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妻》 第1章 告诉老公要几次? 一场酣畅淋漓的空中性爱结束。 女人被扯烂的丝袜,空姐制服和男人的西裤,皮带交织散落一地。 浴室门打开,男人裹着一件浴袍走了出来。 系带随意系着,壁垒分明的胸肌上留下了几道暧昧的红痕。 浴袍下的长腿随着行走不经意露了出来,大腿的肌肉精壮有力。 傅谨修从未想过克己复礼的他有一天会在万米高空的公务机上,做了这么荒唐的事。 刚出来就看到在躺在床上的女人,双腿微曲,腰间垫着一个枕头。 这几分钟内,她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他的瞳孔渐黑,喉结不自觉滚动。 刚刚才下去的火又窜了出来。 对上他那深不可测的眼神,女人解释道:“阿修,医生说这样更容易受孕。” 傅谨修垂眸打量着孟晚溪,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还有没散去的情欲,双颊嫣红,眼底蒙着一层潮气,黑色的发丝温柔铺洒在枕头上。 被他养了几年的孟晚溪又娇又媚,便是没有刻意发嗲,温温柔柔一张嘴,乖得不行。 男人缓缓俯下身,投下的黑色阴影笼罩在孟晚溪的身上,他抬手抚过她的脸颊,轻轻捏了捏她柔软又小巧的耳垂。 低哑的嗓音透着无尽的性感,“那医生还有没有说什么?” 想到医生的原话,监测到她的卵泡成熟,即将排卵,这两天是受孕的最佳时间。 她才会给他来了一出“突然袭击”。 孟晚溪退圈前拍戏子宫受伤,她备孕三年都失败了。 好不容易才调好身体,知道他喜欢孩子,这一次排卵期孟晚溪尤为重视。 孟晚溪小脸绯红,轻轻咬着唇瓣:“她还说……这两天多来几次,可以增加怀孕几率。” 明明都是老夫老妻了,在四万多英尺的高空,也是她的头一次。 她显得格外拘谨放不开,都恨不得将头埋在枕头里。 耳畔传来男人的轻笑声:“好,再来。” “别闹了,还有几个小时就落地了。” 男人的手已经抚上了她光滑的脊背,密密麻麻的酥麻电流从尾椎窜到了全身。 他灼热的呼吸铺洒在她耳际:“告诉老公还要几次?嗯?” 孟晚溪推搡的手被他固定在头上,对上男人那双深情的眼睛,她的心脏狂跳,最后只有趋于妥协:“关灯。” 套房内陷入一片昏暗,男人捂着她的唇,在她耳边亲热缠绵:“老婆,小点声。” 外面还有机组其他乘务人员,孟晚溪只能紧紧攀着他的背,咬着他的肩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如飞机一般,在云间飞驰。 她意乱情迷时,听到男人温柔轻喃:“老婆,三周年快乐,未来也请多多指教。” 降落奥利机场,傅谨修用薄被裹着未着寸缕的女人下机。 被子滑下露出一角,恰好看到女人露出的脚踝。 皮肤冷白,像是白瓷般的肌肤上有着一道浅浅的红痕,显得暧昧极了。 果然,外界传言不假。 傅总爱妻如命,宠爱到谁也无法窥视她真容的地步。 在欧洲的几天,孟晚溪体验到了什么叫极致。 傅谨修公务繁忙,白天应酬很多。 那时她便在酒店休息,一到夜里,他便化身成狼。 将她抵在浴缸,沙发,落地窗前,每一处都留下两人的痕迹。 整整四天三夜,孟晚溪跟他换了一个城市又一个城市,在各个酒店的床上辗转承欢。 直到回国当天,她筋疲力尽窝在傅谨修怀中,男人那双在她身上作乱的手钳在她纤细的腰际。 她想要推开他,“别闹了,阿修,累……” 听到她的呓语,男人低低的笑声在她耳边荡开,他一寸一寸收紧了放在她腰间的手,眼底带着一抹宠溺的神情:“老婆,哪怕我们一辈子都没有孩子,我也会永远爱你。” 她的脖子上冰冰凉凉的,男人替她戴上了一条项链。 他虔诚又温柔亲吻着她的唇:“溪溪,乖乖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 等孟晚溪再醒来时,已经在家里的大床上。 她随意套上真丝睡裙,踩着绵软的拖鞋下楼,徐妈已经张罗了一桌好菜。 “阿修呢?”孟晚溪扫了一眼四周,他们一起回来的,怎么没人了? “先生还有应酬,特地让我给太太煲了滋补的汤。” 徐妈笑眯眯道:“先生真的很疼爱太太呢,从花房特地摘了一束太太最喜欢的玫瑰,又守着你睡了一会儿才匆忙离开的。” 孟晚溪看着桌上那束娇艳的鲜花,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这三年来她们夫妻因为孩子的事不知道失望了多少次。 这一次,希望不要落空。 一定要怀上孩子。 她打开手机,发现推送了一条娱乐新闻,某个三线小花恋情曝光,疑似拍到男友探班。 孟晚溪看着那模糊的男人轮廓,西装革履,目光凝了一瞬。 随即移开视线,为自己刚刚脑中那一闪而逝的念头觉得可笑。 怎么可能会是傅谨修呢?她们青梅竹马十八年,天底下的男人都出轨了,也绝不会是他。 吃完餐,孟晚溪侍弄着花草。 在夜幕降临之时,傅谨修踏着最后一线日光进了院子。 阳光洒落在他烟灰色的西服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浅浅光晕,使得他温润如玉的容颜俊美无暇。 谁能看出两人曾是从最卑贱的泥里白手起家爬出来的人? 他矜贵无双,气度沉稳,俨然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总裁。 孟晚溪穿着一条白裙,丢下手里的花束,抬脚朝他跑去。 “阿修,你回来啦。” 傅谨修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休息好了?” 她轻轻捶了他的胸膛一下,“混蛋,以后不许再这么没有节制了。” 男人捧着她的手在唇边轻轻落下一吻,“好,都听老婆的。” 那么温柔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背叛她? 孟晚溪将那则娱乐新闻彻底抛在脑后。 接下来的日子傅谨修在家没待几天频频出国,为了拿下这个大项目他忙得不可开交。 孟晚溪的例假已经推迟了三天。 想着傅谨修太忙,孟晚溪暂时没有告诉他。 她买了几个牌子的验孕棒,怀揣着紧张又忐忑的心情测试。 三年了,自打她身体受伤后,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药,促排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次。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这一次她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等待结果的几分钟,她焦急又不安。 定时闹钟一响,孟晚溪连忙睁开眼朝着验孕棒看去。 “咚咚……”敲门声响起,孟晚溪吓得手中的验孕棒掉到了地上。 第2章 让我亲亲你,疼疼你 门外传来傅谨修的声音:“溪溪,你在里面吗?” 孟晚溪捡起地上的验孕棒,看到上面的两条杠,她开心得落泪,恨不得立马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傅谨修。 联想到之前好几次例假推迟十天,她都以为是怀上了。 最后检查没有怀孕的失望,她不想傅谨修再经历一次。 “嗯。”孟晚溪手忙脚乱擦拭了眼角的泪,将验孕棒收好。 还是等去医院做了详细检查,确定以后再告诉傅谨修。 她推门而出,对上傅谨修打量她的眼神。 “眼睛怎么红成这样?”男人眉心微锁,伸手抚过孟晚溪泛红的眼角。 孟晚溪找了个借口,“刚刚看了一本虐文后劲太大。” 她勾着傅谨修的脖子转移了话题,“这段时间你天天出差,就不能多陪陪我?” 男人顺势垂下头,抵在了她的额头,声音温柔:“等签下这个大订单,我就找时间休假好好陪你,不过老婆……” 他的手缠上了她的腰肢,“我好想你。” 还没等孟晚溪反应过来,男人灼热的吻已经落到了她的脖颈。 从欧洲回来到现在也快二十天了,傅谨修忙于工作,今天才得了空,抱着孟晚溪娇软的身子,所有的疲惫都在此刻消失。 然而今天孟晚溪并没有像以往那般配合。 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软软撑在他的怀中,孟晚溪羞带臊娇气说了一声:“今天不行。” 她还没确定是不是怀孕了,要真的有了,两人好不容易才有的宝贝,可不能再乱来了。 傅谨修执起她的手亲吻着,“来例假了?” 孟晚溪点了点头,想要等检查后给他一个大惊喜。 男人的眼睛里布满了情欲,顺着她修长的脖颈缓缓滑到了粉嫩的唇瓣,“那……老婆要怎么弥补我?” 身体被男人放到床上,孟晚溪有些紧张。 傅谨修对她的需求向来很大,虽然他在床上迁就她,素了二十天,正是他欲望最浓烈的时候。 “阿修,今晚真的不行……” “乖溪溪,我不做,就是有些想你,让我亲亲你,疼疼你。” 男人的柔情蜜语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网罗其间。 浓情蜜意之时,傅谨修扣着她的手指,亲吻着她的发丝,“溪溪,如果我犯了错,你会原谅我吗?” 孟晚溪一双眼睛还带着情欲没有散去的潮气,“那得看是什么错?只要不涉及原则的错误,我都不会怪你,因为我最爱的人就是阿修了。”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孟晚溪还是轻抚他的脸颊问了一句:“所以阿修……你出轨了吗?” 对她来说,这就是唯一的原则性错误。 钱没了可以再赚,工作没了也再找。 但男人一旦出轨就脏了。 脏东西她是不会要的! 卧室里只有床头一盏灯亮着,而傅谨修背着光,阴翳下的眸子让人看不清楚他眼底的神情。 只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带着郑重又认真的许诺:“溪溪,我爱你,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孟晚溪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乖巧在他颈窝蹭了蹭,“我们相濡以沫,互相扶持十八年,如果连你都出轨了,这世上就不会再有好男人了。” 傅谨修摸了摸她的头,“很晚了,早点休息,我去洗冷水澡。” 听到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孟晚溪的心绪直到现在都无法平静。 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两根杠的验孕棒。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肚子里的宝贝是男孩还是女孩? 不管男女傅谨修都会和她一样开心。 等傅谨修满身寒意上了床,孟晚溪习惯性滚到他的怀里,嘟囔着唇道:“阿修,明天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傅谨修只当她是梦中呓语,俯身在她眉间落下一吻,“好,我等着。” 翌日。 孟晚溪起床就去医院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当医生口中那一句“孟小姐,恭喜你怀孕了”落到耳边,孟晚溪已经泪流满面。 这一路走来周主任才知道她有多辛苦。 三年来各种治疗从未断过,促排针她打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周医生递给她一张纸巾,“目前胎儿还太小,只能确定怀孕,前三个月孟小姐一定要好好养胎,等大点了再做详细的产检。” “谢谢。”孟晚溪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傅谨修。 早在她还没有隐退之前,傅谨修就盼望着这个孩子了。 而今,她们终于梦想成真。 拿出手机的手又放了回去,这么重要的事她不想以冰冷的文字告知他。 她没有通知任何人,直接去了公司。 从专属电梯直奔顶楼总裁办,这个点正在开早会,她先潜入办公室给他一个惊喜。 孟晚溪紧紧攥着挎包的链条,紧张又激动推开了总裁办的门。 她已经能想到傅谨修得知孩子时脸上的表情。 会不会如她一般激动地失声痛哭? “滴——” 门开,孟晚溪看到面前的画面笑容僵硬在嘴角。 第3章 离家往前走,不回头 傅谨修坐在大班桌后,而他的对面站着一个女人,正是前不久闹出花边新闻的三线女艺人许清苒。 孟晚溪退圈时,她还在十八线跑龙套。 而现在她出现在了傅谨修的办公室。 看到她的时候,傅谨修明显眼底掠过一抹慌张,下意识要将桌子上的报告单撤走。 孟晚溪直觉不对阻止道:“别动。” 她疾步而来,许清苒小心翼翼叫了一声:“晚溪姐,你别误会,我就是……” 孟晚溪没有理会她的表情,径直拿起桌上的那张纸。 那是一张验孕报告单。 许清苒,孕七周,已出现胎心。 一些细节潮涌一般席卷了孟晚溪的大脑。 那张照片上模糊的背影,还有昨晚他说犯错的话。 孟晚溪此刻全身坠入冰窖,将她身体钉在了原地。 她紧攥着报告单,抬起头对上傅谨修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颤着声音问道:“这个孩子是你的?” 这一刻她多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傅谨修那样爱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离谱的事? 没等傅谨修开口,许清苒倒是先对号入座了,“晚溪姐,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傅……” 还没说完,孟晚溪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孟晚溪双眼含着泪没有落下来,强忍着嗓音里的哽咽,“你明知他是我丈夫还知三当三,这巴掌你应得的。” 傅谨修并无半点袒护之意,他起身扫了许清苒一眼,“你先回去。” 孟晚溪也并非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小三固然可恶,一个巴掌拍不响,她没有继续为难许清苒。 她的目光落在傅谨修那张英俊的脸上,两人从贫民窟一起长大,他是品学兼优的学霸,而她靠着一张脸走红娱乐圈。 她不要命接戏支持他的梦想,虽然子宫受伤,但傅谨修在她醒后第一时间求婚。 后来她大红大紫,而他的公司蒸蒸日上。 孟晚溪在摘夺影后桂冠当天退出娱乐圈,甘愿隐婚当他身后的小女人。 她本以为两人琴瑟和鸣,相爱抵万难。 却在拥有财富和地位后发现他出轨了。 原来他也不能免俗。 眼泪顺着孟晚溪的脸颊缓缓滚落,泪眼朦胧中傅谨修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合同递了过来解释道: “溪溪,孩子是我的,但我并没有碰过她,你看完就明白了。” 合同上白纸黑字写清楚许清苒给他生下一个孩子,将得到两千万以及推广资源。 傅谨修解释道:“溪溪,我只是提供了精液样本让她做试管婴儿,之所以选择她,也是因为她和你有五分相似。” “我不是没有想过用你的卵细胞,你的身体太差,取卵过程很痛苦,当初你的子宫受伤,且不说胚胎能否成功着床,即便着床了也有流产的风险,你辛苦一场还没了孩子,我无法看着你受那样的痛苦。” 说到这,傅谨修牵起孟晩溪的手声音温柔:“溪溪,我和她只是交易关系,按照协议,她生下孩子后就彻底消失,孩子由我们抚养,我们还是和从前一样,好不好?” “啪!” 孟晩溪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傅谨修,你觉得我是可以大度到将你和其她女人的结晶当做自己亲生孩子的人?” “和你交往时我就说过,如果你爱上了别人,一定要告诉我,我的爱情可以轰轰烈烈,也可以细水长流,唯独容忍不了朝三暮四。” 傅谨修冷峻的眉眼染上了一抹着急,他迫切想要跟她解释:“我没有朝三暮四,我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上次去剧场探班并非我愿,她说肚子疼我过去看了一眼。” 孟晩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所以在这九个月里,只要她有任何需求,一通电话你就会过去,是吗?” “我保证没有下次,溪溪,我只是太想要一个孩子了。” 孟晚溪怎么会不知道他有多喜欢小孩?所以她才放下一切,只为孕育出两人的结晶。 现在她的孩子有了,而他却和别人也有了孩子。 老天爷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见她闭眼垂泪的模样,傅谨修心疼将她拥入怀中,“溪溪,我真的从未碰过她,我的身体,我的心都是你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孟晚溪眼睛睁开,她开口问道:“如果我要你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傅谨修一怔,沉默着没有回答。 “如果你真的爱我,想要继续维持我们的婚姻,打掉这个孩子,我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她爱他,不想罔顾两人十八年,从友情到爱情,再到今天的亲情。 她觉得犯了错的人应该有一次改正的机会。 只要他清理好外面的一切,她就会告诉他,自己也有了他的孩子。 可是傅谨修定定开口:“溪溪,这个孩子对我很重要。” 孟晚溪笑了,眼泪还挂在脸上。 她挣脱出他的怀抱,虽然这几年她被养娇,但她的傲骨从未折断过。 孟晚溪胡乱抹了眼角的泪水,“傅谨修,鱼和熊掌是不可能兼得的,我容忍不了你的背叛,你无法放弃这个孩子,所以我选择退出成全你们,我们离婚。” 傅谨修一把抓住她的手,“不可能,我永远都不会和你离婚,我……” 孟晚溪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她垂着头声音很轻,却又那么重。 “傅谨修,我给过你机会了。” 她将许清苒的孕检单扔到了他脸上,锋利的边缘将他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 她却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傅谨修追着她回了家,孟晚溪直奔卧室收拾东西。 目光扫到家里的一草一木,心脏控制不住的疼痛。 这里承载着两人美好的回忆,她缓缓摘下手上的婚戒,眼泪顺着婚戒浸入黑色丝绒盒。 傅谨修按住她的手,“老婆,一定要走到这个地步吗?我没有出轨,我也没有变心,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孟晩溪抬头,看到他眼底泛着的血丝。 其实她真的希望他再坏一点,那样她就能走得义无反顾,不会像现在这样心如刀割。 她要亲手将深情掩埋,往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捅下一刀又一刀。 孟晩溪哑着嗓音:“傅谨修,犯了错误的人是该受到惩罚的。” 她只带了几件日常的衣服,在这个深秋拉着行李箱离开。 傅谨修将她拦在了车边,“你如果不想见我,我走,你一个人要去哪?” 待在那处全是两人美好回忆的房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怕自己会念着他的好,她怕自己会心软。 “你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会做傻事。” 她将他的手指掰开,“傅谨修,我们都冷静一下。” 说完她上了车,关上车门发动车子。 高大的男人就站在路边,那双深爱她的眼底弥漫着痛苦,他开口道:“溪溪,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如果是以前,她早就不顾一切扑上去抱住他。 孟晩溪没有停留,在看不到傅谨修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决堤,无法控制地泪流满面。 她的指甲深深抠入方向盘皮套中,她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往前走,不要回头……” 第4章 主任,我想打掉这个孩子 孟晩溪像酒,很烈。 滑过喉咙时尽是刀锋般的撕裂感,却还是让人回味无穷。 她的身上有着天然的野性,让看到她的男人都会生出一种征服欲。 傅谨修深知这一点,他才会迫不及待成长,长到羽翼丰满,替她遮风挡雨,也让别人无法觊觎的地步。 他已经能好好保护她了,可为什么最后将她逼走的人成了自己? 留在两人的婚房,指尖抚过每一件首饰。 他仿佛还能看到女人穿着漂亮旗袍,在他面前转圈的模样。 虽然别人都觉得她像玫瑰一样夺目却带刺,只有他知道孟晩溪在他面前的温柔小意,她有多乖。 他点了支烟,很快又熄灭了。 哪怕孟晩溪不在身边,他也不想弄脏了他们的卧室。 他回到书房,秦助理在一旁提醒道:“太太在兰斯酒店办理了入住,刚刚接到消息,太太联系了圈中人,她想复出。” 傅谨修敲了敲烟灰,白烟弥漫着他的脸,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绪,“你透点风声出去,别让她上戏。” 秦助理一愣,跟了傅谨修这么多年,他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送给孟晩溪。 “傅总,现在太太正在气头上,你不哄着反而打压她,你不怕将太太逼得越来越远?” “我就是要将她逼回来,她离开三年,娱乐圈早就换庄洗牌,这些年她被我娇养,怎么能经得起外面的风吹雨打,很快她就明白我才是这世上最爱她的人,只有我才能提供最温暖的庇护。” 烟雾散去,露出傅谨修那张冰冷刺骨的脸。 秦助理突然明白,身边的男人不仅仅是一个疼爱妻子的男人,更是手握权势的王。 天底下还有什么比权势更好用的东西? “秦助,警告那个女人,让她安分守己,再有下次,我饶不了她。” 那唇齿间溢出的冰冷让秦助理背脊发凉,“明白了。” 孟晩溪在酒店安顿好,回忆这几年她的世界除了傅谨修就只剩下备孕。 哪怕当初在事业巅峰隐退,她也绝不后悔。 现在看来,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本就是一个愚蠢的错误。 打了几通导演的电话,都被拒之门外。 孟晚溪此刻才明白,从傅谨修诱哄她退圈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彻底斩断了她的路。 他不会给她复出的机会,他只想要将她当成宠物圈养起来。 在不久前他以资金周转不便为由转走了她所有的钱,如今孟晚溪卡上的余额只有五万。 总统套房她还能住三晚。 那个男人要在三天内逼她回家! 晚秋的风从露台吹来,激起她一身冷意。 她的枕边人竟然将商场的那一套手段早早就用在了她身上。 所以他才有恃无恐和别人有了孩子。 他是不是以为斩断自己所有后路,自己就翻不出什么浪,只能任由他摆布了? 孟晚溪庆幸怀孕的事他还不知道,否则他只会做出两个孩子都要的决定,这个婚更离不了。 两人绝非只有九个月的关系,从怀孕到生完孩子,许清苒会以孩子为由一次又一次和傅谨修接触。 一如他在片场被拍以及昨天出现在办公室绝非偶然,许清苒在试探。 如果孟晚溪放低底线接受这一次,余生几十年都要忍受这根恶心的钉子扎在心里。 沾上了许清苒,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 不致命,却能恶心死你。 谁能确定今天还爱着她的傅谨修,在将来的某一天不会爱上孩子的母亲? 难道要她像嫔妃一样跟小三争宠?余生都陷入痛苦之中? 孟晚溪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不愿打掉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那就只有打掉自己的孩子了。 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一切,最后成为男人养的金丝雀的日子她受够了。 这个孩子会成为锁住她最后的一根链条,让她一辈子都被关在那幢别墅里,乖乖等着男人的宠幸。 孟晚溪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嘴角无奈抽了抽,“真是对不起啊,托生到我这种人的肚子里,让你受委屈了,小家伙。” 得知怀孕后,她在家将一本字典都快翻烂了。 想了一百多个名字备用,那些无不寄托着她所有美好寓意的名字,到头来却用不上了。 “小家伙,妈妈将你带到这个世界,却又要亲手将你抹去,下辈子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再挑选我这样不负责任的妈妈,好不好?” 离开傅谨修的第一晚,孟晚溪失眠了。 这样的深夜会很容易让她忘记他的坏去记得他的好,理性和感性脑中天人交战。 她看到傅谨修发了一条动态。 一只猫依偎在男人怀中,男人露出来的手温柔安抚着喵喵叫的狸花猫,虎口处一道伤疤十分明显。 文案:想妈妈了。 孟晚溪一遍遍看着那只有几秒钟的视频,心里像是被一只利刃撕扯开来。 傅谨修,这个比她更了解自己的男人。 他是懂得怎么拿捏她的。 十月是她几年前发现的流浪猫,当时野狗正在撕扯一窝的小猫仔,孟晚溪营救时野狗猛地朝她咬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是傅谨修赶到,野狗咬在他的虎口,留下了这个伤痕。 想到那时候他鲜血直流,却还要哄着她的温柔模样。 孟晚溪鼻尖酸涩,握紧了手机。 就在这时,她看到许清苒给他点了一个赞。 傅谨修和孟晚溪是情侣头像,他伸手递玫瑰,而她抱着他递过来的那束玫瑰。 不知什么时候许清苒也换了张和她构图一样的头像。 孟晚溪觉得恶心,抬手换掉了和他有关的一切。 傅谨修突然发现置顶的“最爱的亲亲老婆?”头像已变成空白。 他点进头像,孟晚溪的昵称变成句号。 个性签名也换了。 ——全剧终。 翌日一早,孟晚溪鬼一样出现在医院,吓了周主任一跳。 孟晚溪脸色惨白,眼下是浓浓黑眼圈,眼尾微微泛红,应该是哭过后导致声音喑哑:“主任,我想打掉这个孩子。” 第5章 逼她回家?她转身去港市找影帝 周主任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她磕磕巴巴道:“你,你说什么?孟小姐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孩子吗?” 不过一夕之间,她就变了一个人。 孟晚溪双眸红红,哑着嗓音:“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下。” 周主任叹了口气,“孩子太小做不了,至少得怀孕四十天以后,我可以给你预约三周后的手术,你也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 走出医院,孟晚溪满脑子都是医生的那句话。 “孟小姐,你该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你本就受过伤,好不容易养了三年,如果做流产手术,势必会对你的身体再次伤害,以后你再想要孩子,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孩子是无辜的。” 孟晚溪何尝不知道孩子无辜。 她比谁都爱这个孩子,可留下孩子,她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抬头看着广袤的天空,几只雀鸟展翅高飞。 她要为了一个孩子再赔上一生吗? 放弃一切回归家庭的选择她不是没做,到最后,傅谨修还是辜负了她。 这是她唯一反抗,挣扎出泥潭的机会。 要是等孩子落地,她再想要逃就逃不掉了! 不过才三年傅谨修就将她的前程,人际网全部斩断。 再过五年,十年,她既没了容颜,又没了谋生手段,男人的心一变,她该何去何从? 那不是她要的生活,孟晚溪眼底的悲伤淡去。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她就换一条! 傅谨修的大本营在京,他总不能只手遮天到整个娱乐圈。 港圈。 孟晚溪脑中想到退圈前大爆的那部片子,凭借《微臣》这部电影她和男主双双摘得影帝影后桂冠。 那一阵子她和霍厌的cp粉走火入魔,傅谨修吃了好大一顿醋。 为了哄他开心,她才会在颁奖典礼上对他隔空表白,向众人宣布自己即将结婚生子,开启下一阶段的人生。 如果她复出的第一部剧能和霍厌拍摄,这部剧一定会爆! 听说霍厌三年前就去了港市发展,孟晚溪从上千个联络人里找到了他。 他的头像竟然是当年拍摄微臣的剧照。 那张照片里,身穿黑衣的他单膝跪地。 像是臣服。 那么多场戏,她已经记不起这是哪一场。 三年来她没怎么关注娱乐圈,随着影视行业寒冬,短剧兴起,很多艺人都转行,她没再听说过他的消息。 也许,这个微信号他早就没用了。 所以才会停留三年前。 他唯一发的一个朋友圈,也是那部剧的剪辑片段,应该是当初宣传才发的。 走投无路的孟晚溪试探性发了两个字:[在吗?] 她本以为这条信息会石沉大海,殊不知很快对方就回复过来。 霍厌:[我在。] 她惊了,竟然秒回。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在拍戏吗? 就在她迟疑之时,手机震动。 霍厌:[我在等你。] 她飞快回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霍厌:[方便。] 霍厌比想象中还要好说话,孟晚溪买了最近的机票,立马飞去了港市。 四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她一直忐忑不安。 且不说对方还有没有拍戏,她连剧本都没有,就这么贸然赶了过来,会不会太冒昧了? 霍厌一下戏就人间蒸发,应该很不喜欢被人打扰? 出了航站楼,她一眼就看到站在黑车前那俊美非凡的男人。 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他的身姿挺拔修长,卓越俊朗的五官十分扎眼,神色一如既往冷冷清清,薄唇紧抿。 剪裁得体的西服勾勒出他健硕的身材,男人眼角眉梢流露出的是高高在上的矜贵。 他慢条斯理抬起手,露出的手骨修长,白得惊人的手腕盘绕着一串黑色佛珠,显得他整个人禁欲又出尘。 只是那双黑瞳落到她脸上时,孟晚溪好似在里面看到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又低沉:“孟老师,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霍厌。” 两手相交,他手掌的温度很高,轻轻包裹着她时,好似有人往她手上纵了一把火,带着密密麻麻的滚烫洒落在他触碰的肌肤上。 除了拍戏,她已经多年没和异性触碰。 短暂的相触后立马抽回手。 四目相对,他那双淡漠的眼看似毫无波澜,却又像是平静的海面,底下早就风起云涌。 车里。 身边的男人没有开口,但那强势的气场却压得她更加紧张和忐忑。 霍厌余光扫到身边正襟危坐的女人。 相比从前她变了很多,好似有人拔掉了她所有的刺,遮住了她的万丈光芒,让她变得憔悴不堪。 一头微卷的发丝柔软披散在白色外套上,港市很暖和,她穿着入冬的薄呢外套,雪白的小脸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 虽然孟晚溪神色疲惫,但那张精致可人的脸仍旧美得惊心动魄。 过去她是扎人耀眼的玫瑰,如今也是温婉可人的玉兰。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似乎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开口。 夕阳西下,已经到了晚餐时间。 “饿了吗?”他开口问道。 “不饿,我在飞机上吃了东西的,我……” “咕——” 肚子很不给面子叫出了声音。 霍厌掠过她脸颊浮起的薄粉,声音沉稳淡然:“先吃点东西。” 她咬着红唇有些尴尬:“好。” 他带她到了一家私房菜餐厅,点的却是京菜。 两人面对面而坐。 他的目光落到她那毛呢大衣上淡淡开口:“不热吗?” 孟晚溪这才后知后觉脱了外套,里面穿着衬衣和牛仔裤。 简单得像大学生的穿搭,丝毫不像已经结婚的阔太太。 她接过服务员送来的橡皮筋利落扎起头发,干净又利落。 孟晚溪双手抱着温热的玻璃杯开了口:“抱歉,今天贸然来访,其实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拍戏的想法?我想……” 昏暗的光线下,霍厌脱去了西装,剩下里面的白衬衣,解开了两颗扣子,冷淡中多了些倦怠。 唯一不变的是属于他那生来就高高在上的压迫感,在这种卡座包间显得尤为强烈。 好似四面八方都被他的领域侵占,他看向孟晚溪的眸光也在暗色灯光下多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危险。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目光似乎在她摘下婚戒的手指上停留片刻。 那里还有常年佩戴婚戒留下的痕迹。 “嗯?”他的嗓音低沉又慵懒,很是磨人耳朵,“你想什么?” 第6章 溪溪我错了,我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她朝他看去,对上他清冷又慵懒的神情,红唇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惴惴不安开口:“我想和你再合作一次。” 这个要求,她说的很没底气。 当年在那部剧大爆以后,有很多导演拿着剧本找来,希望她和霍厌二搭。 孟晚溪当场拒绝,霍厌深深看了她一眼。 然后举杯留下一句话:“祝你幸福。” 再次见面,她提出这样的请求,对方会怎么想? 因为紧张,后背一阵阵发热,汗水润湿了她的衬衣。 他冷淡开口:“我想知道,你打算复出,你先生不会介意吗?” 提到先生两个字,哪怕霍厌没有羞辱她的心思,她仍旧觉得脸有些疼。 白皙纤细的手指一寸寸收紧,像是要将玻璃杯给捏得粉碎。 她低垂着头,他看不见她眼底的情绪。 只能看到她的眼睫像是脆弱的蝶翼在轻轻颤抖。 过往那个骄傲如阳桀骜的女人,如今却脆弱得像是一块遍体鳞伤的钢化玻璃,表面已经有了千百道裂痕,尽量维持着原来的形状。 只要有人狠狠一击,那块玻璃顷刻就会四分五裂碎裂成无数片。 她沉默片刻后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我的婚姻一言难尽,我想重新找回我的事业。” “以你过去的履历,你想要复出会有很多机会,为什么会找到我?” 还是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个男人不是爱她入骨吗? 当初退圈时她满脸幸福,如今只能用“一言难尽”来概括她的婚姻。 “嗯,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在京圈找不到出路,我们当年合作的那部剧大爆,直到今天也很有流量,我想如果我们合作,或许我的事业能有些起色。” 他轻笑一声:“所以孟老师是想拿我当工具人,踩着我重回巅峰?” 他说得直白,宛如往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孟晚溪显得有些难堪,“对不起,我知道这样……” 男人毫无预兆起身,双手撑在桌上,高大的身体俯身压了过来。 属于他身体淡淡檀香霸道钻入她的鼻息,让她触觉和感官都只剩下他这个人的存在。 孟晚溪一愣,她仰着脖子和他对视。 “孟晚溪。” 他一字一句叫她的名字,孟晚溪不明所以看他。 从前在片场只觉得他冷淡,唯有在和她对戏的那一刻他气场全开,像是咆哮的巨浪,带着毁灭众生的强势,让她不由得有些心慌。 “怎么?”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要的是……” 侍者轻轻敲门,端着各色美食鱼贯而入。 孟晚溪再看向霍厌,他已经回到座位,修长的指骨绕着黑色念珠,随手拨弄着。 他的身影在暗色的灯光下显得冷冷清清,解开的纽扣露出骨感的锁骨和锋利的喉结。 分明是禁欲的高岭之花,可是这一刻孟晚溪却觉得他像堕入黑暗的魔,浑身都透着未知的危险。 这趟港市之行,她真的来对了吗? 如今想来她对霍厌一点都不了解。 霍厌比自己要小两岁,初见时穿着件黑色大衣,给人的感觉高不可攀。 他的演技不算顶尖,但他对剧本很上心,会细致到一个眼神都认真请教。 在她和导演的打磨下,那部剧才会呈现出最终完美的效果。 如今再见,少年已变得成熟稳重,尤其是那双眼睛深不可测。 见她垂眸深思,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曲起在桌上敲了敲。 “吃饭。” “好。” 孟晚溪暂时没有再提,席间十分安静,他的话一如既往很少,安静的房间只剩下瓷具偶尔碰撞的声音。 离开餐厅时,外面已经拉开夜的帷幕。 他一直没有给答复,孟晚溪拿不准他的心思。 她抱着外套,不紧不慢跟在他身边。 霍厌:“来过港市吗?” 孟晚溪摇头,“没有。” “港市的夜景很漂亮。” 看着远处万家灯火,璀璨的灯光,她有多久没有欣赏过美景了? 她的日子每天和药物为伴,她待在那宛如笼子一样的婚房,守着无数个日出日落,等一个回家的人。 孟晚溪抬手指向那最高的地标建筑,“听说有一百多米高,从那看夜景应该是最漂亮的?” “你想看?” “我想去巅峰看一看。” 那曾经被她抛弃的风景。 “明天,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去休息。” 黑色的车身穿梭于明暗交错的街道,停在了一家七星级酒店。 孟晚溪开口道:“霍厌,我的提议……” 隐匿于黑暗中的男人声音淡淡:“我考虑一下。” “好,明天见。” 她进了大厅发现吴助理早就等候在门边,递给她一张房卡。 孟晚溪挺不好意思,蹭了一顿饭人家还将房间都给她安排好了。 送她上楼时,孟晚溪旁敲侧击打听霍厌的事,“吴助,霍厌这些年还拍戏吗?” 吴助回答含糊:“不常拍。” 那就是还在拍? 回到宽敞的套房,她窝在床上搜索霍厌。 这个人就像被抹去了痕迹一样,除了那部剧还挂在网上,他的其它动态一概搜不到。 他今天穿得也不太像是个艺人,反倒像是一个商人。 他的身份,像是一个谜。 手机震动,她点开一看。 霍厌:[明天我有点事处理,晚点我来接你去见一个人。] 孟晚溪:[好的,谢谢。] 霍厌:[早点休息,晚安。] 孟晚溪顺手给他发了一个兔子抱着月亮入睡的表情包。 京市。 结束完应酬的傅谨修踉跄着身体回家,从前孟晚溪都会第一时间迎上来扶住他。 今天过来的是徐妈,“傅先生,你怎么喝成这样?” 傅谨修仰面坐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下意识叫了一声:“老婆。” “太太昨晚就离家出走了。” 傅谨修七分醉三分清醒环顾四周,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十月讨厌他的酒味,在猫爬架上歪着头看他。 温馨的婚房却让他觉得冰冷。 对了,他把溪溪气走了。 孟晚溪刚要睡着被手机吵醒,里面传来男人醉醺醺的声音:“溪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们不闹了,我接你回家好不好?” 她的睡意骤然消失,她坐起身透过落地窗看向窗外那陌生的风景,这才有种置身于异国他乡的冷清感。 她没有回答,听到那边徐妈的声音,“先生,你先喝点醒酒汤。” “我不喝,我要去找溪溪……” 孟晚溪挂了电话,眼泪已经决堤。 她双手环绕着双膝,手指深深陷入睡衣。 傅谨修,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翌日。 傅谨修宿醉醒来,头疼欲裂,看着怀里空荡荡的,他有片刻失神。 孟晚溪已经离开他两天了。 他浑身无力爬起来,耳边没有埋怨他喝酒的声音,也没有那双纤细的手给他按着头,更没有煮好的白粥。 房间里处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唯独没有她。 傅谨修咬着烟去了露台拨通秦助的电话,“她还在酒店吗?” “酒店那边太太已经退了房,我刚查到太太昨天买了去港市的机票,傅总,太太是不是想要离开你?” 傅谨修吞云吐雾间冷冷开口:“有外婆在她永远不会离开京市。” “难道她想去港市寻找机会?” “那边没有她认识的人,只有一个病危的老导演,没有人能帮助她,或许她只是想要去散散心。” 这一点他早就算到了,还特地让人去查过,那位在港市治疗的老导演癌症晚期,没几天时间了。 很快孟晚溪就会意识到,这世界很大,能让她栖息的地方只有自己身边。 他不能逼得太急,这样会让她更加厌恶自己的。 傅谨修熄灭了烟,亲手去花园摘了一束孟晚溪种植的玫瑰插到花瓶里。 十月跳到花瓶边,仰着脖子去嗅花朵。 他按下快门拍摄下来发了一条朋友圈。 [十月想妈妈了,我也是。] 第一个给他点赞的人是许清苒。 傅谨修这才注意到许清苒的头像,竟然和以前的孟晚溪一模一样。 他眉心微皱,真是令人厌恶。 她不会以为怀了自己的孩子就是个上得了台面的东西了? 傅谨修将头像换成十月深嗅玫瑰的照片,他想告诉孟晚溪,他一直在等她回家。 下一秒,他将许清苒的微信拉黑删除。 许清苒还在洋洋得意,她已经将孟晚溪逼走,离她正式上位越来越近了呢。 看着傅谨修新换的头像,小猫深嗅玫瑰。 而她的头像就是玫瑰,她面带桃花,好似傅谨修亲吻的人是她一样。 想着那禁欲又漠然的男人如果能主动抱她一次,吻她一下,她死而无憾。 趁着两人闹别扭,这个时机最适合她趁虚而入。 她大着胆子想给傅谨修发信息。 屏幕上多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他把自己给拉黑了? 许清苒心中慌乱无比。 手机进来秦助的电话,她赶紧接通,还刻意夹着嗓子:“秦哥,有事吗?” 秦助理一丝不苟的声音传来:“傅总让我告诉你一声,只要你顺利生下孩子,少不了你的好处,要是还想有别的心思,别怪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秦哥,傅总误会了,我……” 秦助理没有给她狡辩的机会,他压低了声音威胁道:“闭上你的狗嘴,许清苒,别拿我们当傻子,太太是傅总的命根子,你再令她不快,等你生下孩子有你好受的。” “友情提醒一句,永远不要低估了傅总对太太的爱,所以,请你立刻换掉你那该死的破头像!” 第7章 要命的诱惑 孟晚溪被暖烘烘的阳光叫醒,她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晚她只睡了两个小时的缘故,昨晚后半夜她睡下后就再没有醒过一次。 太阳将她晒得暖洋洋的,自打发现傅谨修背叛后,她整个身体就像是坠入了冰窖。 但现在,她能感觉到一点温暖了。 港市四季如春,连阳光都格外温柔。 孟晚溪点开朋友圈,看到傅谨修一早发的十月照片。 他换了头像,许清苒没有再出现在他的点赞列表里。 好似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但孟晚溪知道,那根刺已经扎在了她心脏最柔软的位置。 电视播放着新闻,“霍家三少爷再度拿下百亿订单,为霍氏集团添砖加瓦!” 浴室哗哗的水声掩盖了电视的声音,孟晚溪洗了脸,做了一个简单的护肤。 孟晚溪一改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孟晚溪,重新开始。” 她洗了个澡,裹着浴袍打了一通电话,让生活管家将她的衣服拿去清洗。 很快管家过来,推来好几辆送餐小推车,还特地带来了女装。 显然这不是客房服务,是霍厌将全港市有名的特色菜搬到了她的桌上。 今天她胃口好了很多,大约是觉得新奇,每道菜她都认真品尝。 霍厌来的比她想象中还早,当他敲门时,她还以为是生活管家又来了,因为都是女人,孟晚溪直接拉开了门。 门口站着身材高挑的男人,西服被他对折搭在手腕,身上穿着的白衬衣扣至最末,相比昨晚的倦怠多了几分清贵凛然。 她不久前才洗过澡,柔软的发丝披散在白色的浴袍上,腰间松松系着带子,胸前微露。 他的目光只在她的胸前停留了一瞬便移开,女人刚刚吃了奶渍甜品还没有来得及擦嘴,粉嫩的唇角残留着一点奶渍。 要命的诱惑。 男人的目光幽深致命。 “抱歉,忘记提醒你了。” 他绅士转身,留给她挺拔而健硕的后背。 孟晚溪道:“等我十分钟。” 十分钟后再次打开,她已经换上管家送来的白底紫花旗袍,裙摆上开满了大片的鸢尾花。 “霍厌,我好了。”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她完美的身段,一如既往,活色生香,倾国之色。 孟晚溪边走边盘着头发,“谢谢你送来的东西,挺好吃的,不愧是百年老字号,只不过太多我都吃不完。” 知道她喜欢旗袍,傅谨修给她买了不少玉簪,在家她都是用一根簪子盘发。 她随手抄起一根干净的筷子插在了黑发里固定好。 霍厌只看到阳光下女人身姿曼妙,举手投足尽显女人味。 抬起来的手臂不仅纤细,而且白得惊人。 看似娇柔的女人,却能飞身上马,三两圈飞快绕起缰绳策马奔腾,反差极大。 霍厌喉结滚动,移开目光落到桌上那些食物上,声音淡淡:“我过来接你去见个人。” “谁?” “向导。” 向导是《微臣》的导演,她退圈这几年竟不知道向导生病了。 霍厌没说什么,带着孟晚溪去了医院。 孟晚溪看着那瘦骨嶙峋的老人时忍不住红了眼眶,不过才三年,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向安宁看向并肩而立的两人,苍老的脸上闪过一抹欣慰。 她拿出一本剧本,“当初《微臣》大爆,我写了续篇,谁知道你这丫头为了一个男人闹着退圈,现在后悔了?” 她叹了口气,“丫头,像你这样的人我见了太多,女人啊,永远不要为了男人失去自我,男人喜欢你一时,却无法持续一世,或许他本来喜欢的就是那个光芒万丈的你,当你解甲归田变为普通人,他还能喜欢你多久呢?女人的青春也就这么几年,一旦过了,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是《微臣》的续作,如果你们愿意将这个故事延续下去,也算是圆了粉丝和我的一个遗憾。” 孟晚溪在病房里陪了向导一个下午,离开时,她带走了向导量身为她定做的剧本。 有《微臣》爆款流量在前,又有向导续作加持,只要霍厌同意,她就会立马翻身! 可霍厌迟迟没有告诉她答复,让她一颗心七上八下。 她迈进电梯,霍厌按下顶楼的楼层。 她不明所以跟他上楼,停机坪上停着一架直升机。 他抬脚登机,孟晚溪眼带警惕看着他,“这是要去哪?” 男人身高本就挺拔,顶楼光线并不强烈,而他站在入口处,俊朗的五官陷于黑暗中,只能看到他凌厉的下颌线条。 垂下的手腕露出黑色念珠一角。 这一刻,他宛如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神,眼角低垂打量着地上的女人。 夜风吹来,孟晚溪的裙摆在风中摇曳,露出她笔直而纤细的小腿。 她仰着脖子,一双黑亮亮的眸子警惕盯着他,像是一只倔强的小鹿,时刻保持着谨慎。 黑暗中,他声音凉薄而冰冷:“带你去真正的巅峰……” 他顿了顿,缓了口吻:“看夜景。” 直升机穿越了港市最为繁华的区域,两江交汇处,错落有致的高楼大厦灯光璀璨,身后那万家灯火宛如银河的繁星。 江上的轮船一字排开,一抹亮光突然照亮了整片苍穹。 紧接着,各种颜色的烟花在天际铺开,像是一位画师以烟花为染料,在夜色中绘画出一幅惊心动魄的万里江山图。 太美了! 孟晚溪第一次知道烟花不仅仅是绚烂,还有大气磅礴和瑰丽。 她贴在窗口,不由得惊叹:“霍厌,你看!” 他俯身而来,一手撑在玻璃上。 属于男人身上的清浅檀香像是他的怀抱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他吐纳的气息洒落在她耳际,“嗯。” 那样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开,被陌生的男人气息包裹,她下意识后退。 柔软的身体却抵上了男人硬实的胸膛。 她猝不及防转头,红唇险些擦到他的耳廓。 方寸咫尺间,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间,那么浅,却又那么滚烫…… 第8章 他的妻子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男人却没有看她,目光透过玻璃落在远处的烟火上,他浅薄的唇轻启:“你看,凤凰涅盘。” 孟晚溪被他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上千架无人机升起,形成一只凤凰的图案。 凤凰展翅,穿越熊熊烈火,纵身跃入云霄。 此刻的震撼感,让孟晚溪难以用语言描绘。 她像是回到了十几岁,傅谨修牵着她的手穿过贫民窟的巷子,一路狂奔,看着对面那璀璨市中心,那些富人们放起的烟花。 那时的傅谨修身材瘦削,少年眉眼飞扬,头上渗着密密麻麻的汗水,誓言简单而真挚。 他指着那处的高楼大厦说:“溪溪,总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在那里买下属于我们的房子,放一场只属于你的烟花。” 她们像是两株野草,在贫穷的寒夜中相互取暖,卯足了想往上爬的韧劲。 孟晚溪等了很多年,仍旧没有等来那一场属于她的烟花。 她贴在玻璃上,眼眶微微泛红,一时忘记了身边还坐着的男人。 耳边传来他清浅冷淡的声音:“孟老师,你本该是那只翱翔九天的凤,却被人关在笼子里做一只金丝雀,你真的甘心吗?” 孟晚溪看着那只活灵活现在天际自由展翅的凤,她举着奖杯致辞的画面入眼。 当初退圈她心甘情愿,如今的不甘也是真的。 她对上那双淡漠到好似没有任何欲望的双眼。 手指不由得攥紧了他的衬衣恳求道:“霍厌,你能帮帮我吗?” 他的黑瞳倒映着孟晚溪那张倔强的小脸,那张寡淡的薄唇忽而掀起一抹弧度,“如你所愿。” 孟晚溪得了霍厌肯定的答复,这个夜晚她的心绪难平。 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她做了一个决定,她该和傅谨修做一个了断了。 他以爱情为名,想要将她禁锢在那场名为婚姻的囚牢中。 他给她买最漂亮裙子,首饰,可她再也没有佩戴那些出席的场合。 她忽略了那人眼底的偏执占有。 或许在很多年前他就在计划了。 一步步斩断她的翅膀,让她只能乖乖依附他。 她不需要拥有思想,梦想,乖乖当他的附属品就好。 孟晚溪想到这里,后背起了密密麻麻的寒意。 他的爱,太偏执了! 这晚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清俊的学霸少年将她抵在树下,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洒落在他白衬衣上。 他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她的下巴,长睫遮住眼底的疯狂,“溪溪,爱我好不好?” 画面一转,少年长成了身材健硕的男人,他的怀抱炽热而又用力,“溪溪,给我生个孩子。” “溪溪,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 “溪溪……” 孟晚溪猛地睁开眼睛,睡衣下的身体布满冷汗,她抓了抓头发,又梦到他了。 打开手机,那一条条思念意味浓烈的信息入眼。 这样的傅谨修,一定并不会轻易离婚的。 港市已经告一段落,她今天该回去了。 筹备一部剧前期还需要做很多准备。 她退了房,刚想要给霍厌发一条感谢的消息。 刚出酒店,就看到黑车旁站着的吴助。 他竟然还安排了送她去机场的车。 孟晚溪一手拎着装着衣服的纸袋,一手编辑着感谢的短信。 余光看到吴助替她拉开了车门,她头也不抬上了车就坐下。 直到柔软的臀部坐到男人坚实的腿上,孟晚溪脑袋炸开了! 她机械朝着身后看去,然后对上一双冷清淡漠的黑瞳。 不是,霍厌怎么会在车上?而且还在边缘坐着!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 “抱歉,我刚准备给你发信息。” 孟晚溪立即起身,弯着腰移到旁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男人的目光似乎在她的腰上停留了片刻。 等她坐好看向他时,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冷淡。 放在扶手上的手冷白,手背青筋凸起,看着性张力十足。 偏偏手腕处缠着一串黑色念珠,使得他淡漠又禁欲。 像是对他的禁锢,一旦扯下那条锁链,他就会从九天之上的神堕落成魔。 他沉逸的声音响起:“本想下车帮你放东西。” “是我没注意。”她局促地扯了扯裙子。 霍厌:“想要给我发什么?” “想要谢谢你,这两天给你添麻烦了,等你以后来京,我一定尽地主之谊。” 男人淡漠的唇线勾起:“我记得以前你从不参与聚餐。” 孟晚溪平静回答:“人都是会变的。” 车子驶入机场。 她下了车,礼貌同他道谢:“谢谢。” 车窗降下,身后传来霍厌的声音:“孟晚溪。” 她脚步一顿回头,娉婷婀娜站在阳光下,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她点头,“好。” 然后转身离开,一如从前数次离开。 裙摆上的鸢尾花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司机小心翼翼问道:“霍总,可以出发了吗?董事会的人都到齐了。” 后视镜里,男人那双向来淡漠的眸子像是翻腾的黑海,带着侵占一切的强势,好似要将他目光中的猎物吞没腹中。 那样危险而又放纵的目光,让司机心惊胆战。 飞机落地,重新回到故土,她的心情变了许多。 人生还很长,迄今为止四分之三的人生她都和同一个男人纠缠不休。 她突然意识到她们婚姻的问题,不仅仅只是许清苒的那个孩子。 她想要打破禁锢自己的壁垒,走向新生。 当她走向出口,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西装笔挺,手持捧着爱莎玫瑰的男人。 她的脸上戴着口罩和墨镜,出来时还特地披了件风衣,拉上了帽子。 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谁也看不出来她是谁。 但架不住傅谨修的高调,他鹤立鸡群在人群中朝着孟晚溪走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把拥住了孟晚溪,他滚烫的气息落在她的耳际,声音带着些如释重负:“老婆,你终于回来了。” 孟晚溪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放手,傅谨修,别逼我在人多的地方扇你。” 阔别三天重逢,于傅谨修来说宛如三年。 再一次抱到孟晚溪身体的这一刻他才觉得踏实。 他低下头,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贪婪吮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老婆,我好想你……” 下一秒,他却从她身上嗅到了一丝浅淡的檀香。 这样的味道,不是女人该有的。 她在港市见了谁? 傅谨修瞳色渐冷,他的妻子身上有其他男人的香水味。 第9章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不要妄想逃离! 两人在相爱时就没有公布,现在都要离婚了,孟晚溪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让人发现。 她赶紧拉着男人离开。 孟晚溪一改前几天哭哭啼啼颓废的模样,她的眼神再度有了光彩,那是傅谨修最喜欢也是最害怕的。 孟晚溪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他好不容易才将她拐回家藏了起来,如今那颗明珠再度现世,让他很不安。 孟晚溪长途跋涉,此刻已是夕阳西下,她很疲惫。 “傅谨修,我们谈谈。” “徐妈煲好了汤,回家谈,你寄存在酒店的行李我都拿了回去。” “行。” 孟晚溪并不意外,他连她的前途都断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街角刚放学的初中生神采飞扬,在寒冷的深秋,也有那么一两个穿着单薄的少年。 孟晚溪想到了从前的傅谨修,他的校服都洗得发白了,因为伙食不好,他的身材高挑却十分瘦削,抱着她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硌人的肋骨。 不像现在,一旁西装革履的男人转动着指腹上的婚戒,垂下的瞳孔深邃复杂,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只是他的目光落到孟晚溪风衣里面的那条紫色旗袍时,眼里掠过一抹深意。 刚到家。 就听到“喵”的一声,十月从院子里飞了出来。 这小猫性子野得厉害,以前听到孟晚溪的脚步就会猛地飞扑而来。 如今孟晚溪怀着孩子,虽然她预约了流产手术,但母性的本能,她下意识抬手捂着小腹。 还好小家伙今天没有飞扑,一个急刹在她脚边停下,然后抬头蹭了蹭孟晚溪的腿。 “喵喵。” 孟晚溪蹲下身摸了摸十月的脑袋,“妈妈回来了。” 徐妈笑着迎出来,“太太,你回家就好了,这几天你不在先生天天都喝得醉醺醺的,你可不要再走了。” 徐妈不知,她这次回来,不过是为了策划一场蓄谋已久的告别。 三天前,她太冲动了。 且不说婚姻,她和傅谨修十八年的情谊,也不是一句离婚就能将界限划分干净的。 当她卡上余额只有五万的时候,许清苒住着傅谨修给她买的洋楼,过着傅太太的日子。 凭什么呢? 她孟晚溪可不是傻白甜要净身出户的女主,就算要离婚,傅谨修也得连本带利还给她! 傅谨修和她都不是当年住在贫民窟的小穷鬼,他们资产要分割干净,也不是三两天就能完成的。 她脱下衣服去了浴室。 听到熟悉的水声,傅谨修松了口气。 有孟晚溪在的地方才有了家的感觉。 他咬着烟去了露台,拨通秦助的电话,“查查太太在港市的行程,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还有她的消费记录。” “是。” “另外准备一场盛大的烟花秀。” “明白。” 很快秦助就将孟晚溪近几天的消费记录打出来了。 除了三天前订的总统套房扣费,就是两张来回机票。 她在港市没有花一分钱。 有人隐匿了她的行踪,连她在港市入住的酒店都查不到。 孟晚溪的身边没有这样厉害的朋友。 傅谨修有种强烈的感觉,对方是男人! 她身上那浅淡的檀香实在太过特别,没有女人会用这样的香水。 一想到这几天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还沾染了他的香水味,哪怕只是谈工作,傅谨修就嫉妒得快要发狂。 那个男人,是谁? 孟晚溪泡了个澡,穿着浴袍步入衣帽间。 女人隐匿在浴袍下纤细却不失风韵的身段,明晃晃诱人。 圈子里的那些男人换女人如同换衣服,他们乐此不疲在不同的女人身上寻找所谓的新鲜感。 这种感觉傅谨修永远都体会不了,光是孟晚溪一个人,他都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老婆……” 他的身体从后面贴了上来,孟晚溪再熟悉不过这是他求欢的前奏。 当他的手贴上她小腹的瞬间,孟晚溪本能瑟缩了一下。 她一把将男人推开,“你干什么?”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清俊的眉眼也染上了一抹阴霾,漆黑的睫毛盖住眼底的阴戾,他上前一步,抵入她的双腿之间。 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禁锢在自己和衣柜之间,慑人的寒意铺天盖地而来。 这样的傅谨修让她觉得陌生。 他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危险:“溪溪,告诉我,你去港市见了哪个男人?嗯?” 孟晚溪并不知道霍厌的身份,当年投资人只说让她带个新人。 这几天见面,她能感觉霍厌的家境卓越。 她不想给人家添麻烦,便下意识隐瞒:“和你无关。” 傅谨修的指腹抚过她的唇畔,他背着光让她看不清楚此刻他的表情,带着强势的占有欲。 “溪溪,别对我这么残忍。” “傅谨修,你让许清苒给你生孩子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行程?我跟哪个男人在一起,你很在意吗?” 他不仅会在意,而且在意得要疯了! 他的拇指从她的唇瓣抚到细嫩白皙的脸颊,这样柔软而美好的人只能是他的。 “放开。”孟晚溪下意识就要推开他,却被男人轻而易举扣住了手腕。 他将她抵在衣柜的平台上,温热的薄唇落在她的耳边。 刚刚洗完澡的她身上还残留着玫瑰的甜香,是他最熟悉的味道。 他和孟晚溪性格相反。 他冷漠守旧,不喜变故,不会轻易尝试新鲜事物,是扎根在岩石的竹,墨守成规。 而她大胆火热,顽强坚韧,喜欢刺激新鲜,在最贫瘠的土地也能开出最艳丽的花朵。 如今他身处高位,他骨子里的自卑仍旧害怕失去她。 他不喜改变,也不想她改变。 “溪溪……”他的声音有些痴迷。 薄唇含着她的耳垂,舌尖温柔扫过她耳廓里细软的小绒毛。 带着薄茧的指腹顺着她的大腿慢慢上移,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留下一串颤栗的火花。 感受着女人的娇躯在他身下轻颤,他嗓音沙哑:“老婆,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了,不要妄想逃离我,你逃不掉的。” 第10章 傅谨修,你弄疼我了! 狭小的衣柜空气稀薄,温度骤然攀升。 一向顺从乖巧的孟晚溪拒绝他的索欢,不知道是因为怀孕的关系,还是这个男人是她深爱多年的男人,她那点蚍蜉撼树的挣扎在他看来就像是助兴的调味剂。 纠缠间,她扯下了衣架上的旗袍。 质感极好的真丝裙落下来盖住了傅谨修的头,他的呼吸紊乱,胡乱吻着孟晚溪的脖子。 直到身下的女人发出声音,“傅谨修,你弄疼我了。” 傅谨修这才回过神,移开了身体,垂眸看着被他弄得一塌糊涂的女人。 浴袍被脱下了大半,松松垮垮罩在她纤细的手臂,里面春光大露,看得傅谨修眼睛火热。 孟晚溪一把推开他,小脸恢复了冰冷,“滚出去!” 傅谨修退开几步,“抱歉。” 他真是昏了头了,怎么能强迫自己的妻子? 孟晚溪没有理会,听到外面传来徐妈敲门的声音,她系好浴袍带子下楼吃饭。 傅谨修步入洗手间洗完手,用了刚刚孟晚溪擦过的毛巾,这种只有夫妻的亲近让他心情好了一瞬。 他伸手从脏衣篓里拿出了孟晚溪换下来的高定旗袍。 拍下照发给了秦助。 很快,他就会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孟晚溪下了楼,徐妈十分殷勤,看到她脖子上那暧昧的痕迹,不停劝道:“太太,这些年来我都看在眼里,先生有多爱你,夫妻吵两句嘴也很正常,这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就不要生他的气了。” 合? 她们之间隔着一个孩子,拿什么合? 只要那个孩子存在一天,她就跨不过去,她和傅谨修之间已经成了解不开的死结。 吃完饭,徐妈收拾好已经离开,孟晚溪窝在沙发里,“这次回来我想谈谈离婚的事。” 安静的客厅传来指甲钳的声音。 “咔嚓。” 傅谨修窝在沙发上替十月剪指甲,他垂着头,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 “傅谨修。” 孟晚溪自顾自说道:“这三天我想了很多,我们之间除了那个隐瞒的孩子,其实还有很多问题,例如我喜欢拍戏。” 男人修剪指甲的手一顿,孟晚溪继续说道:“可是你早就断了我的路,从几年前你就在策划让我退圈,先是断掉我的事业,人际关系,如果我怀孕成功,就用孩子捆绑我一生是吗?” 最后一根指甲剪完,傅谨修将指甲丢入垃圾桶,又换了孟晚溪专用的指甲刀。 他半蹲在沙发边,丝毫没有在外高贵冷傲的模样,如同之前很多次那样,他将她的脚放到自己的大腿上。 “老婆,我帮你剪指甲。” 对离婚的话题他避而不谈,专注给她修剪每根指甲。 在他修长的手中,她的脚显得格外娇小,肌肤白皙如玉,光滑似锦缎。 他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目光灼热,带着薄茧的手指轻柔抚弄着她纤细的脚踝。 傅谨修这样的态度让孟晚溪有些窝火,她将自己的腿抽了回来。 “傅谨修!” 见她的小脸因为恼羞成怒升起两团薄粉,白里透红的脸显得更加明艳了,像是一朵扎人的玫瑰。 明知道她带刺,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哪怕被扎得遍体鳞伤他也无所谓。 “溪溪,还没有剪完。” “别再浪费时间了,今天剪完了那下次呢?指甲会继续长,你不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们迟早是要分开的。” 孟晚溪俯下身,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的眼睛和她对视,“我们相识十八年,你很清楚我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你想赌的无非是我的妥协,你拿婚姻去赌这个孩子的那天就已经输了。” “我给你一个月处理好财产分割,我要你四分之三的财产,除了原始股之外,我还要百分之十的股份。” 她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野心,“别觉得我贪心,这是你欠我的,离婚后你要给她一个家还是另作打算都和我无关。” 那时外婆也做完了手术,最重要的是,她需要时间一点点将他清理出自己的世界。 男人的脸上并没有半点恼羞成怒,他执起她的手,眼中带着偏执的痴迷。 “老婆,我可以将所有财产都转到你名下,做财产公证,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不要离婚,好不好?” “不可能。” 她面无表情冷冷回答,“从今天开始分居,你走还是我走?” 看到她眼中的坚定,他做出了让步,“我走,你别出去住酒店了,家里有徐妈照顾你。” “好,现在你可以去收拾行李了。” 他握着她另外一只脚继续修剪,耐着性子将她每根指甲都打磨干净他才起身。 孟晚溪补充道:“傅谨修,别再耍花样,给你一个月是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如果你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去做,那就别怪我在你产品发布会上将丑事抖落出去,让公司陷入负面舆论,所有的心血功亏一篑?” 听完她的威胁,站起身的男人突然俯身,双手撑在沙发靠垫上,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眼底有些意味深长。 孟晚溪身体一僵,男人越来越近,最后在她耳边停下,他的声音一字一句传来:“溪溪,你对我还是太心软了。” 说完他转身上楼,孟晚溪只觉得手脚冰凉,傅谨修好像不太一样了。 她料到了他不会轻易离婚,但她只要拿着许清苒这个把柄,大不了就是起诉离婚多花费一点时间而已。 她一定会成功的。 但……为什么她会这么不安呢? 傅谨修按照她的要求带着一个二十寸的小行李箱离开了。 甚至离开前他还贴心让她早点睡,不要熬夜。 像是从前数次出差一样,过两天就会回来。 夜色中,孟晚溪坐在台阶上怔怔看着消失的车。 她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两个人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十月想要窝到她的肚子上,孟晚溪摸着它的小脑袋温柔说道:“抱歉啊,妈妈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不能像以前那样抱你了。” 提到宝宝她忍不住红了眼眶,“不过很快它就会离开了。” 十月像是听懂了,乖巧坐在她身边,一同目送那辆消失在黑夜中的库里南。 孟晚溪坐了几分钟就感觉身子凉透了,可是再没有人会出来给她添衣了。 她低声轻喃着:“十月,这样做是对的?犯错的人,本就该有惩罚的。” 她关了门,一个人走在偌大的别墅里,以前也有无数次送他离开,可那时候她从来没觉得别墅有这么大这么冷清。 孟晚溪甚至不敢回那个每一处都留下两人美好回忆的卧室。 她蜷缩在米白色的沙发上打开手机,发现热搜炸了。 傅氏集团总裁高调接机总裁夫人爆 第11章 她傅太太的身份要曝光了 孟晚溪看到这个新闻,第一念头是她傅太太的身份要曝光了? 文案下面的配图,正是今天在机场傅谨修手持玫瑰抱着她的画面。 这几年房地产迅速衰败,国内多家老牌企业宣布破产,重组。 而傅谨修在科技领域混得风生水起,自己研发的芯片打破了国外一直封锁的技术壁垒,一举成为京市新贵,前途不可限量。 多次在面对媒体采访询问有关家人的话题时,他总是在镜头前直白而又坦荡表达他对妻子的爱意。 所有人都知道他爱妻入骨,却因为他过度保护,没人知道他太太的真实身份。 孟晚溪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墨镜和口罩几乎挡去了她整张脸,唯有风衣以及露出的紫色裙摆衣角,她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她的脸没有暴露。 一旦暴露,这个婚短时间就不可能离了。 她的本意是离婚,而不是让他倾家荡产,毕竟他的财产有她的一半,她可不想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让她的资产缩水。 不过这个节骨眼上突然爆出这个新闻,难道是傅谨修为了阻止她离婚做的? 这个念头在脑中仅存一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他想曝光,他的手机里有那么多张两人的合照,随便爆一张她的正脸照不来得更快? 应该是他太高调被人拍到发到网上的。 孟晚溪没有过多理会,这种新闻最多只有三分钟的热度,很快就会消失。 孟晚溪看了会儿舆论评论,困意袭来,她趴在沙发上睡去。 她没有发现,客厅的壁画中,一枚摄像头悄然工作着。 傅谨修没有走远,车子在小区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两人婚房旁边的别墅。 他录入指纹进房。 孟晚溪没想到傅谨修将相邻的别墅买了下来,他好不容易才将她哄回家,就连私下也不许任何异性有机会窥视到他的妻子。 他打开电视,电视机出现的是各个监控画面。 这是他出差时唯一的消遣,哪怕天隔一方,他有空就会看看孟晚溪在做什么。 家里客厅有几枚摄像头,卧室有一枚。 他放大客厅的画面,孟晚溪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十月在地毯上玩毛球。 浅淡的光晕洒落在她乖巧的脸上,那张精致得毫无瑕疵的脸像是天使一般。 傅谨修满眼尽是痴迷,“溪溪,我们不会分开的,永远都不会。” 翌日。 孟晚溪昏昏沉沉从沙发上醒来,身上盖着一张毯子。 她抬眼看向出现在院子里的徐妈。 应该是徐妈给她盖的? 孟晚溪感觉这两天睡眠比以前好些了,其它的孕反还不太明显。 她没有多想拉开毯子起身,早餐已经放在了桌上。 是她最喜欢吃的那家粥,她刚刚用完餐。 徐妈抱着一束刚剪下来的玫瑰进来,她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容,“太太,这是先生一早就让人排队去买的,你瞧瞧,先生多在乎你啊。” 孟晚溪没有回应,拿过剪刀修剪枝叶,插在花瓶里。 徐妈一边收拾一边提醒道:“对了,先生约你晚上八点在金沙湾见面,嘿嘿,肯定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孟晚溪心知肚明,他想故地重游打感情牌挽回她。 只可惜她并不是小白花女主,她的心已经像大润发杀鱼的刀一样冰冷。 正好,她要和他谈谈自己复出的事。 插花时指尖不小心扎到玫瑰的刺上,鲜血溢出。 “哎哟,太太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先生看到又会心疼了。” 孟晚溪看着落在花枝上的鲜血,没来由觉得有些不安。 日落月升,她驱车前往金沙湾。 刚走,徐妈就一副地下党接头跟傅谨修通风报信,“太太已经出发了,先生一定要抓住机会!用我教你的招式,霸道狂野一点,太太再怎么生气也都得气消了。” 谁能知道,她当初竟然是孟晚溪的cp粉头。 原本磕的是孟晚溪和霍厌,后来发现“休息”cp更上头。 关键是这个赛道别人都不知道,只有她一人独享经验。 孟晚溪出门几公里接到傅艳秋的电话。 “嫂子,你这会儿有空吗?我撞路边了,我哥的电话又打不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在哪?” “香槟大道。” “等我五分钟,我马上过来。” 正好离小区不远,孟晚溪驱车过去。 以前她和傅艳秋关系不错,直到去年自己拒绝给傅艳秋一个男艺人的联系方式。 那个男艺人表面光风霁月,最喜欢玩剧组夫妻那一套。 有这样的前科在,孟晚溪怎么可能介绍给傅谨修的妹妹?还好心劝告她不要打那人的主意。 她回答得好听,却渐渐和自己疏远了,要不是今天在附近出事,应该也不会联系自己。 多年的相处,孟晚溪本是拿她当妹妹疼的。 到地方后,她看到一辆银灰色保时捷918撞到路灯。 旁边一个穿着夜店热辣风的女人踩着高跟鞋,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电话,也不知道跟谁聊得一脸开心,丝毫没在意受损的车况。 这样的傅艳秋让孟晚溪觉得陌生。 傅谨修这几年身价暴涨,对家人大方很正常,但傅艳秋已经开始享受金钱的快乐,走上一条不归路了。 看到孟晚溪出现,她挂了电话火速过来,牵着孟晚溪的手撒娇,“嫂子,你终于来了,这怎么办啊?” “报了保险吗?” “我不会,你帮我。” 孟晚溪帮她走完流程挂了电话,“这么宽的路,你是怎么撞上路灯的?” “新车我有点不习惯,速度又太快没控制好,嫂子,你就别骂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这个点是要去找我哥吗?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了?” 看着渐黑的天色,孟晚溪想着晚半小时也没关系,又不是彩票兑奖,她急什么。 “没事。” 当孟晚溪赶到约定的地点,却看到傅谨修手持一捧玫瑰深情款款走向背对着他的女人。 烟花在这一刻冲向天际,绽放出万千星火。 傅谨修在绚烂的烟火下单膝下跪。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许清苒。 孟晚溪觉得好似有人用手生生将她心脏撕裂开来,一颗完整的心脏被撕扯成无数碎片,看不见的地方鲜血淋漓。 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立刻凝结成冰,将她死死禁锢在那。 她想说些什么,喉咙却一片苦涩,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她只能呆呆看着那两人,鼻尖酸涩。 孟晚溪终于等来了他欠自己的那场烟花,只可惜,并不属于她。 他在烟花下,背叛了她们的誓言。 傅谨修深情表白,许清苒身形和孟晚溪十分相似,她今天还特地穿了紫色的旗袍。 当她转身一脸幸福接过鲜花时,一张照片就此定格。 “砰!” 烟花在空中绽放,照亮傅谨修那张惨白的俊脸。 “怎么会是你?” 许清苒一脸矫情解释道:“刚刚我在这看烟花,听到熟悉的声音就转过来,没想到是傅总你……” 她后面说什么傅谨修已经听不到了,他机械转身,看到站在阶梯上的孟晚溪。 遥遥相望,她勾唇一笑,眼里带着几分轻蔑的讥诮之色。 继而转身离开,再没有半分留恋。 “老婆,你听我解释!”傅谨修嘶声力竭叫着她的名字。 第12章 她的脸颊,很软 许清苒一把抓住他的衣角,她弓着身体,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傅总,我肚子好疼啊。” 这一场拙劣的戏码,谁又会看不明白呢? 只不过这个孩子,是她最重要的筹码。 她委屈巴巴看着傅谨修,“傅总,我……” 却对上男人冰冷刺骨的眼神,如果眼神有实体,那么她早就被千根万根冰针封住。 “放手。” 只有两个字,她后背发凉,手指赶紧松开。 傅谨修头也没回,朝着孟晚溪离开的方向狂奔而去。 许清苒把玩着发丝,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 女人啊,眼里一旦有了沙子,便再也揉不出去了。 是不是误会并不重要,只要她许清苒活着的一天,就是扎在孟晚溪身上的一根刺! 即便是傅谨修现在不喜欢她又如何,仅凭着这个孩子,总有一天他会看到自己的。 她拿出手机,对着烟花自拍了好几张。 傅谨修追上去的时候,孟晚溪已经驱车离开。 “溪溪,不是你想的那样!” 孟晚溪看向后视镜里的男人,一向冷静克制的他此刻却满脸慌乱,抬脚朝着她的车追来。 她不是看不懂这么浅薄的算计。 如果男人真的要对许清苒表白,又怎么会故意通知她过来? 他疯了吗? 想到那辆平白无故撞到路灯上的保时捷,孟晚溪自嘲一笑。 心中的痛不是看到傅谨修对别人表白,而是她当成亲妹妹一样宠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会为了许清苒而算计自己。 也就说许清苒的存在,傅家早就知情了啊! 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傅家人接受了那个令她们婚姻破碎的第三者。 那自己对傅家来说,究竟算什么呢? 孟晚溪没有停留,只因为这个解释并不重要,改变不了结局的走向。 只会反复提醒她许清苒的存在。 而且她不想在路边和傅谨修拉拉扯扯,再为媒体贡献一出桃色新闻。 车子停在了海边,那场烟花还没完。 孟晚溪看着头顶那场原本是傅谨修给她准备的烟花。 很美,她却没有多年前和他站在江对岸看着富人区燃放的烟火,那满目向往和期待。 如今她们已经是站在顶峰的富人,见证这场专属她的烟火,只剩下无尽悲凉。 当最后一枚烟花绽放,天际从明到暗。 好似一切从不曾发生过。 “怎么?被烟火迷了眼?”一道本该在港市的声音却突兀在她耳边响起。 孟晚溪一愣,她泪眼朦胧转头看去。 霍厌站在路灯下,和在港市的白衬衣不同。 他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搭配着中长款的黑色羊绒大衣。 柔软的毛衣边缘抵住他突出的喉结,无形中收敛男人的锋芒。 他眉眼低垂,神色淡淡朝她伸手递过来一张方帕。 腕骨上的黑色念珠随着他的动作自然垂落。 这个画面让孟晚溪想到了短视频各大网红拍摄的“神明少女”。 他像是九天上的神佛,在她陷入泥泞苦沼时朝她递来一枝青莲,救她,赎她。 黑色瞳孔慈悲又疏离看着她道:“擦擦眼泪。” 她哭了吗? 孟晚溪抬手抚上脸颊,却只摸到一手冰凉。 他的方帕柔软带着浅浅檀香,让她紊乱的思绪渐渐平息下来。 她嗓音微哑:“抱歉,刚刚有些失态。” 霍厌坐到她身边,递给了她一杯热咖啡。 “刚刚在机场买的。” 孟晚溪双手捧着咖啡,那时候她每天要拍几场戏,只能靠咖啡提神,她十分钟情这个牌子。 结婚后,傅谨修以备孕为由便不让她再喝了。 起初戒断反应很难受,她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几年没再喝到的味道,温度刚刚合适,她的心境也不复以往。 她声音苦涩:“谢谢。” 他的目光落到她还沾着水珠的黑色长睫上,声音淡淡:“为什么要哭?因为他?” 她不喜将脆弱暴露于陌生人前,便敷衍回答:“嗯,家里出了点事。” 她两次遇上他都是在最脆弱的情况下,霍厌不是瞎子。 孟晚溪以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霍厌从不是八卦的人,但他再度开口:“三年前,你们很恩爱。” 在片场时她从未隐瞒过她有另一半的事,三小时的睡眠她都会抽出十分钟跑出去和人煲电话粥。 那时候零下几度,她裹着件黑色羽绒服蹲在竹林边,丝毫没有影后的架子。 嘴角笑意盈盈,倒是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两眼弯弯像是小月亮。 谁都能看出来,她只有在那个人面前才会甜得像蜜一样。 如今,她的嘴角只剩下苦笑。 孟晚溪抬头看着无尽的夜空,“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后悔吗?” 她轻喃:“不悔。” 不后悔义无反顾隐退,更不后悔离婚。 风起,卷落一树金黄的银杏叶。 她站起身看着那飞舞的叶片,嘴角带着浅浅笑容:“人总是认为当初没走过的那条路上开满鲜花,可世上没有不会后悔的选择和所谓正确的答案,与其悔恨,不如擦干眼泪向前走。” 她在车里时脱了大衣,身上就穿着一条宽松的白裙。 此刻发丝和裙摆在风中摇曳,舞动,像是月中仙。 三年不见,比起从前的冷艳高贵,还多了一丝冷清的破碎感,惹人怜惜。 一缕黑发黏贴在她的嘴角,男人微凉的指尖毫无预兆落在她的脸颊。 带着细微地触碰,酥麻的痒意直窜大脑。 被傅谨修以外的男人触碰,她有些猝不及防,也有些手足无措。 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时间大脑都宕机了,只留下一双大眼眨了眨。 然而男人只是将她唇边的发丝拨开就收回了手指。 她对上他的目光,漆黑冷淡,深不可测。 仍旧一副毫无世俗欲望的清冷模样。 好似她对他的想象都算是一种亵渎。 可能他就是好心顺手,孟晚溪丝毫没有多想。 意识到时间不早,她提出离开上了车。 见霍厌站在车门前她降下车窗。 霍厌淡然开口:“孟老师,你答应过请我吃饭。” 孟晚溪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京市了,扬唇道:“行,明天方便吗?” “嗯。” “明天我来接你。” “好。” 车窗再次升起,男人垂着的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碾磨,好似在回味刚刚她脸颊的触感。 很软,还有点凉。 孟晚溪驱车离开,从反光镜看到霍厌上了一辆黑色越野。 接下来那辆越野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一直将她送回家。 孟晚溪下车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谢谢,其实不用送我的,这条路我闭着眼睛都能开到家。] 霍厌只回了她几个字:[早点休息。] 孟晚溪印象中的冷淡超俗的佛子,倒是很细致绅士。 下车时看到她随手拿上车的方帕,直接丢了又不太礼貌。 算了,还是拿去洗洗还给他,要不要就是他的事了。 锁了车门下车,她端着没喝完的咖啡和方帕进了家门。 客厅灯光亮如白昼,她还在脱鞋,傅谨修已经迎了上来。 男人俊美的脸上略显紧张,他迫不及待解释道:“溪溪,你听我解释,今晚的事是个意外,我……” 隔得近了,他敏锐嗅到一丝淡淡的檀香味道。 又是这股味道! 傅谨修的目光从她脸上打量,继而落在孟晚溪手上的男士方帕上,确定是方帕的味道后,他神情陡然一变。 孟晚溪换了拖鞋一抬头,就对上傅谨修那双冰冷刺骨,带着质问的双眼。 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刚刚见了谁?” 第13章 傅氏集团官宣傅太太身份 孟晚溪没有理会,直接越过傅谨修的身体,放下外套和喝了一口的咖啡,给自己接了杯温水。 徐妈已经离开,偌大的房间只有细微的水流声,让气氛变得更加凝重窒息。 她的无视让傅谨修几乎发狂。 好似心里的怪兽即将挣脱那根名为理智的锁链,咆哮着出来。 傅谨修强行压抑着内心深处的妒意,他一步步走向孟晚溪。 尽量缓和了自己的口吻:“溪溪,今晚我……” 孟晚溪端着杯子靠在水台,姿态慵懒,她打量朝她走近的男人。 常年在健身房锻炼出来的身体穿西服轮廓格外挺拔而高大,价格昂贵的西服面料将他衬得英挺而贵气,无形中裹挟着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过往的青涩,不复存在。 孟晚溪打断他的话:“你准备给我的惊喜被人捷足先登了。” “是,这是个误会。” 孟晚溪喝了一口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傅谨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迟到让许清苒有机可乘吗?” “我出门后就被你的好妹妹故意支走,她想要给你和许清苒创造机会,让我知难而退,多好的妹妹啊……” “所以许清苒的存在除了我,其实你身边的人早就知道了,是吗?” 傅谨修解释道:“今天艳秋来公司找过我,那时候我正和秦助商量烟花秀的事,我没想到她会从中作梗。” 孟晚溪抬手就将杯子里剩下的水尽数泼到了他的脸上,水珠顺着他白皙的脸颊滚落。 他的发丝湿透,倒是有几分过去他在篮球队比赛,满头大汗,每投完一个球就会看向她的模样。 她伸手抚过他湿漉漉的脸颊,声音轻轻道:“傅谨修,你明知道我最厌恶的就是背叛和隐瞒,你诱我隐退,让我在你编织的婚姻牢笼里做着一个美梦,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你有了外遇。” 她的指尖微凉,分明做着如同情人般的动作,那双眼睛却只剩下悲凉。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将我的体面和尊严扒得一丝不剩,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笑话!” 傅谨修俯下身狠狠将她拥入怀中,他的下巴埋在她的脖颈,“不是这样的,我妈来公司给我送汤发现了许清苒的秘密,至于艳秋,我从未在她面前提过这事。老婆,这不是什么好事,我至于弄得天下尽知?我会去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不用了。” 她推开他的身体,“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结果已成定局,改变不了你和许清苒之间的纠葛,傅谨修,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会回头。” “老婆。”傅谨修的手握住她冰凉的手。 “如果你还有点人性,没忘记当初我是怎么帮助你的,你就不要再阻我复出之路,至于你和许清苒,我真的没有力气去理会了。” 孟晚溪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烟花,我看了,但我还是觉得十几岁那年,你带我穿过人海看的那一场最好看。” “傅谨修,我们都回不去了。” “所以,你放过我。” 她回了卧室,他只能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可那满是破碎感的女人,他怕他用力一握,她就会轻轻碎掉。 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抓了抓,终究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抓住。 他口中轻喃:“老婆……” 突然傅谨修的目光落到桌上的咖啡杯上。 杯侧贴着标签:橙c美式,大杯,热,不另外加糖。 最下面一行是品牌专属logo以及地址——尚慕机场店。 机场。 孟晚溪从金沙湾离开到现在只用了四十五分钟,直接到家不到半小时,也就是说她花了十几分钟在外面看烟花。 除了她,还有一个男人陪着她。 这个男人就是之前在港市陪了她三天的人! 他拨通了秦助的电话,想让他去查查港市飞往京市的航班。 刚接通,秦助那边慌了神。 “傅总,出事了,原本今天你准备和太太官宣,结果许清苒横插一脚,我都追回了新闻稿,但艳秋小姐却擅自命令宣发部发了出去,用的还是你下跪那一张照片,许清苒那边也发了自拍,坐实了这个新闻,现在网上已经炸了!” 傅谨修捏爆了咖啡杯,里面还剩大半咖啡洒了他一身。 他精心策划的官宣竟然让许清苒钻了空子。 他本以为官宣后,孟晚溪为了公司大局着想就不能再提离婚。 所以当时他没想过留后路,特地让公司的宣发部门准备稿子。 要是现在撤,对公司的负面影响极大! 好端端一出求爱戏码,就像此刻被咖啡浇透的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傅总,现在该怎么办?所有人都以为傅太太是许清苒,要马上澄清吗?” 傅谨修将咖啡杯丢进垃圾桶,眉心紧锁,“我马上和威里斯签约,为了打通c国我布了两年的线,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管是删除还是澄清都没有任何意义,这都属于重大失误,连妻子都会官宣错误,你觉得他还会和我谈采购?一旦合作取消,我多年布控将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你的意思……” “冷处理,这条官宣内容暂时不要删除,网上的消息压一压,等几天就没有热度了。” 秦助声音有些为难,“可是太太这边……” “我来解释,至于许清苒,你将移民的材料准备好,尽快将她送出国,还有——” 傅谨修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几乎是一字一句道:“另外帮我查查,傅艳秋这个孽障现在在哪?” 孟晚溪窝在浴缸里,透过落地窗看到匆忙离开的傅谨修,急匆匆驱车离开,就连背影都带着几分愤怒。 她点开手机,所有app头版头条——傅氏集团总裁夫人竟是当红小花许清苒! 配图正是那一张他单膝下跪的照片。 画面中女人眼带惊喜,藏不住的幸福,男人只有一个背影,看不清楚脸上的神情。 不过是什么表情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就在今晚,所有人都会知道被傅谨修藏起来的太太是许清苒。 她知道这段时间傅谨修一直忙着和威里斯的合作,所以,他会选择澄清吗? 叮—— 手机进来一条信息。 霍厌:[睡了吗?] 第14章 扑入他怀中,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孟晚溪没有回复。 她躺在浴缸里,手指探到自己小腹的位置。 这里静悄悄的,她还没有任何感觉。 饶是她预约了流产手术,身为母亲的本能,她的内心还是会对这个孩子有所期待。 这段时间她不化妆,不穿高跟鞋,不喝酒,甚至连咖啡也只是尝了一小口。 如果这一切只是做梦就好了,梦醒了她就会毫无顾忌扑向傅谨修怀里。 温柔告诉他,她终于怀孕了。 可如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在逼着她离开。 连她试图找一个挽回的余地,都无从下手。 孟晚溪拿起热毛巾盖在眼睛上,这样液体就不会流出来了。 她跟了傅谨修这么多年,几年前她不是没想过公布另一半的身份。 她拿到第一个影后奖项时,他的事业刚刚有了一点起色,他自认配不上她,便让她不要公布。 后来他功成名就,他却选择了隐婚。 尽管他从未在媒体面前隐瞒自己已婚,但傅太太的身份一直是个迷。 她将傅谨修从一棵小树苗养到参天大树,最后却让许清苒摘了果子。 光是看着他们的名字并排而立,孟晚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划了一刀。 明明连血都看不见,她却痛不欲生,宛如虾子一样蜷缩着身体,在无人的浴室痛哭流涕,尽情宣泄。 这一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躺在偌大的床上,盯着两人的婚纱照。 这张照片其实是她自己p的,隐退后每次约了他去拍照,那段时间他实在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 他曾在夜里抱着她的身体承诺:“老婆,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全世界的人都来见证我们的幸福。” 后来她忙着备孕,三天两头往医院跑,隔三岔五就换药。 光是为了怀孕就身心交瘁,她不再提拍照的事。 也许她和傅谨修的结果在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她们注定是悲剧。 她的手放在小腹上,这世上,除了外婆,这个孩子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了。 宝贝,让妈妈再爱你二十天。 天快亮的时候。 她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遮光帘留有一线,外面蒙蒙亮。 傅谨修拉开被子躺上来,空气弥漫着沐浴露的清香。 他从背后拥住了她,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 “老婆,天亮秦助就会提交那个女人移民的资料,只要审核通过,以后她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孟晚溪一动没动,声音淡淡的:“傅谨修,我看到新闻了。” 抵着她后背的火热身躯微微一僵。 如果他想要澄清,撤回,昨晚就动手了。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现在公司的账号上还挂着那条官宣视频。 所以在他心中,自己到底还是没有工作重要。 她究竟在期盼什么呢? 真的以为他的世界只有她吗? 女人感性,男人理性,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 当初她可以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工作,如今他为了前程却甘愿委屈她。 这离婚,她提得不冤。 这几天午夜梦回,她也会设想,如果他让许清苒打了孩子,他重新回到家庭,她能不能原谅他? 但现在,她更加清楚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权势更加重要的东西了。 傅谨修环着她的腰,“溪溪,我知道你很委屈,许清苒这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艳秋搅合在了一起,那条新闻是艳秋发的,如果我澄清,就会让公司陷入乌龙舆论中,带来极大的麻烦和负面影响。” “你知道我和威里斯这个合作很重要,这件事不仅仅关乎我一个人,研发部的工作人员连着加班很久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搞砸合作,不只是股份下跌这么简单,还有所有人的心血和努力。” 他的声音透着无尽的疲惫,“对不起,是我的错,你放心,等我和威里斯签下合约,那女人也出了国,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横在我们中间了。” 阳光穿破云层,一线金黄色的天光透过那一缕缝隙洒落在大床上。 孟晚溪伸手触到那束光,声音很轻:“傅谨修,天亮了啊。” 所以,梦也该醒了。 他不能委屈了妹妹,不能委屈了工作人员的心血,不能委屈公司来背这个锅,不能委屈怀孕的许清苒。 那就只能委屈了他的原配妻子。 昨晚受伤的位置被他再一次亲手生生撕裂开,她的心很空很空,宛如有风吹过。 凉凉的,最后只剩下了麻木。 傅谨修这几天都没有睡好,嗅着她的气息,疲惫至极的他才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孟晚溪穿着华丽的礼服,捧着奖杯,提着裙摆满脸笑容朝着他奔来。 “阿修,我终于如愿以偿,我是影后了!” 他抱着她转着圈,眼底尽是落寞。 他怕她越飞越高,她是那样明媚耀眼,而他,会被她抛下的。 所以他只有更加努力,才能追上她的脚步。 画面一转,她卸下了影后的光环,松松挽着头发,穿着一条白色的棉布裙,从玫瑰园里朝着他跑来。 “阿修,你回家了。” “老婆。” 他用力和她相拥,怀里的女人却幻化成无数白蝴蝶,瞬间四散飞去。 傅谨修睁开双眼,偌大的床上只剩下他一人,梦里那种怅然若失的孤立感格外明显。 他起身向楼下走去,徐妈正在打扫房间。 “太太呢?”他戴着腕表随口问道。 往日殷勤的徐妈今天连头都没抬,阴阳怪气问道:“先生,不知你问的是哪位太太?” 追星第一线的徐妈也看到新闻了。 “我只有一位太太。”傅谨修强调道。 “那就未必了,昨晚先生不还陪人看烟花吗?好浪漫哟,五百二十万的烟花说放就放。” 傅谨修有些头疼,想着徐妈一直以来很敬业,他也没有计较,“厨房有什么吃的?” “有甲鱼汤、羊肉汤、乌鸡海参、杜仲乳鸽汤。” 傅谨修眉心微锁:“怎么都是汤?” “先生,你两头跑可不累得慌?我特地给你熬了补肾的。” 傅谨修:“……” 满别墅绕了一圈,他也没找到孟晚溪。 只好拨打她的电话,电话那端传来一道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 他捏着手机,手背青筋毕露,带着几分冷意道:“太太去哪了?” 第15章 她抓住霍厌的手叫老公 徐妈对上傅谨修那双快要吃人的眼睛,“不知道,但太太离开前特地吩咐过晚上不用准备她的饭菜,应该是要和朋友聚餐。” 末了,她还不忘重重在傅谨修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不知道女朋友还是男朋友呢?” 说完她转身去了花房,留下满身寒气的傅谨修。 傅谨修深知,她在娱乐圈没几个真心朋友,且早就断了联系。 难道又是那个男人? 他拨通了秦助电话:“查昨天下午港市到京市的航班,尤其是头等舱的名单给我一份。” “好的傅总。” “给那个女人移民的资料准备好了?” 一提到许清苒,傅谨修恨不得徒手捏死她,连她的名字都觉得恶心至极。 早知她如此大胆,当初他一定不会选择她。 秦助隔着电话都感觉到了傅谨修的低气压,他忙开口道:“都提交上去了,但你也知道许清苒不属于eb-1a杰出人才移民类别,咱们这边运作最快也要三个月到半年。” 傅谨修捏了捏眉心,“看住她,这半年别让她再出来惹是生非。” “明白,不过艳秋小姐那边还在闹,保镖也都不敢处置,恐怕得……” “我马上过来,你再给我办一件事。” 傅谨修挂了电话,拿起外套离开。 傅谨修刚刚睡着孟晚溪就出了门。 宁静的早晨,街上环卫工清扫着昨晚被秋风卷下来的落叶。 卖红薯的大爷蹬着三轮车走过街头巷尾,校门口的包子铺白烟缭绕。 街头巷尾,学生们匆匆忙忙赶往学校,一片杂乱却又充满烟火气的场景。 打开车门,一股冷空气袭来。 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食物交织在一起的味道,她到了一家以前经常买的早餐店要了两笼灌汤包和豆浆。 老板还认识她,笑着询问:“今天怎么是你一个人?以前那个不爱说话的少年怎么没陪你来?” 孟晚溪面无表情:“他啊,死了。” 身后传来老板的叹息:“多可惜啊,这么年轻就死了。” 老板不知道,那个少年已经死在了孟晚溪的青春和回忆里。 不一会儿,她已经停在了一幢私人别墅门口。 “叮咚——” 门铃的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门开,霍厌便对上了一张略显局促的脸,孟晚溪问道:“这么早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他让开身,“没有。” 孟晚溪带着一身寒意进了温暖的室内。 高大的男人弯腰给她拿了一双客人的一次性拖鞋。 霍厌的家和他的性格差不多,低调奢华,没有一丝人情味。 客厅除了沙发就是地毯,连张茶几都没有。 角落的花盆里种植的红观音竹,给这个家增添了一抹绿意。 孟晚溪将小笼包和豆浆放到餐桌上。 其实他并不喜欢吃包子,尤其是灌汤小笼包,一不注意汁水四下飞溅,会很麻烦。 他抬眼看向孟晚溪,张开粉嘟嘟的嘴巴一口咬下,汤汁将她的唇染得透亮潋滟。 当傅太太的这几年,傅谨修请了营养师给她量身定制三餐,少油少盐。 连她想吃一口学校门口的小笼包都没有机会。 她感慨了一句:“终于吃到这一口了,不过你应该吃不惯?” 霍肆淡淡开口:“味道不错。” 她抬头朝他看来,身穿宽松羊绒毛衣的男人,相比在外面的一丝不苟多了几分清冷的慵懒,与生俱来的矜贵凌驾于世人之上。 这样的人会吃灌汤包,让孟晚溪不可思议。 吃完早餐,霍厌慢条斯理用湿巾擦拭着手指。 孟晚溪打量着他的别墅,“当年制片人就让我带带你,还以为你是小新人,没想到你这么有钱啊。” 这个地段的一套别墅,价值几个小目标。 孟晚溪双手撑在桌上朝他逼近,“说起来,我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你,你该不会是哪家的大少爷下凡来体验生活的?” 霍厌凝视着那张靠近的小脸,白皙的皮肤上清楚挂着两个黑眼圈,嗓音微微停顿:“你看我像吗?” “像,但又不太像。” 她记得当时拍戏他很敬业,比业界很多一线明星都要敬业,哪家大少爷这么能吃苦的? 霍厌丢下湿巾,身子朝前俯身,属于他特有的檀香气息迎面扑来。 突然被拉近的距离让孟晚溪有些不适,男人的眉眼深邃,沉敛的声音像是带着蛊惑。 “那你觉得我像什么人?” 孟晚溪认真思索片刻道:“不像演员,不像商人,倒有些像是高悬天际的月亮。” 远离世俗,那么远,却又那么冷。 完全没有那些富二代身上的浮躁和纨绔。 “呵。”他凸出的喉结轻轻滚动,淡漠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才有了点儿人气。 孟晚溪认真道:“对了,最近我手头紧,今天要吃什么你自己掂量点。” 她的坦白和诚实让他身上的冷意冲散了不少,“行,你说了算。” “不过,你最好给我一点洗漱的时间。” 孟晚溪提前十分钟问了他家地址,男人只匆忙洗了脸,刮了胡子。 “好,不着急,你慢慢打扮,吃饭时间还早着呢。” “你随意。”他起身上楼。 走到楼梯拐角处回头,刚刚还在餐桌边的女人蹲在观音竹边,随手拨动着竹叶。 浴室水声响起。 他点开头条新闻,昨晚傅谨修和许清苒官宣的内容还在。 黄金公关八小时,已经过去了。 这事已成定局。 镜中的男人眉眼低垂,看不清楚他眼里的神色,那抹清淡的嘴角却悄无声息勾起。 等他穿戴整齐下楼,米白的弧形沙发上侧躺着一抹小身影。 她的上半身趴在沙发,双腿还放在地面上,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睡着了,可见有多困。 霍厌步履缓慢走到沙发边,单膝跪地,将她的腿轻轻抬起来。 拿下拖鞋,露出一双毫无遮挡的小脚。 孟晚溪之所以在极短的时间红得发紫,除了她的演技和那张被天使吻过的脸,更重要的就是她的身体太过完美,没有丁点瑕疵。 哪怕是这双很少显露的脚,骨节匀称,肤色雪白,能隐约看到皮下的血管,指甲没有做那些繁复的美甲,修剪得整整齐齐,表面透着淡淡的粉色。 她整个身体都沐浴在阳光中,像是开了磨皮滤镜,美得在发光。 霍厌拿了毛毯过来替她盖上,她小小的一团窝在沙发里,宛如一只酣睡的小猫。 毛毯拉至她的下巴,她浅浅的鼻息洒落在他的手背,很乖。 当他准备离开,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女人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体温偏低,温凉的手指在他腕部内侧轻轻蹭了蹭,带着情人的暧昧和缠绵,口中嘟囔道:“老公,你回来了……” 第16章 好硬,抱我回房睡 霍厌的身体一僵,完全没料到孟晚溪会来这一出。 孟晚溪睡得浑浑噩噩的,她忘记了自己已经和傅谨修提了离婚。 只当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下午,她在沙发上睡着了,含含糊糊吩咐了一句:“好硬,抱我回房间睡。” 她应当是睡得不太舒服,便潜意识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俯身连人带毯子抱了起来。 过往拍戏时他也抱过孟晚溪,比起三年前她似乎还轻了一些。 小女人困极了,上楼时也没有睁开眼睛,真的拿他当成了傅谨修。 小脑袋歪在他的脖间,温热的吐息铺洒在他的锁骨处。 将那片冰白的皮肤染上了一抹绯红。 刚刚放上床,孟晚溪便乖乖抓着毛毯,小脸埋了进去,呼哧呼哧睡了。 电动窗帘缓缓合上,将外面萧瑟的风景遮住。 霍厌关门离开。 客厅的沙发上手机一直在震动,他垂眸扫了一眼备注[傅谨修]。 分明三年前,她的备注还是[最爱的亲亲老公?]。 原来只是傅谨修了啊。 孟晚溪这一觉睡得很踏实,还没完全醒过来,她的脸颊在枕上蹭了蹭。 微凉的触感让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家里的枕头是磨毛质感,而这分明是丝绸。 漆黑的房间里,她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是霍厌身上的味道! 置身于陌生的床上,好似进入另一个雄性生物的领域,被那人的怀抱所包裹似的。 她摸到床头灯,晕黄的灯光下她的小脸一片惨白。 这分明就是霍厌的卧室,就连床品都是黑色的。 她记得坐在沙发上玩连连看等霍厌。 结果她竟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还嫌弃人家的沙发太硬,提出要去床上睡这么无理的要求?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孟晚溪就觉得要疯了!她都做了些什么! 她尴尬得不知所措。 孟晚溪掀开毛毯下地,想了想,又顺手给人将毛毯叠得整整齐齐,继而踩着柔软的地毯匆匆下楼。 客厅里一片安静,倒是厨房传来声音。 孟晚溪循声而去,看到那高大身影在料理台前忙碌,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霍厌。”孟晚溪有些难堪开口,原本她是来请他吃饭的,哪有东道主请到人家床上去的道理? 男人将手里的菜洗干净,顺手关了水,不紧不慢擦拭着手上的湿润,这才转了身。 看到一脸尴尬的孟晚溪,他淡淡开口:“我很久没来这边住,只有主卧铺了床。” “十分抱歉,我……我这几天没睡好。” “可以理解。” 他神情微凉,主动提起:“我看新闻了。” 孟晚溪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试探性问:“你知道我先生是谁?” 他平静回答:“四年前,我见过他来探班。” 是了,那一天是平安夜。 傅谨修千里过来给她送苹果,那天下了大雪,而她满脸写满了开心,穿着单薄的戏服,在大雪纷飞的竹林狂奔。 那天他正好在车上,看到她喜笑颜开扑向傅谨修的怀抱。 大雪纷纷扬扬从她身边落下,染得她眉目如画。 孟晚溪自嘲一笑:“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想到之前她不顾一切飞蛾扑火退圈,现在傅谨修和另外一个女人闹上热搜的鲜明对比,霍厌一定觉得她很可笑又很可怜。 然而他并没有对此评价什么,而是转移了话题,“今天很晚了,就在家里吃。”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脚上,“不过,先把鞋穿上。” 孟晚溪穿上拖鞋,找到了自己沙发里的手机。 这些年来她的电话已经很少。 除了偶尔外婆的来电,那就只剩下快递和傅谨修。 仔细想来也挺可悲的,她好像身边连个知心人都没有。 哪怕是她今天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看着上面傅谨修一共给她打了几十个未接来电,脸色沉沉。 怎么她的日子就过成了这样呢? 那晚离家出走,除了酒店她就没了别的选择。 即便是她悄无声息死在了外面,也不会有人知道。 “吃饭了。”霍厌提醒道。 孟晚溪回过神来,洗了手走入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他竟然做了一桌像模像样的家常小菜,霍厌这样的人给她做饭,放在几年前孟晚溪想都不敢想。 毕竟那些女配当初为了接近霍厌可没少使手段,他天生凉薄冷漠,一脚将人踹到冰水里也是常有的事。 这几年孟晚溪吃惯了各种名菜,其实她喜欢川菜,重油重辣,尤其是像烧烤这种烟熏火燎的才有烟火气息。 桌上的菜都是她喜欢的川菜。 水煮牛肉、麻婆豆腐、辣子鸡,还有两道素菜,和乳鸽汤。 “这……真的是你做的?”她瞠目结舌。 “不像?”他将筷子递给她。 孟晚溪夹起一块辣子鸡,“是不太像,这个味道跟咱们当初去蜀地吃到的那家味道一样,你怎么做出来的?” “随便做的。” 霍厌起身走向酒柜,“要喝点酒吗?” 孟晚溪摇摇头,“你自便,别管我,我不能喝酒的。” 他取了一瓶康帝过来,用毛巾擦拭着瓶身,“怎么?怕你先生介意?” 孟晚溪埋头啃着辣子鸡,随口回答了一句:“跟他无关,是我怀孕了。” 霍厌拿着开瓶器的手僵在了那。 第17章 黑夜里,她让人心痒 只是一瞬,霍厌便恢复如常,他眉眼低垂,脸上没什么表情,用海马刀割开了塑封口。 下一秒,尖端狠狠刺入木塞中心。 不知道是不是孟晚溪的错觉,他似乎过分用力,手背青筋凸起,在白色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 分明是那样冷淡悬于九天之上的人物,此刻竟有种亦正亦邪的暴戾,尤其是那只青筋毕露的手,爆发出令人血脉偾张的性张力。 修长的手指有条不紊旋转着,直到瓶口发出一声轻响,木塞终于出来。 他眼底藏着不知名的情绪,居高临下睨着她口吻淡淡:“那恭喜你了。” 霍厌给自己倒了酒,给孟晚溪倒了杯纯净水。 孟晚溪嘴角含笑,“想不到你还挺注重仪式感的。” “你那么喜欢孩子,应该很开心。”霍厌骨节分明的手托着酒杯。 他举杯绅士看她,清润的嗓音缓缓道:“这一杯我敬你,终于如愿以偿。” 提到孩子这个禁忌的话题,孟晚溪握着玻璃杯,像是要将杯子捏碎,下压的嘴角掠过一抹心酸。 她举杯和他相撞。 叮—— 干脆悦耳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孟晚溪看着杯中的纯净水,带着苦笑地轻喃:“好一个如愿以偿。” 她仰着脖,红唇抵在杯口,闭着双眼,在灯光下两行晶莹剔透的眼泪如珍珠滚落,浸入她柔软的鬓发之中。 她喝的是水,却喝出了酒的苦涩。 就连舌尖都透着淡淡的苦。 霍厌眉心微锁。 她以为他没发现,飞快擦干了泪痕,故作轻松道:“真可惜今天喝不到你的好酒了,等我没了孩子……你要赔我一瓶。” “等你生完,我送你十瓶。” 生完啊? 这个孩子是见不到天光了。 她却装作云淡风轻道:“说好十瓶,少一瓶都不行。” “好。” 一顿饭结束,天色渐晚。 孟晚溪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看出去,将大半个京市的夜景都收入眼底。 这种风景一般只有高层才能看见的,但这幢别墅不需要刻意攀高,它就屹立于高处,轻而易举独览全城风景。 小时候她以为能住得起高楼大厦的人就是富人,如今才知天宫一角,凡人想都想不到。 落地窗前映出另外一道高挑的身影,他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你为什么会答应我续演。” 孟晚溪转身,一双狐狸眼定定注视着面前这个神色浅淡,却让她根本就看不透的男人。 “我查过你,除了我们合作的那部剧,没有找到你其它消息,对演员最重要的就是曝光度,而你完全不在意,刚刚你随手拿出的那瓶康帝价值二十几万。” 孟晚溪冷静得可怕,“你住的这个地段是京市最贵的,霍厌,你根本就无心演戏,为什么要答应我?” 要说霍厌对她别有所图,她浑身上下加起来也买不了他那半瓶酒。 图色?他这样的条件,只要愿意,恐怕圈子里的名媛挤破头也要嫁,他至于要自己这个已婚妇女? 孟晚溪不觉得他是个坏人,但她实在想不到一个理由,让他接下这部戏。 霍厌上前一步,属于他天然的威慑力让孟晚溪下意识往后退去。 她的身后只剩下擦得窗明几净的落地窗,身体靠上去有些微凉。 他并没有再靠近,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饶是如此,孟晚溪还是本能不适,好似误入陌生的领域,让她不安。 他的身材挺拔修长,好似比傅谨修还要高个两三公分。 男人与生俱来的威严感明显,但他看向孟晚溪的目光很平静。 不带一丝一毫的欲望。 “如果我说,我只是想要和你演完那场没演完的戏呢?” 这个答案让她意外,他不是为了名利,也不是为了金钱。 “为什么?你如果喜欢拍戏,以当年的代言和剧本接到手软,但你没有。” “我有不能拒绝的理由——” 孟晚溪仰着脖子同他对视,渴望着一个答案。 无形中,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她的指尖攥紧了自己的裙摆,心脏好似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攥住,让她屏住了呼吸,很怕这个答案太重,重到她难以承受的地步。 霍厌冷白色的脖颈低垂,狭长又深邃的眼将她脸上那一晃而逝的紧张不安收入眼底。 长而浓密的睫毛落下层层阴影,遮住了他眼底的浓稠,他淡淡开口:“向导是我舅妈。” 孟晚溪突然就明白了,当年为什么会空降一个新人,还指明让她带。 她以为是投资方塞进来的,没想到他背后的人是向导,那天探病时她就明确表示想让她们原班人马拍完续作。 得知是这个答案,她整个身体骤然一松,“我就说你怎么会答应我。” 说完她绕过霍厌的身体离开,身体擦过他肩膀,带来一缕浅浅幽香。 霍厌心里像是被猫挠了一下,让人心痒。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原因?” 孟晚溪背着他的身体一僵,再转过来时已是满脸笑意,“还能有什么?自然怕你图钱了,不过看你住在这,我也不担心了,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孟晚溪摆摆手,“不用,喝酒不开车,我自己回去就行。” 她哪能再麻烦他? 霍厌拿起手机,放到耳边对她道:“等十分钟。” 没等她拒绝,电话那边的人接通了,他只说了一句话,让对方过来。 这人,冷淡得可怕,也强势得可怕。 还有十分钟,她盘腿坐在地毯上,看着外面的风景,很美,很高,有种天神俯视人间的感觉。 玻璃窗映出两人一站一坐的身影。 “霍厌,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她轻喃:“那你一个人住在这么高的地方不会觉得孤独吗?” 霍厌淡漠的眸子注视着玻璃上那小小的一团,眼底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现在不会了。” 很快,吴助就出现在了门口。 孟晚溪道:“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一次了。” 霍厌平静回答:“在我这,没有让一个孕妇自己回家的道理,再者,你不需要跟我这么客气,就像从前一样就好。” 四年前。 他第一次到片场,就看到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色羽绒服的女人躺在太师椅上,脸上搭着一本摊开的书。 那本书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名字叫《如何让你老公宠你一辈子》。 女人全身上下就露出尖细的下巴,皮肤白得惊人。 旁边的助理提醒她,她拿开书,像是只猫,懒洋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声音倦懒:“哟,就是你小子。” 正好场务过来让她上戏,女人脱下长款羽绒服,露出里面一袭飘逸的剧服,顺手将羽绒服往他怀里一扔。 “小子,好好看好好学,姐姐我只教一遍。” 那时候的孟晚溪,自信明媚,又带着一点寻常女人没有的痞帅,尤其是那场在雪中的打戏。 明明那么怕冷的人,一上戏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光芒。 后来的相处,每到和她对戏,她都会提前拉他排练,从来没有过问过他的身份。 时不时还会像老鼠一样顺走其她人塞给他的零食,自己朝她看去,她一边往嘴里塞,腮帮子鼓鼓的,嘴里发出“咔嚓咔嚓”声。 还不忘瞪他一眼,“看什么看?老师吃你两包薯片当补习费。” 她大大咧咧,狂妄又邪肆,还有点厚脸皮。 和现在截然相反,即便偶尔笑笑也是挤出来的苦笑。 孟晚溪点头,“行,那欠你的饭就一笔勾销了。” 霍厌:“……” 他目送她离开,车子引擎发动,载着她消失在视野里。 霍厌关上门回到餐厅,那些从前她喜欢吃的菜都只尝了一两口,她喝了汤,吃了一点米饭。 杯子里还剩下一半纯净水,玻璃边缘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杯身,仰脖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他洗漱完回到床上,冰冷的丝缎上还残留着一股属于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这样的味道,在黑夜里,像是蔷薇一样诱人。 第18章 查到送她回家的神秘男人 吴助开着车将孟晚溪送到家,孟晚溪从包里拿出那张洗干净的方帕。 “对了,麻烦你带给霍厌,我已经洗干净了,帮我说声谢谢。” “孟老师客气。” 玄关的门打开,傅谨修的身影出现在庭院中。 他刚好看到吴助的背影,大约是个身材一米八,身材瘦削的男人。 今天秦助已经将昨晚到京市的航班名单核对过了,他在头等舱发现了一人很可疑。 那人叫赵锐,以前和孟晚溪搭过戏。 据说他最近接连不顺去了港市一座很有名的寺庙修行,檀香味应该就是那时候染上的。 傅谨修不知道孟晚溪为什么会挑选他作为复出的棋子,那人长相,品行也都一般,不能构成威胁。 他终于能松口气,嘴角牵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朝着她走去,“溪溪,你回来了,今天和朋友出去吃饭了?” 孟晚溪脸色冷冷看他,“傅谨修,你是听不明白我的话?请你搬出去,你要是不走,那我走。” “对了,明天我会找律师起草离婚协议。” 傅谨修听到离婚两个字眉宇掠过一抹森冷,他压下心中的烦躁,刻意让嗓音变得温柔,“我已经给许清苒申请了移民,她很快就会消失在你的眼前,溪溪……” 他想要拥住她,孟晚溪的手抵在他胸前,拒绝他靠近。 “你和那个白莲的事我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离婚的事,我从来不是说笑,如果你还没有心理准备,可以从现在适应,你该知道我的性格。” 孟晚溪一字一句道:“一旦做了决定,我不会回头。” 说着她面无表情从他身边离开。 擦身而过时,他敏锐嗅到了那股令他厌恶的檀香。 今晚傅谨修没有离开,等她回房休息以后,他打开监控的回放功能。 停车位那边的摄像头比较远,加上路灯光线暗淡,吴助全程背对着摄像头,唯一几个侧脸还看不清楚。 从身形来看应该是那个赵锐了。 他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对,就是那个赵锐,别让他好过。” 傅谨修点了一支烟,他靠在院子的墙上,仰着脖子吐出一口烟圈。 白烟弥漫着他的脸,他盯着天空中的那轮月亮轻喃:“没有人能将你抢走的。” 这个夜,他睡在了沙发上。 这是他一贯的手段,以前每次惹了她生气,她将他踢下床,他就会抱着被子睡到沙发上。 她嘴硬心软,不一会儿就会让他上床。 客厅只留了一盏灯。 他看向楼梯口,期待的那抹小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傅谨修无奈勾起一抹笑容,这次她应该不会轻易消气了。 不过还能和她在同一屋檐下,他就很幸福了。 溪溪,总有一天你会原谅我的。 孟晚溪回房没什么睡意,她知道指望傅谨修筹备离婚是不可能的。 她联系了一位律师老朋友,约了明天见面。 脑中开始构思筹拍新剧的事,首先就是导演。 向导的身体肯定不行,她思索万千后终于定了一个人选。 那人不是京圈,是港圈的,名气很大,脾气也很大。 孟晚溪很早就想和他合作,她联系了几个圈里人打听对方的消息。 做完这些,她拿出剧本仔细揣摩。 她父亲早亡,母亲改嫁多年没有踪影,唯有一个外婆。 无父无母的她孑然一身,以后她不会再为任何人牵绊。 她只想纯粹做好自己喜欢的事。 翌日。 昨晚熬到凌晨才睡着,九点多她才起床。 她扶着栏杆,打了个哈欠懒洋洋下楼。 一道中年女声响起:“傅太太,你还真是好命呢,让我儿子睡沙发,也不做早餐,自己睡到这么晚才起来。” 孟晚溪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看着这个本该叫妈的人。 她神色淡淡:“你怎么来了?” 客厅端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穿着一套小香风套裙,脖子上戴着顶级祖母绿翡翠项链,耳朵上和手上能戴的地方都戴满了。 说实话,傅谨修的母亲和他妹妹,都有一种暴发户,上不得台面的感觉。 穷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靠着儿子飞黄腾达,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显摆的机会。 “怎么?我儿子的家我还不能来?” 詹芝兰虽然穿了一身华服,也掩盖不住脸上的刻薄。 孟晚溪缓缓走到水台,给自己接了杯水喝了两口看向她随意问了句:“要喝水吗?” 这行为令詹芝兰十分不适。 她张嘴就开始数落:“瞧瞧哪家的媳妇像你这样的,不敬公婆,不生孩子,每天就像米虫吃我儿子的,住我儿子的,一点用都没有。” 孟晚溪坐到沙发上,“你今天是来骂我的?” 詹芝兰冷哼一声,“当然不是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拟好的离婚协议甩到桌上,“像你这样的女人要是放在古代那就是犯了七出之条,要被休掉的,也就是现在政策好没有休书了,你签了这个。” 孟晚溪看到上面财产分割,男方支付她一千万补偿费用,其它财产归男方所有。 女人还在继续:“也就我们好心给你一千万,不然像你这样好吃懒做,没有一点用的女人,谁会这么大方给你钱?” 孟晚溪气笑了,“我是结婚还是扶贫?这么贪,要不去厨房拿刀直接来我身上割肉,那样更快一些。” 詹芝兰见她不配合,当即更加不客气:“想必新闻你已经看到了,我早就说过我儿子迟早会甩了你这只不下蛋的鸡!小苒又乖又懂事,不知道比你强多少,你赶紧签了字,把位置腾出来。” 孟晚溪握着杯子,垂着眼也让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到她声音很淡:“如果我不签呢?” “事到如今,你还有选择的机会?所有人都知道傅太太是许清苒,你以为我儿子真的爱你吗?他要是爱你,早就第一时间澄清了。” 詹芝兰这么多年,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她居高临下盯着孟晚溪,嘴角尽是奚落,“你还看不懂吗?他爱的是怀着他儿子的许清苒,不是你。” “孟晚溪,傅太太这个位置,你不配!” 第19章 想将你藏起来,只属于我 孟晚溪指尖一点点收紧,在她说了你不配这三个字之后终于爆发。 “啪!” 她猛地将杯子砸在了地上,碎片瞬间变得四分五裂,没喝完的水撒了一地。 孟晚溪那双潋滟的狐狸眼此刻只剩下一片漠然的冷意,她的声音不大却威严十足:“说够了吗?” 詹芝兰被她的气场所震慑,她没忘记两年前的除夕夜,孟晚溪当着全家人的面掀了团年饭的桌子,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为了拍戏她练过几年武术,此刻她看向詹芝兰的杀意挡都挡不住。 “疯女人,我儿子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泼妇。” 她一边骂一边心虚往玄关挪动着步子,“我劝你早点把协议签了,我儿子如今是上市公司大总裁,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货……” 孟晚溪猛地从地上捡起玻璃碎片朝着詹芝兰扔来,詹芝兰也不顾骂了,飞快闪身出了门。 玻璃砸在门上,第二次碎开,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孟晚溪的身体沿着沙发缓缓滑落下来,她伸手想要抹去眼角的泪水,却将脸上染上了一抹血迹。 她怔怔看着自己出血的掌心。 前几年她大红大紫的时候,詹芝兰对她态度很好。 说什么傅谨修是烧了高香祖宗显灵才找到她这么好的女朋友。 领证后,她也拉着孟晚溪的手说身子可以好好调理,没孩子大不了就领养一个,她有孟晚溪这个儿媳就够了。 那时孟晚溪将所有的片酬都入股到了他的公司。 每次去她家,詹芝兰都恨不得将孟晚溪给供起来。 变化是从傅谨修公司的经营起飞开始的,她开始嫌弃孟晚溪没有收入,也不能生孩子。 后来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嘲讽孟晚溪没用,她家那些市侩的亲戚习惯了捧高踩低,为了迎合詹芝兰,各种讽刺挖苦孟晚溪,以此来彰显自己这个婆婆的威严。 结果孟晚溪掀了桌子转身就走,头都没回。 婆媳的关系彻底恶化。 傅谨修从未指责过她半句,她不喜欢去见他亲戚,那就不见了。 好在傅谨修装了摄像头,今天目睹全程,飞快赶回家。 以前他知道母亲不待见孟晚溪,但毕竟他没有在现场听到,就连那个晚上孟晚溪掀了桌子,她没有解释一个字。 如今才知道那些言语像是利刃,往她的心脏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门再次打开,她以为是徐妈。 一抹修长的身影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她垂下的眸子映出一双精致的手工男士皮鞋。 看着坐在地上的人,她双手环着膝盖,铺在脑后的发丝有些凌乱。 苍白的小脸上染上了一抹血色。 而她手心的伤口还在往下一滴滴淌血。 傅谨修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脸,粗粝的指腹抚过她的脸颊。 眼底全是对她的怜惜,他的嗓音涩然:“溪溪……” 阳光落入她的眼里,从前那个满眼是他的女人,如今眼睛里再没有半点起伏,只剩下枯井一般的死水。 孟晚溪抬手,却只碰到他昂贵冰冷的腕表。 是了。 他早就不是昔日那个在深冬腊月还穿着单薄校服的高冷学霸了。 他是傅大总裁,那么尊贵。 傅谨修慌乱脱下了腕表,双手抓着孟晚溪的手,“溪溪,我在这。” 孟晚溪的目光掠过他英俊的轮廓,高挺的鼻,削薄的唇。 她挣脱他的手腕,指腹柔柔抚过他的唇线。 有人说薄唇的人天生薄情。 她曾无数次亲吻过这张唇,将他一点点染上她的气息,她真的以为,他这辈子就是她的了。 “阿修。”她轻轻叫他。 明明是他日思夜想的称呼,此刻傅谨修只剩下不安,“老婆……” “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跪在地上猛地将她揽入怀中,双臂用力环绕着她的身体。 而她没有挣扎,也没有推开他。 她就那么蜷缩着,像是没有了灵魂的娃娃。 眼泪落在了他的脖颈,那么滚烫,好似要将他皮肤都给烫坏。 孟晚溪哽咽道:“这样的日子,我太累了,我和你之间不是那个孩子的问题,从几年前,你哄骗我退圈那一天就错了,我不该放弃我的事业,你也不该处心积虑算计我。” 傅谨修眸子只剩下慌乱:“不是的老婆,不是算计,我只是太爱你了,我不喜欢和你搭戏的男艺人,无法容忍你被万千人追捧,连女人都将你设为屏保,口口声声叫你老婆。” 他收紧了环在她身上的手,“我只想将你藏起来,让你只属于我。” 孟晚溪抬起头,对上他那双病态又偏执的眼睛。 “阿修,还记得你从山上给我捉回来的那只鸟吗?它有一身漂亮的羽毛,我们将它关在笼子里,它不吃也不喝,最后将尾羽拔光,活生生饿死在笼子里,你想我变成那只鸟吗?” “不会的,我这么爱你,溪溪,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只是想要一个和我一样血脉的孩子继承我的事业,我不爱许清苒,更不会爱那个孩子,我这颗心里只有你。” 他眼里只剩下狂热,她当然知道了。 可这样的傅谨修只会让她觉得害怕。 过于炙热的爱,不仅会让他自己变得面目全非,也会灼伤孟晚溪。 她用指腹抹去眼角的泪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可我不想当那只鸟,也不想拔掉自己的尾羽,我想去看看外面的天空。” 孟晚溪缓缓起身,她站在光晕里,身上穿着白色的真丝睡裙,柔美得像是神圣的天使。 傅谨修单膝跪着,眼底满是对她的痴迷。 “老婆,至少让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不疼吗?” 这几年他将她养得很娇,拇指破点小口她都会在他怀里撒半天娇。 孟晚溪剥下左肩的吊带,后腰上有一朵艳丽的蔷薇,在雪白色的肌肤上十分妖艳夺目。 “你忘了吗?那次拍戏我意外受伤,这里缝了十六针,差一点就瘫痪了。” 她回头一笑,绝代芳华,“你觉得,这点伤我会觉得疼吗?傅谨修,我可以当你怀里的小女人,但我亦可持枪上马,做回我的女将军。” “被你折断的羽翼,我会一点点捡起来,我孟晚溪不是你关得住的鸟。” 第20章 孩子没了,你就跟着他下地狱吧 孟晚溪回房间找到药箱用碘伏在伤口上抹了抹。 这几年傅谨修将她养得白白嫩嫩,又娇又软。 不像早些年她刚入这一行,因为拒绝潜规则被报复。 零下的天气,她一遍又一遍拍落水的戏,被女主角打了十几巴掌。 拍武打戏就更危险了,大伤小伤没断过。 她没地位只能自己忍着抹药,从未将自己的苦难告诉过傅谨修,不想让他收到她每一笔转账时会有负担。 受伤严重时,她躲了一个月没去见他。 直到他突然杀到她的出租屋,看到她背上的伤口,他用力将她抱在怀里,滚烫的眼泪润湿了她的伤口。 她还笑着说没什么事,等伤口长好了就去纹身,以后从背后做起来多有情趣。 那样好的孟晚溪,他曾发誓一辈子要好好对待的女人。 如今她再一次拿起了医疗箱,冷冷告诉他,她不需要他了。 她处理伤口的速度很快,他进来时已经弄好了。 孟晚溪旁若无人步入衣帽间,选了身得体的衣服。 平时懒懒散散的她很久没有打扮得这么精致。 “溪溪,你要去哪?” “武鸣律师所,谈离婚协议的事。” 说着她戴上了澳白大珍珠项链,搭配米白色的羊绒廓形大衣。 身材本就高挑的她穿上了许久没穿过的高跟鞋,更是贵气优雅十足。 她转身看他,“既然你今天这么闲,那就一起,毕竟我要分的是你的财产。” 傅谨修眸光一片黯然:“我还有点事。” 他面对不了和她决绝的场面。 孟晚溪也不纠结,“傅谨修,我还是那个想法,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我不想和你走到撕破脸的地步,如果可以,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朋友。” 这算是她最仁义的退让了。 傅谨修目送着她驱车离开,他默默打扫好客厅的玻璃渣,擦拭干净水渍。 她平时最爱不穿袜子光着脚到处跑,家里无时无刻都保持得干干净净的。 连一点垃圾都没有,就怕扎了她脚的人,却是亲手往她心脏上狠狠捅了一刀。 他在庭院里抽了一根烟,这才上了车。 司机开到了小洋楼,是他给许清苒养胎的住宅。 许清苒这有两名经验老道的女佣,当他踏入客厅,正在哼着歌插花的女人转过头看向他,脸上一片喜色。 “傅总。”她满眼都是惊喜,“你怎么来了?” 傅谨修阴沉着一张脸吩咐:“你们出去。” “是,傅先生。”女人离开,并带上了门。 他注意到许清苒穿了一条白裙,在头像事件之前他并没有觉察到这个女人的心思。 他以为她安分守己,所有流程也都是秦助出面代办的。 除了那天她在片场说肚子疼,他才赶去看了一眼,却被她算计让人拍到。 如今想来,她的狼子野心一开始就存在了,包括模仿孟晚溪。 孟晚溪在工作的时候什么颜色都穿过,唯独在傅谨修面前,大多时候她都穿着白色。 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新鲜的玫瑰。 许清苒见他环顾四周也不说话,心里没什么底气。 她舔了舔唇小心翼翼朝他走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累了,要不要我替你捏捏肩?” 傅谨修没说话走到桌边,手指抚摸着玫瑰娇艳的花瓣,声音低低开口:“你是不是以为模仿她的喜好,她的穿着,她的头像,你就能成为她了?” “傅总,我没有刻意模仿什么,我就是喜欢……” “那一天你说你身体不舒服,让我去片场找你,偷拍我发布到网上,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再这么做?” 许清苒捏着衣角,“这都是巧合。” “巧合?不过就半年的时间,你背着我收买了我母亲和妹妹,许清苒,你好歹毒的心机!” “砰!” 他拂袖扫落花瓶,玻璃四散,吓得许清苒尖叫起来。 傅谨修弯腰捡起一片玻璃,脸色冰冷,黑沉沉的瞳孔翻涌着强烈的杀意。 他一步步朝着许清苒走去,许清苒本能后退。 直到她退到沙发边,再没有退路。 “原本你有很美好的前程,但现在,都被你毁了,许清苒,我要的从来就只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 许清苒看着他狠狠捏着碎片,连自己手心都划破了也毫不在意,任由着鲜血流淌了一地。 她已经吓得全身发抖,“傅,傅总,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会再痴心妄想,我……” 傅谨修的玻璃抵上了她的脸,“啊!” 许清苒竭力控制自己颤抖的身体,“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曾多少次期盼着能有个机会和傅谨修亲密接触。 没想到这一天真的到来时,是他拿着玻璃想要毁了她的脸! “傅总,你要是伤了我,我毕竟是公众人物,还怀着你的孩子,一旦闹大,我……啊!” 她话都没有说完,傅谨修的玻璃已经扎了进去。 许清苒瞪大了双眼,没想到他会又快又狠! 他嗤笑一声:“你什么东西,也配模仿她?没有这个孩子,你连蝼蚁都不如。” 许清苒已经惊恐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呆呆看着他那张薄唇吐出这世上最狠毒的话。 “好好记住这一刻的感觉。” 她能感觉到鲜血顺着下巴淌落下来,她却一动不敢动。 傅谨修只是扎了进去,没有往下划,创口不算大。 他垂下的瞳孔凉薄又刻骨,“别妄想能替代她在我心里的位置,再有下次,我就毁了你这张脸,明白?” 许清苒眨了眨眼算是回答。 他抽回玻璃随手丢到一旁,朝着玄关走去。 “从今天起,你不用住在这了。” 许清苒愣住,“傅总,你什么意思?” “你所有的卡我会停掉,保镖会将你的东西搬到你的出租屋,你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蟑螂就该继续待在下水道里。” 许清苒摸着小腹,“可我怀着你的孩子!” 他骨节分明的手握到门把手上,“那你就好好保住了,你产下孩子,我会依照从前的约定,不过——” 他转身,对她勾起一抹来自地狱的微笑:“孩子要是没了,你就跟着他下地狱去。” 第21章 他握住了她的脚踝 孟晚溪到了律师事务所,她没有化妆,鼻梁上戴着一个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进了门就看到在电脑前面敲敲打打的男人。 比起从前干练精神了许多,孟晚溪放下包,打量着他的办公室,“齐大律师,挺忙。” 齐莫言敲击好最后一个字节,劲瘦的手指推了推眼镜,这才抬头看向孟晚溪。 “孟老师,好久不见。” 孟晚溪摘下墨镜,随意翻着放在桌上的《民法典》,看着和齐莫言很熟悉的样子。 “别客套了,你帮我个忙。” “如果是为了离婚的事,请恕我爱莫能助。” “为什么?” 齐莫言起身拿了一小罐咖啡豆,放入咖啡机萃取,很快一杯咖啡就做好。 他放到桌上,往她面前推了推,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继而重新坐了下来开口道:“很简单,你亲爱的老公向全市的事务所施压,不许接你的离婚案。” 孟晚溪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认识傅谨修一次了,他做的一切都让她觉得陌生。 她勾起一抹苦笑叹道:“他以为他是小说里一手遮天的霸总吗?” 齐莫言推了推眼镜,“五年前他只是万千总裁中微不足道的其中之一,但现在,你看福布斯排行榜了吗?” 孟晚溪最近都在备孕,哪有那个精力? “我建议你可以看看他的团队突破了哪些专利,打破了国外一直以来的垄断,在芯片这一块他代表的不是一家公司,而是一个国家的崛起。” 齐莫言伸手敲了敲桌上的《民法典》,“就这么说,上面的那些人都得捧着他,在京市这地界,他算是站稳脚跟了。” “对了,你要离婚主要是为了什么诉求?” 孟晚溪直白道:“他出轨,我要他四分之三的财产。” “如果是为了财产的话,我建议你晚几年再离婚,这样你能最大利益化,他公司的市值在这几年,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身价也会暴涨。” 孟晚溪无语:“齐莫言,你在搞笑吗?” 齐莫言淡淡扫了她一眼:“如果你是在为了那个新闻闹离婚我觉得大可不必,尽管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但是傅谨修绝对不会出轨,他之所以没有澄清,应该也是担心接下来的重要合作。” “为了一个假消息葬送一段婚姻,我觉得不值得。” 孟晚溪盯着他的眼睛,突然问道:“你跟许蕊蕊在床上,也是这么一板一眼探讨谁上谁下的?” 齐莫言:“……” “怪不得她要跑,一定是觉得你这个人索然无味。” 扎完男人的心后孟晚溪拎着包,拿着墨镜就要离开。 齐莫言的声音传来:“晚溪,他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傅谨修了,为什么还要一头脑热往影视圈扎呢?如今的他已经有能力护你周全,别忘了你拍戏几次都是重伤,乖乖让他养着你,不好吗?” 孟晚溪冷笑一声:“他和许清苒的合同是你拟的?” “是,他这个行为固然不对,但我知道他爱你,没有人不会犯错,至少你该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你们男人都是这么自大的吗?我要是许蕊蕊,我也会跑。” 齐莫言双手紧握,他提醒道:“不只是我,整个京市不会有律师接你的离婚案,全国也没有人会冒着得罪傅氏的危险来接,所以你不用去别家了。” 孟晚溪在门口站定,齐莫言做好了被她辱骂的准备。 然而她垂着头声音落寞:“你说的日子我试过了,像是死过了一场,齐莫言,比起原谅,我更愿意让做错事的人受到惩罚。” 孟晚溪离开后,他拨通了傅谨修的电话。 “是,她刚走,不过你知道她的性子,不撞南墙不回头,撞得头破血流更不会回头,老傅,这事我只能帮你到这,再针对晚溪,这不地道。” 孟晚溪回到车里,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她身体伏在方向盘上,整个人仿佛连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走了。 傅谨修,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怪不得他会有恃无恐,知道她来律所丝毫不慌。 孟晚溪不信邪,相继联系了几个事务所,才报出自己的名字,对方立马就挂了电话。 此刻她才明白,傅谨修不会给她逃离的机会。 手机进来一条信息。 傅谨修:[溪溪,放弃,我不会给你逃离我的机会,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后面还跟了个她以前经常给他发的兔子疯狂发射爱心的表情包。 孟晚溪狠狠将手机往方向盘上一砸。 傅谨修,他就是个深谋远虑的混蛋! 手机震动,她以为又是傅谨修发来的。 刚要发语音骂回去,却发现是霍厌发来的一个问号。 她点开聊天记录,刚刚忘记关手机了,手指触碰屏幕,竟然胡乱发了两个字母过去。 孟晚溪刚想回没事,到指尖的话就变成了“你认识靠谱的律师吗?专门打离婚官司的那种大神?” 孟晚溪也没太在意,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毕竟她的朋友不多,从这两次和霍厌的交流来看,他人还挺不错。 很快他就回复了:[认识。] 孟晚溪刚要给他打个电话,霍厌的电话已经过来。 她焦急开口:“霍厌,我现在急需要一位律师,我的情况有点复杂……” 电话那端的声音带着些清冷的倦懒:“那就见面了说,你在哪?我来接你。” “不用,我开着车,还是我来找你。” 霍厌开口:“在家,你直接来就行。” 孟晚溪第一时间杀到了他的别墅,男人正在院子里的遮阳伞下喝咖啡。 天气雾蒙蒙的,带着深秋的萧瑟和无情。 庭院铺满了一层厚厚的银杏叶,他穿着一件松垮的灰色圆领针织衫。 端起咖啡杯时手腕上的珠串从他腕骨突出的手腕滑落,喉结滚动,他咽下一口咖啡,眸光浅淡看着她,“来了。” 孟晚溪踩着高跟鞋着急朝着他走来,“霍厌,那律师……” 鞋跟卡在石缝边缘,她身体失去重心,险些摔倒。 “小心。” 一只手出现扶住了她,让她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腕。 除了毛衣软软的质感,还有他手上念珠的凸起,被她抓了个正着。 她觉得自己像是勾引神圣的那只女妖,他的东西应该是神圣的,她连触碰一下都是亵渎。 忙第一时间收回了手,“抱歉。” “你的鞋跟卡住了。” “没事,我……” 没等她说完,男人蹲下身,毫无预兆握住她纤细的脚踝。 他性子冷清,但手心却是滚烫的,掌心的老茧不经意擦过她柔软的肌肤,轻轻摩挲时带起一丝痒意。 他顺势替她拔出了卡在缝隙的高跟鞋起身嘱咐:“怀了孕就不要再穿高跟鞋。” “是。” 他起身走到了前面,冷冷清清的背影。 秋风卷起一片落叶,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孟晚溪不自然跟在他身后,男人没有越界的试探,绅士克制。 可刚刚他指腹触碰到的肌肤,仍旧像是有人放了一把火,灼热的温度从脚踝一直蔓延到了全身…… 第22章 霍厌,好疼…… 玄关处,霍厌弯腰从鞋柜拿出一双爱马仕羊毛拖鞋放到她面前。 孟晚溪看着崭新的女士拖鞋,昨天来都还没有,很显然是新添置的。 “这是给……”在男女问题上她一向谨慎。 万一这拖鞋是他给别的女性好友准备的,她穿了不太合适。 毕竟这个社会没有女朋友不代表没有别的伴侣。 男人眸光淡漠,坦荡回答:“以后我们要合作,会经常见面,这双是给你准备的。” 孟晚溪也不再矫情,脱下高跟鞋和外套进门。 霍厌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到独座沙发坐下,开门见山直接说道:“你要离婚?” “是,但他不愿意做了一些手脚,现在没人敢接我的离婚案。” 男人随手拨弄着念珠,神情淡到看不出任何情绪,“那你怎么想的?” 孟晚溪低头看着杯子里的纯净水,“我没想和他对簿公堂,只想找个厉害的律师替我做财产分割,我们毕竟有多年感情,我不想闹得太过。” 她心中没什么底,霍厌能答应续演,那只为了完成亲眷的遗愿。 他和傅谨修毫无瓜葛,即便他有这方面的人脉,也未必会为了自己去得罪傅谨修? 可连这条线都断了,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出路。 孟晚溪觉得自己像是走到了断崖,前路举步维艰。 久久没得到回应,她垂着头,内心忐忑不安,后背热汗直冒。 偌大的客厅十分安静,通往前院的门开着。 萧瑟的秋风吹了进来,吹得她后背一片冰凉,黏黏腻腻地贴在衣服上,像极了现在这种焦灼的气氛。 男人起身关上了门,遮挡了刺骨的寒风,暖气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替她驱散了寒意。 “抱歉,如果这件事会让你为难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 感觉自己被一团阴影所笼罩着,孟晚溪抬眼看去。 霍厌就站在她面前。 他的声音罕见有了一丝起伏,“谁说我会为难?” 听完,孟晚溪那双如同死水的眼睛里好似出现了一线天光,她舔了舔干涸的唇,下意识攥紧了衣服,等待着他的回答。 霍厌站在将近十米的挑高客厅,头顶的水晶吊灯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寒意。 他的身后是巨大的落地窗,连接处的白色石柱上雕刻着暗纹,恢宏又霸气。 哪怕别墅装潢极为单调,每一个细节都在彰显着屋主深不见底的权贵。 一如此刻霍厌眼底的深不可测,他手持念珠,声音很低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只要你想离婚,没有人能阻止你,傅谨修也不行。” 这一刻,被乌云挡住的阳光拨开云层,落下一室温暖。 而他背着光,垂首看向沐浴在阳光中皮肤白皙无暇,五官精致可人的孟晚溪,口中带着恶魔般的蛊惑:“告诉我,你究竟想不想离?” 孟晚溪怔怔看着逆光的男人,他棱角分明的脸浸入黑暗的阴影,像是堕落的神,身上多了一丝血腥的残忍,让她觉得危险。 她好似看到从雪白的羽毛中走出来一位全身漆黑的恶魔,朝她伸出手。 而她的身后是手持锁链的傅谨修,他想要牢牢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 摆在她面前是一条未知的路,她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至少她可以确定一件事,她不想回头了。 哪怕前面荆棘遍地,她也要试一试。 粉嫩的唇轻启:“我想。” 她一字一句,声音干脆利落:“我要和他离婚,你能帮帮我吗?” 男人凸起的喉结滚了滚,声音低沉:“好。” 她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直白就答应了,“如果你帮我,或许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 霍厌瞳孔里掠过一抹深意,轻描淡写回她:“放心,他动不了我。” 尽管他声音淡然,她还是听出了一丝不屑。 人人敬畏的傅谨修,他发句话就可以断了她的前程,让她无戏可拍,一个律师都找不到。 而霍厌云淡风轻,没有半点在意。 孟晚溪怔怔看他,“霍厌,你究竟是……” 话音未落,男人攥住她的手腕,还没等她抽出手,他问:“不疼吗?” 在家受伤的手她就涂抹了一点碘伏,贴了一张创可贴了事。 后来得知傅谨修做的事,气得她撕了创可贴,刚刚一紧张用力,伤口再次破裂。 白色裙摆上已经染上了刺目的红。 她这才后知后觉回了一句:“起初是疼的,但现在好像麻木了。” 手心的伤就像是她这段即将结束的婚姻,知道真相时她痛不欲生,傅谨修以及傅家人的做法,让她一点点寒了心,断了念想,直到麻木。 他松开了她的手,等再次出现时,他手里拎着医疗箱。 孟晚溪将手藏到了身后,“没事没事,我没那么娇气的,这点伤最多三天就好了。” 那身材高挑的男人却弯腰蹲在了她脚边,重新拿出了碘酒和棉签。 他抬起头来时,眼神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强势,“手给我。” 孟晚溪慢吞吞从背后将手拿了出来,放在沙发扶手上摊开掌心。 看着那朵高岭之花就那么单膝跪在地毯上,骨节分明的手捏住她的指尖。 属于他的体温就像他身上那股檀香,丝丝缕缕纠缠了上来。 棉签蘸取碘伏落在她的伤口上,被傅谨修养娇了的小女人没忍住叫出了声:“霍厌,好疼……” 第23章 其实你可以叫出来 霍厌的手明显一顿。 随即他嗓音淡淡开口:“我轻点。” 孟晚溪这几年基本上没有接触过别的异性,一时半会儿难以改变在傅谨修面前娇惯了的模样。 伤口撕裂后比起初被玻璃划伤的痕迹大了一倍。 十指连心,掌心的疼也难以忍受。 一时不察叫出声,她也觉得十分不妥,后面便咬着唇,不肯再从唇缝泄露半点声音。 霍厌抬起头,猝不及防对上她眼底还没有散去隐忍的痛,水雾萦绕着她的眼睛。 这样倔强又脆弱的孟晚溪,像极了一只在外打架输了的宠物猫,傲娇又让人怜惜。 “其实你可以叫出来。” 他的声音懒懒的,带着些漫不经心,毫无攻击力。 偏那双黑眸落在她的红唇上时,眼底深处暗流涌动,带着强势的占有欲。 那样的目光会让孟晚溪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自己是他盯上的猎物,悄无声息就堕入他的陷阱,被他一寸寸蚕食干净。 后背因他这句话窜起密密麻麻的汗意,她仔细打量着他的眼睛,又恢复成往日冷清悲悯的模样。 不带一丝情感,但凡她多猜测一分,都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大抵是她看错了。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那样浓烈的情绪? 一句话而已,她何必过分解读? 霍厌没有敷衍用一张创可贴了事,而是耐心并细致给她上好了药,再用纱布细细给她包扎好,以免再次受伤撕裂,造成二次伤害。 “谢谢。”孟晚溪上完药第一时间缩回了手,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她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律师的事……” “我会联系。” 一句话,让她紧拧的眉松开,她刚要张嘴道谢,男人语态懒寐打断:“事成了再谢也不迟,你休息片刻,我去联系。” 孟晚溪坐在沙发边,想着之前不小心睡着的糗事,这次她坐姿笔直,一动不动。 等霍厌再回来时,看到她如同乖巧的小学生,保持着那个姿势有一会儿了。 也许是等得有些不耐烦,又或许是心生局促。 她垂着头把玩着手指,看着很乖。 “联系好了。” 他的脚步声尽数隐匿于地毯之中,突然在耳边炸开的声音,吓了孟晚溪一跳。 她身体轻颤,继而抬起头看向他,小心翼翼试探问道:“怎么说?” “他接了。” 接了?他找的人是谁? 孟晚溪有些着急舔了舔唇,虽然霍厌办事很牢靠,但他就用了几分钟时间就搞定了整个律师界都不敢接的离婚官司。 孟晚溪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了我的情况吗?他知道是傅谨修吗?” 霍厌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的手心,“大致说了,具体情况还得你们见面详细沟通,你放心,不管你有什么需求,他都会做到,他一会儿就从港市过来,大约下午到。” 原来是港市的律师,孟晚溪也松了口气,傅谨修的手再怎么长,暂时还伸不到港市。 她这才放松身体喝了一口水,“对了,这位律师是?” “他姓邵。” 邵? 孟晚溪对港市不太了解,但直觉应该不会太差就是了。 在这个时候能接这个离婚案,就已经是天大的恩人了。 孟晚溪问道:“他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他。” “预计五点多。” “那正好我来安排晚餐,和这位邵律说说我的情况。” 霍厌拨动着念珠,“行。” 孟晚溪订了一家会员制的私房菜,想着她卡上那糟心的余额,饭可以吃,但酒肯定是买不了,她从家里带酒过去。 “地址我发你了,晚上见,我先回家。” 霍厌起身,“我送你。” “不用,我……” 他淡淡的目光攫着她的脸,带着强势侵略感,没有给她留下拒绝的余地,“你的手得养着。” 也许是感觉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他收敛了几分,“况且我也没事。” 他拿过外套利落穿上,孟晚溪也不好再拒绝。 谢谢这两个字,她对霍厌都说倦了。 但她自从和他接触后,就在不停麻烦他。 霍厌调整着驾驶位置,他身材高大,手长脚长,将坐垫往后调了一些。 然后单手打着方向盘,举手投足间尽是沉稳。 丝毫没有了四年前她初见时,身上那浅淡的少年感。 “对了,我记得你比我还要小两岁是?” “嗯。”他的喉结滚动,听不出半点喜怒。 那时候他才刚满二十,寒冬腊月出现在片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 身上的气质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他的角色和他本人很像。 淡淡的,冷冷的面瘫脸。 如雪中松竹,遗世独立的出尘感。 但凡只要和自己有点肢体接触,他那张看似冷漠的脸没有任何波动,红云却蔓延到了耳后根。 恰好完美诠释了剧中人物的反差萌,因此圈粉无数。 孟晚溪心知那是演不出来的,尽管他脸部表情维持很好,但他骨子里还是一个容易害羞的人。 干干净净的,像是天上的雪,树上霜。 如今他给人的感觉是矜贵,沉稳,再看不出半点局促不安的青涩。 孟晚溪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 好似拍《微臣》还在昨天,怎么就过了四年了? 她胡思乱想间,车子已经到了她的家。 孟晚溪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家?” 男人低头解下安全带,“吴助说的。” 孟晚溪也没多想下了车,男人站在庭院里,抬头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院子。 目之所及种着大片蔷薇,玫瑰,各种品种都有。 这套婚房只有两千多万,远比不上他的别墅,却肉眼可见的温馨,处处充满生活气息。 院子里种了一棵很大的樱花树,树下有一架手工木架秋千,上面铺着绵软的毯子。 可以想象在风和日丽的春日,某个小女人赤脚懒散躺在上面,慵懒得像是一只猫。 一阵暖风吹来,树上的樱花片片落下,多么唯美的画面。 孟晚溪见他盯着秋千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主动开口道:“谢谢你特地送我回来,要不要进屋喝杯水?” 孟晚溪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邀请霍厌进屋,虽然她有心离婚,但那纸离婚证书还没到手。 近来傅谨修十分反常,两个人的关系本就降到冰点。 要是在这个时候看到霍厌,难保他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男人将她眼底的纠结看得一清二楚,他淡淡出声:“不太方便。” 孟晚溪眨了眨眼,感谢他的理解,刚要开口,却见男人张开唇瓣,语态轻怠:“下次,等你离婚,我会很乐意进来喝一杯茶。” 第24章 饭局,带溪溪还是许清苒 他的语气那么淡定平常,言语中却笃定了她和傅谨修一定能顺利离婚。 “不用送了。”这句话说完,他转身离开。 孟晚溪目送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她的后背起了一层薄汗。 连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也没有半点暖意。 越是和霍厌接触,就越是感觉到他的深不可测。 他今年也不过二十四。 这个年纪的人大多恣意潇洒,而他不同,深沉,低调。 看似无欲无求的高冷佛子,孟晚溪觉得那层慈悲只是表象。 缠绕在他手上的念珠更像是封印,一旦解开封印,他会是一个极为危险且疯狂的人。 孟晚溪向来不会让自己卷入危险之中,可当她主动踏上港市的那一天,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了转动。 就像她的本意只是和霍厌继续合作,却又在不知不觉间和他有了更深的纠葛。 她是从底层爬起来的人,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 天上从来就不会掉馅饼,的东西才是最贵的。 霍厌对她似乎格外的好。 这种好会让孟晚溪不安。 孟晚溪沉思间,耳畔响起一道激动的声音:“太太,刚刚送你回来的人是不是宋鹤之?” 她转头就看到徐妈那张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孟晚溪敷衍道:“不,你看错了。” 徐妈也有四十好几了,此刻双手合十,一副少女星星眼的模样。 她喜欢孟晚溪很多年了,更是两人的cp粉头! 当年那一部《微臣》将她迷得晕头转向,在孟晚溪退圈时,她解散了所有后援会,粉丝群,彻底和那个圈子中断了联系。 徐妈这个追星狂魔,她和那些疯狂的私生粉不同,她一口气考了月嫂证、营养师资格证、育婴证、厨师证。 从一百名保姆中脱颖而出,成了孟晚溪的贴身保姆,追星直接少走十年弯路! 她没想到这一当就是将近三年,孟晚溪私下比在屏幕前更漂亮,灵动,也没有架子。 哪怕孟晚溪此生都不复出,她也心甘情愿照顾孟晚溪。 谁知今天看到了最爱的cp男主,徐妈瞬间年轻十岁。 她一定不会看错的,那一定是“宋鹤之”,化成骨灰她都认识。 这几年孟晚溪都没有接触过娱乐圈的人,这是不是代表她即将复出了? 徐妈觉得自己这个老粉头也该出山了。 孟晚溪不知道她的想法,一上午的折腾让她有些疲惫。 客厅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傅谨修并不在家。 她回到卧室休息了一会儿。 虽然偶尔会有一点恶心反胃,但并不严重,是她可以忍受的程度。 她孕反最大的反应是嗜睡,沾到枕头就缓缓睡了过去。 傅氏集团。 秦助见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抽个不停的男人,他看了看腕表提醒道:“老板,威里斯夫妇下午就要到了,你拿个主意。” 傅谨修布好了局,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但傅艳秋公布他和许清苒那张照片,他没有澄清时,这一切就错了。 原本他想要冷处理这件事,互联网上的热度消了,再将许清苒送出国生孩子,到时候去母留子。 他仍旧可以和孟晚溪相亲相爱,但威里斯是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 国外大佬大多玩得花,唯独他不一样,他的妻子是个华人,他此生只钟情于妻子。 傅谨修官博发出的信息当时闹得很大,威里斯也注意到了,对他此举很是满意,所以他知会助手晚上的饭局由傅谨修和他妻子接待。 傅谨修后院已经着火,孟晚溪会不会配合是一回事,现在威里斯以为许清苒才是傅太太,他要是带上孟晚溪,反而成了名不正言不顺。 他想要借腹生子的消息传出去,只怕威里斯会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现在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带许清苒出席今晚的饭局。 那孟晚溪呢? 傅谨修闭上双眼,脑中尽是孟晚溪抱着双膝坐在地板上无力的模样。 为什么他们之间走到了这一步? 一步错,步步错。 烟灰缸里已经装满了烟头,他的内心有多纠结,此刻就有多痛苦。 秦助抬手看了看腕表,再次催促道:“老板,究竟是带太太和威里斯澄清照片的事是误会,还是让许清苒过来充数?你得拿个主意了。” 白烟袅袅,模糊了傅谨修的脸,他的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愁绪。 下午三点。 孟晚溪才懒洋洋醒了过来,手机有一条傅谨修发来的信息。 傅谨修:[对不起,晚上临时有个重要的应酬不能陪你吃饭了,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我就带你去环球旅行散散心,老婆,我爱你。] 孟晚溪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这样的话他说了很多次,她相信他在说话的时候一定是真心的。 但事与愿违,他越来越忙,忙到连婚纱照都没有拍,蜜月旅行拖了三年。 从前孟晚溪总觉得他们之间还有太多的时间,何争朝夕? 如今看来,她们不会再有旅行的机会了。 她回复道:[将我的钱转回来。] 这条消息石沉大海,不知道他是没看见,还是看到了故意没回复。 他不是舍不得财产,是不想给她飞翔的机会。 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刻意选择公司季度年报分红后,以资金周转为由转走了她所有积蓄。 她那时满心满眼都是他,又怎么会怀疑这一开始就是他设下的陷阱呢? 孟晚溪起身洗漱,换了身衣服步入酒窖,托傅谨修的福,酒窖里全是上了年份的好酒。 她挑选了两瓶,刚要开车收到霍厌的信息。 霍厌:[我在门口。] 门口停了一辆迈巴赫,防窥玻璃遮住了后座的男人。 吴助等在车边,见她拎着东西,第一时间就上前接了过来。 然后替她打开了后座车门。 孟晚溪有意和霍厌保持距离,便笑了笑道:“我怀着孕有些晕车,坐前面就好。” 后座的男人西装革履,她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脸。 只看到他搭在扶手上的手随意把玩着佛珠。 吴助恭敬道了一声好,又给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孟晚溪上了车,礼貌又疏离道:“抱歉,又得麻烦你了。” 男人神情不辨喜怒,声音淡淡:“无妨。” 一路无言到了机场,吴助要去接人,孟晚溪不想单独和霍厌待在车里,便跟了上去。 她的疏远霍厌怎么会感觉不到? 男人盯着孟晚溪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薄唇微勾,那双眼里哪还有半分冷淡,只剩下掩盖不住的狂妄和势在必得。 孟晚溪和吴助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打听着这位邵律的来头。 吴助说话也滴水不漏,“孟老师你放心,有邵律在,他一定会给你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孟晚溪这时还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 直到那人从通道出来时,不混红圈所的孟晚溪看到那张脸也愣了。 上一次看到这张脸还是某营销号的介绍里。 邵域,港市排名前三的律师。 他的人生就是律所界的传奇,不是他才年仅三十就声名显赫,而是至今为止百分百胜率,从未有过一场败绩。 专打金融纠纷案的顶尖大神空降到京市来给她打离婚官司,这让孟晚溪惶恐。 有种杀鸡焉用牛刀的感觉。 好在她脸上戴着墨镜和口罩,让人看不到她的惊讶。 西装革履,拎着公文包,一丝不苟的男人主动向孟晚溪伸手,“孟老师,久仰大名。” 孟晚溪虽然在娱乐圈有点小成绩,但和面前这位大佬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邵律,你好,你的大名如雷贯耳。” 虽然有点商业互捧,但这是实话。 邵域在律师界已然是泰山北斗的地位。 两人握手的画面被人拍下。 不到十分钟,热搜爆了! 三金影后婚变爆 正等着威里斯夫妇的傅谨修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虽然他已经吩咐好了左右手,今天他带许清苒出来吃饭的事不许透露给孟晚溪。 这样的私房菜,私密性极高。 他没有出轨,只是为了工作需求让许清苒配合一下就好,孟晚溪也不会知道。 他一遍遍想要说服自己那颗不安的心。 就在这时,秦助快步走了进来。 “傅总,你快快看看热搜!太太找到律师了。” “慌什么?一个小律师而已。”傅谨修保持着冷静瞥了他一眼。 即便是哪个不知名的小律师被她给挖了出来,只要自己稍微施压,还不立马就跑路了? 除非对方不想在这个圈子混下去了。 然而当他看到热搜上那张照片里的男人时,他的表情凝固了。 第25章 餐厅偶遇,傅谨修慌了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名不经传的小律师,是邵域! 远在京市的他也如雷贯耳的大律师。 别说是孟晚溪,就连他也不曾和这位律师有过往来和交集。 最离谱的是今天一早她还找了齐莫言,也就是说她是在齐莫言之后才联系了邵域。 邵域是菜市场的大白菜吗?只要她一去就能找到? 这不对劲。 秦助跟了傅谨修多年,尤其是这两年,他已经很少看到除了孟晚溪之外能让傅谨修变脸色的事了。 而现在傅谨修脸色大变,他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在一点点出现裂缝。 秦助咽了口唾沫,在他沉重的心上又狠狠补了一刀:“我查过了,邵律刚落地不久,从港市直接飞过来的。” 他这种一场官司八位数收入的顶尖律师,他的档期比一线女星都要忙。 别说是请他打官司,就是咨询的人也都排到了法国。 且不说和他素不相识的孟晚溪是怎么拿到他的联系方式,即便是有,他会因为一个过气退圈的女明星一通电话就放下手上的工作飞到京市吗? 自从孟晚溪去了一趟港市,好似有些东西就开始慢慢变化了。 难道她去港市见的人不是赵锐? 傅谨修拧着眉头吩咐:“把热搜撤了,查清楚邵域究竟是过来干什么的。” “好。” 他揉了揉疲惫的眉心,马上威里斯夫妇就要到了,这个时候他顾不得去想其他的。 生活助理接来了许清苒,她本来都要搬出小洋楼,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转机。 她脸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还好傅谨修只是给她一个警告,并没有下重手,伤口不算太深。 傅谨修特地请了化妆团队,替她挡住了伤痕。 她身上穿着高定礼服,脖子和耳朵上戴着成套的珠宝。 苍白的脸色在腮红的点缀下也有了光彩。 只是她看向傅谨修时,再没有了之前的做作,明显有些惶恐。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个疯子。 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他真的会要了她的命。 当时他那带着戾气的目光,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她虽然想取代孟晚溪,钱和生命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 “傅,傅总。”她不敢正眼看他,低着头小声道。 傅谨修声音冷淡,不带一丝感情。 “我助理应该跟你说了,今晚你只需要演好我的太太就够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有点数,你是个演员,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许清苒赶紧点点头,“是,您的喜好我在车里都背熟了。” “记住你的本分,今天的事如果让我太太知道……” 他的威胁还没有说出口,许清苒赶紧低下头,“我明白的,我再也不敢肖想什么了。” 秦助的蓝牙耳机里传出声音,他提醒道:“老板,威里斯夫妇还有五分钟到。” 傅谨修深呼吸一口气,他不是第一次和威里斯吃饭,不久前两人在北欧谈了三天的合作。 两人相谈甚欢,威里斯很看好他这个后辈,还带他登上了全世界顶尖富豪的游艇聚会,欢迎他加入这个资本圈子。 他紧张的是带了一个冒牌货去见威里斯,一方面是对孟晚溪的负罪感,一方面是害怕被戳穿。 他的处境是箭在弦上,如今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只是一顿饭而已,应该不至于露馅。 这里极为隐秘,知道孟晚溪是他太太的人极少,即便被人看到了,也传不到孟晚溪的耳里去。 “跟我出去接人。”他大步流星走在前面,没有多看许清苒一眼。 看着他笔挺有型的背影,许清苒眼里难掩倾慕。 那死去的心在一点点复燃。 孟晚溪从见到邵域的拘谨感一直蔓延到上车。 除了刚刚的那辆迈巴赫,后面还多了一辆黑色商务车。 邵域似乎想同霍厌打招呼,吴助抬手将他引到商务车边:“邵律,辛苦了。”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正好我来京市办点事,顺路而已。” 孟晚溪跟着上了商务车,“我知道邵律的时间很紧,在车里我可以同他说说我的情况。” 吴助没多说什么,恭敬点了点头,“好。” 他上了迈巴赫,小心翼翼将孟晚溪的原话带给了霍厌。 没有孟晚溪在车里,哪怕霍厌一言未发,车厢内弥漫着无形的低气压。 男人那双捻着念珠的手指明显速度比起平时快了许多,低低的声音响起:“走。” 吴助下意识看了一眼后视镜,对上镜中男人冰冷的双眼。 即便是跟了他这么多年,吴助仍旧后背发凉,一脚踩上油门,发动了车子。 孟晚溪也没想到来帮她的人是这种级别的大佬,怪不得霍厌笃定她可以离婚。 要是她的官司败了,那就在人家百分百胜率的履历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感觉到她的局促和不安,邵域开口道:“孟老师不必紧张,你可以仔细同我说说你的诉求。” 孟晚溪下意识问了句:“你的律师费应该不便宜?” 她卡上就剩了两万多。 傅谨修要是再不给她钱,别说是支付律师费,她吃饭都成问题。 不苟言笑的男人似乎也没想到这位女神级别的国民影后,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他耐着性子解释道:“还好,应该比不上孟老师一部剧的片酬。”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孟晚溪不方便说她此刻捉襟见肘。 想着这人收费不便宜,时间也紧,她也就不浪费时间了,在车里将现在的情况说出来。 邵域比她想象中要温和,也丝毫没有在法庭上咄咄逼人的气场。 他像是一位温柔的大哥哥,耐心引导着她,“所以孟老师的意思是在不损害对方任何利益的情况下分走四分之三的财产?” “是。” “抱歉,这恐怕有些难,从你的叙述中,你的先生未必会同意离婚,孟老师,离婚不是吃饭散席那么简单。至少在我接触过的所有离婚案子之中,不管平民百姓,还是顶尖富豪,到了离婚这一步都是撕破脸皮,伤神费力,耗财耗情,如果能和平分手,那么也就不需要我们律师出面了。” 他的话说得委婉,孟晚溪垂着头,也心知肚明他没错。 “所以孟老师,比起财产分割,我更想知道的是你究竟是不是真的甘愿放手这段婚姻了?” 孟晚溪脑中又浮现出傅谨修抱着她的那一幕,“溪溪,不要离开我,你说好永远和我在一起的。” 见她沉默,邵域继续开口:“当你做了离婚这个选择时,其实已经在心里评估好这段感情无法继续了。” “是。” “我不否认你们曾经,或者现在仍旧爱着对方,但伤害已成既定事实,你看穿了这个男人的本质,他的品性,至少是他伤害过你,你才会选择离婚,一旦你出现思维心理行为上的摇摆,这个行为被他觉察,那就会成为你的软肋,将来他拿捏着这个软肋,可以随意伤害你,因为他知道,伤害你只需要付出很小的成本,或者毫无代价。” “女性通常比男性更加柔软,也更加感性,在离婚时陷入回忆的不舍这都是很正常的,但今天不是你和他吵架,闹闹别扭哄一哄就好。” “恕我直言,从现在开始,你就得做好不仅仅是从财产,还有感情,生活等方方面面和这个男人割裂的打算。” 大约是他觉得自己语气太过凌厉,邵域又补充了一句:“孟老师,你不用急着回答我,这顿饭你可以慢慢思考,如果你还没有做好离婚的准备,今天就当我们交个朋友,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 “一旦你决定了离婚的准备,那么我就会按照我的方式推着你上战场,他不再是你昔日的爱人,而是敌人,只要是战争就会损失,我知道这样很残忍,但你没得选,我也没得选。” 邵域的话一针见血,像是一块块重石,死死压在了孟晚溪的心上。 “谢谢你的忠告,我会考虑清楚的。”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这些年来那个人走得太不容易,而邵律出手一定会让他元气大伤。 她不想,可她也没有其它选择。 正如邵域说的那样,战场总是要有一方败诉的。 车子绕到了幽静的小径,又向前开了几公里,终于看到一幢古香古色的园林私宅。 这家私房菜是会员制的,面对的也是高端定制客户,一天接待不到五桌。 她还在拍戏时无意中和老板结识,老板是她的粉丝,就给了她这个优待,她才能在今天临时就订到位置。 车门缓缓打开,孟晚溪下车,刚想要等候邵域,就看到不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 傅谨修今天穿得很正式。 双排扣戗驳领西服,里面搭配着同色马甲。 西服被熨烫妥帖整齐,没有一丝褶皱。 过去她很爱他穿西服的模样,衬得身材挺拔修长,宽肩窄腰长腿,满足她对男人的一切幻想。 所以她致力于给他购买定制各种款式的西服。 他的所有成衣都是她一手包办,包括今天这一身,也是她以前就搭配好的。 可是他穿着她挑选的西服,身边却站着别的女人。 许清苒今晚明显也是精心打扮过的。 不似她以前那艳丽的风格,从成衣到首饰,妆造,都突出高贵两个字。 她挽着傅谨修的胳膊,嘴角浅笑盈盈。 原来他身边站着别的女人,和他也是那么般配。 她从未想过,她的脑中会出现傅谨修和别人般配这句话。 下一秒,许清苒替他理了理领带。 傅谨修垂眸看向她的眼神是那么温柔。 这个眼神,好似在孟晚溪的心脏上狠狠扎了一刀。 她听到傅谨修介绍着许清苒:“威里斯先生,这位是我的太太许清苒。” 听到这话,孟晚溪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和体温,好似身体坠入荒原,只听到旷野呼啸的风吹过了她麻木的心脏。 有人拿着锤子当头给了她一锤,锤得她失去了意识。 她呆呆站在那里,连邵域下车了也不知道。 满脑子只剩下傅谨修的声音。 他说许清苒是他的太太,那她孟晚溪是谁? 傅谨修介绍完,一抬眼目光落到站在商务车前的女人身上。 他的心跳骤停,嘴角笑容僵住。 第26章 她不吵不闹,彻底从他的世界退出 一向理智的傅谨修方寸大乱。 他看到从商务车里走出来的邵域,明白了孟晚溪出现在这的目的。 所以热搜是真的,她真的接到了邵域。 傅谨修第一反应不是怕她过来闹,而是有一个念头,他要失去孟晚溪了。 她已经做了离婚的打算,请来了律师。 还看到了许清苒和他在一起。 他完了! 这次就算是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正要下车的吴助被一道声音叫住:“等着。” 吴助顺着车窗看去,就看到那修罗场的一幕。 比起外面的惊涛骇浪,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家老板的反应。 停车场昏暗的灯光透过车窗洒落到男人身上,他的脸一半隐于黑暗,一半是光。 脸色晦暗不明,尤其是那双倦怠的黑瞳,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完全解下了手上的念珠。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慢条斯理拨动着念珠,不紧不慢,和外面那焦灼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许清苒自然也看到了孟晚溪,她第一感觉是紧张,但很快她就放松下来。 今天是傅谨修的主场,这可不是她泄露的。 她抬眼小心翼翼观察着傅谨修的反应,妻子和商业版图相比,谁才是最重要的? 她甚至故意挽着傅谨修的胳膊,“谨修,我们进去。” 傅谨修的目光和孟晚溪对上,他看到她一点点泛红的双眼,以及眼底的伤痛。 他下意识抽出手就要向孟晚溪冲过去,他想抱住她,安慰她,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个误会。 威里斯并不熟练的中文将他拉了回来,“修,怎么了?” 傅谨修这才明白自己身处何地,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他从孟晚溪身上收回视线,将胳膊从许清苒手里抽出来,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没事,这边请。” 这场无声的对峙,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转身离开。 没人知道看似坦然的傅谨修此刻心里有多纠结,他既害怕孟晚溪冲过来扇他一巴掌,控诉他的不忠。 但他更怕孟晚溪视而不见,她不吵不闹,彻底从他的世界退出。 他在心里祈祷:叫住我,溪溪,叫住我! 他没有看到转身的那一刻,孟晚溪的眼泪才淌落了下来。 清亮的眼泪滴入青石板小路上,溅出一朵泪花。 原来,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全世界她最重要的男人早已经变了。 工作和家庭,权势地位和爱人,他选择了前者。 在今天之前,孟晚溪还有赌的成分。 她替他开脱,也替他洗白,试图用过去所有的美好回忆去掩盖他的恶,他对自己的伤害。 她甚至怕伤害了他的前途。 可是他的前景里是什么时候开始没有自己了呢? 孟晚溪的身体控制不住在发抖,她甚至连最擅长的表情管理都失去了,把邵域冷到一旁。 一时半会想不起自己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邵域已经知道男主角是谁,刚刚的修罗场也看得分明。 他朝着孟晚溪递出一张纸巾:“孟老师,如果你需要冷静,今天这顿饭可以不吃,我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待在京市,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机会见面。” 孟晚溪这才如梦初醒,她勉强勾起一抹微笑,“抱歉,让你看笑话了,我没事,走。” 她骨子里最是要强,接了男人的纸巾胡乱擦拭着眼泪,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出脆弱的一面。 但她的心慌意乱还是出卖了她,才迈出一步,眼前一黑,她毫无预兆摔下去。 孩子! 她一脸惊恐想要自救,但身体好似在刚刚那一场对峙中被带走了所有的力气。 她手软脚也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跌下去。 “小心,孟老师。”耳畔响起邵律的声音。 一双手及时握住了她的胳膊,恰到好处的触碰,没有丝毫越线的举动。 她的头轻轻磕在男人坚实的胸膛,有些硬。 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檀木冷香,以及那道波澜不惊又凉薄的声音:“没事?” 孟晚溪缓缓抬头,只看到男人眼底的悲悯。 她想,现在的她一定狼狈极了。 孟晚溪不会知道,此刻她双眸含泪,鼻尖泛红,脆弱得像是一张纸,足矣让天下所有男人怜惜。 她缓缓开口:“抱歉,我刚刚有些头晕。” 霍厌原本已经松了手,听她说完这句话,又将手贴了回去。 她还没有来得及穿外套,身上就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衣。 霍厌的体温和他性格截然相反,他攥住她的胳膊,发现比他想象中还要瘦削纤细。 掌心灼热的温度从她的衬衣慢慢传到她的皮肤。 孟晚溪只觉得被他握住的地方像是着了火。 “现在还晕吗?”他低低的嗓音中多了一抹关心。 “好一点了。” 孟晚溪挣脱他的手,抱歉笑了笑:“我没什么事,可能就是低血糖,我们进去,外面冷。” 邵律的目光落在她肩膀上刚刚被霍厌触碰的位置,压下眼底的了然,嘴角噙着一抹官方的笑:“好。” 孟晚溪走在了前面,霍厌与她同步,大约是怕她再晕了。 他的腿很长,刻意放缓了步调。 邵域却在两人半步之遥的距离不紧不慢跟着。 那半步,仿佛是他不可逾越的距离。 一如身后的吴助。 此刻孟晚溪满脑子都是刚刚傅谨修温柔看着许清苒的模样。 之前她还信誓旦旦笃定永远不会变心的人,狠狠往她的脸上甩了一耳光。 她现在心脏有点空,脑子也有点懵。 糊里糊涂走到包间。 进门就看到两扇苏绣屏风,上面的侍女扑蝶图惟妙惟肖。 孟晚溪招呼着两人坐下,吴助将她带来的酒启开,俨然更像是孟晚溪的助理。 菜肴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例如那盅佛跳墙,足足用文火熬制了二十小时。 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孟晚溪和傅谨修的心情一样心不在焉。 傅谨修没有等到孟晚溪叫停,他的心是那么不安。 连带着威里斯的话都没听进去。 “修?” 许清苒在桌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傅谨修这才回过神。 听着听着思绪就不由飘到了孟晚溪身上。 他找了个借口离席。 傅谨修知道这样很不妥,可他觉得再不去找孟晚溪,他会疯掉的! 不顾包房外面的侍应生阻挡,他猛地推开了包间的门。 却听到孟晚溪一字一句道:“邵律,我考虑好了,我要和他离婚。” 她顿了顿,又态度强硬补充了一句:“只要能拿到离婚证,我不介意你使用任何手段,哪怕两败俱伤,我也在所不惜!” 第27章 那是我的初吻 傅谨修的身体愣在了那,他好像有点感同身受孟晚溪看到他和许清苒在一起的痛苦了。 入门处的屏风挡着里面的客人,透过薄薄的苏绣,隐约能看见几个人的身影。 侍应生拦住他进去的步伐,“先生,请您不要打扰别的客人就餐。” 傅谨修的声音有些沙哑:“溪溪,我想和你谈谈。” 凳子拉开,一人起身,高大的身影从屏风后面出现。 不是孟晚溪,而是干练有素的邵域。 他朝着傅谨修伸出手官方道:“傅先生你好,我是孟老师的代理律师,以后由我代表孟老师和你谈离婚的事。” 傅谨修内心深处情绪剧烈翻涌,他的理智告诉他再闹下去,只会让彼此脸上都难看。 他遏制住想不顾一切冲进去见孟晚溪的冲动,伸出手和邵域交握,声音冰冷:“幸会。” 两手一触即分,邵域主动开口:“傅先生,我想今天这个场合并不适合谈离婚的事,要不我们再约时间,您觉得呢?” 他客套又礼貌的提醒,傅谨修自然也不会这么没有风度。 “你和我助理预约。” “好。” 傅谨修抬眼看去,屏风后除了孟晚溪,她的对面还坐着个人。 从他的身形可以判断,是个男人。 男人侧脸轮廓锋利而立体,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男人转头朝着他的方向看来。 明知自己在看他,他不偏不倚,和自己对视。 隔着一层薄纱,也挡不住男人那侵略性极强的目光。 不只是女人第六感强烈,男人也是一样。 这个第三者很有可能就是给孟晚溪和邵域牵线搭桥的人。 一个电话就将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摇过来,他来头不小。 侍应生提醒道:“先生,请离开。” 傅谨修冷冷扫了他一眼,侍应生不会不知道他的身份,却不卑不亢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请。” 傅谨修如今的地位已经在京市横着走了,但“私尝”的一个服务生竟然敢拦着他。 他退后离开,迎面遇上来寻他的秦助理。 秦助理开口道:“老板,我知道你在意太太,事已至此,你想把威里斯的事也搞砸吗?” 正要点烟的男人收起了烟盒,他站在屋檐下的阴影处,目光落在孟晚溪所在的房间。 “去查查今天她们随行的人,除了邵域还有谁?” “是,不过今晚的饭局,你不要再出岔子了,这是你一直以来的心血,只要搞定了威里斯,你就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傅谨修目光重新变得冷静,他利落转身。 朦胧夜色下,他的身影只剩下一片孤凉。 席间,孟晚溪像是没有受傅谨修的影响,她活跃着气氛。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戴着一张强颜欢笑的面具,掩盖着脆弱。 孟晚溪笑着问道:“邵律和霍厌关系一定很好,你这样的大忙人他一个电话就过来了。” 邵域看了一眼霍厌的表情,男人并没有看他,而是盯着孟晚溪常戴戒指的那根手指。 上面已经没有常年佩戴戒指留下的圈痕了。 好似她和傅谨修这场婚姻,也即将消失。 邵域收回视线回答:“嗯,我和……霍先生的哥哥曾在一所学校就读,是旧识,也是我最近在京市有些法务方面的工作,顺便而已。” 虽然邵域已经回答得很委婉了,孟晚溪也敏锐觉察到霍厌身处的圈子,和她这种从贫瘠荒凉土地里爬起来的人不同。 她看过营销号介绍邵域的身份,邵家在港市也是豪门,爷爷是政要,父亲经营着一家医疗器械的上市公司,母亲是大学教授。 这样家族的孩子自小接触的就是精英教育和圈子,所以霍厌也是如此。 他沉稳,绅士,浑身上下都浸染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高贵。 那是经过从小家族严格教育,环境所影响的。 并不是煤老板一夜暴富,身上难掩的暴发户味道。 所以霍厌也应该是豪门。 港市姓霍的…… 孟晚溪脑中才生起这个念头,只觉得后背一片发凉。 拿着汤匙的手一抖。 “叮——”瓷器相撞的声音让她惶恐。 “抱歉,手滑。” 不会真的是她想的那个家族! 但霍厌的口音就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之前和她在一起时口味也偏京菜多一些。 她看向霍厌试探问道:“说起来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对你什么都不了解呢,霍厌,你姓霍,又来自港市,该不会和港市那个霍家有什么沾亲带故的关系?” 说话的时候她不经意扫过邵域,发现邵域埋头喝汤,看不清楚表情。 霍厌已经吃完了,用热毛巾慢条斯理擦拭着手。 举手投足都带着常人学不会的优雅,简单的动作由他做出来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他漫不经心回答:“我是在京市长大的,几年前才去港市发展。” 也对,她记得向导就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 孟晚溪的脸上闪过一抹如释重负,“我还以为你是霍家的少爷,吓死个人。” 霍厌难得嘴角弥漫着一丝笑意,“霍家少爷这个身份就那么吓人?” 孟晚溪捡起汤匙舀了一口汤,没再看霍厌,等喝完了才开口:“那当然了,当年在片场我抢你零食,骂你演技差到连只鸡都不如,为了改善生活,拉着你翻墙下山去找乐子,你是不是还钻狗洞了?你要是霍家的人,还不将我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给你赔礼道歉。” 一旁的邵域没忍住笑了出来,被呛到连连咳嗽。 “抱歉抱歉,我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主要是太有画面感了! “霍先生之前还有这样的黑历史呢?”邵域像是很感兴趣似的。 提到片场的事,饭桌上的气氛才真正和谐了一些,孟晚溪笑道:“是啊,他那时候演什么都是面瘫,我和向导没少下工夫,尤其是那场吻戏,你自己说说ng了多少回?向导都恨不得去找嘴替了。” 提起黑历史,一旁的男人冷不丁道:“那是我的初吻。” 第28章 你急着和我离婚,是为了别的男人 孟晚溪觉得他这么帅,不至于一个女朋友都没交往过。 联想到当时拍戏的场景,孟晚溪饰演女扮男装的角色,她受伤落水。 他将她从水里救出来时发现她女儿家身份,隐忍多时的爱意萌发强吻女主。 谁知开拍时他将孟晚溪抵在水边的岩石上,扶着她的脸颊,虔诚落下一吻。 那个画面很美,美到让人忘了呼吸。 但向导气到发飙,告诉他不是小心翼翼,而是狂野地、有张力地狠狠碰撞,他那样的吻太过云淡风轻。 所以两人就这么磨了一次又一次,拍完后,孟晚溪的嘴又肿又麻。 时隔几年提起,孟晚溪轻咳几声,“你不吃亏,那也是我的荧幕初吻。” 拍了这么多年的戏,她只拍了那场吻戏,简直离谱。 凡事沾了个初字,气氛都变得微妙起来。 邵域打破了僵局,“都吃好了?” 孟晚溪揭过这个话题,“邵律要不要消消食?这私尝的后院景致很美,正好我们再聊聊。” “好。” 她刚要从正门离开,吴助推开了隐形的后门。 孟晚溪问道:“你怎么知道这还有门的?” 吴助从善如流回答:“以前陪老板来过。” 前门的秦助还在盯梢,想要看一看那人的庐山真面目。 等到服务员都清场了也没看到有人出来,他跑到包间一看,哪还有人? 傅谨修这边也结束了饭局,他笑着将威里斯夫妇送走。 目送着车子离开,上一秒还挂着谦卑笑容的他目光落到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 他满脸寒意:“松开。” 吓得许清苒不仅松了手,还退后了一步,“对不起傅总。” 傅谨修冷冷扫了她一眼,“滚回去。” “是……” 许清苒上了一辆保姆车,车门关上时,她看到傅谨修迫不及待脱下了高定外套,像是垃圾一样丢到一旁,冷冷吩咐助理:“拿去扔了。” 只因她触碰了他,他便这么嫌弃吗? 两行清泪从她的脸上落下来,她究竟有什么比不上孟晚溪的! 车子开走,傅谨修点燃了一支烟,指尖烟雾缭绕,站在庭院中满身落寞。 抬眼打量着疾步而来的秦助,他眸光浅淡:“查到了?” 秦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没有,他们一行人从后门离开,我本想调监控,私尝这边的负责人以保护客户隐私为由拒绝。” 想到刚刚侍应生那硬刚他的态度,摆明了没给他面子,除非他们后面有更大的靠山。 傅谨修声音低沉:“我记得私尝的老板是港市的?” “是,但这边的负责人也就是个傀儡,真正的老板从没现身过。” 傅谨修几乎要将烟折断,口中咬牙切齿:“又是港市。” “老板,有没有可能我们查错了人,太太去港市见的人不是赵锐。” “查!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个人挖出来。” 不管是谁,邵域接受了这桩离婚案,以他的办事风格,不死不休! 他不会让自己的职业生涯里出现一场败仗。 如果自己和许清苒的事情败露,正如孟晚溪说的那样,起诉离婚一定会成功,大不了就是费点时间。 那样一来,他们两败俱伤,没有赢家。 但比起这些糟心的后果,傅谨修更在意的是孟晚溪现在的心情。 他火急火燎回到婚房,透过车窗看到客厅灯还亮着,他不确定是孟晚溪还是徐妈在。 傅谨修甩上车门心急如焚朝家跑去,越到门口,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 他既怕里面的人是孟晚溪,又怕不是她。 随着指纹解锁门开,客厅灯火通明,孟晚溪就坐在沙发上。 不像平时毫无正形,不是躺着就是趴着。 他一回家,她就没骨头似的趴在他怀里,抱怨着她好累。 傅谨修从不会觉得她是无病呻吟,她常年看医生,喝药,打针,她从来就不轻松。 每到这时候,他都会抱着她,手指温柔抚过她浓密的长发,薄唇抵上她的唇,两人闹着闹着就没了规矩。 沙发上,地毯上,房间里每一处都有他们的痕迹。 可现在那只慵懒散漫的猫正襟危坐,双手交叠在膝盖上,眉目淡淡,看他的目光宛如陌生人。 没有争执,没有吵闹,甚至没有一句质问。 这样的平静,更像是砸在他心上的一块巨石,傅谨修的心和房间里气氛一样凝重。 他换了鞋,习惯性将孟晚溪的鞋收入鞋架。 然后迈着缓慢的步伐朝她走来,他单膝跪在她脚边,以极低的姿态抓住她的手试图解释:“溪溪,今晚……” 孟晚溪凝视着面前这张脸,看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会觉得陌生呢? 邵律说得没错,一旦他发现她的摇摆就会成为软肋,在没有任何成本的前提下,他可以一次又一次伤害她。 孟晚溪没有生气,也没有发狂,她只是眉眼平静看着他轻轻问了一句:“傅谨修,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没有心的?” 原来她对悲伤的理解还不够到位,真正的伤心不是嘶声力竭,也不是愤怒指着男人的鼻子骂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所有的明媚、希望、痛苦都在那场名为婚姻的感情中耗尽,他携着许清苒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就在奄奄一息的她心脏插上了最后一刀。 那颗爱他的心脏被他亲手处以极刑,还怎么会因为他而掀起波澜呢? 到了今时今日,孟晚溪终于明白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这样的孟晚溪让傅谨修怕极了,他忙解释道:“溪溪,威里斯夫妇改了行程提前过来,还要求我带上家属,那个新闻闹得沸沸扬扬,我别无选择,一旦暴露真相,威里斯会质疑我的人品,从而取消合……” 孟晚溪凉凉打断:“难道不是吗?你背妻生子,还要给你颁发一张最佳道德奖吗?” 她垂眸打量着傅谨修,她终于知道他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 并非是那张青涩的脸变得成熟,而是眼神。 年少时的清冷学霸哪怕贫穷却眼神清澈,那时候的他是山涧水,冷冷清清却也干干净净。 如今的他被华服包裹,他被权势和欲望浸染。 就连他看她的目光,也裹挟着丝丝缕缕的算计。 她从不否定他对自己的爱,她否定的不过是他权衡利弊之后的爱罢了。 “傅谨修,从发现许清苒的事以后,我一没找她的麻烦,二没有怪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哪怕我是你的伴侣,我也表示尊重。” “可是你仗着我对你的爱,一次又一次践踏我的自尊,烟花的事我知道是误会,做错了事只要改正就好,但你权衡之下,觉得工作大于我的感受。” “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谎话来圆最初的这个谎话,因为你的谎话,究竟还要伤害我多少次?” “傅谨修,我的心也是肉做的,我也是会疼的。” “我明知你在逢场作戏,当看到你笑意盈盈介绍她的身份,我还是没能克制住,我就想问问你,许清苒是你的妻子,陪你白手起家,陪你走过这十八年的我,是谁?” 傅谨修满脸愧疚,他攥着她的手腕,“对不起,对不起,溪溪,你骂我打我……” 目光落到她包扎的绷带上,他的瞳孔凝滞。 他那么舍不得让她受伤,他以为可以给她编制一个美好的梦境,永远也不用走出来。 可到头来她所有的伤痛都是他带来的。 孟晚溪只是静静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的野心已经超过了对我的爱,你没错,我也没错,错的只是如今的我们再不般配了。” “不是这样的,溪溪,我那么努力往上爬,我是为了保护你,我不想让王总的事再发生一次,那种无能为力的感受,此生我再也不想经历了。” 孟晚溪的目光从头往下将他打量了一遍,眼底带着嘲弄,“可如今的你,不就是第二个想要包养我的王总吗?” 她的话字字珠玑,傅谨修全身凝固,像是冰天雪地的石雕被钉在了原地。 孟晚溪从他手心抽回自己的手,“这是我最后给你的机会,我会让律师草拟好离婚协议,条件可以商议,三天内,我希望看到你的签名,如果你再拒绝,我只有将你和许清苒的事公之于众。” 她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面前这个看似卑微的男人。 之前的例子中她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永远不要心疼男人,会变得不幸。 她垂眸淡淡补充了一句:“哪怕你名誉尽毁,倾家荡产,我也在所不惜,这一次,我说到做到!” 说完,她抬脚上楼,再没看跪在地上的男人一眼。 她脱下外套,准备去洗手间泡个澡。 男人步入卧室,神情隐匿于暗淡的光线下,不似刚刚在楼下的卑微,带着几分神秘莫测的危险。 孟晚溪下意识往后退去,“出去,我要洗澡!” 然而男人不退反进,步步逼近,当着她的面慢条斯理关上了浴室的门。 傅谨修将她禁锢在了洗手台之间,他的眼底弥漫着浓浓的深意,一手捏着孟晚溪的下巴,声音冷得毫无温度:“溪溪,我想知道,你这么急着和我离婚,有没有别的原因?” 孟晚溪秀气的眉头微柠,“你什么意思?” 男人的指腹蹂躏着她柔软的唇,他灼热的吐息落到她的唇上一字一句道:“有没有一个可能,你是为了别的男人才要和我离婚?” 第29章 溪溪,让我爱你好不好 听到傅谨修的这句话,孟晚溪都惊呆了。 她一度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傅谨修的嘴里怎么会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他自己背妻生子,现在却将黑锅扣在了她头上。 孟晚溪再也忍不了的愤怒,她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朝着傅谨修的脸上扇去。 “混蛋!” 傅谨修攥住她纤细的手腕,他上前一步,顺势搂紧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往怀里一拉,两人的身体密不可分贴合在一起。 他俯身在她耳边问道:“溪溪,告诉我帮你的那个男人是谁?” 过往她贪恋的怀抱,此刻只剩下的厌恶,她眉心紧锁,“是谁都与你无关!” “人心难测,你想要从我身边脱离,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个男人无条件帮你,他所求之事是什么?” 孟晚溪抿着唇没有回答,傅谨修继续道:“你也知道邵域是什么人,能请动邵域的人非富即贵,这样的人不会图钱,那就只剩下了……” 他冰冷的目光攫住孟晚溪的脸,先前因为情绪波动,眼尾以及双颊微微泛红。 配上那张漂亮的脸,她完美得像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灵动的她,高冷的她,娇软的她,哪怕是发火愤怒的她,统统让他心动。 尤其是此刻脆弱惹人怜爱的模样,很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哪怕做了那么多次的事,他也乐此不疲,想要一遍又一遍狠狠蹂躏,让她只能无助攀着他的脖颈哭哭啼啼求饶。 “溪溪,你说我被权势所浸染,可你不也为了摆脱我而攀上另一位权贵,这个世界本就是资本的玩物,你想逃,又能逃到哪去?” 他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面具,“当年你拒绝王总后,导演让你在零下的天气一次又一次跳水,被女主打了三十几巴掌,那样的痛我永生永世都记得,那时候我无法护你周全,我才会不要命的往上爬。” “是,我有野心,天底下哪个男人没有野心?你当初不也为了影后的位置从一众大花中厮杀出来?拍摄那部电影你暴瘦二十几斤,拍马戏摔断了几根肋骨,这都是名利的代价。” 孟晚溪没想到过往那个厌恶资本的男人,有一天会从资本的角度对她说教。 “所以你的意思,容忍你的花边新闻,默认你携着许清苒招摇过市,我就该和那些阔太太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容了你一次就会放低一次底线,最后低至尘埃,就算你今天和许清苒是逢场作戏,那将来呢?我人老珠黄甚至连你都不再爱我的时候,我又该何去何从?” 傅谨修将她的头压在自己的怀中,“溪溪,这次只是一个意外,等我签下合约,许清苒的移民申请通过,她就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改变。” 孟晚溪只觉得可笑,“走了一个许清苒,也会有下一个女人,没有人能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年轻,已经被资本腐蚀的你,就算是那颗真心也会随着时间一点点被啃食干净。” 孟晚溪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同他的目光相对:“我们想要的东西已经不同,我只会成为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傅谨修,你放手。”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只要选择一个达官显贵的女儿联姻,官商结合,傅谨修就能爬上真正的权势巅峰。 那不是她能给他的东西。 “溪溪,我想要的从来就只有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好不好?”他的眼底流露出渴求,俯下身亲吻着她的脖子。 “别碰我……”孟晚溪想要推开他。 可她那点力气又算什么? 傅谨修的手扣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吻了上去,这个吻不似以往的温柔缠绵,带着席卷一切的强势,轻易摧毁她唇舌柔软的抵抗。 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烟草和酒香糅杂在一起的气息不留余地掠夺她所有的感官。 这一刻的傅谨修不再卑微,他是生杀予夺的王,在一寸寸开辟属于他的疆土。 那么强悍,又那么霸道。 不给孟晚溪半点拒绝的余地。 擦得干净透亮的玻璃映出一幅香艳绝伦的画面,真丝衬衣早已被剥落,松松挂在女人的胳膊上,露出白色的抹胸肩带。 她被迫仰着头承接着男人的掠夺,绷直的脖颈宛如天鹅般,那么优雅绝伦,却又让人心猿意马。 傅谨修借着酒意乱了心,也动了情。 他不知道将来他会爬多高,但他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爱孟晚溪,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在名利场上不是没有人给他塞女人,上次在游艇上富豪云集,能登上那种场合的女人绝非等闲。 可身材再好,容颜再美的混血哪怕是脱光了在他面前,他也没有半点反应。 声色犬马的夜晚,大家忙着耕耘。 而他打开监控视频,看着镜头下温婉的小女人穿着简单的白裙,光着脚丫,怀里抱着刚摘回来的鲜花,迎着阳光漫步在实木地板上。 他只有对她才有难以控制的欲望。 这一刻想要她的心达到了巅峰。 手指探到她的牛仔裤边缘,就要拉开拉链。 小巧的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孟晚溪冷冷开口:“你敢!” 傅谨修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热汗,他沙哑着嗓音,“老婆,没有人比我更懂怎么取悦你,你是需要我的。” 孟晚溪被他亲得小脸生理性泛红,一双水雾般的眸子却带着寒意,小嘴冷冰冰道:“我点十个男模,各个在床上比你会取悦人。” 傅谨修狭长的眸子掠过一抹危险,“溪溪,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说着他握住女人的大腿,轻轻一提,像是抱小孩一样将她抱了起来。 孟晚溪双腿被强迫分开贴在他的腰间,他的手托着她的臀部。 她恼羞成怒:“傅谨修,你这个混蛋放开我,我们都要离婚了!你是疯了吗?” “溪溪,从你请了邵域那一刻,我就已经疯了,不要试图逃离我!永远不要!” 孟晚溪被放到了柔软的床上,床垫像是花朵一般从四面八方温柔包裹着她的身体。 这是他专门给她定制的床垫,小时候家里太穷,她的床是木板拼接,上面随意铺了一层发黑的棉絮。 又硬又不保暖,尤其是阴雨天,还带着潮湿的霉味。 两人交往时,她窝在他怀里期待,以后两人的婚房一定要有一张又大又软,睡上去像是云朵一样的床垫。 她的小心愿无不被他满足。 但今天,她没有半分快乐。 且不说她愿不愿意和他纠缠,生理上就不行。 她还怀着孩子,流产是她的决定,不代表她就能随意践踏这个小生命。 她的母性很强,双手撑在床垫上不停往后退,“傅谨修,你别这样,我不想。” 床边的男人穿着衬衣和马甲居高临下看着她,目光宛如看着可口的猎物。 他单手扯开了领带,比起平时的矜贵多了几分邪肆的浪荡,他解开两颗纽扣,不那么克制,也不那么清贵。 男人膝盖微弯,单膝跪在床垫上,嘴角噙着一抹令人心惊胆战的微笑。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恶魔的蛊惑:“溪溪,是不是我没有伺候好你,所以你才想着十个男模?” 孟晚溪从未见过这样的傅谨修,让她觉得陌生而害怕,红唇轻喃着:“别过来,傅谨修。” 骨节分明的大手攥住她的脚踝,不顾她的挣扎一把将她扯到了自己的身下。 那双漆黑的瞳孔满是对她的迷恋,他的喉结滚动着,“溪溪,让我爱你好不好……” 第30章 傅谨修卑微求饶,老婆我错了 昏暗的光线下,傅谨修投下的阴影从上至下将孟晚溪笼罩着。 他沉敛的目光极具侵略性,浑身锋芒毕露,像是一把出鞘的刀,强势又霸道逡巡着孟晚溪身体的每一处。 在浴室的热吻让小女人温度攀升,脸颊上渗着一层密密麻麻的薄汗,黏湿的发丝贴合在她的脸侧。 两颊晕红,那双潋滟的双瞳浸润着些许惊恐未定,粉唇微张:“傅谨修,你别这样。” 一双小手抵在他的胸前,宛如螳臂当车毫无用处。 男女的体型差距太过明显,他毕竟是她的丈夫。 她不可能和他走到鱼死网破那一步,只得试图用言语的方式逼迫他能停下来。 “我们好聚好散,你这样只能让我更厌恶你,你非要走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吗?” 男人俯下身,宽大的手掌轻柔贴在她的脸侧,他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疯狂和对她赤裸裸的欲望。 “溪溪,要我接受你的离开,那才是万劫不复。” 手指划过她光滑的脸颊,最终捏住了她的小下巴,他的唇便重重覆了上来。 滚烫的气息落在她的唇畔轻喃:“溪溪,哪怕是死,你也只能是我的女人。” 孟晚溪紧张得厉害,她拼命想要推开他。 男人的身体巍然不动,像是大军压境轻而易举碾碎她那点可怜巴巴又脆弱的防备,寸寸相贴,缠住她的舌头,逼她与他共舞。 大多时候他像是对待一件小心翼翼的瓷器,她的皮肤那么娇嫩,稍加用力就会留下青紫的痕迹。 他宠着她,溺着她,哪怕是在床上也是温柔缱绻地磨着她。 而现在,他对她好似没了耐心,或者说心里的阴暗被邵域的出现逼得浮出水面。 他不想讲什么君子端方,绅士克制。 孟晚溪的舌根被他吸得发麻,窒息感让她忍不住挣扎。 男人扣住了她的手,五指嵌入她的指缝,丝丝缕缕缝隙也没留下。 薄唇压着她纠缠不休,态度强势到近乎凶狠。 “不……唔……”孟晚溪喉咙发出呜咽声,身体在他手中轻轻颤栗。 而他已经疯魔,薄唇压进她的脖颈间胡乱亲吻着,“溪溪,溪溪……” 直到嘴唇触到一抹温热的湿意,他的理智回笼,看到一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然后浸入浓密的发间消失不见。 那滴泪水宛如落到了他的心里,让他手足无措抚去孟晚溪脸上的泪水。 “别哭,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紧紧将她拥入怀中,一遍又一遍忏悔着。 “我不碰你了,你别哭,你要是难过打我两下,或者扎我两刀都行。” 孟晚溪一落泪,他六神无主,只得丢盔弃甲。 她那样坚强的一个人,最近眼泪就没有断过。 孟晚溪紧紧攥着他的衬衣,几乎是哭得肝肠欲断,她颤着声音问他:“傅谨修,你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傅谨修的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也只剩下一句“对不起”。 商场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斗兽场,每天破产的公司那么多,仍旧有人前赴后继,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可以创造神话。 能活下来的人哪个是手段干净的傻白甜?他初入圈子被人骗到一无所有,只能躲在仓库的废墟里沉沦。 那个教训教会了他做事不留余地,心狠手辣。 可他竟然会将这样的手段用在他最爱的女人身上。 孟晚溪一把推开他下床,“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被对得起。” “溪溪,你要去哪?” “冷静一下,和你同处一室,你让我觉得恶心,别跟过来!” 傅谨修刚要追出去的腿因为她这句话停了下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孟晚溪离开,紧接着花园里响起汽车引擎的声音。 她走了。 傅谨修颓然坐在床边,手肘撑在膝盖上,低垂着头,双手狠狠揪着自己的发根。 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久前她还在他怀里撒娇,搂着他的脖子说最爱他了。 可是现在,她说他恶心。 哪怕他在做这个决定前就预设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此刻还是对自己产生了质疑,他是不是错了? 血脉相融的继承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他不鬼迷心窍,也就不会有今天一系列的麻烦。 可是人生如棋,一步错步步错,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孟晚溪踩着油门将车开到了海边,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 她也在问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明明直到此时此刻她们仍旧深爱着对方,那爱意反倒成了捆绑两人的枷锁。 她捂着心脏,只觉得那个位置好似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捏着。 她痛的不是傅谨修对许清苒的逢场作戏,而是那个干干净净的少年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她像在一场迷雾中,看不清爱人的模样,也看不清自己现在的样子。 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她的思绪,孟晚溪看了一眼备注,是霍厌。 霍厌是个有分寸的男人,这么晚了突然给她打电话肯定有重要的事。 孟晚溪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 “喂。”她以为自己伪装得足够好。 对方还是立马就识破了她的伪装,“你哭了?” 孟晚溪竭力轻松回应:“有那么明显吗?刚刚脚趾踢到了茶几上有点疼。” 对方显然不信她这一套说辞,平静拆穿她的谎言,“你当年断了骨头都没哭。” 两人拍那部戏花了九个月,这九个月也算得上是朝夕相处。 孟晚溪不再伪装,她嗓音低沉,带着浓浓的鼻音,“你打电话来就是想问我哭没哭?” “不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商议,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 “我们见面详谈。” 一阵风吹来,她湿漉漉的脸上一片冰凉,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孟晚溪情绪低沉:“抱歉,我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跟你谈合作的事,以后再约时间好吗?” 男人霸道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孟晚溪,告诉我你在哪,否则我只能用我的方式来找你。” 他的方式? 孟晚溪不知道是什么,潜意识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我听到了海浪的声音,你在海边?”他的声音不带半点情绪,压迫感隔着电话也十分明显。 也许他步步紧逼只是怕她做傻事,孟晚溪如实说出自己的位置。 “待在那,不要动,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怎么可能?她这片海域远离市区,人少安静,不管是从哪里过来也不只五分钟。 挂断电话后的五分钟,她听到了天际传来的螺旋桨声音。 一架直升机穿过苍穹,由远及近停在了她的上空。 他像是天神一样出现在了她的世界。 第31章 不许看!她用丝带蒙住了霍厌的眼睛 霍厌来得太快。 她们的婚房是傅谨修事业刚起步的时候买的,家里没有修建专属的停机坪。 傅谨修的交通工具以汽车为主,孟晚溪压根没想过霍厌会坐直升机过来找她。 他出现的时候,她手忙脚乱整理着自己的仪态。 泪水倒是早就干了,她回来时没有卸妆就发生了那些事,眼妆肯定花了。 霍厌不是傅谨修,她什么糗样都见过。 一生要强的过气女明星第一反应爬起来就要跑。 “孟晚溪!”霍厌沉沉的嗓音顺着海风飘来,里面还夹着一丝担心。 “别动,让我看看你。” 孟晚溪停下脚步,梗着脖子伸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等等,你别过来。” 霍厌在三步之遥的距离停下,凝视着她的背影。 这么冷的天,她身上还穿着之前吃饭时单薄的真丝衬衣,没有穿外套。 孟晚溪背对着他,有些别扭回答:“我眼妆花了。” 霍厌:“……” 千算万算,他连她想要轻生都算到了,愣是没算到她只是眼妆花了。 孟晚溪也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合时宜又补充了一句:“你知道的,我好歹是个女明星,虽然过气了,但我还是有点偶像包袱的。” “明白了。”霍厌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淡淡。 下一秒,一件黑色大衣搭在了她的肩头。 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以及标志性檀香。 让孟晚溪恍然有种落入霍厌怀抱的错觉,她拉下衣服就要还给他。 转身就看到霍厌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衬衣站在那,面色隐于暗淡的光线中不辨喜怒,垂眸打量着她。 不远处就是路灯,而她的全脸正好曝光在路灯之下。 四目相对的瞬间,还没看清楚男人的表情,孟晚溪手比脑子更快,抬手捂住了霍厌的眼睛,“别看!” 霍厌微怔,似乎没想到私底下和异性保持距离的孟晚溪会主动接近他。 他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在孟晚溪的手心扇动,像是蝴蝶的翅膀,带起一片酥麻的感觉。 她的手很小,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 因为紧张,她的手心有点湿润,还有着淡淡玫瑰的香。 不是香水,也并非精油的味道。 像是花朵本身的味道,很干净,也很勾人。 男人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他声音有些哑:“好,我不看,不过你还怀着孕,很容易感冒。” 怀着孕几个字像是利刃,狠狠砸在了孟晚溪的心上。 见她沉默,他又补充了一句:“孕妇生病的话,不方便用药,对你和胎儿都……” 孟晚溪猝不及防打断了他的话:“还有十几天,他就会消失了。” 霍厌一愣,“你的意思是……” 孟晚溪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一只手扯下衬衣上的蝴蝶结飘带,蒙在了霍厌的眼睛上。 真丝触感的面料软软的,像是她无意中擦过他脸颊的指腹,有些凉。 他纡尊降贵配合地俯下身,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毫无预兆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浅淡的鼻息洒落在她的额头。 她利落地在他脑后绑了个蝴蝶结,“抱歉,耽误你两分钟。” 说着她将大衣重新披回了霍厌身上,然后回到自己的车里。 出来得太着急,身上除了一个手机她什么都没带,更别说是补妆了。 看到镜子里自己那苍蝇腿,以及眼下的黑色晕染。 她庆幸自己没有化烟熏妆,还不至于太惨烈。 抽了两张湿巾小心翼翼拭去脸上残留的彩妆。 尽管脸色有些惨白和虚弱,也好过刚刚的车祸现场。 她抬眼看向不远处,那系着她飘带的男人直挺挺站着,路灯拉长了他的身影。 别说偷看了,他根本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显得她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霍厌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我好了。” 他这才摘下眼上的白色飘带,攥在掌心,转身朝她走去。 看到车门边的小脑袋收了回去。 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孟晚溪只顾着伤心,也没觉得有多冷。 这一下好像所有的感觉都回来了,冷意从四肢百骸窜了出来。 孟晚溪搓了搓冰冷的手,“你在电话里说和我商议什么?” “续作立项的事,我联系了一位出品人,他愿意拿出一亿来拍摄这部剧。” “多少?”孟晚溪本来懒懒瘫着,瞬间坐直了身体。 影视寒冬,别说是大荧幕了,资金缩水,很多都转型去做小成本几十万一部的网剧了。 如今的电视剧质量良莠不齐,几千万都算是巨资,他说一亿,才让孟晚溪这么惊讶。 霍厌正襟危坐,重复了一遍:“一亿。” 孟晚溪蹙着眉头,她深知天下没这么好的事,“他没提其它要求?例如指定男女主?” “《微臣》的流量摆在这,他是个商人,再是捧人也有个限度,男女主不会换,其它角色需要后期导演,制片人等试镜决定。” 霍厌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个圈子你也很清楚,不塞人是不可能的,资方多少都会塞进来,尤其是大火的爆剧续作,谁都想来参一手,所以等立项的消息传出去以后,还会吸引更多资本角逐,一亿只是最低资金。” 孟晚溪松了口气,“只要资金搞定,你我不会被换掉,那也没什么大事了。” 她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直升机,能在京市这个地界随随便便飞的人,脑中又浮现出傅谨修的那段话。 “对你来说,一亿还是三亿其实并不重要。” “不。”霍厌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他的声音温沉:“这部剧对我很重要。” 他的目光很专注,眼里像是一片深邃无底的海域,几乎要将她吸收进去。 好似里面还藏着一种极为压抑,让孟晚溪无法分辨的感情。 一旦爆发,便像是火山岩浆一发不可收拾。 孟晚溪下意识移开了视线,不敢和他相对,听到他一字一句的声音传来:“孟老师,有兴趣和我再一次攀上巅峰吗?” 那句熟悉的称呼勾起了片场的诸多回忆,让她心生渴望。 她本该是长在旷野的杂草,野蛮生长,随风肆意摇曳,而不是被关在花房里,由着园丁给她浇灌配比精确的营养液。 她想再一次回去,哪怕是旷野,她也要再一次聆听狂风吹过她鼓动的心跳声。 “我……我愿意的。” 孟晚溪看着横在她面前的手,干净修长,手腕上垂下的黑色念珠和他冷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她的指尖轻颤,带着几分犹豫。 而他绅士有礼,不紧不慢,耐着性子等着她考虑清楚。 直到她在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握住了他的手,舔了舔唇不那么自信道:“霍厌,合作愉快。” 和她带着一点冷汗的手不同,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爽。 像是舒适的小窝,随着他闭合的动作,暖意从四面八方盖了过来,将那只小手轻柔地包裹住。 孟晚溪在看两人交握的手指时,耳畔传来他沉暗的声音:“孟老师,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第32章 傅谨修查到霍厌,亲自登门拜访! 霍厌带来的消息像是一缕清风吹散了笼罩孟晚溪的雾气,傅谨修的处心积虑,到底让她杀出了一条血路出来。 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霍厌看着她的情绪慢慢好转,这才继续道:“立项的事你不用操心,好好养胎,你一个孕妇不要大晚上到这种地方。” 他的目光不经意掠过孟晚溪的脖颈,上面有一抹痕迹,再看她的神情,大致猜到了一些。 “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那样不值得,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 “为什么?” 孟晚溪紧盯着他的目光,“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霍厌,你对我的做的远远超过了合作伙伴的范畴。”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放任你一个人大晚上在海边,明早接到我的女主角跳海轻生的消息?” 他的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她,“还是你觉得我对你好是想要……”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身体越过中控俯身而来。 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青涩少年,带着成熟男人不容忽视的强势逼近。 陌生的气息侵入,孟晚溪下意识想要退开。 她被禁锢在驾驶位,退无可退,只能有些心慌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那张俊脸,心脏跳得飞快。 “霍厌……” 男人停在了一个刚刚好的位置,不远不及。 目光淡淡睨着她,眉宇中藏不住的锋利。 “孟老师,我是为了图谋你这个孕妇吗?” 孟晚溪三番五次的试探,让他将这个话题摆在了明面上。 他这么直白,倒是让孟晚溪有些尴尬。 也对,她空有一张脸,但世上又不是只有她这一个漂亮的女人,霍厌至于处心积虑为了得到她一个孕妇? “抱歉,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 他分明就在眼前,身上却笼着一层雾,孟晚溪摇摇头:“我看不明白,只觉得你这么近,又远到让人看不清,是我最近有些敏感胡思乱想。” 霍厌缓缓退了回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舅妈的遗愿,你是她钦点的女主角,抛开这些不谈,我们曾朝夕相处九个月,我不可能对朋友见死不救。” 他回答得坦坦荡荡,孟晚溪面色一暗。 朋友这个词好似在她和傅谨修的婚姻中慢慢退去。 从前没觉得什么,如今从霍厌口中说出来,她竟觉得陌生。 她一定是病了,被傅谨修pua太深,他偏执,她何尝不也病态? 默了片刻,她重新抬起头,“霍厌,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早就是了,我送你回去。” “没事,我自己可以开……” 霍厌深沉的眸子紧盯着她,威严的眼神轻而易举就可以震慑她的心神,他强势不容置喙:“我来。” 回去的路上就合作的事情孟晚溪和他聊了很多,向来话少的霍厌也耐心回应。 “余戈导演明天会出席一个慈善晚宴,合作的事可以找他聊。” “好。” 车子拐进孟晚溪的别墅,傅谨修听到车子的声音,第一时间冲了出来。 却只看到一道修长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大门。 是个男人送她回来的! 傅谨修本想质问,联想到之前两人的气氛,他压下满心的妒忌,调整好了表情走向孟晚溪。 “溪溪,你回来了。” 孟晚溪对他的示好无视,毕竟是她爱了多年的男人,恶言相向不仅会伤害他,也会挫伤自己。 在面对傅谨修靠近时,她本能退开。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令傅谨修有些难受,他停下脚步神情落寞道:“我不碰你,你别怕我。” 孟晚溪没有回答,绕过傅谨修上楼,关上浴室的门洗漱。 这一次傅谨修不敢妄动,他确认孟晚溪入睡后才松了口气下楼。 他调出监控回放,花园里只有一枚摄像头,和上次一样拍得并不清楚。 但他肉眼直观感觉到那人的身材比起之前送孟晚溪回来的男人要高大许多。 不是一个人。 他熄灭手中的烟蒂,打开了车门,坐到了驾驶位。 驾驶位还维持着霍厌调好的距离,这个男人和他身型相仿。 傅谨修又打开了行车记录仪,查看孟晚溪最近行车轨迹。 一个地址在最近出现了两次。 傅谨修点下这个地址,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当车子驶入那寸金寸土的别墅区时,他的太阳穴突突在跳。 这个别墅区是五年前专为高端人士打造的,里面住的不一定有权,但绝对有钱。 最差的户型也不会低于一个亿,家家都有专属停机坪配套设施。 直到今天,这里仍旧是京市最豪别墅标杆。 五年前,他咬咬牙也只能买下现在和孟晚溪住的婚房。 而那个男人早在五年前就拥有了他遥不可及的财富。 一生要强的傅谨修还没有见面,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进入这样的高端别墅区,这辆车并没有被排查,畅通无阻。 也就是有人早就替孟晚溪录了车牌号。 进入别墅区,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维度。 那是他五年前最渴望的山顶风景。 哪怕如今这样的资源他唾手可得,仍旧觉得自己低了一头。 因为那幢别墅在这样的阶层中排在了最显眼也最高的位置,无人能越过他去。 他占据着最好的地理位置,甚至周围没有其它房屋遮挡。 不只是私密性极好,无形之中也彰显着自己的财力和权势地位。 傅谨修的手指握紧了方向盘,越是靠近心就越紧张。 对于赵锐他可以一句话就斩断对方的路,而这个人,他不能。 对方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来访,黑色格栅大门大敞,让他畅通无阻开了进去。 秦助的电话不合时宜进来,傅谨修熄火下车接通了电话。 “傅总,我们之前都忽略了一件事,我查遍了所有头等舱和经济舱的人,唯独漏掉了公务舱专线,他不是乘坐客机飞往京市的,而是带着自己的机组过来的,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傅谨修站在庭院,和那巨大落地窗前负手而立的男人目光相对。 他的声音沉沉:“我也知道了。” 第33章 霍厌对傅谨修摊牌:人,我要定了 傅谨修怎么也没想到在暗中帮助孟晚溪的人竟然是他。 霍厌隔着一层玻璃和傅谨修四目相对。 他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睨着傅谨修,眼神里没有半点情绪,宛如站在云中的仙那么漠然。 是他的话,傅谨修并不觉得意外。 当年他私下去探过班,他假扮成场务想要给孟晚溪一个惊喜。 正好看到开拍的两人,孟晚溪下了戏就出了戏,而霍厌却凝视着她的背影。 这一刻,他好似变成剧中的男主,对女主那么痴迷。 那样的目光让身为男人的傅谨修太熟悉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孟晚溪的吸引力。 偏偏这个少年和之前她遇上的主角完全不同,分明年龄比自己小,心思却很深沉,让人看不透。 后来两人的cp炒的沸沸扬扬,让傅谨修心生不安,才会想方设法让孟晚溪退圈,再不给其他男人一点机会。 几年过去,霍厌早不是初次在片场见到的少年。 他成长为成熟稳重的男人,天生自带上位者的姿态俯视着他。 姓霍的,港市,傅谨修心中已经有了数。 吴助走到他身边,也不似在孟晚溪面前的随和,神情严谨而干练,“傅先生,我家三爷恭候已久。” 三爷。 傅谨修的拇指和食指下意识轻轻摩挲,心中一沉。 他没想到,竟然会是霍家的三少爷。 那是真正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用金娇玉贵来形容也毫不违和。 怪不得就连邵域这样在国际上知名的大律师,一通电话就从港市飞了过来。 傅谨修如今也迈进了这个圈子,深知权势的好处。 他跟着吴助进了客厅,入眼就看到一双女士拖鞋。 吴助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请。” 房间很大,也很空。 像极了那个人的性子冷冷清清的,装潢虽然简单,处处彰显着大气磅礴的权势与地位。 霍厌在茶室等着傅谨修。 上千年的黄花梨木根雕茶桌,雕刻的不是山水,也不是祥瑞神佛,而是神色悲哀、恐惧的森森白骨。 像是在挣扎,渴求。 煮沸的茶水流淌而下时,像极了黄泉地狱的景象。 而那个男人身着一件剪裁得体白衬衣,袖口微微卷起,没有佩戴腕表,青筋微凸的手腕上赫然戴着一条黑色念珠,和这幅场景形成鲜明对比。 满室都是松木檀香的味道,答案昭然若揭。 孟晚溪身上的味道来自于他。 霍厌抬手,声音淡淡:“坐。” 没有傅谨修想象中的剑拔弩张,他显得太过超凡脱俗。 傅谨修只是看了一眼他面前的茶桌,就该知道这个男人绝不是眼前这么温和平静的模样。 他在霍厌对面坐下,霍厌将茶杯推给他。 傅谨修沉着心品茶。 武夷山千年母树的大红袍,一克六位数,哪怕是有钱也难以见到的真货,在霍家只是最基础的待客之茶。 傅谨修那有一饼,是不久前有人送来的,而霍厌,拿这种茶叶当漱口水。 他放下茶杯开口:“霍先生这么晚,就是为了请我喝茶?” 霍厌把玩着念珠,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也和他印象中不太一样了。 从前的傅谨修会假装场务给孟晚溪惊喜,两人在剧组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像是离经叛道的初中生躲在树下拥吻。 那时的他眼睛很纯粹,满眼满心都是孟晚溪。 不像现在西装革履,气场沉稳,眼底满是商人的算计。 霍厌启唇:“我们在岩山拍戏那一年,你几经周转,耗上三十几个小时才见到孟晚溪。” 傅谨修一愣,没想到他会说这样一句话。 饶是在商场身经百战的他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 “你跋山涉水只是听到她有些咳嗽,要过来给她熬一碗冰糖雪梨,我知道,你真的很爱她,而她看向你的眼里也满是爱意。” “如今,你为了工作可以一次次罔顾她的感受,你或许还爱她,却又不只爱她。” 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三岁的男人,眼睛毒辣得厉害。 傅谨修压着心里那抹说不上来的不安,“这是我和我太太的事,与霍先生无关。” 霍厌也不再拐弯抹角:“傅先生,我希望你能和孟晚溪离婚,好聚好散。” “不可能。”傅谨修回答得干脆。 “霍先生错了,我过去爱她,现在对她的爱也只多不少,我不会放手,倒是霍先生觊觎人妻,并非君子。” 霍厌听了他这句话,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 在一众苦苦挣扎的人骨骷髅之中,他的那抹笑没有怜悯,像是毁灭众生的灭世者。 “傅先生,当年你一无所有,我自觉你和孟晚溪般配无比,我从未觊觎过她半分,非要给我对她的感情定义,只能是我希望她幸福,甚至我还在期待你们的婚礼,准备给二位送上一份大礼。” “可据我所知,你们只是领了证,没有结婚仪式,甚至连婚纱照都没有拍过一张,那本该被人放在手心里宠爱的花在一点点枯萎。” 霍厌手指捻着念珠的一顿,身上气场豁然一变,“如今的你,已经配不上她了!” 这话从一个外人口中说出来,对傅谨修是莫大的侮辱。 他辩驳的口吻也显得那么无力:“我们夫妻之事,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是么?” 霍厌嘴角的笑容慢慢加大,带着再不掩饰的狂傲之色:“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傅谨修,你背叛她的那一刻已经出局了。” “人,我要定了。” 第34章 这个月你例假来了吗? 翌日。 孟晚溪是在头昏脑涨醒来的,还真让霍厌说中了,她好像感冒了。 洗漱完还是昏昏沉沉的,下楼时徐妈将早餐端到桌上,看到她那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太太,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孟晚溪下意识想让她给自己弄点感冒药,到嘴边的话却变了:“没什么,就是没睡好。” 她手指紧贴在小腹,喝着徐妈端来的小米粥自嘲一笑。 孟晚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凉薄虚伪的母亲。 这个孩子她盼了整整三年,却因为他父亲的关系,她做了残忍的决定。 现在还要假惺惺打着保护孩子的旗号,尽一尽所谓的母爱。 呵,她真恶心。 既然已经拿了反派恶毒的角色,她就该贯彻到底才对。 徐妈打量着她,“太太,你是不是感冒了?我看你气色不太对,我给你拿点感冒药。” 她仍旧下意识回答:“不用,我没事。” 孟晚溪垂着头喝着粥,眼泪不受控制滚滚落到碗里。 她真是厌恶矛盾的自己。 当不了圣母,又狠不下心,不上不下最是纠结痛苦。 徐妈不语,只是一味看着孟晚溪轻轻颤抖的肩膀。 她以为孟晚溪因为许清苒的事难过,轻声叹了口气。 “太太,你就当男人是条狗,外人给根骨头他就走,别为了这样的男人弄坏了自己的身体。” 孟晚溪低低应了一声,带着些许哭腔。 “让你担心了徐妈,我没事,我就是有些累,一会儿再上楼去睡一睡,半年前我定的e那条礼服应该会送过来了,你帮我签收一下。” “好。” 孟晚溪捂着小腹上楼,徐妈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问了一句:“太太,你这个月例假来了吗?” 孟晚溪心中一咯噔,她没有回头,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任何起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体,什么时候准过?” 徐妈想想也是,这些年她一直在备孕,因为那些药物影响,她的例假反而不准了。 小两口最想要的就是孩子,她要是怀孕了,那么问题就迎刃而解,哪还有外面那个狐狸精的事? 孟晚溪上了楼,指腹擦拭了眼角的泪。 虽然徐妈看着很关心她,但她不确定徐妈是不是傅谨修的人。 一旦傅谨修知道她怀孕,会想方设法将她软禁在家里,到时候她更不会有自由了。 说不定傅谨修在外面带着许清苒,将她藏起来,久而久之她和孩子反倒是成了见不得光的小三,私生子。 将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 这个孩子不能留,傅谨修也不必知道。 到了下午,孟晚溪也没等到礼服。 她打电话询问负责人,得到的回复却是礼服早就送到了傅太太的手里。 傅太太。 孟晚溪只觉得有人迎面狠狠给了她一耳光,她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出了什么岔子,她只知道,傅谨修没有解释的那条官宣,已经起了连锁反应。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许清苒是他隐婚多年的妻子,连高定礼服都送了过去。 而她这个原配,宛如小丑。 得知余戈今晚要出席一个规格极高的慈善晚宴,孟晚溪打算亲自游说。 她不是非要这条礼服,只是许清苒的存在,确确实实成了一根针扎在了她的心上。 不会致命,却能让她痛不欲生。 高奢工作室。 品牌方总负责人那叫一个卑躬屈膝,“三爷,这边请,衣服已经准备好了。” 路过走廊时,他正好听到一句“傅太太”,脚步微顿。 孟晚溪接到e总负责人的时候有些懵,这位高奢品牌总监是业界备受明星追捧的对象。 当年她爆火的时候也打过几次交道,如今她身上早就没有了光环。 利文主动联系她,表示为这次的过错负责,给她做一次妆造。 孟晚溪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傅谨修那边的工作人员授意,礼服怎么可能送到许清苒那边去? 傅谨修知不知道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已成定局。 在这个节骨眼上许清苒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曝光机会,她们会在晚宴碰个正着。 这是她的战场,她没有理由拒绝利文的好意。 孟晚溪到达工作室,一阵寒暄之后,看到利文拉开橱窗,取出的那条礼服时,她仍旧有些惊讶。 “你这诚意也太足了。”孟晚溪挑着眉梢,“会让我产生幻觉我没有退圈。” 利文轻笑一声:“史上最年轻的三金影后,你值得上最好的,晚溪,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你的粉丝。” 混血的他却讲着一口流利的国语,张开双臂自信又野性十足:“我比谁都期待你再一次闪闪发光。” 孟晚溪盯着那条璀璨如星的礼服。 镁光灯下的日子,真是久违了。 半年前她定制的那条礼服本来是想和傅谨修过周年庆的时候穿,设计师出了一点岔子,晚了几天。 原来命运早就注定,她和傅谨修终究是有缘无分。 孟晚溪走进了利文特地给她准备好的化妆间。 造型师、化妆师、助理等人拎着礼服,珠宝、鞋子等配饰步履匆忙跟到孟晚溪的身后。 旁边一个化妆室里许清苒正在发火,“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傅太太!我就要安妮给我化妆。” “抱歉许小姐,安妮负责了一位更加尊贵的客人。” “更尊贵的人?” 许清苒推门而出时,遥遥看到一个背影,还没有看清楚是谁,那人就进了房间,她后面跟了一堆人。 她猜想着这人是谁,竟然能越过她这个“傅太太”的身份。 这个高奢工作室,不仅是明星最爱,也为圈子里一些名媛贵妇服务。 天子脚下,多的是有权有势的人。 想着自己只是借傅谨修的势狐假虎威,她不能闹得太过,否则最后难堪的是自己。 她暗暗发誓,等自己坐稳了傅太太位置,那些工作人员也得跟在她身后提鞋。 今晚,她一定要大放光彩。 有傅太太身份加持,她会成为最瞩目的焦点。 看着一旁挂着的礼服,她嘴角勾起充满野心的笑容。 孟晚溪,今天只是你的衣服,很快你的男人也会被我抢过来。 孟晚溪在紧锣密鼓地做妆发,她没有吃药,整个人有些恹恹的。 等她收拾整齐,还没等她自己好好欣赏,工作人员拉开了帘子。 孟晚溪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霍厌,一双黑漆漆的眸子落在她惊愕的脸上。 他今天穿了一身燕尾服正装,质地极好的西服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 银色领带上暗色纹路闪烁着幽暗的光芒,和孟晚溪的裙子颜色一样。 他迈开脚步缓缓朝着傻掉的女人走来,像是古老城堡里走出的皇室贵族,那么优雅矜贵。 霍厌在孟晚溪的面前停下,绅士而从容,“我的影后,欢迎荣归。” 第35章 他的妻子挽着别人,热搜炸了 傅氏总裁办。 实木大班桌上放着的烟灰缸盛满了烟蒂,傅谨修向来是个严谨有节制的人,他不喜欢被欲望掌控的感觉,哪怕是烟草他也规定自己一天不超过三支。 但近来一到有关孟晚溪的事,他越来越失控了。 明明马上就要和威里斯签约,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总觉得有事发生。 一闭上眼睛,脑海就会出现霍厌那张不可一世的脸。 他不加掩饰一字一句告诉自己,他要定孟晚溪了。 烟支在傅谨修手里被捏得变了形,恐怕他要失望了,自己和孟晚溪十八年的羁绊,并不是他随便献点殷勤就能斩断的。 等签下合同,他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到时候自己休几天假,带孟晚溪出去玩几天。 孟晚溪那么爱他,她生气代表她在乎自己。 只要自己好好弥补,她一定会理解自己的。 傅谨修睁开眼吩咐道:“将后面重要的行程提前,不重要的暂时取消,给我腾出七天的假期,安排一下我和溪溪的蜜月。” “明白了。” “对了,找个专业的摄影团队给我们拍摄婚纱照。” 秦助点点头,“好的老板,时间也差不多了,别忘了今晚的慈善晚宴,威里斯夫妇作为特邀重磅嘉宾,眼看签约在即,别出什么意外。” 傅谨修捏了捏鼻梁,他本想早点回家陪孟晚溪的,也罢,这是最后的忙碌了。 签完合同,许清苒的移民申请下来后,他就将人送出国,很快公众就会忘记这件事。 到时候他再名正言顺公布孟晚溪的身份,他们还会像以前一样要好。 霍厌毕竟是港市的人,在京市他想要一手遮天,还没这个本事。 这个婚能不能离,最重要的不是霍厌,而是孟晚溪。 傅谨修竭尽所能,只想要尽快挽回孟晚溪的心。 “走。”他将烟蒂摁进烟灰缸内。 这样的晚宴他隔三差五就会参加,早已经没有了新鲜感,只剩下满心的疲惫。 他点开家里的监控,孟晚溪不在家。 他拨通了徐妈的电话,自打他和许清苒上了新闻以后,徐妈从忠实可靠变成浑身带刺的刺球。 “太太在家吗?” 徐妈不冷不热道:“不好意思先生,我六点就已经下班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妻子在哪,我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 傅谨修无语,徐妈这边已经挂了电话,他的情绪压根不在徐妈在意的范畴。 虽然傅谨修知道孟晚溪不可能在婚内和霍厌发生什么,他仍旧会有些在意。 如果不是长时间和霍厌在一起,她的身上不会染上那样的香味。 一想到另外一个男人觊觎他妻子的目光,傅谨修被刺激得发疯。 他拨打孟晚溪的电话无人接听。 傅谨修心慌得厉害,“掉头回去。” 司机一愣,“傅总,我们已经到了。” 车子已经驶入会场,这是条单行道,除了下车就只有绕出去。 傅谨修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威里斯夫妇,刚刚脑中那一闪而过的冲动消失。 “那就停车。” 接待员替他拉开了车门,傅谨修收敛好脸上的表情抬腿下车。 威里斯远远便朝他看来,“修。” 傅谨修嘴角挂起一抹官方得体的笑容,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威里斯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许清苒的声音,“谨修。” 傅谨修表情瞬间凝固,抬起的腿也僵硬在了那进退两难。 早上有人打电话说许清苒想要一条晚礼服,傅谨修那时心烦意乱,也没有多问,随口说了一句给她。 一条裙子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但他看到许清苒今天的打扮脸色大变,他当然有印象,这条裙子是孟晚溪定的! 傅谨修后背发凉,一旦许清苒被人拍到曝光在网上被孟晚溪看到,他该怎么解释? 原本他和孟晚溪的感情已经岌岌可危,这条裙子又会在她心上狠狠插上一刀。 威里斯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在他眼里傅谨修是事业有成的后起之秀,他很是看好便笑着道:“修,你太太今晚真漂亮。” 傅谨修僵硬一笑,他该庆幸的是他们入的内场通道,这里严禁媒体拍摄。 他扫了一眼秦助,秦助秒懂,悄然退去身影,连着蓝牙耳机吩咐保镖,“注意安保,今晚许清苒的一张照片也不要泄露出去。” 孟晚溪看着外面一闪而逝的风景,脸上的表情有些黯然。 以前当女明星时一天恨不得掰成三天用,穿着漂亮礼服在黑夜穿梭是家常便饭。 手机“叮”进来一条信息。 是许清苒!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换了头像,新头像是她穿着从自己手里抢走的那条礼服拍摄的。 看到她的备注孟晚溪就知道她不会有好事。 点开详情,一张照片入眼。 她挽着男人的胳膊,白色的手臂和男人的西服形成鲜明对比。 看得出来是偷拍,画面有些虚。 却也掩盖不住她话语之中的得意。 许清苒:[晚溪姐,他有带你出席过这样的晚宴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针,狠狠插在了孟晚溪心中最柔软的位置。 这就是傅谨修的保证,不会和她有任何肢体接触,尽快将她送走。 事实却是一步步将许清苒送到了大众视线中。 还好自己一开始就看明白了时局。 可明明什么都想清楚,鼻尖一片酸涩,胃里好似翻江倒海。 孟晚溪捂着唇干呕了一瞬。 “没事?”霍厌询问。 孟晚溪这才发现自己忘记吃晚饭了,今天一整天因为感冒而身体难受之极,就连做妆发都是浑浑噩噩的。 她不觉得饿,只是摆摆手道:“没事,就是怀孕的正常生理现象。” 霍厌余光瞥过她那张惨白的小脸没有多说什么,递过来一个保温杯。 “是养生茶,我没有喝过。” 孟晚溪摇了摇头,“不用,我不渴。” 她情绪上头,感觉不到渴也不觉得饿,她只是觉得很痛,从心脏到胃,甚至到五脏六腑,每一个毛孔都密密麻麻针扎一般。 眼看着入口越来越近,他们走的是明星通道,孟晚溪的目光只看到一片耀眼的灯光。 她明白了霍厌的用意。 立项还在准备,而他要为两人复出造势。 今晚的晚宴大牌云集,媒体早就恭候已久。 一旦露面,不出五分钟,她和霍厌就会成为头版头条! 那是连傅谨修也挡不住的热度。 霍厌随手搭在扶手上,有些漫不经心道:“你有半分钟的考虑时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摆在孟晚溪眼前有两条路,第一条乖乖回去做傅谨修的小娇妻。 只是傅太太这个身份也由不得她了,她甚至比从前还要见不得光。 哪怕傅谨修还爱她,但他的爱,谁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第二条,远离傅谨修,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以极高的热度回归公众视野。 她甚至没有半分犹豫,深呼吸一口气:“我不后悔。” 不管是隐退,还是今天的复出,她都绝不后悔! 黑暗中,男人唇线微扬。 阿尔法保姆车停下,媒体早就架好了摄像机,期待着从里面出来的大牌。 车门打开,一双高定的手工男士皮鞋入眼,紧接着是一条笔直而修长的腿跨了出来。 当镜头拍摄到霍厌脸的那一刻,媒体爆了! “是……是影帝霍厌!” “他不是息影多年,怎么会出现在这?” “等等,他是要给谁开车门?除了他,难道还有惊喜?” 下一秒霍厌绕过车身停在了孟晚溪的那一侧,媒体的长枪短炮对准了车门。 车门打开,霍厌极为绅士伸出手,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缓缓搭在了他手心。 一身银色晚礼服的孟晚溪毫无预兆出现在镜头中。 刹那间,现场星河璀璨,闪光灯就没有停过。 记者一边张大嘴感叹,一边猛按快门! 提前预定热搜,今晚的热搜要炸了! 傅谨修刚刚进入会场,就听到门口传来的骚动,不断有人朝着正门汇集。 他听到什么“影帝”“影后”的议论声。 虽然在娱乐圈这两个字挺值钱,在商人眼里,这不就是一层镀金的身份罢了,最多就是在履历上多点要价的筹码而已。 影帝影后那么多,谁知道来的是谁? 他不以为然,刚想要收回视线,人群缓缓散开,他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眸子。 傅谨修的呼吸凝滞,他的妻子挽着另外一个男人的胳膊,被簇拥着进入了他的视野。 第36章 女神降临,正面开撕! 从傅谨修认识孟晚溪的那一天他就知道她有多漂亮,这一点在孟晚溪才八岁,穿着老人改小的花布衬衫,一张白净的小脸漂亮得像是天使一样的时候就得到了印证。 傅谨修像是收藏家,他小心翼翼呵护着那颗稀世珍宝,不让别人窥视半分。 而今天孟晚溪高调现身,她身上穿着一条银色的礼服长裙。 上面挂着细碎的流苏,每条流苏上都镶嵌着极小的钻石。 设计师的手简直是巧夺天工! 不仅保留着流苏的轻盈和坠感,又将钻石的光芒放到了最大! 她像是将整个银河系穿在了身上,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是闪闪发光。 最绝的这条礼服是挂脖的款式,当那纤细的银色钻石链条绕过胸口,自脖颈往下。 就像是戴了一条钻石项链,肌肤雪白,锁骨精致。 背面更是一大亮点,将她完美的背部呈现出来。 那两条钻石链条垂下,更是将纯欲和神圣糅杂得刚刚好。 这条礼服换成任何人穿都不会有在她身上的效果。 大气不失性感,冷艳高贵。 说一句女神降临也不为过。 息影三年的她上一次还是在“婚变”热搜上出现,那张照片她戴着墨镜和口罩,很快就不了了之。 这次是她正面出境,还是如此精致美艳盛装和霍厌一同归来。 现场的cp粉已经炸了! 傅谨修也炸了,他不是瞎子,霍厌今天的装束刻意搭着孟晚溪。 相比从前他的低调奢华,他那暗花银色纹路,以及胸前的银色领带,都在和孟晚溪的礼服交相辉映。 两人所到之处,掀起一阵狂风暴雨。 别说今天还有多重磅的嘉宾,在这两人面前全都黯然失色。 处心积虑的许清苒以为抢走了孟晚溪的礼服,可她不知那一条只是孟晚溪准备周年庆的礼服,以舒适正式为主。 既不浮夸,也并不亮眼。 许清苒的身材和身高都不如孟晚溪,这条素雅的礼服穿在她身上只能是无功无过。 而孟晚溪身上这条礼服可是大有来头,那是为女星时装周红毯秀而准备的,据说连如今手握时尚高奢资源的大花找关系去借过都失败了。 今天只是一个逼格高一点的慈善晚宴,甚至曝光力度都不算太大,孟晚溪却穿着这样的战袍出现。 许清苒自以为和傅谨修攀上了关系,狠狠将孟晚溪踩在脚下,孟晚溪转身就挽着霍厌出现,成为全场焦点。 让许清苒恨得牙痒痒。 她走的是内部通道,没有在媒体面前曝光。 一想到接下来孟晚溪要是复出,最近自己的通稿都是打着“小影后”的标签,正主回归,她还有什么资源? 许清苒下意识攥住了傅谨修的衣服,傅谨修回过神来,目光落到她的脸上寒气逼人,吓得许清苒后背冷汗直冒。 她觉得自己要不是肚子里怀着孩子,傅谨修一定会弄死她! 进了门,保安将媒体挡在门外。 内场不允许拍摄,喧嚣散去,恢复平静。 孟晚溪对上里面众多大佬朝着她投来的视线,有的是熟面孔,有的很陌生。 毫无疑问,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认识她。 她还活跃在娱乐圈的时候,她这样的尤物自然会有人主动抛来橄榄枝。 圈子里的女星大多都是资本手里的玩物,唯独她成了例外。 隐退,结婚生子。 当她再以这样的身份出现那一刻,并不知她是傅太太身份的某些人,心思自然活络了起来。 什么影后? 在这样的场合下,女明星就是点缀的花瓶,吉祥物。 里面的衣香鬓影,音乐美酒,就连空气里都浮动着浅浅的鲜花味道。 男人们西装革履,举手间露出昂贵的腕表。 他们身边的女伴或高贵,或美艳。 就像是云层之上的世界,和外面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资本的领域,就像他们打量她的目光是那么轻佻,露骨。 他们仿佛在权衡利弊,她的一夜要多少钱? 她辛辛苦苦挣来的荣光,在大佬面前不过就是一层镀金的筹码,不值一提。 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不适。 因为现在,她的丈夫也属于那些人中的一员。 他的身边也站着一个女明星。 也许在过去的很多次场合,他的身边也有别的女人。 是她在他编织的网里浑浑噩噩,每个傻女人都会以为自己丈夫是那个例外。 站在权势的巅峰,谁会守着她一个人呢? 是她太傻,傻到今天才看到自己和傅谨修之间的距离。 从头到尾,也就只有她们贫瘠,互相抱团取暖的日子才是平等的。 这一刻,他和那些大佬融为一体,和她之间有了天堑的差距。 孟晚溪就像一只误入这种场合不合群的绵羊,被人打量的目光让她不适。 傅谨修也看出了她的局促,其实他只要朝她伸手,然后牵着她向众人介绍,这是他的妻子。 顶着傅太太的名号,轻而易举就能化解此刻的尴尬。 可是和威里斯签约在即,他和许清苒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出现,那就是打自己的脸。 傅谨修心中纠结,这么做的代价就是他所有的努力白费。 威里斯也会将他扣上一顶虚伪的帽子。 遭到同行耻笑。 迄今为止所有的荣光都在此刻消失。 可……孟晚溪需要他! 他刚要抬脚,霍厌已经朝着孟晚溪伸出了手。 “我带你去认识几个朋友。” 孟晚溪看向他,霍厌眸光清浅,喉结微动:“挽着我。” 他很好化解了孟晚溪不在今天邀请名单上的尴尬。 余戈是港市一个很出名的导演,但他脾气古怪,有人说他的底气源自于他的豪门家庭。 所以让他来导演这个剧本,是最佳的选择,他不会给傅谨修颜面。 但他身边站着的也并非娱乐圈的人,都是一些生面孔,靠近时能听到他们聊天内容夹杂着地道的粤语。 已经很久没有出席这种场合,以前她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犟种。 冒着被雪藏的风险也不肯陪酒,即便是出席晚宴也只是当个花瓶,站一站就走。 她从未像那些女人一样为了星途而攀附权贵。 她这样的人能红,纯粹就是一个意外。 所以这样的事让她觉得陌生,但她为了复出别无选择。 和她的纠结不同,她看向身边游刃有余的男人,好像在逛自家后花园。 在场多少权贵朝他投来打量的目光,统统被他无视。 他信步闲庭,神情漠然,举手投足间尽是矜贵。 那样从容的气场并非演技,好似他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 孟晚溪甚至有种莫名的感觉,在场的人有钱不假,可很多人就像是傅谨修一样,要么是白手起家,要么暴发户,或者凤凰男。 积累财富的方式大多不相同,尽管每个人身上都被奢侈品包裹着,但眼神是藏不住的。 霍厌流露出的气场就像是屹立于在山峰之巅的人。 他的眼里,没有任何人。 余戈余光扫到霍厌,眼神饶有兴致看着那只挽着他胳膊的手,那么小又那么白。 柔若无骨的,指甲没有做美甲,干干净净的。 即将靠近时,两人的面前多了一人。 孟晚溪抬眼朝着来人看去。 是傅谨修。 他一双眼睛被寒冰封存,冷冷挡住了两人的去路,他压低了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叫着她的名字:“溪溪。” 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两人相处多年,他对她发过的火不超过三次。 但每一次他但凡露出这样的眼神,就会让孟晚溪本能紧张。 霍厌漫不经心开口:“怎么,你认识孟老师?” 他抬眼和傅谨修冰冷的目光相对,“我很好奇,你叫得这么亲热,孟老师是傅总的什么人?” 第37章 在他面前同霍厌耳语 霍厌的声音不大,大厅里还萦绕着舒缓的音乐,没几个人能听见他的声音。 但傅谨修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他的团队突破国内被卡脖子的芯片,他已经站在足够高的位置,三年内,他还会飞往更高的枝头。 因此他的一举一动备受人的关注,有数道目光落在傅谨修身上。 孟晚溪一双眼睛无悲无喜看着他,早在他没有解释他的妻子那一天,她就知道了他的选择。 她不想再对面前的男人有任何期待。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可内心深处,却又矛盾的有一簇不死心的火苗悄无声息燃了起来。 傅谨修直勾勾盯着孟晚溪的眼睛,他下意识想要拉住孟晚溪的手。 他想告诉大家,这个像是星星一样闪闪发光的女人是他傅谨修的妻子! 谁都别想打她的主意。 她是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的。 孟晚溪看到他的手朝着自己伸过来,难道他真的不管事业了? 她挽着霍厌胳膊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从头到尾,霍厌就像个旁观者,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紧张片刻。 直到威里斯的声音插了进来,“carlisle。” 他的声音就像是清醒剂,狠狠给傅谨修扎了一针,让他恢复了理智。 傅谨修终究还是藏住了到唇边的话。 很快了,明天威里斯就会和他签约。 只有一天时间而已,孟晚溪一定可以理解他的。 他收回了手,也收回了眼底的执拗,重新趋于平静,谦谦公子的模样让孟晚溪不解。 分明他就在咫尺,为何她却觉得他远在天边。 戴上假面的傅谨修,再不是过去冬天将她手放到自己腹肌上暖手的单纯少年了。 她在心里苦笑,果然,不该有任何期待的。 霍厌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他的目光越过傅谨修,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看向走来的威里斯,乖乖叫了一声:“伯父。” 霍厌的状态十分松弛,和傅谨修在威里斯面前截然相反。 威里斯亲热抱了抱他,他的目光落到霍厌身边的孟晚溪身上。 孟晚溪清楚知道傅谨修的商业版图和这位来自西方的大佬息息相关。 他看着孟晚溪用意大利语问:“carlisle,这位女士是你女朋友?” 霍厌向来低调,很少出席活动,以至于很多人不知道他的身份。 熟悉他的人心知肚明,即便他赏脸出现在公众场合,也从来不会携带女伴。 今天他一改往日的习惯,威里斯才会这么猜测。 霍厌没有傅谨修脸上的纠结,他张口吐出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是我还在追求的女孩子。” 孟晚溪歪头看向他,显然不太听得懂。 她连英语都是一知半解,平时旅个游,点个餐能行,并不精通,更别说是意大利语了。 傅谨修截然相反,他很好学上进,早就自学了几国语言。 霍厌当着他的面前说要追求他的太太,他眼底寒光毕露,猛地朝着霍厌看去。 霍厌对于他的敌意巍然不动。 孟晚溪从两人的表情判断,霍厌应该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她在心中猜测,该不会霍厌为了帮她找回场子,在威里斯面前吐槽傅谨修? 可傅谨修除了许清苒这个黑点之外,连她这个枕边人都找不出一点有关他的缺点。 非要黑的话,那就是傅谨修这个人是钓鱼绝缘体。 其它他不会的项目,他天生聪明,在极短的时间就会学会。 他是自己见过最上进,克制力极强的男人。 霍厌也不是那等幼稚的人,将别人的情史拿到明面上来说。 所以,他叽里咕噜到底说了什么,才让傅谨修是这个表情? 威里斯也用意大利回了一句:“哦,你们看上去很般配。” 这句话说完,傅谨修的脸色更难看了! 孟晚溪心里更好奇了,总不可能威里斯也骂了傅谨修王八蛋? 在她猜测时,威里斯对她用一口带着口音的中文道:“美丽的小姐,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说完,还冲着孟晚溪眨了眨眼。 “修,关于合同细节,我还有些想法跟你聊一聊。”威里斯对傅谨修道。 傅谨修只好压下翻涌的怒意,跟上了威里斯。 他刚才走出一步,回头看了孟晚溪一眼。 小女人伸手小心翼翼扯了扯霍厌的袖子,压低了声音,而他正好会唇语。 他看到孟晚溪小声问道:“霍厌,那大叔对我笑得那么猥琐,他是不是想泡我?” 霍厌那万年不变的脸,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 “不是。” “那你刚刚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孟晚溪追了上去。 傅谨修只觉得心脏一紧,好疼。 孟晚溪已经在为离开做准备了。 一天,溪溪,你还等我一天好不好? 等我签完合同,一切就迎刃而解了,我们之间不会再有矛盾,我们还像以前一样相爱。 他自信自己和孟晚溪的十八年,不是霍厌的八天就能追赶的。 霍厌终究没告诉她自己跟威里斯说了什么,余戈见两人过来,也离开那几个港市的老板。 他手里端着香槟,意味深长打量了一眼孟晚溪和霍厌的距离。 孟晚溪还没想好开场白,他倒是自来熟说了一句:“两位合体了?”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带着些莫名的暧昧感。 孟晚溪愣了一瞬恢复成官方的笑容,“余导,久仰大名,之前就一直想和你合作,不知道以后有没有这个荣幸?” 余戈三十,比孟晚溪略大几岁,满脸写满了玩世不恭。 “本子我已经看过了,我可以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孟晚溪忙问道:“什么条件?” “你也应该听过我的名声,我的作品不接受演员擅自改戏,剧本我会做几处小修,而你们……我不管是影帝还是影后,在片场以我的要求为准,我要你们怎么演,你们就必须怎么演。” 孟晚溪早就听闻他的实力,而她在娱乐圈也以敬业着称。 “明白,我没有意见。” “从立项审批到前期筹备,应该会有两到三个月的准备时间,孟小姐这个钦定的女一没问题?” 几十天的时间,足够她打完胎坐完小月子了。 孟晚溪咬咬牙,“没有。” 她说这话的时候,霍厌侧目扫她一眼,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孟晚溪都做好了会碰壁的准备,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最大的问题。 原来霍厌在背后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她走到一边问道:“你今晚的目的是造势我复出的消息?” 这会儿她没有看手机,也知道网上已经炸开锅了。 霍厌端着酒杯,姿态优雅至极,“你说过一句话,演员最重要的是曝光率,电视剧的筹备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你可以接一些专访,或者综艺增加曝光。” 突然霍厌上前一步靠近了她,属于他身上特有的檀香入了孟晚溪的鼻息,进入他的领域,她身体微僵。 男人只是微微俯身,然后小声在她耳边以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不过你怀着孕,能工作吗?” 提到这个话题,孟晚溪下意识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霍厌,别说。” 霍厌敏锐察觉到她脸上的紧张和惶恐,他垂下的眸光若有所思,“为什么?” 孟晚溪本不想将家事公之于众,但现在事情已经不受她的控制。 她咬着唇,踮着脚在霍厌的耳边极为小声道:“傅谨修他……不知道我怀孕的事。” 远处的傅谨修正好朝着两人看来。 落在他眼里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的妻子抓着霍厌的衣襟,踮着脚尖在别的男人耳边耳语。 他的角度看不见她在说什么,只觉得两人像是交颈的天鹅那般缠绵。 “啪!” 他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 第38章 她和霍厌接吻曝光 周遭的人都朝着傅谨修看去,傅谨修垂着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冷漠,他随口解释:“手滑。” 立马有侍应生过来收拾他脚下的碎片,周围的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他满身寒意。 有人打着圆场,谁也不会联系到孟晚溪和霍厌身上。 孟晚溪和他隔得有些远,且又是背对着他,并没有看到这一场面。 反倒是霍厌看得分明。 他并未刻意和孟晚溪亲近来刺激傅谨修,那样低劣的手段,他不屑。 他淡淡收回目光,也大致上明白了如今孟晚溪和傅谨修的感情状态。 对上孟晚溪的眼睛,压低了嗓音:“我会给你保密。” “晚宴要开始了,我们落座。” 这种晚宴是按照地位排序。 她没有邀请函沾着霍厌的光进来的,想着自己能蹭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就不错,所以她回答得有些心虚:“……我有位置吗?” 就像高调给她发照片的许清苒,今天并不是傅谨修带她过来的。 她的座位被安排在艺人那一桌,以她之前的地位,是怎么都上不了台面的。 这段时间关于她和傅谨修的绯闻沸沸扬扬,她也和当红大花坐了一桌,在最为显眼的位置。 孟晚溪还在纠结这件事的时候,侍者将两人引到了二楼。 这个房间,只有身价过百亿的大佬才能进来。 和那些抛头露面的明星位置截然相反。 他们屹立在高处,居高临下俯视全场,看中了哪个艺人,只需让人送上一张留有联系方式的纸条就够了。 过去孟晚溪也收到过,她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被人当成货物打量过了。 傅谨修从未带她去过的领域,霍厌将她带了上来。 当她进来时,房间里的人都不约而同朝她看来。 那眼底,明显带着惊叹。 她给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影后这个标签上。 当两人坐下那一刻,周围的人就收起了打量,因为他们坐的位置是第一桌。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商界也是一样,按身价排序。 大家还在猜测孟晚溪和霍厌的身份时,傅谨修和威里斯夫妇一同走了过来。 好巧不巧,他们还在同一桌。 傅谨修满身寒意坐在孟晚溪身边。 孟晚溪甚至没有正眼看他一眼。 原来她的丈夫早就爬到了人上人的位置,可这么多年来,他却不曾介绍过她的身份。 她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却不是傅谨修带她来的。 多讽刺啊。 威里斯夫妇似乎和霍厌很熟,一直在用意大利语交谈。 他们询问孟晚溪的身份,谈论到这个话题,傅谨修后背发凉。 霍厌会怎么回答? 霍厌用流利的意大利语回答:“她是国内一位非常着名且敬业的女艺人,曾获得多项大奖,三年前拍戏受了伤暂时隐退,这些年一直在休养身体。” 对于她的婚姻,霍厌只字未提。 两人夸赞着孟晚溪的敬业,霍厌垂眸落在局促不安的孟晚溪脸上,声音收敛了一贯的寒意。 “是,她很优秀,身体稍好一点便想着复出。” 傅谨修听到另外一个男人当着他的面夸赞自己的妻子,心里痛极了。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孟晚溪的优秀和敬业? 正是因为知道,才不想让孟晚溪这样的明珠受世人仰望。 他只想将她藏起来,一个人独占。 威里斯开口道:“修,既然如此,不如就请这位孟小姐作为我们新品发布的代言人?” 傅谨修的芯片一经发布,品牌效应根本就不需要娱乐明星来代言。 别说什么影后,在他眼里任何艺人都是远远不够格的。 威里斯摆明了要对霍厌示好,将这个全球顶级代言交给孟晚溪,作为她复出的第一块敲门石。 别说是拍戏了,这个消息一经发布,孟晚溪的身价就会迅速暴涨! 三年前的她没有机会走向国际化,而今天还没有复出就拿到顶级资源! 傅谨修脸色很难看,他在暗中打压孟晚溪,想将她逼回来。 但现在威里斯的提议,他根本无法拒绝。 两人合作基本已经定了,明天就要签约。 “孟小姐形象和气质都很好,我想很适合作为代言人。” 他浸淫商场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资本的态度决定一切。 什么适不适合,不过就是资本一句话而已。 他的目标是跨出国门,打开国外市场,迈向更大的世界。 他和霍厌不同,没有霍家几百年祖祖辈辈的原始资金、人脉积累。 威里斯,是他最重要的一步棋。 傅谨修的声音很好听,孟晚溪还是头一回听到他讲意大利,她似乎听到了他们在谈论自己。 从他醇厚的嗓音里,每次叫出她的名字时都是不同的。 他们在说什么? 孟晚溪不解,难道是自己和傅谨修的身份暴露了吗? 房间里的暖气太足,空气里还有一丝丝浅香,让本来就头晕的她觉得十分不适。 她坐在那,一边是丈夫,一边是霍厌。 威里斯夫妇有意无意朝她投来的目光,让孟晚溪如坐针毡。 她拎着裙摆借着补妆的名义去了洗手间。 这个贵宾区的洗手间空无一人,孟晚溪拿出手机看着已经爆掉的热搜。 热搜前十,她和霍厌就占了前六。 那些cp粉死灰复燃,开心得像是过年。 全网呼声极高。 甚至她的个人社交账户三年前获奖的那条短片下,在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就多了几万条留言。 各种她和霍厌的剧照刷屏,万人血书求二搭。 一个她眼熟的老粉“小徐今天也要爱溪溪”在评论区回复:“包的,内部消息,两人即将合作。” 这个大粉她可太熟悉了,虽然从未在线下见过面,却是从她籍籍无名一路支持过来的。 而且财力很足!她第一部灾难题材的电影上映,这位大粉直接花了三千万包场请人看。 当年她要结婚放弃事业,不少大粉还脱粉回踩,骂她是恋爱脑,不会有好下场。 这个“小徐”给她发了一条私信,让她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不要理会别人。 那天起,“小徐”和她一起消失在了娱乐圈。 可今天她再度出现了,让孟晚溪心里温暖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谁还放出了当年她和霍厌第一版被导演骂的接吻花絮,为这热闹的场景又添了一把柴! 孟晚溪没看过这段花絮,这也是她第一次看。 在那块大石头上,她衣衫半敞,露出里面的肚兜,发丝凌乱,黑色的长睫毛上还挂着几颗水珠。 在霍厌吻下来的那一刻时,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这个画面实在太过美好,从光晕,场景,氛围简直没的说。 唯一让导演不满的就是男主的人设,在那样的场景下应该是疯狂的,而不是那样小心翼翼,对待她如同珍宝一般。 高清镜头怼近,孟晚溪看到霍厌眼底那压抑许久的情绪。 他真的将这个角色给演活了,将暗恋演得淋漓尽致,无可挑剔。 孟晚溪还在分析人物设定,就听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她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出现在身后的傅谨修。 男人阴沉着一张脸,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她。 孟晚溪没来由心中一紧,手机砸在地上。 而手机里的正在播放她和霍厌接吻的画面。 她知道男人的占有欲,当初正片里呈现的只有那么短暂的十几秒。 事实上她和霍厌拍了很多次。 孟晚溪弯腰捡起手机,一只大手攥住她纤细的手腕,他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传来:“是为了霍厌,所以你非要和我离婚?” 第39章 你们成双入对,真当我死了? 孟晚溪眉心微锁,“你……” 难道他们离婚的点不是因为许清苒肚子里那个孩子? 他究竟是怎么有脸质问自己的? 没等她开口,傅谨修步步逼近,他看向她的目光冰冷至极:“溪溪,我那么努力往上爬,为的就是给你一个遮风避雨的家。” “霍厌许诺给你的东西,我也可以给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背叛? 他竟然恶人先告状,孟晚溪不可置信盯着他,“傅谨修,先背叛的人难道不是你吗?是你和许清苒有了孩子。” 她的身体已经被抵在了盥洗台边,再无路可退。 傅谨修的双手撑在盥洗台面,将她身体禁锢在自己怀中。 “溪溪,我说过,我从未碰过许清苒,哪怕是那个孩子,一旦生下也就和她没了一点关系。” 傅谨修抬手捏住孟晚溪的下巴,“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我从未背叛过你,可是你做了什么?” 镜中清晰映照出孟晚溪那完美的裸背,钻石链条垂落在她的蝴蝶骨上。 她微微仰着脖子,优雅至极,却也诱惑至极。 傅谨修的大拇指在她下巴上轻轻摩挲,他的声音很轻,却冷漠极了。 “你背着我孤身一人去寻找霍厌,回来时身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溪溪,告诉我,那三天在港市你们做了什么?” 孟晚溪听到他的质问,她气得胸膛急速起伏。 “傅谨修,你,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 “究竟是污蔑还是现实,溪溪,这些天你都不肯让我亲近,让我不得不怀疑你背着我和霍厌有染。” “啪!” 孟晚溪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傅谨修没有躲,任由她打了这巴掌,但他眼底的寒光却越来越冰冷。 “溪溪,除了在港市,那天你回来时身上的味道尤为浓烈,如果不是亲密接触过,那你怎么解释身上怎么会有他的味道?” 傅谨修本不想质疑她,可今天霍厌已经将喜欢孟晚溪这件事摆在了明面上。 “你们成双入对,还穿着情侣礼服,老婆,你真当我已经死了吗?” 对上他那双冰冷又凉薄的眸子,她从未怀疑过傅谨修对她的爱意,这个男人已经在疯狂的边缘了。 她只得解释:“我和他清清白白,不是你想的那种龌龊关系。” “清白?呵,他陪你看烟花,给你找律师,今天还特地带你来见威里斯给你要代言,为你复出铺路,你真以为他在做慈善?” 孟晚溪一头雾水,“你说什么代言?” “溪溪,你的演技真是好到连我都没法分辨你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了,我和威里斯签完约,就会邀请你为我的品牌代言。” 孟晚溪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你们叽里咕噜是在给我谈代言?” 傅谨修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三年真的将她给养成了傻白甜。 三年来,衣食住行无不是最好,孟晚溪也被金钱给淡化到身上没有一点从前的锋利。 “溪溪,告诉我你和他究竟做了什么交易?” “没有交易。” 傅谨修冷笑,他怎么会相信孟晚溪在不付出任何代价的情况下,霍厌会帮她这么大的忙? 生意人都是无利不起早,自己堵了孟晚溪的路,他便带她破局。 这比直接送她车房更大的恩惠。 傅谨修的指腹揉弄着她柔嫩的脸颊,“溪溪,告诉我,在戏外他有没有碰过你?” “没有,虽然你不忠,但我从未忘记自己的身份,傅谨修,你自己心脏,便看什么都脏,你……唔……” 男人低头吻了上去,孟晚溪想要挣扎,却被他揽着腰锁入怀中。 傅谨修火热的大掌贴着她光滑的后背,没有任何衣物的遮挡,他可以肆意游走。 “溪溪,你是我的。”他贴在孟晚溪的唇上呢喃。 孟晚溪想要将他推开,她那点力气宛如蚍蜉撼树,毫无作用。 情急之下,她狠狠咬了傅谨修一口他才松口。 孟晚溪恼羞成怒道:“你是不是有病?这是什么地方?你……” “溪溪,我是病了,当你要和我离婚的那一天我就无药可救了,我容忍不了你和别的男人亲近,更无法忽视霍厌看你的眼神。” “所以……你给我证明一下好不好?” 孟晚溪推开他低声咒骂:“疯子!” 却被男人攥住手腕给拉了回来,他像是偏执的魔鬼,俯身吻着她的脖子。 他稍微用力,就将孟晚溪抱在了干净的盥洗台上。 孟晚溪又羞又气,抬腿就想踢他。 白皙的长腿从裙摆缝隙露出,被傅谨修抓住分开贴在他的腰间。 说话时,他的大手沿着她的大腿慢慢往上游离。 他的声音很轻:“老婆,你只要向我证明你还是爱我的,我就放过你。” 孟晚溪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此刻她宛如高坐莲台的神,眼神冰冷睨着他。 “傅谨修,你就不怕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你处心积虑,不就是为了和威里斯签约?”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狠狠泼到了他的脸上,将傅谨修给淋了个透心凉。 她抬手抚过他嘴角的口红印。 “傅谨修,我早说过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哪有那么好的事,既要又要呢?” 擦拭完最后一点,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别忘了,在威里斯的眼里,许清苒才是你的太太。” 傅谨修握住她的手腕,口吻略显着急道:“溪溪,明天我就会和他签约,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等他离开,我和许清苒就不用再演戏,我们会回到过去。” 孟晚溪却是轻轻一笑:“人怎么能回到过去呢?”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你和许清苒虽然是假的,但你带给我的伤痛却是真的,傅谨修,现在的你陌生得让我觉得可怕。” 她下了盥洗台,整理好仪容。 傅谨修从背后抱住她,“溪溪,只要你放下,就当许清苒从未来过,我们就能回到过去。” 孟晚溪看着镜中的自己,妆容加持下看不出她脸上的虚弱。 如果是以前的他早就发现自己生病了。 可如今他的眼里有算计,有权力,有野心,唯独将她挤在了看不见的角落。 孟晚溪清楚知道,她们之间也不仅仅只是一个许清苒。 是他变了。 她将傅谨修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我能告诉你的是,至少在婚内,我不会背叛你,我和霍厌是清白的,所以你好好签约,毕竟你的身家里有我四分之三。” 孟晚溪率先离开,天知道,她的腿已经软了。 傅谨修是越来越难缠了。 晚宴还在继续,孟晚溪已经达到了露脸的目的地。 至于霍厌将她带到这里的原因是她从不曾见过的。 孟晚溪给他发了一条离开的短信,便拎着裙摆从内部通道离开。 从网上知道,有很多媒体都闻风而来,想要拍到她和霍厌。 殊不知她悄悄从后门离开。 这个点大家都还在参加活动,后门无人。 礼服裙从台阶拖了下来。 她站在豪车成群的门口,准备打车。 霍厌来得很快,“我送你回去。” 孟晚溪想到刚刚傅谨修的那些话,至少关于霍厌的这部分是有些道理的。 没人会做慈善,霍厌对她的关心远远超过了一个普通朋友的范畴。 “不用,晚宴还没有结束,你先回去,我已经打到车了。” 霍厌的眼神犀利,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所有的伪装。 “这片区域不会有任何车辆进来,你要打车,至少得走两公里,你今天的鞋……” 他的目光落到她纤细的鞋跟上,“已经很晚了,我送你是举手之劳的事。” 孟晚溪犹豫着怎么拒绝,傅谨修的声音传来:“不劳霍先生费心,溪溪,我送你回家。” 第40章 黑暗中,贴上他的腰 孟晚溪一回头就看到傅谨修,他的步伐仍旧沉稳从容,一张脸却浸透着寒冰,寒意朝着四周席卷而来。 不管是霍厌还是傅谨修,对她来说都有些头疼。 之前她猜到霍厌是哪家的贵公子。 当她和威里斯坐一桌就该明白了,傅谨修用了几年时间。 而她只需要挽着霍厌的胳膊就站在了那些百亿大佬都没有跨过的阶层之上。 港市,姓霍。 她早该想到的,只是那时她觉得那样的大人物不太可能。 如今想来他一个电话邵域就过来,哪是看他哥哥的面子?而是因为邵域本就是霍氏集团的法律顾问。 所以傅谨修会说她攀上了霍厌。 孟晚溪一开始只是想和他合作,没想到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威里斯看在霍厌的面子上给了她这个代言,好处落到你手上时固然觉得开心,可她要拿什么来还这个天大的人情? 孟晚溪本能想要远离霍厌,可另外一边是傅谨修。 前面是悬崖,后面是深渊。 孟晚溪退了一步,神色冷淡拒绝:“傅先生说什么话?你太太还在里面等你,你我要是被人拍到,明天你就要签约,就不怕被威里斯发现?” “溪溪,你一定要说这样的话来挖苦我?你分明知道我只是逢场作戏。” 孟晚溪冷静而疏远:“那是你的事,傅谨修,至少我已经给你留了足够的颜面。” 她没有因为傅谨修的背叛而发疯报复,即便是分开,她也希望是体面的。 所以两人她都没有选,咬着牙朝前走去。 两公里而已,也好过她现在上了霍厌的车,会彻底逼疯傅谨修。 孟晚溪踩着高跟鞋离开。 傅谨修平视霍厌,“霍先生你死心,就凭你的身份,溪溪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而我也绝不会放手!” 霍厌云淡风轻道:“傅总,人生还很长,一切充满未知,不过我的车已经到了。” 他上了黑色迈巴赫,傅谨修心道不好。 霍厌这人年纪虽然比他小,做事却滴水不漏。 早在孟晚溪离开那一刻他已经让人将车开了出来。 商务车开到孟晚溪身边停了下来,霍厌倚在座位上,目光平静落到孟晚溪的脸上,在她拒绝之前开口: “你我复出的消息在网上炸开以后,不仅是媒体,还有很多狂热的粉丝也赶了过来,你再往前走几百米就会被围堵,你孤身一人,连个保镖都没有,你确定要这么走出去?” 孟晚溪指尖微蜷,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霍厌。 霍厌也并不着急,看着后面的库里南加速而来,“或者你更愿意让傅总送你回家?既如此,就算是我自作多情。” 他就要关上车门,孟晚溪的手挡在了边缘,霍厌看向她的目光淡然:“看来你已经做好选择了。” 孟晚溪快速上了车。 霍厌没有说话,哪怕他保持沉默,存在感极强的他往旁边一坐,就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孟晚溪转头,却发现他没有任何保留,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这样赤裸裸的视线让孟晚溪局促不安,被他盯着的脸火辣辣的。 “为什么要躲着我?”霍厌问话直白。 这次两人开诚布公,孟晚溪凝视着他的眼睛道:“傅谨修说你给我找了一个代言,他的芯片突破自己就是最好的广告,无需任何代言人。” 霍厌把玩着黑色念珠,看似沉稳内敛,却又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锋利。 “威里斯询问你的身份,我只是如实介绍你是国内很优秀的演员,拿过很多奖项,之前因病休息了几年,现在打算复出。” 霍厌顿了顿,不紧不慢出声:“从头到尾我没有提过代言的事,或许他只是觉得你的形象很契合。” “难道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吗?”孟晚溪打了直球,“霍三爷。” 在业界很多人这么叫他,这三个字从孟晚溪口中叫出来他并不喜欢,好似带着一抹嘲讽的意味。 霍厌的目光越渐深邃,“我不否认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我父亲和威里斯有些交情。” 这句话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今天他带着孟晚溪进入那种规格的地方,本也没想过要继续隐藏。 “堂堂霍家三爷,分分钟进账百万,却下凡来陪我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她的嘴角掠过一抹自嘲。 “孟老师误会了,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以及霍家众多堂兄弟打理公司,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家父对我要求并不严苛,四年前我能踏入娱乐圈,四年后我也可再来一次。” 他坦然看向她,“你无须紧张,不管这个代言成不成,对威里斯和霍家而言都不算什么,举手之劳连人情都算不上,所以我不会要求你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霍厌的话太过实在,显得她太过敏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霍先生,我……”孟晚溪还没说完,前方突然出现了很多媒体。 虽然车窗是防窥玻璃,但挡风玻璃并不是。 他们一起过来参加晚宴可以解释是为了合作,但离开时还同在一个车,花边绯闻会压住她复出的消息。 霍厌一早就考虑好了,离开时特地换了车。 看到前面的长枪短炮对准车子,现在的摄影装备越来越先进,难保不会被拍到。 “孟老师,得罪了。”霍厌拽着她的身体往自己怀里一拉。 孟晚溪明白他的用意,也并没挣扎,甚至主动将身体往下压了压,任由着霍厌将西装外套盖在了她身上。 孟晚溪没发现,她的脸颊正好贴在男人的小腹上。 清浅而灼热的鼻息透过西裤传了进去,霍厌黑瞳越发幽深。 孟晚溪被外套遮住眼前一片黑暗,属于霍厌特有的冷松檀香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一点点侵蚀着她的神经。 过了几秒钟,她小心翼翼探出了半张脸,“安全了吗?” 却对上霍厌那双低垂的眸子,漆黑的瞳孔宛如深不可测的深渊,要将她吸进去。 她看到男人那冷白锋利的喉结轻轻滚了滚,继而声音低沉:“还没有,除了媒体,还有很多粉丝,藏好。” 孟晚溪想到巅峰时她的粉丝有多疯狂,说是十里长街也不为过。 今天还加了一个霍厌,尤其是两人的cp粉,一个比一个疯狂。 司机看着前面的粉丝和狂热记者,松了油门放缓车速。 感觉到车速变慢,孟晚溪有些紧张,身体轻轻动了动。 让霍厌想到了小时候家里养的那只布偶,很黏人,小猫爪挠他也不怎么疼,反而像是在撒娇,让人心痒难耐,想要将它抱起来揉一揉,亲一亲。 随着车身偶尔的轻晃,那本来是虚虚抓着他衬衣的小手,只得本能环着他的腰身。 当她掌心的肌肤贴上来那一刻,火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衣直达肌理。 霍厌绷紧的身体轻轻一颤,黑夜中,男人的耳根染上一抹绯红。 他低低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好了,没人了。” 孟晚溪这才小心翼翼掀开了外套,坐回了原位。 她并未发现,那人的呼吸明显比平时快了几分。 一路无言,即将到达孟晚溪的家,他才缓缓开口:“孟老师。” “什么?” “不要怕我,我从小在京市长大,你不必顾忌霍家,所以……” 车子停在了门口,暗淡的路灯光芒穿过车窗洒落进来,勾勒出霍厌隽秀锋利的侧脸,五官立体且鲜明。 当他那双黑沉沉的瞳仁看向她的时候,轻而易举就夺取了孟晚溪的全部心神。 “不要叫我霍先生,叫我霍厌就好。” 孟晚溪喉咙发紧,总觉得现在的氛围有些不妙,闷闷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字:“好。” “还有,就算是婚内,他要是伤害你,你可以随时告诉我。” 这句话有些超出朋友的界限,他很快又补充了一句:“毕竟你还怀着孩子,身体要紧,孟老师……” 霍厌一字一句道:“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库里南追随着迈巴赫而来,车子停下却没有人下来。 傅谨修彻底失控,顾不得什么绅士,毫无风度拉开了车门。 两人虽然没有靠近,却四目相对,车厢里氛围暧昧。 他焦急开口:“溪溪……” 第41章 溪溪乖,我会帮你洗干净 傅谨修仍旧西装革履,却肉眼可见他脸上的慌乱。 当知道霍厌下场介入,人脉,财力,背景都不可小觑。 他的胜算已经低了很多。 唯一的希望就在孟晚溪身上,只要她反悔不离婚,那霍厌就别无办法。 孟晚溪礼貌道别下车,没理会傅谨修扬长而去。 傅谨修打量着散落在后座的西装外套,这个时节车里的温度适宜,他为了晚宴本就穿得不多,根本用不着脱外套。 他的眼神寒光毕露,“霍先生,孟晚溪是我妻子,请你以后离她远一点。” 霍厌手指把玩着念珠,他靠在真皮座椅上,他眼神倦怠而轻蔑。 哪怕他坐着,傅谨修站着,身上的气场强大而凌厉,绝非在孟晚溪面前刻意收敛的模样。 “傅总这话就让人觉得可笑了,你一边防着妻子和异性接触,自己却在外面胡作非为,这么双标不太好?”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和霍总无关,霍先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应该不想被人知道你第三者插足别人的婚姻?” 霍家在港市扎根几百年,祖上不仅是官宦之家,也是书香门第,是罕见根正苗红的豪门世家。 别说是娶一个二婚影后进门,就算只是交往霍家也不会允许的。 更别提孟晚溪还没有离婚,要是霍家长辈知道,霍厌会死得很惨。 霍厌抬眼扫了傅谨修一眼,“傅总该不会玩小孩那一套,打不过就告家长?还是说……” 他的薄唇慢慢勾出一抹无情的嘲笑:“傅总对你们十八年的情谊,三年的婚姻这么没有信心呢?” 霍厌的话直接戳中傅谨修的心脏,他瞥了一眼因为愤怒,傅谨修手背那明显的青筋,带着几分威胁的口吻: “傅谨修,至今为止,我没有任何介入你们婚姻的意思,如果孟老师选择维持这段婚姻我会尊重,当然她要是执意离婚,我也会帮她到底!” “但如果你再逼迫她做些不愿意的事情,哪怕背负骂名,我也会用我的方式让她彻底离开你。” 说完,不等傅谨修回答,他径直关上了车门低声吩咐:“开车。” “是,三爷。” 留下站在路灯下的傅谨修,低垂着眼睛任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默了片刻,他转身回房。 只要孟晚溪回头他就还有机会,他一定要和孟晚溪解释清楚。 玄关处女人的高跟鞋还是和以前一样丢得乱七八糟,客厅没人,她肯定在卧室。 走到门外却发现门已经被反锁。 他的眸光一片黯然,什么时候开始孟晚溪竟然防着他了? 只可惜,备用钥匙都在他手里,他轻而易举进去。 孟晚溪坐在梳妆台前解着耳环,准备明天去归还,看到突然进来的傅谨修,她眉心微锁,“你不是说备用钥匙不见了?” 傅谨修疾步走来,“老婆,这不重要,你听我解释,今晚许清苒不是我带过去的,明天我就会和威里斯签约,等签约了我就带你去旅……” 他敏锐嗅到孟晚溪身上的檀香味道,越近就越是明显。 两人如果不是靠得很近,绝不会沾染上这么浓烈的味道。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想到那件放在后座上的西装外套,傅谨修的脸色微变。 孟晚溪本来都没有搭理他,听到他的声音骤停,她一抬眼,就看到擦得透亮的镜子映出傅谨修那双阴黑沉的眸子。 他浑身散发着冰冷至极的气息朝着孟晚溪走来。 这样的傅谨修让她觉得可怕,她想开口,只觉得在窒息的气氛中喉咙像是被人卡住了。 男人走到她身边,手指搭在椅背上,属于他强势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傅谨修冷冷开口:“溪溪,你和霍厌在车里做了什么?” 之前在洗手间他说她攀上霍厌,用这样的字眼侮辱她还不够,现在变本加厉,令孟晚溪愤怒不已。 她猛地站起身来,穿着平底拖鞋的她比起傅谨修矮了一大截。 “傅谨修,出轨的人是你,你究竟有什么资格怀疑我跟霍厌?” 她想拉开和男人的距离,然而傅谨修毫无预兆一把攥住她的腰,将她狠狠拽入了自己的怀里。 他缓缓俯下身,嗅着她脖颈间的气息。 不是玫瑰的香味,而是完完全全沾染着属于霍厌的味道。 他的瞳孔渐渐失去了焦点,什么理智都不在。 他的声音凉薄又刻骨,“溪溪,霍厌有没有这么吻过你?” 孟晚溪猛地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这是她同床共枕,爱她入骨的丈夫说出来的话。 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酒气,不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酒,总之他的眼神并不清明。 她懒得和一个醉鬼解释,“要发酒疯滚出去发,已经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今晚的傅谨修状态不太对劲,大约是自己选择了霍厌的车,加上他喝了酒,孟晚溪不打算和他正面硬杠。 她打算去浴室避开傅谨修,但腰间仿佛还残留着他留下的压迫感。 孟晚溪甚至能感觉到他落在身上的视线,是那样火热,像是要贯穿她的皮肉和灵魂。 她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就在马上要关上门的前一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卡在了门边。 孟晚溪心脏猛地一跳。 就差一点,她就要夹住他的手。 可男人无所畏惧,他在一点点用力,门的缝隙变得越来越大。 孟晚溪看到门后那双隐隐泛红的眸子,她直觉不好。 相处多年他从未伤害过她,以至于孟晚溪对他没有任何防备。 毕竟过往那人那么爱她,连一点小伤口他都会心疼得不行。 谁会防备自己的丈夫呢? 但是这一刻孟晚溪本能觉得不安,想要尽快避开傅谨修。 她眉目掠过一抹寒意:“出去!我说了我要洗澡。” 男女力量太大,只要傅谨修稍加用力她就败下阵来。 门开,孟晚溪一泄力,这个人朝前扑了过去,正好扑入傅谨修的怀中。 男人随手关上门,孟晚溪对上他瞳孔深处凌厉的占有欲。 她要推开他,却被男人抱得更紧。 “溪溪,为什么要推开我呢?” 他的大手握着她纤细的腰肢,灼热的体温一点点透过晚礼服传到她的身体。 过往两人有过无数次亲密接触,随便哪个动作都比现在尺度要大。 可以前的她欣然逢迎,如今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或许是怕他发疯,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的身体轻轻抖了抖,却被男人握住了肩膀,傅谨修的声音淡淡:“怎么?很冷吗?” 他的手掌很大,轻而易举就罩住了她圆润小巧的肩膀。 没有任何布料,他的掌心皮肉贴着她的肌肤,连着他手心里的薄茧她都能清晰感觉到。 他没有过往的温柔,手心力道很沉,像是带着施压。 “还是说……你在怕我?” 傅谨修松开了她的肩膀,还没等到孟晚溪松一口气,下一秒他便抬起了她的下巴,大拇指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轻揉慢捻。 没有过去对她的温存,而是带着一种莫名的羞辱。 “溪溪,我是你丈夫,你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孟晚溪咽了口唾沫,再次开口道:“我怕你撒酒疯!傅谨修,你知道我不能熬夜的,所以别浪费时间,我洗漱完就要睡觉了。” 男人低低笑了一声,他胸膛的颤抖清晰传递而来。 他的声音很性感,但那笑容听着却显得格外讽刺。 “可是溪溪,你还没告诉我他有没有碰过你?你们在车上究竟做了什么?” 孟晚溪深吸一口气,看来这件事不说清楚他是不会放过她了。 她舔了舔唇无奈解释:“没有,他只是送我回家,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然,除了为了躲避狗仔,她弯下腰的那一会。 不过两人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她只是攥着他的衬衣,连他的肌肤也没有碰。 霍厌对她一直都很绅士。 她说话的时候眼底还是闪过了一抹心虚。 傅谨修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皮,“溪溪,你为了那个男人开始对我撒谎了。” “所以你们在车上,一定做了什么的,对?” 不是质疑,而是肯定! 她撞入他那双深邃而漆黑的瞳孔,冷沉得如同寒冬的夜,看一眼就让她四肢冰凉。 “不是的,没有,你误会了……” 他步步紧逼,将她禁锢在了盥洗台前,两手撑在台边,十分具有占有欲的动作。 傅谨修对上那双又慌又乱的大眼睛,他俯身压着她的身体,滚烫的身体贴着她。 他略略俯身,声音很轻,直视着孟晚溪的眼睛:“溪溪,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乖是要受惩罚的?” 孟晚溪抵着他的胸膛,咽了咽唾沫,紧张不安地开口:“傅谨修,你要做什么?” 男人的手抚上她柔嫩的脸颊,声音温和,虽然他在笑,那笑容却显得格外病态:“溪溪别怕,我只是替你洗干净……” 第42章 老婆,我们一个月没亲热了 傅谨修将她打横抱起,孟晚溪试着挣扎,“放我下来!” 他像是哄小孩一样在她耳边诱哄:“溪溪乖。” 傅谨修迈开长腿朝着浴缸走去,将孟晚溪放到那巨大的双人浴缸里,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孟晚溪心中一紧。 “傅谨修,这条礼服是我借来的,我还没……” 话音未落,他已经打开了水龙头。 温热的水洒落到她的钻石裙摆上,孟晚溪拧着眉头,以前她出席活动借的都是高奢礼服,沾水是大忌。 男人单膝跪在她的双腿间倾下身体道:“溪溪,没关系,我现在很有钱了,这样的礼服我可以赔他一百件。” 说着他丢开了自己的外套,单手扯开了领带。 这个动作丝毫不优雅,带着粗鲁和邪性。 “老婆,我们已经快一个月没有亲热了对?” 虽然他身体没有出轨,孟晚溪一想到他的精子和其她女人结合,她就很难接受。 更不要说她现在还怀着身孕,在没有做手术之前,没有一个母亲会那么不负责任。 “傅谨修,我没有心情。” “呵。”傅谨修轻笑一声。 孟晚溪对上傅谨修的笑容,他那双黑瞳却没有半点笑意,只有残忍的暴戾,他的眼神让她觉得可怕。 “溪溪,他一定碰过你了对?告诉我,他碰了你哪里?”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大腿慢慢往上,孟晚溪强装镇定。 她怕这个疯子发现她怀孕的事,也怕他真的会强来。 男人手指所经之地,她的身体本能地一阵颤栗。 “你可以对他微笑,却对我冷脸,溪溪,我真的很难过。” “那是因为霍厌从来不会勉强我做任何……唔……” 傅谨修狠狠吻住了她的嘴,没再给她开口的余地,属于他清雅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味侵蚀着她所有的感官。 孟晚溪想要推开他,男人却贴得更紧,他们之间就隔着一层布料。 傅谨修细细描绘着她的唇瓣,舌尖带着温柔的试探,一点一点磨着。 见她不吃这一套,他的力道逐渐加重,强势又霸道侵入,几乎要将她吞噬。 孟晚溪受不了这样激烈的碰触,“不要,傅谨……” 他贴着她柔软的唇,带着情欲的呢喃:“老婆,叫我阿修。” 孟晚溪只得先哄他停手,她缓了缓口气:“阿修,我有些不舒服,你先出去好吗?” 她没有骗他,今天一整天她都是昏昏沉沉的。 傅谨修听到她那柔柔的嗓音,更加无法自拔,“溪溪乖,帮我脱掉衣服。” 孟晚溪急了,“我说了不想。” “那我就做到你想为止,老婆,你的身体会比你的嘴更诚实,怪我不好,这些天因为工作冷落了你。” 浴水已经慢慢涨了起来,满身星光闪闪的孟晚溪沾了水,更是美到极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晚的孟晚溪除了美,还有些脆弱,莫名惹人怜爱。 偏偏她一点都不配合,推开他就要往浴缸外面爬。 礼服沾湿了水变得很重,傅谨修攥住她光滑白皙的脚踝阻止了她的动作。 “溪溪,为什么你总是想要逃跑呢,你的脚这么漂亮,不想我给你拴上枷锁?” 男人的大拇指温柔摩挲着她脚腕细腻的肌肤,“虽然我一直都想这么做。” 孟晚溪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傅谨修的吻落在她的腿上,一寸寸往上移动。 “溪溪,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在很早以前我就想将你关起来了,让你此生只属于我,谁也没法看到你。” 他的吻慢慢落到她的脖颈,“可是我没想到,我的占有欲到头来害了你,让许清苒钻了空子,老婆,等明天我签完约,我们就出去旅行好不好?我为你买下了一座海岛,你一定会喜欢的。” “溪溪,我真的爱你,不要离开我,永远留在我身边。” 他的深情告白对孟晚溪没有一点用,她神情淡漠,“傅谨修,我从未怀疑过你对我的爱,从前我觉得你的爱是港湾,但现在我才发现那是囚牢。” “我不会再被你囚禁了,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在我还没有彻底厌恶你之前,你放手!” “放手?我怎么会对你放手呢?” 他勾唇一笑,“哪怕是绑我也会将你绑在我身边的,溪溪,这是你逼我的。” 孟晚溪看到他攥着领带朝她而来,她的瞳孔放大。 “混账,你要干什么!” 男人将她的双手用领带固定在水龙头上,孟晚溪惊了,她从未想过爱了十几年的男人会这么对她。 她带着哭腔道:“傅谨修,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傅谨修抚着她眼角的泪水,他满眼只剩下对她的疯狂爱意,“溪溪,我不喜欢你拒绝我的样子,一想到你对另外一个男人巧笑嫣兮,我就嫉妒地发狂,宝宝,他有没有看过你的身子?” 孟晚溪要不是双手被绑着,她一定会狠狠扇他一巴掌。 她知道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要是说些赌气的话,傅谨修会疯得更彻底。 “没有,他真的连我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在回来的时候,我怕被狗仔拍到我们在一个车里,所以我用他的西装盖住了身体,才会沾染他的味道。” 她本以为这么解释就没事了,岂料男人的瞳孔一点点变冷。 寒冰一样的声音从他的嗓子里挤出来:“所以,他的衣服沾了你的身体,是吗?” “不过是件衣服……” 孟晚溪知道他的占有欲很强烈,但从前也没到这个地步。 傅谨修朝她邪邪一笑:“溪溪,你怎么能让男人的衣服碰到你的肌肤呢?我会很在意的。” 说完他的吻落在她柔软的耳垂,“老婆,这次三天不要下床好不好?” 孟晚溪摇头,“不,不要!” 男人却是不管不顾,“一定是我离开太久,你忘记了我的感觉,溪溪,我这就来喂饱你。” “你的眼只要看着我,你的大脑只能想我,你的心里也只要装着我一人就够了。” “不,傅谨修,你不能碰我!” “你是我老婆,我为什么不能碰你?难道你……” 傅谨修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垂眸看向她的眸光带着些意味深长的审视,这一瞬,孟晚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他看穿了。 她心中一紧。 难道他知道自己怀孕了? 第43章 傅谨修,我快死了! 孟晚溪心中紧张得要命,傅谨修对她的偏执占有明显比想象中还要更深,要是被他知道孩子的事,他更不可能离婚! 说不定他会要求许清苒打掉孩子,彻底和许清苒划分界限。 如果是在事发当时他这么做,孟晚溪还可以原谅。 正如她说过,没有人不会犯错,只要他及时纠正错误,她会给他一次机会。 那时傅谨修拒绝了她的提议,如今她看透傅谨修的虚伪,她不会再因为他的爱蒙蔽双眼。 孟晚溪的心脏很紧张。 直到傅谨修那双锋利的双眼锁定了她心虚的脸,继而冷冷道:“为了霍厌,你现在都不肯让我碰你了?” 孟晚溪:“……” 也是,两人备孕多年均已失败收场,他根本就不认为她会怀孕,所以才会有许清苒的存在。 她究竟在担心什么? 她的沉默在他眼里好似默认,傅谨修的眼神暗沉下来,他俯身粗鲁逼近。 不顾孟晚溪的挣扎,他的动作也不再温柔,只剩下残暴。 “溪溪,看来将你关起来才是对的,你看看,才出去多久你的心就野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落到皮带的金属扣上,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起,他本想无视,无奈一阵又一阵,宛如催命魔音。 看了一眼来电,他不悦接通:“有什么事?” 安静的浴室内,孟晚溪听到那边传来保镖着急的声音:“老板不好了,小姐她刚刚闹着自杀……” 傅谨修拧着眉头回了句:“叫医生,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他还骂了句:“小畜生!” 傅艳秋近几年来随着他的崛起也越来越嚣张跋扈,仗着有个好哥哥,在外面惹事生非。 这次因为她的关系让许清苒上位,傅谨修大怒,不仅冻结了她的卡,还将她关在家不许出门。 谁知道她就闹了这一出。 傅谨修关了水龙头起身,孟晚溪也如释重负。 “松开!” 身材高挑的男人站在浴缸边缘,居高临下看着她,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眼底深处没有一点温度: “你和艳秋一样,我对你们太好了,才将你们娇惯得无法无天。” “乖乖待在这,我很快就回来,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背着我跑出去找霍厌!” 孟晚溪没办法了,只好先服软,毕竟她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阿修,你松开我,我真的身体不太舒服。” 男人眼里闪过一抹松动,他刚想要俯身给她解开领带。 却在这个时候孟晚溪的手机进来一条信息。 屏幕上清晰显示着霍厌的备注。 [还好吗?] 就是这两个字,让傅谨修一脸怒意,他冷笑着道:“他还真是关心你呢,溪溪,你说过一句话我非常认同,犯错的人是该受惩罚的。” 他俯下身,双手撑在浴缸边缘,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好好记住今天的感觉,从今往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这个名字。” 她摇了摇头,“我真的头晕……” “不愧是影后,你的演技是越来越好了,我不会给你再联系他的机会。” 说着傅谨修拿起她的手机给霍厌回了一条信息。 [我要休息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霍厌没有再回复,他当着孟晚溪的面前将霍厌的微信删掉,将他的号码拉黑。 “傅谨修,你住手!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我交朋友?” 傅谨修冷冷一笑:“你只要像这几年一样有我就够了,霍厌他对你没安好心。” “混蛋,放开我……”她的声音哽咽着,“傅谨修,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粗粝的指腹替她抚去眼角的泪痕,嗓音哑哑的:“将我逼成这样的人不是你吗?溪溪,你乖乖的,我很快就回来。” 孟晚溪叫着他的名字,“傅谨修,你回来!松开我!我的手好疼……” 傅谨修脚步微顿,眼底深处掠过一抹心疼。 “阿修,我难受……” 最终男人还是绝情离开,回答她的是关上的房门声音。 孟晚溪紧闭着双眼,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到浴缸里,溅起一圈圈涟漪。 她知道,傅谨修这一走,她们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从前她骗他自己崴了脚,让他停下脚步抱她。 他每次都知道她在撒谎,还是心甘情愿被她骗。 可现在她说的是真话他却不愿意信了呢? 她真的很难受。 不仅仅是生理上的,还有心理双重疼痛。 在没有外人的浴室里,她放声大哭! 她们的十八年啊,终究是亲手葬送在他手里。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她很努力去维系这段婚姻了。 她收起身上的刺,不再倔强,不再桀骜,甚至放弃她的事业。 她变得那么温软,哪怕始终学不会做菜,可她已经学会给他打领带,熨烫衣服。 他说过的,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妻子。 他想要个孩子,她拼尽全力也要怀孕。 明明……明明她已经尽力了,为什么到头来还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傅谨修本以为傅艳秋又是吓吓人,折腾一下,他过去看一眼,说几句,或者满足她的要求就好。 可他没想到这个疯女人,这次因为对方跟她提分手,她真的割了腕。 当他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从小疼爱的妹妹满身是血。 他忘记了浴缸里的孟晚溪。 温热的水在一点点凉去,要下个月才开始供暖,他发火将她丢进来的时候,也没有打开任何取暖设备。 谁也没料到今晚温度骤降,外面的房间里倒是开了空调,可浴室很冷。 当热水变成凉水,孟晚溪一部分在水里,另外一部分裸露在外的身体也早就湿透了。 湿淋淋的礼服黏在身上,就像是寒冰一样。 原本她只是有点头晕,很快她就发起了高烧。 她头昏脑涨,这几年的治疗,她的身体比常人虚弱,本就感冒的她病上加病。 她冻得全身瑟瑟发抖,拼命挣扎想要取暖。 她可以不管自己的身体,但现在她还有孩子。 孟晚溪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挣扎开,反倒这一用力,后背冷汗直冒。 浴室开着一扇小窗,哪怕只有一条缝隙,刺骨的寒风吹进来时,更是雪上加霜。 好冷! 她的手腕早就有了红痕,在她剧烈地挣扎下,甚至开始出现了血色。 孟晚溪渐渐没有了力气,她无力看着窗外那飞舞的白雪。 初冬的第一场雪,在灯光下洋洋洒洒飞下来。 她仿佛穿越时间回到了过去。 十五岁那年,她偷偷买了毛线,笨手笨脚给傅谨修织了一条围巾。 在初雪的那一天,她踮着脚尖戴到了他的脖子上。 那条围巾他戴了三年,哪怕都起球变形了,他也没有扔掉,就放在他的衣柜里。 一片雪花随着风落到她的眼睫上,孟晚溪口中轻喃着:“下雪了啊。” 好冷。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似被寒风冻成了一块冰雕,明明身上在发烧,却透心凉的冷。 她失去了意识,却又被冻醒过来。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傅谨修还没有回来。 孟晚溪只觉得喉咙干涸,别说是手腕了,全身都冷得麻木。 明明没有什么知觉了,却又觉得皮肤表层像是布满了一层细密的刺。 傅谨修,我好疼…… 她为数不多的意识想着一件事,她会是第一个被冻死在浴缸里的人吗? 死了也好,她真的好累啊。 喝不完的药,打不完的促排。 她没有告诉傅谨修,促排针真的好疼啊。 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再承受这些痛苦了? 立马脑中又掠过一个念头。 不,不能死的。 她还有孩子,好不容易才托生到她的肚子里。 孟晚溪为了这个孩子,脑中生出强大的求生意识。 她虚弱盯着那漆黑的夜幕,像是一只怪兽吞噬着这个城市。 没有人知道在某个无人的角落,她快死了。 救命。 谁都好,救救我的孩子…… 第44章 她哭着说霍厌,救救我! 夜深人静,霍厌洗漱完准备入睡。 回到那张孟晚溪曾经睡过的床上,哪怕他没有清洗,上面属于她的玫瑰香气也早已淡去。 他抽出枕下的白色真丝飘带蒙在自己的眼睛上,轻柔光滑的触感就像她蒙自己眼睛时不小心擦过手指触感。 有些微凉,也很软。 他摘下来后就没有还给她,成了他每晚睡觉的眼罩。 突然一阵风顺着没有关严的窗户缝隙吹进来,带来刺骨的凉意。 温度骤然变冷。 霍厌取下丝带掀开被子,赤脚下地准备关上窗户。 却看到路灯下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 下雪了。 他的脑中浮现一个画面。 在阴暗的小巷子,小男孩蜷缩着身体蹲在垃圾桶旁边。 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很快就落了小男孩满身。 他牢记保镖的话:“小少爷藏好了,在这等我回来接你。” 可是那天真的好冷,他全身都冻僵了,身上没有任何联系方式,也不敢随意离开,怕保镖回来找不到他。 他以为自己会冻死在这个冬夜里,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哇,这有个人!” 小男孩抬起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丢垃圾的小女孩,身上穿着有着补丁的棉衣。 虽然衣服很破旧,却洗得干干净净,一如小女孩的眼睛清澈明亮。 “喂,你是迷路了吗?” 小女孩俯身看着他,替他拍了拍身上的雪,“你的家人呢?” 他不敢多说,只是摇摇头。 “这么冷的天,你会被活活冻死的,我家就在旁边,你要不要先去我家避一避风雪?” 路灯下,小女孩身材瘦削,她的肤色很白,下巴尖细,衬得眼睛很大,像是堂妹玩的芭比娃娃那么漂亮。 她像是天使一样朝他伸手。 霍厌重新睁眼,小女孩的影像散去。 擦得一尘不染的窗户上,只有自己形单影只的落寞身影。 突然就没了睡意,他拍了一张大雪的照片想要发给她。 想着之前她回复自己已经睡觉的信息。 这么晚了,还是别打扰她了。 就像这些年一样,远远地看着就已经很好。 他的示好对她只是困扰。 这个夜霍厌翻来覆去也很难入睡,天不亮他就开车去了孟晚溪母校门口那一家灌汤包。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买了两份。 入冬后天亮得越来越晚,还不到七点,天空稠黑如墨。 这个点,她应该还在睡梦中。 霍厌不知怎么就驱车到了她的别墅门外,他无法进门,只能看到那幢隐匿在花园中的别墅其中一个小房间还亮着灯。 是卫浴室。 这么早,她已经起床了吗? 霍厌突然有种莫名的冲动,他想像那个清早她突然来自己家一样,将灌汤包和豆浆递到她手上。 从小家人教他冷静理智,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瞬便打消。 她还在婚内,这并不是可取的做法。 不请自来,没有礼数,也很冒昧。 霍厌就要驱车离开,突然接到了吴助的电话。 “什么事?” 吴助的声音很是恭敬:“三爷,昨晚傅谨修的妹妹割腕自杀了。” 霍厌准备打火的手一顿,“死了?” “听说引发了心脏并发症,差点没熬过去,现在还在手术台上。” 霍厌眸光冰冷,盯着引擎盖上这一会儿的时间就落了厚厚的一层白雪,声音冷漠暴戾:“那样的垃圾死了也是活该,傅谨修呢?” “还在手术室外面。” “继续盯着。” 霍厌挂了电话,下意识又看了看那盏在黑夜里一直没有熄灭的孤灯。 他眉心微锁,孟晚溪出身清贫,哪怕是成为影后也十分节俭,她出门必关灯。 他的车在这已经十几分钟了,灯一直没有熄灭。 想到昨天孟晚溪的脸色就不太好,看着有些病恹恹的,她现在怀着孕,要是摔倒在浴室了,傅谨修又不在家。 霍厌也顾不上避嫌,先是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手机屏幕上亮起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 他被孟晚溪删除了? 拨打孟晚溪的电话,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孟晚溪和他还有合作,不可能随便就删了他,只有一个可能,是傅谨修干的! 霍厌换了个港市的号码拨打过去,通了,但没有人接。 孟晚溪睡得再死也不可能听不到。 她一定是出事了! 孟晚溪已经失去了意识有一段时间,被盥洗台上的手机震动给拉回了意识。 震动不停,一声又一声连续响着。 本以为她死在浴室也不会被人发现,可是盥洗台上的震动提醒着她,她还没被这个世界遗弃。 这个不肯放弃一直拨打她电话的人是谁呢? 如果傅谨修再不回来,她迟早会死在这里。 她后悔当初关了手机的语音功能,不然她就能通过语音求救。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怎么会料到傅谨修会将她丢在冰冷的浴缸里一整夜呢? 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保得住吗? 明明都跟医生预约好了流产手术,可当她知道自己护不住这个孩子的时候,是剜心的疼痛。 响了很久的震动终于停止,整个世界再次恢复安静。 她闭上双眼,自己快撑不住了。 这就是她的命吗? 当年她没冻死在贫民窟,到头来却冻死在豪宅的浴室。 媒体会怎么写她? 以傅谨修的性格,他一定不会让任何媒体报道她的死讯。 她会悄无声息死去。 不知傅谨修看到她的尸体会有什么反应,他会痛哭流涕吗? 他会后悔一时冲动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吗? 她从未怕过死,她只是有些不甘还有那么多没有做过的事,没看过的风景。 孟晚溪感觉意识在一点点脱离。 傅谨修,求求你,快回来! 老天爷,你开开眼。 我不想死啊…… “砰”的一声巨响,孟晚溪飘散的意识硬生生被拉了回来。 那道声音好似从主卧传来的。 她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来了!她总算是有救了。 浴室的门开,一个身穿黑色羊毛大衣高挑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视野。 萦绕在眼底的泪水在这一刻滑落,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道:“霍厌,救救我……” 第45章 脱下衣服,用身体给她取暖 霍厌不顾一切闯入她的别墅设想过可能,或许孟晚溪是晕倒在洗手间了。 但他没想到打开门竟然是这样一幅残忍的画面。 孟晚溪穿着昨晚的那条礼服靠坐在放了四分之一水的浴缸里。 她的双手举到脑后,被领带禁锢在水龙头上动弹不得。 抬眼看向他时眼中含泪,以他从未见过的柔弱姿态楚楚可怜相求:“霍厌,救救我。” 这幅画面,让人触目惊心。 霍厌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 他不顾一切朝她狂奔而去,近了才发现孟晚溪比他想象中更惨。 没有空调的浴室在今晚的温度下冷得像是冰窖。 外面的雪花飘进来,台面上堆积了厚厚一层白雪。 而她的头发,甚至她的睫毛上都布满了冰晶。 原先身体上的水被寒风一吹,也都凝结成寒冰。 霍厌不敢想象她一个孕妇,究竟是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过了一整晚的。 向来淡漠的眸子一点点充斥着血色。 他赶紧关上了窗,将浴室的取暖设备开到最大,打开热水,第一时间给她温暖。 孟晚溪已经失去了意识,所以她没看到一贯凉薄的霍厌在解开领带时,那双修长劲瘦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看到将孟晚溪的手勒出血痕的领带,原来柔软的布料也能伤人至深。 他后悔极了,昨晚没有给她打一通电话。 哪怕他主动给她发一条信息,就会知道他被删了,从而引发怀疑。 是他太过谨慎克制,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结局。 手指摸了摸她的肩头,入手是冰凉的一片。 他下意识看下浴缸,还好没有血。 虽然今天没有流产,也不知道这么冻了一夜,胚胎是否还能正常发育? 比起胚胎,他更担心的是失去意识的孟晚溪。 他低声轻喃:“得罪了。” 这个时候他顾不上男女大防,解开孟晚溪脖子后的链条,第一时间将她身上那冻硬了的裙子剥离下来。 他抓着孟晚溪手不停给她搓着,但她的身体已经凉透了。 浴缸太大,一时半会儿根本放不满热水。 这个时候即便打120也没用,他必须尽快给她恢复体温。 霍厌果断脱了衣服,用自己修长火热的身体牢牢覆盖住她。 她的身体像是寒冰,他没有松开,而是一寸寸收紧了双臂。 他想到了那个冬天,小男孩跟着小女孩进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房子。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贫民窟的夜很黑,而且还冷。 小女孩说她暖和的家不仅四面漏风,小男孩站在门口想着这样的地方就算是“开心果”都不会住。 开心果是他养的一条赛级边牧犬,拿过很多大奖。 当小女孩拿出她家最好的食物招待他的时候,他有些惭愧,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 保镖没找到他,那个夜他留在小女孩家。 五岁的他已经知道男女有别,不肯上床。 小女孩生拉硬拽,将他扯上床,害羞的他一直睡在边缘,本就不暖和的床铺冻得手脚冰凉。 她下床用玻璃瓶装了一壶热水塞到他怀中,她的身体从背后贴了上来,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说道:“小少爷,等你找到了家人,一定要给我很多很多钱!” 他大大的眼睛闪过一抹错愣,他见过很多求他家人办事的人,他们一个个装得道貌岸然,可是眼神浑浊。 她眼神干净,却直白表达自己的意思。 他闷闷回答:“我不是。” “我又不是傻子,你身上的大衣,脖子上的围巾,我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材料,你一定是哪家走丢的少爷?” 他告诉她,那条围巾是用克什米尔小山羊腹部最柔软纤细的羊绒织成的。 她不懂什么叫克什米尔,只是满眼羡慕说将来她一定要去那个地方,看一看他说的小山羊,怎么会有那样柔软的毛? 他记得那个夜从背后抱他的小姑娘,用她全身的体温温暖他。 一如现在的他,他紧紧抱着失去意识的孟晚溪。 感觉她的体温在一点点回温,他才松了口气。 手机响起,他接通电话。 吴助的声音传来:“医生和车都在门外,门关着,我们进不来,要我破门而入吗?” 毕竟这是傅谨修的家,要是硬闯也是会有一点麻烦的。 “等我五分钟。”男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起身擦拭身上的水重新穿戴整齐,将孟晚溪小心翼翼放到温暖的水里,步入她的主卧衣帽间。 他从小的教养别说是看女人的衣帽间,就连女孩子的卧室他都没有进去过。 现在却要让他去翻女人的衣柜,耳根都染上了一层红云。 他顾不得多看,赶紧找好了衣服替孟晚溪穿上,还不忘抓了一条毛毯,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这才下楼。 别墅外面等候了七八辆车,吴助甚至已经做好了和傅谨修当面对峙,抢人干架的准备。 他焦急等在门口,没有霍厌的命令也不敢贸然闯入。 电动格栅大门缓缓在他眼前打开。 他看到在飞舞的白雪中,身穿黑色羊绒大衣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女人走出来,眼神弥漫着死神一样的肃杀之气。 吴助第一时间撑开伞冲了上去,替两人挡去风雪。 霍厌迈着稳健的步子将孟晚溪抱上了急救车。 很快七八辆车消失在街角。 晨光熹微,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护士推着傅艳秋出来,傅谨修赶紧迎了上去,“医生,我妹妹怎么样?” “傅总放心,傅小姐的手术很成功,有些注意事项一会儿让护士告知你们。” 傅谨修这才松了口气。 一旁的詹芝兰看着面色惨白如纸还没有醒过来的傅艳秋,不停埋怨着:“我都跟你说了,那算命大师说过那女人克我们全家,让你早点跟她离了,你非不相信,看,艳秋……” 詹芝兰这一提,傅谨修猛地反应过来。 他的酒已经彻底清醒,脑中浮现出他离开的那一幕。 孟晚溪还被他绑在浴室里! 他吓得后背发凉,不顾詹芝兰还在说话,猛地朝外面跑去。 “溪溪,你不要有事。” 刚刚跑出医院,他却看到一片白茫茫。 下雪了! 完了!出事了! 孟晚溪被困在浴缸里一整夜!她还好吗? 一想到这里,傅谨修心慌意乱,双腿一软狠狠跌在雪地里。 手掌被尖锐的石头挫伤,鲜血瞬间流了一地。 红色的血液刺伤了他的双眼,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46章 让许清苒把孩子打了! 秦助快步上前扶起了他,要知道他跟着傅谨修这些年,这个男人就是以冷静着称。 他什么时候这么慌乱过? 秦助猜到肯定和孟晚溪有关系,看到他满手是血,他提议道:“老板,你先包扎……” 傅谨修没有听完他的话,一把掀开了他的手跌跌撞撞朝着前面跑去。 “老板,我叫司机开车过来。”秦助追上来。 看到傅谨修的表情,他直觉一定是孟晚溪出了事,否则他不会将昏迷不醒的妹妹丢在病房就离开。 库里南刚刚开过来,傅谨修一改平时的沉稳,拉开车门就将司机拽了下来,自己坐了上去。 还没等秦助叫停,他已经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一旁傻掉的司机小莫问:“傅总这是怎么了?” “赶紧回家,肯定是太太出事了!” 傅谨修紧握着方向盘,还没有包扎的伤口在他如此用力的刺激下,鲜血顺着方向盘缓缓淌落。 昨晚看到她挽着霍厌的手臂出现,傅谨修吃醋喝了不少酒,酒意上头,为了不让孟晚溪摆脱禁锢,他没有给她留下挣脱的余地。 他以为傅艳秋就是和以前一样闹一闹,他们本来就隔得近,一去一回最多就二十分钟。 他想给孟晚溪一点教训。 可人算不如天算,当他看到傅艳秋躺在满是鲜血的浴缸里。 那一刻他就失去了理智,他的脑海里只有妹妹,却忘了那个被他遗忘的妻子。 他怎么能犯下这种愚蠢的错误! 昨晚那么低的气温一整夜,她该被冻成了什么样子? 溪溪,你千万不要出事! 傅谨修一路狂飙回家,到了家门口,他看到打开的大门。 院子里只有刚刚才来的徐妈,她拎着菜篮子,嘴里哼着歌,一夜之间仿佛回春十岁。 看到一身狼狈,满脸担忧之色的傅谨修,她还打了个招呼:“哟,先生昨晚又在外面过的夜呢,果然外面的屎都是香的。” 傅谨修对她的阴阳见怪不怪,从院子狂奔而去。 玄关的门开着! 家里一般不会有别人,他妈也在医院守了一晚。 难道孟晚溪解开了禁锢离开了? 这一刻他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孟晚溪自救摆脱禁锢,一方面又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主卧露台上的门大敞,寒风夹着雪花卷了满屋。 他离开前房间时是开了空调的,此刻温度却极低。 傅谨修迫不及待朝着浴室而去,浴室门也开着,他沙哑着声音叫道:“溪溪……” 浴缸里哪还有孟晚溪的身影? 只剩下那条蓝纹领带,以及浴缸里四分之三的水。 傅谨修捡起了领带。 领带上斑驳的血迹已经褪成暗红色。 孟晚溪的皮肤一向娇嫩,她为了能摆脱困境,曾用力想要挣脱。 哪怕手腕的皮都被蹭破了她也没有停手,直到最后一丝气力用尽。 看着血迹斑斑的领带,就好似有人拿着刀狠狠凌迟着他的心脏。 那个时候,孟晚溪该有多痛? 他垂下的眼落到地上的那张眼熟的方帕上,那是孟晚溪洗干净让吴助转交给霍厌的那张手帕。 上面还残留着男人身上标志的松木檀香味道。 傅谨修攥着领带的手一寸寸收紧,手臂的青筋凸起,每根骨节隐隐发白。 主卧露台的门为什么会大敞,他已经明白了原因。 是霍厌带走了孟晚溪! 傅谨修打开手机监控的回放功能,发现霍厌是清早七点多带走孟晚溪的。 也就是说,孟晚溪在浴室里待了一整夜! 溪溪,你怎么样了? 监控画面拍摄到霍厌满脸寒意用毯子裹着孟晚溪离开,他来来回回查看了每个角度。 从头到尾毯子没有动一下,也就是说孟晚溪在那时候已经失去了意识! 傅谨修后悔莫及,满脑子都想着离开前孟晚溪那张略显病态的脸。 她声声叫着他的名字。 “阿修,你松开我,我真的身体不太舒服。” “傅谨修,你回来!