑟心中暗松了一口气,眼底噙着一抹笑意:“不怪不怪,奴家是真心实意想要帮二小姐的,能够帮助的二小姐,奴家心里高兴。” “如此便多谢锦瑟姑娘了,这些银票还请收下。” 锦瑟站起身来:“二小姐,凭你我的交情,真的不需要这些银子的。” “一码归一码,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若是锦瑟姑娘不肯收下,日后我可不敢再来了。” 听见这话,锦瑟面上略带着些许无奈,只好将银票收好。 “好,那奴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得知廖神医就在辰王府,棠姝出了浮生梦后,便一路直奔王府的方向而去。 棠姝坐在马车上,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上一次在公堂上,她便感觉到这锦瑟与霍凌辰之间似乎早就相识,今天在浮生梦,她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虽然锦瑟一直没有承认,但其中的细节也叫棠姝有所注意。 所以霍凌辰和锦瑟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小姐,辰王府到了。” 棠姝心中正想着,马车便赶到了辰王府的门口。 辰王府书房内。 只见身穿一袭白衣,看上去年纪也有二十七八样子的男子,一脸的不爽,怒瞪着桌案旁的霍凌辰。 霍凌辰神色淡然,手上捻动着佛珠,嘴角微勾起一抹淡笑:“这样看着本王做什么?” 男人更加气愤起来:“你还好意思说!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本神医正在南境欣赏着大好河山,你竟然叫人把本神医给绑了,你知道这一路有多颠簸吗!本神医的骨头架子都要颠散架子了!” 也不怪廖白生气,辰王派去的人见到他二话不说,便把他绑上了马车,这一路上也不说什么情况,他是觉没睡好,饭也吃不饱,这几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路上他还以为霍凌辰出了什么大事,要嗝屁了呢! 霍凌辰看着一脸暴怒的廖白,见着他在自己面前满面不爽,既不行礼也没问安,并不生气:“叫你回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要你做,本王需要你救一个人的命。” 廖白直了直身,微微挑了挑眉,随即双手盘在胸前:“呦呵,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啊,不救!” 说着,便高傲地撇开头去,下巴更是翘得老高。 霍凌辰挑眉:“不救?” “就不救!你说救就救啊,那本神医岂不是太没面子!” “本王不喜欢说第二遍。”霍凌辰温和的面庞,一瞬间就变得严肃起来。 廖白气焰消了不少,随即翻了翻白眼:“你明知道我不喜欢救人的,想让我救人,也总得给我一个理由!” 当年要不是他家老爷子逼他习医,他才不愿意学呢。 不想这一学,竟然成了神医,廖白都不知道他是应该笑还是该哭了。 “别说那么多废话,救,神医谷三年一切花销本王包了,不救,本王的铁骑兵已经许多年没练兵了,神医谷倒是个历练的好地方。” 廖白蹙眉:“喂喂喂,你除了会威胁本神医还会什么!我刚才又没说不救,你总得告诉我那人姓甚名谁,究竟患了什么病!” 这个该死的家伙,神医谷是他家老爷子留给他唯一的念想,这么多年来,他虽然不喜欢治病救人,但为了神医谷近百人的花销用度,他每年还是逼迫自己,救治十个患者。 每个患者诊金三十万两,十个患者便是三百万两,也算是能够供养得起神医谷。 霍凌辰看了廖白一眼,严肃的开口:“此人是丞相府夫人,并非患病,而是中毒,一种极为罕见的毒,目前太医院张太医正在控制此毒毒发,但是估计怕是控制不了多长时间。” 廖白轻挑了一下眉:“丞相夫人?”他仔细地想了想,随即微微摇了摇头:“也没听说你与丞相之间的交情有多深啊,人家夫人中毒,你操这份心做什么?” 霍凌辰轻睨了眼前人一眼,正准备开口说什么,门外突然间传来下人禀报。 “殿下,相府二小姐求见。” 相府二小姐? 廖白听见门外的声音,一脸意味深长的看向霍凌辰,调侃着开口。 “刚才还好奇呢,原来是要用我换人情啊!” 霍凌辰脸色微沉:“少说废话,等下见了人不要乱说。” 前厅里。 “二小姐,您先在此稍等片刻,用些茶,殿下即刻就到。” 棠姝微微点头:“好,劳烦了。” 下人嘴角带着笑意:“二小姐客气了,您来,殿下很高兴呢。” 殿下高兴,他们自然也高兴。 棠姝微垂下眸去,却并未开口说些什么。 约莫着一盏茶的功夫,门口便传来脚步声。 棠姝转头看过去,正是霍凌辰从门外款款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看上去清秀的男子。 棠姝转身朝着霍凌辰行礼:“见过辰王殿下,深夜打扰殿下清修,还请殿下恕罪。” 霍凌辰上前一步,抬手托住棠姝行礼的手:“二小姐不必多礼。” 棠姝一愣,下意识赶忙收回双手,向后退了两步。 棠姝与霍凌辰之间的一举一动全部都被廖白看在眼里,眉头微微上扬,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位姑娘出落的好生漂亮呢,想不到在这京城之中还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儿。 敢问姑娘可有婚配了?若无婚配,看我怎么样?”廖白说话的声音晴朗带着一丝痞里痞气,却没有半点轻浮的语气。 “……”棠姝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见着眼前之人眼底没有淫邪之色,淡淡开口:“半月前刚和离。” 廖白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表情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 他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看向霍凌辰:“和离的姑娘?” 想不到这小子几年不见,口味竟然这么重了! 堂堂一切王爷,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和离女子。 啧啧啧,不敢想,真是不敢想啊! 霍凌辰冷冷的扫了廖白一眼,警告他闭嘴。 第44章 同意解毒 廖白见状,缩了缩脖子,满眼不忿地瞪了一眼。 棠姝看着廖白对霍凌辰没有半点恭维之意,心中料定,眼前这位估计就是廖神医了。 她上前一步,看向廖白:“想必这位就是廖神医了,臣女求廖神医救母亲一命,不管多少银两,臣女都如数奉上。” 听见棠姝的声音,廖白却没急着开口说什么,站在霍凌辰的身后,仿佛将棠姝的话无视了一般。 霍凌辰眉头微蹙,转头瞪了一眼廖白开口:“愣着做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还不快去!” 廖白翻了个白眼,随即撇了撇嘴,没好气地开口:“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又不是你母妃,你跟着着什么急?” 霍凌辰的双目微沉,盯着廖白:“你再说一遍?” 廖白蹙眉,下一秒瞬间妥协:“啊呀,行行行,看在你的面子,本神医去一趟就是了!谁能和银子过不去啊,辰王殿下,你说是不是?” 神医谷三年的花销啊,那他岂不是可以逍遥快活三年,不用为银子发愁了! 廖白想了想,觉得这笔买卖不亏稳赚。 霍凌辰:“少说废话,赶紧跟本王走!” “喂,不至于,中毒而已,又不是今天就要丧命的,现在半夜三更你折腾我?” 廖白立马不干了,跳开一步,脸也瞬间垮了下来。 他这一路的颠簸,刚到辰王府,气还没顺呢,就让他干活,哪有这样的道理? 棠姝一直站在两人的对面,听着霍凌辰与廖白说话,并未多言,只静静的看着。 打量着廖白,看样子他很怕霍凌辰。 虽然表面上玩世不恭,痞里痞气的,但是辰王一开口,廖白就立马妥协,足矣可见,这两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深。 “廖白,别逼本王踏平你的神医谷。”霍凌辰开口,眼中没有半点玩笑之意。 廖白知道霍凌辰这家伙是真的生气了,无奈只好点头答应:“行行行,我去!我去还不行吗,真是怕了你了,不知道上辈子我究竟造了什么孽,竟然会认识你这个玉面阎王!” 廖白小声的嘀咕着,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霍凌辰一个冷眼扫过来,廖白瞬间闭嘴。 转头看向棠姝也在看着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瞪了回去:“看什么看,还不快带路!” 棠姝长得漂亮而又娇弱,一看就是很好欺负的样子,廖白只感觉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般,凶巴巴地开口。 面对廖白的恶劣,棠姝并未计较,赶忙开口:“辛苦廖神医了。” 廖白冷哼一声,紧接着便迈步走出房间。 霍凌辰看了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歉意的开口:“他的性格就这样,姝姝别在意。” “今日本就是臣女来的唐突,不怪廖神医的。”棠姝移目看过来,随即微微垂眸。 霍凌辰勾了勾唇:“走,先去看看丞相夫人的情况。” “天色已晚,廖神医跟臣女同去便好,不必劳烦殿下的……” “霍凌辰这厮要是不跟着,本神医也不去啊!” 棠姝的话还没说完,门外便突然传来一阵暴怒声。 开玩笑,大半夜折腾他去给人看病,霍凌辰却要在府上悠哉自在,那他可不乐意。 听见廖白的声音,霍凌辰无奈地笑了笑,随即薄唇轻启:“走,那家伙性子也只有本王能压得住,本王不去,指不定他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棠姝见状,原本想要拒绝霍凌辰的话,也没能再说出口来。 救母亲的命要紧。 廖白走在最前面,棠姝和霍凌辰则是并排而行。 棠姝脚步缓缓慢下来,本想与霍凌辰拉开一点距离,奈何霍凌辰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 棠姝慢几分,霍凌辰的脚步也缓了下来,棠姝快步向前,霍凌辰便迈开大步,总之始终保持着两人并肩同行。 棠姝心中有些恼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放弃要与霍凌辰拉开距离的想法。 辰王府的门口,停靠着两辆马车,廖白最先钻进辰王府的马车,紧接着立马开口:“本神医要单独一辆,谁也别跟我挤!” 面对廖白着古怪的性子,棠姝今天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奈何现在只有这家伙能救自己母亲的命,不然棠姝真不想惯着他一点。 现下门口就只剩下一辆马车,不用想霍凌辰和棠姝都是要共坐一辆的。 棠姝叹了口气,既然改变不了现实,也只好忍下,转头看向霍凌辰:“殿下先请。” 霍凌辰的眼神微微亮起,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走上前一步,踏上马车,并未急着进去,而是转头看向了棠姝,抬手伸向她:“马车太高,本王扶你上来。” 棠姝脚步一顿,下意识看向霍凌辰,见他眼中带着一抹期待,棠姝的眸一垂并未伸手。 一旁的车夫看出来不对劲,忙上前一步:“老奴扶小姐上去。” 转头,感激地看向车夫:“多谢。” 无视了霍凌辰,搭着车夫的手,棠姝上了马车,径直走了进去。 被拒绝的霍凌辰,面上没有半分恼怒,只是苦涩地垂眸笑着笑,继而走进去。 丞相府的马车并不大,再加上霍凌辰的身形也属于那种高大威武的类型,所以两人相对而坐,霍凌辰的腿也不可避免地和棠姝的膝盖贴在一起。 棠姝见状不语,只一味地坐直身体,试图收回膝盖避免与霍凌辰有任何的接触。 小小的马车里,就只有棠姝和霍凌辰两人,霍凌辰本想与棠姝说说话,奈何棠姝一上马车便开始闭目养神。 这样的姿态明摆着是不想要与霍凌辰有太多的交流,霍凌辰见状,微垂下眸去,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为了不讨棠姝的嫌,霍凌辰也只好学着棠姝的样子靠在马车上,闭目不语。 马车内,安静的氛围只能听见霍凌辰手中捻动佛珠的声响。 棠姝闭目着,心里却乱成一团。 上一世,她嫁给霍凌辰三年,却从与他共乘过一辆马车。 偶尔进宫,霍凌辰也是在马车外骑马,棠姝则是独自一人乘坐马车跟在后面。 第45章 本王理应如此 而如今重活一世,她和霍凌辰之间相见的次数却明显增多了不少。 真是讽刺。 霍凌辰不知道棠姝在想什么,只是心中感觉两人就这样呆在一起,即便不说话,也是好的。 霍凌辰缓缓睁开双眸,看着棠姝安静地闭目养神,眼底的温柔渐渐蔓延开来。 丞相府里。 棠屿跪在自己父亲面前,垂头丧气,眼中泛着红意与懊恼:“父亲,是孩儿无能,未能找到廖神医的下落……” 丞相也垂头坐在椅子上,看上去像是老了几岁,头发也白了一半,心中泛着酸涩:“你快起来,廖神医的行踪本就无人知晓,不怪你。” 丞相痛苦地开口,自己夫人的命真的就没得救了吗? 若是夫人离世,他也绝不独活在这人世间。 丞相下定了决心,抬眼看向棠屿:“屿儿,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今后不管发生什么,父亲都要你保证,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姝姝,你可清楚?” “父亲,您此话何意?”棠屿听见父亲的话,猛地抬起头来,含着泪不敢置信地开口。 丞相却勉强勾起一抹笑,看向自己儿子的眼神也格外慈祥:“没什么,家中突然遭遇变故,父亲也只是有感而发,不管你母亲的情况如何,今后你……与为父,都要共同守护好这个家。” 棠屿吸了吸鼻子,哽咽得低下头去:“母亲的毒一定有办法解的,父亲,明天孩儿就继续去寻找廖神医的下落,不管多长时间,找不到廖神医,孩儿绝不放弃!” 丞相微蹙起眉头,想起张太医口中自己夫人只有三天的时间,心中又是一阵绞痛。 “去看看你母亲,这些天不见你,你母亲很想你。”丞相哽咽地开口,一滴热泪从眼眶落下,顺着脸庞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这一滴泪很是炙热,丞相只觉得自己手背有一种刺痛的灼烧感。 棠屿点了点头,从地上站起身来,见房间里少了一个人的影子,不禁有些疑惑:“姝姝去了哪里?” “姝姝黄昏时出了府,留下她身边的采荷,说是去找廖神医的下落了。” 棠屿蹙眉,他寻找了将近半月都未能找到,自己妹妹这是去哪里能寻得到? “哎,就随你妹妹去,总好过在家里她为你母亲伤心的好。” 丞相是知道棠姝出门的,不过却并未阻止。 他知道棠姝很重视自己母亲,这个时候心中焦急,想迫切地找到廖神医。 即便找不到,让棠姝出门去忙起来,也总比在家里呆着只能跟着着急伤心要强很多。 “话虽如此,但是现在天色已晚,姝姝一个姑娘家,这么晚未归,总是叫人放心不下。”棠屿理解自己父亲的心情,但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忍不住开口。 “丞相,大公子,二小姐……二小姐回来了,还请来了辰王殿下和廖神医!” 棠屿的话音刚落,门外的下人便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兴许是跑得太急,说话都有些微喘。 啪嗒! 丞相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猛地转头看过去。 “你说什么,姝姝她请到了廖神医?” 棠屿眼中也充满了不敢置信,转身朝门外看过去。 下人脸上尽是欢喜之色:“是啊大人,马车已经到门口了,奴才先赶回来禀告大人和公子的。” 丞相听见这话,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概是因为这些天衣不解带的照顾安氏,有些疲累,刚一站起来便感觉到一阵眩晕。 棠屿立马上前一步扶住了丞相,眼中带着担忧之色:“父亲,您没事儿?” 丞相死死抓住棠屿的手,缓和了一会儿,微微摇头:“我没事,快……快扶我去门口接你妹妹,迎接廖神医与辰王殿下。” 虽然不知道辰王殿下为何会深夜前来,但此时丞相却来不及多想什么。 满脑子尽是他的姝姝把廖神医请来了,他的夫人这下有救了! 棠屿心中也充满了激动,重重地点头应下。 门口,霍凌辰先下了马车一步,本想转头扶棠姝下来,却在这时听到丞相府门口传来的声音。 转头看过去,便见棠屿正搀扶着丞相大步走来。 “微臣见过辰王殿下。” 棠屿见到霍凌辰的那一刻,神色一顿,随即放开了丞相,向霍凌辰行礼。 霍凌辰朝着棠屿微微点了点头:“不必多礼。” 棠姝也在此时撩起了门帘,抬眼在看到兄长,眼中充满欢喜:“哥哥,你回来了!” 棠屿抬头看过去,见着马车上的棠姝,立马走上前去:“姝姝!” 停在了霍凌辰的身前,抬手一把将棠姝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霍凌辰站在那里,想要伸出的手垂了下去,手中的佛珠也被他微微攥紧。 “姝姝,方才听下人来说,你请到了廖神医,可是真的?”棠屿有些不敢相信的开口问道。 棠姝眼底含着笑点头:“嗯,廖神医就在后面的那辆马车上!” 棠屿和丞相听见这话,心里沉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棠姝抿了抿唇,垂下眸去:“还是多亏了辰王殿下请到廖神医。” 此话一出,丞相和棠屿眼底皆是一阵意外,回过神来,立马看向了霍凌辰。 “多谢辰王殿下!” 丞相也缓缓上前两步:“老臣谢过殿下,今日大恩,老臣定以命相报!” 请到了廖神医,那就是救了他的命啊! 霍凌辰上前扶住了丞相想要行礼的手:“丞相不必客气,本王与廖神医乃多年相识的好友,如今丞相夫人中毒,本王也理应如此。” 丞相的神色一顿。 理应如此? 辰王殿下什么时候也开始要对大臣家中的事情这么操心负责了? 棠屿站在丞相的身后,抬眼看了看霍凌辰,微微轻佻了一下眉,并未开口说什么。 什么理应如此,怕是因为他的妹妹,所以殿下才会对他们家这么上心的。 “父亲兄长,救母亲要紧。” 棠姝上前开口说道。 丞相瞬间缓过神来。 对! 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他夫人的命重要。 相府的一众人赶忙走向另外一辆马车,此时廖白却没急着出来,马车内也没有半点声音传出。 第46章 解毒 “廖神医?” 见着马车内没有声音,棠姝走上前试探地唤了一声,依旧无人搭理。 棠姝蹙眉,难不成廖神医半路下了马车跑了? 丞相与棠屿脸上带着一抹焦急之色,他们心里的大石头才刚刚落了地,不会廖神医这边又出了什么问题? 霍凌辰看了一眼众人,迈步上前,将马车帘子一把撩开。 就见里面廖白竟然靠在马车里,四仰八叉地沉睡了过去。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丞相更是看向棠姝:“姝姝,是不是太晚了,廖神医累了要休息啊?” 看了一眼天色,的确已经是三更天了。 棠姝只顾着救自己母亲心切,着实没想这么多,这样一看,的确是她太唐突了。 “不如先扶廖神医进去休息一下,等明日请神医为母亲医治?” 棠屿开口说道,棠姝正要点头,便见身旁的霍凌辰开了口。 “无妨,本王叫他起来就是,丞相夫人的身体最要紧。” 说着,霍凌辰便上前一步,抬手在马车上敲了敲,发出两道沉闷的声响。 然而,声音响起,马车内的男人却依旧睡得很沉,甚至还打了两声呼噜。 众人:“……” 廖神医是有多疲累,这都叫不醒? 霍凌辰面上略带着些许尴尬,看向棠姝,移目又看了一眼众人:“大家先别着急。” 转身看向暗祁,声音带着一丝沉闷:“去把他给本王叫醒。” 暗祁愣了一下,赶忙点头,随后跳上了马车,解开腰间的水囊,饮了一大口,然后对准沉睡不起的廖白,上去就猛喷了一口。 正沉浸在美梦当中的廖白被口水喷了一下,浑身一激灵,瞬间睁大了双眼:“谁啊!没看到小爷正睡着吗!当心小爷给你下毒啊!” 廖白十分愤怒地吼着,当看清自己的处境,以及在马车门口围观他的几人时,他神色一僵。 完了…… 他方才在马车上来了困意,竟然就在马车上睡着了! 他这么对年对外的形象啊,竟然在今天就毁于一旦了! 暗祁蹲在廖白的身边,脸上略带着尴尬:“廖神医,刚才殿下叫您怎么也叫不醒,属下无奈才出此下策,廖神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千万不要下毒啊!” 廖白脸上挂着一抹阴郁,随即从马车上坐直的身子,瞪了暗祁一眼:“滚滚滚!” “哎,是,属下这就滚!” 暗祁很有眼力见地跳下了马车,紧接着一溜烟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可清醒了?”霍凌辰平静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淡笑。 廖白沉着脸:“人在哪儿呢?” 要不是看在外面人多,他今天高低要把霍凌辰这家伙毒倒! “廖神医,我母亲就在府内,有劳神医了。” 廖白看了一眼棠姝,随即冷哼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刚才被暗祁喷的口水,脸上带着一抹嫌恶。 这个暗祁,真是欠收拾! 廖白气鼓鼓地想着,跳下马车,也不理会众人,径直朝着丞相府内走去。 留下众人,站在原地风中凌乱着…… 片刻,廖白停下脚步,负手转身看过去:“喂,不是要救人吗,带路啊!” 廖白的声音响起,众人才回过神来,紧接着立马朝着府内走去。 廖白一路阴沉着脸走到了安氏的房间里,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见安氏情况虽然危机但还有得救,立马放松了下来,随即便打了个哈气。 霍凌辰蹙眉:“还不快去救人。” 廖白翻了个白眼:“不是我说你,你在这着什么急,有我在就算是两脚都迈进阎王殿小爷我照样能给人从阎王手里抢回来!” 听见廖白的话,霍凌辰便知道丞相夫人有救了,毕竟廖白这家伙虽然表面看上去有些不着调,但却不会拿人的生死开玩笑。 廖白走到床边,给床上的安氏搭了脉:“她这的确是中毒,而且毒已经渐渐侵入五脏六腑,如果本神医不来,估计真是没有几天可活了。” 廖白严肃地开口,回身又看向众人。 “那我夫人现在怎么样,可还有希望?”丞相满面焦急地开口问道。 “虽然此毒比较烈,但丞相放心,有我在,保证贵夫人没事。”廖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打着保票的开口。 听见这话,众人才狠狠松了口气。 “留下一个人帮忙,其他人都出去等着。”廖白又打了个哈气,紧接着便开始往外赶人。 他已经连续好些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廖白现在只想赶紧救人,救完人好回去好好大睡个三天三夜! 棠姝想了一下转头看过去:“父亲,兄长,还是我留下。” 丞相与棠屿犹豫了片刻,最终点头答应了下来。 众人除了棠姝,其他人都往门外走去,随即关上门,他们知道廖神医要给安氏施针了,这个时候绝不能被打扰。 房间里。 廖白坐在床边,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里面安静地放置着一排银针。 棠姝站在一旁,见状赶忙将一旁的蜡烛台拿起站在了床边照明。 廖白看过去,微微轻挑了挑眉。 倒是个有眼力见的。 没再多说什么,捻起银针便扎在了安氏身上的各个穴位上,随即又拿出一粒药丸,掰开安氏的嘴,放了进去:“去拿一些水来,让她把药丸顺下去。” 棠姝二话不说,立马照做。 做完一切后,便需要等待银针在安氏体内呆够一个时辰后启针。 廖白趁这会儿功夫,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一脸感慨的道:“哎,也不知道是谁,竟然用毒至深,看这样子,你母亲这毒已经中了有小半年了。” “小半年?”棠姝不敢置信的开口问道。 廖白脸上充满了不满,斜了一眼:“怎么,本神医说的话你不相信啊?” 棠姝赶忙摇头:“不是,廖神医切莫多想,臣女只是觉得震惊,丞相府凡是入口的东西都会有人专门负责检查,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中毒的情况。” 更何况这毒持续下了小半年的时间,他们都没有半点察觉,更是叫棠姝心中无比恐慌。 第47章 镯子有问题 廖白撇了撇嘴,将双手交叉枕在脑袋后:“那就要问你们了,不过谁告诉你给人下毒,只有在吃食上动手脚这一个办法啊?真是个蠢笨的。” 廖白像是在看傻子一般看了棠姝一眼。 棠姝蹙眉,对于廖白的冷嘲热讽并不生气,只是垂下眸去,沉思起来。 不是在吃食上动的手脚,那会是在什么上面下的毒呢? 棠姝试探地开口:“会不会是在物件上?” 廖白挑眉,瞟了棠姝一眼:“还不算太笨啊。”抬手指了指安氏的身上:“再给你一点提示,现在那毒物就在你母亲的身上,你去找找看。” 这下子,棠姝的脸上更是充满了震惊之色,她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廖白,随即赶忙大步走到床边。 此时,母亲的面色已经恢复了些许红润,只有唇部还有些微白。 棠姝在母亲的身上巡视了一圈。 安氏自打上一次昏迷过去,便一直躺在床上,所以头上并没有多余的发饰,耳朵上挂着的一对鎏金耳坠散发着些许光彩,再往下看去,脖子上带着的一条翡翠项链,这是上次安氏生辰时,丞相买来送给她的,手腕处那一对金包玉镶嵌红玛瑙的镯子,衬得安氏皮肤更加白皙不少。 大概看了一圈,棠姝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 她眉头紧紧蹙起,难道是自己母亲常穿的里衣有问题? 她抬手抹了抹安氏身上衣服的布料,天蚕丝绸缎,是上次陛下赏赐的布料,母亲用着绸缎给家里每人做了一件里衣,棠姝的那件几乎每天也会穿在身上,所以这衣服也没有问题。 等等。 是那镯子! 棠姝立马将安氏手腕处的镯子拿了起来,紧接着将镯子放在鼻尖闻了闻。 里面似乎散发着一股十分古怪的异香。 棠姝抓着安氏的手腕,转头看向廖白:“这镯子有问题!” “行啊,小姑娘,观察力不错嘛。”廖白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即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忍不住多看了棠姝两眼。 面对廖白对她的赞赏,棠姝却高兴不起来,她目光幽深,定定地盯着那镯子。 她没记错的话,这个镯子是半年前,祖母突然之间心血来潮送给母亲的。 那时候,祖母送给母亲镯子的时候,眼中还充满了不舍,但却似乎像是下定了决心,非要把镯子送给母亲。 那时候,棠姝也并没有多想,只觉得是祖母转了性,先要缓和关系才会忍痛割爱的。 后来,祖母安排了她的外甥女勾引父亲,被父亲发现之后,便把祖母送去了庄子里,自那以后,便更加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镯子了。 所以这个毒,真是祖母下给母亲的? 棠姝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来,若真是那老太婆,哪怕她是自己的祖母,她也绝不会放过! 棠姝将镯子从母亲的手腕处取了下来,廖白抬手将镯子从棠姝手中拿过,随意地看了看,放在鼻尖轻闻了闻。 “的确是这镯子没错了。”只见他用力将镯子往桌子上一敲,玉镯顺着镶嵌金片的部位碎裂,里面一小堆稀碎的粉末撒在桌子上赫然在目。 “就是这些粉末造的孽,用毒之人心机深沉,将这些毒联合金片镶嵌在这玉镯上,平常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只能闻到上面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廖白又冷哼一声,面上略带着一抹讽刺:“这种香气在你们女子堆里是极其受欢迎的,只不过又有谁会想得到,这香气却可以要了一个人的命呢。” 棠姝深吸一口气,脸色顿时变得无比惨白了起来,眼圈也泛着一抹红意。 原来竟然是这东西导致她母亲上辈子命丧黄泉的。 所以若不是她重生归来,至死都不会发现母亲是因何而死? 转头看向平静躺在床上的母亲,棠姝鼻子里泛着些许酸涩,她吸了吸鼻子拿出手帕,一点一点将安氏额头上的汗水擦干:“母亲,您放心,女儿一定会帮你报仇的,不管是谁,他们只要存了想要害我们的心,女儿便一个都不会放过!” 棠姝眼底的杀意正浓,浑身更是散发着一股让人心生寒颤的冷意来。 廖白站在棠姝的身后,感觉到棠姝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气场,心中不由得暗自震惊。 刚才在辰王府初见面的时候,廖白还以为棠姝是个柔弱好拿捏的小姑娘,想不到这生起气来,竟然这么可怕。 这气场看上去倒是有些熟悉…… 廖白满眼深意地看了棠姝一眼,浑身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赶忙收回视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哎呀,行了行了,你母亲的命是保住了,我先睡会啊,半个时辰后叫我起来启针,今天真是亏大了,又损失我一粒还魂丹!”廖白嘴里不满地嘟囔着。 不行,这颗还魂丹他得找霍凌辰那家伙再要点补偿才行! 廖白又坐回椅子上,心里默默盘算着小九九。 这一次在霍凌辰那家伙身上,兴许能多赚点,争取能赚够神医谷五年的花销,到时候,他岂不是又可以逍遥快活两年了。 这样一想想,廖白倒觉得,这两天他吃的苦也算不上什么。 棠姝看着廖白两条腿搭在桌子上,满脸的悠哉快活,微闭起双眼,嘴边还含着一抹笑意。 棠姝抿了抿唇:“廖神医,此番给母亲解毒有劳神医了,神医需要多少诊金尽管开口。” 廖白睁开双眼,看着棠姝的眼睛都在发光:“多少钱都成?” 棠姝立马点头:“嗯,母亲的命是无价的,廖神医需要多少诊金,都不为过。” 更何况也不能让人家白为自己母亲医治啊。 廖白原本想要狮子大开口在从棠姝这儿再要来一份诊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的光亮瞬间熄灭,便见他不带烦的摆了摆手。 “唉,算了算了,诊费已经有人替你付过了,你不必操这份心!” “有人付过了?” 廖白满脸意味深长地看了棠姝一眼:“是啊,你倒是个好命的,那家伙这回算是大放血喽! 从前也没见他对我这么大方过,本神医三年的花销,哼哼,媳妇本怕是都要花没喽!” 第48章 臣女心中不安 廖白一脸调侃地开口说道,两条腿翘得老高,吊儿锒铛地晃动着,困意也渐渐来袭。 棠姝眉头不禁紧蹙起来,沉默片刻,转头看向廖白,便见他靠在椅子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坐在床边,看着安详沉睡的母亲,眼底不由得泛起一抹柔软之意来。 不管怎么说,母亲没有像上辈子一样毒发身亡,对棠姝来说,已经非常欣慰了。 棠姝心里想着,她会一点一点改变身边所有人的人生,绝不会叫他们受那无妄之灾,更会保全丞相府。 天渐渐蒙蒙亮起,门外的人等的无比焦急,丞相站在门口,不停的走着,时不时伸长了脖子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啊望。 只可惜,房间里依旧没有半点动静传出来。 “父亲,您别着急,有廖神医在,母亲一定不会有事的,姝姝不也在里面看着吗,您安心便是。”棠屿看出自己父亲的焦急与担忧,走上前来抓住丞相的手安慰道。 丞相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眼底流转着忐忑不安。 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里面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丞相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始终放不下来。 不光丞相父子俩守在门外,霍凌辰也始终都未离开过。 手中捻动着檀木佛珠不停,目光平淡而又带着一丝孤寂,脸上依旧挂着一抹和煦,站在那里,仿佛一束光,一束淡漠的月光。 “大公子说得不错,丞相不必担心,廖白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那般自信的。” 丞相重重地点点头:“对,廖神医在,我……我应该放心的。” 房间里换做是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这样担忧,可里面躺着的是他的夫人,这叫他如何能放心得下。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房间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最先走出来的是棠姝。 丞相与棠屿立马快步上前围了过去。 “姝姝,你母亲她怎么样了,她醒了没有,毒可解了?”丞相最先开口问道。 一连串儿问出了几个问题,棠姝面上带着无奈的笑,她轻拍了拍丞相的手:“放心父亲,廖神医已经把母亲体内的毒解了,现在母亲还在昏睡着,不过廖神医说,要不了多久,母亲就会醒来的。” “太好了!你母亲她总算是没事了!”丞相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紧紧攥住棠姝的手,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半个月来的殚精竭虑,在此刻总算是可以放松下来了。 丞相喜极而泣,突然间觉得一阵眩晕,紧接着便脚下一软,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朝着后面仰去。 “父亲!” 棠屿及时抓住了丞相的胳膊,只见丞相整个人靠在了棠屿的身上。 棠姝也一脸震惊:“父亲!”看着昏迷过去的父亲,瞬间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转头朝着房间里喊去:“廖神医,还请你再帮忙看看我父亲,我父亲他晕倒了!” 房间里的廖白立马走出门来,走到丞相身前,为他诊脉。 片刻,廖白松了口气开口:“丞相并无什么大碍,只是这些天劳累过度,把他放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听见这话,棠姝才放了心,看着自己父亲,眼中充满了心疼之色。 这些天,一直是父亲亲力亲为照顾着母亲,她想来代替父亲,却被父亲赶回去休息。 早知道如此,她便不应该听父亲的话,怎么也不能叫父亲这么劳累的。 “好了,找人按照本神医这个药方去抓药,十碗水煎熬一碗药,一日三碗,饭后给丞相夫人服下,服用半个月,便与常人无异了。” 廖白将药方递给棠姝,随即又开口:“哦对,本神医再送你一副药方,给丞相服用三日,身体便会好转的。” “不收银子,怎么样,本神医还算义气!”廖白又补充的开口。 棠姝笑笑,微垂下眸去:“多谢廖神医了。” 廖白叹了口气随即转头意味深长地看向霍凌辰:“你也不必谢本神医,我也是拿银子办事儿,要谢就谢那个拿银子的人。” “哎,忙活了一晚上,本神医都要困死了,你们府上有没有可以睡觉的地方带我去,我先睡饱了再说!” 廖白打了个哈欠,看向棠屿,走了过去:“这位兄台可否带个路啊?” 棠屿神色一顿,看了一眼父亲,不放心地开口:“廖神医还请稍等,在下先安顿好父亲便带神医去休息。” 说着,棠屿便搀扶着丞相走进房间,棠姝也在一旁帮忙,将丞相也安置在床上。 棠屿看了一眼棠姝:“姝姝,我先带神医去休息,今日也多亏了辰王殿下,你去感谢一下殿下。” 棠姝顿了一下微抿了抿唇,随即点头:“好。” 棠屿带着廖白往丞相府客房走去,棠姝在房间里又照看了一会儿丞相与安氏,见一切都安顿下来,嘱咐了采荷看着,才走出房门。 此时霍凌辰并未离开,依旧站在院中,看见棠姝出来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光亮。 棠姝看着院子里的那道身影,眼神微顿了顿,走上前去:“今日多谢殿下了。” 霍凌辰勾起一抹淡笑:“姝姝已经谢过多次,不必再谢的。” 棠姝垂下眸去,沉默着没有说话。 霍凌辰:“如今丞相夫人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姝姝也可以放心了。” 棠姝抬眸:“殿下,方才廖神医说,是你给他付了诊金,神医谷三年的花销一共多少银子,告诉臣女,臣女改日叫人送到辰王府去。” “其实姝姝不必和本王这么客气……” “臣女与殿下只有过几面之缘,并不算熟络,殿下一直帮助臣女诸多,臣女心中惶恐,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入得了殿下的眼。” 霍凌辰轻叹了口气:“姝姝不用妄自菲薄,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凭借本心而已。”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偿还上辈子所欠下的债。 “但是殿下这般,会叫臣女心中不安。” 棠姝直直的看着霍凌辰,目光没有半点情感,就这样看着他。 看着棠姝的眼神,霍凌辰的心脏像是被人死死的攥住,叫他有些窒息。 第49章 邀她踏雪赏梅 霍凌辰的脸庞不着痕迹的有些发白,他低头苦涩地勾了勾唇。 “姝姝真的想要报答本王吗?” 棠姝点点头:“嗯,中毒的是臣女的母亲,银子自然是要由丞相府来出,还有殿下这份恩情,殿下说说看,臣女可以如何报答你。” “廖白给人医治,一个病人三十万两,剩下的是本王与他之间的事,本王把他绑回来,叫他在路上受了不少的苦,神医谷三年花销,算是本王对他的补偿。” 棠姝想了想,随即点头:“好,那明日臣女会派人送去辰王府三十万两。” 霍凌辰看着棠姝,见她眼中的神色,知道即便他拒绝,棠姝也会坚持,无奈只能答应。 “好,不过姝姝方才说要偿还本王的人情,本王倒是想到了一个。” 棠姝看向霍凌辰:“殿下请说。” “今年似乎这雪下的很大,城外有一处梅林,说是今年绽放的甚好,本王想去赏梅奈何无人作陪,不知道姝姝可否赏光,陪本王同去踏雪赏梅?” 踏雪赏梅? 棠姝的思绪瞬间回到了前世。 她嫁给霍凌辰的第一年,棠姝听人说城外梅林风景绝佳,求了霍凌辰多次,可霍凌辰是如何回答她的? “雪有什么好踏的,街头到处都是,至于那梅花,你若是喜欢,本王派人折几枝回来给你就是了,也不必亲自去看。” 而如今,霍凌辰竟然亲自邀请她去踏雪赏梅。 呵呵。 听起来都觉得讽刺。 “殿下,雪有什么好踏的,街头遍地都是,至于那梅花,更是不必亲自去赏,明日臣女派人去折几枝送去辰王府。” 听见棠姝的话,霍凌辰只觉得一阵恍惚,面对这些上辈子他曾对棠姝说过的话,霍凌辰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霍凌辰垂下眸去,眸中透着一股愧疚与伤痛,他深吸一口气:“梅花总是要人亲自去看的,若是不亲眼去看看,总归是辜负了它们。” 棠姝抬眼,定定的看着霍凌辰,眼中毫无波澜,心里却泛起了一阵阵涟漪。 脑海中似乎有一个念头,棠姝还没来得及抓住,便一闪而过。 “姝姝方才不还说要还了本王的人情吗,怎么,现在陪本王去踏雪赏梅都不愿意吗?” 霍凌辰巴巴地看着棠姝,眼中带着一丝委屈。 棠姝一怔,她一定是看错了,霍凌辰怎么可能会委屈什么。 “好,既然殿下坚持,改日臣女便陪殿下去梅林,偿还殿下的恩情。” 霍凌辰凤眸一亮,想也不想便开口:“也不必改日,就明天。” “明日?”棠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霍凌辰笑了笑,手中捻动佛珠的速度加快了不少:“是啊,看姝姝这段时间为了丞相夫人这般操劳,现在夫人已无大碍,姝姝也应该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 棠姝的眸光微动,看着霍凌辰许久,良久,淡淡点了点头。 “好,那便明日。” “那明天本王来接你。”霍凌辰开口说到,心里也升起一丝旖旎。 上辈子他没有陪姝姝做个的一切,今生他都会一点一点地给姝姝补上。 只求他的姝姝,能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棠姝点头应下:“好。” 霍凌辰心中无比雀跃,正要说什么,便听见棠姝再次开口。 “天已经亮了,殿下一夜未眠,赶紧回去休息,臣女送殿下出府。” 送走了霍凌辰,棠姝站在门口停留了许久。 此时棠姝面无表情,望着霍凌辰马车离去的方向,眼中划过一道冷光。 “小姐,您一晚上都没休息,回房间睡一觉。” 采荷走来,一脸担忧的开口说道。 棠姝回过神来,听见采荷的话,才突然间觉得有些疲累。 的确是有些累了。 “走,回去了。” 回到房间,棠姝躺在床上才发现自己真的很累,一晚上精神极度紧绷着,造成了身体加倍的疲劳,这个时候稍微放松下来,棠姝是累得一动都不想再动了。 呼…… 棠姝微微闭上双眼,即便很累,在脑海中依旧忍不住想一些事儿。 一些上辈子的事。 有些事情,棠姝本不欲再想,可是却依旧在脑海里挥之不散。 她清楚的记得,上辈子的霍凌辰虽然娶了她,而且他们之间表面上也是相敬如宾,但霍凌辰不爱她,棠姝一直清楚。 还有,上辈子的霍凌辰对她的态度不冷不淡,更加不会主动的帮她什么。 母亲病重在床命悬一线,她一人独自面对,廖白是霍凌辰的至交好友,却不见他提起过半句。 她求过霍凌辰很多次,想要霍凌辰陪着她去赏梅,去逛街,看灯会,去游湖,可是每一次霍凌辰都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 现在呢? 廖白远在千里之外,霍凌辰却把人绑回京城给母亲解毒,今天更是借着人情,邀请她去赏梅。 如果是一次不对劲,棠姝可以说是她多心,可重生归来这一桩桩一件件所发生的事情,那就不能说棠姝是多疑了。 棠姝深吸一口气,但愿她今天所想,都是多心。 睡意渐渐来袭,棠姝不愿再多想,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边的辰王府。 “梅林那边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回到王府,霍凌辰便叫来暗祁问道。 在丞相府,棠姝答应应约时,他便暗中给暗祁使了个眼色,叫他快去准备。 这算是他和棠姝两辈子以来第一次的约会,他希望可以给姝姝一个很深很好的印象 至少可以在姝姝的心中,留下一个他们两个之间一段美好的回忆 暗祁恭敬地点头:“都已经安排好了,可殿下……您真的要选择梅林吗?璃王那边最近可不太安分……” “不会有任何意外。”霍凌辰斩钉截铁的道。 “可是璃王那边最近一直派人打听殿下的行踪,还有殿下最近为二小姐出头,璃王那边怕是都已经知晓,属下就是担心,璃王会从中作梗。” 暗祁面上充满了担心之色,虽然他们已经极力掩盖殿下的行踪了,但璃王的人,也都不是吃素的。 第50章 扮成清俊的小公子 “哼,看样子最近璃王倒是很闲啊!”霍凌辰微微眯起双眼,眼中佛珠的手微顿,檀木珠子在掌心裂开一道细纹。 暗祁微低下头去:“殿下,要不您和二小姐换一个地方?” 京城可以约会的地方,也不只有梅林这一个地方啊。 霍凌辰沉着脸:“必须是梅林,姝姝她一直想去赏梅,本王要让姝姝如愿。” 暗祁一脸莫名,脸上略带着一抹疑惑。 姝姝? 二小姐? 他们殿下什么时候和相府二小姐这么相熟了,竟然还能叫人家闺名? 还有,二小姐什么时候说过她想要去赏梅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丞相府的时候,不是他们殿下张愣着要去的吗? 他一直跟在自家主子的身边,也没见自家主子从前和相府二小姐有这颇深的交情啊,倒是自家主子,自打上一次相府二小姐与谢家公子和离之后,便一直有意无意的靠近人家。 真是奇怪了…… “那属下今晚再派人去梅林巡视一番,确保万无一失。” 霍凌辰点点头,手中的佛珠继续捻动起来:“去给璃王找些事来做,免得他总是把目光放在本王身上。” “是。” 暗祁恭敬地退了下去。 书房里,只剩下霍凌辰一人。 他坐在椅子上,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来。 …… 翌日一早。 采荷早早地走进门来:“小姐啊,该起床啦,您今天不是要和辰王殿下去赏梅吗,再不起时间就来不及啦!” 昨天棠姝和霍凌辰说的话,采荷都有听到,自然知道今天自家小姐总算是接受了辰王殿下的示好。 采荷昨天可是在床上激动了一晚上呢! 在她看来,辰王殿下帮助自家小姐多次,一定是极为看中小姐的。 而且小姐和辰王殿下站在一起,简直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辰王殿下可比那个什么谢公子好不知道多少呢!要是小姐能和辰王殿下在一起,传出去也不免是一段佳话呀。 棠姝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懒懒的开口:“什么时辰啊?” 她怎么感觉,天好像还没亮呢? 采荷将水盆放在架子上,走到床边:“小姐,您得起来打扮一下呀,辰王殿下邀请您去赏梅,小姐打扮的精致一些,也显得对殿下重视嘛!” 棠姝:“……”睁眼看了看采荷那满脸兴奋的模样,顿时觉得很是无奈。 这丫头,是多么想要把她往霍凌辰的身边推啊! “时间还早,我再睡一会儿,半个时辰后再叫我。” 说完便将被子蒙在头上,任凭采荷怎么劝,棠姝都雷打不动地躺在床上。 半个时辰后,棠姝一脸阴沉地坐在梳妆台前。 “小姐啊,您看这些怎么样?这些首饰都是奴婢一早从小库房找来的,都是今年的最新品,是夫人给您置办的,小姐戴上这些,一定很好看!” 采荷一脸欢喜的开口说道,手中摆弄着那些上等的首饰发簪,心里想着今天她一定把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争取叫辰王殿下看一眼就舍不得移目! 棠姝看着那些玲琅满目的首饰,微叹了口气:“把这些都收了。” 采荷手上一顿,转头一脸诧异地看向棠姝:“啊,小姐,您不喜欢这些吗?” 棠姝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淡淡开口:“去把箱子里最底层那身男子的锦衣拿来,另外等下把我的头发束起来。” 棠姝看着铜镜里自己这张白皙清秀的小脸蛋,打开了胭脂水粉盒,把自己的皮肤抹得黑了点,又把眉毛描得浓了些。 等采荷将男子的锦袍拿来后,便看到了一个一脸男子装扮的小姐坐在梳妆台前。 采荷瞬间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开口:“啊!小姐,您怎么把自己打扮成这样啊?” “不好看吗?”棠姝说着,又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 她觉得很好啊。 清秀的小公子装扮,到挺像小生的。 棠姝是对现在的自己很满意,唯一还差一点的便是她的眉眼,看起来还是有些柔和,少了男子的阳刚气质。 采荷脸色有些一言难尽,犹豫了一下开口。 “小姐啊,这是辰王殿下第一次邀请您去赏梅,你怎么把自己打扮成男儿的装扮啊?” 棠姝淡淡地开口:“男儿的装扮有什么不好,你忘了我现在刚刚与谢家和离,若是叫别人看到我与辰王一起,对我对辰王殿下的名声都不好。” 这辈子,棠姝可不想外面传出她和霍凌辰有半点关系。 “可是小姐……”采荷一时有些语塞。 小姐把自己打扮成这样,辰王殿下见了真的会喜欢吗? “没有可是,把衣服给我,就这身装扮,我觉得刚刚好。” 棠姝拿过锦衣,穿在自己身上。 很快一个俊朗娇俏的小公子便站在了房间里。 棠姝满意地点了点头,采荷却看了连连唉声叹气。 “采荷,你不必跟着我了,等下我自己去就好,你在府中去照看母亲,我争取早些回来去看父亲母亲。” 说着,棠姝便走出院落。 走在路上,丞相府的下人们都忍不住纷纷看向这奇怪打扮的自家小姐。 棠姝却满脸不在乎,背过小手,迈着四方步朝着门外走去。 晨时下了些小雪,棠姝出门时,雪已经停了,路上铺着一层薄薄的清雪,棠姝踩在脚下,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来。 门外,霍凌辰一早便等在了丞相府的门口。 霍凌辰立于马车外,背对着丞相府,手中捻动着檀木佛珠,速度一点一点加快了不少。 他心中也是紧张的,算起来这是他和棠姝第一次相约一起出门,也是霍凌辰第一次约一个女子,霍凌辰的心中带着激动,还有一丝忐忑。 丞相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一道“咯吱”的响声,霍凌辰闻声转过身去,没有看到棠姝那娇俏的身影,反而看到了一个清秀的“小公子”。 定眼一看,在看清那“小公子”的真容时,眸色顿时愣住。 “姝姝?” 霍凌辰试探地唤了一声。 第51章 姝姝可想过再成一次亲? 对于霍凌辰叫她姝姝这件事上,棠姝已经懒得再反驳半句了。 朝着霍凌辰走进两步,脸上带着礼貌与疏离的淡笑:“殿下怎么这样早就来了?” 霍凌辰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温柔地开口:“能够与姝姝同游,本王高兴,自然不能叫姝姝等着本王。” 棠姝:“……”撇了撇嘴,垂下眼去。 “丞相夫人的情况如何了?” 棠姝:“多谢殿下关心,家母已经好转,不过廖神医放心不下,说在丞相府多留几日。” 其实廖白的原话是:“丞相府的床可比辰王府舒服多了,本神医决定小住几日。” 只不过棠姝可不敢原话告诉霍凌辰。 霍凌辰点点头:“也好,丞相与丞相夫人这边正好需要大夫看着,他留下本王也放心。” 看着棠姝一身男儿的装扮,霍凌辰并不觉得多丑,反而感觉有些俏皮,不失可爱。 他还是第一次见棠姝打扮成这样,这样的……充满英气。 棠姝抬眼,便看见霍凌辰一直盯着自己,眼底闪过一丝奇怪:“殿下觉得臣女这样不妥吗?” 霍凌辰回神,淡笑着摇头:“没有,这样很好,只是觉得好奇,姝姝为何这副打扮?” 棠姝面色平淡,语气平平,没有多少情感的开口:“殿下风姿绰约,臣女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侮了殿下清誉。” 霍凌辰无奈地摇了摇头:“姝姝为何总是这样妄自菲薄?” 棠姝眉头一跳:“臣女说的是实话。” “那先上马车?”霍凌辰轻叹了口气,微让出半个身来:“姝姝请。” 棠姝没多想,略过霍凌辰径直上了马车。 马车内,两人都没说什么话,直到马车驶向城外,霍凌辰沉稳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姝姝清早出来,可觉得饿?” 说着打开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盘点心放在桌前:“方才着人去永芳斋买的,现在正温热,尝尝。” 棠姝移目看向桌子上的一小蝶精致的点心,是一盘栗子糕,上辈子她最喜欢的点心。 嫁给霍凌辰之后,几乎每天都要备上一盘地。 棠姝眸光微微闪动,抿了抿唇冷淡的拒绝道:“臣女不饿。” 见棠姝这般,霍凌辰心里失落之余,也再说不出其他话来。 一路无言,那盘栗子糕还散发着阵阵清香,冒着一缕缕温热的蒸汽。 到达城外梅林时,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棠姝坐在马车对面,始终闭目养神,霍凌辰偶尔说些话,棠姝不咸不淡的回应两句便没了后音儿。 霍凌辰知道棠姝不愿理会自己,也不想在今天破坏他们只见的约会,便也只好闭嘴不言。 “殿下,二小姐,梅林到了。” 听见门外暗祁的声音,棠姝才缓缓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 霍凌辰看向棠姝:“姝姝,我们走。” 棠姝淡淡点头起身退后一步:“殿下先请。” 霍凌辰垂眸,无奈地勾了勾苦涩的唇。 姝姝当真要这般与他疏离吗? 下了马车后,便看见不远处满山的红梅,一团团一簇簇,像是燃烧的火苗,十分热烈,十分耀眼,把残冬留下的痕迹都尽数驱散了一般。 的确是很美啊! 棠姝怔怔地望着,只不过这美景怕是来得太迟了些。 上辈子她心心念念无比奢望的,到了今生却觉得一切都贱如野草。 霍凌辰看着棠姝的神色,不知道她此时究竟在想些什么,走到她的身边:“走进些去看看,姝姝会喜欢的。” 棠姝回神,面颊淡淡,看了霍凌辰一眼:“殿下怎知臣女喜欢梅花?” 霍凌辰一时语塞。 “本王以为,女子都喜欢这些美好之物,姝姝想必也会喜欢的。”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不管是什么花,都会有凋零归于尘埃的一日,又有什么好欢喜的呢?” 棠姝淡淡道,说罢便朝着梅林方向走去。 霍凌辰怔在原地,许久都未缓过神来。 身后的暗祁见状忍不住上前:“殿下,二小姐她已经走远了……” 霍凌辰移目看过去,便见棠姝独自一人走在梅林之中,身影娇俏,却给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寂。 棠姝独自一人踏着雪,看着周围竞相绽放的红梅,不禁停下脚步。 “纵然花开花谢终有归期,看眼下红梅绽放,也不可辜负,姝姝方才的话,太过悲观了。” 棠姝转头便见霍凌辰缓缓走进自己,声音在梅林中回荡着。 棠姝垂眸,沉默着不语。 心中只觉一阵讽刺,纵使如今她与霍凌辰一同在这梅林踏雪,也终是花开不同赏,花败不同悲罢了。 “走。” 霍凌辰见棠姝不语,也将视线移目看向前方的梅林,语气淡淡道。 两个人,不缓不慢地在林中踏着雪。 霍凌辰克制着自己少回头几次看她,免得棠姝生厌。 “姝姝,有没有想过再成一次亲?” 棠姝脚步一顿,缓抬起头来看向霍凌辰:“再成一次亲?”棠姝苦笑一声,垂眸讽刺地开口:“殿下是不知道臣女如今的处境吗?又有谁会上门提亲臣女这个再嫁女。” “从前之事,错不在姝姝,只要姝姝愿意,本王可以娶你,届时京城不会有人再敢说你半句。”霍凌辰停下脚步,站在棠姝对面,玩笑的语气带着一丝认真。 “这样的玩笑殿下还是莫要再开的好,殿下乃高岭之姿,臣女是和离之女,配不上殿下,更何况殿下如今皈依佛门,臣女又怎敢扰了殿下清修。” 再嫁给霍凌辰? 当她棠姝真的是犯贱吗? 上辈子的苦,她是没吃够还是怎么着? 霍凌辰垂眸:“本王清修三年,原是本王出生那年,钦天司曾算出本王前世杀戮太重,今生若不皈依佛门,恐此生亲近之人终不得善终,心爱之人终不得善果,如今三年之期已到,本王可随时还俗。 娶你。” 棠姝冷笑一声,嘴角的笑意不达眼底:“臣女倒是不知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以让殿下高看一眼。 还是说,如今的林姨娘是殿下的救命恩人,殿下是担心臣女与谢公子死灰复燃,打扰了他们恩爱白头?” 第52章 你也重生了吧。 “姝姝……” “不管是因为什么,臣女与殿下今生今世都没有那个缘分,殿下是那天上云,臣女实在高攀不起。” 棠姝冷下脸来,打断霍凌辰想说的话。 霍凌辰呆愣地看着眼前的棠姝,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还可以再说些什么。 棠姝的话说得明白,她不想再和自己有任何牵扯,更不会再原谅他。 霍凌辰只仿佛自己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感觉全世界的蛇胆都在他的腹部翻腾着,他受不住,想把这些苦尽数吐出,却只能生生地咽回肚子里,空留他满口的苦涩。 他执着佛珠的手死死攥紧,檀木佛珠在他手中发出一阵“咯吱”要碎裂的声音。 霍凌辰微动了动唇,略带着几分自嘲,清淡柔和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是本王唐突了,今后不会再惹姝姝不快,时候不早了,我们现去用膳?” 说着,霍凌辰便转身欲往回走,脚下的步子有些错乱,原本温和的面庞此时浑浑噩噩。 “你也回来了?” 棠姝突然间开口,虽说是在问,但语气却格外坚定。 霍凌辰脚下一阵虚浮,身形也瞬间晃动了一下,脸色也极速变了颜色,他不敢转身,停顿了良久,喉结才微微滚动起来:“姝姝再说什么?”语气中带着几分心虚。 “和谢景之大婚之日,臣女仿佛做了一场梦,一场噩梦,殿下想不想知道我梦见了什么?” 棠姝的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神情中却透着一丝丝淡漠,一瞬不瞬地看着霍凌辰的背影。 霍凌辰隐约有几分不安,感觉自己的后背传来几分灼热,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姝姝梦到了什么?” “臣女梦到自己在与谢景之大婚之日被人算计捉奸在床,是殿下大发慈悲地娶了臣女为辰王妃。” 霍凌辰的呼吸一凝,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笑:“是吗,那我们婚后幸福吗?” “幸福?”棠姝垂眸,低声呢喃着。 “算是幸福的,殿下与臣女相敬如宾,臣女是殿下唯一的王妃,府中没有侧妃也没有妾室,如果我们可以一直那样直到老去,对臣女来说,简直做梦都要被笑醒。” “如果真是这般,我愿意一直在姝姝的梦里。” “哼……”棠姝冷笑一声:“可惜臣女做的是一场噩梦,而且这场梦还是臣女亲身经历。” 棠姝又直直地盯着霍凌辰:“殿下,你也重生了?” 霍凌辰的身形又是一晃,心口骤然一跳,心脏像是被什么重重的锤击了一下。 只听见棠姝又继续开口:“殿下出现在臣女与谢景之的喜房时,臣女并不觉得有什么,后面殿下帮臣女解围,臣女只觉得可疑,直到我知道廖神医与殿下的关系,心里便更加确定了。 我心里所有的怀疑,所有的不解,也都全部明朗。 所以殿下,你也重生了。” 最后的几个字,棠姝咬得及中,而这话说完,棠姝脸上也笼罩着一层寒霜,眼中一片死寂。 霍凌辰是个聪明人,可棠姝也不笨,静下心来,想一想最近霍凌辰身上的种种异常之举,霍凌辰对她的维护以及发动手下寻来廖白给自己母亲解毒,还有今天对她的求娶。 若是现在棠姝还看不出,那才是蠢得离谱。 “姝姝……”霍凌辰手上的佛珠断裂,一颗颗檀木珠子掉落在雪里,许是攥得太用力,碎裂的佛珠划破霍凌辰的手掌,一滴一滴殷红的鲜血,滴落在洁白的雪上,比红梅还要妖艳几分。 霍凌辰心口一闷,缓缓转身:“是,和姝姝一样,我也重生了。” 这个时候,即便不承认姝姝也不会相信。 一直知道,姝姝很聪明,聪明得过分。 “什么时候?”棠姝黑眸里染着冰寒,冷漠得吓人。 霍凌辰深呼一口气:“在你与谢景之成婚前半个月。” “姝姝,对不起……” “所以殿下对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弥补上辈子殿下对我的……亏欠,是这样吗?” “我……对不起。”霍凌辰依旧垂着眸子,不敢抬眸看棠姝一眼。 他害怕。 害怕棠姝会突然间在他面前消失,就像上辈子她奋不顾身毅然决然地掉下悬崖。 棠姝轻叹了口气,目光看向周围的梅花树,语气淡淡的开口。 “其实殿下大可不必如此,你不欠我什么,在我被人人唾弃的时候,是你娶了我,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给了我王妃的体面,叫我不至于当日就羞愧自尽。” “姝姝……别说了好不好?”霍凌辰语气中华带着祈求,他红着眼眶怔怔地看着棠姝那冷漠的面颊,心中袭来密密麻麻的痛楚。 棠姝的这些话,说得他更加无地自容。 “为什么不说了呢,即便殿下娶我是带着目的来的,我依旧感激你,感激你曾经是我认为的救赎,但是为什么?”棠姝眼中透着迷茫。 “为什么殿下要一直骗我?谢景之手中的醉香,是你提供的线索?浮生梦的锦瑟和殿下有关系,所以醉香是你给谢景之的,是你们联合想要让我死,我死,林惜就能快活了,对吗?” “哦,不对,如果真的想让我死,殿下就不会娶我了。”棠姝讽刺一笑,晶莹的泪水顺着眼眶落下,她低下头去,一行清泪与雪融成了一颗颗冰珠。 “殿下娶我,就是怕我绝望自尽,死后化成厉鬼去缠着林惜,叫她不得安宁,所以你娶我,把我困在辰王府,宁愿自己死,也要让我愧疚一生,让我不去找林惜的麻烦。” “辰王殿下,你是懂知恩图报的啊,为了你的救命恩人,明明是那高不可攀的尊贵之姿,却能弯下腰来与他们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可殿下有没有想过我呢? 有想过和你成亲三年的妻子吗?” “三年……”棠姝的眼中蓄着泪,却抬起头来,固执着不再让泪水流出来,她笑看着霍凌辰:“夫妻三年,难道在殿下这里,就换不来一丁点的怜悯之心吗?” 第53章 殿下的补偿在我这儿是累赘,是负担。 棠姝深吸一口气,继续执着地:“你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我母亲在床上被毒所折磨着,直到死去,也不曾见你透露与白神医有半分交情。 看着我整日对你专情如一,担惊受怕,怕你终有一日会弃我,在你面前小心翼翼卑躬屈膝,你那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很悲哀,一切都被蒙在鼓里,对你,就仿佛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怕你这根稻草也要弃我而去,对不对?” 霍凌辰满眼的悲楚与悔恨,他知道自己上辈子坐在一起伤害到了棠姝,却没想到伤她至深。 如果回到过去,他一定把上辈子的自己万箭穿心。 “姝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霍凌辰自责地低下头去,后悔万分,他想要取出怀中的帕子,可是双手却颤抖得厉害,好不容易拿出了帕子,上面却沾染上了自己手上的血,手上一个无力,帕子飘落在地上。 “殿下不必道歉,除了你把醉香送给谢景之这件事以外,你不欠我什么的,是我自己,上辈子没有看透这一切,给了你,给了你们所有人伤害我的机会。”棠姝闭上双眼,不再去看霍凌辰一眼。 “那我们……还能回去吗?”霍凌辰问出了一直在自己心中却始终不敢问出的问题。 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对霍凌辰来说,问与不问都没有任何区别了。 棠姝嘴角勾起一抹讽刺:“殿下说的从前是指什么时候呢? 上辈子?怕是永远都回不去了。” 她也永远都不想回去。 霍凌辰凝噎一下,眼中划过一道伤痛:“你恨我吗?”他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棠姝点点头,面无表情:“恨。” 上辈子她爱过,霍凌辰也是她唯一爱过的人,所以棠姝会恨。 这种恨和对谢景之不同,对于谢景之和林惜这些人,在棠姝这里只有仇,只想将他们千刀万剐,报前世之仇。 可是对霍凌辰是恨,恨他的欺骗,恨他的袖手旁观,恨他的一切,一切。 这份恨直达棠姝的内心深处,是她心中永远都愈合不了的伤疤,血淋淋的。 霍凌辰心中的痛持续袭来,疼得他受不了,他猛呼一口气,目光定定的看着棠姝:“纵使你恨我,我也绝不会放手,姝姝,上辈子是我错了,今生我便拿这条命来偿还,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所做的一切也都与你无关,姝姝,你就只当我是在偿还心里的亏欠。” “可是我不愿意。”棠姝又冰冷地开口:“正如殿下所言,上辈子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不愿意,今生你即便做得再多,在我这里也终成空。” 她棠姝被伤过一次就罢了,但绝不允许自己再被伤第二次。 棠姝的话,仿佛又在霍凌辰的心上猛扎了一道,伤口流着血,霍凌辰却麻木的感觉不到痛楚。 “姝姝,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 “呵呵……”棠姝听到这话却并没有半点感动,而是讽刺地笑了,这笑声却比哭还要难听。 她吸了吸鼻子,抬头将眼眶的泪水眨了回去:“霍凌辰,你做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为了补偿我?我不需要。 你口中所谓的补偿,在我这儿却是累赘负担!不管你做什么,做再多,今生今世,我都无法原谅你。” 上辈子的她,又做错了什么呢,父母之命,她嫁给了谢景之,被新婚丈夫算计,沦为满京城的笑柄与被唾弃的女人。 这个时候却出现了一道光,拯救了她,可是到后来才知道这道光才是将她推入深渊地狱的罪魁祸首。 她不该恨吗?不该怨吗? 从醒来的那一刻起,棠姝只想要自己家人能够平安,家族不再遭祸。 对霍凌辰,她只想避而不见,不愿与霍凌辰有任何的关系,她做错了什么吗? 可是为什么,霍凌辰却不肯放过他,他们都不肯放过她,非逼着她不得不去反击,非要让她双手沾满鲜血! 那既然如此,棠姝愿意做那个杀人不眨眼,手上沾血的恶人,只要她的家人,她在乎的所有人都能够平安,让她做一切她所厌恶的事,棠姝都愿意。 头抬得老高,也止不住泪水从眼眶滑落,棠姝抬起袖子,拭去脸上的泪,寒风呼啸,刮得她脸颊生疼。 “霍凌辰,你不是说想要补偿我吗,想要求得我的原谅吗,好,只要你从今往后,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对我便是补偿了,我也会原谅你。” “不……” “不要……”霍凌辰走进棠姝两步,在棠姝说这些话的时候,连忙抬手捂住棠姝的嘴:“姝姝,求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他不可能离开棠姝,更加控制不住自己想去见棠姝的心。 有些话一旦说出,便再也无法挽回了。 “姝姝,我可以答应你,你不想见我我不会主动出现,可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求你,给我一次保护你的机会,好不好? 姝姝,从前的许多事我不欲解释什么,怪我自己识人不清,恨我自己被人蒙蔽。 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们成婚三年,我对你并不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我曾一次次地劝说自己娶你只是因为那个人,可是我的心骗不了人,在你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我的心意便人尽皆知,我爱你,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爱。 这种爱就连我自己都……都被吓了一跳,我躲着你,不是因为厌恶你,而是我担心,担心我的心意叫你发现,怕来日东窗事发,你会更加恨我。 然而这一切都还是发生了……” 霍凌辰抱紧棠姝,他害怕,害怕自己一松手就再也找不到棠姝了。 “棠姝,我爱你,今天告诉你这些是想要让你知道我的情谊,我也并非无情之人,你对我的恨,我也一并承下,只求你,可以给我一个默默守护你的机会,好吗?” 棠姝面无表情,垂眸任由着泪水滑落,泪水滴在霍凌辰的身上,浸湿了霍凌辰胸前的一片。 霍凌辰就这样一动不动紧紧抱着一脸泪水的棠姝,他的心亦是撕裂般的痛。 第54章 送姝姝回去 霍凌辰不知道在棠姝的面前,除了说对不起,还能再说些什么。 棠姝的沉默,算是变相的回答了霍凌辰。 霍凌辰心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甚至有些害怕,害怕棠姝开口说什么,而她说的话却不是他所想。 其实他们都明白的有些事情一旦说出来,就再也无法挽回了,更何况现在说与不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棠姝知道霍凌辰也重生了,霍凌辰亦然,那前世的一切便不可能在他们心中当做不存在。 棠姝今天说穿了一切,也是变相地告诉霍凌辰,她绝不会原谅。 相反,从今往后他们再见面便是不死不休的死敌。 静……梅林里一片死寂般的静。 就连隐在暗处的暗卫,都吓得悄悄擦着冷汗,这大冷的天儿,寒风刺骨,他们隐在暗中一动未动,却还能一身的冷汗直流。 虽然他们听不见自家主子与相府二小姐究竟说了什么,可是这一幕却叫他们看得无比揪心。 原本晴朗的天也渐渐变得灰暗起来,就连那竞相绽放艳丽的红梅,也变得稍许黯淡。 霍凌辰一直紧紧抱着棠姝,仿佛一幅静态的画,画面很美,可那太过沉重的氛围,却叫所有人都消受不了。 终于,画面动了…… 棠姝木然地抬手擦干脸颊上的泪,木纳的推开霍凌辰,头也不回地往梅林外走去,整个过程,棠姝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看霍凌辰一眼。 霍凌辰转身想要叫住棠姝的脚步,可刚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有叫住棠姝的资格。 棠姝头也不回坚定的走着,也是在告诉霍凌辰,她要走出上辈子的悲剧,走出有霍凌辰存在的地方。 霍凌辰怔怔地看着棠姝离开的背影,看着她越走越远,有那么一瞬间,霍凌辰甚至觉得自己永远都要失去棠姝了。 手伸得出去,可是却无法拉住棠姝,甚至连一点衣角都碰不到。 落败的红梅飘在霍凌辰的掌心,霍凌辰死死攥住,放在自己的胸口处,俊美的脸庞苍白如纸,霍凌辰的眼角闪过一抹泪花。 原来,痛到心碎竟是这种感觉。 暗祁从远处默默走来,看到主子那从来没有过的神色,心中大为震惊。 “主子,您……” 他们家主子和二小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二小姐走得毅然决然,自家主子也是满脸的痛苦与悲切? 霍凌辰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上双眼:“去把姝姝安全送回相府。” 暗祁微低下头去:“殿下,属下方才挽留二小姐,二小姐不愿上王府的马车……” “去!”霍凌辰大声呵斥一声,充满泪水的眼眶瞪向暗祁:“把她送回去!她若是出现任何意外,你也不用活了!” 他们都不用活了。 就这样死去,其实也挺好的? 暗祁被吓了一跳,赶忙低头应下:“是!属下定用命保护二小姐,将二小姐平安送回相府!” 转身走了几步,停下转头看向霍凌辰:“殿下,您怎么办?” 霍凌辰没有说话,一个人跌跌撞撞朝着梅林深处走去。 他微驼下背来,垂着头失魂落魄。 上辈子,姝姝总求着他来踏雪赏梅,今生他便要将姝姝心中所有想去的地方,全部都走个遍。 即便是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霍凌辰也想执着走进棠姝上辈子的内心。 “二小姐,这里离京城很远,殿下吩咐,叫属下护送二小姐回府。” 另外一头,棠姝被暗祁拦下了去路,本不欲理会,奈何不管棠姝如何走,暗祁总能拦住她前面的路。 棠姝蹙眉,眼中泛着一阵冷意:“让开!”冷声开口。 暗祁紧低下头去:“二小姐莫要为难属下……” 棠姝深吸一口气:“暗祁,我知道你一直跟在殿下身边,我与殿下之间本没有什么联系,我的生死也不劳殿下操心,你回去,相府的马车就在不远处。” 她今早出来的时候,便吩咐了车夫,叫他一路跟在辰王府马车身后,不过这会儿却不见马车的踪迹。 暗祁犹豫了一下,一脸为难地开口:“二小姐,您怕是等不来相府的马车了。” “什么意思?” 暗祁看了棠姝一眼,紧忙将头低下:“在来时的路上,属下便发现后面有马车跟着,此时暗卫已经将马车扣在京城里了……” “卑鄙!”棠姝气愤地瞪着暗祁,眼中闪过一抹火光。 “属下并不知道那辆马车是相府的,为保殿下与二小姐周全,属下才出此下策,还请二小姐恕罪。” 棠姝深吸一口气,抬眼巡视一圈。 此处过于偏僻,梅林又在郊外,今早有刚刚下了小雪,所以无人来此地赏梅。 若是她真从这里走回去,怕是天黑都到不了家。 可要是坐辰王府的马车,免不了又要与霍凌辰那厮相处,棠姝实在不愿再见霍凌辰。 暗祁像是猜到棠姝的心思一般,在她思考着怎么办时,立马便开了口:“二小姐放心,属下只护送您一人回京,殿下还在梅林,不会与我们同归。” 暗祁想到方才这二小姐与自家主子闹得不愉快,便也料定了棠姝此时定不愿见到主子。 此话一出,棠姝的神色微松了一下,抬眼看向梅林的方向,果然没看到霍凌辰的身影。 长舒一口气来:“你若是送我,你们家殿下如何回去?” “属下送过了您,自然会回来接殿下的。” 棠姝想了一下,眼看着自己面前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做马车回相府,要么步行估计要深夜。 她虽然恨霍凌辰,但也不会亏了自己,更何况,此番出行踏雪赏梅,也是霍凌辰提出来的,没道理她自己走回去。 “也好,那便有劳你了。” 暗祁见棠姝应下,心中蒙松了一口气。 “二小姐客气了,请。” 暗祁恭敬地开口。 最终,棠姝还是坐上了辰王府的马车回去。 马车内,那盘冷掉的栗子糕安静放置在桌上,棠姝淡淡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微微闭上了双眼。 第55章 战神之名并非浪得虚传 霍凌辰静静地站在梅林里,浓密又黑的睫毛根根分明轻轻颤动着,突然,他脱力跪在地上,眼神空洞苍凉,整个人破碎而又凄凉。 天边渐渐下起飞雪,乌云密布,遮住方才的晴朗。 雪花落在霍凌辰那威武的身躯,霍凌辰仿佛感觉不到半点冷意,心却传来一阵寒凉。 暗处保护的暗卫见着如此颓废的主子,也是忍不住叹气。 心中想道:“这相府二小姐太过绝情了,明明主子救过她多次,不见感恩也就算了,竟然这般伤害主子!” 今后,他们得格外注意那二小姐,绝不让她靠近自家主子,免得主子再这样伤心。 暗卫们在心中决定着,注意力却放在四周。 平时只要有主子在的时候,他们偶尔也会放松些警惕,因为自家主子的能力,他们心知肚明。 可是现在主子这样伤心颓废,难免会叫某些人钻了空子。 暗卫们一边看着自家主子,一边警惕着梅林四周。 而此时,危险也在悄悄逼近。 只见手持弓箭的杀手潜伏在梅林之中,手中的弓箭也渐渐瞄准霍凌辰的背后。 唰! 一道凌厉的长箭迅速朝着霍凌辰的身上而去。 随着破空而来的暗箭从梅林射出,潜伏的暗卫也立马一跃而起,朝着霍凌辰的方向而去。 “有刺客!快保护殿下!” 沉浸在悲伤之中的霍凌辰神色骤然一凛,听见那暗箭朝着自己而来的声音,霍凌辰猛地转身,飞快抬手,徒手将那箭雨握在手中。 往暗箭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一道凌冽的光。 与此同时,暗卫也赶到霍凌辰的身边,满头的冷汗直流:“属下失职,殿下恕罪!” 霍凌辰的瞳孔骤然缩紧,宛如深渊黑洞吞噬着周围,沙溢也在其中翻腾不息:“真有人耐不住性子了。” 暗处的杀手见一击未中,也从梅林的四面八方朝着霍凌辰攻去。 今天,他们势必要了结霍凌辰的命! 四周,伴随着飞雪传来兵刃相撞的声响。 很显然,这些杀手们是有备而来,除了黑衣杀手外还有箭手。 人数上便明显比霍凌辰的人多了两倍不止。 若不是霍凌辰叫暗祁提早准备着,暗中还有两队影卫护着,弄不好今天霍凌辰真的要栽在这里。 而且这对方都是下的死手,目的十分明确,就是想要置霍凌辰于死地。 霍凌辰看了一眼周围的形势,嘴角擒着一抹冷笑,再无往日般和煦,语气如同冬日里锋利的冰刃:“一个不留!”冷冽而又致命似乎在宣告着对这些杀手们的无情裁决。 暗卫们听从命令,提剑便冲向黑衣杀手。 他们个个出手狠辣,手起刀落,没有半点花哨,全部都是招招致命的杀机。 见暗卫的杀伐之势,饶是这些干多了杀人越货的杀手们,都感觉到心惊胆寒。 随着地上倒下的黑衣杀手越来越多,暗卫们心中隐隐感觉到不妙。 这人怎么越杀越多,却不见少呢? 为首的黑衣人打了个暗号,一众杀手瞬间改变战略,避开暗卫,朝着霍凌辰的方向群起而攻之。 