松开我!我的手好疼……” “阿修,我难受……” 那一声比一声脆弱的声音,就像是敲在他脑子里的警钟。 如果她没有做戏,她是真的不舒服呢? 自己还把她囚禁在浴室一整夜! 想到这,傅谨修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能对孟晚溪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秦助冲了上来,他不知道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傅谨修那张英俊的脸上残留着血迹,眼尾绯红,就猜出事情不妙。 “老板,太太她……” 傅谨修眸光黯然,声音低哑道:“联系霍厌,问他将溪溪带到什么地方去了?要是联系不上,就查全京市所有的医院。” “是。” 秦助不敢耽误,飞快去查询孟晚溪的下落。 傅谨修紧盯着领带上的血迹,声音沙哑之极:“溪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出事!” 秦助放缓了步子,小心翼翼开口道:“傅总,霍厌那边中断了联系,你也知道他这几年都在港市发展,一向深居简出,从未露面,他要是断联,摆明了是不想你找到他的。” 傅谨修没有抬头,低沉而又冰冷的声音响起:“全京市的医院……” “我查了,没有太太的住院信息。” 秦助提醒道:“如果霍厌真的想将太太藏起来,我们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不过先生也不要担心,不管太太受了什么伤,霍家有顶尖的医疗团队,太太应该不会有事的。” 顶尖医疗团队几个字深深刺伤了傅谨修的心脏。 他努力爬了这么多年,当他以为自己站在足够高的地方时,到头来才发现,那只是霍厌的。 霍厌没有上福布斯排行榜,不是他上不了,而是他根本就不屑。 霍家这样的家族,就像是深渊巨兽,无人能衡量他们的财富。 自己在霍家面前,幼稚得像株幼苗。 哪怕是他以为自己能掌控的京市,霍厌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了孟晚溪。 他甚至连孟晚溪的踪迹都查不到! 这就是两人之间的差距,宛如天堑鸿沟。 傅谨修的手指紧握,在他用力之下,掌心已经慢慢干涸的鲜血再一次冲破伤口流了出来,将领带一点点浸湿。 秦助看着他一只手攥着领带,手心血越流越多,而他却恍然未觉。 总有一天,他会踏平这所谓的鸿沟! 傅谨修咬着牙,从牙齿缝挤出一句话:“长风,我是不是做错了?” 秦长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 “老板,我曾提醒过你,以太太的脾性,未必能接受这种事,事已至此,与其后悔不如弥补。” 傅谨修缓缓抬起头,看着满手的血色。 “不,还来得及。” 他的眼一片赤红,眼底的瞳孔弥漫着野兽的凶光,“我和溪溪之间最大的错就是那个孩子,只要没了那个孩子,溪溪就会重新回到我身边。” 秦长风一愣,随即皱眉道:“可是老板,你不是……” 傅谨修打断他的话,“我后悔了,我不该一意孤行,因为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我一再让步,因为许清苒,我一再伤害溪溪。” 男人缓缓起身而立,刚刚的脆弱骤然消失。 那张分明的五官只余下偏执的情深,“直到今日我才发现,溪溪对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应该伤害她,我要将她重新找回来,至于许清苒……” 提到这个名字时,他的声音重新浸染上寒冰不带一丝感情道:“秦助,你安排一下,让许清苒把孩子打了。” 第47章 给她用药,胎停的后果我来担 秦长风知道傅谨修和孟晚溪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也知道傅谨修有多想要个孩子。 这几年孟晚溪备孕一次又一次失败,傅谨修表面上温柔安抚她说没关系。 私底下一个人喝闷酒,抽烟,整夜整夜失眠。 詹芝兰还不停在他耳边催孙子,甚至想要给他找女人怀孕,被傅谨修拒绝后,她以死相逼。 傅谨修在各种因素下,最后才艰难做了这个决定。 那一晚,秦长风陪他喝了一夜的酒。 直到旭日初升,他才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开口道:“她会原谅我的?” 可是今天,他推翻了自己的决定。 傅谨修夹着烟,指尖猩红闪烁,白色烟雾模糊了他的容颜,他勾起一抹苦笑,声音近乎沙哑:“长风,是我自作自受,我不要孩子了,我只要孟晚溪永远陪在我身边。” 秦长风被他抑郁的情绪所感染,他小声安抚道:“老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曾教过我,不要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做任何决定,你要不要恢复理智以后再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 话音落下,傅谨修的手机被陌生号码发来了一段视频。 还没有点开就看到是孟晚溪。 发视频的人显而易见是霍厌。 他飞快点开了视频。 视频中的孟晚溪脸上的妆容已经被卸掉,露出那张虚弱至极的脸。 削瘦的小脸埋在柔软的白色缎面的枕头里,她闭着双眼,还没有恢复意识,干涸起皮的唇瓣呓语不断。 傅谨修将音量调到了最大才依稀能听到她的声音:“傅谨修,我疼,你不要走。” “好冷,我要死了吗?” “傅谨修,你不要丢下我。” “救命,谁来救救我……” 她无意识的梦话暴露出她当时那绝望的处境,一个人被捆绑在浴室,她该有多冷,多疼? 一行行清泪顺着白皙的脸颊缓缓滚落下来,渗入枕套里,变成一朵小水花后消失不见。 视频的末尾,他听到孟晚溪轻喃:“阿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傅谨修再也绷不住,像是有人将手伸进他的心口,生生将他的心脏挖出来。 那颗心被徒手捏碎,只余下一个空洞。 那么冷,又那么空。 孟晚溪的质问字字扎心,是啊,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霍厌的信息再一次发了过来。 那是一张孟晚溪手腕还没有包扎之前他特地拍摄的照片。 却抵不过他推开浴室门看到孟晚溪坐在浴缸里生死不知,发梢睫毛都冻出冰雪的画面。 既美丽却又残忍。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早知你是这样不堪的小人,我就该不顾一切代价将她抢过来!傅谨修,我警告过你要好好对待她的?你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再拥有她!] 傅谨修拨了回去,却发现这个号码已经关机。 霍厌狠狠摆了他一道。 是他自找的。 可他只想要问一句孟晚溪现在怎么样了而已。 他的溪溪,还好吗? 傅谨修一遍又一遍看着那段不到一分钟的视频,孟晚溪那么虚弱,让他想到了那年她在片场意外受伤。 他奔赴万里赶到她身边时,她就是那样奄奄一息的,好似随时都要消失。 可这样的她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却是说:“傅谨修,我们分手。” 医生说她子宫受伤,此生都很难怀孕。 他知道她是为了尽快挣到更多钱帮他解决公司的事,同时接了几部剧。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不会疲劳过度受伤。 她全心全意爱他,他怎么能负她呢? 傅谨修什么都没有准备,他当场跪地求婚,他发誓要一生一世都对她好,此生绝不背叛! 孟晚溪抱着他哭得不能自已,“傅谨修,你傻不傻啊?你娶了我,这辈子都没有孩子了。” 那时他怎么说的,他抚着她的眼泪温柔缱绻:“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我还要什么孩子?” 他贴身照顾了她半个月,在孟晚溪出院第一天就领了证。 明明那时候的他们是那样相爱,任何困难都没法将他们分开。 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傅谨修紧握着手机,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是眸光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就按照我说的办,今天就让许清苒做手术,给她五百万,就当是违约金,此后我们再没有关系。” “是,老板。” 傅谨修抚摸着婚戒,他现在什么都顾不上,只在乎孟晚溪。 “去查私人医院,她明面上没有挂号,受了冻伤,他一定会给她做全身检查,只有医院才能做。” 虽然查起来费些时间,但他走到今天,也不是当年的傻小子,他一定会找到孟晚溪! 孟晚溪说过的,只要许清苒打掉孩子,她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原谅他。 他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抚过那冰冷的屏幕,恨不得现在陪在孟晚溪身边的人是自己。 那样无助的她,她当时是有多期盼自己能出现在她的世界。 傅谨修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为什么要绑着她? 要是她真的死在了昨晚,他百死难辞其咎。 医院。 霍厌守在孟晚溪身边,给她做了全身体检,尤其是腹中的孩子。 因为胚胎还太小,只能断定没有流产,别的也看不出来什么,还需要观察。 她浑身烧得厉害,以至于呓语不断。 医生满脸愁容道:“三少爷,她烧成这样,不用药物治疗是不现实的,这么烧下去,别说肚子里的孩子了,大人都容易出问题。” 霍厌看了看她平坦的小腹,用药的结果不保证孩子能平安。 或许会流产,或许会停止发育,甚至……孩子畸形。 看到她的脸从苍白一点点变红,霍厌叹了口气:“用药,胎停的后果我来担。” 第48章 霍厌拿球杆暴打傅谨修 孟晚溪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无边深渊,四周一片黑暗,她赤脚跑了很久。 她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只觉得这里很可怕,一定要逃出去! 许久之后,眼前出现了一线微弱的天光,撕裂这片黑暗。 孟晚溪朝着那线天光追去,眼看着那道光就要消失,她猛地伸手往前一拽。 “抓住了。” 眼前一亮,她睁开了眼睛,却对上霍厌的黑瞳,似乎闪过了一抹不知所措。 那抹情绪快得一闪而逝,很快就恢复成往日的冷寂,如秋日清晨裹着寒霜的雾气,凉薄又飘渺。 孟晚溪下意识脱口而出道:“霍厌,你怎么在这?” 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像是被刀片划破了,火辣辣的疼。 很快她就发现疼痛的不仅仅只是嗓子,还有手腕,膝盖,手肘等关节,皮肤均有强烈的灼烧疼痛感。 “霍……” 她正欲开口,突然觉得自己手心好像抓住了什么。 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在梦里抓到的光线其实是霍厌的手腕,怪不得她刚醒来他会有那样的眼神。 “抱,抱歉。”孟晚溪赶紧收回了手。 她感觉掌心以及身上都有一层油腻的触感,皮肤上仿佛多了一层黏膜。 霍厌看出她心中所想解释道:“护士给你涂抹了冻伤药,防止留下疤痕。” 孟晚溪怎么都没想到最后救她的人不是傅谨修,而是霍厌。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又麻烦了你一次,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霍厌低垂的眉眼让人看不清楚他心中所想,“你拉黑了我,我担心是昨晚送你回来的事让傅谨修介意,换了号码拨打也无人接听。” 他将一整夜的纠结一笔带过,凝视着孟晚溪的那张虚弱的脸,“你怀着身孕而他又不知真相,我怕你会出事,就采用了翻窗这种不光彩的方式,抱歉。” 她的情绪很低落,被人看到了她那样不堪的一面,那张虚弱的小脸掠过一抹无助:“不怪你,我该谢谢你的,如果不是你,我……” 孟晚溪哽咽着,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外人描述,她是被丈夫囚禁在浴缸里差点死了的事。 太丢脸了。 她还记得当年在片场,她每次下戏后都会找个没人的地方煲电话粥。 将片场大大小小发生的事都跟那个人讲一遍。 有次她讲了半小时,一转身,看到廊下站着的霍厌。 他的身后是万千风雪,而她也早就变成了雪人。 对上他那双沉静的双眼,他问道:“你每天就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还要浪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值得吗?” 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巴掌大的小脸满是笑意,那时候的她提到傅谨修,眼睛是带着星光的。 “臭小子,一看你就没谈过恋爱,他给我提供的情绪价值可不是区区半小时睡眠时间就能弥补的。” 他淡漠问道:“你就那么喜欢他?”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他是世上对我最好的男人了,我们青梅竹马,相濡以沫,我啊,最喜欢他了!” 过去的孟晚溪扎了一个回旋镖,正中四年后她的眉心。 也许霍厌觉得很可笑,对她最好的男人差点让她没了命。 还是以那样极为不体面,扭曲的方式死去。 孟晚溪手指攥着床单,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你想笑就笑,是我活该。” 霍厌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取笑之意,他静静立于窗口,和外面飞舞的大雪形成一幅好看的画卷。 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俊美的五官掠过一抹寒意,精致却锋利,一双眼睛冷得像是要杀人。 薄唇紧抿开口:“没什么可笑,世事无常,一棵树从破土而出的种子变成参天大树都会发生诸多变化,更何况是人?人心最是难测。” 说完他拉上窗帘,从一旁早就准备好的食物中端了一盅冰糖雪梨燕窝过来,“你很虚弱,需要静养,喝点雪梨水润润嗓子。” 她伸手去端,手腕一用力,下意识轻呼了出来:“嘶……” 她手腕的伤传来剧烈疼痛。 霍厌皱了皱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喂你。” 孟晚溪想到昨晚傅谨修那病态又疯狂的样子,她不想来日离婚的时候他反倒给自己泼脏水,便摇了摇头,“不麻烦你了,有护士吗?” 霍厌也没说什么:“有,我去给你叫。” 他起身离开,汽车刹车在楼下依次响起。 私人医院楼下,以库里南为首,接连不断来了十辆车,清一色下来的人穿着黑色西装。 各个身材魁梧,健硕,一看便是厉害的练家子。 整条街,弥漫着肃杀之意。 没等保镖拉开车门,傅谨修便推门而出。 他抬眼看去,正好看到四楼窗边站在的男人。 男人居高临下看着他,立体的轮廓,鲜明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同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神睥睨着众生。 傅谨修很讨厌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努力一辈子,也摸不到霍厌的脚。 霍厌生来就站在了让世人仰望的位置。 自己的妻子还在那人的手里,而且这家医院位于霍家旗下。 纵然霍家于自己是神和凡人的区别,为了他的妻子,哪怕是弑神他也在所不惜! 吴助知道已经拦不住他,所以一言未发跟在傅谨修身后。 这已经不是那个冷静的总裁,而是一个想要将妻子带回家的丈夫。 霍厌拉上窗帘,叫了护士,轻轻关上门。 门后,他的表情肃然变冷。 吴助小声道:“傅谨修带人来了。” 霍厌冷笑一声:“来得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他并没有刻意隐藏,否则傅谨修就不会这么快就找来。 傅谨修没有直接带人冲进去,毕竟医院还在正常营运,他先礼后兵。 电动门缓缓打开,就见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裤的霍厌出现在视线中。 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助理。 而他,身后还拖着什么。 细看之下才发现不是钢管,而是一根高尔夫球杆。 男人手指紧握,白皙的手背青筋毕露。 黑色念珠滑落到手背,形成鲜明对比。 霍厌摘下黑色念珠交给吴助,解下念珠的那一刻,男人就像是解开了封印。 往日淡然的眉眼不再,取而代之充斥着肃杀的暴戾。 浑身裹挟着杀意的霍厌拖着高尔夫球杆快速上前,没有一个字的废话,他抬手狠狠朝着傅谨修身体砸去! “砰!” 第49章 傅谨修跪地求饶,溪溪,对不起 电光火石间,傅谨修接住了朝他砸来的球杆。 原本还没有包扎的手更是在此刻伤口崩开,刺目的鲜血泉涌一般溢出,顺着他的袖口缓缓滑落,染红了银色袖扣。 而他毫不在意,眸光森冷,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道:“就算我做错了什么,也轮不到你来动手。” 无形之中,两人剑拔弩张,好似战争一触即发。 秦助也开口提醒:“霍先生,这是人来人往的门口,要是闹到媒体上,想必霍家的脸上也不会有光彩。”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这毕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霍先生是以什么身份给太太出头?” 秦长风看似恭敬有礼,其实话语字字珠玑,将霍厌置于不堪的位置。 他不怕背上任何骂名,但这个世界明显对男性比女性宽容。 即便孟晚溪都不知道他的心思,这件事传出去,旁观者也只会说她孟晚溪不知廉耻勾引霍厌,背叛丈夫,还引得两人大打出手。 霍厌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都会将孟晚溪置于水深火热的地步。 吴助冷笑开口:“秦助好伶俐的一张嘴,床头打架床尾和我也听过,就是不知道傅大总裁上的是哪张床?” 傅谨修见过吴助,四年前在片场的时候他负责给霍厌端茶送水,少言寡语,存在感很薄弱。 如今也不再收敛,而是锋芒毕露,对他没有半点留情。 吴助手上没动作,嘴上功夫了得,气场全开道:“我见过夫妻恩爱,倒是没见过丈夫绑着妻子的手,差点将妻子冻死在浴缸里的,是你家老板吗?” 秦长风一愣,他也不知道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要不是从吴助嘴里听到真相,他哪能猜到是这么回事? 明明傅谨修那么疼孟晚溪,他怎么会这么做? 霍厌阴恻恻盯着傅谨修,薄唇紧抿着,脸上是化不开的杀气,“傅谨修,用这样残忍的手段去对付至亲爱人,你还算个人吗?” 说着他扬手就是一拳朝着傅谨修的脸砸去。 一道虚弱至极的沙哑女声响起:“住手。” 霍厌的动作僵硬在了虚空,傅谨修抬眼朝着来人看去。 孟晚溪被人搀扶着,她明显已经站不住,几乎将全身靠在了护士身上,一张脸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 就像秋日枝头最后一片枯黄的落叶,在寒风中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坠落。 还不等霍厌开口解释,抓住高尔夫球杆的手骤然一松,身边掠过一道劲风。 下一秒,傅谨修已经将孟晚溪紧紧拥入怀中。 嘶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内疚:“溪溪。” 孟晚溪从他怀中抬起头,看着面前熟悉的男人,低垂的眼睫落下两片暗影。 他身后是飞舞不停休的暴雪,映着室内大厅冰冷瓷白的光,勾勒出他清晰而立体的脸颊。 他就站在寒冷和温暖的交界处,有种难以言说的割裂感。 天使,恶魔,只在他的一念之间,他的强势荡然无存,他又恢复成往日的温存体贴。 孟晚溪心脏里满是淡淡的酸涩。 他将她丢在浴缸的绝情背影在她脑中驱之不散。 之前虽然她提出离婚,那只是基于她无法容忍他的做法,也无法接受他和别人的孩子。 在她心里他并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不可饶恕。 多年的感情让她始终对他带着一层名为爱情的滤镜。 可昨晚的那场雪,将她的滤镜彻底击碎。 傅谨修赤红着一双眼睛,眼底全是对她的紧张和关心,抓住她的手有些紧张问道:“溪溪,你还好吗?” 她眉宇微皱,继而撩起衣服下的白纱布,“不太好。” 傅谨修忙松了手,“对不起,昨晚艳秋自……” 孟晚溪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她只是平静看向走过来的霍厌。 他在大雪中,就穿着一件白衬衣。 衬衣领口微敞,衬衣上还有些褶皱。 甚至连一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也都垂落下来。 当自己目光落到他手上的那根高尔夫球杆时,男人的呼吸不可控制加重了一瞬,就连握着球杆的手也都僵了僵。 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此刻的霍厌有些慌张和无措。 像是被人发现了他那优雅的外表下那颗离经叛道的心。 吴助一下也昏了头,下意识从他手里接过球杆,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先生,下午才有约,你这么早将球杆拿出来干什么?” 霍厌没有解释,他不会把女人当傻子。 他抬脚朝着她走去,压低了嗓音:“外面很冷,你的烧还没有退,先进去再说。” 孟晚溪点了点头,她的脸上没有对傅谨修的爱意,更没有恨意。 她显得那么平静,嗓音沙哑道:“霍厌,麻烦你帮我通知邵律过来,让他将拟好的离婚协议一并拿来。” 傅谨修的神情骤然一顿。 “好。”霍厌看向护士,“将孟小姐扶回去。” 不是傅太太,是孟小姐。 邵域说得没错,离婚不只是那一纸协议,还有方方面面和他的切割。 孟晚溪咳嗽了两声,她的关节很疼,走路很费力。 傅谨修想要将她抱起,刚刚碰到孟晚溪的那一刻,孟晚溪冷漠拒绝:“别碰我!” 傅谨修对上她的眼神,里面再无半点爱意,只有恐惧和厌恶! 他的妻子,害怕他。 他僵硬在空中的手轻轻颤抖,心脏更是疼得难以言语。 霍厌推了一辆轮椅,孟晚溪淡淡收回视线,客气对霍厌道谢。 她太冷静了,冷静到就像是晨间雾,天上云,让人琢磨不透。 两人跟在她身后,到了电梯口,都不约而同按下按键。 手指差点打起来! 其他人则是选择下一部电梯,无人敢掺和这修罗现场。 二楼一人误入,电梯门一开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脸色苍白极了,而她身后站着两个身材高挑,相貌也十分出挑的男人。 电梯里萦绕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杀气,两人一黑一白,冷着一张脸,宛如黑白无常。 来人半步都不敢迈,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合上。 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 那三人不是傅氏总裁,还有霍厌和孟晚溪吗! 卧槽!这三人怎么会在一起的!!! 到了四楼,霍厌想要推孟晚溪,傅谨修却早早握住了扶手另一端,两人谁都不肯相让,在无形之中较量。 这层楼早就被清了场,也无人看到两个俊美的男人各持轮椅的一端,以诡异的姿势将孟晚溪推到了病房。 霍厌想要扶孟晚溪,孟晚溪开口道:“霍厌,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可以吗?” 霍厌看了傅谨修一眼,知道孟晚溪性子桀骜,不想被人看到她狼狈的婚姻。 “好,我就在门口,他要是动粗,你随时按铃。” “多谢。” 霍厌拉上了门,傅谨修想要扶她一把,孟晚溪也打断道:“说过了,别碰我。” 傅谨修只能看着孟晚溪迈着极为缓慢的步伐,虚弱至极爬上了床。 昨晚她还漂亮得像是精灵参加晚宴,一夕之间就变成这样,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妒忌心。 傅谨修红着眼眶,缓缓跪在了孟晚溪的脚边。 他那样卑微臣服于她,眸光中满是愧疚,“溪溪,对不起,我已经让秦助安排许清苒流产的事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第50章 欠你的自由,我还给你 看着他泛红的双眼,孟晚溪摇了摇头,“傅谨修,晚了啊。” “怎么会晚呢?”傅谨修牵着她的手。 他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深情缱绻,“溪溪,我从未想过对那个孩子投入过多的感情,他的存在只是让傅家不至于断了香火传承。” “我没想到那场烟花秀会扯出这一系列误会,归根结底是我的错!我不该既要又要。” “溪溪,我会断绝和许清苒一切关系,等签完合同我就澄清你才是我的妻子。” “我可以将所有我名下的财产都转给你,只求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就像以前一样,你专心在家当我的太太好不好?霍厌能带你去的场合我也能带你。” 孟晚溪打量着那张充满内疚的脸,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低声问道:“那孩子的事?” 傅谨修继续道:“我可以过继艳秋的孩子到我们名下,再不济去孤儿院领养合眼缘的,你要是不喜欢,一辈子丁克也挺好。” “我们老了不用带孙子,还不用为孩子操心,朝起夕落,相守一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听到这番说辞,孟晚溪一句话撕开了血淋淋的真相:“不管是过继还是领养,始终都不是你傅谨修百分百的血脉,你不放心,你母亲更不愿意,难保将来孩子大了反水,充满了太多不确定性。” “只有你找人生下一个属于你的血脉,你和你母亲才会作罢,这么做对你们傅家百利无一害,唯独只需要牺牲我一个人的利益而已,你仗着我们有十八年的情分,一直在逼我妥协,让我就范。” 孟晚溪的瞳孔澄澈干净,一字一句拆穿了他的算盘,“在你心里,排在第一的是事业,第二是家人,第三是孩子,最后才是我,但凡我的利益和前三者冲突,你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前三。” “溪溪,不是这样的……” “这些道理你不是不懂,从一开始你就想牺牲我一个人才成全你们,现在你构建的计划崩盘,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怕了。” 孟晚溪拿出一张湿巾,像是以前那样温柔替他拭去脸颊残留的血迹。 “其实我应该恨你的,恨你将我丢在浴缸里,昨晚那么冷,我好冷也好怕,我在心里祈求了千遍万遍你能回头,可是我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你。” “整整一夜,我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生不如死,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要死了。” 孟晚溪对他温柔一笑:“傅谨修,我记得你的好,也包容你的失误,但不代表我就能释怀你给我带来的每一次痛苦和伤害。” “我们之间的问题远不是一个孩子,那个一心一意爱我的男人早就消失在过去的岁月中,所以这一次,我真真切切做好了和你离婚的准备。” “如果你真的想要弥补我,那就签字,我还是那句话,希望能好聚好散。” 傅谨修对上她眼底的温柔,他攥紧了手指,手背青筋毕露。 来前他做好了准备,哪怕孟晚溪会像霍厌一样拿着高尔夫球杆狠狠揍他一顿,那样他的心也能好过一点。 可是她没有,她甚至说她理解他的选择。 他所了解的孟晚溪睚眦必报,分明是那样一个倔强的女人,却为他收敛了所有的尖刺。 哪怕是到最后一刻,她也没有对他流露一点点恶意。 他比谁都知道原因,因为在她心里,他占据了百分之百的位置。 她爱他,爱到连离开都不想有半分责怪。 可自己却对这么温柔的孟晚溪做了什么? 她越好,就衬得他越是不堪和狼狈,他就会越是不舍和不甘。 “溪溪,你说过犯错的人也该有一次改正的机会,我真的知道了。” 孟晚溪凝视着单膝跪在自己脚边的男人,剪裁得体的白衬衣利落扎在西裤里,即便跪着,他挺拔的身形挺括而端正。 没有来得及打理的几缕发丝垂下,略显几分凌乱,映着他泛红的眼角,平添几分可怜。 曾几何时的高冷学霸,不苟言笑的霸道总裁,如今却不顾一切跪在她的脚边乞求她的原谅。 她没有半点开心,甚至泛起心酸。 孟晚溪脑中浮现一句话,不要心疼男人,会带来不幸。 她强忍着心中翻涌的情感,平静告诉他答案:“机会我已经给过了,但你没有珍惜。” “溪溪,迄今为止我们大半的人生都在一起,我不能没有你,难道你就能舍弃我?” “阿修,巷子里的猫很自由却没有归宿,围墙里的狗有归宿,终生都要低头,人生这道选择题,不管怎么选择都有遗憾。现在,我想看看围墙外的世界了。” 说完,孟晚溪想将他的手移开,却发现他掌心还在流淌的血色。 她的神情有片刻愣怔,随即才将手指一根根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四目相对,傅谨修看出了她眼底的绝望和干脆,他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再纠缠无益,至少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纠缠于她是种累赘,只会将事情弄得更糟糕。 孟晚溪想要按铃,男人的手覆了上来。 他的目光锁定她的眼睛,薄唇微启:“溪溪,和我离婚,你就能开心了吗?” 她点头,“至少我会觉得自由。”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好似要将她的脸铭记在脑中。 片刻后,他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妥协般开口:“好,我答应你。” 孟晚溪有些意外,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就同意。 下一秒,那覆在她手背上的温热手掌轻轻往下一压,他主动按了铃,俯身在孟晚溪的耳边轻轻道:“溪溪,欠你的自由,我还给你。” 他低沉又撕裂的嗓音沙哑磨进孟晚溪的耳朵里,像是一颗砂砾顺着她的身体一直滑到了心脏,有点疼。 门开,拿着公文包的邵域站在门边,已经恭候多时。 傅谨修已经收回手,孟晚溪也回过神淡淡开口:“邵律,麻烦你了。” 邵域关上房门,从善如流回答:“孟老师客气。” 他从包里取出离婚协议递了过来,“傅总,麻烦你看一下,这是我根据孟老师拟定的离婚条款,如果没有问题你就可以签字了。” 第51章 明天九点,我们民政局见 孟晚溪是很理智的一个人,她没有因为爱而蒙蔽大脑,每个阶段的决定都有破釜沉舟的魄力。 当初隐退当他背后的小妻子,如今离开她也要带走属于自己的财产,不肯有半分让步。 让邵域在这个时候过来,不是因为她昨晚差点死去要狠狠报复男人。 而是她知道这个节骨眼上是傅谨修最愧疚的时候,签字的概率极大。 这场离婚的拉锯战,她已经不想继续下去了。 拉扯的时间越长,消耗的情分也就越多。 孟晚溪想了很多让他放手的措辞,到头来都没有用上,傅谨修的让步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也不会再退缩,便先发制人:“你现在的事业蒸蒸日上,但当初是我将全部身家给了你,你才会有今天,所以我要你四分之三的财产很公平。” “我知道,我没有意见。”傅谨修甚至都没有看她拟定的具体分割细则。 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 傅谨修舍不得的从来就不是财产,而是她。 昨晚的事情已经将他钉入了耻辱柱上,永世都不得翻身! 他的目光落到落款,孟晚溪早就签好了字。 傅谨修想到了当年去民政局那一天,没有挑日子,也没有准备什么。 去的路上她不停拉着自己的衣服,照了一次又一次镜子,问他:“自己是不是脸色太惨白了,要不要再补点腮红?” 他揉了揉她的头说:“不用,再补就成了猴屁股。” 她扯着他的衣角,“这是我们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照片,我当然要拍得美美的。” 填写结婚申请表的时候,她垂着头一笔一划写得那么认真。 离婚协议上的字迹干脆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傅谨修看向孟晚溪,她坐在床边没有看他,只是盯着窗外飞舞的雪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许是在回忆他们走过的路,人这一生,有几个十八年呢? 八岁那年,傅谨修的母亲带着他和傅艳秋搬到贫民窟。 据说他的家境原本不错,父亲破产欠了一屁股债后自杀,留下孤儿寡母。 她穿着打补丁的花布衬衫,躲在樱花树后打量着新搬来的邻居。 他身上还穿着以前的衣服,像个矜贵的小少爷,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眼看向她。 孟晚溪对上那张冷淡却精致的脸,惊叹这样的小少爷怎么会搬到她们这样的难民营呢? 他是山上雪莲,应该在无人的巅峰,恣意生长。 不该和自己这样的烂泥一样,被人永远踩在脚下。 对视时她吓得跑开。 从那天起,她就经常关注这个漂亮的小哥哥,她将罐子里藏了半年的糖果拿出来,想要送给他当见面礼。 想到他穿得那么干净,一定不屑和自己说话? 她是见过的,他对胡同里的小孩儿都很冷淡的态度,他天生自带傲气,谁也不敢惹他。 可那一天,她被小霸王连带着狗腿子推倒在地,那颗糖掉了出来。 小霸王见状想要抢过来,孟晚溪死死将糖果抓在手里,身上被人踢了几脚,糊了泥巴。 “住手。” 她抬头看去,小哥哥就在她面前,将那些欺负她的臭小子打跑。 他朝着她伸手,声音冷淡却透着关心,“你还好吗?” 孟晚溪脏兮兮的小脸看着他半晌,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我没事,这个送给你。” 傅谨修一愣,就看到下巴尖尖的小姑娘,将满是泥巴的手心摊开,里面放着一颗干净的糖果。 在小姑娘灼热的目光中,他剥开糖纸将那颗因为高温化掉变形的水果糖塞到嘴里。 “甜吗?” 其实是有点酸的,但那层酸涩的糖衣下面,却包裹着水蜜桃香甜的味道。 他本不爱吃糖。 那颗糖的味道永远留在了他的记忆中。 他点头,“甜。” 小姑娘瞬间从地上爬起来笑眯眯道:“当然甜啦,那可是我留了半年没舍得吃的呢,对啦,我叫孟晚溪,孟子的孟,晚霞的晚,溪水的溪,你呢?” 他从未见过那么温暖的笑容,就像贫瘠的土地上开出了最美的花朵,明艳动人。 冷清的他交了搬家后第一个朋友,他开口:“傅谨修。” 傅谨修迟疑片刻,最后签下自己的名字。 见他配合签字,孟晚溪开口道:“明天上午九点,我们在民政局见。” “你身体不好,晚几天也行,我可以等……” 孟晚溪打断道:“我等不了,就明天。” 傅谨修凝视着孟晚溪那双坚强的眼睛,心脏疼得在滴血,他哑着声道:“好,如果你需要转院我可以安排,至少我们还是亲人,朋友,你有任何难处都可以向我开口。” 孟晚溪淡淡开口:“在这就好,不用麻……” 傅谨修不习惯她对自己的疏远,他沉沉的嗓音开口:“溪溪,有糖吗?” 孟晚溪怔住,她垂下眼,“没有了。” 她已经将人生中最好的那颗糖给了他。 见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对,邵域主动开口:“傅总,孟老师需要休息了,关于有些股份转让的流程我和你对一对,我们出去详聊。” 傅谨修看着那垂着肩膀没有抬头的女人,轻轻落下一句话:“你好好休息。” 孟晚溪的余光看到他受伤的掌心,刚刚生生接了霍厌的高尔夫球杆,伤口撕裂后还没有凝固,鲜血顺着他的指尖一点点淌落下来。 眸光微闪,她却什么都没有说,只闷声回答了一句:“……好。” 傅谨修迈着踉跄的步子离开病房。 房间只剩下孟晚溪一人,她再也绷不住,扑到床上手指攥紧了被子,眼泪无声滑落。 霍厌站在床边,看着双肩不停颤抖的小女人。 他抬手想要安慰她,话到嘴边却什么都没说。 他从兜里掏出一物放到她身边。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孟晚溪才停止了哭声,她撑着床抬起头来,就看到身边多了一颗巧克力。 她攥着巧克力,觉得有些熟悉。 七岁半那年她的头受过一次伤,忘记了那之前所有的事。 据说是她母亲在离开时,她拉着母亲的衣袖求她不要走,被母亲推开摔到路边花台上磕坏了头。 孟晚溪透过模糊的水雾,看到不远处站在窗边的男人。 他没有离开。 四目相对,他那双漆黑的瞳仁少了些淡漠,多了一分怜惜。 孟晚溪嗓音哑哑的:“霍厌,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第52章 不用麻醉,让她感受太太的痛苦! 霍厌对上她那双宛如小兔子般红彤彤的双眼,四年前他就知道她从前受过伤,忘记了八岁以前的事。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将她还没有吃的雪梨燕窝端了过来。 “医生说了你的身体很虚弱,先吃点东西。” “不用,我……” 没等孟晚溪拒绝,男人已经将羹匙抵在了她起皮的唇边。 他的嗓音浅淡,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和强势,“喝点,护士这个时候都很忙。” 孟晚溪实在太虚弱了,虚弱到没有任何力气再纠结这种小事。 她喝了一口,干疼的嗓子被甜腻的液体滋润稍微好了些。 她进食的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喝得太急呛到,“咳……” “慢点,别着急。” 男人的手落到她的背上,火热的大掌贴着她薄薄的衣服拍了拍。 属于他特有的冷松檀香扑面而来,他压下的胸膛衬衣贴着她的脸划过。 这若有似无的触碰,让孟晚溪呼吸一窒。 本就没有褪去的高热,在此刻又烫红了些。 她忙拉开了和霍厌的距离,“我,我没事。” 正好一碗也快见底,霍厌觉察到她的疏远,也没再靠近。 她虽签下离婚协议,只能算是半个自由人。 “我还有点事,一会儿会有护工过来照顾你,晚点我再来看你。” “谢……” 没等孟晚溪一句话说完,霍厌猝不及防用手指抵住了她柔软的唇。 好软。 那场吻戏他已经身体力行亲自见证过,她的唇不仅柔软,而且还很有弹性。 像是一触即化的奶油,香甜又软糯,轻而易举就能勾出他心底的邪念。 孟晚溪也傻了,俨然没想到一向冷漠淡然的霍厌会主动碰触她。 她怔然的眼和他的目光相对,他的眼神深邃复杂,翻涌的暗流让她觉得不安,下意识屏住呼吸。 “我说过,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我们是朋友,当年你没有放开我,今天我也不会丢下你。” 那年他们拍戏时正好碰上泥石流,大家都顾着逃命,孟晚溪慌乱中滑倒摔下石洞,霍厌想也没想跟着下来。 他伤了腿,孟晚溪背着他爬了出来。 他不止一次让她放下自己,她却没有听话,一直坚持到搜救人员出现,两人才得以获救。 他的腿也在第一时间得到治疗,如果再延误一天,感染加重就只能截肢。 他收回手指,垂下的目光掠过一抹意味深长,嗓音沉缓开口:“孟老师,我们来日方长。” 孟晚溪盯着他离开的背影,下意识抓住了衣角。 霍厌刚刚的眼神,就像是窥视猎物许久的暗夜猛兽,他在伺机而动。 仿佛猎物一不注意,下一秒他就会跳上来狠狠扯断对方的喉咙。 而她,就是他紧盯的猎物。 孟晚溪有点慌。 在签下离婚协议的那一刻,就像是砍断了名为婚姻的锁链。 她自由了。 也就意味着,她也成了别人觊觎的对象。 霍厌轻轻关上门,邵域迎了上来,“这边已经沟通好了,三爷放心。” “放心?” 霍厌接过吴助递过来的念珠,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揉慢捻,声音淡淡:“别忘了,现在要拿到离婚证,有三十天的冷静期。” 吴助皱着眉头,“所以傅谨修没这么容易放手?” “十八年的感情,换做是你,你会放手?” 霍厌的眼底一片深沉,“今天的局面,他不签下离婚协议,孟老师不会善罢甘休。” “老板,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我……” “没必要玩那些下作的手段,你只要替我帮威里斯带一句话就足够。” “是。” 车上。 傅谨修抽出医疗箱,随意包扎着伤口,“威里斯那边都交涉好了?” “放心,听说你家人出事他表示理解,将签约时间改在了明天。” 秦助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的表情开口道:“老板,你真的打算放弃太太了?” 傅谨修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声音喃喃道:“如果没有她,我爬到再高的位置又有什么意义?” 他转动着婚戒,这是孟晚溪精挑喜欢送给他的情人节礼物,哪怕后来他有钱了也没有换下这枚戒指。 只要这枚戒指在,他和孟晚溪就永远不会分开。 窗外大雪纷飞,车内温暖如春,他眉眼满是情深:“溪溪,我的错我来担,欺负过你的人,包括我,都将得到惩罚。” 许清苒设计骗他去片场故意让他被拍到,又将头像换成和他一样的情侣头像,出现在烟花下自拍发博,刻意刺激孟晚溪。 之前是为了孩子,他一忍再忍,现在他连孩子都不在意了,又怎么会放过她? 他头也不抬,声音冰冷:“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处理好。” “是,老板。” 明康医院。 傅艳秋转到病房,接到消息的许清苒也赶了过来。 “阿姨,艳秋这是怎么了?前两天吃饭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割腕了?” 詹芝兰冷哼道:“还能是为了什么?肯定是被那不下蛋的鸡给克的,要不是她给艳秋介绍那个花心的男艺人,才不会害得艳秋如此。” 许清苒心中有些慌乱,脸上勉强维持着关切之意:“阿姨,你别生气,气坏了身体谨修是要担心的。” “还是你最好,温柔又大方,不像她,从来就不尊敬我这个婆婆,你还叫我阿姨多生分,都是一家人了,叫妈。” 许清苒含羞带臊叫了一声:“妈……” 话音落下,一人踹开了门,吓得两人连忙朝着来人看去。 两个穿着西装,身材魁梧高大的保镖一言不发走了进来。 许清苒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躲到了詹芝兰的背后。 其中一人抓住了她的手就往外面拉,丝毫没有半点怜香惜玉。 “你们干什么?我是傅太太,居然敢对我这么无礼?” 那两人训练有素,没有一个字的废话,抓住她就往外面走。 许清苒心中也猜到了,这外面都是傅家的保镖,他们能进来很显然是得了傅谨修的命令。 自己还怀着孕,他们就这么粗鲁,丝毫没有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难道…… 她心中一慌,猜出了这些人的来由,他们是想要打掉自己的孩子! “妈,他们要打掉我的孩子。” 詹芝兰一听这话,赶紧追了上去。 在打胎之前都会先做检查评估,并不能立马就手术。 可对方不管不顾,态度强硬将她往手术室拉。 俨然没有在意她的死活! 医生提醒道:“我们还没有做检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禁食,麻醉师……” 保镖开口:“傅总吩咐过不用麻醉。” 许清苒瞪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 那人不仅要打掉她的孩子,甚至不允许她使用麻醉。 保镖粗暴将她丢到了手术台上,居高临下一字一句道:“傅总说了,你这样的人还不配用麻醉,最好让你清清楚楚地感受我们太太所受过的所有痛苦!” 第53章 豪门梦碎,泪洒手术台 许清苒懵了,上一秒她还沉浸在当傅太太的美梦中,没想到这么快这个梦就破碎了。 一定是这段时间自己太过高调,引起傅谨修和孟晚溪之间的矛盾。 傅谨修为了哄回孟晚溪,就要拿自己开刀。 他不是那么在乎这个孩子吗? 盯着手术台上刺目的白色灯光,许清苒这一刻终于明白了秦助那一句话。 永远不要低估了孟晚溪在傅谨修心中的地位! 为了她,他什么都不要了。 而自己和孩子又算什么? 不! 她好不容易靠着整容才和孟晚溪有了几分相似,攀上傅谨修。 这是她一步登天的唯一机会,只要保住这个孩子,她这辈子的荣华富贵都有了。 这短短几天,自打大众以为她是傅太太以后,她在那个见人下菜碟的娱乐圈资源飙升。 一出大火的综艺刚对她发出了邀请函。 她现在怀着孕没办法拍戏,综艺来钱快,也容易增加曝光度。 要是现在傅谨修和她划分界限,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许清苒猛地翻身而起跳下来,“这是我的孩子,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别想动!再动我就报警!” 秦长风冷冷的声音响起:“好啊,你报一个试试看。” 许清苒抵在手术台边,一脸紧张却又期待看着秦长风。 “秦哥,傅总不会对我这么残忍的对不对?我们的孩子都有心跳了,我……” 秦长风拿出一张支票,“这是五百万,赔你的违约金,等公司官方账号澄清你们的误会,你只需要配合解释清楚,合约上给你的资源就不会撤走,没了这个孩子,你能更好投身工作。” 许清苒一听他做到这么绝情的地步忙道:“我要见傅总。” “你以为你是谁?” 秦长风冷冷嗤笑,“要怪就怪你贪心,一次又一次耍心机,你真以为就凭你就能替代太太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 许清苒眼角的泪水淌落,别说是傅谨修,就连他的狗看向自己的表情都是那么漠然。 秦长风扫了一眼保镖,“愣着干什么?一个女人都搞不定,她挣扎就不知道将她手脚绑起来?” 秦长风低头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尽快处理掉,傅总不想夜长梦多。” 许清苒挣扎着,竭尽全力嘶吼着。 “不要!妈,救救我!” 詹芝兰咬了保镖一口冲了进来,她抓起一把手术刀就抵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你们谁敢动她,我就死在这。” 秦长风神色一变,知道这事他处理不了,“去叫老板过来。” 傅谨修是单亲家庭,他最重视的就是亲情。 詹芝兰在这出了什么事,秦长风哪能负责? 傅谨修还没等到妹妹醒来,就听到母亲又出事,他疾步而来,就看到这荒唐对峙的一幕。 “妈,你先把刀放下来。” 詹芝兰流着眼泪道:“修儿,妈妈这辈子就想抱孙子,你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吗?” 傅谨修刚刚从孟晚溪的风波中出来,他满心疲惫。 “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招您没有用够,我真的都看够了,当初你逼我,闹得我家都快散了。” “散了有什么不好?她一个过气影后早就配不上你了!她甚至都不能给你生孩子,离了她,你什么样的女人……” 傅谨溪不耐烦打断:“够了,她是我太太,没有她也就没有儿子今天,妈,人不能忘本,别忘了您现在住的别墅都是她送的,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以后过继艳秋的孩子,是您自己把刀放下来,还是我帮您?” 他知道他的母亲就是嘴炮厉害,他今天确实没什么功夫陪她演母子情深的戏码。 傅谨修抬腿朝着她走去,阴冷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情:“今天,这个孩子流定了。” 许清苒声声哭诉:“傅总,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我……” 傅谨修冷冷朝她扫了一眼:“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还有三步之遥,詹芝兰见他就要过来夺走匕首,突然脸色发狠:“反正艳秋也死过一次了,我这个当妈的也去陪她。” 说着她拿着小尖刀就划开了手腕。 手术刀多快,当即鲜血就溢了出来。 傅谨修没想到她敢来真的,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妈!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你疯了吗?” “你爸走得早,现在你妹妹昏迷不醒,要是傅家的香火断在我手上,你让我怎么下去给他们交代!你今天要是打了这个孩子,我就去给这个无辜的孩子偿命!” 傅谨修五指收拢,随着他用力,手背青筋凸起,神情一片痛苦,“妈,您别逼我……” “儿啊,是你在逼我!” 她回握住傅谨修的手示好,“修儿,其实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傅谨修眉宇微锁,脑中想到孟晚溪那张惨白的脸,薄唇微张:“妈,我已经决定了,我不会要这个孩子。” 孟晚溪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回到领证的那一天,她像只欢快的小鸟,挽着傅谨修的胳膊叽叽喳喳。 梦一醒,甜蜜的氛围荡然无存。 只有一束阳光穿过窗户洒落进来,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阳光里的尘埃,在光束下飞舞。 原来只是梦啊。 她苦笑一声。 今天不是结婚,而是离婚。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休息,她的皮肤没有了那种灼烧感,也没有留下疤痕。 但是膝关节仍旧隐隐作疼,她知道以后必然会留下后遗症。 每当阴雨,或者寒冷的天气,她的腿脚关节都会疼。 就像傅谨修这个人,即便离婚,也永远在她心里扎了根,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他。 看了一眼,时针刚好指向八点。 孟晚溪忍着疼痛简单洗漱,镜子里的自己烧退了,脸色却是一片惨白。 她不要以这种鬼样子离婚。 正如她说的那样,就算是离婚,她也要体面。 孟晚溪给霍厌发了一条信息,十分钟后,她要的东西吴助理就送了过来。 霍厌并不在,昨晚他也以有事为由没来看她。 好似在刻意疏远,又好似她之前的猜想是错误的。 这样反倒让孟晚溪轻松了许多。 “谢谢。” “孟老师客气了,我已经安排好了车子,就在楼下,你收拾好了就下来。” 吴助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这是我顺手给你买的早餐。” 做完这一切他关了门。 孟晚溪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那个可怜的小生命,究竟还活着吗? 她喝了点粥和牛奶,便换上送来的衣服。 那是一件纯羊绒的红色浴袍大衣,孟晚溪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戴上了耳坠,甚至还卷了一个大波浪。 离婚嘛,也要喜庆一点。 在妆容的加持下,她的苍白脆弱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惊艳。 吴助眼睛都亮了一瞬,意识到失礼,赶紧收回了视线,“孟老师,请。” 今天是周六,没人办理业务,但钞能力除外。 孟晚溪晚了半小时。 就像很多次她在家里化妆,让傅谨修一等就等两个小时一样。 他从来不会发火,耐心从容等着,“没关系,午餐错过了我们就吃晚餐。” 他看着那穿着长款红色大衣的女人,一头微卷的大波浪柔软散落,映着她的红唇,整个人又美又飒。 孟晚溪淡淡开口:“抱歉,让你久……” 那个等字还没有说完,傅谨修嗓音沉逸:“没关系,多久我都会等你。” 孟晚溪抬眼看向她,阳光穿过白雪还没有化开的树梢,在傅谨修眼底镀上一层金光,温柔得不像话。 他这句话,好似在说此刻,却又好似在说其它。 第54章 完!孟晚溪发现他不堪的秘密 傅谨修的笑容让孟晚溪觉得不安。 仿佛他今天并不是离婚,只是他们相约的一场出游。 不管他还有什么打算已经不重要了,孟晚溪就当这些年是一场梦,再美的梦都是会有醒来的一天。 她该继续自己的人生往前走了。 孟晚溪淡淡收回视线,“走。” 手续资料她早就准备好,只是经过拍照室时,孟晚溪的脚步顿了顿。 五年前,她就在那里和他拍照。 她那时怕效果不好,拍了一张又一张。 一眨眼,已经过了五年了。 两人资料齐全,很快就办理好了离婚申请。 工作人员解释道:“傅先生,孟小姐,前不久刚改了婚姻法,现在不是离婚直接拿离婚证的,夫妻双方会有三十天的冷静期。” 孟晚溪一愣,她刷到过婚姻法修改消息,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进民政局,也就没有细看。 “所以你的意思是……” “在冷静期内,夫妻双方可以随时撤销离婚申请,三十日期满,需要夫妻双方一同到现场领取离婚证,不来则视为撤销离婚申请。” 工作人员友好解释,孟晚溪只觉得后背一片发凉,她颤着声问道:“新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上个月一号正式实施。” “谢谢,我知道了。” 孟晚溪心都凉了半截,一天没拿到那张离婚证,她和傅谨修就仍旧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三十天虽然不长,也足够发生很多变故了。 见她走得很快,傅谨修追了上来。 “溪溪,你的病还没大好,你慢……” 孟晚溪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爆炸,她一把攥住傅谨修的衣领,“你故意的是?许清苒的孩子七周,刚好是新规之后,这三十天一旦你主动撤回离婚申请,这个婚就离不成。” 孟晚溪咬牙切齿道:“傅谨修,你那点心眼就全部用在我身上了?” 傅谨修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她,深邃又幽远,让孟晚溪觉得不安。 他无奈叹了口气,轻轻捉住她的小手,看着她手腕上的伤痕,“溪溪,我没有其它想法,我只是想要弥补你,我不主动撤回,好吗?” 看他用以前的方式哄着自己,孟晚溪有些不自在。 她猛地抽回手,“你最好说话算话,否则别怪我将你和许清苒的事公之于众。” 她踩着高跟鞋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傅谨修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溪溪,如果撤销离婚申请的人是你呢?” 孟晚溪脚步微顿:“要我撤回,除非我死!” 说完,她没再看男人一眼,背脊笔直,走的每一步都带着不回头的决心。 傅谨修目送着孟晚溪离开,幽深的眼底一片复杂,任谁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秦助催促道:“傅总,该离开了,今天还要和威里斯签约。” 他上了库里南,和孟晚溪的方向背道而驰。 就像他们的人生轨迹,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后视镜再也看不到那辆商务车,傅谨修轻喃着:“很快一切就结束了。” 等签完合同,他就再没有任何顾忌。 见面后,威里斯对他家人表示慰问和关切后进入了主题。 这个项目的合作,前前后后他花了半年时间。 “合同都没有问题的话,那我们现在就签约。” 威里斯做了停止的手势,“修,我这边有个小问题。” 傅谨修心中咯噔一下,生意场上最忌讳临时改变。 他稳住心神,脸上装作淡然的样子问道:“您说。” “我对合同本身没有任何异议。” “那您的意思是……” “我希望有三十天的冷静期,在三十天内,我们任意一方都可以反悔。” 傅谨修神色微变,拿着钢笔的手紧了紧,“威里斯先生,您是不相信我,还是对我们公司没有信心?” 威里斯立马摆手,“不,正如我说我一直都很看好你,也希望将来和你长期合作,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体量太大,我不得不谨慎小心一些,修,半年你都能等,一个月想必也没问题?我们是商人,最重视的就是信任,如果你的公司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合作继续。” 他朝着傅谨修勾唇一笑:“修,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 “……当然,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双方签字结束,送走威里斯,傅谨修修长的手指攥住了烟灰缸,但他并没有砸下去。 上一次他就是因为失控的情绪伤了孟晚溪,他不能再失控了! 他将烟灰缸重新放回了桌上,泛白凸出的骨节彰显着此刻他心中的愤怒。 霍厌没有直接介入两人的感情,却像是一只猛虎,在傅谨修的领域外虎视眈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扑上来,侵占他的领域! 傅谨修捏了捏眉心,“溪溪离开民政局回医院去了?” “没有,她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吴助理将她送回了家。” 回家? 傅谨修忙打开手机的监控,果然孟晚溪已经出现在主卧。 还没等傅谨修开心,便发现孟晚溪是在收拾东西。 同上一次她冲动离开,只带走了几件衣服不同,这一次,她摆明了是打算搬家! 她分批将所有的旗袍,首饰打包。 一如她的性格,属于她的,就连十月身上的一根猫毛她都不会留下给许清苒! 这是他按照孟晚溪的喜好打造的家,而现在,她不要他,也不要她们的家了。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 突然孟晚溪抬头看着那一张巨幅p的婚纱照,她不知道,那里面藏着一枚摄像头。 傅谨修的心脏一紧,好似孟晚溪透过摄像头直勾勾盯着他一般。 还好她只是盯着婚纱照默默流泪,傅谨修心疼极了。 “溪溪,对不起。” 他真的不想伤害她的。 如果知道会弄成今天的样子,当初他一定不会做那个愚蠢的决定。 傅谨修伸出手指想要擦拭她脸上的泪,指尖却只触碰到微凉的屏幕。 但下一秒,孟晚溪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狠狠朝着婚纱照砸去。 “哐当——” 玻璃碎开,一枚微型摄像头咕噜噜滚到了孟晚溪的脚边…… 这惊变来得太快,没给傅谨修一点反应的机会。 他后背发凉,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完了! 孟晚溪要发现他的秘密了! 第55章 溪溪,希望我的弥补不会太晚 孟晚溪收拾了半天衣服,一抬头看到两人的婚纱照。 其实这张照片p得很好,根本就看不出衔接的痕迹。 画面中她笑得很甜,傅谨修也宠溺看着她。 她们曾是那样恩爱的一对夫妻。 一想到这张照片和她的婚姻一样假,孟晚溪就觉得恶心至极。 她的爱人到头来将她当成猴子一样戏耍! 照片上的两人仿佛也在嘲笑她,孟晚溪砸碎了婚纱照。 相框轰然倒下,在飞溅的碎片中,一个小小的东西滚到了她的脚边。 这是什么? 孟晚溪蹲下身捡起来,当她得知这是什么的时候,顿时勃然大怒。 她从不知道,傅谨修竟然病态到这个地步! 他竟然在两人的卧室装了摄像头! “呕!” 孟晚溪只觉得反胃,她难受地干呕。 哪怕两人早就赤诚相见无数次,但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让她难以接受。 这哪是婚姻?分明就是囚牢! 她不是傅谨修的妻子,而是他关押的犯人。 他从不将她带到公众场合也都有了解释。 你见过哪个狱警会带着犯人走红毯的呢? 太过分了! 这枚摄像头藏在床头,所以连他们每一次恩爱的画面都记录了下来。 孟晚溪只觉得毛骨悚然,傅谨修他究竟要做什么? 她急急忙忙下楼,徐妈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也感受到这两天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太太,我煲了鸡汤,你看着瘦了许多,虽然瘦点上镜好看,但你已经够完美了,还是补补身子。” 孟晚溪摆摆手,“我现在不太饿。” 孟晚溪拿出手机,以前她是明星,对摄像头最是敏感。 她打开一个专业的软件,很快就检测出了所有摄像头。 孟晚溪仰面靠在沙发上,不仅是身体还有心理上的,她充满了疲惫。 曾经她心里完美的好男人。 绅士、体贴、顾家、专一这些标签在一点点崩塌。 她本以为八岁她们就相识,自己一定是世上最熟悉他的人。 如今看来,她对傅谨修的了解不亚于南极冰川,她只看到了表面。 而隐藏在水下的阴暗面,是她的盲区。 徐妈小心翼翼走过来,“太太,你没事?你这几天有些反常。” 孟晚溪手捂着眼睛,不想让徐妈看到她眼睛里的泪水。 “我没事,我就是有点累,徐妈,你先下班。” “太太,我也陪了你将近三年,难道你连我都信不过吗?我虽然是傅总招进来的,但不管你们发生什么事,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孟晚溪哑着声音道:“谢谢,徐妈,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亲戚是做二手中介的,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一套公寓,不用太大,我一个人住,租金高点没事,如果我以后复出,要避免狗仔能拍到的。” “这事你就交给我好了,你什么时候搬?” “越快越好。” “好,我这就去给你联系,你稍等。” 说完徐妈还给她端了一碗鸡汤过来,“已经凉了一会儿,你可以喝了。” 原本孟晚溪是想搬去她和傅谨修其它精装修的大平层。 如今看到这些摄像头的存在,她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 孟晚溪只能临时改变主意。 鸡汤她喝了,然后拖着一根棒球棒,将房间里所有的摄像头砸得粉碎。 徐妈急急忙忙回来,“太太,要不怎么说你运气好呢?刚好有一套精装修的大平层新房,原本户主是准备给她儿子回国结婚当婚房的。” “她儿子呢?” 徐妈脸色有些难看,“搞基去了,死活不肯回国。” 孟晚溪:“……对不起,真是个不幸的故事,默默问一句,她儿子是1还是0?” 徐妈嘴角抽了抽,“管他是什么,等他回国,他妈一定会打断他的狗腿!好了太太,这是还没人住过的新房,地段也好,这是内饰图,你看看行不行?” 孟晚溪点开一看,尽管没有任何滤镜,也能明显感觉到房屋装修的质感极好,而且还是精装现房,太好不过了。 “那就这里!我最快什么时候入住?” “这是我亲戚的朋友,你放心,今天就可以过去,改天再签合同。” 孟晚溪联系了搬家公司。 十月在她脚边喵喵叫,孟晚溪摸了摸它脑袋:“宝贝乖,很快我就接你过去。” 最近她的身体有些糟糕,又还怀着孕,没办法照顾小猫。 等她休整好了再将十月带走。 孟晚溪走到最后一个没有被砸碎的镜头前,她知道,傅谨修一定在看她。 她冷冷朝着镜头道:“傅谨修,再见。” “砰!” 她一棒砸碎了最后一个监控,开着车扬长而去。 霍家。 霍厌盘坐在茶室,一手捏着念珠,双眸紧闭,在袅袅檀香之中,他像是莲台高坐的神。 吴助推门而入开口道:“查到了,孟老师要租御澜湖秀的大平层。” 男人双眼猛地睁开,里面哪还有半分平静。 “是墨家的楼盘?” “是的。” “告诉墨乾,那幢楼我要了。” “已经有入住的人了。” 霍厌眸光冰冷,“还要我教你做事?” 吴助背后一凉,“不敢,我马上去办。” 孟晚溪发现了所有监控的存在,傅谨修眉头紧锁,右手夹着一支烟,白雾缭绕中,他只觉得无比疲惫。 监控是他装得没错,但一开始他并不是为了监视她。 她刚刚隐退那时候家里还没有保姆,那段时间她因为治疗导致身体格外虚弱,而他远在国外出差。 孟晚溪为了不打扰他工作,以为吃了感冒药就会好,结果那晚烧到四十度。 高烧,以及她当年拍戏落下了一些病根,傅谨修怕重蹈覆辙,便装了监控。 他离开后也能经常关注到她的情况,后来这监控也成了他在长途旅行中唯一的乐趣。 可是如今,孟晚溪只会觉得他是个变态。 等秦长风开门进来,他指腹抵着太阳穴揉了揉,声音有些疲惫:“她在哪?” “御澜湖秀,开发商是墨家。” “联系墨家,我要整个楼盘!” 傅谨修将烟熄灭,“另外,既然她想重回娱乐圈,撤了我之前的话。” “明白。” 溪溪,希望我的弥补不会来得太晚。 第56章 老婆,我会永远等你 这套房很合孟晚溪的心意,装修风格大气,全屋智能家居,很符合现在年轻人的喜好。 还有一间专门的琴房,价值百万的施坦威钢琴静静摆放在不远处,可见屋主财力。 徐妈拿着吸尘器去了主卧,孟晚溪只当她提前看过房屋布局图,并没有多想。 她这次搬的主要是衣服以及首饰等值钱的小物件。 徐妈手脚麻利打扫好,又给她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 孟晚溪站在空空如也的露台上眺望着夕阳。 看啊,只要你能下定决心,就连搬家也只需要半天。 除了生命,还有什么舍不下的呢? 孟晚溪的目光被霞光浸染,她露出一抹温柔而坚定的笑容。 从今天起,她的人生将进入另一个阶段。 离婚后她的运气变好了些,当晚她就接到蓝导的电话,邀请她上一档真人秀综艺。 她和霍厌在前晚亮相了一个不对外公开的慈善晚宴,饶是只有门口短短两分钟的画面,已经屠了整个娱乐版块。 挂断电话之后,各个制片人、导演的邀约像是雪花一样朝着她砸来。 孟晚溪清楚知道,霍厌在京市还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只有一个原因,傅谨修放开了她身上的枷锁。 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讨好她。 可是傅谨修,离婚不是过家家,不开心哭一场,开心了就能将阴霾散去。 手机突然进来了一条到账短信。 。 五十二亿多。 附言:老婆,我会永远等你。 拿到钱的这一刻孟晚溪像在做梦。 她总觉得他在耍花招,可是他一没阻止她搬家,二解除娱乐圈雪藏她的禁令,三给她转了这么多财产。 她刚刚才迟疑了一瞬,下一秒脑中就浮现出被自己发现的摄像头。 傅谨修,一定贼心不死! 她放下手机调到静音,没有再理会任何人。 这个时候来找她的大多是想吃她复出的这一波流量,孟晚溪已经不是当初才踏入行业没有选择权的小白兔。 她来到那架钢琴前。 这是她为数不多会的乐器。 她七岁多那年母亲就跟着有钱男人跑了,她生活在贫民窟,哪有钱学艺术? 进了娱乐圈,有个角色是顶尖钢琴大师,为了入戏,她便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没日没夜地练。 这个技能也就保留了下来,孟晚溪纤细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 她弹奏着《一步之遥》,悲壮而又华丽的舞曲。 人生就像探戈,就算跳错了,换个方向继续就好。 每按下一次琴键,她的手腕就会疼痛。 一首曲子还没有弹完,她被迫停下。 大约停顿了五秒,楼上突然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 从她断点处接着演奏。 孟晚溪打开了窗户,那声音听得更加真切。 谁知三秒之后,楼下大提琴也加入了进来。 小提琴声音优雅悦耳,大提琴声低调华丽,在这个寒冬谱写出一支完美的乐章。 拉到高潮部分,寒风裹挟着雪花,在天地间跳了最后一支舞,绝美又空灵。 一曲毕,楼上楼下都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孟晚溪靠在窗边,想着她的邻居是怎样的人? 或许是十二、三岁的孩童,或许是高校的知名教授,或许是美丽的老师。 一支曲子,给这个漆黑的冬夜染上了一抹神秘的旖旎之色。 孟晚溪在陌生的房间难以入睡,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离她约定流产手术还有两周的时间。 因为胚胎太小,医生也不好判断。 要接下来几天观察身体是否有异样才能肯定。 也许此时此刻,他已经停止了发育。 脑中掠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孟晚溪第一反应不是庆幸,而是钻心的难过。 原来她这么想要留下他。 毕竟是她盼了好多年才有的小生命。 心里刚升起一丝母性的柔软,她就会想到自己被绑在浴缸的那一夜。 有着那样一个父亲,她深以为耻。 “宝宝,如果你还活着,就最后陪妈妈两周。” 她缓缓闭上眼睛。 翌日一早,阳光温柔洒落进来,听到厨房的声音,孟晚溪打了个哈欠,穿着拖鞋出来就看到徐妈比平时还早了半小时。 “早上好太太,你洗把脸,很快就可以吃早餐了。” “好。” 孟晚溪这才拿起手机,想着她和霍厌的《微臣》立项到前期准备,至少也要几个月时间。 这个阶段拍戏肯定是不现实的,上综艺既可以增加曝光度,时间也充裕。 蓝导拍的综艺她看过第一季,反响还不错。 就是去乡下做做饭,也并不难。 蓝导介绍着:“孟老师,这次和以前有些不同,咱们是以直播的形式实时同步的,没有后期和剪辑。” “还有哪些嘉宾?” “为了播出节目呈现最真实的效果,所有嘉宾都将在直播现场揭晓。” “我考虑一下。” 孟晚溪挂完电话就看到拿着平底锅,贴在墙边偷听的徐妈,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她在家看了两天的电子剧本,让自己从离婚的注意力分散开来。 这天下午她接到外婆叫她回去吃饭的电话。 孟晚溪自小没见过父亲,妈妈也跟人跑了,是外婆做几份工加捡垃圾将她养大的,她是这世上对孟晚溪最重要的亲人。 踏进小院,就感觉到一股亲切感。 孟晚溪手里拎着水果,像个小姑娘般脚步轻盈走了进来,“外婆……” “你来得正好,去后面地里给我摘些葱和青菜。” “好,我马上去。” 外婆住不惯城市,傅谨修就在郊区给她买了一套房和几块地。 老人家每天种种菜,养养花日子也很悠闲。 孟晚溪拎着篮子,刚刚下过雪,地里的农作物品种很少,除了抗冻的青菜,还有葱。 她穿着雪地靴,已经很注意小心了,也没防住脚下的寒冰。 “啊!我的孩……” 孟晚溪轻呼一声,心脏都跳出来了!她的孩子! 一双有力的胳膊扶住了她的腰,天旋地转间,她扑到一具熟悉的怀抱中。 抬眼就对上傅谨修那双关心的黑瞳,“没事?” 孟晚溪心脏跳得飞快,他没听到? 没等她回答,他嗓音沉逸:“你刚刚说你的什么?” 第57章 你叫一叫,声音大点 孟晚溪心慌意乱,脸上却迅速调整好了表情,她退出傅谨修的怀抱,垂眼看了看自己的鞋,“我的鞋子很滑。” 还好她的话没说清楚,联系到当时的场景,傅谨修也不会起疑。 他从她手里接过菜篮子,“我来。” 孟晚溪满眼都是戒备,“傅谨修,我们已经离婚了。” 傅谨修打量着孟晚溪,比起三天前好了许多,白皙的小脸瘦削,皮肤冷白如玉,她围着一条狐狸毛围脖。 显得下巴又尖又小,一双眼睛更是大大的,又黑又亮。 让傅谨修想到了冬日里野外遇上的白狐,那么漂亮却又充满着警惕。 昔日的伴侣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傅谨修心脏隐隐作疼。 “是外婆打电话叫我过来吃饭的,我们没拿到离婚证,就还属于夫妻,我有义务陪你家人,如果这么做让你觉得厌恶,我会如实告诉外婆我们离婚的事。” 说着他抬脚就要离开,孟晚溪心中着急,一把攥住他的手,“不要说!” 她的指尖微凉,和他手腕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 孟晚溪自觉不妥,忙收回了手。 傅谨修温柔看着她,他嗓音沉缓:“好,不说,我都听你的。” 外婆前两年查出心脏病,如果知道两人离婚,万一病发,那就得不偿失。 她一直在郊区,也不上网,瞒着她百年归世也未尝不可。 反正和傅谨修离婚后,孟晚溪也没打算再婚。 天空又飘起雪来,傅谨修一袭灰色羊绒大衣,搭配着高领毛衣,双腿笔直修长。 映着飞舞的大雪,他英俊得像是韩剧男主。 可她对他,再也没了那层滤镜。 “你先离开,我会给外婆解释你很忙不吃饭了。”孟晚溪下了逐客令。 “我也有大半年没有见过外婆了,就算今天离开,外婆也会打电话再约我,与其让她费心,不如今天陪她吃顿饭,她安心后很长一段时间也就不会再找我了。” 傅谨修目光温和落在她的脸上,几片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融化成水珠。 她皱了皱眉,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那就拜托了。” “溪溪,你一定要和我这么生分吗?” “傅谨修,在我心里,你已经不是我丈夫了。” 说完,她率先走了下去。 从他绑着她的那一刻,她便彻底放下了。 傅谨修将菜拿到厨房帮外婆,和她聊近况,因为太忙才没来看她,希望她不要介意。 外婆笑眯眯道:“只要你和小丫头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傅谨修拿着刀,十分娴熟切着土豆丝,银色的刀锋在灯光下泛起幽冷寒光,一如他此刻眼底的锋芒。 他的薄唇微微勾起,“外婆,溪溪就是我的命,我一定会好好守护她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随着入冬以来,天黑得越来越快。 外面的雪也越下越大,孟晚溪透过老式窗户看着院子里晕黄灯光下飘扬的大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水晶门帘轻响,傅谨修端上一盘盘菜。 孟晚溪扶着外婆坐下,“您别忙活了,我来拿碗筷,都这么大岁数的人,怎么还闲不住呢?” 外婆笑眯眯的,眼角都起了一层褶子,笑容倒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这么大岁数的人,还不是做一顿少一顿,我怕我哪天死了,你想吃我做的饭菜都……” 提到这个话题,孟晚溪抬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呸呸呸,不许胡说八道!你身体这么健康,非得活成老妖怪!” 瞥见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外婆坐下来,一手拉着孟晚溪,一手拉着傅谨修。 将傅谨修的手盖住了孟晚溪,她下意识想要挣脱,又怕老人看出什么,只得忍下。 任由着那人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 老人不知她的心思自顾自道:“我年纪大了,命长也就年的时间,要是运气不好,最多就只能活个一年半载……” “哪能呢?你外孙女现在很有钱了,我可以给你提供最好的医疗资源,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外婆笑了笑,“也对,今时不同往日,我外孙女出息了,拿了大奖杯的影后,不像那个时候我们在穷巷子里,我去帮工没回家,你差点病死在床上,要不是谨修背着你到了医院,恐怕我就见不到你了。” “我看着你们相互扶持走到今天,将你交给他,我很安心,唯一的遗憾就是……” 外婆的目光看向孟晚溪的肚子,她深深叹了口气,“要是你能怀孕,给谨修生个一儿半女,该有多好。” 孟晚溪紧紧攥住筷子,鼻尖酸涩,喉咙也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她没有告诉外婆,她的肚子里真的有了一个小生命。 只可惜,傅谨修没有珍惜。 “好了,不说这些了,尝尝外婆的手艺……” 孟晚溪也笑着打趣:“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馋丫头,反正你现在也不拍戏了,用不着减肥,多吃点。” “好。” 傅谨修也像以前一样给她夹菜,孟晚溪没拒绝,但也没有动,趁着外婆不注意全丢进了垃圾桶。 外婆一个劲给傅谨修盛汤,孟晚溪本想喝一口,被外婆拍了手。 “这是我专门给谨修熬的生子密汤,你一个小姑娘喝什么?” “噗……” 孟晚溪没忍住笑了出来,“外婆,你要不把存款给我保管,我怕明天卖保健品的就找上你了。” 以前抠抠搜搜,那么精明的外婆,竟然会信这种鬼话。 外婆没理会她,“别管她,你多喝点。” 傅谨修无奈,“是,谢谢外婆。” 吃完饭,傅谨修收碗去厨房洗,孟晚溪就想先溜了。 外婆拿着扫把站在门口,“你都多久没陪我了?今晚在这留宿,被子都换好了。” “外婆,这不是他忙嘛,明天早上还有一个会要开,怕来不及。” “有什么来不及的,我是在郊区不是在火星,早起半个小时就行了,正好一会儿你陪我说说话。” “可是……” 孟晚溪就这么被带到了外婆的房间,老人年纪大了,眼睛也看不太清楚了,她的手指上有伤口,是自己剪指甲的时候不小心剪到的。 孟晚溪一阵心疼,眼眶红红给她剪了手指甲和脚趾甲,又拿着小凳子坐下,像小时候外婆给她洗脚那样给外婆泡脚。 “你养我小,我管你老,所以你要多活几年,长长久久陪着我。” 她已经和傅谨修离婚,如果外婆也去世了,那这世上她就真的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外婆摸着她的头,“我年纪大了,陪不了你一辈子,你和谨修一定要好好的。” 孟晚溪低着头,浓密的长睫下泪水滚动。 顺着眼睑滴落到木盆里,溅起一圈圈涟漪,她闷声回道:“……好。” 好不了啊,外婆。 陪外婆待了两个小时,孟晚溪被她推回了房间。 以前两人不忙的时候,尤其是夏天会过来避暑。 推开窗就是绿油油的麦田,晚上能听到青蛙叫和虫鸣此起彼伏的声音。 夏日,还有飞舞的萤火虫。 她趴在傅谨修怀里胡闹,傅谨修一手捂着她的嘴,一边在她耳边声音性感让她小点声,老人家晚上睡眠不好。 她被抵在木框窗户上,看着外面柔嫩的麦苗,在风中左摇右晃。 想到之前他对自己做的,孟晚溪很怕。 可现在离开,外婆显然会起疑。 她拿了一把水果刀藏在身后,如果他要硬来,她就扎死他! 推开门,傅谨修刚从浴室洗完澡走出来。 他身上就裹着一条浴巾,头发随意擦了擦。 不似平时人前精心打理过被发蜡固定在脑后的发型,黑发凌乱,整个人显小了几岁。 发尾滴落的几颗水珠随着男人白皙凸起的喉结滑动,水珠留下一串印痕,最后掠过腹肌浸入浴巾。 宽肩窄腰,完美身材,黄金比例的男人,诱惑力十足。 宛如体校学长,浑身都散发着性张力几个大字。 孟晚溪握紧了匕首,声音微颤:“你怎么不穿衣服?” 男人那双幽深的黑瞳掠过孟晚溪慌张的脸,他并没有进一步靠近她。 他抬手抓过睡衣,“抱歉,还没有习惯离婚的事。” 傅谨修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抓起睡衣,指腹上的婚戒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他一举一动都透着慢条斯理的优雅禁欲感,薄唇轻启:“溪溪,你别怕我,我说过不会伤害你了。” 孟晚溪显然不信,就站在墙角的位置,一脸警惕,“柜子里还有被子,你打地铺。” “好。” 他没有任何意见。 供暖已经开了,就算是睡地上也不会冷。 傅谨修拿出棉被铺了一层,又拿了一个枕头,看着很自觉。 “你去洗漱。” 见她无动于衷,他无奈苦笑:“溪溪,如果我真的想做什么,你觉得这把刀能防着我?” 孟晚溪收拾了自己的睡衣,还不忘拿着刀进洗手间。 防着他像是防贼一样。 听到洗手间的门“咔嚓”反锁,傅谨修把玩着戒指,垂下的阴翳遮住了眼底复杂的光芒。 孟晚溪避免和傅谨修正面相对,故意磨蹭了一个小时才出来。 希望他早就睡着。 他好似知道她的想法,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外面廊下的一盏壁灯,有着一线光芒洒落进来。 孟晚溪扫了一眼地上睡着的人,他全身蜷缩着,似乎在颤抖? 她本想问问他怎么了,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直接绕过他上了床,她背对着傅谨修,将水果刀放到了枕头下。 黑暗中,她听到傅谨修嘶哑难耐的声音:“溪溪……” 孟晚溪绷紧了神经,“你要死了?” 男人低低一笑,有些苦涩的意味。 下一秒他翻身上床,孟晚溪第一时间去摸刀,一只手比她更快握住了她的手腕。 孟晚溪发现他的身体像是发了高烧,温度高得不太自然。 男人喘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怕,我不动你,外婆给我下了药,她应该是想要检验药效,现在在门口偷听。” 孟晚溪:“……” 傅谨修滚烫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一晚他绑过的地方,像是安抚。 他炙热的呼吸落到她的眼皮上,烫得她的眼睛有些发热。 男人的声音嘶哑而性感:“你叫一叫,叫大点……” 第58章 我给,你要不要 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孟晚溪大致看到傅谨修的轮廓。 两人隔得太近,她不仅能感受到他急促喘息的呼吸,甚至能隐约看到他隐于黑暗的双瞳。 表面看着平静,实则一场风暴即将席卷而来,里面压抑着复杂的情绪,瞳孔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像极了在黑夜中捕猎的猛禽,深邃得让孟晚溪觉得心慌意乱。 男人做过无数次男女之事,她怎会不知这是他想要的前奏。 可如今,她对他只有恐惧。 手腕处隐隐作疼的伤口就像是傅谨修给她留在心里的伤,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时间才能慢慢淡去。 孟晚溪目光澄澈,声音压低了也改变不了的漠然:“不可能。” 男人偏头在她耳边道:“溪溪,前段时间我带外婆做了体检,她年事已高,除了一些基础病,她身体的器官早就衰竭,正常情况下她只有一年左右的寿命,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没有孩子。” 孟晚溪听到只有一年寿命时,她的身体微僵,她伸手攥住傅谨修睡衣的衣领,咬着牙压抑问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那段时间你因为备孕的事很累,说出来也是让你徒增烦恼。” 孟晚溪手指寸寸用力,脸色十分悲凉,“至少……至少我可以多陪陪她,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备孕这种事上。” 傅谨修的心微不可察疼了一瞬,如今她究竟是有多厌恶自己? 黑暗中,他压抑着声音低低道:“抱歉,也许这汤她花费了很多心思,我不想让她失望,所以才多喝了一些。” 他说话时薄唇就贴着她的耳廓,灼热的气息扫了过来。 男人高大的身体悬于她的上方,虽然身体没有碰到她,但他身上火热的温度仍旧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连带着孟晚溪的体温也跟着发烫,宛如自己也跌进了熔岩里,连空气都像是飞溅的岩浆。 “溪溪,你配合我演一场戏,让老人家安心。” 孟晚溪一双眼睛像是黑曜石般明亮,她抿着唇,“傅谨修,你拿我当傻白甜吗?别忘了,这个招数还是我先用的。” 她一把推开他,自己跳到了傅谨修打的地铺里。 “想做戏很简单,反正这是木头床,你使劲摇,动静越大越好。” 傅谨修:“……” 孟晚溪背对着他,将自己裹得像个毛毛虫一样,不再搭理。 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孟晚溪想到了她们的第一次。 她垂涎傅谨修身体已久,可两人的关系仅限于抱抱亲亲。 孟晚溪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中看不中用,为了能早点吃到他,她没少用手段。 那年的圣诞,也是这么大的雪。 从电影院出来时,她说手冷,他将她的手放入衣兜里,她说不够暖,将冰冷的手伸到他的小腹。 顺着他壁垒分明的肌肉一点点下移,他握住她的手,让她别乱动。 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她披散着长发,戴着他送她的红围巾,双手贴在他紧实的腰腹笑得又甜又欲。 “傅谨修,我给,你要不要?” 那一笑,击溃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原本,他想等到新婚后才碰她,哪怕她总笑他是个能进拍卖会的老古董,他也依然坚持。 可是那一晚,他就在两人简陋的出租屋要了她。 两人手忙脚乱。 孟晚溪又哭又笑,“笨蛋,你往哪里放?” “傅谨修,你不是学霸吗?怎么连位置都找不……唔……” 回忆往昔,孟晚溪嘴角弥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 她和傅谨修,到底是咫尺天涯,回不去了。 浴室响起了水声,孟晚溪也没有半点睡意,也许是怕他会趁着她睡着了不轨,也许还有些别的情愫。 她百无聊赖玩着手机。 发现自己的联系人多了一条添加好友的申请。 她点开一看,是霍厌。 对了,傅谨修将他给拉黑删除了。 孟晚溪忙点了通过,手机震动,那边很快就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霍厌:[还没睡?] 孟晚溪呆呆盯着霍厌的头像,她心中有太多疑惑。 总觉得霍厌对她,并不只是朋友的感觉。 可要说他喜欢自己,当年为什么没有追过自己? 那时候傅谨修公司才起步,以霍家的势力他只要一句话,就能将傅谨修按得死死的,永远都不会翻身。 他对自己也从未有过越距的行为。 孟晚溪见过他对女人无情的模样,霍厌对她的情愫太奇怪了。 谁也看不透那双深沉的双眼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不管他究竟是有所图谋,还是单纯想和她拍完续作。 以霍厌的身份,完全不是她能招惹的,自己又是在离婚的关键时期,孟晚溪还是会敬而远之比较好。 孟晚溪敲击着手机回了消息:[嗯。] 这个字很多时候就代表着对话结束。 霍厌不会不懂,但他却再一次发了消息过来:[你现在在家吗?正好余导想要找我们聊聊。] 孟晚溪回答:[我在外面,今天暂时不行。] 霍厌:[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上一次我要不心生警惕,你可能就死在浴缸里了,孟老师,告诉我你现在安全吗?] 孟晚溪心中一暖,她暗骂自己对霍厌的防备心,分明他只是关心自己而已。 [放心,我在外婆家,很安全。] 小区楼下。 吴助撑着一把黑伞,伞面上已经积攒了厚厚一层积雪。 伞下那高挑的男人抬着头,深邃的目光打量六楼,现在才九点,房间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线。 四面八方的寒风灌来,吹散了他额前的发丝。 吴助都被冻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老板,你要是担心孟老师,可以直接上楼,或者给她打一通电话就好。” 路灯下,霍厌的侧脸轮廓卓越,瓷白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他的声音冷淡:“那样会给她增添负担。” 生活不易,吴助叹气。 “老板,你这样小心翼翼,连爱意都不敢泄露一点,什么时候才能追上孟老师?” “喜欢一个人,难道就一定要占有她?看着她开心,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吴助刚要回答,就听霍厌继续道:“至少过去我是这么想的。” “那现在呢?” 霍厌那双浅淡的双瞳掠过一抹强势而又冰冷的目光,“但现在,我想要她。” 吴助的嘴角逐渐上扬,“这才对嘛!就凭我们老板这么英俊的脸,这么优秀的身份,你要是表白,哪还有姓傅的什么事?” “你不懂。” 霍厌目光落到五楼,那里也是一片漆黑,那个人也没回来。 这么巧合。 他喃喃解释:“她看似很贪钱,但她其实是个一根筋。” “怎么说?” “当年傅谨修的公司规模都不过亿,你知道有人给她开价多少?” 吴助摇摇头,这事他还真不知情。 “八千万,包年,合同三年一签。” 这个价格在情妇圈子里算是很高的价格了,孟晚溪只要签下合同那一刻,她就拥有了二个多亿。 这只是基础的价格,能出得起这个价格的人,在其它方面也不会吝啬。 哪怕三年后不再续签,孟晚溪光从这个男人身上就能捞几亿。 别说她还是个女配,就算成了影后,也不一定每年都能挣到八千万。 吴助挠了挠头,“如果是老板的话,一年八亿你也是舍得的。” “你还不明白,不是那个人,八千万还是八亿对她都没用,更何况,我不想用钱玷污了她。” “那老板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你又想要她,又这么隐晦,姓傅的可是铆足了劲想要追回孟老师,他们毕竟有十八年的情谊,你再不行动,万一……” 吴助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震动。 孟晚溪又回了一条:[谢谢你,霍厌,明天余导有空吗?] 霍厌嘴角微勾,很快就回答了她,[有,我来安排。] 关上手机,他淡淡收回视线:“鱼儿即将咬钩,你要是动了鱼线,只会将鱼吓跑,现在还不是时候。” 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能着急。 孟晚溪的心还没有完全将那个男人舍弃,他要是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他迈开步子上楼,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和孟晚溪聊着他对剧本的想法。 孟晚溪是个极为专业的人,你要是和她聊剧本,她顿时来了兴致。 偏偏霍厌似乎很忙,回她的信息慢了许多。 孟晚溪还在跟他做角色分析呢,这人怎么就不回了? [睡了吗?] [霍厌?霍老师?] 霍厌拉完了一曲,将小提琴放下,靠在沙发边,双腿交叠,一手端起刚刚醒好的酒,一手滑动着手机,看到那一堆可可爱爱带着问号的表情包。 孟晚溪这半小时发送的信息和表情包加起来比之前所有聊天记录加起来还多。 果然,你和学霸聊肥皂剧他一脸懵,要是跟他聊“量子纠缠”,他能从“夸克禁闭”聊到“量子态隐形传输”,三天三夜都不带歇的。 孟晚溪对拍戏有种魔魅的执着,每一个角色她都会尽最大努力诠释。 霍厌继续跟她聊,见他回了,孟晚溪怕他再跑了,直接拨通了语音过去。 漆黑的夜里,传来男人懒散却磁性的声音:“孟老师,还没睡?其实见面了聊也是一样。” “那怎么一样?刚刚你说的点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可以改得更好,但向导会不会不开心我们改剧本?” “舅妈的心愿是超越第一部,如果我们的改编可以让剧情和人物更加饱满,她会理解的,我会将意见发给她,让她斟酌后给我们答复。” “好,我还有几个点子……” 孟晚溪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耳后传来一句清冷的男声:“溪溪,你在跟谁打电话?” 听到这道声音,孟晚溪心中一紧。 第59章 这二十七天,我们还是夫妻 刹那间,霍厌的脸色微变。 五楼,六楼的灯光都没有开,果然不是巧合。 一具冰凉的躯体贴上了孟晚溪的后背,对孟晚溪来说就像是一条蛇缠住了她,在她耳边吐着信子。 他俯身而来,身上还有没擦干的水珠滑入孟晚溪的脖颈。 冰凉刺骨。 她被冻得身体一颤,还是有礼貌回了霍厌一句:“我们见面了详聊。” 霍厌的声音低沉:“好。” 让人听不出半点喜怒。 挂断电话的瞬间,他的眼底弥漫着狂风暴雪。 傅谨修也在。 这样的夜色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霍厌喝下一口酒,尽是苦涩的味道。 明知她们还属于合法夫妻,只要孟晚溪愿意,他就可以再一次占有她。 那一晚,他剥下她的衣服,小心翼翼将她拥入怀中。 哪怕他没有故意打量,当女人冰凉柔软的躯体贴上来时,他的那颗心乱了。 他甚至能轻而易举感觉到她身体每一寸的细微变化。 所见之处,是玉石一样雪白又柔美的皮肤。 当时他不曾有半分的邪念,如今回想起来,就像是酒液在他齿间留下的回甘。 从舌尖一直蔓延到了心间。 好似有人纵了一把火,密密麻麻将他点燃。 霍厌有些厌恶自己,他想要撕毁这层禁锢和枷锁,不顾一切将她抢过来。 抱着她,吻着她,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 想占有她,任何意义上的占有。 但凡他出现这样的邪念,就会想到孟晚溪手上的伤痕。 他不能那样对她。 霍厌放下酒杯,回复了一句:[需要帮忙吗?] 孟晚溪对傅谨修有着本能的惧怕。 怕他会再次发疯,怕他会伤害她。 当他俯身而来时,她下意识用手撑在了他的胸前,一脸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傅谨修将她拦腰抱起,他的手和他的身体都很冷。 在孟晚溪惊恐的眼神中,他小心翼翼将她放到床上后,替她盖好被子便松了手。 “你睡床。” 孟晚溪一怔,他只说了这三个字便没了其它动作。 她以为他会质问她,他会发狂。 但他没有。 黑暗中,传来傅谨修低低的声音:“溪溪,原来那晚你这么冷。” 他洗了五十几分钟的冷水澡。 不过,那又如何呢? 孟晚溪冷笑:“是啊,被冻了一夜,差点就死了。” “抱歉。” 他低低开口:“很晚了,你休息。” 说完,他背对着她躺了下来。 房间再次陷入安静。 孟晚溪回答了霍厌:[不用,我先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霍厌:[好,明天见,晚安。] 手机震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被子下面,傅谨修一双手紧握成拳,十指骨节泛白。 他很清楚孟晚溪是在和谁联系,而现在,他却没有任何资格质问一句。 他伸手抚摸着婚戒,一遍又一遍抚平内心的不安和躁动。 孟晚溪熬了一会儿,孕早期本就有些嗜睡,困意袭来,她缓缓闭眼。 她不知道,在她熟睡之后,那装睡的男人睁开了眼睛,他居高临下,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着孟晚溪那张毫无瑕疵的脸。 即便在睡梦中,她一只手伸到枕下握着刀柄。 要是以前,他肯定会替她拿走水果刀,怕伤了她。 可现在他怕吵醒了她,更怕她会误会他心生不轨。 薄唇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从什么时候开始,孟晚溪像是防贼一样防着他了? 他的目光浸染着深情爱意,口中轻喃:“溪溪,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会付出一切乃至生命去爱你。” 孟晚溪醒来时,地上的地铺已经被收好了,她穿戴整齐,傅谨修做好了早餐,正陪着外婆聊天。 她本以为他早就走了,这样自己就不用再跟他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孟晚溪扫了傅谨修一眼,“你今天不是有很重要的会议?” 傅谨修温柔道:“已经改时间了,陪外婆比较重要,粥已经熬好了,过来喝。” 他起身替她拿了碗筷,像是从未去过民政局一样。 外婆满眼慈爱看着两人,想着约了余导,用过早餐,孟晚溪就提出了告别。 床头柜上的车钥匙不见了。 傅谨修倚在门边,“我让人开走了,你去哪我送你。” 面对孟晚溪带着怒意的表情,他解释道:“我和威里斯签了合约,前几天就提前做完了这段时间的工作,我确实没有会议。” “你可以装成很忙的样子先走。” 傅谨修轻叹一声:“还有二十七天,我们就要拿离婚证了,至少这二十七天,我们还是夫妻,不是吗?” “你放心,我只是想要陪陪你,不会做什么的。” 孟晚溪看着面前神色卑微的男人,她声音有些冷淡:“有没有一个可能,我根本就不想你陪?” 傅谨修指骨微蜷,他抿着唇一言未发,站在背光的地方,大半身形都隐于黑暗中,像是被人抛弃在黑夜的影子。 孟晚溪深知他在刻意示好,他想挽回这段婚姻。 可是在那个雪夜里,她就彻底断了情,死了心。 她是个爱恨分明的女人,爱他的时候她可以豁出一切,现在她收回了对他的爱,她也可以冷漠至极。 在这场爱情的博弈中,她也怕自己会心软,逼自己不回头。 这里是郊区很难打到车,叫车来会引起外婆的怀疑,傅谨修才会故意如此。 他不是不算计了,而是换了一种方式逼她。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真正放手让她自由。 在这段关系中,他习惯了掌控。 可是孟晚溪已经腻了,她不愿再待在他设定的囚牢之中。 她想叫车,可偌大的京市,她身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脑中浮现一张冰冷的面孔。 就只剩下了霍厌。 她刚决定除了工作上的事就不要给他添麻烦,和余导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多小时。 她的选择就只剩下了傅谨修和霍厌。 一个她不想招惹,一个她不敢招惹。 傅谨修看了看腕表,“溪溪,我不急,以后我有很多时间可以陪你。” 他总是这样,擅自就决定了一切,从未问过她的意愿。 就像他以为足够了解她,料定了她为了外婆不会找车。 可人总是会变的。 孟晚溪直视着他的目光,“傅谨修,你是不是觉得这辈子,我除了你就没有其它选择了?” 她打开手机,按下了那个号码。 冷淡的嗓音在她耳边荡开:“喂。” “霍厌,你能帮我安排一辆车吗?我这边急需用车,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 孟晚溪挂了电话发送了地址,对上傅谨修那双逐渐暗淡的眼睛。 傅谨修一字一句道:“溪溪,我们还没有离婚。” “那又如何?我只是让别人给我安排一辆车,而你,却跟别人有了孩子。” “傅谨修,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溪溪,许清苒的孩子我已经处理干净了。” “那是你和她的事,我没有兴趣去了解,你犯不着跟我解释。” 从发生这件事到她提出离婚,孟晚溪想为两人的婚姻划下完美的句号。 所以她不曾发疯也不曾用过分的言语去侮辱他。 毕竟是她爱过的人,她侮辱他的时候也是在侮辱从前的自己。 傅谨修并不这么想,他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也正是他的傲慢和自大,让孟晚溪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她压低了声音道:“别说是一辆车,就算我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也和你没有关系。” 男人的瞳孔猛地放大,他伸手想要去拉她,却对上孟晚溪那双厌恶的眼睛。 “你还要绑我一次?” 傅谨修的手僵硬在虚空,最终并没有摸到她的衣角,便缓缓收了回去。 孟晚溪从卧室出来,外婆在厨房将腌好的小咸菜分装到小瓶子里。 “丫头,一会儿你把咸菜带回去。” “好,外婆,你这么大年纪了就别忙活了,你又不愿意跟我进城,要不我给你找个保姆,陪你说说话也好。” “我腿脚麻利,用不着那些,你啊还是抓紧时间,给谨修生个大胖小子。” 她摸了摸孟晚溪的肚子,“我家丫头有福,将来一定夫妻恩爱,儿女绕膝,一生顺遂。” 孟晚溪轻轻嗯了一声:“嗯,我一定会幸福的。”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幸福掌握在自己手上,和傅谨修无关。 孟晚溪不想外婆看到自己和傅谨修分开走,怕她多想,便提前将她支开。 半小时后,听到院子里传来汽车引擎声音。 外婆很敏锐,“谨修不是在等你?为什么又来一辆车?” “这是导演安排的车,我们要谈一个合作,阿修和我不同路,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孟晚溪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没露出任何纰漏。 推开门,她的目光映入一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孟晚溪心中一紧,难道霍厌亲自来接她了? 在漫天风雪中,吴助撑着一把黑伞拉开车门,一双黑色的高定手工皮鞋从迈巴赫里踏出。 修长的黑色人影入眼,男人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威严。 他的对面,是一身灰色的傅谨修,眼底带着明显的敌意。 两个同样强大而俊美的男人,不是朋友,而是敌人,身上都浸染着冰冷。 霍厌的目光越过傅谨修,隔着风雪朝着孟晚溪看来,嗓音冷淡:“孟老师,我来接你。” 第60章 霍厌朝她的唇落了下来 孟晚溪没想到他会亲自登门,脸上的惊讶还没来得及收回。 “是你。”外婆吃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霍厌接过司机递过来的礼品朝着外婆走来,“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吗?” 这下该轮到孟晚溪吃惊了,就连傅谨修的脸上都掠过一抹怔然,发生了什么? 傅谨修算到了霍厌会来,但他没算到外婆会对霍厌和颜悦色。 外婆牵着霍厌的手,像是很喜欢他的样子,“外面冷进来说,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在《微臣》里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孟晚溪懵懵的,傅谨修也跟着坐下。 “霍厌,我们认识?” “他是你七岁那年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小少爷。” 霍厌嘴角抽了抽,倒也不是垃圾桶里,他只是蹲在旁边。 外婆继续提醒道:“都忘光了?你这馋嘴丫头还哄了人家的羊绒围巾去小卖店换了一盒巧克力,要是这孩子再住几天,我估计连身上的衣服都给扒光了让你换糖吃。” 孟晚溪小脸一红,是她能做出来的事,但具体过程不记得了。 霍厌这才开口:“当年我家人拿钱报答你们,为什么你们后来没有搬走?” “她那个不成器的母亲,在你们走后就卷走了所有钱跟男人跑了,还将这丫头推倒在地,磕到了脑子。” “原来如此,是我的错。” 那时他遇上追杀,保镖保护他时闯入贫民窟,将他放到垃圾桶旁躲过一劫,是孟晚溪将他带回家,不至于冻死。 他住了三天,孟晚溪说得最多的就是:“小少爷,等你回家了一定要拿很多钱来报答我,知道吗?” 他问:“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买大房子,我要搬到城中心去住高高的楼房,有电梯的那种。” 因为京市不太安全,家人要带他回港市。 离开那天,他真的带了很多钱,还有一罐糖。 孟晚溪脑中隐约闪过一个画面。 “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还剩一颗糖的时候。” “那我们拉钩钩,一百年,不许变。” 孟晚溪吃到只剩下一颗,霍厌没有回来。 她不知道糖罐子为什么要留下一颗糖,她忘记了他,也忘记了那个约定。 直到傅谨修搬来那天,她取出那颗糖,送给了他。 孟晚溪捂着头,回想起这些往事,脑子疼得厉害。 “怎么?” “溪溪。” 两人同时紧张看向她,孟晚溪拧着眉头,“我没事,外婆,我和霍厌还约了导演,先走了。” “你又要拍戏了吗?”外婆眼底露出一抹紧张,“你拍些情情爱爱的就行,千万别拍危险的,外婆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吓了。” 孟晚溪本以为她会反对,幸好她没有,她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得到家人理解,孟晚溪心情好了许多,她扬唇一笑:“好。” 那抹灿烂的笑容落在傅谨修眼里,显得格外刺眼。 那只属于他的小鸟,张开翅膀要飞走了。 孟晚溪看向欲言又止的傅谨修,“阿修,你不是想要陪外婆吗?正好你没事,就帮我多陪陪外婆。” 傅谨修给自己挖了个坑,他并未流露出半点不满。 “好。” 外婆显得很开心,离开前还不忘对霍厌说,“小少爷,有时间就多过来看看我。” 霍厌颔首,和小时候一样乖,“好的,外婆。” 外婆笑眯眯看着两人离开,还拉着傅谨修问道:“你看他们演的《微臣》了吗?演的那叫一个好。” 他怎么没看? 就是看了他从一开始就对霍厌很排斥,才哄着孟晚溪退圈。 而现在,霍厌借着工作之名,一寸一寸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孟晚溪还是那只心性干净的白兔,对外面的危险毫无察觉。 霍厌替她拉开了车门,孟晚溪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车子消失在傅谨修的视线。 他的眼里被漫天冰雪覆盖,只剩下了一片冰凉。 怪不得霍厌并不介意孟晚溪已婚,原来两人早有纠葛。 一想到霍厌竟然比他还要先认识孟晚溪,傅谨修只觉得心脏疼痛难忍。 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孟晚溪? 他有种预感,再这么放任下去,他真的要彻底失去她了。 孩子! 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个孩子。 之前他咨询过医生,给孟晚溪做试管婴儿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三十成功的机会,很大概率她会流产。 傅谨修那时考虑如果流产对她身体会有影响,怕引发一些后遗症。 那时候的他不敢拿孟晚溪的身体去冒险,本以为他可以自己解决所有问题。 结果许清苒的出现,打破了他所有计划。 现在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努力争取回来。 傅谨修拨通秦助的电话,“联系孙主任,让他给溪溪制定试管婴儿的计划。” “可是傅总,之前孙主任也说过了太太的身体就算能成功移植胚胎,也会有流产的高风险。”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必须要试一试。” 傅谨修朝天吐了一口烟圈。 只有孩子,他才能留下孟晚溪。 “对了,那个女人手术做干净了没有?” 当天他不管詹芝兰怎么闹,坚持要给许清苒做流产手术,原本他是要亲眼见证的,正好傅艳秋醒过来,他就留下了秦助。 提到这个话题,电话那端的秦助脸色掠过一抹不自然,嗯了一声,“都处理好了,那太太真实身份什么时候公布?” 傅谨修想着威里斯提出的合作条款,“再等二十七天,等合约正式生效后,我会给溪溪准备一场盛大的告白仪式,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才是我傅谨修的太太!” 车上。 孟晚溪看到霍厌有些尴尬,小时候的事她想起来了。 例如她怎么骗他的羊绒围巾,又是怎么让他给自己买个大房子的。 “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你得给我买大房子,还有小汽车,不行,汽车都有了,总得要个司机……” 那几天她就光顾着做梦了,拿霍厌当许愿的阿拉丁神灯。 她轻咳一声:“我那时候太小不懂事,你别放在心里,我就是开个玩笑,不是讹诈你,你给了我们多少钱?” 霍厌举了一根手指。 “一百万?”她瞪大了眼睛,十八年前的一百万那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那时候市中心的商业楼房也就才二三十万一套。 霍厌淡淡开口:“是一千万。” 孟晚溪捂着心口,所以她母亲竟然带着一千万巨款跟男人跑了? 如果有了那一千万,她们一家早就搬离了贫民窟,也就不会遇上后来的傅谨修。 原来,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数。 “孟老师。” 孟晚溪朝他看去,靠坐在椅背上男人,侧脸轮廓锋利,露出优越的下颌线条。 他缓缓转头看向她,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真挚,“那个雪夜是你救了我,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所以,你对我而言不仅仅只是朋友,你可以对我提出任何条件,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会竭尽所能。” 这句话,毫无疑问是送给了她一张霍家的免死金牌。 孟晚溪终于知道了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的理由,心中也松了口气。 她心无芥蒂对霍厌露出一抹笑容:“好久不见,小少爷。” 久违的称呼,让霍厌心中生出一丝特别的感觉。 “这些年,你……”孟晚溪刚要问道。 车子一个急转弯,雪天路滑,车子为了避开一辆车岂料路太滑,司机急打方向盘。 孟晚溪的身体毫无预兆扑入霍厌的怀中,一双有力的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腰。 车身失控的几秒钟,孟晚溪本能攀附着霍厌,清浅的呼吸洒落在他脖颈,一个急刹,红唇抵上霍厌凸起的喉结。 肌肤相贴的瞬间,仿佛有电流从皮肤蔓延看来,直达霍厌的心脏。 男人愣了片刻,浑身僵硬如冰,都忘记了反应。 孟晚溪紧张极了,慌张松开他的身体撑着垫子起身想要拉开距离。 岂料这个时候对面来了一辆车,司机又打了方向盘。 还没有坐稳的孟晚溪顺势摔下来,这次是整个身体都跌坐到了霍厌的腿上。 “啊!” 她轻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晃动,根据惯性前倾,红唇离霍厌的唇只剩一寸的距离。 四目相对,男性清雅的呼吸轻轻喷洒在她粉嫩的唇上。 霍厌紧盯着那两片软嫩的红唇,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想将她抵在车上,把她亲到腿软。 司机好似感应到了他的想法,又踩了一脚刹车,两人的身体晃动,他俯身朝着她的唇落了下来…… 第61章 吻到了他的娇娇,好香好软 突如其来的惊变让孟晚溪手足无措,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霍厌的唇已经压了过来。 就在两唇即将相交之时,霍厌移开脸,刻意避开了她的唇。 但惯性没有停止,他的唇落到了她的脖颈处最柔软的地方。 霍厌竭尽所能规避,他知道今天不是时候。 当薄唇抵上她的皮肤瞬间,理智彻底崩盘。 他忘记了君子端方,有礼克制。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好香好软。 孟晚溪身上有种淡淡的花香,并不是任何香水的味道,有点像是玫瑰,散发着诱人心魄的气息。 任何雄性生物对这样的味道都没有抵抗力。 他像是一只饥肠辘辘的兽,唇齿间分泌出唾液,锋利的喉结滚动。 好想,好想将她吞之入腹,让她彻底只属于他! 孟晚溪也懵了,除了当年拍戏和异性的接触外,私底下她从未跟除了傅谨修之外的男人这么亲近过。 她也不知道,霍厌看着那么冷冽的人,他的唇温度竟然那么高。 落在她脖子上时好似炼狱里的岩浆,那么滚烫灼热,带着她的全身都跟着烫了起来。 因为司机的这一顿操作,车身打滑,两人的身体也就这么紧紧相拥着。 霍厌飞快移开了唇,在她耳边轻喃:“抱歉,失礼了。” 孟晚溪没有看到他的瞳孔里,是黑压压的天空,密不透风的逼压,让人心慌。 他小心翼翼抱着好不容易才扑向他的猫儿,就怕一时着急吓跑了她。 几秒钟后,车身总算是恢复了平衡,司机连声道歉:“三爷抱歉,这段路太滑了。” 这里偏僻车少,也没人来撒融雪剂,清理路面,难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无碍。” 霍厌低低的嗓音沙沙磨进孟晚溪的耳朵,有种沙哑的性感。 她抬起头,和他目光相对,他少了些严肃冷漠,黑漆漆的瞳仁里多了一抹关切:“没事?” 两人仍旧维持着相拥的姿势,孟晚溪坐在他腿上,甚至在紧张的时候攥紧了他的衬衣。 男人熨烫整齐的衬衣在她小手的抓挠下皱皱巴巴,她还在慌乱中,扯下了一颗他的纽扣。 孟晚溪本来是要第一时间下来的,发现霍厌领口大敞,露出骨感的锁骨。 就连衬衣也都被她的手抓得乱七八糟。 她忘记了逃离,松开手连连抚着他的衣服。 “我没事,就是你的衬衣……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霍厌没有移开放在她腰间的手,他眉眼低垂,打量着手足无措的孟晚溪。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变了很多。 以前的孟晚溪常年在片场,她英姿飒爽,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飒感。 可是被傅谨修关在家三年的她,身上少了那一股子随性。 像是能倒拔垂杨柳的花木兰变成了柔弱可人的林黛玉。 更美,更娇,也更惹人心怜了。 怪不得傅谨修死都不想放手,就这样的一个娇娇儿,谁舍得? 他不动声色看着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拍着他胸前的衬衣,女人小脸一片慌张,“你还有备用衬衣吗?” 其实是有的,后备箱常年存放他的备用衣物。 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一句:“没。” 他们这样的人最重视礼仪,她每次见到霍厌,哪怕是在家都是衣着整齐,衬衣永远扣至最后一颗。 衣服平平整整,熨烫整齐妥帖,每根发丝都打理得一丝不苟。 让他敞着领子去见人,也太失礼了。 “一会儿到商场的时候停一下,我赔你件衬衣。” 霍厌点头,“好。” 孟晚溪松了口气,突然感觉到腰间那一条松松揽着她的手臂。 目光下移。 自己正坐在霍厌的腿上,两条小腿贴着他的西裤滑下。 孟晚溪的瞳孔猛地睁大,第一时间跳了下去。 因为太过慌张还差点一头撞到车门上,霍厌倾身扶了她一把,“慢点,孟老师,别摔了。” 他倾身而来,身上的冷松檀香拂到孟晚溪的鼻端,让人觉得莫名安心。 也许是感觉到了她紧绷的神经,那向来不苟言笑的唇微勾,“小时候你逼着我吃泡大蒜的劲呢?现在看到我怎么紧张成这样?” 提到小时候,两人之间那难以描述的暧昧气息一扫而空。 孟晚溪也隐约想起了一点,那时候家里穷,尤其是冬日能吃的新鲜蔬菜很少。 一般秋季外婆就会准备腌制的咸菜,还有浸泡的蔬菜,大蒜之类的。 霍厌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平时在家吃的不是鱼子酱也是阿尔巴白松露。 他生平受过最大的苦就是五岁那年,被孟晚溪逼着吃腌制的大蒜了。 不吃还不行,小姑娘拎着拳头就给了他脑袋一下,让他要尊重长辈做饭的辛苦,不浪费每一粒粮食。 孟晚溪被他轻而易举转移了话题,小脸多了一抹笑意。 “是啊,我记得你当时都快被我打哭了。” “不是你打哭的,是被又辣又咸的大蒜给刺激哭的,不吃还不行。” 孟晚溪大眼直勾勾盯着他的脸,“其实你和小时候不太一样,那时候你有些婴儿肥,又白又奶,蹲在垃圾桶边,我看到你都惊呆了,想着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小娃娃,像是橱窗里的公仔。” 她很难用言语来形容那一刻她心中的惊艳,他穿着质感很好的衣服,脸上也干干净净的,哪怕身上有着积雪,也丝毫不显狼狈,和破破烂烂的贫民窟画风截然不同。 霍厌和她对视,喉结微微滚动,“那现在呢?有什么不同?” “这张脸仍旧完美,就是不大像以前那样软萌了,那时候我可以随意揉你的脸,现在你黑压压的目光看向我,我多看你一眼就像是在亵渎天神。” 除了那种神圣感,还有天生的矜贵,让人不敢靠近。 “呵。”男人低低一笑,声音低哑磁性,胸膛轻轻起伏,敞开的领口下,利落凸起的喉结更显性感。 “所以我和过去最大的区别就是你不能摸我脸了?” “当然,你可是……” 孟晚溪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毫无预兆攥住了她的手腕,还没等孟晚溪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她的小手贴在了他的脸上。 轰! 孟晚溪的脑子彻底断线了。 霍厌眉眼中的冰霜淡去,只剩下春意盎然,万物复苏的轻柔,“现在,你也可以随便摸。” 孟晚溪的心脏跳得飞快,每次她都为霍厌的举动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时,他又会亲手推翻打破,将她往其它方面诱导。 霍厌甚至感觉到她掌心因为紧张而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她的不安和惶恐都写在了脸上。 他歪头将脸颊压在了她的掌心,声音浅淡:“我说过,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句话,对其她女人来说就是无形的挑逗。 但孟晚溪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因为救命恩人的关系。 也许在霍厌眼里,自己还是那个逼着他吃大蒜的姐姐。 她眨了眨眼,“真的可以捏?” “嗯。” 小时候她没少揉弄霍厌的脸,那样软,又那样乖的小孩子。 胡同里的男孩一个个跟破马张飞似的,哪有霍厌那样的? 如今知道他是权势滔天,霍家第三子。 他眸光浅淡,脸上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宛如藐视众生的神。 对人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孟晚溪轻轻捏了捏他的双颊,肉不多,皮肤很有弹性。 跟人也没什么两样。 她收回手评价了一句:“我捡了那么多垃圾,唯独你是我捡到的宝物。” 一路上,她们聊了很多分开后的事,尴尬的气氛也缓解了不少。 孟晚溪也没有一开始那么防备他,觉得他难以靠近了。 在她眼里,他还是那个克制有礼,又懂事的小弟弟。 车子停到了商场的停车场。 孟晚溪提醒道:“有墨镜和口罩吗?” 霍厌开口:“没这个必要。” 司机给她们拉开了车门,从一旁的电梯刷卡上去。 一路畅通无阻,直达顶楼。 这里是会员制的,只有上千万的充值才能办理会员卡。 上来的人非富即贵,这样的场合很难遇到狗仔。 即便是有人认识,碍于身份也不可能偷拍和大肆传播造谣。 除非,他不想在这个圈子混下去了。 这种顶级高奢区这个点人烟稀少,每个店明光锃亮。 孟晚溪和霍厌进了一家男装,立马有专业的导购上来。 并没有过分打量,礼貌为两人服务。 “请问两位要选购什么呢?需要我介绍吗?” 霍厌淡淡拒绝,“不用。” 导购也就退下,“那两位自便,有需要可以叫我,我叫艾达。” 霍厌跟着孟晚溪走到衬衣区。 他没有开口,孟晚溪想着应该是觉得自己赔他东西,他不便提出要求。 他帮了自己这么多次,她怎么都要大放血一次。 “你有喜欢的款式吗?不用给我省着。” 孟晚溪直白表达,好歹她也是有五十几亿存款的小富婆了。 霍厌摇头,“平时都是助理给我准备。” “那我给你挑选行吗?” “嗯。” 孟晚溪最擅长做这种事,这几年在家别的没干,她就喜欢给傅谨修打理衣物。 所以她很快就替霍厌挑选好了。 等他出来时,上面几颗纽扣没有扣好。 孟晚溪想到小时候他住自己家那几天,他的衣服弄脏了,她强迫他穿自己的花棉袄。 他没穿过盘扣的衣服,穿得乱七八糟。 孟晚溪嘴角微勾,“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扣子都不会吗?” 她似乎忘记了每次见面,他都是一丝不苟的样子。 在她眼里他还是过去的小弟弟,就像七岁那年一样替他整理。 只是那时候她得弯腰,而今天,高挑的男人微微俯首弯腰,任由着女人抬手替他扣着扣子。 这一幕被一人的手机记录,很快就发到了傅谨修的手机上。 傅谨修正在给外婆做午餐,自从孟晚溪离开后他就有些心神不宁的。 尽管他知道孟晚溪不可能在没拿到离婚证之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他和孟晚溪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霍厌就能插进来的。 可心脏却七上八下,令他很不安。 手机“叮”响起。 他第一时间剥开一看,是好友萧煜发来的一张照片。 萧煜:[你们夫妻俩搞什么?你公司官宣三流艺人是你太太,老孟就更有趣了,直接往你脑袋上种草原,你们在玩什么绿帽游戏吗?] 点开的照片里,霍厌穿着一件白衬衣俯身弯腰,而他的妻子踮着脚尖,替他扣着纽扣。 霍厌垂下目光看着孟晚溪,唇边一惯冷漠的线条变得和缓,就连凌厉的侧脸也都显得温柔起来。 两人站在一块,宛如神仙眷侣,要命的般配。 “谨修,是不是公司又忙了?”外婆靠近时,傅谨修立马关上了手机。 “没有,小事而已。”他放下手机到一旁,重新拿起刀切菜。 刀法娴熟的他却切到了手指,鲜血四溢。 而他疼的不是手指,而是有人狠狠在他心脏上捅了一刀又拔出来。 在悄无声息的角落,他的心脏在淌血。 好疼。 他捂住心口,看着外面的大雪喃喃自语:“溪溪……” 下一秒,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目光蓦然变得阴戾,“这是你逼我的……” 第62章 还有十三天,做流产手术 孟晚溪替霍厌扣好扣子,还很大手笔给他挑选了一整套西服。 见他目光落到一条皮带上。 他就跟小孩儿似的,不说,就直勾勾盯着,看你买不买。 孟晚溪有些尴尬,“小少爷,皮带我可不能给你买。” 这个称呼从她嘴里叫出来,颇有些戏谑的意味。 他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有些有趣,“为什么?” “一般女人送男人皮带,就是为了拴住这个男人,难道没有女人给你送过?” “没有。” 她觉得奇怪,四年前可以说他太小了。 今年也有二十四了,正是天雷勾动地火的年纪,他怎么跟个得道修行的高人一样,好似对红尘的胭脂俗粉毫无兴趣。 见他收回了视线,孟晚溪也利落付了款。 她给傅谨修买了很多衣服,大多都是网上跟设计师沟通,对方来家里给傅谨修量体裁衣。 谁让他太忙,忙到都没有时间陪她逛街。 哪怕她已经是尊贵的傅太太,她却很少在实体店里细细挑选。 天底下,哪有女人不爱买东西呢? 霍厌看了看腕表,“刚刚余导说他有事耽误,午餐时间顺延一个小时,要不我们随便逛逛?” “过去会不会太晚?余导最不喜欢迟到。” “不会。” 孟晚溪走向女装区选购,霍厌到休闲区等候,顺手发了一条信息。 即将到达餐厅的余戈一头黑线,恨恨骂了一句“有异性没人性”。 霍厌双腿交叠,手里捧着一本杂志,宛如优雅的贵公子。 时不时抬头看着和导购交谈的孟晚溪,她选了几条裙子,目光扫过那条露背款的小礼服时,停留了片刻才离开。 她身材好,什么风格都能轻松驾驭。 试了几条都买下了,刷卡结账后她才朝着霍厌走来。 “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有,就当休息。” 他起身将身边的购物袋递给她,“回赠的礼物。” 孟晚溪打开一看,正是那条她想买并没有买的露背裙。 从前傅谨修不太喜欢她穿得太过暴露,会引起太多异性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久而久之她已经习惯了,所以她只是看了并没有买下。 霍厌好似猜到她的想法,他语气沉缓:“我觉得这条裙子,你穿上一定很漂亮。” 孟晚溪拎着手提袋的指尖轻轻一顿,“谢谢,我们走。” 靠近电梯口右手边是一家母婴店,布置得十分温馨。 从摇篮到挂着的各种婴儿衣服,颜色粉嫩,粉蓝,暖黄,看着就很治愈。 霍厌开口道:“要进去看看吗?” 孟晚溪收回视线,“没这个必要。” 有些事牵扯越多,离开时就越心痛。 车里,孟晚溪一言不发,她的情绪十分低落。 霍厌发现她的手一直都放在小腹上,脸上也是黯然的表情。 “这几天你身体还好吗?”霍厌问得含蓄。 当天晚上那样的情况,谁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得住。 可她这几天没有特别的情况,想来应该是没事的,孩子还在继续发育中。 孟晚溪轻声“嗯”了一声。 “其实不管他好不好,还有十三天,我都打算做手术了。” 站在霍厌的立场,他其实应该是开心的。 但他并没有。 因为这样的决定孟晚溪没有一点开心,她的表情是无奈,甚至是绝望。 她那么喜欢孩子,这些年也一直在备孕。 这个决定来说对她是沉重的。 霍厌手指捻着黑色念珠,他缓缓启唇:“就算离婚,以你的经济状况也可以独自将孩子抚养长大,你之前受过伤,我不建议你意气用事,流产对你的身体和这条生命都是一种伤害。” 孟晚溪抠着自己衣服上的装饰,她垂着头,像是闹别扭的孩子,“我知道,一旦决定要了这个孩子,就会和他有继续来往的理由,我可以不见他,却无法剥夺孩子去见亲生父亲的自由。” 傅谨修的偏执她已经见识过,她不敢再拿自己的前程去赌一次。 “只要有这个孩子在一天,我和他的关系就像是放风筝,哪怕我飞上了天,他也会用一根线时时刻刻控制我。” 孟晚溪缓缓抬起头,看向窗外飞到玻璃上的雪花。 “我想要离开他,彻底摆脱他的掌控,开启新的人生。” 她的表情有些脆弱,但眼神却是温柔且坚定的。 就算她变了,骨子里的韧劲一如既往。 霍厌停下手指的动作,轻声开口:“你想好就行,人生没有后悔路可走。” 不管留下还是打掉孩子,他只希望她开心就好。 无论将来他和孟晚溪是否能走到一起,又或者她重新选择傅谨修。 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那个干净善良,会逼着他吃大蒜的小姑娘。 到餐厅坐了一会儿,余戈才姗姗来迟。 除了他之外,还有蓝导。 余戈看向霍厌的目光带着一抹怨念,霍厌假装没看见,“蓝导也来了。” 蓝锋笑意盈盈,“我不请自来,两位不会介意?正好很久没见到老余了,想和他喝两杯。” 他脸皮都厚到了这个地步,大家还能说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总不可能将他推开。 霍厌四平八稳,不动如山淡淡道:“来者是客。” 谁知蓝锋一屁股就坐到了孟晚溪身边,“孟老师,前几天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这两天你一直没有回复我,我心里有些担心,为了能见你一面可不容易。”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孟晚溪身上。 参加真人秀对孟晚溪来说并不难,她没有立什么人设,也会做饭,农活更不在话下。 “蓝导,你的提议我考虑过,但常驻嘉宾我暂时没有精力。” “孟老师,现在娱乐圈青黄不接,那些艺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除了您之外没人能挑这个大梁,我看过你以前拍戏做饭的场面,我知道你是老手,你就当是帮我这个忙。” 见孟晚溪没有拒绝,蓝导赶紧递上准备好的资料。 “你先看看,对了,这是一期的报酬,要是不满意你可以提,希望我们能互相成就。” 饭局结束。 她已经拿霍厌当朋友,没有拒绝霍厌送她回去。 上车不到五分钟,孟晚溪便倚靠在窗边睡了过去。 怀孕嗜睡,这是很常见的孕反。 孟晚溪的脑袋一遍又一遍磕在玻璃上,睡梦中她有些难受,便下意识将头换了个方向。 为防止来时的尴尬,原本两人都贴车门而坐,中间还有很宽敞的空位。 孟晚溪的身体一点点滑落,霍厌想扶着她,却又怕惊醒了她。 只能看着那小鸡啄米一般的小脑袋“咚”的一下砸在了霍厌的腿上。 霍厌:“……” 他以手扶额,有些无奈看着半个身体都躺下来的女人。 年轻真好,倒头就睡。 只是孟晚溪睡觉的姿势有些不太对劲。 女人光滑的脸颊贴在西裤上,霍厌的瞳孔越发深邃,瓷白的喉结不知觉滚动着。 他试图将她的小脸移开,手才贴上去,孟晚溪有些不耐烦皱了皱眉,“别闹。” 孟晚溪不仅没有移开,甚至还用脸颊在裤腿边蹭了蹭,无视霍厌的死活口中娇娇轻喃着:“我好困。” 女人清浅的呼吸透过布料,一点点喷洒浸入…… 第63章 他想让自己做试管婴儿! 孟晚溪醒来时车厢一片昏暗,一时间她分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又是几时。 只觉得自己的腿有些麻,身上也有些不舒服。 她轻轻动了动,怎么枕头一点都不柔软?还这么硬硬的。 不对劲。 她顺势一滚,一只手将她给捞了回来,将她带入怀中。 黑暗中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你醒了?” 孟晚溪跟见鬼似的,要不是一半的身体都麻了,她早就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 “别动,再动就摔了。”男人低低提醒。 他应该也是刚刚醒来,声音带着颗粒感的低哑,在这样的氛围里,染上了一抹旖旎。 孟晚溪扫了一眼,司机早就下了车,车子停在车库的角落,光线暗淡。 她的身上盖着霍厌的西装外套,刚刚她是睡在男人腿上的。 也许霍厌在等她的时候也睡着了。 孟晚溪小脸红红的,“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很累的样子就没叫,只是没想到我也睡着了。”他无奈。 见她还没离开他的身体,猜想是发生了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孟晚溪有些不好意思看向他。 借着远处的灯光,他的脸只能看到英挺硬朗的轮廓,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她小声道:“我的身体和腿都麻了。” “理解。” 他没有松开她,就这么抱着她。 两人在密闭的空间待了太久的时间,都染上了彼此身上的气息。 安静的车厢,她听到了霍厌的心跳声,是那么强烈有力。 休息片刻,她才慢慢挪开身体,揉了揉自己的腿,确认没太大的问题:“不好意思。” “没关系。” 她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七点了,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孕妇嗜睡,很正常。” “你有急事吗?耽误了你这么久的时间。” “没有,我很闲,不过这个点已经到吃晚餐了,我知道不远处有家餐厅味道还不错。” 揭开了小时候的羁绊,两人的关系比起之前好了许多,霍厌约她也不用再找借口,如老朋友一般顺理成章。 孟晚溪之前见他劝自己留下孩子,不要打胎之后,更加确定了霍厌对她不是男女之情。 天底下哪个对你有兴趣的男人会劝你留下前夫的孩子? 所以她和他相处也没了负担,自在了许多。 “不用,徐妈给我熬好汤了,她刚离开,饭菜都还是热的,你要是不嫌弃……” “不嫌弃。” 霍厌回答得很快,这是她的新公寓,不是和傅谨修的婚房。 她的邀请,他不会再拒绝。 这是孟晚溪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哪怕没有傅谨修了,莫名也有些负罪感。 她摇摇头,将自己的想法抛在脑后。 那个人真是对她影响太深了,即便不在她的身边,她还是习惯性按照他的喜好做事。 这套公寓是独门独户,一层也就只有一家人,一般也不用担心遇上邻居。 霍厌站在门口,“打扰了。” 孟晚溪换下拖鞋,从里面拿出一双男士拖鞋,发现霍厌在打量,她便主动解释道:“房东给她儿子准备的,是新的,没有人穿过。” 这么说来,傅谨修都没有来过这,他是第一个。 霍厌冷淡的嘴角微不可察勾起。 孟晚溪盛了两碗米饭,“总算有机会招待你一次了,我们徐妈的手艺可好了。” 霍厌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她跟了你很久?” “两年多,工作认真,很靠谱的阿姨,对我挺好的。” 孟晚溪用公筷往他碗里塞了一个大排骨,真拿他当弟弟了,“你别客气,多吃点,当年拿小咸菜招待你,现在姐姐也是能吃得上肉了。” 姐姐这个称呼让霍厌有些不适,她拿他当晚辈。 但现在不是和她争论这些的时候。 他不动声色,垂下眼帘声音淡淡:“谢谢。” 用完餐,霍厌主动替她收拾好了餐具,这才提出了道别。 孟晚溪笑道:“小少爷,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还是那么有礼貌,乖乖的。 对上她嘴角的笑容,霍厌猝不及防将她抱入怀中。 孟晚溪懵了,笑容僵住。 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她一动不动,但很快就感觉到他的拥抱很绅士,并没有其它动作。 霍厌低低的声音传来:“抱歉,我失约了,我该早点回来找你的。” 他以为那一千万足够让她过很好的生活,却不知道她还在苦海里沉沦。 时隔多年,再一次见到她是在霍市旗下的连锁酒店拍戏。 她竟然成了一个演员,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当年的小姑娘。 那时孟晚溪还是一个名不经传的配角,因为拒绝潜规则,导演让她拍摄跳水的戏份。 那天很冷,她一遍又一遍跳下水。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导演在故意折腾她,可是她还是坚持拍好每一场戏。 霍厌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也许那一眼,就是一生。 孟晚溪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那部剧突然换了投资商,换掉了导演,新的导演很敬业,她一炮而红。 以后她的演戏事业越来越顺利,甚至连一场亲密戏份都没拍过,这一切都源自于霍厌。 孟晚溪想起了那个漂亮的琉璃糖罐子,最后一颗糖,她送给了傅谨修。 她像个大姐姐一样拍了拍他的后背,“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两人一触即分,没有半点暧昧之情。 有的是对儿时那个约定的释怀。 “晚溪,以后有事可以告诉我,不管你发生什么事,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孟晚溪对上他认真的双眼,嘴角勾起,“没大没小,叫姐姐!” “不叫。”他干脆利落推门而出。 门关上的瞬间,他听到一句话。 “真好,我有朋友了。” 电梯已经来了,霍厌按下上一层的按钮,电梯门合上。 他嘴角那抹淡然的笑容陡然一变,取而代之的则是狂妄和蓬勃野心。 孟老师,我想要的可不是姐姐。 孟晚溪的心境骤然发生变化,她坐在钢琴前面,弹奏了一支《flower dance》。 休息了几天,她的手腕外伤已经结痂,并不影响弹琴。 这次她弹得十分流利,但她没想到,她才弹了几个音符,楼上的小提琴就跟了上来。 孟晚溪觉得新奇,这样的感觉还是头一次。 傅谨修走到楼下就看到孟晚溪的房间灯光开着,哪怕是远远看着,知道她在,他心情好了点。 回到家,他随意扯开自己的领带,隐约听到音乐的声音。 他推开窗户,这下听得更加分明了。 小提琴和钢琴声音相互交融,天衣无缝,却让他心神不宁。 孟晚溪弹了一半,发现楼下的大提琴声音也跟了上来。 明明从未排练过,三人像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 以钢琴为中心,大提琴和小提琴一个悠扬,一个低沉,谱出一支独特的曲子来。 孟晚溪对她这两位邻居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还不宜用力过猛,适可而止。 她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算是消食。 独自眺望着天边的月色,大雪停了下来,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 她多想和宝宝一起赏月。 一想到不久后她就会亲手将它遗弃,五脏六腑就疼痛难忍。 “我可怜的孩子,下一辈子,你一定要找一个好的人家,不要再选择我这种自私自利的母亲了。” 睡前,孟晚溪接到了外婆的电话,外婆让她明天陪着自己去体检。 想到傅谨修之前说的话,孟晚溪也很担心外婆的身体,便欣然同意。 翌日一早,孟晚溪就将外婆接去了医院。 外婆的精神状态还可以,看脸部状态肉眼可见的衰老。 孟晚溪暗自责备自己这些年一门心思就在调理身体,备孕上,连外婆的身体都忽略了。 “外婆,我们先去抽血。” “不急,丫头,你先陪我去一个地方。” 孟晚溪以为她是找一惯给她看诊的专属医生,也就没有多想,岂料外婆将她带去的不是办公室。 这是一间检查室,她做了几年的备孕,怎么会不知道这是b超室? “外婆,你空腹还是先抽血,抽完就可以吃东西了。”她提议道。 外婆拉着她,“丫头,我不重要,你说你这么多年都没有怀孕,外婆想看看你的检查结果,你就配合医生做个b超检查。” 此话一出,孟晚溪立马就明白了这是谁的意思。 是傅谨修! 他刚刚让许清苒打掉了孩子,自己和他闹离婚,他现在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他想让自己人工授精! 第64章 强制给她做b超检查 三年前孟晚溪和傅谨修就特地去咨询过试管婴儿的事,那时候她的身体状态很差,医生评估即便成功将胚胎移植在她的体内,也有很大概率流产。 傅谨修详细了解从取卵到移植的过程,那对女性来说很痛苦。 如果这么多苦难最后还是换来一个流产的结果,她岂不是白白受苦。 所以这个计划只能作罢。 如今为了能挽回这段婚姻,让她和他产生羁绊,他不惜再度启用这个计划。 他不怕她会不会流产,也不在意她取卵过程有多痛。 只要能留住她,他不惜任何代价! 傅谨修,根本就没有从之前的事情中吸取教训。 他还是那个大男子主义,想要随意掌控她人生的男人。 他利用外婆将她骗到医院,想要做b超查看她的排卵情况,确认卵泡是否成熟,以便下一步的流程。 外婆不懂那么多,只一心希望离世前能看到她怀孕。 孟晚溪要是上了检查台,怀孕的事情就会暴露,得知她怀孕,傅谨修更不会轻易放手。 如今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彻底消耗了傅谨修在她心中的情分。 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再没有一丁点和他复合的心思。 傅谨修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一心一意爱她的学霸男神,他被欲望吞噬,变成了一个怪物。 打着“爱”的旗号,却做尽让她厌恶的事。 孟晚溪耐着性子解释道:“外婆,我前几天刚做了b超,这种检查不能经常做,会对身体有伤害的。” 外婆一听这话,当即就想打退堂鼓了。 一旁的医生推了推眼镜开口:“b超无创,无辐射,对人体没有影响,傅太太可以放心。” “瞧瞧,医生都这么说了,你就放心,谨修是不会害你的。” 孟晚溪情急之下差点将自己和傅谨修离婚的事和盘托出。 一想到外婆不能受刺激,她要是知道两人离婚原因是傅谨修找了别的女人,还不得当场晕倒。 两人还没有交往的时候,她就拿傅谨修当半个孙子。 孟晚溪强忍着情绪,“外婆,今天是我特地来陪你做检查的,你要是不体检我才不放心呢。” 她三言两语一哄,就将外婆给哄出了门。 她陪着外婆抽了血,下一个项目是核磁共振,陪着外婆换了衣服,目送她进去检查室。 孟晚溪心中还是不太踏实,这家医院是傅氏旗下的私立医院。 这两年外婆都是在这做体检的,那个疯子万一真的乱来呢? 外婆的体检还没做完,现在离开会让她起疑。 思来想去,孟晚溪想叫徐妈过来陪她,正好最近通话徐妈和霍厌排在一起,她心慌意乱间竟然按下了霍厌的号码。 孟晚溪本想挂断,电话已经接通。 “孟……”霍厌的话戛然而止,他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 孟晚溪身前出现两人,“太太,你就不要让我们为难了,傅总吩咐了,今天要好好给你做个身体检查,请。” “我没病,不需要做任何检查,滚开。”孟晚溪毫不客气。 “太太,抱歉。”两人一步步逼近。 孟晚溪过去拍了几部武打的戏有底子在,当保镖的手朝她抓来时,她眼疾手快抓着男人的手就是一个过肩摔。 两人都懵了,本想孟晚溪看着温温柔柔的,出手竟然这么快很准。 等他们愣神的瞬间,孟晚溪拔腿朝着外面跑去。 刚刚跑到大厅,秦助理早已经恭候多时,他推了推眼镜口吻恭敬:“太太,不要让我为难。” “傅谨修这个混账东西呢?”孟晚溪气得爆粗口。 “老板知道太太这么想见他,一定会很开心的。”秦助理常年跟在傅谨修身边,也是说一不二的性格,抬脚一步步朝着孟晚溪走来。 后面的保镖跟了上来,他们一点点压缩包围圈。 孟晚溪目光落到保洁身上,她快步跑去,将垃圾桶往秦助理身上一扔,侧身进了安全通道。 她猜到一楼肯定还有保镖守着,现在下去也是自投罗网,孟晚溪跑到了二楼其中一个房间。 到处都是骨架标本,孟晚溪拉开一个衣柜躲了进去。 经过这一系列超标体力消耗,她累得大口喘着粗气。 停下来这一刻,身体忍不住发颤。 寂静的柜子里,响起了霍厌的声音:“你还好吗?” 孟晚溪发现这通还没有挂断的电话,她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太好,傅谨修让我做b超,他应该是想让我检查卵泡成长情况做试管婴儿,霍厌,你救救我……” 孟晚溪现在心慌意乱,她真的不知道傅谨修骨子里竟然是这么强势偏执的男人。 她早做好了和他拉扯的准备,毕竟十八年,哪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却没想到他不和她争财产,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让她离开! 为了逼她回去,短短一个多星期,他做了太多让她难以想象和理解的事。 现在她对他,别说是旧情了,她是恐惧。 她不知道傅谨修为了留下她还会用什么手段,她真的好怕这个孩子被发现。 怀孕的事情一旦曝光,傅谨修绝不会让她流产,竭尽全力也要让她生下来。 当孩子落地的那一天,她就彻底和他断不了。 她无助得像个孩子,霍厌听到她小声的啜泣声,他拧着眉峰开口:“等我。” 挂断电话之前,他又加了一句,“别哭,有我。” 为了防止被发现,孟晚溪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将手机调到了静音。 他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很快就会找到她。 孟晚溪紧紧抓着手机,眼泪无声流淌。 柜子里还有一具白骨标本,孟晚溪顾不得害怕,她在心里默默祈祷霍厌快点来,自己不要这么快就被找到。 开门的声音响起,孟晚溪的心脏猛地揪起。 她死死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眼泪无声润湿了她的手指。 当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孟晚溪就已经知道她完了。 来人是傅谨修。 十八年了,她对他的脚步声太熟悉了。 她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透过缝隙,她看到西装革履的男人越来越近,直到在她面前停下。 他们之间,就隔着一扇柜门。 咚咚咚。 孟晚溪的心脏在狂跳。 他猜到了吗?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了门把手上,孟晚溪心中一紧。 第65章 溪溪,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她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溪溪,每次捉迷藏你都喜欢躲在柜子里。” 她了解他,他又何尝不了解她呢? 甚至都不用多想,就能根据习惯猜到她在哪。 随着柜门缓缓打开,光芒射进来的瞬间,是傅谨修挺拔而修长的身影。 他居高临下看着孟晚溪蜷缩成一团,像是只无辜的小猫,大大的眼里噙着泪水。 他缓缓俯身,伸手抚过她眼角的泪,“溪溪乖,别哭。” 孟晚溪狠狠将他的手拍开,“别碰我!” 傅谨修见她反应太过强烈,他蹲下身和她平视,试图好好和她沟通。 “溪溪,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对你,我们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好吗?” 傅谨修温柔看着她,从前他的温柔于她是蜜饯,现在她觉得像砒霜。 看似一个内核强大,好脾气的伴侣,撕开这层假面,病态偏执才是他的真面目。 孟晚溪冷冷看着他:“三年前医生已经说了,我流产的概率很大。” “你也说了只是概率很大,并不代表百分之百会流产,更何况这些年你一直都在调养身体,万一老天眷顾我们夫妻,给了我们一个孩子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孟晚溪只觉得心脏刺痛。 老天爷确实眷顾了,他没珍惜罢了。 “傅谨修,万一我流产了呢?你知道我的身体,一旦流产对我影响很大,你要拿我的身体去赌?” 她试图唤醒他残存的良心,“如果你真的爱我,放过我好不好?” 他黑漆漆的瞳孔凝视着她泛红的眼睛,然后轻轻问道:“我放过你,谁又来放过我呢?我不可能看着你和霍厌双宿双飞!” 孟晚溪眉心微锁,“你在胡说什么,我和霍厌怎么可能?” 傅谨修冷笑,他翻出那张孟晚溪给霍厌整理领口的照片。 声音骤然变冷:“溪溪,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已婚女士应该离异性远一点?” “傅谨修,需要我提醒你我们已经离婚了?” “那一张离婚证没下来,你就是我的妻子,溪溪,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 他弯腰将她从柜子里抱出来,孟晚溪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他生生受了,也并未松手。 孟晚溪试图挣扎,他将她抱得更紧。 “溪溪,对不起,过去是我不想让你受一点苦,可我没想到许清苒的存在才是最伤害你的,我们去试一试好不好?” “晚了,我不会再给你生孩子了。” 孟晚溪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不配!” 傅谨修无视她的挣扎和辱骂,“只要有了孩子,我们就会像以前一样了。” “放开我,傅谨修!” 傅谨修有备而来,不会给她逃离的痕迹。 他抱着她重新进了b超室。 医生提醒道:“傅总,将太太的裤腿脱掉一只,还有内裤也脱掉。” 孟晚溪双腿夹得死死的,她翻身要跳下来。 傅谨修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分开她的双腿,将她往下一拽。 孟晚溪的腿垂下,贴在他的西裤两边。 傅谨修俯身而来,对上孟晚溪那双紧张惶恐的双眼,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溪溪,今天只是查看一下卵泡的成熟度,不会取卵。” “我说过,我不做任何检查,我也不会给你生孩子,你死了这条心。” 男人的指腹从脸颊落到她的唇瓣上轻轻揉弄着,他的眸光掠过一抹森冷的危险,“溪溪,不要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大约是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冷,他又缓和了口吻:“抱歉,我又凶你了,你乖乖的,很快就检查完了。” 傅谨修骨节分明的手慢慢移到她的拉链处,孟晚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她哭着求他,“傅谨修,你不是说不会伤害我了吗?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做讨厌的事?” 她的眼泪果然让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像是过去一样将她抱入怀中,“溪溪,我不是想要伤害你,我只是想要试着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万一成功了呢?” 他像是哄孩子那般,“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伤害你呢?你乖乖的,我们只做个检查。” 孟晚溪竭尽所能拖延着时间,霍厌,你一定要找到我! 回顾以往,凡是她和傅谨修发生分歧的事,虽然他哄着她诱着她,但最后的结果都是她妥协。 傅谨修一定会劝她接受。 以前被他pua惯了,如今孟晚溪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她不会再被他说服了! 在医院上空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傅谨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看向怀里哭得像个小兔子一样的女人,漆黑的瞳孔掠过一抹戾色,他轻喃着:“溪溪,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将孟晚溪推到床上,这一次动作粗鲁了一些。 “傅谨修,不要!” 傅谨修一手抓住她的两只手,刚要将她的手举到头顶,他想到那一夜对她做的。 他换了个动作,只是将她的手抵在胸前,用的力气刚刚好。 不重,刚好能控制她而已。 孟晚溪狠狠一口咬住他的手腕,傅谨修吃疼也不肯松手。 她下了死口,鲜血在唇齿间蔓延。 傅谨修无视鲜血淋漓的手腕,他深情又温柔看着她,“咬,这本来就是我欠你的。” 另外一只劲瘦的手从孟晚溪的小腹移动到裤链处,然后轻轻拉了下来…… 第66章 外婆得知离婚真相! “傅谨修,不要!” 孟晚溪心中生出绝望感,透过模糊的泪眼,她看到傅谨修那张英俊却又偏执的脸。 过去那么心疼她的男人,现在却变得如此陌生。 他无视她的痛苦,践踏她的尊严。 孟晚溪心痛如割,她恨自己的弱小,在男人强势的力量下她什么都做不了。 那个秘密要被发现了吗?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喧嚣的声音。 就听到“砰”的一声,有人一脚踹开了b超室的门。 霍厌带着一身寒意出现在门口,他抬眼看去,孟晚溪被傅谨修控制在床上。 像是一具破布娃娃,被人抽走了灵魂,再没有四年前那鲜活的样子。 珍珠一样的眼泪顺着尖细的下巴流淌下来,看上去是那么无助。 只有在看到自己的时候,那双脆弱的眸子多了一抹光,她哑着声音道:“霍厌……” 不过两个字让霍厌怒火中烧,他疾步朝两人走去,口中发出愤怒的低吼:“放开她!” 傅谨修眉心微锁,没想到霍厌来得这么快。 他第一时间将孟晚溪的裤链拉好,霍厌的拳头已经砸到了他的脸上,他侧着身子闪开,也因此放开了孟晚溪。 霍厌打量着孟晚溪,担心问道:“没事?” “我没……”话音未落,孟晚溪的瞳孔骤然放大,她跳下床挡在了霍厌的面前。 傅谨修的拳头停在了她的身前,眼底有些受伤。 “孟晚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直呼她的名字。 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被人侵占了自己的领域,他叫嚣着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孟晚溪目光直视着傅谨修,她的眼底再无半点爱意,声音清冷:“我从未像现在这么清醒过,傅谨修,禁锢,威逼,胁迫,利用外婆骗我,这就是你对我的爱?” 傅谨修想要解释:“不,我只是……” 可她再也听不进去半个字,她的眼尾还有没散去的红,瞳仁像是雨后的青山,那么干净清澈。 孟晚溪一字一句道:“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她从他身边离开,再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傅谨修本想伸手拉住她,可那只缓缓抬起的手却僵硬在了半空,指尖微蜷,到底还是放弃了。 抓住她又能做什么呢? 只能让她更加厌恶自己。 他只是想要留下她,弥补她而已。 明明以前她都愿意为了他做试管婴儿,那时他怕再伤到她的子宫,让她变得更加虚弱,他拒绝了。 如今他不过将她答应过的事重新提起而已,她怎么说他恶心呢? 傅谨修的目光落到霍厌脸上,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他冷冷道:“不知道霍老先生知道你强夺人妻,会作何感想?” 霍厌眼底掠过一抹讥诮之色,“我要真想夺,四年前她就已经是我的妻。” 说完,他没有再看傅谨修的脸色,抬腿朝着孟晚溪追去。 一旁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大瓜的孙主任,对上傅谨修那双骇人的眼睛,她吓得双手疯狂在键盘上敲出了一堆乱码。 事实证明,人在尴尬的时候都会装作很忙的样子。 她咽了一口唾沫,“傅,傅总,我什么都没听到。” 本以为傅谨修突然让一个十八线艺人来做试管就够离谱了。 现在原配那边又出现一个第四者。 这关系,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 傅谨修沉着声音道:“最好是这样!” 孙主任推了推眼睛,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傅总,那位许……” 傅谨修没有听完她的话,便大步流星追了出去。 孟晚溪擦干眼泪,尴尬笑了笑:“又让你看笑话了。” “没什么好笑的。”霍厌只有心疼,见她没有离开问道:“还有什么事?” “我外婆应该快做完检查了,我去接她回家。” 她自顾自笑道:“她这些年身体越来越不好,我本不想让她为我的事烦心,就没告诉她离婚的事,可我没想到傅谨修会利用她来牵制我。” “看来有些事躲是躲不过去的,等一会儿接到了她,我就同她说实话,希望不要给她增添太多心理负担。” 霍厌见她嘴角浮起的苦笑,女人睫毛上还有残存的泪水,那么脆弱却还要故作坚强的样子,他很想将她拥入怀中安慰。 垂下的手指轻轻捻了捻指腹,制止了这个想法。 他沉着声音温柔宽慰她:“真正爱你的人,她会理解并尊重你的选择。” 霍厌一语双关,他似乎在说外婆,却又不只是在说外婆。 孟晚溪唇线微抿,勾起一抹苦笑:“也对。” 到了刚刚那个检查的房间,门开着却没有外婆的身影。 孟晚溪着急上前问道:“刚刚进去的老人呢?” 一个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回答:“五分钟前她就出去了。” 外婆这么大年纪了,她出来看不到自己该有多着急? 霍厌开口道:“应该没事的,她神智清楚不会乱跑,可能自己去做下一项检查了。” “嗯,应该走不远。”孟晚溪觉得自己是被傅谨修给吓出了心理阴影,一点风吹草动就杯弓蛇影。 但那颗心却是怎么平静不下来,好似冥冥之中,即将有大事发生。 外婆出了门发现外面一个人都没了,安静得有些诡异,怎么也没有其他病人呢? 孟晚溪去做b超检查了吗? 她想按照刚刚的路线想去找孟晚溪,但她走错了方向,到了住院病房。 正好看到拎着饭盒的詹芝兰,她身边还跟着个陌生的女人,从背影看有几分像孟晚溪。 难得见到一个熟人,外婆刚想要开口叫人,就看到詹芝兰进了一间病房。 有谁生病了吗? 她慢慢走了过去,还没有进门就听到詹芝兰开口道:“你放心,那孟晚溪最是心高气傲,就算我儿子不同意,她也一定会嚷着离婚。” “我儿子每天那么忙,能忍耐多久?你上位是迟早的事。” 离婚? 怎么回事? 她看到那个女人叫着詹芝兰:“妈,我可不敢奢求那么多,我能在这照顾妹妹就好了。” 傅艳秋气色也好了很多,口口声声叫着:“嫂子,多亏了你在中间说和,不然霖哥就真的不要我了。” 詹芝兰戳着她的额头,“你这小丫头片子,再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下一次妈就不管你了……” “嫂子,你看看妈。”傅艳秋拉着她的手撒娇。 外婆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呼吸急促,眼前发黑,心脏砰砰跳得飞快。 詹芝兰就只有一儿一女,傅艳秋叫那个女人为嫂子,那她家的晚溪呢? 老人迈着慌乱的步伐,迫不及待想要找到孟晚溪问个清楚。 脑中天旋地转,她扶着墙艰难行走。 “外婆。”孟晚溪提心吊胆,终于找到了外婆。 瞥见外婆的脸色不对,她心道不好,快步朝着外婆走来。 外婆眼前的孟晚溪已经变成叠影,她张嘴叫道:“丫头,你和……” 话音未落,老人眼前一黑,瞬间摔了下去。 孟晚溪嘶声力竭叫道:“外婆!!!” 第67章 受刺激病发,急救! 外婆倒下去的那个瞬间,孟晚溪的天塌了。 一道身影比她更快,一把扶住了外婆。 孟晚溪惶恐扑了过来,霍厌冷着眉眼开口:“她失去意识了。” 说完他一把将外婆抱了起来,正好傅谨修追过来,霍厌也顾不得敌意直接开口:“去急诊,带路。” 傅谨修的目光从尽头的病房收回来,“跟我来。” 孟晚溪抬腿跟上,因为太过紧张,她差点摔一跟头。 “小心。”傅谨修伸手去扶她。 孟晚溪第一反应不是扶着他的手,而是抓住了霍厌的衣角。 她本能惧怕傅谨修。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傅谨修有些伤心。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事的时候,傅谨修比霍厌更清楚外婆对孟晚溪的重要性。 当年孟晚溪的母亲将她带回贫民窟,没有人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有人说她是妈妈被人包养生下的私生女,也有人说她妈妈被人强奸怀孕。 孟晚溪妈妈将她抱回来以后,不带孩子也不工作,每天在家醉生梦死,谁也不知道她出去那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妈妈扔下她们离开后,外婆成了她唯一的亲人。 如果外婆出事,对孟晚溪的打击是最大的。 将外婆送去了急诊,孟晚溪就在检查室的门外坐立不安。 霍厌和傅谨修两人一坐一站,傅谨修他伸出手,想要将她拥入怀中,“溪溪,没事的。” 孟晚溪一双大眼睛渗满了泪水,她多想像以前那样,在难过的时候就扑到傅谨修怀里。 哪怕外婆百年归世,她也还有他。 可是现在,他的怀抱不再是她的依靠。 她强忍着冲动,朝着后面退了一步,拉开了和傅谨修的距离。 孟晚溪退到墙边和椅子边,身体慢慢滑下,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将自己塞在墙面和椅子边缘的夹角处,双手环膝,紧紧抱着自己。 如同小时候那般,每次催债的人来,她就躲到柜子里,听到外面的打砸声音,她捂住嘴不敢叫出声。 这些年傅谨修好好滋养着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这个动作了。 可今天她又慌又怕,却不是抱着他,而是自己躲在墙角,牙齿狠狠咬着自己的衣袖才能忍住哭声。 见她这个样子,霍厌胸腔里像是被什么堵了一块,压抑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想抱着她,拥着她,亲吻着她的发丝告诉她没事的,有他在。 可是现在的他,以什么立场接近她? 若是逼得太紧,就会像傅谨修一样,让她厌恶。 三人诡异的形成了一个三角。 直到门开的那一刻,孟晚溪第一时间迎了上去,满眼都是泪水,“医生,我外婆怎么样了?” “病人心梗,需要立即做支架手术。” 孟晚溪开口道:“那就赶紧做。” “不过病人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即便是做了支架手术,她的生命力也所剩无几,而且术后也需要好好恢复,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孟晚溪连连点头,“我记住了,麻烦你尽快给她手术!” 只要能留下外婆,哪怕多陪着她一天也是好的。 手术室的灯再一次亮起,孟晚溪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五分钟内,外婆是受了什么刺激? 越想越不对劲,孟晚溪决定自己去寻找真相。 “霍厌,麻烦你帮我看着手术室,我马上就回来。” 去做检查前外婆还精神奕奕对她说孩子的事,不过就五分钟而已,究竟发生了什么? 霍厌见她匆忙离开以及傅谨修跟过去的背影,他眉心微锁。 孟晚溪再一次来到外婆晕倒的楼层,这里是住院部。 她早就搬去了郊区,除了四周的老邻居,她没有认识的人。 除了…… 孟晚溪突然反应过来,那一晚自己被傅谨修绑在浴室,她听到电话那边保镖说傅艳秋自杀了。 那一个晚上傅谨修没有回来,傅艳秋一直在抢救。 上一次傅艳秋算计她后,孟晚溪也就没有再将她当成家人,自然也没关心过她的死活。 如果她还没有出院,正好被外婆碰到。 是傅家的人说了什么? 一想到詹芝兰的那张嘴,孟晚溪心中无明火升起。 “溪溪,你要去哪?”傅谨修想要拉住她。 孟晚溪一把掀开他的手,“傅艳秋在住院部?” “是,这两天就要出院了。” 傅谨修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孟晚溪一眼就看穿。 “你也猜到了是,一定是傅家人对我外婆说了什么。” 傅谨修比她更早想到,詹芝兰一直在劝说她们离婚,说不定看到老太太,就直接将两人离婚的事情说了,老太太一时受不了这个刺激病发。 “抱歉,我妈那个人就是这样,我没想到……” 孟晚溪双目赤红,“傅谨修,如果这次我外婆有事,我不会放过你全家!” 说完她松开手急匆匆朝着病房走去,到了最里面的那一间,詹芝兰和许清苒早就离开。 只剩下在被子里聊天的傅艳秋,对着手机傻笑:“等我出院,咱们就去马尔代……” 听到有人进来,看到是孟晚溪,她放下手机,懒懒扫了一眼,“哟,我当是谁呢,你终于想起来看我一眼了。” 看她? 孟晚溪恨不得杀了她! 因为她,自己差点死在了浴室里。 傅艳秋冷笑着:“哪有人来看病人空着手来的,你……” 孟晚溪几步上前,一把薅住了傅艳秋的衣领,“你对我外婆说了什么?” 傅艳秋一头雾水,“你有病?外婆什么时候来了?” 难道不是她? 小时候外婆最疼傅艳秋,她嘴也甜,一口一个外婆。 虽然她这两年叛逆,倒也不至于去辱骂一个老太太。 “你妈呢?” 傅艳秋见傅谨修跟着进来,怕他知道许清苒还在跟她们私下联系的事,便冷冷道:“她去逛街了,你找她给她打电话,找我干什么?哥,你看孟晚溪,现在简直像个泼妇。” 此刻孟晚溪头发散乱,双眼绯红,神情凌厉,看着确实有些可怕。 傅谨修低声训斥:“不许对嫂子这么没有礼貌,之前你见过外婆了吗?” “没有,外婆不是在郊区吗?前阵子我去看她,她还给我送了一背篓的大白菜呢,都跟你说她那么大年纪最好不要一个人住在那边,要是出了事身边都没个人照应。” “嗯,妈今天来过了没有?” “还没呢,刚给她打电话,她逛完街就过来,哥,我真的已经好了,就让我出院……” 傅艳秋又开始撒娇,孟晚溪也逐渐卸了力。 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了? 她不想看兄妹两人腻歪,以前每次傅谨修责骂傅艳秋,她就会躲到自己身后,让自己管傅谨修。 那样的日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当她决定帮许清苒的那一刻,就已经背叛了自己。 对于背叛者,孟晚溪从不留情。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傅艳秋好奇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外婆真没来过?” “我骗你干什么?你们怎么了?” 傅谨修摸了摸她的头,“没什么,如果以后看到了外婆,我和溪溪的事情不要多说,你知道的,她年纪大受不得刺激。” “嗯,我知道了。” “好好休息,你嫂子心情不好,我去陪陪她。” 孟晚溪走出病房,愤怒像是潮水褪去,也抽走了她身体最后一丝力气。 这一早上她的心情大起大落,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喝一口水的她,眼前一黑,不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身体便不受控制一头往前面栽去。 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她。 第68章 有了孩子,她就会回头 傅谨修一出门,就看到孟晚溪突然朝前栽过去,他心脏猛地一紧,“溪溪!” 一双骨骼清晰的手绅士揽住孟晚溪的肩膀,止住她摔倒的趋势。 孟晚溪的头轻轻靠在他坚硬的胸膛之上。 被人扶住的那一刻孟晚溪是害怕的,她怕是傅谨修。 她小心翼翼抬起头,目之所及是身穿黑色长款羊绒大衣的霍厌,半高领的黑色羊绒衫抵着他瓷白的喉结。 这么近的距离,她能清楚看到细软的羊绒,将一身黑的男人也衬得多了几分温柔。 还好是霍厌。 他目光低垂,漆黑的瞳带着一抹关心之色,声音低沉:“还好吗?” 傅谨修疾步走向霍厌,想要将孟晚溪带到自己怀中。 傅谨修才伸出手,霍厌上一秒看向孟晚溪的柔情荡尽,只剩下狠戾朝他睨来。 像是撕碎矜贵优雅的假面,回归到雄性动物最本质的野蛮和强势,下一秒就会飞扑过来咬断傅谨修的脖子。 霍厌沉声警告:“别碰她!” 傅谨修看到孟晚溪满脸苍白之色,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眉宇紧皱,像是十分难受的样子。 知道她是低血糖犯了,便也顾不得去和霍厌抢她。 他从兜里掏出一颗糖。 恰好霍厌也知道她有这个毛病,随时身上都备着巧克力。 孟晚溪此刻状态很不好,头晕,心慌,身体发凉,全身冒冷汗。 她只能轻轻靠着霍厌才能保持身体的平衡。 面前两只宽厚的手掌,傅谨修掌心的伤还没有好,有明显的伤疤。 霍厌的手和他人一样,干净而修长。 傅谨修手里的糖正是当年孟晚溪送他第一颗糖的牌子,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记得。 那个牌子的糖在他心里像是两人的定情之物。 孟晚溪既没有要糖,也没有要巧克力。 两个人,她谁都没选。 她稳了稳身形,等脑中的晕眩感消失,她才开口解释:“抱歉,现在不想吃东西。” 霍厌知道她是找了个理由,他无所谓收回手,“没关系。” “外婆那……” “放心,有吴助和保镖在,我联系了几个心内科的专家,等外婆做完手术给她会诊,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孟晚溪心中一暖,“谢谢,我们过去。” 她移开身体,再没有看傅谨修一眼,扶着墙面离开。 至少,她对霍厌有解释。 对傅谨修,她当他是空气,不想争吵,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看着并肩而行的两人,霍厌虽然没有碰她,但他那双大长腿为了迎合孟晚溪刻意放缓了步子。 垂在两侧的手随时准备着,一旦孟晚溪再次晕倒,他会在第一时间扶着她。 他已经比自己更加靠近孟晚溪了。 傅谨修意识到这件事,心脏上好似被带刺的藤蔓狠狠缠绕,窒息得喘不过气来,却又被藤蔓上的尖刺给扎得鲜血淋漓。 他有明显的感觉,孟晚溪离他越来越远了。 他看着自己掌心的糖果,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已经让人打掉了许清苒的孩子。 从头到尾他没有碰过那个女人,她也知道上次的事是误会。 为什么她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他?还一心想要逃离他? 溪溪,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孩子,对,只要有了孩子,她就一定会回头。 自己会成为天下最好的父亲,好好照顾她们的。 傅谨修敛下眼底的戾气,第一时间追了上去。 手术室门口,以吴助和秦助为首,后面跟着清一色西装保镖。 两方人马一左一右,虽没有开口,空气仿佛都被凝结了。 路过的医护人员都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经过。 霍厌防止傅谨修再拿外婆做文章,必然不会再给他带走外婆的机会。 手术时间还有一个小时,霍厌指着椅子,“先坐一会儿。” “好。” 孟晚溪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不安又紧张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度秒如年。 耳边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孟晚溪余光出现一个人。 傅谨修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西服外套,内搭质地极好的白色衬衣,下摆扎进裤腰,被腰间的皮带将身形束得修长而挺拔。 矜贵不凡的男人手里拎着一堆吃的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在地上,姿态卑微如尘。 见孟晚溪满脸冷意,他温声开口:“就算你同我置气,但身体是自己的,你还要照顾外婆。” 孟晚溪觉得这人像是有精神分裂症,这十八年来她见到的都是他美好的一面。 他这张斯文禁欲的皮囊下藏着一个偏执的魔鬼,要是触怒到他哪根筋不对劲,他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反复无常让她陌生又恐惧。 孟晚溪不敢和他接触,更不想吃他送来的东西。 “我不饿。”她冷冷拒绝。 霍厌磁性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没必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惩罚自己的身体,你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外婆。” 说着他主动将傅谨修买来的豆浆插好递给孟晚溪。 傅谨修买了好几种饮品,霍厌独独选了豆浆。 也就是说,他也很熟悉孟晚溪的习惯! 霍厌的好意孟晚溪不好推诿,她抱着杯子咬着吸管吸了一口,暖暖的豆浆从喉管暖到了胃里,她才觉得好受了些。 见男人倾着身子还要照顾她,孟晚溪心里很过意不去。 就算她曾经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已经帮了自己很多次。 孟晚溪便不再扭捏,“谢谢,我自己来。” 她眼尾的猩红渐渐散去,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外婆只有她了,她决不能倒下。 因为怀孕的关系,她的胃口并不好,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 傅谨修眉心微锁,这些年来她每天都在喝中药,以至于饭量一直都不大。 他在家的时候都会哄着她多吃两口,这半年他尤其忙碌,大多时候都接视频监督她吃饭。 她的食量比前段时间更小了。 他关心道:“再吃两口。” “不用。”她冷冷回答。 傅谨修打开一个食盒,“你不是喜欢吃虾吗?我给你剥壳,乖,再吃……” 孟晚溪狠狠掀翻了食盒,带着汤汁的虾飞了出来,溅了他一身,顺着他高定的羊毛外套黏黏糊糊往下流淌。 空气死一般的安静,保镖们或是看天或是看地,都不忍看这修罗现场。 孟晚溪本想做到体面,所以在人前她一直都没有翻脸。 可傅谨修一而再再而三在她底线上来回踩踏。 他凭什么觉得在做了那些事以后,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讨好她? 她是什么很贱的女人吗?给一巴掌后再给两颗甜枣。 孟晚溪压抑着胸腔中的怒火咬牙切齿道:“傅谨修,为什么你总是要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你就不能尊重我一次吗?” 傅谨修那张冷漠的脸掠过一抹悲伤:“溪溪,我只是……” 正好手术室的门打开,孟晚溪越过他的身体迎了上去。 外婆闭着眼睛还没有醒过来,孟晚溪心中紧张极了,“医生,我外婆她还好吗?” “她年纪本就大了,做手术实属无奈之举,手术虽然成功,但她的身体各个器官指标都不太好,现在得送入重症监护室观察两天,看看术后的排异现象,家属,你最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此话一出,孟晚溪只觉得像是有人遏住她的喉咙,夺去了她的呼吸。 脑子一片空白,身体一软,她扶住墙才堪堪止住身体。 “家属,先办理手续。” 吴助和秦助同时上前一步,“我来。” 心内科的医生刚转来,还不知道傅谨修的身份,只当他们是有钱人。 他蹙着眉头,“来一个就行,还有这么多人堵在这干什么?影响我们医护工作。” 话虽如此,两人谁都没有让步,愣是一同跟了过去。 傅谨修的手段霍厌已经见识,难保他不会趁机将外婆给转移。 这一次,他寸步不让。 孟晚溪手软脚软跟了护士过去,看着还没苏醒的外婆,她握住外婆冰冷的手,眼泪忍不住滑下。 “外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她的身体被挡在了重症监护室外面,“家属,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孟晚溪只能贴在玻璃上,看着护士给外婆连接上各种仪器。 怎么会这样呢?前天她还给自己炖了鸡汤,笑意盈盈摸着她的肚子,让她早点怀孕。 她还没告诉外婆自己怀孕的事,外婆怎么就躺在那里眼睛都睁不开了呢? 霍厌看着趴在玻璃上的孟晚溪,脸上掠过一抹心疼之色。 吴助将发票递了过来,“需要给老太太转院吗?” “等情况好点了再说,那几位专家过来了吗?” “已经搭乘专机过来了,最快也要九小时。” 霍厌点点头,“对了,你再替我做件事,查查老太太出事之前的监控,她见过哪些人,听过什么话。” “老板,你怀疑……” 霍厌负手而立,眼底弥漫着冰冷的寒意冷冷道:“我怀疑不是意外,掘地三尺,也要将真相查出来!” 第69章 孩子都流干净了? 外婆出事,对孟晚溪来说就像是天塌了。 她知道人都有生老病死这一遭,可谁不希望亲人是没有病痛,年老归逝呢? 她带外婆体检就是想尽可能为外婆延长寿命,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孟晚溪坐在漆黑的安全通道,一个人独自拭泪。 头顶上方传来霍厌沉缓的声音:“别哭了。” 孟晚溪身体一怔,她不想被傅谨修找到,才会躲在这里避开他。 “安全通道”亮起的绿色光芒勾勒出男人挺拔的身姿。 她的目光顺着男人修长的西裤上移,他腰间的银色金属皮带扣在昏暗的楼梯间折射出冰冷的寒光。 男人一袭黑色装扮,身量挺括而修长,卓越的样貌十分扎眼,那双洞悉一切的双眼专注地看着她。 泪水顺着女人尖细的小下巴颗颗滚落,双颊因为蒙着脸哭泣染上一抹潮红。 那样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怜,也让人心痒。 他缓缓俯身,温润的指腹湿过她的眼角。 女人的眼泪就像泉眼里涌出的泉水那般源源不断,很快就浸湿了他的指尖。 孟晚溪怕极了,却又固执喜欢黑暗。 好似在黑暗中她就能藏起所有的不堪和脆弱,她习惯用这样的方式躲避。 可她还是被霍厌给找到了。 随着他的靠近,指尖残留着他身体特有的檀香,接触到他指腹的那一丁点温暖,孟晚溪压抑的情绪急需要一个发泄出口。 她湿漉漉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男人,然后哑哑开口道:“霍厌,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嗯?” 霍厌还没有反应过来,孟晚溪突然抓住了他手腕,重重将他往下一拉。 觉察到她的意图,他并没有半点阻力,顺水推舟单膝跪地朝她俯身而去。 孟晚溪抱住了他,湿润的眼泪沾染上他的脖子,怀里传来她哽咽又脆弱的声音:“让我抱一会,好吗?” 四目相对,孟晚溪透过颤抖的睫毛朝着面前的男人表情看去。 霍厌的眼深邃而复杂,除了怔然还夹杂着一丝野性,好似一头饥肠辘辘的野兽冲破了锁链和束缚,终于找到了他的猎物,饥渴又强悍地盯着她。 孟晚溪心脏一跳,她眨了眨眼,那双眼睛又恢复成一贯的冷淡和漠然。 也许只是光线太差,她看错了,霍厌怎么会有那样激烈又凶残的眼神。 他缓缓伸开双臂,落在了她的后背,绅士拍打着她的背,“别哭,只是监控她的数据,不代表她现在就有生命危险。” 孟晚溪紧紧攥着他的衣服,脸颊贴着他柔软的毛衣,属于男人的温度温柔包裹着她。 因为悲伤,她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道理我都懂,但我真的很怕外婆就这么离开我,她要是走了,这个世上我就再没有亲人了……” “我已经请了顶尖的专家过来,现在的医疗手段很发达的,有我在,外婆不会有事。” 分明他比她小两岁,此刻却像是兄长一样沉稳可靠,让她依赖和心安。 她眨着大眼,“真的?” 霍厌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脸颊,大拇指的指腹温柔抚着她柔嫩的小脸,“我保证,信我一次,好吗?” 楼上的平台上,傅谨修背靠着墙,眼底满是痛苦和不甘。 他的妻子倚靠在别的男人怀中求安慰,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他阖上眼皮,遮住了眼底所有的疯狂。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冲下去将两人分开,将孟晚溪重新抢回来。 可是孟晚溪说“你真让我觉得恶心”这句话的表情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傅谨修握紧了双拳,手里还拿着一杯孟晚溪喜欢喝的橙汁。 缓和了片刻,孟晚溪觉得好了一点,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谢谢你。” “好一点了吗?先跟我去吃点东西,晚上专家就到了。” “嗯。” 孟晚溪像是有感应一样抬头朝着楼上看去,没有傅谨修的身影,只有一杯变形的橙汁,黄色的汁液像是血一样顺着楼梯缓缓淌了下来…… 许清苒哄的詹芝兰开心,两人在外面逛到天黑,詹芝兰给她买了不少新衣服。 她哼着歌,关上门,刚准备打开玄关的灯。 莫名的后背汗毛竖立,好似有一道目光锁住了她。 她抬头朝着沙发看去,只看到坐在沙发上高大的男人背影。 因为背着光,她看不清楚男人的长相,心脏狂跳,下一秒就要尖叫起来。 “咔嚓!” 客厅传来打火机点火的声音,金黄色的火焰在她眼前跳跃着。 在那灼灼火光中,她对上一双阴沉不定的双眼,带着猩红的血色,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家里的佣人前几天就被赶走了,整个客厅只有他和自己。 许清苒的双腿一软,全身下意识颤抖着。 上一次傅谨修出现在这,用碎片划了她的脸。 虽然伤口不大,她将来还得去做医美。 那一次她就见识到了男人骨子里的疯劲。 她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道:“傅,傅总,我,我已经在收拾了,三天内我一定搬离这里。” 男人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慢条斯理,一举一动都带着上位者的矜贵,让人高不可攀。 白色的烟卷在火光中一点燃烧,一缕白色烟雾悠然升起,弥漫在男人那张英俊的脸上,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他一言不发,让许清苒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身体紧贴着墙,全身抖个不停。 看着男人仰着脖子,随意吐出一口烟圈,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说不出的性感。 让许清苒的眼里又多了一丝藏不住的爱意。 这个男人太优秀了,还有着那样一张完美的皮囊,所以她才想铤而走险搏一搏。 窒息的沉默中,她听到傅谨修低低的嗓音传来:“今天你去过医院了?” 傅艳秋也猜到孟晚溪那边是出了什么事,怕被傅谨修觉察到,特地打电话通知詹芝兰和许清苒,绝不能承认去过医院的事。 更何况上一次傅谨修已经清楚斩断了两人的关系,让她知道自己私下还在和詹芝兰联系,他一定不会轻饶。 许清苒开口道:“什么医院?傅总,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今天只是陪失恋的姐妹去买了几件衣服。” 傅谨修缓缓起身朝她走来,每往前靠近一步,许清苒就吓得心惊胆战。 那人淡淡开口:“傅艳秋的床头柜上还有家里的保温饭盒,如果只是我妈来看她,她不会撒谎骗我,让她隐瞒真相只有一个可能。” 傅谨修已经停在了许清苒面前,他居高临下盯着她,宛如死神的注视。 男人本就高大,身材像是小山一样魁梧,当那铺天盖地杀意袭来,许清苒觉得膀胱一紧,她吓得尿都快流出来了。 傅谨修抬手,虎口掐在了她的脖子上,一字一句落下结论,“你是和我妈一起去的。” 就凭傅艳秋那点小伎俩怎么可能骗过他? 他根本就不用查监控,就知道她在撒谎。 女人抖个不停,也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你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一个字一个字掰开了揉碎了告诉我!要是有半点隐瞒,我就毁了你的脸!” 他大拇指和食指掐着女人的脖子,虽然没有太用力,但食指和中指间的猩红在一点点燃尽。 许清苒能清晰感觉到那烟头上的温度离她的皮肤越来越近。 她再不敢隐瞒,将上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从她的叙述中,她确实不知道老太太的事。 结合傅艳秋的反应,傅谨修得出结论。 一定是这几个蠢女人聊天时让外婆听到了,这个女人曾给自己怀了一个孩子的事。 她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真相,还没熬到见到孟晚溪,就当场病发。 许清苒瞥见那烟头的火焰越来越近,她小心哀求着:“对不起,是你母亲拉我过去看你妹妹的,我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吓得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让傅谨修觉得恶心至极。 想到孩子的事,他一点点收紧了虎口的力道,许清苒瞪大了眼睛,窒息感传来。 “傅,傅总……” 傅谨修宛如看着一个死人,声音冰冷之极问道:“孩子都流干净了?” 第70章 好痛!求求你停下来! 提到这个话题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傅谨修两指间的烟卷静静燃烧,缭绕的白雾弥漫在他那张阴冷的俊脸上。 火星蔓延到许清苒的脸侧,那种炽热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许清苒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润湿透了,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裙摆,心脏在狂跳。 对上傅谨修那嗜血的双瞳,她颤着声音道:“打,打掉了,秦哥看着我打掉的,你要是不信可以问他。” 话音落下,那堆了长长一截的烟灰落到她的脚边,碎裂开来。 男人这才移开放在她脖子上的手。 “原本这套房子是打算送给你的,可惜你的不安分毁了这一切,不安分的人是有惩罚的……” 傅谨修居高临下看着慌乱的女人,在许清苒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手里还没有熄灭的烟头狠狠摁在了许清苒的手背。 剧烈的疼痛猝不及防袭来,许清苒痛得失声尖叫:“啊!傅总,停下来,求求你!好痛!” 看到女人眼底的痛苦之色,傅谨修的心才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是吗?” 傅谨修轻喃道:“你先是算计我被媒体拍到,又故意来公司让溪溪看见,换成和溪溪一样的头像给我点赞,这一切我都看在孩子的份上忍了。” “你竟然背着我讨好我母亲和妹妹,利用她们来对付溪溪,让公司官宣,甚至还故意发了那样一组照片,让人以为你才是傅太太。” 他和孟晚溪不可调和的矛盾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一步错,步步错,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之前她有孩子,他一忍再忍,如今她没了孩子,他便再无顾忌! 一想到楼梯间孟晚溪主动抱住霍厌寻求安慰的画面。 明明该抱住她的人是自己!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他陪在她身边的。 哪怕只是一个拥抱,也让傅谨修痛不欲生。 他眼底带着血色疯狂,嘴角高高扬起,“原来你也会痛吗?许清苒,你现在是不是能感受到我万分之一的痛苦了?” 许清苒低下头看到傅谨修那只指骨分明的手,狠狠摁着烟头,她痛得五指弯曲颤抖。 皮肉在高温的灼烧下开始变形,她想要挣扎,却被他牢牢控制。 因为太过痛苦和紧张,尿液顺着裙摆和她的大腿内侧流下。 傅谨修笑得放纵和轻蔑,垂下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只苦苦挣扎的蝼蚁。 他说:“傅太太?你算是什么东西,你也配?” 这句话就像狠狠给了许清苒一耳光,将她的美梦浇得粉碎。 许清苒泪水涌动,“傅总,再怎么说我也给你怀过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呵。” 傅谨修冷冷一笑,“一个容器也妄想得到我的爱,许清苒,就算这个世上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只爱溪溪一个人。” 他缓缓抬起手,移开了熄灭的烟蒂,将烟蒂丢进烟灰缸,抽出一张湿巾,慢条斯理擦拭刚刚碰过她的手。 好似她是什么肮脏的东西,染上就再也甩不掉了。 许清苒身体脱力,顺着墙面一点点滑下来。 她的身下,是一滩带着腥臭味的水渍。 看着重新朝她走过来的男人,她吓得瑟瑟发抖。 疯子! 傅谨修根本就是个疯子! 他冷漠扫了一眼那瑟瑟发抖的女人,“三天内,搬出这里。” 许清苒惶恐地点头:“是。” “过段时间我会官宣我们之间是个误会,你只需要配合解释即可,另外,以后离我家人远一点,不要再去打扰溪溪。” “我,我知道了。” 傅谨修推开门,无情又漠然留下一句话:“好好记住今天的痛,再不安分,我弄死你。”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将许清苒吓得身体狂颤。 她颤抖着双腿爬起来,打开了灯。 当全屋亮起光芒的那一瞬,许清苒从地狱里走了一遭重新回到人间。 看着那滩尿液,还有自己痛苦不堪的手背。 那里已经被留下一个明显痕迹,只怕此生疤痕都不会消失了。 许清苒颤颤巍巍接了一杯温水喝下去,身体才慢慢有了知觉。 她抚着自己的小腹,脸色苍白得吓人。 那一天傅艳秋醒来,傅谨修便将流产的事交给秦助去处理。 詹芝兰拿秦助弟弟的事威胁他,迫使他松口,瞒着傅谨修留下了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 詹芝兰承诺她,只要孟晚溪和傅谨修离了婚,将来傅太太的位置就是她的。 傅谨修那么想要一个孩子,就算他不喜欢自己,孩子一旦落了地,难不成他还能将孩子活活掐死吗? 时间一长,自己借着这个孩子,不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傅太太? 才仅仅疑似傅太太,圈子里的风向都变了。 等她当上了真正的傅太太,那才是荣华富贵地位集一身。 哪像是现在傅谨修只给了她五百万,就想要打发她。 她已经不是才入行的小透明了! 五百万还不如傅谨修送给孟晚溪的一条项链,一件礼服。 她要真正的傅太太之位。 许清苒怕归怕,但惧意在贪欲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孟晚溪不过就是好运先认识了傅谨修而已,如果是自己先认识他的呢? 她轻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宝贝啊,你一定要好好长大,给妈妈博一个好的前程。” 想着刚刚傅谨修那张阴森恐怖的脸,她得做些什么让他放心。 许清苒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蓝导,你说的这档真人综艺我接了,不过酬劳我们得再谈谈……” 天黑,万家灯火骤然亮起。 从国外远赴而来的专家团队也到了。 傅谨修虽然不满,但这件事上他和霍厌的目的一致,都不想外婆出事。 经过新一轮的检查,孟晚溪的英语水平不太好,普通的交流没问题,涉及到一些专业的医疗名词她有些听不懂。 傅谨修知道这一点,在霍厌开口前翻译道:“外婆虽然做了心脏手术,但她的血管淤堵,不仅容易心梗,也很容易出现脑梗,他们已经给外婆用药,外婆最迟明天就能醒过来,但她以后不能受刺激,也不能摔跤,一旦诱发脑溢血,后果不堪设想。” 孟晚溪脸色一片煞白,她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告诉外婆她和傅谨修离婚的事。 这样一来,她不敢再坦白了。 “只要外婆能好好的,我都可以配合。”孟晚溪红着眼睛道。 老人家的寿元已经不多,最多也就是一年半载。 她只要在老人家面前演戏就好。 送走了医生,孟晚溪就坐在走廊上的长椅,静静等着外婆苏醒。 傅谨修看她坐在那如同木偶娃娃,他长长叹了口气。 “你去旁边的病房休息,我守着外婆就好。” 孟晚溪不回应也不看他,将他当成空气。 她看向一旁的霍厌,男人靠在墙边,走廊尽头灌来的风吹乱了他的发丝,垂下的两缕发遮住了他英俊的眉眼。 使得他少了一些高高在上的疏离感,多了几分忧郁。 孟晚溪起身走到他身边,“今天谢谢你陪着我,不过已经很晚了,外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毕竟无亲无故的,她也不好意思一直占着别人的时间。 霍厌眸光落在傅谨修身上,口吻淡淡:“没关系。” 霍厌和傅谨修四目相对,两人宛如处在暴风眼的中心,看似风平浪静,但气压低得迫人,寒风裹挟着暗流在空气中涌动。 两人若不是维持着身份的体面,恐怕早就打起来了。 他垂下的目光落在孟晚溪虚弱又疲惫的脸上,知道她的孕反是嗜睡,她撑了一整天,也早就到了身体的极限。 “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家,如果你不放心,就在医院的床上休息一会儿,你干熬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知道她担心傅谨修对外婆做手脚,霍厌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安排好了人,外婆他动不了。” 想要在他眼皮下神不知鬼不觉将外婆送走,这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事。 孟晚溪踌躇片刻,她的身体确实不如刚入行那阵子了。 那时候一天只睡几个小时也有使不完的牛劲,这几年她身体虚弱,她已经快撑不住了。 便同意了霍厌的说法,“好,我去旁边的病房休息,如果外婆醒了……” 霍厌开口:“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想了想,他总不能也在这熬夜? 孟晚溪又补充了一句:“你能不能陪我?我怕他……” 此刻一出,傅谨修猛地朝她看来,“溪溪,你说什么?” 孟晚溪直视他的目光不躲不闪,“我怕你又对我发疯!” 霍厌的身份摆在这,也有绝对的势力让他不敢肆意妄为。 霍厌心知这一点,淡淡回应:“好,我陪你去休息。” 秦助拿来了一些生活用品,甚至连孟晚溪的睡衣,护肤品,毛巾,浴巾什么都给提前准备好了。 傅谨修一直都是个体贴的爱人,前提是他不发疯的话。 孟晚溪清洗完毕就上了床。 这是个套房,外面有一张陪护床和小沙发。 霍厌和傅谨修各占一方,僵持不下,房间里无声硝烟弥漫。 孟晚溪心有力而力不足,一整天的大起大落,光是哭就耗费了她全部心神,她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她睡觉很安静,像一朵花,一株草,不会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只是她睡得不怎么安稳,眉心微锁,到了夜里,她口中惊呼:“外婆,外婆……” 两道身影如同狮子和猎豹,迅速蹿到了她身边。 借着外面的灯光,看到床上的女人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她没有睡醒。 白皙的小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她呓语不断。 两人怕吵醒她,也并未有任何动作,回到自己的位置。 虽然助理给他们铺好了床,谁也没有睡下,和衣坐着,长腿微敞,单手撑着头,冷冷注视着对方。 但凡对方有一点异动,大战一触即发。 孟晚溪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脑中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 等她醒来时,天还没有大亮。 没看到傅谨修,她松了口气。 孟晚溪觉得自己病了,一看到傅谨修就发怵。 她匆忙洗漱了准备去看看外婆有没有苏醒,突然胃里翻江倒海。 刚开门要离开的她突然转身,捂着唇去了洗手间。 她蹲在马桶边干呕。 糟糕,孕反的第二个反应也出现了。 千万不能被傅谨修看到! 孟晚溪用纸巾擦拭了嘴,扶着马桶缓缓起身。 一转身就看到站在洗手间不远处的傅谨修,男人打量的目光落到孟晚溪的脸上。 孟晚溪下意识攥紧了纸巾,后背发寒,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傅谨修那双深邃的眼睛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意味深长开口:“溪溪,你怎么了?” 第71章 孟晚溪一定怀孕了! 孟晚溪一看到傅谨修浑身骨头都发软了,哪怕手腕上的伤已经痊愈,只剩下疤痕。 她觉得被他伤过的地方隐隐作疼,好似看不见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往她骨子里钻。 孟晚溪宛如再次置身于浴缸,周遭被大雪覆盖,那种阴冷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一直蔓延到了全身,后背冷汗直冒。 好冷! 好可怕! 她甚至忘记了发挥她最擅长的演技,满脑子都是鬼一样的傅谨修又来了。 傅谨修换了一身装束,白衬衣藏青色羊毛外套,内里搭配着同色马甲。 条纹领带还是她亲手选的,银色领带夹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男人身材挺括,长腿悠然朝着她走来,直到在门边停下。 洗手间窗户紧闭,光线暗淡。 他介于明与暗的交界处,退后一步是光明,向前一步则是黑暗。 那张薄唇一字一句道:“溪溪,你怎么会吐呢?难道你……” 孟晚溪心脏狂跳,难道他猜到了? 完了,被傅谨修知道她怀孕,这个疯子更加不会放手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霍厌的声音:“孟老师,昨天你肠胃就不舒服,我特地给你买了清淡的粥,你尝尝。” 霍厌的声音宛如阳光,生生将黑暗撕开一道口子,温柔洒落在孟晚溪的身上。 让她渐渐恢复了体温,拉回了现实。 孟晚溪恢复成清冷的表情,傅谨修很聪明,她要是解释,反而会欲盖弥彰。 她像昨天一样越过他的身体,直接走到外面,从霍厌手里接过早餐,“谢谢。” “不客气,等会儿要是不舒服就吃点药,别硬扛着。” “好。” 傅谨修盯着孟晚溪的背影,神色复杂,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用餐时,好几次孟晚溪都能感觉那人炽热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她想要干呕,硬生生压了下去。 她不仅不能露出破绽,还得比平时吃得更多。 傅谨修见她并没有再吐,也就先离开了。 他刚走,孟晚溪再也忍不住,冲到洗手间将刚刚吃的吐了个干干净净。 等她吐完,一只手端着玻璃杯递过来。 很多年前孟晚溪就觉得霍厌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劲瘦白皙,衬得筋络清晰,十指干净而修长。 看着就是矜贵的贵公子,那么优雅斯文,可偏偏这样的手背青色血管蜿蜒交错,有种反差极大的割裂感,让男人性张力拉满。 让孟晚溪想到了古代的满腹才情的将军,既可提枪纵马上阵杀敌,卸下铠甲也能持笔作画。 这样两种相差极大的气质糅杂在同一个人身上,竟也十分合适。 他的声音沉逸温和:“漱漱口。” 傅谨修离开病房,脑中浮现出刚刚孟晚溪跪在地上呕吐的画面。 她的肠胃确实不太好,尤其是胃,以前条件不好,从小就有了胃病。 所以这些年来他请了专业的营养师给她调理,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胃疼过了。 昨天她的食量变小,究竟是胃疼还是其它原因? 傅谨修走到无人的地方,拨通了徐妈的电话。 徐妈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哟,这不是大忙人傅总吗?我不是说不干了?” 傅谨修知道她是心疼孟晚溪,以为自己真的出了轨替孟晚溪出头,他也并不计较。 他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无人低声询问:“徐妈,太太上个月的例假是什么时候来的?” 以前孟晚溪的生理期他比孟晚溪还清楚,她每次来都会痛经。 这半年他实在太忙了,尤其是这两个月,他很多时候都在出差,也就忽略了这点。 他在离开前特地告知过徐妈,要多多关注孟晚溪生理期,要是不对劲随时去医院。 孟晚溪的生理期已经延迟了十几天,前阵子她还特地问过孟晚溪这个问题。 孟晚溪找了借口敷衍过去。 如今两人正在闹脾气,徐妈也不傻,傅谨修突然问上这一句,她立即改口道:“二十号来的,怎么?” “没事。” “先生不是我说,你的掌控欲不能这么强,连太太的生理期都要过问,这样会成为变态的。”傅谨修没等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徐妈骂骂咧咧拨通了孟晚溪的电话,听到那边传来孟晚溪有些虚弱的声音,她立马收起了谩骂,一脸心疼:“太太,怎么了?” “没什么,徐妈,你找我有事吗?” 徐妈将傅谨修的原话复述了一遍,“太太,我骗了先生没事?” 孟晚溪松了口气,还好徐妈聪明。 “你做的很好,不愧是我的好徐妈,一定不能让他知道我例假没来,拜托了。” 听到孟晚溪的恳求,她握紧了拳头,一脸认真保证:“太太放心,你的生理期就交给我来守护。” 徐妈那中二的声音,让孟晚溪轻笑一声,“好,谢谢。” 挂断电话,徐妈心里美滋滋的。 她那不争气的儿子跟野男人跑了以后,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追星身上,她粉了一个可怜兮兮却又像野草一样坚强的小花。 看着孟晚溪从跑龙套走向大荧幕,夺得影后桂冠,她比孟晚溪还要激动。 一些粉丝会以“女鹅”称呼自己的爱豆,徐妈真的拿孟晚溪当女儿在养。 一开始只是觉得她太敬业,后来成了孟晚溪的保姆,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后,对她就更心疼了。 在孟晚溪和傅谨修之间,她无脑站队孟晚溪。 挂完电话后,徐妈心里也了然。 孟晚溪肯定怀孕了!否则她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只可惜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凑巧。 她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婚姻里的痛苦呢? 傅谨修从徐妈那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也就没有再多想,毕竟孟晚溪的身体状况大家都很清楚。 好几次她例假延期都以为是怀孕,最后到医院一查,白高兴一场。 傅谨修倚靠在墙边点了一支烟,他仰着脖颈,喉结微微滚动,吐出一口白色烟圈,整个人孤郁又落寞。 溪溪,要是你真的怀孕了该多好。 那样我们就不会分开了。 外婆终于醒了过来,孟晚溪火急火燎跑了过去。 她被转到了病房,看到苍老的人躺在床上,不过一夕之间,外婆又老了好几岁。 过去她的精神状态好,人看着就显年轻。 如今两颊凹陷,神色憔悴,让人心怜。 “外婆……” 外婆缓缓朝着她伸手,两人双手紧握。 孟晚溪泪水涌动,扑在她的胸前哭得像个孩子。 只要外婆在,她永远都不用长大。 老人的手放到孟晚溪的头上,“丫头,我没事,别哭了。” 孟晚溪抬起头,像小时候受了委屈那样,胡乱用衣袖擦着眼泪。 那时候院子里很多小孩骂她是个没人要的野种,她妈妈是做鸡的。 孟晚溪不服和人打架,可是她双拳难敌四手,那些小男孩将她按在地上,扯着她的长辫子,往她身上扔泥巴。 是外婆拿着大扫把替她将那些坏小孩给打跑。 如果外婆离开,以后就再没有人可以保护她了。 傅谨修端着鸡汤,“外婆,你先喝点汤。” 老人向来和善的目光落到他的脸上,带着贯穿一切的锐利,仿佛看穿了傅谨修所有的伪装。 让傅谨修有些心虚。 走廊的监控他看过了,老人在病房门前徘徊。 也就证明许清苒说的没错,外婆是听到孩子的事才发病的。 她什么都知道了。 碍于孟晚溪在面前,她没有表露出来。 “有些烫,我一会儿再喝,我再看看我的乖孩子,哭成这个样子是要心疼死外婆。” 孟晚溪见老人还在跟她开玩笑安慰她,心里更加难受。 “外婆,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点水,还是你想吃什么?” “不用忙活了,我想要单独和谨修说说话。” 孟晚溪有些在意,“连我也不能听吗?” 外婆笑眯眯道:“嗯,外婆有事要嘱咐他。” 孟晚溪想到医生说顺着她,不要刺激她,也只有同意。 离开前,孟晚溪替外婆将床放了起来,在背后给她垫了一个枕头,又给她喂了水,喂了几口汤。 还不忘背对外婆的时候给了傅谨修一个眼色,“好好照顾外婆。” 傅谨溪冲她一笑:“好的老婆。” 一如既往的温柔和体贴,外婆的脸却没有丝毫笑意。 等孟晚溪关上门的那一刻,傅谨修从里面反锁上了门。 外婆冷着一张脸,“傅谨修,你是不是欠我一个交代?” 话音落下,就看到西装革履的男人毫无预兆,在她的病床前跪了下来。 “外婆,我错了。” 第72章 傅谨修,好疼…… 傅谨修没有隐瞒,在外婆质问前说出真相。 听完他的话,外婆捂着心口,“你真是糊涂啊!你不想想一旦你和那女人有了孩子,孩子就是你们之间的纽带,怎么可能彻底断绝关系?” “即便是你不喜欢她,难保她不会主动借着孩子之名接近你,我家丫头是什么脾气你还能不知道?你觉得她能毫无芥蒂去给你养儿子?” 傅谨修想要辩解,可再多的解释也没用,事情已经发生。 “是我鬼迷心窍,以为可以掌控一切,到头来才发现我错得多么离谱。” “孩子,这世上的事,不管是男女之情还是亲情,但凡沾了个情字就没办法斩断,是缘分也是劫难……” 外婆的眼眶渐渐红了,她哽咽着道:“我在手术台上唯一的念头就是我要是死了,我家丫头怎么办?她自小没爹没妈,多可怜啊。” “外婆,溪溪有我,我对她的爱从未改变过,我已经知道错了,也及时在补救,您放心,我会照顾她,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傅谨修虔诚跪在地上给外婆磕头,“请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那西装革履的男人却如此不顾颜面向她讨饶,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没有孟晚溪,也有长辈的情分在。 “你真的和那个女人断得干干净净了?” “是,我给了她五百万,撕毁了合约,打掉了她的孩子,从今往后和她不会再有任何往来。” 傅谨修举着手一字一句道:“若我傅谨修此生有负孟晚溪,就让我孤独终老,老无所依。” 外婆叹了口气,“起来,我信你。” 她朝着傅谨修伸出手,将他的手拉在掌心里,“一辈子这么长,夫妻之间哪能不犯错呢,重要的是要有一颗知错就改的心,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谨修,我就这么一个外孙女,请你善待她,不要再让她难过了。” “外婆,我会的。” “你别将她逼得太紧,她现在不想要孩子也没关系,她还年轻,再过个几年的,如果实在没有再试管也不迟,你觉得呢?” 傅谨修哪能不知道,面前的老人最是睿智。 若是早个十几年,她一定会拿大扫把狠狠揍自己一顿,然后劝孟晚溪离婚,不会让孟晚溪委曲求全半分。 如今她日暮西山,以长者的姿态恳求他,不过是在死后给孟晚溪谋求一个靠山罢了。 可外婆不知,他对孟晚溪,从来就是一番赤诚之心。 不管有没有外婆,他都会好好待她。 “我知道了。” 外婆拍了拍他的手,“这就对了,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钻牛角尖,我知道你这些年挣了不少钱,可是丫头不是你的下属,听你的命令行事,你要做什么和她商量,夫妻一心才能走得远啊。” 老人年纪虽然大了,看事情却是看得分明。 “谢谢外婆教诲,我都记下了,也谢谢您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我不是给你机会,是不想你们错过一段好姻缘……” 孟晚溪再进来的时候傅谨修坐在病床边在给外婆削苹果,他垂下的眼尾有一抹绯红。 霍厌带着礼品过来探望。 外婆笑着感谢,“小少爷,多谢你对丫头的帮忙,改天我好起来再邀你来家里吃饭。”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外婆话锋一转:“昨天耽误了你一天一夜,我现在也没事了,你赶紧回去休息,这有他们夫妻照顾我就够了,可别让你再跟着受累。” 霍厌心脏一顿,明白外婆在下逐客令。 他现在的身份,确实也比不上傅谨修的名正言顺。 他面色未改,“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改天再来探望您。” 孟晚溪起身,“外婆,我去送送他。” 傅谨修握刀的手一顿。 外婆仍旧笑眯眯的:“好,得好好谢谢人家。” 孟晚溪和霍厌从医院离开,并肩走到楼下。 小雪纷纷扬扬从天际洒落下来,外婆醒来后孟晚溪的状态也好了许多。 不像是之前那个呆滞没有灵魂的木偶了。 她披散着柔软的发丝,穿着一件米色的羽绒服,脖子一圈有着细软的狐狸毛,衬得她精致的脸像是一只小狐狸。 “霍厌,谢谢你。”她真心感谢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好了。” 对上她那双潋滟生光的大眼睛,他的唇线寡淡勾起,“谢我最好的方式就是下一次有危险,第一时间告诉我,傅谨修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你,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我在医院留了保镖,你可以相信他们。” 孟晚溪打量身材挺拔,宽肩窄腰的霍厌,四年前她还口口声声叫着的“臭小子”突然就变成了让人可以依靠的沉稳男人。 “霍厌,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值得。” 在她愣怔的表情中,霍厌做了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抬手轻轻揉了揉孟晚溪的头。 “别让外婆久等了,回去。” 孟晚溪长长的睫毛上落下几片雪花,她呆呆眨了眨眼,“好。” 然后僵硬着身体回去,总感觉霍厌对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可如果他是喜欢自己,怎么会将自己往傅谨修身边推呢? 也许,他只是一个光明磊落的谦谦君子。 想通了也就不再纠结,她迈开腿大步流星朝着住院部走去。 她没有回头,自然也看不到霍厌缓缓收回手,轻轻捻了捻指腹。 她的头发和他想象中一样柔软细腻,还带着玫瑰的清香。 吴助替他拉开了成了,霍厌迈开长腿上车。 关上车门的瞬间,男人脸上表情瞬间变得森严肃穆,他垂眸看着吴助给他发来的监控。 “老板,这段监控已经被人删除,我偷偷黑过来的。” 霍厌往前拉,看到在老人跟在了许清苒她们身后进去,她站在门口偷听。 霍厌修长的指腹在门把手上点了点,“你说这段监控被删掉了?” “是。” 吴助压低了声音,“很显然老太太是被傅谨修的家人气到心脏病发作,但傅谨修却隐藏了这个真相,还让人删了监控,你只要将这段监控拿给孟老师……” 霍厌抬眼朝他看来,眼底带着一抹警告:“你想直接将老太太给送走?” 吴助有些委屈:“我这是为你不值,孟老师一个电话你就过来,到头来老太太一醒,所有功劳都被姓傅的抢过去了。” “你当我是什么人?跟人比赛邀功?” 霍厌一双漆黑的瞳孔冷漠深沉,是吴助看不懂的深沉。 “老太太摆明已经原谅了傅谨修,想让他们重归于好,你让我去中间做这个挑拨离间的鬼,我能得到什么?” “那你就不着急吗?好不容孟老师才离婚,这要是又被老太太撮合和姓傅的复合,那你……” 霍厌看着远方,孟晚溪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 他的指腹仿佛还留着她发丝温柔的触感。 “如果我想要她的人,早就可以得到了,我要的是她获得幸福,如果那个人是傅谨修,我没有意见。” 吴助哭丧着一张脸,“天底下哪有你这么好的男人?我也没看到你在生意场上对人宽宏大量啊,怎么唯独对孟老师就不同呢?” 霍厌把玩着手腕上的念珠,声音清冷而诚挚:“因为她受过太多苦,我不想让她掉眼泪罢了。” “傅谨修虽然爱她,但他欲念太重,什么都想要,到头来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霍厌仿佛早已看穿每个人的结局,“所以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傅谨修自己就会一败涂地,走。” “是回御澜湖秀?” “不,回檀阙,她最近应该不会回那边了。” 吴助也反应过来,“老太太要撮合他们,老板,你也想想办法!” “用不着,一个丢了心的女人是不会回头的。” 他的眼神里掠过一抹势在必得,“傅谨修犯了大忌,他今天隐瞒的真相是一颗悬在他和晚晚头上的定时炸弹,一旦爆炸,他将死无全尸。” 吴助突然盯着霍厌也不说话,霍厌拧着眉声音低沉:“有话就说。” 岂料吴助阴阳怪气:“人前孟老师,人后晚晚,啧~” “老板,你这么闷骚,是讨不到媳妇的。” 迈巴赫绝尘而去。 外婆还需要在医院观察两天,孟晚溪寸步不离。 外婆假装不知道两人的别扭,看着孟晚溪将他夹的菜都偷偷丢到了垃圾桶,每一次他主动靠近,她就会侧身闪开,拒绝和他有任何肢体接触。 晚上她就睡在陪护床上,而傅谨修靠在沙发上。 外婆小声提醒:“你就让他这么睡着?着凉了怎么办?” 孟晚溪忙笑着道:“是,我忘记了,我这就去拿毯子。” 她从衣柜里拿了一床毯子,步入外面的小客厅。 傅谨修和衣而睡,仰着脖子靠在靠枕上,凸起的喉结显得十分明显。 有一说一,傅谨修长了一张可以迷惑所有女人的脸,睡着的他五官精致卓越,下颌线条都少了几分凌厉。 男人好几天没怎么好好休息,这会儿睡得正熟。 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只能屈就在沙发和茶几之间。 孟晚溪将毛毯小心翼翼搭在他身上,不想吵醒他,以免和他有任何纠葛。 岂料男人的警惕性很强,在她刚刚放上去的瞬间,傅谨修便一把攥住了她的手,下一秒就要将她的手折断。 孟晚溪吃疼,“傅谨修,好疼……” 半梦半醒间的男人立马停止了动作,转而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双手紧紧将孟晚溪拥住,鼻子亲昵蹭了蹭她的脖颈,带着还没有清醒的低哑嗓音:“老婆……” 第73章 含住了他的手指 傅谨修炙热的吐息落在她的耳后,孟晚溪身体一僵。 好似抱着她的人是洪水猛兽,她猛地推开了傅谨修,慌乱从他怀中站了起来。 昏昏欲睡的男人浑浑噩噩睁开了眼睛,眼底带着还没散去的迷茫看着她。 男人的外套搭在一旁,就只穿着一件白衬衣,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 他抬起修长的手揉了揉头发,凌乱的发丝有两缕随意垂落在饱满的额前,整个人少了往日的矜贵从容,多了些浪荡的慵懒。 他声音厚重而沉哑:“抱歉,刚刚睡迷糊了。” 孟晚溪不想和他多说一个字,转身回到外婆身边的陪护床边。 傅谨修看着她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眼底掠过一抹温柔的神色。 孟晚溪还是关心他的,对? 在外婆身边孟晚溪睡不踏实,每隔一会儿她就会起来看一眼。 直到看到床上的老人安稳睡着,她才慢慢躺回去。 就像小时候自己生病那般,外婆也是彻夜照顾她。 她不知道,但凡她起床发出一丁点声音,傅谨修就会察觉到。 她一夜未睡,天亮时护士进来查房,孟晚溪收起了床,紧张询问着护士:“我外婆怎么样?” “各项指标还算正常,不过也要随时监控着,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这样的手术年轻人恢复得比较快,她稍微慢点也很正常。” “嗯,谢谢。” 傅谨修带来早餐,孟晚溪看到吃的就想吐,她怕被傅谨修发现端倪,神色恹恹道:“你照顾外婆,我出去转转。” 见她眼下有着乌青,傅谨修目光带着些心疼:“我这几天都有空,你回家休息好了再来也成。” 这几年他这么精心养着,孟晚溪由于体弱,愣是没有被养胖,反而看着比前阵子更瘦了。 孟晚溪无视他的目光,见外婆还没醒,她压低声音道:“就是因为你我才不放心,你最好好好照顾她。” 说完,她转身出了门。 霍厌的保镖就在病房不远处,二十四小时轮流监视着,不会给傅谨修转移外婆的机会。 孟晚溪过意不去,连声对几人道谢。 她借着要对方联系方式为由,给几人转了辛苦费,强制他们收下。 做完这一切又对几人鞠躬致谢:“我不在的时候,我外婆拜托你们多多费心。” “孟小姐,你太客气了,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霍厌的人孟晚溪很放心,便离开医院吃了早餐,又买了一些防止孕吐的陈皮生姜酸梅糖。 虽然难吃,好在也不那么反胃了。 自从下雪后天就越来越冷了,凛冽的寒风像是刀子往她脖子里刮。 孟晚溪戴着保暖口罩和大帽子,她缩着脖子低着头迎着风往前面走。 刚走到停车场附近就看到一辆熟悉的商务车,穿着貂皮大衣的詹芝兰牵着许清苒下了车。 想到昨天外婆突然发病,傅艳秋表示没有见过外婆。 如果是外婆看到了许清苒呢? 有没有一个可能,外婆确实是受了刺激? 孟晚溪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她全身裹在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里,就连眼睛都被黑色毛毛挡住,弓着腰,任谁也不会和昔日那个爱美的影后联系起来。 她慢慢靠近,就听到许清苒的声音:“妈,我可不敢再去看妹妹了,要不我在车里等你?要是被傅总发现了我的存在,他会杀了我的。” “你怕什么?他又不会天天都待在医院,艳秋那丫头喜欢你,你多陪她说说话,伤也能好得快一些。” 许清苒想到昨晚傅谨修那疯狂的样子,她有些犹豫道:“可是昨晚傅总突然到我那,询问我们在医院说过的话,他的样子很吓人,我总觉得像是出了什么事。” 詹芝兰拍了拍许清苒的肩膀,“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我给你撑着,这个傅太太之位迟早都是你的。” 两人有说有笑走远,谁也没注意到身后的女人,猩红的眼底弥漫着冰冷的寒意。 四周的声音仿佛凭空消失,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人站在风雪中,身体被寒风浸染。 从头到脚,她的身体凝结成冰。 所以外婆早就知道了真相,昨晚傅谨修也知道了。 两人联手给她演了一场戏。 其实也并非天衣无缝,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外婆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单独和傅谨修见面,孟晚溪以为她是经历生死想将自己托付给傅谨修。 却没想到两人在里面对账,对账的结果是外婆原谅了傅谨修。 她甚至不惜以自身为饵,拉自己入局,撮合自己和傅谨修。 如果孟晚溪没有猜错,外婆下一阶段就会以身体不便为由住进她的家,给她和傅谨修制造在一起的机会。 在外婆眼里男人犯了一个错误,只要他回头,以傅谨修如今的身价和地位,他都是一个很好的伴侣。 她百年之后,自己也不会孤独无依。 外婆的良苦用心孟晚溪都明白,却无法认同。 因为外婆并不知道傅谨修那张优秀的皮囊之下,隐藏着一颗偏执的心肠。 如果自己选择回到那个家庭,就是默认接受傅谨修对她的掌控。 往后余生,她不再有自己的自由,甚至她和异性交谈都成了罪过。 婚姻就像是锁链,让她画地为牢,永远将她锁在了那幢婚房里。 哪怕他给她买再贵的衣服,精致的首饰,将她打扮得如花美丽。 她也只是傅谨修私人收藏品。 太可笑了! 太可悲了! 那自己这段时间的挣扎又算什么? 为了自由,她连那个尚未成型的亲生骨肉都可以舍弃。 哪怕是外婆,也不能阻止。 她不会再回头了。 孟晚溪拨通霍厌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男人的声音一贯低沉悦耳,像是冷冷的清泉,自然的高冷。 “孟老师。”不紧不慢的嗓音自耳边传来,酥酥的,很磨人耳朵。 “霍厌,我又要麻烦你了。” 孟晚溪苦笑,在偌大的京市,到头来她能倚靠的也只有霍厌一个人。 她知道频频打扰他不太合适,可除了他之外,以傅谨修如今的地位,她没有破局的办法。 她只能厚着脸皮求霍厌,帮她度过这道难关。 霍厌心思通透,孟晚溪说这话他就已经猜到了几分。 他知道纸包不住火,孟晚溪迟早会有知道的那一天,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感受到孟晚溪现在低落的情绪,她还怀着身孕,电话那端传来风声以及汽车的鸣笛声,霍厌不太放心。 他的嗓音从容温沉:“找个避风的地方等我,我们见面了再说。” 孟晚溪咬着唇小声问道:“会不会打扰你?” “没有打扰,我给自己放了个假。” 孟晚溪站在车流不息的街角,寒风裹挟霍厌醇厚的声音传来:“等我。” 不过两个字,莫名让她觉得安心。 他来得很快,见到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吴助赶紧下车给孟晚溪拉开了车门,孟晚溪带着一身风雪上了车。 车厢里一片温暖,霍厌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羊绒衫,倾斜着身子慵懒靠在后座,干净修长的手指捻着念珠。 黑色珠子通体温润,在他指骨之间缠绕,顺着他青色血管蜿蜒延展,禁欲而危险。 他抬头看向孟晚溪,深邃的眼眸里流淌着柔和的情绪,单薄的唇淡淡扯了嘴角:“不热么?” 知道她在路边,外面温差极大,他特地将车厢内的温度调得很高。 孟晚溪一进来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暖意,她摘下口罩,脱下羽绒服。 里面是一件粉色的一字肩毛衣,蜜粉的羊绒贴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勾勒出女人骨感优雅的肩颈。 软糯清纯不失性感,简单的款式却女人所有优点完美呈现。 但持靓行凶的某人压根没发现,她随意拨动着自己微卷的长发,举手投足风情万种。 整理好衣服孟晚溪说明来意,“我想找一个离市区近,医疗条件靠谱的疗养院给外婆养老。” 果然,和霍厌所料分毫不差。 “你外婆刚做完手术,你不亲自照顾她?” 孟晚溪不方便细说家丑,便找了一个借口:“你知道我接了一档综艺,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不能二十四小时陪着外婆,所以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 “你有中意的疗养院吗?”霍厌顺着她的话道,既然她找他,肯定心里有了答案。 孟晚溪点头,“有,云栖疗养院。” 这是一家并不面向公众,高端的疗养院,有着超一流的医疗资源,专业护理人员。 入住大多都是机关退下的老领导以及身体不好的富豪,那里环境很好,又在市中心,最适合休养。 她的脸上有些为难,“抱歉,除了傅谨修我没有别的渠道能进去,只能厚着脸皮找你帮帮忙。” 因为紧张女人卷而挺翘的睫毛微颤,洁白的牙齿不安咬着红唇。 她低垂着头,显得格外乖巧。 霍厌一瞬不瞬盯着她那张被牙齿压出印痕的唇,喉结重重滚动,声音带着些许哑色:“举手之劳而已,不过……” 孟晚溪忙抬头看他,只见一只干净的手落在了她的脸侧。 炙热的掌心轻轻托着她微凉的小脸,大拇指温柔抚过她的唇瓣。 “我说过,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你可以向我提出你的需求,所以,不要伤害自己。” 男人粗粝的指腹轻揉慢捻着她柔软的唇,带着些许情色的味道。 可是当孟晚溪朝他的目光看去时,只看到他精致的脸部轮廓紧绷,唇线寡淡到近乎薄情。 就连那双幽冷的眼睛也是淡淡,里面没有半点情欲。 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是她想太多,在他眼里自己还是那个热心的大姐姐。 孟晚溪想要开口道谢,却忘了男人的手指还没有移开,她一张唇,含住了他的手指。 这一惊变让孟晚溪慌了神,加上车身过弯的晃动。 “啊!”孟晚溪轻呼一声,手忙脚乱中粉嫩的舌尖轻轻扫过男人的手指…… 第74章 许清苒没有打掉孩子,真相曝光! 那抹湿软扫过他的指尖时,霍厌的身体骤然绷紧,清淡的瞳色逐渐染上一层幽暗的欲色。 孟晚溪比他好不到哪去,她飞快撤开了身体,紧贴着窗户。 从脸颊到耳尖都红透了,就连脖颈细腻的肌肤也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她结婚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像个小姑娘一样害羞? 事实上孟晚溪的经验只有傅谨修一个男人,对于旁的异性,她怕傅谨修介意,从小就避而远之。 稍加亲昵,她的反应就跟做贼似的,条件反射闯下弥天大祸的既视感。 “不,不好意思。”她抽出一张湿纸巾递给他,甚至都不敢正眼再看霍厌一眼。 水痕早在温暖的车厢内自然烘干,但孟晚溪留下的那抹触感,就好像是羽毛在他心里轻轻拂过,又痒又酥。 他目光沉沉盯着孟晚溪尖细的下巴,粉嫩的红唇,呼吸一点点变得浓厚。 他生出了不堪入目的想法,胸腔中那只被捆绑的怪兽就要挣脱而出。 他想,想将自己的食指探入女人的唇里,玩弄她柔软又湿润的舌…… 孟晚溪递过来的湿巾往他头上泼了一盆凉水,让他重新恢复了理智。 他收敛眼底欲望,低声回答:“没事。” 孟晚溪恨不得抬手朝她的嘴甩一巴掌,她究竟是在干什么? 怎么就突然咬上去了? 这也太尴尬了! 浑浑噩噩间,她发现街景越来越陌生,这才问道:“那个,我们去哪?” “云栖疗养院,提前给外婆安排好。” 他不紧不慢回答,好似对刚刚的意外毫不在意。 这男人的行动力简直太绝了! 他拿出电话也不知道跟谁打了一通电话,他虽然叫对方叔叔,但安静的车厢内孟晚溪隐约能听到对方恭敬的语气。 疗养院就在京中栖山上,云深渺渺,山泉从竹林流淌,就连空气都透着清新的味道。 海拔比起市区更高,山上的雪花大片大片飘落,竹林上洒满了白雪。 冬日外面很冷,人迹罕至,但每一处细节都让孟晚溪无法挑出刺来。 她戴着口罩和帽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专人介绍完整个疗养院,最后给孟晚溪挑选了一间朝向好,也宽敞的套房,堪比七星级酒店的服务。 孟晚溪坐在沙发上,仔细翻看着食谱,活动,医疗介绍。 房间里就只剩下她和霍厌,这里远离市区。 冬季里鸟雀罕见,能听到树上积雪垮塌下来落在院子里的声音。 “我觉得挺好的,霍厌,你觉得呢?” 孟晚溪抬头朝着窗边的男人看去,男人眺望着远方,眸光浅淡,好似天地间的一切都不在他眼里。 窗外竹影在他身后摇曳,衬得他超然脱俗,高冷如神,和七情六欲的世间烟火格格不入,他缓缓看向孟晚溪,声音淡淡的:“你觉得好就很好。” “那我去办手续。” “不用,交给吴助就好。” 霍厌扫了一眼时间,“你不着急的话可以用过餐再走,正好替外婆尝尝味道,不合适可以提前沟通。” 他真是细心,孟晚溪欣然应允。 医院傅谨修守着外婆,他只要不转移外婆就没关系,就算没有自己,外婆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他也会尽心侍奉。 孟晚溪朝着套间走去,“我去试试床和枕头,看外婆会不会习惯。” 霍厌喉结微微滚动:“好。” 房间里再度恢复安静,等人都将饭菜摆放好,孟晚溪还没有一点声音。 霍厌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 他推开房门,看到侧身躺在床上安睡的女人。 昨晚她担心外婆,又要防备傅谨修,近乎一夜未睡。 反倒在霍厌身边她觉得自在安全,房间里暖暖的,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柔软的床垫轻柔托着她的身体,她像个小婴儿一般贴在软糯的毯子上,双眼轻阖,浓密的长睫毛温柔垂下,投下一圈小小的黑色弧度。 她双手环肩,蜷缩着身子显得乖顺。 连自己这么近了她都没有感觉,可见她有多困。 霍厌叹了口气,掀起盖毯的一角轻柔搭在她的身上。 没有打扰,让她安静沉睡。 孟晚溪醒来时已近下午,她猛然惊醒坐起身,自己怎么睡着了? 薄毯从身上滑下,孟晚溪想到自己先前是没有盖被子的。 看着外面的天色,她已经睡到傍晚了。 霍厌应该已经走了。 孟晚溪推开房门,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书页翻动的纸张声音。 她抬眼看去,霍厌靠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书,两条长腿慵懒搭在椅子边缘,微微颔首,露出后脖颈一小截白色的皮肤。 黑色念珠自他手腕垂下,纤长的指骨慢条斯理翻动着书籍。 一举一动都透着高贵优雅,与旁人格格不入。 那是别人再怎么模仿都学不来的,他与生俱来的高贵源自于从小到大的阅历,家世,地位。 哪怕躲在垃圾堆里,她一眼看过去他都在发光。 “醒了?”他合上书籍抬头朝她看来。 孟晚溪一脸不好意思,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喑哑:“抱歉,我……” “看来这张床很好睡,外婆一定不会失眠了。”他轻松替她缓解了尴尬。 “饿了?等几分钟吃了饭再回医院去。” “好。” 孟晚溪走到他的身侧,见他看得那么认真不由得询问:“你在看什么?” 她以为是哲学或者金融一类的书籍。 他二十岁就提前读完了大学,修的便是哲学和金融。 等孟晚溪凑过去一看书名《宠爱女人的三百六十五天》。 孟晚溪瞳孔放大,看向霍厌的目光都变了。 “原来……原来你是这样的霍厌。” 男人没有被抓的窘迫,反而声音淡淡:“你能看《如何让你老公宠你一辈子》,我不能看《宠爱女人的三百六十五天》?” 他问得好有道理,孟晚溪无言以对,只得抿着唇小声问道:“你还记得。” 这是四年前初次见面时她看的书。 男人眸光闪了闪,“嗯,书名很独特。” 吴助将饭菜送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孟晚溪饿极了,但吃了两口又开始干呕。 一顿饭她吃得很艰难,虽然很饿,最终吃的并不多。 她含了一颗止吐的糖,那翻涌的胃液才稍微停息下来。 用完餐两人下山,孟晚溪想到一件事,“外婆大概还要在医院住上几天,我去给她买些衣服和日用品,你将我放到路边就行,我买了一会儿打车过去。” “今天外面风雪很大,不好搭车,我送你。” 见他坚持,孟晚溪没有拒绝,他的外形太过招摇,要是两人同时被拍到又要上头条了。 孟晚溪就让霍厌在车库等一等,霍厌没有拒绝。 看着小女人全副武装下车,他给了吴助一个眼神。 都不用吩咐,吴助对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我会保护好孟老师的。” 毕竟孟晚溪怀着孕,身体又弱,要是没人在身边晕倒了会很危险。 吴助远远跟着,也不会给孟晚溪造成困扰。 孟晚溪选了两套老年人的衣服,又朝着睡衣的楼层而去。 偏偏就这么凑巧,陪着詹芝兰的许清苒就这么水灵灵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孟晚溪暗骂晦气,懒得搭理两人从旁边经过,想随便买两套舒适的睡衣就行。 岂料刚走到他们身边,就听到詹芝兰的声音:“妈穿这个好不好看?” “妈的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啧,还是你嘴甜,不像那个贱人,人狠嘴毒,这些衣服还真是漂亮,可惜你怀着孕不能穿,要不肯定将修儿迷得神魂颠倒的。” 孟晚溪的脚步一顿,许清苒的孩子没有被打掉? 许清苒娇滴滴道:“妈,你别说这些,羞死人了。” “有什么害羞的?那贱人就是仗着身材好勾引我儿子,不过他们都这么多年了,我儿子早就腻了她,你放心,只要我在,这傅太太的位置迟早都是你的。” 詹芝兰摸了摸许清苒的肚子,“你乖乖给我生个大胖孙子,你就是我们老傅家的大功臣!” …… 孟晚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手机震动,她收到了一张许清苒发来的照片。 上一次她发了挽着傅谨修手臂的照片,而这一次,是她在试衣间穿着性感内衣的照片。 照片里,她矫揉造作。 下面配字:[如果我是你就乖乖离婚,耗着一个心已经不在你身上的男人有什么意思?] [晚溪姐,谨修他最喜欢我穿黑色了。] 地下停车场的垃圾桶旁边,孟晚溪呕吐不停。 她已经将下午吃的全都吐了出来,吐得她胃痉挛。 胃里一阵阵抽疼,让她痛不欲生。 她跪坐在地上,不自觉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所以傅谨修又骗了她。 他根本就没想要打掉许清苒的孩子。 为了补救这段婚姻,他谎话连篇。 骗了她,也骗了外婆。 之前她选择离婚并不是不爱这个男人,而是他的做法让她无法接受。 加上婚姻中暴露出来的问题,让她觉得应该解除这段婚姻关系,奔向她自由的人生。 她甚至觉得不能和他当爱人,至少也可以成为朋友。 这后来一桩桩,一件件事,都像是傅谨修往她脸上甩的巴掌。 她太天真了! 一个背叛她的男人,又怎么能当朋友呢? 她们之间,只有情断义绝!再无瓜葛! 傅谨修说是试管婴儿,可背地里或许他早就碰过了别人了。 想到他言辞凿凿的谎话和背叛,孟晚溪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撕裂开来。 很痛,也很冷。 全身没有一点温度。 霍厌过来时,就看到跪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的孟晚溪。 除了外婆出事,从她决定离婚,到离婚申请那天,她隐忍着脆弱,默默垂泪,然后又自愈。 但今天,她的天塌了…… 霍厌疾步走到她面前,朝她递了一块方巾,“你还好吗?” 孟晚溪没有接,双手捂着脸,不想被人看到她此刻的狼狈。 “孟老师,我知道你很难过,但地上很凉,有什么我们去车里说。” “霍厌,你别管我了,我……” 没等孟晚溪说完,霍厌弯腰俯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吴助赶紧拎起了孟晚溪买的衣服,飞快去了前面开门。 弯腰将她放回车里,霍厌刚刚坐下的瞬间,孟晚溪朝着他的怀里扑了过来。 霍厌的手臂虚拢着她,孟晚溪紧紧环着他的脖子,滚烫的泪水顺着他的脖颈一点点滑落,仿佛烫到了他的心脏上。 她颤着声音哭着道:“霍厌,我后悔了……” 霍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大致能猜到肯定和傅谨修有关系。 他的喉结轻轻滑动,“嗯?” 孟晚溪像个被人丢弃的孩子抬起头来,露出那张泪流满面的脸,“我不该嫁给他的。” 第75章 幡然醒悟,彻底和他划分界限 她回答过霍厌几次,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但今天,她后悔了。 后悔义无反顾踏入这段婚姻。 霍厌抚着她脸上的泪水,眼底带着一抹怜惜和心疼,“没关系,人生的容错率比你想象中要高,及时止损,一切都还来得及。” 孟晚溪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瞳孔,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他给了她极大的安慰和信心。 “孟老师,你还年轻,不管你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你都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只要你坚定往前走,就不会有任何东西能绊住你的脚。” 原来,绊住她的从来就不是傅谨修,而是她的心。 她固执抓着十八年的情谊不肯放手,固执认为她们还可以做亲人和朋友。 固执地在心里还信任着他,觉得他只是犯错,不算是真的出轨。 现实劈头盖脸给了她一巴掌,让她彻底醒悟。 她含着眼泪仰着脖子对霍厌道:“你说的没错,哪怕前路荆棘遍布,我也可以闯出一片属于我的天地,现在的情况不会比当年我刚入娱乐圈更糟糕了。” 那时候她可以一遍遍跳水,被人扇了三十几巴掌,如今她的不会比当时更低,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孟晚溪松开了霍厌,“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霍厌拿出方巾,仔细替她擦拭干净脸上的泪水。 他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用最简单的方式陪着她。 车子没有立即返回医院,孟晚溪不解看着他,男人的瞳孔深邃漆黑,如海般广袤深沉,他开口解释:“眼睛这么红,外婆看到了会担心的,况且刚刚吃的东西都吐干净了,或许你需要缓和一下,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他面面俱到的做事风格和他的年龄不成对比,让孟晚溪很好奇,他出生在怎样的一个家庭,才会养成如此沉稳的性格。 公子哥,纨绔富二代她也见了不少,像是霍厌这样的家世,还能有如此性格的,她真没见过。 他带着她去了一家四合院,这里保留着旧时的风格,景致优雅迷人。 菜很好吃,清淡却并不寡淡,她大约是哭太久,又吐了太多,这次没有吐,还吃了许多。 情绪逐渐平稳下来,她看着窗外簌簌落下的飞雪,眼神越发坚定。 两人漫步廊下,风声夹着雪花,孟晚溪突然开口:“我想通了。” 霍厌已经步入雪中,听到她的声音转过身来。 头顶的灯笼被风吹得左摇右摆,晕黄的灯光下,可以清晰看到每一片雪花落下的轨迹。 而他一袭黑色长款大衣,挺括的身形屹立在雪中,如竹如松,笔挺苍劲。 他逆着光朝孟晚溪看来,那浅淡的灯光将他英俊的轮廓勾勒得越发立体,他眉眼低垂,风雪笼罩他全身,将他那余生俱来的威严和凌厉诠释得淋漓尽致。 他不言不语,静静等着孟晚溪开口。 孟晚溪双手插在羽绒服兜里,头上戴着帽子,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来。 她一字一句道:“我要彻底和他做个了断。” 霍厌敏锐察觉到她的意思。 之前她只是提出离婚,并不是了断。 也就意味着她在离婚后还是可以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联系。 或许是亲情,或许是友情。 但现在,她单方面想要切断所有和傅谨修的关联。 霍厌并没有落井下石的开心。 他知道两人在一起十八年,哪怕离婚也没有改变她的爱,却突然做了这样的决定。 这么多年的感情,傅谨修就像是长到她身体里的一块肉,早已经和她融为一体。 而现在她要亲手将这块肉给挖出来,她该多疼? 他只淡淡回应了一句:“好。” 一个字,无悲无喜。 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灵,那样冷酷俯视众生。 始终以旁观者的姿态见证别人的悲欢离合。 孟晚溪将许清苒发过来的照片作为证据保留下来。 在这之前,孟晚溪始终觉得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如果傅谨修不想要这个孩子,许清苒怎么会有机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将所有错误归咎在傅谨修身上,许清苒有错,错不至死。 所以她不曾去找过许清苒的麻烦,也没有想过要报复。 但现在许清苒竟然自己往枪口上撞,她真以为孟晚溪是善男信女吗? 如果将这些证据爆出去固然能掀起一点风浪,那点风浪对孟晚溪来说还远远不够! 人只有从高处跌下来才是最痛的。 她会亲手将许清苒捧到最高点,再狠狠将她推下来,那样才能摔得粉身碎骨! 在这之前,她要切断和傅谨修所有的联系。 孟晚溪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这两天她的孕反强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家伙的事。 在夜深人静孤寂的时候,她也曾经有过动摇的念头。 这个孩子不仅仅是傅谨修的,还有她的一半血脉。 如果她打掉了,或许将来再无法受孕。 此时此刻孟晚溪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 她宁愿孤独终老,孑然一身,也不会再被人用链条拴着度过余生。 她对傅谨修已经仁至义尽,从今往后,她可以心安理得的无情无义。 真诚开不了的花,但她可以让它长满尖刺。 反正她已经一身血淋淋的伤疤,她不介意让傅谨修,傅家,许清苒一同品尝她的痛苦! 她的外婆差点就死了。 她的孩子也要因此丧命。 她甚至会终生不孕。 所以她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必须要承受这些痛苦和磨难呢? 既不能痛快活着,那么,就一起死。 到了医院,孟晚溪对霍厌道完谢下了车。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她没发现霍厌按下了车窗。 霍厌听到孟晚溪清冷的声音:“主任,是我,我想好了,这个孩子我不会留。” “算算还有十天左右,可我等不了那么久了,七天,七天后你帮我流掉他。” 第76章 我想要,你舍得给吗? 孟晚溪调整好情绪缓步走进医院。 她和傅谨修提出离婚申请以后,到目前为止傅谨修只给她转了小部分的钱,她们的财产还没有真正切割干净。 还有二十几天,他想在这段时间哄回她。 想着詹芝兰的那句话,从一开始自己就错了。 他不离婚并不完全是对自己的感情,离婚的成本太大。 就算自己不要三分之二,夫妻财产也得对半分。 傅谨修主要财产都是在她们领证以后飞速增长的。 所以他不是舍不得自己,他是舍不得那些钱。 他一边哄着她,一边在外面和别人生儿育女,以最小的成本获取最大的利益。 这怎么不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呢? 自己这个傻缺甚至还念着他一路走来的辛苦,怕毁了他,想要好聚好散。 她退让一步,他就会进百丈。 仔细想来,真正爱她的人又怎么会将她置于失去她的境地呢? 他要是重视她,就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而再再而三欺骗她。 让许清苒怀孕,根本就不是无心犯错,是他在衡量多方取舍价值之后做出的选择。 她早该明白的,当她和许清苒的孩子摆上天平的那一刻,不管砝码倾向哪边,她都是一个输字。 女人太过感性,十八年的情分蒙蔽了她的眼,遮了她的心。 才给了他犯错的最低成本。 落到今天的下场,是她活该! 她抬头伸手接着雪花,看雪花在手心融化。 哪怕雪花的命短暂,至少从诞生到消亡的那一天,它都是自由的。 冰凉的雪花落到她的眼睛里,凉凉的。 好似所有的眼泪都在地下车库流光了,她两眼空空,心中的抑郁驱散,只剩下一腔勇往直前的热血。 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狠狠报复渣男贱女! 孟晚溪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顺水推舟假装不知情,先哄外婆放心,然后找借口将她送去疗养院。 同时让傅谨修放下防备,将所有财产转移过来。 最后向公众公布许清苒的真面目。 等傅谨修发现真相时,她会送他一张流产证明,当做她们的离婚礼物。 外婆原本寿元也只有一年半载,现在又做了手术,或许会大大削减她的寿命,等外婆百年之后,京市就再没有让她留恋的地方。 她会彻底离开,找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多年的情爱,终将落幕。 傅谨修,这个曾让她付出一切的男人也会消失在她的记忆长河中。 孟晚溪站了多久,霍厌就看了她多久。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知道孟晚溪已经做好了重生的准备。 他淡淡开口:“走。” 迈巴赫消失在雪夜中。 楼上的傅谨修矗立在走廊的窗口,哪怕孟晚溪包裹得像是粽子,他也一眼就认出她来。 看着她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像个孩子一样接着雪花,他的心脏隐隐作疼。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孟晚溪了? 早些年没有那么忙的时候,孟晚溪总会拉着他在雪地奔跑,堆雪人,将雪球塞到他的衣领。 她在闹,他在笑。 她隐退后,自己工作也越来越忙,陪伴她的时间很少。 即便回来两人更多的交流方式也是在床上,他对她的需求很大。 傅谨修将所有时间都用来陪她做那些事,以至于他很久没有陪她逛过街,看一场电影,等一场初雪。 前几天他特地将时间空出来,就是想要弥补她,陪她到处走走。 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最后他只能在医院陪着外婆。 她宁愿在外面受冻,也不愿回来面对他。 命运,多可笑啊。 孟晚溪在雪地里做了一个小小的雪人,还不忘插了树叶当装饰。 她捧着小雪人上楼。 在走廊尽头,傅谨修斜靠在墙边,指尖的烟支白雾缭绕,顺着他青筋凸出的手背袅袅往上。 他朝着孟晚溪看来,眸色漆黑深邃,犹如泼墨的天空不见半点星光,黑得让人觉得危险。 孟晚溪想着自己的计划,她越是做出反抗的姿态,傅谨修就越不会放手。 她主动走向男人开口问道:“外婆今天怎么样?” 傅谨修本以为她又会直接无视自己,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和自己说话。 他有些受宠若惊,“一切都好。” 随着孟晚溪一步步靠近,他嗅到了她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檀香。 今天一天,她又跟霍厌在一起! 傅谨修抬手想要拉住她询问,可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冰点,激烈的情绪在心中翻滚。 终究他还是什么都没做,任由着孟晚溪进了房间,而他折断了手里的烟。 孟晚溪托着小雪人,笑意盈盈看向外婆,“外婆,你看。” 外婆苍老的脸颊掠过一抹笑意,“这么多年了,你做雪人的技术还是没有长进。” “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做。” 孟晚溪将雪人放到窗台外面,外面的寒风将雪人上的树叶吹得摇曳不定。 外婆意味深长道:“我老了,陪不了你多久了,以后就让谨修陪着你。” “他太忙了,没空陪我。”孟晚溪主动迎合老太太,不让她和傅谨修起疑。 傅谨修熄灭了烟走进来,“是我不好,以后我会抽时间多陪你。” 孟晚溪没有应答,太过热情反而也会让他怀疑。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才是上策。 外婆看了傅谨修一眼,“我想吃点水果。” “我来。” 傅谨修坐在一旁削苹果,剥橘子,洗草莓,将水果都切成小块,给外婆和孟晚溪分别准备了一份。 孟晚溪没有拒绝,吃点水果她就没有那么反胃,也让外婆安心。 见她吃了自己的水果,傅谨修心中有些小小的开心。 以往的经验,只要孟晚溪开始接他递过来的台阶,就离原谅他不远了。 可他不知,这一次等来的不是原谅,而是绝望的深渊。 女人但凡不恋爱脑了,男人在她们面前就是最简单的低级生物。 外婆也松了口气,试探性道:“丫头,我现在这样也没办法一个人生活,要不然你给我找一个保姆。” “外婆,我和溪溪都在,怎么会放任你单独住在一边?” 瞧瞧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就等着她跳下去呢。 外婆看向孟晚溪,“如果我和你们住在一块,会不会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两人的所有动向都在孟晚溪的算计之中。 她装作为难的样子,想了想,像是在做一番取舍,最后才勉为其难开口:“怎么会呢?你是我唯一的家人,我理应照顾你。” 傅谨修见她不反对,心中的希望之火渐渐变大,“外婆还在医院观察一天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孟晚溪垂着头,闷闷回了一句:“嗯。” 落在两人眼里她是勉为其难答应,殊不知孟晚溪垂下的眼睫遮住她眼底复杂的暗光。 夜深。 外婆已经入睡。 孟晚溪洗了个澡,换了身舒适的睡衣。 当她将思绪整理好,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原来人真的会在某一个瞬间,一把火烧了所有的执念。 以后雨再大,她宁愿孤身淋雨,也不要那把伞了。 她默默将许清苒的照片截图保留。 既然许清苒这么想抢别人的东西,她很快就会知道,摔得粉身碎骨是种什么滋味。 她轻手轻脚从房间里出来,傅谨修又没有盖被子。 这一次她主动从柜子里拿了毛毯出来,拿出她影后的专业演技朝着傅谨修走去。 她俯下身,小心翼翼给男人盖着毛毯。 她知道男人没有睡着在装睡。 孟晚溪轻声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抚过傅谨修的脸颊。 然后若有似无轻喃:“阿修……” 虽只有两个字,却让人心脏揪紧。 男人的睫毛轻颤,孟晚溪假装看不见转身离开。 她不确定傅谨修对许清苒究竟有多重的情分,但她至少能肯定一件事,傅谨修的心里有她。 那就够她玩了。 在孟晚溪离开后,傅谨修睁开双眼,冷肃的双瞳涌上一抹炽热。 天知道刚刚那一刻他多想将孟晚溪拥入怀中。 他怕再一次吓跑了她。 孟晚溪的态度已经开始松动,她心里有自己。 他抬手摸了摸刚刚孟晚溪触碰过的地方,心中一片柔软。 溪溪,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这个夜,傅谨修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一早,外婆还没有醒来,孟晚溪就已经站在了他的沙发前。 傅谨修睁开眼睛,哑着声音叫道:“溪溪。” 孟晚溪沉着一张脸,“我和你谈谈。” 他的睡意瞬间消失。 两人在一家早餐店坐下。 傅谨修给她点了很多东西,孟晚溪没什么食欲,口中含着止吐糖。 “外婆的事,你是怎么打算的?”她冷冷问道。 傅谨修开口:“她刚做完手术,要是因为我们离婚的事情再受刺激,下一次就很难说了,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看在外婆的份上,你回来住好不好?” “不可能。”孟晚溪一口否决,“你还想将我关在浴室里?” “我发誓绝对不会了,我可以打地铺,睡隔间,只要我们在外婆面前装作夫妻恩爱就好。” 孟晚溪紧盯着他,“我要怎么相信你不是在给我下套?” “溪溪,难道要将我的心都挖出来给你看你才相信吗?” 孟晚溪话锋一转,“倒也不用那么麻烦,我们申请离婚都过了一个星期,傅谨修,你该履行离婚协议的内容了,我要的房产,股权转让,财产分割。” 她双手撑在桌上,对傅谨修施压,“该不会你根本就没想过和我离婚,故意找借口拖着我?傅谨修,原来我在你心里,一文不值。” 男人的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他的手温热而厚重,冰冷的婚戒硌着她柔软的皮肤,让她有些不适。 孟晚溪想要抽回手,傅谨修紧紧攥住了她,“溪溪,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孟晚溪轻蔑一笑:“是么?我不信,除非你今天就将股权转让给我。” 她缓缓俯身朝他而来,用另外一只没被束缚的手挑起了傅谨修的下巴,像是海底的女妖,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道:“傅谨修,我想要,你舍得给吗?” 第77章 别这样,脏…… 面对近在咫尺的女人,她的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玫瑰花香,像极了迷情的药。 哪怕两人同床共枕多年,他早就尝遍了孟晚溪身体的每一寸。 当她突然靠得这么近时,他的心神和呼吸都被孟晚溪所掠夺。 那些身外之物他本就不在意,以他今天的地位,即便将全部身家都给了孟晚溪,他也能在极短的时间重新挣回来。 他想要的,只有她。 傅谨修点了点头,“好。” 孟晚溪本以为还要费些功夫,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同意了。 他又在玩什么花样? 不管他玩什么,她要趁着这个机会将一切都拿到手。 傅谨修问道:“是不是将股权给了你,你就回家?” 她纠正道:“你别误会,我是接外婆回家,不让她发现我们离婚的事,而你,只需要扮演好一个丈夫就行,离婚的事我没打算反悔。” “老婆,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你回家就好。”他满眼都是对她的情谊。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孟晚溪又要被他迷惑了。 她以回家为由,和傅谨修奔波了一天。 从转让协议,到财产公证,乱七八糟签了一大堆,去了好几处机关单位。 等流程走完,财产就属于她了。 她只要顺利拿到那张离婚证,孟晚溪和这个男人就彻底没有将来了。 回到医院,给外婆做了详细的检查,傅谨修特地安排了车将老人送回家。 再次回到两人的婚房,院子里的蔷薇,玫瑰,都已经染上了厚厚的白雪。 她不在的这几天,就连花都仿佛失去了生气。 傅谨修将外婆扶到一楼的房间,他耐着性子解释道:“这里一直都给您留着,您以后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好,难为你有心了。” 外婆牵着两人的手放到一块,“我迟早都是要离开的,只希望你们能好好地走完这一生。” “放心外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溪溪的。” 孟晚溪没回答,傅谨修也抽回手先回房。 他离开后,孟晚溪忙得不可开交,一会儿调试好花洒的温度,一会儿铺上防滑垫。 怕外婆初来乍到不太习惯,她手把手给外婆洗漱好,这才停了下来。 “丫头,我觉得最近你对谨修的态度不如以往了,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外婆跟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孟晚溪也跟着她打哈哈。 “嗯,前阵子他做了一件让我很生气的事。” “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不过他要是知错了,就给他一个台阶下来,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孟晚溪直视外婆的双眼,“万一他犯的是不可饶恕的错误呢?” “谨修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那么爱你,即便是错了心里也是有你的,人这一辈子还很长,要是因为一个错误就折腾,天底下每对夫妻都会离婚了。” 外婆摸了摸她的头,“丫头,外婆相信他爱你的心,将来我要是走了,他能护你周全,让你不至于孤身一人……” 孟晚溪一本正经道:“可是外婆,我已经不是那个被混球按在地上打,要你用大扫把帮我的小女孩了,我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你。” 瞥见外婆眼里担心的神色,孟晚溪赶紧换了口风:“好了好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和他吵也好闹也好只是一时的,我们在一起十八年,我哪能真舍得离开他呢?” “除了你,他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了,我那么爱他,不会和他分开的。” 听到这句话,外婆才松了口气。 “你们好好过日子,我也就放心了。” “那你早点休息,以后就在家好好陪我,我先回房间了。” 孟晚溪笑着走出次卧,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外婆,对不起,我连你也骗了。 等外婆相信她不会离开傅谨修,以外婆的性格就会主动要求离开,她就顺理成章将外婆送去疗养院。 到时候所有财产已经转到她的名下,孟晚溪的计划也就成功了。 外婆去疗养院之后,她就去医院做掉孩子。 从今往后,她是崭新的孟晚溪,只为自己而活! 看来这两天,她得下一剂猛药。 孟晚溪回到主卧,地毯上铺了一张被子。 就在这时浴室门开,一具健硕诱人的男性躯体赫然出现在她的瞳孔之中。 男人赤裸着上身,腰间松松绕着一条浴巾。 使得他胸前和小腹上的轮廓清晰展露,一双长腿随着他迈动的步伐,浴巾下露出小腿遒劲结实的肌肉线条。 没了布料的遮挡,傅谨修不仅生了一张好皮囊,就连肌肉看上去也都那么强悍,线条极具美感,张力十足。 男人平时固定在脑后的发丝沾了水垂下,乖顺贴在额前,发尾的水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骨下滑,滑至他凸起喉结,一直没入到浴巾边缘。 这幅画面说是活色生香也不为过。 孟晚溪别开眼,冷淡回了一句:“穿好衣服。” “好。”男人的声音哑哑的,带着情欲后餍足的慵懒。 孟晚溪反应过来,难道刚刚他在浴室…… 他一步步朝她走来,孟晚溪一脸警惕看着他,直到男人将她抵在了床边,他缓缓俯身。 身上温热的水汽夹杂着沐浴露的玫瑰香气,骤然朝着她扑来。 孟晚溪一屁股跌坐在床边,然而男人只是越过她,没有碰她分毫,从她屁股下拉出了他的睡衣。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喃:“溪溪,我真的不会伤害你了,你别怕我,好不好?” 说完他拿着衣服慢慢退开,发尾上的水珠正好滑落到她的衣领,顺着她的后脖颈,落入后背。 凉得她身体一颤。 孟晚溪拿了睡衣去了浴室。 她反锁上门,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傅谨修,为了哄她复合,连美男计都用上了。 过去她确实很吃这一套。 不过等她离了婚,她要有这方面需求,一招手就会有大把的男人扑过来。 女人只要没了恋爱脑,不被所谓的道德束缚,那她就是无敌的。 男人而已。 她才不稀罕。 不是喜欢做戏吗,那就看谁的戏更好? 别拿他的兴趣来挑战她的专业。 孟晚溪洗完澡出来,傅谨修的头发也干了大半。 他的头发很短,吹风机很快就能吹干。 以往每次他惹了孟晚溪生气,不是假装睡沙发,就是不吹头发来博取她的同情。 一个女人要是在乎你,你咳嗽一声她都以为你得了癌症。 她要是不在乎你了,哪怕你在上吊她都会觉得你是在荡秋千。 孟晚溪要借着这个台阶将外婆送走,这场戏她是必须要做的。 她丢了一张干净的毛巾给他,然后凶巴巴道:“把头发擦干再睡。” 傅谨修心中一喜。 这就是孟晚溪松动的前兆。 他擦了发关了灯,嘴角微微上扬。 溪溪,很快就能原谅他了! 他开始反思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确实太过冲动,被霍厌逼地发疯。 仔细想想孟晚溪和他在一起十八年,霍厌和她有什么呢? 霍厌能给她的,自己也能给。 溪溪,对不起,从今往后我一定好好陪你。 至于试管婴儿的事,他暂时先放一放。 等孟晚溪重新接受了他,她愿意的时候再开始。 只要孟晚溪能回头,他什么都愿意付出。 经历了这一遭,他才知道孟晚溪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就算是死,也不会放手的。 翌日,风和日丽,阴了几天,天空放晴,大雪终于停歇。 傅谨修也久违睡了一个懒觉,就连孟晚溪离开他都没有感觉。 他急匆匆下楼来,看到一老一少在客厅里看电视。 孟晚溪给老人讲述着电视情节,阳光洒落在她脸上。 她没有化妆,一张小脸清丽可人,举世无双。 餐桌上摆着三明治和切好的水果。 一看就是孟晚溪的手笔,她的厨艺很差,只能做点三明治这种简单的早餐。 她给自己留了早餐,傅谨修心花怒放。 十月在傅谨修的裤腿边蹭了蹭,傅谨修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到妈妈那去。” 十月好似对孟晚溪怀孕有所感应,并不敢往她身上跳,反而更黏傅谨修了。 傅谨修察觉到孟晚溪暗地里已经有了软化的迹象。 他趁热打铁,让人买了菜,准备在家给孟晚溪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中途他接了詹芝兰的电话,听到对方的要求,他蹙着眉头,“妈,你要这洋楼干什么?” “我这边的房子都住了好几年,我记得那套小洋楼采光好,地段也好,你就给我。” “不行,我已经打算卖了。” “卖什么卖,给我处理就行。” 孟晚溪经过时“无意中”听到,当即反应过来那套小洋楼现在是许清苒在住。 詹芝兰是想把这房子送给许清苒,呵,她这个“婆婆”可真是大方。 小三还想住洋房? 她上楼打了私家侦探的电话,从发现两人这事以后,她就在为离婚做准备。 当时怕傅谨修不肯离婚,她提前布了个局,让私家侦探去查两人,为了收集更多的资料,以便不时之需。 孟晚溪压低了声音:“是我,把傅谨修给许清苒花的钱列个清单发给我。” 想拿走自己的婚内财产,她做梦! 孟晚溪刚下楼来,就看到傅谨修的手指流着血,傅谨修抬眼问道:“溪溪,医疗箱在哪?” 看到那猩红的血色,孟晚溪想到了那一夜自己手腕上的血。 她压下眼底的恨意,飞快朝着傅谨修跑去。 脸上装作很担心的样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大的人了,做个饭还能将手给切到的?” 外婆朝着两人看来,孟晚溪一咬牙,她豁出去了。 就像以前每次她受伤傅谨修为她做的那般,她俯身一口含住了傅谨修的手指。 傅谨修感觉女人温热的唇在轻轻吸着他的手指,当即他就失去了所有理智。 瞳孔变深,呼吸也变得浓重,滚动着喉结道:“溪溪,别,别这样,脏……” 第78章 和小三当面对峙,收回一切! 要比敬业,孟晚溪曾是圈子里的代表。 要论演技,她吊打全场。 她满眼都是心疼和紧张,将血吐了出来,又飞快去找医疗箱。 那慌乱紧张的背影,扶着栏杆才免于摔跤。 她手忙脚乱跑上了楼,脸上的那抹紧张在两人看不见的角度悄然褪去。 她听到外婆压低的声音:“我就说丫头还是在意你的,谨修,好好对她,不要再让她伤心了。” 傅谨修虽然受了伤,但听上去心情像是很好的样子。 “外婆,我知道了,我一定把握机会和溪溪重归于好。” 重归于好? 孟晚溪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傅谨修,我想跟你好的时候你要偏执入魔,如今你想好了?做梦去! 连带着傅家和那个小三,都得付出代价! 孟晚溪悄无声息离开,等她拿到医疗箱下来时,她的脸上又变成了紧张和担心。 孟晚溪将他按到沙发上坐下,她半蹲在地上给他处理伤口,“怎么这么不小心?” “溪溪,我没事,一点都不疼的。” 孟晚溪缓缓抬起头,晶莹的眼泪从眼眶里慢慢滑落下来,拉出一条水痕,任谁都我见犹怜,她颤着声音道:“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疼?” 就那一颗眼泪,傅谨修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了也值得。 他俯身一把抱住孟晚溪,嗅到她身体熟悉的香味,心中五味陈杂,声音沉沉:“老婆,对不起。” 孟晚溪将他推开,“外婆还在,你别这样,先上药。” 她用余光扫了外婆一眼,果然外婆满脸慈爱的样子。 孟晚溪“心慌意乱”往他伤口上猛喷酒精,傅谨修沉浸在孟晚溪对他的温柔中,丝毫没有察觉到疼痛。 等包扎好,他将孟晚溪抱到沙发上坐下,“小伤而已,你和外婆休息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午餐很丰盛,傅谨修给孟晚溪盛汤夹菜,这一次她没有丢到垃圾桶,乖乖吃了。 傅谨修悬着的心也就慢慢落了下来。 外婆虽然没说什么,但肉眼可见情绪好了许多。 孟晚溪扶着她回了房间午休,外婆拉着她的手道:“你看这多好,他有心赎罪,你就给他一个机会。” 孟晚溪带着一抹女孩的娇俏道:“我才不要。” 外婆笑眯眯的,“你这丫头,从小就嘴硬。” “好了外婆,你就别操心我的事了,你好好休息,我没事的。” 外婆服了药,很快入睡,孟晚溪替她盖好被子后悄无声息关上门离开。 关上门的瞬间,她的后背抵上傅谨修的宽厚坚实的怀抱。 孟晚溪转身,就被他禁锢在胸膛和门板的中间。 午后的阳光灿烂而灼热,傅谨修置身于逆光处,任由阳光在他肩膀落下温柔的金色光芒。 他眉眼低垂看着孟晚溪,深邃的眼底翻涌着暗潮,整个人在光与暗的界限边割裂感很重。 就像他这个人矛盾的脾性,他好的时候是体贴的伴侣,坏起来又任意妄为。 亦正亦邪,难以捉摸。 他的声音带着卑微的恳求,“溪溪,我想和你谈谈。” 孟晚溪自然不会这么快就对他示好,傅谨修这个人很聪明也很敏感。 她一把将他推开,“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说着她冷着脸上了楼。 过了一会儿,他上来的时候就看到孟晚溪坐在飘窗上。 窗帘没有完全闭合,阳光从缝隙中洒落一束光线,而她恰恰好避开了阳光,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双手环胸,和在医院时一样的动作。 傅谨修心脏抽疼,他几步走近,居高临下看着埋首在膝盖上的小女人。 她似乎在哭,身体都缩成了一团。 像是在暴风雨中躲在树下的流浪猫,那么无助可怜。 傅谨修俯身,将手落在了她单薄的肩膀上,孟晚溪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他吓了一跳。 他的声音温沉:“溪溪,别哭了,都是我不好。” 孟晚溪抬起头来,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涌。 “别碰我!很脏。”她嘶声力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一开始她只是做戏,但哭着哭着,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情绪上头,怎么都控制不了。 压抑着呜咽的哭声,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和抽泣。 鼻头哭得粉粉的,眼尾也染上一抹绯红,哭得傅谨修心都碎了。 “溪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孟晚溪哽咽着开口:“你还给那个女人买了房子,是吗?” “没有,溪溪,我……” 他只想彻底和许清苒划分界限,怎么可能给她买房子? 孟晚溪拿出手机,翻到许清苒的朋友圈。 其中不少都在洋楼拍的,孟晚溪对这套房子有印象。 因为这里离医院很近,当初交房的时候她去看过 傅谨修问她要不要搬家,她说不用,没想到许清苒住进去了。 傅谨修知道孟晚溪喜欢玫瑰,每一处住宅都让人种植了品种不同的蔷薇和玫瑰。 到头来那些玫瑰成了许清苒的拍照道具。 他从来没关注过许清苒的朋友圈,才知道那女人又惹了孟晚溪不开心。 “溪溪,我已经让人警告她搬出去了。” 孟晚溪哭着道:“你骗我,分明是你金屋藏娇!傅谨修,你没有良心,我这么辛苦为你备孕,你在外面和别人有了孩子,还把我们的房子给她住,你混蛋!” 她抬手就朝着傅谨修的身体狠狠砸去,傅谨修也不阻止。 一直以来孟晚溪都显得太冷静了,她这样吵一场,闹一场,他反而还觉得心安。 他将孟晚溪拥入怀中,“我马上就让她搬出去,对不起,溪溪,你别哭了好不好?” 女人的哭声带着浓浓的鼻音,“我不信,你又想骗我。” “不骗你,你要是信不过,就跟我一块过去。” 孟晚溪的目的已经达到,她的声音像是一团化开的奶油,又软又黏,“还有你给她花的钱,那都是我们的婚内财产!是我的。” 傅谨修见她认真追讨财产的模样,他有多少年没有看到财迷孟晚溪了。 不会觉得厌烦,反而觉得非常可爱。 他伸手抚过她眼角的泪水,“好,都要回来,钱是你的,家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孟晚溪见男人已经上钩,她不想夜长梦多。 这种事讲究的是快刀斩乱麻。 试探出傅谨修对许清苒的态度,可见傅谨修从头到尾在意的只有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 “那你现在就将她赶出去把房子收回来,让她把从你这捞到的好处都吐出来。” 之前孟晚溪一味要和他划分界限,从未提过追讨许清苒的事,代表她真的想要离开,不会再干涉和他有关系的人和事。 但现在她开始在意许清苒的存在,也就代表孟晚溪不想离婚了。 傅谨修开心都来不及,只想哄她开心,没有思考其它,当即就打电话安排。 挂断电话,他起身拿了热毛巾过来,仔仔细细给孟晚溪将泪水擦干。 “别哭了,心肝,你要我的命。” “傅谨修,我不要你的命,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傅谨修迫不及待想在孟晚溪面前和许清苒做个了断,这样孟晚溪就不会再怀疑他,他就能和孟晚溪继续过日子了。 孟晚溪很配合,跟着他出了门。 小洋楼。 许清苒正在给詹芝兰泡茶,她知道詹芝兰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人,因此态度要多乖就有多乖。 詹芝兰吹着茶水,一副淡定的模样,“这房子我已经要过来了,以后你就乖乖在这养胎,但你要记住一件事,前几个月一定不要让他发现你怀孕,现在孩子还没成型,他打掉没有负担,一旦孩子大了,他就算想打也未必舍得。” “妈,我都听你的。” 外面突然传来汽车的引擎声,许清苒吓得毛骨悚然。 傅谨修来过两次,像是索命的恶鬼。 “他,他又来了!” 詹芝兰也觉得奇怪,“他平时那么忙,怎么有时间过来的?你别慌,记住我的话。” 几辆车先后停在了院子里,许清苒觉得大事不妙。 以前都是他独自一人过来,连助理都没带,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车? 傅谨修不想和许清苒打照面,便没有下车。 很快秦助回来,他的面色显得有些为难:“老板,你母亲也在这。” 詹芝兰站在门口,声音穿透窗户传来:“谁让你们来的?这房子我要了,谁敢动?” 许清苒挽着詹芝兰的手,有她撑腰,许清苒也有了底气。 只要傅谨修没来就好。 刚这么想着,她就听到关车门的声音。 阳光下,傅谨修长身玉立站在黑色的库里南旁边,白衬衣扎进黑色西裤里,上身是一件剪裁得体的毛呢西装,身形挺括端正。 和他那永远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型一样,他每一次出现在许清苒面前都是矜贵优雅,带着天然的强势。 让许清苒既迷恋又害怕。 傅谨修那双凌厉的眸子落到詹芝兰脸上,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冰冷:“妈,你怎么在这?” 詹芝兰心里紧张,却梗着脖子开口:“我想在哪就在哪,你管好公司就行了,管我干什么?” 傅谨修一步步朝着她靠近,随着他的靠近,强势的气场席卷而来,他带着满脸的不悦:“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和这个女人断绝往来?” “我……我就是来看看房子。” “怪不得你突然要这套房子。”傅谨修冷冷一笑,目光落到许清苒脸上一字一句道:“你挑唆的?” 对上他那慑人的目光,许清苒吓得都快跪下来了。 “傅总,我没有……” “不管你有没有,今天是第三天,你还没有搬出去。” 傅谨修扫了一眼保镖,声音冷淡至极:“将她所有的东西扔出去。” 许清苒拉了拉詹芝兰的衣服,詹芝兰刚要开口,傅谨修一句话怼了回来。 “妈,你知道我的脾气,如果你执意给她说情,从今天开始,我会停掉你所有的信用卡,如果再被我发现你和她往来,我会收回你名下所有珠宝,存款,房产。” 傅谨修冷着一张脸,“你这么喜欢这个女人,将来就让她给你养老。” 第79章 傅谨修手撕小三,让她一无所有! 此话一出,詹芝兰害怕了,她这个儿子是真的说得出口就能做得到的。 最近傅谨修就像更年期提前反复无常,她也不敢刺激。 反正许清苒的肚子里还有一张底牌。 只要这张底牌还在,她们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詹芝兰见好就收,骂骂咧咧了几句就走了,谁也没注意到副驾驶没有下车的孟晚溪。 她抬眼看向院子里的两人,许清苒吓得瑟瑟发抖,卑微如尘的模样,哪有给自己发信息时的挑衅? 想让自己让位是么? 孟晚溪要让她知道,这个男人哪怕自己不要了丢进垃圾桶,也轮不到她许清苒。 她推门而出,上一秒还在和许清苒对峙的傅谨修,立马转身朝车边走来。 许清苒没想到孟晚溪竟然亲自来了。 孟晚溪穿着一件珍珠白的羊绒大衣,没有化妆,随意披散着发丝。 当她下地的那一刻,阳光洒落到她那张毫无瑕疵的脸上,皮肤白皙透亮,五官精致。 寒风吹来,撩起了她的发,氛围感十足。 傅谨修三两步过来揽住了她的腰,替她挡去寒风,声音沉稳带着关心,“怎么下来了?今天很冷。” “没事,我来看看房子。” 傅谨修眉头微蹙,“这房子脏了,你要喜欢这种风格的,我再给你买新的。” 孟晚溪瞥向在一旁不发一言的许清苒,声音淡淡道:“那这房子怎么处理?” “让中介挂出去低价售卖,钱直接打你账户上,你看好不好?” 许清苒小心翼翼抬眼看去,那对她冷眼相待的男人,温柔簇拥着孟晚溪。 他颔首专注聆听孟晚溪的每个字,没有半点不耐,眼底只有绵绵情意。 原来在两个人的相处中,傅谨修才是卑微的那一方。 孟晚溪好似他捧在手里的珍宝,他那么小心翼翼的端着,宠着。 看得人眼睛发酸。 手背上被烟烧灼的伤口又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相比他的热络和小心,孟晚溪神情淡淡。 让许清苒想到了九天玄女。 她是那样出尘高洁,和自己这种在凡尘里苦苦挣扎的可怜虫云泥之别。 凭什么呢?凭什么她是傅太太,自己只是一个可怜虫? 她有今天的荣华富贵不也是靠着男人才有的? 孟晚溪扫了一眼满脸不甘心的许清苒,她沉声回答:“不用给我,我嫌脏,捐给希望小学就行。” 这句话狠狠在许清苒心上刺了一下,她宁愿将钱全部捐出去都不肯让自己住下去。 孟晚溪,真狠啊! 房间里所有的家具都是自带的,许清苒的东西不多。 大多都是珠宝,衣服之类的。 之前她借着怀孕没少给自己捞好处,一般的小事秦助理也没有上报,就随口应允了。 那些衣服不算太贵,也就是几万十来万的,最贵的那条是孟晚溪订的礼服。 如今全部被丢在地上,许清苒忙不迭想要往箱子里塞。 孟晚溪踩在了那条礼服上,“许小姐该不会以为,你抢了我的衣服就真的是你的了?” 许清苒在傅谨修面前显得格外卑微,不敢和孟晚溪起冲突。 “我没有,晚溪姐,你肯定是误会了。” “误会?” 孟晚溪冷笑,“你穿着我的衣服,挽着我的男人,将照片发给我的时候可不是现在的模样。” 傅谨修抓到重点,“她给你发过什么?” 这些都是许清苒为了逼她离婚发的那些,许清苒以为像孟晚溪这样倔的性子,逼一逼就和傅谨修闹离婚了。 殊不知今天她竟然找上门来直接对峙,让许清苒原形毕露。 想到傅谨修之前对自己做的,许清苒已经吓得脸色惨白! 她连忙扑过去挽着孟晚溪的胳膊,希望孟晚溪网开一面,“晚溪姐,你别开这种玩笑了……” “原来在你眼里只是玩笑,那我就拿出来给大家都欣赏一下,看看是不是玩笑。” 孟晚溪拿出手机,许清苒一把抓住她的手,“晚溪姐,别,求你了。” 傅谨修以前只觉得这个女人胆小如鼠,没想到她竟然私底下还做了什么。 怪不得孟晚溪会哭得那么凄惨! 那双森冷的眸子朝着许清苒看来,眼神凌厉像是一把刀,薄唇冰冷吐出两个字:“松开。” 许清苒慌极了,傅谨修给了保镖一个眼神,直接将许清苒给拖开。 “溪溪,她究竟发了什么给你?” 孟晚溪打开了手机聊天页面。 傅谨修看到那搔首弄姿的内衣照片,还有下面那带有刺激性的话,往上翻,还有威里斯在场那一次,她挽着他的胳膊偷拍的照片。 原来她私底下就是这么不安分刺激孟晚溪的! 傅谨修手指寸寸收紧手机,手背蜿蜒的青筋毕露。 许清苒小心翼翼看着傅谨修,男人那双黑瞳似狂风骤雨袭来前的海面,压抑得让许清苒心脏“砰砰”狂跳。 后背好似爬上了一只恶鬼,吓得她浑身发凉,身体汗毛耸立。 她哆哆嗦嗦道:“傅,傅总,你听我解……” “砰”的一声,孟晚溪的手机狠狠砸在了许清苒的额头上。 手机壳上的花纹刮破许清苒的皮肤,鲜血四溢。 手机落在地上,孟晚溪有些恼怒踢了傅谨修一脚,“我手机!” 她想让许清苒自作自受,却没想到傅谨修对许清苒,真是半点情面都不讲。 孟晚溪甚至有种感觉,如果自己不在这,傅谨修会做得更过分。 被砸的许清苒不仅没有逃跑或者反抗,她甚至双膝一软跪了下来,不顾还在流血的头,趴在地上不停颤抖求饶:“傅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孟晚溪看到她这种样子,心中也并无落井下石的快感。 她只是觉得恶心。 曾因为这样的女人而难过。 傅谨修拉住想要去捡手机的孟晚溪,压低的声线控制不住狠戾:“脏了,我重新给你换一个。” 他满眼都是对许清苒的憎恶,捡回孟晚溪的手机,看着那还在不停给自己道歉的女人。 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所作所为,对孟晚溪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傅谨修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嗜血的自己,他想弄死这个女人! 又怕吓到孟晚溪,只得收敛着身上的怒意。 看到面前这堆被许清苒染指过的东西,他冷冷吩咐:“珠宝拿去卖了,同房子售卖的钱一并以我太太的名义捐出去,至于这堆衣服,给我全烧了。” 秦助颔首:“明白了。” 那些衣服不少是詹芝兰送给她的,早知道会被烧掉,她就不动歪心思找詹芝兰了。 傅谨修看向许清苒的每一眼都带着厌恶,“还有之前我给你的钱,拿出来。” 许清苒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那不是我们的交易吗?你擅自毁约,我们是签了合同的……” 除了前期她捞到的几十万,那就是五百万赔偿款了。 现在房子,衣服,首饰没了,傅谨修还要将那点钱给收回去。 分明五百万对他来说,还不如他给孟晚溪买的一条裙子,一条首饰值钱。 保镖从房间里搜出了合同递到傅谨修手里,傅谨修那双修长的手慢条斯理撕毁,再随意丢到燃起的熊熊烈火里。 许清苒泪流满面,朝着火堆伸手,“不!” 傅谨修居高临下看着她,许清苒对上他那双漠然又绝情的眸子,好似自己在他眼底是一只肮脏的蟑螂。 “傅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傅谨修冷冷开口:“就凭你对溪溪做的,死上一百次,一千次都不为过。” 许清苒像是疯了一样,嘴角残存着一抹冷笑:“傅总,你现在立什么爱妻人设呢?想让我生孩子的人不是你吗?” “如果你没有起这样的念头,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你为了哄她将我推出来,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你算什么男人?” 傅谨修手指微动,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渗人,许清苒却是梗着脖子,“怎么?你想毁了我的脸,还是再给我烙下痕迹?” 孟晚溪这才发现许清苒的手背上,赫然是被烟蒂留下的伤痕。 傅谨修竟然这么对她?她不是还怀着他的孩子吗? 虽然她有些疑问,但孟晚溪不会出手干预。 傅谨修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就让他自己去收好了。 她选择了冷眼旁观,没有提到孩子的事。 拿回钱,烧了衣服,变卖首饰和房产。 许清苒被扫地出门的时候只有一个破行李箱。 前几天还在朋友圈各种显摆的豪宅,衣服,奢侈品,都在一瞬间化为泡影。 她愤然看着坐在副驾驶的孟晚溪,眼底带着不甘的神色。 孟晚溪开口:“停车。” “溪溪,这种人没什么好搭理的,过去是我眼瞎。” “我和她说几句话就行,你不用下来。” 说着孟晚溪下车关上门,她走到蹲在地上收拾的许清苒面前。 许清苒当年在片场被人欺负,是孟晚溪替她解围。 那时候她只有两分像孟晚溪,孟晚溪帮了她,两人也是那时候加的微信。 后来她慢慢整容,打着小影后的标签出道。 许清苒恶狠狠盯着她,“你现在一定很得意?” 孟晚溪垂眸,眸光里没有半点获胜的愉悦,只有漠然,“我收回当年的话,许清苒,你一点都不像我。” 她从许清苒身上看到了她跑龙套时的影子帮了她,结果农夫与蛇的故事发生在孟晚溪身上。 这条毒蛇没有感谢她解围还给介绍的工作,甚至反咬她一口,想要取代她。 许清苒被她这句话刺激,傅谨修不在,她大着胆子辱骂道:“你有什么好高贵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当年入行时还不是陪导演上床,那个制片人开出八千万一年的高价包养你,圈子里人尽皆知,要不是那个神秘的制片人,你怎么可能拿到影后的奖?你在傅总面前装什么纯?” “啪!” 孟晚溪狠狠甩了她一耳光,她不会跟这蠢货解释她是怎么走上的影后位置。 她只冷冷开口:“许清苒,你就像下水道里一只见不得光的臭虫,让人恶心作呕。” “好好待在下水道里,还想算计我,你等着粉身碎骨的滋味!” 说完这句话,孟晚溪扔开她上了车。 库里南扬长而去,许清苒抓住秦助的衣摆,“秦哥,求求你帮帮我。” 秦助毫不留情一脚将她踹开,“我要是你,就在傅总知道前做掉这个孩子,继续瞒下去,将来你连命都没有了!” 许清苒眼底燃着疯狂的神色,“不,这是我唯一翻盘的机会!” 孟晚溪,我有孩子你有什么? 总有一天,我会将今天所受的屈辱连本带利还给你! 傅太太的位置是我的,一定是我的。 秦助看着她满头是血,满脸狰狞的样子,他隐隐有些不安。 但想到詹芝兰的威胁,他想要告诉傅谨修的想法又被打破。 秦长风一字一句道:“你永远不可能翻盘,傅总不会爱你,哪怕太太死了,他的心里也容不下任何一个女人。” 许清苒一脸阴鸷的表情,她森冷开口:“他会的,傅谨修一定会爱上我!” 第80章 报复渣男!阿修,你想要我吗? 虽然拿回了一切,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孟晚溪没有半点愉悦。 许清苒有句话说对了,挑起一切事端的人是傅谨修。 婚姻弄成今天一败涂地的地步,她觉得身心疲惫。 许清苒收拾了,下面还要继续做戏将外婆送走。 傅谨修频频用余光扫向孟晚溪的脸,“溪溪,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不该招惹她。” 孟晚溪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对不起有什么用呢?一切早就成了定局。 她没有回应,靠在车门边小憩一会儿。 车子到家,傅谨修打开她身上的安全带,放柔了声音在她耳边轻轻道:“溪溪,我抱你回房睡” 当他的手接触到她的身体时,孟晚溪本能是想拒绝的。 傅谨修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阴影,在他贴上来的那一刻她就立马清醒。 她迫使自己的身体放松,没有拒绝他的公主抱,甚至还故意将脸贴在了他的怀里蹭了蹭,口中含含糊糊道:“老公……” 傅谨修的身体明显紧绷了一瞬,她听到他那颗心脏在狂跳。 兴奋吗?激动吗? 不知道你看到流产报告是否也会这么激动。 外婆已经醒了,傅谨修低声解释:“溪溪在车里睡着了。” 她点了点头,没有吵醒孟晚溪。 傅谨修回到卧室,小心翼翼将孟晚溪放到床上,孟晚溪拽着他的衣服不放手,傅谨修也就顺势躺了下来。 将毯子拉过来给她盖上,孟晚溪靠在他怀里,像是过去一样依恋他,口中轻喃道:“阿修。” 傅谨修欣喜若狂,伸手环住了孟晚溪的腰。 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发丝上,只能卑微又小心亲吻着她的发丝,饱含深情低声唤着她的名字:“老婆,对不起……” 他并不知道,在他怀中的孟晚溪悄无声息睁开了眼睛。 面对熟悉的男人气息,她既心酸又难过。 原来真正的离别不是大张旗鼓,甚至他以为她还深爱他的时候,在某一个清晨,她悄无声息离开。 两人相拥而眠,直到下午孟晚溪醒来时,他已经下楼去做饭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有些怅然若失。 但下楼时,她已经调整好表情。 吃饭时她不仅接受了傅谨修的菜,还主动给他夹了一筷他最爱的。 傅谨修将每只虾剥好递到她嘴边,孟晚溪吃了一点。 还好她的胃争气,饭前她吃了几颗止吐糖,愣是没有露出一点端倪。 直到用完餐,她去洗手间才将吃的东西给吐了出来。 她漱了口,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很快就会结束这些痛苦了。 孟晚溪没有操之过急,让人看出破绽。 傅谨修的假期过了,她在他下班回家之前,去花房摘花,故意站在院子里向外面张望。 外婆笑道:“分明心里放心不下,怕是一整天都在想着人家,还非要梗着脖子说不原谅别人,你就是犟嘴!” 孟晚溪抱着花一脸羞涩:“我才没等他呢!” 说完拔腿就跑,外婆笑眯眯的,正好傅谨修的车子开了进来,他最近取消了所有应酬,每天都盼着早点回家。 进了院子就看到客厅里那偷看的小女人,四目相对,孟晚溪便立马转身,背影全是被他发现的心慌。 他踏着夕阳进屋,原来被人期待的感觉这么好。 他想要的不是继承人,而是有孟晚溪的家。 “外婆,外面冷,进去,别冻坏了。” “不冷,我刚刚才出来透透气,不像某些口是心非的人,都在外面等你半个小时了。” 傅谨修心中一喜,迫不及待朝着孟晚溪走去。 他一把捉住就要离开的孟晚溪,将她拉入怀中。 “放手!” “溪溪,你在等我?” “我才没有,我只是去摘……唔……” 傅谨修俯身吻住了她,孟晚溪没有推开他。 她知道外婆马上就进来了。 小手抵在两人胸前象征性挣扎了一下,继而主动勾住了傅谨修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感觉到她的主动,傅谨修激动难忍。 垂眸看着在阳光中的小女人肤色雪白,皮肤细腻,甚至能清晰看到浅浅的绒毛,像是小婴儿一般娇嫩。 长长的睫毛轻颤,是那样乖,又那样诱人。 怀中的花洒落一地,散落在两人脚边。 纵然内心深处的野兽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吞之入腹,联想到之前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 他不敢放纵,也不敢忘形。 只能浅尝即止,恋恋不舍和孟晚溪分开。 四目相对,是拉丝的欲望。 外婆轻咳一声,孟晚溪才如梦初醒将他推开。 傅谨修低低道:“抱歉。” 他蹲下身将地上的花捡起来。 孟晚溪一脸不好意思道:“外婆,你都看到了?” “外婆是过来人,我理解,我看我在这反而打扰你们了。” 孟晚溪挽着她的手以退为进:“胡说什么,你在家还能给我做个伴,你可不许单独住一边,我不放心。” “你们小两口在家甜甜蜜蜜的,我就是一个大电灯泡,我想……” 孟晚溪扫了一眼脱掉外套去厨房做饭的男人,将外婆扶到了房间里。 “外婆,你一个人离开我真的不放心,除非你去疗养院。” “去什么疗养院?你就给我找个保姆,我一个人在郊区住惯了。” “郊区那么远,这次要不是在医院发作,第一时间就送医,要是再耽误一会儿,医生都说你救不过来,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你真要我天天为你担心吗?要这样,那你就还和我们住一块,至少我每天都能看到你。” 见孟晚溪生气,外婆也只得改口:“好,那就去疗养院。” 她看到两个孩子的感情一点点修复,心里也很开心,明白自己在这反倒是碍手碍脚的,只想着快点离开,给两人更多的空间,也就答应了孟晚溪的条件。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给你找一个医疗条件好的疗养院。” “行,都听你的。” 得到了准确的回答,孟晚溪松了口气。 第二个计划也马上完成。 外婆离开后,她就可以去做流产手术了。 离她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 当然,在离开之前她还要送傅谨修一份大礼。 夜幕降临。 傅谨修早早就洗了澡,想着下午的那个吻,让他牵肠挂肚。 不知道他有没有会错意,晚上在吃饭时,孟晚溪的手在桌下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 以至于洗碗的时候傅谨修魂都在外面飘。 他和孟晚溪快两个月没亲热了。 怀念在国外的那几天,两人耳鬓厮磨,亲密无间。 等他推门出来,就看到孟晚溪和前几天晚上的纯棉长袖长裤睡衣不同。 她换了一套粉色的真丝睡裙,外面罩着一个轻薄的罩衫,系带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身,两条又长又白的腿裸露在外。 傅谨修喉结滚动,声音带着喑哑:“溪溪,你这是……” 孟晚溪主动环住他的腰身,仰着雪白的小脸看他,“我什么意思你还看不懂?还是说你喜欢的是许清苒那……唔……” 傅谨修狠狠勾住她吻了上去,许久没有碰的女人,一旦沾染就像是干柴碰到烈火,那么热烈和强势。 孟晚溪的身体被抵在墙边,他就要撩开她的裙子,被她按住了手。 傅谨修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她要停止,他便强忍着焦躁的内心终止。 用力将她抱在怀中,两颗心脏贴合在一起剧烈跳动,震耳欲聋。 他俯身埋着头在她脖颈边,低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酸楚:“溪溪,你终于回来了……” 孟晚溪抬手轻抚着他的脸。 傻瓜,我不是回来,是要离开了。 灯光洒落在她脸上,显得她格外温柔,她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柔情和蜜意。 她抬手抚着他的脸,歪着头轻轻问他:“阿修,你想要我吗?” 傅谨修握着她纤细的腰肢,只觉得怀里的女人像是一样柔软。 他强忍着激动,黑沉沉的目光对上她乌黑发亮的眼睛,像是被女妖夺取心魄的傀儡呆呆说出:“想。” 何止是想要,他想要得发狂了。 孟晚溪抿着唇,“可是我还没有洗澡,要不……你陪我洗,好不好?” 傅谨修哑了声音:“好。” 孟晚溪勾住他的手,将他带到了浴室。 这次傅谨修学乖了,第一时间就开启了取暖设备,两人一前一后跨进了双人浴缸里。 孟晚溪打开水龙头,跨坐在男人的腰间,她的目光突然被窗外所吸引。 “阿修,你看,下雪了呢。” 傅谨修顺着她的目光落到窗外,果然路灯下纷纷扬扬的白雪飘落。 “嗯。” 孟晚溪环着他的脖子,笑得像天使一般干净纯粹,“可是我一看到雪花,就会想到那一晚。” “溪溪,对不起。”他的眼里满是愧疚,“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再那么对你了。” 孟晚溪冲他摇摇头,“阿修,最好的道歉方式不是对不起,而是你穿着我的鞋子,将我走过的路走一遍,那样才会对我的痛苦感同身受。” 傅谨修明白了她的意思,“溪溪,你想怎么罚我,我都认。” “是么?” 孟晚溪纤细的手指在他的目光下取下睡裙上的绸带。 孟晚溪把玩着手上的绸带勾唇一笑:“把你绑起来,你也愿意?” 哪怕她要他的命,他也给。 “愿意。” 孟晚溪轻笑一声,“阿修,好乖啊。” 下一秒,她用绸带将他固定在两个水龙头之间。 她甚至害怕松动,所以才选择了腰带这么长的作案工具,将他绑得严严实实的。 等结束了,孟晚溪对上那双对自己痴迷的眼神。 她俯身看着男人,红唇一点点落了下来。 傅谨修仰着的喉结无意识滑动,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她轻轻呢喃:“阿修这么乖,是有奖励的哦。” 他早已经哑了声音,“什么奖励。” 孟晚溪移开身体,站起身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顷刻间外面的风雪就灌了进来。 将傅谨修的理智拉回到现实。 孟晚溪迈出浴缸,居高临下看着傅谨修,眼底再无半点情欲,只剩下冰冷,吐出的声音漠然:“傅谨修,好好感受我的痛苦。” 她背对着他,关了取暖设施,甚至关掉了浴室灯。 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傅谨修猛地反应过来,她根本就没有原谅他! 孟晚溪,一直在演戏! 她究竟要做什么?孟晚溪不对劲,她在策划着什么? 傅谨修开始慌了,他急忙开口叫道:“溪溪,你要做什么?” “溪溪,你回来……” 第81章 送一份大礼,当我们的离婚礼物 现在的画面和那一夜何其相似? 只不过主角从孟晚溪换成了傅谨修。 傅谨修声声叫着她的名字:“溪溪,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谈。” 孟晚溪的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 黑暗中,他依稀能看到孟晚溪的轮廓,她垂着头,手指握着门把手,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削瘦的肩膀轻颤。 她低低的声音传来:“傅谨修,那一夜,我也是这样叫你的,你回头了吗?” 傅谨修一愣,他的脑中浮现那一晚的画面。 他有过犹豫,最后还是义无反顾离开。 他不怕冷,也不怕被绑,但他害怕失去孟晚溪,所以卑微开口: “溪溪,只要你能消气,不管怎么罚我都没有关系。” 孟晚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罚他? 如果她死了,不管怎么罚他,也不可能换回她的命。 她一点点拧开了门把手,声音很轻也很淡:“傅谨修,我会给你送上一份大礼的,就当我们的离婚礼物。” 说完,她推门而出。 傅谨修的声音又急又怒:“溪溪,你要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孟晚溪毫不留情的关门声。 傅谨修心慌意乱,联想到最近孟晚溪的动向。 他舍不得的从来就不是财产,他只想利用财产控制孟晚溪,让她只能依附于他,这辈子都逃不开。 可是前阵子他做了那些事,为了弥补孟晚溪,以为她是没有财产而没有安全感,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财产基本上都按照她的想法分割干净了。 在傅谨修心里,他们有十八年的情分,他没有在身体和精神上出轨,孟晚溪一定会原谅他。 他坚信,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失去孟晚溪。 可是从许清苒那个孩子开始,他就彻底控制不住剧情的走向了。 孟晚溪从来没有放弃离开他! 她这几天做戏是为了让外婆安心,然后转移外婆。 那接下来呢? 她说的大礼又是什么? 傅谨修越想越慌,他疯狂挣扎,可是孟晚溪没有给他挣扎的余地。 她绑得很紧。 除非他生生将水龙头拔掉,才有可能解除束缚。 但他们这种豪宅最注重品质,做工太好也是一种困扰。 他的脸上一凉,寒风裹挟着雪花洒落在他的四周。 而他身下的水在一点点凉却。 等彻底凉透的瞬间,就会变成双重酷刑。 浴室一片漆黑,他只能看着窗外的风景,任由漫天大雪簌簌落下,刺骨的寒风像是针扎一样,钻入他的身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痛苦会一点点加深。 他不怕痛也不怕冷。 傅谨修只是想到了经历过这一切的孟晚溪,哪怕事后他一遍又一遍同孟晚溪道歉。 他知道她很冷,他甚至刻意每晚都洗冷水澡来惩罚自己。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能真切感觉到孟晚溪的那一夜。 她的身体那么脆弱,手都被磨破了皮,她是怎么熬过那个漫长的夜? 浴水凉透,心也就凉透了。 傅谨修最疼的不是身体,而是那颗被荆棘缠绕的心脏。 因为置身于同样的环境下,他才能真真切切感觉到那种切肤之痛。 傅谨修仰面朝天靠在浴缸边缘,他闭上了双眼,眼角流下一行清泪。 他轻喃:“溪溪,对不起,原来你是这么痛。” 一墙之隔,孟晚溪靠坐在墙边,看着露台外面的大雪纷飞,她的心里没有半点报复的快感。 脑中浮现和傅谨修一路走来的画面,她不明白,怎么就和他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哪怕他感受着和她同样的痛苦,她们之间也回不到过去了。 就像她的关节,此刻置身于温暖的房间里也在隐隐作疼。 他留给她的伤,永远都不可能抹灭。 翌日。 孟晚溪下楼,满面笑容看着外婆,“外婆,早上好。”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外婆有些奇怪,平时这个点都是傅谨修起床做完早餐,陪着她吃完早餐才去上班的。 孟晚溪一般会睡到上午九点多才起床。 客厅没有傅谨修的身影,孟晚溪穿戴整齐,温柔对外婆道:“你不是要去疗养院嘛?我昨天联系好了一个,早点带你过去试试看,要是不适应咱们就换一家。” “也好,不过谨修呢?怎么没看到他?” “他临时决定去国外出差,昨晚就走了,所以只得我陪你去了。” 她的神色太过自然,外婆知道傅谨修工作忙碌,也就没有多想。 “工作要紧,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嗯,我接下来也有工作安排,趁着这两天陪你适应,等你适应好了我也要开始工作了。” 外婆摸了摸她的手,“你不要太辛苦了,身体本就不太好,要多照顾自己的身体才是。” “知道啦。” 孟晚溪温柔乖巧,谁也猜不透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外婆跟着她出门,孟晚溪害怕自己的车被傅谨修动了手脚,能查到她的行车轨迹。 昨晚她就拜托霍厌给她联系好了车。 站在院子,她回头朝着浴室看了一眼。 浴室是单向玻璃,她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射来。 傅谨修能看到她,即便她看不到他,也能猜到他现在的表情。 外婆问道:“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走。” “溪溪,不要走!” 她好似听到了一声野兽的嘶鸣声,家里的隔音太好,很好屏蔽了那人嘶声力竭的声音。 外婆没有多想上了车,一路上还不停嘱咐着孟晚溪和傅谨修好好相处。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要好好珍惜这一段感情。 孟晚溪并不反驳,很乖地应下:“好。” 等她离开了十分钟后,她给秦助发了一条信息。 正在洗漱的秦助收到信息,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傅太太:[现在立即去我家浴室,去晚了,就只能给你家老板收尸了。] 胡子才刮了一半的秦长风心脏一紧,手一滑,刀片将他的下巴拉出一条血色。 他顾不得刮完,用毛巾抹了一把脸,拿起外套就飞快跑了出去。 发动车子的时候,他拨打着傅谨修的电话。 无人接通。 完了! 傅谨修肯定出事了! 秦长风开着车一路狂飙,脑中不断联想最近看到的“杀妻案”。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到达别墅,从车里出来的瞬间腿都软了。 心脏狂跳,他很怕,推开门看到的是被肢解的傅谨修。 “老板!” 他猛地推开门,却只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第82章 我的溪溪,她不要我了…… 推开浴室门的瞬间,秦长风看到困在浴缸里的男人。 他的呼吸一窒,一向波澜不惊的秦助也惊呆了。 傅谨修穿着一套深色睡衣,双手高高束于脑后,他靠在浴缸边缘,微微仰着头,露出修长的脖颈,以及那枚凸出的喉结。 因为靠近窗户,浴缸的边缘落了一层还没有融化的雪花。 连带着男人俊美的五官,发梢,浓密的长睫上染上一层白色的冰凌。 这一幕,太过震撼。 有种禁欲却又残忍的美感。 那张立体分明的脸凝结着一层寒霜,眼底更是涌动着阴戾死亡的气息。 傅谨修就那么看着他,声音哑然又冰冷:“她叫你来的?” “老板,你没事?”秦长风快速走来想要替他解开束缚,却发现被人打了死结,怪不得傅谨修手腕都勒红受伤也没能打开。 “你等等,我去拿剪刀。” 傅谨修顾不上自己的手,哪怕他整个人已经失温很严重,他仍旧在第一时间开口:“溪溪,快拦下她!晚了就来不及了。” 秦长风也不知道这对夫妻到底在玩什么,简直捆绑上瘾。 一会儿是孟晚溪,今天又变成傅谨修。 对他来说当务之急是保住傅谨修。 他打开水龙头热水,将里面的冷水放掉,关上窗户,第一时间打开取暖设备。 拿了刀片折身回来替傅谨修解开了手上的束缚。 经过一夜的发酵,傅谨修的手腕上也有了两道深深的勒痕。 孟晚溪怕他挣脱,绑得比当日傅谨修还要牢固。 傅谨修遍体生凉,身体和手臂早就麻木了。 他想要离开浴缸去找孟晚溪,膝盖处疼痛难忍,险些摔倒。 “老板,你别着急,先在热水里缓缓,你仔细告诉我太太出了什么事,我该去什么地方找她?” 傅谨修哑着嗓音道:“她一直都在策划离别,今天一早她就带着外婆离开了。” “好,我这就去查所有的交通工具,如果要出国的话老太太没有护照和签证,加上她刚做完手术,不适合劳累奔波,即便太太要离开,也走不了太远,她肯定还在国内,说不定就在京市还没有走远。” 秦长风看着理智几乎崩溃的傅谨修,比起孟晚溪跑了,他的身体更加重要。 他叫了家庭医生过来,又开始查探孟晚溪的下落。 傅谨修坐在温暖的浴缸里,这一晚他完完整整体会到了孟晚溪的痛苦。 怪不得她不会原谅自己,原来那么冷,那么疼。 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她说得没错,对不起没有任何意义。 只有穿上她的鞋子,将她走过的路走上一遭,他才会知道她有多痛。 他看着手腕上的痕迹,满心都是今早孟晚溪回头的那一眼。 她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到让他绝望。 傅谨修终于明白,真正的离开都是悄无声息的。 她甚至都没有来看他一眼,像是雪花消融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傅谨修只觉得胸腔中那颗心脏像是被人用手紧攥着提到了高处,窒息,疼痛,不安和惶恐。 等待结果的这段时间,他宛如监狱里的囚犯,等待着自己的宣判。 直到秦长风带着医生推门而入,他连忙看去,“有消息了吗?溪溪在哪?她才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应该很容易查到。” 秦长风摇摇头,“我让人查了监控,太太离开时乘坐的那辆车在中环路就消失了。” 傅谨修猛地拍向浴缸,“京市那么多监控,在中环这种路段怎么可能消失!” “有两个原因,太太在没有监控的路段换过车,第二,她之前坐的那一辆商务车是个套牌车,有人故意为她遮挡了行踪。” 傅谨修满脸愤怒之色,“又是霍厌!” 除了霍厌,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孟晚溪为了离开他可真是蓄谋已久啊! 她怕自己会将外婆作为要挟她的棋子,便先下手为强,演了几天的戏,让自己和外婆放松警惕。 傅谨修捂着窒息的胸口,腥红的眼底掠过一抹受伤,他口中轻喃:“溪溪,你好狠的心……” 秦助连忙宽慰道:“老板,你和太太还有二十天就拿离婚证了,拿证当天太太一定会出现,你先将身体调理好了再从长计议,不管怎么说,你们有十八年的情分,太太不会舍得的。” 傅谨修只觉得心脏传来的痛苦让他喘不过气来,全身上下的毛孔,乃至每一个器官都很难受。 他分不清楚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带来的疼痛。 他只知道,他要永远失去孟晚溪了。 她说会送给自己一份离婚礼物。 傅谨修隐约觉得这件事并不只是孟晚溪离开这么简单! 她一定还要做些什么。 虽然暂时还不太清楚,但傅谨修想到她当时的口吻,心底满是惶恐不安。 “不,我等不了二十天,一定要尽快找到溪溪!” 说着傅谨修就像是疯了一样,穿着湿淋淋的睡衣,甚至没有穿鞋,他拿着车钥匙光着脚跑了出去。 医生见状吓傻了,“快拦住他,傅总人都烧傻了,脑子不清醒,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再这么下去他会出事的!” 秦长风追了出去,就看到傅谨修赤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他跌跌撞撞朝着车子走去,眼神失去了焦距,口中还喃喃自语:“溪溪,你不要走,我会找到你的。” 还没等秦长风追上他,就见他踉踉跄跄的身体还没碰到车子,便一头摔在了地上。 “老板!” 秦长风和医生急急忙忙赶来,却见傅谨修倒在雪地里,看着天上飞舞的雪花,眼底似乎有水汽溢出。 第一次,他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声音近乎哽咽:“秦助理,你看见溪溪了吗?” “我的溪溪,她不要我了……” 第83章 可不可以陪我做手术? 外婆不知小两口的问题,她想着等自己离开后,两人就会重归于好继续过日子。 以傅谨修如今的地位,也不会再有人欺负到孟晚溪头上了。 外婆转头看了一眼孟晚溪,发现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怎么?人刚走又开始想了?” 孟晚溪从纷飞的雪花回过神来,她收起了眼底复杂的情绪,顺势对外婆笑笑:“嗯,有点想他。” 这个时候秦助应找到他了。 接下来两天孟晚溪打算在山上陪着外婆,等外婆适应,她就可以下山去做手术了。 防止出意外,孟晚溪甚至关闭了手机,和外界的纷纷扰扰彻底划分界限。 她不曾想到,到了疗养院的停车场,推开车门的瞬间,她便看到撑着黑伞,长身玉立的霍厌。 他一身黑色,站在翠绿染雪的竹林前面。 眼眸深邃,鼻梁高挺,五官精致无双,羊绒中领毛衣抵在喉结处,和白瓷般的肌肤融为一体,既矜贵又禁欲。 配上那洋洋洒洒的白雪,他往那里一站,就像是质感极好的电影画面。 不知道为什么,孟晚溪见到霍厌时心里多了一些亲切感。 虽然相处时间不算长,可他见证了她太多软弱的时候,加上小时候的弟弟buff。 原本在孟晚溪的世界里只有外婆和傅谨修这两个很重要的人,不知不觉间她接纳了霍厌。 “你怎么在这?”她有些惊讶。 霍厌将伞交给吴助随口解释道:“还需要替外婆安排一些事。” 孟晚溪抱歉笑了笑:“又麻烦你了,等很久了吗?” “不久,刚到。” 外婆下意识朝着黑色的伞面看去,上面积攒了厚厚一层白雪,瞳孔渐深。 “外婆,身体还好吗?”霍厌主动问候,并上前搀扶着老太太。 “怎么能不好呢?我外孙女就我这一个至亲的人了,我哪里舍得将她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上。” 霍厌在长辈面前不仅沉稳还很乖巧,“外婆一定会长命百岁,这里有一流的医生,你只管好好休养。” 孟晚溪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外婆,我陪你看看环境,顺便尝尝这里的早餐,看看合不合胃口。” “好。” 外婆十分配合,年纪大了,她给予后人的帮助太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不给她添麻烦。 她单独在一边,孟晚溪肯定会担心,所以她要尽快适应,让孟晚溪放心去过自己的生活。 疗养院的规格很好,外婆挑不出来一点刺,她打心眼满意。 吴助已经将早餐都安排好了,孟晚溪扶着外婆坐下。 霍厌将一杯温热的豆浆放到了孟晚溪面前,孟晚溪抬眼就看到霍厌那只握着玻璃杯的手骨节分明,手指劲瘦纤长,白皙的手背筋络分明。 “谢谢。” 外婆不动声色将两人的互动收入眼中。 她开口问道:“这么多年不见,小少爷结婚了吗?” 正在给外婆盛粥的人,手指微顿片刻,脸上神情淡然,“不曾。” “那女朋友呢?你年纪也不算小了,身边总有一个?” “没有。”霍厌平静回答,双手端着瓷碗放到老太太面前,十分有礼恭敬。 吴助在一旁解释道:“我家少爷一心在工作上,没时间谈恋爱,更何况在我们家乡那边,都比较推崇晚婚晚育,少爷年纪还小,不着急。” 孟晚溪也开口道:“外婆,你就别操心别人的人生大事了,现在时代不同了,别说是晚婚晚育,不婚不育的也比比皆是。” 外婆爽朗一笑:“是我跟不上时代了,好了,都吃。” 孟晚溪没什么胃口,喝了点白粥和豆浆。 “丫头,你整天就吃这么点东西那可不行,瞧你都瘦了。”她心疼给孟晚溪夹了一只虾饺。 孟晚溪不想让外婆担心,还没咽下去胃酸上涌。 她强行压了下去,“外婆,我早上吃了早餐的,我不饿,你多吃点。” 说完她起身朝洗手间走去,不敢暴露半点端倪。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怀孕的事情绝对不能被外婆知道。 外婆还想要说些什么,霍厌突然起身去拿架子上的杯子,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外婆的目光。 吴助又是给外婆夹菜,又是主动聊天分散注意力。 “老太太,我家少爷在港市就让人做一种咸菜,家里的大厨怎么都腌制不出来他要的味道,要不一会儿您给我写个秘方,我拿回去好好揣摩。” 聊到这个话题,外婆就来劲了,从挑菜到腌制跟吴助讲了一遍。 吴助直接拿出工作笔记本,老老实实记下。 霍厌说是来办理手续,却在山上待了一天,夜幕降临,孟晚溪出门送他。 霍厌撑着一把黑伞,替两人挡去风雪。 夜色静谧,山上的温泉水顺着竹筒流下,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外面雪大,就送到这。”他将伞柄递给孟晚溪。 孟晚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脑子浑浑噩噩的。 见霍厌伸手而来,她下意识将手从羽绒服兜里拿出来,鬼使神差握住了霍厌的手。 带着淡淡暖意的手就那么毫无预兆贴上了男人的手背。 手心的冰冷像是一盆冷水,瞬间将她的理智给拉回来。 她慌乱撤开了手,声音中写满了局促:“抱歉抱歉,我,我刚刚走神了。” 黑伞挡去了大半光线,霍厌唇部以上的位置都陷于黑暗的阴影中。 孟晚溪看不太清楚他的眼神,只看到他寡淡的薄唇紧抿。 他似乎沉沉看了她半晌才开口:“我的车到了,回去路上风雪太大,你用伞挡挡风。” 孟晚溪这才后知后觉接过伞柄,这次她小心翼翼,没有再碰到他半分。 孟晚溪目送着男人高挑的背影步入雪地中,她轻轻叫了一声:“霍厌。” 男人步子一顿,转身朝着她看来。 路灯的暖光洒落男人清隽的脸上,多了一层光晕,他轮廓分明的脸也少了些令人生畏的冷厉。 他不言不语,一双深邃的瞳孔专注看着她。 尽管里面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每次他这么看着她的时候,孟晚溪都会有一种错觉,好似他的眼里,满满都是她。 见她不说话,小脸显得有些为难,霍厌又低低开口提醒:“嗯?” 他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好听,像是大提琴,优雅又华丽。 孟晚溪咬着唇有些难以启齿道:“我约了后天去做手术,我一个人有些害怕,在京市我也没有别的朋友和亲人,你可不可以……” 没等她说完,男人掷地有声回答:“可以。” 第84章 找遍了全城,也没找到她 雪花无声在两人身边飘落,安静的夜里只剩下霍厌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孟晚溪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霍厌对她似乎太过纵容? 对,就是那种予索予求的纵容。 不似弟弟,不似朋友,也不似亲人。 她很难用言语去界定他对自己的情愫。 男女之间没有绝对的纯友谊,这一点她很小就知道了。 就像她和傅谨修,一开始他们是好朋友,可在情窦初开懵懂的年纪,她主动攥着他的衣角吻上他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了。 尤其是现在这种复杂的世道,哪会有纯粹的朋友之情? 异性相吸,多的是为了那档子事。 可是霍厌太奇怪了。 两人曾有过亲密接触,哪怕是拍完戏,他的眼神冷静自持,从未暴露半分他想要她的感情。 不管是三年前她隐退,还是最近的重逢。 他对她显得太过漠然。 如果他真的喜欢她,又怎会无条件帮她,甚至还多次劝告她想清楚不要意气用事打掉孩子。 自己和傅谨修的这段感情,他并没有刻意推动,只是在自己需要帮忙的时候他出手拉一把。 他不像是推进事件的主宰者,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冷淡看着事态发展。 不是爱情。 孟晚溪只能归咎在恩情上。 霍厌上前几步,抬手替她抚落肩膀上的雪花。 他身上的冷松檀香清雅之极,如山中雪水,干净清洌,将她脑中那不合时宜的想法通通驱散。 他替她调整伞柄的位置,牢牢将风雪挡在伞外。 孟晚溪抬头对上他沉静的眼眸,里面宛若宽广的湖水,平静得没有半点涟漪。 他声音淡淡:“明天还有一天,你考虑清楚,这个孩子到底要不要,你的身体受过伤对?” 孟晚溪握住伞柄的手一寸寸收紧,她抿着唇没有回答。 “刮宫会再次损伤你的身体,如果为了一个男人伤害自己,牺牲无辜的生命,还造成此生都无法受孕的后果,我觉得这个代价有些大。” 孟晚溪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张小脸在风雪中显得格外苍白无助。 “好了,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回去,别着凉了。” 孟晚溪点点头,声音带着无尽的沙哑和疲惫道:“路滑,你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 “好。”他转身上车。 车子启动缓缓开走,他透过后视镜看到孟晚溪没有离开。 那个单薄的女人,握着伞一点点蹲下,在寒风中显得那么可怜。 孟晚溪的脑子很乱,她知道霍厌说的没错,也知道这个孩子来得有多不容易。 她真的要因为他父亲的错误而迁怒在孩子身上吗? 今天她不会后悔,那五年,十年后。 她看到别人的孩子会不会羡慕?会不会后悔曾经打掉的那个孩子? 到了晚年,别人儿孙绕膝,而她孤零零一个人,她会不会寂寞? 孟晚溪坐在台阶上,双手掩面无声流泪。 耳畔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息。 她抬起头来,看到站在面前的男人。 他的目光比浓稠的夜色还要深谙,孟晚溪的眼泪还挂在眼角,狼狈的样子就那么撞入他的瞳孔中。 她有些慌乱,也有些无措。 “你,你不是走了的吗?” 他抽出方巾,俯身替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冷冰冰的声音也染上一抹温润:“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 那时候她在外面被人欺负,怕回家外婆会担心。 他离开的前一天,找了许久才找到她。 孟晚溪躲在水泥地的管道里,眼睛红红的。 她说坏情绪不要带回家。 孟晚溪看着面前冷静儒雅的男人,他就像天上的神明,没有欲念,也没有执念。 永远高高在上俯瞰着世间百态。 唯独对她,他像是一束暖阳洒落到她贫瘠又黑暗的世界。 孟晚溪抓住他的手,好似在茫茫大海上,溺水的人终于抓到一根浮木。 她的手心有些凉,和他手腕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 可怜的小女人泪流满面,那么无助的看着他,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霍厌,你帮帮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他成了她唯一的救赎。 霍厌借着她手的力道,稍微用力,便将她的身拉入怀中。 孟晚溪手中的伞落在地上,她紧紧抱住霍厌的腰身。 她站在高他一阶的位置,大大拉近了两人的身高差距。 孟晚溪俯身在他脖颈,滚烫的眼泪蹭着他的脖子滑下。 她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呼出的气息滚烫而又热烈,热意一波波洒落到他脖颈。 男人的凸出的喉结滚了滚,双手虚虚拢着她。 他沉稳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孟老师,我可以给你提供便捷,却不能替你做人生的任何决定,这条路,得由你自己选择。” “不管你会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你可以选择流掉孩子,也可以选择找个地方散散心。” “人永远不要在冲动的时候做任何决定。” 明明他比自己还要小两岁,此刻却像是她的人生导师。 他身上的气息温雅,一点点抚平了她那颗焦躁不安的心。 孟晚溪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抱歉。” 她用指腹擦拭着他的脖颈,冰冰凉凉的肌肤温柔触碰着他,霍厌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再乱动。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在那个四面露风的房子,是你小小的身体抱着我,给我取暖。” 霍厌揽着她的腰身,用自己的身躯替她挡去风雪,方巾一点点擦掉她的眼泪,绅士又克制。 “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冻死在那个雪夜,孟老师,只要你需要,我永远都可以给你提供温暖。” 医院。 傅谨修的病还没有稳定下来,他反反复复发烧,陷入了梦魇昏睡不醒。 “溪溪!” 他大叫一声睁开眼。 秦长风靠近他,“老板,你觉得怎么样?” 傅谨修的脑子有片刻宕机,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布置明白是在医院,他沉哑着声音问道:“找到溪溪的下落了吗?” “暂时还没有,太太没有购买任何交通工具的票,目前也没有酒店的入住信息,消费记录。” 傅谨修心脏一沉,“查她的手机,里面有我安装的定位芯片。” 那天他扔掉孟晚溪的旧手机砸向许清苒,给她换了一部新手机,他本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秦长风摇头,“那部手机太太没有使用。” 傅谨修无奈轻喃:“她竟防我到如此地步,我只是怕她离开我……” “老板你放心,老太太身体不好,太太也不可能让她长途跋涉的。” “疗养院查了吗?” “查过了,没有登记记录。” “霍厌的行踪呢?” “查不到。” 傅谨修看着窗外的大雪,心疼如割。 他找遍了全京市,都没有孟晚溪的下落。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安逐渐加深。 他挣扎着下床,直接拔掉手背上的针头,鲜血飞溅。 傅谨修沉声:“车钥匙给我,我去找她,一定有什么地方是你们忽略了。” “老板,你都病成这样了,烧都还没有退,你要找太太也等身体好一点了再说。” “不,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 傅谨修甚至顾不得换衣服,随意抓上一件大衣披上,穿着拖鞋就急匆匆离开。 “老板……” “外婆刚做完手术还有风险,她只会选择两个地方,要么是医院,要么是疗养院。” “老板,你的意思是?” 傅谨修踏出医院大门,凛冽的寒风猛烈朝他灌来,他锋利的眼神投向一座山峰。 “我有种预感,她们在云栖!” 第85章 傅谨修,你是不是疯了? 傅谨修和孟晚溪在一起多年,彼此都太熟悉对方了。 外婆是她最重要的人,她要带走外婆也一定会选择一个安全的地方,不会拿外婆的身体开玩笑。 云栖医疗条件一流,很适合老人术后恢复身体。 有霍厌帮忙隐藏信息并不难。 她并没有出城,就在栖山。 傅谨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快就找到她,但他知道,再晚或许自己会遗憾终生。 他踩着油门,拔掉的针孔因为没有止血,鲜红的血珠顺着他的手背缓缓滑落,他却顾不得那么多。 他要找到他的妻子,将她带回家。 霍厌在茶室陪孟晚溪坐了一个小时,等她情绪稳定,他才离开。 后座上,霍厌轻阖双眼,满脑子都是孟晚溪那张脆弱的脸。 孟晚溪说她后悔了。 而他,又何尝不是? 早该在四年前重逢的时候,他就不择手段得到她。 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用了手段,不就是第二个傅谨修了吗? 霍厌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的车下山,傅谨修正好上山,两辆车就此错过。 云栖负责人连夜迎接。 “傅总,你好。” 负责人实在没想到传说中撬动整个业界的新贵,穿着一身医院的病服,披着大衣,甚至穿着双拖鞋不修边幅出现了。 以前傅谨修出现在镜头前无一不是衣冠楚楚的形象,这私底下反差也太大了。 但他一身凌厉气场令人生畏,让人不敢小觑。 傅谨修直接切入主题声音沉沉:“劳驾,我来找个人。” 孟晚溪回到房间,外婆上下打量着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怕影响你休息,我和霍厌去茶室聊了会工作上的事情,喝了几杯茶。” 外婆戴着老花镜看着电视,她摘下眼镜,“丫头,那位小少爷在十九年前就能拿出一千万给我们,他的家世怕是不简单。” “嗯,他家挺有钱。” 外婆取出眼镜布,哈了口气在镜片上,然后细细擦拭,头也没抬起随意道:“这样的人家纡尊降贵跑来拍戏,对他来说就是一场游戏而已。” 孟晚溪知道外婆的意思,过来蹲在她身边道:“外婆,别说我已经结婚了,就算我没有结婚,也不可能和霍厌发生什么,我们只是作为朋友相处,他想要报答我当年对他的恩情。” “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宛如天堑,我有自知之明的,不会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外婆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就好,如今外面的诱惑太多,我怕你被人拐了,就算哪天你和谨修真的分开了,那霍厌也不是咱们能高攀的人。” 一听这话,孟晚溪忙问道:“外婆,你这是什么意思?” 外婆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你这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这世上不会有比我更爱你的人了,谨修是个好孩子,我也相信他爱你的一颗真心。” “他现在的这个位置,要顾虑的事情太多,难免不会让你受委屈,这次还没有酿成大错他愿意回头是一件好事,外婆能理解他,想给他一次机会。” 孟晚溪没想到先坦白的人是外婆,“外婆,你……” “我早就知道了,外婆看着你们两人白手起家走到今天,这份感情比什么都珍贵,也希望你们能走到最后,至少在我离开后,你也有个依靠。” “但这两天我想了又想,人心是会变的,他今天会回头,那下一次呢?那时候外婆已经入土,还有谁能护你呢?” “白头偕老是每个人的憧憬,又有几对夫妻能走到最后呢?经过这件事,你的心里已经有了委屈,先前外婆只顾着给你找个靠山,却忽略了你的想法,所以我也想通了,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丫头,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外婆不是非要你和谨修在一起,我只是想要你幸福罢了……” 听到这句话,孟晚溪再也控制不住,扑入外婆的怀中,“外婆。” “傻孩子,不管将来你和谨修如何,永远都不要委曲求全,人来这世界一遭,首先是要让自己开心,其次都只是其次。” 孟晚溪点点头,“我明白了。” 两人说开了,孟晚溪的心结也解开了大半,眼前的迷雾被一双手温柔拨开。 她擦了擦眼泪,“我陪你洗漱,你也要每天都开心健康,直到最后一天。” “好,有你这个丫头在,我哪舍得那么轻易就离开呢?” 外婆捏了捏她的鼻子,两人相视一笑。 孟晚溪给外婆喂了药,陪着她入睡。 等外婆睡着,她才关上门退了出来。 原来,外婆能理解她。 那她就不必再有什么纠结了。 外婆说得没错,没什么比开心更重要了。 至于以后会不会后悔,就让以后的她去承受。 一旦想通,孟晚溪豁然开朗。 就在此刻,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孟晚溪以为是工作人员,开门一看,她的笑容僵硬在嘴角。 傅谨修裹挟着一身寒气和雪花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医院的病服,英俊的脸上苍白如纸,发丝凌乱垂下,脚上穿着一双拖鞋。 不修边幅,邋遢成这样的傅谨修,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孟晚溪心脏一紧,下意识就要关门。 傅谨修横了一只手在门边,惨白的手背映出清晰的青涩脉络,蜿蜒的血管一直延伸到病服。 尤其是他的手背还有大片血迹干涸的痕迹。 他的嘴唇起皮,整个人憔悴不已。 “溪溪……”他一开口,声音嘶哑无比。 “很晚了,我要休息了。”孟晚溪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傅谨修满脸恳求之色:“溪溪,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不可能。” 他撤下身上披着的大衣,跪在了冰天雪地。 “老婆,如果昨晚的惩罚不够,我甘愿继续受罚,你什么时候消气了我就什么时候起来。” 孟晚溪的手握紧了门把手,压低了声音道:“傅谨修,你是不是疯了?” “如果你要离开我,我不仅会疯,还会死掉。” 他那双赤红的眼写满了对她的爱意和偏执,声音喑哑:“老婆,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第86章 我等不了,现在就做手术! 夜凉如水,刺骨的寒风吹来,孟晚溪脱了外套,身上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 她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碎发在耳边轻轻摇曳。 孟晚溪对上傅谨修那近乎卑微的目光无声叹息:“你为什么总是喜欢逼我?你以为感情是逼起来的?你越是这样,只会将我推得越远。” 傅谨修握住她的小手,声音哑到让人心疼,“溪溪,我没有逼你,究竟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傅谨修,难道你还不明白,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回不去了吗?如果你想折磨自己的身体,那是你的自由。” 孟晚溪将手从他掌心抽走,傅谨修看着她松动的手指,心中一片不忍,“溪溪,不要……” 回应他的是孟晚溪绝情的背影,她站在门边,小脸一片冰冷之色:“傅谨修,那一晚你回头或许我们还有和好的可能,可你将我一个人丢在浴室,让我忍受非人折磨,让我在大雪纷飞中流泪。” “昨晚将你绑在浴缸里,只是让你对我的痛苦感同身受,但我心里的伤永远不会消失,所以你放手,我宁愿此生孤独终老,也不会再和你在一起。” 说完孟晚溪关上了门,遮住了傅谨修那双内疚又受伤的眼。 “溪溪,对不起。” 她听到他的轻喃,门就此合上。 孟晚溪拨通了秦助的电话,“把你们老板带回去,不要在这里发疯。” 秦助无可奈何:“太太,你该知道老板除了你的话谁也不会听。” “那就让他跪死在门口。”孟晚溪挂断电话。 她洗漱完,从次卧的窗户朝着外面看去,傅谨修跪得笔直,如竹一般。 别说是起来了,就连给他披上大衣都被他丢到一边。 他穿着单薄的病服跪在萧瑟的寒风中,他的身后是漫天飞舞的大雪,而他目光有些涣散,看样子也撑不了多久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道身影摔倒在地。 “老板!” 秦长风敲门,“太太,老板病倒了,他本来就是重病未愈。” 孟晚溪回房间披了一件外套出来,“旁边就有医院,将他送过去。” “太太,你的房间就在这里,有这个必要吗?再折腾下去,老板真的没命了。” “命是他自己的,要不要别人说了不算,走,我陪你过去,就算是我仁至义尽了。” 秦长风弯腰将傅谨修背起,孟晚溪将大衣披到他的身上。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很奇怪,现在的她好似心都变得平静了。 过往多年,她太过于执着这段婚姻,她的未来蓝图全是两人以及孩子。 可他的世界里她占的比重越来越小,她们早就走上了两条分岔路。 孩子只是一个导火索,总有一天她们也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分开。 孟晚溪不会将所有精力和心神都放在这个男人身上了,将人送去了急救,重新扎上吊针后,她便转身离开。 “太太,如果老板醒来看不到你,他又会去找你,他的身体真的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孟晚溪抬眼看着秦长风,“可是秦助理,我也经不起他的折腾了。” “太太……” “抱歉啊,苦肉计这招对我没用的,很晚了,我外婆身体不好,我还得陪着她,失陪。” 等到孟晚溪离开,床上的男人倏然睁开了眼睛。 此刻他头昏欲裂,身体高烧不退,眼里只剩下孟晚溪绝情离开的背影。 他哑着声音轻喃:“溪溪……” 秦长风没说话,心里却有一个感觉,孟晚溪不是在闹脾气,她已经做好了和傅谨修完全割裂的准备。 她,不会回头了。 “老板,你还是等养好身体再从长计议,不然这样的你怎么和霍厌竞争呢?至少我们看到了太太,她还好好的,暂时不会出什么变故了。” 傅谨修想要挣扎着起来,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他重重摔下。 虽然秦助说得没有错,他心里还是很慌张。 孟晚溪还在筹划着什么? 他刚想要吩咐秦长风看着孟晚溪,他再次晕了过去。 孟晚溪猜到他会找到自己,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以防夜长梦多,正好傅谨修现在虚弱至极,他顾不上自己。 孟晚溪不敢再等,她拨通了霍厌的电话。 “抱歉,你休息了吗?” 刚刚上床的霍厌手里捧着那根绸带,他掀开被子起身,“没,有事?” 孟晚溪的声音很急:“我想立即手术。” “出什么事了?” “傅谨修找到我了,不过他现在病得很重,没有精力管我,等他缓过来一定会做些什么,我不想再拖了,霍厌,你帮我联系医院可以吗?” 她一直在三甲医院调理身体,和主任约好的是后天,这大晚上又不是生孩子,她没办法让人专门给她加班。 但私立医院不同,只要霍厌一句话,做一场手术是很简单的事。 霍厌沉默片刻,嗓音沉稳开口:“你想好了?” “嗯,我不知道将来我会不会后悔,但我知道如果留下这个孩子,至少今天的孟晚溪会后悔。” “好,我来安排。” 孟晚溪换好衣服,手指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这个孩子很坚强,上次那么恶劣的情况都活了下来,而她这个母亲却要对他那么残忍。 孟晚溪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对不起啊,下辈子你找个好人家,妈妈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家庭。” 离开前,她又推门看了看外婆,外婆睡得很平稳。 为了以防万一,她在离开前特地通知了护理,要多关注老太太。 在这个深夜,她悄然上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厚厚的积雪将竹子压弯了腰,竹子不堪重负,在深夜里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傅谨修从噩梦中惊醒,他动了一下,一旁打瞌睡的秦助立马醒了。 看了一眼还有大半瓶,他松了口气。 “老板,你是渴了还是饿了?” 傅谨修抚着自己的胸口,他看着窗外的竹子,心中有些不安。 “长风,我心里跳得厉害,溪溪呢?” “太太回去了,她好不容易才将老太太送到了疗养院,这大半夜的,她再怎么想逃也不可能带着老太太离开,只要老太太在,太太就不会走得太远,老板,你放心。” 话虽如此,傅谨修却没有半点睡意。 他想起身去找孟晚溪,却又怕被她嫌弃。 这个点,她应该早就睡下了。 要是再逼下去,孟晚溪只会更加讨厌他。 可是心脏怎么会这么不安呢? 他舔了舔唇,哑着嗓音道:“秦助,我不放心,你让人看着溪溪,有事第一时间告诉我。” 第87章 双胞胎 医院。 吴助恭候已久,见到那辆迈巴赫从雪地出现,他第一时间撑了伞过去。 院长和妇产科主治医师也在一旁候着,两人抬眼看去,吴助拉开的那一侧车门是个长发女人。 下一秒女人的脸露了出来,虽然没有任何妆容,却也美得让人心惊。 是孟晚溪! 两人早就被警告过了,今天的事情不会有外人知晓。 短短几步路,吴助替孟晚溪挡去了所有风雪,而霍厌这位正主自己推开车门,从另外一边绕过车身迎着风雪走了进来。 “三爷。”院长只恨自己手上也没把伞,错过了这个谄媚的机会。 他殷切道:“都准备好了,是给这位……孟小姐做,对?” 进了大厅,感应门缓缓闭合,将风雪挡在门外,霍厌慢条斯理摘下了皮手套,举手投足尽显尊贵优雅,他淡淡开口:“嗯。” 李医师小心翼翼开口:“孟老师,请问你多久以前进食饮水的?因为要打全麻,咱们需要禁食禁水六个小时的。” “三个小时以前。” “好的,那这三小时你就不要喝水吃东西了,我先给你做个术前检查,还有一些注意事项我慢慢告诉你。” “好。” 孟晚溪虽然很配合,霍厌一眼就看出了她脸色苍白,僵硬的身体。 她在害怕。 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或许也是最后一个了,现在她的心理负担可想而知。 “孟老师,我们先做个b超,要看看你的孕囊位置。” 孟晚溪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跟在医生身后。 从发现傅谨修有了孩子那一天,她就做了这个决定。 这一个月以来她也在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这天真的来临时,她完全掌控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发抖,她在害怕。 孟晚溪不知道是怕此生无儿无女,孤苦一人,还是怕一会儿的手术。 也许她怕的是未知的将来。 这个孩子一旦消失,她和傅谨修就彻底没有了瓜葛。 长廊清理得很干净,空气里还有消毒水的味道,冰冷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更显煞白。 就在这时,一只宽大的手掌握紧了她的手。 孟晚溪转头对上霍厌那双深沉的黑瞳,他目光带着安抚人心的温柔,“别怕。” 他的掌心干爽,轻轻包裹着她颤抖的小手,抚平她内心的不安和惶恐。 前面就是b超室,男士止步。 可孟晚溪并没有甩开他的手,任由他牵着。 霍厌只得跟着进来,为了避嫌,他主动拉了帘子。 “别紧张,我在。” 孟晚溪看着帘子后影影绰绰的高大身影,心中稍微缓和了一些。 “孟老师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只是检查一下,还不会手术,你躺下就好。” 孟晚溪躺在床上,感觉小腹处涂抹了热热的超声耦合剂,紧接着探头在她的小腹周围滑动。 李医师查看显示屏上的数据,孟晚溪上一次做b超孩子还太小,甚至连胎心都还没有。 那也曾是她期盼多年的孩子,她下意识问道:“孩子……怎么样?符合手术条件吗?” “嗯,这对双胞胎还挺健康,孕囊和……” 孟晚溪愣住,她猛地看向李医师问道:“医生,你刚刚说什么?双胞胎?” “是啊,孟老师难道没有做b超吗?不过你孩子最多就四十几天,又是双胎,现在还太小,其它指标还无法检测到,不过你确定要打掉吗?我看你的子宫壁偏薄,要是流产的话,你将来恐怕很难再怀孕了,就算有机会怀上,只怕也会流产。” 说到这的时候李医生下意识看了一眼幕后的男人,她这话是故意说给霍厌听的。 一个财阀继承人,一个退圈怀孕的影后。 在这样的深夜霍厌陪着孟晚溪打胎,很难不往两人身上联想。 医生嘴上没说什么,已经脑补了三百万字影后和总裁的狗血剧情了。 同是女人,她以为是霍厌不要孩子,下意识替孟晚溪说话。 后面她说了什么孟晚溪没有听到,孟晚溪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双胞胎。 真是一个大惊喜啊。 她备孕多年,不是怀的一个,而是两个! 如果傅谨修没有做出那件事,她该有多开心。 “好了孟老师,这是报告你看看,接下来还要去做心电图和其它检查。” 霍厌拉开帘子,就看到垂着目光看着b超单的人,泪水一颗颗砸在上面。 她握着单子的手在颤抖。 霍厌走到床边,抬手安抚着她的发丝,这样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孟晚溪靠着他的腰,抓着他的衣服哽咽道:“霍厌,不是一条生命,是两条。” 霍厌轻柔抚着她的后脑勺,像是哄小孩那样,他轻轻问道:“嗯,我听到了,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呢?” 第88章 打掉孩子 孟晚溪的心很乱,一个孩子她就很有负罪感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怀的是双胞胎,完全打乱了她所有计划。 “我……我不知道,霍厌,如果是你会怎么选择?” 孟晚溪满脸纠结,她抬起眼皮对上霍厌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漆黑如墨,深邃幽远,像是层峦起伏的草浪,一望无际却又治愈人心。 男人那向来淡漠的眉眼染上一抹怜惜,“孟老师,我说过,人生这条路没有人能帮你做选择。” 他的指腹替她抚过泪痕,“还有三个小时,你可以冷静下来思考清楚到底该怎么办。” 孟晚溪在心神不宁间做完了所有检查,医院空无一人的长廊上,唯有孟晚溪一个人坐着。 冷色灯光落在她那张憔悴的脸上,平添一丝惨白。 她看着外面飞舞的雪花,掌心落在小腹。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吴助叹了口气,“老板,你想孟老师留下这个孩子吗?” 这个局不仅仅是孟晚溪和傅谨修,还关乎着霍厌。 三年前,霍厌从京市离开,他以为霍厌彻底对孟晚溪死心从而开始自己的生活。 可没想到他将过多的精力全部放到了工作上,压根和儿女私情不沾边。 假设孟晚溪和傅谨修分开后和霍厌在一起,霍家不会容忍一个二婚的女人嫁入霍家。 如果这个女人还失去了生育能力,霍老爷子估计能用手杖敲碎霍厌的头盖骨。 退一步说,孟晚溪没有打掉孩子,将来也具备生育能力,但她留有前夫的两个儿子,霍家更不会容忍! 这局,不管怎么下都是死局。 霍厌不会看不明白,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尽心尽力帮助孟晚溪。 除非他从未想过占有她,和她在一起。 霍家多出情种,以吴助对他们这个家族的了解,霍厌不和孟晚溪在一起,十有八九会落得个孤独终老的结局。 毕竟他的长辈里一个赛一个情痴。 二叔一生未娶,三叔落发修行。 霍厌,也好不到哪去。 吴助想想都愁人,为什么和孟晚溪先在一起的人不是霍厌呢?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多的是遗憾和爱而不得。 孟晚溪的煎熬,霍厌又何尝不是。 和傅谨修一样,三人都站在没有光的分岔路口,前路一片黑暗。 谁也不会知道选择的这条路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栖山。 傅谨修卧病在床,他吃了一些东西,身体再次受寒,高烧不退,身体的关节也在隐隐作疼。 他毫无睡意,看着外面那一场风雪。 这个夜里,他说不出的心慌。 明明等天亮他就可以再次见到孟晚溪,只有几个小时了。 可这个夜他觉得尤其漫长,好似怎么等也等不来黎明。 “对了,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秦长风打起精神,喝了一口浓茶回答:“她没了钱,又搬回了出租屋。” “等移民申请通过,将她送去国外,永远不要回来,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她。” 傅谨修提到许清苒没有半分感情,满脑子都想着她给孟晚溪发的那些示威信息。 “明白,可是老板我觉得太太是来真的,你要是纠缠不休会适得其反。”秦长风提醒道。 傅谨修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知道,可要我真的放手,我做不到,大不了离婚后我再重新追求溪溪,一年不行那就十年。” 扎着吊针的手收紧,狠狠攥住了被子,眼底浮动着偏执,“总之我一定不会放手!” 夜里。 药效已过,老太太醒了过来。 床头柜上小夜灯亮着,她缓和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是上疗养院了。 房间里很安静,孟晚溪应该睡熟了,她没想打扰外孙女休息,小心翼翼撑着床起身去了洗手间。 她已经尽量很小心,不想让自己再出意外给孟晚溪添麻烦。 可是她在起身的瞬间,眼前突然一黑,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身体狠狠摔倒了地上。 老太太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己的情况糟糕透了,她根本就起不来,手指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她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想到要是自己死了,孟晚溪就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世上了。 她不能死,她要活下去。 老太太在最后关头哆嗦着手指,用尽全身力气按下了呼救按钮。 三个小时已到。 李医师走到孟晚溪身边,“孟小姐,你考虑好了吗?” 孟晚溪缓缓起身,“考虑好了。” “那你的选择是?” “打掉孩子。” “好的,请你跟我来签署一些风险书。” 孟晚溪紧攥着自己的衣服,跟在了李医师后面。 “这些是你本人签的,这部分是家属签字的,孟小姐,你的家属……” 孟晚溪心中一痛,刚想要回答没有家属,霍厌上前一步,声音沉稳有力,“我来签。” 孟晚溪感激看了他一眼,“谢谢。” 霍厌抬手签字,他的字体和他的性格相似,遒劲有力,风骨天成。 “好了,孟小姐你跟我进手术室。” 孟晚溪看到灰白色的门缓缓打开,麻醉师,医师,护士等候已久。 她紧张地发抖。 霍厌轻轻拢着她的身体,安抚性抚着她的后脑勺,“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别怕,我就在外面。” 孟晚溪轻声“嗯”了一声,“好。” 她推开霍厌,缓缓走了进去。 门在霍厌的目光中慢慢合上,其实那一刻,他很想拉住孟晚溪,让她不要打掉这两个孩子。 除了对生命的惋惜,更多是出自对她身体的关心。 他的爱,从不会因为她是否完璧而消失。 他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那个独一无二的灵魂罢了。 可他不会干预她的选择,怕她将来会后悔。 孟晚溪换了手术服,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刺眼的白光落入她的眼底。 她好似看到了十七岁的傅谨修站在风中,朝她露出一抹笑容,他说:“溪溪,不要原谅二十七岁的我。” 麻醉师开口:“孟小姐,你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开始麻醉了。” “好。” 孟晚溪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淌落…… 第89章 务必保住她的命!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孟晚溪明知许清苒的孩子没有被打掉,她不想再在这段失败的婚姻中不断内耗。 就这样结束。 傅谨修,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 从今往后,十八年的情分一笔勾销。 孟晚溪做好了恩断义绝的准备。 当麻醉针的针头就要刺破她的皮肤那一刻,门陡然被人推开,所有人朝着门口看去。 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眼底闪过明显的慌乱,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不稳重:“出事了。” 孟晚溪第一念头就是外婆出事了。 和她关联的人除了外婆就是傅谨修,如果是傅谨修出事,霍厌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她猛地撑起身体朝着霍厌看来,“出什么事了?” “外婆摔倒了,现在已经进了急诊室。” “什么!” 孟晚溪只觉得呼吸一窒,手忙脚乱从手术台上跳下来,因为太过紧张,小腿一软,她险些摔倒。 霍厌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孟晚溪。 “别着急。” 她怎么能不着急! 她决定流产都只是害怕,但外婆出事的消息传来,她的天都要塌了。 外婆上一次就很危险,好不容易才救回一条命。 医生说过她不能摔倒的! 孟晚溪紧张得手软脚软,根本顾不上做手术。 看到她紧张的表情,霍厌低声道:“得罪了。” 没等她同意,他俯身弯腰将孟晚溪抱了起来。 孟晚溪靠在男人的怀中,手指紧握成拳,贴着他的毛衣发抖。 “外婆怎么样了?” “暂时还不清楚情况,你放心,云栖有一流的专家,外婆自己按下的报警器,医护人员在第一时间赶到并且进行救治。” 吴助赶紧拉开车门,孟晚溪没有松开他的身体。 他只得俯身抱着她上了车,她真的好怕,怕赶到的时候就得到外婆不幸消息。 偌大的天地间,她能抓住的本来就不多,要是外婆走了,她该如何…… 猝不及防,孟晚溪狠狠往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 霍厌一把抓住她的手,黑瞳陡然变得锐利冰冷,他低斥:“你在干什么?” “是我不好,我该陪着外婆的,我怎么能放任她一个人呢?” 孟晚溪后悔极了,外婆出事的那几天她夜夜陪床,外婆恢复得还不错,没有失去自理能力。 加上外婆要强,不肯再让她待在身边,孟晚溪相信医生的评估。 她本以为已经万无一失,却没想到外婆还是出了事。 孟晚溪啜泣道:“我为什么要来做手术?如果我不来,外婆也许就不会出事了,都是我的错,我该死啊!” 她另外一只手狠狠敲击自己的脑袋,霍厌重重将她拥入怀中,这一次的力道比哪一次都要重。 带着强势的凶悍,没有绅士,也不再礼貌。 他的手绕过她的后脑勺紧贴在她的脸颊上,另外一只手禁锢在她的腰间,坚硬的指骨硌着她的软肉。 他们是那么紧密相拥,宛如一对亲密的情侣。 霍厌安抚的声音落在她的头顶上方:“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谁也不会未卜先知。” “可是……我怕……霍厌,我真的好怕!” 孟晚溪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有些语无伦次。 霍厌的薄唇落在了她柔软的发丝上,上面还带着她一贯的玫瑰香气,让他魂牵梦绕的味道。 从小家人教导“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他该是绅士,君子,尊重女性的模样。 可是这一刻,霍厌忘记了所有的教养,他像是一个小偷,终于偷到了那颗日思夜想的夜明珠。 他小心翼翼将她捧在手心,感受着她的光芒。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亲吻着她的发丝,留恋着属于她的味道。 低低的声音带着喑哑地安抚:“我知道,我都知道,外婆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现在没有消息传来,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栖山。 外婆出事的消息傅谨修第一时间得知,看着他又要拔针,秦助赶紧开口劝阻:“老板,医生已经过去了,你不会医术,自己还病成这样,你去了也是徒劳。” “我不能看着外婆出事,况且溪溪最在意的人就是她,这会儿还不知道会慌成什么样子。” 傅谨修无视他的劝告,随手拔下针管。 秦助无奈拿着棉签给他止血,垂下的眼底有些紧张,“太太她……” 傅谨修一把将衣服拽过来,“她怎么了?是不是吓坏了?” “她不在房间,准确来说她应该不在疗养院。” 傅谨修穿衣服的手一顿,孟晚溪最在意的人就是外婆,难道她为了躲自己连外婆都不顾了? “你想办法联系上她,我去看看外婆。” 傅谨修也顾不得孟晚溪在哪。 抛开和孟晚溪的关系不谈,外婆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他本就很尊重她。 他一定要救下外婆! 傅谨修顾不上洗脸刮胡子,匆忙就闯入风雪之中。 秦助无奈叹息:“老板!你好歹多穿点,打把伞啊!” 回答他的是傅谨修快步跑开的身影。 他一口气跑到急诊外面,第一时间了解到情况。 “傅总,我们接到老人家的时候她已经没法控制自己的手脚,可能是脑部神经错乱,也或许是脑溢血,总之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几天外婆恢复得很好,怎么会突然出了这种事? 他压住心里的慌乱,一脸认真道:“劳烦你们务必要保住她的命。” 就在这时,主治医生推门而出,“病人家属,病人的情况很危险,脑出血,需要立即手术。” “那就做手术。” “你别着急下定论,病人的年纪很大,前段时间又做了心脏手术,如果再进行开颅手术,成功几率不大,就算做了手术也无法恢复以前的状态,甚至是精神错乱,痴呆等。” 医生每说一句,傅谨修的心脏就往下沉。 “那如果不手术呢?” “如果她挺不过来,你们就只有准备后事了,就算挺了过来,也有很大概率成为植物人。” 傅谨修手指握紧,不管怎么选择,老太太都回不到过去了。 他不假思索直接回答:“做手术,医生,请你们一定要救活她!” “好,过来跟我签字。” 傅谨修一口气签了一堆,他满脑子都想着要是孟晚溪知道外婆的情况,她会难过成什么样? 手术开始后,孟晚溪姗姗来迟。 和她一同赶来的人,还有霍厌。 傅谨修还没顾得上多想,他的目光看向披着男人大衣的孟晚溪,她的身上穿着一套手术服! 第90章 狂喜!他和溪溪有孩子了 傅谨修虽不满孟晚溪和霍厌单独相处,当他看到孟晚溪身上的手术服,也顾不得那么多快步朝着孟晚溪走去。 “溪溪,你怎么了?” 孟晚溪没想解释,她疾步而来,声音一片沙哑:“外婆怎么样了?” 傅谨修将医生的话重复了一遍,孟晚溪听到准备后事几个字,双腿一软,几乎身体就要摔倒。 “小心。” 傅谨修和霍厌同时伸手扶着她。 气氛瞬间变得凝固,傅谨修的目光冷冷扫向霍厌的手,眼底带着几分警告。 霍厌不愿让孟晚溪背负一些难听的骂名,松开了骨节分明的手,甚至退后一步拉开了距离。 刚刚在车上的那个拥抱,足矣让他回味已久。 他现在没有正大光明拥有她的资格。 孟晚溪紧攥着傅谨修的衣领,言语着急问道:“你怎么选的?” “脑溢血不是小事,就算没有当场死亡,很大概率会成为植物人,外婆年事已高,那就离死亡不远了,手术的风险虽然高,至少还有一点机会。” 孟晚溪听到那个死字,脸色惨白一片。 她本来想拿掉孩子,结果外婆出事,她的孩子活了下来。 上一次她冻了一夜,孩子都没有事。 仿佛冥冥之中有种力量阻止着她,她应该将孩子留下来的。 如果外婆出了事,世上就只有这两个孩子是她的血亲了。 傅谨修见她魂不守舍,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他掀开自己的大衣,将她拢入怀中,挡去走廊的寒意。 他耐着性子安抚道:“别怕,外婆不会有事的。” 霍厌看到那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平静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到朦胧的天际。 天快亮了。 孟晚溪这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她推开了傅谨修坐到椅子上等待。 傅谨修也并未多说什么,他倚靠在墙边,神情淡漠,那双漆黑的眼睛却掠过一抹复杂。 凌厉的目光扫过孟晚溪,她除了眼睛泛红,小脸略显憔悴和苍白之外,看不出一点病态的模样。 可她身上穿着病号衣服,上面清晰印着光协医院的logo。 疗养院就有很好的医疗资源,她却避开了自己去霍厌的私人医院,孟晚溪要做什么? 想到之前孟晚溪曾在他的怀里说要给他一个惊喜。 这些天孟晚溪的食量变小,在洗手间呕吐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 一个念头在傅谨修的脑中升起。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激动得全身血液沸腾。 孟晚溪怀孕了,是吗? 虽然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很渺茫,但他想不到别的原因。 所以她要做的是流产手术。 傅谨修心中一紧,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刚刚孟晚溪跑过来的时候看上去没有异样。 全麻需要六个小时,孟晚溪没有成功。 孩子还在! 傅谨修心中狂喜,他和孟晚溪有孩子了! 他们不会再分开了。 霍厌不动声色将他脸上的变化收入眼底。 老太太出事,那种情况下孟晚溪也来不及换衣服,傅谨修不是傻子,恐怕这件事瞒不住了。 傅谨修一定猜到了。 可孟晚溪沉浸在给外婆祈祷中,她对周遭的暗涌毫不知情。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直到手术室的大门打开那一刻,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勇气去询问结果。 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三成,外婆又那么大的岁数了。 她很怕得到的消息是老太太已经成为植物人,最坏的结果是手术失败,家属节哀。 孟晚溪的身体忍不住地颤抖,她紧握着座椅扶手,脚软的她甚至都站不起来。 傅谨修迎了上去,“医生,我外婆怎么样了?” 听到“手术成功”几个字,孟晚溪高高悬起的心脏才落了下来。 她扶着椅子起身,颤着声音问道:“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不太稳定,要看她能不能度过危险期,好了,家属去办理手续。” 外婆还没有清醒,任由着人推了出来。 孟晚溪跟了上去,接连两次的打击,她的心情像是过山车,上上下下来回折腾。 和上次一样,她被拦在了icu门外。 可是这一次外婆还能撑下去吗? 孟晚溪贴在玻璃上泪流满面,她心中酸涩又自责。 她觉得昨晚自己要是不做手术,那外婆就不会出事了。 怪她。 一切都是她的错。 秦助理办完了手续,提醒着同样穿着病号服的夫妻。 “傅总,太太,这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监管着,你们也进去不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霍厌开口道:“天都快亮了,吃点早餐休息一下,外婆挂念着你,她一定会撑下来的。” “嗯。” 孟晚溪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无视傅谨修,跟着霍厌离开。 傅谨修拳头紧握,他强行压抑着胸中翻涌的怒火。 直到孟晚溪离开,秦助才小心翼翼开口:“老板,你也……” 傅谨修冷冷打断他的话,“你去查一件事,将溪溪在第一人民医院所有的诊断病历调出来,对了,给周主任准备一些礼物。” 傅谨修负手而立,眼神幽森而凌厉,“我要确认一件事。” “什么?”秦助一头雾水。 傅谨修薄唇一字一句道:“溪溪,她应该怀孕了。” 一听到这话,秦助也懵了,“不太可能,太太的身体……” “有没有,问了她的主治医生就清楚了。” 傅谨修顾不得治疗,他回房换了身衣服,打理干净,吃了一点退烧药就急匆匆下了山。 这个点,医院还没有上班。 周主任刚打算开车离开时,一辆库里南下来一人。 “周主任留步。” 周主任抬眼看去,只看到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库里南面前,身上的气场强大到让人心生畏惧,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朝她看来时,周主任有些紧张。 她给孟晚溪看了几年病,但并不知道孟晚溪的先生是谁。 但她在财经杂志上见过这张脸。 “傅先生,你找我有事?”她礼貌又客气询问。 傅谨修面容淡淡,声音却多了一抹不容置喙的强势:“周主任,借一步聊聊。” 第91章 将她拥入怀,亲吻她的嘴唇 咖啡厅。 秦长风低头看了看腕表,一个小时后,傅谨修走了出来。 “周主任,麻烦你照顾我家溪溪了,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以后溪溪有什么事,希望你能第一时间告诉我。” “傅总客气。” 送走了周主任,秦长风立马追问道:“太太是不是怀孕了?” 傅谨修蹙着眉头,“没有,前两个月周主任给她换了药,导致她这段时间食欲不好,出现反胃,嗜睡等副作用。” “那太太昨晚为什么会穿成那个样子?” “可能是做核磁共振检查换的衣服,她的胃不太舒服。” 孟晚溪小时候家庭困难,很早就落下了胃病,这件事他也知道。 只是他有些不解,疗养院就可以做检查,她就这么厌恶自己吗?就连检查身体也不想让自己知道? 他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傅谨修揉了揉眉心,一夜未睡他疲惫至极。 他坐在车里翻看这三年孟晚溪诊断记录,她做了多少次b超,打了多少促排,又检查了多少次,换了多少种药。 傅谨修闭上双眼,他知道她不容易,看到这些记录,胸口又沉又闷。 怪不得她在得知许清苒怀孕之后会那么大反应,因为这三年,她已经耗费全力。 他都做了什么? 溪溪,对不起。 “周主任,谢谢你。” “孟老师,这只是权宜之计,这世上没有纸能包住火,不管你要流产还是留下这个孩子,既然你和傅总是夫妻,我建议你还是和他商量清楚。” “我知道,你出国的事会尽快办好的,再见。” 孟晚溪挂了电话,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她看向一旁的霍厌,“还好你察觉到了,要是不设防,今天已经暴露了。” 霍厌嗓音平缓:“别怕,一切有我。” 对上孟晚溪那张憔悴的脸,他开口提醒:“休息一会儿,外婆这边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他送孟晚溪回房,替她盖上被子。 孟晚溪看到床边那抹颀长高挑的身影,心中觉得踏实了不少。 一个对她没有男女之情,还手眼通天的弟弟,孟晚溪打心里觉得幸运。 “霍厌,还好有你。”她困极了,在意识消散前嘟囔着说出这句话。 等她安然入睡,霍厌凝视着她安稳的睡颜,像是被天使吻过的脸。 孟晚溪是浓颜系的长相,五官十分立体,看着有几分混血儿的感觉。 她的生父一直都是个谜,就连外婆都不知道。 她顶着这张脸出现在娱乐圈时,掀起了一阵狂风。 孟晚溪不会知道,之所以她后来走得那么顺,除了自己努力,都是霍厌在她背后保驾护航。 至少那个想出八千万包养她的男人就不是那么简单的背景。 他都能拿出八千万了,就不在乎拿出更多。 他要的是势在必得,孟晚溪迟早得是他的人。 那时候的傅谨修根本就没办法护她周全,是霍厌护着她扶摇直上。 等她睡着后,男人单膝跪地伏在床边。 他那双清冷淡然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浓烈的欲望,无人的房间里,他不再遮掩露骨的眼神。 孟晚溪的唇就在咫尺之间,他凶悍又野性盯着她粉嫩的唇瓣。 体内那只被束缚已久的野兽他几乎控制不住。 在车里他拥过的身体是那么柔软,她的唇也很软。 一想到两人的那场吻戏,他曾和她那么靠近。 可以清晰感觉到她的呼吸,她的体温。 饶是已经过了三年多,当天的情景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霍厌的喉结滚动,他好想再一次将她拥入怀,亲吻她的唇。 哪怕是再抚摸一次她的脸颊…… 离她的脸颊仅有一寸的距离,随着他垂下的手,手腕上的珠串滑落,他恍然惊醒。 霍厌收回视线,他刚刚想做什么?他怎么能趁人之危? 霍厌缓缓起身,再抬起头来时眼底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傅谨修想进来看看孟晚溪却被吴助拦在了门外,他恼羞成怒道:“滚开!” “傅总,孟老师熬了一晚上,你确定要打扰她休息?” “霍厌……” 没等他说完,门开,霍厌挺括的身形出现在门边,目光清浅凝视着傅谨修,他压低了声音:“借一步说话。” 茶室。 这是傅谨修第二次和霍厌单独见面。 他记得霍厌斩钉截铁说“人,他要了的”表情。 傅谨修开口第一句话是:“我不会放手。” 他的目光如炬,“过去是我做错,如今我已经幡然醒悟,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辜负她。” 这句话他没有说谎,在看到电子版的诊断记录以后,他心里只有愧疚。 霍厌手法娴熟煮着茶,指骨分明的手将茶杯推给了他。 从头到尾他都展现出良好的教养,好似和傅谨修不是情敌,而是好友。 他缓缓抬眼,“傅总,其实我很欣赏你的能力。” 傅谨修一愣,他想到了针锋相对,却没想到霍厌会夸他。 “当年我就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在短短数年间你坐到今天的位置,将来也无可限量,你比我想象中上升得更快。” “我觉得以你对孟老师的心意,以及你的财力和地位,你可以护好她,所以我从未表露心迹,在心中默默祝福你们,但是——” 霍厌话锋一转,眼底的平静不再,取而代之锋芒毕露,锐利且强势:“但我没想到的是你在成功之后也犯了很多人的通病,你以为可以掌控万物,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一个女人。” “错了就是错了,她愿意原谅你我无话可说,可她现在已经做好了和你切割的准备,你的忏悔和弥补对她来说是道德绑架,你还觉得她不够痛苦,要在她心上补一刀,是吗?” “我没想伤害溪溪,霍先生,既然你也是讲理之人,你就该知道即便是我和她分开,她也不可能接受你,为何不成人之美,再放手一次?我们也当交个朋友,霍家复杂,将来你若有所需,我自当全力以赴,助你早登高位,如何?” 霍厌径直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傅谨修一字一句道:“傅谨修,你若真心尊重她,就该明白一个道理,孟老师不是摆在生意场上的筹码,我永远不会拿她做任何交易。” “砰”的一声,他将茶杯重重往茶桌上一放。 “忘了告诉你,润泽是我旗下的公司。” 霍厌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而去。 傅谨修听到此话,脑中宕机,漆黑的瞳孔掠过一抹震惊的神色。 “竟然是……你!” 第92章 公布!孟晚溪才是我的傅太太 秦长风进来时,一脸苍白的傅谨修紧握着茶杯,滚烫的茶水泼洒在他的手背上溅起些许绯红也丝毫不知。 “老板……”秦长风小声开口。 傅谨修这才如梦初醒,抬起的眼里掠过一抹痛苦之色。 “还记得润泽吗?” “当然了,当年你被合作对象不仅捐款跑路,还被带走了所有研究资料,如果不是润泽这个公司投资,恐怕我们想要爬起来还得十年。” 傅谨修苦笑一声:“霍厌说,润泽是他的公司。” 他仰脖喝下茶水,茶苦,心更苦。 原来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是霍厌赠予他的。 那是他提前送给孟晚溪的新婚贺礼。 霍厌将傅谨修从泥泞中拉起来,让他此后畅通无阻,扶摇直上。 那个男人竟然可以为孟晚溪做到这个地步! 如今霍厌不顾两方的体面撕开这层真相,也就代表着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了。 傅谨修不管将来爬到多高的地位,只要一想到助他的人是霍厌,心脏就像是扎了根怎么也拔不掉的肉刺。 霍厌,杀人诛心。 傍晚。 孟晚溪从梦中醒来时,窗帘被拉上,房间里一片昏暗。 她茫然坐在床上,一时间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片刻后记忆如潮水涌来,孟晚溪抚着自己的小腹,她的孩子还在,但外婆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 孟晚溪双手覆面,不知道短短一个月而已,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不可控的地步。 傅谨修没有算到结果,而她又何尝不是。 人生充满了未知。 她能怎么办? 门轻轻被推开,孟晚溪警觉性抬起头来,目光落到霍厌那道修长的身影时她才松了口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傅谨修在她心里就像是恶鬼一般可怕,而霍厌就像是她的护身符一样让人安心。 霍厌穿戴整齐站在门边,灯光洒落在他那张五官分明的脸上,晕出几分温雅之意。 他周身笼罩着金色的薄光,一步步走向孟晚溪。 “还好吗?”霍厌的声音温柔沉缓,不似以往冰冷。 他应该是刚刚洗过澡,空气里残存着一丝陌生的沐浴液气息,和他以前身上的味道大相径庭。 这样的霍厌少了那抹高高在上的威严感,多了些人情味。 孟晚溪手指抵着太阳穴,略显疲惫回答:“不好,头疼,我外婆那边怎么样了?” “她短暂醒过一次,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 “但是什么?”孟晚溪猛地看向他。 “她的记忆混乱,暂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这样的状态,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孟晚溪心脏一沉,掀开被子就要下来,霍厌抬手按住她的手,“外婆刚刚吃完药又睡了,你去了也看不到她的人,比起外婆的事,你别忘了自己还是个孕妇。” 霍厌不紧不慢提醒道:“你肚子里的孩子能瞒一时,瞒不了一世,你是怎么打算的?” 经历了外婆的事,孟晚溪现在是真的茫然了。 “外婆百年之后,他们或许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了,我……” 打了孩子,她就是真正意义上孤零零的一个人。 看到脆弱又无助的女人,霍厌试探性开口:“等外婆的病情稍微稳定下来,你想不想离开京市,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待产?” 孟晚溪轻喃:“安全的地方……” “一个连傅谨修也找不到的地方。” 霍厌的尾音带着些倦怠,像是礁石上的鲛人,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让孟晚溪有些心动。 “真的有这样的地方?” “孟老师,你还有半个月就可以拿到离婚证了,到时候我会安排外婆和你一起离开。” 四目相对,霍厌的眉眼掠过一抹无法拒绝的坚定:“只要你想走,就没有人拦得住你。” 远离傅谨修,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将一双孩子平安生下来,哪怕她孤独终老,也好过被傅谨修画地为牢。 这个提议太过诱人。 “好。” 霍厌薄唇微微勾起,“半个月后,我带你离开。” “霍厌,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孟晚溪心中不安。 霍厌已经帮了她很多,虽说她现在已经可以拿出巨款感谢他,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来说,直接给钱反倒像是讽刺。 他拥有的东西太多,多到孟晚溪觉得无以为报。 见她唇边贴着一缕碎发,他的指腹温柔勾起替她拨到耳后,“什么都不需要做。” 在淡淡的灯光下,孟晚溪只看到他那双深邃的黑瞳里荡起温柔的涟漪。 “孟老师,我只想你幸福,不管是三年前,还是现在,我的初心未变。” 既然傅谨修无法让她幸福,以后就换他来。 接下来的两天傅谨修没有去打扰孟晚溪,他病得很严重,连着折腾两天,差点也进了icu。 等他转好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询问孟晚溪。 “溪溪呢?” “老太太刚从icu转出来,太太在照顾她。” “这两天霍厌都在?” 秦长风嗯了一声,“是的,寸步不离,老板,你和太太的离婚期限不到半个月了。” 傅谨修双拳紧握,眼底浮动着阴戾的神色。 “你去准备公关文案,澄清我和许清苒的关系,公布我真正的婚姻状况!” 一听这话,秦长风下意识阻止道:“老板,别忘了你和威里斯的合约,你们有三十天的冷静期,要是这件事曝光影响了合作,那就得不偿失了。其实也就小半个月而已,等合同正式生效你再公布和太太的婚姻,岂不是两全其美?” 傅谨修苍白的脸掠过一抹苦笑:“长风,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 从前他以为自己可以鱼和熊掌兼得,事实证明他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三十天的冷静期是霍厌给他下的战书,如果他要拖到拿离婚证那一天,也就再一次说明孟晚溪不如他的工作。 “我已经错了这么多步,接下来的日子,我不想再错了。” 傅谨修眸光充斥着坚定的神色,他哑着声线:“不惜任何代价,我也要将溪溪找回来,并告诉所有人,孟晚溪才是我的太太!” 第93章 失忆 当傅谨修踏入那间满是消毒水的病房时,孟晚溪正给老太太喂粥。 “外婆。”傅谨修轻声叫了一声,声音喑哑。 孟晚溪看了他一眼,他衣着整齐,脸看上去瘦了一圈,脸色仍显苍白,带着些许病态之色。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昔日的爱人已经变成了陌生人。 外婆看向傅谨修,像是在思考,过往那双清晰的眼睛也变得浑浊,里面甚至没有焦点。 傅谨修弯下腰,“外婆,我是谨修,你忘记我了吗?” 外婆重复着他的话:“谨,修。” “对,是我。” “不记得。” 傅谨修就从秦助理那知道了她的脑部神经错乱,别说是认人,就连大小便有时候都没有意识。 孟晚溪放下碗,用纸巾小心翼翼给她擦拭着唇角。 “吃饱了吗?” “饱了,丫头……他坏人。”她一脸警惕抓住孟晚溪的手看向傅谨修。 她忘记了所有人,唯独没有忘记孟晚溪。 傅谨修面对这样的外婆有些难受,“外婆,你连我也不认识了吗?” “你走!” 外婆的语言功能有些障碍,无法像以前那样说出一长段的内容。 她简明意赅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让傅谨修离开孟晚溪。 “傅谨修,你也听到了,外婆不想见你。” 如今外婆已经不记得那些恩恩怨怨,她也不用再在外婆面前做戏,直接摊牌。 “溪溪,我只是想看看她。” “现在看完了,你也该离开了?外婆受不得任何刺激,你在这会影响她。” 傅谨修垂下的手紧了紧,他张了张嘴,最后只得默默回应:“好,那你好好照顾外婆。” 孟晚溪没有理会,甚至都没再看他一眼。 他离开时正好霍厌进来,他怀中还抱着一束鲜花。 霍厌礼貌同他打了个招呼:“傅先生。” 举手投足尽显优雅和修养,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 明知道他对孟晚溪有所企图,可他从头到尾都是光明磊落,傅谨修大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外婆看到他眼睛一亮,“小霍。” 霍厌弯腰将花放到床头柜上,傅谨修这才发现房间里已经有两束了。 说明他每天都会带花来探望老人,外婆对待霍厌明显和对他判若两人。 他反倒成了那个碍手碍脚的多余者。 霍厌一边插着花,一边随意询问:“外婆今天好点吗?” “胃口还不错,也有精神了。”孟晚溪回道。 傅谨修明显感觉到他和孟晚溪之间的情愫变了! 孟晚溪已经习惯了霍厌的照顾,将他归拢为自己人。 分明三年前,孟晚溪只拿他当同事,拍完就走人,没有半点私人情感。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傅谨修走出病房,心里堵得厉害。 如果连外婆也站在了霍厌那一边,他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傅谨修点了一支烟,寒风吹散了烟雾,却吹不散他眼底的不安。 他看向秦助,“都准备好了吗?” “嗯,这次万无一失,不过老板你不跟太太商量一下就公布,我怕太太那边会适得其反。” 如今他和孟晚溪的关系越来越差,孟晚溪最不喜欢的就是他一意孤行。 “三天后,是我的生日,就在那个晚上公布。” “好。” 傅谨修深深看了一眼疗养院,寒风瑟瑟,他的每根骨头都刺痛无比。 他这么痛,孟晚溪又会好到哪里去? 终究是他活该作茧自缚。 傅谨修离开后不久,孟晚溪收到了一条他的信息。 傅谨修:[三天后,我在云顶之城等你。] 孟晚溪看着那一句话,她怎么会忘记呢? 她们十年前就约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给对方过生日。 十年来,从未失约。 想到不久后她就会离开,孟晚溪回答了一个字:[好。] 最后一顿晚餐,就当是她们离婚谢幕宴。 回答完以后孟晚溪看向霍厌,“三天后,能借几个保镖陪我赴一场晚宴吗?” 霍厌猜出和傅谨修有关,他嗓音沉沉:“好。” 孟晚溪看向床上的外婆,她的手控制不了颤抖,霍厌递给了她一朵康乃馨,她像个好奇的孩子把玩着花。 折下花朵,她哆哆嗦嗦往孟晚溪的头上戴。 她的手抖得太厉害,以至于怎么都戴不上去。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勾着那朵花插在了孟晚溪的鬓发上。 指骨不经意间掠过孟晚溪的耳廓,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孟晚溪抬起头来,目光和他相遇。 霍厌垂下的眼少了几分淡漠凌厉,却多了一种她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这样的眼神让孟晚溪有些心慌,她忙移开了头,转而看向外婆问道:“好看吗?” 小时候家里穷,她买不上发夹,就折了时令的花戴在头上。 外婆的笑容和那时候重合,她笑眯眯道:“好看。” 孟晚溪郁闷的心情消失,她和外婆相视一笑。 “外婆,再休息两周,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不好?你喜欢花,我们就找个安静的地方,种很多花。” 外婆满是皱纹的手握住她,“和丫头在一起,都好。” 虽然她的计划被打破,但外婆经历了两次死劫,她只想好好陪着外婆度过剩下的时间。 最后的十天,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将她还没有办理好的财产转让委托给律师,答应蓝导要参加第一期综艺直播,她将作为飞行嘉宾待一天。 以及彻底和傅谨修划上句号。 三天后,大雪。 孟晚溪挑选了一条漂亮的小旗袍,没有化妆,将头发盘在脑后用簪子固定。 这些日子她瘦了许多,穿上旗袍更显气质动人。 她乘坐着霍厌提供的商务车到了约定的地方,手里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 这是她在很早以前就准备好的礼物。 最后一次,就让她做个了断。 吴助替她拉开车门,撑着黑伞,替她挡去了风雪。 霍厌虽然没来,吴助就代表着他,傅谨修也不可能再动孟晚溪分毫。 整个餐厅被傅谨修包下,孟晚溪跟着侍应生走到包房前。 门开。 偌大的房间里用玫瑰铺成了地毯,一直延伸到露台上。 这是何等惊艳的一幅画面,玫瑰的红,被风霜的白所浸染。 漫天风雪之中,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钢琴前面,演奏着《一步之遥》。 就像两人现在的距离,一步之遥,便是诀别。 在伤感的音律之中,傅谨修缓缓朝着孟晚溪看来…… 第94章 盛装而来,只为和他告别 风雪交加中,黑衣墨发的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三种颜色。 黑白红,极端而又惊艳。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孟晚溪抬手给他鼓掌。 傅谨修看到倚在门边的小女人,没有化妆,却肤如白雪,漂亮的不可方物。 她嘴角噙着疏离又客套的微笑:“弹得很好。” 好似对她来说,他不再是和她耳鬓厮磨的丈夫,而是一个陌生人。 孟晚溪盛装而来,只为和他告别。 意识到她的想法,傅谨修心里更加难受了。 他缓缓起身朝着她走来,关上门替她拉开椅子。 “外婆今天好点了吗?” “嗯,虽然丧失了自理能力,好在精神不错,这次还好有你及时做决定救下了外婆。” 孟晚溪将盒子推给了他,“生日快乐。” “是什么?”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以傅谨修今时今日的财富,再昂贵的奢侈品也并不稀奇。 当傅谨修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支银色手表,价值几千,不是什么大品牌,却是十八岁的他最想要的。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孟晚溪解释道:“其实早些年就想买给你的,那年我跑龙套攒了几千块,你的公司急需用钱,我就一直没舍得买,如今也算是一偿宿愿。” “溪溪……” 傅谨修握着盒子的手越发收紧,使得手背青色脉络明显,他的眸光掠过一抹黯然,喉咙有些发紧,“谢谢。” 侍应生开始上菜,上的却不是西餐,而是中餐。 孟晚溪有些错愣,“搞这么浪漫,不是西餐?” 傅谨修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微笑:“第一次带你去吃西餐吃了几个小时,你说再也不来,又贵还吃不饱。” 那时候两人都没什么钱,第一次去高档西餐厅,孟晚溪还特地穿了小礼服,就怕穿着随便被人赶出去。 吃完走出大门,孟晚溪就拽着他去吃了一碗馄饨。 如今傅谨修位高权重,在西餐店里吃中餐也并稀罕事。 他给她盛汤,布菜,就像这些年来做过千百次那般。 “你多吃点,这段时间瘦了很多,以后就不要再喝药了。” 孟晚溪没有拒绝,她点头回应,“好,你刚生完病,也需要好好进补,徐妈不愿再做你就重新找个佣人。” “那你呢?” “我想要留在外婆身边照顾她。” 孟晚溪小口喝着汤,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他,“傅谨修,我们曾是朋友,是亲人,也是爱人,唯独不该是仇人对?还有十天左右,这一世我们夫妻情断,你能就此放手吗?” 她的眉眼是那么温柔,“就像故事开始的那样,我们不要带着遗憾和恨意落幕。” 他何尝不知道孟晚溪以退为进,想要让他就此作罢,不再纠缠。 他掀起一抹苦笑:“可是溪溪,故事落幕本就是一种遗憾。” 孟晚溪凝视着他容颜,她主动给他夹了菜,“或许这就是人生,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人生有几个十八年呢? 迄今为止她所有悲欢喜乐都和这个男人息息相关,一想到后半生不会再看到这张脸。 再也感觉不到他的气息,触碰不到他的温度和怀抱,她心中就像是刀子一刀刀切割下来。 那是多年来身体养成的本能,不受她的大脑控制。 傅谨修端起红酒杯,“喝一杯。” 孟晚溪笑了笑,“我最近胃不舒服,我以水代酒。” “我帮你联系专家好好检查一下。” “没事,看过了,就是老毛病。” 孟晚溪端起酒杯朝他碰去,清脆的撞击声宛如悦耳的风铃。 “阿修,不要再执着于我,将来你会遇上更好的女人,你的人生还很长,我只是中途下车而已。” 傅谨修没有回应,他扬起脖颈,瓷白的喉结滚动着吞咽酒液。 那种苦一直从舌尖蔓延到了胃里,再延伸到四肢百骸。 这世上除了死别就只有生离最苦。 孟晚溪闭上眼,她喝的明明是纯净水,那水不仅冰凉而且还刺骨。 这顿饭谁也没有再提到那些不愉快的事。 哪怕傅谨修竭尽所能想要和她多呆一会儿。 他已经很久没有陪她好好吃一顿饭了,孟晚溪也许久没有这么温柔对他。 他小心翼翼哄着她。 孟晚溪不是不懂,可只要是局就会散。 她用纸巾擦拭完嘴唇,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我吃好了,时间不早,我还得回山上去照顾外婆,就到这。” 她们的人生,也就到这结束。 孟晚溪起身想要去拿外套,傅谨修从背后拥住了她。 鼻尖是她熟悉的冷调松香,清雅干净。 他温暖的体温透过她薄薄的旗袍渗透进来。 男人埋首在她的颈部,他没有太过用力,大手拢着她的腰际。 他怕再一次伤了她。 “溪溪……”他的嗓音沙哑而情深。 孟晚溪没有挣扎,转过身主动环住了他的腰身。 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贪婪吮吸着属于他的气息。 眼泪顺着面庞颗颗滚下。 最后一次,最后再抱他一次就好。 小手紧紧攥住男人的衬衣,孟晚溪哽咽道:“傅谨修,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明明……” 明明只差一点了,她就怀上孩子了。 傅谨修双臂交叠,用力箍着她的纤腰,他低沉着嗓音一遍又一遍道歉:“对不起,溪溪对不起,我们还能回去吗?” 孟晚溪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她早已是泪流满面,“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傅谨修抬手想要替她抚去眼角的泪水,孟晚溪却在这时退出他的怀抱。 虽然她双眼通红,但眼底就像浑浊的水逐渐变得清晰。 她一步步退出了他的怀抱,“你绑我一回,我绑你一夜,傅谨修,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看着她抬腿离开,傅谨修开口道:“溪溪,我想知道一个月前你说给我一个惊喜,究竟是什么?” 第95章 直播曝光!孩子爸爸是傅谨修 出租屋。 许清苒这段时间住惯了小洋楼,再回到这单身破公寓,她看什么都不顺眼。 一想到孟晚溪竟然形容她是下水道的虫子,她便恨得咬牙切齿。 凭什么这世上好事都让孟晚溪给占了? 当年八千万包养她的制作人,如今又攀上傅谨修这样的大佬,甚至还和影帝勾勾搭搭。 凭什么!究竟是凭什么! 好不甘心啊。 傅艳秋的信息进来:[我哥今天有大动作,会澄清你和他只是一场误会,他要公布嫂子的身份。] “哗啦啦”梳妆台上的东西被许清苒扫下。 许清苒当即神色大变,她双拳紧握,恨得咬牙切齿。 她们夫妻玩了自己一遭又重归于好,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孟晚溪,我得不到的男人你也休想得到。 那就一起下地狱! 孟晚溪抬手用袖子胡乱抹着眼泪,和小时候如出一辙的擦泪方式。 她双眸干净清澈盯着傅谨修,将自己的情绪从刚刚那场痛苦中抽离出来。 嘴角微微勾起:“没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她拿过外套转身离开,傅谨修跟了上去。 “溪溪,我送你。” “不必了。” 傅谨修替她披上了外套,帮她在腰间打了个蝴蝶结,一如既往的细致和体贴。 孟晚溪双手插兜,淡淡看着他。 “我的车到了,人生总是有分别的,山高路远,后会无期。” 该说的,该做的,她已经在饭局都做完了。 “溪溪……” 吴助撑着伞替她拉开门,孟晚溪走入风雪之中。 路灯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落寞而又孤寂。 傅谨修声音轻喃着:“溪溪,我怎么可能会放了你呢?” 眼底的悲伤一点点被偏执所取代。 “我们在佛前发过誓的,生同衾,死同穴,溪溪,除非我死,否则我一定不会放手。” 傅谨修目送着孟晚溪上车,在车门落下那一刻,他看到了车里还坐着一人。 男人玉瓷般的手随意放在扶手上,那串黑色念珠从他的手腕缓缓滑落。 是霍厌,他亲自过来接她了! 傅谨修神情逐渐冷漠,“秦助理,按照原计划进行。” 秦长风凝视着傅谨修决然的背影,“老板,你这么做恐怕会让太太恨你。” 傅谨修阖上双眼,睫毛轻颤,“没有爱的话,那就恨我,总归是在她心中占了一席之地。” “好,我明白了。” 秦长风躬身离开,片刻后,他神色匆忙看向傅谨修,“老板,出事了!” 傅谨修眼底有些疲惫,“什么事?” “你快打开手机,许清苒开了直播曝光了你们的事!” “什么!” 开播不到五分钟,许清苒的直播间已经有几十万人,而且还在以每秒过万的人数增加。 下面的弹幕刷屏: [清苒姐姐,傅总私底下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好羡慕姐姐这么多年被傅总宠爱。] [恭喜姐姐怀孕!] [祝福,撒花~] [让我沾沾姐姐的好运气,我也能找到像傅总一样的老公。] 傅谨修多年的宠妻人设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那时他不想别人觊觎他的妻子,所以他将孟晚溪保护得很好。 没想到被许清苒给钻了空子! 这个混账东西,她竟然敢这么做,她不要命了! 镜头前许清苒笑眯眯道:“大家问题这么多,我都不知道回答哪一个了,以后我会随时开直播和大家分享我的孕期生活。” 傅谨修几乎要将手机给捏得粉碎,他猛地抬头看向秦长风,一双阴暗的瞳孔满是猩红,他咬牙切齿问道:“秦助,她的孩子没有打掉,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 秦助理没有狡辩,双膝微弯跪在了地上。 “你母亲拿妹妹威胁我,如果打掉她的孩子,她就断了我妹妹的药,将我妹妹送去山里给人当媳妇。” 傅谨修一步步朝着秦长风走去,他俯身抓住了秦长风的衣领。 “你是我在这世上除了溪溪最信任的人,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秦长风闭上双眼,“对不起,老板,我妹妹还小,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傅谨修手背的青筋凸起,蜿蜒交错,因为过分用力,他的骨节都泛白了。 他的笑容既阴冷又苦涩,“秦长风,你担心你的妹妹,那我的溪溪要怎么办?” 许清苒釜底抽薪,以直播的形式将她的生活展现出来。 她不会再给傅谨修伤害她的机会! 除非傅谨修也想暴露在镜头下面,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打掉她的孩子。 那个阴险的女人下了最坏的一步棋,却足矣起死回生。 再一次将傅谨修所有的计划打乱。 原本孟晚溪就划分了界限,他那么努力想要挽回。 可如今一切功亏一篑,孟晚溪只会觉得他在说谎! 一边吊着许清苒,一边抓着她不放。 傅谨修双眸通红,他像是从黑暗中受伤了的孤兽,声音痛苦而悲鸣:“我要怎么找回我的溪溪?秦长风,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秦长风除了对不起,也没有其它言语。 “老板,是我办事不力背叛了你,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了你,我的溪溪就会回来吗?” 傅谨修一把将他推开,他像个疯子一样跑了出去。 他要同孟晚溪解释清楚。 他没有骗她,他真的洗心革面,打掉许清苒的孩子和她重归于好的。 溪溪,我的溪溪,我该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 傅谨修追出室外,哪里还有迈巴赫的身影? 只有天空中那飞扬的雪花温柔飘落在他的身边。 傅谨修跪在雪地,痛不欲生。 孟晚溪打开车门,看到坐在一旁的霍厌,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 霍厌应该刚从酒局下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他一手撑着头,衬衣扣子解开了两颗,比起平时克制矜贵多了两分浪荡。 双腿微敞,他姿态慵懒靠在靠背上。 就连声音也都带着些平时没有的倦懒:“顺路过来看看你,他有没有为难你?” 孟晚溪摇头,“不曾,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希望他能看开。” 霍厌没有回答,孟晚溪想得太简单了,那个男人不会放手! 手机连声震动,有消息推送进来。 孟晚溪本不想理会,吴助开口:“许清苒曝光了。” 提到这个名字,孟晚溪不得不点开新闻,然后进了许清苒的直播间。 许清苒的声音在车中清晰响起:“是,我怀孕了,孩子的爸爸是傅谨修。” 孟晚溪神色一僵,手机砸落下来。 这件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孟晚溪连忙回过神来,“抱歉。” 她弯腰去捡,司机正好转弯,手机朝着霍厌那边倾斜而去。 她只得离开座位,刚要碰到,车子又拐了一下。 惯性让她失去控制,她胡乱抓住了什么,脑袋重重砸了下去。 等车速平稳,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在霍厌的两腿之间,她的手分别抓着他的裤腿,而她的脸刚刚埋在了霍厌的…… 第96章 同房,我给你揉揉 两人现在的姿势糟糕无比。 孟晚溪的小手将他笔挺的西裤抓出了两团褶皱。 视线上移,男人的白色衬衣下摆束在银色金属扣的皮带里,不似平时的从容,有些松垮。 他一手撑着脸颊,歪着头看着她,眸光里是平时没有的懒散。 并没有因为她刚刚失礼举动脸色骤变。 低垂的眸光落在孟晚溪那张娇嫩可人的脸上,女人双颊浮起淡淡的红晕,惹人怜爱。 孟晚溪紧张极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为什么老是在霍厌面前出糗? 要不是霍厌无情无欲,恐怕换成任何人都要以为是她在勾引他了。 她胡思乱想中抓着手机准备爬起来,岂料车子爬向了上坡,往前倾斜的车身让刚刚才站起来的孟晚溪一下扑入霍厌的怀中。 “啊!”她惊呼一声,单膝跪在霍厌的真皮坐垫上,双手伏在他的肩膀处,而红唇毫无预兆落在了男人的颈窝处。 “小心。”耳边响起霍厌低哑的声音。 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腰,孟晚溪的鼻腔充斥着男人的气息。 比起往日清雅脱俗的檀香之外,还多了一丝淡淡的酒气,在暖气的催发下,形成一种名为“暧昧”的味道。 她就穿着一条单薄的裙子,胸前的柔软抵在男人紧实的胸膛。 吴助听到叫声下意识朝着后视镜看了一眼。 镜中呈现出一幅绝美的画面。 身穿旗袍的纤腰美人扑在男人怀里,男人为了稳住她的身体,将她的身体按在大腿上。 女人的长腿从侧开叉的裙摆露出。 这样的画面任何人看都有种投怀送抱的意味,偏偏孟晚溪是个例外。 她媚而不俗,分明都是结过婚的女人了,却还保持着女孩的纯真。 纯欲这个词仿佛是为她量身打造。 她娇娇软软的模样和霍厌形成鲜明对比,男人劲瘦的指骨环着她的腰身,手背蜿蜒的青筋彰显着男人的强势,性张力拉满。 吴助觉得很像小娇妻扑入军阀大佬怀中。 只是一眼,他就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霍厌这么多年了对孟晚溪念念不忘。 孟晚溪那种独特的气质太具有欺骗性和蛊惑性。 要是在大街上有个小姑娘如她一般扑向自己怀里,天上的星星自己都得给她摘去。 吴助多看了一眼,便察觉到一股寒光射来。 他和霍厌犀利的目光相对,心脏都揪了起来。 吴助飞快移开了视线。 霍厌不动声色将孟晚溪惊恐又尴尬的表情收入眼底,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她好乖。 哪里像是个怀孕的妈妈,怎么看都是小姑娘,身上染了一层化不开的欲。 她的唇近在咫尺,他只要一低头就能吻上去。 孟晚溪感觉到男人灼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脖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呼吸变得比刚刚急促了些。 感觉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些不妥,又怕发生上次的意外,孟晚溪确定前方的路况没有任何问题以后,这才从霍厌的怀中移了出来。 怀中一空,仿佛还残留着她的香味。 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就差一点崩溃,刚刚那个瞬间,他多想狠狠将孟晚溪揉到自己怀中,将她吻得喘不过气,合不拢腿,只能勾着他的脖子声声嘤咛。 种子一旦在心中埋下,欲望就会变成张牙舞爪的藤蔓怪物,将他身体紧紧束缚和缠绕。 他也很清楚,压抑的欲望太久,一旦破了个口子,他便再也无法控制。 孟晚溪惊魂未定,刚刚这一插曲将许清苒的直播也都给岔开了。 她的心脏扑通跳个不停,希望霍厌不要误会她,她真的没有勾引他的意思。 “还有几天领离婚证?”他突然开口。 孟晚溪虽然不太明白他怎么就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但她还是乖乖回答:“十天。” 她看向前面的雪路,没有看到昏暗的光线下,霍厌的嘴角微勾。 他的脸上哪还有从前的禁欲出尘,只剩下疯狂的势在必得。 还有十天她就自由了。 回到疗养院,霍厌披了外套下车,主动替孟晚溪撑着伞。 孟晚溪主动开口道:“我没事,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劳烦你送我就已经很冒昧了。” 霍厌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淡淡开口:“许清苒擅自公布孩子的事并非傅谨修所愿。” 这件事孟晚溪心知肚明,傅谨修要真的这么做,也不会到现在还在苦苦追求她回来了。 应该是上次她和傅谨修将许清苒逼得走投无路了,她只得铤而走险,以孩子威胁傅谨修获取更大的利益价值。 虽然许清苒的行为让人不耻,却是误打误撞帮了孟晚溪一把。 她闹得人尽皆知,这个婚傅谨修离定了! 孟晚溪问道:“所以呢?” “傅谨修不会善罢甘休,他想要和你解释,或许会纠缠你,以他极端的性格,我怕他会再伤害你一次。” 想到之前在浴缸的景象,傅谨修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让孟晚溪有些胆战心惊。 “我今晚一定小心点。” “我留下来。” 孟晚溪脚步微顿,“你的意思是……” “我睡客厅的沙发。” “那怎么能行?你……” 霍厌垂眸道:“孟老师,你知道看到你在浴缸的样子我在想什么吗?” 孟晚溪摇头,那个晚上她烧得迷迷糊糊,细节都不太记得了。 霍厌一字一句回答:“我发誓,再不会让你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保镖傅谨修不会放在眼里,只有我在你身边,他才动不了你。” 这话已经得到了印证,傅谨修不敢动霍厌。 “那好。”她只得妥协。 虽然要和异性同房有些怪异,想着霍厌的性子,应该是他防着她才对。 孟晚溪从不会将他往那个方面联想。 他想要女人大把,怎么会对一个孕妇有兴趣? 她看了外婆,外婆还在病房,有护士和护工在,病情也逐渐稳定下来。 孟晚溪回到外婆的疗养套房里,她的次卧不是很大,好在客厅比较宽敞。 她抱了一床被子和枕头出来铺在沙发上,“抱歉,今晚只能委屈你了。” “无妨,已经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霍厌居高临下看着她,温柔道了一句:“晚安。” 孟晚溪关上门没有反锁,然后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想到许清苒在众人面前公布她怀着傅谨修的孩子,孟晚溪的心脏刺痛。 她唯一的男人,到底和别的女人有了瓜葛。 花洒的水冲洗在她身上,却冲不掉她心中的阴霾和愁绪。 孟晚溪眼眶干涩,她有些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觉得有些窒息的心痛。 她推开隔断准备出来,眼前突然一黑,身体朝着地上摔下来。 “咚”的一声,孟晚溪惊呼了一声。 安静的房间,霍厌听到她细弱的声音起身朝着次卧走去。 房间没人,他站在浴室外面轻轻敲了敲门,“孟老师?” 孟晚溪发出微弱的声音,“我,我没事。” 她的声音怎么听不像没事,霍厌顾不得礼仪,猛地推开门。 孟晚溪裹着浴巾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霍厌三两步走进,沉黑的目光掠过一抹担忧:“你还好吗?摔到哪里没有?” “孩子没事,我就是头晕,还有脚……抽筋。”孟晚溪费力开口,满脸痛苦之色。 霍厌蹲在地上,修长的手握住了她带着水汽湿漉漉的脚踝,异性的触碰让孟晚溪下意识轻颤,她的小腿肌肉凝结成块,疼痛难忍让她顾不得拒绝。 本就泛红的眼眶,她拽着霍厌的衣服,小嘴微张:“好疼……” “别怕,我给你揉揉。” 第97章 浴巾之下,未着寸缕 霍厌的手落在孟晚溪的小腿上,干爽的手心接触到她湿漉漉的腿。 很滑,也很硬。 孟晚溪也顾不得自己现在的形象有多糟糕,她大半个身体都靠在霍厌的怀中,浑身只用一块浴巾遮挡。 湿润的发丝贴在头皮上,还在往下淌着水珠。 她一手环着霍厌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抓着他的衬衣,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脖颈边,痛苦而又折磨。 “疼……”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全身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这条腿上。 霍厌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扶着孟晚溪的腰,一手替她揉弄着僵硬的腿。 两人几乎整个身体都贴在了一起,鼻间满是浴室浓郁的香气,十分勾人。 揉弄了片刻,她的小腿才停止了抽疼。 她脸上的痛苦神色渐消,口中的呻吟声渐小。 “好点了吗?”霍厌温柔的吐息洒在她耳边,让孟晚溪轻轻一颤。 她这才回过神,浴巾之下,她未着片缕。 虽说霍厌不会打她主意,她这也太失礼了! 更尴尬的是她还主动勾着别人的脖子。 孟晚溪真的没脸见人! “我,我没事……” 看到她手足无措从自己怀里抽离,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地就要起身:“抱歉,我,我刚刚头晕……”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原本苍白的小脸陡然浮起一抹红晕,慌乱站起身来。 刚刚抽痛的那条腿刚刚用力,身体便又无力跌下。 霍厌早就料到,他一把扶住了她的腰。 孟晚溪都快急哭了,哪里还有以前在片场逗弄他的模样。 “霍厌,我真的不是在勾引你,我就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甚至想狠狠给自己脑袋一下。 难不成还真的应了那句话,一孕傻三年。 霍厌当然知道,事实上他还巴不得她主动勾引。 她甚至都不用刻意,他愿者上钩。 霍厌抓住她无措的双手,“别紧张,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先冷静下来。” 他微微弯腰,漆黑的双瞳温柔注视着孟晚溪,“抱住我。” 充满磁性却又带着蛊惑的声音,让孟晚溪失去理智。 她环住他的脖子,男人将她打横抱起。 她很轻。 像是羽毛一样在他心上轻轻拂过。 孟晚溪红透了脸,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 霍厌没有多余的心思,但他的手确确实实放在了她的大腿。 不是之前穿着衣服,几乎是赤裸相对。 孟晚溪长到这么大,除了傅谨修,没有第二个人触碰到的地方。 孟晚溪刻意想要忽略,但男人干爽又滚烫的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他的存在。 别说是忽视了,她甚至觉得自己仿佛能清晰感觉到他掌心的纹路。 短短几步路,孟晚溪心脏都快跳了出来,她捏着拳头乖巧缩在胸前,一动不敢动。 霍厌小心翼翼将她放到了床上,拿起一旁她的睡衣罩衫披到了她的身上。 遮住了她光裸的肩膀,这才让孟晚溪多了一点安全感。 她忙抽回自己的腿,双膝并拢斜放在床上。 “我没事了,你去休息,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霍厌并没有理会她的声音,从洗手间拿来了两条毛巾,一条打湿了水热热的,一条是干毛巾。 他将热毛巾裹到她小腿的位置,又用干毛巾将她的湿发包裹。 做完这一切他才开口道:“头发不擦干很容易感冒,你的这条腿还痛着,万一一会儿又摔了,可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不是已经决定要孩子了吗?那就好好保护他们。” 提到孩子,孟晚溪心中一动。 “最近我总是容易摔倒。” “很正常,你孕吐反应太强烈,本就没有摄入多少营养,身体还有两个孩子在吸收你的养分,导致你身体虚弱,可能还有些缺钙。更何况这段时间外婆出事,你一宿一宿熬,整个人精神恍惚,才会导致这一切。” 孟晚溪从未见过这么温柔的霍厌,他像是人生导师一样温柔开导她:“你没有做得不好,你只是太累,需要好好休息而已。” 腿上的毛巾也已经变冷,他拿开毛巾,“把腿伸出来,我再给你揉揉,明天就不会那么疼了。” “可……”孟晚溪抓着睡衣的一角,很难迈出这一步。 她咬着粉嫩的唇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衣服被她弄湿了一部分。 薄薄的衣料沾水之后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他若隐若现的腹肌。 这样的男人,性感得一塌糊涂。 霍厌的目光注视着她,声音磁性带着极大的诱惑性:“乖,给我。” 第98章 开直播公布许清苒的丑事 四目相对,孟晚溪好似被那双深邃的眸子吸引,浑浑噩噩将腿伸了出来。 她身上的水汽已经干了,霍厌的手指落上来时,她本能往回缩了一下。 “别怕。”霍厌轻轻安抚着她的情绪。 他重新捉住了她纤细的脚踝,拇指轻揉慢捻,起初孟晚溪觉得有些疼痛,渐渐地他将硬块揉散,一点点缓解她的痛苦。 孟晚溪这才发现霍厌是以单膝跪地的姿态蹲在床边,而她的脚被他轻轻放在他的大腿上。 尽管她不敢太过用力,却也能明显感觉到在那层布料之下,男人那结实有力的肌肉。 硬梆梆的触感提醒着孟晚溪他远不是人畜无害的样子。 孟晚溪觉得这个画面有些不太真实,他是霍家公子,竟然会纡尊降贵为她做这些事。 其实他和小时候很像,一直保持着绅士和良好的教养,没有一点架子。 这样的男人将来要是结了婚,也应该会尊重他的太太,不会像傅谨修那般对待自己。 想到傅谨修,孟晚溪只觉得心中一片刺疼。 “霍厌,我好了,没那么疼了。”她不好意思收回了腿。 霍厌缓缓起身,又从浴室拿来了吹风,孟晚溪连连摆手,“真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顺手的事。” 霍厌已经插上了床头柜的插座,打开了吹风机,孟晚溪根本没法拒绝。 以前都是傅谨修给她做这些事情。 孟晚溪看着窗外飞舞的大雪,思绪逐渐飘走。 霍厌儿时见过父亲给母亲打理头发,画眉,涂抹口红。 他见过父亲那只宽厚的手掌带他骑马时勒住缰绳的有力,也见过他在高层会议上拍板的干脆。 唯独没见过严肃的父亲,在母亲面前会那样温柔。 他的指腹插进去时,能感觉到发梢间湿润微凉的触感。 水汽蒸发后,女人的发丝变得柔软而蓬松,温柔从他的指尖滑下。 此刻,他懂了父亲。 原来为心爱的女人服务,是一种让灵魂都被洗涤的舒适和满足感。 孟晚溪满脑子想的人都是傅谨修,哪怕她已经明确和他划分界限,也做好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 十八年的情谊,她要多久才能走出来? 也许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听到一首歌,一片落叶她都会想到他。 曾经那么相爱的人,不到一个月就成了前夫。 霍厌关上吹风,垂眸就看到眼眶红红的孟晚溪。 “很晚了,你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你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她。 感情的事,不管他说什么都没用。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孟晚溪自己慢慢去消化,然后走出来。 孟晚溪看着他的背影提醒道:“外婆的房间没有人,你可以使用她的房间洗漱。” “好,不用管我,你好好休息。” 霍厌替她拉上了房间的门去了主卧的淋浴间。 廊下的木地响起男人急促的脚步声,敲门声传来。 “溪溪,是我。”傅谨修略显着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孟晚溪整理好衣服打开门,漫天风雪自傅谨修身后簌簌落下。 他的黑发和肩上还有没来得及融化的雪花,英俊的脸上布满着急,和孟晚溪脸上的冷静形成鲜明对比。 “溪溪,我确实早就让人安排了许清苒打胎的事。” 孟晚溪眉头微锁,“她打不打胎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傅谨修,该说的话今晚我已经说完了,我要休息了,请你离开,不要再大声喧哗。” 傅谨修一把攥住了她的手,他的情绪看上去有些崩溃,完全没有往日的冷静,倒有些像是那晚的样子。 这样的傅谨修让孟晚溪觉得有些可怕,她拧着眉头冷道:“放手!” “溪溪,你曾经说过,只要让许清苒打掉孩子,你就可以既往不咎。” 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慌乱解释:“我真的安排好了,动手术的那时我妹妹刚好苏醒,我就……” “傅谨修,当初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想看看我和孩子在你心里的地位孰轻孰重,如果那时你坚定选择我,我会原谅你。” 孟晚溪冷静继续:“可是你没有,你挡我复出之路,想将我逼回来圈养,天底下哪有鱼和熊掌兼得的好事?你觉得我和这个孩子可以并存的那一刻,我输了,你在我这也输了。” “机会我给过你,你没有珍惜,如今你和那个女人的是是非非和我毫无关系。” 她想要将手给抽出来,傅谨修却是紧攥着不放。 “溪溪,我会让她打掉孩子,也会澄清你才是我的妻子,你信我,求你,再信我一次……” 他眼底的偏执越来越疯狂,傅谨修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身上缠着锁链的凶兽,一旦锁链崩坏,他便再没了理智。 过往的清冷学霸男神怎么会变成这样? 但他的事已经和她无关了。 “如果你再纠缠我,我也会开直播,将你和许清苒的丑事公布出来,如今财产已经划分干净,我再没有什么顾虑了。” 孟晚溪冷冷威胁,“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说到做到,放手离开,这才是你该做的事。” 傅谨修不仅没有松手,甚至一把将孟晚溪强势攥入怀中。 他身上的冷气侵袭而来,冻得孟晚溪轻颤。 “傅谨修,混蛋,我们不是都说好了,你……” 傅谨修的下巴抵在她的脖颈,双手交叠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溪溪,不可能的,我不会放手的,除非我……” 那个死字还没有说出来,身后响起一道冰冷的男声:“放开她。” 听到这道声音,傅谨修一惊,他抬头看去,就看到霍厌带着一身水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第99章 许清苒怀的不是傅谨修的孩子 霍厌听到外面的声音,顾不得穿好衣服,随手拿过一件新浴袍披在身上就走了出来。 他怕孟晚溪吃亏,甚至没时间去整理仪态。 所以他出现在人前时和平时大相径庭。 那件均码号的浴袍在他身上短了一大截,露出男人肌肉发达的小腿。 胸前露出大片肌肤,腰间的系带松松垮垮。 平时固定在脑后的发丝沾了水凌乱而张扬,还有两缕从额前垂落下来。 唯一不变的是他强势的气场,以及那一双凌厉的眼神。 傅谨修被他这样的装束惊了,他知道和孟晚溪在一起多年,不该去怀疑她。 可是他要怎么解释现在的画面? 他下意识收紧了孟晚溪腰间的手臂,声音变得冷漠:“溪溪,他怎么会在这里?” 孟晚溪的身上有沐浴露的清香,而霍厌也在洗澡。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傅谨修咬着牙一字一句问道:“刚刚你们做了什么?” 显然他是误会了,许清苒的出现已经让她耗费了精力,孟晚溪不想再因为他消耗自己的能量。 她沉闷回答:“我们已经离婚,我做什么都和你无关,你再不放手,我就报警了。” 傅谨修紧盯着霍厌的脸,眼底腥红密布,孟晚溪清楚感觉到他绷紧的身体,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让她心惊胆战。 她不想因为自己给霍厌带来一些麻烦。 如今的傅谨修虽然没有颠覆霍家的能力,但他也不是那个一贫如洗任人欺负的傻小子了。 要是真的出手,只会两败俱伤。 霍厌抢在她开口之前缓缓解释:“傅先生,时间已经不早了,孟老师最近身体很虚弱,刚刚就摔倒过,如果你对我们有任何误会,我可以给你解释,不过在此之前,请你放开她让她先休息行吗?” 傅谨修垂眼看到孟晚溪泛红的眼眶,以及那张脆弱的脸。 他松了些力道,双手握住她的肩膀问道:“摔到哪里了吗?” 他一下疯狂一下又关心她,情绪极不稳定。 孟晚溪抬手打在他的手背,“不用你管。” 她的枕边人竟然没有霍厌一个外人体贴。 傅谨修到底不是从前那个冬日里给她暖手的少年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傅大总裁,高傲,自大,习惯了发号施令,不再在意她的感受。 离婚是她做的最正确的选择,也许再过两年他也会厌烦自己,连爱都没了。 孟晚溪退出他的怀抱转身看向霍厌,霍厌嗓音低沉,语气平缓:“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他一句话就抚平了孟晚溪心中的紧张。 “好。” 她相信霍厌成熟稳重,不会像没轻没重的孩子大打出手。 等她回了房,霍厌的表情陡然一变,他不再温和,眼神冰冷似寒剑,“傅先生,借一步说话。” 两人站在廊下,身材相仿,气场全开,孟晚溪有些放心不下,透过窗户看出去。 她只能看到两人的背影,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霍厌解释了洗澡一事,傅谨修的眉眼一松。 下一秒他再次开口:“傅先生,我承认自己很喜欢孟老师,正是因为喜欢,我才会尊重她,在她拿到离婚证之前我不会对她做什么。” 傅谨修心脏再一次提起,他对上霍厌那双淡漠却又冷傲的双眼。 他只穿着一件浴袍,却负手而立,身上是让人生畏的气场,他一字一句道:“拿证之日,便是我追求孟老师之时。” “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傅谨修眸光冰冷,“当年你投资我的公司我很感激,如果在商业上合作,我可以无条件跟你谈,唯独我妻子,我绝不会放手!” “傅先生,原本你们的婚姻我不便插嘴,但孟老师现在的身体以及精神状况并不好,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再一意孤行,只会将她推到绝望的深渊!” “别到了那天,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就要放得下。” 傅谨修冷冷一笑:“那你呢?这么多年放下她了吗?” 霍厌神色从容:“至少我会将对她的爱放在心里,从头到尾,我不会伤害她!我言尽于此,如果你还不肯放手,接下来你的对手不是许清苒,也不是孟老师。” 他嗓音坚定:“是我,我来陪你玩。” 孟晚溪不知道两人在谈什么,她看不到傅谨修的表情,只看到霍厌轮廓分明的侧脸锐利如刀。 很快霍厌转身,将傅谨修挡在了门外。 傅谨修没有离开,久久矗立在风雪中,昏暗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孟晚溪放下窗帘,不忍再看。 她怕自己会心软。 好在傅谨修也消停了,她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满屏都是傅谨修和许清苒的新闻。 两人的照片被媒体截出来p在一起,显得那么刺眼。 她大致能猜到事情的经过,必然是傅母一心想要抱孙子,瞒着傅谨修将许清苒的孩子保了下来。 傅谨修被家人摆了一道。 许清苒大秀恩爱的背后,其实是狗急跳墙。 她利用媒体的舆论来保全自己和孩子。 那个蠢女人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如今傅谨修绝大部分财产都在自己手里,他所留的资金接下来还要投入公司。 别说许清苒,就算詹芝兰和傅艳秋恐怕日子都得紧一紧了。 傅谨修雷霆手段,他绝对不可能放任许清苒的存在。 她想要凭借着孩子这张底牌赌一个前程,她这一胎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问题。 早晚许清苒会为自己的行径付出代价。 舆论就是一把双刃剑,她想要博眼球,来日反噬的时候她就知道有多疼。 只是一想到那个流着傅谨修一半血液的孩子,她的心脏无法控制的刺痛。 “咚咚——” 霍厌轻轻敲了敲门,“孟老师,你睡了吗?” “没有。” 孟晚溪料想霍厌的性格,他找她肯定有事。 她掀开被子下床,门外的男人已经穿戴整齐,丝毫没有先前穿着浴袍的浪荡模样。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思来想去,有件事情我应该告诉你。” 孟晚溪对上他正经的表情,感觉他即将说出口的不是小事。 她正好有些口渴了,便揭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水,“什么事?” 霍厌瓷白的喉结滚动,他礼貌解释:“原本我不该妄论别人之事,只不过你怀着身孕又担心外婆,和傅谨修牵扯不断,我不想再因为许清苒的事让你失眠心烦,请恕我多嘴提醒一句,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极有可能不是傅谨修的。” 孟晚溪一口水没有喝下去就喷了出来:“噗!你说什么?” 第100章 要把真相告诉傅谨修吗? 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孟晚溪肯定会觉得对方在开玩笑,但说这话的人是霍厌。 他是绝对不可能开玩笑的人。 在这个圈子从不缺八卦,尤其是在剧组的时候,哪怕打扫阿姨都能随口曝出劲爆新闻。 每次大家聊八卦的时候,霍厌要么走开,要么不发一言。 他从不在背后议论半个字。 孟晚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住的,连听到捉奸在床这种狗血戏码也无动于衷。 要知道孟晚溪可将渣男被原配抓了几道杠都给打听清楚了。 上一秒孟晚溪还沉浸在郁闷的氛围,听到霍厌的话始料未及,一口水喷到霍厌的胸膛。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孟晚溪连忙抽了纸巾给他擦。 男人就穿着一件白衬衣,她的小手胡乱抹过,轻而易举感觉到衣料之下硬实的肌肉。 那只小手就像是小猫爪子在霍厌心上来回撩拨。 他漆黑的瞳孔暗了暗,深呼吸提了一口气,然后退后一步和她拉开距离。 “没关系。” 孟晚溪敏锐察觉到了大瓜的气息,本就没有什么睡意,此刻更是精神百倍。 她也是好起来了,竟然吃到了小三的大瓜。 霍厌刚要开口,孟晚溪阻止道:“等一下。” 霍厌抬眼朝孟晚溪看去,她快步走向客厅,从果盘里挑选了一只橘子,顺手还抓了一把瓜子。 霍厌:“……” 他想到以前在片场的时候,她除了和傅谨修煲电话粥,最大的乐趣就是跟几个女人围在火炉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聊天。 她性格爽朗,谈到好笑时会不顾形象哈哈大笑,聊到八卦时也会压低了声音,一双眼睛滴溜溜转来转去,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 重逢后他看到的孟晚溪像是一面千疮百孔的镜子,没有半点生气。 唯有此刻他才感觉到她终于活过来了。 她剥开了一只橘子,“我准备好了,你说。” 霍厌坐在旁边的独座沙发,在她灼灼目光中缓缓开口: “许清苒在两年前跟过一个制片人,那个人介绍她演了几部小成本网剧女主,收益还不错,不过大部分收益都被那个制片人给分走,导致许清苒虽然有点名气,手上并没有多少积蓄,直到半年前她无意中遇上傅谨修,傅谨修觉得她有几分像你,便找了她提出生子的计划。” 孟晚溪瞪大了双眼,她知道这个八卦很炸裂,不曾想霍厌竟然这么清楚! “然后呢?” “他们第一个孩子在四个月前就失败了。” 孟晚溪心中一紧,“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个?” “是,试管本就不能保证一次成功,做了几次才成功的也大有人在,大概三个月前他们进行了第二次胚胎移植。” 孟晚溪手里捏着橘瓣却没有吃下,说不出来此刻心里是种什么感觉。 傅谨修竟然做了两次。 也就是说他至少要提供两次以上的精液样本,哪怕他并没有和那个女人身体相贴,孟晚溪也难掩恶心。 “成功了吗?” 霍厌的目光不动声色掠过她眉心的那一丝阴云,缓了缓口气继续道:“胚胎成功移植到了她的体内,在那之后的第二天,许清苒紧急去过一次医院,她并没有去做移植的医院,而是连夜赶往郊区的一个黑诊所。” 孟晚溪已经猜到了原因,“孩子没了?” “是,意外流产了。” 孟晚溪有些不解:“可她现在确实是怀孕了,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一个可能,流产当月她正好排卵,然后怀上了别人的孩子。每个胚胎发育时间不定,就算她去检查,也只会以为她的孩子发育迟缓而已。” 孟晚溪拧着眉头,“消息保真吗?” 霍厌拿出手机翻到相片,“这是那个黑诊所,我让人查过,里面的人是许清苒的远房亲戚,从他口中证实了许清苒流产的事实。” 然后他点开一段录音,正是被套话那人的声音。 孟晚溪突然抬起头,目光直视着霍厌,眼底带着明显的质问:“就连傅谨修都不知道的秘密,为什么你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霍厌要怎么告诉她? 当年孟晚溪选择隐退,他默默离开京市。 他本以为两人会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他都备好了新婚贺礼,傅谨修却一直藏着她没有公布。 霍厌留了眼线在京市,他不会让孟晚溪受半分委屈! 虽然她忘记了儿时的记忆,在他心里早就做好了保护她的决定。 没有娘家,他就是她的后盾。 所以傅谨修选择许清苒准备做试管婴儿的时候,霍厌就接到了消息,让人盯着许清苒。 傅谨修没打算和许清苒发生关系,所以她不是完璧反倒更好,他让人查了她身体健康,适合当孕育胚胎的容器就好。 霍厌不同,他考虑的是孟晚溪,他其实犹豫过要不要告诉孟晚溪真相,那样一来他成了什么人? 岂不是破坏别人婚姻的黑手? 他能做的就是盯着许清苒,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还真让他查到了,许清苒去黑诊所的当天就被人跟上了。 霍厌早在几个月前就得知了所有事,当孟晚溪第一次联系他时,他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惊喜。 他终于有了出手的理由。 可这些事不能被孟晚溪知道,他的爱会吓到她。 霍厌神情一片淡然,“圈子里有朋友知道了一点,前阵子你有求于我时,我就让人多查了一点,便牵扯出这些。” 他一笔带过,“傅谨修之所以不知道真相,是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关心过许清苒这个人,因此才被蒙在鼓里。” 孟晚溪松了口气,“霍厌,还好有你。” 他真的就像神一样撕裂黑暗,带着光出现在她的世界。 如果不是他,自己现在还被傅谨修禁锢在婚姻里,半步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许清苒在眼前耀武扬威。 霍厌的消息让她堵在胸口的郁结之气消失殆尽。 霍厌见她眉心舒展了许多,再次开口道:“所以,你要把真相告诉傅谨修吗?” 第101章 用你和孩子的命来赔! 如果是一个月以前,孟晚溪一定会将真相告诉傅谨修。 这一个月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在低谷时才能看清什么是人,什么是鬼? 她从小善待的傅艳秋,为了一个三流男艺人和她决裂,转而投奔许清苒。 至于詹芝兰更是可笑,她和詹芝兰的矛盾早就结下,孩子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当年自己有钱时,她一口一个好媳妇叫着,后来傅谨修飞黄腾达,她便想要摆婆婆的架子。 傅谨修次次站在孟晚溪这边让她心生怨怼,便借着孩子这个理由立威。 岂料孟晚溪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不仅掀了年夜饭的桌子,还直接和她断绝来往。 傅母一心想将孟晚溪踢出傅家,她喜欢许清苒只是觉得许清苒更好拿捏。 一个儿子不喜欢的儿媳妇,就不会像对孟晚溪这般上心,家里的财政大权自然也轮不到许清苒,而是落到她手里了。 傅母打得一手过河拆桥的好算盘。 既然她那么喜欢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那就让许清苒给她生一个乖孙。 孟晚溪斩钉截铁道:“没这个必要,我和他夫妻情断,况且告诉他真相,只会让他变本加厉缠着我。” 她没忘记外婆是因为听到几人的谈话才会气到心脏病发作。 恶人还需恶人来磨。 许清苒一心撮合傅艳秋和那个劣迹男艺人在一起,等傅艳秋吃了亏才会明白,只不过这次是割腕,那时候又是什么? 詹芝兰如此疼爱许清苒,要是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傅谨修的,她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有因必有果,傅谨修一时邪念终将会自食恶果。 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看一出好戏即可。 霍厌见她神情豁然开朗,也长舒一口气。 “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傅谨修的,你会原谅他和他重归于好吗?” 孟晚溪一字一句道:“那也改变不了许清苒曾经流过他两个孩子的事实,不是身体出轨才叫不忠,更何况如果我没经历这一切,傅谨修还想将我锁在家里,他断我前途,折我羽翼,想让我依附于他,今日他爱我,来日他不爱了,我会变成什么?” 一只连羽毛都没有的弃鸟。 孟晚溪不会拿未知去赌一个看不见未来的前途。 更何况这个世界并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她分到的家产足够她十辈子躺平生活了。 “如今我什么都不想,只想等外婆好一点,带着她离开,然后好好将这两个孩子抚养长大。” 孟晚溪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他们是我血脉相承的亲人,我会好好爱他们。” “你能这样想便好,时间不早了,去休息。” 孟晚溪突然想到一件事,“霍厌,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哪?” “一个无人知道的海岛,那里四季如春,温度适宜,繁花似锦,适合外婆休养,相信你会喜欢的。” 孟晚溪眼睛一亮,“我很期待。” 她身体骤然一轻,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晚安。” 霍厌替孟晚溪解决了一个心魔,这个晚上她睡得很甜。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赤脚踩在海滩上,身后跟了两个孩子脆脆叫着她:“妈妈……” 傅谨修在她门外站了许久才离开。 他驱车去了詹芝兰家。 许清苒在直播以后就逃到了这。 大半夜傅母打了个哈欠起身,看着满身寒气和一脸冷漠的傅谨修,她的心也抖了三抖。 “修儿,你吃饭了吗?今天你生日,妈妈特地给你做了一桌子的饭菜你也不来,要不要我给你热一热?” 傅谨修一身黑衣,脸色冷得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他目光锐利盯着詹芝兰,“这些年来我对你不好?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那个孟晚溪早就配不上你了,她又生不出……” “闭嘴!” 从前傅谨修在她面前还算是恭敬,此刻情绪已经在暴走的边缘。 他紧握成拳,掌心渗出鲜血。 他咬着牙挤出一句话:“妈,我早就说过,此生我只爱溪溪,当初她拼尽全力帮助我,你比任何人都知道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 詹芝兰看着他泛红的眼眶也慌了,“我,我这不是想要给老傅家留个后,儿啊,许清苒的孩子不能打。” “如果我非要打掉呢?” 他目光落到一楼的客房,几步上前砸门:“开门,我知道你在。” 许清苒心脏狂跳,想到傅谨修的性格,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咽了口唾沫,鼓足了勇气开口:“傅总,我的房间里全是摄像头,你想要对我不利,我会二十四小时直播,如果你想在镜头前强迫我打掉孩子,很快全网都会知道你背叛发妻,蓄意伤人!别说是形象了,恐怕你还得蹲监狱。” 傅谨修没想到这个蠢女人倒是学聪明了,竟然敢威胁他了。 “谈谈你的条件,多少钱你才能打掉孩子。”他换了种说辞。 许清苒眼珠子一转,哪怕傅谨修今晚给她开出一笔丰厚的报酬,那也比不上傅氏集团的继承人身价高。 这个孩子是她的护身符,她要是真的打了,万一傅谨修出尔反尔,她就完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她没有这么傻了。 这个孩子必须要留下来!那是她改变命运的底牌。 她楚楚可怜道:“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傅总,我只想生下他,哪怕你将来不认他,我可以将他带走,永远消失在你的世界。” 她那点小伎俩傅谨修何尝不知?他嘴角噙着冷笑:“想生下这个孩子?” “是,我爱他,我会好好将他照顾长大。” 门外传来傅谨修阴沉沉的声音:“呵,那要看看你有命怀,有没有这个命生。” 许清苒吓得后背发凉,“你,你什么意思?这可是你的孩子。” 傅谨修眼底布满了血丝,“许清苒,别想拿孩子来绑架我,如果我失去了溪溪,那就用你的命来赔!” “你和这个孩子一起下地狱!” 第102章 从此纵马踏花向自由 翌日,天空放晴。 心里的大石头消失以后,孟晚溪久违睡了一个好觉。 电动窗帘打开一半,外面阳光灿烂,大雪已经停下,树梢上还堆叠着蓬松的白雪。 自打她打算留下这两个孩子以后,她的世界变得豁然开朗。 虽然她离开了傅谨修,她却多了两个血脉至亲,她不会再孤单了。 孟晚溪洗漱干净准备去探望外婆。 推开次卧的门,客厅的沙发上被子叠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 孟晚溪一愣,这手法太眼熟了! 想当初她新生军训的时候最讨厌叠被子了,她性格懒散,每次都叠得软趴趴的,后来被教官拉出来树典型,那个下午她顶着大太阳叠了一下午的被子。 孟晚溪觉得有些奇怪,他在国外读的书,国外不需要叠豆腐块? 霍厌叠得比她当时的教官还要好。 门应声而开,男人逆着光走来。 霍厌已经换了身深灰色大衣,身材挺括而修长,声音沉缓道:“起来了?” “嗯,昨晚你睡得好吗?” 他将新鲜的水果放下,顺手递给了孟晚溪一个手提袋随口回答:“还好。” 孟晚溪忘记问被子的事,她低头一看,里面是一些孕妇补充身体所缺的维生素,钙片,以及叶酸。 孟晚溪捏着手提袋的动作一僵,没想到他会这么贴心,“谢谢。” “既然决定要留下孩子了,那就好好照顾自己身体,外婆那我刚刚看过了,她的情况稳定下来了,虽然不记事,无忧无虑像个孩子,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嗯。” 孟晚溪重重点头,看着雪地里几只寻找食物的鸟雀,她淡淡开口:“我们都该翻篇往前走了,我只是担心最后这几天会有意外。” 傅谨修昨晚的样子让她很不安,怕有变故。 霍厌让人准备好了早餐,一字一句道:“不会有意外,他今天飞欧洲出差。” 孟晚溪猛地抬头,对上霍厌那双过分平静的眼睛。 无悲无喜,却像是掌控万物的神。 孟晚溪隐约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但她实在想不出缘由来。 他这么殷切希望她留下这两个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喜欢她的样子。 在孟晚溪心思恍惚间,吴助端来了早餐。 孟晚溪食欲不好,早餐的种类很多,不外乎是想她能多吃一点。 她这两天孕吐已经好很多了,食欲相比前段时间好了一些。 为了孩子,她尽可能多吃。 用完餐她在病房里陪伴外婆,外婆总是笑眯眯的,十分和蔼的样子,拉着她的手连声问道:“丫头,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她的眼里满是对未来的向往,孟晚溪笑道:“别急,你得先养几天身体,不然长途跋涉会很辛苦的。” “那我听你的。” 孟晚溪摸了摸她的脸颊,“过几天我有个综艺要参加,你要是没看到我不要担心,一两天我就回来。” “我在手机上看。” “好。” 反正是直播,外婆从前就是她的铁杆粉丝,反复播放她的剧,都快倒背如流了。 原本她不想参加了,大不了就是赔付一点违约金。 但蓝导实在磨人,最后两人协商她只参加第一期,当开场嘉宾引流。 这个综艺拍完,她就可以拿离婚证了。 到时候京市再也没有束缚她的人和事,她会带着外婆去海岛待产。 还真的应了霍厌的话,傅谨修当天就出了国。 接下来的几天她的日子平静而温馨,外婆在她的精心照顾下一天天好起来。 而她那张苍白的脸也终于恢复了血色,再没有睡眠不足。 傅谨修每天都会给她发信息,好似他们还没有离婚。 他分享当地的美食,好看的风景。 哪怕她从来就没有回应过他,他也照发不误。 他还在做最后的挽留。 可是傅谨修,已经晚了啊。 拍摄前一天,孟晚溪要去医院做产检。 熟悉的迈巴赫旁边站着的黑衣男人,身材高挺颀长,他仰着脖子不知道在看什么,那张英俊的面庞暴露在阳光下,任由阳光为他洒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霍厌显得那么神圣,好似在这个冰冷的冬日也添了一抹暖意。 孟晚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枝头有只小松鼠飞快跑回了树洞,探出半个小脑袋,那模样十分可爱。 孟晚溪走到他身侧道:“你喜欢小松鼠?” “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 那年在贫民窟,孟晚溪调皮拿了松鼠藏好的榛子,被那两只松鼠追杀了一路,其中一只还跳到她头上,将她的头发挠成了鸡窝。 她一边哭着一边跑回家,对上霍厌好奇的眼睛,她一抹眼泪,掏出两个榛子,“喏,请你吃的。” 霍厌收回视线,“走。” 孟晚溪瞥见他嘴角那一闪而过的笑意,那一刻的霍厌脸上尽是温和。 他想到了谁才会笑得这么温柔? 霍厌绅士替她拉开了车门,孟晚溪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你不用来接我的,我……” “不要紧,我不忙。” 一旁的吴助无语问苍天,这几天没来看孟晚溪的日子,他跟着霍厌都快加班加成狗了好吗! 京市港市来回飞,刚刚才从机场直接过来,连午餐都是在飞机上解决的。 到孟晚溪这就变成轻飘飘一句“不忙。” 不过追人跟谈合作是一个意思,都得要下血本,将来才能盈利。 唯一的问题是霍家还不知道家里一向循规蹈矩的乖小孩喜欢上了一个二婚影后。 一旦曝光,霍家的天也是要塌了。 孟晚溪上了车,霍厌递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是什么?” “顺手买的,算是庆祝你重生。” 孟晚溪拆开绸带,里面赫然是一盒手工巧克力。 她轻笑一声:“你不是怪我拿你的围巾换了那盒巧克力?” “没有,我只是觉得当时你抱着巧克力回家时,脸上的笑容满足得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孟晚溪拿了一颗草莓巧克力放入唇中,白巧的甜和草莓的酸混合在一起,在味蕾中起舞。 她轻喃道:“儿时就是那么简单,一颗糖就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小孩。” “人生没有那么容易,却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难,孟老师,祝你从此纵马踏花向自由。” “好呀!借你吉言。” 医院。 这次霍厌站在门外静候,门开,孟晚溪缓缓走了出来。 因为怕被傅谨修查到档案,她既没有挂号也没有打印,医生看过就删除了所有数据,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霍厌上前一步问道:“怎么样?” 孟晚溪嘴角扬起,像是儿时得到巧克力的那一天,开心得像个孩子。 “孩子发育得很好,两个宝贝都有了胎心和胎芽。” 霍厌也松了口气,“那就好。” 孟晚溪主动朝他扑来,开心的泪水从眼角流淌,“谢谢你让我做了最正确的选择,还好我留下了他们,要是你不嫌弃,以后等孩子出生了,你当他们的干爹?” 第103章 离开倒计时 被她抱住的一瞬间霍厌有些懵,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忘记了反应。 虽然她只是感激的朋友拥抱,霍厌的那颗心就像宣纸上被打翻的墨汁,胡乱在纸上描绘出纷乱的图腾。 他低头就能嗅到她发间的清香,宛如女巫种植的玫瑰,明知会让他身陷泥泞,他也不计后果陷入进去。 为她生,为她死,亦在所不惜。 他沉沉的嗓音从头顶上方响起:“好。” 不管孟晚溪会不会接受他,他已经答应了外婆,会照顾她一生,哪怕一辈子以朋友的身份。 孟晚溪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大大的,嘴角笑容如三月桃花,那么明艳。 “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爽朗的孟晚溪,只要她能开心,他甚至可以认养两个孩子。 “嗯。”霍厌的喉结微微滑动,嗓音沉沉的。 孟晚溪随手擦了泪,脚步轻盈了不少,“你今天有空吗?这段时间你忙了我这么多大忙,我请你吃饭。” “有空。” 孟晚溪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真好,我怕海岛上物资不太方便,所以今天去买一些待产物品。” 霍厌想说没这个必要,他会着人安排。 想到上一次路过母婴店,孟晚溪眼底的黯然,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想要留下这两个孩子,却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而现在,有了。 她不用再顾忌,只想好好疼爱她的宝贝。 霍厌欣然同意,陪她去了一家高端母婴店,一共四层楼。 孟晚溪还想要戴帽子和口罩乔装打扮,霍厌淡淡开口:“没这个必要。” 很快孟晚溪就知道为什么了,母婴店早就被清场,没有一位客人。 店长一脸恭敬在门口等候,“三爷。” 孟晚溪看向霍厌,霍厌随口解释:“家里的产业。” 孟晚溪喃喃道:“我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不对,我现在好像也是有钱人了。” 当年她全部身家给傅谨修时,其实没想那么多。 那时候就想着能帮他实现理想就好,就算失败了,大不了她拍戏养他。 可那人在短短几年时间就将公司做到了行业龙头,他分给她的现金流高达几百亿。 还不包括转给她名下的不动产,每年的股份分红,以及公司账面上百亿的资金。 在普通人眼里这妥妥是巨款了,但和霍家一比,她和小卡拉米没两样。 孟晚溪抬脚进去,满心满眼都是那些可爱的母婴用品。 “霍厌,你看这个衣服好可爱!” “霍厌,你看这个婴儿床,我感觉我缩着身体也能躺进去。” “霍厌……” 霍厌:“都买。” 霍厌眼里的孟晚溪就是一只快乐的小蝴蝶,一下飞到东一下飞到西。 天底下怎么会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呢? 孟晚溪从小过惯了苦日子,她对自己的准则是能不花就不花。 可这一次她大手一挥,从待产包到小月龄的衣服,婴儿床,玩具全都给囤了一遍。 买完她就后悔了,“这些东西运到海岛上会很麻烦?” “不麻烦,很方便,一艘船就过去了,等船到的时候,你和外婆也到了。” 孟晚溪眼睛一亮,“那我再买点别的,总不能让船来回奔波。” 男人温雅又谦和:“随你喜欢。” 除了婴儿用品,她还置办了一些外婆和她的私人物品。 一直到天黑,孟晚溪才后知后觉想到要请他吃饭的事。 “抱歉,都快八点了,我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逛街了。” 霍厌下意识想要摸摸她的头,指尖刚抬起又放了下去,最后轻轻捏了捏衣角。 不急,很快一切就结束了。 他低低开口:“能理解,只要你想,以后每天都可以过这样的日子,一旦到了国外,傅谨修想要找到你没那么容易。” 要是孟晚溪肯定没办法摆脱傅谨修的掌控,现在霍厌会帮她,她也松了口气。 今天一天她都很开心,虽然她失去了婚姻和爱人,但她却获得了自由。 久违的自由啊。 到了私房菜,孟晚溪的话比起前阵子多了很多。 她诉说着理想的蓝图,“等宝宝有了三岁,我就带他们去环球旅行,去南极看冰川,去北极看北极熊。” “对了对了,你觉得宝宝要叫什么名字好呢?” 霍厌见她满脸期望的样子,也忍不住为她开心:“预产期还早,不着急,可以慢慢想。” “也对,明天我带上一本字典,没事的时候就翻一翻,将好的字挑选出来。” 孟晚溪放下手机,手机链是今天刚买的,是一对可爱的小娃娃。 看到他们就仿佛看到了她未来肚子里孩子出生的样子。 很期待他们到来的那一天。 翌日。 孟晚溪很早就醒了,她陪着外婆吃了早餐,交代了护工一定要寸步不离,这才和外婆道别。 “外婆,我拍完这一期就回来带你走。” 外婆笑眯眯的,“好,那里的沙子真的很细吗?” “我保证又细又软。” 孟晚溪温柔一笑:“等我哦,我很快就回来。” “好。” 孟晚溪刚走了两步,外婆叫道:“丫头……” 她转身对上外婆的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外婆的眼睛不似刚刚的无害,里面多了一抹担忧,外婆突然开口:“你小心一点。” 孟晚溪只觉得后背一凉,外婆还不知道她怀孕的事。 她只当外婆是习惯叮嘱,也没放在心中。 “好,我会的。” 外婆像是突然恢复了神志一般走上前拉住她的手,“一定要小心啊,丫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104章 有仇报仇!卸掉许清苒的手 孟晚溪如今是自由身,没有公司限制,没有经纪人。 以前她上过几期综艺,那时候都是录播,很多电视台为了流量胡乱剪辑,艺人各自拿好剧本,按照定好的人设演就行。 如今电视收视率低迷,电视台也只能转型,做了全网第一档直播节目。 加上这一次选角完全保密,对外打的招牌不仅有“影帝影后”,而且还有“流量小花”“话题女王”等等。 还没开拍,网上已经吵得沸沸扬扬,这个范围太广,基本上将娱乐圈的艺人都拉出来遛了一圈,小道消息更是层出不穷。 孟晚溪淡泊名利许久,加上这几天她照顾外婆,并没有关注网上铺天盖地的舆论。 她穿着一套休闲套装,外面罩着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戴着黑色鸭舌帽以及黑色口罩。 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组建自己的工作室,给徐妈打了个电话,让徐妈临时充当自己的生活助理。 徐妈开着孟晚溪的车过来,天知道她有多幸福。 她追的偶像终于出山了! “孟老师,你这么低调干什么?等你出场一定艳压那群妖魔鬼怪。” 孟晚溪笑了笑,“没这个必要,有些情况我暂时不能正式复出,所以今天就算是帮蓝导一个忙,帮他抬抬收视率。” “孟老师,你就是太善良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没有好处的事干嘛给别人?” “话也不能这么说,蓝导在多年前帮过我一个大忙,算是还他一个恩情。” 当初她拒绝潜规则,差点被封杀,是蓝导替她引荐搭了桥,后来机缘巧合爆火。 孟晚溪上了副驾驶,徐妈递过来一个保温杯,里面是红枣枸杞茶。 “谢谢,还是你最懂我,我果然选对人了。” 徐妈下意识看了孟晚溪的小腹一眼,隐约猜到她可能怀孕的事。 “孟老师,你身体还好?” “嗯,挺好的。” 孟晚溪上车后就翻开一本《新华字典》,时不时会抄写一两个字下来。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有太多美好祝福寓意的字。 孟晚溪恨自己只能取两个字,不能把全天下最好的字都送给她的孩子。 看了那么多,她最后觉得“安”字就很好。 人这一生,所求不过平安二字。 她小时候吃了没钱的苦,但现在她有能力养活孩子,更别说傅谨修分给她的财产。 她的孩子一生不会被金钱所困,她唯有一个期望。 只要孩子平安健康就好。 孟晚溪用笔圈了一个安字。 安安。 还有什么字呢?她咬着笔头认真思索。 “孟老师,到了。” 车子出现在化妆室外,孟晚溪重新戴上了口罩和帽子。 这样的中性打扮被蹲点的记者拍了又拍,愣是没有一个人猜到她的身份。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出道的少年男团中的一角,她的背影看着削瘦,像极了少年的身材。 只是一个背影,网络上就炸开了锅。 刚刚进到大厅蓝导就亲自迎了过来,“孟老师,你就这么来的?” 他一脸惊讶,以孟晚溪现在的身价,怎么孤零零一个人? 孟晚溪笑着开口:“还有一个助理,停车去了。” 蓝导皱眉,别说是影后了,现在那些大花小花的,身边团队就是一堆人。 她甚至连司机都没有,还得助理身兼多职? 想到她之前退隐是为了一个男人,现在突然复出,蓝导轻咳一声:“孟老师,如果资金有问题,我可以先支付你一期的酬劳,你说你一个影后……” “不是钱的事,蓝导,拍完这期我的复出计划暂停。” 蓝导虽然有些肉疼,不过他也尊重孟晚溪的选择,“孟老师,谢了,化妆室在这边,我带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是了。”孟晚溪知道他很忙,也没有摆架子。 蓝导见她背影洒脱,总觉得孟晚溪比起三年前判若两人。 她身上少了那时候的野劲,却好似更加通透了些。 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娱乐圈,她显得像是出尘的世外高人,下凡来游历一番。 这样的女人,究竟是哪个男人不懂得珍惜的? 蓝导本想引导孟晚溪过去,耳机传来其他人的声音,他急匆匆离开。 孟晚溪还没到,就听到一道声音:“傅太太,这边请。” 她心中一僵,难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她和傅谨修还有三天就要领离婚证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并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下一秒,她看到一群人簇拥着许清苒而来,一个个对她态度恭敬无比。 孟晚溪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叫的自己。 她冷笑,原来许清苒也来了。 来得正好,那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许清苒没认出包裹严实的孟晚溪,只当她是来当陪衬的小艺人,毕竟她身边一个助理都没有。 这档节目导演保密工作做得极好,除了自己之外不会知道其它信息。 许清苒要借此上位,让其他人都成为她的陪衬。 既然傅谨修对她不仁,那就别怪她不利。 趁着傅谨修不在国内,她要好好利用这个头衔为自己博取利益。 直播后的每一天她都像是走在钢丝上的小丑,一不小心就会掉入万丈深渊。 但她别无选择,这是她唯一能飞升的机会! 不成功便成仁! 她不要一辈子都待在阴沟里当丑陋的臭虫! 许清苒经过孟晚溪的时候不耐烦撞了撞她,“挡在这干什么?真是碍事。” 娱乐圈霸凌比比皆是,没有名的人注定是别人的垫脚石。 许清苒也想摆一摆大佬的谱,却没想到她刚刚推向孟晚溪肩膀的时候,孟晚溪反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咔嚓”一声,孟晚溪卸掉许清苒的手,让她的手脱臼。 “啊!”一声惨叫响彻化妆室外。 第105章 打脸!傅太太是假冒的 许清苒也挺倒霉的,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几年的时间,也就靠着制片人混了几部网剧。 虽然运气不错小火了一把,但毕竟和大荧幕的那些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她也没有接到太好的资源,商务更是一塌糊涂。 她好不容易以生孩子为由让傅谨修替她解除了合同,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大捞一笔,顺便打响知名度,也过一把大明星的瘾。 殊不知出师未捷身先死,一来就撞上了孟晚溪这个硬茬。 孟晚溪拍了几部古装,打戏最是漂亮,学了一手卸人腕骨的绝活。 许清苒好死不死正好撞到她手上,她已经提醒过这个女人安分守己了。 既然她还要招惹自己,那就别怪自己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家都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到许清苒在那嗷嗷直叫了。 “我的手好疼,救,救命!” 孟晚溪要不是知道她怀着孕,就来一个过肩摔了。 工作人员着急坏了,“怎么办,还有一个小时就开拍了,去医院肯定来不及,快,请医生过来!” “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我姐是谁吗?”许清苒的助理周岚开口。 孟晚溪刻意压低了声线冷笑一声,她这嘲讽的笑声让许清苒觉得讽刺之极。 她强忍着手腕的阵痛,头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 “不管她是谁,今天要是不给我磕头赔罪,这节目我不录了。” 工作人员赶紧道:“傅太太,我们马上就要开拍了,怎么能说不录就不录?别说这违约金了,以后你在圈子里的名声也坏了,咱们一人退一步,医生马上就来,这位艺人给你赔礼道歉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我堂堂傅太太的身份,你们以为我在意这违约金?我老公一声令下,就会让你们所有人,包括她全部滚蛋!” 许清苒仗着傅谨修最近很忙不在国内,简直是为所欲为。 孟晚溪看她就像看着小丑似的,也并不反驳。 反正耽误的时间越长,疼的是许清苒自己,她又无所谓。 周围的人见状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傅谨修的身份她们惹不起,只能将目光落在面前这个穿着黑色羽绒服,压低鸭舌帽,用口罩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艺人。 “这位……” 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来的是哪位嘉宾,她这中性打扮,让人分不出是男是女。 只是她刚刚出手太过干脆利落,手劲看着不小,皮肤又白得刺眼,说不定是个少年。 “小哥,这事本是一场误会,傅太太不小心撞了你,你却卸了她一只手,要不然你给她道个歉。” “是啊,马上就要开拍,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你就道个歉。” 孟晚溪压着声音,显得格外轻蔑:“我要是不道呢?” “除非你想和傅谨修为敌,我老公一句话就能让你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 孟晚溪点点头,“嗯,我相信。” 她已经经历过了,她双手环胸:“不过你是他的什么人呢?他为什么要为了你封杀我?” “世人都知道我是他太太。” “是么?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傅总亲自官宣?该不会……” 孟晚溪刻意模仿着少年的口音,“你这个傅太太是假冒的?” 孟晚溪这一提,瞬间所有人都朝着许清苒看来。 许清苒直播了几次,还拿自己的孕检报告单作证,但从头到尾傅谨修没有出境。 弹幕里全是刷屏,她以傅谨修出国为由搪塞。 圈内根本就没人知道孟晚溪才是真正的傅太太,许清然心里慌了一瞬就很快清醒了过来。 这人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没人知道真相是什么。 她的底气又足了很多。 “可笑,我是假冒的傅太太,难不成你才是真正的傅太太?你别在这拖延时间,你要是不肯下跪磕头赔礼,那我们就直接走法律程序,我老公那有最好的律师团队,别说是以后的前程了,我要你牢底坐穿!” 孟晚溪没想到原来她拼命甩掉的头衔这么好用。 许清苒见她沉默,以为是说到了心坎上,就在这时身后响起蓝导匆忙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一见到蓝导,许清苒连忙开口:“蓝导,我的手被她给弄脱臼了,这事你说怎么办?” 蓝导有些头疼,说实话他真不喜欢许清苒这个女人。 但她最近流量很好,又占着傅谨修这个大靠山,他们的节目最需要这样的人来制造效果。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和许清苒好好沟通,十分恭敬的样子。 可孟晚溪原本都打算退出了,是他死皮赖脸才求了这一期。 孟晚溪的名气不靠任何男人,就那天她和霍厌出现几分钟就屠版,好几天霸屏各大社交平台热搜榜单。 孟晚溪这三个字就是顶级实力和流量的象征。 如果不是畏惧许清苒身后的傅谨修,蓝导也不会这么为难。 “我相信这件事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小助理小心翼翼讲述了过程,许清苒此刻满脸冷汗,她完全是强撑着要讨回一口气,“我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至于将我的手给卸了?这件事她要不给我赔罪,我老公不会作罢的。” 孟晚溪叹息一声:“真是很抱歉啊……” 许清苒冷哼:“这样的道歉我就认了吗?我要你下跪!” 现在蓝导也在,许清苒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岂料孟晚溪接着开口:“我抱歉的意思是我不该只卸了你的胳膊,我应该连着你的下巴一起给卸了。” “你!” 许清苒气得暴躁如雷,“你究竟是谁?敢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老公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个娱乐圈许清苒只怕孟晚溪一个人。 只要不是孟晚溪,任何人都不能在她面前放肆。 听说孟晚溪最近在哪个疗养院陪她那老不死的外婆,肯定不会来参加直播综艺。 许清苒毫不在意,甚至气焰更加嚣张,一口一个老公。 蓝导见两人剑拔弩张,知道孟晚溪脾气硬,这件事只有自己出面打圆场了。 “许小姐你稍安勿躁,孟老师可能是条件反射,她……” 这个孟老师一出来,许清苒当即脸色就凝固了。 “蓝导,你,你说她是谁?” 孟晚溪摘下了鸭舌帽和口罩,一张没有化妆却五官完美得不像话的脸露出。 当场所有人都懵了。 “是,是活的孟老师!”一个工作人员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孟老师,我是你的死忠粉!能给我签个名吗?” 孟晚溪嘴角勾起一抹又飒又邪的笑容:“许小姐,你想要给傅总告状是吗?正好,我这有他的电话,我帮你拨。” 第106章 不好的预感,孟晚溪出事 看到孟晚溪那张脸的时候,许清苒只觉得后背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寒意。 是她!许清苒在整个娱乐圈里最怕的人。 许清苒突然感觉不到腕骨痛,而是被傅谨修烫出的疤痕在隐隐作痛。 她真正怕的是傅谨修! “不,不要拨!” 在场所有人发现许清苒身上的气场变了,刚刚还是一副嚣张之极的模样,在看到孟晚溪的这一秒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性情大变。 而孟晚溪强势逼近,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你不是要跟傅先生告状吗?现在机会就在你面前,你怎么不告了?” 许清苒吓得连连后退,一副胆小怯懦的表情,“孟老师,都是老熟人了,早知道是你,我肯定不会说这种见外的话。” “呵。”孟晚溪低笑,唇边的笑容玩味。 身后的徐妈停好车过来直接开怼:“你是什么东西?和我们孟老师很熟吗?” 在徐妈眼里许清苒就是不折不扣的狐狸精,不知廉耻的小三,气场全开,上去直接开怼。 这要比她暗戳戳在许清苒的超话开小号骂要得劲多了! 要是周围没有这么多工作人员,她非得上去给许清苒一个大嘴巴不可。 许清苒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是进退两难。 在众人面前她甚至都不敢再提一句傅太太,就怕孟晚溪当场拆穿她的假身份。 孟晚溪出现在这,难道她今天也要参加这档直播综艺。 要是孟晚溪在直播里公布真相,她怎么办? 许清苒早已经吓得全身冷汗直冒。 她只是随口说说不拍了,哪里赔得起这违约金啊! 傅谨修恨不得找机会就掐死她,别说是帮忙赔付,恐怕有人挖坑,他恨不得亲手将自己给活埋了。 许清苒只得认怂,“是我不该冲撞了孟老师。” 周围的人:“……” 要不怎么说她是演员呢,这变脸的速度比翻书速度还快。 大家以为她是忌惮和尊敬孟晚溪的地位,殊不知许清苒有软肋在孟晚溪手上。 孟晚溪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看着宛如小媳妇的许清苒,“刚刚是谁说赔罪要磕头道歉的?” 许清苒做梦也没想到回旋镖这么快就扎了回来,她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道:“孟老师,我们还要化妆,别耽误了拍摄时间,今天是直播。” “原来你也知道这是直播,那你刚刚为什么要让我给你磕头赔罪呢?” 孟晚溪直勾勾盯着许清苒的眼睛,“你可以对我做的事,我让你做就接受不了?你许清苒有多高贵呢?” 孟晚溪的气场强大,“如果我今天一定要你跪呢?” 蓝导见势不对,忙开口打圆场:“孟老师,你就当给我一个面子,时间已经不多了,两位姑奶奶,赶紧化妆。” 他知道孟晚溪最是敬业,果然这么一说,孟晚溪便没有再继续转身离开。 她一走,许清苒才松了口气。 她的助理还有些愤愤不平:“姐,她一个过期影后,你身后可是有傅总撑腰,你怕她干什么?” “你闭嘴。”许清苒有气无力道。 要真是这样她当然不害怕了,可没人知道真正的傅太太是孟晚溪啊! 蓝导催促道:“叫医生快点过来,没时间了,先化妆。” 到了化妆室,还有一个二线艺人余菲,见到孟晚溪,也都乖乖起来打招呼:“晚溪姐,好久不见。” 孟晚溪朝她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徐妈将最好的位置给孟晚溪占了,许清苒身边的小助理刚想要开口,许清苒瞪了她一眼,小助理赶紧闭嘴。 在孟晚溪身上吃了瘪,许清苒便将所有怒气发泄到余菲身上。 “你化完了就把位置让出来。” 明明还有其它位置,架不住许清苒故意摆架子。 按理余菲不管是作品还是地位都算是许清苒的前辈,谁让最近许清苒的流量大,背靠傅谨修,余菲乖乖站起来,让发型师到旁边给她做发型。 余菲长相清纯,长期饰演“白月光”之类的角色。 许清苒虽然整了容,只是形似几分孟晚溪,她的脸并无孟晚溪那么具有攻击性,余菲和她撞了形。 她挑眉,“给余姐改个妆,这不适合她。” “可是我们的造型都……”造型师有些为难。 蓝导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这节骨眼上千万别出事了,“快改改,抓紧时间,反正是真人秀又不是拍戏,没什么要紧的。” 相比许清苒周围一堆人,孟晚溪这边就清净许多了,她要求造型师给她做一个简单的造型。 她本就只是为了抬人气,节目组要捧的另有其人,余菲太过小家子气,蓝导不会想捧许清苒这种蠢货,女主角是谁? 孟晚溪开口问道:“蓝导,还有一位艺人是?” 蓝导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她和另外一位男嘉宾临时出了点事,这一期无法出席。” 孟晚溪没有猜错,这位资源咖来头很大。 临时放鸽子蓝导居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无奈。 换成别的艺人,早就被封杀了。 孟晚溪的手机进来了一条信息。 霍厌:[家中有事先回港市,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联系吴助。] 这人责任心还挺强,离开都给她安排好一切。 孟晚溪回了几句将手机放到一旁。 空中。 一架商务机在万米高空上。 傅谨修满眼疲惫却没有半点睡意,这段时间他在各个国家奔波,几乎没有好好休息。 秦助开口道:“老板,你可以休息好再去找太太的,这几天她都在疗养院陪着老太太,霍厌也并没有打扰她,就算她现在心里没有你,也不会有霍厌的存在。” 傅谨修一想到霍厌说的那句话,离婚证后他就会对孟晚溪发动猛烈的追求,这些日子在国外他发给孟晚溪的信息,她一条都没有回复。 “那个贱人呢?” “一直都在詹姨那边。” 提到许清苒傅谨修满眼阴戾,“很好,让她先放松警惕,找机会趁她不注意将她弄上车,直接去医院做流产手术,秦助,希望这次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老板,我家人被你送去了安全的地方,以后詹姨不会再拿她们拿捏我,我这条命都是老板你的。” 傅谨修捏了捏眉心,手上的婚戒熠熠生光,“最好是这样。” 他和孟晚溪之再也经不起任何波澜了。 还有三天,既是离婚冷静到期,也是合同正式生效。 这一次他又和更多的国家签署了约定,很快他的公司就能全球化,他会攀上真正的巅峰! 那时,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追回孟晚溪。 溪溪,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爱你,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受半点伤了! 这么想着,他端着酒杯刚想要喝一口红酒提提神,飞机遇上强气流疯狂颠簸,他的手一晃动。 红色酒液泼了他一身,颜色鲜艳得就像是血液一样,顺着他的白衬衣缓缓淌落下来…… 傅谨修心中生出一丝不安,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几次孟晚溪在片场拍摄出事,他就是这样的感觉。 难道孟晚溪要出事? 不会的,她在疗养院。 霍家出了事,霍厌一早就飞回了港市,孟晚溪陪着外婆,能出什么事呢? 第107章 联姻 霍家老宅。 这是一座有着上百年的中式宅院,古意盎然,风雅之极。 霍厌下了车,向来沉稳的他加快了步伐。 绕过开满西府海棠和红枝蔷薇的庭院,穿过在风中摇曳生姿的竹影长廊,途经老石砌成的弧形小桥。 往日闲暇时总喜欢喂养锦鲤的他,此刻也无暇顾及在莲花下游动的各色游鱼。 熙熙攘攘的大院里,佣人们恭敬行礼:“三少爷回来了。” 霍厌沉着一张脸,眉眼一片阴郁。 到了老爷子门外呼吸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直到他踏入房间,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眉宇的阴沉才渐渐散去,他放缓了步伐,下意识整理着自己的仪态,这才从容走了进去。 “三哥,你回来了,我可比你快。”一抹倩丽的身影出现在眼底,是他那古怪精灵的四妹霍筱筱。 抬眼看向床榻上的老人,满头银发,褶皱遍布的脸却显得格外随和,看上去气色还不错,并非电话里的紧急。 “爷爷没事?” “就是摔了一跤,你知道你母亲的性子,非要说得像天塌下来一般。” 霍筱筱捂着胸口,“还说呢,我今天有个很重要的综艺节目都没拍,赶第一班飞机回来的,早知道就坐三哥的商务机了,结果爷爷你骗我们!” 老爷子呵呵一笑:“那爷爷赔你一架商务机,可好?” 霍筱筱眼睛一亮,“真的?算了,让爸知道又要骂我了,三哥是常年要飞全球做生意,给我弄个专机看演唱会吗?” “只要我孙女喜欢,又有何不可?”老爷子笑意盈盈,丝毫没有外界传闻中那么可怕。 倒是霍筱筱突然想到一件事,一脸狡黠看着霍厌,“三哥,你好几年不回京市了,最近这大半个月都在那边,京市到底有谁在啊?该不会是……” 没等她说完,门口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说起来阿厌也到了婚配的年龄,母亲闺蜜的女儿从国外留学回来,正好让阿厌相看相看。” 一个高大的佣人推着一架轮椅进来,轮椅上的男人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整个人看着温雅谦和。 霍筱筱快步跑了过来,“大哥,妈妈给三哥定下的联姻对象是谁?楼家那位还是萧家那位?” “是楼小姐。”霍明泽推了推眼镜看向霍厌,“一会儿楼小姐就会过来,一起用个午餐,你们小时候见过的。” 霍厌这才知道爷爷生病只是一个引他回来的噱头,这是家里人为他安排的相亲宴。 “不太巧,一会儿我约了人,恐怕不能和楼小姐用午餐了。” 霍厌缓缓起身,“爷爷,您好好休息,晚点我再来看您。”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表面也看不出半点端倪。 霍筱筱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堵着嘴嘟囔道:“三哥还是对异性没有半点兴趣的样子,该不会他真的喜欢男人?也不可能,他洁身自好,也没见过他和哪个男的走得近,他会不会像三叔那样……” “砰!” 老爷子拍向了床头柜,“胡说!咳……咳咳……” 霍筱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给老爷子拍着后背,“爷爷您放心,三哥一定不会终身不娶的,说不定他哪天就遇上了喜欢的女孩子。” 回到车里,霍厌冷着一张脸吩咐司机:“去公司。” 他点开平板,切换到某个综艺直播现场。 当孟晚溪出场的那一刻,他切断了和国外负责人的交流电话,连上平板蓝牙。 不管看到这张脸多少次,每一次都会有心动的感觉。 哪怕她只化了淡妆,余菲之后压轴出场,她的颜值吊打前面两人。 弹幕和霍厌的心思一样,疯狂刷屏。 [啊啊啊!土拨鼠尖叫,竟然是晚溪老公!] [三年不见,女鹅还是神颜,这么高清的镜头下皮肤看着好透亮。] [前阵子哪个八卦说的离婚憔悴,她比以前更漂亮了!而且感觉更温柔了呢!] 霍厌看着孟晚溪的状态比前几天好多了,看来最近几天她休养得不错。 她坐在车里,大家都以为会去附近的郊区体验田园生活,弹幕纷纷猜测目的地在哪。 孟晚溪并不像许清苒和余菲两人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形象,上车五分钟后,她秒睡了。 弹幕: [孟姐演我上班真实摸鱼状态。] [这一看就没剧本!谁家好明星上车五分钟就开始睡觉啊。] [看看隔壁那几个艺人端着的样子,孟姐好真实,不得不说美人姐姐睡觉也好美啊!] [也不知道孟姐到底是为了谁退圈的,姐夫吃挺好啊!] 车子已经到了公司楼下,司机小心翼翼提醒道:“到了。” 霍厌带着蓝牙耳机随意朝他摆了摆手。 司机:??? 平时连一场电影都没时间看的男人,竟然破天荒追起了综艺! 导播切换了几个画面以后,发现相比其他几位,孟晚溪睡觉的画面竟然是话题度最高的! 果然影后就是影后,不管是演技还是流量都吊打其他人,分明她这一期只是来当绿叶,没想到放松睡个觉,立马就上了好几个热搜。 霍厌甚至清屏截了好几张图。 时不时导播会切路况和天气,看到这条路,霍厌猜到了什么,他的脸色瞬间大变。 难道今天的拍摄地点竟然在…… 车子缓缓停下,跟拍pd小声叫了一声:“孟老师,我们到了。” 导播给切了一个近景,孟晚溪缓缓睁开眼,像是一只慵懒的猫。 那双眼睛没有拍《微臣》时的强势,显得软萌又纯真,毫无攻击性。 殊不知这个画面,已经让屏幕后面的观众给萌翻了!差点就要舔屏。 她本人毫不知情,没化眼妆的她随意揉了揉眼,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快?” 很显然,她又要贡献一个“反差萌”的热搜关键词了。 然而孟晚溪推开门的瞬间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里并不是乡下,而是傅母家!!! 为什么会定在这里拍摄? 一定是许清苒私底下和导演达成了协议,因为保密协议无人知道。 刚刚才飞回来,第一时间准备让许清苒打胎的傅谨修刚从车上下来,意识到不对劲想要离开时已经晚了。 他暴露在摄像头下! 许清苒朝着他奔去,“老公……” 傅谨修一抬眼,就看到刚下车的孟晚溪。 第108章 你好,傅先生 傅谨修最近忙得昏天黑地,他让人盯着孟晚溪和许清苒,一个一直待在疗养院没有下山,一个待在傅家没有出门。 可谁能知道就这么会儿功夫两人竟然上了同一个综艺! 许清苒和蓝导商量在傅家拍摄,一来是为了坐实自己傅太太人设,二来也是给自己找了一层保护伞,让傅谨修没办法在直播里让她打胎。 但她没想到老天爷会站在她这边,傅谨修竟然会在今天回国,还刚好赶上制作组拍摄。 于是身材修长,西装革履的傅谨修就这么水灵灵暴露在了镜头下。 弹幕: [卧槽!活的霸道总裁!] [早就听说傅总是个宠妻狂魔,他妻子喜欢旗袍,他就定制了几百条各种款式地送给她。] [之前烟花下的表白,简直是霸总小说照进现实,死丫头命挺好啊!] [可是我有种感觉,傅总看的好像不是许清苒……] 导播切的是许清苒和傅谨修的近景,只能隐约看到傅谨修的目光越过许清苒看向前方。 只有霍厌心知肚明,他看的人是孟晚溪。 所有人都没想到许清苒的心机如此深沉,会将第一期的拍摄地点定在傅家。 孟晚溪她还好吗? 好在这个时候屏幕上只有许清苒的特写,否则大家一定会从孟晚溪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霍厌看着阴沉沉的天色,今天京市虽然没有雪,看上去像是要下大雨了。 他迫切想要知道孟晚溪现在的状态好不好? 这不是纯粹膈应人吗? 她还怀着身孕,要怎么面对自己的丈夫,还有熟悉的人将许清苒当做妻子。 此局只有一个解法。 那就是傅谨修穿过人潮走向孟晚溪,牵住孟晚溪的手,对准镜头澄清孟晚溪才是他的太太。 而许清苒只是一个冒牌货! 他敢吗? 这么做的后果不仅仅是合约泡汤,而是先前许清苒已经曝光了两人有孩子的事吗,他会背负骂名! 傅谨修要是这么做损失那就大了! 他刚刚才在欧洲拿下了几个新的单子,他的芯片帝国之梦即将圆满。 究竟是孟晚溪在他心中重要,还是他的锦绣前程更重要? 霍厌有些不耐捻着念珠,恨自己回了港市,这种时候不能陪在孟晚溪的身边。 孟晚溪的瞌睡在看到傅谨修的瞬间也消失了。 一瞬间她有些懵,饶是最佳编剧也编不出这么狗血的戏码。 冷风夹杂着几颗雨滴砸落在她脸上,这才将孟晚溪的思绪给拉回了现实。 她心里是矛盾的。 她和傅谨修马上就要领离婚证,她不想在这个关键节点发生什么事。 但另外一方面,她毕竟和傅谨修在一起这么多年。 她无法完全做到无视。 这一刻,周遭所有的画面都仿佛静止了。 余菲以及另外两位男嘉宾也都站立在车前没有动弹。 世上仿佛只剩下了那三人。 命运将傅谨修推到了选择按钮前面,逼他做最后的选择。 傅谨修全身血液凝固,心脏好似被一双看不到的手紧握着,喉咙里也是干哑之极。 他看到周围的那么多扛着摄像头的工作人员就已经猜到了这是在拍摄。 他想走向孟晚溪,可脑中出现一纸合约。 但很快他就将脑中的想法驱散,他前些日子就想过公布孟晚溪的身份。 虽然今天的代价比那时候更大,录播的话只要剪掉就好了,他不想再错过孟晚溪了。 傅谨修就要朝着孟晚溪走去,詹芝兰和傅艳秋出现在庭院中。 “谨修回来了,我以为你还要在国外待几天,就没告诉你清苒正在拍摄一档直播综艺。” 傅谨修身体一僵,喉咙里低低吐出两个字:“直播?” “是啊,你和摄像头打个招呼。” 傅艳秋朝着其中一个男嘉宾挤了挤眼睛,然后就跑到许清苒身边,故意挑衅看着孟晚溪叫着许清苒,“嫂子,你今天好漂亮啊,你看我哥好爱你,一下飞机就来找你了。” 许清苒扭捏道:“艳秋,你就知道打趣我。” 傅谨修一记冷眼扫来,傅艳秋根本不怕,“哥,现在可是直播,你就不要板着一张脸了,会把观众都吓跑的。” 孟晚溪看着那两人团团将许清苒围住,她的心好似被人划开了一条口子。 她想到了小时候在穷巷子里跟着她身后的小丫头,“晚溪姐姐,你长大了就嫁给我哥,给我当嫂子好不好?” “不好,世上有那么多男人,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因为我哥很喜欢你呀!我也很喜欢你呢!” “嫂子,从今往后你和我哥一定要好好的!我粉的cp终于修成正果了!” 都说男人心易变,可是许清苒和她相处不到半年,自己和她认识了十八年,她说变就变了。 在孟晚溪脑海中那个声音爽朗叫着她“嫂子”的小姑娘也悄无声息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中。 她能感觉到一开始傅谨修是想要朝她走来的,可是在听到是直播以后,他的脚步退却了。 傅谨修,说到底我在你心里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这婚,离得不冤枉! 傅艳秋的男朋友也来了,就是圈子有名的花花公子沈长明。 她故意跑到沈长明面前,伸出了割腕的那只手,“你好,我是你的粉丝,我喜欢你很久了。” 沈长明吓得心惊胆战,他知道这傅小姐有些疯癫,没想到她在直播里也这么大胆。 原本以为可以从她身上捞些资源和钱,可这位大小姐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有钱。 上了百万的每笔款项都得要她哥亲自签名,财务才会给报销。 她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也给不了他什么资源。 沈长明才提了分手,这丫头就割腕自杀。 要不是许清苒让他稳着傅艳秋,他早就想断了联系。 导播将镜头切到孟晚溪身上,霍厌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在斜飞的雨丝中,他看到孟晚溪那隐约泛红的眼眶。 她看着像是要碎掉了,那么惹人心疼。 孟晚溪抬腿一步步朝着傅谨修走去。 她没想到两人第一次曝光在媒体之下,竟然会是在这样的场合。 孟晚溪嘴角噙着一抹官方的淡笑,她主动朝着傅谨修伸手:“你好,傅先生。” 第109章 孕反强烈 蓝导看到这个画面激动不已,连忙指挥着导播:“切近景!快点!” 这两人会面就像是火星撞地球那么难遇! 傅谨修对上孟晚溪那双平静的眼睛,好似自己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 他的心脏隐隐刺痛,血气上涌,想要公布孟晚溪身份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她是自己的妻子,这才是真相! 可是看着满院子的工作人员,在那对准他的镜头后面有多少双眼睛。 如果许清苒没有公布怀孕的事倒还好,其它后果他一力承担,损失的金钱大不了他再慢慢赚回来。 偏偏所有人都知道许清苒怀了他的孩子,现在公布对他和孟晚溪都没有半点好处。 他只能先将许清苒的孩子给处理好了,等过段时间再找机会公布。 最后一丝理智按住了他的冲动,他缓缓抬手,朝着孟晚溪的手握去。 孟晚溪的手有些凉,只是浅浅相交,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感觉她的体温,她便已经缩回去了。 这一幕让屏幕前的所有人震惊不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孟老师和傅先生更般配呢!他们往那一站,就有种宿命轮回的破碎感。] [我孟姐的眼睛好像红了?不会是被风吹的。] [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我也觉得孟姐才像傅先生的妻子,说真的,许清苒往那一站,就像两人的提鞋丫鬟。] [别啊,虽然我孟姐很好,但谁也不能撼动我心中晚宴cp!傅先生也不行!] [就是,这种玩笑别乱开,傅先生都是有妇之夫了,我们孟姐不约!] 孟晚溪没有流露出半点多余的表情,她向来敬业,已经都这样了,最多就是这一期,录完她就走人,别把蓝导挂着下不来台。 这次直播没有半点剪辑,她要是撂挑子,半生英明全毁。 傅谨修本是要离开的,可是孟晚溪在这,他便改变了主意。 他和家人身上没有带麦克风,节目组跟着几人进了房间。 詹芝兰将他拽到没有摄像头的地方,顶着他眼里的怒火小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你会在今天回来,你之前不是说后天才到吗?” 他想要早点回来见孟晚溪缩短了行程,但他没想到回来是这么个光景。 前几天还没有来得及处理许清苒就出了国,他本想着回来第一时间就解决许清苒,哪知道越描越黑,孟晚溪还在场。 他点了支烟,眼底深处带着冰冷的寒意,“躲得了今日也躲不了明日,我不会让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那个孩子一出生,他和孟晚溪就真的不可能了。 詹芝兰附和道:“至少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你妻子,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在节目里装一装,有什么私下解决,一旦曝光你的名誉以及你的公司,公司股票全部都崩了,你自己想好。” “我们家好不容易才靠着你赚了钱扬眉吐气,一旦崩盘,难道你还想回到那个穷巷子,让你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吗?” 见他沉默,詹芝兰继续道:“我看孟晚溪对你已经没什么感情了,你要是没了钱,说不定她马上就能跟有钱人跑了,你……” 傅谨修冷冷朝着她看来,“闭嘴。” 詹芝兰也不敢真的将他给逼急了,她要的是温水煮青蛙,能拖一天是一天,等孩子大了,他自然就不舍得了。 便晃动着身体走进了房间,她要在孟晚溪面前好好和许清苒演一出婆媳感情。 让孟晚溪知道她不尊敬自己这个婆婆,有的是人尊敬。 这些年来傅谨修次次都站在孟晚溪这边,以至于她这个婆婆处处吃瘪。 现在有一个报复的机会,当着数以百万,千万的人面前将孟晚溪踩在脚下,她怎么能不开心呢? 节目组设定的是让女嘉宾去厨房做饭,而男嘉宾则是除草。 傅宅和傅先生婚后生活曝光,又为这个节目增加了曝光度,直播间的人流量越来越大。 余菲下意识维护孟晚溪,“孟姐,我来洗菜,要不你休息一会儿?” “没事。” 孟晚溪虽然厨艺没有傅谨修那么好,她还是能做几道傅谨修喜欢吃的家常菜。 说起来这幢别墅还是她当初买下来送给傅母的,里面的装修也是她找人设计,她随手就拿来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将一旁的余菲都看呆了。 她怎么觉得孟晚溪像是在这生活过一样? 反观许清苒,她像个陌生人,对厨房毫不熟悉。 毕竟这几天她虽然住在傅家,活动范围也就是自己的房间,时时刻刻担心傅谨修对她不利。 这会儿她正在镜头前各种摆拍,矫揉造作。 詹芝兰走进厨房,故意大着声音道:“清苒啊,你怀着孩子就别做这种粗活了,让她们做就行。” “妈,这是导演给我们的任务,我……” “反正都是综艺,怎么拍不是拍?谨修刚回来,你就不想陪陪他吗?” 许清苒扭扭捏捏就出去了。 詹芝兰还故意到孟晚溪的身边道:“孟小姐应该能理解,我家儿媳妇孕反很强烈呢……” 说着她又故意捂着嘴笑了笑,“瞧我这说的什么话,孟小姐身材这么好,一看就是没生过孩子的人,你又怎么能懂孕妇的感受呢?” 余菲也不是傻子,明显感觉到这傅太太有些不对劲,她在故意针对孟晚溪。 再看孟晚溪,她自顾自洗着菜,头都没有抬。 她压抑着情绪,控制着自己不要去和詹芝兰吵闹。 她是公众人物,这么多台摄像头怼着,别说是说话了,她要是表情变化都会被人放大,不知道会掀起什么舆论风波。 还有两天,她就能拿到离婚证,她忍! 手机前的霍厌心中沉闷,如果今天他没有回港市,至少这个时候他可以在她身边替她分担,不会让她孤立无援。 画面一转,变成在院子里除草的男生组。 原本只是小雨,不知怎么雨越下越大,男生组也只得暂停任务。 今晚他们还要在傅家住下,这会儿弹幕上求着要看许清苒和傅谨修的婚后甜蜜生活。 岂料许清苒刚出来,傅谨修就直接回了书房。 霍厌紧捏着念珠,气得几乎想碎了平板。 傅谨修,你还算什么男人? 看着镜头里阴沉沉的天气,他查了一下天气预报,京市今晚恐怕会有雷阵雨。 不知道孟晚溪现在怎么样了,小时候的她很怕打雷。 她在傅家让他很不安心。 霍厌直接拨通电话:“安排一下,我尽快返回京市。” 第110章 雷雨夜 刚刚挂断电话,有人敲响总裁办的门。 霍厌刚好按下暂停键,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模样和他几分相似的男人走了进来。 霍霆琛淡淡开口扫了霍厌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霍厌的目光掠过一抹心虚。 霍厌起身,背脊挺得笔直,将平板熄屏恭敬叫了一声:“父亲。” “你回来得正好,中午我们一起用餐。”霍霆琛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差不多了,走。” “父亲,我……”霍厌刚想找个说辞,霍霆琛锐利的目光落到他脸上。 虽然霍霆琛已过五十,但他常年健身,热爱极限运动,身材保持完美,脸部状态极好,只有眼尾有点鱼尾纹。 常年在商场浸淫的男人身上不怒自威,他朝着霍厌看来时无形的压力袭来,霍厌到嘴的说辞只得咽了下去。 用了午餐再回京市也来得及,只要赶在晚上就好。 他恭顺道:“是,父亲。” “楼小姐特地从国外回来,我不是非要你和她谈恋爱,至少你见一见,不能失了礼数。” 霍厌跟在同样俊美的男人身后,声音不紧不慢道:“父亲,我的妻子一定要是门当户对之人吗?” 男人脚步微顿,转而看向他,深邃的目光带着一抹探究,“你什么意思?难道已经谈恋爱了?” “没有,我只想知道你们的底线在哪里。” 霍霆琛收回视线,声音沉沉:“你该知道家里的情况,二叔和三叔至今未婚,你大哥并非我的亲生儿子,你二哥他……英年早逝,家里唯有你是要继承霍家的,若你二哥还活着,我可以不干涉你太太的人选,但你肩负霍家重任,你将来的妻子可以不漂亮,但一定要知书达理,端庄大方,出自同等的豪门世家。” 说到这的时候,他又加重了口气:“我知你从小乖巧能吃苦,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不会做出让我和你爷爷失望的事来。” 霍厌的心一沉。 见儿子神情沉重,霍霆琛又补充了一句:“你也不用太有心理负担,这位楼小姐你不喜欢也就罢了,你今年才二十四,可以再挑挑,港市的千金你若不喜欢,我们再择选其她小姐。” “是。” 午餐霍厌虽然绅士之极,但他心思都在直播上,不知道孟晚溪那边如何。 楼清月自小就喜欢霍厌,等午餐之后,两边的长辈也找借口离开,将时间交给了两人。 等到长辈一走,她也不装淑女了。 “哇,端着好累,霍厌哥哥,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冷疙瘩。” 她双手撑脸,一副憨憨的笑意打量着他,“不过你这张脸倒是等比例长大的,越来越帅了,完全符合了我对另一半的要求。” 霍厌心情有些烦躁,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发泄在楼清月身上,他耐着性子同她聊了几句。 楼清月心思单纯,立刻将自己的喜好都告诉给了霍厌。 霍厌淡淡开口:“正好,你喜欢的az乐团有个演唱会,现在飞过去晚上刚好可以到。” “啊?今晚?会不会有点匆忙?” “这是他们今年最后一场演唱会了,要是不去会很遗憾,我可以给你安排。” 楼清月一脸茫然,“那哥哥你呢?” “我还有事,时间不早,我让司机送你去机场。” “可是……” 向来沉稳的男人语速也变快了一些,“有事下次再说,不然来不及了。” 楼清月就这么被请走了,霍厌整理好衣着出来时,霍太太正在小花园和楼太太赏花饮茶。 霍厌穿着整齐大方,西装对折搭在手臂,绅士又风度翩翩,“母亲,伯母。” 霍太太问道:“清月呢?” “妹妹她去看演唱会了。” 楼太太嘴角一僵,“这死丫头……” 见两人还在场又改了口,“呵呵,我们月儿向来活泼,阿厌不要介意。” 霍厌温沉道:“不会,妹妹天真烂漫很可爱,伯母,我为你和妹妹准备好了见面礼,还望不要嫌弃,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楼太太叹了口气,“你家这小三是最像老先生,将来他一定是位出色的继承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是可惜他没看上我们家那皮猴子。” 霍太太轻笑一声:“不急,孩子还小,多处处看。” “那可是说定了,你们暂时别给他安排别的对象。” “自然。” 霍厌的沉稳上车后骤然消失,他看了看腕表,已经两点多了。 这个点过去也要七八点才能到京市。 “快些。” “是,不过三爷,今天京市那边已经发布了雷电预警,我估摸着飞机会晚点。”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面色难看的男人一眼,“三爷,其实京市没有要紧的事,明天一早过去也可以。” 霍厌紧闭着眼,单手不停拨动着黑色念珠,也无法让他躁动的心情缓和下来。 今晚的雷雨夜,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好似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召唤他快点赶去孟晚溪身边。 “不用改变计划,照常飞行。” 京市。 这档直播综艺才上线半天已经霸榜各大社交软件,热搜更是被孟晚溪一手包揽。 甚至连“孟晚溪傅谨修cp感”的词条都出现了。 也不怪网友乱磕,傅谨修和许清苒在镜头前没有半点恩爱的画面。 大家想看到的画面一个都没有,只有许清苒和詹芝兰那做作油腻的婆媳情。 有人质疑许清苒一件事都没做。 许清苒的粉丝骂这些人懂什么,这是婆婆心疼儿媳妇,许清苒怀孕不得被人捧着。 一堆人骂许清苒怀孕就不该出来参加综艺,孟晚溪一个影后做得比谁都多。 因为这事,孟晚溪和许清苒的粉丝当场杠了起来。 一边说孟晚溪是过期影后,那么努力作秀还不是为了圈粉。 一边说许清苒“娇妻”人设,不在家养胎非要出来恶心队友。 孟晚溪并不知道网上已经吵翻天了,她只想力所能及做好自己的事。 但她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孕妇,在厨房忙碌了半天,她刚想要休息一下,眼前一黑,身体毫无预兆摔了下来。 傅谨修刚从楼上下来,看到这一幕心脏提到嗓子眼。 他几乎想也没想就冲过来揽住了她,低低的声音在耳边荡开:“没事?” 第111章 睡出来的 孟晚溪不仅晕,眼前还有些黑,她要是现在推开傅谨修必然会再次摔倒。 她只能攥住傅谨修的手腕,稍微稳了一小会儿,等晕眩感稍微好一点了这才松开了手。 傅谨修关切问道:“要不要找医生过来看看?” 他不是艺人,做不到在镜头前像是陌生人一样对待孟晚溪。 只不过谁也没有把两人当成夫妻联系在一起。 弹幕全部在刷: [啊啊啊!真的没有人磕这一对吗?傅总看孟姐的眼睛有光诶!] [傅总是奥特曼吗?眼里还会发光的?] [三观跟着五官走,傅总要是没结婚就好了,看着真的和孟姐很般配呢。] 但所有人都在磕cp磕疯了的时候,许清苒的粉丝开始声讨孟晚溪。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孟晚溪往人家有妇之夫身上扑很茶吗?] [你不是一个人,她至少在人家怀里待了二十秒,她以为自己在演偶像剧吗?] [她不是已经嫁人了吗?怎么还这么没有分寸感?] [什么嫁人?说不定就是跟了老男人,捞不到钱又复出了呗,现在又将主意打到了傅总身上。] [她的影后我听说就是睡出来的。] …… 蓝导看到这些不堪入目的弹幕差点没给气疯了,“禁言!把这些狗嘴喷粪的喷子全都给禁了。” “导演,这不太好,咱们直播本来就要人气,你要是禁言,反倒坐实了孟老师有后台,给孟老师白添麻烦。” “是啊,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蓝锋作为导演,他不怕节目有争议,就怕没有争议,无人讨论没有话题度。 所以他特地安排了一些话题艺人在里面,谁也没想到只参加这一期来撑场子的孟晚溪竟然中招了! 娱乐圈但凡有了苗头,别人稍微一催动,星星之火立马燎原。 孟晚溪退圈多年,她也没有签约经纪公司,自己也没有提前公布,不至于有对家黑她。 除了…… 蓝锋的眼睛盯着监控器里的许清苒,今天她在化妆的时候和孟晚溪发生摩擦,虽然她脱臼被接了起来,说不定她在开拍前就安排好了水军找机会黑孟晚溪。 不管孟晚溪背后有没有资本,她都是娱乐圈为数不多让蓝锋尊重认可的艺人。 但他也有种无力感,即便他找到了证据是许清苒搞的鬼。 他也不可能为了孟晚溪去得罪许清苒背后的傅谨修。 娱乐圈就是这么现实。 他深深叹了口气,是他错了吗?一开始就不该让孟晚溪来,孟晚溪那么敬业才得到的影后之名,就在今天被人给毁了。 此时孟晚溪还不知道直播间舆论发酵的事,她推开傅谨修,不冷不热道了一句:“谢谢,我没事,不用那么麻烦。” 虽说如此,傅谨修仍旧从兜里掏出了一枚糖果,他知道孟晚溪会拒绝,所以强势塞到她手里。 “拿着,别一会儿又晕了。” 他身上没带麦,声音很小,很多人被他这个举动给暖到了,越来越多的人磕起了他和孟晚溪的cp。 这些自来水很快就冲淡了那些阴阳怪气的水军。 孟晚溪收下了那颗糖,没吃也没有扔掉,怕别人过分解读,“谢谢傅总。” 听到她生疏的话,傅谨修心脏一疼,分明他可以在这档综艺告诉所有人,孟晚溪是他的妻子,他们可以大秀恩爱。 因为自己的一个过错,现在步步错。 摄像老师莫名给了傅谨修盯着孟晚溪远去的背影,导致没有人磕许清苒,反倒是他和孟晚溪的cp粉越来越多。 大家纷纷在直播间留言,多拍一些傅谨修和孟晚溪的特写。 原本蓝导以为傅家人会避开拍摄,许清苒当时只是说在傅家拍摄。 蓝导想借着傅家这个噱头引流,没想到傅母和傅谨修的妹妹这么自来熟,丝毫不介意出镜。 甚至在嘉宾用餐时,傅艳秋直接挤到沈长明身边,以一副花痴的模样看着他,说自己终于追星成功了。 她也吸粉无数,说傅小姐做了粉丝不敢做的,觉得她率真又可爱。 许清苒一抬眼就看到傅谨修走了过来,她心中微动,他在镜头前应该还是会假装夫妻情谊的。 岂料傅谨修看也没看她一眼,就坐到了孟晚溪身边。 这本是余菲的位置,余菲就去厨房拿羹匙的时间,一回来发现自己被偷家了,她只得坐到了许清苒身边。 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深,总觉得这个家许清苒像是一个虚假的主人,而孟晚溪才是真正的太太。 脑中才飘过这个念头,就被她给抛之脑后。 她也太离谱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孟晚溪坦然自若,好似身边没有这号人。 许清苒起身舀了一碗汤递给傅谨修,傅谨修连看都没看一眼。 别说是屏幕后面的人了,饭桌上的人都被这诡异的氛围感尴尬的脚趾抠地。 傅谨修对许清苒的态度根本就是无视,哪有传说中宠妻人设? 最后还是许清苒将碗放到了傅谨修的面前,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在所有人的震惊中,傅谨修竟然夹了鸡翅放到孟晚溪碗里。 孟晚溪:“……” 众人:“……” 孟晚溪看着碗里的鸡翅,吃不是,不吃也不是。 她很想塞到傅谨修这个神经病的鼻孔里! 她们在拍摄,他究竟要做什么?非要让人议论自己和他的关系吗? 她心里骂翻天,脸上还得平静无波:“谢谢傅总,但我不爱吃鸡肉。” 熟悉她的老粉都知道,她最爱吃鸡肉了,毕竟小时候家里穷,任何肉类对她都是奢求。 她会珍惜每一粒粮食,哪怕是剧组几块钱的盒饭她每次也会吃得干干净净。 今天她却将鸡肉挑出来放到了餐碟里。 她喝了点汤,不想面对傅谨修就下了桌。 她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将身上的麦取下来,找了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等着,很快傅谨修就过来了。 她一把攥住他的衣领,压抑不住脸上的怒气恶狠狠道:“傅谨修,你是不是有病?” “溪溪,我今天过来是想让她打胎的,我刚下飞机,不知道你们在拍摄。” “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我只想好好把这一期综艺拍完,既然你已经做好了选择,就不要在镜头前跟我很熟的样子!你这样真让我觉得反胃。” 傅谨修却是毫不在意,他看向她的目光只剩下温柔,“溪溪,我很快就会解决好这一切阻碍,你恨我厌我都可以,等我们领了离婚证,我再重新追你一次,好不好?” 第112章 流产 傅谨修总是觉得两人有十多年的感情基础,孟晚溪不可能离开他。 所以他才肆无忌惮做了那些事,直到今天他还有这样的自信。 她已经不想再同他浪费口舌,反正她拿到离婚证以后就会离开。 等他发现时,她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她不会被他找到了。 “麻烦你不要妨碍我的工作,离我远一点。” 孟晚溪推开他便离开了。 大约是她的警告起了作用,傅谨修后来也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当然也没给许清苒任何想要秀恩爱的机会。 快要入夜,天色很早就暗了下来。 孟晚溪并不想住在傅家,但她要是离开被人拍到,明天又要被人写耍大牌。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天了,熬过明天这一切都结束了。 两人一组,孟晚溪和余菲安排在了同一个房间。 这个点已经关了麦,停止了直播。 余菲拿着手机从洗手间出来,她刚看了网上的舆论。 抬眼朝着舆论中心的人看去,孟晚溪在灯光下认认真真看着新华字典,时不时还在纸上写写画画。 余菲惊了,她不着急的吗?网上都闹成这样了! “孟老师,你现在没有公关团队吗?” 孟晚溪怀孕后就不怎么喜欢玩手机,她听出了余菲的话外之音,“怎么?网上有骂我的?” 余菲点了点头,“我感觉这事来得有些蹊跷,所有人都在议论你和傅总,但基本上都在骂你。” 孟晚溪懒得去看她和傅谨修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不用想也知道,“让他们骂。” “孟老师,你这么无所谓可不行,你要是想复出的话,这个综艺的口碑对你来说很重要的,我也不知道你到底签了哪家公司,怎么发酵了几个小时,也没人公关。” 余菲好心将手机递给她,这档节目已经爆了,更爆的是“过期影后勾引有妇之夫”这个话题。 下面是她扑入傅谨修怀里的动图,对方选的角度很巧妙,不是傅谨修抱着她,看上去像是她故意贴着傅谨修。 还有很多剪辑,分明她是在看别人,非得剪成她对傅谨修情意绵绵。 除却这件事,还有人故意散播以前制作人八千万包养她的传闻。 以及很多“知情人士”在网上曝光孟晚溪就是靠睡导演才拿到的影后,三年前说什么要结婚,其实就是怀了大佬的孩子,现在人老珠黄大佬一脚将她踢开。 上次她在机场和律师被人拍到的画面也被人翻出来当做“证据”,邵律就是她请来找大佬打官司要钱的。 虽然很离谱,架不住网上的人一个比一个会传,都像是趴在孟晚溪床底下看到的事实。 大家都在猜测那位让她怀孕的大佬是谁,基本上京市有头有脸的人都被拉出来遛了一遍。 导致某个出品人连夜澄清,他和太太感情恩爱。 谣言甚嚣尘上,甚至盖过了这档节目本身的热度。 网络上孟晚溪的死忠粉虽然还在战斗,但对方是有规模的水军,全是批量ai,只要一分钟,就可以生成上千篇黑孟晚溪的谣言。 以至于很多不明所以的路人被带偏了节奏,也开始跟风黑孟晚溪。 不看还好,这一看孟晚溪就坐不住了。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谁干的! 看来自己不该卸了她的腕骨,应该将她每根指骨一根根卸了。 “谢谢你告诉我。” “孟老师,你赶紧公关,不然……” “好,我这就去公关。” 孟晚溪朝着她微微一笑,然后拉开隔间的门,从里面取出了一根高尔夫球杆。 余菲都看呆了,“孟老师,你是不是在这……” 住过两个字还没有说完,孟晚溪已经冲了出去。 房间不够,嘉宾住完,所有工作人员都挤在地下室。 有的还在剪片子,准备出精选版内容。 蓝导正在监工,这期节目已经爆了,他的手机今天都被人打爆了,全是投资商想要送钱砸广告进来。 地下室的工作团队很忙碌,别墅显得静悄悄的。 毕竟这是傅谨修的家,男艺人也不敢随意走动。 唯有傅艳秋胆大包天偷偷进了沈长明的房间。 孟晚溪拖着高尔夫球杆敲了敲许清苒的房间门,没有人开门。 估计许清苒害怕傅谨修在这个时候将她拖去流产。 不开门是? 孟晚溪直接绕到了后院,这里直通客房的院子。 正好许清苒站在门边打电话,让舆论来得更猛烈些。 她就看到孟晚溪像是鬼一般出现在她的院子里。 孟晚溪微笑朝她做了一个开门的动作,许清苒哪里敢开! 岂料孟晚溪有备而来,直接用高尔夫球杆朝着玻璃门砸去。 “砰!” 楼上的艺人听到了,却没人敢出来。 余菲大着胆子从窗户看了一眼,却发现孟晚溪拿着球杆砸门,她差点没晕过去。 此刻外面还下着雨,孟晚溪全身在雨里。 她像个丧尸一样,一下比一下力道大。 外面电闪雷鸣,照亮孟晚溪那张惨白的脸。 随着一声巨响,玻璃门碎了,许清苒握着电话心脏紧张不已。 “孟晚溪,我警告你,我这里里外外都有摄像头,你信不信我将你现在的样子曝光到网上去?” “好啊,你曝啊!我也想让天下的人看看,你许清苒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水珠顺着孟晚溪尖细的下巴淌了下来,孟晚溪像是厉鬼靠近许清苒,宛如拎小鸡一般拎着许清苒的脖颈就将她扯了出来。 “许清苒,我是不是提醒过你不要来招惹我?为什么,你老是记不住呢?” 孟晚溪将许清苒拖到院子里,许清苒吓得瑟瑟发抖,“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孟晚溪抬手就是一巴掌,“现在知道了吗?” “我……”许清苒打死也不敢承认自己策划抹黑孟晚溪的舆论。 孟晚溪一脚将她踢到地上,抓着她的脖子就将她头往游泳池里按去。 为了迎合拍摄,今天才特地放好的水,只不过没有开恒温,里面的水冰冷刺骨,许清苒冷得尖叫起来:“啊!” 孟晚溪微微勾唇,“还是不记得吗?” 云层上空,一架商务机朝着京市靠近。 霍厌已经看到了网上对孟晚溪铺天盖地的抹黑新闻,他不知道孟晚溪的想法,暂时就没有处理。 空乘人员知道他着急回京市,走到他的身边道:“三爷,前方有雷云无法穿过,只能绕飞,可能要晚一点到达。” 霍厌心中跳得厉害,他起身道:“我来。” 空乘懵了,“您的意思是?” “这样的雷云我穿过我有经验,通知机组不绕行,我来开!” 在整个机组心惊胆战中,那架昂贵的商务机由着霍厌亲自操控着驾驶舱闯入紫色雷云之中!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心急。 他只知道,那雪夜浴缸事件之后,他不想让孟晚溪再置身于任何危险之中。 孟晚溪此刻摁着许清苒,将她的头一遍又一遍浸入冷水之中。 “叫啊,你大可将所有人都叫过来,让人看到你这小三的嘴脸。” “你不是想出名吗?那我就成全你!你……” 她还没说完,詹芝兰突然靠近,毫无预兆伸出黑手从背后将孟晚溪推到了冰冷的水里。 孟晚溪下意识将许清苒给拖下了泳池。 “啊!救命!我不会游泳!” 孟晚溪第一时间想要爬出去,她会游泳,但她的脚却在这个时候抽了筋。 “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所有人听到了声音赶来,傅谨修看到满地狼藉,下一秒就看到在水里的孟晚溪和许清苒。 “修儿,快把清苒救起来!” “妈,我怎么可能救她,我巴不得她……” 那个死字还没有说完,一个扛着摄像机的人出现。 詹芝兰推了他一把,“还在直播,你快救清苒,清苒怀着你的孩子,反正孟晚溪会游泳……” 孟晚溪是想上来的,但她腿抽筋,而且她感觉到小腹隐隐作疼。 不好的预感在她心中升起。 她看到傅谨修跳入水池中,她以为傅谨修是来救她的。 “傅……” 她的声音哽在喉咙,傅谨修抱起了许清苒。 孟晚溪从头到脚宛如坠入冰窖,身体的刺痛也抵不过心脏的刺痛。 工作人员竟然没有去救人,而是想要拍下珍贵的素材。 傅谨修想要尽快将许清苒送到岸上,或许孟晚溪已经上了岸。 就算没上岸,他也可以马上将她给拉上来。 可是他刚刚上岸,刚要将许清苒放下的时候,他听到楼上余菲惊恐的声音:“血……水里有血!” 还在岸边洋洋得意的詹芝兰也看到了水池里孟晚溪的身边一片鲜红晕染开来,一点点染红了她的眼睛。 第113章 傅谨修,我们完了! 京市的天气状况糟糕透顶,穿越雷层时所有空乘人员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全部提心吊胆。 直到成功降落在机场的那一刻,大家心脏才回归到原来的位置。 霍厌从驾驶舱急匆匆离开,空乘人员目送着他离开。 这个年轻又多金的俊美男人身份就足够优秀了,没想到他本人更是这般厉害和沉稳! 空姐看他的目光带着倾慕,这样强大的男人将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模样? 刚刚下飞机,那辆黑色迈巴赫早已静候多时。 吴助开口道:“三爷,现在是直接去制作组吗?” 霍厌以手抵着额头,略显疲惫“嗯”了一声。 原本他就是嘉宾之一,如果不是霍家有事,他也会参与录制,现在回来也是理所应当。 越是靠近傅家,霍厌的心就越发不安。 雨越来越大,天空中一阵电闪雷鸣,靠在后排假寐的霍厌猛地睁开眼朝着外面看去。 斜飞的雨丝砸在玻璃上拉出一道道痕迹,窗外紫色雷电布满苍穹,照亮了整个京市上空。 转动的车轮飞快从路面驶过,溅起水花无数。 霍厌的心跳越来越快,他自小稳重,就连驾驶飞机穿越云层都那般沉稳淡定,可这会儿怎么会越靠近傅家就越紧张? 他拿出手机拨打孟晚溪的电话号码,想要确定她是否没事。 电话响起的瞬间,孟晚溪刚好拿着高尔夫球杆下楼。 嘟嘟嘟—— 电话那边没有人接通。 霍厌紧握着手机提醒司机:“再开快点。” 几分钟,他很快就到了。 晚晚,你不要有事。 黑色迈巴赫像是一道幽灵穿梭在大街小巷,竭力狂奔而去。 从港市到京市,霍厌一路紧赶慢赶,当他赶到的时候只听到余菲那一句惊慌失措的叫声:“血,水里有血!” 分明还没有见到人,霍厌直觉是孟晚溪出事了。 他没有撑伞,从雨中狂奔而来。 可他还是来迟了一步。 他看到傅谨修怀中抱着许清苒,詹芝兰已经吓到了,孟晚溪是被她推到水里的,如果她受了伤傅谨修不会放过自己。 直到这一刻她们都没有将孟晚溪往怀孕上联系,以为是之前玻璃门破碎孟晚溪受了外伤所晕染出来的鲜血。 傅谨修此刻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溪溪!” 他就要将许清苒丢到地上,许清苒这会儿却是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我头好晕,我肚子也疼,我……” 霍厌无视周遭的人,他眼里只有孟晚溪。 “轰隆”一声电闪雷鸣,亮光掠过水里女人苍白的小脸。 霍厌脱下外套塞到吴助怀里,他快步朝着泳池跑去,口中吩咐道:“封好口,一个画面也不要传出去!” 吴助打着伞快步跟上,“明白。” 霍厌路过还在拍摄的摄影师身边时,一手拽过摄影机,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狠狠砸在了地上。 “啊!我的摄影机!” 没等摄影师抓狂,吴助冷冷开口:“所有损失我们加倍赔偿。” 傅谨修好不容易才将许清苒丢到地上,霍厌已经跳下了水,一把将孟晚溪抱到了怀里。 孟晚溪没想到拯救自己的人不是十八年情谊的傅谨修,是他,霍厌。 他分明中午都还在港市,说要陪人吃下午茶,晚点才到。 可是在这狂风暴雨中,霍厌又一次像是天神一样的出现在了她的世界。 “孟老师,你还好吗?”霍厌强忍着要杀人的情绪,压低了声音问道。 抱着他脖子的女人看着是那么羸弱,脸色惨白得没有一点血丝。 孟晚溪全身又冷又疼,她抽筋的腿,四肢关节在冷水的浸泡下宛如针扎,最后所有的痛苦都集中在了她的小腹。 她已经全心全意接受了这两个孩子,可是老天爷偏偏和她开了一个玩笑。 她瑟瑟发抖搂着霍厌的脖子,第一次露出了惶恐不安的表情,眼泪簌簌滚落下来,颤着声音道:“我不好,霍厌,救救我们!” “别怕,我在。” 傅谨修想到先前种种画面,孟晚溪呕吐,那一夜她穿着病号服。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升起。 霍厌将孟晚溪放到游泳池边的这一刻,孟晚溪身上穿着一条白色纯棉睡裙。 在她的双腿间,鲜红血液顺着大腿缓缓滑落。 詹芝兰也是过来人,当即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虽然不喜欢孟晚溪,但孟晚溪要是怀了孕,她将孟晚溪推到水里,她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亲孙子。 她喃喃自语:“不,不可能的……” 鲜血刺红了傅谨修的眼睛,许清苒本想要叫住他,看到孟晚溪腿间的鲜血也脸色大变。 那时候她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傅谨修踉跄着朝着孟晚溪而去,像是一头孤兽悲痛欲绝嘶吼道:“溪溪!” 蓝锋等人带着人赶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傅谨修跪在地上,他想要抱住孟晚溪,“溪溪,我带你去医……” “啪!” 气若游丝的孟晚溪朝傅谨修的脸狠狠打了一巴掌。 她的嘴唇惨白如雪,眼泪滑落,水汽却盖不住眼底的恨意,她咬着牙齿一字一句道:“傅谨修,我们完了!” 傅谨修的瞳孔猛地放大,满脑子只剩下孟晚溪的这句话。 霍厌翻了上来,他扯过吴助怀里自己的外套。 虽然外面淋了一点雨,但里面还是干爽的,他立马拿过来包裹着孟晚溪。 他单膝跪在孟晚溪面前,小心翼翼将她抱起,“我们马上去医院。” 孟晚溪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全身忍不住的颤抖,“霍厌,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好,孩子不会有事的。” 蓝导等一众工作人员都吓傻了,这是上演的哪一出? 在漫天大雨中,司机给两人撑着伞。 霍厌抱着孟晚溪扬长而去,鲜血顺着孟晚溪的小腿淌了一地。 吴助没法跟着霍厌去医院,他还需要留下来封口。 毕竟孟晚溪还没拿到那张证,霍厌不想听到任何流言蜚语传出去。 他撑着黑伞一步步朝着蓝锋走去,蓝导对他有点印象。 以前霍厌身边唯一的助理,几年前的吴助青涩,毫无存在感。 但经过几年的历练,此刻霍厌不在他气场全开。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名片,“蓝导,我家三爷不希望今晚的事流露一个字出去。” 蓝锋看到名片,当即变了脸,“霍,霍……” 吴助沉着脸道:“忘了介绍,三爷来自港市霍家。” 傅谨修满脑子只剩下孟晚溪那绝情的声音,他看着泳池边那刺目的鲜血,一张被浸泡过的纸漂浮在岸边。 他跪在地上颤着手臂伸手去捞,虽然被打湿了,也能依稀看到是孟晚溪的笔迹。 那是一些单独的字,黑笔在一个字上画了个圈。 他的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眼泪毫无预兆砸落在那个“安”字上。 第114章 妻离子亡! “阿修,明天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傅谨修,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明明只差……只差一点了……” 傅谨修终于明白孟晚溪那天说的惊喜是什么? 她兴高采烈闯入办公室是想要告诉自己怀孕的事,她正好看到了许清苒。 得知许清苒怀了自己的孩子,她隐瞒了怀孕的事。 那一晚她想要打掉孩子,可最后她还是将孩子留了下来,她是想要生下孩子的。 傅谨修双膝跪地,攥着那张纸手指狂颤。 安。 她在众多美好寓意的名字中选择了这个字,她所求不过是孩子平安。 可是这一切都被自己毁了! 她怀着身孕孕吐的时候自己在做什么? 质疑她和霍厌有染! 将她困在浴缸整夜! 甚至想要强制她做b超,让她做试管怀上自己的孩子! 自己为了公司和形象,一次又一次让她失望。 在看到摄影机的那一刻,他竟然以为是直播就选择去救许清苒。 他那么想要和孟晚溪有个孩子,孩子有了,却又被他亲手抹去! 水珠一颗颗滚落在纸上,分不清楚是傅谨修的眼泪还是雨水。 傅谨修仰天长笑,那笑容在雷电中显得格外阴森可怕。 詹芝兰知道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祸,也不敢上前去安慰傅谨修。 和沈长明做完的傅艳秋这才后知后觉下楼来,她错过了一出大戏。 只看到满地狼藉。 雨幕中的摄影组,导演,毁掉的摄影机,玻璃门的碎片,还有泳池边那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以及在雨中大笑的傅谨修。 他明明是在笑,可听上去却像是在哭,那么悲痛欲绝。 就连一向泼辣的詹芝兰此刻也缩在一旁一言未发。 许清苒全身湿透了,也不敢动弹半分。 整个场面十分诡异,就像是笼罩着一层阴云在每个人头上。 傅艳秋仗着傅谨修从小到大对她的疼爱,她小声开口道:“哥,你别笑了,挺瘆人的,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傅谨修猛地起身,双眸通红朝着她看来。 将傅艳秋吓得后退半步。 “哥……” 傅谨修拿着那张纸一步步朝着她走来,他的身上萦绕着浓烈的肃杀之气,“傅艳秋,妈,我妻离子亡,这就是你们想要的?” 他胸腔中萦绕着太多的情绪。 悔恨,愤怒,痛苦交织在一起。 最后都只化为对孟晚溪的担心,他这才后知后觉追了出去。 场中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刚刚好像见证了一场狗血戏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傅谨修口中的妻子似乎不是许清苒,而是孟晚溪。 若真是如此,那他为什么不救孟晚溪?又默认许清苒的做法呢?而孟晚溪是被霍厌抱走的!傅母一口一个儿媳妇。 外圈人看了又没完全看明白,感觉很精彩,却一问三不知。 这四人究竟谁和谁是一对? 傅谨修离开后,吓傻的詹芝兰这才回过神来,将许清苒扶起来,“没事?” 许清苒全身抖动如筛,“没,没事。” “你还怀着孩子,去医院看看。” 提到孩子,詹芝兰下意识又看了一眼孟晚溪留下的那滩血迹。 她知道这件事闹大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收场。 但现在损失已经造成,她不能让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 今天不管孟晚溪会不会出事,傅谨修一定不会放过许清苒! 许清苒也不傻,跟着詹芝兰进屋后,在没人的地方她“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妈,救救我,求求你,现在只有你就救我了!傅总他会杀了我的。” 许清苒抬手露出自己被烟烫过的痕迹,“妈,你看这就是傅总留下来的,这次孟晚溪出事,他一定会宰了我的!” 以前自己只是小小刺激孟晚溪他都如此震怒,这次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光是想想许清苒就浑身发抖,这是她唯一的生路。 “妈,你就看在我还怀着傅家的孩子份上,你帮帮我!” 傅艳秋蹲在地上看着那滩血,她好像有预感似的,朝着摄影师问道:“这是孟晚溪的血对不对?” 对方也吓傻了,想到刚刚吴助的警告,他不敢胡说。 这神仙打架,他们凡人遭殃啊! 他心虚的眼神让傅艳秋猜测出真相,是孟晚溪的。 联系到傅谨修那句“妻离子亡”,傅艳秋才知道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祸。 自己一直在给许清苒通风报信,官宣那一天就是自己做的手脚。 可她不知道孟晚溪怀了孕,她只是想帮许清苒灭灭孟晚溪的威风而已,她没想弄成今天这个地步。 傅艳秋想到傅谨修看她的眼神,她就知道傅谨修会秋后算账。 这些日子她已经过得很惨了,傅谨修收回了她的信用卡,让她变得拮据无比。 傅艳秋赶紧上楼,带着一身寒气进了沈长明的房间。 沈长明洗完澡,裹着一条浴巾,胸前满是水珠随口问道:“下面发生什么事了?” “来不及说了,长明哥哥,你快跟我走。” “走?我还有工作呢。” “还管什么工作?十有八九这个节目是录不下去了,你跟我出国避避风头。” 沈长明刚刚看了一眼楼下的情况,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感觉不太妙。 傅艳秋背靠傅谨修,他也不敢轻易得罪,便耐着性子道:“要是违约我会赔钱的,我……” “我给你赔,再不走,我就没命了。” 沈长明看着垃圾桶里刚刚用过的避孕套,傅艳秋这个蠢货非要坚持戴套。 要是让她怀孕,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就可以正式成为傅谨修的妹夫。 傅谨修就这一个宝贝妹妹,到时候自己成了傅家的姑爷,比那破娱乐圈天天卖笑卖屁股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好,我可以跟你走,不过我这没什么钱,咱们得要钱才能走?” “我那有很多珠宝,怎么也要卖个几千万,足够我们避风头了。” 等傅谨修气消了她再回来,从小到大哥哥最疼她了。 大雨滂沱中,人心各异。 傅谨修朝着医院狂奔而去,到了私人医院门口,齐刷刷站了两排黑衣保镖。 一个身材高挑魁梧的男人,脸上戴着一张面具,身上萦绕着死亡的气息,和寻常保镖截然不同。 他的右手拿着一根黑色电棍,冰冷冷肃的声音响起:“傅先生,请留步!” 傅谨修双眸赤红,“滚开!我要见我太太!” 蒙面男人的音调没有半点起伏:“没有这个必要,三爷吩咐过,两天后,早上八点请傅先生准时在民政局领证,从今往后,孟小姐男婚女嫁和你两不相干。” 第115章 孩子没有保住 孟晚溪被霍厌抱上车,车上虽然有暖气,但浑身湿透的她风一吹不是暖意,而是四面八方的寒风都往她的毛孔里钻,她冷得直哆嗦。 好在霍厌特地在车里给她备着一条毛毯,他的动作算不得优雅,几近粗鲁扯散了毛毯将孟晚溪紧紧包裹缠绕。 哪怕此刻的霍厌自己全身湿透了,他也顾不得更换衣服,一手抱着孟晚溪,一手揭开保温杯递到她的嘴边。 “先喝点热水暖暖身体。” 孟晚溪身体本就虚弱,又是受冻又是流血,此刻她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可她不敢闭眼,她怕再睁眼时就听到噩耗。 她的手从毛毯里伸出来握住霍厌的手腕,含着眼泪虚弱道:“霍厌,孩子……我的孩子……” 她苍白的小脸是那么无助和惶恐,想到她开开心心给孩子买了那么多小衣服和玩具,可现在她却要面对失去孩子的可能。 这件事霍厌也无法帮她,他只能竭力安抚好她的情绪。 “别怕,医生会帮助你的,等到了医院再说,或许没有那么糟糕,你先喝水。” 孟晚溪喝了两口水,身体好似暖和了一些,但她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却无处安放。 到了医院,医生早就接到通知准备好了急救推车,从主治医师到护士整装待发。 车门还没打开院长就撑好了伞,霍厌抱着孟晚溪一路狂奔,将她放到急救车上的那一刻就开始跟主治医师交代情况。 “她意外落入泳池,身下出血,身体没有其它外伤,首要任务是保住她的孩子。” 主治医生看着被染红的毛毯,眉头紧锁,以这个出血量来看,她心里已经有数,“我们会尽力而为。” 孟晚溪怕极了,她的目光锁定霍厌,好似只要看到他她才不会那么无助。 她伸出手,霍厌随着急救车快步跑动,他握住了她。 “霍厌……” “别怕,我在,我一直在。” 孟晚溪泪眼朦胧看着只穿着一件白衬衣的男人,那分明是云端之上的神,此刻他的身上却染满了鲜红的血液。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还没有完全干涸,垂下的发丝落在他饱满的额头,他的眼神也不再高冷。 他终于有了人情味。 是她的血弄脏了他。 说来也可笑,偌大的世界到头来她所能依靠的人也就只有霍厌了。 这个小时候被她捡回家的小少爷。 千言万语哽在喉咙,孟晚溪哑着嗓音回握着他的手道:“谢谢……” 霍厌想要替她抹去眼角的泪痕,可是她已经进了手术室。 霍厌只能止步。 看着跟进去的主治医师道:“不计任何代价,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 手术大门合上。 霍厌一身狼狈站在走廊,看着紧闭的大门。 从小到大他顺风顺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地位、权力、金钱,人们所能想象到最好的形容词都赋予在他的身上。 因为拥有的东西太多,以至于他没有太大的欲望。 他在五岁那年第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那么贫穷的地方。 她们会将新鲜的蔬菜腌制,只为保持时间更长,度过漫长的冬季。 那里的孩子身上穿着打补丁的旧棉衣,连代可可脂的巧克力都吃不起。 生活在那样贫穷地方的孟晚溪,却有着世上最灿烂的微笑。 她在贫瘠的淤泥里开出了绚丽的花朵。 她有很多愿望,想要有钱,住大房子,开小汽车,带外婆去游乐园,听说有种旋转的马到了夜里还会发光。 孟晚溪跟他说这一切的时候她的眼睛在发光。 那一刻霍厌好似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他不再无欲无求,他想保护她嘴角的微笑。 那个年代的一千万足够满足她所有的愿望。 二十四的霍厌和五岁的霍厌一样,他的想法从来就没有变过。 他不想看到她的眼泪,他喜欢她的笑容。 可是这一刻,他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即便他不是医生,他也知道这个出血量孟晚溪的孩子很大概率是没有了。 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却无法掌控生命的流逝,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是他的错,明明只要再早一点赶过来他就能阻止一切了。 可这世间谁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司机拎着一套干净的衣物过来。 “三爷,你先换身衣服。” 一向注意形象的霍厌此刻半步都不想离开手术室,孟晚溪唯一的亲人还在疗养院,他不能走开,怕她再出现意外。 他是她唯一的依赖了。 霍厌长身玉立,直直站在门口,甚至不愿坐着等候结果。 他要在开门的第一时间看到孟晚溪。 他的声音冷漠而阴森:“让祈枭守住医院大门,傅谨修要是敢闯进来,就打断他的腿!” “是。” “查清楚网上的舆论是谁在背后推动。” “是。” “将傅家的监控记录调过来,我要知道她是怎么落水的。” “明白。” “准备一些滋补的汤。” “我这就去办。” 短短时间霍厌安排好了一切,原本他不想在孟晚溪的婚姻内多做什么,那并非君子所为。 可现在孟晚溪躺在手术台上,如果她做了清宫手术,以后可能都和子嗣无缘。 她不该一个人受苦,那些伤过她,害过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就在这时手术门打开了。 这才几分钟而已,霍厌心中一紧。 难道孟晚溪在手术台上遇上了麻烦? 大出血引发了其它并发症? 霍厌两步上前,黑色的瞳孔紧盯着主任,主任戴着口罩也看不出来脸上的表情。 “她怎么样了?” “三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孩子……”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孩子没有保住。” 霍厌心脏一紧,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他声音涩然道:“那……好消息是?” 第116章 将“孩子”和血衣还给傅家 主任摘下口罩,脸上比起之前的沉重多了几分轻快。 “孟小姐怀的是异卵双胞胎,具有两套独立的胎盘和生长系统,相互之间没有干系,所以这次只是流掉了一个,另外一个还在子宫内,不过我们也无法担保孩子将来是否会出现意外,至少这一刻那个孩子的胎心还在,你们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也许今晚,明天都有可能再度流产。” 听到这句话霍厌也松了口气,老天爷到底没有对孟晚溪这么残忍。 “那清宫手术不能做了?” “嗯,会伤害另外一个胚胎的发育,目前我们观察那个孩子流得比较干净,没有组织残留,所以也没有做的必要。” 只要不做清宫手术,她就还有生育的机会。 还保留了一个孩子,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多谢。” “三爷言重,是这个孩子命不该绝,这两天我们会给孟小姐做些保胎的措施,替她将这一胎稳固好。” 霍厌负手而立,神情冰冷之极,“她还有一个孩子的事务必要保密,任何人打听都透露出孩子已经流掉。” 碍于霍厌的身份,主任哪敢去多这个嘴,她连连点头,“好!我明白了,医院这边我会封好口的。” “辛苦。” 霍厌扫了一眼赶来的吴助,吴助秒懂,自然会上下打点好。 他凑到霍厌身边,在他耳边小声道:“蓝导那边已经安排好,不会有人泄露半个字。” “嗯。” “傅谨修被拦在大门外。” 一提到这个名字霍厌陡然变得森冷,“盯好他,不要再给他靠近晚晚的机会。” “是。” 吴助看着已经走向手术室的霍厌背影,心知肚明傅谨修彻底出局。 不管孟晚溪是否和霍厌在一起,但傅谨修和孟晚溪永远都不可能了!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 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孟晚溪永远不会原谅他! 霍厌看到手术台上的孟晚溪,她的血已经止住了,白色的睡裙已经被染成血色。 长而湿润的发丝散落在台面上,有几缕还黏贴在孟晚溪的脸上。 她看上去是那么可怜且无助。 在看到霍厌出现的这一刻,孟晚溪的眼睛才有了亮光。 “霍厌……”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霍厌怕她再次出血,赶紧跨过来主动俯下身抱住了她。 她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孟晚溪紧紧勾着他的脖子,哭得像个孩子。 是难过的泪水,也是开心的泪水。 “孩子还是没有保住,是我的错,我太冲动了……” 霍厌揽着她的腰身,大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很是温柔地安抚:“没有,你没有错,错的是傅家人,是这个世界,你是伟大的母亲。” 院子里的角落正好有一枚之前许清苒安的摄像头,记录了整件事的过程。 孟晚溪是被傅母给推下水的,他知道了所有经过。 如果傅谨修在第一时间救出孟晚溪,也许孩子不会死。 可是他为了自己的形象,选择的是许清苒。 注定了这一场悲剧的发生。 从头到尾孟晚溪都是受害者,她能有什么错呢? 霍厌将她抱到急救床上,“乖乖的,不要胡思乱想,还有一个孩子,要是你情绪波动过大,也会影响他的发育,这几天医生会竭尽所能替你保住这个孩子。” 孟晚溪大大的眼睛噙着泪水,强忍着悲伤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嗯。” 她不能再辜负这个孩子了! 医护人员将她转移到病房,霍厌扫了一眼旁边容器里装着一些带血的组织,是那个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孩子。 他的眼里掠过一抹悲悯,多可怜的孩子。 还没有来这人间走一遭,就以这样悲惨的结局草草收尾。 错的不是孟晚溪和他,是傅家人! 霍厌冷冷吩咐道:“吴助,将这个孩子和晚晚身上的血衣一并给傅家送去。” 吴助知道自家少爷的脾性,看上去他尊敬父母、兄长叔伯长辈,疼爱妹妹。 他克制有礼,情绪稳定。 可太过完美的霍厌反倒让吴助觉得可怕,他没有任何欲望,其实凉薄刻骨。 唯有孟晚溪才能将他从莲台上拉下凡尘,像是一个人,从此有了温度。 从前他置身事外,只在孟晚溪需要的时候才出手相助。 现在,他那冷酷的一面出现。 将流产的孩子和血衣送还给傅家,杀人诛心啊! 病房门紧闭,里面有护士在给她擦拭身体,更换衣服。 等门开时,房间里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 霍厌抬腿到了孟晚溪的身边,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看着让人心疼不已。 “现在好一点了吗?” 她点点头,眼眶红彤彤的,声音很哑:“我没办法再继续明天的拍摄了,蓝导那边……”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不用担心。” “霍厌,我们的计划不变,我要离开京市,我不想再见到那个人。” “好,不过你刚刚流产,身体很虚弱,不能长途跋涉,要坐飞机的话很容易被他查到轨迹,坐船去那个海岛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所以得等你休养一到两周后,我们再离开,好吗?” 他的声音磁性,极其富有治愈力,孟晚溪越来越依赖他,她点点头,“我听你的。” 这个世上,除了外婆就只有他才对她好了。 “乖,你现在很虚弱,需要补一补,先喝点汤。” 孟晚溪刚刚失去一个孩子,还沉浸在悲伤中,她不想再失去这个孩子了。 霍厌坐在病床前,他喂什么她就吃什么。 “有点烫,慢慢喝。”霍厌吹了吹,这才小心翼翼喂到她的唇边。 相比病房里的温情,傅谨修被拒之门外之后,他并没有强行闯入。 傅谨修返回傅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收拾许清苒那个贱人! 吴助已经和制作组签了保密协议,蓝导后悔极了,谁知道孟晚溪才是真正的傅太太?那许清苒是个冒牌货呢? 孟晚溪和他的交情,现在出了这种事,他也难辞其咎。 哪怕这档节目已经爆了,他也不敢再继续下去。 霍厌和傅谨修两人问责,那不是他一个小小导演能承担的。 傅谨修回来时泳池边的血迹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好似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他口袋里却还放着孟晚溪那张取名的纸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 詹芝兰在客厅里忐忑不安,一见他就立马迎了上来,“孩子,孩子怎么样了?” 却对上傅谨修那杀人一般的目光,他嘴角浮起一丝阴冷的笑容:“孩子不是被你亲手杀掉的吗?妈,溪溪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将她推到泳池里?” 詹芝兰脸色一白,“我……” 她正要解释,门口出现一个黑衣男人,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三爷命我给两位带点东西。” 傅谨修立马问道:“溪溪她怎么样了?” 男人没有理会,放下东西转身就走。 詹芝兰借机想要转移话题,赶紧打开塑料袋,那醒目的血衣和血色组织残留物入眼。 别墅里响起一阵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啊!” 第117章 宝宝,爸爸带你回家 詹芝兰毫无心理准备,没想到霍厌送来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孙子”。 他被装在一个透明的密封袋里,混合着其它血液组织。 加上孟晚溪那暗红色的血衣,詹芝兰看了一眼就吓破了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傅谨修却是猛地冲过来,从地上小心翼翼捧起那个密封塑料袋。 七周多的胚胎初具人形,体节分化,已经有头颅及四肢,大小如同一颗豆子。 胚胎的一只手和脚断开,和血液混合在一起。 那画面看着十分惊恐,可傅谨修却不觉得害怕。 他的双手颤抖着将塑料袋捧到了自己的面前,脸上似喜似悲。 他和孟晚溪有孩子了! 可是孩子还没有出生看过一眼爸爸妈妈就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秦长风也没想到从机场回家休息了半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等他赶到时,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傅谨修。 傅谨修低垂着头咬着牙,眼泪一颗颗落在密封袋上,顺着光滑的表面砸在他的膝盖边,晕染出一朵朵泪花。 秦长风走到傅谨修身边,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感觉到他的存在,傅谨修抬起头来,捧着密封袋对他笑得毛骨悚然:“长风你看,我和溪溪有孩子了。” “老板……”秦长风语音涩然,他担心看着傅谨修,怕他旧病复发。 傅谨修笑了一瞬,脸上的表情陡然变得悲凉,“这个孩子是她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她当时一定很开心,想要跟我分享这个喜悦,在她最开心的时候却听到许清苒怀孕的消息。” “是我害了她,也害了我们的孩子,我这样的人怎配当一个父亲?” 傅谨修狠狠往自己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客厅里响起,詹芝兰忙过来劝道:“你有什么错?都是孟晚溪自私自利,她怀了孕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要是知道怀孕还会发生这样的悲剧吗?弄成今天的结局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引来了傅谨修的注意。 傅谨修用孟晚溪的血衣将胚胎包裹住,就好似他还在妈妈的身体里。 “长风,好好照顾我的孩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秦长风一阵酸涩,“是,老板。” 傅谨修缓缓起身朝着詹芝兰走过来,哪怕这是自己的儿子,詹芝兰也紧张不已。 他浑身湿淋淋的,每走一步就会在地板上印出一个脚印,像是水鬼上了岸。 詹芝兰连连后退,“修儿……” 傅谨修声音低沉而沙哑,“妈,溪溪究竟做错了什么呢?从小我们在一个院子里长大,她有什么好吃的都不忘拿来给我和妹妹,她在剧组跑龙套第一笔酬金也给你买了一件羊绒大衣。” “你说想住大房子,她成名后给你买下这幢别墅,我记得那时候你也是很开心的,为什么后来就变了?” 傅谨修步步逼近,身上的寒气令人心惊。 詹芝兰妄图狡辩:“妈就是想她早点给你生个儿子嘛,谁知道她当场就掀了桌子,让我下不来台。” 傅谨修只觉得可笑。 “就因为你的面子,你一次又一次逼我做试管,逼我离婚,甚至在直播里故意讽刺她,这些我都忍了,可是妈……” 傅谨修的手搭上詹芝兰肩膀的那一刻,詹芝兰就像见了鬼,吓得全身发抖,脸色也变了。 傅谨修双眼猩红,一点点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他咬牙切齿道:“你明明知道她是我爱的人,你为什么要将她推到水里?为什么?” 詹芝兰吃痛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我那不是怕她伤害清苒吗?清苒毕竟还怀着你的孩子,我一时情急才,才将她推下水的,她的水性好,以前寒冬腊月拍戏都没问题,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傅谨修冷冷勾唇一笑:“可是你却伤害了我和溪溪的孩子,妈,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呢?” “谨修,我不是故意的,就算妈不喜欢她,但妈不会害我的亲孙子,我……” “妈,做错了事是要受惩罚的,你,傅艳秋,还有许清苒,对了……” 傅谨修歪着头看着她,“告诉我,你把许清苒那个贱人藏到哪去了?” 詹芝兰觉得傅谨修就像非洲大草原上饿了许多天的狮子,他的眼里满是令人生畏的杀意。 “我,我不知道,她刚刚就跑了。” 放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那么重,那么痛。 傅谨修松开手,就在詹芝兰以为他放过她时,傅谨修缓缓开口:“既然你很喜欢许清苒这个媳妇,那就搬去和她住。” 詹芝兰后背一片发凉,“你说什么?” “长风,将这套房子低价挂出去卖了。” 一听这话,詹芝兰脸上丑态毕露,“傅谨修,你敢!” “妈,你似乎忘记了,这套房子是我和溪溪领证以后她出资买的,属于我们的婚内财产,名字也是我的名,我有权力买卖。” 孟晚溪留了一手,虽然她对傅谨修的家人大方,倒也没蠢到将户头落到詹芝兰的头上。 “我是你妈!你把房子卖了让我住到哪?” “那是你的自由,你不是认许清苒这个儿媳妇吗?以后就让她来赡养你,我会冻结你和傅艳秋名下所有资产。” 詹芝兰气得狠狠扇了傅谨修一巴掌,“你这个逆子,早知如此,我就该将你掐死,让你跟着你那死鬼老爸一起死!” 傅谨修也并不还手,他满脸笑意,“妈,我不仅会冻结你的财产,除了你的身份证件,别墅里的所有东西你都休想带走。” “不孝子,你是我儿子,你对我有赡养义务!” “妈,你别忘了赡养义务得六十周岁以后,你还年轻着呢,如果你对此有任何异议,欢迎你去法院告我。” 傅谨修从秦长风手里接过血衣和密封袋,小心翼翼将那血糊糊的一团放入自己的怀里。 好似那不是一个流产的胚胎,而是鲜活的婴儿,他的目光是那么温柔,可他吐出的话却是森冷无比:“长风,陪我妈拿完证件就请她离开我的家。” 詹芝兰被赶出家门时,站在电闪雷鸣的庭院恶狠狠诅咒道:“傅谨修,你这个小畜生,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傅谨修淡漠看着她,“妈,我只是成全你的心意而已,你又何必这么生气呢?” 他的唇勾起一抹灿烂之极的笑容:“没有了溪溪,你以为我害怕死吗?妈,我在地狱等你和妹妹。” 说完,傅谨修低下头看着怀里的血团,声音温柔和蔼:“宝宝,爸爸带你回家……” 第118章 自杀 秦长风看到这个画面只觉得毛骨悚然。 傅谨修抱着那团血肉上了车。 其实细看是很可怕的,胚胎因为流产并不完整,加上各种血色组织凝结在一块,颜色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如果是夏天的话会很快腐烂,到时候更加瘆人。 傅谨修将后座的灯打开,目不转睛盯着,仿佛他眼底是一个可爱的娃娃。 “对不起宝宝,爸爸没有保护好你和妈妈,害了妈妈也害了你。” 秦长风比谁都知道傅谨修多希望和孟晚溪有个孩子,孩子来了,却是以这样的形态出现。 “老板,你节哀顺变。” 傅谨修听到这句话手指微蜷,他抬头目光冰冷朝着秦长风看来,“跟着我妈,找到许清苒的下落。” “明白。” 后车灯的光芒落在傅谨修那张英俊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暖意。 那双漆黑的瞳仁里只剩下冰封万里的寒,他低沉的声音冷漠至极,“溪溪没了孩子,她又凭什么活着?” 继而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些年来我将傅艳秋这个小畜生宠得无法无天,既然她不想我幸福,那大家就一起痛苦。” 如果那一天她没有官宣许清苒,一切都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他看在家人的份上一再原谅,可她们却更加肆无忌惮在他的婚姻里胡作非为。 没有一个人的手是干净的,这个孩子的悲剧背后是傅家人和许清苒的手笔。 孩子才是最无辜的,可凭什么死的是他呢? “将她们名下所有资产冻结,尽快查清楚她在哪。” “是。” “她们的珠宝,名牌包包,豪车等物品全部处理干净。” “是。” 秦长风知道他有多宠爱这个妹妹,对母亲也言听计从,孝顺有加。 到头来最亲近的人却是在他心脏上狠狠捅了一刀。 将傅谨修逼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回到他和孟晚溪的婚房,庭院里的蔷薇在寒风中摇曳。 十月从猫爬架跳下来,盯着他怀里的血团,尽管用密封袋封着,动物的本能也察觉到了不对。 傅谨修温柔给它介绍,“这是你的弟弟,或许也是妹妹,跟弟弟妹妹打个招呼。” 十月跳开,在远处打量着傅谨修,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房间里的暖气开着,室内温度很温暖。 傅谨修关掉了暖气,抱着血团满屋子转。 “宝宝,这是妈妈喜欢的院子,有阳光的春日妈妈就喜欢窝在秋千上晒太阳。” 大雨滂沱中,傅谨修坐在蔷薇包裹的秋千轻轻荡着。 秦长风想要给他撑伞,可他的身体早就淋湿了,遮与不遮没什么区别。 他想安慰,话到嘴边又觉得傅谨修现在的状态不会听进去任何声音。 傅谨修像个幽魂一样,从前院转到后院,口中絮絮叨叨。 又从院子回到房间里,介绍着家里的每一处,然后回到了卧室。 孟晚溪离开时砸碎了两人的婚纱照,傅谨修便将两人过往的合照打印出来,挂满了墙壁。 他指着墙上的女人笑眯眯对血团道:“宝宝,你看到妈妈了吗?妈妈是不是很漂亮?” “你妈妈是这世上最漂亮的人,爸爸真的很爱很爱她,可是爸爸不好,将妈妈和你弄丢了。” 他的手指轻抚着照片上女人稚嫩的脸颊,膝盖缓缓跪下,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口中轻喃着:“爸爸做错了事,妈妈不会再原谅我了,宝宝,你也很恨爸爸……” “爸爸要怎么做才能找回你和妈妈?” 他在自问,但下一秒又开始了自答:“怎么做你都不会回来了,宝宝,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欠了你一条命,爸爸把命还给你好不好……” 秦长风看到他这个样子担心不已,“老板,其实……” 傅谨修仿佛这才注意到他,不耐烦打断:“出去!我要和宝宝说话。” “老……” “滚出去!”傅谨修勃然大怒。 秦长风只得先退出了卧室,他小心翼翼走到走廊的尽头拨通了一个号码,“你好萧医生,我是秦长风,我们老板现在情况有点不太好,你能不能尽快过来?我有些担心他发病。” 对方的声音严肃又冷漠,“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抱歉,这是老板的私事,我无可奉告,但他现在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情绪十分不稳定。” “你稳住他,我尽快过来。” “是,我明白。” 秦长风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叫了保镖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他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心急如焚,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如果进去刺激了傅谨修,他会不会发病? 可不进去,万一他在里面做了什么怎么办? 秦长风耳朵贴在门边,隔音效果太好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不管了,哪怕被傅谨修打着出来他也要看着傅谨修。 秦长风想要推门,却发现里面反锁了。 “老板!你还好吗?”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秦长风顿感不妙。 还好主卧不是防盗门,他用力踹开门,卧室哪有傅谨修的身影? 浴室没有开灯,但是隐约有水声传来。 这个时候他洗澡怎么不开灯? “老板?你在里面吗?”秦长风试探问道。 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滚!” 虽然暴怒,却难掩虚弱。 秦长风不敢耽搁,一脚踹开了浴室大门。 “啪”的一声,他打开浴室所有灯光。 灯光下,他看到躺在浴缸里的男人,傅谨修抱着密封袋,右手手腕鲜血直流。 红色的血液染满了浴缸,而模样俊美的男人宛如血色莲池的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绽放出颓艳的花。 他的眼睛已经没有了焦点,左手将密封袋往胸口拢了拢,声音温柔:“宝宝,爸爸这就来陪你。”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秦长风的眼睛。 “老板!” 第119章 杀人偿命,血债血偿! 孟晚溪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萱草花中,各色花朵开满了整个山谷。 这是哪里? 突然有人扯了扯她的裙摆,她低下头发现自己还穿着那条纯白的睡裙。 裙子崭新白净,没有一点血污。 好似泳池流产是她做的一个噩梦。 她听到有稚气的童声在哼着歌,顺着歌声看去,有两个小孩蹲在花丛里。 她走到孩子身边弯腰问道:“你们在这里干嘛?你们的妈妈呢?” 话音落下,小女孩转过身来将手里编织的花环戴到了她的头上。 她看着小女孩的脸泪如雨下。 那俨然是她的翻版! 旁边的小男孩将花环戴在了她的脖子上,笑眯眯对她道:“我们的妈妈就在这里呀。” 这一刻孟晚溪仿佛明白了什么,她跪在地上抱住了两个孩子。 “我的宝贝,妈妈对不起你们。” 孩子温柔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妈妈别哭了。” 她们牵着孟晚溪的手在山谷中玩耍,荡秋千,玩捉迷藏,一起躺在草坪上看天空流动的浮云。 孟晚溪渐渐忘记了悲伤,絮絮叨叨和她们说了很多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女孩松开了孟晚溪的手,“妈妈,时间到了,我要走了。” 小男孩牵着她的手奶声奶气道:“姐姐,我们一起走。” 小女孩拥抱着他,声音温柔:“不行哦,你要留下来代替我照顾妈妈。” 孟晚溪一把抱住她,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不要走,妈妈不能没有你们。” “妈妈错了,妈妈不该生出要打掉你们的心思。” “你们是我千辛万苦盼来的宝贝啊,我怎么能那么对你们呢?”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你留下来……” 小女孩温柔一笑,抱着她的脖子蹭了蹭她的脸颊,“不,我从来就没有怪过妈妈,妈妈,我爱你。” “妈妈,如果有缘我们还会见面的。” 孟晚溪泪眼模糊看着面前的小女孩颤声道:“下一次,再选我当妈妈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小女孩点头,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 “好,那我们拉钩。” 一大一小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孟晚溪哽咽着声音道:“一百年,不许变。” “嗯,不变。” 说完小女孩的身影在她怀中渐渐变成了透明,最后一个画面,她唇角扬着灿烂的笑容。 “妈妈,要幸福呀。” “轰隆”一声,雷声划过天际。 孟晚溪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直了身体。 头昏脑涨的她有片刻错愣,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萱草花,孩子都已经消失。 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一个梦。 孟晚溪动了动僵硬的躯体,掌心缓缓落到自己的小腹。 那个孩子向她道别了。 那是她盼了多年才得来的宝贝,还不曾落地便这么悄无声息离开了世界。 异卵双胞胎多为龙凤胎,她本该有一儿一女。 可现在姐姐离开了,甚至还不放心入梦来看她。 霍厌听到声音推开门,看到坐在床上缩成一团,死死咬着自己衣袖害怕哭出声的孟晚溪。 她失血过多,整张脸苍白无比,当她抬起头看向霍厌时。 泛红的眼眶泪珠滚滚,宛如珍珠般滑过下巴。 美人泣泪,令人怜惜。 霍厌走到床边,俯下身来抬手抚过她脸颊的泪痕。 看到她光洁的额头上渗满了密密麻麻的薄汗,他声音刻意放缓:“做噩梦了?” 她的声音哽咽:“我看到她了。” “她?” 孟晚溪哑着嗓音:“那个善良的孩子来同我道别了。” 霍厌没有质疑她荒诞的话,漆黑的瞳仁温柔注视着她,“那一定是个美梦。” 想到梦中的画面,孟晚溪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嗯,我终于看到了她,她很像我,说她不怪我,她爱……” 孟晚溪的嘴唇嗫嚅着,情绪终于失控。 霍厌坐在床边轻轻将她拥入自己怀中,孟晚溪紧紧攥着他的衣领泪流满面,“她说她爱我,我这样自私的人,曾经还想要打掉她,我根本就不配得到她的爱。” “错的不是你,别哭了,还有一个宝贝。” 孟晚溪这才恢复了理智,发现他的脖子上被她弄得满是眼泪。 “抱歉,我……” “没关系。” 霍厌拿来热毛巾,温柔给她擦拭着脸颊。 他哪里像个弟弟,分明像个长辈照顾着她,陪着她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孟晚溪喝了一些红糖水润了润嗓子,这才重新开口:“许清苒在哪你知道吗?” 霍厌骨节分明的手削起苹果来也十分赏心悦目,“嗯,我料到她要逃就提前安排了人跟着她,需要我帮忙吗?” 霍厌说着温柔的话,眼底却掠过和刀光一样冰冷的寒光,“例如……让她血债血偿!” 孟晚溪脑中想到梦里的孩子,她咬牙切齿道:“杀人偿命,但不该是她的孩子来偿。” “你的意思是?” “我不会伤害她的孩子,但她在网上造谣发布舆论的事,我不会放过她。” 孟晚溪刚刚哭过的眼睛很亮,“霍厌,能帮我组织一场记者发布会吗?” 霍厌已经猜到了她的用意,傅谨修和许清苒的闹剧沸沸扬扬传了一个月,她有很多时间去解释,为自己正名。 可是她没有,因为她始终念着傅谨修的不易,不想毁掉他的事业。 这样善良的她却换来许清苒变本加厉,让她失去了一个孩子。 孟晚溪不会针对许清苒的胎儿,但她和傅谨修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说来也是可笑,她亲手将他推上宝座,有一天,将他踹下宝座的人也是她。 命运在此刻形成了闭环! “霍厌,我想过和他好好分开的,是他逼我!是她们逼我!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给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你想明天还是后天公布?” 明天,傅谨修签订合约的最后一天,要是这个时候公布真相,傅谨修将竹篮打水一场空。 孟晚溪刚要回答,门外响起了小声的敲门声。 “进来。” 吴助神色复杂看了孟晚溪一眼,霍厌冷冷询问:“有事?” 吴助一字一句道:“傅谨修在家自杀了。” 第120章 我帮你脱衣服 霍厌慢条斯理切开了苹果,然后抬眼看孟晚溪的反应。 她的脸上没有半点紧张的波动,只是轻描淡写问了一句:“死了吗?” “抢救中,不过割腕一般发现及时死亡的概率不大。” 孟晚溪像是猜到了什么喃喃自语:“他不会死的,他只是想要感同身受而已。” 她流产流了那么多血,他就割腕。 夫妻一场,她怎么会不了解他? 就算是这样,他以为两人的恩怨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不可能的,不管是傅谨修,还是詹芝兰,许清苒,欠自己的一个都别想跑。 孟晚溪盯着霍厌开口:“明天上午十点,召开记者发布会。 要死要活是他自己的选择,而她现在要做的是将她们所有人推下地狱,给自己女儿陪葬! “好,我来安排,不过许清苒肚子里那个孩子……” 孟晚溪冷冷道:“让她生出来,詹芝兰不是想要孙子吗?为了一个冒牌货她亲手害死自己的亲孙女,我要她后悔终生!” 她不想对许清苒孩子动手有两个原因,一来孩子无辜,她刚刚经历了流产更能感同身受。 二来她要借着这个孩子,让傅家这群狼和许清苒那条狗相互撕咬! “对了。”霍厌突然提醒道:“傅艳秋和沈长明去了临市,想必是为了避风头。” 傅艳秋是沈长明的迷妹,她喜欢的是荧幕里那个角色。 哪怕自己曾经告诉她沈长明私生活很丰富她也毫不在意,女人总是天真以为自己会让海王收心。 为了一个男人她倒戈向许清苒,多年的情谊抵不过一个男人。 沈长明不是省油的灯,平时在家傅谨修管得严,一旦脱离掌控,傅艳秋会被吃得渣子都不剩。 到时候傅艳秋就会知道,她去的是怎样的地狱! 不过孟晚溪也要感激傅艳秋让她彻底看清楚了傅谨修这个人的真面目。 他口口声声打着爱自己的幌子,其实他最爱的还是权势和地位。 十八年的情谊彻底死在了那场血泊里。 那个酷似孟晚溪的小女孩离开,就像是傅谨修亲手杀死了孟晚溪。 “需要我透露她的下落给傅谨修吗?” “透露了她的孩子就活不了,暂时没这个必要。” 打了许清苒的孩子,伤痛只是一时的。 她要让许清苒从高空坠下,亲手品尝自己种下的恶果,一生一世都痛苦不堪才行! 孟晚溪看着身边这个冷静的男人,他分明比自己和傅谨修都要小,做事却滴水不漏。 那兵荒马乱的时候,傅谨修都慌了神,朝着医院狂奔而来。 霍厌不忘吩咐人去查清楚真相,又让人盯着傅家。 在看到孟晚溪落到泳池那一刻,他只想屠了在场所有人。 别说是许清苒,连一只蚂蚁都不可能跑出去。 孟晚溪进入手术室时,他脑中就已经想好了。 他会让孟晚溪受到的苦难千倍万倍还给那个女人。 既然孟晚溪心善不伤害那个孩子,他就饶了那个孩子一命。 但许清苒,他有的是法子。 无人知道,霍厌不是信佛才戴上那条念珠。 他,从不是什么善人。 只是在看向孟晚溪时,他收起了自己爪牙和利刃,显得从容又绅士。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孟晚溪摇摇头,她伸手想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才稍微伸了一下手,全身多处关节痛得厉害。 原本就受过一次寒,这次又落水,寒气更重。 霍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扫了吴助一眼,“去准备发布会的事。” “好。”吴助转身出门,顺便把门给带上。 霍厌将水杯递给她,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瓶药膏。 “这是我从港市带过来的,治疗关节疼痛效果很好,而且成分安全,孕妇可用。” “谢谢,我过几天再用。” 霍厌已经拧开了瓶盖,“你身上的寒气会影响孩子,你确定要过几天?” “那我自己来。” “别逞强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还是你怕……” 霍厌一手撑在了她的身边,俯下身,一双锋利的黑瞳紧盯着她的眼睛,薄唇轻轻吐出一句话:“我对你别有所图?” 孟晚溪睁大了眼睛,她也不会自恋到以为霍厌会对她一个刚流产的孕妇图谋不轨的地步! 他的人品她完全信得过。 “不,我只是怕给你添麻烦。” “不麻烦。”霍厌飞快回答,下一秒他便站在床边略略弯腰,拉开被子,轻柔卷起她宽松的睡裤。 女人雪白的小腿露了出来,孟晚溪的皮肤不仅白,而且光滑细腻。 因为害羞她的脚趾头紧蜷抓着床单,显得十分可爱。 霍厌的喉结微微滚动,还有一天,她就是自由身了。 他收回视线不再失礼乱看,将冰凉的药膏抹在了她的膝关节上,起初是冰冷的。 随即男人滚烫的掌心落了下来,他的掌心有些茧。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他怎么会有老茧的。 也正是那些老茧贴着她肌肤上轻轻摩擦时,让她觉得有些不适。 多年来只有傅谨修一个男人,她实在不习惯异性的触碰。 可人家好心帮她,她要是别扭拒绝,总觉得有些矫情。 他都能纡尊降贵,她究竟在纠结什么? 霍厌这样的人真想要女人,还会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给她一个孕妇揉脚? 这么想着,霍厌手脚麻利将两条腿抹完。 他的目光落到她的胳膊,“手。” 孟晚溪刚要卷起袖子,霍厌抿着唇,“这样的话肩膀是抹不到的。” “没事,我肩膀不用。” “都痛到抬不起手了,孟老师,你非要跟我犟?还是我去给你找一个女护士进来?” 这大半夜的即便有值班的女护士也都在打瞌睡,孟晚溪垂着头拒绝:“不用,如果你不嫌弃请……” “不嫌弃。”霍厌目光澄澈落到她的胸口,“只要解开两颗扣子,将手取出来就可行,我来帮你脱。” “好。” 孟晚溪刚想要解扣子,两手才弯曲一点,关节就传来了剧痛。 男人俯身而来投下的阴影将她笼罩,随着他的靠近,她能清晰闻到他身上除了檀香,还夹杂着浅浅的沐浴液清香。 男人垂下的目光正好落在她的胸口处。 孟晚溪的身材绝美,该纤细的地方纤细,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含糊。 即便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也能感觉到那处的汹涌澎湃。 孟晚溪和男人对视一眼,发现霍厌的瞳孔冷淡平静,她多想一分对他都是一种亵渎。 她不好意思移开了目光看向一旁,哑着声音道:“那就麻烦你了。” 孟晚溪没有发现,男人那骨节分明的手轻轻颤抖了一瞬,干净细长的指尖落在了她的领口上。 看着她一副任君采撷的乖巧模样,哪怕他再是君子端方,脑中也不可抑制闪过一些无法言说的画面。 “得罪了。”他的喉结轻轻滚动。 下一秒,指尖解开一颗扣子。 这套睡衣的扣子间隔很大,第二颗解开时,那一团雪白毫无预兆暴露了一半。 霍厌心脏在狂跳,甚至头上也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体温骤然飙升。 除了那一晚将她从浴室救起来,这是他唯一和她这么接近的一次。 孟晚溪咬着唇,有些羞涩闭上了眼睛,不敢和他目光相对。 下一秒就感觉男人火热的手落在了她小巧圆润的肩膀,肩膀的疼痛加上异性的刺激,让她无法控制轻轻叫了起来:“疼……” 第121章 记者发布会 孟晚溪闭着眼睛,她没有看到霍厌那双渐渐变深的黑瞳。 霍厌刻意避开了目光,集中在药膏上,不敢多看一眼,低哑的声音在孟晚溪耳边响起:“那我轻点。”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大雨噼里啪啦砸在玻璃窗上的声音。 一个红了脖子,一个红了耳根。 刚刚擦完,霍厌收拾好药膏头也没回,“我去洗手。” 孟晚溪朝他看去,只看到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丝毫没有平时的从容。 她的脑中掠过一个念头,他该不会从未碰过任何女人? 不过霍厌带来的药确实很好,她的关节原本像浸入了寒冰,又冷又刺痛。 药膏配合着他的按摩手法,那种痛苦减缓,不一会儿的时间,她试着轻轻抬了抬,也没有那么僵硬了。 除了小腹处隐约传来的疼痛提醒着她失去一个孩子的事实,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想到梦中那个酷似自己的小女孩,孟晚溪的心脏一阵阵抽疼。 宝宝,此生妈妈还有机会遇上你吗? 和傅谨修相识相知相爱整整十八年,尚且落得个满身伤痕的下场,她还敢再信男人吗? 天刚刚亮,徐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脸色惨白的孟晚溪,一向大大咧咧的徐妈也不由得眼眶泛红。 她拎着保温盒和手提袋,快步走到了孟晚溪身边,放下东西就抱了上去。 “对不起,早知道会出事我就该跟着你过去的。” 她的眼泪落到孟晚溪的脖子,让孟晚溪有些意外。 孟晚溪知道徐妈热心,可没想到她会为了自己而哭。 “我没事,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 徐妈胡乱抹了脸,“这是我给你熬的汤,对了,霍先生让我给你带些衣服过来,还有手机,是余菲给我的。” “嗯。” 孟晚溪打开手机,有蓝导以及余菲的问候信息。 还有秦长风发来的照片。 画面里,傅谨修躺在满是鲜血的浴缸里,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密封袋子,里面似乎是血。 孟晚溪神色大变,她这才反应过来。 那竟然是她们女儿那未成形的尸体。 傅谨修,他就是个疯子! 秦长风给她发了一大段信息,孟晚溪目光落到最后一句话。 他说:老板固然千错万错,太太怀孕了却不告诉他,弄成今天的结局,难道太太没有错吗?如果老板死了,太太你会有一点伤心和难过吗? 孟晚溪的呼吸一窒,照片里的傅谨修满脸苍白,嘴角却溢出诡异的微笑。 那一刻,他从容赴死,以身殉葬。 徐妈揭开保温盒,一转身就看到双眸泛红的孟晚溪。 “太太,你刚刚流产,一定不要太过伤心,好好休息恢复元气,你这么年轻,将来还会有孩子的。” “人这一辈子谁没遇上几个烂人呢?这世上男人千千万,夜店模子就占一半,等你好起来,我给你找几个又高又帅活还好的,保证你三天就把渣男给忘了。” 孟晚溪本来正伤心呢,徐妈一句模子哥出来,实在是画风突变,让孟晚溪没忍住破涕为笑。 “真的帅吗?” 提到男模徐妈一副老油条的样子,“包的,我知道一个私人会所,那里的模子都是高品质,管你喜欢八块腹肌还是大长腿,黑皮还是白皮,奶狗还是狼狗,只要钱到位,保证让你欲仙欲……” 徐妈正在给孟晚溪传授经验,抬眼就看到迎面走来的霍厌。 身材挺拔高挑的男人穿着一件长款大衣,走路都带着风。 不知道是不是孟晚溪的错觉,往日男人淡漠的脸好似带着一抹阴冷肃杀的气场。 哪怕他一言未发,目光落到徐妈脸上时,那慑人的气场就让滔滔不绝的徐妈下意识收敛换了个话题。 “啊,汤冷了,快喝。” 孟晚溪知道徐妈的脾气,脾气上来连傅谨修都要怼几句,她一看到霍厌怎么像是老鼠见了猫? 孟晚溪故意调侃:“徐妈,你还没说完呢,欲仙欲什么?” 徐妈放下汤,“对了,我灶上还炖着老母鸡汤,我先回去了。” “徐妈,你要是空的话帮我去喂喂十月。” 傅谨修那边出了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院。 “行,太太,要不要我把十月带去大平层?” “暂时不用。” 换了大平层还没有置办猫爬架,还得准备猫砂盆,食物乱七八糟的东西,十月不习惯容易应激。 婚房很大有院子,十月住着更舒服,况且她这个样子暂时没法陪伴十月,还要去山上照顾外婆。 孟晚溪都打算好了,等离开那天再带走十月。 属于她的,连一根猫毛都不会给傅谨修留下。 徐妈离开后,霍厌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莫名的她后背发凉。 在那道冷冽的目光注视下,她端着汤看他,“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霍厌坐在她前面,刚好将她笼罩在他的影子下,他不紧不慢启唇:“你觉得寂寞了?” “噗……” 孟晚溪这次有经验了,将鸡汤避开了霍厌,原来是刚刚徐妈逗她的话让霍厌当了真。 她连连摆手:“怎么可能,我……” 男人长臂抽过纸巾,指腹抬起她的下巴,轻柔给她拭去嘴角残留的汤汁。 他做得行云流水,等孟晚溪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撤开身体将纸巾丢去了垃圾桶。 孟晚溪垂下头,眼底尽是黯然,“我刚失去了一个孩子,我怎么可能去找男模?” 霍厌见她身上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云,“别想了,将来还会有的,你们做了约定,她还会来找你的。” 孟晚溪自嘲一笑:“有?我拿什么有?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和傅谨修有半分瓜葛!” 霍厌的眸光渐深,他转移了话题,“身体还好吗?一会儿要开记者发布会,如果不能去现场可以网上直播,你刚流产不能吹风。” 提到这事,孟晚溪眼神一片坚定,“我想亲自给我们的婚姻划下句号,三年前,我为了他退圈,而现在我也想告诉大家,我爱了怎样一个男人。” “好,我帮你。” 上午九点,孟晚溪没有化妆,素面朝天裹着一件厚厚的白色羽绒服,强忍着膝盖的轻微刺痛,在霍厌和保镖的保护下上了车。 医院。 通过抢救傅谨修脱离了危险,一张脸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秦长风快步走进来,神情担心道:“老板,太太组织一场记者发布会,她现在正在赶去的路上,一旦许清苒的真相曝光,你就完了!” 第122章 我的先生是傅谨修 从第一次许清苒自爆以后,关于她和傅谨修的娱乐新闻就隔三岔五上娱乐头版头条。 这次直播更是将两人的恋情炒上了天,一部分是许清苒刻意在背后推动,另外一部分是昨天节目播出大火,吸引来了不少路人粉。 好端端的一个直播综艺,最后却变成了孟晚溪的讨伐大会。 网上各种黑料满天飞,经过一夜的发酵,没有公关团队的处理,以至于连一些路人都转黑。 [我之前还很粉这位姐的,据说她在拍摄时很辛苦,腰都差点摔断了,怎么人品这么差啊?] [这些都是匿名爆料,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大家不要被带节奏了,我相信孟老师。] [你们这些三观跟着五官走的粉丝真恶心,昨天的直播也是假的吗?孟晚溪都生扑人家的丈夫了,当着这么多摄像头都这么嚣张,谁知道私底下烂成什么样?] [就是,这事要不是真的,公关团队早就出来澄清了。] [都别吵了,孟姐刚发了消息,十点召开记者发布会。] [活该,得罪了傅太太,傅总那个宠妻狂魔这就逼着她出来给傅太太道歉了。] [走走走,去看场好戏!] 孟晚溪不仅清楚发布了时间,还有地点,引得大批网民线下围观。 以为她是被傅谨修逼着出来给许清苒道歉,都想要见证这千载难逢的画面。 徐妈在休息室陪着她,脸上带着一些紧张,她昨天才流产,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要不要给你化个妆?你的气色好差。” “没这个必要,我暂时不会上镜了。”孟晚溪的事业梦,都在那个孩子的离去消失殆尽。 她不在乎形象,不在乎前程。 她只想为她的十八年画下一个并不圆满的句号。 外面人声鼎沸,看到消息的网友纷纷赶来。 记者更是早早就架好了摄影机,开启直播。 现场多了不少保安阻止随时会暴动的人群。 时间一到,孟晚溪从后台走了出来。 她隐约能听到一些叫喊声:“孟晚溪勾引别人老公,臭不要脸。” “过期影后滚出娱乐圈!” 当她出现时,那些骂骂咧咧的人瞬间愣住了。 昨天孟晚溪在直播里就化了个淡妆,肉眼可见状态很好。 可是今天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出来时,高清镜头怼上她的脸。 她的脸不仅仅是憔悴,而是苍白的病态,好似一夜之间被人吸走了所有的元气。 因为没有化妆,她微微泛红的眼眶显得格外明显。 还有人眼尖发现她走路的姿势和从前不同,她的膝盖像是受了伤似的。 有人好奇她是不是生病了,许清苒的死忠粉却在直播间大肆辱骂。 [装,立人设,装委屈。] [这么会演怪不得是影后呢?我们小苒都没委屈,她倒是先哭上了。] [心疼小苒,说不定这绿茶婊私底下就是这么勾引傅总的。] 现场的人也都议论纷纷,记者们早就准备了长枪短炮,准备炮轰孟晚溪。 孟晚溪走到台前,深深鞠了一躬,堵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鞠完躬她回到桌后坐下,喝了一口水,等身体稍微缓和了一点才开口。 “抱歉,原本我答应了蓝导要参加第一期的拍摄,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停止了拍摄,我给蓝导和所有喜欢这部综艺的观众说声对不起。” 大家懵了,她不是给许清苒道歉,而是给这档综艺道歉? 从前很多圈内人都曝过她的敬业,此刻她的行为和态度也证实了这一点。 有记者开口:“孟老师,网上很关心你和傅先生的关系,昨天在直播中的片段被截下来在网络上大肆传播,给傅先生和傅太太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请问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孟老师,你不是已经退圈隐婚生子,为什么突然又回到大家的视线,是不是你自己的婚姻出了问题?” “孟老师,网上说你插足富商婚姻,还生下私生子想要嫁入豪门,这个报道是真的吗?” “孟……” 徐妈在后台听到这些尖锐的问题,恨不得用502把这些臭嘴全部给粘住! 她都气得浑身发抖,但孟晚溪却神情平静,听完最后一个问题她才拿起麦克风。 “我从未想过大家对我的感情生活这么感兴趣,当年我确实是为了一个男人退圈隐婚,我回到大众视线,确实是我的婚姻出了一些问题。” 台下许清苒的粉丝更加嚣张,“我说什么来着,她自己婚姻有问题,就见不得别人好。” 有人大声吼了一声:“所以你就是你插足傅先生婚姻的理由吗?” 孟晚溪看着那个人轻轻一笑,没有嘲讽,也没有示威,而是以一种平和的语气说出来:“抱歉,当年我选择隐婚忘记介绍我的先生了。” 大家都有些奇怪,她是在转移注意力吗?这个时候扯她的先生干什么? 孟晚溪在大家的震惊中一字一句道:“我的先生是傅氏集团总裁傅谨修。” 此话一出,全场就像是沸腾的开水,瞬间全部炸开了。 “你说什么?你才是傅太太?” “不可能,如果是你那许清苒是怎么回事?” “孟晚溪,你还要不要脸?居然编造出这样的谎话……你……” 没等那人说完,会场突兀响起一道冰冷的男声:“我的太太,从头到尾就只有孟晚溪一人。” 第123章 今生我们到此为止! 听到这道声音,孟晚溪手脚冰凉,全身冷得打颤。 好似她又掉到了冰冷的水里,看到他朝着许清苒而去,她的心脏和身体在滴血,染红了整片泳池。 失去孩子的痛苦席卷而来,她的眼里升起了难以掩饰的恨意。 碍于人前,她只能死死用指甲掐着掌心,用疼痛来缓解心中的愤怒。 全场哗然,都朝着来人看去。 傅谨修一身西装革履,背脊笔直,身材挺拔而修长,气场强大。 他的脸色和孟晚溪一样,像是失血过多导致不正常的病态。 相比一个月以前,傅谨修瘦了一圈,使得他的神情看上去更加凌厉。 他一出场气场全开,先前还疯狂辱骂孟晚溪的人此刻一个个都跟哑巴似的,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这位宠妻狂魔名声在外,傅谨修的目光落到一个挥舞着“孟晚溪滚出娱乐圈”条幅的粉丝手上,那嚣张的粉丝第一时间就默默收起了手里的东西。 容纳上千人的大会场,没有任何人维持纪律,瞬间都变乖了。 她们的目光落到傅谨修和孟晚溪身上。 傅谨修随手抽走一个记者的麦,缓缓朝着孟晚溪走去。 他的目光落在孟晚溪那张苍白的小脸上,一夜不见,她就变成了这样。 分明他也不想的,他希望她健康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是事与愿违,他亲手将那朵娇艳的玫瑰养到枯萎,凋零的模样。 他不由得轻喃:“溪溪……” 孟晚溪看到他只剩下憎恨、厌恶,以及警惕,他究竟想要干什么?是不是要阻止她公布真相? 傅谨修走上台,面对着观众,“一切都是我的错,和我妻子无关,她才是无辜的受害者。” 一个胆大的记者冒着被开除的风险小声问了一句:“傅总,之前贵公司官宣和许清苒的恋情,还有在直播里许清苒对你示好,你并没有拒绝,许清苒也说过怀了你孩子的事,现在你却说你的太太是孟老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记者声音不大,却精准抓住了重点,问出了每个八卦者心中的问题。 孟晚溪下意识想要开口,她怕傅谨修为了他的事业又搞出其它花样。 可傅谨修好似猜出了她的想法,他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抢在她开口之前道:“那场烟花秀以及告白,都是我为太太准备的,可是老天同我开了一个玩笑。” 孟晚溪的身体一颤,傅谨修不是来阻止她的。 他今天来,是为了赎罪。 将他亲手犯下的错误纠正。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她紧闭着双眼不去看那个人的背影,她给过他机会的。 傅谨修继续道:“我和我太太相识在十八年前,我们相爱多年,从白手起家相互扶持,她成为影后,我亦建立自己的公司,三年前她为了我退圈隐婚。” 这个结果所有人都傻了,当年她们磕的影后隐婚大佬,原来是真的! 有人好奇问道:“那许清苒的孩子是真是假?难不成傅总也想说你犯了一个天下男人都犯的错?” 孟晚溪睁开了眼睛盯着男人的侧脸,他会在人前说出那令人可耻的真相吗? 一旦曝光,他的公司口碑,人设,包括合作都打了水漂。 傅谨修的声音不紧不慢传来:“没有,我很爱我的太太,此生除了她我不会和任何女人有染,但我确实犯了一个错,我太太在拍戏时身体受损,我们备孕多年她始终没有孩子,所以我瞒着她选择许清苒做了试管婴儿。” “机场我被拍到的照片是我和我太太,那一晚的烟花秀是我想要为她赔罪准备的,由于场地光线暗淡,许清苒穿着相似的旗袍背对着我,我认错了人,公司准备的文案本也是为了我和我太太的官宣。” “一步错步步错,为了公司声誉,我选择了闭口,却没想到流言甚嚣尘上,最后伤害了我太太。” “如果你们还有什么疑问都可以冲着我来,我太太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不要打扰她的人生。” 秦长风叹了口气,完了,一切都完了! 没想到真相竟如此残忍,尤其是那些辱骂孟晚溪的人,好似无形中有巴掌狠狠扇到她们的脸上。 反转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我就说当时傅总根本就不搭理许清苒,他看孟姐的眼神都要拉丝了。] [明明是他扑过去扶住孟姐,却被有人心剪辑说孟姐倒贴,我超,傅总给孟姐夹鸡翅你们都眼瞎了?] [有一说一,傅总爱孟姐不假,但也改变不了他这个渣男的本质,没有孩子就不能过一生吗?他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 [实在不行我可以继承傅总的公司啊啊!我孟姐真是体面人,忍了一个月才出来曝光,要是小三在我脸上这么蹦跶,我脖子都给她拧断。] [许清苒的粉丝说话!你们的脸疼不疼?假装傅太太,这出戏演得不错啊!] [心疼我姐,一夜就憔悴成这样了,一定掉了好多小珍珠!] 弹幕从辱骂全部变成了心疼,可是孟晚溪并没有胜利的喜悦。 她缓缓开口:“傅先生字字属实,我和他确实很相爱,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在一个月以前我们已经办理了离婚手续,今天是我当傅太太的最后一天。”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抱歉啊,那些喜欢我的粉丝,没有让你们见证我的幸福,却让你们见证了我的不堪和狼狈。” “你们放心,我暂时不会再入圈了,这段时间因为私人原因占了不少公共资源,实在不好意思,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她太过落落大方,以至于让那些充满敌意的记者也都哑口无言。 一个她的老粉弱弱开口:“孟老师,你当年退圈时曾说过为了他,你愿意奔赴婚姻,进入下个人生阶段,如今却落得离婚的下场,你后悔自己的选择吗?” 傅谨修看向孟晚溪,眼神忐忑不安,她会怎么回答。 在上万人的见证下,霍厌盯着屏幕上的那张脸,手指飞快拨动着黑色念珠。 只见孟晚溪轻轻道:“我后悔了,我提起裙摆奔向的婚姻不是幸福,而是坟墓。” 埋葬了她的青春,她的人生,还有她的女儿。 她对上傅谨修受伤的瞳孔一字一句道:“傅谨修,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未和你相识,我不会选择爱你,更不会嫁给你,今生我们到此为止,来生也不要再见面了!” 第124章 下葬 屏幕前的路人也都沉默了,如果一个女人在离开时嘶声力竭,大吵大闹,说明你在她心里尚且还有一分余地。 可是孟晚溪平静而又坚定说出这番话,这段感情是真的走到头了。 看着台上的那个女人,大家觉得她快要碎掉了。 十八年的感情,她当着全国观众面前说断就断,没给自己留下半点余地。 傅谨修和十八年,她都不要了。 正在看直播的许清苒笑着道:“傅谨修,你活该!你也有今天。” 她笑着笑着又哭了,傅谨修被孟晚溪甩了,而她又有什么好下场呢? 当初她做着可以取代孟晚溪的美梦,男人嘛都喜欢新鲜事物的生物。 只要她乖一点,她能轻而易举拉拢他家人,他迟早也是自己囊中之物。 许清苒没想到她遇上的是一个魔鬼,他对别的女人根本就没有鱼水之欢的想法,他眼里心里只有孟晚溪以及他的事业。 许清苒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晚了,她只有狼狈逃离,应了孟晚溪的那一句话,她只能像个臭虫一样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水沟里躲着! 就连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本想要作为底牌保留的,如今也变成了一颗定时炸弹。 孟晚溪流产了,不管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他的,他都一定会让自己和孩子给孟晚溪陪葬。 他在媒体面前承认对孟晚溪的伤害和不公,将矛头指向自己。 从今往后许清苒在娱乐圈的路断了,她没有任何前途可言。 她的人生全毁了!什么傅太太,她甚至连自由都没有了。 傅谨修说过的,孟晚溪有事,她和孩子都要陪葬! 这场闹剧没有人获胜,所有人都输得一败涂地! 以后她的路该怎么走?谁来救救她? 孟晚溪说完这番话以后,蓝锋和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到场。 不管她是不是傅太太,她没了孩子制作组都有很大的责任。 蓝锋站在台上深深鞠了一躬,“在这里我给大家赔个不是,这档节目因为一些原因只能暂停。” 接着他对孟晚溪又鞠了一躬,“其次我要给孟老师说声对不起,原本孟老师就是为了帮我的忙参加这一期真人秀,是我被许清苒蒙蔽选择傅家录制节目,害得孟老师被所有人误会,甚至怀疑她的专业性,我以自己的职业生涯担保,孟老师绝对是我见过最敬业的艺人……” 在蓝导现场为孟晚溪证明的时候,有人提醒道:“快看网上!” 就在同一时间,孟晚溪从前所合作过的艺人,导演,工作人员,一时间有上百名圈内人实名爆料。 多名导演的说辞和蓝导的意思一样,发布了很多孟晚溪在片场时拍戏的花絮。 小到场控也站出来说孟晚溪私下的人品有多好。 她拿到第一个影后奖项的剧组直接晒出了孟晚溪受伤的照片,她腰间缝合的照片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曾经跑龙套的剧组人员曝光了她被导演欺负,挨了女主三十几巴掌,在寒冷的冬日一遍又一遍跳水的视频。 如果她选择了八千万,又何必受这样的苦?画面中她的脸肿得很高。 这些巴掌不像是打在孟晚溪身上的,而是打在那些嚼舌根的黑子脸上。 短短时间,有人扒出了孟晚溪从业生涯的所有事。 每一个奖项都是她应得的! 也和傅谨修口中她受伤前后吻合。 不看不知道,一看所有人都觉得孟晚溪的一生太不容易。 至于许清苒也有人将她的历史挖出来,虽然她和孟晚溪都是跑龙套起来的,但两人的路截然不同。 许清苒从陪编导,到导演,制片人,整容,打压女星,倒贴男星蹭热度的黑料比比皆是。 和那些匿名抹黑孟晚溪的不同,每一条爆料下全是真实照片,视频。 最狠的是有人扒出孟晚溪曾经救过她,甚至给她介绍了一个角色的事。 原本热搜上关于她“勾引傅谨修”,以及“陪睡上位”之类的词条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全是关于“心疼孟晚溪”“三金影后实至名归”“全网力挺孟姐”“孟姐的十八年喂了狗”之类的。 更火爆的是关于许清苒的词条,一条比一条狠毒。 许清苒的私人账号私信都爆了,尤其是她当初发的烟花照片下面,原本有几万祝福的留言,一瞬间全成了辱骂,让她滚出娱乐圈! 她喜提“毒蛇姐”“演技姐”“狐狸精”等不要脸的外号。 全网舆论在一瞬间反转,所有人都在心疼孟晚溪,辱骂许清苒。 可那有什么用呢? 孟晚溪和傅谨修的婚姻已经破裂了,哪怕杀了许清苒,她们也回不到过去。 所有人都期望着孟晚溪能借机复出,各种资源拿到手软,流量更是大爆。 孟晚溪却在发布会的最后表示,她暂时没有复出的打算。 她起身鞠躬,“谢谢大家一直对我的支持,山高路远,江湖再见。” 在众人依依不舍中,她再一次消失在了镜头前。 她成了娱乐圈的神话,两次都在巅峰之时隐退。 她的背影和当年摘夺影后桂冠时重合,只不过那一年她盛装打扮,满心欢喜提着裙摆奔向她的幸福。 今天她素面朝天,带着满身伤痕,一瘸一拐黯然离场。 前后不过三年,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画面定格在傅谨修追她而去的画面上。 这段旷世爱恋终究成了悲剧。 在场上千人,那些来讨伐孟晚溪的粉丝此刻都觉得心中闷闷的。 傅谨修追到后门,这里早就被保镖围得水泄不通。 吴助撑着一把黑伞等在门边,眼看着孟晚溪就要上车,一只手卡在了车门处。 耳边响起傅谨修嘶哑的声音:“溪溪,对不起……” 孟晚溪的目光落到车门边的那只手,手腕上不是名贵的腕表,而是缠着厚厚的绷带。 她的眼底没有半点心疼之色,唯有化不开的冷漠,“明天九点,民政局见。” “溪溪……” 吴助神情严肃,“傅先生,孟小姐刚刚流产,吹不得风,请你离开。” 他一句话让傅谨修松开了手。 傅谨修只能眼睁睁看着车门关上,然后扬长而去。 好似他们的结局,孟晚溪不要他了。 “溪溪……” 傅谨修情绪失控,他不顾形象朝着车子追去。 “溪溪,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后视镜里映出傅谨修在大雨中狂奔的身影,孟晚溪的手指紧紧攥着羽绒服。 她想到了当年她第一次去外地拍戏,那是她接的第一个女三,为了省钱,她坐着绿皮火车过去。 火车开走时,一向冷静的傅谨修追了上来,他口中叫着她的名字,“孟晚溪,等我!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她用力笑着同他挥手,“嗯,我等你啊,傅先生。” 年少时的承诺到底湮灭在时间的长河里。 他终于成了人上人,却也失去了他。 两个画面重叠在一起,到底是物是人非。 傅谨修体力不支重重跌到滂沱大雨中。 霍厌沉沉问道:“要停车吗?” 孟晚溪紧闭着双眼,不再去看后视镜里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男人,她哑着声音道:“不用,往前走,不回头。” 秦长风撑着伞想要扶起他,“老板,太太已经走了。” 寒风裹挟着大雨从四面八方砸在傅谨修的脸上,他轻喃一句:“是啊,她走了。” 原以为他们有十八年的情谊,孟晚溪生气,怨恨,最后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现在他清楚知道,他没有机会了。 孟晚溪真的不要他了。 他的脸上布满了水痕,分不清楚是水渍还是眼泪。 他以手掩面,声音哽咽:“我那么努力往上爬,就是想要给她一个安全的庇护所,不再让她在片场挨人巴掌,我要让她成为人人羡慕的傅太太,可是……我都对她做了什么?” 他在往上爬的时候被利欲熏心,迷失了本心,忘记了什么才是对他最重要的。 他舍本逐末,伤害了他最重要的人,可是当他明白这个道理时,他亲手逼走了孟晚溪。 傅谨修无法接受这个结局,他爬起来想要将孟晚溪追回来。 身体关节的疼痛,以及身体的虚弱让他才起来又踉跄摔在地上,泥水溅了他一脸。 他在大雨滂沱中匍匐着身体想要往前爬,“溪溪……” 秦长风见他情绪崩溃,赶紧转移话题:“老板,你的宝宝该下葬了。” 第125章 离婚 秦长风好不容易才用药物稳定了傅谨修的情绪,随着孟晚溪的离开又要崩溃,他赶紧将傅谨修的情绪给拉回来。 按照当地的风俗别说是还没成型的胚胎,夭折的婴儿也是不能下葬的。 可这是傅谨修和孟晚溪期盼多年的孩子,以傅谨修的性格肯定不会草草处理。 见傅谨修看向他,秦长风又问道:“我选了几个风水宝地,老板你来定在哪里下葬?” “下葬……”傅谨修轻喃着这两个字,心痛如割。 秦长风好说歹说才将他带回了车上。 那个密封袋放在冰盒中,傅谨修每每看到那个小小的胚胎,就控制不住心疼。 当他的车离开时,外面聚集的人群纷纷朝着他投掷鸡蛋。 原本这些鸡蛋是为了孟晚溪准备的,到头来全部砸在了傅谨修的车上。 还伴随着大家的怒火,辱骂声。 “傅谨修,你这个渣男!” “傅谨修,你背叛发妻,纵容小三,你不得好死。” “傅谨修,你活该孤独终老。” 傅谨修抱着冰盒的手一点点收紧,秦长风打了个电话,让保镖驱散了人群。 库里南上全是黏黏糊糊的鸡蛋液体,顺着车子缓缓滴落下来。 秦长风转移话题,“老板,你决定好了吗?” “回家。” 傅谨修抱着冰盒,秦长风虽然有些疑问,但他这个状态也不敢再刺激。 回到婚房,傅谨修小心翼翼将冰盒抱了出来。 他没有进屋,而是走到那棵樱花树下。 秦长风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连忙劝告道:“老板,要不你先看看我找的风水宝地?” 傅谨修跪在地上,他昂贵的西服早就染上了泥泞,可他并不在乎。 他抱着那个冰盒,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他是我们的孩子,理应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这是他妈妈最喜欢的樱花树,以后等溪溪回来了,我们一家三口永远不分离。” 听到这话,秦长风只觉得后背发凉。 傅谨修抬手轻轻摸了摸冰袋,“宝贝乖,稍等一会。”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地面的泥土变得松散无比,傅谨修没有用任何工具,徒手挖着泥土。 “老板,你的手不能用力啊!不然伤口会崩开的!” 可他哪里听得进去? 傅谨修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一寸寸挖开泥土,被大雨浸湿了的纱布一点点变红。 鲜血顺着腕部一点点浸入泥土里,他的十指也挖出了血,可他毫不在意,拼了命挖出了一个深洞。 他捧着冰盒,俯身在密封袋上落下一吻。 “宝宝,这一世爸爸对不起你,如果有缘,下一世让爸爸好好爱你,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将冰盒放入泥土里,秦长风看到有液体混合着鲜血砸在冰盒上。 秦长风在一旁不是个滋味。 每个人都是伤害这个孩子的刽子手,包括他。 如果那一天许清苒的孩子流掉了,后面的悲剧都会避免。 傅谨修和孟晚溪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他发誓,一定要将功补过,将许清苒这个贱人找出来。 傅谨修将孩子亲手埋葬后平静走向屋内。 十月看着满身是血的他有些警惕,秦长风怕他再会做出极端的事,几乎是亦步亦趋跟着他。 镇定剂他时刻准备着,如果傅谨修发疯,就立即给他扎上去。 可傅谨修的情绪没有一点波动,他去洗手间将手清洗干净,给十月开了一个猫罐头,然后抬脚上楼洗漱。 进浴室前他还让秦长风把药箱给他,对上秦长风担心的眼神,他平静开口:“你放心,我不会寻死,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溪溪了。” 就是这句话,秦长风知道傅谨修回来了。 等他再从浴室出来时,已经重新包扎了伤口,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 如果不是脸色过分苍白,秦长风都要以为那一切只是一场梦。 傅谨修又变成了生意场上那个手段铁血的商人。 不,他像是浴火重生,比以前更加坚定。 “你主动向威里斯提出解约的事。” “老板,其实威里斯很欣赏你,要是你们好好沟通,未必会解约。” 傅谨修神情冷漠,“不,他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与其被他解约,还不如我主动提出来。”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的损失会达到最大化。” 傅谨修负手而立,落地窗上映出他修长而挺拔的身影,他的眸光中掠过一抹破釜沉舟的深意,“秦助,你帮我做几件事。” …… 孟晚溪回到医院,她还需要保胎,以防肚子里的孩子流产。 她看着网上那一边倒的舆论,许清苒此生再无翻身的机会! 许清苒卡上的余额本就不多,她躲在暗处,还能熬多久呢?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一旦她出现就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 至于詹芝兰被赶出了别墅,她所有账户被冻结,就一个手机,她无路可去。 傅艳秋跑得快,还带走了一些珠宝,虽然可以变卖,但她的账户已经冻结,只能暂时将钱放在沈长明的卡上。 殊不知沈长明在看到网上的舆论,又听说她们母女两人的账户被冻结,知道这次傅谨修来真的。 两人说好去国外,在安检前他以肚子疼为由去洗手间,让傅艳秋先上飞机,他随后就到。 傅艳秋心思单纯,直到关闭舱门的那一刻她还在和空乘人员争执她男朋友没上飞机。 飞机准时起飞,这一刻的傅艳秋还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她带走价值一亿多的珠宝,急着出手,她只卖了八千万,沈长明带着八千万跑了! 此刻她还做着落地后,沈长明坐下一班飞机来找她的美梦。 对方关闭了手机,傅艳秋以为他在飞机上。 结果她从天黑等到天亮,沈长明失踪了…… 这一刻她才知道害怕,给秦长风打了一通电话,想要探探口风,以为像是以前那样撒撒娇,傅谨修就会原谅她,派专机接她回来。 接通的人不是秦长风,而是傅谨修冰冷的声音。 傅艳秋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假惺惺哭了起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原谅我一回,我现在身无分文在异国他乡,我的钱都被骗光了……” “所以呢?”那边的声音异常冷静。 傅艳秋心中一喜,“你把账户解冻好不好?哥,我最爱你了。” “没这个必要了。” “哥,你什么意思?” “傅艳秋,你不是一直觉得我管你太过严苛,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个妹妹,我也不会再管你。” 听到傅谨修这样的话,傅艳秋吓坏了,“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是不管我,我真的会死啊……” 她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男人一声冷嗤:“那就死好了,到时候让许清苒给你收尸。”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站在偌大的机场,傅艳秋感觉到满身的寒意。 那个疼她入骨的哥哥,不要她了。 她不死心又将电话拨了过去,这次是秦长风接通的,她不再假惺惺,而是泪流满面:“长风哥,求求你帮帮我。” 秦长风也并无往日的恭敬,取而代之是冰冷的回答:“傅总让我告诉你,从小到大他都在给你收拾烂摊子,你早已成年,也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以后不管你是结婚还是工作,他都不会再管你,他只当从未有过你这个妹妹。” “不,我哥不会这么对我的,我是他的亲妹妹啊!” “大小姐,恕我直言,老板和太太待你不薄,你却为了许清苒三番四次设计太太,拆散老板的姻缘,害死老板唯一的孩子,如今你还奢求老板不计前嫌原谅你,凭什么呢?” 秦长风不管对面是谁,又狠又准怼了回去:“老板失去爱人,失去孩子,而你只是失去了一个哥哥而已,路是你自己选择的,是苦是甜你都得好好受着!” 电话挂断,再打傅艳秋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她的天,塌了。 秦长风挂断电话,看着在书房随便吃了几口饭就开始忙碌的傅谨修,他再次确认:“老板,你真的不管大小姐了?” 傅谨修的眼里没有半点起伏,“她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明白了。” 傅谨修忙碌彻夜,看着天边升起的太阳,驱散了前两天的阴霾。 他停下工作,意味深长开口道:“天亮了啊。” 秦长风看了看腕表,“已经八点了。” 他换了一套西服,“走,别让溪溪久等。” 民政局。 今天是工作日,很多记者在四周布好了摄像机。 孟晚溪和昨天的装束差不多,只不过她出现的时候还多了一顶帽子,围着围巾,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傅谨修站在树下,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两人遥遥相望。 从前亲密无间的爱人再见亦是仇人。 他喉咙发紧,小心翼翼开口:“溪溪……” 第126章 傅谨修破产,身世曝光! 这一晚孟晚溪很忐忑,她想到傅谨修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直到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她的一颗心才落到了肚子里。 傅谨修没有做手脚,他真的放过了她。 站在民政局门口,他哑着嗓音卑微道:“溪溪,我还能再抱你一次吗?” 上一次给他过生日的时候,她仍旧体面和他拥抱道别,想要好聚好散。 可如今,孟晚溪的脸色没有一点波动,那双漂亮的眸子看向他也只有无尽的冷意。 “没有这个必要,傅谨修,从今往后,不要再见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不再多看他一眼。 傅谨修嘴角溢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溪溪。” 她竟然是连一句再见也不愿对他说。 也对,是他活该,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孟晚溪上了车,看着手上那轻飘飘的离婚证。 这一刻来得有些不太真实,她真的和傅谨修结束了,彻底摆脱了和他的关系。 只可惜这一天,是她失去了自己孩子的代价。 她摸了摸肚子里仅存的这个男孩,“宝宝,从今往后妈妈只有你了。” 孩子很争气,这两天都没有出现流产的现象。 一如梦里发生的一样,姐姐让他留下来保护自己,他便好好成长着。 接下来的几天,孟晚溪一直在医院做保胎治疗。 中途她和外婆接了几次视频,外婆虽然不记得了,但身体状态很好。 霍厌每天会来陪陪她,送她一束鲜艳的花。 他告诉孟晚溪,东西都运到那个海岛上了,海岛上有很多花,那里还有一个漂亮的洞穴,洞穴里有许多萤火虫。 那边的海水很蓝,可以浮潜,还可以去抓龙虾。 孟晚溪知道他说这些只是为了唤起她对生活的希望。 失去了那个孩子以后,她大多时候坐在床上发呆。 看书半小时也不会翻动一页。 有时候他端给她的水果,一点苹果她咬一口就愣在了那里。 好似被人夺去了灵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或者什么都没想,彻底成了木偶娃娃,失去了生活的意义。 她当初特地买了两个小娃娃的手机链,每每看到手机链上的娃娃就会提醒她本来还有个女儿的。 孟晚溪变得更加安静,霍厌也是个话少的人。 很多时候两人一个下午也说不出十句话。 孟晚溪每天刷手机的时候也会看到傅谨修的公司遭受了巨大的财政困难,他的合作告吹,股价崩盘。 说实话,孟晚溪料到他肯定有损失。 但这件事只是他私德有损,就算和威里斯合作失败,顶多是暂时无法开辟国外市场,但国内他早就拿下了份额。 股价这段时间下滑,到时候他新品一发布立马就会涨回去。 他又不是娱乐圈的人,有问题就被封杀。 这件事对他的影响远远比孟晚溪想象中要大,据说是他的资金链断掉,导致公司无法运转,股价更是崩盘,大批骨干辞职,股东问罪,一片糟糕。 再刷到他的消息时,是傅氏集团破产。 孟晚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是因为他将钱全部转给了她导致资金链断了? 傅谨修花了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建立起的高楼,在一夕之间倒塌。 谁能知道,这一切竟然只是因为一个不属于他的孩子造成的。 不过都和她无关了,她和外婆都比想象中恢复得要好,孟晚溪已经打算忘记京市的一切,重新生活。 她出院这一天,吴助陪着她回了婚房。 她想带走十月。 可她没想到重回婚房,看到的却是这样的画面。 傅谨修坐在樱花树下,身边摆满了酒瓶。 他的身边有着一个小小的墓碑,墓碑前面摆满了孩子喜欢的贡品。 想到秦长风发来的照片里那一团红色,她意识到了什么。 傅谨修竟然将孩子的尸体埋在了他们的婚房里!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是骂他变态还是神经病好。 今天詹芝兰也在,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孟晚溪和吴助没有过去,远远看着。 詹芝兰一把抓着傅谨修的衣领,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让公司破产?我警告你,就算你破产了也得要赡养我!” 傅谨修满不在乎抓起了一瓶酒,狠狠灌了一口,“我拼命向上爬只是为了保护溪溪,既然溪溪都走了,我爬得再高又有什么意义?” “傅谨修,你这个孬种,天底下有那么多女人,你非得要她身上吊死不成?没了她你就活不了是不是?” 傅谨修带着嘲讽道:“都不重要了,溪溪不要我了。妈,我已经和溪溪离婚了,你开心吗?这不是你想要的?现在我只有这套房子,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满意吗?” 詹芝兰恍然大悟,“你是在报复我!你这个疯子,你用你的前程来报复你的母亲?那可是你亲手努力创造的江山,你为了一个女人说不要就不要了!” “母亲?呵。” 男人低低笑着,“从小到大你都没有爱过我,我以为恭敬孝顺就会得到你的爱,到头来你爱的只有钱,因为我将钱交给溪溪保管你便看她不顺眼,以孩子为由处处刁难她。” 傅谨修又喝了一口酒,“平心而论我和溪溪对你差了吗?你的房子是溪溪买的,这几年你和傅艳秋要什么我买什么,名贵的珠宝,奢侈品,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提到这,詹芝兰更是不满道:“你给我和艳秋买的连那个女人的千分之一不如,我怕你的钱被她骗光,我有什么错?” “所以啊,我到现在才想明白,你为什么会以死相逼让我和许清苒生孩子,你想要的根本就不是那个孩子,而是你想要离间我和溪溪的感情,找一个听话的儿媳妇,掌控财政大权。” 傅谨修的声音响彻耳际:“妈,你好狠啊!” 孟晚溪也愣在了当场,之前她也觉得奇怪,詹芝兰为什么对许清苒那么好,就算她是暴发户,也不至于眼光那么差! 原来詹芝兰的目的不是为了傅家延续香火,而是想除掉自己这个眼中钉,找一个听话的儿媳妇,掌控傅谨修的经济大权! 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多钱?分明傅谨修已经很大方了。 岂料傅谨修继续道:“前几年开始我的精神状态就不太对劲,为了怕溪溪发现,我一直用药控制,直到最近我的心理医生才查出来我不是因为压力过大导致生病,而是有人一直在给我下一种慢性毒。” 傅谨修冷冷看着詹芝兰,“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要控制我!我不是你的儿子吗?你为什么见不得我好?要让我的家庭弄到四分五裂的地步?” 孟晚溪双手捂着唇,要不是她突然过来,也听不到这惊天秘闻。 这个女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詹芝兰明显有些惶恐,“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什么下毒?” “你承不承认也无所谓了,现在我已经破产,对你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而公司的法人是你,以后追债和追责都得找你。” 傅谨修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气得詹芝兰脸色大变:“你这个小畜生,竟然敢算计我!” “算计?当初不是你心心念念要做的法人?还要将傅艳秋这个蠢货塞到公司,拒绝溪溪来上班吗?你那么想要的东西,我都成全你了,为什么你还是不开心呢?” 傅谨修笑得让人毛骨悚然,“妈,今天是宝宝的头七,就用傅家当做祭品祭奠他。” “听说傅艳秋在国外被人所骗,被卖到了夜场,你的宝贝女儿天天都在接客呢,我特地让人好好关照她,也算是哥哥尽一份心了。”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孟晚溪都懵了。 傅谨修就算是再疯也不会疯到这个地步,那可是他从小到大疼爱的妹妹啊! 不对劲,他到底在演一出什么戏? 詹芝兰此刻才觉得后背发凉,她一把抓住傅谨修的衣领凶神恶煞问道:“你骗我的对不对?她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怎么能这么对她?” “亲妹妹?”傅谨修笑了。 “你笑什么?”詹芝兰只觉得后背发凉。 “我和溪溪离婚后我怎么也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联想到你从小到大对我的态度,让我不得不有个猜想。” 傅谨修一字一句说出真相:“仔细想来我和你根本就不像,父亲走得早我已经没有了记忆,不过对照他的照片,我也不像他,反倒是傅艳秋和你们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我就让人取了你我的dna去做比对,你猜猜我查到什么东西了?” 詹芝兰脸色惨白一片,“你,你……” 傅谨修一把推开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狠狠砸在了詹芝兰的脸上。 “詹芝兰,你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第127章 我们曾有一个女儿 孟晚溪傻眼了,这样的真相是她连做梦都没有想过的。 小时候她家没钱,詹芝兰并不待见她,还经常怂恿傅谨修和班上有钱的女生走近一些,看到孟晚溪和傅谨修靠近就会翻白眼。 傅谨修但凡一点小事没做好她动辄打骂,咒他去死。 孟晚溪只当詹芝兰天性刻薄,所以她很心疼傅谨修。 每次傅谨修挨了打,她就偷偷给他擦药。 他沉默寡言,她就叽叽喳喳同他说话。 她何尝不是傅谨修黑暗世界里的一束光?是她治愈了傅谨修悲惨的童年。 她们之间早就超越了友情,亲情,甚至是爱情。 所以外面那些想要勾引他的女人没有一个得手,谁也没有办法代替孟晚溪存在的十八年! 霍厌早就明白这一点,那两人之间不是他用权势,金钱就能融入进去的。 当年他选择将爱埋藏在心里,并未表露。 这也是孟晚溪一直不愿和傅谨修撕破脸的缘故,如果不是失去孩子,她永远不会和他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偏偏世上没有如果二字。 弄成今天的地步,是傅谨修活该。 如果在第一次烟花下的误会他出面澄清,或许在更早孟晚溪发现他和许清苒的时候,他只要干脆利落打掉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她们也不至于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傅家人有错,傅谨修有错,唯独孟晚溪和那个孩子成了牺牲品。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承担后果。 那边傅谨修步步紧逼,詹芝兰瑟瑟发抖,“这,这是假的,你是我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孩子……” 傅谨修冷冷笑道:“是么?如果今天你不肯告诉我的身世,就永远不要想见到你的女儿。” “你对艳秋做了什么?她是无辜的,在她心里你永远都是她亲哥哥!” “那你又对我做了什么?我的亲生父母在哪?我为什么成了你的儿子?” 傅谨修一把拎起詹芝兰的衣领,“父亲去世得早,这些年来我尊你敬你,疼她宠她,你们却让我妻离子亡,我若不幸,你们又怎配好好活着?” 他的瞳孔里满是猩红的血丝,拽着詹芝兰到了墓碑前,“你亲手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就让你的孩子给他偿命!” 说着他一脚踢在詹芝兰的膝窝,詹芝兰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孟晚溪也看到了墓碑上的字,上面写着“爱女傅惋惜”之墓。 惋惜,晚溪。 他是在惋惜错过的人。 孟晚溪看到这个他取的名字,心中疼得厉害。 傅谨修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孟晚溪。 相比前几天在新闻发布会出现的人,她看着没有那么憔悴了,脸也多了些血色。 从前的孟晚溪像是玫瑰,娇艳夺目,光彩照人。 如今的她穿着一件白色大衣,戴着围巾,身上好似萦绕着一层化不开的悲伤。 像是雨中的玉兰,安静却弥漫着悲凉。 傅谨修的手还掐着詹芝兰的衣领,逼迫她磕头赔罪。 在看到孟晚溪的瞬间,他那双浸染恨意的瞳孔瞬间变成了惊喜。 他朝着孟晚溪走来,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他下意识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溪溪。” 吴助不近不远跟着,没给他靠近孟晚溪的机会。 孟晚溪声音淡淡:“我来接十月离开。” 说完这句话她没有管詹芝兰和傅谨修,快步走向房间。 十月许久没有看到她,从高高的猫爬架上跳下来,“喵……”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十月没有直接飞到孟晚溪的怀里,而是乖巧停在了她的脚边,不停蹭着孟晚溪的裤腿。 傅谨修跟在她身边,“溪溪,你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 孟晚溪收拾着猫包,其它东西她早就准备好了,明天将外婆接到船上,直接将十月带过去就好。 她自顾自忙碌,甚至不愿正眼看看傅谨修。 傅谨修盯着她纤细的背影,心里堵得厉害。 “溪溪,那一晚的事我很抱歉,我……” 孟晚溪将猫包的拉链拉上,她的声音低低的,“傅谨修,对不起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我不需要你的抱歉。” 吴助眼疾手快替她拎着猫包,不让她提重物。 傅谨修想要靠近,可是孟晚溪眼里的警惕那么明显。 他只能停在离她三步之外的距离,他高大的身影充满了颓然,像是一个做错事无措的孩子,哑着声音道:“溪溪,你说过犯了错只要能改正,也该获得一次被原谅的机会。” 孟晚溪和他目光相对,“可我也说过,一旦越过底线,永不原谅!傅谨修,你知道吗?我们本来有一个女儿。” 提到孩子她眼眶微微泛红,咬牙切齿道:“因为你我失去了她,所以请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世界。”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傅谨修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怎么确定是女儿……” 孟晚溪泪水滚落,颤着声道:“她在梦中同我道别。” 傅谨修像是被雷劈呆愣在原地,等他再出来时,詹芝兰趁机逃跑。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人,连猫都没了。 他拖着沉缓的脚步走到墓碑前,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大手缓缓抚向墓碑。 “宝宝,你是不是怪爸爸,所以从不入爸爸的梦来,对不起。” 他低头看到墓碑前面多了几朵蔷薇花,还有一个手机链的小娃娃。 是孟晚溪祭拜过了。 傅谨修拿起那个娃娃,一遍又一遍抚摸,好似感觉到了当时孟晚溪对孩子的期待。 过了一会儿,他接到一个电话。 “老板,太太这几天都在医院,没有回大平层,她带着十月去了云栖,应该是去见外婆了。” 傅谨修盯着掌心的小娃娃,眼底多了一抹深意。 “疗养院和大平层置办了猫爬架和其它东西没有?” “这几天没有人进出大平层,疗养院这边也没有发现大型的猫爬架和其他东西。” 以孟晚溪的性格,她要接走十月,一定会准备妥当,会布置出十月熟悉的场景,例如家里那个巨大的猫爬架她一定会买,她不会随随便便做决定,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傅谨修一口断定:“溪溪要带外婆和十月离开京市!” 第128章 这腰,这腿…… 再回云栖,景色仍旧一如既往优美,山间云雾缭绕,在没有雪的日子里苍竹青翠,在冬日的暖阳下显得格外雅致。 小院里,一位身材高大的俊美男人,牵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一贯冷漠的脸在阳光下染上了几抹暖意,口中的声音也格外温柔:“就是这样,慢一点,不要着急。” 外婆的脑部神经受损,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养,她走得还不利索,需要人搀扶着。 孟晚溪看到这一幕,心情从阴变晴。 至少外婆还活着,她还有一个孩子,她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看到她出现,外婆笑眯眯朝她看来,“丫头。” 孟晚溪走到外婆身边和她紧紧相拥,“外婆,我回来了。” 外婆每天浑浑噩噩,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便笑着问道:“这次又演了什么角色?什么时候上映,我要第一个看。” 孟晚溪也顺着她的话道:“一个重获新生的角色,外婆,你过得好吗?” “好,好极了,小霍一早就过来陪我了,丫头……” 外婆神秘兮兮在孟晚溪耳边道:“我都帮你问过了,小霍没有女朋友,而你也没有男朋友,要不你们凑一对?” 孟晚溪听得小脸一红,外婆记忆错乱,忘记了她结过婚,以及傅谨修这个人。 在她眼里大约还以为孟晚溪是黄花大闺女,一心忙于事业,没有结婚。 “外婆,你别胡说,让人听到了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我瞧着小霍和你天生一对,他对我这个老太婆都能这么耐心,指定会好好待你。” 孟晚溪无奈,自己才拿几天离婚证,压根就没有想过再婚,更不可能去肖想霍厌。 她忙开口道:“外婆,我和霍厌就是朋友关系,他要结婚也会找一个优秀的人。” 老人一板一眼认真道:“可是我的宝贝外孙女也很优秀呀。” 哪怕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在她心里自己的外孙女永远都是最棒的。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在为孟晚溪打算。 孟晚溪心中暖暖的,还不知道怎么回答时,外婆跟社牛一般朝着霍厌招招手,“小霍,过来。” 霍厌在她身边停下,微微曲着身体,一副聆听长辈教诲恭敬的模样,“外婆,怎么了?” 外婆毫无预兆问道:“我家丫头是不是很优秀?不是我自夸,就她这脸,这腰,这腿,这胸……” 孟晚溪赶紧打断了外婆的话,“外婆!” 霍厌这样的身份,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 外婆在他面前夸自己,孟晚溪尴尬的脚趾抠地,她有些无助看向霍厌,“抱歉,我外婆她……” 霍厌却是声音沉缓回答了外婆的问题:“嗯,孟老师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子。” 阳光落在霍厌那张五官分明的脸颊,让他唇间的笑容也染上了一抹温柔。 外婆补充了一句:“是,我就说我家丫头最好了,都是老熟人了,一口一句孟老师多生分。” “外婆,我陪你回房。”孟晚溪的冷白皮愣是被尴尬染上了一层红云。 再待下去,还不知道外婆会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她扶着外婆回到轮椅上,外婆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去海岛。 以前老人怕给她添麻烦,从来没有提过她的想法,孟晚溪这才知道原来她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海岛。 孟晚溪跟哄小孩一样哄着她,“明天早上等你做完身体检查,医生评估没问题就离开。” “真好,小霍说海岛上可以看到萤火虫,我已经很多年没看到了。” 孟晚溪笑着道:“小时候我将捉来的萤火虫放到瓶子里,第二天一早全都死了,我哭了好久。” “我还记得你说谁要是给你捉一千只萤火虫,你长大了就嫁给他。” 孟晚溪耳根子都红透了,“外婆,你还记得呢?” “那当然了。”老人一脸得意。 越远的事情她记得越清楚,反倒是近些年来的事她浑浑噩噩。 外婆终于午睡,孟晚溪关上门到门外,霍厌负手而立站在竹林之下,如一幅泼墨山水画。 “霍厌。”孟晚溪轻轻叫道。 霍厌缓缓转身,看着她削瘦的脸颊,这次流产她不仅伤心还伤身,瘦了许多。 “我都安排好了,你准备好了吗?” 离开这里,彻底斩断和过去有关的一切,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孟晚溪毫不犹豫回答:“外婆想去看看海岛,而我也想再抓一次萤火虫。” 一阵风吹来,竹影摇曳,竹叶“沙沙”作响。 孟晚溪的长发在风中起舞,她的脸颊清瘦,嘴角却带着一抹对未来向往的笑容。 眼底没有悲伤,像是很多年前,那个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小艺人。 她已经放下了傅谨修,做好了开始新生活的准备。 霍厌的目光愈发深邃,突然问道:“有人给你抓一千字萤火虫,你就嫁给他?” 孟晚溪没跟上他这跳跃的脑回路,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通红,“那都是小时候说着玩的。” 她甚至还打趣道:“傅谨修没给我抓,我还不是嫁……” 霍厌突然上前一步倾身而来,男人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着,他略略俯身,孟晚溪屏住了呼吸,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无措看着他,心脏狂跳。 他要做什么? 下一秒男人的手落到她的肩膀,替她拿下了肩头的一片竹叶。 孟晚溪这才松了口气,暗自责怪自己大惊小怪。 然而霍厌并没移开身体,他顺势偏头在她耳边,温热的呼吸铺洒在女人微红的耳廓。 他的嗓音带着颗粒般质感,十分富有磁性,“孟老师,以后我可以叫你晚晚吗?” 第129章 弄湿了 晚晚? 这两个字分明是带着一丝丝亲昵的感觉,可霍厌声音清澈,如一旁的松竹,不带半点旖旎。 只因为外婆的那句话,霍厌对她改了口。 孟晚溪想要否定,可孟老师这个称呼确实太过疏远。 霍厌帮了她这么多,见证了她太多狼狈不堪的画面。 在孟晚溪心里已经将他当成了亲弟弟一样。 她舔了舔唇提议道:“要不要……加个姐字?” 晚晚和晚晚姐,一字之差意思却天壤之别。 霍厌勾起她耳畔的一缕碎发,漆黑的目光锁定她的小脸,“你觉得我叫你晚晚姐合适吗?” 面前的男人气场强大,成熟冷静,虽然比她小两岁,抛开年龄不谈,他方方面面都比她更加沉稳。 从他嘴里也叫不出姐这个字来,而且他是霍家人,这么一叫她好似占了霍家的便宜一样。 不久前才在热搜上挂了那么久,说她攀附傅谨修,要是换成霍家,估计她头都要被人骂掉。 孟晚溪心虚道:“那……那就看你自己喜好。” 霍厌深邃的眼睛将她写在脸上的心思尽收眼底,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沉润的嗓音轻轻唤她:“晚晚。” 这一句晚晚,他藏在心中多少年,终于在今天正大光明从齿间倾泻而出。 他这一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声音过分磁性,孟晚溪竟然有些心慌。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男人神情干净清澈,并无半点旁的情绪。 孟晚溪暗笑自己想太多,她便眉眼怔然一松,红唇掀起一抹笑,大大方方应道:“在呢。” 简单两个字落到霍厌的耳里,他的心都软了。 “我特地让人准备了一些药膳,你现在没有孕吐反应,正适合好好补一补。” “谢谢你,霍厌。” 重新见到外婆,让孟晚溪心中的阴霾就此驱散,和今天的天气一样。 原来放下是这么自在的一件事。 从今晚后,她不会再为感情所痛苦折磨。 照顾好外婆,好好将孩子抚养长大,她的人生重新扬帆启程。 她吃着霍厌给她准备的药膳粥,突然想到一件事:“我万一晕船怎么办?说来也不怕你笑我,我从来没在海上待过那么久的时间。” “不怕,我都准备好了,况且这一路还有十月给你解闷,不是吗?” 十月很乖,在新环境里没有应激,这会儿在竹林里疯跑,显得格外兴奋。 唯有在孟晚溪身边时,它显得格外乖巧,顶多就是蹭蹭她的腿,不会乱扑她的肚子。 孟晚溪这段时间因为情绪低落导致食欲很差,胃一点变小,吃一点点东西就觉得饱了。 霍厌将一盅牛奶燕窝往她面前推了推,连孟晚溪都没察觉他的声音带着一抹诱哄,“再吃点。” “好。”孟晚溪摸了摸小腹,她已经亏欠了一个孩子,不想连这个孩子都失去了。 她拿起羹匙小口喝着,怀孕后对牛奶有些反胃,她又想多喝点补充营养。 索性端着碗想要快速喝光,谁知道喝得太快,过多的奶液从唇角滑落下来。 “啊,弄湿了……”孟晚溪轻呼。 雪白的牛奶顺着她天鹅一般雪白优雅的脖颈滑落下来,最后浸入她白色低领羊绒毛衣里。 霍厌骨节分明的手将纸巾递过来,孟晚溪胡乱擦拭着,没有注意霍厌那越发深邃的目光。 他从来就不是圣人,他只是比普通男人的克制力更强一些罢了。 从前孟晚溪是有夫之妇,他所有的举动包括思想都没有出格过。 现在孟晚溪是自由之身,大脑很清楚明白这一点,便会滋生出一些难以控制的念头。 欲望就像是一头怪兽,压抑得越久,爆发那天就会越发浓烈。 孟晚溪并没有发现周遭的变化,她丢下纸巾,一双大眼睛看着霍厌,“我实在喝不下了。” “那就不喝了。”霍厌从她脖子边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一眼。 那一次在车里他不小心吻到她的脖子,那样软,那样香。 他的喉结不自觉滚动,像是一头野兽盯上了自己的猎物,唇齿间分泌出渴望的兽液。 牛奶弄湿了孟晚溪的脖子和身体,有些粘粘的,让她觉得不太舒适。 “我先回房,你自便。”她回房间洗漱。 “晚晚。” 霍厌突然叫停她,孟晚溪不太习惯,但他好似早就叫过千百遍,叫得很自然。 她转身看他,霍厌开口道:“你是不是想洗澡?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怕你腿抽筋,我就在门外,如果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叫我。” 她的腿经常抽筋,这次孩子流产除了傅家人,她自己腿抽筋没能及时上岸也占了一个原因。 这些天失去孩子郁郁寡欢,孟晚溪身体在缺乏营养的情况下,大腿抽筋是家常便饭。 这里没有浴缸,只有淋浴,霍厌怕她一不小心摔倒,她的身体不能再有任何波折了。 要是连这个孩子也失去了,她一定会疯掉! 他唯有用这样的方式默默守护着她。 孟晚溪看出了他眼中的担心,虽然男女有别,孟晚溪也很清楚,霍厌不是那样的男人。 她不敢再逞强,拿自己孩子做赌注。 “好,那就麻烦你了。” 霍厌跟她进了次卧,看着孟晚溪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霍厌突然就想到了外婆的话。 那腿,那胸…… 他从小身边美女如云,姐姐,婶婶,伯母,母亲,各种类型都有,他的审美很高。 饶是见过那么多美女,孟晚溪的那张脸就没有被比下去过。 她的身材更是毫无挑剔,曼妙凹凸有致。 没有人比她更完美了。 而他先爱上她的灵魂,其次才是身体。 毕竟重逢那年,他第一眼看到孟晚溪是肿了一半的脸,实在谈不上惊艳,还有些惊恐。 可他义无反顾爱上,不管是灵魂还是皮囊,都成了让他难以控制的瘾。 他还在浮想联翩时,门里传来孟晚溪的声音。 “霍,霍厌……” 霍厌想到上次她在泳池的虚弱模样,顾不得那么多,推开门闯了进去。 孟晚溪学乖了,她背靠着墙面坐下,连花洒都没来得及关掉。 匆匆扯了一件衣服遮住自己的身体,一条腿曲着,另外一条抻着,小脸一片痛苦。 她双眼泛红看着霍厌咬着唇道:“小腿抽筋,好疼……” “不怕,我在。” 霍厌脱下毛衣,关了花洒,浴室里热气升腾,而他只穿着一件白衬衣,他飞快卷起袖子,单膝跪在孟晚溪的身边。 火热的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将湿淋淋的小脚就那么放在了他的大腿上。 一回生二回熟,他的掌心贴上她的小腿,缓慢又轻柔给她揉弄着,很快就处理好了。 霍厌拿来浴巾将女人裹着,他缓缓俯身,炽热的气息落在孟晚溪的耳边,声音沉沉的,“抱着我。” 第130章 孟晚溪失踪 霍厌不是第一次抱孟晚溪,虽然她有些羞涩,比起之前已经自然了许多。 孟晚溪双手交叠搂住他的脖子,她不由得好奇霍厌这样完美又可靠的男人,从未听他提过任何女性,他会喜欢什么样性格的人? 孟晚溪完全想象不到霍厌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模样。 她在脑中幻想着,娇小可爱的萝莉,成熟美艳的御姐,冷漠清冷的白月光好像都和他很搭。 在她浮想联翩时,霍厌已经将她放到了床上。 男人的手从她的小腿慢慢往上移动,孟晚溪陡然回神,却发现男人手心涂抹了药膏,给她揉弄着腿关节。 浴巾堪堪遮住大腿根,她只要稍微抬起脚就走光。 “霍厌,我自己来。” “你没有我熟练。”霍厌力道刚刚好,不轻不重,甚至会让她产生一种舒适感。 “你的关节寒气太重,每隔几天就要敷一次药,否则落下病根,后半生一到阴雨天气都会发疼发痒。” 他不是危言耸听,孟晚溪在贫民窟见过很多这种女人,她们时常叫嚷着身体疼痛。 要么是坐月子落下的,要么是年轻时受了凉。 孟晚溪便不再说话,男人的手在她肌肤上轻轻揉弄着,渐渐地让她生出异样感。 她和霍厌不同,毕竟和傅谨修有过太多次的经验。 之前都是在紧急的情况下,而这段时间她已经恢复了平静,身体也产生了本能的欲望。 “别……别揉了。”她赶紧叫停。 霍厌埋头苦干,一抬头对上孟晚溪那双水光潋滟的眼,还有绯红的双颊。 什么叫肤如凝脂,什么叫顾盼生辉他今天是亲身体会到了。 这样的孟晚溪好陌生,却莫名勾人。 就像是一块软软糯糯的糖果,让他想要尝一尝。 “怎么了?”霍厌只觉得这样的她让人心痒难耐,没有往深处联想。 “我有些累了,想要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好不好?” 孟晚溪像是在撒娇一样,又柔又魅。 霍厌缓缓起身,将手从她的膝盖移开。 他做事一向严谨,又从药盒里舀了一勺在掌心,乳化后贴到了她的手肘,他神情严肃:“再忍忍。” 孟晚溪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去想那些邪恶的事。 她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她的身体本就敏感。 以前她对霍厌有防备和警惕心,这一来二去,她自己都没发现身体竟然接受了霍厌,在肢体的接触下产生了不该有的情绪。 她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怎么能去妄想霍厌这个云端佛子。 他还比自己小两岁,自己是什么禽兽吗? 孟晚溪已经在脑中默念了《心经》。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霍厌的手从她的手肘一点点蔓延到孟晚溪的肩膀,那温热的指尖不经意刮过她的脖子,以及锁骨下方的柔软。 每一处都是她最为敏感的地方,她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霍厌的手腕。 霍厌不明所以看着她,“怎么了?不舒服吗?我弄疼你了?” 分明他一脸正气,但问出口的话莫名让人想入非非。 孟晚溪有时候真想将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自己给净化一下。 要知道当初她没少和傅谨修玩花样,现在离了婚,面对一个可能连女人手都没有牵过的纯洁男人。 孟晚溪觉得自己罪恶得像魔鬼,多看霍厌一眼都会将他弄脏了。 “不疼,我就是困了。” “好,我快一点弄……” 孟晚溪抬手捂住了他的唇,“好了,不许说了。” 女人带着浓烈的沐浴露的清香钻入他的鼻子。 他为了更好给她按摩就侧身坐在她的身边,两人距离很近,孟晚溪主动捂他的唇,几乎是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怀里。 空气里,暧昧的气息在滋生。 霍厌凸起的喉结滑动着,他竭力控制着脑中莫名的情愫,薄唇在她细腻的皮肤下轻轻吐息:“好,不说。” 孟晚溪只觉得手心又热又痒,赶紧松开,一把推开霍厌的身体。 “我没事了,你先出去。” 霍厌察觉到孟晚溪和从前的不同,也没有步步紧逼。 “你好好休息。” 他收拾好东西出了门,关上门的瞬间,他好像猜到了什么。 霍厌不是第一次给孟晚溪上药,前几次的亲密接触她的身体习惯了他的触碰。 当她的身体自动屏蔽危险,接受他的那一刻就产生本能的欲望。 和情爱无关,人本来就是高等生物。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为了追求刺激的露水情缘了,一夜情比比皆是。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能控制自己的欲望,霍厌并不热衷这种事,他冷漠凉薄的可怕。 之前和孟晚溪接近时,他想的也只是抱一抱,和她更近一些。 她在他心里是干净的女神,从不敢亵渎半分。 可这一刻,他心中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妄念。 想要抱住她,想要看看她后腰上那条拍戏留下的疤痕。 更想要尝一尝她的味道,是不是和想象中一样甜甜的。 他松了松领口,“不急,来日方长。” 孟晚溪见他离开了,这才松了口气。 他应该没看出来自己不对劲。 孟晚溪有些无奈,和傅谨修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方面她从来没有空虚过。 怀孕这一个多月以来发生了太多事,让她没空肖想这种事。 可是以后怎么办? 孕期的激素变化,女性体内雌激素、孕酮等激素显着升高,会导致欲望有明显变化。 这是身体本能,没什么羞耻的。 将来她生下了宝宝,漫长余生该怎么度过? 孟晚溪愁眉苦脸,离婚什么都好,但她从此变成空巢老人了。 因为这件事,孟晚溪都不好意思见到霍厌,晚上吃饭都刻意避开了他。 满脑子都想着明天上了船,就不用再见他也就不尴尬了。 一早起来,孟晚溪便带着外婆去做检查。 没想到霍厌也在,四目相对,孟晚溪倏然脸通红一片,随便打了个招呼就将外婆推去做检查了。 霍厌看似沉稳,其实一颗心也跳得飞快。 她会有这样的情绪,是不是没有拿他当弟弟了?至少,她开始拿他当男人了。 吴助总觉得今天的霍厌有些奇怪,好似身上开满了花。 霍厌不语,只一味窃喜。 见吴助盯着他,他轻咳一声:“刚刚疗养院多了几辆车,是什么人?” “哦,那是来疗养院演出的,为了丰富老年人的生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组织一些节目,老板,你今天……”吴助好奇打量着他。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不是,昨晚你和孟老师有没有……” “没有!”霍厌回答得飞快,大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吴助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换成以前他可不敢这么调侃霍厌,这一来二去,主仆两人充满了八卦的气氛。 直到一群艺人急急忙忙进来,好像是有艺人在准备时病发。 没一会儿的时间,助理和工作人员又火急火燎将艺人推走。 霍厌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你去看看,检查时间是不是有些太长了?只是几个常规检查而已。” “是,老板,这么一会儿不见孟老师,又想她了?”吴助继续打趣。 霍厌冷眼一扫,吴助赶紧跑开。 好像这样的霍先生也不错,终于有些人情味了。 片刻后,吴助飞快跑来,脸上一片紧张之色:“老板出事了,外婆和孟老师都失踪了!” 第131章 给我生个孩子 霍厌眉头紧锁,他们就在门口,根本没看到其他人离开。 不对。 “刚刚那一群工作人员有问题,难道是傅谨修……” 霍厌此刻恍然大悟,“我们中计了!从傅谨修的自杀开始,他就在布一个局,他知道孩子一死就无力回天,晚晚不会再原谅他,便以假死,破产让我们所有人误以为他哀莫大于心死。” “所以傅谨修真正的目的是麻痹我们,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放弃孟老师!” 这个答案霍厌不是没有想过,但他着实没料到傅谨修这个狠人,为了夺回孟晚溪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两人因为公司分道扬镳,他干脆破釜沉舟。 霍厌提出三十天冷静期,将他逼到死角。 结果傅谨修主动和威里斯解除合约,并且承担了所有损失,然后清盘宣布破产。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受的打击太大,在报复詹芝兰,也是在惩罚自己,从此一蹶不振,彻底堕落下去。 事实完全相反,傅谨修想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除了给孟晚溪分了几百亿,其它资产估计早就转移到了国外。 他手上有最核心的技术,金钱,人脉,技术,只要他想东山再起是很简单的事情。 说不定他就是为了摆脱詹芝兰的掌控才来了这一招。 连孟晚溪也被他骗了过去,他早早就在暗中布局,筹划着今天将外婆和她带走! 吴助忍不住感叹:“好一招一箭双雕。” 霍厌手捏念珠,却满脸阴戾之色,周身仿佛有暴风雪席卷而来,令人生畏。 他沉声冷冷道:“不,是一箭三雕,他知道当年是我在背后将他的公司扶起来,他不想承这个情,所以宁愿舍弃公司!” “老板,说实话我还挺佩服他的,有这样的毅力他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说完吴助才发现现在霍厌和傅谨修是对立的状态,他赶紧找补:“傅谨修之前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如今他已经意识到错误,又带走了外婆和孟老师,你说两人会不会旧情复燃?” 要真是这样,霍厌就成了小丑。 他在背后排兵布阵,多次替孟晚溪解围,万一两人破镜重圆,那霍厌…… 吴助看向霍厌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霍厌神情渐冷,“碎掉的镜子总是会有裂痕的,即便有人费心将碎片粘贴,也永远消除不了伤痕,我相信晚晚,傅谨修越是逼她,只会让她更加厌恶他,只不过……” 男人的眉心间掠过一抹担忧,“她现在才刚刚好了一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傅谨修不知道,我怕那个人乱来再伤了她的孩子,晚晚会疯掉的,你现在就去查,尽快找到晚晚的下落。” “是。” 霍厌心里的不安加深,傅谨修也许早就猜到了孟晚溪想要离开京市,所以他才会抢在那之前对孟晚溪下手。 他一定会想办法将孟晚溪给藏起来! 霍厌返回外婆的房间,十月果然也消失不见。 傅谨修带走了她们一家,这个疯子! 孟晚溪是在头昏脑涨中醒过来的,她刚刚推着外婆进了检查室,感觉到身后有人。 还不等她转身防备,下一秒就被人给打晕了。 再次醒来时,她有些失重感,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空气里弥漫着浅淡的玫瑰香味,身下柔软的触感也都在提醒她一件事,这里是傅谨修商务机的主卧。 为了要孩子,她们曾经在这里抵死缠绵。 自己的腰间被人紧紧束缚,男人从后面圈住了她,一如没离婚时的数个夜晚。 孟晚溪后背发凉,眼底弥漫着汹涌的怒意,她转过身来,借着昏暗的光线,她也能轻而易举辨认出傅谨修那熟悉的轮廓。 果然是他! 随着她的动作,男人也从睡梦中醒来。 大约是许久没有好好睡过觉,只有抱着孟晚溪,他才能深度睡眠。 刚刚睁开眼睛,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溪溪,你醒了?” 他平静得就好似两人并未离婚,也没有发生过那些事一般。 孟晚溪一把推开了他,“我外婆呢?” “溪溪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要履行曾经的诺言,带你和外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说这话的时候,傅谨修步步逼近,他抬手抚着孟晚溪的脸颊,“外婆在另外一架飞机上,有专门的医护人员照顾,很快我们就会汇合了。” 孟晚溪避开他的触碰,眼底只有对他的嫌恶,她冷着一张脸道:“你拿外婆威胁我?” 分明他的专机可以承载十几人,他却将外婆分开,很显然傅谨修用外婆拿捏着她。 “溪溪,不是威胁,我知道这些年我光顾着工作,一门心思往上爬,我变得独断专权,霸道强势,忽略了你的感受,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真正想要的不是权势,而是你。” 傅谨修将她揽入怀中,“我用公司给我们的孩子陪葬,和傅家的人断绝往来,从今往后我好好陪你,照顾外婆,我会学着去做一个好丈夫。” “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就陪你去环球旅行,每到一个国家就拍一次婚纱照,我向全世界的人公布我的太太是你,好不好?” 他说得那么温柔,孟晚溪已经麻木了。 如果他在两个月以前这么规划,一切都还有回头的余地。 今非昔比,她也不是那个傻傻爱着他的孟晚溪了。 孟晚溪目光冰冷,声音清冷无比,“你凭什么以为到了今天,我非你不可?没有男人我就会死吗?” “傅谨修,爱你时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但现在我不爱你了,你只能困住我一时,却困不住我一世。” “除非你砍掉我的双腿,让我永远失去行走的能力;不挖了我的双眼,我会一直憎恨你;不割了我的舌头,我会日夜辱骂你。” 孟晚溪天生犟种,不爱了傅谨修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 傅谨修抬起她的下巴,指腹轻柔抚着她细腻的肌肤,“溪溪,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你不能爱我的话,那就恨我。” 说完他俯身朝着孟晚溪吻去,他的呼吸落在她唇瓣轻喃:“溪溪,再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第132章 逼入死角,他的强势 “啪!” 回应傅谨修是狠狠的一巴掌,孟晚溪满眼愤怒之色:“无耻!” 挨了孟晚溪一巴掌,傅谨修也冷静了一些。 “溪溪,我知道你身体还没有康复,我没打算动你,我只是想要亲亲你。” 孟晚溪气得气血上涌,她深呼吸一口气,不想因为傅谨修生气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 孟晚溪拿出枕头狠狠砸在他身上,她缩到床头,一脸警惕看着他,“离我远一点。” 傅谨修想到雷雨夜的痛苦,他不敢过分刺激孟晚溪。 “好,我不碰你,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孟晚溪已经在他身边了,他要做的就是一点点挽回她,不能操之过急,将她越逼越远。 等他离开后,孟晚溪跳下床,想要看看他是不是骗自己的,她找遍整架飞机也没看到外婆的身影。 果然,她没有在飞机上。 霍厌应该发现她和外婆失踪,他会找她吗?孟晚溪没有把握。 不过霍厌成了她困境中唯一向她伸出援手的救赎者。 她一定要联系上霍厌,这是她唯一逃离傅谨修的机会了。 孟晚溪回到主卧翻找着手机,傅谨修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溪溪,你在找什么?” 她也不装了,直接开口:“手机还给我。” 傅谨修将托盘放到桌子上,打开房间灯光,他一身藏青色缎面睡衣,衬着他那张五官分明的脸颊,整个人矜贵又慵懒。 他一步步靠近孟晚溪,从前的爱人,如今他靠近孟晚溪时,只会让她心惊胆战。 她下意识往后面退去,傅谨修步步紧逼,直到将她逼入死角。 男人高大身影投下的阴影笼罩着孟晚溪,像是将她禁锢在了自己的领域中,没有给她半点喘息的余地。 他的目光落到孟晚溪那张精致却惶恐的小脸上,嗓音透着一丝丝危险:“溪溪,你想联系霍厌?” 孟晚溪不想刺激傅谨修,从他和詹芝兰聊天中,她得知他这几年一直都有病。 这也就能说得通之前他为什么会那么极端将她绑在浴室,一旦将他逼急了,她本就是弱势方,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孟晚溪改口:“我想联系外婆,她身体不好,看不到她我不放心。” 傅谨修抬手摸了摸孟晚溪的脸颊,“外婆乘坐的是豪华游艇,上面配备了一整个医疗团队,还有十月陪着她,你不放心我马上接视频。” 孟晚溪避开他的手,“好。” 傅谨修联系那边的人,很快外婆的笑脸就出现在镜头前。 “外婆,你还好吗?”孟晚溪一脸担心叫道。 岂料外婆显得格外开心,十月乖乖窝在她怀里,她坐在轮椅在甲板上,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丫头,我在海上,今天大海真漂亮啊。” 老人眼里满是激动,耳边的白色鬓发随风起舞,她像是年轻了十几岁。 人没有了记忆也就没有了牵绊,反而更加自由。 孟晚溪见她这么开心,只是嘱咐道:“海上风大,你别待久了。” “好。” 外婆现在就跟几岁的孩子差不多,毫无心眼,也不知道傅谨修的人怎么骗她的,她丝毫没有怀疑。 挂断电话,傅谨修满眼温柔看着她,“现在该相信我了?外婆看着我长大,我怎么会伤害她?” 孟晚溪仍旧板着脸,“你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分开走?” “溪溪,我说过我想弥补从前对你的亏欠。” “我不需要!” 傅谨修退开身体,如今孟晚溪对他有着强烈的排斥,她像是绷紧的弓箭,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你先吃点东西,还有几个小时才降落。” 孟晚溪确实饿了,也就没有跟傅谨修客气。 傅谨修知道她一周前刚流产,准备的也是一些滋补的食材,孟晚溪吃了一些。 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保护好仅剩的孩子。 事已至此,傅谨修暂时也不会碰她,她唯有伺机而动。 吃完她便又回到床上躺了下来,傅谨修躺在她身侧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像是很开心的样子,“这几年我被利益熏心,蒙蔽了双眼,但我现在才知道放下这一切,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才是真正的自由。” 孟晚溪并没有回应他什么,她们之间隔着女儿的一条命。 她不可能因为傅谨修的幡然醒悟就代替女儿原谅他。 飞机降落在马尔彭萨机场。 孟晚溪有些懵了,她没有想到傅谨修带她降落的城市是米兰。 这个时节和京市一样,冬天的米兰气温不高,寒风扬起街角行人的披肩。 到达米兰时正好是傍晚日落,车子穿梭于异国他乡的街道,夕阳洒落在哥特式风格的米兰大教堂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 整个繁复且恢宏大气的建筑物一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半在暗淡的阴影中,呈现出两极分化的鲜明对比。 宛如傅谨修这个矛盾又割裂的人。 很快孟晚溪就知道他为什么带自己来米兰了,他带着她到了一个高定奢侈品牌首席设计师的家中,对方的家风格独特,尤其是设立了很多和商场一样的展厅。 玻璃橱窗后,是一件件让圈中女艺人抢破头的名贵礼服。 设计师五十好几,身材高大,穿着休闲,和傅谨修看上去很熟悉。 “修,很高兴见到你,这是你的太太吗?” “是的。” 两人使用的是意大利语,孟晚溪听不太懂,不过能大致猜出这个混蛋肯定介绍她是他的太太。 她参观着设计师所有的作品,想着能不能在哪拿到手机。 好在她的记忆力不错,霍厌的号码又很好记。 她寻找着机会,再抬起头来时,位于尽头的橱窗里挂着一条唯美的婚纱。 没有女人会对婚纱有抵抗力,孟晚溪也停止了思考,眼底满是那条灿若星辰的白色婚纱。 傅谨修从她的后背贴了上来,声音带着浓浓的磁性,“溪溪,这条婚纱是我一年前为你定制的,我想过的,等我拿下欧洲市场的份额,我就和你举行婚礼,陪你环球旅行。” 孟晚溪却没有感动,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冷笑:“当做你跟别人做试管,对我的补偿,还是施舍?” “傅谨修,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恶心。” 京市。 夜幕已经降临,霍厌手持念珠,从他滚动越来越快的动作来看,他的情绪极为不稳定。 吴助小心翼翼开口道:“查到了,孟老师和傅谨修落地米兰,我们要过去吗?” 叮—— 霍厌扫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是傅谨修发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一袭雪白的拖地婚纱,尽管只是一个背影,化成骨灰霍厌也能认出来。 她是孟晚溪! 第133章 失控,我可以碰你了 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霍厌心中有些刺痛感。 昨晚他和孟晚溪的互动,他能明显感觉孟晚溪大脑还没有意识到,她的身体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她就可以接受他了。 然而傅谨修就像是厉鬼一样缠着孟晚溪不放。 吴助的目光看到霍厌手背凸起的青筋,“三爷,孟老师会不会心软?” “不会。” 霍厌虽然有些堵心,但他没有失去理智。 “如果他们真的重归于好,你觉得傅谨修有必要刻意给我发这张连正面都没有的照片?” 霍厌一字一句道:“他在向我下战书,只怕我现在跟去了米兰,他也会立即辗转到其它城市。” “这就不好办了,他哪是一箭三雕,是一箭四雕才对,傅谨修让公司破产,从今晚后三爷就没了再拿捏他的东西,他好狠!” 吴助忍不住为霍厌捏了一把汗,去,傅谨修带着孟晚溪离开,岂不是将霍厌当成猴耍? 不去,那他就天天发一些东西来影响霍厌的心神。 原本霍厌占足了上风,现在局势反转,傅谨修成了下棋的人。 霍厌要是没有猜错,傅谨修手里还拿着一张底牌没有用。 这张底牌就是霍家。 一旦让霍家人知道他暗恋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一定不会支持。 到时候陷入困境的人就是霍厌。 吴助觉得霍厌的前路太过渺茫,根本看不到希望。 “三爷,孟老师这么难追,要是被家人知道,老爷子那一关你就过不去,要不然你放弃……” “三年前我心甘情愿放手,才造就了晚晚今天的结局,傅谨修情绪不可控,并非良人。” 霍厌目光掠过一抹锋利的寒意,“这个局的关键在晚晚身上,只要她不妥协,我就有机会。” “如果霍家那边知道……” “那又如何?我想执手一生的人是晚晚又不是老爷子。” 霍厌缓缓起身,“将来他一定会用同样的招数在我身上,看我选择继承权还是晚晚。” “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什么才是正确答案。” “他的战书我接了,吴助,你尽快查到傅谨修的亲生父母,他舍弃一切,就是让自己没有软肋,从他的家人下手,一定会有所收获。” “通知机组,我们飞米兰。” 吴助盯着男人宽厚的背影,他和傅谨修的战役正式打响。 米兰。 孟晚溪被迫换上了婚纱,她沉着一张脸,没有半点喜色。 因为她这段日子瘦了些,导致婚纱的尺寸略微宽松,需要设计师再做调整。 他特地将她带到米兰,就是为了让她试一试这条婚纱。 在当晚,他们又朝着土耳其飞去。 孟晚溪要疯了,在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带着她上热气球去看日出。 他只记得孟晚溪说过想要环球旅行,所以他带着她去了很多地方。 希腊的圣托里尼,巴黎的埃菲尔铁塔,水上威尼斯…… 如果不是孟晚溪拒绝去南极冰川,他已经带着她踏上冰川之旅。 他竭尽全力想要哄她开心,试图找回过往的美好。 可是从头到尾孟晚溪都没有笑一下。 在豪华游轮上,夕阳正好,玫瑰花,红酒,晚餐,氛围拉满。 他穿着西服,单膝跪在孟晚溪的脚边,卑微看着她,“溪溪,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孟晚溪冷笑道:“你自以为是做了这么多事,感动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傅谨修,你总说你会改变,到头来你还是自私自大,将你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 “溪溪,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从前我没有时间,现在我有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你所做的一切是两个月以前的孟晚溪想要的。” 孟晚溪对他没有半点好脸色,“你打着陪我旅行的幌子迫使我原谅你,旅行本该是自由自在的,而我没有自由,像是犯人,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觉得窒息。” “我只想要给外婆养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和她好好过日子,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不能答应我?” 傅谨修扑上去抱住了孟晚溪。 “溪溪,我只是想要你快乐。” “你放过我,就是快乐。” “抱歉,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能。” 孟晚溪眺望着远处的夕阳,再美的景色她也没有心情欣赏,她的眼底只有绝望。 莫名的,这个时候她脑中想到的人竟然是霍厌。 她习惯了那人冷松檀香的味道,和他在一起,哪怕一下午什么话都不用说,她也觉得安心。 霍厌不会逼迫她做任何事,明明是弟弟,她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京市一别,已经过了三个星期。 他应该早就回港市。 他是霍家未来的继承人那么忙,说不定过不多久就会忘记自己。 她怀孕两个月了,只要三个月肚子就会开始显怀。 到时候她就瞒不住傅谨修了,傅谨修更不会让她离开。 难道她要一辈子都生不如死和傅谨修在一起? 不,她看到他的脸就会想到那个无辜死去的小婴儿。 她没有办法原谅傅谨修,更无法原谅自己。 这个世上唯一能救赎她的人只有霍厌。 可是霍厌,你在哪里? 孟晚溪的眼眶微微泛红,她发了疯似的想念霍厌,想要让他带她离开。 傅谨修松开她,就看到孟晚溪泫泪欲泣的模样。 她的目光落在远方,眼里没有他。 他开口问道:“溪溪,你在想什么?” 孟晚溪不想理会他。 他低垂的目光掠过一抹阴狠,“我们相识十八年,你想什么瞒不过我,你刚刚在想霍厌,你爱上他了,是不是?” “是,我在想他,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想谁都是我的自由。” 孟晚溪一把打翻了烛台,她像个疯子一样嘶吼着,“傅谨修,我受够你了。” 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卷起桌上的玫瑰在两人身边飞舞。 孟晚溪忍了一路,她的情绪也在崩溃边缘,她起身想要回房间。 傅谨修攥住她的手,“溪溪,你答应过我的,此生只爱我一个人,你怎么能变心?” 孟晚溪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下一秒男人竟然托着她的腰身将她抱到甲板边缘的栏杆上。 她的身后,是深不见底的大海。 已经靠近热带,气温并不冷。 她披着一件黑色西装,在他的动作下黑色西装顺势落到海面上。 好似她的命运,只要他一放手,她就会跌入大海。 海风从身后灌来,孟晚溪透心凉。 她穿着傅谨修精心挑选的旗袍裙,男人握住她纤细的腰身,一手落在她的大腿上。 他的目光炽热而又危险,“溪溪,休养了一个月,我可以碰你了,对吗?” 孟晚溪的大腿在他手掌的贴合下瑟瑟发抖,男人知道她身体的敏感点,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垂,“老婆,我爱你,只要再一次进入你的身体,这样你就不会再想别的男人了,对不对?” 第134章 想你想得发疯,给我 孟晚溪坐在狭窄的栏杆扶手上,身前的男人西装革履倾着身体。 往日在她面前温柔贴心的人,此刻身上强势的气场毫不收敛,那种令人生畏的压迫感铺天盖地朝着孟晚溪袭来。 那张脸仍旧英俊优越,甚至称得上令人赏心悦目,不然孟晚溪从前也不会主动跟他示好了。 经过了风霜的洗礼,比起当年的清冷学霸男神显得更加锋利沉稳,这样的傅谨修神秘又吸引人。 可孟晚溪对上这张卓越的脸颊,她心中早就没有对他的痴迷,只有厌恶和憎恨! 他将她逼到绝境,后背悬空,灌来的海风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想要活下去,人都会趋利避害,抓住面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傅谨修揽着她腰间的手并没有太过用力,孟晚溪如果不主动抱着他,一个大浪打来,或是海风加大了风速,孟晚溪的身体摇摇欲坠,随时都会落海。 可她双手紧紧抓住栏杆,不愿屈服和他有任何身体接触。 傅谨修垂下的目光落到孟晚溪的脸上,将她眼底的倔强尽收眼底。 男人低沉的嗓音酥酥磨过孟晚溪的耳朵,带着磁性的低喃:“溪溪,这么多天了,难道你就不想吗?” “不想,你放手!” 傅谨修滚烫的气息在她耳边流连:“可是溪溪,我想要你想得都快疯了,给我好不好?” 他的手沿着孟晚溪的大腿缓缓向上游走,孟晚溪本能向后仰去。 腰间悬空感让她吓得后背发凉,差一点忘记了她后面没有任何靠背。 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伸手向傅谨修求救,小脸都吓得惨白一片。 傅谨修收紧了力道将她往怀中一带,孟晚溪的身体顺着惯性扑到了他的怀中,被傅谨修抱个正着。 傅谨修埋首在她的脖子,寡淡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力,“溪溪,你一定要这么倔吗?” 傅谨修替她挡去了四面八方的海风,她的鼻子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冷香,那是傅谨修独特的味道。 近年来他的烟瘾很大,这些日子他一直忍着没抽,就是不想让她闻到味道。 他竭力改变对她好,想要挽回孟晚溪。 孟晚溪不是看不懂,可是她的心早在落入泳池的那一天就彻底碎了。 一颗破碎的心,又怎么能拼凑回从前的样子? 她任由傅谨修抱着,声音悲凉道:“傅谨修,你放了我,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溪溪,我做错了事不假,我已经和傅家所有人切割关系,亲手毁了公司,许清苒很快也结束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给你机会,那谁给我们孩子机会?她可以死而复生吗?” 提到孩子,孟晚溪的眼眶微微泛红,傅谨修心疼地将她抱回了房间,将她小心翼翼放到床上,他屈身在床边尽显卑微。 “溪溪,对不起,我不该吓你,别哭了。” 他伸手抚过她的脸颊,“只要你愿意,我们将来还会有孩子的,这次我陪着你检查,备孕,再不让你受伤了,好不好?” “我不愿意。”孟晚溪毫不犹豫回答。 傅谨修的表情立即变了,他背对着光看向孟晚溪,阴影将他的脸部轮廓勾勒得越发凌厉。 黑沉沉的目光落到孟晚溪的脸上,让孟晚溪觉得窒息。 这些天他一直在吃一种精神类的药物,但他的情绪偶尔还是会失控。 “溪溪,你不肯原谅我是为了霍厌?” 孟晚溪蹙眉,她是很依赖霍厌,但这种感情无关爱情。 别说她没想过再嫁,就算将来她想给孩子找爸爸,那个人也不会是霍厌。 霍家是什么门楣,她这辈子都不会想,更何况霍厌还比她小两岁。 傅谨修一直都不喜欢她和异性接触,当年才会诱哄她退圈,以至于渐渐她没了朋友,也没有家人,只剩下他。 如今唯一一个愿意帮自己的男人成了傅谨修的眼中钉,肉中刺。 关于这个话题孟晚溪懒得和他争辩。 她的沉默在傅谨修眼里成了默认,傅谨修沉着一张脸道:“溪溪,你和霍厌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对你顶多只是好奇,绝对不会娶你的。” “说够了吗?”孟晚溪实在不想继续这种没有意义的话题。 傅谨修却步步逼近,“溪溪,你离开霍厌的这几周你以为他会想你吗?他在和楼家千金约会,看来很快就会公布他联姻的消息了,你在他的世界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说着傅谨修还特地打开了手机新闻,是港市的娱记爆料的。 “豪门千金密会男友。” 画面拍到穿着白色小礼服,模样娇俏可爱的女孩子挽着一个男人。 男人模糊不清,仅有一个侧面,少女将他的衣袖微微提起一截,露出男人冷白的手,以及手腕上那标志性的黑色念珠。 隔着模糊的屏幕也能感觉到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是霍厌,没错。 孟晚溪不太熟悉港圈的,既然媒体都这么说了,那她一定是他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 要是霍厌在这,她怎么也要请客吃饭恭喜他。 但下一秒,孟晚溪的心中生出一抹失落。 原本她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霍厌的身上,希望他能救自己摆脱傅谨修。 现在他有了女朋友,她也不方便再联系他了。 只不过要靠着自己带着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外婆离开,堪比登天。 她脸上的失落被傅谨修误以为是对霍厌的难过,傅谨修收回手机,压下心中的妒忌。 “溪溪,你和霍厌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我们重新开始,以后好好过日子,行吗?” 孟晚溪没有回应他这个问题,不然只会将话题再次回到一开始,怎么都扯不清。 “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 傅谨修摸了摸她的头,“你好好想想,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可以等你。” 说着他离开了房间,孟晚溪趁着他离开赶紧反锁上门。 她拿出枕头下藏着的一部手机,这是她今天好不容易从一个服务员身上偷来的。 那时候她本想联系霍厌,那片海域没有信号,孟晚溪只得作罢。 她现在知道霍厌已经有了女朋友,便不敢再像从前那般任意提要求,他的女朋友会介意的。 夕阳渐渐消失,整片海域变黑,起风了,海浪拍打着船身,船身轻轻晃动,如同孟晚溪此刻不安的心情。 她拿出手机,通过屏幕上的指痕她破解了手势密码。 手机打开,孟晚溪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他打一通电话报个平安。 就算是朋友之间,她突然消失他也会担心的。 孟晚溪躲进了洗手间,按下记忆中的那串电话号码。 嘟嘟嘟—— 一道甜美的女声响起:“喂。” 第135章 查到孟老师下落了 “谁呀?”对方问道。 孟晚溪有些措手不及,万万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个女人。 她在国外和国内有时差,国内已经到晚上了,自己是不是打扰别人的好事了? 