嗖嗖的箭雨划破天际,直冲霍凌辰的方向,被守在霍凌辰身边的暗卫打落,一支箭也没能靠近霍凌辰分毫。 不远处的黑衣杀手也被暗卫拦住,一个一个相继倒地。 “怎么办老大,我们根本靠近不了那家伙?” 暗处,还藏着一波黑衣杀手,看见这一幕也瞬间打起退堂鼓。 他们原本准备了不少人,专门对付霍凌辰的,可是现在他们压根就近不了霍凌辰的身,怪只怪辰王府的暗卫个个都是一顶一的高手,若是他们现在出去,也几乎是没有什么胜算。 黑衣老大目光阴沉得可怕,他死死地盯着就在不远处的霍凌辰,冷声开口:“就算是死,也要给我杀了霍凌辰! 你们几个去引开那帮暗卫,我亲自去会会那家伙。” 黑衣杀手蹙眉:“老大,那辰王殿下武功高强,您一个人去,我们放心不下啊。” “混账,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他连武器都没有,难不成还想徒手跟老子斗不成!” 从始至终,霍凌辰都站在暗卫的身后,冷眼看着一切。 黑衣老大便料定了,从不杀生一心礼佛的霍凌辰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见黑衣老大这般执着,底下人也只好听命行事,一大批的黑衣杀手再次向暗卫袭来。 黑衣老大则是躲在梅林深处,见辰王府的暗卫全部被手下人缠住,时机成熟之际握紧手中长剑便向霍凌辰的方向攻去。 “辰王,今天必取你性命!” 见状,暗卫心中大惊,霍凌辰却依旧站在原地未动一步。 他眼底毫无波澜,静静的看着黑衣老大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嘴角勾起一抹嗜血般的笑意。 这个时候找上门来,真是觉得自己活得够长久。 “给本王一把剑。”暗卫听见主子声音,立马朝霍凌辰的方向扔来一把长剑,霍凌辰抬手便将长剑握于手中。 黑衣杀手蹙眉,见霍凌辰浑身丝毫没有半点畏惧之色,反而平静得可怕。 心中起了退缩之意,然而确是为时晚矣,只能硬着头皮攻之。 随着黑衣老大的靠近,霍凌辰主动出击,强大的杀气扑面而来,两人交手过后,黑衣老大才发现自己与霍凌辰的实力相差究竟有多大。 想要抽身,可惜却悔之晚矣,霍凌辰就仿佛像是杀红了眼一般,一击未中,便再次出招,招招杀气腾腾,完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与其说是在打斗,倒不如理解为是在宣泄。 宣泄着心中的怒火。 逼得黑衣老大是苦不堪言,哪怕他自小习武,在武学上被称之为天才,在霍凌辰这个鬼才面前,也是不值一提。 黑老大甚至完全看不清霍凌晨,那快如闪电般的剑光。 “你武功竟然这么高强!你一直以来都在藏拙?”一时间,黑衣老大被霍凌辰死死压制住。 霍凌辰眸色染上一抹猩红,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以为本王终日礼佛,便是佛吗?” 人人皆是他三年前皈依佛门,终日闭门礼佛,大抵所有人都忘了,三年前他还曾是大夏的战神。 战神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第56章 请不要伤了殿下的心 杀手老大见眼前架势,自己根本打不过霍凌辰,再看身后,自己的人大半都被辰王府暗卫放倒,当机立断:“撤!快撤!” 暗卫这边又解决掉了十多个箭手,眼见人要逃,大手一挥,拿起杀手丢下的箭弩便朝着黑衣人的方向嗖嗖嗖射出去几支箭,便见杀手们瞬间倒下去一大片来。 他们主子可是说了,一个活口不留,那今天便一个也逃不掉。 梅林里,霍凌辰手中的剑沾满了鲜血,雪花飘落在剑锋,与血水融合,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周而反复,将眼前的黑衣杀手一一斩于剑下。 梅林里血流成河。 暗卫们与黑衣杀手打斗的同时,见着自家主子杀人的这一幕,心中大为震撼。 他们家主子三年来从未杀生,今天算是大开杀戒了。 他们都知道,主子怒了。 而霍凌辰这一怒,那便是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见着自家主子杀伐果断的气势,暗卫们也瞬间血气沸腾,一举将暗处所有的箭手全部处理掉,一个不留。 黑衣杀手见状心中无比慌乱,剩下的如同街头乱鼠一般狼狈逃窜。 霍凌辰最后一剑,直接刺进黑衣老大的胸膛,一剑穿心。 黑衣老大双眼瞪得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霍凌辰,一口鲜血大口涌出,染红了霍凌辰的衣衫。 霍凌辰充满漠然的眼底划过一丝寒意,他冷冷地看着黑衣老大,冰冷的声音如同寒渊:“本王向来心善,本不欲取你们性命,只不过今天,你们来得不凑巧。” 他今天心里不爽,正好想要杀人了。 听见霍凌辰的话,黑衣老大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尽是寒意,他微眯起双眼,强忍着痛楚,诡异的笑看着霍凌辰:“辰王……我死……你……你未必就能活!” 说着,黑衣老大便当场气绝身亡,脚下无力跪倒在霍凌辰面前。 霍凌辰收回长剑,扔在雪地上,紧接着瞬间一口黑血猛地吐出。 刚刚杀掉所有黑衣杀手的暗卫们赶来,瞬间被眼前的一幕惊住。 “殿下!” 忙冲到霍凌辰身边,霍凌辰此时只觉得脚下无力,传来一阵眩晕,他眉头顿时紧紧蹙起,微抬起手来,才发现自己方才转身下意识抓住暗箭的手,恰好是那只受伤的手。 其中一个暗卫跑到方才中箭的黑衣杀手面前,眼睛顿时瞪大老大,转头焦急一喊:“不好,这箭上有毒!” 霍凌辰的眼中透着一片寒凉。 看来,想要杀他的人真是下了血本。 不过还好姝姝已经平安的离开了…… 若是姝姝此刻还在梅林,霍凌辰才真是要死的心都有了。 很快,霍凌辰感觉那种眩晕越发强烈,整个人两眼一黑,向后微仰,瞬间失去了意识。 “快!快护送殿下回京,我去丞相府请廖神医回来!”暗卫们心急如焚,暗蒙上前,强行叫自己冷静下来,转头一喝。 暗卫当中有了主心骨,其他人也立马从慌乱中恢复理智,几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将霍凌辰搭在一人的背上,迅速朝着京城而去。 暗蒙则是运用轻功,拼命赶往相府。 棠姝回到丞相府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不少,马车上,棠姝也恢复了理智,面无表情地下了马车,看向暗祁:“今日多谢你。” 暗祁低下头去,微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生硬开口:“二小姐,您若是要谢便谢殿下,殿下的命令,属下不敢不从。” 棠姝的眸光一沉,并未开口,转身便要走进丞相府。 暗祁蹙眉,抬眼看过去:“二小姐,属下不知道二小姐与殿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属下知道,殿下心里在乎二小姐,二小姐若是不领情,也请不要伤了殿下的心。” 棠姝的脚步一顿,眼底没有半点波澜。 伤害霍凌辰? 棠姝只觉得自己在梅林说的狠话不够多。 若是棠姝当时手上有刀,她一定杀了霍凌辰! 迟疑一秒钟,都对不起她上辈子所承受的锥心刺骨之痛。 棠姝并未多言,停顿了片刻,便抬脚毫无留恋地走进相府。 相府的大门缓缓关闭,暗祁一人站在马车旁,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相府二小姐未免太过绝情了些。 这样的女子,究竟会不会成为自家主子的劫难? 暗祁心中正想着,不远处飞奔而来的暗蒙将他全部的思绪打没。 “怎么回事,你不是在保护殿下吗,怎么回来了?” 暗祁大步上前,满脸疑惑地开口。 “来不及和你多说,快去敲门,告诉廖神医,殿下受伤晕过去了!”暗蒙缓了口气,目光中充满了焦急。 “你说什么!”听见这话,暗祁瞬间僵愣在原地,回过神来一个上前死死抓住暗蒙的衣领子:“不是叫你们好生保护殿下吗,那么多人,都护不住殿下,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赶紧去请廖神医,殿下中毒了,再耽搁下去,你是想要殿下死吗!”暗蒙此时心中也无比恼怒,一把甩开暗祁的手,咬着牙开口。 丞相府。 “小姐您回来啦!” 采荷看着满脸难看之色的棠姝回来,赶忙走上前去,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去了不少,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和殿下一起出去踏雪赏梅,赏得不开心吗? 棠姝微微轻摇了摇头:“我没事,有些累了,扶我进去休息。” 她的确是有些累了,在梅林哭累了,在马车上心碎累了,棠姝只觉得现在的她身心俱疲。 采荷见棠姝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心中的疑惑也不敢提起,只好扶着棠姝,缓缓回到房间。 进入房间坐下棠姝看向采荷:“去库房取出三十万两银票,送去给廖神医,告诉他这是相府的诊金,另外,此事告于父亲和兄长一声。” “是。”采荷恭敬的开口说道,转头走了两步,又转身担忧地看了一眼棠姝。 哎,也不知道自家小姐究竟怎么了,和辰王殿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57章 霍凌璃 棠姝一回来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晚,连晚膳都未用。 对于白天她说穿了霍凌辰也重生的事情,棠姝此时心乱如麻,打死她都没有想过,霍凌辰竟然能和他一样,从上辈子回来了。 不过这个事实对棠姝来说,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毕竟连她都能回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只不过因为霍凌辰的重生,叫棠姝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便是她和霍凌辰这厮,想要摆脱关系恐怕也不那么能如愿。 “小姐,您睡下了吗?” 门外突然传来采荷的轻声。 棠姝蹙眉,拉过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子。 假装自己没听到,不想理会。 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自己待会儿。 然而…… 咚咚咚…… 门外的敲门声却锲而不舍:“小姐?” 棠姝从床上坐起来,脸色并不怎么好,翻身而下,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什么事?”语气中略带着些许不耐。 “小……小姐,奴婢方才去过廖神医住的客房,听到辰王府的人也在,说是辰王殿下受了重伤,廖神医被请回了辰王府……” 棠姝一般很少向底下人发火,对身边人更是温和充满善意,可是像今天这么大的火气,着实是把采荷吓了一大跳。 听见采荷的话,棠姝的眉头也下意识紧蹙起来:“辰王受伤了? 什么时候的事?” 采荷一脸焦急地开口:“这个奴婢不知,只听那辰王府的人说殿下好像伤得不轻。” 棠姝微垂下眸去,并未开口说什么。 采荷见状忍不住开口:“小姐啊,您不是白天和殿下一同出的门吗?殿下估计是在小姐您回来的时候受的伤。” 听采荷这么一说,棠姝也心中了然。 大抵就是夜半黄昏的时候了。 “小姐,上次小姐受伤,殿下着人送来了好多东西,现在殿下受伤了,我们是不是也……” “采荷!”棠姝沉下脸来,轻喝一声:“他受不受伤,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是我的婢女,若是你觉得应该去表示,便自己去!” 棠姝此时的火气很大,对采荷说话的声音也比往日严厉了不少,吓得采荷赶忙低下头去:“奴婢知错,是奴婢多嘴了……” 棠姝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采荷:“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出现,我和辰王殿下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欠他的人情我会还,至于其他的,现在不会有,今后更不可能!” “奴婢明白了。”采荷忙点点头,看着自家小姐脸上的坚决,采荷便知道,今天她是真的闯了祸事。 她抬眼,满面认真地开口:“奴婢知错了,今后奴婢绝不敢有半分逾矩……” 棠姝微叹了口气,也不忍再严厉责备:“好了,那三十万两银票你给廖神医了没有?” “回小姐,奴婢给廖神医了,可是廖神医不要。” 或许是棠姝的严厉一下子便镇住了采荷,叫采荷此时心里带着忐忑,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有些不安。 棠姝也自然察觉到了这一点,看了采荷一眼,又继续开口:“他有说什么吗?” “廖神医叫奴婢告诉小姐,说他是看在辰王殿下的面为夫人医治的,若是要给诊金,还请小姐去辰王府,当面给他,而不是让奴婢转交……” 采荷说话的声音越发带着小心翼翼,低头不敢看棠姝一眼。 听见这话,棠姝沉默了下来。 她叫采荷将银票送去给廖神医,就是为了不想再和霍凌辰见面。 却没想到,廖神医竟然会这样说。 “罢了,先把银票收好,过些日子我亲自送过去。” “是,小姐。” 棠姝又看了采荷一眼,眼底略带着几分不忍:“和我说话不必这样小心翼翼,和从前一样就好,只是今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辰王,包括和他有关的任何事,明白了吗?” “是,奴婢明白了,奴婢以后都不敢在小姐面前提辰王殿下!”采荷听见这话,眼泪瞬间不争气地从眼眶滚落下来,她忙低下头去,用力点了点头。 “好了,去休息,没什么事,今天就不用过来了。” “小姐……” 棠姝正准备关门进屋,采荷便忍不住又开口。 “什么事?”棠姝抬眼看过去,语气也没有方才那般严厉。 采荷吸了吸鼻子:“小姐,您还未用晚膳,吃些东西再睡。” “我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说完,棠姝便将门关上,转身走上床边,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躺在床上的棠姝,脸色再一次变得阴沉了下去。 霍凌辰受伤? 是因为什么受的伤? 是霍凌辰邀她去梅林踏雪的行踪被人察觉到了吗? 想要刺杀霍凌辰的人究竟是谁? 一个又一个谜团在棠姝的脑海中浮现开来,棠姝紧紧蹙起眉头,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随即便将被子蒙在脑袋上。 管他是因为什么,霍凌辰这厮最好是立马就死了,也省得脏了她的手了。 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脑海中浮现的东西,翻了个身便睡了过去。 深夜璃王府。 书房内坐着一身穿一袭玄色锦袍的男人,他身形修长如刃,面庞俊逸,和霍凌辰的面庞带着些许像似之处,微微轻瞌上双眼,手中把玩着扳指,略靠在椅背上,尽显慵懒之态。 “那个人派去的杀手,得手了吗?” 突然,他缓声开口,语气清朗却带着一丝叫人感觉带有些不适的轻佻。 站在桌前的追风立马低下头去:“回殿下,并未得手,属下暗中赶过去的时候,梅林里全是黑衣杀手的尸骨,并无一人生还。” 那场面,说是血染梅林也不为过。 派去的黑衣杀手诸多,足足有百十来号人,却一排排倒在梅林里,血水甚至染红了整片梅林,连树上的梅花都稍逊许多。 “哼。”璃王轻哼一声,略带着一抹讽刺:“他派去的人,竟然也这般无用。” 缓缓睁开双眼,那黑如暗夜般的眸子微微轻眯:“我们的人没被人发现?” “殿下放心,我们的人只远远跟着,并没有靠近,辰王和那相府二小姐在梅林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后来二小姐就先回京了,看上去,两人似乎闹得有些不愉快。” 霍凌璃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相府二小姐?” 第58章 那就看看辰王有多重视棠姝 “看来本王的好弟弟还真是对着相府二小姐格外重视呢! 从前我们不是调查过,他对那个叫林惜的女人很看中吗?究竟怎么一回事?” 恭敬站在霍凌璃身前的男人赶忙开口:“回殿下,那辰王从前的确很在意林惜这个女人,而且属下还调查到,这个林惜曾经还救过辰王殿下,也正因为如此辰王才格外关注她。 只不过……那相府二小姐自打与谢家公子退了亲之后,辰王便似乎又把心思放在了相府二小姐身上,上一次谢家姨娘闹起来状告相府二小姐,还是辰王为其解的围呢。” “呵呵!”霍凌璃冷笑一声:“从前没看出来,辰王竟然这般风流多情呢,有一个林惜还不够,还想要让那相府二小姐对他念念不忘?” 追风脸上也略带着一抹讽刺:“是啊殿下,那辰王还说自请闭府清修呢,这么看来,辰王的心也不诚啊。” “本王可不管他对佛门真不真诚,他现在引得相府二小姐注意,便是不正常。” 追风低下头去,想了想随即脸上带着一抹不可思议:“殿下的意思是,辰王想要通过和相府二小姐交好,然后与丞相府同盟?” “你说的也不无可能,辰王!”霍凌璃微眯起双眼,眼睛闪过一丝阴戾之色:“表面上看上去与世无争,同样身为皇子,他也是有极大的野心在的,那至高无上之位有资格可以争取的,谁不想去争上一争!” “只可惜,辰王这人太难杀,本王派去的人,基本上都是有去无回,现在那个人也失了手,足以可见,本王的身边,究竟是一位怎样的对手!” “不管那辰王手下的人有多厉害,我们璃王府也不是吃素的,辰王想要与殿下相争,那就只有死的份儿!”追风立马吹捧地回答道。 霍凌璃轻笑一声:“你最近是越发滑头,净挑一些本王爱听的来说。” 追风也立马笑着开口:“属下说的是实话,殿下英勇无比,还为陛下分忧解难,陛下自然更喜欢殿下的,那个辰王算什么东西还敢与殿下相争。” “好了。”霍凌璃的面色陡然一变,再看不到半点笑意:“少说这些没用的话,若是你们真的有那本事,早就把辰王的项上人头摆在本王面前了!” 面对霍凌璃的喜怒无常,追风似乎也早已司空见惯,脸上的笑意也顿时消失,随即低下头去:“是,属下等无能。” 霍凌璃抬眸看了追风一眼:“那个相府二小姐可曾调查过,她对辰王的态度如何?” “回殿下,这件事说起来就更奇怪了,辰王这几回明里暗里帮助那相府二小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但是那个二小姐似乎并不感激辰王,而且二小姐与辰王之间,似乎有着什么误会,对辰王态度也十分冷漠。” 听见这话,霍凌璃微微挑了挑眉,眸中闪过一抹意外:“竟还有这样的事?” 他嘴角重新噙着一抹笑意来:“相府二小姐,看样子是个性情中人呢。” “殿下,即便相府二小姐对辰王没有什么好感,那架不住他一直出现,万一那二小姐最后真的……” 真的对辰王动了情,那整个丞相府岂不是要倒戈在辰王麾下了。 当然后面的话,追风没敢说出口。 毕竟他们殿下向来喜怒无常,这样的话一旦说出,连他也讨不了半点好。 霍凌璃微微勾唇,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那我们就看看,辰王对那二小姐究竟有多在乎。” “殿下打算怎么做?” “去找些人在京城给本王散播相府二小姐勾搭辰王的谣言,声势越大越好,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谁最先沉不住气。” 追风眼底微亮:“殿下的意思是想要让辰王着急?” “哼,他着不着急本王不知道,但是这谣言一旦传出去,那相府二小姐铁定会恨透了辰王。 这件事给本王做得隐秘一些,本王不希望叫人查出来与璃王府有关。”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做!” “对了,梅林里那些尸首,去给收个尸,毕竟是那个人派来的,今后还要一起合作的。” “属下明白。” 暗夜里。 一片寂静无声的京城,一处街巷里,棠姝勾引霍凌辰恬不知耻的流言蜚语正在悄悄扩散到京城的大街小巷。 而对于这些,在相府沉睡着的棠姝还浑然不知。 棠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照三竿,门外突然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敲门声。 棠姝睁开双眼,眉头不满地紧蹙起来。 什么情况? 从床上坐起身来:“怎么了?” 门口的敲门声戛然而止,半晌从外面传出一道男人的声音:“姝姝,你醒了吗?” 棠姝微顿了一下,听出门外是兄长棠屿的声音。 棠姝:“稍等一下。” 立马从床上起来,穿戴好后才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哥哥,这么早来找我,这是怎么了?” 棠屿原本气愤的脸上此时带着一丝歉意:“姝姝,不知道你还睡着,打搅到你了。” 棠姝微微摇了摇头:“没事,究竟发生什么了?是母亲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棠姝面容微紧,不会是那个廖神医知道昨天她和霍凌辰那厮闹得不愉快,临走时,为了报复把她母亲怎么样了? 棠屿立马摇头:“哎呀,不是母亲,母亲现在好好的,是你,你出事了!” 而且还是不得了的大事! 棠姝神色一愣,好半天没缓过神来,满脸疑惑地看向棠屿:“我怎么了?” 棠屿顿时一脸气愤,嗓门也提高了几分:“不要脸!” “啊?!”棠姝脸上有些呆愣,兄长是在骂她吗? “哦,不是在说你姝姝,我是在说外头的那帮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什么流言都敢传!” 棠姝微松了口气,吓她一大跳,她还以为自己什么地方惹到兄长了呢。 “究竟怎么回事,哥,外头传什么谣言了吗?” 棠屿看了棠姝一眼,紧接着走进门来,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旁的茶壶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我要是同你讲,姝姝肯定比我还生气!” 第59章 辰王靠不住 “我与父亲今日上朝时,便觉得不对劲,朝中的同僚看我和父亲的眼神都很怪异,我便派人去调查了一番,不查不要紧,查了才知道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畜生,竟然在传你与辰王之间不利的传言! 给我气的啊,人抓了一批又一批,就是堵不住他们那张满嘴喷粪的嘴,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一晚上的时间便把谣言传遍了京城,人根本就抓不完!” 棠屿满眼尽是火光,一杯温凉的茶水根本不足以熄灭他心头的怒火。 这个是他妹妹啊,他们全家都极力护着点宝贝疙瘩,外头的那帮畜生,竟然这么说。 也不怪棠屿会生气。 一早下朝,他得知这个消息,便动用大理寺去抓人,现在整个大理寺监牢,都快放不下了。 听见棠屿的话,棠姝的神色微愣了一下:“传我和辰王?他们都传了什么?” 棠屿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棠姝,想了想摆手:“那些污秽不堪的话,你不听也罢,我今天急着过来也是想要告诉你,姝姝,最近几天千万别出门,我和父亲会解决这件事儿的。” 棠姝蹙眉,略带严肃的开口:“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哥,即便你不告诉我,我也有办法知道的。” 棠屿蹙了蹙眉:“哎,那帮杀千刀的,他们竟然说……说姝姝勾引辰王,你说扯不扯,明明是那辰王总是出现在姝姝跟前晃悠,现在竟然反过来了,更来气的是,辰王那边竟然无人回应!” 这个时候,辰王不出面回应,外头的人便更加料定了传言为真,所以传的便越发肆无忌惮了。 听见棠屿的话,棠姝面容镇定,缓缓的坐在椅子上,脸上也瞧不出半点愤怒之色。 棠屿见状神色下意识一顿,开口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姝姝,你没事?” 外头传出这样的消息,对女子的声誉最是影响,棠屿担心棠姝强撑着,心里受不住再做出什么失控的举动来。 棠姝平静的抬眸,微微勾了勾唇浅笑:“哥,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大清早便把你气成这样。” “这还不至于生气吗,他们那么说你,你的名声要不要了?我是在担心你啊傻妹妹!” 棠姝:“清者自清,哥,你从前不是说过谣言止于智者吗,怎么到你妹妹的身上,你就失去理智啦?” 棠屿一顿,定定地看着淡定如常的棠姝:“姝姝,你真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那些散播谣言的人,无外乎是不想让我好过,我若是真被气得不行,或者是羞愧到自尽,那才是真的如了他们的愿呢!” “也是这么个道理啊,可是……” 棠屿又看了看棠姝,眼中略带着一抹怪异:“可是,我觉得你的反应还是不对劲。” “你放心哥,我真的没事,不管外面怎么传,我们都不用理会,越是镇压,流言反倒会变本加厉,你快去把今早抓的那些人都放了。” 棠屿蹙眉:“放了他们?那怎么能行,放了那帮畜生,再让他们传你的谣言?” “那些人无外乎就是听风便是雨的百姓,真正传播流言的,怕是早已经销声匿迹,我们根本就抓不到人的。” “那就任凭他们这样传下去?” “传呗。”棠姝淡淡开口,或许是上辈子她不谢景之捉奸在床之后,京城里对她的谩骂声比这要难听千百倍,叫棠姝已经免疫了。 再听到外面传出什么谣言,棠姝都感觉没有上辈子骂得难听。 “京城的消息传播得很快,更迭更快,没准传播我的谣言没几天,就会有更多更劲爆的传言,到时候,那也流言也自然会被顶替,只要我们不作为,外头便掀不起什么风浪,哥,你还是大理寺卿呢,对手这点小手段,就叫你乱了方寸了?” 棠姝笑看这棠屿,脸上略带着些许调侃。 棠屿有些羞愧难当,他低下头去:“姝姝教训的是啊,此事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我定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的目的,但放在你的身上,我便没办法理智下来了。” 谁叫姝姝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呢,还是整个丞相府的掌上娇,棠姝只要有一丁点儿受了委屈,他这个做兄长的就第一个不答应。 “我知道,哥这么生气,是为了我打抱不平,谢谢你,哥哥。” 棠屿被棠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抬起手来挠了挠头发:“骇,你是我妹妹嘛,说什么谢不谢的,多亏上你这里来了一趟,不然恐怕真的要着那帮人得道了,我这就听你的,把那些人全放了,然后在暗中调查,一旦叫我发现,这幕后之人是谁,我一定第一时间撕烂他的嘴!” 棠姝心中被一股暖流所包围起来,她满眼感动地看向棠屿:“谢谢哥。” “好啦,别再说什么谢了,我是你的兄长,就应该护得你周全,哥要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棠屿看向棠姝,脸上瞬间充满了严肃之色。 棠姝微微抿了抿唇,开口:“你说。” 棠屿想了想,目光又一瞬不瞬地看向棠姝:“你和那个辰王殿下真的没什么?” 棠姝听见这话,神色顿时愣了一下,随即无奈的笑了笑,看向棠屿:“哥,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啊?” 棠屿叹了口气:“从前我只以为那辰王是个好的,在你和谢家大婚那天,处处维护你,你被祖母责罚的时候,他也第一时间为你出头,母亲中毒,也是他找来了廖神医,但是经此一事,我才发现辰王也是个靠不住的,外头的谣言现在传的沸沸扬扬,他这个当事者就像是没听到似的,任由那些人伤害你。” 听见兄长的话,棠姝微垂下眸去,语气平平的开口:“可能他真的没听到。” 有可能即便是听到了,他也不会解释什么。 毕竟上辈子,这样的事情出的多了,霍凌辰的态度就是,事不关己袖手旁观。 棠姝其实早在上一世就已经习惯了。 “姝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60章 安氏中毒不简单 棠姝垂下眸去,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棠屿:“对了哥,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眼中充满了严肃。 棠屿见状,也忍不住坐直的身子:“姝姝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严肃?” 棠姝不语,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从最深处拿出一个小匣子,递给棠屿:“哥,你看看这个觉不觉得熟悉?” 棠屿一脸莫名,接过匣子打开,便见里面赫然放置着一只已经被摔碎的玉镯,眉头不由得紧紧蹙了起来。 他仔细地看了又看,抬眼看向棠姝:“这个镯子,不是母亲一直常戴的那只吗?怎么碎了?” 棠姝坐在椅子上,也移目看向匣子,眼中划过一丝冷意:“这个镯子里面的粉末,就是导致母亲中毒的原因。” “什么!” 啪!的一声,匣子落地,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棠屿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定定地看着棠姝:“姝姝,你确定吗? 母亲中毒真的是这个镯子引起的?” “廖神医亲口说的,哥,你觉得会有错吗?” 看着棠姝满眼的坚定,棠屿是彻底的信了。 “不行,此事事关重大,我去把父亲找来。”说着便立马从椅子上站起:“姝姝,你保存好这个镯子,我现在就去找父亲!” 看着棠屿匆匆离去的背影,棠姝轻叹了口气,站起身将摔在地上的镯子拿起,然后用手帕包好。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棠屿便带着丞相一路匆匆赶过来。 “姝姝,听你哥说你找到了你母亲中毒的原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丞相一进门便直接开口问道,眼中还充满了焦急与疑惑。 “父亲,你先看看这个。” 丞相看着自己女儿手上的东西,迟疑地看了棠姝一眼,随即将东西拿在手上打开,蹙眉:“是你母亲经常戴的那只镯子!” “父亲,这只镯子女儿记得应该是祖母送给母亲的?” 丞相的目光瞬间一冷,半晌僵硬地点点头,手死死地攥紧:“是,所以说,你母亲中毒已经有两年多之久了?” “父亲,你先别着急,母亲的毒不是已经解了吗,现在也已经安然无恙,我就是觉得奇怪,究竟是祖母给母亲下的毒,还是祖母的背后还有其他人。” 丞相是个聪明人,自己女儿想到的事,他自然也想到了,抬眼看向棠姝:“你怀疑什么?” 棠姝轻叹了口气:“祖母久居深院,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慢性剧毒,即便祖母当初想要对母亲不利,她也不可能会想到要对母亲痛下杀手。 更何况,此招对祖母来说太过凶险,一旦被我们发现,她也难逃怀疑。” 棠屿站在一旁,赞同地点点头:“姝姝说得没错,可这镯子的的确确是从祖母这里出现的啊,要是想要查明真相,恐怕还是要从祖母这里找突破口。” 丞相深吸一口气眼中透着冰寒,他冷冷的看着手中那早已经破碎的玉镯,愤怒地将它往桌子上一拍。 “来人!”丞相朝着门外愤怒一吼。 “大人,属下在。” 丞相努力叫自己平静下来,转身满脸止不住的怒火:“去,去把老夫人从庄子里给本丞相带回来!” 丞相口中说带回来,却不是用接,足以可见此时他心中是有多么的愤怒与震惊。 “是!”底下人赶忙听命退下。 丞相平日里对人总是一副平淡自若,谦谦和善的模样,像今天生这么大的火气,还是头一回见。 棠姝:“父亲,你先别生气,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我们自己不能先乱了分寸了。” 丞相听着自己女儿的话,强忍着心头的怒火,缓缓闭上双眼,片刻,睁开眸子,眸中透着一抹红润:“姝姝,这一次多亏了你,是你救了你母亲的命,也救了父亲的命啊。” 丞相呼吸略带着些许颤音,继续道:“若是你母亲这一次有什么意外,我只怕是也要随你母亲去了。” 这话听得棠姝和棠屿心里都很不是滋味,棠姝低下头去,眼中透着复杂。 她何尝不知道呢,上辈子母亲离世,再加上她大婚又出现变故,致使父亲一夜白了头,如果不是因为要护着她,护着兄长,只怕父亲早就要随母亲而去了。 “父亲,你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有你在,有母亲在,我们这个家才不会散啊,更何况姝姝现在也回来了,母亲的毒解了,从今往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一定都好好的。” 丞相点点头:“对,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心在一起,这个家就永远散不了。”转身看向棠屿:“这件事情我来解决,屿儿,你只管照顾好姝姝,别叫她受了委屈,外面对你妹妹不利的那些话,想办法查到幕后之人告诉我。” 丞相仿佛又回归到了从前的理智,除了眼底孕育的那一抹怒火,面上几乎看不出来什么波澜。 伤害他妻子,毁他女儿名声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辰王府。 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他那俊朗的面庞带着一丝惨白的病态,身上的衣服敞开着,露出硬朗结实的胸膛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 站在床边的廖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眼下略带疲惫之色。 他长舒一口气来:“呼,总算是把命保住了!” 暗祁与暗蒙站在不远处,皆是松了口气。 太好了,他们家主子没事。 “多亏有廖神医在,不然主子这一次恐怕……” 谁能够想到,主子只是用受了伤的手接住了那支带着毒的暗箭,就险些命丧黄泉了呢。 廖白转头看向暗蒙从梅林里带回来的箭,放在手中看了又看,眼中透着一抹冷光:“看样子,这下毒之人真是煞费苦心了,连这种见血封喉的剧毒都给你们家主子用上了呢!还好你们去叫我回来的及时啊。” 怕若是再耽搁一刻钟,他都没办法救得了霍凌辰的命。 第61章 薄情的二小姐 “还不是要怪那个相府的二小姐,我们家主子好心邀她去赏梅,她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处处寻殿下的不快,临走殿下还要我去送她,要不是送那二小姐,抽调了一部分暗卫护送,殿下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暗祁一脸不忿的开口,满眼尽是恨意。 廖白挑眉,转身看向暗祁:“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家殿下主动邀请相府二小姐?” “是啊,也不知道殿下究竟看中了那二小姐什么!处处维护二小姐不说,还为了二小姐接连两次进宫为她求情,却换不来二小姐半点感激!” “哈哈!”廖白爽朗的笑了笑,转身一脸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床上昏迷着的霍凌辰。 “这家伙,竟然也有今天啊?” “廖神医,您就别在这儿冷嘲热讽我们主子了,我们主子命苦,遇见了那薄情的二小姐!”暗祁脸上挂着不满,咬着牙开口说道。 “行了,你们也别生气,你们家主子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他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就尽心照顾着。” 廖白打了个哈气,说着便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这几天啊,他除了在丞相府睡了一个好觉之外,几乎每天都睡不够两个时辰,先前是丞相府夫人,现在又是霍凌辰这家伙。 这帮家伙真是想要耗尽他的心血啊! 看来这神医谷三年花销,真不是那么容易赚到的。 “廖神医,请等一下!” 暗蒙站在一旁,始终没开口说什么,见廖白要走,立马走上前一步。 “还有什么事啊?”廖白脸上挂着一抹不耐烦,眼下的乌青表达他此时的控诉与不满。 再也不去睡觉,廖白真担心自己的耗尽心血而亡啊。 暗蒙垂眸微想了想,随即又看向廖白:“廖神医,您是主子的好友,您觉得我们主子对那相府二小姐是什么感情?” 廖白微顿了一下,随即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暗蒙:“这样的事情你来问我,你们不是一直跟在霍凌辰身边吗,他什么感情,你们会不知道?” “属下等身为殿下的暗卫,但是平日里却不敢揣摩殿下的心思。” “那怎么的,现在就敢揣摩了?” “属下不敢。”暗蒙忙低下头去,眼中略带着一抹复杂之色。 暗祁站在一旁看着干着急:“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啊,别绕来绕去的,到底发生什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方才暗线来禀报,昨天夜里京城里四处传出相府二小姐勾引殿下的传言,谣言对相府二小姐十分不利,我就是在纠结,此事我们要不要出手帮一把相府二小姐。” “帮什么帮啊!”暗祁瞬间大怒,嗓门也忍不住大了不少,咬牙切齿地开口:“要是没有那个女人,殿下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等不知感恩,还生性薄情之人,给她点教训也是好的!” 暗蒙蹙眉,看向身边的暗祁:“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如果我们不帮,主子醒来知道的话,一定会生气的。” “就算主子生气欲责罚与我,我也认了,总之,我们谁也不要出手,看看那二小姐自己怎么解决! 不是不念殿下的好吗,咱们就让她知道知道,如果没有殿下,她那相府二小姐在京城里什么都不是!” 暗祁一脸坚决的开口,反正这件事情,他必须要给棠姝点苦头吃! 他们家主子受的伤不能白受,中毒之苦也不能白挨。 暗蒙轻叹了口气,面上带着一抹无奈之色:“暗祁,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我也是一样的,但是我们都能看得出来主子对相府二小姐的在乎,要是真不出手,相府二小姐出什么意外的话,主子醒来我们怎么交代。” 廖白站在门口,听着两个暗卫在那吵得不停,平日里吊儿郎当痞里痞气的他,此时面上却难得出现一抹认真:“我倒是觉得暗蒙说得对啊,你们了解辰王,平日里向来不会主动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这一次好不容易对一个女人这样认真,她要是出现什么意外,怕是你们主子也不会好过啊!” 暗祁眉头紧紧蹙起,咬着牙开口:“可是就任凭相府二小姐这样白白糟蹋殿下的真心吗?” 廖白脸上挂着一抹笑,又恢复往日痞里痞气的模样:“那也是你们家主子自愿的,谁也没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这样做!” “行了,这件事情你们自己决定,总之,我是劝了啊,要是想你们家主子好,就别对那二小姐有那么多敌意,万一日后成了辰王府的女主人,当心给你们小鞋穿哦!” 廖白言尽于此,也不准备再多说,转身便走出了门外。 留下暗祁暗蒙两人,站在房间里满眼尽是复杂之色。 暗蒙想了一下:“那我们现在究竟管还是不管?” 暗祁沉着脸,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霍凌辰,咬着牙开口:“廖神医都这样说了,殿下将二小姐放在心上,我们既然知道了,肯定要管啊。” 听见这话,暗蒙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那我现在就出去安排叫人去解决。” “等一下!” “又怎么了?” 暗祁叫住了暗蒙要离开的脚步:“管肯定要管,但若是京城里那些谣言压不住,可就不能再怪咱们了。” 暗蒙神色一顿,眼中闪过一抹狐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我们想管,那就没有我们辰王府办不成的事儿。” 暗祁眉头紧蹙起来,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暗蒙:“你是真傻啊,真想要让咱们主子白受这份苦啊?” 暗蒙看着眼前的暗祁,心中顿时充满了不满,眼底闪过一丝恼怒:“究竟想怎么做?你说清楚!” 绕得他脑壳疼。 暗祁白了一眼,随即走进暗蒙几步,小声的开口:“我们管是为了在主子这里有个交代,但也不妨碍我们给那个相府二小姐点教训,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安排,这样……” 听完暗祁的话,暗蒙脸上出现一抹担忧,犹豫着开口:“我们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确定主子醒过来之后,看不出什么? 第62章 沈千羽回京 棠姝原本以为,只要不理会外头的那些谣言,慢慢的谣言便会平息下去。 却没想到,一天,两天,三天,五六天过去了,外头的谣言却越演越烈。 非但没有平息,反而还和上辈子一样,传出她人尽可夫,妖女乱国的无比荒唐的传言,就连皇宫里的陛下都有所耳闻。 皇宫里。 皇帝听着底下赵公公的禀报,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就是相府教导出的好女儿?朕还想着要给她与辰王赐婚,想不到这才几天,竟闹出这么多事儿来!” 赵公公恭敬地站在一旁,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陛下,外头的那些言论实在太过诡异了些,真真假假,就见老奴听了都有些糊涂了。” “哼!”皇帝冷哼一声:“真真假假?那有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赵公公闻言低下头去:“陛下,老奴派人去调查过,相府二小姐未成亲之前,一直足不出户,安分守己呆在深宅之中,并不像外头传的那样不堪入耳。” “足不出户?”皇帝微抬起头来,眼中划过一道疑惑:“那你的意思是,外头是有人要针对丞相府,针对那二小姐?” “陛下圣明。” 皇帝沉思了片刻:“去给朕调查清楚,这些言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老奴遵旨。” 赵公公立马开口,紧接着又看向皇帝,欲言又止。 皇帝抬眼:“说,还有什么事?” “回陛下,辰王殿下那边来禀,两天前殿下去郊外踏雪赏梅,却不想染上了风寒。” “什么!”抬起头来立马紧张地看向赵公公:“那辰王现在如何了?有没有派太医去瞧过?” “陛下放心,廖神医如今就在辰王府,有廖神医在,殿下定会无恙的。” 听见这话,皇帝微缓了口气:“哦,对,朕差点都忘了,你派人去告诉辰王,叫他安心将养身体,除夕宫宴可免了。” “是,老奴告退。”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桌案上的周折,放下手中的笔,眼底也变得晦暗起来。 究竟是何人要针对一个女子? 此番京城的流言风波,是对着相府二小姐,还是针对霍凌辰的不得而知。 只不过皇帝发现,此事绝非那么简单。 辰王好端端的去了郊外,却染上了风寒,隔天外头便流言蜚语不断。 若是针对棠姝一个人的,那为何会扯上辰王? 辰王对相府二小姐的心意,皇帝心里清楚,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动了要给这二人赐婚的念头。 正因为如此,皇帝心中才有所怀疑,此番谣言,怕是有人要用相府二小姐来对付辰王啊。 皇帝微叹了口气,眼中划过一道冰冷,在这京城之中,看不得他皇子好的人,真是大有人在。 丞相府。 对于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作为当事人的棠姝却不见有半点心急,只仿佛外头的那些言论不是在说她似的。 这些时日,棠姝每天除了在自己院中看书练字,便是去陪母亲说话,日子过得好不清闲。 丞相夫妇和棠屿一开始还都以为棠姝是在强撑着,实际上心里难过着呢,可是日子久了,他们才发现,棠姝是打心底的不在乎这些。 一大清早,棠姝起床之后照常用了早膳后在房间里看了会书,便准备去陪安氏说说话。 棠姝的院落离丞相夫妇的院子并不远,其中经过一处花园,走过一个亭子再过一条长廊便就到了。 棠姝缓步行在府中,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府中的风景。 树上银装束裹,亭子下的湖水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棠姝忍不住驻足在凉亭之中。 “小姐,今儿的天有些寒,您小心别着凉了。” 采荷从远处匆忙地跑来,将一个热乎乎的汤婆子送到棠姝的手里。 棠姝淡淡勾唇浅笑:“我没事,就是想看看风景。” 采荷脸上略带着些许莫名,转头看了看周围:“小姐啊,这相府每天都是这样的,没什么好看的呀?” 棠姝勾唇不语,垂下眸去。 从前她也这样认为,可直到丞相府落魄,陛下下旨将相府抄家,她这个相府的女儿,却束手无策的时候,棠姝才发现,从小到大她都没能好好地看一看丞相府。 “你去,我自己待会儿,等下看过母亲后便会回去了。” “是。” 采荷看不懂自家小姐的心思,只觉得自家小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 寒气来袭,泛起阵阵的凉意。 “姝姝妹妹?” 不多时,棠姝只觉得身体传开一些冷意,回神转身正欲离开,便听见不远处传开一道男人清朗的声音。 棠姝脚下一顿,下意识转头,眼中透着一道茫然之色。 只见一男子站在不远处,身上穿着一袭藏青色长袍,外面披着深蓝色的披风,眉目温和,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浑身竟是书香之气。 “千羽哥?”棠姝顿了一下,再看清来人长相时,试探地唤了一声。 沈千羽,她兄长的好友,从小便饱含诗书,奈何家道中落,沈伯父在朝上直言不讳,得罪了不少官僚,后来又被陷害全家入狱,之后虽然平反,但皇帝却下旨命其去临江做了县令。 沈千羽也自然随着父母一同去了临江,这一去便是五六年间。 “前些日子归京,正巧遇见你兄长,听说伯母生病,便过来探望一下伯母。”沈千羽走近些来,笑着看向棠姝:“五六年未见,刚才看见你险些没认出来,都成大姑娘了,若是我们在街头碰上,估计姝姝妹妹都要认不出我了?” “千羽哥哪里的话,从小除了兄长,便是你最疼我,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呢!” 棠姝笑着开口,在看见沈千羽,棠姝心里是高兴的。 小时候,沈千羽还没离开京城时,便经常来找棠屿玩,棠姝又总是喜欢黏着棠屿,自然和沈千羽见面的次数不少。 日子久了便熟络起来,偶尔沈千羽来丞相府的时候,还会给她带一些小玩意,京城的点心在棠姝这儿,就从来没有断过。 多半都是沈千羽送来的。 “能够叫姝姝妹妹记着,倒是我的荣幸。”沈千羽脸上始终含着笑意,背在身后的手拿出,将手中提着的东西递给了棠姝:“给姝姝妹妹的,就当是没忘记我的奖励。” 第63章 姝姝觉得沈千羽如何? 棠姝低头看过去,是永芳斋的点心,明亮的眸子微微一动,半晌,她抿了抿唇,脸上充满了一抹无奈的笑:“千羽哥,你真当我还是七八岁的孩童吗,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用点心给我当礼物!” 沈千羽抬眸望向棠姝,眼神当中闪过一抹光亮,嘴角含着一抹淡笑,宠溺地道:“是啊,不管姝姝妹妹长多大,我可一直忘不了小时候你缠着我哭鼻子,要我给你买栗子糕。” 听见这话,棠姝脸上瞬间出现一抹窘迫:“千羽哥,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怎么还记得啊?” “嗯……怕是今生都忘不了呢!” 沈千羽想了一下,笑着开口。 “给你拿着吃,你喜欢的栗子糕还热着呢。” 棠姝看着沈千羽手中油纸包好的栗子糕,有那么片刻的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栗子糕,棠姝脑海中竟然会想到霍凌辰。 或许是察觉到了棠姝的异常,沈千羽疑惑地开口:“怎么了?莫非这五六年不见,姝姝妹妹变了口味?” 棠姝神色一僵回过神来,甩开脑中的情愫,勾唇浅笑道:“没有,谢谢千羽哥!” “走,先带我去看看伯母?”沈千羽将手中的点心递给棠姝,随即含着笑意开口。 棠姝点头答应,两人一同肩并肩走在路上。 “千羽哥,你不是一直在临江吗,怎么突然回京了?”棠姝忍不住看向沈千羽疑惑的开口。 沈千羽垂下眸去,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敛:“陛下下旨,命我父亲回京任职,我便也跟着回来了,正好可以参加明年的科举。” “真的!”棠姝瞪大双眼,停下脚步有些激动地看向沈千羽:“这么说的话,千羽哥是不是不用再走了对不对?” 看着眼前小姑娘的激动劲儿,沈千羽忍不住笑道,眼底笑意盈盈:“这么不希望我离开?” “当然啊千羽哥,你都不知道,你离开京城之后,我哥哥那会儿伤心了好久呢,他还说过,再也不会交下像你这么好的好友了。” “就你哥哥伤心,姝姝妹妹不伤心吗?” “我啊,我当然伤心了!”棠姝白了一眼开口。 那时候她十岁年纪,也知道了什么叫离别,沈千羽离开京城的时候,她还哭了好几场呢。 沈千羽定定地看着棠姝,眼中一抹情愫微微流转着,半晌他回神移开视线,随即爽朗地笑着:“我看姝姝妹妹不是因为我离开伤心,是伤心我离开之后,就不能每天吃到永芳斋的栗子糕了?” 棠姝:“……” 听见这话,棠姝顿时有些无语。 她白了沈千羽一眼:“怎么可能,我在千羽哥眼中,就是这样贪吃的啊?” 沈千羽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那姝姝因为什么伤心呢?”怔怔地看着棠姝,似乎是想要把棠姝看穿一般。 不过沉浸在沈千羽回京的喜悦中的棠姝,却丝毫没察觉到什么异常,她转头看向前方:“当然是因为千羽哥了,从小到大你对我都那么好,把我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在我的心里,你和我哥哥是一样重要的。” “妹妹?”沈千羽轻声呢喃道,一时之间微微有些出神。 棠姝转头:“嗯?千羽哥你说什么?” 沈千羽回神,意识到自己失态,立马别开了视线,从他眉眼间消失的是那醉人的温柔。 “没什么,对了,我前些天刚回京城,听说外面有不少传姝姝妹妹不好的话,只恨没有早一点回京,姝姝妹妹,你没事?” 棠姝脚步一顿,嘴角瞬间露出一抹苦笑:“连千羽哥都听说了?” 沈千羽默默点了点头,面露严肃之色:“嗯,只恨我没有早一些回京,竟叫那些人伤了你,还有永宁侯府,姝姝妹妹放心,今后我一直在京城,找机会一定为你报仇。” “千羽哥你看我现在看上去像是有事的样子吗,更何况你刚刚回京,明年便要参加科考,肯定很忙的,不要把精力放在我的身上,我自己能应付得了。” 沈千羽蹙眉:“你一个小姑娘能应付什么,都听你哥说了,这些日子你受了不少委屈,你既然都说了,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和你哥哥一样重要,那作为兄长,我当然也要保护好你这个妹妹啊。” 棠姝的神色一顿,片刻才转过头去:“那便多谢千羽哥啦!”笑看着沈千羽,浑身上下散发着大大方方的从容淡定。 “和我你客气什么?”沈千羽淡然一笑。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地来到了丞相夫妇的院子。 经过这么多天的恢复,安氏也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除了猛站起来还有些头晕,其他时候,都和正常人无异。 当看到沈千羽来府中看望她的时候,安氏是十分高兴。 问了沈千羽不少问题,沈千羽都能从善如流地回答。 再加上沈千羽的面上始终含着温雅的淡笑,待人又无比近亲,以及那似乎像是能够包容一切的性子,淡然脱俗任谁都讨厌不起来。 沈千羽留在丞相府说了好一会儿话,哄得安氏满脸容光焕发,半点看不出像是中过毒的模样。 一下午的时间,房间里尽是三人的欢声笑语,棠姝的脸上,也很难得地多了不少笑容。 送走了沈千羽后,棠姝回到母亲房中,看着母亲似乎还沉浸在与沈千羽说话的时候意犹未尽。 “母亲,人都已经走了,父亲若是在的话,铁定醋你。”棠姝看着今天母亲见到沈千羽那一股子高兴劲儿,眼睛发着亮光,哪有半点身子虚弱的样子。 安氏嗔怒的瞪了棠姝一眼:“你这丫头,什么话都敢说,叫你父亲听到了,那还了得,我高兴还不是因为你啊!” “因为我?”棠姝。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因为我什么?” 安氏白了棠姝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紧接着又开口:“你真以为人家千羽这孩子是专门来看母亲的啊?” 棠姝眨了眨疑惑的双眸:“对啊,千羽哥就是这样和我说的啊。” “傻丫头,你啊!” 安氏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看向棠姝:“先不说这些,母亲问你,你觉得千羽这孩子如何?” 第64章 主子太在乎棠姝了! “千羽哥?”棠姝迟疑了一刻,想了想随即开口:“他很好啊,从前在京城的时候,像女儿兄长一样疼我,而且人品也不错。” “母亲是问你,你觉得他做你的夫君如何?” “母亲,您说什么?”棠姝瞬间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向安氏:“母亲,千羽哥是兄长的好友,我也一直把他当做哥哥来看待,从来都没想过这些啊!” 棠姝简直要被安氏这乱点鸳鸯谱给砸蒙了。 她承认,沈千羽是不错,从前还未离京的时候,便是京城的一股清流,而且人品相貌都是顶尖的,就是说他清贵无双也不为过。 若不是沈千羽的人品信得过,她兄长棠屿也不可能会和他成为这么好的朋友。 但一直以来,棠姝的的确确就是把沈千羽当做哥哥,一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兄长,仅此而已。 “姝姝真的对千羽这孩子没有任何想法?” “没有。”棠姝想也不想便开口说道。 “哎,那好。”安氏眼底略带着几分失望之色。 “那辰王殿下呢?” 棠姝沉默迟疑了片刻,抬眼看向安氏:“母亲,您就这么想急着把女儿嫁出去啊?” 安氏有些着急地开口:“自然不是,母亲是怕你在上一段情感里走不出来啊,傻孩子。” 安氏看了棠姝语言,随即沉声叹了口气:“若不是前些日子母亲中毒卧床实在起不来,这些话早就想同你讲了,姝姝,你是父亲母亲的宝贝女儿,是丞相府的掌上明珠。 他们那么对你,是他们有眼无珠,错不在你,你看看自打与谢家和离之后,你脸上的笑容比从前少多少?” 这些日子,棠姝几乎每天都来照顾她,安氏表面上不说,却也能看得出来自己女儿并不高兴。 “母亲为你挑选夫婿,不是因为别的,也不是如你说的那样,想要急着把你嫁出去,你若是不想嫁人,哪怕是在丞相府呆一辈子,父亲母亲也养得起你。”安氏满脸认真的开口,目光定定地看着棠姝,抬手拍了拍棠姝的手背。 “只是希望你今后可以快乐一点。” 棠姝将头埋得很深,眼底流露出一抹复杂之色来。 爱子之深切,必为之计深远,大抵说的就是安氏了。 “母亲……”棠姝吸了吸鼻子,哽咽开口:“女儿知道了。” 她知道母亲对她的心意,这些天来,她的确很不开心,可是在父亲母亲与兄长的面前,她总是强撑着叫自己看上去与寻常无异。 只可惜,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可是却瞒不过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 “好了,你也不要多想,千羽这孩子很不错,姝姝要用心去看一个人,但你若是真的把他当哥哥,那母亲再帮你物色更好的,京城的好男儿这样多,母亲相信只有一个会像你父亲一样疼爱你的。” “一切都听从母亲安排。” 她抬眼看向安氏,或许她成亲了,才能和上辈子的自己彻底做个告别。 辰王府。 霍凌辰昏迷了两天的时间,终于在第二天下午时,悠悠转醒过来。 他睁眼看清自己所处之地是在府中,微松了口气。 突然间想起什么,霍凌辰想要起身,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霍凌辰眉头紧紧蹙起,体内传来的疼痛叫他脸色略微有些发白。 床上传来的动静,吵醒了床边上靠着的暗祁。 他猛然间惊醒,看到自家主子醒来,眼底充满了激动之色。 “主子,您终于醒了,再不醒的话,可是要把我们都急死了!” 暗祁无比欣喜地看向霍凌辰。 霍凌辰眼底微动,泛着起皮干裂的双唇,缓缓翕动:“我昏睡了多久?” 嗓音略带着几分沙哑,冷漠如寒潭。 暗祁哽咽了一下开口:“主子,您昏睡五天了,廖神医说您是中了毒,情况十分紧急,若是暗蒙他们没有及时带您回来,怕是……” 怕是会凶多吉少啊。 霍凌辰深吸一口气,难怪他现在感觉浑身都没有多少力气…… “相府二小姐她……她安全回去了吗?” 暗祁听见这话,脸色微变,抿着唇开口:“主子您光担心她了,也不见那个女人担心您半分!” 辰王殿下中毒,在京城之中虽然算是个秘密,但是他们去请廖神医回来的时候,特意露出了些许破绽。 暗祁就不相信棠姝那个女人,一丁点都不知道主子中毒的事情! 霍凌辰蹙眉,有气无力地开口:“叫你说就说,哪那么多废话!” 暗祁低下头去,脸上略带着些许不甘:“主子放心,您的命令属下就是丢了命也会保护好相府二小姐的。” 看样子,暗祁心里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主子一醒来,没问自己身体怎么样,反倒是问那个女人,看来那个女人在主子心里很重要啊。 暗祁抬眼,语重心长的看着霍凌辰开口:“主子,相府二小姐是个薄情的女人,您干嘛还要那么在乎她啊,天底下好姑娘那么多,喜欢殿下的更是从辰王府排到京城外,属下实在不知……”欲言又止随即轻叹了口气。 他们殿下为什么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在暗祁看来,那个棠,她根本就不值得自家主子对她那么好。 霍凌辰微耷拉下眼皮,气音有些不稳地开口:“是本王欠姝姝的,她也并非薄情的女子,今后本王不想听见这样的话!” 暗祁哆嗦着唇:“殿下欠她的?这怎么可能,打一开始殿下帮她那么多,也不见那二小姐感激,属下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也从来没见过她做了什么帮助殿下的事?” 暗祁是一小就跟在霍凌辰身边的,算下来也有小十年时间,他从来都没见过自家主子和相府二小姐有什么交集? 如果说真的有交集的话,那也便是从相府二小姐与永宁侯府谢公子大婚当日开始的。 “闭嘴!”霍凌辰冰冷的声音响起,转眼红着眼瞪向暗祁:“本王命令不动你了是!” 暗祁赶忙赶紧低下头去:“属下不敢,属下以后不说就是了,主子您别生气,廖神医说了您体内余毒未清,不能动怒……” 第65章 本王身边不养废物 霍凌辰移目看向房顶,苦涩地勾唇:“有些事情,只有我与姝姝知晓,有些亏欠,是本王上辈子的罪业,今生怕是用这条命也还不清。” 暗祁听见这话,心中无比震惊,他看着眼前一脸虚弱相的霍凌辰,心中又惊又叹。 上辈子的亏欠? 他们家主子在说些什么,难不成是中毒昏了头? 人怎么可能会知道上辈子自己做了什么? 暗祁心里想着,大抵是他们殿下心地太善良了。 担心他们这些属下对那二小姐有什么不满,所以才故意这样说的。 只不过,有些不满已经在暗祁的心中深深地种下了种子,一时半会儿怕是没办法挖出来了。 “呦,你醒了啊,听说你约美人去踏雪,险些把命丢了,霍凌辰,你也有今天啊?” 门口突然间传来一道调侃的声音,随即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吊儿锒铛模样的男子。 正是廖白。 霍凌辰躺在床上,睨了一眼又移开视线:“会说点好听的吗!” “好听的我这可没有,霍凌辰啊霍凌辰,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倒是从来都没见过你这样狼狈的一面啊,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怎么样,美人追到手了吗?” 廖白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副慵懒模样靠在椅背上:“看你这样子,谅你也没追到,哎……真没想到这京城之中还有人不把你放在眼里啊,怎么样?天子骄子,被人抛弃的感觉如何呀?” 一旁的暗祁在廖白一进门来便立马起了身,听见廖白的话,脸上顿时露出不满之色:“廖神医,我们家主子都这样了,您能少说些风凉话吗?” “风凉话?”廖白白了一眼,讽刺地开口:“要不是因为有我在,你们家主子过两天就得头七了,哪还能有命活着?” 霍凌辰瞪了廖白一眼,低沉的嗓音如同砂砾:“你回辰王府,丞相夫人那边怎么办?” “啧啧啧……”廖白撇了撇嘴看向暗祁:“你瞅瞅,你们家主子啊,这是已经掉进情网了怕是出不来了呢,这才刚一醒来就担心人家姑娘的母亲。” 霍凌辰微眯双眼,语气带着一丝严肃:“廖白!” “哎呀,行了行了,你多操心操心你自己,丞相夫人那边没事,毒都已经清了,倒是你那心上人……” “廖神医!”廖白还没等把话说完,暗祁便着急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廖白蹙眉,诧异地看向暗祁:“怎么着,你还没有把外头的事告诉你家主子呢?” 听见这话,霍凌辰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转眼看向暗祁,眼底充满严肃:“怎么回事?” 暗祁将头低下,抿了抿唇:“主子……没什么大事……” “暗祁,别叫本王说第二遍,到底发生什么了?” 暗祁深吸一口气,有些埋怨地看了廖白一眼。 这个廖神医啊,嘴上就是没个把门儿的。 霍凌辰幽深的瞳孔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暗祁,狭长凌厉的凤眸尾部微微泛着些许红意,看得他浑身直透着凉意来。 最终,暗祁还是顶受不住压力,将京城里如今的谣言如实向霍凌辰说了起来。 听完暗祁的话,霍凌辰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气息也瞬间翻涌起来:“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平息谣言?” 暗祁蹙眉:“主子,外头谣言传出正是您中毒的第二天,属下得知此事后,便立马派人去处理了,奈何那谣言声势浩大,一时半会止不住啊,现在就算是止住那些话也迟了。” 估计这会儿,京城里上到天子陛下,下到平头百姓,都已经知道棠姝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了。 霍凌辰双手用力捏着被子,目光紧盯着暗祁,咬着牙,从发紧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本王身边从来不养废物!” 暗祁的话骗不了霍凌辰,从他在京城里建立起自己势力的那一天起,他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 区区谣言而已,他可以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叫外面的人全部闭上嘴。 可是现在暗祁却找了个这样愚蠢的说辞。 霍凌辰的脸庞在没有往日的淡然,一张脸冰冷得吓人。 逼得暗祁不得不低下头去,他死死地咬着牙:“属下知错。” “为什么!” 他是在问,暗祁为什么要放任那些谣言不管。 身为他的下属,应该能够看得出来自己对棠姝的重视,那是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看到棠姝受到一丁点伤害的。 暗祁微抿着唇:“属下就是看不惯,那二小姐凭什么要这样作贱主子,她以为她是谁?” “那你以为你是谁!嗯?”霍凌辰冷笑这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压迫。 暗祁立马慌了神,跪在地上:“属下知错。” “去叫暗蒙进来。” 霍凌辰现在懒得理会暗祁一眼,转眼看向廖白开口。 廖白撇撇嘴:“真把我当你下属啊?” “快去!”霍凌辰厉声喝道。 见霍凌辰是真的动怒了,廖白也不敢在乱开玩笑,赶忙起身到门外,将暗蒙给叫进了门来。 “主子。”暗蒙一进门,便看到跪在地上紧低着头的暗祁,以及一脸铁青黑着脸的霍凌辰,房间内的气压也低沉得可怕。 “一个时辰,本王不希望再听见外面对相府二小姐有任何不利的谣言。 另外,用最短的时间给本王找到那个传播谣言的人,本王要知道他是谁!” 霍凌辰一连下了两个命令,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停顿。 暗蒙脸色微怔,迟缓了片刻:“是,属下即刻去办。” 暗蒙退下后,廖白实在受不了房间内的低气压,赶忙找了个由头便起身出了门。 房间里便只剩下霍凌辰和暗祁两人。 霍凌辰转头微闭上双眼:“你跟在本王身边几年了?” 暗祁微抬眼,心中充满了忐忑:“回殿下的话,属下跟在主子身边正好十年零三个月……” “你走。” “主子……您说什么?” 霍凌辰再次睁开双眼,眼底充满了冷漠,没有一丝情感:“本王身边留不下你这样的人,去,离开辰王府,不必跟在本王身边了。” 第66章 由你去保护姝姝 “主子!”暗祁瞬间翻红了眼眶,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霍凌辰:“属下跟在殿下身边十年,殿下真的不要属下了吗?” 霍凌辰:“暗祁,你应该知道本王用人的准则。 从前是对你们太宽容了,现在就连本王的主你也敢做,你觉得本王还有什么理由能容下你?” 暗祁脸色煞白,也立马慌了神。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不满相府二小姐对主子的态度,想要给相府二小姐一个教训,却换来了这么沉重的代价。 原本以为,主子即便是知道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将他丢去暗谷重新磨炼,却没想到主子竟然直接叫他走人。 暗祁深吸一口气,紧紧低下头去,眼眶微微泛红:“主子,属下知错,您怎么惩罚属下,属下都认,只求主子不要赶属下离开,就让属下用这条命保护主子!” “你有什么资格?”霍凌辰脸色如同寒潭般寒凉,黑着一张脸,质问道。 “主子……” “滚出去,本王不想再见到你。” 见着霍凌辰态度坚决强硬,暗祁知道,主子是真的怒了,也是铁了心要将他赶走,心彻底的慌了,眼眶顿时变得有些湿润。 “主子,千错万错都是属下的错,只求主子能够给属下一个重新改过的机会,今后属下都不敢了, 从我记事起,便没爹没娘,还受尽了同龄人的欺负甚至险些丧命,是主子您救了我,自那以后属下便一直跟着主子。 如果连您也不要我了,那属下就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求您……别赶我走好不好?” 暗祁声音带着些许颤音,打心底传来了恐惧与绝望感。 霍凌辰微闭上双眼,不去看暗祁一眼,轻启薄唇:“那你说说不叫本王赶走你的理由?”霍凌辰声音有些沙哑,但却透着一股威压,让人不由自主的浑身紧绷。 暗祁眼底顿时一亮,立马开口:“主子,只要您能够原谅属下,叫属下做任何事,属下都心甘情愿,就算是死,属下也愿意。” 暗祁坚定地开口,眼中没有半点退缩之意。 他即便是死,也要以殿下暗卫的身份去死! “那好。”霍凌辰微微睁开双眼,转头看过去:“本王便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愿意,便还是辰王府的人,若不愿,就尽早离开,别再碍本王的眼。” 暗祁激动地开口:“属下愿意!” “不听听本王要让你去做什么吗?” 暗祁摇头:“主子能给属下最后一次机会已是难得,属下不敢拒绝。” 拒绝的话就要离开辰王府了,他不想。 霍凌辰点点头:“好,那就从即日起,由你去暗中保护相府二小姐的安危,记着,她若是掉一根汗毛,你便也不用回来了。” 听见这话,原本心中激动的暗祁瞬间被一瓢凉水激得当场石化在原地,眼底的光亮也彻底变得黯淡无光:“主子……” “怎么,你不愿意?” 霍凌辰眼神平静的看着暗祁,暗祁若是不愿意,他绝不会勉强。 暗祁眉头紧紧蹙起,其实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但看着自家主子那淡漠的神色,便也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他紧紧地将头低下,挣扎良久才开口:“属下愿意,主子放心,属下定会尽全力保护相府二小姐,绝不让她掉一根汗毛!” “去。” 霍凌辰转头微闭上双眼,不再看暗祁的身影。 待暗祁离开,霍凌辰才缓缓睁开双眸,幽深的眼底闪动着晦暗不明的情愫 夕阳西下,房间被门外的人敲响。 霍凌辰此时静静地坐在窗下,手中捻动着檀木佛珠,看着暗蒙从门外走进来。 “主子,您怎么起来了?廖神医说您这段时日需要卧床好好修养。” 霍凌辰目光平静转头看向暗蒙,并未理会,淡淡开口:“调查得怎么样了?” 听见霍凌辰的话,暗蒙这才一脸气愤的开口:“主子,属下调查清楚了,是璃王在背后搞的鬼! 璃王殿下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殿下对相府二小姐的看重,然后便找人败坏二小姐的声誉,这件事情璃王殿下做得很隐秘,不过我们的人还是顺着传播谣言的人找到了背后之人就是璃王身边的追风。” 如今棠姝被传出勾引辰王殿下不说,甚至还有人说棠姝人尽可夫,就连从前那些指责永宁侯府的人也有不少调转了方向来攻击棠姝。 现如今,霍凌辰对棠姝的重视程度不少人都知道了。 可以说棠姝和霍凌辰在很多人眼中都认为是绑定在了一起。 棠姝在外声名狼藉,辰王殿下也跟着一损俱损,明面上不敢说什么,可背地里却被人戳着脊梁骨。 若是换做寻常女子,估计都要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主子,相府二小姐那边还没什么动静,就是谣言传出的第一天,相府大公子曾派人将散播谣言的人都抓了起来,不过不知道怎么的,下午就把人全给放了,之后丞相府便再没有人出面。” 霍凌辰面露沉思,手中拿着佛珠,有一下没一下的捻动着。 过了半晌,他沉声开口:“外头的那些传言都平息下去了吗?” “回主子,都已经解决了,只不过此事在京城的影响力太大,我们即便是堵住了那些人的嘴,但京城上下,人尽皆知……” 暗蒙叹了口气:“哎,也不知道相府二小姐这一次能不能受得住啊?” 霍凌辰晦暗的眸中闪烁着光亮,轻轻摇头:“她能。” 语气笃定,甚至带着莫名的自信。 暗蒙一听有些着急了:“女子向来在乎自己的名声,二小姐前些日子刚刚经历了和离那么大的事儿,现在又被人传这样的谣言,属下实在担心……” 霍凌辰微垂下眸去,如果换做是其他女子,他不敢保证,但若是姝姝,他便有绝对的自信。 上辈子那样不堪入耳的话,姝姝都能受得住,更何况,姝姝和他一样,都是重生而来的,霍凌辰不相信他的姝姝承受不住这些。 第67章 除夕宫宴 “再过几日便是除夕宫宴,安排下去,本王今年要入宫赴宴。” 虽然他相信姝姝能够应对那些谣言,但除夕宫宴上,一定会有很多人拿此事大做文章,他不在姝姝身边,也实在是放心不下。 暗蒙面容一紧:“主子,您都已经三年未参加除夕宫宴了,更何况这一次您中了毒,陛下也下旨此番可免了主子进宫,您这是为何啊?” 霍凌辰微抬眼:“去照做便是了。”冷声开口。 暗蒙面上不显,心中却充满了感叹。 还说相信相府二小姐能自己面对呢,现在却又巴巴地上前保护。 唉,看样子自家主子是彻底没救了。 暗蒙可不相信,自家主子是心血来潮,突然间想要去参加除夕宫宴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是关于相府二小姐的事,他们家主子绝对首当其冲。 “是。” 暗蒙原本想要退下,可突然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地看向了霍凌辰。 “主子……” 霍凌辰转头,清冷没有情绪的黑眸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暗蒙。 直到把暗蒙看得心底发虚,眼神闪躲。 终于开了口。 “如果你是想要为暗祁求情,就不必再说了。” 霍凌辰的气音还有些不大稳,说话时带着不明显的断音。 暗蒙紧低下头去,眼中闪过一抹挣扎,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主子,那件事情属下也有错,但是……属下能够看得出来,暗祁是打心底为了主子着想的,就是有时候做事的方式有些过,您怎么罚我们都行,还请主子不要赶他离开……” 暗祁暗蒙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平日里几乎是形影不离十多年的交情,如今暗祁受罚要被主子赶走,他就算是顶着主子要发怒的压力,也必须要为他求这个情的。 霍凌辰剑眉紧蹙:“谁说本王要赶他走了?” 暗蒙脸上带着一抹诧异:“啊,主子你没有赶他离开吗,那属下方才看见暗祁,他怎么……” 一脸的闷闷不乐,那表情就像是猪肝一样紫青紫青的。 “行了,他的去处本王自有安排,你不用担心他。” 想到底下人似乎对姝姝都没有什么好感,霍凌辰脸色冷冰冰的,眸子里也透着肃杀之气,脸上没有半点温和。 他在暗蒙想要开口之前开了口,加重了语气道:“姝姝是本王今生最重要的女人,这本王能用命去呵护的姑娘,她心思单纯,但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从今往后,若是再有人胆敢效仿暗祁,本王府中容不下他。” 暗蒙心中无比震惊,自家主子对相府二小姐的看重,他们看在眼里,可是从来都没有听到主子说过什么,而这一次,主子摆明了是跟要他们摊开了说。 若是今后再有人敢对棠姝不利,估计下场肯定比暗祁要惨的多啊。 暗蒙深深的看了霍凌辰一眼,眸底神色复杂:“是,属下明白了。” 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便到了除夕那日。 按照大夏的规矩,在除夕这一日,朝中三品以上大臣,都需携家眷一同入宫参加皇宫举办的除夕宫宴。 