不过既然电话都已经通了,她遮遮掩掩反倒像是见不得光似的。 孟晚溪调整好心态开口:“你好,我是霍厌的朋友,麻烦你转告他,我和外婆都很安全,谢谢他一直以来的关照。” 她本是想要将事情说清楚,殊不知在楼清月听到对方是女人,而且还直接称呼霍厌名字,就猜到两人关系匪浅。 毕竟霍厌天性冷淡,外面谁人不称他一句三爷? 就算是同龄人,大多人也会叫上一声厌哥表示尊称。 最重要的这部是霍厌的私人手机,除了家人就只有重要的人才知道号码。 就连自己要找他还得通过吴助,这女人竟然有他的联系方式! 难不成是萧家那个臭不要脸的? 但是声音不太像,听着有点耳熟,但楼清月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算了,不想了。 自己和萧家那只臭孔雀打赌,一定要拿下霍厌的。 楼清月笑着道:“好,等阿厌哥哥洗完澡我就转告他,不过小姐姐你姓什么呀?” “霍厌会知道的,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孟晚溪挂断电话,她点开网页,果然搜到了傅谨修给她看到的新闻。 应该就是接电话的这个女生了,声音很甜美,原来霍厌喜欢的这个类型的女孩子。 活泼开朗,他清冷出尘,反差很大,这样的cp还挺好磕的。 孟晚溪怕这部手机会暴露,便又立即关了机以备不时之需。 楼清月见对方挂了电话,本想将这通电话给删除了,但手机自动锁屏。 她还在捣鼓密码的时候,霍厌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她身后,凉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你在干什么?” “妈呀!”干坏事被抓了个正着的楼清月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手里还捏着霍厌的手机藏到了背后。 霍厌眉头微蹙,他不喜别人碰他的东西。 这段时间他时刻保持电话畅通,不浪费孟晚溪联系他的机会,正好没电他用充电宝补充电量,他就离开了片刻。 霍厌的目光落到楼清月心虚的脸上,他伸手到她面前,“给我。” 楼清月将手机归还,“霍厌哥哥,你这部手机的号码是多少?每次我找你还得在吴助那中转,多不方便啊。” 男人声音冷淡,“抱歉,我喜欢安静。” “什么安静,你分明就是不想说。”楼清月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万一被臭孔雀先拿到了他的号码,岂不是要被她笑死? 楼清月低头看着脚尖,“你分明都给其她女人说,我……” 刚打算让吴助送她回国的霍厌猛地抬眼看向她,“你说什么女人?” 楼清月恨不得打自己两嘴巴,怎么一不小心就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她抬眼对上霍厌那双黑压压的眼睛,里面不再平静,好似层层涌动的乌云,压迫感十足。 楼清月不敢再隐瞒,只得开口将刚刚的事讲了一遍。 “霍厌哥哥,她是谁啊?难不成是你女朋友?”楼清月小心翼翼问道。 霍厌开口:“不是。” 楼清月松了口气,“我就说你不可能有女朋友,一定是外面那些女……” 没等她说完,霍厌补充了一句:“她是我心上的月光。” 楼清月瞪大了眼睛:??? 是她脑中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会是传说中的白月光? 卧槽,霍厌这样的男人竟然有白月光。 下一秒楼清月心里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该不会是萧家那只臭孔雀? 要是她的话,楼清月就和她拼了! 从小到大萧浅樱什么都和她抢,她输给谁都不能输给萧浅樱。 楼清月一脸委屈,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霍厌哥哥,你喜欢的人是萧……” “不是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等以后有机会介绍给你们认识。” 霍厌知道楼清月没什么坏心思,顶多是有些调皮,本就是世家,在他眼里她是一个不太懂事的小妹妹。 两家有联姻的意思,故意给他们制造机会,霍厌索性快刀斩乱麻,一次性说清楚比较好。 还没等他宽慰楼清月,就见楼清月拍了拍胸脯,随手擦了擦眼角的泪,一副释然的样子,“还好不是萧浅樱。” 好似他的心上人只要不是萧浅樱,是谁都没关系。 “清月,我还在追求她,家里的人都不知道,希望你能给我保密。” 楼清月眼睛眨啊眨,“那你告诉我私人电话号码,我就给你保密。” 霍厌:“成交。” 一分钟后,楼清月蹦蹦跳跳离开了餐厅。 离开时霍厌还听到她拿出手机像个刚下蛋的老母鸡,一脸得意给萧浅樱发语音。 “我拿到了霍厌哥哥的私人电话号码,气不气?” “今天是电话,明天就是牵手,后天就迈入婚姻的殿堂,你一辈子都得被我踩在脚下,哈哈哈!萧浅樱,叫爸爸!” 霍厌没有理会,虽然这丫头脾气不小,她答应了自己保守秘密就不会说出去。 霍厌飞快解锁,查看第一个国外的电话号码,第一时间拨了过去。 对方已经关了机。 霍厌已经猜到了孟晚溪现在的处境,她一定是刚刚拿到电话想要给自己报平安。 就只差了半分钟。 不过傅谨修毕竟深爱着她,她才刚刚流产不久,他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孟晚溪是安全的,这一点霍厌能肯定。 他只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傅谨修知道,一定不会轻易放手。 可是继续隐瞒下去,他害怕重蹈覆辙。 霍厌连忙编辑了几条信息,希望孟晚溪开机后第一时间联系他。 这段时间他在欧洲一边查找查找孟晚溪的下落,一边忙生意上的事。 正好遇到楼清月过来看秀,应家人的要求吃了一顿饭,没想到被人拍到还传回了港市,成了头版头条。 好在他的脸没有露出来,也没人扒出他的身份,霍厌便没有出手处理。 现在最重要的是早点找到孟晚溪。 他将号码发送给了吴助,口气森冷严肃,“立即定位到这个号码的主人。” 没过多久,吴助匆忙走来,“三爷,查到了。” 第136章 同房,我想要 霍厌着急上火,号码的主人倒是查到了,是邮轮上的船员。 当他确定了这艘邮轮的线路,提前在下一站等待时,却发现傅谨修早就带着孟晚溪乘坐直升机离开。 他还是慢了一步! 海风吹起了霍厌的风衣,他眺望着一望无际的海边,不知道孟晚溪怎么样了。 那天后她就失去了联系,她的号码被时刻监控着,但凡她开机有一点网络,就能立即捕捉到她的ip。 孟晚溪没有开机,傅谨修也没有了踪迹。 傅谨修早就实现了财富自由,如果他想隐居于世,霍厌也很难找到他的下落。 孟晚溪被带到了傅谨修前几年购买的私人海岛上面。 海岛很漂亮,这几年他一直让人将海岛打造成孟晚溪喜欢的样子。 岛上种植了大片玫瑰,还有樱花,这个季节海岛正是樱花绽放的时候。 哪怕一直闷闷不乐的孟晚溪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也有些吃惊,成片的樱花林绽放,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片火烧云,如霞般瑰丽。 海风吹来,方圆几里都漂浮着樱花瓣。 孟晚溪下了飞机,步入樱花林。 外婆坐在轮椅上,看着状态很好,不远处十月在林中跳来跳去,简直野疯了。 “丫头,你终于来了!”外婆甚至想要从轮椅上起来,一旁的护工赶紧搀扶着她。 她自己哆哆嗦嗦能走动了,但怕她再摔倒,二十四小时都有人随时监控。 孟晚溪朝着外婆走去,和外婆紧紧相拥,“外婆,你还好吗?” “好,好得很,小霍没有骗我们,海岛上到处都是花,漂亮极了,就是萤火虫我没有找到,你把小霍叫来我问问他呢。” 外婆心心念念着萤火虫,她往孟晚溪身后的人看去,嘴角的笑容僵住。 “你不是小霍,你是谁?” 傅谨修有些刺痛,毕竟他和外婆在一起的时间更长,外婆记得霍厌却不记得他。 他耐着性子道:“外婆,我是傅谨修,小时候我们在一个院子,我和溪溪一起长大的,你对我没有印象了吗?” “没有没有,什么傅谨修,我不认识你。” 外婆一脸警惕盯着他,继而牵着孟晚溪离开。 在她摔倒前知道傅谨修那些让孟晚溪伤心的事,潜意识就对傅谨修自动屏蔽,甚至她对傅谨修本能就有敌意,觉得这个男人会伤害孟晚溪。 傅谨修听到老人嘱咐着孟晚溪,“以后你离他远一点,他不像个好人,对了小霍呢?他不是说带我们去看萤火虫的吗?” 孟晚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霍厌已经要订婚联姻的事。 老太太执拗,非要将她和霍厌撮合在一起。 毕竟外婆病情还不稳定,也不敢刺激她。 “他暂时有点事,忙完了就过来。” “丫头,不是我说,小霍是个好男人,你一定要珍惜他,不然他哪天就被外面的野狐狸给叼走了。” 孟晚溪无奈,“外婆,我好饿,先吃饭好不好?” 她回头看了傅谨修一眼,男人站在树荫之下垂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她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意。 孟晚溪有些不安,虽然他不至于伤害外婆,但她就怕傅谨修在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詹芝兰给他下的慢性毒让他精神紊乱,哪怕他天天吃药,也没办法三两天就好。 孟晚溪只能让外婆克制一点,不要去激怒傅谨修。 在海岛上待了一段时间,孟晚溪已经怀孕两个半月了。 再过两周左右,三个月时她的小腹就会微微隆起,傅谨修给她准备的大多都是旗袍,到时候会很明显的。 孟晚溪越来越不安。 虽然这段时间他没有再动手动脚,孟晚溪知道他就像是一头猛兽,在暗中伺机而动。 他试图用旧情和体贴来瓦解她所有的防备,摧毁她的心里防线。 这一套他一直都很擅长。 当年她就信了他的话,才会隐退,和朋友疏远,最后她的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傅谨修将她和外婆接到海岛上,打着陪她散心旅游,给外婆疗养的旗号。 其实他是想要再次pua她,让她一点点淡化仇恨,迷失在他的温柔里。 他是一个极为擅长伪装且有耐心的猎人,而自己就是他的盘中餐。 时间是最好治愈的良药,半年,一年,两年。 他将她囚禁在这座岛上,与外界断开联系,她会不会磨灭恨意重新爱上他? 尤其是在他知道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时,那个孩子就会像外婆一样,成为他捆绑她的锁链。 此生,她再也逃不开他的手掌。 不,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死去的女儿还历历在目,她怎么能和害死女儿的人共度余生? 孟晚溪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她要怎么做才能逃出去? 就算她侥幸逃走,外婆手脚不便,她在傅谨修手上,自己就逃不掉! 孟晚溪闭上眼睛,脑中想到了一个人。 霍厌。 她坐在床边,手里攥着那部手机。 自从上次那个女生通完电话以后她就关了机,这些天她不是没有想过向霍厌求救。 可是孟晚溪害怕打扰了霍厌现在的生活。 平心而论,她们不是亲人,霍厌凭什么要费时费力帮她呢? 况且人家都有了女朋友,她要是多次联系人家会不会介意?万一引发两人的矛盾呢? 孟晚溪心中纠结矛盾不已。 这个世界除了他,谁还能救她? 霍厌,霍厌…… 她将这个名字叫了千遍百遍。 终于当她鼓足勇气想要开机,最后再联系他一次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孟晚溪心中一紧,连忙将手机藏到了床垫下。 傅谨修推门而入,看着坐在床边的女人。 她刚刚洗了澡,头发松松盘在脑后,露出耳后和一小段脖子雪白的肌肤。 被热气晕染,肌肤略微泛红。 傅谨修在她身边坐下,“溪溪,你已经有五十天了,我咨询过医生,现在我们可以同房了。” 说着他牵起了孟晚溪的手,目光温柔盯着她泛红的耳根,粗粝的指腹在她细腻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声音有些喑哑,“老婆,我想要。” “傅谨修,你别逼我扇你!” “溪溪,我们曾经那么契合,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身体。” 孟晚溪想要推开他,却被男人顺势推到了床上,他的手攥着她的手腕,眼神写满了对她的渴望。 傅谨修喉结滚动,单膝跪在她的双腿之间,缓缓朝她俯身而来,“如果你忘记了,今晚我好好给你复习一下,直到你想起为止。” 孟晚溪面对男人那双充满欲望的眼睛,她惊恐摇头,“傅谨修,不,不要……” 第137章 霍厌,我需要你 孟晚溪想要用从前在剧组学过的擒拿术摆脱他,可男人攥着她的双手举到了头顶,她提膝朝着他的要害顶去。 这个时候她什么都管不了,哪怕他断子绝孙,她也不想被傅谨修欺负。 然而她才刚刚抬腿,男人就捕捉了孟晚溪所有的想法。 他一条腿强势压住了她,男女力量悬殊太大。 傅谨修还能腾出一只手落到了她的腰间,当那只手毫无保留贴上她的肌肤时,孟晚溪全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不是昔日被爱人抚摸的享受,而是生理性的恐惧和厌恶。 尤其是他手掌之下,他的孩子安然长大。 失去女儿的痛苦再度卷土而来,孟晚溪泪流满面,“不要碰我……” 傅谨修也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孟晚溪的反应还这么强烈。 他也并非今天就要霸王硬上弓,他只是想要试探她对自己的接受程度。 看到她精神瞬间崩溃,他也心疼不已。 俯下身亲吻着孟晚溪的眼泪,“别哭,溪溪……” 他的触碰让孟晚溪如坐针毡,可她不敢在此刻刺激他,以免他一会儿要动真格的。 就在此刻门外传来外婆的声音:“丫头,你睡了吗?” 孟晚溪哑着嗓音回答:“没有,怎么了外婆?” “这一关我怎么都打不过去,你帮我打。” 外婆失忆后是彻底放飞自我,不再每天张罗着要种菜什么的。 她吃零食,玩游戏,偶尔还嚷着要吃老冰棍,怎么开心怎么来。 傅谨修看到孟晚溪现在眼眶红红的样子,怕她出去会让外婆怀疑,便开口道:“外婆,我帮你过,你回房等我一会儿。” 虽然他已经告诉外婆自己是孟晚溪的丈夫,但外婆对他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的。 外婆的声音明显有些不开心,“我要丫头给我打。” “溪溪睡了。” “那好,你快点过来。” 外婆坐着轮椅离开了。 孟晚溪也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迅速从他身下爬到一边。 傅谨修看着孟晚溪抱着双膝,眼眶红红,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叹了口气。 “溪溪……”他抬手想要安慰她。 孟晚溪却本能躲闪开来,傅谨修的手凝固在了虚空之中,孟晚溪惊恐不安道:“别碰我。” 这样的眼神像是一把刀,狠狠插在了傅谨修的心脏上。 傅谨修退开了些,“好,我不碰你,我去帮外婆打游戏。” 随着他关门离开,孟晚溪根本就没办法反锁门。 只要他想,这座岛什么地方都可以进入。 这次是外婆侥幸救了她,那下次呢? 傅谨修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她心知肚明。 他知道她现在已经有了生育能力,傅谨修想要尽快和她发生关系,让她再次受孕。 只要有了孩子,两人有了羁绊,她迟早都会和他重归于好。 傅谨修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改变,还是那个独断专行的男人!为了留住她不惜任何手段。 从前是一步步将她哄回家,固定在那个婚房画地为牢。 除了徐妈就只有他,她不能和任何异性接触。 现在他将她囚禁在这座海岛上,换汤不换药。 有了孩子,就是她一辈子的锁链,她再也摆脱不了他。 她心中升起强烈的逃离欲望,傅谨修就是个疯子! 孟晚溪顾不得那么多了,现在只有霍厌能救她了。 如果会让他女朋友误会,离开以后她再好好解释。 孟晚溪从床垫下拿出手机,她躲进洗手间,焦急不安开了机。 刚刚开机就进来了一串短信,那没有备注的号码是霍厌! 孟晚溪刚刚点开,屏幕上提示电量不足。 一定要撑住! 信息入眼。 [晚晚,抱歉,我的手机在充电时被邻家妹妹接通,如果可以,请再联系我一次,亲口告诉我你的情况。] [晚晚,傅谨修有没有欺负你?你还好吗?] [晚晚,盼回复。] [晚晚,你还需要我吗?] 霍厌天性冷漠,他本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 更何况他现在和孟晚溪的关系也说不出什么出格的话,这几句话已经是他厚着脸皮发出来的。 一句“你还需要我吗”让孟晚溪的情绪彻底崩溃。 好似在外的游子受尽委屈,终于回家的安全感。 原来那个女孩子骗了她,霍厌没有订婚。 孟晚溪情绪一上头,她飞快拨通了那个号码。 以往基本上都是响三声才会接通的人,今天只响了一声对方便迫不及待接通,熟悉的冷声在耳边响起:“晚晚,是你吗?” 那冷情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急迫,再不似往日的淡定。 “霍厌……”孟晚溪委屈的声音传来,想到他最后的那条信息,她毫不犹豫回答:“我需要你。” 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这些天萦绕在霍厌头上的阴霾瞬间消散。 一束光温柔落在了他的心上,在那片寒冰密布的土地上瞬间开满鲜花。 满脑子就只剩下这句话。 她说,她需要自己。 孟晚溪继续道:“你……” 话音未落,她的手机赫然没电自动关机。 好似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座桥瞬间崩塌,两方都陷入了黑暗中。 孟晚溪无奈,她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充电器,唯有外婆手上有一部平板,平时傅谨修给她消遣用,里面除了一些游戏,没有任何能联络外面的渠道。 这个点傅谨修还在教外婆玩游戏,她平时也是早睡早起,以防他怀疑,孟晚溪只得等明天找机会充电。 她的意思已经传递给了霍厌,霍厌会帮她的? 孟晚溪哪里知道,霍厌这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霍厌本还沉浸在她说需要自己的兴奋中,下一秒那边就关机了。 挂断前他没有听到任何异声,孟晚溪那边很安静,即便被人打断,在挂断前会有声音。 难道是手机没电了? 就刚刚那一点信号,他的人已经捕捉到。 “查到在哪没有?” “三爷,信号时间太短,我们还没有定位到精确的位置,只能查到在这一片海域。” 技术人员补充一句:“这片海域大大小小有上千个岛屿,如果要查,最快也要一个星期。” 霍厌皱眉,“查傅谨修这些年的资金流向,以及他购买海岛的信息,就能知道他在哪座岛上。” “是,三爷。” 霍厌走到走廊点了一支烟,缓缓平复因为孟晚溪而无法控制的心跳。 他的晚晚说需要他。 说明这段时间她在傅谨修身边没有和傅谨修重归于好。 她这么久才联系自己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霍厌突然意识到可能是那一通电话让孟晚溪多想。 毕竟她第二次来他的别墅,看到女士拖鞋就多问了一句,她一定以为自己有了女朋友不便联系。 既如此,她今天怎么又选择要联系自己了呢? 她带着哭腔,一定是傅谨修对她做了什么。 傅谨修那么疼爱她,不会在其它方面伤害她,唯有一个。 离孟晚溪第一个孩子流产也有五十几天的时间,傅谨修心中将自己当成假想敌,他一定想要尽快让孟晚溪再怀上他的孩子。 孟晚溪不从,他会威胁她?还是给她下药? 霍厌的心瞬间又揪了起来,孟晚溪顶着压力联系他,一定是无法忍受傅谨修,希望他帮她脱离苦海。 他飞快在手机上又发了一条信息。 [晚晚,等我。] 过了一会儿,吴助匆匆过来,霍厌熄灭了烟,“怎样?” “傅谨修确实在全球很多地方都买了岛屿,有的用于芯片研发,有的空置,但没有我们捕捉的海域。” 傅谨修这人,心思如发,早就料到了霍厌会顺藤摸瓜查到。 “那就没办法了,做两手准备,一边派人过去搜寻,一边等着晚晚再一次联系我们,再捕捉到精确的位置。” 自打孟晚溪说了那句话以后,霍厌每次念到她的名字,心里都甜滋滋的。 翌日,孟晚溪偷偷将手机带到了外婆的房间。 傅谨修为了讨好外婆,带外婆出去晒太阳了,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孟晚溪关了门,她恨不得一眨眼就直接充满。 她提心吊胆等着电量增加,殊不知危险悄然降临,早就推外婆出门的傅谨修却从洗手间出来。 像个鬼一样悄无声息出现在孟晚溪身后,他身影投下的阴影笼罩着孟晚溪。 地毯屏蔽了他的脚步声,孟晚溪只觉得后背发凉。 傅谨修缓缓蹲下身,在她耳边轻轻道:“溪溪,原来这部手机是你偷的。” 孟晚溪全身血液凝固,她机械朝着身后看来。 傅谨修单手插兜,居高临下看着她,“这个岛屿我早就布下了电子监控,昨晚却多了一个不属于岛上的信号源,溪溪,你是不是联系霍厌了?嗯?” 第138章 给我收尸 孟晚溪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原来这些天他一直在暗中监控她,就等着她拿出手机被抓个现行。 傅谨修陌生得让她觉得可怕。 “宝贝,让我看看你和他都聊了什么?” 傅谨修一手抓过手机,孟晚溪蹲在地上,顺势就抓着他手狠狠咬了一口。 一个不松口,一个不松手机。 两个犟种凑到了一块。 她的唇齿间已经有血腥味道,而他却满脸笑容看着她,“溪溪,咬够了吗?不够这只手你也可以随便咬,我喜欢你在我身上留下痕迹。” 变态! 傅谨修趁着她收口的瞬间拿走了手机,开机后他切到最近联系电话,果然一切如他所想。 “还给我!” “溪溪,这么久都没有联系他,为什么昨天就要联系了?你就那么在乎他吗?” 他的身高优势,举着手机孟晚溪根本就没法抢回来。 直到傅谨修看到霍厌的短信,他眼中的表情越发阴狠。 他将手机丢到床上,见孟晚溪立马爬到床上,宝贝一般将手机抱到了怀中。 这样的动作更是触怒了傅谨修。 他站在床边,一双俊脸冷如寒冰,“溪溪,告诉我,你需要的人不是霍厌,对吗?” 孟晚溪很想昧着良心敷衍傅谨修,可是失去女儿的痛苦,这段时间的压抑,加上孕期激素变化,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她像是一头愤怒的小兽朝他吼道:“傅谨修,我需要的人是霍厌,他不像你独行专横,霸道强势,他会考虑我的想法,在乎我的感受,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不会嫁给你。” 从她第一次提出离婚,孟晚溪一直都是体面的,从未有过这么大的起伏。 可孩子没了,她的希望没了,傅谨修还咄咄逼人,她也快疯了。 她不顾形象朝着傅谨修发怒,嘶吼,倾泻自己的情绪。 这个男人太过算计,打不赢,逃不了。 就连最后一条路也被他给堵死了,她能如何? 她一眼看不到未来,只有一片漆黑。 谁能来烂泥救一救她? 两人夫妻多年,她是知道怎么捅他心窝子的。 傅谨修的虎口血色晕染,可他感觉不到半点疼痛,反倒他的心脏上好似在流血。 四目相对,傅谨修的眼睛只剩下冰冷,他的声音又沉又冷,“不嫁给我,难道你要嫁给他是吗?” 孟晚溪双眸只剩下恨意,“嫁给谁都好,总归不是你。” “溪溪,激怒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孟晚溪知道傅谨修已经断了她最后一条路,她也没什么顾忌了,“激怒你又怎么了?难道你也会疼吗?” 傅谨修缓缓俯身,抬起她的下巴,“溪溪,失去孩子我的心比谁都疼,所以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孩子会治愈我们所有的痛苦。” “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生育的容器吗?过去有爱我愿意给你生孩子,现在我们之间只有恨,你如果非要碰我,那就等着给我收尸好了。” 反正她也逃不出去了,孟晚溪身处黑暗,她也不奢求能再一次看到阳光。 孟晚溪拔下头上的簪子,一头漂亮的发丝缓缓滑落,她飞快用簪子抵住了自己的喉咙,“傅谨修,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死在你面前。” 男人的眼底并无半点惧意,“溪溪,你不要我,难道也不要外婆了吗?你最大的心愿不是想给她养老,你要是死了,那我就让外婆给你陪葬。” 孟晚溪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傅谨修,她也是你半个外婆!” “溪溪,我已经舍弃了我的家人,我的公司,只有你在的时候外婆才是我的家人,要是你都死了,我怕你在黄泉路上孤单,我和外婆都会下来陪你。” “疯子!”孟晚溪哪里有他疯! 他已经没有了所有软肋,而她还有外婆和孩子。 傅谨修朝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乖,把簪子给我。” 孟晚溪的手指轻轻颤抖,傅谨修黑压压的眼睛一眼看不到尽头,他危险至极。 “溪溪,你知道的,这座岛上有很多斜坡,要是我在推外婆的时候不小心松开了手,你猜猜会有什么后果?” “傅谨修!” 在比狠这一块,孟晚溪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她只有妥协,将簪子交给了他。 傅谨修摸了摸她的脸,“真乖,对了,婚纱到了,过来跟我试试婚纱。” 婚纱重新改过一次尺寸,傅谨修亲自给她试穿。 他的手指一点点拉开孟晚溪的拉链,孟晚溪像是一具木偶,闭着眼睛,再没有半点灵魂。 单薄的裙子宛如轻盈的花瓣,在他的手中偏偏剥落。 看到朝思暮想的身体,傅谨修的瞳孔渐黑。 他不想是假的。 “老婆……” 他俯身在孟晚溪的肩膀上落下一吻,孟晚溪全身抖得厉害。 不是情欲,是愤怒。 她不肯睁眼去看那张令她生厌的脸。 男人察觉出她的心思,声音逐渐变冷,“睁开眼,看着我。” 孟晚溪只得睁眼,他的身后是巨大的落地镜。 镜子里她身上只有一层贴身衣物,而傅谨修西装革履,让她难堪至极。 她对他来说究竟是心上人,还是一个玩物? 看出她眼底的不屑,傅谨修垂眸,不似这段时间的温柔体贴。 垂下的眼皮遮住他三分之一的瞳孔,使得他整个人凉薄刻骨。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傅谨修。 “吻我。” 孟晚溪指骨紧握,他不装了,摊牌了。 既然示好没有用,那他就用威胁的办法来对她。 孟晚溪咬着牙,“你一定要将我逼到这个地步吗?” “从前我们曾那么亲密,现在不过是让你吻我一下而已,还是说你要为了霍厌守节?” 他又提到霍厌,让孟晚溪心中更加厌恶不已。 傅谨修对上她那挣扎又痛苦的眼神,他俯下身将她拥入怀中,暴风骤雨般的吻落了下来。 他强硬撬开她的唇齿,一寸寸侵占掠夺她的领域,让她彻底染上他的呼吸。 手也不安分在她身上游走,这样的感觉像是久旱逢甘霖,让他有些痴迷和忘形,“老婆……” 门外响起外婆的声音:“丫头,你在里面吗?” 这道声音让孟晚溪如释重负,她一把推开了傅谨修,“在,我在。” 她手忙脚乱提起了婚纱,傅谨修替她系好绑带。 他站在女人身后,如同鸳鸯一般交颈,看着镜子中两人的身影,“溪溪,你看我们多么相配。” 如果只是外形,确实很配。 但这张英俊的皮囊之下却有一颗疯狂的心脏。 “溪溪,明天我们在岛上举行婚礼好不好?让外婆当我们的主婚人,欠你的,我都会给你。” 他根本就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 等她换回自己的衣服,傅谨修替她理好头发,将她的长发编了一条长长的辫子。 “溪溪,我已经将整个岛屿的信号屏蔽,霍厌不会找到这里的,从今往后,你会是我唯一的妻子。” “我可以等你重新爱上我。” 推开门,外婆看到她一脸惨白,“丫头,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没有谁,我试试婚纱。” 外婆抬眼看向房间里,西装革履的傅谨修正在给她整理裙摆。 他的眉眼看上去是那么温柔又细致,外婆的脑中却一阵抽疼。 她捂着头,里面传来了许多声音。 “外婆,你放心,此生我一定好好疼爱溪溪,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我儿子每天那么忙,能忍耐多久?你上位是迟早的事。” “嫂子,你看看妈!” “外婆,我知道错了。” 孟晚溪见外婆捂着头,连忙问道:“怎么了,外婆?” 傅谨修也朝着她走来,一脸关切。 外婆强忍着疼痛,“没事,就是突然有些累了。” “我送你回房休息。” 傅谨修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耐着性子将外婆送回房,陪着她服用药物,还给她捏了一会儿腿,看上去孝顺极了。 看着她入睡,他才拉上门出来。 “别担心,外婆不会有事。” “就让她好好休息,明天的婚礼……” 傅谨修知道她在找借口不愿意嫁给他,“溪溪,外婆的状态恢复得很好,她不会有事,明天是我精挑细选的好日子,我会给你一场浪漫的婚礼。” 孟晚溪压低了声音道:“傅谨修,你就不能尊重我一次?我说了我不想……” “溪溪,原来我好好跟你说话你是听不懂的,那我只能暂时停了外婆的药,你什么时候愿意和我结婚,我就什么时候给她吃药。” “傅谨修,你无耻!” “溪溪,我只是太爱你了,所以你乖乖的,不要再想着霍厌。” “我对你,势在必得!” 房间里的老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已经泪流满面。 第139章 死在他面前 海岛的晚霞十分漂亮,孟晚溪推着外婆在海边散步,一阵风吹来,空气里满是漂亮的花瓣。 “这里可真美啊。”外婆轻喃道。 孟晚溪这才回过神,有些心不在焉道:“是很美。” “只可惜,这里没有萤火虫。” 孟晚溪蹲在她的脚边,“外婆,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去霍厌说的那个萤火虫山洞。” “丫头,你老实跟我说,你究竟喜欢傅谨修还是霍厌?” 傅谨修老是在她面前提到霍厌,现在连外婆都不放过她了。 “外婆,霍厌只是我的朋友,我……” “丫头,从小到大你只和傅谨修一人亲密接触过,说到底你和他都是同等人,你们缺爱,所以想在对方身上找到这份爱,相遇相知,但未必会懂得相爱。” 外婆的眼神比起以往深沉了许多,“但霍厌不同,他出生在一个有爱的家庭,他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你小时候救了他不假,如果他只是为了报恩,当年的一千万就足够了。” 孟晚溪不是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过,可她还怀着孕,天底下哪有一个男人会接受怀着别人孩子的孕妇? 而且她们多次有过亲密接触,霍厌的举止言行没有半分出格,所以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爱一个人的眼神是做不得假的,霍厌喜欢你。” 孟晚溪不敢告诉外婆自己怀孕流产的事,她只能保持沉默。 “丫头,外婆活了这大半辈子了,从前我以为傅谨修可以替你遮风挡雨,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他受家庭环境影响,人格有些缺陷,你和他在一起终会受到伤害的。” “未来还很长,你不要因为一时的失望就害怕爱情,眼睛不要只看着傅谨修一个人,你多多看看别人,你现在已经离婚了,你不是谁的私有物,你是自由的。” 外婆突然说了这番话,孟晚溪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片段。”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和蔼,她摸了摸孟晚溪的头,“总之外婆只希望你幸福。” 不知道为什么,孟晚溪听完她的这番话心里有些慌。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外婆,我们都会幸福的。” “是啊,会幸福的。” 外婆没有再说话,目光眺望着天边,群鸟回巢,整个世界都变得热闹鲜活。 “外婆,你还记得我妈妈吗?她真的是别人口中那种不要脸的人吗?” 往日提到母亲总是叹气的外婆,她的目光显得格外幽深:“我不知道,或许她也有她的身不由己,人这一辈子太长了,没有人能对别人的选择和生活感同身受。” 这个晚上,外婆反常让孟晚溪陪着她睡。 傅谨修也不便说些什么,只好离开。 孟晚溪突然觉得外婆好似在用这样方式保护她。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孟晚溪几次试探,可外婆都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和她聊了很多小时候的事。 也破例提到了她的母亲。 在她昏昏欲睡之时,她听到外婆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丫头,你还爱傅谨修吗?这里没有外人,你告诉我实话,你还想和他在一起吗?” “不会,我讨厌他,我恨他!”孟晚溪回答得干净利落。 “既然决定好了要走的路,那就不要回头。” “外婆……” “很晚了,睡。” 孟晚溪毕竟是孕妇,不多时便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等她睡醒后外婆已经不见了,等她找到外婆,外婆今天穿得很漂亮。 孟晚溪心才落了地,她笑着走向外婆,“今天你真好看,年轻了二十岁。” “贫嘴,说起来我还没有看过你穿婚纱的样子。” “我穿给你看。” 既然傅谨修想要折腾,那就随他折腾。 外婆年事已高,还不知道能活到多久。 就算她将来真的要二婚,估计外婆也看不到了。 孟晚溪为了外婆换上婚纱,化妆师给她化好了妆。 傅谨修看到盛装打扮的孟晚溪漂亮极了,他突然很后悔当初没有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见证他的幸福。 只不过孟晚溪唇边的笑容却不是为了他而绽放的,她笑着朝着外婆跑去。 画面在这里定格,他终于拍到了孟晚溪的笑容。 外婆整理好衣服,要求摄影师给她和孟晚溪拍照。 两人背对着大海,在樱花下拍了几张照片。 最后一张照片外婆要求道:“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有一张单人照,给我拍张好看的。” “行,老太太,您看镜头。” 外婆拍了好几张,还亲自挑选了一张最有精神的。 孟晚溪心里越来越慌,总觉得外婆今天不太对劲。 傅谨修看了看腕表,他特地布置好的场地。 “外婆,我推您过去,吉时已经到了,由您主婚,我和溪溪一定会幸福的。” “幸福?”外婆突然笑了起来,“谨修,外婆本来以为你是个好孩子,等我死了,你会好好替我照顾溪溪。” “外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您放心。” 外婆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容,“你说的照顾就是用我当人质,强迫她再一次嫁给你,并且给你生儿育女吗?” “不是,外婆,这里面有些误会,我慢慢给您解……” “没有这个必要,当初我就不该听你的话给你一次机会,我的决定没有让溪溪开心,反而给她带来无尽的失望。” “谨修,你放过丫头好不好?真正爱一个人是成全,不是占有。” 傅谨修的脸色悄然变化,他的薄唇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外婆,看来您也被霍厌给欺骗了,我和溪溪从小一起长大,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她了。” 外婆摇摇头,“傻孩子,你越是这样只会将溪溪逼得越远。” 傅谨修却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外婆,时间不早了,我们要举行仪式了。” “别过来!” 外婆陡然拿出一把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藏好的匕首,在所有人眼里她只是一个脑子不清醒的老小孩。 孟晚溪见状神色大变,“外婆,你在干什么?快把匕首放下来!” 傅谨修也慌了,“外婆,你别这样,有话我们好好说。” “谨修,如今的你太过偏执,我跟你无话可说,如果你真的还有一丝良知,还爱着溪溪的话,你就放了她,她不是你养的金丝雀,她想要的从来就是自由啊!” 傅谨修下意识拒绝,“这么多年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霍厌没有出现之前你们没有人说这样不好,为什么他一出现,我就大错特错了?” “是,我不如霍厌的家境好,他天生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我已经很努力在打拼了,外婆,您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溪溪……” 外婆摇了摇头,“直到今时今日,你还如此冥顽不灵,傅谨修,我不会再成为你摆布丫头的棋子了。” 孟晚溪已经猜到她的想法,她疯狂摇头,“不,外婆,求您不要丢下我,我乖,我听你的话,你要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只要您好好活着。” “丫头,外婆想要的从来就是你幸福,我死了,你就不用再为任何人妥协,去追求你的自由,拍你喜欢的戏,去爱你想要爱的人。” “不,不是这样的。”孟晚溪跪在地上,“求求您好好活着……” “傅谨修,放过丫头,算我求你了。” 说完,外婆手中的匕首狠狠扎在了自己的心脏。 鲜红的血液充斥着孟晚溪的瞳孔,她嘶声力竭痛哭流涕:“不要!外婆!” 第140章 彻底崩溃!孟晚溪疯了! 孟晚溪跪在地上,瞳孔剧烈放大,声音近乎破碎,“不要!” 她眼睁睁看着闪着寒光的匕首刺入外婆的心脏,鲜红的血液一点点从她身体里溢出来,染湿了外婆的新衣服。 孟晚溪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朝着外婆而去。 她抬手想要堵住外婆流血的伤口,可是那里还插着匕首,她根本就不敢动弹。 满是泪痕的脸上一片惊慌,她慌不择路看向傅谨修:“医生,快!” 傅谨修也慌了神,他没想到外婆恢复了记忆,更没有想到外婆为了保护孟晚溪会做到这个地步。 外婆握住孟晚溪的手,“丫头,外婆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孟晚溪跪在她的脚边疯狂摇着头,“不,不会的,外婆,医生马上就会到,你别走,求求你。” 从前在外婆身边,她只能躲起来偷偷地哭,怕外婆会担心她。 可是现在她却哭得像个孩子,泪水像是小珍珠一串串从脸颊滑落。 她嘶声力竭道:“外婆,你走了我怎么办啊?这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外婆虚弱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丫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没有人能一直陪你走到终点,我,我只是……提前下车了而已。” 外婆的神识越来越虚弱,她看向傅谨修,“谨修,我求你在我死后放了晚溪,好不好?” 她以死相逼,为孟晚溪博出一条生路。 傅谨修跪在她的面前,眼眶微微泛红,“外婆对不起,我从未想过要你的性命,我只是太爱溪溪,我不能没有她。” “谨修,你这不是爱,是占有欲在作怪!” 外婆还想要说些什么,一激动血流的越来越多。 “外婆,你别说话了,医生已经来了,他会救下你的,你不要丢下我,只要你活着,我做什么都可以。” 孟晚溪哪里还有从前的冷静,她仰着小脸可怜兮兮看着外婆,希望老天爷不要对她这么残忍,连她最后一个亲人都夺走。 外婆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不管外婆是生还是死,我都会永远保护你的,丫头,勇敢活下去,我死后将我葬在京市,落叶归根,看,你外公带着萤火虫来接我了……” 外婆的神情越来越虚弱,眼底也失去了焦距,她的手无力滑下,在孟晚溪的脸上落下一片血痕。 孟晚溪紧紧握着她的手,眼泪一颗颗砸在外婆的手背,“外婆,你不要丢下我……” 从小到大母亲没有管过她,是外婆一手一脚将她带大,在她心里外婆的存在早就超越了一切。 她可以没有妈妈,但她不能没有外婆。 外婆一走,好似世上最后一根稻草也都消失了。 医生来的速度已经很快,可是外婆本就年纪大了,从前还做过心脏手术,她一心求死,没有给自己留下半分余地。 “抱歉傅总,太太,老太太已经去世,请你们节哀顺变。” 孟晚溪傻在了当场,瞳孔放大,整个人彻底失去了生气。 好似一具没有灵魂的娃娃,她呆呆跪在地上,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明明不久前还和自己一起拍照的老太太,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傅谨修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抬手碰了碰孟晚溪的肩膀,“溪溪,外婆已经离世。” 这一碰就像是触碰到了孟晚溪的开关,她猛地掀开傅谨修的手,“不要碰我,外婆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 孟晚溪扑到轮椅上抱着外婆的身体,任由着鲜血染红了她的婚纱。 “外婆,我不会让他们碰你的,以后我陪着你,我们哪里都不去。” “太太,老太太已经去世,你节……” 后面的字还没有说完,傅谨修阻止了他的话。 孟晚溪的状态看着很不对劲,她脸色苍白,眼神也失去了焦距。 她这会儿神志不清,应该是亲人离世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绝对不能再刺激她。 就像是梦游的人,强行将他叫醒会导致对方成为易激惹状态,从而出现攻击行为或者出现更严重的意识模糊、兴奋躁动状态。 孟晚溪缓缓起身,推着轮椅离开。 “外婆,你不是要看萤火虫吗?我带你去找萤火虫。” 她踩着高跟鞋走了几步,发现在青石板小路上很难走,便将脚上那双高定钻石高跟鞋脱下来甩到一边。 赤脚踩着并不平的路,拖着长长的白色拖尾。 外婆身上的血顺着轮椅流了一地,部分被她裙摆沾染上。 樱花林下,片片花瓣飞舞,落了两人一身。 她的拖尾上既是鲜血,又铺了一层花瓣。 唯美中透着血腥。 傅谨修心痛难忍,外婆离世他怎么会不难过?他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外婆。 那曾是他心中最重要的长辈,他只是拿来吓吓孟晚溪,可他没想到不管是外婆还是孟晚溪,都透着一股倔强,宁死不屈。 看着孟晚溪的背影,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放了她? 孟晚溪一定会投向霍厌的怀抱。 留着她? 孩子和外婆出事,接二连三的打击,她已经够痛了。 明明他已经努力了,可为什么还是会变成今天这个地步? 孟晚溪推着外婆沿着海岛走了很久,从中午走到日落,外婆的脸已经惨白开始出现了尸斑,面部肌肉变得松垮,不再有弹力。 孟晚溪的双脚也早就磨破了,脚心处全是鲜血。 可她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不会疼也不觉得饿。 她在海边停下,“外婆,你看海边的日落好美啊,等到了晚上就能看到萤火虫了。” 孟晚溪蹲在外婆身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外婆的离世。 或许她知道,却不想面对。 一朵樱花掉到她的手上,她蹲下身插在外婆的鬓角。 夕阳的光晕落在她的脸上,她声音温柔道:“我的外婆很漂亮,年轻时一定是十里八乡的美人。” 其他人看到这个画面只觉得异常恐怖和诡异。 傅太太该不会疯了? 天色渐黑,傅谨修布置在岛上的星光亮起,花丛中星光点点的,宛如闪烁的萤火虫。 “外婆,那是萤火虫吗?” 孟晚溪朝着光源处跑去,近了才发现不是,只是太阳能灯光而已。 她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在岛上转来转去,直到夜已经深,她在阶梯上陪着外婆坐下。 外婆的头歪在轮椅上,静谧的灯光下,那张脸显得格外阴森。 傅谨修见她停了下来,一步步走到她的身前蹲下,他小声唤道:“溪溪……” 孟晚溪抬头看向他,眼底没有恨意,也没有爱意。 就像是一个陌生人,她平静问道:“请问,你看到萤火虫了吗?” 傅谨修心脏一疼,他的溪溪不认识他了。 第141章 血染新婚夜 孟晚溪乖乖坐在台阶上,裙摆和她的发间落满了樱花瓣。 她脸上化的妆容是防水的,到现在都没有花妆,在淡淡的光晕下,她像是从花中走出来的仙子。 那么漂亮,却又那么冰冷。 傅谨修也陪着她一天没有进食,他满脸都是心疼,抬手想要抚摸孟晚溪的脸,“溪溪,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 孟晚溪好似沉浸在执念中走不出来,暂时屏蔽了所有的悲伤和外界的一切。 她眨了眨眼睛,“我在找萤火虫。” “为什么要找萤火虫?” “找到萤火虫,我和外婆就能回家了。” “这里就是你的家。” “不是的,这里不是我的家。” 孟晚溪说着又站起身来,“对了,我要带外婆回家。” 她一直念叨着回家和找萤火虫。 傅谨修小心翼翼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找萤火虫好不好?” “真的?你知道在哪?” “嗯。” 她站起身来,刚要去推外婆,傅谨修将她打晕。 孟晚溪软软倒在他的怀中。 傅谨修将她打横抱起。 保镖看着老太太的尸体有些为难,海岛上并没有专门的停尸间。 海岛温度很高,这一天的时间老太太已经开始尸变,再这么下去,很快尸体就会腐烂。 可孟晚溪现在的情绪极为不稳定,要是擅自处理了尸体,万一她醒来看不到老太太,恐怕会横生枝节。 “傅总,老太太的尸体怎么办?” 傅谨修也想到了这一层,看着怀中昏睡的女人,他满脸都是心疼。 “让人处理好外婆的仪态,用冰箱将她冰冻起来,等……等将来再作打算。” 外婆是孟晚溪最重要的人,如果一把火烧了,孟晚溪还会再受一次刺激。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料,别说不知道外婆的尸体怎么处理,更难的是他和孟晚溪的关系。 等她清醒了,她会怎么抉择? 要他放手,他怎么甘心? 可是不放手,他的存在对她就是一种伤害。 傅谨修只得暂时将孟晚溪带回去。 走一步看一步。 在樱花飞舞的夜晚,天上月光静谧,树下人影成双。 他抱着孟晚溪缓步走在小道上,地上的樱花瓣天然形成了一条浪漫唯美的鲜花地毯。 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婚礼和新婚夜。 孟晚溪的婚纱一半是白一半是红,拖尾像是瀑布一般从傅谨修的胳膊垂落下来,有部分拖在了地上。 傅谨修抱着孟晚溪回到卧室,她一身狼狈不堪,不是血就是泥污。 尤其是那一双脚,脚心被石头磨破,有着斑斑血迹, 有的伤口甚至都凝固了,也有一些新口子还泛着点点血珠。 “溪溪,对不起。” 他真的不想这样的,可为什么剧情就发展成这样了。 他和孟晚溪还有将来吗? 现在也不是思考未来的时候,傅谨修在浴缸里放了水,小心翼翼褪去孟晚溪的衣服。 尽管这具身体他看过无数次,却没有哪一次像此刻的毫无邪念。 孟晚溪精疲力竭,并没有醒过来。 傅谨溪轻柔将她放在温水中,看到她手腕上的伤疤,直到现在都没有淡去。 他先用卸妆水替她卸了妆,又给她洗了头发和全身。 从头到尾像是珍宝一般呵护着她,最后给她换上睡裙,这才开始给她清理脚上的伤口。 孟晚溪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住过的巷子,她背着小书包,扎着两个麻花辫,蹦蹦跳跳回了家。 “外婆,我好饿啊!” 熟悉的房间却布满灰烬,四周全是白色蜘蛛网,像是尘封已久,从来没有住人。 她慌了,满世界寻找着外婆。 “外婆,你在哪?” 阿姨家,空地里,外婆打零工的地方,每一处她都找遍了。 从天亮到天黑,外婆不要她了。 孟晚溪一个人在空地里的秋千上抹眼泪,她觉得别人说得没错,她是扫把星。 爸爸妈妈不要她,现在连外婆也不要她了。 路灯下,她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突然肩膀上落下一只手,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谁欺负我家的丫头了?” 孟晚溪垂下的头猛地抬起来,她看着只有六十岁的外婆。 脸上还没有那么多皱纹,她的头发也没有变白,背挺得直直的。 “外婆!” 孟晚溪朝着外婆扑过去。 外婆的身体不似以往那么温暖,孟晚溪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外婆的手上哈气,“外婆,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我给你暖一暖。” “傻孩子,别吹气了,我的身体不会变暖了。” “为什么?” “因为外婆舍不得你,想要过来再看看你。” 孟晚溪还停留在小时候的模样,但她却有一种外婆要离开的感觉。 她紧紧抓着外婆的手,“外婆,你说好要看着我长大,结婚生子的。” “嗯,我看到了,丫头,人生就像一张试卷,很少有人能拿到满分,做错了不要紧,往前走,下一次不要再错了就好。” “外婆,我不懂……” “以后没有我,你不要难过,勇敢往前走,不管在天上还是在地下,外婆永远都会保护你的。” 说完,她看向对面,“时间到了,你外公来接我了。” 孟晚溪看着空地突然就变成了一条河,水面上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他手中拎着一盏很特别的灯笼,那灯笼似乎是用萤火虫做的。 萤火虫的灯光一闪一闪,像是小星星的眼睛。 孟晚溪记得外婆从前说过的那句话,那时候追求她的人很多,但偏偏外公用一百只萤火虫俘获了她的心。 她们的定情之物就是萤火虫。 外婆的身体突然变得轻盈,她飘到了河面,朝着那个黑影过去。 孟晚溪哭着朝着河水跑去,“外婆,你要去哪里?将我一同带去,我不要离开你。” “笨蛋,那个地方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来,快回去。” 一只萤火虫飞到了她面前,翅膀一闪一闪。 孟晚溪的注意力被这只萤火虫所吸引,鬼使神差的,她跟着萤火虫离开。 身后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丫头,你要幸福啊。” 孟晚溪猛地回过神,她朝着身后看去。 哪里那还有河?也没有外婆的身影,就连萤火虫也都没了。 她哭着朝之前的位置跑去,那里只有一团看不清的黑雾。 她往黑雾一扑。 “外婆,等等我!” 她睁开了眼睛。 “溪溪,你终于醒了。” 听到这道声音,孟晚溪身体一颤。 孟晚溪抓紧了被子,猛地朝着一旁的男人看来,像是一头愤怒的兽咬牙切齿道:“傅谨修,死的怎么不是你?” 第142章 杀了傅谨修,一起下地狱 孟晚溪盯着傅谨修,恨不得将他撕碎。 “你害了我们的孩子,害死了我的外婆,你还要什么?我这条命吗?” 看着悲痛欲绝的孟晚溪,傅谨修千言万语都停留在了唇边,“溪溪,不是这样的,我不要你的命,我只想要你,我没料到外婆会……” 孟晚溪冷笑一声,“是,什么都是你没有料到,孩子是无心之失,外婆也是,可没有你的话这一切就不会发生,该死的不是她们,是你傅谨修!” “溪溪,你先冷静一下,当务之急是怎么安排外婆的身后事。” 孟晚溪知道他在转移话题,她满脑子都是外婆自杀的画面。 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念头。 她开口道:“外婆想要回京市。” 这是外婆用死给她铺的一条路,即便傅谨修不愿意放过她,人死为大,他必然也会为了身后事带孟晚溪回去。 这样一来,只要回到京市霍厌就能找到她了。 如果她的自由要靠着外婆的死来给,孟晚溪宁愿一辈子都待在这座岛上,也不想外婆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保护她。 傅谨修没有拒绝,“好,那我们带外婆回去火化再安葬。” “不用了,我不想外婆免受奔波之苦,在岛上将她火化了,将骨灰带回去安葬。” 孟晚溪虽然眼眶红红的,她却理智了很多。 从这里坐船回去,起码也要十天半个月,尸体一直封存在冰柜里,孟晚溪不忍心。 “好,我来安排,不过你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你先吃点东西才有力气。” 孟晚溪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或许是悲伤过度,她反倒不觉得饿了。 “好。”她没有拒绝。 傅谨修以为她醒来会大吵大闹,但她这么配合,他反倒不安。 或许她只是想要先安葬外婆。 殊不知孟晚溪早就打定了主意,她要杀了傅谨修! 越平静的湖面水下越是波涛汹涌,孟晚溪已经疯了。 这世上她最在意的人就是外婆,失去孩子让她伤心过度但不至于失去理智。 但现在别和她谈理智,谈未来。 她活不活无所谓,她要傅谨修不得好死! 傅谨修似乎为了以防万一,收走了所有的刀具。 平时放在水果盘里的水果刀也都不见了。 他在防着她想不开。 她总能找到机会的。 孟晚溪吃饱喝足后,虚弱的身体这才好受一点,但心上却像是有人捅开了一个伤口,无法再复原了。 她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既然傅谨修不要她好好活着,那么就一起下地狱。 孟晚溪赤脚踩在拖鞋上,脚心处传来一片刺疼感。 昨天一整天她毫无感觉,此刻才感觉到钻心的疼。 外婆死的时候一定比这痛多了。 外婆,你放心,我很快就让他下来陪你。 “小心,溪溪。” 傅谨修想要搀扶她,却被孟晚溪甩开。 她从衣柜里挑选了一条素白的旗袍,又在首饰盒里挑选了一支白玉兰簪子插在盘好的头发上。 没有化妆,素面朝天,强忍着脚底的疼痛走向暂时的停尸间。 一个巨大冰柜放在里面,原本是用来存放刚捕捉上来的海鲜,没想到最后成了外婆的临时存放地。 外婆身体没有腐烂,也显得有些可怕。 昨天她给外婆发间插上的樱花早就枯萎,一如外婆凋零的生命。 “外婆……” 孟晚溪想到那个梦,她说放心不下自己,特地看她一眼再走。 她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梦,梦醒来外婆还在她身边。 冰柜里的冷气夹杂着尸气朝着她扑来,让她的幻想破灭。 她紧紧握着冰柜边缘不忍再看,“将外婆火化了。” “好。” 停留的时间越长,只会让尸体变得更加糟糕,没有任何意义。 孟晚溪别无选择,任由着熊熊烈火燃起,将外婆的尸体一点点焚烧。 她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天空下起了一场花瓣雨,好似为外婆哀悼。 海风温柔抚过她的脸颊,像是外婆温暖的手替她擦拭着眼泪。 傅谨修陪着她跪在一旁,弄成今天的结局非他所愿,他知道此生无法得到外婆的谅解,只能用这样的方式送外婆一程。 大火持续了很久的时间,孟晚溪因为悲伤过度,哭得昏厥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房间里多了一个密封的玻璃罐子。 岛上没有骨灰盒,便只能用干净的罐子代替。 孟晚溪抱着罐子泪流满面,她还记得外婆上船那天的开心模样。 外婆终于看到了海岛,却没想到这竟然是最后一程。 来时好好一个人,如今却成了一捧灰。 “溪溪,别哭了。”傅谨修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无可奈何。 “这两天海上的天气不好,我们三天后离开海岛回京市好不好?”傅谨修问道。 孟晚溪脸上再没有一点表情,她声音淡淡,“你早就决定好了的事情又何必再问我?” 傅谨修:“……” 从那天起孟晚溪变了,她郁郁寡欢,整天抱着罐子待在房间里。 好似外婆一走,她也失去了灵魂,他说什么做什么也同她无关了。 到了夜里,他还没有离开。 “溪溪,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孟晚溪放下骨灰罐在床头柜上,她的手将纽扣一颗颗解开,跨坐在男人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傅谨修慌了,“溪溪,你干什么?” 坐在他腿上的女人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她默然回答,“你不是想要跟我生孩子?正好,当着外婆的面,我们夜夜生欢。” 这样的孟晚溪有种平静的疯感。 说着她的手落到了傅谨修的皮带上,“我帮你。” 男人的大手摁住她,别说傅谨修现在没有心情,就算有他也不可能动孟晚溪。 岛上没有心理医生,但他知道她从外婆离开的那一刻,不,应该在更早之前失去孩子的时候她就有了心病。 他不能刺激她,让她更疯。 他在被詹芝兰下药的那段时间也很煎熬,他觉得自己人生就是一片废墟。 但孟晚溪的存在让他知道就算是废墟,也有一束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才能熬过来。 孟晚溪在失去了重要的人,她的精神世界已经崩塌。 他要做的是重塑,而不是毁灭。 “溪溪,今天不是时候,你早点休息。” 殊不知在他离开后,孟晚溪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还有两天,她不会让傅谨修活着走出这个岛。 霍厌这两天睡得很不安稳,他每天守着手机,孟晚溪再也没有联系他。 那片海域太大,他已经派人去暗中查找孟晚溪的下落,可效果并不好。 想要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这一晚他做了一个梦,梦到的人不是孟晚溪,而是外婆! 外婆的胸口插着一把刀,朝着他道:“小少爷,保护好我家丫头。” 霍厌猛地惊醒,后背已是一片寒意。 他看向外面还有大亮的天色。 就算他日有所思,晚上应该梦到的人是孟晚溪,而不是外婆。 外婆胸口的匕首是不是在预兆什么? 民间自古以来有去死亲人托梦一说,霍厌心中一凉,孟晚溪没有再联系他,是不是被傅谨修发现了? 外婆出事了吗? 他一定要尽快找到孟晚溪。 吴助匆忙赶来,“老板,秦长风动了!” 这些天秦长风一直在海外忙碌,看样子傅谨修是打算东山再起,秦长风是他的心腹,他一动也就代表着傅谨修有所动作。 “他做了什么?”霍厌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太阳穴突突地跳,让他觉得有些难受。 “他突然去萤火岛搜集了上万只萤火虫,我猜测应该是傅谨修吩咐他,为了讨孟老师欢心做的。” 萤火虫? 霍厌想到外婆之前说过的话,“找人跟紧他,他一定会将这些萤火虫送到晚晚手上,找到他就相当于找到了晚晚。” “是。” 孟晚溪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傅谨修要叫停秦长风做的事。 霍厌心急如焚,就怕孟晚溪再一次出事。 想来傅谨修那么爱她也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为什么他的心就这么不安呢? 都说梦是相反的,外婆一定平安无事。 孟晚溪这两天除了吃饭就睡觉,不然就抱着罐子和外婆说话。 她好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傅谨修心中着急,已经给她联系好了心理治疗师,明天就出发回去,孟晚溪不能再待在岛上了。 这天傍晚,秦长风赶到海岛。 傅谨修开口道:“溪溪,今天的晚霞很漂亮,你出门看看好不好?不要老闷在房间里。” 孟晚溪淡淡扫他一眼,“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将我藏起来,现在我如你心愿了,怎么你又不满意了?” “溪溪,我……” 她冷冷一笑,抱起玻璃罐子小声道:“外婆,我带你出去走走。” 休养了两天,她的脚好了些,至少没那么疼了,伤口已经结痂,但心里的伤口却永远都好不了。 夕阳下,孟晚溪和傅谨修并肩而立。 “溪溪,以前我为了工作忽略了太多,我知道那个孩子和外婆的事难辞其咎,她们已经离开,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生活,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好好爱你,疼你的。” 孟晚溪轻轻一笑:“你我好好活着,那死去的人怎么办呢?” 她唇边的冷笑令人心惊,就好似漂亮的皮囊里换了一颗心脏,也不再是他熟悉的眼神。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傅谨修指着远处的林中飞舞的萤火虫,“溪溪,你看……” 孟晚溪一回头,在樱花飞舞的世界里,除了粉色花瓣,还有一闪一亮的光芒。 这一幕美得让人心惊,好似ai滤镜。 有一只萤火虫飞到她手中的骨灰罐上发着光芒,好似外婆在同她说话。 孟晚溪泪水缓缓滴落在骨灰罐上,“外婆……” 晚风吹起了她白色睡裙的裙摆,她美得让傅谨修怦然心动。 孟晚溪将手中骨灰罐放到海边,她朝着樱花树下的萤火虫走去。 大片萤火虫在她手边起舞。 傅谨修手里提着一个灯笼,萤火虫的光芒照亮了灯笼,灯笼上是翩翩起舞的孟晚溪。 他像是童话的王子,“溪溪,对不起,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孟晚溪的瞳孔闪烁,眼底掠过一抹感动的光。 她咬着唇盯着他,“我不要。” 感觉到她的态度已经有了软化,傅谨修俯身拥住了她。 “溪溪,我错了,以后你用一生来惩罚我,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孟晚溪在他怀里小声啜泣,像个无助的孩子,“傅谨修,你不要逼我。” “我没有逼你,这个世上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溪溪,让我来爱你。” “可……” 孟晚溪抱住他的腰身,泪水掉得更加厉害,“可我一想到你做的事,我心里就像扎了一根刺。” “我知道,给我们一点时间,一年,两年,终有一天你会重新接受我,原谅我。” 他亲吻着她的发丝,却没有发现,孟晚溪的手上拿着一根锋利的金簪子。 这是当年她看了一部古装剧,觉得里面的金簪好看,傅谨修特地令人给她定做的一套首饰。 孟晚溪踮着脚尖,在他耳边轻轻道:“我没有资格代替她们原谅你,我能做的就是送你去见她们!” 下一秒傅谨修的脖子传来剧痛,他飞快躲过,然而锋利的金簪还是划破了他的颈动脉。 鲜血如同泉涌,瞬间流了一地…… 第143章 诀别!孟晚溪跳海 霍厌跟着秦长风一路而来,因为怕跟得太近打草惊蛇,他不得不放远了一些距离。 今天的感觉和那天一样,让他莫名不安,好似冥冥之中要发生什么事。 海风掀起了浪潮打在甲板上,船身有着轻微的晃动和颠簸。 空气里带着一股子闷热,让人更加心神不宁。 他站在甲板上,用高倍镜眺望对面的海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先前还漂亮瑰丽的晚霞瞬间消散。 乌云涌动着,看上去不久后就会下暴雨。 海上的天气变化极快,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越是这样霍厌就越是心烦意乱,少了往日的宁静。 这附近只有一个岛屿,所以秦长风一定是去了那里。 霍厌沉着声音:“不用管,全速前进,越快越好。” 早一点见到孟晚溪他才能安心。 海岛上。 傅谨修想过孟晚溪可能会想不开,但他没有想到孟晚溪恨他恨到了这个地步,竟然会将金簪刺向他! 虽然他偏了一点,没有让她插到最重要的地方,下一秒,孟晚溪又狠狠刺了过来。 她是下了狠心要杀了他! 傅谨修抬手去挡,孟晚溪又是狠狠一簪划破了他的手背。 趁他病要他命! 这一次,她的目标对准了他的心脏。 “太太,你在干什么?”在秦长风心里唯有傅谨修这个救命恩人才是最重要的。 傅谨修面对孟晚溪的攻击毫无还手的余地,他根本就舍不得伤了她。 他要是没受伤秦长风也不至于帮忙,可他脖颈和手臂受伤,秦长风没办法直奔孟晚溪而来。 “长风,不要伤害她!”傅谨修开口道。 孟晚溪手上拿着武器,秦长风也没办法朝她开枪和使用其它武器,他只得一脚将孟晚溪踢到地上,再趁机控制住她。 他朝着孟晚溪踢过来时,傅谨修伸手抱住了孟晚溪,用他的后背挡住了这一脚。 “老板!”秦长风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魔力,他都伤成这样了还要护着她。 他的脚踢到傅谨修后背,而被傅谨修抱在怀里的孟晚溪趁机将金簪插到了他的胸口。 傅谨修不可置信看着她,“溪溪,你就这么想要我死吗?” 孟晚溪红着眼一字一句道:“是!傅谨修,我恨死你了。” 说完这句话,她推开傅谨修跑开。 秦长风已经来了,他不会像傅谨修那么怜香惜玉,不管傅谨修死不死,她都没有路了。 等待她的结果,她会被傅谨修囚禁一生。 她们之间早就没有所谓的爱情,甚至连普通的友情,十八年的亲情也都在外婆和孩子离开的那一天破碎。 外婆一死,也就带走了她所有的希望。 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纵然她怀着这个孩子,难道要让他一出生就看到反目成仇的父母? 一个一心想要弄死他父亲的母亲,一个精神变态的父亲。 这个孩子能有什么好日子呢?不过又是一个小傅谨修而已。 既然她无法给他美满的生活,那就带着他离开。 秦长风没想到孟晚溪这么狠,他赶紧拨打电话,抽出手绢狠狠按住血管,不让血流失得那么快。 傅谨修已经猜到孟晚溪的想法,他连忙开口:“长风,快拦住溪溪。” “老板,你别动,再这么下去你会死的!” “溪溪,不要!” 孟晚溪重新抱着外婆的骨灰罐跑到了礁石上,咸涩的海风从她背后灌了过来。 “别过来!”孟晚溪开口道。 傅谨修刚经历了外婆自杀,现在又遇上孟晚溪,他是真的怕了。 “好,溪溪我不过来,你别做傻事,你不是想离开这里吗?我都答应你。” “我不再缠着你了,回了京市你想拍什么戏就拍什么戏,我不阻碍你。” 孟晚溪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可惜晚了啊,傅谨修我早就说过我们好聚好散,你非要咄咄相逼,逼得我们离婚,逼得我流产,逼得外婆自杀,现在你满意了吗?” 傅谨修摇头,“溪溪,我真的不想这样的,从头到尾我只是想要拥有你,就算我犯了错,我已经在改了,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呢?” “你再怎么改我们的孩子也不会复活,死掉的心也不会再升起爱意,我爱的那个傅谨修早就死在了四年前,现在的你只是披着他皮囊的欲望怪物。” “你高高在上,总以为什么都在你的掌控中,可婚姻不是,我也不是!” 说到这的时候,孟晚溪的眼泪缓缓淌落,“我想过的,接受失去孩子的痛苦,退出演艺圈,重新开始我的新生活,是你逼我!你将我逼到这个份上的!” “你可以伤害我,囚禁我,可是你为什么要将外婆给逼死呢?她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了啊!” 眼泪一颗颗砸在骨灰罐上,孟晚溪哽咽道:“明明你比谁都知道外婆对我的重要性……” “是,我都知道,溪溪你乖,我不逼你了,你不是要离开吗?我马上就安排直升机送你走好不好?” 他上前一步,孟晚溪就往后退了半步,一些细小的礁石随着她的动作落到海中。 傅谨修吓得再不敢动,只能耐着性子诱她,“溪溪,你不是想为外婆报仇吗?你没有伤到我的要害,很快医生就会给我包扎,你过来,我给你枪,你不要做傻事,我死在你面前好不好?” “如果你想死早就死了,傅谨修,我们在一起十八年,你知道我的想法,我也知道你的想法,我过去的结果就是被你永生囚禁。” “你这个疯子,会让我怀上一个又一个的孩子,用孩子当做筹码,可惜啊,这样的游戏我已经不想陪你玩了。” 孟晚溪脸上掠过释然的笑意,“我早就想好了,这座岛只有一个人能走出去,不是我那就是你,我已经错过了杀死你的良机,所以我会选择第二条路。” “你不是爱我吗?那就永生永世记住今天,你亲手逼死了你最爱的女人,我要你一辈子都陷于悔恨中,痛苦一生!” “溪溪,不要做傻事!我不骗你,我真的可以答应你的一切要求。” “傅谨修,你很快就知道你失去了什么。” 她神秘一笑,只要他打捞起她的尸体就会发现,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他亲手逼死了他的妻儿! 孟晚溪紧紧抱着骨灰罐子,“外婆,我这就来找你,黄泉路上你不要走得太快,等一等我。” “溪溪!” 傅谨修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幕,在光与暗的交织处,樱花和萤火虫在孟晚溪周围飞舞。 那个漂亮的女人对他勾唇一笑,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话:“傅谨修,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要爱上你。” 说完,她的身体往后一仰,坠入海中。 对不起啊宝宝,妈妈没法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我们到黄泉去找姐姐一家人团聚。 呼啸的风声,她好似听到了两道撕心裂肺的声音。 “溪溪!” “晚晚!” 她闭眼一笑,那个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霍厌,抱歉啊,没法当面跟你说一句谢谢了。 她的身体落入水中,缓缓沉了下去…… 第144章 人工呼吸 霍厌拿着高倍镜一眼就看到礁石上站着的白裙女人,是孟晚溪! 由于他们隔得太远,他听不到孟晚溪在说些什么,但她的背影充满了悲壮。 而前面的傅谨修,他的身上大片血迹。 霍厌有种不好的预感,连连催着加速。 “老板,已经最快了。” “你去准备快艇。” 霍厌看着孟晚溪,宛如深冬枝头最后一片落叶摇摇欲坠,随时随地都会从枝头坠落。 那个梦,一定预兆了什么。 霍厌等不到船靠岸,乘坐快艇飞快朝着岸边驶去。 他已经错过了孟晚溪一次,这一次,他不能再错过了。 晚晚,等我! 快艇在海上狂奔,海风猛烈灌来,吹起了霍厌额前的碎发。 从小到大他拥有人类最美好的一切,可他真正想要的现在才明白。 是孟晚溪! 他要给孟晚溪幸福,再次看到那个小姑娘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 晚晚,等我。 眼看着离岸边越来越近,孟晚溪朝着海面跌了下来。 那片枯叶终究还是放弃了高枝,选择了她的自由。 向死而生。 她不要再被傅谨修的十八年所捆绑,她用死亡斩断两人的枷锁。 霍厌的情绪从未有过这么大波动的时候,他嘶声力竭叫着她的名字:“晚晚!” “咚”的一声,水花四溅中,孟晚溪落到了水里。 此刻刚刚入夜,海面的能见度都这么差,更不要说海里。 霍厌虽然着急,他还没有失去理智,脱下西装,打开手电筒,这才纵身跃入海里。 礁石上傅谨修追来,他不顾一切想要纵身一跃,秦长风一把拉住了他。 “先生,你这个样子下去就是一个死字!” 话音落下,就看到一抹白色人影落入水中。 傅谨修咬牙切齿:“是霍厌!” 医生和保镖们闻讯而来,医生忙着给傅谨修包扎,保镖们则是如同鱼儿般相继跳水。 孟晚溪落海中,刹那间海水从四面八方朝她涌来。 越往下沉肺部的压力越大,她抱着骨灰罐子,嘴角却勾起了一抹释然的微笑。 要死了吗? 意识一点点抽离,她缓缓闭上眼睛。 傅谨修,你就一生一世活在悔恨的痛苦中。 外婆,你死前也这么难受吗? 很快,我就来找你了,你慢些走,黄泉路上等一等。 大海深处一片漆黑,这样的死法也不错。 从小到大她就是长在贫瘠土壤里的一根杂草,所以她才那么向往娱乐圈。 除了挣钱比较快,更重要的是她站在了最高的位置迎接光明。 她曾以为傅谨修是她生命中的一束阳光,可以治愈过往那些苦难所带来的悲伤,她们携手向前,共同谱写一首美好的乐章。 可她没想到生命中所有的风风雨雨都是他带来的。 他不是她的光。 他是将她拽入深渊的魔鬼。 就在这时,一束光从头顶洒落下来。 海里怎么会有光呢?她已经死了到达天堂了吗? 那束光落在她身上,下一秒一只有力的大手贴着她的腰,将她拽入怀中。 孟晚溪费力睁开眼,她只看到了一片白色,眼睛被海水所浸泡得生疼。 她想要再看得清晰一些,整个人却失去了意识。 霍厌抱住她的瞬间才松了口气,他下意识想要将孟晚溪怀中的玻璃罐子丢开。 孟晚溪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还能紧紧抱着,可见这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 霍厌没有丢开,而是将手电筒朝着远处丢去,将保镖们的视线引到发光处。 他一手揽着孟晚溪,一手朝着海面浮去。 保镖们后下来,加上海底光线很差,下意识就朝着光源而去,不知道霍厌早就金蝉脱壳带着孟晚溪离开。 吴助密切关注着傅谨修的动态,他伤得不轻,大概是霍厌的出现给了他危机感。 他十分配合医生的止血包扎,他的保镖下去了那么多,不至于救不起来一人。 当霍厌将孟晚溪抱上快艇时,傅谨修神情微变。 他刚要动,秦长风按着他的肩膀,“老板,你真的想死吗?死了,就更得不到太太了。” 傅谨修只能远远看着,也不知道孟晚溪的情况怎么样了。 话音落下,他就看到霍厌翻身上了快艇,探了探孟晚溪气息。 虽然微弱,好在还有气。 此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要能救活孟晚溪就好。 他冷冷扫向船上的人,“我要给晚晚做心肺复苏,都转过去。” 头顶上方的人谁也不敢多看一眼,霍厌背对着傅谨修,用他的身躯遮挡了其他人的视线。 傅谨修还是猜到了,霍厌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手上没有除颤仪,必须手动做心肺复苏,这就必须要脱去孟晚溪的外衣以及束缚胸前的内衣。 到时候孟晚溪的身体会毫无保留暴露在霍厌的眼前。 傅谨修的指骨紧握,骨节处隐隐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尽管两人早已经离婚,他仍旧习惯性将孟晚溪归咎为他的所有物。 脑中再一次想到孟晚溪跳海时那绝望的表情,她说的没错,是他一步步将她逼到了这个地步。 傅谨修因为用力,导致血流加速,秦长风开口道:“我这就派人去将太太接回来。” 傅谨修却是闭上双眼,不忍再看,他轻轻回答:“不用了,留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 抢回来又能怎样呢? 她已经厌恶自己到了极点,不惜跳海自尽也不待在他身边。 抢回来真的将她锁起来,让她再自杀一次吗? 这次运气好救下来,下一次呢? 就像外婆一样,前两次都是运气好,但人不是每一次都有好运。 只要让她成功一次,自己就彻底失去孟晚溪了。 比起让她在自己身边痛苦地活着,他只能放手。 至少,今天的他已经失去了拥有孟晚溪的资格。 霍厌颤抖的手替她剥去了裙子的上部分,哪怕她听不到也小声说了一句:“晚晚,得罪了。” 他的手摸到她后背的卡扣,随着卡扣解开,他飞快取下孟晚溪的内衣。 饶是前几次他也曾经给她上过药,可真正触碰到这里还是头一遭。 他湿漉漉的大手贴在女人的胸前,开始给她做心肺复苏。 霍厌的目光落到孟晚溪的唇上,红着耳根缓缓印了上去…… 当年他就将初吻给了孟晚溪,那种感觉直到今天也仍旧记忆犹新。 一隔四年,孟晚溪的唇很凉,带着海水咸涩的柔软。 他只是轻轻触碰便无法控制地心跳加快。 掌心处的肌肤是那么细腻且柔软,好似一团棉花。 可他顾不得心猿意马,有条不紊替她人工呼吸加心肺复苏,直到孟晚溪猛地吐出一大口海水,连声咳嗽,霍厌才松了口气。 被水压差点挤破肺部的疼痛感还记忆犹新,孟晚溪死过去又活了过来。 她模模糊糊看到面前的男人,全身被海水打湿,霍厌垂着头,发尾湿漉漉的往下淌着水珠。 孟晚溪看到霍厌的第一眼气若游丝问道:“霍厌,我死了吗?” 不然他怎么会在这里? 霍厌将快艇上的西服外套盖住女人裸露的身体,大手落在她的脸颊,他的声音再没有寒意,变得温柔而欣慰:“能感觉到我的体温吗?” 男人带着水汽的掌心温柔贴着她的脸颊,带着暖暖的体温。 一瞬间将她从地狱拉回到天堂,她还活着! 多日不见的霍厌竟然真的找到了她,孟晚溪甚至觉得这是她死前幻想的一场梦。 可是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捏了捏的她的脸颊,他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晚晚,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会走到这个地步。” “但我知道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才会连活的希望都不要,晚晚,如果你没了目标,从今往后我愿意成为你活下去的意义。” “别忘了,我是孩子的干爹,我有权力见到我的干儿子出生。” 霍厌说到孟晚溪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上,孟晚溪原本哀莫大于心死。 听完霍厌的话,她猛地扑到了霍厌的怀中。 像是没有家的小孩终于找到了港湾,她哭得很大声,不再有半分隐忍,彻底释放出自己委屈。 “霍厌,我好难过。” 霍厌连西服带人,紧紧将她拥入怀中,他亲吻着她湿漉漉的发丝轻声低喃:“我知道,我都知道。” “哭,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傅谨修站在高处看着快艇上相拥的两人。 第145章 舌头缠了上来 霍厌宽阔的后背挡住了他对孟晚溪的窥视,唯有他脖间那两条又细又白的胳膊彰显着孟晚溪对他的依赖。 不久前,她用玫瑰簪子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此刻却温柔伏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胸口。 原本被孟晚溪插中的胸口他不觉得疼痛,可是看到孟晚溪主动抱着霍厌的这一刻,他心痛如割。 傅谨修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回想起这半年来他的盘算,罪魁祸首不是傅家的人和许清苒,是他。 他自大妄为,觉得鱼和熊掌可以兼得。 他在开始算计孟晚溪的那一天就输了。 他总是将自己的错误怪罪于霍厌,傅艳秋,许清苒。 可分明是自己同意了詹芝兰的提议,也是自己设计了一切。 将孟晚溪养在家里,不被任何人看见。 他的溪溪曾那么相信他,她放弃工作,专心备孕,甚至他转走家里所有的钱,她也没有半点怀疑。 傅谨修还记得那时候他问过她,“你就不怕我亏了?” 孟晚溪坐在他的腿上,勾着他的脖子笑眯眯道:“亏了就亏了,大不了从头再来,我对苦日子很有经验的,只要夫妻同心,没有什么坎过不了,大不了我复出接戏总会好起来的。” 想到这里,一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滚落。 到头来,终究是他辜负了她。 只可惜人在失去一切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从头再来,他和孟晚溪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吗? 至少今天他再没有留下她的理由了。 霍厌像是哄小孩一样,伸手轻轻拍了拍孟晚溪的后背。 触摸到她光裸的后背,他才意识到还没有替她穿好衣服,她光洁如玉的后背整个暴露在后面。 本就全身湿透,海风一吹,孟晚溪全身发凉。 她冷得在他怀里轻颤,还没等他解释心肺复苏的事,孟晚溪情绪大起大落,再次晕倒在他怀中。 她的胸前盖着他的西服外套,霍厌虽然爱她入骨,也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占人便宜。 便将褪下的衣服从她的腿边轻轻拉了上来,再将西装穿在她身上,扣好了每一粒扣子,将她的身体曲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他刚想要带着孟晚溪上船,却发现从水里一并捞起来的玻璃罐子。 罐子密封性很好,里面没有进水。 他认真打量了片刻,发现里面还有没有完全烧成灰烬的骨头渣子,脸色一变。 想到自己做的那个梦,外婆胸前插着一把匕首。 而傅谨修的胸前也在流血,能伤他的人除了孟晚溪就没有别人了。 霍厌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怪不得孟晚溪会抱着玻璃罐子跳海,原来那里面竟然是外婆的骨灰。 想到老人的好,他心里沉痛万分。 对孟晚溪的死也有了一些感同身受。 他对着骨灰罐子开口:“外婆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晚晚。” 霍厌带着孟晚溪和骨灰回到甲板上,他本以为傅谨修的性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是傅谨修站在高高的礁石之上,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距离有些远,他看不清傅谨修的表情。 吴助拿来了他的手机,“是傅谨修的电话。” 电话接通,里面传来傅谨修低沉又沙哑的声音:“霍厌,好好对待溪溪。” 霍厌一愣,脑子飞快转动,觉得这是不是他又一次的诡计? “是我对不起她,我知道已经留不住她了。” 下一秒傅谨修话锋一转:“我永远不会放弃溪溪,虽然我们已经离婚,但我未必就没有机会,我会和你公平竞争。” 这才是傅谨修。 他不会放弃孟晚溪,却也不想再用从前的方式逼迫她。 所以他忍痛让自己带走孟晚溪,将来,他还会卷土重来。 霍厌抱着孟晚溪看向傅谨修的方向,声音坚定沉稳:“这一次,我不会放手!孟晚溪,会成为我霍厌的妻子。” 说完他给了一个眼神,吴助挂断电话。 他吩咐几句,让人好好安置外婆的骨灰,这才转身抱着孟晚溪回到房间里。 海风摇曳吹着傅谨修的发丝,秦长风小心翼翼关注着傅谨修的表情,“老板,就这么放他们离开?你就不怕霍厌真的娶了太太?到时候你就彻底没有了机会。” 傅谨修眺望着甲板上霍厌离开的背影,眼底带着深意道:“溪溪恨我也未必这么快就移情别恋,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愿意嫁给霍厌,霍厌娶她不会比我和溪溪离婚难度要小。” “如今全国都知道孟晚溪曾经嫁给我,霍家不会要一个嫁过人,还曾是娱乐圈的女人成为霍厌的妻子。” 傅谨修负手而立,“霍厌的地位越高,他和溪溪之间的难度就越大,我能理解溪溪缺乏安全感遇上了一个帮她的男人心生感激,一旦霍厌暴露爱意的那一天,就是溪溪离开他之时。” 他斩钉截铁下了论断:“他们不会有结果,总有一天溪溪才会明白这个世上最爱她的人是我。” “可……”秦长风突然开口道:“你就不怕孤男寡女会发生点什么?” “溪溪不会,霍厌是君子,更不会。” 傅谨修目送着那艘船离开,“溪溪会回到我身边的,一定会。” 霍厌将孟晚溪抱回房间,在她身下垫了一层浴巾。 他这次来得太急,一心只想尽快见到孟晚溪,所以并没有准备女人的衣物。 船上清一色男性船员和保镖,他没办法,只得拿来了自己的睡衣给她换上干爽的衣服。 他掀开西服,一场视觉盛宴在他眼底呈现。 白裙沾了水贴在女人的肌肤上,薄薄的布料下一览无余。 霍厌终于知道傅谨修为什么死都不肯放手,孟晚溪不仅有着一张天使般的绝色脸蛋,还有一具让所有女人嫉妒的好身材。 她是上帝手中最完美的作品,没有半点瑕疵。 霍厌闭上眼,让自己不要多看。 饶是他再怎么小心,指腹也会时不时擦到女人的身体。 他闭着眼时,反而感官更加明显。 他能清晰感觉到手指刮过孟晚溪时,那柔软又不失弹性的肌肤,上面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让他想到了剥了壳的荔枝,莹润如玉的果肉上还带着一两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不想还好,这一想他脑中掠过一个念头。 孟晚溪是不是也和荔枝果肉一样又软又甜,咬上一口,就甜到了心里。 如同那一场摄像头下的吻,成了午夜梦回他的梦魇。 他自青春期以来就没做过那样的梦,唯独拍过了那场吻戏以后,偶尔他会做梦。 梦里无数次他像是一头失控的野兽,扯碎她身上的衣服,将她抵在那块大石头上任意妄为。 那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散了发髻,衣裙如花瓣倾泻,他们乱了呼吸,她那两条莲藕一般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双腿环着他的腰,娇娇叫着让他轻一点,慢一点。 霍厌想到自己那些无法言说的梦境,也不管是不是冒犯了,匆忙给她套上了外套,盖着被子就匆忙逃离。 镜中的男人耳根绯红,瓷白的喉结上都染上一抹旖旎的颜色。 他飞快拨动着手腕上的念珠,让自己的思绪平息下来。 那时候孟晚溪和傅谨修已经领了结婚证,霍厌每每想到自己做的梦,都不敢正眼和她相对。 无人知道他那淡漠的眼神下藏着他对已婚妇人疯狂的爱意,他竭尽全力克制自己的欲望,就怕暴露出丁点让她察觉。 她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个异类和不要脸的变态。 那时候的他也不过二十,年轻气盛火气旺。 越是压抑,白天越是冷漠,晚上就梦得越过火。 后来孟晚溪隐退,他特地飞往三叔的寺庙修行。 在那深山里,摒弃所有欲望,和花鸟虫鱼为伴,念经打坐,三叔将他身上多年的念珠赠与他。 整整三个月,要不是霍霆琛怕他也和三叔一样走了这条路,强行将他带回港市,他还不知道要待多久。 他的心魔有没有去掉他不知道,但那之后他确实也不再做那样的梦了。 霍厌本以为也就这样了,或许有一天他能真正放下孟晚溪,迎娶家里人安排好的妻子。 他此生也不会再爱上别人。 因为他的心房早就有了一束月光,无人能替代。 白月光的杀伤力过往他嗤之以鼻,如今的他淡笑不语。 他从容顺应自己的人生,只要孟晚溪幸福,这样也未尝不可。 可当他得知傅谨修找人做试管婴儿,孟晚溪联系他,亲自飞往港市见面的那一刻起。 他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脏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死灰复燃。 爱意如同洪水汹涌而来,霍厌就知道这些年来他从未真正放下过她。 非但没有办法放下,甚至压抑太久的情绪更加浓烈。 天知道孟晚溪每一次扑向他,他得耗费怎样的自控力。 而今她摆脱人妻的身份,干干净净出现在他的面前。 对霍厌来说就像是一盘可口的小蛋糕,饥肠辘辘的他恨不得一口吃掉。 可这只小蛋糕刚刚才受了伤,他是那么不忍。 舍不得伤她,那就只有伤害自己。 他叹息一声,打开冷水,走入冰冷的花洒下。 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他不能着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霍厌清理好身体换了身睡衣出来。 他本想看看她醒了没有,步行到孟晚溪身边,却发现她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该不会是孩子出事了? 霍厌揭开被子,他的睡衣刚好遮住她的大腿根,还好,没有血迹。 他摸了摸女人的手,发现她的手心冰凉轻轻颤抖,她应该是落水被海风一吹受了风寒。 船上倒是有药,今天的情况和上次在浴缸不同,那时候孟晚溪没打算要孩子,所以他可以不顾后果,为了保住她的性命用药。 如今外婆一死,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不管发育是否完善,霍厌也做不了这个主再次给她用药,孩子出了事的结果不是他能承担的。 确认孟晚溪没有其它症状,他让人煮了一碗姜汤,小心翼翼吹凉了喂到她的唇边。 孟晚溪并没有吞咽的能力,汤汁顺着她的唇角滑落下来。 霍厌眉心微锁,看着那张沾了水亮晶晶的樱唇,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将姜汁含到嘴里,缓缓俯身吻上了她的唇,温柔送了进去。 感受到异物入侵,孟晚溪下意识伸舌。 霍厌全身一颤,毫无预兆,孟晚溪柔软的舌头缠了上来…… 第146章 喜欢他的身体,好舒服 孟晚溪迷迷糊糊,本是想将异物驱散,却接触到他的湿润。 他的气息清雅,让她很迷恋这种味道,反客为主缠住他的舌头。 这一举动让霍厌毫无准备,瞬间松了口中的姜汁。 像是闸门大开,奔腾的姜汁灌入孟晚溪的唇齿里,而她仰着脖子被迫吞咽。 一部分姜汁顺着她的嘴角溢出,滑到脖颈,流下一行晶亮的水痕。 霍厌离开她的唇,红云从耳根蔓延到脖颈。 孟晚溪只是轻轻碰了碰他,他便败得一塌糊涂。 忙拿过一旁的毛巾轻轻拭去她脖间的姜汁,那颗胡乱跳动的心脏半天都没有回到原位。 原来被喜欢的人主动触碰,他的身体会变得又酥又麻,完全无法自控。 姜汁的味道并不好,他还特地让人加了一些红糖。 垂眸观察着孟晚溪的表情,她看上去没有那么厌恶,也对,她常年喝中药。 中药的味道不知道比姜汁难喝多少,对她来说姜汁都算是饮料了。 既然她不反感,他只有如法炮制,将剩下的姜汁如数都渡给了他。 喂完姜汁他又守了孟晚溪一会儿,观察她的反应如何。 她有些发烧,这个天气很暖和,她盖着被子都觉得冷。 孟晚溪喝了姜汁脸色没有刚刚那么惨白了,就连唇部也都透着淡淡的蜜粉色,她无意识呓语不断:“冷……好冷。” 霍厌别无他法,只得脱了鞋掀开被子躺在她的身侧,将她的身体揽了过来。 她的身体像是一个小火炉,滚烫,却又瑟瑟发抖。 这是发烧的正常生理现象,意味着温度还会继续攀升。 霍厌俯身将她轻轻拥住,他的气息落在她的耳边,“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或许她更多是精神上的不安,接二连三发生了太多事情,偌大的天地间她没了孩子,亲人,爱人。 她像是落入大海的溺水者,想要抓住的不过是一根浮木。 而霍厌,就是可以让她内心安定的依靠。 孟晚溪的红唇抵在霍厌的脖颈,下意识嗅了嗅。 沐浴液的清香中夹着一丝丝她熟悉的檀香,让她安心的味道。 她似乎低喃了一声:“小少爷……” 抱住她的男人身体一僵,这个特别的称呼从她嘴里念出来时,像是带着一种黏黏糊糊的娇嗔,让他心麻麻的。 他喜欢她连名带姓叫他霍厌,也喜欢她叫他小少爷。 这两个称呼于他来说都是特别的。 在他的圈子里不会有人连名带姓叫他,孟晚溪不管叫他什么,他都喜欢。 但他最想的是她能给他一个更加亲昵的昵称。 就像她从前叫傅谨修阿修那样的亲密。 霍厌那颗无欲无求的心脏多了强烈的渴望,想和她更加亲密。 他的唇落在她的发梢,声音温柔又低哑回答:“晚晚,是我。” 孟晚溪只觉得抱着的人很舒服,刚刚洗完澡他的身体带着凉凉的水汽,可以很好缓解她皮肤的燥热。 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让她因为生病而紧皱的眉心渐渐舒展开。 她身上的温度越来越烫,现在不觉得冷了,而是觉得太烫。 霍厌的手掌落在她的脸颊,想要探探她的温度。 小姑娘一会儿冷,一会儿发热。 他掌心的温度贴上去对孟晚溪来说凉凉的很舒服,她像只猫在他掌心蹭了蹭。 那样乖,那样温柔。 但很快她就不满足他掌心这点面积,她闭着眼在他身上胡乱摸。 霍厌刚刚洗了那么久的冷水澡,体温比常人还低。 刚好可以缓解孟晚溪的火热,孟晚溪的脸靠着他的颈窝,手指摸到了他睡衣的纽扣。 一个是身经百战风月老手,一个是毫无经验的纯情小白。 早些年傅谨修刚和她在一块的时候也放不开,而孟晚溪那时候性格活泼大胆,总喜欢挑逗看他害羞的模样。 婚后她没少给他脱衣服,单手解纽扣这种事早就成了她的拿手技能。 霍厌在其他方面沉稳内敛,可面对这事他就是一张白纸。 自他三岁后就是自己穿衣,从来没有异性给他解过衣服。 他本能按住了孟晚溪的手,声音低哑性感:“晚晚,别这样。” 孟晚溪烧得迷迷糊糊的,脑子一片浑浑噩噩,只是本能觉得那里很凉快,她很喜欢。 她皱着眉头轻轻嘟囔了一声:“热……” 还没等霍厌拒绝,孟晚溪的脸颊在他脸边蹭了蹭,她吐出的热气正好落在他耳廓上。 像是助燃的风,将他体内升起的燥热吹得更旺。 霍厌的阻止堪比蚍蜉撼树,毫无作用。 孟晚溪没有发现,从很久以前开始霍厌对她的请求基本就是有求必应。 在剧组的时候她每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惯了,满脑子都想着傅谨修,从未注意过别人。 饶是此刻她提出的不合理请求,霍厌的手松开,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没了阻碍,孟晚溪跟农民伯伯拧大白菜似的,手法娴熟,轻轻一拧便开了。 一颗,两颗…… 霍厌像是失守的城门,只能任由敌军随意进出,没有一点作战能力。 他全身宛如绷紧的弓,难耐地仰着脖颈,喉结不受控制轻轻滚动。 直到最后一颗纽扣解开,他感觉到女人的小手落在了他的腹肌上。 饶是他手指不断拨动着念珠,闭着眼睛不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那只小手终于离开。 还没等他缓口气,隔了几秒,怀里突然贴上一具柔软的娇躯。 那把紧绷的弓箭忍不住地轻轻颤抖,刚刚的冷水澡全都白洗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孟晚溪解开了自己的扣子,两人之间再无任何阻挡,毫无保留贴合在一起。 她闭着眼睛,在他耳边满足喟叹一声:“凉凉的,好舒服……” 第147章 要命,乖,别蹭了 霍厌还打算慢慢安抚孟晚溪,一点点和她培养感情。 别说是接吻了,连牵手都不敢多想。 谁知道孟晚溪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贴脸开大,他毫无准备。 他的扣子被人解开,胸前大敞,好在睡裤还在,但孟晚溪几近赤裸。 唯有一件他的睡衣松松挂在她肩膀上,露出她圆润小巧的肩膀。 有生以来他唯一亲密接触过的异性就只有孟晚溪,像是今天这么亲密无间还是头一次。 他只看了一眼,就被两人此刻的姿势给吓得面红耳赤,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宛如一具僵硬的尸体,直挺挺躺在那里。 孟晚溪似乎觉得他的体温刚刚好,她甚至愉悦在他身体上蹭了蹭。 “好凉……” 霍厌突然觉得发烧的人不是她,是自己。 冷水澡降下去的温度飞快窜了上来,加上怀里的小火炉,他身体起了一层汗意。 他哑着声音低低开口:“晚晚乖,别蹭了。” 孟晚溪哪能听到他说什么,她时不时就会动一下。 要命。 霍厌为了阻止孟晚溪这要命的举动,他的手落在她的腰间。 岂料那里没有了布料的阻挡,他的掌心毫无保留贴合在她的肌肤上。 他早就知道她的腰细,以前都是隔着衣服揽住她,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实打实触碰这是第一次,什么阻止被他忘得一干二净,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原来她的腰不仅细,还软。 皮肤就像是光滑的丝缎,让人爱不释手。 他恨不得自己只是一个流氓,就可以突破道德的束缚,至少他能俯下身亲吻一下心爱的女孩。 可自小的君子教养让他谨记尊重女性,不可趁人之危。 他克制住那张牙舞爪的欲望,轻轻握住她的腰,将她拉开了一些。 这么发展下去,他怕会控制不住自己。 孟晚溪自小没有父母在身边,虽然外婆疼她爱她,但她还是养成了依赖性人格。 从前她信任傅谨修,而现在她信任的人是霍厌。 她潜意识就觉得自己是在安全的环境中,身体十分放松。 她不仅没有挪开身体,甚至还主动贴着霍厌,像个八爪章鱼,四肢缠上霍厌。 霍厌:“……” 他还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冷水澡白洗了。 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也得自己宠着。 他无奈叹息一声。 夜幕降临,大海并不平静,一如霍厌的心,跟随着海浪撞击船身的频率在海里起起伏伏。 他像是一只饥肠辘辘的兽,守着自己的小甜心。 黑夜宛如诱人心神的魔鬼,无形之中将人的欲望一点点催化。 他的喉咙里不断分泌唾液,锋利的牙齿想要划破小甜心的皮肤,一点点刺入她的体内,品尝着她的美好。 可是看着那乖乖巧巧依偎着他的甜心,他怎么舍得呢? 感觉到孟晚溪身上一波又一波的热汗,连带着他的身体也逐渐变得滚烫,两人的身体黏腻不已。 就算是这么热,孟晚溪也没有松开他的意思。 霍厌原本想要趁着她放松警惕时就离开,不然让她明天醒来看到这样的画面那还了得。 哪怕自己长了一千张嘴,跳到黄河也解释不清楚了。 一向克制的霍厌近日本就没有睡好,又熬了一整夜,他还没有等到孟晚溪放松警惕,自己却睡着了。 虽说今天情况特别,可他喜欢了多年的白月光主动抱着他。 他不仅睡着,还睡得格外香甜。 两人就像多年的夫妻安然沉睡,旭日东升,刺眼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 孟晚溪下意识有些不悦在男人怀里蹭了蹭。 她的手顺手抓了抓,入手是光滑弹性还有些紧实的触感,不是女人的柔软,而是男人的腹肌! 原本还浑浑噩噩的思绪瞬间清醒,她记得自己跳了海,难道是傅谨修救了她? 孟晚溪全身僵硬,她机械抬起头身边的男人看去。 这一看,还不如傅谨修呢! 她怎么能和霍厌躺在同一张床上的?她有没有对他做什么? 此刻霍厌是平躺着,而她侧着身体整个人贴着他,那只手刚刚还摸了摸他的腹肌! 更可怕的是她似乎察觉到自己没有穿衣服的! 霍厌的人品太好,孟晚溪根本不会怀疑他会对一个昏迷的孕妇下手。 感觉到她动了动,男人的眸子缓缓睁开。 孟晚溪全身如坠冰窖,她脑中有了一点扒霍厌衣服的印象。 孟晚溪一脸惊恐看着他,颤颤巍巍开口:“霍厌,我……我昨晚把你糟蹋了?” 第148章 晚晚,你得对我负责 这剧情哪怕是孟晚溪做梦都没有梦到过,太离谱了! 一觉醒来她和霍厌睡在了一张床上,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有部分解开霍厌扣子的记忆,霍厌阻止过,但她坚持,他也就任由她去了。 自己不仅摸了他的胸,还蹭了他的脖子,脸颊,甚至腿绕着他的腰这么睡了一夜。 四目相对,霍厌的眼里还带着一抹没有睡醒的茫然。 看上去比他真实年龄还要小几岁,像个干净的男大学生。 黑发贴在白皙的脸颊上,没有往日的高冷,是她从未见过的风景。 很纯也很嫩,像是泡芙里的淡奶油,香味绵密却不腻。 孟晚溪想到自己这个老司机,她都对霍厌做了什么!!! 她除了摸他的腹肌,她还摸什么了? 老天?杀了她。 她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 想到自己对傅谨修的某些恶趣味,她昨晚该不会也对霍厌做了?她真是没脸见人了,还不如死在海里算了。 霍厌刚醒来时心脏慌乱了一瞬,说好早点离开,不让她知道昨晚的事情。 他怎么睡着了? 毕竟经历了太多大风大浪,霍厌很快便沉着冷静下来。 他以为孟晚溪会抬手给他一巴掌,骂他趁人之危,流氓。 事实出乎人的意料,霍厌将“我可以对你负责”这句话咽下去,他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看着孟晚溪一副愧疚自责模样,“霍厌,抱歉,昨晚我神志不清,我,我对你做了什么?” 霍厌直起身来,他起身带起的寒风灌入,孟晚溪凉飕飕的。 她这才发现全身除了背上的衣服,她全身赤裸。 而坐在床上的霍厌哪还有平时的矜贵?他发丝略显凌乱,胸前大敞,露出玉色般的胸膛。 那本该是完美艺术品的胸前赫然有着一道长伤疤,以及一个弹孔。 弹孔就在他心脏附近,也就是说他曾经差点死了! 孟晚溪失神了片刻,这才意识到她直勾勾盯着霍厌于礼不合,将目光落到他那张波澜不惊的俊脸上。 霍厌黑漆漆的瞳孔一片淡然,他开口解释:“我将你从海里救起来后,你发起了高烧,考虑到你想留下这个孩子就没敢用药,你说冷我本想用身体给你升温,却没有想到你……” 说到这的时候他故意停顿片刻,看到孟晚溪的小脸一片煞白。 “你身体很烫,便脱了你我的衣服,然后抱住了我,我想过离开,但你不准。” 霍厌一脸平静补充了一句:“还好,你只扒了我的衣服,给我留了一条裤子。” 孟晚溪的脸从白变红,整个人狼狈不堪,“抱歉,我那时候神志不清。” 以前她生病时就特别粘人,可是她忘记了自己早就和傅谨修离婚,身边的男人是霍厌。 这一来二去霍厌就摸透了孟晚溪的意思,他慢条斯理扣着纽扣,目光却是落在孟晚溪的脸上,给人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你是第一个脱我衣服的女人。” 孟晚溪的手按在胸前的被子上,将被子都抓出了折痕,小心翼翼道:“对,对不起。” 霍厌那双眼睛漫不经心扫过她的脸继续道:“也是第一个碰我身体的女人。” 孟晚溪羞得耳根子红透了,跟在家长会上单独被老师留下来有什么区别? “抱歉。” 她觉得自己像极了伤害无辜少女的渣男。 霍厌见心虚得都不敢正眼看他,只能盯着他扣扣子的手的小女人。 在商业谈判上这可是大忌,还没开始就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不得不说傅谨修将她养在家里几年,是真的变得“傻白甜”了。 小时候她还能撺掇自己卖了羊绒围巾给她换巧克力吃,不停强调救了他是有报酬的。 可现在,她单纯得只能任人拿捏的份。 生意人讲究的就是趁你病要你命。 霍厌突然俯身朝着孟晚溪靠近,属于男人强大的压迫感逼近。 孟晚溪不得不抬头看他,颇有种破罐破摔的感觉,“你……你想怎么办?我做都做了。” 四目相对,霍厌的眸光漆黑深邃,像是一口窥不见天光的井,无端让孟晚溪心虚不已。 霍厌薄唇淡淡开口:“晚晚,你得对我负责。” “啊?”孟晚溪眨了眨大眼睛,俨然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提议。 她结结巴巴道:“怎,怎么负责?” 一时间她有些不太明白霍厌的意思,是怎么个负责方式? 毕竟这话一般都是男人对女人说,现在局势颠倒,让她误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了。 谁知霍厌补充道:“你不仅看了我的身体,还碰了我的身体,只有我的妻子才能和我同床共枕,所以晚晚……” 他俯身在孟晚溪的耳边小声道:“你得对我字面意思上的负责。” 孟晚溪整个人都慌了,还真是字面上的意思。 “霍厌,我,我刚离婚,还怀着傅谨修的孩子,你别开这种玩笑了。” 霍厌对上她满目的慌乱,今天早上的剧情变成这样,又何尝不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但他觉得这次是唯一离孟晚溪最近的机会。 如果松手,此后再不会有比今天更好的时机了! 他收敛自己的爱意,怕将孟晚溪给吓跑。 霍厌仍旧维持一贯的冷静,“我知道现在的社会男女关系很乱,但霍家不同,我从小就被教导从一而终,我父亲以身作则,待我母亲多年如此,所以我在男女关系上一直小心谨慎,从不任意妄为。昨晚我们赤诚相待,很抱歉,我无法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孟晚溪对上男人那双深邃又坚定的眸子,她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声,“霍厌,你……” “晚晚,我家里人希望我能尽快将女朋友带回家,否则我就要走联姻的路,上次接通我电话的女人就是联姻对象之一,但我只拿她当做妹妹,让我将她娶回家,也只是害了人家一生。” 孟晚溪脑子一团浆糊,怎么就聊到他家事了。 “你的意思是?” “晚晚,我想将你带回霍家,介绍给我家人认识。” 第149章 让我做你的男人 孟晚溪心慌了,也乱了。 本就因为高烧而混乱的脑子,现在变得更茫然了。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她要去见霍家的人? 她一手固定在胸前的被子,一手推到霍厌的胸膛,俨然是拒绝的意思。 “霍厌,不是这样的,你知道我的情况,我刚刚离婚还有孩子,好,这些都不谈,我刚刚才从一段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我暂时还没有做好开启另外一段感情或者婚姻的准备。” 孟晚溪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她着急解释:“更何况你身份贵重,别开这样的玩笑了,我……” 果然他想得没错,还没有表露爱意就将她吓成这样。 霍厌只能退而求其次,他沉着冷静打断她的话,“晚晚,我不会拿女孩子的清白当做玩笑。” 孟晚溪看到霍厌眼底的认真,他认真得让她觉得害怕,孟晚溪咬着唇,神情无助。 事情完全朝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而去。 霍厌补充道:“这个提议我是认真的,晚晚,这些年来我没有喜欢的人,我一直秉着宁缺毋滥的态度,如今家人逼婚让我有些吃不消。” “昨晚我们虽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事,但我看了你,抱了你,还替你洗了身子,晚晚,如果一定要结婚,我希望我的太太是你。” 这句话像是往孟晚溪的脑袋上砸了一块石头下来,将她给砸得满脸茫然,“你说什么?” 她甚至怀疑霍厌是不是被人夺舍了,不然在胡说什么? 明明每个字她都认识,怎么合到一起她就不理解了? “晚晚,负责是一方面的事,另外一方面是我对你知根知底,豪门联姻多的是为了利益,夫妻成仇,或者婚后各玩各也比比皆是,我不想那样。其次你不是想要给孩子一个圆满的家庭吗?在孩子的成长中,父亲这个角色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需要一个妻子,而你的孩子需要一个父亲,我们各取所需。” 孟晚溪都被霍厌这话惊呆了,“霍厌,我身份和你不对等,你要挑选协议妻子,我并非很好的人选,你能当我孩子的干爹我就心满意足了,以你的身份随便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也能做好霍太太的事。” 果不其然,哪怕他收敛了爱意,孟晚溪也绝不接受他。 霍厌心一横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孟晚溪不明所以看着他,“是什么?” “我没有生育能力。” 孟晚溪瞪大了眼睛,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你,你说什么!” 要是吴助在一旁必然眼珠子都会惊讶地掉下来,三爷你是为了追妻,什么话都往外面胡诌啊! 连自己的声誉都不要了。 霍厌深知昨晚的事情已经发生,他要是今天不成功,以后孟晚溪一定会躲着他。 等上了岸,他就再没有理由靠近她。 霍厌只得下了一剂猛药。 “多年前我受过伤,所以此生不会有孩子,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如果被人知道,哪怕是枕边人,她能守一年两年,难道守一辈子的活寡吗?一旦曝光,我就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虽然听上去挺狗血离谱的,可一联想到过去她脱成那样,霍厌给她揉腿都没有半点变化。 他胸前的刀痕和弹孔一看就是多年前留下来的,说不定那里真的受了伤。 她一直当他是莲台之上的神,不染半点尘埃,更不沾世间的情欲。 岂料真相是这样的,他竟然不行! 那一切就能解释清楚了。 孟晚溪看他的眼神明显从警惕变成了同情,“那个……现在的医学很发达的,几年前我也被诊断受孕几率极小,通过调养,我还是怀上了,你不要放弃,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靠谱的老中医?” 霍厌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些,“不用了,我私下看过很多医生,我这种情况没有希望了。” 他的目光仿佛都变得有些凄凉,“晚晚,你会笑我吗?” “怎么会!”她忙道:“在我眼里你是很好也很优秀的男人。” “那你愿意帮我吗?” 霍厌用了帮字,他帮过她那么多次,她一直没有报答他。 但他提出的这个条件太让她为难了。 “霍厌,如果你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你是霍家少爷,我结婚的事情前段时间网络上已经沸沸扬扬,就算我有心帮你,霍家也不会同意。” 霍厌想了那么多种方式,甚至都做好了和她拉长线的准备。 但他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孟晚溪的善良,竟然让他轻而易举就成功了一半。 在商场上讲究的是兵不厌诈,当他将这种手段用在孟晚溪身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太卑劣。 她这么相信他,他怎么能骗她呢? 可是不骗,他和她就只能分道扬镳,此生无缘。 霍厌压下纷乱的情绪,什么君子端方他都不要了,他只要她。 “这件事我家人也不知道,所以才会热心给我介绍对象,晚晚,只要你同意,其它的都交给我好吗?” 他的目光落到她的小腹上,“我想正大光明当他的爸爸。” 孟晚溪这回变聪明了,猜到了他的意思。 “不行,这是傅……” 霍厌的手指落到她柔软的唇上轻轻按了按,“没有人知道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只要我认下他,所有人都会以为你怀的是我的孩子。” 孟晚溪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的男人,本觉得他疯狂,但联想到他说自己不行,他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可……”她的脑子更乱了,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霍厌一句不行就堵死了她所有的后路。 “只要我买通医生,将你孩子的月份改小一个月,从今往后,你怀的就是我的孩子,霍家不会任由自己的子孙在外。” 他在孟晚溪耳边道:“晚晚,让我做孩子的爸爸好不好?从今往后,我会将他视如己出。” 这话孟晚溪完全相信,他不是不负责的人。 可,可…… 怎么就发展到她要嫁入霍家了! 她瞠目结舌,心慌意乱,不知该怎么回答。 男人滚烫的气息轻轻铺洒在她耳边,“傅谨修不会对你善罢甘休,他一定会卷土重来,如果让他知道你还怀着孩子不会善罢甘休,晚晚,我曾经答应过外婆,此生要护你周全。” “这样太过委屈了你,霍厌,我觉得不……” 霍厌感觉到她此刻的混乱和犹豫,他强势逼近,如恶魔般诱哄:“晚晚,让我做你的男人。” “我们各取所需,我亦心甘情愿。” 第150章 以汝之姓,冠吾之名 霍厌强势和温柔并进,像是大军压境,让孟晚溪失去了所有判断能力。 分明理智告诉她不能,不可以,不行。 可霍厌一而再再而三帮她,且不说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他几次救她性命。 没有他,这个孩子也不可能保住。 而他只是有了一个男人难以启齿的问题,自己要是不帮他,其她女人谁会愿意守活寡?会永远替他保密? 一旦真相曝光,莲台高坐的神不仅会被拉下云端,还会受尽嘲笑。 孟晚溪比任何人都知道流言蜚语的可怕,还是攻击男人最在意的点,霍厌该怎么办? 他的考虑没错,自己的孩子需要一个父亲,而他需要一个孩子隐藏真相。 孟晚溪认真思索片刻后回答:“霍厌,我可以答应你,但我们不需要领证,我和孩子能养活自己,将来也不需要霍家的财产,等孩子大些了,我们就找个理由分开。” 这样她既替他解了围,又不会占霍家的便宜,也顺利摆脱了傅谨修的纠缠,孩子一出生也会有父亲的疼爱。 确实是一举几得。 霍厌也没想到原本一盘乱棋,就因为昨晚的无心之失,竟然起死回生。 得到孟晚溪同意的这一刻,她不会知道他的心脏跳得有多快。 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那曾在午夜梦回的女人,真的答应当他的太太了? 从今往后,她会成为霍太太。 以汝之姓,冠吾之名。 光是齿间轻喃这三个字,他就高兴得快要发狂。 从前他看到那些追星成功的粉丝,只是因为偶像握个手,拥抱一下就激动得泪流满面,他完全不懂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怎么会因为一个陌生人要死要活,痛哭流涕,欣喜若狂,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呢? 可今天,他共鸣了这种情感。 多年来,他将爱意隐藏在心里,不敢暴露,更不敢接近,甚至连每次看她的目光也早就在镜子里联系过无数次。 他怕她看出他的爱,只能装作高深莫测。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一直都像是阴沟里的老鼠,痴痴仰望着他的月光。 今天这一刻,那轮月光确实落在了他的身上。 霍厌激动,兴奋,想要将她拥入怀中,正大光明吻着她,向她倾吐自己的爱意。 可他不能也不敢,甚至比起之前更加小心。 他的进度条已经成功了一半,他不想在加载到最后的时候功亏一篑。 以后两人日夜相对,水滴石穿,一年,两年,十年。 他不信孟晚溪不会爱上他。 霍厌压抑着自己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他不敢轻狂也不敢放肆,让自己的外表看不出丝毫端倪。 甚至他还得比以前更加小心翼翼,不能让孟晚溪发现他在撒谎。 落在孟晚溪眼里,她好似在霍厌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疯狂的笑意,那抹笑意快得一闪而逝,让她以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也能理解,他终于解决了一桩难事,开心也很正常。 霍厌低低的声音传来:“好,我都听你的。” 孟晚溪:??? 他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霍厌怕她会反悔,立即开口道:“我们家很大,家人也很多,我找个时间让你们正式见一面。” 虽然知道两人只是假结婚,两人都没有谈恋爱,瞬间跳到见家长,而且见的还是霍家,那个传说中的家族。 孟晚溪赶紧摆摆手:“别,等等再说,我离婚不过月余就跟你回家,你家人会不会以为我婚内就和你勾搭上,还有了你的孩子,你岂不是成了小三?” 霍厌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晚晚,其实你有时候不用这样善良的。” 到了这个时候,她考虑的不是自己的名声。 她究竟有没有想过一旦两人在一起的消息传出去,所有人都会给她扣上一顶不忠,攀高枝的帽子? 她第一念头想的竟然是他的名声。 霍厌也曾经反问过自己,天下女人那么多,为什么他独独念着一个有夫之妇? 此刻他才知道原因,除了小时候的救命之恩,看到她在寒冷的天气一次又一次跳水,对事业的敬业。 更多的是她出身寒门,曾经淋过雨,也会给流浪猫撑伞。 看上去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却专一钟情,和异性保持距离。 他怎么会不爱她呢? 有她漂亮的没有她的善良,有她善良的没有她漂亮。 又善良又漂亮的没有她的事业心和敬业。 总之在他眼里,她就是最特别的。 不管灵魂还是皮囊,她都是万一挑一的那一个。 他对她的爱,也超过了世俗,连他自己都无法预料到的地步。 孟晚溪眨了眨眼,她不太理解霍厌的脑回路。 “霍厌,你选择我,我结过婚,或许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和不好听的声音。” “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在我身边。 “晚晚,所以你同意了是吗?” “我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霍厌目光灼灼道:“晚晚,在我这,你永远保持选择的权力和自由,今天这事如果你不想,我不强求,就当我从未提过。” “我答应过外婆的话会说话算数,此生我都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两人。 “所以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我并非挟恩相报,我不想你委屈了自己,告诉我,你的答案好吗?” 原本孟晚溪还很犹豫,觉得这个提议既不真实又离谱。 但霍厌并不这么想,他那么认真提议,还认真为她思考。 孟晚溪也不敢轻视他的决心,她在深思熟虑之后点头应允,“如果你不嫌弃我的名声……我愿意。” 身体被男人连人带被拥入怀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霍厌的声音似乎有些哑:“晚晚,我怎么会嫌弃你?” 他一寸寸收紧环在她后背的手。 终于,终于能光明正大抱到他的月光了。 孟晚溪看不到的地方,霍厌薄唇疯狂上扬,“晚晚,以后别叫我霍厌了,不然别人会怀疑我们的。” “那叫什么?” 他松开她,眼底掠过一抹温柔,“我在家排行第三。” 孟晚溪小心翼翼道:“三,三爷?” 第151章 她光着身子,霍厌流鼻血 霍厌抿着唇,眼底颇有些无奈,“晚晚,我需要的是霍太太,不是秘书。” 孟晚溪又试探性问了一句:“阿……三?” 这也很奇怪? 她挠挠头,要不是两人衣衫不整,她都想叫吴助这条霍厌肚子里的蛔虫进来了,实在是拿捏不准霍厌的心思。 霍厌见她是猜不出来了,便缓缓开口:“叫我三哥,或者哥哥。” 孟晚溪有些奇怪,“可是你比我小,我……” 虽说在社会上对地位高的人叫哥很正常,例如那些比霍厌还大的人也要尊称他为厌哥,三爷一样。 可是他让自己叫他哥,说不上来的感觉,莫名有一丝丝暧昧的感觉。 她哪知道霍厌是太在意她一直拿他当弟弟看待。 两性关系中,首先她得将他看作男人才会对他产生感觉? 所以这声哥代表着不是一个昵称,而是潜移默化她对他的初始印象。 不是弟弟,是成熟男人。 叫他厌哥的人太多,不缺孟晚溪一个,他不喜欢这个大众称呼。 霍厌不紧不慢问道:“可以吗?” 孟晚溪觉得自己真的很难拒绝霍厌的要求。 毕竟他救她多次,他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他只是要一个称呼而已。 她咬着唇,试探性叫出那个称呼:“哥……哥哥?” 毕竟比自己小,她腮帮子都酸了才叫出来,“得,还是小少爷顺口。” 看,少爷前面还得加一个小字。 在她眼里是不是自己什么都小小的? 孟晚溪感觉他很在意这件事,思考片刻问道:“要不叫你阿厌?” “好。” 虽然不是很满意和傅谨修差不多的称呼,不过比起之前总算进了一步。 孟晚溪这才松了口气,“小少爷,这下高兴了?” 那口吻跟哄小孩儿似的,摆明还是拿他当弟弟,霍厌瞬间又不开心了。 但他脸上神情淡淡,并没有流露出太过在意的表情。 孟晚溪已经同意了他的提议,至于其他的来日方长。 “对了阿厌,你是霍家人的掌中宝,为什么会给你取名为讨厌的厌呢?” 一开始看到他的名字,还以为是父母不喜欢才会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 例如厌弃他的出生之类的故事,她都脑补了十万字。 霍厌很开心她开始对他产生了兴趣,哪怕只是名字呢? 至少自己在她心里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我这个厌通餍足的餍,长辈是希望我事事满足,所以才简化用了厌。” “原来是餍。”孟晚溪低喃道。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唇齿间泄出,霍厌凉薄的嗓音也染上温柔,“你的烧退了,先休息一下,我让人准备一些吃的,你和宝宝应该都饿了。” 原本她以为外婆一死,在这个世上除了这个孩子就再没有依靠,霍厌一句“你和宝宝”让孟晚溪心中暖暖的。 好似她又有了一个依靠,哪怕这份依靠和爱情无关。 霍厌刚刚下床,衣角被一只小手轻轻抓住。 他垂眸看她,孟晚溪的小脸一片晕红,她小心翼翼开口:“那个……有干净的衣服吗?” “抱歉,这次出来的匆忙没有准备女性的衣物,衣柜里有我的衣服,都是干净的,你暂时将就穿一下。” “好,谢谢。” “不用客气,以后我的便是你的,这艘游艇你可以当做自己的家。” 他体贴回答后离开,绅士替她带上了门。 天知道在关上门的这一刻,向来沉稳内敛,喜形不于色的男人手握成拳,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激动之情难于言表,“yes。” 一转头,对上吴助那一脸震惊的表情。 不知道是震惊霍厌和孟晚溪孤男寡女待了一整夜,还是震惊他穿着睡衣,翘着头发一脸幼稚的表情。 反正吴助跟了他这些年,从未见过这样反常的霍厌。 爱情是最可怕的病毒,再怎么聪明的人也都会变成傻瓜。 偏偏沉溺于爱情的人心甘情愿。 吴助尴尬开口:“老板,昨晚你和孟……” 霍厌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到安全无人的地方道:“小点声,别让晚晚听到了。” 等他松开都快翻白眼的吴助,吴助有些八卦问道:“老板,你一夜未出,昨晚该不会和孟老师睡了?” 霍厌眼底明显带着些疑问,警惕瞪了他一眼,似乎在问他怎么知道? 吴助笑得一脸得意:“瞧你这春风满面的,难不成昨晚孟老师给你开荤了?” 吴助早些年还小跟他在片场的时候也挺八卦,他最喜欢跟着孟晚溪。 孟晚溪探听八卦的功能一流,每次霍厌来找他,他要么给孟晚溪剥橘子皮,要么蹲在一边嗑瓜子,耳朵竖起来跟兔子一样。 也就这些年来跟着他进了商场,那活泼的性子才慢慢变得沉稳下来。 霍厌抬手在他脑袋敲了一下,“去准备吃的,切记孕妇的食物要多加留意,清淡为主。” 吴助抬腿走了一步又退了两步回来,知道他家老板的性格,外冷内热并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老板,你真的不介意孟老师还怀着傅谨修的孩子?你喜欢孩子,完全可以让孟老师流了这个,干干净净嫁给你,以后生下你的孩子岂不更好?” “原则上来说是这样,但对她我可以不要原则。” 霍厌负手而立,分明是极为年轻的一张脸,却带着上位者的沉稳,“流产会伤心伤身,我爱的是她这个人不是她的身体,所以我可以包容她以及未出世的宝宝。” 说到孩子的问题,霍厌脸色倏然变冷,“傅谨修的孩子早就流了,现在她怀着的是我霍厌的孩子。” 吴助震惊得瞠目结舌,沉默片刻后给他竖起了大拇指,“牛。” 没想到那淡然的男人竟然是顶级恋爱脑! 霍家专出情种,从老到小都是如此。 霍厌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没有洗漱就出来了,孟晚溪答应他的那一刻他就太过得意忘形。 他找了间客房洗漱干净,就连身上这套睡衣都理了又理。 初恋最是美好,他现在的心理年龄顶多只有十八。 等他穿戴整齐,先给孟晚溪准备好了一点牛奶糕点。 进自己房间习惯使然,他忘记了敲门。 当他推门而入时,正好看到孟晚溪上身穿着他的睡衣。 大约也是太过为难没有办法,只得找了一条霍厌的平底裤,有好过没有,总不能不穿在男人面前晃来晃去的? 但男人身材高大,她纤细苗条,穿上来裤腰大了许多。 孟晚溪只得在侧边打了一个结。 霍厌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披散着发丝的小女人赤脚踩在地上,露出两条又长又白的腿。 她的身上,穿着他的内裤。 四目相对,孟晚溪还没来得及尖叫,就看到端着托盘的男人,高挺的鼻梁下方缓缓流下了一行猩红的液体。 孟晚溪顾不得羞涩,连忙出声提醒:“霍厌,你流鼻血了……” 第152章 晚晚,你是不是想要了? 霍厌活了二十四年,不是没有流过鼻血,但那都是身体创伤导致的。 从来没有因为看了女人一眼,他就上火流鼻血。 他觉得自己在孟晚溪的眼里一定很傻,端着托盘,鼻血一滴滴淌落下来。 他早就羞愧难当,偏偏还得装作冷静淡然的模样。 霍厌“沉稳”地放下托盘。 孟晚溪也不得将睡裤穿上朝他飞快走来。 你要说性感,海边大堆穿比基尼的。 她至少穿的还是四角裤!该遮的都遮住了。 她拿着纸巾给霍厌擦鼻血,“小少爷,没事?” 霍厌一回头,刚刚只是远远看,这么近的距离,他没办法忽略。 一想到自己的贴身衣物贴在她最隐秘的地方,原本霍厌只有一边留鼻血的,现在可好,换两边了。 孟晚溪还靠得这么近,她刚刚洗了一个澡,头发是半湿润的状态,身上的沐浴液香味一阵又一阵朝着他飘来。 这情况比昨晚她主动抱着自己好不了多少。 霍厌拿着纸巾捂着鼻子快步朝着洗手间走去,“晚晚,我没事,你先穿上裤子。” 说完他关上了洗手间的门,看着镜中耳根都红透的自己。 他真的好傻,但是心里却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霍厌终于明白了当初孟晚溪为什么每次提到傅谨修就笑得跟朵花似的,就像现在的他,提到孟晚溪也不由得嘴角上扬。 没有孟晚溪鼻血很快就止住了,他顺便冲了一个冷水澡。 身上的睡衣已经染血,他只得换上了睡袍。 看着脏衣篓里孟晚溪昨晚脱下来的衣服,船上没有女性衣物,只有先洗干净了将就一下。 她的衣服他甚至都不想用洗衣机,这还是霍三少爷第一次手洗女人的衣物。 孟晚溪听到里面传来哗哗水声,有些担心霍厌,“你没事?还在流吗?” “没,没事。”霍厌不想她知道自己在手洗衣服,因此回答的时候声音有些心虚。 孟晚溪更担心了,她怕霍厌是不是受了伤瞒着她。 要是因为她,她百死难辞其咎。 孟晚溪一紧张便推开了没有反锁的门,霍厌也没想到孟晚溪直接推门而来。 孟晚溪看到洗手台前高大的男人微微弯腰,手里揉搓的布料似乎是她的内裤。 “轰隆!” 这下该轮到孟晚溪脑袋炸开了。 霍厌咽了唾沫努力保持着冷静,他解释道:“我的游艇上从未有过女人来过,我们回国至少也要十天半月,贴身的衣服洗衣机不太好,所以……” 饶是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冷静,那声音也让人听出了一丝丝心虚。 孟晚溪刚刚才答应他,不会将他当成变态! 孟晚溪的第一反应是那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纡尊降贵给她洗衣服。 她何德何能! 她知道霍厌人好,却没想到他会体贴到这个地步。 心里涌出一股热流,她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这世上除了外婆,从前就只有傅谨修这么关心照顾她。 可现在这两人都以不同的方式离开了她的生活。 她以为自己无依无靠时,那位金枝玉贵的小少爷给了她全方位的照顾。 尤其是在刚刚才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的孟晚溪,她需要的就是关怀。 霍厌见她眼眶微微泛红,手忙脚乱关了水龙头朝她而来,顺手在浴袍上擦了擦。 他的嗓音不再沉稳,而是带些许慌乱的低哑:“抱歉,我只是想要替你做些事而已,我不是变……” 变态两个字还没说完,孟晚溪毫无预兆扑入他的怀中。 霍厌有些懵,不太清楚女人跳跃的想法。 他甚至手都不敢放在她身上,怕她多想。 唯有直挺挺站在那,先静观其变。 他确实没有太多哄女性的经验,最多的就是小时候看到父亲惹恼了母亲,被关在门外。 在外面呼风唤雨的父亲在门外一边掐着嗓子说着软话,一边敲门。 不然就是趁着母亲生气的时候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暴风般吻她。 吻的时间长了,母亲也就不生气了。 等她稍微消了气,父亲就将她抱回房锁着门。 每当这个时候,佣人就会将他带回自己的房间早早睡下,让他晚上不要去找父母。 可他总是很担心,因为父亲的表情看着就想吃了母亲一样,趁着他们睡着了父亲会不会打母亲? 转念一想,一般都是母亲打他,他应该不至于打女人。 翌日一早,母亲要么起得很晚,要么自己下楼时她就在给父亲戴领带,拎公文包,拿外套了。 两人蜜里调油,离开时父亲会揽着她的腰,狠狠吻着她。 直到母亲快要不能呼吸将他推开,一边捶着他的胸膛,一边说着“还有孩子看着呢”。 父亲总是满眼笑意道:“无妨,我以身作则,将来他们才会疼爱自己的妻子。” 母亲就会一脸娇羞,像是突然就年轻了十几岁,面带笑话,“谁要你疼?” 父亲在母亲的耳边耳语,说着他听不到的话。 每到这个时候,父亲总会推了所有的应酬,早早就下班,然后和母亲回房。 霍厌也想亲吻她的眼泪,可现在两人的关系显然不适合如此亲密的安抚方式。 他只能用言语去安抚她:“别哭了,晚晚。” 孟晚溪的脸颊在他怀里蹭了蹭,眼泪浸入他的浴袍中,瞬间消失不见。 她哽咽着声音道:“霍厌,谢谢你,真的谢谢。” 霍厌总算明白,她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他伸手轻柔擦过她眼角的泪水,拨开因为泪水而黏在脸上的发丝。 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那张因为哭泣而泛红的脸,梨花带雨这个词简直为她量身定制。 他粗粝的大拇指带着安抚性的依偎抚着她的脸,“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谢谢,照顾你和宝宝我心甘情愿,晚晚,以后你完全可以依赖我。” 孟晚溪咬着嘴唇,噙着眼泪重重“嗯”了一声。 见她光着脚站在地上,霍厌俯身将她抱入怀中,重新将她放到了床上。 他蹲在床边,孟晚溪的小脚落在他的掌心。 她本要缩回去,被男人一把攥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他看到孟晚溪脚掌上还没有痊愈的伤痕,漆黑的瞳孔掠过一抹狠意,“怎么弄的?” 他这是将傅谨修列为首要怀疑人物,身上冷意明显,哪还有刚刚流鼻血的呆萌。 孟晚溪心情低落道:“外婆去世那天,我脱了高跟鞋,赤脚推着她在岛上走了一天。” 那样的画面霍厌光是想想就觉得心痛。 “霍厌,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玻璃罐子,里面装着的是……” 那时候霍厌能救下她就不错了,所以孟晚溪不会奢求太多。 谁知霍厌却告诉她道:“放心,我见你抱的那么紧,猜想一定是你很重要的,所以一并带上来了,现在就放在另外的房间里,让人好好供着。” 孟晚溪红着眼看他,霍厌,她真的…… “谢……” 她还想说,霍厌便打断:“以后在人前你也要一口一个谢字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吴助的敲门声,是早餐好了。 霍厌看着床上穿着他衣服的女人,因为衣服太大,刚刚一拉扯,她半个肩膀都在外面,看着又乖又性感。 他也懂了傅谨修的心思,这样的美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霍厌起身到门边,亲手将早餐接过来。 吴助一脸八卦的表情打量着他的浴袍,压低了声音道:“老板,悠着点。” 一个孕妇,一个处男。 这个组合怎么看怎么不搭。 可那两人的颜值和身材,吴助可以想出一百个g的内容。 太配了! 配一脸! 门重新关上,霍厌将粥盛出来先凉一凉。 “晚晚,你先吃饭,我去将你衣服洗干净烘干,一会儿你就可以穿了。” 孟晚溪握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回头,孟晚溪刚刚哭过的眼睛清澈明亮,眼尾泛红,红唇轻喃道:“一会儿我自己洗,你先吃饭。” 这样的孟晚溪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给她摘下来。 霍厌没有多说什么,陪着她用完餐,不动声色记下她的喜好。 孟晚溪起身,霍厌的睡裤穿在她身上跟拖地裤一样。 她只得将裤脚和衣袖通通卷起来,去洗手间将衣服洗完,放到了烘干机里。 这是霍厌的私人游艇,房间里还能看到相框里的照片。 大多都是青年时期,冲浪,帆船,跳伞,潜水,滑雪…… 简直和她的人生截然相反。 她看得认真,霍厌什么时候到了她身后都不知道,直到他醇厚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看什么?” 他弯着腰,将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因此呼吸不可控制落在她柔软的耳垂后面。 孟晚溪的身体轻轻一颤,耳后一直都是她敏感的位置。 怀里的人一颤让他觉得可爱极了,拉开了一些距离,“吓到你了。” “没有,我在看你的过去,你的人生真让人羡慕,你在滑雪冲浪的时候,我那时候和傅谨修还在为怎么节省一顿饭钱而着急。” “要说羡慕,我更羡慕傅谨修。” 可以和她一起长大,见证了每个阶段孟晚溪的成长,甚至品尝了她所有的美好。 霍厌看着近在咫尺,他却连触碰都不敢的女人。 想着她和傅谨修在一起时的画面。 那次雪夜探班,她扑入他的怀中,他摸着她的头,听她叽叽喳喳说着剧组的好。 那个晚上,她没有来对戏。 山里条件很差,他们的房间正好挨着,他在浴室洗漱时,听到隔壁传来压抑的轻喘。 饶是孟晚溪刻意压着声音,还是会断断续续泄出一些。 那样娇娇的声音,让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将孟晚溪压在身下的人成了他。 傅谨修拥有整个孟晚溪的人生,他怎么能不羡慕呢? 孟晚溪不明白他的想法,只当小少爷没苦硬吃。 霍厌摒弃脑中的黄色废料,“以后你生了恢复好了,将孩子交给佣人,我带你去,你喜欢滑雪还是潜水?” 孟晚溪无奈一笑:“你那么忙,哪有时间陪我?” “在霍家,妻子重于一切,况且我还没有接手霍家,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忙。” 妻子一词让她红了耳根,虽说两人不是真正的夫妻,不过她已经答应了他,接下来就要配合他。 孟晚溪觉得他想要借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或许也是为了继承权。 “那你要是继承了霍家呢?” “我也会有年假,到时候你想去哪,我都会陪你。”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让孟晚溪心脏突然狂跳不止。 她立马移开视线,“那到时候再说。” “嗯,不急,你先养胎,晚晚,我们有很多时间。” 孟晚溪觉得他突然就劈开了眼前的黑暗,抓着她的手,将她脱离深渊。 “对了,这段时间你没有抹药?正好你脚也受伤了,我帮你处理一下。” “不,不用了,我……” 关于她的安全,他不会放任,“晚晚乖,听话,你这次落海受了寒气,必须要坚持,不然你以后会很难受的。” 他拿出药膏,目光落到她的身体上,“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她的身体他早就看过了,孟晚溪也觉得没有必要矫情,她面带羞意:“我自己来。” 知道她的羞涩,霍厌背对着她,听到后面传来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他的心跳得飞快。 自打她同意提议后,他就无法再像以前那般保持平静的心态对待她。 身后传来孟晚溪的声音,“那个,我好了……” 霍厌一转身,就看到孟晚溪脱了包裹严实的睡衣睡裤,用一张浴巾盖住胸部及其大腿根以上的位置。 她以手遮眼,挡住了眼里的害羞。 霍厌的手浸染着药膏从她的脚踝,然后一点点涂抹了上来。 孟晚溪口中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嗯,你慢点……” 感觉到她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联想到上次她的不对劲,霍厌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瞳孔渐深,喉结不停滑动,声音沙哑道:“晚晚,你是不是想要了?” 第153章 试衣间,吻上她的腰 霍厌一句话让孟晚溪羞得老脸一红。 这也怪不了她,她本就不是什么纯情小白花,饶是她自己不想,这具身体早就被傅谨修惯坏了。 奇怪的是这将近一个月和傅谨修在一起的时候,她没有半点邪念,傅谨修一靠近她,她就会本能生理性厌恶。 反倒是霍厌一碰她,她显得格外敏感。 霍厌在她眼里就是一朵纯情的小白花,孟晚溪可不想将他给污染了。 她死鸭子嘴硬,“刚刚你给我按得有点疼。” “是么?那我再轻点慢点。” 霍厌对哄女人没经验,对这种事更是一张白纸。 他的初吻还是在拍戏时孟晚溪慢慢引导他的,此后别说和女孩子做这种事,他身边连只母苍蝇都没有。 唯一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一晚隔着墙,孟晚溪压抑的轻哼和刚刚很像,让他猜测是不是这个原因。 既然不是,他也没有多想。 手上的力道不仅放轻,而且也变缓了。 殊不知这对孟晚溪来说更是一种煎熬,她的脑子已经浮想联翩,只觉得那只手充满了魔力。 想让那只手抚摸她全身的每一处。 她情不自禁开口:“往上一点。” 霍厌乖乖听话,从膝盖慢慢上移,当粗粝的指腹抚过她大腿内侧嫩肉之时,孟晚溪如梦惊醒,立马起身一手扶着浴巾,一手握住了霍厌的手腕。 霍厌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她,波澜不惊问道:“怎么?不舒服吗?” 哪是不舒服?分明是太舒服了! 舒服到她差点失去理智,引诱小白花做了坏事。 对上霍厌那双清澈冷淡的眼睛,孟晚溪觉得自己像个邪恶的魔鬼。 “没有,就是有点痒。”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发烧了?” 霍厌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孟晚溪觉得脸颊烧得厉害,心脏也跳得飞快。 “没,没有,就是有点热而已。” 霍厌虽然没经验,但他不蠢,孟晚溪接二连三的反常,摆明了不是他按的有问题。 之前他特地看过育儿宝典以及女性孕期注意事项,霍厌知道孕期激素的缘故,有的女性会突然想吃什么,想做什么,那个方面也会有明显的增强。 霍厌心中了然,他牵起孟晚溪的手,“晚晚,我说过你可以依赖我。” 孟晚溪一慌,难道霍厌觉察到她是个大黄丫头了? 她梗着脖子做着最后的挣扎,“咳,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霍厌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欲望,让他的眼神看上去没有半点邪念,他直白开口:“晚晚,我说的照顾是任何方面的照顾,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求,我可以帮你。” 孟晚溪喃喃道:“你帮我?” 霍厌这个时候非常后悔说自己不行的事了,自己撒下的谎,就得靠更多的谎话来圆。 他的脑中浮现一个画面,之前在片场的时候,在假山后看到男三和女配亲热,男人的手指陷于女人腿间。 他便学着男三的动作,手指所经过的地方带起一串电流,男人倾身过来,他身上的檀香夹杂着沐浴液的味道。 比起从前纯粹的香气多了一种诱惑人心的气息。 孟晚溪人都傻了。 她印象中的霍厌是那样神圣,此刻那只骨节分明有力的手就那么轻而易举在她底线前停下。 霍厌偏头薄唇贴着她的耳朵,浓重的呼吸落在她的耳边,“晚晚,告诉我,要我继续吗?” 孟晚溪心慌得厉害,当她醒来以后发生的事情太魔幻了。 她有些没反应过来,脑子里一片紊乱。 用最后的理智缓缓开口:“霍厌,不行……” 她甚至都没有理清楚两人的关系,怎么能让霍厌给她做这种事呢? 他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孟晚溪想都不敢帮她做这种事的表情。 虽然她也有些好奇,他做这种事的表情。 霍厌见她有些紧张和抵触,也就退了出来,“好,如果你想随时告诉我,虽然我不行,至少我可以用手……” 霍厌一本正经跟她探讨这个事,她连忙伸手捂住了霍厌的嘴。 “这是可以说的吗?”她睁着一双大眼睛,臊得脸皮发烫。 女人带着淡淡香味的手掌贴着他的薄唇,又香又软。 霍厌觉得这样别扭的孟晚溪太可爱,低低笑了一声,“好,不说。” 他吐出来的热气正好喷洒在她的掌心,痒痒的,麻麻的。 孟晚溪飞快收回手,整个人尴尬极了。 “剩下的我自己涂抹就好。” “也行。” 霍厌懂得进退,“对了晚晚,几个小时后会靠近港口,我们去添置一些生活必备品,我已经让大师看好了外婆下葬的日子,在半个月后,所以不用那么着急回去京市。” 如今那里已经没有了她的家人,爱人,对孟晚溪来说就是一个伤心之地。 孟晚溪点头,“好,不过你不忙吗?” 霍厌深深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刚经历了悲伤,现在需要的是疗养,将节奏慢下来,慢慢治愈她才是上策。 “嗯,不忙。” 他好不容易才有了机会和她进一步相处,立即回到京市有可能会遇上傅谨修。 于情于理,霍厌都不想再让他伤害或者纠缠孟晚溪了。 外婆一死,孟晚溪的心也空了大半。 霍厌拿了衣服绅士离开,孟晚溪自己涂抹好药膏,拿出烘干机的衣服换好。 镜子前的她肤色雪白,裙子干净,上面傅谨修的血迹被洗得干干净净。 正如她的人生,从今往后和那个人再无半点瓜葛。 游艇靠岸,霍厌站在甲板上等待着她,午后的阳光下,一抹白衣出现在他的目光中。 孟晚溪披着发丝,穿着简单的白裙,小腹平坦,一点都没有孕妇的感觉,反倒看着像个大学生,干净又漂亮。 只是她那一双经历了太多的眼睛略显悲伤,霍厌每每看着她都会心生怜惜。 上了岸孟晚溪才知道靠岸的是一个旅游免签小国家,她曾经做过很多国家的攻略,其中就包括这里。 她等着傅谨修不忙了她们环球旅行,她没有想到来这里不是和傅谨修,而是和霍厌。 三个月前,她也不会想到自己和傅谨修会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没有好聚好散,只有生离死别。 整个城市的建筑风格很特别,那是只在视频里见过的风景,出现在她的眼里时,孟晚溪有些惊叹。 阳光下落在蓝色屋顶熠熠生辉,白鸽展翅在空中飞翔,有人放飞了氢气球。 海风迎面吹来,吹散了孟晚溪的哀愁。 他曾经因为工作来过这个城市三次,却一次都没有带她来过。 原来离开傅谨修,外面的世界这么漂亮。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孟晚溪后知后觉转身,霍厌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下了所有的氢气球,五彩缤纷的气球递到她的手上。 孟晚溪有些害羞,“我一个离婚的女人,又不是小姑娘……” 在她看来,这都是十几岁小女孩喜欢的。 霍厌垂下的眸光温柔不已,“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干净的小姑娘。” 一旁的吴助拍摄下这美好的一幕。 他的老板也是好起来了! 虽然从未有过女朋友,可看着父亲对待母亲的方式,耳濡目染的他早已经学会了怎么去爱人。 对待女性最重要的不是金钱,而是尊重。 这也是傅谨修最大的错误,导致他输得一塌糊涂。 孟晚溪拽着氢气球,小时候看到同龄小孩拿着一个氢气球,她想了很久。 最后实现这个愿望的人是霍厌。 她看着头顶上随风飘摇的气球,轻轻松开掌心,好似烦恼都随着这些气球离开。 霍厌带着她悠闲在镇上闲逛,她可以有时间挑选喜欢的衣服。 他就坐在一旁,会认真评价每一件,让孟晚溪情绪价值拉满。 毕竟以前她大多数衣服都是傅谨修给她定制让人送来的,但女人试穿衣服也能提供很好的情绪价值。 孟晚溪一连试了几个小时,霍厌不催也不恼,甚至还会提出搭配的建议。 孟晚溪慢慢放松下来,挑选了一些喜欢的裙子。 其中一条的拉链又细又小,她怎么也拉不上来,便用磕磕巴巴的英语请求售货员的帮忙。 一只手拉开试衣间的门,孟晚溪背对着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低低的嗓音传来。 孟晚溪回头就看到身材颀长的男人,她小脸涨红,“是不是我的英语不太好,她们没听懂?”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揉了揉她的头,“没关系,以后我教你,转过去,我给你拉。” 虽然有些羞涩,孟晚溪对他的接受度越来越高。 她转过身来,露出漂亮的后背。 霍厌一眼就看到了她腰上的大片纹身。 过去她受过伤,伤好之后她就纹了这片玫瑰。 莹白如玉的肌肤上开满了花朵,妖艳又糜艳。 孟晚溪还在等他拉拉链,突然男人温热的手指毫无预兆落到了她腰上的疤痕。 试衣间空调效果不好,她换了几件衣服本就有些热,身上都是汗水。 男人这一碰,敏感的她轻呼一声,“嗯,霍……霍厌……” 霍厌的指腹顺着她的疤痕游走,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喃:“当时是不是很疼?” 孟晚溪这才明白他只是单纯在问她的伤。 “还好,都过去了,早就不疼……” “晚晚,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他亲眼见到这条疤痕才知道,比他想象中还要长。 差一点,孟晚溪就废了。 如果他早点出现,她就不会受这样的苦。 孟晚溪身体一僵,这一刻她有种被男人捧在心上珍视的感觉。 感觉两人的气氛有些不对,她赶紧开口道:“好,帮我拉上去。” 她背对着霍厌,感觉后背整个暴露在空气里,明知道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体也不由得更加燥热。 她听到细微的声音,以为霍厌开始了。 下一秒,她的腰间上落上一抹温热的柔软的触感。 孟晚溪借着镜子看去,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单膝跪地,握着她的腰身,虔诚又认真吻上了她后背的玫瑰。 男人炽热的鼻息落在她娇嫩的肌肤,让她不由得轻轻颤栗,就连声音也都变了调子,“霍厌,别……别这样……” 第154章 霍太太,你好棒! 孟晚溪清楚看到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一点情欲之色,只有心疼和愧疚。 可孟晚溪不同,在游艇上那一波火气还没有下去。 腰是女人最敏感的地方,又是在这热意弥漫的试衣间。 被霍厌这样身份样貌的极品男人亲吻,说没有感觉是假的。 霍厌感觉到女人轻轻颤抖,她真的好敏感。 他没有撩拨她的意思,只是看到那条疤痕他太过心疼她的过去。 小时候经常看到父亲吻母亲,霍厌便学会了用亲吻去抚慰她的悲伤。 谁知却感觉到孟晚溪的身体有些不对,他的唇沿着她漂亮的腰线缓缓上移。 直到落到她圆润的肩头,他轻轻吮吸,感觉到了汗水的味道,孟晚溪抖得更厉害了。 对他来说这种感觉太奇妙,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他脑中的念头不是要占有,而是想要取悦她。 霍厌湿软的唇顺着她的脖颈往上,一手揽着孟晚溪的腰身,将她嵌于自己的怀中,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喃:“晚晚,你喜欢这样?” 孟晚溪看着镜子里她衣衫半解,男人西装革履俯首在她的耳边,而她微微仰着脖子,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淫靡。 她咽了一口唾沫,声音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霍厌,我……” 还没等她回答完,就听到外面传来其她客人的声音。 孟晚溪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在异国他乡的试衣间如此亲密,她红着脸催促道:“霍厌,快给我拉上去。” 霍厌见她羞涩的模样,黑瞳渐深,他的喉结滚动,声音又低又哑。 “好。” 他付了帐,拎着孟晚溪购买的手提袋跟在她身后出来。 不远处的吴助赶紧迎了上来,从霍厌手里接过东西,他看了一眼孟晚溪红透了的耳根。 心中觉得奇怪,两人是在店里发生什么事了? 迎面的海风渐渐吹散了孟晚溪脸上的燥热。 想到刚刚他落在她背后的吻,孟晚溪难以平息心情。 她脑子并不清楚,很乱。 她刚刚才结束了一段婚姻,结果莫名其妙和霍厌睡了一张床,就和他口头约定了假结婚的事。 短短大半天的时间,她和霍厌飞速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不知道霍厌的想法,只觉得自己这样太过轻浮了一些。 有种带坏小朋友的感觉。 这样不好! 霍厌情商很高,刚刚试衣间的事他绝口不提,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坦然自若。 “吴助给我们订了晚餐,听说那里看夕阳一绝,要去吗?如果你觉得累,回游艇上用餐也是可以的。” 孟晚溪觉得他和傅谨修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不会擅自做决定。 他会将选项放在她面前,让她自己选择。 这两个选项都是从她的角度出发,并没有涵盖他的想法,他真的很照顾她。 孟晚溪也很快忘记了刚刚的事,霍厌特地安排,就是想让她从美景美食中走出伤痛,她欣然同意,“看落日。” “好。” 霍厌和她走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吹着海风,看着海鸥在海岸线边缘盘旋。 这里海风和海鸥都是自由的。 晚餐在当地一家很有名的特色餐厅,吴助订了最好的观景位置。 随着夜幕降临,远处的平台上有乐队在演奏。 整个餐厅光线十分暗淡,桌上烛火闪动。 刚刚出来的牛排还在滋滋冒油,混合着迷迭香等调料的味道,开启了这一场美食盛宴。 服务员开了一瓶红酒给霍厌倒上,孟晚溪看了一眼服务员端去别桌的冰青柠汁。 在这边交谈大多是用当地的土着语,恰好霍厌会。 孟晚溪害怕尴尬,便开口道:“我想要一杯冰柠汁。” 男人第一次拒绝:“怀孕了不能喝冰饮,要一杯常温的。” 他竟然比她还清楚怀孕的注意事项,孟晚溪感叹他的细心点了点头,“好。” 霍厌见她虽然同意了,但还是眼巴巴看着远处别人的冰饮。 很多女人在孕期由于激素影响会特别想吃什么东西,他能理解,便要了两杯。 孟晚溪不明所以看着面前的两杯饮料,霍厌淡淡提醒:“少喝一点。” 小女人瞬间开心起来,“霍厌,你真好。” 她还是一点都没变,小时候一盒巧克力就能开心很久,现在一杯饮品就能满足。 这样好的姑娘,傅谨修竟然不珍视,活该孤独终老。 傅谨修太过执念于往上爬,追逐权势利益。 他的出发点没错,霍厌都能理解,毕竟当年孟晚溪才入娱乐圈吃了不少苦,后背的伤以及她受伤的子宫都是教训。 傅谨修想要爬到高处给她更好的物质生活,可他却忽略了孟晚溪从来就不是看中物质的人。 她看中的从来就是他。 进娱乐圈最大的原因是红了以后赚钱快,他的梦想需要金钱支撑。 孟晚溪这个傻姑娘,为他付出了一切。 她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份单纯而简单的爱情,谁知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霍厌都能懂,才会更加心疼她,怜惜她,舍不得再让她吃一点苦。 孟晚溪朝着霍厌举杯,“霍厌,我真的很感谢这一路走来你对我的帮助和照顾,我很想为你做些什么,可是你什么都不缺……” 暗淡的灯光下,霍厌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刀叉,银色刀叉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和她这种泥地里爬出来的人不同。 她连提报答都显得太过寒酸。 霍厌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你已经给了我想要的。” 孟晚溪眨了眨眼,显得迷茫又乖巧。 霍厌薄唇掀起弧度:“成为霍太太,就是帮我最大的忙。” 孟晚溪愣了,若是传出去别人都会觉得是她攀了高枝,可霍厌却说帮了他。 不得不说风度和沉稳真的是一个男人的加分项。 霍太太这个陌生的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孟晚溪心跳快了一瞬。 他举杯和她相撞,“霍太太,未来请多指教。” 明知道两人只是假结婚,但他说的跟真的一样。 叮—— 酒杯相撞,像是达成了某种契约。 霍厌小酌了一些红酒,孟晚溪吃了不少甜点。 和傅谨修在一起的那一个月,她每天都很压抑,如今摆脱了他,她才从自己的壳里钻出来,小心翼翼去试探和迎接新生活。 大约是之前太苦,她才会想吃甜食。 他由着她,惯着她。 两人听着歌,吹着海风,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这样的景色,孟晚溪要不是怀着孕,她也要喝两杯。 用过晚餐,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小镇亮起了灯光,像是童话世界。 街头有人在弹着钢琴,孟晚溪在这宁静的小镇上,心也变得平静了。 在浪漫的音乐声中,有些情侣合着曲子跳起了华尔兹。 孟晚溪看得正认真,她的面前多了一只手。 霍厌绅士邀请着她,“美丽的女士,能和我跳一支舞吗?” 孟晚溪慌了,她可不是千金小姐出身,不像霍厌样样精通。 她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穷姑娘,华尔兹还是她拍戏时学过的,会一点,但不多。 所以这样的场景让她有些无助,但她拒绝霍厌又不太礼貌。 她咬着唇小声道:“那个……我跳得不好,要是踩了你的脚……” “是我的荣幸。”霍厌深沉的目光充满鼓励。 他是一个沉稳的猎人,不慌不忙等待着猎物上钩。 孟晚溪小心翼翼伸出手,慢慢落到了霍厌的掌心。 两手相交,霍厌掌心收拢,如获至宝牵着她的手。 她穿着今天买来的那条新裙子,上面有些银色细线,在灯光中闪烁着光芒。 知道她怀孕,他的步伐很慢,动作很温柔。 他耐心带着她,两人肢体相交,他的手揽着她的腰际。 在音乐声中,说话时他凑到女人的耳边,声音磁性又温柔:“霍太太,你好棒。” 孟晚溪抬头,看到那轮廓分明的男人俊脸镀上一层朦胧的光芒,完美得如同神明。 在他的鼓励下,她越来越自信,跟着他的脚步没有出错。 此刻孟晚溪不再是那个盼着怎么走出穷巷子的小姑娘。 也不是为了在娱乐圈赚到更多钱拼命打拼的三金影后。 更不是为了怀孕不停喝着中药打着促排的傅太太。 她褪去了一切,只是孟晚溪! 从今往后,她只为自己而活。 “砰!” 天空中骤然响起巨响,孟晚溪下意识扑入霍厌怀中,抓紧了他的衣服。 五颜六色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天空。 有人在海上放起了烟花。 和上次在天空中观赏的角度不同,在底下看更有感觉。 孟晚溪开心得像个孩子,“霍厌,你看……” 一回头,对上霍厌那双深邃的黑瞳,宛如宇宙吞噬一切的黑洞,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没。 孟晚溪这才发现他环着她的腰,而她抓着他衣领,两人宛如亲密无间的情侣。 更尴尬的是旁边有的情侣享受着这一刻的浪漫,他们相拥而吻。 四目相对,孟晚溪看到霍厌性感的喉结滚动着,空气里有暧昧的火花擦过。 她只觉得霍厌落在她腰上的手那么热,一如他缓缓靠近,喷洒到她脸颊上的呼吸那般滚烫。 男人的薄唇停留在一寸的距离,气息落在她柔嫩的唇瓣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他原本的清冷气息,声音低哑磁性:“晚晚,我想……” 第155章 跪地忏悔,嫂子,我错了 眼看着霍厌逼近,孟晚溪慌得离开,他想什么?该不会是想和她接吻! 但霍厌一贯给人的感觉太过出尘脱俗,哪怕是今天他在亲吻她的裸背时,孟晚溪从镜子里看到的他也没有半点情欲,只是怜惜她的感觉。 所以孟晚溪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怕自己是误解了他的意思,她迷茫看着霍厌,“嗯?” 霍厌将她的心思收入眼底,这种事讲究的是水到渠成。 就像她当年看到傅谨修就会想着扑过去抱住他一样。 但凡你犹豫片刻,就说明你在计较得失。 果然,他还是太心急了一些。 霍厌改口道:“我想明早和你一起看日出。” 孟晚溪绷紧的身体骤然松弛下来,她就说,霍厌怎么可能想吻她? “好呀。” “时间不早,今晚你想回游艇休息还是在小镇?我们时间很充裕,待个一两天都行。” 孟晚溪本能对外面没有安全感,“我想先回去。” “也好。” 夜里的小镇气温下降,海风吹来时有些凉意,孟晚溪想着步行十几分钟就回游艇,也就没有说出来,只是下意识抬手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同一时间,霍厌脱下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带着男人的体温从四面八方包裹着她,属于他特有的檀香萦绕在孟晚溪的鼻尖,让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他拥入怀中。 傅谨修的气息让她厌恶,但霍厌会让她心安。 她没有拒绝男人的好意,伸手拢了拢。 霍厌眉骨轻抬,至少孟晚溪没有反感他,已经很好了。 夜色下两人在灯光下漫步,这是霍厌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吴助不近不远跟着,默默在后面拍照记录。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粉丝磕cp会那么上头了,就像现在的他一样,简直是仙品。 太配了太配了,两人简直配一脸啊! “霍厌,今天谢谢你陪我散心。” 孟晚溪不傻,霍厌哪有闲工夫陪她在异国他乡闲逛。 他只想用这样的方式治愈她,让她不要沉浸过去,展望未来。 灯光下男人的脸也染上了一抹温柔,下一秒那张俊脸猛地变冷,他的目光落到一旁的巷子口。 霍厌瞬间将她拉入怀中,头顶上方传来一道警惕的声音:“晚晚,小心。” 一个女人突然朝着孟晚溪刚刚站着的位置扑来,吓了孟晚溪一跳。 她本能环住霍厌的腰身后退半步,吴助也不嘻嘻哈哈了,第一时间拿枪。 国外不比国内禁枪,随时也会有危险的。 那女人沙哑着嗓音,“救命,求求你们救救我。” 孟晚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面前的女人就穿着一条吊带裙,露出来的身体青紫斑斓,还有不少血痕,头发乱糟糟的。 当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泪水晕染了她的妆容。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陌生的国度会遇上熟人。 竟然是傅艳秋! 如果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孟晚溪根本就不敢相信面前的女人是那个被傅谨修宠爱多年的妹妹。 女人的两部红肿,看样子不久前被人打过。 她身上的痕迹有吻痕,也有被人折磨的痕迹。 联想到上一次在婚房听到的秘密,傅谨修查出他的身世,和詹家毫无关系。 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妹妹,孟晚溪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绝情。 现在看来,自己是小看了他的狠。 傅艳秋惊恐的眼神在看到孟晚溪的那一刻瞬间变亮,“嫂子,你救救我!” 巷子里又钻出来一个高大魁梧的外国人,凶神恶煞,虽然孟晚溪听不太明白他的语言,从他的表情也能知道他在骂傅艳秋。 一看到那个人,傅艳秋跪着抱住了孟晚溪的脚,“嫂子,救命!” “傅艳秋,放手,你的嫂子是许清苒。”她拧着眉头,想要将傅艳秋给踢开。 傅家人就像是瘟疫,她但凡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她弄成今天的样子都是拜她们所赐,她哪来的脸求她帮忙? 那男人目光落到孟晚溪身上,显然看上了孟晚溪,眼底露出痴迷的光。 毕竟霍厌身上就一件白衬衣,看上去干净又斯文,在两米左右的男人面前他就像个小白脸似的毫不在意。 他口中说着调戏的言语,想要伸手去拉孟晚溪。 棕黑色像是熊掌一样的手还没有碰到孟晚溪,就听到“砰”的一声。 霍厌甚至都没有动手,他单手环住孟晚溪的腰,神情冷漠,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冰冷,宛如看着一个死人。 吴助干脆利落开枪,除他之外,暗中出现孟晚溪都没有觉察到的保镖。 霍厌揽着孟晚溪后退几步,声音关切:“没事?” 孟晚溪看着男人的手臂鲜血飞溅,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场景。 想到霍厌胸口的弹孔,说明这种事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不过就眨眼的功夫,孟晚溪甚至还没来得及害怕,那男人已经被拿下了,快得让人瞠目结舌。 霍厌给了吴助一个眼神,吴助秒懂,将男人像是死猪一样拖走。 傅艳秋顾不得去纠结孟晚溪怎么和霍厌在一起,她只觉得自己终于看到了希望。 “嫂子,我知道错了,你才是对我最好的人。” 傅艳秋泪流满面,满脸后悔道:“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那么相信沈长明,谁知道他竟然卷走了我所有钱,将我困在异国他乡,害得我被人骗到那种地方……” “你不知道我这一个多月是怎么过来的,我吃不饱,天天被人打骂,嫂子,还是你好,你帮帮我,带我回国好不好?” 孟晚溪居高临下看着她,眼底没有半点怜悯之色,“傅艳秋,你当初叫许清苒嫂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提到许清苒,傅艳秋的表情更差了,“那时是我猪油蒙了心,被她欺骗才会帮着她对付你,我出国后让她给我转一万块钱回国她都不愿意,如果不是她和沈长明,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傅艳秋哭成了泪人,“我哥已经不要我了,我妈也被他控制不能出国,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嫂子,求你……” 说着她开始给孟晚溪磕头,孟晚溪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 正是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孟晚溪神情平静而淡漠,“傅艳秋,我救你,那谁来救救我的外婆,我死去的孩子?” 外婆要不是被她们刺激也不会心脏病发作。 她上前一步身上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你忘了你口口声声叫许清苒嫂子的时候?你忘了是怎么和她嘲笑我生不出孩子的?你和你妈在做了那样的事情以后,凭什么会觉得我还会原谅你们?” 面对孟晚溪的质问,傅艳秋试图打感情牌,“我们一个院子长大,我一直拿你当亲姐姐看待,你就看在我们多年的情谊最后帮我这一次,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嫂子,我回国替你们澄清当初是我官宣的许清苒,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才是真正的傅太太。” 傅艳秋不知道这一个多月的变化,孟晚溪听到她这番话只觉得可笑。 “傅艳秋,晚了啊。” “怎么会晚呢?嫂子,你和我哥……” 孟晚溪眉眼低垂,残忍告诉她真相:“我和傅谨修已经离婚,他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害死我的外婆,实话告诉你,我看到傅家人就觉得恶心,傅艳秋,不落井下石,是我最后的善良,以后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转身离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 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来如何,至少傅艳秋的命不归她管。 傅艳秋听到这话被重重打击,没有人知道傅谨修和孟晚溪之间的纠葛。 她们是永远都不可能分开的。 而现在孟晚溪告诉她两人离婚了,她哥哥那么爱孟晚溪,会难过成什么样? 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因为孟晚溪当初不给她沈长明的联系方式,还劝告她不要和他往来。 自己在许清苒挑唆下想要给孟晚溪一点颜色看看,她嫁到傅家还敢摆谱,让她知道在傅家就得乖乖听话。 她真的没想过让两人离婚。 眼泪顺着脸颊一颗颗砸在了百年的青石板路上,她双手撑地,口中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怪不得傅谨修不管她了,她母亲害死了两人的孩子,她害得他们分开。 孟晚溪听到身后传来傅艳秋绝望的悲鸣声:“嫂子,我不想这样的,我真的没想过让你们离婚,我就是鬼迷心窍,我……” 她的想法孟晚溪已经不在意了,远离伥鬼,继续自己的人生。 待到孟晚溪上了船,霍厌站在甲板上低声吩咐:“你安排一下,将傅艳秋送回国。” 吴助不太理解,“为什么?她伤了太太,让她自生自灭岂不是更好?” 霍厌眸光一片阴冷,“真正的痛苦不是身体,而是心理上的,我要让她们好好感受晚晚的痛苦!” “明白。” “那个畜生呢?” “在小黑屋。” 霍厌抬手,吴助恭敬递上爪刀。 孟晚溪听不懂,但霍厌听懂了,那个当地人说着侮辱她的话。 对方除了手臂上的伤并没有伤得太厉害,吴助知道霍厌想要亲自动手。 门开,他看到那个清俊的男人。 霍厌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和他比起来还小了一号,男人口中骂骂咧咧,大概说着自己是地头蛇的喽喽,让他放了自己。 就见那个男人慢条斯理摘下了自己的佛珠递给吴助,他背对着男人声音淡漠:“关好门。” 下一秒,他转过身来时,眼神锐利如刀,远处的灯火落在他黑色瞳孔里,男人看到了那是来自地狱修罗的眼神。 他后背发凉,宛如被猛兽盯上,心虚地开口,才说了一个字。 就看到那道身影迅猛如闪电,朝他攻击过来,男人下意识反抗,“噗嗤”一声鲜血飞溅。 “啊!”他哀嚎辱骂。 男人没有留情,又是一刀,口中发出冰冷的宣判声:“二。” 男人不明所以,直到最后一刀结束,他的身体颓然倒地。 他被划了二十几刀,每一刀都避开了要害。 他这才后知后觉,他说了几个侮辱那女人的字,就被划了多少刀。 漆黑的夜里,鲜血顺着锋利的爪刀边缘一滴滴淌落下来。 男人的白衬衣染红,他头也没回声音森冷如冰:“丢进海里喂鲨鱼。” 第156章 小少爷,可以抱着我睡吗? 孟晚溪将买回来的奶茶,糕点摆在骨灰罐前,絮絮叨叨同外婆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她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最多还有一周左右的时间,她就满三个月,到时候肚子就会慢慢隆起。 她对未来充满了不安,在她眼里豪门大多复杂,或许霍厌是想借着她的孩子拿到继承权。 孟晚溪这辈子最恶劣的就是偷小松鼠藏好的松子,她没做过坑蒙拐骗的事,怕被揭穿,也怕自己做不好连累了霍厌。 她本性良善,不愿骗人,但霍厌帮了她太多,这是他唯一的要求孟晚溪没法拒绝。 外婆一死孟晚溪的主心骨没了,前路一片茫然。 她低声轻喃:“外婆,我这样做是没错的?” 海风顺着窗户吹进来,温柔抚着她的脸颊和发梢,好似外婆的手在安抚她。 人生的选择题没有人能告诉她对或者不对,小马过河,只有自己下去了才知道深浅。 孟晚溪刚刚出来,猝不及防遇上从小黑屋出来的霍厌。 霍厌本以为她回房洗漱,没想到和孟晚溪正面碰上。 孟晚溪看着那身着白衬衣的男人,身上染了不少红色。 霍厌的脸上还有没散去的杀意,远处的灯光落到那双带着嗜血杀意的脸上,没有半点温度。 从前的霍厌是山涧雪,雨中松竹,高高在上。 此刻的他是手握重兵,浴血奋战的杀神降世,全身上下锋芒毕露。 像是锋利的剑气出鞘,让孟晚溪本能生畏。 仿佛这一刻才是霍厌真正的模样,不仅是冷而是狠。 霍厌还没来得及清洗就被孟晚溪撞个正着,他不想让她看到脸上的血迹,怕将她给吓坏了。 他早就发现孟晚溪在接二连三受伤中,她对血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殊不知孟晚溪第一眼不是逃跑,而是快步冲了过来。 “霍厌,你受伤了?” 孟晚溪不知道那是别人的血,看到他满身寒意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 还没等霍厌解释,孟晚溪软软的小手落在他的脸上。 确认没有伤口,难道是身上? 那只小手胡乱在他身上摸来摸去,霍厌声音低哑:“晚晚,我没事。” 孟晚溪拧着眉头,霍厌肯定在骗她,他要是没事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她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腕,将他朝着明亮的房间拉去。 霍厌并不想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孟晚溪的面前,架不住孟晚溪的关怀。 灯光下,霍厌在血色影响下显得有些狼狈。 孟晚溪确定那不是他身体流出来的血这才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 霍厌深邃的目光捕捉到她眼底的担心,“为什么?” “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我不想你受伤出事。”孟晚溪直白说出口。 重要二字让霍厌心中多了不少暖意。 “嗯,我不会有事。” 四目相对,霍厌勾唇一笑,几乎晃花了孟晚溪的眼睛。 没有深沉,也没有算计,就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站在樱花树下朝她一笑,让人如沐春风的清爽。 孟晚溪忙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 天知道她最爱的就是这一款男人,不然当年也不会被清冷学霸少年给迷得神魂颠倒了。 “那个,时间不早了,你没事就好,我去洗漱休息了。” 孟晚溪入住的是隔壁有外婆骨灰的次卧,对她来说不会害怕,反而更加温馨。 洗漱完和外婆道了晚安她才重新入睡。 床垫很软,被子也带着浅浅的草木清香,听着外面海浪的声音,按理来说她应该很容易入睡。 但一闭上眼就会看到外婆自杀的画面。 她辗转反侧,一直到半夜才睡着。 刚刚睡着,孟晚溪又梦到自己从悬崖往下坠落,身体失重落入血池。 满目的水变的猩红,她的身体往下坠落,血水从四面八方灌入,她的肺部疼得快要爆炸。 好难受,好疼,她呼吸不上来。 “救……救命……” 突然一束光洒落下来,孟晚溪猛地睁开眼。 四周的血水不见了,那令人窒息的感觉也消失了。 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他发出关切的声音:“晚晚,你没事?” 孟晚溪全身冷汗,“霍……霍厌,怎么是你?”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片漆黑,唯有走廊上晕黄的灯光,霍厌开口道:“我去书房处理点事路过,正好听到你的叫声。” “抱歉,我做噩梦了。” 她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又怎么可能不怕呢? 霍厌心中了然,“别怕,我守着你。” 这是次卧,房间里连沙发都没有,他准备拿凳子坐在床边陪她时,孟晚溪觉察到他的意图,她轻轻扯着他的衣角,“那个……” 借着外面并不明亮的光线,他看到孟晚溪坐在床上咬着嘴唇有些难以启齿,“嗯?” “小少爷,你能抱着我睡吗?” 这句话太过旖旎,但孟晚溪原本就有抱东西睡觉的习惯。 现在她比过去更没有安全感,霍厌就是她最大的依赖。 更何况她一个孕妇,而他一个不行的男人,也不会发生什么。 殊不知落在霍厌耳里,和小绵羊邀请大灰狼到家里一个意思。 霍厌瞳色渐深,“好,我房间的床更大,我抱你过去。” 他不想在这个房间里,毕竟有外婆的骨灰,总感觉有双眼睛一直盯着他,是怎么一步步将小甜心哄到嘴边的。 说不定晚上外婆就托梦拿刀追杀他了。 他俯身抱起孟晚溪,孟晚溪搂住他的脖子,赤着双脚,海风吹拂着两人的发丝。 霍厌抱着他的月光心花怒放,“晚晚,你可以将头靠在我的怀里。” “我从未交过女朋友,将来你是我的妻子,所以你不用对我有任何顾忌,你可以将我当成丈夫一样依靠。” 孟晚溪口中轻喃:“丈夫……” “是,我会成为你孩子的父亲和你的丈夫,从今往后,我们同床共枕,我会好好照顾你。” 孟晚溪隐约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可是她又想不通。 直到身体被重新放到主卧的床上,霍厌俯身在她耳边温柔道:“我洗个澡就来,你要是害怕就等等我,我很快的。” 孟晚溪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也就是说他忙到现在还没休息。 他根本就没有自己口中说的那么清闲。 对霍厌的愧疚就更深了一层,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无微不至关心她,照顾她,她还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好。” 浴室传来水声,孟晚溪觉得这种感觉很神奇。 以前是躺在床上等傅谨修,现在竟然变成了霍厌。 霍厌果然来得很快,也就几分钟时间,他带着一身香气出现在房间里。 孟晚溪突然心里有些紧张,昨晚两人已经睡过,毕竟那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 如今醒来睡意消失了大半,她又有些后悔刚刚脑子一热提出要一起睡的要求了。 他掀开被子躺上床时,孟晚溪纠结的表情被他收入眼底。 没等她多想,霍厌的长臂一揽,将她带入怀中。 两具身体贴合在一起,霍厌声音带着淡淡的哑:“晚晚,你可以从今夜开始习惯我,以后我们日夜相伴,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未婚你未嫁,别说我们睡在一起,就算真的做些什么也没关系,如果你愿意,等外婆下葬,我们就回港市领证。” 在孟晚溪震惊的瞳孔中,他一脸认真道:“我说过会对你负责的。” “不,不领证。” 想到和傅谨修的离婚证,差点要了她一层皮,她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霍厌知道这一点也并不强求,“好,等你愿意了我们随时都可以领证。” “可……”孟晚溪眨了眨眼,“我总觉得我们的关系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入了霍厌的局,霍厌并不点破。 他凑到孟晚溪的耳边道:“晚晚,我需要你。” 孟晚溪哪能拒绝霍厌这样的请求,“我明白了,小少爷,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我这个孩子可以帮你拿到继承权对吗?” 霍厌的目光落到她粉嫩的红唇,他的喉结滚了滚。 “能做的有很多,例如……” “什么?” 孟晚溪感觉他说的事和她想的事好像截然不同。 霍厌温柔的声音落在她的耳廓,“我从未和人接吻,知道拍戏时晚晚夺走了我的初吻,我一直都想要试试那一天的感觉。” 孟晚溪一愣,没想到他竟然提出这样的请求。 霍厌的薄唇擦着她的耳垂吐息火热,“晚晚,可以再教我一次吗?” 第157章 晚晚,含着 孟晚溪傻眼了,是她吃了毒蘑菇出现幻觉了吗? 还是她耳朵聋了? 霍厌在说什么! 孟晚溪吓得结结巴巴道:“教,教你什么?” 她宁愿怀疑是她有问题,也不觉得是霍厌说错了话。 霍厌的唇瓣贴着她的耳廓,分明不是吻,只是轻轻的触碰,孟晚溪身体紧绷,热意蔓延开来。 男人的声音又沉又欲,他一字一句开口:“教我怎么做一个合格的丈夫。” “霍厌,我们不是假结婚,帮你应付家人吗?那个,你究竟……想要什么?”孟晚溪越发觉得不太对劲。 “晚晚,平心而论你会讨厌我吗?” “不讨厌。”相反经历了这些事,她对霍厌格外依赖,不然她也不会提出要和他一起了。 “自小我便不喜和人亲近,唯独你是个例外,当年的吻戏我本可以拒绝,但我想要试一试,那场戏让我记忆犹新,晚晚,我想再一次体验那种感觉,可以吗?” 霍厌说得直白,联系到他之前说身体有问题的事,孟晚溪脑补了一堆。 一个身体有隐疾的男人,他从没有谈过恋爱,应该对女人也是好奇的,这是人之常情。 就像那些年她和傅谨修互相探索一样。 “可……可我们的约定……”孟晚溪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来形容此刻内心的惊诧。 “你已经离婚,难道你打算此生都不再接触男人了?你和傅谨修已经结束,要为他守身如玉吗?” 提到傅谨修孟晚溪内心一片怒意,孟晚溪本能就拒绝:“不会,我只是还没想过这些问题。” “如果你的需求需要找人释放,那这个人可不可以是我?” 霍厌有条不紊循循善诱,他说得很直白,真诚是必杀技,孟晚溪反倒无法拒绝。 “我,我不知道。”孟晚溪脑子乱了,她隐约觉得这样做不太对劲,就跟之前霍厌提出和她假结婚一样,她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她以前学习成绩就不如傅谨修,唯独在演戏上很有天赋,不然她也不会连英语都不算精通了。 不管是傅谨修还是霍厌,她在两人的面前堪比青铜段位。 “晚晚,要不要我们试一试?如果你觉得恶心,我就立即停止,好吗?” “这……” “如果我们互相契合,我可以替你解决需求,而你也可以满足我的好奇,我们各取所需,不是吗?” 孟晚溪心脏跳得飞快,总觉得剧情发展得太奇怪,她完全预计不到接下来的走向。 没得到她的回应,霍厌就当她是默认了。 他的手指落到她的唇上,“晚晚,这样你会觉得讨厌吗?” 男人的指尖还带着刚刚洗完澡的淡淡水汽,有些微凉,指腹并不光滑,反而有些粗糙,沐浴液的香气萦绕在她的鼻间。 “不讨厌。”她实话实说。 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感觉到他的手指一点点变热。 孟晚溪浮想联翩,好似触碰她的不是手指,而是那人的唇。 孟晚溪的呼吸开始变得浓重。 黑夜是最好的催化剂,诱导着孟晚溪一点点失去理智。 感受着他指尖的力道一点点加重,就像是从细雨绵绵慢慢变得激烈,成了狂风暴雨。 多年的梦境变成了现实,霍厌心中那只欲望之兽挣扎着,想要挣脱铁链。 他等了多久,盼了多久,终于等到了他的月光,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吞入腹中。 他也心知肚明,不能急,他要一点点让孟晚溪把心交给他。 “晚晚,如果你觉得这样也不讨厌的话,那我激烈一点了。” 他要怎么激烈? 孟晚溪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下一秒,她就感觉到那根手指撬开了她的唇,抵住舌尖的那一刻,耳边传来男人低低的磁性声音:“晚晚,含着。” 第158章 初吻,又软又酥 孟晚溪又慌又乱,咬不是,拒绝不是。 当那抹湿润柔软的触感掠过时,好似有股电流瞬间窜到霍厌的神经末梢。 从小到大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刺激,孟晚溪耳畔传来霍厌难以控制的闷哼:“嗯……” 她抬眼看去,霍厌双目紧闭,下意识高扬起脖颈,在她的刺激下男人性感的喉结滚动着。 孟晚溪没想到她的一点触碰就让他反应这么大,忙开口解释:“抱歉,我不是故……” 她暖暖的气息尽数铺洒在他的指尖上,霍厌适应了这种感觉,他喘了口气并没有收回手指。 孟晚溪开口道:“霍厌,别,别这样……” 霍厌缓缓睁开眼,俯身贴在她耳边,声音是难捱的低哑磁性:“晚晚,这样碰你,你会讨厌吗?” 孟晚溪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话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除了傅谨修以外的异性这般亲密。 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她并没有抵触,也不觉得厌恶。 “我……”她红着脸,不敢将真心话说出来。 他那双向来淡漠的眼睛夹杂着难以克制的欲望,带着冷香气息吞吐在她柔软的肌肤上,“晚晚,告诉我答案。” 孟晚溪只觉得他的声音格外诱人,让她的心脏无法控制砰砰跳动,就连脚尖都下意识蜷起,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沉默宛如默认,霍厌收回手,薄唇轻轻在她的脖子游离。 孟晚溪整个人敏感得厉害,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可她那点抗拒的力气更像是欲拒还迎。 霍厌知道,她不是讨厌他,而是暂时还没做好开展一段新感情的准备。 等到她慢慢适应了,他的吻落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 因为过分紧张,孟晚溪体温升高,身体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 他的唇轻轻吮吸着她鼻尖上的汗珠,有些咸咸的。 他一步步逼近,很快便兵临城下。 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孟晚溪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一如此刻辽阔深邃的大海,那么黑,那么诡谲神秘,让她完全看不见底。 “晚晚,我可以吗?”他哑着声音轻轻问。 那只搭在她腰间的手隔着布料也能轻而易举感觉到热度,她甚至能清晰感觉到他坚硬的指节,好似整个人已经在他的掌控中无法挣脱。 她浓密的长睫毛颤抖得厉害,粉嫩的唇瓣微张:“霍厌,我……” 下一秒,男人的落了下来。 像是一片花瓣,那么轻又那么柔。 两唇相贴的瞬间,孟晚溪全身一颤,瞳孔剧烈震动,红云从脸颊一直蔓延到了全身。 不是在镜头前按照导演的要求演绎,而是她和霍厌同床共枕接吻了。 孟晚溪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那可是霍厌啊! 不管他是不是身体有隐疾,他的身份高高在上,孟晚溪从不会肖想的人。 可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没有人预料的剧情。 霍厌是个聪明的学生,当年他的吻导演总是挑刺,孟晚溪便手把手教他。 尽管相隔四年,他记得她每一句话,甚至没有忘记哪里会让她欲罢不能。 孟晚溪的手从推搡到慢慢软化,最后勾住了他的衣领。 孟晚溪突然发现她不仅不讨厌他的吻,甚至身体本能叫嚣着渴望。 天知道看似沉稳的霍厌此刻有多紧张,愉悦,兴奋的情绪直达每个毛孔。 他终于吻上了他的月光。 不是在梦里,是真真实实发生的。 孟晚溪的唇比印象中更加柔软。 那年他情窦初开,面对喜欢的人还要装作演戏,他整个人神经绷得很紧,根本没有时间去感受她的美好。 此刻窗外海浪声时不时拍打着船身,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涌来。 没有完全关闭的窗户,有丝丝缕缕的海风从外面吹来,带来一丝凉爽。 两人这才缓缓分开,霍厌这个吻没有半点侵占性,如三月桃花,在灿烂的阳光下微微摇曳,一切都刚刚好。 孟晚溪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直到耳畔响起男人明显沙哑的声音:“晚晚,喜欢吗?” 想到刚刚的感觉,孟晚溪舔了舔湿漉漉的唇实话实说:“挺,挺好的。” 就像是回到了多年前,她第一次怦然心动那种纯纯的感觉。 霍厌的心终于松了下来,“这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孟晚溪伸手捂住他的唇,“霍厌,我早就不干……” 霍厌轻轻攥着她的手指,声音温柔极了,“晚晚,傅谨修只是一个过去式,我们之间才是开始,在我眼里你就像是白纸一样美好,不许再妄自菲薄。” “霍厌……” “晚晚,以后在床上,能不叫我名字吗?” 他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让孟晚溪的脸皮再度发烫,“那个……” 霍厌虔诚吻着她的指尖,“叫我什么?” 她仰着脖子,咬着唇瓣羞涩唤他:“阿厌。” 男人的眸光只剩下溺死人的宠溺:“宝贝,告诉我,还要我继续吗?” 第159章 宝贝害羞,霍厌你坏死了! 一声宝贝从霍厌那磁性的嗓音叫出来让孟晚溪酥到腿软。 孟晚溪对这样的霍厌完全没有抵抗力! 她攥着他睡衣的衣领,心尖都在颤抖,“够了。” 霍厌并没有太过失望,他和孟晚溪的关系已经比他想象中进展快了。 “好,已经很晚了,你早点休息。” 霍厌揽着她的腰没有下一步的举动,反而温柔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晚安,宝贝。” 孟晚溪愣是被他这一句宝贝给叫得脸皮滚烫,真的很难想象那样一个高冷之花在床上竟然会叫出这样的称呼。 她一个老司机还给整的害羞起来。 “睡。”她像个鹌鹑埋首在霍厌的怀中。 这种感觉太奇妙也太不真实了,孟晚溪总觉得霍厌怪怪的,但具体她又说不上是哪里有问题。 就这么迷迷糊糊想着,她竟然真的睡着了。 霍厌看着他怀中的小女人,伸手蹭了蹭她的脸颊。 “晚晚,我的宝贝。” 原本以为此生都不会有机会,没想到今天能将她拥入怀中。 哪怕生来就拥有一切的他,此刻才满足到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有他怀抱的热源,孟晚溪睡得很踏实。 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她醒来时,身边早就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昨晚发生的一切映入脑中,孟晚溪捂着自己的脸颊。 天啊,她真的和霍厌接吻了! 刚这么想着,男人推门而入,正好看到孟晚溪捂着双颊宛如少女的模样。 “早安。” 霍厌如沐春风朝她走来,孟晚溪对上他那双含笑的双瞳,下意识用被子裹住了自己的头。 “昨晚……”她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发出来。 霍厌没想到她会这么害羞,他轻笑道:“昨晚很感谢你配合我,让我再一次体验到了美好的感觉。” 他落落大方,反倒衬得孟晚溪大惊小怪。 霍厌拉开被子,露出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可爱极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吴助选了一个不错的地方海钓,你要不要试试看?” 孟晚溪睁大了眼睛,“钓鱼吗?这个我擅长。” 小时候家里穷,她没少下河摸鱼捉虾改善生活。 她去山里挖了蚯蚓当诱饵,挂在弄弯的针尖上,绑在一根木棒上。 虽然很苦却也很自由快乐,只可惜她身边的人都相继离开了。 “嗯,先吃早餐。” 霍厌安排好了一切,孟晚溪虽然没有看到日出,不过海钓她还是很期待的。 匆忙洗漱完,吃了早餐,她便火急火燎找到了霍厌。 阳光下,霍厌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衣,休闲裤,戴着墨镜。 衬衣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下摆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扎在裤腰里,而是自由垂下,海风吹来时,他的后背灌满了风。 就连头发也没刻意用发胶固定在脑后,显得少年感十足。 他专注盯着海面上的浮漂,白皙修长的手指拉动着鱼线,不管做什么他都格外有魅力。 孟晚溪怕惊扰到他故意放缓了脚步,他还是敏锐发现她的存在回头,“晚晚,来。” 孟晚溪看到他身边早就准备好的遮阳伞,鱼竿。 光是鱼竿的品种就有上十种,哪怕她不认识牌子,也能从做工上看出来价格不菲。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想和这些有钱人拼了! “这么多鱼竿……”她惊叹,果然有钱人不是她拿着木棒玩闹。 霍厌弯腰从一排钓具中为她选择了新手装备,“用水滴轮的海钓杆就好,要我教你怎么使用吗?” 孟晚溪点点头,“麻烦了。” “我说过不用客气的,来,握着这里。” 霍厌自然牵着她的手介绍钓具的使用方法,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悦耳,说起话来不紧不慢,十分富有耐心。 两人的肢体接触让孟晚溪有些紧张,她抬眼看了一眼,男人低垂着头,墨镜挡去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寡淡的薄唇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还在胡思乱想,男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抛竿看看。” 孟晚溪在他的指导下稳稳将鱼钩抛到了海面,她的眼角眉梢带着一抹愉悦,“霍厌,我成功了!” 她开心得像个孩子,丝毫没注意到霍厌微扬的嘴角,“嗯,我们晚晚真厉害。” 一旁过来给两人送饮料的吴助差点没摔一跟头。 什么! 我们晚晚? 不是,他本以为霍厌这种冷淡的男人,看三年还是十年才能将孟晚溪给追上。 殊不知就一天而已,两人发展突飞猛进。 原来过去他不是不会,而是不想破坏人家的婚姻。 孟晚溪一恢复自由,霍厌这就趁热打铁。 也对,他从小耳濡目染父母的爱情,就算不刻意学,基因里也带着父亲的深情。 只有被爱的人才知道怎么爱人。 傅谨修输就输在他的家庭。 孟晚溪全神贯注盯着鱼漂,霍厌将果汁端到她的嘴边,“晚晚,喝一口。” “哦。” 孟晚溪头也没回,乖乖张着嘴,让他将吸管放到嘴里,无意识吸着橙汁,她已经开始适应男人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了。 她在看鱼,男人在看她。 过了一会儿,孟晚溪突然叫道:“鱼,鱼儿上钩了。” 霍厌的目光这才从女人姣好的容颜上落到海面,鱼漂处出现了剧烈水波动荡,鱼竿也被绷紧的鱼线瞬间拉扯成绷紧的弧度。 “是大鱼。” 孟晚溪也没想到她运气还是这么好,一下钩就上了大鱼,那鱼的力气很大,像是要将她给扯到海里去似的。 她的手险些抓不住鱼竿,眼看着鱼竿就要脱手,一只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属于男人的力量源源不断传来。 霍厌站在了她的身后,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揽入怀中,灼热的呼吸落到她的耳边,“别急,慢慢收杆,它要跑就让它跑一会儿再收,多来几次等没有力气自然就上来了。” “嗯。” 盖在她手上的那只大手温暖有力,手背青筋毕露,男人味十足。 属于男人特有的檀香源源不断钻入她的鼻子,两人穿着单薄,她的后背已经被他的热意给润湿生汗。 两人靠得好近! 但她也顾不上这些,跟着霍厌的节奏,遛了一会儿,那条鱼就没了力气,孟晚溪猛地一抬手。 一条几十斤的大海鱼上钩,拔出水面时带起不少水花。 孟晚溪激动不已,赶紧收线,将鱼带上了甲板。 鱼儿活蹦乱跳,溅了她一脸水,孟晚溪激动不已,“霍厌,我钓到了一条大鱼!” 她激动地环住霍厌的脖子,霍厌搂着她的腰,墨镜下的眼睛满是宠溺。 “嗯,我们晚晚真棒!” 孟晚溪笑得很开心,“也没有那么棒,主要是你帮我才能成功的。” 岂料霍厌突然勾唇一笑:“那我有没有奖励?” 海风吹着霍厌的白衬衣,露出他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脖颈,整个人性感又干净。 孟晚溪感觉到他的目光是墨镜也挡不住的灼热,舔了舔干涩的唇,有些紧张的问道:“什,什么奖励?” 蹲在地上给两人收拾鱼的吴助也很好奇,霍厌会提出什么? 霍厌俯身,在孟晚溪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海风很大,吴助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就看到孟晚溪突然红了脸,抬手捶了一下他的胸膛,“霍厌,你坏死了!” 吴助:原来小丑竟然是我自己?他为什么会担心霍厌一辈子追不上孟晚溪? 两人四目相对,霍厌粗粝的指腹抚着她手腕的内侧,声音性感勾人:“乖晚晚,答应我好不好?” 第160章 今晚,我想好好取悦你 孟晚溪从不知道霍厌这么会磨人! 顶着一张谪仙般的面容,实际上却是一只男妖! 他手心的温度越来越高,被他触碰到的肌肤好似被火焰灼烧了一般。 好烫! 心也好慌。 她站的位置刚好离开了太阳伞,后背被太阳烤得火辣辣的,所有的温度都抵不过霍厌握在她内侧的手。 孟晚溪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霍厌偏偏用这样的口吻同她说话,让她连拒绝都没有那么果断。 “晚上再说。”她含羞带臊回了一句。 一旁为了吃瓜恨不得将耳朵都竖起来的吴助抓住了关键词“晚上”。 哟,一夜不见,两人进展飞速嘛! 瞥见他嘴角的笑意,霍厌一记冷眼扫来,“将鱼拿去处理了,晚上给晚晚煲鱼粥。” 吴助忙恭敬道:“是,老板。” 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自家的老板这么双标呢? 对孟晚溪就是“我们晚晚”,嘴角的笑跟不要钱似的。 对自己这个兢兢业业跟了他这么多年的老仆人就这么冷淡。 不就是嫌弃自己碍事,当他们两人的电灯泡吗? 吴助带着鱼离开前,还不忘调侃霍厌一句:“老板,晚上吃的真好。” 趁着霍厌还没有发飙,吴助飞快离开。 孟晚溪以为他说的是吃晚餐,还特地强调道:“其实我胃口不大,只要三餐有营养满足孩子成长的需求就好,也不用那么麻烦。” 说这话的时候她重新换上鱼饵,“你知道我小时候的生活环境,我很好养活的,基本上也不挑食。” 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落到霍厌的耳中没来由心疼。 他当然知道她有多苦,为数不多的好日子也就是婚后这几年。 如果傅谨修不做了这件事,孟晚溪也不会发现他的真面目,还能在他构建的美好世界里活下去。 霍厌将她耳边的碎发拨到了耳后,“晚晚,在我这你可以挑食,从前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以后你可以任意妄为。” 任意妄为几个字让她想到了傅艳秋,她年纪小,没怎么工作就遇上傅谨修发家,物质生活发生质的飞跃。 孟晚溪不同,她和傅谨修吃过没钱的苦,为了节约用钱,她们租过便宜的房子,也住过仓库。 哪怕后来这几年傅谨修有了钱,她也没有像傅艳秋那样嚣张。 她不想给傅谨修带来任何麻烦,所以她很乖,从来都不去打扰他的生活。 现在霍厌却说她可以任意妄为,孟晚溪的眼眶有些热热的。 “霍厌,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不然,她怕她会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霍厌墨镜下的目光温柔宠溺,“霍太太,我想对你好。” 一句霍太太让孟晚溪心脏跳得很快。 “要我再教教你吗?” “好。” “要是再钓上来一条比刚刚更大的鱼,就答应我晚上……” 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这个话题,孟晚溪小脸红彤彤的,“你怎么老想着这件事!” 霍厌俯身贴着她的耳垂轻轻道:“孟老师,我和你不同,迄今为止我的人生经验仅有昨晚和拍戏这两次,余生漫漫,我想生活中能多点调剂,我希望你能教我更多的知识,当然,我也可以自己探索和体验。” 说到这的时候,他的声音落在她耳边:“我学习能力很强的。” 过去的孟老师是尊称,现在从他嘴里出来的话就有些调情的意味了。 孟晚溪羞得耳根子都红了,“那如果钓上来的是小鱼呢?” “那就听晚晚的。” 孟晚溪突然觉得自己手里的这根鱼竿很重。 其实她也不是讨厌和霍厌有亲密接触,她还没有理清楚和霍厌的关系。 又怀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所以她没办法这么快就心安理得同霍厌那么亲密。 理智归理智,但大多女人太过感性,身体比她的嘴更加诚实。 像是现在这样,霍厌站在她身后,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鱼竿。 哪怕他什么都没做,光是离她这么近,孟晚溪就没法专心钓鱼。 尤其是他宽厚炽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总让孟晚溪有一种他将她压在身下的感觉。 “我基本上已经会了,你让我自己钓。” “既然是我们两人的赌约,一起钓才更加公正,对不对,宝贝?” 低低的男性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磁性之极,连带着清新的气息铺洒在她脖颈边,好似电流在她身体流窜,她身体就酥麻了一半。 他拥着她的腰低声询问:“晚晚希望是大鱼还是小鱼上钩?” 要是大鱼,她就得答应他晚上的请求。 一想到他刚刚在耳边说的,孟晚溪脸都红透了,她实话实说:“小鱼。” “这样啊……”男人的声音带着一抹意味深长。 就在这时浮漂动了动,孟晚溪心中一紧。 因为她明显感觉到浮漂下的力道很大,甚至远超过刚刚那条鱼。 “晚晚,怎么办,你好像要输了呢。”霍厌气定神闲道,“我该说你的运气太好还是太差?刚学钓鱼就接二连三上鱼。” 孟晚溪也有些无奈,她希望的小鱼没来。 “霍厌,今晚……”她嗫嚅着唇小声低喃。 霍厌声音温柔沉缓,带着魔鬼般的魅惑:“宝贝,今晚我想好好取悦你。” 第161章 黑夜,探索人体奥秘 孟晚溪脑子嗡嗡的,满脑子都是霍厌这句话。 宝贝。 晚上。 取悦。 每个字她都认识,偏偏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句暧昧至极,令人浮想联翩的话。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海下的鱼猛地用力一拽,孟晚溪心思恍惚被鱼拽得往前踉跄一步,险些跌在栏杆上。 扶在她腰间的那只大手顺势将她给拉了回来,耳边传来霍厌的沉沉嗓音:“抓紧了,这种大鱼成年男人都很难抓得住。” 两方较劲,鱼竿像是拉满的弓紧绷,鱼线也被大鱼拖着往海下拽。 孟晚溪从未钓过这么大的鱼,很快心神就被鱼给分散。 她也不管什么赌不赌约的了,满脑子都只有钓鱼佬的执着,上鱼! 有霍厌在一旁帮忙,她和这条鱼展开了殊死搏斗,就差把以前在短视频上刷到的绝招全都使出来了。 鏖战了十几分钟,孟晚溪握着鱼竿的手隐隐发麻,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但倔强的她却不肯放手,愣是要将大鱼拉上来。 感觉到大鱼松懈的瞬间她猛地发力,和霍厌一起将鱼拽出了水面。 她两只手加霍厌一只手才拉起来。 孟晚溪看着这个头比上一条还大一半,眼底满是惊讶大呼一声:“霍厌,好大!” 大鱼在空中挣扎不已,银色鳞片在阳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光晕。 眼看着就要拉上岸,孟晚溪感觉到霍厌突然松了手,失去了大部分力气,加上大鱼挣扎。 孟晚溪一不留神,鱼竿脱手跟着大鱼坠入海里。 “啊!我的鱼。” 孟晚溪惊呼一声,眼睁睁看着鱼入海,砸起水花无数。 她回头看向霍厌,墨镜遮住他的双眼,只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脸颊。 “你干嘛松手,别跟我说是手滑。”孟晚溪的眼神明显带着控诉的意味。 对钓鱼佬最大的侮辱大概就是曾经有一条大鱼摆在我面前,但我没有珍惜,直到那条大鱼落入水里,我才后悔莫及。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一定会用尽全力将大鱼给拽上来。 霍厌对上她略显怒意的眼神,抬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因为我想让你赢。” 这句话就像是一记炸弹狠狠砸在了孟晚溪的心脏上。 孟晚溪一愣,连她自己都忘记了那个赌约,霍厌竟然因为她说想要的是小鱼,将唾手可得的胜利放弃。 孟晚溪不知道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但她在霍厌这里得到了尊重。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霍厌弯腰重新给她拿了一根鱼竿,“时间还早再玩会儿,要是鱼太大就不要太用力,打发时间的消遣可以,不要受伤。” 孟晚溪愣愣回了一句:“好。” 霍厌回到自己的位置,抛竿放线一气呵成,他气定神闲的模样,好似又恢复成往日高冷不可攀的禁欲佛子形象。 可孟晚溪忘不了他刚刚抵在自己身后的胸膛是那么滚烫火辣。 整整一个下午,两人的渔获不错,虽然没有再遇到那样的大鱼,孟晚溪也钓到了十几斤的鱼,足够她开心很久了。 天边夕阳西下,她坐在甲板的阶梯上,裙摆铺洒在木地板,松软的发丝也没有扎。 她赤着脚,任由海风吹来,好似将所有的烦恼都给吹散了。 天边云卷云舒,大海平静辽阔。 这一刻她终于懂了为什么霍厌没有选择用商务机直接将她送回国,而是带着她慢慢在海上走走停停。 终点不重要,霍厌的目的是让她被沿途美好风景治愈。 这里远离凡尘喧嚣,是非纷扰,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用他的话来说,她只需要快乐做自己。 孟晚溪活了这么多年从未真正有过一天自由,早些年每天忙着挣钱,后来忙着备孕。 哪怕她早就拥有常人所不及的财富,她也没有真正放松过,去消遣过。 压力如影随形。 原来真正放下是这么自在。 就算她今天是孩子的母亲,在霍厌身边,她像孩子一样纯粹活着,不用再顾忌任何人的眼光,维持所谓的明星形象。 霍厌远远就看到了这一幕。 孟晚溪身体后仰,双手撑地,沐浴在夕阳中。 橘黄色的暖阳洒了她一身,给她镀上一层金色光芒。 浓颜系的她五官立体艳丽,没有妆容的加持也美不胜收。 尤其是嘴角微微上扬,面部表情十分松弛,这样的孟晚溪像是天使一般。 美得让霍厌每一次看到她都会怦然心动。 傅谨修想要将她的美藏起来可以理解。 霍厌更想要好好守护这份美好。 听到他的脚步声,孟晚溪睁开了眼睛。 女人黑瞳在阳光中也变成了琥珀色,像是一只猫咪,嘴唇的笑容加大,她甜甜一笑:“小少爷。” 霍厌看着她光裸的小脚,脚心的伤口已经结痂。 “怎么又不穿鞋到处跑?” 孟晚溪有些内疚,“抱歉,习惯了。” 男人俯身弯腰朝她而来,属于他特有的冷松檀香气息钻入她的鼻子,他的大手落在她身侧,将她圈入怀中,纳入他的领域。 眼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孟晚溪的心脏跳了跳,想着昨晚那个温柔绵长的吻,孟晚溪红了脸颊,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颤抖。 他是要吻她吗? 霍厌确实有这个想法,这一刻的孟晚溪太过美好。 不似前段时间脆弱的模样,她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展现出生命勃勃的精神力。 这么近的距离,他能清晰嗅到她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 明明都已经嫁过一次人了,妩媚却难掩干净纯洁的气息。 让霍厌情不自禁吐出:“好乖。” 孟晚溪长长的睫毛眨动,“什么?” 他在说风景么? 霍厌没有解释,而是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晚餐已经做好了,快入夜了外边冷。” “嗯。”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虽然海上气温很高,但甲板上万一有时候有水摔倒了,喜欢打赤脚没关系,回房间随便踩。” 孟晚溪突然觉得霍厌不仅仅是对她好了,完全是纵容的态度。 “霍厌,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霍厌将宣之于口告白的话语咽下去,在不确定孟晚溪会不会被吓跑之前,他不能告诉她这个秘密。 他和孟晚溪之间的关系相当于一根单薄的蜘蛛丝,稍微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很容易让这根蛛丝断开。 他没有挟恩相报,但孟晚溪很大程度是因为感激他,她不好意思拒绝他的请求。 霍厌不仅要小心翼翼维护着她对自己的好感,还得想办法将好感一点点加深。 等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落入蜘蛛网里,再也逃不出来。 现在还不是告白的时机,霍厌开口:“我答应过外婆会好好照顾你。” 孟晚溪没想到他将承诺看得这么重要。 身体被人放到餐椅上,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还多了几道甜点。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心细如发的男人竟是一个身娇玉贵的大少爷。 他会细致到将鱼肉里的刺给她剔出来,给她切牛排,剥虾,弄得孟晚溪挺不好意思的。 “霍厌,这些事我自己来。” 男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就连剥虾都那么优雅,他神情平和,“以前你吃了太多苦,以后嫁给我只吃糖。” 孟晚溪开口道:“可我们不是假结婚吗?” 霍厌将虾肉放到她的盘中,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她,“不管真假结婚,我在外面没有女人,与其弄虚作假给外人看,我为什么不好好对待你呢?” “可……” “你可以不拿我当成丈夫,在我心里,你已是我的妻子,你无需有任何心理压力,做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妻子这两个字让孟晚溪有些震撼。 霍厌仍旧是那般绅士又从容,“快吃,先前说的赌约逗你玩的,别放在心上,我只要你开心就好。” 黑夜拉开序幕,远离了城市,夜里的大海像是一个怪物,咆哮着要吞噬一切。 孟晚溪洗了澡,霍厌摸了摸她的头,“早点休息。” “你又要忙?” “嗯,要开几个视频会,别怕,我会尽快过来。” 孟晚溪这才明白,他哪是不忙? 他是将所有时间都用来陪她,她休息的时候他就处理工作上的事。 甚至他还怕她做噩梦,不忘过来陪睡。 这样好的男人世上真的存在吗? 可他真真切切就在自己面前。 他没有任何必要伪装,与其花费心思在她一个孕妇身上,他招招手,就有一堆名媛千金主动过来讨好他。 仔细想想霍厌其实也挺可怜的,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和地位,却失去了男性尊严,永远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想到昨晚那个小心翼翼的吻,也许自己是唯一不会嫌弃他的人了。 他只是想要尝试男女之事,又不是要天上的月亮。 就连古代的太监还想要找个宫女对食呢,欲望,是人之常情。 霍厌怕她害怕,特地将办公地点改到了旁边的小套间,这样离她更近一些。 他对她真的是好到极致,不管是为了责任,还是利益,这些好都是实打实存在的。 他不需要她的任何回报,但孟晚溪心里过意不去。 女人一旦开始同情一个男人,就是坠入深渊的开始。 霍厌忙了两个多小时,在十一点前忙完,他轻手轻脚回了房间。 自打知道卧室多了个女人,他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类似于家的温暖让他很满意。 洗完澡,他刚刚上床,已经尽力不去惊扰孟晚溪了。 他从后面轻轻贴着她的腰,没有任何过分的动作,只是想要揽着她而已。 孟晚溪并没有睡着,感觉到他的绅士,孟晚溪心中一软,在霍厌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她翻身主动贴上了他的身体。 霍厌身体一僵,不知道孟晚溪的意思,吓得一动不动。 黑夜中,感觉到小女人的手缠上他的脖颈。 紧接着他的耳畔响起她柔柔的声音:“小少爷,想要吗?” 霍厌全身绷紧,下意识喉结滚动,有些紧张问道:“要什么?” 孟晚溪强忍着羞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她,红着脸凑到他的耳边道:“跟我探讨人体的奥秘,例如……” 她柔软的唇贴上他的耳垂,“喜欢我吻你吗?” 第162章 我失去妻女,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海风狂啸中,一抹白衣从悬崖一跃而下。 “不要!溪溪!” 傅谨修猛地从梦中惊醒。 自从孟晚溪跳海之后,这个梦就成了他午夜梦回的梦魇。 他满头大汗睁开双眼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 傅谨修沙哑着嗓音轻喃道:“溪溪……” 他的神色看上去苍白而又憔悴,他必须要依靠药物才能睡着,只有睡着以后他才能看到孟晚溪。 哪怕每一次的梦不是充斥血色就是黑暗,至少他还能同她说说话,看看她。 他最怕的就是梦醒之后的悲凉,他孑然一身,身边再无孟晚溪。 秦长风推门而入,对上傅谨修那张憔悴不堪的脸,“老板,时间还早,你再休息一会儿。” 傅谨修看了看还没大亮的天色,“算算日子,我和溪溪已经分开三天了,她还没有回国?” “没有。” 傅谨修看着手指上的婚戒轻轻道:“长风,我后悔了,我后悔放过她了。” 在那个海岛上接二连三发生了血腥的事,他们之间的氛围太过紧张。 傅谨修真的很怕就算用手段将她给留下来,孟晚溪也会走外婆的老路。 他无可奈何只能暂时放手缓和一下,本以为孟晚溪和霍厌离开后会尽快回国将外婆下葬。 外婆特地说过落叶归根,孟晚溪不可能不回来。 正是因为如此,傅谨修早就算计好了一切,顶多一两天,他就可以再和孟晚溪见面。 可是三天已经过去了,孟晚溪和霍厌还没有踪影。 傅谨修开始慌了。 看到他偏执又病态的表情,秦长风有些无奈,除了詹芝兰给他下药,他的基因里本就带着偏执,应该是亲生父母就有精神病史。 孟晚溪成了他最大的心结所在,不能靠着吃药来根治,顶多只能缓解片刻。 “老板,太太无法接受老太太的去世,或许暂时不想回京市,怕触景伤情。” 傅谨修眸光锋利,“是霍厌,他故意拦着溪溪,不想让她和我见面,他要趁虚而入。” 他算到了一切可能,唯独没有算到孟晚溪这次没急着回来。 “你去查霍厌的行踪!” 傅谨修又开始焦虑起来,要是在这个时候孟晚溪移情别恋,那他和孟晚溪就再无可能了。 没等到秦助回来,院子里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叫声。 “哥,我回来了!” 傅谨修听到这道声音眼底掠过一抹冷意,傅艳秋在机场被人骗去卖淫,这事他一清二楚,但他并没有帮忙救她回来,而是让她自作自受。 按理来说她身上没有钱,不可能回来的。 傅谨修披上外套下楼,看到院子里还穿着夏装的傅艳秋。 只能用人不人,鬼不鬼来形容,哪还有过去那千金大小姐的气场? 脸上,身上各处都是被人折磨留下来的痕迹。 漫天大雪中,傅艳秋看着穿着睡衣,身披黑色大衣走出来的男人。 他的脖子缠着白色绷带,英俊的脸惨白没有半分血色,青色胡茬长了出来,就连头发也没有打理,显得凌乱无比。 傅艳秋也愣住了,这还是她熟悉的哥哥吗? 印象里就算是过去没有钱的时候,哪怕他的校服洗得泛白,他也会很在意自己的形象,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连胡子都不刮。 “哥,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 傅艳秋就要上前来挽他的胳膊,想像以前那样冲着傅谨修撒娇。 还没有碰到傅谨修,就被他冰冷的声音制止,“别碰我。” 傅艳秋这才发现傅谨修看她的眼神带着森冷的敌意,丝毫没有一点感情。 从小到大她哥哥虽然性格冷淡,但对她没的说。 他早早就担负起家里的责任,尊敬长辈,疼爱妹妹,他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可现在哥哥的眼神陌生得让她觉得可怕,她颤颤巍巍道: “哥,直到今日我才知道过去的我有多蠢,我应该听嫂子的话远离沈长明,我不该被许清苒挑唆,害得你和嫂子离婚。” 傅艳秋哭得很伤心,“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帮你把嫂子给找回来。” 傅谨修看着面前的女人哭成了这样,要是以前他早就心疼坏了。 他觉得家里条件不好,让傅艳秋从小吃了不少苦,所以有条件后他竭力满足这个妹妹的需求。 到头来妹妹和母亲都是假的,他为了这两个所谓的亲人害得自己妻离子散。 如今再看到傅艳秋愚蠢的眼泪,他的眼底再没有半点怜惜,只有冰封万里的寒。 他站在台阶高高在上,面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漫天的雪花在两人之间飞舞。 等到傅艳秋最后一个字落下,他面无表情开口:“说完了吗?” 傅艳秋只觉得这样的傅谨修让人可怕极了。 “哥,我又冷又饿,你让我先进屋去暖和暖和,我都快要冷死了。” “那怎么还不死呢?”傅谨修直接道。 傅艳秋抽泣着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傅艳秋,你我并不是亲兄妹,我和傅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傅艳秋不敢相信,“哥,你骗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怎么可能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我做错了事,你也不用编造出这样可笑又荒诞的谎言。” “是不是你去问姓詹的便一清二楚,傅艳秋,我没有同你开玩笑,电话里我就说得很清楚了,从今往后,我们一点瓜葛,趁我还没有发火前,请你离开我的家。” 若不是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傅艳秋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出现在他面前。 “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没有了你我怎么活?我现在身无分文,我……” “那是你的事,傅艳秋你知道吗?我没了妻女,我恨不得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他知道就算杀了傅艳秋,他的女儿也不会再起死回生。 他对傅家的两人到底是留了情面,没有落井下石。 傅谨修转身回房,傅艳秋还想要追上来,秦长风拦住了她的去路,“傅小姐,请留步。” 傅艳秋在飞机上的时候也想过无数可能,她根本没把傅谨修的话当成一回事。 她总觉得是自己惹了他生气,只要撒撒娇,到道歉傅谨修就会原谅她。 但她现在才发现不是这样的,一切都变了。 傅艳秋所有的钱都被那个男人给卷走了,如果傅谨修不管她了,她在这个城市根本就活不下去。 她吓得跪在地上,“长风哥,你帮我说说好话,我真的知道错了。” “傅小姐,老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再纠缠下去一会儿老板发怒,后果自负。” 眼泪顺着傅艳秋的脸上一颗颗滚落下来,此时此刻她才真的害怕。 “长风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傅小姐,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太太对老板来说有多重要,你不是觉得自己错了,你是怕了。”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要给嫂子一点教训,谁让她总是卡着我哥的钱不给我用,我真的没想过真心让她们离婚。”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这个局里没有一个赢家,傅小姐,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 说到这秦长风转身离开,傅艳秋的声音传来:“哥,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嫂子现在在哪吗?” 正上楼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傅谨修折转回来,“你说什么?” “我在米拉达遇上嫂子了。”傅艳秋开口道。 傅谨修的眸光这才多了一抹光亮,“你看到溪溪了?她现在还好吗?” 三天不见,对他来说犹如隔了三年。 他很害怕孟晚溪走不出来,一直这么消沉下去。 傅艳秋舔了舔唇,“哥,我好饿,你给我弄点吃的,让我洗个澡换一身衣服行吗?” 傅谨修扫了一眼她现在的样子,眼底满是嫌弃,他不想任何人弄脏他和孟晚溪的婚房。 等将来孟晚溪回来,他们还要好好生活的。 如果她不喜欢这里,他就再买一幢更好更大的别墅。 他现在有钱了,不像当初那么拮据。 但傅艳秋能带来关于孟晚溪的消息,他沉着眉头吩咐:“去一楼的客卫洗漱,长风,你让人送一套衣服过来。” 傅艳秋下意识说了一句:“不用那么麻烦,我和嫂子身材相仿,我穿她的就行。” “你也配?”傅谨修毫不留情。 傅艳秋都不敢相信这是她的哥哥口中说出来的话。 秦长风给她热了一点东西,傅谨修坐在客厅抽烟,一只手也包着纱布,他一抽烟就咳嗽,秦长风劝了几句。 傅艳秋看到这样的傅谨修,好似死过了一遭。 他不说话不抽烟的时候就静静看着外面的大雪,眼神没有半点光彩。 傅艳秋这才知道自己和母亲对他做了什么事。 她吃完饭,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出来,傅谨修这才淡淡看向她,“溪溪怎么样了?” “哥,嫂子看上去瘦了一些,但状态还不错,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和……霍厌在一起。” 傅艳秋小心翼翼斟酌道:“那个,嫂子似乎很依赖他,霍厌抱着她的腰,而她环着霍厌的胸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很熟悉嫂子的性格,一般的异性她理都不理,可是她看上去对霍厌毫无戒心,是主动抱住霍厌的。” “哥……你说嫂子是不是喜欢上霍厌了?” “砰!” 傅谨修砸碎了桌上的烟灰缸,他的脸上涌出暴怒之色,宛如动怒的猛兽一字一句道: “不可能,溪溪和我在一起十八年,她不可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她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我的溪溪,永远不可能背叛我!” 第163章 为所欲为,了解女人构造 秦长风见他状态不对心里一紧,“老板,吃药的时间到了,太太一定是伤心过度想要在国外散散心,她还要安葬老太太呢,肯定很快就回来了。” 傅艳秋看着傅谨修那阴沉无比的脸色也吓得发颤,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早知道那一晚她就不走了,谁知道后面会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哥,嫂子那么爱你,她当然不会背叛你了,这不她还好心送我回国了,不然我哪有机会见到你,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乖乖听你的话,我……” 傅谨修目露凶光看着她,像是嗜血已久的恶魔,吓得傅艳秋后背一凉,他声音冷淡:“说完了?那就赶紧滚。” “哥,我是你妹妹啊,我……” 还没等她说完,傅谨修突然捡起地上烟灰缸碎玻璃抵在她的脸上。 他竭力控制着体内的嗜杀之气,“傅艳秋,你最好给我闭嘴,看到你这张脸我就觉得恶心!想死吗?” 傅艳秋吓得瑟瑟发抖,赶紧跑了,“我哥疯了!” 傅谨修冷笑一声,是啊,在孩子死的那个夜里他就疯了。 为什么死掉的不是詹家人,而是他的女儿? 秦长风小心翼翼问道:“老板,我这就去查,你别想太多,不管怎么说太太和你都有这么多年的情分,不是霍厌随随便便就能取代的。” 傅艳秋提供的米拉达,两人也算是有了点头绪。 要知道米拉达本来就不大,还真的让他们查到了一些东西。 在傅艳秋遇上两人的那个夜晚,米拉达海岸边放了一场漂亮的烟花秀。 广场上,很多人在跳华尔兹。 傅谨修第一眼就看到了年轻的男男女女中那一对显眼的人。 就像电视剧里,你总能在一堆路人甲中看到男女主角。 孟晚溪穿着一条银色裙子,裙摆上和平底鞋上的银色两片随着她舞动的步伐隐约发着光。 霍厌揽着她的腰,而她攀着他的肩,两人像是情侣一般在路灯下跳舞。 跳完华尔兹,又看了烟花秀,在万千烟火中,两人靠得很近,差一点就吻到了一起。 秦长风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人心亦然。 他看到傅谨修没受伤的那只手因为紧紧握拳,手指关节隐隐泛白,手背青筋凸显。 “老板,还是别看了……” 傅谨修全身因为愤怒而剧烈发抖,但他口中说出的却是可怜的一句话:“我的溪溪她不要我了。” “老板,这烟花和华尔兹肯定是霍厌故意安排的,他在对太太猛烈的追求,咱们想想办法,这么下去,太太就真的变心了。” 傅谨修猛地灌了一杯冷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你说得没错,我来想办法。” 他口中轻喃着:“溪溪一定不会这么快就变心的,我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你尽快去查两人的下落。” “明白。” 很快秦长风回来,“不太好的消息,霍厌不急着带太太回京市,他们乘坐游艇在海上,暂时查不到具体行程。” 局面翻转,现在掌控局面的人成了霍厌。 就像当初傅谨修带着孟晚溪离开一样,主动权在霍厌手里。 即便傅谨修赶到米拉达也追不上两人,那些日子霍厌过得有多煎熬,现在傅谨修就会加倍。 傅谨修甚至放大了孟晚溪的脸,试图找到一点她不愉快的表情。 结果他很失望,跟霍厌在一起的孟晚溪,她显得那么平静,没有一丁点厌恶。 甚至还有一丝丝小女儿的娇俏模样。 那本是他才能看到的风景,如今却尽数展现在霍厌的眼中,傅谨修嫉妒地发狂! 绝对不能让他们这么下去。 傅谨修眸光渐冷,“将这个视频调到高清发送给霍霆琛。” “老板,你是想让霍先生出面阻止两人在一起?” 傅谨修看着茫茫白雪低喃:“是,霍家绝对不会容许他们的儿子娶一个二婚的过气影后,霍厌不是喜欢给我出选择题吗?我倒要看看江山和美人,他会选择什么?” 秦长风隐约觉得这样不太妥当,“可是老板,你和太太之间已经闹成今天这不可开交的地步,如果再发生什么摩擦,我怕……” 傅谨修负手而立,“长风,我没有选择了。” 秦长风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傅谨修抚着婚戒在心里想着,溪溪,很快你就会知道,霍厌不会娶你!你只是他调剂生活的乐子。 溪溪,这世上只有我最爱你。 今晚的大海显得格外温柔,像是母亲的手轻抚着游艇。 霍厌躺下之后,孟晚溪突然就贴到了他的怀中,让他始料未及,却又有些紧张。 他怕是自己误解了孟晚溪的意思,所以他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装作从容而淡定问道:“晚晚,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饶是老司机在面对霍厌这种高冷佛子,孟晚溪也臊得慌。 毕竟她和霍厌的情况和当年的傅谨修不同。 她在主动出击之前,和傅谨修就差那层窗户纸捅破。 霍厌在她心里就是高高在上的神,往日连往这个方向去想都觉得是一种亵渎。 可现在她才知道神也有七情六欲。 她有些拘谨,却又有些不安,怕唐突了他。 好在黑暗遮住了她的脸,她贴在男人耳边解释:“愿赌服输,是我输了。” “所以……”霍厌的心脏跳得飞快。 孟晚溪鼓足了勇气,“我会尽量配合你,今晚你可以为所欲为,让你知道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为所欲为几个字瞬间让霍厌气血上涌。 白天撩孟晚溪的时候他挺大胆,孟晚溪反其道而行,他反倒紧张极了。 “晚晚,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的想法,谁也放不开。 到底是孟晚溪有过经验,她主动开了口:“你……想摸我吗?” 霍厌脑子“嗡”的一下要炸开了。 过去到现在,他的手一直很绅士,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没有占孟晚溪便宜的意思。 可现在孟晚溪这么直白说出口,他的耳根子也红透了。 霍厌的唇齿间开始分泌唾液,喉结也忍不住疯狂滚动。 孟晚溪小声道:“我想这是了解女人最简单的方式。” 霍厌紧张得嗓子发紧,“晚晚,我真的可以吗?” 感觉到他的绅士,孟晚溪豁出去了。 黑暗中,她的小手抓住了他的大手,带领着他的手落到了她的睡衣上。 她红着脸咬着唇:“或许,你先试着帮我解开纽扣……” 第164章 阿厌,温柔一点 霍厌哪里受过如此撩拨,一时间恍然如梦般不太真实。 孟晚溪的想法很简单,觉得他没有男性雄风,必然骨子里是自卑的,所以这些年来才不肯和女人接触。 但他也是会对女人身体好奇的,她帮不了他其它的,只能满足他这个念头。 霍厌大致能猜到她的想法,她不是发自内心想要和他交媾,她只是可怜他而已。 以为他在了解了女人的身体构造以后就不会再好奇了。 霍厌爱她尊她,又怎么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占她的便宜,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 他并没有解开她的扣子,而是从她衣服的下摆探了进去。 他的手落到她腰间的那条疤痕上停下。 孟晚溪有些愣住,霍厌又一次让她意外。 她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今晚她会尽量配合,殊不知男人并没有对她上下其手。 那粗糙的指腹缓缓抚摸着伤疤,孟晚溪红着脸问道:“这就够了?” “嗯,我已经将这条伤疤印在了心里,它会时刻提醒我保护好你。” 男人的呼吸落在她的发梢,那样清浅干净,一如他这个人。 孟晚溪眨了眨眼,“霍厌,你不是想……” 想到白天在船上说的话,那是他最露骨的一句话。 霍厌低下头将头埋在她的脖间,“是,我想,但你不想,晚晚,我不需要怜悯。” 晚晚,我想要的是你的全部! 黑暗之中,他的瞳孔像是凶猛的野兽。 明明早就饥肠辘辘,可他仍旧固执地不愿意随意撕开面前的猎物。 孟晚溪的心思被拆穿,她显得有些局促:“霍厌,我……我只是想要为你做些事而已。” “最好的报答就是你做好我的霍太太,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不要放开我的手。” 霍厌好似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天大的问题交给我,我来解决,不要擅自做决定,好不好?” 孟晚溪觉得他话中有话,好似在隐喻什么。 但他的声音显得那么真挚,孟晚溪也不敢小觑,她认真开口:“嗯。” 男人在她耳尖上吻了一下,“真乖,睡,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的。” 孟晚溪等了他几个小时早就困意袭来,见他没有心思她也松了一口气沉沉睡去。 翌日。 刺目的阳光洒落进来,惊扰了床上的两人。 霍厌从没有赖床的习惯,可是这一天他破天荒睡过头了。 两人十分和谐,经过昨晚的事孟晚溪更加相信霍厌,小鸟依人靠在他怀里。 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下巴抵着他的肩膀,而霍厌有力的手圈着她的纤腰,下颚抵在她的发梢。 孟晚溪被阳光惊醒,睁开眼看到的是男人瓷白凸起的喉结,她才恍然发觉霍厌今天还在床上。 而她们现在的姿势宛如一对恩爱的交颈鸳鸯,那么暧昧。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喑哑的嗓音:“醒了?” 孟晚溪对上他垂下的目光,双颊染上一抹粉红,有些害羞道:“嗯。” “晚晚要提前习惯,以后的每一个日夜,我们都会相拥而眠。” 说完霍厌揉了揉她的脑袋,“没睡醒?再睡会。” 他下床去了浴室,孟晚溪脑子浑浑噩噩地想,好像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霍厌对她体贴又温柔,还肯接纳自己的孩子,给她们母子两人一个家,孟晚溪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 浴室门开,霍厌看到在床上伸懒腰的小女人。 阳光下她慵懒得像是一只猫,因为过分用力露出雪白的小肚皮。 现在还看不太出来她怀孕,女人的腰线仍旧苗条纤细。 微卷的发丝散落在脑后,心情大好的她对霍厌勾唇一笑:“小少爷,早上好。” 霍厌总算知道了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威力。 孟晚溪就有这样的本事。 他迈开修长的腿走到床边,俯下身托着女人的小下巴,在孟晚溪毫无预兆中落下一吻:“早安,晚晚。” 一触即分,唇上还带着他清新的薄荷香气。 接下来的行程更加放松,霍厌又带她去了一个海岛。 这里的海水像是玻璃一样澄澈干净,沙子又细又软。 孟晚溪踩着沙滩,白色裙摆在风中摇曳。 霍厌抱着新鲜的椰子插上吸管站在椰树下朝她招手,“晚晚,来。” 孟晚溪对他毫无芥蒂,满眼都是笑意。 霍厌等了很多年,终于等到孟晚溪像是扑向傅谨修那般扑到他的怀中。 “小少爷,你真好。”孟晚溪亲昵在他胸前蹭了蹭,“你怎么知道我想喝椰汁?”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碰巧,好喝吗?” 孟晚溪仰着脖子,嘴角笑意明显,“嗯,味道不错,你尝尝。” “好。” 话音落下,男人俯身而来,投下的阴影落在了她的脸上。 孟晚溪已经不介意和他共用一根吸管。 然而男人的唇不是咬住吸管,而是落到她的唇上。 这两天她们多了很多肢体接触,他会给她早安吻和晚安吻。 但这一次和以前的蜻蜓点水不同,他强势撬开了她的唇,带着罕见的霸道和强势。 孟晚溪并不排斥他的接触,甚至产生了本能的反应,身体越来越软。 手中的椰子砸在了脚边,椰子水溢出。 她软软挂在男人身上,鼻息间只剩下男人清浅的气息,让她欲罢不能,只能本能同他相交。 远处的海浪一波又一波拍在沙滩上,将干燥的沙子一点点打湿。 男人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唇瓣:“好甜。” 不知道说的是椰汁还是说人。 孟晚溪忍不住轻声哼出声,“阿厌,别这样,有人……” 霍厌对上她脸上的红潮,知道这一天差不多到了。 他的手若有似无隔着衣服摩挲着她的腰,点燃她的热意。 濡湿的唇落在她的耳后,带着魔鬼般的引诱:“宝贝,我在岛上订了一间房,就在不远处,那里没人,要跟我过去吗?” 孟晚溪对上他的瞳孔,她心知肚明霍厌一直在等她心甘情愿。 不是报恩,也不是怜悯,而是她对他这个人产生本能的想法。 这句话的意思是在问,她是否准备好了? 海风拨动着两人的发,男人的手停留在她的腰间,垂下的眼底满是温柔。 他是一个富有耐心的男人,从容又绅士。 孟晚溪咽了一口唾沫,心里已经没有了从前的矛盾。 她已经离婚,和傅谨修早就没有关系。 霍厌不行,也不会伤到她。 反正她的身子早就被他看光了,她又不讨厌他的触碰。 男未婚,女未嫁,那就没有什么忌惮的了。 孟晚溪像是第一次同意和男人回家的女孩,带着紧张又有些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咬着唇声音细若蚊蚋:“嗯。” 这个回答一出来,男人立马俯下身抱起她大步流星离开。 “晚晚,这个回答我等了太久……” 孟晚溪不安拽着他的衣领,在他脖颈间小声道:“阿厌,温柔一点。” 第165章 紧张 夕阳西下,英俊高大的男人抱着孟晚溪,沿着椰林长廊回到度假酒店。 这家酒店已经被他包下,没有一个客人,连酒店的服务员也看不到人影。 这两天都在海上,孟晚溪还是喜欢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泳池里水波莹莹,旁边的三角梅和鸡蛋花开得灿烂无比。 想到一会儿和霍厌要做的事,孟晚溪有些紧张。 她偷偷打量了霍厌一眼,这个角度只看到男人锋利的下颌线条,还有凸起的喉结。 孟晚溪其实很好奇霍厌这样的男人,在床上是不是这样端着的禁欲模样? 越到房间她越紧张,手心里渗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刚刚到房间,她的脚落地的一瞬间,“我先洗……唔……” 她的话音都被男人的吻给吞没。 玄关处光线昏暗,霍厌一改往日的绅士,他吻得又凶又急。 早在椰树下那一波还没有压下去的火,孟晚溪沦陷在他的狂野中。 她颤着身子喘息,感觉有些缺氧,唯一的理智只剩下一句话:“别在这,我还没洗澡,脏……” 她的身上出了一些汗水,霍厌能感觉到汗水的湿润,但他并不介意和在乎,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要了她。 孟晚溪被抱到了鞋柜上,吊带裙挂在肩膀要掉不掉,白色的肌肤晕染着粉色,她仰着脖子,看着又欲又纯。 霍厌的吻沿着她的小腿一点点往上,他所经过之处,留下大片颤栗。 孟晚溪咽了口唾沫,心脏跳得飞快,“阿厌,别……” 四目相对,孟晚溪扶着他的肩膀,也不知道是想接近他还是推开他。 男人的瞳孔带着毫不隐藏的攻击性,让孟晚溪觉得自己就是他盯上的猎物。 他仿佛朝她露出了森森獠牙,“三个月了,前两天检查孩子发育得很好,我们可以稍微做点开心的事了,对不对?” 被他这样的目光盯着,孟晚溪没有半点害怕,甚至有种难以言说的愉悦。 “阿厌,你想……” 他的手撩开了她的裙摆,就要抵上的那一刻,他的手机响起。 这部手机是私人手机,平时基本上没有人联系他。 除了孟晚溪和他的至亲。 所以这部手机响起的那一刻,就像是一盆冷水泼到了两人的身上。 孟晚溪感觉都被他给撩上来了,霍厌眼底的情欲散去,“抱歉,我接个电话。” 孟晚溪做了这么久的思想工作,突然被打破,孟晚溪有些生气。 大有一种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的感觉。 在霍厌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她突然俯下身,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嘬了一口。 刚刚接通电话的霍厌声音陡然一颤:“爸。” 霍霆琛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了?” 霍厌身经百战多年,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尴尬的事。 孟晚溪抬起头,满意看着在他脖子上印的一个小草莓,眼底眉梢透着一抹狡黠。 趁着他接电话,她赶紧去洗手间洗漱。 霍厌下意识想要松开领带,手指摸到领口这才发现这些天他只穿着一件白衬衣,没有打领带。 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留下痕迹的地方摸了摸,嘴角悄然勾起。 “没什么,海风有些大,嗓子不舒服,有事吗?如果我没记错,我现在还在年假。”霍厌找了个借口敷衍。 霍家长辈都很尊重后人,尤其是霍厌这几年疯了一样投身工作。 他很久都没有休息过,难得主动提出要休年假。 家人开心得不行,还特地给他多了两周的时间,让他好好放松放松。 毕竟他们有家族群,每天话最多的小妹都会询问他的行踪之类的,家长清楚他在国外度假,不会轻易打扰他。 霍霆琛沉吟片刻,声音沉沉问道:“你身边有女人了?” 他问得直白,霍厌也没有打马虎眼,看着鞋柜上镜子里自己脖子上的小草莓,他直接开口:“嗯,有了,等我哄好了她,过段时间就带回家。” 对面的男人眉头紧锁,“霍厌,我应该同你说过择偶标准,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 “爸,看来你已经知道是谁了,那我也不用费心给你介绍,既然你觉得我懂事,也就该相信我的眼光,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小厌,你没有谈过恋爱对女人不了解,外面的女人心思很重,有些事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你不喜欢楼小姐,那萧家小姐还在等你回来见面,再不济还有……” 霍霆琛态度并不傲慢,霍家一向主张尊重孩子们的意愿。 霍厌交女朋友是好事,但这个女朋友的身份太过特殊,霍家再怎么包容也不可能让他堂堂太子爷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爸,在我眼里晚晚就是最好的女人,从小你就教过我看一个人不要用眼,要用心去看,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你们见过晚晚,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小厌,我并不是说她不好,只是她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别说是我和你母亲,你爷爷那边要是知道了,他会打断你的腿。” 霍霆琛叹了口气,“你听话,和孟晚溪断了。” 第166章 他终于如愿以偿 浴室门开,孟晚溪穿着浴袍走了出来,带来一室清香。 房间里没有霍厌,孟晚溪推开阳台的门,看到霍厌矗立在泳池边盯着鸡蛋花发呆。 太阳撤走了最后一丝光,使得男人站在光与暗的交界点,整个人显得孤冷漠然。 孟晚溪明显察觉到他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郁,和之前截然相反的气息。 那通电话是霍先生打来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她和霍厌的关系很奇怪,不像夫妻,不像朋友,也不是情侣,却又好像趋于这之间,很难用准确的词语来概括两人。 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过了一会儿,霍厌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了扯,他这才回过神,原来已经天黑。 孟晚溪站在波光粼粼的泳池边,摊开的手心里放着一颗水果糖。 她无辜的眼睛可以治愈一切,声音温柔:“小少爷,你要吃颗糖吗?心情不好的话吃颗糖就好了。” 面前的女人和儿时的小女孩重叠在一起,她还是那样乖巧和善良。 霍厌俯身将她拥入怀中,将下巴埋在她的脖颈,“这样就好。” 孟晚溪感觉到男人身上萦绕着愁绪,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关系,我能处理好,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将来如果有人威逼利诱,要你离开我,我希望你捂住耳朵什么都不要听,也什么都不要去想,相信我就好。” 孟晚溪也猜到了几分:“是不是霍家知道我的存在了?” 对上孟晚溪的双眼,霍厌想到傅谨修的例子,他选择坦白,没有隐瞒她。 他握着孟晚溪的手将一切娓娓道来:“晚晚,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的家人都是很宽容的人,我的父亲打电话来,并非是对你这个人有成见,他只是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想要探探我的口风,他没有任何对你不满的意思。” “是傅谨修告诉他的对。” 孟晚溪和霍厌行程隐秘,除了傅谨修,这世上不会有人知道她和霍厌在一起。 一定是她几天都没有回京市,傅谨修开始着急了,便用这样的手段迫使霍厌和她分开。 等霍厌离她而去,她便没有了靠山,傅谨修又会打着爱的名义靠近她,说什么他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孟晚溪从不怀疑傅谨修对自己的爱,可是她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哪怕她孤独终老,也绝对不会回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一天傅谨修只是短暂放过了她。 他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回到京市安葬外婆,在京市他的地盘上,孟晚溪就不会翻出什么浪。 傅谨修笃定了就一两天的时间,她不会移情别恋,他还有机会。 殊不知用这样的手段,一次又一次逼迫孟晚溪。 她不会回头,只会走得越来越远。 霍厌抿唇,并没有因此就火上浇油。 “暂时不太清楚父亲的消息来源,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晚晚,你只要答应我,不要放弃。” 霍厌的黑瞳一片真挚,他迫切想要一个孟晚溪的保证。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爱情,更多的是孟晚溪想要报恩的恩情,他真的很怕霍家的人一开口,孟晚溪就会离开他。 好不容易才等到她从傅谨修身边离开,离他的月光近一点,他不怕艰难险阻,只怕孟晚溪自己放手。 孟晚溪不明白他的想法,只觉得他迫切很想要一个她的回应。 而这个回应不仅仅只是假结婚这么简单,有些特别的情绪在两人心中蔓延开来。 霍厌握着她的手掌是那么温热,他没有催促,耐心等着她的回答。 天际已经完全漆黑,路灯亮起,两人的身影倒影在泳池。 孟晚溪不知道霍厌究竟打着什么算盘,但她直觉霍厌不会伤害自己。 她反手回握霍厌的手,认真回答:“好,我不会放弃。” 男人眉宇间的阴云在这一刻散去。 他俯下身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晚晚,谢谢。” 孟晚溪只觉得面前高大的男人像个听话的大狗狗,和傅谨修一点都不同。 他的尊重让她觉得心安。 想到傅谨修用这样卑劣的手段,而霍厌从不曾在她面前说过那人一句不好。 这就是两人之间的差距。 孟晚溪的手搂着他的脖子,踮着脚主动吻上了他,“孩子他爸,你好。” 霍厌听到这个称呼,她是从心底认可了自己这个父亲的身份。 不是为了报恩! 他揽着孟晚溪的纤腰将她抱了起来,就像是抱着小孩那样,他托着女人的臀,女人环着他的脖子同他耳鬓厮磨。 她像是一只妖精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小少爷,我洗得很干净。” 如果傅谨修没有用这样恶劣的手段,她或许心里还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感。 而现在,这层隔阂没有了。 她变得很主动,一路上吻着霍厌的脖子和耳朵,感受着男人紧绷的身体。 今晚,她要将神从莲台拉下凡尘,让他尝尽七情六欲的感觉。 男人将她放到柔软的床上,眼底是克制的欲望,他压低了声音道:“晚晚,你准备好了吗?” 孟晚溪的小手勾着他的皮带上,霍厌跟随着她的频率,单膝跪在她的两腿之间,一点点俯下身覆上了她的唇。 孟晚溪嘤咛着:“霍厌,不要给我后悔的余地,今晚要了我。” 她要彻底摆脱傅谨修,不再给他任何肖想自己的机会。 和霍厌肌肤相亲。 从此再无退路。 “晚晚,不要后悔。” 霍厌的声音又沉又欲,他的黑色瞳孔满是攻击性的欲望。 修长的手指慢慢拉开了她浴袍的系带。 两人同床共枕这些天,他的手第一次覆了上来,孟晚溪全身一颤。 而男人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往下,孟晚溪双眼泛点湿意,口中娇娇出声:“阿厌,那里不行……” 第167章 宝贝晚晚 月上柳梢头,风吹皱了一池春水,露台上的白纱帘被吹得摇曳不定。 隐约能听到从缝隙里传出的娇气声音: “霍厌。” “阿厌。” “哥哥。” 孟晚溪还是小看了霍厌,本以为两人会循序渐进,没想到他直接开大。 毕竟两人相识的时间不算长,做到这个地步是孟晚溪完全没有想过的。 今晚她算是领教了霍厌这个人是真的言出必行。 相比她的一丝不挂,霍厌只是衬衣的领口稍微大了些,仍旧是衣冠楚楚的模样。 孟晚溪知道他不行,怕刺痛他,也不方便询问他究竟是哪里不行。 她猜想是不是像古代的太监,自己不能人道,却喜欢折腾女人。 她不知道霍厌是什么感觉,但他竟然能做到那个地步。 一门之隔,霍厌整个人在冰冷的花洒下,天知道他要不是有着绝佳的自控力,真的忍不住了。 但他心知肚明,现在还不是时候,孟晚溪怀着孕,虽然前几天做了产检,她的孩子发育得很好。 她毕竟流产过,这个孩子是她所有的寄托,他不会为了自己的一时愉快就不顾她的身体。 最重要的是当初为了哄她答应自己,他已经慢慢让孟晚溪为他卸下心房,霍厌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暴露。 只是今晚的冷水澡比以前洗的都要久。 孟晚溪昏昏欲睡时感觉身后多了一人,全身带着冰冷的水汽,将她冰的一颤。 霍厌低低的嗓音在她耳边道:“宝宝,冰着你了?” 不久前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一步,比起之前的拘谨,他们更加亲昵和自然。 孟晚溪在他脖子蹭了蹭,“没关系,好困。” “乖,睡。” 霍厌看着在他怀里酣睡的小女人,他的手轻轻落到了她的小腹。 总有一天,这里会孕育出属于他和孟晚溪的小生命。 不急,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个夜晚孟晚溪做了一个梦。 梦里傅谨修追着她跑到荒野,森林,大海,悬崖,她纵身一跳落入一人的怀中,等她抬起头来对上霍厌那双温柔的眼睛。 “晚晚,到我这来。” “阿厌……” 孟晚溪睁开眼睛,满床只剩下阳光,她身边已经没有了霍厌的身影。 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孟晚溪红透了脸颊。 她偷偷起身洗漱,穿戴整齐后出了门,发现霍厌站在远处打电话。 像是感觉到她的出现,他一转身那双黑瞳落到她的脸上。 孟晚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莫名其妙躲到了椰子树后。 霍厌眉骨轻抬,寡淡的薄唇似有若无扬起一抹微笑。 “好,就这样。”他挂断电话。 对方的高层一头雾水,三爷刚刚是笑了吗? 霍厌走向孟晚溪,孟晚溪红着脸背着他。 他绕到女人的正面,手里拿着一朵白里透黄的鸡蛋花,替她插到了发间,“很美。” 孟晚溪盯着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脑子浮想联翩。 见她呆呆的模样,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和他目光相对,“怎么了,昨晚我是不是弄得你不舒服了?我毕竟是生手,要是有哪里不好的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下次改……” 孟晚溪的手捂住他的唇,“坏蛋,不许说了。” 男人眼里满是温柔,“好,不说,我的宝宝害羞了。” 两人的周围冒起可疑的粉色泡泡。 孟晚溪哪里见过他这一面,抬手捶了一下他的胸口,“霍厌,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坏?” 霍厌顺势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吻犹如雨点般落下,“没有,你是第一个。” 第168章 十指相扣,是心动啊~ 若不是他抬手间露出那串黑色念珠,孟晚溪都要怀疑他换了个人。 现在的霍厌身上更像是蒙了一层雾,让她更加看不透。 他分明站在光影中,却亦正亦邪。 看似儒雅,孟晚溪却觉得他温润的皮囊后藏着锋利的獠牙,一不小心就会将她撕裂开来。 她应该要害怕他的,内心有一道声音告诉她,不要害怕霍厌,霍厌一定不会伤害她。 就像此刻,他的吻密密麻麻落到她的手背,让她想到了昨晚的感觉。 孟晚溪脸更红了,忙找了个借口:“我饿了。” 其实霍厌也饿了,任何意义上。 他缓缓放下手,却没有松开,而是同孟晚溪十指相扣,低垂的眉眼带着一抹纵容,“好,我们去吃早餐。” 经过昨晚的事,他已经看到她所有不堪的画面,两人的肢体接触显得自然了许多。 孟晚溪盯着两人交握的手,顿时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 霍厌对她像是在对待女朋友一般。 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但霍厌一早就说清楚了,他对她就是当妻子一样的。 孟晚溪鬓角戴着花,被男人修长的手指扣入掌心,在海岛的清晨漫步椰林。 生活原来也可以这样。 她不用顾忌任何形象,不用想着这部剧会不会爆,更不用每天喝中药,想着为那人生下一儿半女。 她只需要感受晨曦的风,空气中弥漫着浅浅香味。 是自由。 用完早餐之后两人离开了海岛,接下来的行程会比较枯燥,他们要向京市出发了。 霍厌看了看时间,“如果不耽误的话,五天左右可以到达海港,正好赶在外婆下葬的日子前两天到。” “嗯。” 提到外婆两个字,孟晚溪心里有些沉重。 如果当时傅谨修没有将她和外婆强行带走,外婆还能活个一年半载。 她能接受生命的陨落,但无法接受爱了她一辈子的老人以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开人世。 她终究没有等到外婆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看到孟晚溪满脸落寞,霍厌将她带入怀中,“晚晚,只要你过得好,外婆在天有灵就会开心的。” “嗯。” 孟晚溪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双手环住他的腰身,“谢谢你陪着我度过这段悲伤的日子。” 霍厌轻柔抚着她的发丝,“我还会陪着你过完这一生,以后的每一天我都在。” 海风吹起两人的发丝,海面掀起了一圈圈褶皱。 越是往北走,气温就越来越冷。 房间里很温暖,知道孟晚溪喜欢赤脚踩在地上,卧室铺上了厚厚的地毯。 孟晚溪盘腿坐在地上,口中正发着不那么标准的意大利语。 霍厌应了他所说,他会教她一切。 真正爱一个人不是折断她的羽翼,用铁链将她囚禁在自己身边,每天关在笼子里欣赏她的美。 他会将她失去的羽毛一点点长起来,终有一天,她能展翅高飞,和他并肩而立,一同沐浴和风细雨。 这才是爱情抑或婚姻最美好的模样 孟晚溪挺聪明,用班主任的话来说“这孩子挺聪明,就是不把心放在学习上”。 背台词她速度很快,一到学习时间,孟晚溪将书往脸上一放,口中嚷着:“好难好难。” 霍厌轻笑一声,“你不是想知道下一次傅谨修跟人交谈的时候有没有在骂你?现在放弃的话,以后还是听不懂。”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其实不想学也没关系,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给你配个实时翻译耳机,你指定能听懂他的话。” 孟晚溪掀开书有些无奈,“霍厌,你要是这么宠着我,以后孩子出生了,你怎么做一个严父?” “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给她剥葡萄。 虽然是在海上,孟晚溪吃的堪比老佛爷,水灵灵的葡萄格外新鲜。 霍厌喂到她的嘴边,孟晚溪张嘴一口咬下。 突然想到之前那一次男人在黑暗中的话,孟晚溪使坏连手带着葡萄一起含住。 感觉指尖多了一抹湿软,霍厌的身体陡然绷紧。 孟晚溪咬破了葡萄,汁水顺着他的指尖滑落下来。 她笑意盈盈,“小少爷手指湿了呢,要不要我帮你清理干净?” 这些天孟晚溪本性暴露,她顽皮,可爱,像个大孩子。 明知道她在调侃他。 这个小笨蛋究竟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勾人? 偏偏他还得突出自己的人设,害怕一不小心就被孟晚溪发现他是在说谎这件事。 在海岛上那一夜之后,他们没有再做那件事。 夜里也只是单纯一起睡觉而已。 看着孟晚溪那张又纯又欲的脸,霍厌血气上涌。 他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渴望,努力板着一张脸,“别闹,乖乖吃葡萄。” 说完他去了浴室洗手,孟晚溪托着脸颊想着,他果然是不行啊! 要是正常的男人这么撩拨,早就扑上来了。 孟晚溪拿着书读着绕口的单词,仿佛又回到了初中早读那个时候。 她心里铆着一股劲,傅谨修觉得她只能待在家当一个花瓶,她偏偏不会如他所想。 从今往后,她的人生就像冒险一般,她会尝试更多可能和领域。 也许她并不只是会拍戏,只是她一开始就将自己固定在那个框架里了。 霍厌做的就是打破框架,重塑孟晚溪的人生。 孟晚溪看到外面飘起的雪花,她没有发现霍厌去洗手间的时间太长。 她穿着拖鞋走出房间里,迎面就是一股冷空气袭来。 孟晚溪见过大雪,也见过大海。 但她没有见过大海上的大雪。 当霍厌找到她时,就看到在漫天大雪中,孟晚溪纯粹得就像是一个小精灵。 她的眼睛终于有了光。 她摊着手接着雪花,发梢上已经落下来了一些,就连睫毛上都凝结了雪白。 霍厌再一次感叹孟晚溪的这张脸,毫无瑕疵! 奇怪的是她外婆是很典型的东方长相,但孟晚溪的脸部立体,肤色白皙,浓颜系的她很像是混血。 在漫天的雪花中,她美到让霍厌再一次心动。 身上披上带着热意的外套,孟晚溪一脸欣喜看着霍厌,“小少爷,下雪了。” “嗯,我看见了。”霍厌垂眸,眸光里满是孟晚溪的笑脸。 孟晚溪忍不住开口道:“我第一次在海上看到下雪,好美!” “嗯,的确很美。” “你也这样觉得?我……唔……” 霍厌以唇封缄,双手隔着他的外套一寸寸收紧孟晚溪的腰,将她贴入怀里。 冰冷的雪花落到两人的唇上,再被体温一点点融化。 孟晚溪睁着一双大眼睛,错愣又意外看着他。 霍厌会永远记住此时此刻的感觉。 正是当年她和傅谨修在雪地里拥吻的画面,原来这么美好。 初雪下的吻,浪漫而又让人心动。 寒风吹来,霍厌将她裹得很严实,替她挡住了四面八方的冷空气。 孟晚溪感觉自己像是在冰火两重天,脸颊冰冷,唇齿发烫。 男人的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晚晚,在我心里你最美。” 四目相交,孟晚溪听到了自己心脏的狂跳声。 她赶紧推开霍厌,匆匆回了房间。 孟晚溪脑中有些乱,她怎么会对霍厌产生这样的情愫? 且不说她才离婚不久,霍厌那样的人,不是她可以肖想的。 男人跟着到了房间,像是看到了她眼底的茫然和无措。 他是一个引导型恋人,也并不心急。 霍厌换了个话题,“手冷不冷?” 孟晚溪懵懵回答:“有点。” 男人抓起了她的手,她以为会用手给她温暖。 岂料下一秒,霍厌抓着她的手伸到了他的小腹上,“用这暖。” 第169章 她得害羞成什么样? 霍厌那样正经的男人突然有了这样的举动,他高岭之花的人设在一点点崩塌。 说起来他在那一夜品尝了她身体的每一寸,孟晚溪光顾着叫了,都没碰到他肌肤分毫。 此刻掌心贴上去的肌肤不仅弹性十足,壁垒分明,像是一团小火炉,将孟晚溪的小脸一点点染红。 等到手指稍微变暖了一点,她飞快抽回了手。 “暖和多了。” 孟晚溪别过眼,不敢和他目光相对。 霍厌将她的心虚收入眼中,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这才到哪里就这么害羞,将来要是真枪实弹做,她得害羞成什么样? 虽然孟晚溪结过婚,但她本性特别纯粹干净,也保留着传统的价值观。 相比现在浮躁的社会,很多男男女女为了追求快感的一夜情,她从头到尾只有傅谨修一个男人。 哪怕是离了婚,虽然她没有刻意给傅谨修守节,但没有那么快就真正放开。 那一晚她愿意脱下衣服,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断了和傅谨修复合的可能。 她的心里究竟有几分自己的存在呢?霍厌不知道。 但他知道,爱就像是一个瓶子的水,傅谨修的所作所为让孟晚溪一点点倒掉,直到变成空瓶。 而他对孟晚溪的好就像是在往这个空瓶里进水,一滴一滴,等到瓶子装满的那一刻,这个瓶子才是完完整整属于他的。 他不能着急,孟晚溪愿意为他打开瓶口,他已经赢了大半。 越到京市,孟晚溪的情绪就越低落。 和霍厌在一起的这些天就像是她做了一场梦,那个梦境很美好,让她短暂忘记了痛苦。 如今这个梦碎了,她也该醒过来了。 她必须要接受外婆已经离世的事。 当游艇靠岸,京市下了一场大雪。 孟晚溪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手里紧紧抱着外婆的骨灰罐,霍厌撑着一把黑伞,替她挡去了所有的风雪。 外婆和她在这个城市认识的人很少,大多都是从前在贫民窟的左邻右舍。 多年来也早就没了联系,那里的老年人也有许多六、七十岁就离世。 而她原本在娱乐圈也交过一些朋友,这几年也早就没了联系。 没有葬礼,没有亲朋好友,她要孤零零将外婆送上山。 她知道到了京市就是傅谨修的地盘,傅谨修一定会在外婆下葬那天赶来。 原计划提前两天回来,孟晚溪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因此刻意在海上多待了两天。 下了游艇就直奔霍厌提前看好的墓地,不会给傅谨修一点反应的时间。 原本在游艇上倒还好,一回到这个城市,铺天盖地的回忆和悲伤袭来。 全世界最好的外婆就这么离开了。 她仍旧记得在出发前外婆笑呵呵跟她说想看萤火虫,想出海,像个老小孩一样还喜欢玩游戏。 离开时是两个人,回来却成了一人一捧灰。 孟晚溪的眼泪一颗颗砸落在盖子上,神情一片悲凉。 霍厌收了伞递给吴助,替她拉开车门,手绅士放在车门边缘,防止她撞到头。 车门合上,迈巴赫直接朝墓园而去。 提前很多天就埋伏在港口的眼线,也顺利拍到了孟晚溪和霍厌的照片。 傅谨修每一天都在煎熬中,他没想到孟晚溪竟然和霍厌一起在海上度过了十几天的时间。 他日夜梦魇,终于等到孟晚溪回家。 照片里孟晚溪和霍厌皆是一身黑色,孟晚溪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怀里抱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着的罐子。 而霍厌穿着黑色长款大衣站在孟晚溪身侧,手里撑着一把黑伞。 不管撑伞还是开车门,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两人的默契。 从前傅谨修还能感觉到孟晚溪对霍厌的分寸和距离感,但是这个视频里没有。 两人之间的情谊变了。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他的伤口都已经结痂,孟晚溪和霍厌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傅谨修心里难受极了,他问秦长风,“溪溪去哪里了?” 回到那个大平层还是…… 那个念头他想都不敢想。 秦长风开口道:“太太去了中山墓地,霍厌在前段时间让人购买了一块风水宝地,想来她是要安葬老太太。” “竟然这么着急。” 傅谨修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她是在防我。” 因为不想被他知道外婆下葬的时间,她来了个出其不意,刚回来就去了墓地,只怕现在已经开始了。 “老板,那你要过去吗?” “去,外婆毕竟疼我一场,没想到最后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是我亏欠她的,于情于理我都该去送她一程。” 他知道孟晚溪不会想要看到他,他也做好了等孟晚溪和霍厌离开后再去祭拜的准备。 孟晚溪捧着骨灰罐上了山,墓碑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上面没有外婆的照片。 外婆在离世前特地让人照了遗照,在那个摄影师手里。 要拿到照片就势必要和傅谨修沟通。 别说是见面了,如今孟晚溪听到这三个字她就愤怒无比。 哪怕没有照片,她也绝不会去找他。 她不想再因为任何事情同那个人有一点牵扯。 骨灰罐被放置在准备好的墓地里,孟晚溪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外婆,孙女不孝,让你因为我走了这条路,下辈子你一定要找个好人家投胎,不要再受苦了。” 孟晚溪摸着自己羽绒服下面微微隆起的小腹,“外婆,其实我已经有孩子了,我不再是一个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霍厌也跪在孟晚溪身边,给外婆磕了三个头,然后牵起孟晚溪的手道:“外婆,我会迎娶晚晚过门,此后由我来好好照顾她和孩子,您安息。” 当他口中说到迎娶过门几个字时,孟晚溪仿佛有种这不是假结婚,他是真心诚意要娶她的错觉。 霍厌将她扶起来,“你还怀着孕,不能久跪。” “好。”孟晚溪带着浓浓的鼻音。 风雪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山上能感觉到明显的凉意,哪怕她已经穿上了羽绒服,霍厌仍旧担心她着凉。 “先回去,会有工作人员收尾的。” “不,我想多陪陪外婆,你去车里等我。” 霍厌叹了口气,眼底带着一抹无奈的宠溺,“就知道你会这样。”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帽子和围巾给孟晚溪戴上,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不要求美观,只要保暖。 孟晚溪絮絮叨叨在墓碑边说了很久,旁边的保镖齐刷刷站成一排,手里的黑伞齐刷刷面对风雪吹来的方向,用肉墙替孟晚溪挡风。 自始至终霍厌替她撑着黑伞,挡住了天空中飘洒的白雪。 这个画面震撼无比。 真正的爱从来就不是打着爱的名义裹胁她去做一些事,而是捧着她,纵着她,让她肆意翱翔。 毕竟这是墓地,她怀着孕也不可能天天来。 外婆对她的养育之恩,她想要多陪陪外婆,这不过是小事而已。 孟晚溪感觉到风小了太多,等她回过神才发现都被一旁的保镖给挡去,她自觉不安。 “抱歉,我……”她想要解释。 霍厌早已经看出她的想法,将她拽入怀中,大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温柔抚摸。 “不用抱歉,你是我的太太,本该如此。” 孟晚溪总觉得他口中这句话有些不太对劲,她们不是假结婚吗? 男人的拥抱太过温暖,让她忘了问出口。 他伸手抚去她眼角的泪痕,四目相对,孟晚溪看到他眼中的柔情。 好似自己是什么易碎的珍宝,他是那么小心翼翼,就怕一用力她就碎了。 就在这时,孟晚溪听到一句沙哑又熟悉的嗓音:“溪溪……” 她的身体一僵,机械回头就看到站在风雪中的傅谨修。 第170章 宝贝,我想跟你睡 傅谨修今天也没打算和孟晚溪见面,他怕自己出现在外婆的坟前会激怒孟晚溪。 他等了许久才上山,可他没想到孟晚溪还没走。 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霍厌亲昵给她拭泪,两人拥抱在一起宛如亲密的情人一般。 傅谨修的心脏就像是被这场寒风所包裹凝结成冰,数不清的冰刺扎上去。 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也不愿意相信孟晚溪会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就对另外一个男人投怀送抱。 可事实摆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傅谨修出声唤她,孟晚溪转头看向大雪纷飞中的傅谨修,他没有撑伞,怀里抱着一束菊花。 他面容削瘦,身形看着清减了不少,脖子那条伤疤很明显。 风雪将他的发丝和睫毛都染上了一层雪白,他捧着花,宛如从漫画中走出的人。 他有一张好皮囊不假,可孟晚溪再不会因为他这张脸而心动。 孟晚溪并没有离开霍厌的怀抱,而是冷着脸瞪着他:“你来干什么?外婆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 但凡孟晚溪有半点避嫌傅谨修的心里也会好过一点,但是她没有。 她甚至和霍厌靠得更近了。 傅谨修哑着嗓音道:“我来送外婆一程。” 从他嘴里提到这两个字,孟晚溪只觉得恶心,她像是一只炸毛的猫,“没这个必要!你这个害死她的罪魁祸首有什么脸出现在这?滚啊!不要玷污了外婆轮回的路!” “溪溪,我……”千言万语到了唇边,傅谨修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脖子上的伤疤提醒着他,孟晚溪的那一场决裂有多激烈,差一点她就死了。 霍厌的淡漠扫了他一眼,当着傅谨修的面揽住了孟晚溪的腰,“晚晚,我们回去。” 晚晚! 他竟然叫孟晚溪为晚晚了。 傅谨修气得全身血气上涌,妒忌像是一只恶魔不停吞噬着他的理智。 孟晚溪也记得自己怀孕的事,情绪不能过分波动太大。 看着傅谨修脖子上还有手背上的伤痕。 她一共划了三簪,一簪是为了死去的女儿,一簪为了外婆,还有一簪是为了她自己。 虽然无法了清他欠下的债,至少此时此刻她不想再跟这个男人有任何瓜葛。 她点点头,“好。” 孟晚溪从傅谨修的脸上移开视线,和霍厌成双入对从他身边离开。 傅谨修只有一个感觉,好似自己于她已经成了路人。 怎么可以这样? 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组建了家庭,甚至曾经还有一个女儿。 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抛下他们的十八年? 傅谨修抬手想要抓住孟晚溪,可是指尖微动,他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疤痕。 脑中又浮现出孟晚溪跳崖前那决绝的模样,他的手又垂了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孟晚溪离开。 霍厌带着一行人下山,外婆的坟墓已经完善,傅谨修将菊花放到墓碑前,接过秦长风递过来的盒子。 里面是他冲洗好的照片,他贴在了墓碑上。 照片中外婆穿着新衣服,在樱花树下笑得很和蔼。 傅谨修跪在她的面前,眼底满是愧疚之色,“如果知道您那一天就要离开,我一定不会拿您去威胁溪溪,我只是太爱她了,我真的想要好好对她,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搞砸了,将她推得越来越远……外婆,您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傅谨修双手撑在冰冷的地上,虔诚跪拜,声音更是颤抖无比,“外婆,您说我要怎样才能找回我的溪溪?” 山风过境,寒气袭来。 秦长风撑起伞替他挡去风雪,他听到傅谨修低喃的声音:“长风,我真的后悔了,如果知道是今天这个结局,那一天我不该放走她的。” “老板,你冷静一点。” 傅谨修握紧了双拳,手背青筋毕露,骨节隐隐泛白,他咬牙切齿道:“你要我怎么冷静?刚刚你听到了吗?霍厌叫她晚晚。” “他抱着我的溪溪,溪溪也没有推开他!他们之间的感觉变了。” 不用傅谨修说,有眼睛的人都能发现。 这有什么办法呢? 时间推着每一个人往前走,自己选择的路,哪怕是跪着都要走完。 秦长风一开始就提醒过,就算要做试管最好选择孟晚溪,失败了再想其他办法。 可那时候的傅谨修太怕伤害孟晚溪,试管的流程不仅麻烦,对女性伤害也很大,而且极高的风险会失败。 他不想让孟晚溪去当这个小白鼠。 谁能知道命运还是逃不过流产。 傅谨修错就错在一意孤行,总以为自己做的决定就是对大家来说最好的选择,他以为孟晚溪不会离开。 如今才知道,她不仅会离开,还会重新选择他人。 看到两人并肩离开的画面,傅谨修痛苦至极。 那分明是他的妻子。 “老板,祭拜了老太太就回去,你身体不好,要好好休养以后才有精力工作,否则霍厌一手遮天,你更没有机会了。” 傅谨修缓缓抬起头,黑色瞳孔中只剩下一片冰冷:“我还有一张王牌,霍家一定不会让孟晚溪进门!将霍厌回京的消息散播出去,很快霍家就会亲手拆散他们。” “明白。” 秦长风将他扶起来,“你的膝盖本来就不好,别跪久了,要是你残废了,就更别想和霍厌抢人了。” 如今能劝动傅谨修的也就只有这个理由了。 傅谨修满脑子想着还是孟晚溪,“是,我不能倒下,我要将溪溪找回来,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对了,当年医院的档案还没有找到?” 这些日子来傅谨修也不忘寻找自己亲生父母的下落。 从詹芝兰的口中得知了真相,当年傅家的家庭条件还挺不错。 傅父本有个青梅竹马的初恋,而她是初恋的闺蜜,因为妒忌两人的感情,和看上了傅父的家境。 她给傅父下了药爬了床怀了孕,拆散他和初恋嫁到了傅家。 傅老太太一心想要个儿子,她偷偷去做了鉴定,发现自己怀的是个女儿。 一旦被老太太知道她怀的不是儿子,怕被扫地出门的她便动了歪心思,提前买通好了医院的护士。 正好那天和她同时生产的有两对外乡夫妻遇上难产,当时她们周围没有别的家人,正好方便护士下手。 护士在另外两个刚出生的男孩中选择了健壮的那一个,交换了孩子的脚环。 这个孩子就是傅谨修,他被带回了詹家。 当年的那家私人医院早已经倒闭,电子存档和档案卷宗也早就不翼而飞,想要查到当年来医院生孩子的夫妻难如登天。 傅谨修的身世成了一个谜。 秦长风摇摇头,“都过去这么多年,很难找到,不过我前阵子找到了被买通出国的护士,她也不记得那两对夫妻的长相,只记得一件事,那两对夫妻一对讲的是粤语,另外一对的口音有些像是海市那边的。” 所以他的亲生父母要么是广市和港市,要么就是海市。 仅凭着口音这个条件,想要找到他的亲生父母,这堪比登天。 傅谨修沉着一张脸,“那对母女怎么样了?” 当傅谨修断了她们的经济来源,詹芝兰和傅艳秋的日子过得很艰难。 原本以为可以靠着她们顺藤摸瓜找到许清苒,没想到许清苒偷偷换了地方,两人根本就找不到。 她们走投无路,随时还有逼债的人过来,只得又搬回了以前那个破旧的小院子躲债。 “她们回院子后,过惯了好日子,每天好吃懒做,詹芝兰收了一些借给别人的钱,大概有个十来万,还能熬一段时间。” 傅谨修冷笑一声:“坐吃山空,看她们能坚持多久。” 怪不得当年傅父在生意失败以后,毫不犹豫就自杀了。 原来他根本就不爱詹芝兰,后来又无意中得知傅谨修不是他亲儿子,便抛下她们母女直接自杀,去找当年被詹芝兰逼死的初恋。 詹芝兰这种祸害,不仅害了他和孟晚溪,还害了另外两家人,死对她都是一种解脱! 傅谨修偏要她生不如死地活着。 “你时刻注意霍家的动态,如果霍家来人,溪溪和霍厌之间就绝对不可能!” “好的老板,天快黑了,回去。” 傅谨修没有回婚房,而是回了大平层,他心里还抱着期待,孟晚溪没有和霍厌在一起,她会回到这里。 可要让他失望了,楼层一片漆黑,两人都没有回来。 秦助说出了更让他扎心的事,“老板,迈巴赫直接回了檀阙,中途太太没有下车,也就是说……”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开口:“太太和霍厌同居了。” 傅谨修的身体摇摇欲坠险些晕倒。 他惨白着一张脸自言自语道:“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溪溪不会这么快就接受他。” 孟晚溪本来是打算回大平层,但霍厌说出傅谨修没有对她死心的事,想到那个极端的人,说不定还要做出其他事情。 孟晚溪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听从霍厌的建议。 说好要假结婚,他们应该住在一起才对。 孟晚溪上次来过他这里,还被抱上了他的主卧睡觉,没想到再来竟然是以半个女主人的身份。 这一改变让她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想要到次卧铺床,却发现次卧的门竟然是密码锁。 没有指纹根本就打不开。 她矗立在门前,脸上有些好奇道:“霍厌,这个房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怎么被锁着?” 霍厌已经带她熟悉了房间的构造,书房在走廊尽头,连重要的书房都没有锁着,这里怎么会被锁着? 还有什么比他公司机密更重要的? 霍厌的大手覆上她的小手,声音有些意味不明道:“你想知道?” 走廊光线暗淡,对上霍厌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危险,她连忙改口:“不想,我就是随口问问。” 霍厌上前一步,将她抵在了门边,偏头在她耳边道:“晚晚,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不过今晚,你确定要跟我分房睡?” 分房两个字,落在孟晚溪耳里有些怪怪的。 “这里不是在霍家,我以为我们不用假……” 霍厌突然挑起了她的下巴,指腹抚着她柔嫩的唇瓣,“我是不是说过我对你从来就不是弄虚作假?” 他一步步将这只小兔子拐回了他的家,终于一偿宿愿,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她离开? 孟晚溪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近,而她的手撑在他的胸前,完全无法抗拒。 男人磁性落在她的耳边,“宝贝,我想跟你睡。” 第171章 让我摸摸宝宝 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两人,安静得能听到孟晚溪的心跳声。 四目相对,霍厌垂下的目光里翻涌着明显的欲色,他俯下身贴在孟晚溪耳边道:“今晚可以吗?” 上一次还是在海岛那一晚,孟晚溪红着脸觉得有些奇怪。 他自己又不行,全程只是让她快乐,他图什么呢? 难道就图个心理安慰? 她并不知道今天见到了傅谨修,让霍厌心里很没有底气。 他想和孟晚溪更亲近一些。 孟晚溪咬着嘴唇,“那个……” 霍厌的声音很有磁性,“嗯?” 孟晚溪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将头埋在他的怀中不去看他,小声问道:“你是哪种不行?” 以前拍戏跟发盒饭的大妈讨论哪个导演的能力,她能说得唾沫翻飞。 没想到霍厌也有隐疾,她问得十分羞涩和含蓄。 提到这个话题,霍厌的身体明显一僵,显然是在想怎么回答? 孟晚溪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知道是戳中了他的痛楚。 “抱歉,你不想回答就不回答。” “身体和心理都有问题,我曾经受过伤,也见过一些可怕的画面,所以这辈子对女人没什么感觉。” 他这话也不算是假的,目前为止他只对孟晚溪一个人有感觉而已。 孟晚溪抬头看他,“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嗯。” 她的指尖缓缓落到他心口弹孔的位置,“那这里的伤是怎么来的?” “知道我小时候为什么会在京市长大吗?” 孟晚溪感觉有大瓜可以吃,用手捂住他的唇,“先别说!” 她牵着霍厌的手下楼,将他带到沙发边坐下,然后自己忙碌起来。 下午吴助添置了很多生活用品,孟晚溪洗了手,从零食袋里拿出一包薯片。 吃瓜就得搭配瓜子薯片,绝配! 孟晚溪撕开薯片,他家连茶几都没有,更别说小板凳了。 孟晚溪便盘坐在地毯上,抱着薯片道:“我准备好了,你可以开始说了。” 霍厌无奈,俯身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坐到自己腿上,圈住了她的腰,“我的二哥死于绑架。” 孟晚溪顿时觉得手里的薯片也不香了,她“咔滋”了一半缓缓放下手,“抱歉,我不知道。” 她以为霍厌要说的是什么香艳的豪门秘辛,结果他一句话就带来悲剧的开端。 见她一脸尴尬无措的表情,霍厌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吃。” 孟晚溪哪里还吃得下去,霍厌便抽出湿巾给她擦手,一边继续道:“我大哥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他是我父亲好友之子,那位朋友临终前托孤,让我父亲好好照顾大哥长大。” “原来是这样。” 孟晚溪想到之前特地去查过霍家的资料,“你大哥的腿……” “他也被绑架过,伤了腿,但我二哥就没有这么走运,在绑架中被人拿了钱撕票。” 孟晚溪没想到他的背后竟然藏着这么惨烈的故事,“对不起。” 她今晚睡着了都得起来给自己两巴掌说句“她真该死啊”。 “事情都过去了,我出生后父母很怕我遇到这种事,便将我送到京市外婆家寄养。” “怪不得当时你是纯正的京市口音,那一次你也遇上了麻烦吗?” 霍厌拿过一只橘子,孟晚溪怀孕后就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水果。 他自顾自剥皮道:“嗯,我小心翼翼活到五岁,一次外出还是被人给盯上,保镖为了护我逃到了郊区,让我躲到垃圾桶后面躲过一劫。” 原来那时候他就经历了生死劫难,孟晚溪想到自己遇上他的时候,小男孩冷静极了,丝毫没有同龄人的惊慌失措。 想着他已经那么可怜了,她还责怪他挑食,不珍惜粮食,非逼着他吃腌制的大蒜。 小小霍厌差点被暗杀没哭,却被她逼着吃大蒜给揍哭了。 孟晚溪挠挠头,“我那时候逼着你吃大蒜,你一定恨死我了。” 霍厌提到那几天,薄唇勾起一笑:“没有,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只觉得你很可爱,我周围没有你这样直率爽朗的人。” “原本爷爷是想让我在京市长到成年才回去,没想到五岁就发生了意外,他们不敢再掉以轻心,便将我接走了,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孟晚溪点点头,“你说过等糖吃完前就回来找我的。” “那是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回去以后爷爷将我秘密送到了一个封闭式的训练基地,我不仅要学习文化知识,还要跟训磨砺,这伤就是当年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早就回来找她了,那也没傅谨修什么事了。 那时他就会将孟晚溪和外婆带离那个贫瘠的地方,然后资助孟晚溪上名校好好学习。 不用很早就出来挣钱,受尽人间疾苦。 她会像是同龄人一样在温室里长大,外婆也不会因为过分操劳落得一身的病。 可世间没有如果,一切早就注定好了。 “霍家让你学习自保的能力,你怎么会去那样危险的地方?” 霍厌将橘子上的白筋也都给剥得干干净净,这才将橘瓣喂到她的唇边。 他勾唇一笑:“谁没有年少轻狂叛逆的时候?我不甘霍家三少爷的身份,想要自己去闯一闯,去见识外面更广袤的天地,爷爷送我去的时候本是让我吃苦磨炼,也就没有暴露我的身份,没想到我在里面表现出色,被挑选进了黑龙。” 孟晚溪似乎在哪听过这个,“是那个很出名的特种兵部队?” “嗯,我瞒着家人在各国执行任务,那时的我不是霍家三少爷,我只是我,做我想要做的事,直到那次的子弹差点让我丧命,爷爷勃然大怒将我带回家。” 孟晚溪都傻了,过去霍厌在她心里的感觉就是一个高高在上,斯文禁欲的矜贵少爷。 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样轰轰烈烈的过去。 霍厌叛逆起来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她突然很好奇。 她想到吴助才去娱乐圈的时候,有些呆呆的,随时随地都密切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吴助也是特种兵?” “不是,我受伤后,他是家里人送来保护我的。” 孟晚溪汗颜,“我还拉着他一起听八卦,让他给我剥瓜子,去人家地里偷桃子,他没把我脑袋拧下来真是善良。” 那时候的孟晚溪简直是无恶不作。 逼霍厌钻狗洞,让吴助去摘枣子偷桃子。 怪不得当时霍厌看她的神情意味深长,孟晚溪咽了一口唾沫,“那个……那堵墙你是不是可以翻过去的?” 霍厌气定神闲回答:“我可以背着你翻过去。” 孟晚溪以手抚面,“老天杀了我,你怎么不早说?我还那么对你。” 他不是不说,是没有来得及。 他都还没有开口孟晚溪就已经爬了过去,在狗洞那边朝他招手,让他快点过来。 难道他要翻过去跳到她面前,将她衬得像个智障吗? 霍厌揉了揉她的头,“没关系,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也顾不上洁癖,烂泥地里隐蔽我待过一天一夜不吃不喝。” 孟晚溪看霍厌的眼睛都亮了。 “怎么这么看我?” 孟晚溪双眼亮晶晶的,十分崇拜他的样子,“霍厌,我觉得你真的好棒,你虽然生在那么有钱的家庭,却一点没有沾上那些富二代的恶习,你长相俊美,情绪稳定,除了不行,真的完美得像神一样。” 霍厌无奈何嘴角抽了抽,大可不必加上不行。 孟晚溪也觉得这句话太口无遮拦的了,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个……你也不要灰心,不管是心理创伤还是身体受伤,都可以对症下药的,只要有就行,我上次刷视频看到有人做了茎体延伸手术,现在的科学很发达的。” 话音落下,霍厌抬手在她的脑门轻轻弹了一下,“以后不许看这样乱七八糟的视频。” 孟晚溪摸了摸额头嘟囔道:“好叭。” 霍厌有力的手圈着她的腰,垂下的眼瞳一片诚挚,“晚晚,或许跟在我身边会有一定的危险,你还愿意吗?” 孟晚溪眨了眨眼,“你会让我有危险吗?” “不会,我会用命来保护你。” “那我就不怕。” 孟晚溪相信霍厌不会让她出事,她又问道:“当年伤害你二哥和你的人是谁?找到凶手了吗?” “找到了,是和霍家有仇的对家找了一些雇佣兵做的。” 孟晚溪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和宝宝就跟定你了。” 尽管不是因为爱,这句话也让霍厌心花怒放。 他揽着孟晚溪腰,在她耳边亲昵道:“让我摸摸宝宝。” 孟晚溪羞得耳根子通红,男人的手探入她的衣服,贴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晚晚,记住了,如果我的家人问起,你就说怀了我的孩子,已经有一个月了。” 孟晚溪愣了一下,“可我的肚子马上就要显怀。” “没关系,你身型瘦削,现在只有一个单胎,四个月前不会太大,加上冬天穿得比较厚,这几个月我们在京市养胎。” 孟晚溪总觉得这样的方式不太妥当,但霍厌抵着她的唇软磨硬泡,“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的,放心交给我好吗?” “别,我还没刷牙,刚刚吃了薯……唔……” 他的气息浓烈,“晚晚,答应我。” 孟晚溪脑袋晕乎乎的,“好……” 男人掀起薄唇,“真乖,我们上楼睡觉。” 第172章 香香软软的 和上次不同,这一次孟晚溪是在清醒的时候踏入霍厌的主卧。 推门的瞬间,她像是进入了雄性生物的领域。 她发现地毯变成了更加柔软的材质,踩上去绵软像是在云朵一样。 不仅仅是主卧,甚至连楼梯,过道,客厅全都铺上了地毯。 孟晚溪想到霍厌说的那一句回家了光脚,原来他早就让人铺上了地毯。 室内温暖如春。 而今他终于如愿以偿,可以尽情亲吻他的梦中人。 “晚晚。” 夜色很长,窗外白雪簌簌落了一整夜。 翌日院子里的积雪压了松枝一头,花草树木上都覆盖了厚厚一层积雪。 一人的到来打破了宁静的早晨。 来人的脚步声尽数隐于地毯里,这样的雪天,霍厌也懒得没有早起。 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君王不早朝”。 孟晚溪紧贴着他,将下巴埋在他的颈窝,光是揽着她就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昨晚他有些过火,在她身上留下了很多属于他的痕迹。 “哥。” 清脆的声音在楼下响起,霍厌皱眉,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女人睡得正安稳。 他小心翼翼从她脖颈下移开手臂,在那个大喇叭还没上来之前,霍厌起身离开。 正好在楼梯口碰上霍筱筱,她蹦蹦跳跳像是只小兔子,“三哥,你环海旅行都不带上我,太不够意思了。” 说着她狠狠往霍厌的胸前捶了一下,一派活泼天真的模样。 相比她的纯粹,霍厌眸光淡淡,“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难不成你是跟女人去的?” 她扫了一圈,发现家里竟然多了不少零食。 霍筱筱正觉得奇怪呢,霍厌最是温文尔雅,冷淡矜贵,他怎么会碰这些全是添加剂的垃圾? 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嗯,是和我女朋友去的。” 埋头在零食堆里的霍筱筱口中正嘟囔着:“这是我爱吃的,这也是我爱吃的,三哥你一个人偷偷吃……啊?你说什么?” 她猛地转过身看向霍厌,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你再说一遍。” 霍厌抬手在她眉心弹了一下,“声音小一点,别吵着你嫂子休息。” 霍筱筱脑门都被弹红了,她捂着脑袋道:“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是谁啊?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白的黑的还是不白不黑的?” 这丫头猴急得不行,她揽住霍厌的胳膊一连串问了很多问题,“我认不认识啊?楼家还是萧家的?” 霍厌甩开她的手,径直倒了一杯温水润了润喉咙,不紧不慢道:“都不是。” “三哥,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妹妹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透露半个字。” 霍厌淡淡扫了她一眼,“不是,我最爱的人是我妻子。” “哇!哥你偏心!你前段时间去了欧洲,你该不会找了一个洋妞?眼睛大不大?屁股翘不翘?我真的好好奇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你看到就知道了。” 霍筱筱都快急死了。 要知道霍厌平时看着就跟天上的谪仙一样不染纤尘,他要是沾了七情六欲,别说是外人,她这个妹妹都没有见过。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孟晚溪软软的声音:“霍厌……” 孟晚溪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些口渴,醒来没看到霍厌,便准备下楼来接水喝。 隐约听到他的声音,还以为他是在打电话,当她出现在楼梯拐角处,整个人暴露在霍筱筱面前。 她穿着一条白色纯棉欧式睡裙,披着发丝,光着脚站在那揉着眼睛。 猝不及防的见面。 孟晚溪和霍筱筱反应一模一样! 一个没想到他妹妹来了,一个没想到霍厌的女朋友是孟晚溪。 “啊!” 两道女声一同响起,孟晚溪第一反应转身就往房间里跑,霍筱筱则是拔腿就追。 “哇!孟女神!” 孟晚溪是霍筱筱唯一粉的艺人,尤其是她和霍厌拍的那部剧,她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霍筱筱一度以为霍厌拍那部剧是因为她喜欢孟晚溪的缘故。 这个时候她忘记了自己出现在的理由,也忘记了哥哥女朋友的事。 她满脑子都只有狂热追星的念头。 孟晚溪当年退圈她难过了好久,好不容易最近等到她出现。 霍筱筱打听到孟晚溪会出现在综艺节目,她特地让人给她安排了一个位置,想要近距离追星,岂料爷爷生病让她和霍厌都回了家,错过这个机会。 没想到能在私下看到活的孟晚溪,霍筱筱激动地上楼狂捶门。 “女神,你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咳咳,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是你粉丝,给我签个名。” 孟晚溪背对着门心脏跳得扑通扑通的,虽然她答应了霍厌,但她还没有做好和他家人见面的准备。 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都没有洗脸和刷牙。 老天,这也太尴尬了。 她掐着嗓子道:“你认错了,我不是。” “不,你就是,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开开门。” 霍厌一把将她拉开,“你吓着她了。” 霍筱筱眼睛里冒着金光,“哥,该不会你的女朋友是我女神?” 果然是一样的基因,两人的喜好都一模一样。 霍筱筱和他一样都很喜欢孟晚溪。 他点了点头,“嗯。” “哇,你快掐我一把,看我是不是在做梦?我的梦想成真了,我磕的cp终于在一起了!” 霍厌无奈,“先下去等一会儿,别吓着她。” “好好好,哥,你跟嫂子说说,我真的不吃人。” 霍厌进了房间反锁上门,看到慌慌张张在洗手间刷牙的孟晚溪,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霍厌,你怎么不跟我说你妹妹会来?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丢死人了。” “没有,晚晚不管什么时候都很漂亮,对了,你用的是我的牙刷。” 孟晚溪脸更红了,“啊!” 她急急忙忙清洗好牙刷,打开水想要洗脸。 “晚晚,那是牙膏不是洗面奶。” 孟晚溪慌张得不行,霍厌只觉得她可爱至极。 她的嘴角还残留着牙膏泡沫,霍厌用毛巾给她拭去,“别怕,我妹妹很好相处的,忘记告诉你了,她是你的脑残粉。” 孟晚溪傻了,“哈?” 看着这张乖乖的小脸,他伸手刮了刮孟晚溪的鼻尖。 “以我的经验来看,我们家人的基因喜好十分相似,口味大致相同,我喜欢的人他们也一定会喜欢。” 一句喜欢的人他说的坦坦荡荡,让孟晚溪心跳加速,“你喜欢我?” 他的眼神直白而清澈,“如果不喜欢怎么会选择你? 孟晚溪只当他的喜欢是基于对某件事的好感,并不是男女之情。 霍厌指腹抹过她的脸颊,“洗把脸,换件衣服大大方方下来,我介绍家人给你认识。” 她咬着唇喃喃道:“好。” 霍厌在旁边洗漱,孟晚溪有些发怵。 虽然她们是假结婚,但外人不会这么想,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傅谨修那段不堪的婚姻。 霍厌的身份和她的身份并不搭。 脑中又想到了傅艳秋的那张脸,过去她也曾待傅艳秋如亲妹妹,到头来也被背刺。 孟晚溪实在不擅长去处理这些关系,她心里充满了不安和紧张。 她换了一套衣服下来,宽大的毛衣遮住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霍筱筱一看到她眼睛都在放光,霍厌一个眼神扫来,兄妹两人显然有着约法三章。 霍筱筱竭力控制住内心的激动,让她显得正常一些。 “嫂子你好,我叫筱筱,你也可以叫我小竹子,胖妮妮也行。” 霍厌:“……” 霍家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已经够上头了。 孟晚溪对他们来说就像猫薄荷那样,他定力足还能装一装。 霍筱筱这个没心眼的,孟晚溪但凡问一句,她估计银行卡密码都会念出来。 话又说回来,孟晚溪就算不说,别说银行卡,命给她都行。 孟晚溪紧张和她握手,“你好,我是孟晚溪。” 霍筱筱盯着她的手,“嫂子,你手好白好滑,之前拍《微臣》我就说你没用手替,那些黑粉还说是手替。” 霍筱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两眼冒光道:“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 孟晚溪眨了眨眼,虽然不太理解,但她还是同意了:“可以。” 感受到她的手小心翼翼戳了戳自己的腮帮子,“哇,嫂子的脸皮肤真好,皮肤弹性也好,细看你比镜头前还要漂亮,怪不得我哥会喜欢你。” 下一秒她的目光落到孟晚溪脖子的吻痕上,她顿时有些生气,“我哥背着我吃这么好的,嫂子,我也想亲你,一定香香软软的。” 孟晚溪完全控制不了这个局面,“这……” “亲一口嘛,嫂子,我就亲一口。” 在她撅着嘴就要亲到孟晚溪的时候,霍厌拽住了霍筱筱的衣领,语气有些不善道:“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霍筱筱这才回过神,“对哦,我和爸一起过来的,他要去拜访一位老朋友,算算时间爸应该快过来了。” 孟晚溪心中一紧:“什么!” 第173章 我不要继承权,只要她! 听到这话,孟晚溪紧张得都快跳起来了,下意识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霍筱筱的出现让她毫无心理准备,更别说在今天这种情况下就见霍霆琛。 现在的流程和当年完全不同,毕竟她和傅谨修一起长大,他搬来时就没了父亲,全家知根知底,也省略了见公婆这一个环节。 她和霍厌是做戏的假情侣,她本就心里没底,还要面对霍父,任何意义上孟晚溪都没有做好准备。 霍厌拧着眉头扫了霍筱筱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他知道霍父的行程,这个星期本该在国外开会。 他本是想休整好了,带着孟晚溪回家。 霍厌怕的从来就不是霍家,而是孟晚溪反悔,在带回家之前,他得要做好孟晚溪的工作。 霍霆琛的到来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 孟晚溪就像马上要咬钩的鱼儿,旁边有任何动静都会将她给吓走。 霍筱筱挠了挠头,“看到你家里好吃的太多,我一时半会儿就忘记了。” 霍厌:“……” 孟晚溪来不及感叹霍筱筱的可爱呆萌,她攥着霍厌的手道:“霍厌,我暂时没做好准备。” 霍厌对上她眼底的慌乱和紧张,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抚,“好,不想见就不见,要不要跟四妹出去逛一逛?顺便散散心?” 只要不见长辈,让她干什么都成。 孟晚溪二话没说点头,“好。” 霍厌揉了揉她的头,“乖,要出去的话不能只穿这么少,再上去加点衣服,慢慢来,别着急,我爸就算过来至少也得要一会儿。” “嗯。” 孟晚溪感激看了他一眼,扶着楼梯上楼。 等她消失在楼梯拐角处,霍厌脸上的温柔荡然无存,他淡淡扫向霍筱筱口吻冷漠:“好好照顾晚晚,她受过很多伤,目前精神还不太稳定。” 霍筱筱眨了眨眼,“哥,没看出来你谈起恋爱来竟然是这个样子!简直太双标了!你什么时候这么温柔看过我啊?” 霍厌转身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卡,“等你有男朋友了自然会这么看你,活动经费,随便刷。” “哇,哥你真好,以后我再也不说大哥比你好了。” 说着霍筱筱挽着他的胳膊就要蹭他,霍厌退后两步,“站那就行,别碰我。” 对他来说妹妹已经不是小孩子,都是成年人了,哪怕是亲妹妹他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也和他从小到大很少在家有关系,同家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也错过了妹妹成长的最好阶段。 霍筱筱出生时是家里唯一的女儿,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 她天真烂漫,性格大大咧咧,二哥去世后,霍厌不在家,她最粘的就是大哥霍明泽。 虽然霍厌在家时间并不多,性格还冷清淡漠,霍筱筱每次见到他都笑眯眯的,削尖了脑袋也想要和霍厌亲近,总是没心没肺的样子。 霍筱筱被拒绝了也不生气,嘟着嘴道:“三哥真小气,抱抱都不可以,我还是回家抱大哥算了。” 霍厌靠在水台边,神情一片冷然,“你年纪也不小了,大哥腿脚不好,不要整天打扰他。” “哼,大哥才不会像你这么冷冰冰的,他对我可好了。” 霍筱筱做了个鬼脸,立马忘记了霍厌刚刚的话又靠了上去,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胸膛,“怪不得楼姐姐和萧姐姐你看都不看一眼,原来你喜欢人妻啊。” “是喜欢她。” 霍厌直白而又霸道,“她过去受过很多苦,你要尊她敬她,不许欺负她。” “哥,你有没有搞错,她可是我梦中女神呢,我捧着她供着她都来不及,你要是能把她娶回家,以后我就可以近距离追星了。” 看这个傻妹妹一脸花痴的样子,霍厌嘴角也不由得勾起,“傻瓜。” 有开心果在孟晚溪身边,能治愈孟晚溪心里的伤。 等孟晚溪缓缓下楼,她裹着一件厚实的羽绒服。 为了遮掩肚子和保暖,她出行也不管形象了。 谁知道霍筱筱看到她就夸:“嫂子,你穿羽绒服也这么好看,这牌子不请你代言都浪费了。” 恭维的话孟晚溪听过很多,可没有一个像是霍筱筱这么坦荡,大大的杏眼一片干净纯粹。 都没等霍厌开口,她已经上前牵住了孟晚溪的手,“嫂子,我们逛街去。” “好。” 孟晚溪不好意思拒绝同性的靠近,霍厌分明看到霍筱筱趁机摸了几把孟晚溪的手,又在孟晚溪的胳膊上蹭了蹭。 “嫂子,你的手又小又软,真好牵。” 霍厌额头青筋跳了跳,他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亲妹妹,不能揍。 将孟晚溪送到了车上,霍筱筱迫不及待就扑了过来,“嫂子,我帮你脱衣服,那嘴都快凑到孟晚溪的脸颊了。” 想亲偶像的心还没死! 霍厌没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他抬手挡住霍筱筱的唇,眼神温柔看着孟晚溪,“我会让吴助理跟着你,你什么都不用想,好好逛街,买买东西,散散心,一会儿我来接你。” 孟晚溪看到霍厌这个态度,心里有些愧疚,她抓住霍厌的手道:“抱歉,说好帮你的,我……” “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不急于一时。” 一旁的霍筱筱都看傻了,她记得自己小时候摔了一跤,哭哭啼啼想让霍厌拉自己起来。 霍厌居高临下看着她,严厉要求她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她一度以为这位哥哥在基因序列组合的时候就被人删除了温柔。 此刻看到他对孟晚溪的态度,霍筱筱有种感觉。 要是摔倒的是孟晚溪,别说是抱她起来了,那块地都活不过明天就被炸碎了。 “好了哥,我跟嫂子就逛逛街而已,瞧你紧张的样子,我又不吃人。” 她推开霍厌的手,强行关上门。 霍厌分明看到在关门的瞬间,霍筱筱终于如愿以偿,在孟晚溪的脸颊边蹭了蹭。 “嫂子,你好香啊……” 霍厌握拳站在原地,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目送着孟晚溪离开。 他终于能理解傅谨修为什么会做出那些极端的事情了。 哪怕自己还没有真正得到过她,就分开一会儿他就舍不得了。 受了伤以后的孟晚溪更惹他怜惜,他恨不得时时刻刻将她带在身边。 好似她是一个瓷娃娃,稍不注意就受伤了。 连车子踪影都消失不见了他还静静矗立在原地,想到自己这颗患得患失的心,嘴角无奈勾起。 直到身后一辆加长林肯停下,司机恭敬拉开后座的门,一双精致的手工高定皮鞋在他面前站定,来人声线和他相似,只是更加浑厚有力且严肃。 “霍厌。” 霍厌缓缓转身,收起了嘴角的笑意,神情一片严肃恭敬道:“父亲。” 霍厌的长相随了霍霆琛,他是几个孩子中最像霍霆琛的。 两人同样冷漠寡言,唯有在伴侣的面前才会卸下冰冷。 霍霆琛率先走进了院子,霍厌不紧不慢跟着,“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我以为你还在国外。” “趁你爷爷还不知道,我过来跟你谈谈电话里的事。” 玄关门的大敞,霍霆琛的目光落到那双女士拖鞋上,眼底掠过一片冷意。 环顾四周,原本冷清的房间里多了一些生活感,很显然这不是霍厌的手笔。 “你将她带回家了?”霍霆琛下意识抬眼朝楼上看去。 “不巧,她和妹妹去逛街了,改天一定正式拜访你们。” 霍厌将霍霆琛带到茶室,取了茶叶出来烧水,他举止优雅,丝毫没有慌张。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同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父亲不用大惊小怪的。” 霍霆琛压抑着怒气,他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小厌,我说过你的婚姻大事我们不会过分干预,哪怕对方背景差一点,只要人品好,身世清白,我和你母亲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可你……” 霍厌直接打断霍霆琛的话:“父亲,首先我可以保证的是晚晚的人品绝对没有问题,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再好那也是嫁过人的,前段时间还闹得满城风雨,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未来霍家的当家主母曾是别人的妻子?” 霍厌用烧开的水清洗着茶杯,白雾弥漫在他那张英俊的脸,手腕的念珠垂下,使得他整个人超凡脱俗。 他的调子浅淡,却带着一板一眼的认真和坚定:“父亲,我从未说过我想要继承霍家。” “你说什么?”霍霆琛再也无法控制,拍桌而起。 霍厌看着煮沸的开水,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我不要继承权,我只要她。” 第174章 将他一家剁碎喂狗 沸腾的水一如现在两人之间焦灼的气氛,霍霆琛不可置信看着面前这个向来沉稳的儿子。 从小到大他只做过一件叛逆的事,那就是背着家人进了特种部队,几次和死亡擦肩而过。 而现在,他竟然要放弃继承权! 他还真是要么乖一辈子,叛逆一次就让自己心肌梗塞。 “霍厌,你是成年人,应该知道这句话不是玩笑而已。” “父亲,我知道。” 霍厌将冲泡好的茶水恭敬端到霍霆琛面前,“父亲曾为了追回母亲差点没了性命,你也年轻过,知道我并非一时冲动。” 提到这事霍霆琛老脸一红,“你从哪听说的?” 霍厌慢条斯理小啜一口茶水,“父亲追妻火葬场的故事是圈子里的典范,上次和萧伯父喝茶时他提过一二。” 霍霆琛拧着眉头,眼底杀意弥漫,“这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当初就该废了他的手。”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想到还在儿子面前,顿时又收敛了几分。 “咳,不要听萧南岐的话,他是肖想你妈咪不成嫉妒我们夫妻恩爱。” “也对,当年追求母亲的男人那么多,听说母亲都差点和那位结婚了,父亲好不容易才将母亲抢回来的,你们感情一定很好?毕竟真爱抵万难。” 霍霆琛那张俊美的脸上掠过一抹桀骜不驯,他轻抬下巴,“那是当然,我那是历经万难才将你妈咪给抢回来的,那些手下败将再怎么不甘心也没用,你妈咪还是同我生下了你们几人。” 霍厌微笑着点头:“是,所以父亲也应该理解我的感受,我也想要将心爱的女人娶回家。” 霍霆琛这才发现自己被这儿子给绕了,“那可不行,再怎么说我们门当户对,你外婆外公家世显赫,我和你妈咪本就有婚约在前。” “那你不也为了青梅气跑了母亲,不然能追了几年才将母亲追回来?说不定小五都有了。父亲绕了弯路才知道失去心爱的人是什么感受,我也亦然。” 霍霆琛愣住,“你……” 霍厌一字一句道:“很早我就喜欢孟晚溪了,当年她心有所属我只得将爱埋藏在心里,如今我才知道她过得并不好,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像父亲一样将她给抢回来。” 霍厌对上霍霆琛的眼睛,“父亲,你也是男人,你试想一下如果母亲被那人一家欺负,背着母亲和别人做试管,让母亲流产,你会在意母亲是否嫁过人?你会做什么?” 霍霆琛顿时恼羞成怒,“老子会拧断他的脖子,把他全家剁了喂狗。” 霍霆琛年少时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混不吝,飞扬跋扈,没有霍厌十分之一的乖。 霍厌微笑:“所以,父亲也觉得爱是无价的,无关她的背景,你爱的是母亲这个人,并不是她的背景不是吗?不然当年你也不会退婚了。” “你别拿我说事,小厌,我是为了你好,才特地过来同你说这些话。” “那当年爷爷也劝你娶母亲,你怎么回答他的?你不执意要娶你的青梅?直到现在母亲提到那位伯母都还有心结。” 霍霆琛喝了一口茶呛住,“现在说的是你。” “我和当年的父亲一样,也要去试过才知道谁才是我心爱的女人,如果父亲不同意这门婚事,非要我肩负霍家的担子,我没有意见,但我此生不会再娶妻生子。” 霍霆琛直接砸了杯子,“混账,你要气死你老子不成?” “或者父亲还有第二个选择。”相比他的暴躁,霍厌显得十分平静。 “什么?” 霍厌情绪稳定替他摆好了杯子,倒上热茶缓缓开口:“你老当益壮,和母亲抓紧时间再生一个小号出来继承霍家。” 霍霆琛拿着杯子又要砸,霍厌淡淡开口:“这是母亲最喜欢的一套茶具,上次她过来给我的,你砸。” “霍厌,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你最好把这套说辞拿去给你爷爷,看他打不打断你的腿?” 霍厌见满脸怒气的父亲,他垂下头放低了姿态,“爸爸,你不要先入为主,先试着接触一下晚晚。” “我倒要看看她是什么狐狸精,将你们一个个给迷得神魂颠倒的。” 霍厌正色道:“她是儿子的爱人,我不希望你用这样的言语去羞辱她,你可以骂我,但不要去侮辱一个女人。” “你这恋爱脑简直没救了。” 霍霆琛捂着心口,“我的特效救心丸在哪?真要被你这个逆子给气死了。” 霍厌淡淡看着他演戏,也不叫父亲了,“爸,我早就知道你心脏病是假的,也就拿来骗骗妈咪,你的身体再生一个足球队都没关系,如果妈咪知道你当年用心脏病骗她……” “你敢威胁我?” “爸,我只是想让你成全我和晚晚。” 霍霆琛:“谁生的混账玩意儿!” 霍厌:“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你。” 霍霆琛:“……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生。” 霍厌:“爸,我家晚晚性子敏感,希望你不要对她太凶,将她吓坏了我会很为难的。” 霍霆琛:“逆子!” 车里。 孟晚溪连打了几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是不是有人在说她? 一旁的霍筱筱正在和霍明泽聊天。 [小宝:大哥,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你想不想知道我三哥的女朋友是谁?] 远在港市正在听秘书汇报的霍明泽做了个手势让秘书暂停。 他拿起手机,镜片后那双向来锐利的眼睛多了一抹温柔。 他回复道:[谁?] [小宝:嘿嘿,你求我呀,求我就告诉你。] 秘书递过来的平板上正好播放着霍厌揽着孟晚溪从游艇下来上车的照片,他嘴角微勾:[求你。] [小宝:是我的女神孟晚溪,她就要成为我的嫂子了!我太开心了。] 看得出来她确实很开心,后面跟了一堆小白兔转圈圈的表情包。 霍明泽手指推了推镜片,“父亲去了京市?” 秘书点头:“嗯。”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点屏幕,声音有些意味深长:“你说,他会成功吗?” 秘书凝望着男人那张高深莫测的脸:“那就要看先生是否想让三少爷成功了。” 霍筱筱收起手机,一脸八卦道:“嫂子,你和我哥是怎么相爱的啊?” 孟晚溪心里有些慌,但她毕竟是影后,和霍筱筱熟悉之后也摸清楚她的性格,“你哥哥待我很好,长相英俊,绅士儒雅,他这样的男人不会有人不喜欢?” “这倒是。”霍筱筱笑眯眯的,“我哥最帅啦!不过嫂子也超级漂亮,你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下凡。” 对上霍筱筱那双温暖的眼睛,她是发自内心喜欢赞赏自己,让孟晚溪有些受宠若惊。 “你知道我有一段婚姻,而霍厌是头婚,你不介意吗?” “我三哥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安啦嫂子,大清早就灭了,那些男人找二奶三奶,就我知道的一个叔叔,情妇年纪比我还小,凭什么男人能在外面乱来,女人多结一次婚就犯了滔天大罪?更何况你又不是乱来,我哥也是真心要娶你的,总之你能当我嫂子,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到了商圈停车场,霍筱筱没有一点大小姐脾气,又是给她开车门,又是挽着她。 孟晚溪近几年来已经很久没有和年轻人相处,加上这几个月的事,她的性子更是沉静。 跟霍筱筱在一起时,好像她一点点找回了过去的自己。 “嫂子,你看这个耳钉好漂亮,一定很适合你。” 孟晚溪戴着口罩,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将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 霍筱筱大手一挥买下来。 “嫂子,这个手链也适合你,你试试看。” 傅艳秋也来了商场。 傅艳秋这些天过了苦日子,偷偷瞒着詹芝兰逛商场。 她戴着口罩在商场蹭暖气,蹭试吃。 傅艳秋路过一家首饰店,听到了孟晚溪的声音:“筱筱,别买了,够了。” 是孟晚溪! 傅艳秋一直以为是孟晚溪让人把她送回来的,加上之前害得她们离婚,她一直想要找机会撮合孟晚溪和傅谨修。 可是找了好几次都没有孟晚溪的踪影,她甚至连电话号码都给换了。 傅艳秋天真以为只要说服两人复婚,傅谨修就会原谅她们,她们一家人还可以像从前一样。 所以此刻她听到孟晚溪的声音激动无比,她一转身就看到一个明眸皓齿,全身名牌的小姑娘挽着孟晚溪的手,她言语亲昵:“我嫂子这么漂亮,值得上所有美好的东西。” 说着她将指了指柜台好几款首饰,“都给我包起来。” 站在门外的傅艳秋愣了,那个女人是霍厌的妹妹吗? 她没有计较孟晚溪嫁过人,嘴角的笑容是那么明媚,孟晚溪不愿接受,她还是买了一堆。 孟晚溪感觉到她的目光,朝着门外看来。 傅艳秋赶紧转身,她现在瘦了很多,身上穿的也是普通的衣服,所以孟晚溪没有认出她来。 等两人出了首饰店,霍筱筱挽着孟晚溪那么亲热的样子,“嫂子,你手这么漂亮,就得戴首饰,我妈妈和外婆给了我很多传承款,等你回了家,我分你一半。” “不用了筱筱。”孟晚溪完全吃不消。 “怎么不用?反正这些东西我家有的是,你这么漂亮,就该打扮得漂亮一点,我哥眼光真好。” 说着她像是小狗一样蹭了蹭孟晚溪,“嫂子,我好喜欢你呀,你喜不喜欢我?” 孟晚溪自然也是喜欢的,她抬手摸了摸霍筱筱的头,口罩下的唇温柔一笑:“喜欢。” 傅艳秋看到这个画面,想到了很多年前她第一次叫孟晚溪嫂子的画面。 她对自己一直都很温柔,可是现在她的温柔给了别人。 傅艳秋觉得自己重要的东西被人抢走,她后悔不该听许清苒的挑唆,如今孟晚溪成了别人的嫂子。 她再也控制不住,泪眼模糊哽咽出声:“嫂子,那我呢?” 第175章 傅艳秋后悔莫及,跪求复婚! 看到傅艳秋的这一刻孟晚溪有些错愕,她不是在国外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没等孟晚溪回答,霍筱筱便下意识挡在了孟晚溪的前面,宛如一头发疯的小母牛。 她上下打量着傅艳秋,隔着口罩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你就是傅渣男的妹妹?你管谁叫嫂子呢?你嫂子不是那个做试管婴儿的十八线吗?” 霍筱筱不知道这里面的恩恩怨怨,孟晚溪流产那天的导火索就是许清苒买水军在网上黑孟晚溪,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直播里傅艳秋一口一句嫂子叫得飞起,霍筱筱这个脑残死忠粉还看到好几次傅艳秋挑衅孟晚溪。 那时候她有种手伸不进屏幕中的无力感,现在可好,直接线下真实。 许清苒是傅艳秋心里的一根刺,将她们家害成今天这个样子,傅艳秋反驳不了一点,所以避开了霍筱筱。 她伸手去抓孟晚溪的手,“嫂子,我知道错了,所有的事情都是许清苒做的,你就原谅我哥,没有你他过得生不如死,你们复婚好不好?” 孟晚溪还没回答,霍筱筱先跳脚了,“复婚?我看你是头昏才是,我女神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坑跳出来,再说了,她都要嫁给我哥了,我哥不管是人品还是真心,都吊打傅渣男好?” 霍筱筱愣住,她转头看向孟晚溪,“嫂子,你要嫁给霍厌了?” 孟晚溪看向她的目光冰冷漠然,“是,我已经和霍厌在一起了,当初想我和傅谨修分开的人是你们,现在我们分开了,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 傅艳秋慌了,“不,不是这样的,嫂子,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和我哥复婚?” “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夏蝉看到冬雪,人死而复生!” “嫂子……” 孟晚溪移开她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别这么叫我了,恶心。” 霍筱筱冷哼一声:“听到了吗?别来沾边!复婚什么的你想都不要想,她会嫁给我哥,成为我的嫂子。” 看到傅艳秋流泪满面的样子,霍筱筱觉得大快人心,“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现在后悔可是晚了,嫂子,我们一会儿去看电影,新上了一部电影,特别好看。” “好啊。” 傅艳秋一直觉得两人有多年的情谊,又深爱着对方,就算孟晚溪闹一闹,到头来还是会回到傅谨修身边。 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发现,傅谨修没有机会了。 害得傅谨修丢妻丧女,她是罪魁祸首。 她追着孟晚溪而去,痛彻心扉道:“嫂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再给我哥一次机会?我……” 吴助给了一个眼神,立即有保镖上前来阻止,“傅小姐请留步。” 傅艳秋后悔莫及,口中喃喃念道:“嫂子,对不起。” 她回到那个破院子,四周的邻居年轻的已经搬走,年老的也早就过世。 她失魂落魄蹲在枣树下,回忆当初孟晚溪站在树下接着傅谨修打下来的枣子。 那时候孟晚溪总会摸着她的头,将最甜的挑出来给她。 自己在学校被小混混欺负,是孟晚溪拎着板砖将人赶走的。 她对自己一桩桩,一件件的好,都刻在她的记忆深处。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冰冷的大雪落在傅艳秋的脸上,傅艳秋坐在地上咬着自己的衣袖。 原本傅谨修就算知道了身世也不会不要她们,只因为她们恩将仇报。 詹芝兰听到哭声从房间跑出来,“女儿,你这是怎么了?” 傅艳秋哭得泣不成声,“妈,嫂子和我哥不会复合了。” 詹芝兰一向最精明现实,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 当初她觉得傅谨修将钱给孟晚溪心生不满,便用试管婴儿一事挑拨离间,本是想要换个乖媳妇,到时候被她掌控。 谁知道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别说是钱了,很快她连生活都无法保障。 虽然她不喜欢孟晚溪,但她为了利益,也想要孟晚溪和傅谨修复婚,只有这样傅谨修才有可能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原谅她。 “你怎么这么说?” “嫂子要嫁给霍厌。” “霍厌?又是他!” 詹芝兰在那个雨夜才知道他的身份,吴助自报家门。 她咬牙切齿道:“我就奇怪孟晚溪怎么不回头,原来是找到了下家,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害得我们被傅谨修这个小畜生赶出来。” 傅艳秋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看着她,“妈,你在说什么?将哥哥害得妻离子散的人不是我们?嫂子才是受害者。” “受害者个屁,我看她早就和霍厌有一腿!我们都被她耍了!这个贱人,凭什么我们要东躲西藏?而她张开腿就能有好日子过?” 傅艳秋像是第一次认识面前的女人,“妈,你怎么会这么想?” 詹芝兰收敛了表情,“乖女儿,妈这不是气得胡说八道了,这么说来孟晚溪是不会复合了,你就别指望傅谨修能原谅我们,他不会来接我们的,以后妈只能靠你了。” “我?” “对啊,那个小李总不是喜欢你吗?追了你这么多年,他家又有钱,反正你身体也不干净了,你就当他的女朋友……” 傅艳秋一把推开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女儿,我这是为了你好,傅谨修不会再接收我们了,你过惯了好日子,难不成真要和妈妈在这种鬼地方蹉跎一辈子?你啊,应该趁着自己年轻找个好出路,妈是担心你啊。” 傅艳秋只觉得后背发凉,原来詹芝兰拿子女当充电宝。 吸光了傅谨修的血,现在又轮到她了。 而自己从前还被她洗脑去怨怼孟晚溪! 原来世上对她好的人只有傅谨修和孟晚溪。 她把一切都弄砸了! 傅艳秋从那个小院子逃离,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 她只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弄成今天的样子,是她活该啊。 她下意识打车去了傅谨修的婚房,可是这一次,她连门都进不了。 傅艳秋跪在大门口忏悔:“哥,我会跪到你一直原谅我为止。” 傅谨修站在露台上面无表情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秦长风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的表情,毕竟这曾经是他最疼爱的妹妹。 “老板,真的不管她吗?” 傅谨修冷笑一声:“如果跪一跪就能原谅,那溪溪早就回来了,她要跪就让她跪个够,霍霆琛到京市了?” “到了,刚刚得到的消息,他已经找了霍厌。” 傅谨修看着天边飞舞的白雪,“长风,你说霍厌会怎么选?” 孟晚溪和霍家的继承权放在天平上,一如那时工作和孟晚溪。 秦长风摇摇头,“老板,我不太熟悉霍厌这个人,他在商场以手段雷霆着称,虽然背靠霍家,但他这几年一直在不停扩张商业版图,如果是以正常的筹码和他的身份衡量,我觉得他会选择继承权。” 秦长风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觉得霍厌那么聪明的人早就猜到了一切。 他仍旧没有停止和孟晚溪的往来,甚至都没有收敛,说明他早就打算好了。 如果霍厌选择了孟晚溪,那就是狠狠往傅谨修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傅谨修轻喃:“长风,如果他选了溪溪呢?” 他紧紧攥着栏杆,冰冷刺骨。 没等秦长风回答,傅谨修又继续道:“一定不会的,霍家肯定不会让溪溪进门。” 他像是安抚自己一样回了卧室,抱着孟晚溪曾经睡过的枕头,神情偏执又疯狂。 溪溪,我该拿你怎么办? 要怎么做你才会回头? 傅谨修也在等,等一个霍厌的回答。 他想要证明男人都会选择事业,来掩盖他曾经的错误。 电影院。 霍筱筱笑得爽朗,孟晚溪也跟着笑了起来。 “嫂子,你吃爆米花呀。”霍筱筱往她嘴里塞。 孟晚溪突然觉得这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过的日子。 有一份事业,好友,有喜欢的人,自己的孩子,丈夫相亲相爱,家庭和睦。 而不是被人豢养在家,如同宠物一样等待着他回来。 这些年来,傅谨修陪她在地下室的电影房间看过几部电影,他那么忙,更多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 那样的婚姻,早就出问题了。 孟晚溪手机震动,她换了新号,找她的人只有一个。 上面有一条信息,霍厌来了。 孟晚溪见电影还没有结束,便找了个借口出去。 “我去趟洗手间。” “好呀。” 霍筱筱等她一走,将自己和孟晚溪的合照发给霍明泽。 霍明泽正在开会,扫了一眼信息。 [小宝:哥,我嫂子是不是超美的?] [嗯。] 霍明泽目光却是直接忽略了孟晚溪,将霍筱筱的脸放大。 [什么时候回来?] [小宝:怎么?想我了?] 霍明泽嘴角上扬,按下语音。 霍筱筱将手机贴到耳边,听到那极为磁性的男声传来:“快点回来。” 调子慵懒又磁性,让人耳朵都酥了。 霍筱筱没心没肺回复:[那可不行,我要和嫂子哥哥过三人世界呢,你没听说过三角关系最稳定吗?] 孟晚溪走入消防通道,也不知道为什么霍厌会在这等她。 刚刚推开门,身体就被人拉入一道熟悉的怀抱。 满鼻都是他身上的檀香,在幽暗的地方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霍厌…” 他低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抱歉,我要先回港市一趟。” 第176章 霍厌深沉的爱,血染祠堂! 孟晚溪有些意外,这太突然了,“是不是霍先生这边对我有意见?“ “不是,是我想回家处理点事情。” 霍厌紧紧拥着她的身体,“晚晚,等我忙完就接你到港市见我的家人,好吗?” 黑暗中,她看不清楚霍厌的脸,却能感觉到他的认真。 孟晚溪点点头,“好。” “这些天就住在檀阙,让我妹妹陪着你。” “嗯,我都听你的。”孟晚溪也想找个安稳的地方养胎,如果回那套大平层,傅谨修要是找上门来她会很困扰。 霍厌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孟晚溪感觉到他强烈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 无形之中,有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晕染开来,她甚至能感觉到霍厌的鼻息落在自己的眉心。 他是想要吻自己吗? 霍厌确实想这么做,可他知道那只是饮鸩止渴。 他要的不只是一个吻。 从他坚定站在孟晚溪身边这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不怕霍家千万人阻挡,他只怕孟晚溪投降。 傅谨修的想法他一清二楚,将孟晚溪的事透露给他父亲,如果没有用,那他就会告诉霍老爷子。 老爷子亲自出马,手段残酷。 霍厌不喜欢被动,他本想将孟晚溪给安抚好之后再做霍家人的工作。 傅谨修不敢伤害孟晚溪,便从自己这里下手。 霍厌又岂能如他的意,与其让霍老爷子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这件事,不如他亲自开口。 他想替孟晚溪荡平前路,让她正大光明顺利成为自己的太太,断然不会委屈她半分。 霍厌附身在她耳边道:“晚晚,好好照顾自己和宝宝,我很快就回来接你们。” “你现在就要走吗?” “嗯。” 他怕晚一点老爷子亲自出手,一定会让孟晚溪难堪。 霍霆琛虽是他的长辈,但性格乖张,他反而是最好说话的。 老爷子一门心思为了霍家着想,加上他那两位叔叔,一个终身不娶,一个出家多年。 他父亲这个混不吝曾经也差点没了老婆,如今霍家的继承权落到霍厌头上,霍厌的伴侣他非常重视。 霍厌别无选择,时间越来越紧迫。 你揉了揉孟晚溪的头,“电影还没看完?继续去看。” “……好。” 感觉到他要离开,孟晚溪没来由心中有些不舍。 她本就是个依赖性很强的人,这些天霍厌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早就认可了霍厌。 她本能抓住了霍厌的衣角。 霍厌有些期待,她会主动吻他么? 就像从前她每次送傅谨修离开,都会依依不舍,连小嘴巴都亲肿了。 黑暗中传来她弱弱的声音:“你小心一点,到了给我打电话。” 霍厌有些失望,却也笑了笑,“行。” 他就那么消失在黑暗中,他一走,孟晚溪只觉得自己心脏都空了。 后半场电影演的是什么她都没在意。 直到电影散场,霍筱筱看着她,“嫂子,这电影不好看吗?” “没有,挺好的,我就是有些累。” “那我们先回去。” 回家的路上,孟晚溪不由地问道:“筱筱,我曾经嫁过人,你家人不会接受我?” 一开始她糊里糊涂就答应了霍厌这个要求,可和霍厌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她很想为他做点什么,她开始主动去了解他的家人。 “怎么说呢?其实我家的人都挺好的。” “那给我讲讲他们。” “好呀,我爹地在外面看着可威风了,他跺跺脚黑白两道都得抖三抖,但只要我妈咪眉头一挑,他就会秒怂。至于我妈咪,她是个很有性格的人。” 孟晚溪想着霍筱筱和霍厌两人,她的母亲肯定不错,不然不会教出这么好的孩子。 “最好的就是大哥了,他虽然腿脚不好,但为人宽厚温柔,有句话叫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就是给我大哥量身定制的。” 霍筱筱双手牵着孟晚溪的手,“嫂子这么优秀,他们一定都会喜欢你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认真,没有半点虚假。 “唯有我爷爷是最不好对付的,不过我相信三哥一定会说服他。” 霍筱筱做了一个总结,“总之你放心好了,三哥要做的事没有不成的。” 说到这的时候,霍筱筱亲昵凑了过来,“嫂子,今晚我给你暖床。” 孟晚溪:“……” 几个小时后,她接到了霍厌的电话,天也黑了。 家里多了一位佣人做饭打扫,门外也有了保镖。 这幢冷清的别墅,终于有了一丝丝人气。 霍筱筱一早就换好了睡衣,孟晚溪怕她发现孩子的秘密,便拒绝了两人同床的提议。 夜幕降临,睡在暖气十足的主卧,还残留着霍厌留下的气息。 孟晚溪看着空荡荡的枕头,她苦笑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她拿出手机想要给他发一条信息,编辑了又删除,最后一个字都没有发,只发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包。 霍厌没有回复她,应该是在忙。 他陪了她这么久,说不定有很多事都要处理的。 孟晚溪将手机放回了远处,没有霍厌的第一个夜晚,她失眠了。 她不会知道,此刻的霍家已经乱了套。 霍老爷子本来很开心霍厌回来,岂料从他口中得知了此事勃然大怒。 手里的茶杯直接砸在了霍厌的胸前,霍厌没有躲避,任由着滚烫的茶水打湿衬衣,茶叶还挂在他的衣服上。 “你干脆气死我算了,这些年我宠你纵你,我就是不想将你逼急了,等你慢慢挑选,你一向是个好孩子,怎么会如此糊涂?竟然选择那样一个女人!” “爷爷,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你从前不也夸过她吗?” 那部剧老爷子也扫过一眼,当时霍厌才二十岁,他隐瞒得太好。 老爷子以为他只是像加入雇佣兵一样,尽可能享受生活的多样性,所以他没干涉,也没有怀疑过霍厌。 他那是夸自己孙子,顺便夸了一下孟晚溪。 谁知道霍厌给他挖了一个坑。 “霍厌,你是不是失心疯了?你没有谈过恋爱,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你可以和她接触,我甚至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竟然要娶她?你把霍家的脸置于何地?” 老爷子拄着手杖在地上狠狠敲了几下,“别说是现在,就算是百年前,我霍家的主母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哪个不是身价显赫,名门之后?她除了那张脸,一无背景,二无家人,甚至还嫁过人,是个艺人,你是要气死我对不对?” “还是你存心想让我们霍家成为圈子里所有人的笑话!只要我活着一天,霍家的主母就绝对不可能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一旁的吴助吓得提心吊胆,霍厌明明有那么多种方式,他偏偏选择了最直接的一种。 只因为他怕夜长梦多,孟晚溪哪天想明白了要离开他。 为了孟晚溪他真是豁出一切了。 “爷爷,如果我不是继承人,是不是我就可以娶她了?”霍厌淡淡问道。 老爷子拉长了声音:“你什么意思?” 霍厌孑然而立,神情一派冷漠淡然,“爷爷,我自愿放弃霍家继承权,只愿娶孟晚溪为妻。” “砰!” 老爷子砸碎了他最爱的紫砂壶,他额头青筋暴起,神情狰狞,“你这个不孝子,给我去祠堂,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再说一遍!” 管家立马来拉霍厌,“三少爷,你一向最懂事,你听话,跟老爷子道个歉,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女人,你娶哪个不好?非要惹你爷爷生气吗?为了一个女人,你连霍家家主的继承权都不要了,你糊涂啊。” “王伯,如果霍家家主连自己要娶的人都无法做主,这个家主之位不要也罢。” “滚去祠堂跪着,管家,拿家法来!” 管家这下是慌了神,一老一少都倔,偏偏霍霆琛去了京市没回来,夫人又去了国外。 他忙吩咐佣人,“去,把大少爷叫回来,家里出事了。” 霍家祠堂,霍厌身上的白衬衣还有着茶渍,他笔挺跪着,背脊挺得笔直。 老爷子手里拿着一条长鞭,“衣服脱了。” 霍厌二话没说,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身体。 “你当着霍家列祖列宗说清楚!” 霍厌抬头看着霍家祖先的灵位,神情一片严肃,“列祖列宗在上,我霍厌心悦孟晚溪,想要娶她为妻,希望各位长辈同意。” “混账!” 霍老爷子抬手就是一鞭子,这一鞭子力气不小,他自己差点一个趔趄。 “吴权,你来抽,你家少爷脑子不清醒,你就打到他清醒为止。” 吴助一愣,“我?” “怎么,我还使唤不了你了?” 吴助也没办法,毕竟老爷子对他有恩,他只得接过鞭子,看着用力,却放轻了动作。 “怎么?没吃饭?给我狠狠打。” “啪!” 长鞭狠狠朝着霍厌的背打去。 一鞭下来就出了血色,吴助却不能停下来。 霍老爷子冷气森然,“为了那个女人,你连霍家的继承权都不要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爱她!只要你松口不娶她,我就当今天没听过,明天就宣布你掌管霍家。” 霍厌的额头因为疼痛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他嘴角微扬:“护不住自己女人,又怎配做霍家家主?爷爷,你不要白费心思。” “好,好一块硬骨头,给我打,打到他满地求饶为止!我倒要看看是他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吴助看着他那满背的血痕,也不由得着急,“老板,你就服个软,老爷子那么喜欢你,他就原谅你了。” 霍厌一言不发,他的后背皮开肉绽,没有下手的地方。 老爷子恶狠狠开口:“退下,所有人出去,不要给他一口饭,一口水喝,我倒要看看你的爱到底有多深!” “霍厌,你好好跪在祠堂想清楚,你要的究竟是什么!” 大门合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跪在地上,鲜血顺着后背缓缓淌落在地上。 他痛得几乎直不起腰,蜷缩跪在地上拿出了手机,看到孟晚溪给他发的表情包。 目光温柔,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颤着手,发了一条信息。 [晚安。] 第177章 恋上人妻,什么怪癖? 叮—— 床头柜上的手机一震动,本就失眠的孟晚溪立刻睁开了眼睛,顺手拿起了手机。 看到是霍厌的回复,想来他应该忙完了。 孟晚溪下意识就拨通了他的号码,今晚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她总觉得差了什么。 很快电话便接通了,漆黑的夜里传来霍厌磁性的声音:“喂。” 尽管霍厌尽量控制自己的声线,不让孟晚溪听出一点异样。 毕竟同床共枕这么久,孟晚溪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怎么声音怪怪的?” 霍厌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敏锐,他平静开口:“嗯,两地温差大,喉咙有些不舒服。” “也对,你让佣人给你熬点梨水润润嗓子,晚上不要熬太晚,早点休息。” 哪怕此时此刻后背疼痛感蔓延到了全身,有了孟晚溪的关心,他也不觉得疼了。 寡淡的薄唇勾起一抹笑意,他低低开口:“好。” 空气里一片沉默。 毕竟两人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以前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霍厌话本来就少。 孟晚溪不说话大多时候都是沉默,他耐着性子也没有挂断电话,听着那边浅浅的呼吸声。 “那个……” 孟晚溪咬着唇开口:“你事情办得顺利吗?” 从小就只有外婆照顾她,妈妈离开后孟晚溪就养成了依赖性人格。 过去她依赖外婆,后来是傅谨修,和傅谨修闹崩以后,霍厌将她从海里捞起来。 无微不至照顾她这些天,不知不觉孟晚溪将这种感情放在了霍厌身上。 一旦依赖的人离开,她就会变得不安和焦虑,害怕再一次被人抛下。 她变得没有安全感,却又不好直白说出口。 霍厌看着身边的血污,“还好。” 孟晚溪想了又想,将那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话又咽了下去,“那你好好休息。” “嗯,晚安。” 电话挂断后,孟晚溪将手机丢到一旁,以手捂着脸,自己怎么这么胆小,这么简单的话都问不出口? 在她的心里和霍厌只是假结婚,她没有任何资格去询问他的行踪,那样是过界了。 却不知道这会儿的霍厌听到她的声音有多开心。 哪怕他疼到连呼吸时每个毛孔都仿佛针尖扎进来,心却是暖暖的。 这个夜,不眠的人还有霍老爷子。 他的桌上摆满了孟晚溪迄今为止的所有资料。 从小学到娱乐圈的简历一目了然,看完了所有资料,他将手里那两张照片狠狠朝着吴助身上丢去。 “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霍厌这混小子竟然没谱到恋上人妻!他是有什么怪癖?” 其中一张照片从吴助的脸颊擦过,带出一条血痕。 吴助垂着头显得格外卑微的样子,“其实三少爷认识孟老师比傅谨修更早,当年三少爷是成人之美,不然他早就将孟老师娶回家了。” 老爷子猛地拍桌,“还敢狡辩!” 霍老爷子后悔死了,一直以来觉得霍厌乖巧懂事,还很有魄力和能力,是全家最让他省心的人,所以他从来没有了解过霍厌的行踪。 结果最乖的人竟然是最混账的臭小子! 老爷子捂着心口痛心疾首道:“堂堂霍家三少爷竟然去当小三!以前别人提到他是年轻有为,只怕以后就变成了狐狸精,勾引人妻,男小三!” 吴助小声给霍厌辩解:“老爷子你放心,三少爷心里有数,从未介入别人的婚姻,他是在孟老师离婚后才展开追求的,在孟老师的婚姻期间两人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那现在呢?”霍老爷子目光锐利盯着他,“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孟晚溪离婚也有两个月左右了,两人在大海上就待了二十天。 吴助挠挠头,想到霍厌之前的交代,他只得回答道:“那个……男未婚女未嫁,干柴烈火,三少爷又没谈过恋爱,所以和孟老师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混账东西,他是要气死我。” 老爷子知道霍厌,不,准确地说整个霍家男人的通病。 要么不爱,要么深爱。 老二老三就是鲜明的例子,一个终身不娶,一个皈依佛门。 就老大争气一点,但也是死心眼一个,这么多年了还得看媳妇的眼色行事。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霍厌怎么可能是花花公子? 没有碰那个女人还好,一旦碰了,霍厌一定会对她负责到底。 吴助看了一眼老爷子的表情,“三少爷真的很喜欢孟老师,暗中为她做了不少事,好不容易才等到孟老师离婚,他总算如愿以偿,要是您棒打鸳鸯,我怕三少爷……” 老爷子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怕他什么?” “要么孤独终老,要么成为傀儡,一生绝情断爱,说不定也去寺庙修行。” “他敢!” 提到这事霍老爷子眉头紧皱,“我绝不会让老三的事发生在他身上。” 霍老爷子心里有了数,霍厌和孟晚溪相处时间不长。 比起三叔来说要好很多,他现在介入还来得及。 “那个女人……” 吴助赶紧开口道:“老先生,她是三少爷的心尖宝,如果你动了她,只会将三少爷逼到绝路。” “这不行那不行,他已经将我给逼到绝路了!他老子呢?” 霍老爷子拨打霍霆琛的电话,发现根本就打不通。 气得他砸了手机,“这群狗崽子,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手机砸在轮椅边,轮椅停下来,霍明泽弯腰牵起了手机。 “爷爷,谁将你惹生气了?你身子不好,不可动怒。” 看到风度翩翩的霍明泽,老爷子神情这才舒展片刻,“你来得正好,明泽,你三弟爱上了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你出面将这个女人给解决了。” 吴助心里一紧,“老先生……” 老爷子冷冷扫了他一眼,“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滚出去,没用的东西。” 吴助退了出去,霍明泽白皙的手搭在轮椅扶手上,嘴角虽然是在笑,那笑容却半分都没到达眼底。 “爷爷,我不太明白你口中的解决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管任何意义上的解决,她要是识抬举给点钱就打发了,要是不识抬举那就……” 霍明泽微微一笑:“爷爷,既然是三弟的心上人,要是随意解决了恐怕会让三弟更加逆反,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 “这位孟小姐的新闻我也看了,我看她那个前夫对她余情未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霍明泽推了推镜片,“让她和傅谨修复婚。” 第178章 发现系带,知道了霍厌喜欢她! 吴助离开后偷偷摸摸去厨房拿了点吃的和药膏,门口的保镖已经换上了老爷子的人,看到吴助将他拦了下来。 “留步!” 吴助神情冷漠,“老先生让我过来看看三少爷的情况,他要是出了事你们谁能承担这个责任?” 几人也都知道霍厌的重要性,让开身体将吴助放了进去。 一到里面就看到霍厌那赤裸的后背纵横交错的伤口,他跪在霍厌面前,再没有以前调侃霍厌的样子。 “老板,我对不起你。” 霍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事。” 吴权是当初受伤后爷爷派过来保护自己的,原则上他是爷爷的人,但早就成了霍厌的心腹,不然老爷子就知道他的动向了。 吴助掏出药膏和吃的,“你先吃两口馒头垫一垫肚子,我给你上药。” 霍厌抓住他的手腕,同他摇了摇头,“不必。” “老板……” “如果我接受了那就代表我对晚晚的感情不过如此,谈判时最忌讳的便是意志不坚定。” “可是老板,我刚听到老爷子让大少爷对孟老师下手,我有些担心孟老师。” 霍厌目光沉稳,“还记得霍家的家训是什么?” “永远不许对自家人出手。” “对,所以大哥不会伤害晚晚。” 更何况孟晚溪身边还有一个头号狂热粉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 霍明泽的软肋就是霍筱筱,霍厌又怎会打没把握的仗呢? 即便大哥听命行事,他能做的也就两条路,给钱,孟晚溪离婚分了两百多亿显然不会心动。 最直白的方法就是让傅谨修和孟晚溪复婚,这一点霍厌心知肚明绝无可能。 唯有在岛上的人才知道那一场血腥将孟晚溪和傅谨修复合的可能给打破。 霍厌从来就不担心霍家能真正对孟晚溪做什么,他担心的只有孟晚溪自己放弃。 “把这些东西收起来,不要让爷爷看见了。” “哎,老板你这又是何苦,你这么为孟老师着想,她什么都不知道。”吴助想着就心疼不已。 “出去,暂时不要来了。” 吴助离开,在门口遇上坐着轮椅的霍明泽。 “大少爷。”他恭敬打了个招呼。 霍明泽虽然腿脚不好,但他在经商上展现出绝佳的天赋,别说霍家,就连生意场上也无人敢怠慢他半分。 有人称他为“优雅的杀手”,他哪怕是让人破产都是微笑着的。 霍明泽点了点头,自己坐着轮椅进了房间。 祠堂没有开灯,供奉着长明灯,使得里面光线昏暗。 他进门就看到霍厌那惨不忍睹的后背。 霍明泽无奈开口:“小厌,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以身入局,想要逼迫爷爷让步,你打算吃多少苦头?分明还有其它办法。” 只有霍明泽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动机,霍厌跪得笔直,“果然瞒不住大哥,这是最简单,也最快的办法。” “那个女人值得吗?她结过婚,和前夫有多年的纠葛。” 霍厌直白盯着霍明泽,“大哥有喜欢的人吗?” 他的目光太过锋利,透过那层薄薄的镜片直击霍明泽的灵魂,霍明泽握着扶手的手一顿,刚要回答就听到手机响起。 “抱歉。” 他拿出手机挂断霍筱筱的视频,再拨通了她的电话。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霍筱筱大大咧咧的声音:“大哥,睡了吗?干嘛不接视频?” 霍明泽扫了一眼霍厌的后背声音温柔:“在祠堂不太方面。” “有什么不方便的?都是我们的长辈,我在线给祖宗们磕头请安。” “别闹,有什么事?”霍明泽直接转移了话题。 霍筱筱嘿嘿一笑:“哥,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 “你说我偷偷钻我嫂子的被窝,她会不会一脚把我踢下床?我打算从露台边翻过去来着。” 霍明泽以手扶额,声音陡然变得严肃:“霍筱筱,你要是敢翻墙,你看我要不要打断你的腿?” “哥,你好凶哦。” “还有,好女孩是不能钻人被窝的。” 霍筱筱嘟囔着道:“可是我钻你被窝……” 霍明泽目光掠过霍厌的脸轻咳一声,“好了,我和你三哥在谈话,你安分点,晚点我给你打电话。” 他挂断了电话,这房间里的太过安静,显然霍厌已经听到了。 “筱筱怕打雷,上次雷雨夜她突然闯入我的房间,我已经训斥过她了。” 霍厌有着一双看穿一切的眼睛,他淡淡开口:“大哥和小妹一起长大,感情好我能理解,不过大哥应该也能理解爱一个人的心情。” 他像是在说孟晚溪,又像是在说别的事。 “有些人明知道不能喜欢,却还是控制不住心动,理智告诉自己要压抑感情,可爱意却像是被丢到角落的种子,在不起眼的地方生根发芽,等恍然大悟时,早就扎根在心脏上,长成了无法撼动的大树。” 霍厌意味深长道:“大哥,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京市。 霍筱筱挂断了电话,为防止被大哥打断腿,她决定去碰一碰运气。 结果主卧的门压根就没有反锁,她抱着枕头像是鬼一样站在门口,“嫂子,我一个人害怕,你陪我睡好不好?” 孟晚溪正好也失眠,猜测霍筱筱这个娇娇小姐在家肯定被人好好伺候,她没有恶意。 所以孟晚溪同意了,“来。” 霍筱筱欢快蹦跶上床,将霍厌的枕头挪开,刚要放下自己的枕头,却发现了一物。 “这是什么……” 孟晚溪打开壁灯,“怎么了?” 一转身,就看到霍筱筱手里白色的真丝飘带。 脑中浮现一幕,在车里她取下真丝衬衣上的系带蒙住霍厌的眼睛,后来她就忘了这回事,以为早就被霍厌给扔了。 如今,这条系带竟然在霍厌的枕头下发现。 想到自己贴身之物日夜在那人的床上,孟晚溪联想到霍厌这些日子对她做的事,一颗心乱成一团。 心里掠过一个猜测,难道霍厌喜欢她? 霍筱筱不明所以把玩着这飘带,“我哥怎么会在枕头下放这种东西,嫂子,难道我哥有野女人了?” 第179章 千里救夫,小少爷等我! 孟晚溪不是一次怀疑过,但霍厌过去的表现太过淡定了,让她一次又一次否定这个念头。 此刻看到这条系带,孟晚溪有些心慌也有点茫然。 霍筱筱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满脑子都是霍厌的脸。 他第一次出现在片场时那么高冷的样子。 对戏时会因为她的靠近而红透了耳根,在演那场吻戏的时候,他显得那么青涩无措。 难道他从那个时候就对自己…… 孟晚溪惊讶极了,一时半会儿无法面对这个事实。 脑中仿佛有两个自己在天人交战。 一个说:“得了,怎么这么自恋?你一个离婚怀孕的女人,霍厌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喜欢你?” 另外一个说:“如果不是喜欢,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情?这天下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见她沉默着不说话,霍筱筱也觉得自己话说错了,“嫂子,你别放在心里,我刚刚忘记了,这条丝带是我的,上次我……” 孟晚溪看向她,“筱筱,你的演技真是糟糕透了。” “有那么糟糕吗?不过我还是相信我三哥的人品,他绝对不可能在外面乱来。” 孟晚溪摇摇头,“不,这条丝带是我的。” “嫂子,你真是吓死我了,我就说我哥……” “你哥喜欢我吗?”孟晚溪紧盯着霍筱筱的眼睛。 霍筱筱刚要回答喜欢,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嫂子,我刚刚和大哥打电话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 霍筱筱挠挠头,“一般来说大哥不会挂断我视频的,他说在祠堂不方便,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方便的?后来他又说和三哥在谈事。” 孟晚溪也抓住了重点,“你们家都是在祠堂谈事吗?” 难道他们有钱人都这么重视祖先的? 孟晚溪以前刷到过南方一些城市过年的时候会请神游街,对祭祖也是十分尊重,所以才得出了这个结论。 霍筱筱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啦,除了逢年过节那就只有我们做错了事才会打开祠堂,嫂子我跟你说,我小时候每次都被罚跪祠堂。” 孟晚溪的脸色突然一变。 现在她的心里关于霍厌是不是喜欢她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联想到在黑暗中男人的怀抱和刚刚电话里的声音,他要处理的不是其它事,是和自己的婚事。 霍霆琛刚刚来到京市,孟晚溪不知道他们父子谈了什么,霍厌当天就火急火燎回了港市。 所以自己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跪在祠堂! 孟晚溪心中一紧,“筱筱,如果霍厌做错了事,霍老先生会怎么罚他?” “爷爷一般都是罚跪,不过我听说以前爹地不听话,还会被爷爷打呢。” “打?用什么打?” 孟晚溪一紧张,伸手攥住了霍筱筱的手腕。 霍筱筱一脸天真,显然也没有见过,她把玩着丝带随口道:“我们霍家祖上曾是替先皇平定乱世的有功之臣,先皇奖励了霍家很多东西,其中一件便是一条黑龙鞭,听说是用特别的材料所制,鞭子很结实,鞭鞭见血,以前我爹地挨了不少打,有一次皮都给打烂了,哎哟。” 孟晚溪这才发现将霍筱筱给捏痛了,“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间。” “好呀,我等你。” 孟晚溪顺势带走了自己的手机。 主卧的洗手间很大,就连盥洗台都是双人的,干湿分离,浴缸就占据了很大的面积。 孟晚溪心里很慌,她坐到霍厌特地给她准备的小凳子上,背靠着墙壁,仰着脖子想着她和霍厌这一路走来的画面。 不管他是否喜欢自己,他都是自己的恩人。 如果因为自己而受罚,孟晚溪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孟晚溪拨通了他的号码。 电话没有人接通,他怎么样了? 孟晚溪更慌了,她下意识双手环绕着自己的双臂,脑中一遍又一遍浮现出外婆出事,和孩子流产的画面。 霍厌是她落入黑暗海底落下来的一束光,她是因他才重获新生。 在她心里他早就是很重要的人了,孟晚溪很怕像失去家人那样失去他。 她将头埋在自己的双膝上,如果霍厌真的出事了,她应该怎么做才能帮他? 几分钟后,手机响起。 孟晚溪手忙脚乱按下接通按键,将手机贴近了耳朵。 她听到霍厌低哑的声音传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怎么了?” 孟晚溪小心翼翼试探道:“我有些睡不着,想和你聊聊天。” “嗯,好,想聊什么?” 孟晚溪开口道:“我们能接视频吗?我想看看你。” 霍厌第一次没有同意她的请求,“晚晚,我在祠堂,现在可能不太方便接视频。” “为什么这么晚在祠堂里?” “……我想娶你的事得通报祖宗一声,我说过,我不会委屈了你,三媒六聘,三书六礼,十里红妆,缺一不可。” 霍厌没有撒谎,只是也没有说清楚现在的情况。 孟晚溪心脏跳得飞快,他的每个字都好似验证那一个结论。 两人之间又沉默了,孟晚溪有很多话想要问他,例如他是不是喜欢她?他是不是被罚了? 可是霍厌显然并不想告诉她,而她又怕太过强势越了界。 她们现在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 电话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孟晚溪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比起从前更快更急促。 他是不是受了伤?现在很疼? 孟晚溪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不想说,她就不问,她会亲自去看。 “小少爷,你想我吗?” 想!他都快想疯了。 越是疼痛的时候,他就想发疯一样将孟晚溪抱入怀中来缓解。 可是他只能平静回答:“嗯,想的。” 孟晚溪笑了笑:“其实,我也想你的。” 一句想你让霍厌心里开了花,他几乎感觉不到身体的伤口,哑着声音道:“晚晚,再说一遍。” 孟晚溪握着手机一字一句道:“霍厌,我想你。” 所以小少爷,乖乖在港市等我。 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 到那时,她要亲口问问他。 霍厌,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180章 飒!孟晚溪来霍家踢馆 挂断电话,霍厌的嘴角无声勾起。 哪怕他伤痕累累,也抵不过孟晚溪那一句我想你。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唇角疯狂上扬! 他看着那一排排灵位,诚心叩头跪拜,只求所愿皆所得。 殊不知孟晚溪瞒着所有人做了一个决定。 她盯着挂断的手机屏幕,脑中已经有了猜想。 霍厌单纯只是因为恩情报答自己,他早就报完恩了,现在是自己欠了他。 如果他真的喜欢自己,那这份情谊就更加可贵。 纵然他隐瞒了心意,可从头到尾他没有借着权力逼迫自己半分,在得知孟晚溪有了孩子,更没有因为私欲让她打掉孩子。 他甚至多次劝告她留下孩子,不要让自己后悔。 霍厌和傅谨修最大的区别就是他很尊重自己。 他不会让自己受半分委屈,瞒着她将所有的风暴都挡在了她看不到的地方。 他在外面披荆斩棘,浴血奋战,将她保护得好好的。 霍厌从未对她提过一个爱字,可他做的每件事都是将她爱到了骨子里。 傅谨修打着爱她的口号,做的全是伤害她的事情。 孟晚溪不是好坏不分的人,经历了一段婚姻让她明白了很多事。 不管她和霍厌将来的走向如何,至少她不会让霍厌一个人去承担这些事。 孟晚溪拿定主意回了房间,霍筱筱正在和霍明泽聊天,三句话不离自己。 见她出来霍筱筱急急忙忙挂断了电话。 她坐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一脸热情道:“嫂子,快来。” 孟晚溪在她身边睡下,“筱筱,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只管说。”霍筱筱眨了眨眼。 “明天陪我去一趟港市。” “好呀,嫂子你要过去玩吗?我可以给你当向导,哪里的东西好吃我……” 孟晚溪眼神变得坚定且锐利,“不,我要去霍家。” 霍筱筱当即便傻眼了,“你……你说什么?” 毕竟在她的观念中孟晚溪和霍厌还没有定下来,要么是霍家邀请,要么是霍厌主动带她回家。 这两个前提都不存在的情况下,孟晚溪竟然提出了要去霍家! “嫂子,我没听错?” 孟晚溪强调了一遍:“可以吗,筱筱?”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不怕我爷爷吗?说真的,我都有点怵。” 她怎么不怕,听到霍霆琛过来她都跑得没了踪影,那可是霍老爷子! 可一想到霍厌此刻在祠堂罚跪,说不定还受了重伤,孟晚溪这颗心都揪起来了。 就算她对霍厌不是爱情,但他也是她很重要的人。 没道理让他一个人去面对外面的风风雨雨。 “筱筱,这件事你不要透露给任何人,包括你大哥,三哥。” 霍筱筱虽然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她还是同意了,“好。” 孟晚溪甚至没有提前订机票,她不想被任何人查到她的行踪。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霍厌跪了祠堂,摆明了霍家的态度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 霍家会拆散他们两人,傅谨修接下来也会有动作。 这么拖下去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也许霍家还在商量怎么处理自己的对策,霍厌肯定不会好过。 孟晚溪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她到了港市,直奔霍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霍筱筱挺靠谱的,一听孟晚溪说了这话,就安排好了一切。 跟着港城一个朋友的私人飞机带着孟晚溪落地港市。 和京市的冰天雪地不同,港城温度在十几度。 孟晚溪没想到自己一共就来过两次,一次为了霍厌,第二次还是为了他。 霍筱筱看向孟晚溪,“嫂子,我已经打听到了,你没有猜错,三哥确实被罚跪在祠堂,而且爷爷打了他,他伤得挺重,已经快一天一夜没有进食。” 孟晚溪下意识抓紧了自己的衣服,霍厌果然受了伤,不然他的声音不会是那样。 所以他在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他该有多疼啊? 即便是这样,他还压抑着情绪温柔和自己说话,不让自己发现半点端倪。 霍厌,你真是个傻子啊! “筱筱,你送我到这就行了,我不想霍家的人怪罪你,我自己打车去霍家。” “嫂子,你是我哥认定的人,那就是我认定的嫂子,我们是一家人,我带你去。” 就因为她离过婚这个背景,她做什么老爷子都不会喜欢。 所以她又何必将霍筱筱给牵扯进来? 她抬手摸了摸霍筱筱的头,“乖,等我把你哥救出来再说,回头见。” 说着,孟晚溪拦了一辆出租车上去。 霍筱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这次见到孟晚溪,觉得她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在霍筱筱的印象里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将军,相处之后她很温柔,像是软糯的花瓣。 可当孟晚溪在猜测霍厌出事之后,不顾一切从京市到霍家,她明知道不请自来会给长辈带来很不好的印象,她还是义无反顾来了。 孟晚溪扎着马尾,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外套,下面就穿着阔腿裤,运动鞋。 没有一点妆容,整个人干净又清爽。 她的后背空无一人,却挺着背脊,化身成为女将军。 这才是真正的她,从不会委曲求全! 霍筱筱突然懂了霍厌喜欢她的原因,她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那是其她名媛身上所没有的。 她既可以小鸟依人乖巧软糯,也可以提枪上马英姿逼人。 她一人,千里迢迢来霍家踢馆了。 好飒! 出租车听说她要去霍家,不停从后视镜打量孟晚溪。 孟晚溪戴着墨镜和口罩,对方也认不出自己来。 霍家建在半山腰,来时听到她是外地口音,师傅不停给她渲染霍家在港市的影响力。 据说霍家祖上便是赫赫有名的有功之臣,曾出过不少名将良相。 在百年前霍家举家迁移到了港市,那时老霍先生十分有远见,提前买下了很多地皮。 半个港市的地皮都在霍家手里。 霍家的财富,远比她想象中还要恐怖! 可就是这样一个家族的继承人,要娶一个离婚怀孕的她,听听就觉得离谱。 孟晚溪屹立在霍家大门前,她的心是有些胆怯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取下了墨镜和口罩。 门卫打量着她,“你好,请问你是?” 孟晚溪挺直了背脊,声音一字一句道:“我叫孟晚溪,从京市而来,特来求见霍老先生。” 书房正在练字的老爷子听到霍厌还不肯屈服,眉心皱得厉害。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而来,“老爷子,不好了,外面来了一个女人。” 老爷子口气很差,“谁?” “就是三少爷那个女朋友孟晚溪,她要见你。” “啪”的一声,老爷子手里的笔掉到了地上。 “你说谁?” 第181章 她终于找到了霍厌! 霍老爷子猛地看向管家,“你说谁?谁来了?” 他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敢太肯定,所以连着问了两遍。 毕竟在他眼里孟晚溪就是上不得台面的狐狸精,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勾引霍厌。 她巴不得让霍厌在前面冲锋陷阵,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岂料自己还没有找她,她倒是找上门来了! “孟晚溪,老爷子,你没有听错。” 老爷子愣了一瞬,“呵,我没找她,她倒是先找上我了?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将霍厌迷成这个样子。” 孟晚溪等了三分钟,门卫接到蓝牙耳机的命令打开了大门。 “请。” 电动黑色电闸门缓缓朝着两侧打开,霍家映入眼帘。 不是恢宏的欧式别墅建筑,而是白墙黑瓦。 她像是误入了江南水乡的园林! 也对,中式美学吊打一切。 三步一景,五步一画,就连洒落下来的阳光都能成为一幅精致而又赏心悦目的画卷。 这就是真正的豪门世家,霍厌的家。 哪怕园林并不像西式别墅那样宏伟,却有着另外一种骨子里的压迫感,远远超过西式别墅的震撼。 孟晚溪站在白墙边,看着蔷薇迎风舒展,分明是极为美好的画面,她却仿佛穿越回了千年前。 在这片等级森严的大地上,门户之见根深蒂固。 女子被休之后,大多娘家不接受,夫家厌弃,一生草草结束。 更别说身份低微的女子爱上高门大户的少爷,连暖床的资格都没有。 她还没有踏入霍家,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强权。 脑中浮现出霍厌那双眼睛,她又有了动力,义无反顾抬腿走了进去。 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一闯。 可门卫同意她进去以后便没有再理会,也并无佣人上前引路。 孟晚溪试图找一人问路,对方冷漠离开,将她视为空气。 霍老爷子的下马威这么快就来了。 还没有见面,他就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孟晚溪,她的身份他要是不愿意,哪怕来了霍家她也见不到他。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羞辱到孟晚溪,殊不知孟晚溪从小在烂泥堆长大。 一般不是至亲,别人很难伤害到她。 这算什么羞辱?还不如那一天她在剧组被打了几十个巴掌,所有人都在笑她的侮辱性大。 难道老爷子以为这样,就能让她知难而退哭唧唧离开霍家吗? 既然他不想见自己,反正也不是冲着他那张老脸来的。 孟晚溪在意的人只有霍厌。 她当机立断,直接放弃跟老爷子玩躲猫猫的游戏。 她要找到祠堂在哪。 孟晚溪给霍筱筱发了一条信息。 很快霍筱筱给她画了一张地形图过来。 尽管身处陌生的霍家,霍筱筱和她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她却做了和傅艳秋截然相反的决定支持她。 孟晚溪一点都不孤单。 她快步朝着祠堂走去。 霍厌,等等我,我马上就到。 霍老爷子喝着茶,吹了吹茶叶问道:“那个女人怎么样了?是不是急哭了?” 霍家这么大,第一次来霍家的没有人引过来,在里面打转一天都走不出来。 到时候她就会明白自己和霍家之间的地位天壤之别。 要是脸皮薄的,也就知难而退了。 毕竟是霍厌的心上人,这么多年也就只出来了一个,霍老爷子投鼠忌器,怕逼得太过,霍厌就和三叔一样出家皈依佛门了。 王管家扫了一眼监控,“倒没有,她还在寻路,不过她的运气似乎不太好,越走越偏快要到祠堂了。” 霍老爷子刚喝了一口,陡然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祠堂?” “是啊。” “砰!” 老爷子猛地砸碎了茶杯,茶水四下飞溅。 他这才反应过来,“她根本就不是来找我的,她想要找的人是霍厌!” “什么?这姑娘还另类的,不按牌理出牌。”王管家下意识道。 霍老爷子冷冷睨了他一眼,管家连忙闭嘴。 孟晚溪脚步越来越快,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蹲在树下的吴助。 他手里拿着个馒头,正在给小蚂蚁喂馒头。 霍厌不吃不喝,身上还有伤,偏偏一老一小谁都不肯松口,他夹在中间很担心。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吴助理。” 他是一夜没睡觉产生的幻觉吗?孟晚溪还在京市,他怎么听到了她的声音? 孟晚溪又叫了一声:“你家老板呢?” 吴助转头看到身后的女人,瞬间吓得跳了起来,“孟,孟老师,你怎么在霍家?” 孟晚溪神色略显着急,“来不及细说,你家老板现在怎么样了?” 吴助还想要找一个说辞瞒着她的时候,孟晚溪再度开口:“别敷衍我,我都知道了,我是专程来找他的。” “不是霍家的人将你带来的?” 吴助显然不太相信,孟晚溪竟然从京市飞过来,一人独闯霍家寻找霍厌。 震惊之后他满心愉快,霍厌守护多年的种子,终于在今天长出了幼嫩的枝叶。 “还是你自己去看。” 有了孟晚溪加持,吴助瞬间有了精神,“孟老师,跟我来,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孟晚溪跟在吴助身后,被门口的保镖给拦了下来。 “没有老先生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 吴助笑了笑,“孟老师,失礼了。” 下一秒,孟晚溪就看到过去那听话乖巧的吴助扬起了沙包大的拳头,毫不犹豫朝着对方的脸打去。 他以一敌二,竟然没有落下风。 怪不得是老爷子精心挑选保护霍厌的人,原来他的身手这么能打,让他去偷桃子实在太大材小用了。 孟晚溪也没有浪费时间,在吴助给她争取的时间里,她飞快朝着祠堂跑去。 霍厌已经快要失去意识,隐约听到门外喧哗的声音。 出事了吗?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推开。 刺目的阳光洒落进来,他费力睁开眼机械朝着来人看去。 一抹熟悉的小身影逆光朝他走来,哪怕只是一个剪影,他也认出了她。 他以为是自己做梦产生的幻觉,喉结微微滚动,声音嘶哑之极:“晚晚?” 第182章 气场全开,给小少爷讨回公道 孟晚溪猜到他肯定是受了苦,可亲眼看到这幅画面,她只觉得触目惊心。 在偌大的祠堂正中,男人直挺挺跪在地上,他赤裸着上身,后背的伤痕纵横交错。 几乎没有几块好肉,往日白瓷一般的肌肤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他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她通话,在电话里还哄着她,不让她发现一丁点问题。 “晚晚?”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试探。 孟晚溪狂奔到他身前,走进了霍厌才发现不是梦,孟晚溪真真切切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第一反应是她为什么来了?是不是霍家对她出手。 但看到她身后无人,看上去也没有受伤他才放心。 第二反应则是不想孟晚溪看到这么狼狈的他,霍厌转身想要站起来。 跪了一天一夜,加上受伤没有进食,饶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他还没有站直身体,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无法控制,怕扑过去孟晚溪受不住他的力道。 左膝一弯,如果四年前拍戏那般,他单膝跪在了孟晚溪腿边。 孟晚溪蹲下身,颤抖的手指抚上那张英俊的面庞。 她的声音颤抖无比:“霍厌……” 正好一束光洒落到两人身上,这幅画面像是宿命般唯美。 霍筱筱赶到时,正好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她也激动得泪流满面。 没想到她追的晚宴cp还包售后的! 《微臣》第一部的结局,霍厌守城到只剩下一兵一卒,孟晚溪带兵增援时,霍厌身中数箭,单膝跪在她面前,“将军,末将不辱使命。” 而后孟晚溪颠覆政权,成为女皇。 当初霍厌饰演的角色死那一刻,成了多少人的意难平。 他到死都没有表白,有人说他在死前也不肯说出那几个字,是知道自己给不了将军未来,所以他以属下的身份去世。 他的爱是隐忍又伟大的! 殊不知将军终生未嫁,励精图治,每个人都知道她在等一个回不来的人。 两人从某种意义上是双向奔赴了,只不过还是将人虐得死去活来。 那是故事,故事外孟晚溪抚着霍厌的脸,她眼中含泪,“对不起,我来晚了。” 霍厌看到门边的霍筱筱,心中猜到了几分。 他将她拽入怀中,用力抱住了她。 喉咙生疼,像是藏了一个刀片在里面搅动。 他哑着嗓音:“不晚。” 晚晚,是你自己闯进来的,我就更不可能放你离开了。 将脸埋到她的脖颈间,嗅着她身上那浅浅的玫瑰香味,霍厌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孟晚溪原本有很多想说的话,可现在她觉得并不重要了。 她依恋抱着霍厌,像个无助的孩子,“霍厌,不要离开我。” 她失去了很多人,现在她不要再失去霍厌了。 哪怕这份感情无关爱情,却也是不能缺少的一种感情。 霍厌轻抚着她的发丝,“好,不离开。”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道冰冷却威严的声音:“孟小姐的演技果然了得。” 孟晚溪身体一僵,意识到来人是谁,她第一反应不是躲,而是怕霍老爷子迁怒于霍厌,再惩罚他。 她胡乱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起身张开双臂,将霍厌挡在了身后。 等她再抬起头来时脸上的柔弱不见,而是满脸坚定,双瞳锐利看向霍老爷子。 “霍老先生,晚辈不请自来失礼了,不知霍厌做错了什么,您要将他罚成这样?”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要知道霍老爷子别说是在霍家,就连在整个港市也是人人生畏的人物。 哪个见他的人不是点头哈腰? 他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当面质问。 霍筱筱看孟晚溪的眼神已经变成崇拜了。 以为她是柔软小白花,现在一看,这分明是朵霸王花啊!连老爷子都敢怼。 霍厌明知道她连霍霆琛的面都不敢见,却为了他赶到霍家,打了老爷子一个措手不及。 看着她的背影,他的将军回来了。 老爷子被她的反问逼得有些怔然,“他是我孙子,忤逆长辈我罚他有问题?” 在孟晚溪眼里,霍厌本就比她少两岁,是金枝玉叶的小少爷,如今背上的皮都不完整了。 别人不心疼,她心疼! 刚刚重逢的感情瞬间变成了愤怒,一旦愤怒盖过恐惧会失去理智。 她满脑子都是给自家小少爷讨回公道,哪还有惧怕。 孟晚溪像是得知自己孩子在学校受了别人欺负的老母亲,她丝毫没给霍老爷子面子。 “霍老先生,这叫惩罚还是蓄意杀人?” 不是伤人,是杀人! 孟晚溪冷着一张脸,“哪怕他是您的亲孙子,就算犯错也不至于被打得半死,老先生,他已经成年,您没有任何权力伤他至此。” 霍老爷子都懵了,他还没有找孟晚溪的麻烦,孟晚溪倒好,她单枪匹马闯入霍家找他的麻烦。 他活了一辈子还没遇到这么离谱的事。 “你说什么?” 孟晚溪气场全开,“霍老先生,我希望您给霍厌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罚他!” 全场所有人:??? 第183章 硬刚!让霍厌入赘到我家 孟晚溪不按牌理出牌让所有人都懵了。 不是,这对吗? 她在霍家不仅没有夹着尾巴,甚至是硬刚霍老爷子。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很想笑,所以孟晚溪是疯了吗? “你让我给霍厌道歉?”霍老爷子再次确定道。 霍厌都不敢在他面前说这话,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懂什么? 孟晚溪此刻情绪上头,声音义正言辞道:“请问他和我在一起做错了什么,至于要被打成这样?” 霍老爷子神情陡然变冷,“孟小姐,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去引诱我孙子,既然你今天来了霍家,也省得我找你过来。” “我就直白告诉你,我霍家绝不会要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进我霍家的门,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霍厌想要替孟晚溪说话,孟晚溪直接开口道:“不管你想不想,霍家的门我已经进了,霍家的男人我也睡了,要不要死心轮不到你说了算。” 孟晚溪直白的话让霍筱筱如打了鸡血般激动,“好飒!” 霍老爷子则是被气得捂住了心口,“霍厌,你看看你找的什么人?” 霍厌最担心的就是孟晚溪会临阵脱逃,没想到她不仅没有逃,反而这么勇。 哪怕此刻疼得厉害,他的唇角却微微勾起,“自然是和我志同道合,心意相通的伴侣。” 见自己孙子这边油盐不进,他又看向孟晚溪,“孟小姐,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扪心自问和霍厌相配吗?如果真心相爱,是希望对方过得更好,而不是更差,对吗?” 孟晚溪从未想过自己能配得上霍厌,从前想着配合霍厌就好,莫名其妙就变成现在的局势。 霍厌那样骄傲的人愿意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她怎么能退? 反正老爷子不喜欢她,哪怕是她打扮一新,有礼貌登门,跪在地上给老爷子舔脚,只怕他也不会看得上自己。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畏惧的? 孟晚溪抬头道:“老先生,我承认我的家世不如霍家,但霍厌并未选择世家小姐,说明我身上有比家世更宝贵的东西。您孙子有多优秀,难道您要质疑他的眼光吗?” 霍老爷子想要道德绑架孟晚溪,反倒被孟晚溪给将了一军。 霍厌本就是他最骄傲的小孙子,否定孟晚溪就是否定他的小孙子。 霍老爷子眼底弥漫着危险的光,“宝贵?你说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他的话语带着明显的侮辱,霍厌缓和了片刻,撑着地缓缓站了出来。 他刚要保护孟晚溪,孟晚溪却挡在了他的面前,明明是那么瘦小的身躯,此刻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离过婚怎么了?是吃你家大米了吗?还是触犯了哪条法律?” “霍厌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伶牙俐齿,满口胡诌,根本就不配当霍太太。” 孟晚溪看着地上那干涸的血迹,不想再拖延时间耽误他的伤。 “好好好,我不当行了,现在我能带霍厌离开了吗?你不心疼他我心疼。” 孟晚溪给了吴助一个眼神,“还不扶着你们老板跟我走,你打算让他血流身亡是不是?” 吴助知道霍厌的底子,倒是没有那么夸张。 不过孟晚溪总算知道心疼霍厌了,也算霍厌所有的心思没有白费。 “好。”他扶着霍厌下意识看向霍老爷子。 霍老爷子没想到孟晚溪竟然是上门来救霍厌的,这一操作打得他措手不及。 让他在大庭广众下对孟晚溪一个女人出手,他也没有这么低级。 所以霍老爷子声音冷淡:“霍厌,你要是敢跟这个女人踏出霍家,以后就没有继承的机会!你自己想清楚。” 孟晚溪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可霍厌没有退,她也没有退让的道理! 她只是看着霍厌,静等着他的决定。 往日那俊美的高岭之花,今日沾了血腥,他不再矜贵出尘,浑身都散发着邪戾的气息。 碎发遮住饱满的额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爷爷,我以为我昨天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娶孟晚溪,我可以放弃继承权。” 孟晚溪的心脏猛地一跳,虽然事已至此她也能猜到一些事。 可想法和直白听到完全是两个概念。 那个答案不用问也昭然若揭。 如果不是爱,霍厌怎么会连继承权也不要。 孟晚溪眼眶有些泛红,她突然想到了先前傅谨修给威里斯介绍许清苒是他妻子的画面。 他只是为了欧洲的商业版图便可以忽略自己的情绪。 可霍厌要继承的霍家是无数个商业版图总和。 说不感动是假的。 母亲曾经抛弃过她一次让她有了心理阴影,所以她对傅谨修很依赖,到头来傅谨修也丢开了她。 可是霍厌没有,他选择了她! 霍老爷子气得咬牙切齿,还没等他说话孟晚溪开口:“霍老先生你不用担心,我对霍太太也没什么兴趣,我不介意霍厌入赘到我家,从今往后我养霍厌。” 霍老爷子脸都涨红了,孟晚溪说完这句话温柔看向霍厌,“我们走。” 霍筱筱完全是看偶像的眼神。 她宣布,晚宴cp真是仙品啊! 太好磕了。 孟晚溪和吴助一左一右扶着他,他的腿跪了太久行走不便。 老爷子想说些什么,也想做些什么。 看到这幅画面,他脑中又想到了当年三叔跪在他身前的画面。 “父亲,此生我只爱她一人,求您成全!” “父亲,儿子不孝,素素嫁人,那我此生就遁入空门,再不进红尘半步。” 霍老爷子握紧了手杖,额头青筋毕露。 过去是儿子,如今是孙子。 有两个先例摆在他面前,他不敢再把霍厌也逼上绝路。 管家小声问道:“我们不拦着吗?” “拦?你能拦着他的人,能拦着他的心?让他走,取消他在公司的一切职务,冻结他名下所有财产。” 霍老爷子眼里渗出一抹危险的光,“年轻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等到撞了南墙就会回头了。” 孟晚溪吩咐吴助,“去备车。” “是,孟老师。”吴助跑得飞快,从今天开始,孟晚溪就是他的偶像! 阳光穿过海棠树洒落下来,孟晚溪对上那张苍白而虚弱的俊脸,她主动环着他的腰。 “鹤之,这一次,我没有来晚。” 她唤的是《微臣》他的名字。 霍厌双手紧紧拥住了她的身体,“将军,我终于等到你了……” 第184章 海棠树下,他终于如愿以偿 这一刻他们好像穿越了时间,重新找回了当年的意难平。 宋鹤之死的那一场戏孟晚溪很久都没有走出来。 那时候傅谨修察觉到她不对劲,知道她入戏,便千里赶过来陪了她三天。 孟晚溪才从那个角色中走出来。 霍厌折了一支海棠插在了孟晚溪的头上,并落下一吻在她的眉心。 海棠树下,他终于如愿以偿。 吴助很快就将车开来,孟晚溪扶着霍厌上车。 霍厌不太习惯裸着身体在她面前,拿了一条毛毯想要遮住身体。 孟晚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不用遮,你后面有伤。” 霍厌那张向来淡漠的脸多了一抹羞涩,“失礼了。” 他局促坐在一旁,因为后背有伤不能靠着,因此他身体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 像是一个乖乖的大男孩。 孟晚溪不是不知道他的身材很好,以往哪怕是在床上,霍厌也穿着衣服,她从没有这么直观看过他的身体。 男人的皮肤很白,衣服盖住了他完美的身材,让人觉得他的气质温润如玉。 没想到衣服之下,霍厌的肌肉很有冲击力,那绝不是在健身房练出来的身材,每一根肌肉线条,每一块肌肉都彰显着绝对力量。 孟晚溪想看他的后背,男人却下意识转过了身体,“别看,晚晚。” 知道她流产后和外婆的死,导致她现在很害怕看到血。 孟晚溪看到他那干涸的嘴唇,眼里带着些心疼之色。 “好,我不看,你先喝点水润润嗓子,我们现在是去医院吗?” 吴助开口道:“不是,老板的身份特殊,港市不比京市,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这点伤我可以处理。” “好。” 孟晚溪此时此刻才意识到权力赋予身边男人的身份,他不是那个温柔的枕边人,而是手握权势的继承者。 却因为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孟晚溪此刻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她担心的是霍厌的伤。 车子开到了港市悬崖边上的一幢别墅,和霍家老宅截然不同的风格。 背靠山崖,前面可以将整个港市的风景收入眼底。 这就是上层人物的世界,不管在哪他们都是高高在上,像是神明俯瞰着人间。 这里应该是他的私人住所,风格和京市没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是,在这幢别墅里外种植了各个蔷薇科的品种,那些艳丽的玫瑰像是火一样燃烧了她的眼睛。 有不少蔷薇攀爬在墙上,甚至延伸到悬崖峭壁。 比起她和傅谨修的婚房,这里的蔷薇简直是童话故事书里的场景。 好壮阔! 孟晚溪没有来得及欣赏,扶着霍厌进了客厅。 一如既往的冷清,没有茶几,显得整个空间特别空旷。 吴助去拿药箱。 霍厌对上孟晚溪的眼睛,他抬手抚上她的脸,“吴助给我上药就行,你可以去外面转转,很快就好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怕吓到她。 孟晚溪拧着眉头,“不要。” 明明只分开了一天一夜,那个健康的男人就变成了这样,孟晚溪心疼都来不及,“让我看看你的背。” “会吓着你。” “不会的。” 霍厌对上她认真的眼睛,他无奈轻叹一声,“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要害怕。” “嗯。” 霍厌盘腿坐在地上,将背展现在孟晚溪的眼里。 房间里光线充足,没有祠堂那么昏暗。 那不少外翻的血肉看着就叫人触目心惊,每条疤痕都纵横交错,孟晚溪完全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这个男人跪在那里,一边说着要娶自己的话,一边默默承受。 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唇,不让眼泪流到他的后背。 “如果我不来,你打算跪多久?” “跪到爷爷同意为止。” 霍厌转过身,抬手抚去她的眼泪,“别哭,不疼的。” 孟晚溪红着眼,哪有刚刚和老爷子对峙的样子,“怎么可能不疼?都差点成皮肤碎片了。” 霍厌嘴角微勾,“你来,我很开心。” 吴助走了过来,霍厌黑漆漆的目光静静注视着孟晚溪的脸,“会包扎吗?” “会一点,但不怎么专业。” “没关系,我教你。” 一旁的吴助有些无语,恋爱脑的男人真可怕。 拿自己的身体当教学模具! 还有力气泡妞,看来他是没什么好担心霍厌的了。 他将所有需要的东西都拿出来摆放在地毯上,然后默默离开。 “很简单的,还记得我之前给你处理伤口?先消毒,再上药,这只是一些皮外伤,吴助下手有分寸,看着血肉模糊,其实没有太多的危险。” 他说得轻描淡写,孟晚溪越发心疼。 因为他可是真正意义上含着金汤匙的少爷啊。 傅谨修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诉说自己创业不易,甚至提过一次霍厌的身份阶级和她不可能。 那时候孟晚溪还不知道霍厌的心思,她只觉得傅谨修在发癫。 可今天见证了霍厌的爱,那样厚重,让孟晚溪心情复杂。 霍厌的爱太拿得出手了!而她要怎么做才能回报他? 听到男人似乎轻哼了一声,孟晚溪才发现自己是下手太重了。 她俯下身轻轻吹了吹,不敢再胡思乱想,小心翼翼给他清理伤口,上药。 他的背脊宽阔健硕,孟晚溪缠了一圈又一圈。 霍厌盘腿坐在地毯上,看着她前后上下地忙活,像是要将他包裹成木乃伊。 他喜欢看着她专注为他做事的模样,也不出声阻止。 直到孟晚溪缠好了绷带,她跪坐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在他腹部打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孟晚溪抬起眼睛,松了口气,“好了。” 四目相对,霍厌的眼睛是那么深邃,里面宛如藏着万千星辰。 这样的眼神下,孟晚溪心脏跳得飞快。 霍厌开口问道:“晚晚,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猜的。” 孟晚溪显得有些紧张,小声解释道:“你的声音很奇怪,筱筱说你大哥同你在祠堂,我觉得不对劲,便多问了几句,猜想你可能是在罚跪。” 霍厌不傻,一听就知道她忽略了重要的信息点。 霍厌缓缓俯身,大手覆盖着她的手背,目不转睛盯着她的眼,“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在罚跪?” 孟晚溪咬着唇,也没有再隐瞒了。 “我看到了你放在枕头下的系带,那条系带我拿来蒙过你的眼睛。” “所以……”霍厌像是一个高端的猎人。 明明真相就在咫尺,他却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诱哄她。 如果孟晚溪装傻充愣,就代表她是拒绝,他就不用表白了。 当然她要是主动问起,说明她心里是想要一个回应的。 他密切注视着她的每一个反应。 孟晚溪被他这样灼热的眼神盯着有些耳根子发烫,她觉得自己像是掉入陷阱的猎物。 明知道是个圈套,她却没法逃跑。 只能对上他的眼睛问道,“霍厌,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185章 晚晚,到我这来 孟晚溪有些紧张,倒不是她对自己不够自信,她的这张脸从小到大就没少招蜂引蝶。 但那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 霍厌不管是身份还是长相,和她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所以孟晚溪一直不去也不敢想,他喜欢自己这个事实。 阳光洒落在男人的身上,他逆着光,深邃的眼睛让她看不出丝毫端倪,让孟晚溪的心脏忐忑不安。 霍厌倾身而来,手指缓缓抚上孟晚溪的脸颊,带着安抚性的意味轻抚她的脸颊。 他的手指是那样温柔,让孟晚溪有种自己是坠入他手心的珍宝,他诚挚而又认真告诉她。 “晚晚,我为你入圈,只为离你更近,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演爱你,其实哪一刻都是真的爱你。” 他用的不是喜欢,是爱,远远比喜欢更厚重的词语。 孟晚溪的心就像是被人投下的石头,荡起了一圈圈涟漪,再不似往日的平静。 “是从什么时候?”她的瞳孔微微放大,声音都有些不稳。 “或许是你被导演在片场欺负那天,你被连打了几十个巴掌,那么冷的天,一遍又一遍跳水还坚持没有半点情绪,除了阔别重逢的欣喜,还有我对你的怜惜。” 孟晚溪更加吃惊了,“原来那天你在。” 当时的她只是一个十八线,虽然有些演技,但她的长相更引人注目。 因为拒绝潜规则,才会在片场被导演带头霸凌。 导演想用这样的方式教她什么叫规矩,她没有屈服。 她本以为自己还要被欺负,没想到很快那个导演就出事了。 霍厌一点孟晚溪就明白了,“怪不得当晚那个导演就因为其她艺人曝光,还扯上偷税漏税的事,都是你安排的?” “我只是将他做的事情公布出来而已。”霍厌平静道。 那时候他对孟晚溪还停留在怜惜,想要报恩帮助她的心理,还没到喜欢的程度。 那个导演是罪有应得。 “后来我接了几部剧,遇上了一些很好的导演,不仅让我的演技飞快进步,也没有再遇上一个奇葩,每一部剧都能让我拿奖,在短短时间成为影后,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霍厌轻柔抚着她的脸颊,“晚晚,不是这样的,我承认我确实有帮你的成分,但我只是将还不错的剧落到你的手上,最终能不能成还要看你的天赋和努力,圈里的人,观众的好评就是你最好的回报,如果我要捧你,你还用受伤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孟晚溪仔细回想确实也是这样,她一开始也是从一个丫头开始演的,后来女三,女二,到女一。 每一部都是她脚踏实地,以及得天独厚的天资,最终才拿下了影后的奖杯。 当然孟晚溪也知道那个圈子里,如果不是霍厌暗中保驾护航,她仅仅靠着努力也是不行的。 就像她拒绝了那人八千万的包养,后来她没有被封杀,还混得风生水起。 这一切不是市场的选择,而是霍厌的偏爱。 这个男人真的和傅谨修一点都不同,明明他私下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他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概括了。 他将她所有的成功都归功于自己的努力,而不是因为他。 孟晚溪心中一暖,眼角有些湿润,“霍厌,原来你一直都在帮我。” “顺手而已。” 霍厌的大拇指轻柔给她擦拭着泪水,“怎么哭了?” 孟晚溪哪还有在霍老爷子面前的厉害,哭着投入他的怀中。 “除了外婆,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哪怕是傅谨修,他那偏执的爱和霍厌比起来,也显得那么可笑。 “你救过我一命,我帮你本也不费什么心思,你不用放在心上,如今我的心思和之前一样,我从未想过回报,哪怕你一辈子都不喜欢我,我能这么近距离抱着你,就已心满意足。” “如果我不和傅谨修离婚,你是不是要等上一辈子?霍厌,你傻不傻啊?” 霍厌低头吻着她的眼泪,“爱你,是我一生最正确的选择,我怎么会傻呢?” 孟晚溪在他宽阔的怀中显得格外小鸟依人,她抽泣抬头看他,“那你后来怎么会来参演?” “当时你在娱乐圈已经小有名气,正好舅妈写了《微臣》,我提前看了剧本,觉得这个人物形象和我对你的感情很相似,所以我主动提出参演。舅妈虽然不理解,还是让我去演技培训班练了几个月,没想到跟你对戏的时候,还是被你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提到那时候的事孟晚溪有些不自然,她挠挠头,“那个……我就是就事论事。” “我知道,我在演技方面确实不如你,好在这部剧的主线就是暗恋,而我不需要怎么演,便能将这个人物演得入木三分,才没有砸了舅妈的招牌,成为一大爆款。” 仔细想来每次他ng的都是和别的女配,他看其他人眼神都是平淡的,没有半点起伏。 唯独在孟晚溪身上,他才能迅速入戏。 直到今天孟晚溪才知道了原因,很荒诞却又顺理成章。 “晚晚,知道了我的心意,你会厌恶我吗?”霍厌一步步问道。 孟晚溪摇头,“不会,事实上你的真心很珍贵,就是对我来说有些太过沉重,因为我暂时没有办法以同等的真心回应你。” “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放弃,好吗?像是我们一开始说的那样,我来照顾你们母子。” 孟晚溪眼里有些困惑,“霍厌,我怀着他的孩子,你真的不介意吗?” “晚晚,真正喜欢一个人无关她的身世,背景,我喜欢的本就是你这个人,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会视为己出,哪怕将来有了我们的孩子,我也不会亏待他半分。” 孟晚溪瞬间红了脸,口中小声道:“我们的孩子……” “晚晚,我知道你还没有从那一段婚姻走出来,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一点点慢慢爱上我。” 男人朝着她伸出手,“晚晚,到我这来,好吗?” 第186章 秋后算账,是不是真的不行 如上次在别墅时,霍厌站在阳光里向她伸手,问她要不要离婚。 这一次,他想让她到他的世界中来。 和先前说的假结婚不同,他要她的心。 但她的这颗心在那一场婚姻中碎成很多片,孟晚溪犹豫了,因为现在的她无法回应他的爱。 她很怕再往前一步,会得到一样的悲剧。 霍厌看出了她的不安和忐忑,她的顾忌他都能理解。 她这次能来他身边,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霍厌没有逼问她的结果,摊开双手将她拥入怀中,“没关系,以后再告诉我,别离开我。” 孟晚溪点了点头,“嗯。” 想到他还跪了那么久,“对了,你上次给我涂抹的药膏还有吗?” “我让吴助拿些过来。” 吴助很快拿着药膏过来,孟晚溪随口吩咐道:“你去准备一些吃的。” “好。”吴助很懂事没在这打扰两人。 孟晚溪跪坐在他身前,“我帮你上药。” “不用了,我自己可……”霍厌下意识拒绝。 孟晚溪已经替他卷起了裤腿,“以前你帮我,现在该轮到我帮你了。 隐藏在西裤下的小腿肌肉十分发达,和儒雅半点搭不上干系。 孟晚溪将西裤卷到大腿处,近距离看才发现这男人简直是强壮无比! 膝盖处已经有了明显的淤青,孟晚溪学着过去他的动作,在手心里乳化之后贴合到他的皮肤,打着旋一圈圈揉弄,将药渗透进去。 她的小手光滑无比,那么轻柔慢捻,霍厌有些吃不消。 向来淡漠的眸子却在这一刻掠过一抹情欲,他一把抓住孟晚溪的手,“好了,不用了。” 孟晚溪一双无辜的眸子盯着他,“可是以前你都会给我揉……” 对上他眼底没有散去的情愫,她像是明白了什么。 漂亮的狐狸眼渐眯,“霍先生,你是不是骗了我一件事?” 孟晚溪严重怀疑他说自己不行是假的! 没等她问出口,吴助及时出现,“饭菜已经来了,孟小姐,还是让老板先吃点东西,他一天没有进食了。” “也好。” 孟晚溪的目光凉飕飕从霍厌的脸上掠过。 有句话叫做秋后算账! 霍厌心惊胆战,孟晚溪刚刚的眼神好可怕。 吴助离开霍家就叫了餐,所以才能来得这么快。 孟晚溪也有些饿了,但霍厌现在是伤员,往日都是霍厌照顾她,现在变成了她给霍厌盛饭,夹菜。 等吃完饭,吴助当着孟晚溪的面前说出了现在的情况。 “老板,接到消息,现在你名下账户上的财产都被冻结了,而且董事会暂停了你的职务以及手上的工作。” 正在擦嘴的孟晚溪一愣,当时看到霍厌被打成那样,她也失去了理智。 冲动的结果就是现在,给霍厌造成了更多的麻烦。 “抱歉,我……我当时有些上头。”她有些无措。 “不关你的事。” 吴助对孟晚溪也有了改观,“孟老师,我承认你很强,老爷子在霍家就是天,还没人敢这么顶撞他,你是头一个!你不用将责任划分到自己头上,毕竟当老板和老爷对着干就已经做好了失去一切的准备。” 吴助收拾着餐具,嘴角勾起一抹宽慰人心的笑容,“所以你不要放在心上。”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两人,霍厌握住孟晚溪的手,“如果我失去了一切,你会嫌弃我吗?” 孟晚溪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会,我有钱,我可以养你。” 霍厌扬起一抹笑容,“那就好,原本我也对霍家的继承权没什么想法。” “那你要是走了,霍家怎么办?” “忘记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吗?首先我父亲老当益壮,再工作二十年没问题,其次我大哥虽然腿脚不便,但他在商业上很厉害,我还有一些堂兄弟,霍家不会因为我而倒下。” 说到这的时候,霍厌抬手摸了摸孟晚溪的脸,“霍家可以没有我,但是你不能没有我,对吗?” 孟晚溪咬着唇,想要从他眼底找到一丝不愿。 可他的目光坦荡,没有半点后悔。 “我真的比霍家的继承权还要重要?”她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霍厌牵起她的手,郑重其事放到了自己心口,让她感知着自己心跳的频率。 “别说是继承权,天下没有什么比你还重要。” “值得吗?我甚至都不能回应你的感情。” “爱不是买卖,付出就想着回报,在你身上,我从未想过成本,我只想要你幸福。” 孟晚溪扑入他的怀中,“为什么我先爱上的人不是你。” 她像个小孩一样,泪水润湿了他的脖子。 霍厌轻柔哄着她,“都怪我不好,回来得太晚了,我该罚。” 如果和霍厌在一起,那么她的孩子不会流产,外婆也不会离开。 更重要的是她的那颗心和身体可以完完整整属于他。 “霍厌,你不要对我这么温柔,否则……” 他挑起她的下巴,“嗯?” “我怕自己会爱上你。” “我们顺其自然,不要去忧虑还没有发生过的事,好吗?” “嗯。” 孟晚溪吸了吸鼻子,突然哽咽问道:“你是真的不行吗?” 这个话题像是山路十八弯,霍厌愣了一瞬,说出真相孟晚溪会生气吗? 他没有把握。 可是不说,他怕她更生气。 见他为难的表情,孟晚溪叹了口气,“也罢,我不逼你了。” 她自己验证就好。 霍厌刚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孟晚溪就坐到了他的身上,他全身骤然绷紧。 孟晚溪勾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来。 她刚刚哭过,眼泪落到唇边,就连唇瓣都带着一点点咸涩的味道。 哭成泪人的小女人,霍厌既欢喜又心疼。 沉浸在她的主动中,渐渐忘记了她的目的。 要论两人的经验,孟晚溪显然更厉害,过往都是霍厌主动,这一次在她的主动出击中,霍厌的呼吸越发急促。 他黑漆漆的眸子一点点染上欲望的神色,他轻喃着:“晚晚……” 孟晚溪垂眸看他,手指搭在他的皮带扣边缘,“要我自己验证一下吗?” 第187章 告白后的亲昵,给他刮胡子 霍厌攥住孟晚溪的手腕,瓷白的手臂上凸起一道道青色脉络,他沉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粗喘:“晚晚,抱歉,我骗了你。” 孟晚溪就知道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刚好那里受了伤。 她有些生气,没有人会喜欢欺骗。 但人在无语到时候真的会笑,哪有男人会编排自己不行的? 而且他可是霍厌啊,就不怕传出去被人嘲笑一辈子吗? 孟晚溪抬手朝着他的胸前捶去,“为了把我骗到手,你真是脸都不要了?” 当看到他胸前缠着的绷带,哪怕他前胸没有受伤,孟晚溪也下意识放松了力道。 原本她力气就不大,这减轻了拳头落下来,软绵绵的像是在调情。 霍厌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对不起,那一夜你发烧我只是想用身体给你取暖,谁知道抱着你就睡过头了,情况使然,我不得不瞎编了几句。” 如果不是看到孟晚溪千里迢迢赶来霍家,霍厌的心思还不知道要藏多久。 “以后别离开我了,好不好?” 对上他专注的目光,孟晚溪轻声叹了口气,抱着他的脖子蹭了蹭。 “霍厌,其实是我离不开你,我不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算不算得上是喜欢,但你在我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爱上你。” 孟晚溪说得直白,对霍厌来说这样的情况已经比他预估的要好很多了。 他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两人在阳光下亲密相拥,孟晚溪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她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和霍厌走的每一步都超过了预期,但她知道,哪怕前路漫漫,她也不会再回头。 缓和了片刻,霍厌牵起她的手,“我带你去家里熟悉一下。” “好。” 孟晚溪跟在他身边有些羞涩,要不是这次她匆忙赶来,两人的进展肯定没这么快。 这幢别墅比起京市那套更大,风格其实很像,低调奢华,简单大气的装潢让整个房子看起来有些空旷。 二楼是霍厌的主卧,这个套房足有几百平,推开露台的门窗,孟晚溪看出去就是大海和礁石,以及部分蔷薇太过茂盛,攀着峭壁垂下。 孟晚溪不敢想象在有月亮的夜里,月光洒下来时,这里会美成什么样子? 现实与童话的结合,美得让人觉得窒息。 楼下的院子也大到离谱,听说后面还有一个马场和葡萄园,每年霍厌都会亲自酿酒。 哪怕孟晚溪手上有两百多亿,她此刻才直观感觉到了真正的有钱人和暴发户之间的区别,这样的生活她连想都没有想过。 “想什么?”霍厌从背后抱着她,两人沐浴在阳光中,温柔的海风迎面吹来。 孟晚溪含笑:“想你爷爷。” “嗯?想他干什么?” “怪不得见到我的时候胡子都快气飞起了,我将他手心里含着金汤匙的小少爷拐走,换做是我,我也会生气。” 她戏谑的话语阐述出这个事实,霍厌却将她拥得更紧,薄唇落在她的脖颈,“在我心里,你才是最贵的明珠,晚晚……” 他那沉哑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酥酥麻麻传来:“帮我刮胡子好不好?” 他一天一夜没有洗漱已是十分难受,想到以前在片场时,傅谨修来探班。 两人缠绵一夜,第二天他本来是想叫孟晚溪上戏。 透过没有关好的木门,他看到穿着浴袍,手里拿着一次性刮胡刀,小心翼翼给傅谨修刮胡子的女人。 就算只是一个背影,也能感觉到她的认真。 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要求她了。 孟晚溪想到他背后的伤口,别说是睡觉了,哪怕是手臂稍微动一动也会牵扯到疼痛难忍,她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好。” 话音刚刚落下,霍厌便将她一把打横抱起往洗手间走。 “放我下来,一会儿伤口崩开了。” 她打也不是,说也没用,男人一旦上头起来就跟青春期的毛头小子没什么区别。 “不会。” 霍厌哪还有过去的儒雅和绅士? 将孟晚溪放到了盥洗台上,他将剃须刀和剃须泡递给孟晚溪自己刷起了牙。 孟晚溪惊讶他居然不是用电动剃须刀,这一点和傅谨修倒是很有默契。 手动的不仅麻烦,而且容易刮伤。 情到浓时,以前她会给傅谨修刮胡子,傅谨修给她画眉。 如今面前的男人换成了霍厌,他胸前的白绷带提醒着孟晚溪他和傅谨修截然相反。 他宁愿自己背负满身荆棘,也不愿意让她受一点伤。 孟晚溪脑中关于傅谨修的影子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是霍厌温柔的脸。 她挤了一些白色泡沫在他的脸颊,手指轻轻给他抹匀。 柔嫩的指腹会触碰到那一根根青色的小胡茬,有一点点刺手。 孟晚溪轻轻打着圈,让胡茬被泡沫软化后才拿起剃须刀,捧着他的脸颊,刀锋划过他的脸颊。 她的动作是那么小心翼翼,就怕伤了他。 这一次,她的眼里没有别人只有自己。 孟晚溪刮好了胡子,又用毛巾将他脸颊的泡沫擦拭干净。 “好了,阿厌好帅。”她忍不住夸赞道。 话音落下,霍厌缓缓俯身,将额头抵住孟晚溪的光洁的额头。 两人鼻尖对鼻尖,他说话时清新的漱口水气息铺洒在她的唇上。 “晚晚,以后眼里只看着我,好不好?” 孟晚溪听到这句话有些紧张,因为傅谨修也说过同样的话。 她的瞳孔闪动着,霍厌会变成第二个傅谨修吗? 察觉到她的不安,他轻轻托住她的腰,“如果我让你不舒服了,你可以告诉我。” “没有,我只是怕……你会变成他。” 将她禁锢起来,控制她的自由。 霍厌指腹温柔抚过她的脸颊,“我不多说,晚晚自己用心来感受,好吗?” 他是那样小心翼翼对她,仿佛她是易碎的珠宝,就连眼里也带着一抹怜惜。 孟晚溪轻轻点了点头。 四目相对,空气里有暧昧的火花擦过。 孟晚溪被他这样炽热的眼神盯得身体发软,视线移开,看到男人瓷白又性感的喉结轻轻滚动着。 他的吞咽像极了一只饿极了的兽。 霍厌的手轻轻摩挲着孟晚溪腰间的嫩肉,“晚晚,我有点想……” 第188章 晚晚宝贝,我也饿坏了 如今和那时在游艇上不同,当初他连哄带骗,还得装作不行。 现在两人将话都说开了,虽然孟晚溪有些恼怒他骗人,但看到他受伤的份上,孟晚溪什么气都消了。 他不用再小心翼翼藏着情绪,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向她求欢。 孟晚溪用脑门狠狠撞了一下他的头,“你伤成这样,想都不要想。” 霍厌:“……” 既然他骗她不行,那她就让他真正“不行”。 她一般不内耗,有仇当场就报了。 她舍不得打他骂他,还舍不得“折磨”他吗? “好了,胡子刮完了,你自己再清理一下,我四处转转。”孟晚溪飞快逃离现场。 就刚刚那个氛围,她怕自己再多待一会儿,就真的被霍厌给吃了。 霍厌看她的眼神,丝毫没有半点遮挡。 孟晚溪扶着楼梯下来,倒不是她矫情。 从前和他亲密是以为他“不行”,两人也就是亲一亲点到即止。 现在知道他是正常的男性,他也有着生理需求。 孟晚溪将手放在小腹上,这里还怀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 不是为了傅谨修,是为了这个孩子。 即便她将来不排斥和霍厌发生关系,至少也得等孩子出生以后。 孟晚溪缓缓走出房间,来到那一片被蔷薇所攀附的花墙,美到让人窒息。 吴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些花是你退圈那天他让人种下的。” 孟晚溪脚步一顿,“我嫁了人,这几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老板将所有的感情都投入到工作中来,这里的每一朵花都代表着他对你炙热的爱,孟老师,你是老板的初恋,就算你不喜欢他,也千万别伤害他。” 吴助一脸严肃请求着孟晚溪。 一阵风吹来,繁花如锦,孟晚溪的发丝在空中翻飞,她轻轻道:“好。” 她缺爱,霍厌爱她。 孟晚溪又怎么会伤害他呢? 只不过还有一件事孟晚溪无法放心,“霍老先生真的撤了他的职?” “嗯,老爷子想要逼老板回来,不过……” 孟晚溪转头看他,“怎么?” “如果老板真的失去一切,你还会选择和他在一起吗?” 孟晚溪认真掰着手指道:“我有两百多亿,能养得起你们和那个马场,葡萄庄园吗?” 吴权打量着孟晚溪那张纯粹的脸。 分明是影后,可以演出很多种表情,偏偏她却干净得像是水中青莲。 怪不得霍厌非她不可,吴权也能知道一些原因了。 从这次孟晚溪硬刚霍老爷子,还要他给霍厌道歉那一刻,孟晚溪就成了他心中的神。 孟晚溪实在是太特别了。 她可盐可飒,时而软萌,时而独立强势。 最重要的是有事她真上! 当年她可以豁出一切支持傅谨修,而今拿着积蓄也做好了包养霍厌的准备。 甚至连自己和霍厌的马都考虑到了。 见吴助不说话就盯着她,孟晚溪心里没什么底气。 她小心翼翼道:“两百多亿都不够吗?按理应该是够了,是不是霍厌还欠了外债?” 吴助赶紧开口:“够了够了。” 孟晚溪松了口气,“那就好,你陪我转一转。” “孟老师等一等。”吴助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开来了一辆之前的工人使用过的除草代步车。 “你怀着孕不能走太远,我开车带你逛。” 孟晚溪只看到了前院,有些好奇问道:“有那么大吗?” “嗯,大概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 孟晚溪:夺大?你说夺大??? 怪不得要开车,里面是一个动植物园,有专门的亚热带、热带区域。 更有飞鸟园,爬行动物,猴子等等…… 孟晚溪都懵了,“哪有人在家里开动物园的啊!除了马,他没养其它大型动物?” “有一些,在猛兽园,孟老师要去看看吗?” “看!怎么不看!不看白不看。” 小时候她去一趟动物园都是奢侈,霍厌却在家里开了个动物园。 虎园在最偏远的场地,孟晚溪看到几只白虎懒洋洋在树下打盹。 “真的有老虎!” “这里的动物绝大多数都是从马戏团救出来的,老板是很善良的人。” 孟晚溪看到一只年迈的老虎身上还带着伤,可见是以前工作时留下的。 “嗯,我知道。”霍厌的善良她早已经见识。 “孟老师来得很巧,有一只母虎刚生了小老虎,你喜欢猫,应该会喜欢,要不要摸一摸?” 孟晚溪眼睛都睁大了,“真的可以摸老虎?不犯法吗?” “我们有证,不犯法,随便摸。” 孟晚溪本来是想要去看马的,硬生生被吴助给哄到虎园看老虎了。 到了育婴室,她就看到三只小老虎和一只小白虎分开养殖。 “为什么不放在一起?” “这只最弱小,出生就被虎妈给抛弃了,一直都是人工饲养的。” 吴助将小老虎放到孟晚溪身前,看着那只小白虎,孟晚溪仿佛看到了自己,都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 外婆死后她也想过要不要去找生母。 可想到妈妈离开那一天,她抱着妈妈的腿求她不要走,妈妈冷漠的眼神她到现在还记得。 不要她的人,她就算找到也是再会被再抛弃一次。 吴权趁机开口:“孟老师,这老虎可爱?” 孟晚溪摸着小老虎的头,“可爱,像只大猫。” “可爱就嫁给老板,以后你不仅可以给老虎接生,还可以给猴子接生,我们后面的飞鸟园还有很多会说话的鹦鹉,你成了女主人,这些都是你的所有物了。” 孟晚溪哭笑不得,正好霍厌换了一身衣服出现在她身后。 她抱着小老虎指着吴助道:“霍厌,看看你带出来的兵。” 吴权嘿嘿一笑,“我们老板害羞,我帮他说几句好话,孟老师你考虑一下,我不打扰你们了。” 等他离开,霍厌手里拿着装满奶粉的奶瓶递到孟晚溪的手上。 “可以训练一下。” 孟晚溪抱着小老虎,小老虎抱着奶瓶,还真像给孩子喂奶的妈妈。 看着小老虎不停吸着奶,孟晚溪激动不已。 “霍厌,你看它真的吃了,它应该是饿坏了,吃得好快。” 霍厌坐在她身侧,一手揽着她的纤腰,刚刚简单清洗过的霍厌带着浅浅香气。 没了檀香的神圣,反到多了一些凡夫俗子的世俗。 他的薄唇贴上孟晚溪的脖颈:“宝贝晚晚,我也饿坏了。” 第1章 告诉老公要几次? 一场酣畅淋漓的空中性爱结束。 女人被扯烂的丝袜,空姐制服和男人的西裤,皮带交织散落一地。 浴室门打开,男人裹着一件浴袍走了出来。 系带随意系着,壁垒分明的胸肌上留下了几道暧昧的红痕。 浴袍下的长腿随着行走不经意露了出来,大腿的肌肉精壮有力。 傅谨修从未想过克己复礼的他有一天会在万米高空的公务机上,做了这么荒唐的事。 刚出来就看到在躺在床上的女人,双腿微曲,腰间垫着一个枕头。 这几分钟内,她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他的瞳孔渐黑,喉结不自觉滚动。 刚刚才下去的火又窜了出来。 对上他那深不可测的眼神,女人解释道:“阿修,医生说这样更容易受孕。” 傅谨修垂眸打量着孟晚溪,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还有没散去的情欲,双颊嫣红,眼底蒙着一层潮气,黑色的发丝温柔铺洒在枕头上。 被他养了几年的孟晚溪又娇又媚,便是没有刻意发嗲,温温柔柔一张嘴,乖得不行。 男人缓缓俯下身,投下的黑色阴影笼罩在孟晚溪的身上,他抬手抚过她的脸颊,轻轻捏了捏她柔软又小巧的耳垂。 低哑的嗓音透着无尽的性感,“那医生还有没有说什么?” 想到医生的原话,监测到她的卵泡成熟,即将排卵,这两天是受孕的最佳时间。 她才会给他来了一出“突然袭击”。 孟晚溪退圈前拍戏子宫受伤,她备孕三年都失败了。 好不容易才调好身体,知道他喜欢孩子,这一次排卵期孟晚溪尤为重视。 孟晚溪小脸绯红,轻轻咬着唇瓣:“她还说……这两天多来几次,可以增加怀孕几率。” 明明都是老夫老妻了,在四万多英尺的高空,也是她的头一次。 她显得格外拘谨放不开,都恨不得将头埋在枕头里。 耳畔传来男人的轻笑声:“好,再来。” “别闹了,还有几个小时就落地了。” 男人的手已经抚上了她光滑的脊背,密密麻麻的酥麻电流从尾椎窜到了全身。 他灼热的呼吸铺洒在她耳际:“告诉老公还要几次?嗯?” 孟晚溪推搡的手被他固定在头上,对上男人那双深情的眼睛,她的心脏狂跳,最后只有趋于妥协:“关灯。” 套房内陷入一片昏暗,男人捂着她的唇,在她耳边亲热缠绵:“老婆,小点声。” 外面还有机组其他乘务人员,孟晚溪只能紧紧攀着他的背,咬着他的肩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如飞机一般,在云间飞驰。 她意乱情迷时,听到男人温柔轻喃:“老婆,三周年快乐,未来也请多多指教。” 降落奥利机场,傅谨修用薄被裹着未着寸缕的女人下机。 被子滑下露出一角,恰好看到女人露出的脚踝。 皮肤冷白,像是白瓷般的肌肤上有着一道浅浅的红痕,显得暧昧极了。 果然,外界传言不假。 傅总爱妻如命,宠爱到谁也无法窥视她真容的地步。 在欧洲的几天,孟晚溪体验到了什么叫极致。 傅谨修公务繁忙,白天应酬很多。 那时她便在酒店休息,一到夜里,他便化身成狼。 将她抵在浴缸,沙发,落地窗前,每一处都留下两人的痕迹。 整整四天三夜,孟晚溪跟他换了一个城市又一个城市,在各个酒店的床上辗转承欢。 直到回国当天,她筋疲力尽窝在傅谨修怀中,男人那双在她身上作乱的手钳在她纤细的腰际。 她想要推开他,“别闹了,阿修,累……” 听到她的呓语,男人低低的笑声在她耳边荡开,他一寸一寸收紧了放在她腰间的手,眼底带着一抹宠溺的神情:“老婆,哪怕我们一辈子都没有孩子,我也会永远爱你。” 她的脖子上冰冰凉凉的,男人替她戴上了一条项链。 他虔诚又温柔亲吻着她的唇:“溪溪,乖乖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 等孟晚溪再醒来时,已经在家里的大床上。 她随意套上真丝睡裙,踩着绵软的拖鞋下楼,徐妈已经张罗了一桌好菜。 “阿修呢?”孟晚溪扫了一眼四周,他们一起回来的,怎么没人了? “先生还有应酬,特地让我给太太煲了滋补的汤。” 徐妈笑眯眯道:“先生真的很疼爱太太呢,从花房特地摘了一束太太最喜欢的玫瑰,又守着你睡了一会儿才匆忙离开的。” 孟晚溪看着桌上那束娇艳的鲜花,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这三年来她们夫妻因为孩子的事不知道失望了多少次。 这一次,希望不要落空。 一定要怀上孩子。 她打开手机,发现推送了一条娱乐新闻,某个三线小花恋情曝光,疑似拍到男友探班。 孟晚溪看着那模糊的男人轮廓,西装革履,目光凝了一瞬。 随即移开视线,为自己刚刚脑中那一闪而逝的念头觉得可笑。 怎么可能会是傅谨修呢?她们青梅竹马十八年,天底下的男人都出轨了,也绝不会是他。 吃完餐,孟晚溪侍弄着花草。 在夜幕降临之时,傅谨修踏着最后一线日光进了院子。 阳光洒落在他烟灰色的西服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浅浅光晕,使得他温润如玉的容颜俊美无暇。 谁能看出两人曾是从最卑贱的泥里白手起家爬出来的人? 他矜贵无双,气度沉稳,俨然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总裁。 孟晚溪穿着一条白裙,丢下手里的花束,抬脚朝他跑去。 “阿修,你回来啦。” 傅谨修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休息好了?” 她轻轻捶了他的胸膛一下,“混蛋,以后不许再这么没有节制了。” 男人捧着她的手在唇边轻轻落下一吻,“好,都听老婆的。” 那么温柔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背叛她? 孟晚溪将那则娱乐新闻彻底抛在脑后。 接下来的日子傅谨修在家没待几天频频出国,为了拿下这个大项目他忙得不可开交。 孟晚溪的例假已经推迟了三天。 想着傅谨修太忙,孟晚溪暂时没有告诉他。 她买了几个牌子的验孕棒,怀揣着紧张又忐忑的心情测试。 三年了,自打她身体受伤后,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药,促排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次。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这一次她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等待结果的几分钟,她焦急又不安。 定时闹钟一响,孟晚溪连忙睁开眼朝着验孕棒看去。 “咚咚……”敲门声响起,孟晚溪吓得手中的验孕棒掉到了地上。 第2章 让我亲亲你,疼疼你 门外传来傅谨修的声音:“溪溪,你在里面吗?” 孟晚溪捡起地上的验孕棒,看到上面的两条杠,她开心得落泪,恨不得立马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傅谨修。 联想到之前好几次例假推迟十天,她都以为是怀上了。 最后检查没有怀孕的失望,她不想傅谨修再经历一次。 “嗯。”孟晚溪手忙脚乱擦拭了眼角的泪,将验孕棒收好。 还是等去医院做了详细检查,确定以后再告诉傅谨修。 她推门而出,对上傅谨修打量她的眼神。 “眼睛怎么红成这样?”男人眉心微锁,伸手抚过孟晚溪泛红的眼角。 孟晚溪找了个借口,“刚刚看了一本虐文后劲太大。” 她勾着傅谨修的脖子转移了话题,“这段时间你天天出差,就不能多陪陪我?” 男人顺势垂下头,抵在了她的额头,声音温柔:“等签下这个大订单,我就找时间休假好好陪你,不过老婆……” 他的手缠上了她的腰肢,“我好想你。” 还没等孟晚溪反应过来,男人灼热的吻已经落到了她的脖颈。 从欧洲回来到现在也快二十天了,傅谨修忙于工作,今天才得了空,抱着孟晚溪娇软的身子,所有的疲惫都在此刻消失。 然而今天孟晚溪并没有像以往那般配合。 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软软撑在他的怀中,孟晚溪羞带臊娇气说了一声:“今天不行。” 她还没确定是不是怀孕了,要真的有了,两人好不容易才有的宝贝,可不能再乱来了。 傅谨修执起她的手亲吻着,“来例假了?” 孟晚溪点了点头,想要等检查后给他一个大惊喜。 男人的眼睛里布满了情欲,顺着她修长的脖颈缓缓滑到了粉嫩的唇瓣,“那……老婆要怎么弥补我?” 身体被男人放到床上,孟晚溪有些紧张。 傅谨修对她的需求向来很大,虽然他在床上迁就她,素了二十天,正是他欲望最浓烈的时候。 “阿修,今晚真的不行……” “乖溪溪,我不做,就是有些想你,让我亲亲你,疼疼你。” 男人的柔情蜜语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网罗其间。 浓情蜜意之时,傅谨修扣着她的手指,亲吻着她的发丝,“溪溪,如果我犯了错,你会原谅我吗?” 孟晚溪一双眼睛还带着情欲没有散去的潮气,“那得看是什么错?只要不涉及原则的错误,我都不会怪你,因为我最爱的人就是阿修了。”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孟晚溪还是轻抚他的脸颊问了一句:“所以阿修……你出轨了吗?” 对她来说,这就是唯一的原则性错误。 钱没了可以再赚,工作没了也再找。 但男人一旦出轨就脏了。 脏东西她是不会要的! 卧室里只有床头一盏灯亮着,而傅谨修背着光,阴翳下的眸子让人看不清楚他眼底的神情。 只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带着郑重又认真的许诺:“溪溪,我爱你,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孟晚溪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乖巧在他颈窝蹭了蹭,“我们相濡以沫,互相扶持十八年,如果连你都出轨了,这世上就不会再有好男人了。” 傅谨修摸了摸她的头,“很晚了,早点休息,我去洗冷水澡。” 听到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孟晚溪的心绪直到现在都无法平静。 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两根杠的验孕棒。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肚子里的宝贝是男孩还是女孩? 不管男女傅谨修都会和她一样开心。 等傅谨修满身寒意上了床,孟晚溪习惯性滚到他的怀里,嘟囔着唇道:“阿修,明天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傅谨修只当她是梦中呓语,俯身在她眉间落下一吻,“好,我等着。” 翌日。 孟晚溪起床就去医院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当医生口中那一句“孟小姐,恭喜你怀孕了”落到耳边,孟晚溪已经泪流满面。 这一路走来周主任才知道她有多辛苦。 三年来各种治疗从未断过,促排针她打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周医生递给她一张纸巾,“目前胎儿还太小,只能确定怀孕,前三个月孟小姐一定要好好养胎,等大点了再做详细的产检。” “谢谢。”孟晚溪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傅谨修。 早在她还没有隐退之前,傅谨修就盼望着这个孩子了。 而今,她们终于梦想成真。 拿出手机的手又放了回去,这么重要的事她不想以冰冷的文字告知他。 她没有通知任何人,直接去了公司。 从专属电梯直奔顶楼总裁办,这个点正在开早会,她先潜入办公室给他一个惊喜。 孟晚溪紧紧攥着挎包的链条,紧张又激动推开了总裁办的门。 她已经能想到傅谨修得知孩子时脸上的表情。 会不会如她一般激动地失声痛哭? “滴——” 门开,孟晚溪看到面前的画面笑容僵硬在嘴角。 第3章 离家往前走,不回头 傅谨修坐在大班桌后,而他的对面站着一个女人,正是前不久闹出花边新闻的三线女艺人许清苒。 孟晚溪退圈时,她还在十八线跑龙套。 而现在她出现在了傅谨修的办公室。 看到她的时候,傅谨修明显眼底掠过一抹慌张,下意识要将桌子上的报告单撤走。 孟晚溪直觉不对阻止道:“别动。” 她疾步而来,许清苒小心翼翼叫了一声:“晚溪姐,你别误会,我就是……” 孟晚溪没有理会她的表情,径直拿起桌上的那张纸。 那是一张验孕报告单。 许清苒,孕七周,已出现胎心。 一些细节潮涌一般席卷了孟晚溪的大脑。 那张照片上模糊的背影,还有昨晚他说犯错的话。 孟晚溪此刻全身坠入冰窖,将她身体钉在了原地。 她紧攥着报告单,抬起头对上傅谨修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颤着声音问道:“这个孩子是你的?” 这一刻她多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傅谨修那样爱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离谱的事? 没等傅谨修开口,许清苒倒是先对号入座了,“晚溪姐,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傅……” 还没说完,孟晚溪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孟晚溪双眼含着泪没有落下来,强忍着嗓音里的哽咽,“你明知他是我丈夫还知三当三,这巴掌你应得的。” 傅谨修并无半点袒护之意,他起身扫了许清苒一眼,“你先回去。” 孟晚溪也并非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小三固然可恶,一个巴掌拍不响,她没有继续为难许清苒。 她的目光落在傅谨修那张英俊的脸上,两人从贫民窟一起长大,他是品学兼优的学霸,而她靠着一张脸走红娱乐圈。 她不要命接戏支持他的梦想,虽然子宫受伤,但傅谨修在她醒后第一时间求婚。 后来她大红大紫,而他的公司蒸蒸日上。 孟晚溪在摘夺影后桂冠当天退出娱乐圈,甘愿隐婚当他身后的小女人。 她本以为两人琴瑟和鸣,相爱抵万难。 却在拥有财富和地位后发现他出轨了。 原来他也不能免俗。 眼泪顺着孟晚溪的脸颊缓缓滚落,泪眼朦胧中傅谨修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合同递了过来解释道: “溪溪,孩子是我的,但我并没有碰过她,你看完就明白了。” 合同上白纸黑字写清楚许清苒给他生下一个孩子,将得到两千万以及推广资源。 傅谨修解释道:“溪溪,我只是提供了精液样本让她做试管婴儿,之所以选择她,也是因为她和你有五分相似。” “我不是没有想过用你的卵细胞,你的身体太差,取卵过程很痛苦,当初你的子宫受伤,且不说胚胎能否成功着床,即便着床了也有流产的风险,你辛苦一场还没了孩子,我无法看着你受那样的痛苦。” 说到这,傅谨修牵起孟晩溪的手声音温柔:“溪溪,我和她只是交易关系,按照协议,她生下孩子后就彻底消失,孩子由我们抚养,我们还是和从前一样,好不好?” “啪!” 孟晩溪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傅谨修,你觉得我是可以大度到将你和其她女人的结晶当做自己亲生孩子的人?” “和你交往时我就说过,如果你爱上了别人,一定要告诉我,我的爱情可以轰轰烈烈,也可以细水长流,唯独容忍不了朝三暮四。” 傅谨修冷峻的眉眼染上了一抹着急,他迫切想要跟她解释:“我没有朝三暮四,我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上次去剧场探班并非我愿,她说肚子疼我过去看了一眼。” 孟晩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所以在这九个月里,只要她有任何需求,一通电话你就会过去,是吗?” “我保证没有下次,溪溪,我只是太想要一个孩子了。” 孟晚溪怎么会不知道他有多喜欢小孩?所以她才放下一切,只为孕育出两人的结晶。 现在她的孩子有了,而他却和别人也有了孩子。 老天爷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见她闭眼垂泪的模样,傅谨修心疼将她拥入怀中,“溪溪,我真的从未碰过她,我的身体,我的心都是你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孟晚溪眼睛睁开,她开口问道:“如果我要你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傅谨修一怔,沉默着没有回答。 “如果你真的爱我,想要继续维持我们的婚姻,打掉这个孩子,我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她爱他,不想罔顾两人十八年,从友情到爱情,再到今天的亲情。 她觉得犯了错的人应该有一次改正的机会。 只要他清理好外面的一切,她就会告诉他,自己也有了他的孩子。 可是傅谨修定定开口:“溪溪,这个孩子对我很重要。” 孟晚溪笑了,眼泪还挂在脸上。 她挣脱出他的怀抱,虽然这几年她被养娇,但她的傲骨从未折断过。 孟晚溪胡乱抹了眼角的泪水,“傅谨修,鱼和熊掌是不可能兼得的,我容忍不了你的背叛,你无法放弃这个孩子,所以我选择退出成全你们,我们离婚。” 傅谨修一把抓住她的手,“不可能,我永远都不会和你离婚,我……” 孟晚溪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她垂着头声音很轻,却又那么重。 “傅谨修,我给过你机会了。” 她将许清苒的孕检单扔到了他脸上,锋利的边缘将他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 她却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傅谨修追着她回了家,孟晚溪直奔卧室收拾东西。 目光扫到家里的一草一木,心脏控制不住的疼痛。 这里承载着两人美好的回忆,她缓缓摘下手上的婚戒,眼泪顺着婚戒浸入黑色丝绒盒。 傅谨修按住她的手,“老婆,一定要走到这个地步吗?我没有出轨,我也没有变心,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孟晩溪抬头,看到他眼底泛着的血丝。 其实她真的希望他再坏一点,那样她就能走得义无反顾,不会像现在这样心如刀割。 她要亲手将深情掩埋,往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捅下一刀又一刀。 孟晩溪哑着嗓音:“傅谨修,犯了错误的人是该受到惩罚的。” 她只带了几件日常的衣服,在这个深秋拉着行李箱离开。 傅谨修将她拦在了车边,“你如果不想见我,我走,你一个人要去哪?” 待在那处全是两人美好回忆的房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怕自己会念着他的好,她怕自己会心软。 “你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会做傻事。” 她将他的手指掰开,“傅谨修,我们都冷静一下。” 说完她上了车,关上车门发动车子。 高大的男人就站在路边,那双深爱她的眼底弥漫着痛苦,他开口道:“溪溪,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如果是以前,她早就不顾一切扑上去抱住他。 孟晩溪没有停留,在看不到傅谨修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决堤,无法控制地泪流满面。 她的指甲深深抠入方向盘皮套中,她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往前走,不要回头……” 第4章 主任,我想打掉这个孩子 孟晩溪像酒,很烈。 滑过喉咙时尽是刀锋般的撕裂感,却还是让人回味无穷。 她的身上有着天然的野性,让看到她的男人都会生出一种征服欲。 傅谨修深知这一点,他才会迫不及待成长,长到羽翼丰满,替她遮风挡雨,也让别人无法觊觎的地步。 他已经能好好保护她了,可为什么最后将她逼走的人成了自己? 留在两人的婚房,指尖抚过每一件首饰。 他仿佛还能看到女人穿着漂亮旗袍,在他面前转圈的模样。 虽然别人都觉得她像玫瑰一样夺目却带刺,只有他知道孟晩溪在他面前的温柔小意,她有多乖。 他点了支烟,很快又熄灭了。 哪怕孟晩溪不在身边,他也不想弄脏了他们的卧室。 他回到书房,秦助理在一旁提醒道:“太太在兰斯酒店办理了入住,刚刚接到消息,太太联系了圈中人,她想复出。” 傅谨修敲了敲烟灰,白烟弥漫着他的脸,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绪,“你透点风声出去,别让她上戏。” 秦助理一愣,跟了傅谨修这么多年,他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送给孟晩溪。 “傅总,现在太太正在气头上,你不哄着反而打压她,你不怕将太太逼得越来越远?” “我就是要将她逼回来,她离开三年,娱乐圈早就换庄洗牌,这些年她被我娇养,怎么能经得起外面的风吹雨打,很快她就明白我才是这世上最爱她的人,只有我才能提供最温暖的庇护。” 烟雾散去,露出傅谨修那张冰冷刺骨的脸。 秦助理突然明白,身边的男人不仅仅是一个疼爱妻子的男人,更是手握权势的王。 天底下还有什么比权势更好用的东西? “秦助,警告那个女人,让她安分守己,再有下次,我饶不了她。” 那唇齿间溢出的冰冷让秦助理背脊发凉,“明白了。” 孟晩溪在酒店安顿好,回忆这几年她的世界除了傅谨修就只剩下备孕。 哪怕当初在事业巅峰隐退,她也绝不后悔。 现在看来,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本就是一个愚蠢的错误。 打了几通导演的电话,都被拒之门外。 孟晚溪此刻才明白,从傅谨修诱哄她退圈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彻底斩断了她的路。 他不会给她复出的机会,他只想要将她当成宠物圈养起来。 在不久前他以资金周转不便为由转走了她所有的钱,如今孟晚溪卡上的余额只有五万。 总统套房她还能住三晚。 那个男人要在三天内逼她回家! 晚秋的风从露台吹来,激起她一身冷意。 她的枕边人竟然将商场的那一套手段早早就用在了她身上。 所以他才有恃无恐和别人有了孩子。 他是不是以为斩断自己所有后路,自己就翻不出什么浪,只能任由他摆布了? 孟晚溪庆幸怀孕的事他还不知道,否则他只会做出两个孩子都要的决定,这个婚更离不了。 两人绝非只有九个月的关系,从怀孕到生完孩子,许清苒会以孩子为由一次又一次和傅谨修接触。 一如他在片场被拍以及昨天出现在办公室绝非偶然,许清苒在试探。 如果孟晚溪放低底线接受这一次,余生几十年都要忍受这根恶心的钉子扎在心里。 沾上了许清苒,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 不致命,却能恶心死你。 谁能确定今天还爱着她的傅谨修,在将来的某一天不会爱上孩子的母亲? 难道要她像嫔妃一样跟小三争宠?余生都陷入痛苦之中? 孟晚溪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不愿打掉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那就只有打掉自己的孩子了。 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一切,最后成为男人养的金丝雀的日子她受够了。 这个孩子会成为锁住她最后的一根链条,让她一辈子都被关在那幢别墅里,乖乖等着男人的宠幸。 孟晚溪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嘴角无奈抽了抽,“真是对不起啊,托生到我这种人的肚子里,让你受委屈了,小家伙。” 得知怀孕后,她在家将一本字典都快翻烂了。 想了一百多个名字备用,那些无不寄托着她所有美好寓意的名字,到头来却用不上了。 “小家伙,妈妈将你带到这个世界,却又要亲手将你抹去,下辈子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再挑选我这样不负责任的妈妈,好不好?” 离开傅谨修的第一晚,孟晚溪失眠了。 这样的深夜会很容易让她忘记他的坏去记得他的好,理性和感性脑中天人交战。 她看到傅谨修发了一条动态。 一只猫依偎在男人怀中,男人露出来的手温柔安抚着喵喵叫的狸花猫,虎口处一道伤疤十分明显。 文案:想妈妈了。 孟晚溪一遍遍看着那只有几秒钟的视频,心里像是被一只利刃撕扯开来。 傅谨修,这个比她更了解自己的男人。 他是懂得怎么拿捏她的。 十月是她几年前发现的流浪猫,当时野狗正在撕扯一窝的小猫仔,孟晚溪营救时野狗猛地朝她咬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是傅谨修赶到,野狗咬在他的虎口,留下了这个伤痕。 想到那时候他鲜血直流,却还要哄着她的温柔模样。 孟晚溪鼻尖酸涩,握紧了手机。 就在这时,她看到许清苒给他点了一个赞。 傅谨修和孟晚溪是情侣头像,他伸手递玫瑰,而她抱着他递过来的那束玫瑰。 不知什么时候许清苒也换了张和她构图一样的头像。 孟晚溪觉得恶心,抬手换掉了和他有关的一切。 傅谨修突然发现置顶的“最爱的亲亲老婆?”头像已变成空白。 他点进头像,孟晚溪的昵称变成句号。 个性签名也换了。 ——全剧终。 翌日一早,孟晚溪鬼一样出现在医院,吓了周主任一跳。 孟晚溪脸色惨白,眼下是浓浓黑眼圈,眼尾微微泛红,应该是哭过后导致声音喑哑:“主任,我想打掉这个孩子。” 第5章 逼她回家?她转身去港市找影帝 周主任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她磕磕巴巴道:“你,你说什么?孟小姐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孩子吗?” 不过一夕之间,她就变了一个人。 孟晚溪双眸红红,哑着嗓音:“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下。” 周主任叹了口气,“孩子太小做不了,至少得怀孕四十天以后,我可以给你预约三周后的手术,你也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 走出医院,孟晚溪满脑子都是医生的那句话。 “孟小姐,你该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你本就受过伤,好不容易养了三年,如果做流产手术,势必会对你的身体再次伤害,以后你再想要孩子,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孩子是无辜的。” 孟晚溪何尝不知道孩子无辜。 她比谁都爱这个孩子,可留下孩子,她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抬头看着广袤的天空,几只雀鸟展翅高飞。 她要为了一个孩子再赔上一生吗? 放弃一切回归家庭的选择她不是没做,到最后,傅谨修还是辜负了她。 这是她唯一反抗,挣扎出泥潭的机会。 要是等孩子落地,她再想要逃就逃不掉了! 不过才三年傅谨修就将她的前程,人际网全部斩断。 再过五年,十年,她既没了容颜,又没了谋生手段,男人的心一变,她该何去何从? 那不是她要的生活,孟晚溪眼底的悲伤淡去。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她就换一条! 傅谨修的大本营在京,他总不能只手遮天到整个娱乐圈。 港圈。 孟晚溪脑中想到退圈前大爆的那部片子,凭借《微臣》这部电影她和男主双双摘得影帝影后桂冠。 那一阵子她和霍厌的cp粉走火入魔,傅谨修吃了好大一顿醋。 为了哄他开心,她才会在颁奖典礼上对他隔空表白,向众人宣布自己即将结婚生子,开启下一阶段的人生。 如果她复出的第一部剧能和霍厌拍摄,这部剧一定会爆! 听说霍厌三年前就去了港市发展,孟晚溪从上千个联络人里找到了他。 他的头像竟然是当年拍摄微臣的剧照。 那张照片里,身穿黑衣的他单膝跪地。 像是臣服。 那么多场戏,她已经记不起这是哪一场。 三年来她没怎么关注娱乐圈,随着影视行业寒冬,短剧兴起,很多艺人都转行,她没再听说过他的消息。 也许,这个微信号他早就没用了。 所以才会停留三年前。 他唯一发的一个朋友圈,也是那部剧的剪辑片段,应该是当初宣传才发的。 走投无路的孟晚溪试探性发了两个字:[在吗?] 她本以为这条信息会石沉大海,殊不知很快对方就回复过来。 霍厌:[我在。] 她惊了,竟然秒回。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在拍戏吗? 就在她迟疑之时,手机震动。 霍厌:[我在等你。] 她飞快回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霍厌:[方便。] 霍厌比想象中还要好说话,孟晚溪买了最近的机票,立马飞去了港市。 四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她一直忐忑不安。 且不说对方还有没有拍戏,她连剧本都没有,就这么贸然赶了过来,会不会太冒昧了? 霍厌一下戏就人间蒸发,应该很不喜欢被人打扰? 出了航站楼,她一眼就看到站在黑车前那俊美非凡的男人。 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他的身姿挺拔修长,卓越俊朗的五官十分扎眼,神色一如既往冷冷清清,薄唇紧抿。 剪裁得体的西服勾勒出他健硕的身材,男人眼角眉梢流露出的是高高在上的矜贵。 他慢条斯理抬起手,露出的手骨修长,白得惊人的手腕盘绕着一串黑色佛珠,显得他整个人禁欲又出尘。 只是那双黑瞳落到她脸上时,孟晚溪好似在里面看到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又低沉:“孟老师,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霍厌。” 两手相交,他手掌的温度很高,轻轻包裹着她时,好似有人往她手上纵了一把火,带着密密麻麻的滚烫洒落在他触碰的肌肤上。 除了拍戏,她已经多年没和异性触碰。 短暂的相触后立马抽回手。 四目相对,他那双淡漠的眼看似毫无波澜,却又像是平静的海面,底下早就风起云涌。 车里。 身边的男人没有开口,但那强势的气场却压得她更加紧张和忐忑。 霍厌余光扫到身边正襟危坐的女人。 相比从前她变了很多,好似有人拔掉了她所有的刺,遮住了她的万丈光芒,让她变得憔悴不堪。 一头微卷的发丝柔软披散在白色外套上,港市很暖和,她穿着入冬的薄呢外套,雪白的小脸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 虽然孟晚溪神色疲惫,但那张精致可人的脸仍旧美得惊心动魄。 过去她是扎人耀眼的玫瑰,如今也是温婉可人的玉兰。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似乎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开口。 夕阳西下,已经到了晚餐时间。 “饿了吗?”他开口问道。 “不饿,我在飞机上吃了东西的,我……” “咕——” 肚子很不给面子叫出了声音。 霍厌掠过她脸颊浮起的薄粉,声音沉稳淡然:“先吃点东西。” 她咬着红唇有些尴尬:“好。” 他带她到了一家私房菜餐厅,点的却是京菜。 两人面对面而坐。 他的目光落到她那毛呢大衣上淡淡开口:“不热吗?” 孟晚溪这才后知后觉脱了外套,里面穿着衬衣和牛仔裤。 简单得像大学生的穿搭,丝毫不像已经结婚的阔太太。 她接过服务员送来的橡皮筋利落扎起头发,干净又利落。 孟晚溪双手抱着温热的玻璃杯开了口:“抱歉,今天贸然来访,其实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拍戏的想法?我想……” 昏暗的光线下,霍厌脱去了西装,剩下里面的白衬衣,解开了两颗扣子,冷淡中多了些倦怠。 唯一不变的是属于他那生来就高高在上的压迫感,在这种卡座包间显得尤为强烈。 好似四面八方都被他的领域侵占,他看向孟晚溪的眸光也在暗色灯光下多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危险。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目光似乎在她摘下婚戒的手指上停留片刻。 那里还有常年佩戴婚戒留下的痕迹。 “嗯?”他的嗓音低沉又慵懒,很是磨人耳朵,“你想什么?” 第6章 溪溪我错了,我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她朝他看去,对上他清冷又慵懒的神情,红唇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惴惴不安开口:“我想和你再合作一次。” 这个要求,她说的很没底气。 当年在那部剧大爆以后,有很多导演拿着剧本找来,希望她和霍厌二搭。 孟晚溪当场拒绝,霍厌深深看了她一眼。 然后举杯留下一句话:“祝你幸福。” 再次见面,她提出这样的请求,对方会怎么想? 因为紧张,后背一阵阵发热,汗水润湿了她的衬衣。 他冷淡开口:“我想知道,你打算复出,你先生不会介意吗?” 提到先生两个字,哪怕霍厌没有羞辱她的心思,她仍旧觉得脸有些疼。 白皙纤细的手指一寸寸收紧,像是要将玻璃杯给捏得粉碎。 她低垂着头,他看不见她眼底的情绪。 只能看到她的眼睫像是脆弱的蝶翼在轻轻颤抖。 过往那个骄傲如阳桀骜的女人,如今却脆弱得像是一块遍体鳞伤的钢化玻璃,表面已经有了千百道裂痕,尽量维持着原来的形状。 只要有人狠狠一击,那块玻璃顷刻就会四分五裂碎裂成无数片。 她沉默片刻后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我的婚姻一言难尽,我想重新找回我的事业。” “以你过去的履历,你想要复出会有很多机会,为什么会找到我?” 还是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个男人不是爱她入骨吗? 当初退圈时她满脸幸福,如今只能用“一言难尽”来概括她的婚姻。 “嗯,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在京圈找不到出路,我们当年合作的那部剧大爆,直到今天也很有流量,我想如果我们合作,或许我的事业能有些起色。” 他轻笑一声:“所以孟老师是想拿我当工具人,踩着我重回巅峰?” 他说得直白,宛如往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孟晚溪显得有些难堪,“对不起,我知道这样……” 男人毫无预兆起身,双手撑在桌上,高大的身体俯身压了过来。 属于他身体淡淡檀香霸道钻入她的鼻息,让她触觉和感官都只剩下他这个人的存在。 孟晚溪一愣,她仰着脖子和他对视。 “孟晚溪。” 他一字一句叫她的名字,孟晚溪不明所以看他。 从前在片场只觉得他冷淡,唯有在和她对戏的那一刻他气场全开,像是咆哮的巨浪,带着毁灭众生的强势,让她不由得有些心慌。 “怎么?”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要的是……” 侍者轻轻敲门,端着各色美食鱼贯而入。 孟晚溪再看向霍厌,他已经回到座位,修长的指骨绕着黑色念珠,随手拨弄着。 他的身影在暗色的灯光下显得冷冷清清,解开的纽扣露出骨感的锁骨和锋利的喉结。 分明是禁欲的高岭之花,可是这一刻孟晚溪却觉得他像堕入黑暗的魔,浑身都透着未知的危险。 这趟港市之行,她真的来对了吗? 如今想来她对霍厌一点都不了解。 霍厌比自己要小两岁,初见时穿着件黑色大衣,给人的感觉高不可攀。 他的演技不算顶尖,但他对剧本很上心,会细致到一个眼神都认真请教。 在她和导演的打磨下,那部剧才会呈现出最终完美的效果。 如今再见,少年已变得成熟稳重,尤其是那双眼睛深不可测。 见她垂眸深思,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曲起在桌上敲了敲。 “吃饭。” “好。” 孟晚溪暂时没有再提,席间十分安静,他的话一如既往很少,安静的房间只剩下瓷具偶尔碰撞的声音。 离开餐厅时,外面已经拉开夜的帷幕。 他一直没有给答复,孟晚溪拿不准他的心思。 她抱着外套,不紧不慢跟在他身边。 霍厌:“来过港市吗?” 孟晚溪摇头,“没有。” “港市的夜景很漂亮。” 看着远处万家灯火,璀璨的灯光,她有多久没有欣赏过美景了? 她的日子每天和药物为伴,她待在那宛如笼子一样的婚房,守着无数个日出日落,等一个回家的人。 孟晚溪抬手指向那最高的地标建筑,“听说有一百多米高,从那看夜景应该是最漂亮的?” “你想看?” “我想去巅峰看一看。” 那曾经被她抛弃的风景。 “明天,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去休息。” 黑色的车身穿梭于明暗交错的街道,停在了一家七星级酒店。 孟晚溪开口道:“霍厌,我的提议……” 隐匿于黑暗中的男人声音淡淡:“我考虑一下。” “好,明天见。” 她进了大厅发现吴助理早就等候在门边,递给她一张房卡。 孟晚溪挺不好意思,蹭了一顿饭人家还将房间都给她安排好了。 送她上楼时,孟晚溪旁敲侧击打听霍厌的事,“吴助,霍厌这些年还拍戏吗?” 吴助回答含糊:“不常拍。” 那就是还在拍? 回到宽敞的套房,她窝在床上搜索霍厌。 这个人就像被抹去了痕迹一样,除了那部剧还挂在网上,他的其它动态一概搜不到。 他今天穿得也不太像是个艺人,反倒像是一个商人。 他的身份,像是一个谜。 手机震动,她点开一看。 霍厌:[明天我有点事处理,晚点我来接你去见一个人。] 孟晚溪:[好的,谢谢。] 霍厌:[早点休息,晚安。] 孟晚溪顺手给他发了一个兔子抱着月亮入睡的表情包。 京市。 结束完应酬的傅谨修踉跄着身体回家,从前孟晚溪都会第一时间迎上来扶住他。 今天过来的是徐妈,“傅先生,你怎么喝成这样?” 傅谨修仰面坐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下意识叫了一声:“老婆。” “太太昨晚就离家出走了。” 傅谨修七分醉三分清醒环顾四周,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十月讨厌他的酒味,在猫爬架上歪着头看他。 温馨的婚房却让他觉得冰冷。 对了,他把溪溪气走了。 孟晚溪刚要睡着被手机吵醒,里面传来男人醉醺醺的声音:“溪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们不闹了,我接你回家好不好?” 她的睡意骤然消失,她坐起身透过落地窗看向窗外那陌生的风景,这才有种置身于异国他乡的冷清感。 她没有回答,听到那边徐妈的声音,“先生,你先喝点醒酒汤。” “我不喝,我要去找溪溪……” 孟晚溪挂了电话,眼泪已经决堤。 她双手环绕着双膝,手指深深陷入睡衣。 傅谨修,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翌日。 傅谨修宿醉醒来,头疼欲裂,看着怀里空荡荡的,他有片刻失神。 孟晚溪已经离开他两天了。 他浑身无力爬起来,耳边没有埋怨他喝酒的声音,也没有那双纤细的手给他按着头,更没有煮好的白粥。 房间里处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唯独没有她。 傅谨修咬着烟去了露台拨通秦助的电话,“她还在酒店吗?” “酒店那边太太已经退了房,我刚查到太太昨天买了去港市的机票,傅总,太太是不是想要离开你?” 傅谨修吞云吐雾间冷冷开口:“有外婆在她永远不会离开京市。” “难道她想去港市寻找机会?” “那边没有她认识的人,只有一个病危的老导演,没有人能帮助她,或许她只是想要去散散心。” 这一点他早就算到了,还特地让人去查过,那位在港市治疗的老导演癌症晚期,没几天时间了。 很快孟晚溪就会意识到,这世界很大,能让她栖息的地方只有自己身边。 他不能逼得太急,这样会让她更加厌恶自己的。 傅谨修熄灭了烟,亲手去花园摘了一束孟晚溪种植的玫瑰插到花瓶里。 十月跳到花瓶边,仰着脖子去嗅花朵。 他按下快门拍摄下来发了一条朋友圈。 [十月想妈妈了,我也是。] 第一个给他点赞的人是许清苒。 傅谨修这才注意到许清苒的头像,竟然和以前的孟晚溪一模一样。 他眉心微皱,真是令人厌恶。 她不会以为怀了自己的孩子就是个上得了台面的东西了? 傅谨修将头像换成十月深嗅玫瑰的照片,他想告诉孟晚溪,他一直在等她回家。 下一秒,他将许清苒的微信拉黑删除。 许清苒还在洋洋得意,她已经将孟晚溪逼走,离她正式上位越来越近了呢。 看着傅谨修新换的头像,小猫深嗅玫瑰。 而她的头像就是玫瑰,她面带桃花,好似傅谨修亲吻的人是她一样。 想着那禁欲又漠然的男人如果能主动抱她一次,吻她一下,她死而无憾。 趁着两人闹别扭,这个时机最适合她趁虚而入。 她大着胆子想给傅谨修发信息。 屏幕上多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他把自己给拉黑了? 许清苒心中慌乱无比。 手机进来秦助的电话,她赶紧接通,还刻意夹着嗓子:“秦哥,有事吗?” 秦助理一丝不苟的声音传来:“傅总让我告诉你一声,只要你顺利生下孩子,少不了你的好处,要是还想有别的心思,别怪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秦哥,傅总误会了,我……” 秦助理没有给她狡辩的机会,他压低了声音威胁道:“闭上你的狗嘴,许清苒,别拿我们当傻子,太太是傅总的命根子,你再令她不快,等你生下孩子有你好受的。” “友情提醒一句,永远不要低估了傅总对太太的爱,所以,请你立刻换掉你那该死的破头像!” 第7章 要命的诱惑 孟晚溪被暖烘烘的阳光叫醒,她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晚她只睡了两个小时的缘故,昨晚后半夜她睡下后就再没有醒过一次。 太阳将她晒得暖洋洋的,自打发现傅谨修背叛后,她整个身体就像是坠入了冰窖。 但现在,她能感觉到一点温暖了。 港市四季如春,连阳光都格外温柔。 孟晚溪点开朋友圈,看到傅谨修一早发的十月照片。 他换了头像,许清苒没有再出现在他的点赞列表里。 好似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但孟晚溪知道,那根刺已经扎在了她心脏最柔软的位置。 电视播放着新闻,“霍家三少爷再度拿下百亿订单,为霍氏集团添砖加瓦!” 浴室哗哗的水声掩盖了电视的声音,孟晚溪洗了脸,做了一个简单的护肤。 孟晚溪一改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孟晚溪,重新开始。” 她洗了个澡,裹着浴袍打了一通电话,让生活管家将她的衣服拿去清洗。 很快管家过来,推来好几辆送餐小推车,还特地带来了女装。 显然这不是客房服务,是霍厌将全港市有名的特色菜搬到了她的桌上。 今天她胃口好了很多,大约是觉得新奇,每道菜她都认真品尝。 霍厌来的比她想象中还早,当他敲门时,她还以为是生活管家又来了,因为都是女人,孟晚溪直接拉开了门。 门口站着身材高挑的男人,西服被他对折搭在手腕,身上穿着的白衬衣扣至最末,相比昨晚的倦怠多了几分清贵凛然。 她不久前才洗过澡,柔软的发丝披散在白色的浴袍上,腰间松松系着带子,胸前微露。 他的目光只在她的胸前停留了一瞬便移开,女人刚刚吃了奶渍甜品还没有来得及擦嘴,粉嫩的唇角残留着一点奶渍。 要命的诱惑。 男人的目光幽深致命。 “抱歉,忘记提醒你了。” 他绅士转身,留给她挺拔而健硕的后背。 孟晚溪道:“等我十分钟。” 十分钟后再次打开,她已经换上管家送来的白底紫花旗袍,裙摆上开满了大片的鸢尾花。 “霍厌,我好了。”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她完美的身段,一如既往,活色生香,倾国之色。 孟晚溪边走边盘着头发,“谢谢你送来的东西,挺好吃的,不愧是百年老字号,只不过太多我都吃不完。” 知道她喜欢旗袍,傅谨修给她买了不少玉簪,在家她都是用一根簪子盘发。 她随手抄起一根干净的筷子插在了黑发里固定好。 霍厌只看到阳光下女人身姿曼妙,举手投足尽显女人味。 抬起来的手臂不仅纤细,而且白得惊人。 看似娇柔的女人,却能飞身上马,三两圈飞快绕起缰绳策马奔腾,反差极大。 霍厌喉结滚动,移开目光落到桌上那些食物上,声音淡淡:“我过来接你去见个人。” “谁?” “向导。” 向导是《微臣》的导演,她退圈这几年竟不知道向导生病了。 霍厌没说什么,带着孟晚溪去了医院。 孟晚溪看着那瘦骨嶙峋的老人时忍不住红了眼眶,不过才三年,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向安宁看向并肩而立的两人,苍老的脸上闪过一抹欣慰。 她拿出一本剧本,“当初《微臣》大爆,我写了续篇,谁知道你这丫头为了一个男人闹着退圈,现在后悔了?” 她叹了口气,“丫头,像你这样的人我见了太多,女人啊,永远不要为了男人失去自我,男人喜欢你一时,却无法持续一世,或许他本来喜欢的就是那个光芒万丈的你,当你解甲归田变为普通人,他还能喜欢你多久呢?女人的青春也就这么几年,一旦过了,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是《微臣》的续作,如果你们愿意将这个故事延续下去,也算是圆了粉丝和我的一个遗憾。” 孟晚溪在病房里陪了向导一个下午,离开时,她带走了向导量身为她定做的剧本。 有《微臣》爆款流量在前,又有向导续作加持,只要霍厌同意,她就会立马翻身! 可霍厌迟迟没有告诉她答复,让她一颗心七上八下。 她迈进电梯,霍厌按下顶楼的楼层。 她不明所以跟他上楼,停机坪上停着一架直升机。 他抬脚登机,孟晚溪眼带警惕看着他,“这是要去哪?” 男人身高本就挺拔,顶楼光线并不强烈,而他站在入口处,俊朗的五官陷于黑暗中,只能看到他凌厉的下颌线条。 垂下的手腕露出黑色念珠一角。 这一刻,他宛如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神,眼角低垂打量着地上的女人。 夜风吹来,孟晚溪的裙摆在风中摇曳,露出她笔直而纤细的小腿。 她仰着脖子,一双黑亮亮的眸子警惕盯着他,像是一只倔强的小鹿,时刻保持着谨慎。 黑暗中,他声音凉薄而冰冷:“带你去真正的巅峰……” 他顿了顿,缓了口吻:“看夜景。” 直升机穿越了港市最为繁华的区域,两江交汇处,错落有致的高楼大厦灯光璀璨,身后那万家灯火宛如银河的繁星。 江上的轮船一字排开,一抹亮光突然照亮了整片苍穹。 紧接着,各种颜色的烟花在天际铺开,像是一位画师以烟花为染料,在夜色中绘画出一幅惊心动魄的万里江山图。 太美了! 孟晚溪第一次知道烟花不仅仅是绚烂,还有大气磅礴和瑰丽。 她贴在窗口,不由得惊叹:“霍厌,你看!” 他俯身而来,一手撑在玻璃上。 属于男人身上的清浅檀香像是他的怀抱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他吐纳的气息洒落在她耳际,“嗯。” 那样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开,被陌生的男人气息包裹,她下意识后退。 柔软的身体却抵上了男人硬实的胸膛。 她猝不及防转头,红唇险些擦到他的耳廓。 方寸咫尺间,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间,那么浅,却又那么滚烫…… 第8章 他的妻子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男人却没有看她,目光透过玻璃落在远处的烟火上,他浅薄的唇轻启:“你看,凤凰涅盘。” 孟晚溪被他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上千架无人机升起,形成一只凤凰的图案。 凤凰展翅,穿越熊熊烈火,纵身跃入云霄。 此刻的震撼感,让孟晚溪难以用语言描绘。 她像是回到了十几岁,傅谨修牵着她的手穿过贫民窟的巷子,一路狂奔,看着对面那璀璨市中心,那些富人们放起的烟花。 那时的傅谨修身材瘦削,少年眉眼飞扬,头上渗着密密麻麻的汗水,誓言简单而真挚。 他指着那处的高楼大厦说:“溪溪,总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在那里买下属于我们的房子,放一场只属于你的烟花。” 她们像是两株野草,在贫穷的寒夜中相互取暖,卯足了想往上爬的韧劲。 孟晚溪等了很多年,仍旧没有等来那一场属于她的烟花。 她贴在玻璃上,眼眶微微泛红,一时忘记了身边还坐着的男人。 耳边传来他清浅冷淡的声音:“孟老师,你本该是那只翱翔九天的凤,却被人关在笼子里做一只金丝雀,你真的甘心吗?” 孟晚溪看着那只活灵活现在天际自由展翅的凤,她举着奖杯致辞的画面入眼。 当初退圈她心甘情愿,如今的不甘也是真的。 她对上那双淡漠到好似没有任何欲望的双眼。 手指不由得攥紧了他的衬衣恳求道:“霍厌,你能帮帮我吗?” 他的黑瞳倒映着孟晚溪那张倔强的小脸,那张寡淡的薄唇忽而掀起一抹弧度,“如你所愿。” 孟晚溪得了霍厌肯定的答复,这个夜晚她的心绪难平。 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她做了一个决定,她该和傅谨修做一个了断了。 他以爱情为名,想要将她禁锢在那场名为婚姻的囚牢中。 他给她买最漂亮裙子,首饰,可她再也没有佩戴那些出席的场合。 她忽略了那人眼底的偏执占有。 或许在很多年前他就在计划了。 一步步斩断她的翅膀,让她只能乖乖依附他。 她不需要拥有思想,梦想,乖乖当他的附属品就好。 孟晚溪想到这里,后背起了密密麻麻的寒意。 他的爱,太偏执了! 这晚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清俊的学霸少年将她抵在树下,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洒落在他白衬衣上。 他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她的下巴,长睫遮住眼底的疯狂,“溪溪,爱我好不好?” 画面一转,少年长成了身材健硕的男人,他的怀抱炽热而又用力,“溪溪,给我生个孩子。” “溪溪,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 “溪溪……” 孟晚溪猛地睁开眼睛,睡衣下的身体布满冷汗,她抓了抓头发,又梦到他了。 打开手机,那一条条思念意味浓烈的信息入眼。 这样的傅谨修,一定并不会轻易离婚的。 港市已经告一段落,她今天该回去了。 筹备一部剧前期还需要做很多准备。 她退了房,刚想要给霍厌发一条感谢的消息。 刚出酒店,就看到黑车旁站着的吴助。 他竟然还安排了送她去机场的车。 孟晚溪一手拎着装着衣服的纸袋,一手编辑着感谢的短信。 余光看到吴助替她拉开了车门,她头也不抬上了车就坐下。 直到柔软的臀部坐到男人坚实的腿上,孟晚溪脑袋炸开了! 她机械朝着身后看去,然后对上一双冷清淡漠的黑瞳。 不是,霍厌怎么会在车上?而且还在边缘坐着!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 “抱歉,我刚准备给你发信息。” 孟晚溪立即起身,弯着腰移到旁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男人的目光似乎在她的腰上停留了片刻。 等她坐好看向他时,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冷淡。 放在扶手上的手冷白,手背青筋凸起,看着性张力十足。 偏偏手腕处缠着一串黑色念珠,使得他淡漠又禁欲。 像是对他的禁锢,一旦扯下那条锁链,他就会从九天之上的神堕落成魔。 他沉逸的声音响起:“本想下车帮你放东西。” “是我没注意。”她局促地扯了扯裙子。 霍厌:“想要给我发什么?” “想要谢谢你,这两天给你添麻烦了,等你以后来京,我一定尽地主之谊。” 男人淡漠的唇线勾起:“我记得以前你从不参与聚餐。” 孟晚溪平静回答:“人都是会变的。” 车子驶入机场。 她下了车,礼貌同他道谢:“谢谢。” 车窗降下,身后传来霍厌的声音:“孟晚溪。” 她脚步一顿回头,娉婷婀娜站在阳光下,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她点头,“好。” 然后转身离开,一如从前数次离开。 裙摆上的鸢尾花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司机小心翼翼问道:“霍总,可以出发了吗?董事会的人都到齐了。” 后视镜里,男人那双向来淡漠的眸子像是翻腾的黑海,带着侵占一切的强势,好似要将他目光中的猎物吞没腹中。 那样危险而又放纵的目光,让司机心惊胆战。 飞机落地,重新回到故土,她的心情变了许多。 人生还很长,迄今为止四分之三的人生她都和同一个男人纠缠不休。 她突然意识到她们婚姻的问题,不仅仅只是许清苒的那个孩子。 她想要打破禁锢自己的壁垒,走向新生。 当她走向出口,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西装笔挺,手持捧着爱莎玫瑰的男人。 她的脸上戴着口罩和墨镜,出来时还特地披了件风衣,拉上了帽子。 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谁也看不出来她是谁。 但架不住傅谨修的高调,他鹤立鸡群在人群中朝着孟晚溪走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把拥住了孟晚溪,他滚烫的气息落在她的耳际,声音带着些如释重负:“老婆,你终于回来了。” 孟晚溪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放手,傅谨修,别逼我在人多的地方扇你。” 阔别三天重逢,于傅谨修来说宛如三年。 再一次抱到孟晚溪身体的这一刻他才觉得踏实。 他低下头,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贪婪吮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老婆,我好想你……” 下一秒,他却从她身上嗅到了一丝浅淡的檀香。 这样的味道,不是女人该有的。 她在港市见了谁? 傅谨修瞳色渐冷,他的妻子身上有其他男人的香水味。 第9章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不要妄想逃离! 两人在相爱时就没有公布,现在都要离婚了,孟晚溪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让人发现。 她赶紧拉着男人离开。 孟晚溪一改前几天哭哭啼啼颓废的模样,她的眼神再度有了光彩,那是傅谨修最喜欢也是最害怕的。 孟晚溪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他好不容易才将她拐回家藏了起来,如今那颗明珠再度现世,让他很不安。 孟晚溪长途跋涉,此刻已是夕阳西下,她很疲惫。 “傅谨修,我们谈谈。” “徐妈煲好了汤,回家谈,你寄存在酒店的行李我都拿了回去。” “行。” 孟晚溪并不意外,他连她的前途都断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街角刚放学的初中生神采飞扬,在寒冷的深秋,也有那么一两个穿着单薄的少年。 孟晚溪想到了从前的傅谨修,他的校服都洗得发白了,因为伙食不好,他的身材高挑却十分瘦削,抱着她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硌人的肋骨。 不像现在,一旁西装革履的男人转动着指腹上的婚戒,垂下的瞳孔深邃复杂,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只是他的目光落到孟晚溪风衣里面的那条紫色旗袍时,眼里掠过一抹深意。 刚到家。 就听到“喵”的一声,十月从院子里飞了出来。 这小猫性子野得厉害,以前听到孟晚溪的脚步就会猛地飞扑而来。 如今孟晚溪怀着孩子,虽然她预约了流产手术,但母性的本能,她下意识抬手捂着小腹。 还好小家伙今天没有飞扑,一个急刹在她脚边停下,然后抬头蹭了蹭孟晚溪的腿。 “喵喵。” 孟晚溪蹲下身摸了摸十月的脑袋,“妈妈回来了。” 徐妈笑着迎出来,“太太,你回家就好了,这几天你不在先生天天都喝得醉醺醺的,你可不要再走了。” 徐妈不知,她这次回来,不过是为了策划一场蓄谋已久的告别。 三天前,她太冲动了。 且不说婚姻,她和傅谨修十八年的情谊,也不是一句离婚就能将界限划分干净的。 当她卡上余额只有五万的时候,许清苒住着傅谨修给她买的洋楼,过着傅太太的日子。 凭什么呢? 她孟晚溪可不是傻白甜要净身出户的女主,就算要离婚,傅谨修也得连本带利还给她! 傅谨修和她都不是当年住在贫民窟的小穷鬼,他们资产要分割干净,也不是三两天就能完成的。 她脱下衣服去了浴室。 听到熟悉的水声,傅谨修松了口气。 有孟晚溪在的地方才有了家的感觉。 他咬着烟去了露台,拨通秦助的电话,“查查太太在港市的行程,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还有她的消费记录。” “是。” “另外准备一场盛大的烟花秀。” “明白。” 很快秦助就将孟晚溪近几天的消费记录打出来了。 除了三天前订的总统套房扣费,就是两张来回机票。 她在港市没有花一分钱。 有人隐匿了她的行踪,连她在港市入住的酒店都查不到。 孟晚溪的身边没有这样厉害的朋友。 傅谨修有种强烈的感觉,对方是男人! 她身上那浅淡的檀香实在太过特别,没有女人会用这样的香水。 一想到这几天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还沾染了他的香水味,哪怕只是谈工作,傅谨修就嫉妒得快要发狂。 那个男人,是谁? 孟晚溪泡了个澡,穿着浴袍步入衣帽间。 女人隐匿在浴袍下纤细却不失风韵的身段,明晃晃诱人。 圈子里的那些男人换女人如同换衣服,他们乐此不疲在不同的女人身上寻找所谓的新鲜感。 这种感觉傅谨修永远都体会不了,光是孟晚溪一个人,他都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老婆……” 他的身体从后面贴了上来,孟晚溪再熟悉不过这是他求欢的前奏。 当他的手贴上她小腹的瞬间,孟晚溪本能瑟缩了一下。 她一把将男人推开,“你干什么?”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清俊的眉眼也染上了一抹阴霾,漆黑的睫毛盖住眼底的阴戾,他上前一步,抵入她的双腿之间。 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禁锢在自己和衣柜之间,慑人的寒意铺天盖地而来。 这样的傅谨修让她觉得陌生。 他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危险:“溪溪,告诉我,你去港市见了哪个男人?嗯?” 孟晚溪并不知道霍厌的身份,当年投资人只说让她带个新人。 这几天见面,她能感觉霍厌的家境卓越。 她不想给人家添麻烦,便下意识隐瞒:“和你无关。” 傅谨修的指腹抚过她的唇畔,他背着光让她看不清楚此刻他的表情,带着强势的占有欲。 “溪溪,别对我这么残忍。” “傅谨修,你让许清苒给你生孩子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行程?我跟哪个男人在一起,你很在意吗?” 他不仅会在意,而且在意得要疯了! 他的拇指从她的唇瓣抚到细嫩白皙的脸颊,这样柔软而美好的人只能是他的。 “放开。”孟晚溪下意识就要推开他,却被男人轻而易举扣住了手腕。 他将她抵在衣柜的平台上,温热的薄唇落在她的耳边。 刚刚洗完澡的她身上还残留着玫瑰的甜香,是他最熟悉的味道。 他和孟晚溪性格相反。 他冷漠守旧,不喜变故,不会轻易尝试新鲜事物,是扎根在岩石的竹,墨守成规。 而她大胆火热,顽强坚韧,喜欢刺激新鲜,在最贫瘠的土地也能开出最艳丽的花朵。 如今他身处高位,他骨子里的自卑仍旧害怕失去她。 他不喜改变,也不想她改变。 “溪溪……”他的声音有些痴迷。 薄唇含着她的耳垂,舌尖温柔扫过她耳廓里细软的小绒毛。 带着薄茧的指腹顺着她的大腿慢慢上移,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留下一串颤栗的火花。 感受着女人的娇躯在他身下轻颤,他嗓音沙哑:“老婆,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了,不要妄想逃离我,你逃不掉的。” 第10章 傅谨修,你弄疼我了! 狭小的衣柜空气稀薄,温度骤然攀升。 一向顺从乖巧的孟晚溪拒绝他的索欢,不知道是因为怀孕的关系,还是这个男人是她深爱多年的男人,她那点蚍蜉撼树的挣扎在他看来就像是助兴的调味剂。 纠缠间,她扯下了衣架上的旗袍。 质感极好的真丝裙落下来盖住了傅谨修的头,他的呼吸紊乱,胡乱吻着孟晚溪的脖子。 直到身下的女人发出声音,“傅谨修,你弄疼我了。” 傅谨修这才回过神,移开了身体,垂眸看着被他弄得一塌糊涂的女人。 浴袍被脱下了大半,松松垮垮罩在她纤细的手臂,里面春光大露,看得傅谨修眼睛火热。 孟晚溪一把推开他,小脸恢复了冰冷,“滚出去!” 傅谨修退开几步,“抱歉。” 他真是昏了头了,怎么能强迫自己的妻子? 孟晚溪没有理会,听到外面传来徐妈敲门的声音,她系好浴袍带子下楼吃饭。 傅谨修步入洗手间洗完手,用了刚刚孟晚溪擦过的毛巾,这种只有夫妻的亲近让他心情好了一瞬。 他伸手从脏衣篓里拿出了孟晚溪换下来的高定旗袍。 拍下照发给了秦助。 很快,他就会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孟晚溪下了楼,徐妈十分殷勤,看到她脖子上那暧昧的痕迹,不停劝道:“太太,这些年来我都看在眼里,先生有多爱你,夫妻吵两句嘴也很正常,这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就不要生他的气了。” 合? 她们之间隔着一个孩子,拿什么合? 只要那个孩子存在一天,她就跨不过去,她和傅谨修之间已经成了解不开的死结。 吃完饭,徐妈收拾好已经离开,孟晚溪窝在沙发里,“这次回来我想谈谈离婚的事。” 安静的客厅传来指甲钳的声音。 “咔嚓。” 傅谨修窝在沙发上替十月剪指甲,他垂着头,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 “傅谨修。” 孟晚溪自顾自说道:“这三天我想了很多,我们之间除了那个隐瞒的孩子,其实还有很多问题,例如我喜欢拍戏。” 男人修剪指甲的手一顿,孟晚溪继续说道:“可是你早就断了我的路,从几年前你就在策划让我退圈,先是断掉我的事业,人际关系,如果我怀孕成功,就用孩子捆绑我一生是吗?” 最后一根指甲剪完,傅谨修将指甲丢入垃圾桶,又换了孟晚溪专用的指甲刀。 他半蹲在沙发边,丝毫没有在外高贵冷傲的模样,如同之前很多次那样,他将她的脚放到自己的大腿上。 “老婆,我帮你剪指甲。” 对离婚的话题他避而不谈,专注给她修剪每根指甲。 在他修长的手中,她的脚显得格外娇小,肌肤白皙如玉,光滑似锦缎。 他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目光灼热,带着薄茧的手指轻柔抚弄着她纤细的脚踝。 傅谨修这样的态度让孟晚溪有些窝火,她将自己的腿抽了回来。 “傅谨修!” 见她的小脸因为恼羞成怒升起两团薄粉,白里透红的脸显得更加明艳了,像是一朵扎人的玫瑰。 明知道她带刺,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哪怕被扎得遍体鳞伤他也无所谓。 “溪溪,还没有剪完。” “别再浪费时间了,今天剪完了那下次呢?指甲会继续长,你不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们迟早是要分开的。” 孟晚溪俯下身,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的眼睛和她对视,“我们相识十八年,你很清楚我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你想赌的无非是我的妥协,你拿婚姻去赌这个孩子的那天就已经输了。” “我给你一个月处理好财产分割,我要你四分之三的财产,除了原始股之外,我还要百分之十的股份。” 她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野心,“别觉得我贪心,这是你欠我的,离婚后你要给她一个家还是另作打算都和我无关。” 那时外婆也做完了手术,最重要的是,她需要时间一点点将他清理出自己的世界。 男人的脸上并没有半点恼羞成怒,他执起她的手,眼中带着偏执的痴迷。 “老婆,我可以将所有财产都转到你名下,做财产公证,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不要离婚,好不好?” “不可能。” 她面无表情冷冷回答,“从今天开始分居,你走还是我走?” 看到她眼中的坚定,他做出了让步,“我走,你别出去住酒店了,家里有徐妈照顾你。” “好,现在你可以去收拾行李了。” 他握着她另外一只脚继续修剪,耐着性子将她每根指甲都打磨干净他才起身。 孟晚溪补充道:“傅谨修,别再耍花样,给你一个月是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如果你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去做,那就别怪我在你产品发布会上将丑事抖落出去,让公司陷入负面舆论,所有的心血功亏一篑?” 听完她的威胁,站起身的男人突然俯身,双手撑在沙发靠垫上,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眼底有些意味深长。 孟晚溪身体一僵,男人越来越近,最后在她耳边停下,他的声音一字一句传来:“溪溪,你对我还是太心软了。” 说完他转身上楼,孟晚溪只觉得手脚冰凉,傅谨修好像不太一样了。 她料到了他不会轻易离婚,但她只要拿着许清苒这个把柄,大不了就是起诉离婚多花费一点时间而已。 她一定会成功的。 但……为什么她会这么不安呢? 傅谨修按照她的要求带着一个二十寸的小行李箱离开了。 甚至离开前他还贴心让她早点睡,不要熬夜。 像是从前数次出差一样,过两天就会回来。 夜色中,孟晚溪坐在台阶上怔怔看着消失的车。 她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两个人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十月想要窝到她的肚子上,孟晚溪摸着它的小脑袋温柔说道:“抱歉啊,妈妈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不能像以前那样抱你了。” 提到宝宝她忍不住红了眼眶,“不过很快它就会离开了。” 十月像是听懂了,乖巧坐在她身边,一同目送那辆消失在黑夜中的库里南。 孟晚溪坐了几分钟就感觉身子凉透了,可是再没有人会出来给她添衣了。 她低声轻喃着:“十月,这样做是对的?犯错的人,本就该有惩罚的。” 她关了门,一个人走在偌大的别墅里,以前也有无数次送他离开,可那时候她从来没觉得别墅有这么大这么冷清。 孟晚溪甚至不敢回那个每一处都留下两人美好回忆的卧室。 她蜷缩在米白色的沙发上打开手机,发现热搜炸了。 傅氏集团总裁高调接机总裁夫人爆 第11章 她傅太太的身份要曝光了 孟晚溪看到这个新闻,第一念头是她傅太太的身份要曝光了? 文案下面的配图,正是今天在机场傅谨修手持玫瑰抱着她的画面。 这几年房地产迅速衰败,国内多家老牌企业宣布破产,重组。 而傅谨修在科技领域混得风生水起,自己研发的芯片打破了国外一直封锁的技术壁垒,一举成为京市新贵,前途不可限量。 多次在面对媒体采访询问有关家人的话题时,他总是在镜头前直白而又坦荡表达他对妻子的爱意。 所有人都知道他爱妻入骨,却因为他过度保护,没人知道他太太的真实身份。 孟晚溪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墨镜和口罩几乎挡去了她整张脸,唯有风衣以及露出的紫色裙摆衣角,她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她的脸没有暴露。 一旦暴露,这个婚短时间就不可能离了。 她的本意是离婚,而不是让他倾家荡产,毕竟他的财产有她的一半,她可不想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让她的资产缩水。 不过这个节骨眼上突然爆出这个新闻,难道是傅谨修为了阻止她离婚做的? 这个念头在脑中仅存一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他想曝光,他的手机里有那么多张两人的合照,随便爆一张她的正脸照不来得更快? 应该是他太高调被人拍到发到网上的。 孟晚溪没有过多理会,这种新闻最多只有三分钟的热度,很快就会消失。 孟晚溪看了会儿舆论评论,困意袭来,她趴在沙发上睡去。 她没有发现,客厅的壁画中,一枚摄像头悄然工作着。 傅谨修没有走远,车子在小区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两人婚房旁边的别墅。 他录入指纹进房。 孟晚溪没想到傅谨修将相邻的别墅买了下来,他好不容易才将她哄回家,就连私下也不许任何异性有机会窥视到他的妻子。 他打开电视,电视机出现的是各个监控画面。 这是他出差时唯一的消遣,哪怕天隔一方,他有空就会看看孟晚溪在做什么。 家里客厅有几枚摄像头,卧室有一枚。 他放大客厅的画面,孟晚溪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十月在地毯上玩毛球。 浅淡的光晕洒落在她乖巧的脸上,那张精致得毫无瑕疵的脸像是天使一般。 傅谨修满眼尽是痴迷,“溪溪,我们不会分开的,永远都不会。” 翌日。 孟晚溪昏昏沉沉从沙发上醒来,身上盖着一张毯子。 她抬眼看向出现在院子里的徐妈。 应该是徐妈给她盖的? 孟晚溪感觉这两天睡眠比以前好些了,其它的孕反还不太明显。 她没有多想拉开毯子起身,早餐已经放在了桌上。 是她最喜欢吃的那家粥,她刚刚用完餐。 徐妈抱着一束刚剪下来的玫瑰进来,她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容,“太太,这是先生一早就让人排队去买的,你瞧瞧,先生多在乎你啊。” 孟晚溪没有回应,拿过剪刀修剪枝叶,插在花瓶里。 徐妈一边收拾一边提醒道:“对了,先生约你晚上八点在金沙湾见面,嘿嘿,肯定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孟晚溪心知肚明,他想故地重游打感情牌挽回她。 只可惜她并不是小白花女主,她的心已经像大润发杀鱼的刀一样冰冷。 正好,她要和他谈谈自己复出的事。 插花时指尖不小心扎到玫瑰的刺上,鲜血溢出。 “哎哟,太太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先生看到又会心疼了。” 孟晚溪看着落在花枝上的鲜血,没来由觉得有些不安。 日落月升,她驱车前往金沙湾。 刚走,徐妈就一副地下党接头跟傅谨修通风报信,“太太已经出发了,先生一定要抓住机会!用我教你的招式,霸道狂野一点,太太再怎么生气也都得气消了。” 谁能知道,她当初竟然是孟晚溪的cp粉头。 原本磕的是孟晚溪和霍厌,后来发现“休息”cp更上头。 关键是这个赛道别人都不知道,只有她一人独享经验。 孟晚溪出门几公里接到傅艳秋的电话。 “嫂子,你这会儿有空吗?我撞路边了,我哥的电话又打不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在哪?” “香槟大道。” “等我五分钟,我马上过来。” 正好离小区不远,孟晚溪驱车过去。 以前她和傅艳秋关系不错,直到去年自己拒绝给傅艳秋一个男艺人的联系方式。 那个男艺人表面光风霁月,最喜欢玩剧组夫妻那一套。 有这样的前科在,孟晚溪怎么可能介绍给傅谨修的妹妹?还好心劝告她不要打那人的主意。 她回答得好听,却渐渐和自己疏远了,要不是今天在附近出事,应该也不会联系自己。 多年的相处,孟晚溪本是拿她当妹妹疼的。 到地方后,她看到一辆银灰色保时捷918撞到路灯。 旁边一个穿着夜店热辣风的女人踩着高跟鞋,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电话,也不知道跟谁聊得一脸开心,丝毫没在意受损的车况。 这样的傅艳秋让孟晚溪觉得陌生。 傅谨修这几年身价暴涨,对家人大方很正常,但傅艳秋已经开始享受金钱的快乐,走上一条不归路了。 看到孟晚溪出现,她挂了电话火速过来,牵着孟晚溪的手撒娇,“嫂子,你终于来了,这怎么办啊?” “报了保险吗?” “我不会,你帮我。” 孟晚溪帮她走完流程挂了电话,“这么宽的路,你是怎么撞上路灯的?” “新车我有点不习惯,速度又太快没控制好,嫂子,你就别骂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这个点是要去找我哥吗?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了?” 看着渐黑的天色,孟晚溪想着晚半小时也没关系,又不是彩票兑奖,她急什么。 “没事。” 当孟晚溪赶到约定的地点,却看到傅谨修手持一捧玫瑰深情款款走向背对着他的女人。 烟花在这一刻冲向天际,绽放出万千星火。 傅谨修在绚烂的烟火下单膝下跪。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许清苒。 孟晚溪觉得好似有人用手生生将她心脏撕裂开来,一颗完整的心脏被撕扯成无数碎片,看不见的地方鲜血淋漓。 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立刻凝结成冰,将她死死禁锢在那。 她想说些什么,喉咙却一片苦涩,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她只能呆呆看着那两人,鼻尖酸涩。 孟晚溪终于等来了他欠自己的那场烟花,只可惜,并不属于她。 他在烟花下,背叛了她们的誓言。 傅谨修深情表白,许清苒身形和孟晚溪十分相似,她今天还特地穿了紫色的旗袍。 当她转身一脸幸福接过鲜花时,一张照片就此定格。 “砰!” 烟花在空中绽放,照亮傅谨修那张惨白的俊脸。 “怎么会是你?” 许清苒一脸矫情解释道:“刚刚我在这看烟花,听到熟悉的声音就转过来,没想到是傅总你……” 她后面说什么傅谨修已经听不到了,他机械转身,看到站在阶梯上的孟晚溪。 遥遥相望,她勾唇一笑,眼里带着几分轻蔑的讥诮之色。 继而转身离开,再没有半分留恋。 “老婆,你听我解释!”傅谨修嘶声力竭叫着她的名字。 第12章 她的脸颊,很软 许清苒一把抓住他的衣角,她弓着身体,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傅总,我肚子好疼啊。” 这一场拙劣的戏码,谁又会看不明白呢? 只不过这个孩子,是她最重要的筹码。 她委屈巴巴看着傅谨修,“傅总,我……” 却对上男人冰冷刺骨的眼神,如果眼神有实体,那么她早就被千根万根冰针封住。 “放手。” 只有两个字,她后背发凉,手指赶紧松开。 傅谨修头也没回,朝着孟晚溪离开的方向狂奔而去。 许清苒把玩着发丝,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 女人啊,眼里一旦有了沙子,便再也揉不出去了。 是不是误会并不重要,只要她许清苒活着的一天,就是扎在孟晚溪身上的一根刺! 即便是傅谨修现在不喜欢她又如何,仅凭着这个孩子,总有一天他会看到自己的。 她拿出手机,对着烟花自拍了好几张。 傅谨修追上去的时候,孟晚溪已经驱车离开。 “溪溪,不是你想的那样!” 孟晚溪看向后视镜里的男人,一向冷静克制的他此刻却满脸慌乱,抬脚朝着她的车追来。 她不是看不懂这么浅薄的算计。 如果男人真的要对许清苒表白,又怎么会故意通知她过来? 他疯了吗? 想到那辆平白无故撞到路灯上的保时捷,孟晚溪自嘲一笑。 心中的痛不是看到傅谨修对别人表白,而是她当成亲妹妹一样宠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会为了许清苒而算计自己。 也就说许清苒的存在,傅家早就知情了啊! 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傅家人接受了那个令她们婚姻破碎的第三者。 那自己对傅家来说,究竟算什么呢? 孟晚溪没有停留,只因为这个解释并不重要,改变不了结局的走向。 只会反复提醒她许清苒的存在。 而且她不想在路边和傅谨修拉拉扯扯,再为媒体贡献一出桃色新闻。 车子停在了海边,那场烟花还没完。 孟晚溪看着头顶那场原本是傅谨修给她准备的烟花。 很美,她却没有多年前和他站在江对岸看着富人区燃放的烟火,那满目向往和期待。 如今她们已经是站在顶峰的富人,见证这场专属她的烟火,只剩下无尽悲凉。 当最后一枚烟花绽放,天际从明到暗。 好似一切从不曾发生过。 “怎么?被烟火迷了眼?”一道本该在港市的声音却突兀在她耳边响起。 孟晚溪一愣,她泪眼朦胧转头看去。 霍厌站在路灯下,和在港市的白衬衣不同。 他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搭配着中长款的黑色羊绒大衣。 柔软的毛衣边缘抵住他突出的喉结,无形中收敛男人的锋芒。 他眉眼低垂,神色淡淡朝她伸手递过来一张方帕。 腕骨上的黑色念珠随着他的动作自然垂落。 这个画面让孟晚溪想到了短视频各大网红拍摄的“神明少女”。 他像是九天上的神佛,在她陷入泥泞苦沼时朝她递来一枝青莲,救她,赎她。 黑色瞳孔慈悲又疏离看着她道:“擦擦眼泪。” 她哭了吗? 孟晚溪抬手抚上脸颊,却只摸到一手冰凉。 他的方帕柔软带着浅浅檀香,让她紊乱的思绪渐渐平息下来。 她嗓音微哑:“抱歉,刚刚有些失态。” 霍厌坐到她身边,递给了她一杯热咖啡。 “刚刚在机场买的。” 孟晚溪双手捧着咖啡,那时候她每天要拍几场戏,只能靠咖啡提神,她十分钟情这个牌子。 结婚后,傅谨修以备孕为由便不让她再喝了。 起初戒断反应很难受,她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几年没再喝到的味道,温度刚刚合适,她的心境也不复以往。 她声音苦涩:“谢谢。” 他的目光落到她还沾着水珠的黑色长睫上,声音淡淡:“为什么要哭?因为他?” 她不喜将脆弱暴露于陌生人前,便敷衍回答:“嗯,家里出了点事。” 她两次遇上他都是在最脆弱的情况下,霍厌不是瞎子。 孟晚溪以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霍厌从不是八卦的人,但他再度开口:“三年前,你们很恩爱。” 在片场时她从未隐瞒过她有另一半的事,三小时的睡眠她都会抽出十分钟跑出去和人煲电话粥。 那时候零下几度,她裹着件黑色羽绒服蹲在竹林边,丝毫没有影后的架子。 嘴角笑意盈盈,倒是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两眼弯弯像是小月亮。 谁都能看出来,她只有在那个人面前才会甜得像蜜一样。 如今,她的嘴角只剩下苦笑。 孟晚溪抬头看着无尽的夜空,“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后悔吗?” 她轻喃:“不悔。” 不后悔义无反顾隐退,更不后悔离婚。 风起,卷落一树金黄的银杏叶。 她站起身看着那飞舞的叶片,嘴角带着浅浅笑容:“人总是认为当初没走过的那条路上开满鲜花,可世上没有不会后悔的选择和所谓正确的答案,与其悔恨,不如擦干眼泪向前走。” 她在车里时脱了大衣,身上就穿着一条宽松的白裙。 此刻发丝和裙摆在风中摇曳,舞动,像是月中仙。 三年不见,比起从前的冷艳高贵,还多了一丝冷清的破碎感,惹人怜惜。 一缕黑发黏贴在她的嘴角,男人微凉的指尖毫无预兆落在她的脸颊。 带着细微地触碰,酥麻的痒意直窜大脑。 被傅谨修以外的男人触碰,她有些猝不及防,也有些手足无措。 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时间大脑都宕机了,只留下一双大眼眨了眨。 然而男人只是将她唇边的发丝拨开就收回了手指。 她对上他的目光,漆黑冷淡,深不可测。 仍旧一副毫无世俗欲望的清冷模样。 好似她对他的想象都算是一种亵渎。 可能他就是好心顺手,孟晚溪丝毫没有多想。 意识到时间不早,她提出离开上了车。 见霍厌站在车门前她降下车窗。 霍厌淡然开口:“孟老师,你答应过请我吃饭。” 孟晚溪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京市了,扬唇道:“行,明天方便吗?” “嗯。” “明天我来接你。” “好。” 车窗再次升起,男人垂着的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碾磨,好似在回味刚刚她脸颊的触感。 很软,还有点凉。 孟晚溪驱车离开,从反光镜看到霍厌上了一辆黑色越野。 接下来那辆越野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一直将她送回家。 孟晚溪下车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谢谢,其实不用送我的,这条路我闭着眼睛都能开到家。] 霍厌只回了她几个字:[早点休息。] 孟晚溪印象中的冷淡超俗的佛子,倒是很细致绅士。 下车时看到她随手拿上车的方帕,直接丢了又不太礼貌。 算了,还是拿去洗洗还给他,要不要就是他的事了。 锁了车门下车,她端着没喝完的咖啡和方帕进了家门。 客厅灯光亮如白昼,她还在脱鞋,傅谨修已经迎了上来。 男人俊美的脸上略显紧张,他迫不及待解释道:“溪溪,你听我解释,今晚的事是个意外,我……” 隔得近了,他敏锐嗅到一丝淡淡的檀香味道。 又是这股味道! 傅谨修的目光从她脸上打量,继而落在孟晚溪手上的男士方帕上,确定是方帕的味道后,他神情陡然一变。 孟晚溪换了拖鞋一抬头,就对上傅谨修那双冰冷刺骨,带着质问的双眼。 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刚刚见了谁?” 第13章 傅氏集团官宣傅太太身份 孟晚溪没有理会,直接越过傅谨修的身体,放下外套和喝了一口的咖啡,给自己接了杯温水。 徐妈已经离开,偌大的房间只有细微的水流声,让气氛变得更加凝重窒息。 她的无视让傅谨修几乎发狂。 好似心里的怪兽即将挣脱那根名为理智的锁链,咆哮着出来。 傅谨修强行压抑着内心深处的妒意,他一步步走向孟晚溪。 尽量缓和了自己的口吻:“溪溪,今晚我……” 孟晚溪端着杯子靠在水台,姿态慵懒,她打量朝她走近的男人。 常年在健身房锻炼出来的身体穿西服轮廓格外挺拔而高大,价格昂贵的西服面料将他衬得英挺而贵气,无形中裹挟着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过往的青涩,不复存在。 孟晚溪打断他的话:“你准备给我的惊喜被人捷足先登了。” “是,这是个误会。” 孟晚溪喝了一口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傅谨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迟到让许清苒有机可乘吗?” “我出门后就被你的好妹妹故意支走,她想要给你和许清苒创造机会,让我知难而退,多好的妹妹啊……” “所以许清苒的存在除了我,其实你身边的人早就知道了,是吗?” 傅谨修解释道:“今天艳秋来公司找过我,那时候我正和秦助商量烟花秀的事,我没想到她会从中作梗。” 孟晚溪抬手就将杯子里剩下的水尽数泼到了他的脸上,水珠顺着他白皙的脸颊滚落。 他的发丝湿透,倒是有几分过去他在篮球队比赛,满头大汗,每投完一个球就会看向她的模样。 她伸手抚过他湿漉漉的脸颊,声音轻轻道:“傅谨修,你明知道我最厌恶的就是背叛和隐瞒,你诱我隐退,让我在你编织的婚姻牢笼里做着一个美梦,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你有了外遇。” 她的指尖微凉,分明做着如同情人般的动作,那双眼睛却只剩下悲凉。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将我的体面和尊严扒得一丝不剩,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笑话!” 傅谨修俯下身狠狠将她拥入怀中,他的下巴埋在她的脖颈,“不是这样的,我妈来公司给我送汤发现了许清苒的秘密,至于艳秋,我从未在她面前提过这事。老婆,这不是什么好事,我至于弄得天下尽知?我会去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不用了。” 她推开他的身体,“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结果已成定局,改变不了你和许清苒之间的纠葛,傅谨修,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会回头。” “老婆。”傅谨修的手握住她冰凉的手。 “如果你还有点人性,没忘记当初我是怎么帮助你的,你就不要再阻我复出之路,至于你和许清苒,我真的没有力气去理会了。” 孟晚溪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烟花,我看了,但我还是觉得十几岁那年,你带我穿过人海看的那一场最好看。” “傅谨修,我们都回不去了。” “所以,你放过我。” 她回了卧室,他只能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可那满是破碎感的女人,他怕他用力一握,她就会轻轻碎掉。 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抓了抓,终究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抓住。 他口中轻喃:“老婆……” 突然傅谨修的目光落到桌上的咖啡杯上。 杯侧贴着标签:橙c美式,大杯,热,不另外加糖。 最下面一行是品牌专属logo以及地址——尚慕机场店。 机场。 孟晚溪从金沙湾离开到现在只用了四十五分钟,直接到家不到半小时,也就是说她花了十几分钟在外面看烟花。 除了她,还有一个男人陪着她。 这个男人就是之前在港市陪了她三天的人! 他拨通了秦助的电话,想让他去查查港市飞往京市的航班。 刚接通,秦助那边慌了神。 “傅总,出事了,原本今天你准备和太太官宣,结果许清苒横插一脚,我都追回了新闻稿,但艳秋小姐却擅自命令宣发部发了出去,用的还是你下跪那一张照片,许清苒那边也发了自拍,坐实了这个新闻,现在网上已经炸了!” 傅谨修捏爆了咖啡杯,里面还剩大半咖啡洒了他一身。 他精心策划的官宣竟然让许清苒钻了空子。 他本以为官宣后,孟晚溪为了公司大局着想就不能再提离婚。 所以当时他没想过留后路,特地让公司的宣发部门准备稿子。 要是现在撤,对公司的负面影响极大! 好端端一出求爱戏码,就像此刻被咖啡浇透的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傅总,现在该怎么办?所有人都以为傅太太是许清苒,要马上澄清吗?” 傅谨修将咖啡杯丢进垃圾桶,眉心紧锁,“我马上和威里斯签约,为了打通c国我布了两年的线,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管是删除还是澄清都没有任何意义,这都属于重大失误,连妻子都会官宣错误,你觉得他还会和我谈采购?一旦合作取消,我多年布控将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你的意思……” “冷处理,这条官宣内容暂时不要删除,网上的消息压一压,等几天就没有热度了。” 秦助声音有些为难,“可是太太这边……” “我来解释,至于许清苒,你将移民的材料准备好,尽快将她送出国,还有——” 傅谨修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几乎是一字一句道:“另外帮我查查,傅艳秋这个孽障现在在哪?” 孟晚溪窝在浴缸里,透过落地窗看到匆忙离开的傅谨修,急匆匆驱车离开,就连背影都带着几分愤怒。 她点开手机,所有app头版头条——傅氏集团总裁夫人竟是当红小花许清苒! 配图正是那一张他单膝下跪的照片。 画面中女人眼带惊喜,藏不住的幸福,男人只有一个背影,看不清楚脸上的神情。 不过是什么表情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就在今晚,所有人都会知道被傅谨修藏起来的太太是许清苒。 她知道这段时间傅谨修一直忙着和威里斯的合作,所以,他会选择澄清吗? 叮—— 手机进来一条信息。 霍厌:[睡了吗?] 第14章 扑入他怀中,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孟晚溪没有回复。 她躺在浴缸里,手指探到自己小腹的位置。 这里静悄悄的,她还没有任何感觉。 饶是她预约了流产手术,身为母亲的本能,她的内心还是会对这个孩子有所期待。 这段时间她不化妆,不穿高跟鞋,不喝酒,甚至连咖啡也只是尝了一小口。 如果这一切只是做梦就好了,梦醒了她就会毫无顾忌扑向傅谨修怀里。 温柔告诉他,她终于怀孕了。 可如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在逼着她离开。 连她试图找一个挽回的余地,都无从下手。 孟晚溪拿起热毛巾盖在眼睛上,这样液体就不会流出来了。 她跟了傅谨修这么多年,几年前她不是没想过公布另一半的身份。 她拿到第一个影后奖项时,他的事业刚刚有了一点起色,他自认配不上她,便让她不要公布。 后来他功成名就,他却选择了隐婚。 尽管他从未在媒体面前隐瞒自己已婚,但傅太太的身份一直是个迷。 她将傅谨修从一棵小树苗养到参天大树,最后却让许清苒摘了果子。 光是看着他们的名字并排而立,孟晚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划了一刀。 明明连血都看不见,她却痛不欲生,宛如虾子一样蜷缩着身体,在无人的浴室痛哭流涕,尽情宣泄。 这一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躺在偌大的床上,盯着两人的婚纱照。 这张照片其实是她自己p的,隐退后每次约了他去拍照,那段时间他实在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 他曾在夜里抱着她的身体承诺:“老婆,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全世界的人都来见证我们的幸福。” 后来她忙着备孕,三天两头往医院跑,隔三岔五就换药。 光是为了怀孕就身心交瘁,她不再提拍照的事。 也许她和傅谨修的结果在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她们注定是悲剧。 她的手放在小腹上,这世上,除了外婆,这个孩子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了。 宝贝,让妈妈再爱你二十天。 天快亮的时候。 她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遮光帘留有一线,外面蒙蒙亮。 傅谨修拉开被子躺上来,空气弥漫着沐浴露的清香。 他从背后拥住了她,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 “老婆,天亮秦助就会提交那个女人移民的资料,只要审核通过,以后她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孟晚溪一动没动,声音淡淡的:“傅谨修,我看到新闻了。” 抵着她后背的火热身躯微微一僵。 如果他想要澄清,撤回,昨晚就动手了。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现在公司的账号上还挂着那条官宣视频。 所以在他心中,自己到底还是没有工作重要。 她究竟在期盼什么呢? 真的以为他的世界只有她吗? 女人感性,男人理性,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 当初她可以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工作,如今他为了前程却甘愿委屈她。 这离婚,她提得不冤。 这几天午夜梦回,她也会设想,如果他让许清苒打了孩子,他重新回到家庭,她能不能原谅他? 但现在,她更加清楚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权势更加重要的东西了。 傅谨修环着她的腰,“溪溪,我知道你很委屈,许清苒这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艳秋搅合在了一起,那条新闻是艳秋发的,如果我澄清,就会让公司陷入乌龙舆论中,带来极大的麻烦和负面影响。” “你知道我和威里斯这个合作很重要,这件事不仅仅关乎我一个人,研发部的工作人员连着加班很久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搞砸合作,不只是股份下跌这么简单,还有所有人的心血和努力。” 他的声音透着无尽的疲惫,“对不起,是我的错,你放心,等我和威里斯签下合约,那女人也出了国,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横在我们中间了。” 阳光穿破云层,一线金黄色的天光透过那一缕缝隙洒落在大床上。 孟晚溪伸手触到那束光,声音很轻:“傅谨修,天亮了啊。” 所以,梦也该醒了。 他不能委屈了妹妹,不能委屈了工作人员的心血,不能委屈公司来背这个锅,不能委屈怀孕的许清苒。 那就只能委屈了他的原配妻子。 昨晚受伤的位置被他再一次亲手生生撕裂开,她的心很空很空,宛如有风吹过。 凉凉的,最后只剩下了麻木。 傅谨修这几天都没有睡好,嗅着她的气息,疲惫至极的他才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孟晚溪穿着华丽的礼服,捧着奖杯,提着裙摆满脸笑容朝着他奔来。 “阿修,我终于如愿以偿,我是影后了!” 他抱着她转着圈,眼底尽是落寞。 他怕她越飞越高,她是那样明媚耀眼,而他,会被她抛下的。 所以他只有更加努力,才能追上她的脚步。 画面一转,她卸下了影后的光环,松松挽着头发,穿着一条白色的棉布裙,从玫瑰园里朝着他跑来。 “阿修,你回家了。” “老婆。” 他用力和她相拥,怀里的女人却幻化成无数白蝴蝶,瞬间四散飞去。 傅谨修睁开双眼,偌大的床上只剩下他一人,梦里那种怅然若失的孤立感格外明显。 他起身向楼下走去,徐妈正在打扫房间。 “太太呢?”他戴着腕表随口问道。 往日殷勤的徐妈今天连头都没抬,阴阳怪气问道:“先生,不知你问的是哪位太太?” 追星第一线的徐妈也看到新闻了。 “我只有一位太太。”傅谨修强调道。 “那就未必了,昨晚先生不还陪人看烟花吗?好浪漫哟,五百二十万的烟花说放就放。” 傅谨修有些头疼,想着徐妈一直以来很敬业,他也没有计较,“厨房有什么吃的?” “有甲鱼汤、羊肉汤、乌鸡海参、杜仲乳鸽汤。” 傅谨修眉心微锁:“怎么都是汤?” “先生,你两头跑可不累得慌?我特地给你熬了补肾的。” 傅谨修:“……” 满别墅绕了一圈,他也没找到孟晚溪。 只好拨打她的电话,电话那端传来一道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 他捏着手机,手背青筋毕露,带着几分冷意道:“太太去哪了?” 第15章 她抓住霍厌的手叫老公 徐妈对上傅谨修那双快要吃人的眼睛,“不知道,但太太离开前特地吩咐过晚上不用准备她的饭菜,应该是要和朋友聚餐。” 末了,她还不忘重重在傅谨修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不知道女朋友还是男朋友呢?” 说完她转身去了花房,留下满身寒气的傅谨修。 傅谨修深知,她在娱乐圈没几个真心朋友,且早就断了联系。 难道又是那个男人? 他拨通了秦助电话:“查昨天下午港市到京市的航班,尤其是头等舱的名单给我一份。” “好的傅总。” “给那个女人移民的资料准备好了?” 一提到许清苒,傅谨修恨不得徒手捏死她,连她的名字都觉得恶心至极。 早知她如此大胆,当初他一定不会选择她。 秦助隔着电话都感觉到了傅谨修的低气压,他忙开口道:“都提交上去了,但你也知道许清苒不属于eb-1a杰出人才移民类别,咱们这边运作最快也要三个月到半年。” 傅谨修捏了捏眉心,“看住她,这半年别让她再出来惹是生非。” “明白,不过艳秋小姐那边还在闹,保镖也都不敢处置,恐怕得……” “我马上过来,你再给我办一件事。” 傅谨修挂了电话,拿起外套离开。 傅谨修刚刚睡着孟晚溪就出了门。 宁静的早晨,街上环卫工清扫着昨晚被秋风卷下来的落叶。 卖红薯的大爷蹬着三轮车走过街头巷尾,校门口的包子铺白烟缭绕。 街头巷尾,学生们匆匆忙忙赶往学校,一片杂乱却又充满烟火气的场景。 打开车门,一股冷空气袭来。 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食物交织在一起的味道,她到了一家以前经常买的早餐店要了两笼灌汤包和豆浆。 老板还认识她,笑着询问:“今天怎么是你一个人?以前那个不爱说话的少年怎么没陪你来?” 孟晚溪面无表情:“他啊,死了。” 身后传来老板的叹息:“多可惜啊,这么年轻就死了。” 老板不知道,那个少年已经死在了孟晚溪的青春和回忆里。 不一会儿,她已经停在了一幢私人别墅门口。 “叮咚——” 门铃的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门开,霍厌便对上了一张略显局促的脸,孟晚溪问道:“这么早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他让开身,“没有。” 孟晚溪带着一身寒意进了温暖的室内。 高大的男人弯腰给她拿了一双客人的一次性拖鞋。 霍厌的家和他的性格差不多,低调奢华,没有一丝人情味。 客厅除了沙发就是地毯,连张茶几都没有。 角落的花盆里种植的红观音竹,给这个家增添了一抹绿意。 孟晚溪将小笼包和豆浆放到餐桌上。 其实他并不喜欢吃包子,尤其是灌汤小笼包,一不注意汁水四下飞溅,会很麻烦。 他抬眼看向孟晚溪,张开粉嘟嘟的嘴巴一口咬下,汤汁将她的唇染得透亮潋滟。 当傅太太的这几年,傅谨修请了营养师给她量身定制三餐,少油少盐。 连她想吃一口学校门口的小笼包都没有机会。 她感慨了一句:“终于吃到这一口了,不过你应该吃不惯?” 霍肆淡淡开口:“味道不错。” 她抬头朝他看来,身穿宽松羊绒毛衣的男人,相比在外面的一丝不苟多了几分清冷的慵懒,与生俱来的矜贵凌驾于世人之上。 这样的人会吃灌汤包,让孟晚溪不可思议。 吃完早餐,霍厌慢条斯理用湿巾擦拭着手指。 孟晚溪打量着他的别墅,“当年制片人就让我带带你,还以为你是小新人,没想到你这么有钱啊。” 这个地段的一套别墅,价值几个小目标。 孟晚溪双手撑在桌上朝他逼近,“说起来,我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你,你该不会是哪家的大少爷下凡来体验生活的?” 霍厌凝视着那张靠近的小脸,白皙的皮肤上清楚挂着两个黑眼圈,嗓音微微停顿:“你看我像吗?” “像,但又不太像。” 她记得当时拍戏他很敬业,比业界很多一线明星都要敬业,哪家大少爷这么能吃苦的? 霍厌丢下湿巾,身子朝前俯身,属于他特有的檀香气息迎面扑来。 突然被拉近的距离让孟晚溪有些不适,男人的眉眼深邃,沉敛的声音像是带着蛊惑。 “那你觉得我像什么人?” 孟晚溪认真思索片刻道:“不像演员,不像商人,倒有些像是高悬天际的月亮。” 远离世俗,那么远,却又那么冷。 完全没有那些富二代身上的浮躁和纨绔。 “呵。”他凸出的喉结轻轻滚动,淡漠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才有了点儿人气。 孟晚溪认真道:“对了,最近我手头紧,今天要吃什么你自己掂量点。” 她的坦白和诚实让他身上的冷意冲散了不少,“行,你说了算。” “不过,你最好给我一点洗漱的时间。” 孟晚溪提前十分钟问了他家地址,男人只匆忙洗了脸,刮了胡子。 “好,不着急,你慢慢打扮,吃饭时间还早着呢。” “你随意。”他起身上楼。 走到楼梯拐角处回头,刚刚还在餐桌边的女人蹲在观音竹边,随手拨动着竹叶。 浴室水声响起。 他点开头条新闻,昨晚傅谨修和许清苒官宣的内容还在。 黄金公关八小时,已经过去了。 这事已成定局。 镜中的男人眉眼低垂,看不清楚他眼里的神色,那抹清淡的嘴角却悄无声息勾起。 等他穿戴整齐下楼,米白的弧形沙发上侧躺着一抹小身影。 她的上半身趴在沙发,双腿还放在地面上,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睡着了,可见有多困。 霍厌步履缓慢走到沙发边,单膝跪地,将她的腿轻轻抬起来。 拿下拖鞋,露出一双毫无遮挡的小脚。 孟晚溪之所以在极短的时间红得发紫,除了她的演技和那张被天使吻过的脸,更重要的就是她的身体太过完美,没有丁点瑕疵。 哪怕是这双很少显露的脚,骨节匀称,肤色雪白,能隐约看到皮下的血管,指甲没有做那些繁复的美甲,修剪得整整齐齐,表面透着淡淡的粉色。 她整个身体都沐浴在阳光中,像是开了磨皮滤镜,美得在发光。 霍厌拿了毛毯过来替她盖上,她小小的一团窝在沙发里,宛如一只酣睡的小猫。 毛毯拉至她的下巴,她浅浅的鼻息洒落在他的手背,很乖。 当他准备离开,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女人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体温偏低,温凉的手指在他腕部内侧轻轻蹭了蹭,带着情人的暧昧和缠绵,口中嘟囔道:“老公,你回来了……” 第16章 好硬,抱我回房睡 霍厌的身体一僵,完全没料到孟晚溪会来这一出。 孟晚溪睡得浑浑噩噩的,她忘记了自己已经和傅谨修提了离婚。 只当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下午,她在沙发上睡着了,含含糊糊吩咐了一句:“好硬,抱我回房间睡。” 她应当是睡得不太舒服,便潜意识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俯身连人带毯子抱了起来。 过往拍戏时他也抱过孟晚溪,比起三年前她似乎还轻了一些。 小女人困极了,上楼时也没有睁开眼睛,真的拿他当成了傅谨修。 小脑袋歪在他的脖间,温热的吐息铺洒在他的锁骨处。 将那片冰白的皮肤染上了一抹绯红。 刚刚放上床,孟晚溪便乖乖抓着毛毯,小脸埋了进去,呼哧呼哧睡了。 电动窗帘缓缓合上,将外面萧瑟的风景遮住。 霍厌关门离开。 客厅的沙发上手机一直在震动,他垂眸扫了一眼备注[傅谨修]。 分明三年前,她的备注还是[最爱的亲亲老公?]。 原来只是傅谨修了啊。 孟晚溪这一觉睡得很踏实,还没完全醒过来,她的脸颊在枕上蹭了蹭。 微凉的触感让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家里的枕头是磨毛质感,而这分明是丝绸。 漆黑的房间里,她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是霍厌身上的味道! 置身于陌生的床上,好似进入另一个雄性生物的领域,被那人的怀抱所包裹似的。 她摸到床头灯,晕黄的灯光下她的小脸一片惨白。 这分明就是霍厌的卧室,就连床品都是黑色的。 她记得坐在沙发上玩连连看等霍厌。 结果她竟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还嫌弃人家的沙发太硬,提出要去床上睡这么无理的要求?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孟晚溪就觉得要疯了!她都做了些什么! 她尴尬得不知所措。 孟晚溪掀开毛毯下地,想了想,又顺手给人将毛毯叠得整整齐齐,继而踩着柔软的地毯匆匆下楼。 客厅里一片安静,倒是厨房传来声音。 孟晚溪循声而去,看到那高大身影在料理台前忙碌,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霍厌。”孟晚溪有些难堪开口,原本她是来请他吃饭的,哪有东道主请到人家床上去的道理? 男人将手里的菜洗干净,顺手关了水,不紧不慢擦拭着手上的湿润,这才转了身。 看到一脸尴尬的孟晚溪,他淡淡开口:“我很久没来这边住,只有主卧铺了床。” “十分抱歉,我……我这几天没睡好。” “可以理解。” 他神情微凉,主动提起:“我看新闻了。” 孟晚溪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试探性问:“你知道我先生是谁?” 他平静回答:“四年前,我见过他来探班。” 是了,那一天是平安夜。 傅谨修千里过来给她送苹果,那天下了大雪,而她满脸写满了开心,穿着单薄的戏服,在大雪纷飞的竹林狂奔。 那天他正好在车上,看到她喜笑颜开扑向傅谨修的怀抱。 大雪纷纷扬扬从她身边落下,染得她眉目如画。 孟晚溪自嘲一笑:“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想到之前她不顾一切飞蛾扑火退圈,现在傅谨修和另外一个女人闹上热搜的鲜明对比,霍厌一定觉得她很可笑又很可怜。 然而他并没有对此评价什么,而是转移了话题,“今天很晚了,就在家里吃。”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脚上,“不过,先把鞋穿上。” 孟晚溪穿上拖鞋,找到了自己沙发里的手机。 这些年来她的电话已经很少。 除了偶尔外婆的来电,那就只剩下快递和傅谨修。 仔细想来也挺可悲的,她好像身边连个知心人都没有。 哪怕是她今天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看着上面傅谨修一共给她打了几十个未接来电,脸色沉沉。 怎么她的日子就过成了这样呢? 那晚离家出走,除了酒店她就没了别的选择。 即便是她悄无声息死在了外面,也不会有人知道。 “吃饭了。”霍厌提醒道。 孟晚溪回过神来,洗了手走入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他竟然做了一桌像模像样的家常小菜,霍厌这样的人给她做饭,放在几年前孟晚溪想都不敢想。 毕竟那些女配当初为了接近霍厌可没少使手段,他天生凉薄冷漠,一脚将人踹到冰水里也是常有的事。 这几年孟晚溪吃惯了各种名菜,其实她喜欢川菜,重油重辣,尤其是像烧烤这种烟熏火燎的才有烟火气息。 桌上的菜都是她喜欢的川菜。 水煮牛肉、麻婆豆腐、辣子鸡,还有两道素菜,和乳鸽汤。 “这……真的是你做的?”她瞠目结舌。 “不像?”他将筷子递给她。 孟晚溪夹起一块辣子鸡,“是不太像,这个味道跟咱们当初去蜀地吃到的那家味道一样,你怎么做出来的?” “随便做的。” 霍厌起身走向酒柜,“要喝点酒吗?” 孟晚溪摇摇头,“你自便,别管我,我不能喝酒的。” 他取了一瓶康帝过来,用毛巾擦拭着瓶身,“怎么?怕你先生介意?” 孟晚溪埋头啃着辣子鸡,随口回答了一句:“跟他无关,是我怀孕了。” 霍厌拿着开瓶器的手僵在了那。 第17章 黑夜里,她让人心痒 只是一瞬,霍厌便恢复如常,他眉眼低垂,脸上没什么表情,用海马刀割开了塑封口。 下一秒,尖端狠狠刺入木塞中心。 不知道是不是孟晚溪的错觉,他似乎过分用力,手背青筋凸起,在白色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 分明是那样冷淡悬于九天之上的人物,此刻竟有种亦正亦邪的暴戾,尤其是那只青筋毕露的手,爆发出令人血脉偾张的性张力。 修长的手指有条不紊旋转着,直到瓶口发出一声轻响,木塞终于出来。 他眼底藏着不知名的情绪,居高临下睨着她口吻淡淡:“那恭喜你了。” 霍厌给自己倒了酒,给孟晚溪倒了杯纯净水。 孟晚溪嘴角含笑,“想不到你还挺注重仪式感的。” “你那么喜欢孩子,应该很开心。”霍厌骨节分明的手托着酒杯。 他举杯绅士看她,清润的嗓音缓缓道:“这一杯我敬你,终于如愿以偿。” 提到孩子这个禁忌的话题,孟晚溪握着玻璃杯,像是要将杯子捏碎,下压的嘴角掠过一抹心酸。 她举杯和他相撞。 叮—— 干脆悦耳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孟晚溪看着杯中的纯净水,带着苦笑地轻喃:“好一个如愿以偿。” 她仰着脖,红唇抵在杯口,闭着双眼,在灯光下两行晶莹剔透的眼泪如珍珠滚落,浸入她柔软的鬓发之中。 她喝的是水,却喝出了酒的苦涩。 就连舌尖都透着淡淡的苦。 霍厌眉心微锁。 她以为他没发现,飞快擦干了泪痕,故作轻松道:“真可惜今天喝不到你的好酒了,等我没了孩子……你要赔我一瓶。” “等你生完,我送你十瓶。” 生完啊? 这个孩子是见不到天光了。 她却装作云淡风轻道:“说好十瓶,少一瓶都不行。” “好。” 一顿饭结束,天色渐晚。 孟晚溪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看出去,将大半个京市的夜景都收入眼底。 这种风景一般只有高层才能看见的,但这幢别墅不需要刻意攀高,它就屹立于高处,轻而易举独览全城风景。 小时候她以为能住得起高楼大厦的人就是富人,如今才知天宫一角,凡人想都想不到。 落地窗前映出另外一道高挑的身影,他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你为什么会答应我续演。” 孟晚溪转身,一双狐狸眼定定注视着面前这个神色浅淡,却让她根本就看不透的男人。 “我查过你,除了我们合作的那部剧,没有找到你其它消息,对演员最重要的就是曝光度,而你完全不在意,刚刚你随手拿出的那瓶康帝价值二十几万。” 孟晚溪冷静得可怕,“你住的这个地段是京市最贵的,霍厌,你根本就无心演戏,为什么要答应我?” 要说霍厌对她别有所图,她浑身上下加起来也买不了他那半瓶酒。 图色?他这样的条件,只要愿意,恐怕圈子里的名媛挤破头也要嫁,他至于要自己这个已婚妇女? 孟晚溪不觉得他是个坏人,但她实在想不到一个理由,让他接下这部戏。 霍厌上前一步,属于他天然的威慑力让孟晚溪下意识往后退去。 她的身后只剩下擦得窗明几净的落地窗,身体靠上去有些微凉。 他并没有再靠近,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饶是如此,孟晚溪还是本能不适,好似误入陌生的领域,让她不安。 他的身材挺拔修长,好似比傅谨修还要高个两三公分。 男人与生俱来的威严感明显,但他看向孟晚溪的目光很平静。 不带一丝一毫的欲望。 “如果我说,我只是想要和你演完那场没演完的戏呢?” 这个答案让她意外,他不是为了名利,也不是为了金钱。 “为什么?你如果喜欢拍戏,以当年的代言和剧本接到手软,但你没有。” “我有不能拒绝的理由——” 孟晚溪仰着脖子同他对视,渴望着一个答案。 无形中,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她的指尖攥紧了自己的裙摆,心脏好似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攥住,让她屏住了呼吸,很怕这个答案太重,重到她难以承受的地步。 霍厌冷白色的脖颈低垂,狭长又深邃的眼将她脸上那一晃而逝的紧张不安收入眼底。 长而浓密的睫毛落下层层阴影,遮住了他眼底的浓稠,他淡淡开口:“向导是我舅妈。” 孟晚溪突然就明白了,当年为什么会空降一个新人,还指明让她带。 她以为是投资方塞进来的,没想到他背后的人是向导,那天探病时她就明确表示想让她们原班人马拍完续作。 得知是这个答案,她整个身体骤然一松,“我就说你怎么会答应我。” 说完她绕过霍厌的身体离开,身体擦过他肩膀,带来一缕浅浅幽香。 霍厌心里像是被猫挠了一下,让人心痒。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原因?” 孟晚溪背着他的身体一僵,再转过来时已是满脸笑意,“还能有什么?自然怕你图钱了,不过看你住在这,我也不担心了,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孟晚溪摆摆手,“不用,喝酒不开车,我自己回去就行。” 她哪能再麻烦他? 霍厌拿起手机,放到耳边对她道:“等十分钟。” 没等她拒绝,电话那边的人接通了,他只说了一句话,让对方过来。 这人,冷淡得可怕,也强势得可怕。 还有十分钟,她盘腿坐在地毯上,看着外面的风景,很美,很高,有种天神俯视人间的感觉。 玻璃窗映出两人一站一坐的身影。 “霍厌,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她轻喃:“那你一个人住在这么高的地方不会觉得孤独吗?” 霍厌淡漠的眸子注视着玻璃上那小小的一团,眼底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现在不会了。” 很快,吴助就出现在了门口。 孟晚溪道:“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一次了。” 霍厌平静回答:“在我这,没有让一个孕妇自己回家的道理,再者,你不需要跟我这么客气,就像从前一样就好。” 四年前。 他第一次到片场,就看到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色羽绒服的女人躺在太师椅上,脸上搭着一本摊开的书。 那本书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名字叫《如何让你老公宠你一辈子》。 女人全身上下就露出尖细的下巴,皮肤白得惊人。 旁边的助理提醒她,她拿开书,像是只猫,懒洋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声音倦懒:“哟,就是你小子。” 正好场务过来让她上戏,女人脱下长款羽绒服,露出里面一袭飘逸的剧服,顺手将羽绒服往他怀里一扔。 “小子,好好看好好学,姐姐我只教一遍。” 那时候的孟晚溪,自信明媚,又带着一点寻常女人没有的痞帅,尤其是那场在雪中的打戏。 明明那么怕冷的人,一上戏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光芒。 后来的相处,每到和她对戏,她都会提前拉他排练,从来没有过问过他的身份。 时不时还会像老鼠一样顺走其她人塞给他的零食,自己朝她看去,她一边往嘴里塞,腮帮子鼓鼓的,嘴里发出“咔嚓咔嚓”声。 还不忘瞪他一眼,“看什么看?老师吃你两包薯片当补习费。” 她大大咧咧,狂妄又邪肆,还有点厚脸皮。 和现在截然相反,即便偶尔笑笑也是挤出来的苦笑。 孟晚溪点头,“行,那欠你的饭就一笔勾销了。” 霍厌:“……” 他目送她离开,车子引擎发动,载着她消失在视野里。 霍厌关上门回到餐厅,那些从前她喜欢吃的菜都只尝了一两口,她喝了汤,吃了一点米饭。 杯子里还剩下一半纯净水,玻璃边缘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杯身,仰脖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他洗漱完回到床上,冰冷的丝缎上还残留着一股属于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这样的味道,在黑夜里,像是蔷薇一样诱人。 第18章 查到送她回家的神秘男人 吴助开着车将孟晚溪送到家,孟晚溪从包里拿出那张洗干净的方帕。 “对了,麻烦你带给霍厌,我已经洗干净了,帮我说声谢谢。” “孟老师客气。” 玄关的门打开,傅谨修的身影出现在庭院中。 他刚好看到吴助的背影,大约是个身材一米八,身材瘦削的男人。 今天秦助已经将昨晚到京市的航班名单核对过了,他在头等舱发现了一人很可疑。 那人叫赵锐,以前和孟晚溪搭过戏。 据说他最近接连不顺去了港市一座很有名的寺庙修行,檀香味应该就是那时候染上的。 傅谨修不知道孟晚溪为什么会挑选他作为复出的棋子,那人长相,品行也都一般,不能构成威胁。 他终于能松口气,嘴角牵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朝着她走去,“溪溪,你回来了,今天和朋友出去吃饭了?” 孟晚溪脸色冷冷看他,“傅谨修,你是听不明白我的话?请你搬出去,你要是不走,那我走。” “对了,明天我会找律师起草离婚协议。” 傅谨修听到离婚两个字眉宇掠过一抹森冷,他压下心中的烦躁,刻意让嗓音变得温柔,“我已经给许清苒申请了移民,她很快就会消失在你的眼前,溪溪……” 他想要拥住她,孟晚溪的手抵在他胸前,拒绝他靠近。 “你和那个白莲的事我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离婚的事,我从来不是说笑,如果你还没有心理准备,可以从现在适应,你该知道我的性格。” 孟晚溪一字一句道:“一旦做了决定,我不会回头。” 说着她面无表情从他身边离开。 擦身而过时,他敏锐嗅到了那股令他厌恶的檀香。 今晚傅谨修没有离开,等她回房休息以后,他打开监控的回放功能。 停车位那边的摄像头比较远,加上路灯光线暗淡,吴助全程背对着摄像头,唯一几个侧脸还看不清楚。 从身形来看应该是那个赵锐了。 他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对,就是那个赵锐,别让他好过。” 傅谨修点了一支烟,他靠在院子的墙上,仰着脖子吐出一口烟圈。 白烟弥漫着他的脸,他盯着天空中的那轮月亮轻喃:“没有人能将你抢走的。” 这个夜,他睡在了沙发上。 这是他一贯的手段,以前每次惹了她生气,她将他踢下床,他就会抱着被子睡到沙发上。 她嘴硬心软,不一会儿就会让他上床。 客厅只留了一盏灯。 他看向楼梯口,期待的那抹小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傅谨修无奈勾起一抹笑容,这次她应该不会轻易消气了。 不过还能和她在同一屋檐下,他就很幸福了。 溪溪,总有一天你会原谅我的。 孟晚溪回房没什么睡意,她知道指望傅谨修筹备离婚是不可能的。 她联系了一位律师老朋友,约了明天见面。 脑中开始构思筹拍新剧的事,首先就是导演。 向导的身体肯定不行,她思索万千后终于定了一个人选。 那人不是京圈,是港圈的,名气很大,脾气也很大。 孟晚溪很早就想和他合作,她联系了几个圈里人打听对方的消息。 做完这些,她拿出剧本仔细揣摩。 她父亲早亡,母亲改嫁多年没有踪影,唯有一个外婆。 无父无母的她孑然一身,以后她不会再为任何人牵绊。 她只想纯粹做好自己喜欢的事。 翌日。 昨晚熬到凌晨才睡着,九点多她才起床。 她扶着栏杆,打了个哈欠懒洋洋下楼。 一道中年女声响起:“傅太太,你还真是好命呢,让我儿子睡沙发,也不做早餐,自己睡到这么晚才起来。” 孟晚溪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看着这个本该叫妈的人。 她神色淡淡:“你怎么来了?” 客厅端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穿着一套小香风套裙,脖子上戴着顶级祖母绿翡翠项链,耳朵上和手上能戴的地方都戴满了。 说实话,傅谨修的母亲和他妹妹,都有一种暴发户,上不得台面的感觉。 穷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靠着儿子飞黄腾达,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显摆的机会。 “怎么?我儿子的家我还不能来?” 詹芝兰虽然穿了一身华服,也掩盖不住脸上的刻薄。 孟晚溪缓缓走到水台,给自己接了杯水喝了两口看向她随意问了句:“要喝水吗?” 这行为令詹芝兰十分不适。 她张嘴就开始数落:“瞧瞧哪家的媳妇像你这样的,不敬公婆,不生孩子,每天就像米虫吃我儿子的,住我儿子的,一点用都没有。” 孟晚溪坐到沙发上,“你今天是来骂我的?” 詹芝兰冷哼一声,“当然不是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拟好的离婚协议甩到桌上,“像你这样的女人要是放在古代那就是犯了七出之条,要被休掉的,也就是现在政策好没有休书了,你签了这个。” 孟晚溪看到上面财产分割,男方支付她一千万补偿费用,其它财产归男方所有。 女人还在继续:“也就我们好心给你一千万,不然像你这样好吃懒做,没有一点用的女人,谁会这么大方给你钱?” 孟晚溪气笑了,“我是结婚还是扶贫?这么贪,要不去厨房拿刀直接来我身上割肉,那样更快一些。” 詹芝兰见她不配合,当即更加不客气:“想必新闻你已经看到了,我早就说过我儿子迟早会甩了你这只不下蛋的鸡!小苒又乖又懂事,不知道比你强多少,你赶紧签了字,把位置腾出来。” 孟晚溪握着杯子,垂着眼也让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到她声音很淡:“如果我不签呢?” “事到如今,你还有选择的机会?所有人都知道傅太太是许清苒,你以为我儿子真的爱你吗?他要是爱你,早就第一时间澄清了。” 詹芝兰这么多年,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她居高临下盯着孟晚溪,嘴角尽是奚落,“你还看不懂吗?他爱的是怀着他儿子的许清苒,不是你。” “孟晚溪,傅太太这个位置,你不配!” 第19章 想将你藏起来,只属于我 孟晚溪指尖一点点收紧,在她说了你不配这三个字之后终于爆发。 “啪!” 她猛地将杯子砸在了地上,碎片瞬间变得四分五裂,没喝完的水撒了一地。 孟晚溪那双潋滟的狐狸眼此刻只剩下一片漠然的冷意,她的声音不大却威严十足:“说够了吗?” 詹芝兰被她的气场所震慑,她没忘记两年前的除夕夜,孟晚溪当着全家人的面掀了团年饭的桌子,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为了拍戏她练过几年武术,此刻她看向詹芝兰的杀意挡都挡不住。 “疯女人,我儿子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泼妇。” 她一边骂一边心虚往玄关挪动着步子,“我劝你早点把协议签了,我儿子如今是上市公司大总裁,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货……” 孟晚溪猛地从地上捡起玻璃碎片朝着詹芝兰扔来,詹芝兰也不顾骂了,飞快闪身出了门。 玻璃砸在门上,第二次碎开,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孟晚溪的身体沿着沙发缓缓滑落下来,她伸手想要抹去眼角的泪水,却将脸上染上了一抹血迹。 她怔怔看着自己出血的掌心。 前几年她大红大紫的时候,詹芝兰对她态度很好。 说什么傅谨修是烧了高香祖宗显灵才找到她这么好的女朋友。 领证后,她也拉着孟晚溪的手说身子可以好好调理,没孩子大不了就领养一个,她有孟晚溪这个儿媳就够了。 那时孟晚溪将所有的片酬都入股到了他的公司。 每次去她家,詹芝兰都恨不得将孟晚溪给供起来。 变化是从傅谨修公司的经营起飞开始的,她开始嫌弃孟晚溪没有收入,也不能生孩子。 后来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嘲讽孟晚溪没用,她家那些市侩的亲戚习惯了捧高踩低,为了迎合詹芝兰,各种讽刺挖苦孟晚溪,以此来彰显自己这个婆婆的威严。 结果孟晚溪掀了桌子转身就走,头都没回。 婆媳的关系彻底恶化。 傅谨修从未指责过她半句,她不喜欢去见他亲戚,那就不见了。 好在傅谨修装了摄像头,今天目睹全程,飞快赶回家。 以前他知道母亲不待见孟晚溪,但毕竟他没有在现场听到,就连那个晚上孟晚溪掀了桌子,她没有解释一个字。 如今才知道那些言语像是利刃,往她的心脏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门再次打开,她以为是徐妈。 一抹修长的身影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她垂下的眸子映出一双精致的手工男士皮鞋。 看着坐在地上的人,她双手环着膝盖,铺在脑后的发丝有些凌乱。 苍白的小脸上染上了一抹血色。 而她手心的伤口还在往下一滴滴淌血。 傅谨修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脸,粗粝的指腹抚过她的脸颊。 眼底全是对她的怜惜,他的嗓音涩然:“溪溪……” 阳光落入她的眼里,从前那个满眼是他的女人,如今眼睛里再没有半点起伏,只剩下枯井一般的死水。 孟晚溪抬手,却只碰到他昂贵冰冷的腕表。 是了。 他早就不是昔日那个在深冬腊月还穿着单薄校服的高冷学霸了。 他是傅大总裁,那么尊贵。 傅谨修慌乱脱下了腕表,双手抓着孟晚溪的手,“溪溪,我在这。” 孟晚溪的目光掠过他英俊的轮廓,高挺的鼻,削薄的唇。 她挣脱他的手腕,指腹柔柔抚过他的唇线。 有人说薄唇的人天生薄情。 她曾无数次亲吻过这张唇,将他一点点染上她的气息,她真的以为,他这辈子就是她的了。 “阿修。”她轻轻叫他。 明明是他日思夜想的称呼,此刻傅谨修只剩下不安,“老婆……” “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跪在地上猛地将她揽入怀中,双臂用力环绕着她的身体。 而她没有挣扎,也没有推开他。 她就那么蜷缩着,像是没有了灵魂的娃娃。 眼泪落在了他的脖颈,那么滚烫,好似要将他皮肤都给烫坏。 孟晚溪哽咽道:“这样的日子,我太累了,我和你之间不是那个孩子的问题,从几年前,你哄骗我退圈那一天就错了,我不该放弃我的事业,你也不该处心积虑算计我。” 傅谨修眸子只剩下慌乱:“不是的老婆,不是算计,我只是太爱你了,我不喜欢和你搭戏的男艺人,无法容忍你被万千人追捧,连女人都将你设为屏保,口口声声叫你老婆。” 他收紧了环在她身上的手,“我只想将你藏起来,让你只属于我。” 孟晚溪抬起头,对上他那双病态又偏执的眼睛。 “阿修,还记得你从山上给我捉回来的那只鸟吗?它有一身漂亮的羽毛,我们将它关在笼子里,它不吃也不喝,最后将尾羽拔光,活生生饿死在笼子里,你想我变成那只鸟吗?” “不会的,我这么爱你,溪溪,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只是想要一个和我一样血脉的孩子继承我的事业,我不爱许清苒,更不会爱那个孩子,我这颗心里只有你。” 他眼里只剩下狂热,她当然知道了。 可这样的傅谨修只会让她觉得害怕。 过于炙热的爱,不仅会让他自己变得面目全非,也会灼伤孟晚溪。 她用指腹抹去眼角的泪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可我不想当那只鸟,也不想拔掉自己的尾羽,我想去看看外面的天空。” 孟晚溪缓缓起身,她站在光晕里,身上穿着白色的真丝睡裙,柔美得像是神圣的天使。 傅谨修单膝跪着,眼底满是对她的痴迷。 “老婆,至少让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不疼吗?” 这几年他将她养得很娇,拇指破点小口她都会在他怀里撒半天娇。 孟晚溪剥下左肩的吊带,后腰上有一朵艳丽的蔷薇,在雪白色的肌肤上十分妖艳夺目。 “你忘了吗?那次拍戏我意外受伤,这里缝了十六针,差一点就瘫痪了。” 她回头一笑,绝代芳华,“你觉得,这点伤我会觉得疼吗?傅谨修,我可以当你怀里的小女人,但我亦可持枪上马,做回我的女将军。” “被你折断的羽翼,我会一点点捡起来,我孟晚溪不是你关得住的鸟。” 第20章 孩子没了,你就跟着他下地狱吧 孟晚溪回房间找到药箱用碘伏在伤口上抹了抹。 这几年傅谨修将她养得白白嫩嫩,又娇又软。 不像早些年她刚入这一行,因为拒绝潜规则被报复。 零下的天气,她一遍又一遍拍落水的戏,被女主角打了十几巴掌。 拍武打戏就更危险了,大伤小伤没断过。 她没地位只能自己忍着抹药,从未将自己的苦难告诉过傅谨修,不想让他收到她每一笔转账时会有负担。 受伤严重时,她躲了一个月没去见他。 直到他突然杀到她的出租屋,看到她背上的伤口,他用力将她抱在怀里,滚烫的眼泪润湿了她的伤口。 她还笑着说没什么事,等伤口长好了就去纹身,以后从背后做起来多有情趣。 那样好的孟晚溪,他曾发誓一辈子要好好对待的女人。 如今她再一次拿起了医疗箱,冷冷告诉他,她不需要他了。 她处理伤口的速度很快,他进来时已经弄好了。 孟晚溪旁若无人步入衣帽间,选了身得体的衣服。 平时懒懒散散的她很久没有打扮得这么精致。 “溪溪,你要去哪?” “武鸣律师所,谈离婚协议的事。” 说着她戴上了澳白大珍珠项链,搭配米白色的羊绒廓形大衣。 身材本就高挑的她穿上了许久没穿过的高跟鞋,更是贵气优雅十足。 她转身看他,“既然你今天这么闲,那就一起,毕竟我要分的是你的财产。” 傅谨修眸光一片黯然:“我还有点事。” 他面对不了和她决绝的场面。 孟晚溪也不纠结,“傅谨修,我还是那个想法,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我不想和你走到撕破脸的地步,如果可以,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朋友。” 这算是她最仁义的退让了。 傅谨修目送着她驱车离开,他默默打扫好客厅的玻璃渣,擦拭干净水渍。 她平时最爱不穿袜子光着脚到处跑,家里无时无刻都保持得干干净净的。 连一点垃圾都没有,就怕扎了她脚的人,却是亲手往她心脏上狠狠捅了一刀。 他在庭院里抽了一根烟,这才上了车。 司机开到了小洋楼,是他给许清苒养胎的住宅。 许清苒这有两名经验老道的女佣,当他踏入客厅,正在哼着歌插花的女人转过头看向他,脸上一片喜色。 “傅总。”她满眼都是惊喜,“你怎么来了?” 傅谨修阴沉着一张脸吩咐:“你们出去。” “是,傅先生。”女人离开,并带上了门。 他注意到许清苒穿了一条白裙,在头像事件之前他并没有觉察到这个女人的心思。 他以为她安分守己,所有流程也都是秦助出面代办的。 除了那天她在片场说肚子疼,他才赶去看了一眼,却被她算计让人拍到。 如今想来,她的狼子野心一开始就存在了,包括模仿孟晚溪。 孟晚溪在工作的时候什么颜色都穿过,唯独在傅谨修面前,大多时候她都穿着白色。 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新鲜的玫瑰。 许清苒见他环顾四周也不说话,心里没什么底气。 她舔了舔唇小心翼翼朝他走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累了,要不要我替你捏捏肩?” 傅谨修没说话走到桌边,手指抚摸着玫瑰娇艳的花瓣,声音低低开口:“你是不是以为模仿她的喜好,她的穿着,她的头像,你就能成为她了?” “傅总,我没有刻意模仿什么,我就是喜欢……” “那一天你说你身体不舒服,让我去片场找你,偷拍我发布到网上,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再这么做?” 许清苒捏着衣角,“这都是巧合。” “巧合?不过就半年的时间,你背着我收买了我母亲和妹妹,许清苒,你好歹毒的心机!” “砰!” 他拂袖扫落花瓶,玻璃四散,吓得许清苒尖叫起来。 傅谨修弯腰捡起一片玻璃,脸色冰冷,黑沉沉的瞳孔翻涌着强烈的杀意。 他一步步朝着许清苒走去,许清苒本能后退。 直到她退到沙发边,再没有退路。 “原本你有很美好的前程,但现在,都被你毁了,许清苒,我要的从来就只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 许清苒看着他狠狠捏着碎片,连自己手心都划破了也毫不在意,任由着鲜血流淌了一地。 她已经吓得全身发抖,“傅,傅总,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会再痴心妄想,我……” 傅谨修的玻璃抵上了她的脸,“啊!” 许清苒竭力控制自己颤抖的身体,“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曾多少次期盼着能有个机会和傅谨修亲密接触。 没想到这一天真的到来时,是他拿着玻璃想要毁了她的脸! “傅总,你要是伤了我,我毕竟是公众人物,还怀着你的孩子,一旦闹大,我……啊!” 她话都没有说完,傅谨修的玻璃已经扎了进去。 许清苒瞪大了双眼,没想到他会又快又狠! 他嗤笑一声:“你什么东西,也配模仿她?没有这个孩子,你连蝼蚁都不如。” 许清苒已经惊恐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呆呆看着他那张薄唇吐出这世上最狠毒的话。 “好好记住这一刻的感觉。” 她能感觉到鲜血顺着下巴淌落下来,她却一动不敢动。 傅谨修只是扎了进去,没有往下划,创口不算大。 他垂下的瞳孔凉薄又刻骨,“别妄想能替代她在我心里的位置,再有下次,我就毁了你这张脸,明白?” 许清苒眨了眨眼算是回答。 他抽回玻璃随手丢到一旁,朝着玄关走去。 “从今天起,你不用住在这了。” 许清苒愣住,“傅总,你什么意思?” “你所有的卡我会停掉,保镖会将你的东西搬到你的出租屋,你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蟑螂就该继续待在下水道里。” 许清苒摸着小腹,“可我怀着你的孩子!” 他骨节分明的手握到门把手上,“那你就好好保住了,你产下孩子,我会依照从前的约定,不过——” 他转身,对她勾起一抹来自地狱的微笑:“孩子要是没了,你就跟着他下地狱去。” 第21章 他握住了她的脚踝 孟晚溪到了律师事务所,她没有化妆,鼻梁上戴着一个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进了门就看到在电脑前面敲敲打打的男人。 比起从前干练精神了许多,孟晚溪放下包,打量着他的办公室,“齐大律师,挺忙。” 齐莫言敲击好最后一个字节,劲瘦的手指推了推眼镜,这才抬头看向孟晚溪。 “孟老师,好久不见。” 孟晚溪摘下墨镜,随意翻着放在桌上的《民法典》,看着和齐莫言很熟悉的样子。 “别客套了,你帮我个忙。” “如果是为了离婚的事,请恕我爱莫能助。” “为什么?” 齐莫言起身拿了一小罐咖啡豆,放入咖啡机萃取,很快一杯咖啡就做好。 他放到桌上,往她面前推了推,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继而重新坐了下来开口道:“很简单,你亲爱的老公向全市的事务所施压,不许接你的离婚案。” 孟晚溪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认识傅谨修一次了,他做的一切都让她觉得陌生。 她勾起一抹苦笑叹道:“他以为他是小说里一手遮天的霸总吗?” 齐莫言推了推眼镜,“五年前他只是万千总裁中微不足道的其中之一,但现在,你看福布斯排行榜了吗?” 孟晚溪最近都在备孕,哪有那个精力? “我建议你可以看看他的团队突破了哪些专利,打破了国外一直以来的垄断,在芯片这一块他代表的不是一家公司,而是一个国家的崛起。” 齐莫言伸手敲了敲桌上的《民法典》,“就这么说,上面的那些人都得捧着他,在京市这地界,他算是站稳脚跟了。” “对了,你要离婚主要是为了什么诉求?” 孟晚溪直白道:“他出轨,我要他四分之三的财产。” “如果是为了财产的话,我建议你晚几年再离婚,这样你能最大利益化,他公司的市值在这几年,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身价也会暴涨。” 孟晚溪无语:“齐莫言,你在搞笑吗?” 齐莫言淡淡扫了她一眼:“如果你是在为了那个新闻闹离婚我觉得大可不必,尽管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但是傅谨修绝对不会出轨,他之所以没有澄清,应该也是担心接下来的重要合作。” “为了一个假消息葬送一段婚姻,我觉得不值得。” 孟晚溪盯着他的眼睛,突然问道:“你跟许蕊蕊在床上,也是这么一板一眼探讨谁上谁下的?” 齐莫言:“……” “怪不得她要跑,一定是觉得你这个人索然无味。” 扎完男人的心后孟晚溪拎着包,拿着墨镜就要离开。 齐莫言的声音传来:“晚溪,他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傅谨修了,为什么还要一头脑热往影视圈扎呢?如今的他已经有能力护你周全,别忘了你拍戏几次都是重伤,乖乖让他养着你,不好吗?” 孟晚溪冷笑一声:“他和许清苒的合同是你拟的?” “是,他这个行为固然不对,但我知道他爱你,没有人不会犯错,至少你该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你们男人都是这么自大的吗?我要是许蕊蕊,我也会跑。” 齐莫言双手紧握,他提醒道:“不只是我,整个京市不会有律师接你的离婚案,全国也没有人会冒着得罪傅氏的危险来接,所以你不用去别家了。” 孟晚溪在门口站定,齐莫言做好了被她辱骂的准备。 然而她垂着头声音落寞:“你说的日子我试过了,像是死过了一场,齐莫言,比起原谅,我更愿意让做错事的人受到惩罚。” 孟晚溪离开后,他拨通了傅谨修的电话。 “是,她刚走,不过你知道她的性子,不撞南墙不回头,撞得头破血流更不会回头,老傅,这事我只能帮你到这,再针对晚溪,这不地道。” 孟晚溪回到车里,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她身体伏在方向盘上,整个人仿佛连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走了。 傅谨修,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怪不得他会有恃无恐,知道她来律所丝毫不慌。 孟晚溪不信邪,相继联系了几个事务所,才报出自己的名字,对方立马就挂了电话。 此刻她才明白,傅谨修不会给她逃离的机会。 手机进来一条信息。 傅谨修:[溪溪,放弃,我不会给你逃离我的机会,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后面还跟了个她以前经常给他发的兔子疯狂发射爱心的表情包。 孟晚溪狠狠将手机往方向盘上一砸。 傅谨修,他就是个深谋远虑的混蛋! 手机震动,她以为又是傅谨修发来的。 刚要发语音骂回去,却发现是霍厌发来的一个问号。 她点开聊天记录,刚刚忘记关手机了,手指触碰屏幕,竟然胡乱发了两个字母过去。 孟晚溪刚想回没事,到指尖的话就变成了“你认识靠谱的律师吗?专门打离婚官司的那种大神?” 孟晚溪也没太在意,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毕竟她的朋友不多,从这两次和霍厌的交流来看,他人还挺不错。 很快他就回复了:[认识。] 孟晚溪刚要给他打个电话,霍厌的电话已经过来。 她焦急开口:“霍厌,我现在急需要一位律师,我的情况有点复杂……” 电话那端的声音带着些清冷的倦懒:“那就见面了说,你在哪?我来接你。” “不用,我开着车,还是我来找你。” 霍厌开口:“在家,你直接来就行。” 孟晚溪第一时间杀到了他的别墅,男人正在院子里的遮阳伞下喝咖啡。 天气雾蒙蒙的,带着深秋的萧瑟和无情。 庭院铺满了一层厚厚的银杏叶,他穿着一件松垮的灰色圆领针织衫。 端起咖啡杯时手腕上的珠串从他腕骨突出的手腕滑落,喉结滚动,他咽下一口咖啡,眸光浅淡看着她,“来了。” 孟晚溪踩着高跟鞋着急朝着他走来,“霍厌,那律师……” 鞋跟卡在石缝边缘,她身体失去重心,险些摔倒。 “小心。” 一只手出现扶住了她,让她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腕。 除了毛衣软软的质感,还有他手上念珠的凸起,被她抓了个正着。 她觉得自己像是勾引神圣的那只女妖,他的东西应该是神圣的,她连触碰一下都是亵渎。 忙第一时间收回了手,“抱歉。” “你的鞋跟卡住了。” “没事,我……” 没等她说完,男人蹲下身,毫无预兆握住她纤细的脚踝。 他性子冷清,但手心却是滚烫的,掌心的老茧不经意擦过她柔软的肌肤,轻轻摩挲时带起一丝痒意。 他顺势替她拔出了卡在缝隙的高跟鞋起身嘱咐:“怀了孕就不要再穿高跟鞋。” “是。” 他起身走到了前面,冷冷清清的背影。 秋风卷起一片落叶,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孟晚溪不自然跟在他身后,男人没有越界的试探,绅士克制。 可刚刚他指腹触碰到的肌肤,仍旧像是有人放了一把火,灼热的温度从脚踝一直蔓延到了全身…… 第22章 霍厌,好疼…… 玄关处,霍厌弯腰从鞋柜拿出一双爱马仕羊毛拖鞋放到她面前。 孟晚溪看着崭新的女士拖鞋,昨天来都还没有,很显然是新添置的。 “这是给……”在男女问题上她一向谨慎。 万一这拖鞋是他给别的女性好友准备的,她穿了不太合适。 毕竟这个社会没有女朋友不代表没有别的伴侣。 男人眸光淡漠,坦荡回答:“以后我们要合作,会经常见面,这双是给你准备的。” 孟晚溪也不再矫情,脱下高跟鞋和外套进门。 霍厌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到独座沙发坐下,开门见山直接说道:“你要离婚?” “是,但他不愿意做了一些手脚,现在没人敢接我的离婚案。” 男人随手拨弄着念珠,神情淡到看不出任何情绪,“那你怎么想的?” 孟晚溪低头看着杯子里的纯净水,“我没想和他对簿公堂,只想找个厉害的律师替我做财产分割,我们毕竟有多年感情,我不想闹得太过。” 她心中没什么底,霍厌能答应续演,那只为了完成亲眷的遗愿。 他和傅谨修毫无瓜葛,即便他有这方面的人脉,也未必会为了自己去得罪傅谨修? 可连这条线都断了,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出路。 孟晚溪觉得自己像是走到了断崖,前路举步维艰。 久久没得到回应,她垂着头,内心忐忑不安,后背热汗直冒。 偌大的客厅十分安静,通往前院的门开着。 萧瑟的秋风吹了进来,吹得她后背一片冰凉,黏黏腻腻地贴在衣服上,像极了现在这种焦灼的气氛。 男人起身关上了门,遮挡了刺骨的寒风,暖气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替她驱散了寒意。 “抱歉,如果这件事会让你为难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 感觉自己被一团阴影所笼罩着,孟晚溪抬眼看去。 霍厌就站在她面前。 他的声音罕见有了一丝起伏,“谁说我会为难?” 听完,孟晚溪那双如同死水的眼睛里好似出现了一线天光,她舔了舔干涸的唇,下意识攥紧了衣服,等待着他的回答。 霍厌站在将近十米的挑高客厅,头顶的水晶吊灯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寒意。 他的身后是巨大的落地窗,连接处的白色石柱上雕刻着暗纹,恢宏又霸气。 哪怕别墅装潢极为单调,每一个细节都在彰显着屋主深不见底的权贵。 一如此刻霍厌眼底的深不可测,他手持念珠,声音很低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只要你想离婚,没有人能阻止你,傅谨修也不行。” 这一刻,被乌云挡住的阳光拨开云层,落下一室温暖。 而他背着光,垂首看向沐浴在阳光中皮肤白皙无暇,五官精致可人的孟晚溪,口中带着恶魔般的蛊惑:“告诉我,你究竟想不想离?” 孟晚溪怔怔看着逆光的男人,他棱角分明的脸浸入黑暗的阴影,像是堕落的神,身上多了一丝血腥的残忍,让她觉得危险。 她好似看到从雪白的羽毛中走出来一位全身漆黑的恶魔,朝她伸出手。 而她的身后是手持锁链的傅谨修,他想要牢牢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 摆在她面前是一条未知的路,她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至少她可以确定一件事,她不想回头了。 哪怕前面荆棘遍地,她也要试一试。 粉嫩的唇轻启:“我想。” 她一字一句,声音干脆利落:“我要和他离婚,你能帮帮我吗?” 男人凸起的喉结滚了滚,声音低沉:“好。” 她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直白就答应了,“如果你帮我,或许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 霍厌瞳孔里掠过一抹深意,轻描淡写回她:“放心,他动不了我。” 尽管他声音淡然,她还是听出了一丝不屑。 人人敬畏的傅谨修,他发句话就可以断了她的前程,让她无戏可拍,一个律师都找不到。 而霍厌云淡风轻,没有半点在意。 孟晚溪怔怔看他,“霍厌,你究竟是……” 话音未落,男人攥住她的手腕,还没等她抽出手,他问:“不疼吗?” 在家受伤的手她就涂抹了一点碘伏,贴了一张创可贴了事。 后来得知傅谨修做的事,气得她撕了创可贴,刚刚一紧张用力,伤口再次破裂。 白色裙摆上已经染上了刺目的红。 她这才后知后觉回了一句:“起初是疼的,但现在好像麻木了。” 手心的伤就像是她这段即将结束的婚姻,知道真相时她痛不欲生,傅谨修以及傅家人的做法,让她一点点寒了心,断了念想,直到麻木。 他松开了她的手,等再次出现时,他手里拎着医疗箱。 孟晚溪将手藏到了身后,“没事没事,我没那么娇气的,这点伤最多三天就好了。” 那身材高挑的男人却弯腰蹲在了她脚边,重新拿出了碘酒和棉签。 他抬起头来时,眼神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强势,“手给我。” 孟晚溪慢吞吞从背后将手拿了出来,放在沙发扶手上摊开掌心。 看着那朵高岭之花就那么单膝跪在地毯上,骨节分明的手捏住她的指尖。 属于他的体温就像他身上那股檀香,丝丝缕缕纠缠了上来。 棉签蘸取碘伏落在她的伤口上,被傅谨修养娇了的小女人没忍住叫出了声:“霍厌,好疼……” 第23章 其实你可以叫出来 霍厌的手明显一顿。 随即他嗓音淡淡开口:“我轻点。” 孟晚溪这几年基本上没有接触过别的异性,一时半会儿难以改变在傅谨修面前娇惯了的模样。 伤口撕裂后比起初被玻璃划伤的痕迹大了一倍。 十指连心,掌心的疼也难以忍受。 一时不察叫出声,她也觉得十分不妥,后面便咬着唇,不肯再从唇缝泄露半点声音。 霍厌抬起头,猝不及防对上她眼底还没有散去隐忍的痛,水雾萦绕着她的眼睛。 这样倔强又脆弱的孟晚溪,像极了一只在外打架输了的宠物猫,傲娇又让人怜惜。 “其实你可以叫出来。” 他的声音懒懒的,带着些漫不经心,毫无攻击力。 偏那双黑眸落在她的红唇上时,眼底深处暗流涌动,带着强势的占有欲。 那样的目光会让孟晚溪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自己是他盯上的猎物,悄无声息就堕入他的陷阱,被他一寸寸蚕食干净。 后背因他这句话窜起密密麻麻的汗意,她仔细打量着他的眼睛,又恢复成往日冷清悲悯的模样。 不带一丝情感,但凡她多猜测一分,都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大抵是她看错了。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那样浓烈的情绪? 一句话而已,她何必过分解读? 霍厌没有敷衍用一张创可贴了事,而是耐心并细致给她上好了药,再用纱布细细给她包扎好,以免再次受伤撕裂,造成二次伤害。 “谢谢。”孟晚溪上完药第一时间缩回了手,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她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律师的事……” “我会联系。” 一句话,让她紧拧的眉松开,她刚要张嘴道谢,男人语态懒寐打断:“事成了再谢也不迟,你休息片刻,我去联系。” 孟晚溪坐在沙发边,想着之前不小心睡着的糗事,这次她坐姿笔直,一动不动。 等霍厌再回来时,看到她如同乖巧的小学生,保持着那个姿势有一会儿了。 也许是等得有些不耐烦,又或许是心生局促。 她垂着头把玩着手指,看着很乖。 “联系好了。” 他的脚步声尽数隐匿于地毯之中,突然在耳边炸开的声音,吓了孟晚溪一跳。 她身体轻颤,继而抬起头看向他,小心翼翼试探问道:“怎么说?” “他接了。” 接了?他找的人是谁? 孟晚溪有些着急舔了舔唇,虽然霍厌办事很牢靠,但他就用了几分钟时间就搞定了整个律师界都不敢接的离婚官司。 孟晚溪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了我的情况吗?他知道是傅谨修吗?” 霍厌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的手心,“大致说了,具体情况还得你们见面详细沟通,你放心,不管你有什么需求,他都会做到,他一会儿就从港市过来,大约下午到。” 原来是港市的律师,孟晚溪也松了口气,傅谨修的手再怎么长,暂时还伸不到港市。 她这才放松身体喝了一口水,“对了,这位律师是?” “他姓邵。” 邵? 孟晚溪对港市不太了解,但直觉应该不会太差就是了。 在这个时候能接这个离婚案,就已经是天大的恩人了。 孟晚溪问道:“他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他。” “预计五点多。” “那正好我来安排晚餐,和这位邵律说说我的情况。” 霍厌拨动着念珠,“行。” 孟晚溪订了一家会员制的私房菜,想着她卡上那糟心的余额,饭可以吃,但酒肯定是买不了,她从家里带酒过去。 “地址我发你了,晚上见,我先回家。” 霍厌起身,“我送你。” “不用,我……” 他淡淡的目光攫着她的脸,带着强势侵略感,没有给她留下拒绝的余地,“你的手得养着。” 也许是感觉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他收敛了几分,“况且我也没事。” 他拿过外套利落穿上,孟晚溪也不好再拒绝。 谢谢这两个字,她对霍厌都说倦了。 但她自从和他接触后,就在不停麻烦他。 霍厌调整着驾驶位置,他身材高大,手长脚长,将坐垫往后调了一些。 然后单手打着方向盘,举手投足间尽是沉稳。 丝毫没有了四年前她初见时,身上那浅淡的少年感。 “对了,我记得你比我还要小两岁是?” “嗯。”他的喉结滚动,听不出半点喜怒。 那时候他才刚满二十,寒冬腊月出现在片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 身上的气质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他的角色和他本人很像。 淡淡的,冷冷的面瘫脸。 如雪中松竹,遗世独立的出尘感。 但凡只要和自己有点肢体接触,他那张看似冷漠的脸没有任何波动,红云却蔓延到了耳后根。 恰好完美诠释了剧中人物的反差萌,因此圈粉无数。 孟晚溪心知那是演不出来的,尽管他脸部表情维持很好,但他骨子里还是一个容易害羞的人。 干干净净的,像是天上的雪,树上霜。 如今他给人的感觉是矜贵,沉稳,再看不出半点局促不安的青涩。 孟晚溪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 好似拍《微臣》还在昨天,怎么就过了四年了? 她胡思乱想间,车子已经到了她的家。 孟晚溪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家?” 男人低头解下安全带,“吴助说的。” 孟晚溪也没多想下了车,男人站在庭院里,抬头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院子。 目之所及种着大片蔷薇,玫瑰,各种品种都有。 这套婚房只有两千多万,远比不上他的别墅,却肉眼可见的温馨,处处充满生活气息。 院子里种了一棵很大的樱花树,树下有一架手工木架秋千,上面铺着绵软的毯子。 可以想象在风和日丽的春日,某个小女人赤脚懒散躺在上面,慵懒得像是一只猫。 一阵暖风吹来,树上的樱花片片落下,多么唯美的画面。 孟晚溪见他盯着秋千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主动开口道:“谢谢你特地送我回来,要不要进屋喝杯水?” 孟晚溪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邀请霍厌进屋,虽然她有心离婚,但那纸离婚证书还没到手。 近来傅谨修十分反常,两个人的关系本就降到冰点。 要是在这个时候看到霍厌,难保他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男人将她眼底的纠结看得一清二楚,他淡淡出声:“不太方便。” 孟晚溪眨了眨眼,感谢他的理解,刚要开口,却见男人张开唇瓣,语态轻怠:“下次,等你离婚,我会很乐意进来喝一杯茶。” 第24章 饭局,带溪溪还是许清苒 他的语气那么淡定平常,言语中却笃定了她和傅谨修一定能顺利离婚。 “不用送了。”这句话说完,他转身离开。 孟晚溪目送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她的后背起了一层薄汗。 连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也没有半点暖意。 越是和霍厌接触,就越是感觉到他的深不可测。 他今年也不过二十四。 这个年纪的人大多恣意潇洒,而他不同,深沉,低调。 看似无欲无求的高冷佛子,孟晚溪觉得那层慈悲只是表象。 缠绕在他手上的念珠更像是封印,一旦解开封印,他会是一个极为危险且疯狂的人。 孟晚溪向来不会让自己卷入危险之中,可当她主动踏上港市的那一天,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了转动。 就像她的本意只是和霍厌继续合作,却又在不知不觉间和他有了更深的纠葛。 她是从底层爬起来的人,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 天上从来就不会掉馅饼,的东西才是最贵的。 霍厌对她似乎格外的好。 这种好会让孟晚溪不安。 孟晚溪沉思间,耳畔响起一道激动的声音:“太太,刚刚送你回来的人是不是宋鹤之?” 她转头就看到徐妈那张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孟晚溪敷衍道:“不,你看错了。” 徐妈也有四十好几了,此刻双手合十,一副少女星星眼的模样。 她喜欢孟晚溪很多年了,更是两人的cp粉头! 当年那一部《微臣》将她迷得晕头转向,在孟晚溪退圈时,她解散了所有后援会,粉丝群,彻底和那个圈子中断了联系。 徐妈这个追星狂魔,她和那些疯狂的私生粉不同,她一口气考了月嫂证、营养师资格证、育婴证、厨师证。 从一百名保姆中脱颖而出,成了孟晚溪的贴身保姆,追星直接少走十年弯路! 她没想到这一当就是将近三年,孟晚溪私下比在屏幕前更漂亮,灵动,也没有架子。 哪怕孟晚溪此生都不复出,她也心甘情愿照顾孟晚溪。 谁知今天看到了最爱的cp男主,徐妈瞬间年轻十岁。 她一定不会看错的,那一定是“宋鹤之”,化成骨灰她都认识。 这几年孟晚溪都没有接触过娱乐圈的人,这是不是代表她即将复出了? 徐妈觉得自己这个老粉头也该出山了。 孟晚溪不知道她的想法,一上午的折腾让她有些疲惫。 客厅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傅谨修并不在家。 她回到卧室休息了一会儿。 虽然偶尔会有一点恶心反胃,但并不严重,是她可以忍受的程度。 她孕反最大的反应是嗜睡,沾到枕头就缓缓睡了过去。 傅氏集团。 秦助见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抽个不停的男人,他看了看腕表提醒道:“老板,威里斯夫妇下午就要到了,你拿个主意。” 傅谨修布好了局,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但傅艳秋公布他和许清苒那张照片,他没有澄清时,这一切就错了。 原本他想要冷处理这件事,互联网上的热度消了,再将许清苒送出国生孩子,到时候去母留子。 他仍旧可以和孟晚溪相亲相爱,但威里斯是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 国外大佬大多玩得花,唯独他不一样,他的妻子是个华人,他此生只钟情于妻子。 傅谨修官博发出的信息当时闹得很大,威里斯也注意到了,对他此举很是满意,所以他知会助手晚上的饭局由傅谨修和他妻子接待。 傅谨修后院已经着火,孟晚溪会不会配合是一回事,现在威里斯以为许清苒才是傅太太,他要是带上孟晚溪,反而成了名不正言不顺。 他想要借腹生子的消息传出去,只怕威里斯会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现在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带许清苒出席今晚的饭局。 那孟晚溪呢? 傅谨修闭上双眼,脑中尽是孟晚溪抱着双膝坐在地板上无力的模样。 为什么他们之间走到了这一步? 一步错,步步错。 烟灰缸里已经装满了烟头,他的内心有多纠结,此刻就有多痛苦。 秦助抬手看了看腕表,再次催促道:“老板,究竟是带太太和威里斯澄清照片的事是误会,还是让许清苒过来充数?你得拿个主意了。” 白烟袅袅,模糊了傅谨修的脸,他的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愁绪。 下午三点。 孟晚溪才懒洋洋醒了过来,手机有一条傅谨修发来的信息。 傅谨修:[对不起,晚上临时有个重要的应酬不能陪你吃饭了,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我就带你去环球旅行散散心,老婆,我爱你。] 孟晚溪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这样的话他说了很多次,她相信他在说话的时候一定是真心的。 但事与愿违,他越来越忙,忙到连婚纱照都没有拍,蜜月旅行拖了三年。 从前孟晚溪总觉得他们之间还有太多的时间,何争朝夕? 如今看来,她们不会再有旅行的机会了。 她回复道:[将我的钱转回来。] 这条消息石沉大海,不知道他是没看见,还是看到了故意没回复。 他不是舍不得财产,是不想给她飞翔的机会。 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刻意选择公司季度年报分红后,以资金周转为由转走了她所有积蓄。 她那时满心满眼都是他,又怎么会怀疑这一开始就是他设下的陷阱呢? 孟晚溪起身洗漱,换了身衣服步入酒窖,托傅谨修的福,酒窖里全是上了年份的好酒。 她挑选了两瓶,刚要开车收到霍厌的信息。 霍厌:[我在门口。] 门口停了一辆迈巴赫,防窥玻璃遮住了后座的男人。 吴助等在车边,见她拎着东西,第一时间就上前接了过来。 然后替她打开了后座车门。 孟晚溪有意和霍厌保持距离,便笑了笑道:“我怀着孕有些晕车,坐前面就好。” 后座的男人西装革履,她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脸。 只看到他搭在扶手上的手随意把玩着佛珠。 吴助恭敬道了一声好,又给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孟晚溪上了车,礼貌又疏离道:“抱歉,又得麻烦你了。” 男人神情不辨喜怒,声音淡淡:“无妨。” 一路无言到了机场,吴助要去接人,孟晚溪不想单独和霍厌待在车里,便跟了上去。 她的疏远霍厌怎么会感觉不到? 男人盯着孟晚溪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薄唇微勾,那双眼里哪还有半分冷淡,只剩下掩盖不住的狂妄和势在必得。 孟晚溪和吴助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打听着这位邵律的来头。 吴助说话也滴水不漏,“孟老师你放心,有邵律在,他一定会给你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孟晚溪这时还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 直到那人从通道出来时,不混红圈所的孟晚溪看到那张脸也愣了。 上一次看到这张脸还是某营销号的介绍里。 邵域,港市排名前三的律师。 他的人生就是律所界的传奇,不是他才年仅三十就声名显赫,而是至今为止百分百胜率,从未有过一场败绩。 专打金融纠纷案的顶尖大神空降到京市来给她打离婚官司,这让孟晚溪惶恐。 有种杀鸡焉用牛刀的感觉。 好在她脸上戴着墨镜和口罩,让人看不到她的惊讶。 西装革履,拎着公文包,一丝不苟的男人主动向孟晚溪伸手,“孟老师,久仰大名。” 孟晚溪虽然在娱乐圈有点小成绩,但和面前这位大佬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邵律,你好,你的大名如雷贯耳。” 虽然有点商业互捧,但这是实话。 邵域在律师界已然是泰山北斗的地位。 两人握手的画面被人拍下。 不到十分钟,热搜爆了! 三金影后婚变爆 正等着威里斯夫妇的傅谨修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虽然他已经吩咐好了左右手,今天他带许清苒出来吃饭的事不许透露给孟晚溪。 这样的私房菜,私密性极高。 他没有出轨,只是为了工作需求让许清苒配合一下就好,孟晚溪也不会知道。 他一遍遍想要说服自己那颗不安的心。 就在这时,秦助快步走了进来。 “傅总,你快快看看热搜!太太找到律师了。” “慌什么?一个小律师而已。”傅谨修保持着冷静瞥了他一眼。 即便是哪个不知名的小律师被她给挖了出来,只要自己稍微施压,还不立马就跑路了? 除非对方不想在这个圈子混下去了。 然而当他看到热搜上那张照片里的男人时,他的表情凝固了。 第25章 餐厅偶遇,傅谨修慌了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名不经传的小律师,是邵域! 远在京市的他也如雷贯耳的大律师。 别说是孟晚溪,就连他也不曾和这位律师有过往来和交集。 最离谱的是今天一早她还找了齐莫言,也就是说她是在齐莫言之后才联系了邵域。 邵域是菜市场的大白菜吗?只要她一去就能找到? 这不对劲。 秦助跟了傅谨修多年,尤其是这两年,他已经很少看到除了孟晚溪之外能让傅谨修变脸色的事了。 而现在傅谨修脸色大变,他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在一点点出现裂缝。 秦助咽了口唾沫,在他沉重的心上又狠狠补了一刀:“我查过了,邵律刚落地不久,从港市直接飞过来的。” 他这种一场官司八位数收入的顶尖律师,他的档期比一线女星都要忙。 别说是请他打官司,就是咨询的人也都排到了法国。 且不说和他素不相识的孟晚溪是怎么拿到他的联系方式,即便是有,他会因为一个过气退圈的女明星一通电话就放下手上的工作飞到京市吗? 自从孟晚溪去了一趟港市,好似有些东西就开始慢慢变化了。 难道她去港市见的人不是赵锐? 傅谨修拧着眉头吩咐:“把热搜撤了,查清楚邵域究竟是过来干什么的。” “好。” 他揉了揉疲惫的眉心,马上威里斯夫妇就要到了,这个时候他顾不得去想其他的。 生活助理接来了许清苒,她本来都要搬出小洋楼,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转机。 她脸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还好傅谨修只是给她一个警告,并没有下重手,伤口不算太深。 傅谨修特地请了化妆团队,替她挡住了伤痕。 她身上穿着高定礼服,脖子和耳朵上戴着成套的珠宝。 苍白的脸色在腮红的点缀下也有了光彩。 只是她看向傅谨修时,再没有了之前的做作,明显有些惶恐。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个疯子。 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他真的会要了她的命。 当时他那带着戾气的目光,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她虽然想取代孟晚溪,钱和生命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 “傅,傅总。”她不敢正眼看他,低着头小声道。 傅谨修声音冷淡,不带一丝感情。 “我助理应该跟你说了,今晚你只需要演好我的太太就够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有点数,你是个演员,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许清苒赶紧点点头,“是,您的喜好我在车里都背熟了。” “记住你的本分,今天的事如果让我太太知道……” 他的威胁还没有说出口,许清苒赶紧低下头,“我明白的,我再也不敢肖想什么了。” 秦助的蓝牙耳机里传出声音,他提醒道:“老板,威里斯夫妇还有五分钟到。” 傅谨修深呼吸一口气,他不是第一次和威里斯吃饭,不久前两人在北欧谈了三天的合作。 两人相谈甚欢,威里斯很看好他这个后辈,还带他登上了全世界顶尖富豪的游艇聚会,欢迎他加入这个资本圈子。 他紧张的是带了一个冒牌货去见威里斯,一方面是对孟晚溪的负罪感,一方面是害怕被戳穿。 他的处境是箭在弦上,如今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只是一顿饭而已,应该不至于露馅。 这里极为隐秘,知道孟晚溪是他太太的人极少,即便被人看到了,也传不到孟晚溪的耳里去。 “跟我出去接人。”他大步流星走在前面,没有多看许清苒一眼。 看着他笔挺有型的背影,许清苒眼里难掩倾慕。 那死去的心在一点点复燃。 孟晚溪从见到邵域的拘谨感一直蔓延到上车。 除了刚刚的那辆迈巴赫,后面还多了一辆黑色商务车。 邵域似乎想同霍厌打招呼,吴助抬手将他引到商务车边:“邵律,辛苦了。”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正好我来京市办点事,顺路而已。” 孟晚溪跟着上了商务车,“我知道邵律的时间很紧,在车里我可以同他说说我的情况。” 吴助没多说什么,恭敬点了点头,“好。” 他上了迈巴赫,小心翼翼将孟晚溪的原话带给了霍厌。 没有孟晚溪在车里,哪怕霍厌一言未发,车厢内弥漫着无形的低气压。 男人那双捻着念珠的手指明显速度比起平时快了许多,低低的声音响起:“走。” 吴助下意识看了一眼后视镜,对上镜中男人冰冷的双眼。 即便是跟了他这么多年,吴助仍旧后背发凉,一脚踩上油门,发动了车子。 孟晚溪也没想到来帮她的人是这种级别的大佬,怪不得霍厌笃定她可以离婚。 要是她的官司败了,那就在人家百分百胜率的履历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感觉到她的局促和不安,邵域开口道:“孟老师不必紧张,你可以仔细同我说说你的诉求。” 孟晚溪下意识问了句:“你的律师费应该不便宜?” 她卡上就剩了两万多。 傅谨修要是再不给她钱,别说是支付律师费,她吃饭都成问题。 不苟言笑的男人似乎也没想到这位女神级别的国民影后,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他耐着性子解释道:“还好,应该比不上孟老师一部剧的片酬。”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孟晚溪不方便说她此刻捉襟见肘。 想着这人收费不便宜,时间也紧,她也就不浪费时间了,在车里将现在的情况说出来。 邵域比她想象中要温和,也丝毫没有在法庭上咄咄逼人的气场。 他像是一位温柔的大哥哥,耐心引导着她,“所以孟老师的意思是在不损害对方任何利益的情况下分走四分之三的财产?” “是。” “抱歉,这恐怕有些难,从你的叙述中,你的先生未必会同意离婚,孟老师,离婚不是吃饭散席那么简单。至少在我接触过的所有离婚案子之中,不管平民百姓,还是顶尖富豪,到了离婚这一步都是撕破脸皮,伤神费力,耗财耗情,如果能和平分手,那么也就不需要我们律师出面了。” 他的话说得委婉,孟晚溪垂着头,也心知肚明他没错。 “所以孟老师,比起财产分割,我更想知道的是你究竟是不是真的甘愿放手这段婚姻了?” 孟晚溪脑中又浮现出傅谨修抱着她的那一幕,“溪溪,不要离开我,你说好永远和我在一起的。” 见她沉默,邵域继续开口:“当你做了离婚这个选择时,其实已经在心里评估好这段感情无法继续了。” “是。” “我不否认你们曾经,或者现在仍旧爱着对方,但伤害已成既定事实,你看穿了这个男人的本质,他的品性,至少是他伤害过你,你才会选择离婚,一旦你出现思维心理行为上的摇摆,这个行为被他觉察,那就会成为你的软肋,将来他拿捏着这个软肋,可以随意伤害你,因为他知道,伤害你只需要付出很小的成本,或者毫无代价。” “女性通常比男性更加柔软,也更加感性,在离婚时陷入回忆的不舍这都是很正常的,但今天不是你和他吵架,闹闹别扭哄一哄就好。” “恕我直言,从现在开始,你就得做好不仅仅是从财产,还有感情,生活等方方面面和这个男人割裂的打算。” 大约是他觉得自己语气太过凌厉,邵域又补充了一句:“孟老师,你不用急着回答我,这顿饭你可以慢慢思考,如果你还没有做好离婚的准备,今天就当我们交个朋友,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 “一旦你决定了离婚的准备,那么我就会按照我的方式推着你上战场,他不再是你昔日的爱人,而是敌人,只要是战争就会损失,我知道这样很残忍,但你没得选,我也没得选。” 邵域的话一针见血,像是一块块重石,死死压在了孟晚溪的心上。 “谢谢你的忠告,我会考虑清楚的。”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这些年来那个人走得太不容易,而邵律出手一定会让他元气大伤。 她不想,可她也没有其它选择。 正如邵域说的那样,战场总是要有一方败诉的。 车子绕到了幽静的小径,又向前开了几公里,终于看到一幢古香古色的园林私宅。 这家私房菜是会员制的,面对的也是高端定制客户,一天接待不到五桌。 她还在拍戏时无意中和老板结识,老板是她的粉丝,就给了她这个优待,她才能在今天临时就订到位置。 车门缓缓打开,孟晚溪下车,刚想要等候邵域,就看到不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 傅谨修今天穿得很正式。 双排扣戗驳领西服,里面搭配着同色马甲。 西服被熨烫妥帖整齐,没有一丝褶皱。 过去她很爱他穿西服的模样,衬得身材挺拔修长,宽肩窄腰长腿,满足她对男人的一切幻想。 所以她致力于给他购买定制各种款式的西服。 他的所有成衣都是她一手包办,包括今天这一身,也是她以前就搭配好的。 可是他穿着她挑选的西服,身边却站着别的女人。 许清苒今晚明显也是精心打扮过的。 不似她以前那艳丽的风格,从成衣到首饰,妆造,都突出高贵两个字。 她挽着傅谨修的胳膊,嘴角浅笑盈盈。 原来他身边站着别的女人,和他也是那么般配。 她从未想过,她的脑中会出现傅谨修和别人般配这句话。 下一秒,许清苒替他理了理领带。 傅谨修垂眸看向她的眼神是那么温柔。 这个眼神,好似在孟晚溪的心脏上狠狠扎了一刀。 她听到傅谨修介绍着许清苒:“威里斯先生,这位是我的太太许清苒。” 听到这话,孟晚溪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和体温,好似身体坠入荒原,只听到旷野呼啸的风吹过了她麻木的心脏。 有人拿着锤子当头给了她一锤,锤得她失去了意识。 她呆呆站在那里,连邵域下车了也不知道。 满脑子只剩下傅谨修的声音。 他说许清苒是他的太太,那她孟晚溪是谁? 傅谨修介绍完,一抬眼目光落到站在商务车前的女人身上。 他的心跳骤停,嘴角笑容僵住。 第26章 她不吵不闹,彻底从他的世界退出 一向理智的傅谨修方寸大乱。 他看到从商务车里走出来的邵域,明白了孟晚溪出现在这的目的。 所以热搜是真的,她真的接到了邵域。 傅谨修第一反应不是怕她过来闹,而是有一个念头,他要失去孟晚溪了。 她已经做了离婚的打算,请来了律师。 还看到了许清苒和他在一起。 他完了! 这次就算是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正要下车的吴助被一道声音叫住:“等着。” 吴助顺着车窗看去,就看到那修罗场的一幕。 比起外面的惊涛骇浪,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家老板的反应。 停车场昏暗的灯光透过车窗洒落到男人身上,他的脸一半隐于黑暗,一半是光。 脸色晦暗不明,尤其是那双倦怠的黑瞳,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完全解下了手上的念珠。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慢条斯理拨动着念珠,不紧不慢,和外面那焦灼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许清苒自然也看到了孟晚溪,她第一感觉是紧张,但很快她就放松下来。 今天是傅谨修的主场,这可不是她泄露的。 她抬眼小心翼翼观察着傅谨修的反应,妻子和商业版图相比,谁才是最重要的? 她甚至故意挽着傅谨修的胳膊,“谨修,我们进去。” 傅谨修的目光和孟晚溪对上,他看到她一点点泛红的双眼,以及眼底的伤痛。 他下意识抽出手就要向孟晚溪冲过去,他想抱住她,安慰她,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个误会。 威里斯并不熟练的中文将他拉了回来,“修,怎么了?” 傅谨修这才明白自己身处何地,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他从孟晚溪身上收回视线,将胳膊从许清苒手里抽出来,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没事,这边请。” 这场无声的对峙,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转身离开。 没人知道看似坦然的傅谨修此刻心里有多纠结,他既害怕孟晚溪冲过来扇他一巴掌,控诉他的不忠。 但他更怕孟晚溪视而不见,她不吵不闹,彻底从他的世界退出。 他在心里祈祷:叫住我,溪溪,叫住我! 他没有看到转身的那一刻,孟晚溪的眼泪才淌落了下来。 清亮的眼泪滴入青石板小路上,溅出一朵泪花。 原来,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全世界她最重要的男人早已经变了。 工作和家庭,权势地位和爱人,他选择了前者。 在今天之前,孟晚溪还有赌的成分。 她替他开脱,也替他洗白,试图用过去所有的美好回忆去掩盖他的恶,他对自己的伤害。 她甚至怕伤害了他的前途。 可是他的前景里是什么时候开始没有自己了呢? 孟晚溪的身体控制不住在发抖,她甚至连最擅长的表情管理都失去了,把邵域冷到一旁。 一时半会想不起自己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邵域已经知道男主角是谁,刚刚的修罗场也看得分明。 他朝着孟晚溪递出一张纸巾:“孟老师,如果你需要冷静,今天这顿饭可以不吃,我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待在京市,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机会见面。” 孟晚溪这才如梦初醒,她勉强勾起一抹微笑,“抱歉,让你看笑话了,我没事,走。” 她骨子里最是要强,接了男人的纸巾胡乱擦拭着眼泪,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出脆弱的一面。 但她的心慌意乱还是出卖了她,才迈出一步,眼前一黑,她毫无预兆摔下去。 孩子! 她一脸惊恐想要自救,但身体好似在刚刚那一场对峙中被带走了所有的力气。 她手软脚也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跌下去。 “小心,孟老师。”耳畔响起邵律的声音。 一双手及时握住了她的胳膊,恰到好处的触碰,没有丝毫越线的举动。 她的头轻轻磕在男人坚实的胸膛,有些硬。 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檀木冷香,以及那道波澜不惊又凉薄的声音:“没事?” 孟晚溪缓缓抬头,只看到男人眼底的悲悯。 她想,现在的她一定狼狈极了。 孟晚溪不会知道,此刻她双眸含泪,鼻尖泛红,脆弱得像是一张纸,足矣让天下所有男人怜惜。 她缓缓开口:“抱歉,我刚刚有些头晕。” 霍厌原本已经松了手,听她说完这句话,又将手贴了回去。 她还没有来得及穿外套,身上就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衣。 霍厌的体温和他性格截然相反,他攥住她的胳膊,发现比他想象中还要瘦削纤细。 掌心灼热的温度从她的衬衣慢慢传到她的皮肤。 孟晚溪只觉得被他握住的地方像是着了火。 “现在还晕吗?”他低低的嗓音中多了一抹关心。 “好一点了。” 孟晚溪挣脱他的手,抱歉笑了笑:“我没什么事,可能就是低血糖,我们进去,外面冷。” 邵律的目光落在她肩膀上刚刚被霍厌触碰的位置,压下眼底的了然,嘴角噙着一抹官方的笑:“好。” 孟晚溪走在了前面,霍厌与她同步,大约是怕她再晕了。 他的腿很长,刻意放缓了步调。 邵域却在两人半步之遥的距离不紧不慢跟着。 那半步,仿佛是他不可逾越的距离。 一如身后的吴助。 此刻孟晚溪满脑子都是刚刚傅谨修温柔看着许清苒的模样。 之前她还信誓旦旦笃定永远不会变心的人,狠狠往她的脸上甩了一耳光。 她现在心脏有点空,脑子也有点懵。 糊里糊涂走到包间。 进门就看到两扇苏绣屏风,上面的侍女扑蝶图惟妙惟肖。 孟晚溪招呼着两人坐下,吴助将她带来的酒启开,俨然更像是孟晚溪的助理。 菜肴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例如那盅佛跳墙,足足用文火熬制了二十小时。 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孟晚溪和傅谨修的心情一样心不在焉。 傅谨修没有等到孟晚溪叫停,他的心是那么不安。 连带着威里斯的话都没听进去。 “修?” 许清苒在桌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傅谨修这才回过神。 听着听着思绪就不由飘到了孟晚溪身上。 他找了个借口离席。 傅谨修知道这样很不妥,可他觉得再不去找孟晚溪,他会疯掉的! 不顾包房外面的侍应生阻挡,他猛地推开了包间的门。 却听到孟晚溪一字一句道:“邵律,我考虑好了,我要和他离婚。” 她顿了顿,又态度强硬补充了一句:“只要能拿到离婚证,我不介意你使用任何手段,哪怕两败俱伤,我也在所不惜!” 第27章 那是我的初吻 傅谨修的身体愣在了那,他好像有点感同身受孟晚溪看到他和许清苒在一起的痛苦了。 入门处的屏风挡着里面的客人,透过薄薄的苏绣,隐约能看见几个人的身影。 侍应生拦住他进去的步伐,“先生,请您不要打扰别的客人就餐。” 傅谨修的声音有些沙哑:“溪溪,我想和你谈谈。” 凳子拉开,一人起身,高大的身影从屏风后面出现。 不是孟晚溪,而是干练有素的邵域。 他朝着傅谨修伸出手官方道:“傅先生你好,我是孟老师的代理律师,以后由我代表孟老师和你谈离婚的事。” 傅谨修内心深处情绪剧烈翻涌,他的理智告诉他再闹下去,只会让彼此脸上都难看。 他遏制住想不顾一切冲进去见孟晚溪的冲动,伸出手和邵域交握,声音冰冷:“幸会。” 两手一触即分,邵域主动开口:“傅先生,我想今天这个场合并不适合谈离婚的事,要不我们再约时间,您觉得呢?” 他客套又礼貌的提醒,傅谨修自然也不会这么没有风度。 “你和我助理预约。” “好。” 傅谨修抬眼看去,屏风后除了孟晚溪,她的对面还坐着个人。 从他的身形可以判断,是个男人。 男人侧脸轮廓锋利而立体,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男人转头朝着他的方向看来。 明知自己在看他,他不偏不倚,和自己对视。 隔着一层薄纱,也挡不住男人那侵略性极强的目光。 不只是女人第六感强烈,男人也是一样。 这个第三者很有可能就是给孟晚溪和邵域牵线搭桥的人。 一个电话就将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摇过来,他来头不小。 侍应生提醒道:“先生,请离开。” 傅谨修冷冷扫了他一眼,侍应生不会不知道他的身份,却不卑不亢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请。” 傅谨修如今的地位已经在京市横着走了,但“私尝”的一个服务生竟然敢拦着他。 他退后离开,迎面遇上来寻他的秦助理。 秦助理开口道:“老板,我知道你在意太太,事已至此,你想把威里斯的事也搞砸吗?” 正要点烟的男人收起了烟盒,他站在屋檐下的阴影处,目光落在孟晚溪所在的房间。 “去查查今天她们随行的人,除了邵域还有谁?” “是,不过今晚的饭局,你不要再出岔子了,这是你一直以来的心血,只要搞定了威里斯,你就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傅谨修目光重新变得冷静,他利落转身。 朦胧夜色下,他的身影只剩下一片孤凉。 席间,孟晚溪像是没有受傅谨修的影响,她活跃着气氛。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戴着一张强颜欢笑的面具,掩盖着脆弱。 孟晚溪笑着问道:“邵律和霍厌关系一定很好,你这样的大忙人他一个电话就过来了。” 邵域看了一眼霍厌的表情,男人并没有看他,而是盯着孟晚溪常戴戒指的那根手指。 上面已经没有常年佩戴戒指留下的圈痕了。 好似她和傅谨修这场婚姻,也即将消失。 邵域收回视线回答:“嗯,我和……霍先生的哥哥曾在一所学校就读,是旧识,也是我最近在京市有些法务方面的工作,顺便而已。” 虽然邵域已经回答得很委婉了,孟晚溪也敏锐觉察到霍厌身处的圈子,和她这种从贫瘠荒凉土地里爬起来的人不同。 她看过营销号介绍邵域的身份,邵家在港市也是豪门,爷爷是政要,父亲经营着一家医疗器械的上市公司,母亲是大学教授。 这样家族的孩子自小接触的就是精英教育和圈子,所以霍厌也是如此。 他沉稳,绅士,浑身上下都浸染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高贵。 那是经过从小家族严格教育,环境所影响的。 并不是煤老板一夜暴富,身上难掩的暴发户味道。 所以霍厌也应该是豪门。 港市姓霍的…… 孟晚溪脑中才生起这个念头,只觉得后背一片发凉。 拿着汤匙的手一抖。 “叮——”瓷器相撞的声音让她惶恐。 “抱歉,手滑。” 不会真的是她想的那个家族! 但霍厌的口音就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之前和她在一起时口味也偏京菜多一些。 她看向霍厌试探问道:“说起来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对你什么都不了解呢,霍厌,你姓霍,又来自港市,该不会和港市那个霍家有什么沾亲带故的关系?” 说话的时候她不经意扫过邵域,发现邵域埋头喝汤,看不清楚表情。 霍厌已经吃完了,用热毛巾慢条斯理擦拭着手。 举手投足都带着常人学不会的优雅,简单的动作由他做出来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他漫不经心回答:“我是在京市长大的,几年前才去港市发展。” 也对,她记得向导就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 孟晚溪的脸上闪过一抹如释重负,“我还以为你是霍家的少爷,吓死个人。” 霍厌难得嘴角弥漫着一丝笑意,“霍家少爷这个身份就那么吓人?” 孟晚溪捡起汤匙舀了一口汤,没再看霍厌,等喝完了才开口:“那当然了,当年在片场我抢你零食,骂你演技差到连只鸡都不如,为了改善生活,拉着你翻墙下山去找乐子,你是不是还钻狗洞了?你要是霍家的人,还不将我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给你赔礼道歉。” 一旁的邵域没忍住笑了出来,被呛到连连咳嗽。 “抱歉抱歉,我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主要是太有画面感了! “霍先生之前还有这样的黑历史呢?”邵域像是很感兴趣似的。 提到片场的事,饭桌上的气氛才真正和谐了一些,孟晚溪笑道:“是啊,他那时候演什么都是面瘫,我和向导没少下工夫,尤其是那场吻戏,你自己说说ng了多少回?向导都恨不得去找嘴替了。” 提起黑历史,一旁的男人冷不丁道:“那是我的初吻。” 第28章 你急着和我离婚,是为了别的男人 孟晚溪觉得他这么帅,不至于一个女朋友都没交往过。 联想到当时拍戏的场景,孟晚溪饰演女扮男装的角色,她受伤落水。 他将她从水里救出来时发现她女儿家身份,隐忍多时的爱意萌发强吻女主。 谁知开拍时他将孟晚溪抵在水边的岩石上,扶着她的脸颊,虔诚落下一吻。 那个画面很美,美到让人忘了呼吸。 但向导气到发飙,告诉他不是小心翼翼,而是狂野地、有张力地狠狠碰撞,他那样的吻太过云淡风轻。 所以两人就这么磨了一次又一次,拍完后,孟晚溪的嘴又肿又麻。 时隔几年提起,孟晚溪轻咳几声,“你不吃亏,那也是我的荧幕初吻。” 拍了这么多年的戏,她只拍了那场吻戏,简直离谱。 凡事沾了个初字,气氛都变得微妙起来。 邵域打破了僵局,“都吃好了?” 孟晚溪揭过这个话题,“邵律要不要消消食?这私尝的后院景致很美,正好我们再聊聊。” “好。” 她刚要从正门离开,吴助推开了隐形的后门。 孟晚溪问道:“你怎么知道这还有门的?” 吴助从善如流回答:“以前陪老板来过。” 前门的秦助还在盯梢,想要看一看那人的庐山真面目。 等到服务员都清场了也没看到有人出来,他跑到包间一看,哪还有人? 傅谨修这边也结束了饭局,他笑着将威里斯夫妇送走。 目送着车子离开,上一秒还挂着谦卑笑容的他目光落到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 他满脸寒意:“松开。” 吓得许清苒不仅松了手,还退后了一步,“对不起傅总。” 傅谨修冷冷扫了她一眼,“滚回去。” “是……” 许清苒上了一辆保姆车,车门关上时,她看到傅谨修迫不及待脱下了高定外套,像是垃圾一样丢到一旁,冷冷吩咐助理:“拿去扔了。” 只因她触碰了他,他便这么嫌弃吗? 两行清泪从她的脸上落下来,她究竟有什么比不上孟晚溪的! 车子开走,傅谨修点燃了一支烟,指尖烟雾缭绕,站在庭院中满身落寞。 抬眼打量着疾步而来的秦助,他眸光浅淡:“查到了?” 秦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没有,他们一行人从后门离开,我本想调监控,私尝这边的负责人以保护客户隐私为由拒绝。” 想到刚刚侍应生那硬刚他的态度,摆明了没给他面子,除非他们后面有更大的靠山。 傅谨修声音低沉:“我记得私尝的老板是港市的?” “是,但这边的负责人也就是个傀儡,真正的老板从没现身过。” 傅谨修几乎要将烟折断,口中咬牙切齿:“又是港市。” “老板,有没有可能我们查错了人,太太去港市见的人不是赵锐。” “查!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个人挖出来。” 不管是谁,邵域接受了这桩离婚案,以他的办事风格,不死不休! 他不会让自己的职业生涯里出现一场败仗。 如果自己和许清苒的事情败露,正如孟晚溪说的那样,起诉离婚一定会成功,大不了就是费点时间。 那样一来,他们两败俱伤,没有赢家。 但比起这些糟心的后果,傅谨修更在意的是孟晚溪现在的心情。 他火急火燎回到婚房,透过车窗看到客厅灯还亮着,他不确定是孟晚溪还是徐妈在。 傅谨修甩上车门心急如焚朝家跑去,越到门口,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 他既怕里面的人是孟晚溪,又怕不是她。 随着指纹解锁门开,客厅灯火通明,孟晚溪就坐在沙发上。 不像平时毫无正形,不是躺着就是趴着。 他一回家,她就没骨头似的趴在他怀里,抱怨着她好累。 傅谨修从不会觉得她是无病呻吟,她常年看医生,喝药,打针,她从来就不轻松。 每到这时候,他都会抱着她,手指温柔抚过她浓密的长发,薄唇抵上她的唇,两人闹着闹着就没了规矩。 沙发上,地毯上,房间里每一处都有他们的痕迹。 可现在那只慵懒散漫的猫正襟危坐,双手交叠在膝盖上,眉目淡淡,看他的目光宛如陌生人。 没有争执,没有吵闹,甚至没有一句质问。 这样的平静,更像是砸在他心上的一块巨石,傅谨修的心和房间里气氛一样凝重。 他换了鞋,习惯性将孟晚溪的鞋收入鞋架。 然后迈着缓慢的步伐朝她走来,他单膝跪在她脚边,以极低的姿态抓住她的手试图解释:“溪溪,今晚……” 孟晚溪凝视着面前这张脸,看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会觉得陌生呢? 邵律说得没错,一旦他发现她的摇摆就会成为软肋,在没有任何成本的前提下,他可以一次又一次伤害她。 孟晚溪没有生气,也没有发狂,她只是眉眼平静看着他轻轻问了一句:“傅谨修,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没有心的?” 原来她对悲伤的理解还不够到位,真正的伤心不是嘶声力竭,也不是愤怒指着男人的鼻子骂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所有的明媚、希望、痛苦都在那场名为婚姻的感情中耗尽,他携着许清苒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就在奄奄一息的她心脏插上了最后一刀。 那颗爱他的心脏被他亲手处以极刑,还怎么会因为他而掀起波澜呢? 到了今时今日,孟晚溪终于明白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这样的孟晚溪让傅谨修怕极了,他忙解释道:“溪溪,威里斯夫妇改了行程提前过来,还要求我带上家属,那个新闻闹得沸沸扬扬,我别无选择,一旦暴露真相,威里斯会质疑我的人品,从而取消合……” 孟晚溪凉凉打断:“难道不是吗?你背妻生子,还要给你颁发一张最佳道德奖吗?” 她垂眸打量着傅谨修,她终于知道他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 并非是那张青涩的脸变得成熟,而是眼神。 年少时的清冷学霸哪怕贫穷却眼神清澈,那时候的他是山涧水,冷冷清清却也干干净净。 如今的他被华服包裹,他被权势和欲望浸染。 就连他看她的目光,也裹挟着丝丝缕缕的算计。 她从不否定他对自己的爱,她否定的不过是他权衡利弊之后的爱罢了。 “傅谨修,从发现许清苒的事以后,我一没找她的麻烦,二没有怪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哪怕我是你的伴侣,我也表示尊重。” “可是你仗着我对你的爱,一次又一次践踏我的自尊,烟花的事我知道是误会,做错了事只要改正就好,但你权衡之下,觉得工作大于我的感受。” “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谎话来圆最初的这个谎话,因为你的谎话,究竟还要伤害我多少次?” “傅谨修,我的心也是肉做的,我也是会疼的。” “我明知你在逢场作戏,当看到你笑意盈盈介绍她的身份,我还是没能克制住,我就想问问你,许清苒是你的妻子,陪你白手起家,陪你走过这十八年的我,是谁?” 傅谨修满脸愧疚,他攥着她的手腕,“对不起,对不起,溪溪,你骂我打我……” 目光落到她包扎的绷带上,他的瞳孔凝滞。 他那么舍不得让她受伤,他以为可以给她编制一个美好的梦境,永远也不用走出来。 可到头来她所有的伤痛都是他带来的。 孟晚溪只是静静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的野心已经超过了对我的爱,你没错,我也没错,错的只是如今的我们再不般配了。” “不是这样的,溪溪,我那么努力往上爬,我是为了保护你,我不想让王总的事再发生一次,那种无能为力的感受,此生我再也不想经历了。” 孟晚溪的目光从头往下将他打量了一遍,眼底带着嘲弄,“可如今的你,不就是第二个想要包养我的王总吗?” 她的话字字珠玑,傅谨修全身凝固,像是冰天雪地的石雕被钉在了原地。 孟晚溪从他手心抽回自己的手,“这是我最后给你的机会,我会让律师草拟好离婚协议,条件可以商议,三天内,我希望看到你的签名,如果你再拒绝,我只有将你和许清苒的事公之于众。” 她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面前这个看似卑微的男人。 之前的例子中她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永远不要心疼男人,会变得不幸。 她垂眸淡淡补充了一句:“哪怕你名誉尽毁,倾家荡产,我也在所不惜,这一次,我说到做到!” 说完,她抬脚上楼,再没看跪在地上的男人一眼。 她脱下外套,准备去洗手间泡个澡。 男人步入卧室,神情隐匿于暗淡的光线下,不似刚刚在楼下的卑微,带着几分神秘莫测的危险。 孟晚溪下意识往后退去,“出去,我要洗澡!” 然而男人不退反进,步步逼近,当着她的面慢条斯理关上了浴室的门。 傅谨修将她禁锢在了洗手台之间,他的眼底弥漫着浓浓的深意,一手捏着孟晚溪的下巴,声音冷得毫无温度:“溪溪,我想知道,你这么急着和我离婚,有没有别的原因?” 孟晚溪秀气的眉头微柠,“你什么意思?” 男人的指腹蹂躏着她柔软的唇,他灼热的吐息落到她的唇上一字一句道:“有没有一个可能,你是为了别的男人才要和我离婚?” 第29章 溪溪,让我爱你好不好 听到傅谨修的这句话,孟晚溪都惊呆了。 她一度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傅谨修的嘴里怎么会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他自己背妻生子,现在却将黑锅扣在了她头上。 孟晚溪再也忍不了的愤怒,她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朝着傅谨修的脸上扇去。 “混蛋!” 傅谨修攥住她纤细的手腕,他上前一步,顺势搂紧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往怀里一拉,两人的身体密不可分贴合在一起。 他俯身在她耳边问道:“溪溪,告诉我帮你的那个男人是谁?” 过往她贪恋的怀抱,此刻只剩下的厌恶,她眉心紧锁,“是谁都与你无关!” “人心难测,你想要从我身边脱离,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个男人无条件帮你,他所求之事是什么?” 孟晚溪抿着唇没有回答,傅谨修继续道:“你也知道邵域是什么人,能请动邵域的人非富即贵,这样的人不会图钱,那就只剩下了……” 他冰冷的目光攫住孟晚溪的脸,先前因为情绪波动,眼尾以及双颊微微泛红。 配上那张漂亮的脸,她完美得像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灵动的她,高冷的她,娇软的她,哪怕是发火愤怒的她,统统让他心动。 尤其是此刻脆弱惹人怜爱的模样,很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哪怕做了那么多次的事,他也乐此不疲,想要一遍又一遍狠狠蹂躏,让她只能无助攀着他的脖颈哭哭啼啼求饶。 “溪溪,你说我被权势所浸染,可你不也为了摆脱我而攀上另一位权贵,这个世界本就是资本的玩物,你想逃,又能逃到哪去?” 他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面具,“当年你拒绝王总后,导演让你在零下的天气一次又一次跳水,被女主打了三十几巴掌,那样的痛我永生永世都记得,那时候我无法护你周全,我才会不要命的往上爬。” “是,我有野心,天底下哪个男人没有野心?你当初不也为了影后的位置从一众大花中厮杀出来?拍摄那部电影你暴瘦二十几斤,拍马戏摔断了几根肋骨,这都是名利的代价。” 孟晚溪没想到过往那个厌恶资本的男人,有一天会从资本的角度对她说教。 “所以你的意思,容忍你的花边新闻,默认你携着许清苒招摇过市,我就该和那些阔太太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容了你一次就会放低一次底线,最后低至尘埃,就算你今天和许清苒是逢场作戏,那将来呢?我人老珠黄甚至连你都不再爱我的时候,我又该何去何从?” 傅谨修将她的头压在自己的怀中,“溪溪,这次只是一个意外,等我签下合约,许清苒的移民申请通过,她就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改变。” 孟晚溪只觉得可笑,“走了一个许清苒,也会有下一个女人,没有人能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年轻,已经被资本腐蚀的你,就算是那颗真心也会随着时间一点点被啃食干净。” 孟晚溪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同他的目光相对:“我们想要的东西已经不同,我只会成为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傅谨修,你放手。”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只要选择一个达官显贵的女儿联姻,官商结合,傅谨修就能爬上真正的权势巅峰。 那不是她能给他的东西。 “溪溪,我想要的从来就只有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好不好?”他的眼底流露出渴求,俯下身亲吻着她的脖子。 “别碰我……”孟晚溪想要推开他。 可她那点力气又算什么? 傅谨修的手扣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吻了上去,这个吻不似以往的温柔缠绵,带着席卷一切的强势,轻易摧毁她唇舌柔软的抵抗。 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烟草和酒香糅杂在一起的气息不留余地掠夺她所有的感官。 这一刻的傅谨修不再卑微,他是生杀予夺的王,在一寸寸开辟属于他的疆土。 那么强悍,又那么霸道。 不给孟晚溪半点拒绝的余地。 擦得干净透亮的玻璃映出一幅香艳绝伦的画面,真丝衬衣早已被剥落,松松挂在女人的胳膊上,露出白色的抹胸肩带。 她被迫仰着头承接着男人的掠夺,绷直的脖颈宛如天鹅般,那么优雅绝伦,却又让人心猿意马。 傅谨修借着酒意乱了心,也动了情。 他不知道将来他会爬多高,但他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爱孟晚溪,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在名利场上不是没有人给他塞女人,上次在游艇上富豪云集,能登上那种场合的女人绝非等闲。 可身材再好,容颜再美的混血哪怕是脱光了在他面前,他也没有半点反应。 声色犬马的夜晚,大家忙着耕耘。 而他打开监控视频,看着镜头下温婉的小女人穿着简单的白裙,光着脚丫,怀里抱着刚摘回来的鲜花,迎着阳光漫步在实木地板上。 他只有对她才有难以控制的欲望。 这一刻想要她的心达到了巅峰。 手指探到她的牛仔裤边缘,就要拉开拉链。 小巧的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孟晚溪冷冷开口:“你敢!” 傅谨修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热汗,他沙哑着嗓音,“老婆,没有人比我更懂怎么取悦你,你是需要我的。” 孟晚溪被他亲得小脸生理性泛红,一双水雾般的眸子却带着寒意,小嘴冷冰冰道:“我点十个男模,各个在床上比你会取悦人。” 傅谨修狭长的眸子掠过一抹危险,“溪溪,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说着他握住女人的大腿,轻轻一提,像是抱小孩一样将她抱了起来。 孟晚溪双腿被强迫分开贴在他的腰间,他的手托着她的臀部。 她恼羞成怒:“傅谨修,你这个混蛋放开我,我们都要离婚了!你是疯了吗?” “溪溪,从你请了邵域那一刻,我就已经疯了,不要试图逃离我!永远不要!” 孟晚溪被放到了柔软的床上,床垫像是花朵一般从四面八方温柔包裹着她的身体。 这是他专门给她定制的床垫,小时候家里太穷,她的床是木板拼接,上面随意铺了一层发黑的棉絮。 又硬又不保暖,尤其是阴雨天,还带着潮湿的霉味。 两人交往时,她窝在他怀里期待,以后两人的婚房一定要有一张又大又软,睡上去像是云朵一样的床垫。 她的小心愿无不被他满足。 但今天,她没有半分快乐。 且不说她愿不愿意和他纠缠,生理上就不行。 她还怀着孩子,流产是她的决定,不代表她就能随意践踏这个小生命。 她的母性很强,双手撑在床垫上不停往后退,“傅谨修,你别这样,我不想。” 床边的男人穿着衬衣和马甲居高临下看着她,目光宛如看着可口的猎物。 他单手扯开了领带,比起平时的矜贵多了几分邪肆的浪荡,他解开两颗纽扣,不那么克制,也不那么清贵。 男人膝盖微弯,单膝跪在床垫上,嘴角噙着一抹令人心惊胆战的微笑。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恶魔的蛊惑:“溪溪,是不是我没有伺候好你,所以你才想着十个男模?” 孟晚溪从未见过这样的傅谨修,让她觉得陌生而害怕,红唇轻喃着:“别过来,傅谨修。” 骨节分明的大手攥住她的脚踝,不顾她的挣扎一把将她扯到了自己的身下。 那双漆黑的瞳孔满是对她的迷恋,他的喉结滚动着,“溪溪,让我爱你好不好……” 第30章 傅谨修卑微求饶,老婆我错了 昏暗的光线下,傅谨修投下的阴影从上至下将孟晚溪笼罩着。 他沉敛的目光极具侵略性,浑身锋芒毕露,像是一把出鞘的刀,强势又霸道逡巡着孟晚溪身体的每一处。 在浴室的热吻让小女人温度攀升,脸颊上渗着一层密密麻麻的薄汗,黏湿的发丝贴合在她的脸侧。 两颊晕红,那双潋滟的双瞳浸润着些许惊恐未定,粉唇微张:“傅谨修,你别这样。” 一双小手抵在他的胸前,宛如螳臂当车毫无用处。 男女的体型差距太过明显,他毕竟是她的丈夫。 她不可能和他走到鱼死网破那一步,只得试图用言语的方式逼迫他能停下来。 “我们好聚好散,你这样只能让我更厌恶你,你非要走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吗?” 男人俯下身,宽大的手掌轻柔贴在她的脸侧,他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疯狂和对她赤裸裸的欲望。 “溪溪,要我接受你的离开,那才是万劫不复。” 手指划过她光滑的脸颊,最终捏住了她的小下巴,他的唇便重重覆了上来。 滚烫的气息落在她的唇畔轻喃:“溪溪,哪怕是死,你也只能是我的女人。” 孟晚溪紧张得厉害,她拼命想要推开他。 男人的身体巍然不动,像是大军压境轻而易举碾碎她那点可怜巴巴又脆弱的防备,寸寸相贴,缠住她的舌头,逼她与他共舞。 大多时候他像是对待一件小心翼翼的瓷器,她的皮肤那么娇嫩,稍加用力就会留下青紫的痕迹。 他宠着她,溺着她,哪怕是在床上也是温柔缱绻地磨着她。 而现在,他对她好似没了耐心,或者说心里的阴暗被邵域的出现逼得浮出水面。 他不想讲什么君子端方,绅士克制。 孟晚溪的舌根被他吸得发麻,窒息感让她忍不住挣扎。 男人扣住了她的手,五指嵌入她的指缝,丝丝缕缕缝隙也没留下。 薄唇压着她纠缠不休,态度强势到近乎凶狠。 “不……唔……”孟晚溪喉咙发出呜咽声,身体在他手中轻轻颤栗。 而他已经疯魔,薄唇压进她的脖颈间胡乱亲吻着,“溪溪,溪溪……” 直到嘴唇触到一抹温热的湿意,他的理智回笼,看到一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然后浸入浓密的发间消失不见。 那滴泪水宛如落到了他的心里,让他手足无措抚去孟晚溪脸上的泪水。 “别哭,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紧紧将她拥入怀中,一遍又一遍忏悔着。 “我不碰你了,你别哭,你要是难过打我两下,或者扎我两刀都行。” 孟晚溪一落泪,他六神无主,只得丢盔弃甲。 她那样坚强的一个人,最近眼泪就没有断过。 孟晚溪紧紧攥着他的衬衣,几乎是哭得肝肠欲断,她颤着声音问他:“傅谨修,你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傅谨修的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也只剩下一句“对不起”。 商场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斗兽场,每天破产的公司那么多,仍旧有人前赴后继,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可以创造神话。 能活下来的人哪个是手段干净的傻白甜?他初入圈子被人骗到一无所有,只能躲在仓库的废墟里沉沦。 那个教训教会了他做事不留余地,心狠手辣。 可他竟然会将这样的手段用在他最爱的女人身上。 孟晚溪一把推开他下床,“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被对得起。” “溪溪,你要去哪?” “冷静一下,和你同处一室,你让我觉得恶心,别跟过来!” 傅谨修刚要追出去的腿因为她这句话停了下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孟晚溪离开,紧接着花园里响起汽车引擎的声音。 她走了。 傅谨修颓然坐在床边,手肘撑在膝盖上,低垂着头,双手狠狠揪着自己的发根。 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久前她还在他怀里撒娇,搂着他的脖子说最爱他了。 可是现在,她说他恶心。 哪怕他在做这个决定前就预设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此刻还是对自己产生了质疑,他是不是错了? 血脉相融的继承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他不鬼迷心窍,也就不会有今天一系列的麻烦。 可是人生如棋,一步错步步错,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孟晚溪踩着油门将车开到了海边,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 她也在问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明明直到此时此刻她们仍旧深爱着对方,那爱意反倒成了捆绑两人的枷锁。 她捂着心脏,只觉得那个位置好似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捏着。 她痛的不是傅谨修对许清苒的逢场作戏,而是那个干干净净的少年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她像在一场迷雾中,看不清爱人的模样,也看不清自己现在的样子。 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她的思绪,孟晚溪看了一眼备注,是霍厌。 霍厌是个有分寸的男人,这么晚了突然给她打电话肯定有重要的事。 孟晚溪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 “喂。”她以为自己伪装得足够好。 对方还是立马就识破了她的伪装,“你哭了?” 孟晚溪竭力轻松回应:“有那么明显吗?刚刚脚趾踢到了茶几上有点疼。” 对方显然不信她这一套说辞,平静拆穿她的谎言,“你当年断了骨头都没哭。” 两人拍那部戏花了九个月,这九个月也算得上是朝夕相处。 孟晚溪不再伪装,她嗓音低沉,带着浓浓的鼻音,“你打电话来就是想问我哭没哭?” “不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商议,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 “我们见面详谈。” 一阵风吹来,她湿漉漉的脸上一片冰凉,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孟晚溪情绪低沉:“抱歉,我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跟你谈合作的事,以后再约时间好吗?” 男人霸道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孟晚溪,告诉我你在哪,否则我只能用我的方式来找你。” 他的方式? 孟晚溪不知道是什么,潜意识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我听到了海浪的声音,你在海边?”他的声音不带半点情绪,压迫感隔着电话也十分明显。 也许他步步紧逼只是怕她做傻事,孟晚溪如实说出自己的位置。 “待在那,不要动,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怎么可能?她这片海域远离市区,人少安静,不管是从哪里过来也不只五分钟。 挂断电话后的五分钟,她听到了天际传来的螺旋桨声音。 一架直升机穿过苍穹,由远及近停在了她的上空。 他像是天神一样出现在了她的世界。 第31章 不许看!她用丝带蒙住了霍厌的眼睛 霍厌来得太快。 她们的婚房是傅谨修事业刚起步的时候买的,家里没有修建专属的停机坪。 傅谨修的交通工具以汽车为主,孟晚溪压根没想过霍厌会坐直升机过来找她。 他出现的时候,她手忙脚乱整理着自己的仪态。 泪水倒是早就干了,她回来时没有卸妆就发生了那些事,眼妆肯定花了。 霍厌不是傅谨修,她什么糗样都见过。 一生要强的过气女明星第一反应爬起来就要跑。 “孟晚溪!”霍厌沉沉的嗓音顺着海风飘来,里面还夹着一丝担心。 “别动,让我看看你。” 孟晚溪停下脚步,梗着脖子伸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等等,你别过来。” 霍厌在三步之遥的距离停下,凝视着她的背影。 这么冷的天,她身上还穿着之前吃饭时单薄的真丝衬衣,没有穿外套。 孟晚溪背对着他,有些别扭回答:“我眼妆花了。” 霍厌:“……” 千算万算,他连她想要轻生都算到了,愣是没算到她只是眼妆花了。 孟晚溪也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合时宜又补充了一句:“你知道的,我好歹是个女明星,虽然过气了,但我还是有点偶像包袱的。” “明白了。”霍厌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淡淡。 下一秒,一件黑色大衣搭在了她的肩头。 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以及标志性檀香。 让孟晚溪恍然有种落入霍厌怀抱的错觉,她拉下衣服就要还给他。 转身就看到霍厌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衬衣站在那,面色隐于暗淡的光线中不辨喜怒,垂眸打量着她。 不远处就是路灯,而她的全脸正好曝光在路灯之下。 四目相对的瞬间,还没看清楚男人的表情,孟晚溪手比脑子更快,抬手捂住了霍厌的眼睛,“别看!” 霍厌微怔,似乎没想到私底下和异性保持距离的孟晚溪会主动接近他。 他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在孟晚溪的手心扇动,像是蝴蝶的翅膀,带起一片酥麻的感觉。 她的手很小,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 因为紧张,她的手心有点湿润,还有着淡淡玫瑰的香。 不是香水,也并非精油的味道。 像是花朵本身的味道,很干净,也很勾人。 男人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他声音有些哑:“好,我不看,不过你还怀着孕,很容易感冒。” 怀着孕几个字像是利刃,狠狠砸在了孟晚溪的心上。 见她沉默,他又补充了一句:“孕妇生病的话,不方便用药,对你和胎儿都……” 孟晚溪猝不及防打断了他的话:“还有十几天,他就会消失了。” 霍厌一愣,“你的意思是……” 孟晚溪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一只手扯下衬衣上的蝴蝶结飘带,蒙在了霍厌的眼睛上。 真丝触感的面料软软的,像是她无意中擦过他脸颊的指腹,有些凉。 他纡尊降贵配合地俯下身,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毫无预兆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浅淡的鼻息洒落在她的额头。 她利落地在他脑后绑了个蝴蝶结,“抱歉,耽误你两分钟。” 说着她将大衣重新披回了霍厌身上,然后回到自己的车里。 出来得太着急,身上除了一个手机她什么都没带,更别说是补妆了。 看到镜子里自己那苍蝇腿,以及眼下的黑色晕染。 她庆幸自己没有化烟熏妆,还不至于太惨烈。 抽了两张湿巾小心翼翼拭去脸上残留的彩妆。 尽管脸色有些惨白和虚弱,也好过刚刚的车祸现场。 她抬眼看向不远处,那系着她飘带的男人直挺挺站着,路灯拉长了他的身影。 别说偷看了,他根本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显得她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霍厌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我好了。” 他这才摘下眼上的白色飘带,攥在掌心,转身朝她走去。 看到车门边的小脑袋收了回去。 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孟晚溪只顾着伤心,也没觉得有多冷。 这一下好像所有的感觉都回来了,冷意从四肢百骸窜了出来。 孟晚溪搓了搓冰冷的手,“你在电话里说和我商议什么?” “续作立项的事,我联系了一位出品人,他愿意拿出一亿来拍摄这部剧。” “多少?”孟晚溪本来懒懒瘫着,瞬间坐直了身体。 影视寒冬,别说是大荧幕了,资金缩水,很多都转型去做小成本几十万一部的网剧了。 如今的电视剧质量良莠不齐,几千万都算是巨资,他说一亿,才让孟晚溪这么惊讶。 霍厌正襟危坐,重复了一遍:“一亿。” 孟晚溪蹙着眉头,她深知天下没这么好的事,“他没提其它要求?例如指定男女主?” “《微臣》的流量摆在这,他是个商人,再是捧人也有个限度,男女主不会换,其它角色需要后期导演,制片人等试镜决定。” 霍厌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个圈子你也很清楚,不塞人是不可能的,资方多少都会塞进来,尤其是大火的爆剧续作,谁都想来参一手,所以等立项的消息传出去以后,还会吸引更多资本角逐,一亿只是最低资金。” 孟晚溪松了口气,“只要资金搞定,你我不会被换掉,那也没什么大事了。” 她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直升机,能在京市这个地界随随便便飞的人,脑中又浮现出傅谨修的那段话。 “对你来说,一亿还是三亿其实并不重要。” “不。”霍厌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他的声音温沉:“这部剧对我很重要。” 他的目光很专注,眼里像是一片深邃无底的海域,几乎要将她吸收进去。 好似里面还藏着一种极为压抑,让孟晚溪无法分辨的感情。 一旦爆发,便像是火山岩浆一发不可收拾。 孟晚溪下意识移开了视线,不敢和他相对,听到他一字一句的声音传来:“孟老师,有兴趣和我再一次攀上巅峰吗?” 那句熟悉的称呼勾起了片场的诸多回忆,让她心生渴望。 她本该是长在旷野的杂草,野蛮生长,随风肆意摇曳,而不是被关在花房里,由着园丁给她浇灌配比精确的营养液。 她想再一次回去,哪怕是旷野,她也要再一次聆听狂风吹过她鼓动的心跳声。 “我……我愿意的。” 孟晚溪看着横在她面前的手,干净修长,手腕上垂下的黑色念珠和他冷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她的指尖轻颤,带着几分犹豫。 而他绅士有礼,不紧不慢,耐着性子等着她考虑清楚。 直到她在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握住了他的手,舔了舔唇不那么自信道:“霍厌,合作愉快。” 和她带着一点冷汗的手不同,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爽。 像是舒适的小窝,随着他闭合的动作,暖意从四面八方盖了过来,将那只小手轻柔地包裹住。 孟晚溪在看两人交握的手指时,耳畔传来他沉暗的声音:“孟老师,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第32章 傅谨修查到霍厌,亲自登门拜访! 霍厌带来的消息像是一缕清风吹散了笼罩孟晚溪的雾气,傅谨修的处心积虑,到底让她杀出了一条血路出来。 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霍厌看着她的情绪慢慢好转,这才继续道:“立项的事你不用操心,好好养胎,你一个孕妇不要大晚上到这种地方。” 他的目光不经意掠过孟晚溪的脖颈,上面有一抹痕迹,再看她的神情,大致猜到了一些。 “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那样不值得,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 “为什么?” 孟晚溪紧盯着他的目光,“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霍厌,你对我的做的远远超过了合作伙伴的范畴。”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放任你一个人大晚上在海边,明早接到我的女主角跳海轻生的消息?” 他的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她,“还是你觉得我对你好是想要……”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身体越过中控俯身而来。 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青涩少年,带着成熟男人不容忽视的强势逼近。 陌生的气息侵入,孟晚溪下意识想要退开。 她被禁锢在驾驶位,退无可退,只能有些心慌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那张俊脸,心脏跳得飞快。 “霍厌……” 男人停在了一个刚刚好的位置,不远不及。 目光淡淡睨着她,眉宇中藏不住的锋利。 “孟老师,我是为了图谋你这个孕妇吗?” 孟晚溪三番五次的试探,让他将这个话题摆在了明面上。 他这么直白,倒是让孟晚溪有些尴尬。 也对,她空有一张脸,但世上又不是只有她这一个漂亮的女人,霍厌至于处心积虑为了得到她一个孕妇? “抱歉,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 他分明就在眼前,身上却笼着一层雾,孟晚溪摇摇头:“我看不明白,只觉得你这么近,又远到让人看不清,是我最近有些敏感胡思乱想。” 霍厌缓缓退了回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舅妈的遗愿,你是她钦点的女主角,抛开这些不谈,我们曾朝夕相处九个月,我不可能对朋友见死不救。” 他回答得坦坦荡荡,孟晚溪面色一暗。 朋友这个词好似在她和傅谨修的婚姻中慢慢退去。 从前没觉得什么,如今从霍厌口中说出来,她竟觉得陌生。 她一定是病了,被傅谨修pua太深,他偏执,她何尝不也病态? 默了片刻,她重新抬起头,“霍厌,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早就是了,我送你回去。” “没事,我自己可以开……” 霍厌深沉的眸子紧盯着她,威严的眼神轻而易举就可以震慑她的心神,他强势不容置喙:“我来。” 回去的路上就合作的事情孟晚溪和他聊了很多,向来话少的霍厌也耐心回应。 “余戈导演明天会出席一个慈善晚宴,合作的事可以找他聊。” “好。” 车子拐进孟晚溪的别墅,傅谨修听到车子的声音,第一时间冲了出来。 却只看到一道修长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大门。 是个男人送她回来的! 傅谨修本想质问,联想到之前两人的气氛,他压下满心的妒忌,调整好了表情走向孟晚溪。 “溪溪,你回来了。” 孟晚溪对他的示好无视,毕竟是她爱了多年的男人,恶言相向不仅会伤害他,也会挫伤自己。 在面对傅谨修靠近时,她本能退开。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令傅谨修有些难受,他停下脚步神情落寞道:“我不碰你,你别怕我。” 孟晚溪没有回答,绕过傅谨修上楼,关上浴室的门洗漱。 这一次傅谨修不敢妄动,他确认孟晚溪入睡后才松了口气下楼。 他调出监控回放,花园里只有一枚摄像头,和上次一样拍得并不清楚。 但他肉眼直观感觉到那人的身材比起之前送孟晚溪回来的男人要高大许多。 不是一个人。 他熄灭手中的烟蒂,打开了车门,坐到了驾驶位。 驾驶位还维持着霍厌调好的距离,这个男人和他身型相仿。 傅谨修又打开了行车记录仪,查看孟晚溪最近行车轨迹。 一个地址在最近出现了两次。 傅谨修点下这个地址,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当车子驶入那寸金寸土的别墅区时,他的太阳穴突突在跳。 这个别墅区是五年前专为高端人士打造的,里面住的不一定有权,但绝对有钱。 最差的户型也不会低于一个亿,家家都有专属停机坪配套设施。 直到今天,这里仍旧是京市最豪别墅标杆。 五年前,他咬咬牙也只能买下现在和孟晚溪住的婚房。 而那个男人早在五年前就拥有了他遥不可及的财富。 一生要强的傅谨修还没有见面,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进入这样的高端别墅区,这辆车并没有被排查,畅通无阻。 也就是有人早就替孟晚溪录了车牌号。 进入别墅区,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维度。 那是他五年前最渴望的山顶风景。 哪怕如今这样的资源他唾手可得,仍旧觉得自己低了一头。 因为那幢别墅在这样的阶层中排在了最显眼也最高的位置,无人能越过他去。 他占据着最好的地理位置,甚至周围没有其它房屋遮挡。 不只是私密性极好,无形之中也彰显着自己的财力和权势地位。 傅谨修的手指握紧了方向盘,越是靠近心就越紧张。 对于赵锐他可以一句话就斩断对方的路,而这个人,他不能。 对方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来访,黑色格栅大门大敞,让他畅通无阻开了进去。 秦助的电话不合时宜进来,傅谨修熄火下车接通了电话。 “傅总,我们之前都忽略了一件事,我查遍了所有头等舱和经济舱的人,唯独漏掉了公务舱专线,他不是乘坐客机飞往京市的,而是带着自己的机组过来的,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傅谨修站在庭院,和那巨大落地窗前负手而立的男人目光相对。 他的声音沉沉:“我也知道了。” 第33章 霍厌对傅谨修摊牌:人,我要定了 傅谨修怎么也没想到在暗中帮助孟晚溪的人竟然是他。 霍厌隔着一层玻璃和傅谨修四目相对。 他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睨着傅谨修,眼神里没有半点情绪,宛如站在云中的仙那么漠然。 是他的话,傅谨修并不觉得意外。 当年他私下去探过班,他假扮成场务想要给孟晚溪一个惊喜。 正好看到开拍的两人,孟晚溪下了戏就出了戏,而霍厌却凝视着她的背影。 这一刻,他好似变成剧中的男主,对女主那么痴迷。 那样的目光让身为男人的傅谨修太熟悉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孟晚溪的吸引力。 偏偏这个少年和之前她遇上的主角完全不同,分明年龄比自己小,心思却很深沉,让人看不透。 后来两人的cp炒的沸沸扬扬,让傅谨修心生不安,才会想方设法让孟晚溪退圈,再不给其他男人一点机会。 几年过去,霍厌早不是初次在片场见到的少年。 他成长为成熟稳重的男人,天生自带上位者的姿态俯视着他。 姓霍的,港市,傅谨修心中已经有了数。 吴助走到他身边,也不似在孟晚溪面前的随和,神情严谨而干练,“傅先生,我家三爷恭候已久。” 三爷。 傅谨修的拇指和食指下意识轻轻摩挲,心中一沉。 他没想到,竟然会是霍家的三少爷。 那是真正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用金娇玉贵来形容也毫不违和。 怪不得就连邵域这样在国际上知名的大律师,一通电话就从港市飞了过来。 傅谨修如今也迈进了这个圈子,深知权势的好处。 他跟着吴助进了客厅,入眼就看到一双女士拖鞋。 吴助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请。” 房间很大,也很空。 像极了那个人的性子冷冷清清的,装潢虽然简单,处处彰显着大气磅礴的权势与地位。 霍厌在茶室等着傅谨修。 上千年的黄花梨木根雕茶桌,雕刻的不是山水,也不是祥瑞神佛,而是神色悲哀、恐惧的森森白骨。 像是在挣扎,渴求。 煮沸的茶水流淌而下时,像极了黄泉地狱的景象。 而那个男人身着一件剪裁得体白衬衣,袖口微微卷起,没有佩戴腕表,青筋微凸的手腕上赫然戴着一条黑色念珠,和这幅场景形成鲜明对比。 满室都是松木檀香的味道,答案昭然若揭。 孟晚溪身上的味道来自于他。 霍厌抬手,声音淡淡:“坐。” 没有傅谨修想象中的剑拔弩张,他显得太过超凡脱俗。 傅谨修只是看了一眼他面前的茶桌,就该知道这个男人绝不是眼前这么温和平静的模样。 他在霍厌对面坐下,霍厌将茶杯推给他。 傅谨修沉着心品茶。 武夷山千年母树的大红袍,一克六位数,哪怕是有钱也难以见到的真货,在霍家只是最基础的待客之茶。 傅谨修那有一饼,是不久前有人送来的,而霍厌,拿这种茶叶当漱口水。 他放下茶杯开口:“霍先生这么晚,就是为了请我喝茶?” 霍厌把玩着念珠,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也和他印象中不太一样了。 从前的傅谨修会假装场务给孟晚溪惊喜,两人在剧组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像是离经叛道的初中生躲在树下拥吻。 那时的他眼睛很纯粹,满眼满心都是孟晚溪。 不像现在西装革履,气场沉稳,眼底满是商人的算计。 霍厌启唇:“我们在岩山拍戏那一年,你几经周转,耗上三十几个小时才见到孟晚溪。” 傅谨修一愣,没想到他会说这样一句话。 饶是在商场身经百战的他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 “你跋山涉水只是听到她有些咳嗽,要过来给她熬一碗冰糖雪梨,我知道,你真的很爱她,而她看向你的眼里也满是爱意。” “如今,你为了工作可以一次次罔顾她的感受,你或许还爱她,却又不只爱她。” 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三岁的男人,眼睛毒辣得厉害。 傅谨修压着心里那抹说不上来的不安,“这是我和我太太的事,与霍先生无关。” 霍厌也不再拐弯抹角:“傅先生,我希望你能和孟晚溪离婚,好聚好散。” “不可能。”傅谨修回答得干脆。 “霍先生错了,我过去爱她,现在对她的爱也只多不少,我不会放手,倒是霍先生觊觎人妻,并非君子。” 霍厌听了他这句话,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 在一众苦苦挣扎的人骨骷髅之中,他的那抹笑没有怜悯,像是毁灭众生的灭世者。 “傅先生,当年你一无所有,我自觉你和孟晚溪般配无比,我从未觊觎过她半分,非要给我对她的感情定义,只能是我希望她幸福,甚至我还在期待你们的婚礼,准备给二位送上一份大礼。” “可据我所知,你们只是领了证,没有结婚仪式,甚至连婚纱照都没有拍过一张,那本该被人放在手心里宠爱的花在一点点枯萎。” 霍厌手指捻着念珠的一顿,身上气场豁然一变,“如今的你,已经配不上她了!” 这话从一个外人口中说出来,对傅谨修是莫大的侮辱。 他辩驳的口吻也显得那么无力:“我们夫妻之事,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是么?” 霍厌嘴角的笑容慢慢加大,带着再不掩饰的狂傲之色:“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傅谨修,你背叛她的那一刻已经出局了。” “人,我要定了。” 第34章 这个月你例假来了吗? 翌日。 孟晚溪是在头昏脑涨醒来的,还真让霍厌说中了,她好像感冒了。 洗漱完还是昏昏沉沉的,下楼时徐妈将早餐端到桌上,看到她那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太太,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孟晚溪下意识想让她给自己弄点感冒药,到嘴边的话却变了:“没什么,就是没睡好。” 她手指紧贴在小腹,喝着徐妈端来的小米粥自嘲一笑。 孟晚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凉薄虚伪的母亲。 这个孩子她盼了整整三年,却因为他父亲的关系,她做了残忍的决定。 现在还要假惺惺打着保护孩子的旗号,尽一尽所谓的母爱。 呵,她真恶心。 既然已经拿了反派恶毒的角色,她就该贯彻到底才对。 徐妈打量着她,“太太,你是不是感冒了?我看你气色不太对,我给你拿点感冒药。” 她仍旧下意识回答:“不用,我没事。” 孟晚溪垂着头喝着粥,眼泪不受控制滚滚落到碗里。 她真是厌恶矛盾的自己。 当不了圣母,又狠不下心,不上不下最是纠结痛苦。 徐妈不语,只是一味看着孟晚溪轻轻颤抖的肩膀。 她以为孟晚溪因为许清苒的事难过,轻声叹了口气。 “太太,你就当男人是条狗,外人给根骨头他就走,别为了这样的男人弄坏了自己的身体。” 孟晚溪低低应了一声,带着些许哭腔。 “让你担心了徐妈,我没事,我就是有些累,一会儿再上楼去睡一睡,半年前我定的e那条礼服应该会送过来了,你帮我签收一下。” “好。” 孟晚溪捂着小腹上楼,徐妈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问了一句:“太太,你这个月例假来了吗?” 孟晚溪心中一咯噔,她没有回头,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任何起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体,什么时候准过?” 徐妈想想也是,这些年她一直在备孕,因为那些药物影响,她的例假反而不准了。 小两口最想要的就是孩子,她要是怀孕了,那么问题就迎刃而解,哪还有外面那个狐狸精的事? 孟晚溪上了楼,指腹擦拭了眼角的泪。 虽然徐妈看着很关心她,但她不确定徐妈是不是傅谨修的人。 一旦傅谨修知道她怀孕,会想方设法将她软禁在家里,到时候她更不会有自由了。 说不定傅谨修在外面带着许清苒,将她藏起来,久而久之她和孩子反倒是成了见不得光的小三,私生子。 将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 这个孩子不能留,傅谨修也不必知道。 到了下午,孟晚溪也没等到礼服。 她打电话询问负责人,得到的回复却是礼服早就送到了傅太太的手里。 傅太太。 孟晚溪只觉得有人迎面狠狠给了她一耳光,她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出了什么岔子,她只知道,傅谨修没有解释的那条官宣,已经起了连锁反应。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许清苒是他隐婚多年的妻子,连高定礼服都送了过去。 而她这个原配,宛如小丑。 得知余戈今晚要出席一个规格极高的慈善晚宴,孟晚溪打算亲自游说。 她不是非要这条礼服,只是许清苒的存在,确确实实成了一根针扎在了她的心上。 不会致命,却能让她痛不欲生。 高奢工作室。 品牌方总负责人那叫一个卑躬屈膝,“三爷,这边请,衣服已经准备好了。” 路过走廊时,他正好听到一句“傅太太”,脚步微顿。 孟晚溪接到e总负责人的时候有些懵,这位高奢品牌总监是业界备受明星追捧的对象。 当年她爆火的时候也打过几次交道,如今她身上早就没有了光环。 利文主动联系她,表示为这次的过错负责,给她做一次妆造。 孟晚溪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傅谨修那边的工作人员授意,礼服怎么可能送到许清苒那边去? 傅谨修知不知道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已成定局。 在这个节骨眼上许清苒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曝光机会,她们会在晚宴碰个正着。 这是她的战场,她没有理由拒绝利文的好意。 孟晚溪到达工作室,一阵寒暄之后,看到利文拉开橱窗,取出的那条礼服时,她仍旧有些惊讶。 “你这诚意也太足了。”孟晚溪挑着眉梢,“会让我产生幻觉我没有退圈。” 利文轻笑一声:“史上最年轻的三金影后,你值得上最好的,晚溪,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你的粉丝。” 混血的他却讲着一口流利的国语,张开双臂自信又野性十足:“我比谁都期待你再一次闪闪发光。” 孟晚溪盯着那条璀璨如星的礼服。 镁光灯下的日子,真是久违了。 半年前她定制的那条礼服本来是想和傅谨修过周年庆的时候穿,设计师出了一点岔子,晚了几天。 原来命运早就注定,她和傅谨修终究是有缘无分。 孟晚溪走进了利文特地给她准备好的化妆间。 造型师、化妆师、助理等人拎着礼服,珠宝、鞋子等配饰步履匆忙跟到孟晚溪的身后。 旁边一个化妆室里许清苒正在发火,“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傅太太!我就要安妮给我化妆。” “抱歉许小姐,安妮负责了一位更加尊贵的客人。” “更尊贵的人?” 许清苒推门而出时,遥遥看到一个背影,还没有看清楚是谁,那人就进了房间,她后面跟了一堆人。 她猜想着这人是谁,竟然能越过她这个“傅太太”的身份。 这个高奢工作室,不仅是明星最爱,也为圈子里一些名媛贵妇服务。 天子脚下,多的是有权有势的人。 想着自己只是借傅谨修的势狐假虎威,她不能闹得太过,否则最后难堪的是自己。 她暗暗发誓,等自己坐稳了傅太太位置,那些工作人员也得跟在她身后提鞋。 今晚,她一定要大放光彩。 有傅太太身份加持,她会成为最瞩目的焦点。 看着一旁挂着的礼服,她嘴角勾起充满野心的笑容。 孟晚溪,今天只是你的衣服,很快你的男人也会被我抢过来。 孟晚溪在紧锣密鼓地做妆发,她没有吃药,整个人有些恹恹的。 等她收拾整齐,还没等她自己好好欣赏,工作人员拉开了帘子。 孟晚溪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霍厌,一双黑漆漆的眸子落在她惊愕的脸上。 他今天穿了一身燕尾服正装,质地极好的西服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 银色领带上暗色纹路闪烁着幽暗的光芒,和孟晚溪的裙子颜色一样。 他迈开脚步缓缓朝着傻掉的女人走来,像是古老城堡里走出的皇室贵族,那么优雅矜贵。 霍厌在孟晚溪的面前停下,绅士而从容,“我的影后,欢迎荣归。” 第35章 他的妻子挽着别人,热搜炸了 傅氏总裁办。 实木大班桌上放着的烟灰缸盛满了烟蒂,傅谨修向来是个严谨有节制的人,他不喜欢被欲望掌控的感觉,哪怕是烟草他也规定自己一天不超过三支。 但近来一到有关孟晚溪的事,他越来越失控了。 明明马上就要和威里斯签约,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总觉得有事发生。 一闭上眼睛,脑海就会出现霍厌那张不可一世的脸。 他不加掩饰一字一句告诉自己,他要定孟晚溪了。 烟支在傅谨修手里被捏得变了形,恐怕他要失望了,自己和孟晚溪十八年的羁绊,并不是他随便献点殷勤就能斩断的。 等签下合同,他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到时候自己休几天假,带孟晚溪出去玩几天。 孟晚溪那么爱他,她生气代表她在乎自己。 只要自己好好弥补,她一定会理解自己的。 傅谨修睁开眼吩咐道:“将后面重要的行程提前,不重要的暂时取消,给我腾出七天的假期,安排一下我和溪溪的蜜月。” “明白了。” “对了,找个专业的摄影团队给我们拍摄婚纱照。” 秦助点点头,“好的老板,时间也差不多了,别忘了今晚的慈善晚宴,威里斯夫妇作为特邀重磅嘉宾,眼看签约在即,别出什么意外。” 傅谨修捏了捏鼻梁,他本想早点回家陪孟晚溪的,也罢,这是最后的忙碌了。 签完合同,许清苒的移民申请下来后,他就将人送出国,很快公众就会忘记这件事。 到时候他再名正言顺公布孟晚溪的身份,他们还会像以前一样要好。 霍厌毕竟是港市的人,在京市他想要一手遮天,还没这个本事。 这个婚能不能离,最重要的不是霍厌,而是孟晚溪。 傅谨修竭尽所能,只想要尽快挽回孟晚溪的心。 “走。”他将烟蒂摁进烟灰缸内。 这样的晚宴他隔三差五就会参加,早已经没有了新鲜感,只剩下满心的疲惫。 他点开家里的监控,孟晚溪不在家。 他拨通了徐妈的电话,自打他和许清苒上了新闻以后,徐妈从忠实可靠变成浑身带刺的刺球。 “太太在家吗?” 徐妈不冷不热道:“不好意思先生,我六点就已经下班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妻子在哪,我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 傅谨修无语,徐妈这边已经挂了电话,他的情绪压根不在徐妈在意的范畴。 虽然傅谨修知道孟晚溪不可能在婚内和霍厌发生什么,他仍旧会有些在意。 如果不是长时间和霍厌在一起,她的身上不会染上那样的香味。 一想到另外一个男人觊觎他妻子的目光,傅谨修被刺激得发疯。 他拨打孟晚溪的电话无人接听。 傅谨修心慌得厉害,“掉头回去。” 司机一愣,“傅总,我们已经到了。” 车子已经驶入会场,这是条单行道,除了下车就只有绕出去。 傅谨修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威里斯夫妇,刚刚脑中那一闪而过的冲动消失。 “那就停车。” 接待员替他拉开了车门,傅谨修收敛好脸上的表情抬腿下车。 威里斯远远便朝他看来,“修。” 傅谨修嘴角挂起一抹官方得体的笑容,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威里斯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许清苒的声音,“谨修。” 傅谨修表情瞬间凝固,抬起的腿也僵硬在了那进退两难。 早上有人打电话说许清苒想要一条晚礼服,傅谨修那时心烦意乱,也没有多问,随口说了一句给她。 一条裙子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但他看到许清苒今天的打扮脸色大变,他当然有印象,这条裙子是孟晚溪定的! 傅谨修后背发凉,一旦许清苒被人拍到曝光在网上被孟晚溪看到,他该怎么解释? 原本他和孟晚溪的感情已经岌岌可危,这条裙子又会在她心上狠狠插上一刀。 威里斯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在他眼里傅谨修是事业有成的后起之秀,他很是看好便笑着道:“修,你太太今晚真漂亮。” 傅谨修僵硬一笑,他该庆幸的是他们入的内场通道,这里严禁媒体拍摄。 他扫了一眼秦助,秦助秒懂,悄然退去身影,连着蓝牙耳机吩咐保镖,“注意安保,今晚许清苒的一张照片也不要泄露出去。” 孟晚溪看着外面一闪而逝的风景,脸上的表情有些黯然。 以前当女明星时一天恨不得掰成三天用,穿着漂亮礼服在黑夜穿梭是家常便饭。 手机“叮”进来一条信息。 是许清苒!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换了头像,新头像是她穿着从自己手里抢走的那条礼服拍摄的。 看到她的备注孟晚溪就知道她不会有好事。 点开详情,一张照片入眼。 她挽着男人的胳膊,白色的手臂和男人的西服形成鲜明对比。 看得出来是偷拍,画面有些虚。 却也掩盖不住她话语之中的得意。 许清苒:[晚溪姐,他有带你出席过这样的晚宴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针,狠狠插在了孟晚溪心中最柔软的位置。 这就是傅谨修的保证,不会和她有任何肢体接触,尽快将她送走。 事实却是一步步将许清苒送到了大众视线中。 还好自己一开始就看明白了时局。 可明明什么都想清楚,鼻尖一片酸涩,胃里好似翻江倒海。 孟晚溪捂着唇干呕了一瞬。 “没事?”霍厌询问。 孟晚溪这才发现自己忘记吃晚饭了,今天一整天因为感冒而身体难受之极,就连做妆发都是浑浑噩噩的。 她不觉得饿,只是摆摆手道:“没事,就是怀孕的正常生理现象。” 霍厌余光瞥过她那张惨白的小脸没有多说什么,递过来一个保温杯。 “是养生茶,我没有喝过。” 孟晚溪摇了摇头,“不用,我不渴。” 