而这一次较以往更是不同,因着贵妃发了话,京城五品以上大臣都要带家眷入宫,所以也自然什么比从前要热闹许多。 这一日,棠姝早早地便从床上起来。 采荷则是在一旁负责给棠姝打扮。 “小姐,上一次夫人为您做的那身红色袄裙就很好看,不妨就穿这一身去参加除夕宫宴如何?” 棠姝看着那套艳红色袄裙,无奈地戳了戳采荷的眉心。 “今日除夕宫宴我穿的那样招摇做什么? 更何况现在外头关于我的传言传得沸沸扬扬,我若是穿得这般招摇,还不是把自己往枪口上送?” 采荷听见这话不禁有些懊恼,挠了挠后脑勺:“小姐说的是,是奴婢太笨了……” 棠姝最后还是选择了一身淡蓝色长裙,显得皮肤白皙而又不失低调,发鬓上斜插着的那一只玉珊瑚珍珠步摇,手腕上带着两根纤细的实心银镯,眉心上点缀一朵梅花形花钿。 低调中不失端庄清雅,而又不会显得太过招摇。 除夕宫宴是安排在晚上。 到了傍晚,便有马车陆陆续续地朝着皇宫而去。 大部分都是宫里娘娘的娘家人去得早些还能有机会多说说话。 不过,棠姝倒是没有去得太早,丞相府一家子挑了个中规中矩的时间进了宫。 棠姝可没有去跟那些贵女凑热闹的打算,便一路跟着母亲准备到宴会的地方。 其实,这次宫宴,棠姝是极不愿意来的,奈何父亲是朝中一品,兄长也是正三品,不管从哪一角度来讲,她都必须得进宫一趟。 一路上,京中贵女看着她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等棠姝跟着母亲走远后,忍不住低声讨论了起来。 “那便是丞相府二小姐?” “就是她,长得确实挺好看,衣裳也漂亮,啧啧啧,就是可惜了,不是什么好货色。” “前些日子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 “这谁能不知道啊,相府二小姐行事浪荡,刚刚与永宁侯府谢公子和离,便想着攀高枝儿爱慕上了辰王殿下,京城贵女的脸都叫她给丢尽了!” “就是,早知道她要来,本小姐就不来了,和她一同参见宫宴,简直是晦气!” “听说这一次是贵妃娘娘发的话,要给几位未有家室的皇子挑选王妃呢,你看看她穿得这样招摇,也不知道是要勾引谁呢!” 棠姝挑了个比较靠后的位置坐下,不远处传开的议论声,她听在耳里,却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人云亦云,她今天的装扮已经足够低调了,却还是有人不禁议论,如此她也没有办法堵住人家的嘴。 安氏毕竟是丞相夫人,不多时便被朝中的几位夫人拉走去一旁闲唠嗑。 棠姝则是没有还和大家说话交好的意思,并不是她有心想要摆出这番高冷的姿态,而是这京城之中的贵女,怕是没有几个想要与她交好。 与其如此,棠姝又干嘛自讨这个没趣儿。 低调一点,也是清静自在。 离这宫宴的时间越来越近,进殿的人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然而,棠姝有心想要清静,却偏偏有人不让她如愿。 第68章 那你骂她是狗?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相府二小姐啊!” 迎面走来两名女子掠过众人,径直朝着棠姝的方向而来。 其中一个女子娇媚动人,一举一动自带着一股高人一等的傲气,昂着头目空一切,仿佛不将一切看在眼里。 棠姝抬眼看过去,再看清两人的面孔时,眼底也瞬间闪过一抹寒光来。 这二人棠姝就算是化成灰她也是认得的,一个是吏部尚书之女李雪莹。 另外一个则是她的小跟班,原是没有资格参加除夕宫宴的,谁叫这一次贵妃娘娘发了话正五品以上官员及家眷都可以进宫,这才叫她有了入宫的资格。 这李雪莹,自小便爱慕霍凌辰,上一世,棠姝嫁到辰王府之后,可没少受这吏部尚书之女的刁难。 而如今外头对她与霍凌晨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这李雪莹更是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什么大名鼎鼎,本小姐看是臭名昭着还差不多呢!”李雪莹高傲地仰起头来,睨了棠姝一眼讽刺地开口。 棠姝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二人是专门来寻她麻烦的。 一个无时无刻不想要与霍凌辰亲近的女人,看见她这个辰王重视的对象,自然是心里嫉妒的发狂。 果不其然,李雪莹在看到棠姝波澜不惊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不善地开口:“棠姝本小姐在同你说话,你的教养去哪了?” “哎,雪莹姐姐莫要生气,这相府二小姐,谁人不知她行事浪荡不堪,跟她一般计较做什么,当心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也不知道这相府二小姐是有多大的脸啊,做出这样丢进颜面的龌龊事儿,竟还有脸出来现眼,这要是我早就找一棵歪脖子树吊死算了,免得给家里人抹黑呢!” 史珍香的话引来不少人偷笑,异样的目光看向棠姝的人也越来越多。 采荷站在一旁,听见这话气的不行。 这你一言我一语就直接把自家小姐推到了风口浪尖儿,怎么会有这般恶毒的女子! 自家小姐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没招谁没惹谁,偏偏有那不长眼的东西凑过来。 采荷好想站出来替自家小姐说话,一张小脸儿都憋红了。 棠姝本不想理会,奈何眼前这二人越发变本加厉,简直是蹬鼻子上脸。 她抬眼看向李雪莹,眸中泛着一丝冷意:“这嘴是装粪的,这么熏人?” “棠姝!你……”李雪莹脸上顿时露出愤怒之色,满眼怒气的瞪向棠姝:“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做出那些丢人现眼的龌龊事儿,竟然还敢辱骂我,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也好意思勾引辰王殿下,真是贱透了!” “呦,这么生气是因为辰王殿下连正眼都不瞧你一眼,恼羞成怒了吗?”棠姝缓缓站起身来,嘴角擒着一抹冷笑:“脑子没事儿的时候多装点东西,别到时候连点水都没有,你倒是说说本小姐究竟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儿,竟引得你在此犬吠?” “外头把你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你说你做什么了! 不对,你竟然敢骂本小姐说话是在犬吠!” 李雪莹满脸火光,更是气得憋红了小脸儿。 棠姝心中冷笑,这样蠢笨的女人,上辈子她是怎么忍气吞声任由这家伙欺负的。 “没亲眼所见,就敢信口开河乱说话,这尚书府的教养,是喂狗了!真以为造谣就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了吗?” 棠姝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也有意无意的扫在在场众人的身上。 他们空凭一张嘴,便可以把一个人说得一无是处,假的都能变成真的,实在是恶心透了。 “还是说你李雪莹爱慕辰王殿下不得,恼羞成怒到我面前来耍着威风,想坏我名声?怎么的,以为这样辰王殿下就能高看你一眼了吗” 李雪莹的脸刷地一下变白了。 这棠姝说话是半点不留情面,而且说的话还这般露骨,在场这么多人,还有几位贵女在,大家都听着呢。 李雪莹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心中更是充满了翻江倒海的怒火。 “棠姝,你这话说得别那么过分,雪莹姐姐是尚书之女,你自己不要脸,还有什么资格骂雪莹姐姐!” 史珍香见李雪莹被欺负,瞬间不干了,站在李雪莹的身前狗仗人势的开口。 棠姝双眼微眯,眼眸中透露着一抹寒凉,只见她抬手便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史珍香的脸上。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史珍香面颊上瞬间出现一个巴掌印儿,眼眶也立马泛了红,满脸惊怒地瞪着棠姝:“你……你竟然敢打我?” “本小姐打不得你吗?” 棠姝冷漠地看过去,真当她不发威便是软柿子,人人都可捏吗? 她甩了甩略微有些发麻的手,冷眼看过去:“区区五品官员之女,竟敢辱骂相府嫡女,你这跟班做得还真优秀,就是不知道你这辱骂相府之女的罪名,你与你全家能不能受得起啊?” 对付像李雪梅这样的人,一味的忍气吞声是行不通的,她必须要对方明白,她棠姝不是什么好惹的。 真当她棠姝,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吗! 当众叫她难堪,那便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棠姝!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这样目中无人,别怪本小姐不客气!” 李雪莹眼含怒火,头上的珠钗微微颤动着。 她是真的怒了。 棠姝冷笑,怒?她有什么资格动怒? “你看看,史家大小姐,连你自认为的好姐妹都把你看作是狗呢。” 棠姝轻摇头,啧了一声,给了史珍香一个不愧是你的表情。 史珍香的脸色,瞬间变得青一阵白一阵,她紧紧地低下头去,死死咬住牙关。 李雪莹慌了神:“棠姝,你别在这挑拨离间,本小姐自然视珍香妹妹为好姐妹,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得了的!” 这史珍香平日里惯会巴结她,她也都已经习惯了,若是真的被棠姝挑拨成了,史珍香岂不是要与她离心了! 不,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的身边还需要像史珍香这样的人存在! “哦,那你刚才骂他是狗?”棠姝淡定地开口。 史珍香的脸又白了几分。 方才李雪莹的话,她听得真切,她虽然是五品官员之女,但也是有自己骨气的。 第69章 人尽可夫的人可不是我棠姝 棠姝冷眼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的讽刺更甚,还以为这二人感情有多深呢,这么随便一挑拨,就差点分崩离析。 可见这姐妹情深也没有多少情真意切在里面嘛!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得明白,李雪莹和史珍香之间如果是相互利用罢了。 李雪莹习惯了史珍香对她的阿谀奉承,而史珍香则是想要仗着李雪莹的势在京城贵女之间有一席之地。 史珍香怎么想的棠姝不管,只不过今天犯在她头上,她就绝不惯着一点 棠姝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与高傲。 身后的采荷看着自家小姐大放异彩,那嘴角的笑意险些没咧到耳后根儿,心里更是无比解气。 对付这种人,就不能手软! “仪宁宁郡主到!” 这时,殿外突然传开太监一声高喝。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朝着殿门口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身穿华丽高贵的女子轻盈地走了进来,腰间的玉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好不悦耳。 定国公之女,陛下亲封的仪宁郡主,也是爱慕霍凌辰的。 棠姝不由得叹了口气,又是霍凌辰那家伙招来的祸事! “臣女见过仪宁郡主。” 棠姝朝着仪宁郡主盈盈一拜,尽量不让对方挑出任何错来。 毕竟是郡主,和刚才那两个乌合之众不同,而且还是陛下亲封,就见棠姝也必须要礼敬。 “相府之女?不是已经成亲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仪宁郡主目光定定地看着棠姝,突然恍然大悟:“哦,本郡主想起来了,相府小姐大婚之日和离了! 世人都说相府小姐人尽可夫,本小姐还以为是个粗鲁不堪的,没想到还懂些礼仪,可惜却不懂得廉耻啊!”仪宁郡主明显是想要给棠姝难堪。 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棠姝真想狠狠地翻一个白眼来。 如果换做上辈子,棠姝或许真的会忍气吞声咽下苦果,不过现在嘛,都重生过的人了,还惯着谁? 棠姝微微抬眸打量着眼前的仪宁郡主,眼中瞬间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可惜的样子:“郡主高贵之躯,臣女以为定国公教养定是顶好的,今日见了果然名不虚传啊。” 如果说,外头对棠姝的传言不实,那放在伊宁郡主的身上,就再合适不过了。 有着上辈子记忆的棠姝如何会不知晓,眼前这个看上去高贵矜持的仪宁郡主,私底下行事是有多么的放纵浪荡。 仪宁郡主喜欢霍凌辰没错,奈何霍凌辰这厮向来清心寡欲,上一世连一个眼神都被给过伊宁郡主。 她心中自然是不甘,便在京城大肆寻找与霍凌辰长相像似的男子,将他们养在院中,整日里夜夜笙歌,好不自在。 这还没嫁人呢,她的院中便开始豢养小倌了,到后来据说还闹出了一桩惊天动地的丑闻。 就在仪宁郡主到了适婚年龄,该嫁人的时候,定国公为她挑选了一户好人家,然而,人还没等嫁过去,仪宁郡主的肚子就大了,到最后都不知道腹中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不过这些消息很快就被定国公压下去了,腹中的孩子也在嫁人之前没了,棠姝当时也是嫁入了辰王府成了辰王妃,才略知一二的。 棠姝的话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她那眼神却像是在告诉仪宁郡主,她已然知晓她那颗阴暗之心。 “你胡说八道什么!”仪宁郡主脸色瞬间一变,脸上燥红,眼神也略微有些闪烁。 这样私密的事情,就连父亲母亲都不知道,她一直做得十分隐秘,那些小倌她也特意将他们打扮成侍卫模样,棠姝这个贱人,她是如何知晓的? “仪宁郡主这么生气做什么,臣女说什么了吗?还是说被臣女说对了,郡主恼羞成怒?” 棠姝摆出一副十分无辜的模样,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啊? 众人突然将目光都放到了仪宁郡主的身上。 不是不是,难不成仪宁郡主也…… 这样惊为天人的大瓜,今天就要被她们吃到了? 众人打量的眼神,看得仪宁郡主浑身不自在,瞬间暴躁如雷,指着棠姝的鼻子大声呵斥:“棠姝,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人尽可夫吗,自己不清白在这里信口开河,还敢污蔑本郡主,真是好大的胆子!” “污蔑?臣女说什么了吗?臣女方才只说定国公好教养,仪宁郡主便如此暴怒,难不成臣女说错了,定国公没有半点教养?” 众人见状,无一人再开口,只静静地站在自己的位置看着热闹。 她们虽然鄙夷棠姝,但也不介意看另一个京城贵女的笑话。 方才棠姝的话,她们都听着真切,并没有什么不妥,反倒是仪宁郡主的样子有些古怪。 倒像是被人说穿的心思一般。 棠姝一脸同情的看着仪宁郡主,上辈子就因为她行事浪荡,不懂得节制,胎打了一个又一个,最后沦落到无法再为人母的下场,可以说,到最后下场及其悲惨。 因为名声受损,再加上无法再生育,嫁到夫家,受尽了白眼,连自己夫君都对她厌恶至极,甚至纳了好几房的姨娘,堂堂郡主,到最后受尽妾室欺负,啧啧啧,棠姝想起都觉得可悲。 相比仪宁郡主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棠姝的面容却无比淡定自若。 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做了亏心事的人又不是她棠姝。 棠姝轻拍了拍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退后一步,仿佛是在嫌弃伊宁郡主肮脏一般,随即从容地开口:“伊宁郡主,关于臣女的清白,我相信总有一日会大白真相,但是郡主殿下可要节制一些,你眼下的黑眼圈都要掉到地上了呢,别到时候……” “棠姝!本郡主今天要撕烂你的嘴!”仪宁郡主心里彻底的慌了,她知道自己自以为隐秘的事情,棠姝这个贱人知道得一清二楚,此时,她只想叫棠姝永远闭嘴! “来人!给本郡主掌嘴,本郡主今天要打烂她的嘴!” 仪宁郡主的一声呼和,便立马有不少宫女太监上前。 棠姝冷眼扫过去:“我看谁敢!”宫女太监立马停在了原地。 “棠姝!” 棠姝:“仪宁郡主,臣女是相府之女,一品重臣之后,你怕是没有那个资格掌臣女的嘴呢。 更何况,臣女方才也不过是好心提醒,郡主有没有做那些事儿,自己心中明镜,若臣女是胡说八道,郡主又何至于如此?” 第70章 仪宁郡主的秘密 看着棠姝一副淡定自若并且十分笃定的样子,反观另一边仪宁郡主则是暴跳如雷,满脸写着心虚,这下更加让人确定,伊宁郡主的身上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事到如今,仪宁郡主也知道即便她说再多,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众人的心中种下了,面对众人投来的打量以及鄙夷的目光,她羞愧欲死。 满眼的火光瞪向棠姝,恨不得现在将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剁碎了喂狗。 她愤怒拔下头上的珠钗握在手上便猛地朝着棠姝的方向扑过去:“棠姝,本郡主今天定杀了你!” 仪宁郡主此时双眼透着猩红之色,满脸的杀意正浓,势必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了棠姝这个贱人。 “啊!” 周边几个贵女被吓得不轻,满脸的惊慌失措,连连向后退去,生怕等会儿棠姝身上的血溅在自己身上。 然而棠姝面上却没有半点慌乱之色,反而满脸的冷笑。 这就急了? 仪宁郡主的定力也不过如此。 面对仪宁郡主气势汹汹地攻过来,棠姝正准备回击,马步一扎,要打架的气势便瞬间起来了。 然而,还不等她将仪宁郡主手上的发钗夺过,便看见她咚地一下,重重地摔飞了出去。 棠姝打眼一看,自己身边不知道何时,竟然多出来一个男子。 再仔细瞧过去,天…… 是霍凌辰。 霍凌辰的到来,叫在场的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辰王殿下已经三年未参加宫宴,可是这一次…… 众人的视线又忍不住看向棠姝。 难道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辰王殿下此番参加宫宴,就是为了来拒绝棠姝的? 对。 一定是这样! 众人心里想着,好戏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啊!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得往棠姝的身上投去一道同情的目光。 当众被辰王殿下拒绝,那今后棠姝在京城,怕是没有什么立足之地了。 棠姝在霍凌辰出现的那一刻,脸色就阴沉得可怕。 她转眼面无表情地看向霍凌辰,在看到他俊朗的脸庞上带着的那一抹虚弱的惨白,神色下意识一怔。 霍凌辰这家伙病还没好? 棠姝蹙眉,垂下眸去,她以为廖神医回了辰王府,不出几天霍凌辰就会痊愈呢。 如今看来,霍凌辰果真是伤得不轻。 只见身穿亲王四爪蟒袍,一只手上绕着檀木佛珠,缓缓捻动着,另一只手负在身后,那一张俊朗有些发白的面庞不带往日的温和,反而充满了一丝凌厉,即便如此,在出现的那一瞬间,也让在场的贵女们纷纷红了脸。 与京城的那些公子不同,霍凌辰虽然终日礼佛,但浑身上下却没有一丝佛子之气,那一双犀利的双眸,仿佛早已经看破红尘。 他先是在棠姝的身上扫视一圈,见她没有受伤,才微松了口气,随即站在棠姝的身前,面无表情地往四周扫了一眼。 瞬间叫众人不自觉的便低下了头。 脑海中想到京城里对辰王殿下的传言。 前世杀伐过重,今生清修佛门,三年前,辰王还是杀伐决断的战神王爷,敌人见了他心惊胆寒,他们见到辰王殿下也是忍不住发自内心的敬畏。 哪怕如今放下刀剑闭府清修,眼底也少了许多杀戮,却也还是叫人不禁心生畏惧。 头顿时低得更低,谁敢与这位昔日的杀神对上眼神啊,不要命了吗…… 奈何,棠姝却偏偏不怕,上辈子嫁入辰王府三年,叫棠姝明白了,霍凌辰表面看上去浑身充满杀气,实际上他从不滥杀无辜,当然了……是否无辜则是由霍凌辰决定的。 感受到身边人投来的目光,霍凌辰也立马看过去,在看清棠姝眼底的那一抹寒凉,浑身也瞬间僵住。 棠姝微垂下眸去,避开了霍凌辰的视线,退后一步恭敬地向他行礼:“见过辰王殿下。”举止中透着疏离与漠视,却也不失恭敬。 霍凌辰见状,内心透着失望,垂眸紧抿着唇,良久薄唇微微轻动:“二小姐不必多礼。” “多谢辰王殿下。” 众人纷纷起身,也有不少贵女趁着机会偷偷的抬眼想要多看霍凌辰几眼,脸颊上的红晕从霍凌辰出现之后便没有散开过。 还有不少姑娘站得远一些,心中不禁有些懊恼,为何方才不往前面站一站,那样便可以看得霍凌辰更真切一些。 暗处。 暗卫们各自守着。 在看到自家主子的那一刻,暗祁不由得攥紧了拳头,视线也紧紧盯着霍凌辰。 方才他是准备要出现保护二小姐的,奈何还没来得及出手,辰王殿下便及时赶到了。 自己第一天领了命令保护二小姐,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看来失职的罪名,怕是免不了了。 方才摔飞出去的仪宁郡主,定了定神,在看到霍凌辰的到来,面上顿时露出喜色。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从地上站起来小跑到霍凌辰的身边:“辰王哥哥,你也来啦!” 霍凌辰睨了一眼,立马移开视线,语气带着冰冷:“仪宁郡主的胆子越发大了,敢在皇宫宫宴上造次,这就是定国公府的家教吗?” 听见这话,仪宁郡主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一点点皲裂开来:“辰王哥哥……不是我!”她赶忙解释着开口,手指立马指向棠姝:“是她,是她当众咒骂本郡主,我也是气急了,想要给她点教训的,在场人都可以作证!” 众人纷纷避开视线看向别处,这浑水他们可不敢蹚。 万一祸及上身,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们不过是看一场热闹而已,可什么都不知道! “谁可以作证?” 面对霍凌辰的质问,殿内鸦雀无声。 棠姝没有要插手的意思,退后到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这场闹剧本就是霍凌辰招引来的,既然他来了,棠姝也懒得再理会。 霍凌辰的目光扫视一圈,看向棠姝,随后又落在棠姝的婢女采荷身上。 “你说,发生了什么事?” 采荷的心头咯噔了一下,立马下意识看向棠姝。 棠姝眉头也不由得紧蹙起来,在场这么多人,干嘛偏偏要问她的人。 还不等说什么,采荷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辰王殿下救命,方才仪宁郡主冲上来要杀了我们家小姐,要不是殿下及时赶来,现在小姐……小姐怕是……呜呜呜……” 采荷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说着便不争气地哭了起来。 第71章 国公府的教养本王今日见识了 这一声哭腔闻者落泪,在场的众人也顿时变得寂静一片。 仪宁郡主见状,也吓得小脸惨白起来,她愤怒看向采荷:“你这个贱婢,胡说八道什么!” “殿下明鉴,奴婢没有胡说,也不敢胡说啊,刚才我们家小姐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吏部尚书家大小姐和史家小姐便上来挑衅,还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我们家小姐与两位小姐理论之际,仪宁郡主来了,不由分说的便骂我们家小姐行为不检,仪宁郡主说不过我家小姐,便想来硬的杀了我们家小姐!” 采荷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当着众人的面儿便大声的说出了真相来。 仪宁郡主见状,便立马想要开口反驳,却被霍凌辰抢了先。 “哦?她们说了二小姐什么?” 霍凌辰微垂下眸去,语气很淡地开口问道,脸上看不出喜怒,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捻动着佛珠。 或许是辰王对自家小姐的与众不同,叫采荷又多了几分胆子,她深吸一口气看向霍凌辰:“此事说来,也是有殿下的一份儿,外头传小姐爱慕殿下,传得沸沸扬扬,假的都被他们说成是真的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无比震惊地看向采荷。 这丫头真敢说啊。 是真不害怕辰王殿下动怒,迁怒了自家小姐啊! 然而,就在众人等着辰王发怒,想看看棠姝的下场时,霍凌辰再次开口的话,却叫众人惊掉了下巴。 只见霍凌辰抬眼,转头看向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棠姝,嘴角露出一抹苦涩意味来:“是啊,本王倒也希望,外头的传言都是真的。” 什么? 众人纷纷瞪大了双眼。 辰王殿下这是说错了? 他怎么也期待谣言是真的? 难道外头传的真是假的,不是相府二小姐爱慕辰王殿下? 看这样子,倒像是辰王殿下倾慕相府二小姐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仪宁郡主和旁边的几位贵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身体也有些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殿内众人不敢出声,但是心里却久久无法平静。 这些日子他们听多了关于棠姝的传言,都以为棠姝行为不检,和离之后不安分又想要攀上辰王殿下。 哪成想,今天另一位当事者却告诉了他们真相。 而且还是一个叫他们都无法接受的真相。 棠姝此时坐在位置上,也终于是无法淡定了。 霍凌辰这厮,在这里胡说些什么? 外头的谣言,棠姝清者自清并不在乎。 她相信只要她不理会,行事光明磊落,明智之人自然能够察觉真相。 但是霍凌辰这家伙今天这么一乱来,明天全京城上下都会把她和霍凌辰联系在一起。 这绝对不是棠姝想要看到的。 “辰王哥哥……你说什么?”伊宁郡主此时小脸泛着惨白,不敢置信却又倔强的开口问道。 霍凌辰:“本王说,外头的传言无一句话是真,是本王倾慕相府二小姐以久,都听清楚了吗?” 一句话,又在众人的心中来了重重一击。 如果刚才霍凌辰的话,他们可以勉强认为不算什么,但是这句话,算是告诉众人,她霍凌辰是切切实实的爱慕棠姝了。 这怎么可能呢? 棠姝不过是一个和离之女,辰王殿下怎么会喜欢这么个弃妇啊! 棠姝心中的震撼不比众人的少,她一脸无语地抚了抚额,悬着的心也终于死了。 看来今后她注定和霍凌辰这厮摆脱不了牵连了…… 采荷跪在地上,也是瞪圆了双眼,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激动的她一颗小心脏都跟着扑通扑通直跳。 她就说,辰王殿下对自家小姐的感情一定不一般,可是为什么,连他一个小小的丫头都看得出来,自家小姐怎么就不开窍呢。 “仪宁郡主,你今天太放肆了,身为郡主当众要打杀一品重臣之女,此事本王会替相府二小姐向定国公要个说法。” 霍凌辰一脸严肃的开口,紧接着方才那两个挑衅的女子也没放过。 “至于你们两个,本王不欲多少,自行出宫去,此番宫宴也不必参加了。” 霍凌辰的话,无疑是要置李雪莹与那史珍香与死地。 毕竟除夕宫宴这么大的场合,被辰王殿下赶出皇宫,那绝对是没脸的行为。 以后这两位小姐也不必做人了,李府和史府今后出门也注定会低人一等,被人看不起。 更加重要的是,出了这样的丑闻,京城便再没有什么好人家能看得上这样的姑娘了。 哪怕长得再好看,再知书达理…… 更何况,李雪莹和史珍香在京城的贵女之中,都算不上有多优秀。 众人都一脸同情的看向这二人,不得不说,辰王殿下这个惩罚太严重了一些,但谁叫人家是皇子,辰王殿下的决定,他们怎么敢质疑什么。 李雪梅一听瞬间着急了,赶忙跪在霍凌辰的腿边,仰起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哽咽开口:“殿下,臣女知错了,臣女千不该万不该听信谣言,辱骂了相府二小姐,求殿下不要赶走臣女啊。” 她今天若是出了这宫门,怕是往后都无法在京城抬起头来做人了。 史珍香早已经被吓傻了,呆愣愣地杵在原地,连求饶都忘了,小脸煞白,一边脸还肿得老高,是被棠姝打的那一巴掌。 “拖出去。” 霍凌辰转过身对向棠姝,冷淡的开口,便将这两人彻底打入了深渊。 此话一出,殿外立马走进来几个宫女太监,站在李雪莹和史珍香的面前,面容冰冷:“两位小姐,请。” 虽然他们有心同情这两人,但犯错了便必须受罚,这个道理连三岁孩童都明白。 李雪莹和史珍香最后还是被宫人们“请”了出去,不出片刻,定国公也匆匆赶来。 他方才在殿外和同僚们说话,后来有人告诉他自己女儿冲撞了辰王殿下,吓得他什么都顾不得,赶忙进殿来。 “辰王殿下,此事老臣也是刚刚知晓,小女冲撞了殿下,老臣代小女向殿下赔个不是,还请殿下恕罪。” 定国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看着自己女儿在一旁哭哭啼啼,也是知道,怕是出了大乱子。 “定国公府的教养本王今天算是见识了。”霍凌辰淡淡开口,嘴角的笑意不达眼底。 第72章 欺负女人的骂名本王担不起 定国公听见这话,再看向众人一瞬间感受到了千夫所指的滋味,脸一下子变得白了,看了一眼仪宁郡主,眼底闪过一丝怒气,紧接着看向霍凌辰,陪着笑开口:“是,是老臣教女无方,请殿下恕罪。” 京城里别人不知道,但定国公是老狐狸了,如何不知晓霍凌辰是最不能招惹的人物。 “定国公错了,仪宁郡主冲撞的不是本王,是相府二小姐,定国公与仪宁郡主要道歉,也应该向相府二小姐道歉才是。” 听见这话,定国公心里瞬间猛松了口气。 他看了一眼仪宁郡主,还好得罪的不是辰王殿下啊。 转眼又朝着人群里唯一坐着的棠姝方向看过去,眼底不乏带着一抹轻视。 这个相府二小姐最近在京城可是热议的人物,不过名声可不怎么好,想来也是个还拿捏的。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得罪了棠姝,要远比得罪霍凌辰还要惨。 “仪宁,还不快向相府二小姐道个歉,你们姑娘们的口舌之争,竟然惊扰了辰王殿下,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定国公脸上略带着严厉之色开口,只不过很明显比方才要放松了许多。 仪宁咬着牙满脸不忿:“凭什么要让我向她道歉,我是郡主,她方才咒骂我怎么不说!” “仪宁!看来平日里为父是对你太放纵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怎能由你在此放肆! 不管发生了什么,人家相府二小姐有人撑腰,你有吗!” 定国公这话说的,明明是要让自己女儿给棠姝道歉,但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棠姝不懂事。 区区小事,竟然惊动辰王殿下,小家子气,难登大雅之堂啊。 “定国公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丞相府的女儿有错在先吗? 小女再有错,也不会嚣张任性到在除夕宫宴上杀人!” 丞相从人群中走出来,满脸铁青愤怒地开口。 他这才一会儿不在,殿内就有人欺负到他女儿头上,真以为他这个丞相是个摆设吗! “还有,小女用不着任何人撑腰,丞相府就是她永远的靠山!” 丞相又当众开口,此话一出,再加上辰王对棠姝的维护众人都看在眼里,更加没有人在敢轻视棠姝半分。 棠姝看向父亲,立马从位置上站起身来:“父亲。” 丞相走到棠姝身前:“姝姝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今天都有父亲为你做主!” 他方才过来的时候,也在人群中听出来点门道。 分明是那仪宁郡主最先挑衅,甚至还想杀了自己女儿,他这个女人奴怎么能受得了! 定国公看到丞相过来,脸色也立马变得难看起来:“丞相,此事还不知道究竟错在哪方,别一副所有人都欺负你女儿的架势,本国公的女儿也受伤了!” “怎么,定国公是觉得此事存疑?那好,今天正好是除夕宫宴,辰王殿下也在,我们要不要去求陛下彻查此事?” 见着丞相这强硬的态度,定国公也瞬间服了软:“哎呀,这么点小事,何至于惊动陛下啊,此事就算我们理亏,本国公叫仪宁给二小姐赔个不是,此事就算过去了。” “哼!”丞相愤怒拂袖:“定国公此话倒像是勉强,你刚才说了,仪宁郡主受了伤,若是不将此事调查更明白,岂不是委屈了仪宁郡主。” “仪宁郡主的伤,是本王所为。”霍凌辰淡淡的开口,他看向定国公:“方才仪宁郡主欲拿珠钗行刺,本王来得及时,护相府二小姐心切,伤了她,定国公若是气不过,可以找本王讨要说法。” 定国公听见这话,脸上的盛气凌人立马消减下去,抬手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老臣不敢。” “在场人包括本王都可作证,此事相府二小姐没有错处,如今仪宁郡主拒不道歉认错,本王以为,还是请父皇做主。” 霍凌辰的话让仪宁郡主的身体顿时便始摇摇欲坠起来,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众矢之的,殿内的灯火通明也格外刺眼,而后她双腿一软,整个人昏了过去。 眼下的情况她面对不了,若真的闹到陛下面前,她定会像刚才那两个蠢货一样被赶出皇宫,那怎么可以。 但若是真的让她服软认错道歉,仪宁郡主也是心有不甘的,她堂堂郡主怎么可能会向棠姝道歉。 她没错! 仪宁郡主的昏倒,殿内瞬间起了一阵骚动。 众人纷纷朝着仪宁郡主这边看过来。 定国公见自己女儿昏倒,立马冲了过去:“仪宁!” 蹲下身子抱住自己女儿,见仪宁郡主的睫毛轻轻颤抖微,微松一口气。 还好,是装晕。 不过。这戏台子都已经架起来了,定国公也不得不把这戏唱下去。 他满眼悲愤地看向丞相:“你们还要怎样,是非要逼死我女儿你们才甘心吗?丞相,你们别欺人太甚!” 棠姝走上前两步,几乎不可见地冷冷一笑:“仪宁郡主晕倒可不是小事,臣女以为,还是尽快请太医看看,万一身上还有什么隐疾,也可以就此看得明白,也好对症下药。” 后面那对症下药四个字,棠姝咬得及重,只见昏死过去的仪宁郡主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死。 “本王也觉得二小姐说得不错,还不快去请太医,好好给仪宁郡主看看,是不是本王方才下手的力道重了些,若不然外头说本王欺负弱女子,这样的骂名本王可背不起。” “是。” 宫里的太监赶忙开了口,便准备出门。 “唔……” 而与此同时,仪宁郡主的口中也发出一道微弱的声音,众人听得真切。 “仪宁郡主醒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惊呼一声,众人又立马将视线投在仪宁郡主的身上。 此事,仪宁郡主恨不得将棠姝给扔油锅里活煎了! 她原本想要装晕,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也就算了,哪成想棠姝竟然提出要寻太医。 若是太医真的来了,那她隐藏了那么长时间的秘密不也要公之于众了。 若是如此,她真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金銮殿。 仪宁郡主缓缓睁开双眼,脸色发白没有一丝血色。 定国公蹙眉,不知道自己女儿闹的哪一出,明明这样一直装晕下去,所有的矛头便都会指向丞相府。 “仪宁,你怎么样,不行请太医过来给你看看,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你叫父亲今后怎么活啊?” 仪宁虚弱地看向定国公:“父亲,我……我没事了,不必劳烦太医。” 第73章 结下梁子 “棠二小姐,方才是本郡主一时冲动了,险些伤了你,本郡主向你道歉。” 仪宁郡主转眼看向棠姝道歉,若是不看她那眼神,棠姝还真以为仪宁郡主是诚心表示歉意呢。 棠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仪宁郡主恨不得要将她撕碎的表情,淡笑着开口:“既然郡主道歉,臣女岂有不接之理。” 她是不想原谅的,不过事情在闹下去也不好,毕竟是除夕宫宴,是在皇宫之中,较这个真儿可对丞相府不利。 只是可惜了,仪宁郡主太沉不住气,若是一直装晕下去,明天京城贵女的一大丑闻,怕是会传得满城风雨。 哎,这样的热闹,怕是一时半会看不到了。 棠姝眼底略带着一抹惋惜之色,仪宁郡主看得真切,心中更是有着一团怒火在疯狂燃烧着。 定国公见自己女儿,也是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刚才他叫仪宁道歉,她死活不愿意,非要闹出这一场,戏唱到一半,她却反过来跟人家道歉了。 定国公只觉得自己脸面像是被自己女儿扔在了地上甚至还踩了两脚。 气愤地站起身来:“哼!”转身拂袖而去。 这样的事儿,他也懒得再管了! 留下仪宁郡主一人,狼狈地坐在地上,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着。 不是害怕,而是气昏了头。 婢女赶忙上前搀扶,脸上带着小心翼翼:“郡主,您没事?” “滚!早干嘛去了!”仪宁郡主愤怒地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婢女的脸上。 婢女立马跪在地上:“奴婢知错,郡主息怒!” “贱胚子,还不快扶本郡主起来,等着看本郡主笑话是!”仪宁郡主又厉声呵斥道,眼底迸发出的愤怒,似乎要将那婢女生吞活剥。 婢女颤颤巍巍地扶着伊宁郡主从地上起来,只见仪宁郡主的手死死地攥住了她的手腕,长长的指甲陷进了婢女的肉里,婢女也只敢痛不敢言说。 仪宁郡主恶狠狠地看向棠姝,目光里像是淬了毒,咬牙切齿。 今天所受的屈辱,她必定加倍偿还! 面对仪宁郡主那愤怒且威胁的目光,棠姝坦然地接受,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无论如何,她今天和仪宁郡主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仪宁郡主想要如何对付她,她棠姝都接着。 只要仪宁郡主能够承担得起她反击的后果就好。 毕竟,她棠姝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 见着棠姝面色坦然,压根没被自己唬住,仪宁郡主不由得眉头紧蹙。 心里莫名升起一种可怕的想法,这个贱人似乎真的不害怕自己! 采荷看着场上的这一幕,简直是大快人心,若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拍手叫绝。 她走到棠姝的身边:“小姐,您没事?” 棠姝摇了摇头。 “今天又多亏了辰王殿下,不然小姐恐怕是要受伤了!” 棠姝垂眸不语。 采荷见自家小姐兴致缺缺,想到小姐不喜提到辰王,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宫宴要开始了,都散了。” 霍凌辰开口,众人也不敢再多留,朝着霍凌辰的方向行了礼后,便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姝姝。” 棠姝自然也不例外,转头便要回到自己的位置,却被身后的人叫住了脚步。 “殿下还有什么事吗?”棠姝停下脚步,却并未转过身来。 霍凌辰垂眸,对于棠姝对他的冷漠与疏离似乎也早已经习惯了一般并未在意。 他眼底带着一抹歉意:“外头的传言,本王……欠你一句道歉。” 棠姝冷笑不语,霍凌辰欠她的,何止于一句道歉的话。 人群还未走远,纷纷竖起了耳朵来听,见辰王向棠姝道歉,棠姝却不做半点反应,心中都暗暗惊叹。 这相府二小姐的胆子也太大了些,辰王殿下的道歉都不接。 若是换作寻常公子,倒也能说得过去,毕竟事关女子的声誉,棠姝气一气也是应该的。 可是眼下是谁?人家可是辰王殿下啊! 人家都道歉了,棠姝还不快见好就收? 面对棠姝的无视,霍凌辰也只能心中暗暗苦涩,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好。 暗处,一道视线充满了玩味地看向两人。 正是早已经入殿的霍凌璃。 看着霍凌辰对棠姝“大献殷勤”而棠姝似乎并不买霍凌辰的账。 霍凌璃嘴角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来。 有意思。 这相府二小姐,当真是与众不同呢! 殿外突然见响起一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瞬间叫众人收起了心思,面上换做一副恭敬之色,纷纷下跪行礼。 “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贵妃娘娘万安。” 只见皇上从殿外走进门外,随行的还有皇后以及萧贵妃。 萧贵妃是璃王殿下的母后。 皇后膝下则只有一位公主,还有一个并非亲生的二皇子养在膝下。 皇帝落座,往底下扫了一眼,清一色的俊男靓女,也确实养眼得很。 “朕听说方才殿内有人起了争执,看来是朕来迟了。” 定国公听见皇帝那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顿时后背生了一层冷汗,他赶忙站起身来,惶恐地开口:“陛下恕罪,是老臣教女无方,方才仪宁与相府二小姐拌了两句嘴,竟惊动了陛下,老臣实在罪该万死!” 仪宁郡主见状也立马站起,面颊带着一丝委屈,却倔强地强忍着泪水流下来开口:“陛下恕罪,臣女罪该万死,臣女不该冲撞了相府二小姐……” 皇帝蹙眉:“相府二小姐?” 棠姝跪在地上心中无奈地叹息着,这仪宁郡主和定国公能不整景了吗? “臣女在。” 皇帝看向人群中的棠姝,上下打量了一眼,余光便看到了站在棠姝身边的霍凌辰,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你就是丞相府的嫡女?” 棠姝恭敬地开口:“回陛下,正是臣女。” 皇帝又沉声开口:“方才仪宁郡主说她冲撞了你?” 棠姝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开口:“臣女不敢,方才是郡主欲在殿上用珠钗杀了臣女,若不是辰王殿下及时赶到,臣女现在怕是无法参加宫宴了。” “哦,竟还有这样的事?”皇帝面上略带着几分不信。 霍凌辰也在此时开了口:“父皇,此事也有儿臣的过错,外头传相府二小姐的谣言事关儿臣,仪宁郡主也是因此欲对相府二小姐不利。” 面对霍凌辰对棠姝的维护,皇上心里略有一丝不爽。 这里是皇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作为皇上能不知晓吗? 第74章 给皇子们选妃 原本是想着敲打敲打棠姝,顺便考验一下她的应变能力。 可自己儿子倒好,这么着急地替棠姝解围。 倒像是他这个皇帝要把棠姝怎么着似的。 “罢了,事到此便结束,今后任何人不得再提,仪宁郡主方才欲在大殿闹事,着实不该,宫宴后便在府上禁足一月反省思过,至于相府二小姐,在殿内与仪宁郡主争执,回去后罚抄女戒三遍,丞相监督。” 皇上的惩罚算是中规中矩,更没有说偏袒任何一方。 棠姝轻叹了口气,看来她再怎么躲,该来的祸事,还是躲不掉。 真真应了那句: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臣女遵旨。” 仪宁郡主满脸的戾气横生,眼底充满一抹不甘之色瞪向棠姝。 凭什么她被罚禁足,棠姝这个贱人就只是罚抄女戒这么简单! 在仪宁郡主看来,陛下此举就是偏心棠姝。 “行了,今天是除夕宫宴,众爱卿不必拘礼,放松些,都落座。” 皇上开了口,众人才敢起身,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分分的坐好。 棠姝也规矩的走回自己的席位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不少到目光朝着她身上投来。 霍凌辰的视线总是似有似无的看向她,棠姝都已经彻底无视了。 但是正对面的霍凌璃,他也时不时朝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台上的陛下以及萧贵妃的目光在经过自己的时候,也会特意停留一瞬,是她的错觉吗? 棠姝沉思之际,台上陛下又说了几句国泰民安,希望大夏在新的一年里百姓安居乐业的话,底下的大臣纷纷附和,期间皇后与萧贵妃不时出来搭几句应景的话,气氛看上去还算融洽。 酒过三巡,也上了歌舞,那些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舞姬在殿中央翩翩起舞着。 这时萧贵妃突然站出来提议:“今天来的各家小姐都是才艺过人,往年都是安排那些舞姬,未免太过无趣了些,陛下,不如让各家小姐也展示一番?年轻人嘛,就应该多给些机会历练的。” 皇帝听见这话,笑着点点头:“贵妃说得极是,那便让各家小姐都准备一二。” 见状,皇后娘娘也顺势开了口:“光展示没有嘉奖,难免有些无趣的,去把本宫那套红珊瑚发钗拿过来,就当做今日获得头筹的奖赏。” 东西算不上顶尖的好,但重要的是,这是皇后娘娘奖赏的。 萧贵妃也自然不甘落后,盈盈一笑开口:“皇后娘娘说的是,倒是臣妾忽视了,既然皇后娘娘都能忍痛割爱,那臣妾便也见那支陛下赏赐的翡翠手镯拿出来,臣妾借花献佛,陛下可不能生臣妾的气呀?” “哈哈哈,难得你能舍得拿出来!”陛下面上没有半点不满,反倒因为萧贵妃的话,引得陛下开怀大笑起来。 “今年的宫宴可有意思了,既然皇后与爱妃都愿忍痛割爱,那朕若是不拿出来点什么,岂不是叫人说朕小气,去把西域进贡的瑞麟香拿出来。” 如果说皇后与贵妃拿出来的赏赐是小打小闹,那陛下开了口,便立马叫众人纷纷重视起来。 得到陛下的赏赐是小,获得陛下皇后以及贵妃的另眼相看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况,在场的众人也纷纷清楚,此次宫宴,陛下是有意要给三位适龄的皇子选王妃,能够获得奖赏的,自然是几位皇子王妃的候选人了。 当然,三品以下臣子家的小姐就别想了,若真运气好取得点名次,最多也只能当个侧妃。 真正的三位未来王妃人选,自然是要在三品以上重臣府中挑选的。 底下的姑娘们不由得偷看起三位英俊贵气的皇子。 大皇子霍凌璃,萧贵妃所出,不是嫡子,却是大夏第一位皇子,表面看上去温和谦逊,但是眼神中却透露着强烈的野心与欲望。 二皇子霍凌远,面容清秀,眼中透着一种沉稳与睿智,母妃是后宫良妃,只可惜生下他时难产而亡,从小便养在皇后膝下。 至于三皇子便是霍凌辰了,人称玉面王爷,身子修长气质矜贵,手中总是拿着一串檀木佛珠不离手,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也只众皇子之中,长得最好,但也是叫众人不敢靠近的。 有句话形容霍凌辰十分贴切,那便是霍凌辰就像那莲花,只可远观不可亵读。 下面还有四皇子霍凌华,良嫔所出,五皇子霍凌云,许嫔之子,都还未至弱冠之年,所以不在选妃之内。 京城贵女们心里都暗自憋着一股劲儿,都想要在这次宫宴上大放异彩。 争取能成为三皇子某位的王妃,再不济也能当个侧妃,算是没白来一趟。 底下唯独棠姝没有动,看着众位京城贵女们蠢蠢欲动,她仿佛置身事外一般,淡定地喝着茶水。 几位王爷的王妃之位,棠姝是丝毫没那个兴趣,若不是自己父亲是丞相她不得不来,棠姝都想着今晚和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吃个年夜饭来得安逸。 宫宴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好想回家和父亲母亲哥哥待在一起过年。 在这皇宫里,棠姝总有一种被迫上工,让别人挑拣来挑拣去的感觉。 反观不远处的仪宁郡主,在听到皇上开口要众贵女们展示才艺时,目光便落在了棠姝的身上,眼底流露出一抹阴毒之色。 她的机会来了! 棠姝方才羞辱她的仇,马上就能大仇得报了! 仪宁郡主示意身后婢女走近些来,随即在婢女的耳边低语几句,说完,便见婢女脚步匆匆地朝着殿外悄悄走去。 仪宁郡主这边的动静,自然没有人注意到。 棠姝更加没有料到,仪宁郡主想要在宫宴上对付她。 在棠姝刚喝完一杯茶的时候,台上皇后便开了口:“一早听说仪宁郡主歌舞及佳,怎不见仪宁出来展示一二?” 皇后与定国公算是带着些亲戚,算下来仪宁郡主还应该叫皇后一声表姑母,原本皇后便有意要将仪宁郡主许配给二皇子远王的。 这样好的展示机会,皇后自然会给仪宁郡主争取一下。 仪宁郡主见状立马站起身来:“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女方才犯了错,无颜给各位姐妹做表率,故而叫皇后娘娘失望了……” 第75章 共跳一舞 皇后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仪宁方才不是与相府二小姐道了歉,知错能改便是好的,陛下说是不是?” 皇帝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随即也淡淡开口:“嗯,皇后说得不错,仪宁郡主,朕方才罚你是因为你犯了错,却不应该因此自怨自艾,今日你若是获得头筹,朕便免了对你的禁足。” 仪宁郡主眼底瞬间闪烁起一抹光亮来:“多谢陛下,多谢皇后娘娘!” “好了,快去准备,本宫和陛下等着看郡主的风采。”皇后笑着开口。 然而,仪宁郡主却没有动,而是抬眼又看向皇上与皇后:“臣女斗胆求陛下一个恩典。” “哦?你说。” 仪宁郡主:“方才臣女与相府二小姐起了争执,臣女知错,如今想想着实不该,臣女有意想与相府二小姐交好,所以想请陛下恩准,与相府二小姐共跳一舞。” 听见这话,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方才仪宁郡主和棠姝斗得不可开交,他们都看在眼里,怎么也不相信仪宁郡主真的要与棠姝交好。 皇后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不满地看向仪宁郡主。 此番宫宴,她有心要给仪宁郡主一个展现的机会,她扯上棠姝做什么? 棠姝坐在席位上微微抬眸,看出仪宁郡主眼底闪过的一丝得意,心中暗叹。 她就知道,仪宁郡主指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不过,台上的陛下与皇后娘娘都未开口,棠姝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依旧安安分分地坐在位置上,只希望陛下和皇后不要答应仪宁郡主这荒唐的请求。 然而,陛下和皇后未开口,一旁的萧贵妃则笑看着棠姝:“都说丞相夫人舞艺便十分了得,想必相府二小姐也定是受了丞相夫人的真传呢!” 棠姝微微颔首,从席位上站起来,对着台上行礼开口:“贵妃娘娘谬赞了。” 萧贵妃看着台下棠姝,行为举止端庄得体,受到表扬也不骄不躁,说话不卑不亢,没有女儿家的娇气,也没有惊慌失措,心里不由得满意了几分。 虽然说棠姝成过亲,大婚当日便与夫家和离,但架不住自家儿子看中,昨儿还特意进宫来提起这位相府二小姐。 萧贵妃便觉得,棠姝给璃王做一个侧妃,倒也还算不错。 毕竟是丞相府的嫡女,有了这层关系,璃王岂不是更加如虎添翼。 “二小姐太自谦了,既然郡主发话,那二小姐今日便也来凑个热闹。” 棠姝:“臣女舞技并未特意习得,恐难登大雅之堂,怕是会扫了大家的兴致。” 皇上看向棠姝:“今天是宫宴,本就该热热闹闹的,棠姝,既然贵妃发话,还有郡主都请旨了,你便也准备一下。” 棠姝见陛下都发话了,可见她是如何也推不掉了,只能开口应下:“那臣女便献丑了。” “那你与郡主便一同下去更衣。” 棠姝起身,向台上行礼后,便随着仪宁郡主去了偏殿。 路上,仪宁郡主高傲地走在前头,突然间便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棠姝。 好在棠姝及时停了下来:“郡主。” 仪宁郡主眼底闪过一丝狠毒:“棠姝,看本郡主等会儿如何碾压你!” 棠姝神色淡淡,微抬眸眼底没有半点畏惧:“那便提前恭祝郡主了,只不过能否胜得了臣女,便要看郡主的本事了。” 刚才棠姝的话的确是自谦了,从小她便开始习得琴棋书画,上辈子嫁入辰王府,因为终日无所事事,棠姝便习惯在府上弹琴跳舞,因为只有这样,日子才不算太难过了。 时间久了,棠姝在舞艺上,便有着颇高的造诣,不说有多精通,但赢下仪宁郡主还是绰绰有余的。 棠姝本不想展示,也不想成为哪位皇子的王妃,但奈何今天仪宁郡主似乎偏偏要和她对着干! 那既然如此,她也没不要藏拙。 “哼,本郡主很欣赏你这说大话的本事,只希望你等会儿别哭得太惨呢。” 仪宁郡主冷笑一声,随即瞪了棠姝一眼,便又转身朝着偏殿扬长而去。 棠姝并未多想什么,只认为仪宁郡主是在她面前放狠话而已。 毕竟仪宁郡主现在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重生一回,棠姝现在身体里,可是装着一个将近三十的灵魂。 棠姝去了偏殿由宫女给她换好衣裳后,便又回到了宫宴上。 此时,仪宁郡主早已经换好了衣裳,等在一旁。 在看到棠姝身上的一身衣裙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来。 棠姝并未理会,而是站在了仪宁郡主的一侧。 这会儿,台下京城中贵女们还在卖力地表演着。 皇帝要给皇子们选妃,底下有这样心思的小姐们,自然急着表现自己,争取能入得了皇子们的关注。 场上人都心思各异,棠姝则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场上的表演。 场上的贵女表演完毕,接下来便是棠姝和仪宁郡主共跳一支舞的环节。 两人一同走上台去,朝着陛下皇后与萧贵妃欠了欠身,便听歌舞声悠然响起。 棠姝与仪宁郡主两人也同时起舞。 只见仪宁郡主的体态轻盈,舞姿优美,就像一只翩翩而飞的蝴蝶。 而棠姝和着韵律轻舞着衣袖,翩若兰苕翡,婉若游龙举,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殿内的众人瞬间不棠姝的舞姿所深深吸引着。 “你们快看,这相府二小姐的舞姿半点不比仪宁郡主的差呀,这还是没有特意学过呢,若是特意学,仪宁郡主怕是更加比不过了。” “是啊,仪宁郡主若是一个人跳,也很好,但是这两人共跳一支舞,差距就很大了。” “快看,相府二小姐刚才的那一跳,简直是美若仙姿啊!” “是啊,这样的舞姿,我还是头一回见呢!” “这压根就没有什么可比性,仪宁郡主逊色太多了。” 台下众人纷纷讨论着,议论声传到仪宁郡主的耳中,眼底闪过一抹狠厉,想不到棠姝这个贱人跳得竟然这么好。 早知道她就不和棠姝共跳一支舞了! 不过很快,仪宁郡主的面容便恢复如常,看向棠姝,眼底一抹得意一闪而过。 跳,跳! 现在的赞扬声越多,等下就会越狼狈呢! 第76章 离她远点! 人只有站在神坛上,摔下来的时候才会更加惨重! 席位上的霍凌辰,从始至终目光就没有从棠姝的身上离开过,上辈子他娶棠姝为妻三年,从未走进过棠姝的人生,更是不曾想过棠姝竟然会精通舞艺。 纵然是那最好的舞娘,也比不上她,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在这一刻,棠姝仿佛成了真正的神女,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更是觉霍凌辰久久无法回神。 璃王的席位离棠姝最近,目光落在场上蹁跹起舞,舞姿缥缈,仿若九天仙女下凡般,又似那百鸟之皇,吸引百鸟朝凤,顿时触动着璃王,更加坚定想要占有棠姝的野心。 对于场下投来的目光,棠姝分毫没有注意到,仿佛把全身心的精力全部投入到这支舞上。 对棠姝而言,她要么不上,要上便要成为最好的。 这样才不会给丞相府丢人。 而就在这时,棠姝在腾空而起的那一瞬,胸前衣襟的一颗扣子悄然松弛,划出一道弧度,随即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棠姝的目光骤然一紧,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她立马抬手迅速按住衣襟,以防止露出里衣。 要知道,女子在外若是衣冠不整,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特别还是在陛下面前,若是被陛下发现,轻则遭到训斥,重则连累全家。 棠姝转眼看向仪宁郡主,便见她脸上含着笑意,双眸深处带着一抹幸灾乐祸。 棠姝眼底瞬间透出犹如寒潭般的凉意。 这个仪宁郡主,当真是想要置她于死地誓不罢休啊! 仪宁郡主脸上的得意之色越发明显,她一边舞动着身子,又一边不着痕迹地朝着棠姝的方向一点点靠近。 随着棠姝衣襟的扣子掉落,舞动的身子也越发僵硬起来。 “哎,你们看那相府二小姐怎么了?怎么和方才跳的相差那么大呢?” “是啊,浑身僵硬,哪像是在跳舞啊,咦,怎么杵在那里不动了?”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棠姝此时却不敢再动一点,下面的舞也无法再跳下去。 此时,棠姝已经发现,不仅是最上面那颗扣子掉落,就连下面的一排扣都有了松动的迹象,若是身体稍微一浮动,那便是春光乍现无疑。 而与此同时,仪宁郡主还在不断靠近棠姝,很显然是想要撞到她,然后当众叫棠姝出丑。 棠姝蹙眉,难道今天这个丑,她就非得出不可了吗? 台下的众人不知道棠姝处于什么境地,但是霍凌辰和霍凌璃却看得十分真切。 霍凌辰蹙眉,在棠姝舞姿僵硬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见仪宁郡主的身体马上就要撞到棠姝之际,霍凌辰猛地一个起身,快步朝着棠姝的方向冲去。 然而,却被离棠姝最近的霍凌璃抢了先。 只见霍凌璃一个飞身上台,将自己的披风披在棠姝的身上,紧接着拦腰挽住棠姝的纤细腰肢儿,腾跃而起,直接避开了仪宁郡主的身影。 棠姝在霍凌璃将披风盖在自己身上之际便立马将披风牢牢抓住,趁着身体腾空躲避仪宁郡主的功夫,将披风牢牢在自己身上打了个结。 心里暗松了口气,转眼便看到霍凌璃对她的那一抹盈盈一笑的目光。 棠姝的眼底有那么一刹那的怔愣,在披风披在她身上的那一刻,棠姝的脑海里却有一个人的影子一闪而过,她以为来人是…… 来不及多想,感觉到霍凌璃的手还搭在自己的腰间,眉头顿时紧蹙起来,紧接着继续舞动身形,立马与霍凌璃拉开了距离。 乐师还在继续,音律未停,棠姝只能继续舞下去。 棠姝稳定了一下心神,朝着霍凌璃的方向投去一道感激的目光,紧接着便又专注地投入其中。 场边上的霍凌璃见状,眼底的光亮越发明显,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有意思。 若是换做寻常女子经历这些,早就吓得不知所措,或者说直接躲在自己怀里了。 可是棠姝却不一样,她竟然能如此迅速地回归理智,还想着要继续完成这支舞。 棠姝,果真是不一样的存在。 场下来晚一步的霍凌辰,手中死死攥着佛珠,因太过用力而微微发抖。 目光如刀一般逼人,紧盯着霍凌璃的背影。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如同一股无形的风暴在殿内肆意蔓延。 霍凌璃感觉到自己身后突然出现一股凉飕飕的寒意,转眼看去,便看见霍凌辰那如墨一般的双眸,眼中隐藏着一股平静而又带着疯感的杀意。 霍凌璃剑眉清扬,嘴角划过一道弧度,眼底尽是对霍凌辰的挑衅。 他淡定的承受着霍凌辰想他投来的那一道充满杀意的目光,从场上一跃而下,走到自己席位前,看着身边的霍凌辰,淡笑开口。 “三弟不好好在自己席位上赏舞,到本王席位旁做什么?” 霍凌辰的脸色很是难看,深邃的目光里充满了寒凉之色,冷声开口:“离她远点。” 霍凌璃微顿,随即一脸意味深长勾起唇角:“三弟说什么?本王好像没太听清呢?” 转眼又收起笑脸,冰冷地看过去:“什么时候本王要做什么,也要经过你霍凌辰的同意了?” 霍凌辰心中仿佛要刮起一阵狂风,眼底也暗暗涌动着杀意正浓。 “璃王,谁都可以,唯独她,你不能碰。” “呵呵……那若是本王非碰不可呢?”霍凌璃冷笑一声,转眼看向棠姝,眼底流露着强烈的占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相府二小姐如今是自由之身,闺中待家之女,本王若是向父皇求娶,你觉得父皇会不恩准吗?” “霍凌璃!”霍凌辰咬牙切齿,檀木佛珠在他的手上咯吱作响。 “舞跳完了,辰王这是想要在宫宴上对本王做什么?” 霍凌辰转眼看向场上,果然音律骤停,场上的棠姝和仪宁郡主也停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棠姝的目光也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在看到霍凌辰的身影时,并未停留,而是直接略过,一脸感激的朝着霍凌璃点了点头以表示方才的谢意。 霍凌璃见状,目光也微微闪过一抹光亮,轻挑着眉,不动声色地对身边人开口:“本王听说三弟对相府二小姐格外不同,便想看看,这个女子究竟有什么能得三弟的另眼相看,今日见了,果真是个奇女子啊!” 第77章 你喜欢的女人,本王便要纳为侧妃 霍凌辰脸色及其的冷,心中的杀意几乎要控制不住,他抬手猛抓住霍凌璃的衣领:“你敢碰她一下,试试!” 霍凌璃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嘴角勾着笑,任由霍凌辰抓着:“来啊,打本王啊,你所拥有的一切,本王都要夺走,不是很在意棠姝吗,本王会想办法纳她为侧妃! 啧啧啧,你喜欢的女人,来给本王当侧妃,想想都觉得爽快啊!” 霍凌璃挑衅的话依旧不停,脸上更是露出一眯欠揍的表情,疯狂地引诱着霍凌辰当众发怒。 两人之间的举动,自然也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就见皇帝也看了过来,沉声开口:“你们在做什么!” 正当霍凌辰控制不住要将霍凌璃千刀万剐之际,皇帝的声音,叫他恢复了理智,眼底的猩红之色也顿时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他放开了霍凌璃,在他的前襟轻轻拍了两下,微垂下眸去,脸上的杀意也烟消云散,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与淡然之色。 “璃王兄走路还是看这些,下一次摔倒,本王可来不及扶你。” 霍凌璃:“……” 扶他? 他要摔倒? 不得不说,霍凌辰这编瞎话的能力在京城排第二,没人敢争第一啊。 殿内安静得可怕,霍凌辰转身若无其事地朝着自己席位上缓缓走去,仿佛方才他过来,真的是在好心地扶起要摔倒的霍凌璃一般。 霍凌璃看着霍凌辰的背影,眼底的阴狠之色骤然乍现,死死地咬了咬后槽牙。 霍凌辰! 只要你想得到的一切,本王都会将其毁于一旦! 皇帝看了两个儿子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殿内谁能忽视那两个皇子的存在?他们方才的一举一动也自然全在皇帝的眼中,只是心中暗暗不满,这个璃王出来瞎掺和什么? 转眼又看向台上的两人:“嗯,仪宁郡主有心了,跳得不错,相较于去年可是大有长进啊!” 仪宁郡主虽然不甘没能在宫宴上叫棠姝出丑,但听着陛下的赞赏,脸上还是露出一抹欢喜:“多谢陛下夸奖。” “至于相府二小姐……”皇帝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幽深地盯着棠姝。 棠姝被皇帝那道目光看得有些不大自在,但碍于场合,还是强忍下来,面上露出坦然却也不失恭敬。 皇帝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倒是一个不惊不躁的女子,刚才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见她有半点慌乱。 “相府二小姐跳得也不错,特别是方才璃王上场那一段,二小姐随机应变,才给大家展示了一段与众不同的舞啊。” 棠姝听见这话,并未觉得惊喜,而是一脸平淡的抬眼,随即当着众人的面,直直地跪在地上:“陛下,臣女请陛下做主。”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莫名:“哦?你想让朕为你做什么主?” 棠姝抬眼,似乎是强忍着泪水开口:“臣女方才险些在宫宴上失仪,幸得有璃王殿下相助,才不至于叫臣女当众出丑,还请陛下先恕臣女万死之罪!” 皇帝眉头微蹙:“棠姝,有什么话直接告诉朕,要朕为你做什么主?” “臣女身上的衣服,是有人刻意动过手脚的,还请陛下明察。” 此话一开口,众人才纷纷察觉,棠姝身上虽然披着璃王殿下的披风,但里面的衣服好像真的有些奇怪。 皇帝的浓眉蹙得更深:“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 棠姝开口:“臣女知道。” “宫规森严,你觉得会有人在皇宫之中,在你的衣服上动手脚? 此话你有何凭证?” “回陛下,臣女有!” “说来听听。” 只见棠姝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微蹲下身子,将地上掉落的那枚扣子捡起,双手举过头顶:“陛下,这便是臣女的凭证! 此扣断裂处凭证,显然不是自行脱落,而是有人用利器匕首之类割断扣子。 还有臣女身上没有掉落的扣子,都有被割动的迹象,只要臣女稍微用力,扣子便会掉落。”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利器! 在这宫宴之上竟然有人敢私藏利器,简直是好大的胆子! 仪宁郡主见状,眼睛顿时闪过一丝慌乱,转身看向棠姝:“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与本郡主二人是一同换的衣服,本郡主的衣服怎么没事?偏偏你的衣服被人动了手脚? 棠姝,你若是想要引得陛下与众位王爷的注意,也不必用这种卑劣下贱的手段!” 棠姝抬眼,目光平静微歪头看向仪宁郡主:“郡主殿下,您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本郡主自然是看不惯你这矫揉造作的一面,更何况,你与本郡主一同换的衣服,现在说衣服有问题,不是明摆着告诉陛下,衣服是本郡主做的手脚吗! 棠姝,方才的确是本郡主对你不住,但你这诬陷人的手段,实在是太拙劣了!说不准就是你自己想要引得关注,自己弄坏了衣服,为了摆脱陛下责罚,故意为之呢!” 棠姝顿时被气笑了:“依郡主此言,臣女是自己弄坏衣服,然后当众出丑的? 自古以来,女子的声誉何其重要,臣女为何要自取自辱?” “哼,这谁知道呢,毕竟外头对你的传言可不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若是没做过,怎么会有那样不堪的话形容你啊!” “行了,都给朕闭嘴!”皇帝被上场两个女人的争吵闹得有些头疼,他脸上带着严厉看向仪宁郡主:“仪宁郡主,朕说过,外头的传言今后不许再提!你是没听见吗?” 仪宁郡主立马低下头去,面带惶恐地开口:“臣女知错,臣女只是心中不忿,气急了才口无遮拦,陛下恕罪。” 皇帝瞪了一眼,又看向棠姝:“此事确有蹊跷,不过皇宫的戒备十分森严,自然不敢有人敢在宫宴上动手脚,棠姝,或许是衣服做工问题,此事就此作罢。” 棠姝蹙眉:“陛下……” “行了,朕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第78章 棠姝有什么资格争取头筹! 在皇宫里,有人干这样龌龊之事,而且还是在除夕宫宴,若是彻查下去的话,皇室必定会颜面受损。 皇帝不这个时候下旨彻查,也是处于对皇室的考虑,不过抬眼看着棠姝那副倔强,微含着泪花的双眸,在那柔弱的外表下,却生出一股坚韧且不屈的精神,这让皇帝心中很是震撼。 他在皇宫之中,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不免叫皇帝心中升起一抹愧疚,刚才不该那般严厉的。 他抬眼看着霍凌辰起身,正欲朝着场上走去,眉头不禁紧蹙起来。 作为霍凌辰的父皇,皇帝如何不知晓辰王这又是要为棠姝伸张正义了。 然而,还未等霍凌辰上台,棠姝便向皇帝叩首:“臣女谨遵陛下旨意。” 此话一出,霍凌辰上台的脚步一顿,皇帝也朝着棠姝的方向看过去,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要知道如果辰王插手这件事,皇帝便不会再坚持,下旨彻查定会还棠姝一个公道。 可是,棠姝在明明看到霍凌辰走来时,却突然间松了口。 皇帝看向棠姝,嘴角微微勾起,暗暗点了点头:“是个明大理的女子,丞相府教女有方啊!” 丞相赶忙从席位上站出,恭敬地俯身行礼:“多谢陛下!” 心中则是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这种情况下,皇帝一定会最先保住皇室的威严,哪怕他站出来请陛下为女儿做主,也不会如愿。 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看向自己女儿的眼神,带着一抹不忍与心疼之色。 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即便皇帝不查,他们丞相府定不会放过那伤害自己女儿的真凶。 霍凌辰站在台下,目光定定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棠姝,眼中流露着不为人知的情愫。 他刚才注意到棠姝已经看到他上台的脚步,只要再迟片刻,他便可以为棠姝做主。 可是他的姝姝,却连这点机会都不肯给他…… 霍凌辰微垂下眸子,眼底充满了失望与苦涩。 如今的这番恶果,他无法找人诉说,只能自己生生的吞下。 皇帝转眼看向棠姝:“平身。” 棠姝:“多谢陛下。”站起身来,微垂下眸去,叫人看不出喜怒。 “朕看各府的姑娘们展示得差不多了,皇后及贵妃还有众爱卿都说说,这前三名究竟要给谁呢?” 皇帝移开视线先看了皇后一眼,又看向萧贵妃,最后则是把目光放在众位大臣的方向。 听见皇帝的话,所有人都不敢轻易下这个结论,殿内鸦雀无声,寂静得似乎能够听见彼此的心跳。 皇后顿了顿,随即含着笑看向皇帝:“陛下,臣妾看这些姑娘们,真是充满了朝气,个个都是花一样的,这前三甲真是难以评断呢,不过要臣妾讲,这仪宁郡主倒是较以往倒是进步很大呢。” 皇后此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前三甲的人选当中,必须要有仪宁郡主的一席之地。 皇后开了口,底下的大臣也纷纷附和。 “皇后娘娘说得极是,仪宁郡主风姿绰约,舞跳得也是十分出众啊!” “是啊,在这京城之中,怕是没有多少人能够与仪宁郡主所比拟啊!” …… 台下众说纷纭,萧贵妃则是微勾唇冷笑:“要说仪宁郡主进步自是无可厚非,但众位大臣说无人与仪宁郡主比拟,本宫以为,说得太过绝对了些。” 转眼又看向皇帝,眼底透着笑意:“臣妾倒是觉得,相府二小姐跳的也是极好的,虽然后面遇到些许意外,但臣妾就是看中二小姐那坚持不懈的精神呢,更何况能够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及时做出反应,更是寻常姑娘无法做到的。 而且相府二小姐也完成到最后,她的舞姿众人更是看在眼里的,若是连相府二小姐的舞姿都取不了前三甲,那臣妾倒是要为二小姐叫屈了呢!” 萧贵妃撒娇似的说道。 都说会撒娇的女人命都不会差,当然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要会察言观色,这些,萧贵妃一直做得都十分出色。 方才她便注意到了,皇后开口之后,皇帝并未及时搭话,众位大臣们也纷纷附和皇后,也不见皇帝表露什么。 那也就意味着,皇帝并不赞同皇后的话。 这也恰巧给了萧贵妃机会。 果然,萧贵妃开了口,皇帝的嘴角顿时勾起一抹笑意,眼底也闪过一丝满意之色:“爱妃说得不错,方才相府二小姐跳得的确不错,可以说算得上头筹,虽然中途发生了意外,但二小姐却不惊不躁,却是难得啊。” “是啊陛下,臣妾也觉得相府二小姐遇事不惊,实在难得,都可成为京城女子学习的楷模啊!” 皇帝与贵妃两人一呼一应,底下众人哪里还会不清楚要如何站队。 纷纷站出身来。 “陛下与贵妃娘娘说的是,相二小姐方才在台上确实巾帼不让须眉,臣等佩服!” “依臣所见,此番头筹非相府二小姐莫属!还请陛下做主!” …… 台下一时之间纷纷有人站出来为棠姝说话。 这倒是叫棠姝觉得有些意外,在她看来,刚才出了那么大的失误,前三甲怕是想都不用想了,却没想到这个时候贵妃娘娘会替她说话。 抬眼看向贵妃的放下方向,棠姝眼底透着一抹探究之意。 她印象里,与这位萧贵妃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可是为什么,萧贵妃会费这个精力替她说话呢? 棠姝一时之间有些捉摸不透,只不过,还未等她移开视线,却看见萧贵妃的目光也看向了自己,朝着她淡淡勾起唇角,随即片刻便将目光移开。 棠姝心中疑惑,但却也只能暗暗压在心中,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陛下做主。 仪宁郡主见状立马不乐意了,她略带着些许恼怒地开口:“棠姝连舞都没跳完,而且还在场上出了这么大的洋相,陛下不定她的罪,便已是格外开恩了,怎么还有那个资格和众位贵女们争夺前三甲!” 仪宁郡主的声音响起,便顿时叫众人听着很是刺耳。 这仪宁郡主满口的酸话,简直是再明显不过了。 第79章 头筹非相府二小姐莫属。 刚开始还说什么要与相府二小姐缓和关系,邀请人家共跳一支舞,却在棠姝被害的差点当众出丑之际落井下石,现在还当众说穿众人都心明镜的真相。 不得不说,仪宁郡主真是个蠢笨的女人啊。 棠姝中途出现意外,他们会看不出来吗,陛下会看不出来,贵妃娘娘会看不出来吗? 可是陛下却在明知道此事的情况下,还是当众夸奖棠姝,就足以证明皇帝的意思。 他们都是官场的老人了,若是连这些都发现不了那岂不是白混这么多年了吗? 定国公见自己女儿开了口之后,皇帝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 顿时感觉大事不妙,赶忙站起身来,厉声呵斥:“仪宁,你瞎胡闹什么,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闭嘴!” 仪宁郡主满脸不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也会在这个时候训斥她。 明明她计划好一切,就是想要看着棠姝这个贱女人当众出丑,可是丑确实出了,但后面的结果,却不是她想看到的。 正准备开口,便看到自己父亲一脸警告地瞪着她,心中所有的不甘也只能咽回肚子里,赌气般的跺了跺脚。 定国公微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随即赶忙恭敬且惶恐地开口:“陛下息怒,是老臣教女无方,她母亲是个软性子的,老臣平日里也无暇顾及仪宁郡主,不想竟叫她养成这样的性子,老臣有罪啊!” 定国公的话叫皇帝的脸色略微好转了些,抬眼,淡淡的点了点头:“嗯,仪宁的性子的确需要好好管一管了,毕竟是大夏唯一的郡主,若是养成个骄纵的也确实不好。 皇后,过了年初三,便选两名宫里的教习嬷嬷去定国公府,教教仪宁郡主规矩,在禁足期间,把规矩好好学一学。” 皇帝这话的意思便是不打算解了仪宁郡主的禁足了,而且还要让教习嬷嬷去教规矩,足以可见皇帝这是有意要敲打。 一些原本想要巴结皇后,没来得及开口的几人,心里顿时无比庆幸。 好在他们方才没有及时说出为仪宁郡主争取头筹的话啊。 不然指不定要引来陛下多大的不满呢! 皇后有心想要为仪宁郡主说话,但也看出了皇帝面上的坚决,只能作罢,站起身来恭敬地屈膝开口:“是,宫宴后臣妾便着手安排下去,定会给仪宁郡主寻两个上好的教养嬷嬷。” “嗯,皇后看着办。”皇帝面色平平,微点了点头,示意皇后坐下,随后又看向众人。 “朕以为,相府二小姐当属头筹,众爱卿可有异议啊?” 台下的众位大臣纷纷起身,向台上行礼:“陛下圣明,臣等绝无异议!” “哈哈哈!好,那便把朕的赏赐送给相府二小姐,皇后与贵妃方才也拿出了赏头,这个时候不会舍不得拿出来了?” 萧贵妃立马娇俏地低下头去,笑着开口:“陛下,臣妾是那么小气的嘛!” 转眼又看向身边的宫女:“快去,把本宫的翡翠镯子拿来赐给二小姐,当心晚了等下陛下说我小气呢!” 皇后看了一眼萧贵妃,心中忍着气,但还是保持着母仪天下的气质与大度,转头淡淡开口:“去把本宫的那副钗子也赏给二小姐。” 于是乎,心里还在想着其他事儿的棠姝,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赏赐下了这么多的东西。 棠姝回过神来不敢神游在外,朝着台上叩拜:“臣女谢过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赏赐!” 皇帝看着她,见棠姝宠辱不惊,丝毫没有被这些赏赐激动的晕了头,面露高兴却不失仪态地谢恩,心里暗暗点了点头:“丞相府教女有方啊,传朕旨意,赏丞相府锦缎二十匹,玉器十件!” 丞相府一家赶忙起身,异口同声道:“臣(臣妇)谢过陛下恩典!” 宫宴结束后,皇帝回到御书房,满眼的气愤横生。 他负手站在窗下,脸庞挂着怒气:“哼!这仪宁简直是越发的任性了!宫宴上敢对京城贵女下手,亏她能干得出来!” 赵公公站在一旁,眼底透着一抹诧异,看向皇帝,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您知道欲害相府二小姐的人是仪宁郡主?” 皇帝冷哼一声:“除了她还能有谁,皇后看中她,有意要远王娶她为王妃,可你看看,这仪宁郡主哪一点是好的!刁蛮任性,私底下做出这种龌龊勾当,若是真的嫁到皇室,岂不是要闹得皇宫鸡犬不宁!” 赵公公见皇帝生气,赶忙将头紧紧地低下:“陛下息怒,当心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仪宁郡主若不是个好的,陛下再为远王殿下挑选个更好的就是了,老奴相信皇后娘娘与远王殿下以后一定能理解陛下的良苦用心的。” 皇帝没再说话,脸上的愤怒之色也未消减半分。 殿外,突然有小公公进门,恭敬地跪在地上:“陛下,辰王殿下求见。” 皇帝转过身来为叹了口气:“瞧瞧,又来了一个,朕一天天的真是欠他们的啊!” 赵公公脸上赶忙赔上笑意:“陛下,几位殿下都是人中龙凤,不过都还年轻着,需要陛下为殿下们多提点着,陛下您不操心,谁还能操心几位殿下啊。” 皇帝白了一眼,随即洋装嗔怒地开口:“哼,朕看啊,就你最会说话,最知道怎么说朕高兴!” “哎呦,陛下过奖了,老奴这也是跟在陛下身边久了,胆子越发放肆呢,陛下不怪老奴多嘴,老奴着嘴啊,便越发没个把门儿的呢!” 皇帝脸上为缓和了些:“好了,别贫嘴了,去叫辰王进来。” “是。” 赵公公恭敬地退下,不出片刻,霍凌辰便携着佛珠,缓缓走进勤政殿内。 与此同时,赵公公也将勤政殿内的宫人全部遣走,只留下霍凌辰与皇帝在勤政殿内。 “儿臣参见父皇。”霍凌辰走上前来,先是上前行礼,恭敬算不上,但好歹没有这么快对皇帝动怒。 皇帝抬眼看着他,微叹了口气:“起来,宫宴已经结束为何不回府?” 第80章 最是无情帝王心 “父皇,你知道儿臣为何会在这里。”霍凌辰定定的看着皇帝,幽深的眸中带着一抹阴郁之色冷声开口:“为什么?” 皇帝蹙眉,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怎么,你现在是在质问朕,质问朕为什么不为相府二小姐做主吗?” 霍凌辰没有说话,但是目光依旧定定的看着皇帝。 那目光看得皇帝浑身有些不大自在,移开视线,沉声开口:“对,没错,朕的确知道相府二小姐是被仪宁郡主设计了,可你有没有想过,那是什么样的场合,若朕真的彻查下去,定国公会受到惩治,皇室颜面也无光啊!” “定国公曾经为大夏立下战功赫赫,而且现在在朝廷上已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朕若是惩治,势必会叫不明真相的人寒了心,你明白吗?” 霍凌辰:“儿臣不明白,大夏律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能因其有功便有罪不罚或免除罪责,定国公纵然有功,但却教女不善,便要受到该有的惩治。” “那你想要怎么着!”皇帝一时间有些头疼:“朕不也是补偿了丞相府吗,给了棠姝头筹,还送了不少赏赐给丞相府,还不够吗!” “这些都是相府二小姐应得的,若不发生意外,头筹也当是她。 更何况,儿臣以为,相府二小姐不在乎这些赏赐,她在乎的是得到一个公道!” “你!”皇帝被霍凌辰说得顿时无言以对,心中也起了恼怒之意:“你是想要朕收回成命,还是要抗旨在朕面前为相府二小姐讨公道?” “儿臣不敢。”霍凌辰垂下眸去,半晌又沉声开口:“但是儿臣会用自己的方式,叫仪宁郡主付出应得的代价。” “你!你是想气死朕吗!”皇帝瞬间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呵斥道。 然而,霍凌辰却满脸的淡然自若:“父皇,儿臣在府中清修三年,明白了很多道理,有因必有果,种下何因便得何果,仪宁郡主种下的并非善因,得到的也自然是恶果。” 皇帝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调性的,估计他说的话,便是什么人都阻止不了的,他抬眼看去,随即叹了口气:“罢了,都随你,你想如何便如何,但是有一点,凡事不可做得太过,还有,定国公背地做的那些,你不得打草惊蛇,时机成熟朕自会处置!” 霍凌辰垂眸,为颔首:“时机成熟?父皇觉得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 等到丞相府被人诬陷,一夜之间京城一品重臣之家彻底没落,到那个时候,才是皇帝口中的时机成熟吗? 皇帝眉头紧蹙:“他之下牵扯的人众多,若是打草惊蛇,对大夏将会是倾覆的毁灭,孰轻孰重,这一点难道你不明白吗?” 霍凌辰:“儿臣明白。” 上一世,皇帝也同他说了同样的话,所以,为了大夏,他对丞相府的冤屈袖手旁观,棠姝求他为丞相府主持公道,他狠心拒绝,直到最后,丞相一夜白了头不久便离开人世,相府大公子被流放千里,即便后来真相大白,丞相府昭雪,相府大公子回了京城,棠姝却已经与敌国将军同归于尽,无法再看到这一幕。 每每想到这里,霍凌辰的心就像是撕裂一般的痛楚,仿佛一整颗心被人撕成两半。 他想着,估计姝姝在得知丞相府一夜之间倾覆的时候,心里也是这样的感觉。 上一世,他无法做什么让棠姝安心,但是重活一世,他一定为棠姝护好她所在乎的家人。 皇帝看着自己儿子这般,不禁无奈地看了口气:“自古以来,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心,辰王,你可明白这句话?” 见霍凌辰并未开口,皇帝有自顾自的开口:“朕知道你在乎相府二小姐,但你也要清楚自己的地位,你是皇子,在用情方面便不可太深,否则必定会遭遇反噬的。” 霍凌辰抬眸,深邃的眸中带着一抹寒凉:“所以父皇,这便是您伤害母妃的理由吗? 若真的皇家无情,无法给自己心爱之人所有的爱,父皇为何还要将她束缚在身边?” 叫他的母妃终日在这钩心斗角的牢笼里承受一切苦楚! 皇帝蹙眉:“你!”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化为无力的轻叹,堂堂帝王在此刻垂下头去,脸上充满了挫败:“你说得不错,朕对不起你的母妃……” 霍凌辰:“既然对不起,又为何不放手,叫她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皇帝苦笑一声,他哪里舍得啊。 抬眼看向霍凌辰:“若是你无法给相府二小姐想要的人生,你可会放手吗?” 皇帝的话问得霍凌辰有些怔愣。 他会放手吗? 这个问题,叫霍凌辰一时有些错乱。 皇帝苦笑一声:“你也是不会的。” 辰王表面上看一副淡然,仿佛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可一旦对谁动了情,便永远都无法放手的。 这一点,霍凌辰和皇帝是最像的。 听见这话,霍凌辰沉默片刻,良久才微微移目,眼中充满了叫人无法质疑的坚定:“儿臣会。” “你说什么?”皇帝面上露出一抹不敢置信的神色,开口问道。 霍凌辰垂眸:“若是儿臣无法给心爱之人想要的生活,儿臣会放手,她是世间顶好的女子,便值得拥有最好的人相伴一生。” 虽然这些霍凌辰很难做到,但这一生,他只想让姝姝活得高兴,平平安安,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若自己无法给到棠姝想要的生活,哪怕是把他的心挖得血肉模糊,他也绝不去打扰棠姝的人生。 皇帝有那么一刻的怔愣,随即讽刺一笑:“你倒是会嘴硬,好啊,朕等着看。” 霍凌辰抬头:“儿臣告退。” 看着霍凌辰那毅然的背影,皇帝微叹了口气,垂下眸去,自嘲地勾了勾唇:“不愧是朕的儿子啊,连嘴硬都如出一辙。” 皇宫门口。 对于霍凌辰去皇帝面前说的一切,棠姝都浑然不知。 此时她被自己父亲母亲还有兄长簇拥在中间,一家人都无比担忧地看着她,倒是叫棠姝觉得浑身有些不大自在。 第81章 挑拨,可愿与本王做朋友? 棠姝满脸写着无奈,停下脚步,看着父亲母亲和兄长:“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棠屿最先开口:“姝姝,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棠姝微垂下眸去:“陛下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赏赐了我这么多东西,我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别逞强了,为父还看不出吗?”丞相眉头紧蹙,他抬眼看向棠姝:“姝姝啊,有些事情,陛下是不好出面的,不过你放心,为父一定会为你讨这个公道。” “父亲,我明白的。” 所以她不能说怪谁的话,要怪只能怪自己,还是太弱了。 棠姝垂下眸去,她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受了委屈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为她主持公道的。 定国公府家世显赫,仪宁郡主即便犯了大错,也会被草草揭过,谁叫她棠姝只是一个普通人呢。 宫门口。 霍凌璃在和几位大臣寒暄着,在看到棠姝从里面出来,眼底含着笑意朝着棠姝点了点头。 棠姝微顿了一下,随即移开视线。 “父亲母亲,哥哥,你们先上马车,我随后就回去。” 棠姝想着,不管怎么说,今晚在宫宴上,是因为璃王殿下相助,自己才没有当众出丑,所以她也理应当面向璃王致谢的。 丞相府一家走后,棠姝便朝着霍凌璃的方向走了两步,见他还在与大臣说话,并未上前,而是静静的等在霍凌璃的身后。 不一会儿的功夫,大臣也向霍凌璃行礼告退,转眼笑着走向棠姝。 “棠小姐是在等本王吗?” 霍凌璃站在棠姝面前,俯首而立,目光中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开口。 棠姝一脸平静地行了个礼 “方才多谢殿下出手相助。” 面容上带着感激之色,却也淡定自若,完全没有恭维之意。 霍凌璃也不得不佩服,棠姝这一副宠辱不惊的气度绝非一般人能及的,难怪能得霍凌辰的另眼相看。 “棠小姐真是客气了,本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棠姝微微颔首:“殿下觉得是举手之劳,但对臣女而言却是大恩,若不是殿下相助,臣女今日只怕难逃陛下责,此等大恩,臣女没齿难忘。” 事关女子的声誉,棠姝怎么可能不怕,哪怕重活一世,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已。 霍凌璃并未急着开口,而是定定地看了棠姝许久,随即移开视线。 “本王听闻,近日京城里传出不少关于棠小姐与本王三弟的传闻……” 听见这话,棠姝的神色一顿,便听见霍凌璃继续开口:“棠小姐与三弟关系很好?” “殿下误会了。”棠姝微微轻摇了摇头:“臣女怎会与辰儿殿下有什么联系,只是有几面之缘而已。” “哦……”霍凌璃的声调拉得很长:“原来如此,那需要本王帮你平息谣言吗?” 棠姝下意识摇头拒绝:“多谢殿下,不过臣女相信清者自清,更何况,谣言如今也已经止住。” “那你就不想知道那个散播这种对棠小姐不利谣言的究竟是何人吗?” 棠姝抬眸,看向霍凌璃:“殿下知道?” “略知一二。” “本王很欣赏棠小姐,更加佩服你当众和离的勇气,所以外面传出那些言论,本王自是半个字都不信的,派人暗中调查一二,倒是找到些线索。”霍凌璃顿了顿,继而走近棠姝两步,又低声开口:“谣言传出那日,本王的人曾亲眼看到,那些散播谣言之人曾出入过辰王府,希望这个消息可以帮助到棠小姐。” 听见霍凌璃的话,棠姝眉头不由得紧蹙起来垂下眸去,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霍凌璃看了棠姝一眼,见她脸色难看,便知道棠姝一定是信了他的话,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来。 “当然,也可能是本王误会了三弟,毕竟三弟在宫宴上那般维护棠小姐,叫众人都以为他有多在乎棠小姐呢。” 霍凌璃这话看似像是在安慰棠姝,可是明里暗里都在挑拨,棠姝自然听出其中的门道,却看透不说破。 她脸上露出一抹失落的惨白,往后退了两步,失魂落魄地开口:“辰王……当真要这么对臣女吗?” 见着棠姝脸上的表情,霍凌璃心中略带着些许失望,还以为棠姝听见这个消息,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了,想不到,也是和寻常女子那样,这么容易便被挑拨了。 “棠小姐也不必这般伤心,本王那三弟自小性子便我行我素了些,他做什么事任何人都揣摩不透。” 棠姝低头:“臣女明白的。” “你也不必这样伤怀,刚才不是说要报答本王吗,打算要如何报答?” 棠姝为抬眸,一双如同星辰般闪耀的眼神看向霍凌璃:“殿下要臣女如何报答?” 霍凌璃轻笑了一声:“本王帮了棠小姐这么大的忙,棠小姐却问本王如何报答,是不是太过没诚意了些?” 棠姝连忙低下头去,脸色肉眼可见的慌乱了起来:“殿下千金之躯,自是什么都不缺的,臣女能够给殿下的东西,怕是入不了殿下的眼……” “嗯……那便答应本王一个请求如何?” “什么?”棠姝一脸诧异地开口。 霍凌璃笑笑:“你也知道本王是皇子,无人是真心靠近本王,身边也没有交心的好友,棠小姐可愿意做本王的朋友?” 听见这话,棠姝瞬间愣在了原地,心中则是在思量着,这璃王先是挑拨她和霍凌辰的关系,现在又要与她成为朋友,究竟是何意? 她与霍凌辰之间是上辈子的恩怨,别人都不知道,但棠姝可以确定的是,外面的谣言绝不是霍凌辰所传。 所以,在霍凌璃在她面前挑拨时,她也并非真的就信了他的话。 可是为什么? 霍凌璃这样说,究竟是什么目的? 霍凌璃并未急着催促棠姝回答,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瞬地看向眼前的女人,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轻蔑。 原以为是有多聪明的,其实也不过如此。 不过即使这样,只要霍凌辰喜欢的,他都要夺走,把棠姝放在自己府中,做一只豢养的金丝雀,似乎也不错。 第82章 为何辰王可以,本王不行 “殿下贵体,臣女怎敢与殿下成为朋友,殿下实在抬举臣女了。”棠姝微垂下眸去恭敬的开口说道。 霍凌璃淡淡勾唇:“棠小姐不必这么快就想着拒绝本王,可以回去好好想想,本王可以等棠小姐答复。” 就在这时,霍凌璃余光扫见从宫门里向外走来的霍凌辰,眼底顿时闪过一抹精光来。 他转眼看向棠姝,故意走上前两步靠得棠姝更近了些,随即语气温和地开口:“本王可以叫你姝姝吗?” 棠姝一愣,轻抬头怔怔地看着霍凌璃,不知道为什么璃王殿下会突然这样说。 眉头不由得轻蹙起来。 而不远处走来的霍凌辰,自然看见了棠姝和霍凌璃站在一起,霍凌璃的脸上还挂着肆无忌惮的笑容,看向他的方向,似乎带着一抹挑衅。 霍凌辰脚步停在了原地,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不远处的二人。 霍凌璃方才和棠姝说的话,霍凌辰听见了,而且听得十分真切。 手中的佛珠被他紧紧攥住,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眼神也再无平常般的温和,仿佛有一股强烈的风暴,在霍凌辰的眼中蕴藏着,随时都有可能会爆发一般。 棠姝的语气略带着些许生冷,微微福了福身,淡淡开口:“臣女惶恐,是在担不起殿下一句姝姝。” “可是本王听说,本王的三弟平日里无人的时候,也是这般唤你,为何就本王不行?”霍凌璃的眼底似乎带着一抹审视,看得棠姝浑身极不舒服。 棠姝蹙眉,霍凌辰叫她姝姝,她也是拒绝的,提醒过很多次,奈何那家伙就是不听,她能有什么办法。 人家是王爷,是皇子,难不成就因为她听着不爽,就把霍凌辰的嘴给缝上吗? 如果真的可以这样做,霍凌辰早就不能说话了。 “姝姝。” 正当棠姝沉思着,想着要如何回答璃王的话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声响,棠姝神色微顿,下意识朝着身后看去。 便看见霍凌辰不知道何时,竟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棠姝眉头蹙得更深了些,刚才她没见到霍凌辰的身影,现在却突然间出现,莫不是在偷听她和璃王讲话。 果然是一个小人! 棠姝心中虽然气恼,但也知道眼前这两人她现在谁都得罪不起,隐忍下心中的怒气,看着霍凌辰朝她的方向走来,棠姝赶忙退后两步,态度疏离地朝着霍凌辰躯身行礼:“见过辰王殿下。” 见着棠姝对自己的疏离与冷漠,霍凌辰似乎早已习惯,更不奢求棠姝能够看他一眼。 “姝姝不必多礼。”霍凌辰抬手去扶,依旧被棠姝不着痕迹地躲开。 霍凌辰微叹了口气,本想说什么,却又不能。 他掩饰着眼底的失落,似乎是宣誓主权一般站在棠姝的身前,将棠姝和霍凌璃两人彻底隔开。 “皇兄还没离开呢?” 霍凌璃轻佻着眉,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戏谑的笑:“三弟不也没走?” 转眼又看向霍凌辰身后的棠姝:“方才棠小姐叫住本王,向本王道谢在宫宴上的相助,本王与棠小姐也是相谈甚欢呢,三弟若是无事,便先回,等下本王自会送棠小姐回丞相府。” 听见这话,霍凌辰的脸庞便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 “怎好劳烦皇兄,既然本王在此处,自然会安全护送姝姝回府。” “姝姝?”霍凌璃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三弟叫得还真是亲切呢,就是不知道人家棠小姐愿不愿意啊?” 在霍凌辰出现过后,棠姝。便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努力把自己隐藏起来,叫两人都忽视自己的存在。 奈何生前这两人,话里话外都围绕着自己,叫棠姝不禁很是苦恼。 棠姝冷下脸来,看了眼霍凌辰,随即冷淡地开口:“就不劳二位殿下费心了,臣女父亲母亲在不远等着臣女回去呢,二位殿下情便,臣女先告退了。” 这二人怎么斗争都不关她的事,今晚除夕之夜,他只想尽早回去和父亲母亲兄长一起守岁。 “好,棠小姐,本王方才同你说的话一直有效,你想好了再告诉本王,希望你能够给出本王满意的答复。” 霍凌璃朝着棠姝露出一抹礼貌性的微笑,眼中含着深情,似乎满眼都是棠姝的身影一般。 棠姝微顿了一下,随即暗暗叹了口气。 两位皇子之间的斗争,她今天算是当了一把导火索了。 棠姝知道,霍凌璃并非真心想要同她交朋友,而是用她来对付霍凌辰的手段而已。 并未回答,而是恭恭敬敬地又行了一礼:“臣女告退。” 转身便大步朝着丞相府马车的方向走去。 霍凌辰站在原地目光怔怔的目送着棠姝离开,看着棠姝的背影,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霍凌璃自打棠姝离开后,便一直把目光放在霍凌辰的身上。 见自己的好三弟,对棠姝这个女人,露出那样小心翼翼并且眼中还极力隐藏着情愫,顿时便乐开了花。 看样子,他得到的消息果真不错。 霍凌辰的确很看重棠姝啊。 那既然如此,棠姝对他而言,便是势在必得。 “三弟可看够了吗?人家棠小姐已经上马车了。” 霍凌辰未收回视线,但是脸上却充满了一抹寒冰,一双幽深的眸,此时如同深潭一般寒凉刺骨。 语气带着杀意:“本王警告过你,离她远点,她若是出什么事,本王不会叫你好过,本王的手段,相信璃王并不陌生。” 霍凌璃一愣,听着霍凌辰的话,感觉到他浑身刺骨的寒凉,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起了一抹惧意。 可即便如此,霍凌璃也绝不甘心,他冷笑一声,随即讽刺地开口:“本王与棠小姐也是性情相投,三弟未免太敏感了些,别说现在棠小姐和三弟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有关系,棠小姐是自由之身,你也无权限制本王与棠小姐交好啊!” “本王有没有那个权利,璃王日后自然会知晓。”霍凌辰薄唇微启,淡淡开口。 声音很轻,但却叫人感觉到了与其间的一抹杀意正浓。 第83章 亲情有时候也是沉重的负担啊 霍凌辰和霍凌璃两人,之后究竟都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 棠姝此时才不管他们之间的事儿,最好是能打起来,璃王能够教训霍凌辰一顿,才如棠姝的意呢。 回到马车里,棠姝一进门便发现,自己的周围,似乎有多双眼睛在盯着她。 棠姝回过神来,看过去,便看见自己的父亲母亲和兄长都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爹,娘,兄长,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棠姝一脸不解的开口,甚至还抬起手来,在自己的脸颊上摸了摸,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丞相突然间开了口,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严肃:“姝姝,父亲问你,你什么时候和璃王殿下也相识了?” 棠姝一愣,满脸的莫名,下意识开口:“女儿什么时候和璃王殿下相识了,今天女儿是第一次见到璃王殿下啊!” 棠屿蹙眉:“不可能,第一次见面,璃王就在宫宴上帮你?” 棠姝听见自己兄长的话,这才了然,原来爹娘和兄长,在她不在的时候,就在议论这些事儿啊 “父亲,哥哥,我和璃王殿下真的是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璃王殿下为什么会帮我,总之,你们都不要多想了,殿下千金之躯,怎是女儿能高攀得了的呢!” 即便是能高攀的了,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啊! 重生一世,棠姝不想与皇室任何人产生任何关系,不仅限于霍凌辰。 “那辰王殿下呢?他可是帮了你不少次,有几次父亲可都在,姝姝,你就告诉父亲,你对这两位殿下,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若是喜欢他们其中一位,父亲明日便进宫求陛下赐婚。” 丞相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不是他急着想要把女儿嫁出去,而是他最近看着自己女儿并不快乐,或许是因为上一段姻缘的缘故,丞相真担心自己女儿心里会留下什么阴影! 棠姝听着自己父亲的话,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一时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开口。 沉默许久,棠姝深吸一口气,才抬眼,满脸严肃地看向马车上的三人。 “父亲,母亲,哥哥,女儿的两位殿下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刚才也是想要去感谢璃王殿下相助之恩,父亲母亲也从小教导女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璃王殿下帮了女儿这么大的忙,女儿不能不知恩图报。 至于辰王……”棠姝微垂下眸去,又轻叹了口气:“辰王殿下皈依佛门,虽不用入寺礼佛,但却要闭府清修,女儿不敢打扰辰王殿下清静,心中更没有任何想法。 总之,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父亲母亲哥哥,你们尽管放心就是了。” 听见棠姝的话,丞相神情严肃,沉思片刻最终还是有了动容。 “那好,既然姝姝对两位殿下都没有那方面的想法,父亲也不再问你了,其实父亲也不想让你嫁到皇室去,三位皇子当娶之年,别人都说成为王妃是绝顶的福气,但父亲却不这么认为啊,你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也很好,少了许多钩心斗角,也可以活得轻松些。” “是啊,姝姝,母亲会再为你寻一户好人家,这一次,父亲母亲绝不强迫你,只希望你今后可以称心如意。” 不是皇室他们高攀不起,而是他们都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到皇室。 不管成为哪一位皇子的王妃,都难逃,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的命运。 更何况陛下正值壮年,大夏太子有悬而未立,这三位王爷便是储君之位的人选。 不管是哪一位王爷,其他的两位皇子便都不可能善终。 棠姝心头一暖,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满眼热泪盈眶,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哽咽的开口。 “父亲,母亲,孩儿只希望永远能够陪在父亲母亲身边呢,永远都不要嫁人的好呢!” 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爹娘与兄长对她更疼爱的了,经历了上一次的两次背叛,而且还是两个不同的男人,棠姝也对那爱情彻底的失望了。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爹娘还能有多少年可活,要你陪着做什么,我们只希望今后爹娘都不在的时候,你身边能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明白吗?” 棠屿看着眼前三人那么伤感,忍不住开口:“刚才父亲母亲还说妹妹说胡话,现在父亲母亲自己还说起胡话来了,而且父亲母亲身体这么好,还这么年轻,肯定能一直陪着我和妹妹。 就算是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也永远是妹妹的依靠。” 没人能欺负得了他的妹妹! 丞相一脸欣慰地笑了:“你这样说自然是最好的,如此为父也能放心啊,父亲母亲就只有你们两个孩子,今后自然是要你们相互照应了。” “那父亲母亲今后可不许说那些话,姝姝要父亲母亲长命百岁!” 安氏一脸无奈地笑了笑:“你这傻孩子还认真起来了,放心,爹娘才舍不得离开你们呢。” “那我们就一家人整整齐齐地,一个也不能少!” 棠姝一脸无比,认真的开口说道。 经历了上一辈子,父亲母亲身死,兄长被流放,还历历在目。 既然她重生一回,便绝不想那样的事情再发生。 “好,一个也不少!” 听见这样的话,棠姝。才难得的心安下来,泪水在眼眶打转,随即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 是幸福的笑。 是父亲母亲与兄长都还好好的,都没有重蹈上一世的覆辙而笑。 “对了,母亲上一次和你说的事儿,也要提上日程了啊,这些天媒人也上门来几个,有几户人家母亲觉得还不错,等过了年之后,就得给你安排了。” “嗯,不过夫人这一次我们得好好把把关,绝不能出现像永宁侯府那样糟糕的人家!”丞相也一脸严肃地开口。 棠屿立马插了嘴:“父亲母亲,孩儿也认识几个,京城中不错的好儿郎,最关键的是这几个人,孩儿都很了解,为人踏实,最关键的,是会疼人……” 棠姝:“……” 看着父亲母亲与兄长三人,又开始把话题围绕在她的身上,棠姝一时之间很是无语。 哎,其实有时候,有父亲母亲和兄长的关心,也是一种不小的负担啊! 第84章 难道我也拎不清吗? 就在马车上的三人正兴起议论着如何给棠姝再寻一个好男儿之际,马车便到了丞相府的门口。 棠姝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安氏看向她时,才附和两句,剩下的时间,便安静地做一个乖乖女。 直到马车缓缓停下,丞相夫妇与棠屿之间的谈话都还余犹未尽。 棠姝很是无奈的开口:“父亲母亲,哥哥,到家了……” 听见这话,三人顿时一愣,棠屿掀开门帘朝着门外看过去,脸上露出一抹狐疑。 “这么快就到家了吗?怎么感觉这段路比以前似乎短了不少啊?” 棠姝:“……” 她抬头看了一眼棠屿,随即撇了撇嘴。 还不是因为,这三人刚才谈论关于她的事情,兴致那么高,谈着谈着竟然都忘了时间啊。 相比棠屿,棠姝却觉得这段路是有史以来最长的。 她坐在马车里,只觉得如坐针毡,几乎京城里所有的公子哥儿,都被议论了个遍。 就好像棠姝同意,人家公子就一定肯娶她一样。 “好了,先进府,今晚守夜,有的是时间说话。”安氏笑着开口。 此话一出,棠姝简直是感觉自己两眼一黑又一黑啊。 守夜也不放过? 天啊,早知道如此,她还不如不期待着宫宴这么早结束了。 四人一同下了马车,丞相与安氏说笑着走在前面,棠姝则是脸色极为难看的走在最后面。 棠屿转回身来,看着自己妹妹一脸的阴郁,忍不住想笑:“怎么?姝姝这就受不住了?” 棠姝一脸幽怨地抬起头来盯着棠屿:“父亲母亲若是催促哥哥赶紧娶回来一个嫂子,想必你也乐不出来!” “怎么会呢!”棠屿立马笑着开口,随即贱嗖嗖地走到棠姝身边,小声说道:“偷偷告诉你啊,你哥哥我已经找到一个好姑娘了!等过些日子,我便告诉父亲母亲,请他们去提亲!” 棠姝一脸诧异,停下脚步震惊地看向棠屿:“是哪家的姑娘啊,怎么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呢?” “刑部尚书府的郭小姐。” “郭芳芳?” 棠屿:“对,就是她!”随即又转头疑惑地看向棠姝:“怎么,你听说过她?” 棠姝顿了一下,回想起上一世,这刑部尚书的郭家,似乎在朝堂上与自己父亲是政敌来着,丞相府当初没落之际,那郭家可没少雪上加霜。 刑部尚书郭达更是在朝上直言说丞相贪污受贿,还有通敌叛国之嫌。 可以说,上一世,丞相府之所以变得那么惨,可是有这郭家一份功劳呢! 想到这里,棠姝脸上略带着些许复杂,她抬眼,满眼严肃地看着棠屿:“哥,那郭小姐你是在哪里认识的啊?” 棠屿:“这事儿说来也是我们之间又那个缘分,你也知道,你哥哥我平日里下朝之后,便会回府,就那一天奇怪了,没有做马车回来,而是心血来潮准备去街边走走,正好就看见了郭家的那位姑娘了。 看见她在路上被几个小混混堵着欺负,你哥我哪里是那种袖手旁观的人啊,就上去帮了一把,一来一回就认识了呗!”棠屿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来,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棠姝蹙眉:“那郭姑娘被人欺负?怎么可能,哥啊,我平日里出门都有不少暗卫护着,身边还有很多侍卫跟着,郭家也是正三品的府上,郭姑娘出门,难道身边会没有人跟着吗?” 棠屿:“姝姝,你这话可不对了啊,你身边有那么多人跟着,还不是因为父亲母亲担心你,可那郭家不同,郭姑娘的母亲虽说是刑部尚书夫人,但她父亲可不是个好的,府中有不少姨娘,听说还有一个平妻,郭姑娘平日里生活得如履薄冰,身边哪有那多人侍奉着呢。” 听到自己兄长的话,棠姝一脸诧异:“郭家竟然这么复杂?” 说实话,棠姝并不了解郭家,上辈子也只是知道,那刑部尚书是促使丞相府走向覆灭的人,至于他家里究竟什么情况,棠姝真是无心去了解。 “是啊,是个苦命的姑娘,所以我打算娶她为妻,她便可以脱离苦海了。”棠屿满脸认真的开口说道。 棠姝看着自己兄长脸上的认真之色,便知道兄长是认真的了。 她犹豫了片刻,随即试探开口:“那哥哥,你有没有想过,你想娶人家,郭家会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啊?” 毕竟郭家和他们丞相府可向来不对付,现在他们想娶人家姑娘,棠姝怎么想,那刑部尚书也不可能会同意。 听见这话,棠屿脸上的坚定也瞬间土崩瓦解,随即苦恼地叹了口气。 “是啊,我也是担心这一点呢,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向父亲母亲提起过,我想父亲怕是也不会同意的。” 棠姝默默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开口在说些什么。 谁家的姑娘都可以,唯独这郭家,怕是父亲母亲都会拒绝的。 “哎,先不说这些了,我的事儿以后再说,我这段时间也在想解决的办法,等我想出如何能说服父亲母亲,在想办法叫郭家同意这门婚事。” “怕是有点难啊。”棠姝意味深长地开口。 “再难也阻挡不了我要娶那郭家姑娘的决心!”棠屿坚定地开口,转眼又看向棠姝:“算了,先不说我,说说你。” “我?”棠姝脸上带着一抹疑惑:“我怎么了?” 棠屿:“你别给我装糊涂,父亲母亲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吗,你对那辰王殿下究竟是怎么想的?” 棠姝:“……”怎么又提到这个狗男人了…… “你啊,是我的亲妹妹,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心里但凡想什么,我都能猜出来一二来,那辰王殿下对你不错,你却千方百计的要拒绝,究竟因为什么?”棠屿一脸严肃的开口。 别以为他没看出来,棠姝和霍凌辰之间,肯定有问题。 棠姝垂眸:“哥,还能是因为什么,人家是王爷,而我却是个和离之女,辰王一时翻了糊涂,难道我自己也要拎不清吗?” 第85章 老夫人坠崖了 棠姝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和霍凌辰之间,是上辈子的恩怨,只好这样开口应付过去。 然而这话却引来了棠屿的不满:“傻妹妹,又在说什么胡话,你和离之事,没有任何人能怪得了你,是永宁侯府那帮小人的错,如今谢景之下了大狱,正好被我监管在大理寺监牢中,听陛下的意思,是准备将其流放,具体多远还未定,不过想不这辈子是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了。 从前的事儿过去了,便过去了,你不要多想,你身边有父亲母亲还有我,我这么好的妹妹,自然值得拥有最好的男儿!” 棠姝听见这话,心里暖暖的。 “我知道哥。” “辰王看不上你?我看未必,你瞧瞧,从前辰王殿下正眼看过谁吗,有主动帮助过谁吗?依我看啊,辰王是真的把你放在心尖上了!” “哥,可是我不想嫁到皇室去。”棠姝抬眼,听着棠屿继续提到霍凌辰,棠姝实在是一些反感。 不是反感自己的兄长,而是她不想听见关于霍凌辰的任何事儿。 棠屿定定地看向棠姝:“你当真不喜欢辰王?” “不喜欢。”棠姝斩钉截铁地开口,似乎是想要让棠屿彻底断了这个念头。 棠屿抬眼,定定地看了棠姝许久,见自己妹妹眼里的坚决之意,不像是装的,这才作罢。 “那好,今后我不会再问你了,不过,你也知道父亲母亲最担心的就是你,你也别怪他们。” 棠姝抿了抿唇,随即低下头去:“我知道的,哥哥。” 父亲母亲这么着急给她再说媒,其实就是想要让她从之前的回忆中拉出来。 棠姝:“是我这段时间叫父亲母亲和哥哥为我担心了,今后不会了,等过了年之后,我会乖乖听话,任由父亲母亲安排亲事。” 对于棠姝而言,其实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对她来说,这世间根本就没有爱情,有的只是权衡利弊罢了。 能够与未来的夫君相敬如宾,白首到老,怕是夫妻之间最幸运的事儿了。 至于像自己父亲母亲那样恩爱相守一生的,在这世间,又能有对少对存在呢。 反正,棠姝是认为,那所谓的爱情不会落在自己头上便是了。 既然如此,另一半是谁有那什么重要的呢? 棠屿似乎是看透了棠姝的心思,心中着急,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劝导棠姝,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有些事儿只有经历了才会懂,姝姝,你相信哥哥,哥不会骗你,在这个世上一定有一个人,真心爱你,用命护你,与你白首一生的,就像父亲母亲那样恩爱白头。” 棠姝低下头去,没有开口说话。 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吗? 棠姝讽刺一笑,怎么可能会有…… “走,我们先进去再说。” 见棠姝不说话,棠屿也不好再提这个话题,只好转身朝着府中走去。 两人刚走到门口,便听见房间里传来父亲惊怒的声音。 “你们说什么?老夫人在途中遭遇不幸,坠崖身亡了?” 听见丞相的话,房间门口的两人瞬间一惊,棠姝更是来不及多想,便大步朝着房间里而去。 “怎么回事?父亲,你说什么,祖母死了?” 这怎么可能呢? 前些天父亲才刚派人去接祖母回来,路上人就死了? 没了祖母,那母亲中毒的线索岂不是也要断了。 丞相见状,脸上也露出一抹难看的神色来。 只见他眉头紧紧地蹙起,本就黝黑的脸庞,此时看上去更加黑了不少。 “都怪我,早知道如此,便多派几个人护送她回来了。” 棠姝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护卫,着急地开口:“究竟怎么回事?你如实说来!” 护卫见状,更是将头紧紧地低了下去:“小姐,是属下办事不力,我等护送老夫人会丞相府,一路上都很顺利,可马车刚要到京城,那马便突然间不受控制拉着老夫人在路上便横冲直撞,我们都人想拉住马车,可是那马性子烈得很,最后连人带马便一同坠崖了……” 护卫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就见棠姝也听不清他究竟说了什么。 棠姝眉头紧紧蹙起,此时更是心乱如麻。 “是在城外不远那座山,祖母坠崖的吗?” 护卫点了点头:“回小姐,就是那里!” 说来也奇怪了,这一路上都好好的,偏偏到了那一段路,就突然间出了这么大的意外。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马车坠崖,却也无能为力。 棠屿站在棠姝不远的距离,听着护卫的禀告,一下子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棠屿脸色严肃地看向护卫:“可下山寻找过祖母,祖母可在马车里?” 护卫愣了一下,随后便见他缓缓摇了摇头:“还未来得及去寻,属下便赶紧回来禀告了。” 棠屿蹙眉:“这么大的事,你们为何不派人下去看看!” 护卫立马羞愧地低下头去:“属下知错,只是那悬崖实在是太陡太高了,马的速度又快,想必老夫人也是凶多吉少……” 丞相俯首而立,随即深吸一口气:“去给本丞相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老夫人是自己妻子中毒的重要线索,他必须要问清楚那个镯子的历来。 棠屿转眼看向丞相:“父亲,我同他们一起去找祖母。” 丞相想了一下,随即点头:“也好,记着,务必把人给我带回来,不管是死是活!” 棠屿满脸认真,重重地朝着丞相点头:“放心,父亲,孩儿知道轻重!” 棠姝在一旁沉思了半天,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那个悬崖,棠姝怕是死都不会忘记。 正是上辈子她与敌国将军萧然同归于尽的悬崖! 别人不知道有多高多陡,可她却是知道的,从那里下去,那便是粉身碎骨。 祖母怕是不可能有命活着了。 “哥,我和你一起去?” 棠姝看向棠屿,开口说道。 棠屿蹙眉:“今天是除夕夜,你在府城好好陪着父亲母亲,我去就行了。” 第86章 老夫人不知所踪 “是啊姝姝,叫你哥哥去就行了,悬崖边上也不安全。”丞相也开口说道。 见状棠姝也只好作罢。 除夕之夜,注定是叫人无法入睡。 棠屿走后不久,丞相便去了书房安排老夫人失踪的事,棠姝则是去安氏的房中陪着母亲。 此时,棠姝和安氏在房中,也是很难心安。 “哎,人好好的,怎么就失踪了呢。”安氏叹了口气开口。 老夫人毕竟是丞相府的老夫人,虽然是继室,但她若是死了,对于丞相府而言,也是不小的麻烦。 安氏虽然不喜欢这个婆母,但也没有深恶痛绝到想要让她去死的地步。 棠姝抬眼看向安氏:“母亲,你也先别着急,有父亲和哥哥在呢。” 安氏蹙眉,她看向棠姝,年底充满了焦急之色:“我能不着急吗,再怎么说她好歹是丞相府的老夫人,若真的没了,你和屿儿便要守孝三年呢,你们的年纪都大了,若再拖个三年,那以后……哎。” 安氏后年的话没有说完,但棠姝却是知道自己母亲的意思。 她现在十四岁,若守孝三年,那到时候变成了京城的老姑娘了,本来前段时间就发生了一些事儿,就影响了棠姝的声誉,若再耽搁,安氏真是担心,再没有什么好人家能够等着她的好女儿了。 棠姝微垂下眸去,随即抿了抿唇:“母亲,其实女子也不一定只有嫁人这一条路可以走啊。” 安氏一愣,她眨了眨疑惑的双眼:“姝姝在说什么?” 棠姝抬眼:“母亲,我可以不嫁人的,兄长有官阶在身,守孝一年便可婚嫁,所以母亲不必为此事烦忧。” 安氏听见这话,眉头立马紧紧地蹙了起来:“你这傻孩子又说胡话,姑娘哪有不嫁人的呢,若是不嫁人,京城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你啊。” 安氏满眼心疼地开口说道。 她倒是想要一直把自己的好女儿留在身边,可却不能。 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能那么自私。 在这世道,女子在适婚的年纪不嫁人,那会被人戳破脊梁骨的! 她不想棠姝今后走到哪里,都受人指指点点。 棠姝微叹了口气:“母亲我知道你和父亲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不一定非要嫁人的,为祖母守孝三年,那是我这个做小辈的孝心,倘若三年后,还有好男儿等着我,我便嫁,若是没有良人,还不如一直守在父亲母亲身边的好。” 安氏听见自己女儿的坚决,陷入了沉思。 话虽然在理,但是作为母亲的,终究是不忍心看着自己女儿受苦啊。 母女俩谈话的功夫,棠屿便从城外赶了回来。 棠屿一进门便去了丞相府书房之中。 此时,丞相也是满眼焦急,因为老夫人突然坠崖的消息,叫他不禁很是头疼,看见棠屿,立马便站起身来:“怎么样,人找到了没有?” 棠屿微低下头去,眼底露出一抹复杂之色:“父亲,掉下悬崖的马车我们找到了,但是里面并没有祖母的身影,儿子也派人将崖底附近五里之内全部找了一遍,也没看到祖母……” 丞相蹙眉,眼中透着一抹疑惑:“怎么会这样?” 棠屿也一脸难看到开口:“是啊,儿子也觉得很古怪,按理说祖母的年纪大了,从悬崖上摔下去,不死也受了重伤,根本不可能从马车里走出来啊。” “除非……”棠屿想了一下,随即移目看向父亲,缓缓开口:“除非悬崖底下,有人接应祖母,祖母并没有死,而是受了重伤,被人给带走了。” 棠屿十分严肃的开口说道,除了这样,他也实在是想不到还能怎么解释这样悬疑的事儿了。 听了自己儿子的话,丞相的面庞瞬间沉了下去,双眼微微眯起,露出一抹危险之意来:“这么说,是有人不想让我们把老夫人带回来了。” 那个人会是谁呢? 棠屿:“父亲,若真如此,怕是悬崖底下的人,就是欲还母亲的罪魁祸首啊!” 即便不是罪魁祸首,那也是和凶手有关的人。 他们知道老夫人知道一切,也知道丞相已经对他们起了疑心,所以,便在路上把老夫人给带走了。 丞相深吸一口气,眼底透着一抹杀意:“再去找,除了你母亲和姝姝身边的护卫,剩下的全部都放出去,城外悬崖之下,就只有几户人家,老夫人若受伤的话,他们肯定会找最近的医馆,派人着重排查医馆,和悬崖下面的百姓人家。” 他就不相信,一个大活人,能够在天子脚下离奇地不知所踪了! “好。”棠屿立马点头:“我这就去。” …… 棠屿带人出门后,一连在崖底寻找了一天一夜,就连京城的医馆也找了个遍,却始终没能找到老夫人的身影。 一个大活人,就仿佛在这个世间消失了一般,无影无踪。 棠姝这些天也没睡好,在兄长那里得知老夫人失踪的消息,便立马察觉事情的古怪。 她和棠屿的想法是一样的,那就是有人不希望丞相府能够找到祖母,祖母一定知道给母亲下毒的人究竟是谁。 如今祖母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线索也就这样断了。 可是找不到给母亲下毒的人,不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更加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采取下一步动作,棠姝的这颗心也始终是放不下。 棠姝在自己房中踱着步,从上一世开始回忆着,希望能够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然而棠姝都差不多把上辈子身边所有人都想了个遍,也没觉得谁可疑。 若真的有一个可疑之人,那棠姝脑海中只能想到一人。 那便是霍凌辰。 可是只要稍微一想想,便能将霍凌辰的嫌疑排除。 祖母是在除夕之夜坠崖的,可是那晚,他们都在皇宫里参加除夕宫宴。 霍凌辰也是最晚一个出皇宫的,更何况,霍凌辰也是重生回来的,凭借这辈子霍凌辰对她的一举一动,可以看得出来,霍凌辰想要赎罪,至于究竟赎什么罪,棠姝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就因为霍凌辰的态度,便更加能够证明,带走祖母的人,肯定不可能是霍凌辰。 第87章 赔钱的玩意儿。 可究竟会是谁呢? 棠姝百思不得其解。 母亲中毒之事成了谜,现如今,祖母也跟着失踪了,一个个谜团在棠姝的脑海中如同线团一般交织在一起,却怎么也找不到线头在哪里。 棠姝缓缓坐下来,沉思良久。 门外的采荷也跟着急的直叹气,在房间门口,急得团团转。 这大过年的,府中的氛围格外压抑,没有半点过年的气氛,主子们都在为老夫人失踪的事儿犯着难。 自家小姐也更是,自打老夫人失踪之后,便整日把自己关在房中,采荷曾进去过几次,每一次都看着自家小姐在屋子里想着事儿,一想便是一天,连门都不出。 正当采荷坐在房间门口发愁时,身后的房门,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间被人打开。 采荷立马转头看过去,见是自家小姐,眼底顿时泛起了光亮,立马从地上站起身来:“小姐,您可算是出来了,奴婢都要着急死了。” 棠姝微微勾唇:“我没事,跟我出门一趟。” 采荷听见这话,脸上立马显露出一抹疑惑之色:“啊?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棠姝微微定了定神,目光中闪着一抹光亮,看向远处:“去刑部侍郎府,我要去给姑母拜个年。” 听见这话,采荷惊得差点没掉了下巴,满脸震惊地看向棠姝:“小姐,您确定要去吗……” 毕竟前段时间…… “嗯,去库房挑几样礼品,跟我一起过去一趟。” 有些事情,除了祖母以外,或许就只有姑母知道真相了。 棠姝知道姑母定不会那么容易松口,但只怕是有一丝机会,她也绝不放过要害母亲的真凶。 …… 刑部侍郎府里丞相府离得并不近,坐马车大概也得需要半个时辰左右。 而此时,刑部侍郎府却是一片鸡犬不宁。 棠雪微与顾欣悦自打在丞相府受了八十板子之后,回府便止不住的吐血。 寻来大夫来看,两人都伤及了内脏,侍卫都板子是实打实的,顾欣悦更惨,一条腿伤了,即便是伤好,跛脚怕是也要跟她一辈子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顾欣悦整个人崩溃大哭一场,之后便连生的欲望都没了,整日只想死了一了百了。 一整个年,侍郎府便没有一日清闲。 礼部侍郎顾松刚开始还对自己妻子和女儿很是心疼,时时关怀备至。 但架不住日子久了,顾松心里也会生出厌倦。 除夕宫宴之后,顾松便一直没有回府,而是去了浮生梦寻欢作乐。 棠雪微自己身上的上还没好,却要一边要在府中看着女儿,免得顾欣悦寻短见,一边还要派人去找自己夫君,简直是一整个焦头烂额。 然而,当她的人在浮生梦找到那个醉生梦死,左拥右抱的顾松时,彻底地绷不住了。 她心中恨啊,将家中所有东西都砸了个遍。 顾松好不头疼,兴许是宿醉未醒,看着府中满地的狼藉,也是半点也装不下去。 “臭婆娘,你闹什么闹!我没休了你,就已经是看在你是丞相府出来的人面子了!再闹,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顾松嗓门不小,满眼的戾气横生。 本来就心烦,这婆娘竟然还派人去浮生梦丢人现眼,简直是丢人都丢到家去了! 棠雪微心中又惊又怒,不敢置信自己夫君竟这般对自己,双眼瞪得老大,似乎都有些向外凸起,死死地盯着顾松,头上的发髻也散乱开来,整个人如同泼妇一般。 “顾松,你不是人,当初娶我的时候,你说过好好好待我的,你我夫妻十几年,你就彻底变了心是!” 棠雪微受伤,腿脚有些不利索,一瘸一拐张牙舞爪的便朝着顾松的方向打去。 顾松眉头紧蹙,眼底闪过厌恶,一把便将她用力推倒在地,随即上前一步,抬手便又给了棠雪微两巴掌:“贱人,你还敢打我!要不是我收留你,你以为自己还能回丞相府做什么姑奶奶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闹得丞相府不得安宁,丞相早就对你深恶痛绝,更何况,你还不是丞相的亲妹妹,装什么高贵!” 顾松越说便越气恼,从前他还庆幸着自己能够与丞相府攀上亲戚,可是把人娶回来才发现,丞相压根就不在乎这个所谓的妹妹! 这个女人不仅在仕途上帮不了他一点,在府中还总耍着大小姐脾气,顾松心里本就恼怒,但碍于棠雪微的身份,从前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可是现在棠雪微在丞相府闹这么一场,算是与丞相府彻底断了关系,顾松自然无法再忍受。 看着倒地不起的棠雪微,顾松满眼的厌恶之色,咬着牙:“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顾松是下了死手,一拳头一拳头朝着棠雪微的身上招呼着。 不出片刻,棠雪微的身上便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两颊更是鼻青脸肿。 正当顾松打得正欢之际,身后突然出现一人重重地推了他一把。 顾松一个不妨,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眉头紧紧蹙起,转头在看清身后是顾欣悦时,心中的火气更盛。 “你这个不孝女,竟然还敢打你爹!我看你平日里的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顾欣悦一张惨白的小脸,未看顾松一眼,而是蹲下身去,满眼泪眼的看向自己母亲:“娘,你没事?” 自打上次从丞相府被人抬回来,顾欣悦每天都只想死了一了百了,腿瘸了,今后在无法正常走路,对她来说,她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来得解脱。 棠雪微被打得晕头转向,强撑着恢复些理智,看清身边的顾欣悦,立马强忍着痛意将顾欣悦护在怀里。 “你个赔钱的玩意儿,这么多年我在你身上,花费那么多心血,那么多银子,找人教你规矩,叫你琴棋书画,原本想着以后你能够争气嫁个好人家,顺便能拉父亲一把。 可你倒好,和这贱人一起去丞相府闹,现在好了,身子残成这样,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别说是嫁个好人家了,今后你能嫁出去,我都谢天谢地啊!” “这就是你们母女俩啊,放着好日子不过,在府上耍威风就罢了,还把威风耍到人家丞相府去,你以为你们是谁啊人家可不会像我这样惯着你们!” 顾松越说越来劲,也是越说越气,见着地上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两个女人,怒火更是直窜天灵盖。 “你给我滚开,我今天不打死她,决不罢休,你要还是我女儿就滚回房间里好好反省去,不然今天我连你一块打!” 第88章 两个丧门星 打死了也好过整日看见这俩丧门星心里添堵的强! 顾欣悦挣脱开自己母亲的保护,眼含着恨看向顾松:“父亲,你要打就打死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顾欣悦崩溃的哭喊着,她现在成了全京城人人可唾的笑话,腿也再也无法正常的行走,与其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还不如死了! “欣悦!你住口!答应母亲,你要好好活着,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傻话了,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坚强地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你明白吗?” 棠雪微抬手死死地抓住顾欣悦的胳膊,强忍着浑身传来的剧痛,看着自己女儿,无比焦急地说道。 所有欺她们,辱她们的人,她们都不能放过。 只有好好地活下去,才能有报仇的一天。 顾欣悦绝望地看向棠雪微:“娘,我的腿再也好不了,这样的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啊!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顾松听见这话,心中更是越发的恼怒起来,瞪圆了双眼,话从牙缝里挤出:“死?好啊,那我今天就打死你们!” “顾松!她是你的亲女儿,你怎么能下得去手!”棠雪微厉眼看过去,悲愤地开口说道。 顾松听见这话,脸庞逐渐变得狰狞起来:“亲女儿又如何?你们若是肯乖乖的听话,府上还能有你们一口饭吃,现在是她寻死觅活,既然她要死,那我成全她,她死了,老子明天照样等着当爹!” 顾松的嗓门越发的高了不少,棠雪微听见这话,只觉得浑身传来彻骨的寒意,她不敢置信的看向眼前的顾松,浑身更是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语气间略带着些许颤抖:“顾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你在外面养了外室?” 顾松勾起冷唇,满脸厌恶地看向棠雪微,缓缓仰起头来:“是又怎么样,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明天我便要迎她进门,婉婉的月份大了,我可不想让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你若是识相一点,便老老实实的做你的侍郎夫人,好好照顾婉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然的话,看我不休了你!” 顾松一脸恶狠狠的开口说道。 棠雪微瞬间崩溃的大哭起来:“顾松,你不是人啊,你娶我的时候亲口答应过我,绝不会纳妾,更不会有外室,可现在外头的那个贱蹄子连孩子都有了,我却现在才知道!你对得起我吗?” 顾松眼底没有半点温情,冷冷的白了一眼:“棠雪微,这些年因着你的身份,我处处依着你,让着你,也是足够了,和你成婚十余年,就给我生了个丫头片子,现在还成了赔钱货,我不休了你就不错了!难不成你还真想让我们顾家断子绝孙啊!” 顾欣悦此时满脸失魂落魄地倒在地上,唇瓣发白,眼睛也顿时变得无半点光亮。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自己的父亲会彻底放弃她和母亲。 若是就那侧室进了门,从今往后在这府上哪里还有她和她母亲的立足之地啊! 看到自己如今这般遭遇,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不说,如今就连父亲都要将她抛弃。 看到父亲因为宣泄心中的不满,将母亲打得遍体鳞伤。 看到父亲……在外面有了外室,现在有了孩子不说,还要接外室入府。 “爹……你就这么想要抛弃我和母亲吗?” 顾松又是愤恨地瞪了一眼:“还不是因为你们自己做出来的!你们若不是去丞相府闹这么一出,至于变成这样,你的腿至于会坡脚,你看看你母亲现在这个样子,像个泼妇似的,我看了都倒胃口! 我不休了她,就已经是看在夫妻仅剩下的那点情分了!哼!” 顾松也懒得再看这对母女一眼,只急着尽快安排好府上一切,快些迎接他的婉婉进门的好。 许婉腹中的孩子也有六七个月大了,一开始顾松的确是想着隐瞒下去,然后让她在外面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毕竟那会儿,棠雪微还没有和丞相府闹得这么僵,有丞相府撑腰,顾松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那人带回来。 不过现在嘛。 哼哼! 一个早已经失去价值的女人,留着她,就已经是他最大的善念了! 顾松转身拂袖而去,再懒得看地上的母女二人一眼。 “完了……彻底的完了啊!” 棠雪微此时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股再也无法抑制的刺痛狠狠地冲上来,浑身无力一软,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娘,你这是怎么了,什么完了?” 棠雪微转头看向顾欣悦,强忍着心中传来的痛楚:“欣悦,是娘对不住你,那天娘就不应该带着你一起去,让你受了这样无妄之灾啊。” 顾欣悦微垂下眸去,眼中透着一抹恨意,冰冷地开口:“娘,你不要这样说,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棠姝,冤有头债有主,女儿想明白了,今后不会再寻死觅活,我要好好活下去,我要报仇,我要让棠姝,不!我要让整个丞相府覆灭!” 顾欣悦咬牙切齿的开口,双手更是紧紧的攥成了拳头,微长的指甲陷进了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半点痛苦。 眼中的憎恨化作黑雾,似乎要将整个黑眸吞噬殆尽。 刚走到门口的棠姝正巧听到顾欣悦那“宏伟”的志向,心中只觉得有些讽刺。 “表姐着志向不错,就是不知道这有生之年能否实现啊?” 听见门口处传来的声音,棠雪微与顾欣悦浑身一顿,相视一眼,更是立马便警惕起来。 棠姝缓缓从门外走进,看着此时倒在地上狼狈不堪浑身被打的伤痕累累的姑母,以及因为腿脚不利索,连站都站不住的表姐,也不过是冷眼一笑。 她知道,今天姑母和表姐这样惨,怕是早已经将她彻底地恨上了,此刻定是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了才好了。 就听着方才顾欣悦所发的誓便能看得出来。 毕竟是因为她的缘故,姑母彻底被父亲断绝了那仅剩不多的亲情,顾欣悦更是今生再无法正常行走。 但这一切她不过是推波助澜了而已。 若不是这两人联合祖母去丞相府去闹,打她数十道鞭子,她也不会下这样的狠手来。 第89章 做笔交易如何? 棠雪微在看到来人是棠姝时,双眼变顿时变得赤红,浑身充满了防备与愤恨,咬牙切齿地开口:“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们的笑话吗?滚,赶紧给我滚出去!” 棠姝微微勾唇:“姑母有什么笑话值得要我亲自来看啊?” “棠姝,你别得意,别以为辰王护着你,你便可以为所欲为!” 棠姝垂眸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嗯,表姐说的事呢,我有辰王撑腰,看样子表姐很在意啊?” 顾欣悦眼中含着恨:“棠姝!我是你表姐,我母亲是你的亲姑母,你为何要置我们于这般境地,是想要逼死们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毒了!” 棠姝听见这话只觉得无比好笑:“无怨,无仇?” “顾欣悦,那我当日嫁与永宁侯府时,是谁给林惜报的信?又是谁找来了京城无赖欲玷污我的清白呢?” 棠姝此话一出,顾欣悦的眼神瞬间变得慌乱起来,却依旧嘴硬道:“你……你胡说,什么林惜,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棠姝冷冷挑着眉,嘴角勾起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意:“你敢说你不认识,三年前林惜刚进京之际,在京城无依无靠,你们那会便成了闺中密友了? 后来你知道我要嫁给谢景之,便给林惜出了不少办法来对付我这个亲表妹,顾欣悦,我说的这些是与不是?” “这么多年来,你表面上和我看上去如同亲姐妹,背地里在林惜面前说我的坏话。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有时候真觉得表姐是买被套的,这耍起诡计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甚至看不得我好,在我新婚之夜,竟然联合林惜和谢景之,要毁我清白,真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啊!” “姑母,表姐,你们所做的这些事,若是我呈报衙门,打你们身上的八十板子可是屈了你们?” “你……” 顾欣悦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心中更是对眼前比自己矮半头的棠姝起了畏惧之意来。 这些事情她向来做得十分隐秘,棠姝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林惜? 是她告诉的棠姝? 棠姝将顾欣悦背地里做到那些勾当宣之于口,其实这些她早在上辈子就知道了,只不过当时,棠姝一直因为父亲母亲相继离世,兄长被流放千里,整日里郁郁寡欢,才没有找顾欣悦来算账。 只不过这一世,她可是有的是时间和这帮恶人斗。 棠雪微低下头去,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节咯吱作响。 她这个做母亲的,其实一直都知道女儿和那个叫林惜的女人有关系,而且这两人的“偶然”相遇,其实也是棠雪微故意为之的。 “棠姝,你今天来究竟有什么事,若只是想来看笑话,你也看到了,可以滚了!” 棠雪微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丞相府中的任何人,最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棠姝这个贱蹄子! “今日来自然不是为了给姑母拜年这么简单。”棠姝微抬眼,眸中透着平静:“想必姑母久不出府,应该还没得到消息,祖母在回京的路上坠崖了,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什么!棠姝你说什么?” 棠雪微以为自己没听清,抬眼不敢置信地瞪向棠姝。 “棠姝,你别胡说八道,外祖母怎么可能出事,她不是被你的好父亲送走了吗,是不是你们把外祖母杀了,然后对外声称外祖母坠崖的! 你们……你们就是一帮杀人凶手!” 顾欣悦也很难相信棠姝的话,外祖母,是除了母亲以外,最疼爱顾欣悦的人了。 一时之间,顾欣悦真的很难接受。 棠姝微微歪了歪头:“表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父亲接祖母回府,也是有事要问祖母,没得到答案,我们为什么要害祖母呢?” “棠姝,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被祖母下令动了家法,你那个母亲中毒昏迷不醒,所以你们全家都恨透了祖母,才想要置她于死地的!”顾欣悦满眼充满了悲愤,指着棠姝的鼻子,厉声喝道。 棠姝的眼眸微亮了亮,看来顾欣悦也知道不少的内幕呢! 棠雪微眉头紧紧蹙起,一把拉住顾欣悦:“欣悦,不要乱说话,去,赶紧出去叫人,把她给我赶出去,侍郎府不欢迎她!” 顾欣悦转头,便看到自己母亲暗暗地朝着她摇着头。 顾欣悦只好作罢,此时也不再装作平日里的弱不禁风,踉跄地从地上站起来,便朝着棠姝一瘸一拐地冲去:“我母亲都发了话,你还不快滚!拿着你带的这些破烂滚出侍郎府!” 然而,棠姝却半点未动,就这样平静的看着顾欣悦,眼中带着一抹轻蔑。 顾欣悦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恨不得杀了棠姝。 正当顾欣悦的手要落到棠姝的身上之际,棠姝才缓缓启动薄唇:“许婉,姑父在外养的外室,姑母一定对她的行踪很感兴趣?” “欣悦,快住手!” 棠姝的话音刚落,棠雪微便立马开口阻止。 顾欣悦蹙眉心中虽然不甘,但手却也停在了半空中,随即缓缓放下。 棠姝抬眸,睨了顾欣悦一眼,从她身上掠过,又看向棠雪微:“姑父现在对姑母和表姐,不比从前了? 倘若真的叫那个女人进了门,在这侍郎府,还会有姑母和表姐的立足之地吗? 若是许婉腹中怀着的是个男孩,孩子呱呱落地之日,怕就只是姑母与表姐陷入深渊之时?” 棠雪微凝起眉来,目光一瞬不瞬紧紧的盯着棠姝:“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棠姝:“也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要同姑母做一笔交易。” “你想知道害你母亲的人是谁?” 棠姝笑着勾唇:“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姑母若是肯告诉我指使祖母害我母亲的人是谁,许婉的下落,侄女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哼。”棠雪微冷笑一声,随即强撑着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小蹄子,就凭你还想要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你压根就不知道那个贱人的下落,少在这里乍我。 记着,老娘走过的路,可比你吃的盐还多呢!” 棠雪微瞪了棠姝一眼,压根就不相信棠姝一个黄毛丫头连侍郎府的家务事都一清二楚。 棠姝看向棠雪微,微微扬了扬头,红唇缓缓启动:“许婉府中胎儿已有六月,再有四个月,怕是就要生了,而且姑父还在京城买了一处私宅用来安置她……” 第90章 今晚离开京城 棠姝的话还未说完便止,棠雪微听见这话,更是无比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难道棠姝这个小蹄子,她真知道那个贱人的行踪? 顾欣悦蹙眉:“娘,你别听她胡说,她能知道什么,那个贱人怀胎六个月,父亲把她藏得那么好,怎么可能会让人知道她在哪里!” 棠姝微微勾唇,随即站直了身子:“信不信,便随姑母和表姐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再想要从我这知道些什么,我可是一个字都不会说。” 棠姝的声音带着一丝轻佻,最后看了两人一眼,便准备朝着门外走去。 “等一下!”棠雪微蹙眉,在最后关头还是叫住了棠姝的脚步。 棠姝停下,却并未转过身来:“姑母这是想清楚了?” 棠雪微蹙眉,垂下眼掩饰住眼中的情愫:“我……我并不知道害你母亲的人是谁……” 棠姝眼底透着一抹寒凉,嘴角勾起讽刺的笑。 看来,姑母还是不老实啊! “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棠姝转过身来,嘴角勾起磨不打眼底的笑:“就祝姑母和表姐可以过个好年。” “你先别走!” 棠雪微心急,赶忙叫住棠姝。 棠姝:“姑母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棠雪微深吸一口气,再抬眼,眼底透着祈求之意:“姝姝啊,我毕竟是你的姑母,你也不希望姑母和你表姐在夫家过得不如意?” 棠姝冷冷勾唇:“姑母想说什么?” “你告诉我,你姑父到底把那个贱女人藏哪儿了,只要你告诉我,我以后保证不会再去打扰你,好不好?” 棠姝听见这话,只觉得可笑,上下打量了棠雪微一眼:“姑母觉得,我就算不告诉你,今后还会给你打扰我们的机会吗?” “你!” “姑母,祖母下落不明,看来你并没有多着急啊,是不担心祖母的安危,还是早就已经知道祖母现在在哪里呢?” 棠雪微神色瞬间大变,猛然间抬起头去,目光怔怔地盯着棠姝。 这个小蹄子,比她想象的还要聪明…… 棠姝抬头睨了一眼:“姑母不想说,那便不说,我先告辞。” 棠姝在侍郎府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便不欲在与这种人浪费时间精力,转身便随采荷扬长而去。 棠姝走后,顾欣悦才吃力的走到棠雪微的身边,脸上带着一抹不甘与责备,眉头紧紧蹙起:“母亲,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教训那个贱人,看她指高气扬的样子,我就想将她生吞活剥了!” 棠雪微的目光一直紧盯着门口棠姝离去的方向,死死地咬着牙:“你以为母亲不想吗,只是我们斗不过她!” 现在棠雪微才发现,自己压根就不是棠姝的对手,棠姝今天来,也压根不是要找她做什么交易的。 她是想要敲山震虎,方才她是中了棠姝的计了! 顾欣悦听着自己母亲的话,心中更为不解:“母亲你在说什么啊,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而已,你怕她做什么? 难道就因为她有丞相府撑腰,有辰王这个靠山吗? 她明明知道父亲把那个贱人藏在哪里,却不告诉我们,明摆着是不想看我们的好!” 棠雪微却缓缓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你无需明白。”她挣扎着行地上起身,脸上没太多的表情:“走,随母亲去房间,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说着,便转身一瘸一拐地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背影看上去充满了颓废,悲凉。 顾欣悦蹙眉,眼中的愤怒还未消散,看着母亲走远,咬了咬牙,也只好跟上。 进了房间,棠雪微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抬手打开最下层的匣子,从里面拿出一封信来看了半晌,递给顾欣悦。 顾欣悦脸上带着不耐烦,不解地扫了一眼:“母亲,这是什么啊?” “拿着它,今天晚上离开侍郎府,去城外三里亭,在山上放一盏明灯,有人自会带你离开的。” 顾欣悦抬眼,脸上挂着莫名之色:“母亲,你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离开啊,我不走!”顾欣悦满脸坚决地开口:“从前是我糊涂,为了点颜面就寻死觅活,现在女儿想清楚了,我不会寻死,更不会走! 我要留下来,叫棠姝这个贱人付出代价!” 棠雪微蹙眉,厉眼看过去:“听着,今天晚上你必须走,离开侍郎府,离开京城,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不!母亲不说清楚,我绝不走!” “你!你是想气死我吗?” “母亲!为什么?女儿想知道为什么,我刚刚有了活下去的奔头,我想留下来,我想杀了棠姝!为什么那个贱人今天一来,母亲就让我走了? 而且还不把话说清楚,我要去哪里,就凭我现在这副残缺的身子,又能走到哪里去啊!” 棠雪微深吸一口气条调整了一下呼吸:“你放心,带你走的人会妥善安置好你,就凭我和你外祖母帮他们做的那些事儿,他们就能保你一世无忧的,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好好活着,啊,听母亲的话。” 棠雪微含着泪开口,顾欣悦立马便从话中察觉到了不对劲:“母亲,您和外祖母帮他们做了什么事?” 棠雪微摇了摇头:“这个你无需知道,母亲只希望你今后能够平平安安的生活。” 顾欣悦听见这话并不满意,随即蹙着眉摇头:“不,我不走,我要报仇,母亲,棠姝这个贱人害得我这么惨,她不死我绝对不会离开的!” 棠雪微见自己女儿这般执着,也是一阵头疼,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放心,那个贱人活不了多久的,整个丞相府也快活不了几天了,你的仇,自会有人替你报的。” 顾欣悦满脸疑惑,不敢置信地开口:“母亲,你说的人是谁,谁会替我报仇?” 棠雪微满脸透着不耐,抬眼看过去:“这些你现在不用知道,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我这里还有三千两银票,路上带着。” 有些事情,棠雪微不想自己女儿也知道,因为她一旦知道那些,便再也没办法回头了。 那些人更是不会放过自己女儿的。 第91章 何种身份 “母亲,我若是走了,你怎么办?既然让我走,为什么母亲不跟我一起离开?” “父亲现在已经有了新欢,那个贱人有了孩子,今后定不会善待母亲的,为什么母亲不能和我一起离开京城?” 棠雪微听见这话,眼中瞬间一抹寒光乍起:“我凭什么要走?”她微微抬起头来,眼中充满了蔑视与高傲:“我是侍郎府的夫人,我若是走了,岂不是趁了顾松和那个贱人的愿了!” 她不走,她要留下来,把整个侍郎府搅得天翻地覆。 