她情绪上头,感觉不到渴也不觉得饿,她只是觉得很痛,从心脏到胃,甚至到五脏六腑,每一个毛孔都密密麻麻针扎一般。 眼看着入口越来越近,他们走的是明星通道,孟晚溪的目光只看到一片耀眼的灯光。 她明白了霍厌的用意。 立项还在准备,而他要为两人复出造势。 今晚的晚宴大牌云集,媒体早就恭候已久。 一旦露面,不出五分钟,她和霍厌就会成为头版头条! 那是连傅谨修也挡不住的热度。 霍厌随手搭在扶手上,有些漫不经心道:“你有半分钟的考虑时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摆在孟晚溪眼前有两条路,第一条乖乖回去做傅谨修的小娇妻。 只是傅太太这个身份也由不得她了,她甚至比从前还要见不得光。 哪怕傅谨修还爱她,但他的爱,谁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第二条,远离傅谨修,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以极高的热度回归公众视野。 她甚至没有半分犹豫,深呼吸一口气:“我不后悔。” 不管是隐退,还是今天的复出,她都绝不后悔! 黑暗中,男人唇线微扬。 阿尔法保姆车停下,媒体早就架好了摄像机,期待着从里面出来的大牌。 车门打开,一双高定的手工男士皮鞋入眼,紧接着是一条笔直而修长的腿跨了出来。 当镜头拍摄到霍厌脸的那一刻,媒体爆了! “是……是影帝霍厌!” “他不是息影多年,怎么会出现在这?” “等等,他是要给谁开车门?除了他,难道还有惊喜?” 下一秒霍厌绕过车身停在了孟晚溪的那一侧,媒体的长枪短炮对准了车门。 车门打开,霍厌极为绅士伸出手,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缓缓搭在了他手心。 一身银色晚礼服的孟晚溪毫无预兆出现在镜头中。 刹那间,现场星河璀璨,闪光灯就没有停过。 记者一边张大嘴感叹,一边猛按快门! 提前预定热搜,今晚的热搜要炸了! 傅谨修刚刚进入会场,就听到门口传来的骚动,不断有人朝着正门汇集。 他听到什么“影帝”“影后”的议论声。 虽然在娱乐圈这两个字挺值钱,在商人眼里,这不就是一层镀金的身份罢了,最多就是在履历上多点要价的筹码而已。 影帝影后那么多,谁知道来的是谁? 他不以为然,刚想要收回视线,人群缓缓散开,他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眸子。 傅谨修的呼吸凝滞,他的妻子挽着另外一个男人的胳膊,被簇拥着进入了他的视野。 第36章 女神降临,正面开撕! 从傅谨修认识孟晚溪的那一天他就知道她有多漂亮,这一点在孟晚溪才八岁,穿着老人改小的花布衬衫,一张白净的小脸漂亮得像是天使一样的时候就得到了印证。 傅谨修像是收藏家,他小心翼翼呵护着那颗稀世珍宝,不让别人窥视半分。 而今天孟晚溪高调现身,她身上穿着一条银色的礼服长裙。 上面挂着细碎的流苏,每条流苏上都镶嵌着极小的钻石。 设计师的手简直是巧夺天工! 不仅保留着流苏的轻盈和坠感,又将钻石的光芒放到了最大! 她像是将整个银河系穿在了身上,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是闪闪发光。 最绝的这条礼服是挂脖的款式,当那纤细的银色钻石链条绕过胸口,自脖颈往下。 就像是戴了一条钻石项链,肌肤雪白,锁骨精致。 背面更是一大亮点,将她完美的背部呈现出来。 那两条钻石链条垂下,更是将纯欲和神圣糅杂得刚刚好。 这条礼服换成任何人穿都不会有在她身上的效果。 大气不失性感,冷艳高贵。 说一句女神降临也不为过。 息影三年的她上一次还是在“婚变”热搜上出现,那张照片她戴着墨镜和口罩,很快就不了了之。 这次是她正面出境,还是如此精致美艳盛装和霍厌一同归来。 现场的cp粉已经炸了! 傅谨修也炸了,他不是瞎子,霍厌今天的装束刻意搭着孟晚溪。 相比从前他的低调奢华,他那暗花银色纹路,以及胸前的银色领带,都在和孟晚溪的礼服交相辉映。 两人所到之处,掀起一阵狂风暴雨。 别说今天还有多重磅的嘉宾,在这两人面前全都黯然失色。 处心积虑的许清苒以为抢走了孟晚溪的礼服,可她不知那一条只是孟晚溪准备周年庆的礼服,以舒适正式为主。 既不浮夸,也并不亮眼。 许清苒的身材和身高都不如孟晚溪,这条素雅的礼服穿在她身上只能是无功无过。 而孟晚溪身上这条礼服可是大有来头,那是为女星时装周红毯秀而准备的,据说连如今手握时尚高奢资源的大花找关系去借过都失败了。 今天只是一个逼格高一点的慈善晚宴,甚至曝光力度都不算太大,孟晚溪却穿着这样的战袍出现。 许清苒自以为和傅谨修攀上了关系,狠狠将孟晚溪踩在脚下,孟晚溪转身就挽着霍厌出现,成为全场焦点。 让许清苒恨得牙痒痒。 她走的是内部通道,没有在媒体面前曝光。 一想到接下来孟晚溪要是复出,最近自己的通稿都是打着“小影后”的标签,正主回归,她还有什么资源? 许清苒下意识攥住了傅谨修的衣服,傅谨修回过神来,目光落到她的脸上寒气逼人,吓得许清苒后背冷汗直冒。 她觉得自己要不是肚子里怀着孩子,傅谨修一定会弄死她! 进了门,保安将媒体挡在门外。 内场不允许拍摄,喧嚣散去,恢复平静。 孟晚溪对上里面众多大佬朝着她投来的视线,有的是熟面孔,有的很陌生。 毫无疑问,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认识她。 她还活跃在娱乐圈的时候,她这样的尤物自然会有人主动抛来橄榄枝。 圈子里的女星大多都是资本手里的玩物,唯独她成了例外。 隐退,结婚生子。 当她再以这样的身份出现那一刻,并不知她是傅太太身份的某些人,心思自然活络了起来。 什么影后? 在这样的场合下,女明星就是点缀的花瓶,吉祥物。 里面的衣香鬓影,音乐美酒,就连空气里都浮动着浅浅的鲜花味道。 男人们西装革履,举手间露出昂贵的腕表。 他们身边的女伴或高贵,或美艳。 就像是云层之上的世界,和外面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资本的领域,就像他们打量她的目光是那么轻佻,露骨。 他们仿佛在权衡利弊,她的一夜要多少钱? 她辛辛苦苦挣来的荣光,在大佬面前不过就是一层镀金的筹码,不值一提。 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不适。 因为现在,她的丈夫也属于那些人中的一员。 他的身边也站着一个女明星。 也许在过去的很多次场合,他的身边也有别的女人。 是她在他编织的网里浑浑噩噩,每个傻女人都会以为自己丈夫是那个例外。 站在权势的巅峰,谁会守着她一个人呢? 是她太傻,傻到今天才看到自己和傅谨修之间的距离。 从头到尾,也就只有她们贫瘠,互相抱团取暖的日子才是平等的。 这一刻,他和那些大佬融为一体,和她之间有了天堑的差距。 孟晚溪就像一只误入这种场合不合群的绵羊,被人打量的目光让她不适。 傅谨修也看出了她的局促,其实他只要朝她伸手,然后牵着她向众人介绍,这是他的妻子。 顶着傅太太的名号,轻而易举就能化解此刻的尴尬。 可是和威里斯签约在即,他和许清苒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出现,那就是打自己的脸。 傅谨修心中纠结,这么做的代价就是他所有的努力白费。 威里斯也会将他扣上一顶虚伪的帽子。 遭到同行耻笑。 迄今为止所有的荣光都在此刻消失。 可……孟晚溪需要他! 他刚要抬脚,霍厌已经朝着孟晚溪伸出了手。 “我带你去认识几个朋友。” 孟晚溪看向他,霍厌眸光清浅,喉结微动:“挽着我。” 他很好化解了孟晚溪不在今天邀请名单上的尴尬。 余戈是港市一个很出名的导演,但他脾气古怪,有人说他的底气源自于他的豪门家庭。 所以让他来导演这个剧本,是最佳的选择,他不会给傅谨修颜面。 但他身边站着的也并非娱乐圈的人,都是一些生面孔,靠近时能听到他们聊天内容夹杂着地道的粤语。 已经很久没有出席这种场合,以前她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犟种。 冒着被雪藏的风险也不肯陪酒,即便是出席晚宴也只是当个花瓶,站一站就走。 她从未像那些女人一样为了星途而攀附权贵。 她这样的人能红,纯粹就是一个意外。 所以这样的事让她觉得陌生,但她为了复出别无选择。 和她的纠结不同,她看向身边游刃有余的男人,好像在逛自家后花园。 在场多少权贵朝他投来打量的目光,统统被他无视。 他信步闲庭,神情漠然,举手投足间尽是矜贵。 那样从容的气场并非演技,好似他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 孟晚溪甚至有种莫名的感觉,在场的人有钱不假,可很多人就像是傅谨修一样,要么是白手起家,要么暴发户,或者凤凰男。 积累财富的方式大多不相同,尽管每个人身上都被奢侈品包裹着,但眼神是藏不住的。 霍厌流露出的气场就像是屹立于在山峰之巅的人。 他的眼里,没有任何人。 余戈余光扫到霍厌,眼神饶有兴致看着那只挽着他胳膊的手,那么小又那么白。 柔若无骨的,指甲没有做美甲,干干净净的。 即将靠近时,两人的面前多了一人。 孟晚溪抬眼朝着来人看去。 是傅谨修。 他一双眼睛被寒冰封存,冷冷挡住了两人的去路,他压低了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叫着她的名字:“溪溪。” 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两人相处多年,他对她发过的火不超过三次。 但每一次他但凡露出这样的眼神,就会让孟晚溪本能紧张。 霍厌漫不经心开口:“怎么,你认识孟老师?” 他抬眼和傅谨修冰冷的目光相对,“我很好奇,你叫得这么亲热,孟老师是傅总的什么人?” 第37章 在他面前同霍厌耳语 霍厌的声音不大,大厅里还萦绕着舒缓的音乐,没几个人能听见他的声音。 但傅谨修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他的团队突破国内被卡脖子的芯片,他已经站在足够高的位置,三年内,他还会飞往更高的枝头。 因此他的一举一动备受人的关注,有数道目光落在傅谨修身上。 孟晚溪一双眼睛无悲无喜看着他,早在他没有解释他的妻子那一天,她就知道了他的选择。 她不想再对面前的男人有任何期待。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可内心深处,却又矛盾的有一簇不死心的火苗悄无声息燃了起来。 傅谨修直勾勾盯着孟晚溪的眼睛,他下意识想要拉住孟晚溪的手。 他想告诉大家,这个像是星星一样闪闪发光的女人是他傅谨修的妻子! 谁都别想打她的主意。 她是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的。 孟晚溪看到他的手朝着自己伸过来,难道他真的不管事业了? 她挽着霍厌胳膊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从头到尾,霍厌就像个旁观者,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紧张片刻。 直到威里斯的声音插了进来,“carlisle。” 他的声音就像是清醒剂,狠狠给傅谨修扎了一针,让他恢复了理智。 傅谨修终究还是藏住了到唇边的话。 很快了,明天威里斯就会和他签约。 只有一天时间而已,孟晚溪一定可以理解他的。 他收回了手,也收回了眼底的执拗,重新趋于平静,谦谦公子的模样让孟晚溪不解。 分明他就在咫尺,为何她却觉得他远在天边。 戴上假面的傅谨修,再不是过去冬天将她手放到自己腹肌上暖手的单纯少年了。 她在心里苦笑,果然,不该有任何期待的。 霍厌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他的目光越过傅谨修,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看向走来的威里斯,乖乖叫了一声:“伯父。” 霍厌的状态十分松弛,和傅谨修在威里斯面前截然相反。 威里斯亲热抱了抱他,他的目光落到霍厌身边的孟晚溪身上。 孟晚溪清楚知道傅谨修的商业版图和这位来自西方的大佬息息相关。 他看着孟晚溪用意大利语问:“carlisle,这位女士是你女朋友?” 霍厌向来低调,很少出席活动,以至于很多人不知道他的身份。 熟悉他的人心知肚明,即便他赏脸出现在公众场合,也从来不会携带女伴。 今天他一改往日的习惯,威里斯才会这么猜测。 霍厌没有傅谨修脸上的纠结,他张口吐出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是我还在追求的女孩子。” 孟晚溪歪头看向他,显然不太听得懂。 她连英语都是一知半解,平时旅个游,点个餐能行,并不精通,更别说是意大利语了。 傅谨修截然相反,他很好学上进,早就自学了几国语言。 霍厌当着他的面前说要追求他的太太,他眼底寒光毕露,猛地朝着霍厌看去。 霍厌对于他的敌意巍然不动。 孟晚溪从两人的表情判断,霍厌应该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她在心中猜测,该不会霍厌为了帮她找回场子,在威里斯面前吐槽傅谨修? 可傅谨修除了许清苒这个黑点之外,连她这个枕边人都找不出一点有关他的缺点。 非要黑的话,那就是傅谨修这个人是钓鱼绝缘体。 其它他不会的项目,他天生聪明,在极短的时间就会学会。 他是自己见过最上进,克制力极强的男人。 霍厌也不是那等幼稚的人,将别人的情史拿到明面上来说。 所以,他叽里咕噜到底说了什么,才让傅谨修是这个表情? 威里斯也用意大利回了一句:“哦,你们看上去很般配。” 这句话说完,傅谨修的脸色更难看了! 孟晚溪心里更好奇了,总不可能威里斯也骂了傅谨修王八蛋? 在她猜测时,威里斯对她用一口带着口音的中文道:“美丽的小姐,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说完,还冲着孟晚溪眨了眨眼。 “修,关于合同细节,我还有些想法跟你聊一聊。”威里斯对傅谨修道。 傅谨修只好压下翻涌的怒意,跟上了威里斯。 他刚才走出一步,回头看了孟晚溪一眼。 小女人伸手小心翼翼扯了扯霍厌的袖子,压低了声音,而他正好会唇语。 他看到孟晚溪小声问道:“霍厌,那大叔对我笑得那么猥琐,他是不是想泡我?” 霍厌那万年不变的脸,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 “不是。” “那你刚刚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孟晚溪追了上去。 傅谨修只觉得心脏一紧,好疼。 孟晚溪已经在为离开做准备了。 一天,溪溪,你还等我一天好不好? 等我签完合同,一切就迎刃而解了,我们之间不会再有矛盾,我们还像以前一样相爱。 他自信自己和孟晚溪的十八年,不是霍厌的八天就能追赶的。 霍厌终究没告诉她自己跟威里斯说了什么,余戈见两人过来,也离开那几个港市的老板。 他手里端着香槟,意味深长打量了一眼孟晚溪和霍厌的距离。 孟晚溪还没想好开场白,他倒是自来熟说了一句:“两位合体了?”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带着些莫名的暧昧感。 孟晚溪愣了一瞬恢复成官方的笑容,“余导,久仰大名,之前就一直想和你合作,不知道以后有没有这个荣幸?” 余戈三十,比孟晚溪略大几岁,满脸写满了玩世不恭。 “本子我已经看过了,我可以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孟晚溪忙问道:“什么条件?” “你也应该听过我的名声,我的作品不接受演员擅自改戏,剧本我会做几处小修,而你们……我不管是影帝还是影后,在片场以我的要求为准,我要你们怎么演,你们就必须怎么演。” 孟晚溪早就听闻他的实力,而她在娱乐圈也以敬业着称。 “明白,我没有意见。” “从立项审批到前期筹备,应该会有两到三个月的准备时间,孟小姐这个钦定的女一没问题?” 几十天的时间,足够她打完胎坐完小月子了。 孟晚溪咬咬牙,“没有。” 她说这话的时候,霍厌侧目扫她一眼,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孟晚溪都做好了会碰壁的准备,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最大的问题。 原来霍厌在背后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她走到一边问道:“你今晚的目的是造势我复出的消息?” 这会儿她没有看手机,也知道网上已经炸开锅了。 霍厌端着酒杯,姿态优雅至极,“你说过一句话,演员最重要的是曝光率,电视剧的筹备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你可以接一些专访,或者综艺增加曝光。” 突然霍厌上前一步靠近了她,属于他身上特有的檀香入了孟晚溪的鼻息,进入他的领域,她身体微僵。 男人只是微微俯身,然后小声在她耳边以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不过你怀着孕,能工作吗?” 提到这个话题,孟晚溪下意识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霍厌,别说。” 霍厌敏锐察觉到她脸上的紧张和惶恐,他垂下的眸光若有所思,“为什么?” 孟晚溪本不想将家事公之于众,但现在事情已经不受她的控制。 她咬着唇,踮着脚在霍厌的耳边极为小声道:“傅谨修他……不知道我怀孕的事。” 远处的傅谨修正好朝着两人看来。 落在他眼里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的妻子抓着霍厌的衣襟,踮着脚尖在别的男人耳边耳语。 他的角度看不见她在说什么,只觉得两人像是交颈的天鹅那般缠绵。 “啪!” 他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 第38章 她和霍厌接吻曝光 周遭的人都朝着傅谨修看去,傅谨修垂着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冷漠,他随口解释:“手滑。” 立马有侍应生过来收拾他脚下的碎片,周围的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他满身寒意。 有人打着圆场,谁也不会联系到孟晚溪和霍厌身上。 孟晚溪和他隔得有些远,且又是背对着他,并没有看到这一场面。 反倒是霍厌看得分明。 他并未刻意和孟晚溪亲近来刺激傅谨修,那样低劣的手段,他不屑。 他淡淡收回目光,也大致上明白了如今孟晚溪和傅谨修的感情状态。 对上孟晚溪的眼睛,压低了嗓音:“我会给你保密。” “晚宴要开始了,我们落座。” 这种晚宴是按照地位排序。 她没有邀请函沾着霍厌的光进来的,想着自己能蹭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就不错,所以她回答得有些心虚:“……我有位置吗?” 就像高调给她发照片的许清苒,今天并不是傅谨修带她过来的。 她的座位被安排在艺人那一桌,以她之前的地位,是怎么都上不了台面的。 这段时间关于她和傅谨修的绯闻沸沸扬扬,她也和当红大花坐了一桌,在最为显眼的位置。 孟晚溪还在纠结这件事的时候,侍者将两人引到了二楼。 这个房间,只有身价过百亿的大佬才能进来。 和那些抛头露面的明星位置截然相反。 他们屹立在高处,居高临下俯视全场,看中了哪个艺人,只需让人送上一张留有联系方式的纸条就够了。 过去孟晚溪也收到过,她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被人当成货物打量过了。 傅谨修从未带她去过的领域,霍厌将她带了上来。 当她进来时,房间里的人都不约而同朝她看来。 那眼底,明显带着惊叹。 她给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影后这个标签上。 当两人坐下那一刻,周围的人就收起了打量,因为他们坐的位置是第一桌。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商界也是一样,按身价排序。 大家还在猜测孟晚溪和霍厌的身份时,傅谨修和威里斯夫妇一同走了过来。 好巧不巧,他们还在同一桌。 傅谨修满身寒意坐在孟晚溪身边。 孟晚溪甚至没有正眼看他一眼。 原来她的丈夫早就爬到了人上人的位置,可这么多年来,他却不曾介绍过她的身份。 她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却不是傅谨修带她来的。 多讽刺啊。 威里斯夫妇似乎和霍厌很熟,一直在用意大利语交谈。 他们询问孟晚溪的身份,谈论到这个话题,傅谨修后背发凉。 霍厌会怎么回答? 霍厌用流利的意大利语回答:“她是国内一位非常着名且敬业的女艺人,曾获得多项大奖,三年前拍戏受了伤暂时隐退,这些年一直在休养身体。” 对于她的婚姻,霍厌只字未提。 两人夸赞着孟晚溪的敬业,霍厌垂眸落在局促不安的孟晚溪脸上,声音收敛了一贯的寒意。 “是,她很优秀,身体稍好一点便想着复出。” 傅谨修听到另外一个男人当着他的面夸赞自己的妻子,心里痛极了。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孟晚溪的优秀和敬业? 正是因为知道,才不想让孟晚溪这样的明珠受世人仰望。 他只想将她藏起来,一个人独占。 威里斯开口道:“修,既然如此,不如就请这位孟小姐作为我们新品发布的代言人?” 傅谨修的芯片一经发布,品牌效应根本就不需要娱乐明星来代言。 别说什么影后,在他眼里任何艺人都是远远不够格的。 威里斯摆明了要对霍厌示好,将这个全球顶级代言交给孟晚溪,作为她复出的第一块敲门石。 别说是拍戏了,这个消息一经发布,孟晚溪的身价就会迅速暴涨! 三年前的她没有机会走向国际化,而今天还没有复出就拿到顶级资源! 傅谨修脸色很难看,他在暗中打压孟晚溪,想将她逼回来。 但现在威里斯的提议,他根本无法拒绝。 两人合作基本已经定了,明天就要签约。 “孟小姐形象和气质都很好,我想很适合作为代言人。” 他浸淫商场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资本的态度决定一切。 什么适不适合,不过就是资本一句话而已。 他的目标是跨出国门,打开国外市场,迈向更大的世界。 他和霍厌不同,没有霍家几百年祖祖辈辈的原始资金、人脉积累。 威里斯,是他最重要的一步棋。 傅谨修的声音很好听,孟晚溪还是头一回听到他讲意大利,她似乎听到了他们在谈论自己。 从他醇厚的嗓音里,每次叫出她的名字时都是不同的。 他们在说什么? 孟晚溪不解,难道是自己和傅谨修的身份暴露了吗? 房间里的暖气太足,空气里还有一丝丝浅香,让本来就头晕的她觉得十分不适。 她坐在那,一边是丈夫,一边是霍厌。 威里斯夫妇有意无意朝她投来的目光,让孟晚溪如坐针毡。 她拎着裙摆借着补妆的名义去了洗手间。 这个贵宾区的洗手间空无一人,孟晚溪拿出手机看着已经爆掉的热搜。 热搜前十,她和霍厌就占了前六。 那些cp粉死灰复燃,开心得像是过年。 全网呼声极高。 甚至她的个人社交账户三年前获奖的那条短片下,在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就多了几万条留言。 各种她和霍厌的剧照刷屏,万人血书求二搭。 一个她眼熟的老粉“小徐今天也要爱溪溪”在评论区回复:“包的,内部消息,两人即将合作。” 这个大粉她可太熟悉了,虽然从未在线下见过面,却是从她籍籍无名一路支持过来的。 而且财力很足!她第一部灾难题材的电影上映,这位大粉直接花了三千万包场请人看。 当年她要结婚放弃事业,不少大粉还脱粉回踩,骂她是恋爱脑,不会有好下场。 这个“小徐”给她发了一条私信,让她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不要理会别人。 那天起,“小徐”和她一起消失在了娱乐圈。 可今天她再度出现了,让孟晚溪心里温暖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谁还放出了当年她和霍厌第一版被导演骂的接吻花絮,为这热闹的场景又添了一把柴! 孟晚溪没看过这段花絮,这也是她第一次看。 在那块大石头上,她衣衫半敞,露出里面的肚兜,发丝凌乱,黑色的长睫毛上还挂着几颗水珠。 在霍厌吻下来的那一刻时,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这个画面实在太过美好,从光晕,场景,氛围简直没的说。 唯一让导演不满的就是男主的人设,在那样的场景下应该是疯狂的,而不是那样小心翼翼,对待她如同珍宝一般。 高清镜头怼近,孟晚溪看到霍厌眼底那压抑许久的情绪。 他真的将这个角色给演活了,将暗恋演得淋漓尽致,无可挑剔。 孟晚溪还在分析人物设定,就听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她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出现在身后的傅谨修。 男人阴沉着一张脸,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她。 孟晚溪没来由心中一紧,手机砸在地上。 而手机里的正在播放她和霍厌接吻的画面。 她知道男人的占有欲,当初正片里呈现的只有那么短暂的十几秒。 事实上她和霍厌拍了很多次。 孟晚溪弯腰捡起手机,一只大手攥住她纤细的手腕,他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传来:“是为了霍厌,所以你非要和我离婚?” 第39章 你们成双入对,真当我死了? 孟晚溪眉心微锁,“你……” 难道他们离婚的点不是因为许清苒肚子里那个孩子? 他究竟是怎么有脸质问自己的? 没等她开口,傅谨修步步逼近,他看向她的目光冰冷至极:“溪溪,我那么努力往上爬,为的就是给你一个遮风避雨的家。” “霍厌许诺给你的东西,我也可以给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背叛? 他竟然恶人先告状,孟晚溪不可置信盯着他,“傅谨修,先背叛的人难道不是你吗?是你和许清苒有了孩子。” 她的身体已经被抵在了盥洗台边,再无路可退。 傅谨修的双手撑在盥洗台面,将她身体禁锢在自己怀中。 “溪溪,我说过,我从未碰过许清苒,哪怕是那个孩子,一旦生下也就和她没了一点关系。” 傅谨修抬手捏住孟晚溪的下巴,“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我从未背叛过你,可是你做了什么?” 镜中清晰映照出孟晚溪那完美的裸背,钻石链条垂落在她的蝴蝶骨上。 她微微仰着脖子,优雅至极,却也诱惑至极。 傅谨修的大拇指在她下巴上轻轻摩挲,他的声音很轻,却冷漠极了。 “你背着我孤身一人去寻找霍厌,回来时身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溪溪,告诉我,那三天在港市你们做了什么?” 孟晚溪听到他的质问,她气得胸膛急速起伏。 “傅谨修,你,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 “究竟是污蔑还是现实,溪溪,这些天你都不肯让我亲近,让我不得不怀疑你背着我和霍厌有染。” “啪!” 孟晚溪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傅谨修没有躲,任由她打了这巴掌,但他眼底的寒光却越来越冰冷。 “溪溪,除了在港市,那天你回来时身上的味道尤为浓烈,如果不是亲密接触过,那你怎么解释身上怎么会有他的味道?” 傅谨修本不想质疑她,可今天霍厌已经将喜欢孟晚溪这件事摆在了明面上。 “你们成双入对,还穿着情侣礼服,老婆,你真当我已经死了吗?” 对上他那双冰冷又凉薄的眸子,她从未怀疑过傅谨修对她的爱意,这个男人已经在疯狂的边缘了。 她只得解释:“我和他清清白白,不是你想的那种龌龊关系。” “清白?呵,他陪你看烟花,给你找律师,今天还特地带你来见威里斯给你要代言,为你复出铺路,你真以为他在做慈善?” 孟晚溪一头雾水,“你说什么代言?” “溪溪,你的演技真是好到连我都没法分辨你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了,我和威里斯签完约,就会邀请你为我的品牌代言。” 孟晚溪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你们叽里咕噜是在给我谈代言?” 傅谨修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三年真的将她给养成了傻白甜。 三年来,衣食住行无不是最好,孟晚溪也被金钱给淡化到身上没有一点从前的锋利。 “溪溪,告诉我你和他究竟做了什么交易?” “没有交易。” 傅谨修冷笑,他怎么会相信孟晚溪在不付出任何代价的情况下,霍厌会帮她这么大的忙? 生意人都是无利不起早,自己堵了孟晚溪的路,他便带她破局。 这比直接送她车房更大的恩惠。 傅谨修的指腹揉弄着她柔嫩的脸颊,“溪溪,告诉我,在戏外他有没有碰过你?” “没有,虽然你不忠,但我从未忘记自己的身份,傅谨修,你自己心脏,便看什么都脏,你……唔……” 男人低头吻了上去,孟晚溪想要挣扎,却被他揽着腰锁入怀中。 傅谨修火热的大掌贴着她光滑的后背,没有任何衣物的遮挡,他可以肆意游走。 “溪溪,你是我的。”他贴在孟晚溪的唇上呢喃。 孟晚溪想要将他推开,她那点力气宛如蚍蜉撼树,毫无作用。 情急之下,她狠狠咬了傅谨修一口他才松口。 孟晚溪恼羞成怒道:“你是不是有病?这是什么地方?你……” “溪溪,我是病了,当你要和我离婚的那一天我就无药可救了,我容忍不了你和别的男人亲近,更无法忽视霍厌看你的眼神。” “所以……你给我证明一下好不好?” 孟晚溪推开他低声咒骂:“疯子!” 却被男人攥住手腕给拉了回来,他像是偏执的魔鬼,俯身吻着她的脖子。 他稍微用力,就将孟晚溪抱在了干净的盥洗台上。 孟晚溪又羞又气,抬腿就想踢他。 白皙的长腿从裙摆缝隙露出,被傅谨修抓住分开贴在他的腰间。 说话时,他的大手沿着她的大腿慢慢往上游离。 他的声音很轻:“老婆,你只要向我证明你还是爱我的,我就放过你。” 孟晚溪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此刻她宛如高坐莲台的神,眼神冰冷睨着他。 “傅谨修,你就不怕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你处心积虑,不就是为了和威里斯签约?”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狠狠泼到了他的脸上,将傅谨修给淋了个透心凉。 她抬手抚过他嘴角的口红印。 “傅谨修,我早说过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哪有那么好的事,既要又要呢?” 擦拭完最后一点,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别忘了,在威里斯的眼里,许清苒才是你的太太。” 傅谨修握住她的手腕,口吻略显着急道:“溪溪,明天我就会和他签约,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等他离开,我和许清苒就不用再演戏,我们会回到过去。” 孟晚溪却是轻轻一笑:“人怎么能回到过去呢?”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你和许清苒虽然是假的,但你带给我的伤痛却是真的,傅谨修,现在的你陌生得让我觉得可怕。” 她下了盥洗台,整理好仪容。 傅谨修从背后抱住她,“溪溪,只要你放下,就当许清苒从未来过,我们就能回到过去。” 孟晚溪看着镜中的自己,妆容加持下看不出她脸上的虚弱。 如果是以前的他早就发现自己生病了。 可如今他的眼里有算计,有权力,有野心,唯独将她挤在了看不见的角落。 孟晚溪清楚知道,她们之间也不仅仅只是一个许清苒。 是他变了。 她将傅谨修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我能告诉你的是,至少在婚内,我不会背叛你,我和霍厌是清白的,所以你好好签约,毕竟你的身家里有我四分之三。” 孟晚溪率先离开,天知道,她的腿已经软了。 傅谨修是越来越难缠了。 晚宴还在继续,孟晚溪已经达到了露脸的目的地。 至于霍厌将她带到这里的原因是她从不曾见过的。 孟晚溪给他发了一条离开的短信,便拎着裙摆从内部通道离开。 从网上知道,有很多媒体都闻风而来,想要拍到她和霍厌。 殊不知她悄悄从后门离开。 这个点大家都还在参加活动,后门无人。 礼服裙从台阶拖了下来。 她站在豪车成群的门口,准备打车。 霍厌来得很快,“我送你回去。” 孟晚溪想到刚刚傅谨修的那些话,至少关于霍厌的这部分是有些道理的。 没人会做慈善,霍厌对她的关心远远超过了一个普通朋友的范畴。 “不用,晚宴还没有结束,你先回去,我已经打到车了。” 霍厌的眼神犀利,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所有的伪装。 “这片区域不会有任何车辆进来,你要打车,至少得走两公里,你今天的鞋……” 他的目光落到她纤细的鞋跟上,“已经很晚了,我送你是举手之劳的事。” 孟晚溪犹豫着怎么拒绝,傅谨修的声音传来:“不劳霍先生费心,溪溪,我送你回家。” 第40章 黑暗中,贴上他的腰 孟晚溪一回头就看到傅谨修,他的步伐仍旧沉稳从容,一张脸却浸透着寒冰,寒意朝着四周席卷而来。 不管是霍厌还是傅谨修,对她来说都有些头疼。 之前她猜到霍厌是哪家的贵公子。 当她和威里斯坐一桌就该明白了,傅谨修用了几年时间。 而她只需要挽着霍厌的胳膊就站在了那些百亿大佬都没有跨过的阶层之上。 港市,姓霍。 她早该想到的,只是那时她觉得那样的大人物不太可能。 如今想来他一个电话邵域就过来,哪是看他哥哥的面子?而是因为邵域本就是霍氏集团的法律顾问。 所以傅谨修会说她攀上了霍厌。 孟晚溪一开始只是想和他合作,没想到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威里斯看在霍厌的面子上给了她这个代言,好处落到你手上时固然觉得开心,可她要拿什么来还这个天大的人情? 孟晚溪本能想要远离霍厌,可另外一边是傅谨修。 前面是悬崖,后面是深渊。 孟晚溪退了一步,神色冷淡拒绝:“傅先生说什么话?你太太还在里面等你,你我要是被人拍到,明天你就要签约,就不怕被威里斯发现?” “溪溪,你一定要说这样的话来挖苦我?你分明知道我只是逢场作戏。” 孟晚溪冷静而疏远:“那是你的事,傅谨修,至少我已经给你留了足够的颜面。” 她没有因为傅谨修的背叛而发疯报复,即便是分开,她也希望是体面的。 所以两人她都没有选,咬着牙朝前走去。 两公里而已,也好过她现在上了霍厌的车,会彻底逼疯傅谨修。 孟晚溪踩着高跟鞋离开。 傅谨修平视霍厌,“霍先生你死心,就凭你的身份,溪溪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而我也绝不会放手!” 霍厌云淡风轻道:“傅总,人生还很长,一切充满未知,不过我的车已经到了。” 他上了黑色迈巴赫,傅谨修心道不好。 霍厌这人年纪虽然比他小,做事却滴水不漏。 早在孟晚溪离开那一刻他已经让人将车开了出来。 商务车开到孟晚溪身边停了下来,霍厌倚在座位上,目光平静落到孟晚溪的脸上,在她拒绝之前开口: “你我复出的消息在网上炸开以后,不仅是媒体,还有很多狂热的粉丝也赶了过来,你再往前走几百米就会被围堵,你孤身一人,连个保镖都没有,你确定要这么走出去?” 孟晚溪指尖微蜷,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霍厌。 霍厌也并不着急,看着后面的库里南加速而来,“或者你更愿意让傅总送你回家?既如此,就算是我自作多情。” 他就要关上车门,孟晚溪的手挡在了边缘,霍厌看向她的目光淡然:“看来你已经做好选择了。” 孟晚溪快速上了车。 霍厌没有说话,哪怕他保持沉默,存在感极强的他往旁边一坐,就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孟晚溪转头,却发现他没有任何保留,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这样赤裸裸的视线让孟晚溪局促不安,被他盯着的脸火辣辣的。 “为什么要躲着我?”霍厌问话直白。 这次两人开诚布公,孟晚溪凝视着他的眼睛道:“傅谨修说你给我找了一个代言,他的芯片突破自己就是最好的广告,无需任何代言人。” 霍厌把玩着黑色念珠,看似沉稳内敛,却又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锋利。 “威里斯询问你的身份,我只是如实介绍你是国内很优秀的演员,拿过很多奖项,之前因病休息了几年,现在打算复出。” 霍厌顿了顿,不紧不慢出声:“从头到尾我没有提过代言的事,或许他只是觉得你的形象很契合。” “难道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吗?”孟晚溪打了直球,“霍三爷。” 在业界很多人这么叫他,这三个字从孟晚溪口中叫出来他并不喜欢,好似带着一抹嘲讽的意味。 霍厌的目光越渐深邃,“我不否认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我父亲和威里斯有些交情。” 这句话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今天他带着孟晚溪进入那种规格的地方,本也没想过要继续隐藏。 “堂堂霍家三爷,分分钟进账百万,却下凡来陪我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她的嘴角掠过一抹自嘲。 “孟老师误会了,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以及霍家众多堂兄弟打理公司,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家父对我要求并不严苛,四年前我能踏入娱乐圈,四年后我也可再来一次。” 他坦然看向她,“你无须紧张,不管这个代言成不成,对威里斯和霍家而言都不算什么,举手之劳连人情都算不上,所以我不会要求你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霍厌的话太过实在,显得她太过敏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霍先生,我……”孟晚溪还没说完,前方突然出现了很多媒体。 虽然车窗是防窥玻璃,但挡风玻璃并不是。 他们一起过来参加晚宴可以解释是为了合作,但离开时还同在一个车,花边绯闻会压住她复出的消息。 霍厌一早就考虑好了,离开时特地换了车。 看到前面的长枪短炮对准车子,现在的摄影装备越来越先进,难保不会被拍到。 “孟老师,得罪了。”霍厌拽着她的身体往自己怀里一拉。 孟晚溪明白他的用意,也并没挣扎,甚至主动将身体往下压了压,任由着霍厌将西装外套盖在了她身上。 孟晚溪没发现,她的脸颊正好贴在男人的小腹上。 清浅而灼热的鼻息透过西裤传了进去,霍厌黑瞳越发幽深。 孟晚溪被外套遮住眼前一片黑暗,属于霍厌特有的冷松檀香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一点点侵蚀着她的神经。 过了几秒钟,她小心翼翼探出了半张脸,“安全了吗?” 却对上霍厌那双低垂的眸子,漆黑的瞳孔宛如深不可测的深渊,要将她吸进去。 她看到男人那冷白锋利的喉结轻轻滚了滚,继而声音低沉:“还没有,除了媒体,还有很多粉丝,藏好。” 孟晚溪想到巅峰时她的粉丝有多疯狂,说是十里长街也不为过。 今天还加了一个霍厌,尤其是两人的cp粉,一个比一个疯狂。 司机看着前面的粉丝和狂热记者,松了油门放缓车速。 感觉到车速变慢,孟晚溪有些紧张,身体轻轻动了动。 让霍厌想到了小时候家里养的那只布偶,很黏人,小猫爪挠他也不怎么疼,反而像是在撒娇,让人心痒难耐,想要将它抱起来揉一揉,亲一亲。 随着车身偶尔的轻晃,那本来是虚虚抓着他衬衣的小手,只得本能环着他的腰身。 当她掌心的肌肤贴上来那一刻,火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衣直达肌理。 霍厌绷紧的身体轻轻一颤,黑夜中,男人的耳根染上一抹绯红。 他低低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好了,没人了。” 孟晚溪这才小心翼翼掀开了外套,坐回了原位。 她并未发现,那人的呼吸明显比平时快了几分。 一路无言,即将到达孟晚溪的家,他才缓缓开口:“孟老师。” “什么?” “不要怕我,我从小在京市长大,你不必顾忌霍家,所以……” 车子停在了门口,暗淡的路灯光芒穿过车窗洒落进来,勾勒出霍厌隽秀锋利的侧脸,五官立体且鲜明。 当他那双黑沉沉的瞳仁看向她的时候,轻而易举就夺取了孟晚溪的全部心神。 “不要叫我霍先生,叫我霍厌就好。” 孟晚溪喉咙发紧,总觉得现在的氛围有些不妙,闷闷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字:“好。” “还有,就算是婚内,他要是伤害你,你可以随时告诉我。” 这句话有些超出朋友的界限,他很快又补充了一句:“毕竟你还怀着孩子,身体要紧,孟老师……” 霍厌一字一句道:“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库里南追随着迈巴赫而来,车子停下却没有人下来。 傅谨修彻底失控,顾不得什么绅士,毫无风度拉开了车门。 两人虽然没有靠近,却四目相对,车厢里氛围暧昧。 他焦急开口:“溪溪……” 第41章 溪溪乖,我会帮你洗干净 傅谨修仍旧西装革履,却肉眼可见他脸上的慌乱。 当知道霍厌下场介入,人脉,财力,背景都不可小觑。 他的胜算已经低了很多。 唯一的希望就在孟晚溪身上,只要她反悔不离婚,那霍厌就别无办法。 孟晚溪礼貌道别下车,没理会傅谨修扬长而去。 傅谨修打量着散落在后座的西装外套,这个时节车里的温度适宜,他为了晚宴本就穿得不多,根本用不着脱外套。 他的眼神寒光毕露,“霍先生,孟晚溪是我妻子,请你以后离她远一点。” 霍厌手指把玩着念珠,他靠在真皮座椅上,他眼神倦怠而轻蔑。 哪怕他坐着,傅谨修站着,身上的气场强大而凌厉,绝非在孟晚溪面前刻意收敛的模样。 “傅总这话就让人觉得可笑了,你一边防着妻子和异性接触,自己却在外面胡作非为,这么双标不太好?”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和霍总无关,霍先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应该不想被人知道你第三者插足别人的婚姻?” 霍家在港市扎根几百年,祖上不仅是官宦之家,也是书香门第,是罕见根正苗红的豪门世家。 别说是娶一个二婚影后进门,就算只是交往霍家也不会允许的。 更别提孟晚溪还没有离婚,要是霍家长辈知道,霍厌会死得很惨。 霍厌抬眼扫了傅谨修一眼,“傅总该不会玩小孩那一套,打不过就告家长?还是说……” 他的薄唇慢慢勾出一抹无情的嘲笑:“傅总对你们十八年的情谊,三年的婚姻这么没有信心呢?” 霍厌的话直接戳中傅谨修的心脏,他瞥了一眼因为愤怒,傅谨修手背那明显的青筋,带着几分威胁的口吻: “傅谨修,至今为止,我没有任何介入你们婚姻的意思,如果孟老师选择维持这段婚姻我会尊重,当然她要是执意离婚,我也会帮她到底!” “但如果你再逼迫她做些不愿意的事情,哪怕背负骂名,我也会用我的方式让她彻底离开你。” 说完,不等傅谨修回答,他径直关上了车门低声吩咐:“开车。” “是,三爷。” 留下站在路灯下的傅谨修,低垂着眼睛任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默了片刻,他转身回房。 只要孟晚溪回头他就还有机会,他一定要和孟晚溪解释清楚。 玄关处女人的高跟鞋还是和以前一样丢得乱七八糟,客厅没人,她肯定在卧室。 走到门外却发现门已经被反锁。 他的眸光一片黯然,什么时候开始孟晚溪竟然防着他了? 只可惜,备用钥匙都在他手里,他轻而易举进去。 孟晚溪坐在梳妆台前解着耳环,准备明天去归还,看到突然进来的傅谨修,她眉心微锁,“你不是说备用钥匙不见了?” 傅谨修疾步走来,“老婆,这不重要,你听我解释,今晚许清苒不是我带过去的,明天我就会和威里斯签约,等签约了我就带你去旅……” 他敏锐嗅到孟晚溪身上的檀香味道,越近就越是明显。 两人如果不是靠得很近,绝不会沾染上这么浓烈的味道。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想到那件放在后座上的西装外套,傅谨修的脸色微变。 孟晚溪本来都没有搭理他,听到他的声音骤停,她一抬眼,就看到擦得透亮的镜子映出傅谨修那双阴黑沉的眸子。 他浑身散发着冰冷至极的气息朝着孟晚溪走来。 这样的傅谨修让她觉得可怕,她想开口,只觉得在窒息的气氛中喉咙像是被人卡住了。 男人走到她身边,手指搭在椅背上,属于他强势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傅谨修冷冷开口:“溪溪,你和霍厌在车里做了什么?” 之前在洗手间他说她攀上霍厌,用这样的字眼侮辱她还不够,现在变本加厉,令孟晚溪愤怒不已。 她猛地站起身来,穿着平底拖鞋的她比起傅谨修矮了一大截。 “傅谨修,出轨的人是你,你究竟有什么资格怀疑我跟霍厌?” 她想拉开和男人的距离,然而傅谨修毫无预兆一把攥住她的腰,将她狠狠拽入了自己的怀里。 他缓缓俯下身,嗅着她脖颈间的气息。 不是玫瑰的香味,而是完完全全沾染着属于霍厌的味道。 他的瞳孔渐渐失去了焦点,什么理智都不在。 他的声音凉薄又刻骨,“溪溪,霍厌有没有这么吻过你?” 孟晚溪猛地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这是她同床共枕,爱她入骨的丈夫说出来的话。 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酒气,不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酒,总之他的眼神并不清明。 她懒得和一个醉鬼解释,“要发酒疯滚出去发,已经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今晚的傅谨修状态不太对劲,大约是自己选择了霍厌的车,加上他喝了酒,孟晚溪不打算和他正面硬杠。 她打算去浴室避开傅谨修,但腰间仿佛还残留着他留下的压迫感。 孟晚溪甚至能感觉到他落在身上的视线,是那样火热,像是要贯穿她的皮肉和灵魂。 她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就在马上要关上门的前一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卡在了门边。 孟晚溪心脏猛地一跳。 就差一点,她就要夹住他的手。 可男人无所畏惧,他在一点点用力,门的缝隙变得越来越大。 孟晚溪看到门后那双隐隐泛红的眸子,她直觉不好。 相处多年他从未伤害过她,以至于孟晚溪对他没有任何防备。 毕竟过往那人那么爱她,连一点小伤口他都会心疼得不行。 谁会防备自己的丈夫呢? 但是这一刻孟晚溪本能觉得不安,想要尽快避开傅谨修。 她眉目掠过一抹寒意:“出去!我说了我要洗澡。” 男女力量太大,只要傅谨修稍加用力她就败下阵来。 门开,孟晚溪一泄力,这个人朝前扑了过去,正好扑入傅谨修的怀中。 男人随手关上门,孟晚溪对上他瞳孔深处凌厉的占有欲。 她要推开他,却被男人抱得更紧。 “溪溪,为什么要推开我呢?” 他的大手握着她纤细的腰肢,灼热的体温一点点透过晚礼服传到她的身体。 过往两人有过无数次亲密接触,随便哪个动作都比现在尺度要大。 可以前的她欣然逢迎,如今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或许是怕他发疯,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的身体轻轻抖了抖,却被男人握住了肩膀,傅谨修的声音淡淡:“怎么?很冷吗?” 他的手掌很大,轻而易举就罩住了她圆润小巧的肩膀。 没有任何布料,他的掌心皮肉贴着她的肌肤,连着他手心里的薄茧她都能清晰感觉到。 他没有过往的温柔,手心力道很沉,像是带着施压。 “还是说……你在怕我?” 傅谨修松开了她的肩膀,还没等到孟晚溪松一口气,下一秒他便抬起了她的下巴,大拇指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轻揉慢捻。 没有过去对她的温存,而是带着一种莫名的羞辱。 “溪溪,我是你丈夫,你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孟晚溪咽了口唾沫,再次开口道:“我怕你撒酒疯!傅谨修,你知道我不能熬夜的,所以别浪费时间,我洗漱完就要睡觉了。” 男人低低笑了一声,他胸膛的颤抖清晰传递而来。 他的声音很性感,但那笑容听着却显得格外讽刺。 “可是溪溪,你还没告诉我他有没有碰过你?你们在车上究竟做了什么?” 孟晚溪深吸一口气,看来这件事不说清楚他是不会放过她了。 她舔了舔唇无奈解释:“没有,他只是送我回家,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然,除了为了躲避狗仔,她弯下腰的那一会。 不过两人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她只是攥着他的衬衣,连他的肌肤也没有碰。 霍厌对她一直都很绅士。 她说话的时候眼底还是闪过了一抹心虚。 傅谨修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皮,“溪溪,你为了那个男人开始对我撒谎了。” “所以你们在车上,一定做了什么的,对?” 不是质疑,而是肯定! 她撞入他那双深邃而漆黑的瞳孔,冷沉得如同寒冬的夜,看一眼就让她四肢冰凉。 “不是的,没有,你误会了……” 他步步紧逼,将她禁锢在了盥洗台前,两手撑在台边,十分具有占有欲的动作。 傅谨修对上那双又慌又乱的大眼睛,他俯身压着她的身体,滚烫的身体贴着她。 他略略俯身,声音很轻,直视着孟晚溪的眼睛:“溪溪,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乖是要受惩罚的?” 孟晚溪抵着他的胸膛,咽了咽唾沫,紧张不安地开口:“傅谨修,你要做什么?” 男人的手抚上她柔嫩的脸颊,声音温和,虽然他在笑,那笑容却显得格外病态:“溪溪别怕,我只是替你洗干净……” 第42章 老婆,我们一个月没亲热了 傅谨修将她打横抱起,孟晚溪试着挣扎,“放我下来!” 他像是哄小孩一样在她耳边诱哄:“溪溪乖。” 傅谨修迈开长腿朝着浴缸走去,将孟晚溪放到那巨大的双人浴缸里,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孟晚溪心中一紧。 “傅谨修,这条礼服是我借来的,我还没……” 话音未落,他已经打开了水龙头。 温热的水洒落到她的钻石裙摆上,孟晚溪拧着眉头,以前她出席活动借的都是高奢礼服,沾水是大忌。 男人单膝跪在她的双腿间倾下身体道:“溪溪,没关系,我现在很有钱了,这样的礼服我可以赔他一百件。” 说着他丢开了自己的外套,单手扯开了领带。 这个动作丝毫不优雅,带着粗鲁和邪性。 “老婆,我们已经快一个月没有亲热了对?” 虽然他身体没有出轨,孟晚溪一想到他的精子和其她女人结合,她就很难接受。 更不要说她现在还怀着身孕,在没有做手术之前,没有一个母亲会那么不负责任。 “傅谨修,我没有心情。” “呵。”傅谨修轻笑一声。 孟晚溪对上傅谨修的笑容,他那双黑瞳却没有半点笑意,只有残忍的暴戾,他的眼神让她觉得可怕。 “溪溪,他一定碰过你了对?告诉我,他碰了你哪里?”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大腿慢慢往上,孟晚溪强装镇定。 她怕这个疯子发现她怀孕的事,也怕他真的会强来。 男人手指所经之地,她的身体本能地一阵颤栗。 “你可以对他微笑,却对我冷脸,溪溪,我真的很难过。” “那是因为霍厌从来不会勉强我做任何……唔……” 傅谨修狠狠吻住了她的嘴,没再给她开口的余地,属于他清雅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味侵蚀着她所有的感官。 孟晚溪想要推开他,男人却贴得更紧,他们之间就隔着一层布料。 傅谨修细细描绘着她的唇瓣,舌尖带着温柔的试探,一点一点磨着。 见她不吃这一套,他的力道逐渐加重,强势又霸道侵入,几乎要将她吞噬。 孟晚溪受不了这样激烈的碰触,“不要,傅谨……” 他贴着她柔软的唇,带着情欲的呢喃:“老婆,叫我阿修。” 孟晚溪只得先哄他停手,她缓了缓口气:“阿修,我有些不舒服,你先出去好吗?” 她没有骗他,今天一整天她都是昏昏沉沉的。 傅谨修听到她那柔柔的嗓音,更加无法自拔,“溪溪乖,帮我脱掉衣服。” 孟晚溪急了,“我说了不想。” “那我就做到你想为止,老婆,你的身体会比你的嘴更诚实,怪我不好,这些天因为工作冷落了你。” 浴水已经慢慢涨了起来,满身星光闪闪的孟晚溪沾了水,更是美到极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晚的孟晚溪除了美,还有些脆弱,莫名惹人怜爱。 偏偏她一点都不配合,推开他就要往浴缸外面爬。 礼服沾湿了水变得很重,傅谨修攥住她光滑白皙的脚踝阻止了她的动作。 “溪溪,为什么你总是想要逃跑呢,你的脚这么漂亮,不想我给你拴上枷锁?” 男人的大拇指温柔摩挲着她脚腕细腻的肌肤,“虽然我一直都想这么做。” 孟晚溪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傅谨修的吻落在她的腿上,一寸寸往上移动。 “溪溪,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在很早以前我就想将你关起来了,让你此生只属于我,谁也没法看到你。” 他的吻慢慢落到她的脖颈,“可是我没想到,我的占有欲到头来害了你,让许清苒钻了空子,老婆,等明天我签完约,我们就出去旅行好不好?我为你买下了一座海岛,你一定会喜欢的。” “溪溪,我真的爱你,不要离开我,永远留在我身边。” 他的深情告白对孟晚溪没有一点用,她神情淡漠,“傅谨修,我从未怀疑过你对我的爱,从前我觉得你的爱是港湾,但现在我才发现那是囚牢。” “我不会再被你囚禁了,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在我还没有彻底厌恶你之前,你放手!” “放手?我怎么会对你放手呢?” 他勾唇一笑,“哪怕是绑我也会将你绑在我身边的,溪溪,这是你逼我的。” 孟晚溪看到他攥着领带朝她而来,她的瞳孔放大。 “混账,你要干什么!” 男人将她的双手用领带固定在水龙头上,孟晚溪惊了,她从未想过爱了十几年的男人会这么对她。 她带着哭腔道:“傅谨修,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傅谨修抚着她眼角的泪水,他满眼只剩下对她的疯狂爱意,“溪溪,我不喜欢你拒绝我的样子,一想到你对另外一个男人巧笑嫣兮,我就嫉妒地发狂,宝宝,他有没有看过你的身子?” 孟晚溪要不是双手被绑着,她一定会狠狠扇他一巴掌。 她知道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要是说些赌气的话,傅谨修会疯得更彻底。 “没有,他真的连我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在回来的时候,我怕被狗仔拍到我们在一个车里,所以我用他的西装盖住了身体,才会沾染他的味道。” 她本以为这么解释就没事了,岂料男人的瞳孔一点点变冷。 寒冰一样的声音从他的嗓子里挤出来:“所以,他的衣服沾了你的身体,是吗?” “不过是件衣服……” 孟晚溪知道他的占有欲很强烈,但从前也没到这个地步。 傅谨修朝她邪邪一笑:“溪溪,你怎么能让男人的衣服碰到你的肌肤呢?我会很在意的。” 说完他的吻落在她柔软的耳垂,“老婆,这次三天不要下床好不好?” 孟晚溪摇头,“不,不要!” 男人却是不管不顾,“一定是我离开太久,你忘记了我的感觉,溪溪,我这就来喂饱你。” “你的眼只要看着我,你的大脑只能想我,你的心里也只要装着我一人就够了。” “不,傅谨修,你不能碰我!” “你是我老婆,我为什么不能碰你?难道你……” 傅谨修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垂眸看向她的眸光带着些意味深长的审视,这一瞬,孟晚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他看穿了。 她心中一紧。 难道他知道自己怀孕了? 第43章 傅谨修,我快死了! 孟晚溪心中紧张得要命,傅谨修对她的偏执占有明显比想象中还要更深,要是被他知道孩子的事,他更不可能离婚! 说不定他会要求许清苒打掉孩子,彻底和许清苒划分界限。 如果是在事发当时他这么做,孟晚溪还可以原谅。 正如她说过,没有人不会犯错,只要他及时纠正错误,她会给他一次机会。 那时傅谨修拒绝了她的提议,如今她看透傅谨修的虚伪,她不会再因为他的爱蒙蔽双眼。 孟晚溪的心脏很紧张。 直到傅谨修那双锋利的双眼锁定了她心虚的脸,继而冷冷道:“为了霍厌,你现在都不肯让我碰你了?” 孟晚溪:“……” 也是,两人备孕多年均已失败收场,他根本就不认为她会怀孕,所以才会有许清苒的存在。 她究竟在担心什么? 她的沉默在他眼里好似默认,傅谨修的眼神暗沉下来,他俯身粗鲁逼近。 不顾孟晚溪的挣扎,他的动作也不再温柔,只剩下残暴。 “溪溪,看来将你关起来才是对的,你看看,才出去多久你的心就野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落到皮带的金属扣上,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起,他本想无视,无奈一阵又一阵,宛如催命魔音。 看了一眼来电,他不悦接通:“有什么事?” 安静的浴室内,孟晚溪听到那边传来保镖着急的声音:“老板不好了,小姐她刚刚闹着自杀……” 傅谨修拧着眉头回了句:“叫医生,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他还骂了句:“小畜生!” 傅艳秋近几年来随着他的崛起也越来越嚣张跋扈,仗着有个好哥哥,在外面惹事生非。 这次因为她的关系让许清苒上位,傅谨修大怒,不仅冻结了她的卡,还将她关在家不许出门。 谁知道她就闹了这一出。 傅谨修关了水龙头起身,孟晚溪也如释重负。 “松开!” 身材高挑的男人站在浴缸边缘,居高临下看着她,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眼底深处没有一点温度: “你和艳秋一样,我对你们太好了,才将你们娇惯得无法无天。” “乖乖待在这,我很快就回来,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背着我跑出去找霍厌!” 孟晚溪没办法了,只好先服软,毕竟她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阿修,你松开我,我真的身体不太舒服。” 男人眼里闪过一抹松动,他刚想要俯身给她解开领带。 却在这个时候孟晚溪的手机进来一条信息。 屏幕上清晰显示着霍厌的备注。 [还好吗?] 就是这两个字,让傅谨修一脸怒意,他冷笑着道:“他还真是关心你呢,溪溪,你说过一句话我非常认同,犯错的人是该受惩罚的。” 他俯下身,双手撑在浴缸边缘,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好好记住今天的感觉,从今往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这个名字。” 她摇了摇头,“我真的头晕……” “不愧是影后,你的演技是越来越好了,我不会给你再联系他的机会。” 说着傅谨修拿起她的手机给霍厌回了一条信息。 [我要休息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霍厌没有再回复,他当着孟晚溪的面前将霍厌的微信删掉,将他的号码拉黑。 “傅谨修,你住手!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我交朋友?” 傅谨修冷冷一笑:“你只要像这几年一样有我就够了,霍厌他对你没安好心。” “混蛋,放开我……”她的声音哽咽着,“傅谨修,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粗粝的指腹替她抚去眼角的泪痕,嗓音哑哑的:“将我逼成这样的人不是你吗?溪溪,你乖乖的,我很快就回来。” 孟晚溪叫着他的名字,“傅谨修,你回来!松开我!我的手好疼……” 傅谨修脚步微顿,眼底深处掠过一抹心疼。 “阿修,我难受……” 最终男人还是绝情离开,回答她的是关上的房门声音。 孟晚溪紧闭着双眼,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到浴缸里,溅起一圈圈涟漪。 她知道,傅谨修这一走,她们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从前她骗他自己崴了脚,让他停下脚步抱她。 他每次都知道她在撒谎,还是心甘情愿被她骗。 可现在她说的是真话他却不愿意信了呢? 她真的很难受。 不仅仅是生理上的,还有心理双重疼痛。 在没有外人的浴室里,她放声大哭! 她们的十八年啊,终究是亲手葬送在他手里。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她很努力去维系这段婚姻了。 她收起身上的刺,不再倔强,不再桀骜,甚至放弃她的事业。 她变得那么温软,哪怕始终学不会做菜,可她已经学会给他打领带,熨烫衣服。 他说过的,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妻子。 他想要个孩子,她拼尽全力也要怀孕。 明明……明明她已经尽力了,为什么到头来还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傅谨修本以为傅艳秋又是吓吓人,折腾一下,他过去看一眼,说几句,或者满足她的要求就好。 可他没想到这个疯女人,这次因为对方跟她提分手,她真的割了腕。 当他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从小疼爱的妹妹满身是血。 他忘记了浴缸里的孟晚溪。 温热的水在一点点凉去,要下个月才开始供暖,他发火将她丢进来的时候,也没有打开任何取暖设备。 谁也没料到今晚温度骤降,外面的房间里倒是开了空调,可浴室很冷。 当热水变成凉水,孟晚溪一部分在水里,另外一部分裸露在外的身体也早就湿透了。 湿淋淋的礼服黏在身上,就像是寒冰一样。 原本她只是有点头晕,很快她就发起了高烧。 她头昏脑涨,这几年的治疗,她的身体比常人虚弱,本就感冒的她病上加病。 她冻得全身瑟瑟发抖,拼命挣扎想要取暖。 她可以不管自己的身体,但现在她还有孩子。 孟晚溪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挣扎开,反倒这一用力,后背冷汗直冒。 浴室开着一扇小窗,哪怕只有一条缝隙,刺骨的寒风吹进来时,更是雪上加霜。 好冷! 她的手腕早就有了红痕,在她剧烈地挣扎下,甚至开始出现了血色。 孟晚溪渐渐没有了力气,她无力看着窗外那飞舞的白雪。 初冬的第一场雪,在灯光下洋洋洒洒飞下来。 她仿佛穿越时间回到了过去。 十五岁那年,她偷偷买了毛线,笨手笨脚给傅谨修织了一条围巾。 在初雪的那一天,她踮着脚尖戴到了他的脖子上。 那条围巾他戴了三年,哪怕都起球变形了,他也没有扔掉,就放在他的衣柜里。 一片雪花随着风落到她的眼睫上,孟晚溪口中轻喃着:“下雪了啊。” 好冷。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似被寒风冻成了一块冰雕,明明身上在发烧,却透心凉的冷。 她失去了意识,却又被冻醒过来。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傅谨修还没有回来。 孟晚溪只觉得喉咙干涸,别说是手腕了,全身都冷得麻木。 明明没有什么知觉了,却又觉得皮肤表层像是布满了一层细密的刺。 傅谨修,我好疼…… 她为数不多的意识想着一件事,她会是第一个被冻死在浴缸里的人吗? 死了也好,她真的好累啊。 喝不完的药,打不完的促排。 她没有告诉傅谨修,促排针真的好疼啊。 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再承受这些痛苦了? 立马脑中又掠过一个念头。 不,不能死的。 她还有孩子,好不容易才托生到她的肚子里。 孟晚溪为了这个孩子,脑中生出强大的求生意识。 她虚弱盯着那漆黑的夜幕,像是一只怪兽吞噬着这个城市。 没有人知道在某个无人的角落,她快死了。 救命。 谁都好,救救我的孩子…… 第44章 她哭着说霍厌,救救我! 夜深人静,霍厌洗漱完准备入睡。 回到那张孟晚溪曾经睡过的床上,哪怕他没有清洗,上面属于她的玫瑰香气也早已淡去。 他抽出枕下的白色真丝飘带蒙在自己的眼睛上,轻柔光滑的触感就像她蒙自己眼睛时不小心擦过手指触感。 有些微凉,也很软。 他摘下来后就没有还给她,成了他每晚睡觉的眼罩。 突然一阵风顺着没有关严的窗户缝隙吹进来,带来刺骨的凉意。 温度骤然变冷。 霍厌取下丝带掀开被子,赤脚下地准备关上窗户。 却看到路灯下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 下雪了。 他的脑中浮现一个画面。 在阴暗的小巷子,小男孩蜷缩着身体蹲在垃圾桶旁边。 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很快就落了小男孩满身。 他牢记保镖的话:“小少爷藏好了,在这等我回来接你。” 可是那天真的好冷,他全身都冻僵了,身上没有任何联系方式,也不敢随意离开,怕保镖回来找不到他。 他以为自己会冻死在这个冬夜里,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哇,这有个人!” 小男孩抬起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丢垃圾的小女孩,身上穿着有着补丁的棉衣。 虽然衣服很破旧,却洗得干干净净,一如小女孩的眼睛清澈明亮。 “喂,你是迷路了吗?” 小女孩俯身看着他,替他拍了拍身上的雪,“你的家人呢?” 他不敢多说,只是摇摇头。 “这么冷的天,你会被活活冻死的,我家就在旁边,你要不要先去我家避一避风雪?” 路灯下,小女孩身材瘦削,她的肤色很白,下巴尖细,衬得眼睛很大,像是堂妹玩的芭比娃娃那么漂亮。 她像是天使一样朝他伸手。 霍厌重新睁眼,小女孩的影像散去。 擦得一尘不染的窗户上,只有自己形单影只的落寞身影。 突然就没了睡意,他拍了一张大雪的照片想要发给她。 想着之前她回复自己已经睡觉的信息。 这么晚了,还是别打扰她了。 就像这些年一样,远远地看着就已经很好。 他的示好对她只是困扰。 这个夜霍厌翻来覆去也很难入睡,天不亮他就开车去了孟晚溪母校门口那一家灌汤包。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买了两份。 入冬后天亮得越来越晚,还不到七点,天空稠黑如墨。 这个点,她应该还在睡梦中。 霍厌不知怎么就驱车到了她的别墅门外,他无法进门,只能看到那幢隐匿在花园中的别墅其中一个小房间还亮着灯。 是卫浴室。 这么早,她已经起床了吗? 霍厌突然有种莫名的冲动,他想像那个清早她突然来自己家一样,将灌汤包和豆浆递到她手上。 从小家人教他冷静理智,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瞬便打消。 她还在婚内,这并不是可取的做法。 不请自来,没有礼数,也很冒昧。 霍厌就要驱车离开,突然接到了吴助的电话。 “什么事?” 吴助的声音很是恭敬:“三爷,昨晚傅谨修的妹妹割腕自杀了。” 霍厌准备打火的手一顿,“死了?” “听说引发了心脏并发症,差点没熬过去,现在还在手术台上。” 霍厌眸光冰冷,盯着引擎盖上这一会儿的时间就落了厚厚的一层白雪,声音冷漠暴戾:“那样的垃圾死了也是活该,傅谨修呢?” “还在手术室外面。” “继续盯着。” 霍厌挂了电话,下意识又看了看那盏在黑夜里一直没有熄灭的孤灯。 他眉心微锁,孟晚溪出身清贫,哪怕是成为影后也十分节俭,她出门必关灯。 他的车在这已经十几分钟了,灯一直没有熄灭。 想到昨天孟晚溪的脸色就不太好,看着有些病恹恹的,她现在怀着孕,要是摔倒在浴室了,傅谨修又不在家。 霍厌也顾不上避嫌,先是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手机屏幕上亮起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 他被孟晚溪删除了? 拨打孟晚溪的电话,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孟晚溪和他还有合作,不可能随便就删了他,只有一个可能,是傅谨修干的! 霍厌换了个港市的号码拨打过去,通了,但没有人接。 孟晚溪睡得再死也不可能听不到。 她一定是出事了! 孟晚溪已经失去了意识有一段时间,被盥洗台上的手机震动给拉回了意识。 震动不停,一声又一声连续响着。 本以为她死在浴室也不会被人发现,可是盥洗台上的震动提醒着她,她还没被这个世界遗弃。 这个不肯放弃一直拨打她电话的人是谁呢? 如果傅谨修再不回来,她迟早会死在这里。 她后悔当初关了手机的语音功能,不然她就能通过语音求救。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怎么会料到傅谨修会将她丢在冰冷的浴缸里一整夜呢? 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保得住吗? 明明都跟医生预约好了流产手术,可当她知道自己护不住这个孩子的时候,是剜心的疼痛。 响了很久的震动终于停止,整个世界再次恢复安静。 她闭上双眼,自己快撑不住了。 这就是她的命吗? 当年她没冻死在贫民窟,到头来却冻死在豪宅的浴室。 媒体会怎么写她? 以傅谨修的性格,他一定不会让任何媒体报道她的死讯。 她会悄无声息死去。 不知傅谨修看到她的尸体会有什么反应,他会痛哭流涕吗? 他会后悔一时冲动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吗? 她从未怕过死,她只是有些不甘还有那么多没有做过的事,没看过的风景。 孟晚溪感觉意识在一点点脱离。 傅谨修,求求你,快回来! 老天爷,你开开眼。 我不想死啊…… “砰”的一声巨响,孟晚溪飘散的意识硬生生被拉了回来。 那道声音好似从主卧传来的。 她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来了!她总算是有救了。 浴室的门开,一个身穿黑色羊毛大衣高挑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视野。 萦绕在眼底的泪水在这一刻滑落,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道:“霍厌,救救我……” 第45章 脱下衣服,用身体给她取暖 霍厌不顾一切闯入她的别墅设想过可能,或许孟晚溪是晕倒在洗手间了。 但他没想到打开门竟然是这样一幅残忍的画面。 孟晚溪穿着昨晚的那条礼服靠坐在放了四分之一水的浴缸里。 她的双手举到脑后,被领带禁锢在水龙头上动弹不得。 抬眼看向他时眼中含泪,以他从未见过的柔弱姿态楚楚可怜相求:“霍厌,救救我。” 这幅画面,让人触目惊心。 霍厌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 他不顾一切朝她狂奔而去,近了才发现孟晚溪比他想象中更惨。 没有空调的浴室在今晚的温度下冷得像是冰窖。 外面的雪花飘进来,台面上堆积了厚厚一层白雪。 而她的头发,甚至她的睫毛上都布满了冰晶。 原先身体上的水被寒风一吹,也都凝结成寒冰。 霍厌不敢想象她一个孕妇,究竟是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过了一整晚的。 向来淡漠的眸子一点点充斥着血色。 他赶紧关上了窗,将浴室的取暖设备开到最大,打开热水,第一时间给她温暖。 孟晚溪已经失去了意识,所以她没看到一贯凉薄的霍厌在解开领带时,那双修长劲瘦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看到将孟晚溪的手勒出血痕的领带,原来柔软的布料也能伤人至深。 他后悔极了,昨晚没有给她打一通电话。 哪怕他主动给她发一条信息,就会知道他被删了,从而引发怀疑。 是他太过谨慎克制,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结局。 手指摸了摸她的肩头,入手是冰凉的一片。 他下意识看下浴缸,还好没有血。 虽然今天没有流产,也不知道这么冻了一夜,胚胎是否还能正常发育? 比起胚胎,他更担心的是失去意识的孟晚溪。 他低声轻喃:“得罪了。” 这个时候他顾不上男女大防,解开孟晚溪脖子后的链条,第一时间将她身上那冻硬了的裙子剥离下来。 他抓着孟晚溪手不停给她搓着,但她的身体已经凉透了。 浴缸太大,一时半会儿根本放不满热水。 这个时候即便打120也没用,他必须尽快给她恢复体温。 霍厌果断脱了衣服,用自己修长火热的身体牢牢覆盖住她。 她的身体像是寒冰,他没有松开,而是一寸寸收紧了双臂。 他想到了那个冬天,小男孩跟着小女孩进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房子。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贫民窟的夜很黑,而且还冷。 小女孩说她暖和的家不仅四面漏风,小男孩站在门口想着这样的地方就算是“开心果”都不会住。 开心果是他养的一条赛级边牧犬,拿过很多大奖。 当小女孩拿出她家最好的食物招待他的时候,他有些惭愧,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 保镖没找到他,那个夜他留在小女孩家。 五岁的他已经知道男女有别,不肯上床。 小女孩生拉硬拽,将他扯上床,害羞的他一直睡在边缘,本就不暖和的床铺冻得手脚冰凉。 她下床用玻璃瓶装了一壶热水塞到他怀中,她的身体从背后贴了上来,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说道:“小少爷,等你找到了家人,一定要给我很多很多钱!” 他大大的眼睛闪过一抹错愣,他见过很多求他家人办事的人,他们一个个装得道貌岸然,可是眼神浑浊。 她眼神干净,却直白表达自己的意思。 他闷闷回答:“我不是。” “我又不是傻子,你身上的大衣,脖子上的围巾,我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材料,你一定是哪家走丢的少爷?” 他告诉她,那条围巾是用克什米尔小山羊腹部最柔软纤细的羊绒织成的。 她不懂什么叫克什米尔,只是满眼羡慕说将来她一定要去那个地方,看一看他说的小山羊,怎么会有那样柔软的毛? 他记得那个夜从背后抱他的小姑娘,用她全身的体温温暖他。 一如现在的他,他紧紧抱着失去意识的孟晚溪。 感觉她的体温在一点点回温,他才松了口气。 手机响起,他接通电话。 吴助的声音传来:“医生和车都在门外,门关着,我们进不来,要我破门而入吗?” 毕竟这是傅谨修的家,要是硬闯也是会有一点麻烦的。 “等我五分钟。”男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起身擦拭身上的水重新穿戴整齐,将孟晚溪小心翼翼放到温暖的水里,步入她的主卧衣帽间。 他从小的教养别说是看女人的衣帽间,就连女孩子的卧室他都没有进去过。 现在却要让他去翻女人的衣柜,耳根都染上了一层红云。 他顾不得多看,赶紧找好了衣服替孟晚溪穿上,还不忘抓了一条毛毯,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这才下楼。 别墅外面等候了七八辆车,吴助甚至已经做好了和傅谨修当面对峙,抢人干架的准备。 他焦急等在门口,没有霍厌的命令也不敢贸然闯入。 电动格栅大门缓缓在他眼前打开。 他看到在飞舞的白雪中,身穿黑色羊绒大衣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女人走出来,眼神弥漫着死神一样的肃杀之气。 吴助第一时间撑开伞冲了上去,替两人挡去风雪。 霍厌迈着稳健的步子将孟晚溪抱上了急救车。 很快七八辆车消失在街角。 晨光熹微,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护士推着傅艳秋出来,傅谨修赶紧迎了上去,“医生,我妹妹怎么样?” “傅总放心,傅小姐的手术很成功,有些注意事项一会儿让护士告知你们。” 傅谨修这才松了口气。 一旁的詹芝兰看着面色惨白如纸还没有醒过来的傅艳秋,不停埋怨着:“我都跟你说了,那算命大师说过那女人克我们全家,让你早点跟她离了,你非不相信,看,艳秋……” 詹芝兰这一提,傅谨修猛地反应过来。 他的酒已经彻底清醒,脑中浮现出他离开的那一幕。 孟晚溪还被他绑在浴室里! 他吓得后背发凉,不顾詹芝兰还在说话,猛地朝外面跑去。 “溪溪,你不要有事。” 刚刚跑出医院,他却看到一片白茫茫。 下雪了! 完了!出事了! 孟晚溪被困在浴缸里一整夜!她还好吗? 一想到这里,傅谨修心慌意乱,双腿一软狠狠跌在雪地里。 手掌被尖锐的石头挫伤,鲜血瞬间流了一地。 红色的血液刺伤了他的双眼,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46章 让许清苒把孩子打了! 秦助快步上前扶起了他,要知道他跟着傅谨修这些年,这个男人就是以冷静着称。 他什么时候这么慌乱过? 秦助猜到肯定和孟晚溪有关系,看到他满手是血,他提议道:“老板,你先包扎……” 傅谨修没有听完他的话,一把掀开了他的手跌跌撞撞朝着前面跑去。 “老板,我叫司机开车过来。”秦助追上来。 看到傅谨修的表情,他直觉一定是孟晚溪出了事,否则他不会将昏迷不醒的妹妹丢在病房就离开。 库里南刚刚开过来,傅谨修一改平时的沉稳,拉开车门就将司机拽了下来,自己坐了上去。 还没等秦助叫停,他已经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一旁傻掉的司机小莫问:“傅总这是怎么了?” “赶紧回家,肯定是太太出事了!” 傅谨修紧握着方向盘,还没有包扎的伤口在他如此用力的刺激下,鲜血顺着方向盘缓缓淌落。 昨晚看到她挽着霍厌的手臂出现,傅谨修吃醋喝了不少酒,酒意上头,为了不让孟晚溪摆脱禁锢,他没有给她留下挣脱的余地。 他以为傅艳秋就是和以前一样闹一闹,他们本来就隔得近,一去一回最多就二十分钟。 他想给孟晚溪一点教训。 可人算不如天算,当他看到傅艳秋躺在满是鲜血的浴缸里。 那一刻他就失去了理智,他的脑海里只有妹妹,却忘了那个被他遗忘的妻子。 他怎么能犯下这种愚蠢的错误! 昨晚那么低的气温一整夜,她该被冻成了什么样子? 溪溪,你千万不要出事! 傅谨修一路狂飙回家,到了家门口,他看到打开的大门。 院子里只有刚刚才来的徐妈,她拎着菜篮子,嘴里哼着歌,一夜之间仿佛回春十岁。 看到一身狼狈,满脸担忧之色的傅谨修,她还打了个招呼:“哟,先生昨晚又在外面过的夜呢,果然外面的屎都是香的。” 傅谨修对她的阴阳见怪不怪,从院子狂奔而去。 玄关的门开着! 家里一般不会有别人,他妈也在医院守了一晚。 难道孟晚溪解开了禁锢离开了? 这一刻他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孟晚溪自救摆脱禁锢,一方面又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主卧露台上的门大敞,寒风夹着雪花卷了满屋。 他离开前房间时是开了空调的,此刻温度却极低。 傅谨修迫不及待朝着浴室而去,浴室门也开着,他沙哑着声音叫道:“溪溪……” 浴缸里哪还有孟晚溪的身影? 只剩下那条蓝纹领带,以及浴缸里四分之三的水。 傅谨修捡起了领带。 领带上斑驳的血迹已经褪成暗红色。 孟晚溪的皮肤一向娇嫩,她为了能摆脱困境,曾用力想要挣脱。 哪怕手腕的皮都被蹭破了她也没有停手,直到最后一丝气力用尽。 看着血迹斑斑的领带,就好似有人拿着刀狠狠凌迟着他的心脏。 那个时候,孟晚溪该有多痛? 他垂下的眼落到地上的那张眼熟的方帕上,那是孟晚溪洗干净让吴助转交给霍厌的那张手帕。 上面还残留着男人身上标志的松木檀香味道。 傅谨修攥着领带的手一寸寸收紧,手臂的青筋凸起,每根骨节隐隐发白。 主卧露台的门为什么会大敞,他已经明白了原因。 是霍厌带走了孟晚溪! 傅谨修打开手机监控的回放功能,发现霍厌是清早七点多带走孟晚溪的。 也就是说,孟晚溪在浴室里待了一整夜! 溪溪,你怎么样了? 监控画面拍摄到霍厌满脸寒意用毯子裹着孟晚溪离开,他来来回回查看了每个角度。 从头到尾毯子没有动一下,也就是说孟晚溪在那时候已经失去了意识! 傅谨修后悔莫及,满脑子都想着离开前孟晚溪那张略显病态的脸。 她声声叫着他的名字。 “阿修,你松开我,我真的身体不太舒服。” “傅谨修,你回来!松开我!我的手好疼……” “阿修,我难受……” 那一声比一声脆弱的声音,就像是敲在他脑子里的警钟。 如果她没有做戏,她是真的不舒服呢? 自己还把她囚禁在浴室一整夜! 想到这,傅谨修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能对孟晚溪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秦助冲了上来,他不知道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傅谨修那张英俊的脸上残留着血迹,眼尾绯红,就猜出事情不妙。 “老板,太太她……” 傅谨修眸光黯然,声音低哑道:“联系霍厌,问他将溪溪带到什么地方去了?要是联系不上,就查全京市所有的医院。” “是。” 秦助不敢耽误,飞快去查询孟晚溪的下落。 傅谨修紧盯着领带上的血迹,声音沙哑之极:“溪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出事!” 秦助放缓了步子,小心翼翼开口道:“傅总,霍厌那边中断了联系,你也知道他这几年都在港市发展,一向深居简出,从未露面,他要是断联,摆明了是不想你找到他的。” 傅谨修没有抬头,低沉而又冰冷的声音响起:“全京市的医院……” “我查了,没有太太的住院信息。” 秦助提醒道:“如果霍厌真的想将太太藏起来,我们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不过先生也不要担心,不管太太受了什么伤,霍家有顶尖的医疗团队,太太应该不会有事的。” 顶尖医疗团队几个字深深刺伤了傅谨修的心脏。 他努力爬了这么多年,当他以为自己站在足够高的地方时,到头来才发现,那只是霍厌的。 霍厌没有上福布斯排行榜,不是他上不了,而是他根本就不屑。 霍家这样的家族,就像是深渊巨兽,无人能衡量他们的财富。 自己在霍家面前,幼稚得像株幼苗。 哪怕是他以为自己能掌控的京市,霍厌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了孟晚溪。 他甚至连孟晚溪的踪迹都查不到! 这就是两人之间的差距,宛如天堑鸿沟。 傅谨修的手指紧握,在他用力之下,掌心已经慢慢干涸的鲜血再一次冲破伤口流了出来,将领带一点点浸湿。 秦助看着他一只手攥着领带,手心血越流越多,而他却恍然未觉。 总有一天,他会踏平这所谓的鸿沟! 傅谨修咬着牙,从牙齿缝挤出一句话:“长风,我是不是做错了?” 秦长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 “老板,我曾提醒过你,以太太的脾性,未必能接受这种事,事已至此,与其后悔不如弥补。” 傅谨修缓缓抬起头,看着满手的血色。 “不,还来得及。” 他的眼一片赤红,眼底的瞳孔弥漫着野兽的凶光,“我和溪溪之间最大的错就是那个孩子,只要没了那个孩子,溪溪就会重新回到我身边。” 秦长风一愣,随即皱眉道:“可是老板,你不是……” 傅谨修打断他的话,“我后悔了,我不该一意孤行,因为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我一再让步,因为许清苒,我一再伤害溪溪。” 男人缓缓起身而立,刚刚的脆弱骤然消失。 那张分明的五官只余下偏执的情深,“直到今日我才发现,溪溪对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应该伤害她,我要将她重新找回来,至于许清苒……” 提到这个名字时,他的声音重新浸染上寒冰不带一丝感情道:“秦助,你安排一下,让许清苒把孩子打了。” 第47章 给她用药,胎停的后果我来担 秦长风知道傅谨修和孟晚溪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也知道傅谨修有多想要个孩子。 这几年孟晚溪备孕一次又一次失败,傅谨修表面上温柔安抚她说没关系。 私底下一个人喝闷酒,抽烟,整夜整夜失眠。 詹芝兰还不停在他耳边催孙子,甚至想要给他找女人怀孕,被傅谨修拒绝后,她以死相逼。 傅谨修在各种因素下,最后才艰难做了这个决定。 那一晚,秦长风陪他喝了一夜的酒。 直到旭日初升,他才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开口道:“她会原谅我的?” 可是今天,他推翻了自己的决定。 傅谨修夹着烟,指尖猩红闪烁,白色烟雾模糊了他的容颜,他勾起一抹苦笑,声音近乎沙哑:“长风,是我自作自受,我不要孩子了,我只要孟晚溪永远陪在我身边。” 秦长风被他抑郁的情绪所感染,他小声安抚道:“老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曾教过我,不要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做任何决定,你要不要恢复理智以后再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 话音落下,傅谨修的手机被陌生号码发来了一段视频。 还没有点开就看到是孟晚溪。 发视频的人显而易见是霍厌。 他飞快点开了视频。 视频中的孟晚溪脸上的妆容已经被卸掉,露出那张虚弱至极的脸。 削瘦的小脸埋在柔软的白色缎面的枕头里,她闭着双眼,还没有恢复意识,干涸起皮的唇瓣呓语不断。 傅谨修将音量调到了最大才依稀能听到她的声音:“傅谨修,我疼,你不要走。” “好冷,我要死了吗?” “傅谨修,你不要丢下我。” “救命,谁来救救我……” 她无意识的梦话暴露出她当时那绝望的处境,一个人被捆绑在浴室,她该有多冷,多疼? 一行行清泪顺着白皙的脸颊缓缓滚落下来,渗入枕套里,变成一朵小水花后消失不见。 视频的末尾,他听到孟晚溪轻喃:“阿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傅谨修再也绷不住,像是有人将手伸进他的心口,生生将他的心脏挖出来。 那颗心被徒手捏碎,只余下一个空洞。 那么冷,又那么空。 孟晚溪的质问字字扎心,是啊,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霍厌的信息再一次发了过来。 那是一张孟晚溪手腕还没有包扎之前他特地拍摄的照片。 却抵不过他推开浴室门看到孟晚溪坐在浴缸里生死不知,发梢睫毛都冻出冰雪的画面。 既美丽却又残忍。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早知你是这样不堪的小人,我就该不顾一切代价将她抢过来!傅谨修,我警告过你要好好对待她的?你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再拥有她!] 傅谨修拨了回去,却发现这个号码已经关机。 霍厌狠狠摆了他一道。 是他自找的。 可他只想要问一句孟晚溪现在怎么样了而已。 他的溪溪,还好吗? 傅谨修一遍又一遍看着那段不到一分钟的视频,孟晚溪那么虚弱,让他想到了那年她在片场意外受伤。 他奔赴万里赶到她身边时,她就是那样奄奄一息的,好似随时都要消失。 可这样的她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却是说:“傅谨修,我们分手。” 医生说她子宫受伤,此生都很难怀孕。 他知道她是为了尽快挣到更多钱帮他解决公司的事,同时接了几部剧。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不会疲劳过度受伤。 她全心全意爱他,他怎么能负她呢? 傅谨修什么都没有准备,他当场跪地求婚,他发誓要一生一世都对她好,此生绝不背叛! 孟晚溪抱着他哭得不能自已,“傅谨修,你傻不傻啊?你娶了我,这辈子都没有孩子了。” 那时他怎么说的,他抚着她的眼泪温柔缱绻:“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我还要什么孩子?” 他贴身照顾了她半个月,在孟晚溪出院第一天就领了证。 明明那时候的他们是那样相爱,任何困难都没法将他们分开。 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傅谨修紧握着手机,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是眸光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就按照我说的办,今天就让许清苒做手术,给她五百万,就当是违约金,此后我们再没有关系。” “是,老板。” 傅谨修抚摸着婚戒,他现在什么都顾不上,只在乎孟晚溪。 “去查私人医院,她明面上没有挂号,受了冻伤,他一定会给她做全身检查,只有医院才能做。” 虽然查起来费些时间,但他走到今天,也不是当年的傻小子,他一定会找到孟晚溪! 孟晚溪说过的,只要许清苒打掉孩子,她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原谅他。 他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抚过那冰冷的屏幕,恨不得现在陪在孟晚溪身边的人是自己。 那样无助的她,她当时是有多期盼自己能出现在她的世界。 傅谨修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为什么要绑着她? 要是她真的死在了昨晚,他百死难辞其咎。 医院。 霍厌守在孟晚溪身边,给她做了全身体检,尤其是腹中的孩子。 因为胚胎还太小,只能断定没有流产,别的也看不出来什么,还需要观察。 她浑身烧得厉害,以至于呓语不断。 医生满脸愁容道:“三少爷,她烧成这样,不用药物治疗是不现实的,这么烧下去,别说肚子里的孩子了,大人都容易出问题。” 霍厌看了看她平坦的小腹,用药的结果不保证孩子能平安。 或许会流产,或许会停止发育,甚至……孩子畸形。 看到她的脸从苍白一点点变红,霍厌叹了口气:“用药,胎停的后果我来担。” 第48章 霍厌拿球杆暴打傅谨修 孟晚溪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无边深渊,四周一片黑暗,她赤脚跑了很久。 她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只觉得这里很可怕,一定要逃出去! 许久之后,眼前出现了一线微弱的天光,撕裂这片黑暗。 孟晚溪朝着那线天光追去,眼看着那道光就要消失,她猛地伸手往前一拽。 “抓住了。” 眼前一亮,她睁开了眼睛,却对上霍厌的黑瞳,似乎闪过了一抹不知所措。 那抹情绪快得一闪而逝,很快就恢复成往日的冷寂,如秋日清晨裹着寒霜的雾气,凉薄又飘渺。 孟晚溪下意识脱口而出道:“霍厌,你怎么在这?” 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像是被刀片划破了,火辣辣的疼。 很快她就发现疼痛的不仅仅只是嗓子,还有手腕,膝盖,手肘等关节,皮肤均有强烈的灼烧疼痛感。 “霍……” 她正欲开口,突然觉得自己手心好像抓住了什么。 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在梦里抓到的光线其实是霍厌的手腕,怪不得她刚醒来他会有那样的眼神。 “抱,抱歉。”孟晚溪赶紧收回了手。 她感觉掌心以及身上都有一层油腻的触感,皮肤上仿佛多了一层黏膜。 霍厌看出她心中所想解释道:“护士给你涂抹了冻伤药,防止留下疤痕。” 孟晚溪怎么都没想到最后救她的人不是傅谨修,而是霍厌。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又麻烦了你一次,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霍厌低垂的眉眼让人看不清楚他心中所想,“你拉黑了我,我担心是昨晚送你回来的事让傅谨修介意,换了号码拨打也无人接听。” 他将一整夜的纠结一笔带过,凝视着孟晚溪的那张虚弱的脸,“你怀着身孕而他又不知真相,我怕你会出事,就采用了翻窗这种不光彩的方式,抱歉。” 她的情绪很低落,被人看到了她那样不堪的一面,那张虚弱的小脸掠过一抹无助:“不怪你,我该谢谢你的,如果不是你,我……” 孟晚溪哽咽着,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外人描述,她是被丈夫囚禁在浴缸里差点死了的事。 太丢脸了。 她还记得当年在片场,她每次下戏后都会找个没人的地方煲电话粥。 将片场大大小小发生的事都跟那个人讲一遍。 有次她讲了半小时,一转身,看到廊下站着的霍厌。 他的身后是万千风雪,而她也早就变成了雪人。 对上他那双沉静的双眼,他问道:“你每天就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还要浪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值得吗?” 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巴掌大的小脸满是笑意,那时候的她提到傅谨修,眼睛是带着星光的。 “臭小子,一看你就没谈过恋爱,他给我提供的情绪价值可不是区区半小时睡眠时间就能弥补的。” 他淡漠问道:“你就那么喜欢他?”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他是世上对我最好的男人了,我们青梅竹马,相濡以沫,我啊,最喜欢他了!” 过去的孟晚溪扎了一个回旋镖,正中四年后她的眉心。 也许霍厌觉得很可笑,对她最好的男人差点让她没了命。 还是以那样极为不体面,扭曲的方式死去。 孟晚溪手指攥着床单,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你想笑就笑,是我活该。” 霍厌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取笑之意,他静静立于窗口,和外面飞舞的大雪形成一幅好看的画卷。 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俊美的五官掠过一抹寒意,精致却锋利,一双眼睛冷得像是要杀人。 薄唇紧抿开口:“没什么可笑,世事无常,一棵树从破土而出的种子变成参天大树都会发生诸多变化,更何况是人?人心最是难测。” 说完他拉上窗帘,从一旁早就准备好的食物中端了一盅冰糖雪梨燕窝过来,“你很虚弱,需要静养,喝点雪梨水润润嗓子。” 她伸手去端,手腕一用力,下意识轻呼了出来:“嘶……” 她手腕的伤传来剧烈疼痛。 霍厌皱了皱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喂你。” 孟晚溪想到昨晚傅谨修那病态又疯狂的样子,她不想来日离婚的时候他反倒给自己泼脏水,便摇了摇头,“不麻烦你了,有护士吗?” 霍厌也没说什么:“有,我去给你叫。” 他起身离开,汽车刹车在楼下依次响起。 私人医院楼下,以库里南为首,接连不断来了十辆车,清一色下来的人穿着黑色西装。 各个身材魁梧,健硕,一看便是厉害的练家子。 整条街,弥漫着肃杀之意。 没等保镖拉开车门,傅谨修便推门而出。 他抬眼看去,正好看到四楼窗边站在的男人。 男人居高临下看着他,立体的轮廓,鲜明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同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神睥睨着众生。 傅谨修很讨厌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努力一辈子,也摸不到霍厌的脚。 霍厌生来就站在了让世人仰望的位置。 自己的妻子还在那人的手里,而且这家医院位于霍家旗下。 纵然霍家于自己是神和凡人的区别,为了他的妻子,哪怕是弑神他也在所不惜! 吴助知道已经拦不住他,所以一言未发跟在傅谨修身后。 这已经不是那个冷静的总裁,而是一个想要将妻子带回家的丈夫。 霍厌拉上窗帘,叫了护士,轻轻关上门。 门后,他的表情肃然变冷。 吴助小声道:“傅谨修带人来了。” 霍厌冷笑一声:“来得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他并没有刻意隐藏,否则傅谨修就不会这么快就找来。 傅谨修没有直接带人冲进去,毕竟医院还在正常营运,他先礼后兵。 电动门缓缓打开,就见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裤的霍厌出现在视线中。 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助理。 而他,身后还拖着什么。 细看之下才发现不是钢管,而是一根高尔夫球杆。 男人手指紧握,白皙的手背青筋毕露。 黑色念珠滑落到手背,形成鲜明对比。 霍厌摘下黑色念珠交给吴助,解下念珠的那一刻,男人就像是解开了封印。 往日淡然的眉眼不再,取而代之充斥着肃杀的暴戾。 浑身裹挟着杀意的霍厌拖着高尔夫球杆快速上前,没有一个字的废话,他抬手狠狠朝着傅谨修身体砸去! “砰!” 第49章 傅谨修跪地求饶,溪溪,对不起 电光火石间,傅谨修接住了朝他砸来的球杆。 原本还没有包扎的手更是在此刻伤口崩开,刺目的鲜血泉涌一般溢出,顺着他的袖口缓缓滑落,染红了银色袖扣。 而他毫不在意,眸光森冷,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道:“就算我做错了什么,也轮不到你来动手。” 无形之中,两人剑拔弩张,好似战争一触即发。 秦助也开口提醒:“霍先生,这是人来人往的门口,要是闹到媒体上,想必霍家的脸上也不会有光彩。”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这毕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霍先生是以什么身份给太太出头?” 秦长风看似恭敬有礼,其实话语字字珠玑,将霍厌置于不堪的位置。 他不怕背上任何骂名,但这个世界明显对男性比女性宽容。 即便孟晚溪都不知道他的心思,这件事传出去,旁观者也只会说她孟晚溪不知廉耻勾引霍厌,背叛丈夫,还引得两人大打出手。 霍厌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都会将孟晚溪置于水深火热的地步。 吴助冷笑开口:“秦助好伶俐的一张嘴,床头打架床尾和我也听过,就是不知道傅大总裁上的是哪张床?” 傅谨修见过吴助,四年前在片场的时候他负责给霍厌端茶送水,少言寡语,存在感很薄弱。 如今也不再收敛,而是锋芒毕露,对他没有半点留情。 吴助手上没动作,嘴上功夫了得,气场全开道:“我见过夫妻恩爱,倒是没见过丈夫绑着妻子的手,差点将妻子冻死在浴缸里的,是你家老板吗?” 秦长风一愣,他也不知道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要不是从吴助嘴里听到真相,他哪能猜到是这么回事? 明明傅谨修那么疼孟晚溪,他怎么会这么做? 霍厌阴恻恻盯着傅谨修,薄唇紧抿着,脸上是化不开的杀气,“傅谨修,用这样残忍的手段去对付至亲爱人,你还算个人吗?” 说着他扬手就是一拳朝着傅谨修的脸砸去。 一道虚弱至极的沙哑女声响起:“住手。” 霍厌的动作僵硬在了虚空,傅谨修抬眼朝着来人看去。 孟晚溪被人搀扶着,她明显已经站不住,几乎将全身靠在了护士身上,一张脸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 就像秋日枝头最后一片枯黄的落叶,在寒风中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坠落。 还不等霍厌开口解释,抓住高尔夫球杆的手骤然一松,身边掠过一道劲风。 下一秒,傅谨修已经将孟晚溪紧紧拥入怀中。 嘶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内疚:“溪溪。” 孟晚溪从他怀中抬起头,看着面前熟悉的男人,低垂的眼睫落下两片暗影。 他身后是飞舞不停休的暴雪,映着室内大厅冰冷瓷白的光,勾勒出他清晰而立体的脸颊。 他就站在寒冷和温暖的交界处,有种难以言说的割裂感。 天使,恶魔,只在他的一念之间,他的强势荡然无存,他又恢复成往日的温存体贴。 孟晚溪心脏里满是淡淡的酸涩。 他将她丢在浴缸的绝情背影在她脑中驱之不散。 之前虽然她提出离婚,那只是基于她无法容忍他的做法,也无法接受他和别人的孩子。 在她心里他并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不可饶恕。 多年的感情让她始终对他带着一层名为爱情的滤镜。 可昨晚的那场雪,将她的滤镜彻底击碎。 傅谨修赤红着一双眼睛,眼底全是对她的紧张和关心,抓住她的手有些紧张问道:“溪溪,你还好吗?” 她眉宇微皱,继而撩起衣服下的白纱布,“不太好。” 傅谨修忙松了手,“对不起,昨晚艳秋自……” 孟晚溪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她只是平静看向走过来的霍厌。 他在大雪中,就穿着一件白衬衣。 衬衣领口微敞,衬衣上还有些褶皱。 甚至连一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也都垂落下来。 当自己目光落到他手上的那根高尔夫球杆时,男人的呼吸不可控制加重了一瞬,就连握着球杆的手也都僵了僵。 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此刻的霍厌有些慌张和无措。 像是被人发现了他那优雅的外表下那颗离经叛道的心。 吴助一下也昏了头,下意识从他手里接过球杆,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先生,下午才有约,你这么早将球杆拿出来干什么?” 霍厌没有解释,他不会把女人当傻子。 他抬脚朝着她走去,压低了嗓音:“外面很冷,你的烧还没有退,先进去再说。” 孟晚溪点了点头,她的脸上没有对傅谨修的爱意,更没有恨意。 她显得那么平静,嗓音沙哑道:“霍厌,麻烦你帮我通知邵律过来,让他将拟好的离婚协议一并拿来。” 傅谨修的神情骤然一顿。 “好。”霍厌看向护士,“将孟小姐扶回去。” 不是傅太太,是孟小姐。 邵域说得没错,离婚不只是那一纸协议,还有方方面面和他的切割。 孟晚溪咳嗽了两声,她的关节很疼,走路很费力。 傅谨修想要将她抱起,刚刚碰到孟晚溪的那一刻,孟晚溪冷漠拒绝:“别碰我!” 傅谨修对上她的眼神,里面再无半点爱意,只有恐惧和厌恶! 他的妻子,害怕他。 他僵硬在空中的手轻轻颤抖,心脏更是疼得难以言语。 霍厌推了一辆轮椅,孟晚溪淡淡收回视线,客气对霍厌道谢。 她太冷静了,冷静到就像是晨间雾,天上云,让人琢磨不透。 两人跟在她身后,到了电梯口,都不约而同按下按键。 手指差点打起来! 其他人则是选择下一部电梯,无人敢掺和这修罗现场。 二楼一人误入,电梯门一开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脸色苍白极了,而她身后站着两个身材高挑,相貌也十分出挑的男人。 电梯里萦绕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杀气,两人一黑一白,冷着一张脸,宛如黑白无常。 来人半步都不敢迈,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合上。 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 那三人不是傅氏总裁,还有霍厌和孟晚溪吗! 卧槽!这三人怎么会在一起的!!! 到了四楼,霍厌想要推孟晚溪,傅谨修却早早握住了扶手另一端,两人谁都不肯相让,在无形之中较量。 这层楼早就被清了场,也无人看到两个俊美的男人各持轮椅的一端,以诡异的姿势将孟晚溪推到了病房。 霍厌想要扶孟晚溪,孟晚溪开口道:“霍厌,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可以吗?” 霍厌看了傅谨修一眼,知道孟晚溪性子桀骜,不想被人看到她狼狈的婚姻。 “好,我就在门口,他要是动粗,你随时按铃。” “多谢。” 霍厌拉上了门,傅谨修想要扶她一把,孟晚溪也打断道:“说过了,别碰我。” 傅谨修只能看着孟晚溪迈着极为缓慢的步伐,虚弱至极爬上了床。 昨晚她还漂亮得像是精灵参加晚宴,一夕之间就变成这样,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妒忌心。 傅谨修红着眼眶,缓缓跪在了孟晚溪的脚边。 他那样卑微臣服于她,眸光中满是愧疚,“溪溪,对不起,我已经让秦助安排许清苒流产的事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第50章 欠你的自由,我还给你 看着他泛红的双眼,孟晚溪摇了摇头,“傅谨修,晚了啊。” “怎么会晚呢?”傅谨修牵着她的手。 他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深情缱绻,“溪溪,我从未想过对那个孩子投入过多的感情,他的存在只是让傅家不至于断了香火传承。” “我没想到那场烟花秀会扯出这一系列误会,归根结底是我的错!我不该既要又要。” “溪溪,我会断绝和许清苒一切关系,等签完合同我就澄清你才是我的妻子。” “我可以将所有我名下的财产都转给你,只求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就像以前一样,你专心在家当我的太太好不好?霍厌能带你去的场合我也能带你。” 孟晚溪打量着那张充满内疚的脸,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低声问道:“那孩子的事?” 傅谨修继续道:“我可以过继艳秋的孩子到我们名下,再不济去孤儿院领养合眼缘的,你要是不喜欢,一辈子丁克也挺好。” “我们老了不用带孙子,还不用为孩子操心,朝起夕落,相守一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听到这番说辞,孟晚溪一句话撕开了血淋淋的真相:“不管是过继还是领养,始终都不是你傅谨修百分百的血脉,你不放心,你母亲更不愿意,难保将来孩子大了反水,充满了太多不确定性。” “只有你找人生下一个属于你的血脉,你和你母亲才会作罢,这么做对你们傅家百利无一害,唯独只需要牺牲我一个人的利益而已,你仗着我们有十八年的情分,一直在逼我妥协,让我就范。” 孟晚溪的瞳孔澄澈干净,一字一句拆穿了他的算盘,“在你心里,排在第一的是事业,第二是家人,第三是孩子,最后才是我,但凡我的利益和前三者冲突,你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前三。” “溪溪,不是这样的……” “这些道理你不是不懂,从一开始你就想牺牲我一个人才成全你们,现在你构建的计划崩盘,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怕了。” 孟晚溪拿出一张湿巾,像是以前那样温柔替他拭去脸颊残留的血迹。 “其实我应该恨你的,恨你将我丢在浴缸里,昨晚那么冷,我好冷也好怕,我在心里祈求了千遍万遍你能回头,可是我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你。” “整整一夜,我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生不如死,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要死了。” 孟晚溪对他温柔一笑:“傅谨修,我记得你的好,也包容你的失误,但不代表我就能释怀你给我带来的每一次痛苦和伤害。” “我们之间的问题远不是一个孩子,那个一心一意爱我的男人早就消失在过去的岁月中,所以这一次,我真真切切做好了和你离婚的准备。” “如果你真的想要弥补我,那就签字,我还是那句话,希望能好聚好散。” 傅谨修对上她眼底的温柔,他攥紧了手指,手背青筋毕露。 来前他做好了准备,哪怕孟晚溪会像霍厌一样拿着高尔夫球杆狠狠揍他一顿,那样他的心也能好过一点。 可是她没有,她甚至说她理解他的选择。 他所了解的孟晚溪睚眦必报,分明是那样一个倔强的女人,却为他收敛了所有的尖刺。 哪怕是到最后一刻,她也没有对他流露一点点恶意。 他比谁都知道原因,因为在她心里,他占据了百分之百的位置。 她爱他,爱到连离开都不想有半分责怪。 可自己却对这么温柔的孟晚溪做了什么? 她越好,就衬得他越是不堪和狼狈,他就会越是不舍和不甘。 “溪溪,你说过犯错的人也该有一次改正的机会,我真的知道了。” 孟晚溪凝视着单膝跪在自己脚边的男人,剪裁得体的白衬衣利落扎在西裤里,即便跪着,他挺拔的身形挺括而端正。 没有来得及打理的几缕发丝垂下,略显几分凌乱,映着他泛红的眼角,平添几分可怜。 曾几何时的高冷学霸,不苟言笑的霸道总裁,如今却不顾一切跪在她的脚边乞求她的原谅。 她没有半点开心,甚至泛起心酸。 孟晚溪脑中浮现一句话,不要心疼男人,会带来不幸。 她强忍着心中翻涌的情感,平静告诉他答案:“机会我已经给过了,但你没有珍惜。” “溪溪,迄今为止我们大半的人生都在一起,我不能没有你,难道你就能舍弃我?” “阿修,巷子里的猫很自由却没有归宿,围墙里的狗有归宿,终生都要低头,人生这道选择题,不管怎么选择都有遗憾。现在,我想看看围墙外的世界了。” 说完,孟晚溪想将他的手移开,却发现他掌心还在流淌的血色。 她的神情有片刻愣怔,随即才将手指一根根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四目相对,傅谨修看出了她眼底的绝望和干脆,他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再纠缠无益,至少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纠缠于她是种累赘,只会将事情弄得更糟糕。 孟晚溪想要按铃,男人的手覆了上来。 他的目光锁定她的眼睛,薄唇微启:“溪溪,和我离婚,你就能开心了吗?” 她点头,“至少我会觉得自由。”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好似要将她的脸铭记在脑中。 片刻后,他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妥协般开口:“好,我答应你。” 孟晚溪有些意外,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就同意。 下一秒,那覆在她手背上的温热手掌轻轻往下一压,他主动按了铃,俯身在孟晚溪的耳边轻轻道:“溪溪,欠你的自由,我还给你。” 他低沉又撕裂的嗓音沙哑磨进孟晚溪的耳朵里,像是一颗砂砾顺着她的身体一直滑到了心脏,有点疼。 门开,拿着公文包的邵域站在门边,已经恭候多时。 傅谨修已经收回手,孟晚溪也回过神淡淡开口:“邵律,麻烦你了。” 邵域关上房门,从善如流回答:“孟老师客气。” 他从包里取出离婚协议递了过来,“傅总,麻烦你看一下,这是我根据孟老师拟定的离婚条款,如果没有问题你就可以签字了。” 第51章 明天九点,我们民政局见 孟晚溪是很理智的一个人,她没有因为爱而蒙蔽大脑,每个阶段的决定都有破釜沉舟的魄力。 当初隐退当他背后的小妻子,如今离开她也要带走属于自己的财产,不肯有半分让步。 让邵域在这个时候过来,不是因为她昨晚差点死去要狠狠报复男人。 而是她知道这个节骨眼上是傅谨修最愧疚的时候,签字的概率极大。 这场离婚的拉锯战,她已经不想继续下去了。 拉扯的时间越长,消耗的情分也就越多。 孟晚溪想了很多让他放手的措辞,到头来都没有用上,傅谨修的让步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也不会再退缩,便先发制人:“你现在的事业蒸蒸日上,但当初是我将全部身家给了你,你才会有今天,所以我要你四分之三的财产很公平。” “我知道,我没有意见。”傅谨修甚至都没有看她拟定的具体分割细则。 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 傅谨修舍不得的从来就不是财产,而是她。 昨晚的事情已经将他钉入了耻辱柱上,永世都不得翻身! 他的目光落到落款,孟晚溪早就签好了字。 傅谨修想到了当年去民政局那一天,没有挑日子,也没有准备什么。 去的路上她不停拉着自己的衣服,照了一次又一次镜子,问他:“自己是不是脸色太惨白了,要不要再补点腮红?” 他揉了揉她的头说:“不用,再补就成了猴屁股。” 她扯着他的衣角,“这是我们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照片,我当然要拍得美美的。” 填写结婚申请表的时候,她垂着头一笔一划写得那么认真。 离婚协议上的字迹干脆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傅谨修看向孟晚溪,她坐在床边没有看他,只是盯着窗外飞舞的雪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许是在回忆他们走过的路,人这一生,有几个十八年呢? 八岁那年,傅谨修的母亲带着他和傅艳秋搬到贫民窟。 据说他的家境原本不错,父亲破产欠了一屁股债后自杀,留下孤儿寡母。 她穿着打补丁的花布衬衫,躲在樱花树后打量着新搬来的邻居。 他身上还穿着以前的衣服,像个矜贵的小少爷,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眼看向她。 孟晚溪对上那张冷淡却精致的脸,惊叹这样的小少爷怎么会搬到她们这样的难民营呢? 他是山上雪莲,应该在无人的巅峰,恣意生长。 不该和自己这样的烂泥一样,被人永远踩在脚下。 对视时她吓得跑开。 从那天起,她就经常关注这个漂亮的小哥哥,她将罐子里藏了半年的糖果拿出来,想要送给他当见面礼。 想到他穿得那么干净,一定不屑和自己说话? 她是见过的,他对胡同里的小孩儿都很冷淡的态度,他天生自带傲气,谁也不敢惹他。 可那一天,她被小霸王连带着狗腿子推倒在地,那颗糖掉了出来。 小霸王见状想要抢过来,孟晚溪死死将糖果抓在手里,身上被人踢了几脚,糊了泥巴。 “住手。” 她抬头看去,小哥哥就在她面前,将那些欺负她的臭小子打跑。 他朝着她伸手,声音冷淡却透着关心,“你还好吗?” 孟晚溪脏兮兮的小脸看着他半晌,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我没事,这个送给你。” 傅谨修一愣,就看到下巴尖尖的小姑娘,将满是泥巴的手心摊开,里面放着一颗干净的糖果。 在小姑娘灼热的目光中,他剥开糖纸将那颗因为高温化掉变形的水果糖塞到嘴里。 “甜吗?” 其实是有点酸的,但那层酸涩的糖衣下面,却包裹着水蜜桃香甜的味道。 他本不爱吃糖。 那颗糖的味道永远留在了他的记忆中。 他点头,“甜。” 小姑娘瞬间从地上爬起来笑眯眯道:“当然甜啦,那可是我留了半年没舍得吃的呢,对啦,我叫孟晚溪,孟子的孟,晚霞的晚,溪水的溪,你呢?” 他从未见过那么温暖的笑容,就像贫瘠的土地上开出了最美的花朵,明艳动人。 冷清的他交了搬家后第一个朋友,他开口:“傅谨修。” 傅谨修迟疑片刻,最后签下自己的名字。 见他配合签字,孟晚溪开口道:“明天上午九点,我们在民政局见。” “你身体不好,晚几天也行,我可以等……” 孟晚溪打断道:“我等不了,就明天。” 傅谨修凝视着孟晚溪那双坚强的眼睛,心脏疼得在滴血,他哑着声道:“好,如果你需要转院我可以安排,至少我们还是亲人,朋友,你有任何难处都可以向我开口。” 孟晚溪淡淡开口:“在这就好,不用麻……” 傅谨修不习惯她对自己的疏远,他沉沉的嗓音开口:“溪溪,有糖吗?” 孟晚溪怔住,她垂下眼,“没有了。” 她已经将人生中最好的那颗糖给了他。 见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对,邵域主动开口:“傅总,孟老师需要休息了,关于有些股份转让的流程我和你对一对,我们出去详聊。” 傅谨修看着那垂着肩膀没有抬头的女人,轻轻落下一句话:“你好好休息。” 孟晚溪的余光看到他受伤的掌心,刚刚生生接了霍厌的高尔夫球杆,伤口撕裂后还没有凝固,鲜血顺着他的指尖一点点淌落下来。 眸光微闪,她却什么都没有说,只闷声回答了一句:“……好。” 傅谨修迈着踉跄的步子离开病房。 房间只剩下孟晚溪一人,她再也绷不住,扑到床上手指攥紧了被子,眼泪无声滑落。 霍厌站在床边,看着双肩不停颤抖的小女人。 他抬手想要安慰她,话到嘴边却什么都没说。 他从兜里掏出一物放到她身边。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孟晚溪才停止了哭声,她撑着床抬起头来,就看到身边多了一颗巧克力。 她攥着巧克力,觉得有些熟悉。 七岁半那年她的头受过一次伤,忘记了那之前所有的事。 据说是她母亲在离开时,她拉着母亲的衣袖求她不要走,被母亲推开摔到路边花台上磕坏了头。 孟晚溪透过模糊的水雾,看到不远处站在窗边的男人。 他没有离开。 四目相对,他那双漆黑的瞳仁少了些淡漠,多了一分怜惜。 孟晚溪嗓音哑哑的:“霍厌,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第52章 不用麻醉,让她感受太太的痛苦! 霍厌对上她那双宛如小兔子般红彤彤的双眼,四年前他就知道她从前受过伤,忘记了八岁以前的事。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将她还没有吃的雪梨燕窝端了过来。 “医生说了你的身体很虚弱,先吃点东西。” “不用,我……” 没等孟晚溪拒绝,男人已经将羹匙抵在了她起皮的唇边。 他的嗓音浅淡,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和强势,“喝点,护士这个时候都很忙。” 孟晚溪实在太虚弱了,虚弱到没有任何力气再纠结这种小事。 她喝了一口,干疼的嗓子被甜腻的液体滋润稍微好了些。 她进食的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喝得太急呛到,“咳……” “慢点,别着急。” 男人的手落到她的背上,火热的大掌贴着她薄薄的衣服拍了拍。 属于他特有的冷松檀香扑面而来,他压下的胸膛衬衣贴着她的脸划过。 这若有似无的触碰,让孟晚溪呼吸一窒。 本就没有褪去的高热,在此刻又烫红了些。 她忙拉开了和霍厌的距离,“我,我没事。” 正好一碗也快见底,霍厌觉察到她的疏远,也没再靠近。 她虽签下离婚协议,只能算是半个自由人。 “我还有点事,一会儿会有护工过来照顾你,晚点我再来看你。” “谢……” 没等孟晚溪一句话说完,霍厌猝不及防用手指抵住了她柔软的唇。 好软。 那场吻戏他已经身体力行亲自见证过,她的唇不仅柔软,而且还很有弹性。 像是一触即化的奶油,香甜又软糯,轻而易举就能勾出他心底的邪念。 孟晚溪也傻了,俨然没想到一向冷漠淡然的霍厌会主动碰触她。 她怔然的眼和他的目光相对,他的眼神深邃复杂,翻涌的暗流让她觉得不安,下意识屏住呼吸。 “我说过,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我们是朋友,当年你没有放开我,今天我也不会丢下你。” 那年他们拍戏时正好碰上泥石流,大家都顾着逃命,孟晚溪慌乱中滑倒摔下石洞,霍厌想也没想跟着下来。 他伤了腿,孟晚溪背着他爬了出来。 他不止一次让她放下自己,她却没有听话,一直坚持到搜救人员出现,两人才得以获救。 他的腿也在第一时间得到治疗,如果再延误一天,感染加重就只能截肢。 他收回手指,垂下的目光掠过一抹意味深长,嗓音沉缓开口:“孟老师,我们来日方长。” 孟晚溪盯着他离开的背影,下意识抓住了衣角。 霍厌刚刚的眼神,就像是窥视猎物许久的暗夜猛兽,他在伺机而动。 仿佛猎物一不注意,下一秒他就会跳上来狠狠扯断对方的喉咙。 而她,就是他紧盯的猎物。 孟晚溪有点慌。 在签下离婚协议的那一刻,就像是砍断了名为婚姻的锁链。 她自由了。 也就意味着,她也成了别人觊觎的对象。 霍厌轻轻关上门,邵域迎了上来,“这边已经沟通好了,三爷放心。” “放心?” 霍厌接过吴助递过来的念珠,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揉慢捻,声音淡淡:“别忘了,现在要拿到离婚证,有三十天的冷静期。” 吴助皱着眉头,“所以傅谨修没这么容易放手?” “十八年的感情,换做是你,你会放手?” 霍厌的眼底一片深沉,“今天的局面,他不签下离婚协议,孟老师不会善罢甘休。” “老板,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我……” “没必要玩那些下作的手段,你只要替我帮威里斯带一句话就足够。” “是。” 车上。 傅谨修抽出医疗箱,随意包扎着伤口,“威里斯那边都交涉好了?” “放心,听说你家人出事他表示理解,将签约时间改在了明天。” 秦助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的表情开口道:“老板,你真的打算放弃太太了?” 傅谨修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声音喃喃道:“如果没有她,我爬到再高的位置又有什么意义?” 他转动着婚戒,这是孟晚溪精挑喜欢送给他的情人节礼物,哪怕后来他有钱了也没有换下这枚戒指。 只要这枚戒指在,他和孟晚溪就永远不会分开。 窗外大雪纷飞,车内温暖如春,他眉眼满是情深:“溪溪,我的错我来担,欺负过你的人,包括我,都将得到惩罚。” 许清苒设计骗他去片场故意让他被拍到,又将头像换成和他一样的情侣头像,出现在烟花下自拍发博,刻意刺激孟晚溪。 之前是为了孩子,他一忍再忍,现在他连孩子都不在意了,又怎么会放过她? 他头也不抬,声音冰冷:“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处理好。” “是,老板。” 明康医院。 傅艳秋转到病房,接到消息的许清苒也赶了过来。 “阿姨,艳秋这是怎么了?前两天吃饭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割腕了?” 詹芝兰冷哼道:“还能是为了什么?肯定是被那不下蛋的鸡给克的,要不是她给艳秋介绍那个花心的男艺人,才不会害得艳秋如此。” 许清苒心中有些慌乱,脸上勉强维持着关切之意:“阿姨,你别生气,气坏了身体谨修是要担心的。” “还是你最好,温柔又大方,不像她,从来就不尊敬我这个婆婆,你还叫我阿姨多生分,都是一家人了,叫妈。” 许清苒含羞带臊叫了一声:“妈……” 话音落下,一人踹开了门,吓得两人连忙朝着来人看去。 两个穿着西装,身材魁梧高大的保镖一言不发走了进来。 许清苒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躲到了詹芝兰的背后。 其中一人抓住了她的手就往外面拉,丝毫没有半点怜香惜玉。 “你们干什么?我是傅太太,居然敢对我这么无礼?” 那两人训练有素,没有一个字的废话,抓住她就往外面走。 许清苒心中也猜到了,这外面都是傅家的保镖,他们能进来很显然是得了傅谨修的命令。 自己还怀着孕,他们就这么粗鲁,丝毫没有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难道…… 她心中一慌,猜出了这些人的来由,他们是想要打掉自己的孩子! “妈,他们要打掉我的孩子。” 詹芝兰一听这话,赶紧追了上去。 在打胎之前都会先做检查评估,并不能立马就手术。 可对方不管不顾,态度强硬将她往手术室拉。 俨然没有在意她的死活! 医生提醒道:“我们还没有做检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禁食,麻醉师……” 保镖开口:“傅总吩咐过不用麻醉。” 许清苒瞪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 那人不仅要打掉她的孩子,甚至不允许她使用麻醉。 保镖粗暴将她丢到了手术台上,居高临下一字一句道:“傅总说了,你这样的人还不配用麻醉,最好让你清清楚楚地感受我们太太所受过的所有痛苦!” 第53章 豪门梦碎,泪洒手术台 许清苒懵了,上一秒她还沉浸在当傅太太的美梦中,没想到这么快这个梦就破碎了。 一定是这段时间自己太过高调,引起傅谨修和孟晚溪之间的矛盾。 傅谨修为了哄回孟晚溪,就要拿自己开刀。 他不是那么在乎这个孩子吗? 盯着手术台上刺目的白色灯光,许清苒这一刻终于明白了秦助那一句话。 永远不要低估了孟晚溪在傅谨修心中的地位! 为了她,他什么都不要了。 而自己和孩子又算什么? 不! 她好不容易靠着整容才和孟晚溪有了几分相似,攀上傅谨修。 这是她一步登天的唯一机会,只要保住这个孩子,她这辈子的荣华富贵都有了。 这短短几天,自打大众以为她是傅太太以后,她在那个见人下菜碟的娱乐圈资源飙升。 一出大火的综艺刚对她发出了邀请函。 她现在怀着孕没办法拍戏,综艺来钱快,也容易增加曝光度。 要是现在傅谨修和她划分界限,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许清苒猛地翻身而起跳下来,“这是我的孩子,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别想动!再动我就报警!” 秦长风冷冷的声音响起:“好啊,你报一个试试看。” 许清苒抵在手术台边,一脸紧张却又期待看着秦长风。 “秦哥,傅总不会对我这么残忍的对不对?我们的孩子都有心跳了,我……” 秦长风拿出一张支票,“这是五百万,赔你的违约金,等公司官方账号澄清你们的误会,你只需要配合解释清楚,合约上给你的资源就不会撤走,没了这个孩子,你能更好投身工作。” 许清苒一听他做到这么绝情的地步忙道:“我要见傅总。” “你以为你是谁?” 秦长风冷冷嗤笑,“要怪就怪你贪心,一次又一次耍心机,你真以为就凭你就能替代太太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 许清苒眼角的泪水淌落,别说是傅谨修,就连他的狗看向自己的表情都是那么漠然。 秦长风扫了一眼保镖,“愣着干什么?一个女人都搞不定,她挣扎就不知道将她手脚绑起来?” 秦长风低头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尽快处理掉,傅总不想夜长梦多。” 许清苒挣扎着,竭尽全力嘶吼着。 “不要!妈,救救我!” 詹芝兰咬了保镖一口冲了进来,她抓起一把手术刀就抵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你们谁敢动她,我就死在这。” 秦长风神色一变,知道这事他处理不了,“去叫老板过来。” 傅谨修是单亲家庭,他最重视的就是亲情。 詹芝兰在这出了什么事,秦长风哪能负责? 傅谨修还没等到妹妹醒来,就听到母亲又出事,他疾步而来,就看到这荒唐对峙的一幕。 “妈,你先把刀放下来。” 詹芝兰流着眼泪道:“修儿,妈妈这辈子就想抱孙子,你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吗?” 傅谨修刚刚从孟晚溪的风波中出来,他满心疲惫。 “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招您没有用够,我真的都看够了,当初你逼我,闹得我家都快散了。” “散了有什么不好?她一个过气影后早就配不上你了!她甚至都不能给你生孩子,离了她,你什么样的女人……” 傅谨溪不耐烦打断:“够了,她是我太太,没有她也就没有儿子今天,妈,人不能忘本,别忘了您现在住的别墅都是她送的,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以后过继艳秋的孩子,是您自己把刀放下来,还是我帮您?” 他知道他的母亲就是嘴炮厉害,他今天确实没什么功夫陪她演母子情深的戏码。 傅谨修抬腿朝着她走去,阴冷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情:“今天,这个孩子流定了。” 许清苒声声哭诉:“傅总,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我……” 傅谨修冷冷朝她扫了一眼:“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还有三步之遥,詹芝兰见他就要过来夺走匕首,突然脸色发狠:“反正艳秋也死过一次了,我这个当妈的也去陪她。” 说着她拿着小尖刀就划开了手腕。 手术刀多快,当即鲜血就溢了出来。 傅谨修没想到她敢来真的,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妈!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你疯了吗?” “你爸走得早,现在你妹妹昏迷不醒,要是傅家的香火断在我手上,你让我怎么下去给他们交代!你今天要是打了这个孩子,我就去给这个无辜的孩子偿命!” 傅谨修五指收拢,随着他用力,手背青筋凸起,神情一片痛苦,“妈,您别逼我……” “儿啊,是你在逼我!” 她回握住傅谨修的手示好,“修儿,其实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傅谨修眉宇微锁,脑中想到孟晚溪那张惨白的脸,薄唇微张:“妈,我已经决定了,我不会要这个孩子。” 孟晚溪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回到领证的那一天,她像只欢快的小鸟,挽着傅谨修的胳膊叽叽喳喳。 梦一醒,甜蜜的氛围荡然无存。 只有一束阳光穿过窗户洒落进来,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阳光里的尘埃,在光束下飞舞。 原来只是梦啊。 她苦笑一声。 今天不是结婚,而是离婚。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休息,她的皮肤没有了那种灼烧感,也没有留下疤痕。 但是膝关节仍旧隐隐作疼,她知道以后必然会留下后遗症。 每当阴雨,或者寒冷的天气,她的腿脚关节都会疼。 就像傅谨修这个人,即便离婚,也永远在她心里扎了根,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他。 看了一眼,时针刚好指向八点。 孟晚溪忍着疼痛简单洗漱,镜子里的自己烧退了,脸色却是一片惨白。 她不要以这种鬼样子离婚。 正如她说的那样,就算是离婚,她也要体面。 孟晚溪给霍厌发了一条信息,十分钟后,她要的东西吴助理就送了过来。 霍厌并不在,昨晚他也以有事为由没来看她。 好似在刻意疏远,又好似她之前的猜想是错误的。 这样反倒让孟晚溪轻松了许多。 “谢谢。” “孟老师客气了,我已经安排好了车子,就在楼下,你收拾好了就下来。” 吴助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这是我顺手给你买的早餐。” 做完这一切他关了门。 孟晚溪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那个可怜的小生命,究竟还活着吗? 她喝了点粥和牛奶,便换上送来的衣服。 那是一件纯羊绒的红色浴袍大衣,孟晚溪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戴上了耳坠,甚至还卷了一个大波浪。 离婚嘛,也要喜庆一点。 在妆容的加持下,她的苍白脆弱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惊艳。 吴助眼睛都亮了一瞬,意识到失礼,赶紧收回了视线,“孟老师,请。” 今天是周六,没人办理业务,但钞能力除外。 孟晚溪晚了半小时。 就像很多次她在家里化妆,让傅谨修一等就等两个小时一样。 他从来不会发火,耐心从容等着,“没关系,午餐错过了我们就吃晚餐。” 他看着那穿着长款红色大衣的女人,一头微卷的大波浪柔软散落,映着她的红唇,整个人又美又飒。 孟晚溪淡淡开口:“抱歉,让你久……” 那个等字还没有说完,傅谨修嗓音沉逸:“没关系,多久我都会等你。” 孟晚溪抬眼看向她,阳光穿过白雪还没有化开的树梢,在傅谨修眼底镀上一层金光,温柔得不像话。 他这句话,好似在说此刻,却又好似在说其它。 第54章 完!孟晚溪发现他不堪的秘密 傅谨修的笑容让孟晚溪觉得不安。 仿佛他今天并不是离婚,只是他们相约的一场出游。 不管他还有什么打算已经不重要了,孟晚溪就当这些年是一场梦,再美的梦都是会有醒来的一天。 她该继续自己的人生往前走了。 孟晚溪淡淡收回视线,“走。” 手续资料她早就准备好,只是经过拍照室时,孟晚溪的脚步顿了顿。 五年前,她就在那里和他拍照。 她那时怕效果不好,拍了一张又一张。 一眨眼,已经过了五年了。 两人资料齐全,很快就办理好了离婚申请。 工作人员解释道:“傅先生,孟小姐,前不久刚改了婚姻法,现在不是离婚直接拿离婚证的,夫妻双方会有三十天的冷静期。” 孟晚溪一愣,她刷到过婚姻法修改消息,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进民政局,也就没有细看。 “所以你的意思是……” “在冷静期内,夫妻双方可以随时撤销离婚申请,三十日期满,需要夫妻双方一同到现场领取离婚证,不来则视为撤销离婚申请。” 工作人员友好解释,孟晚溪只觉得后背一片发凉,她颤着声问道:“新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上个月一号正式实施。” “谢谢,我知道了。” 孟晚溪心都凉了半截,一天没拿到那张离婚证,她和傅谨修就仍旧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三十天虽然不长,也足够发生很多变故了。 见她走得很快,傅谨修追了上来。 “溪溪,你的病还没大好,你慢……” 孟晚溪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爆炸,她一把攥住傅谨修的衣领,“你故意的是?许清苒的孩子七周,刚好是新规之后,这三十天一旦你主动撤回离婚申请,这个婚就离不成。” 孟晚溪咬牙切齿道:“傅谨修,你那点心眼就全部用在我身上了?” 傅谨修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她,深邃又幽远,让孟晚溪觉得不安。 他无奈叹了口气,轻轻捉住她的小手,看着她手腕上的伤痕,“溪溪,我没有其它想法,我只是想要弥补你,我不主动撤回,好吗?” 看他用以前的方式哄着自己,孟晚溪有些不自在。 她猛地抽回手,“你最好说话算话,否则别怪我将你和许清苒的事公之于众。” 她踩着高跟鞋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傅谨修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溪溪,如果撤销离婚申请的人是你呢?” 孟晚溪脚步微顿:“要我撤回,除非我死!” 说完,她没再看男人一眼,背脊笔直,走的每一步都带着不回头的决心。 傅谨修目送着孟晚溪离开,幽深的眼底一片复杂,任谁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秦助催促道:“傅总,该离开了,今天还要和威里斯签约。” 他上了库里南,和孟晚溪的方向背道而驰。 就像他们的人生轨迹,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后视镜再也看不到那辆商务车,傅谨修轻喃着:“很快一切就结束了。” 等签完合同,他就再没有任何顾忌。 见面后,威里斯对他家人表示慰问和关切后进入了主题。 这个项目的合作,前前后后他花了半年时间。 “合同都没有问题的话,那我们现在就签约。” 威里斯做了停止的手势,“修,我这边有个小问题。” 傅谨修心中咯噔一下,生意场上最忌讳临时改变。 他稳住心神,脸上装作淡然的样子问道:“您说。” “我对合同本身没有任何异议。” “那您的意思是……” “我希望有三十天的冷静期,在三十天内,我们任意一方都可以反悔。” 傅谨修神色微变,拿着钢笔的手紧了紧,“威里斯先生,您是不相信我,还是对我们公司没有信心?” 威里斯立马摆手,“不,正如我说我一直都很看好你,也希望将来和你长期合作,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体量太大,我不得不谨慎小心一些,修,半年你都能等,一个月想必也没问题?我们是商人,最重视的就是信任,如果你的公司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合作继续。” 他朝着傅谨修勾唇一笑:“修,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 “……当然,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双方签字结束,送走威里斯,傅谨修修长的手指攥住了烟灰缸,但他并没有砸下去。 上一次他就是因为失控的情绪伤了孟晚溪,他不能再失控了! 他将烟灰缸重新放回了桌上,泛白凸出的骨节彰显着此刻他心中的愤怒。 霍厌没有直接介入两人的感情,却像是一只猛虎,在傅谨修的领域外虎视眈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扑上来,侵占他的领域! 傅谨修捏了捏眉心,“溪溪离开民政局回医院去了?” “没有,她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吴助理将她送回了家。” 回家? 傅谨修忙打开手机的监控,果然孟晚溪已经出现在主卧。 还没等傅谨修开心,便发现孟晚溪是在收拾东西。 同上一次她冲动离开,只带走了几件衣服不同,这一次,她摆明了是打算搬家! 她分批将所有的旗袍,首饰打包。 一如她的性格,属于她的,就连十月身上的一根猫毛她都不会留下给许清苒! 这是他按照孟晚溪的喜好打造的家,而现在,她不要他,也不要她们的家了。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 突然孟晚溪抬头看着那一张巨幅p的婚纱照,她不知道,那里面藏着一枚摄像头。 傅谨修的心脏一紧,好似孟晚溪透过摄像头直勾勾盯着他一般。 还好她只是盯着婚纱照默默流泪,傅谨修心疼极了。 “溪溪,对不起。” 他真的不想伤害她的。 如果知道会弄成今天的样子,当初他一定不会做那个愚蠢的决定。 傅谨修伸出手指想要擦拭她脸上的泪,指尖却只触碰到微凉的屏幕。 但下一秒,孟晚溪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狠狠朝着婚纱照砸去。 “哐当——” 玻璃碎开,一枚微型摄像头咕噜噜滚到了孟晚溪的脚边…… 这惊变来得太快,没给傅谨修一点反应的机会。 他后背发凉,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完了! 孟晚溪要发现他的秘密了! 第55章 溪溪,希望我的弥补不会太晚 孟晚溪收拾了半天衣服,一抬头看到两人的婚纱照。 其实这张照片p得很好,根本就看不出衔接的痕迹。 画面中她笑得很甜,傅谨修也宠溺看着她。 她们曾是那样恩爱的一对夫妻。 一想到这张照片和她的婚姻一样假,孟晚溪就觉得恶心至极。 她的爱人到头来将她当成猴子一样戏耍! 照片上的两人仿佛也在嘲笑她,孟晚溪砸碎了婚纱照。 相框轰然倒下,在飞溅的碎片中,一个小小的东西滚到了她的脚边。 这是什么? 孟晚溪蹲下身捡起来,当她得知这是什么的时候,顿时勃然大怒。 她从不知道,傅谨修竟然病态到这个地步! 他竟然在两人的卧室装了摄像头! “呕!” 孟晚溪只觉得反胃,她难受地干呕。 哪怕两人早就赤诚相见无数次,但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让她难以接受。 这哪是婚姻?分明就是囚牢! 她不是傅谨修的妻子,而是他关押的犯人。 他从不将她带到公众场合也都有了解释。 你见过哪个狱警会带着犯人走红毯的呢? 太过分了! 这枚摄像头藏在床头,所以连他们每一次恩爱的画面都记录了下来。 孟晚溪只觉得毛骨悚然,傅谨修他究竟要做什么? 她急急忙忙下楼,徐妈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也感受到这两天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太太,我煲了鸡汤,你看着瘦了许多,虽然瘦点上镜好看,但你已经够完美了,还是补补身子。” 孟晚溪摆摆手,“我现在不太饿。” 孟晚溪拿出手机,以前她是明星,对摄像头最是敏感。 她打开一个专业的软件,很快就检测出了所有摄像头。 孟晚溪仰面靠在沙发上,不仅是身体还有心理上的,她充满了疲惫。 曾经她心里完美的好男人。 绅士、体贴、顾家、专一这些标签在一点点崩塌。 她本以为八岁她们就相识,自己一定是世上最熟悉他的人。 如今看来,她对傅谨修的了解不亚于南极冰川,她只看到了表面。 而隐藏在水下的阴暗面,是她的盲区。 徐妈小心翼翼走过来,“太太,你没事?你这几天有些反常。” 孟晚溪手捂着眼睛,不想让徐妈看到她眼睛里的泪水。 “我没事,我就是有点累,徐妈,你先下班。” “太太,我也陪了你将近三年,难道你连我都信不过吗?我虽然是傅总招进来的,但不管你们发生什么事,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孟晚溪哑着声音道:“谢谢,徐妈,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亲戚是做二手中介的,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一套公寓,不用太大,我一个人住,租金高点没事,如果我以后复出,要避免狗仔能拍到的。” “这事你就交给我好了,你什么时候搬?” “越快越好。” “好,我这就去给你联系,你稍等。” 说完徐妈还给她端了一碗鸡汤过来,“已经凉了一会儿,你可以喝了。” 原本孟晚溪是想搬去她和傅谨修其它精装修的大平层。 如今看到这些摄像头的存在,她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 孟晚溪只能临时改变主意。 鸡汤她喝了,然后拖着一根棒球棒,将房间里所有的摄像头砸得粉碎。 徐妈急急忙忙回来,“太太,要不怎么说你运气好呢?刚好有一套精装修的大平层新房,原本户主是准备给她儿子回国结婚当婚房的。” “她儿子呢?” 徐妈脸色有些难看,“搞基去了,死活不肯回国。” 孟晚溪:“……对不起,真是个不幸的故事,默默问一句,她儿子是1还是0?” 徐妈嘴角抽了抽,“管他是什么,等他回国,他妈一定会打断他的狗腿!好了太太,这是还没人住过的新房,地段也好,这是内饰图,你看看行不行?” 孟晚溪点开一看,尽管没有任何滤镜,也能明显感觉到房屋装修的质感极好,而且还是精装现房,太好不过了。 “那就这里!我最快什么时候入住?” “这是我亲戚的朋友,你放心,今天就可以过去,改天再签合同。” 孟晚溪联系了搬家公司。 十月在她脚边喵喵叫,孟晚溪摸了摸它脑袋:“宝贝乖,很快我就接你过去。” 最近她的身体有些糟糕,又还怀着孕,没办法照顾小猫。 等她休整好了再将十月带走。 孟晚溪走到最后一个没有被砸碎的镜头前,她知道,傅谨修一定在看她。 她冷冷朝着镜头道:“傅谨修,再见。” “砰!” 她一棒砸碎了最后一个监控,开着车扬长而去。 霍家。 霍厌盘坐在茶室,一手捏着念珠,双眸紧闭,在袅袅檀香之中,他像是莲台高坐的神。 吴助推门而入开口道:“查到了,孟老师要租御澜湖秀的大平层。” 男人双眼猛地睁开,里面哪还有半分平静。 “是墨家的楼盘?” “是的。” “告诉墨乾,那幢楼我要了。” “已经有入住的人了。” 霍厌眸光冰冷,“还要我教你做事?” 吴助背后一凉,“不敢,我马上去办。” 孟晚溪发现了所有监控的存在,傅谨修眉头紧锁,右手夹着一支烟,白雾缭绕中,他只觉得无比疲惫。 监控是他装得没错,但一开始他并不是为了监视她。 她刚刚隐退那时候家里还没有保姆,那段时间她因为治疗导致身体格外虚弱,而他远在国外出差。 孟晚溪为了不打扰他工作,以为吃了感冒药就会好,结果那晚烧到四十度。 高烧,以及她当年拍戏落下了一些病根,傅谨修怕重蹈覆辙,便装了监控。 他离开后也能经常关注到她的情况,后来这监控也成了他在长途旅行中唯一的乐趣。 可是如今,孟晚溪只会觉得他是个变态。 等秦长风开门进来,他指腹抵着太阳穴揉了揉,声音有些疲惫:“她在哪?” “御澜湖秀,开发商是墨家。” “联系墨家,我要整个楼盘!” 傅谨修将烟熄灭,“另外,既然她想重回娱乐圈,撤了我之前的话。” “明白。” 溪溪,希望我的弥补不会来得太晚。 第56章 老婆,我会永远等你 这套房很合孟晚溪的心意,装修风格大气,全屋智能家居,很符合现在年轻人的喜好。 还有一间专门的琴房,价值百万的施坦威钢琴静静摆放在不远处,可见屋主财力。 徐妈拿着吸尘器去了主卧,孟晚溪只当她提前看过房屋布局图,并没有多想。 她这次搬的主要是衣服以及首饰等值钱的小物件。 徐妈手脚麻利打扫好,又给她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 孟晚溪站在空空如也的露台上眺望着夕阳。 看啊,只要你能下定决心,就连搬家也只需要半天。 除了生命,还有什么舍不下的呢? 孟晚溪的目光被霞光浸染,她露出一抹温柔而坚定的笑容。 从今天起,她的人生将进入另一个阶段。 离婚后她的运气变好了些,当晚她就接到蓝导的电话,邀请她上一档真人秀综艺。 她和霍厌在前晚亮相了一个不对外公开的慈善晚宴,饶是只有门口短短两分钟的画面,已经屠了整个娱乐版块。 挂断电话之后,各个制片人、导演的邀约像是雪花一样朝着她砸来。 孟晚溪清楚知道,霍厌在京市还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只有一个原因,傅谨修放开了她身上的枷锁。 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讨好她。 可是傅谨修,离婚不是过家家,不开心哭一场,开心了就能将阴霾散去。 手机突然进来了一条到账短信。 。 五十二亿多。 附言:老婆,我会永远等你。 拿到钱的这一刻孟晚溪像在做梦。 她总觉得他在耍花招,可是他一没阻止她搬家,二解除娱乐圈雪藏她的禁令,三给她转了这么多财产。 她刚刚才迟疑了一瞬,下一秒脑中就浮现出被自己发现的摄像头。 傅谨修,一定贼心不死! 她放下手机调到静音,没有再理会任何人。 这个时候来找她的大多是想吃她复出的这一波流量,孟晚溪已经不是当初才踏入行业没有选择权的小白兔。 她来到那架钢琴前。 这是她为数不多会的乐器。 她七岁多那年母亲就跟着有钱男人跑了,她生活在贫民窟,哪有钱学艺术? 进了娱乐圈,有个角色是顶尖钢琴大师,为了入戏,她便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没日没夜地练。 这个技能也就保留了下来,孟晚溪纤细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 她弹奏着《一步之遥》,悲壮而又华丽的舞曲。 人生就像探戈,就算跳错了,换个方向继续就好。 每按下一次琴键,她的手腕就会疼痛。 一首曲子还没有弹完,她被迫停下。 大约停顿了五秒,楼上突然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 从她断点处接着演奏。 孟晚溪打开了窗户,那声音听得更加真切。 谁知三秒之后,楼下大提琴也加入了进来。 小提琴声音优雅悦耳,大提琴声低调华丽,在这个寒冬谱写出一支完美的乐章。 拉到高潮部分,寒风裹挟着雪花,在天地间跳了最后一支舞,绝美又空灵。 一曲毕,楼上楼下都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孟晚溪靠在窗边,想着她的邻居是怎样的人? 或许是十二、三岁的孩童,或许是高校的知名教授,或许是美丽的老师。 一支曲子,给这个漆黑的冬夜染上了一抹神秘的旖旎之色。 孟晚溪在陌生的房间难以入睡,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离她约定流产手术还有两周的时间。 因为胚胎太小,医生也不好判断。 要接下来几天观察身体是否有异样才能肯定。 也许此时此刻,他已经停止了发育。 脑中掠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孟晚溪第一反应不是庆幸,而是钻心的难过。 原来她这么想要留下他。 毕竟是她盼了好多年才有的小生命。 心里刚升起一丝母性的柔软,她就会想到自己被绑在浴缸的那一夜。 有着那样一个父亲,她深以为耻。 “宝宝,如果你还活着,就最后陪妈妈两周。” 她缓缓闭上眼睛。 翌日一早,阳光温柔洒落进来,听到厨房的声音,孟晚溪打了个哈欠,穿着拖鞋出来就看到徐妈比平时还早了半小时。 “早上好太太,你洗把脸,很快就可以吃早餐了。” “好。” 孟晚溪这才拿起手机,想着她和霍厌的《微臣》立项到前期准备,至少也要几个月时间。 这个阶段拍戏肯定是不现实的,上综艺既可以增加曝光度,时间也充裕。 蓝导拍的综艺她看过第一季,反响还不错。 就是去乡下做做饭,也并不难。 蓝导介绍着:“孟老师,这次和以前有些不同,咱们是以直播的形式实时同步的,没有后期和剪辑。” “还有哪些嘉宾?” “为了播出节目呈现最真实的效果,所有嘉宾都将在直播现场揭晓。” “我考虑一下。” 孟晚溪挂完电话就看到拿着平底锅,贴在墙边偷听的徐妈,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她在家看了两天的电子剧本,让自己从离婚的注意力分散开来。 这天下午她接到外婆叫她回去吃饭的电话。 孟晚溪自小没见过父亲,妈妈也跟人跑了,是外婆做几份工加捡垃圾将她养大的,她是这世上对孟晚溪最重要的亲人。 踏进小院,就感觉到一股亲切感。 孟晚溪手里拎着水果,像个小姑娘般脚步轻盈走了进来,“外婆……” “你来得正好,去后面地里给我摘些葱和青菜。” “好,我马上去。” 外婆住不惯城市,傅谨修就在郊区给她买了一套房和几块地。 老人家每天种种菜,养养花日子也很悠闲。 孟晚溪拎着篮子,刚刚下过雪,地里的农作物品种很少,除了抗冻的青菜,还有葱。 她穿着雪地靴,已经很注意小心了,也没防住脚下的寒冰。 “啊!我的孩……” 孟晚溪轻呼一声,心脏都跳出来了!她的孩子! 一双有力的胳膊扶住了她的腰,天旋地转间,她扑到一具熟悉的怀抱中。 抬眼就对上傅谨修那双关心的黑瞳,“没事?” 孟晚溪心脏跳得飞快,他没听到? 没等她回答,他嗓音沉逸:“你刚刚说你的什么?” 第57章 你叫一叫,声音大点 孟晚溪心慌意乱,脸上却迅速调整好了表情,她退出傅谨修的怀抱,垂眼看了看自己的鞋,“我的鞋子很滑。” 还好她的话没说清楚,联系到当时的场景,傅谨修也不会起疑。 他从她手里接过菜篮子,“我来。” 孟晚溪满眼都是戒备,“傅谨修,我们已经离婚了。” 傅谨修打量着孟晚溪,比起三天前好了许多,白皙的小脸瘦削,皮肤冷白如玉,她围着一条狐狸毛围脖。 显得下巴又尖又小,一双眼睛更是大大的,又黑又亮。 让傅谨修想到了冬日里野外遇上的白狐,那么漂亮却又充满着警惕。 昔日的伴侣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傅谨修心脏隐隐作疼。 “是外婆打电话叫我过来吃饭的,我们没拿到离婚证,就还属于夫妻,我有义务陪你家人,如果这么做让你觉得厌恶,我会如实告诉外婆我们离婚的事。” 说着他抬脚就要离开,孟晚溪心中着急,一把攥住他的手,“不要说!” 她的指尖微凉,和他手腕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 孟晚溪自觉不妥,忙收回了手。 傅谨修温柔看着她,他嗓音沉缓:“好,不说,我都听你的。” 外婆前两年查出心脏病,如果知道两人离婚,万一病发,那就得不偿失。 她一直在郊区,也不上网,瞒着她百年归世也未尝不可。 反正和傅谨修离婚后,孟晚溪也没打算再婚。 天空又飘起雪来,傅谨修一袭灰色羊绒大衣,搭配着高领毛衣,双腿笔直修长。 映着飞舞的大雪,他英俊得像是韩剧男主。 可她对他,再也没了那层滤镜。 “你先离开,我会给外婆解释你很忙不吃饭了。”孟晚溪下了逐客令。 “我也有大半年没有见过外婆了,就算今天离开,外婆也会打电话再约我,与其让她费心,不如今天陪她吃顿饭,她安心后很长一段时间也就不会再找我了。” 傅谨修目光温和落在她的脸上,几片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融化成水珠。 她皱了皱眉,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那就拜托了。” “溪溪,你一定要和我这么生分吗?” “傅谨修,在我心里,你已经不是我丈夫了。” 说完,她率先走了下去。 从他绑着她的那一刻,她便彻底放下了。 傅谨修将菜拿到厨房帮外婆,和她聊近况,因为太忙才没来看她,希望她不要介意。 外婆笑眯眯道:“只要你和小丫头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傅谨修拿着刀,十分娴熟切着土豆丝,银色的刀锋在灯光下泛起幽冷寒光,一如他此刻眼底的锋芒。 他的薄唇微微勾起,“外婆,溪溪就是我的命,我一定会好好守护她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随着入冬以来,天黑得越来越快。 外面的雪也越下越大,孟晚溪透过老式窗户看着院子里晕黄灯光下飘扬的大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水晶门帘轻响,傅谨修端上一盘盘菜。 孟晚溪扶着外婆坐下,“您别忙活了,我来拿碗筷,都这么大岁数的人,怎么还闲不住呢?” 外婆笑眯眯的,眼角都起了一层褶子,笑容倒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这么大岁数的人,还不是做一顿少一顿,我怕我哪天死了,你想吃我做的饭菜都……” 提到这个话题,孟晚溪抬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呸呸呸,不许胡说八道!你身体这么健康,非得活成老妖怪!” 瞥见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外婆坐下来,一手拉着孟晚溪,一手拉着傅谨修。 将傅谨修的手盖住了孟晚溪,她下意识想要挣脱,又怕老人看出什么,只得忍下。 任由着那人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 老人不知她的心思自顾自道:“我年纪大了,命长也就年的时间,要是运气不好,最多就只能活个一年半载……” “哪能呢?你外孙女现在很有钱了,我可以给你提供最好的医疗资源,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外婆笑了笑,“也对,今时不同往日,我外孙女出息了,拿了大奖杯的影后,不像那个时候我们在穷巷子里,我去帮工没回家,你差点病死在床上,要不是谨修背着你到了医院,恐怕我就见不到你了。” “我看着你们相互扶持走到今天,将你交给他,我很安心,唯一的遗憾就是……” 外婆的目光看向孟晚溪的肚子,她深深叹了口气,“要是你能怀孕,给谨修生个一儿半女,该有多好。” 孟晚溪紧紧攥住筷子,鼻尖酸涩,喉咙也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她没有告诉外婆,她的肚子里真的有了一个小生命。 只可惜,傅谨修没有珍惜。 “好了,不说这些了,尝尝外婆的手艺……” 孟晚溪也笑着打趣:“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馋丫头,反正你现在也不拍戏了,用不着减肥,多吃点。” “好。” 傅谨修也像以前一样给她夹菜,孟晚溪没拒绝,但也没有动,趁着外婆不注意全丢进了垃圾桶。 外婆一个劲给傅谨修盛汤,孟晚溪本想喝一口,被外婆拍了手。 “这是我专门给谨修熬的生子密汤,你一个小姑娘喝什么?” “噗……” 孟晚溪没忍住笑了出来,“外婆,你要不把存款给我保管,我怕明天卖保健品的就找上你了。” 以前抠抠搜搜,那么精明的外婆,竟然会信这种鬼话。 外婆没理会她,“别管她,你多喝点。” 傅谨修无奈,“是,谢谢外婆。” 吃完饭,傅谨修收碗去厨房洗,孟晚溪就想先溜了。 外婆拿着扫把站在门口,“你都多久没陪我了?今晚在这留宿,被子都换好了。” “外婆,这不是他忙嘛,明天早上还有一个会要开,怕来不及。” “有什么来不及的,我是在郊区不是在火星,早起半个小时就行了,正好一会儿你陪我说说话。” “可是……” 孟晚溪就这么被带到了外婆的房间,老人年纪大了,眼睛也看不太清楚了,她的手指上有伤口,是自己剪指甲的时候不小心剪到的。 孟晚溪一阵心疼,眼眶红红给她剪了手指甲和脚趾甲,又拿着小凳子坐下,像小时候外婆给她洗脚那样给外婆泡脚。 “你养我小,我管你老,所以你要多活几年,长长久久陪着我。” 她已经和傅谨修离婚,如果外婆也去世了,那这世上她就真的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外婆摸着她的头,“我年纪大了,陪不了你一辈子,你和谨修一定要好好的。” 孟晚溪低着头,浓密的长睫下泪水滚动。 顺着眼睑滴落到木盆里,溅起一圈圈涟漪,她闷声回道:“……好。” 好不了啊,外婆。 陪外婆待了两个小时,孟晚溪被她推回了房间。 以前两人不忙的时候,尤其是夏天会过来避暑。 推开窗就是绿油油的麦田,晚上能听到青蛙叫和虫鸣此起彼伏的声音。 夏日,还有飞舞的萤火虫。 她趴在傅谨修怀里胡闹,傅谨修一手捂着她的嘴,一边在她耳边声音性感让她小点声,老人家晚上睡眠不好。 她被抵在木框窗户上,看着外面柔嫩的麦苗,在风中左摇右晃。 想到之前他对自己做的,孟晚溪很怕。 可现在离开,外婆显然会起疑。 她拿了一把水果刀藏在身后,如果他要硬来,她就扎死他! 推开门,傅谨修刚从浴室洗完澡走出来。 他身上就裹着一条浴巾,头发随意擦了擦。 不似平时人前精心打理过被发蜡固定在脑后的发型,黑发凌乱,整个人显小了几岁。 发尾滴落的几颗水珠随着男人白皙凸起的喉结滑动,水珠留下一串印痕,最后掠过腹肌浸入浴巾。 宽肩窄腰,完美身材,黄金比例的男人,诱惑力十足。 宛如体校学长,浑身都散发着性张力几个大字。 孟晚溪握紧了匕首,声音微颤:“你怎么不穿衣服?” 男人那双幽深的黑瞳掠过孟晚溪慌张的脸,他并没有进一步靠近她。 他抬手抓过睡衣,“抱歉,还没有习惯离婚的事。” 傅谨修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抓起睡衣,指腹上的婚戒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他一举一动都透着慢条斯理的优雅禁欲感,薄唇轻启:“溪溪,你别怕我,我说过不会伤害你了。” 孟晚溪显然不信,就站在墙角的位置,一脸警惕,“柜子里还有被子,你打地铺。” “好。” 他没有任何意见。 供暖已经开了,就算是睡地上也不会冷。 傅谨修拿出棉被铺了一层,又拿了一个枕头,看着很自觉。 “你去洗漱。” 见她无动于衷,他无奈苦笑:“溪溪,如果我真的想做什么,你觉得这把刀能防着我?” 孟晚溪收拾了自己的睡衣,还不忘拿着刀进洗手间。 防着他像是防贼一样。 听到洗手间的门“咔嚓”反锁,傅谨修把玩着戒指,垂下的阴翳遮住了眼底复杂的光芒。 孟晚溪避免和傅谨修正面相对,故意磨蹭了一个小时才出来。 希望他早就睡着。 他好似知道她的想法,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外面廊下的一盏壁灯,有着一线光芒洒落进来。 孟晚溪扫了一眼地上睡着的人,他全身蜷缩着,似乎在颤抖? 她本想问问他怎么了,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直接绕过他上了床,她背对着傅谨修,将水果刀放到了枕头下。 黑暗中,她听到傅谨修嘶哑难耐的声音:“溪溪……” 孟晚溪绷紧了神经,“你要死了?” 男人低低一笑,有些苦涩的意味。 下一秒他翻身上床,孟晚溪第一时间去摸刀,一只手比她更快握住了她的手腕。 孟晚溪发现他的身体像是发了高烧,温度高得不太自然。 男人喘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怕,我不动你,外婆给我下了药,她应该是想要检验药效,现在在门口偷听。” 孟晚溪:“……” 傅谨修滚烫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一晚他绑过的地方,像是安抚。 他炙热的呼吸落到她的眼皮上,烫得她的眼睛有些发热。 男人的声音嘶哑而性感:“你叫一叫,叫大点……” 第58章 我给,你要不要 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孟晚溪大致看到傅谨修的轮廓。 两人隔得太近,她不仅能感受到他急促喘息的呼吸,甚至能隐约看到他隐于黑暗的双瞳。 表面看着平静,实则一场风暴即将席卷而来,里面压抑着复杂的情绪,瞳孔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像极了在黑夜中捕猎的猛禽,深邃得让孟晚溪觉得心慌意乱。 男人做过无数次男女之事,她怎会不知这是他想要的前奏。 可如今,她对他只有恐惧。 手腕处隐隐作疼的伤口就像是傅谨修给她留在心里的伤,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时间才能慢慢淡去。 孟晚溪目光澄澈,声音压低了也改变不了的漠然:“不可能。” 男人偏头在她耳边道:“溪溪,前段时间我带外婆做了体检,她年事已高,除了一些基础病,她身体的器官早就衰竭,正常情况下她只有一年左右的寿命,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没有孩子。” 孟晚溪听到只有一年寿命时,她的身体微僵,她伸手攥住傅谨修睡衣的衣领,咬着牙压抑问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那段时间你因为备孕的事很累,说出来也是让你徒增烦恼。” 孟晚溪手指寸寸用力,脸色十分悲凉,“至少……至少我可以多陪陪她,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备孕这种事上。” 傅谨修的心微不可察疼了一瞬,如今她究竟是有多厌恶自己? 黑暗中,他压抑着声音低低道:“抱歉,也许这汤她花费了很多心思,我不想让她失望,所以才多喝了一些。” 他说话时薄唇就贴着她的耳廓,灼热的气息扫了过来。 男人高大的身体悬于她的上方,虽然身体没有碰到她,但他身上火热的温度仍旧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连带着孟晚溪的体温也跟着发烫,宛如自己也跌进了熔岩里,连空气都像是飞溅的岩浆。 “溪溪,你配合我演一场戏,让老人家安心。” 孟晚溪一双眼睛像是黑曜石般明亮,她抿着唇,“傅谨修,你拿我当傻白甜吗?别忘了,这个招数还是我先用的。” 她一把推开他,自己跳到了傅谨修打的地铺里。 “想做戏很简单,反正这是木头床,你使劲摇,动静越大越好。” 傅谨修:“……” 孟晚溪背对着他,将自己裹得像个毛毛虫一样,不再搭理。 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孟晚溪想到了她们的第一次。 她垂涎傅谨修身体已久,可两人的关系仅限于抱抱亲亲。 孟晚溪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中看不中用,为了能早点吃到他,她没少用手段。 那年的圣诞,也是这么大的雪。 从电影院出来时,她说手冷,他将她的手放入衣兜里,她说不够暖,将冰冷的手伸到他的小腹。 顺着他壁垒分明的肌肉一点点下移,他握住她的手,让她别乱动。 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她披散着长发,戴着他送她的红围巾,双手贴在他紧实的腰腹笑得又甜又欲。 “傅谨修,我给,你要不要?” 那一笑,击溃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原本,他想等到新婚后才碰她,哪怕她总笑他是个能进拍卖会的老古董,他也依然坚持。 可是那一晚,他就在两人简陋的出租屋要了她。 两人手忙脚乱。 孟晚溪又哭又笑,“笨蛋,你往哪里放?” “傅谨修,你不是学霸吗?怎么连位置都找不……唔……” 回忆往昔,孟晚溪嘴角弥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 她和傅谨修,到底是咫尺天涯,回不去了。 浴室响起了水声,孟晚溪也没有半点睡意,也许是怕他会趁着她睡着了不轨,也许还有些别的情愫。 她百无聊赖玩着手机。 发现自己的联系人多了一条添加好友的申请。 她点开一看,是霍厌。 对了,傅谨修将他给拉黑删除了。 孟晚溪忙点了通过,手机震动,那边很快就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霍厌:[还没睡?] 孟晚溪呆呆盯着霍厌的头像,她心中有太多疑惑。 总觉得霍厌对她,并不只是朋友的感觉。 可要说他喜欢自己,当年为什么没有追过自己? 那时候傅谨修公司才起步,以霍家的势力他只要一句话,就能将傅谨修按得死死的,永远都不会翻身。 他对自己也从未有过越距的行为。 孟晚溪见过他对女人无情的模样,霍厌对她的情愫太奇怪了。 谁也看不透那双深沉的双眼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不管他究竟是有所图谋,还是单纯想和她拍完续作。 以霍厌的身份,完全不是她能招惹的,自己又是在离婚的关键时期,孟晚溪还是会敬而远之比较好。 孟晚溪敲击着手机回了消息:[嗯。] 这个字很多时候就代表着对话结束。 霍厌不会不懂,但他却再一次发了消息过来:[你现在在家吗?正好余导想要找我们聊聊。] 孟晚溪回答:[我在外面,今天暂时不行。] 霍厌:[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上一次我要不心生警惕,你可能就死在浴缸里了,孟老师,告诉我你现在安全吗?] 孟晚溪心中一暖,她暗骂自己对霍厌的防备心,分明他只是关心自己而已。 [放心,我在外婆家,很安全。] 小区楼下。 吴助撑着一把黑伞,伞面上已经积攒了厚厚一层积雪。 伞下那高挑的男人抬着头,深邃的目光打量六楼,现在才九点,房间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线。 四面八方的寒风灌来,吹散了他额前的发丝。 吴助都被冻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老板,你要是担心孟老师,可以直接上楼,或者给她打一通电话就好。” 路灯下,霍厌的侧脸轮廓卓越,瓷白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他的声音冷淡:“那样会给她增添负担。” 生活不易,吴助叹气。 “老板,你这样小心翼翼,连爱意都不敢泄露一点,什么时候才能追上孟老师?” “喜欢一个人,难道就一定要占有她?看着她开心,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吴助刚要回答,就听霍厌继续道:“至少过去我是这么想的。” “那现在呢?” 霍厌那双浅淡的双瞳掠过一抹强势而又冰冷的目光,“但现在,我想要她。” 吴助的嘴角逐渐上扬,“这才对嘛!就凭我们老板这么英俊的脸,这么优秀的身份,你要是表白,哪还有姓傅的什么事?” “你不懂。” 霍厌目光落到五楼,那里也是一片漆黑,那个人也没回来。 这么巧合。 他喃喃解释:“她看似很贪钱,但她其实是个一根筋。” “怎么说?” “当年傅谨修的公司规模都不过亿,你知道有人给她开价多少?” 吴助摇摇头,这事他还真不知情。 “八千万,包年,合同三年一签。” 这个价格在情妇圈子里算是很高的价格了,孟晚溪只要签下合同那一刻,她就拥有了二个多亿。 这只是基础的价格,能出得起这个价格的人,在其它方面也不会吝啬。 哪怕三年后不再续签,孟晚溪光从这个男人身上就能捞几亿。 别说她还是个女配,就算成了影后,也不一定每年都能挣到八千万。 吴助挠了挠头,“如果是老板的话,一年八亿你也是舍得的。” “你还不明白,不是那个人,八千万还是八亿对她都没用,更何况,我不想用钱玷污了她。” “那老板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你又想要她,又这么隐晦,姓傅的可是铆足了劲想要追回孟老师,他们毕竟有十八年的情谊,你再不行动,万一……” 吴助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震动。 孟晚溪又回了一条:[谢谢你,霍厌,明天余导有空吗?] 霍厌嘴角微勾,很快就回答了她,[有,我来安排。] 关上手机,他淡淡收回视线:“鱼儿即将咬钩,你要是动了鱼线,只会将鱼吓跑,现在还不是时候。” 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能着急。 孟晚溪的心还没有完全将那个男人舍弃,他要是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他迈开步子上楼,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和孟晚溪聊着他对剧本的想法。 孟晚溪是个极为专业的人,你要是和她聊剧本,她顿时来了兴致。 偏偏霍厌似乎很忙,回她的信息慢了许多。 孟晚溪还在跟他做角色分析呢,这人怎么就不回了? [睡了吗?] [霍厌?霍老师?] 霍厌拉完了一曲,将小提琴放下,靠在沙发边,双腿交叠,一手端起刚刚醒好的酒,一手滑动着手机,看到那一堆可可爱爱带着问号的表情包。 孟晚溪这半小时发送的信息和表情包加起来比之前所有聊天记录加起来还多。 果然,你和学霸聊肥皂剧他一脸懵,要是跟他聊“量子纠缠”,他能从“夸克禁闭”聊到“量子态隐形传输”,三天三夜都不带歇的。 孟晚溪对拍戏有种魔魅的执着,每一个角色她都会尽最大努力诠释。 霍厌继续跟她聊,见他回了,孟晚溪怕他再跑了,直接拨通了语音过去。 漆黑的夜里,传来男人懒散却磁性的声音:“孟老师,还没睡?其实见面了聊也是一样。” “那怎么一样?刚刚你说的点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可以改得更好,但向导会不会不开心我们改剧本?” “舅妈的心愿是超越第一部,如果我们的改编可以让剧情和人物更加饱满,她会理解的,我会将意见发给她,让她斟酌后给我们答复。” “好,我还有几个点子……” 孟晚溪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耳后传来一句清冷的男声:“溪溪,你在跟谁打电话?” 听到这道声音,孟晚溪心中一紧。 第59章 这二十七天,我们还是夫妻 刹那间,霍厌的脸色微变。 五楼,六楼的灯光都没有开,果然不是巧合。 一具冰凉的躯体贴上了孟晚溪的后背,对孟晚溪来说就像是一条蛇缠住了她,在她耳边吐着信子。 他俯身而来,身上还有没擦干的水珠滑入孟晚溪的脖颈。 冰凉刺骨。 她被冻得身体一颤,还是有礼貌回了霍厌一句:“我们见面了详聊。” 霍厌的声音低沉:“好。” 让人听不出半点喜怒。 挂断电话的瞬间,他的眼底弥漫着狂风暴雪。 傅谨修也在。 这样的夜色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霍厌喝下一口酒,尽是苦涩的味道。 明知她们还属于合法夫妻,只要孟晚溪愿意,他就可以再一次占有她。 那一晚,他剥下她的衣服,小心翼翼将她拥入怀中。 哪怕他没有故意打量,当女人冰凉柔软的躯体贴上来时,他的那颗心乱了。 他甚至能轻而易举感觉到她身体每一寸的细微变化。 所见之处,是玉石一样雪白又柔美的皮肤。 当时他不曾有半分的邪念,如今回想起来,就像是酒液在他齿间留下的回甘。 从舌尖一直蔓延到了心间。 好似有人纵了一把火,密密麻麻将他点燃。 霍厌有些厌恶自己,他想要撕毁这层禁锢和枷锁,不顾一切将她抢过来。 抱着她,吻着她,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 想占有她,任何意义上的占有。 但凡他出现这样的邪念,就会想到孟晚溪手上的伤痕。 他不能那样对她。 霍厌放下酒杯,回复了一句:[需要帮忙吗?] 孟晚溪对傅谨修有着本能的惧怕。 怕他会再次发疯,怕他会伤害她。 当他俯身而来时,她下意识用手撑在了他的胸前,一脸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傅谨修将她拦腰抱起,他的手和他的身体都很冷。 在孟晚溪惊恐的眼神中,他小心翼翼将她放到床上后,替她盖好被子便松了手。 “你睡床。” 孟晚溪一怔,他只说了这三个字便没了其它动作。 她以为他会质问她,他会发狂。 但他没有。 黑暗中,传来傅谨修低低的声音:“溪溪,原来那晚你这么冷。” 他洗了五十几分钟的冷水澡。 不过,那又如何呢? 孟晚溪冷笑:“是啊,被冻了一夜,差点就死了。” “抱歉。” 他低低开口:“很晚了,你休息。” 说完,他背对着她躺了下来。 房间再次陷入安静。 孟晚溪回答了霍厌:[不用,我先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霍厌:[好,明天见,晚安。] 手机震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被子下面,傅谨修一双手紧握成拳,十指骨节泛白。 他很清楚孟晚溪是在和谁联系,而现在,他却没有任何资格质问一句。 他伸手抚摸着婚戒,一遍又一遍抚平内心的不安和躁动。 孟晚溪熬了一会儿,孕早期本就有些嗜睡,困意袭来,她缓缓闭眼。 她不知道,在她熟睡之后,那装睡的男人睁开了眼睛,他居高临下,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着孟晚溪那张毫无瑕疵的脸。 即便在睡梦中,她一只手伸到枕下握着刀柄。 要是以前,他肯定会替她拿走水果刀,怕伤了她。 可现在他怕吵醒了她,更怕她会误会他心生不轨。 薄唇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从什么时候开始,孟晚溪像是防贼一样防着他了? 他的目光浸染着深情爱意,口中轻喃:“溪溪,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会付出一切乃至生命去爱你。” 孟晚溪醒来时,地上的地铺已经被收好了,她穿戴整齐,傅谨修做好了早餐,正陪着外婆聊天。 她本以为他早就走了,这样自己就不用再跟他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孟晚溪扫了傅谨修一眼,“你今天不是有很重要的会议?” 傅谨修温柔道:“已经改时间了,陪外婆比较重要,粥已经熬好了,过来喝。” 他起身替她拿了碗筷,像是从未去过民政局一样。 外婆满眼慈爱看着两人,想着约了余导,用过早餐,孟晚溪就提出了告别。 床头柜上的车钥匙不见了。 傅谨修倚在门边,“我让人开走了,你去哪我送你。” 面对孟晚溪带着怒意的表情,他解释道:“我和威里斯签了合约,前几天就提前做完了这段时间的工作,我确实没有会议。” “你可以装成很忙的样子先走。” 傅谨修轻叹一声:“还有二十七天,我们就要拿离婚证了,至少这二十七天,我们还是夫妻,不是吗?” “你放心,我只是想要陪陪你,不会做什么的。” 孟晚溪看着面前神色卑微的男人,她声音有些冷淡:“有没有一个可能,我根本就不想你陪?” 傅谨修指骨微蜷,他抿着唇一言未发,站在背光的地方,大半身形都隐于黑暗中,像是被人抛弃在黑夜的影子。 孟晚溪深知他在刻意示好,他想挽回这段婚姻。 可是在那个雪夜里,她就彻底断了情,死了心。 她是个爱恨分明的女人,爱他的时候她可以豁出一切,现在她收回了对他的爱,她也可以冷漠至极。 在这场爱情的博弈中,她也怕自己会心软,逼自己不回头。 这里是郊区很难打到车,叫车来会引起外婆的怀疑,傅谨修才会故意如此。 他不是不算计了,而是换了一种方式逼她。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真正放手让她自由。 在这段关系中,他习惯了掌控。 可是孟晚溪已经腻了,她不愿再待在他设定的囚牢之中。 她想叫车,可偌大的京市,她身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脑中浮现一张冰冷的面孔。 就只剩下了霍厌。 她刚决定除了工作上的事就不要给他添麻烦,和余导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多小时。 她的选择就只剩下了傅谨修和霍厌。 一个她不想招惹,一个她不敢招惹。 傅谨修看了看腕表,“溪溪,我不急,以后我有很多时间可以陪你。” 他总是这样,擅自就决定了一切,从未问过她的意愿。 就像他以为足够了解她,料定了她为了外婆不会找车。 可人总是会变的。 孟晚溪直视着他的目光,“傅谨修,你是不是觉得这辈子,我除了你就没有其它选择了?” 她打开手机,按下了那个号码。 冷淡的嗓音在她耳边荡开:“喂。” “霍厌,你能帮我安排一辆车吗?我这边急需用车,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 孟晚溪挂了电话发送了地址,对上傅谨修那双逐渐暗淡的眼睛。 傅谨修一字一句道:“溪溪,我们还没有离婚。” “那又如何?我只是让别人给我安排一辆车,而你,却跟别人有了孩子。” “傅谨修,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溪溪,许清苒的孩子我已经处理干净了。” “那是你和她的事,我没有兴趣去了解,你犯不着跟我解释。” 从发生这件事到她提出离婚,孟晚溪想为两人的婚姻划下完美的句号。 所以她不曾发疯也不曾用过分的言语去侮辱他。 毕竟是她爱过的人,她侮辱他的时候也是在侮辱从前的自己。 傅谨修并不这么想,他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也正是他的傲慢和自大,让孟晚溪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她压低了声音道:“别说是一辆车,就算我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也和你没有关系。” 男人的瞳孔猛地放大,他伸手想要去拉她,却对上孟晚溪那双厌恶的眼睛。 “你还要绑我一次?” 傅谨修的手僵硬在虚空,最终并没有摸到她的衣角,便缓缓收了回去。 孟晚溪从卧室出来,外婆在厨房将腌好的小咸菜分装到小瓶子里。 “丫头,一会儿你把咸菜带回去。” “好,外婆,你这么大年纪了就别忙活了,你又不愿意跟我进城,要不我给你找个保姆,陪你说说话也好。” “我腿脚麻利,用不着那些,你啊还是抓紧时间,给谨修生个大胖小子。” 她摸了摸孟晚溪的肚子,“我家丫头有福,将来一定夫妻恩爱,儿女绕膝,一生顺遂。” 孟晚溪轻轻嗯了一声:“嗯,我一定会幸福的。”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幸福掌握在自己手上,和傅谨修无关。 孟晚溪不想外婆看到自己和傅谨修分开走,怕她多想,便提前将她支开。 半小时后,听到院子里传来汽车引擎声音。 外婆很敏锐,“谨修不是在等你?为什么又来一辆车?” “这是导演安排的车,我们要谈一个合作,阿修和我不同路,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孟晚溪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没露出任何纰漏。 推开门,她的目光映入一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孟晚溪心中一紧,难道霍厌亲自来接她了? 在漫天风雪中,吴助撑着一把黑伞拉开车门,一双黑色的高定手工皮鞋从迈巴赫里踏出。 修长的黑色人影入眼,男人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威严。 他的对面,是一身灰色的傅谨修,眼底带着明显的敌意。 两个同样强大而俊美的男人,不是朋友,而是敌人,身上都浸染着冰冷。 霍厌的目光越过傅谨修,隔着风雪朝着孟晚溪看来,嗓音冷淡:“孟老师,我来接你。” 第60章 霍厌朝她的唇落了下来 孟晚溪没想到他会亲自登门,脸上的惊讶还没来得及收回。 “是你。”外婆吃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霍厌接过司机递过来的礼品朝着外婆走来,“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吗?” 这下该轮到孟晚溪吃惊了,就连傅谨修的脸上都掠过一抹怔然,发生了什么? 傅谨修算到了霍厌会来,但他没算到外婆会对霍厌和颜悦色。 外婆牵着霍厌的手,像是很喜欢他的样子,“外面冷进来说,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在《微臣》里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孟晚溪懵懵的,傅谨修也跟着坐下。 “霍厌,我们认识?” “他是你七岁那年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小少爷。” 霍厌嘴角抽了抽,倒也不是垃圾桶里,他只是蹲在旁边。 外婆继续提醒道:“都忘光了?你这馋嘴丫头还哄了人家的羊绒围巾去小卖店换了一盒巧克力,要是这孩子再住几天,我估计连身上的衣服都给扒光了让你换糖吃。” 孟晚溪小脸一红,是她能做出来的事,但具体过程不记得了。 霍厌这才开口:“当年我家人拿钱报答你们,为什么你们后来没有搬走?” “她那个不成器的母亲,在你们走后就卷走了所有钱跟男人跑了,还将这丫头推倒在地,磕到了脑子。” “原来如此,是我的错。” 那时他遇上追杀,保镖保护他时闯入贫民窟,将他放到垃圾桶旁躲过一劫,是孟晚溪将他带回家,不至于冻死。 他住了三天,孟晚溪说得最多的就是:“小少爷,等你回家了一定要拿很多钱来报答我,知道吗?” 他问:“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买大房子,我要搬到城中心去住高高的楼房,有电梯的那种。” 因为京市不太安全,家人要带他回港市。 离开那天,他真的带了很多钱,还有一罐糖。 孟晚溪脑中隐约闪过一个画面。 “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还剩一颗糖的时候。” “那我们拉钩钩,一百年,不许变。” 孟晚溪吃到只剩下一颗,霍厌没有回来。 她不知道糖罐子为什么要留下一颗糖,她忘记了他,也忘记了那个约定。 直到傅谨修搬来那天,她取出那颗糖,送给了他。 孟晚溪捂着头,回想起这些往事,脑子疼得厉害。 “怎么?” “溪溪。” 两人同时紧张看向她,孟晚溪拧着眉头,“我没事,外婆,我和霍厌还约了导演,先走了。” “你又要拍戏了吗?”外婆眼底露出一抹紧张,“你拍些情情爱爱的就行,千万别拍危险的,外婆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吓了。” 孟晚溪本以为她会反对,幸好她没有,她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得到家人理解,孟晚溪心情好了许多,她扬唇一笑:“好。” 那抹灿烂的笑容落在傅谨修眼里,显得格外刺眼。 那只属于他的小鸟,张开翅膀要飞走了。 孟晚溪看向欲言又止的傅谨修,“阿修,你不是想要陪外婆吗?正好你没事,就帮我多陪陪外婆。” 傅谨修给自己挖了个坑,他并未流露出半点不满。 “好。” 外婆显得很开心,离开前还不忘对霍厌说,“小少爷,有时间就多过来看看我。” 霍厌颔首,和小时候一样乖,“好的,外婆。” 外婆笑眯眯看着两人离开,还拉着傅谨修问道:“你看他们演的《微臣》了吗?演的那叫一个好。” 他怎么没看? 就是看了他从一开始就对霍厌很排斥,才哄着孟晚溪退圈。 而现在,霍厌借着工作之名,一寸一寸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孟晚溪还是那只心性干净的白兔,对外面的危险毫无察觉。 霍厌替她拉开了车门,孟晚溪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车子消失在傅谨修的视线。 他的眼里被漫天冰雪覆盖,只剩下了一片冰凉。 怪不得霍厌并不介意孟晚溪已婚,原来两人早有纠葛。 一想到霍厌竟然比他还要先认识孟晚溪,傅谨修只觉得心脏疼痛难忍。 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孟晚溪? 他有种预感,再这么放任下去,他真的要彻底失去她了。 孩子! 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个孩子。 之前他咨询过医生,给孟晚溪做试管婴儿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三十成功的机会,很大概率她会流产。 傅谨修那时考虑如果流产对她身体会有影响,怕引发一些后遗症。 那时候的他不敢拿孟晚溪的身体去冒险,本以为他可以自己解决所有问题。 结果许清苒的出现,打破了他所有计划。 现在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努力争取回来。 傅谨修拨通秦助的电话,“联系孙主任,让他给溪溪制定试管婴儿的计划。” “可是傅总,之前孙主任也说过了太太的身体就算能成功移植胚胎,也会有流产的高风险。”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必须要试一试。” 傅谨修朝天吐了一口烟圈。 只有孩子,他才能留下孟晚溪。 “对了,那个女人手术做干净了没有?” 当天他不管詹芝兰怎么闹,坚持要给许清苒做流产手术,原本他是要亲眼见证的,正好傅艳秋醒过来,他就留下了秦助。 提到这个话题,电话那端的秦助脸色掠过一抹不自然,嗯了一声,“都处理好了,那太太真实身份什么时候公布?” 傅谨修想着威里斯提出的合作条款,“再等二十七天,等合约正式生效后,我会给溪溪准备一场盛大的告白仪式,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才是我傅谨修的太太!” 车上。 孟晚溪看到霍厌有些尴尬,小时候的事她想起来了。 例如她怎么骗他的羊绒围巾,又是怎么让他给自己买个大房子的。 “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你得给我买大房子,还有小汽车,不行,汽车都有了,总得要个司机……” 那几天她就光顾着做梦了,拿霍厌当许愿的阿拉丁神灯。 她轻咳一声:“我那时候太小不懂事,你别放在心里,我就是开个玩笑,不是讹诈你,你给了我们多少钱?” 霍厌举了一根手指。 “一百万?”她瞪大了眼睛,十八年前的一百万那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那时候市中心的商业楼房也就才二三十万一套。 霍厌淡淡开口:“是一千万。” 孟晚溪捂着心口,所以她母亲竟然带着一千万巨款跟男人跑了? 如果有了那一千万,她们一家早就搬离了贫民窟,也就不会遇上后来的傅谨修。 原来,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数。 “孟老师。” 孟晚溪朝他看去,靠坐在椅背上男人,侧脸轮廓锋利,露出优越的下颌线条。 他缓缓转头看向她,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真挚,“那个雪夜是你救了我,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所以,你对我而言不仅仅只是朋友,你可以对我提出任何条件,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会竭尽所能。” 这句话,毫无疑问是送给了她一张霍家的免死金牌。 孟晚溪终于知道了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的理由,心中也松了口气。 她心无芥蒂对霍厌露出一抹笑容:“好久不见,小少爷。” 久违的称呼,让霍厌心中生出一丝特别的感觉。 “这些年,你……”孟晚溪刚要问道。 车子一个急转弯,雪天路滑,车子为了避开一辆车岂料路太滑,司机急打方向盘。 孟晚溪的身体毫无预兆扑入霍厌的怀中,一双有力的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腰。 车身失控的几秒钟,孟晚溪本能攀附着霍厌,清浅的呼吸洒落在他脖颈,一个急刹,红唇抵上霍厌凸起的喉结。 肌肤相贴的瞬间,仿佛有电流从皮肤蔓延看来,直达霍厌的心脏。 男人愣了片刻,浑身僵硬如冰,都忘记了反应。 孟晚溪紧张极了,慌张松开他的身体撑着垫子起身想要拉开距离。 岂料这个时候对面来了一辆车,司机又打了方向盘。 还没有坐稳的孟晚溪顺势摔下来,这次是整个身体都跌坐到了霍厌的腿上。 “啊!” 她轻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晃动,根据惯性前倾,红唇离霍厌的唇只剩一寸的距离。 四目相对,男性清雅的呼吸轻轻喷洒在她粉嫩的唇上。 霍厌紧盯着那两片软嫩的红唇,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想将她抵在车上,把她亲到腿软。 司机好似感应到了他的想法,又踩了一脚刹车,两人的身体晃动,他俯身朝着她的唇落了下来…… 第61章 吻到了他的娇娇,好香好软 突如其来的惊变让孟晚溪手足无措,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霍厌的唇已经压了过来。 就在两唇即将相交之时,霍厌移开脸,刻意避开了她的唇。 但惯性没有停止,他的唇落到了她的脖颈处最柔软的地方。 霍厌竭尽所能规避,他知道今天不是时候。 当薄唇抵上她的皮肤瞬间,理智彻底崩盘。 他忘记了君子端方,有礼克制。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好香好软。 孟晚溪身上有种淡淡的花香,并不是任何香水的味道,有点像是玫瑰,散发着诱人心魄的气息。 任何雄性生物对这样的味道都没有抵抗力。 他像是一只饥肠辘辘的兽,唇齿间分泌出唾液,锋利的喉结滚动。 好想,好想将她吞之入腹,让她彻底只属于他! 孟晚溪也懵了,除了当年拍戏和异性的接触外,私底下她从未跟除了傅谨修之外的男人这么亲近过。 她也不知道,霍厌看着那么冷冽的人,他的唇温度竟然那么高。 落在她脖子上时好似炼狱里的岩浆,那么滚烫灼热,带着她的全身都跟着烫了起来。 因为司机的这一顿操作,车身打滑,两人的身体也就这么紧紧相拥着。 霍厌飞快移开了唇,在她耳边轻喃:“抱歉,失礼了。” 孟晚溪没有看到他的瞳孔里,是黑压压的天空,密不透风的逼压,让人心慌。 他小心翼翼抱着好不容易才扑向他的猫儿,就怕一时着急吓跑了她。 几秒钟后,车身总算是恢复了平衡,司机连声道歉:“三爷抱歉,这段路太滑了。” 这里偏僻车少,也没人来撒融雪剂,清理路面,难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无碍。” 霍厌低低的嗓音沙沙磨进孟晚溪的耳朵,有种沙哑的性感。 她抬起头,和他目光相对,他少了些严肃冷漠,黑漆漆的瞳仁里多了一抹关切:“没事?” 两人仍旧维持着相拥的姿势,孟晚溪坐在他腿上,甚至在紧张的时候攥紧了他的衬衣。 男人熨烫整齐的衬衣在她小手的抓挠下皱皱巴巴,她还在慌乱中,扯下了一颗他的纽扣。 孟晚溪本来是要第一时间下来的,发现霍厌领口大敞,露出骨感的锁骨。 就连衬衣也都被她的手抓得乱七八糟。 她忘记了逃离,松开手连连抚着他的衣服。 “我没事,就是你的衬衣……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霍厌没有移开放在她腰间的手,他眉眼低垂,打量着手足无措的孟晚溪。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变了很多。 以前的孟晚溪常年在片场,她英姿飒爽,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飒感。 可是被傅谨修关在家三年的她,身上少了那一股子随性。 像是能倒拔垂杨柳的花木兰变成了柔弱可人的林黛玉。 更美,更娇,也更惹人心怜了。 怪不得傅谨修死都不想放手,就这样的一个娇娇儿,谁舍得? 他不动声色看着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拍着他胸前的衬衣,女人小脸一片慌张,“你还有备用衬衣吗?” 其实是有的,后备箱常年存放他的备用衣物。 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一句:“没。” 他们这样的人最重视礼仪,她每次见到霍厌,哪怕是在家都是衣着整齐,衬衣永远扣至最后一颗。 衣服平平整整,熨烫整齐妥帖,每根发丝都打理得一丝不苟。 让他敞着领子去见人,也太失礼了。 “一会儿到商场的时候停一下,我赔你件衬衣。” 霍厌点头,“好。” 孟晚溪松了口气,突然感觉到腰间那一条松松揽着她的手臂。 目光下移。 自己正坐在霍厌的腿上,两条小腿贴着他的西裤滑下。 孟晚溪的瞳孔猛地睁大,第一时间跳了下去。 因为太过慌张还差点一头撞到车门上,霍厌倾身扶了她一把,“慢点,孟老师,别摔了。” 他倾身而来,身上的冷松檀香拂到孟晚溪的鼻端,让人觉得莫名安心。 也许是感觉到了她紧绷的神经,那向来不苟言笑的唇微勾,“小时候你逼着我吃泡大蒜的劲呢?现在看到我怎么紧张成这样?” 提到小时候,两人之间那难以描述的暧昧气息一扫而空。 孟晚溪也隐约想起了一点,那时候家里穷,尤其是冬日能吃的新鲜蔬菜很少。 一般秋季外婆就会准备腌制的咸菜,还有浸泡的蔬菜,大蒜之类的。 霍厌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平时在家吃的不是鱼子酱也是阿尔巴白松露。 他生平受过最大的苦就是五岁那年,被孟晚溪逼着吃腌制的大蒜了。 不吃还不行,小姑娘拎着拳头就给了他脑袋一下,让他要尊重长辈做饭的辛苦,不浪费每一粒粮食。 孟晚溪被他轻而易举转移了话题,小脸多了一抹笑意。 “是啊,我记得你当时都快被我打哭了。” “不是你打哭的,是被又辣又咸的大蒜给刺激哭的,不吃还不行。” 孟晚溪大眼直勾勾盯着他的脸,“其实你和小时候不太一样,那时候你有些婴儿肥,又白又奶,蹲在垃圾桶边,我看到你都惊呆了,想着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小娃娃,像是橱窗里的公仔。” 她很难用言语来形容那一刻她心中的惊艳,他穿着质感很好的衣服,脸上也干干净净的,哪怕身上有着积雪,也丝毫不显狼狈,和破破烂烂的贫民窟画风截然不同。 霍厌和她对视,喉结微微滚动,“那现在呢?有什么不同?” “这张脸仍旧完美,就是不大像以前那样软萌了,那时候我可以随意揉你的脸,现在你黑压压的目光看向我,我多看你一眼就像是在亵渎天神。” 除了那种神圣感,还有天生的矜贵,让人不敢靠近。 “呵。”男人低低一笑,声音低哑磁性,胸膛轻轻起伏,敞开的领口下,利落凸起的喉结更显性感。 “所以我和过去最大的区别就是你不能摸我脸了?” “当然,你可是……” 孟晚溪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毫无预兆攥住了她的手腕,还没等孟晚溪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她的小手贴在了他的脸上。 轰! 孟晚溪的脑子彻底断线了。 霍厌眉眼中的冰霜淡去,只剩下春意盎然,万物复苏的轻柔,“现在,你也可以随便摸。” 孟晚溪的心脏跳得飞快,每次她都为霍厌的举动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时,他又会亲手推翻打破,将她往其它方面诱导。 霍厌甚至感觉到她掌心因为紧张而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她的不安和惶恐都写在了脸上。 他歪头将脸颊压在了她的掌心,声音浅淡:“我说过,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句话,对其她女人来说就是无形的挑逗。 但孟晚溪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因为救命恩人的关系。 也许在霍厌眼里,自己还是那个逼着他吃大蒜的姐姐。 她眨了眨眼,“真的可以捏?” “嗯。” 小时候她没少揉弄霍厌的脸,那样软,又那样乖的小孩子。 胡同里的男孩一个个跟破马张飞似的,哪有霍厌那样的? 如今知道他是权势滔天,霍家第三子。 他眸光浅淡,脸上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宛如藐视众生的神。 对人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孟晚溪轻轻捏了捏他的双颊,肉不多,皮肤很有弹性。 跟人也没什么两样。 她收回手评价了一句:“我捡了那么多垃圾,唯独你是我捡到的宝物。” 一路上,她们聊了很多分开后的事,尴尬的气氛也缓解了不少。 孟晚溪也没有一开始那么防备他,觉得他难以靠近了。 在她眼里,他还是那个克制有礼,又懂事的小弟弟。 车子停到了商场的停车场。 孟晚溪提醒道:“有墨镜和口罩吗?” 霍厌开口:“没这个必要。” 司机给她们拉开了车门,从一旁的电梯刷卡上去。 一路畅通无阻,直达顶楼。 这里是会员制的,只有上千万的充值才能办理会员卡。 上来的人非富即贵,这样的场合很难遇到狗仔。 即便是有人认识,碍于身份也不可能偷拍和大肆传播造谣。 除非,他不想在这个圈子混下去了。 这种顶级高奢区这个点人烟稀少,每个店明光锃亮。 孟晚溪和霍厌进了一家男装,立马有专业的导购上来。 并没有过分打量,礼貌为两人服务。 “请问两位要选购什么呢?需要我介绍吗?” 霍厌淡淡拒绝,“不用。” 导购也就退下,“那两位自便,有需要可以叫我,我叫艾达。” 霍厌跟着孟晚溪走到衬衣区。 他没有开口,孟晚溪想着应该是觉得自己赔他东西,他不便提出要求。 他帮了自己这么多次,她怎么都要大放血一次。 “你有喜欢的款式吗?不用给我省着。” 孟晚溪直白表达,好歹她也是有五十几亿存款的小富婆了。 霍厌摇头,“平时都是助理给我准备。” “那我给你挑选行吗?” “嗯。” 孟晚溪最擅长做这种事,这几年在家别的没干,她就喜欢给傅谨修打理衣物。 所以她很快就替霍厌挑选好了。 等他出来时,上面几颗纽扣没有扣好。 孟晚溪想到小时候他住自己家那几天,他的衣服弄脏了,她强迫他穿自己的花棉袄。 他没穿过盘扣的衣服,穿得乱七八糟。 孟晚溪嘴角微勾,“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扣子都不会吗?” 她似乎忘记了每次见面,他都是一丝不苟的样子。 在她眼里他还是过去的小弟弟,就像七岁那年一样替他整理。 只是那时候她得弯腰,而今天,高挑的男人微微俯首弯腰,任由着女人抬手替他扣着扣子。 这一幕被一人的手机记录,很快就发到了傅谨修的手机上。 傅谨修正在给外婆做午餐,自从孟晚溪离开后他就有些心神不宁的。 尽管他知道孟晚溪不可能在没拿到离婚证之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他和孟晚溪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霍厌就能插进来的。 可心脏却七上八下,令他很不安。 手机“叮”响起。 他第一时间剥开一看,是好友萧煜发来的一张照片。 萧煜:[你们夫妻俩搞什么?你公司官宣三流艺人是你太太,老孟就更有趣了,直接往你脑袋上种草原,你们在玩什么绿帽游戏吗?] 点开的照片里,霍厌穿着一件白衬衣俯身弯腰,而他的妻子踮着脚尖,替他扣着纽扣。 霍厌垂下目光看着孟晚溪,唇边一惯冷漠的线条变得和缓,就连凌厉的侧脸也都显得温柔起来。 两人站在一块,宛如神仙眷侣,要命的般配。 “谨修,是不是公司又忙了?”外婆靠近时,傅谨修立马关上了手机。 “没有,小事而已。”他放下手机到一旁,重新拿起刀切菜。 刀法娴熟的他却切到了手指,鲜血四溢。 而他疼的不是手指,而是有人狠狠在他心脏上捅了一刀又拔出来。 在悄无声息的角落,他的心脏在淌血。 好疼。 他捂住心口,看着外面的大雪喃喃自语:“溪溪……” 下一秒,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目光蓦然变得阴戾,“这是你逼我的……” 第62章 还有十三天,做流产手术 孟晚溪替霍厌扣好扣子,还很大手笔给他挑选了一整套西服。 见他目光落到一条皮带上。 他就跟小孩儿似的,不说,就直勾勾盯着,看你买不买。 孟晚溪有些尴尬,“小少爷,皮带我可不能给你买。” 这个称呼从她嘴里叫出来,颇有些戏谑的意味。 他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有些有趣,“为什么?” “一般女人送男人皮带,就是为了拴住这个男人,难道没有女人给你送过?” “没有。” 她觉得奇怪,四年前可以说他太小了。 今年也有二十四了,正是天雷勾动地火的年纪,他怎么跟个得道修行的高人一样,好似对红尘的胭脂俗粉毫无兴趣。 见他收回了视线,孟晚溪也利落付了款。 她给傅谨修买了很多衣服,大多都是网上跟设计师沟通,对方来家里给傅谨修量体裁衣。 谁让他太忙,忙到都没有时间陪她逛街。 哪怕她已经是尊贵的傅太太,她却很少在实体店里细细挑选。 天底下,哪有女人不爱买东西呢? 霍厌看了看腕表,“刚刚余导说他有事耽误,午餐时间顺延一个小时,要不我们随便逛逛?” “过去会不会太晚?余导最不喜欢迟到。” “不会。” 孟晚溪走向女装区选购,霍厌到休闲区等候,顺手发了一条信息。 即将到达餐厅的余戈一头黑线,恨恨骂了一句“有异性没人性”。 霍厌双腿交叠,手里捧着一本杂志,宛如优雅的贵公子。 时不时抬头看着和导购交谈的孟晚溪,她选了几条裙子,目光扫过那条露背款的小礼服时,停留了片刻才离开。 她身材好,什么风格都能轻松驾驭。 试了几条都买下了,刷卡结账后她才朝着霍厌走来。 “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有,就当休息。” 他起身将身边的购物袋递给她,“回赠的礼物。” 孟晚溪打开一看,正是那条她想买并没有买的露背裙。 从前傅谨修不太喜欢她穿得太过暴露,会引起太多异性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久而久之她已经习惯了,所以她只是看了并没有买下。 霍厌好似猜到她的想法,他语气沉缓:“我觉得这条裙子,你穿上一定很漂亮。” 孟晚溪拎着手提袋的指尖轻轻一顿,“谢谢,我们走。” 靠近电梯口右手边是一家母婴店,布置得十分温馨。 从摇篮到挂着的各种婴儿衣服,颜色粉嫩,粉蓝,暖黄,看着就很治愈。 霍厌开口道:“要进去看看吗?” 孟晚溪收回视线,“没这个必要。” 有些事牵扯越多,离开时就越心痛。 车里,孟晚溪一言不发,她的情绪十分低落。 霍厌发现她的手一直都放在小腹上,脸上也是黯然的表情。 “这几天你身体还好吗?”霍厌问得含蓄。 当天晚上那样的情况,谁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得住。 可她这几天没有特别的情况,想来应该是没事的,孩子还在继续发育中。 孟晚溪轻声“嗯”了一声。 “其实不管他好不好,还有十三天,我都打算做手术了。” 站在霍厌的立场,他其实应该是开心的。 但他并没有。 因为这样的决定孟晚溪没有一点开心,她的表情是无奈,甚至是绝望。 她那么喜欢孩子,这些年也一直在备孕。 这个决定来说对她是沉重的。 霍厌手指捻着黑色念珠,他缓缓启唇:“就算离婚,以你的经济状况也可以独自将孩子抚养长大,你之前受过伤,我不建议你意气用事,流产对你的身体和这条生命都是一种伤害。” 孟晚溪抠着自己衣服上的装饰,她垂着头,像是闹别扭的孩子,“我知道,一旦决定要了这个孩子,就会和他有继续来往的理由,我可以不见他,却无法剥夺孩子去见亲生父亲的自由。” 傅谨修的偏执她已经见识过,她不敢再拿自己的前程去赌一次。 “只要有这个孩子在一天,我和他的关系就像是放风筝,哪怕我飞上了天,他也会用一根线时时刻刻控制我。” 孟晚溪缓缓抬起头,看向窗外飞到玻璃上的雪花。 “我想要离开他,彻底摆脱他的掌控,开启新的人生。” 她的表情有些脆弱,但眼神却是温柔且坚定的。 就算她变了,骨子里的韧劲一如既往。 霍厌停下手指的动作,轻声开口:“你想好就行,人生没有后悔路可走。” 不管留下还是打掉孩子,他只希望她开心就好。 无论将来他和孟晚溪是否能走到一起,又或者她重新选择傅谨修。 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那个干净善良,会逼着他吃大蒜的小姑娘。 到餐厅坐了一会儿,余戈才姗姗来迟。 除了他之外,还有蓝导。 余戈看向霍厌的目光带着一抹怨念,霍厌假装没看见,“蓝导也来了。” 蓝锋笑意盈盈,“我不请自来,两位不会介意?正好很久没见到老余了,想和他喝两杯。” 他脸皮都厚到了这个地步,大家还能说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总不可能将他推开。 霍厌四平八稳,不动如山淡淡道:“来者是客。” 谁知蓝锋一屁股就坐到了孟晚溪身边,“孟老师,前几天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这两天你一直没有回复我,我心里有些担心,为了能见你一面可不容易。”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孟晚溪身上。 参加真人秀对孟晚溪来说并不难,她没有立什么人设,也会做饭,农活更不在话下。 “蓝导,你的提议我考虑过,但常驻嘉宾我暂时没有精力。” “孟老师,现在娱乐圈青黄不接,那些艺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除了您之外没人能挑这个大梁,我看过你以前拍戏做饭的场面,我知道你是老手,你就当是帮我这个忙。” 见孟晚溪没有拒绝,蓝导赶紧递上准备好的资料。 “你先看看,对了,这是一期的报酬,要是不满意你可以提,希望我们能互相成就。” 饭局结束。 她已经拿霍厌当朋友,没有拒绝霍厌送她回去。 上车不到五分钟,孟晚溪便倚靠在窗边睡了过去。 怀孕嗜睡,这是很常见的孕反。 孟晚溪的脑袋一遍又一遍磕在玻璃上,睡梦中她有些难受,便下意识将头换了个方向。 为防止来时的尴尬,原本两人都贴车门而坐,中间还有很宽敞的空位。 孟晚溪的身体一点点滑落,霍厌想扶着她,却又怕惊醒了她。 只能看着那小鸡啄米一般的小脑袋“咚”的一下砸在了霍厌的腿上。 霍厌:“……” 他以手扶额,有些无奈看着半个身体都躺下来的女人。 年轻真好,倒头就睡。 只是孟晚溪睡觉的姿势有些不太对劲。 女人光滑的脸颊贴在西裤上,霍厌的瞳孔越发深邃,瓷白的喉结不知觉滚动着。 他试图将她的小脸移开,手才贴上去,孟晚溪有些不耐烦皱了皱眉,“别闹。” 孟晚溪不仅没有移开,甚至还用脸颊在裤腿边蹭了蹭,无视霍厌的死活口中娇娇轻喃着:“我好困。” 女人清浅的呼吸透过布料,一点点喷洒浸入…… 第63章 他想让自己做试管婴儿! 孟晚溪醒来时车厢一片昏暗,一时间她分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又是几时。 只觉得自己的腿有些麻,身上也有些不舒服。 她轻轻动了动,怎么枕头一点都不柔软?还这么硬硬的。 不对劲。 她顺势一滚,一只手将她给捞了回来,将她带入怀中。 黑暗中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你醒了?” 孟晚溪跟见鬼似的,要不是一半的身体都麻了,她早就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 “别动,再动就摔了。”男人低低提醒。 他应该也是刚刚醒来,声音带着颗粒感的低哑,在这样的氛围里,染上了一抹旖旎。 孟晚溪扫了一眼,司机早就下了车,车子停在车库的角落,光线暗淡。 她的身上盖着霍厌的西装外套,刚刚她是睡在男人腿上的。 也许霍厌在等她的时候也睡着了。 孟晚溪小脸红红的,“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很累的样子就没叫,只是没想到我也睡着了。”他无奈。 见她还没离开他的身体,猜想是发生了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孟晚溪有些不好意思看向他。 借着远处的灯光,他的脸只能看到英挺硬朗的轮廓,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她小声道:“我的身体和腿都麻了。” “理解。” 他没有松开她,就这么抱着她。 两人在密闭的空间待了太久的时间,都染上了彼此身上的气息。 安静的车厢,她听到了霍厌的心跳声,是那么强烈有力。 休息片刻,她才慢慢挪开身体,揉了揉自己的腿,确认没太大的问题:“不好意思。” “没关系。” 她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七点了,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孕妇嗜睡,很正常。” “你有急事吗?耽误了你这么久的时间。” “没有,我很闲,不过这个点已经到吃晚餐了,我知道不远处有家餐厅味道还不错。” 揭开了小时候的羁绊,两人的关系比起之前好了许多,霍厌约她也不用再找借口,如老朋友一般顺理成章。 孟晚溪之前见他劝自己留下孩子,不要打胎之后,更加确定了霍厌对她不是男女之情。 天底下哪个对你有兴趣的男人会劝你留下前夫的孩子? 所以她和他相处也没了负担,自在了许多。 “不用,徐妈给我熬好汤了,她刚离开,饭菜都还是热的,你要是不嫌弃……” “不嫌弃。” 霍厌回答得很快,这是她的新公寓,不是和傅谨修的婚房。 她的邀请,他不会再拒绝。 这是孟晚溪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哪怕没有傅谨修了,莫名也有些负罪感。 她摇摇头,将自己的想法抛在脑后。 那个人真是对她影响太深了,即便不在她的身边,她还是习惯性按照他的喜好做事。 这套公寓是独门独户,一层也就只有一家人,一般也不用担心遇上邻居。 霍厌站在门口,“打扰了。” 孟晚溪换下拖鞋,从里面拿出一双男士拖鞋,发现霍厌在打量,她便主动解释道:“房东给她儿子准备的,是新的,没有人穿过。” 这么说来,傅谨修都没有来过这,他是第一个。 霍厌冷淡的嘴角微不可察勾起。 孟晚溪盛了两碗米饭,“总算有机会招待你一次了,我们徐妈的手艺可好了。” 霍厌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她跟了你很久?” “两年多,工作认真,很靠谱的阿姨,对我挺好的。” 孟晚溪用公筷往他碗里塞了一个大排骨,真拿他当弟弟了,“你别客气,多吃点,当年拿小咸菜招待你,现在姐姐也是能吃得上肉了。” 姐姐这个称呼让霍厌有些不适,她拿他当晚辈。 但现在不是和她争论这些的时候。 他不动声色,垂下眼帘声音淡淡:“谢谢。” 用完餐,霍厌主动替她收拾好了餐具,这才提出了道别。 孟晚溪笑道:“小少爷,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还是那么有礼貌,乖乖的。 对上她嘴角的笑容,霍厌猝不及防将她抱入怀中。 孟晚溪懵了,笑容僵住。 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她一动不动,但很快就感觉到他的拥抱很绅士,并没有其它动作。 霍厌低低的声音传来:“抱歉,我失约了,我该早点回来找你的。” 他以为那一千万足够让她过很好的生活,却不知道她还在苦海里沉沦。 时隔多年,再一次见到她是在霍市旗下的连锁酒店拍戏。 她竟然成了一个演员,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当年的小姑娘。 那时孟晚溪还是一个名不经传的配角,因为拒绝潜规则,导演让她拍摄跳水的戏份。 那天很冷,她一遍又一遍跳下水。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导演在故意折腾她,可是她还是坚持拍好每一场戏。 霍厌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也许那一眼,就是一生。 孟晚溪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那部剧突然换了投资商,换掉了导演,新的导演很敬业,她一炮而红。 以后她的演戏事业越来越顺利,甚至连一场亲密戏份都没拍过,这一切都源自于霍厌。 孟晚溪想起了那个漂亮的琉璃糖罐子,最后一颗糖,她送给了傅谨修。 她像个大姐姐一样拍了拍他的后背,“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两人一触即分,没有半点暧昧之情。 有的是对儿时那个约定的释怀。 “晚溪,以后有事可以告诉我,不管你发生什么事,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孟晚溪对上他认真的双眼,嘴角勾起,“没大没小,叫姐姐!” “不叫。”他干脆利落推门而出。 门关上的瞬间,他听到一句话。 “真好,我有朋友了。” 电梯已经来了,霍厌按下上一层的按钮,电梯门合上。 他嘴角那抹淡然的笑容陡然一变,取而代之的则是狂妄和蓬勃野心。 孟老师,我想要的可不是姐姐。 孟晚溪的心境骤然发生变化,她坐在钢琴前面,弹奏了一支《flower dance》。 休息了几天,她的手腕外伤已经结痂,并不影响弹琴。 这次她弹得十分流利,但她没想到,她才弹了几个音符,楼上的小提琴就跟了上来。 孟晚溪觉得新奇,这样的感觉还是头一次。 傅谨修走到楼下就看到孟晚溪的房间灯光开着,哪怕是远远看着,知道她在,他心情好了点。 回到家,他随意扯开自己的领带,隐约听到音乐的声音。 他推开窗户,这下听得更加分明了。 小提琴和钢琴声音相互交融,天衣无缝,却让他心神不宁。 孟晚溪弹了一半,发现楼下的大提琴声音也跟了上来。 明明从未排练过,三人像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 以钢琴为中心,大提琴和小提琴一个悠扬,一个低沉,谱出一支独特的曲子来。 孟晚溪对她这两位邻居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还不宜用力过猛,适可而止。 她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算是消食。 独自眺望着天边的月色,大雪停了下来,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 她多想和宝宝一起赏月。 一想到不久后她就会亲手将它遗弃,五脏六腑就疼痛难忍。 “我可怜的孩子,下一辈子,你一定要找一个好的人家,不要再选择我这种自私自利的母亲了。” 睡前,孟晚溪接到了外婆的电话,外婆让她明天陪着自己去体检。 想到傅谨修之前说的话,孟晚溪也很担心外婆的身体,便欣然同意。 翌日一早,孟晚溪就将外婆接去了医院。 外婆的精神状态还可以,看脸部状态肉眼可见的衰老。 孟晚溪暗自责备自己这些年一门心思就在调理身体,备孕上,连外婆的身体都忽略了。 “外婆,我们先去抽血。” “不急,丫头,你先陪我去一个地方。” 孟晚溪以为她是找一惯给她看诊的专属医生,也就没有多想,岂料外婆将她带去的不是办公室。 这是一间检查室,她做了几年的备孕,怎么会不知道这是b超室? “外婆,你空腹还是先抽血,抽完就可以吃东西了。”她提议道。 外婆拉着她,“丫头,我不重要,你说你这么多年都没有怀孕,外婆想看看你的检查结果,你就配合医生做个b超检查。” 此话一出,孟晚溪立马就明白了这是谁的意思。 是傅谨修! 他刚刚让许清苒打掉了孩子,自己和他闹离婚,他现在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他想让自己人工授精! 第64章 强制给她做b超检查 三年前孟晚溪和傅谨修就特地去咨询过试管婴儿的事,那时候她的身体状态很差,医生评估即便成功将胚胎移植在她的体内,也有很大概率流产。 傅谨修详细了解从取卵到移植的过程,那对女性来说很痛苦。 如果这么多苦难最后还是换来一个流产的结果,她岂不是白白受苦。 所以这个计划只能作罢。 如今为了能挽回这段婚姻,让她和他产生羁绊,他不惜再度启用这个计划。 他不怕她会不会流产,也不在意她取卵过程有多痛。 只要能留住她,他不惜任何代价! 傅谨修,根本就没有从之前的事情中吸取教训。 他还是那个大男子主义,想要随意掌控她人生的男人。 他利用外婆将她骗到医院,想要做b超查看她的排卵情况,确认卵泡是否成熟,以便下一步的流程。 外婆不懂那么多,只一心希望离世前能看到她怀孕。 孟晚溪要是上了检查台,怀孕的事情就会暴露,得知她怀孕,傅谨修更不会轻易放手。 如今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彻底消耗了傅谨修在她心中的情分。 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再没有一丁点和他复合的心思。 傅谨修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一心一意爱她的学霸男神,他被欲望吞噬,变成了一个怪物。 打着“爱”的旗号,却做尽让她厌恶的事。 孟晚溪耐着性子解释道:“外婆,我前几天刚做了b超,这种检查不能经常做,会对身体有伤害的。” 外婆一听这话,当即就想打退堂鼓了。 一旁的医生推了推眼镜开口:“b超无创,无辐射,对人体没有影响,傅太太可以放心。” “瞧瞧,医生都这么说了,你就放心,谨修是不会害你的。” 孟晚溪情急之下差点将自己和傅谨修离婚的事和盘托出。 一想到外婆不能受刺激,她要是知道两人离婚原因是傅谨修找了别的女人,还不得当场晕倒。 两人还没有交往的时候,她就拿傅谨修当半个孙子。 孟晚溪强忍着情绪,“外婆,今天是我特地来陪你做检查的,你要是不体检我才不放心呢。” 她三言两语一哄,就将外婆给哄出了门。 她陪着外婆抽了血,下一个项目是核磁共振,陪着外婆换了衣服,目送她进去检查室。 孟晚溪心中还是不太踏实,这家医院是傅氏旗下的私立医院。 这两年外婆都是在这做体检的,那个疯子万一真的乱来呢? 外婆的体检还没做完,现在离开会让她起疑。 思来想去,孟晚溪想叫徐妈过来陪她,正好最近通话徐妈和霍厌排在一起,她心慌意乱间竟然按下了霍厌的号码。 孟晚溪本想挂断,电话已经接通。 “孟……”霍厌的话戛然而止,他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 孟晚溪身前出现两人,“太太,你就不要让我们为难了,傅总吩咐了,今天要好好给你做个身体检查,请。” “我没病,不需要做任何检查,滚开。”孟晚溪毫不客气。 “太太,抱歉。”两人一步步逼近。 孟晚溪过去拍了几部武打的戏有底子在,当保镖的手朝她抓来时,她眼疾手快抓着男人的手就是一个过肩摔。 两人都懵了,本想孟晚溪看着温温柔柔的,出手竟然这么快很准。 等他们愣神的瞬间,孟晚溪拔腿朝着外面跑去。 刚刚跑到大厅,秦助理早已经恭候多时,他推了推眼镜口吻恭敬:“太太,不要让我为难。” “傅谨修这个混账东西呢?”孟晚溪气得爆粗口。 “老板知道太太这么想见他,一定会很开心的。”秦助理常年跟在傅谨修身边,也是说一不二的性格,抬脚一步步朝着孟晚溪走来。 后面的保镖跟了上来,他们一点点压缩包围圈。 孟晚溪目光落到保洁身上,她快步跑去,将垃圾桶往秦助理身上一扔,侧身进了安全通道。 她猜到一楼肯定还有保镖守着,现在下去也是自投罗网,孟晚溪跑到了二楼其中一个房间。 到处都是骨架标本,孟晚溪拉开一个衣柜躲了进去。 经过这一系列超标体力消耗,她累得大口喘着粗气。 停下来这一刻,身体忍不住发颤。 寂静的柜子里,响起了霍厌的声音:“你还好吗?” 孟晚溪发现这通还没有挂断的电话,她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太好,傅谨修让我做b超,他应该是想让我检查卵泡成长情况做试管婴儿,霍厌,你救救我……” 孟晚溪现在心慌意乱,她真的不知道傅谨修骨子里竟然是这么强势偏执的男人。 她早做好了和他拉扯的准备,毕竟十八年,哪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却没想到他不和她争财产,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让她离开! 为了逼她回去,短短一个多星期,他做了太多让她难以想象和理解的事。 现在她对他,别说是旧情了,她是恐惧。 她不知道傅谨修为了留下她还会用什么手段,她真的好怕这个孩子被发现。 怀孕的事情一旦曝光,傅谨修绝不会让她流产,竭尽全力也要让她生下来。 当孩子落地的那一天,她就彻底和他断不了。 她无助得像个孩子,霍厌听到她小声的啜泣声,他拧着眉峰开口:“等我。” 挂断电话之前,他又加了一句,“别哭,有我。” 为了防止被发现,孟晚溪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将手机调到了静音。 他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很快就会找到她。 孟晚溪紧紧抓着手机,眼泪无声流淌。 柜子里还有一具白骨标本,孟晚溪顾不得害怕,她在心里默默祈祷霍厌快点来,自己不要这么快就被找到。 开门的声音响起,孟晚溪的心脏猛地揪起。 她死死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眼泪无声润湿了她的手指。 当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孟晚溪就已经知道她完了。 来人是傅谨修。 十八年了,她对他的脚步声太熟悉了。 她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透过缝隙,她看到西装革履的男人越来越近,直到在她面前停下。 他们之间,就隔着一扇柜门。 咚咚咚。 孟晚溪的心脏在狂跳。 他猜到了吗?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了门把手上,孟晚溪心中一紧。 第65章 溪溪,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她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溪溪,每次捉迷藏你都喜欢躲在柜子里。” 她了解他,他又何尝不了解她呢? 甚至都不用多想,就能根据习惯猜到她在哪。 随着柜门缓缓打开,光芒射进来的瞬间,是傅谨修挺拔而修长的身影。 他居高临下看着孟晚溪蜷缩成一团,像是只无辜的小猫,大大的眼里噙着泪水。 他缓缓俯身,伸手抚过她眼角的泪,“溪溪乖,别哭。” 孟晚溪狠狠将他的手拍开,“别碰我!” 傅谨修见她反应太过强烈,他蹲下身和她平视,试图好好和她沟通。 “溪溪,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对你,我们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好吗?” 傅谨修温柔看着她,从前他的温柔于她是蜜饯,现在她觉得像砒霜。 看似一个内核强大,好脾气的伴侣,撕开这层假面,病态偏执才是他的真面目。 孟晚溪冷冷看着他:“三年前医生已经说了,我流产的概率很大。” “你也说了只是概率很大,并不代表百分之百会流产,更何况这些年你一直都在调养身体,万一老天眷顾我们夫妻,给了我们一个孩子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孟晚溪只觉得心脏刺痛。 老天爷确实眷顾了,他没珍惜罢了。 “傅谨修,万一我流产了呢?你知道我的身体,一旦流产对我影响很大,你要拿我的身体去赌?” 她试图唤醒他残存的良心,“如果你真的爱我,放过我好不好?” 他黑漆漆的瞳孔凝视着她泛红的眼睛,然后轻轻问道:“我放过你,谁又来放过我呢?我不可能看着你和霍厌双宿双飞!” 孟晚溪眉心微锁,“你在胡说什么,我和霍厌怎么可能?” 傅谨修冷笑,他翻出那张孟晚溪给霍厌整理领口的照片。 声音骤然变冷:“溪溪,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已婚女士应该离异性远一点?” “傅谨修,需要我提醒你我们已经离婚了?” “那一张离婚证没下来,你就是我的妻子,溪溪,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 他弯腰将她从柜子里抱出来,孟晚溪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他生生受了,也并未松手。 孟晚溪试图挣扎,他将她抱得更紧。 “溪溪,对不起,过去是我不想让你受一点苦,可我没想到许清苒的存在才是最伤害你的,我们去试一试好不好?” “晚了,我不会再给你生孩子了。” 孟晚溪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不配!” 傅谨修无视她的挣扎和辱骂,“只要有了孩子,我们就会像以前一样了。” “放开我,傅谨修!” 傅谨修有备而来,不会给她逃离的痕迹。 他抱着她重新进了b超室。 医生提醒道:“傅总,将太太的裤腿脱掉一只,还有内裤也脱掉。” 孟晚溪双腿夹得死死的,她翻身要跳下来。 傅谨修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分开她的双腿,将她往下一拽。 孟晚溪的腿垂下,贴在他的西裤两边。 傅谨修俯身而来,对上孟晚溪那双紧张惶恐的双眼,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溪溪,今天只是查看一下卵泡的成熟度,不会取卵。” “我说过,我不做任何检查,我也不会给你生孩子,你死了这条心。” 男人的指腹从脸颊落到她的唇瓣上轻轻揉弄着,他的眸光掠过一抹森冷的危险,“溪溪,不要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大约是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冷,他又缓和了口吻:“抱歉,我又凶你了,你乖乖的,很快就检查完了。” 傅谨修骨节分明的手慢慢移到她的拉链处,孟晚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她哭着求他,“傅谨修,你不是说不会伤害我了吗?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做讨厌的事?” 她的眼泪果然让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像是过去一样将她抱入怀中,“溪溪,我不是想要伤害你,我只是想要试着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万一成功了呢?” 他像是哄孩子那般,“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伤害你呢?你乖乖的,我们只做个检查。” 孟晚溪竭尽所能拖延着时间,霍厌,你一定要找到我! 回顾以往,凡是她和傅谨修发生分歧的事,虽然他哄着她诱着她,但最后的结果都是她妥协。 傅谨修一定会劝她接受。 以前被他pua惯了,如今孟晚溪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她不会再被他说服了! 在医院上空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傅谨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看向怀里哭得像个小兔子一样的女人,漆黑的瞳孔掠过一抹戾色,他轻喃着:“溪溪,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将孟晚溪推到床上,这一次动作粗鲁了一些。 “傅谨修,不要!” 傅谨修一手抓住她的两只手,刚要将她的手举到头顶,他想到那一夜对她做的。 他换了个动作,只是将她的手抵在胸前,用的力气刚刚好。 不重,刚好能控制她而已。 孟晚溪狠狠一口咬住他的手腕,傅谨修吃疼也不肯松手。 她下了死口,鲜血在唇齿间蔓延。 傅谨修无视鲜血淋漓的手腕,他深情又温柔看着她,“咬,这本来就是我欠你的。” 另外一只劲瘦的手从孟晚溪的小腹移动到裤链处,然后轻轻拉了下来…… 第66章 外婆得知离婚真相! “傅谨修,不要!” 孟晚溪心中生出绝望感,透过模糊的泪眼,她看到傅谨修那张英俊却又偏执的脸。 过去那么心疼她的男人,现在却变得如此陌生。 他无视她的痛苦,践踏她的尊严。 孟晚溪心痛如割,她恨自己的弱小,在男人强势的力量下她什么都做不了。 那个秘密要被发现了吗?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喧嚣的声音。 就听到“砰”的一声,有人一脚踹开了b超室的门。 霍厌带着一身寒意出现在门口,他抬眼看去,孟晚溪被傅谨修控制在床上。 像是一具破布娃娃,被人抽走了灵魂,再没有四年前那鲜活的样子。 珍珠一样的眼泪顺着尖细的下巴流淌下来,看上去是那么无助。 只有在看到自己的时候,那双脆弱的眸子多了一抹光,她哑着声音道:“霍厌……” 不过两个字让霍厌怒火中烧,他疾步朝两人走去,口中发出愤怒的低吼:“放开她!” 傅谨修眉心微锁,没想到霍厌来得这么快。 他第一时间将孟晚溪的裤链拉好,霍厌的拳头已经砸到了他的脸上,他侧着身子闪开,也因此放开了孟晚溪。 霍厌打量着孟晚溪,担心问道:“没事?” “我没……”话音未落,孟晚溪的瞳孔骤然放大,她跳下床挡在了霍厌的面前。 傅谨修的拳头停在了她的身前,眼底有些受伤。 “孟晚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直呼她的名字。 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被人侵占了自己的领域,他叫嚣着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孟晚溪目光直视着傅谨修,她的眼底再无半点爱意,声音清冷:“我从未像现在这么清醒过,傅谨修,禁锢,威逼,胁迫,利用外婆骗我,这就是你对我的爱?” 傅谨修想要解释:“不,我只是……” 可她再也听不进去半个字,她的眼尾还有没散去的红,瞳仁像是雨后的青山,那么干净清澈。 孟晚溪一字一句道:“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她从他身边离开,再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傅谨修本想伸手拉住她,可那只缓缓抬起的手却僵硬在了半空,指尖微蜷,到底还是放弃了。 抓住她又能做什么呢? 只能让她更加厌恶自己。 他只是想要留下她,弥补她而已。 明明以前她都愿意为了他做试管婴儿,那时他怕再伤到她的子宫,让她变得更加虚弱,他拒绝了。 如今他不过将她答应过的事重新提起而已,她怎么说他恶心呢? 傅谨修的目光落到霍厌脸上,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他冷冷道:“不知道霍老先生知道你强夺人妻,会作何感想?” 霍厌眼底掠过一抹讥诮之色,“我要真想夺,四年前她就已经是我的妻。” 说完,他没有再看傅谨修的脸色,抬腿朝着孟晚溪追去。 一旁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大瓜的孙主任,对上傅谨修那双骇人的眼睛,她吓得双手疯狂在键盘上敲出了一堆乱码。 事实证明,人在尴尬的时候都会装作很忙的样子。 她咽了一口唾沫,“傅,傅总,我什么都没听到。” 本以为傅谨修突然让一个十八线艺人来做试管就够离谱了。 现在原配那边又出现一个第四者。 这关系,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 傅谨修沉着声音道:“最好是这样!” 孙主任推了推眼睛,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傅总,那位许……” 傅谨修没有听完她的话,便大步流星追了出去。 孟晚溪擦干眼泪,尴尬笑了笑:“又让你看笑话了。” “没什么好笑的。”霍厌只有心疼,见她没有离开问道:“还有什么事?” “我外婆应该快做完检查了,我去接她回家。” 她自顾自笑道:“她这些年身体越来越不好,我本不想让她为我的事烦心,就没告诉她离婚的事,可我没想到傅谨修会利用她来牵制我。” “看来有些事躲是躲不过去的,等一会儿接到了她,我就同她说实话,希望不要给她增添太多心理负担。” 霍厌见她嘴角浮起的苦笑,女人睫毛上还有残存的泪水,那么脆弱却还要故作坚强的样子,他很想将她拥入怀中安慰。 垂下的手指轻轻捻了捻指腹,制止了这个想法。 他沉着声音温柔宽慰她:“真正爱你的人,她会理解并尊重你的选择。” 霍厌一语双关,他似乎在说外婆,却又不只是在说外婆。 孟晚溪唇线微抿,勾起一抹苦笑:“也对。” 到了刚刚那个检查的房间,门开着却没有外婆的身影。 孟晚溪着急上前问道:“刚刚进去的老人呢?” 一个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回答:“五分钟前她就出去了。” 外婆这么大年纪了,她出来看不到自己该有多着急? 霍厌开口道:“应该没事的,她神智清楚不会乱跑,可能自己去做下一项检查了。” “嗯,应该走不远。”孟晚溪觉得自己是被傅谨修给吓出了心理阴影,一点风吹草动就杯弓蛇影。 但那颗心却是怎么平静不下来,好似冥冥之中,即将有大事发生。 外婆出了门发现外面一个人都没了,安静得有些诡异,怎么也没有其他病人呢? 孟晚溪去做b超检查了吗? 她想按照刚刚的路线想去找孟晚溪,但她走错了方向,到了住院病房。 正好看到拎着饭盒的詹芝兰,她身边还跟着个陌生的女人,从背影看有几分像孟晚溪。 难得见到一个熟人,外婆刚想要开口叫人,就看到詹芝兰进了一间病房。 有谁生病了吗? 她慢慢走了过去,还没有进门就听到詹芝兰开口道:“你放心,那孟晚溪最是心高气傲,就算我儿子不同意,她也一定会嚷着离婚。” “我儿子每天那么忙,能忍耐多久?你上位是迟早的事。” 离婚? 怎么回事? 她看到那个女人叫着詹芝兰:“妈,我可不敢奢求那么多,我能在这照顾妹妹就好了。” 傅艳秋气色也好了很多,口口声声叫着:“嫂子,多亏了你在中间说和,不然霖哥就真的不要我了。” 詹芝兰戳着她的额头,“你这小丫头片子,再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下一次妈就不管你了……” “嫂子,你看看妈。”傅艳秋拉着她的手撒娇。 外婆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呼吸急促,眼前发黑,心脏砰砰跳得飞快。 詹芝兰就只有一儿一女,傅艳秋叫那个女人为嫂子,那她家的晚溪呢? 老人迈着慌乱的步伐,迫不及待想要找到孟晚溪问个清楚。 脑中天旋地转,她扶着墙艰难行走。 “外婆。”孟晚溪提心吊胆,终于找到了外婆。 瞥见外婆的脸色不对,她心道不好,快步朝着外婆走来。 外婆眼前的孟晚溪已经变成叠影,她张嘴叫道:“丫头,你和……” 话音未落,老人眼前一黑,瞬间摔了下去。 孟晚溪嘶声力竭叫道:“外婆!!!” 第67章 受刺激病发,急救! 外婆倒下去的那个瞬间,孟晚溪的天塌了。 一道身影比她更快,一把扶住了外婆。 孟晚溪惶恐扑了过来,霍厌冷着眉眼开口:“她失去意识了。” 说完他一把将外婆抱了起来,正好傅谨修追过来,霍厌也顾不得敌意直接开口:“去急诊,带路。” 傅谨修的目光从尽头的病房收回来,“跟我来。” 孟晚溪抬腿跟上,因为太过紧张,她差点摔一跟头。 “小心。”傅谨修伸手去扶她。 孟晚溪第一反应不是扶着他的手,而是抓住了霍厌的衣角。 她本能惧怕傅谨修。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傅谨修有些伤心。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事的时候,傅谨修比霍厌更清楚外婆对孟晚溪的重要性。 当年孟晚溪的母亲将她带回贫民窟,没有人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有人说她是妈妈被人包养生下的私生女,也有人说她妈妈被人强奸怀孕。 孟晚溪妈妈将她抱回来以后,不带孩子也不工作,每天在家醉生梦死,谁也不知道她出去那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妈妈扔下她们离开后,外婆成了她唯一的亲人。 如果外婆出事,对孟晚溪的打击是最大的。 将外婆送去了急诊,孟晚溪就在检查室的门外坐立不安。 霍厌和傅谨修两人一坐一站,傅谨修他伸出手,想要将她拥入怀中,“溪溪,没事的。” 孟晚溪一双大眼睛渗满了泪水,她多想像以前那样,在难过的时候就扑到傅谨修怀里。 哪怕外婆百年归世,她也还有他。 可是现在,他的怀抱不再是她的依靠。 她强忍着冲动,朝着后面退了一步,拉开了和傅谨修的距离。 孟晚溪退到墙边和椅子边,身体慢慢滑下,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将自己塞在墙面和椅子边缘的夹角处,双手环膝,紧紧抱着自己。 如同小时候那般,每次催债的人来,她就躲到柜子里,听到外面的打砸声音,她捂住嘴不敢叫出声。 这些年傅谨修好好滋养着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这个动作了。 可今天她又慌又怕,却不是抱着他,而是自己躲在墙角,牙齿狠狠咬着自己的衣袖才能忍住哭声。 见她这个样子,霍厌胸腔里像是被什么堵了一块,压抑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想抱着她,拥着她,亲吻着她的发丝告诉她没事的,有他在。 可是现在的他,以什么立场接近她? 若是逼得太紧,就会像傅谨修一样,让她厌恶。 三人诡异的形成了一个三角。 直到门开的那一刻,孟晚溪第一时间迎了上去,满眼都是泪水,“医生,我外婆怎么样了?” “病人心梗,需要立即做支架手术。” 孟晚溪开口道:“那就赶紧做。” “不过病人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即便是做了支架手术,她的生命力也所剩无几,而且术后也需要好好恢复,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孟晚溪连连点头,“我记住了,麻烦你尽快给她手术!” 只要能留下外婆,哪怕多陪着她一天也是好的。 手术室的灯再一次亮起,孟晚溪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五分钟内,外婆是受了什么刺激? 越想越不对劲,孟晚溪决定自己去寻找真相。 “霍厌,麻烦你帮我看着手术室,我马上就回来。” 去做检查前外婆还精神奕奕对她说孩子的事,不过就五分钟而已,究竟发生了什么? 霍厌见她匆忙离开以及傅谨修跟过去的背影,他眉心微锁。 孟晚溪再一次来到外婆晕倒的楼层,这里是住院部。 她早就搬去了郊区,除了四周的老邻居,她没有认识的人。 除了…… 孟晚溪突然反应过来,那一晚自己被傅谨修绑在浴室,她听到电话那边保镖说傅艳秋自杀了。 那一个晚上傅谨修没有回来,傅艳秋一直在抢救。 上一次傅艳秋算计她后,孟晚溪也就没有再将她当成家人,自然也没关心过她的死活。 如果她还没有出院,正好被外婆碰到。 是傅家的人说了什么? 一想到詹芝兰的那张嘴,孟晚溪心中无明火升起。 “溪溪,你要去哪?”傅谨修想要拉住她。 孟晚溪一把掀开他的手,“傅艳秋在住院部?” “是,这两天就要出院了。” 傅谨修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孟晚溪一眼就看穿。 “你也猜到了是,一定是傅家人对我外婆说了什么。” 傅谨修比她更早想到,詹芝兰一直在劝说她们离婚,说不定看到老太太,就直接将两人离婚的事情说了,老太太一时受不了这个刺激病发。 “抱歉,我妈那个人就是这样,我没想到……” 孟晚溪双目赤红,“傅谨修,如果这次我外婆有事,我不会放过你全家!” 说完她松开手急匆匆朝着病房走去,到了最里面的那一间,詹芝兰和许清苒早就离开。 只剩下在被子里聊天的傅艳秋,对着手机傻笑:“等我出院,咱们就去马尔代……” 听到有人进来,看到是孟晚溪,她放下手机,懒懒扫了一眼,“哟,我当是谁呢,你终于想起来看我一眼了。” 看她? 孟晚溪恨不得杀了她! 因为她,自己差点死在了浴室里。 傅艳秋冷笑着:“哪有人来看病人空着手来的,你……” 孟晚溪几步上前,一把薅住了傅艳秋的衣领,“你对我外婆说了什么?” 傅艳秋一头雾水,“你有病?外婆什么时候来了?” 难道不是她? 小时候外婆最疼傅艳秋,她嘴也甜,一口一个外婆。 虽然她这两年叛逆,倒也不至于去辱骂一个老太太。 “你妈呢?” 傅艳秋见傅谨修跟着进来,怕他知道许清苒还在跟她们私下联系的事,便冷冷道:“她去逛街了,你找她给她打电话,找我干什么?哥,你看孟晚溪,现在简直像个泼妇。” 此刻孟晚溪头发散乱,双眼绯红,神情凌厉,看着确实有些可怕。 傅谨修低声训斥:“不许对嫂子这么没有礼貌,之前你见过外婆了吗?” “没有,外婆不是在郊区吗?前阵子我去看她,她还给我送了一背篓的大白菜呢,都跟你说她那么大年纪最好不要一个人住在那边,要是出了事身边都没个人照应。” “嗯,妈今天来过了没有?” “还没呢,刚给她打电话,她逛完街就过来,哥,我真的已经好了,就让我出院……” 傅艳秋又开始撒娇,孟晚溪也逐渐卸了力。 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了? 她不想看兄妹两人腻歪,以前每次傅谨修责骂傅艳秋,她就会躲到自己身后,让自己管傅谨修。 那样的日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当她决定帮许清苒的那一刻,就已经背叛了自己。 对于背叛者,孟晚溪从不留情。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傅艳秋好奇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外婆真没来过?” “我骗你干什么?你们怎么了?” 傅谨修摸了摸她的头,“没什么,如果以后看到了外婆,我和溪溪的事情不要多说,你知道的,她年纪大受不得刺激。” “嗯,我知道了。” “好好休息,你嫂子心情不好,我去陪陪她。” 孟晚溪走出病房,愤怒像是潮水褪去,也抽走了她身体最后一丝力气。 这一早上她的心情大起大落,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喝一口水的她,眼前一黑,不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身体便不受控制一头往前面栽去。 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她。 第68章 有了孩子,她就会回头 傅谨修一出门,就看到孟晚溪突然朝前栽过去,他心脏猛地一紧,“溪溪!” 一双骨骼清晰的手绅士揽住孟晚溪的肩膀,止住她摔倒的趋势。 孟晚溪的头轻轻靠在他坚硬的胸膛之上。 被人扶住的那一刻孟晚溪是害怕的,她怕是傅谨修。 她小心翼翼抬起头,目之所及是身穿黑色长款羊绒大衣的霍厌,半高领的黑色羊绒衫抵着他瓷白的喉结。 这么近的距离,她能清楚看到细软的羊绒,将一身黑的男人也衬得多了几分温柔。 还好是霍厌。 他目光低垂,漆黑的瞳带着一抹关心之色,声音低沉:“还好吗?” 傅谨修疾步走向霍厌,想要将孟晚溪带到自己怀中。 傅谨修才伸出手,霍厌上一秒看向孟晚溪的柔情荡尽,只剩下狠戾朝他睨来。 像是撕碎矜贵优雅的假面,回归到雄性动物最本质的野蛮和强势,下一秒就会飞扑过来咬断傅谨修的脖子。 霍厌沉声警告:“别碰她!” 傅谨修看到孟晚溪满脸苍白之色,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眉宇紧皱,像是十分难受的样子。 知道她是低血糖犯了,便也顾不得去和霍厌抢她。 他从兜里掏出一颗糖。 恰好霍厌也知道她有这个毛病,随时身上都备着巧克力。 孟晚溪此刻状态很不好,头晕,心慌,身体发凉,全身冒冷汗。 她只能轻轻靠着霍厌才能保持身体的平衡。 面前两只宽厚的手掌,傅谨修掌心的伤还没有好,有明显的伤疤。 霍厌的手和他人一样,干净而修长。 傅谨修手里的糖正是当年孟晚溪送他第一颗糖的牌子,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记得。 那个牌子的糖在他心里像是两人的定情之物。 孟晚溪既没有要糖,也没有要巧克力。 两个人,她谁都没选。 她稳了稳身形,等脑中的晕眩感消失,她才开口解释:“抱歉,现在不想吃东西。” 霍厌知道她是找了个理由,他无所谓收回手,“没关系。” “外婆那……” “放心,有吴助和保镖在,我联系了几个心内科的专家,等外婆做完手术给她会诊,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孟晚溪心中一暖,“谢谢,我们过去。” 她移开身体,再没有看傅谨修一眼,扶着墙面离开。 至少,她对霍厌有解释。 对傅谨修,她当他是空气,不想争吵,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看着并肩而行的两人,霍厌虽然没有碰她,但他那双大长腿为了迎合孟晚溪刻意放缓了步子。 垂在两侧的手随时准备着,一旦孟晚溪再次晕倒,他会在第一时间扶着她。 他已经比自己更加靠近孟晚溪了。 傅谨修意识到这件事,心脏上好似被带刺的藤蔓狠狠缠绕,窒息得喘不过气来,却又被藤蔓上的尖刺给扎得鲜血淋漓。 他有明显的感觉,孟晚溪离他越来越远了。 他看着自己掌心的糖果,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已经让人打掉了许清苒的孩子。 从头到尾他没有碰过那个女人,她也知道上次的事是误会。 为什么她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他?还一心想要逃离他? 溪溪,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孩子,对,只要有了孩子,她就一定会回头。 自己会成为天下最好的父亲,好好照顾她们的。 傅谨修敛下眼底的戾气,第一时间追了上去。 手术室门口,以吴助和秦助为首,后面跟着清一色西装保镖。 两方人马一左一右,虽没有开口,空气仿佛都被凝结了。 路过的医护人员都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经过。 霍厌防止傅谨修再拿外婆做文章,必然不会再给他带走外婆的机会。 手术时间还有一个小时,霍厌指着椅子,“先坐一会儿。” “好。” 孟晚溪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不安又紧张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度秒如年。 耳边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孟晚溪余光出现一个人。 傅谨修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西服外套,内搭质地极好的白色衬衣,下摆扎进裤腰,被腰间的皮带将身形束得修长而挺拔。 矜贵不凡的男人手里拎着一堆吃的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在地上,姿态卑微如尘。 见孟晚溪满脸冷意,他温声开口:“就算你同我置气,但身体是自己的,你还要照顾外婆。” 孟晚溪觉得这人像是有精神分裂症,这十八年来她见到的都是他美好的一面。 他这张斯文禁欲的皮囊下藏着一个偏执的魔鬼,要是触怒到他哪根筋不对劲,他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反复无常让她陌生又恐惧。 孟晚溪不敢和他接触,更不想吃他送来的东西。 “我不饿。”她冷冷拒绝。 霍厌磁性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没必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惩罚自己的身体,你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外婆。” 说着他主动将傅谨修买来的豆浆插好递给孟晚溪。 傅谨修买了好几种饮品,霍厌独独选了豆浆。 也就是说,他也很熟悉孟晚溪的习惯! 霍厌的好意孟晚溪不好推诿,她抱着杯子咬着吸管吸了一口,暖暖的豆浆从喉管暖到了胃里,她才觉得好受了些。 见男人倾着身子还要照顾她,孟晚溪心里很过意不去。 就算她曾经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已经帮了自己很多次。 孟晚溪便不再扭捏,“谢谢,我自己来。” 她眼尾的猩红渐渐散去,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外婆只有她了,她决不能倒下。 因为怀孕的关系,她的胃口并不好,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 傅谨修眉心微锁,这些年来她每天都在喝中药,以至于饭量一直都不大。 他在家的时候都会哄着她多吃两口,这半年他尤其忙碌,大多时候都接视频监督她吃饭。 她的食量比前段时间更小了。 他关心道:“再吃两口。” “不用。”她冷冷回答。 傅谨修打开一个食盒,“你不是喜欢吃虾吗?我给你剥壳,乖,再吃……” 孟晚溪狠狠掀翻了食盒,带着汤汁的虾飞了出来,溅了他一身,顺着他高定的羊毛外套黏黏糊糊往下流淌。 空气死一般的安静,保镖们或是看天或是看地,都不忍看这修罗现场。 孟晚溪本想做到体面,所以在人前她一直都没有翻脸。 可傅谨修一而再再而三在她底线上来回踩踏。 他凭什么觉得在做了那些事以后,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讨好她? 她是什么很贱的女人吗?给一巴掌后再给两颗甜枣。 孟晚溪压抑着胸腔中的怒火咬牙切齿道:“傅谨修,为什么你总是要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你就不能尊重我一次吗?” 傅谨修那张冷漠的脸掠过一抹悲伤:“溪溪,我只是……” 正好手术室的门打开,孟晚溪越过他的身体迎了上去。 外婆闭着眼睛还没有醒过来,孟晚溪心中紧张极了,“医生,我外婆她还好吗?” “她年纪本就大了,做手术实属无奈之举,手术虽然成功,但她的身体各个器官指标都不太好,现在得送入重症监护室观察两天,看看术后的排异现象,家属,你最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此话一出,孟晚溪只觉得像是有人遏住她的喉咙,夺去了她的呼吸。 脑子一片空白,身体一软,她扶住墙才堪堪止住身体。 “家属,先办理手续。” 吴助和秦助同时上前一步,“我来。” 心内科的医生刚转来,还不知道傅谨修的身份,只当他们是有钱人。 他蹙着眉头,“来一个就行,还有这么多人堵在这干什么?影响我们医护工作。” 话虽如此,两人谁都没有让步,愣是一同跟了过去。 傅谨修的手段霍厌已经见识,难保他不会趁机将外婆给转移。 这一次,他寸步不让。 孟晚溪手软脚软跟了护士过去,看着还没苏醒的外婆,她握住外婆冰冷的手,眼泪忍不住滑下。 “外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她的身体被挡在了重症监护室外面,“家属,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孟晚溪只能贴在玻璃上,看着护士给外婆连接上各种仪器。 怎么会这样呢?前天她还给自己炖了鸡汤,笑意盈盈摸着她的肚子,让她早点怀孕。 她还没告诉外婆自己怀孕的事,外婆怎么就躺在那里眼睛都睁不开了呢? 霍厌看着趴在玻璃上的孟晚溪,脸上掠过一抹心疼之色。 吴助将发票递了过来,“需要给老太太转院吗?” “等情况好点了再说,那几位专家过来了吗?” “已经搭乘专机过来了,最快也要九小时。” 霍厌点点头,“对了,你再替我做件事,查查老太太出事之前的监控,她见过哪些人,听过什么话。” “老板,你怀疑……” 霍厌负手而立,眼底弥漫着冰冷的寒意冷冷道:“我怀疑不是意外,掘地三尺,也要将真相查出来!” 第69章 孩子都流干净了? 外婆出事,对孟晚溪来说就像是天塌了。 她知道人都有生老病死这一遭,可谁不希望亲人是没有病痛,年老归逝呢? 她带外婆体检就是想尽可能为外婆延长寿命,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孟晚溪坐在漆黑的安全通道,一个人独自拭泪。 头顶上方传来霍厌沉缓的声音:“别哭了。” 孟晚溪身体一怔,她不想被傅谨修找到,才会躲在这里避开他。 “安全通道”亮起的绿色光芒勾勒出男人挺拔的身姿。 她的目光顺着男人修长的西裤上移,他腰间的银色金属皮带扣在昏暗的楼梯间折射出冰冷的寒光。 男人一袭黑色装扮,身量挺括而修长,卓越的样貌十分扎眼,那双洞悉一切的双眼专注地看着她。 泪水顺着女人尖细的小下巴颗颗滚落,双颊因为蒙着脸哭泣染上一抹潮红。 那样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怜,也让人心痒。 他缓缓俯身,温润的指腹湿过她的眼角。 女人的眼泪就像泉眼里涌出的泉水那般源源不断,很快就浸湿了他的指尖。 孟晚溪怕极了,却又固执喜欢黑暗。 好似在黑暗中她就能藏起所有的不堪和脆弱,她习惯用这样的方式躲避。 可她还是被霍厌给找到了。 随着他的靠近,指尖残留着他身体特有的檀香,接触到他指腹的那一丁点温暖,孟晚溪压抑的情绪急需要一个发泄出口。 她湿漉漉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男人,然后哑哑开口道:“霍厌,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嗯?” 霍厌还没有反应过来,孟晚溪突然抓住了他手腕,重重将他往下一拉。 觉察到她的意图,他并没有半点阻力,顺水推舟单膝跪地朝她俯身而去。 孟晚溪抱住了他,湿润的眼泪沾染上他的脖子,怀里传来她哽咽又脆弱的声音:“让我抱一会,好吗?” 四目相对,孟晚溪透过颤抖的睫毛朝着面前的男人表情看去。 霍厌的眼深邃而复杂,除了怔然还夹杂着一丝野性,好似一头饥肠辘辘的野兽冲破了锁链和束缚,终于找到了他的猎物,饥渴又强悍地盯着她。 孟晚溪心脏一跳,她眨了眨眼,那双眼睛又恢复成一贯的冷淡和漠然。 也许只是光线太差,她看错了,霍厌怎么会有那样激烈又凶残的眼神。 他缓缓伸开双臂,落在了她的后背,绅士拍打着她的背,“别哭,只是监控她的数据,不代表她现在就有生命危险。” 孟晚溪紧紧攥着他的衣服,脸颊贴着他柔软的毛衣,属于男人的温度温柔包裹着她。 因为悲伤,她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道理我都懂,但我真的很怕外婆就这么离开我,她要是走了,这个世上我就再没有亲人了……” “我已经请了顶尖的专家过来,现在的医疗手段很发达的,有我在,外婆不会有事。” 分明他比她小两岁,此刻却像是兄长一样沉稳可靠,让她依赖和心安。 她眨着大眼,“真的?” 霍厌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脸颊,大拇指的指腹温柔抚着她柔嫩的小脸,“我保证,信我一次,好吗?” 楼上的平台上,傅谨修背靠着墙,眼底满是痛苦和不甘。 他的妻子倚靠在别的男人怀中求安慰,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他阖上眼皮,遮住了眼底所有的疯狂。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冲下去将两人分开,将孟晚溪重新抢回来。 可是孟晚溪说“你真让我觉得恶心”这句话的表情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傅谨修握紧了双拳,手里还拿着一杯孟晚溪喜欢喝的橙汁。 缓和了片刻,孟晚溪觉得好了一点,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谢谢你。” “好一点了吗?先跟我去吃点东西,晚上专家就到了。” “嗯。” 孟晚溪像是有感应一样抬头朝着楼上看去,没有傅谨修的身影,只有一杯变形的橙汁,黄色的汁液像是血一样顺着楼梯缓缓淌了下来…… 许清苒哄的詹芝兰开心,两人在外面逛到天黑,詹芝兰给她买了不少新衣服。 她哼着歌,关上门,刚准备打开玄关的灯。 莫名的后背汗毛竖立,好似有一道目光锁住了她。 她抬头朝着沙发看去,只看到坐在沙发上高大的男人背影。 因为背着光,她看不清楚男人的长相,心脏狂跳,下一秒就要尖叫起来。 “咔嚓!” 客厅传来打火机点火的声音,金黄色的火焰在她眼前跳跃着。 在那灼灼火光中,她对上一双阴沉不定的双眼,带着猩红的血色,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家里的佣人前几天就被赶走了,整个客厅只有他和自己。 许清苒的双腿一软,全身下意识颤抖着。 上一次傅谨修出现在这,用碎片划了她的脸。 虽然伤口不大,她将来还得去做医美。 那一次她就见识到了男人骨子里的疯劲。 她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道:“傅,傅总,我,我已经在收拾了,三天内我一定搬离这里。” 男人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慢条斯理,一举一动都带着上位者的矜贵,让人高不可攀。 白色的烟卷在火光中一点燃烧,一缕白色烟雾悠然升起,弥漫在男人那张英俊的脸上,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他一言不发,让许清苒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身体紧贴着墙,全身抖个不停。 看着男人仰着脖子,随意吐出一口烟圈,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说不出的性感。 让许清苒的眼里又多了一丝藏不住的爱意。 这个男人太优秀了,还有着那样一张完美的皮囊,所以她才想铤而走险搏一搏。 窒息的沉默中,她听到傅谨修低低的嗓音传来:“今天你去过医院了?” 傅艳秋也猜到孟晚溪那边是出了什么事,怕被傅谨修觉察到,特地打电话通知詹芝兰和许清苒,绝不能承认去过医院的事。 更何况上一次傅谨修已经清楚斩断了两人的关系,让她知道自己私下还在和詹芝兰联系,他一定不会轻饶。 许清苒开口道:“什么医院?傅总,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今天只是陪失恋的姐妹去买了几件衣服。” 傅谨修缓缓起身朝她走来,每往前靠近一步,许清苒就吓得心惊胆战。 那人淡淡开口:“傅艳秋的床头柜上还有家里的保温饭盒,如果只是我妈来看她,她不会撒谎骗我,让她隐瞒真相只有一个可能。” 傅谨修已经停在了许清苒面前,他居高临下盯着她,宛如死神的注视。 男人本就高大,身材像是小山一样魁梧,当那铺天盖地杀意袭来,许清苒觉得膀胱一紧,她吓得尿都快流出来了。 傅谨修抬手,虎口掐在了她的脖子上,一字一句落下结论,“你是和我妈一起去的。” 就凭傅艳秋那点小伎俩怎么可能骗过他? 他根本就不用查监控,就知道她在撒谎。 女人抖个不停,也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你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一个字一个字掰开了揉碎了告诉我!要是有半点隐瞒,我就毁了你的脸!” 他大拇指和食指掐着女人的脖子,虽然没有太用力,但食指和中指间的猩红在一点点燃尽。 许清苒能清晰感觉到那烟头上的温度离她的皮肤越来越近。 她再不敢隐瞒,将上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从她的叙述中,她确实不知道老太太的事。 结合傅艳秋的反应,傅谨修得出结论。 一定是这几个蠢女人聊天时让外婆听到了,这个女人曾给自己怀了一个孩子的事。 她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真相,还没熬到见到孟晚溪,就当场病发。 许清苒瞥见那烟头的火焰越来越近,她小心哀求着:“对不起,是你母亲拉我过去看你妹妹的,我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吓得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让傅谨修觉得恶心至极。 想到孩子的事,他一点点收紧了虎口的力道,许清苒瞪大了眼睛,窒息感传来。 “傅,傅总……” 傅谨修宛如看着一个死人,声音冰冷之极问道:“孩子都流干净了?” 第70章 好痛!求求你停下来! 提到这个话题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傅谨修两指间的烟卷静静燃烧,缭绕的白雾弥漫在他那张阴冷的俊脸上。 火星蔓延到许清苒的脸侧,那种炽热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许清苒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润湿透了,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裙摆,心脏在狂跳。 对上傅谨修那嗜血的双瞳,她颤着声音道:“打,打掉了,秦哥看着我打掉的,你要是不信可以问他。” 话音落下,那堆了长长一截的烟灰落到她的脚边,碎裂开来。 男人这才移开放在她脖子上的手。 “原本这套房子是打算送给你的,可惜你的不安分毁了这一切,不安分的人是有惩罚的……” 傅谨修居高临下看着慌乱的女人,在许清苒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手里还没有熄灭的烟头狠狠摁在了许清苒的手背。 剧烈的疼痛猝不及防袭来,许清苒痛得失声尖叫:“啊!傅总,停下来,求求你!好痛!” 看到女人眼底的痛苦之色,傅谨修的心才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是吗?” 傅谨修轻喃道:“你先是算计我被媒体拍到,又故意来公司让溪溪看见,换成和溪溪一样的头像给我点赞,这一切我都看在孩子的份上忍了。” “你竟然背着我讨好我母亲和妹妹,利用她们来对付溪溪,让公司官宣,甚至还故意发了那样一组照片,让人以为你才是傅太太。” 他和孟晚溪不可调和的矛盾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一步错,步步错,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之前她有孩子,他一忍再忍,如今她没了孩子,他便再无顾忌! 一想到楼梯间孟晚溪主动抱住霍厌寻求安慰的画面。 明明该抱住她的人是自己!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他陪在她身边的。 哪怕只是一个拥抱,也让傅谨修痛不欲生。 他眼底带着血色疯狂,嘴角高高扬起,“原来你也会痛吗?许清苒,你现在是不是能感受到我万分之一的痛苦了?” 许清苒低下头看到傅谨修那只指骨分明的手,狠狠摁着烟头,她痛得五指弯曲颤抖。 皮肉在高温的灼烧下开始变形,她想要挣扎,却被他牢牢控制。 因为太过痛苦和紧张,尿液顺着裙摆和她的大腿内侧流下。 傅谨修笑得放纵和轻蔑,垂下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只苦苦挣扎的蝼蚁。 他说:“傅太太?你算是什么东西,你也配?” 这句话就像狠狠给了许清苒一耳光,将她的美梦浇得粉碎。 许清苒泪水涌动,“傅总,再怎么说我也给你怀过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呵。” 傅谨修冷冷一笑,“一个容器也妄想得到我的爱,许清苒,就算这个世上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只爱溪溪一个人。” 他缓缓抬起手,移开了熄灭的烟蒂,将烟蒂丢进烟灰缸,抽出一张湿巾,慢条斯理擦拭刚刚碰过她的手。 好似她是什么肮脏的东西,染上就再也甩不掉了。 许清苒身体脱力,顺着墙面一点点滑下来。 她的身下,是一滩带着腥臭味的水渍。 看着重新朝她走过来的男人,她吓得瑟瑟发抖。 疯子! 傅谨修根本就是个疯子! 他冷漠扫了一眼那瑟瑟发抖的女人,“三天内,搬出这里。” 许清苒惶恐地点头:“是。” “过段时间我会官宣我们之间是个误会,你只需要配合解释即可,另外,以后离我家人远一点,不要再去打扰溪溪。” “我,我知道了。” 傅谨修推开门,无情又漠然留下一句话:“好好记住今天的痛,再不安分,我弄死你。”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将许清苒吓得身体狂颤。 她颤抖着双腿爬起来,打开了灯。 当全屋亮起光芒的那一瞬,许清苒从地狱里走了一遭重新回到人间。 看着那滩尿液,还有自己痛苦不堪的手背。 那里已经被留下一个明显痕迹,只怕此生疤痕都不会消失了。 许清苒颤颤巍巍接了一杯温水喝下去,身体才慢慢有了知觉。 她抚着自己的小腹,脸色苍白得吓人。 那一天傅艳秋醒来,傅谨修便将流产的事交给秦助去处理。 詹芝兰拿秦助弟弟的事威胁他,迫使他松口,瞒着傅谨修留下了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 詹芝兰承诺她,只要孟晚溪和傅谨修离了婚,将来傅太太的位置就是她的。 傅谨修那么想要一个孩子,就算他不喜欢自己,孩子一旦落了地,难不成他还能将孩子活活掐死吗? 时间一长,自己借着这个孩子,不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傅太太? 才仅仅疑似傅太太,圈子里的风向都变了。 等她当上了真正的傅太太,那才是荣华富贵地位集一身。 哪像是现在傅谨修只给了她五百万,就想要打发她。 她已经不是才入行的小透明了! 五百万还不如傅谨修送给孟晚溪的一条项链,一件礼服。 她要真正的傅太太之位。 许清苒怕归怕,但惧意在贪欲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孟晚溪不过就是好运先认识了傅谨修而已,如果是自己先认识他的呢? 她轻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宝贝啊,你一定要好好长大,给妈妈博一个好的前程。” 想着刚刚傅谨修那张阴森恐怖的脸,她得做些什么让他放心。 许清苒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蓝导,你说的这档真人综艺我接了,不过酬劳我们得再谈谈……” 天黑,万家灯火骤然亮起。 从国外远赴而来的专家团队也到了。 傅谨修虽然不满,但这件事上他和霍厌的目的一致,都不想外婆出事。 经过新一轮的检查,孟晚溪的英语水平不太好,普通的交流没问题,涉及到一些专业的医疗名词她有些听不懂。 傅谨修知道这一点,在霍厌开口前翻译道:“外婆虽然做了心脏手术,但她的血管淤堵,不仅容易心梗,也很容易出现脑梗,他们已经给外婆用药,外婆最迟明天就能醒过来,但她以后不能受刺激,也不能摔跤,一旦诱发脑溢血,后果不堪设想。” 孟晚溪脸色一片煞白,她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告诉外婆她和傅谨修离婚的事。 这样一来,她不敢再坦白了。 “只要外婆能好好的,我都可以配合。”孟晚溪红着眼睛道。 老人家的寿元已经不多,最多也就是一年半载。 她只要在老人家面前演戏就好。 送走了医生,孟晚溪就坐在走廊上的长椅,静静等着外婆苏醒。 傅谨修看她坐在那如同木偶娃娃,他长长叹了口气。 “你去旁边的病房休息,我守着外婆就好。” 孟晚溪不回应也不看他,将他当成空气。 她看向一旁的霍厌,男人靠在墙边,走廊尽头灌来的风吹乱了他的发丝,垂下的两缕发遮住了他英俊的眉眼。 使得他少了一些高高在上的疏离感,多了几分忧郁。 孟晚溪起身走到他身边,“今天谢谢你陪着我,不过已经很晚了,外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毕竟无亲无故的,她也不好意思一直占着别人的时间。 霍厌眸光落在傅谨修身上,口吻淡淡:“没关系。” 霍厌和傅谨修四目相对,两人宛如处在暴风眼的中心,看似风平浪静,但气压低得迫人,寒风裹挟着暗流在空气中涌动。 两人若不是维持着身份的体面,恐怕早就打起来了。 他垂下的目光落在孟晚溪虚弱又疲惫的脸上,知道她的孕反是嗜睡,她撑了一整天,也早就到了身体的极限。 “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家,如果你不放心,就在医院的床上休息一会儿,你干熬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知道她担心傅谨修对外婆做手脚,霍厌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安排好了人,外婆他动不了。” 想要在他眼皮下神不知鬼不觉将外婆送走,这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事。 孟晚溪踌躇片刻,她的身体确实不如刚入行那阵子了。 那时候一天只睡几个小时也有使不完的牛劲,这几年她身体虚弱,她已经快撑不住了。 便同意了霍厌的说法,“好,我去旁边的病房休息,如果外婆醒了……” 霍厌开口:“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想了想,他总不能也在这熬夜? 孟晚溪又补充了一句:“你能不能陪我?我怕他……” 此刻一出,傅谨修猛地朝她看来,“溪溪,你说什么?” 孟晚溪直视他的目光不躲不闪,“我怕你又对我发疯!” 霍厌的身份摆在这,也有绝对的势力让他不敢肆意妄为。 霍厌心知这一点,淡淡回应:“好,我陪你去休息。” 秦助拿来了一些生活用品,甚至连孟晚溪的睡衣,护肤品,毛巾,浴巾什么都给提前准备好了。 傅谨修一直都是个体贴的爱人,前提是他不发疯的话。 孟晚溪清洗完毕就上了床。 这是个套房,外面有一张陪护床和小沙发。 霍厌和傅谨修各占一方,僵持不下,房间里无声硝烟弥漫。 孟晚溪心有力而力不足,一整天的大起大落,光是哭就耗费了她全部心神,她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她睡觉很安静,像一朵花,一株草,不会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只是她睡得不怎么安稳,眉心微锁,到了夜里,她口中惊呼:“外婆,外婆……” 两道身影如同狮子和猎豹,迅速蹿到了她身边。 借着外面的灯光,看到床上的女人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她没有睡醒。 白皙的小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她呓语不断。 两人怕吵醒她,也并未有任何动作,回到自己的位置。 虽然助理给他们铺好了床,谁也没有睡下,和衣坐着,长腿微敞,单手撑着头,冷冷注视着对方。 但凡对方有一点异动,大战一触即发。 孟晚溪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脑中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 等她醒来时,天还没有大亮。 没看到傅谨修,她松了口气。 孟晚溪觉得自己病了,一看到傅谨修就发怵。 她匆忙洗漱了准备去看看外婆有没有苏醒,突然胃里翻江倒海。 刚开门要离开的她突然转身,捂着唇去了洗手间。 她蹲在马桶边干呕。 糟糕,孕反的第二个反应也出现了。 千万不能被傅谨修看到! 孟晚溪用纸巾擦拭了嘴,扶着马桶缓缓起身。 一转身就看到站在洗手间不远处的傅谨修,男人打量的目光落到孟晚溪的脸上。 孟晚溪下意识攥紧了纸巾,后背发寒,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傅谨修那双深邃的眼睛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意味深长开口:“溪溪,你怎么了?” 第71章 孟晚溪一定怀孕了! 孟晚溪一看到傅谨修浑身骨头都发软了,哪怕手腕上的伤已经痊愈,只剩下疤痕。 她觉得被他伤过的地方隐隐作疼,好似看不见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往她骨子里钻。 孟晚溪宛如再次置身于浴缸,周遭被大雪覆盖,那种阴冷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一直蔓延到了全身,后背冷汗直冒。 好冷! 好可怕! 她甚至忘记了发挥她最擅长的演技,满脑子都是鬼一样的傅谨修又来了。 傅谨修换了一身装束,白衬衣藏青色羊毛外套,内里搭配着同色马甲。 条纹领带还是她亲手选的,银色领带夹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男人身材挺括,长腿悠然朝着她走来,直到在门边停下。 洗手间窗户紧闭,光线暗淡。 他介于明与暗的交界处,退后一步是光明,向前一步则是黑暗。 那张薄唇一字一句道:“溪溪,你怎么会吐呢?难道你……” 孟晚溪心脏狂跳,难道他猜到了? 完了,被傅谨修知道她怀孕,这个疯子更加不会放手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霍厌的声音:“孟老师,昨天你肠胃就不舒服,我特地给你买了清淡的粥,你尝尝。” 霍厌的声音宛如阳光,生生将黑暗撕开一道口子,温柔洒落在孟晚溪的身上。 让她渐渐恢复了体温,拉回了现实。 孟晚溪恢复成清冷的表情,傅谨修很聪明,她要是解释,反而会欲盖弥彰。 她像昨天一样越过他的身体,直接走到外面,从霍厌手里接过早餐,“谢谢。” “不客气,等会儿要是不舒服就吃点药,别硬扛着。” “好。” 傅谨修盯着孟晚溪的背影,神色复杂,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用餐时,好几次孟晚溪都能感觉那人炽热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她想要干呕,硬生生压了下去。 她不仅不能露出破绽,还得比平时吃得更多。 傅谨修见她并没有再吐,也就先离开了。 他刚走,孟晚溪再也忍不住,冲到洗手间将刚刚吃的吐了个干干净净。 等她吐完,一只手端着玻璃杯递过来。 很多年前孟晚溪就觉得霍厌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劲瘦白皙,衬得筋络清晰,十指干净而修长。 看着就是矜贵的贵公子,那么优雅斯文,可偏偏这样的手背青色血管蜿蜒交错,有种反差极大的割裂感,让男人性张力拉满。 让孟晚溪想到了古代的满腹才情的将军,既可提枪纵马上阵杀敌,卸下铠甲也能持笔作画。 这样两种相差极大的气质糅杂在同一个人身上,竟也十分合适。 他的声音沉逸温和:“漱漱口。” 傅谨修离开病房,脑中浮现出刚刚孟晚溪跪在地上呕吐的画面。 她的肠胃确实不太好,尤其是胃,以前条件不好,从小就有了胃病。 所以这些年来他请了专业的营养师给她调理,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胃疼过了。 昨天她的食量变小,究竟是胃疼还是其它原因? 傅谨修走到无人的地方,拨通了徐妈的电话。 徐妈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哟,这不是大忙人傅总吗?我不是说不干了?” 傅谨修知道她是心疼孟晚溪,以为自己真的出了轨替孟晚溪出头,他也并不计较。 他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无人低声询问:“徐妈,太太上个月的例假是什么时候来的?” 以前孟晚溪的生理期他比孟晚溪还清楚,她每次来都会痛经。 这半年他实在太忙了,尤其是这两个月,他很多时候都在出差,也就忽略了这点。 他在离开前特地告知过徐妈,要多多关注孟晚溪生理期,要是不对劲随时去医院。 孟晚溪的生理期已经延迟了十几天,前阵子她还特地问过孟晚溪这个问题。 孟晚溪找了借口敷衍过去。 如今两人正在闹脾气,徐妈也不傻,傅谨修突然问上这一句,她立即改口道:“二十号来的,怎么?” “没事。” “先生不是我说,你的掌控欲不能这么强,连太太的生理期都要过问,这样会成为变态的。”傅谨修没等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徐妈骂骂咧咧拨通了孟晚溪的电话,听到那边传来孟晚溪有些虚弱的声音,她立马收起了谩骂,一脸心疼:“太太,怎么了?” “没什么,徐妈,你找我有事吗?” 徐妈将傅谨修的原话复述了一遍,“太太,我骗了先生没事?” 孟晚溪松了口气,还好徐妈聪明。 “你做的很好,不愧是我的好徐妈,一定不能让他知道我例假没来,拜托了。” 听到孟晚溪的恳求,她握紧了拳头,一脸认真保证:“太太放心,你的生理期就交给我来守护。” 徐妈那中二的声音,让孟晚溪轻笑一声,“好,谢谢。” 挂断电话,徐妈心里美滋滋的。 她那不争气的儿子跟野男人跑了以后,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追星身上,她粉了一个可怜兮兮却又像野草一样坚强的小花。 看着孟晚溪从跑龙套走向大荧幕,夺得影后桂冠,她比孟晚溪还要激动。 一些粉丝会以“女鹅”称呼自己的爱豆,徐妈真的拿孟晚溪当女儿在养。 一开始只是觉得她太敬业,后来成了孟晚溪的保姆,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后,对她就更心疼了。 在孟晚溪和傅谨修之间,她无脑站队孟晚溪。 挂完电话后,徐妈心里也了然。 孟晚溪肯定怀孕了!否则她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只可惜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凑巧。 她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婚姻里的痛苦呢? 傅谨修从徐妈那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也就没有再多想,毕竟孟晚溪的身体状况大家都很清楚。 好几次她例假延期都以为是怀孕,最后到医院一查,白高兴一场。 傅谨修倚靠在墙边点了一支烟,他仰着脖颈,喉结微微滚动,吐出一口白色烟圈,整个人孤郁又落寞。 溪溪,要是你真的怀孕了该多好。 那样我们就不会分开了。 外婆终于醒了过来,孟晚溪火急火燎跑了过去。 她被转到了病房,看到苍老的人躺在床上,不过一夕之间,外婆又老了好几岁。 过去她的精神状态好,人看着就显年轻。 如今两颊凹陷,神色憔悴,让人心怜。 “外婆……” 外婆缓缓朝着她伸手,两人双手紧握。 孟晚溪泪水涌动,扑在她的胸前哭得像个孩子。 只要外婆在,她永远都不用长大。 老人的手放到孟晚溪的头上,“丫头,我没事,别哭了。” 孟晚溪抬起头,像小时候受了委屈那样,胡乱用衣袖擦着眼泪。 那时候院子里很多小孩骂她是个没人要的野种,她妈妈是做鸡的。 孟晚溪不服和人打架,可是她双拳难敌四手,那些小男孩将她按在地上,扯着她的长辫子,往她身上扔泥巴。 是外婆拿着大扫把替她将那些坏小孩给打跑。 如果外婆离开,以后就再没有人可以保护她了。 傅谨修端着鸡汤,“外婆,你先喝点汤。” 老人向来和善的目光落到他的脸上,带着贯穿一切的锐利,仿佛看穿了傅谨修所有的伪装。 让傅谨修有些心虚。 走廊的监控他看过了,老人在病房门前徘徊。 也就证明许清苒说的没错,外婆是听到孩子的事才发病的。 她什么都知道了。 碍于孟晚溪在面前,她没有表露出来。 “有些烫,我一会儿再喝,我再看看我的乖孩子,哭成这个样子是要心疼死外婆。” 孟晚溪见老人还在跟她开玩笑安慰她,心里更加难受。 “外婆,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点水,还是你想吃什么?” “不用忙活了,我想要单独和谨修说说话。” 孟晚溪有些在意,“连我也不能听吗?” 外婆笑眯眯道:“嗯,外婆有事要嘱咐他。” 孟晚溪想到医生说顺着她,不要刺激她,也只有同意。 离开前,孟晚溪替外婆将床放了起来,在背后给她垫了一个枕头,又给她喂了水,喂了几口汤。 还不忘背对外婆的时候给了傅谨修一个眼色,“好好照顾外婆。” 傅谨溪冲她一笑:“好的老婆。” 一如既往的温柔和体贴,外婆的脸却没有丝毫笑意。 等孟晚溪关上门的那一刻,傅谨修从里面反锁上了门。 外婆冷着一张脸,“傅谨修,你是不是欠我一个交代?” 话音落下,就看到西装革履的男人毫无预兆,在她的病床前跪了下来。 “外婆,我错了。” 第72章 傅谨修,好疼…… 傅谨修没有隐瞒,在外婆质问前说出真相。 听完他的话,外婆捂着心口,“你真是糊涂啊!你不想想一旦你和那女人有了孩子,孩子就是你们之间的纽带,怎么可能彻底断绝关系?” “即便是你不喜欢她,难保她不会主动借着孩子之名接近你,我家丫头是什么脾气你还能不知道?你觉得她能毫无芥蒂去给你养儿子?” 傅谨修想要辩解,可再多的解释也没用,事情已经发生。 “是我鬼迷心窍,以为可以掌控一切,到头来才发现我错得多么离谱。” “孩子,这世上的事,不管是男女之情还是亲情,但凡沾了个情字就没办法斩断,是缘分也是劫难……” 外婆的眼眶渐渐红了,她哽咽着道:“我在手术台上唯一的念头就是我要是死了,我家丫头怎么办?她自小没爹没妈,多可怜啊。” “外婆,溪溪有我,我对她的爱从未改变过,我已经知道错了,也及时在补救,您放心,我会照顾她,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傅谨修虔诚跪在地上给外婆磕头,“请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那西装革履的男人却如此不顾颜面向她讨饶,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没有孟晚溪,也有长辈的情分在。 “你真的和那个女人断得干干净净了?” “是,我给了她五百万,撕毁了合约,打掉了她的孩子,从今往后和她不会再有任何往来。” 傅谨修举着手一字一句道:“若我傅谨修此生有负孟晚溪,就让我孤独终老,老无所依。” 外婆叹了口气,“起来,我信你。” 她朝着傅谨修伸出手,将他的手拉在掌心里,“一辈子这么长,夫妻之间哪能不犯错呢,重要的是要有一颗知错就改的心,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谨修,我就这么一个外孙女,请你善待她,不要再让她难过了。” “外婆,我会的。” “你别将她逼得太紧,她现在不想要孩子也没关系,她还年轻,再过个几年的,如果实在没有再试管也不迟,你觉得呢?” 傅谨修哪能不知道,面前的老人最是睿智。 若是早个十几年,她一定会拿大扫把狠狠揍自己一顿,然后劝孟晚溪离婚,不会让孟晚溪委曲求全半分。 如今她日暮西山,以长者的姿态恳求他,不过是在死后给孟晚溪谋求一个靠山罢了。 可外婆不知,他对孟晚溪,从来就是一番赤诚之心。 不管有没有外婆,他都会好好待她。 “我知道了。” 外婆拍了拍他的手,“这就对了,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钻牛角尖,我知道你这些年挣了不少钱,可是丫头不是你的下属,听你的命令行事,你要做什么和她商量,夫妻一心才能走得远啊。” 老人年纪虽然大了,看事情却是看得分明。 “谢谢外婆教诲,我都记下了,也谢谢您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我不是给你机会,是不想你们错过一段好姻缘……” 孟晚溪再进来的时候傅谨修坐在病床边在给外婆削苹果,他垂下的眼尾有一抹绯红。 霍厌带着礼品过来探望。 外婆笑着感谢,“小少爷,多谢你对丫头的帮忙,改天我好起来再邀你来家里吃饭。”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外婆话锋一转:“昨天耽误了你一天一夜,我现在也没事了,你赶紧回去休息,这有他们夫妻照顾我就够了,可别让你再跟着受累。” 霍厌心脏一顿,明白外婆在下逐客令。 他现在的身份,确实也比不上傅谨修的名正言顺。 他面色未改,“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改天再来探望您。” 孟晚溪起身,“外婆,我去送送他。” 傅谨修握刀的手一顿。 外婆仍旧笑眯眯的:“好,得好好谢谢人家。” 孟晚溪和霍厌从医院离开,并肩走到楼下。 小雪纷纷扬扬从天际洒落下来,外婆醒来后孟晚溪的状态也好了许多。 不像是之前那个呆滞没有灵魂的木偶了。 她披散着柔软的发丝,穿着一件米色的羽绒服,脖子一圈有着细软的狐狸毛,衬得她精致的脸像是一只小狐狸。 “霍厌,谢谢你。”她真心感谢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好了。” 对上她那双潋滟生光的大眼睛,他的唇线寡淡勾起,“谢我最好的方式就是下一次有危险,第一时间告诉我,傅谨修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你,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我在医院留了保镖,你可以相信他们。” 孟晚溪打量身材挺拔,宽肩窄腰的霍厌,四年前她还口口声声叫着的“臭小子”突然就变成了让人可以依靠的沉稳男人。 “霍厌,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值得。” 在她愣怔的表情中,霍厌做了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抬手轻轻揉了揉孟晚溪的头。 “别让外婆久等了,回去。” 孟晚溪长长的睫毛上落下几片雪花,她呆呆眨了眨眼,“好。” 然后僵硬着身体回去,总感觉霍厌对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可如果他是喜欢自己,怎么会将自己往傅谨修身边推呢? 也许,他只是一个光明磊落的谦谦君子。 想通了也就不再纠结,她迈开腿大步流星朝着住院部走去。 她没有回头,自然也看不到霍厌缓缓收回手,轻轻捻了捻指腹。 她的头发和他想象中一样柔软细腻,还带着玫瑰的清香。 吴助替他拉开了成了,霍厌迈开长腿上车。 关上车门的瞬间,男人脸上表情瞬间变得森严肃穆,他垂眸看着吴助给他发来的监控。 “老板,这段监控已经被人删除,我偷偷黑过来的。” 霍厌往前拉,看到在老人跟在了许清苒她们身后进去,她站在门口偷听。 霍厌修长的指腹在门把手上点了点,“你说这段监控被删掉了?” “是。” 吴助压低了声音,“很显然老太太是被傅谨修的家人气到心脏病发作,但傅谨修却隐藏了这个真相,还让人删了监控,你只要将这段监控拿给孟老师……” 霍厌抬眼朝他看来,眼底带着一抹警告:“你想直接将老太太给送走?” 吴助有些委屈:“我这是为你不值,孟老师一个电话你就过来,到头来老太太一醒,所有功劳都被姓傅的抢过去了。” “你当我是什么人?跟人比赛邀功?” 霍厌一双漆黑的瞳孔冷漠深沉,是吴助看不懂的深沉。 “老太太摆明已经原谅了傅谨修,想让他们重归于好,你让我去中间做这个挑拨离间的鬼,我能得到什么?” “那你就不着急吗?好不容孟老师才离婚,这要是又被老太太撮合和姓傅的复合,那你……” 霍厌看着远方,孟晚溪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 他的指腹仿佛还留着她发丝温柔的触感。 “如果我想要她的人,早就可以得到了,我要的是她获得幸福,如果那个人是傅谨修,我没有意见。” 吴助哭丧着一张脸,“天底下哪有你这么好的男人?我也没看到你在生意场上对人宽宏大量啊,怎么唯独对孟老师就不同呢?” 霍厌把玩着手腕上的念珠,声音清冷而诚挚:“因为她受过太多苦,我不想让她掉眼泪罢了。” “傅谨修虽然爱她,但他欲念太重,什么都想要,到头来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霍厌仿佛早已看穿每个人的结局,“所以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傅谨修自己就会一败涂地,走。” “是回御澜湖秀?” “不,回檀阙,她最近应该不会回那边了。” 吴助也反应过来,“老太太要撮合他们,老板,你也想想办法!” “用不着,一个丢了心的女人是不会回头的。” 他的眼神里掠过一抹势在必得,“傅谨修犯了大忌,他今天隐瞒的真相是一颗悬在他和晚晚头上的定时炸弹,一旦爆炸,他将死无全尸。” 吴助突然盯着霍厌也不说话,霍厌拧着眉声音低沉:“有话就说。” 岂料吴助阴阳怪气:“人前孟老师,人后晚晚,啧~” “老板,你这么闷骚,是讨不到媳妇的。” 迈巴赫绝尘而去。 外婆还需要在医院观察两天,孟晚溪寸步不离。 外婆假装不知道两人的别扭,看着孟晚溪将他夹的菜都偷偷丢到了垃圾桶,每一次他主动靠近,她就会侧身闪开,拒绝和他有任何肢体接触。 晚上她就睡在陪护床上,而傅谨修靠在沙发上。 外婆小声提醒:“你就让他这么睡着?着凉了怎么办?” 孟晚溪忙笑着道:“是,我忘记了,我这就去拿毯子。” 她从衣柜里拿了一床毯子,步入外面的小客厅。 傅谨修和衣而睡,仰着脖子靠在靠枕上,凸起的喉结显得十分明显。 有一说一,傅谨修长了一张可以迷惑所有女人的脸,睡着的他五官精致卓越,下颌线条都少了几分凌厉。 男人好几天没怎么好好休息,这会儿睡得正熟。 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只能屈就在沙发和茶几之间。 孟晚溪将毛毯小心翼翼搭在他身上,不想吵醒他,以免和他有任何纠葛。 岂料男人的警惕性很强,在她刚刚放上去的瞬间,傅谨修便一把攥住了她的手,下一秒就要将她的手折断。 孟晚溪吃疼,“傅谨修,好疼……” 半梦半醒间的男人立马停止了动作,转而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双手紧紧将孟晚溪拥住,鼻子亲昵蹭了蹭她的脖颈,带着还没有清醒的低哑嗓音:“老婆……” 第73章 含住了他的手指 傅谨修炙热的吐息落在她的耳后,孟晚溪身体一僵。 好似抱着她的人是洪水猛兽,她猛地推开了傅谨修,慌乱从他怀中站了起来。 昏昏欲睡的男人浑浑噩噩睁开了眼睛,眼底带着还没散去的迷茫看着她。 男人的外套搭在一旁,就只穿着一件白衬衣,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 他抬起修长的手揉了揉头发,凌乱的发丝有两缕随意垂落在饱满的额前,整个人少了往日的矜贵从容,多了些浪荡的慵懒。 他声音厚重而沉哑:“抱歉,刚刚睡迷糊了。” 孟晚溪不想和他多说一个字,转身回到外婆身边的陪护床边。 傅谨修看着她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眼底掠过一抹温柔的神色。 孟晚溪还是关心他的,对? 在外婆身边孟晚溪睡不踏实,每隔一会儿她就会起来看一眼。 直到看到床上的老人安稳睡着,她才慢慢躺回去。 就像小时候自己生病那般,外婆也是彻夜照顾她。 她不知道,但凡她起床发出一丁点声音,傅谨修就会察觉到。 她一夜未睡,天亮时护士进来查房,孟晚溪收起了床,紧张询问着护士:“我外婆怎么样?” “各项指标还算正常,不过也要随时监控着,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这样的手术年轻人恢复得比较快,她稍微慢点也很正常。” “嗯,谢谢。” 傅谨修带来早餐,孟晚溪看到吃的就想吐,她怕被傅谨修发现端倪,神色恹恹道:“你照顾外婆,我出去转转。” 见她眼下有着乌青,傅谨修目光带着些心疼:“我这几天都有空,你回家休息好了再来也成。” 这几年他这么精心养着,孟晚溪由于体弱,愣是没有被养胖,反而看着比前阵子更瘦了。 孟晚溪无视他的目光,见外婆还没醒,她压低声音道:“就是因为你我才不放心,你最好好好照顾她。” 说完,她转身出了门。 霍厌的保镖就在病房不远处,二十四小时轮流监视着,不会给傅谨修转移外婆的机会。 孟晚溪过意不去,连声对几人道谢。 她借着要对方联系方式为由,给几人转了辛苦费,强制他们收下。 做完这一切又对几人鞠躬致谢:“我不在的时候,我外婆拜托你们多多费心。” “孟小姐,你太客气了,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霍厌的人孟晚溪很放心,便离开医院吃了早餐,又买了一些防止孕吐的陈皮生姜酸梅糖。 虽然难吃,好在也不那么反胃了。 自从下雪后天就越来越冷了,凛冽的寒风像是刀子往她脖子里刮。 孟晚溪戴着保暖口罩和大帽子,她缩着脖子低着头迎着风往前面走。 刚走到停车场附近就看到一辆熟悉的商务车,穿着貂皮大衣的詹芝兰牵着许清苒下了车。 想到昨天外婆突然发病,傅艳秋表示没有见过外婆。 如果是外婆看到了许清苒呢? 有没有一个可能,外婆确实是受了刺激? 孟晚溪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她全身裹在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里,就连眼睛都被黑色毛毛挡住,弓着腰,任谁也不会和昔日那个爱美的影后联系起来。 她慢慢靠近,就听到许清苒的声音:“妈,我可不敢再去看妹妹了,要不我在车里等你?要是被傅总发现了我的存在,他会杀了我的。” “你怕什么?他又不会天天都待在医院,艳秋那丫头喜欢你,你多陪她说说话,伤也能好得快一些。” 许清苒想到昨晚傅谨修那疯狂的样子,她有些犹豫道:“可是昨晚傅总突然到我那,询问我们在医院说过的话,他的样子很吓人,我总觉得像是出了什么事。” 詹芝兰拍了拍许清苒的肩膀,“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我给你撑着,这个傅太太之位迟早都是你的。” 两人有说有笑走远,谁也没注意到身后的女人,猩红的眼底弥漫着冰冷的寒意。 四周的声音仿佛凭空消失,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人站在风雪中,身体被寒风浸染。 从头到脚,她的身体凝结成冰。 所以外婆早就知道了真相,昨晚傅谨修也知道了。 两人联手给她演了一场戏。 其实也并非天衣无缝,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外婆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单独和傅谨修见面,孟晚溪以为她是经历生死想将自己托付给傅谨修。 却没想到两人在里面对账,对账的结果是外婆原谅了傅谨修。 她甚至不惜以自身为饵,拉自己入局,撮合自己和傅谨修。 如果孟晚溪没有猜错,外婆下一阶段就会以身体不便为由住进她的家,给她和傅谨修制造在一起的机会。 在外婆眼里男人犯了一个错误,只要他回头,以傅谨修如今的身价和地位,他都是一个很好的伴侣。 她百年之后,自己也不会孤独无依。 外婆的良苦用心孟晚溪都明白,却无法认同。 因为外婆并不知道傅谨修那张优秀的皮囊之下,隐藏着一颗偏执的心肠。 如果自己选择回到那个家庭,就是默认接受傅谨修对她的掌控。 往后余生,她不再有自己的自由,甚至她和异性交谈都成了罪过。 婚姻就像是锁链,让她画地为牢,永远将她锁在了那幢婚房里。 哪怕他给她买再贵的衣服,精致的首饰,将她打扮得如花美丽。 她也只是傅谨修私人收藏品。 太可笑了! 太可悲了! 那自己这段时间的挣扎又算什么? 为了自由,她连那个尚未成型的亲生骨肉都可以舍弃。 哪怕是外婆,也不能阻止。 她不会再回头了。 孟晚溪拨通霍厌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男人的声音一贯低沉悦耳,像是冷冷的清泉,自然的高冷。 “孟老师。”不紧不慢的嗓音自耳边传来,酥酥的,很磨人耳朵。 “霍厌,我又要麻烦你了。” 孟晚溪苦笑,在偌大的京市,到头来她能倚靠的也只有霍厌一个人。 她知道频频打扰他不太合适,可除了他之外,以傅谨修如今的地位,她没有破局的办法。 她只能厚着脸皮求霍厌,帮她度过这道难关。 霍厌心思通透,孟晚溪说这话他就已经猜到了几分。 他知道纸包不住火,孟晚溪迟早会有知道的那一天,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感受到孟晚溪现在低落的情绪,她还怀着身孕,电话那端传来风声以及汽车的鸣笛声,霍厌不太放心。 他的嗓音从容温沉:“找个避风的地方等我,我们见面了再说。” 孟晚溪咬着唇小声问道:“会不会打扰你?” “没有打扰,我给自己放了个假。” 孟晚溪站在车流不息的街角,寒风裹挟霍厌醇厚的声音传来:“等我。” 不过两个字,莫名让她觉得安心。 他来得很快,见到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吴助赶紧下车给孟晚溪拉开了车门,孟晚溪带着一身风雪上了车。 车厢里一片温暖,霍厌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羊绒衫,倾斜着身子慵懒靠在后座,干净修长的手指捻着念珠。 黑色珠子通体温润,在他指骨之间缠绕,顺着他青色血管蜿蜒延展,禁欲而危险。 他抬头看向孟晚溪,深邃的眼眸里流淌着柔和的情绪,单薄的唇淡淡扯了嘴角:“不热么?” 知道她在路边,外面温差极大,他特地将车厢内的温度调得很高。 孟晚溪一进来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暖意,她摘下口罩,脱下羽绒服。 里面是一件粉色的一字肩毛衣,蜜粉的羊绒贴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勾勒出女人骨感优雅的肩颈。 软糯清纯不失性感,简单的款式却女人所有优点完美呈现。 但持靓行凶的某人压根没发现,她随意拨动着自己微卷的长发,举手投足风情万种。 整理好衣服孟晚溪说明来意,“我想找一个离市区近,医疗条件靠谱的疗养院给外婆养老。” 果然,和霍厌所料分毫不差。 “你外婆刚做完手术,你不亲自照顾她?” 孟晚溪不方便细说家丑,便找了一个借口:“你知道我接了一档综艺,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不能二十四小时陪着外婆,所以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 “你有中意的疗养院吗?”霍厌顺着她的话道,既然她找他,肯定心里有了答案。 孟晚溪点头,“有,云栖疗养院。” 这是一家并不面向公众,高端的疗养院,有着超一流的医疗资源,专业护理人员。 入住大多都是机关退下的老领导以及身体不好的富豪,那里环境很好,又在市中心,最适合休养。 她的脸上有些为难,“抱歉,除了傅谨修我没有别的渠道能进去,只能厚着脸皮找你帮帮忙。” 因为紧张女人卷而挺翘的睫毛微颤,洁白的牙齿不安咬着红唇。 她低垂着头,显得格外乖巧。 霍厌一瞬不瞬盯着她那张被牙齿压出印痕的唇,喉结重重滚动,声音带着些许哑色:“举手之劳而已,不过……” 孟晚溪忙抬头看他,只见一只干净的手落在了她的脸侧。 炙热的掌心轻轻托着她微凉的小脸,大拇指温柔抚过她的唇瓣。 “我说过,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你可以向我提出你的需求,所以,不要伤害自己。” 男人粗粝的指腹轻揉慢捻着她柔软的唇,带着些许情色的味道。 可是当孟晚溪朝他的目光看去时,只看到他精致的脸部轮廓紧绷,唇线寡淡到近乎薄情。 就连那双幽冷的眼睛也是淡淡,里面没有半点情欲。 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是她想太多,在他眼里自己还是那个热心的大姐姐。 孟晚溪想要开口道谢,却忘了男人的手指还没有移开,她一张唇,含住了他的手指。 这一惊变让孟晚溪慌了神,加上车身过弯的晃动。 “啊!”孟晚溪轻呼一声,手忙脚乱中粉嫩的舌尖轻轻扫过男人的手指…… 第74章 许清苒没有打掉孩子,真相曝光! 那抹湿软扫过他的指尖时,霍厌的身体骤然绷紧,清淡的瞳色逐渐染上一层幽暗的欲色。 孟晚溪比他好不到哪去,她飞快撤开了身体,紧贴着窗户。 从脸颊到耳尖都红透了,就连脖颈细腻的肌肤也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她结婚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像个小姑娘一样害羞? 事实上孟晚溪的经验只有傅谨修一个男人,对于旁的异性,她怕傅谨修介意,从小就避而远之。 稍加亲昵,她的反应就跟做贼似的,条件反射闯下弥天大祸的既视感。 “不,不好意思。”她抽出一张湿纸巾递给他,甚至都不敢正眼再看霍厌一眼。 水痕早在温暖的车厢内自然烘干,但孟晚溪留下的那抹触感,就好像是羽毛在他心里轻轻拂过,又痒又酥。 他目光沉沉盯着孟晚溪尖细的下巴,粉嫩的红唇,呼吸一点点变得浓厚。 他生出了不堪入目的想法,胸腔中那只被捆绑的怪兽就要挣脱而出。 他想,想将自己的食指探入女人的唇里,玩弄她柔软又湿润的舌…… 孟晚溪递过来的湿巾往他头上泼了一盆凉水,让他重新恢复了理智。 他收敛眼底欲望,低声回答:“没事。” 孟晚溪恨不得抬手朝她的嘴甩一巴掌,她究竟是在干什么? 怎么就突然咬上去了? 这也太尴尬了! 浑浑噩噩间,她发现街景越来越陌生,这才问道:“那个,我们去哪?” “云栖疗养院,提前给外婆安排好。” 他不紧不慢回答,好似对刚刚的意外毫不在意。 这男人的行动力简直太绝了! 他拿出电话也不知道跟谁打了一通电话,他虽然叫对方叔叔,但安静的车厢内孟晚溪隐约能听到对方恭敬的语气。 疗养院就在京中栖山上,云深渺渺,山泉从竹林流淌,就连空气都透着清新的味道。 海拔比起市区更高,山上的雪花大片大片飘落,竹林上洒满了白雪。 冬日外面很冷,人迹罕至,但每一处细节都让孟晚溪无法挑出刺来。 她戴着口罩和帽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专人介绍完整个疗养院,最后给孟晚溪挑选了一间朝向好,也宽敞的套房,堪比七星级酒店的服务。 孟晚溪坐在沙发上,仔细翻看着食谱,活动,医疗介绍。 房间里就只剩下她和霍厌,这里远离市区。 冬季里鸟雀罕见,能听到树上积雪垮塌下来落在院子里的声音。 “我觉得挺好的,霍厌,你觉得呢?” 孟晚溪抬头朝着窗边的男人看去,男人眺望着远方,眸光浅淡,好似天地间的一切都不在他眼里。 窗外竹影在他身后摇曳,衬得他超然脱俗,高冷如神,和七情六欲的世间烟火格格不入,他缓缓看向孟晚溪,声音淡淡的:“你觉得好就很好。” “那我去办手续。” “不用,交给吴助就好。” 霍厌扫了一眼时间,“你不着急的话可以用过餐再走,正好替外婆尝尝味道,不合适可以提前沟通。” 他真是细心,孟晚溪欣然应允。 医院傅谨修守着外婆,他只要不转移外婆就没关系,就算没有自己,外婆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他也会尽心侍奉。 孟晚溪朝着套间走去,“我去试试床和枕头,看外婆会不会习惯。” 霍厌喉结微微滚动:“好。” 房间里再度恢复安静,等人都将饭菜摆放好,孟晚溪还没有一点声音。 霍厌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 他推开房门,看到侧身躺在床上安睡的女人。 昨晚她担心外婆,又要防备傅谨修,近乎一夜未睡。 反倒在霍厌身边她觉得自在安全,房间里暖暖的,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柔软的床垫轻柔托着她的身体,她像个小婴儿一般贴在软糯的毯子上,双眼轻阖,浓密的长睫毛温柔垂下,投下一圈小小的黑色弧度。 她双手环肩,蜷缩着身子显得乖顺。 连自己这么近了她都没有感觉,可见她有多困。 霍厌叹了口气,掀起盖毯的一角轻柔搭在她的身上。 没有打扰,让她安静沉睡。 孟晚溪醒来时已近下午,她猛然惊醒坐起身,自己怎么睡着了? 薄毯从身上滑下,孟晚溪想到自己先前是没有盖被子的。 看着外面的天色,她已经睡到傍晚了。 霍厌应该已经走了。 孟晚溪推开房门,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书页翻动的纸张声音。 她抬眼看去,霍厌靠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书,两条长腿慵懒搭在椅子边缘,微微颔首,露出后脖颈一小截白色的皮肤。 黑色念珠自他手腕垂下,纤长的指骨慢条斯理翻动着书籍。 一举一动都透着高贵优雅,与旁人格格不入。 那是别人再怎么模仿都学不来的,他与生俱来的高贵源自于从小到大的阅历,家世,地位。 哪怕躲在垃圾堆里,她一眼看过去他都在发光。 “醒了?”他合上书籍抬头朝她看来。 孟晚溪一脸不好意思,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喑哑:“抱歉,我……” “看来这张床很好睡,外婆一定不会失眠了。”他轻松替她缓解了尴尬。 “饿了?等几分钟吃了饭再回医院去。” “好。” 孟晚溪走到他的身侧,见他看得那么认真不由得询问:“你在看什么?” 她以为是哲学或者金融一类的书籍。 他二十岁就提前读完了大学,修的便是哲学和金融。 等孟晚溪凑过去一看书名《宠爱女人的三百六十五天》。 孟晚溪瞳孔放大,看向霍厌的目光都变了。 “原来……原来你是这样的霍厌。” 男人没有被抓的窘迫,反而声音淡淡:“你能看《如何让你老公宠你一辈子》,我不能看《宠爱女人的三百六十五天》?” 他问得好有道理,孟晚溪无言以对,只得抿着唇小声问道:“你还记得。” 这是四年前初次见面时她看的书。 男人眸光闪了闪,“嗯,书名很独特。” 吴助将饭菜送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孟晚溪饿极了,但吃了两口又开始干呕。 一顿饭她吃得很艰难,虽然很饿,最终吃的并不多。 她含了一颗止吐的糖,那翻涌的胃液才稍微停息下来。 用完餐两人下山,孟晚溪想到一件事,“外婆大概还要在医院住上几天,我去给她买些衣服和日用品,你将我放到路边就行,我买了一会儿打车过去。” “今天外面风雪很大,不好搭车,我送你。” 见他坚持,孟晚溪没有拒绝,他的外形太过招摇,要是两人同时被拍到又要上头条了。 孟晚溪就让霍厌在车库等一等,霍厌没有拒绝。 看着小女人全副武装下车,他给了吴助一个眼神。 都不用吩咐,吴助对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我会保护好孟老师的。” 毕竟孟晚溪怀着孕,身体又弱,要是没人在身边晕倒了会很危险。 吴助远远跟着,也不会给孟晚溪造成困扰。 孟晚溪选了两套老年人的衣服,又朝着睡衣的楼层而去。 偏偏就这么凑巧,陪着詹芝兰的许清苒就这么水灵灵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孟晚溪暗骂晦气,懒得搭理两人从旁边经过,想随便买两套舒适的睡衣就行。 岂料刚走到他们身边,就听到詹芝兰的声音:“妈穿这个好不好看?” “妈的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啧,还是你嘴甜,不像那个贱人,人狠嘴毒,这些衣服还真是漂亮,可惜你怀着孕不能穿,要不肯定将修儿迷得神魂颠倒的。” 孟晚溪的脚步一顿,许清苒的孩子没有被打掉? 许清苒娇滴滴道:“妈,你别说这些,羞死人了。” “有什么害羞的?那贱人就是仗着身材好勾引我儿子,不过他们都这么多年了,我儿子早就腻了她,你放心,只要我在,这傅太太的位置迟早都是你的。” 詹芝兰摸了摸许清苒的肚子,“你乖乖给我生个大胖孙子,你就是我们老傅家的大功臣!” …… 孟晚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手机震动,她收到了一张许清苒发来的照片。 上一次她发了挽着傅谨修手臂的照片,而这一次,是她在试衣间穿着性感内衣的照片。 照片里,她矫揉造作。 下面配字:[如果我是你就乖乖离婚,耗着一个心已经不在你身上的男人有什么意思?] [晚溪姐,谨修他最喜欢我穿黑色了。] 地下停车场的垃圾桶旁边,孟晚溪呕吐不停。 她已经将下午吃的全都吐了出来,吐得她胃痉挛。 胃里一阵阵抽疼,让她痛不欲生。 她跪坐在地上,不自觉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所以傅谨修又骗了她。 他根本就没想要打掉许清苒的孩子。 为了补救这段婚姻,他谎话连篇。 骗了她,也骗了外婆。 之前她选择离婚并不是不爱这个男人,而是他的做法让她无法接受。 加上婚姻中暴露出来的问题,让她觉得应该解除这段婚姻关系,奔向她自由的人生。 她甚至觉得不能和他当爱人,至少也可以成为朋友。 这后来一桩桩,一件件事,都像是傅谨修往她脸上甩的巴掌。 她太天真了! 一个背叛她的男人,又怎么能当朋友呢? 她们之间,只有情断义绝!再无瓜葛! 傅谨修说是试管婴儿,可背地里或许他早就碰过了别人了。 想到他言辞凿凿的谎话和背叛,孟晚溪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撕裂开来。 很痛,也很冷。 全身没有一点温度。 霍厌过来时,就看到跪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的孟晚溪。 除了外婆出事,从她决定离婚,到离婚申请那天,她隐忍着脆弱,默默垂泪,然后又自愈。 但今天,她的天塌了…… 霍厌疾步走到她面前,朝她递了一块方巾,“你还好吗?” 孟晚溪没有接,双手捂着脸,不想被人看到她此刻的狼狈。 “孟老师,我知道你很难过,但地上很凉,有什么我们去车里说。” “霍厌,你别管我了,我……” 没等孟晚溪说完,霍厌弯腰俯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吴助赶紧拎起了孟晚溪买的衣服,飞快去了前面开门。 弯腰将她放回车里,霍厌刚刚坐下的瞬间,孟晚溪朝着他的怀里扑了过来。 霍厌的手臂虚拢着她,孟晚溪紧紧环着他的脖子,滚烫的泪水顺着他的脖颈一点点滑落,仿佛烫到了他的心脏上。 她颤着声音哭着道:“霍厌,我后悔了……” 霍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大致能猜到肯定和傅谨修有关系。 他的喉结轻轻滑动,“嗯?” 孟晚溪像个被人丢弃的孩子抬起头来,露出那张泪流满面的脸,“我不该嫁给他的。” 第75章 幡然醒悟,彻底和他划分界限 她回答过霍厌几次,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但今天,她后悔了。 后悔义无反顾踏入这段婚姻。 霍厌抚着她脸上的泪水,眼底带着一抹怜惜和心疼,“没关系,人生的容错率比你想象中要高,及时止损,一切都还来得及。” 孟晚溪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瞳孔,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他给了她极大的安慰和信心。 “孟老师,你还年轻,不管你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你都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只要你坚定往前走,就不会有任何东西能绊住你的脚。” 原来,绊住她的从来就不是傅谨修,而是她的心。 她固执抓着十八年的情谊不肯放手,固执认为她们还可以做亲人和朋友。 固执地在心里还信任着他,觉得他只是犯错,不算是真的出轨。 现实劈头盖脸给了她一巴掌,让她彻底醒悟。 她含着眼泪仰着脖子对霍厌道:“你说的没错,哪怕前路荆棘遍布,我也可以闯出一片属于我的天地,现在的情况不会比当年我刚入娱乐圈更糟糕了。” 那时候她可以一遍遍跳水,被人扇了三十几巴掌,如今她的不会比当时更低,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孟晚溪松开了霍厌,“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霍厌拿出方巾,仔细替她擦拭干净脸上的泪水。 他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用最简单的方式陪着她。 车子没有立即返回医院,孟晚溪不解看着他,男人的瞳孔深邃漆黑,如海般广袤深沉,他开口解释:“眼睛这么红,外婆看到了会担心的,况且刚刚吃的东西都吐干净了,或许你需要缓和一下,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他面面俱到的做事风格和他的年龄不成对比,让孟晚溪很好奇,他出生在怎样的一个家庭,才会养成如此沉稳的性格。 公子哥,纨绔富二代她也见了不少,像是霍厌这样的家世,还能有如此性格的,她真没见过。 他带着她去了一家四合院,这里保留着旧时的风格,景致优雅迷人。 菜很好吃,清淡却并不寡淡,她大约是哭太久,又吐了太多,这次没有吐,还吃了许多。 情绪逐渐平稳下来,她看着窗外簌簌落下的飞雪,眼神越发坚定。 两人漫步廊下,风声夹着雪花,孟晚溪突然开口:“我想通了。” 霍厌已经步入雪中,听到她的声音转过身来。 头顶的灯笼被风吹得左摇右摆,晕黄的灯光下,可以清晰看到每一片雪花落下的轨迹。 而他一袭黑色长款大衣,挺括的身形屹立在雪中,如竹如松,笔挺苍劲。 他逆着光朝孟晚溪看来,那浅淡的灯光将他英俊的轮廓勾勒得越发立体,他眉眼低垂,风雪笼罩他全身,将他那余生俱来的威严和凌厉诠释得淋漓尽致。 他不言不语,静静等着孟晚溪开口。 孟晚溪双手插在羽绒服兜里,头上戴着帽子,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来。 她一字一句道:“我要彻底和他做个了断。” 霍厌敏锐察觉到她的意思。 之前她只是提出离婚,并不是了断。 也就意味着她在离婚后还是可以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联系。 或许是亲情,或许是友情。 但现在,她单方面想要切断所有和傅谨修的关联。 霍厌并没有落井下石的开心。 他知道两人在一起十八年,哪怕离婚也没有改变她的爱,却突然做了这样的决定。 这么多年的感情,傅谨修就像是长到她身体里的一块肉,早已经和她融为一体。 而现在她要亲手将这块肉给挖出来,她该多疼? 他只淡淡回应了一句:“好。” 一个字,无悲无喜。 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灵,那样冷酷俯视众生。 始终以旁观者的姿态见证别人的悲欢离合。 孟晚溪将许清苒发过来的照片作为证据保留下来。 在这之前,孟晚溪始终觉得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如果傅谨修不想要这个孩子,许清苒怎么会有机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将所有错误归咎在傅谨修身上,许清苒有错,错不至死。 所以她不曾去找过许清苒的麻烦,也没有想过要报复。 但现在许清苒竟然自己往枪口上撞,她真以为孟晚溪是善男信女吗? 如果将这些证据爆出去固然能掀起一点风浪,那点风浪对孟晚溪来说还远远不够! 人只有从高处跌下来才是最痛的。 她会亲手将许清苒捧到最高点,再狠狠将她推下来,那样才能摔得粉身碎骨! 在这之前,她要切断和傅谨修所有的联系。 孟晚溪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这两天她的孕反强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家伙的事。 在夜深人静孤寂的时候,她也曾经有过动摇的念头。 这个孩子不仅仅是傅谨修的,还有她的一半血脉。 如果她打掉了,或许将来再无法受孕。 此时此刻孟晚溪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 她宁愿孤独终老,孑然一身,也不会再被人用链条拴着度过余生。 她对傅谨修已经仁至义尽,从今往后,她可以心安理得的无情无义。 真诚开不了的花,但她可以让它长满尖刺。 反正她已经一身血淋淋的伤疤,她不介意让傅谨修,傅家,许清苒一同品尝她的痛苦! 她的外婆差点就死了。 她的孩子也要因此丧命。 她甚至会终生不孕。 所以她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必须要承受这些痛苦和磨难呢? 既不能痛快活着,那么,就一起死。 到了医院,孟晚溪对霍厌道完谢下了车。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她没发现霍厌按下了车窗。 霍厌听到孟晚溪清冷的声音:“主任,是我,我想好了,这个孩子我不会留。” “算算还有十天左右,可我等不了那么久了,七天,七天后你帮我流掉他。” 第76章 我想要,你舍得给吗? 孟晚溪调整好情绪缓步走进医院。 她和傅谨修提出离婚申请以后,到目前为止傅谨修只给她转了小部分的钱,她们的财产还没有真正切割干净。 还有二十几天,他想在这段时间哄回她。 想着詹芝兰的那句话,从一开始自己就错了。 他不离婚并不完全是对自己的感情,离婚的成本太大。 就算自己不要三分之二,夫妻财产也得对半分。 傅谨修主要财产都是在她们领证以后飞速增长的。 所以他不是舍不得自己,他是舍不得那些钱。 他一边哄着她,一边在外面和别人生儿育女,以最小的成本获取最大的利益。 这怎么不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呢? 自己这个傻缺甚至还念着他一路走来的辛苦,怕毁了他,想要好聚好散。 她退让一步,他就会进百丈。 仔细想来,真正爱她的人又怎么会将她置于失去她的境地呢? 他要是重视她,就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而再再而三欺骗她。 让许清苒怀孕,根本就不是无心犯错,是他在衡量多方取舍价值之后做出的选择。 她早该明白的,当她和许清苒的孩子摆上天平的那一刻,不管砝码倾向哪边,她都是一个输字。 女人太过感性,十八年的情分蒙蔽了她的眼,遮了她的心。 才给了他犯错的最低成本。 落到今天的下场,是她活该! 她抬头伸手接着雪花,看雪花在手心融化。 哪怕雪花的命短暂,至少从诞生到消亡的那一天,它都是自由的。 冰凉的雪花落到她的眼睛里,凉凉的。 好似所有的眼泪都在地下车库流光了,她两眼空空,心中的抑郁驱散,只剩下一腔勇往直前的热血。 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狠狠报复渣男贱女! 孟晚溪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顺水推舟假装不知情,先哄外婆放心,然后找借口将她送去疗养院。 同时让傅谨修放下防备,将所有财产转移过来。 最后向公众公布许清苒的真面目。 等傅谨修发现真相时,她会送他一张流产证明,当做她们的离婚礼物。 外婆原本寿元也只有一年半载,现在又做了手术,或许会大大削减她的寿命,等外婆百年之后,京市就再没有让她留恋的地方。 她会彻底离开,找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多年的情爱,终将落幕。 傅谨修,这个曾让她付出一切的男人也会消失在她的记忆长河中。 孟晚溪站了多久,霍厌就看了她多久。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知道孟晚溪已经做好了重生的准备。 他淡淡开口:“走。” 迈巴赫消失在雪夜中。 楼上的傅谨修矗立在走廊的窗口,哪怕孟晚溪包裹得像是粽子,他也一眼就认出她来。 看着她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像个孩子一样接着雪花,他的心脏隐隐作疼。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孟晚溪了? 早些年没有那么忙的时候,孟晚溪总会拉着他在雪地奔跑,堆雪人,将雪球塞到他的衣领。 她在闹,他在笑。 她隐退后,自己工作也越来越忙,陪伴她的时间很少。 即便回来两人更多的交流方式也是在床上,他对她的需求很大。 傅谨修将所有时间都用来陪她做那些事,以至于他很久没有陪她逛过街,看一场电影,等一场初雪。 前几天他特地将时间空出来,就是想要弥补她,陪她到处走走。 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最后他只能在医院陪着外婆。 她宁愿在外面受冻,也不愿回来面对他。 命运,多可笑啊。 孟晚溪在雪地里做了一个小小的雪人,还不忘插了树叶当装饰。 她捧着小雪人上楼。 在走廊尽头,傅谨修斜靠在墙边,指尖的烟支白雾缭绕,顺着他青筋凸出的手背袅袅往上。 他朝着孟晚溪看来,眸色漆黑深邃,犹如泼墨的天空不见半点星光,黑得让人觉得危险。 孟晚溪想着自己的计划,她越是做出反抗的姿态,傅谨修就越不会放手。 她主动走向男人开口问道:“外婆今天怎么样?” 傅谨修本以为她又会直接无视自己,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和自己说话。 他有些受宠若惊,“一切都好。” 随着孟晚溪一步步靠近,他嗅到了她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檀香。 今天一天,她又跟霍厌在一起! 傅谨修抬手想要拉住她询问,可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冰点,激烈的情绪在心中翻滚。 终究他还是什么都没做,任由着孟晚溪进了房间,而他折断了手里的烟。 孟晚溪托着小雪人,笑意盈盈看向外婆,“外婆,你看。” 外婆苍老的脸颊掠过一抹笑意,“这么多年了,你做雪人的技术还是没有长进。” “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做。” 孟晚溪将雪人放到窗台外面,外面的寒风将雪人上的树叶吹得摇曳不定。 外婆意味深长道:“我老了,陪不了你多久了,以后就让谨修陪着你。” “他太忙了,没空陪我。”孟晚溪主动迎合老太太,不让她和傅谨修起疑。 傅谨修熄灭了烟走进来,“是我不好,以后我会抽时间多陪你。” 孟晚溪没有应答,太过热情反而也会让他怀疑。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才是上策。 外婆看了傅谨修一眼,“我想吃点水果。” “我来。” 傅谨修坐在一旁削苹果,剥橘子,洗草莓,将水果都切成小块,给外婆和孟晚溪分别准备了一份。 孟晚溪没有拒绝,吃点水果她就没有那么反胃,也让外婆安心。 见她吃了自己的水果,傅谨修心中有些小小的开心。 以往的经验,只要孟晚溪开始接他递过来的台阶,就离原谅他不远了。 可他不知,这一次等来的不是原谅,而是绝望的深渊。 女人但凡不恋爱脑了,男人在她们面前就是最简单的低级生物。 外婆也松了口气,试探性道:“丫头,我现在这样也没办法一个人生活,要不然你给我找一个保姆。” “外婆,我和溪溪都在,怎么会放任你单独住在一边?” 瞧瞧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就等着她跳下去呢。 外婆看向孟晚溪,“如果我和你们住在一块,会不会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两人的所有动向都在孟晚溪的算计之中。 她装作为难的样子,想了想,像是在做一番取舍,最后才勉为其难开口:“怎么会呢?你是我唯一的家人,我理应照顾你。” 傅谨修见她不反对,心中的希望之火渐渐变大,“外婆还在医院观察一天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孟晚溪垂着头,闷闷回了一句:“嗯。” 落在两人眼里她是勉为其难答应,殊不知孟晚溪垂下的眼睫遮住她眼底复杂的暗光。 夜深。 外婆已经入睡。 孟晚溪洗了个澡,换了身舒适的睡衣。 当她将思绪整理好,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原来人真的会在某一个瞬间,一把火烧了所有的执念。 以后雨再大,她宁愿孤身淋雨,也不要那把伞了。 她默默将许清苒的照片截图保留。 既然许清苒这么想抢别人的东西,她很快就会知道,摔得粉身碎骨是种什么滋味。 她轻手轻脚从房间里出来,傅谨修又没有盖被子。 这一次她主动从柜子里拿了毛毯出来,拿出她影后的专业演技朝着傅谨修走去。 她俯下身,小心翼翼给男人盖着毛毯。 她知道男人没有睡着在装睡。 孟晚溪轻声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抚过傅谨修的脸颊。 然后若有似无轻喃:“阿修……” 虽只有两个字,却让人心脏揪紧。 男人的睫毛轻颤,孟晚溪假装看不见转身离开。 她不确定傅谨修对许清苒究竟有多重的情分,但她至少能肯定一件事,傅谨修的心里有她。 那就够她玩了。 在孟晚溪离开后,傅谨修睁开双眼,冷肃的双瞳涌上一抹炽热。 天知道刚刚那一刻他多想将孟晚溪拥入怀中。 他怕再一次吓跑了她。 孟晚溪的态度已经开始松动,她心里有自己。 他抬手摸了摸刚刚孟晚溪触碰过的地方,心中一片柔软。 溪溪,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这个夜,傅谨修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一早,外婆还没有醒来,孟晚溪就已经站在了他的沙发前。 傅谨修睁开眼睛,哑着声音叫道:“溪溪。” 孟晚溪沉着一张脸,“我和你谈谈。” 他的睡意瞬间消失。 两人在一家早餐店坐下。 傅谨修给她点了很多东西,孟晚溪没什么食欲,口中含着止吐糖。 “外婆的事,你是怎么打算的?”她冷冷问道。 傅谨修开口:“她刚做完手术,要是因为我们离婚的事情再受刺激,下一次就很难说了,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看在外婆的份上,你回来住好不好?” “不可能。”孟晚溪一口否决,“你还想将我关在浴室里?” “我发誓绝对不会了,我可以打地铺,睡隔间,只要我们在外婆面前装作夫妻恩爱就好。” 孟晚溪紧盯着他,“我要怎么相信你不是在给我下套?” “溪溪,难道要将我的心都挖出来给你看你才相信吗?” 孟晚溪话锋一转,“倒也不用那么麻烦,我们申请离婚都过了一个星期,傅谨修,你该履行离婚协议的内容了,我要的房产,股权转让,财产分割。” 她双手撑在桌上,对傅谨修施压,“该不会你根本就没想过和我离婚,故意找借口拖着我?傅谨修,原来我在你心里,一文不值。” 男人的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他的手温热而厚重,冰冷的婚戒硌着她柔软的皮肤,让她有些不适。 孟晚溪想要抽回手,傅谨修紧紧攥住了她,“溪溪,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孟晚溪轻蔑一笑:“是么?我不信,除非你今天就将股权转让给我。” 她缓缓俯身朝他而来,用另外一只没被束缚的手挑起了傅谨修的下巴,像是海底的女妖,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道:“傅谨修,我想要,你舍得给吗?” 第77章 别这样,脏…… 面对近在咫尺的女人,她的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玫瑰花香,像极了迷情的药。 哪怕两人同床共枕多年,他早就尝遍了孟晚溪身体的每一寸。 当她突然靠得这么近时,他的心神和呼吸都被孟晚溪所掠夺。 那些身外之物他本就不在意,以他今天的地位,即便将全部身家都给了孟晚溪,他也能在极短的时间重新挣回来。 他想要的,只有她。 傅谨修点了点头,“好。” 孟晚溪本以为还要费些功夫,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同意了。 他又在玩什么花样? 不管他玩什么,她要趁着这个机会将一切都拿到手。 傅谨修问道:“是不是将股权给了你,你就回家?” 她纠正道:“你别误会,我是接外婆回家,不让她发现我们离婚的事,而你,只需要扮演好一个丈夫就行,离婚的事我没打算反悔。” “老婆,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你回家就好。”他满眼都是对她的情谊。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孟晚溪又要被他迷惑了。 她以回家为由,和傅谨修奔波了一天。 从转让协议,到财产公证,乱七八糟签了一大堆,去了好几处机关单位。 等流程走完,财产就属于她了。 她只要顺利拿到那张离婚证,孟晚溪和这个男人就彻底没有将来了。 回到医院,给外婆做了详细的检查,傅谨修特地安排了车将老人送回家。 再次回到两人的婚房,院子里的蔷薇,玫瑰,都已经染上了厚厚的白雪。 她不在的这几天,就连花都仿佛失去了生气。 傅谨修将外婆扶到一楼的房间,他耐着性子解释道:“这里一直都给您留着,您以后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好,难为你有心了。” 外婆牵着两人的手放到一块,“我迟早都是要离开的,只希望你们能好好地走完这一生。” “放心外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溪溪的。” 孟晚溪没回答,傅谨修也抽回手先回房。 他离开后,孟晚溪忙得不可开交,一会儿调试好花洒的温度,一会儿铺上防滑垫。 怕外婆初来乍到不太习惯,她手把手给外婆洗漱好,这才停了下来。 “丫头,我觉得最近你对谨修的态度不如以往了,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外婆跟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孟晚溪也跟着她打哈哈。 “嗯,前阵子他做了一件让我很生气的事。” “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不过他要是知错了,就给他一个台阶下来,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孟晚溪直视外婆的双眼,“万一他犯的是不可饶恕的错误呢?” “谨修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那么爱你,即便是错了心里也是有你的,人这一辈子还很长,要是因为一个错误就折腾,天底下每对夫妻都会离婚了。” 外婆摸了摸她的头,“丫头,外婆相信他爱你的心,将来我要是走了,他能护你周全,让你不至于孤身一人……” 孟晚溪一本正经道:“可是外婆,我已经不是那个被混球按在地上打,要你用大扫把帮我的小女孩了,我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你。” 瞥见外婆眼里担心的神色,孟晚溪赶紧换了口风:“好了好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和他吵也好闹也好只是一时的,我们在一起十八年,我哪能真舍得离开他呢?” “除了你,他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了,我那么爱他,不会和他分开的。” 听到这句话,外婆才松了口气。 “你们好好过日子,我也就放心了。” “那你早点休息,以后就在家好好陪我,我先回房间了。” 孟晚溪笑着走出次卧,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外婆,对不起,我连你也骗了。 等外婆相信她不会离开傅谨修,以外婆的性格就会主动要求离开,她就顺理成章将外婆送去疗养院。 到时候所有财产已经转到她的名下,孟晚溪的计划也就成功了。 外婆去疗养院之后,她就去医院做掉孩子。 从今往后,她是崭新的孟晚溪,只为自己而活! 看来这两天,她得下一剂猛药。 孟晚溪回到主卧,地毯上铺了一张被子。 就在这时浴室门开,一具健硕诱人的男性躯体赫然出现在她的瞳孔之中。 男人赤裸着上身,腰间松松绕着一条浴巾。 使得他胸前和小腹上的轮廓清晰展露,一双长腿随着他迈动的步伐,浴巾下露出小腿遒劲结实的肌肉线条。 没了布料的遮挡,傅谨修不仅生了一张好皮囊,就连肌肉看上去也都那么强悍,线条极具美感,张力十足。 男人平时固定在脑后的发丝沾了水垂下,乖顺贴在额前,发尾的水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骨下滑,滑至他凸起喉结,一直没入到浴巾边缘。 这幅画面说是活色生香也不为过。 孟晚溪别开眼,冷淡回了一句:“穿好衣服。” “好。”男人的声音哑哑的,带着情欲后餍足的慵懒。 孟晚溪反应过来,难道刚刚他在浴室…… 他一步步朝她走来,孟晚溪一脸警惕看着他,直到男人将她抵在了床边,他缓缓俯身。 身上温热的水汽夹杂着沐浴露的玫瑰香气,骤然朝着她扑来。 孟晚溪一屁股跌坐在床边,然而男人只是越过她,没有碰她分毫,从她屁股下拉出了他的睡衣。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喃:“溪溪,我真的不会伤害你了,你别怕我,好不好?” 说完他拿着衣服慢慢退开,发尾上的水珠正好滑落到她的衣领,顺着她的后脖颈,落入后背。 凉得她身体一颤。 孟晚溪拿了睡衣去了浴室。 她反锁上门,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傅谨修,为了哄她复合,连美男计都用上了。 过去她确实很吃这一套。 不过等她离了婚,她要有这方面需求,一招手就会有大把的男人扑过来。 女人只要没了恋爱脑,不被所谓的道德束缚,那她就是无敌的。 男人而已。 她才不稀罕。 不是喜欢做戏吗,那就看谁的戏更好? 别拿他的兴趣来挑战她的专业。 孟晚溪洗完澡出来,傅谨修的头发也干了大半。 他的头发很短,吹风机很快就能吹干。 以往每次他惹了孟晚溪生气,不是假装睡沙发,就是不吹头发来博取她的同情。 一个女人要是在乎你,你咳嗽一声她都以为你得了癌症。 她要是不在乎你了,哪怕你在上吊她都会觉得你是在荡秋千。 孟晚溪要借着这个台阶将外婆送走,这场戏她是必须要做的。 她丢了一张干净的毛巾给他,然后凶巴巴道:“把头发擦干再睡。” 傅谨修心中一喜。 这就是孟晚溪松动的前兆。 他擦了发关了灯,嘴角微微上扬。 溪溪,很快就能原谅他了! 他开始反思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确实太过冲动,被霍厌逼地发疯。 仔细想想孟晚溪和他在一起十八年,霍厌和她有什么呢? 霍厌能给她的,自己也能给。 溪溪,对不起,从今往后我一定好好陪你。 至于试管婴儿的事,他暂时先放一放。 等孟晚溪重新接受了他,她愿意的时候再开始。 只要孟晚溪能回头,他什么都愿意付出。 经历了这一遭,他才知道孟晚溪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就算是死,也不会放手的。 翌日,风和日丽,阴了几天,天空放晴,大雪终于停歇。 傅谨修也久违睡了一个懒觉,就连孟晚溪离开他都没有感觉。 他急匆匆下楼来,看到一老一少在客厅里看电视。 孟晚溪给老人讲述着电视情节,阳光洒落在她脸上。 她没有化妆,一张小脸清丽可人,举世无双。 餐桌上摆着三明治和切好的水果。 一看就是孟晚溪的手笔,她的厨艺很差,只能做点三明治这种简单的早餐。 她给自己留了早餐,傅谨修心花怒放。 十月在傅谨修的裤腿边蹭了蹭,傅谨修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到妈妈那去。” 十月好似对孟晚溪怀孕有所感应,并不敢往她身上跳,反而更黏傅谨修了。 傅谨修察觉到孟晚溪暗地里已经有了软化的迹象。 他趁热打铁,让人买了菜,准备在家给孟晚溪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中途他接了詹芝兰的电话,听到对方的要求,他蹙着眉头,“妈,你要这洋楼干什么?” “我这边的房子都住了好几年,我记得那套小洋楼采光好,地段也好,你就给我。” “不行,我已经打算卖了。” “卖什么卖,给我处理就行。” 孟晚溪经过时“无意中”听到,当即反应过来那套小洋楼现在是许清苒在住。 詹芝兰是想把这房子送给许清苒,呵,她这个“婆婆”可真是大方。 小三还想住洋房? 她上楼打了私家侦探的电话,从发现两人这事以后,她就在为离婚做准备。 当时怕傅谨修不肯离婚,她提前布了个局,让私家侦探去查两人,为了收集更多的资料,以便不时之需。 孟晚溪压低了声音:“是我,把傅谨修给许清苒花的钱列个清单发给我。” 想拿走自己的婚内财产,她做梦! 孟晚溪刚下楼来,就看到傅谨修的手指流着血,傅谨修抬眼问道:“溪溪,医疗箱在哪?” 看到那猩红的血色,孟晚溪想到了那一夜自己手腕上的血。 她压下眼底的恨意,飞快朝着傅谨修跑去。 脸上装作很担心的样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大的人了,做个饭还能将手给切到的?” 外婆朝着两人看来,孟晚溪一咬牙,她豁出去了。 就像以前每次她受伤傅谨修为她做的那般,她俯身一口含住了傅谨修的手指。 傅谨修感觉女人温热的唇在轻轻吸着他的手指,当即他就失去了所有理智。 瞳孔变深,呼吸也变得浓重,滚动着喉结道:“溪溪,别,别这样,脏……” 第78章 和小三当面对峙,收回一切! 要比敬业,孟晚溪曾是圈子里的代表。 要论演技,她吊打全场。 她满眼都是心疼和紧张,将血吐了出来,又飞快去找医疗箱。 那慌乱紧张的背影,扶着栏杆才免于摔跤。 她手忙脚乱跑上了楼,脸上的那抹紧张在两人看不见的角度悄然褪去。 她听到外婆压低的声音:“我就说丫头还是在意你的,谨修,好好对她,不要再让她伤心了。” 傅谨修虽然受了伤,但听上去心情像是很好的样子。 “外婆,我知道了,我一定把握机会和溪溪重归于好。” 重归于好? 孟晚溪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傅谨修,我想跟你好的时候你要偏执入魔,如今你想好了?做梦去! 连带着傅家和那个小三,都得付出代价! 孟晚溪悄无声息离开,等她拿到医疗箱下来时,她的脸上又变成了紧张和担心。 孟晚溪将他按到沙发上坐下,她半蹲在地上给他处理伤口,“怎么这么不小心?” “溪溪,我没事,一点都不疼的。” 孟晚溪缓缓抬起头,晶莹的眼泪从眼眶里慢慢滑落下来,拉出一条水痕,任谁都我见犹怜,她颤着声音道:“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疼?” 就那一颗眼泪,傅谨修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了也值得。 他俯身一把抱住孟晚溪,嗅到她身体熟悉的香味,心中五味陈杂,声音沉沉:“老婆,对不起。” 孟晚溪将他推开,“外婆还在,你别这样,先上药。” 她用余光扫了外婆一眼,果然外婆满脸慈爱的样子。 孟晚溪“心慌意乱”往他伤口上猛喷酒精,傅谨修沉浸在孟晚溪对他的温柔中,丝毫没有察觉到疼痛。 等包扎好,他将孟晚溪抱到沙发上坐下,“小伤而已,你和外婆休息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午餐很丰盛,傅谨修给孟晚溪盛汤夹菜,这一次她没有丢到垃圾桶,乖乖吃了。 傅谨修悬着的心也就慢慢落了下来。 外婆虽然没说什么,但肉眼可见情绪好了许多。 孟晚溪扶着她回了房间午休,外婆拉着她的手道:“你看这多好,他有心赎罪,你就给他一个机会。” 孟晚溪带着一抹女孩的娇俏道:“我才不要。” 外婆笑眯眯的,“你这丫头,从小就嘴硬。” “好了外婆,你就别操心我的事了,你好好休息,我没事的。” 外婆服了药,很快入睡,孟晚溪替她盖好被子后悄无声息关上门离开。 关上门的瞬间,她的后背抵上傅谨修的宽厚坚实的怀抱。 孟晚溪转身,就被他禁锢在胸膛和门板的中间。 午后的阳光灿烂而灼热,傅谨修置身于逆光处,任由阳光在他肩膀落下温柔的金色光芒。 他眉眼低垂看着孟晚溪,深邃的眼底翻涌着暗潮,整个人在光与暗的界限边割裂感很重。 就像他这个人矛盾的脾性,他好的时候是体贴的伴侣,坏起来又任意妄为。 亦正亦邪,难以捉摸。 他的声音带着卑微的恳求,“溪溪,我想和你谈谈。” 孟晚溪自然不会这么快就对他示好,傅谨修这个人很聪明也很敏感。 她一把将他推开,“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说着她冷着脸上了楼。 过了一会儿,他上来的时候就看到孟晚溪坐在飘窗上。 窗帘没有完全闭合,阳光从缝隙中洒落一束光线,而她恰恰好避开了阳光,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双手环胸,和在医院时一样的动作。 傅谨修心脏抽疼,他几步走近,居高临下看着埋首在膝盖上的小女人。 她似乎在哭,身体都缩成了一团。 像是在暴风雨中躲在树下的流浪猫,那么无助可怜。 傅谨修俯身,将手落在了她单薄的肩膀上,孟晚溪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他吓了一跳。 他的声音温沉:“溪溪,别哭了,都是我不好。” 孟晚溪抬起头来,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涌。 “别碰我!很脏。”她嘶声力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一开始她只是做戏,但哭着哭着,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情绪上头,怎么都控制不了。 压抑着呜咽的哭声,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和抽泣。 鼻头哭得粉粉的,眼尾也染上一抹绯红,哭得傅谨修心都碎了。 “溪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孟晚溪哽咽着开口:“你还给那个女人买了房子,是吗?” “没有,溪溪,我……” 他只想彻底和许清苒划分界限,怎么可能给她买房子? 孟晚溪拿出手机,翻到许清苒的朋友圈。 其中不少都在洋楼拍的,孟晚溪对这套房子有印象。 因为这里离医院很近,当初交房的时候她去看过 傅谨修问她要不要搬家,她说不用,没想到许清苒住进去了。 傅谨修知道孟晚溪喜欢玫瑰,每一处住宅都让人种植了品种不同的蔷薇和玫瑰。 到头来那些玫瑰成了许清苒的拍照道具。 他从来没关注过许清苒的朋友圈,才知道那女人又惹了孟晚溪不开心。 “溪溪,我已经让人警告她搬出去了。” 孟晚溪哭着道:“你骗我,分明是你金屋藏娇!傅谨修,你没有良心,我这么辛苦为你备孕,你在外面和别人有了孩子,还把我们的房子给她住,你混蛋!” 她抬手就朝着傅谨修的身体狠狠砸去,傅谨修也不阻止。 一直以来孟晚溪都显得太冷静了,她这样吵一场,闹一场,他反而还觉得心安。 他将孟晚溪拥入怀中,“我马上就让她搬出去,对不起,溪溪,你别哭了好不好?” 女人的哭声带着浓浓的鼻音,“我不信,你又想骗我。” “不骗你,你要是信不过,就跟我一块过去。” 孟晚溪的目的已经达到,她的声音像是一团化开的奶油,又软又黏,“还有你给她花的钱,那都是我们的婚内财产!是我的。” 傅谨修见她认真追讨财产的模样,他有多少年没有看到财迷孟晚溪了。 不会觉得厌烦,反而觉得非常可爱。 他伸手抚过她眼角的泪水,“好,都要回来,钱是你的,家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孟晚溪见男人已经上钩,她不想夜长梦多。 这种事讲究的是快刀斩乱麻。 试探出傅谨修对许清苒的态度,可见傅谨修从头到尾在意的只有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 “那你现在就将她赶出去把房子收回来,让她把从你这捞到的好处都吐出来。” 之前孟晚溪一味要和他划分界限,从未提过追讨许清苒的事,代表她真的想要离开,不会再干涉和他有关系的人和事。 但现在她开始在意许清苒的存在,也就代表孟晚溪不想离婚了。 傅谨修开心都来不及,只想哄她开心,没有思考其它,当即就打电话安排。 挂断电话,他起身拿了热毛巾过来,仔仔细细给孟晚溪将泪水擦干。 “别哭了,心肝,你要我的命。” “傅谨修,我不要你的命,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傅谨修迫不及待想在孟晚溪面前和许清苒做个了断,这样孟晚溪就不会再怀疑他,他就能和孟晚溪继续过日子了。 孟晚溪很配合,跟着他出了门。 小洋楼。 许清苒正在给詹芝兰泡茶,她知道詹芝兰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人,因此态度要多乖就有多乖。 詹芝兰吹着茶水,一副淡定的模样,“这房子我已经要过来了,以后你就乖乖在这养胎,但你要记住一件事,前几个月一定不要让他发现你怀孕,现在孩子还没成型,他打掉没有负担,一旦孩子大了,他就算想打也未必舍得。” “妈,我都听你的。” 外面突然传来汽车的引擎声,许清苒吓得毛骨悚然。 傅谨修来过两次,像是索命的恶鬼。 “他,他又来了!” 詹芝兰也觉得奇怪,“他平时那么忙,怎么有时间过来的?你别慌,记住我的话。” 几辆车先后停在了院子里,许清苒觉得大事不妙。 以前都是他独自一人过来,连助理都没带,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车? 傅谨修不想和许清苒打照面,便没有下车。 很快秦助回来,他的面色显得有些为难:“老板,你母亲也在这。” 詹芝兰站在门口,声音穿透窗户传来:“谁让你们来的?这房子我要了,谁敢动?” 许清苒挽着詹芝兰的手,有她撑腰,许清苒也有了底气。 只要傅谨修没来就好。 刚这么想着,她就听到关车门的声音。 阳光下,傅谨修长身玉立站在黑色的库里南旁边,白衬衣扎进黑色西裤里,上身是一件剪裁得体的毛呢西装,身形挺括端正。 和他那永远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型一样,他每一次出现在许清苒面前都是矜贵优雅,带着天然的强势。 让许清苒既迷恋又害怕。 傅谨修那双凌厉的眸子落到詹芝兰脸上,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冰冷:“妈,你怎么在这?” 詹芝兰心里紧张,却梗着脖子开口:“我想在哪就在哪,你管好公司就行了,管我干什么?” 傅谨修一步步朝着她靠近,随着他的靠近,强势的气场席卷而来,他带着满脸的不悦:“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和这个女人断绝往来?” “我……我就是来看看房子。” “怪不得你突然要这套房子。”傅谨修冷冷一笑,目光落到许清苒脸上一字一句道:“你挑唆的?” 对上他那慑人的目光,许清苒吓得都快跪下来了。 “傅总,我没有……” “不管你有没有,今天是第三天,你还没有搬出去。” 傅谨修扫了一眼保镖,声音冷淡至极:“将她所有的东西扔出去。” 许清苒拉了拉詹芝兰的衣服,詹芝兰刚要开口,傅谨修一句话怼了回来。 “妈,你知道我的脾气,如果你执意给她说情,从今天开始,我会停掉你所有的信用卡,如果再被我发现你和她往来,我会收回你名下所有珠宝,存款,房产。” 傅谨修冷着一张脸,“你这么喜欢这个女人,将来就让她给你养老。” 第79章 傅谨修手撕小三,让她一无所有! 此话一出,詹芝兰害怕了,她这个儿子是真的说得出口就能做得到的。 最近傅谨修就像更年期提前反复无常,她也不敢刺激。 反正许清苒的肚子里还有一张底牌。 只要这张底牌还在,她们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詹芝兰见好就收,骂骂咧咧了几句就走了,谁也没注意到副驾驶没有下车的孟晚溪。 她抬眼看向院子里的两人,许清苒吓得瑟瑟发抖,卑微如尘的模样,哪有给自己发信息时的挑衅? 想让自己让位是么? 孟晚溪要让她知道,这个男人哪怕自己不要了丢进垃圾桶,也轮不到她许清苒。 她推门而出,上一秒还在和许清苒对峙的傅谨修,立马转身朝车边走来。 许清苒没想到孟晚溪竟然亲自来了。 孟晚溪穿着一件珍珠白的羊绒大衣,没有化妆,随意披散着发丝。 当她下地的那一刻,阳光洒落到她那张毫无瑕疵的脸上,皮肤白皙透亮,五官精致。 寒风吹来,撩起了她的发,氛围感十足。 傅谨修三两步过来揽住了她的腰,替她挡去寒风,声音沉稳带着关心,“怎么下来了?今天很冷。” “没事,我来看看房子。” 傅谨修眉头微蹙,“这房子脏了,你要喜欢这种风格的,我再给你买新的。” 孟晚溪瞥向在一旁不发一言的许清苒,声音淡淡道:“那这房子怎么处理?” “让中介挂出去低价售卖,钱直接打你账户上,你看好不好?” 许清苒小心翼翼抬眼看去,那对她冷眼相待的男人,温柔簇拥着孟晚溪。 他颔首专注聆听孟晚溪的每个字,没有半点不耐,眼底只有绵绵情意。 原来在两个人的相处中,傅谨修才是卑微的那一方。 孟晚溪好似他捧在手里的珍宝,他那么小心翼翼的端着,宠着。 看得人眼睛发酸。 手背上被烟烧灼的伤口又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相比他的热络和小心,孟晚溪神情淡淡。 让许清苒想到了九天玄女。 她是那样出尘高洁,和自己这种在凡尘里苦苦挣扎的可怜虫云泥之别。 凭什么呢?凭什么她是傅太太,自己只是一个可怜虫? 她有今天的荣华富贵不也是靠着男人才有的? 孟晚溪扫了一眼满脸不甘心的许清苒,她沉声回答:“不用给我,我嫌脏,捐给希望小学就行。” 这句话狠狠在许清苒心上刺了一下,她宁愿将钱全部捐出去都不肯让自己住下去。 孟晚溪,真狠啊! 房间里所有的家具都是自带的,许清苒的东西不多。 大多都是珠宝,衣服之类的。 之前她借着怀孕没少给自己捞好处,一般的小事秦助理也没有上报,就随口应允了。 那些衣服不算太贵,也就是几万十来万的,最贵的那条是孟晚溪订的礼服。 如今全部被丢在地上,许清苒忙不迭想要往箱子里塞。 孟晚溪踩在了那条礼服上,“许小姐该不会以为,你抢了我的衣服就真的是你的了?” 许清苒在傅谨修面前显得格外卑微,不敢和孟晚溪起冲突。 “我没有,晚溪姐,你肯定是误会了。” “误会?” 孟晚溪冷笑,“你穿着我的衣服,挽着我的男人,将照片发给我的时候可不是现在的模样。” 傅谨修抓到重点,“她给你发过什么?” 这些都是许清苒为了逼她离婚发的那些,许清苒以为像孟晚溪这样倔的性子,逼一逼就和傅谨修闹离婚了。 殊不知今天她竟然找上门来直接对峙,让许清苒原形毕露。 想到傅谨修之前对自己做的,许清苒已经吓得脸色惨白! 她连忙扑过去挽着孟晚溪的胳膊,希望孟晚溪网开一面,“晚溪姐,你别开这种玩笑了……” “原来在你眼里只是玩笑,那我就拿出来给大家都欣赏一下,看看是不是玩笑。” 孟晚溪拿出手机,许清苒一把抓住她的手,“晚溪姐,别,求你了。” 傅谨修以前只觉得这个女人胆小如鼠,没想到她竟然私底下还做了什么。 怪不得孟晚溪会哭得那么凄惨! 那双森冷的眸子朝着许清苒看来,眼神凌厉像是一把刀,薄唇冰冷吐出两个字:“松开。” 许清苒慌极了,傅谨修给了保镖一个眼神,直接将许清苒给拖开。 “溪溪,她究竟发了什么给你?” 孟晚溪打开了手机聊天页面。 傅谨修看到那搔首弄姿的内衣照片,还有下面那带有刺激性的话,往上翻,还有威里斯在场那一次,她挽着他的胳膊偷拍的照片。 原来她私底下就是这么不安分刺激孟晚溪的! 傅谨修手指寸寸收紧手机,手背蜿蜒的青筋毕露。 许清苒小心翼翼看着傅谨修,男人那双黑瞳似狂风骤雨袭来前的海面,压抑得让许清苒心脏“砰砰”狂跳。 后背好似爬上了一只恶鬼,吓得她浑身发凉,身体汗毛耸立。 她哆哆嗦嗦道:“傅,傅总,你听我解……” “砰”的一声,孟晚溪的手机狠狠砸在了许清苒的额头上。 手机壳上的花纹刮破许清苒的皮肤,鲜血四溢。 手机落在地上,孟晚溪有些恼怒踢了傅谨修一脚,“我手机!” 她想让许清苒自作自受,却没想到傅谨修对许清苒,真是半点情面都不讲。 孟晚溪甚至有种感觉,如果自己不在这,傅谨修会做得更过分。 被砸的许清苒不仅没有逃跑或者反抗,她甚至双膝一软跪了下来,不顾还在流血的头,趴在地上不停颤抖求饶:“傅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孟晚溪看到她这种样子,心中也并无落井下石的快感。 她只是觉得恶心。 曾因为这样的女人而难过。 傅谨修拉住想要去捡手机的孟晚溪,压低的声线控制不住狠戾:“脏了,我重新给你换一个。” 他满眼都是对许清苒的憎恶,捡回孟晚溪的手机,看着那还在不停给自己道歉的女人。 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所作所为,对孟晚溪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傅谨修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嗜血的自己,他想弄死这个女人! 又怕吓到孟晚溪,只得收敛着身上的怒意。 看到面前这堆被许清苒染指过的东西,他冷冷吩咐:“珠宝拿去卖了,同房子售卖的钱一并以我太太的名义捐出去,至于这堆衣服,给我全烧了。” 秦助颔首:“明白了。” 那些衣服不少是詹芝兰送给她的,早知道会被烧掉,她就不动歪心思找詹芝兰了。 傅谨修看向许清苒的每一眼都带着厌恶,“还有之前我给你的钱,拿出来。” 许清苒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那不是我们的交易吗?你擅自毁约,我们是签了合同的……” 除了前期她捞到的几十万,那就是五百万赔偿款了。 现在房子,衣服,首饰没了,傅谨修还要将那点钱给收回去。 分明五百万对他来说,还不如他给孟晚溪买的一条裙子,一条首饰值钱。 保镖从房间里搜出了合同递到傅谨修手里,傅谨修那双修长的手慢条斯理撕毁,再随意丢到燃起的熊熊烈火里。 许清苒泪流满面,朝着火堆伸手,“不!” 傅谨修居高临下看着她,许清苒对上他那双漠然又绝情的眸子,好似自己在他眼底是一只肮脏的蟑螂。 “傅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傅谨修冷冷开口:“就凭你对溪溪做的,死上一百次,一千次都不为过。” 许清苒像是疯了一样,嘴角残存着一抹冷笑:“傅总,你现在立什么爱妻人设呢?想让我生孩子的人不是你吗?” “如果你没有起这样的念头,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你为了哄她将我推出来,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你算什么男人?” 傅谨修手指微动,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渗人,许清苒却是梗着脖子,“怎么?你想毁了我的脸,还是再给我烙下痕迹?” 孟晚溪这才发现许清苒的手背上,赫然是被烟蒂留下的伤痕。 傅谨修竟然这么对她?她不是还怀着他的孩子吗? 虽然她有些疑问,但孟晚溪不会出手干预。 傅谨修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就让他自己去收好了。 她选择了冷眼旁观,没有提到孩子的事。 拿回钱,烧了衣服,变卖首饰和房产。 许清苒被扫地出门的时候只有一个破行李箱。 前几天还在朋友圈各种显摆的豪宅,衣服,奢侈品,都在一瞬间化为泡影。 她愤然看着坐在副驾驶的孟晚溪,眼底带着不甘的神色。 孟晚溪开口:“停车。” “溪溪,这种人没什么好搭理的,过去是我眼瞎。” “我和她说几句话就行,你不用下来。” 说着孟晚溪下车关上门,她走到蹲在地上收拾的许清苒面前。 许清苒当年在片场被人欺负,是孟晚溪替她解围。 那时候她只有两分像孟晚溪,孟晚溪帮了她,两人也是那时候加的微信。 后来她慢慢整容,打着小影后的标签出道。 许清苒恶狠狠盯着她,“你现在一定很得意?” 孟晚溪垂眸,眸光里没有半点获胜的愉悦,只有漠然,“我收回当年的话,许清苒,你一点都不像我。” 她从许清苒身上看到了她跑龙套时的影子帮了她,结果农夫与蛇的故事发生在孟晚溪身上。 这条毒蛇没有感谢她解围还给介绍的工作,甚至反咬她一口,想要取代她。 许清苒被她这句话刺激,傅谨修不在,她大着胆子辱骂道:“你有什么好高贵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当年入行时还不是陪导演上床,那个制片人开出八千万一年的高价包养你,圈子里人尽皆知,要不是那个神秘的制片人,你怎么可能拿到影后的奖?你在傅总面前装什么纯?” “啪!” 孟晚溪狠狠甩了她一耳光,她不会跟这蠢货解释她是怎么走上的影后位置。 她只冷冷开口:“许清苒,你就像下水道里一只见不得光的臭虫,让人恶心作呕。” “好好待在下水道里,还想算计我,你等着粉身碎骨的滋味!” 说完这句话,孟晚溪扔开她上了车。 库里南扬长而去,许清苒抓住秦助的衣摆,“秦哥,求求你帮帮我。” 秦助毫不留情一脚将她踹开,“我要是你,就在傅总知道前做掉这个孩子,继续瞒下去,将来你连命都没有了!” 许清苒眼底燃着疯狂的神色,“不,这是我唯一翻盘的机会!” 孟晚溪,我有孩子你有什么? 总有一天,我会将今天所受的屈辱连本带利还给你! 傅太太的位置是我的,一定是我的。 秦助看着她满头是血,满脸狰狞的样子,他隐隐有些不安。 但想到詹芝兰的威胁,他想要告诉傅谨修的想法又被打破。 秦长风一字一句道:“你永远不可能翻盘,傅总不会爱你,哪怕太太死了,他的心里也容不下任何一个女人。” 许清苒一脸阴鸷的表情,她森冷开口:“他会的,傅谨修一定会爱上我!” 第80章 报复渣男!阿修,你想要我吗? 虽然拿回了一切,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孟晚溪没有半点愉悦。 许清苒有句话说对了,挑起一切事端的人是傅谨修。 婚姻弄成今天一败涂地的地步,她觉得身心疲惫。 许清苒收拾了,下面还要继续做戏将外婆送走。 傅谨修频频用余光扫向孟晚溪的脸,“溪溪,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不该招惹她。” 孟晚溪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对不起有什么用呢?一切早就成了定局。 她没有回应,靠在车门边小憩一会儿。 车子到家,傅谨修打开她身上的安全带,放柔了声音在她耳边轻轻道:“溪溪,我抱你回房睡” 当他的手接触到她的身体时,孟晚溪本能是想拒绝的。 傅谨修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阴影,在他贴上来的那一刻她就立马清醒。 她迫使自己的身体放松,没有拒绝他的公主抱,甚至还故意将脸贴在了他的怀里蹭了蹭,口中含含糊糊道:“老公……” 傅谨修的身体明显紧绷了一瞬,她听到他那颗心脏在狂跳。 兴奋吗?激动吗? 不知道你看到流产报告是否也会这么激动。 外婆已经醒了,傅谨修低声解释:“溪溪在车里睡着了。” 她点了点头,没有吵醒孟晚溪。 傅谨修回到卧室,小心翼翼将孟晚溪放到床上,孟晚溪拽着他的衣服不放手,傅谨修也就顺势躺了下来。 将毯子拉过来给她盖上,孟晚溪靠在他怀里,像是过去一样依恋他,口中轻喃道:“阿修。” 傅谨修欣喜若狂,伸手环住了孟晚溪的腰。 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发丝上,只能卑微又小心亲吻着她的发丝,饱含深情低声唤着她的名字:“老婆,对不起……” 他并不知道,在他怀中的孟晚溪悄无声息睁开了眼睛。 面对熟悉的男人气息,她既心酸又难过。 原来真正的离别不是大张旗鼓,甚至他以为她还深爱他的时候,在某一个清晨,她悄无声息离开。 两人相拥而眠,直到下午孟晚溪醒来时,他已经下楼去做饭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有些怅然若失。 但下楼时,她已经调整好表情。 吃饭时她不仅接受了傅谨修的菜,还主动给他夹了一筷他最爱的。 傅谨修将每只虾剥好递到她嘴边,孟晚溪吃了一点。 还好她的胃争气,饭前她吃了几颗止吐糖,愣是没有露出一点端倪。 直到用完餐,她去洗手间才将吃的东西给吐了出来。 她漱了口,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很快就会结束这些痛苦了。 孟晚溪没有操之过急,让人看出破绽。 傅谨修的假期过了,她在他下班回家之前,去花房摘花,故意站在院子里向外面张望。 外婆笑道:“分明心里放心不下,怕是一整天都在想着人家,还非要梗着脖子说不原谅别人,你就是犟嘴!” 孟晚溪抱着花一脸羞涩:“我才没等他呢!” 说完拔腿就跑,外婆笑眯眯的,正好傅谨修的车子开了进来,他最近取消了所有应酬,每天都盼着早点回家。 进了院子就看到客厅里那偷看的小女人,四目相对,孟晚溪便立马转身,背影全是被他发现的心慌。 他踏着夕阳进屋,原来被人期待的感觉这么好。 他想要的不是继承人,而是有孟晚溪的家。 “外婆,外面冷,进去,别冻坏了。” “不冷,我刚刚才出来透透气,不像某些口是心非的人,都在外面等你半个小时了。” 傅谨修心中一喜,迫不及待朝着孟晚溪走去。 他一把捉住就要离开的孟晚溪,将她拉入怀中。 “放手!” “溪溪,你在等我?” “我才没有,我只是去摘……唔……” 傅谨修俯身吻住了她,孟晚溪没有推开他。 她知道外婆马上就进来了。 小手抵在两人胸前象征性挣扎了一下,继而主动勾住了傅谨修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感觉到她的主动,傅谨修激动难忍。 垂眸看着在阳光中的小女人肤色雪白,皮肤细腻,甚至能清晰看到浅浅的绒毛,像是小婴儿一般娇嫩。 长长的睫毛轻颤,是那样乖,又那样诱人。 怀中的花洒落一地,散落在两人脚边。 纵然内心深处的野兽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吞之入腹,联想到之前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 他不敢放纵,也不敢忘形。 只能浅尝即止,恋恋不舍和孟晚溪分开。 四目相对,是拉丝的欲望。 外婆轻咳一声,孟晚溪才如梦初醒将他推开。 傅谨修低低道:“抱歉。” 他蹲下身将地上的花捡起来。 孟晚溪一脸不好意思道:“外婆,你都看到了?” “外婆是过来人,我理解,我看我在这反而打扰你们了。” 孟晚溪挽着她的手以退为进:“胡说什么,你在家还能给我做个伴,你可不许单独住一边,我不放心。” “你们小两口在家甜甜蜜蜜的,我就是一个大电灯泡,我想……” 孟晚溪扫了一眼脱掉外套去厨房做饭的男人,将外婆扶到了房间里。 “外婆,你一个人离开我真的不放心,除非你去疗养院。” “去什么疗养院?你就给我找个保姆,我一个人在郊区住惯了。” “郊区那么远,这次要不是在医院发作,第一时间就送医,要是再耽误一会儿,医生都说你救不过来,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你真要我天天为你担心吗?要这样,那你就还和我们住一块,至少我每天都能看到你。” 见孟晚溪生气,外婆也只得改口:“好,那就去疗养院。” 她看到两个孩子的感情一点点修复,心里也很开心,明白自己在这反倒是碍手碍脚的,只想着快点离开,给两人更多的空间,也就答应了孟晚溪的条件。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给你找一个医疗条件好的疗养院。” “行,都听你的。” 得到了准确的回答,孟晚溪松了口气。 第二个计划也马上完成。 外婆离开后,她就可以去做流产手术了。 离她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 当然,在离开之前她还要送傅谨修一份大礼。 夜幕降临。 傅谨修早早就洗了澡,想着下午的那个吻,让他牵肠挂肚。 不知道他有没有会错意,晚上在吃饭时,孟晚溪的手在桌下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 以至于洗碗的时候傅谨修魂都在外面飘。 他和孟晚溪快两个月没亲热了。 怀念在国外的那几天,两人耳鬓厮磨,亲密无间。 等他推门出来,就看到孟晚溪和前几天晚上的纯棉长袖长裤睡衣不同。 她换了一套粉色的真丝睡裙,外面罩着一个轻薄的罩衫,系带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身,两条又长又白的腿裸露在外。 傅谨修喉结滚动,声音带着喑哑:“溪溪,你这是……” 孟晚溪主动环住他的腰身,仰着雪白的小脸看他,“我什么意思你还看不懂?还是说你喜欢的是许清苒那……唔……” 傅谨修狠狠勾住她吻了上去,许久没有碰的女人,一旦沾染就像是干柴碰到烈火,那么热烈和强势。 孟晚溪的身体被抵在墙边,他就要撩开她的裙子,被她按住了手。 傅谨修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她要停止,他便强忍着焦躁的内心终止。 用力将她抱在怀中,两颗心脏贴合在一起剧烈跳动,震耳欲聋。 他俯身埋着头在她脖颈边,低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酸楚:“溪溪,你终于回来了……” 孟晚溪抬手轻抚着他的脸。 傻瓜,我不是回来,是要离开了。 灯光洒落在她脸上,显得她格外温柔,她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柔情和蜜意。 她抬手抚着他的脸,歪着头轻轻问他:“阿修,你想要我吗?” 傅谨修握着她纤细的腰肢,只觉得怀里的女人像是一样柔软。 他强忍着激动,黑沉沉的目光对上她乌黑发亮的眼睛,像是被女妖夺取心魄的傀儡呆呆说出:“想。” 何止是想要,他想要得发狂了。 孟晚溪抿着唇,“可是我还没有洗澡,要不……你陪我洗,好不好?” 傅谨修哑了声音:“好。” 孟晚溪勾住他的手,将他带到了浴室。 这次傅谨修学乖了,第一时间就开启了取暖设备,两人一前一后跨进了双人浴缸里。 孟晚溪打开水龙头,跨坐在男人的腰间,她的目光突然被窗外所吸引。 “阿修,你看,下雪了呢。” 傅谨修顺着她的目光落到窗外,果然路灯下纷纷扬扬的白雪飘落。 “嗯。” 孟晚溪环着他的脖子,笑得像天使一般干净纯粹,“可是我一看到雪花,就会想到那一晚。” “溪溪,对不起。”他的眼里满是愧疚,“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再那么对你了。” 孟晚溪冲他摇摇头,“阿修,最好的道歉方式不是对不起,而是你穿着我的鞋子,将我走过的路走一遍,那样才会对我的痛苦感同身受。” 傅谨修明白了她的意思,“溪溪,你想怎么罚我,我都认。” “是么?” 孟晚溪纤细的手指在他的目光下取下睡裙上的绸带。 孟晚溪把玩着手上的绸带勾唇一笑:“把你绑起来,你也愿意?” 哪怕她要他的命,他也给。 “愿意。” 孟晚溪轻笑一声,“阿修,好乖啊。” 下一秒,她用绸带将他固定在两个水龙头之间。 她甚至害怕松动,所以才选择了腰带这么长的作案工具,将他绑得严严实实的。 等结束了,孟晚溪对上那双对自己痴迷的眼神。 她俯身看着男人,红唇一点点落了下来。 傅谨修仰着的喉结无意识滑动,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她轻轻呢喃:“阿修这么乖,是有奖励的哦。” 他早已经哑了声音,“什么奖励。” 孟晚溪移开身体,站起身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顷刻间外面的风雪就灌了进来。 将傅谨修的理智拉回到现实。 孟晚溪迈出浴缸,居高临下看着傅谨修,眼底再无半点情欲,只剩下冰冷,吐出的声音漠然:“傅谨修,好好感受我的痛苦。” 她背对着他,关了取暖设施,甚至关掉了浴室灯。 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傅谨修猛地反应过来,她根本就没有原谅他! 孟晚溪,一直在演戏! 她究竟要做什么?孟晚溪不对劲,她在策划着什么? 傅谨修开始慌了,他急忙开口叫道:“溪溪,你要做什么?” “溪溪,你回来……” 第81章 送一份大礼,当我们的离婚礼物 现在的画面和那一夜何其相似? 只不过主角从孟晚溪换成了傅谨修。 傅谨修声声叫着她的名字:“溪溪,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谈。” 孟晚溪的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 黑暗中,他依稀能看到孟晚溪的轮廓,她垂着头,手指握着门把手,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削瘦的肩膀轻颤。 她低低的声音传来:“傅谨修,那一夜,我也是这样叫你的,你回头了吗?” 傅谨修一愣,他的脑中浮现那一晚的画面。 他有过犹豫,最后还是义无反顾离开。 他不怕冷,也不怕被绑,但他害怕失去孟晚溪,所以卑微开口: “溪溪,只要你能消气,不管怎么罚我都没有关系。” 孟晚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罚他? 如果她死了,不管怎么罚他,也不可能换回她的命。 她一点点拧开了门把手,声音很轻也很淡:“傅谨修,我会给你送上一份大礼的,就当我们的离婚礼物。” 说完,她推门而出。 傅谨修的声音又急又怒:“溪溪,你要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孟晚溪毫不留情的关门声。 傅谨修心慌意乱,联想到最近孟晚溪的动向。 他舍不得的从来就不是财产,他只想利用财产控制孟晚溪,让她只能依附于他,这辈子都逃不开。 可是前阵子他做了那些事,为了弥补孟晚溪,以为她是没有财产而没有安全感,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财产基本上都按照她的想法分割干净了。 在傅谨修心里,他们有十八年的情分,他没有在身体和精神上出轨,孟晚溪一定会原谅他。 他坚信,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失去孟晚溪。 可是从许清苒那个孩子开始,他就彻底控制不住剧情的走向了。 孟晚溪从来没有放弃离开他! 她这几天做戏是为了让外婆安心,然后转移外婆。 那接下来呢? 她说的大礼又是什么? 傅谨修越想越慌,他疯狂挣扎,可是孟晚溪没有给他挣扎的余地。 她绑得很紧。 除非他生生将水龙头拔掉,才有可能解除束缚。 但他们这种豪宅最注重品质,做工太好也是一种困扰。 他的脸上一凉,寒风裹挟着雪花洒落在他的四周。 而他身下的水在一点点凉却。 等彻底凉透的瞬间,就会变成双重酷刑。 浴室一片漆黑,他只能看着窗外的风景,任由漫天大雪簌簌落下,刺骨的寒风像是针扎一样,钻入他的身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痛苦会一点点加深。 他不怕痛也不怕冷。 傅谨修只是想到了经历过这一切的孟晚溪,哪怕事后他一遍又一遍同孟晚溪道歉。 他知道她很冷,他甚至刻意每晚都洗冷水澡来惩罚自己。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能真切感觉到孟晚溪的那一夜。 她的身体那么脆弱,手都被磨破了皮,她是怎么熬过那个漫长的夜? 浴水凉透,心也就凉透了。 傅谨修最疼的不是身体,而是那颗被荆棘缠绕的心脏。 因为置身于同样的环境下,他才能真真切切感觉到那种切肤之痛。 傅谨修仰面朝天靠在浴缸边缘,他闭上了双眼,眼角流下一行清泪。 他轻喃:“溪溪,对不起,原来你是这么痛。” 一墙之隔,孟晚溪靠坐在墙边,看着露台外面的大雪纷飞,她的心里没有半点报复的快感。 脑中浮现和傅谨修一路走来的画面,她不明白,怎么就和他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哪怕他感受着和她同样的痛苦,她们之间也回不到过去了。 就像她的关节,此刻置身于温暖的房间里也在隐隐作疼。 他留给她的伤,永远都不可能抹灭。 翌日。 孟晚溪下楼,满面笑容看着外婆,“外婆,早上好。”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外婆有些奇怪,平时这个点都是傅谨修起床做完早餐,陪着她吃完早餐才去上班的。 孟晚溪一般会睡到上午九点多才起床。 客厅没有傅谨修的身影,孟晚溪穿戴整齐,温柔对外婆道:“你不是要去疗养院嘛?我昨天联系好了一个,早点带你过去试试看,要是不适应咱们就换一家。” “也好,不过谨修呢?怎么没看到他?” “他临时决定去国外出差,昨晚就走了,所以只得我陪你去了。” 她的神色太过自然,外婆知道傅谨修工作忙碌,也就没有多想。 “工作要紧,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嗯,我接下来也有工作安排,趁着这两天陪你适应,等你适应好了我也要开始工作了。” 外婆摸了摸她的手,“你不要太辛苦了,身体本就不太好,要多照顾自己的身体才是。” “知道啦。” 孟晚溪温柔乖巧,谁也猜不透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外婆跟着她出门,孟晚溪害怕自己的车被傅谨修动了手脚,能查到她的行车轨迹。 昨晚她就拜托霍厌给她联系好了车。 站在院子,她回头朝着浴室看了一眼。 浴室是单向玻璃,她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射来。 傅谨修能看到她,即便她看不到他,也能猜到他现在的表情。 外婆问道:“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走。” “溪溪,不要走!” 她好似听到了一声野兽的嘶鸣声,家里的隔音太好,很好屏蔽了那人嘶声力竭的声音。 外婆没有多想上了车,一路上还不停嘱咐着孟晚溪和傅谨修好好相处。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要好好珍惜这一段感情。 孟晚溪并不反驳,很乖地应下:“好。” 等她离开了十分钟后,她给秦助发了一条信息。 正在洗漱的秦助收到信息,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傅太太:[现在立即去我家浴室,去晚了,就只能给你家老板收尸了。] 胡子才刮了一半的秦长风心脏一紧,手一滑,刀片将他的下巴拉出一条血色。 他顾不得刮完,用毛巾抹了一把脸,拿起外套就飞快跑了出去。 发动车子的时候,他拨打着傅谨修的电话。 无人接通。 完了! 傅谨修肯定出事了! 秦长风开着车一路狂飙,脑中不断联想最近看到的“杀妻案”。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到达别墅,从车里出来的瞬间腿都软了。 心脏狂跳,他很怕,推开门看到的是被肢解的傅谨修。 “老板!” 他猛地推开门,却只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第82章 我的溪溪,她不要我了…… 推开浴室门的瞬间,秦长风看到困在浴缸里的男人。 他的呼吸一窒,一向波澜不惊的秦助也惊呆了。 傅谨修穿着一套深色睡衣,双手高高束于脑后,他靠在浴缸边缘,微微仰着头,露出修长的脖颈,以及那枚凸出的喉结。 因为靠近窗户,浴缸的边缘落了一层还没有融化的雪花。 连带着男人俊美的五官,发梢,浓密的长睫上染上一层白色的冰凌。 这一幕,太过震撼。 有种禁欲却又残忍的美感。 那张立体分明的脸凝结着一层寒霜,眼底更是涌动着阴戾死亡的气息。 傅谨修就那么看着他,声音哑然又冰冷:“她叫你来的?” “老板,你没事?”秦长风快速走来想要替他解开束缚,却发现被人打了死结,怪不得傅谨修手腕都勒红受伤也没能打开。 “你等等,我去拿剪刀。” 傅谨修顾不上自己的手,哪怕他整个人已经失温很严重,他仍旧在第一时间开口:“溪溪,快拦下她!晚了就来不及了。” 秦长风也不知道这对夫妻到底在玩什么,简直捆绑上瘾。 一会儿是孟晚溪,今天又变成傅谨修。 对他来说当务之急是保住傅谨修。 他打开水龙头热水,将里面的冷水放掉,关上窗户,第一时间打开取暖设备。 拿了刀片折身回来替傅谨修解开了手上的束缚。 经过一夜的发酵,傅谨修的手腕上也有了两道深深的勒痕。 孟晚溪怕他挣脱,绑得比当日傅谨修还要牢固。 傅谨修遍体生凉,身体和手臂早就麻木了。 他想要离开浴缸去找孟晚溪,膝盖处疼痛难忍,险些摔倒。 “老板,你别着急,先在热水里缓缓,你仔细告诉我太太出了什么事,我该去什么地方找她?” 傅谨修哑着嗓音道:“她一直都在策划离别,今天一早她就带着外婆离开了。” “好,我这就去查所有的交通工具,如果要出国的话老太太没有护照和签证,加上她刚做完手术,不适合劳累奔波,即便太太要离开,也走不了太远,她肯定还在国内,说不定就在京市还没有走远。” 秦长风看着理智几乎崩溃的傅谨修,比起孟晚溪跑了,他的身体更加重要。 他叫了家庭医生过来,又开始查探孟晚溪的下落。 傅谨修坐在温暖的浴缸里,这一晚他完完整整体会到了孟晚溪的痛苦。 怪不得她不会原谅自己,原来那么冷,那么疼。 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她说得没错,对不起没有任何意义。 只有穿上她的鞋子,将她走过的路走上一遭,他才会知道她有多痛。 他看着手腕上的痕迹,满心都是今早孟晚溪回头的那一眼。 她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到让他绝望。 傅谨修终于明白,真正的离开都是悄无声息的。 她甚至都没有来看他一眼,像是雪花消融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傅谨修只觉得胸腔中那颗心脏像是被人用手紧攥着提到了高处,窒息,疼痛,不安和惶恐。 等待结果的这段时间,他宛如监狱里的囚犯,等待着自己的宣判。 直到秦长风带着医生推门而入,他连忙看去,“有消息了吗?溪溪在哪?她才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应该很容易查到。” 秦长风摇摇头,“我让人查了监控,太太离开时乘坐的那辆车在中环路就消失了。” 傅谨修猛地拍向浴缸,“京市那么多监控,在中环这种路段怎么可能消失!” “有两个原因,太太在没有监控的路段换过车,第二,她之前坐的那一辆商务车是个套牌车,有人故意为她遮挡了行踪。” 傅谨修满脸愤怒之色,“又是霍厌!” 除了霍厌,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孟晚溪为了离开他可真是蓄谋已久啊! 她怕自己会将外婆作为要挟她的棋子,便先下手为强,演了几天的戏,让自己和外婆放松警惕。 傅谨修捂着窒息的胸口,腥红的眼底掠过一抹受伤,他口中轻喃:“溪溪,你好狠的心……” 秦助连忙宽慰道:“老板,你和太太还有二十天就拿离婚证了,拿证当天太太一定会出现,你先将身体调理好了再从长计议,不管怎么说,你们有十八年的情分,太太不会舍得的。” 傅谨修只觉得心脏传来的痛苦让他喘不过气来,全身上下的毛孔,乃至每一个器官都很难受。 他分不清楚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带来的疼痛。 他只知道,他要永远失去孟晚溪了。 她说会送给自己一份离婚礼物。 傅谨修隐约觉得这件事并不只是孟晚溪离开这么简单! 她一定还要做些什么。 虽然暂时还不太清楚,但傅谨修想到她当时的口吻,心底满是惶恐不安。 “不,我等不了二十天,一定要尽快找到溪溪!” 说着傅谨修就像是疯了一样,穿着湿淋淋的睡衣,甚至没有穿鞋,他拿着车钥匙光着脚跑了出去。 医生见状吓傻了,“快拦住他,傅总人都烧傻了,脑子不清醒,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再这么下去他会出事的!” 秦长风追了出去,就看到傅谨修赤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他跌跌撞撞朝着车子走去,眼神失去了焦距,口中还喃喃自语:“溪溪,你不要走,我会找到你的。” 还没等秦长风追上他,就见他踉踉跄跄的身体还没碰到车子,便一头摔在了地上。 “老板!” 秦长风和医生急急忙忙赶来,却见傅谨修倒在雪地里,看着天上飞舞的雪花,眼底似乎有水汽溢出。 第一次,他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声音近乎哽咽:“秦助理,你看见溪溪了吗?” “我的溪溪,她不要我了……” 第83章 可不可以陪我做手术? 外婆不知小两口的问题,她想着等自己离开后,两人就会重归于好继续过日子。 以傅谨修如今的地位,也不会再有人欺负到孟晚溪头上了。 外婆转头看了一眼孟晚溪,发现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怎么?人刚走又开始想了?” 孟晚溪从纷飞的雪花回过神来,她收起了眼底复杂的情绪,顺势对外婆笑笑:“嗯,有点想他。” 这个时候秦助应找到他了。 接下来两天孟晚溪打算在山上陪着外婆,等外婆适应,她就可以下山去做手术了。 防止出意外,孟晚溪甚至关闭了手机,和外界的纷纷扰扰彻底划分界限。 她不曾想到,到了疗养院的停车场,推开车门的瞬间,她便看到撑着黑伞,长身玉立的霍厌。 他一身黑色,站在翠绿染雪的竹林前面。 眼眸深邃,鼻梁高挺,五官精致无双,羊绒中领毛衣抵在喉结处,和白瓷般的肌肤融为一体,既矜贵又禁欲。 配上那洋洋洒洒的白雪,他往那里一站,就像是质感极好的电影画面。 不知道为什么,孟晚溪见到霍厌时心里多了一些亲切感。 虽然相处时间不算长,可他见证了她太多软弱的时候,加上小时候的弟弟buff。 原本在孟晚溪的世界里只有外婆和傅谨修这两个很重要的人,不知不觉间她接纳了霍厌。 “你怎么在这?”她有些惊讶。 霍厌将伞交给吴助随口解释道:“还需要替外婆安排一些事。” 孟晚溪抱歉笑了笑:“又麻烦你了,等很久了吗?” “不久,刚到。” 外婆下意识朝着黑色的伞面看去,上面积攒了厚厚一层白雪,瞳孔渐深。 “外婆,身体还好吗?”霍厌主动问候,并上前搀扶着老太太。 “怎么能不好呢?我外孙女就我这一个至亲的人了,我哪里舍得将她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上。” 霍厌在长辈面前不仅沉稳还很乖巧,“外婆一定会长命百岁,这里有一流的医生,你只管好好休养。” 孟晚溪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外婆,我陪你看看环境,顺便尝尝这里的早餐,看看合不合胃口。” “好。” 外婆十分配合,年纪大了,她给予后人的帮助太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不给她添麻烦。 她单独在一边,孟晚溪肯定会担心,所以她要尽快适应,让孟晚溪放心去过自己的生活。 疗养院的规格很好,外婆挑不出来一点刺,她打心眼满意。 吴助已经将早餐都安排好了,孟晚溪扶着外婆坐下。 霍厌将一杯温热的豆浆放到了孟晚溪面前,孟晚溪抬眼就看到霍厌那只握着玻璃杯的手骨节分明,手指劲瘦纤长,白皙的手背筋络分明。 “谢谢。” 外婆不动声色将两人的互动收入眼中。 她开口问道:“这么多年不见,小少爷结婚了吗?” 正在给外婆盛粥的人,手指微顿片刻,脸上神情淡然,“不曾。” “那女朋友呢?你年纪也不算小了,身边总有一个?” “没有。”霍厌平静回答,双手端着瓷碗放到老太太面前,十分有礼恭敬。 吴助在一旁解释道:“我家少爷一心在工作上,没时间谈恋爱,更何况在我们家乡那边,都比较推崇晚婚晚育,少爷年纪还小,不着急。” 孟晚溪也开口道:“外婆,你就别操心别人的人生大事了,现在时代不同了,别说是晚婚晚育,不婚不育的也比比皆是。” 外婆爽朗一笑:“是我跟不上时代了,好了,都吃。” 孟晚溪没什么胃口,喝了点白粥和豆浆。 “丫头,你整天就吃这么点东西那可不行,瞧你都瘦了。”她心疼给孟晚溪夹了一只虾饺。 孟晚溪不想让外婆担心,还没咽下去胃酸上涌。 她强行压了下去,“外婆,我早上吃了早餐的,我不饿,你多吃点。” 说完她起身朝洗手间走去,不敢暴露半点端倪。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怀孕的事情绝对不能被外婆知道。 外婆还想要说些什么,霍厌突然起身去拿架子上的杯子,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外婆的目光。 吴助又是给外婆夹菜,又是主动聊天分散注意力。 “老太太,我家少爷在港市就让人做一种咸菜,家里的大厨怎么都腌制不出来他要的味道,要不一会儿您给我写个秘方,我拿回去好好揣摩。” 聊到这个话题,外婆就来劲了,从挑菜到腌制跟吴助讲了一遍。 吴助直接拿出工作笔记本,老老实实记下。 霍厌说是来办理手续,却在山上待了一天,夜幕降临,孟晚溪出门送他。 霍厌撑着一把黑伞,替两人挡去风雪。 夜色静谧,山上的温泉水顺着竹筒流下,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外面雪大,就送到这。”他将伞柄递给孟晚溪。 孟晚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脑子浑浑噩噩的。 见霍厌伸手而来,她下意识将手从羽绒服兜里拿出来,鬼使神差握住了霍厌的手。 带着淡淡暖意的手就那么毫无预兆贴上了男人的手背。 手心的冰冷像是一盆冷水,瞬间将她的理智给拉回来。 她慌乱撤开了手,声音中写满了局促:“抱歉抱歉,我,我刚刚走神了。” 黑伞挡去了大半光线,霍厌唇部以上的位置都陷于黑暗的阴影中。 孟晚溪看不太清楚他的眼神,只看到他寡淡的薄唇紧抿。 他似乎沉沉看了她半晌才开口:“我的车到了,回去路上风雪太大,你用伞挡挡风。” 孟晚溪这才后知后觉接过伞柄,这次她小心翼翼,没有再碰到他半分。 孟晚溪目送着男人高挑的背影步入雪地中,她轻轻叫了一声:“霍厌。” 男人步子一顿,转身朝着她看来。 路灯的暖光洒落男人清隽的脸上,多了一层光晕,他轮廓分明的脸也少了些令人生畏的冷厉。 他不言不语,一双深邃的瞳孔专注看着她。 尽管里面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每次他这么看着她的时候,孟晚溪都会有一种错觉,好似他的眼里,满满都是她。 见她不说话,小脸显得有些为难,霍厌又低低开口提醒:“嗯?” 他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好听,像是大提琴,优雅又华丽。 孟晚溪咬着唇有些难以启齿道:“我约了后天去做手术,我一个人有些害怕,在京市我也没有别的朋友和亲人,你可不可以……” 没等她说完,男人掷地有声回答:“可以。” 第84章 找遍了全城,也没找到她 雪花无声在两人身边飘落,安静的夜里只剩下霍厌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孟晚溪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霍厌对她似乎太过纵容? 对,就是那种予索予求的纵容。 不似弟弟,不似朋友,也不似亲人。 她很难用言语去界定他对自己的情愫。 男女之间没有绝对的纯友谊,这一点她很小就知道了。 就像她和傅谨修,一开始他们是好朋友,可在情窦初开懵懂的年纪,她主动攥着他的衣角吻上他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了。 尤其是现在这种复杂的世道,哪会有纯粹的朋友之情? 异性相吸,多的是为了那档子事。 可是霍厌太奇怪了。 两人曾有过亲密接触,哪怕是拍完戏,他的眼神冷静自持,从未暴露半分他想要她的感情。 不管是三年前她隐退,还是最近的重逢。 他对她显得太过漠然。 如果他真的喜欢她,又怎会无条件帮她,甚至还多次劝告她想清楚不要意气用事打掉孩子。 自己和傅谨修的这段感情,他并没有刻意推动,只是在自己需要帮忙的时候他出手拉一把。 他不像是推进事件的主宰者,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冷淡看着事态发展。 不是爱情。 孟晚溪只能归咎在恩情上。 霍厌上前几步,抬手替她抚落肩膀上的雪花。 他身上的冷松檀香清雅之极,如山中雪水,干净清洌,将她脑中那不合时宜的想法通通驱散。 他替她调整伞柄的位置,牢牢将风雪挡在伞外。 孟晚溪抬头对上他沉静的眼眸,里面宛若宽广的湖水,平静得没有半点涟漪。 他声音淡淡:“明天还有一天,你考虑清楚,这个孩子到底要不要,你的身体受过伤对?” 孟晚溪握住伞柄的手一寸寸收紧,她抿着唇没有回答。 “刮宫会再次损伤你的身体,如果为了一个男人伤害自己,牺牲无辜的生命,还造成此生都无法受孕的后果,我觉得这个代价有些大。” 孟晚溪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张小脸在风雪中显得格外苍白无助。 “好了,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回去,别着凉了。” 孟晚溪点点头,声音带着无尽的沙哑和疲惫道:“路滑,你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 “好。”他转身上车。 车子启动缓缓开走,他透过后视镜看到孟晚溪没有离开。 那个单薄的女人,握着伞一点点蹲下,在寒风中显得那么可怜。 孟晚溪的脑子很乱,她知道霍厌说的没错,也知道这个孩子来得有多不容易。 她真的要因为他父亲的错误而迁怒在孩子身上吗? 今天她不会后悔,那五年,十年后。 她看到别人的孩子会不会羡慕?会不会后悔曾经打掉的那个孩子? 到了晚年,别人儿孙绕膝,而她孤零零一个人,她会不会寂寞? 孟晚溪坐在台阶上,双手掩面无声流泪。 耳畔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息。 她抬起头来,看到站在面前的男人。 他的目光比浓稠的夜色还要深谙,孟晚溪的眼泪还挂在眼角,狼狈的样子就那么撞入他的瞳孔中。 她有些慌乱,也有些无措。 “你,你不是走了的吗?” 他抽出方巾,俯身替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冷冰冰的声音也染上一抹温润:“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 那时候她在外面被人欺负,怕回家外婆会担心。 他离开的前一天,找了许久才找到她。 孟晚溪躲在水泥地的管道里,眼睛红红的。 她说坏情绪不要带回家。 孟晚溪看着面前冷静儒雅的男人,他就像天上的神明,没有欲念,也没有执念。 永远高高在上俯瞰着世间百态。 唯独对她,他像是一束暖阳洒落到她贫瘠又黑暗的世界。 孟晚溪抓住他的手,好似在茫茫大海上,溺水的人终于抓到一根浮木。 她的手心有些凉,和他手腕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 可怜的小女人泪流满面,那么无助的看着他,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霍厌,你帮帮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他成了她唯一的救赎。 霍厌借着她手的力道,稍微用力,便将她的身拉入怀中。 孟晚溪手中的伞落在地上,她紧紧抱住霍厌的腰身。 她站在高他一阶的位置,大大拉近了两人的身高差距。 孟晚溪俯身在他脖颈,滚烫的眼泪蹭着他的脖子滑下。 她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呼出的气息滚烫而又热烈,热意一波波洒落到他脖颈。 男人的凸出的喉结滚了滚,双手虚虚拢着她。 他沉稳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孟老师,我可以给你提供便捷,却不能替你做人生的任何决定,这条路,得由你自己选择。” “不管你会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你可以选择流掉孩子,也可以选择找个地方散散心。” “人永远不要在冲动的时候做任何决定。” 明明他比自己还要小两岁,此刻却像是她的人生导师。 他身上的气息温雅,一点点抚平了她那颗焦躁不安的心。 孟晚溪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抱歉。” 她用指腹擦拭着他的脖颈,冰冰凉凉的肌肤温柔触碰着他,霍厌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再乱动。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在那个四面露风的房子,是你小小的身体抱着我,给我取暖。” 霍厌揽着她的腰身,用自己的身躯替她挡去风雪,方巾一点点擦掉她的眼泪,绅士又克制。 “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冻死在那个雪夜,孟老师,只要你需要,我永远都可以给你提供温暖。” 医院。 傅谨修的病还没有稳定下来,他反反复复发烧,陷入了梦魇昏睡不醒。 “溪溪!” 他大叫一声睁开眼。 秦长风靠近他,“老板,你觉得怎么样?” 傅谨修的脑子有片刻宕机,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布置明白是在医院,他沉哑着声音问道:“找到溪溪的下落了吗?” “暂时还没有,太太没有购买任何交通工具的票,目前也没有酒店的入住信息,消费记录。” 傅谨修心脏一沉,“查她的手机,里面有我安装的定位芯片。” 那天他扔掉孟晚溪的旧手机砸向许清苒,给她换了一部新手机,他本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秦长风摇头,“那部手机太太没有使用。” 傅谨修无奈轻喃:“她竟防我到如此地步,我只是怕她离开我……” “老板你放心,老太太身体不好,太太也不可能让她长途跋涉的。” “疗养院查了吗?” “查过了,没有登记记录。” “霍厌的行踪呢?” “查不到。” 傅谨修看着窗外的大雪,心疼如割。 他找遍了全京市,都没有孟晚溪的下落。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安逐渐加深。 他挣扎着下床,直接拔掉手背上的针头,鲜血飞溅。 傅谨修沉声:“车钥匙给我,我去找她,一定有什么地方是你们忽略了。” “老板,你都病成这样了,烧都还没有退,你要找太太也等身体好一点了再说。” “不,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 傅谨修甚至顾不得换衣服,随意抓上一件大衣披上,穿着拖鞋就急匆匆离开。 “老板……” “外婆刚做完手术还有风险,她只会选择两个地方,要么是医院,要么是疗养院。” “老板,你的意思是?” 傅谨修踏出医院大门,凛冽的寒风猛烈朝他灌来,他锋利的眼神投向一座山峰。 “我有种预感,她们在云栖!” 第85章 傅谨修,你是不是疯了? 傅谨修和孟晚溪在一起多年,彼此都太熟悉对方了。 外婆是她最重要的人,她要带走外婆也一定会选择一个安全的地方,不会拿外婆的身体开玩笑。 云栖医疗条件一流,很适合老人术后恢复身体。 有霍厌帮忙隐藏信息并不难。 她并没有出城,就在栖山。 傅谨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快就找到她,但他知道,再晚或许自己会遗憾终生。 他踩着油门,拔掉的针孔因为没有止血,鲜红的血珠顺着他的手背缓缓滑落,他却顾不得那么多。 他要找到他的妻子,将她带回家。 霍厌在茶室陪孟晚溪坐了一个小时,等她情绪稳定,他才离开。 后座上,霍厌轻阖双眼,满脑子都是孟晚溪那张脆弱的脸。 孟晚溪说她后悔了。 而他,又何尝不是? 早该在四年前重逢的时候,他就不择手段得到她。 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用了手段,不就是第二个傅谨修了吗? 霍厌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的车下山,傅谨修正好上山,两辆车就此错过。 云栖负责人连夜迎接。 “傅总,你好。” 负责人实在没想到传说中撬动整个业界的新贵,穿着一身医院的病服,披着大衣,甚至穿着双拖鞋不修边幅出现了。 以前傅谨修出现在镜头前无一不是衣冠楚楚的形象,这私底下反差也太大了。 但他一身凌厉气场令人生畏,让人不敢小觑。 傅谨修直接切入主题声音沉沉:“劳驾,我来找个人。” 孟晚溪回到房间,外婆上下打量着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怕影响你休息,我和霍厌去茶室聊了会工作上的事情,喝了几杯茶。” 外婆戴着老花镜看着电视,她摘下眼镜,“丫头,那位小少爷在十九年前就能拿出一千万给我们,他的家世怕是不简单。” “嗯,他家挺有钱。” 外婆取出眼镜布,哈了口气在镜片上,然后细细擦拭,头也没抬起随意道:“这样的人家纡尊降贵跑来拍戏,对他来说就是一场游戏而已。” 孟晚溪知道外婆的意思,过来蹲在她身边道:“外婆,别说我已经结婚了,就算我没有结婚,也不可能和霍厌发生什么,我们只是作为朋友相处,他想要报答我当年对他的恩情。” “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宛如天堑,我有自知之明的,不会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外婆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就好,如今外面的诱惑太多,我怕你被人拐了,就算哪天你和谨修真的分开了,那霍厌也不是咱们能高攀的人。” 一听这话,孟晚溪忙问道:“外婆,你这是什么意思?” 外婆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你这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这世上不会有比我更爱你的人了,谨修是个好孩子,我也相信他爱你的一颗真心。” “他现在的这个位置,要顾虑的事情太多,难免不会让你受委屈,这次还没有酿成大错他愿意回头是一件好事,外婆能理解他,想给他一次机会。” 孟晚溪没想到先坦白的人是外婆,“外婆,你……” “我早就知道了,外婆看着你们两人白手起家走到今天,这份感情比什么都珍贵,也希望你们能走到最后,至少在我离开后,你也有个依靠。” “但这两天我想了又想,人心是会变的,他今天会回头,那下一次呢?那时候外婆已经入土,还有谁能护你呢?” “白头偕老是每个人的憧憬,又有几对夫妻能走到最后呢?经过这件事,你的心里已经有了委屈,先前外婆只顾着给你找个靠山,却忽略了你的想法,所以我也想通了,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丫头,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外婆不是非要你和谨修在一起,我只是想要你幸福罢了……” 听到这句话,孟晚溪再也控制不住,扑入外婆的怀中,“外婆。” “傻孩子,不管将来你和谨修如何,永远都不要委曲求全,人来这世界一遭,首先是要让自己开心,其次都只是其次。” 孟晚溪点点头,“我明白了。” 两人说开了,孟晚溪的心结也解开了大半,眼前的迷雾被一双手温柔拨开。 她擦了擦眼泪,“我陪你洗漱,你也要每天都开心健康,直到最后一天。” “好,有你这个丫头在,我哪舍得那么轻易就离开呢?” 外婆捏了捏她的鼻子,两人相视一笑。 孟晚溪给外婆喂了药,陪着她入睡。 等外婆睡着,她才关上门退了出来。 原来,外婆能理解她。 那她就不必再有什么纠结了。 外婆说得没错,没什么比开心更重要了。 至于以后会不会后悔,就让以后的她去承受。 一旦想通,孟晚溪豁然开朗。 就在此刻,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孟晚溪以为是工作人员,开门一看,她的笑容僵硬在嘴角。 傅谨修裹挟着一身寒气和雪花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医院的病服,英俊的脸上苍白如纸,发丝凌乱垂下,脚上穿着一双拖鞋。 不修边幅,邋遢成这样的傅谨修,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孟晚溪心脏一紧,下意识就要关门。 傅谨修横了一只手在门边,惨白的手背映出清晰的青涩脉络,蜿蜒的血管一直延伸到病服。 尤其是他的手背还有大片血迹干涸的痕迹。 他的嘴唇起皮,整个人憔悴不已。 “溪溪……”他一开口,声音嘶哑无比。 “很晚了,我要休息了。”孟晚溪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傅谨修满脸恳求之色:“溪溪,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不可能。” 他撤下身上披着的大衣,跪在了冰天雪地。 “老婆,如果昨晚的惩罚不够,我甘愿继续受罚,你什么时候消气了我就什么时候起来。” 孟晚溪的手握紧了门把手,压低了声音道:“傅谨修,你是不是疯了?” “如果你要离开我,我不仅会疯,还会死掉。” 他那双赤红的眼写满了对她的爱意和偏执,声音喑哑:“老婆,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第86章 我等不了,现在就做手术! 夜凉如水,刺骨的寒风吹来,孟晚溪脱了外套,身上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 她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碎发在耳边轻轻摇曳。 孟晚溪对上傅谨修那近乎卑微的目光无声叹息:“你为什么总是喜欢逼我?你以为感情是逼起来的?你越是这样,只会将我推得越远。” 傅谨修握住她的小手,声音哑到让人心疼,“溪溪,我没有逼你,究竟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傅谨修,难道你还不明白,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回不去了吗?如果你想折磨自己的身体,那是你的自由。” 孟晚溪将手从他掌心抽走,傅谨修看着她松动的手指,心中一片不忍,“溪溪,不要……” 回应他的是孟晚溪绝情的背影,她站在门边,小脸一片冰冷之色:“傅谨修,那一晚你回头或许我们还有和好的可能,可你将我一个人丢在浴室,让我忍受非人折磨,让我在大雪纷飞中流泪。” “昨晚将你绑在浴缸里,只是让你对我的痛苦感同身受,但我心里的伤永远不会消失,所以你放手,我宁愿此生孤独终老,也不会再和你在一起。” 说完孟晚溪关上了门,遮住了傅谨修那双内疚又受伤的眼。 “溪溪,对不起。” 她听到他的轻喃,门就此合上。 孟晚溪拨通了秦助的电话,“把你们老板带回去,不要在这里发疯。” 秦助无可奈何:“太太,你该知道老板除了你的话谁也不会听。” “那就让他跪死在门口。”孟晚溪挂断电话。 她洗漱完,从次卧的窗户朝着外面看去,傅谨修跪得笔直,如竹一般。 别说是起来了,就连给他披上大衣都被他丢到一边。 他穿着单薄的病服跪在萧瑟的寒风中,他的身后是漫天飞舞的大雪,而他目光有些涣散,看样子也撑不了多久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道身影摔倒在地。 “老板!” 秦长风敲门,“太太,老板病倒了,他本来就是重病未愈。” 孟晚溪回房间披了一件外套出来,“旁边就有医院,将他送过去。” “太太,你的房间就在这里,有这个必要吗?再折腾下去,老板真的没命了。” “命是他自己的,要不要别人说了不算,走,我陪你过去,就算是我仁至义尽了。” 秦长风弯腰将傅谨修背起,孟晚溪将大衣披到他的身上。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很奇怪,现在的她好似心都变得平静了。 过往多年,她太过于执着这段婚姻,她的未来蓝图全是两人以及孩子。 可他的世界里她占的比重越来越小,她们早就走上了两条分岔路。 孩子只是一个导火索,总有一天她们也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分开。 孟晚溪不会将所有精力和心神都放在这个男人身上了,将人送去了急救,重新扎上吊针后,她便转身离开。 “太太,如果老板醒来看不到你,他又会去找你,他的身体真的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孟晚溪抬眼看着秦长风,“可是秦助理,我也经不起他的折腾了。” “太太……” “抱歉啊,苦肉计这招对我没用的,很晚了,我外婆身体不好,我还得陪着她,失陪。” 等到孟晚溪离开,床上的男人倏然睁开了眼睛。 此刻他头昏欲裂,身体高烧不退,眼里只剩下孟晚溪绝情离开的背影。 他哑着声音轻喃:“溪溪……” 秦长风没说话,心里却有一个感觉,孟晚溪不是在闹脾气,她已经做好了和傅谨修完全割裂的准备。 她,不会回头了。 “老板,你还是等养好身体再从长计议,不然这样的你怎么和霍厌竞争呢?至少我们看到了太太,她还好好的,暂时不会出什么变故了。” 傅谨修想要挣扎着起来,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他重重摔下。 虽然秦助说得没有错,他心里还是很慌张。 孟晚溪还在筹划着什么? 他刚想要吩咐秦长风看着孟晚溪,他再次晕了过去。 孟晚溪猜到他会找到自己,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以防夜长梦多,正好傅谨修现在虚弱至极,他顾不上自己。 孟晚溪不敢再等,她拨通了霍厌的电话。 “抱歉,你休息了吗?” 刚刚上床的霍厌手里捧着那根绸带,他掀开被子起身,“没,有事?” 孟晚溪的声音很急:“我想立即手术。” “出什么事了?” “傅谨修找到我了,不过他现在病得很重,没有精力管我,等他缓过来一定会做些什么,我不想再拖了,霍厌,你帮我联系医院可以吗?” 她一直在三甲医院调理身体,和主任约好的是后天,这大晚上又不是生孩子,她没办法让人专门给她加班。 但私立医院不同,只要霍厌一句话,做一场手术是很简单的事。 霍厌沉默片刻,嗓音沉稳开口:“你想好了?” “嗯,我不知道将来我会不会后悔,但我知道如果留下这个孩子,至少今天的孟晚溪会后悔。” “好,我来安排。” 孟晚溪换好衣服,手指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这个孩子很坚强,上次那么恶劣的情况都活了下来,而她这个母亲却要对他那么残忍。 孟晚溪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对不起啊,下辈子你找个好人家,妈妈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家庭。” 离开前,她又推门看了看外婆,外婆睡得很平稳。 为了以防万一,她在离开前特地通知了护理,要多关注老太太。 在这个深夜,她悄然上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厚厚的积雪将竹子压弯了腰,竹子不堪重负,在深夜里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傅谨修从噩梦中惊醒,他动了一下,一旁打瞌睡的秦助立马醒了。 看了一眼还有大半瓶,他松了口气。 “老板,你是渴了还是饿了?” 傅谨修抚着自己的胸口,他看着窗外的竹子,心中有些不安。 “长风,我心里跳得厉害,溪溪呢?” “太太回去了,她好不容易才将老太太送到了疗养院,这大半夜的,她再怎么想逃也不可能带着老太太离开,只要老太太在,太太就不会走得太远,老板,你放心。” 话虽如此,傅谨修却没有半点睡意。 他想起身去找孟晚溪,却又怕被她嫌弃。 这个点,她应该早就睡下了。 要是再逼下去,孟晚溪只会更加讨厌他。 可是心脏怎么会这么不安呢? 他舔了舔唇,哑着嗓音道:“秦助,我不放心,你让人看着溪溪,有事第一时间告诉我。” 第87章 双胞胎 医院。 吴助恭候已久,见到那辆迈巴赫从雪地出现,他第一时间撑了伞过去。 院长和妇产科主治医师也在一旁候着,两人抬眼看去,吴助拉开的那一侧车门是个长发女人。 下一秒女人的脸露了出来,虽然没有任何妆容,却也美得让人心惊。 是孟晚溪! 两人早就被警告过了,今天的事情不会有外人知晓。 短短几步路,吴助替孟晚溪挡去了所有风雪,而霍厌这位正主自己推开车门,从另外一边绕过车身迎着风雪走了进来。 “三爷。”院长只恨自己手上也没把伞,错过了这个谄媚的机会。 他殷切道:“都准备好了,是给这位……孟小姐做,对?” 进了大厅,感应门缓缓闭合,将风雪挡在门外,霍厌慢条斯理摘下了皮手套,举手投足尽显尊贵优雅,他淡淡开口:“嗯。” 李医师小心翼翼开口:“孟老师,请问你多久以前进食饮水的?因为要打全麻,咱们需要禁食禁水六个小时的。” “三个小时以前。” “好的,那这三小时你就不要喝水吃东西了,我先给你做个术前检查,还有一些注意事项我慢慢告诉你。” “好。” 孟晚溪虽然很配合,霍厌一眼就看出了她脸色苍白,僵硬的身体。 她在害怕。 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或许也是最后一个了,现在她的心理负担可想而知。 “孟老师,我们先做个b超,要看看你的孕囊位置。” 孟晚溪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跟在医生身后。 从发现傅谨修有了孩子那一天,她就做了这个决定。 这一个月以来她也在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这天真的来临时,她完全掌控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发抖,她在害怕。 孟晚溪不知道是怕此生无儿无女,孤苦一人,还是怕一会儿的手术。 也许她怕的是未知的将来。 这个孩子一旦消失,她和傅谨修就彻底没有了瓜葛。 长廊清理得很干净,空气里还有消毒水的味道,冰冷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更显煞白。 就在这时,一只宽大的手掌握紧了她的手。 孟晚溪转头对上霍厌那双深沉的黑瞳,他目光带着安抚人心的温柔,“别怕。” 他的掌心干爽,轻轻包裹着她颤抖的小手,抚平她内心的不安和惶恐。 前面就是b超室,男士止步。 可孟晚溪并没有甩开他的手,任由他牵着。 霍厌只得跟着进来,为了避嫌,他主动拉了帘子。 “别紧张,我在。” 孟晚溪看着帘子后影影绰绰的高大身影,心中稍微缓和了一些。 “孟老师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只是检查一下,还不会手术,你躺下就好。” 孟晚溪躺在床上,感觉小腹处涂抹了热热的超声耦合剂,紧接着探头在她的小腹周围滑动。 李医师查看显示屏上的数据,孟晚溪上一次做b超孩子还太小,甚至连胎心都还没有。 那也曾是她期盼多年的孩子,她下意识问道:“孩子……怎么样?符合手术条件吗?” “嗯,这对双胞胎还挺健康,孕囊和……” 孟晚溪愣住,她猛地看向李医师问道:“医生,你刚刚说什么?双胞胎?” “是啊,孟老师难道没有做b超吗?不过你孩子最多就四十几天,又是双胎,现在还太小,其它指标还无法检测到,不过你确定要打掉吗?我看你的子宫壁偏薄,要是流产的话,你将来恐怕很难再怀孕了,就算有机会怀上,只怕也会流产。” 说到这的时候李医生下意识看了一眼幕后的男人,她这话是故意说给霍厌听的。 一个财阀继承人,一个退圈怀孕的影后。 在这样的深夜霍厌陪着孟晚溪打胎,很难不往两人身上联想。 医生嘴上没说什么,已经脑补了三百万字影后和总裁的狗血剧情了。 同是女人,她以为是霍厌不要孩子,下意识替孟晚溪说话。 后面她说了什么孟晚溪没有听到,孟晚溪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双胞胎。 真是一个大惊喜啊。 她备孕多年,不是怀的一个,而是两个! 如果傅谨修没有做出那件事,她该有多开心。 “好了孟老师,这是报告你看看,接下来还要去做心电图和其它检查。” 霍厌拉开帘子,就看到垂着目光看着b超单的人,泪水一颗颗砸在上面。 她握着单子的手在颤抖。 霍厌走到床边,抬手安抚着她的发丝,这样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孟晚溪靠着他的腰,抓着他的衣服哽咽道:“霍厌,不是一条生命,是两条。” 霍厌轻柔抚着她的后脑勺,像是哄小孩那样,他轻轻问道:“嗯,我听到了,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呢?” 第88章 打掉孩子 孟晚溪的心很乱,一个孩子她就很有负罪感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怀的是双胞胎,完全打乱了她所有计划。 “我……我不知道,霍厌,如果是你会怎么选择?” 孟晚溪满脸纠结,她抬起眼皮对上霍厌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漆黑如墨,深邃幽远,像是层峦起伏的草浪,一望无际却又治愈人心。 男人那向来淡漠的眉眼染上一抹怜惜,“孟老师,我说过,人生这条路没有人能帮你做选择。” 他的指腹替她抚过泪痕,“还有三个小时,你可以冷静下来思考清楚到底该怎么办。” 孟晚溪在心神不宁间做完了所有检查,医院空无一人的长廊上,唯有孟晚溪一个人坐着。 冷色灯光落在她那张憔悴的脸上,平添一丝惨白。 她看着外面飞舞的雪花,掌心落在小腹。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吴助叹了口气,“老板,你想孟老师留下这个孩子吗?” 这个局不仅仅是孟晚溪和傅谨修,还关乎着霍厌。 三年前,霍厌从京市离开,他以为霍厌彻底对孟晚溪死心从而开始自己的生活。 可没想到他将过多的精力全部放到了工作上,压根和儿女私情不沾边。 假设孟晚溪和傅谨修分开后和霍厌在一起,霍家不会容忍一个二婚的女人嫁入霍家。 如果这个女人还失去了生育能力,霍老爷子估计能用手杖敲碎霍厌的头盖骨。 退一步说,孟晚溪没有打掉孩子,将来也具备生育能力,但她留有前夫的两个儿子,霍家更不会容忍! 这局,不管怎么下都是死局。 霍厌不会看不明白,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尽心尽力帮助孟晚溪。 除非他从未想过占有她,和她在一起。 霍家多出情种,以吴助对他们这个家族的了解,霍厌不和孟晚溪在一起,十有八九会落得个孤独终老的结局。 毕竟他的长辈里一个赛一个情痴。 二叔一生未娶,三叔落发修行。 霍厌,也好不到哪去。 吴助想想都愁人,为什么和孟晚溪先在一起的人不是霍厌呢?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多的是遗憾和爱而不得。 孟晚溪的煎熬,霍厌又何尝不是。 和傅谨修一样,三人都站在没有光的分岔路口,前路一片黑暗。 谁也不会知道选择的这条路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栖山。 傅谨修卧病在床,他吃了一些东西,身体再次受寒,高烧不退,身体的关节也在隐隐作疼。 他毫无睡意,看着外面那一场风雪。 这个夜里,他说不出的心慌。 明明等天亮他就可以再次见到孟晚溪,只有几个小时了。 可这个夜他觉得尤其漫长,好似怎么等也等不来黎明。 “对了,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秦长风打起精神,喝了一口浓茶回答:“她没了钱,又搬回了出租屋。” “等移民申请通过,将她送去国外,永远不要回来,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她。” 傅谨修提到许清苒没有半分感情,满脑子都想着她给孟晚溪发的那些示威信息。 “明白,可是老板我觉得太太是来真的,你要是纠缠不休会适得其反。”秦长风提醒道。 傅谨修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知道,可要我真的放手,我做不到,大不了离婚后我再重新追求溪溪,一年不行那就十年。” 扎着吊针的手收紧,狠狠攥住了被子,眼底浮动着偏执,“总之我一定不会放手!” 夜里。 药效已过,老太太醒了过来。 床头柜上小夜灯亮着,她缓和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是上疗养院了。 房间里很安静,孟晚溪应该睡熟了,她没想打扰外孙女休息,小心翼翼撑着床起身去了洗手间。 她已经尽量很小心,不想让自己再出意外给孟晚溪添麻烦。 可是她在起身的瞬间,眼前突然一黑,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身体狠狠摔倒了地上。 老太太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己的情况糟糕透了,她根本就起不来,手指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她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想到要是自己死了,孟晚溪就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世上了。 她不能死,她要活下去。 老太太在最后关头哆嗦着手指,用尽全身力气按下了呼救按钮。 三个小时已到。 李医师走到孟晚溪身边,“孟小姐,你考虑好了吗?” 孟晚溪缓缓起身,“考虑好了。” “那你的选择是?” “打掉孩子。” “好的,请你跟我来签署一些风险书。” 孟晚溪紧攥着自己的衣服,跟在了李医师后面。 “这些是你本人签的,这部分是家属签字的,孟小姐,你的家属……” 孟晚溪心中一痛,刚想要回答没有家属,霍厌上前一步,声音沉稳有力,“我来签。” 孟晚溪感激看了他一眼,“谢谢。” 霍厌抬手签字,他的字体和他的性格相似,遒劲有力,风骨天成。 “好了,孟小姐你跟我进手术室。” 孟晚溪看到灰白色的门缓缓打开,麻醉师,医师,护士等候已久。 她紧张地发抖。 霍厌轻轻拢着她的身体,安抚性抚着她的后脑勺,“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别怕,我就在外面。” 孟晚溪轻声“嗯”了一声,“好。” 她推开霍厌,缓缓走了进去。 门在霍厌的目光中慢慢合上,其实那一刻,他很想拉住孟晚溪,让她不要打掉这两个孩子。 除了对生命的惋惜,更多是出自对她身体的关心。 他的爱,从不会因为她是否完璧而消失。 他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那个独一无二的灵魂罢了。 可他不会干预她的选择,怕她将来会后悔。 孟晚溪换了手术服,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刺眼的白光落入她的眼底。 她好似看到了十七岁的傅谨修站在风中,朝她露出一抹笑容,他说:“溪溪,不要原谅二十七岁的我。” 麻醉师开口:“孟小姐,你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开始麻醉了。” “好。” 孟晚溪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淌落…… 第89章 务必保住她的命!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孟晚溪明知许清苒的孩子没有被打掉,她不想再在这段失败的婚姻中不断内耗。 就这样结束。 傅谨修,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 从今往后,十八年的情分一笔勾销。 孟晚溪做好了恩断义绝的准备。 当麻醉针的针头就要刺破她的皮肤那一刻,门陡然被人推开,所有人朝着门口看去。 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眼底闪过明显的慌乱,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不稳重:“出事了。” 孟晚溪第一念头就是外婆出事了。 和她关联的人除了外婆就是傅谨修,如果是傅谨修出事,霍厌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她猛地撑起身体朝着霍厌看来,“出什么事了?” “外婆摔倒了,现在已经进了急诊室。” “什么!” 孟晚溪只觉得呼吸一窒,手忙脚乱从手术台上跳下来,因为太过紧张,小腿一软,她险些摔倒。 霍厌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孟晚溪。 “别着急。” 她怎么能不着急! 她决定流产都只是害怕,但外婆出事的消息传来,她的天都要塌了。 外婆上一次就很危险,好不容易才救回一条命。 医生说过她不能摔倒的! 孟晚溪紧张得手软脚软,根本顾不上做手术。 看到她紧张的表情,霍厌低声道:“得罪了。” 没等她同意,他俯身弯腰将孟晚溪抱了起来。 孟晚溪靠在男人的怀中,手指紧握成拳,贴着他的毛衣发抖。 “外婆怎么样了?” “暂时还不清楚情况,你放心,云栖有一流的专家,外婆自己按下的报警器,医护人员在第一时间赶到并且进行救治。” 吴助赶紧拉开车门,孟晚溪没有松开他的身体。 他只得俯身抱着她上了车,她真的好怕,怕赶到的时候就得到外婆不幸消息。 偌大的天地间,她能抓住的本来就不多,要是外婆走了,她该如何…… 猝不及防,孟晚溪狠狠往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 霍厌一把抓住她的手,黑瞳陡然变得锐利冰冷,他低斥:“你在干什么?” “是我不好,我该陪着外婆的,我怎么能放任她一个人呢?” 孟晚溪后悔极了,外婆出事的那几天她夜夜陪床,外婆恢复得还不错,没有失去自理能力。 加上外婆要强,不肯再让她待在身边,孟晚溪相信医生的评估。 她本以为已经万无一失,却没想到外婆还是出了事。 孟晚溪啜泣道:“我为什么要来做手术?如果我不来,外婆也许就不会出事了,都是我的错,我该死啊!” 她另外一只手狠狠敲击自己的脑袋,霍厌重重将她拥入怀中,这一次的力道比哪一次都要重。 带着强势的凶悍,没有绅士,也不再礼貌。 他的手绕过她的后脑勺紧贴在她的脸颊上,另外一只手禁锢在她的腰间,坚硬的指骨硌着她的软肉。 他们是那么紧密相拥,宛如一对亲密的情侣。 霍厌安抚的声音落在她的头顶上方:“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谁也不会未卜先知。” “可是……我怕……霍厌,我真的好怕!” 孟晚溪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有些语无伦次。 霍厌的薄唇落在了她柔软的发丝上,上面还带着她一贯的玫瑰香气,让他魂牵梦绕的味道。 从小家人教导“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他该是绅士,君子,尊重女性的模样。 可是这一刻,霍厌忘记了所有的教养,他像是一个小偷,终于偷到了那颗日思夜想的夜明珠。 他小心翼翼将她捧在手心,感受着她的光芒。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亲吻着她的发丝,留恋着属于她的味道。 低低的声音带着喑哑地安抚:“我知道,我都知道,外婆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现在没有消息传来,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栖山。 外婆出事的消息傅谨修第一时间得知,看着他又要拔针,秦助赶紧开口劝阻:“老板,医生已经过去了,你不会医术,自己还病成这样,你去了也是徒劳。” “我不能看着外婆出事,况且溪溪最在意的人就是她,这会儿还不知道会慌成什么样子。” 傅谨修无视他的劝告,随手拔下针管。 秦助无奈拿着棉签给他止血,垂下的眼底有些紧张,“太太她……” 傅谨修一把将衣服拽过来,“她怎么了?是不是吓坏了?” “她不在房间,准确来说她应该不在疗养院。” 傅谨修穿衣服的手一顿,孟晚溪最在意的人就是外婆,难道她为了躲自己连外婆都不顾了? “你想办法联系上她,我去看看外婆。” 傅谨修也顾不得孟晚溪在哪。 抛开和孟晚溪的关系不谈,外婆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他本就很尊重她。 他一定要救下外婆! 傅谨修顾不上洗脸刮胡子,匆忙就闯入风雪之中。 秦助无奈叹息:“老板!你好歹多穿点,打把伞啊!” 回答他的是傅谨修快步跑开的身影。 他一口气跑到急诊外面,第一时间了解到情况。 “傅总,我们接到老人家的时候她已经没法控制自己的手脚,可能是脑部神经错乱,也或许是脑溢血,总之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几天外婆恢复得很好,怎么会突然出了这种事? 他压住心里的慌乱,一脸认真道:“劳烦你们务必要保住她的命。” 就在这时,主治医生推门而出,“病人家属,病人的情况很危险,脑出血,需要立即手术。” “那就做手术。” “你别着急下定论,病人的年纪很大,前段时间又做了心脏手术,如果再进行开颅手术,成功几率不大,就算做了手术也无法恢复以前的状态,甚至是精神错乱,痴呆等。” 医生每说一句,傅谨修的心脏就往下沉。 “那如果不手术呢?” “如果她挺不过来,你们就只有准备后事了,就算挺了过来,也有很大概率成为植物人。” 傅谨修手指握紧,不管怎么选择,老太太都回不到过去了。 他不假思索直接回答:“做手术,医生,请你们一定要救活她!” “好,过来跟我签字。” 傅谨修一口气签了一堆,他满脑子都想着要是孟晚溪知道外婆的情况,她会难过成什么样? 手术开始后,孟晚溪姗姗来迟。 和她一同赶来的人,还有霍厌。 傅谨修还没顾得上多想,他的目光看向披着男人大衣的孟晚溪,她的身上穿着一套手术服! 第90章 狂喜!他和溪溪有孩子了 傅谨修虽不满孟晚溪和霍厌单独相处,当他看到孟晚溪身上的手术服,也顾不得那么多快步朝着孟晚溪走去。 “溪溪,你怎么了?” 孟晚溪没想解释,她疾步而来,声音一片沙哑:“外婆怎么样了?” 傅谨修将医生的话重复了一遍,孟晚溪听到准备后事几个字,双腿一软,几乎身体就要摔倒。 “小心。” 傅谨修和霍厌同时伸手扶着她。 气氛瞬间变得凝固,傅谨修的目光冷冷扫向霍厌的手,眼底带着几分警告。 霍厌不愿让孟晚溪背负一些难听的骂名,松开了骨节分明的手,甚至退后一步拉开了距离。 刚刚在车上的那个拥抱,足矣让他回味已久。 他现在没有正大光明拥有她的资格。 孟晚溪紧攥着傅谨修的衣领,言语着急问道:“你怎么选的?” “脑溢血不是小事,就算没有当场死亡,很大概率会成为植物人,外婆年事已高,那就离死亡不远了,手术的风险虽然高,至少还有一点机会。” 孟晚溪听到那个死字,脸色惨白一片。 她本来想拿掉孩子,结果外婆出事,她的孩子活了下来。 上一次她冻了一夜,孩子都没有事。 仿佛冥冥之中有种力量阻止着她,她应该将孩子留下来的。 如果外婆出了事,世上就只有这两个孩子是她的血亲了。 傅谨修见她魂不守舍,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他掀开自己的大衣,将她拢入怀中,挡去走廊的寒意。 他耐着性子安抚道:“别怕,外婆不会有事的。” 霍厌看到那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平静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到朦胧的天际。 天快亮了。 孟晚溪这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她推开了傅谨修坐到椅子上等待。 傅谨修也并未多说什么,他倚靠在墙边,神情淡漠,那双漆黑的眼睛却掠过一抹复杂。 凌厉的目光扫过孟晚溪,她除了眼睛泛红,小脸略显憔悴和苍白之外,看不出一点病态的模样。 可她身上穿着病号衣服,上面清晰印着光协医院的logo。 疗养院就有很好的医疗资源,她却避开了自己去霍厌的私人医院,孟晚溪要做什么? 想到之前孟晚溪曾在他的怀里说要给他一个惊喜。 这些天孟晚溪的食量变小,在洗手间呕吐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 一个念头在傅谨修的脑中升起。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激动得全身血液沸腾。 孟晚溪怀孕了,是吗? 虽然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很渺茫,但他想不到别的原因。 所以她要做的是流产手术。 傅谨修心中一紧,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刚刚孟晚溪跑过来的时候看上去没有异样。 全麻需要六个小时,孟晚溪没有成功。 孩子还在! 傅谨修心中狂喜,他和孟晚溪有孩子了! 他们不会再分开了。 霍厌不动声色将他脸上的变化收入眼底。 老太太出事,那种情况下孟晚溪也来不及换衣服,傅谨修不是傻子,恐怕这件事瞒不住了。 傅谨修一定猜到了。 可孟晚溪沉浸在给外婆祈祷中,她对周遭的暗涌毫不知情。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直到手术室的大门打开那一刻,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勇气去询问结果。 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三成,外婆又那么大的岁数了。 她很怕得到的消息是老太太已经成为植物人,最坏的结果是手术失败,家属节哀。 孟晚溪的身体忍不住地颤抖,她紧握着座椅扶手,脚软的她甚至都站不起来。 傅谨修迎了上去,“医生,我外婆怎么样了?” 听到“手术成功”几个字,孟晚溪高高悬起的心脏才落了下来。 她扶着椅子起身,颤着声音问道:“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不太稳定,要看她能不能度过危险期,好了,家属去办理手续。” 外婆还没有清醒,任由着人推了出来。 孟晚溪跟了上去,接连两次的打击,她的心情像是过山车,上上下下来回折腾。 和上次一样,她被拦在了icu门外。 可是这一次外婆还能撑下去吗? 孟晚溪贴在玻璃上泪流满面,她心中酸涩又自责。 她觉得昨晚自己要是不做手术,那外婆就不会出事了。 怪她。 一切都是她的错。 秦助理办完了手续,提醒着同样穿着病号服的夫妻。 “傅总,太太,这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监管着,你们也进去不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霍厌开口道:“天都快亮了,吃点早餐休息一下,外婆挂念着你,她一定会撑下来的。” “嗯。” 孟晚溪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无视傅谨修,跟着霍厌离开。 傅谨修拳头紧握,他强行压抑着胸中翻涌的怒火。 直到孟晚溪离开,秦助才小心翼翼开口:“老板,你也……” 傅谨修冷冷打断他的话,“你去查一件事,将溪溪在第一人民医院所有的诊断病历调出来,对了,给周主任准备一些礼物。” 傅谨修负手而立,眼神幽森而凌厉,“我要确认一件事。” “什么?”秦助一头雾水。 傅谨修薄唇一字一句道:“溪溪,她应该怀孕了。” 一听到这话,秦助也懵了,“不太可能,太太的身体……” “有没有,问了她的主治医生就清楚了。” 傅谨修顾不得治疗,他回房换了身衣服,打理干净,吃了一点退烧药就急匆匆下了山。 这个点,医院还没有上班。 周主任刚打算开车离开时,一辆库里南下来一人。 “周主任留步。” 周主任抬眼看去,只看到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库里南面前,身上的气场强大到让人心生畏惧,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朝她看来时,周主任有些紧张。 她给孟晚溪看了几年病,但并不知道孟晚溪的先生是谁。 但她在财经杂志上见过这张脸。 “傅先生,你找我有事?”她礼貌又客气询问。 傅谨修面容淡淡,声音却多了一抹不容置喙的强势:“周主任,借一步聊聊。” 第91章 将她拥入怀,亲吻她的嘴唇 咖啡厅。 秦长风低头看了看腕表,一个小时后,傅谨修走了出来。 “周主任,麻烦你照顾我家溪溪了,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以后溪溪有什么事,希望你能第一时间告诉我。” “傅总客气。” 送走了周主任,秦长风立马追问道:“太太是不是怀孕了?” 傅谨修蹙着眉头,“没有,前两个月周主任给她换了药,导致她这段时间食欲不好,出现反胃,嗜睡等副作用。” “那太太昨晚为什么会穿成那个样子?” “可能是做核磁共振检查换的衣服,她的胃不太舒服。” 孟晚溪小时候家庭困难,很早就落下了胃病,这件事他也知道。 只是他有些不解,疗养院就可以做检查,她就这么厌恶自己吗?就连检查身体也不想让自己知道? 他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傅谨修揉了揉眉心,一夜未睡他疲惫至极。 他坐在车里翻看这三年孟晚溪诊断记录,她做了多少次b超,打了多少促排,又检查了多少次,换了多少种药。 傅谨修闭上双眼,他知道她不容易,看到这些记录,胸口又沉又闷。 怪不得她在得知许清苒怀孕之后会那么大反应,因为这三年,她已经耗费全力。 他都做了什么? 溪溪,对不起。 “周主任,谢谢你。” “孟老师,这只是权宜之计,这世上没有纸能包住火,不管你要流产还是留下这个孩子,既然你和傅总是夫妻,我建议你还是和他商量清楚。” “我知道,你出国的事会尽快办好的,再见。” 孟晚溪挂了电话,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她看向一旁的霍厌,“还好你察觉到了,要是不设防,今天已经暴露了。” 霍厌嗓音平缓:“别怕,一切有我。” 对上孟晚溪那张憔悴的脸,他开口提醒:“休息一会儿,外婆这边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他送孟晚溪回房,替她盖上被子。 孟晚溪看到床边那抹颀长高挑的身影,心中觉得踏实了不少。 一个对她没有男女之情,还手眼通天的弟弟,孟晚溪打心里觉得幸运。 “霍厌,还好有你。”她困极了,在意识消散前嘟囔着说出这句话。 等她安然入睡,霍厌凝视着她安稳的睡颜,像是被天使吻过的脸。 孟晚溪是浓颜系的长相,五官十分立体,看着有几分混血儿的感觉。 她的生父一直都是个谜,就连外婆都不知道。 她顶着这张脸出现在娱乐圈时,掀起了一阵狂风。 孟晚溪不会知道,之所以她后来走得那么顺,除了自己努力,都是霍厌在她背后保驾护航。 至少那个想出八千万包养她的男人就不是那么简单的背景。 他都能拿出八千万了,就不在乎拿出更多。 他要的是势在必得,孟晚溪迟早得是他的人。 那时候的傅谨修根本就没办法护她周全,是霍厌护着她扶摇直上。 等她睡着后,男人单膝跪地伏在床边。 他那双清冷淡然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浓烈的欲望,无人的房间里,他不再遮掩露骨的眼神。 孟晚溪的唇就在咫尺之间,他凶悍又野性盯着她粉嫩的唇瓣。 体内那只被束缚已久的野兽他几乎控制不住。 在车里他拥过的身体是那么柔软,她的唇也很软。 一想到两人的那场吻戏,他曾和她那么靠近。 可以清晰感觉到她的呼吸,她的体温。 饶是已经过了三年多,当天的情景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霍厌的喉结滚动,他好想再一次将她拥入怀,亲吻她的唇。 哪怕是再抚摸一次她的脸颊…… 离她的脸颊仅有一寸的距离,随着他垂下的手,手腕上的珠串滑落,他恍然惊醒。 霍厌收回视线,他刚刚想做什么?他怎么能趁人之危? 霍厌缓缓起身,再抬起头来时眼底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傅谨修想进来看看孟晚溪却被吴助拦在了门外,他恼羞成怒道:“滚开!” “傅总,孟老师熬了一晚上,你确定要打扰她休息?” “霍厌……” 没等他说完,门开,霍厌挺括的身形出现在门边,目光清浅凝视着傅谨修,他压低了声音:“借一步说话。” 茶室。 这是傅谨修第二次和霍厌单独见面。 他记得霍厌斩钉截铁说“人,他要了的”表情。 傅谨修开口第一句话是:“我不会放手。” 他的目光如炬,“过去是我做错,如今我已经幡然醒悟,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辜负她。” 这句话他没有说谎,在看到电子版的诊断记录以后,他心里只有愧疚。 霍厌手法娴熟煮着茶,指骨分明的手将茶杯推给了他。 从头到尾他都展现出良好的教养,好似和傅谨修不是情敌,而是好友。 他缓缓抬眼,“傅总,其实我很欣赏你的能力。” 傅谨修一愣,他想到了针锋相对,却没想到霍厌会夸他。 “当年我就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在短短数年间你坐到今天的位置,将来也无可限量,你比我想象中上升得更快。” “我觉得以你对孟老师的心意,以及你的财力和地位,你可以护好她,所以我从未表露心迹,在心中默默祝福你们,但是——” 霍厌话锋一转,眼底的平静不再,取而代之锋芒毕露,锐利且强势:“但我没想到的是你在成功之后也犯了很多人的通病,你以为可以掌控万物,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一个女人。” “错了就是错了,她愿意原谅你我无话可说,可她现在已经做好了和你切割的准备,你的忏悔和弥补对她来说是道德绑架,你还觉得她不够痛苦,要在她心上补一刀,是吗?” “我没想伤害溪溪,霍先生,既然你也是讲理之人,你就该知道即便是我和她分开,她也不可能接受你,为何不成人之美,再放手一次?我们也当交个朋友,霍家复杂,将来你若有所需,我自当全力以赴,助你早登高位,如何?” 霍厌径直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傅谨修一字一句道:“傅谨修,你若真心尊重她,就该明白一个道理,孟老师不是摆在生意场上的筹码,我永远不会拿她做任何交易。” “砰”的一声,他将茶杯重重往茶桌上一放。 “忘了告诉你,润泽是我旗下的公司。” 霍厌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而去。 傅谨修听到此话,脑中宕机,漆黑的瞳孔掠过一抹震惊的神色。 “竟然是……你!” 第92章 公布!孟晚溪才是我的傅太太 秦长风进来时,一脸苍白的傅谨修紧握着茶杯,滚烫的茶水泼洒在他的手背上溅起些许绯红也丝毫不知。 “老板……”秦长风小声开口。 傅谨修这才如梦初醒,抬起的眼里掠过一抹痛苦之色。 “还记得润泽吗?” “当然了,当年你被合作对象不仅捐款跑路,还被带走了所有研究资料,如果不是润泽这个公司投资,恐怕我们想要爬起来还得十年。” 傅谨修苦笑一声:“霍厌说,润泽是他的公司。” 他仰脖喝下茶水,茶苦,心更苦。 原来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是霍厌赠予他的。 那是他提前送给孟晚溪的新婚贺礼。 霍厌将傅谨修从泥泞中拉起来,让他此后畅通无阻,扶摇直上。 那个男人竟然可以为孟晚溪做到这个地步! 如今霍厌不顾两方的体面撕开这层真相,也就代表着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了。 傅谨修不管将来爬到多高的地位,只要一想到助他的人是霍厌,心脏就像是扎了根怎么也拔不掉的肉刺。 霍厌,杀人诛心。 傍晚。 孟晚溪从梦中醒来时,窗帘被拉上,房间里一片昏暗。 她茫然坐在床上,一时间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片刻后记忆如潮水涌来,孟晚溪抚着自己的小腹,她的孩子还在,但外婆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 孟晚溪双手覆面,不知道短短一个月而已,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不可控的地步。 傅谨修没有算到结果,而她又何尝不是。 人生充满了未知。 她能怎么办? 门轻轻被推开,孟晚溪警觉性抬起头来,目光落到霍厌那道修长的身影时她才松了口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傅谨修在她心里就像是恶鬼一般可怕,而霍厌就像是她的护身符一样让人安心。 霍厌穿戴整齐站在门边,灯光洒落在他那张五官分明的脸上,晕出几分温雅之意。 他周身笼罩着金色的薄光,一步步走向孟晚溪。 “还好吗?”霍厌的声音温柔沉缓,不似以往冰冷。 他应该是刚刚洗过澡,空气里残存着一丝陌生的沐浴液气息,和他以前身上的味道大相径庭。 这样的霍厌少了那抹高高在上的威严感,多了些人情味。 孟晚溪手指抵着太阳穴,略显疲惫回答:“不好,头疼,我外婆那边怎么样了?” “她短暂醒过一次,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 “但是什么?”孟晚溪猛地看向他。 “她的记忆混乱,暂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这样的状态,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孟晚溪心脏一沉,掀开被子就要下来,霍厌抬手按住她的手,“外婆刚刚吃完药又睡了,你去了也看不到她的人,比起外婆的事,你别忘了自己还是个孕妇。” 霍厌不紧不慢提醒道:“你肚子里的孩子能瞒一时,瞒不了一世,你是怎么打算的?” 经历了外婆的事,孟晚溪现在是真的茫然了。 “外婆百年之后,他们或许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了,我……” 打了孩子,她就是真正意义上孤零零的一个人。 看到脆弱又无助的女人,霍厌试探性开口:“等外婆的病情稍微稳定下来,你想不想离开京市,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待产?” 孟晚溪轻喃:“安全的地方……” “一个连傅谨修也找不到的地方。” 霍厌的尾音带着些倦怠,像是礁石上的鲛人,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让孟晚溪有些心动。 “真的有这样的地方?” “孟老师,你还有半个月就可以拿到离婚证了,到时候我会安排外婆和你一起离开。” 四目相对,霍厌的眉眼掠过一抹无法拒绝的坚定:“只要你想走,就没有人拦得住你。” 远离傅谨修,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将一双孩子平安生下来,哪怕她孤独终老,也好过被傅谨修画地为牢。 这个提议太过诱人。 “好。” 霍厌薄唇微微勾起,“半个月后,我带你离开。” “霍厌,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孟晚溪心中不安。 霍厌已经帮了她很多,虽说她现在已经可以拿出巨款感谢他,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来说,直接给钱反倒像是讽刺。 他拥有的东西太多,多到孟晚溪觉得无以为报。 见她唇边贴着一缕碎发,他的指腹温柔勾起替她拨到耳后,“什么都不需要做。” 在淡淡的灯光下,孟晚溪只看到他那双深邃的黑瞳里荡起温柔的涟漪。 “孟老师,我只想你幸福,不管是三年前,还是现在,我的初心未变。” 既然傅谨修无法让她幸福,以后就换他来。 接下来的两天傅谨修没有去打扰孟晚溪,他病得很严重,连着折腾两天,差点也进了icu。 等他转好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询问孟晚溪。 “溪溪呢?” “老太太刚从icu转出来,太太在照顾她。” “这两天霍厌都在?” 秦长风嗯了一声,“是的,寸步不离,老板,你和太太的离婚期限不到半个月了。” 傅谨修双拳紧握,眼底浮动着阴戾的神色。 “你去准备公关文案,澄清我和许清苒的关系,公布我真正的婚姻状况!” 一听这话,秦长风下意识阻止道:“老板,别忘了你和威里斯的合约,你们有三十天的冷静期,要是这件事曝光影响了合作,那就得不偿失了。其实也就小半个月而已,等合同正式生效你再公布和太太的婚姻,岂不是两全其美?” 傅谨修苍白的脸掠过一抹苦笑:“长风,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 从前他以为自己可以鱼和熊掌兼得,事实证明他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三十天的冷静期是霍厌给他下的战书,如果他要拖到拿离婚证那一天,也就再一次说明孟晚溪不如他的工作。 “我已经错了这么多步,接下来的日子,我不想再错了。” 傅谨修眸光充斥着坚定的神色,他哑着声线:“不惜任何代价,我也要将溪溪找回来,并告诉所有人,孟晚溪才是我的太太!” 第93章 失忆 当傅谨修踏入那间满是消毒水的病房时,孟晚溪正给老太太喂粥。 “外婆。”傅谨修轻声叫了一声,声音喑哑。 孟晚溪看了他一眼,他衣着整齐,脸看上去瘦了一圈,脸色仍显苍白,带着些许病态之色。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昔日的爱人已经变成了陌生人。 外婆看向傅谨修,像是在思考,过往那双清晰的眼睛也变得浑浊,里面甚至没有焦点。 傅谨修弯下腰,“外婆,我是谨修,你忘记我了吗?” 外婆重复着他的话:“谨,修。” “对,是我。” “不记得。” 傅谨修就从秦助理那知道了她的脑部神经错乱,别说是认人,就连大小便有时候都没有意识。 孟晚溪放下碗,用纸巾小心翼翼给她擦拭着唇角。 “吃饱了吗?” “饱了,丫头……他坏人。”她一脸警惕抓住孟晚溪的手看向傅谨修。 她忘记了所有人,唯独没有忘记孟晚溪。 傅谨修面对这样的外婆有些难受,“外婆,你连我也不认识了吗?” “你走!” 外婆的语言功能有些障碍,无法像以前那样说出一长段的内容。 她简明意赅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让傅谨修离开孟晚溪。 “傅谨修,你也听到了,外婆不想见你。” 如今外婆已经不记得那些恩恩怨怨,她也不用再在外婆面前做戏,直接摊牌。 “溪溪,我只是想看看她。” “现在看完了,你也该离开了?外婆受不得任何刺激,你在这会影响她。” 傅谨修垂下的手紧了紧,他张了张嘴,最后只得默默回应:“好,那你好好照顾外婆。” 孟晚溪没有理会,甚至都没再看他一眼。 他离开时正好霍厌进来,他怀中还抱着一束鲜花。 霍厌礼貌同他打了个招呼:“傅先生。” 举手投足尽显优雅和修养,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 明知道他对孟晚溪有所企图,可他从头到尾都是光明磊落,傅谨修大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外婆看到他眼睛一亮,“小霍。” 霍厌弯腰将花放到床头柜上,傅谨修这才发现房间里已经有两束了。 说明他每天都会带花来探望老人,外婆对待霍厌明显和对他判若两人。 他反倒成了那个碍手碍脚的多余者。 霍厌一边插着花,一边随意询问:“外婆今天好点吗?” “胃口还不错,也有精神了。”孟晚溪回道。 傅谨修明显感觉到他和孟晚溪之间的情愫变了! 孟晚溪已经习惯了霍厌的照顾,将他归拢为自己人。 分明三年前,孟晚溪只拿他当同事,拍完就走人,没有半点私人情感。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傅谨修走出病房,心里堵得厉害。 如果连外婆也站在了霍厌那一边,他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傅谨修点了一支烟,寒风吹散了烟雾,却吹不散他眼底的不安。 他看向秦助,“都准备好了吗?” “嗯,这次万无一失,不过老板你不跟太太商量一下就公布,我怕太太那边会适得其反。” 如今他和孟晚溪的关系越来越差,孟晚溪最不喜欢的就是他一意孤行。 “三天后,是我的生日,就在那个晚上公布。” “好。” 傅谨修深深看了一眼疗养院,寒风瑟瑟,他的每根骨头都刺痛无比。 他这么痛,孟晚溪又会好到哪里去? 终究是他活该作茧自缚。 傅谨修离开后不久,孟晚溪收到了一条他的信息。 傅谨修:[三天后,我在云顶之城等你。] 孟晚溪看着那一句话,她怎么会忘记呢? 她们十年前就约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给对方过生日。 十年来,从未失约。 想到不久后她就会离开,孟晚溪回答了一个字:[好。] 最后一顿晚餐,就当是她们离婚谢幕宴。 回答完以后孟晚溪看向霍厌,“三天后,能借几个保镖陪我赴一场晚宴吗?” 霍厌猜出和傅谨修有关,他嗓音沉沉:“好。” 孟晚溪看向床上的外婆,她的手控制不了颤抖,霍厌递给了她一朵康乃馨,她像个好奇的孩子把玩着花。 折下花朵,她哆哆嗦嗦往孟晚溪的头上戴。 她的手抖得太厉害,以至于怎么都戴不上去。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勾着那朵花插在了孟晚溪的鬓发上。 指骨不经意间掠过孟晚溪的耳廓,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孟晚溪抬起头来,目光和他相遇。 霍厌垂下的眼少了几分淡漠凌厉,却多了一种她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这样的眼神让孟晚溪有些心慌,她忙移开了头,转而看向外婆问道:“好看吗?” 小时候家里穷,她买不上发夹,就折了时令的花戴在头上。 外婆的笑容和那时候重合,她笑眯眯道:“好看。” 孟晚溪郁闷的心情消失,她和外婆相视一笑。 “外婆,再休息两周,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不好?你喜欢花,我们就找个安静的地方,种很多花。” 外婆满是皱纹的手握住她,“和丫头在一起,都好。” 虽然她的计划被打破,但外婆经历了两次死劫,她只想好好陪着外婆度过剩下的时间。 最后的十天,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将她还没有办理好的财产转让委托给律师,答应蓝导要参加第一期综艺直播,她将作为飞行嘉宾待一天。 以及彻底和傅谨修划上句号。 三天后,大雪。 孟晚溪挑选了一条漂亮的小旗袍,没有化妆,将头发盘在脑后用簪子固定。 这些日子她瘦了许多,穿上旗袍更显气质动人。 她乘坐着霍厌提供的商务车到了约定的地方,手里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 这是她在很早以前就准备好的礼物。 最后一次,就让她做个了断。 吴助替她拉开车门,撑着黑伞,替她挡去了风雪。 霍厌虽然没来,吴助就代表着他,傅谨修也不可能再动孟晚溪分毫。 整个餐厅被傅谨修包下,孟晚溪跟着侍应生走到包房前。 门开。 偌大的房间里用玫瑰铺成了地毯,一直延伸到露台上。 这是何等惊艳的一幅画面,玫瑰的红,被风霜的白所浸染。 漫天风雪之中,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钢琴前面,演奏着《一步之遥》。 就像两人现在的距离,一步之遥,便是诀别。 在伤感的音律之中,傅谨修缓缓朝着孟晚溪看来…… 第94章 盛装而来,只为和他告别 风雪交加中,黑衣墨发的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三种颜色。 黑白红,极端而又惊艳。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孟晚溪抬手给他鼓掌。 傅谨修看到倚在门边的小女人,没有化妆,却肤如白雪,漂亮的不可方物。 她嘴角噙着疏离又客套的微笑:“弹得很好。” 好似对她来说,他不再是和她耳鬓厮磨的丈夫,而是一个陌生人。 孟晚溪盛装而来,只为和他告别。 意识到她的想法,傅谨修心里更加难受了。 他缓缓起身朝着她走来,关上门替她拉开椅子。 “外婆今天好点了吗?” “嗯,虽然丧失了自理能力,好在精神不错,这次还好有你及时做决定救下了外婆。” 孟晚溪将盒子推给了他,“生日快乐。” “是什么?”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以傅谨修今时今日的财富,再昂贵的奢侈品也并不稀奇。 当傅谨修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支银色手表,价值几千,不是什么大品牌,却是十八岁的他最想要的。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孟晚溪解释道:“其实早些年就想买给你的,那年我跑龙套攒了几千块,你的公司急需用钱,我就一直没舍得买,如今也算是一偿宿愿。” “溪溪……” 傅谨修握着盒子的手越发收紧,使得手背青色脉络明显,他的眸光掠过一抹黯然,喉咙有些发紧,“谢谢。” 侍应生开始上菜,上的却不是西餐,而是中餐。 孟晚溪有些错愣,“搞这么浪漫,不是西餐?” 傅谨修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微笑:“第一次带你去吃西餐吃了几个小时,你说再也不来,又贵还吃不饱。” 那时候两人都没什么钱,第一次去高档西餐厅,孟晚溪还特地穿了小礼服,就怕穿着随便被人赶出去。 吃完走出大门,孟晚溪就拽着他去吃了一碗馄饨。 如今傅谨修位高权重,在西餐店里吃中餐也并稀罕事。 他给她盛汤,布菜,就像这些年来做过千百次那般。 “你多吃点,这段时间瘦了很多,以后就不要再喝药了。” 孟晚溪没有拒绝,她点头回应,“好,你刚生完病,也需要好好进补,徐妈不愿再做你就重新找个佣人。” “那你呢?” “我想要留在外婆身边照顾她。” 孟晚溪小口喝着汤,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他,“傅谨修,我们曾是朋友,是亲人,也是爱人,唯独不该是仇人对?还有十天左右,这一世我们夫妻情断,你能就此放手吗?” 她的眉眼是那么温柔,“就像故事开始的那样,我们不要带着遗憾和恨意落幕。” 他何尝不知道孟晚溪以退为进,想要让他就此作罢,不再纠缠。 他掀起一抹苦笑:“可是溪溪,故事落幕本就是一种遗憾。” 孟晚溪凝视着他容颜,她主动给他夹了菜,“或许这就是人生,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人生有几个十八年呢? 迄今为止她所有悲欢喜乐都和这个男人息息相关,一想到后半生不会再看到这张脸。 再也感觉不到他的气息,触碰不到他的温度和怀抱,她心中就像是刀子一刀刀切割下来。 那是多年来身体养成的本能,不受她的大脑控制。 傅谨修端起红酒杯,“喝一杯。” 孟晚溪笑了笑,“我最近胃不舒服,我以水代酒。” “我帮你联系专家好好检查一下。” “没事,看过了,就是老毛病。” 孟晚溪端起酒杯朝他碰去,清脆的撞击声宛如悦耳的风铃。 “阿修,不要再执着于我,将来你会遇上更好的女人,你的人生还很长,我只是中途下车而已。” 傅谨修没有回应,他扬起脖颈,瓷白的喉结滚动着吞咽酒液。 那种苦一直从舌尖蔓延到了胃里,再延伸到四肢百骸。 这世上除了死别就只有生离最苦。 孟晚溪闭上眼,她喝的明明是纯净水,那水不仅冰凉而且还刺骨。 这顿饭谁也没有再提到那些不愉快的事。 哪怕傅谨修竭尽所能想要和她多呆一会儿。 他已经很久没有陪她好好吃一顿饭了,孟晚溪也许久没有这么温柔对他。 他小心翼翼哄着她。 孟晚溪不是不懂,可只要是局就会散。 她用纸巾擦拭完嘴唇,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我吃好了,时间不早,我还得回山上去照顾外婆,就到这。” 她们的人生,也就到这结束。 孟晚溪起身想要去拿外套,傅谨修从背后拥住了她。 鼻尖是她熟悉的冷调松香,清雅干净。 他温暖的体温透过她薄薄的旗袍渗透进来。 男人埋首在她的颈部,他没有太过用力,大手拢着她的腰际。 他怕再一次伤了她。 “溪溪……”他的嗓音沙哑而情深。 孟晚溪没有挣扎,转过身主动环住了他的腰身。 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贪婪吮吸着属于他的气息。 眼泪顺着面庞颗颗滚下。 最后一次,最后再抱他一次就好。 小手紧紧攥住男人的衬衣,孟晚溪哽咽道:“傅谨修,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明明……” 明明只差一点了,她就怀上孩子了。 傅谨修双臂交叠,用力箍着她的纤腰,他低沉着嗓音一遍又一遍道歉:“对不起,溪溪对不起,我们还能回去吗?” 孟晚溪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她早已是泪流满面,“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傅谨修抬手想要替她抚去眼角的泪水,孟晚溪却在这时退出他的怀抱。 虽然她双眼通红,但眼底就像浑浊的水逐渐变得清晰。 她一步步退出了他的怀抱,“你绑我一回,我绑你一夜,傅谨修,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看着她抬腿离开,傅谨修开口道:“溪溪,我想知道一个月前你说给我一个惊喜,究竟是什么?” 第95章 直播曝光!孩子爸爸是傅谨修 出租屋。 许清苒这段时间住惯了小洋楼,再回到这单身破公寓,她看什么都不顺眼。 一想到孟晚溪竟然形容她是下水道的虫子,她便恨得咬牙切齿。 凭什么这世上好事都让孟晚溪给占了? 当年八千万包养她的制作人,如今又攀上傅谨修这样的大佬,甚至还和影帝勾勾搭搭。 凭什么!究竟是凭什么! 好不甘心啊。 傅艳秋的信息进来:[我哥今天有大动作,会澄清你和他只是一场误会,他要公布嫂子的身份。] “哗啦啦”梳妆台上的东西被许清苒扫下。 许清苒当即神色大变,她双拳紧握,恨得咬牙切齿。 她们夫妻玩了自己一遭又重归于好,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孟晚溪,我得不到的男人你也休想得到。 那就一起下地狱! 孟晚溪抬手用袖子胡乱抹着眼泪,和小时候如出一辙的擦泪方式。 她双眸干净清澈盯着傅谨修,将自己的情绪从刚刚那场痛苦中抽离出来。 嘴角微微勾起:“没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她拿过外套转身离开,傅谨修跟了上去。 “溪溪,我送你。” “不必了。” 傅谨修替她披上了外套,帮她在腰间打了个蝴蝶结,一如既往的细致和体贴。 孟晚溪双手插兜,淡淡看着他。 “我的车到了,人生总是有分别的,山高路远,后会无期。” 该说的,该做的,她已经在饭局都做完了。 “溪溪……” 吴助撑着伞替她拉开门,孟晚溪走入风雪之中。 路灯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落寞而又孤寂。 傅谨修声音轻喃着:“溪溪,我怎么可能会放了你呢?” 眼底的悲伤一点点被偏执所取代。 “我们在佛前发过誓的,生同衾,死同穴,溪溪,除非我死,否则我一定不会放手。” 傅谨修目送着孟晚溪上车,在车门落下那一刻,他看到了车里还坐着一人。 男人玉瓷般的手随意放在扶手上,那串黑色念珠从他的手腕缓缓滑落。 是霍厌,他亲自过来接她了! 傅谨修神情逐渐冷漠,“秦助理,按照原计划进行。” 秦长风凝视着傅谨修决然的背影,“老板,你这么做恐怕会让太太恨你。” 傅谨修阖上双眼,睫毛轻颤,“没有爱的话,那就恨我,总归是在她心中占了一席之地。” “好,我明白了。” 秦长风躬身离开,片刻后,他神色匆忙看向傅谨修,“老板,出事了!” 傅谨修眼底有些疲惫,“什么事?” “你快打开手机,许清苒开了直播曝光了你们的事!” “什么!” 开播不到五分钟,许清苒的直播间已经有几十万人,而且还在以每秒过万的人数增加。 下面的弹幕刷屏: [清苒姐姐,傅总私底下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好羡慕姐姐这么多年被傅总宠爱。] [恭喜姐姐怀孕!] [祝福,撒花~] [让我沾沾姐姐的好运气,我也能找到像傅总一样的老公。] 傅谨修多年的宠妻人设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那时他不想别人觊觎他的妻子,所以他将孟晚溪保护得很好。 没想到被许清苒给钻了空子! 这个混账东西,她竟然敢这么做,她不要命了! 镜头前许清苒笑眯眯道:“大家问题这么多,我都不知道回答哪一个了,以后我会随时开直播和大家分享我的孕期生活。” 傅谨修几乎要将手机给捏得粉碎,他猛地抬头看向秦长风,一双阴暗的瞳孔满是猩红,他咬牙切齿问道:“秦助,她的孩子没有打掉,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 秦助理没有狡辩,双膝微弯跪在了地上。 “你母亲拿妹妹威胁我,如果打掉她的孩子,她就断了我妹妹的药,将我妹妹送去山里给人当媳妇。” 傅谨修一步步朝着秦长风走去,他俯身抓住了秦长风的衣领。 “你是我在这世上除了溪溪最信任的人,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秦长风闭上双眼,“对不起,老板,我妹妹还小,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傅谨修手背的青筋凸起,蜿蜒交错,因为过分用力,他的骨节都泛白了。 他的笑容既阴冷又苦涩,“秦长风,你担心你的妹妹,那我的溪溪要怎么办?” 许清苒釜底抽薪,以直播的形式将她的生活展现出来。 她不会再给傅谨修伤害她的机会! 除非傅谨修也想暴露在镜头下面,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打掉她的孩子。 那个阴险的女人下了最坏的一步棋,却足矣起死回生。 再一次将傅谨修所有的计划打乱。 原本孟晚溪就划分了界限,他那么努力想要挽回。 可如今一切功亏一篑,孟晚溪只会觉得他在说谎! 一边吊着许清苒,一边抓着她不放。 傅谨修双眸通红,他像是从黑暗中受伤了的孤兽,声音痛苦而悲鸣:“我要怎么找回我的溪溪?秦长风,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秦长风除了对不起,也没有其它言语。 “老板,是我办事不力背叛了你,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了你,我的溪溪就会回来吗?” 傅谨修一把将他推开,他像个疯子一样跑了出去。 他要同孟晚溪解释清楚。 他没有骗她,他真的洗心革面,打掉许清苒的孩子和她重归于好的。 溪溪,我的溪溪,我该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 傅谨修追出室外,哪里还有迈巴赫的身影? 只有天空中那飞扬的雪花温柔飘落在他的身边。 傅谨修跪在雪地,痛不欲生。 孟晚溪打开车门,看到坐在一旁的霍厌,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 霍厌应该刚从酒局下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他一手撑着头,衬衣扣子解开了两颗,比起平时克制矜贵多了两分浪荡。 双腿微敞,他姿态慵懒靠在靠背上。 就连声音也都带着些平时没有的倦懒:“顺路过来看看你,他有没有为难你?” 孟晚溪摇头,“不曾,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希望他能看开。” 霍厌没有回答,孟晚溪想得太简单了,那个男人不会放手! 手机连声震动,有消息推送进来。 孟晚溪本不想理会,吴助开口:“许清苒曝光了。” 提到这个名字,孟晚溪不得不点开新闻,然后进了许清苒的直播间。 许清苒的声音在车中清晰响起:“是,我怀孕了,孩子的爸爸是傅谨修。” 孟晚溪神色一僵,手机砸落下来。 这件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孟晚溪连忙回过神来,“抱歉。” 她弯腰去捡,司机正好转弯,手机朝着霍厌那边倾斜而去。 她只得离开座位,刚要碰到,车子又拐了一下。 惯性让她失去控制,她胡乱抓住了什么,脑袋重重砸了下去。 等车速平稳,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在霍厌的两腿之间,她的手分别抓着他的裤腿,而她的脸刚刚埋在了霍厌的…… 第96章 同房,我给你揉揉 两人现在的姿势糟糕无比。 孟晚溪的小手将他笔挺的西裤抓出了两团褶皱。 视线上移,男人的白色衬衣下摆束在银色金属扣的皮带里,不似平时的从容,有些松垮。 他一手撑着脸颊,歪着头看着她,眸光里是平时没有的懒散。 并没有因为她刚刚失礼举动脸色骤变。 低垂的眸光落在孟晚溪那张娇嫩可人的脸上,女人双颊浮起淡淡的红晕,惹人怜爱。 孟晚溪紧张极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为什么老是在霍厌面前出糗? 要不是霍厌无情无欲,恐怕换成任何人都要以为是她在勾引他了。 她胡思乱想中抓着手机准备爬起来,岂料车子爬向了上坡,往前倾斜的车身让刚刚才站起来的孟晚溪一下扑入霍厌的怀中。 “啊!”她惊呼一声,单膝跪在霍厌的真皮坐垫上,双手伏在他的肩膀处,而红唇毫无预兆落在了男人的颈窝处。 “小心。”耳边响起霍厌低哑的声音。 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腰,孟晚溪的鼻腔充斥着男人的气息。 比起往日清雅脱俗的檀香之外,还多了一丝淡淡的酒气,在暖气的催发下,形成一种名为“暧昧”的味道。 她就穿着一条单薄的裙子,胸前的柔软抵在男人紧实的胸膛。 吴助听到叫声下意识朝着后视镜看了一眼。 镜中呈现出一幅绝美的画面。 身穿旗袍的纤腰美人扑在男人怀里,男人为了稳住她的身体,将她的身体按在大腿上。 女人的长腿从侧开叉的裙摆露出。 这样的画面任何人看都有种投怀送抱的意味,偏偏孟晚溪是个例外。 她媚而不俗,分明都是结过婚的女人了,却还保持着女孩的纯真。 纯欲这个词仿佛是为她量身打造。 她娇娇软软的模样和霍厌形成鲜明对比,男人劲瘦的指骨环着她的腰身,手背蜿蜒的青筋彰显着男人的强势,性张力拉满。 吴助觉得很像小娇妻扑入军阀大佬怀中。 只是一眼,他就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霍厌这么多年了对孟晚溪念念不忘。 孟晚溪那种独特的气质太具有欺骗性和蛊惑性。 要是在大街上有个小姑娘如她一般扑向自己怀里,天上的星星自己都得给她摘去。 吴助多看了一眼,便察觉到一股寒光射来。 他和霍厌犀利的目光相对,心脏都揪了起来。 吴助飞快移开了视线。 霍厌不动声色将孟晚溪惊恐又尴尬的表情收入眼底,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她好乖。 哪里像是个怀孕的妈妈,怎么看都是小姑娘,身上染了一层化不开的欲。 她的唇近在咫尺,他只要一低头就能吻上去。 孟晚溪感觉到男人灼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脖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呼吸变得比刚刚急促了些。 感觉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些不妥,又怕发生上次的意外,孟晚溪确定前方的路况没有任何问题以后,这才从霍厌的怀中移了出来。 怀中一空,仿佛还残留着她的香味。 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就差一点崩溃,刚刚那个瞬间,他多想狠狠将孟晚溪揉到自己怀中,将她吻得喘不过气,合不拢腿,只能勾着他的脖子声声嘤咛。 种子一旦在心中埋下,欲望就会变成张牙舞爪的藤蔓怪物,将他身体紧紧束缚和缠绕。 他也很清楚,压抑的欲望太久,一旦破了个口子,他便再也无法控制。 孟晚溪惊魂未定,刚刚这一插曲将许清苒的直播也都给岔开了。 她的心脏扑通跳个不停,希望霍厌不要误会她,她真的没有勾引他的意思。 “还有几天领离婚证?”他突然开口。 孟晚溪虽然不太明白他怎么就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但她还是乖乖回答:“十天。” 她看向前面的雪路,没有看到昏暗的光线下,霍厌的嘴角微勾。 他的脸上哪还有从前的禁欲出尘,只剩下疯狂的势在必得。 还有十天她就自由了。 回到疗养院,霍厌披了外套下车,主动替孟晚溪撑着伞。 孟晚溪主动开口道:“我没事,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劳烦你送我就已经很冒昧了。” 霍厌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淡淡开口:“许清苒擅自公布孩子的事并非傅谨修所愿。” 这件事孟晚溪心知肚明,傅谨修要真的这么做,也不会到现在还在苦苦追求她回来了。 应该是上次她和傅谨修将许清苒逼得走投无路了,她只得铤而走险,以孩子威胁傅谨修获取更大的利益价值。 虽然许清苒的行为让人不耻,却是误打误撞帮了孟晚溪一把。 她闹得人尽皆知,这个婚傅谨修离定了! 孟晚溪问道:“所以呢?” “傅谨修不会善罢甘休,他想要和你解释,或许会纠缠你,以他极端的性格,我怕他会再伤害你一次。” 想到之前在浴缸的景象,傅谨修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让孟晚溪有些胆战心惊。 “我今晚一定小心点。” “我留下来。” 孟晚溪脚步微顿,“你的意思是……” “我睡客厅的沙发。” “那怎么能行?你……” 霍厌垂眸道:“孟老师,你知道看到你在浴缸的样子我在想什么吗?” 孟晚溪摇头,那个晚上她烧得迷迷糊糊,细节都不太记得了。 霍厌一字一句回答:“我发誓,再不会让你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保镖傅谨修不会放在眼里,只有我在你身边,他才动不了你。” 这话已经得到了印证,傅谨修不敢动霍厌。 “那好。”她只得妥协。 虽然要和异性同房有些怪异,想着霍厌的性子,应该是他防着她才对。 孟晚溪从不会将他往那个方面联想。 他想要女人大把,怎么会对一个孕妇有兴趣? 她看了外婆,外婆还在病房,有护士和护工在,病情也逐渐稳定下来。 孟晚溪回到外婆的疗养套房里,她的次卧不是很大,好在客厅比较宽敞。 她抱了一床被子和枕头出来铺在沙发上,“抱歉,今晚只能委屈你了。” “无妨,已经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霍厌居高临下看着她,温柔道了一句:“晚安。” 孟晚溪关上门没有反锁,然后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想到许清苒在众人面前公布她怀着傅谨修的孩子,孟晚溪的心脏刺痛。 她唯一的男人,到底和别的女人有了瓜葛。 花洒的水冲洗在她身上,却冲不掉她心中的阴霾和愁绪。 孟晚溪眼眶干涩,她有些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觉得有些窒息的心痛。 她推开隔断准备出来,眼前突然一黑,身体朝着地上摔下来。 “咚”的一声,孟晚溪惊呼了一声。 安静的房间,霍厌听到她细弱的声音起身朝着次卧走去。 房间没人,他站在浴室外面轻轻敲了敲门,“孟老师?” 孟晚溪发出微弱的声音,“我,我没事。” 她的声音怎么听不像没事,霍厌顾不得礼仪,猛地推开门。 孟晚溪裹着浴巾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霍厌三两步走进,沉黑的目光掠过一抹担忧:“你还好吗?摔到哪里没有?” “孩子没事,我就是头晕,还有脚……抽筋。”孟晚溪费力开口,满脸痛苦之色。 霍厌蹲在地上,修长的手握住了她带着水汽湿漉漉的脚踝,异性的触碰让孟晚溪下意识轻颤,她的小腿肌肉凝结成块,疼痛难忍让她顾不得拒绝。 本就泛红的眼眶,她拽着霍厌的衣服,小嘴微张:“好疼……” “别怕,我给你揉揉。” 第97章 浴巾之下,未着寸缕 霍厌的手落在孟晚溪的小腿上,干爽的手心接触到她湿漉漉的腿。 很滑,也很硬。 孟晚溪也顾不得自己现在的形象有多糟糕,她大半个身体都靠在霍厌的怀中,浑身只用一块浴巾遮挡。 湿润的发丝贴在头皮上,还在往下淌着水珠。 她一手环着霍厌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抓着他的衬衣,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脖颈边,痛苦而又折磨。 “疼……”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全身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这条腿上。 霍厌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扶着孟晚溪的腰,一手替她揉弄着僵硬的腿。 两人几乎整个身体都贴在了一起,鼻间满是浴室浓郁的香气,十分勾人。 揉弄了片刻,她的小腿才停止了抽疼。 她脸上的痛苦神色渐消,口中的呻吟声渐小。 “好点了吗?”霍厌温柔的吐息洒在她耳边,让孟晚溪轻轻一颤。 她这才回过神,浴巾之下,她未着片缕。 虽说霍厌不会打她主意,她这也太失礼了! 更尴尬的是她还主动勾着别人的脖子。 孟晚溪真的没脸见人! “我,我没事……” 看到她手足无措从自己怀里抽离,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地就要起身:“抱歉,我,我刚刚头晕……”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原本苍白的小脸陡然浮起一抹红晕,慌乱站起身来。 刚刚抽痛的那条腿刚刚用力,身体便又无力跌下。 霍厌早就料到,他一把扶住了她的腰。 孟晚溪都快急哭了,哪里还有以前在片场逗弄他的模样。 “霍厌,我真的不是在勾引你,我就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甚至想狠狠给自己脑袋一下。 难不成还真的应了那句话,一孕傻三年。 霍厌当然知道,事实上他还巴不得她主动勾引。 她甚至都不用刻意,他愿者上钩。 霍厌抓住她无措的双手,“别紧张,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先冷静下来。” 他微微弯腰,漆黑的双瞳温柔注视着孟晚溪,“抱住我。” 充满磁性却又带着蛊惑的声音,让孟晚溪失去理智。 她环住他的脖子,男人将她打横抱起。 她很轻。 像是羽毛一样在他心上轻轻拂过。 孟晚溪红透了脸,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 霍厌没有多余的心思,但他的手确确实实放在了她的大腿。 不是之前穿着衣服,几乎是赤裸相对。 孟晚溪长到这么大,除了傅谨修,没有第二个人触碰到的地方。 孟晚溪刻意想要忽略,但男人干爽又滚烫的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他的存在。 别说是忽视了,她甚至觉得自己仿佛能清晰感觉到他掌心的纹路。 短短几步路,孟晚溪心脏都快跳了出来,她捏着拳头乖巧缩在胸前,一动不敢动。 霍厌小心翼翼将她放到了床上,拿起一旁她的睡衣罩衫披到了她的身上。 遮住了她光裸的肩膀,这才让孟晚溪多了一点安全感。 她忙抽回自己的腿,双膝并拢斜放在床上。 “我没事了,你去休息,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霍厌并没有理会她的声音,从洗手间拿来了两条毛巾,一条打湿了水热热的,一条是干毛巾。 他将热毛巾裹到她小腿的位置,又用干毛巾将她的湿发包裹。 做完这一切他才开口道:“头发不擦干很容易感冒,你的这条腿还痛着,万一一会儿又摔了,可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不是已经决定要孩子了吗?那就好好保护他们。” 提到孩子,孟晚溪心中一动。 “最近我总是容易摔倒。” “很正常,你孕吐反应太强烈,本就没有摄入多少营养,身体还有两个孩子在吸收你的养分,导致你身体虚弱,可能还有些缺钙。更何况这段时间外婆出事,你一宿一宿熬,整个人精神恍惚,才会导致这一切。” 孟晚溪从未见过这么温柔的霍厌,他像是人生导师一样温柔开导她:“你没有做得不好,你只是太累,需要好好休息而已。” 腿上的毛巾也已经变冷,他拿开毛巾,“把腿伸出来,我再给你揉揉,明天就不会那么疼了。” “可……”孟晚溪抓着睡衣的一角,很难迈出这一步。 她咬着粉嫩的唇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衣服被她弄湿了一部分。 薄薄的衣料沾水之后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他若隐若现的腹肌。 这样的男人,性感得一塌糊涂。 霍厌的目光注视着她,声音磁性带着极大的诱惑性:“乖,给我。” 第98章 开直播公布许清苒的丑事 四目相对,孟晚溪好似被那双深邃的眸子吸引,浑浑噩噩将腿伸了出来。 她身上的水汽已经干了,霍厌的手指落上来时,她本能往回缩了一下。 “别怕。”霍厌轻轻安抚着她的情绪。 他重新捉住了她纤细的脚踝,拇指轻揉慢捻,起初孟晚溪觉得有些疼痛,渐渐地他将硬块揉散,一点点缓解她的痛苦。 孟晚溪这才发现霍厌是以单膝跪地的姿态蹲在床边,而她的脚被他轻轻放在他的大腿上。 尽管她不敢太过用力,却也能明显感觉到在那层布料之下,男人那结实有力的肌肉。 硬梆梆的触感提醒着孟晚溪他远不是人畜无害的样子。 孟晚溪觉得这个画面有些不太真实,他是霍家公子,竟然会纡尊降贵为她做这些事。 其实他和小时候很像,一直保持着绅士和良好的教养,没有一点架子。 这样的男人将来要是结了婚,也应该会尊重他的太太,不会像傅谨修那般对待自己。 想到傅谨修,孟晚溪只觉得心中一片刺疼。 “霍厌,我好了,没那么疼了。”她不好意思收回了腿。 霍厌缓缓起身,又从浴室拿来了吹风,孟晚溪连连摆手,“真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顺手的事。” 霍厌已经插上了床头柜的插座,打开了吹风机,孟晚溪根本没法拒绝。 以前都是傅谨修给她做这些事情。 孟晚溪看着窗外飞舞的大雪,思绪逐渐飘走。 霍厌儿时见过父亲给母亲打理头发,画眉,涂抹口红。 他见过父亲那只宽厚的手掌带他骑马时勒住缰绳的有力,也见过他在高层会议上拍板的干脆。 唯独没见过严肃的父亲,在母亲面前会那样温柔。 他的指腹插进去时,能感觉到发梢间湿润微凉的触感。 水汽蒸发后,女人的发丝变得柔软而蓬松,温柔从他的指尖滑下。 此刻,他懂了父亲。 原来为心爱的女人服务,是一种让灵魂都被洗涤的舒适和满足感。 孟晚溪满脑子想的人都是傅谨修,哪怕她已经明确和他划分界限,也做好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 十八年的情谊,她要多久才能走出来? 也许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听到一首歌,一片落叶她都会想到他。 曾经那么相爱的人,不到一个月就成了前夫。 霍厌关上吹风,垂眸就看到眼眶红红的孟晚溪。 “很晚了,你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你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她。 感情的事,不管他说什么都没用。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孟晚溪自己慢慢去消化,然后走出来。 孟晚溪看着他的背影提醒道:“外婆的房间没有人,你可以使用她的房间洗漱。” “好,不用管我,你好好休息。” 霍厌替她拉上了房间的门去了主卧的淋浴间。 廊下的木地响起男人急促的脚步声,敲门声传来。 “溪溪,是我。”傅谨修略显着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孟晚溪整理好衣服打开门,漫天风雪自傅谨修身后簌簌落下。 他的黑发和肩上还有没来得及融化的雪花,英俊的脸上布满着急,和孟晚溪脸上的冷静形成鲜明对比。 “溪溪,我确实早就让人安排了许清苒打胎的事。” 孟晚溪眉头微锁,“她打不打胎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傅谨修,该说的话今晚我已经说完了,我要休息了,请你离开,不要再大声喧哗。” 傅谨修一把攥住了她的手,他的情绪看上去有些崩溃,完全没有往日的冷静,倒有些像是那晚的样子。 这样的傅谨修让孟晚溪觉得有些可怕,她拧着眉头冷道:“放手!” “溪溪,你曾经说过,只要让许清苒打掉孩子,你就可以既往不咎。” 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慌乱解释:“我真的安排好了,动手术的那时我妹妹刚好苏醒,我就……” “傅谨修,当初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想看看我和孩子在你心里的地位孰轻孰重,如果那时你坚定选择我,我会原谅你。” 孟晚溪冷静继续:“可是你没有,你挡我复出之路,想将我逼回来圈养,天底下哪有鱼和熊掌兼得的好事?你觉得我和这个孩子可以并存的那一刻,我输了,你在我这也输了。” “机会我给过你,你没有珍惜,如今你和那个女人的是是非非和我毫无关系。” 她想要将手给抽出来,傅谨修却是紧攥着不放。 “溪溪,我会让她打掉孩子,也会澄清你才是我的妻子,你信我,求你,再信我一次……” 他眼底的偏执越来越疯狂,傅谨修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身上缠着锁链的凶兽,一旦锁链崩坏,他便再没了理智。 过往的清冷学霸男神怎么会变成这样? 但他的事已经和她无关了。 “如果你再纠缠我,我也会开直播,将你和许清苒的丑事公布出来,如今财产已经划分干净,我再没有什么顾虑了。” 孟晚溪冷冷威胁,“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说到做到,放手离开,这才是你该做的事。” 傅谨修不仅没有松手,甚至一把将孟晚溪强势攥入怀中。 他身上的冷气侵袭而来,冻得孟晚溪轻颤。 “傅谨修,混蛋,我们不是都说好了,你……” 傅谨修的下巴抵在她的脖颈,双手交叠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溪溪,不可能的,我不会放手的,除非我……” 那个死字还没有说出来,身后响起一道冰冷的男声:“放开她。” 听到这道声音,傅谨修一惊,他抬头看去,就看到霍厌带着一身水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第99章 许清苒怀的不是傅谨修的孩子 霍厌听到外面的声音,顾不得穿好衣服,随手拿过一件新浴袍披在身上就走了出来。 他怕孟晚溪吃亏,甚至没时间去整理仪态。 所以他出现在人前时和平时大相径庭。 那件均码号的浴袍在他身上短了一大截,露出男人肌肉发达的小腿。 胸前露出大片肌肤,腰间的系带松松垮垮。 平时固定在脑后的发丝沾了水凌乱而张扬,还有两缕从额前垂落下来。 唯一不变的是他强势的气场,以及那一双凌厉的眼神。 傅谨修被他这样的装束惊了,他知道和孟晚溪在一起多年,不该去怀疑她。 可是他要怎么解释现在的画面? 他下意识收紧了孟晚溪腰间的手臂,声音变得冷漠:“溪溪,他怎么会在这里?” 孟晚溪的身上有沐浴露的清香,而霍厌也在洗澡。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傅谨修咬着牙一字一句问道:“刚刚你们做了什么?” 显然他是误会了,许清苒的出现已经让她耗费了精力,孟晚溪不想再因为他消耗自己的能量。 她沉闷回答:“我们已经离婚,我做什么都和你无关,你再不放手,我就报警了。” 傅谨修紧盯着霍厌的脸,眼底腥红密布,孟晚溪清楚感觉到他绷紧的身体,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让她心惊胆战。 她不想因为自己给霍厌带来一些麻烦。 如今的傅谨修虽然没有颠覆霍家的能力,但他也不是那个一贫如洗任人欺负的傻小子了。 要是真的出手,只会两败俱伤。 霍厌抢在她开口之前缓缓解释:“傅先生,时间已经不早了,孟老师最近身体很虚弱,刚刚就摔倒过,如果你对我们有任何误会,我可以给你解释,不过在此之前,请你放开她让她先休息行吗?” 傅谨修垂眼看到孟晚溪泛红的眼眶,以及那张脆弱的脸。 他松了些力道,双手握住她的肩膀问道:“摔到哪里了吗?” 他一下疯狂一下又关心她,情绪极不稳定。 孟晚溪抬手打在他的手背,“不用你管。” 她的枕边人竟然没有霍厌一个外人体贴。 傅谨修到底不是从前那个冬日里给她暖手的少年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傅大总裁,高傲,自大,习惯了发号施令,不再在意她的感受。 离婚是她做的最正确的选择,也许再过两年他也会厌烦自己,连爱都没了。 孟晚溪退出他的怀抱转身看向霍厌,霍厌嗓音低沉,语气平缓:“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他一句话就抚平了孟晚溪心中的紧张。 “好。” 她相信霍厌成熟稳重,不会像没轻没重的孩子大打出手。 等她回了房,霍厌的表情陡然一变,他不再温和,眼神冰冷似寒剑,“傅先生,借一步说话。” 两人站在廊下,身材相仿,气场全开,孟晚溪有些放心不下,透过窗户看出去。 她只能看到两人的背影,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霍厌解释了洗澡一事,傅谨修的眉眼一松。 下一秒他再次开口:“傅先生,我承认自己很喜欢孟老师,正是因为喜欢,我才会尊重她,在她拿到离婚证之前我不会对她做什么。” 傅谨修心脏再一次提起,他对上霍厌那双淡漠却又冷傲的双眼。 他只穿着一件浴袍,却负手而立,身上是让人生畏的气场,他一字一句道:“拿证之日,便是我追求孟老师之时。” “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傅谨修眸光冰冷,“当年你投资我的公司我很感激,如果在商业上合作,我可以无条件跟你谈,唯独我妻子,我绝不会放手!” “傅先生,原本你们的婚姻我不便插嘴,但孟老师现在的身体以及精神状况并不好,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再一意孤行,只会将她推到绝望的深渊!” “别到了那天,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就要放得下。” 傅谨修冷冷一笑:“那你呢?这么多年放下她了吗?” 霍厌神色从容:“至少我会将对她的爱放在心里,从头到尾,我不会伤害她!我言尽于此,如果你还不肯放手,接下来你的对手不是许清苒,也不是孟老师。” 他嗓音坚定:“是我,我来陪你玩。” 孟晚溪不知道两人在谈什么,她看不到傅谨修的表情,只看到霍厌轮廓分明的侧脸锐利如刀。 很快霍厌转身,将傅谨修挡在了门外。 傅谨修没有离开,久久矗立在风雪中,昏暗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孟晚溪放下窗帘,不忍再看。 她怕自己会心软。 好在傅谨修也消停了,她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满屏都是傅谨修和许清苒的新闻。 两人的照片被媒体截出来p在一起,显得那么刺眼。 她大致能猜到事情的经过,必然是傅母一心想要抱孙子,瞒着傅谨修将许清苒的孩子保了下来。 傅谨修被家人摆了一道。 许清苒大秀恩爱的背后,其实是狗急跳墙。 她利用媒体的舆论来保全自己和孩子。 那个蠢女人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如今傅谨修绝大部分财产都在自己手里,他所留的资金接下来还要投入公司。 别说许清苒,就算詹芝兰和傅艳秋恐怕日子都得紧一紧了。 傅谨修雷霆手段,他绝对不可能放任许清苒的存在。 她想要凭借着孩子这张底牌赌一个前程,她这一胎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问题。 早晚许清苒会为自己的行径付出代价。 舆论就是一把双刃剑,她想要博眼球,来日反噬的时候她就知道有多疼。 只是一想到那个流着傅谨修一半血液的孩子,她的心脏无法控制的刺痛。 “咚咚——” 霍厌轻轻敲了敲门,“孟老师,你睡了吗?” “没有。” 孟晚溪料想霍厌的性格,他找她肯定有事。 她掀开被子下床,门外的男人已经穿戴整齐,丝毫没有先前穿着浴袍的浪荡模样。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思来想去,有件事情我应该告诉你。” 孟晚溪对上他正经的表情,感觉他即将说出口的不是小事。 她正好有些口渴了,便揭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水,“什么事?” 霍厌瓷白的喉结滚动,他礼貌解释:“原本我不该妄论别人之事,只不过你怀着身孕又担心外婆,和傅谨修牵扯不断,我不想再因为许清苒的事让你失眠心烦,请恕我多嘴提醒一句,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极有可能不是傅谨修的。” 孟晚溪一口水没有喝下去就喷了出来:“噗!你说什么?” 第100章 要把真相告诉傅谨修吗? 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孟晚溪肯定会觉得对方在开玩笑,但说这话的人是霍厌。 他是绝对不可能开玩笑的人。 在这个圈子从不缺八卦,尤其是在剧组的时候,哪怕打扫阿姨都能随口曝出劲爆新闻。 每次大家聊八卦的时候,霍厌要么走开,要么不发一言。 他从不在背后议论半个字。 孟晚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住的,连听到捉奸在床这种狗血戏码也无动于衷。 要知道孟晚溪可将渣男被原配抓了几道杠都给打听清楚了。 上一秒孟晚溪还沉浸在郁闷的氛围,听到霍厌的话始料未及,一口水喷到霍厌的胸膛。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孟晚溪连忙抽了纸巾给他擦。 男人就穿着一件白衬衣,她的小手胡乱抹过,轻而易举感觉到衣料之下硬实的肌肉。 那只小手就像是小猫爪子在霍厌心上来回撩拨。 他漆黑的瞳孔暗了暗,深呼吸提了一口气,然后退后一步和她拉开距离。 “没关系。” 孟晚溪敏锐察觉到了大瓜的气息,本就没有什么睡意,此刻更是精神百倍。 她也是好起来了,竟然吃到了小三的大瓜。 霍厌刚要开口,孟晚溪阻止道:“等一下。” 霍厌抬眼朝孟晚溪看去,她快步走向客厅,从果盘里挑选了一只橘子,顺手还抓了一把瓜子。 霍厌:“……” 他想到以前在片场的时候,她除了和傅谨修煲电话粥,最大的乐趣就是跟几个女人围在火炉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聊天。 她性格爽朗,谈到好笑时会不顾形象哈哈大笑,聊到八卦时也会压低了声音,一双眼睛滴溜溜转来转去,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 重逢后他看到的孟晚溪像是一面千疮百孔的镜子,没有半点生气。 唯有此刻他才感觉到她终于活过来了。 她剥开了一只橘子,“我准备好了,你说。” 霍厌坐在旁边的独座沙发,在她灼灼目光中缓缓开口: “许清苒在两年前跟过一个制片人,那个人介绍她演了几部小成本网剧女主,收益还不错,不过大部分收益都被那个制片人给分走,导致许清苒虽然有点名气,手上并没有多少积蓄,直到半年前她无意中遇上傅谨修,傅谨修觉得她有几分像你,便找了她提出生子的计划。” 孟晚溪瞪大了双眼,她知道这个八卦很炸裂,不曾想霍厌竟然这么清楚! “然后呢?” “他们第一个孩子在四个月前就失败了。” 孟晚溪心中一紧,“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个?” “是,试管本就不能保证一次成功,做了几次才成功的也大有人在,大概三个月前他们进行了第二次胚胎移植。” 孟晚溪手里捏着橘瓣却没有吃下,说不出来此刻心里是种什么感觉。 傅谨修竟然做了两次。 也就是说他至少要提供两次以上的精液样本,哪怕他并没有和那个女人身体相贴,孟晚溪也难掩恶心。 “成功了吗?” 霍厌的目光不动声色掠过她眉心的那一丝阴云,缓了缓口气继续道:“胚胎成功移植到了她的体内,在那之后的第二天,许清苒紧急去过一次医院,她并没有去做移植的医院,而是连夜赶往郊区的一个黑诊所。” 孟晚溪已经猜到了原因,“孩子没了?” “是,意外流产了。” 孟晚溪有些不解:“可她现在确实是怀孕了,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一个可能,流产当月她正好排卵,然后怀上了别人的孩子。每个胚胎发育时间不定,就算她去检查,也只会以为她的孩子发育迟缓而已。” 孟晚溪拧着眉头,“消息保真吗?” 霍厌拿出手机翻到相片,“这是那个黑诊所,我让人查过,里面的人是许清苒的远房亲戚,从他口中证实了许清苒流产的事实。” 然后他点开一段录音,正是被套话那人的声音。 孟晚溪突然抬起头,目光直视着霍厌,眼底带着明显的质问:“就连傅谨修都不知道的秘密,为什么你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霍厌要怎么告诉她? 当年孟晚溪选择隐退,他默默离开京市。 他本以为两人会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他都备好了新婚贺礼,傅谨修却一直藏着她没有公布。 霍厌留了眼线在京市,他不会让孟晚溪受半分委屈! 虽然她忘记了儿时的记忆,在他心里早就做好了保护她的决定。 没有娘家,他就是她的后盾。 所以傅谨修选择许清苒准备做试管婴儿的时候,霍厌就接到了消息,让人盯着许清苒。 傅谨修没打算和许清苒发生关系,所以她不是完璧反倒更好,他让人查了她身体健康,适合当孕育胚胎的容器就好。 霍厌不同,他考虑的是孟晚溪,他其实犹豫过要不要告诉孟晚溪真相,那样一来他成了什么人? 岂不是破坏别人婚姻的黑手? 他能做的就是盯着许清苒,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还真让他查到了,许清苒去黑诊所的当天就被人跟上了。 霍厌早在几个月前就得知了所有事,当孟晚溪第一次联系他时,他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惊喜。 他终于有了出手的理由。 可这些事不能被孟晚溪知道,他的爱会吓到她。 霍厌神情一片淡然,“圈子里有朋友知道了一点,前阵子你有求于我时,我就让人多查了一点,便牵扯出这些。” 他一笔带过,“傅谨修之所以不知道真相,是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关心过许清苒这个人,因此才被蒙在鼓里。” 孟晚溪松了口气,“霍厌,还好有你。” 他真的就像神一样撕裂黑暗,带着光出现在她的世界。 如果不是他,自己现在还被傅谨修禁锢在婚姻里,半步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许清苒在眼前耀武扬威。 霍厌的消息让她堵在胸口的郁结之气消失殆尽。 霍厌见她眉心舒展了许多,再次开口道:“所以,你要把真相告诉傅谨修吗?” 第101章 用你和孩子的命来赔! 如果是一个月以前,孟晚溪一定会将真相告诉傅谨修。 这一个月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在低谷时才能看清什么是人,什么是鬼? 她从小善待的傅艳秋,为了一个三流男艺人和她决裂,转而投奔许清苒。 至于詹芝兰更是可笑,她和詹芝兰的矛盾早就结下,孩子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当年自己有钱时,她一口一个好媳妇叫着,后来傅谨修飞黄腾达,她便想要摆婆婆的架子。 傅谨修次次站在孟晚溪这边让她心生怨怼,便借着孩子这个理由立威。 岂料孟晚溪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不仅掀了年夜饭的桌子,还直接和她断绝来往。 傅母一心想将孟晚溪踢出傅家,她喜欢许清苒只是觉得许清苒更好拿捏。 一个儿子不喜欢的儿媳妇,就不会像对孟晚溪这般上心,家里的财政大权自然也轮不到许清苒,而是落到她手里了。 傅母打得一手过河拆桥的好算盘。 既然她那么喜欢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那就让许清苒给她生一个乖孙。 孟晚溪斩钉截铁道:“没这个必要,我和他夫妻情断,况且告诉他真相,只会让他变本加厉缠着我。” 她没忘记外婆是因为听到几人的谈话才会气到心脏病发作。 恶人还需恶人来磨。 许清苒一心撮合傅艳秋和那个劣迹男艺人在一起,等傅艳秋吃了亏才会明白,只不过这次是割腕,那时候又是什么? 詹芝兰如此疼爱许清苒,要是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傅谨修的,她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有因必有果,傅谨修一时邪念终将会自食恶果。 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看一出好戏即可。 霍厌见她神情豁然开朗,也长舒一口气。 “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傅谨修的,你会原谅他和他重归于好吗?” 孟晚溪一字一句道:“那也改变不了许清苒曾经流过他两个孩子的事实,不是身体出轨才叫不忠,更何况如果我没经历这一切,傅谨修还想将我锁在家里,他断我前途,折我羽翼,想让我依附于他,今日他爱我,来日他不爱了,我会变成什么?” 一只连羽毛都没有的弃鸟。 孟晚溪不会拿未知去赌一个看不见未来的前途。 更何况这个世界并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她分到的家产足够她十辈子躺平生活了。 “如今我什么都不想,只想等外婆好一点,带着她离开,然后好好将这两个孩子抚养长大。” 孟晚溪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他们是我血脉相承的亲人,我会好好爱他们。” “你能这样想便好,时间不早了,去休息。” 孟晚溪突然想到一件事,“霍厌,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哪?” “一个无人知道的海岛,那里四季如春,温度适宜,繁花似锦,适合外婆休养,相信你会喜欢的。” 孟晚溪眼睛一亮,“我很期待。” 她身体骤然一轻,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晚安。” 霍厌替孟晚溪解决了一个心魔,这个晚上她睡得很甜。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赤脚踩在海滩上,身后跟了两个孩子脆脆叫着她:“妈妈……” 傅谨修在她门外站了许久才离开。 他驱车去了詹芝兰家。 许清苒在直播以后就逃到了这。 大半夜傅母打了个哈欠起身,看着满身寒气和一脸冷漠的傅谨修,她的心也抖了三抖。 “修儿,你吃饭了吗?今天你生日,妈妈特地给你做了一桌子的饭菜你也不来,要不要我给你热一热?” 傅谨修一身黑衣,脸色冷得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他目光锐利盯着詹芝兰,“这些年来我对你不好?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那个孟晚溪早就配不上你了,她又生不出……” “闭嘴!” 从前傅谨修在她面前还算是恭敬,此刻情绪已经在暴走的边缘。 他紧握成拳,掌心渗出鲜血。 他咬着牙挤出一句话:“妈,我早就说过,此生我只爱溪溪,当初她拼尽全力帮助我,你比任何人都知道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 詹芝兰看着他泛红的眼眶也慌了,“我,我这不是想要给老傅家留个后,儿啊,许清苒的孩子不能打。” “如果我非要打掉呢?” 他目光落到一楼的客房,几步上前砸门:“开门,我知道你在。” 许清苒心脏狂跳,想到傅谨修的性格,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咽了口唾沫,鼓足了勇气开口:“傅总,我的房间里全是摄像头,你想要对我不利,我会二十四小时直播,如果你想在镜头前强迫我打掉孩子,很快全网都会知道你背叛发妻,蓄意伤人!别说是形象了,恐怕你还得蹲监狱。” 傅谨修没想到这个蠢女人倒是学聪明了,竟然敢威胁他了。 “谈谈你的条件,多少钱你才能打掉孩子。”他换了种说辞。 许清苒眼珠子一转,哪怕傅谨修今晚给她开出一笔丰厚的报酬,那也比不上傅氏集团的继承人身价高。 这个孩子是她的护身符,她要是真的打了,万一傅谨修出尔反尔,她就完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她没有这么傻了。 这个孩子必须要留下来!那是她改变命运的底牌。 她楚楚可怜道:“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傅总,我只想生下他,哪怕你将来不认他,我可以将他带走,永远消失在你的世界。” 她那点小伎俩傅谨修何尝不知?他嘴角噙着冷笑:“想生下这个孩子?” “是,我爱他,我会好好将他照顾长大。” 门外传来傅谨修阴沉沉的声音:“呵,那要看看你有命怀,有没有这个命生。” 许清苒吓得后背发凉,“你,你什么意思?这可是你的孩子。” 傅谨修眼底布满了血丝,“许清苒,别想拿孩子来绑架我,如果我失去了溪溪,那就用你的命来赔!” “你和这个孩子一起下地狱!” 第102章 从此纵马踏花向自由 翌日,天空放晴。 心里的大石头消失以后,孟晚溪久违睡了一个好觉。 电动窗帘打开一半,外面阳光灿烂,大雪已经停下,树梢上还堆叠着蓬松的白雪。 自打她打算留下这两个孩子以后,她的世界变得豁然开朗。 虽然她离开了傅谨修,她却多了两个血脉至亲,她不会再孤单了。 孟晚溪洗漱干净准备去探望外婆。 推开次卧的门,客厅的沙发上被子叠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 孟晚溪一愣,这手法太眼熟了! 想当初她新生军训的时候最讨厌叠被子了,她性格懒散,每次都叠得软趴趴的,后来被教官拉出来树典型,那个下午她顶着大太阳叠了一下午的被子。 孟晚溪觉得有些奇怪,他在国外读的书,国外不需要叠豆腐块? 霍厌叠得比她当时的教官还要好。 门应声而开,男人逆着光走来。 霍厌已经换了身深灰色大衣,身材挺括而修长,声音沉缓道:“起来了?” “嗯,昨晚你睡得好吗?” 他将新鲜的水果放下,顺手递给了孟晚溪一个手提袋随口回答:“还好。” 孟晚溪忘记问被子的事,她低头一看,里面是一些孕妇补充身体所缺的维生素,钙片,以及叶酸。 孟晚溪捏着手提袋的动作一僵,没想到他会这么贴心,“谢谢。” “既然决定要留下孩子了,那就好好照顾自己身体,外婆那我刚刚看过了,她的情况稳定下来了,虽然不记事,无忧无虑像个孩子,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嗯。” 孟晚溪重重点头,看着雪地里几只寻找食物的鸟雀,她淡淡开口:“我们都该翻篇往前走了,我只是担心最后这几天会有意外。” 傅谨修昨晚的样子让她很不安,怕有变故。 霍厌让人准备好了早餐,一字一句道:“不会有意外,他今天飞欧洲出差。” 孟晚溪猛地抬头,对上霍厌那双过分平静的眼睛。 无悲无喜,却像是掌控万物的神。 孟晚溪隐约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但她实在想不出缘由来。 他这么殷切希望她留下这两个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喜欢她的样子。 在孟晚溪心思恍惚间,吴助端来了早餐。 孟晚溪食欲不好,早餐的种类很多,不外乎是想她能多吃一点。 她这两天孕吐已经好很多了,食欲相比前段时间好了一些。 为了孩子,她尽可能多吃。 用完餐她在病房里陪伴外婆,外婆总是笑眯眯的,十分和蔼的样子,拉着她的手连声问道:“丫头,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她的眼里满是对未来的向往,孟晚溪笑道:“别急,你得先养几天身体,不然长途跋涉会很辛苦的。” “那我听你的。” 孟晚溪摸了摸她的脸颊,“过几天我有个综艺要参加,你要是没看到我不要担心,一两天我就回来。” “我在手机上看。” “好。” 反正是直播,外婆从前就是她的铁杆粉丝,反复播放她的剧,都快倒背如流了。 原本她不想参加了,大不了就是赔付一点违约金。 但蓝导实在磨人,最后两人协商她只参加第一期,当开场嘉宾引流。 这个综艺拍完,她就可以拿离婚证了。 到时候京市再也没有束缚她的人和事,她会带着外婆去海岛待产。 还真的应了霍厌的话,傅谨修当天就出了国。 接下来的几天她的日子平静而温馨,外婆在她的精心照顾下一天天好起来。 而她那张苍白的脸也终于恢复了血色,再没有睡眠不足。 傅谨修每天都会给她发信息,好似他们还没有离婚。 他分享当地的美食,好看的风景。 哪怕她从来就没有回应过他,他也照发不误。 他还在做最后的挽留。 可是傅谨修,已经晚了啊。 拍摄前一天,孟晚溪要去医院做产检。 熟悉的迈巴赫旁边站着的黑衣男人,身材高挺颀长,他仰着脖子不知道在看什么,那张英俊的面庞暴露在阳光下,任由阳光为他洒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霍厌显得那么神圣,好似在这个冰冷的冬日也添了一抹暖意。 孟晚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枝头有只小松鼠飞快跑回了树洞,探出半个小脑袋,那模样十分可爱。 孟晚溪走到他身侧道:“你喜欢小松鼠?” “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 那年在贫民窟,孟晚溪调皮拿了松鼠藏好的榛子,被那两只松鼠追杀了一路,其中一只还跳到她头上,将她的头发挠成了鸡窝。 她一边哭着一边跑回家,对上霍厌好奇的眼睛,她一抹眼泪,掏出两个榛子,“喏,请你吃的。” 霍厌收回视线,“走。” 孟晚溪瞥见他嘴角那一闪而过的笑意,那一刻的霍厌脸上尽是温和。 他想到了谁才会笑得这么温柔? 霍厌绅士替她拉开了车门,孟晚溪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你不用来接我的,我……” “不要紧,我不忙。” 一旁的吴助无语问苍天,这几天没来看孟晚溪的日子,他跟着霍厌都快加班加成狗了好吗! 京市港市来回飞,刚刚才从机场直接过来,连午餐都是在飞机上解决的。 到孟晚溪这就变成轻飘飘一句“不忙。” 不过追人跟谈合作是一个意思,都得要下血本,将来才能盈利。 唯一的问题是霍家还不知道家里一向循规蹈矩的乖小孩喜欢上了一个二婚影后。 一旦曝光,霍家的天也是要塌了。 孟晚溪上了车,霍厌递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是什么?” “顺手买的,算是庆祝你重生。” 孟晚溪拆开绸带,里面赫然是一盒手工巧克力。 她轻笑一声:“你不是怪我拿你的围巾换了那盒巧克力?” “没有,我只是觉得当时你抱着巧克力回家时,脸上的笑容满足得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孟晚溪拿了一颗草莓巧克力放入唇中,白巧的甜和草莓的酸混合在一起,在味蕾中起舞。 她轻喃道:“儿时就是那么简单,一颗糖就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小孩。” “人生没有那么容易,却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难,孟老师,祝你从此纵马踏花向自由。” “好呀!借你吉言。” 医院。 这次霍厌站在门外静候,门开,孟晚溪缓缓走了出来。 因为怕被傅谨修查到档案,她既没有挂号也没有打印,医生看过就删除了所有数据,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霍厌上前一步问道:“怎么样?” 孟晚溪嘴角扬起,像是儿时得到巧克力的那一天,开心得像个孩子。 “孩子发育得很好,两个宝贝都有了胎心和胎芽。” 霍厌也松了口气,“那就好。” 孟晚溪主动朝他扑来,开心的泪水从眼角流淌,“谢谢你让我做了最正确的选择,还好我留下了他们,要是你不嫌弃,以后等孩子出生了,你当他们的干爹?” 第103章 离开倒计时 被她抱住的一瞬间霍厌有些懵,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忘记了反应。 虽然她只是感激的朋友拥抱,霍厌的那颗心就像宣纸上被打翻的墨汁,胡乱在纸上描绘出纷乱的图腾。 他低头就能嗅到她发间的清香,宛如女巫种植的玫瑰,明知会让他身陷泥泞,他也不计后果陷入进去。 为她生,为她死,亦在所不惜。 他沉沉的嗓音从头顶上方响起:“好。” 不管孟晚溪会不会接受他,他已经答应了外婆,会照顾她一生,哪怕一辈子以朋友的身份。 孟晚溪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大大的,嘴角笑容如三月桃花,那么明艳。 “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爽朗的孟晚溪,只要她能开心,他甚至可以认养两个孩子。 “嗯。”霍厌的喉结微微滑动,嗓音沉沉的。 孟晚溪随手擦了泪,脚步轻盈了不少,“你今天有空吗?这段时间你忙了我这么多大忙,我请你吃饭。” “有空。” 孟晚溪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真好,我怕海岛上物资不太方便,所以今天去买一些待产物品。” 霍厌想说没这个必要,他会着人安排。 想到上一次路过母婴店,孟晚溪眼底的黯然,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想要留下这两个孩子,却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而现在,有了。 她不用再顾忌,只想好好疼爱她的宝贝。 霍厌欣然同意,陪她去了一家高端母婴店,一共四层楼。 孟晚溪还想要戴帽子和口罩乔装打扮,霍厌淡淡开口:“没这个必要。” 很快孟晚溪就知道为什么了,母婴店早就被清场,没有一位客人。 店长一脸恭敬在门口等候,“三爷。” 孟晚溪看向霍厌,霍厌随口解释:“家里的产业。” 孟晚溪喃喃道:“我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不对,我现在好像也是有钱人了。” 当年她全部身家给傅谨修时,其实没想那么多。 那时候就想着能帮他实现理想就好,就算失败了,大不了她拍戏养他。 可那人在短短几年时间就将公司做到了行业龙头,他分给她的现金流高达几百亿。 还不包括转给她名下的不动产,每年的股份分红,以及公司账面上百亿的资金。 在普通人眼里这妥妥是巨款了,但和霍家一比,她和小卡拉米没两样。 孟晚溪抬脚进去,满心满眼都是那些可爱的母婴用品。 “霍厌,你看这个衣服好可爱!” “霍厌,你看这个婴儿床,我感觉我缩着身体也能躺进去。” “霍厌……” 霍厌:“都买。” 霍厌眼里的孟晚溪就是一只快乐的小蝴蝶,一下飞到东一下飞到西。 天底下怎么会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呢? 孟晚溪从小过惯了苦日子,她对自己的准则是能不花就不花。 可这一次她大手一挥,从待产包到小月龄的衣服,婴儿床,玩具全都给囤了一遍。 买完她就后悔了,“这些东西运到海岛上会很麻烦?” “不麻烦,很方便,一艘船就过去了,等船到的时候,你和外婆也到了。” 孟晚溪眼睛一亮,“那我再买点别的,总不能让船来回奔波。” 男人温雅又谦和:“随你喜欢。” 除了婴儿用品,她还置办了一些外婆和她的私人物品。 一直到天黑,孟晚溪才后知后觉想到要请他吃饭的事。 “抱歉,都快八点了,我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逛街了。” 霍厌下意识想要摸摸她的头,指尖刚抬起又放了下去,最后轻轻捏了捏衣角。 不急,很快一切就结束了。 他低低开口:“能理解,只要你想,以后每天都可以过这样的日子,一旦到了国外,傅谨修想要找到你没那么容易。” 要是孟晚溪肯定没办法摆脱傅谨修的掌控,现在霍厌会帮她,她也松了口气。 今天一天她都很开心,虽然她失去了婚姻和爱人,但她却获得了自由。 久违的自由啊。 到了私房菜,孟晚溪的话比起前阵子多了很多。 她诉说着理想的蓝图,“等宝宝有了三岁,我就带他们去环球旅行,去南极看冰川,去北极看北极熊。” “对了对了,你觉得宝宝要叫什么名字好呢?” 霍厌见她满脸期望的样子,也忍不住为她开心:“预产期还早,不着急,可以慢慢想。” “也对,明天我带上一本字典,没事的时候就翻一翻,将好的字挑选出来。” 孟晚溪放下手机,手机链是今天刚买的,是一对可爱的小娃娃。 看到他们就仿佛看到了她未来肚子里孩子出生的样子。 很期待他们到来的那一天。 翌日。 孟晚溪很早就醒了,她陪着外婆吃了早餐,交代了护工一定要寸步不离,这才和外婆道别。 “外婆,我拍完这一期就回来带你走。” 外婆笑眯眯的,“好,那里的沙子真的很细吗?” “我保证又细又软。” 孟晚溪温柔一笑:“等我哦,我很快就回来。” “好。” 孟晚溪刚走了两步,外婆叫道:“丫头……” 她转身对上外婆的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外婆的眼睛不似刚刚的无害,里面多了一抹担忧,外婆突然开口:“你小心一点。” 孟晚溪只觉得后背一凉,外婆还不知道她怀孕的事。 她只当外婆是习惯叮嘱,也没放在心中。 “好,我会的。” 外婆像是突然恢复了神志一般走上前拉住她的手,“一定要小心啊,丫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104章 有仇报仇!卸掉许清苒的手 孟晚溪如今是自由身,没有公司限制,没有经纪人。 以前她上过几期综艺,那时候都是录播,很多电视台为了流量胡乱剪辑,艺人各自拿好剧本,按照定好的人设演就行。 如今电视收视率低迷,电视台也只能转型,做了全网第一档直播节目。 加上这一次选角完全保密,对外打的招牌不仅有“影帝影后”,而且还有“流量小花”“话题女王”等等。 还没开拍,网上已经吵得沸沸扬扬,这个范围太广,基本上将娱乐圈的艺人都拉出来遛了一圈,小道消息更是层出不穷。 孟晚溪淡泊名利许久,加上这几天她照顾外婆,并没有关注网上铺天盖地的舆论。 她穿着一套休闲套装,外面罩着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戴着黑色鸭舌帽以及黑色口罩。 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组建自己的工作室,给徐妈打了个电话,让徐妈临时充当自己的生活助理。 徐妈开着孟晚溪的车过来,天知道她有多幸福。 她追的偶像终于出山了! “孟老师,你这么低调干什么?等你出场一定艳压那群妖魔鬼怪。” 孟晚溪笑了笑,“没这个必要,有些情况我暂时不能正式复出,所以今天就算是帮蓝导一个忙,帮他抬抬收视率。” “孟老师,你就是太善良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没有好处的事干嘛给别人?” “话也不能这么说,蓝导在多年前帮过我一个大忙,算是还他一个恩情。” 当初她拒绝潜规则,差点被封杀,是蓝导替她引荐搭了桥,后来机缘巧合爆火。 孟晚溪上了副驾驶,徐妈递过来一个保温杯,里面是红枣枸杞茶。 “谢谢,还是你最懂我,我果然选对人了。” 徐妈下意识看了孟晚溪的小腹一眼,隐约猜到她可能怀孕的事。 “孟老师,你身体还好?” “嗯,挺好的。” 孟晚溪上车后就翻开一本《新华字典》,时不时会抄写一两个字下来。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有太多美好祝福寓意的字。 孟晚溪恨自己只能取两个字,不能把全天下最好的字都送给她的孩子。 看了那么多,她最后觉得“安”字就很好。 人这一生,所求不过平安二字。 她小时候吃了没钱的苦,但现在她有能力养活孩子,更别说傅谨修分给她的财产。 她的孩子一生不会被金钱所困,她唯有一个期望。 只要孩子平安健康就好。 孟晚溪用笔圈了一个安字。 安安。 还有什么字呢?她咬着笔头认真思索。 “孟老师,到了。” 车子出现在化妆室外,孟晚溪重新戴上了口罩和帽子。 这样的中性打扮被蹲点的记者拍了又拍,愣是没有一个人猜到她的身份。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出道的少年男团中的一角,她的背影看着削瘦,像极了少年的身材。 只是一个背影,网络上就炸开了锅。 刚刚进到大厅蓝导就亲自迎了过来,“孟老师,你就这么来的?” 他一脸惊讶,以孟晚溪现在的身价,怎么孤零零一个人? 孟晚溪笑着开口:“还有一个助理,停车去了。” 蓝导皱眉,别说是影后了,现在那些大花小花的,身边团队就是一堆人。 她甚至连司机都没有,还得助理身兼多职? 想到她之前退隐是为了一个男人,现在突然复出,蓝导轻咳一声:“孟老师,如果资金有问题,我可以先支付你一期的酬劳,你说你一个影后……” “不是钱的事,蓝导,拍完这期我的复出计划暂停。” 蓝导虽然有些肉疼,不过他也尊重孟晚溪的选择,“孟老师,谢了,化妆室在这边,我带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是了。”孟晚溪知道他很忙,也没有摆架子。 蓝导见她背影洒脱,总觉得孟晚溪比起三年前判若两人。 她身上少了那时候的野劲,却好似更加通透了些。 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娱乐圈,她显得像是出尘的世外高人,下凡来游历一番。 这样的女人,究竟是哪个男人不懂得珍惜的? 蓝导本想引导孟晚溪过去,耳机传来其他人的声音,他急匆匆离开。 孟晚溪还没到,就听到一道声音:“傅太太,这边请。” 她心中一僵,难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她和傅谨修还有三天就要领离婚证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并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下一秒,她看到一群人簇拥着许清苒而来,一个个对她态度恭敬无比。 孟晚溪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叫的自己。 她冷笑,原来许清苒也来了。 来得正好,那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许清苒没认出包裹严实的孟晚溪,只当她是来当陪衬的小艺人,毕竟她身边一个助理都没有。 这档节目导演保密工作做得极好,除了自己之外不会知道其它信息。 许清苒要借此上位,让其他人都成为她的陪衬。 既然傅谨修对她不仁,那就别怪她不利。 趁着傅谨修不在国内,她要好好利用这个头衔为自己博取利益。 直播后的每一天她都像是走在钢丝上的小丑,一不小心就会掉入万丈深渊。 但她别无选择,这是她唯一能飞升的机会! 不成功便成仁! 她不要一辈子都待在阴沟里当丑陋的臭虫! 许清苒经过孟晚溪的时候不耐烦撞了撞她,“挡在这干什么?真是碍事。” 娱乐圈霸凌比比皆是,没有名的人注定是别人的垫脚石。 许清苒也想摆一摆大佬的谱,却没想到她刚刚推向孟晚溪肩膀的时候,孟晚溪反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咔嚓”一声,孟晚溪卸掉许清苒的手,让她的手脱臼。 “啊!”一声惨叫响彻化妆室外。 第105章 打脸!傅太太是假冒的 许清苒也挺倒霉的,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几年的时间,也就靠着制片人混了几部网剧。 虽然运气不错小火了一把,但毕竟和大荧幕的那些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她也没有接到太好的资源,商务更是一塌糊涂。 她好不容易以生孩子为由让傅谨修替她解除了合同,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大捞一笔,顺便打响知名度,也过一把大明星的瘾。 殊不知出师未捷身先死,一来就撞上了孟晚溪这个硬茬。 孟晚溪拍了几部古装,打戏最是漂亮,学了一手卸人腕骨的绝活。 许清苒好死不死正好撞到她手上,她已经提醒过这个女人安分守己了。 既然她还要招惹自己,那就别怪自己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家都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到许清苒在那嗷嗷直叫了。 “我的手好疼,救,救命!” 孟晚溪要不是知道她怀着孕,就来一个过肩摔了。 工作人员着急坏了,“怎么办,还有一个小时就开拍了,去医院肯定来不及,快,请医生过来!” “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我姐是谁吗?”许清苒的助理周岚开口。 孟晚溪刻意压低了声线冷笑一声,她这嘲讽的笑声让许清苒觉得讽刺之极。 她强忍着手腕的阵痛,头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 “不管她是谁,今天要是不给我磕头赔罪,这节目我不录了。” 工作人员赶紧道:“傅太太,我们马上就要开拍了,怎么能说不录就不录?别说这违约金了,以后你在圈子里的名声也坏了,咱们一人退一步,医生马上就来,这位艺人给你赔礼道歉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我堂堂傅太太的身份,你们以为我在意这违约金?我老公一声令下,就会让你们所有人,包括她全部滚蛋!” 许清苒仗着傅谨修最近很忙不在国内,简直是为所欲为。 孟晚溪看她就像看着小丑似的,也并不反驳。 反正耽误的时间越长,疼的是许清苒自己,她又无所谓。 周围的人见状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傅谨修的身份她们惹不起,只能将目光落在面前这个穿着黑色羽绒服,压低鸭舌帽,用口罩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艺人。 “这位……” 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来的是哪位嘉宾,她这中性打扮,让人分不出是男是女。 只是她刚刚出手太过干脆利落,手劲看着不小,皮肤又白得刺眼,说不定是个少年。 “小哥,这事本是一场误会,傅太太不小心撞了你,你却卸了她一只手,要不然你给她道个歉。” “是啊,马上就要开拍,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你就道个歉。” 孟晚溪压着声音,显得格外轻蔑:“我要是不道呢?” “除非你想和傅谨修为敌,我老公一句话就能让你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 孟晚溪点点头,“嗯,我相信。” 她已经经历过了,她双手环胸:“不过你是他的什么人呢?他为什么要为了你封杀我?” “世人都知道我是他太太。” “是么?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傅总亲自官宣?该不会……” 孟晚溪刻意模仿着少年的口音,“你这个傅太太是假冒的?” 孟晚溪这一提,瞬间所有人都朝着许清苒看来。 许清苒直播了几次,还拿自己的孕检报告单作证,但从头到尾傅谨修没有出境。 弹幕里全是刷屏,她以傅谨修出国为由搪塞。 圈内根本就没人知道孟晚溪才是真正的傅太太,许清然心里慌了一瞬就很快清醒了过来。 这人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没人知道真相是什么。 她的底气又足了很多。 “可笑,我是假冒的傅太太,难不成你才是真正的傅太太?你别在这拖延时间,你要是不肯下跪磕头赔礼,那我们就直接走法律程序,我老公那有最好的律师团队,别说是以后的前程了,我要你牢底坐穿!” 孟晚溪没想到原来她拼命甩掉的头衔这么好用。 许清苒见她沉默,以为是说到了心坎上,就在这时身后响起蓝导匆忙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一见到蓝导,许清苒连忙开口:“蓝导,我的手被她给弄脱臼了,这事你说怎么办?” 蓝导有些头疼,说实话他真不喜欢许清苒这个女人。 但她最近流量很好,又占着傅谨修这个大靠山,他们的节目最需要这样的人来制造效果。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和许清苒好好沟通,十分恭敬的样子。 可孟晚溪原本都打算退出了,是他死皮赖脸才求了这一期。 孟晚溪的名气不靠任何男人,就那天她和霍厌出现几分钟就屠版,好几天霸屏各大社交平台热搜榜单。 孟晚溪这三个字就是顶级实力和流量的象征。 如果不是畏惧许清苒身后的傅谨修,蓝导也不会这么为难。 “我相信这件事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小助理小心翼翼讲述了过程,许清苒此刻满脸冷汗,她完全是强撑着要讨回一口气,“我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至于将我的手给卸了?这件事她要不给我赔罪,我老公不会作罢的。” 孟晚溪叹息一声:“真是很抱歉啊……” 许清苒冷哼:“这样的道歉我就认了吗?我要你下跪!” 现在蓝导也在,许清苒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岂料孟晚溪接着开口:“我抱歉的意思是我不该只卸了你的胳膊,我应该连着你的下巴一起给卸了。” “你!” 许清苒气得暴躁如雷,“你究竟是谁?敢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老公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个娱乐圈许清苒只怕孟晚溪一个人。 只要不是孟晚溪,任何人都不能在她面前放肆。 听说孟晚溪最近在哪个疗养院陪她那老不死的外婆,肯定不会来参加直播综艺。 许清苒毫不在意,甚至气焰更加嚣张,一口一个老公。 蓝导见两人剑拔弩张,知道孟晚溪脾气硬,这件事只有自己出面打圆场了。 “许小姐你稍安勿躁,孟老师可能是条件反射,她……” 这个孟老师一出来,许清苒当即脸色就凝固了。 “蓝导,你,你说她是谁?” 孟晚溪摘下了鸭舌帽和口罩,一张没有化妆却五官完美得不像话的脸露出。 当场所有人都懵了。 “是,是活的孟老师!”一个工作人员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孟老师,我是你的死忠粉!能给我签个名吗?” 孟晚溪嘴角勾起一抹又飒又邪的笑容:“许小姐,你想要给傅总告状是吗?正好,我这有他的电话,我帮你拨。” 第106章 不好的预感,孟晚溪出事 看到孟晚溪那张脸的时候,许清苒只觉得后背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寒意。 是她!许清苒在整个娱乐圈里最怕的人。 许清苒突然感觉不到腕骨痛,而是被傅谨修烫出的疤痕在隐隐作痛。 她真正怕的是傅谨修! “不,不要拨!” 在场所有人发现许清苒身上的气场变了,刚刚还是一副嚣张之极的模样,在看到孟晚溪的这一秒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性情大变。 而孟晚溪强势逼近,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你不是要跟傅先生告状吗?现在机会就在你面前,你怎么不告了?” 许清苒吓得连连后退,一副胆小怯懦的表情,“孟老师,都是老熟人了,早知道是你,我肯定不会说这种见外的话。” “呵。”孟晚溪低笑,唇边的笑容玩味。 身后的徐妈停好车过来直接开怼:“你是什么东西?和我们孟老师很熟吗?” 在徐妈眼里许清苒就是不折不扣的狐狸精,不知廉耻的小三,气场全开,上去直接开怼。 这要比她暗戳戳在许清苒的超话开小号骂要得劲多了! 要是周围没有这么多工作人员,她非得上去给许清苒一个大嘴巴不可。 许清苒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是进退两难。 在众人面前她甚至都不敢再提一句傅太太,就怕孟晚溪当场拆穿她的假身份。 孟晚溪出现在这,难道她今天也要参加这档直播综艺。 要是孟晚溪在直播里公布真相,她怎么办? 许清苒早已经吓得全身冷汗直冒。 她只是随口说说不拍了,哪里赔得起这违约金啊! 傅谨修恨不得找机会就掐死她,别说是帮忙赔付,恐怕有人挖坑,他恨不得亲手将自己给活埋了。 许清苒只得认怂,“是我不该冲撞了孟老师。” 周围的人:“……” 要不怎么说她是演员呢,这变脸的速度比翻书速度还快。 大家以为她是忌惮和尊敬孟晚溪的地位,殊不知许清苒有软肋在孟晚溪手上。 孟晚溪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看着宛如小媳妇的许清苒,“刚刚是谁说赔罪要磕头道歉的?” 许清苒做梦也没想到回旋镖这么快就扎了回来,她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道:“孟老师,我们还要化妆,别耽误了拍摄时间,今天是直播。” “原来你也知道这是直播,那你刚刚为什么要让我给你磕头赔罪呢?” 孟晚溪直勾勾盯着许清苒的眼睛,“你可以对我做的事,我让你做就接受不了?你许清苒有多高贵呢?” 孟晚溪的气场强大,“如果我今天一定要你跪呢?” 蓝导见势不对,忙开口打圆场:“孟老师,你就当给我一个面子,时间已经不多了,两位姑奶奶,赶紧化妆。” 他知道孟晚溪最是敬业,果然这么一说,孟晚溪便没有再继续转身离开。 她一走,许清苒才松了口气。 她的助理还有些愤愤不平:“姐,她一个过期影后,你身后可是有傅总撑腰,你怕她干什么?” “你闭嘴。”许清苒有气无力道。 要真是这样她当然不害怕了,可没人知道真正的傅太太是孟晚溪啊! 蓝导催促道:“叫医生快点过来,没时间了,先化妆。” 到了化妆室,还有一个二线艺人余菲,见到孟晚溪,也都乖乖起来打招呼:“晚溪姐,好久不见。” 孟晚溪朝她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徐妈将最好的位置给孟晚溪占了,许清苒身边的小助理刚想要开口,许清苒瞪了她一眼,小助理赶紧闭嘴。 在孟晚溪身上吃了瘪,许清苒便将所有怒气发泄到余菲身上。 “你化完了就把位置让出来。” 明明还有其它位置,架不住许清苒故意摆架子。 按理余菲不管是作品还是地位都算是许清苒的前辈,谁让最近许清苒的流量大,背靠傅谨修,余菲乖乖站起来,让发型师到旁边给她做发型。 余菲长相清纯,长期饰演“白月光”之类的角色。 许清苒虽然整了容,只是形似几分孟晚溪,她的脸并无孟晚溪那么具有攻击性,余菲和她撞了形。 她挑眉,“给余姐改个妆,这不适合她。” “可是我们的造型都……”造型师有些为难。 蓝导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这节骨眼上千万别出事了,“快改改,抓紧时间,反正是真人秀又不是拍戏,没什么要紧的。” 相比许清苒周围一堆人,孟晚溪这边就清净许多了,她要求造型师给她做一个简单的造型。 她本就只是为了抬人气,节目组要捧的另有其人,余菲太过小家子气,蓝导不会想捧许清苒这种蠢货,女主角是谁? 孟晚溪开口问道:“蓝导,还有一位艺人是?” 蓝导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她和另外一位男嘉宾临时出了点事,这一期无法出席。” 孟晚溪没有猜错,这位资源咖来头很大。 临时放鸽子蓝导居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无奈。 换成别的艺人,早就被封杀了。 孟晚溪的手机进来了一条信息。 霍厌:[家中有事先回港市,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联系吴助。] 这人责任心还挺强,离开都给她安排好一切。 孟晚溪回了几句将手机放到一旁。 空中。 一架商务机在万米高空上。 傅谨修满眼疲惫却没有半点睡意,这段时间他在各个国家奔波,几乎没有好好休息。 秦助开口道:“老板,你可以休息好再去找太太的,这几天她都在疗养院陪着老太太,霍厌也并没有打扰她,就算她现在心里没有你,也不会有霍厌的存在。” 傅谨修一想到霍厌说的那句话,离婚证后他就会对孟晚溪发动猛烈的追求,这些日子在国外他发给孟晚溪的信息,她一条都没有回复。 “那个贱人呢?” “一直都在詹姨那边。” 提到许清苒傅谨修满眼阴戾,“很好,让她先放松警惕,找机会趁她不注意将她弄上车,直接去医院做流产手术,秦助,希望这次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老板,我家人被你送去了安全的地方,以后詹姨不会再拿她们拿捏我,我这条命都是老板你的。” 傅谨修捏了捏眉心,手上的婚戒熠熠生光,“最好是这样。” 他和孟晚溪之再也经不起任何波澜了。 还有三天,既是离婚冷静到期,也是合同正式生效。 这一次他又和更多的国家签署了约定,很快他的公司就能全球化,他会攀上真正的巅峰! 那时,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追回孟晚溪。 溪溪,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爱你,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受半点伤了! 这么想着,他端着酒杯刚想要喝一口红酒提提神,飞机遇上强气流疯狂颠簸,他的手一晃动。 红色酒液泼了他一身,颜色鲜艳得就像是血液一样,顺着他的白衬衣缓缓淌落下来…… 傅谨修心中生出一丝不安,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几次孟晚溪在片场拍摄出事,他就是这样的感觉。 难道孟晚溪要出事? 不会的,她在疗养院。 霍家出了事,霍厌一早就飞回了港市,孟晚溪陪着外婆,能出什么事呢? 第107章 联姻 霍家老宅。 这是一座有着上百年的中式宅院,古意盎然,风雅之极。 霍厌下了车,向来沉稳的他加快了步伐。 绕过开满西府海棠和红枝蔷薇的庭院,穿过在风中摇曳生姿的竹影长廊,途经老石砌成的弧形小桥。 往日闲暇时总喜欢喂养锦鲤的他,此刻也无暇顾及在莲花下游动的各色游鱼。 熙熙攘攘的大院里,佣人们恭敬行礼:“三少爷回来了。” 霍厌沉着一张脸,眉眼一片阴郁。 到了老爷子门外呼吸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直到他踏入房间,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眉宇的阴沉才渐渐散去,他放缓了步伐,下意识整理着自己的仪态,这才从容走了进去。 “三哥,你回来了,我可比你快。”一抹倩丽的身影出现在眼底,是他那古怪精灵的四妹霍筱筱。 抬眼看向床榻上的老人,满头银发,褶皱遍布的脸却显得格外随和,看上去气色还不错,并非电话里的紧急。 “爷爷没事?” “就是摔了一跤,你知道你母亲的性子,非要说得像天塌下来一般。” 霍筱筱捂着胸口,“还说呢,我今天有个很重要的综艺节目都没拍,赶第一班飞机回来的,早知道就坐三哥的商务机了,结果爷爷你骗我们!” 老爷子呵呵一笑:“那爷爷赔你一架商务机,可好?” 霍筱筱眼睛一亮,“真的?算了,让爸知道又要骂我了,三哥是常年要飞全球做生意,给我弄个专机看演唱会吗?” “只要我孙女喜欢,又有何不可?”老爷子笑意盈盈,丝毫没有外界传闻中那么可怕。 倒是霍筱筱突然想到一件事,一脸狡黠看着霍厌,“三哥,你好几年不回京市了,最近这大半个月都在那边,京市到底有谁在啊?该不会是……” 没等她说完,门口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说起来阿厌也到了婚配的年龄,母亲闺蜜的女儿从国外留学回来,正好让阿厌相看相看。” 一个高大的佣人推着一架轮椅进来,轮椅上的男人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整个人看着温雅谦和。 霍筱筱快步跑了过来,“大哥,妈妈给三哥定下的联姻对象是谁?楼家那位还是萧家那位?” “是楼小姐。”霍明泽推了推眼镜看向霍厌,“一会儿楼小姐就会过来,一起用个午餐,你们小时候见过的。” 霍厌这才知道爷爷生病只是一个引他回来的噱头,这是家里人为他安排的相亲宴。 “不太巧,一会儿我约了人,恐怕不能和楼小姐用午餐了。” 霍厌缓缓起身,“爷爷,您好好休息,晚点我再来看您。”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表面也看不出半点端倪。 霍筱筱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堵着嘴嘟囔道:“三哥还是对异性没有半点兴趣的样子,该不会他真的喜欢男人?也不可能,他洁身自好,也没见过他和哪个男的走得近,他会不会像三叔那样……” “砰!” 老爷子拍向了床头柜,“胡说!咳……咳咳……” 霍筱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给老爷子拍着后背,“爷爷您放心,三哥一定不会终身不娶的,说不定他哪天就遇上了喜欢的女孩子。” 回到车里,霍厌冷着一张脸吩咐司机:“去公司。” 他点开平板,切换到某个综艺直播现场。 当孟晚溪出场的那一刻,他切断了和国外负责人的交流电话,连上平板蓝牙。 不管看到这张脸多少次,每一次都会有心动的感觉。 哪怕她只化了淡妆,余菲之后压轴出场,她的颜值吊打前面两人。 弹幕和霍厌的心思一样,疯狂刷屏。 [啊啊啊!土拨鼠尖叫,竟然是晚溪老公!] [三年不见,女鹅还是神颜,这么高清的镜头下皮肤看着好透亮。] [前阵子哪个八卦说的离婚憔悴,她比以前更漂亮了!而且感觉更温柔了呢!] 霍厌看着孟晚溪的状态比前几天好多了,看来最近几天她休养得不错。 她坐在车里,大家都以为会去附近的郊区体验田园生活,弹幕纷纷猜测目的地在哪。 孟晚溪并不像许清苒和余菲两人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形象,上车五分钟后,她秒睡了。 弹幕: [孟姐演我上班真实摸鱼状态。] [这一看就没剧本!谁家好明星上车五分钟就开始睡觉啊。] [看看隔壁那几个艺人端着的样子,孟姐好真实,不得不说美人姐姐睡觉也好美啊!] [也不知道孟姐到底是为了谁退圈的,姐夫吃挺好啊!] 车子已经到了公司楼下,司机小心翼翼提醒道:“到了。” 霍厌带着蓝牙耳机随意朝他摆了摆手。 司机:??? 平时连一场电影都没时间看的男人,竟然破天荒追起了综艺! 导播切换了几个画面以后,发现相比其他几位,孟晚溪睡觉的画面竟然是话题度最高的! 果然影后就是影后,不管是演技还是流量都吊打其他人,分明她这一期只是来当绿叶,没想到放松睡个觉,立马就上了好几个热搜。 霍厌甚至清屏截了好几张图。 时不时导播会切路况和天气,看到这条路,霍厌猜到了什么,他的脸色瞬间大变。 难道今天的拍摄地点竟然在…… 车子缓缓停下,跟拍pd小声叫了一声:“孟老师,我们到了。” 导播给切了一个近景,孟晚溪缓缓睁开眼,像是一只慵懒的猫。 那双眼睛没有拍《微臣》时的强势,显得软萌又纯真,毫无攻击性。 殊不知这个画面,已经让屏幕后面的观众给萌翻了!差点就要舔屏。 她本人毫不知情,没化眼妆的她随意揉了揉眼,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快?” 很显然,她又要贡献一个“反差萌”的热搜关键词了。 然而孟晚溪推开门的瞬间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里并不是乡下,而是傅母家!!! 为什么会定在这里拍摄? 一定是许清苒私底下和导演达成了协议,因为保密协议无人知道。 刚刚才飞回来,第一时间准备让许清苒打胎的傅谨修刚从车上下来,意识到不对劲想要离开时已经晚了。 他暴露在摄像头下! 许清苒朝着他奔去,“老公……” 傅谨修一抬眼,就看到刚下车的孟晚溪。 第108章 你好,傅先生 傅谨修最近忙得昏天黑地,他让人盯着孟晚溪和许清苒,一个一直待在疗养院没有下山,一个待在傅家没有出门。 可谁能知道就这么会儿功夫两人竟然上了同一个综艺! 许清苒和蓝导商量在傅家拍摄,一来是为了坐实自己傅太太人设,二来也是给自己找了一层保护伞,让傅谨修没办法在直播里让她打胎。 但她没想到老天爷会站在她这边,傅谨修竟然会在今天回国,还刚好赶上制作组拍摄。 于是身材修长,西装革履的傅谨修就这么水灵灵暴露在了镜头下。 弹幕: [卧槽!活的霸道总裁!] [早就听说傅总是个宠妻狂魔,他妻子喜欢旗袍,他就定制了几百条各种款式地送给她。] [之前烟花下的表白,简直是霸总小说照进现实,死丫头命挺好啊!] [可是我有种感觉,傅总看的好像不是许清苒……] 导播切的是许清苒和傅谨修的近景,只能隐约看到傅谨修的目光越过许清苒看向前方。 只有霍厌心知肚明,他看的人是孟晚溪。 所有人都没想到许清苒的心机如此深沉,会将第一期的拍摄地点定在傅家。 孟晚溪她还好吗? 好在这个时候屏幕上只有许清苒的特写,否则大家一定会从孟晚溪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霍厌看着阴沉沉的天色,今天京市虽然没有雪,看上去像是要下大雨了。 他迫切想要知道孟晚溪现在的状态好不好? 这不是纯粹膈应人吗? 她还怀着身孕,要怎么面对自己的丈夫,还有熟悉的人将许清苒当做妻子。 此局只有一个解法。 那就是傅谨修穿过人潮走向孟晚溪,牵住孟晚溪的手,对准镜头澄清孟晚溪才是他的太太。 而许清苒只是一个冒牌货! 他敢吗? 这么做的后果不仅仅是合约泡汤,而是先前许清苒已经曝光了两人有孩子的事吗,他会背负骂名! 傅谨修要是这么做损失那就大了! 他刚刚才在欧洲拿下了几个新的单子,他的芯片帝国之梦即将圆满。 究竟是孟晚溪在他心中重要,还是他的锦绣前程更重要? 霍厌有些不耐捻着念珠,恨自己回了港市,这种时候不能陪在孟晚溪的身边。 孟晚溪的瞌睡在看到傅谨修的瞬间也消失了。 一瞬间她有些懵,饶是最佳编剧也编不出这么狗血的戏码。 冷风夹杂着几颗雨滴砸落在她脸上,这才将孟晚溪的思绪给拉回了现实。 她心里是矛盾的。 她和傅谨修马上就要领离婚证,她不想在这个关键节点发生什么事。 但另外一方面,她毕竟和傅谨修在一起这么多年。 她无法完全做到无视。 这一刻,周遭所有的画面都仿佛静止了。 余菲以及另外两位男嘉宾也都站立在车前没有动弹。 世上仿佛只剩下了那三人。 命运将傅谨修推到了选择按钮前面,逼他做最后的选择。 傅谨修全身血液凝固,心脏好似被一双看不到的手紧握着,喉咙里也是干哑之极。 他看到周围的那么多扛着摄像头的工作人员就已经猜到了这是在拍摄。 他想走向孟晚溪,可脑中出现一纸合约。 但很快他就将脑中的想法驱散,他前些日子就想过公布孟晚溪的身份。 虽然今天的代价比那时候更大,录播的话只要剪掉就好了,他不想再错过孟晚溪了。 傅谨修就要朝着孟晚溪走去,詹芝兰和傅艳秋出现在庭院中。 “谨修回来了,我以为你还要在国外待几天,就没告诉你清苒正在拍摄一档直播综艺。” 傅谨修身体一僵,喉咙里低低吐出两个字:“直播?” “是啊,你和摄像头打个招呼。” 傅艳秋朝着其中一个男嘉宾挤了挤眼睛,然后就跑到许清苒身边,故意挑衅看着孟晚溪叫着许清苒,“嫂子,你今天好漂亮啊,你看我哥好爱你,一下飞机就来找你了。” 许清苒扭捏道:“艳秋,你就知道打趣我。” 傅谨修一记冷眼扫来,傅艳秋根本不怕,“哥,现在可是直播,你就不要板着一张脸了,会把观众都吓跑的。” 孟晚溪看着那两人团团将许清苒围住,她的心好似被人划开了一条口子。 她想到了小时候在穷巷子里跟着她身后的小丫头,“晚溪姐姐,你长大了就嫁给我哥,给我当嫂子好不好?” “不好,世上有那么多男人,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因为我哥很喜欢你呀!我也很喜欢你呢!” “嫂子,从今往后你和我哥一定要好好的!我粉的cp终于修成正果了!” 都说男人心易变,可是许清苒和她相处不到半年,自己和她认识了十八年,她说变就变了。 在孟晚溪脑海中那个声音爽朗叫着她“嫂子”的小姑娘也悄无声息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中。 她能感觉到一开始傅谨修是想要朝她走来的,可是在听到是直播以后,他的脚步退却了。 傅谨修,说到底我在你心里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这婚,离得不冤枉! 傅艳秋的男朋友也来了,就是圈子有名的花花公子沈长明。 她故意跑到沈长明面前,伸出了割腕的那只手,“你好,我是你的粉丝,我喜欢你很久了。” 沈长明吓得心惊胆战,他知道这傅小姐有些疯癫,没想到她在直播里也这么大胆。 原本以为可以从她身上捞些资源和钱,可这位大小姐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有钱。 上了百万的每笔款项都得要她哥亲自签名,财务才会给报销。 她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也给不了他什么资源。 沈长明才提了分手,这丫头就割腕自杀。 要不是许清苒让他稳着傅艳秋,他早就想断了联系。 导播将镜头切到孟晚溪身上,霍厌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在斜飞的雨丝中,他看到孟晚溪那隐约泛红的眼眶。 她看着像是要碎掉了,那么惹人心疼。 孟晚溪抬腿一步步朝着傅谨修走去。 她没想到两人第一次曝光在媒体之下,竟然会是在这样的场合。 孟晚溪嘴角噙着一抹官方的淡笑,她主动朝着傅谨修伸手:“你好,傅先生。” 第109章 孕反强烈 蓝导看到这个画面激动不已,连忙指挥着导播:“切近景!快点!” 这两人会面就像是火星撞地球那么难遇! 傅谨修对上孟晚溪那双平静的眼睛,好似自己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 他的心脏隐隐刺痛,血气上涌,想要公布孟晚溪身份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她是自己的妻子,这才是真相! 可是看着满院子的工作人员,在那对准他的镜头后面有多少双眼睛。 如果许清苒没有公布怀孕的事倒还好,其它后果他一力承担,损失的金钱大不了他再慢慢赚回来。 偏偏所有人都知道许清苒怀了他的孩子,现在公布对他和孟晚溪都没有半点好处。 他只能先将许清苒的孩子给处理好了,等过段时间再找机会公布。 最后一丝理智按住了他的冲动,他缓缓抬手,朝着孟晚溪的手握去。 孟晚溪的手有些凉,只是浅浅相交,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感觉她的体温,她便已经缩回去了。 这一幕让屏幕前的所有人震惊不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孟老师和傅先生更般配呢!他们往那一站,就有种宿命轮回的破碎感。] [我孟姐的眼睛好像红了?不会是被风吹的。] [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我也觉得孟姐才像傅先生的妻子,说真的,许清苒往那一站,就像两人的提鞋丫鬟。] [别啊,虽然我孟姐很好,但谁也不能撼动我心中晚宴cp!傅先生也不行!] [就是,这种玩笑别乱开,傅先生都是有妇之夫了,我们孟姐不约!] 孟晚溪没有流露出半点多余的表情,她向来敬业,已经都这样了,最多就是这一期,录完她就走人,别把蓝导挂着下不来台。 这次直播没有半点剪辑,她要是撂挑子,半生英明全毁。 傅谨修本是要离开的,可是孟晚溪在这,他便改变了主意。 他和家人身上没有带麦克风,节目组跟着几人进了房间。 詹芝兰将他拽到没有摄像头的地方,顶着他眼里的怒火小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你会在今天回来,你之前不是说后天才到吗?” 他想要早点回来见孟晚溪缩短了行程,但他没想到回来是这么个光景。 前几天还没有来得及处理许清苒就出了国,他本想着回来第一时间就解决许清苒,哪知道越描越黑,孟晚溪还在场。 他点了支烟,眼底深处带着冰冷的寒意,“躲得了今日也躲不了明日,我不会让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那个孩子一出生,他和孟晚溪就真的不可能了。 詹芝兰附和道:“至少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你妻子,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在节目里装一装,有什么私下解决,一旦曝光你的名誉以及你的公司,公司股票全部都崩了,你自己想好。” “我们家好不容易才靠着你赚了钱扬眉吐气,一旦崩盘,难道你还想回到那个穷巷子,让你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吗?” 见他沉默,詹芝兰继续道:“我看孟晚溪对你已经没什么感情了,你要是没了钱,说不定她马上就能跟有钱人跑了,你……” 傅谨修冷冷朝着她看来,“闭嘴。” 詹芝兰也不敢真的将他给逼急了,她要的是温水煮青蛙,能拖一天是一天,等孩子大了,他自然就不舍得了。 便晃动着身体走进了房间,她要在孟晚溪面前好好和许清苒演一出婆媳感情。 让孟晚溪知道她不尊敬自己这个婆婆,有的是人尊敬。 这些年来傅谨修次次都站在孟晚溪这边,以至于她这个婆婆处处吃瘪。 现在有一个报复的机会,当着数以百万,千万的人面前将孟晚溪踩在脚下,她怎么能不开心呢? 节目组设定的是让女嘉宾去厨房做饭,而男嘉宾则是除草。 傅宅和傅先生婚后生活曝光,又为这个节目增加了曝光度,直播间的人流量越来越大。 余菲下意识维护孟晚溪,“孟姐,我来洗菜,要不你休息一会儿?” “没事。” 孟晚溪虽然厨艺没有傅谨修那么好,她还是能做几道傅谨修喜欢吃的家常菜。 说起来这幢别墅还是她当初买下来送给傅母的,里面的装修也是她找人设计,她随手就拿来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将一旁的余菲都看呆了。 她怎么觉得孟晚溪像是在这生活过一样? 反观许清苒,她像个陌生人,对厨房毫不熟悉。 毕竟这几天她虽然住在傅家,活动范围也就是自己的房间,时时刻刻担心傅谨修对她不利。 这会儿她正在镜头前各种摆拍,矫揉造作。 詹芝兰走进厨房,故意大着声音道:“清苒啊,你怀着孩子就别做这种粗活了,让她们做就行。” “妈,这是导演给我们的任务,我……” “反正都是综艺,怎么拍不是拍?谨修刚回来,你就不想陪陪他吗?” 许清苒扭扭捏捏就出去了。 詹芝兰还故意到孟晚溪的身边道:“孟小姐应该能理解,我家儿媳妇孕反很强烈呢……” 说着她又故意捂着嘴笑了笑,“瞧我这说的什么话,孟小姐身材这么好,一看就是没生过孩子的人,你又怎么能懂孕妇的感受呢?” 余菲也不是傻子,明显感觉到这傅太太有些不对劲,她在故意针对孟晚溪。 再看孟晚溪,她自顾自洗着菜,头都没有抬。 她压抑着情绪,控制着自己不要去和詹芝兰吵闹。 她是公众人物,这么多台摄像头怼着,别说是说话了,她要是表情变化都会被人放大,不知道会掀起什么舆论风波。 还有两天,她就能拿到离婚证,她忍! 手机前的霍厌心中沉闷,如果今天他没有回港市,至少这个时候他可以在她身边替她分担,不会让她孤立无援。 画面一转,变成在院子里除草的男生组。 原本只是小雨,不知怎么雨越下越大,男生组也只得暂停任务。 今晚他们还要在傅家住下,这会儿弹幕上求着要看许清苒和傅谨修的婚后甜蜜生活。 岂料许清苒刚出来,傅谨修就直接回了书房。 霍厌紧捏着念珠,气得几乎想碎了平板。 傅谨修,你还算什么男人? 看着镜头里阴沉沉的天气,他查了一下天气预报,京市今晚恐怕会有雷阵雨。 不知道孟晚溪现在怎么样了,小时候的她很怕打雷。 她在傅家让他很不安心。 霍厌直接拨通电话:“安排一下,我尽快返回京市。” 第110章 雷雨夜 刚刚挂断电话,有人敲响总裁办的门。 霍厌刚好按下暂停键,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模样和他几分相似的男人走了进来。 霍霆琛淡淡开口扫了霍厌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霍厌的目光掠过一抹心虚。 霍厌起身,背脊挺得笔直,将平板熄屏恭敬叫了一声:“父亲。” “你回来得正好,中午我们一起用餐。”霍霆琛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差不多了,走。” “父亲,我……”霍厌刚想找个说辞,霍霆琛锐利的目光落到他脸上。 虽然霍霆琛已过五十,但他常年健身,热爱极限运动,身材保持完美,脸部状态极好,只有眼尾有点鱼尾纹。 常年在商场浸淫的男人身上不怒自威,他朝着霍厌看来时无形的压力袭来,霍厌到嘴的说辞只得咽了下去。 用了午餐再回京市也来得及,只要赶在晚上就好。 他恭顺道:“是,父亲。” “楼小姐特地从国外回来,我不是非要你和她谈恋爱,至少你见一见,不能失了礼数。” 霍厌跟在同样俊美的男人身后,声音不紧不慢道:“父亲,我的妻子一定要是门当户对之人吗?” 男人脚步微顿,转而看向他,深邃的目光带着一抹探究,“你什么意思?难道已经谈恋爱了?” “没有,我只想知道你们的底线在哪里。” 霍霆琛收回视线,声音沉沉:“你该知道家里的情况,二叔和三叔至今未婚,你大哥并非我的亲生儿子,你二哥他……英年早逝,家里唯有你是要继承霍家的,若你二哥还活着,我可以不干涉你太太的人选,但你肩负霍家重任,你将来的妻子可以不漂亮,但一定要知书达理,端庄大方,出自同等的豪门世家。” 说到这的时候,他又加重了口气:“我知你从小乖巧能吃苦,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不会做出让我和你爷爷失望的事来。” 霍厌的心一沉。 见儿子神情沉重,霍霆琛又补充了一句:“你也不用太有心理负担,这位楼小姐你不喜欢也就罢了,你今年才二十四,可以再挑挑,港市的千金你若不喜欢,我们再择选其她小姐。” “是。” 午餐霍厌虽然绅士之极,但他心思都在直播上,不知道孟晚溪那边如何。 楼清月自小就喜欢霍厌,等午餐之后,两边的长辈也找借口离开,将时间交给了两人。 等到长辈一走,她也不装淑女了。 “哇,端着好累,霍厌哥哥,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冷疙瘩。” 她双手撑脸,一副憨憨的笑意打量着他,“不过你这张脸倒是等比例长大的,越来越帅了,完全符合了我对另一半的要求。” 霍厌心情有些烦躁,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发泄在楼清月身上,他耐着性子同她聊了几句。 楼清月心思单纯,立刻将自己的喜好都告诉给了霍厌。 霍厌淡淡开口:“正好,你喜欢的az乐团有个演唱会,现在飞过去晚上刚好可以到。” “啊?今晚?会不会有点匆忙?” “这是他们今年最后一场演唱会了,要是不去会很遗憾,我可以给你安排。” 楼清月一脸茫然,“那哥哥你呢?” “我还有事,时间不早,我让司机送你去机场。” “可是……” 向来沉稳的男人语速也变快了一些,“有事下次再说,不然来不及了。” 楼清月就这么被请走了,霍厌整理好衣着出来时,霍太太正在小花园和楼太太赏花饮茶。 霍厌穿着整齐大方,西装对折搭在手臂,绅士又风度翩翩,“母亲,伯母。” 霍太太问道:“清月呢?” “妹妹她去看演唱会了。” 楼太太嘴角一僵,“这死丫头……” 见两人还在场又改了口,“呵呵,我们月儿向来活泼,阿厌不要介意。” 霍厌温沉道:“不会,妹妹天真烂漫很可爱,伯母,我为你和妹妹准备好了见面礼,还望不要嫌弃,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楼太太叹了口气,“你家这小三是最像老先生,将来他一定是位出色的继承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是可惜他没看上我们家那皮猴子。” 霍太太轻笑一声:“不急,孩子还小,多处处看。” “那可是说定了,你们暂时别给他安排别的对象。” “自然。” 霍厌的沉稳上车后骤然消失,他看了看腕表,已经两点多了。 这个点过去也要七八点才能到京市。 “快些。” “是,不过三爷,今天京市那边已经发布了雷电预警,我估摸着飞机会晚点。”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面色难看的男人一眼,“三爷,其实京市没有要紧的事,明天一早过去也可以。” 霍厌紧闭着眼,单手不停拨动着黑色念珠,也无法让他躁动的心情缓和下来。 今晚的雷雨夜,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好似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召唤他快点赶去孟晚溪身边。 “不用改变计划,照常飞行。” 京市。 这档直播综艺才上线半天已经霸榜各大社交软件,热搜更是被孟晚溪一手包揽。 甚至连“孟晚溪傅谨修cp感”的词条都出现了。 也不怪网友乱磕,傅谨修和许清苒在镜头前没有半点恩爱的画面。 大家想看到的画面一个都没有,只有许清苒和詹芝兰那做作油腻的婆媳情。 有人质疑许清苒一件事都没做。 许清苒的粉丝骂这些人懂什么,这是婆婆心疼儿媳妇,许清苒怀孕不得被人捧着。 一堆人骂许清苒怀孕就不该出来参加综艺,孟晚溪一个影后做得比谁都多。 因为这事,孟晚溪和许清苒的粉丝当场杠了起来。 一边说孟晚溪是过期影后,那么努力作秀还不是为了圈粉。 一边说许清苒“娇妻”人设,不在家养胎非要出来恶心队友。 孟晚溪并不知道网上已经吵翻天了,她只想力所能及做好自己的事。 但她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孕妇,在厨房忙碌了半天,她刚想要休息一下,眼前一黑,身体毫无预兆摔了下来。 傅谨修刚从楼上下来,看到这一幕心脏提到嗓子眼。 他几乎想也没想就冲过来揽住了她,低低的声音在耳边荡开:“没事?” 第111章 睡出来的 孟晚溪不仅晕,眼前还有些黑,她要是现在推开傅谨修必然会再次摔倒。 她只能攥住傅谨修的手腕,稍微稳了一小会儿,等晕眩感稍微好一点了这才松开了手。 傅谨修关切问道:“要不要找医生过来看看?” 他不是艺人,做不到在镜头前像是陌生人一样对待孟晚溪。 只不过谁也没有把两人当成夫妻联系在一起。 弹幕全部在刷: [啊啊啊!真的没有人磕这一对吗?傅总看孟姐的眼睛有光诶!] [傅总是奥特曼吗?眼里还会发光的?] [三观跟着五官走,傅总要是没结婚就好了,看着真的和孟姐很般配呢。] 但所有人都在磕cp磕疯了的时候,许清苒的粉丝开始声讨孟晚溪。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孟晚溪往人家有妇之夫身上扑很茶吗?] [你不是一个人,她至少在人家怀里待了二十秒,她以为自己在演偶像剧吗?] [她不是已经嫁人了吗?怎么还这么没有分寸感?] [什么嫁人?说不定就是跟了老男人,捞不到钱又复出了呗,现在又将主意打到了傅总身上。] [她的影后我听说就是睡出来的。] …… 蓝导看到这些不堪入目的弹幕差点没给气疯了,“禁言!把这些狗嘴喷粪的喷子全都给禁了。” “导演,这不太好,咱们直播本来就要人气,你要是禁言,反倒坐实了孟老师有后台,给孟老师白添麻烦。” “是啊,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蓝锋作为导演,他不怕节目有争议,就怕没有争议,无人讨论没有话题度。 所以他特地安排了一些话题艺人在里面,谁也没想到只参加这一期来撑场子的孟晚溪竟然中招了! 娱乐圈但凡有了苗头,别人稍微一催动,星星之火立马燎原。 孟晚溪退圈多年,她也没有签约经纪公司,自己也没有提前公布,不至于有对家黑她。 除了…… 蓝锋的眼睛盯着监控器里的许清苒,今天她在化妆的时候和孟晚溪发生摩擦,虽然她脱臼被接了起来,说不定她在开拍前就安排好了水军找机会黑孟晚溪。 不管孟晚溪背后有没有资本,她都是娱乐圈为数不多让蓝锋尊重认可的艺人。 但他也有种无力感,即便他找到了证据是许清苒搞的鬼。 他也不可能为了孟晚溪去得罪许清苒背后的傅谨修。 娱乐圈就是这么现实。 他深深叹了口气,是他错了吗?一开始就不该让孟晚溪来,孟晚溪那么敬业才得到的影后之名,就在今天被人给毁了。 此时孟晚溪还不知道直播间舆论发酵的事,她推开傅谨修,不冷不热道了一句:“谢谢,我没事,不用那么麻烦。” 虽说如此,傅谨修仍旧从兜里掏出了一枚糖果,他知道孟晚溪会拒绝,所以强势塞到她手里。 “拿着,别一会儿又晕了。” 他身上没带麦,声音很小,很多人被他这个举动给暖到了,越来越多的人磕起了他和孟晚溪的cp。 这些自来水很快就冲淡了那些阴阳怪气的水军。 孟晚溪收下了那颗糖,没吃也没有扔掉,怕别人过分解读,“谢谢傅总。” 听到她生疏的话,傅谨修心脏一疼,分明他可以在这档综艺告诉所有人,孟晚溪是他的妻子,他们可以大秀恩爱。 因为自己的一个过错,现在步步错。 摄像老师莫名给了傅谨修盯着孟晚溪远去的背影,导致没有人磕许清苒,反倒是他和孟晚溪的cp粉越来越多。 大家纷纷在直播间留言,多拍一些傅谨修和孟晚溪的特写。 原本蓝导以为傅家人会避开拍摄,许清苒当时只是说在傅家拍摄。 蓝导想借着傅家这个噱头引流,没想到傅母和傅谨修的妹妹这么自来熟,丝毫不介意出镜。 甚至在嘉宾用餐时,傅艳秋直接挤到沈长明身边,以一副花痴的模样看着他,说自己终于追星成功了。 她也吸粉无数,说傅小姐做了粉丝不敢做的,觉得她率真又可爱。 许清苒一抬眼就看到傅谨修走了过来,她心中微动,他在镜头前应该还是会假装夫妻情谊的。 岂料傅谨修看也没看她一眼,就坐到了孟晚溪身边。 这本是余菲的位置,余菲就去厨房拿羹匙的时间,一回来发现自己被偷家了,她只得坐到了许清苒身边。 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深,总觉得这个家许清苒像是一个虚假的主人,而孟晚溪才是真正的太太。 脑中才飘过这个念头,就被她给抛之脑后。 她也太离谱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孟晚溪坦然自若,好似身边没有这号人。 许清苒起身舀了一碗汤递给傅谨修,傅谨修连看都没看一眼。 别说是屏幕后面的人了,饭桌上的人都被这诡异的氛围感尴尬的脚趾抠地。 傅谨修对许清苒的态度根本就是无视,哪有传说中宠妻人设? 最后还是许清苒将碗放到了傅谨修的面前,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在所有人的震惊中,傅谨修竟然夹了鸡翅放到孟晚溪碗里。 孟晚溪:“……” 众人:“……” 孟晚溪看着碗里的鸡翅,吃不是,不吃也不是。 她很想塞到傅谨修这个神经病的鼻孔里! 她们在拍摄,他究竟要做什么?非要让人议论自己和他的关系吗? 她心里骂翻天,脸上还得平静无波:“谢谢傅总,但我不爱吃鸡肉。” 熟悉她的老粉都知道,她最爱吃鸡肉了,毕竟小时候家里穷,任何肉类对她都是奢求。 她会珍惜每一粒粮食,哪怕是剧组几块钱的盒饭她每次也会吃得干干净净。 今天她却将鸡肉挑出来放到了餐碟里。 她喝了点汤,不想面对傅谨修就下了桌。 她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将身上的麦取下来,找了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等着,很快傅谨修就过来了。 她一把攥住他的衣领,压抑不住脸上的怒气恶狠狠道:“傅谨修,你是不是有病?” “溪溪,我今天过来是想让她打胎的,我刚下飞机,不知道你们在拍摄。” “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我只想好好把这一期综艺拍完,既然你已经做好了选择,就不要在镜头前跟我很熟的样子!你这样真让我觉得反胃。” 傅谨修却是毫不在意,他看向她的目光只剩下温柔,“溪溪,我很快就会解决好这一切阻碍,你恨我厌我都可以,等我们领了离婚证,我再重新追你一次,好不好?” 第112章 流产 傅谨修总是觉得两人有十多年的感情基础,孟晚溪不可能离开他。 所以他才肆无忌惮做了那些事,直到今天他还有这样的自信。 她已经不想再同他浪费口舌,反正她拿到离婚证以后就会离开。 等他发现时,她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她不会被他找到了。 “麻烦你不要妨碍我的工作,离我远一点。” 孟晚溪推开他便离开了。 大约是她的警告起了作用,傅谨修后来也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当然也没给许清苒任何想要秀恩爱的机会。 快要入夜,天色很早就暗了下来。 孟晚溪并不想住在傅家,但她要是离开被人拍到,明天又要被人写耍大牌。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天了,熬过明天这一切都结束了。 两人一组,孟晚溪和余菲安排在了同一个房间。 这个点已经关了麦,停止了直播。 余菲拿着手机从洗手间出来,她刚看了网上的舆论。 抬眼朝着舆论中心的人看去,孟晚溪在灯光下认认真真看着新华字典,时不时还在纸上写写画画。 余菲惊了,她不着急的吗?网上都闹成这样了! “孟老师,你现在没有公关团队吗?” 孟晚溪怀孕后就不怎么喜欢玩手机,她听出了余菲的话外之音,“怎么?网上有骂我的?” 余菲点了点头,“我感觉这事来得有些蹊跷,所有人都在议论你和傅总,但基本上都在骂你。” 孟晚溪懒得去看她和傅谨修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不用想也知道,“让他们骂。” “孟老师,你这么无所谓可不行,你要是想复出的话,这个综艺的口碑对你来说很重要的,我也不知道你到底签了哪家公司,怎么发酵了几个小时,也没人公关。” 余菲好心将手机递给她,这档节目已经爆了,更爆的是“过期影后勾引有妇之夫”这个话题。 下面是她扑入傅谨修怀里的动图,对方选的角度很巧妙,不是傅谨修抱着她,看上去像是她故意贴着傅谨修。 还有很多剪辑,分明她是在看别人,非得剪成她对傅谨修情意绵绵。 除却这件事,还有人故意散播以前制作人八千万包养她的传闻。 以及很多“知情人士”在网上曝光孟晚溪就是靠睡导演才拿到的影后,三年前说什么要结婚,其实就是怀了大佬的孩子,现在人老珠黄大佬一脚将她踢开。 上次她在机场和律师被人拍到的画面也被人翻出来当做“证据”,邵律就是她请来找大佬打官司要钱的。 虽然很离谱,架不住网上的人一个比一个会传,都像是趴在孟晚溪床底下看到的事实。 大家都在猜测那位让她怀孕的大佬是谁,基本上京市有头有脸的人都被拉出来遛了一遍。 导致某个出品人连夜澄清,他和太太感情恩爱。 谣言甚嚣尘上,甚至盖过了这档节目本身的热度。 网络上孟晚溪的死忠粉虽然还在战斗,但对方是有规模的水军,全是批量ai,只要一分钟,就可以生成上千篇黑孟晚溪的谣言。 以至于很多不明所以的路人被带偏了节奏,也开始跟风黑孟晚溪。 不看还好,这一看孟晚溪就坐不住了。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谁干的! 看来自己不该卸了她的腕骨,应该将她每根指骨一根根卸了。 “谢谢你告诉我。” “孟老师,你赶紧公关,不然……” “好,我这就去公关。” 孟晚溪朝着她微微一笑,然后拉开隔间的门,从里面取出了一根高尔夫球杆。 余菲都看呆了,“孟老师,你是不是在这……” 住过两个字还没有说完,孟晚溪已经冲了出去。 房间不够,嘉宾住完,所有工作人员都挤在地下室。 有的还在剪片子,准备出精选版内容。 蓝导正在监工,这期节目已经爆了,他的手机今天都被人打爆了,全是投资商想要送钱砸广告进来。 地下室的工作团队很忙碌,别墅显得静悄悄的。 毕竟这是傅谨修的家,男艺人也不敢随意走动。 唯有傅艳秋胆大包天偷偷进了沈长明的房间。 孟晚溪拖着高尔夫球杆敲了敲许清苒的房间门,没有人开门。 估计许清苒害怕傅谨修在这个时候将她拖去流产。 不开门是? 孟晚溪直接绕到了后院,这里直通客房的院子。 正好许清苒站在门边打电话,让舆论来得更猛烈些。 她就看到孟晚溪像是鬼一般出现在她的院子里。 孟晚溪微笑朝她做了一个开门的动作,许清苒哪里敢开! 岂料孟晚溪有备而来,直接用高尔夫球杆朝着玻璃门砸去。 “砰!” 楼上的艺人听到了,却没人敢出来。 余菲大着胆子从窗户看了一眼,却发现孟晚溪拿着球杆砸门,她差点没晕过去。 此刻外面还下着雨,孟晚溪全身在雨里。 她像个丧尸一样,一下比一下力道大。 外面电闪雷鸣,照亮孟晚溪那张惨白的脸。 随着一声巨响,玻璃门碎了,许清苒握着电话心脏紧张不已。 “孟晚溪,我警告你,我这里里外外都有摄像头,你信不信我将你现在的样子曝光到网上去?” “好啊,你曝啊!我也想让天下的人看看,你许清苒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水珠顺着孟晚溪尖细的下巴淌了下来,孟晚溪像是厉鬼靠近许清苒,宛如拎小鸡一般拎着许清苒的脖颈就将她扯了出来。 “许清苒,我是不是提醒过你不要来招惹我?为什么,你老是记不住呢?” 孟晚溪将许清苒拖到院子里,许清苒吓得瑟瑟发抖,“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孟晚溪抬手就是一巴掌,“现在知道了吗?” “我……”许清苒打死也不敢承认自己策划抹黑孟晚溪的舆论。 孟晚溪一脚将她踢到地上,抓着她的脖子就将她头往游泳池里按去。 为了迎合拍摄,今天才特地放好的水,只不过没有开恒温,里面的水冰冷刺骨,许清苒冷得尖叫起来:“啊!” 孟晚溪微微勾唇,“还是不记得吗?” 云层上空,一架商务机朝着京市靠近。 霍厌已经看到了网上对孟晚溪铺天盖地的抹黑新闻,他不知道孟晚溪的想法,暂时就没有处理。 空乘人员知道他着急回京市,走到他的身边道:“三爷,前方有雷云无法穿过,只能绕飞,可能要晚一点到达。” 霍厌心中跳得厉害,他起身道:“我来。” 空乘懵了,“您的意思是?” “这样的雷云我穿过我有经验,通知机组不绕行,我来开!” 在整个机组心惊胆战中,那架昂贵的商务机由着霍厌亲自操控着驾驶舱闯入紫色雷云之中!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心急。 他只知道,那雪夜浴缸事件之后,他不想让孟晚溪再置身于任何危险之中。 孟晚溪此刻摁着许清苒,将她的头一遍又一遍浸入冷水之中。 “叫啊,你大可将所有人都叫过来,让人看到你这小三的嘴脸。” “你不是想出名吗?那我就成全你!你……” 她还没说完,詹芝兰突然靠近,毫无预兆伸出黑手从背后将孟晚溪推到了冰冷的水里。 孟晚溪下意识将许清苒给拖下了泳池。 “啊!救命!我不会游泳!” 孟晚溪第一时间想要爬出去,她会游泳,但她的脚却在这个时候抽了筋。 “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所有人听到了声音赶来,傅谨修看到满地狼藉,下一秒就看到在水里的孟晚溪和许清苒。 “修儿,快把清苒救起来!” “妈,我怎么可能救她,我巴不得她……” 那个死字还没有说完,一个扛着摄像机的人出现。 詹芝兰推了他一把,“还在直播,你快救清苒,清苒怀着你的孩子,反正孟晚溪会游泳……” 孟晚溪是想上来的,但她腿抽筋,而且她感觉到小腹隐隐作疼。 不好的预感在她心中升起。 她看到傅谨修跳入水池中,她以为傅谨修是来救她的。 “傅……” 她的声音哽在喉咙,傅谨修抱起了许清苒。 孟晚溪从头到脚宛如坠入冰窖,身体的刺痛也抵不过心脏的刺痛。 工作人员竟然没有去救人,而是想要拍下珍贵的素材。 傅谨修想要尽快将许清苒送到岸上,或许孟晚溪已经上了岸。 就算没上岸,他也可以马上将她给拉上来。 可是他刚刚上岸,刚要将许清苒放下的时候,他听到楼上余菲惊恐的声音:“血……水里有血!” 还在岸边洋洋得意的詹芝兰也看到了水池里孟晚溪的身边一片鲜红晕染开来,一点点染红了她的眼睛。 第113章 傅谨修,我们完了! 京市的天气状况糟糕透顶,穿越雷层时所有空乘人员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全部提心吊胆。 直到成功降落在机场的那一刻,大家心脏才回归到原来的位置。 霍厌从驾驶舱急匆匆离开,空乘人员目送着他离开。 这个年轻又多金的俊美男人身份就足够优秀了,没想到他本人更是这般厉害和沉稳! 空姐看他的目光带着倾慕,这样强大的男人将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模样? 刚刚下飞机,那辆黑色迈巴赫早已静候多时。 吴助开口道:“三爷,现在是直接去制作组吗?” 霍厌以手抵着额头,略显疲惫“嗯”了一声。 原本他就是嘉宾之一,如果不是霍家有事,他也会参与录制,现在回来也是理所应当。 越是靠近傅家,霍厌的心就越发不安。 雨越来越大,天空中一阵电闪雷鸣,靠在后排假寐的霍厌猛地睁开眼朝着外面看去。 斜飞的雨丝砸在玻璃上拉出一道道痕迹,窗外紫色雷电布满苍穹,照亮了整个京市上空。 转动的车轮飞快从路面驶过,溅起水花无数。 霍厌的心跳越来越快,他自小稳重,就连驾驶飞机穿越云层都那般沉稳淡定,可这会儿怎么会越靠近傅家就越紧张? 他拿出手机拨打孟晚溪的电话号码,想要确定她是否没事。 电话响起的瞬间,孟晚溪刚好拿着高尔夫球杆下楼。 嘟嘟嘟—— 电话那边没有人接通。 霍厌紧握着手机提醒司机:“再开快点。” 几分钟,他很快就到了。 晚晚,你不要有事。 黑色迈巴赫像是一道幽灵穿梭在大街小巷,竭力狂奔而去。 从港市到京市,霍厌一路紧赶慢赶,当他赶到的时候只听到余菲那一句惊慌失措的叫声:“血,水里有血!” 分明还没有见到人,霍厌直觉是孟晚溪出事了。 他没有撑伞,从雨中狂奔而来。 可他还是来迟了一步。 他看到傅谨修怀中抱着许清苒,詹芝兰已经吓到了,孟晚溪是被她推到水里的,如果她受了伤傅谨修不会放过自己。 直到这一刻她们都没有将孟晚溪往怀孕上联系,以为是之前玻璃门破碎孟晚溪受了外伤所晕染出来的鲜血。 傅谨修此刻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溪溪!” 他就要将许清苒丢到地上,许清苒这会儿却是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我头好晕,我肚子也疼,我……” 霍厌无视周遭的人,他眼里只有孟晚溪。 “轰隆”一声电闪雷鸣,亮光掠过水里女人苍白的小脸。 霍厌脱下外套塞到吴助怀里,他快步朝着泳池跑去,口中吩咐道:“封好口,一个画面也不要传出去!” 吴助打着伞快步跟上,“明白。” 霍厌路过还在拍摄的摄影师身边时,一手拽过摄影机,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狠狠砸在了地上。 “啊!我的摄影机!” 没等摄影师抓狂,吴助冷冷开口:“所有损失我们加倍赔偿。” 傅谨修好不容易才将许清苒丢到地上,霍厌已经跳下了水,一把将孟晚溪抱到了怀里。 孟晚溪没想到拯救自己的人不是十八年情谊的傅谨修,是他,霍厌。 他分明中午都还在港市,说要陪人吃下午茶,晚点才到。 可是在这狂风暴雨中,霍厌又一次像是天神一样的出现在了她的世界。 “孟老师,你还好吗?”霍厌强忍着要杀人的情绪,压低了声音问道。 抱着他脖子的女人看着是那么羸弱,脸色惨白得没有一点血丝。 孟晚溪全身又冷又疼,她抽筋的腿,四肢关节在冷水的浸泡下宛如针扎,最后所有的痛苦都集中在了她的小腹。 她已经全心全意接受了这两个孩子,可是老天爷偏偏和她开了一个玩笑。 她瑟瑟发抖搂着霍厌的脖子,第一次露出了惶恐不安的表情,眼泪簌簌滚落下来,颤着声音道:“我不好,霍厌,救救我们!” “别怕,我在。” 傅谨修想到先前种种画面,孟晚溪呕吐,那一夜她穿着病号服。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升起。 霍厌将孟晚溪放到游泳池边的这一刻,孟晚溪身上穿着一条白色纯棉睡裙。 在她的双腿间,鲜红血液顺着大腿缓缓滑落。 詹芝兰也是过来人,当即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虽然不喜欢孟晚溪,但孟晚溪要是怀了孕,她将孟晚溪推到水里,她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亲孙子。 她喃喃自语:“不,不可能的……” 鲜血刺红了傅谨修的眼睛,许清苒本想要叫住他,看到孟晚溪腿间的鲜血也脸色大变。 那时候她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傅谨修踉跄着朝着孟晚溪而去,像是一头孤兽悲痛欲绝嘶吼道:“溪溪!” 蓝锋等人带着人赶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傅谨修跪在地上,他想要抱住孟晚溪,“溪溪,我带你去医……” “啪!” 气若游丝的孟晚溪朝傅谨修的脸狠狠打了一巴掌。 她的嘴唇惨白如雪,眼泪滑落,水汽却盖不住眼底的恨意,她咬着牙齿一字一句道:“傅谨修,我们完了!” 傅谨修的瞳孔猛地放大,满脑子只剩下孟晚溪的这句话。 霍厌翻了上来,他扯过吴助怀里自己的外套。 虽然外面淋了一点雨,但里面还是干爽的,他立马拿过来包裹着孟晚溪。 他单膝跪在孟晚溪面前,小心翼翼将她抱起,“我们马上去医院。” 孟晚溪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全身忍不住的颤抖,“霍厌,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好,孩子不会有事的。” 蓝导等一众工作人员都吓傻了,这是上演的哪一出? 在漫天大雨中,司机给两人撑着伞。 霍厌抱着孟晚溪扬长而去,鲜血顺着孟晚溪的小腿淌了一地。 吴助没法跟着霍厌去医院,他还需要留下来封口。 毕竟孟晚溪还没拿到那张证,霍厌不想听到任何流言蜚语传出去。 他撑着黑伞一步步朝着蓝锋走去,蓝导对他有点印象。 以前霍厌身边唯一的助理,几年前的吴助青涩,毫无存在感。 但经过几年的历练,此刻霍厌不在他气场全开。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名片,“蓝导,我家三爷不希望今晚的事流露一个字出去。” 蓝锋看到名片,当即变了脸,“霍,霍……” 吴助沉着脸道:“忘了介绍,三爷来自港市霍家。” 傅谨修满脑子只剩下孟晚溪那绝情的声音,他看着泳池边那刺目的鲜血,一张被浸泡过的纸漂浮在岸边。 他跪在地上颤着手臂伸手去捞,虽然被打湿了,也能依稀看到是孟晚溪的笔迹。 那是一些单独的字,黑笔在一个字上画了个圈。 他的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眼泪毫无预兆砸落在那个“安”字上。 第114章 妻离子亡! “阿修,明天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傅谨修,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明明只差……只差一点了……” 傅谨修终于明白孟晚溪那天说的惊喜是什么? 她兴高采烈闯入办公室是想要告诉自己怀孕的事,她正好看到了许清苒。 得知许清苒怀了自己的孩子,她隐瞒了怀孕的事。 那一晚她想要打掉孩子,可最后她还是将孩子留了下来,她是想要生下孩子的。 傅谨修双膝跪地,攥着那张纸手指狂颤。 安。 她在众多美好寓意的名字中选择了这个字,她所求不过是孩子平安。 可是这一切都被自己毁了! 她怀着身孕孕吐的时候自己在做什么? 质疑她和霍厌有染! 将她困在浴缸整夜! 甚至想要强制她做b超,让她做试管怀上自己的孩子! 自己为了公司和形象,一次又一次让她失望。 在看到摄影机的那一刻,他竟然以为是直播就选择去救许清苒。 他那么想要和孟晚溪有个孩子,孩子有了,却又被他亲手抹去! 水珠一颗颗滚落在纸上,分不清楚是傅谨修的眼泪还是雨水。 傅谨修仰天长笑,那笑容在雷电中显得格外阴森可怕。 詹芝兰知道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祸,也不敢上前去安慰傅谨修。 和沈长明做完的傅艳秋这才后知后觉下楼来,她错过了一出大戏。 只看到满地狼藉。 雨幕中的摄影组,导演,毁掉的摄影机,玻璃门的碎片,还有泳池边那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以及在雨中大笑的傅谨修。 他明明是在笑,可听上去却像是在哭,那么悲痛欲绝。 就连一向泼辣的詹芝兰此刻也缩在一旁一言未发。 许清苒全身湿透了,也不敢动弹半分。 整个场面十分诡异,就像是笼罩着一层阴云在每个人头上。 傅艳秋仗着傅谨修从小到大对她的疼爱,她小声开口道:“哥,你别笑了,挺瘆人的,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傅谨修猛地起身,双眸通红朝着她看来。 将傅艳秋吓得后退半步。 “哥……” 傅谨修拿着那张纸一步步朝着她走来,他的身上萦绕着浓烈的肃杀之气,“傅艳秋,妈,我妻离子亡,这就是你们想要的?” 他胸腔中萦绕着太多的情绪。 悔恨,愤怒,痛苦交织在一起。 最后都只化为对孟晚溪的担心,他这才后知后觉追了出去。 场中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刚刚好像见证了一场狗血戏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傅谨修口中的妻子似乎不是许清苒,而是孟晚溪。 若真是如此,那他为什么不救孟晚溪?又默认许清苒的做法呢?而孟晚溪是被霍厌抱走的!傅母一口一个儿媳妇。 外圈人看了又没完全看明白,感觉很精彩,却一问三不知。 这四人究竟谁和谁是一对? 傅谨修离开后,吓傻的詹芝兰这才回过神来,将许清苒扶起来,“没事?” 许清苒全身抖动如筛,“没,没事。” “你还怀着孩子,去医院看看。” 提到孩子,詹芝兰下意识又看了一眼孟晚溪留下的那滩血迹。 她知道这件事闹大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收场。 但现在损失已经造成,她不能让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 今天不管孟晚溪会不会出事,傅谨修一定不会放过许清苒! 许清苒也不傻,跟着詹芝兰进屋后,在没人的地方她“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妈,救救我,求求你,现在只有你就救我了!傅总他会杀了我的。” 许清苒抬手露出自己被烟烫过的痕迹,“妈,你看这就是傅总留下来的,这次孟晚溪出事,他一定会宰了我的!” 以前自己只是小小刺激孟晚溪他都如此震怒,这次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光是想想许清苒就浑身发抖,这是她唯一的生路。 “妈,你就看在我还怀着傅家的孩子份上,你帮帮我!” 傅艳秋蹲在地上看着那滩血,她好像有预感似的,朝着摄影师问道:“这是孟晚溪的血对不对?” 对方也吓傻了,想到刚刚吴助的警告,他不敢胡说。 这神仙打架,他们凡人遭殃啊! 他心虚的眼神让傅艳秋猜测出真相,是孟晚溪的。 联系到傅谨修那句“妻离子亡”,傅艳秋才知道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祸。 自己一直在给许清苒通风报信,官宣那一天就是自己做的手脚。 可她不知道孟晚溪怀了孕,她只是想帮许清苒灭灭孟晚溪的威风而已,她没想弄成今天这个地步。 傅艳秋想到傅谨修看她的眼神,她就知道傅谨修会秋后算账。 这些日子她已经过得很惨了,傅谨修收回了她的信用卡,让她变得拮据无比。 傅艳秋赶紧上楼,带着一身寒气进了沈长明的房间。 沈长明洗完澡,裹着一条浴巾,胸前满是水珠随口问道:“下面发生什么事了?” “来不及说了,长明哥哥,你快跟我走。” “走?我还有工作呢。” “还管什么工作?十有八九这个节目是录不下去了,你跟我出国避避风头。” 沈长明刚刚看了一眼楼下的情况,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感觉不太妙。 傅艳秋背靠傅谨修,他也不敢轻易得罪,便耐着性子道:“要是违约我会赔钱的,我……” “我给你赔,再不走,我就没命了。” 沈长明看着垃圾桶里刚刚用过的避孕套,傅艳秋这个蠢货非要坚持戴套。 要是让她怀孕,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就可以正式成为傅谨修的妹夫。 傅谨修就这一个宝贝妹妹,到时候自己成了傅家的姑爷,比那破娱乐圈天天卖笑卖屁股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好,我可以跟你走,不过我这没什么钱,咱们得要钱才能走?” “我那有很多珠宝,怎么也要卖个几千万,足够我们避风头了。” 等傅谨修气消了她再回来,从小到大哥哥最疼她了。 大雨滂沱中,人心各异。 傅谨修朝着医院狂奔而去,到了私人医院门口,齐刷刷站了两排黑衣保镖。 一个身材高挑魁梧的男人,脸上戴着一张面具,身上萦绕着死亡的气息,和寻常保镖截然不同。 他的右手拿着一根黑色电棍,冰冷冷肃的声音响起:“傅先生,请留步!” 傅谨修双眸赤红,“滚开!我要见我太太!” 蒙面男人的音调没有半点起伏:“没有这个必要,三爷吩咐过,两天后,早上八点请傅先生准时在民政局领证,从今往后,孟小姐男婚女嫁和你两不相干。” 第115章 孩子没有保住 孟晚溪被霍厌抱上车,车上虽然有暖气,但浑身湿透的她风一吹不是暖意,而是四面八方的寒风都往她的毛孔里钻,她冷得直哆嗦。 好在霍厌特地在车里给她备着一条毛毯,他的动作算不得优雅,几近粗鲁扯散了毛毯将孟晚溪紧紧包裹缠绕。 哪怕此刻的霍厌自己全身湿透了,他也顾不得更换衣服,一手抱着孟晚溪,一手揭开保温杯递到她的嘴边。 “先喝点热水暖暖身体。” 孟晚溪身体本就虚弱,又是受冻又是流血,此刻她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可她不敢闭眼,她怕再睁眼时就听到噩耗。 她的手从毛毯里伸出来握住霍厌的手腕,含着眼泪虚弱道:“霍厌,孩子……我的孩子……” 她苍白的小脸是那么无助和惶恐,想到她开开心心给孩子买了那么多小衣服和玩具,可现在她却要面对失去孩子的可能。 这件事霍厌也无法帮她,他只能竭力安抚好她的情绪。 “别怕,医生会帮助你的,等到了医院再说,或许没有那么糟糕,你先喝水。” 孟晚溪喝了两口水,身体好似暖和了一些,但她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却无处安放。 到了医院,医生早就接到通知准备好了急救推车,从主治医师到护士整装待发。 车门还没打开院长就撑好了伞,霍厌抱着孟晚溪一路狂奔,将她放到急救车上的那一刻就开始跟主治医师交代情况。 “她意外落入泳池,身下出血,身体没有其它外伤,首要任务是保住她的孩子。” 主治医生看着被染红的毛毯,眉头紧锁,以这个出血量来看,她心里已经有数,“我们会尽力而为。” 孟晚溪怕极了,她的目光锁定霍厌,好似只要看到他她才不会那么无助。 她伸出手,霍厌随着急救车快步跑动,他握住了她。 “霍厌……” “别怕,我在,我一直在。” 孟晚溪泪眼朦胧看着只穿着一件白衬衣的男人,那分明是云端之上的神,此刻他的身上却染满了鲜红的血液。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还没有完全干涸,垂下的发丝落在他饱满的额头,他的眼神也不再高冷。 他终于有了人情味。 是她的血弄脏了他。 说来也可笑,偌大的世界到头来她所能依靠的人也就只有霍厌了。 这个小时候被她捡回家的小少爷。 千言万语哽在喉咙,孟晚溪哑着嗓音回握着他的手道:“谢谢……” 霍厌想要替她抹去眼角的泪痕,可是她已经进了手术室。 霍厌只能止步。 看着跟进去的主治医师道:“不计任何代价,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 手术大门合上。 霍厌一身狼狈站在走廊,看着紧闭的大门。 从小到大他顺风顺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地位、权力、金钱,人们所能想象到最好的形容词都赋予在他的身上。 因为拥有的东西太多,以至于他没有太大的欲望。 他在五岁那年第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那么贫穷的地方。 她们会将新鲜的蔬菜腌制,只为保持时间更长,度过漫长的冬季。 那里的孩子身上穿着打补丁的旧棉衣,连代可可脂的巧克力都吃不起。 生活在那样贫穷地方的孟晚溪,却有着世上最灿烂的微笑。 她在贫瘠的淤泥里开出了绚丽的花朵。 她有很多愿望,想要有钱,住大房子,开小汽车,带外婆去游乐园,听说有种旋转的马到了夜里还会发光。 孟晚溪跟他说这一切的时候她的眼睛在发光。 那一刻霍厌好似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他不再无欲无求,他想保护她嘴角的微笑。 那个年代的一千万足够满足她所有的愿望。 二十四的霍厌和五岁的霍厌一样,他的想法从来就没有变过。 他不想看到她的眼泪,他喜欢她的笑容。 可是这一刻,他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即便他不是医生,他也知道这个出血量孟晚溪的孩子很大概率是没有了。 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却无法掌控生命的流逝,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是他的错,明明只要再早一点赶过来他就能阻止一切了。 可这世间谁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司机拎着一套干净的衣物过来。 “三爷,你先换身衣服。” 一向注意形象的霍厌此刻半步都不想离开手术室,孟晚溪唯一的亲人还在疗养院,他不能走开,怕她再出现意外。 他是她唯一的依赖了。 霍厌长身玉立,直直站在门口,甚至不愿坐着等候结果。 他要在开门的第一时间看到孟晚溪。 他的声音冷漠而阴森:“让祈枭守住医院大门,傅谨修要是敢闯进来,就打断他的腿!” “是。” “查清楚网上的舆论是谁在背后推动。” “是。” “将傅家的监控记录调过来,我要知道她是怎么落水的。” “明白。” “准备一些滋补的汤。” “我这就去办。” 短短时间霍厌安排好了一切,原本他不想在孟晚溪的婚姻内多做什么,那并非君子所为。 可现在孟晚溪躺在手术台上,如果她做了清宫手术,以后可能都和子嗣无缘。 她不该一个人受苦,那些伤过她,害过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就在这时手术门打开了。 这才几分钟而已,霍厌心中一紧。 难道孟晚溪在手术台上遇上了麻烦? 大出血引发了其它并发症? 霍厌两步上前,黑色的瞳孔紧盯着主任,主任戴着口罩也看不出来脸上的表情。 “她怎么样了?” “三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孩子……”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孩子没有保住。” 霍厌心脏一紧,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他声音涩然道:“那……好消息是?” 第116章 将“孩子”和血衣还给傅家 主任摘下口罩,脸上比起之前的沉重多了几分轻快。 “孟小姐怀的是异卵双胞胎,具有两套独立的胎盘和生长系统,相互之间没有干系,所以这次只是流掉了一个,另外一个还在子宫内,不过我们也无法担保孩子将来是否会出现意外,至少这一刻那个孩子的胎心还在,你们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也许今晚,明天都有可能再度流产。” 听到这句话霍厌也松了口气,老天爷到底没有对孟晚溪这么残忍。 “那清宫手术不能做了?” “嗯,会伤害另外一个胚胎的发育,目前我们观察那个孩子流得比较干净,没有组织残留,所以也没有做的必要。” 只要不做清宫手术,她就还有生育的机会。 还保留了一个孩子,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多谢。” “三爷言重,是这个孩子命不该绝,这两天我们会给孟小姐做些保胎的措施,替她将这一胎稳固好。” 霍厌负手而立,神情冰冷之极,“她还有一个孩子的事务必要保密,任何人打听都透露出孩子已经流掉。” 碍于霍厌的身份,主任哪敢去多这个嘴,她连连点头,“好!我明白了,医院这边我会封好口的。” “辛苦。” 霍厌扫了一眼赶来的吴助,吴助秒懂,自然会上下打点好。 他凑到霍厌身边,在他耳边小声道:“蓝导那边已经安排好,不会有人泄露半个字。” “嗯。” “傅谨修被拦在大门外。” 一提到这个名字霍厌陡然变得森冷,“盯好他,不要再给他靠近晚晚的机会。” “是。” 吴助看着已经走向手术室的霍厌背影,心知肚明傅谨修彻底出局。 不管孟晚溪是否和霍厌在一起,但傅谨修和孟晚溪永远都不可能了!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 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孟晚溪永远不会原谅他! 霍厌看到手术台上的孟晚溪,她的血已经止住了,白色的睡裙已经被染成血色。 长而湿润的发丝散落在台面上,有几缕还黏贴在孟晚溪的脸上。 她看上去是那么可怜且无助。 在看到霍厌出现的这一刻,孟晚溪的眼睛才有了亮光。 “霍厌……”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霍厌怕她再次出血,赶紧跨过来主动俯下身抱住了她。 她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孟晚溪紧紧勾着他的脖子,哭得像个孩子。 是难过的泪水,也是开心的泪水。 “孩子还是没有保住,是我的错,我太冲动了……” 霍厌揽着她的腰身,大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很是温柔地安抚:“没有,你没有错,错的是傅家人,是这个世界,你是伟大的母亲。” 院子里的角落正好有一枚之前许清苒安的摄像头,记录了整件事的过程。 孟晚溪是被傅母给推下水的,他知道了所有经过。 如果傅谨修在第一时间救出孟晚溪,也许孩子不会死。 可是他为了自己的形象,选择的是许清苒。 注定了这一场悲剧的发生。 从头到尾孟晚溪都是受害者,她能有什么错呢? 霍厌将她抱到急救床上,“乖乖的,不要胡思乱想,还有一个孩子,要是你情绪波动过大,也会影响他的发育,这几天医生会竭尽所能替你保住这个孩子。” 孟晚溪大大的眼睛噙着泪水,强忍着悲伤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嗯。” 她不能再辜负这个孩子了! 医护人员将她转移到病房,霍厌扫了一眼旁边容器里装着一些带血的组织,是那个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孩子。 他的眼里掠过一抹悲悯,多可怜的孩子。 还没有来这人间走一遭,就以这样悲惨的结局草草收尾。 错的不是孟晚溪和他,是傅家人! 霍厌冷冷吩咐道:“吴助,将这个孩子和晚晚身上的血衣一并给傅家送去。” 吴助知道自家少爷的脾性,看上去他尊敬父母、兄长叔伯长辈,疼爱妹妹。 他克制有礼,情绪稳定。 可太过完美的霍厌反倒让吴助觉得可怕,他没有任何欲望,其实凉薄刻骨。 唯有孟晚溪才能将他从莲台上拉下凡尘,像是一个人,从此有了温度。 从前他置身事外,只在孟晚溪需要的时候才出手相助。 现在,他那冷酷的一面出现。 将流产的孩子和血衣送还给傅家,杀人诛心啊! 病房门紧闭,里面有护士在给她擦拭身体,更换衣服。 等门开时,房间里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 霍厌抬腿到了孟晚溪的身边,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看着让人心疼不已。 “现在好一点了吗?” 她点点头,眼眶红彤彤的,声音很哑:“我没办法再继续明天的拍摄了,蓝导那边……”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不用担心。” “霍厌,我们的计划不变,我要离开京市,我不想再见到那个人。” “好,不过你刚刚流产,身体很虚弱,不能长途跋涉,要坐飞机的话很容易被他查到轨迹,坐船去那个海岛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所以得等你休养一到两周后,我们再离开,好吗?” 他的声音磁性,极其富有治愈力,孟晚溪越来越依赖他,她点点头,“我听你的。” 这个世上,除了外婆就只有他才对她好了。 “乖,你现在很虚弱,需要补一补,先喝点汤。” 孟晚溪刚刚失去一个孩子,还沉浸在悲伤中,她不想再失去这个孩子了。 霍厌坐在病床前,他喂什么她就吃什么。 “有点烫,慢慢喝。”霍厌吹了吹,这才小心翼翼喂到她的唇边。 相比病房里的温情,傅谨修被拒之门外之后,他并没有强行闯入。 傅谨修返回傅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收拾许清苒那个贱人! 吴助已经和制作组签了保密协议,蓝导后悔极了,谁知道孟晚溪才是真正的傅太太?那许清苒是个冒牌货呢? 孟晚溪和他的交情,现在出了这种事,他也难辞其咎。 哪怕这档节目已经爆了,他也不敢再继续下去。 霍厌和傅谨修两人问责,那不是他一个小小导演能承担的。 傅谨修回来时泳池边的血迹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好似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他口袋里却还放着孟晚溪那张取名的纸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 詹芝兰在客厅里忐忑不安,一见他就立马迎了上来,“孩子,孩子怎么样了?” 却对上傅谨修那杀人一般的目光,他嘴角浮起一丝阴冷的笑容:“孩子不是被你亲手杀掉的吗?妈,溪溪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将她推到泳池里?” 詹芝兰脸色一白,“我……” 她正要解释,门口出现一个黑衣男人,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三爷命我给两位带点东西。” 傅谨修立马问道:“溪溪她怎么样了?” 男人没有理会,放下东西转身就走。 詹芝兰借机想要转移话题,赶紧打开塑料袋,那醒目的血衣和血色组织残留物入眼。 别墅里响起一阵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啊!” 第117章 宝宝,爸爸带你回家 詹芝兰毫无心理准备,没想到霍厌送来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孙子”。 他被装在一个透明的密封袋里,混合着其它血液组织。 加上孟晚溪那暗红色的血衣,詹芝兰看了一眼就吓破了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傅谨修却是猛地冲过来,从地上小心翼翼捧起那个密封塑料袋。 七周多的胚胎初具人形,体节分化,已经有头颅及四肢,大小如同一颗豆子。 胚胎的一只手和脚断开,和血液混合在一起。 那画面看着十分惊恐,可傅谨修却不觉得害怕。 他的双手颤抖着将塑料袋捧到了自己的面前,脸上似喜似悲。 他和孟晚溪有孩子了! 可是孩子还没有出生看过一眼爸爸妈妈就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秦长风也没想到从机场回家休息了半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等他赶到时,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傅谨修。 傅谨修低垂着头咬着牙,眼泪一颗颗落在密封袋上,顺着光滑的表面砸在他的膝盖边,晕染出一朵朵泪花。 秦长风走到傅谨修身边,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感觉到他的存在,傅谨修抬起头来,捧着密封袋对他笑得毛骨悚然:“长风你看,我和溪溪有孩子了。” “老板……”秦长风语音涩然,他担心看着傅谨修,怕他旧病复发。 傅谨修笑了一瞬,脸上的表情陡然变得悲凉,“这个孩子是她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她当时一定很开心,想要跟我分享这个喜悦,在她最开心的时候却听到许清苒怀孕的消息。” “是我害了她,也害了我们的孩子,我这样的人怎配当一个父亲?” 傅谨修狠狠往自己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客厅里响起,詹芝兰忙过来劝道:“你有什么错?都是孟晚溪自私自利,她怀了孕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要是知道怀孕还会发生这样的悲剧吗?弄成今天的结局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引来了傅谨修的注意。 傅谨修用孟晚溪的血衣将胚胎包裹住,就好似他还在妈妈的身体里。 “长风,好好照顾我的孩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秦长风一阵酸涩,“是,老板。” 傅谨修缓缓起身朝着詹芝兰走过来,哪怕这是自己的儿子,詹芝兰也紧张不已。 他浑身湿淋淋的,每走一步就会在地板上印出一个脚印,像是水鬼上了岸。 詹芝兰连连后退,“修儿……” 傅谨修声音低沉而沙哑,“妈,溪溪究竟做错了什么呢?从小我们在一个院子里长大,她有什么好吃的都不忘拿来给我和妹妹,她在剧组跑龙套第一笔酬金也给你买了一件羊绒大衣。” “你说想住大房子,她成名后给你买下这幢别墅,我记得那时候你也是很开心的,为什么后来就变了?” 傅谨修步步逼近,身上的寒气令人心惊。 詹芝兰妄图狡辩:“妈就是想她早点给你生个儿子嘛,谁知道她当场就掀了桌子,让我下不来台。” 傅谨修只觉得可笑。 “就因为你的面子,你一次又一次逼我做试管,逼我离婚,甚至在直播里故意讽刺她,这些我都忍了,可是妈……” 傅谨修的手搭上詹芝兰肩膀的那一刻,詹芝兰就像见了鬼,吓得全身发抖,脸色也变了。 傅谨修双眼猩红,一点点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他咬牙切齿道:“你明明知道她是我爱的人,你为什么要将她推到水里?为什么?” 詹芝兰吃痛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我那不是怕她伤害清苒吗?清苒毕竟还怀着你的孩子,我一时情急才,才将她推下水的,她的水性好,以前寒冬腊月拍戏都没问题,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傅谨修冷冷勾唇一笑:“可是你却伤害了我和溪溪的孩子,妈,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呢?” “谨修,我不是故意的,就算妈不喜欢她,但妈不会害我的亲孙子,我……” “妈,做错了事是要受惩罚的,你,傅艳秋,还有许清苒,对了……” 傅谨修歪着头看着她,“告诉我,你把许清苒那个贱人藏到哪去了?” 詹芝兰觉得傅谨修就像非洲大草原上饿了许多天的狮子,他的眼里满是令人生畏的杀意。 “我,我不知道,她刚刚就跑了。” 放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那么重,那么痛。 傅谨修松开手,就在詹芝兰以为他放过她时,傅谨修缓缓开口:“既然你很喜欢许清苒这个媳妇,那就搬去和她住。” 詹芝兰后背一片发凉,“你说什么?” “长风,将这套房子低价挂出去卖了。” 一听这话,詹芝兰脸上丑态毕露,“傅谨修,你敢!” “妈,你似乎忘记了,这套房子是我和溪溪领证以后她出资买的,属于我们的婚内财产,名字也是我的名,我有权力买卖。” 孟晚溪留了一手,虽然她对傅谨修的家人大方,倒也没蠢到将户头落到詹芝兰的头上。 “我是你妈!你把房子卖了让我住到哪?” “那是你的自由,你不是认许清苒这个儿媳妇吗?以后就让她来赡养你,我会冻结你和傅艳秋名下所有资产。” 詹芝兰气得狠狠扇了傅谨修一巴掌,“你这个逆子,早知如此,我就该将你掐死,让你跟着你那死鬼老爸一起死!” 傅谨修也并不还手,他满脸笑意,“妈,我不仅会冻结你的财产,除了你的身份证件,别墅里的所有东西你都休想带走。” “不孝子,你是我儿子,你对我有赡养义务!” “妈,你别忘了赡养义务得六十周岁以后,你还年轻着呢,如果你对此有任何异议,欢迎你去法院告我。” 傅谨修从秦长风手里接过血衣和密封袋,小心翼翼将那血糊糊的一团放入自己的怀里。 好似那不是一个流产的胚胎,而是鲜活的婴儿,他的目光是那么温柔,可他吐出的话却是森冷无比:“长风,陪我妈拿完证件就请她离开我的家。” 詹芝兰被赶出家门时,站在电闪雷鸣的庭院恶狠狠诅咒道:“傅谨修,你这个小畜生,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傅谨修淡漠看着她,“妈,我只是成全你的心意而已,你又何必这么生气呢?” 他的唇勾起一抹灿烂之极的笑容:“没有了溪溪,你以为我害怕死吗?妈,我在地狱等你和妹妹。” 说完,傅谨修低下头看着怀里的血团,声音温柔和蔼:“宝宝,爸爸带你回家……” 第118章 自杀 秦长风看到这个画面只觉得毛骨悚然。 傅谨修抱着那团血肉上了车。 其实细看是很可怕的,胚胎因为流产并不完整,加上各种血色组织凝结在一块,颜色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如果是夏天的话会很快腐烂,到时候更加瘆人。 傅谨修将后座的灯打开,目不转睛盯着,仿佛他眼底是一个可爱的娃娃。 “对不起宝宝,爸爸没有保护好你和妈妈,害了妈妈也害了你。” 秦长风比谁都知道傅谨修多希望和孟晚溪有个孩子,孩子来了,却是以这样的形态出现。 “老板,你节哀顺变。” 傅谨修听到这句话手指微蜷,他抬头目光冰冷朝着秦长风看来,“跟着我妈,找到许清苒的下落。” “明白。” 后车灯的光芒落在傅谨修那张英俊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暖意。 那双漆黑的瞳仁里只剩下冰封万里的寒,他低沉的声音冷漠至极,“溪溪没了孩子,她又凭什么活着?” 继而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些年来我将傅艳秋这个小畜生宠得无法无天,既然她不想我幸福,那大家就一起痛苦。” 如果那一天她没有官宣许清苒,一切都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他看在家人的份上一再原谅,可她们却更加肆无忌惮在他的婚姻里胡作非为。 没有一个人的手是干净的,这个孩子的悲剧背后是傅家人和许清苒的手笔。 孩子才是最无辜的,可凭什么死的是他呢? “将她们名下所有资产冻结,尽快查清楚她在哪。” “是。” “她们的珠宝,名牌包包,豪车等物品全部处理干净。” “是。” 秦长风知道他有多宠爱这个妹妹,对母亲也言听计从,孝顺有加。 到头来最亲近的人却是在他心脏上狠狠捅了一刀。 将傅谨修逼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回到他和孟晚溪的婚房,庭院里的蔷薇在寒风中摇曳。 十月从猫爬架跳下来,盯着他怀里的血团,尽管用密封袋封着,动物的本能也察觉到了不对。 傅谨修温柔给它介绍,“这是你的弟弟,或许也是妹妹,跟弟弟妹妹打个招呼。” 十月跳开,在远处打量着傅谨修,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房间里的暖气开着,室内温度很温暖。 傅谨修关掉了暖气,抱着血团满屋子转。 “宝宝,这是妈妈喜欢的院子,有阳光的春日妈妈就喜欢窝在秋千上晒太阳。” 大雨滂沱中,傅谨修坐在蔷薇包裹的秋千轻轻荡着。 秦长风想要给他撑伞,可他的身体早就淋湿了,遮与不遮没什么区别。 他想安慰,话到嘴边又觉得傅谨修现在的状态不会听进去任何声音。 傅谨修像个幽魂一样,从前院转到后院,口中絮絮叨叨。 又从院子回到房间里,介绍着家里的每一处,然后回到了卧室。 孟晚溪离开时砸碎了两人的婚纱照,傅谨修便将两人过往的合照打印出来,挂满了墙壁。 他指着墙上的女人笑眯眯对血团道:“宝宝,你看到妈妈了吗?妈妈是不是很漂亮?” “你妈妈是这世上最漂亮的人,爸爸真的很爱很爱她,可是爸爸不好,将妈妈和你弄丢了。” 他的手指轻抚着照片上女人稚嫩的脸颊,膝盖缓缓跪下,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口中轻喃着:“爸爸做错了事,妈妈不会再原谅我了,宝宝,你也很恨爸爸……” “爸爸要怎么做才能找回你和妈妈?” 他在自问,但下一秒又开始了自答:“怎么做你都不会回来了,宝宝,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欠了你一条命,爸爸把命还给你好不好……” 秦长风看到他这个样子担心不已,“老板,其实……” 傅谨修仿佛这才注意到他,不耐烦打断:“出去!我要和宝宝说话。” “老……” “滚出去!”傅谨修勃然大怒。 秦长风只得先退出了卧室,他小心翼翼走到走廊的尽头拨通了一个号码,“你好萧医生,我是秦长风,我们老板现在情况有点不太好,你能不能尽快过来?我有些担心他发病。” 对方的声音严肃又冷漠,“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抱歉,这是老板的私事,我无可奉告,但他现在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情绪十分不稳定。” “你稳住他,我尽快过来。” “是,我明白。” 秦长风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叫了保镖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他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心急如焚,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如果进去刺激了傅谨修,他会不会发病? 可不进去,万一他在里面做了什么怎么办? 秦长风耳朵贴在门边,隔音效果太好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不管了,哪怕被傅谨修打着出来他也要看着傅谨修。 秦长风想要推门,却发现里面反锁了。 “老板!你还好吗?”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秦长风顿感不妙。 还好主卧不是防盗门,他用力踹开门,卧室哪有傅谨修的身影? 浴室没有开灯,但是隐约有水声传来。 这个时候他洗澡怎么不开灯? “老板?你在里面吗?”秦长风试探问道。 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滚!” 虽然暴怒,却难掩虚弱。 秦长风不敢耽搁,一脚踹开了浴室大门。 “啪”的一声,他打开浴室所有灯光。 灯光下,他看到躺在浴缸里的男人,傅谨修抱着密封袋,右手手腕鲜血直流。 红色的血液染满了浴缸,而模样俊美的男人宛如血色莲池的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绽放出颓艳的花。 他的眼睛已经没有了焦点,左手将密封袋往胸口拢了拢,声音温柔:“宝宝,爸爸这就来陪你。”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秦长风的眼睛。 “老板!” 第119章 杀人偿命,血债血偿! 孟晚溪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萱草花中,各色花朵开满了整个山谷。 这是哪里? 突然有人扯了扯她的裙摆,她低下头发现自己还穿着那条纯白的睡裙。 裙子崭新白净,没有一点血污。 好似泳池流产是她做的一个噩梦。 她听到有稚气的童声在哼着歌,顺着歌声看去,有两个小孩蹲在花丛里。 她走到孩子身边弯腰问道:“你们在这里干嘛?你们的妈妈呢?” 话音落下,小女孩转过身来将手里编织的花环戴到了她的头上。 她看着小女孩的脸泪如雨下。 那俨然是她的翻版! 旁边的小男孩将花环戴在了她的脖子上,笑眯眯对她道:“我们的妈妈就在这里呀。” 这一刻孟晚溪仿佛明白了什么,她跪在地上抱住了两个孩子。 “我的宝贝,妈妈对不起你们。” 孩子温柔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妈妈别哭了。” 她们牵着孟晚溪的手在山谷中玩耍,荡秋千,玩捉迷藏,一起躺在草坪上看天空流动的浮云。 孟晚溪渐渐忘记了悲伤,絮絮叨叨和她们说了很多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女孩松开了孟晚溪的手,“妈妈,时间到了,我要走了。” 小男孩牵着她的手奶声奶气道:“姐姐,我们一起走。” 小女孩拥抱着他,声音温柔:“不行哦,你要留下来代替我照顾妈妈。” 孟晚溪一把抱住她,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不要走,妈妈不能没有你们。” “妈妈错了,妈妈不该生出要打掉你们的心思。” “你们是我千辛万苦盼来的宝贝啊,我怎么能那么对你们呢?”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你留下来……” 小女孩温柔一笑,抱着她的脖子蹭了蹭她的脸颊,“不,我从来就没有怪过妈妈,妈妈,我爱你。” “妈妈,如果有缘我们还会见面的。” 孟晚溪泪眼模糊看着面前的小女孩颤声道:“下一次,再选我当妈妈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小女孩点头,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 “好,那我们拉钩。” 一大一小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孟晚溪哽咽着声音道:“一百年,不许变。” “嗯,不变。” 说完小女孩的身影在她怀中渐渐变成了透明,最后一个画面,她唇角扬着灿烂的笑容。 “妈妈,要幸福呀。” “轰隆”一声,雷声划过天际。 孟晚溪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直了身体。 头昏脑涨的她有片刻错愣,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萱草花,孩子都已经消失。 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一个梦。 孟晚溪动了动僵硬的躯体,掌心缓缓落到自己的小腹。 那个孩子向她道别了。 那是她盼了多年才得来的宝贝,还不曾落地便这么悄无声息离开了世界。 异卵双胞胎多为龙凤胎,她本该有一儿一女。 可现在姐姐离开了,甚至还不放心入梦来看她。 霍厌听到声音推开门,看到坐在床上缩成一团,死死咬着自己衣袖害怕哭出声的孟晚溪。 她失血过多,整张脸苍白无比,当她抬起头看向霍厌时。 泛红的眼眶泪珠滚滚,宛如珍珠般滑过下巴。 美人泣泪,令人怜惜。 霍厌走到床边,俯下身来抬手抚过她脸颊的泪痕。 看到她光洁的额头上渗满了密密麻麻的薄汗,他声音刻意放缓:“做噩梦了?” 她的声音哽咽:“我看到她了。” “她?” 孟晚溪哑着嗓音:“那个善良的孩子来同我道别了。” 霍厌没有质疑她荒诞的话,漆黑的瞳仁温柔注视着她,“那一定是个美梦。” 想到梦中的画面,孟晚溪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嗯,我终于看到了她,她很像我,说她不怪我,她爱……” 孟晚溪的嘴唇嗫嚅着,情绪终于失控。 霍厌坐在床边轻轻将她拥入自己怀中,孟晚溪紧紧攥着他的衣领泪流满面,“她说她爱我,我这样自私的人,曾经还想要打掉她,我根本就不配得到她的爱。” “错的不是你,别哭了,还有一个宝贝。” 孟晚溪这才恢复了理智,发现他的脖子上被她弄得满是眼泪。 “抱歉,我……” “没关系。” 霍厌拿来热毛巾,温柔给她擦拭着脸颊。 他哪里像个弟弟,分明像个长辈照顾着她,陪着她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孟晚溪喝了一些红糖水润了润嗓子,这才重新开口:“许清苒在哪你知道吗?” 霍厌骨节分明的手削起苹果来也十分赏心悦目,“嗯,我料到她要逃就提前安排了人跟着她,需要我帮忙吗?” 霍厌说着温柔的话,眼底却掠过和刀光一样冰冷的寒光,“例如……让她血债血偿!” 孟晚溪脑中想到梦里的孩子,她咬牙切齿道:“杀人偿命,但不该是她的孩子来偿。” “你的意思是?” “我不会伤害她的孩子,但她在网上造谣发布舆论的事,我不会放过她。” 孟晚溪刚刚哭过的眼睛很亮,“霍厌,能帮我组织一场记者发布会吗?” 霍厌已经猜到了她的用意,傅谨修和许清苒的闹剧沸沸扬扬传了一个月,她有很多时间去解释,为自己正名。 可是她没有,因为她始终念着傅谨修的不易,不想毁掉他的事业。 这样善良的她却换来许清苒变本加厉,让她失去了一个孩子。 孟晚溪不会针对许清苒的胎儿,但她和傅谨修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说来也是可笑,她亲手将他推上宝座,有一天,将他踹下宝座的人也是她。 命运在此刻形成了闭环! “霍厌,我想过和他好好分开的,是他逼我!是她们逼我!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给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你想明天还是后天公布?” 明天,傅谨修签订合约的最后一天,要是这个时候公布真相,傅谨修将竹篮打水一场空。 孟晚溪刚要回答,门外响起了小声的敲门声。 “进来。” 吴助神色复杂看了孟晚溪一眼,霍厌冷冷询问:“有事?” 吴助一字一句道:“傅谨修在家自杀了。” 第120章 我帮你脱衣服 霍厌慢条斯理切开了苹果,然后抬眼看孟晚溪的反应。 她的脸上没有半点紧张的波动,只是轻描淡写问了一句:“死了吗?” “抢救中,不过割腕一般发现及时死亡的概率不大。” 孟晚溪像是猜到了什么喃喃自语:“他不会死的,他只是想要感同身受而已。” 她流产流了那么多血,他就割腕。 夫妻一场,她怎么会不了解他? 就算是这样,他以为两人的恩怨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不可能的,不管是傅谨修,还是詹芝兰,许清苒,欠自己的一个都别想跑。 孟晚溪盯着霍厌开口:“明天上午十点,召开记者发布会。 要死要活是他自己的选择,而她现在要做的是将她们所有人推下地狱,给自己女儿陪葬! “好,我来安排,不过许清苒肚子里那个孩子……” 孟晚溪冷冷道:“让她生出来,詹芝兰不是想要孙子吗?为了一个冒牌货她亲手害死自己的亲孙女,我要她后悔终生!” 她不想对许清苒孩子动手有两个原因,一来孩子无辜,她刚刚经历了流产更能感同身受。 二来她要借着这个孩子,让傅家这群狼和许清苒那条狗相互撕咬! “对了。”霍厌突然提醒道:“傅艳秋和沈长明去了临市,想必是为了避风头。” 傅艳秋是沈长明的迷妹,她喜欢的是荧幕里那个角色。 哪怕自己曾经告诉她沈长明私生活很丰富她也毫不在意,女人总是天真以为自己会让海王收心。 为了一个男人她倒戈向许清苒,多年的情谊抵不过一个男人。 沈长明不是省油的灯,平时在家傅谨修管得严,一旦脱离掌控,傅艳秋会被吃得渣子都不剩。 到时候傅艳秋就会知道,她去的是怎样的地狱! 不过孟晚溪也要感激傅艳秋让她彻底看清楚了傅谨修这个人的真面目。 他口口声声打着爱自己的幌子,其实他最爱的还是权势和地位。 十八年的情谊彻底死在了那场血泊里。 那个酷似孟晚溪的小女孩离开,就像是傅谨修亲手杀死了孟晚溪。 “需要我透露她的下落给傅谨修吗?” “透露了她的孩子就活不了,暂时没这个必要。” 打了许清苒的孩子,伤痛只是一时的。 她要让许清苒从高空坠下,亲手品尝自己种下的恶果,一生一世都痛苦不堪才行! 孟晚溪看着身边这个冷静的男人,他分明比自己和傅谨修都要小,做事却滴水不漏。 那兵荒马乱的时候,傅谨修都慌了神,朝着医院狂奔而来。 霍厌不忘吩咐人去查清楚真相,又让人盯着傅家。 在看到孟晚溪落到泳池那一刻,他只想屠了在场所有人。 别说是许清苒,连一只蚂蚁都不可能跑出去。 孟晚溪进入手术室时,他脑中就已经想好了。 他会让孟晚溪受到的苦难千倍万倍还给那个女人。 既然孟晚溪心善不伤害那个孩子,他就饶了那个孩子一命。 但许清苒,他有的是法子。 无人知道,霍厌不是信佛才戴上那条念珠。 他,从不是什么善人。 只是在看向孟晚溪时,他收起了自己爪牙和利刃,显得从容又绅士。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孟晚溪摇摇头,她伸手想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才稍微伸了一下手,全身多处关节痛得厉害。 原本就受过一次寒,这次又落水,寒气更重。 霍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扫了吴助一眼,“去准备发布会的事。” “好。”吴助转身出门,顺便把门给带上。 霍厌将水杯递给她,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瓶药膏。 “这是我从港市带过来的,治疗关节疼痛效果很好,而且成分安全,孕妇可用。” “谢谢,我过几天再用。” 霍厌已经拧开了瓶盖,“你身上的寒气会影响孩子,你确定要过几天?” “那我自己来。” “别逞强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还是你怕……” 霍厌一手撑在了她的身边,俯下身,一双锋利的黑瞳紧盯着她的眼睛,薄唇轻轻吐出一句话:“我对你别有所图?” 孟晚溪睁大了眼睛,她也不会自恋到以为霍厌会对她一个刚流产的孕妇图谋不轨的地步! 他的人品她完全信得过。 “不,我只是怕给你添麻烦。” “不麻烦。”霍厌飞快回答,下一秒他便站在床边略略弯腰,拉开被子,轻柔卷起她宽松的睡裤。 女人雪白的小腿露了出来,孟晚溪的皮肤不仅白,而且光滑细腻。 因为害羞她的脚趾头紧蜷抓着床单,显得十分可爱。 霍厌的喉结微微滚动,还有一天,她就是自由身了。 他收回视线不再失礼乱看,将冰凉的药膏抹在了她的膝关节上,起初是冰冷的。 随即男人滚烫的掌心落了下来,他的掌心有些茧。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他怎么会有老茧的。 也正是那些老茧贴着她肌肤上轻轻摩擦时,让她觉得有些不适。 多年来只有傅谨修一个男人,她实在不习惯异性的触碰。 可人家好心帮她,她要是别扭拒绝,总觉得有些矫情。 他都能纡尊降贵,她究竟在纠结什么? 霍厌这样的人真想要女人,还会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给她一个孕妇揉脚? 这么想着,霍厌手脚麻利将两条腿抹完。 他的目光落到她的胳膊,“手。” 孟晚溪刚要卷起袖子,霍厌抿着唇,“这样的话肩膀是抹不到的。” “没事,我肩膀不用。” “都痛到抬不起手了,孟老师,你非要跟我犟?还是我去给你找一个女护士进来?” 这大半夜的即便有值班的女护士也都在打瞌睡,孟晚溪垂着头拒绝:“不用,如果你不嫌弃请……” “不嫌弃。”霍厌目光澄澈落到她的胸口,“只要解开两颗扣子,将手取出来就可行,我来帮你脱。” “好。” 孟晚溪刚想要解扣子,两手才弯曲一点,关节就传来了剧痛。 男人俯身而来投下的阴影将她笼罩,随着他的靠近,她能清晰闻到他身上除了檀香,还夹杂着浅浅的沐浴液清香。 男人垂下的目光正好落在她的胸口处。 孟晚溪的身材绝美,该纤细的地方纤细,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含糊。 即便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也能感觉到那处的汹涌澎湃。 孟晚溪和男人对视一眼,发现霍厌的瞳孔冷淡平静,她多想一分对他都是一种亵渎。 她不好意思移开了目光看向一旁,哑着声音道:“那就麻烦你了。” 孟晚溪没有发现,男人那骨节分明的手轻轻颤抖了一瞬,干净细长的指尖落在了她的领口上。 看着她一副任君采撷的乖巧模样,哪怕他再是君子端方,脑中也不可抑制闪过一些无法言说的画面。 “得罪了。”他的喉结轻轻滚动。 下一秒,指尖解开一颗扣子。 这套睡衣的扣子间隔很大,第二颗解开时,那一团雪白毫无预兆暴露了一半。 霍厌心脏在狂跳,甚至头上也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体温骤然飙升。 除了那一晚将她从浴室救起来,这是他唯一和她这么接近的一次。 孟晚溪咬着唇,有些羞涩闭上了眼睛,不敢和他目光相对。 下一秒就感觉男人火热的手落在了她小巧圆润的肩膀,肩膀的疼痛加上异性的刺激,让她无法控制轻轻叫了起来:“疼……” 第121章 记者发布会 孟晚溪闭着眼睛,她没有看到霍厌那双渐渐变深的黑瞳。 霍厌刻意避开了目光,集中在药膏上,不敢多看一眼,低哑的声音在孟晚溪耳边响起:“那我轻点。”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大雨噼里啪啦砸在玻璃窗上的声音。 一个红了脖子,一个红了耳根。 刚刚擦完,霍厌收拾好药膏头也没回,“我去洗手。” 孟晚溪朝他看去,只看到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丝毫没有平时的从容。 她的脑中掠过一个念头,他该不会从未碰过任何女人? 不过霍厌带来的药确实很好,她的关节原本像浸入了寒冰,又冷又刺痛。 药膏配合着他的按摩手法,那种痛苦减缓,不一会儿的时间,她试着轻轻抬了抬,也没有那么僵硬了。 除了小腹处隐约传来的疼痛提醒着她失去一个孩子的事实,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想到梦中那个酷似自己的小女孩,孟晚溪的心脏一阵阵抽疼。 宝宝,此生妈妈还有机会遇上你吗? 和傅谨修相识相知相爱整整十八年,尚且落得个满身伤痕的下场,她还敢再信男人吗? 天刚刚亮,徐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脸色惨白的孟晚溪,一向大大咧咧的徐妈也不由得眼眶泛红。 她拎着保温盒和手提袋,快步走到了孟晚溪身边,放下东西就抱了上去。 “对不起,早知道会出事我就该跟着你过去的。” 她的眼泪落到孟晚溪的脖子,让孟晚溪有些意外。 孟晚溪知道徐妈热心,可没想到她会为了自己而哭。 “我没事,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 徐妈胡乱抹了脸,“这是我给你熬的汤,对了,霍先生让我给你带些衣服过来,还有手机,是余菲给我的。” “嗯。” 孟晚溪打开手机,有蓝导以及余菲的问候信息。 还有秦长风发来的照片。 画面里,傅谨修躺在满是鲜血的浴缸里,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密封袋子,里面似乎是血。 孟晚溪神色大变,她这才反应过来。 那竟然是她们女儿那未成形的尸体。 傅谨修,他就是个疯子! 秦长风给她发了一大段信息,孟晚溪目光落到最后一句话。 他说:老板固然千错万错,太太怀孕了却不告诉他,弄成今天的结局,难道太太没有错吗?如果老板死了,太太你会有一点伤心和难过吗? 孟晚溪的呼吸一窒,照片里的傅谨修满脸苍白,嘴角却溢出诡异的微笑。 那一刻,他从容赴死,以身殉葬。 徐妈揭开保温盒,一转身就看到双眸泛红的孟晚溪。 “太太,你刚刚流产,一定不要太过伤心,好好休息恢复元气,你这么年轻,将来还会有孩子的。” “人这一辈子谁没遇上几个烂人呢?这世上男人千千万,夜店模子就占一半,等你好起来,我给你找几个又高又帅活还好的,保证你三天就把渣男给忘了。” 孟晚溪本来正伤心呢,徐妈一句模子哥出来,实在是画风突变,让孟晚溪没忍住破涕为笑。 “真的帅吗?” 提到男模徐妈一副老油条的样子,“包的,我知道一个私人会所,那里的模子都是高品质,管你喜欢八块腹肌还是大长腿,黑皮还是白皮,奶狗还是狼狗,只要钱到位,保证让你欲仙欲……” 徐妈正在给孟晚溪传授经验,抬眼就看到迎面走来的霍厌。 身材挺拔高挑的男人穿着一件长款大衣,走路都带着风。 不知道是不是孟晚溪的错觉,往日男人淡漠的脸好似带着一抹阴冷肃杀的气场。 哪怕他一言未发,目光落到徐妈脸上时,那慑人的气场就让滔滔不绝的徐妈下意识收敛换了个话题。 “啊,汤冷了,快喝。” 孟晚溪知道徐妈的脾气,脾气上来连傅谨修都要怼几句,她一看到霍厌怎么像是老鼠见了猫? 孟晚溪故意调侃:“徐妈,你还没说完呢,欲仙欲什么?” 徐妈放下汤,“对了,我灶上还炖着老母鸡汤,我先回去了。” “徐妈,你要是空的话帮我去喂喂十月。” 傅谨修那边出了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院。 “行,太太,要不要我把十月带去大平层?” “暂时不用。” 换了大平层还没有置办猫爬架,还得准备猫砂盆,食物乱七八糟的东西,十月不习惯容易应激。 婚房很大有院子,十月住着更舒服,况且她这个样子暂时没法陪伴十月,还要去山上照顾外婆。 孟晚溪都打算好了,等离开那天再带走十月。 属于她的,连一根猫毛都不会给傅谨修留下。 徐妈离开后,霍厌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莫名的她后背发凉。 在那道冷冽的目光注视下,她端着汤看他,“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霍厌坐在她前面,刚好将她笼罩在他的影子下,他不紧不慢启唇:“你觉得寂寞了?” “噗……” 孟晚溪这次有经验了,将鸡汤避开了霍厌,原来是刚刚徐妈逗她的话让霍厌当了真。 她连连摆手:“怎么可能,我……” 男人长臂抽过纸巾,指腹抬起她的下巴,轻柔给她拭去嘴角残留的汤汁。 他做得行云流水,等孟晚溪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撤开身体将纸巾丢去了垃圾桶。 孟晚溪垂下头,眼底尽是黯然,“我刚失去了一个孩子,我怎么可能去找男模?” 霍厌见她身上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云,“别想了,将来还会有的,你们做了约定,她还会来找你的。” 孟晚溪自嘲一笑:“有?我拿什么有?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和傅谨修有半分瓜葛!” 霍厌的眸光渐深,他转移了话题,“身体还好吗?一会儿要开记者发布会,如果不能去现场可以网上直播,你刚流产不能吹风。” 提到这事,孟晚溪眼神一片坚定,“我想亲自给我们的婚姻划下句号,三年前,我为了他退圈,而现在我也想告诉大家,我爱了怎样一个男人。” “好,我帮你。” 上午九点,孟晚溪没有化妆,素面朝天裹着一件厚厚的白色羽绒服,强忍着膝盖的轻微刺痛,在霍厌和保镖的保护下上了车。 医院。 通过抢救傅谨修脱离了危险,一张脸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秦长风快步走进来,神情担心道:“老板,太太组织一场记者发布会,她现在正在赶去的路上,一旦许清苒的真相曝光,你就完了!” 第122章 我的先生是傅谨修 从第一次许清苒自爆以后,关于她和傅谨修的娱乐新闻就隔三岔五上娱乐头版头条。 这次直播更是将两人的恋情炒上了天,一部分是许清苒刻意在背后推动,另外一部分是昨天节目播出大火,吸引来了不少路人粉。 好端端的一个直播综艺,最后却变成了孟晚溪的讨伐大会。 网上各种黑料满天飞,经过一夜的发酵,没有公关团队的处理,以至于连一些路人都转黑。 [我之前还很粉这位姐的,据说她在拍摄时很辛苦,腰都差点摔断了,怎么人品这么差啊?] [这些都是匿名爆料,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大家不要被带节奏了,我相信孟老师。] [你们这些三观跟着五官走的粉丝真恶心,昨天的直播也是假的吗?孟晚溪都生扑人家的丈夫了,当着这么多摄像头都这么嚣张,谁知道私底下烂成什么样?] [就是,这事要不是真的,公关团队早就出来澄清了。] [都别吵了,孟姐刚发了消息,十点召开记者发布会。] [活该,得罪了傅太太,傅总那个宠妻狂魔这就逼着她出来给傅太太道歉了。] [走走走,去看场好戏!] 孟晚溪不仅清楚发布了时间,还有地点,引得大批网民线下围观。 以为她是被傅谨修逼着出来给许清苒道歉,都想要见证这千载难逢的画面。 徐妈在休息室陪着她,脸上带着一些紧张,她昨天才流产,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要不要给你化个妆?你的气色好差。” “没这个必要,我暂时不会上镜了。”孟晚溪的事业梦,都在那个孩子的离去消失殆尽。 她不在乎形象,不在乎前程。 她只想为她的十八年画下一个并不圆满的句号。 外面人声鼎沸,看到消息的网友纷纷赶来。 记者更是早早就架好了摄影机,开启直播。 现场多了不少保安阻止随时会暴动的人群。 时间一到,孟晚溪从后台走了出来。 她隐约能听到一些叫喊声:“孟晚溪勾引别人老公,臭不要脸。” “过期影后滚出娱乐圈!” 当她出现时,那些骂骂咧咧的人瞬间愣住了。 昨天孟晚溪在直播里就化了个淡妆,肉眼可见状态很好。 可是今天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出来时,高清镜头怼上她的脸。 她的脸不仅仅是憔悴,而是苍白的病态,好似一夜之间被人吸走了所有的元气。 因为没有化妆,她微微泛红的眼眶显得格外明显。 还有人眼尖发现她走路的姿势和从前不同,她的膝盖像是受了伤似的。 有人好奇她是不是生病了,许清苒的死忠粉却在直播间大肆辱骂。 [装,立人设,装委屈。] [这么会演怪不得是影后呢?我们小苒都没委屈,她倒是先哭上了。] [心疼小苒,说不定这绿茶婊私底下就是这么勾引傅总的。] 现场的人也都议论纷纷,记者们早就准备了长枪短炮,准备炮轰孟晚溪。 孟晚溪走到台前,深深鞠了一躬,堵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鞠完躬她回到桌后坐下,喝了一口水,等身体稍微缓和了一点才开口。 “抱歉,原本我答应了蓝导要参加第一期的拍摄,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停止了拍摄,我给蓝导和所有喜欢这部综艺的观众说声对不起。” 大家懵了,她不是给许清苒道歉,而是给这档综艺道歉? 从前很多圈内人都曝过她的敬业,此刻她的行为和态度也证实了这一点。 有记者开口:“孟老师,网上很关心你和傅先生的关系,昨天在直播中的片段被截下来在网络上大肆传播,给傅先生和傅太太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请问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孟老师,你不是已经退圈隐婚生子,为什么突然又回到大家的视线,是不是你自己的婚姻出了问题?” “孟老师,网上说你插足富商婚姻,还生下私生子想要嫁入豪门,这个报道是真的吗?” “孟……” 徐妈在后台听到这些尖锐的问题,恨不得用502把这些臭嘴全部给粘住! 她都气得浑身发抖,但孟晚溪却神情平静,听完最后一个问题她才拿起麦克风。 “我从未想过大家对我的感情生活这么感兴趣,当年我确实是为了一个男人退圈隐婚,我回到大众视线,确实是我的婚姻出了一些问题。” 台下许清苒的粉丝更加嚣张,“我说什么来着,她自己婚姻有问题,就见不得别人好。” 有人大声吼了一声:“所以你就是你插足傅先生婚姻的理由吗?” 孟晚溪看着那个人轻轻一笑,没有嘲讽,也没有示威,而是以一种平和的语气说出来:“抱歉,当年我选择隐婚忘记介绍我的先生了。” 大家都有些奇怪,她是在转移注意力吗?这个时候扯她的先生干什么? 孟晚溪在大家的震惊中一字一句道:“我的先生是傅氏集团总裁傅谨修。” 此话一出,全场就像是沸腾的开水,瞬间全部炸开了。 “你说什么?你才是傅太太?” “不可能,如果是你那许清苒是怎么回事?” “孟晚溪,你还要不要脸?居然编造出这样的谎话……你……” 没等那人说完,会场突兀响起一道冰冷的男声:“我的太太,从头到尾就只有孟晚溪一人。” 第123章 今生我们到此为止! 听到这道声音,孟晚溪手脚冰凉,全身冷得打颤。 好似她又掉到了冰冷的水里,看到他朝着许清苒而去,她的心脏和身体在滴血,染红了整片泳池。 失去孩子的痛苦席卷而来,她的眼里升起了难以掩饰的恨意。 碍于人前,她只能死死用指甲掐着掌心,用疼痛来缓解心中的愤怒。 全场哗然,都朝着来人看去。 傅谨修一身西装革履,背脊笔直,身材挺拔而修长,气场强大。 他的脸色和孟晚溪一样,像是失血过多导致不正常的病态。 相比一个月以前,傅谨修瘦了一圈,使得他的神情看上去更加凌厉。 他一出场气场全开,先前还疯狂辱骂孟晚溪的人此刻一个个都跟哑巴似的,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这位宠妻狂魔名声在外,傅谨修的目光落到一个挥舞着“孟晚溪滚出娱乐圈”条幅的粉丝手上,那嚣张的粉丝第一时间就默默收起了手里的东西。 容纳上千人的大会场,没有任何人维持纪律,瞬间都变乖了。 她们的目光落到傅谨修和孟晚溪身上。 傅谨修随手抽走一个记者的麦,缓缓朝着孟晚溪走去。 他的目光落在孟晚溪那张苍白的小脸上,一夜不见,她就变成了这样。 分明他也不想的,他希望她健康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是事与愿违,他亲手将那朵娇艳的玫瑰养到枯萎,凋零的模样。 他不由得轻喃:“溪溪……” 孟晚溪看到他只剩下憎恨、厌恶,以及警惕,他究竟想要干什么?是不是要阻止她公布真相? 傅谨修走上台,面对着观众,“一切都是我的错,和我妻子无关,她才是无辜的受害者。” 一个胆大的记者冒着被开除的风险小声问了一句:“傅总,之前贵公司官宣和许清苒的恋情,还有在直播里许清苒对你示好,你并没有拒绝,许清苒也说过怀了你孩子的事,现在你却说你的太太是孟老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记者声音不大,却精准抓住了重点,问出了每个八卦者心中的问题。 孟晚溪下意识想要开口,她怕傅谨修为了他的事业又搞出其它花样。 可傅谨修好似猜出了她的想法,他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抢在她开口之前道:“那场烟花秀以及告白,都是我为太太准备的,可是老天同我开了一个玩笑。” 孟晚溪的身体一颤,傅谨修不是来阻止她的。 他今天来,是为了赎罪。 将他亲手犯下的错误纠正。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她紧闭着双眼不去看那个人的背影,她给过他机会的。 傅谨修继续道:“我和我太太相识在十八年前,我们相爱多年,从白手起家相互扶持,她成为影后,我亦建立自己的公司,三年前她为了我退圈隐婚。” 这个结果所有人都傻了,当年她们磕的影后隐婚大佬,原来是真的! 有人好奇问道:“那许清苒的孩子是真是假?难不成傅总也想说你犯了一个天下男人都犯的错?” 孟晚溪睁开了眼睛盯着男人的侧脸,他会在人前说出那令人可耻的真相吗? 一旦曝光,他的公司口碑,人设,包括合作都打了水漂。 傅谨修的声音不紧不慢传来:“没有,我很爱我的太太,此生除了她我不会和任何女人有染,但我确实犯了一个错,我太太在拍戏时身体受损,我们备孕多年她始终没有孩子,所以我瞒着她选择许清苒做了试管婴儿。” “机场我被拍到的照片是我和我太太,那一晚的烟花秀是我想要为她赔罪准备的,由于场地光线暗淡,许清苒穿着相似的旗袍背对着我,我认错了人,公司准备的文案本也是为了我和我太太的官宣。” “一步错步步错,为了公司声誉,我选择了闭口,却没想到流言甚嚣尘上,最后伤害了我太太。” “如果你们还有什么疑问都可以冲着我来,我太太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不要打扰她的人生。” 秦长风叹了口气,完了,一切都完了! 没想到真相竟如此残忍,尤其是那些辱骂孟晚溪的人,好似无形中有巴掌狠狠扇到她们的脸上。 反转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我就说当时傅总根本就不搭理许清苒,他看孟姐的眼神都要拉丝了。] [明明是他扑过去扶住孟姐,却被有人心剪辑说孟姐倒贴,我超,傅总给孟姐夹鸡翅你们都眼瞎了?] [有一说一,傅总爱孟姐不假,但也改变不了他这个渣男的本质,没有孩子就不能过一生吗?他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 [实在不行我可以继承傅总的公司啊啊!我孟姐真是体面人,忍了一个月才出来曝光,要是小三在我脸上这么蹦跶,我脖子都给她拧断。] [许清苒的粉丝说话!你们的脸疼不疼?假装傅太太,这出戏演得不错啊!] [心疼我姐,一夜就憔悴成这样了,一定掉了好多小珍珠!] 弹幕从辱骂全部变成了心疼,可是孟晚溪并没有胜利的喜悦。 她缓缓开口:“傅先生字字属实,我和他确实很相爱,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在一个月以前我们已经办理了离婚手续,今天是我当傅太太的最后一天。”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抱歉啊,那些喜欢我的粉丝,没有让你们见证我的幸福,却让你们见证了我的不堪和狼狈。” “你们放心,我暂时不会再入圈了,这段时间因为私人原因占了不少公共资源,实在不好意思,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她太过落落大方,以至于让那些充满敌意的记者也都哑口无言。 一个她的老粉弱弱开口:“孟老师,你当年退圈时曾说过为了他,你愿意奔赴婚姻,进入下个人生阶段,如今却落得离婚的下场,你后悔自己的选择吗?” 傅谨修看向孟晚溪,眼神忐忑不安,她会怎么回答。 在上万人的见证下,霍厌盯着屏幕上的那张脸,手指飞快拨动着黑色念珠。 只见孟晚溪轻轻道:“我后悔了,我提起裙摆奔向的婚姻不是幸福,而是坟墓。” 埋葬了她的青春,她的人生,还有她的女儿。 她对上傅谨修受伤的瞳孔一字一句道:“傅谨修,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未和你相识,我不会选择爱你,更不会嫁给你,今生我们到此为止,来生也不要再见面了!” 