顾松不仁不义,是他先违背了他们之间的约定,那她棠雪微也不是吃素的! “母亲……”顾欣悦蹙眉,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棠雪微厉声打断:“好了,什么都不必说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晚上从后门离开,我会提前给你安排好马车,记着,走了就永远不要再回来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母亲!” 棠雪微将头别过去,不再看顾欣悦一眼。 “母亲……” “滚!”棠雪微厉声开口,发疯了一般将顾欣悦推出门去。 顾欣悦的腿脚不好,被这么一推,一下子便摔在了地上,棠雪微却似乎没看到一般狠心地将门重重地关上。 顾欣悦吃痛地坐在地上,双手贴在冰冷的地面上,手心底下还躺着那封母亲交给她的信封。 “母亲!你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那些人究竟是谁啊!为什么要赶我走?” 顾欣悦挣扎着起身,本想要推门进去问个清楚,可是门却已经被棠雪上了锁。 不远处突然走来两个嬷嬷:“小姐,您就听夫人的话,夫人是不会害您的。” 两个嬷嬷走到顾欣悦的身边,无奈地开口说道。 顾欣悦立马转过头去,愤怒地呵斥:“滚!” 两个嬷嬷上前:“小姐,老奴们是听夫人命,今晚便会护送小姐离开京城,从今往后,老奴二人便贴身照顾小姐起居。” 顾欣悦蹙眉,满脸防备地看向两个嬷嬷:“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这两个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嬷嬷,顾欣悦一直以为这二人不过是府上普通的婆子,可是今天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两个嬷嬷脸上不再有任何表情:“老奴二人一直照顾小姐起居,自然是小姐的奴婢。” “小姐,时候不早了,夫人在后门安排了马车悄悄护送你出城,没有人会发现您的行踪。” 顾欣悦:“谁说我要走的,我不走!” 嬷嬷们叹了口气:“既然您坚持不走,那就恕老奴得罪了!” 见状,两个嬷嬷便立马上前,准备将顾欣悦抓住。 顾欣悦满眼愤怒,连连警惕地后退:“你们两个贱婢,要干什么!” 其中一个嬷嬷叹了口气:“小姐,总有一天您会理解夫人对您的苦心。” 趁顾欣不备,抬手用力劈在了她的后脖颈处。 “你们两个……”顾欣悦的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颈部一个吃痛,紧接着失去了所有意识。 顾欣悦就这样被两人嬷嬷抬走了,离开院子前,两个默默看向门口的方向,轻声叹了口气。 “夫人,您今后万事小心,老奴二人,定会好好保护小姐的。” 说完,便带着顾欣悦快步离去。 听不见门外再有什么声音,棠雪微才立马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此时院中哪里还有自己女儿的身影。 她眼中含着泪,整个身体靠在门口,一点一点颓废地坐在了地上。 如果有别的办法,她也绝不会送顾欣悦离开京城的。 可是如今棠姝已经察觉了他们背后的人,相信那些人很快就会对丞相府下手,丞相府之后,怕是就要轮到侍郎府了。 那帮人就是吃人肉不吐骨头的东西,他们不会放过京城里的任何人,顾欣悦不走,那便是死路一条。 所有她之所以铤而走险,把女儿送到那些人手中,也是想要告诉那帮人,自己坚定帮他们做事的决心,求他们能放女儿一条生路啊。 从侍郎府出来的棠姝,一直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 采荷心中有很多疑惑,见走远了些,才忍不住小声开口:“小姐,奴婢看那侍郎夫人摆明知道害夫人的真凶是谁,您为什么就不追问了?” 棠姝垂眸:“追问下去又如何,姑母是不会告诉我们的。” 采荷脸上带着诧异之色:“这么说小姐您早就知道侍郎夫人不会告诉你,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来这一趟啊?” 棠姝停下脚步,抬手接起随风落下的雪花。 雪花落入棠姝温热的掌心,化为一滩水珠。 “不来这一趟,如何知晓姑母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身份呢?” 采荷更为困惑:“小姐您在说什么?侍郎夫人扮演什么身份了?” 她现在怎么越来越听不懂小姐话中的意思了呢? 棠姝轻笑一声:“没什么,来侍郎府一趟,也不是并无收获的,至少害母亲的凶手,马上就要露出马脚了。”眼中划过一道冷光。 真想不到,像姑母这样的人,上辈子竟然起了这么大的作用! 棠姝在房间里想了整整两天的时间,从前世到今生,将一切蛛丝马迹全部串联起来。 此时,棠姝的脑海中,就好像有着一张巨大的网,她几乎就要找到上辈子害丞相府覆灭,害母亲中毒身死的阴谋了。 采荷实在听不懂自家小姐的话,也不敢再追问下去:“那小姐,我们现在去哪?还要去找真凶吗?” 棠姝收起眼中的冰寒,淡淡道:“去一趟书坊,买些笔墨纸砚,便回家。” 棠姝大步在街边走着,皇帝罚她的三遍女戒还未动一笔,她得赶紧把女戒抄好送去宫里才行呢。 暗处,暗祁一直被安排保护棠姝的暗卫,见着棠姝去了一趟侍郎府,只觉得这个女人蠢得无可救药。 自家主子已经调查出那侍郎夫人有可疑之处,没有查下午,便是不想打草惊蛇。 可棠姝这个女人倒好,今天这一遭,怕是什么蛇都被惊到了! 暗祁心中无不气恼,不明白自家主子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蠢笨的女人呢! 第92章 京城闹马 就在暗祁心中暗骂棠姝时,突然发现不远处一辆马车在街上横冲直撞,定睛一看,是那马像是发了疯一样,双眼赤红,正朝着棠姝的方向飞奔而去。 在看棠姝那一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一般,暗祁顿时眉头紧蹙起来,死死地咬着牙暗骂:“蠢货!” 而与此同时,马车在街头的骚动,也引来了棠姝的注意,当看着那发了疯的马,朝着她的方向冲来,心头顿时一紧。 “啊,小姐小心!” 采荷也第一时间发现了危机,焦急地护在棠姝的身前。 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她死也绝对不能叫自家小姐伤到一根汗毛。 情急之下,棠姝一个抬手,下意识将采荷拽住,紧接着便往旁边躲去。 然而那马就好像认准了棠姝一般,见着她躲开,便调转了方向,继续向棠姝奔来。 棠姝的目光瞬间转寒,电光火石间,棠姝瞬间便明白了,微微眯起双眼,俊美的小脸上此时充满了冰寒。 看样子,这马是冲着她来的了。 那马像是受了惊,一路狂奔,撞翻了不少街边的摊子,两旁的路人,来不及躲开,也被马撞倒在地。 有几个艺高胆大的上前想要制服那马却也被马儿一脚踢开,根本不让人近身。 只一味地朝着棠姝的方向而去。 京市闹马,她若是被那马撞倒,估计不死也残,而且马车上根本无人,想要抓到凶手是谁都难。 好啊!真是好手段。 “小姐,您快躲开,奴婢替您撑着!” 采荷立马转过身来,满眼充满了惊惧,却还是理智地想要保护好棠姝的安危。 棠姝蹙眉看向采荷,来不及心暖,那马的速度太快,几乎马上就要冲过来,而且目标十分明确,想要躲开根本来不及。 棠姝咬了咬牙,用力抓住采荷的手腕:“别废话,你快往茶楼里躲,记着,进去之后别出来!” 说着,她便用尽全力一扯,将采荷往自己身后猛地推了一把。 自己则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身下去将靴口里的匕首抽出。 “小姐!” “快走!别给我添乱!”棠姝娇喝一声,转眼瞪过去。 其实在发现那马是冲着她来的时候,棠姝便完全不准备再躲,重生一世,本不想这么早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一面,但是今天,她若不动手,怕是自己这条命都得搁这儿! “啊,你看那姑娘,真有胆识啊,马朝着她的方向跑,她竟然都不躲!” “我看是被吓傻了,那马那么凶,哪里是他娇滴滴的小姐见过的场面……” …… 听着不远处的百姓议论声,棠姝无奈地苦笑一声。 是她不想躲吗?还是她自己嫌命太长了? 重生一回,棠姝比世上的所有人都更加惜命。 奈何她现在根本躲不了一点。 若是他现在往人群中跑去,估计那些现在还有闲心议论的百姓都得在劫难逃! 棠姝将匕首抬到胸前,心中再无杂念,一双杏眸无比犀利地盯着那条发了疯的马。 暗处的暗祁,在危险降临的开始,便准备冲过去替棠姝挡住。 但看到棠姝在遇到疯马时,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冷静,鬼使神差地便停下了脚步,准备看看棠姝这个女人被吓破胆的一面。 暗祁继续躲在暗处,双眼冷冷地旁观着面前的一幕,手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一颗石子。 主子只命他在暗中保护棠姝的安全,只要棠姝不丧命,他只要在最后危机关头出面,将棠姝救下来就好了。 在此之前,倒是可以借着马好好教训一下棠姝,叫她知道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谁叫自家主子那么重视她,她反倒不珍惜主子的真心呢! 暗祁心里这样想着,只觉得他给棠姝点教训也无妨。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看着棠姝的方向指指点点,然而此时,棠姝却不敢分寸半点。 在马即将靠近,只离她有十几米之远。即将撞上来的那一刻,棠姝纵身上前一步,扬起手中的匕首,便准备朝着疯马的胸口处刺去。 今天,不是疯马死就是她亡! 暗处的暗祁看见这一幕,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瞪着棠姝。 等等!不对劲? 棠姝这个女人她为什么没有害怕? 她不是应该像寻常女子那样被吓得花容失色,跌倒在地上,腿软得连起都起不来吗? 为什么,她竟然要当面硬刚疯马! 暗祁不知道此时棠姝的心中所想,但也知道,此时再不出手,棠姝定会有危险,那他在主子那边也没办法交代。 没办法看到棠姝被吓破胆的一面固然遗憾,但他也不想被主子赶出辰王府。 当机立断,抬手用力甩出手中的石子。 石子在疯马里棠姝只有一丈远的时候,精准无误地打在马腿上。 力道之大,疯马一个吃痛,发出一阵嘶鸣声。 嘶嘶嘶! 紧接着,疯马一对前蹄抬起,须臾之间,在棠姝的面前,碰地一下,重重摔倒在地。 正准备将匕首刺进疯马胸口的棠姝,也瞬间顿住, 低头看过去,那疯马。一双赤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她,因为前腿受伤无法站立,却还在地上挣扎着要起身。 棠姝放下匕首,迅速后退两步,与疯马拉开距离,才敢仔细去看疯马的状态。 疯马此时状态无比亢奋,看样子是被人喂了药的缘故。 定睛再看掉落在一旁的石子,棠姝是双眼顿时眯起,朝着丢石子的暗祁方向看了一眼。 刚才有人在帮她? 暗处的暗祁此时不敢动弹分毫,原本想着给棠姝一点教训,可哪成想,热闹没看成,却被棠姝发现了! 暗祁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不是说棠姝是被丞相府宠着长大的吗,浮生梦的情报中,也没说棠姝这个女人会武功啊。 可是,方才棠姝那临危不乱以及灵敏洞察力,并非常人能比。 若说不会武功,暗祁死都不信。 看来这棠姝身上还有他们不知道的秘密呢! “小姐!您没事,呜呜呜!” 采荷此时也立马冲过来,方才被自家小姐用力一推搡,摔了一跤,无法起身护着自家小姐。 第93章 有惊无险 心中万分焦急,若是自家姐在外面受了伤,她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原谅自己,见那疯马倒地不起,自家小姐毫发无伤,采荷的心才瞬间落了地。 一瘸一拐的冲到棠姝的面前,红着眼眶,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上下仔细的见着棠姝的身体,见棠姝确实无碍,瞬间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小姐啊,你刚才干嘛要推开奴婢,若是您遇了险,奴婢也不活了,定随小姐一同去了!” 采荷的声音,打断了棠姝的思绪,目光也从暗祁的方向移开,她抬手轻拍了拍采荷的背,安慰着开口:“傻采荷,说什么傻话,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她更不会叫采荷有事。 “呜呜呜……”采荷此时还是止不住的啜泣,低头便看见棠姝手中紧握的匕首:“呜呜……小姐出门什么时候喜欢随身带着匕首了?” 从前小姐也不喜欢这些刀啊剑啊的啊? 棠姝目光有些闪烁,忙将匕首送入鞘中:“京城人多眼杂,拿着匕首防身用的。” 采荷眨了眨通红的双眼,眼中透着疑惑:“可是……可是小姐也不会武功啊?” 棠姝有些头疼地移开视线,但还是耐下心来打着哈哈:“不会武功也可以防身啊,好了,这里人多我们快些离开。” 采荷听见这话,立马点头:“嗯嗯,小姐我们快走,这匹疯马有些发邪,只往小姐身上撞。” 采荷很是后怕的开口,还好疯马在最后关头倒在了地上,不然自家小姐今天肯定受伤! 棠姝看向采荷,并未开口说些什么。 心里想着,连采荷这丫头都看出来了,看来这幕后之人真是用心良苦啊。 只是现在,棠姝并不是很关心想要害她之人是谁。 她心里想着的,刚才在暗处用石子救她的那人,究竟是何人? 想到这里,棠姝又忍不住朝着暗祁的方向看了看,却始终看不到半点身影。 棠姝蹙眉,难不成是她想多了? 带着疑惑从人群中走开,此时,街边的百姓,不禁抬起手来,朝着棠姝的方向纷纷鼓起掌来。 “是个胆子够大的姑娘啊,这还是换作娇滴滴的小姐,估计早就已经吓破胆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户人家,能教出这样临危不乱的姑娘?” …… 棠姝并未因为百姓们的赞扬声感到赞赞自喜,反而垂眸苦涩一笑。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上辈子究竟经历了什么,有些东西,是从上辈子带回来的,在遇到危险之际,变条件反射一般做出自我防备。 原本以为,自己上辈子习得武功,重生归来就全然混忘了,可是就在刚才棠姝才发现,有些东西,会是跟她一辈子的,她想忘都忘不了,也不敢忘。 棠姝带着采荷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却在偶然间察觉到,在自己的身后似乎有一道目光正紧盯着自己。 棠姝停下脚步,转头朝着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棠姝蹙眉,又是她看错了? 不再多想,棠姝此时也知道外面并不安全,拉着采荷便快步向前走去。 暗处的黑衣银面男子,在棠姝移开视线之际,站出身来,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地看着敏锐的棠姝。 手中把玩着一枚扳指,小小的扳指在他指尖转来转去,每每看到要掉落下时却又能落到另一个指尖中。 在棠姝离开后,黑衣银面男的视线才缓缓收回,身体靠在木桩上,眼中含着淡淡的戏谑之意。 “一只炸了毛的小母老虎,杀她还真不容易啊!” 语落,银面黑衣男子又看了一眼早已经气绝的疯马,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转眼又朝着方才石子投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上等的好马,也是可惜了呢……” 不过虽然这样说着,但语气中却没有半点惋惜之意,紧接着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人群之中。 银面黑衣男一路跟随着棠姝,直到棠姝进了丞相府,才停下脚步。 原本想着今天能够杀了这个小丫头,却不想中途竟然出了意外。 看来相府小姐的背后,又不少人暗中保护她的安危呢。 银面黑衣男藏于暗处,沉思着。 想要杀了棠姝,看来得另想办法了。 回到丞相府的棠姝,精神才彻底放松下来,大门缓缓关闭,棠姝靠在门上,深吸一口气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一路身后有不少人在跟着她。 她有时装作无意转头看过去,却什么也发现不了。 棠姝面容变得严峻起来,站在门口,思绪万千。 如果她没有感觉错的话,那就证明跟踪她的人,武功定在自己之上。 所以,她现在是被人跟上了? 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和害母亲的人,会有关系吗? 还有一方保护她的人,又会是谁? 棠姝此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怀疑的对象。 只不过很快,又被棠姝强行忽视掉。 她用力甩了甩头,或许是知道了霍凌辰和她一样重生的关系。 她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往那家伙的身上想。 “姝姝,你回来了?” 不远处突然间传来一道声音,棠姝思绪回笼,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见是棠屿。 “哥哥。” 棠屿朝着棠姝的方向笑着走来,可走进才发现,自家小妹的面色好像不是很好,在看棠姝身后的丫鬟采荷,小脸更是惨白,眉头瞬间紧紧地蹙了起来。 “怎么回事,看你们脸色都不好,路上出了什么事儿吗?” 采荷听见这话,立马低下头去,眼泪再也没办法忍住,小声地又啜泣起来。 棠屿见状,立马便意识到了严重性,满脸严肃地看向棠姝:“究竟发生什么了?” 棠姝转头看了一眼采荷,抬手拉住采荷的小手,轻轻地摩挲了两下:“这丫头怕是方才在路上吓坏了……” 棠姝轻叹了口气,将方才发生的事儿,告诉了棠屿。 棠姝的话音刚落,棠屿的脸色便黑成了一片,只见他死死地咬着牙,双拳更是下意识攥紧。 “竟然有人敢当街行凶!我看他是嫌自己命长了!” 第94章 监视她? 棠屿咬牙切齿地开口,转眼又满脸担心地看向棠姝:“你们两个没事,姝姝,受伤了没有,我这就去找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棠姝:“哥,我没事无碍的,你先不要出门!” 棠屿眼底闪过一抹狐疑,看向棠姝:“怎么了?” 棠姝想了想才缓缓开口:“刚才我回来的时候,感觉后面有人跟踪。” “你说什么!”棠屿瞬间满眼泛起火光来,不敢置信地开口:“竟然还有人敢跟踪你到府上!胆子够大的,我出去看看,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不要命,敢害我妹妹!” “哥,你先别冲动,我这不是没事吗,既然我能够顺利的回府,就说明他们不敢在京城光明正大的对我不利,我现在是怀疑,他们不光是要害我,而是还要针对我们丞相府。” 棠姝一脸严肃的开口说道,先是母亲中毒,祖母不知所踪,后来她又在街边遇险,不得不叫棠姝怀疑,那背后之人真正的目的。 听见这话,棠屿也是满脸的凝重之色,他看向棠姝:“你的意思是,怀疑那些人想要对我们丞相府下手? 可是按理来说不应该啊,父亲和我在朝堂上并没有多少政敌,而且一直保持中立,从未参与夺嫡之争,他们为何会选择咱们棠家下手?” 棠姝摇了摇头:“我暂时也没有想到为什么。” 不过,上辈子他们棠家也是在母亲离世不久便落了难。 当时因为她已经嫁到了辰王府,所以并没有遭遇今天京城闹马这一遭,可是如今她还是自由之身,此番遇险,倒不得不叫棠姝旋起了心。 棠屿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地盯着棠姝:“那姝姝你们遇到那疯马,马车上可有人?” 棠姝摇头:“没有,是一辆空的马车,而且那匹疯马也并不寻常,不像普通的马。” 若是寻常马,倒还容易调查些,可以去西市调查近期买马之人,京城中的马,一般都有特定的标记,但若是来自京城之外,那怕是不好调查了。 棠姝也正因为这一点,才没有在马上寻找线索。 棠屿听见这话,沉思良久,随即抬眼看向棠姝:“姝姝,你近期不要出门,你若是想要买什么东西,就告诉我,或者是叫府中的下人买回来,另外这件事我会告诉父亲,不管怎么说,无论如何也要调查清楚那背后之人的目的!” 棠姝点点头:“我明白,哥。” “还有,此时先别告诉母亲,母亲的身子刚恢复不久,我担心她受不住。” 棠姝:“嗯。”想了一下又看向棠屿:“哥,你和父亲可暗中安排了人手保护我?” 棠屿听见这话,面上略带着疑惑:“有是有,不过并没有在暗中,你和母亲身边都有侍卫随行。 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姝姝,你从前不喜人跟着,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今后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多带一些府中侍卫随行。” “嗯,我知道了哥。” 听见兄长的话,棠姝便确定了,外面的确有人暗中保护她。 确切地说,不能说是保护而是跟踪亦或者是监视。 想到这里,棠姝的双眼不由得透出一阵寒意来。 她大概是知道究竟什么人暗中监视她了! 又和棠屿聊了几句,棠姝才和采荷回到院中。 “小姐,刚才在街边,可是吓死奴婢了,我们近期还是少出门。” 棠姝抬眼看着依旧小脸惨白的采荷,知道采荷这丫头被吓得不轻,开口安慰道:“没事,那些人不敢正大光明地对我动手,以后我若是出门,也会带着侍卫随行的,这段时间,我出门你便在府上看家。” 采荷眉头紧紧锁起,小脸儿也顿时垮了下来:“啊?小姐,您还要出门啊?” 棠姝:“我是说假如,你放心,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小姐怎么保护好自己啊,都不会武功,遇到点意外可怎么是好……”采荷低下头去,小声地开口嘀咕。 棠姝无奈地笑了笑,却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她没有告诉采荷,自己会武,而且武功还不错,若是一般人,可没那么容易近她的身。 不过现在,棠姝还不想暴露这一点。 目前想要谋害丞相府的真凶还没有露面,棠姝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什么目的。 在此之前,隐藏自己的实力,算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棠姝沉思了片刻,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采荷:“今晚不用守夜了,你今天被吓得不轻,早些回去休息,我这边不用人看着。” 采荷听见这话,随即恭敬地点点头:“是,多谢小姐。” 夜半时分,丞相府一片宁静。 棠姝在府中人都睡下之后,才将放在箱子里最低处的夜行衣拿出穿在自己身上。 这套夜行衣,是棠姝与谢景之和离之后归府,暗中备下的。 她原本是想着以备不时之需,今后总能用得到,没想到在现在就用到了。 今天她无论如何也要弄明白暗中监视她的人究竟是谁? 棠姝将夜行衣穿好,几个深呼吸之后便把气息沉了下来。 这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夜里独自出门,她必须保持冷静,保持足够的冷静与理智。 轻手轻脚打开房门,见四下无人,才一个纵身,消失在院中。 出了丞相府,棠姝警惕地看向四周,摸了摸怀里藏着的匕首,才放心大胆的走在大街上。 暗处,暗祁在棠姝夜半出门时,便时刻保持着警惕。 心中则是无比纳闷,这女人白天才遭遇疯马行刺,晚上还敢出门瞎逛悠,简直是嫌自己命太大了。 同样躲在暗处的黑衣银面男,此时嘴角也勾起一抹邪魅之笑来。 心里正想着如何再下手杀了棠姝,没想到人自己则是送上门来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棠棠不知道暗处究竟藏着多少人,今晚以身试险,也是想要确定暗处究竟有几方之人。 她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毕竟暗处那个“监督”她的人,定是受了命令,保证她的安危。 只要有人现身,那便离那幕后之人不远了。 第95章 保护之名行监视之实 棠姝心里想着,脑子变越发的清醒理智。 特意走到一个深巷之中,在环顾周围没有其他百姓经过时,才停下脚步。 银面黑衣男此时正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棠姝,那眼神如同暗夜里的毒蛇一般,透着阴狠与杀意。 他不动声色的将剑出鞘,见准时机,便准备现身杀了棠姝。 棠姝也是紧紧握住了怀中的匕首,眼神警惕环顾四周,不敢错过周围的半点异常。 时机到了! 在此时,银面黑衣男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一个飞身现身,迅速朝着棠姝的方向攻去。 棠姝的耳力很好,在银面黑衣男现身之际,便立马转身看过去。 此举,顿时惊到了银面黑衣男,手中的动作也瞬间顿了一下。 这女人竟然这么警觉? 凭借银面黑衣男多年的经验,第一时间便警觉的发现眼前的女人,不一般。 即便白天无人相助,他也能确定,棠姝一个人定能应付得了! 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银面黑衣男竟歇下了想要击杀棠姝的心思。 他手握长剑,站在离棠姝不远的距离停下。 棠姝在看清眼前之人,仔细在脑海中想了一遍,确定上辈子和这辈子没有见过此人。 眉头骤然紧蹙,语气中带着冰冷之意:“你是谁?为何要害我?” 银面黑衣男此时却来了兴致,将手环于胸前,嘴角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棠家大小姐果然有趣,你见过黑衣杀手在杀人之前,自报家门的吗?” “你想要杀我?” 银面黑衣男轻笑一声,眼神看了看手中的剑:“还不够明显吗?” 棠姝垂下眸去,冷声开口:“既然要杀我,为何方才停下了?” “嗯……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白天明知道有人要害你,为何夜半还敢独自出门,就这么不怕死?” 棠姝心中讽刺,早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她可比所有人都惜命。 只不过,棠姝自信,今天这个银面黑衣男杀不了她。 棠姝:“既然你要杀我,我没有反抗的能力,不妨告诉我,是谁派你对我动的手?” “啧啧啧,棠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啊,都已经快要死的人了,干嘛还要知道这些徒生烦恼呢? 放心,等下我出剑的时候保证快一点,一剑封喉,这样也还能教你少吃些苦,毕竟我这个人呢,向来怜香惜玉。” 银面黑衣男调侃地说道。 说着便举起手中长剑,准备朝着棠姝的方向攻去。 棠姝的目光转冷,一瞬不瞬地看着银面黑衣男的动作,冷声开口:“我都已经要死了,还不准备现身吗?” 这话说得叫银面黑衣男感觉到些许莫名,片刻面露讽刺一笑:“怎么,还期待着有人来救你?” 棠姝并未言语,在见到银面黑衣男身后的人出现之时,嘴角勾起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意。 果然有人暗中“监视”她! 银面黑衣男也顿时察觉有些不大对劲,转头看过去,便见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一人。 一个大活人,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银面黑衣男瞬间察觉到危机感,可以看得出来,此人隐藏的很好,连自己都始终没有发现。 暗祁冷着脸现身:“趁我没动手之前,赶紧滚,不然杀了你!” 银面黑衣男转身,冷笑一声:“凭你,也想杀我?” 暗祁看了棠姝一眼,刹那间将视线收回:“有些人不是你能碰的。” “哈哈哈,想英雄救美啊,那也得看看你的实力,有没有那个本事呢!” 暗祁眉头紧蹙,眼中透着一抹不耐烦:“废话真多!” 说着便一个轻功,飞上夜空朝着银面黑衣男的方向攻去。 在两人在巷中争斗之际,棠姝选择远离,站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好啊,真是很好。 她今天想要看到的人,都看到了。 棠姝看向暗祁的方向,目光深邃,如同寒潭一般寒凉。 在发现暗中有人跟踪她的时候,棠姝便察觉到是霍凌辰这厮派来的人。 现在得到了证实,棠姝心中更为恼火。 霍凌辰这家伙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时不时吃现在她眼前晃悠一下还不够,现在竟然还派人来跟踪她,监视她? 霍凌辰他究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 棠姝冷眼看着两人的刀光剑影,片刻之后,银面黑衣男渐渐落入下风。 因为暗祁一直主动攻击银面黑衣男的上方,想要掀开他脸上的面具,银面黑衣男只能连连躲避。 暗祁的武功不弱,而且远在银面黑衣男之上。 此时见银面黑衣男紧咬牙关,喘息之间,面容严峻,心中更是暗叫不好。 棠姝这个女人,背后竟然有武功这般高强的人保护! 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不仅杀不了棠姝,自己肯定也讨不着半点好! 果断选择放弃这一次的暗杀,最后朝着棠姝的方向看了一眼,冷声开了口:“棠大小姐,我们还会见面的,下一次,你可就没有这么走运了!” 他就不信,眼前这个人,能够时时刻刻地看护好棠姝! 说罢,银面黑衣男便纵身一跃,一手死死握住手臂上被暗祁砍的那一剑,狼狈地消失在暗夜中。 棠姝一直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切,银面黑衣男离开之际的话还在她耳边萦绕着。 暗祁见银面黑衣男逃走,才将剑鞘收起,刀削如玉的面容上还沾染着一丝血迹,他转头微眯起双眼,与棠姝对视。 棠姝微挑眉,嘴角的笑意不达眼底,反而给人一种冰寒的感觉。 “人都已经走了,还不去追吗?” 暗祁看向棠姝,脸上没有太对的表情,语气僵硬而又生冷:“属下的职责是保护棠小姐的安危,追击凶手,不是属下分内之责。” 棠姝开口:“你受谁的命?” 暗祁双眼微微转动,微扬起上颚冷声开口:“自然是主子的命。” 若是主子不发话,他才不肯来保护棠姝呢! 棠姝讽刺一笑,樱桃红唇缓缓启动:“你主子的命令是保护我,还是以保护之名监视我的行踪?” 棠姝一向对人温雅和善,但是现在,她是彻底的怒了,眉目也变得锐利了几分。 第96章 说得好像什么天大的恩赐 这般有气魄的质问,然而暗祁却无动于衷,态度冷淡地开口。 “属下的任务只是保护好棠小姐的安危这一条,至于其他与属下无关,属下绝不会擅自出手暴露身份,违抗主子的命令。” 暗祁的语气很是清淡,对棠姝的态度,也算不上有多恭敬,语气之中更没有任何认错之意,眼神中反而带着一抹轻视。 暗祁的态度叫棠姝感觉,似乎有他的保护,是上天对她多大的恩赐一般。 听见这话,棠姝的表情更加冷了几分。 “所以,今天我若不是引你出现,你会一直暗中监视我?” 暗祁面无表情,抬眼冷冷看过去:“棠小姐聪明过人,竟想出此计引属下出面,就是不知道,若是我不出面,棠小姐还有没有命活着,有没有机会在我面前质问。” 在暗祁心目当中,棠姝还一直都是蠢笨至极,而且还不知好歹的女人。 对这种女人,暗祁没有任何的好脸色。 棠姝眉头微微一凝,目光紧盯着暗祁,片刻,发出一阵冷笑来。 “看来你也并不是情愿要保护我的啊。” 暗祁微微睨了棠姝一眼,并未开口说什么,不过倒像是默认了棠姝的话。 “哼。”暗祁的沉默,证实了棠姝心中的想法:“既然如此,何必强迫自己留下来呢?” “你以为我想,若不是主子命令,我才不会保护你这个见利忘义的女人,不识好歹!” “我不识好歹?那你倒是说说,我究竟如何不识好歹了呢?” 棠姝语气瞬间拔高许多,也是彻底的怒了。 她不识好歹? 是她让暗祁来保护她的吗? 说得好听是保护,其实不过是霍凌辰这厮暗中要监视她罢了。 怎么,是以为她会做什么对霍凌辰不利的事儿吗? “我们主子真心对你,可在你这却换来了什么呢,你这不是不识好歹,又是如何?” 棠姝瞬间被气笑了:“是我让你家主子这么对我的吗?他所强加在我身上所谓的保护,难道就真的是我想要得到的吗? 暗祁,你我不过是见过几面,我没办法改变你心中对我的偏见,但在不了解事情真相之前,不了解你家主子为何会这样对我之前,还请你好好看清楚,从始至终我都没有主动请求过你家主子对我的任何帮助。 他的热心肠,在我这儿就是多余的负担与累赘。” 棠姝轻轻摇着头:“不管你家主子对我千般好万般好,我从前不会领情,现在不会,未来更不会!” “你走,从今以后不必跟着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霍凌辰的保护,我最是不稀罕!” 暗祁心中更是怒急,他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 把自家主子对她的好说得一无是处。 也不想想,若是没有主子,她究竟还有没有那个命活到今天? 暗祁愤怒地咬了咬牙:“属下是奉主子之命保护你,若不是如此,你以为我会心甘情愿护你?” 棠姝停下脚步,微微闭起双眼,随即深吸一口气,紧接着便见她调转方向,一个轻功跃起,便向辰王府的方向而去。 暗祁蹙眉,很显然没想到棠姝竟然真的会武功,而且那轻功运用得极其熟练,速度也不是一般的快。 当暗祁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棠姝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了。 暗祁紧咬着牙:“这个死女人,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来不及多想,便朝着棠姝消失的方向追去。 暗祁很快便追上了棠姝,然而棠姝却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甚至还加快了速度。 暗祁眉头紧蹙:“你要去哪儿!” 棠姝没有开口,而是沉着脸继续运用轻功。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棠姝便出现在了辰王府的门口。 棠姝这才停了下来,暗祁见状,也不得不停在棠姝的身后。 “深更半夜你来打扰辰王殿下做什么?”暗祁目光紧锁,定格在棠姝的身上,浑身更是充满了防备。 莫不是这个死女人想要告状。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向来狡诈! 棠姝冷哼一声:“你不是说奉了你家主子的命来保护我吗,没有你家主子的命令,你不肯从我身边消失,那我便亲手把你交还给霍凌辰!” 说着,棠姝便大步走到辰王府的门口,紧接着抬脚便用力朝着大门踹去。 “开门!” 棠姝娇喝一声,加上棠姝的那一脚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府中的看门小厮见状,更是惊怒起来。 “谁啊,好大的胆子,深更半夜竟然敢来辰王府造次!不要命了吗,赶紧滚?” 棠姝许是心中怒急,更像是失了全部的理智,上辈子的屈辱与背叛,仿佛在此时在心中彻底爆发。 霍凌辰不仁不义,处处纠缠,她已经受够了! 今天她便要和霍凌辰这个家伙,把账给清算清楚! “把门打开,不然我拆了这破门!” 棠姝冷声又是娇喝起来,说话的语气能够看得出她此时是有多么的愤怒。 府内的小厮见状,也察觉了不对劲,赶忙走到大门口,将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再看清门外的女人阴沉的小脸,心一下子便沉了下去。 是……是相府二小姐。 主子可是亲口命令过,不管相府小姐什么时候来府,他们都不能有半点怠慢的啊,方才他竟然胆敢呵斥相府小姐…… 看门小厮瞬间只感觉自己要死的心都有了,赶忙颤颤巍巍地将大门打开,满脸的讨好开口:“原……原来是相府小姐,是奴才方才瞎了眼,竟不知是相府小姐,大驾光临,多有得罪,还请二小姐恕罪。” 棠姝冷冰冰地看着看门小厮:“叫霍凌辰出来见我!” 看门小厮见棠姝竟然敢当面直呼自家王爷的名讳,心中更是震惊得不行。 忍不住多看了棠姝两眼,这相府小姐未免胆子也太大了些。 虽说自家主子对她比一般,但也不是他这么放肆的理由啊。 “还不快去!” 棠姝见看门小厮愣在原地,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门小厮瞬间思绪回笼,赶忙点头:“是……二小姐,先里面请,奴才这就去请殿下。” 第97章 要把王府掀了 棠姝不再多说,挺直身板仰着头大步走进辰王府内。 辰王府,棠姝上辈子最熟悉的地方,即便是闭着眼睛都能在这里出入自如。 未用任何人指引,棠姝便径直到了辰王府的前厅落座。 府中的下人见状更是无比震惊。 这相府小姐到了他们辰王府,怎么好像到了自己家一样,这样肆无忌惮? 不过,他们都深知自家主子对棠姝的比一般,心里即便鄙夷面试上也不敢表露半分。 只能恭恭敬敬地待棠姝,有眼力劲儿的下人更是忙给棠姝倒来了一杯茶水。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感觉。这相府小姐此番来者不善啊。 深更半夜,不像是来看自家主子的,反倒是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霍凌辰在知道棠姝夜半前来时,冷峻的面容顿时增添了一抹喜色。 他立马从佛堂走出,刚走到门口,却突然间顿住。 抬眼看向回禀的下人:“她现在在何处?” 下人赶忙低下头去,恭敬地开口:“回殿下话,棠家小姐一进门便自己去了前厅,此时正在前厅等着殿下。” “她可是生气了?” 听见这话下人更是一顿,为抬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霍凌辰。 自家主子怎么知道棠家大小姐是生气了? 不过很快便又低下头去:“是……奴才见棠家大小姐的确有些不高兴…:” 何止是不高兴啊,那架势更是恨不得要把他们王府给掀翻了呢。 霍凌辰轻叹一声,随即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还是被姝姝发现了。 霍凌辰淡淡开口:“走。” 霍凌辰很快便出现在了棠姝的面前。 “姝姝怎会这么晚过来?” 棠姝抬眼,眸中透着深潭般的寒意,冷声开口:“臣女为何会来,想必殿下是最清楚的!” 霍凌辰走到棠姝的身前,手中轻捏着佛珠:“姝姝此话何意?” 棠姝微眯双眼,看来霍凌辰这厮是想咬死不承认了! “霍凌辰,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霍凌辰神色淡淡:“本王只是想要保护好你。” “是想保护我还是想监视我!霍凌辰,你我为什么会如现在这般,也只有你我心里明白。 我压根就不需要什么保护,更不需要你这的虚伪!以保护之名行监督之实,是觉得我会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儿吗,你大可放心,只要你不纠缠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霍凌辰面容苦涩,微垂下眸去,掩饰住深邃的黑眸,放在身后的手,用力握住佛珠。 “姝姝,我真的只是想保护你,并未想过要监督你什么……” 棠姝:“是吗?”她冷笑一声,随即扬声开口:“暗祁,你进来!” 暗祁一早便在门外候着,听见棠姝的声音,心里怒气更盛,但碍于在自家主子面前,也只好隐忍下来,硬着头皮,走进了门。 “主子……”暗祁恭敬地朝着霍凌辰行礼,却不敢抬头看霍凌辰一眼,心里很是发虚。 霍凌辰抬眼轻扫了暗祁一眼,瞬间又离开视线看向棠姝:“姝姝,暗祁是我身边最得力的暗卫,他的能力,足矣叫大多数对你心怀不轨之人不敢靠近你身,你若是不喜欢他出现,他便会一直暗中保护你,不会干涉你的任何事情,更不是监督你。” “哼,说得好听,辰王殿下还不知道今日下午,我在街头被疯马追赶的事儿。” “什么?”霍凌辰立马紧张地看向棠姝,眼中充满了担忧之色:“姝姝可受了伤?” 棠姝冷眼看过去:“托殿下的福,臣女毫发无损。” 听见棠姝的话,霍凌辰这才狠狠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暗祁:“究竟怎么回事?” 暗祁将头紧紧低下,压根不敢看霍凌辰一眼。 “他不敢说,还是我来替他说。 你所谓的派人来保护我,就是在我危难关头,在暗处看我的笑话,他的确把我保护得很好,但是也确确实实想要让我当众出丑呢! 辰王殿下,这便是你的好心,找一个对我有着诸多偏见的暗卫,说什么他武功高强会保护好我,却是在暗地里耍这样的勾当。 我是应该谢谢你,还是应该领你的情?” 棠姝出言无比讽刺的开口说道。 像这样的暗祁,她可不敢用。 那样情急的关头,还想着看他的笑话,保不起自己在丧命之际,暗祁还得在暗中拍手欢呼叫好呢! “暗祁!” 霍凌辰听着棠姝话中带着讽刺与愤怒,立马便了解了全部,他温润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沉下去,冰冷的看向暗祁。 暗祁被霍凌辰的沉声一喝,瞬间吓得浑身发寒,下意识地跪在了地上。 “属下知错!” 霍凌辰忽然勾起唇角,冷声笑:“本王的话,你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暗祁将头埋得很深:“求主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再不敢了。” “暗祁,这是你第二次失职,像你这样的人,本王不敢再用。” “主子!”暗祁赶忙将头抬起,双眼中透着慌乱之色:“属下真的知错了,今后一定好生保护棠家小姐,不敢再有二心!” 棠姝:“你的保护我可受不起,我今天来就是想要把人亲自交还给你,从今往后也别在我身边安插任何人。 霍凌辰,你的属下说我不识好歹,不领你的情谊,我今天就当众告诉你,你的情谊,我这辈子都不领分毫,若是再叫我发现你在我身边安插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棠大小姐,你好大的胆子,怎么敢……” “你给本王住嘴!” 霍凌辰听着棠姝的话,脸色顿时有些惨白,心中更是像是被人用刀狠狠的刺入,扎得血肉模糊。 暗祁心中无比不敢,更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家主子竟然对棠姝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这般宽容。 霍凌辰缓缓抬眼看向棠姝,此时他心痛得似乎无法呼吸,却还强忍着痛楚,语气温和地开口:“姝姝,我不会再叫他出现在你面前,但是如今外头对你对丞相府不利的人有很多,我也并不是想要监督你,只是想派人保护好你的安危,我不想你和前……不想你有任何危险。” 第98章 权衡利弊罢了 现在他在京城还没有彻底的布局好,短时间内无法一举将那些奸人灭之,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他必需要保护好姝姝的安全。 棠姝抬眼看向霍凌辰:“你说有人想要对我对丞相府不利,殿下是如何知道的,还是说殿下早就知道,想要对丞相府不利的人究竟是谁,却又不想告诉我?” 霍凌辰一时语塞,垂下头去:“本王暂时……不能告诉你。” “哼。”棠姝冷笑一声:“说得好听,其实也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霍凌辰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好意,我不需要,没有你我一样能够找出凶手,找到要还丞相府的幕后之人。” 棠姝的话音一落,便扬起手中匕首,一个狠劲朝着霍凌辰的方向甩去。 匕首在凌空向霍凌辰的方向而去,暗祁见状,更是不由的瞪大了双眼:“殿下小心!” 然而,霍凌辰却在那匕首飞速靠近时,一动未动,连双眼都不曾眨过一下。 他嘴角含着一抹苦涩,如果姝姝真想杀了他,他今天便把命还给姝姝好了。 总归是他上辈子对不住姝姝。 他的这条命原本就应该属于姝姝的。 然而,匕首却在霍凌辰脸庞半寸之距擦肩而过,紧接着便听见一声沉闷的声响,霍凌辰鬓边的一缕青丝飘然落地,脸庞上也增添了一道血痕。 匕首稳稳地扎进霍凌辰身后的壁画上。 现状,暗祁才狠狠的松了口气,转眼愤怒地看向棠姝:“你干什么,知道刺杀亲王,可是死罪吗!” 棠姝冷眼看过去:“那便叫你家王爷下命处死我。”转眼又看向霍凌辰,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等着你来赐死我!” 说罢,转身便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霍凌辰站在原地,怔怔地看向棠姝离开的背影。 他想要叫住棠姝,可是却没有任何理由,将在原处许久,才缓缓抬手轻抚向自己脸庞的伤痕,此时甚至还能感受到他方才心中的吞噬之痛。 他垂眸,眼中划过一道痛楚,整个人更是看上去给人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霍凌辰苦涩地勾起唇角,轻声喃喃:“姝姝,你明知道我不会……” 不会赐死她。 这辈子,霍凌辰就是为了棠姝而活啊。 “对不起……姝姝,对不起……”声音悠长,仿若叹息。 “主子……” 暗祁跪在地上,下意识开口,然而霍凌辰却没有半点回应,像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他走到身后的壁画前,将上面的匕首拔下,此时霍凌辰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陡然跌跪在地上,他仿佛忘却了自己是谁,丧失了所有的理智。 这把匕首,霍凌辰见过,是上辈子棠姝便拿来防身用的。 棠姝跳崖之际,霍凌辰冲到崖边,没能抓住棠姝,却留下来这把匕首。 上辈子棠姝死后,霍凌辰便终日执着匕首不离身。 想不到,重生归来之后,匕首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在霍凌辰的心中,或许是庆幸的。 因为这是她的姝姝留下的。 哪怕方才,棠姝在甩出匕首那一刻,是对他动了杀机。 如今匕首在他这里,才能时时刻刻地提醒着霍凌辰,他上辈子对棠姝做的那些所有的混账事。 凤眸里的光渐渐消失得一干二净,那隐藏在胸腔间最后一点温度也一点点一寸寸,溃烂,冰封。 霍凌辰甚至几乎都要感觉不到痛。 他小心却用力地将匕首放在胸前,似乎这是他用命保护的东西。 尖锐的刀锋划破了霍凌辰的手,霍凌辰心中一慌,眼神里的恐慌要溢出来了赶忙用干净的手指一点点擦去匕首上面的污血:“对不起……对不起,我把它弄脏了……我这就把它擦干净!”像是对待这世间最珍贵之物,待擦去匕首上的污渍后,才小心地放回了怀中。 棠姝从王府出来,天边便下起了飞雪。 辰王府到丞相府距离不近,棠姝运用轻功,还用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可是现在,棠姝只想漫步走回去。 深更半夜,街上没有一人的身影,只能看到棠姝那充满孤寂且倔强的影子。 棠姝缓步行在大雪里,神色怔然。 刚才他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想要杀了霍凌辰,可在甩出匕首的那一刻,她还是心软了。 也庆幸自己的一时心软,不然那一刀定会刺入霍凌辰的胸口处。 这跟她武功高不高强都没有关系,而是棠姝知道,霍凌辰压根就没想躲开。 上辈子棠姝便知道霍凌辰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又怎么可能会躲避不了一把匕首呢。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在街头走着,却突然间觉得浑身充满了疲惫。 她不想再继续走下去了,甚至就想要倒在地上,永远都不要再起来。 棠姝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却还是要让他与霍凌辰纠缠不清。 为什么她就不能摆脱霍凌辰呢! 所有人都认为霍凌辰对她千般好万般好,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接受霍凌辰对她的好。 可是谁又能知道,她棠姝心中的苦楚,她真正的想法? 如果可以的话,她情愿远离有关于霍凌辰的任何地方,哪怕是天涯海角,只要她能够远离霍凌辰,这辈子都不要见到她,她宁愿放弃自己的身份。 可是却不能。 棠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丞相府的,只是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浑身发热,嗓子如同下了刀子般,喇的她生疼。 棠姝缓缓睁开双眼,看到身边笑声哭泣的采荷,本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 “呜呜呜,小姐,您一定是被昨天的那疯马给吓到了,吓得现在都高烧不退了,小姐,大夫方才来过了,您放心,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听着采荷的话,棠姝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的那一折腾,竟然把自己给弄病了。 染上风寒她,此时只觉得浑身无力,回忆着昨天晚上,他用尽浑身最后一丝力气回到丞相府后,换下了夜行衣便倒在床上失去了意识。 棠姝松了口气,微微闭上双眼。 还好昨天晚上她还有些许理智,不然倒在外面,只怕现在自己身体都要冻僵了。 第99章 高热不退 “姝姝,你醒了,可吓死母亲了,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突然怎么病倒了,快叫母亲看看,烧可退下了?” 安氏一脸焦急,且充满担忧地走向床边,抬手便抚在了棠姝的额头,下一瞬眉头更是紧紧地蹙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些高热,大夫不是熬了药吗,姝姝喝了没有?” 采荷吸了吸鼻子,小声开口:“回夫人,刚才小姐昏睡的时候,奴婢已经为小姐喂了药,想来药效还没有发挥作用。” “唉,我这苦命的女儿啊,怎么又突然间病倒了,可是要心疼死母亲了!” “母亲,女儿没事,只是有些着凉了,服用了药就会好的。”棠姝说话的声音略带着些许沙哑,嗓子里就像是藏了一把刀,每说一句话,就仿佛生生割在她的肉上,就连脑袋也感觉到迷迷糊糊,怎么也清醒不过来似的。 可是在自己母亲的面前,棠姝还是强撑着开口,生怕母亲会担心。 “哎,如今你还要瞒着母亲吗。”安氏眼含着热泪开口:“你兄长和你父亲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昨天是不是在外面遇到危险了?” 棠姝的神色一顿,随即忙扯了扯嘴角:“母亲,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您别担心。” “还说不叫我担心,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还不告诉我,你们啊,一个两个都要瞒着我!” 安氏忍不住哽咽地哭泣起来,自己女儿昨天遇到那么大的危险,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她看着丞相深夜还在忙于政务,担心丞相会饿,送去了一碗百合汤,估计这辈子都不知道昨天的事呢。 棠姝脸上带着一抹愧疚之色:“母亲,我们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对不起,是我的主意,我不想让母亲跟着担心我。” 安氏看了棠姝一眼,见她脸色惨白虚弱,更是忍不下心来真的责备。 “好了,母亲并非怪你,而是怪自己没用,没办法保护的了,我的好女儿。” “母亲……” “好了,你别说话了,嗓子不舒服,别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了,母亲就不生气了。 你先好好躺着,母亲去厨房看看,给你熬一些清淡的粥来。” 作为母亲的,哪里能真正生自己女儿的气呢? 安氏只是觉得有些伤心,女儿昨天险些受伤,她却是家里最后一个知道的。 看着母亲失望离开的背影,棠姝。忍不住叹息一声,心中充满了愧疚之意。 并非想要瞒着母亲的,只是不希望母亲跟着他一起烦忧而已。 母亲体内的毒刚刚解清,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再伤了母亲的身子。 却不曾想他们的隐瞒给母亲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 “小姐,您别难过,夫人也是担心您啊。” 采荷小心地开口。 棠姝微微勾了勾唇:“我知道母亲是在担心我。” 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敢告诉母亲的。 可惜到最后还是叫母亲知道了 “小姐都怪昨天的那匹疯马,若不是那疯马袭击小姐,小姐也不可能会病的!”愁死活人坐在床边上,一脸恼怒的开口:“哼,也不知道那疯马的主人是谁,要是抓到了,一定不能轻易放过他!” “你以前可从来都不会这样疾言厉色呀……”棠姝轻笑着开口,从前采荷这丫头都是最胆小的,总是唯唯诺诺,可是却总能在最危急的关头挺身而出,冲到她的前面保护她。 “啊,小姐,您说什么?”采荷有些费解,显然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何突然间会这样说。 “没什么,以后保护好自己,不要动不动冲在我前面保护我明白吗?” “小姐,奴婢是小姐的婢女,保护小姐的安危,正是奴婢应该做的,哪能让小姐一个主子保护奴婢的呢!” 采荷一脸严肃的开口说道,更何况她也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保护好小姐。 她打从一出生下来便是贫民家的姑娘,家里还有两个弟弟,爹娘实在是养不起她了,所以打从她记事起便把她卖了,换来银子给两个弟弟买吃的。 采荷到死都忘不了,爹娘用他的这条命换了五十个铜钱,给两个弟弟一人买了一根糖葫芦,家里买了一袋米和一袋面,过了冬。 所以在采荷的意识里,她就只值两根糖葫芦,一袋面和一袋米的价钱。 若不是遇到了像小姐这样好的主子,她怕是早就已经死了。 遇到性子刁蛮些的主子,被活活打死也不一定。 可是,她在自家小姐面前有时候放肆了些,小姐却从来都没有责罚过她,而且还总是给她很多好吃的,冬日里还有很多件漂亮的棉衣,遇到危险了,也是小姐下意识地拉她离开,没有将她挡住挡箭牌。 这些都是其他人家婢女从未有过的待遇。 棠姝的风寒一连三日都时而高热惊厥,可把丞相府上下担忧得不行。 丞相夫妇和棠屿更是轮番的守在棠姝的身边照顾。 然而即便这样,棠姝还是身子时好时坏,甚至连大夫开的药,都不怎么起作用了。 霍凌辰在知道棠姝染上风寒高热不退,也已经是三天后了。 在得知这一消息,霍凌辰立马拽着还没睡醒的廖白,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丞相府。 棠姝的房间里温暖干燥,刚喝下药后,棠姝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霍凌辰在棠姝昏睡之际赶到,他站在窗边,窗外的阳光照在他修长的身体上。 看着床上满脸毫无血色的棠姝,双眸微敛,却不敢靠近棠姝分毫。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霍凌辰知道,棠姝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己。 他担心自己靠近会叫棠姝感知到,病情会更加加重。 他在窗边站了一个时辰,目光也在棠姝的身上一个时辰,片刻没有离开过。 手中紧握的佛珠,此时毫无章法地碾动着,就仿佛他现在的内心,始终无法叫自己保持冷静。 廖白上前为棠姝诊了脉,脸色一直绷着,渐渐地有些难看。 直到廖白的眉头几乎皱成了川字形,霍凌辰那厮赖俊朗的眉眼也跟着皱了起来。 “怎么样,她什么时候能好?” 廖白沉默了片刻,开口:“不好说,它是由惊吓过度然后又因寒气入体导致的风寒,身子还有些亏损,啧!这丫头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第100章 你若平安,我答应不再纠缠…… 明明上一次他来丞相府的时候,棠姝还是生龙活虎的。 怎么不到几天的时间身体就虚弱成这样了? 霍凌辰立马走上前一步:“你能不能治好她?” 廖白看了霍凌辰一眼:“治好倒是能,不过现在小爷我现在不想治。” 廖白说话的语气颇为有些坚决。 他可不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凭借他的医术,哪怕是在太医院当值,那也能算得上是太医院之首。 之所以留在京城,就是不喜欢被人束缚的感觉。 要不是看在霍凌辰是他好友的份上,他更不会进京。 这会儿,廖白耍起了性子,便怎么也不肯为棠姝医治。 霍凌辰蹙眉,眸中瞬间转寒,脸色也颇为难堪:“廖白,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廖白听见这话,更是不为所动,将头撇到一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辰王,我大小还是个神医,别人请我,我都不一定会为她医治,要不是看在你我是多年好友的份上,我断然不会费这个心力的。” 霍凌辰双眼微眯:“本王负你神医谷五年一切花销!” 廖白依旧摇头,态度很是坚决:“不治,十年我都不治!” “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平了你的老窝!” 廖白瞥眼看着霍凌辰:“霍凌辰,这里没有外人,你应该知道我向来不怕威胁,除非你告诉我,你和床上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为何重视她,不然殿下就是杀了我,平了神医谷,我也不治!” 廖白的性子向来我行我素,他给人医治便是凭心情而治。 霍凌辰为了床上这个女人,两次三番将他从床上薅起来,廖白就是气不过。 今天霍凌辰这家伙若是不说出什么叫他信服的理由来,他高低不给棠姝医治! 霍凌辰气得咬牙切齿,他向来痛恨别人威胁自己,若不是为了救棠姝,真想荡平了神医谷,把眼前这家伙丢到崖底为狼去。 然而,面对霍凌辰的愤怒,廖白是半点不惧,抬眼直面迎上了霍凌辰那想要杀人的目光。 两人僵持许久,廖白不肯退步分毫,霍凌辰却是打心里担心棠姝的安危,最终还是败了下来。 “她是本王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她死,本王也绝不在这世上独活!” 廖白听见这话,眼神瞬间一亮:“这么说,你喜欢这相府二小姐? 那相府二小姐对你是什么感情啊?” 霍凌辰冷眼瞪过去,并未开口。 廖白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喜欢人家,人家看不上你? 哈哈哈,霍凌辰啊霍凌辰,你也有今天呢!哈哈哈!” 看着廖白在自己面前幸灾乐祸地笑着,霍凌辰的立马更是阴沉到了极致:“廖白!” 两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哎呀,好好好,我既然知道你心意,怎么可能叫你心爱之人身死啊,放心,交给我,能看不上你霍凌辰的姑娘,在这世上可没几个,我可得好好保住这相府二小姐的命!” 廖白得知了霍凌辰的心意后,自然不敢多耽误分毫。 其实,他今天心里的确有气,不过气归气,霍凌辰也总归是他的好友,他今天闹这样一出,更是想要让霍凌辰能够看清自己的内心。 也不再多说废话,廖白走到药箱前,掏出里面的银针,便开始给棠姝施针。 施针完毕后,廖白的头上已经是微微冒起了冷汗来。 时间一点点渐渐流逝,转眼便过了半个时辰。 霍凌辰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的棠姝,看她脸上还是毫无血色,整个人也无法再理智。 “她为什么还不醒?” 廖白撇了撇嘴:“哪有那么快的,她受了惊吓又染上风寒,气血两亏,我施针也不过是暂缓她体内的亏虚,要想真的醒过来,还得看她自己。” 霍凌辰蹙眉:“什么意思?” 什么还得看棠姝自己? 不是施针之后就没事儿了吗,难不成还有其他变故? 廖白深吸一口气,面上略带着严肃之色:“我刚才给她诊脉的时候,发现她的求生欲并不高,而且极度伤心。”他定定地看着昏迷的棠姝,又是轻叹了口气:“哎!别看这姑娘平日里看上去看不出什么,但是心里压着不少事儿呢。” 转眼又看向霍凌辰:“一定是有人对着姑娘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有些事情一直积压在她的心里,倒是郁结于心,哎,难搞哦。” 霍凌辰听见这话,垂下眸去,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来。 是因为他的缘故吗,是因为他这些天对棠姝做的事情,给她带来了压力吗? 心中的低落很快便演化成恐慌。 这种恐慌的感觉,仿佛让他又回到了前世棠姝坠崖的那一刻。 无助,彷徨,慌乱而又不知所措。 上天给了他们彼此重获一世的机会,他还没有将上辈子的亏欠全部补偿给姝姝呢…… “姝姝,好起来好不好?你若是平安,本王……本王答应你……答应你不再纠缠你。” 霍凌辰心碎一地,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昏迷中的棠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这些天脑袋都昏昏沉沉的,第一天的清醒,原以为病情会有所好转,却不想竟然越发的严重。 这一次更甚,迷迷糊糊喝下药后,棠姝昏睡过去之后,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很黑,没有一丝光亮,棠姝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就仿佛置身于无尽的深渊。 这种感觉叫棠姝很无助,心中更是升起一股前所有未的恐慌。 她漫无目的地在这黑暗之中前行着,没有方向,没有声音,没有任何其他的事物,只剩下她自己,在这无穷无尽的黑暗中继续地走着。 突然,自己的上方一道带着伤感与挣扎的声音传入棠姝的耳中。 姝姝,好起来,你若是平安,本王答应你不再纠缠你…… 棠姝猛然惊了一跳,顿住了脚步。 是霍凌辰的声音。 她为什么能够听见霍凌辰的声音? 棠姝想要寻这声音的方向而去,刚走两步,脚下突然间一空,整个人仿佛又掉入了另外一个万丈深渊。 第101章 棠姝醒来 棠姝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急速的下降,失重的感觉叫她无措又彷徨起来。 …… 躺在床上的棠姝猛然间惊醒,额头上瞬间沁出大汗淋漓。 始终在不远处看着棠姝的霍凌辰,眉眼间的担忧瞬间转化为欣喜,他转头激动地喊着:“快,快看看她,她醒了!” 廖白走上前去,见着棠姝一点一点转醒过来,缓缓睁开双眼,也是松了口气。 给棠姝诊过脉后,廖白长舒一口气,随即便见他直了直身:“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以将门外的人叫进来了,另外,派人去准备些清淡的粥啊,小菜什么的,她这些天病着,胃口欠佳,这会儿醒过来,一会儿肯定会饿。” 听见这话,霍凌辰连忙点头答应,激动得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听话照做。 他又忍不住多看了棠姝两眼,才满脸笑意地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于是乎,门外焦急等着的一众人等,便看到了从前淡然一世的霍凌辰,此时却露出一阵傻笑的模样。 “殿下,小女现在怎么样了?” 丞相最先反应过来,赶忙大步走上前去,满脸担忧地开口问得。 霍凌辰听见丞相的声音,才恢复了些许理智,然而嘴角的笑意却为减少分毫:“丞相放心,二小姐已经无碍,快去派人准备一些清淡的吃食,等下二小姐可能会饿。” 安氏听见这话,瞬间喜极而泣,她高兴地抹了抹眼泪:“我去,我去厨房给姝姝做些粥来。” 棠姝苏醒后不久,体内的高烧便退下了,整个人精神头也好了不少。 床边丞相与棠屿激动地围着,不远处站着霍凌辰,不敢上前,只敢远远地看着。 姝姝醒过来,她不急着将自己赶出去,霍凌辰就已经万幸了。 所以现在,霍凌辰只希望着棠姝能够忽视自己的存在,这样他便能再多看棠姝几眼了。 “姝姝啊,你可吓死我们了,这次又多亏了廖神医和辰王殿下了,否则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丞相激动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当棠姝抬眼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霍凌辰时,满眼的淡笑霎时间变得冷淡起来。 棠姝移开视线,转头看向廖白,声音略带着些许虚弱开口:“多谢你,廖神医……” 廖白轻挑了挑眉:“别谢我,要谢就些辰王殿下,他啊,一知道你病了,立马便把我从床上薅起来,就为了给你医治呢。” 棠姝一顿,目光又看向霍凌辰,为抿了抿唇,随即垂下眸去,语气带着恭敬且疏离朝着他轻点了点头:“多谢殿下。” 明明前些天她已经把话和霍凌辰说得很清楚了,她这辈子都不想和霍凌辰有任何牵扯。 可是…… 哎! 棠姝轻叹了口气,只怪自己的身子不争气啊!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个时候病了,又恰好所有大夫都医治不好,唯独需要霍凌辰府上的廖神医。 此时,棠姝只觉得自己前些天在霍凌辰面前说的那些话,都变成了笑话。 棠姝眼中的苦笑与无奈被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挡,并没有人注意到。 霍凌辰犹豫了一下,走上前两步,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向棠姝:“棠二小姐可好些了?” “有劳殿下记挂,臣女没事了。” 有廖神医出手,她的病不好都难。 房间内一时变得寂静无声,丞相与棠屿自然感觉到了棠姝和霍凌辰之间的不对劲。 “咳咳……今日多谢殿下,往后若殿下有任何事,臣都定当鼎力相助,这里是小妹的闺房,还请殿下随臣移步去前厅。” 棠屿站起身来,随即恭敬的开口说道。 方才若不是廖神医坚持让辰王殿下一同进棠姝的房间,才肯为其医治,丞相府一家是不可能放辰王进棠姝的闺房的。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他们丞相府二小姐的名声可是很重要的。 霍凌辰垂眸,手中捻动着佛珠,语气清淡的开口:“倒是本王疏忽了,如今二小姐身子还转,本王便也放心了,先告辞了。” 霍凌辰的话一出,丞相也立马站起身来,朝着霍凌辰作揖行礼:“殿下大恩,老臣没齿难忘,往后有殿下用得到之处,尽管开口,我丞相府绝无二话。” 毕竟辰王先后两次请来廖神医为自己夫人和女儿医治,而且都是救命之人,这等恩情怕是他们丞相府这辈子也还不完。 棠姝目光也看向了霍凌辰,冷不丁的视线对上,叫棠姝的心一下子打了个颤,紧接着立马移目看向了别处。 后者似乎感觉到了棠姝对他的抵触,羽玉眉微蹙,丛密睫毛遮盖住眼底昏暗晦涩的神色,不禁收紧掌心,将檀木佛珠牢牢握在手中。 “丞相和少卿客气了,本王举手之劳。” 朝着两人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棠姝的闺房。 此时,安氏和采荷也从门外高兴地走进门来,看着棠姝转醒,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些。 “我的好姝姝啊,你可算是醒了,快,采荷,给姝姝喝一些粥,这些天都没好好吃饭,一定饿坏了!” 采荷立马笑着应道,紧接着拿起粥来走到棠姝的身前:“小姐,您都要吓坏奴婢了,都是奴婢不好,没能保护好你害的小姐受了惊吓,奴婢真是该死。” 采荷满心满眼的愧疚,这些天她整日内疚自责,当时如果她站在自家小姐前面,小姐是不是就能免受一些惊吓,也不会生这么重的病了。 棠姝此时的气色好了不少,面色也变得红润之色,淡淡勾唇浅笑:“傻丫头,这怎么能怪你呢。” “对,不怪采荷,今后姝姝出门一定多带些人手保护,现在这外头不太平,不知道有多少疯子呢!” 安氏一脸严肃的开口说道:“这段时间咱们府上波折不少,等过些天我去寺庙上上香,拜拜佛,求老天能庇佑我们家。” “好了,快叫姝姝吃些东西,夫人,等过些天我陪你一起同去。” 采荷在一旁,舀了舀碗里的菜粥,微微放凉了些,才小心地送到了棠姝的嘴边:“小姐,喝一些。” 第102章 忠心采荷 闻着那菜粥清淡的香气,棠姝的肚子瞬间来了饿意,一口一口将整碗粥喝得见了底,还一脸意犹未尽 安氏见状,更是欢喜的不行:“好吃就多吃一点,看给你瘦的,等你身子好转了,母亲多给你做些好吃的,把你这些天的亏空全部补回来才行呢!” 棠姝听见这话鼻子略微有些发酸,笑着看向安氏:“母亲,若是那样吃下去的话,姝姝岂不是要变成球了?” “圆滚滚的有什么不好那样还更显富态呢!” 丞相也在一旁笑着附和:“是啊,父亲母亲就喜欢姝姝胖一点呢。” 一家人在房间里其乐融融,棠屿则是亲自送着霍凌辰出了丞相府。 两人走在丞相府中,都未主动开口说些什么。 棠屿微缓下脚步,目光看向霍凌辰有些落寞的背影。 “棠公子想要问些什么?” 这时,走在前面的霍凌辰突然间开了口问道。 棠屿下意识神色一顿,再抬眼便看见霍凌辰已经转过身来,目光淡淡的看着自己。 棠屿心中一定,停下了脚步,目光定定地看向了霍凌辰:“辰王殿下两次相助我丞相府,臣实在感到困惑,斗胆问殿下,是殿下慈悲心肠,还是因为对小妹有特殊的情感?” 霍凌辰微微轻佻羽玉眉,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棠公子希望本王是因为什么?” 霍凌辰的反问叫棠屿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眉头一凝,垂下眸去深思片刻。 良久,才缓缓开口:“辰王殿下对小妹用心至深,臣与臣的家人都看在眼里,奈何小妹无心嫁入皇室,家中长辈也希望小妹今后可以一生顺遂,免于纷争涡源,还请殿下见谅。” 霍凌辰苦笑,他明白棠屿的意思了,其实他又何尝不希望棠姝可以一生顺遂呢。 “棠公子放心,本王对二小姐心意只藏与本王心中,断不会因此困扰二小姐。” 棠屿微松了口气,脸上的凝重也一点点动容:“多谢殿下。” “本王相帮丞相府,不仅只有二小姐的缘故,而是真心敬佩丞相与棠公子为人,所以你们不必多想。” “殿下能这么说,臣便放心了。” “照顾好二小姐,这段时间廖神医不必回王府。” 棠屿抬眼看向霍凌辰:“殿下放心,姝姝是府中的掌上明珠,臣与家父家母自然会照顾好她。” “那就好。”霍凌辰也觉得自己的嘱咐有些多余了,只不过正因为是棠姝,所以他才想要多说几句。 “棠公子留步,本王告辞了。” “恭送殿下。” 棠屿恭敬地站在原地行礼,抬眼看着霍凌辰离开的背影,沉思片刻,不要地轻叹了口气 如果辰王殿下不是皇子的身份,倒是一个良人。 虽然说辰王无心皇位之争,可他在这个位置上,即便不争,也会被人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自己的妹妹若是真的嫁给辰王,难免会陷入夺嫡的漩涡之中。 更何况,棠屿看自己妹妹对辰王也是百般的抗拒,如此,他这个做兄长的,自然要为妹妹扫平眼前一切障碍了。 丞相夫妇又在棠姝的房间里带了好些时间,才一同离开。 两人一走,采荷就赶忙扑了上来:“小姐啊,您可吓死奴婢了,现在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辰王殿下吩咐了,廖神医可以暂住咱们相府,专门看顾小姐的身子。要不要奴婢去请廖神医再给小姐看看?” 棠姝吸了吸鼻子,还觉得有些塞,略带着些许鼻音开口:“不必了。” 采荷顺应的点了点头,拿过床边的空碗放在一旁,又忙着去拿了一条毛巾,小心翼翼地为棠姝擦拭着脸颊,一边擦着一边带着哭腔开口。 “小姐,奴婢从来都没有想过风寒竟是这么严重的,您这一次可吓坏奴婢了,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可叫奴婢怎么办才好啊!” 棠姝感觉自己的精神头还算不错,就是脑袋烧了好些天,还有些发晕:“辰王是如何知道我生病了的?” 采荷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可能是丞相心急去太医院寻太医为小姐医治的事儿,叫辰王殿下知道了。 说来也奇怪了,丞相大人前脚刚出太医院的门,辰王殿下后脚就带廖神医来了咱们丞相府呢。” 棠姝听着采荷话里话外都在无意间为霍凌辰说话,只觉得有些无奈,淡淡笑了笑。 “你这丫头啊,想要我承辰王殿下的情,真是够费心的呢。” 如果不是因为采荷从小和她一起长大,有时候棠姝真怀疑,这丫头是不是霍凌辰安插在她身边的小内奸呢 采荷听见这话吓了一跳,赶忙跪在地上:“小姐,奴婢绝无此意啊,奴婢是敢在小姐面前实话实说,奴婢永远都是小姐的奴婢,您就算是让奴婢去死,奴婢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采荷立马坚决的开口说道,她心里虽然觉得辰王殿下很配得上自家小姐,而且也很照顾小姐,但若是小姐实在不喜欢的人,她绝不敢撮合! 棠姝觉得有些想笑:“谁让你去死啊,快从地上起来。”棠姝看向采荷:“你要是真为了我好,以后就不要为辰王说话,不要老想着辰王对我如何,他再怎么对我,我们之间,都不会有任何可能。 还有啊,不要总想着替我去死,你家小姐也没那么弱,不用你来保护我的。” 采荷微微抬起头来,眼底略带着些许茫然:“小姐,奴婢是小姐的奴婢,你应该为保护小姐而死啊。”说着,采荷又低下头去红了眼眶:“小姐,还是说您觉得奴婢太无能了,无法保护好小姐的安危吗?” 采荷心里想着,的确是她自己太弱了,如果她能够再强一点,小姐就不可能会遭遇危险,更不可能会因为受了惊吓生这么大一场病…… “你啊,真不知道你小脑袋瓜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算了,总之以后你不用冲到我前面保护我,遇到任何意外,只想着保护好自己就行,你家小姐我知道怎么保护好自己的,明白吗?” 第103章 你这又是何必呢? 采荷心里不明白,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是,小姐。” 心里则是暗暗下定决心,她得好好锻炼自己的体质,争取以后能够更好的保护小姐才行。 另一边。 霍凌辰从丞相府出来便回了辰王府。 他垂着眼满脑子都在向棠姝的身体,想着自己刚说出那样的话,棠姝便醒了过来。 姝姝这是多不想和他有牵扯啊。 霍凌辰心中苦笑,想到那晚棠姝上门来质问的话,想到方才棠姝对他的疏离与抗拒,霍凌辰心中的郁结便久久无法散去。 “主子……”突然,身边传来一道无比虚弱的声音。 霍凌辰回过神来,脚步微停,抬眸睨了一眼。 就见暗祁此时还跪在原地,脸庞有些泛白,是因为他一连在此处跪了五日,眼中充满了祈求之色。 五日前棠姝从辰王府离开之后,霍凌辰便叫暗祁滚出辰王府,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他辜负了辰王对他的看重与信任,更加没有尽到作为辰王府暗卫应尽的责任。 “你已经不再是辰王府的人了,还在这里做什么?” 霍凌辰冷冰冰的开口说道,从暗祁的身上移开视线,不再多看暗祁一眼。 暗祁眼中流露出一抹苦楚,悲切地开口:“主子,求您不要这样说,不要赶属下走…… 属下除了辰王府,再无处可去……” “那是你的问题,本王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暗祁低下头去,眼中充满了复杂之色,满脸更是难看得不行,半晌,缓缓开口:“属下……知错了,主子,今后属下定用自己的命去保护二小姐,绝不敢再有异心……” “不必了。”霍凌辰淡淡开口。 “主子……” 霍凌辰微垂下眸去,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本王,本王派去的人,她也绝不会容下。” 霍凌辰知道,棠姝向来是一个心硬之人,她爱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付出自己的全部,但只要是她放弃的人,就再无法日你花姨获得她的心。 其实姝姝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他也知道,但上辈子他还是忍心把她伤得那么深…… “你走,不必再出现辰王府,凭你的本事,走到哪里都饿不死。” “主子!”暗祁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霍凌辰:“属下生是主子的暗卫,死后也是主子的鬼,求您不要赶属下走!属下不走!” “滚!” 霍凌辰寒光乍现,他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是暗祁却辜负了他的信任,这样的人,他绝不可能再留。 暗祁深吸一口气:“主子,不管你怎么赶属下离开,属下都不走。” “是想要本王派人把你从这里扔出去吗!” 暗祁蹙眉,忙开口:“主子,属下愿意继续保护相府二小姐。” “她不会接受你。” “属下愿意一试,还请主子能再给属下一次机会,若是二小姐接受属下的保护,求主子不要赶走属下好不好?”暗祁满眼尽是祈求之色。 他现在算是看清了,自家主子对相府二小姐的在乎,也明白了,从前他是有多么的蠢。 自家主子重视的人,他竟然想着去看笑话,还想要给人家点教训,简直是糊涂的无可救药了。 霍凌辰微抬眼,手中的佛珠有一搭没一搭地捻动着,站在原地,盯着暗祁看了许久。 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才听他缓缓开口。 “跪在这里也有五天了,五日里你滴水未尽,拿什么去保护她?” 暗祁眼睛瞬间一亮,赶忙惊喜地开口:“属下无碍,给属下半天的时间,属下绝对可以保证相府二小姐的安全!” 霍凌辰抬眸看了一眼,冷声开口:“本王并没有强迫你,另外,姝姝不喜欢本王暗中派人去保护她。” “是,属下明白,属下这一次是心甘情愿保护二小姐,还有属下会请二小姐同意的。” 霍凌辰转过身去:“即便如此,你也不再是本王府上的人。” 暗祁听见这话,眼底的光亮瞬间暗了下去,紧抿着唇,良久,才低声开口:“只要属下能够经常看见主子,属下今后愿意成为二小姐的人,听她的命行事……” 只有这样,暗祁才有可能不离开对辰王的关系。 霍凌辰听见这话,微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 他从来不喜欢勉强人,上一次他安排暗祁去保护棠姝,也是因为希望暗祁能够对棠姝有所转变。 却想不到反而好了事儿。 这一次,他有心想要放人,暗祁却怎么也不肯答应。 “主子,属下定这条命是主子您救下的,便是您的,从前是属下糊涂,以为那样做是为了主子好,现在属下才发现,自己简直是大错特错。 如今不求得主子对属下的原谅,只想要用这条命保护主子,保护主子所在意的人。” 霍凌辰所在意的人便就是棠姝了。 他现在已经不再怨恨棠姝,更加不敢怨恨她。 他只希望丞相府的二小姐可以发发善心,把他留下来。 有他保护相府二小姐,也可以了却自家主子的心愿了。 霍凌辰:“暗祁,就算你这样做,本王也不会在收下你,你可想清楚了?” 暗祁死死地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属下想清楚了。” “好,那你去。” 霍凌辰对暗祁不抱有什么希望,不过这样也总好的过暗祁在他府上一直跪着,跪死的强。 棠姝那便怕是没那么容易接受他,如此也好,正好可以让暗祁死心。 他没办法留在棠姝身边保护,自然也没有那个颜面在出现到自己面前了。 等暗祁在棠姝那便遭了冷眼,自己便会失去的离开。 霍凌辰心里想着,连他都无法获得姝姝对他的原谅,暗祁又怎么可能会办到呢。 霍凌辰不再多看暗祁一眼,转身便径直回了房间,随即便将门关上。 这时,暗蒙从暗处现身,站在暗祁的身边,眼中透着复杂之色。 “你这又是何必呢,明知道主子的性子,即便你这样做,主子也不可能回心转意的。” 第104章 一碗药难倒棠姝 暗祁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眼睛静静地看着那扇被紧紧关闭的门:“为了主子,也为了我曾经犯的错,我值得这样做。” 转眼又看向暗蒙:“我错了,当初就应该听你的话。”说着又苦笑地低下头去:“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今后主子的安危就交给你了,别让主子遇到任何危险。” 其实这样的话,他就算是不叮嘱,暗蒙也定会用命去保护霍凌辰。 他们都是一些苦命的孩子,若不是辰王殿下,他们或许早就死在某个深沟里了。 因着又廖神医在丞相府为棠姝诊治,棠姝的风寒也彻底的康复了。 不过,棠姝这一次生病,可是把采荷吓得不轻,哪怕看着自家小姐已经恢复,也不忘时时刻刻地守着棠姝,寸步不离。 “小姐,外面天寒,您多注意一些,我们在外面走走就回去。” “小姐,您别开窗户,当心寒气入体啊!” “小姐,快来喝药了,您怕苦也得喝药呀,良药苦口,等下小姐喝了药,奴婢去端碗蜜饯过来给您甜甜嘴。” “小姐……小姐……” 棠姝的院中整天都能听见采荷担忧的声音,对此棠姝也是十分无奈。 她的病已经彻底好了,这小丫头还把她当做柔弱不能自理呢…… 而棠姝在看到院中的某一处跪着的那倒身影是,眼底的光亮顿时暗下去了不少。 跪在那里的人是暗祁,自打那日霍凌辰从丞相府离开后,傍晚暗祁便找上了门来。 棠姝原以为暗祁是来寻她不痛快的,可结果他二话不说竟然直接就跪在了院子里。 棠姝问清楚缘故才知道,原来他是被霍凌辰那厮赶出了府,现在要投到她的身边。 对此棠姝自然不会同意,不想暗祁竟然就一连在院子里跪了五天,除了每天吃饭,解决些个人的需求以外,就见半夜也跪在那里,连觉都不睡。 丞相府的人也自然知道,奈何暗祁是辰王府的暗卫,他们也不好太过分。 棠屿倒是派人将暗祁赶出丞相府,然而,还不到半个时辰,丞相府的侍卫身上纷纷挂了彩,暗祁则是毫发无伤,然后便又默默地跪在地上等着棠姝答应。 对此,棠姝也是无比无奈,她想去找霍凌辰,让他把人带走,只不过却换来暗祁一句,他已经不是辰王府的人了,霍凌辰也明明不动她。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赖在她身边了! 棠姝在房间里想着,看着窗外一直忙忙碌碌的采荷,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半晌,采荷又端了些东西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状,棠姝的脸顿时一垮。 她站起身来便作势想要躺回床上装睡,却不想被采荷抓了个现行。 只见采荷站在门口,脸上略带着些许严肃:“小姐,应该喝药了,想装睡也得等喝了药再睡。” 见着棠姝的举动,采荷早已经习以为常。 自家小姐哪里都好,唯独喝药是相当的困难。 除了刚刚转醒,身子还虚弱的那会儿功夫,棠姝还算配合,捏着鼻子能一口气把药喝进肚里,之后便两次三番地想要找借口避开喝药。 听见采荷的话,棠姝的动作一僵,转头有些心虚地看向采荷:“咳咳,确实是有些困了,药就先放着,等我醒了再喝。” 采荷板着脸,态度坚决:“不行小姐,廖神医可是心口说了,您现在虽然看上去恢复了,但是内底还有没有痊愈,必须每天三碗,一顿不落地连喝十天才行呢!” “十天!”棠姝脸上带着生无可恋,她一屁股坐在床上,颓废地小声嘀咕着:“还是叫我死了算了……” 真是不知道这汤药为什么能熬得这么苦,她每一次喝完都要缓小半天才能驱散口中的苦味儿。 “小姐,您别胡说!什么死不死的,奴婢要小姐长命百岁。” 棠姝撇了撇嘴,看了一眼采荷手中的药,微叹息一声:“要是再让我喝这么苦的药,怕是很快就要被苦死了!” “小姐呀,您就再忍忍,谁叫你生病了呢,不喝药,身子怎么能好起来呢,您看,奴婢还专门给小姐带来了蜜饯,等下喝完了药,小姐尝尝,很甜的。” 听着采荷一脸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棠姝知道,这碗药她怕是躲不过去了。 再说下去,只怕采荷这丫头都能幻化成寺庙中的老僧,在她面前持续的碎碎念…… 棠姝可受不了。 棠姝想到这里,赶忙摇了摇头,身体也一激灵,看向采荷:“把药给我……”满脸的生无可恋。 采荷见状面上瞬间一喜,忙欢天喜地地走上前来,将手中的药递给了棠姝。 棠姝接过药碗,眉头紧紧锁住,看着那碗乌黑的汤药,还散发着一阵阵难闻的药味儿来,心下一沉。 这么苦得要命的汤药,棠姝严重怀疑,廖白是因为霍凌辰的原因,故意在报复她,将药特意熬成这么苦的! “小姐,您就什么都别想,一口气喝下去就好了,苦就苦那么一会儿,坚持一下。” 采荷在一旁鼓舞士气,双手更是紧紧握成了拳头,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棠姝,生怕一个不留神,自家小姐把药给倒了。 棠姝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下一横,瞪大眼睛看着采荷,又将药碗放在嘴边,另一只手紧紧的捏住了鼻子,紧接着,便咕咚咕咚地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苦! 好苦! 哭的棠姝只感觉自己像是在喝苦胆一样。 一整张小脸也立马泛起了一阵不正常的红意来。 “快!交给我蜜饯!” 强忍着想要将药吐出来的感觉,急忙开口说道。 采荷也立马将蜜饯碟子递到了棠姝的面前,直到棠姝将一颗梅子蜜饯放入口中,才感觉嘴里的苦味儿被压下去了不少。 棠姝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暗想着。 真是生啥别生病啊。 一碗药简直能称得上是酷刑了。 “小姐,您真厉害,一碗药全喝了,一滴不剩呢,比昨天有进步呀!” 采荷站在一旁笑着开口鼓励着,引来棠姝一阵白眼。 第105章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弄得她好像是个小孩一样,喝个药还需要让人来哄着。 棠姝一连又吃下去了几颗蜜饯,才把嘴里的苦味驱散,坐在床上直砸嘴。 采荷收起了药碗,站在一侧,目光瞟向窗外的那一道身影,忍不住开口:“那人好像都已经跪五六天了啊,还不打算放弃呢……” 棠姝抬眸看下个采荷:“怎么,你关心他啊?” 听见这话,采荷的脸色瞬间一变:“怎么可能啊小姐奴婢又不认识那人,怎么可能关心他啊!” 看着采荷的反应这般激烈,棠姝只是淡淡笑笑,抬眸顺着采荷的目光也看向了窗外,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采荷,去把门外的那个人叫进来。” 棠姝淡淡的开口说道,事情总是需要解决的,也不能叫他一直跪着的道理。 “是。”采荷点头应了下来,随即便端着空碗走出门去。 走到暗祁的面前,采荷眼底充满了好奇之色。 她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坚持要保护自家小姐,如此毛遂自荐表忠心,采荷还是第一次见过。 暗祁此时跪在地上,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如今正逢春,地面的冰雪虽说渐渐消融,但寒气却不少。 他在冰冷的青石板岩上跪了足足五天的时间,此时的膝盖早已经麻木。 他面无表情,仿佛没看到采荷这个人的存在一般,眼睛依旧一瞬不瞬地看向棠姝房间的方向。 采荷被暗祁眼底的阴沉与周身传来的冷意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不过想到自家小姐的话,还是壮着胆子看向暗祁开口:“我们家小姐叫你进去,有话要说。” 听见这话,暗祁的目光才缓缓移目看向采荷,眼中充满了一抹探究之色。 采荷咽了咽口水,目光也有些害怕地移开:“还不快进去,别叫小姐等急了!” “好……”暗祁缓缓开口,许是这五六天都一直呆在外面的缘故,暗祁的嗓音略带着些许沙哑,倒消减了不少冷意。 “你……为什么要这么坚持?想要保护我们家小姐啊?” 采荷疑惑地开口问道。 暗祁的黑眸微微垂了垂,紧抿着唇:“我心甘情愿的。” “哦……”采荷挑了挑眉:“我们家小姐的确很好,对待我们下人也亲如一家,今后你若是能成为小姐的暗卫,你便能知道小姐的为人了。” 暗祁听见这话,默默地看向采荷,眼神微微流转,却未开口多言。 棠姝的为人? 他可太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一同走进了房间。 采荷上前一步:“小姐,人带到了。” 棠姝微微点了点头:“嗯,采荷,你先下去。” 采荷点了点头:“是。” 临走前忍不住看向暗祁,悄咪咪地开口:“和小姐好好说话,兴许小姐会留下你的。” 暗祁抬眸看了一眼采荷,见眼前这姑娘朝着他微使了个眼色,一瞬间,暗祁迅速移开视线。 采荷走出房门,房间里就只剩下棠姝和暗祁两人。 屋内,熏香袅袅,散发着清甜好闻的鹅梨香。 棠姝静静地坐在窗下,看着手中的书,并未急着开口。 暗祁也沉默不语,安安静静地站在离棠姝的不远处。 不知过了多久,棠姝将书中最后一段落看完,才缓缓将书合上,微微抬眼看向暗祁。 “还记得你前些天说过的话吗?” 棠姝的声音传来,暗祁的目光一动,略微有些泛白的双唇动了动:“是属下的错。” 棠姝歪了歪头,目光仍旧看向暗祁:“我还记得你说过的话,若不是辰王的命令,你压根不会来保护我,如今,我和辰王也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将你交给了辰王,为何还要再来?” 暗祁将头紧紧低下:“属下心甘情愿保护小姐,从今往后不再是辰王府的暗卫,属下只听从小姐的命,应对小姐忠心不二,还请小姐能够留下属下。” “我刚才是在问你,既然不是心甘情愿,为何还要再来?” 棠姝又重复了一遍,嗓音温柔中却带着一丝叫人无法忽视的犀利。 暗祁蹙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棠姝嗤笑一声:“你不想说哦,那便让我来帮你回答,你被辰王赶出府去,但是你却不想离辰王而去,所有,便主动请缨,将功赎过,希望以此,能够叫辰王对你网开一面,对不对? 还有你刚才说对我忠心不二,啧啧啧,这话倒是叫,我觉得有些好笑了。” 棠姝冷笑着开口,嘴角的笑意不达眼底:“据我所知,你十余年前进了辰王府,视辰王为你此生的恩人,你还曾发过誓,今生今世,永远忠于辰王,会用自己的性命护辰王一生安康,我说的没错?” 棠姝的话一字一句落入了暗祁的耳中,当听见这些话时,他心中是震惊的。 更加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棠姝。 这些话,他的确说过,而且也确实是他心中所想。 但是,他说这些话时,是在五年前,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丞相府有一个小姐呢。 棠姝更加不可能知道他五年之前所说过的话啊。 面对暗祁的不敢置信,棠姝看在眼里,却并不感觉到意外。 这些话,还是她上辈子嫁入了辰王府之后,听王府里的人提起的。 那时候霍凌辰对她的态度不算亲和,只能说是相敬如宾,她和霍凌辰之间的关系,不像是夫妻,反而更像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在霍凌辰还没有出征去战场之前,她时常能够在府中看见暗祁出入霍凌辰的书房,私底下打听了才知道。 暗祁算是霍凌辰最得力的干将,他和一个叫暗蒙的暗卫,同为霍凌辰的左膀右臂。 对霍凌辰也是忠心耿耿,哪怕所有人都背刺霍凌辰,这二人也绝不会反水。 所以,方才暗祁口中说的每一个字,棠姝都不相信。 暗祁沉默了许久,心中泛着慌乱之意。 这是他最后一次能够留在主子的身边了,他必须要求的棠姝的收容才行。 想到这里,暗祁一个用力,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来。 “二小姐,属下为先前所做之事向您道歉,从前是属下的错。 没错,属下的确对二小姐充满怨气,属下不明白,为什么主子对您那么好,你却要这么蹂躏伤害主子。 属下怨你,所以做了不少混账事,如今属下悔悟了,知道从前做的那些混账事是有多么的不该,所以请二小姐能够给属下一次机会,让属下能够保护您,将功赎罪。” 暗祁恳切的开口,他将自己心中的怨气与愤怒全部说了出来,哪怕今天他无法如愿留下来,也希望棠姝能够看在自家主子对她那么好的份上,可以回应一下主子。 第106章 只忠心二小姐一人 棠姝定定地看向眼前的暗祁,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从你的话里,我听出你还是事事为辰王着想,居然说要投效我,总该给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 暗祁低下头去,眉头紧紧蹙起,只见他眼底闪过纠结之色,咬了咬牙:“属下……今后只忠心二小姐一人!” “忠心?”棠姝上下打量了暗祁一眼,随即移开视线:“这世上人心最难叵测,我不需要你的忠心。” 在棠姝这里,暗祁的忠心对她来说,就是笑话。 上辈子她就知道,暗祁心无二主,今生她又怎么可能会去奢求一个对霍凌辰忠心耿耿的人对她有什么忠心。 暗祁脸色有些难看,他微微扬起头来看向棠姝:“属下日后只听从二小姐一人的命令行事。” 棠姝面无表情,淡淡开口:“那辰王呢?” 暗祁神色一顿,脸上的纠结之色更盛许多,犹豫了许久,也做不出任何答复。他知道棠姝想要问什么,在棠姝和辰王殿下之间,意见相悖的时候,让他做出选择应该听谁的命? 这个问题,叫暗祁很难回答,见状,棠姝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怎么口口声声说今后只为我一人效命,我不过是提出第一个问题,你便觉得为难了? 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回答了,走!” 对她无法做到事事从命的人,棠姝留下他做什么? “属下听从二小姐的命令!” 见棠姝作势要叫门外的采荷,暗祁咬了咬牙,立马抬起头来坚定地开口。 棠姝勾唇,又问出第二个问题:“那我若是命令你杀了辰王呢?你会听命吗?” 听见这话,暗祁心中大骇,延吉更是露出一抹不敢置信的神色来:二小姐……” “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你会听我的命,杀了辰王吗?” 棠姝继续开口逼问道,不给暗祁任何反应的时间:“回答我!你会不会?”声音转冷,语气中带着让人心中一震的压迫感。 暗祁眼底露出肉眼可见的慌乱,说实话,这样的问题,他从小到大从未想过,也从来没有想要对辰王不利的念头。 今天棠姝这样问他,简直是给了他当头一棒。 要如何回答呢? 效命棠姝,杀了他忠心十多年的旧主,暗祁做不到。 但若不答应,方才自己口口声声说的效命棠姝,这话就变成了荒唐的笑话。 棠姝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向暗祁,并未再急着质问,而是耐心地等着暗祁的回答。 她也知道,自己的第二个问题对暗祁来说,是有多么的难以回答,但棠姝就是想逼迫他一把,她就是想要看看,上辈子对霍凌辰忠心耿耿的暗卫,在这种关头,究竟会如何抉择!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房内的熏香燃尽,暗祁也没有开过口说什么,只见他的脸色此时无比难看,额头见也沁出了冷汗来。 从未想过,相府二小姐竟然也有这样咄咄逼人的一面。 棠姝看了一眼时辰,随即有些惋惜地轻叹了口气:“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很遗憾,你没有答出让我满意的答案。” “二小姐……” 棠姝抬眸:“你想说什么?” 暗祁满脸的纠结之色,甚至还带着焦急,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除了让属下去杀辰王殿下这一条,其他任何命令,属下都遵从二小姐!” 想了一下,又开口:“二小姐,辰王殿下曾救过属下的命,属下曾发过誓,绝不会背叛殿下,更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殿下的事,否则便遭天打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说到这儿,暗祁便已经感觉到,棠姝不会收下自己了。 可是他也实在无法做到,为了让棠姝收下自己,说出有悖心里的话。 暗祁有些落寞低下头去,看来他今后是没办法留下了,棠姝问他的问题太难以回答了。 想到这里,暗祁缓缓站起身来,朝着棠姝深鞠了一躬:“属下告退,今后不会再打扰二小姐的生活……” 说着,便转过身去,失魂落魄地往门外走去。 棠姝看着暗祁的背影,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在暗祁一只脚已经踏出门外时,淡淡地开了口:“你可以留下来了。” 暗祁的脚步猛然间一顿,身体也僵了一下,站在原地缓了许久,才满脸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棠姝:“二小姐,您说什么?” 棠姝淡淡的看了暗祁一眼:今后你便是我的暗卫,只听从我一人的命,当然我也不会叫你去杀什么辰王殿下的。” 暗祁的神色变得有些呆滞,口中小声呢喃着:“为什么?” 棠姝淡笑,她看向暗祁:“刺杀皇子,那可是灭九族的死罪,我自然不会那么做!” 更何况,即便是真要杀了霍凌辰,她也要自己亲自动手,这样才解气,不是吗? 抬眼再看向暗祁:“我刚才问你,是否会听从我的命去杀了辰王,也是想要让你问问自己的内心,你若是为了留下来,说了违心的话,我便断然不会留下你。” 这是她给暗祁的一个考验,也是想到看一看暗祁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会不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事实证明,霍凌辰挑出来的人,的确很靠谱,虽然棠姝很不想承认。 暗祁心中顿时一喜,他看向棠姝的目光一顿,眼中流露出一抹令人看不懂的情感。 好像棠姝和他心里想的有些不一样? 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多谢二小姐!”暗祁又郑重其事地向棠姝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一躬里,暗祁不再像从前那般敷衍,而是带着几分认真之色。 “门外的是我的贴身丫鬟,也是我的心腹,今后相府的事,你可以问她,我父亲母亲和兄长那里,我自会做出解释,你只需要记得从今往后,你效命与我一人就好。 我不会逼迫你做你办不到的事情,但其他的,你必须要遵从我的命令行事,哪怕和辰王的命令相悖,你也必须听我的。 若是您能够做到这一点便留下,若是做不到便还有离开的机会。” 第107章 觉得我残忍吗? “二小姐放心,只要不是让属下去做伤害辰王的事情,其他命令,属下都绝无二话!”暗祁一脸坚定地保证道。 棠姝看了暗祁一眼:“别把所有话都说得那么满,当心以后做不到。” 暗祁愣了一下,默默点头:“是。” “你目前还是在考察的阶段,我现在有一件事事情要交代给你,你若是做成了便正式留下来,若是做不成,便证明你没有那个本事,我也会随时赶你走。” 听见这话,暗祁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二小姐请吩咐!” 棠姝微勾了勾唇:“你靠近一些。” 暗祁迟疑了一瞬,不过还是听从了棠姝的话,走上前两步。 棠姝微俯下身去,再暗祁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开口。 棠姝的话还未说完,暗祁的脸上变身间露出一抹不敢知心的神色,震惊的看向棠姝。 “二小姐,您这是……” 棠姝冷笑一声:“怎么,是觉得我这个决定太残忍了吗?” 暗祁默不作声,的确是有些残忍了。 棠姝微坐直了身子,眼中充满了冷漠与就连暗祁都觉得震惊的杀意:“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去对付任何人,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之,这是我做人做事的准则!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当日除夕公园,她若是得逞了,我将会面临什么?” 棠姝的问题叫暗祁陷入了沉思,他抬眼定定的看向棠姝,有那么一刻他似乎是理解了。 棠姝做人的准则便是待我以礼,还之以礼,但若是对付恶人,便是待我刀兵,还之刀柄! “是,属下这就去做!定不负二小姐重望!” 暗祁朝着棠姝恭敬行了一礼,随即便转身离去。 棠姝看着暗祁离开的背影,眼底闪烁着些许光亮来。 这时,门外采荷缓缓推门走进,走到棠姝的身边,小声的开口:“小姐,您这是留下那个人啦?” 棠姝抬眼,看向采荷淡笑:“你怎么知道?” 采荷也嘻嘻一笑:“嘿嘿,奴婢方才在门口看见那人出门的时候脸上带着放松,也不像前些日子贵在院子里那样死气沉沉,便猜到他一点是被小姐您留下啦!” “你这丫头,聪明劲儿都放在这儿了!”棠姝嗔怪地看了采荷一眼,笑骂到。 “嘻嘻,奴婢不聪明,奴婢只是知道小姐您是个心肠好又软心肠的主子。” 那个男人跪在院中五六日了,采荷总是能够看到自家小姐有意无意地朝着那个角落的方向投去目光。 “你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心善又心软的人!” 采荷淡笑:“小姐就是口是心非,若不是看着那个男子一直跪在那里,小姐才不会答应呢!” 在棠姝的面前,采荷的胆子也不小,笑着开口。 “你这丫头,看来是我平日里对你太好了是!”棠姝抬眼,微睨了采荷一眼,佯装着生气地道。 “嘻嘻,奴婢知错啦!” 看着采荷嘴里说着知错的话,面上却不显分毫,棠姝也装不下去了,忍不住淡笑起来。 “好了,去拿纸笔来。” “嗯?小姐,您是要写信吗?”采荷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不是。”棠姝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苦恼之意:“除夕宫宴上,陛下发我的三遍女戒还没抄完,前些日子病着,起不来身,现在身子好转,再不写完送去皇宫,怕是就说不过去了。” 这都已经耽误好些日子的功夫了,年初八陛下便要上朝,若是再耽搁下去,陛下定会问罪父亲和兄长。 “哦,是啊,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奴婢这就去!” 采荷听见自家小姐的话也不敢再耽搁下去,立马便抛出门去拿来了纸笔。 棠姝坐在桌案前,拿起笔来,看着眼前的女戒,眼底的光不由得暗了暗。 回想起上一世,棠姝也没少抄录女戒,那时候是因为自己在府上没事干,几乎将府上所有书籍都看过一遍,看了一遍后,便是抄录,棠姝被敌国将军掳走前,辰王府上所有的书籍,几乎就是整下几本没抄录完了。 想到这些,棠姝就忍不住叹息一声,上一世的她是有多么的孤寂啊。 没了父亲母亲,兄长又流放千里之外,她在辰王府中孤立无援,霍凌辰更是对她冷冰冰的,他就连说话都找不到那个人,到最后霍凌辰甚至直接索性去了战场。 前世的重重在棠姝的心中都化成了一道道无法磨平的伤疤,伤虽然好了,但结的痂却总是能够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棠姝。 不再多想,再次拿起笔来,在略微有些泛黄的宣纸上,一笔一划认真的抄录起来。 时间飞逝而去,一遍女戒刚抄录到一半,就已经到了正午十分,棠姝放下笔去,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手腕,面上露出一抹苦笑。 许久不写,笔法都生疏了许多,若是放在前世,一遍女戒也不过是两个时辰的功夫。 可是现在,两个时辰才抄了刚刚过半,真是和从前没法比啊! 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儿,棠姝便准备继续拿起笔来抄录,今天无论如何,三遍女戒也要写完才行。 这是,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敲门声。 咚咚咚…… 棠姝未放下笔,埋头一边写着一边开口:“进来。” 门外暗祁微顿了一下,随即缓缓推门走了进去,站在棠姝的面前。 棠姝在写完页末的最后一个字,才将头抬起,看眼前之人是暗祁,脸上露出些许意外。 “这么早就回来了,事都办妥了吗?” 暗祁恭敬地开口:“二小姐放心,属下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明日便会事成!” 棠姝放下笔来,抬头看向暗祁,脸上露出一抹严肃之色:“今后我命令你的事,不要牵扯到辰王府的人,记着,你现在和辰王府没有任何关系!” 暗祁顿了一下,随即赶忙低下头去,眼底带着一抹无错:“是属下疏忽了,二小姐放心,今后属下不会私下联系辰王府的人。” “嗯,今后你便会明白,我不想麻烦任何人,特别是你昔日的旧主辰王殿下。 既然留在我的身边了,有些事情我也要提前和你说清楚。” “是,属下明白。” 第108章 我家小姐就是面冷心热。 暗祁从房间里悄声退了出去,棠姝又低头拿起手中的笔,继续心无旁骛地抄录着女戒。 门外,采荷蹲坐在门口,两只手支撑着下颚,微微出着神。 暗祁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原本处于习惯,想要快速隐藏在暗处,可看到门口的那道小小的身影时,脚下的动作微顿。 鬼使神差走到采荷的身后,看向采荷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采荷从地上站起身来,刚要抬脚转身,鼻子便撞到了一个结实坚硬的胸膛上。 “啊……” 暗祁的动作也顿时一僵,下意识退后两步,当看到眼前人是暗祁时,眼底充满了一丝不满。 “你……你怎么走路都没什么声音啊,吓我一跳,哎呦,我的鼻子……” 采荷脸上露出责备之意来,抬起手来,忍不住揉着自己有些发酸的鼻子。 “我……”暗祁低下头去,脸上露出一抹愧疚之色来:“对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看见你方才坐在那儿,二小姐说,以后什么事情,让我多问问你。” 采荷看了一眼暗祁:“你被小姐留下了? 我就说嘛,小姐最是心善了!” 暗祁微抿了抿唇,垂下眸子并未多言。 采荷看向暗祁,却开始不停的说了起来:“你啊,今后就是小姐的人了,小姐的为人你会渐渐发现的,其实小姐就是表面上看上去冷了些,但是却是个面冷心热的。 要不是因为这样啊,小姐现在理都不会理你呢!” 采荷说个不停,暗祁却始终沉默不语,棠姝是什么样的为人,他现在还不甚了解,不过,经过今天一遭,倒是叫暗祁有了不少的改观。 当然,这点改观也是微不足道的。 在暗祁的心目当中,还是觉得棠姝这个女人,配不上自家主子! “对了,你武功有多高啊?” 暗祁心中正想着,采荷又看向他,疑惑地开口问道。 暗祁听见这话愣了一下,抬眸看向眼前的采荷:“你觉得我武功有多高?” 采荷想了想:“我想不到,不过看你这段时间的身手,应该能够证明,你能保护好小姐。” 听见这话,暗祁微微扬了扬眉,看向采荷,脸上挂着一丝得意。 那是自然的,凭借他的身手,京城里大部分歹人都无法进得了棠姝的身。 “不过嘛!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啊!” 采荷看了一眼四周,随即小声的在暗祁的耳边轻声着开口:“咱们小姐最不喜欢麻烦别人,唯独不喜欢麻烦的就是辰王殿下,你从前是跟在辰王殿下身边的人,今后这些一定要注意,还有就是千万千万不要在小姐面前提到辰王殿下,知道吗?” 采荷好心地提醒着说道,这话倒是引来了暗祁心中的好奇,不由得疑惑地开口:“那二小姐为什么这么疏离主……辰王殿下呢?” 采荷看了暗祁一眼,随即轻叹了口气:“小姐的心思,我们哪里知道啊,不过倒是听丞相与夫人说过,不希望小姐今后过钩心斗角的生活,辰王殿下毕竟是皇子,即便没有野心,也有人会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上的,所以不希望小姐嫁到皇室去。 小姐自己……嗯,也很抵触皇子,不光是辰王殿下,其他几位殿下,小姐都是如此的。” 采荷认真的开口说道,其实,她没有说的是,自家小姐对其他殿下也是同样的疏离,但是对辰王殿下,格外的抵触。 暗祁听见这些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了半晌,才转眼看向采荷:“今天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了。 ” 采荷笑着摆了摆手:“骇,说这些做什么,今后你也是小姐身边的人啊,我们就都是一家人啦! 小姐不都也说过吗,有什么事情尽管问我就好了凡是对小姐好的事儿,我都知无不言的!” 暗祁点点头:“好。” 他看向眼前的采荷,见这丫头脸上洋溢着一抹笑意,也不是脸颊两侧,一笑起来便带着两个谦谦的小酒窝,这样看上去,真是好不可爱。 暗祁眼底的冰冷也渐渐融化开来,看向采荷的眼神也略带着一抹僵硬的笑意来。 房间里的棠姝,并不知道采荷和暗祁方才在门外究竟说了什么? 一整个下午,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专注地抄录着女戒。 有那么一刻,棠姝甚至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前世。 回到了那个她终日无所事事,只能用抄写书籍打发时间。 时间悄然而过,就在棠姝在府上完成陛下对她的惩罚之际,京城里,一个关于京城贵女的传言瞬间传遍整个大街小巷。 “哎,你们听说了吗,仪宁郡主啊,她有身孕了!”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仪宁郡主不还没有嫁人吗,怎么可能会有身孕的,这话可不要乱说啊,别一不小心得罪了某位贵人,到时候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乱说什么,昨天身子不舒服,我便去了一趟医馆,亲口听到医馆里的大夫同药童讲得呢,还说什么郡主为了保住这一胎,吃了不少的安胎药,陛下前些日子罚她禁足在府上,其实郡主在府中就是在养胎呢。” “对,我也听说了,而且最近国公爷还在为仪宁郡主的婚事操碎了心呢。 国公也原本想要让郡主把孩子给打了,这样也好嫁人些,可是郡主不同意,说什么也要留下这个孩子呢,现在啊,郡主正在找那个接盘的呢。” “啧啧啧,这京城里的贵女玩的就是花花啊,这些事儿咱们想都不敢想,人家竟然能未婚先孕,哎,我看啊,这个仪宁郡主算是彻底的完了!” …… 京城中关于仪宁郡主的传言越演越烈。 国公爷听见这个关于自己女儿的传言时,也是刚下早朝不久,听见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国公爷心中气急。 盯着同僚们向他讨来的目光与鄙夷,国公爷低着头快步回了府上。 回了府之后,他便满脸怒气冲冲地踹开了仪宁郡主的门。 第109章 孩子是谁的? 房间里,飘满了淡淡的药香,仪宁郡主此时正准备喝着碗中的汤药,却被门外突然间传来的一声巨响,吓得手顿时一抖,满满的一碗汤药,也顿时落入地上,碎成了一片。 国公爷走上前来,看着满地的药汁儿,脸上的愤怒之色更加盛了不少。 “这是什么?你刚才在喝什么药? ” 仪宁郡主脸上略带着些许慌乱之色,赶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父亲的身边。 “父亲,您怎么突然间到女儿这来啦?” 国公爷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口的怒气横生再次开口。 “我在问你在喝什么药!你如实回答我? ” 仪宁郡主嘴角微微扯了一抹坚硬的笑意。 “还能是什么药啊父亲,前些日子不是在皇宫里受到了惊吓吗,这些药都是大夫为我开的,调养身体的啊。” “哼,当真是如此吗!” 国公爷满眼充满了火光,显然是不相信自己女儿的话。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连女儿的话都不相信了吗?” “是我不相信你吗,你做的那些龌龊事都已经公之于众了!还打算瞒到我什么时候,你说,你是不是有了身孕!” 听见这话,仪宁郡主感觉自己。仿佛受到了当头一棒。 满脸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有身孕啊,如今女儿还未嫁人,若是这些话传到有心之人的耳中,女儿怕是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 “你没脸活着,今天我在外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还说不让人知道,你可听说了,现在外面关于你的传言被传得沸沸扬扬,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最重要的一点是有人说你现在怀孕了你告诉父亲你到底有没有身孕! 若是没有身孕,父亲自然会为了你平息那些谣言,让那些传谣言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可若是你的确做过这些不要脸的事儿,我今天便不再认你这个女儿了!” “父亲!您当真要为了外面那些谣言不认我这个女儿吗!” 仪宁郡主眼底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之色。 然而国公爷却是满脸的坚决:“不是我不认你,而是你若是做了那些不要脸的事儿,整个国公府都丢不起这个人! 你如实告诉父亲,外面的那些传言究竟是不是真的,有人说你在自己的院子里养了不少小倌!我刚才一路走过来,看见院子里的确有不少生人的面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那些不过是女儿请来的侍卫,专门保护女儿安全的,父亲你千万不要多想,女儿,女儿怎么可能会像外面传的那样啊!” “哼,那好,我现在就去请大夫过来给你瞧瞧,若是你没有身孕,我便信你,今后也不再对你有半点疑心。 但若是你当真怀了别人的孽种,看我今天不连同那个孽种,一同把你们打死了!免得你们在活着,有辱国功夫的名声!” 国公爷满脸充满了冰冷之色,没有半点对自己女儿的心疼。 在他这里什么都没有他自己的颜面重要。 当然了,仪宁郡主也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国公爷此时也是气急了,想起外面那些不堪入耳的话,都是在说自己的女儿,这叫他哪里能够受得了? 仪宁郡主忍不住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地开口:“父亲,何至于要去请大夫来为我诊脉啊,在父亲的眼里连这点信任都给不了女儿了吗?” “不是我不给你信任,而是外面传的那些谣言太过难听,若你当真没做那些亏心事,为何还会惧怕这些。 请一个大夫过来给你瞧瞧也是好的,若是没有怀有身孕,大夫回去之后,也会替你澄清谣言的!” 国公爷看着自己女儿满脸心虚的模样,双眼不由得紧紧地微眯起来。 “还是说,你不敢叫人为你诊脉?在你的肚子里真的怀了别人的孽种了!” “父亲……” 仪宁郡主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解释什么? 看着自己女儿如此的神态,国公爷哪里还会不清楚的,满脸的愤怒更是直冲天际。 他不由得走上前两步,抬起手来下意识地变现要给仪宁郡主两个耳光。 然而手刚刚抬起,还未等落下国公爷的手,便被他强制地停在了半空中。 他死死地咬着牙,眼睛更是瞪得老大,一顺不顺地盯着仪宁郡主。 咬牙切齿。 “好啊!这就是我的好女儿,未婚有孕,竟然还瞒了我们这么长时间! 你说!若不是外面爆出了这些传言,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们了!” 仪宁郡主将头紧紧地低了下去,眼眶微微泛起了红意来:“父亲我……” “你什么话都别说了,今天我便会找一个大夫,暗中给你开一副和这个孽种断了缘分的药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喝下去,把这个孽障给我打了,再过些日子,我会为你议亲,这些天你给我安安分分的待在府上,好好将养着身子,再过半年,你便给我老老实实的嫁了!听见了没有?” “父亲!我不会打掉这个孩子的!” 仪宁郡主满脸写满了决然开口说道:“这个孩子既然来了,我便会用命去保护好他!” “你真是个糊涂的!仪宁,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这个孽障若是活下来,今后,你便再也逃不出别人对你的指指点点!未婚先孕,这个骂名,也将会跟着你一辈子,你明白吗!” 定国公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地开口说道。 他从来没有想过外面的那些谣言,竟是说自己女儿的,更加没有想过那些谣言竟然也是真的。 自己的女儿当真这样不争气,竟在外面怀上了别人的孩子。 想到这里,定国公更是无比的愤怒,他满眼充满了火光抬起手来,略微有些颤抖地指向仪宁郡主:“你告诉我,你肚子里的这个孽障究竟是谁的,究竟是哪个畜生的!我要杀了他!我要将他千刀万剐了!” 那个畜生毁了他女儿一辈子,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仪宁郡主紧抿着唇:“父亲……我不能告诉你。”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是说不得的,啊?” 仪宁郡主听见这话急得仿佛都要哭了一般,他的确是说不出来,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第110章 母亲看得出来 仪宁郡主满脸的焦急之色,连眼神都不敢看自己父亲一眼。 “你老实告诉我,那个人究竟是谁?” “父亲您就别问了……” “我不问?在这个世上除了你父亲和母亲以外,谁还会真正的关心你啊,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你让咱们全家以后出门怎么见人?” “父亲!你是真心为了我着想,还是为了咱们全家的颜面啊?” 仪宁郡主歇斯底里地痛喊道。 国公爷听见自己女儿的话更是气得不打一出来抬起手来便猛地给了仪宁郡主一巴掌。 一巴掌打下去,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仪宁郡主瞬间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嗡嗡作响起来。 国公爷一巴掌打下去之后,心下一顿是后了悔。 自己的女儿毕竟已经成了这样,他再打也是无用了,更何况女儿如今还怀有身孕…… “仪宁……” 仪宁郡主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脸颊,眼眶也瞬间变得红润起来,满脸充满了愤恨之意。 “父亲!你竟然打我!” 从小到大国公爷都没有动过仪宁郡主一个指头,如今这一巴掌下来,仪宁郡主心里又怎么能受得了呢? “你……你做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事,直到如今就还不肯悔改,不肯告诉我那个人究竟是谁! 你让我怎么帮你啊!” 我是知道那个畜生是谁,国公爷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 辰王府中。 “殿下,昨天下午,京城传出关于仪宁郡主的传言。” 霍凌辰此时站于佛像前,听见身后暗蒙回禀,才微微睁开凤眸来。 “浮生梦调查出什么?” “回殿下,浮生梦那边派人传信,外面的谣言是真的,仪宁郡主的确是未婚先孕,不过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仪宁郡主腹中的孩子究竟是何人的……” 暗蒙站在霍凌辰的身后,恭敬地将浮生梦所调查出的一切全部说给了霍凌辰来听。 当霍凌辰听到了有关于仪宁郡主在府中豢养小倌,而且那些人都或多或少和自己有些相似的时候,霍凌辰心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寒光与杀意来。 只见霍凌辰站在佛像前沉默片刻,手中的檀木佛珠轻轻捻动着。 “既然外面已经传出传言,那本王也不建议多添一把火,派人将浮生梦打探到的有关于仪宁郡主府一切,全部散播出去,本王要让她身败名裂。” 其实即便棠姝不这样做,霍凌辰。也是打算彻底搞垮仪宁郡主名声的。 也不是他们心肠太过歹毒,而是既然仪宁郡主做过这些事情,爆发不爆发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更何况仪宁郡主在除夕宫宴上那么给棠姝下马威,甚至险些入了棠姝的名声。 就凭这一点,霍凌辰就绝对容不下仪宁郡主! 霍凌辰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棠姝。 若是有人胆敢伤害棠姝,他。便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那人自食千倍百倍惨重的恶果。 丞相府。 棠姝一连两天都没有出门,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是看书便是练字,总之关于外面的一切传闻,她都闭耳不听。 不过这段时间采荷可是高兴够呛,除夕宫宴上那仪宁郡主险些让自家小姐丢了脸面,而这一次外面的传闻传得沸沸扬扬。 竟然比前些日子。骂自家小姐的人还要多。 相反的,因为在除夕宫宴上有了辰王的澄清,叫所有人都知道自家小姐并非如同传言般那样,外面关于自家小姐的传闻也渐渐的平息了下去了。 前些日子采荷因为这件事情正郁闷着,如今也算是彻底的大快人心了。 “小姐啊,您都不知道,外面说什么的都有,都是关于夷陵郡主私下不捡点的呢!” 棠姝听见这话也不过是淡淡的笑了笑,心中的冷意不减分毫。 这些都是仪宁郡主应得的报应。 她也并没有添油加醋,只不过是把上辈子所了解的一切,全部都公之于众罢了! “聊什么呢?你们两个这么开心?”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间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棠姝。下意识地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便见自己的母亲满脸笑意地站在门口。 赶忙站起身来:“母亲您怎么来了。” 但是看着自己的女儿笑了笑:“看着今天天气不错,母亲打算去寺庙上香,你父亲前些日子原本是想要陪着我去来的,不过今天陛下突然召见,临时被叫到了皇宫里去了,不如姝姝跟母亲去寺庙一趟? 总把自己关在家里也不好,多出去走一走,好好散散心。” 安氏其实是看着自己的女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心里有些过于着急了些。 担心自己女儿一直这样会憋出什么毛病来,便想着带堂叔出去透透气,正好天气转暖,也可以出门好好走走。 棠姝:“好啊母亲,女儿也正有此意呢。” 棠姝站起身来笑着开口说道。 去寺庙上香,其实棠姝早就想要自己去了,在他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有太多太多,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了,棠姝也想要迫切的知道一个答案。 就是不知道去了那寺庙究竟能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那好啊,马车已经在门外等着了,姝姝简单收拾一下,我们便出发了。” 安氏看着自己女儿答应下来,心也莫名松了口气。 一炷香后,安氏拉着棠姝一起坐上了马车。 一上了马车,也不等棠姝说什么,安氏就像是倒豆子一样,说了起来。 “姝姝啊,这段时间你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出门,可是心里有什么不舒服不畅快的地方,尽管告诉母亲,知道吗? 不管发生什么,父亲母亲永远都不会让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受了什么委屈,也尽管告诉母亲,知道吗?” 棠姝:“母亲,我怎么可能会受什么委屈啊,前些日子一直在家里呆着,是在写陛下命我写的三遍女戒,也并没有什么不畅快的地方。” 安氏看了棠姝一眼,眼底略带着些许担忧之色,随即轻叹了口气。 “哎,别以为母亲看不出来,你老实告诉母亲,你是不是和辰王殿下真的有什么事情?” “母亲……” “你也不用瞒着我们,其实你与辰王殿下之间,父亲母亲和你兄长都一直看在眼里呢,只不过我们都知道你不想和辰王殿下有过多的牵扯,可是母亲却能看得出来,你并非是因为辰王是皇子,不想嫁入皇室,加入他们钩心斗角的争夺当中,而是有着其他的原因,迫使着你想要远离辰王,对不对?” 第111章 仪宁郡主的仪仗 面对自己母亲的问话,棠姝。当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瞒不住母亲,可即便如此,棠姝。也不想要因为自己的事情让一家人跟着担心。 棠姝微微低下头去:“母亲,我真的只是想要远离皇室的纷争而已。”棠姝默默的开口说道。 霍凌辰上辈子所有的背刺其实棠姝今生是怨恨的,可是,霍凌辰也毕竟是实实在在的救了自己一命,也算是恩过相抵。 这辈子,他不想和霍凌辰有任何的纠葛,哪怕她心里不恨,哪怕他知道这一切都不能全怪霍凌辰。 可是他依旧没办法正面应对霍凌辰。 所以他想着逃避,他想着远离霍凌辰,不想要再亏欠霍凌辰半分。 也是因为他不想要再给自己任何回头的机会。 她棠姝,其实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她可以不用依附任何男人,也可以独自发光发亮。 安氏看着自己女儿一脸坚定的样子,心中无比的心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女儿竟变得这般强撑着坚强。 “姝姝,在母亲的面前,你永远都不需要这样坚强的,你知道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父亲母亲还有兄长为你撑腰,为你兜底,只要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都可以放手不管,这是父亲母亲给你的底气。” “谢谢母亲。” 棠姝哽咽的开口说道,他一直都知道父亲母亲和兄长都很疼爱他是那种用命来疼爱他的。 “傻孩子说什么谢不谢的,你是娘肚子里掉下的一块肉,你若是受了委屈,娘怎么可能看得下去啊!” 母女俩在马车上一边聊着,马车突然间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马车里的棠姝和安氏同时警惕地开口说道棠姝。更是撩起门帘,防备地往马车外看了看。 不是因为棠姝太过小题大做了,而是这段时间京城里的确是太过不太平了。 有太多太多的人想要对承相府不利。 棠姝自己倒还好说,他就是担心那些人会对自己母亲下手。 掀起马车边上的小窗子,朝着对面看了一眼,便看着不远处,仪仗队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旗帜上有着大大的仪宁郡主四个字显示。 棠姝看见那仪宁郡主的仪仗,不由的微顿了一下。 棠姝眉头不由得紧紧地蹙了起来,看样子这仪仗郡主比他想象的还要过于坚强了些啊。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在京城里瞎转悠,这定力的确比他好上不止一星半点啊。 棠姝将马车帘子放下,面色淡然。 安氏在棠姝将门帘撩开的那一刹那,也看到了门外那浩浩荡荡的仪仗队。 脸色不由得板了起来。 “哼,最近京城也传出有关于仪宁郡主的消息,看样子郡主还是太过于心安理得了些呢!” 做出那等的事情来,如今却这般高调地在京城里现身,当真是半点都不畏惧谣言。 棠姝也淡淡地开口:“或许仪宁郡主出门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仪宁郡主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咱们可管不着,不过这定国公实在是欺人太甚,你父亲和兄长已经在上早朝的时候弹劾了定国公府以及伊宁郡主了,如今京城里又出现这么大的谣言,我就不相信陛下还能偏袒不成!” 棠姝看了一眼安氏,随即为垂下眸,却抿了抿唇。 陛下自然要袒护国公府的,因为毕竟有些事情只有国公府才是事情的根源,弱受国公府彻底没落了,那京城也算是到了岌岌可危的局面了。 棠姝未垂下的目光闪着异样的光芒,其实他这样做,不过是想要给仪宁郡主一些教训,也是想要让她好好安分一些,不要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 因为有仪宁郡主从中作梗,棠姝在京城便没办法大施拳脚,放手去报复渣男贱女,更加没那么容易可以保得住丞相府全家。 “棠姝!你是不是在里面?” 就在唐叔在马车里静静地沉思时,马车外突然间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 棠姝回过神来,听出马车外的声音是仪宁郡主时,眼底顿时迸发出一抹寒光凛冽。 棠姝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看来伊宁郡主此番是为了自己而来啊! 马车外,仪宁郡主站在马前,眼底的怒火,恨不得想要杀人一般。 就连车夫见了,也忍不住浑身打起寒战来。 “棠姝,你给本郡主出来!你有那个本事对付本郡主,难道没胆子见我吗!棠姝,你这个贱人若不是因为你,我至于会这样!你给我出来!” 棠姝原本是不打算出去的,可以知道自己即便是不出去,仪宁郡主便也不会善罢甘休。 安氏坐在一旁一脸担忧地看向棠姝:“姝姝,你先不要出去,有母亲在,母亲先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说着,安氏便站起身来,准备撩起门帘走出去,却被棠姝开口叫住:“母亲。” 安氏脚下的步子威顿转过头去疑惑地看向棠姝:“怎么了姝姝?” 棠姝站起身来,拉着自己母亲坐下。 “母亲怡宁郡主是来找我的,我若是不出去见他,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在马车里先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 “不行,门外伊宁郡主,她就是个疯子,你若是见了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母亲怎么能放心得下啊!” 棠姝淡淡的勾了勾唇浅笑的:“放心,母亲,父亲在我们的暗处安排了不少暗卫,而且不是有暗祁在暗处吗,绝对不会让夷陵郡主进得了我的身。” 听见这话,安氏脸上略带着些许犹疑之色。 “母亲你放心,我保证自己不会有事的,处理完外面的事情,我们还要去寺庙上香呢,若是耽搁了时辰,怕是天黑可赶不回来啊。” “那好,母亲在马车里等着你。” 安氏妥协的开口说道,不过心里则是暗暗想着,自己等一下变在马车里看着若是那一宁郡主胆做出什么伤害自己女儿的事情,他保准第一个冲出去,定要护住自己女儿的安危才行呢。 第112章 是不是你干的? 棠姝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站在马车上看向仪宁郡主。 “郡主,听说你近日身子不好,怎么不好好在府上养着,还有这个精力来寻我?” 仪宁郡主听见这话,双眼不由得微眯起来。 她咬牙切齿地看向棠姝,好半天才面露愤怒的开口:“是不是你!” 仪宁郡主虽然是在问,但说出的话,却是无比确定。 在整个京城之中,除了棠姝这个贱女人,仪宁郡主也实在是想不到,还能有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不择手段的对付她! 棠姝淡淡挑了挑眉,面上没有半点表情:“郡主在说什么?什么是我?” “在外面散布本郡主谣言的人,是不是你!” 棠姝:“郡主怎么觉得是我?” “哼,除了你还能有谁!棠姝,想不到你竟然是这般恶毒之人!” “我恶毒?仪宁郡主是不是不知道那恶毒两个字如何写啊!” “这么说,你也是承认了对不对!棠姝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的!就不怕我将你碎尸万段吗!” “呵呵,那还真要看郡主有多大的本事了!”棠姝显然是不相信仪宁郡主能够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把自己怎么样? 仪宁郡主紧紧眯起双眼,她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棠姝,恨不得上前来将棠姝给生吞活剥。 但是理智告诉仪宁郡主,她绝对不能这样做。 棠姝此时眼底也闪过一抹凌厉的寒光,看着仪宁郡主,开玩笑,重生一回,她还惯着谁! 仪宁郡主看着眼前的棠姝,眼底的那一抹杀气,身体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突然之间心里惊起了退堂鼓,不过一想到这段时间她在京城里所承受的那些骂名,心里有本事发了狠,走上前去走到了棠姝的身边,随即便见仪宁郡主抬眸,此时脸上也早已经没有了半点愤怒与冷光,反而换了一副面孔。 “棠家二小姐我们两个其实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在除夕公演上,是我误会了你,以为你一边和永宁侯府的公子搅和不轻,一边又吊着辰王殿下,是我的错,如今误会都已经解除了,我也深知,辰王殿下心里最在乎的女人是你,我打算退出了,也希望你能够彻底的放下。 我知道我之前做了一些伤害到你的事,贤妻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颜面,今天……就算我求你了,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也希望我们之间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好吗?” 说着,仪宁郡主便不顾众人的围观在大庭广众之下,当即便给棠姝跪了,压根就不给棠姝任何反应的机会。 仪宁郡主当众直直的跪了下去,这一跪声音之响,让在场的众人心中都有些发颤。 仪宁是何种身份,她可是郡主啊,如今却给一个臣子家小姐下跪,说出去都觉得新奇。 “棠姝,我今天来并不是想要找你兴师问罪的,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希望我们之间的恩怨可以到此为止,也希望你能够放过我,好不好,不要再让那些人传那些莫须有的谣言了,我……我真的受不住了……” 仪宁郡主不仅向棠姝跪了下去,还说了许多祈求的话来。 一时之间,众人的事情也纷纷朝着不远处的方向向两人的身上投了过来。 棠姝的眸光泛着寒意。 这仪宁郡主这又是要耍什么花招? 很显然,棠姝被仪宁郡主这一举动给弄得有些发懵,那不成仪宁郡主是被什么东西给附体了? 不远处的璃王,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嘴角被勾起一抹淡笑来。 看来这仪宁郡主也并不是个傻子嘛。 如今这京城之中关于夷陵郡主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这个时候他若是还抱着自己郡主的身份放不下面子,那便是愚蠢至极了。 只要仪宁郡主当众,向棠姝示弱,很快就能够把矛头重新指向棠姝,等到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那些传言都是棠姝为了报复夷陵郡主所耍的心机。 也只有这样仪宁郡主的名声,才能够有转圜的余地。 毕竟,仪宁郡主不管怎么说,也是陛下亲封的郡主,此时却给棠姝下跪赔礼道歉,也已经是做到了极致,更何况,还是当着大庭广众之面呢。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会忽视外面的那些传闻,反而会觉得仪宁郡主是个识趣的姑娘,反观棠姝,众人便会以为,她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瑕疵必报的主儿。 棠姝的双眼微眯,上下打量着仪宁郡主,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其中有着什么阴谋。 再看仪宁郡主的眼底,没有半点悔意,更加叫棠姝心中觉得可疑。 突然之间想到,她上辈子所了解的情况,这个时候的仪宁郡主已经怀有身孕了。 对! 仪宁郡主现在是有孕在身! 上辈子也是在这不久,仪宁郡主的孩子被秘密打掉了,大地悄无声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不过棠姝却是听到过人提起。 所以这一世,因为他的重生改变了这世上太多的事情,仪宁郡主的孩子,现在也没有被打掉。 所以,有没有可能是仪宁郡主想要拿着这个本来就保不住的胎儿来谋害自己呢? 棠姝心里越想着便越觉得这样的机率不小。 毕竟仪宁郡主怎么说也是郡主的身份,如今外面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怀有身孕的事情。 若是这个时候,仪宁郡主腹中的孩子是在棠姝的面前没的,而且还是因为给棠姝下跪赔礼道歉而惊动的胎气,那国公府怕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棠姝想到这里只觉得仪宁郡主这小小的年纪,却是那么可怕的。 上辈子,仪宁郡主为了能够嫁人,不惜狠心自己喝下了堕,胎的汤药,而这一世,他竟然还想着用腹中的孩子来害她! 我是真的叫仪宁郡主得逞的话,那棠姝怕是这辈子都会背上杀人凶手的骂名了。 她不仅仅要受到众人的指责与谩骂,甚至还有可能会面对大夏的律法! 现在,不管棠姝动或者不动,怕是都会找了仪宁郡主的道。 若是上前把仪宁郡主扶起来,仪宁郡主便会顺势倒下,到时候,万一她腹中的孩子有什么意外,棠姝绝对逃不了干系。 第113章 这是想要碰瓷儿? 可若是棠姝站在原地不理会仪宁郡主,时间久了她身子也定会受不住,若是跪在她面前昏死过去,那腹中的孩子依旧会发生意外。 总之,仪宁郡主今天是算了好,不管怎么样也绝对不能叫棠姝这贱人好过! 仪宁郡主在家中是被自己父亲强逼着喝下药出来的。 她已经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子是保不住了,所以才会在堂叔的面前来这样一出。 即便孩子没办法保住,他也要用自己遇着孩子最后的缘分,叫棠姝今生都陷入深渊之中! 等。 仪宁郡主是在等。 她就是在等棠姝上前来搀扶她的那一刻。 只要棠姝上前,敢动她一下,或者说想他多走上两步她都能将孩子没了的事情诬陷在棠姝的身上。 虽然他是未婚先孕,但毕竟是郡主的身份,谋害郡主的孩子,就算是不扒棠姝一层皮,也免不了牢狱之灾。 只要棠姝被关入大牢之中,他就有那个能力,让棠姝悄无声息地死在大牢里。 此时仪宁郡主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腹部有些抽痛,是在家中被强迫喝了药,起了反应,大腿两侧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 仪宁郡主心下一沉,脸色也顿时变得毫无血色了起来,他微垂下眸子,年底最后一丝光亮也渐渐地暗去,她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这种感觉很疼,是那种要命的疼,但是此时心里却来不及,为了这个孩子伤心片刻。 满心都在想着棠姝这个贱人。 都是因为这个贱人,他才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仪宁郡主心里揪痛着,掩饰住眼底的情愫。 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孩儿啊…… 今生我们没有缘分做一对母女,下辈子……下辈子母亲一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你。 就用我们母女之间最后一丝缘分,帮帮母亲,帮我报复这个让你无法降生的贱人! 只要此时棠姝有任何的动作,他都能够一雪前耻,将所有的羞辱与伤害全部加倍报复回去。 届时,就算这个贱人有辰王殿下这个靠山,怕也没办法救得了棠姝! 辰王,她从小到大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却连一个正眼都不愿看他。 凭什么,凭什么却能那么重视棠姝! 她堂堂一郡主,哪里比不上这个贱人! 如今就算是他此生与霍凌辰只见都绝无可能,她也要报复。 不光要报复眼前这个贱人,他还要报复霍凌辰,谁叫他这么多年都不愿多看自己一眼,谁叫他把自己的真情实意,这样的肆意践踏。 腹部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仪宁郡主跪在地下的身子开始摇摇欲坠了起来。 国公府的下人见状心中不忍。忍不住走上前去想要将自家郡主从地上扶起来,可是却被他满脸固执地一把甩开。 她微抬起眸来,一顺不顺的目光看向棠姝,似乎是在希望这棠姝能够上前来。 仪宁郡主这样固执的一面,让棠姝更加确信,他是带着阴谋而来的。 此时仪宁郡主痛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却没有半点退缩之意只等着棠姝上前。 然而,棠姝却满脸的无动于衷,甚至朝着身后退了两步,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仪宁郡主当众发疯。 仪宁郡主见状心里更是恨得牙痒痒,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快就要坚持不住了,可是棠姝却也是怎么也不上这个套。 她深吸一口气来:“怎么你是不肯原谅我吗?那就请你告诉我,要我怎么样做,你才肯原谅我呢,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哪怕是让我给你磕头,可以一百个头,只要你可以原谅我我都愿意这样做。” 仪宁郡主不断地示弱,以求这样能够获得棠姝的心软。 只要这个孩子的死去和棠姝挂上关系,她今天所受的一切苦楚都没白受。 棠姝站在原地目光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仪宁郡主,要是他不精通医书,也能够看得出来,仪宁郡主此时的脸色很是不对劲。 有一种强忍着剧痛的感觉,满脸尽是苍白之色,没有一丝血气,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一般。 棠姝微勾起一抹冷笑的唇,眼底却充满了冰寒。 果然这女人狠起来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啊。 为了加害于她,甚至都不惜伤害自己的身子。 如此他就更加不能上前去了。 棠姝此时可以确定一点,只要他上前一步,仪宁郡主包臀便会起什么幺蛾子? 棠姝:“仪宁郡主这是做什么我从来都没有怪罪过郡主,更何况郡主,千金贵体,又怎么又给我下跪的道理呢,郡主还是快快起来,都说你身子不好,若是因为贵我而伤着了身子,怕是我这辈子都要背负着骂名了。 郡主说好听的是在向我赔礼道歉,若说不好听的身子,万一有什么受损之处,那我岂不是要遭殃?真不知道郡主是在道歉,还是想要害我啊!” 棠姝说话也相当不客气,毕竟仪宁郡主事儿都已经做了,还怕人说吗? 棠姝当众开口说的话,顿时又叫众人的目光纷纷有投到了仪宁郡主的身上。 仪宁郡主听见这话脸色也瞬间又白了几度病怏怏的样子,看上去令人毫不怜惜。 棠姝见状更是十分确定,仪宁郡主的身体十有八九有了问题,现在不仅不能敷,甚至还要离得远远的。 万一真的让仪宁郡主碰了瓷儿,那她今天可就亏大了。 想到这里棠姝连连退后了两步,甚至转过身去,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车,重新回到了马车里坐下。 她将门帘快速放下,紧接着对门外的车夫扬声开口:“既然郡主不肯起来,那我们便绕道而行,走另外一条路,千万别伤到郡主的身子,不然的话,我们丞相可赔不起!” 棠姝冷声开口,这话便是明摆着告诉仪宁郡主,她棠姝绝对不会给她有任何诬陷的机会。 只要她转道,只要她不碰仪宁郡主,那仪宁郡主所有的阴谋诡计,都起不到半点的作用。 仪宁郡主见状,也赶忙站起身来,正想要上前去拦住马车,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力气,双腿之间的热流也是越来越多…… 第114章 拉她下水 棠姝见着仪宁郡主的样子,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微微眯起双眼眸中闪烁着一抹寒光。 看来,仪宁郡主今天是铁了心要拉她下水了! 棠姝冷冷的站在原地,见着仪宁郡主的脸色越发惨白,跪在地上整个身体都开始摇摇欲坠了起来。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看向仪宁郡主那卑微的模样,忍不住开口。 “啧啧啧,这相府二小姐何至于这样得理不饶人啊,人家郡主都跪下求她和解了,还想要怎么样啊!” “就是啊,堂堂一郡主,给她下跪道歉,这相府小姐也太过跋扈了!” …… 在场的人议论声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仪宁郡主听在耳中,头也不由地高高扬起,顿时觉得自己的肚子,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今天只要能够至棠姝于死地,她做任何事受的任何苦也是值得的。 跟在马车后面的侍卫见状,眉头也不由得紧紧地蹙了起来。 侍卫首领走上前来,恭敬地向棠姝行礼:“小姐,这仪宁郡主太过分了,不如属下派人将其赶走?” 棠姝眼底闪过一抹寒意,冷声开口:“所有人都不要轻举妄动,丞相府的人,都不许靠近仪宁郡主分毫!” 仪宁郡主现在就等着她们按捺不住呢,这个时候发生什么冲突,岂不是正如了她的意! “棠姝,你究竟怎么样才肯原谅我啊?”仪宁郡主说话的声音略带着些许哽咽,看上去倒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压根不像是诚心来道歉的。 “仪宁郡主,你我之间并无什么恩怨,也谈不上原谅不原谅,今日我与母亲是要去上香,你却拦住我们的去路,甚至当众下跪来逼迫我,究竟是道歉还是为难,你我心知肚明。” 棠姝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之色来:“如今正是春季,地面寒凉,若是你跪坏了身子,我们丞相府可担待不起。” 仪宁郡主蹙眉:“当日在宫宴上是本郡主多有得罪,你怨恨我,也是应该的,我今天跪下向你道歉,就是希望你不要记恨,你若是不肯原来,那我便在此长跪不起。” 仪宁郡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之色来,只有棠姝看得真切。 棠姝双眼微眯,定定地看着仪宁郡主,半晌,才轻叹了一口气。 “哎,好,既然郡主殿下执意如此,那臣女便原谅殿下,殿下还是快快起来。” 仪宁郡主蹙眉,微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既然原谅,二小姐不打算扶本郡主起来吗?” 听见这话,棠姝轻挑了挑眉:“郡主殿下说笑了,您带了这么多人前来,身后的婢女侍卫不少,何至于轮到臣女来扶?” 她今天若是真的上前去扶了,那才是不要命了呢! “棠姝,我都已经向你道歉了,作为礼节,你也理应扶本郡主起身!” 棠姝:“这又是什么道理?刚才我便说了,我与郡主之间并无恩怨,是郡主非要下跪向我道歉的,如今臣女也说了原谅郡主殿下,郡主却在此得理不饶人?” 仪宁郡主想要让她去扶,棠姝偏偏就不着她的道! 仪宁郡主眼底充满了恨意,浑身气得直发抖,目光死死地等着眼前的棠姝,恨不得用眼神杀了棠姝一般。 然而棠姝却是满脸的淡然之色,像是完全忽视了那一记杀人的目光。 霍凌璃在人群里不由地微勾起了嘴角。 看样子,棠姝不是那么蠢的要命的女子嘛! 即便是在这么多人鄙夷议论着,也完全没有心乱,更是在一瞬间就识破了仪宁郡主的奸计。 霍凌璃在心里默默想着,仪宁郡主绝不是棠姝的对手,她也都不敢这个聪明的女人。 仪宁郡主与棠姝两人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会在地上僵持不下。 反正棠姝是不着急的,她已经说了原谅仪宁郡主的话,在继续下去,那便是仪宁郡主不饶人。 即便是发生任何意外,也怪不到棠姝的头上来! 仪宁郡主也深知这一点,她原本以为棠姝不过是一个蠢笨的女人,只要她略施小计,便能置棠姝于死地,可是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仪宁郡主此时小脸儿惨白一片,死死地咬着牙,唇瓣被咬破渗出鲜血,她怒等着棠姝,眼神……像是藏了刀子一般。 这儿贱人,她扶自己一下能死吗? 还真能! 棠姝这个时候上前去扶,那才是真的蠢的不可救药,不要自己的性命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棠姝也知道仪宁郡主坚持不了多久了,不想惹上什么麻烦,冷声开口。 “既然郡主想要跪着,怕是郡主有自己的打算,臣女要陪母亲上香,便不配郡主了,先行告退!” 棠姝微勾起唇角,随即转过身去看向丞相府的侍卫:“吩咐马车,改道而行。” 棠姝挺直了身板,不再管仪宁郡主是死是活,径直走上了马车。 仪宁郡主原本就坚持不住,看着要走,立马急了起来,厉声开口:“棠姝,事情还没有解决,你敢走!” 棠姝走上马车,却并未转身:“臣女为何不敢?还是说郡主就是想要让我扶你起来,然后,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好推到臣女的身上来?” 棠姝的话已经算是挑明了,她已经识破了仪宁郡主的计谋,就算是仪宁郡主现在跪死在地上,她也绝不会扶一点。 百姓们在一旁看着,这个时候才看出来点门道来。 “怎么看都觉得这仪宁郡主好像不是来道歉的啊。” “是啊,哪有人道歉,是这样态度的,人家相府小姐都已经说原谅了,还非得让人家去扶,真如相府小姐那般说,中途发生点什么意外,相府小姐岂不是要摊上大事。” “就是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怨,仪宁郡主太夸张了些,何至于当众下跪道歉啊,这不是明摆着想要毁了人家相府小姐的名声吗!” 周遭的嘈杂声越发大了不少,一时之间压力也瞬间给到了仪宁郡主的身上。 刚才那些还在觉得棠姝做得过分的看客,也瞬间倒戈。 第115章 镇压 “郡主殿下,您还是起来,人家相府小姐已经原谅你了,再跪下去当心伤了身子。” “就是,若真的伤了身子,相府二小姐岂不是也要惹上麻烦了……” “我们都看着呢,我们愿意给相府二小姐作证,仪宁郡主若是身子受损,绝不是相府二小姐的罪过!” “仪宁郡主您任性也要有个限度啊,可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 “仪宁郡主,你就快起来,相府二小姐都原谅你了,你还坚持什么啊!” 起初,百姓是不敢开口道,毕竟仪宁郡主身份摆在那里呢,可是有胆大的人开了头之后,后面的百姓也开始渐渐大胆了起来。 面对周遭百姓的鄙夷与异样的目光,仪宁郡主即便是再想装,也是怎么也装不下去了。 她只觉得自己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全部都是百姓们的鄙夷与不屑。 一瞬间,仪宁郡主的身上有多了不少骂名,不少人都觉得仪宁郡主是任性妄为,仗着自己的身份,强行逼着京城贵女的原谅。 其实,不少不知道真相的百姓,也觉得棠姝的名声不好,即便皇室都已经出面澄清了关于棠姝的谣言,也有不少百姓消息闭塞的。 可是在此刻,他们却都觉得,这仪宁郡主比棠姝要可恨得多。 毕竟关于棠姝的那些谣言,他们都只是耳听为虚,可是这仪宁郡主的刁蛮任性,却是眼见为实。 仪宁郡主此时心里也是无比的慌乱起来,她抬眼到处都是向她投来的目光。 可是那些目光,却没有一个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她的计划万无一失,是要棠姝中计,上前来扶自己一把,她就有机会将腹中的孩子嫁祸到贱人的身上。 可是现在…… 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啊。 仪宁郡主满脸的无措,她脸颊泛起一阵病态的惨白之色,不停地摇着头,她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可是话到嘴边,确实一个字也开不了口。 甚至开始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我……不是这样的……本郡主没有要为难她……” “呸,还说没有为难人家相府小姐呢人家都已经原谅你了,你还在这里坚持个什么劲儿啊!” 一个胆子大的百姓,忍不住开口。 仪宁郡主的一记冷厉的目光瞪过去,那人瞬间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不过一想到什么,还是人不知愤怒地嘀咕:“本来就是这个理!瞪我也没用!郡主也不能随便治人的罪!” “闭嘴!”仪宁郡主有些失控的呵斥道,眼神瞪向那百姓,似乎是想要杀人。 那百姓瞬间没了声音,不过心里却对仪宁郡主再没有任何好感了。 站在人群之中的霍凌璃,看着仪宁郡主的模样,忍不住失望地摇了摇头。 他高看仪宁郡主了。 不远处隐藏在暗处的银面黑衣男,露出的双眸紧紧地盯着棠姝,流露出一抹异样的光亮来。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越是了解,银面黑衣男越是发现,眼前这个女人身上似乎隐藏着不少的宝藏。 “怎么办,都不忍心杀你了呢。”银面黑衣男语气轻佻地呢喃道。 知道这一次棠姝也不会中仪宁郡主的计,银面黑衣男也不再多留,一个闪现便消失在原地。 他知道,经过上一次之后,在棠姝的身边,定是有不少高手保护。 这个时候,他不宜多留,若是被人发现…… 棠姝摆明是不买仪宁郡主的账,吩咐着车夫与侍卫改道前去寺庙,马车也已经调转了方向。 这个时候,仪宁郡主知道,她这一回合,是彻底的输了。 输便输在她低估了棠姝的智谋。 百姓的议论声越来越多,国公府的侍卫见势不妙,也用武力来镇压人群的议论声,效果却是微乎其微。 开玩笑,一张嘴可以镇压住,那十张嘴,一百张嘴,几百张嘴呢,又怎么能一时镇压得住呢? 仪宁郡主身边的婢女也走上前去想要先把自家主子从地上扶起来,奈何此时,仪宁郡主的身体已经难以再支撑得住,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腿软得不行,腹部还传来那要人命的剧痛来。 仪宁郡主知道,她腹中的孩子是彻底的没了,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孩子一点点的从她的身体里流掉。 仪宁郡主眼含着不甘的热泪,目光中充满了恨意与杀意死死地瞪向棠姝的马车。 她不甘,不甘啊! 堂堂郡主,一生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可是却被棠姝毁于一旦。 名声臭名昭着,如今又被百姓们亲眼见到她这样不堪的一面,怕是……今后都没有什么活路了。 能够陷害棠姝最后的希望也没了,仪宁郡主再也支撑不住,双眼一黑,便再没有任何意识晕死过去。 国公府的婢女和侍卫见状也立马着急了起来,几个婢女立马上前,将仪宁郡从地上背在身上。 然而,当有人将仪宁郡主背起来的时候,地上的那一趟明晃晃的血迹,却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一个眼尖的百姓惊呼一声:“你们快看,那地上是什么?” “好像是血啊,是仪宁郡主的身上流下来的……” “天啊,这么说外头的这些传言都是真的,仪宁郡主真的未婚先孕?” “何止啊,据说连这孩子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呢!” “哎,这仪宁郡主的私生活还真是够乱的……” …… 一时之间,关于仪宁郡主在外的那些谣言也瞬间被做实,周遭的议论声也顿时群起步下。 若是仪宁郡主现在还是清醒着的,听到这些声音,怕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只可惜,她是真的撑不住晕死了过去,议论声也自然进不了她的耳中。 马车里,棠姝听着后面传开的声音,眼底泛着一抹冷笑。 “自作孽,不可活啊。” 如果仪宁郡主像上一世那样,在国公府悄悄地把孩子打掉,估计便不会有多少人知道。 可是现在好了,她当众弄这么一出,这么多人想,不知道都难。 怕是这一世,国公府就算是散尽家财,也堵不住这悠悠众口了。 第116章 小产,晕倒了 棠姝知道,这仪宁郡主的名声是彻底的废了,她今后的遭遇,这怕是要比上一世还要惨。 可是这些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仪宁郡主自己把自己的名声给作没了,怪不得任何人。 马车里的安氏,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眉头不由得紧紧地蹙了起来,撩起门帘,朝着仪宁郡主的方向看去。 见着仪宁郡主晕倒过去,忍不住担忧地开口:“仪宁郡主晕倒了,姝姝,这一次我们是不是惹了大祸了?” 棠姝看向自己的母亲,收起了眼中的寒光,淡笑开口:“母亲,刚才我若是真的上前去扶了仪宁郡主,那才叫惹了大祸呢。” 安氏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嗯,姝姝说的没错,这个伊宁郡主实在是太过任性妄为了,自己未婚先孕不说,还有这个脸出来瞎晃悠,想要陷害姝姝,简直该死,母亲就是担心你啊,姝姝,若是叫陛下知道此事,怕是姝姝也难逃罪责。” 作为母亲,第一时间便是忍不住担心自己女儿的。 棠姝看向安氏:“放心,母亲,即便是陛下问责,女儿也有办法摆平的。” “哎,都怪母亲,今天好端端的出来,非要去寺庙上香,若是我们不出门,也赶不上这样的糟心事了。” “母亲,你千万不要这样说,即便我们不出门,想要害我们的人,也会想千方百计让我们陷进去的,这一次也是偶然罢了。” 虽然棠姝这样安慰着,想要让自己母亲放宽心,可是,事情已经出了,安氏有怎么能放心得下。 “罢了,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便转道回府,等过些日子再去上香。” 经历了这一番闹剧,安氏也无心上香,只想着带自己的女儿,尽快远离,这是非之地。 至于身后的一团乱糟糟的场面,还有仪宁郡主的死活,那就不是她们操心的事儿了。 在人群中的霍凌璃见状,也是忍不住暗骂仪宁郡主一句蠢货。 只不过,毕竟是父皇亲封的郡主,这个时候在京城里丢了人,他身为皇子若是不出面,带时候父皇若知道他就在现场,怕是会引得父皇对他的不满。 想到这里,霍凌璃走上前去,看着国功夫那些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急得团团乱转的侍卫与婢女,愤怒地呵斥道。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你们家郡主回府去!” 转眼又瞪向周围围观的百姓,紧要后糟牙的开口:“今日之事,若是有人胆敢再议论不断,本王取了你们的狗头!” 因为有霍凌璃的参与进来,场面暂时算是被控制住了。 不过,即便有霍凌璃这个皇子在,私底下的议论声也是没办法彻底镇住。 霍凌璃有些头疼,在知道他就不该看这场热闹。 现在好了,他现在就算是不出面也是不行了。 转眼无意间看到地上的那一滩血迹,霍凌璃也是不受控制的僵在了原地。 饶是他活了二十多年,府上有几个妾室在,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不需要有大夫在场,霍凌璃便也能明白,仪宁郡主这是小产了,而且府中的孩子,铁定是保不住了。 这个时候,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呢? 仪宁郡主未婚先孕,如今又要用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来嫁祸相府二小姐。 如此歹毒的女子,怎么配成为京城高高在上的郡主! 霍凌璃紧咬着牙关,但心里不得不说,仪宁郡主这一计若是得逞,相府二小姐铁定是免不了那牢狱之灾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是白谈,仪宁郡主的计划没有得逞,反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转头看向昏迷不醒的仪宁郡主,霍凌璃不由地失望地摇了摇头。 经此一事,仪宁郡主算是彻底的完了。 无论如何,父皇那里定会震怒,怕是她那郡主的身份也保不住了。 “先把人抬回去,告诉定国公去皇宫里请来太医为仪宁郡主医治。” 仪宁郡主身边的婢女此时像是失了魂儿一般,手足无措,她看向霍凌璃,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马走上前去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紧接着便不断地朝着霍凌璃的方向磕着头。 霍凌璃眉头紧紧蹙起,冷声开口:“你这是要做什么?” “璃王殿下,还请您为我们家郡主做主啊!” 霍凌璃冷嗤一声:“仪宁郡主做出此等荒唐事来,还想要本王为她做主,要本王为她做什么主?” 如果不是霍凌璃想要看看棠姝是如何化解仪宁郡主的计策多看了两眼,他现在身上也不至于摊上这么麻烦的事! 婢女被霍凌璃怼得哑口无言,跪在地上,满脸的不知所措。 霍凌璃见状也很是头疼:“本王会将所见之事如实呈报陛下,至于陛下圣裁,那便不是本王能说的算的了!” 婢女听见这话,顿时满脸的感激涕零:“多谢殿下!多谢璃王殿下!” 霍凌璃睨了一眼,并未再说什么,只是心中鄙夷,仪宁郡主身边的人,都是一群蠢货。 难怪仪宁郡主能够做出这样伤敌不详,自损三千的蠢事来呢。 今天他只要进宫一趟,陛下很快便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到时候,仪宁郡主怕是讨不到半分好处! 不过即便这样霍凌璃也不得不进宫,毕竟京城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也是瞒不过天子的。 既然如此,那他为何还要隐瞒? 他不但不会隐瞒,还会如实地说! 至于如何说,霍凌璃也已经想好了。 仪宁郡主已经是强弩之末,哪怕背后有定国公撑腰,郡主的身份也绝对是保不住。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要为了仪宁郡主去得罪了丞相府呢。 霍凌璃心里默默地想着,他今天出现平定这混乱的局面,对于仪宁郡主而言,就已经是大恩了。 定国公府的人,被霍凌璃亲自指挥着,很快便将仪宁郡主抱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快马加鞭,朝着定国公府的方向奔去。 而霍凌璃没有片刻的清闲,驱散了一直围观的看客之后,便立马坐上马车一路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这件事情,他必须要赶在所有人的前面,亲自禀告给陛下才行。 第117章 流血了 陛下很快便知道了在京城发生的事情,顿时是倍感头疼。 只见霍凌璃此时恭敬地站在御书房陛下的面前,给陛下请过安后,便立于一侧,并未急着开口回禀今日之事。 陛下将桌案上最后一本折子批阅后,放到一旁,才抬头看向霍凌璃,脸色有些难看,眉头紧紧蹙起。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听说你也在场?” 霍凌璃抬头看向陛下,随即恭敬地走上前去一步:“回父皇,当时的情况是仪宁郡主在京城永巷街附近,拦住了相府二小姐的马车,儿臣也只是恰巧经过,并未知道事情原委。 不过,儿臣赶到的时候,仪宁郡主正当众请求相府二小姐的原谅,二小姐也说过,她与郡主之间并无恩怨,也谈不上原不原谅,只不过仪宁郡主却是百般纠缠,甚至还当着众人向相府二小姐下跪求得二小姐的原谅……” 皇帝目光微沉:“你是说仪宁郡主当众给相府二小姐下跪道歉?” “回父皇,正是如此。” “那仪宁郡主现在是什么情况,朕怎么听说她在街上晕倒了?竟然还流了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霍凌璃的目光微闪了闪,随即垂下眸去:“回父皇,儿臣在吩咐国公府的下人将仪宁郡主扶起的时候,地上……地上的确有一滩血迹,至于仪宁郡主的身体究竟是何种情况,儿臣……儿臣便不得而知了。” 其实大家都心明镜似的仪宁郡主究竟是什么情况,不过,在没有大夫的确定,这样的话也不能乱说。 当然,即便是仪宁郡主确定是小产了,但这样的话,也不能由他霍凌璃来向陛下说出。 这也是为什么,霍凌璃没有一路负责将仪宁郡主送回国公府,而是吩咐了人,叫她送回去。 皇帝眉头紧紧蹙起,随即抬起手来,很是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这个仪宁啊,从前道不知道她如此任性妄为!” 皇帝知道,外面关于仪宁郡主的那些谣言,定是与辰王与棠姝有关系。 原本以为,那些传言或多或少有些水分,却想不到,仪宁郡主竟然真的未婚先孕! 这叫皇帝如何不愤怒,这国公府简直是教女无方! 霍凌璃微垂下眸去:“父皇,此事相府二小姐实属无妄之灾。” 皇帝抬眸,目光朝着霍凌璃的方向打量:“怎么,看你的样子很重视这相府二小姐?” 霍凌璃一顿,随即赶忙开口:“父皇,儿臣只是为相府二小姐打抱不平,此等无妄之灾,哪怕是落到任何人的身上,儿臣都觉得,仪宁郡主太过不妥了。” 皇帝看了霍凌璃一眼,还不等开口说什么,门外赵公公便快步走进门来。 只见赵公公脸上挂着一抹焦急之色,向陛下行过礼后,赶忙开口:“陛下,定国公进宫求见陛下。” 皇帝眉头一凛,随即冷哼一声:“哼,他还有脸来见朕!” 赵公公连忙将头低了下去,见皇帝脸上愠怒之色,也不敢开口多言。 皇帝冷着脸开口:“什么事?” 赵公公立马开口:“回陛下,定国公求见事关乎于仪宁郡主之事,想请陛下为仪宁郡主做主。” 听见这话,皇帝顿时拍案而起,只听见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皇帝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作案上。 见状,赵公公与站在一旁的霍凌璃立马跪下身来。 “父皇(陛下)息怒。” 皇帝愤怒地深吸一口气来,心中隐忍这一口气,沉声开口,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传定国公进来。” 片刻,便见定国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走进御书房,当即便跪在了皇帝面前,眯着眼泪:“陛下……求陛下为仪宁做主啊!” 皇帝隐忍下眼中的一眯厌恶之色,深吸一口气来,语气略微缓和了些:“爱卿起身说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那丞相府实在欺人太甚啊,丞相府二小姐逼迫仪宁郡主向她下跪道歉,百般不依不饶导致仪宁如今重病不起,老臣作为父亲,实在心疼得紧,更痛恨丞相府二小姐如此嚣张跋扈,悖逆大夏律法,还请陛下为仪宁做主啊。” 只见定国公一进门来,便开始痛斥着棠姝的罪名,更是一股脑将一切过错全部都按在了棠姝与丞相府的身上来。 皇帝见状,却并未急着开口,他定定地打量了定国公半晌,良久,才缓声开口:“哦?” “可是朕听说的好像和爱卿所说的,又很大的出入啊。” 定国公一顿,余光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璃王,心下一沉。 糟了。 他一进门开便开始痛斥丞相府,竟然忽视了御书房内还有其他人在。 定国公缓了一口气来,红着眼抬眸看向皇帝:“陛下,仪宁也是陛下从小看到大的,她平日里性子虽然任性了些,但却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更加没有害人之心,许是相府二小姐与仪宁之间有什么误会,也不过是女儿家的磕磕绊绊。 可是,最近京城之中竟然传出许多谩骂仪宁之言,谣言传得沸沸扬扬,仪宁也是因为此事,才想要去请相府小姐原来,期望她能够对仪宁网开一面,哪成想,哎……” 皇帝面无表情:“如今仪宁身子如何了?” 定国公一顿,随即又低下头去,抬起手来擦着脸上的泪花,哽咽地开口:“当时璃王殿下在场,想必是知道仪宁的情况很不好,回去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太医说……说仪宁伤了身子,怕是……怕是此生都再难有孕啊……” 听见这话,皇帝的目光瞬间一沉:“你说什么?” 再难有孕? 这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可以说算得上是惊天的大事儿,更何况,仪宁郡主如今还为嫁人生子,此消息一旦传出去,怕是仪宁郡主今后再难有什么活路可言。 因为不会有那户人家,会娶一个此生都无法再有孕的女子的。 哪怕她有着郡主这般高贵的身份,即便是侥幸嫁了人,在婆家也注定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第118章 真凭你一面之词。 听见定国公的话,皇帝的心目当中也升起了几分不忍之色来。 毕竟事关一个女子的未来,仪宁郡主因为此事,今后在无法怀有身孕,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打击。 定国公见状,便知道皇帝此时,心里也在纠结,心中顿时猛松了一口气。 他不怕陛下生气,怕的就是皇帝对仪宁郡主彻底的希望。 皇帝面色严肃,眉头更是紧紧地蹙了起来:“去给朕将相府二小姐传进宫里,朕要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方才霍凌璃虽然也说了些今日之事,但说得还是有些不够全面。 既然定国公想要将事情弄得水落石出,皇帝也应该听一听当事人的话才行呢。 “陛下,依老臣看来,相府二小姐态度跋扈嚣张,以下犯上,按照我朝律法应当即刻关入大牢!”定国公见状,也立马开了口,作为仪宁郡主的父亲,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将棠姝这个丫头碎尸万段。 霍凌璃听见定国公的声音,也下意识抬起头来看过去,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不满之意来。 这个定国公,未免也太过心急了些,也不看看棠姝是谁的女儿。 若是寻常家的小姐,尚且不能仅凭一面之词而论罪,更何况棠姝还是丞相府的千金,陛下又怎么可能会答应他那无理的请求。 果然,如霍凌璃心中所想那般,还不等开口说什么,陛下便满脸阴沉地看向定国公:“爱卿,朕知道你关心女儿心切,但是有些事情也不可胡来,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原委,还不知道此事究竟是谁的对错,怎可能说关入大牢就关入大牢!” 定国公听见这话,也瞬间察觉到是自己有些心急了,赶忙低下头去:“是老臣鲁莽了,不过陛下,如今仪宁深受重伤,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老臣实在是担心女儿的身子啊,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幸福二小姐也要给仪宁郡主一个交代啊。” “在没弄清楚事情经过之前,还是不好妄下定论的,先将相府二小姐传进宫里,问清楚情况再说。” 皇帝此时顿时觉得有些头疼,一天天的,朝中的政务就已经压得他有些分身乏术了,而现如今这京城之中也总是发生这些事情惹他分心! “父皇,还是儿臣去请相府二小姐,这个时候,仪宁郡主的身体要紧,儿臣也听说,神医廖白就在丞相府之中,正好儿臣可以将廖神医也一并请开,为仪宁郡主看看,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霍凌璃抢先一步开口说道,这个时候,他提出神医廖白也是想要拉霍凌辰下水。 廖白毕竟是霍凌辰的好友,这件事情京城大多数人都知道,也算得上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当然陛下也自然清楚。 如今。我连太医都说了仪宁郡主的身子没救了,今后再无法怀有身孕。 若是换做寻常大夫,倒也算不上什么,但是廖白是什么人,他可是神医啊,而且廖白曾经还扬言,这天底下就没有他治不好的病。 所以这个时候,霍凌璃当众提出廖白,也是想要让廖白自取其辱。 当然了,如果廖白真的能医治好仪宁郡主的身子,那定国公上下自然也会领他这份大恩。 毕竟,现在是他提出来廖神医这个人的。 对于霍凌璃而言,多这么一句嘴,简直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的好事。 皇帝面上微微沉思片刻,抬眸上下打量着霍凌璃。 他如何不知道自己儿子心里究竟打着的是什么算盘,无非是想着借廖白神医,来算计辰王。 皇帝心中是极不愿意的,他最看不得的便是兄弟之争,九子夺嫡的场面。 自己的这几个儿子当中,也唯独眼前的霍凌璃心机城府极深! 正想要开口拒绝,却见定国公突然跪在地上,满脸充满期待与祈求的开口。 “陛下,璃王殿下说得不错,兴许在这世间,只有廖神医能够救治小女一命了,廖神医如今就在丞相府,而小女之所以沦落至此,也与丞相府二小姐脱不了干系,老臣恳请陛下,召廖神医为小女医治啊! 陛下,小女今后绝不可以无法怀有身孕啊,若真的如此,想你今后要怎么活啊!” 定国公痛心疾首地开口说得满眼更是充满了悲痛之色。 皇上面露严肃之色,随即深深地叹了口气。 “还不快去,找相府二小姐与神医廖白进宫!” 这个时候他这个做皇帝的,就算是想不答应也不行了。 一方面是朝中多年的老臣,而且在定国公的身上还有太多太多可以挖掘的秘密,所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惊动定国公。 另一方面嘛,那仪宁郡主也是太过可怜了些,若是身子真的能够治好,也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了。 霍凌璃听见自己父皇的话,心里暗自得意着,面上却充满了一抹为难之色。 “可是父皇,儿臣听说神医廖白性格古怪,若是不顺应内心,便绝不会为其医治,若是儿臣请不来廖神医……”霍凌璃没有继续开口。 “想必事关女子的未来生路,廖神医作为大夫医者仁心也一定会答应救治仪宁郡主的!”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嗯,廖神医医者仁心,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传朕旨意,廖神医今日必需为仪宁郡主医治。” 霍凌璃得到这封圣旨,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不少心里更是暗暗,充满了得意。 他倒是要看看这神医了白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京城中大部分的太医都已经断定了仪宁郡主此生无法再有身孕,他就不相信,廖白能够将这件事情起死回生。 另一头丞相府。 棠姝与安氏刚刚进府没多久,廖白便找上门来。 棠姝在看到廖神医的时候,眼底略带着些许诧异之色。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身子好转,这么多天过去了,廖神医早就不告而别了呢。 没想到他竟然还住在丞相府里呢。 廖白走进门来,看了一眼棠姝的脸色,微微挑了挑眉。 “嗯,看你现在的状态似乎还不错!” 第119章 本神医不治 “还是有老劳廖神医了。”棠姝但笑着开口,眼底带着感激之色。 若是没有廖白,棠姝都不敢保证自己现在的身子会不会好转起来。 廖白微摆了摆手:“还是那句话,若是要谢的话,不必谢我,谢你应该谢的人去,为了让我给你医治,那人可是又续了两年神医谷的花销,那么算起来的话,本神医五年内都可以想清闲了呢!” 廖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吊儿郎当地开口说道,只见他高高地翘起二郎腿,双手抱于脑后,悠哉悠哉地开口说道。 棠姝听见这话,心里一时之间有些不是滋味。 沉默着并没有开口。 从一开始他就想要和霍凌辰摆脱一切关系,可是自己每一次面临危险之际,也都是那家伙挺身而出。 自己连续两次遇到危险,都是他救了自己,还有母亲中毒,也是霍凌辰找来的神医廖白被母亲解读。 棠姝微垂一下眸去,轻叹了口气。 假如霍凌辰对她的这些好,放在上辈子,无论是哪一件事情,都值得他感激一生的了。 可是现在…… 棠姝可不敢感动,更加不敢轻易地把自己的内心再重新交到一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手中。 更何况今天在去上香的路上,所遭遇到的仪宁郡主的这个意外,说到底或多或少都和霍凌辰脱不了干系。 在棠姝的心目当中,对霍凌辰此生绝不会有半点感激之意。 “唉,行了行了,每次一在你面前提到辰王,你总是这样一副保持沉默,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说你们两个啊,明明心里都有着彼此,可是谁都不想迈出这一步来,简直是让人看着都着急。” 廖白满脸鄙夷的开口说道。 棠姝听见这话面无表情,微微抬起头来,目光盯盯地看着廖白。 “还请廖神医慎言,我从未对殿下有过半点非分之想。” 廖白看了棠姝一眼:“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你自己能够看明白。 或许你现在还没有看透自己的内心,我先问你,如果这个时候辰王突然之间遭遇意外身受重伤,或者马上就要死了,你会怎么办?” “我……”棠姝听见这话本想要开口说的话,顿时梗在喉中,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廖白微微耸了耸肩:“看,不用这么急着回答我,自己想明白了,问自己内心去。 我啊,这辈子除了给人看病,没别的本事,这看人心思的本事还是有的。” 廖白微微晃动着自己翘起来的腿。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可是第一次看见对辰王避之不及的女子呢,你当真是第一个!你说说看,究竟是辰王怎么得罪你了,净叫你对他这般唯恐避之不及?” 棠姝:“……” 看着廖白满脸尽是充满好奇之色,棠姝一时之间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他要怎么说? 说他与霍凌辰之间是上辈子的恩怨,因为上辈子霍凌辰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曾经背刺过她,所以今生无论霍凌辰做什么,他都不会有半点感激之情? 这话说出来,怕是廖白,死都不会相信。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就在这时门外采荷突然满脸焦急地走进门来,或许是走得太过急了些走进门来后气息还有些不稳,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小小姐……璃王殿下来了,说是陛下召见小姐此时即刻进宫的。” 棠姝听见这话,眼底顿时易冷,心中更是充满了寒意。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廖白见状轻挑着眉:“看来你是又惹什么事儿了,我先走了,你先进宫!” 其实今天廖白过来找棠姝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是想要检查一下棠姝的身体是否已经痊愈,这是第二嘛也是想要告诉棠姝,霍凌辰对他的心意,也算是他这个好友帮霍凌辰争取一把了。 现在该说的也说了,该检查的也检查了,自然就没有他这大夫什么事了。 “廖神医,您请等等!” 正当廖白准备转身离去时,彩盒突然间开口,立马焦急地叫住了廖白想要离开的脚步。 廖白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采荷:“怎么,你这丫头又有什么事情了?” 采荷脸上略带着些许为难之意,纠结了片刻,才忍不住开口。 “廖神医,璃王殿下还说了,不仅要召我们家小姐进宫,陛下还下车,命廖神医进宫,为仪宁郡主医治……” 采荷后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就连离彩和最近的棠姝都听得有些不大真切了。 不过大抵的意思,房间里的众人都明白了,也就是说皇上一同召见了棠姝和廖白两个人进了宫。 一个进攻是为了问话,另一个则是为如今已经小产的仪宁郡主医治身体。 廖白一听是陛下的旨意,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面上更是没有了方才吊儿郎当的模样。 “本神医一不属于大夏百姓,二又不是大夏太医院当值,怎么,东陵皇帝说赵本谁依着谁,就医指谁?” 棠姝看向廖白,经过这些天的了解和接触,棠姝你知道廖白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生来便不喜欢受人拘束的生活,此番到了大夏京城,也是为了自己的好友霍凌辰而来,若不是因此,估计很多人这辈子都看不见神医廖白的身影。 “廖神医见谅,仪宁郡主现在身体严重亏虚,太医院太医诊治,怕是此生都无法再有身孕,仪宁郡主毕竟还是个姑娘,此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所以本王请示父皇,召见廖神医为仪宁郡主医治的。” 就在这时,门口外面突然间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 廖白眉头不由得紧紧地蹙了起来,转头看过去,上下打量着门口的男人,随即用鼻子冷哼一声:“哼,你是何人!” 作为霍凌辰的好友,廖白当然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大夏的霍凌璃,璃王殿下。 不仅如此,还是整个京城之中,辰王的头号对手,正因为如此,在霍凌璃的面前,廖白才没有什么好脸色可言。 第119章 本神医不治 “还是有老劳廖神医了。”棠姝但笑着开口,眼底带着感激之色。 若是没有廖白,棠姝都不敢保证自己现在的身子会不会好转起来。 廖白微摆了摆手:“还是那句话,若是要谢的话,不必谢我,谢你应该谢的人去,为了让我给你医治,那人可是又续了两年神医谷的花销,那么算起来的话,本神医五年内都可以想清闲了呢!” 廖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吊儿郎当地开口说道,只见他高高地翘起二郎腿,双手抱于脑后,悠哉悠哉地开口说道。 棠姝听见这话,心里一时之间有些不是滋味。 沉默着并没有开口。 从一开始他就想要和霍凌辰摆脱一切关系,可是自己每一次面临危险之际,也都是那家伙挺身而出。 自己连续两次遇到危险,都是他救了自己,还有母亲中毒,也是霍凌辰找来的神医廖白被母亲解读。 棠姝微垂一下眸去,轻叹了口气。 假如霍凌辰对她的这些好,放在上辈子,无论是哪一件事情,都值得他感激一生的了。 可是现在…… 棠姝可不敢感动,更加不敢轻易地把自己的内心再重新交到一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手中。 更何况今天在去上香的路上,所遭遇到的仪宁郡主的这个意外,说到底或多或少都和霍凌辰脱不了干系。 在棠姝的心目当中,对霍凌辰此生绝不会有半点感激之意。 “唉,行了行了,每次一在你面前提到辰王,你总是这样一副保持沉默,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说你们两个啊,明明心里都有着彼此,可是谁都不想迈出这一步来,简直是让人看着都着急。” 廖白满脸鄙夷的开口说道。 棠姝听见这话面无表情,微微抬起头来,目光盯盯地看着廖白。 “还请廖神医慎言,我从未对殿下有过半点非分之想。” 廖白看了棠姝一眼:“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你自己能够看明白。 或许你现在还没有看透自己的内心,我先问你,如果这个时候辰王突然之间遭遇意外身受重伤,或者马上就要死了,你会怎么办?” “我……”棠姝听见这话本想要开口说的话,顿时梗在喉中,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廖白微微耸了耸肩:“看,不用这么急着回答我,自己想明白了,问自己内心去。 我啊,这辈子除了给人看病,没别的本事,这看人心思的本事还是有的。” 廖白微微晃动着自己翘起来的腿。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可是第一次看见对辰王避之不及的女子呢,你当真是第一个!你说说看,究竟是辰王怎么得罪你了,净叫你对他这般唯恐避之不及?” 棠姝:“……” 看着廖白满脸尽是充满好奇之色,棠姝一时之间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他要怎么说? 说他与霍凌辰之间是上辈子的恩怨,因为上辈子霍凌辰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曾经背刺过她,所以今生无论霍凌辰做什么,他都不会有半点感激之情? 这话说出来,怕是廖白,死都不会相信。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就在这时门外采荷突然满脸焦急地走进门来,或许是走得太过急了些走进门来后气息还有些不稳,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小小姐……璃王殿下来了,说是陛下召见小姐此时即刻进宫的。” 棠姝听见这话,眼底顿时易冷,心中更是充满了寒意。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廖白见状轻挑着眉:“看来你是又惹什么事儿了,我先走了,你先进宫!” 其实今天廖白过来找棠姝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是想要检查一下棠姝的身体是否已经痊愈,这是第二嘛也是想要告诉棠姝,霍凌辰对他的心意,也算是他这个好友帮霍凌辰争取一把了。 现在该说的也说了,该检查的也检查了,自然就没有他这大夫什么事了。 “廖神医,您请等等!” 正当廖白准备转身离去时,彩盒突然间开口,立马焦急地叫住了廖白想要离开的脚步。 廖白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采荷:“怎么,你这丫头又有什么事情了?” 采荷脸上略带着些许为难之意,纠结了片刻,才忍不住开口。 “廖神医,璃王殿下还说了,不仅要召我们家小姐进宫,陛下还下车,命廖神医进宫,为仪宁郡主医治……” 采荷后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就连离彩和最近的棠姝都听得有些不大真切了。 不过大抵的意思,房间里的众人都明白了,也就是说皇上一同召见了棠姝和廖白两个人进了宫。 一个进攻是为了问话,另一个则是为如今已经小产的仪宁郡主医治身体。 廖白一听是陛下的旨意,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面上更是没有了方才吊儿郎当的模样。 “本神医一不属于大夏百姓,二又不是大夏太医院当值,怎么,东陵皇帝说赵本谁依着谁,就医指谁?” 棠姝看向廖白,经过这些天的了解和接触,棠姝你知道廖白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生来便不喜欢受人拘束的生活,此番到了大夏京城,也是为了自己的好友霍凌辰而来,若不是因此,估计很多人这辈子都看不见神医廖白的身影。 “廖神医见谅,仪宁郡主现在身体严重亏虚,太医院太医诊治,怕是此生都无法再有身孕,仪宁郡主毕竟还是个姑娘,此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所以本王请示父皇,召见廖神医为仪宁郡主医治的。” 就在这时,门口外面突然间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 廖白眉头不由得紧紧地蹙了起来,转头看过去,上下打量着门口的男人,随即用鼻子冷哼一声:“哼,你是何人!” 作为霍凌辰的好友,廖白当然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大夏的霍凌璃,璃王殿下。 不仅如此,还是整个京城之中,辰王的头号对手,正因为如此,在霍凌璃的面前,廖白才没有什么好脸色可言。 第120章 本神医不去 面对廖白的态度,不禁叫霍凌璃神色一顿,或许是从来都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这样放肆,不将他放在眼里过,霍凌璃此时的心中自然觉得很是不舒服。 不过碍于廖白的身份摆在那里,霍凌璃心里虽然感到不满,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保持着一抹淡然和善的一面。 “本王是大夏璃王,从前听闻神医事迹,心中便无比敬佩,今日有幸一见,神医果然不同凡响啊!” 面对霍凌璃的热情,廖白的态度则表示得太过冷淡了些,他上下睨了一眼,随即开口:“原来是大夏璃王殿下,方才草民失礼了,还请璃王殿下见谅!” 话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在廖白的眼底却看不到半点充满歉意的神色,微微昂着头,也不多看霍凌璃一眼。 霍凌璃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眼底泛起一抹不满与愠怒,不过最后,还是将心中的火气隐忍了下去。 只见霍凌璃深吸一口气来,嘴角笑得有些僵硬开口:“廖神医,仪宁郡主现在的情况很是危险,太医说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这世间怕是只有廖神医妙手方能救治仪宁郡主,还请廖神医能够出手相助,本王拜托了!” 霍凌璃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堂堂亲王却向廖白行礼,然而,廖白却将身子一转,冷声中带着一抹坚定的开口:“不治!” 霍凌璃一愣,很显然没料到廖白的性子竟然这样强硬,不死心地开口:“廖神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廖白狠狠地白了一眼:“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别拿这样的话来绑架我啊,我不吃这套! 世间人都知道,小爷我治病救人全凭心情,今天小爷我心情不好,说不治就不治!” 廖白冷着脸来口说道,开玩笑,谁都能来命令他了,他又不是大夏的大臣,自然也不怕大夏的什么王爷。 听见廖白的话霍凌璃心中只觉得有一团火似乎在在燃烧一般,浑身被气得直发抖,在也装不了一点,看向廖白的方向愤怒的开口:廖神医,你当真要拒绝本王?” “哼,拒绝又如何?”廖白冷哼一声开口,他做什么事情向来都是全凭心情来的,心情好,一切都好说,若是心情不好,哼,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没有什么用! “廖神医,你别不识好歹,叫你为仪宁郡主医治,是陛下的旨意,你难不成是想要抗旨不成吗?” 霍凌璃愤怒的开口说道,眼中更是充满了怒火之色来。 廖白微微抬眼看过去,冷声开口:“我说去,别拿身份来压我,我不是你们大夏的臣子,也不属于大夏百姓,想要让我去给什么仪宁郡主医治,好啊,去找辰王来叫我,有他说话,本神医就去!” 霍凌璃深吸一口气,他今天算是看出来了,这和廖白不愧是霍凌辰的好友啊,这两个人的性子,简直是如出一辙! 棠姝站在一旁,并未插手廖白的决定,毕竟人家的身份不一般,而且还有辰王殿下撑腰做主,有怎么缺她一个呢。 最关键的是,棠姝知道廖白虽然平日里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模样,但确实及其有主见的性子。 只要是他不愿意的事情,任何人都没办法决定得了他的想法。 当然了,棠姝也能够看得出来,廖白不过是想买璃王殿下的面子罢了,并不是真的不想去救仪宁郡主的命。 霍凌璃心里是气急了,不过也知道,那这位也不是那么好得罪的,定定的看了廖白一眼之后,目光又转向了站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棠姝的方向。 “棠姑娘,我们要见面了。” 棠姝此时正微微出着神,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声音。立马回过神来看了过去,礼貌性地勾起一抹笑意,随即恭敬地朝着霍凌璃行礼。 “见过殿下。” “棠姑娘不必多礼,不管棠姑娘心里是如何想的?本王如今也早已经将你视作好友了。” 霍凌璃张压下心头的怒火,看向眼前棠姝,努力叫她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棠姝微垂下眸去,并未开口说些什么。 这样的话,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了。 霍凌璃似乎也不在意,轻笑着看向棠姝,一只手背在身后:“我她姑娘前些日子生病了,本王原本想着前来探望的,来和食物繁忙。始终无法抽出空来,来往棠姑娘能够见谅。” “殿下言重了,臣女实在惶恐……”棠姝立马垂下眸去,一眉垂眼的开口说道。 “好了,先不说这些,我们先说正事。”霍凌璃面上的笑意略微淡了几分,随即认真的看向眼前的棠姝开口说道。 棠姝神色微微顿了一下:“殿下此番前来臣女明白是因为什么。” 霍凌璃淡淡勾唇浅笑道:“其实棠姑娘也不必担忧什么,一切有本王在,本王会帮你的,所以。不管遇到什么都不必紧张,另外,本王已经将白日之事如实回禀了陛下,陛下对此事是龙颜大怒,不过仪宁郡主毕竟因为此事而受了伤昏迷不醒,陛下召你进宫也只是想要了解一些情况而已,不会定你的罪,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更何况,本王也会一同进宫。” 棠姝垂下眸去:“多下殿下。” “至于廖神医……”霍凌璃话锋一转,脸上的笑意略微淡了几分:“本王会将廖神医今日之举,如实回禀陛下的。” 廖白冷笑一声挑了挑眉:“璃王殿下请便!” 说着,打了个哈气,不再理会霍凌璃,而是转眼看向棠姝:“看着你无事,我便放心了,先走了!” 说着,廖白也不再多看霍凌璃一眼,仰着头挺胸径直走出了棠姝的房间去。 看着廖白离开,棠姝轻叹了口气,也不好多说什么,转头看向霍凌璃,微微福了福身:“殿下勿怪,廖神医的性子就是如此,还望殿下不要怪罪廖神医。” 听见这话,霍凌璃眼底闪过一抹寒光随即一闪而过,露出一抹淡笑来:“在棠姑娘的眼中,本王就是那般小气之人吗?” 第120章 本神医不去 面对廖白的态度,不禁叫霍凌璃神色一顿,或许是从来都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这样放肆,不将他放在眼里过,霍凌璃此时的心中自然觉得很是不舒服。 不过碍于廖白的身份摆在那里,霍凌璃心里虽然感到不满,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保持着一抹淡然和善的一面。 “本王是大夏璃王,从前听闻神医事迹,心中便无比敬佩,今日有幸一见,神医果然不同凡响啊!” 面对霍凌璃的热情,廖白的态度则表示得太过冷淡了些,他上下睨了一眼,随即开口:“原来是大夏璃王殿下,方才草民失礼了,还请璃王殿下见谅!” 话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在廖白的眼底却看不到半点充满歉意的神色,微微昂着头,也不多看霍凌璃一眼。 霍凌璃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眼底泛起一抹不满与愠怒,不过最后,还是将心中的火气隐忍了下去。 只见霍凌璃深吸一口气来,嘴角笑得有些僵硬开口:“廖神医,仪宁郡主现在的情况很是危险,太医说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这世间怕是只有廖神医妙手方能救治仪宁郡主,还请廖神医能够出手相助,本王拜托了!” 霍凌璃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堂堂亲王却向廖白行礼,然而,廖白却将身子一转,冷声中带着一抹坚定的开口:“不治!” 霍凌璃一愣,很显然没料到廖白的性子竟然这样强硬,不死心地开口:“廖神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廖白狠狠地白了一眼:“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别拿这样的话来绑架我啊,我不吃这套! 世间人都知道,小爷我治病救人全凭心情,今天小爷我心情不好,说不治就不治!” 廖白冷着脸来口说道,开玩笑,谁都能来命令他了,他又不是大夏的大臣,自然也不怕大夏的什么王爷。 听见廖白的话霍凌璃心中只觉得有一团火似乎在在燃烧一般,浑身被气得直发抖,在也装不了一点,看向廖白的方向愤怒的开口:廖神医,你当真要拒绝本王?” “哼,拒绝又如何?”廖白冷哼一声开口,他做什么事情向来都是全凭心情来的,心情好,一切都好说,若是心情不好,哼,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没有什么用! “廖神医,你别不识好歹,叫你为仪宁郡主医治,是陛下的旨意,你难不成是想要抗旨不成吗?” 霍凌璃愤怒的开口说道,眼中更是充满了怒火之色来。 廖白微微抬眼看过去,冷声开口:“我说去,别拿身份来压我,我不是你们大夏的臣子,也不属于大夏百姓,想要让我去给什么仪宁郡主医治,好啊,去找辰王来叫我,有他说话,本神医就去!” 霍凌璃深吸一口气,他今天算是看出来了,这和廖白不愧是霍凌辰的好友啊,这两个人的性子,简直是如出一辙! 棠姝站在一旁,并未插手廖白的决定,毕竟人家的身份不一般,而且还有辰王殿下撑腰做主,有怎么缺她一个呢。 最关键的是,棠姝知道廖白虽然平日里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模样,但确实及其有主见的性子。 只要是他不愿意的事情,任何人都没办法决定得了他的想法。 当然了,棠姝也能够看得出来,廖白不过是想买璃王殿下的面子罢了,并不是真的不想去救仪宁郡主的命。 霍凌璃心里是气急了,不过也知道,那这位也不是那么好得罪的,定定的看了廖白一眼之后,目光又转向了站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棠姝的方向。 “棠姑娘,我们要见面了。” 棠姝此时正微微出着神,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声音。立马回过神来看了过去,礼貌性地勾起一抹笑意,随即恭敬地朝着霍凌璃行礼。 “见过殿下。” “棠姑娘不必多礼,不管棠姑娘心里是如何想的?本王如今也早已经将你视作好友了。” 霍凌璃张压下心头的怒火,看向眼前棠姝,努力叫她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棠姝微垂下眸去,并未开口说些什么。 这样的话,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了。 霍凌璃似乎也不在意,轻笑着看向棠姝,一只手背在身后:“我她姑娘前些日子生病了,本王原本想着前来探望的,来和食物繁忙。始终无法抽出空来,来往棠姑娘能够见谅。” “殿下言重了,臣女实在惶恐……”棠姝立马垂下眸去,一眉垂眼的开口说道。 “好了,先不说这些,我们先说正事。”霍凌璃面上的笑意略微淡了几分,随即认真的看向眼前的棠姝开口说道。 棠姝神色微微顿了一下:“殿下此番前来臣女明白是因为什么。” 霍凌璃淡淡勾唇浅笑道:“其实棠姑娘也不必担忧什么,一切有本王在,本王会帮你的,所以。不管遇到什么都不必紧张,另外,本王已经将白日之事如实回禀了陛下,陛下对此事是龙颜大怒,不过仪宁郡主毕竟因为此事而受了伤昏迷不醒,陛下召你进宫也只是想要了解一些情况而已,不会定你的罪,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更何况,本王也会一同进宫。” 棠姝垂下眸去:“多下殿下。” “至于廖神医……”霍凌璃话锋一转,脸上的笑意略微淡了几分:“本王会将廖神医今日之举,如实回禀陛下的。” 廖白冷笑一声挑了挑眉:“璃王殿下请便!” 说着,打了个哈气,不再理会霍凌璃,而是转眼看向棠姝:“看着你无事,我便放心了,先走了!” 说着,廖白也不再多看霍凌璃一眼,仰着头挺胸径直走出了棠姝的房间去。 看着廖白离开,棠姝轻叹了口气,也不好多说什么,转头看向霍凌璃,微微福了福身:“殿下勿怪,廖神医的性子就是如此,还望殿下不要怪罪廖神医。” 听见这话,霍凌璃眼底闪过一抹寒光随即一闪而过,露出一抹淡笑来:“在棠姑娘的眼中,本王就是那般小气之人吗?” 第121章 你可知罪 “既然廖神医非辰王才能请动不可,那本王便回去请示父皇,让本王的三弟亲自来请就是了。” 虽然这样说这,但是在霍凌璃的心中,也早已经将此事牢牢的记在心里,只等着日后找机会再找这个廖白来算这笔账。 其实,霍凌璃的心中也清楚,廖白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肯定和霍凌辰有着关系! 如此,他更加不可能放过! 既然不能为他所用,那么在霍凌璃的这里,并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边是死路! 当然这些事情他不会告诉棠姝,一来是怕吓到棠姝,在因为此时疏远他,第二嘛,霍凌璃原本就想要接近棠姝,更是要在棠姝的面前,展现出大度的一面来! 霍凌璃心中想着,只要他进宫将关于廖白的事情告诉给陛下,并且回禀廖白抗旨不尊,他就不像神陛下还能放过廖白! 即便是真的放过了,霍凌璃也不信廖白真的有那个能耐可以医治好仪宁郡主的身体! 棠姝同霍凌璃一同进了宫,也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因为有璃王殿下在,棠姝这一路走来畅通无阻,没有人为难她,一直走到啦勤政殿内。 走进勤政殿内,棠姝见着定国红也在宫内,眸光不由得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来。 收回了视线,随即恭敬地朝着台上的陛下行礼:“臣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定国宫在看到眼前的棠姝时,眼中的恨意怎么也无法遮掩得住,满眼更是充满了火光,恨不得要将棠姝碎尸万段为自己的女儿报仇一般。 棠姝似乎也能够感觉到身后传来的那一抹灼热的目光,我心中却并不在意。 定国公是怎样想的,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陛下会如何看待此事。 皇帝并未急着开口,看着进门的只有霍凌璃和棠姝两个人,眉头不由得微微轻蹙起来,随即陈升开口:“怎么不见廖神医的人呢?” 听见这话,霍凌璃立马走上前一步,随即恭敬地开口说道。 “回父皇话,儿臣已经将父皇的旨意传达给廖神医,奈何廖神医性子古怪得很,只扬言整个大夏唯独只有臣王才能请得动他,儿臣无能,实在请不来廖神医,还请父皇恕罪。” 此话一出,勤政殿内除了皇帝,其他人的心都不由得震了一下。 这个廖白也太过无力了! 陛下的旨意,他都不放在眼里? 跪在地上的棠姝,在听见霍凌璃的话时,眉头不由得轻蹙了蹙。 眼神忍不住看向了霍凌璃,心中则是略带着些许研究之意来。 皇帝沉声开口:“这廖神医的性子还真是不一般呢!” 这世上,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怕是没有几个,今天算是见到了一个! 霍凌璃赶忙地下头去,面带着惶恐之色:“还请父皇恕罪,或许像廖神医这样有真本事的人,获得或少都有些任性的。 不过儿臣以为,仪宁郡主的身体要紧,还是请辰王殿下亲自去请廖神医为仪宁郡主医治。” 皇帝面色有些不好看:“罢了,去叫辰王将廖神医带去定国红府,仪宁郡主的病耽误不得!” 一旁的赵公公见状,立马有眼力见得开口:“是,老奴这就去传旨。” 赵公公离开勤政殿之后,皇帝的目光才移目看向棠姝,脸色不由得微沉,沉声开口:“棠姝,你可知罪?” 棠姝恭敬地开口:“陛下,臣女不知自己所犯了何罪?” 一旁的定国公见状,立马勃然大怒,指着棠姝的鼻子便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小女子真是厉害得很呢,竟然让本国公的女儿当众给你下跪,如今仪宁因为你身子受损,今生再无法怀有身孕,你竟然连半点悔过之心都没有吗?” “定国公的意思是,是臣女强迫的仪宁郡主向臣女下跪的吗?”棠姝听明白了定国公的话,轻笑了一声,随即反问道。 “不是因为你还能有谁级别,你没有强迫她,仪宁身子受损,也与你脱不了干系!” 定国公今日进宫,势必要将棠姝送进大牢之中去! 他女儿现在所受的苦所遭的罪,他也会一个不落的全部还给眼前这个贱蹄子! “哈哈哈,定国公,您说这话就未免太过好笑了,且不说别的,臣女一介女流之辈,仪宁郡主是陛下亲封的郡主,臣女是有多大的胆子敢对仪宁郡主不利? 第二,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有很多百姓都看在眼里,究竟是不是臣女有意为难仪宁郡主,还是仪宁郡主为了达成什么目的故意拦住臣女的去路,众位只要派人多调查一二,便会了解整件事情的真相!” “你少说这些没用的,仪宁现在就是因为你才昏迷不醒的,你就应该受罚!” 此时此刻,不完整件事情究竟是谁对谁错,重伤晕倒不起的是仪宁郡主,那么仪宁郡主现在就处在了一个叫众人怜悯的位置上! “真是好笑,那国公爷可是清楚,仪宁郡主究竟为何会如此?若不是她怀有身孕好在寒风中久跪不起,臣女多次劝说无果,为了不惹上麻烦,臣女甚至已经为仪宁郡主让开了一条路来,现在郡主出事,与臣女又有何关系!” 看着眼前的定国公一阵胡搅蛮缠,棠姝真的是被气笑了。 那按照定国公的话所理解的话,是不是仪宁郡主现在腹中的孩子,只要是在仪宁郡主身边经过的男人,或者是与仪宁郡主有过一丁点纠缠的人,都脱不了干系了? 那仪宁郡主腹中之子的父亲可就太多太多! “棠姝,你说凭什么,就凭仪宁出事的时候,你就在现场!” 火花四溅,杀气肆起,定国公冷笑一声:“更何况,仪宁的性子虽然任性了些,但也从来都没有起害人之心,可是你呢,你敢说最近在京城关于仪宁的传言,就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棠姝:“国公爷,您别仗着自己年纪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棠姝的眼神瞬间一冷,微仰起头来:“别以为仪宁郡主有父亲撑腰,臣女就没有,今日之事,若是国公爷觉得臣女有错,那便请陛下裁决!” 第121章 你可知罪 “既然廖神医非辰王才能请动不可,那本王便回去请示父皇,让本王的三弟亲自来请就是了。” 虽然这样说这,但是在霍凌璃的心中,也早已经将此事牢牢的记在心里,只等着日后找机会再找这个廖白来算这笔账。 其实,霍凌璃的心中也清楚,廖白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肯定和霍凌辰有着关系! 如此,他更加不可能放过! 既然不能为他所用,那么在霍凌璃的这里,并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边是死路! 当然这些事情他不会告诉棠姝,一来是怕吓到棠姝,在因为此时疏远他,第二嘛,霍凌璃原本就想要接近棠姝,更是要在棠姝的面前,展现出大度的一面来! 霍凌璃心中想着,只要他进宫将关于廖白的事情告诉给陛下,并且回禀廖白抗旨不尊,他就不像神陛下还能放过廖白! 即便是真的放过了,霍凌璃也不信廖白真的有那个能耐可以医治好仪宁郡主的身体! 棠姝同霍凌璃一同进了宫,也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因为有璃王殿下在,棠姝这一路走来畅通无阻,没有人为难她,一直走到啦勤政殿内。 走进勤政殿内,棠姝见着定国红也在宫内,眸光不由得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来。 收回了视线,随即恭敬地朝着台上的陛下行礼:“臣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定国宫在看到眼前的棠姝时,眼中的恨意怎么也无法遮掩得住,满眼更是充满了火光,恨不得要将棠姝碎尸万段为自己的女儿报仇一般。 棠姝似乎也能够感觉到身后传来的那一抹灼热的目光,我心中却并不在意。 定国公是怎样想的,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陛下会如何看待此事。 皇帝并未急着开口,看着进门的只有霍凌璃和棠姝两个人,眉头不由得微微轻蹙起来,随即陈升开口:“怎么不见廖神医的人呢?” 听见这话,霍凌璃立马走上前一步,随即恭敬地开口说道。 “回父皇话,儿臣已经将父皇的旨意传达给廖神医,奈何廖神医性子古怪得很,只扬言整个大夏唯独只有臣王才能请得动他,儿臣无能,实在请不来廖神医,还请父皇恕罪。” 此话一出,勤政殿内除了皇帝,其他人的心都不由得震了一下。 这个廖白也太过无力了! 陛下的旨意,他都不放在眼里? 跪在地上的棠姝,在听见霍凌璃的话时,眉头不由得轻蹙了蹙。 眼神忍不住看向了霍凌璃,心中则是略带着些许研究之意来。 皇帝沉声开口:“这廖神医的性子还真是不一般呢!” 这世上,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怕是没有几个,今天算是见到了一个! 霍凌璃赶忙地下头去,面带着惶恐之色:“还请父皇恕罪,或许像廖神医这样有真本事的人,获得或少都有些任性的。 不过儿臣以为,仪宁郡主的身体要紧,还是请辰王殿下亲自去请廖神医为仪宁郡主医治。” 皇帝面色有些不好看:“罢了,去叫辰王将廖神医带去定国红府,仪宁郡主的病耽误不得!” 一旁的赵公公见状,立马有眼力见得开口:“是,老奴这就去传旨。” 赵公公离开勤政殿之后,皇帝的目光才移目看向棠姝,脸色不由得微沉,沉声开口:“棠姝,你可知罪?” 棠姝恭敬地开口:“陛下,臣女不知自己所犯了何罪?” 一旁的定国公见状,立马勃然大怒,指着棠姝的鼻子便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小女子真是厉害得很呢,竟然让本国公的女儿当众给你下跪,如今仪宁因为你身子受损,今生再无法怀有身孕,你竟然连半点悔过之心都没有吗?” “定国公的意思是,是臣女强迫的仪宁郡主向臣女下跪的吗?”棠姝听明白了定国公的话,轻笑了一声,随即反问道。 “不是因为你还能有谁级别,你没有强迫她,仪宁身子受损,也与你脱不了干系!” 定国公今日进宫,势必要将棠姝送进大牢之中去! 他女儿现在所受的苦所遭的罪,他也会一个不落的全部还给眼前这个贱蹄子! “哈哈哈,定国公,您说这话就未免太过好笑了,且不说别的,臣女一介女流之辈,仪宁郡主是陛下亲封的郡主,臣女是有多大的胆子敢对仪宁郡主不利? 第二,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有很多百姓都看在眼里,究竟是不是臣女有意为难仪宁郡主,还是仪宁郡主为了达成什么目的故意拦住臣女的去路,众位只要派人多调查一二,便会了解整件事情的真相!” “你少说这些没用的,仪宁现在就是因为你才昏迷不醒的,你就应该受罚!” 此时此刻,不完整件事情究竟是谁对谁错,重伤晕倒不起的是仪宁郡主,那么仪宁郡主现在就处在了一个叫众人怜悯的位置上! “真是好笑,那国公爷可是清楚,仪宁郡主究竟为何会如此?若不是她怀有身孕好在寒风中久跪不起,臣女多次劝说无果,为了不惹上麻烦,臣女甚至已经为仪宁郡主让开了一条路来,现在郡主出事,与臣女又有何关系!” 看着眼前的定国公一阵胡搅蛮缠,棠姝真的是被气笑了。 那按照定国公的话所理解的话,是不是仪宁郡主现在腹中的孩子,只要是在仪宁郡主身边经过的男人,或者是与仪宁郡主有过一丁点纠缠的人,都脱不了干系了? 那仪宁郡主腹中之子的父亲可就太多太多! “棠姝,你说凭什么,就凭仪宁出事的时候,你就在现场!” 火花四溅,杀气肆起,定国公冷笑一声:“更何况,仪宁的性子虽然任性了些,但也从来都没有起害人之心,可是你呢,你敢说最近在京城关于仪宁的传言,就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棠姝:“国公爷,您别仗着自己年纪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棠姝的眼神瞬间一冷,微仰起头来:“别以为仪宁郡主有父亲撑腰,臣女就没有,今日之事,若是国公爷觉得臣女有错,那便请陛下裁决!” 第122章 棠姝在想什么 眼前这定国公,分明就是在仗着自己的身份在这儿倚老卖老,以为这样,棠姝就能被他吓唬住吗! 可笑。 棠姝怎么说也是丞相府的千金,而且从小就是掌中娇一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因为几句三言两语就给吓唬住呢!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眼前的棠姝为自己辩解据理力争,没有半点胆怯之色,眼底的那一抹精明睿智叫皇帝都不禁感叹。 此女果真是非池中之物,难怪能得自己儿子这般看中。 相反另一边的定国公,则是被气得不行,下颚的胡须被气得直颤抖,眼睛更是被气得老大,死死地瞪着眼前的棠姝。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以为这样说,就能逃得了罪责吗?你害得我女儿这般,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棠姝轻挑着眉,眼底略微闪过一抹寒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弧度:“定国公张口闭口说臣女犯下罪责,敢问定国公,我究竟犯了什么错? 还有,你说仪宁郡主被我害得受了罪,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仪宁郡主如今究竟是怎么了呢?” “你……”定国公被棠姝的话弄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回怼棠姝的话,气得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棠姝吹胡子瞪眼。 站在一旁的霍凌璃,看着面前满脸坚韧的棠姝,眼底也不由得生出一抹光亮来。 难怪棠姝能够被霍凌辰另眼相看呢,他今天见了棠姝,也觉得眼前的女子浑身上下好像都隐藏着宝藏一般。 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探究,想要去接近她。 “好了,这里是皇宫,你们还把朕放在眼里吗!皇帝适时沉声开口,转眼看向棠姝:“棠姝,闭关怎么说,仪宁郡主如今昏迷不醒,此时也与你有关,这一点你无从辩解。” 棠姝微垂下眸去:“是。” “只不过仪宁郡主昏迷也来得蹊跷,朕听说仪宁郡主是未婚先孕,定国公,可有此事啊?” 皇帝一脸探究地看向来定国公,随即质问道。 如果真的怀有身孕,却在外面瞎跑,甚至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要陷害相府二小姐,那可就要另当别论了。 听见皇帝的话,定国公的神色下意识蹲住,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不少。 见宋国公没有开口说话,皇帝眼底闪过一丝愠怒,随即冷哼一声:“定国公,这便是你教导出的好女儿!” 若是寻常人家未婚先孕那也是犯了大忌,更何况是大臣府中的千金小姐而且还是陛下亲封的仪宁郡主呢! 若是此时没够大肆宣扬,皇帝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 可是现在,都已经闹到了皇宫里那皇帝即便是想不知道也不能了。 定国公此时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立马跪在了地上,朝着皇帝的方向深深地扣了头:“陛下,仪宁也是因为一时被混账利用了,还请陛下恕罪啊!” “此事暂且先不议,定国公告诉朕,仪宁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怀有身孕的?” 定国公顿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开口:“回陛下,仪宁现在还并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是今日昏迷之后,太医……太医告诉老臣的……” “所以,定国公的意思是,今日仪宁拦住相府二小姐的去路时,并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是这样吗?” 定国公低下头去,一双有些苍老的眼睛慌乱地转动着:“回……回陛下,正是如此。” 皇帝略微眯了眯眼:“定国公,你是朝中的老人了,应当知道欺君之罪的后果?朕且再问你,仪宁郡主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有孕在身吗?” 定国公听见这话,心中立马彻底的慌乱了起来,他赶忙抬起头来,看着皇帝眼底的冷光,也知道有些事情他想要瞒着怕是也瞒不住。 “老臣该死啊!” 皇帝顿时被气笑了:“定国公此话何意啊?定国公乃朝中两朝元老,为大夏立过汗马功劳,为何现在会说自己该死呢?” “老臣……老臣知道仪宁怀有身孕之事,未能其实回禀陛下,是老臣教女无方啊,辜负了陛下对老臣的信任啊!” 定国公见皇帝这里怕是瞒不住了,只能放低了自己的姿态,佯装着可怜开口。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微垂下眸去:“连定国公都知道自己女儿怀有身孕之事,仪宁郡主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吗?” “陛下,仪宁确实不知啊,若是仪宁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断然不会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还请陛下明察啊!” 站在原地的棠姝,眼底泛起一抹冷光来,嘴角更是充满了讽刺的笑意。 她今天看仪宁郡主的样子,可不像不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的呢! 仪宁郡主分明是想要利用自己腹中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置她与死地地。 如果今天她真的找了仪宁郡主的道,或者说出于同情上前去扶了仪宁郡主,怕是现在棠姝都不会出现在皇宫里与定国公争辩,而是会被关入大牢之中,与鼠为伴了! 不过现在,她们是在皇宫之中,棠姝即便是知道仪宁郡主的阴谋,她也不能当众提出来这一点。 因为皇帝自己调查出来是一回事,若是她提出来,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她现在若是提出来,万一定国公在此刻倒打一耙,说她公然诬陷仪宁郡主,她就算是有张嘴怕是都解释不清楚。 棠姝站在原地沉思着,皇帝无意间看向了棠姝的方向,正巧看见棠姝此时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出着神,眉头不由得轻轻一挑,随即开口:“棠姝,你在想什么呢?” 敢当着他的面,而且还是在皇宫之中,当众愣神,棠姝还真是头一个女子呢? 不对,就连男子都很少见,早朝上,哪位朝中之臣不是个个精神紧绷着,连动都不敢动弹一下,更别说是敢在他面前想别的事儿了! 棠姝微回过神来,愣了一下,随即立马恭敬地开口:“回陛下,臣女是在想仪宁郡主的身体。” 第122章 棠姝在想什么 眼前这定国公,分明就是在仗着自己的身份在这儿倚老卖老,以为这样,棠姝就能被他吓唬住吗! 可笑。 棠姝怎么说也是丞相府的千金,而且从小就是掌中娇一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因为几句三言两语就给吓唬住呢!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眼前的棠姝为自己辩解据理力争,没有半点胆怯之色,眼底的那一抹精明睿智叫皇帝都不禁感叹。 此女果真是非池中之物,难怪能得自己儿子这般看中。 相反另一边的定国公,则是被气得不行,下颚的胡须被气得直颤抖,眼睛更是被气得老大,死死地瞪着眼前的棠姝。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以为这样说,就能逃得了罪责吗?你害得我女儿这般,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棠姝轻挑着眉,眼底略微闪过一抹寒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弧度:“定国公张口闭口说臣女犯下罪责,敢问定国公,我究竟犯了什么错? 还有,你说仪宁郡主被我害得受了罪,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仪宁郡主如今究竟是怎么了呢?” “你……”定国公被棠姝的话弄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回怼棠姝的话,气得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棠姝吹胡子瞪眼。 站在一旁的霍凌璃,看着面前满脸坚韧的棠姝,眼底也不由得生出一抹光亮来。 难怪棠姝能够被霍凌辰另眼相看呢,他今天见了棠姝,也觉得眼前的女子浑身上下好像都隐藏着宝藏一般。 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探究,想要去接近她。 “好了,这里是皇宫,你们还把朕放在眼里吗!皇帝适时沉声开口,转眼看向棠姝:“棠姝,闭关怎么说,仪宁郡主如今昏迷不醒,此时也与你有关,这一点你无从辩解。” 棠姝微垂下眸去:“是。” “只不过仪宁郡主昏迷也来得蹊跷,朕听说仪宁郡主是未婚先孕,定国公,可有此事啊?” 皇帝一脸探究地看向来定国公,随即质问道。 如果真的怀有身孕,却在外面瞎跑,甚至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要陷害相府二小姐,那可就要另当别论了。 听见皇帝的话,定国公的神色下意识蹲住,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不少。 见宋国公没有开口说话,皇帝眼底闪过一丝愠怒,随即冷哼一声:“定国公,这便是你教导出的好女儿!” 若是寻常人家未婚先孕那也是犯了大忌,更何况是大臣府中的千金小姐而且还是陛下亲封的仪宁郡主呢! 若是此时没够大肆宣扬,皇帝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 可是现在,都已经闹到了皇宫里那皇帝即便是想不知道也不能了。 定国公此时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立马跪在了地上,朝着皇帝的方向深深地扣了头:“陛下,仪宁也是因为一时被混账利用了,还请陛下恕罪啊!” “此事暂且先不议,定国公告诉朕,仪宁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怀有身孕的?” 定国公顿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开口:“回陛下,仪宁现在还并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是今日昏迷之后,太医……太医告诉老臣的……” “所以,定国公的意思是,今日仪宁拦住相府二小姐的去路时,并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是这样吗?” 定国公低下头去,一双有些苍老的眼睛慌乱地转动着:“回……回陛下,正是如此。” 皇帝略微眯了眯眼:“定国公,你是朝中的老人了,应当知道欺君之罪的后果?朕且再问你,仪宁郡主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有孕在身吗?” 定国公听见这话,心中立马彻底的慌乱了起来,他赶忙抬起头来,看着皇帝眼底的冷光,也知道有些事情他想要瞒着怕是也瞒不住。 “老臣该死啊!” 皇帝顿时被气笑了:“定国公此话何意啊?定国公乃朝中两朝元老,为大夏立过汗马功劳,为何现在会说自己该死呢?” “老臣……老臣知道仪宁怀有身孕之事,未能其实回禀陛下,是老臣教女无方啊,辜负了陛下对老臣的信任啊!” 定国公见皇帝这里怕是瞒不住了,只能放低了自己的姿态,佯装着可怜开口。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微垂下眸去:“连定国公都知道自己女儿怀有身孕之事,仪宁郡主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吗?” “陛下,仪宁确实不知啊,若是仪宁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断然不会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还请陛下明察啊!” 站在原地的棠姝,眼底泛起一抹冷光来,嘴角更是充满了讽刺的笑意。 她今天看仪宁郡主的样子,可不像不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的呢! 仪宁郡主分明是想要利用自己腹中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置她与死地地。 如果今天她真的找了仪宁郡主的道,或者说出于同情上前去扶了仪宁郡主,怕是现在棠姝都不会出现在皇宫里与定国公争辩,而是会被关入大牢之中,与鼠为伴了! 不过现在,她们是在皇宫之中,棠姝即便是知道仪宁郡主的阴谋,她也不能当众提出来这一点。 因为皇帝自己调查出来是一回事,若是她提出来,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她现在若是提出来,万一定国公在此刻倒打一耙,说她公然诬陷仪宁郡主,她就算是有张嘴怕是都解释不清楚。 棠姝站在原地沉思着,皇帝无意间看向了棠姝的方向,正巧看见棠姝此时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出着神,眉头不由得轻轻一挑,随即开口:“棠姝,你在想什么呢?” 敢当着他的面,而且还是在皇宫之中,当众愣神,棠姝还真是头一个女子呢? 不对,就连男子都很少见,早朝上,哪位朝中之臣不是个个精神紧绷着,连动都不敢动弹一下,更别说是敢在他面前想别的事儿了! 棠姝微回过神来,愣了一下,随即立马恭敬地开口:“回陛下,臣女是在想仪宁郡主的身体。” 第123章 廖白被质疑医术 听见这话,皇帝轻佻着眉:“哦?你在担心仪宁郡主的安危?” “回陛下,正是。” “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何会担心仪宁郡主的安危呢,朕实在没办法理解,仪宁郡主陷害过你多次,你竟然对她产生了同情之心?” 棠姝恭敬地上前一步,随即缓缓开口:“陛下臣女从前与仪宁郡主并无恩怨,只因为仪宁郡主误会臣女爱慕辰王殿下才有了后来种种之事。 只不过臣女与仪宁郡主同为女子,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所以臣女虽然心中气愤,但也同情仪宁郡主丧子之痛。” “棠姝,你少在这里假惺惺,我的女儿,用不着你来关心,我看你就是怕仪宁的身子不好,与你脱不了干系!” 棠姝微仰起头来,凛然正气地开口:“定国公若是这样想,臣女也没办法,不过臣女只是觉得,仪宁郡主的身体耽误不得,怕仪宁郡主的身子加重罢了。” “定国公,你先不要生气,朕也觉得相府二小姐此言有理,毕竟这件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还未可知。” 皇帝这话,也算是间接的为棠姝洗刷了清白,此话一出,定国公的脸色更加变得无比难看了不少。 就在这时,门外赵公公脚步匆匆地走进门来:“陛下,神医廖白已经进宫了,辰王殿下也进宫求见陛下。” 皇帝听见这话,微微点了点头:“传他们进来。” “是。” 棠姝在得知霍凌辰也进宫的消息,心里便顿时感觉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站直身子,在霍凌辰走进勤政殿内时,还算恭敬无声地朝着霍凌辰福了福身,随即又转过身去,不再多看霍凌辰一眼,努力把自己隐藏起来,争取不叫霍凌辰注意到自己。 霍凌辰与廖白一同走进门来,目光便一直有意无意地落在棠姝的身上。 见棠姝的脸色依旧是从前那般的疏离,不由地微垂下眸去,嘴角勾起一抹苦涩之意来。 “儿臣参见父皇。” “见过陛下。” 霍凌辰与廖白一同向皇帝行礼,皇帝轻点了点头:“平身。” 看向廖白的眼睛也变得柔和了不少:“这位想必就还廖神医了,朕在皇宫之中,也能时常听说关于廖神医治病救人妙手回春,今日终于见面了。” 廖白抬眼:“陛下谬赞了。”态度还算是恭敬,也少了平日里的痞气,毕竟是他好友的父皇,而且还是一国之君,总该收着些的。 “廖神医,朕知道医术精湛了的,如今我朝仪宁郡主昏迷不醒,朕希望你可以为仪宁郡主医治。” “陛下,草民为病人医治,可是需要诊金的,而且草民斗胆,若是定国公可以付诊金的话,草民定医好郡主的身体。” 定国公蹙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满之意来:“廖神医好大的口气,诊金本国公可以付,廖神医想要多少,我都能付得起,不过廖神医方才说,一定可以医治好小女,哼,连太医院医术最为精湛的太医都不敢保证,廖神医未免要自傲了些!” 廖白抬眼睨了一眼:“我看国公爷也不是那么想要让草民为仪宁郡主医治啊,既然如此,那草民就先告退了!” 说着,廖白便朝着皇帝的方向行了一礼,随即便准备离宫去。 开玩笑,他还不想要进宫来给那个女人医治呢,这老头反倒是挑剔上了! 廖白此时也是来了脾气,更是决定出宫去。 他虽然要养活整个神医谷,但却不代表他那么却银子,什么钱都挣得! “你……”定国公很显然没想到,自己只是不满地踢了一嘴,竟然就那人给气走了,脸上顿时充满了慌乱之色来。 如今能够医治好自己女儿的,是有这个性情古怪的廖白了,他绝对不能让廖白离开! “你等等!”定国公焦急地喊道。 廖白停下脚步:“怎么,国公爷还有什么话要训?” 定国公听见这话,心里愤怒非常,但是也着急自己女儿的身体,只能别扭的:“方才是老夫失言了,老夫也只是担心女儿的身体心切,还请廖神医勿怪。” 定国公又深吸一口气来:“如今恐怕也只有廖神医能够医治小女一命了,还请廖神医宽宏大量不计前嫌,救小女一命!” “在下方才便说了,只要定国公付够诊金,我便准保郡主无碍。不过既然定国公不相信在下,那在下便不好为郡主医治。” 廖白这还是头一次被别人质疑自己的医术,心里能不气吗,如果不是霍凌辰这家伙,他绝不会入宫蹚这趟浑水。 人家霍凌辰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姑娘入宫,他因为什么? “老夫并非质疑廖神医的医术,廖神医是误会老夫了。” “误会?”廖白轻挑了挑眉:“宫里听见定国公方才说的话的人可不少,定国公确定是在下误会了吗?” 定国公见状,再也无法压下自己心头的怒火,他满眼充满了火光瞪向廖白:“廖神医,这里是大夏皇宫,不是你的神医谷,未免太过放肆了!” “国公爷!”廖白突然间提高了音量:“大夏陛下在此,尚且都没有说过在下什么,国公爷却出口便质疑在下,这是什么道理? 还有,在下的性子就是如此,今日若是在神医谷,定国公怕是都见不到在下的面!” 这话说得的确不错,别看廖白和霍凌辰是好友,在霍凌辰的面前总是表现得怂怂的一面。 但在外人面前,神医廖白可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到的人,就算是个股了的皇帝,见到他,都得礼让三分,一个区区的定国公在廖白这里,还真是不放在眼里呢! 定国公心中无比愤怒,他今天进宫,一来是想要状告棠姝,二来便是想请廖神医为自己女儿医治。 可是这两个人却半点颜面都不给他留,在皇帝面前,也没捞到半分好处,心中实在是郁闷得很! 转眼看向霍凌辰,眉头紧蹙:“辰王殿下,这便是你的好友吗,竟然这般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第123章 廖白被质疑医术 听见这话,皇帝轻佻着眉:“哦?你在担心仪宁郡主的安危?” “回陛下,正是。” “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何会担心仪宁郡主的安危呢,朕实在没办法理解,仪宁郡主陷害过你多次,你竟然对她产生了同情之心?” 棠姝恭敬地上前一步,随即缓缓开口:“陛下臣女从前与仪宁郡主并无恩怨,只因为仪宁郡主误会臣女爱慕辰王殿下才有了后来种种之事。 只不过臣女与仪宁郡主同为女子,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所以臣女虽然心中气愤,但也同情仪宁郡主丧子之痛。” “棠姝,你少在这里假惺惺,我的女儿,用不着你来关心,我看你就是怕仪宁的身子不好,与你脱不了干系!” 棠姝微仰起头来,凛然正气地开口:“定国公若是这样想,臣女也没办法,不过臣女只是觉得,仪宁郡主的身体耽误不得,怕仪宁郡主的身子加重罢了。” “定国公,你先不要生气,朕也觉得相府二小姐此言有理,毕竟这件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还未可知。” 皇帝这话,也算是间接的为棠姝洗刷了清白,此话一出,定国公的脸色更加变得无比难看了不少。 就在这时,门外赵公公脚步匆匆地走进门来:“陛下,神医廖白已经进宫了,辰王殿下也进宫求见陛下。” 皇帝听见这话,微微点了点头:“传他们进来。” “是。” 棠姝在得知霍凌辰也进宫的消息,心里便顿时感觉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站直身子,在霍凌辰走进勤政殿内时,还算恭敬无声地朝着霍凌辰福了福身,随即又转过身去,不再多看霍凌辰一眼,努力把自己隐藏起来,争取不叫霍凌辰注意到自己。 霍凌辰与廖白一同走进门来,目光便一直有意无意地落在棠姝的身上。 见棠姝的脸色依旧是从前那般的疏离,不由地微垂下眸去,嘴角勾起一抹苦涩之意来。 “儿臣参见父皇。” “见过陛下。” 霍凌辰与廖白一同向皇帝行礼,皇帝轻点了点头:“平身。” 看向廖白的眼睛也变得柔和了不少:“这位想必就还廖神医了,朕在皇宫之中,也能时常听说关于廖神医治病救人妙手回春,今日终于见面了。” 廖白抬眼:“陛下谬赞了。”态度还算是恭敬,也少了平日里的痞气,毕竟是他好友的父皇,而且还是一国之君,总该收着些的。 “廖神医,朕知道医术精湛了的,如今我朝仪宁郡主昏迷不醒,朕希望你可以为仪宁郡主医治。” “陛下,草民为病人医治,可是需要诊金的,而且草民斗胆,若是定国公可以付诊金的话,草民定医好郡主的身体。” 定国公蹙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满之意来:“廖神医好大的口气,诊金本国公可以付,廖神医想要多少,我都能付得起,不过廖神医方才说,一定可以医治好小女,哼,连太医院医术最为精湛的太医都不敢保证,廖神医未免要自傲了些!” 廖白抬眼睨了一眼:“我看国公爷也不是那么想要让草民为仪宁郡主医治啊,既然如此,那草民就先告退了!” 说着,廖白便朝着皇帝的方向行了一礼,随即便准备离宫去。 开玩笑,他还不想要进宫来给那个女人医治呢,这老头反倒是挑剔上了! 廖白此时也是来了脾气,更是决定出宫去。 他虽然要养活整个神医谷,但却不代表他那么却银子,什么钱都挣得! “你……”定国公很显然没想到,自己只是不满地踢了一嘴,竟然就那人给气走了,脸上顿时充满了慌乱之色来。 如今能够医治好自己女儿的,是有这个性情古怪的廖白了,他绝对不能让廖白离开! “你等等!”定国公焦急地喊道。 廖白停下脚步:“怎么,国公爷还有什么话要训?” 定国公听见这话,心里愤怒非常,但是也着急自己女儿的身体,只能别扭的:“方才是老夫失言了,老夫也只是担心女儿的身体心切,还请廖神医勿怪。” 定国公又深吸一口气来:“如今恐怕也只有廖神医能够医治小女一命了,还请廖神医宽宏大量不计前嫌,救小女一命!” “在下方才便说了,只要定国公付够诊金,我便准保郡主无碍。不过既然定国公不相信在下,那在下便不好为郡主医治。” 廖白这还是头一次被别人质疑自己的医术,心里能不气吗,如果不是霍凌辰这家伙,他绝不会入宫蹚这趟浑水。 人家霍凌辰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姑娘入宫,他因为什么? “老夫并非质疑廖神医的医术,廖神医是误会老夫了。” “误会?”廖白轻挑了挑眉:“宫里听见定国公方才说的话的人可不少,定国公确定是在下误会了吗?” 定国公见状,再也无法压下自己心头的怒火,他满眼充满了火光瞪向廖白:“廖神医,这里是大夏皇宫,不是你的神医谷,未免太过放肆了!” “国公爷!”廖白突然间提高了音量:“大夏陛下在此,尚且都没有说过在下什么,国公爷却出口便质疑在下,这是什么道理? 还有,在下的性子就是如此,今日若是在神医谷,定国公怕是都见不到在下的面!” 这话说得的确不错,别看廖白和霍凌辰是好友,在霍凌辰的面前总是表现得怂怂的一面。 但在外人面前,神医廖白可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到的人,就算是个股了的皇帝,见到他,都得礼让三分,一个区区的定国公在廖白这里,还真是不放在眼里呢! 定国公心中无比愤怒,他今天进宫,一来是想要状告棠姝,二来便是想请廖神医为自己女儿医治。 可是这两个人却半点颜面都不给他留,在皇帝面前,也没捞到半分好处,心中实在是郁闷得很! 转眼看向霍凌辰,眉头紧蹙:“辰王殿下,这便是你的好友吗,竟然这般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第124章 警告 “定国公,你说错了,他不是不把父皇放在眼里,而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霍凌辰淡笑道,脸上带着一抹叫人不敢亲近的淡漠感,周身萦绕着一道不谙世事的淡然与禁欲感。 “殿下,你……”定国公很显然没想到霍凌辰会当众这样与自己说话,毕竟辰王殿下在众人的面前,说的话很少带有这么大的攻击性。 叫定国公心中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 他在某个无意间曾经得罪过辰王殿吗? “好了,廖神医,是朕请求你为仪宁郡主医治,至于诊金,只要你能够让仪宁郡主的身体痊愈,朕相信定国公一定不会吝啬付给廖神医的诊金的。” 廖白听见皇帝的话,才有妥协之意,朝着皇帝恭敬地行礼:“是,草民遵旨。” “定国公,不管怎么说,仪宁郡主的身体要紧,还是先请廖神医为仪宁医治,至于其他事,等仪宁郡主醒来之后再说。” “是,老臣遵旨!” 定国公心中无比恼怒,不过现在毕竟是在皇宫之中,在陛下的面前,他也不敢太过放肆了。 若是惹恼了皇帝,饶他是大夏两朝元老,怕是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定国公在朝中多年,这点事还是懂得的。 他狠狠地瞪了棠姝一眼,随即冷哼一声。 他的女儿若是平安无事那便罢了,若是有半点意外,他定让这个丫头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棠姝站在一边,只觉得有些无辜。 她都已经将整件事情解释得足够清楚了,奈何这个定国公就是不相信呢。 棠姝眼底闪过一丝寒意来,既然定国公一家不肯放过她,那就谁都不要好过好了! 让她棠姝不舒服,她定不会让叫她不舒服的人好过的。 棠姝在心中暗暗想着,却忽视了一道身影,不着痕迹地站在了她的身前,挡住了定国公那投来恶意与恨意的目光。 霍凌辰抬眼看过去,淡然且略带着些许笑意的眼睑此时充满了警告与寒凉。 他是在警告定国公,棠姝是他罩着的女人,任何人敢动她一下,他绝不会放过! 定国公也自然是感觉到了来自霍凌辰向他投来的警告之意。 身形顿时愣了一下,眼底充满了不敢置信的震惊之色。 这辰王殿下尽然这般看中棠姝这个丫头吗? 不知道心里想到了什么,定国公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这种不安在定国公心里持续地蔓延开来,目光更是从棠姝的方向立马移开,不敢再多看棠姝一眼。 棠姝回过神来的时候,便感觉自己的眼前似乎有一道身影挡着,挡住了自己眼前的一切,抬眼看过去,在看清眼前之人是霍凌辰时,眉头不由得微微轻蹙了蹙。 这家伙究竟要干什么,干嘛要离她这么近? 想了想,棠姝还是不着痕迹地抬脚朝着身后退了两步,与霍凌辰之间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霍凌辰感觉到自己身后人的动静,垂下眸去,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与落寞之意来。 想到棠姝现在可能最不愿意多亲近的就是自己,霍凌辰在警告过定国公之后,在确定他不会再向棠姝的方向投来恶意的目光,这才向旁边移动了两步,主动与棠姝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来。 棠姝自然也注意到霍凌辰的举动,抬眸看了一眼,并未做声。 而棠姝与霍凌辰之间的y一举一动,又都被不远处的霍凌璃看在眼里,眸中闪烁着莹莹光亮来。 看样子他们调查到棠姝总是故意疏远霍凌辰,这件事情是真的了,只是就是不知道,棠姝和霍凌辰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了。 有意思。 霍凌璃现在是越来越好奇,棠姝和霍凌辰之间究竟存有着怎样的纠葛了。 毕竟,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好三弟,对待一个女人如此执着的一面。 当然了,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竟然对霍凌辰都不心动的。 这两个人,表面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些疏远而已,但是霍凌璃却在里面看出了棠姝和霍凌辰或许早就相识,而且他们之间一定有这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事情。 想到这里,霍凌璃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戏谑的笑意来,看着棠姝的目光,也带着一抹侵略的神色。 霍凌璃从前虽然多待所有人都是一副温文尔玉的样子,但打心里却从未将任何女人看在眼里过,可是棠姝却是一个例外。 在看见棠姝之后,霍凌璃便只想要将这个女人占为己有,先前是因为霍凌辰的缘故,他想要抢走关于霍凌辰的一切。 可是渐渐的,霍凌璃才发现,自己竟然棠姝这个女人越来越感兴趣了。 或许,把棠姝娶会王府,也适合很不错的选择。 廖神医被宫人的带领下,去了定国公府,其他人则是继续留在皇宫里面等到消息。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皇帝坐在龙椅上继续处理着奏折,其他人包括霍凌辰与霍凌璃在内,都站在勤政殿内。 已 一个时辰过去,棠姝都觉得自己的脚有些僵硬,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双腿。 距离她进宫已经有两个多时辰了,在继续等下去的话,回家的时候估计天都得黑了。 棠姝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父亲母亲和兄长现在在府上,如何担心她呢。 她出来的时候比较匆忙,也没来得及向父亲母亲和兄长说明去处,只留采荷在府上。 霍凌辰虽然站着离棠姝很远的距离,但余光却一直落在棠姝的身上,棠姝的一举一动自然都被霍凌辰看在眼里。 霍凌辰低头沉思了片刻,手中的檀木佛珠缓缓地捻动着,在抬眼,霍凌辰走上前去一步:“父皇,廖神医为仪宁郡主医治,不知道如今情况究竟如何,宫门即将落钥,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许是皇帝批阅奏折有些入了神,一时之间竟然把殿内的众人忘在了脑后。 听见霍凌辰的话,皇帝才恍然地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折子,看了一眼时辰。 第124章 警告 “定国公,你说错了,他不是不把父皇放在眼里,而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霍凌辰淡笑道,脸上带着一抹叫人不敢亲近的淡漠感,周身萦绕着一道不谙世事的淡然与禁欲感。 “殿下,你……”定国公很显然没想到霍凌辰会当众这样与自己说话,毕竟辰王殿下在众人的面前,说的话很少带有这么大的攻击性。 叫定国公心中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 他在某个无意间曾经得罪过辰王殿吗? “好了,廖神医,是朕请求你为仪宁郡主医治,至于诊金,只要你能够让仪宁郡主的身体痊愈,朕相信定国公一定不会吝啬付给廖神医的诊金的。” 廖白听见皇帝的话,才有妥协之意,朝着皇帝恭敬地行礼:“是,草民遵旨。” “定国公,不管怎么说,仪宁郡主的身体要紧,还是先请廖神医为仪宁医治,至于其他事,等仪宁郡主醒来之后再说。” “是,老臣遵旨!” 定国公心中无比恼怒,不过现在毕竟是在皇宫之中,在陛下的面前,他也不敢太过放肆了。 若是惹恼了皇帝,饶他是大夏两朝元老,怕是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定国公在朝中多年,这点事还是懂得的。 他狠狠地瞪了棠姝一眼,随即冷哼一声。 他的女儿若是平安无事那便罢了,若是有半点意外,他定让这个丫头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棠姝站在一边,只觉得有些无辜。 她都已经将整件事情解释得足够清楚了,奈何这个定国公就是不相信呢。 棠姝眼底闪过一丝寒意来,既然定国公一家不肯放过她,那就谁都不要好过好了! 让她棠姝不舒服,她定不会让叫她不舒服的人好过的。 棠姝在心中暗暗想着,却忽视了一道身影,不着痕迹地站在了她的身前,挡住了定国公那投来恶意与恨意的目光。 霍凌辰抬眼看过去,淡然且略带着些许笑意的眼睑此时充满了警告与寒凉。 他是在警告定国公,棠姝是他罩着的女人,任何人敢动她一下,他绝不会放过! 定国公也自然是感觉到了来自霍凌辰向他投来的警告之意。 身形顿时愣了一下,眼底充满了不敢置信的震惊之色。 这辰王殿下尽然这般看中棠姝这个丫头吗? 不知道心里想到了什么,定国公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这种不安在定国公心里持续地蔓延开来,目光更是从棠姝的方向立马移开,不敢再多看棠姝一眼。 棠姝回过神来的时候,便感觉自己的眼前似乎有一道身影挡着,挡住了自己眼前的一切,抬眼看过去,在看清眼前之人是霍凌辰时,眉头不由得微微轻蹙了蹙。 这家伙究竟要干什么,干嘛要离她这么近? 想了想,棠姝还是不着痕迹地抬脚朝着身后退了两步,与霍凌辰之间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霍凌辰感觉到自己身后人的动静,垂下眸去,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与落寞之意来。 想到棠姝现在可能最不愿意多亲近的就是自己,霍凌辰在警告过定国公之后,在确定他不会再向棠姝的方向投来恶意的目光,这才向旁边移动了两步,主动与棠姝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来。 棠姝自然也注意到霍凌辰的举动,抬眸看了一眼,并未做声。 而棠姝与霍凌辰之间的y一举一动,又都被不远处的霍凌璃看在眼里,眸中闪烁着莹莹光亮来。 看样子他们调查到棠姝总是故意疏远霍凌辰,这件事情是真的了,只是就是不知道,棠姝和霍凌辰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了。 有意思。 霍凌璃现在是越来越好奇,棠姝和霍凌辰之间究竟存有着怎样的纠葛了。 毕竟,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好三弟,对待一个女人如此执着的一面。 当然了,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竟然对霍凌辰都不心动的。 这两个人,表面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些疏远而已,但是霍凌璃却在里面看出了棠姝和霍凌辰或许早就相识,而且他们之间一定有这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事情。 想到这里,霍凌璃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戏谑的笑意来,看着棠姝的目光,也带着一抹侵略的神色。 霍凌璃从前虽然多待所有人都是一副温文尔玉的样子,但打心里却从未将任何女人看在眼里过,可是棠姝却是一个例外。 在看见棠姝之后,霍凌璃便只想要将这个女人占为己有,先前是因为霍凌辰的缘故,他想要抢走关于霍凌辰的一切。 可是渐渐的,霍凌璃才发现,自己竟然棠姝这个女人越来越感兴趣了。 或许,把棠姝娶会王府,也适合很不错的选择。 廖神医被宫人的带领下,去了定国公府,其他人则是继续留在皇宫里面等到消息。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皇帝坐在龙椅上继续处理着奏折,其他人包括霍凌辰与霍凌璃在内,都站在勤政殿内。 已 一个时辰过去,棠姝都觉得自己的脚有些僵硬,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双腿。 距离她进宫已经有两个多时辰了,在继续等下去的话,回家的时候估计天都得黑了。 棠姝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父亲母亲和兄长现在在府上,如何担心她呢。 她出来的时候比较匆忙,也没来得及向父亲母亲和兄长说明去处,只留采荷在府上。 霍凌辰虽然站着离棠姝很远的距离,但余光却一直落在棠姝的身上,棠姝的一举一动自然都被霍凌辰看在眼里。 霍凌辰低头沉思了片刻,手中的檀木佛珠缓缓地捻动着,在抬眼,霍凌辰走上前去一步:“父皇,廖神医为仪宁郡主医治,不知道如今情况究竟如何,宫门即将落钥,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许是皇帝批阅奏折有些入了神,一时之间竟然把殿内的众人忘在了脑后。 听见霍凌辰的话,皇帝才恍然地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折子,看了一眼时辰。 第125章 仪宁郡主醒了 “的确已经不早了,那今天……” “陛下,小女被相府二小姐害得如今这般地步,还请陛下为仪宁做主啊!” 皇帝原本想要先将众人遣散出皇宫去,奈何话还没说完,定国公却立马上前跪在了皇帝面前,抢先一步开口请求道。 皇帝眉头紧蹙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满之意。 “那定国公此话究竟是何意呢?是要让朕将相府二小姐打入地牢,你觉得公平吗?” 见着皇帝连山的那一抹不满与愠怒之色,定国公心中起了一抹退缩之意,不过想到自己的女儿,便又咬着牙坚持的开口:“陛下,相府二小姐以下犯上,按照大夏律法,理应关入大牢,事后问审。” 定国公一脸坚决的开口说道,那架势势必要为自己的女儿讨个说法一般。 皇帝蹙眉:“定国公就如此认定,此事就是相府二小姐的过错,仪宁郡主就半点错都没有吗?”沉声开口说道。 “陛下,老臣可为小女做保,小女绝无挑衅之意,是相府二小姐太过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才置小女落得如今这般遭遇啊!” 定国公来来回回去的这几句话,别说是皇帝了,就连在场的众人的耳朵都觉得起了茧子一般。 “好,既然定国公如此确定那我们便等着廖神医给仪宁郡主医治过后,听听廖神医的诊断在下决断!”皇帝的语气算不上有多好,而且众人更是可以明显的听出来皇帝是生气了! 作为九五至尊的帝王,说话三番两次被臣子打断,而且甚至还敢置喙他的决定,皇帝的心里实在是觉得不畅快。 抬眼看了看勤政殿内的众人,目光落在霍凌璃的身上:“璃王,你先退下。” 霍凌璃原本还想着在这里看看热闹,却不想自己怎么就被父皇注意到了,立马走上前去:“父皇,儿臣是不着急的,不管怎么说,儿臣也是当时在场的亲眼所见者,可以作为证人留下,兴许可以帮父皇裁决此事。” 霍凌璃是不想走的,事情没到最后,他的目的还没有达成,怎么可能甘心轻易离开。 皇帝心中本就因为定国公气愤的很,如今璃王也当众不听他的旨意,顿时气愤地抬起手来重重的拍在桌案上。 众人只听见“啪”的一声巨响,抬头便看到皇帝满脸的阴郁之色,眼底更是充满了火光:“怎么,璃王你也长本事了,连朕的话都不听了是!” 霍凌璃见状,立马惶恐地跪在地上:“父皇息怒,儿臣绝不敢违抗父皇的旨意,儿臣……儿臣只是觉得此事儿臣是亲眼见证者,留下来或许更有助于解决此事。 反倒是三弟,一不是此事的见证者,二也不是跟此事有关之人,才更应该先行回去休息的。” 霍凌璃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了霍凌辰,随即缓声开口说到。 不知道为什么,霍凌璃就是想要拉开棠姝和霍凌辰之间的距离,看着他们在殿上的一举一动霍凌辰的目光也总是粘在棠姝的身上,霍凌璃的心里就很是不爽。 从前他只是想要从霍凌辰的身边把棠姝夺走,却并没有打算和棠姝有什么以后之事,不过现在…… 霍凌璃心里改变了主意,他想要把棠姝占为己有,就看不得在她的身边有任何男人的出现。 霍凌辰听见霍凌璃的话,抬眼看了过去,在看到霍凌璃眼底的那一抹异样的神色时,双眸不由得微微紧眯起来。 从霍凌璃的眼中,他竟然看到了吃味? 霍凌璃在吃谁的醋,是他与棠姝之间的醋吗? 可笑。 他记得自己可是警告过霍凌璃的,叫他离棠姝远一点,没想到他竟是半分都没听进去! 霍凌辰眼底流露出一抹冷意,嘴角的笑意不打眼底,冷哼一声开口:“璃王此话,本王不与苟同,廖神医是本王请至皇宫,为仪宁郡主医治的,若是本王此刻出宫,璃王觉得廖神医会听从你的话吗?” 相比霍凌璃,霍凌辰留下来才更加有用,毕竟当时之事如今也已经很明了了,只要等廖神医的诊断结果,就可以断定此事究竟是谁的过错。 “行了!”皇帝听见这两人和儿子又开始吵起来,顿时觉得无比头疼得很,眉头紧紧蹙起:“你们两个要留下来便都留下来那,来人去国公府看看仪宁的状况究竟如何了,若是廖神医给仪宁医治完了,就请他再进宫一趟!” 皇帝只想要尽快了解此事,一件事儿,耽误了大半天的时间,若不是因为仪宁郡主的身子受了损,皇帝断不会如此耐着性子。 抬眼看到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棠姝,皇帝心中避免觉得很是欣慰。 受了委屈没有唯唯诺诺哭哭啼啼,还知道为自己据理力争,在皇宫之中,也没有说太过畏惧害怕,此女子的确不错。 不得不说,丞相府教导出了个好女儿啊。 这样的女子,从前倒是没有发现呢。 然而,棠姝这边却不知道此时皇帝心中所想,她现在心里想着的是,仪宁郡主完了。 身为京城贵女,未婚先孕这一项,就够她受得了,更何况还当众陷害相府千金! 棠姝转眼目光看向定国公,只觉得可悲可叹,他怕是到现在都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女儿会因为他现在执着的坚持,之后就近会面临什么的! 棠姝心中正想着,勤政殿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纷纷转过身看去,是赵公公从门外走来,身后还跟着众人翘首以盼的廖白。 赵公公先上前一步,恭敬地跪在皇帝面前:“陛下,老奴已将廖神医请来。” 皇帝点点头:“嗯,不知道仪宁郡主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廖白走上前去,朝着皇帝行礼:“陛下,郡主已经醒来,不过身体的确受到了严重的亏损,在下已经对郡主施过针法,还需要静养多日,方可痊愈。” 听见这话,皇帝淡淡点了点头:“嗯,有劳廖神医了,不知仪宁郡主的身体究竟是为何会如此亏损的呢?” 第125章 仪宁郡主醒了 “的确已经不早了,那今天……” “陛下,小女被相府二小姐害得如今这般地步,还请陛下为仪宁做主啊!” 皇帝原本想要先将众人遣散出皇宫去,奈何话还没说完,定国公却立马上前跪在了皇帝面前,抢先一步开口请求道。 皇帝眉头紧蹙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满之意。 “那定国公此话究竟是何意呢?是要让朕将相府二小姐打入地牢,你觉得公平吗?” 见着皇帝连山的那一抹不满与愠怒之色,定国公心中起了一抹退缩之意,不过想到自己的女儿,便又咬着牙坚持的开口:“陛下,相府二小姐以下犯上,按照大夏律法,理应关入大牢,事后问审。” 定国公一脸坚决的开口说道,那架势势必要为自己的女儿讨个说法一般。 皇帝蹙眉:“定国公就如此认定,此事就是相府二小姐的过错,仪宁郡主就半点错都没有吗?”沉声开口说道。 “陛下,老臣可为小女做保,小女绝无挑衅之意,是相府二小姐太过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才置小女落得如今这般遭遇啊!” 定国公来来回回去的这几句话,别说是皇帝了,就连在场的众人的耳朵都觉得起了茧子一般。 “好,既然定国公如此确定那我们便等着廖神医给仪宁郡主医治过后,听听廖神医的诊断在下决断!”皇帝的语气算不上有多好,而且众人更是可以明显的听出来皇帝是生气了! 作为九五至尊的帝王,说话三番两次被臣子打断,而且甚至还敢置喙他的决定,皇帝的心里实在是觉得不畅快。 抬眼看了看勤政殿内的众人,目光落在霍凌璃的身上:“璃王,你先退下。” 霍凌璃原本还想着在这里看看热闹,却不想自己怎么就被父皇注意到了,立马走上前去:“父皇,儿臣是不着急的,不管怎么说,儿臣也是当时在场的亲眼所见者,可以作为证人留下,兴许可以帮父皇裁决此事。” 霍凌璃是不想走的,事情没到最后,他的目的还没有达成,怎么可能甘心轻易离开。 皇帝心中本就因为定国公气愤的很,如今璃王也当众不听他的旨意,顿时气愤地抬起手来重重的拍在桌案上。 众人只听见“啪”的一声巨响,抬头便看到皇帝满脸的阴郁之色,眼底更是充满了火光:“怎么,璃王你也长本事了,连朕的话都不听了是!” 霍凌璃见状,立马惶恐地跪在地上:“父皇息怒,儿臣绝不敢违抗父皇的旨意,儿臣……儿臣只是觉得此事儿臣是亲眼见证者,留下来或许更有助于解决此事。 反倒是三弟,一不是此事的见证者,二也不是跟此事有关之人,才更应该先行回去休息的。” 霍凌璃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了霍凌辰,随即缓声开口说到。 不知道为什么,霍凌璃就是想要拉开棠姝和霍凌辰之间的距离,看着他们在殿上的一举一动霍凌辰的目光也总是粘在棠姝的身上,霍凌璃的心里就很是不爽。 从前他只是想要从霍凌辰的身边把棠姝夺走,却并没有打算和棠姝有什么以后之事,不过现在…… 霍凌璃心里改变了主意,他想要把棠姝占为己有,就看不得在她的身边有任何男人的出现。 霍凌辰听见霍凌璃的话,抬眼看了过去,在看到霍凌璃眼底的那一抹异样的神色时,双眸不由得微微紧眯起来。 从霍凌璃的眼中,他竟然看到了吃味? 霍凌璃在吃谁的醋,是他与棠姝之间的醋吗? 可笑。 他记得自己可是警告过霍凌璃的,叫他离棠姝远一点,没想到他竟是半分都没听进去! 霍凌辰眼底流露出一抹冷意,嘴角的笑意不打眼底,冷哼一声开口:“璃王此话,本王不与苟同,廖神医是本王请至皇宫,为仪宁郡主医治的,若是本王此刻出宫,璃王觉得廖神医会听从你的话吗?” 相比霍凌璃,霍凌辰留下来才更加有用,毕竟当时之事如今也已经很明了了,只要等廖神医的诊断结果,就可以断定此事究竟是谁的过错。 “行了!”皇帝听见这两人和儿子又开始吵起来,顿时觉得无比头疼得很,眉头紧紧蹙起:“你们两个要留下来便都留下来那,来人去国公府看看仪宁的状况究竟如何了,若是廖神医给仪宁医治完了,就请他再进宫一趟!” 皇帝只想要尽快了解此事,一件事儿,耽误了大半天的时间,若不是因为仪宁郡主的身子受了损,皇帝断不会如此耐着性子。 抬眼看到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棠姝,皇帝心中避免觉得很是欣慰。 受了委屈没有唯唯诺诺哭哭啼啼,还知道为自己据理力争,在皇宫之中,也没有说太过畏惧害怕,此女子的确不错。 不得不说,丞相府教导出了个好女儿啊。 这样的女子,从前倒是没有发现呢。 然而,棠姝这边却不知道此时皇帝心中所想,她现在心里想着的是,仪宁郡主完了。 身为京城贵女,未婚先孕这一项,就够她受得了,更何况还当众陷害相府千金! 棠姝转眼目光看向定国公,只觉得可悲可叹,他怕是到现在都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女儿会因为他现在执着的坚持,之后就近会面临什么的! 棠姝心中正想着,勤政殿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纷纷转过身看去,是赵公公从门外走来,身后还跟着众人翘首以盼的廖白。 赵公公先上前一步,恭敬地跪在皇帝面前:“陛下,老奴已将廖神医请来。” 皇帝点点头:“嗯,不知道仪宁郡主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廖白走上前去,朝着皇帝行礼:“陛下,郡主已经醒来,不过身体的确受到了严重的亏损,在下已经对郡主施过针法,还需要静养多日,方可痊愈。” 听见这话,皇帝淡淡点了点头:“嗯,有劳廖神医了,不知仪宁郡主的身体究竟是为何会如此亏损的呢?” 第126章 廖白和棠姝是一路的! 廖白听见皇帝的问话,廖白又立马开了口。 “回陛下,草民方才给仪宁郡主诊脉,发现仪宁郡主在去之前,就已经和饮下堕掉此胎的汤药,方才还没来得及问过定国公,自己女儿喝过此药之事,定国公可知晓啊?” 听见廖白的话,定国公的身形顿时顿住,脸色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了不少。 心中更是充满了慌乱之色。 糟糕,难不成真的被着廖神医给发现什么了。 定国公死死地咬了咬牙,如今他是在皇宫之中,而且还是在陛下的面前,有些事情绝对不能暴露才行。 否则的话,不光是自己的女儿遭殃,就连整个定国公府恐怕都要被此事给牵连进去的! 想到这里,定国公心中发了狠,不管怎么样,他都绝对不能承认! 过了许久,定国公才微微辩缓过神来,抬眼冷冷地看向来廖白,面上更是打几折一抹愠怒之色。 “廖神医此话何意?难不成是在怀疑本国公明知道郡主怀有身孕,还叫她出门胡闹?” 廖白微微挑眉:“定国公误会了,在下也只不过是在就事论事,并未怀疑过什么,只不过从诊脉看上去仪宁郡主应该是刚服用过有损胎儿的药物之后又立即出门,故而才导致小产的。” 廖白在勤政殿上也谁都不惯着,有什么说什么,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在场的一众人等一片哗然。 此时,不光在场众人心中无比震惊,就连皇帝也瞬间仿佛像是明白过来了什么一般,眉头顿时紧紧蹙了起来。 只见皇帝目光看向定国公,随即沉声开口:“所以定国公,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仪宁郡主从不知道自己有过身孕的事情吗,为何她竟然是喝过伤胎之药之后才出的门的!” 皇帝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之色,他原本就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原以为这件事情或多或少都跟仪宁有些关系,至于那相府的二小姐,也自然是有些过错的 可是现在看来,倒是他把事情给想得过于简单了啊! 或许这件事情,真的压根就和相府二小姐没有一点关系呢! 定国公此刻也顿时有些慌乱了起来,赶忙跪在地上朝着皇帝的方向看过去:“陛下!陛下明鉴啊陛下,仪宁绝不知道此事,老臣也不知道仪宁何时被人饮下了伤胎之药啊!” “哦!是吗?”廖白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了过去,眼底更是略带着一丝嘲讽之意来。 定国公此刻心中原本就有些焦急,更加慌乱听着廖白这有意无意的开口,立马便怒了。 满眼尽是泛着火光之意来:“廖神医,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这个廖白,两次三番的回怼他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冷嘲热讽了起来。 定国公顿了一下,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没好气儿地开口。 “廖神医,我知道你放在进宫来之后。便一直没有提过关于小女身体的事情,老夫这想问你一句,仪宁现在的身体究竟如何了?” 其实,定国公这样说也不全然是在担心自己女儿的身体安危,关键的是他想要堵住廖白的那张嘴。 不管廖白究竟发现了什么,我不能让他在。皇宫里在陛下的面前,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些什么如果关于对自己女儿不利的话。 是定国公的心里十分明白,自己的女儿究竟为什么会变得如今这般模样? 没有,究竟是谁给自己女儿喂下的伤胎之药,其实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定国公先别着急嘛,看一下曾在陛下的面前说过,只要定国公府能出得去诊金,在下边定能让仪宁郡主痊愈,这句话可不是吹嘘的。” 定国公眉头紧紧蹙起:“廖神医,我点过功夫短,不会缺你这些诊金的,不管多少银子。老夫还是能付得起的!” “那就没什么可悬念的了。”廖白淡淡地耸了耸肩:“在下也还是那句话,仪宁郡主的身体已经无碍了,在喝些汤药疗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听见这话,定国公面上顿时露出一抹喜色:“果真是如此吗?六是以医术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老夫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面对定国公这急速变脸的样子,廖白一时之间,竟有些不大适应。 不知道定国公此番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很快,众人便见晋国公欢喜之后。又恢复了如常,转眼看向了不远处的棠姝。 之前他有些不大自然地轻咳了两声,飞机朝着棠姝冷冷的开口:“看在小女如今平安无事的份上。本国公不欲再与你这个黄毛丫头算账,免得叫众人以为是老夫仗着身份欺负了你,此事便就此作罢,但若又有下一次,老夫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听着定国公主满嘴厚颜无耻的话,棠姝顿时被气笑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顿时叫棠姝乐了出来。 “国公爷依臣女之见。此事还需调查清楚的好。不然免得日后郡主若是在有。什么状况?臣女可担待不起啊,还不如现在就把事情调查清楚,究竟是谁对谁错也好,有个决断。“ 他棠姝从来都不惹事,但也不意味着他就怕事。 今日如果不把事情调查清楚。任由着定国公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日后。岂不是人人都要群起效仿了,那她棠姝今后还有什么活路? 秦国公听见这话。眼底顿时流露出一抹不满之意,随即冷声开口。 “老夫都已经不予追究你的过错了,你却将此事揪着不放,怎么是真觉得老夫是怕了你不成吗?” 区区一个黄毛丫头片子,究竟是在哪里?来得这么多自信,赶紧帮与他说话也就罢了,身后又有这么多人为他撑腰,实在是叫定国公心中。无法理解啊! 在定国公心中看来,眼前这廖白也一定是与棠姝是一伙的。 毕竟这廖白是辰王殿下的好友,辰王殿下又是一心维护棠姝的,那这样说来的话,廖白自然是要向着棠姝的。 第126章 廖白和棠姝是一路的! 廖白听见皇帝的问话,廖白又立马开了口。 “回陛下,草民方才给仪宁郡主诊脉,发现仪宁郡主在去之前,就已经和饮下堕掉此胎的汤药,方才还没来得及问过定国公,自己女儿喝过此药之事,定国公可知晓啊?” 听见廖白的话,定国公的身形顿时顿住,脸色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了不少。 心中更是充满了慌乱之色。 糟糕,难不成真的被着廖神医给发现什么了。 定国公死死地咬了咬牙,如今他是在皇宫之中,而且还是在陛下的面前,有些事情绝对不能暴露才行。 否则的话,不光是自己的女儿遭殃,就连整个定国公府恐怕都要被此事给牵连进去的! 想到这里,定国公心中发了狠,不管怎么样,他都绝对不能承认! 过了许久,定国公才微微辩缓过神来,抬眼冷冷地看向来廖白,面上更是打几折一抹愠怒之色。 “廖神医此话何意?难不成是在怀疑本国公明知道郡主怀有身孕,还叫她出门胡闹?” 廖白微微挑眉:“定国公误会了,在下也只不过是在就事论事,并未怀疑过什么,只不过从诊脉看上去仪宁郡主应该是刚服用过有损胎儿的药物之后又立即出门,故而才导致小产的。” 廖白在勤政殿上也谁都不惯着,有什么说什么,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在场的一众人等一片哗然。 此时,不光在场众人心中无比震惊,就连皇帝也瞬间仿佛像是明白过来了什么一般,眉头顿时紧紧蹙了起来。 只见皇帝目光看向定国公,随即沉声开口:“所以定国公,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仪宁郡主从不知道自己有过身孕的事情吗,为何她竟然是喝过伤胎之药之后才出的门的!” 皇帝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之色,他原本就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原以为这件事情或多或少都跟仪宁有些关系,至于那相府的二小姐,也自然是有些过错的 可是现在看来,倒是他把事情给想得过于简单了啊! 或许这件事情,真的压根就和相府二小姐没有一点关系呢! 定国公此刻也顿时有些慌乱了起来,赶忙跪在地上朝着皇帝的方向看过去:“陛下!陛下明鉴啊陛下,仪宁绝不知道此事,老臣也不知道仪宁何时被人饮下了伤胎之药啊!” “哦!是吗?”廖白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了过去,眼底更是略带着一丝嘲讽之意来。 定国公此刻心中原本就有些焦急,更加慌乱听着廖白这有意无意的开口,立马便怒了。 满眼尽是泛着火光之意来:“廖神医,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这个廖白,两次三番的回怼他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冷嘲热讽了起来。 定国公顿了一下,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没好气儿地开口。 “廖神医,我知道你放在进宫来之后。便一直没有提过关于小女身体的事情,老夫这想问你一句,仪宁现在的身体究竟如何了?” 其实,定国公这样说也不全然是在担心自己女儿的身体安危,关键的是他想要堵住廖白的那张嘴。 不管廖白究竟发现了什么,我不能让他在。皇宫里在陛下的面前,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些什么如果关于对自己女儿不利的话。 是定国公的心里十分明白,自己的女儿究竟为什么会变得如今这般模样? 没有,究竟是谁给自己女儿喂下的伤胎之药,其实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定国公先别着急嘛,看一下曾在陛下的面前说过,只要定国公府能出得去诊金,在下边定能让仪宁郡主痊愈,这句话可不是吹嘘的。” 定国公眉头紧紧蹙起:“廖神医,我点过功夫短,不会缺你这些诊金的,不管多少银子。老夫还是能付得起的!” “那就没什么可悬念的了。”廖白淡淡地耸了耸肩:“在下也还是那句话,仪宁郡主的身体已经无碍了,在喝些汤药疗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听见这话,定国公面上顿时露出一抹喜色:“果真是如此吗?六是以医术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老夫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面对定国公这急速变脸的样子,廖白一时之间,竟有些不大适应。 不知道定国公此番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很快,众人便见晋国公欢喜之后。又恢复了如常,转眼看向了不远处的棠姝。 之前他有些不大自然地轻咳了两声,飞机朝着棠姝冷冷的开口:“看在小女如今平安无事的份上。本国公不欲再与你这个黄毛丫头算账,免得叫众人以为是老夫仗着身份欺负了你,此事便就此作罢,但若又有下一次,老夫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听着定国公主满嘴厚颜无耻的话,棠姝顿时被气笑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顿时叫棠姝乐了出来。 “国公爷依臣女之见。此事还需调查清楚的好。不然免得日后郡主若是在有。什么状况?臣女可担待不起啊,还不如现在就把事情调查清楚,究竟是谁对谁错也好,有个决断。“ 他棠姝从来都不惹事,但也不意味着他就怕事。 今日如果不把事情调查清楚。任由着定国公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日后。岂不是人人都要群起效仿了,那她棠姝今后还有什么活路? 秦国公听见这话。眼底顿时流露出一抹不满之意,随即冷声开口。 “老夫都已经不予追究你的过错了,你却将此事揪着不放,怎么是真觉得老夫是怕了你不成吗?” 区区一个黄毛丫头片子,究竟是在哪里?来得这么多自信,赶紧帮与他说话也就罢了,身后又有这么多人为他撑腰,实在是叫定国公心中。无法理解啊! 在定国公心中看来,眼前这廖白也一定是与棠姝是一伙的。 毕竟这廖白是辰王殿下的好友,辰王殿下又是一心维护棠姝的,那这样说来的话,廖白自然是要向着棠姝的。 第127章 老臣有罪 若是此时再继续发酵下去的话,自己女儿想要陷害棠姝的事情,是不是要彻底的暴露了? 不行,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国公爷,刚才郡主还没有醒来的时候,您当众说是臣女害了郡主。可是现在郡主醒来了。您便又不打算追究臣女的过错了?究竟是因为什么?还是说国公爷是想到了什么?害怕了不敢追究了?” “你……在陛下的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老夫是看在你年幼无知,我想要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别以为有殿下为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宁国风像是被人说穿了心思一般,恼羞成怒的开口。 “定国公这话怎么说,哪位殿下为臣女撑了腰?”棠姝脸上略带着一头雾水原地却流露出一抹寒凉。 “呵呵。老夫说的是谁?你心里头明白。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若是没有殿下没有这么多人护着你。你敢这般放肆这般的任性而为吗!” “定国公,你心里究竟在害怕什么?”等棠姝开口,站在一旁,始终没有开口说过什么话的霍凌辰,忽然之间似笑非笑地看向了眼前的定国公,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一抹令人浑身忍不住颤抖的寒凉。 “我……”定国公的脸色算不上有多好,在听到辰王的质问时,面上顿时露出一抹不知所措的神色。 “老臣……老臣只是想要提醒一下幸福二小姐,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呵呵,定国公功不就是想说。本王平日里护着相府二小姐为他撑腰了吗?”霍凌辰轻笑一声,随即又冷声开口说道。 “老臣不敢。” “你不敢?那你方才的话,究竟是何意?本王且告诉你,相府二小姐。轮不到任何人为他撑腰。丞相府便是她永远的靠山。定国公,此事还没有结束。” 霍凌辰冷声开口说道若是可以的话,他真的想要成为。棠姝一辈子的靠山。可是他的叔叔压根就不稀罕自己。 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为了偿还上辈子自己所做的对棠姝一切的亏欠。也为了。今生能够重新挽回。所爱之人霍凌辰的心愿也仅此而已了。 可是现如今他所做之事,依旧没有任何成效。如今,中国宫此话更是在棠姝的心里留下一道很深的印记,如此,他的姝姝,变更加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自己了。 总而言之,霍凌辰在重生之后便发过誓言。此生绝不会让任何人有伤害棠姝的机会,包括他自己。 所以不管是谁,只要是触及了他的逆鳞,便绝对没有半点活路可言。 而他此生的逆鳞。便就只是棠姝。 棠姝抬眸看着霍凌辰,在听见霍凌辰的话时,心里的气也消减了些,看着霍凌辰,也不像一开始那般厌恶了。 只不过即便如此,他依旧做不到对霍凌辰亲近分毫。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台下的闹剧,刚才定国公还分明想要将此事闹到底,他本欲将此事化小,定国公还当众反对来着,现如今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松了口。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其中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里,黄记。心中顿时愤怒起来,冷眼看向定国公。 “定国公,既然你方才执意要将此事调查明白。朕也以为此事还是。彻查到底为好,不然免得。委屈了仪宁郡主,若此事真的与相府二小姐毫无关系。也可还相府二小姐一个清白。” 皇帝的话,充满了一抹不容任何人质疑的威严之气,临时堵住了定国公想要。放弃调查的打算。 定国公原本还想着再挣扎一下,可是看着皇帝眼底的那一抹不容任何人反驳的坚决之意,也知道,如果他此时反悔,皇帝定不会。轻易放过。 可真的要让他们继续将此事调查下去吗? 万一那个廖白真的有本事。看出来些什么?她女儿。下辈子。便彻底没有任何希望了。 更何况,定国公也能看得出来廖白一术了得,一定是看出了什么门道来的。 若真的让他此刻开了口,那边彻底的完了。 定国公想到这里,还打算继续说些什么,却被霍凌辰抢了先。 “既然定国公也没有什么意见了,那边继续开始调查廖神医,说说你在定国公府为郡主医治时的发现。” “不可!”定国公听见这话,立马着急地开口,也不管现在究竟是什么场合。声音也略微大了几分。 “嗯?有何不可?” 皇帝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的神色,面上更是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冷光。 若不是因为眼前的定国公身上还有诸多可疑之处,他今天断不会任由定国公在皇宫里如此放肆。不管怎么说定国功也算得上是朝中的老人了,在定国公身上的可疑之处,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对定国公严查的话,定会叫定国公狗急跳墙,到那之后还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荒唐事来呢?” 也正因为如此,皇上才会对定国公百般的忍耐。 定国公在当众喊出那句话时。心里便起了后悔之意。 他不应该当众拒绝廖白作证的,刚才他的举动岂不是更加给人一种做人心虚的感觉了?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定国宫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了。 可是他的心里才渐渐生出了一抹后悔之意,若早知道如此的话,他绝对不会在自己女儿昏迷不醒之际。进宫来闹这么一场。 到头来,不仅没有惩治丞相府,反而马上就要把自己女儿和整个。国功夫搭进去了。 定国公心中想了想,想要将此事平息下去,唯独只有…… 只见他再次跪在皇帝的面前:“陛下,老辰有错,还请陛下责罚。” 皇帝听见这话,眉头又不由得紧紧地蹙了起来:“哦?晋国公有何错处?” 定国公深吸一口气来:“给陛下的话,方才老臣犯了欺君之罪,老臣其实一早就知道想你怀有身孕的事。那伤胎之药也是老臣强行给小女灌下去的,若不是这样。小女的后半生空怕急要完了啊! 老臣不奢求陛下的宽恕,但还请陛下看在老臣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后半生着想的份上,宽恕老臣的家人。” 第127章 老臣有罪 若是此时再继续发酵下去的话,自己女儿想要陷害棠姝的事情,是不是要彻底的暴露了? 不行,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国公爷,刚才郡主还没有醒来的时候,您当众说是臣女害了郡主。可是现在郡主醒来了。您便又不打算追究臣女的过错了?究竟是因为什么?还是说国公爷是想到了什么?害怕了不敢追究了?” “你……在陛下的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老夫是看在你年幼无知,我想要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别以为有殿下为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宁国风像是被人说穿了心思一般,恼羞成怒的开口。 “定国公这话怎么说,哪位殿下为臣女撑了腰?”棠姝脸上略带着一头雾水原地却流露出一抹寒凉。 “呵呵。老夫说的是谁?你心里头明白。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若是没有殿下没有这么多人护着你。你敢这般放肆这般的任性而为吗!” “定国公,你心里究竟在害怕什么?”等棠姝开口,站在一旁,始终没有开口说过什么话的霍凌辰,忽然之间似笑非笑地看向了眼前的定国公,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一抹令人浑身忍不住颤抖的寒凉。 “我……”定国公的脸色算不上有多好,在听到辰王的质问时,面上顿时露出一抹不知所措的神色。 “老臣……老臣只是想要提醒一下幸福二小姐,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呵呵,定国公功不就是想说。本王平日里护着相府二小姐为他撑腰了吗?”霍凌辰轻笑一声,随即又冷声开口说道。 “老臣不敢。” “你不敢?那你方才的话,究竟是何意?本王且告诉你,相府二小姐。轮不到任何人为他撑腰。丞相府便是她永远的靠山。定国公,此事还没有结束。” 霍凌辰冷声开口说道若是可以的话,他真的想要成为。棠姝一辈子的靠山。可是他的叔叔压根就不稀罕自己。 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为了偿还上辈子自己所做的对棠姝一切的亏欠。也为了。今生能够重新挽回。所爱之人霍凌辰的心愿也仅此而已了。 可是现如今他所做之事,依旧没有任何成效。如今,中国宫此话更是在棠姝的心里留下一道很深的印记,如此,他的姝姝,变更加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自己了。 总而言之,霍凌辰在重生之后便发过誓言。此生绝不会让任何人有伤害棠姝的机会,包括他自己。 所以不管是谁,只要是触及了他的逆鳞,便绝对没有半点活路可言。 而他此生的逆鳞。便就只是棠姝。 棠姝抬眸看着霍凌辰,在听见霍凌辰的话时,心里的气也消减了些,看着霍凌辰,也不像一开始那般厌恶了。 只不过即便如此,他依旧做不到对霍凌辰亲近分毫。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台下的闹剧,刚才定国公还分明想要将此事闹到底,他本欲将此事化小,定国公还当众反对来着,现如今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松了口。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其中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里,黄记。心中顿时愤怒起来,冷眼看向定国公。 “定国公,既然你方才执意要将此事调查明白。朕也以为此事还是。彻查到底为好,不然免得。委屈了仪宁郡主,若此事真的与相府二小姐毫无关系。也可还相府二小姐一个清白。” 皇帝的话,充满了一抹不容任何人质疑的威严之气,临时堵住了定国公想要。放弃调查的打算。 定国公原本还想着再挣扎一下,可是看着皇帝眼底的那一抹不容任何人反驳的坚决之意,也知道,如果他此时反悔,皇帝定不会。轻易放过。 可真的要让他们继续将此事调查下去吗? 万一那个廖白真的有本事。看出来些什么?她女儿。下辈子。便彻底没有任何希望了。 更何况,定国公也能看得出来廖白一术了得,一定是看出了什么门道来的。 若真的让他此刻开了口,那边彻底的完了。 定国公想到这里,还打算继续说些什么,却被霍凌辰抢了先。 “既然定国公也没有什么意见了,那边继续开始调查廖神医,说说你在定国公府为郡主医治时的发现。” “不可!”定国公听见这话,立马着急地开口,也不管现在究竟是什么场合。声音也略微大了几分。 “嗯?有何不可?” 皇帝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的神色,面上更是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冷光。 若不是因为眼前的定国公身上还有诸多可疑之处,他今天断不会任由定国公在皇宫里如此放肆。不管怎么说定国功也算得上是朝中的老人了,在定国公身上的可疑之处,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对定国公严查的话,定会叫定国公狗急跳墙,到那之后还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荒唐事来呢?” 也正因为如此,皇上才会对定国公百般的忍耐。 定国公在当众喊出那句话时。心里便起了后悔之意。 他不应该当众拒绝廖白作证的,刚才他的举动岂不是更加给人一种做人心虚的感觉了?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定国宫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了。 可是他的心里才渐渐生出了一抹后悔之意,若早知道如此的话,他绝对不会在自己女儿昏迷不醒之际。进宫来闹这么一场。 到头来,不仅没有惩治丞相府,反而马上就要把自己女儿和整个。国功夫搭进去了。 定国公心中想了想,想要将此事平息下去,唯独只有…… 只见他再次跪在皇帝的面前:“陛下,老辰有错,还请陛下责罚。” 皇帝听见这话,眉头又不由得紧紧地蹙了起来:“哦?晋国公有何错处?” 定国公深吸一口气来:“给陛下的话,方才老臣犯了欺君之罪,老臣其实一早就知道想你怀有身孕的事。那伤胎之药也是老臣强行给小女灌下去的,若不是这样。小女的后半生空怕急要完了啊! 老臣不奢求陛下的宽恕,但还请陛下看在老臣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后半生着想的份上,宽恕老臣的家人。” 第127章 老臣有罪 若是此时再继续发酵下去的话,自己女儿想要陷害棠姝的事情,是不是要彻底的暴露了? 不行,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国公爷,刚才郡主还没有醒来的时候,您当众说是臣女害了郡主。可是现在郡主醒来了。您便又不打算追究臣女的过错了?究竟是因为什么?还是说国公爷是想到了什么?害怕了不敢追究了?” “你……在陛下的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老夫是看在你年幼无知,我想要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别以为有殿下为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宁国风像是被人说穿了心思一般,恼羞成怒的开口。 “定国公这话怎么说,哪位殿下为臣女撑了腰?”棠姝脸上略带着一头雾水原地却流露出一抹寒凉。 “呵呵。老夫说的是谁?你心里头明白。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若是没有殿下没有这么多人护着你。你敢这般放肆这般的任性而为吗!” “定国公,你心里究竟在害怕什么?”等棠姝开口,站在一旁,始终没有开口说过什么话的霍凌辰,忽然之间似笑非笑地看向了眼前的定国公,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一抹令人浑身忍不住颤抖的寒凉。 “我……”定国公的脸色算不上有多好,在听到辰王的质问时,面上顿时露出一抹不知所措的神色。 “老臣……老臣只是想要提醒一下幸福二小姐,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呵呵,定国公功不就是想说。本王平日里护着相府二小姐为他撑腰了吗?”霍凌辰轻笑一声,随即又冷声开口说道。 “老臣不敢。” “你不敢?那你方才的话,究竟是何意?本王且告诉你,相府二小姐。轮不到任何人为他撑腰。丞相府便是她永远的靠山。定国公,此事还没有结束。” 霍凌辰冷声开口说道若是可以的话,他真的想要成为。棠姝一辈子的靠山。可是他的叔叔压根就不稀罕自己。 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为了偿还上辈子自己所做的对棠姝一切的亏欠。也为了。今生能够重新挽回。所爱之人霍凌辰的心愿也仅此而已了。 可是现如今他所做之事,依旧没有任何成效。如今,中国宫此话更是在棠姝的心里留下一道很深的印记,如此,他的姝姝,变更加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自己了。 总而言之,霍凌辰在重生之后便发过誓言。此生绝不会让任何人有伤害棠姝的机会,包括他自己。 所以不管是谁,只要是触及了他的逆鳞,便绝对没有半点活路可言。 而他此生的逆鳞。便就只是棠姝。 棠姝抬眸看着霍凌辰,在听见霍凌辰的话时,心里的气也消减了些,看着霍凌辰,也不像一开始那般厌恶了。 只不过即便如此,他依旧做不到对霍凌辰亲近分毫。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台下的闹剧,刚才定国公还分明想要将此事闹到底,他本欲将此事化小,定国公还当众反对来着,现如今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松了口。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其中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里,黄记。心中顿时愤怒起来,冷眼看向定国公。 “定国公,既然你方才执意要将此事调查明白。朕也以为此事还是。彻查到底为好,不然免得。委屈了仪宁郡主,若此事真的与相府二小姐毫无关系。也可还相府二小姐一个清白。” 皇帝的话,充满了一抹不容任何人质疑的威严之气,临时堵住了定国公想要。放弃调查的打算。 定国公原本还想着再挣扎一下,可是看着皇帝眼底的那一抹不容任何人反驳的坚决之意,也知道,如果他此时反悔,皇帝定不会。轻易放过。 可真的要让他们继续将此事调查下去吗? 万一那个廖白真的有本事。看出来些什么?她女儿。下辈子。便彻底没有任何希望了。 更何况,定国公也能看得出来廖白一术了得,一定是看出了什么门道来的。 若真的让他此刻开了口,那边彻底的完了。 定国公想到这里,还打算继续说些什么,却被霍凌辰抢了先。 “既然定国公也没有什么意见了,那边继续开始调查廖神医,说说你在定国公府为郡主医治时的发现。” “不可!”定国公听见这话,立马着急地开口,也不管现在究竟是什么场合。声音也略微大了几分。 “嗯?有何不可?” 皇帝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的神色,面上更是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冷光。 若不是因为眼前的定国公身上还有诸多可疑之处,他今天断不会任由定国公在皇宫里如此放肆。不管怎么说定国功也算得上是朝中的老人了,在定国公身上的可疑之处,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对定国公严查的话,定会叫定国公狗急跳墙,到那之后还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荒唐事来呢?” 也正因为如此,皇上才会对定国公百般的忍耐。 定国公在当众喊出那句话时。心里便起了后悔之意。 他不应该当众拒绝廖白作证的,刚才他的举动岂不是更加给人一种做人心虚的感觉了?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定国宫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了。 可是他的心里才渐渐生出了一抹后悔之意,若早知道如此的话,他绝对不会在自己女儿昏迷不醒之际。进宫来闹这么一场。 到头来,不仅没有惩治丞相府,反而马上就要把自己女儿和整个。国功夫搭进去了。 定国公心中想了想,想要将此事平息下去,唯独只有…… 只见他再次跪在皇帝的面前:“陛下,老辰有错,还请陛下责罚。” 皇帝听见这话,眉头又不由得紧紧地蹙了起来:“哦?晋国公有何错处?” 定国公深吸一口气来:“给陛下的话,方才老臣犯了欺君之罪,老臣其实一早就知道想你怀有身孕的事。那伤胎之药也是老臣强行给小女灌下去的,若不是这样。小女的后半生空怕急要完了啊! 老臣不奢求陛下的宽恕,但还请陛下看在老臣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后半生着想的份上,宽恕老臣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