第124章 下葬 屏幕前的路人也都沉默了,如果一个女人在离开时嘶声力竭,大吵大闹,说明你在她心里尚且还有一分余地。 可是孟晚溪平静而又坚定说出这番话,这段感情是真的走到头了。 看着台上的那个女人,大家觉得她快要碎掉了。 十八年的感情,她当着全国观众面前说断就断,没给自己留下半点余地。 傅谨修和十八年,她都不要了。 正在看直播的许清苒笑着道:“傅谨修,你活该!你也有今天。” 她笑着笑着又哭了,傅谨修被孟晚溪甩了,而她又有什么好下场呢? 当初她做着可以取代孟晚溪的美梦,男人嘛都喜欢新鲜事物的生物。 只要她乖一点,她能轻而易举拉拢他家人,他迟早也是自己囊中之物。 许清苒没想到她遇上的是一个魔鬼,他对别的女人根本就没有鱼水之欢的想法,他眼里心里只有孟晚溪以及他的事业。 许清苒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晚了,她只有狼狈逃离,应了孟晚溪的那一句话,她只能像个臭虫一样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水沟里躲着! 就连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本想要作为底牌保留的,如今也变成了一颗定时炸弹。 孟晚溪流产了,不管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他的,他都一定会让自己和孩子给孟晚溪陪葬。 他在媒体面前承认对孟晚溪的伤害和不公,将矛头指向自己。 从今往后许清苒在娱乐圈的路断了,她没有任何前途可言。 她的人生全毁了!什么傅太太,她甚至连自由都没有了。 傅谨修说过的,孟晚溪有事,她和孩子都要陪葬! 这场闹剧没有人获胜,所有人都输得一败涂地! 以后她的路该怎么走?谁来救救她? 孟晚溪说完这番话以后,蓝锋和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到场。 不管她是不是傅太太,她没了孩子制作组都有很大的责任。 蓝锋站在台上深深鞠了一躬,“在这里我给大家赔个不是,这档节目因为一些原因只能暂停。” 接着他对孟晚溪又鞠了一躬,“其次我要给孟老师说声对不起,原本孟老师就是为了帮我的忙参加这一期真人秀,是我被许清苒蒙蔽选择傅家录制节目,害得孟老师被所有人误会,甚至怀疑她的专业性,我以自己的职业生涯担保,孟老师绝对是我见过最敬业的艺人……” 在蓝导现场为孟晚溪证明的时候,有人提醒道:“快看网上!” 就在同一时间,孟晚溪从前所合作过的艺人,导演,工作人员,一时间有上百名圈内人实名爆料。 多名导演的说辞和蓝导的意思一样,发布了很多孟晚溪在片场时拍戏的花絮。 小到场控也站出来说孟晚溪私下的人品有多好。 她拿到第一个影后奖项的剧组直接晒出了孟晚溪受伤的照片,她腰间缝合的照片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曾经跑龙套的剧组人员曝光了她被导演欺负,挨了女主三十几巴掌,在寒冷的冬日一遍又一遍跳水的视频。 如果她选择了八千万,又何必受这样的苦?画面中她的脸肿得很高。 这些巴掌不像是打在孟晚溪身上的,而是打在那些嚼舌根的黑子脸上。 短短时间,有人扒出了孟晚溪从业生涯的所有事。 每一个奖项都是她应得的! 也和傅谨修口中她受伤前后吻合。 不看不知道,一看所有人都觉得孟晚溪的一生太不容易。 至于许清苒也有人将她的历史挖出来,虽然她和孟晚溪都是跑龙套起来的,但两人的路截然不同。 许清苒从陪编导,到导演,制片人,整容,打压女星,倒贴男星蹭热度的黑料比比皆是。 和那些匿名抹黑孟晚溪的不同,每一条爆料下全是真实照片,视频。 最狠的是有人扒出孟晚溪曾经救过她,甚至给她介绍了一个角色的事。 原本热搜上关于她“勾引傅谨修”,以及“陪睡上位”之类的词条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全是关于“心疼孟晚溪”“三金影后实至名归”“全网力挺孟姐”“孟姐的十八年喂了狗”之类的。 更火爆的是关于许清苒的词条,一条比一条狠毒。 许清苒的私人账号私信都爆了,尤其是她当初发的烟花照片下面,原本有几万祝福的留言,一瞬间全成了辱骂,让她滚出娱乐圈! 她喜提“毒蛇姐”“演技姐”“狐狸精”等不要脸的外号。 全网舆论在一瞬间反转,所有人都在心疼孟晚溪,辱骂许清苒。 可那有什么用呢? 孟晚溪和傅谨修的婚姻已经破裂了,哪怕杀了许清苒,她们也回不到过去。 所有人都期望着孟晚溪能借机复出,各种资源拿到手软,流量更是大爆。 孟晚溪却在发布会的最后表示,她暂时没有复出的打算。 她起身鞠躬,“谢谢大家一直对我的支持,山高路远,江湖再见。” 在众人依依不舍中,她再一次消失在了镜头前。 她成了娱乐圈的神话,两次都在巅峰之时隐退。 她的背影和当年摘夺影后桂冠时重合,只不过那一年她盛装打扮,满心欢喜提着裙摆奔向她的幸福。 今天她素面朝天,带着满身伤痕,一瘸一拐黯然离场。 前后不过三年,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画面定格在傅谨修追她而去的画面上。 这段旷世爱恋终究成了悲剧。 在场上千人,那些来讨伐孟晚溪的粉丝此刻都觉得心中闷闷的。 傅谨修追到后门,这里早就被保镖围得水泄不通。 吴助撑着一把黑伞等在门边,眼看着孟晚溪就要上车,一只手卡在了车门处。 耳边响起傅谨修嘶哑的声音:“溪溪,对不起……” 孟晚溪的目光落到车门边的那只手,手腕上不是名贵的腕表,而是缠着厚厚的绷带。 她的眼底没有半点心疼之色,唯有化不开的冷漠,“明天九点,民政局见。” “溪溪……” 吴助神情严肃,“傅先生,孟小姐刚刚流产,吹不得风,请你离开。” 他一句话让傅谨修松开了手。 傅谨修只能眼睁睁看着车门关上,然后扬长而去。 好似他们的结局,孟晚溪不要他了。 “溪溪……” 傅谨修情绪失控,他不顾形象朝着车子追去。 “溪溪,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后视镜里映出傅谨修在大雨中狂奔的身影,孟晚溪的手指紧紧攥着羽绒服。 她想到了当年她第一次去外地拍戏,那是她接的第一个女三,为了省钱,她坐着绿皮火车过去。 火车开走时,一向冷静的傅谨修追了上来,他口中叫着她的名字,“孟晚溪,等我!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她用力笑着同他挥手,“嗯,我等你啊,傅先生。” 年少时的承诺到底湮灭在时间的长河里。 他终于成了人上人,却也失去了他。 两个画面重叠在一起,到底是物是人非。 傅谨修体力不支重重跌到滂沱大雨中。 霍厌沉沉问道:“要停车吗?” 孟晚溪紧闭着双眼,不再去看后视镜里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男人,她哑着声音道:“不用,往前走,不回头。” 秦长风撑着伞想要扶起他,“老板,太太已经走了。” 寒风裹挟着大雨从四面八方砸在傅谨修的脸上,他轻喃一句:“是啊,她走了。” 原以为他们有十八年的情谊,孟晚溪生气,怨恨,最后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现在他清楚知道,他没有机会了。 孟晚溪真的不要他了。 他的脸上布满了水痕,分不清楚是水渍还是眼泪。 他以手掩面,声音哽咽:“我那么努力往上爬,就是想要给她一个安全的庇护所,不再让她在片场挨人巴掌,我要让她成为人人羡慕的傅太太,可是……我都对她做了什么?” 他在往上爬的时候被利欲熏心,迷失了本心,忘记了什么才是对他最重要的。 他舍本逐末,伤害了他最重要的人,可是当他明白这个道理时,他亲手逼走了孟晚溪。 傅谨修无法接受这个结局,他爬起来想要将孟晚溪追回来。 身体关节的疼痛,以及身体的虚弱让他才起来又踉跄摔在地上,泥水溅了他一脸。 他在大雨滂沱中匍匐着身体想要往前爬,“溪溪……” 秦长风见他情绪崩溃,赶紧转移话题:“老板,你的宝宝该下葬了。” 第125章 离婚 秦长风好不容易才用药物稳定了傅谨修的情绪,随着孟晚溪的离开又要崩溃,他赶紧将傅谨修的情绪给拉回来。 按照当地的风俗别说是还没成型的胚胎,夭折的婴儿也是不能下葬的。 可这是傅谨修和孟晚溪期盼多年的孩子,以傅谨修的性格肯定不会草草处理。 见傅谨修看向他,秦长风又问道:“我选了几个风水宝地,老板你来定在哪里下葬?” “下葬……”傅谨修轻喃着这两个字,心痛如割。 秦长风好说歹说才将他带回了车上。 那个密封袋放在冰盒中,傅谨修每每看到那个小小的胚胎,就控制不住心疼。 当他的车离开时,外面聚集的人群纷纷朝着他投掷鸡蛋。 原本这些鸡蛋是为了孟晚溪准备的,到头来全部砸在了傅谨修的车上。 还伴随着大家的怒火,辱骂声。 “傅谨修,你这个渣男!” “傅谨修,你背叛发妻,纵容小三,你不得好死。” “傅谨修,你活该孤独终老。” 傅谨修抱着冰盒的手一点点收紧,秦长风打了个电话,让保镖驱散了人群。 库里南上全是黏黏糊糊的鸡蛋液体,顺着车子缓缓滴落下来。 秦长风转移话题,“老板,你决定好了吗?” “回家。” 傅谨修抱着冰盒,秦长风虽然有些疑问,但他这个状态也不敢再刺激。 回到婚房,傅谨修小心翼翼将冰盒抱了出来。 他没有进屋,而是走到那棵樱花树下。 秦长风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连忙劝告道:“老板,要不你先看看我找的风水宝地?” 傅谨修跪在地上,他昂贵的西服早就染上了泥泞,可他并不在乎。 他抱着那个冰盒,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他是我们的孩子,理应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这是他妈妈最喜欢的樱花树,以后等溪溪回来了,我们一家三口永远不分离。” 听到这话,秦长风只觉得后背发凉。 傅谨修抬手轻轻摸了摸冰袋,“宝贝乖,稍等一会。”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地面的泥土变得松散无比,傅谨修没有用任何工具,徒手挖着泥土。 “老板,你的手不能用力啊!不然伤口会崩开的!” 可他哪里听得进去? 傅谨修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一寸寸挖开泥土,被大雨浸湿了的纱布一点点变红。 鲜血顺着腕部一点点浸入泥土里,他的十指也挖出了血,可他毫不在意,拼了命挖出了一个深洞。 他捧着冰盒,俯身在密封袋上落下一吻。 “宝宝,这一世爸爸对不起你,如果有缘,下一世让爸爸好好爱你,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将冰盒放入泥土里,秦长风看到有液体混合着鲜血砸在冰盒上。 秦长风在一旁不是个滋味。 每个人都是伤害这个孩子的刽子手,包括他。 如果那一天许清苒的孩子流掉了,后面的悲剧都会避免。 傅谨修和孟晚溪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他发誓,一定要将功补过,将许清苒这个贱人找出来。 傅谨修将孩子亲手埋葬后平静走向屋内。 十月看着满身是血的他有些警惕,秦长风怕他再会做出极端的事,几乎是亦步亦趋跟着他。 镇定剂他时刻准备着,如果傅谨修发疯,就立即给他扎上去。 可傅谨修的情绪没有一点波动,他去洗手间将手清洗干净,给十月开了一个猫罐头,然后抬脚上楼洗漱。 进浴室前他还让秦长风把药箱给他,对上秦长风担心的眼神,他平静开口:“你放心,我不会寻死,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溪溪了。” 就是这句话,秦长风知道傅谨修回来了。 等他再从浴室出来时,已经重新包扎了伤口,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 如果不是脸色过分苍白,秦长风都要以为那一切只是一场梦。 傅谨修又变成了生意场上那个手段铁血的商人。 不,他像是浴火重生,比以前更加坚定。 “你主动向威里斯提出解约的事。” “老板,其实威里斯很欣赏你,要是你们好好沟通,未必会解约。” 傅谨修神情冷漠,“不,他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与其被他解约,还不如我主动提出来。”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的损失会达到最大化。” 傅谨修负手而立,落地窗上映出他修长而挺拔的身影,他的眸光中掠过一抹破釜沉舟的深意,“秦助,你帮我做几件事。” …… 孟晚溪回到医院,她还需要保胎,以防肚子里的孩子流产。 她看着网上那一边倒的舆论,许清苒此生再无翻身的机会! 许清苒卡上的余额本就不多,她躲在暗处,还能熬多久呢?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一旦她出现就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 至于詹芝兰被赶出了别墅,她所有账户被冻结,就一个手机,她无路可去。 傅艳秋跑得快,还带走了一些珠宝,虽然可以变卖,但她的账户已经冻结,只能暂时将钱放在沈长明的卡上。 殊不知沈长明在看到网上的舆论,又听说她们母女两人的账户被冻结,知道这次傅谨修来真的。 两人说好去国外,在安检前他以肚子疼为由去洗手间,让傅艳秋先上飞机,他随后就到。 傅艳秋心思单纯,直到关闭舱门的那一刻她还在和空乘人员争执她男朋友没上飞机。 飞机准时起飞,这一刻的傅艳秋还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她带走价值一亿多的珠宝,急着出手,她只卖了八千万,沈长明带着八千万跑了! 此刻她还做着落地后,沈长明坐下一班飞机来找她的美梦。 对方关闭了手机,傅艳秋以为他在飞机上。 结果她从天黑等到天亮,沈长明失踪了…… 这一刻她才知道害怕,给秦长风打了一通电话,想要探探口风,以为像是以前那样撒撒娇,傅谨修就会原谅她,派专机接她回来。 接通的人不是秦长风,而是傅谨修冰冷的声音。 傅艳秋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假惺惺哭了起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原谅我一回,我现在身无分文在异国他乡,我的钱都被骗光了……” “所以呢?”那边的声音异常冷静。 傅艳秋心中一喜,“你把账户解冻好不好?哥,我最爱你了。” “没这个必要了。” “哥,你什么意思?” “傅艳秋,你不是一直觉得我管你太过严苛,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个妹妹,我也不会再管你。” 听到傅谨修这样的话,傅艳秋吓坏了,“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是不管我,我真的会死啊……” 她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男人一声冷嗤:“那就死好了,到时候让许清苒给你收尸。”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站在偌大的机场,傅艳秋感觉到满身的寒意。 那个疼她入骨的哥哥,不要她了。 她不死心又将电话拨了过去,这次是秦长风接通的,她不再假惺惺,而是泪流满面:“长风哥,求求你帮帮我。” 秦长风也并无往日的恭敬,取而代之是冰冷的回答:“傅总让我告诉你,从小到大他都在给你收拾烂摊子,你早已成年,也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以后不管你是结婚还是工作,他都不会再管你,他只当从未有过你这个妹妹。” “不,我哥不会这么对我的,我是他的亲妹妹啊!” “大小姐,恕我直言,老板和太太待你不薄,你却为了许清苒三番四次设计太太,拆散老板的姻缘,害死老板唯一的孩子,如今你还奢求老板不计前嫌原谅你,凭什么呢?” 秦长风不管对面是谁,又狠又准怼了回去:“老板失去爱人,失去孩子,而你只是失去了一个哥哥而已,路是你自己选择的,是苦是甜你都得好好受着!” 电话挂断,再打傅艳秋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她的天,塌了。 秦长风挂断电话,看着在书房随便吃了几口饭就开始忙碌的傅谨修,他再次确认:“老板,你真的不管大小姐了?” 傅谨修的眼里没有半点起伏,“她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明白了。” 傅谨修忙碌彻夜,看着天边升起的太阳,驱散了前两天的阴霾。 他停下工作,意味深长开口道:“天亮了啊。” 秦长风看了看腕表,“已经八点了。” 他换了一套西服,“走,别让溪溪久等。” 民政局。 今天是工作日,很多记者在四周布好了摄像机。 孟晚溪和昨天的装束差不多,只不过她出现的时候还多了一顶帽子,围着围巾,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傅谨修站在树下,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两人遥遥相望。 从前亲密无间的爱人再见亦是仇人。 他喉咙发紧,小心翼翼开口:“溪溪……” 第126章 傅谨修破产,身世曝光! 这一晚孟晚溪很忐忑,她想到傅谨修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直到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她的一颗心才落到了肚子里。 傅谨修没有做手脚,他真的放过了她。 站在民政局门口,他哑着嗓音卑微道:“溪溪,我还能再抱你一次吗?” 上一次给他过生日的时候,她仍旧体面和他拥抱道别,想要好聚好散。 可如今,孟晚溪的脸色没有一点波动,那双漂亮的眸子看向他也只有无尽的冷意。 “没有这个必要,傅谨修,从今往后,不要再见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不再多看他一眼。 傅谨修嘴角溢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溪溪。” 她竟然是连一句再见也不愿对他说。 也对,是他活该,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孟晚溪上了车,看着手上那轻飘飘的离婚证。 这一刻来得有些不太真实,她真的和傅谨修结束了,彻底摆脱了和他的关系。 只可惜这一天,是她失去了自己孩子的代价。 她摸了摸肚子里仅存的这个男孩,“宝宝,从今往后妈妈只有你了。” 孩子很争气,这两天都没有出现流产的现象。 一如梦里发生的一样,姐姐让他留下来保护自己,他便好好成长着。 接下来的几天,孟晚溪一直在医院做保胎治疗。 中途她和外婆接了几次视频,外婆虽然不记得了,但身体状态很好。 霍厌每天会来陪陪她,送她一束鲜艳的花。 他告诉孟晚溪,东西都运到那个海岛上了,海岛上有很多花,那里还有一个漂亮的洞穴,洞穴里有许多萤火虫。 那边的海水很蓝,可以浮潜,还可以去抓龙虾。 孟晚溪知道他说这些只是为了唤起她对生活的希望。 失去了那个孩子以后,她大多时候坐在床上发呆。 看书半小时也不会翻动一页。 有时候他端给她的水果,一点苹果她咬一口就愣在了那里。 好似被人夺去了灵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或者什么都没想,彻底成了木偶娃娃,失去了生活的意义。 她当初特地买了两个小娃娃的手机链,每每看到手机链上的娃娃就会提醒她本来还有个女儿的。 孟晚溪变得更加安静,霍厌也是个话少的人。 很多时候两人一个下午也说不出十句话。 孟晚溪每天刷手机的时候也会看到傅谨修的公司遭受了巨大的财政困难,他的合作告吹,股价崩盘。 说实话,孟晚溪料到他肯定有损失。 但这件事只是他私德有损,就算和威里斯合作失败,顶多是暂时无法开辟国外市场,但国内他早就拿下了份额。 股价这段时间下滑,到时候他新品一发布立马就会涨回去。 他又不是娱乐圈的人,有问题就被封杀。 这件事对他的影响远远比孟晚溪想象中要大,据说是他的资金链断掉,导致公司无法运转,股价更是崩盘,大批骨干辞职,股东问罪,一片糟糕。 再刷到他的消息时,是傅氏集团破产。 孟晚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是因为他将钱全部转给了她导致资金链断了? 傅谨修花了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建立起的高楼,在一夕之间倒塌。 谁能知道,这一切竟然只是因为一个不属于他的孩子造成的。 不过都和她无关了,她和外婆都比想象中恢复得要好,孟晚溪已经打算忘记京市的一切,重新生活。 她出院这一天,吴助陪着她回了婚房。 她想带走十月。 可她没想到重回婚房,看到的却是这样的画面。 傅谨修坐在樱花树下,身边摆满了酒瓶。 他的身边有着一个小小的墓碑,墓碑前面摆满了孩子喜欢的贡品。 想到秦长风发来的照片里那一团红色,她意识到了什么。 傅谨修竟然将孩子的尸体埋在了他们的婚房里!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是骂他变态还是神经病好。 今天詹芝兰也在,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孟晚溪和吴助没有过去,远远看着。 詹芝兰一把抓着傅谨修的衣领,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让公司破产?我警告你,就算你破产了也得要赡养我!” 傅谨修满不在乎抓起了一瓶酒,狠狠灌了一口,“我拼命向上爬只是为了保护溪溪,既然溪溪都走了,我爬得再高又有什么意义?” “傅谨修,你这个孬种,天底下有那么多女人,你非得要她身上吊死不成?没了她你就活不了是不是?” 傅谨修带着嘲讽道:“都不重要了,溪溪不要我了。妈,我已经和溪溪离婚了,你开心吗?这不是你想要的?现在我只有这套房子,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满意吗?” 詹芝兰恍然大悟,“你是在报复我!你这个疯子,你用你的前程来报复你的母亲?那可是你亲手努力创造的江山,你为了一个女人说不要就不要了!” “母亲?呵。” 男人低低笑着,“从小到大你都没有爱过我,我以为恭敬孝顺就会得到你的爱,到头来你爱的只有钱,因为我将钱交给溪溪保管你便看她不顺眼,以孩子为由处处刁难她。” 傅谨修又喝了一口酒,“平心而论我和溪溪对你差了吗?你的房子是溪溪买的,这几年你和傅艳秋要什么我买什么,名贵的珠宝,奢侈品,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提到这,詹芝兰更是不满道:“你给我和艳秋买的连那个女人的千分之一不如,我怕你的钱被她骗光,我有什么错?” “所以啊,我到现在才想明白,你为什么会以死相逼让我和许清苒生孩子,你想要的根本就不是那个孩子,而是你想要离间我和溪溪的感情,找一个听话的儿媳妇,掌控财政大权。” 傅谨修的声音响彻耳际:“妈,你好狠啊!” 孟晚溪也愣在了当场,之前她也觉得奇怪,詹芝兰为什么对许清苒那么好,就算她是暴发户,也不至于眼光那么差! 原来詹芝兰的目的不是为了傅家延续香火,而是想除掉自己这个眼中钉,找一个听话的儿媳妇,掌控傅谨修的经济大权! 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多钱?分明傅谨修已经很大方了。 岂料傅谨修继续道:“前几年开始我的精神状态就不太对劲,为了怕溪溪发现,我一直用药控制,直到最近我的心理医生才查出来我不是因为压力过大导致生病,而是有人一直在给我下一种慢性毒。” 傅谨修冷冷看着詹芝兰,“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要控制我!我不是你的儿子吗?你为什么见不得我好?要让我的家庭弄到四分五裂的地步?” 孟晚溪双手捂着唇,要不是她突然过来,也听不到这惊天秘闻。 这个女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詹芝兰明显有些惶恐,“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什么下毒?” “你承不承认也无所谓了,现在我已经破产,对你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而公司的法人是你,以后追债和追责都得找你。” 傅谨修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气得詹芝兰脸色大变:“你这个小畜生,竟然敢算计我!” “算计?当初不是你心心念念要做的法人?还要将傅艳秋这个蠢货塞到公司,拒绝溪溪来上班吗?你那么想要的东西,我都成全你了,为什么你还是不开心呢?” 傅谨修笑得让人毛骨悚然,“妈,今天是宝宝的头七,就用傅家当做祭品祭奠他。” “听说傅艳秋在国外被人所骗,被卖到了夜场,你的宝贝女儿天天都在接客呢,我特地让人好好关照她,也算是哥哥尽一份心了。”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孟晚溪都懵了。 傅谨修就算是再疯也不会疯到这个地步,那可是他从小到大疼爱的妹妹啊! 不对劲,他到底在演一出什么戏? 詹芝兰此刻才觉得后背发凉,她一把抓住傅谨修的衣领凶神恶煞问道:“你骗我的对不对?她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怎么能这么对她?” “亲妹妹?”傅谨修笑了。 “你笑什么?”詹芝兰只觉得后背发凉。 “我和溪溪离婚后我怎么也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联想到你从小到大对我的态度,让我不得不有个猜想。” 傅谨修一字一句说出真相:“仔细想来我和你根本就不像,父亲走得早我已经没有了记忆,不过对照他的照片,我也不像他,反倒是傅艳秋和你们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我就让人取了你我的dna去做比对,你猜猜我查到什么东西了?” 詹芝兰脸色惨白一片,“你,你……” 傅谨修一把推开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狠狠砸在了詹芝兰的脸上。 “詹芝兰,你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第127章 我们曾有一个女儿 孟晚溪傻眼了,这样的真相是她连做梦都没有想过的。 小时候她家没钱,詹芝兰并不待见她,还经常怂恿傅谨修和班上有钱的女生走近一些,看到孟晚溪和傅谨修靠近就会翻白眼。 傅谨修但凡一点小事没做好她动辄打骂,咒他去死。 孟晚溪只当詹芝兰天性刻薄,所以她很心疼傅谨修。 每次傅谨修挨了打,她就偷偷给他擦药。 他沉默寡言,她就叽叽喳喳同他说话。 她何尝不是傅谨修黑暗世界里的一束光?是她治愈了傅谨修悲惨的童年。 她们之间早就超越了友情,亲情,甚至是爱情。 所以外面那些想要勾引他的女人没有一个得手,谁也没有办法代替孟晚溪存在的十八年! 霍厌早就明白这一点,那两人之间不是他用权势,金钱就能融入进去的。 当年他选择将爱埋藏在心里,并未表露。 这也是孟晚溪一直不愿和傅谨修撕破脸的缘故,如果不是失去孩子,她永远不会和他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偏偏世上没有如果二字。 弄成今天的地步,是傅谨修活该。 如果在第一次烟花下的误会他出面澄清,或许在更早孟晚溪发现他和许清苒的时候,他只要干脆利落打掉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她们也不至于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傅家人有错,傅谨修有错,唯独孟晚溪和那个孩子成了牺牲品。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承担后果。 那边傅谨修步步紧逼,詹芝兰瑟瑟发抖,“这,这是假的,你是我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孩子……” 傅谨修冷冷笑道:“是么?如果今天你不肯告诉我的身世,就永远不要想见到你的女儿。” “你对艳秋做了什么?她是无辜的,在她心里你永远都是她亲哥哥!” “那你又对我做了什么?我的亲生父母在哪?我为什么成了你的儿子?” 傅谨修一把拎起詹芝兰的衣领,“父亲去世得早,这些年来我尊你敬你,疼她宠她,你们却让我妻离子亡,我若不幸,你们又怎配好好活着?” 他的瞳孔里满是猩红的血丝,拽着詹芝兰到了墓碑前,“你亲手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就让你的孩子给他偿命!” 说着他一脚踢在詹芝兰的膝窝,詹芝兰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孟晚溪也看到了墓碑上的字,上面写着“爱女傅惋惜”之墓。 惋惜,晚溪。 他是在惋惜错过的人。 孟晚溪看到这个他取的名字,心中疼得厉害。 傅谨修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孟晚溪。 相比前几天在新闻发布会出现的人,她看着没有那么憔悴了,脸也多了些血色。 从前的孟晚溪像是玫瑰,娇艳夺目,光彩照人。 如今的她穿着一件白色大衣,戴着围巾,身上好似萦绕着一层化不开的悲伤。 像是雨中的玉兰,安静却弥漫着悲凉。 傅谨修的手还掐着詹芝兰的衣领,逼迫她磕头赔罪。 在看到孟晚溪的瞬间,他那双浸染恨意的瞳孔瞬间变成了惊喜。 他朝着孟晚溪走来,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他下意识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溪溪。” 吴助不近不远跟着,没给他靠近孟晚溪的机会。 孟晚溪声音淡淡:“我来接十月离开。” 说完这句话她没有管詹芝兰和傅谨修,快步走向房间。 十月许久没有看到她,从高高的猫爬架上跳下来,“喵……”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十月没有直接飞到孟晚溪的怀里,而是乖巧停在了她的脚边,不停蹭着孟晚溪的裤腿。 傅谨修跟在她身边,“溪溪,你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 孟晚溪收拾着猫包,其它东西她早就准备好了,明天将外婆接到船上,直接将十月带过去就好。 她自顾自忙碌,甚至不愿正眼看看傅谨修。 傅谨修盯着她纤细的背影,心里堵得厉害。 “溪溪,那一晚的事我很抱歉,我……” 孟晚溪将猫包的拉链拉上,她的声音低低的,“傅谨修,对不起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我不需要你的抱歉。” 吴助眼疾手快替她拎着猫包,不让她提重物。 傅谨修想要靠近,可是孟晚溪眼里的警惕那么明显。 他只能停在离她三步之外的距离,他高大的身影充满了颓然,像是一个做错事无措的孩子,哑着声音道:“溪溪,你说过犯了错只要能改正,也该获得一次被原谅的机会。” 孟晚溪和他目光相对,“可我也说过,一旦越过底线,永不原谅!傅谨修,你知道吗?我们本来有一个女儿。” 提到孩子她眼眶微微泛红,咬牙切齿道:“因为你我失去了她,所以请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世界。”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傅谨修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怎么确定是女儿……” 孟晚溪泪水滚落,颤着声道:“她在梦中同我道别。” 傅谨修像是被雷劈呆愣在原地,等他再出来时,詹芝兰趁机逃跑。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人,连猫都没了。 他拖着沉缓的脚步走到墓碑前,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大手缓缓抚向墓碑。 “宝宝,你是不是怪爸爸,所以从不入爸爸的梦来,对不起。” 他低头看到墓碑前面多了几朵蔷薇花,还有一个手机链的小娃娃。 是孟晚溪祭拜过了。 傅谨修拿起那个娃娃,一遍又一遍抚摸,好似感觉到了当时孟晚溪对孩子的期待。 过了一会儿,他接到一个电话。 “老板,太太这几天都在医院,没有回大平层,她带着十月去了云栖,应该是去见外婆了。” 傅谨修盯着掌心的小娃娃,眼底多了一抹深意。 “疗养院和大平层置办了猫爬架和其它东西没有?” “这几天没有人进出大平层,疗养院这边也没有发现大型的猫爬架和其他东西。” 以孟晚溪的性格,她要接走十月,一定会准备妥当,会布置出十月熟悉的场景,例如家里那个巨大的猫爬架她一定会买,她不会随随便便做决定,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傅谨修一口断定:“溪溪要带外婆和十月离开京市!” 第128章 这腰,这腿…… 再回云栖,景色仍旧一如既往优美,山间云雾缭绕,在没有雪的日子里苍竹青翠,在冬日的暖阳下显得格外雅致。 小院里,一位身材高大的俊美男人,牵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一贯冷漠的脸在阳光下染上了几抹暖意,口中的声音也格外温柔:“就是这样,慢一点,不要着急。” 外婆的脑部神经受损,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养,她走得还不利索,需要人搀扶着。 孟晚溪看到这一幕,心情从阴变晴。 至少外婆还活着,她还有一个孩子,她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看到她出现,外婆笑眯眯朝她看来,“丫头。” 孟晚溪走到外婆身边和她紧紧相拥,“外婆,我回来了。” 外婆每天浑浑噩噩,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便笑着问道:“这次又演了什么角色?什么时候上映,我要第一个看。” 孟晚溪也顺着她的话道:“一个重获新生的角色,外婆,你过得好吗?” “好,好极了,小霍一早就过来陪我了,丫头……” 外婆神秘兮兮在孟晚溪耳边道:“我都帮你问过了,小霍没有女朋友,而你也没有男朋友,要不你们凑一对?” 孟晚溪听得小脸一红,外婆记忆错乱,忘记了她结过婚,以及傅谨修这个人。 在她眼里大约还以为孟晚溪是黄花大闺女,一心忙于事业,没有结婚。 “外婆,你别胡说,让人听到了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我瞧着小霍和你天生一对,他对我这个老太婆都能这么耐心,指定会好好待你。” 孟晚溪无奈,自己才拿几天离婚证,压根就没有想过再婚,更不可能去肖想霍厌。 她忙开口道:“外婆,我和霍厌就是朋友关系,他要结婚也会找一个优秀的人。” 老人一板一眼认真道:“可是我的宝贝外孙女也很优秀呀。” 哪怕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在她心里自己的外孙女永远都是最棒的。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在为孟晚溪打算。 孟晚溪心中暖暖的,还不知道怎么回答时,外婆跟社牛一般朝着霍厌招招手,“小霍,过来。” 霍厌在她身边停下,微微曲着身体,一副聆听长辈教诲恭敬的模样,“外婆,怎么了?” 外婆毫无预兆问道:“我家丫头是不是很优秀?不是我自夸,就她这脸,这腰,这腿,这胸……” 孟晚溪赶紧打断了外婆的话,“外婆!” 霍厌这样的身份,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 外婆在他面前夸自己,孟晚溪尴尬的脚趾抠地,她有些无助看向霍厌,“抱歉,我外婆她……” 霍厌却是声音沉缓回答了外婆的问题:“嗯,孟老师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子。” 阳光落在霍厌那张五官分明的脸颊,让他唇间的笑容也染上了一抹温柔。 外婆补充了一句:“是,我就说我家丫头最好了,都是老熟人了,一口一句孟老师多生分。” “外婆,我陪你回房。”孟晚溪的冷白皮愣是被尴尬染上了一层红云。 再待下去,还不知道外婆会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她扶着外婆回到轮椅上,外婆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去海岛。 以前老人怕给她添麻烦,从来没有提过她的想法,孟晚溪这才知道原来她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海岛。 孟晚溪跟哄小孩一样哄着她,“明天早上等你做完身体检查,医生评估没问题就离开。” “真好,小霍说海岛上可以看到萤火虫,我已经很多年没看到了。” 孟晚溪笑着道:“小时候我将捉来的萤火虫放到瓶子里,第二天一早全都死了,我哭了好久。” “我还记得你说谁要是给你捉一千只萤火虫,你长大了就嫁给他。” 孟晚溪耳根子都红透了,“外婆,你还记得呢?” “那当然了。”老人一脸得意。 越远的事情她记得越清楚,反倒是近些年来的事她浑浑噩噩。 外婆终于午睡,孟晚溪关上门到门外,霍厌负手而立站在竹林之下,如一幅泼墨山水画。 “霍厌。”孟晚溪轻轻叫道。 霍厌缓缓转身,看着她削瘦的脸颊,这次流产她不仅伤心还伤身,瘦了许多。 “我都安排好了,你准备好了吗?” 离开这里,彻底斩断和过去有关的一切,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孟晚溪毫不犹豫回答:“外婆想去看看海岛,而我也想再抓一次萤火虫。” 一阵风吹来,竹影摇曳,竹叶“沙沙”作响。 孟晚溪的长发在风中起舞,她的脸颊清瘦,嘴角却带着一抹对未来向往的笑容。 眼底没有悲伤,像是很多年前,那个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小艺人。 她已经放下了傅谨修,做好了开始新生活的准备。 霍厌的目光愈发深邃,突然问道:“有人给你抓一千字萤火虫,你就嫁给他?” 孟晚溪没跟上他这跳跃的脑回路,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通红,“那都是小时候说着玩的。” 她甚至还打趣道:“傅谨修没给我抓,我还不是嫁……” 霍厌突然上前一步倾身而来,男人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着,他略略俯身,孟晚溪屏住了呼吸,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无措看着他,心脏狂跳。 他要做什么? 下一秒男人的手落到她的肩膀,替她拿下了肩头的一片竹叶。 孟晚溪这才松了口气,暗自责怪自己大惊小怪。 然而霍厌并没移开身体,他顺势偏头在她耳边,温热的呼吸铺洒在女人微红的耳廓。 他的嗓音带着颗粒般质感,十分富有磁性,“孟老师,以后我可以叫你晚晚吗?” 第129章 弄湿了 晚晚? 这两个字分明是带着一丝丝亲昵的感觉,可霍厌声音清澈,如一旁的松竹,不带半点旖旎。 只因为外婆的那句话,霍厌对她改了口。 孟晚溪想要否定,可孟老师这个称呼确实太过疏远。 霍厌帮了她这么多,见证了她太多狼狈不堪的画面。 在孟晚溪心里已经将他当成了亲弟弟一样。 她舔了舔唇提议道:“要不要……加个姐字?” 晚晚和晚晚姐,一字之差意思却天壤之别。 霍厌勾起她耳畔的一缕碎发,漆黑的目光锁定她的小脸,“你觉得我叫你晚晚姐合适吗?” 面前的男人气场强大,成熟冷静,虽然比她小两岁,抛开年龄不谈,他方方面面都比她更加沉稳。 从他嘴里也叫不出姐这个字来,而且他是霍家人,这么一叫她好似占了霍家的便宜一样。 不久前才在热搜上挂了那么久,说她攀附傅谨修,要是换成霍家,估计她头都要被人骂掉。 孟晚溪心虚道:“那……那就看你自己喜好。” 霍厌深邃的眼睛将她写在脸上的心思尽收眼底,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沉润的嗓音轻轻唤她:“晚晚。” 这一句晚晚,他藏在心中多少年,终于在今天正大光明从齿间倾泻而出。 他这一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声音过分磁性,孟晚溪竟然有些心慌。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男人神情干净清澈,并无半点旁的情绪。 孟晚溪暗笑自己想太多,她便眉眼怔然一松,红唇掀起一抹笑,大大方方应道:“在呢。” 简单两个字落到霍厌的耳里,他的心都软了。 “我特地让人准备了一些药膳,你现在没有孕吐反应,正适合好好补一补。” “谢谢你,霍厌。” 重新见到外婆,让孟晚溪心中的阴霾就此驱散,和今天的天气一样。 原来放下是这么自在的一件事。 从今晚后,她不会再为感情所痛苦折磨。 照顾好外婆,好好将孩子抚养长大,她的人生重新扬帆启程。 她吃着霍厌给她准备的药膳粥,突然想到一件事:“我万一晕船怎么办?说来也不怕你笑我,我从来没在海上待过那么久的时间。” “不怕,我都准备好了,况且这一路还有十月给你解闷,不是吗?” 十月很乖,在新环境里没有应激,这会儿在竹林里疯跑,显得格外兴奋。 唯有在孟晚溪身边时,它显得格外乖巧,顶多就是蹭蹭她的腿,不会乱扑她的肚子。 孟晚溪这段时间因为情绪低落导致食欲很差,胃一点变小,吃一点点东西就觉得饱了。 霍厌将一盅牛奶燕窝往她面前推了推,连孟晚溪都没察觉他的声音带着一抹诱哄,“再吃点。” “好。”孟晚溪摸了摸小腹,她已经亏欠了一个孩子,不想连这个孩子都失去了。 她拿起羹匙小口喝着,怀孕后对牛奶有些反胃,她又想多喝点补充营养。 索性端着碗想要快速喝光,谁知道喝得太快,过多的奶液从唇角滑落下来。 “啊,弄湿了……”孟晚溪轻呼。 雪白的牛奶顺着她天鹅一般雪白优雅的脖颈滑落下来,最后浸入她白色低领羊绒毛衣里。 霍厌骨节分明的手将纸巾递过来,孟晚溪胡乱擦拭着,没有注意霍厌那越发深邃的目光。 他从来就不是圣人,他只是比普通男人的克制力更强一些罢了。 从前孟晚溪是有夫之妇,他所有的举动包括思想都没有出格过。 现在孟晚溪是自由之身,大脑很清楚明白这一点,便会滋生出一些难以控制的念头。 欲望就像是一头怪兽,压抑得越久,爆发那天就会越发浓烈。 孟晚溪并没有发现周遭的变化,她丢下纸巾,一双大眼睛看着霍厌,“我实在喝不下了。” “那就不喝了。”霍厌从她脖子边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一眼。 那一次在车里他不小心吻到她的脖子,那样软,那样香。 他的喉结不自觉滚动,像是一头野兽盯上了自己的猎物,唇齿间分泌出渴望的兽液。 牛奶弄湿了孟晚溪的脖子和身体,有些粘粘的,让她觉得不太舒适。 “我先回房,你自便。”她回房间洗漱。 “晚晚。” 霍厌突然叫停她,孟晚溪不太习惯,但他好似早就叫过千百遍,叫得很自然。 她转身看他,霍厌开口道:“你是不是想洗澡?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怕你腿抽筋,我就在门外,如果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叫我。” 她的腿经常抽筋,这次孩子流产除了傅家人,她自己腿抽筋没能及时上岸也占了一个原因。 这些天失去孩子郁郁寡欢,孟晚溪身体在缺乏营养的情况下,大腿抽筋是家常便饭。 这里没有浴缸,只有淋浴,霍厌怕她一不小心摔倒,她的身体不能再有任何波折了。 要是连这个孩子也失去了,她一定会疯掉! 他唯有用这样的方式默默守护着她。 孟晚溪看出了他眼中的担心,虽然男女有别,孟晚溪也很清楚,霍厌不是那样的男人。 她不敢再逞强,拿自己孩子做赌注。 “好,那就麻烦你了。” 霍厌跟她进了次卧,看着孟晚溪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霍厌突然就想到了外婆的话。 那腿,那胸…… 他从小身边美女如云,姐姐,婶婶,伯母,母亲,各种类型都有,他的审美很高。 饶是见过那么多美女,孟晚溪的那张脸就没有被比下去过。 她的身材更是毫无挑剔,曼妙凹凸有致。 没有人比她更完美了。 而他先爱上她的灵魂,其次才是身体。 毕竟重逢那年,他第一眼看到孟晚溪是肿了一半的脸,实在谈不上惊艳,还有些惊恐。 可他义无反顾爱上,不管是灵魂还是皮囊,都成了让他难以控制的瘾。 他还在浮想联翩时,门里传来孟晚溪的声音。 “霍,霍厌……” 霍厌想到上次她在泳池的虚弱模样,顾不得那么多,推开门闯了进去。 孟晚溪学乖了,她背靠着墙面坐下,连花洒都没来得及关掉。 匆匆扯了一件衣服遮住自己的身体,一条腿曲着,另外一条抻着,小脸一片痛苦。 她双眼泛红看着霍厌咬着唇道:“小腿抽筋,好疼……” “不怕,我在。” 霍厌脱下毛衣,关了花洒,浴室里热气升腾,而他只穿着一件白衬衣,他飞快卷起袖子,单膝跪在孟晚溪的身边。 火热的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将湿淋淋的小脚就那么放在了他的大腿上。 一回生二回熟,他的掌心贴上她的小腿,缓慢又轻柔给她揉弄着,很快就处理好了。 霍厌拿来浴巾将女人裹着,他缓缓俯身,炽热的气息落在孟晚溪的耳边,声音沉沉的,“抱着我。” 第130章 孟晚溪失踪 霍厌不是第一次抱孟晚溪,虽然她有些羞涩,比起之前已经自然了许多。 孟晚溪双手交叠搂住他的脖子,她不由得好奇霍厌这样完美又可靠的男人,从未听他提过任何女性,他会喜欢什么样性格的人? 孟晚溪完全想象不到霍厌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模样。 她在脑中幻想着,娇小可爱的萝莉,成熟美艳的御姐,冷漠清冷的白月光好像都和他很搭。 在她浮想联翩时,霍厌已经将她放到了床上。 男人的手从她的小腿慢慢往上移动,孟晚溪陡然回神,却发现男人手心涂抹了药膏,给她揉弄着腿关节。 浴巾堪堪遮住大腿根,她只要稍微抬起脚就走光。 “霍厌,我自己来。” “你没有我熟练。”霍厌力道刚刚好,不轻不重,甚至会让她产生一种舒适感。 “你的关节寒气太重,每隔几天就要敷一次药,否则落下病根,后半生一到阴雨天气都会发疼发痒。” 他不是危言耸听,孟晚溪在贫民窟见过很多这种女人,她们时常叫嚷着身体疼痛。 要么是坐月子落下的,要么是年轻时受了凉。 孟晚溪便不再说话,男人的手在她肌肤上轻轻揉弄着,渐渐地让她生出异样感。 她和霍厌不同,毕竟和傅谨修有过太多次的经验。 之前都是在紧急的情况下,而这段时间她已经恢复了平静,身体也产生了本能的欲望。 “别……别揉了。”她赶紧叫停。 霍厌埋头苦干,一抬头对上孟晚溪那双水光潋滟的眼,还有绯红的双颊。 什么叫肤如凝脂,什么叫顾盼生辉他今天是亲身体会到了。 这样的孟晚溪好陌生,却莫名勾人。 就像是一块软软糯糯的糖果,让他想要尝一尝。 “怎么了?”霍厌只觉得这样的她让人心痒难耐,没有往深处联想。 “我有些累了,想要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好不好?” 孟晚溪像是在撒娇一样,又柔又魅。 霍厌缓缓起身,将手从她的膝盖移开。 他做事一向严谨,又从药盒里舀了一勺在掌心,乳化后贴到了她的手肘,他神情严肃:“再忍忍。” 孟晚溪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去想那些邪恶的事。 她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她的身体本就敏感。 以前她对霍厌有防备和警惕心,这一来二去,她自己都没发现身体竟然接受了霍厌,在肢体的接触下产生了不该有的情绪。 她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怎么能去妄想霍厌这个云端佛子。 他还比自己小两岁,自己是什么禽兽吗? 孟晚溪已经在脑中默念了《心经》。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霍厌的手从她的手肘一点点蔓延到孟晚溪的肩膀,那温热的指尖不经意刮过她的脖子,以及锁骨下方的柔软。 每一处都是她最为敏感的地方,她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霍厌的手腕。 霍厌不明所以看着她,“怎么了?不舒服吗?我弄疼你了?” 分明他一脸正气,但问出口的话莫名让人想入非非。 孟晚溪有时候真想将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自己给净化一下。 要知道当初她没少和傅谨修玩花样,现在离了婚,面对一个可能连女人手都没有牵过的纯洁男人。 孟晚溪觉得自己罪恶得像魔鬼,多看霍厌一眼都会将他弄脏了。 “不疼,我就是困了。” “好,我快一点弄……” 孟晚溪抬手捂住了他的唇,“好了,不许说了。” 女人带着浓烈的沐浴露的清香钻入他的鼻子。 他为了更好给她按摩就侧身坐在她的身边,两人距离很近,孟晚溪主动捂他的唇,几乎是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怀里。 空气里,暧昧的气息在滋生。 霍厌凸起的喉结滑动着,他竭力控制着脑中莫名的情愫,薄唇在她细腻的皮肤下轻轻吐息:“好,不说。” 孟晚溪只觉得手心又热又痒,赶紧松开,一把推开霍厌的身体。 “我没事了,你先出去。” 霍厌察觉到孟晚溪和从前的不同,也没有步步紧逼。 “你好好休息。” 他收拾好东西出了门,关上门的瞬间,他好像猜到了什么。 霍厌不是第一次给孟晚溪上药,前几次的亲密接触她的身体习惯了他的触碰。 当她的身体自动屏蔽危险,接受他的那一刻就产生本能的欲望。 和情爱无关,人本来就是高等生物。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为了追求刺激的露水情缘了,一夜情比比皆是。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能控制自己的欲望,霍厌并不热衷这种事,他冷漠凉薄的可怕。 之前和孟晚溪接近时,他想的也只是抱一抱,和她更近一些。 她在他心里是干净的女神,从不敢亵渎半分。 可这一刻,他心中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妄念。 想要抱住她,想要看看她后腰上那条拍戏留下的疤痕。 更想要尝一尝她的味道,是不是和想象中一样甜甜的。 他松了松领口,“不急,来日方长。” 孟晚溪见他离开了,这才松了口气。 他应该没看出来自己不对劲。 孟晚溪有些无奈,和傅谨修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方面她从来没有空虚过。 怀孕这一个多月以来发生了太多事,让她没空肖想这种事。 可是以后怎么办? 孕期的激素变化,女性体内雌激素、孕酮等激素显着升高,会导致欲望有明显变化。 这是身体本能,没什么羞耻的。 将来她生下了宝宝,漫长余生该怎么度过? 孟晚溪愁眉苦脸,离婚什么都好,但她从此变成空巢老人了。 因为这件事,孟晚溪都不好意思见到霍厌,晚上吃饭都刻意避开了他。 满脑子都想着明天上了船,就不用再见他也就不尴尬了。 一早起来,孟晚溪便带着外婆去做检查。 没想到霍厌也在,四目相对,孟晚溪倏然脸通红一片,随便打了个招呼就将外婆推去做检查了。 霍厌看似沉稳,其实一颗心也跳得飞快。 她会有这样的情绪,是不是没有拿他当弟弟了?至少,她开始拿他当男人了。 吴助总觉得今天的霍厌有些奇怪,好似身上开满了花。 霍厌不语,只一味窃喜。 见吴助盯着他,他轻咳一声:“刚刚疗养院多了几辆车,是什么人?” “哦,那是来疗养院演出的,为了丰富老年人的生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组织一些节目,老板,你今天……”吴助好奇打量着他。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不是,昨晚你和孟老师有没有……” “没有!”霍厌回答得飞快,大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吴助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换成以前他可不敢这么调侃霍厌,这一来二去,主仆两人充满了八卦的气氛。 直到一群艺人急急忙忙进来,好像是有艺人在准备时病发。 没一会儿的时间,助理和工作人员又火急火燎将艺人推走。 霍厌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你去看看,检查时间是不是有些太长了?只是几个常规检查而已。” “是,老板,这么一会儿不见孟老师,又想她了?”吴助继续打趣。 霍厌冷眼一扫,吴助赶紧跑开。 好像这样的霍先生也不错,终于有些人情味了。 片刻后,吴助飞快跑来,脸上一片紧张之色:“老板出事了,外婆和孟老师都失踪了!” 第131章 给我生个孩子 霍厌眉头紧锁,他们就在门口,根本没看到其他人离开。 不对。 “刚刚那一群工作人员有问题,难道是傅谨修……” 霍厌此刻恍然大悟,“我们中计了!从傅谨修的自杀开始,他就在布一个局,他知道孩子一死就无力回天,晚晚不会再原谅他,便以假死,破产让我们所有人误以为他哀莫大于心死。” “所以傅谨修真正的目的是麻痹我们,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放弃孟老师!” 这个答案霍厌不是没有想过,但他着实没料到傅谨修这个狠人,为了夺回孟晚溪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两人因为公司分道扬镳,他干脆破釜沉舟。 霍厌提出三十天冷静期,将他逼到死角。 结果傅谨修主动和威里斯解除合约,并且承担了所有损失,然后清盘宣布破产。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受的打击太大,在报复詹芝兰,也是在惩罚自己,从此一蹶不振,彻底堕落下去。 事实完全相反,傅谨修想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除了给孟晚溪分了几百亿,其它资产估计早就转移到了国外。 他手上有最核心的技术,金钱,人脉,技术,只要他想东山再起是很简单的事情。 说不定他就是为了摆脱詹芝兰的掌控才来了这一招。 连孟晚溪也被他骗了过去,他早早就在暗中布局,筹划着今天将外婆和她带走! 吴助忍不住感叹:“好一招一箭双雕。” 霍厌手捏念珠,却满脸阴戾之色,周身仿佛有暴风雪席卷而来,令人生畏。 他沉声冷冷道:“不,是一箭三雕,他知道当年是我在背后将他的公司扶起来,他不想承这个情,所以宁愿舍弃公司!” “老板,说实话我还挺佩服他的,有这样的毅力他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说完吴助才发现现在霍厌和傅谨修是对立的状态,他赶紧找补:“傅谨修之前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如今他已经意识到错误,又带走了外婆和孟老师,你说两人会不会旧情复燃?” 要真是这样,霍厌就成了小丑。 他在背后排兵布阵,多次替孟晚溪解围,万一两人破镜重圆,那霍厌…… 吴助看向霍厌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霍厌神情渐冷,“碎掉的镜子总是会有裂痕的,即便有人费心将碎片粘贴,也永远消除不了伤痕,我相信晚晚,傅谨修越是逼她,只会让她更加厌恶他,只不过……” 男人的眉心间掠过一抹担忧,“她现在才刚刚好了一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傅谨修不知道,我怕那个人乱来再伤了她的孩子,晚晚会疯掉的,你现在就去查,尽快找到晚晚的下落。” “是。” 霍厌心里的不安加深,傅谨修也许早就猜到了孟晚溪想要离开京市,所以他才会抢在那之前对孟晚溪下手。 他一定会想办法将孟晚溪给藏起来! 霍厌返回外婆的房间,十月果然也消失不见。 傅谨修带走了她们一家,这个疯子! 孟晚溪是在头昏脑涨中醒过来的,她刚刚推着外婆进了检查室,感觉到身后有人。 还不等她转身防备,下一秒就被人给打晕了。 再次醒来时,她有些失重感,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空气里弥漫着浅淡的玫瑰香味,身下柔软的触感也都在提醒她一件事,这里是傅谨修商务机的主卧。 为了要孩子,她们曾经在这里抵死缠绵。 自己的腰间被人紧紧束缚,男人从后面圈住了她,一如没离婚时的数个夜晚。 孟晚溪后背发凉,眼底弥漫着汹涌的怒意,她转过身来,借着昏暗的光线,她也能轻而易举辨认出傅谨修那熟悉的轮廓。 果然是他! 随着她的动作,男人也从睡梦中醒来。 大约是许久没有好好睡过觉,只有抱着孟晚溪,他才能深度睡眠。 刚刚睁开眼睛,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溪溪,你醒了?” 他平静得就好似两人并未离婚,也没有发生过那些事一般。 孟晚溪一把推开了他,“我外婆呢?” “溪溪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要履行曾经的诺言,带你和外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说这话的时候,傅谨修步步逼近,他抬手抚着孟晚溪的脸颊,“外婆在另外一架飞机上,有专门的医护人员照顾,很快我们就会汇合了。” 孟晚溪避开他的触碰,眼底只有对他的嫌恶,她冷着一张脸道:“你拿外婆威胁我?” 分明他的专机可以承载十几人,他却将外婆分开,很显然傅谨修用外婆拿捏着她。 “溪溪,不是威胁,我知道这些年我光顾着工作,一门心思往上爬,我变得独断专权,霸道强势,忽略了你的感受,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真正想要的不是权势,而是你。” 傅谨修将她揽入怀中,“我用公司给我们的孩子陪葬,和傅家的人断绝往来,从今往后我好好陪你,照顾外婆,我会学着去做一个好丈夫。” “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就陪你去环球旅行,每到一个国家就拍一次婚纱照,我向全世界的人公布我的太太是你,好不好?” 他说得那么温柔,孟晚溪已经麻木了。 如果他在两个月以前这么规划,一切都还有回头的余地。 今非昔比,她也不是那个傻傻爱着他的孟晚溪了。 孟晚溪目光冰冷,声音清冷无比,“你凭什么以为到了今天,我非你不可?没有男人我就会死吗?” “傅谨修,爱你时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但现在我不爱你了,你只能困住我一时,却困不住我一世。” “除非你砍掉我的双腿,让我永远失去行走的能力;不挖了我的双眼,我会一直憎恨你;不割了我的舌头,我会日夜辱骂你。” 孟晚溪天生犟种,不爱了傅谨修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 傅谨修抬起她的下巴,指腹轻柔抚着她细腻的肌肤,“溪溪,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你不能爱我的话,那就恨我。” 说完他俯身朝着孟晚溪吻去,他的呼吸落在她唇瓣轻喃:“溪溪,再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第132章 逼入死角,他的强势 “啪!” 回应傅谨修是狠狠的一巴掌,孟晚溪满眼愤怒之色:“无耻!” 挨了孟晚溪一巴掌,傅谨修也冷静了一些。 “溪溪,我知道你身体还没有康复,我没打算动你,我只是想要亲亲你。” 孟晚溪气得气血上涌,她深呼吸一口气,不想因为傅谨修生气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 孟晚溪拿出枕头狠狠砸在他身上,她缩到床头,一脸警惕看着他,“离我远一点。” 傅谨修想到雷雨夜的痛苦,他不敢过分刺激孟晚溪。 “好,我不碰你,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孟晚溪已经在他身边了,他要做的就是一点点挽回她,不能操之过急,将她越逼越远。 等他离开后,孟晚溪跳下床,想要看看他是不是骗自己的,她找遍整架飞机也没看到外婆的身影。 果然,她没有在飞机上。 霍厌应该发现她和外婆失踪,他会找她吗?孟晚溪没有把握。 不过霍厌成了她困境中唯一向她伸出援手的救赎者。 她一定要联系上霍厌,这是她唯一逃离傅谨修的机会了。 孟晚溪回到主卧翻找着手机,傅谨修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溪溪,你在找什么?” 她也不装了,直接开口:“手机还给我。” 傅谨修将托盘放到桌子上,打开房间灯光,他一身藏青色缎面睡衣,衬着他那张五官分明的脸颊,整个人矜贵又慵懒。 他一步步靠近孟晚溪,从前的爱人,如今他靠近孟晚溪时,只会让她心惊胆战。 她下意识往后面退去,傅谨修步步紧逼,直到将她逼入死角。 男人高大身影投下的阴影笼罩着孟晚溪,像是将她禁锢在了自己的领域中,没有给她半点喘息的余地。 他的目光落到孟晚溪那张精致却惶恐的小脸上,嗓音透着一丝丝危险:“溪溪,你想联系霍厌?” 孟晚溪不想刺激傅谨修,从他和詹芝兰聊天中,她得知他这几年一直都有病。 这也就能说得通之前他为什么会那么极端将她绑在浴室,一旦将他逼急了,她本就是弱势方,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孟晚溪改口:“我想联系外婆,她身体不好,看不到她我不放心。” 傅谨修抬手摸了摸孟晚溪的脸颊,“外婆乘坐的是豪华游艇,上面配备了一整个医疗团队,还有十月陪着她,你不放心我马上接视频。” 孟晚溪避开他的手,“好。” 傅谨修联系那边的人,很快外婆的笑脸就出现在镜头前。 “外婆,你还好吗?”孟晚溪一脸担心叫道。 岂料外婆显得格外开心,十月乖乖窝在她怀里,她坐在轮椅在甲板上,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丫头,我在海上,今天大海真漂亮啊。” 老人眼里满是激动,耳边的白色鬓发随风起舞,她像是年轻了十几岁。 人没有了记忆也就没有了牵绊,反而更加自由。 孟晚溪见她这么开心,只是嘱咐道:“海上风大,你别待久了。” “好。” 外婆现在就跟几岁的孩子差不多,毫无心眼,也不知道傅谨修的人怎么骗她的,她丝毫没有怀疑。 挂断电话,傅谨修满眼温柔看着她,“现在该相信我了?外婆看着我长大,我怎么会伤害她?” 孟晚溪仍旧板着脸,“你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分开走?” “溪溪,我说过我想弥补从前对你的亏欠。” “我不需要!” 傅谨修退开身体,如今孟晚溪对他有着强烈的排斥,她像是绷紧的弓箭,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你先吃点东西,还有几个小时才降落。” 孟晚溪确实饿了,也就没有跟傅谨修客气。 傅谨修知道她一周前刚流产,准备的也是一些滋补的食材,孟晚溪吃了一些。 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保护好仅剩的孩子。 事已至此,傅谨修暂时也不会碰她,她唯有伺机而动。 吃完她便又回到床上躺了下来,傅谨修躺在她身侧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像是很开心的样子,“这几年我被利益熏心,蒙蔽了双眼,但我现在才知道放下这一切,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才是真正的自由。” 孟晚溪并没有回应他什么,她们之间隔着女儿的一条命。 她不可能因为傅谨修的幡然醒悟就代替女儿原谅他。 飞机降落在马尔彭萨机场。 孟晚溪有些懵了,她没有想到傅谨修带她降落的城市是米兰。 这个时节和京市一样,冬天的米兰气温不高,寒风扬起街角行人的披肩。 到达米兰时正好是傍晚日落,车子穿梭于异国他乡的街道,夕阳洒落在哥特式风格的米兰大教堂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 整个繁复且恢宏大气的建筑物一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半在暗淡的阴影中,呈现出两极分化的鲜明对比。 宛如傅谨修这个矛盾又割裂的人。 很快孟晚溪就知道他为什么带自己来米兰了,他带着她到了一个高定奢侈品牌首席设计师的家中,对方的家风格独特,尤其是设立了很多和商场一样的展厅。 玻璃橱窗后,是一件件让圈中女艺人抢破头的名贵礼服。 设计师五十好几,身材高大,穿着休闲,和傅谨修看上去很熟悉。 “修,很高兴见到你,这是你的太太吗?” “是的。” 两人使用的是意大利语,孟晚溪听不太懂,不过能大致猜出这个混蛋肯定介绍她是他的太太。 她参观着设计师所有的作品,想着能不能在哪拿到手机。 好在她的记忆力不错,霍厌的号码又很好记。 她寻找着机会,再抬起头来时,位于尽头的橱窗里挂着一条唯美的婚纱。 没有女人会对婚纱有抵抗力,孟晚溪也停止了思考,眼底满是那条灿若星辰的白色婚纱。 傅谨修从她的后背贴了上来,声音带着浓浓的磁性,“溪溪,这条婚纱是我一年前为你定制的,我想过的,等我拿下欧洲市场的份额,我就和你举行婚礼,陪你环球旅行。” 孟晚溪却没有感动,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冷笑:“当做你跟别人做试管,对我的补偿,还是施舍?” “傅谨修,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恶心。” 京市。 夜幕已经降临,霍厌手持念珠,从他滚动越来越快的动作来看,他的情绪极为不稳定。 吴助小心翼翼开口道:“查到了,孟老师和傅谨修落地米兰,我们要过去吗?” 叮—— 霍厌扫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是傅谨修发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一袭雪白的拖地婚纱,尽管只是一个背影,化成骨灰霍厌也能认出来。 她是孟晚溪! 第133章 失控,我可以碰你了 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霍厌心中有些刺痛感。 昨晚他和孟晚溪的互动,他能明显感觉孟晚溪大脑还没有意识到,她的身体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她就可以接受他了。 然而傅谨修就像是厉鬼一样缠着孟晚溪不放。 吴助的目光看到霍厌手背凸起的青筋,“三爷,孟老师会不会心软?” “不会。” 霍厌虽然有些堵心,但他没有失去理智。 “如果他们真的重归于好,你觉得傅谨修有必要刻意给我发这张连正面都没有的照片?” 霍厌一字一句道:“他在向我下战书,只怕我现在跟去了米兰,他也会立即辗转到其它城市。” “这就不好办了,他哪是一箭三雕,是一箭四雕才对,傅谨修让公司破产,从今晚后三爷就没了再拿捏他的东西,他好狠!” 吴助忍不住为霍厌捏了一把汗,去,傅谨修带着孟晚溪离开,岂不是将霍厌当成猴耍? 不去,那他就天天发一些东西来影响霍厌的心神。 原本霍厌占足了上风,现在局势反转,傅谨修成了下棋的人。 霍厌要是没有猜错,傅谨修手里还拿着一张底牌没有用。 这张底牌就是霍家。 一旦让霍家人知道他暗恋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一定不会支持。 到时候陷入困境的人就是霍厌。 吴助觉得霍厌的前路太过渺茫,根本看不到希望。 “三爷,孟老师这么难追,要是被家人知道,老爷子那一关你就过不去,要不然你放弃……” “三年前我心甘情愿放手,才造就了晚晚今天的结局,傅谨修情绪不可控,并非良人。” 霍厌目光掠过一抹锋利的寒意,“这个局的关键在晚晚身上,只要她不妥协,我就有机会。” “如果霍家那边知道……” “那又如何?我想执手一生的人是晚晚又不是老爷子。” 霍厌缓缓起身,“将来他一定会用同样的招数在我身上,看我选择继承权还是晚晚。” “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什么才是正确答案。” “他的战书我接了,吴助,你尽快查到傅谨修的亲生父母,他舍弃一切,就是让自己没有软肋,从他的家人下手,一定会有所收获。” “通知机组,我们飞米兰。” 吴助盯着男人宽厚的背影,他和傅谨修的战役正式打响。 米兰。 孟晚溪被迫换上了婚纱,她沉着一张脸,没有半点喜色。 因为她这段日子瘦了些,导致婚纱的尺寸略微宽松,需要设计师再做调整。 他特地将她带到米兰,就是为了让她试一试这条婚纱。 在当晚,他们又朝着土耳其飞去。 孟晚溪要疯了,在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带着她上热气球去看日出。 他只记得孟晚溪说过想要环球旅行,所以他带着她去了很多地方。 希腊的圣托里尼,巴黎的埃菲尔铁塔,水上威尼斯…… 如果不是孟晚溪拒绝去南极冰川,他已经带着她踏上冰川之旅。 他竭尽全力想要哄她开心,试图找回过往的美好。 可是从头到尾孟晚溪都没有笑一下。 在豪华游轮上,夕阳正好,玫瑰花,红酒,晚餐,氛围拉满。 他穿着西服,单膝跪在孟晚溪的脚边,卑微看着她,“溪溪,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孟晚溪冷笑道:“你自以为是做了这么多事,感动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傅谨修,你总说你会改变,到头来你还是自私自大,将你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 “溪溪,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从前我没有时间,现在我有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你所做的一切是两个月以前的孟晚溪想要的。” 孟晚溪对他没有半点好脸色,“你打着陪我旅行的幌子迫使我原谅你,旅行本该是自由自在的,而我没有自由,像是犯人,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觉得窒息。” “我只想要给外婆养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和她好好过日子,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不能答应我?” 傅谨修扑上去抱住了孟晚溪。 “溪溪,我只是想要你快乐。” “你放过我,就是快乐。” “抱歉,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能。” 孟晚溪眺望着远处的夕阳,再美的景色她也没有心情欣赏,她的眼底只有绝望。 莫名的,这个时候她脑中想到的人竟然是霍厌。 她习惯了那人冷松檀香的味道,和他在一起,哪怕一下午什么话都不用说,她也觉得安心。 霍厌不会逼迫她做任何事,明明是弟弟,她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京市一别,已经过了三个星期。 他应该早就回港市。 他是霍家未来的继承人那么忙,说不定过不多久就会忘记自己。 她怀孕两个月了,只要三个月肚子就会开始显怀。 到时候她就瞒不住傅谨修了,傅谨修更不会让她离开。 难道她要一辈子都生不如死和傅谨修在一起? 不,她看到他的脸就会想到那个无辜死去的小婴儿。 她没有办法原谅傅谨修,更无法原谅自己。 这个世上唯一能救赎她的人只有霍厌。 可是霍厌,你在哪里? 孟晚溪的眼眶微微泛红,她发了疯似的想念霍厌,想要让他带她离开。 傅谨修松开她,就看到孟晚溪泫泪欲泣的模样。 她的目光落在远方,眼里没有他。 他开口问道:“溪溪,你在想什么?” 孟晚溪不想理会他。 他低垂的目光掠过一抹阴狠,“我们相识十八年,你想什么瞒不过我,你刚刚在想霍厌,你爱上他了,是不是?” “是,我在想他,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想谁都是我的自由。” 孟晚溪一把打翻了烛台,她像个疯子一样嘶吼着,“傅谨修,我受够你了。” 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卷起桌上的玫瑰在两人身边飞舞。 孟晚溪忍了一路,她的情绪也在崩溃边缘,她起身想要回房间。 傅谨修攥住她的手,“溪溪,你答应过我的,此生只爱我一个人,你怎么能变心?” 孟晚溪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下一秒男人竟然托着她的腰身将她抱到甲板边缘的栏杆上。 她的身后,是深不见底的大海。 已经靠近热带,气温并不冷。 她披着一件黑色西装,在他的动作下黑色西装顺势落到海面上。 好似她的命运,只要他一放手,她就会跌入大海。 海风从身后灌来,孟晚溪透心凉。 她穿着傅谨修精心挑选的旗袍裙,男人握住她纤细的腰身,一手落在她的大腿上。 他的目光炽热而又危险,“溪溪,休养了一个月,我可以碰你了,对吗?” 孟晚溪的大腿在他手掌的贴合下瑟瑟发抖,男人知道她身体的敏感点,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垂,“老婆,我爱你,只要再一次进入你的身体,这样你就不会再想别的男人了,对不对?” 第134章 想你想得发疯,给我 孟晚溪坐在狭窄的栏杆扶手上,身前的男人西装革履倾着身体。 往日在她面前温柔贴心的人,此刻身上强势的气场毫不收敛,那种令人生畏的压迫感铺天盖地朝着孟晚溪袭来。 那张脸仍旧英俊优越,甚至称得上令人赏心悦目,不然孟晚溪从前也不会主动跟他示好了。 经过了风霜的洗礼,比起当年的清冷学霸男神显得更加锋利沉稳,这样的傅谨修神秘又吸引人。 可孟晚溪对上这张卓越的脸颊,她心中早就没有对他的痴迷,只有厌恶和憎恨! 他将她逼到绝境,后背悬空,灌来的海风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想要活下去,人都会趋利避害,抓住面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傅谨修揽着她腰间的手并没有太过用力,孟晚溪如果不主动抱着他,一个大浪打来,或是海风加大了风速,孟晚溪的身体摇摇欲坠,随时都会落海。 可她双手紧紧抓住栏杆,不愿屈服和他有任何身体接触。 傅谨修垂下的目光落到孟晚溪的脸上,将她眼底的倔强尽收眼底。 男人低沉的嗓音酥酥磨过孟晚溪的耳朵,带着磁性的低喃:“溪溪,这么多天了,难道你就不想吗?” “不想,你放手!” 傅谨修滚烫的气息在她耳边流连:“可是溪溪,我想要你想得都快疯了,给我好不好?” 他的手沿着孟晚溪的大腿缓缓向上游走,孟晚溪本能向后仰去。 腰间悬空感让她吓得后背发凉,差一点忘记了她后面没有任何靠背。 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伸手向傅谨修求救,小脸都吓得惨白一片。 傅谨修收紧了力道将她往怀中一带,孟晚溪的身体顺着惯性扑到了他的怀中,被傅谨修抱个正着。 傅谨修埋首在她的脖子,寡淡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力,“溪溪,你一定要这么倔吗?” 傅谨修替她挡去了四面八方的海风,她的鼻子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冷香,那是傅谨修独特的味道。 近年来他的烟瘾很大,这些日子他一直忍着没抽,就是不想让她闻到味道。 他竭力改变对她好,想要挽回孟晚溪。 孟晚溪不是看不懂,可是她的心早在落入泳池的那一天就彻底碎了。 一颗破碎的心,又怎么能拼凑回从前的样子? 她任由傅谨修抱着,声音悲凉道:“傅谨修,你放了我,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溪溪,我做错了事不假,我已经和傅家所有人切割关系,亲手毁了公司,许清苒很快也结束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给你机会,那谁给我们孩子机会?她可以死而复生吗?” 提到孩子,孟晚溪的眼眶微微泛红,傅谨修心疼地将她抱回了房间,将她小心翼翼放到床上,他屈身在床边尽显卑微。 “溪溪,对不起,我不该吓你,别哭了。” 他伸手抚过她的脸颊,“只要你愿意,我们将来还会有孩子的,这次我陪着你检查,备孕,再不让你受伤了,好不好?” “我不愿意。”孟晚溪毫不犹豫回答。 傅谨修的表情立即变了,他背对着光看向孟晚溪,阴影将他的脸部轮廓勾勒得越发凌厉。 黑沉沉的目光落到孟晚溪的脸上,让孟晚溪觉得窒息。 这些天他一直在吃一种精神类的药物,但他的情绪偶尔还是会失控。 “溪溪,你不肯原谅我是为了霍厌?” 孟晚溪蹙眉,她是很依赖霍厌,但这种感情无关爱情。 别说她没想过再嫁,就算将来她想给孩子找爸爸,那个人也不会是霍厌。 霍家是什么门楣,她这辈子都不会想,更何况霍厌还比她小两岁。 傅谨修一直都不喜欢她和异性接触,当年才会诱哄她退圈,以至于渐渐她没了朋友,也没有家人,只剩下他。 如今唯一一个愿意帮自己的男人成了傅谨修的眼中钉,肉中刺。 关于这个话题孟晚溪懒得和他争辩。 她的沉默在傅谨修眼里成了默认,傅谨修沉着一张脸道:“溪溪,你和霍厌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对你顶多只是好奇,绝对不会娶你的。” “说够了吗?”孟晚溪实在不想继续这种没有意义的话题。 傅谨修却步步逼近,“溪溪,你离开霍厌的这几周你以为他会想你吗?他在和楼家千金约会,看来很快就会公布他联姻的消息了,你在他的世界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说着傅谨修还特地打开了手机新闻,是港市的娱记爆料的。 “豪门千金密会男友。” 画面拍到穿着白色小礼服,模样娇俏可爱的女孩子挽着一个男人。 男人模糊不清,仅有一个侧面,少女将他的衣袖微微提起一截,露出男人冷白的手,以及手腕上那标志性的黑色念珠。 隔着模糊的屏幕也能感觉到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是霍厌,没错。 孟晚溪不太熟悉港圈的,既然媒体都这么说了,那她一定是他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 要是霍厌在这,她怎么也要请客吃饭恭喜他。 但下一秒,孟晚溪的心中生出一抹失落。 原本她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霍厌的身上,希望他能救自己摆脱傅谨修。 现在他有了女朋友,她也不方便再联系他了。 只不过要靠着自己带着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外婆离开,堪比登天。 她脸上的失落被傅谨修误以为是对霍厌的难过,傅谨修收回手机,压下心中的妒忌。 “溪溪,你和霍厌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我们重新开始,以后好好过日子,行吗?” 孟晚溪没有回应他这个问题,不然只会将话题再次回到一开始,怎么都扯不清。 “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 傅谨修摸了摸她的头,“你好好想想,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可以等你。” 说着他离开了房间,孟晚溪趁着他离开赶紧反锁上门。 她拿出枕头下藏着的一部手机,这是她今天好不容易从一个服务员身上偷来的。 那时候她本想联系霍厌,那片海域没有信号,孟晚溪只得作罢。 她现在知道霍厌已经有了女朋友,便不敢再像从前那般任意提要求,他的女朋友会介意的。 夕阳渐渐消失,整片海域变黑,起风了,海浪拍打着船身,船身轻轻晃动,如同孟晚溪此刻不安的心情。 她拿出手机,通过屏幕上的指痕她破解了手势密码。 手机打开,孟晚溪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他打一通电话报个平安。 就算是朋友之间,她突然消失他也会担心的。 孟晚溪躲进了洗手间,按下记忆中的那串电话号码。 嘟嘟嘟—— 一道甜美的女声响起:“喂。” 第135章 查到孟老师下落了 “谁呀?”对方问道。 孟晚溪有些措手不及,万万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个女人。 她在国外和国内有时差,国内已经到晚上了,自己是不是打扰别人的好事了? 不过既然电话都已经通了,她遮遮掩掩反倒像是见不得光似的。 孟晚溪调整好心态开口:“你好,我是霍厌的朋友,麻烦你转告他,我和外婆都很安全,谢谢他一直以来的关照。” 她本是想要将事情说清楚,殊不知在楼清月听到对方是女人,而且还直接称呼霍厌名字,就猜到两人关系匪浅。 毕竟霍厌天性冷淡,外面谁人不称他一句三爷? 就算是同龄人,大多人也会叫上一声厌哥表示尊称。 最重要的这部是霍厌的私人手机,除了家人就只有重要的人才知道号码。 就连自己要找他还得通过吴助,这女人竟然有他的联系方式! 难不成是萧家那个臭不要脸的? 但是声音不太像,听着有点耳熟,但楼清月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算了,不想了。 自己和萧家那只臭孔雀打赌,一定要拿下霍厌的。 楼清月笑着道:“好,等阿厌哥哥洗完澡我就转告他,不过小姐姐你姓什么呀?” “霍厌会知道的,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孟晚溪挂断电话,她点开网页,果然搜到了傅谨修给她看到的新闻。 应该就是接电话的这个女生了,声音很甜美,原来霍厌喜欢的这个类型的女孩子。 活泼开朗,他清冷出尘,反差很大,这样的cp还挺好磕的。 孟晚溪怕这部手机会暴露,便又立即关了机以备不时之需。 楼清月见对方挂了电话,本想将这通电话给删除了,但手机自动锁屏。 她还在捣鼓密码的时候,霍厌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她身后,凉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你在干什么?” “妈呀!”干坏事被抓了个正着的楼清月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手里还捏着霍厌的手机藏到了背后。 霍厌眉头微蹙,他不喜别人碰他的东西。 这段时间他时刻保持电话畅通,不浪费孟晚溪联系他的机会,正好没电他用充电宝补充电量,他就离开了片刻。 霍厌的目光落到楼清月心虚的脸上,他伸手到她面前,“给我。” 楼清月将手机归还,“霍厌哥哥,你这部手机的号码是多少?每次我找你还得在吴助那中转,多不方便啊。” 男人声音冷淡,“抱歉,我喜欢安静。” “什么安静,你分明就是不想说。”楼清月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万一被臭孔雀先拿到了他的号码,岂不是要被她笑死? 楼清月低头看着脚尖,“你分明都给其她女人说,我……” 刚打算让吴助送她回国的霍厌猛地抬眼看向她,“你说什么女人?” 楼清月恨不得打自己两嘴巴,怎么一不小心就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她抬眼对上霍厌那双黑压压的眼睛,里面不再平静,好似层层涌动的乌云,压迫感十足。 楼清月不敢再隐瞒,只得开口将刚刚的事讲了一遍。 “霍厌哥哥,她是谁啊?难不成是你女朋友?”楼清月小心翼翼问道。 霍厌开口:“不是。” 楼清月松了口气,“我就说你不可能有女朋友,一定是外面那些女……” 没等她说完,霍厌补充了一句:“她是我心上的月光。” 楼清月瞪大了眼睛:??? 是她脑中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会是传说中的白月光? 卧槽,霍厌这样的男人竟然有白月光。 下一秒楼清月心里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该不会是萧家那只臭孔雀? 要是她的话,楼清月就和她拼了! 从小到大萧浅樱什么都和她抢,她输给谁都不能输给萧浅樱。 楼清月一脸委屈,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霍厌哥哥,你喜欢的人是萧……” “不是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等以后有机会介绍给你们认识。” 霍厌知道楼清月没什么坏心思,顶多是有些调皮,本就是世家,在他眼里她是一个不太懂事的小妹妹。 两家有联姻的意思,故意给他们制造机会,霍厌索性快刀斩乱麻,一次性说清楚比较好。 还没等他宽慰楼清月,就见楼清月拍了拍胸脯,随手擦了擦眼角的泪,一副释然的样子,“还好不是萧浅樱。” 好似他的心上人只要不是萧浅樱,是谁都没关系。 “清月,我还在追求她,家里的人都不知道,希望你能给我保密。” 楼清月眼睛眨啊眨,“那你告诉我私人电话号码,我就给你保密。” 霍厌:“成交。” 一分钟后,楼清月蹦蹦跳跳离开了餐厅。 离开时霍厌还听到她拿出手机像个刚下蛋的老母鸡,一脸得意给萧浅樱发语音。 “我拿到了霍厌哥哥的私人电话号码,气不气?” “今天是电话,明天就是牵手,后天就迈入婚姻的殿堂,你一辈子都得被我踩在脚下,哈哈哈!萧浅樱,叫爸爸!” 霍厌没有理会,虽然这丫头脾气不小,她答应了自己保守秘密就不会说出去。 霍厌飞快解锁,查看第一个国外的电话号码,第一时间拨了过去。 对方已经关了机。 霍厌已经猜到了孟晚溪现在的处境,她一定是刚刚拿到电话想要给自己报平安。 就只差了半分钟。 不过傅谨修毕竟深爱着她,她才刚刚流产不久,他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孟晚溪是安全的,这一点霍厌能肯定。 他只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傅谨修知道,一定不会轻易放手。 可是继续隐瞒下去,他害怕重蹈覆辙。 霍厌连忙编辑了几条信息,希望孟晚溪开机后第一时间联系他。 这段时间他在欧洲一边查找查找孟晚溪的下落,一边忙生意上的事。 正好遇到楼清月过来看秀,应家人的要求吃了一顿饭,没想到被人拍到还传回了港市,成了头版头条。 好在他的脸没有露出来,也没人扒出他的身份,霍厌便没有出手处理。 现在最重要的是早点找到孟晚溪。 他将号码发送给了吴助,口气森冷严肃,“立即定位到这个号码的主人。” 没过多久,吴助匆忙走来,“三爷,查到了。” 第136章 同房,我想要 霍厌着急上火,号码的主人倒是查到了,是邮轮上的船员。 当他确定了这艘邮轮的线路,提前在下一站等待时,却发现傅谨修早就带着孟晚溪乘坐直升机离开。 他还是慢了一步! 海风吹起了霍厌的风衣,他眺望着一望无际的海边,不知道孟晚溪怎么样了。 那天后她就失去了联系,她的号码被时刻监控着,但凡她开机有一点网络,就能立即捕捉到她的ip。 孟晚溪没有开机,傅谨修也没有了踪迹。 傅谨修早就实现了财富自由,如果他想隐居于世,霍厌也很难找到他的下落。 孟晚溪被带到了傅谨修前几年购买的私人海岛上面。 海岛很漂亮,这几年他一直让人将海岛打造成孟晚溪喜欢的样子。 岛上种植了大片玫瑰,还有樱花,这个季节海岛正是樱花绽放的时候。 哪怕一直闷闷不乐的孟晚溪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也有些吃惊,成片的樱花林绽放,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片火烧云,如霞般瑰丽。 海风吹来,方圆几里都漂浮着樱花瓣。 孟晚溪下了飞机,步入樱花林。 外婆坐在轮椅上,看着状态很好,不远处十月在林中跳来跳去,简直野疯了。 “丫头,你终于来了!”外婆甚至想要从轮椅上起来,一旁的护工赶紧搀扶着她。 她自己哆哆嗦嗦能走动了,但怕她再摔倒,二十四小时都有人随时监控。 孟晚溪朝着外婆走去,和外婆紧紧相拥,“外婆,你还好吗?” “好,好得很,小霍没有骗我们,海岛上到处都是花,漂亮极了,就是萤火虫我没有找到,你把小霍叫来我问问他呢。” 外婆心心念念着萤火虫,她往孟晚溪身后的人看去,嘴角的笑容僵住。 “你不是小霍,你是谁?” 傅谨修有些刺痛,毕竟他和外婆在一起的时间更长,外婆记得霍厌却不记得他。 他耐着性子道:“外婆,我是傅谨修,小时候我们在一个院子,我和溪溪一起长大的,你对我没有印象了吗?” “没有没有,什么傅谨修,我不认识你。” 外婆一脸警惕盯着他,继而牵着孟晚溪离开。 在她摔倒前知道傅谨修那些让孟晚溪伤心的事,潜意识就对傅谨修自动屏蔽,甚至她对傅谨修本能就有敌意,觉得这个男人会伤害孟晚溪。 傅谨修听到老人嘱咐着孟晚溪,“以后你离他远一点,他不像个好人,对了小霍呢?他不是说带我们去看萤火虫的吗?” 孟晚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霍厌已经要订婚联姻的事。 老太太执拗,非要将她和霍厌撮合在一起。 毕竟外婆病情还不稳定,也不敢刺激她。 “他暂时有点事,忙完了就过来。” “丫头,不是我说,小霍是个好男人,你一定要珍惜他,不然他哪天就被外面的野狐狸给叼走了。” 孟晚溪无奈,“外婆,我好饿,先吃饭好不好?” 她回头看了傅谨修一眼,男人站在树荫之下垂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她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意。 孟晚溪有些不安,虽然他不至于伤害外婆,但她就怕傅谨修在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詹芝兰给他下的慢性毒让他精神紊乱,哪怕他天天吃药,也没办法三两天就好。 孟晚溪只能让外婆克制一点,不要去激怒傅谨修。 在海岛上待了一段时间,孟晚溪已经怀孕两个半月了。 再过两周左右,三个月时她的小腹就会微微隆起,傅谨修给她准备的大多都是旗袍,到时候会很明显的。 孟晚溪越来越不安。 虽然这段时间他没有再动手动脚,孟晚溪知道他就像是一头猛兽,在暗中伺机而动。 他试图用旧情和体贴来瓦解她所有的防备,摧毁她的心里防线。 这一套他一直都很擅长。 当年她就信了他的话,才会隐退,和朋友疏远,最后她的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傅谨修将她和外婆接到海岛上,打着陪她散心旅游,给外婆疗养的旗号。 其实他是想要再次pua她,让她一点点淡化仇恨,迷失在他的温柔里。 他是一个极为擅长伪装且有耐心的猎人,而自己就是他的盘中餐。 时间是最好治愈的良药,半年,一年,两年。 他将她囚禁在这座岛上,与外界断开联系,她会不会磨灭恨意重新爱上他? 尤其是在他知道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时,那个孩子就会像外婆一样,成为他捆绑她的锁链。 此生,她再也逃不开他的手掌。 不,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死去的女儿还历历在目,她怎么能和害死女儿的人共度余生? 孟晚溪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她要怎么做才能逃出去? 就算她侥幸逃走,外婆手脚不便,她在傅谨修手上,自己就逃不掉! 孟晚溪闭上眼睛,脑中想到了一个人。 霍厌。 她坐在床边,手里攥着那部手机。 自从上次那个女生通完电话以后她就关了机,这些天她不是没有想过向霍厌求救。 可是孟晚溪害怕打扰了霍厌现在的生活。 平心而论,她们不是亲人,霍厌凭什么要费时费力帮她呢? 况且人家都有了女朋友,她要是多次联系人家会不会介意?万一引发两人的矛盾呢? 孟晚溪心中纠结矛盾不已。 这个世界除了他,谁还能救她? 霍厌,霍厌…… 她将这个名字叫了千遍百遍。 终于当她鼓足勇气想要开机,最后再联系他一次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孟晚溪心中一紧,连忙将手机藏到了床垫下。 傅谨修推门而入,看着坐在床边的女人。 她刚刚洗了澡,头发松松盘在脑后,露出耳后和一小段脖子雪白的肌肤。 被热气晕染,肌肤略微泛红。 傅谨修在她身边坐下,“溪溪,你已经有五十天了,我咨询过医生,现在我们可以同房了。” 说着他牵起了孟晚溪的手,目光温柔盯着她泛红的耳根,粗粝的指腹在她细腻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声音有些喑哑,“老婆,我想要。” “傅谨修,你别逼我扇你!” “溪溪,我们曾经那么契合,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身体。” 孟晚溪想要推开他,却被男人顺势推到了床上,他的手攥着她的手腕,眼神写满了对她的渴望。 傅谨修喉结滚动,单膝跪在她的双腿之间,缓缓朝她俯身而来,“如果你忘记了,今晚我好好给你复习一下,直到你想起为止。” 孟晚溪面对男人那双充满欲望的眼睛,她惊恐摇头,“傅谨修,不,不要……” 第137章 霍厌,我需要你 孟晚溪想要用从前在剧组学过的擒拿术摆脱他,可男人攥着她的双手举到了头顶,她提膝朝着他的要害顶去。 这个时候她什么都管不了,哪怕他断子绝孙,她也不想被傅谨修欺负。 然而她才刚刚抬腿,男人就捕捉了孟晚溪所有的想法。 他一条腿强势压住了她,男女力量悬殊太大。 傅谨修还能腾出一只手落到了她的腰间,当那只手毫无保留贴上她的肌肤时,孟晚溪全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不是昔日被爱人抚摸的享受,而是生理性的恐惧和厌恶。 尤其是他手掌之下,他的孩子安然长大。 失去女儿的痛苦再度卷土而来,孟晚溪泪流满面,“不要碰我……” 傅谨修也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孟晚溪的反应还这么强烈。 他也并非今天就要霸王硬上弓,他只是想要试探她对自己的接受程度。 看到她精神瞬间崩溃,他也心疼不已。 俯下身亲吻着孟晚溪的眼泪,“别哭,溪溪……” 他的触碰让孟晚溪如坐针毡,可她不敢在此刻刺激他,以免他一会儿要动真格的。 就在此刻门外传来外婆的声音:“丫头,你睡了吗?” 孟晚溪哑着嗓音回答:“没有,怎么了外婆?” “这一关我怎么都打不过去,你帮我打。” 外婆失忆后是彻底放飞自我,不再每天张罗着要种菜什么的。 她吃零食,玩游戏,偶尔还嚷着要吃老冰棍,怎么开心怎么来。 傅谨修看到孟晚溪现在眼眶红红的样子,怕她出去会让外婆怀疑,便开口道:“外婆,我帮你过,你回房等我一会儿。” 虽然他已经告诉外婆自己是孟晚溪的丈夫,但外婆对他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的。 外婆的声音明显有些不开心,“我要丫头给我打。” “溪溪睡了。” “那好,你快点过来。” 外婆坐着轮椅离开了。 孟晚溪也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迅速从他身下爬到一边。 傅谨修看着孟晚溪抱着双膝,眼眶红红,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叹了口气。 “溪溪……”他抬手想要安慰她。 孟晚溪却本能躲闪开来,傅谨修的手凝固在了虚空之中,孟晚溪惊恐不安道:“别碰我。” 这样的眼神像是一把刀,狠狠插在了傅谨修的心脏上。 傅谨修退开了些,“好,我不碰你,我去帮外婆打游戏。” 随着他关门离开,孟晚溪根本就没办法反锁门。 只要他想,这座岛什么地方都可以进入。 这次是外婆侥幸救了她,那下次呢? 傅谨修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她心知肚明。 他知道她现在已经有了生育能力,傅谨修想要尽快和她发生关系,让她再次受孕。 只要有了孩子,两人有了羁绊,她迟早都会和他重归于好。 傅谨修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改变,还是那个独断专行的男人!为了留住她不惜任何手段。 从前是一步步将她哄回家,固定在那个婚房画地为牢。 除了徐妈就只有他,她不能和任何异性接触。 现在他将她囚禁在这座海岛上,换汤不换药。 有了孩子,就是她一辈子的锁链,她再也摆脱不了他。 她心中升起强烈的逃离欲望,傅谨修就是个疯子! 孟晚溪顾不得那么多了,现在只有霍厌能救她了。 如果会让他女朋友误会,离开以后她再好好解释。 孟晚溪从床垫下拿出手机,她躲进洗手间,焦急不安开了机。 刚刚开机就进来了一串短信,那没有备注的号码是霍厌! 孟晚溪刚刚点开,屏幕上提示电量不足。 一定要撑住! 信息入眼。 [晚晚,抱歉,我的手机在充电时被邻家妹妹接通,如果可以,请再联系我一次,亲口告诉我你的情况。] [晚晚,傅谨修有没有欺负你?你还好吗?] [晚晚,盼回复。] [晚晚,你还需要我吗?] 霍厌天性冷漠,他本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 更何况他现在和孟晚溪的关系也说不出什么出格的话,这几句话已经是他厚着脸皮发出来的。 一句“你还需要我吗”让孟晚溪的情绪彻底崩溃。 好似在外的游子受尽委屈,终于回家的安全感。 原来那个女孩子骗了她,霍厌没有订婚。 孟晚溪情绪一上头,她飞快拨通了那个号码。 以往基本上都是响三声才会接通的人,今天只响了一声对方便迫不及待接通,熟悉的冷声在耳边响起:“晚晚,是你吗?” 那冷情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急迫,再不似往日的淡定。 “霍厌……”孟晚溪委屈的声音传来,想到他最后的那条信息,她毫不犹豫回答:“我需要你。” 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这些天萦绕在霍厌头上的阴霾瞬间消散。 一束光温柔落在了他的心上,在那片寒冰密布的土地上瞬间开满鲜花。 满脑子就只剩下这句话。 她说,她需要自己。 孟晚溪继续道:“你……” 话音未落,她的手机赫然没电自动关机。 好似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座桥瞬间崩塌,两方都陷入了黑暗中。 孟晚溪无奈,她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充电器,唯有外婆手上有一部平板,平时傅谨修给她消遣用,里面除了一些游戏,没有任何能联络外面的渠道。 这个点傅谨修还在教外婆玩游戏,她平时也是早睡早起,以防他怀疑,孟晚溪只得等明天找机会充电。 她的意思已经传递给了霍厌,霍厌会帮她的? 孟晚溪哪里知道,霍厌这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霍厌本还沉浸在她说需要自己的兴奋中,下一秒那边就关机了。 挂断前他没有听到任何异声,孟晚溪那边很安静,即便被人打断,在挂断前会有声音。 难道是手机没电了? 就刚刚那一点信号,他的人已经捕捉到。 “查到在哪没有?” “三爷,信号时间太短,我们还没有定位到精确的位置,只能查到在这一片海域。” 技术人员补充一句:“这片海域大大小小有上千个岛屿,如果要查,最快也要一个星期。” 霍厌皱眉,“查傅谨修这些年的资金流向,以及他购买海岛的信息,就能知道他在哪座岛上。” “是,三爷。” 霍厌走到走廊点了一支烟,缓缓平复因为孟晚溪而无法控制的心跳。 他的晚晚说需要他。 说明这段时间她在傅谨修身边没有和傅谨修重归于好。 她这么久才联系自己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霍厌突然意识到可能是那一通电话让孟晚溪多想。 毕竟她第二次来他的别墅,看到女士拖鞋就多问了一句,她一定以为自己有了女朋友不便联系。 既如此,她今天怎么又选择要联系自己了呢? 她带着哭腔,一定是傅谨修对她做了什么。 傅谨修那么疼爱她,不会在其它方面伤害她,唯有一个。 离孟晚溪第一个孩子流产也有五十几天的时间,傅谨修心中将自己当成假想敌,他一定想要尽快让孟晚溪再怀上他的孩子。 孟晚溪不从,他会威胁她?还是给她下药? 霍厌的心瞬间又揪了起来,孟晚溪顶着压力联系他,一定是无法忍受傅谨修,希望他帮她脱离苦海。 他飞快在手机上又发了一条信息。 [晚晚,等我。] 过了一会儿,吴助匆匆过来,霍厌熄灭了烟,“怎样?” “傅谨修确实在全球很多地方都买了岛屿,有的用于芯片研发,有的空置,但没有我们捕捉的海域。” 傅谨修这人,心思如发,早就料到了霍厌会顺藤摸瓜查到。 “那就没办法了,做两手准备,一边派人过去搜寻,一边等着晚晚再一次联系我们,再捕捉到精确的位置。” 自打孟晚溪说了那句话以后,霍厌每次念到她的名字,心里都甜滋滋的。 翌日,孟晚溪偷偷将手机带到了外婆的房间。 傅谨修为了讨好外婆,带外婆出去晒太阳了,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孟晚溪关了门,她恨不得一眨眼就直接充满。 她提心吊胆等着电量增加,殊不知危险悄然降临,早就推外婆出门的傅谨修却从洗手间出来。 像个鬼一样悄无声息出现在孟晚溪身后,他身影投下的阴影笼罩着孟晚溪。 地毯屏蔽了他的脚步声,孟晚溪只觉得后背发凉。 傅谨修缓缓蹲下身,在她耳边轻轻道:“溪溪,原来这部手机是你偷的。” 孟晚溪全身血液凝固,她机械朝着身后看来。 傅谨修单手插兜,居高临下看着她,“这个岛屿我早就布下了电子监控,昨晚却多了一个不属于岛上的信号源,溪溪,你是不是联系霍厌了?嗯?” 第138章 给我收尸 孟晚溪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原来这些天他一直在暗中监控她,就等着她拿出手机被抓个现行。 傅谨修陌生得让她觉得可怕。 “宝贝,让我看看你和他都聊了什么?” 傅谨修一手抓过手机,孟晚溪蹲在地上,顺势就抓着他手狠狠咬了一口。 一个不松口,一个不松手机。 两个犟种凑到了一块。 她的唇齿间已经有血腥味道,而他却满脸笑容看着她,“溪溪,咬够了吗?不够这只手你也可以随便咬,我喜欢你在我身上留下痕迹。” 变态! 傅谨修趁着她收口的瞬间拿走了手机,开机后他切到最近联系电话,果然一切如他所想。 “还给我!” “溪溪,这么久都没有联系他,为什么昨天就要联系了?你就那么在乎他吗?” 他的身高优势,举着手机孟晚溪根本就没法抢回来。 直到傅谨修看到霍厌的短信,他眼中的表情越发阴狠。 他将手机丢到床上,见孟晚溪立马爬到床上,宝贝一般将手机抱到了怀中。 这样的动作更是触怒了傅谨修。 他站在床边,一双俊脸冷如寒冰,“溪溪,告诉我,你需要的人不是霍厌,对吗?” 孟晚溪很想昧着良心敷衍傅谨修,可是失去女儿的痛苦,这段时间的压抑,加上孕期激素变化,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她像是一头愤怒的小兽朝他吼道:“傅谨修,我需要的人是霍厌,他不像你独行专横,霸道强势,他会考虑我的想法,在乎我的感受,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不会嫁给你。” 从她第一次提出离婚,孟晚溪一直都是体面的,从未有过这么大的起伏。 可孩子没了,她的希望没了,傅谨修还咄咄逼人,她也快疯了。 她不顾形象朝着傅谨修发怒,嘶吼,倾泻自己的情绪。 这个男人太过算计,打不赢,逃不了。 就连最后一条路也被他给堵死了,她能如何? 她一眼看不到未来,只有一片漆黑。 谁能来烂泥救一救她? 两人夫妻多年,她是知道怎么捅他心窝子的。 傅谨修的虎口血色晕染,可他感觉不到半点疼痛,反倒他的心脏上好似在流血。 四目相对,傅谨修的眼睛只剩下冰冷,他的声音又沉又冷,“不嫁给我,难道你要嫁给他是吗?” 孟晚溪双眸只剩下恨意,“嫁给谁都好,总归不是你。” “溪溪,激怒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孟晚溪知道傅谨修已经断了她最后一条路,她也没什么顾忌了,“激怒你又怎么了?难道你也会疼吗?” 傅谨修缓缓俯身,抬起她的下巴,“溪溪,失去孩子我的心比谁都疼,所以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孩子会治愈我们所有的痛苦。” “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生育的容器吗?过去有爱我愿意给你生孩子,现在我们之间只有恨,你如果非要碰我,那就等着给我收尸好了。” 反正她也逃不出去了,孟晚溪身处黑暗,她也不奢求能再一次看到阳光。 孟晚溪拔下头上的簪子,一头漂亮的发丝缓缓滑落,她飞快用簪子抵住了自己的喉咙,“傅谨修,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死在你面前。” 男人的眼底并无半点惧意,“溪溪,你不要我,难道也不要外婆了吗?你最大的心愿不是想给她养老,你要是死了,那我就让外婆给你陪葬。” 孟晚溪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傅谨修,她也是你半个外婆!” “溪溪,我已经舍弃了我的家人,我的公司,只有你在的时候外婆才是我的家人,要是你都死了,我怕你在黄泉路上孤单,我和外婆都会下来陪你。” “疯子!”孟晚溪哪里有他疯! 他已经没有了所有软肋,而她还有外婆和孩子。 傅谨修朝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乖,把簪子给我。” 孟晚溪的手指轻轻颤抖,傅谨修黑压压的眼睛一眼看不到尽头,他危险至极。 “溪溪,你知道的,这座岛上有很多斜坡,要是我在推外婆的时候不小心松开了手,你猜猜会有什么后果?” “傅谨修!” 在比狠这一块,孟晚溪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她只有妥协,将簪子交给了他。 傅谨修摸了摸她的脸,“真乖,对了,婚纱到了,过来跟我试试婚纱。” 婚纱重新改过一次尺寸,傅谨修亲自给她试穿。 他的手指一点点拉开孟晚溪的拉链,孟晚溪像是一具木偶,闭着眼睛,再没有半点灵魂。 单薄的裙子宛如轻盈的花瓣,在他的手中偏偏剥落。 看到朝思暮想的身体,傅谨修的瞳孔渐黑。 他不想是假的。 “老婆……” 他俯身在孟晚溪的肩膀上落下一吻,孟晚溪全身抖得厉害。 不是情欲,是愤怒。 她不肯睁眼去看那张令她生厌的脸。 男人察觉出她的心思,声音逐渐变冷,“睁开眼,看着我。” 孟晚溪只得睁眼,他的身后是巨大的落地镜。 镜子里她身上只有一层贴身衣物,而傅谨修西装革履,让她难堪至极。 她对他来说究竟是心上人,还是一个玩物? 看出她眼底的不屑,傅谨修垂眸,不似这段时间的温柔体贴。 垂下的眼皮遮住他三分之一的瞳孔,使得他整个人凉薄刻骨。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傅谨修。 “吻我。” 孟晚溪指骨紧握,他不装了,摊牌了。 既然示好没有用,那他就用威胁的办法来对她。 孟晚溪咬着牙,“你一定要将我逼到这个地步吗?” “从前我们曾那么亲密,现在不过是让你吻我一下而已,还是说你要为了霍厌守节?” 他又提到霍厌,让孟晚溪心中更加厌恶不已。 傅谨修对上她那挣扎又痛苦的眼神,他俯下身将她拥入怀中,暴风骤雨般的吻落了下来。 他强硬撬开她的唇齿,一寸寸侵占掠夺她的领域,让她彻底染上他的呼吸。 手也不安分在她身上游走,这样的感觉像是久旱逢甘霖,让他有些痴迷和忘形,“老婆……” 门外响起外婆的声音:“丫头,你在里面吗?” 这道声音让孟晚溪如释重负,她一把推开了傅谨修,“在,我在。” 她手忙脚乱提起了婚纱,傅谨修替她系好绑带。 他站在女人身后,如同鸳鸯一般交颈,看着镜子中两人的身影,“溪溪,你看我们多么相配。” 如果只是外形,确实很配。 但这张英俊的皮囊之下却有一颗疯狂的心脏。 “溪溪,明天我们在岛上举行婚礼好不好?让外婆当我们的主婚人,欠你的,我都会给你。” 他根本就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 等她换回自己的衣服,傅谨修替她理好头发,将她的长发编了一条长长的辫子。 “溪溪,我已经将整个岛屿的信号屏蔽,霍厌不会找到这里的,从今往后,你会是我唯一的妻子。” “我可以等你重新爱上我。” 推开门,外婆看到她一脸惨白,“丫头,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没有谁,我试试婚纱。” 外婆抬眼看向房间里,西装革履的傅谨修正在给她整理裙摆。 他的眉眼看上去是那么温柔又细致,外婆的脑中却一阵抽疼。 她捂着头,里面传来了许多声音。 “外婆,你放心,此生我一定好好疼爱溪溪,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我儿子每天那么忙,能忍耐多久?你上位是迟早的事。” “嫂子,你看看妈!” “外婆,我知道错了。” 孟晚溪见外婆捂着头,连忙问道:“怎么了,外婆?” 傅谨修也朝着她走来,一脸关切。 外婆强忍着疼痛,“没事,就是突然有些累了。” “我送你回房休息。” 傅谨修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耐着性子将外婆送回房,陪着她服用药物,还给她捏了一会儿腿,看上去孝顺极了。 看着她入睡,他才拉上门出来。 “别担心,外婆不会有事。” “就让她好好休息,明天的婚礼……” 傅谨修知道她在找借口不愿意嫁给他,“溪溪,外婆的状态恢复得很好,她不会有事,明天是我精挑细选的好日子,我会给你一场浪漫的婚礼。” 孟晚溪压低了声音道:“傅谨修,你就不能尊重我一次?我说了我不想……” “溪溪,原来我好好跟你说话你是听不懂的,那我只能暂时停了外婆的药,你什么时候愿意和我结婚,我就什么时候给她吃药。” “傅谨修,你无耻!” “溪溪,我只是太爱你了,所以你乖乖的,不要再想着霍厌。” “我对你,势在必得!” 房间里的老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已经泪流满面。 第139章 死在他面前 海岛的晚霞十分漂亮,孟晚溪推着外婆在海边散步,一阵风吹来,空气里满是漂亮的花瓣。 “这里可真美啊。”外婆轻喃道。 孟晚溪这才回过神,有些心不在焉道:“是很美。” “只可惜,这里没有萤火虫。” 孟晚溪蹲在她的脚边,“外婆,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去霍厌说的那个萤火虫山洞。” “丫头,你老实跟我说,你究竟喜欢傅谨修还是霍厌?” 傅谨修老是在她面前提到霍厌,现在连外婆都不放过她了。 “外婆,霍厌只是我的朋友,我……” “丫头,从小到大你只和傅谨修一人亲密接触过,说到底你和他都是同等人,你们缺爱,所以想在对方身上找到这份爱,相遇相知,但未必会懂得相爱。” 外婆的眼神比起以往深沉了许多,“但霍厌不同,他出生在一个有爱的家庭,他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你小时候救了他不假,如果他只是为了报恩,当年的一千万就足够了。” 孟晚溪不是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过,可她还怀着孕,天底下哪有一个男人会接受怀着别人孩子的孕妇? 而且她们多次有过亲密接触,霍厌的举止言行没有半分出格,所以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爱一个人的眼神是做不得假的,霍厌喜欢你。” 孟晚溪不敢告诉外婆自己怀孕流产的事,她只能保持沉默。 “丫头,外婆活了这大半辈子了,从前我以为傅谨修可以替你遮风挡雨,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他受家庭环境影响,人格有些缺陷,你和他在一起终会受到伤害的。” “未来还很长,你不要因为一时的失望就害怕爱情,眼睛不要只看着傅谨修一个人,你多多看看别人,你现在已经离婚了,你不是谁的私有物,你是自由的。” 外婆突然说了这番话,孟晚溪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片段。”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和蔼,她摸了摸孟晚溪的头,“总之外婆只希望你幸福。” 不知道为什么,孟晚溪听完她的这番话心里有些慌。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外婆,我们都会幸福的。” “是啊,会幸福的。” 外婆没有再说话,目光眺望着天边,群鸟回巢,整个世界都变得热闹鲜活。 “外婆,你还记得我妈妈吗?她真的是别人口中那种不要脸的人吗?” 往日提到母亲总是叹气的外婆,她的目光显得格外幽深:“我不知道,或许她也有她的身不由己,人这一辈子太长了,没有人能对别人的选择和生活感同身受。” 这个晚上,外婆反常让孟晚溪陪着她睡。 傅谨修也不便说些什么,只好离开。 孟晚溪突然觉得外婆好似在用这样方式保护她。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孟晚溪几次试探,可外婆都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和她聊了很多小时候的事。 也破例提到了她的母亲。 在她昏昏欲睡之时,她听到外婆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丫头,你还爱傅谨修吗?这里没有外人,你告诉我实话,你还想和他在一起吗?” “不会,我讨厌他,我恨他!”孟晚溪回答得干净利落。 “既然决定好了要走的路,那就不要回头。” “外婆……” “很晚了,睡。” 孟晚溪毕竟是孕妇,不多时便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等她睡醒后外婆已经不见了,等她找到外婆,外婆今天穿得很漂亮。 孟晚溪心才落了地,她笑着走向外婆,“今天你真好看,年轻了二十岁。” “贫嘴,说起来我还没有看过你穿婚纱的样子。” “我穿给你看。” 既然傅谨修想要折腾,那就随他折腾。 外婆年事已高,还不知道能活到多久。 就算她将来真的要二婚,估计外婆也看不到了。 孟晚溪为了外婆换上婚纱,化妆师给她化好了妆。 傅谨修看到盛装打扮的孟晚溪漂亮极了,他突然很后悔当初没有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见证他的幸福。 只不过孟晚溪唇边的笑容却不是为了他而绽放的,她笑着朝着外婆跑去。 画面在这里定格,他终于拍到了孟晚溪的笑容。 外婆整理好衣服,要求摄影师给她和孟晚溪拍照。 两人背对着大海,在樱花下拍了几张照片。 最后一张照片外婆要求道:“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有一张单人照,给我拍张好看的。” “行,老太太,您看镜头。” 外婆拍了好几张,还亲自挑选了一张最有精神的。 孟晚溪心里越来越慌,总觉得外婆今天不太对劲。 傅谨修看了看腕表,他特地布置好的场地。 “外婆,我推您过去,吉时已经到了,由您主婚,我和溪溪一定会幸福的。” “幸福?”外婆突然笑了起来,“谨修,外婆本来以为你是个好孩子,等我死了,你会好好替我照顾溪溪。” “外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您放心。” 外婆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容,“你说的照顾就是用我当人质,强迫她再一次嫁给你,并且给你生儿育女吗?” “不是,外婆,这里面有些误会,我慢慢给您解……” “没有这个必要,当初我就不该听你的话给你一次机会,我的决定没有让溪溪开心,反而给她带来无尽的失望。” “谨修,你放过丫头好不好?真正爱一个人是成全,不是占有。” 傅谨修的脸色悄然变化,他的薄唇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外婆,看来您也被霍厌给欺骗了,我和溪溪从小一起长大,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她了。” 外婆摇摇头,“傻孩子,你越是这样只会将溪溪逼得越远。” 傅谨修却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外婆,时间不早了,我们要举行仪式了。” “别过来!” 外婆陡然拿出一把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藏好的匕首,在所有人眼里她只是一个脑子不清醒的老小孩。 孟晚溪见状神色大变,“外婆,你在干什么?快把匕首放下来!” 傅谨修也慌了,“外婆,你别这样,有话我们好好说。” “谨修,如今的你太过偏执,我跟你无话可说,如果你真的还有一丝良知,还爱着溪溪的话,你就放了她,她不是你养的金丝雀,她想要的从来就是自由啊!” 傅谨修下意识拒绝,“这么多年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霍厌没有出现之前你们没有人说这样不好,为什么他一出现,我就大错特错了?” “是,我不如霍厌的家境好,他天生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我已经很努力在打拼了,外婆,您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溪溪……” 外婆摇了摇头,“直到今时今日,你还如此冥顽不灵,傅谨修,我不会再成为你摆布丫头的棋子了。” 孟晚溪已经猜到她的想法,她疯狂摇头,“不,外婆,求您不要丢下我,我乖,我听你的话,你要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只要您好好活着。” “丫头,外婆想要的从来就是你幸福,我死了,你就不用再为任何人妥协,去追求你的自由,拍你喜欢的戏,去爱你想要爱的人。” “不,不是这样的。”孟晚溪跪在地上,“求求您好好活着……” “傅谨修,放过丫头,算我求你了。” 说完,外婆手中的匕首狠狠扎在了自己的心脏。 鲜红的血液充斥着孟晚溪的瞳孔,她嘶声力竭痛哭流涕:“不要!外婆!” 第140章 彻底崩溃!孟晚溪疯了! 孟晚溪跪在地上,瞳孔剧烈放大,声音近乎破碎,“不要!” 她眼睁睁看着闪着寒光的匕首刺入外婆的心脏,鲜红的血液一点点从她身体里溢出来,染湿了外婆的新衣服。 孟晚溪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朝着外婆而去。 她抬手想要堵住外婆流血的伤口,可是那里还插着匕首,她根本就不敢动弹。 满是泪痕的脸上一片惊慌,她慌不择路看向傅谨修:“医生,快!” 傅谨修也慌了神,他没想到外婆恢复了记忆,更没有想到外婆为了保护孟晚溪会做到这个地步。 外婆握住孟晚溪的手,“丫头,外婆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孟晚溪跪在她的脚边疯狂摇着头,“不,不会的,外婆,医生马上就会到,你别走,求求你。” 从前在外婆身边,她只能躲起来偷偷地哭,怕外婆会担心她。 可是现在她却哭得像个孩子,泪水像是小珍珠一串串从脸颊滑落。 她嘶声力竭道:“外婆,你走了我怎么办啊?这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外婆虚弱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丫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没有人能一直陪你走到终点,我,我只是……提前下车了而已。” 外婆的神识越来越虚弱,她看向傅谨修,“谨修,我求你在我死后放了晚溪,好不好?” 她以死相逼,为孟晚溪博出一条生路。 傅谨修跪在她的面前,眼眶微微泛红,“外婆对不起,我从未想过要你的性命,我只是太爱溪溪,我不能没有她。” “谨修,你这不是爱,是占有欲在作怪!” 外婆还想要说些什么,一激动血流的越来越多。 “外婆,你别说话了,医生已经来了,他会救下你的,你不要丢下我,只要你活着,我做什么都可以。” 孟晚溪哪里还有从前的冷静,她仰着小脸可怜兮兮看着外婆,希望老天爷不要对她这么残忍,连她最后一个亲人都夺走。 外婆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不管外婆是生还是死,我都会永远保护你的,丫头,勇敢活下去,我死后将我葬在京市,落叶归根,看,你外公带着萤火虫来接我了……” 外婆的神情越来越虚弱,眼底也失去了焦距,她的手无力滑下,在孟晚溪的脸上落下一片血痕。 孟晚溪紧紧握着她的手,眼泪一颗颗砸在外婆的手背,“外婆,你不要丢下我……” 从小到大母亲没有管过她,是外婆一手一脚将她带大,在她心里外婆的存在早就超越了一切。 她可以没有妈妈,但她不能没有外婆。 外婆一走,好似世上最后一根稻草也都消失了。 医生来的速度已经很快,可是外婆本就年纪大了,从前还做过心脏手术,她一心求死,没有给自己留下半分余地。 “抱歉傅总,太太,老太太已经去世,请你们节哀顺变。” 孟晚溪傻在了当场,瞳孔放大,整个人彻底失去了生气。 好似一具没有灵魂的娃娃,她呆呆跪在地上,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明明不久前还和自己一起拍照的老太太,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傅谨修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抬手碰了碰孟晚溪的肩膀,“溪溪,外婆已经离世。” 这一碰就像是触碰到了孟晚溪的开关,她猛地掀开傅谨修的手,“不要碰我,外婆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 孟晚溪扑到轮椅上抱着外婆的身体,任由着鲜血染红了她的婚纱。 “外婆,我不会让他们碰你的,以后我陪着你,我们哪里都不去。” “太太,老太太已经去世,你节……” 后面的字还没有说完,傅谨修阻止了他的话。 孟晚溪的状态看着很不对劲,她脸色苍白,眼神也失去了焦距。 她这会儿神志不清,应该是亲人离世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绝对不能再刺激她。 就像是梦游的人,强行将他叫醒会导致对方成为易激惹状态,从而出现攻击行为或者出现更严重的意识模糊、兴奋躁动状态。 孟晚溪缓缓起身,推着轮椅离开。 “外婆,你不是要看萤火虫吗?我带你去找萤火虫。” 她踩着高跟鞋走了几步,发现在青石板小路上很难走,便将脚上那双高定钻石高跟鞋脱下来甩到一边。 赤脚踩着并不平的路,拖着长长的白色拖尾。 外婆身上的血顺着轮椅流了一地,部分被她裙摆沾染上。 樱花林下,片片花瓣飞舞,落了两人一身。 她的拖尾上既是鲜血,又铺了一层花瓣。 唯美中透着血腥。 傅谨修心痛难忍,外婆离世他怎么会不难过?他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外婆。 那曾是他心中最重要的长辈,他只是拿来吓吓孟晚溪,可他没想到不管是外婆还是孟晚溪,都透着一股倔强,宁死不屈。 看着孟晚溪的背影,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放了她? 孟晚溪一定会投向霍厌的怀抱。 留着她? 孩子和外婆出事,接二连三的打击,她已经够痛了。 明明他已经努力了,可为什么还是会变成今天这个地步? 孟晚溪推着外婆沿着海岛走了很久,从中午走到日落,外婆的脸已经惨白开始出现了尸斑,面部肌肉变得松垮,不再有弹力。 孟晚溪的双脚也早就磨破了,脚心处全是鲜血。 可她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不会疼也不觉得饿。 她在海边停下,“外婆,你看海边的日落好美啊,等到了晚上就能看到萤火虫了。” 孟晚溪蹲在外婆身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外婆的离世。 或许她知道,却不想面对。 一朵樱花掉到她的手上,她蹲下身插在外婆的鬓角。 夕阳的光晕落在她的脸上,她声音温柔道:“我的外婆很漂亮,年轻时一定是十里八乡的美人。” 其他人看到这个画面只觉得异常恐怖和诡异。 傅太太该不会疯了? 天色渐黑,傅谨修布置在岛上的星光亮起,花丛中星光点点的,宛如闪烁的萤火虫。 “外婆,那是萤火虫吗?” 孟晚溪朝着光源处跑去,近了才发现不是,只是太阳能灯光而已。 她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在岛上转来转去,直到夜已经深,她在阶梯上陪着外婆坐下。 外婆的头歪在轮椅上,静谧的灯光下,那张脸显得格外阴森。 傅谨修见她停了下来,一步步走到她的身前蹲下,他小声唤道:“溪溪……” 孟晚溪抬头看向他,眼底没有恨意,也没有爱意。 就像是一个陌生人,她平静问道:“请问,你看到萤火虫了吗?” 傅谨修心脏一疼,他的溪溪不认识他了。 第141章 血染新婚夜 孟晚溪乖乖坐在台阶上,裙摆和她的发间落满了樱花瓣。 她脸上化的妆容是防水的,到现在都没有花妆,在淡淡的光晕下,她像是从花中走出来的仙子。 那么漂亮,却又那么冰冷。 傅谨修也陪着她一天没有进食,他满脸都是心疼,抬手想要抚摸孟晚溪的脸,“溪溪,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 孟晚溪好似沉浸在执念中走不出来,暂时屏蔽了所有的悲伤和外界的一切。 她眨了眨眼睛,“我在找萤火虫。” “为什么要找萤火虫?” “找到萤火虫,我和外婆就能回家了。” “这里就是你的家。” “不是的,这里不是我的家。” 孟晚溪说着又站起身来,“对了,我要带外婆回家。” 她一直念叨着回家和找萤火虫。 傅谨修小心翼翼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找萤火虫好不好?” “真的?你知道在哪?” “嗯。” 她站起身来,刚要去推外婆,傅谨修将她打晕。 孟晚溪软软倒在他的怀中。 傅谨修将她打横抱起。 保镖看着老太太的尸体有些为难,海岛上并没有专门的停尸间。 海岛温度很高,这一天的时间老太太已经开始尸变,再这么下去,很快尸体就会腐烂。 可孟晚溪现在的情绪极为不稳定,要是擅自处理了尸体,万一她醒来看不到老太太,恐怕会横生枝节。 “傅总,老太太的尸体怎么办?” 傅谨修也想到了这一层,看着怀中昏睡的女人,他满脸都是心疼。 “让人处理好外婆的仪态,用冰箱将她冰冻起来,等……等将来再作打算。” 外婆是孟晚溪最重要的人,如果一把火烧了,孟晚溪还会再受一次刺激。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料,别说不知道外婆的尸体怎么处理,更难的是他和孟晚溪的关系。 等她清醒了,她会怎么抉择? 要他放手,他怎么甘心? 可是不放手,他的存在对她就是一种伤害。 傅谨修只得暂时将孟晚溪带回去。 走一步看一步。 在樱花飞舞的夜晚,天上月光静谧,树下人影成双。 他抱着孟晚溪缓步走在小道上,地上的樱花瓣天然形成了一条浪漫唯美的鲜花地毯。 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婚礼和新婚夜。 孟晚溪的婚纱一半是白一半是红,拖尾像是瀑布一般从傅谨修的胳膊垂落下来,有部分拖在了地上。 傅谨修抱着孟晚溪回到卧室,她一身狼狈不堪,不是血就是泥污。 尤其是那一双脚,脚心被石头磨破,有着斑斑血迹, 有的伤口甚至都凝固了,也有一些新口子还泛着点点血珠。 “溪溪,对不起。” 他真的不想这样的,可为什么剧情就发展成这样了。 他和孟晚溪还有将来吗? 现在也不是思考未来的时候,傅谨修在浴缸里放了水,小心翼翼褪去孟晚溪的衣服。 尽管这具身体他看过无数次,却没有哪一次像此刻的毫无邪念。 孟晚溪精疲力竭,并没有醒过来。 傅谨溪轻柔将她放在温水中,看到她手腕上的伤疤,直到现在都没有淡去。 他先用卸妆水替她卸了妆,又给她洗了头发和全身。 从头到尾像是珍宝一般呵护着她,最后给她换上睡裙,这才开始给她清理脚上的伤口。 孟晚溪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住过的巷子,她背着小书包,扎着两个麻花辫,蹦蹦跳跳回了家。 “外婆,我好饿啊!” 熟悉的房间却布满灰烬,四周全是白色蜘蛛网,像是尘封已久,从来没有住人。 她慌了,满世界寻找着外婆。 “外婆,你在哪?” 阿姨家,空地里,外婆打零工的地方,每一处她都找遍了。 从天亮到天黑,外婆不要她了。 孟晚溪一个人在空地里的秋千上抹眼泪,她觉得别人说得没错,她是扫把星。 爸爸妈妈不要她,现在连外婆也不要她了。 路灯下,她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突然肩膀上落下一只手,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谁欺负我家的丫头了?” 孟晚溪垂下的头猛地抬起来,她看着只有六十岁的外婆。 脸上还没有那么多皱纹,她的头发也没有变白,背挺得直直的。 “外婆!” 孟晚溪朝着外婆扑过去。 外婆的身体不似以往那么温暖,孟晚溪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外婆的手上哈气,“外婆,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我给你暖一暖。” “傻孩子,别吹气了,我的身体不会变暖了。” “为什么?” “因为外婆舍不得你,想要过来再看看你。” 孟晚溪还停留在小时候的模样,但她却有一种外婆要离开的感觉。 她紧紧抓着外婆的手,“外婆,你说好要看着我长大,结婚生子的。” “嗯,我看到了,丫头,人生就像一张试卷,很少有人能拿到满分,做错了不要紧,往前走,下一次不要再错了就好。” “外婆,我不懂……” “以后没有我,你不要难过,勇敢往前走,不管在天上还是在地下,外婆永远都会保护你的。” 说完,她看向对面,“时间到了,你外公来接我了。” 孟晚溪看着空地突然就变成了一条河,水面上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他手中拎着一盏很特别的灯笼,那灯笼似乎是用萤火虫做的。 萤火虫的灯光一闪一闪,像是小星星的眼睛。 孟晚溪记得外婆从前说过的那句话,那时候追求她的人很多,但偏偏外公用一百只萤火虫俘获了她的心。 她们的定情之物就是萤火虫。 外婆的身体突然变得轻盈,她飘到了河面,朝着那个黑影过去。 孟晚溪哭着朝着河水跑去,“外婆,你要去哪里?将我一同带去,我不要离开你。” “笨蛋,那个地方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来,快回去。” 一只萤火虫飞到了她面前,翅膀一闪一闪。 孟晚溪的注意力被这只萤火虫所吸引,鬼使神差的,她跟着萤火虫离开。 身后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丫头,你要幸福啊。” 孟晚溪猛地回过神,她朝着身后看去。 哪里那还有河?也没有外婆的身影,就连萤火虫也都没了。 她哭着朝之前的位置跑去,那里只有一团看不清的黑雾。 她往黑雾一扑。 “外婆,等等我!” 她睁开了眼睛。 “溪溪,你终于醒了。” 听到这道声音,孟晚溪身体一颤。 孟晚溪抓紧了被子,猛地朝着一旁的男人看来,像是一头愤怒的兽咬牙切齿道:“傅谨修,死的怎么不是你?” 第142章 杀了傅谨修,一起下地狱 孟晚溪盯着傅谨修,恨不得将他撕碎。 “你害了我们的孩子,害死了我的外婆,你还要什么?我这条命吗?” 看着悲痛欲绝的孟晚溪,傅谨修千言万语都停留在了唇边,“溪溪,不是这样的,我不要你的命,我只想要你,我没料到外婆会……” 孟晚溪冷笑一声,“是,什么都是你没有料到,孩子是无心之失,外婆也是,可没有你的话这一切就不会发生,该死的不是她们,是你傅谨修!” “溪溪,你先冷静一下,当务之急是怎么安排外婆的身后事。” 孟晚溪知道他在转移话题,她满脑子都是外婆自杀的画面。 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念头。 她开口道:“外婆想要回京市。” 这是外婆用死给她铺的一条路,即便傅谨修不愿意放过她,人死为大,他必然也会为了身后事带孟晚溪回去。 这样一来,只要回到京市霍厌就能找到她了。 如果她的自由要靠着外婆的死来给,孟晚溪宁愿一辈子都待在这座岛上,也不想外婆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保护她。 傅谨修没有拒绝,“好,那我们带外婆回去火化再安葬。” “不用了,我不想外婆免受奔波之苦,在岛上将她火化了,将骨灰带回去安葬。” 孟晚溪虽然眼眶红红的,她却理智了很多。 从这里坐船回去,起码也要十天半个月,尸体一直封存在冰柜里,孟晚溪不忍心。 “好,我来安排,不过你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你先吃点东西才有力气。” 孟晚溪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或许是悲伤过度,她反倒不觉得饿了。 “好。”她没有拒绝。 傅谨修以为她醒来会大吵大闹,但她这么配合,他反倒不安。 或许她只是想要先安葬外婆。 殊不知孟晚溪早就打定了主意,她要杀了傅谨修! 越平静的湖面水下越是波涛汹涌,孟晚溪已经疯了。 这世上她最在意的人就是外婆,失去孩子让她伤心过度但不至于失去理智。 但现在别和她谈理智,谈未来。 她活不活无所谓,她要傅谨修不得好死! 傅谨修似乎为了以防万一,收走了所有的刀具。 平时放在水果盘里的水果刀也都不见了。 他在防着她想不开。 她总能找到机会的。 孟晚溪吃饱喝足后,虚弱的身体这才好受一点,但心上却像是有人捅开了一个伤口,无法再复原了。 她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既然傅谨修不要她好好活着,那么就一起下地狱。 孟晚溪赤脚踩在拖鞋上,脚心处传来一片刺疼感。 昨天一整天她毫无感觉,此刻才感觉到钻心的疼。 外婆死的时候一定比这痛多了。 外婆,你放心,我很快就让他下来陪你。 “小心,溪溪。” 傅谨修想要搀扶她,却被孟晚溪甩开。 她从衣柜里挑选了一条素白的旗袍,又在首饰盒里挑选了一支白玉兰簪子插在盘好的头发上。 没有化妆,素面朝天,强忍着脚底的疼痛走向暂时的停尸间。 一个巨大冰柜放在里面,原本是用来存放刚捕捉上来的海鲜,没想到最后成了外婆的临时存放地。 外婆身体没有腐烂,也显得有些可怕。 昨天她给外婆发间插上的樱花早就枯萎,一如外婆凋零的生命。 “外婆……” 孟晚溪想到那个梦,她说放心不下自己,特地看她一眼再走。 她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梦,梦醒来外婆还在她身边。 冰柜里的冷气夹杂着尸气朝着她扑来,让她的幻想破灭。 她紧紧握着冰柜边缘不忍再看,“将外婆火化了。” “好。” 停留的时间越长,只会让尸体变得更加糟糕,没有任何意义。 孟晚溪别无选择,任由着熊熊烈火燃起,将外婆的尸体一点点焚烧。 她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天空下起了一场花瓣雨,好似为外婆哀悼。 海风温柔抚过她的脸颊,像是外婆温暖的手替她擦拭着眼泪。 傅谨修陪着她跪在一旁,弄成今天的结局非他所愿,他知道此生无法得到外婆的谅解,只能用这样的方式送外婆一程。 大火持续了很久的时间,孟晚溪因为悲伤过度,哭得昏厥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房间里多了一个密封的玻璃罐子。 岛上没有骨灰盒,便只能用干净的罐子代替。 孟晚溪抱着罐子泪流满面,她还记得外婆上船那天的开心模样。 外婆终于看到了海岛,却没想到这竟然是最后一程。 来时好好一个人,如今却成了一捧灰。 “溪溪,别哭了。”傅谨修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无可奈何。 “这两天海上的天气不好,我们三天后离开海岛回京市好不好?”傅谨修问道。 孟晚溪脸上再没有一点表情,她声音淡淡,“你早就决定好了的事情又何必再问我?” 傅谨修:“……” 从那天起孟晚溪变了,她郁郁寡欢,整天抱着罐子待在房间里。 好似外婆一走,她也失去了灵魂,他说什么做什么也同她无关了。 到了夜里,他还没有离开。 “溪溪,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孟晚溪放下骨灰罐在床头柜上,她的手将纽扣一颗颗解开,跨坐在男人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傅谨修慌了,“溪溪,你干什么?” 坐在他腿上的女人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她默然回答,“你不是想要跟我生孩子?正好,当着外婆的面,我们夜夜生欢。” 这样的孟晚溪有种平静的疯感。 说着她的手落到了傅谨修的皮带上,“我帮你。” 男人的大手摁住她,别说傅谨修现在没有心情,就算有他也不可能动孟晚溪。 岛上没有心理医生,但他知道她从外婆离开的那一刻,不,应该在更早之前失去孩子的时候她就有了心病。 他不能刺激她,让她更疯。 他在被詹芝兰下药的那段时间也很煎熬,他觉得自己人生就是一片废墟。 但孟晚溪的存在让他知道就算是废墟,也有一束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才能熬过来。 孟晚溪在失去了重要的人,她的精神世界已经崩塌。 他要做的是重塑,而不是毁灭。 “溪溪,今天不是时候,你早点休息。” 殊不知在他离开后,孟晚溪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还有两天,她不会让傅谨修活着走出这个岛。 霍厌这两天睡得很不安稳,他每天守着手机,孟晚溪再也没有联系他。 那片海域太大,他已经派人去暗中查找孟晚溪的下落,可效果并不好。 想要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这一晚他做了一个梦,梦到的人不是孟晚溪,而是外婆! 外婆的胸口插着一把刀,朝着他道:“小少爷,保护好我家丫头。” 霍厌猛地惊醒,后背已是一片寒意。 他看向外面还有大亮的天色。 就算他日有所思,晚上应该梦到的人是孟晚溪,而不是外婆。 外婆胸口的匕首是不是在预兆什么? 民间自古以来有去死亲人托梦一说,霍厌心中一凉,孟晚溪没有再联系他,是不是被傅谨修发现了? 外婆出事了吗? 他一定要尽快找到孟晚溪。 吴助匆忙赶来,“老板,秦长风动了!” 这些天秦长风一直在海外忙碌,看样子傅谨修是打算东山再起,秦长风是他的心腹,他一动也就代表着傅谨修有所动作。 “他做了什么?”霍厌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太阳穴突突地跳,让他觉得有些难受。 “他突然去萤火岛搜集了上万只萤火虫,我猜测应该是傅谨修吩咐他,为了讨孟老师欢心做的。” 萤火虫? 霍厌想到外婆之前说过的话,“找人跟紧他,他一定会将这些萤火虫送到晚晚手上,找到他就相当于找到了晚晚。” “是。” 孟晚溪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傅谨修要叫停秦长风做的事。 霍厌心急如焚,就怕孟晚溪再一次出事。 想来傅谨修那么爱她也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为什么他的心就这么不安呢? 都说梦是相反的,外婆一定平安无事。 孟晚溪这两天除了吃饭就睡觉,不然就抱着罐子和外婆说话。 她好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傅谨修心中着急,已经给她联系好了心理治疗师,明天就出发回去,孟晚溪不能再待在岛上了。 这天傍晚,秦长风赶到海岛。 傅谨修开口道:“溪溪,今天的晚霞很漂亮,你出门看看好不好?不要老闷在房间里。” 孟晚溪淡淡扫他一眼,“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将我藏起来,现在我如你心愿了,怎么你又不满意了?” “溪溪,我……” 她冷冷一笑,抱起玻璃罐子小声道:“外婆,我带你出去走走。” 休养了两天,她的脚好了些,至少没那么疼了,伤口已经结痂,但心里的伤口却永远都好不了。 夕阳下,孟晚溪和傅谨修并肩而立。 “溪溪,以前我为了工作忽略了太多,我知道那个孩子和外婆的事难辞其咎,她们已经离开,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生活,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好好爱你,疼你的。” 孟晚溪轻轻一笑:“你我好好活着,那死去的人怎么办呢?” 她唇边的冷笑令人心惊,就好似漂亮的皮囊里换了一颗心脏,也不再是他熟悉的眼神。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傅谨修指着远处的林中飞舞的萤火虫,“溪溪,你看……” 孟晚溪一回头,在樱花飞舞的世界里,除了粉色花瓣,还有一闪一亮的光芒。 这一幕美得让人心惊,好似ai滤镜。 有一只萤火虫飞到她手中的骨灰罐上发着光芒,好似外婆在同她说话。 孟晚溪泪水缓缓滴落在骨灰罐上,“外婆……” 晚风吹起了她白色睡裙的裙摆,她美得让傅谨修怦然心动。 孟晚溪将手中骨灰罐放到海边,她朝着樱花树下的萤火虫走去。 大片萤火虫在她手边起舞。 傅谨修手里提着一个灯笼,萤火虫的光芒照亮了灯笼,灯笼上是翩翩起舞的孟晚溪。 他像是童话的王子,“溪溪,对不起,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孟晚溪的瞳孔闪烁,眼底掠过一抹感动的光。 她咬着唇盯着他,“我不要。” 感觉到她的态度已经有了软化,傅谨修俯身拥住了她。 “溪溪,我错了,以后你用一生来惩罚我,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孟晚溪在他怀里小声啜泣,像个无助的孩子,“傅谨修,你不要逼我。” “我没有逼你,这个世上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溪溪,让我来爱你。” “可……” 孟晚溪抱住他的腰身,泪水掉得更加厉害,“可我一想到你做的事,我心里就像扎了一根刺。” “我知道,给我们一点时间,一年,两年,终有一天你会重新接受我,原谅我。” 他亲吻着她的发丝,却没有发现,孟晚溪的手上拿着一根锋利的金簪子。 这是当年她看了一部古装剧,觉得里面的金簪好看,傅谨修特地令人给她定做的一套首饰。 孟晚溪踮着脚尖,在他耳边轻轻道:“我没有资格代替她们原谅你,我能做的就是送你去见她们!” 下一秒傅谨修的脖子传来剧痛,他飞快躲过,然而锋利的金簪还是划破了他的颈动脉。 鲜血如同泉涌,瞬间流了一地…… 第143章 诀别!孟晚溪跳海 霍厌跟着秦长风一路而来,因为怕跟得太近打草惊蛇,他不得不放远了一些距离。 今天的感觉和那天一样,让他莫名不安,好似冥冥之中要发生什么事。 海风掀起了浪潮打在甲板上,船身有着轻微的晃动和颠簸。 空气里带着一股子闷热,让人更加心神不宁。 他站在甲板上,用高倍镜眺望对面的海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先前还漂亮瑰丽的晚霞瞬间消散。 乌云涌动着,看上去不久后就会下暴雨。 海上的天气变化极快,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越是这样霍厌就越是心烦意乱,少了往日的宁静。 这附近只有一个岛屿,所以秦长风一定是去了那里。 霍厌沉着声音:“不用管,全速前进,越快越好。” 早一点见到孟晚溪他才能安心。 海岛上。 傅谨修想过孟晚溪可能会想不开,但他没有想到孟晚溪恨他恨到了这个地步,竟然会将金簪刺向他! 虽然他偏了一点,没有让她插到最重要的地方,下一秒,孟晚溪又狠狠刺了过来。 她是下了狠心要杀了他! 傅谨修抬手去挡,孟晚溪又是狠狠一簪划破了他的手背。 趁他病要他命! 这一次,她的目标对准了他的心脏。 “太太,你在干什么?”在秦长风心里唯有傅谨修这个救命恩人才是最重要的。 傅谨修面对孟晚溪的攻击毫无还手的余地,他根本就舍不得伤了她。 他要是没受伤秦长风也不至于帮忙,可他脖颈和手臂受伤,秦长风没办法直奔孟晚溪而来。 “长风,不要伤害她!”傅谨修开口道。 孟晚溪手上拿着武器,秦长风也没办法朝她开枪和使用其它武器,他只得一脚将孟晚溪踢到地上,再趁机控制住她。 他朝着孟晚溪踢过来时,傅谨修伸手抱住了孟晚溪,用他的后背挡住了这一脚。 “老板!”秦长风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魔力,他都伤成这样了还要护着她。 他的脚踢到傅谨修后背,而被傅谨修抱在怀里的孟晚溪趁机将金簪插到了他的胸口。 傅谨修不可置信看着她,“溪溪,你就这么想要我死吗?” 孟晚溪红着眼一字一句道:“是!傅谨修,我恨死你了。” 说完这句话,她推开傅谨修跑开。 秦长风已经来了,他不会像傅谨修那么怜香惜玉,不管傅谨修死不死,她都没有路了。 等待她的结果,她会被傅谨修囚禁一生。 她们之间早就没有所谓的爱情,甚至连普通的友情,十八年的亲情也都在外婆和孩子离开的那一天破碎。 外婆一死,也就带走了她所有的希望。 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纵然她怀着这个孩子,难道要让他一出生就看到反目成仇的父母? 一个一心想要弄死他父亲的母亲,一个精神变态的父亲。 这个孩子能有什么好日子呢?不过又是一个小傅谨修而已。 既然她无法给他美满的生活,那就带着他离开。 秦长风没想到孟晚溪这么狠,他赶紧拨打电话,抽出手绢狠狠按住血管,不让血流失得那么快。 傅谨修已经猜到孟晚溪的想法,他连忙开口:“长风,快拦住溪溪。” “老板,你别动,再这么下去你会死的!” “溪溪,不要!” 孟晚溪重新抱着外婆的骨灰罐跑到了礁石上,咸涩的海风从她背后灌了过来。 “别过来!”孟晚溪开口道。 傅谨修刚经历了外婆自杀,现在又遇上孟晚溪,他是真的怕了。 “好,溪溪我不过来,你别做傻事,你不是想离开这里吗?我都答应你。” “我不再缠着你了,回了京市你想拍什么戏就拍什么戏,我不阻碍你。” 孟晚溪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可惜晚了啊,傅谨修我早就说过我们好聚好散,你非要咄咄相逼,逼得我们离婚,逼得我流产,逼得外婆自杀,现在你满意了吗?” 傅谨修摇头,“溪溪,我真的不想这样的,从头到尾我只是想要拥有你,就算我犯了错,我已经在改了,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呢?” “你再怎么改我们的孩子也不会复活,死掉的心也不会再升起爱意,我爱的那个傅谨修早就死在了四年前,现在的你只是披着他皮囊的欲望怪物。” “你高高在上,总以为什么都在你的掌控中,可婚姻不是,我也不是!” 说到这的时候,孟晚溪的眼泪缓缓淌落,“我想过的,接受失去孩子的痛苦,退出演艺圈,重新开始我的新生活,是你逼我!你将我逼到这个份上的!” “你可以伤害我,囚禁我,可是你为什么要将外婆给逼死呢?她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了啊!” 眼泪一颗颗砸在骨灰罐上,孟晚溪哽咽道:“明明你比谁都知道外婆对我的重要性……” “是,我都知道,溪溪你乖,我不逼你了,你不是要离开吗?我马上就安排直升机送你走好不好?” 他上前一步,孟晚溪就往后退了半步,一些细小的礁石随着她的动作落到海中。 傅谨修吓得再不敢动,只能耐着性子诱她,“溪溪,你不是想为外婆报仇吗?你没有伤到我的要害,很快医生就会给我包扎,你过来,我给你枪,你不要做傻事,我死在你面前好不好?” “如果你想死早就死了,傅谨修,我们在一起十八年,你知道我的想法,我也知道你的想法,我过去的结果就是被你永生囚禁。” “你这个疯子,会让我怀上一个又一个的孩子,用孩子当做筹码,可惜啊,这样的游戏我已经不想陪你玩了。” 孟晚溪脸上掠过释然的笑意,“我早就想好了,这座岛只有一个人能走出去,不是我那就是你,我已经错过了杀死你的良机,所以我会选择第二条路。” “你不是爱我吗?那就永生永世记住今天,你亲手逼死了你最爱的女人,我要你一辈子都陷于悔恨中,痛苦一生!” “溪溪,不要做傻事!我不骗你,我真的可以答应你的一切要求。” “傅谨修,你很快就知道你失去了什么。” 她神秘一笑,只要他打捞起她的尸体就会发现,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他亲手逼死了他的妻儿! 孟晚溪紧紧抱着骨灰罐子,“外婆,我这就来找你,黄泉路上你不要走得太快,等一等我。” “溪溪!” 傅谨修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幕,在光与暗的交织处,樱花和萤火虫在孟晚溪周围飞舞。 那个漂亮的女人对他勾唇一笑,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话:“傅谨修,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要爱上你。” 说完,她的身体往后一仰,坠入海中。 对不起啊宝宝,妈妈没法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我们到黄泉去找姐姐一家人团聚。 呼啸的风声,她好似听到了两道撕心裂肺的声音。 “溪溪!” “晚晚!” 她闭眼一笑,那个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霍厌,抱歉啊,没法当面跟你说一句谢谢了。 她的身体落入水中,缓缓沉了下去…… 第144章 人工呼吸 霍厌拿着高倍镜一眼就看到礁石上站着的白裙女人,是孟晚溪! 由于他们隔得太远,他听不到孟晚溪在说些什么,但她的背影充满了悲壮。 而前面的傅谨修,他的身上大片血迹。 霍厌有种不好的预感,连连催着加速。 “老板,已经最快了。” “你去准备快艇。” 霍厌看着孟晚溪,宛如深冬枝头最后一片落叶摇摇欲坠,随时随地都会从枝头坠落。 那个梦,一定预兆了什么。 霍厌等不到船靠岸,乘坐快艇飞快朝着岸边驶去。 他已经错过了孟晚溪一次,这一次,他不能再错过了。 晚晚,等我! 快艇在海上狂奔,海风猛烈灌来,吹起了霍厌额前的碎发。 从小到大他拥有人类最美好的一切,可他真正想要的现在才明白。 是孟晚溪! 他要给孟晚溪幸福,再次看到那个小姑娘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 晚晚,等我。 眼看着离岸边越来越近,孟晚溪朝着海面跌了下来。 那片枯叶终究还是放弃了高枝,选择了她的自由。 向死而生。 她不要再被傅谨修的十八年所捆绑,她用死亡斩断两人的枷锁。 霍厌的情绪从未有过这么大波动的时候,他嘶声力竭叫着她的名字:“晚晚!” “咚”的一声,水花四溅中,孟晚溪落到了水里。 此刻刚刚入夜,海面的能见度都这么差,更不要说海里。 霍厌虽然着急,他还没有失去理智,脱下西装,打开手电筒,这才纵身跃入海里。 礁石上傅谨修追来,他不顾一切想要纵身一跃,秦长风一把拉住了他。 “先生,你这个样子下去就是一个死字!” 话音落下,就看到一抹白色人影落入水中。 傅谨修咬牙切齿:“是霍厌!” 医生和保镖们闻讯而来,医生忙着给傅谨修包扎,保镖们则是如同鱼儿般相继跳水。 孟晚溪落海中,刹那间海水从四面八方朝她涌来。 越往下沉肺部的压力越大,她抱着骨灰罐子,嘴角却勾起了一抹释然的微笑。 要死了吗? 意识一点点抽离,她缓缓闭上眼睛。 傅谨修,你就一生一世活在悔恨的痛苦中。 外婆,你死前也这么难受吗? 很快,我就来找你了,你慢些走,黄泉路上等一等。 大海深处一片漆黑,这样的死法也不错。 从小到大她就是长在贫瘠土壤里的一根杂草,所以她才那么向往娱乐圈。 除了挣钱比较快,更重要的是她站在了最高的位置迎接光明。 她曾以为傅谨修是她生命中的一束阳光,可以治愈过往那些苦难所带来的悲伤,她们携手向前,共同谱写一首美好的乐章。 可她没想到生命中所有的风风雨雨都是他带来的。 他不是她的光。 他是将她拽入深渊的魔鬼。 就在这时,一束光从头顶洒落下来。 海里怎么会有光呢?她已经死了到达天堂了吗? 那束光落在她身上,下一秒一只有力的大手贴着她的腰,将她拽入怀中。 孟晚溪费力睁开眼,她只看到了一片白色,眼睛被海水所浸泡得生疼。 她想要再看得清晰一些,整个人却失去了意识。 霍厌抱住她的瞬间才松了口气,他下意识想要将孟晚溪怀中的玻璃罐子丢开。 孟晚溪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还能紧紧抱着,可见这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 霍厌没有丢开,而是将手电筒朝着远处丢去,将保镖们的视线引到发光处。 他一手揽着孟晚溪,一手朝着海面浮去。 保镖们后下来,加上海底光线很差,下意识就朝着光源而去,不知道霍厌早就金蝉脱壳带着孟晚溪离开。 吴助密切关注着傅谨修的动态,他伤得不轻,大概是霍厌的出现给了他危机感。 他十分配合医生的止血包扎,他的保镖下去了那么多,不至于救不起来一人。 当霍厌将孟晚溪抱上快艇时,傅谨修神情微变。 他刚要动,秦长风按着他的肩膀,“老板,你真的想死吗?死了,就更得不到太太了。” 傅谨修只能远远看着,也不知道孟晚溪的情况怎么样了。 话音落下,他就看到霍厌翻身上了快艇,探了探孟晚溪气息。 虽然微弱,好在还有气。 此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要能救活孟晚溪就好。 他冷冷扫向船上的人,“我要给晚晚做心肺复苏,都转过去。” 头顶上方的人谁也不敢多看一眼,霍厌背对着傅谨修,用他的身躯遮挡了其他人的视线。 傅谨修还是猜到了,霍厌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手上没有除颤仪,必须手动做心肺复苏,这就必须要脱去孟晚溪的外衣以及束缚胸前的内衣。 到时候孟晚溪的身体会毫无保留暴露在霍厌的眼前。 傅谨修的指骨紧握,骨节处隐隐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尽管两人早已经离婚,他仍旧习惯性将孟晚溪归咎为他的所有物。 脑中再一次想到孟晚溪跳海时那绝望的表情,她说的没错,是他一步步将她逼到了这个地步。 傅谨修因为用力,导致血流加速,秦长风开口道:“我这就派人去将太太接回来。” 傅谨修却是闭上双眼,不忍再看,他轻轻回答:“不用了,留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 抢回来又能怎样呢? 她已经厌恶自己到了极点,不惜跳海自尽也不待在他身边。 抢回来真的将她锁起来,让她再自杀一次吗? 这次运气好救下来,下一次呢? 就像外婆一样,前两次都是运气好,但人不是每一次都有好运。 只要让她成功一次,自己就彻底失去孟晚溪了。 比起让她在自己身边痛苦地活着,他只能放手。 至少,今天的他已经失去了拥有孟晚溪的资格。 霍厌颤抖的手替她剥去了裙子的上部分,哪怕她听不到也小声说了一句:“晚晚,得罪了。” 他的手摸到她后背的卡扣,随着卡扣解开,他飞快取下孟晚溪的内衣。 饶是前几次他也曾经给她上过药,可真正触碰到这里还是头一遭。 他湿漉漉的大手贴在女人的胸前,开始给她做心肺复苏。 霍厌的目光落到孟晚溪的唇上,红着耳根缓缓印了上去…… 当年他就将初吻给了孟晚溪,那种感觉直到今天也仍旧记忆犹新。 一隔四年,孟晚溪的唇很凉,带着海水咸涩的柔软。 他只是轻轻触碰便无法控制地心跳加快。 掌心处的肌肤是那么细腻且柔软,好似一团棉花。 可他顾不得心猿意马,有条不紊替她人工呼吸加心肺复苏,直到孟晚溪猛地吐出一大口海水,连声咳嗽,霍厌才松了口气。 被水压差点挤破肺部的疼痛感还记忆犹新,孟晚溪死过去又活了过来。 她模模糊糊看到面前的男人,全身被海水打湿,霍厌垂着头,发尾湿漉漉的往下淌着水珠。 孟晚溪看到霍厌的第一眼气若游丝问道:“霍厌,我死了吗?” 不然他怎么会在这里? 霍厌将快艇上的西服外套盖住女人裸露的身体,大手落在她的脸颊,他的声音再没有寒意,变得温柔而欣慰:“能感觉到我的体温吗?” 男人带着水汽的掌心温柔贴着她的脸颊,带着暖暖的体温。 一瞬间将她从地狱拉回到天堂,她还活着! 多日不见的霍厌竟然真的找到了她,孟晚溪甚至觉得这是她死前幻想的一场梦。 可是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捏了捏的她的脸颊,他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晚晚,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会走到这个地步。” “但我知道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才会连活的希望都不要,晚晚,如果你没了目标,从今往后我愿意成为你活下去的意义。” “别忘了,我是孩子的干爹,我有权力见到我的干儿子出生。” 霍厌说到孟晚溪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上,孟晚溪原本哀莫大于心死。 听完霍厌的话,她猛地扑到了霍厌的怀中。 像是没有家的小孩终于找到了港湾,她哭得很大声,不再有半分隐忍,彻底释放出自己委屈。 “霍厌,我好难过。” 霍厌连西服带人,紧紧将她拥入怀中,他亲吻着她湿漉漉的发丝轻声低喃:“我知道,我都知道。” “哭,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傅谨修站在高处看着快艇上相拥的两人。 第145章 舌头缠了上来 霍厌宽阔的后背挡住了他对孟晚溪的窥视,唯有他脖间那两条又细又白的胳膊彰显着孟晚溪对他的依赖。 不久前,她用玫瑰簪子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此刻却温柔伏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胸口。 原本被孟晚溪插中的胸口他不觉得疼痛,可是看到孟晚溪主动抱着霍厌的这一刻,他心痛如割。 傅谨修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回想起这半年来他的盘算,罪魁祸首不是傅家的人和许清苒,是他。 他自大妄为,觉得鱼和熊掌可以兼得。 他在开始算计孟晚溪的那一天就输了。 他总是将自己的错误怪罪于霍厌,傅艳秋,许清苒。 可分明是自己同意了詹芝兰的提议,也是自己设计了一切。 将孟晚溪养在家里,不被任何人看见。 他的溪溪曾那么相信他,她放弃工作,专心备孕,甚至他转走家里所有的钱,她也没有半点怀疑。 傅谨修还记得那时候他问过她,“你就不怕我亏了?” 孟晚溪坐在他的腿上,勾着他的脖子笑眯眯道:“亏了就亏了,大不了从头再来,我对苦日子很有经验的,只要夫妻同心,没有什么坎过不了,大不了我复出接戏总会好起来的。” 想到这里,一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滚落。 到头来,终究是他辜负了她。 只可惜人在失去一切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从头再来,他和孟晚溪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吗? 至少今天他再没有留下她的理由了。 霍厌像是哄小孩一样,伸手轻轻拍了拍孟晚溪的后背。 触摸到她光裸的后背,他才意识到还没有替她穿好衣服,她光洁如玉的后背整个暴露在后面。 本就全身湿透,海风一吹,孟晚溪全身发凉。 她冷得在他怀里轻颤,还没等他解释心肺复苏的事,孟晚溪情绪大起大落,再次晕倒在他怀中。 她的胸前盖着他的西服外套,霍厌虽然爱她入骨,也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占人便宜。 便将褪下的衣服从她的腿边轻轻拉了上来,再将西装穿在她身上,扣好了每一粒扣子,将她的身体曲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他刚想要带着孟晚溪上船,却发现从水里一并捞起来的玻璃罐子。 罐子密封性很好,里面没有进水。 他认真打量了片刻,发现里面还有没有完全烧成灰烬的骨头渣子,脸色一变。 想到自己做的那个梦,外婆胸前插着一把匕首。 而傅谨修的胸前也在流血,能伤他的人除了孟晚溪就没有别人了。 霍厌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怪不得孟晚溪会抱着玻璃罐子跳海,原来那里面竟然是外婆的骨灰。 想到老人的好,他心里沉痛万分。 对孟晚溪的死也有了一些感同身受。 他对着骨灰罐子开口:“外婆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晚晚。” 霍厌带着孟晚溪和骨灰回到甲板上,他本以为傅谨修的性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是傅谨修站在高高的礁石之上,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距离有些远,他看不清傅谨修的表情。 吴助拿来了他的手机,“是傅谨修的电话。” 电话接通,里面传来傅谨修低沉又沙哑的声音:“霍厌,好好对待溪溪。” 霍厌一愣,脑子飞快转动,觉得这是不是他又一次的诡计? “是我对不起她,我知道已经留不住她了。” 下一秒傅谨修话锋一转:“我永远不会放弃溪溪,虽然我们已经离婚,但我未必就没有机会,我会和你公平竞争。” 这才是傅谨修。 他不会放弃孟晚溪,却也不想再用从前的方式逼迫她。 所以他忍痛让自己带走孟晚溪,将来,他还会卷土重来。 霍厌抱着孟晚溪看向傅谨修的方向,声音坚定沉稳:“这一次,我不会放手!孟晚溪,会成为我霍厌的妻子。” 说完他给了一个眼神,吴助挂断电话。 他吩咐几句,让人好好安置外婆的骨灰,这才转身抱着孟晚溪回到房间里。 海风摇曳吹着傅谨修的发丝,秦长风小心翼翼关注着傅谨修的表情,“老板,就这么放他们离开?你就不怕霍厌真的娶了太太?到时候你就彻底没有了机会。” 傅谨修眺望着甲板上霍厌离开的背影,眼底带着深意道:“溪溪恨我也未必这么快就移情别恋,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愿意嫁给霍厌,霍厌娶她不会比我和溪溪离婚难度要小。” “如今全国都知道孟晚溪曾经嫁给我,霍家不会要一个嫁过人,还曾是娱乐圈的女人成为霍厌的妻子。” 傅谨修负手而立,“霍厌的地位越高,他和溪溪之间的难度就越大,我能理解溪溪缺乏安全感遇上了一个帮她的男人心生感激,一旦霍厌暴露爱意的那一天,就是溪溪离开他之时。” 他斩钉截铁下了论断:“他们不会有结果,总有一天溪溪才会明白这个世上最爱她的人是我。” “可……”秦长风突然开口道:“你就不怕孤男寡女会发生点什么?” “溪溪不会,霍厌是君子,更不会。” 傅谨修目送着那艘船离开,“溪溪会回到我身边的,一定会。” 霍厌将孟晚溪抱回房间,在她身下垫了一层浴巾。 他这次来得太急,一心只想尽快见到孟晚溪,所以并没有准备女人的衣物。 船上清一色男性船员和保镖,他没办法,只得拿来了自己的睡衣给她换上干爽的衣服。 他掀开西服,一场视觉盛宴在他眼底呈现。 白裙沾了水贴在女人的肌肤上,薄薄的布料下一览无余。 霍厌终于知道傅谨修为什么死都不肯放手,孟晚溪不仅有着一张天使般的绝色脸蛋,还有一具让所有女人嫉妒的好身材。 她是上帝手中最完美的作品,没有半点瑕疵。 霍厌闭上眼,让自己不要多看。 饶是他再怎么小心,指腹也会时不时擦到女人的身体。 他闭着眼时,反而感官更加明显。 他能清晰感觉到手指刮过孟晚溪时,那柔软又不失弹性的肌肤,上面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让他想到了剥了壳的荔枝,莹润如玉的果肉上还带着一两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不想还好,这一想他脑中掠过一个念头。 孟晚溪是不是也和荔枝果肉一样又软又甜,咬上一口,就甜到了心里。 如同那一场摄像头下的吻,成了午夜梦回他的梦魇。 他自青春期以来就没做过那样的梦,唯独拍过了那场吻戏以后,偶尔他会做梦。 梦里无数次他像是一头失控的野兽,扯碎她身上的衣服,将她抵在那块大石头上任意妄为。 那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散了发髻,衣裙如花瓣倾泻,他们乱了呼吸,她那两条莲藕一般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双腿环着他的腰,娇娇叫着让他轻一点,慢一点。 霍厌想到自己那些无法言说的梦境,也不管是不是冒犯了,匆忙给她套上了外套,盖着被子就匆忙逃离。 镜中的男人耳根绯红,瓷白的喉结上都染上一抹旖旎的颜色。 他飞快拨动着手腕上的念珠,让自己的思绪平息下来。 那时候孟晚溪和傅谨修已经领了结婚证,霍厌每每想到自己做的梦,都不敢正眼和她相对。 无人知道他那淡漠的眼神下藏着他对已婚妇人疯狂的爱意,他竭尽全力克制自己的欲望,就怕暴露出丁点让她察觉。 她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个异类和不要脸的变态。 那时候的他也不过二十,年轻气盛火气旺。 越是压抑,白天越是冷漠,晚上就梦得越过火。 后来孟晚溪隐退,他特地飞往三叔的寺庙修行。 在那深山里,摒弃所有欲望,和花鸟虫鱼为伴,念经打坐,三叔将他身上多年的念珠赠与他。 整整三个月,要不是霍霆琛怕他也和三叔一样走了这条路,强行将他带回港市,他还不知道要待多久。 他的心魔有没有去掉他不知道,但那之后他确实也不再做那样的梦了。 霍厌本以为也就这样了,或许有一天他能真正放下孟晚溪,迎娶家里人安排好的妻子。 他此生也不会再爱上别人。 因为他的心房早就有了一束月光,无人能替代。 白月光的杀伤力过往他嗤之以鼻,如今的他淡笑不语。 他从容顺应自己的人生,只要孟晚溪幸福,这样也未尝不可。 可当他得知傅谨修找人做试管婴儿,孟晚溪联系他,亲自飞往港市见面的那一刻起。 他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脏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死灰复燃。 爱意如同洪水汹涌而来,霍厌就知道这些年来他从未真正放下过她。 非但没有办法放下,甚至压抑太久的情绪更加浓烈。 天知道孟晚溪每一次扑向他,他得耗费怎样的自控力。 而今她摆脱人妻的身份,干干净净出现在他的面前。 对霍厌来说就像是一盘可口的小蛋糕,饥肠辘辘的他恨不得一口吃掉。 可这只小蛋糕刚刚才受了伤,他是那么不忍。 舍不得伤她,那就只有伤害自己。 他叹息一声,打开冷水,走入冰冷的花洒下。 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他不能着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霍厌清理好身体换了身睡衣出来。 他本想看看她醒了没有,步行到孟晚溪身边,却发现她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该不会是孩子出事了? 霍厌揭开被子,他的睡衣刚好遮住她的大腿根,还好,没有血迹。 他摸了摸女人的手,发现她的手心冰凉轻轻颤抖,她应该是落水被海风一吹受了风寒。 船上倒是有药,今天的情况和上次在浴缸不同,那时候孟晚溪没打算要孩子,所以他可以不顾后果,为了保住她的性命用药。 如今外婆一死,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不管发育是否完善,霍厌也做不了这个主再次给她用药,孩子出了事的结果不是他能承担的。 确认孟晚溪没有其它症状,他让人煮了一碗姜汤,小心翼翼吹凉了喂到她的唇边。 孟晚溪并没有吞咽的能力,汤汁顺着她的唇角滑落下来。 霍厌眉心微锁,看着那张沾了水亮晶晶的樱唇,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将姜汁含到嘴里,缓缓俯身吻上了她的唇,温柔送了进去。 感受到异物入侵,孟晚溪下意识伸舌。 霍厌全身一颤,毫无预兆,孟晚溪柔软的舌头缠了上来…… 第146章 喜欢他的身体,好舒服 孟晚溪迷迷糊糊,本是想将异物驱散,却接触到他的湿润。 他的气息清雅,让她很迷恋这种味道,反客为主缠住他的舌头。 这一举动让霍厌毫无准备,瞬间松了口中的姜汁。 像是闸门大开,奔腾的姜汁灌入孟晚溪的唇齿里,而她仰着脖子被迫吞咽。 一部分姜汁顺着她的嘴角溢出,滑到脖颈,流下一行晶亮的水痕。 霍厌离开她的唇,红云从耳根蔓延到脖颈。 孟晚溪只是轻轻碰了碰他,他便败得一塌糊涂。 忙拿过一旁的毛巾轻轻拭去她脖间的姜汁,那颗胡乱跳动的心脏半天都没有回到原位。 原来被喜欢的人主动触碰,他的身体会变得又酥又麻,完全无法自控。 姜汁的味道并不好,他还特地让人加了一些红糖。 垂眸观察着孟晚溪的表情,她看上去没有那么厌恶,也对,她常年喝中药。 中药的味道不知道比姜汁难喝多少,对她来说姜汁都算是饮料了。 既然她不反感,他只有如法炮制,将剩下的姜汁如数都渡给了他。 喂完姜汁他又守了孟晚溪一会儿,观察她的反应如何。 她有些发烧,这个天气很暖和,她盖着被子都觉得冷。 孟晚溪喝了姜汁脸色没有刚刚那么惨白了,就连唇部也都透着淡淡的蜜粉色,她无意识呓语不断:“冷……好冷。” 霍厌别无他法,只得脱了鞋掀开被子躺在她的身侧,将她的身体揽了过来。 她的身体像是一个小火炉,滚烫,却又瑟瑟发抖。 这是发烧的正常生理现象,意味着温度还会继续攀升。 霍厌俯身将她轻轻拥住,他的气息落在她的耳边,“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或许她更多是精神上的不安,接二连三发生了太多事情,偌大的天地间她没了孩子,亲人,爱人。 她像是落入大海的溺水者,想要抓住的不过是一根浮木。 而霍厌,就是可以让她内心安定的依靠。 孟晚溪的红唇抵在霍厌的脖颈,下意识嗅了嗅。 沐浴液的清香中夹着一丝丝她熟悉的檀香,让她安心的味道。 她似乎低喃了一声:“小少爷……” 抱住她的男人身体一僵,这个特别的称呼从她嘴里念出来时,像是带着一种黏黏糊糊的娇嗔,让他心麻麻的。 他喜欢她连名带姓叫他霍厌,也喜欢她叫他小少爷。 这两个称呼于他来说都是特别的。 在他的圈子里不会有人连名带姓叫他,孟晚溪不管叫他什么,他都喜欢。 但他最想的是她能给他一个更加亲昵的昵称。 就像她从前叫傅谨修阿修那样的亲密。 霍厌那颗无欲无求的心脏多了强烈的渴望,想和她更加亲密。 他的唇落在她的发梢,声音温柔又低哑回答:“晚晚,是我。” 孟晚溪只觉得抱着的人很舒服,刚刚洗完澡他的身体带着凉凉的水汽,可以很好缓解她皮肤的燥热。 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让她因为生病而紧皱的眉心渐渐舒展开。 她身上的温度越来越烫,现在不觉得冷了,而是觉得太烫。 霍厌的手掌落在她的脸颊,想要探探她的温度。 小姑娘一会儿冷,一会儿发热。 他掌心的温度贴上去对孟晚溪来说凉凉的很舒服,她像只猫在他掌心蹭了蹭。 那样乖,那样温柔。 但很快她就不满足他掌心这点面积,她闭着眼在他身上胡乱摸。 霍厌刚刚洗了那么久的冷水澡,体温比常人还低。 刚好可以缓解孟晚溪的火热,孟晚溪的脸靠着他的颈窝,手指摸到了他睡衣的纽扣。 一个是身经百战风月老手,一个是毫无经验的纯情小白。 早些年傅谨修刚和她在一块的时候也放不开,而孟晚溪那时候性格活泼大胆,总喜欢挑逗看他害羞的模样。 婚后她没少给他脱衣服,单手解纽扣这种事早就成了她的拿手技能。 霍厌在其他方面沉稳内敛,可面对这事他就是一张白纸。 自他三岁后就是自己穿衣,从来没有异性给他解过衣服。 他本能按住了孟晚溪的手,声音低哑性感:“晚晚,别这样。” 孟晚溪烧得迷迷糊糊的,脑子一片浑浑噩噩,只是本能觉得那里很凉快,她很喜欢。 她皱着眉头轻轻嘟囔了一声:“热……” 还没等霍厌拒绝,孟晚溪的脸颊在他脸边蹭了蹭,她吐出的热气正好落在他耳廓上。 像是助燃的风,将他体内升起的燥热吹得更旺。 霍厌的阻止堪比蚍蜉撼树,毫无作用。 孟晚溪没有发现,从很久以前开始霍厌对她的请求基本就是有求必应。 在剧组的时候她每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惯了,满脑子都想着傅谨修,从未注意过别人。 饶是此刻她提出的不合理请求,霍厌的手松开,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没了阻碍,孟晚溪跟农民伯伯拧大白菜似的,手法娴熟,轻轻一拧便开了。 一颗,两颗…… 霍厌像是失守的城门,只能任由敌军随意进出,没有一点作战能力。 他全身宛如绷紧的弓,难耐地仰着脖颈,喉结不受控制轻轻滚动。 直到最后一颗纽扣解开,他感觉到女人的小手落在了他的腹肌上。 饶是他手指不断拨动着念珠,闭着眼睛不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那只小手终于离开。 还没等他缓口气,隔了几秒,怀里突然贴上一具柔软的娇躯。 那把紧绷的弓箭忍不住地轻轻颤抖,刚刚的冷水澡全都白洗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孟晚溪解开了自己的扣子,两人之间再无任何阻挡,毫无保留贴合在一起。 她闭着眼睛,在他耳边满足喟叹一声:“凉凉的,好舒服……” 第147章 要命,乖,别蹭了 霍厌还打算慢慢安抚孟晚溪,一点点和她培养感情。 别说是接吻了,连牵手都不敢多想。 谁知道孟晚溪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贴脸开大,他毫无准备。 他的扣子被人解开,胸前大敞,好在睡裤还在,但孟晚溪几近赤裸。 唯有一件他的睡衣松松挂在她肩膀上,露出她圆润小巧的肩膀。 有生以来他唯一亲密接触过的异性就只有孟晚溪,像是今天这么亲密无间还是头一次。 他只看了一眼,就被两人此刻的姿势给吓得面红耳赤,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宛如一具僵硬的尸体,直挺挺躺在那里。 孟晚溪似乎觉得他的体温刚刚好,她甚至愉悦在他身体上蹭了蹭。 “好凉……” 霍厌突然觉得发烧的人不是她,是自己。 冷水澡降下去的温度飞快窜了上来,加上怀里的小火炉,他身体起了一层汗意。 他哑着声音低低开口:“晚晚乖,别蹭了。” 孟晚溪哪能听到他说什么,她时不时就会动一下。 要命。 霍厌为了阻止孟晚溪这要命的举动,他的手落在她的腰间。 岂料那里没有了布料的阻挡,他的掌心毫无保留贴合在她的肌肤上。 他早就知道她的腰细,以前都是隔着衣服揽住她,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实打实触碰这是第一次,什么阻止被他忘得一干二净,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原来她的腰不仅细,还软。 皮肤就像是光滑的丝缎,让人爱不释手。 他恨不得自己只是一个流氓,就可以突破道德的束缚,至少他能俯下身亲吻一下心爱的女孩。 可自小的君子教养让他谨记尊重女性,不可趁人之危。 他克制住那张牙舞爪的欲望,轻轻握住她的腰,将她拉开了一些。 这么发展下去,他怕会控制不住自己。 孟晚溪自小没有父母在身边,虽然外婆疼她爱她,但她还是养成了依赖性人格。 从前她信任傅谨修,而现在她信任的人是霍厌。 她潜意识就觉得自己是在安全的环境中,身体十分放松。 她不仅没有挪开身体,甚至还主动贴着霍厌,像个八爪章鱼,四肢缠上霍厌。 霍厌:“……” 他还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冷水澡白洗了。 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也得自己宠着。 他无奈叹息一声。 夜幕降临,大海并不平静,一如霍厌的心,跟随着海浪撞击船身的频率在海里起起伏伏。 他像是一只饥肠辘辘的兽,守着自己的小甜心。 黑夜宛如诱人心神的魔鬼,无形之中将人的欲望一点点催化。 他的喉咙里不断分泌唾液,锋利的牙齿想要划破小甜心的皮肤,一点点刺入她的体内,品尝着她的美好。 可是看着那乖乖巧巧依偎着他的甜心,他怎么舍得呢? 感觉到孟晚溪身上一波又一波的热汗,连带着他的身体也逐渐变得滚烫,两人的身体黏腻不已。 就算是这么热,孟晚溪也没有松开他的意思。 霍厌原本想要趁着她放松警惕时就离开,不然让她明天醒来看到这样的画面那还了得。 哪怕自己长了一千张嘴,跳到黄河也解释不清楚了。 一向克制的霍厌近日本就没有睡好,又熬了一整夜,他还没有等到孟晚溪放松警惕,自己却睡着了。 虽说今天情况特别,可他喜欢了多年的白月光主动抱着他。 他不仅睡着,还睡得格外香甜。 两人就像多年的夫妻安然沉睡,旭日东升,刺眼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 孟晚溪下意识有些不悦在男人怀里蹭了蹭。 她的手顺手抓了抓,入手是光滑弹性还有些紧实的触感,不是女人的柔软,而是男人的腹肌! 原本还浑浑噩噩的思绪瞬间清醒,她记得自己跳了海,难道是傅谨修救了她? 孟晚溪全身僵硬,她机械抬起头身边的男人看去。 这一看,还不如傅谨修呢! 她怎么能和霍厌躺在同一张床上的?她有没有对他做什么? 此刻霍厌是平躺着,而她侧着身体整个人贴着他,那只手刚刚还摸了摸他的腹肌! 更可怕的是她似乎察觉到自己没有穿衣服的! 霍厌的人品太好,孟晚溪根本不会怀疑他会对一个昏迷的孕妇下手。 感觉到她动了动,男人的眸子缓缓睁开。 孟晚溪全身如坠冰窖,她脑中有了一点扒霍厌衣服的印象。 孟晚溪一脸惊恐看着他,颤颤巍巍开口:“霍厌,我……我昨晚把你糟蹋了?” 第148章 晚晚,你得对我负责 这剧情哪怕是孟晚溪做梦都没有梦到过,太离谱了! 一觉醒来她和霍厌睡在了一张床上,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有部分解开霍厌扣子的记忆,霍厌阻止过,但她坚持,他也就任由她去了。 自己不仅摸了他的胸,还蹭了他的脖子,脸颊,甚至腿绕着他的腰这么睡了一夜。 四目相对,霍厌的眼里还带着一抹没有睡醒的茫然。 看上去比他真实年龄还要小几岁,像个干净的男大学生。 黑发贴在白皙的脸颊上,没有往日的高冷,是她从未见过的风景。 很纯也很嫩,像是泡芙里的淡奶油,香味绵密却不腻。 孟晚溪想到自己这个老司机,她都对霍厌做了什么!!! 她除了摸他的腹肌,她还摸什么了? 老天?杀了她。 她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 想到自己对傅谨修的某些恶趣味,她昨晚该不会也对霍厌做了?她真是没脸见人了,还不如死在海里算了。 霍厌刚醒来时心脏慌乱了一瞬,说好早点离开,不让她知道昨晚的事情。 他怎么睡着了? 毕竟经历了太多大风大浪,霍厌很快便沉着冷静下来。 他以为孟晚溪会抬手给他一巴掌,骂他趁人之危,流氓。 事实出乎人的意料,霍厌将“我可以对你负责”这句话咽下去,他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看着孟晚溪一副愧疚自责模样,“霍厌,抱歉,昨晚我神志不清,我,我对你做了什么?” 霍厌直起身来,他起身带起的寒风灌入,孟晚溪凉飕飕的。 她这才发现全身除了背上的衣服,她全身赤裸。 而坐在床上的霍厌哪还有平时的矜贵?他发丝略显凌乱,胸前大敞,露出玉色般的胸膛。 那本该是完美艺术品的胸前赫然有着一道长伤疤,以及一个弹孔。 弹孔就在他心脏附近,也就是说他曾经差点死了! 孟晚溪失神了片刻,这才意识到她直勾勾盯着霍厌于礼不合,将目光落到他那张波澜不惊的俊脸上。 霍厌黑漆漆的瞳孔一片淡然,他开口解释:“我将你从海里救起来后,你发起了高烧,考虑到你想留下这个孩子就没敢用药,你说冷我本想用身体给你升温,却没有想到你……” 说到这的时候他故意停顿片刻,看到孟晚溪的小脸一片煞白。 “你身体很烫,便脱了你我的衣服,然后抱住了我,我想过离开,但你不准。” 霍厌一脸平静补充了一句:“还好,你只扒了我的衣服,给我留了一条裤子。” 孟晚溪的脸从白变红,整个人狼狈不堪,“抱歉,我那时候神志不清。” 以前她生病时就特别粘人,可是她忘记了自己早就和傅谨修离婚,身边的男人是霍厌。 这一来二去霍厌就摸透了孟晚溪的意思,他慢条斯理扣着纽扣,目光却是落在孟晚溪的脸上,给人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你是第一个脱我衣服的女人。” 孟晚溪的手按在胸前的被子上,将被子都抓出了折痕,小心翼翼道:“对,对不起。” 霍厌那双眼睛漫不经心扫过她的脸继续道:“也是第一个碰我身体的女人。” 孟晚溪羞得耳根子红透了,跟在家长会上单独被老师留下来有什么区别? “抱歉。” 她觉得自己像极了伤害无辜少女的渣男。 霍厌见心虚得都不敢正眼看他,只能盯着他扣扣子的手的小女人。 在商业谈判上这可是大忌,还没开始就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不得不说傅谨修将她养在家里几年,是真的变得“傻白甜”了。 小时候她还能撺掇自己卖了羊绒围巾给她换巧克力吃,不停强调救了他是有报酬的。 可现在,她单纯得只能任人拿捏的份。 生意人讲究的就是趁你病要你命。 霍厌突然俯身朝着孟晚溪靠近,属于男人强大的压迫感逼近。 孟晚溪不得不抬头看他,颇有种破罐破摔的感觉,“你……你想怎么办?我做都做了。” 四目相对,霍厌的眸光漆黑深邃,像是一口窥不见天光的井,无端让孟晚溪心虚不已。 霍厌薄唇淡淡开口:“晚晚,你得对我负责。” “啊?”孟晚溪眨了眨大眼睛,俨然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提议。 她结结巴巴道:“怎,怎么负责?” 一时间她有些不太明白霍厌的意思,是怎么个负责方式? 毕竟这话一般都是男人对女人说,现在局势颠倒,让她误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了。 谁知霍厌补充道:“你不仅看了我的身体,还碰了我的身体,只有我的妻子才能和我同床共枕,所以晚晚……” 他俯身在孟晚溪的耳边小声道:“你得对我字面意思上的负责。” 孟晚溪整个人都慌了,还真是字面上的意思。 “霍厌,我,我刚离婚,还怀着傅谨修的孩子,你别开这种玩笑了。” 霍厌对上她满目的慌乱,今天早上的剧情变成这样,又何尝不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但他觉得这次是唯一离孟晚溪最近的机会。 如果松手,此后再不会有比今天更好的时机了! 他收敛自己的爱意,怕将孟晚溪给吓跑。 霍厌仍旧维持一贯的冷静,“我知道现在的社会男女关系很乱,但霍家不同,我从小就被教导从一而终,我父亲以身作则,待我母亲多年如此,所以我在男女关系上一直小心谨慎,从不任意妄为。昨晚我们赤诚相待,很抱歉,我无法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孟晚溪对上男人那双深邃又坚定的眸子,她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声,“霍厌,你……” “晚晚,我家里人希望我能尽快将女朋友带回家,否则我就要走联姻的路,上次接通我电话的女人就是联姻对象之一,但我只拿她当做妹妹,让我将她娶回家,也只是害了人家一生。” 孟晚溪脑子一团浆糊,怎么就聊到他家事了。 “你的意思是?” “晚晚,我想将你带回霍家,介绍给我家人认识。” 第149章 让我做你的男人 孟晚溪心慌了,也乱了。 本就因为高烧而混乱的脑子,现在变得更茫然了。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她要去见霍家的人? 她一手固定在胸前的被子,一手推到霍厌的胸膛,俨然是拒绝的意思。 “霍厌,不是这样的,你知道我的情况,我刚刚离婚还有孩子,好,这些都不谈,我刚刚才从一段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我暂时还没有做好开启另外一段感情或者婚姻的准备。” 孟晚溪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她着急解释:“更何况你身份贵重,别开这样的玩笑了,我……” 果然他想得没错,还没有表露爱意就将她吓成这样。 霍厌只能退而求其次,他沉着冷静打断她的话,“晚晚,我不会拿女孩子的清白当做玩笑。” 孟晚溪看到霍厌眼底的认真,他认真得让她觉得害怕,孟晚溪咬着唇,神情无助。 事情完全朝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而去。 霍厌补充道:“这个提议我是认真的,晚晚,这些年来我没有喜欢的人,我一直秉着宁缺毋滥的态度,如今家人逼婚让我有些吃不消。” “昨晚我们虽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事,但我看了你,抱了你,还替你洗了身子,晚晚,如果一定要结婚,我希望我的太太是你。” 这句话像是往孟晚溪的脑袋上砸了一块石头下来,将她给砸得满脸茫然,“你说什么?” 她甚至怀疑霍厌是不是被人夺舍了,不然在胡说什么? 明明每个字她都认识,怎么合到一起她就不理解了? “晚晚,负责是一方面的事,另外一方面是我对你知根知底,豪门联姻多的是为了利益,夫妻成仇,或者婚后各玩各也比比皆是,我不想那样。其次你不是想要给孩子一个圆满的家庭吗?在孩子的成长中,父亲这个角色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需要一个妻子,而你的孩子需要一个父亲,我们各取所需。” 孟晚溪都被霍厌这话惊呆了,“霍厌,我身份和你不对等,你要挑选协议妻子,我并非很好的人选,你能当我孩子的干爹我就心满意足了,以你的身份随便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也能做好霍太太的事。” 果不其然,哪怕他收敛了爱意,孟晚溪也绝不接受他。 霍厌心一横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孟晚溪不明所以看着他,“是什么?” “我没有生育能力。” 孟晚溪瞪大了眼睛,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你,你说什么!” 要是吴助在一旁必然眼珠子都会惊讶地掉下来,三爷你是为了追妻,什么话都往外面胡诌啊! 连自己的声誉都不要了。 霍厌深知昨晚的事情已经发生,他要是今天不成功,以后孟晚溪一定会躲着他。 等上了岸,他就再没有理由靠近她。 霍厌只得下了一剂猛药。 “多年前我受过伤,所以此生不会有孩子,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如果被人知道,哪怕是枕边人,她能守一年两年,难道守一辈子的活寡吗?一旦曝光,我就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虽然听上去挺狗血离谱的,可一联想到过去她脱成那样,霍厌给她揉腿都没有半点变化。 他胸前的刀痕和弹孔一看就是多年前留下来的,说不定那里真的受了伤。 她一直当他是莲台之上的神,不染半点尘埃,更不沾世间的情欲。 岂料真相是这样的,他竟然不行! 那一切就能解释清楚了。 孟晚溪看他的眼神明显从警惕变成了同情,“那个……现在的医学很发达的,几年前我也被诊断受孕几率极小,通过调养,我还是怀上了,你不要放弃,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靠谱的老中医?” 霍厌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些,“不用了,我私下看过很多医生,我这种情况没有希望了。” 他的目光仿佛都变得有些凄凉,“晚晚,你会笑我吗?” “怎么会!”她忙道:“在我眼里你是很好也很优秀的男人。” “那你愿意帮我吗?” 霍厌用了帮字,他帮过她那么多次,她一直没有报答他。 但他提出的这个条件太让她为难了。 “霍厌,如果你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你是霍家少爷,我结婚的事情前段时间网络上已经沸沸扬扬,就算我有心帮你,霍家也不会同意。” 霍厌想了那么多种方式,甚至都做好了和她拉长线的准备。 但他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孟晚溪的善良,竟然让他轻而易举就成功了一半。 在商场上讲究的是兵不厌诈,当他将这种手段用在孟晚溪身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太卑劣。 她这么相信他,他怎么能骗她呢? 可是不骗,他和她就只能分道扬镳,此生无缘。 霍厌压下纷乱的情绪,什么君子端方他都不要了,他只要她。 “这件事我家人也不知道,所以才会热心给我介绍对象,晚晚,只要你同意,其它的都交给我好吗?” 他的目光落到她的小腹上,“我想正大光明当他的爸爸。” 孟晚溪这回变聪明了,猜到了他的意思。 “不行,这是傅……” 霍厌的手指落到她柔软的唇上轻轻按了按,“没有人知道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只要我认下他,所有人都会以为你怀的是我的孩子。” 孟晚溪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的男人,本觉得他疯狂,但联想到他说自己不行,他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可……”她的脑子更乱了,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霍厌一句不行就堵死了她所有的后路。 “只要我买通医生,将你孩子的月份改小一个月,从今往后,你怀的就是我的孩子,霍家不会任由自己的子孙在外。” 他在孟晚溪耳边道:“晚晚,让我做孩子的爸爸好不好?从今往后,我会将他视如己出。” 这话孟晚溪完全相信,他不是不负责的人。 可,可…… 怎么就发展到她要嫁入霍家了! 她瞠目结舌,心慌意乱,不知该怎么回答。 男人滚烫的气息轻轻铺洒在她耳边,“傅谨修不会对你善罢甘休,他一定会卷土重来,如果让他知道你还怀着孩子不会善罢甘休,晚晚,我曾经答应过外婆,此生要护你周全。” “这样太过委屈了你,霍厌,我觉得不……” 霍厌感觉到她此刻的混乱和犹豫,他强势逼近,如恶魔般诱哄:“晚晚,让我做你的男人。” “我们各取所需,我亦心甘情愿。” 第150章 以汝之姓,冠吾之名 霍厌强势和温柔并进,像是大军压境,让孟晚溪失去了所有判断能力。 分明理智告诉她不能,不可以,不行。 可霍厌一而再再而三帮她,且不说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他几次救她性命。 没有他,这个孩子也不可能保住。 而他只是有了一个男人难以启齿的问题,自己要是不帮他,其她女人谁会愿意守活寡?会永远替他保密? 一旦真相曝光,莲台高坐的神不仅会被拉下云端,还会受尽嘲笑。 孟晚溪比任何人都知道流言蜚语的可怕,还是攻击男人最在意的点,霍厌该怎么办? 他的考虑没错,自己的孩子需要一个父亲,而他需要一个孩子隐藏真相。 孟晚溪认真思索片刻后回答:“霍厌,我可以答应你,但我们不需要领证,我和孩子能养活自己,将来也不需要霍家的财产,等孩子大些了,我们就找个理由分开。” 这样她既替他解了围,又不会占霍家的便宜,也顺利摆脱了傅谨修的纠缠,孩子一出生也会有父亲的疼爱。 确实是一举几得。 霍厌也没想到原本一盘乱棋,就因为昨晚的无心之失,竟然起死回生。 得到孟晚溪同意的这一刻,她不会知道他的心脏跳得有多快。 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那曾在午夜梦回的女人,真的答应当他的太太了? 从今往后,她会成为霍太太。 以汝之姓,冠吾之名。 光是齿间轻喃这三个字,他就高兴得快要发狂。 从前他看到那些追星成功的粉丝,只是因为偶像握个手,拥抱一下就激动得泪流满面,他完全不懂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怎么会因为一个陌生人要死要活,痛哭流涕,欣喜若狂,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呢? 可今天,他共鸣了这种情感。 多年来,他将爱意隐藏在心里,不敢暴露,更不敢接近,甚至连每次看她的目光也早就在镜子里联系过无数次。 他怕她看出他的爱,只能装作高深莫测。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一直都像是阴沟里的老鼠,痴痴仰望着他的月光。 今天这一刻,那轮月光确实落在了他的身上。 霍厌激动,兴奋,想要将她拥入怀中,正大光明吻着她,向她倾吐自己的爱意。 可他不能也不敢,甚至比起之前更加小心。 他的进度条已经成功了一半,他不想在加载到最后的时候功亏一篑。 以后两人日夜相对,水滴石穿,一年,两年,十年。 他不信孟晚溪不会爱上他。 霍厌压抑着自己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他不敢轻狂也不敢放肆,让自己的外表看不出丝毫端倪。 甚至他还得比以前更加小心翼翼,不能让孟晚溪发现他在撒谎。 落在孟晚溪眼里,她好似在霍厌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疯狂的笑意,那抹笑意快得一闪而逝,让她以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也能理解,他终于解决了一桩难事,开心也很正常。 霍厌低低的声音传来:“好,我都听你的。” 孟晚溪:??? 他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霍厌怕她会反悔,立即开口道:“我们家很大,家人也很多,我找个时间让你们正式见一面。” 虽然知道两人只是假结婚,两人都没有谈恋爱,瞬间跳到见家长,而且见的还是霍家,那个传说中的家族。 孟晚溪赶紧摆摆手:“别,等等再说,我离婚不过月余就跟你回家,你家人会不会以为我婚内就和你勾搭上,还有了你的孩子,你岂不是成了小三?” 霍厌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晚晚,其实你有时候不用这样善良的。” 到了这个时候,她考虑的不是自己的名声。 她究竟有没有想过一旦两人在一起的消息传出去,所有人都会给她扣上一顶不忠,攀高枝的帽子? 她第一念头想的竟然是他的名声。 霍厌也曾经反问过自己,天下女人那么多,为什么他独独念着一个有夫之妇? 此刻他才知道原因,除了小时候的救命之恩,看到她在寒冷的天气一次又一次跳水,对事业的敬业。 更多的是她出身寒门,曾经淋过雨,也会给流浪猫撑伞。 看上去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却专一钟情,和异性保持距离。 他怎么会不爱她呢? 有她漂亮的没有她的善良,有她善良的没有她漂亮。 又善良又漂亮的没有她的事业心和敬业。 总之在他眼里,她就是最特别的。 不管灵魂还是皮囊,她都是万一挑一的那一个。 他对她的爱,也超过了世俗,连他自己都无法预料到的地步。 孟晚溪眨了眨眼,她不太理解霍厌的脑回路。 “霍厌,你选择我,我结过婚,或许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和不好听的声音。” “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在我身边。 “晚晚,所以你同意了是吗?” “我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霍厌目光灼灼道:“晚晚,在我这,你永远保持选择的权力和自由,今天这事如果你不想,我不强求,就当我从未提过。” “我答应过外婆的话会说话算数,此生我都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两人。 “所以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我并非挟恩相报,我不想你委屈了自己,告诉我,你的答案好吗?” 原本孟晚溪还很犹豫,觉得这个提议既不真实又离谱。 但霍厌并不这么想,他那么认真提议,还认真为她思考。 孟晚溪也不敢轻视他的决心,她在深思熟虑之后点头应允,“如果你不嫌弃我的名声……我愿意。” 身体被男人连人带被拥入怀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霍厌的声音似乎有些哑:“晚晚,我怎么会嫌弃你?” 他一寸寸收紧环在她后背的手。 终于,终于能光明正大抱到他的月光了。 孟晚溪看不到的地方,霍厌薄唇疯狂上扬,“晚晚,以后别叫我霍厌了,不然别人会怀疑我们的。” “那叫什么?” 他松开她,眼底掠过一抹温柔,“我在家排行第三。” 孟晚溪小心翼翼道:“三,三爷?” 第151章 她光着身子,霍厌流鼻血 霍厌抿着唇,眼底颇有些无奈,“晚晚,我需要的是霍太太,不是秘书。” 孟晚溪又试探性问了一句:“阿……三?” 这也很奇怪? 她挠挠头,要不是两人衣衫不整,她都想叫吴助这条霍厌肚子里的蛔虫进来了,实在是拿捏不准霍厌的心思。 霍厌见她是猜不出来了,便缓缓开口:“叫我三哥,或者哥哥。” 孟晚溪有些奇怪,“可是你比我小,我……” 虽说在社会上对地位高的人叫哥很正常,例如那些比霍厌还大的人也要尊称他为厌哥,三爷一样。 可是他让自己叫他哥,说不上来的感觉,莫名有一丝丝暧昧的感觉。 她哪知道霍厌是太在意她一直拿他当弟弟看待。 两性关系中,首先她得将他看作男人才会对他产生感觉? 所以这声哥代表着不是一个昵称,而是潜移默化她对他的初始印象。 不是弟弟,是成熟男人。 叫他厌哥的人太多,不缺孟晚溪一个,他不喜欢这个大众称呼。 霍厌不紧不慢问道:“可以吗?” 孟晚溪觉得自己真的很难拒绝霍厌的要求。 毕竟他救她多次,他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他只是要一个称呼而已。 她咬着唇,试探性叫出那个称呼:“哥……哥哥?” 毕竟比自己小,她腮帮子都酸了才叫出来,“得,还是小少爷顺口。” 看,少爷前面还得加一个小字。 在她眼里是不是自己什么都小小的? 孟晚溪感觉他很在意这件事,思考片刻问道:“要不叫你阿厌?” “好。” 虽然不是很满意和傅谨修差不多的称呼,不过比起之前总算进了一步。 孟晚溪这才松了口气,“小少爷,这下高兴了?” 那口吻跟哄小孩儿似的,摆明还是拿他当弟弟,霍厌瞬间又不开心了。 但他脸上神情淡淡,并没有流露出太过在意的表情。 孟晚溪已经同意了他的提议,至于其他的来日方长。 “对了阿厌,你是霍家人的掌中宝,为什么会给你取名为讨厌的厌呢?” 一开始看到他的名字,还以为是父母不喜欢才会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 例如厌弃他的出生之类的故事,她都脑补了十万字。 霍厌很开心她开始对他产生了兴趣,哪怕只是名字呢? 至少自己在她心里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我这个厌通餍足的餍,长辈是希望我事事满足,所以才简化用了厌。” “原来是餍。”孟晚溪低喃道。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唇齿间泄出,霍厌凉薄的嗓音也染上温柔,“你的烧退了,先休息一下,我让人准备一些吃的,你和宝宝应该都饿了。” 原本她以为外婆一死,在这个世上除了这个孩子就再没有依靠,霍厌一句“你和宝宝”让孟晚溪心中暖暖的。 好似她又有了一个依靠,哪怕这份依靠和爱情无关。 霍厌刚刚下床,衣角被一只小手轻轻抓住。 他垂眸看她,孟晚溪的小脸一片晕红,她小心翼翼开口:“那个……有干净的衣服吗?” “抱歉,这次出来的匆忙没有准备女性的衣物,衣柜里有我的衣服,都是干净的,你暂时将就穿一下。” “好,谢谢。” “不用客气,以后我的便是你的,这艘游艇你可以当做自己的家。” 他体贴回答后离开,绅士替她带上了门。 天知道在关上门的这一刻,向来沉稳内敛,喜形不于色的男人手握成拳,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激动之情难于言表,“yes。” 一转头,对上吴助那一脸震惊的表情。 不知道是震惊霍厌和孟晚溪孤男寡女待了一整夜,还是震惊他穿着睡衣,翘着头发一脸幼稚的表情。 反正吴助跟了他这些年,从未见过这样反常的霍厌。 爱情是最可怕的病毒,再怎么聪明的人也都会变成傻瓜。 偏偏沉溺于爱情的人心甘情愿。 吴助尴尬开口:“老板,昨晚你和孟……” 霍厌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到安全无人的地方道:“小点声,别让晚晚听到了。” 等他松开都快翻白眼的吴助,吴助有些八卦问道:“老板,你一夜未出,昨晚该不会和孟老师睡了?” 霍厌眼底明显带着些疑问,警惕瞪了他一眼,似乎在问他怎么知道? 吴助笑得一脸得意:“瞧你这春风满面的,难不成昨晚孟老师给你开荤了?” 吴助早些年还小跟他在片场的时候也挺八卦,他最喜欢跟着孟晚溪。 孟晚溪探听八卦的功能一流,每次霍厌来找他,他要么给孟晚溪剥橘子皮,要么蹲在一边嗑瓜子,耳朵竖起来跟兔子一样。 也就这些年来跟着他进了商场,那活泼的性子才慢慢变得沉稳下来。 霍厌抬手在他脑袋敲了一下,“去准备吃的,切记孕妇的食物要多加留意,清淡为主。” 吴助抬腿走了一步又退了两步回来,知道他家老板的性格,外冷内热并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老板,你真的不介意孟老师还怀着傅谨修的孩子?你喜欢孩子,完全可以让孟老师流了这个,干干净净嫁给你,以后生下你的孩子岂不更好?” “原则上来说是这样,但对她我可以不要原则。” 霍厌负手而立,分明是极为年轻的一张脸,却带着上位者的沉稳,“流产会伤心伤身,我爱的是她这个人不是她的身体,所以我可以包容她以及未出世的宝宝。” 说到孩子的问题,霍厌脸色倏然变冷,“傅谨修的孩子早就流了,现在她怀着的是我霍厌的孩子。” 吴助震惊得瞠目结舌,沉默片刻后给他竖起了大拇指,“牛。” 没想到那淡然的男人竟然是顶级恋爱脑! 霍家专出情种,从老到小都是如此。 霍厌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没有洗漱就出来了,孟晚溪答应他的那一刻他就太过得意忘形。 他找了间客房洗漱干净,就连身上这套睡衣都理了又理。 初恋最是美好,他现在的心理年龄顶多只有十八。 等他穿戴整齐,先给孟晚溪准备好了一点牛奶糕点。 进自己房间习惯使然,他忘记了敲门。 当他推门而入时,正好看到孟晚溪上身穿着他的睡衣。 大约也是太过为难没有办法,只得找了一条霍厌的平底裤,有好过没有,总不能不穿在男人面前晃来晃去的? 但男人身材高大,她纤细苗条,穿上来裤腰大了许多。 孟晚溪只得在侧边打了一个结。 霍厌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披散着发丝的小女人赤脚踩在地上,露出两条又长又白的腿。 她的身上,穿着他的内裤。 四目相对,孟晚溪还没来得及尖叫,就看到端着托盘的男人,高挺的鼻梁下方缓缓流下了一行猩红的液体。 孟晚溪顾不得羞涩,连忙出声提醒:“霍厌,你流鼻血了……” 第152章 晚晚,你是不是想要了? 霍厌活了二十四年,不是没有流过鼻血,但那都是身体创伤导致的。 从来没有因为看了女人一眼,他就上火流鼻血。 他觉得自己在孟晚溪的眼里一定很傻,端着托盘,鼻血一滴滴淌落下来。 他早就羞愧难当,偏偏还得装作冷静淡然的模样。 霍厌“沉稳”地放下托盘。 孟晚溪也不得将睡裤穿上朝他飞快走来。 你要说性感,海边大堆穿比基尼的。 她至少穿的还是四角裤!该遮的都遮住了。 她拿着纸巾给霍厌擦鼻血,“小少爷,没事?” 霍厌一回头,刚刚只是远远看,这么近的距离,他没办法忽略。 一想到自己的贴身衣物贴在她最隐秘的地方,原本霍厌只有一边留鼻血的,现在可好,换两边了。 孟晚溪还靠得这么近,她刚刚洗了一个澡,头发是半湿润的状态,身上的沐浴液香味一阵又一阵朝着他飘来。 这情况比昨晚她主动抱着自己好不了多少。 霍厌拿着纸巾捂着鼻子快步朝着洗手间走去,“晚晚,我没事,你先穿上裤子。” 说完他关上了洗手间的门,看着镜中耳根都红透的自己。 他真的好傻,但是心里却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霍厌终于明白了当初孟晚溪为什么每次提到傅谨修就笑得跟朵花似的,就像现在的他,提到孟晚溪也不由得嘴角上扬。 没有孟晚溪鼻血很快就止住了,他顺便冲了一个冷水澡。 身上的睡衣已经染血,他只得换上了睡袍。 看着脏衣篓里孟晚溪昨晚脱下来的衣服,船上没有女性衣物,只有先洗干净了将就一下。 她的衣服他甚至都不想用洗衣机,这还是霍三少爷第一次手洗女人的衣物。 孟晚溪听到里面传来哗哗水声,有些担心霍厌,“你没事?还在流吗?” “没,没事。”霍厌不想她知道自己在手洗衣服,因此回答的时候声音有些心虚。 孟晚溪更担心了,她怕霍厌是不是受了伤瞒着她。 要是因为她,她百死难辞其咎。 孟晚溪一紧张便推开了没有反锁的门,霍厌也没想到孟晚溪直接推门而来。 孟晚溪看到洗手台前高大的男人微微弯腰,手里揉搓的布料似乎是她的内裤。 “轰隆!” 这下该轮到孟晚溪脑袋炸开了。 霍厌咽了唾沫努力保持着冷静,他解释道:“我的游艇上从未有过女人来过,我们回国至少也要十天半月,贴身的衣服洗衣机不太好,所以……” 饶是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冷静,那声音也让人听出了一丝丝心虚。 孟晚溪刚刚才答应他,不会将他当成变态! 孟晚溪的第一反应是那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纡尊降贵给她洗衣服。 她何德何能! 她知道霍厌人好,却没想到他会体贴到这个地步。 心里涌出一股热流,她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这世上除了外婆,从前就只有傅谨修这么关心照顾她。 可现在这两人都以不同的方式离开了她的生活。 她以为自己无依无靠时,那位金枝玉贵的小少爷给了她全方位的照顾。 尤其是在刚刚才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的孟晚溪,她需要的就是关怀。 霍厌见她眼眶微微泛红,手忙脚乱关了水龙头朝她而来,顺手在浴袍上擦了擦。 他的嗓音不再沉稳,而是带些许慌乱的低哑:“抱歉,我只是想要替你做些事而已,我不是变……” 变态两个字还没说完,孟晚溪毫无预兆扑入他的怀中。 霍厌有些懵,不太清楚女人跳跃的想法。 他甚至手都不敢放在她身上,怕她多想。 唯有直挺挺站在那,先静观其变。 他确实没有太多哄女性的经验,最多的就是小时候看到父亲惹恼了母亲,被关在门外。 在外面呼风唤雨的父亲在门外一边掐着嗓子说着软话,一边敲门。 不然就是趁着母亲生气的时候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暴风般吻她。 吻的时间长了,母亲也就不生气了。 等她稍微消了气,父亲就将她抱回房锁着门。 每当这个时候,佣人就会将他带回自己的房间早早睡下,让他晚上不要去找父母。 可他总是很担心,因为父亲的表情看着就想吃了母亲一样,趁着他们睡着了父亲会不会打母亲? 转念一想,一般都是母亲打他,他应该不至于打女人。 翌日一早,母亲要么起得很晚,要么自己下楼时她就在给父亲戴领带,拎公文包,拿外套了。 两人蜜里调油,离开时父亲会揽着她的腰,狠狠吻着她。 直到母亲快要不能呼吸将他推开,一边捶着他的胸膛,一边说着“还有孩子看着呢”。 父亲总是满眼笑意道:“无妨,我以身作则,将来他们才会疼爱自己的妻子。” 母亲就会一脸娇羞,像是突然就年轻了十几岁,面带笑话,“谁要你疼?” 父亲在母亲的耳边耳语,说着他听不到的话。 每到这个时候,父亲总会推了所有的应酬,早早就下班,然后和母亲回房。 霍厌也想亲吻她的眼泪,可现在两人的关系显然不适合如此亲密的安抚方式。 他只能用言语去安抚她:“别哭了,晚晚。” 孟晚溪的脸颊在他怀里蹭了蹭,眼泪浸入他的浴袍中,瞬间消失不见。 她哽咽着声音道:“霍厌,谢谢你,真的谢谢。” 霍厌总算明白,她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他伸手轻柔擦过她眼角的泪水,拨开因为泪水而黏在脸上的发丝。 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那张因为哭泣而泛红的脸,梨花带雨这个词简直为她量身定制。 他粗粝的大拇指带着安抚性的依偎抚着她的脸,“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谢谢,照顾你和宝宝我心甘情愿,晚晚,以后你完全可以依赖我。” 孟晚溪咬着嘴唇,噙着眼泪重重“嗯”了一声。 见她光着脚站在地上,霍厌俯身将她抱入怀中,重新将她放到了床上。 他蹲在床边,孟晚溪的小脚落在他的掌心。 她本要缩回去,被男人一把攥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他看到孟晚溪脚掌上还没有痊愈的伤痕,漆黑的瞳孔掠过一抹狠意,“怎么弄的?” 他这是将傅谨修列为首要怀疑人物,身上冷意明显,哪还有刚刚流鼻血的呆萌。 孟晚溪心情低落道:“外婆去世那天,我脱了高跟鞋,赤脚推着她在岛上走了一天。” 那样的画面霍厌光是想想就觉得心痛。 “霍厌,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玻璃罐子,里面装着的是……” 那时候霍厌能救下她就不错了,所以孟晚溪不会奢求太多。 谁知霍厌却告诉她道:“放心,我见你抱的那么紧,猜想一定是你很重要的,所以一并带上来了,现在就放在另外的房间里,让人好好供着。” 孟晚溪红着眼看他,霍厌,她真的…… “谢……” 她还想说,霍厌便打断:“以后在人前你也要一口一个谢字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吴助的敲门声,是早餐好了。 霍厌看着床上穿着他衣服的女人,因为衣服太大,刚刚一拉扯,她半个肩膀都在外面,看着又乖又性感。 他也懂了傅谨修的心思,这样的美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霍厌起身到门边,亲手将早餐接过来。 吴助一脸八卦的表情打量着他的浴袍,压低了声音道:“老板,悠着点。” 一个孕妇,一个处男。 这个组合怎么看怎么不搭。 可那两人的颜值和身材,吴助可以想出一百个g的内容。 太配了! 配一脸! 门重新关上,霍厌将粥盛出来先凉一凉。 “晚晚,你先吃饭,我去将你衣服洗干净烘干,一会儿你就可以穿了。” 孟晚溪握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回头,孟晚溪刚刚哭过的眼睛清澈明亮,眼尾泛红,红唇轻喃道:“一会儿我自己洗,你先吃饭。” 这样的孟晚溪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给她摘下来。 霍厌没有多说什么,陪着她用完餐,不动声色记下她的喜好。 孟晚溪起身,霍厌的睡裤穿在她身上跟拖地裤一样。 她只得将裤脚和衣袖通通卷起来,去洗手间将衣服洗完,放到了烘干机里。 这是霍厌的私人游艇,房间里还能看到相框里的照片。 大多都是青年时期,冲浪,帆船,跳伞,潜水,滑雪…… 简直和她的人生截然相反。 她看得认真,霍厌什么时候到了她身后都不知道,直到他醇厚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看什么?” 他弯着腰,将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因此呼吸不可控制落在她柔软的耳垂后面。 孟晚溪的身体轻轻一颤,耳后一直都是她敏感的位置。 怀里的人一颤让他觉得可爱极了,拉开了一些距离,“吓到你了。” “没有,我在看你的过去,你的人生真让人羡慕,你在滑雪冲浪的时候,我那时候和傅谨修还在为怎么节省一顿饭钱而着急。” “要说羡慕,我更羡慕傅谨修。” 可以和她一起长大,见证了每个阶段孟晚溪的成长,甚至品尝了她所有的美好。 霍厌看着近在咫尺,他却连触碰都不敢的女人。 想着她和傅谨修在一起时的画面。 那次雪夜探班,她扑入他的怀中,他摸着她的头,听她叽叽喳喳说着剧组的好。 那个晚上,她没有来对戏。 山里条件很差,他们的房间正好挨着,他在浴室洗漱时,听到隔壁传来压抑的轻喘。 饶是孟晚溪刻意压着声音,还是会断断续续泄出一些。 那样娇娇的声音,让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将孟晚溪压在身下的人成了他。 傅谨修拥有整个孟晚溪的人生,他怎么能不羡慕呢? 孟晚溪不明白他的想法,只当小少爷没苦硬吃。 霍厌摒弃脑中的黄色废料,“以后你生了恢复好了,将孩子交给佣人,我带你去,你喜欢滑雪还是潜水?” 孟晚溪无奈一笑:“你那么忙,哪有时间陪我?” “在霍家,妻子重于一切,况且我还没有接手霍家,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忙。” 妻子一词让她红了耳根,虽说两人不是真正的夫妻,不过她已经答应了他,接下来就要配合他。 孟晚溪觉得他想要借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或许也是为了继承权。 “那你要是继承了霍家呢?” “我也会有年假,到时候你想去哪,我都会陪你。”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让孟晚溪心脏突然狂跳不止。 她立马移开视线,“那到时候再说。” “嗯,不急,你先养胎,晚晚,我们有很多时间。” 孟晚溪觉得他突然就劈开了眼前的黑暗,抓着她的手,将她脱离深渊。 “对了,这段时间你没有抹药?正好你脚也受伤了,我帮你处理一下。” “不,不用了,我……” 关于她的安全,他不会放任,“晚晚乖,听话,你这次落海受了寒气,必须要坚持,不然你以后会很难受的。” 他拿出药膏,目光落到她的身体上,“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她的身体他早就看过了,孟晚溪也觉得没有必要矫情,她面带羞意:“我自己来。” 知道她的羞涩,霍厌背对着她,听到后面传来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他的心跳得飞快。 自打她同意提议后,他就无法再像以前那般保持平静的心态对待她。 身后传来孟晚溪的声音,“那个,我好了……” 霍厌一转身,就看到孟晚溪脱了包裹严实的睡衣睡裤,用一张浴巾盖住胸部及其大腿根以上的位置。 她以手遮眼,挡住了眼里的害羞。 霍厌的手浸染着药膏从她的脚踝,然后一点点涂抹了上来。 孟晚溪口中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嗯,你慢点……” 感觉到她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联想到上次她的不对劲,霍厌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瞳孔渐深,喉结不停滑动,声音沙哑道:“晚晚,你是不是想要了?” 第153章 试衣间,吻上她的腰 霍厌一句话让孟晚溪羞得老脸一红。 这也怪不了她,她本就不是什么纯情小白花,饶是她自己不想,这具身体早就被傅谨修惯坏了。 奇怪的是这将近一个月和傅谨修在一起的时候,她没有半点邪念,傅谨修一靠近她,她就会本能生理性厌恶。 反倒是霍厌一碰她,她显得格外敏感。 霍厌在她眼里就是一朵纯情的小白花,孟晚溪可不想将他给污染了。 她死鸭子嘴硬,“刚刚你给我按得有点疼。” “是么?那我再轻点慢点。” 霍厌对哄女人没经验,对这种事更是一张白纸。 他的初吻还是在拍戏时孟晚溪慢慢引导他的,此后别说和女孩子做这种事,他身边连只母苍蝇都没有。 唯一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一晚隔着墙,孟晚溪压抑的轻哼和刚刚很像,让他猜测是不是这个原因。 既然不是,他也没有多想。 手上的力道不仅放轻,而且也变缓了。 殊不知这对孟晚溪来说更是一种煎熬,她的脑子已经浮想联翩,只觉得那只手充满了魔力。 想让那只手抚摸她全身的每一处。 她情不自禁开口:“往上一点。” 霍厌乖乖听话,从膝盖慢慢上移,当粗粝的指腹抚过她大腿内侧嫩肉之时,孟晚溪如梦惊醒,立马起身一手扶着浴巾,一手握住了霍厌的手腕。 霍厌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她,波澜不惊问道:“怎么?不舒服吗?” 哪是不舒服?分明是太舒服了! 舒服到她差点失去理智,引诱小白花做了坏事。 对上霍厌那双清澈冷淡的眼睛,孟晚溪觉得自己像个邪恶的魔鬼。 “没有,就是有点痒。”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发烧了?” 霍厌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孟晚溪觉得脸颊烧得厉害,心脏也跳得飞快。 “没,没有,就是有点热而已。” 霍厌虽然没经验,但他不蠢,孟晚溪接二连三的反常,摆明了不是他按的有问题。 之前他特地看过育儿宝典以及女性孕期注意事项,霍厌知道孕期激素的缘故,有的女性会突然想吃什么,想做什么,那个方面也会有明显的增强。 霍厌心中了然,他牵起孟晚溪的手,“晚晚,我说过你可以依赖我。” 孟晚溪一慌,难道霍厌觉察到她是个大黄丫头了? 她梗着脖子做着最后的挣扎,“咳,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霍厌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欲望,让他的眼神看上去没有半点邪念,他直白开口:“晚晚,我说的照顾是任何方面的照顾,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求,我可以帮你。” 孟晚溪喃喃道:“你帮我?” 霍厌这个时候非常后悔说自己不行的事了,自己撒下的谎,就得靠更多的谎话来圆。 他的脑中浮现一个画面,之前在片场的时候,在假山后看到男三和女配亲热,男人的手指陷于女人腿间。 他便学着男三的动作,手指所经过的地方带起一串电流,男人倾身过来,他身上的檀香夹杂着沐浴液的味道。 比起从前纯粹的香气多了一种诱惑人心的气息。 孟晚溪人都傻了。 她印象中的霍厌是那样神圣,此刻那只骨节分明有力的手就那么轻而易举在她底线前停下。 霍厌偏头薄唇贴着她的耳朵,浓重的呼吸落在她的耳边,“晚晚,告诉我,要我继续吗?” 孟晚溪心慌得厉害,当她醒来以后发生的事情太魔幻了。 她有些没反应过来,脑子里一片紊乱。 用最后的理智缓缓开口:“霍厌,不行……” 她甚至都没有理清楚两人的关系,怎么能让霍厌给她做这种事呢? 他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孟晚溪想都不敢帮她做这种事的表情。 虽然她也有些好奇,他做这种事的表情。 霍厌见她有些紧张和抵触,也就退了出来,“好,如果你想随时告诉我,虽然我不行,至少我可以用手……” 霍厌一本正经跟她探讨这个事,她连忙伸手捂住了霍厌的嘴。 “这是可以说的吗?”她睁着一双大眼睛,臊得脸皮发烫。 女人带着淡淡香味的手掌贴着他的薄唇,又香又软。 霍厌觉得这样别扭的孟晚溪太可爱,低低笑了一声,“好,不说。” 他吐出来的热气正好喷洒在她的掌心,痒痒的,麻麻的。 孟晚溪飞快收回手,整个人尴尬极了。 “剩下的我自己涂抹就好。” “也行。” 霍厌懂得进退,“对了晚晚,几个小时后会靠近港口,我们去添置一些生活必备品,我已经让大师看好了外婆下葬的日子,在半个月后,所以不用那么着急回去京市。” 如今那里已经没有了她的家人,爱人,对孟晚溪来说就是一个伤心之地。 孟晚溪点头,“好,不过你不忙吗?” 霍厌深深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刚经历了悲伤,现在需要的是疗养,将节奏慢下来,慢慢治愈她才是上策。 “嗯,不忙。” 他好不容易才有了机会和她进一步相处,立即回到京市有可能会遇上傅谨修。 于情于理,霍厌都不想再让他伤害或者纠缠孟晚溪了。 外婆一死,孟晚溪的心也空了大半。 霍厌拿了衣服绅士离开,孟晚溪自己涂抹好药膏,拿出烘干机的衣服换好。 镜子前的她肤色雪白,裙子干净,上面傅谨修的血迹被洗得干干净净。 正如她的人生,从今往后和那个人再无半点瓜葛。 游艇靠岸,霍厌站在甲板上等待着她,午后的阳光下,一抹白衣出现在他的目光中。 孟晚溪披着发丝,穿着简单的白裙,小腹平坦,一点都没有孕妇的感觉,反倒看着像个大学生,干净又漂亮。 只是她那一双经历了太多的眼睛略显悲伤,霍厌每每看着她都会心生怜惜。 上了岸孟晚溪才知道靠岸的是一个旅游免签小国家,她曾经做过很多国家的攻略,其中就包括这里。 她等着傅谨修不忙了她们环球旅行,她没有想到来这里不是和傅谨修,而是和霍厌。 三个月前,她也不会想到自己和傅谨修会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没有好聚好散,只有生离死别。 整个城市的建筑风格很特别,那是只在视频里见过的风景,出现在她的眼里时,孟晚溪有些惊叹。 阳光下落在蓝色屋顶熠熠生辉,白鸽展翅在空中飞翔,有人放飞了氢气球。 海风迎面吹来,吹散了孟晚溪的哀愁。 他曾经因为工作来过这个城市三次,却一次都没有带她来过。 原来离开傅谨修,外面的世界这么漂亮。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孟晚溪后知后觉转身,霍厌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下了所有的氢气球,五彩缤纷的气球递到她的手上。 孟晚溪有些害羞,“我一个离婚的女人,又不是小姑娘……” 在她看来,这都是十几岁小女孩喜欢的。 霍厌垂下的眸光温柔不已,“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干净的小姑娘。” 一旁的吴助拍摄下这美好的一幕。 他的老板也是好起来了! 虽然从未有过女朋友,可看着父亲对待母亲的方式,耳濡目染的他早已经学会了怎么去爱人。 对待女性最重要的不是金钱,而是尊重。 这也是傅谨修最大的错误,导致他输得一塌糊涂。 孟晚溪拽着氢气球,小时候看到同龄小孩拿着一个氢气球,她想了很久。 最后实现这个愿望的人是霍厌。 她看着头顶上随风飘摇的气球,轻轻松开掌心,好似烦恼都随着这些气球离开。 霍厌带着她悠闲在镇上闲逛,她可以有时间挑选喜欢的衣服。 他就坐在一旁,会认真评价每一件,让孟晚溪情绪价值拉满。 毕竟以前她大多数衣服都是傅谨修给她定制让人送来的,但女人试穿衣服也能提供很好的情绪价值。 孟晚溪一连试了几个小时,霍厌不催也不恼,甚至还会提出搭配的建议。 孟晚溪慢慢放松下来,挑选了一些喜欢的裙子。 其中一条的拉链又细又小,她怎么也拉不上来,便用磕磕巴巴的英语请求售货员的帮忙。 一只手拉开试衣间的门,孟晚溪背对着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低低的嗓音传来。 孟晚溪回头就看到身材颀长的男人,她小脸涨红,“是不是我的英语不太好,她们没听懂?”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揉了揉她的头,“没关系,以后我教你,转过去,我给你拉。” 虽然有些羞涩,孟晚溪对他的接受度越来越高。 她转过身来,露出漂亮的后背。 霍厌一眼就看到了她腰上的大片纹身。 过去她受过伤,伤好之后她就纹了这片玫瑰。 莹白如玉的肌肤上开满了花朵,妖艳又糜艳。 孟晚溪还在等他拉拉链,突然男人温热的手指毫无预兆落到了她腰上的疤痕。 试衣间空调效果不好,她换了几件衣服本就有些热,身上都是汗水。 男人这一碰,敏感的她轻呼一声,“嗯,霍……霍厌……” 霍厌的指腹顺着她的疤痕游走,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喃:“当时是不是很疼?” 孟晚溪这才明白他只是单纯在问她的伤。 “还好,都过去了,早就不疼……” “晚晚,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他亲眼见到这条疤痕才知道,比他想象中还要长。 差一点,孟晚溪就废了。 如果他早点出现,她就不会受这样的苦。 孟晚溪身体一僵,这一刻她有种被男人捧在心上珍视的感觉。 感觉两人的气氛有些不对,她赶紧开口道:“好,帮我拉上去。” 她背对着霍厌,感觉后背整个暴露在空气里,明知道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体也不由得更加燥热。 她听到细微的声音,以为霍厌开始了。 下一秒,她的腰间上落上一抹温热的柔软的触感。 孟晚溪借着镜子看去,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单膝跪地,握着她的腰身,虔诚又认真吻上了她后背的玫瑰。 男人炽热的鼻息落在她娇嫩的肌肤,让她不由得轻轻颤栗,就连声音也都变了调子,“霍厌,别……别这样……” 第154章 霍太太,你好棒! 孟晚溪清楚看到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一点情欲之色,只有心疼和愧疚。 可孟晚溪不同,在游艇上那一波火气还没有下去。 腰是女人最敏感的地方,又是在这热意弥漫的试衣间。 被霍厌这样身份样貌的极品男人亲吻,说没有感觉是假的。 霍厌感觉到女人轻轻颤抖,她真的好敏感。 他没有撩拨她的意思,只是看到那条疤痕他太过心疼她的过去。 小时候经常看到父亲吻母亲,霍厌便学会了用亲吻去抚慰她的悲伤。 谁知却感觉到孟晚溪的身体有些不对,他的唇沿着她漂亮的腰线缓缓上移。 直到落到她圆润的肩头,他轻轻吮吸,感觉到了汗水的味道,孟晚溪抖得更厉害了。 对他来说这种感觉太奇妙,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他脑中的念头不是要占有,而是想要取悦她。 霍厌湿软的唇顺着她的脖颈往上,一手揽着孟晚溪的腰身,将她嵌于自己的怀中,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喃:“晚晚,你喜欢这样?” 孟晚溪看着镜子里她衣衫半解,男人西装革履俯首在她的耳边,而她微微仰着脖子,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淫靡。 她咽了一口唾沫,声音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霍厌,我……” 还没等她回答完,就听到外面传来其她客人的声音。 孟晚溪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在异国他乡的试衣间如此亲密,她红着脸催促道:“霍厌,快给我拉上去。” 霍厌见她羞涩的模样,黑瞳渐深,他的喉结滚动,声音又低又哑。 “好。” 他付了帐,拎着孟晚溪购买的手提袋跟在她身后出来。 不远处的吴助赶紧迎了上来,从霍厌手里接过东西,他看了一眼孟晚溪红透了的耳根。 心中觉得奇怪,两人是在店里发生什么事了? 迎面的海风渐渐吹散了孟晚溪脸上的燥热。 想到刚刚他落在她背后的吻,孟晚溪难以平息心情。 她脑子并不清楚,很乱。 她刚刚才结束了一段婚姻,结果莫名其妙和霍厌睡了一张床,就和他口头约定了假结婚的事。 短短大半天的时间,她和霍厌飞速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不知道霍厌的想法,只觉得自己这样太过轻浮了一些。 有种带坏小朋友的感觉。 这样不好! 霍厌情商很高,刚刚试衣间的事他绝口不提,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坦然自若。 “吴助给我们订了晚餐,听说那里看夕阳一绝,要去吗?如果你觉得累,回游艇上用餐也是可以的。” 孟晚溪觉得他和傅谨修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不会擅自做决定。 他会将选项放在她面前,让她自己选择。 这两个选项都是从她的角度出发,并没有涵盖他的想法,他真的很照顾她。 孟晚溪也很快忘记了刚刚的事,霍厌特地安排,就是想让她从美景美食中走出伤痛,她欣然同意,“看落日。” “好。” 霍厌和她走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吹着海风,看着海鸥在海岸线边缘盘旋。 这里海风和海鸥都是自由的。 晚餐在当地一家很有名的特色餐厅,吴助订了最好的观景位置。 随着夜幕降临,远处的平台上有乐队在演奏。 整个餐厅光线十分暗淡,桌上烛火闪动。 刚刚出来的牛排还在滋滋冒油,混合着迷迭香等调料的味道,开启了这一场美食盛宴。 服务员开了一瓶红酒给霍厌倒上,孟晚溪看了一眼服务员端去别桌的冰青柠汁。 在这边交谈大多是用当地的土着语,恰好霍厌会。 孟晚溪害怕尴尬,便开口道:“我想要一杯冰柠汁。” 男人第一次拒绝:“怀孕了不能喝冰饮,要一杯常温的。” 他竟然比她还清楚怀孕的注意事项,孟晚溪感叹他的细心点了点头,“好。” 霍厌见她虽然同意了,但还是眼巴巴看着远处别人的冰饮。 很多女人在孕期由于激素影响会特别想吃什么东西,他能理解,便要了两杯。 孟晚溪不明所以看着面前的两杯饮料,霍厌淡淡提醒:“少喝一点。” 小女人瞬间开心起来,“霍厌,你真好。” 她还是一点都没变,小时候一盒巧克力就能开心很久,现在一杯饮品就能满足。 这样好的姑娘,傅谨修竟然不珍视,活该孤独终老。 傅谨修太过执念于往上爬,追逐权势利益。 他的出发点没错,霍厌都能理解,毕竟当年孟晚溪才入娱乐圈吃了不少苦,后背的伤以及她受伤的子宫都是教训。 傅谨修想要爬到高处给她更好的物质生活,可他却忽略了孟晚溪从来就不是看中物质的人。 她看中的从来就是他。 进娱乐圈最大的原因是红了以后赚钱快,他的梦想需要金钱支撑。 孟晚溪这个傻姑娘,为他付出了一切。 她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份单纯而简单的爱情,谁知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霍厌都能懂,才会更加心疼她,怜惜她,舍不得再让她吃一点苦。 孟晚溪朝着霍厌举杯,“霍厌,我真的很感谢这一路走来你对我的帮助和照顾,我很想为你做些什么,可是你什么都不缺……” 暗淡的灯光下,霍厌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刀叉,银色刀叉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和她这种泥地里爬出来的人不同。 她连提报答都显得太过寒酸。 霍厌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你已经给了我想要的。” 孟晚溪眨了眨眼,显得迷茫又乖巧。 霍厌薄唇掀起弧度:“成为霍太太,就是帮我最大的忙。” 孟晚溪愣了,若是传出去别人都会觉得是她攀了高枝,可霍厌却说帮了他。 不得不说风度和沉稳真的是一个男人的加分项。 霍太太这个陌生的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孟晚溪心跳快了一瞬。 他举杯和她相撞,“霍太太,未来请多指教。” 明知道两人只是假结婚,但他说的跟真的一样。 叮—— 酒杯相撞,像是达成了某种契约。 霍厌小酌了一些红酒,孟晚溪吃了不少甜点。 和傅谨修在一起的那一个月,她每天都很压抑,如今摆脱了他,她才从自己的壳里钻出来,小心翼翼去试探和迎接新生活。 大约是之前太苦,她才会想吃甜食。 他由着她,惯着她。 两人听着歌,吹着海风,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这样的景色,孟晚溪要不是怀着孕,她也要喝两杯。 用过晚餐,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小镇亮起了灯光,像是童话世界。 街头有人在弹着钢琴,孟晚溪在这宁静的小镇上,心也变得平静了。 在浪漫的音乐声中,有些情侣合着曲子跳起了华尔兹。 孟晚溪看得正认真,她的面前多了一只手。 霍厌绅士邀请着她,“美丽的女士,能和我跳一支舞吗?” 孟晚溪慌了,她可不是千金小姐出身,不像霍厌样样精通。 她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穷姑娘,华尔兹还是她拍戏时学过的,会一点,但不多。 所以这样的场景让她有些无助,但她拒绝霍厌又不太礼貌。 她咬着唇小声道:“那个……我跳得不好,要是踩了你的脚……” “是我的荣幸。”霍厌深沉的目光充满鼓励。 他是一个沉稳的猎人,不慌不忙等待着猎物上钩。 孟晚溪小心翼翼伸出手,慢慢落到了霍厌的掌心。 两手相交,霍厌掌心收拢,如获至宝牵着她的手。 她穿着今天买来的那条新裙子,上面有些银色细线,在灯光中闪烁着光芒。 知道她怀孕,他的步伐很慢,动作很温柔。 他耐心带着她,两人肢体相交,他的手揽着她的腰际。 在音乐声中,说话时他凑到女人的耳边,声音磁性又温柔:“霍太太,你好棒。” 孟晚溪抬头,看到那轮廓分明的男人俊脸镀上一层朦胧的光芒,完美得如同神明。 在他的鼓励下,她越来越自信,跟着他的脚步没有出错。 此刻孟晚溪不再是那个盼着怎么走出穷巷子的小姑娘。 也不是为了在娱乐圈赚到更多钱拼命打拼的三金影后。 更不是为了怀孕不停喝着中药打着促排的傅太太。 她褪去了一切,只是孟晚溪! 从今往后,她只为自己而活。 “砰!” 天空中骤然响起巨响,孟晚溪下意识扑入霍厌怀中,抓紧了他的衣服。 五颜六色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天空。 有人在海上放起了烟花。 和上次在天空中观赏的角度不同,在底下看更有感觉。 孟晚溪开心得像个孩子,“霍厌,你看……” 一回头,对上霍厌那双深邃的黑瞳,宛如宇宙吞噬一切的黑洞,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没。 孟晚溪这才发现他环着她的腰,而她抓着他衣领,两人宛如亲密无间的情侣。 更尴尬的是旁边有的情侣享受着这一刻的浪漫,他们相拥而吻。 四目相对,孟晚溪看到霍厌性感的喉结滚动着,空气里有暧昧的火花擦过。 她只觉得霍厌落在她腰上的手那么热,一如他缓缓靠近,喷洒到她脸颊上的呼吸那般滚烫。 男人的薄唇停留在一寸的距离,气息落在她柔嫩的唇瓣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他原本的清冷气息,声音低哑磁性:“晚晚,我想……” 第155章 跪地忏悔,嫂子,我错了 眼看着霍厌逼近,孟晚溪慌得离开,他想什么?该不会是想和她接吻! 但霍厌一贯给人的感觉太过出尘脱俗,哪怕是今天他在亲吻她的裸背时,孟晚溪从镜子里看到的他也没有半点情欲,只是怜惜她的感觉。 所以孟晚溪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怕自己是误解了他的意思,她迷茫看着霍厌,“嗯?” 霍厌将她的心思收入眼底,这种事讲究的是水到渠成。 就像她当年看到傅谨修就会想着扑过去抱住他一样。 但凡你犹豫片刻,就说明你在计较得失。 果然,他还是太心急了一些。 霍厌改口道:“我想明早和你一起看日出。” 孟晚溪绷紧的身体骤然松弛下来,她就说,霍厌怎么可能想吻她? “好呀。” “时间不早,今晚你想回游艇休息还是在小镇?我们时间很充裕,待个一两天都行。” 孟晚溪本能对外面没有安全感,“我想先回去。” “也好。” 夜里的小镇气温下降,海风吹来时有些凉意,孟晚溪想着步行十几分钟就回游艇,也就没有说出来,只是下意识抬手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同一时间,霍厌脱下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带着男人的体温从四面八方包裹着她,属于他特有的檀香萦绕在孟晚溪的鼻尖,让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他拥入怀中。 傅谨修的气息让她厌恶,但霍厌会让她心安。 她没有拒绝男人的好意,伸手拢了拢。 霍厌眉骨轻抬,至少孟晚溪没有反感他,已经很好了。 夜色下两人在灯光下漫步,这是霍厌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吴助不近不远跟着,默默在后面拍照记录。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粉丝磕cp会那么上头了,就像现在的他一样,简直是仙品。 太配了太配了,两人简直配一脸啊! “霍厌,今天谢谢你陪我散心。” 孟晚溪不傻,霍厌哪有闲工夫陪她在异国他乡闲逛。 他只想用这样的方式治愈她,让她不要沉浸过去,展望未来。 灯光下男人的脸也染上了一抹温柔,下一秒那张俊脸猛地变冷,他的目光落到一旁的巷子口。 霍厌瞬间将她拉入怀中,头顶上方传来一道警惕的声音:“晚晚,小心。” 一个女人突然朝着孟晚溪刚刚站着的位置扑来,吓了孟晚溪一跳。 她本能环住霍厌的腰身后退半步,吴助也不嘻嘻哈哈了,第一时间拿枪。 国外不比国内禁枪,随时也会有危险的。 那女人沙哑着嗓音,“救命,求求你们救救我。” 孟晚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面前的女人就穿着一条吊带裙,露出来的身体青紫斑斓,还有不少血痕,头发乱糟糟的。 当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泪水晕染了她的妆容。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陌生的国度会遇上熟人。 竟然是傅艳秋! 如果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孟晚溪根本就不敢相信面前的女人是那个被傅谨修宠爱多年的妹妹。 女人的两部红肿,看样子不久前被人打过。 她身上的痕迹有吻痕,也有被人折磨的痕迹。 联想到上一次在婚房听到的秘密,傅谨修查出他的身世,和詹家毫无关系。 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妹妹,孟晚溪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绝情。 现在看来,自己是小看了他的狠。 傅艳秋惊恐的眼神在看到孟晚溪的那一刻瞬间变亮,“嫂子,你救救我!” 巷子里又钻出来一个高大魁梧的外国人,凶神恶煞,虽然孟晚溪听不太明白他的语言,从他的表情也能知道他在骂傅艳秋。 一看到那个人,傅艳秋跪着抱住了孟晚溪的脚,“嫂子,救命!” “傅艳秋,放手,你的嫂子是许清苒。”她拧着眉头,想要将傅艳秋给踢开。 傅家人就像是瘟疫,她但凡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她弄成今天的样子都是拜她们所赐,她哪来的脸求她帮忙? 那男人目光落到孟晚溪身上,显然看上了孟晚溪,眼底露出痴迷的光。 毕竟霍厌身上就一件白衬衣,看上去干净又斯文,在两米左右的男人面前他就像个小白脸似的毫不在意。 他口中说着调戏的言语,想要伸手去拉孟晚溪。 棕黑色像是熊掌一样的手还没有碰到孟晚溪,就听到“砰”的一声。 霍厌甚至都没有动手,他单手环住孟晚溪的腰,神情冷漠,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冰冷,宛如看着一个死人。 吴助干脆利落开枪,除他之外,暗中出现孟晚溪都没有觉察到的保镖。 霍厌揽着孟晚溪后退几步,声音关切:“没事?” 孟晚溪看着男人的手臂鲜血飞溅,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场景。 想到霍厌胸口的弹孔,说明这种事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不过就眨眼的功夫,孟晚溪甚至还没来得及害怕,那男人已经被拿下了,快得让人瞠目结舌。 霍厌给了吴助一个眼神,吴助秒懂,将男人像是死猪一样拖走。 傅艳秋顾不得去纠结孟晚溪怎么和霍厌在一起,她只觉得自己终于看到了希望。 “嫂子,我知道错了,你才是对我最好的人。” 傅艳秋泪流满面,满脸后悔道:“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那么相信沈长明,谁知道他竟然卷走了我所有钱,将我困在异国他乡,害得我被人骗到那种地方……” “你不知道我这一个多月是怎么过来的,我吃不饱,天天被人打骂,嫂子,还是你好,你帮帮我,带我回国好不好?” 孟晚溪居高临下看着她,眼底没有半点怜悯之色,“傅艳秋,你当初叫许清苒嫂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提到许清苒,傅艳秋的表情更差了,“那时是我猪油蒙了心,被她欺骗才会帮着她对付你,我出国后让她给我转一万块钱回国她都不愿意,如果不是她和沈长明,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傅艳秋哭成了泪人,“我哥已经不要我了,我妈也被他控制不能出国,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嫂子,求你……” 说着她开始给孟晚溪磕头,孟晚溪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 正是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孟晚溪神情平静而淡漠,“傅艳秋,我救你,那谁来救救我的外婆,我死去的孩子?” 外婆要不是被她们刺激也不会心脏病发作。 她上前一步身上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你忘了你口口声声叫许清苒嫂子的时候?你忘了是怎么和她嘲笑我生不出孩子的?你和你妈在做了那样的事情以后,凭什么会觉得我还会原谅你们?” 面对孟晚溪的质问,傅艳秋试图打感情牌,“我们一个院子长大,我一直拿你当亲姐姐看待,你就看在我们多年的情谊最后帮我这一次,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嫂子,我回国替你们澄清当初是我官宣的许清苒,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才是真正的傅太太。” 傅艳秋不知道这一个多月的变化,孟晚溪听到她这番话只觉得可笑。 “傅艳秋,晚了啊。” “怎么会晚呢?嫂子,你和我哥……” 孟晚溪眉眼低垂,残忍告诉她真相:“我和傅谨修已经离婚,他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害死我的外婆,实话告诉你,我看到傅家人就觉得恶心,傅艳秋,不落井下石,是我最后的善良,以后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转身离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 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来如何,至少傅艳秋的命不归她管。 傅艳秋听到这话被重重打击,没有人知道傅谨修和孟晚溪之间的纠葛。 她们是永远都不可能分开的。 而现在孟晚溪告诉她两人离婚了,她哥哥那么爱孟晚溪,会难过成什么样? 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因为孟晚溪当初不给她沈长明的联系方式,还劝告她不要和他往来。 自己在许清苒挑唆下想要给孟晚溪一点颜色看看,她嫁到傅家还敢摆谱,让她知道在傅家就得乖乖听话。 她真的没想过让两人离婚。 眼泪顺着脸颊一颗颗砸在了百年的青石板路上,她双手撑地,口中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怪不得傅谨修不管她了,她母亲害死了两人的孩子,她害得他们分开。 孟晚溪听到身后传来傅艳秋绝望的悲鸣声:“嫂子,我不想这样的,我真的没想过让你们离婚,我就是鬼迷心窍,我……” 她的想法孟晚溪已经不在意了,远离伥鬼,继续自己的人生。 待到孟晚溪上了船,霍厌站在甲板上低声吩咐:“你安排一下,将傅艳秋送回国。” 吴助不太理解,“为什么?她伤了太太,让她自生自灭岂不是更好?” 霍厌眸光一片阴冷,“真正的痛苦不是身体,而是心理上的,我要让她们好好感受晚晚的痛苦!” “明白。” “那个畜生呢?” “在小黑屋。” 霍厌抬手,吴助恭敬递上爪刀。 孟晚溪听不懂,但霍厌听懂了,那个当地人说着侮辱她的话。 对方除了手臂上的伤并没有伤得太厉害,吴助知道霍厌想要亲自动手。 门开,他看到那个清俊的男人。 霍厌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和他比起来还小了一号,男人口中骂骂咧咧,大概说着自己是地头蛇的喽喽,让他放了自己。 就见那个男人慢条斯理摘下了自己的佛珠递给吴助,他背对着男人声音淡漠:“关好门。” 下一秒,他转过身来时,眼神锐利如刀,远处的灯火落在他黑色瞳孔里,男人看到了那是来自地狱修罗的眼神。 他后背发凉,宛如被猛兽盯上,心虚地开口,才说了一个字。 就看到那道身影迅猛如闪电,朝他攻击过来,男人下意识反抗,“噗嗤”一声鲜血飞溅。 “啊!”他哀嚎辱骂。 男人没有留情,又是一刀,口中发出冰冷的宣判声:“二。” 男人不明所以,直到最后一刀结束,他的身体颓然倒地。 他被划了二十几刀,每一刀都避开了要害。 他这才后知后觉,他说了几个侮辱那女人的字,就被划了多少刀。 漆黑的夜里,鲜血顺着锋利的爪刀边缘一滴滴淌落下来。 男人的白衬衣染红,他头也没回声音森冷如冰:“丢进海里喂鲨鱼。” 第156章 小少爷,可以抱着我睡吗? 孟晚溪将买回来的奶茶,糕点摆在骨灰罐前,絮絮叨叨同外婆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她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最多还有一周左右的时间,她就满三个月,到时候肚子就会慢慢隆起。 她对未来充满了不安,在她眼里豪门大多复杂,或许霍厌是想借着她的孩子拿到继承权。 孟晚溪这辈子最恶劣的就是偷小松鼠藏好的松子,她没做过坑蒙拐骗的事,怕被揭穿,也怕自己做不好连累了霍厌。 她本性良善,不愿骗人,但霍厌帮了她太多,这是他唯一的要求孟晚溪没法拒绝。 外婆一死孟晚溪的主心骨没了,前路一片茫然。 她低声轻喃:“外婆,我这样做是没错的?” 海风顺着窗户吹进来,温柔抚着她的脸颊和发梢,好似外婆的手在安抚她。 人生的选择题没有人能告诉她对或者不对,小马过河,只有自己下去了才知道深浅。 孟晚溪刚刚出来,猝不及防遇上从小黑屋出来的霍厌。 霍厌本以为她回房洗漱,没想到和孟晚溪正面碰上。 孟晚溪看着那身着白衬衣的男人,身上染了不少红色。 霍厌的脸上还有没散去的杀意,远处的灯光落到那双带着嗜血杀意的脸上,没有半点温度。 从前的霍厌是山涧雪,雨中松竹,高高在上。 此刻的他是手握重兵,浴血奋战的杀神降世,全身上下锋芒毕露。 像是锋利的剑气出鞘,让孟晚溪本能生畏。 仿佛这一刻才是霍厌真正的模样,不仅是冷而是狠。 霍厌还没来得及清洗就被孟晚溪撞个正着,他不想让她看到脸上的血迹,怕将她给吓坏了。 他早就发现孟晚溪在接二连三受伤中,她对血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殊不知孟晚溪第一眼不是逃跑,而是快步冲了过来。 “霍厌,你受伤了?” 孟晚溪不知道那是别人的血,看到他满身寒意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 还没等霍厌解释,孟晚溪软软的小手落在他的脸上。 确认没有伤口,难道是身上? 那只小手胡乱在他身上摸来摸去,霍厌声音低哑:“晚晚,我没事。” 孟晚溪拧着眉头,霍厌肯定在骗她,他要是没事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她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腕,将他朝着明亮的房间拉去。 霍厌并不想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孟晚溪的面前,架不住孟晚溪的关怀。 灯光下,霍厌在血色影响下显得有些狼狈。 孟晚溪确定那不是他身体流出来的血这才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 霍厌深邃的目光捕捉到她眼底的担心,“为什么?” “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我不想你受伤出事。”孟晚溪直白说出口。 重要二字让霍厌心中多了不少暖意。 “嗯,我不会有事。” 四目相对,霍厌勾唇一笑,几乎晃花了孟晚溪的眼睛。 没有深沉,也没有算计,就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站在樱花树下朝她一笑,让人如沐春风的清爽。 孟晚溪忙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 天知道她最爱的就是这一款男人,不然当年也不会被清冷学霸少年给迷得神魂颠倒了。 “那个,时间不早了,你没事就好,我去洗漱休息了。” 孟晚溪入住的是隔壁有外婆骨灰的次卧,对她来说不会害怕,反而更加温馨。 洗漱完和外婆道了晚安她才重新入睡。 床垫很软,被子也带着浅浅的草木清香,听着外面海浪的声音,按理来说她应该很容易入睡。 但一闭上眼就会看到外婆自杀的画面。 她辗转反侧,一直到半夜才睡着。 刚刚睡着,孟晚溪又梦到自己从悬崖往下坠落,身体失重落入血池。 满目的水变的猩红,她的身体往下坠落,血水从四面八方灌入,她的肺部疼得快要爆炸。 好难受,好疼,她呼吸不上来。 “救……救命……” 突然一束光洒落下来,孟晚溪猛地睁开眼。 四周的血水不见了,那令人窒息的感觉也消失了。 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他发出关切的声音:“晚晚,你没事?” 孟晚溪全身冷汗,“霍……霍厌,怎么是你?”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片漆黑,唯有走廊上晕黄的灯光,霍厌开口道:“我去书房处理点事路过,正好听到你的叫声。” “抱歉,我做噩梦了。” 她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又怎么可能不怕呢? 霍厌心中了然,“别怕,我守着你。” 这是次卧,房间里连沙发都没有,他准备拿凳子坐在床边陪她时,孟晚溪觉察到他的意图,她轻轻扯着他的衣角,“那个……” 借着外面并不明亮的光线,他看到孟晚溪坐在床上咬着嘴唇有些难以启齿,“嗯?” “小少爷,你能抱着我睡吗?” 这句话太过旖旎,但孟晚溪原本就有抱东西睡觉的习惯。 现在她比过去更没有安全感,霍厌就是她最大的依赖。 更何况她一个孕妇,而他一个不行的男人,也不会发生什么。 殊不知落在霍厌耳里,和小绵羊邀请大灰狼到家里一个意思。 霍厌瞳色渐深,“好,我房间的床更大,我抱你过去。” 他不想在这个房间里,毕竟有外婆的骨灰,总感觉有双眼睛一直盯着他,是怎么一步步将小甜心哄到嘴边的。 说不定晚上外婆就托梦拿刀追杀他了。 他俯身抱起孟晚溪,孟晚溪搂住他的脖子,赤着双脚,海风吹拂着两人的发丝。 霍厌抱着他的月光心花怒放,“晚晚,你可以将头靠在我的怀里。” “我从未交过女朋友,将来你是我的妻子,所以你不用对我有任何顾忌,你可以将我当成丈夫一样依靠。” 孟晚溪口中轻喃:“丈夫……” “是,我会成为你孩子的父亲和你的丈夫,从今往后,我们同床共枕,我会好好照顾你。” 孟晚溪隐约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可是她又想不通。 直到身体被重新放到主卧的床上,霍厌俯身在她耳边温柔道:“我洗个澡就来,你要是害怕就等等我,我很快的。” 孟晚溪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也就是说他忙到现在还没休息。 他根本就没有自己口中说的那么清闲。 对霍厌的愧疚就更深了一层,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无微不至关心她,照顾她,她还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好。” 浴室传来水声,孟晚溪觉得这种感觉很神奇。 以前是躺在床上等傅谨修,现在竟然变成了霍厌。 霍厌果然来得很快,也就几分钟时间,他带着一身香气出现在房间里。 孟晚溪突然心里有些紧张,昨晚两人已经睡过,毕竟那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 如今醒来睡意消失了大半,她又有些后悔刚刚脑子一热提出要一起睡的要求了。 他掀开被子躺上床时,孟晚溪纠结的表情被他收入眼底。 没等她多想,霍厌的长臂一揽,将她带入怀中。 两具身体贴合在一起,霍厌声音带着淡淡的哑:“晚晚,你可以从今夜开始习惯我,以后我们日夜相伴,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未婚你未嫁,别说我们睡在一起,就算真的做些什么也没关系,如果你愿意,等外婆下葬,我们就回港市领证。” 在孟晚溪震惊的瞳孔中,他一脸认真道:“我说过会对你负责的。” “不,不领证。” 想到和傅谨修的离婚证,差点要了她一层皮,她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霍厌知道这一点也并不强求,“好,等你愿意了我们随时都可以领证。” “可……”孟晚溪眨了眨眼,“我总觉得我们的关系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入了霍厌的局,霍厌并不点破。 他凑到孟晚溪的耳边道:“晚晚,我需要你。” 孟晚溪哪能拒绝霍厌这样的请求,“我明白了,小少爷,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我这个孩子可以帮你拿到继承权对吗?” 霍厌的目光落到她粉嫩的红唇,他的喉结滚了滚。 “能做的有很多,例如……” “什么?” 孟晚溪感觉他说的事和她想的事好像截然不同。 霍厌温柔的声音落在她的耳廓,“我从未和人接吻,知道拍戏时晚晚夺走了我的初吻,我一直都想要试试那一天的感觉。” 孟晚溪一愣,没想到他竟然提出这样的请求。 霍厌的薄唇擦着她的耳垂吐息火热,“晚晚,可以再教我一次吗?” 第157章 晚晚,含着 孟晚溪傻眼了,是她吃了毒蘑菇出现幻觉了吗? 还是她耳朵聋了? 霍厌在说什么! 孟晚溪吓得结结巴巴道:“教,教你什么?” 她宁愿怀疑是她有问题,也不觉得是霍厌说错了话。 霍厌的唇瓣贴着她的耳廓,分明不是吻,只是轻轻的触碰,孟晚溪身体紧绷,热意蔓延开来。 男人的声音又沉又欲,他一字一句开口:“教我怎么做一个合格的丈夫。” “霍厌,我们不是假结婚,帮你应付家人吗?那个,你究竟……想要什么?”孟晚溪越发觉得不太对劲。 “晚晚,平心而论你会讨厌我吗?” “不讨厌。”相反经历了这些事,她对霍厌格外依赖,不然她也不会提出要和他一起了。 “自小我便不喜和人亲近,唯独你是个例外,当年的吻戏我本可以拒绝,但我想要试一试,那场戏让我记忆犹新,晚晚,我想再一次体验那种感觉,可以吗?” 霍厌说得直白,联系到他之前说身体有问题的事,孟晚溪脑补了一堆。 一个身体有隐疾的男人,他从没有谈过恋爱,应该对女人也是好奇的,这是人之常情。 就像那些年她和傅谨修互相探索一样。 “可……可我们的约定……”孟晚溪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来形容此刻内心的惊诧。 “你已经离婚,难道你打算此生都不再接触男人了?你和傅谨修已经结束,要为他守身如玉吗?” 提到傅谨修孟晚溪内心一片怒意,孟晚溪本能就拒绝:“不会,我只是还没想过这些问题。” “如果你的需求需要找人释放,那这个人可不可以是我?” 霍厌有条不紊循循善诱,他说得很直白,真诚是必杀技,孟晚溪反倒无法拒绝。 “我,我不知道。”孟晚溪脑子乱了,她隐约觉得这样做不太对劲,就跟之前霍厌提出和她假结婚一样,她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她以前学习成绩就不如傅谨修,唯独在演戏上很有天赋,不然她也不会连英语都不算精通了。 不管是傅谨修还是霍厌,她在两人的面前堪比青铜段位。 “晚晚,要不要我们试一试?如果你觉得恶心,我就立即停止,好吗?” “这……” “如果我们互相契合,我可以替你解决需求,而你也可以满足我的好奇,我们各取所需,不是吗?” 孟晚溪心脏跳得飞快,总觉得剧情发展得太奇怪,她完全预计不到接下来的走向。 没得到她的回应,霍厌就当她是默认了。 他的手指落到她的唇上,“晚晚,这样你会觉得讨厌吗?” 男人的指尖还带着刚刚洗完澡的淡淡水汽,有些微凉,指腹并不光滑,反而有些粗糙,沐浴液的香气萦绕在她的鼻间。 “不讨厌。”她实话实说。 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感觉到他的手指一点点变热。 孟晚溪浮想联翩,好似触碰她的不是手指,而是那人的唇。 孟晚溪的呼吸开始变得浓重。 黑夜是最好的催化剂,诱导着孟晚溪一点点失去理智。 感受着他指尖的力道一点点加重,就像是从细雨绵绵慢慢变得激烈,成了狂风暴雨。 多年的梦境变成了现实,霍厌心中那只欲望之兽挣扎着,想要挣脱铁链。 他等了多久,盼了多久,终于等到了他的月光,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吞入腹中。 他也心知肚明,不能急,他要一点点让孟晚溪把心交给他。 “晚晚,如果你觉得这样也不讨厌的话,那我激烈一点了。” 他要怎么激烈? 孟晚溪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下一秒,她就感觉到那根手指撬开了她的唇,抵住舌尖的那一刻,耳边传来男人低低的磁性声音:“晚晚,含着。” 第158章 初吻,又软又酥 孟晚溪又慌又乱,咬不是,拒绝不是。 当那抹湿润柔软的触感掠过时,好似有股电流瞬间窜到霍厌的神经末梢。 从小到大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刺激,孟晚溪耳畔传来霍厌难以控制的闷哼:“嗯……” 她抬眼看去,霍厌双目紧闭,下意识高扬起脖颈,在她的刺激下男人性感的喉结滚动着。 孟晚溪没想到她的一点触碰就让他反应这么大,忙开口解释:“抱歉,我不是故……” 她暖暖的气息尽数铺洒在他的指尖上,霍厌适应了这种感觉,他喘了口气并没有收回手指。 孟晚溪开口道:“霍厌,别,别这样……” 霍厌缓缓睁开眼,俯身贴在她耳边,声音是难捱的低哑磁性:“晚晚,这样碰你,你会讨厌吗?” 孟晚溪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话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除了傅谨修以外的异性这般亲密。 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她并没有抵触,也不觉得厌恶。 “我……”她红着脸,不敢将真心话说出来。 他那双向来淡漠的眼睛夹杂着难以克制的欲望,带着冷香气息吞吐在她柔软的肌肤上,“晚晚,告诉我答案。” 孟晚溪只觉得他的声音格外诱人,让她的心脏无法控制砰砰跳动,就连脚尖都下意识蜷起,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沉默宛如默认,霍厌收回手,薄唇轻轻在她的脖子游离。 孟晚溪整个人敏感得厉害,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可她那点抗拒的力气更像是欲拒还迎。 霍厌知道,她不是讨厌他,而是暂时还没做好开展一段新感情的准备。 等到她慢慢适应了,他的吻落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 因为过分紧张,孟晚溪体温升高,身体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 他的唇轻轻吮吸着她鼻尖上的汗珠,有些咸咸的。 他一步步逼近,很快便兵临城下。 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孟晚溪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一如此刻辽阔深邃的大海,那么黑,那么诡谲神秘,让她完全看不见底。 “晚晚,我可以吗?”他哑着声音轻轻问。 那只搭在她腰间的手隔着布料也能轻而易举感觉到热度,她甚至能清晰感觉到他坚硬的指节,好似整个人已经在他的掌控中无法挣脱。 她浓密的长睫毛颤抖得厉害,粉嫩的唇瓣微张:“霍厌,我……” 下一秒,男人的落了下来。 像是一片花瓣,那么轻又那么柔。 两唇相贴的瞬间,孟晚溪全身一颤,瞳孔剧烈震动,红云从脸颊一直蔓延到了全身。 不是在镜头前按照导演的要求演绎,而是她和霍厌同床共枕接吻了。 孟晚溪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那可是霍厌啊! 不管他是不是身体有隐疾,他的身份高高在上,孟晚溪从不会肖想的人。 可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没有人预料的剧情。 霍厌是个聪明的学生,当年他的吻导演总是挑刺,孟晚溪便手把手教他。 尽管相隔四年,他记得她每一句话,甚至没有忘记哪里会让她欲罢不能。 孟晚溪的手从推搡到慢慢软化,最后勾住了他的衣领。 孟晚溪突然发现她不仅不讨厌他的吻,甚至身体本能叫嚣着渴望。 天知道看似沉稳的霍厌此刻有多紧张,愉悦,兴奋的情绪直达每个毛孔。 他终于吻上了他的月光。 不是在梦里,是真真实实发生的。 孟晚溪的唇比印象中更加柔软。 那年他情窦初开,面对喜欢的人还要装作演戏,他整个人神经绷得很紧,根本没有时间去感受她的美好。 此刻窗外海浪声时不时拍打着船身,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涌来。 没有完全关闭的窗户,有丝丝缕缕的海风从外面吹来,带来一丝凉爽。 两人这才缓缓分开,霍厌这个吻没有半点侵占性,如三月桃花,在灿烂的阳光下微微摇曳,一切都刚刚好。 孟晚溪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直到耳畔响起男人明显沙哑的声音:“晚晚,喜欢吗?” 想到刚刚的感觉,孟晚溪舔了舔湿漉漉的唇实话实说:“挺,挺好的。” 就像是回到了多年前,她第一次怦然心动那种纯纯的感觉。 霍厌的心终于松了下来,“这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孟晚溪伸手捂住他的唇,“霍厌,我早就不干……” 霍厌轻轻攥着她的手指,声音温柔极了,“晚晚,傅谨修只是一个过去式,我们之间才是开始,在我眼里你就像是白纸一样美好,不许再妄自菲薄。” “霍厌……” “晚晚,以后在床上,能不叫我名字吗?” 他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让孟晚溪的脸皮再度发烫,“那个……” 霍厌虔诚吻着她的指尖,“叫我什么?” 她仰着脖子,咬着唇瓣羞涩唤他:“阿厌。” 男人的眸光只剩下溺死人的宠溺:“宝贝,告诉我,还要我继续吗?” 第159章 宝贝害羞,霍厌你坏死了! 一声宝贝从霍厌那磁性的嗓音叫出来让孟晚溪酥到腿软。 孟晚溪对这样的霍厌完全没有抵抗力! 她攥着他睡衣的衣领,心尖都在颤抖,“够了。” 霍厌并没有太过失望,他和孟晚溪的关系已经比他想象中进展快了。 “好,已经很晚了,你早点休息。” 霍厌揽着她的腰没有下一步的举动,反而温柔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晚安,宝贝。” 孟晚溪愣是被他这一句宝贝给叫得脸皮滚烫,真的很难想象那样一个高冷之花在床上竟然会叫出这样的称呼。 她一个老司机还给整的害羞起来。 “睡。”她像个鹌鹑埋首在霍厌的怀中。 这种感觉太奇妙也太不真实了,孟晚溪总觉得霍厌怪怪的,但具体她又说不上是哪里有问题。 就这么迷迷糊糊想着,她竟然真的睡着了。 霍厌看着他怀中的小女人,伸手蹭了蹭她的脸颊。 “晚晚,我的宝贝。” 原本以为此生都不会有机会,没想到今天能将她拥入怀中。 哪怕生来就拥有一切的他,此刻才满足到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有他怀抱的热源,孟晚溪睡得很踏实。 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她醒来时,身边早就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昨晚发生的一切映入脑中,孟晚溪捂着自己的脸颊。 天啊,她真的和霍厌接吻了! 刚这么想着,男人推门而入,正好看到孟晚溪捂着双颊宛如少女的模样。 “早安。” 霍厌如沐春风朝她走来,孟晚溪对上他那双含笑的双瞳,下意识用被子裹住了自己的头。 “昨晚……”她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发出来。 霍厌没想到她会这么害羞,他轻笑道:“昨晚很感谢你配合我,让我再一次体验到了美好的感觉。” 他落落大方,反倒衬得孟晚溪大惊小怪。 霍厌拉开被子,露出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可爱极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吴助选了一个不错的地方海钓,你要不要试试看?” 孟晚溪睁大了眼睛,“钓鱼吗?这个我擅长。” 小时候家里穷,她没少下河摸鱼捉虾改善生活。 她去山里挖了蚯蚓当诱饵,挂在弄弯的针尖上,绑在一根木棒上。 虽然很苦却也很自由快乐,只可惜她身边的人都相继离开了。 “嗯,先吃早餐。” 霍厌安排好了一切,孟晚溪虽然没有看到日出,不过海钓她还是很期待的。 匆忙洗漱完,吃了早餐,她便火急火燎找到了霍厌。 阳光下,霍厌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衣,休闲裤,戴着墨镜。 衬衣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下摆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扎在裤腰里,而是自由垂下,海风吹来时,他的后背灌满了风。 就连头发也没刻意用发胶固定在脑后,显得少年感十足。 他专注盯着海面上的浮漂,白皙修长的手指拉动着鱼线,不管做什么他都格外有魅力。 孟晚溪怕惊扰到他故意放缓了脚步,他还是敏锐发现她的存在回头,“晚晚,来。” 孟晚溪看到他身边早就准备好的遮阳伞,鱼竿。 光是鱼竿的品种就有上十种,哪怕她不认识牌子,也能从做工上看出来价格不菲。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想和这些有钱人拼了! “这么多鱼竿……”她惊叹,果然有钱人不是她拿着木棒玩闹。 霍厌弯腰从一排钓具中为她选择了新手装备,“用水滴轮的海钓杆就好,要我教你怎么使用吗?” 孟晚溪点点头,“麻烦了。” “我说过不用客气的,来,握着这里。” 霍厌自然牵着她的手介绍钓具的使用方法,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悦耳,说起话来不紧不慢,十分富有耐心。 两人的肢体接触让孟晚溪有些紧张,她抬眼看了一眼,男人低垂着头,墨镜挡去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寡淡的薄唇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还在胡思乱想,男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抛竿看看。” 孟晚溪在他的指导下稳稳将鱼钩抛到了海面,她的眼角眉梢带着一抹愉悦,“霍厌,我成功了!” 她开心得像个孩子,丝毫没注意到霍厌微扬的嘴角,“嗯,我们晚晚真厉害。” 一旁过来给两人送饮料的吴助差点没摔一跟头。 什么! 我们晚晚? 不是,他本以为霍厌这种冷淡的男人,看三年还是十年才能将孟晚溪给追上。 殊不知就一天而已,两人发展突飞猛进。 原来过去他不是不会,而是不想破坏人家的婚姻。 孟晚溪一恢复自由,霍厌这就趁热打铁。 也对,他从小耳濡目染父母的爱情,就算不刻意学,基因里也带着父亲的深情。 只有被爱的人才知道怎么爱人。 傅谨修输就输在他的家庭。 孟晚溪全神贯注盯着鱼漂,霍厌将果汁端到她的嘴边,“晚晚,喝一口。” “哦。” 孟晚溪头也没回,乖乖张着嘴,让他将吸管放到嘴里,无意识吸着橙汁,她已经开始适应男人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了。 她在看鱼,男人在看她。 过了一会儿,孟晚溪突然叫道:“鱼,鱼儿上钩了。” 霍厌的目光这才从女人姣好的容颜上落到海面,鱼漂处出现了剧烈水波动荡,鱼竿也被绷紧的鱼线瞬间拉扯成绷紧的弧度。 “是大鱼。” 孟晚溪也没想到她运气还是这么好,一下钩就上了大鱼,那鱼的力气很大,像是要将她给扯到海里去似的。 她的手险些抓不住鱼竿,眼看着鱼竿就要脱手,一只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属于男人的力量源源不断传来。 霍厌站在了她的身后,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揽入怀中,灼热的呼吸落到她的耳边,“别急,慢慢收杆,它要跑就让它跑一会儿再收,多来几次等没有力气自然就上来了。” “嗯。” 盖在她手上的那只大手温暖有力,手背青筋毕露,男人味十足。 属于男人特有的檀香源源不断钻入她的鼻子,两人穿着单薄,她的后背已经被他的热意给润湿生汗。 两人靠得好近! 但她也顾不上这些,跟着霍厌的节奏,遛了一会儿,那条鱼就没了力气,孟晚溪猛地一抬手。 一条几十斤的大海鱼上钩,拔出水面时带起不少水花。 孟晚溪激动不已,赶紧收线,将鱼带上了甲板。 鱼儿活蹦乱跳,溅了她一脸水,孟晚溪激动不已,“霍厌,我钓到了一条大鱼!” 她激动地环住霍厌的脖子,霍厌搂着她的腰,墨镜下的眼睛满是宠溺。 “嗯,我们晚晚真棒!” 孟晚溪笑得很开心,“也没有那么棒,主要是你帮我才能成功的。” 岂料霍厌突然勾唇一笑:“那我有没有奖励?” 海风吹着霍厌的白衬衣,露出他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脖颈,整个人性感又干净。 孟晚溪感觉到他的目光是墨镜也挡不住的灼热,舔了舔干涩的唇,有些紧张的问道:“什,什么奖励?” 蹲在地上给两人收拾鱼的吴助也很好奇,霍厌会提出什么? 霍厌俯身,在孟晚溪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海风很大,吴助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就看到孟晚溪突然红了脸,抬手捶了一下他的胸膛,“霍厌,你坏死了!” 吴助:原来小丑竟然是我自己?他为什么会担心霍厌一辈子追不上孟晚溪? 两人四目相对,霍厌粗粝的指腹抚着她手腕的内侧,声音性感勾人:“乖晚晚,答应我好不好?” 第160章 今晚,我想好好取悦你 孟晚溪从不知道霍厌这么会磨人! 顶着一张谪仙般的面容,实际上却是一只男妖! 他手心的温度越来越高,被他触碰到的肌肤好似被火焰灼烧了一般。 好烫! 心也好慌。 她站的位置刚好离开了太阳伞,后背被太阳烤得火辣辣的,所有的温度都抵不过霍厌握在她内侧的手。 孟晚溪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霍厌偏偏用这样的口吻同她说话,让她连拒绝都没有那么果断。 “晚上再说。”她含羞带臊回了一句。 一旁为了吃瓜恨不得将耳朵都竖起来的吴助抓住了关键词“晚上”。 哟,一夜不见,两人进展飞速嘛! 瞥见他嘴角的笑意,霍厌一记冷眼扫来,“将鱼拿去处理了,晚上给晚晚煲鱼粥。” 吴助忙恭敬道:“是,老板。” 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自家的老板这么双标呢? 对孟晚溪就是“我们晚晚”,嘴角的笑跟不要钱似的。 对自己这个兢兢业业跟了他这么多年的老仆人就这么冷淡。 不就是嫌弃自己碍事,当他们两人的电灯泡吗? 吴助带着鱼离开前,还不忘调侃霍厌一句:“老板,晚上吃的真好。” 趁着霍厌还没有发飙,吴助飞快离开。 孟晚溪以为他说的是吃晚餐,还特地强调道:“其实我胃口不大,只要三餐有营养满足孩子成长的需求就好,也不用那么麻烦。” 说这话的时候她重新换上鱼饵,“你知道我小时候的生活环境,我很好养活的,基本上也不挑食。” 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落到霍厌的耳中没来由心疼。 他当然知道她有多苦,为数不多的好日子也就是婚后这几年。 如果傅谨修不做了这件事,孟晚溪也不会发现他的真面目,还能在他构建的美好世界里活下去。 霍厌将她耳边的碎发拨到了耳后,“晚晚,在我这你可以挑食,从前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以后你可以任意妄为。” 任意妄为几个字让她想到了傅艳秋,她年纪小,没怎么工作就遇上傅谨修发家,物质生活发生质的飞跃。 孟晚溪不同,她和傅谨修吃过没钱的苦,为了节约用钱,她们租过便宜的房子,也住过仓库。 哪怕后来这几年傅谨修有了钱,她也没有像傅艳秋那样嚣张。 她不想给傅谨修带来任何麻烦,所以她很乖,从来都不去打扰他的生活。 现在霍厌却说她可以任意妄为,孟晚溪的眼眶有些热热的。 “霍厌,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不然,她怕她会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霍厌墨镜下的目光温柔宠溺,“霍太太,我想对你好。” 一句霍太太让孟晚溪心脏跳得很快。 “要我再教教你吗?” “好。” “要是再钓上来一条比刚刚更大的鱼,就答应我晚上……” 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这个话题,孟晚溪小脸红彤彤的,“你怎么老想着这件事!” 霍厌俯身贴着她的耳垂轻轻道:“孟老师,我和你不同,迄今为止我的人生经验仅有昨晚和拍戏这两次,余生漫漫,我想生活中能多点调剂,我希望你能教我更多的知识,当然,我也可以自己探索和体验。” 说到这的时候,他的声音落在她耳边:“我学习能力很强的。” 过去的孟老师是尊称,现在从他嘴里出来的话就有些调情的意味了。 孟晚溪羞得耳根子都红了,“那如果钓上来的是小鱼呢?” “那就听晚晚的。” 孟晚溪突然觉得自己手里的这根鱼竿很重。 其实她也不是讨厌和霍厌有亲密接触,她还没有理清楚和霍厌的关系。 又怀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所以她没办法这么快就心安理得同霍厌那么亲密。 理智归理智,但大多女人太过感性,身体比她的嘴更加诚实。 像是现在这样,霍厌站在她身后,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鱼竿。 哪怕他什么都没做,光是离她这么近,孟晚溪就没法专心钓鱼。 尤其是他宽厚炽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总让孟晚溪有一种他将她压在身下的感觉。 “我基本上已经会了,你让我自己钓。” “既然是我们两人的赌约,一起钓才更加公正,对不对,宝贝?” 低低的男性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磁性之极,连带着清新的气息铺洒在她脖颈边,好似电流在她身体流窜,她身体就酥麻了一半。 他拥着她的腰低声询问:“晚晚希望是大鱼还是小鱼上钩?” 要是大鱼,她就得答应他晚上的请求。 一想到他刚刚在耳边说的,孟晚溪脸都红透了,她实话实说:“小鱼。” “这样啊……”男人的声音带着一抹意味深长。 就在这时浮漂动了动,孟晚溪心中一紧。 因为她明显感觉到浮漂下的力道很大,甚至远超过刚刚那条鱼。 “晚晚,怎么办,你好像要输了呢。”霍厌气定神闲道,“我该说你的运气太好还是太差?刚学钓鱼就接二连三上鱼。” 孟晚溪也有些无奈,她希望的小鱼没来。 “霍厌,今晚……”她嗫嚅着唇小声低喃。 霍厌声音温柔沉缓,带着魔鬼般的魅惑:“宝贝,今晚我想好好取悦你。” 第161章 黑夜,探索人体奥秘 孟晚溪脑子嗡嗡的,满脑子都是霍厌这句话。 宝贝。 晚上。 取悦。 每个字她都认识,偏偏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句暧昧至极,令人浮想联翩的话。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海下的鱼猛地用力一拽,孟晚溪心思恍惚被鱼拽得往前踉跄一步,险些跌在栏杆上。 扶在她腰间的那只大手顺势将她给拉了回来,耳边传来霍厌的沉沉嗓音:“抓紧了,这种大鱼成年男人都很难抓得住。” 两方较劲,鱼竿像是拉满的弓紧绷,鱼线也被大鱼拖着往海下拽。 孟晚溪从未钓过这么大的鱼,很快心神就被鱼给分散。 她也不管什么赌不赌约的了,满脑子都只有钓鱼佬的执着,上鱼! 有霍厌在一旁帮忙,她和这条鱼展开了殊死搏斗,就差把以前在短视频上刷到的绝招全都使出来了。 鏖战了十几分钟,孟晚溪握着鱼竿的手隐隐发麻,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但倔强的她却不肯放手,愣是要将大鱼拉上来。 感觉到大鱼松懈的瞬间她猛地发力,和霍厌一起将鱼拽出了水面。 她两只手加霍厌一只手才拉起来。 孟晚溪看着这个头比上一条还大一半,眼底满是惊讶大呼一声:“霍厌,好大!” 大鱼在空中挣扎不已,银色鳞片在阳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光晕。 眼看着就要拉上岸,孟晚溪感觉到霍厌突然松了手,失去了大部分力气,加上大鱼挣扎。 孟晚溪一不留神,鱼竿脱手跟着大鱼坠入海里。 “啊!我的鱼。” 孟晚溪惊呼一声,眼睁睁看着鱼入海,砸起水花无数。 她回头看向霍厌,墨镜遮住他的双眼,只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脸颊。 “你干嘛松手,别跟我说是手滑。”孟晚溪的眼神明显带着控诉的意味。 对钓鱼佬最大的侮辱大概就是曾经有一条大鱼摆在我面前,但我没有珍惜,直到那条大鱼落入水里,我才后悔莫及。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一定会用尽全力将大鱼给拽上来。 霍厌对上她略显怒意的眼神,抬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因为我想让你赢。” 这句话就像是一记炸弹狠狠砸在了孟晚溪的心脏上。 孟晚溪一愣,连她自己都忘记了那个赌约,霍厌竟然因为她说想要的是小鱼,将唾手可得的胜利放弃。 孟晚溪不知道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但她在霍厌这里得到了尊重。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霍厌弯腰重新给她拿了一根鱼竿,“时间还早再玩会儿,要是鱼太大就不要太用力,打发时间的消遣可以,不要受伤。” 孟晚溪愣愣回了一句:“好。” 霍厌回到自己的位置,抛竿放线一气呵成,他气定神闲的模样,好似又恢复成往日高冷不可攀的禁欲佛子形象。 可孟晚溪忘不了他刚刚抵在自己身后的胸膛是那么滚烫火辣。 整整一个下午,两人的渔获不错,虽然没有再遇到那样的大鱼,孟晚溪也钓到了十几斤的鱼,足够她开心很久了。 天边夕阳西下,她坐在甲板的阶梯上,裙摆铺洒在木地板,松软的发丝也没有扎。 她赤着脚,任由海风吹来,好似将所有的烦恼都给吹散了。 天边云卷云舒,大海平静辽阔。 这一刻她终于懂了为什么霍厌没有选择用商务机直接将她送回国,而是带着她慢慢在海上走走停停。 终点不重要,霍厌的目的是让她被沿途美好风景治愈。 这里远离凡尘喧嚣,是非纷扰,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用他的话来说,她只需要快乐做自己。 孟晚溪活了这么多年从未真正有过一天自由,早些年每天忙着挣钱,后来忙着备孕。 哪怕她早就拥有常人所不及的财富,她也没有真正放松过,去消遣过。 压力如影随形。 原来真正放下是这么自在。 就算她今天是孩子的母亲,在霍厌身边,她像孩子一样纯粹活着,不用再顾忌任何人的眼光,维持所谓的明星形象。 霍厌远远就看到了这一幕。 孟晚溪身体后仰,双手撑地,沐浴在夕阳中。 橘黄色的暖阳洒了她一身,给她镀上一层金色光芒。 浓颜系的她五官立体艳丽,没有妆容的加持也美不胜收。 尤其是嘴角微微上扬,面部表情十分松弛,这样的孟晚溪像是天使一般。 美得让霍厌每一次看到她都会怦然心动。 傅谨修想要将她的美藏起来可以理解。 霍厌更想要好好守护这份美好。 听到他的脚步声,孟晚溪睁开了眼睛。 女人黑瞳在阳光中也变成了琥珀色,像是一只猫咪,嘴唇的笑容加大,她甜甜一笑:“小少爷。” 霍厌看着她光裸的小脚,脚心的伤口已经结痂。 “怎么又不穿鞋到处跑?” 孟晚溪有些内疚,“抱歉,习惯了。” 男人俯身弯腰朝她而来,属于他特有的冷松檀香气息钻入她的鼻子,他的大手落在她身侧,将她圈入怀中,纳入他的领域。 眼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孟晚溪的心脏跳了跳,想着昨晚那个温柔绵长的吻,孟晚溪红了脸颊,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颤抖。 他是要吻她吗? 霍厌确实有这个想法,这一刻的孟晚溪太过美好。 不似前段时间脆弱的模样,她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展现出生命勃勃的精神力。 这么近的距离,他能清晰嗅到她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 明明都已经嫁过一次人了,妩媚却难掩干净纯洁的气息。 让霍厌情不自禁吐出:“好乖。” 孟晚溪长长的睫毛眨动,“什么?” 他在说风景么? 霍厌没有解释,而是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晚餐已经做好了,快入夜了外边冷。” “嗯。”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虽然海上气温很高,但甲板上万一有时候有水摔倒了,喜欢打赤脚没关系,回房间随便踩。” 孟晚溪突然觉得霍厌不仅仅是对她好了,完全是纵容的态度。 “霍厌,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霍厌将宣之于口告白的话语咽下去,在不确定孟晚溪会不会被吓跑之前,他不能告诉她这个秘密。 他和孟晚溪之间的关系相当于一根单薄的蜘蛛丝,稍微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很容易让这根蛛丝断开。 他没有挟恩相报,但孟晚溪很大程度是因为感激他,她不好意思拒绝他的请求。 霍厌不仅要小心翼翼维护着她对自己的好感,还得想办法将好感一点点加深。 等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落入蜘蛛网里,再也逃不出来。 现在还不是告白的时机,霍厌开口:“我答应过外婆会好好照顾你。” 孟晚溪没想到他将承诺看得这么重要。 身体被人放到餐椅上,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还多了几道甜点。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心细如发的男人竟是一个身娇玉贵的大少爷。 他会细致到将鱼肉里的刺给她剔出来,给她切牛排,剥虾,弄得孟晚溪挺不好意思的。 “霍厌,这些事我自己来。” 男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就连剥虾都那么优雅,他神情平和,“以前你吃了太多苦,以后嫁给我只吃糖。” 孟晚溪开口道:“可我们不是假结婚吗?” 霍厌将虾肉放到她的盘中,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她,“不管真假结婚,我在外面没有女人,与其弄虚作假给外人看,我为什么不好好对待你呢?” “可……” “你可以不拿我当成丈夫,在我心里,你已是我的妻子,你无需有任何心理压力,做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妻子这两个字让孟晚溪有些震撼。 霍厌仍旧是那般绅士又从容,“快吃,先前说的赌约逗你玩的,别放在心上,我只要你开心就好。” 黑夜拉开序幕,远离了城市,夜里的大海像是一个怪物,咆哮着要吞噬一切。 孟晚溪洗了澡,霍厌摸了摸她的头,“早点休息。” “你又要忙?” “嗯,要开几个视频会,别怕,我会尽快过来。” 孟晚溪这才明白,他哪是不忙? 他是将所有时间都用来陪她,她休息的时候他就处理工作上的事。 甚至他还怕她做噩梦,不忘过来陪睡。 这样好的男人世上真的存在吗? 可他真真切切就在自己面前。 他没有任何必要伪装,与其花费心思在她一个孕妇身上,他招招手,就有一堆名媛千金主动过来讨好他。 仔细想想霍厌其实也挺可怜的,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和地位,却失去了男性尊严,永远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想到昨晚那个小心翼翼的吻,也许自己是唯一不会嫌弃他的人了。 他只是想要尝试男女之事,又不是要天上的月亮。 就连古代的太监还想要找个宫女对食呢,欲望,是人之常情。 霍厌怕她害怕,特地将办公地点改到了旁边的小套间,这样离她更近一些。 他对她真的是好到极致,不管是为了责任,还是利益,这些好都是实打实存在的。 他不需要她的任何回报,但孟晚溪心里过意不去。 女人一旦开始同情一个男人,就是坠入深渊的开始。 霍厌忙了两个多小时,在十一点前忙完,他轻手轻脚回了房间。 自打知道卧室多了个女人,他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类似于家的温暖让他很满意。 洗完澡,他刚刚上床,已经尽力不去惊扰孟晚溪了。 他从后面轻轻贴着她的腰,没有任何过分的动作,只是想要揽着她而已。 孟晚溪并没有睡着,感觉到他的绅士,孟晚溪心中一软,在霍厌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她翻身主动贴上了他的身体。 霍厌身体一僵,不知道孟晚溪的意思,吓得一动不动。 黑夜中,感觉到小女人的手缠上他的脖颈。 紧接着他的耳畔响起她柔柔的声音:“小少爷,想要吗?” 霍厌全身绷紧,下意识喉结滚动,有些紧张问道:“要什么?” 孟晚溪强忍着羞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她,红着脸凑到他的耳边道:“跟我探讨人体的奥秘,例如……” 她柔软的唇贴上他的耳垂,“喜欢我吻你吗?” 第162章 我失去妻女,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海风狂啸中,一抹白衣从悬崖一跃而下。 “不要!溪溪!” 傅谨修猛地从梦中惊醒。 自从孟晚溪跳海之后,这个梦就成了他午夜梦回的梦魇。 他满头大汗睁开双眼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 傅谨修沙哑着嗓音轻喃道:“溪溪……” 他的神色看上去苍白而又憔悴,他必须要依靠药物才能睡着,只有睡着以后他才能看到孟晚溪。 哪怕每一次的梦不是充斥血色就是黑暗,至少他还能同她说说话,看看她。 他最怕的就是梦醒之后的悲凉,他孑然一身,身边再无孟晚溪。 秦长风推门而入,对上傅谨修那张憔悴不堪的脸,“老板,时间还早,你再休息一会儿。” 傅谨修看了看还没大亮的天色,“算算日子,我和溪溪已经分开三天了,她还没有回国?” “没有。” 傅谨修看着手指上的婚戒轻轻道:“长风,我后悔了,我后悔放过她了。” 在那个海岛上接二连三发生了血腥的事,他们之间的氛围太过紧张。 傅谨修真的很怕就算用手段将她给留下来,孟晚溪也会走外婆的老路。 他无可奈何只能暂时放手缓和一下,本以为孟晚溪和霍厌离开后会尽快回国将外婆下葬。 外婆特地说过落叶归根,孟晚溪不可能不回来。 正是因为如此,傅谨修早就算计好了一切,顶多一两天,他就可以再和孟晚溪见面。 可是三天已经过去了,孟晚溪和霍厌还没有踪影。 傅谨修开始慌了。 看到他偏执又病态的表情,秦长风有些无奈,除了詹芝兰给他下药,他的基因里本就带着偏执,应该是亲生父母就有精神病史。 孟晚溪成了他最大的心结所在,不能靠着吃药来根治,顶多只能缓解片刻。 “老板,太太无法接受老太太的去世,或许暂时不想回京市,怕触景伤情。” 傅谨修眸光锋利,“是霍厌,他故意拦着溪溪,不想让她和我见面,他要趁虚而入。” 他算到了一切可能,唯独没有算到孟晚溪这次没急着回来。 “你去查霍厌的行踪!” 傅谨修又开始焦虑起来,要是在这个时候孟晚溪移情别恋,那他和孟晚溪就再无可能了。 没等到秦助回来,院子里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叫声。 “哥,我回来了!” 傅谨修听到这道声音眼底掠过一抹冷意,傅艳秋在机场被人骗去卖淫,这事他一清二楚,但他并没有帮忙救她回来,而是让她自作自受。 按理来说她身上没有钱,不可能回来的。 傅谨修披上外套下楼,看到院子里还穿着夏装的傅艳秋。 只能用人不人,鬼不鬼来形容,哪还有过去那千金大小姐的气场? 脸上,身上各处都是被人折磨留下来的痕迹。 漫天大雪中,傅艳秋看着穿着睡衣,身披黑色大衣走出来的男人。 他的脖子缠着白色绷带,英俊的脸惨白没有半分血色,青色胡茬长了出来,就连头发也没有打理,显得凌乱无比。 傅艳秋也愣住了,这还是她熟悉的哥哥吗? 印象里就算是过去没有钱的时候,哪怕他的校服洗得泛白,他也会很在意自己的形象,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连胡子都不刮。 “哥,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 傅艳秋就要上前来挽他的胳膊,想像以前那样冲着傅谨修撒娇。 还没有碰到傅谨修,就被他冰冷的声音制止,“别碰我。” 傅艳秋这才发现傅谨修看她的眼神带着森冷的敌意,丝毫没有一点感情。 从小到大她哥哥虽然性格冷淡,但对她没的说。 他早早就担负起家里的责任,尊敬长辈,疼爱妹妹,他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可现在哥哥的眼神陌生得让她觉得可怕,她颤颤巍巍道: “哥,直到今日我才知道过去的我有多蠢,我应该听嫂子的话远离沈长明,我不该被许清苒挑唆,害得你和嫂子离婚。” 傅艳秋哭得很伤心,“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帮你把嫂子给找回来。” 傅谨修看着面前的女人哭成了这样,要是以前他早就心疼坏了。 他觉得家里条件不好,让傅艳秋从小吃了不少苦,所以有条件后他竭力满足这个妹妹的需求。 到头来妹妹和母亲都是假的,他为了这两个所谓的亲人害得自己妻离子散。 如今再看到傅艳秋愚蠢的眼泪,他的眼底再没有半点怜惜,只有冰封万里的寒。 他站在台阶高高在上,面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漫天的雪花在两人之间飞舞。 等到傅艳秋最后一个字落下,他面无表情开口:“说完了吗?” 傅艳秋只觉得这样的傅谨修让人可怕极了。 “哥,我又冷又饿,你让我先进屋去暖和暖和,我都快要冷死了。” “那怎么还不死呢?”傅谨修直接道。 傅艳秋抽泣着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傅艳秋,你我并不是亲兄妹,我和傅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傅艳秋不敢相信,“哥,你骗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怎么可能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我做错了事,你也不用编造出这样可笑又荒诞的谎言。” “是不是你去问姓詹的便一清二楚,傅艳秋,我没有同你开玩笑,电话里我就说得很清楚了,从今往后,我们一点瓜葛,趁我还没有发火前,请你离开我的家。” 若不是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傅艳秋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出现在他面前。 “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没有了你我怎么活?我现在身无分文,我……” “那是你的事,傅艳秋你知道吗?我没了妻女,我恨不得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他知道就算杀了傅艳秋,他的女儿也不会再起死回生。 他对傅家的两人到底是留了情面,没有落井下石。 傅谨修转身回房,傅艳秋还想要追上来,秦长风拦住了她的去路,“傅小姐,请留步。” 傅艳秋在飞机上的时候也想过无数可能,她根本没把傅谨修的话当成一回事。 她总觉得是自己惹了他生气,只要撒撒娇,到道歉傅谨修就会原谅她。 但她现在才发现不是这样的,一切都变了。 傅艳秋所有的钱都被那个男人给卷走了,如果傅谨修不管她了,她在这个城市根本就活不下去。 她吓得跪在地上,“长风哥,你帮我说说好话,我真的知道错了。” “傅小姐,老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再纠缠下去一会儿老板发怒,后果自负。” 眼泪顺着傅艳秋的脸上一颗颗滚落下来,此时此刻她才真的害怕。 “长风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傅小姐,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太太对老板来说有多重要,你不是觉得自己错了,你是怕了。”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要给嫂子一点教训,谁让她总是卡着我哥的钱不给我用,我真的没想过真心让她们离婚。”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这个局里没有一个赢家,傅小姐,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 说到这秦长风转身离开,傅艳秋的声音传来:“哥,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嫂子现在在哪吗?” 正上楼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傅谨修折转回来,“你说什么?” “我在米拉达遇上嫂子了。”傅艳秋开口道。 傅谨修的眸光这才多了一抹光亮,“你看到溪溪了?她现在还好吗?” 三天不见,对他来说犹如隔了三年。 他很害怕孟晚溪走不出来,一直这么消沉下去。 傅艳秋舔了舔唇,“哥,我好饿,你给我弄点吃的,让我洗个澡换一身衣服行吗?” 傅谨修扫了一眼她现在的样子,眼底满是嫌弃,他不想任何人弄脏他和孟晚溪的婚房。 等将来孟晚溪回来,他们还要好好生活的。 如果她不喜欢这里,他就再买一幢更好更大的别墅。 他现在有钱了,不像当初那么拮据。 但傅艳秋能带来关于孟晚溪的消息,他沉着眉头吩咐:“去一楼的客卫洗漱,长风,你让人送一套衣服过来。” 傅艳秋下意识说了一句:“不用那么麻烦,我和嫂子身材相仿,我穿她的就行。” “你也配?”傅谨修毫不留情。 傅艳秋都不敢相信这是她的哥哥口中说出来的话。 秦长风给她热了一点东西,傅谨修坐在客厅抽烟,一只手也包着纱布,他一抽烟就咳嗽,秦长风劝了几句。 傅艳秋看到这样的傅谨修,好似死过了一遭。 他不说话不抽烟的时候就静静看着外面的大雪,眼神没有半点光彩。 傅艳秋这才知道自己和母亲对他做了什么事。 她吃完饭,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出来,傅谨修这才淡淡看向她,“溪溪怎么样了?” “哥,嫂子看上去瘦了一些,但状态还不错,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和……霍厌在一起。” 傅艳秋小心翼翼斟酌道:“那个,嫂子似乎很依赖他,霍厌抱着她的腰,而她环着霍厌的胸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很熟悉嫂子的性格,一般的异性她理都不理,可是她看上去对霍厌毫无戒心,是主动抱住霍厌的。” “哥……你说嫂子是不是喜欢上霍厌了?” “砰!” 傅谨修砸碎了桌上的烟灰缸,他的脸上涌出暴怒之色,宛如动怒的猛兽一字一句道: “不可能,溪溪和我在一起十八年,她不可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她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我的溪溪,永远不可能背叛我!” 第163章 为所欲为,了解女人构造 秦长风见他状态不对心里一紧,“老板,吃药的时间到了,太太一定是伤心过度想要在国外散散心,她还要安葬老太太呢,肯定很快就回来了。” 傅艳秋看着傅谨修那阴沉无比的脸色也吓得发颤,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早知道那一晚她就不走了,谁知道后面会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哥,嫂子那么爱你,她当然不会背叛你了,这不她还好心送我回国了,不然我哪有机会见到你,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乖乖听你的话,我……” 傅谨修目露凶光看着她,像是嗜血已久的恶魔,吓得傅艳秋后背一凉,他声音冷淡:“说完了?那就赶紧滚。” “哥,我是你妹妹啊,我……” 还没等她说完,傅谨修突然捡起地上烟灰缸碎玻璃抵在她的脸上。 他竭力控制着体内的嗜杀之气,“傅艳秋,你最好给我闭嘴,看到你这张脸我就觉得恶心!想死吗?” 傅艳秋吓得瑟瑟发抖,赶紧跑了,“我哥疯了!” 傅谨修冷笑一声,是啊,在孩子死的那个夜里他就疯了。 为什么死掉的不是詹家人,而是他的女儿? 秦长风小心翼翼问道:“老板,我这就去查,你别想太多,不管怎么说太太和你都有这么多年的情分,不是霍厌随随便便就能取代的。” 傅艳秋提供的米拉达,两人也算是有了点头绪。 要知道米拉达本来就不大,还真的让他们查到了一些东西。 在傅艳秋遇上两人的那个夜晚,米拉达海岸边放了一场漂亮的烟花秀。 广场上,很多人在跳华尔兹。 傅谨修第一眼就看到了年轻的男男女女中那一对显眼的人。 就像电视剧里,你总能在一堆路人甲中看到男女主角。 孟晚溪穿着一条银色裙子,裙摆上和平底鞋上的银色两片随着她舞动的步伐隐约发着光。 霍厌揽着她的腰,而她攀着他的肩,两人像是情侣一般在路灯下跳舞。 跳完华尔兹,又看了烟花秀,在万千烟火中,两人靠得很近,差一点就吻到了一起。 秦长风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人心亦然。 他看到傅谨修没受伤的那只手因为紧紧握拳,手指关节隐隐泛白,手背青筋凸显。 “老板,还是别看了……” 傅谨修全身因为愤怒而剧烈发抖,但他口中说出的却是可怜的一句话:“我的溪溪她不要我了。” “老板,这烟花和华尔兹肯定是霍厌故意安排的,他在对太太猛烈的追求,咱们想想办法,这么下去,太太就真的变心了。” 傅谨修猛地灌了一杯冷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你说得没错,我来想办法。” 他口中轻喃着:“溪溪一定不会这么快就变心的,我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你尽快去查两人的下落。” “明白。” 很快秦长风回来,“不太好的消息,霍厌不急着带太太回京市,他们乘坐游艇在海上,暂时查不到具体行程。” 局面翻转,现在掌控局面的人成了霍厌。 就像当初傅谨修带着孟晚溪离开一样,主动权在霍厌手里。 即便傅谨修赶到米拉达也追不上两人,那些日子霍厌过得有多煎熬,现在傅谨修就会加倍。 傅谨修甚至放大了孟晚溪的脸,试图找到一点她不愉快的表情。 结果他很失望,跟霍厌在一起的孟晚溪,她显得那么平静,没有一丁点厌恶。 甚至还有一丝丝小女儿的娇俏模样。 那本是他才能看到的风景,如今却尽数展现在霍厌的眼中,傅谨修嫉妒地发狂! 绝对不能让他们这么下去。 傅谨修眸光渐冷,“将这个视频调到高清发送给霍霆琛。” “老板,你是想让霍先生出面阻止两人在一起?” 傅谨修看着茫茫白雪低喃:“是,霍家绝对不会容许他们的儿子娶一个二婚的过气影后,霍厌不是喜欢给我出选择题吗?我倒要看看江山和美人,他会选择什么?” 秦长风隐约觉得这样不太妥当,“可是老板,你和太太之间已经闹成今天这不可开交的地步,如果再发生什么摩擦,我怕……” 傅谨修负手而立,“长风,我没有选择了。” 秦长风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傅谨修抚着婚戒在心里想着,溪溪,很快你就会知道,霍厌不会娶你!你只是他调剂生活的乐子。 溪溪,这世上只有我最爱你。 今晚的大海显得格外温柔,像是母亲的手轻抚着游艇。 霍厌躺下之后,孟晚溪突然就贴到了他的怀中,让他始料未及,却又有些紧张。 他怕是自己误解了孟晚溪的意思,所以他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装作从容而淡定问道:“晚晚,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饶是老司机在面对霍厌这种高冷佛子,孟晚溪也臊得慌。 毕竟她和霍厌的情况和当年的傅谨修不同。 她在主动出击之前,和傅谨修就差那层窗户纸捅破。 霍厌在她心里就是高高在上的神,往日连往这个方向去想都觉得是一种亵渎。 可现在她才知道神也有七情六欲。 她有些拘谨,却又有些不安,怕唐突了他。 好在黑暗遮住了她的脸,她贴在男人耳边解释:“愿赌服输,是我输了。” “所以……”霍厌的心脏跳得飞快。 孟晚溪鼓足了勇气,“我会尽量配合你,今晚你可以为所欲为,让你知道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为所欲为几个字瞬间让霍厌气血上涌。 白天撩孟晚溪的时候他挺大胆,孟晚溪反其道而行,他反倒紧张极了。 “晚晚,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的想法,谁也放不开。 到底是孟晚溪有过经验,她主动开了口:“你……想摸我吗?” 霍厌脑子“嗡”的一下要炸开了。 过去到现在,他的手一直很绅士,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没有占孟晚溪便宜的意思。 可现在孟晚溪这么直白说出口,他的耳根子也红透了。 霍厌的唇齿间开始分泌唾液,喉结也忍不住疯狂滚动。 孟晚溪小声道:“我想这是了解女人最简单的方式。” 霍厌紧张得嗓子发紧,“晚晚,我真的可以吗?” 感觉到他的绅士,孟晚溪豁出去了。 黑暗中,她的小手抓住了他的大手,带领着他的手落到了她的睡衣上。 她红着脸咬着唇:“或许,你先试着帮我解开纽扣……” 第164章 阿厌,温柔一点 霍厌哪里受过如此撩拨,一时间恍然如梦般不太真实。 孟晚溪的想法很简单,觉得他没有男性雄风,必然骨子里是自卑的,所以这些年来才不肯和女人接触。 但他也是会对女人身体好奇的,她帮不了他其它的,只能满足他这个念头。 霍厌大致能猜到她的想法,她不是发自内心想要和他交媾,她只是可怜他而已。 以为他在了解了女人的身体构造以后就不会再好奇了。 霍厌爱她尊她,又怎么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占她的便宜,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 他并没有解开她的扣子,而是从她衣服的下摆探了进去。 他的手落到她腰间的那条疤痕上停下。 孟晚溪有些愣住,霍厌又一次让她意外。 她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今晚她会尽量配合,殊不知男人并没有对她上下其手。 那粗糙的指腹缓缓抚摸着伤疤,孟晚溪红着脸问道:“这就够了?” “嗯,我已经将这条伤疤印在了心里,它会时刻提醒我保护好你。” 男人的呼吸落在她的发梢,那样清浅干净,一如他这个人。 孟晚溪眨了眨眼,“霍厌,你不是想……” 想到白天在船上说的话,那是他最露骨的一句话。 霍厌低下头将头埋在她的脖间,“是,我想,但你不想,晚晚,我不需要怜悯。” 晚晚,我想要的是你的全部! 黑暗之中,他的瞳孔像是凶猛的野兽。 明明早就饥肠辘辘,可他仍旧固执地不愿意随意撕开面前的猎物。 孟晚溪的心思被拆穿,她显得有些局促:“霍厌,我……我只是想要为你做些事而已。” “最好的报答就是你做好我的霍太太,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不要放开我的手。” 霍厌好似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天大的问题交给我,我来解决,不要擅自做决定,好不好?” 孟晚溪觉得他话中有话,好似在隐喻什么。 但他的声音显得那么真挚,孟晚溪也不敢小觑,她认真开口:“嗯。” 男人在她耳尖上吻了一下,“真乖,睡,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的。” 孟晚溪等了他几个小时早就困意袭来,见他没有心思她也松了一口气沉沉睡去。 翌日。 刺目的阳光洒落进来,惊扰了床上的两人。 霍厌从没有赖床的习惯,可是这一天他破天荒睡过头了。 两人十分和谐,经过昨晚的事孟晚溪更加相信霍厌,小鸟依人靠在他怀里。 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下巴抵着他的肩膀,而霍厌有力的手圈着她的纤腰,下颚抵在她的发梢。 孟晚溪被阳光惊醒,睁开眼看到的是男人瓷白凸起的喉结,她才恍然发觉霍厌今天还在床上。 而她们现在的姿势宛如一对恩爱的交颈鸳鸯,那么暧昧。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喑哑的嗓音:“醒了?” 孟晚溪对上他垂下的目光,双颊染上一抹粉红,有些害羞道:“嗯。” “晚晚要提前习惯,以后的每一个日夜,我们都会相拥而眠。” 说完霍厌揉了揉她的脑袋,“没睡醒?再睡会。” 他下床去了浴室,孟晚溪脑子浑浑噩噩地想,好像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霍厌对她体贴又温柔,还肯接纳自己的孩子,给她们母子两人一个家,孟晚溪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 浴室门开,霍厌看到在床上伸懒腰的小女人。 阳光下她慵懒得像是一只猫,因为过分用力露出雪白的小肚皮。 现在还看不太出来她怀孕,女人的腰线仍旧苗条纤细。 微卷的发丝散落在脑后,心情大好的她对霍厌勾唇一笑:“小少爷,早上好。” 霍厌总算知道了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威力。 孟晚溪就有这样的本事。 他迈开修长的腿走到床边,俯下身托着女人的小下巴,在孟晚溪毫无预兆中落下一吻:“早安,晚晚。” 一触即分,唇上还带着他清新的薄荷香气。 接下来的行程更加放松,霍厌又带她去了一个海岛。 这里的海水像是玻璃一样澄澈干净,沙子又细又软。 孟晚溪踩着沙滩,白色裙摆在风中摇曳。 霍厌抱着新鲜的椰子插上吸管站在椰树下朝她招手,“晚晚,来。” 孟晚溪对他毫无芥蒂,满眼都是笑意。 霍厌等了很多年,终于等到孟晚溪像是扑向傅谨修那般扑到他的怀中。 “小少爷,你真好。”孟晚溪亲昵在他胸前蹭了蹭,“你怎么知道我想喝椰汁?”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碰巧,好喝吗?” 孟晚溪仰着脖子,嘴角笑意明显,“嗯,味道不错,你尝尝。” “好。” 话音落下,男人俯身而来,投下的阴影落在了她的脸上。 孟晚溪已经不介意和他共用一根吸管。 然而男人的唇不是咬住吸管,而是落到她的唇上。 这两天她们多了很多肢体接触,他会给她早安吻和晚安吻。 但这一次和以前的蜻蜓点水不同,他强势撬开了她的唇,带着罕见的霸道和强势。 孟晚溪并不排斥他的接触,甚至产生了本能的反应,身体越来越软。 手中的椰子砸在了脚边,椰子水溢出。 她软软挂在男人身上,鼻息间只剩下男人清浅的气息,让她欲罢不能,只能本能同他相交。 远处的海浪一波又一波拍在沙滩上,将干燥的沙子一点点打湿。 男人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唇瓣:“好甜。” 不知道说的是椰汁还是说人。 孟晚溪忍不住轻声哼出声,“阿厌,别这样,有人……” 霍厌对上她脸上的红潮,知道这一天差不多到了。 他的手若有似无隔着衣服摩挲着她的腰,点燃她的热意。 濡湿的唇落在她的耳后,带着魔鬼般的引诱:“宝贝,我在岛上订了一间房,就在不远处,那里没人,要跟我过去吗?” 孟晚溪对上他的瞳孔,她心知肚明霍厌一直在等她心甘情愿。 不是报恩,也不是怜悯,而是她对他这个人产生本能的想法。 这句话的意思是在问,她是否准备好了? 海风拨动着两人的发,男人的手停留在她的腰间,垂下的眼底满是温柔。 他是一个富有耐心的男人,从容又绅士。 孟晚溪咽了一口唾沫,心里已经没有了从前的矛盾。 她已经离婚,和傅谨修早就没有关系。 霍厌不行,也不会伤到她。 反正她的身子早就被他看光了,她又不讨厌他的触碰。 男未婚,女未嫁,那就没有什么忌惮的了。 孟晚溪像是第一次同意和男人回家的女孩,带着紧张又有些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咬着唇声音细若蚊蚋:“嗯。” 这个回答一出来,男人立马俯下身抱起她大步流星离开。 “晚晚,这个回答我等了太久……” 孟晚溪不安拽着他的衣领,在他脖颈间小声道:“阿厌,温柔一点。” 第165章 紧张 夕阳西下,英俊高大的男人抱着孟晚溪,沿着椰林长廊回到度假酒店。 这家酒店已经被他包下,没有一个客人,连酒店的服务员也看不到人影。 这两天都在海上,孟晚溪还是喜欢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泳池里水波莹莹,旁边的三角梅和鸡蛋花开得灿烂无比。 想到一会儿和霍厌要做的事,孟晚溪有些紧张。 她偷偷打量了霍厌一眼,这个角度只看到男人锋利的下颌线条,还有凸起的喉结。 孟晚溪其实很好奇霍厌这样的男人,在床上是不是这样端着的禁欲模样? 越到房间她越紧张,手心里渗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刚刚到房间,她的脚落地的一瞬间,“我先洗……唔……” 她的话音都被男人的吻给吞没。 玄关处光线昏暗,霍厌一改往日的绅士,他吻得又凶又急。 早在椰树下那一波还没有压下去的火,孟晚溪沦陷在他的狂野中。 她颤着身子喘息,感觉有些缺氧,唯一的理智只剩下一句话:“别在这,我还没洗澡,脏……” 她的身上出了一些汗水,霍厌能感觉到汗水的湿润,但他并不介意和在乎,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要了她。 孟晚溪被抱到了鞋柜上,吊带裙挂在肩膀要掉不掉,白色的肌肤晕染着粉色,她仰着脖子,看着又欲又纯。 霍厌的吻沿着她的小腿一点点往上,他所经过之处,留下大片颤栗。 孟晚溪咽了口唾沫,心脏跳得飞快,“阿厌,别……” 四目相对,孟晚溪扶着他的肩膀,也不知道是想接近他还是推开他。 男人的瞳孔带着毫不隐藏的攻击性,让孟晚溪觉得自己就是他盯上的猎物。 他仿佛朝她露出了森森獠牙,“三个月了,前两天检查孩子发育得很好,我们可以稍微做点开心的事了,对不对?” 被他这样的目光盯着,孟晚溪没有半点害怕,甚至有种难以言说的愉悦。 “阿厌,你想……” 他的手撩开了她的裙摆,就要抵上的那一刻,他的手机响起。 这部手机是私人手机,平时基本上没有人联系他。 除了孟晚溪和他的至亲。 所以这部手机响起的那一刻,就像是一盆冷水泼到了两人的身上。 孟晚溪感觉都被他给撩上来了,霍厌眼底的情欲散去,“抱歉,我接个电话。” 孟晚溪做了这么久的思想工作,突然被打破,孟晚溪有些生气。 大有一种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的感觉。 在霍厌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她突然俯下身,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嘬了一口。 刚刚接通电话的霍厌声音陡然一颤:“爸。” 霍霆琛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了?” 霍厌身经百战多年,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尴尬的事。 孟晚溪抬起头,满意看着在他脖子上印的一个小草莓,眼底眉梢透着一抹狡黠。 趁着他接电话,她赶紧去洗手间洗漱。 霍厌下意识想要松开领带,手指摸到领口这才发现这些天他只穿着一件白衬衣,没有打领带。 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留下痕迹的地方摸了摸,嘴角悄然勾起。 “没什么,海风有些大,嗓子不舒服,有事吗?如果我没记错,我现在还在年假。”霍厌找了个借口敷衍。 霍家长辈都很尊重后人,尤其是霍厌这几年疯了一样投身工作。 他很久都没有休息过,难得主动提出要休年假。 家人开心得不行,还特地给他多了两周的时间,让他好好放松放松。 毕竟他们有家族群,每天话最多的小妹都会询问他的行踪之类的,家长清楚他在国外度假,不会轻易打扰他。 霍霆琛沉吟片刻,声音沉沉问道:“你身边有女人了?” 他问得直白,霍厌也没有打马虎眼,看着鞋柜上镜子里自己脖子上的小草莓,他直接开口:“嗯,有了,等我哄好了她,过段时间就带回家。” 对面的男人眉头紧锁,“霍厌,我应该同你说过择偶标准,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 “爸,看来你已经知道是谁了,那我也不用费心给你介绍,既然你觉得我懂事,也就该相信我的眼光,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小厌,你没有谈过恋爱对女人不了解,外面的女人心思很重,有些事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你不喜欢楼小姐,那萧家小姐还在等你回来见面,再不济还有……” 霍霆琛态度并不傲慢,霍家一向主张尊重孩子们的意愿。 霍厌交女朋友是好事,但这个女朋友的身份太过特殊,霍家再怎么包容也不可能让他堂堂太子爷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爸,在我眼里晚晚就是最好的女人,从小你就教过我看一个人不要用眼,要用心去看,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你们见过晚晚,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小厌,我并不是说她不好,只是她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别说是我和你母亲,你爷爷那边要是知道了,他会打断你的腿。” 霍霆琛叹了口气,“你听话,和孟晚溪断了。” 第166章 他终于如愿以偿 浴室门开,孟晚溪穿着浴袍走了出来,带来一室清香。 房间里没有霍厌,孟晚溪推开阳台的门,看到霍厌矗立在泳池边盯着鸡蛋花发呆。 太阳撤走了最后一丝光,使得男人站在光与暗的交界点,整个人显得孤冷漠然。 孟晚溪明显察觉到他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郁,和之前截然相反的气息。 那通电话是霍先生打来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她和霍厌的关系很奇怪,不像夫妻,不像朋友,也不是情侣,却又好像趋于这之间,很难用准确的词语来概括两人。 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过了一会儿,霍厌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了扯,他这才回过神,原来已经天黑。 孟晚溪站在波光粼粼的泳池边,摊开的手心里放着一颗水果糖。 她无辜的眼睛可以治愈一切,声音温柔:“小少爷,你要吃颗糖吗?心情不好的话吃颗糖就好了。” 面前的女人和儿时的小女孩重叠在一起,她还是那样乖巧和善良。 霍厌俯身将她拥入怀中,将下巴埋在她的脖颈,“这样就好。” 孟晚溪感觉到男人身上萦绕着愁绪,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关系,我能处理好,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将来如果有人威逼利诱,要你离开我,我希望你捂住耳朵什么都不要听,也什么都不要去想,相信我就好。” 孟晚溪也猜到了几分:“是不是霍家知道我的存在了?” 对上孟晚溪的双眼,霍厌想到傅谨修的例子,他选择坦白,没有隐瞒她。 他握着孟晚溪的手将一切娓娓道来:“晚晚,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的家人都是很宽容的人,我的父亲打电话来,并非是对你这个人有成见,他只是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想要探探我的口风,他没有任何对你不满的意思。” “是傅谨修告诉他的对。” 孟晚溪和霍厌行程隐秘,除了傅谨修,这世上不会有人知道她和霍厌在一起。 一定是她几天都没有回京市,傅谨修开始着急了,便用这样的手段迫使霍厌和她分开。 等霍厌离她而去,她便没有了靠山,傅谨修又会打着爱的名义靠近她,说什么他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孟晚溪从不怀疑傅谨修对自己的爱,可是她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哪怕她孤独终老,也绝对不会回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一天傅谨修只是短暂放过了她。 他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回到京市安葬外婆,在京市他的地盘上,孟晚溪就不会翻出什么浪。 傅谨修笃定了就一两天的时间,她不会移情别恋,他还有机会。 殊不知用这样的手段,一次又一次逼迫孟晚溪。 她不会回头,只会走得越来越远。 霍厌抿唇,并没有因此就火上浇油。 “暂时不太清楚父亲的消息来源,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晚晚,你只要答应我,不要放弃。” 霍厌的黑瞳一片真挚,他迫切想要一个孟晚溪的保证。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爱情,更多的是孟晚溪想要报恩的恩情,他真的很怕霍家的人一开口,孟晚溪就会离开他。 好不容易才等到她从傅谨修身边离开,离他的月光近一点,他不怕艰难险阻,只怕孟晚溪自己放手。 孟晚溪不明白他的想法,只觉得他迫切很想要一个她的回应。 而这个回应不仅仅只是假结婚这么简单,有些特别的情绪在两人心中蔓延开来。 霍厌握着她的手掌是那么温热,他没有催促,耐心等着她的回答。 天际已经完全漆黑,路灯亮起,两人的身影倒影在泳池。 孟晚溪不知道霍厌究竟打着什么算盘,但她直觉霍厌不会伤害自己。 她反手回握霍厌的手,认真回答:“好,我不会放弃。” 男人眉宇间的阴云在这一刻散去。 他俯下身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晚晚,谢谢。” 孟晚溪只觉得面前高大的男人像个听话的大狗狗,和傅谨修一点都不同。 他的尊重让她觉得心安。 想到傅谨修用这样卑劣的手段,而霍厌从不曾在她面前说过那人一句不好。 这就是两人之间的差距。 孟晚溪的手搂着他的脖子,踮着脚主动吻上了他,“孩子他爸,你好。” 霍厌听到这个称呼,她是从心底认可了自己这个父亲的身份。 不是为了报恩! 他揽着孟晚溪的纤腰将她抱了起来,就像是抱着小孩那样,他托着女人的臀,女人环着他的脖子同他耳鬓厮磨。 她像是一只妖精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小少爷,我洗得很干净。” 如果傅谨修没有用这样恶劣的手段,她或许心里还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感。 而现在,这层隔阂没有了。 她变得很主动,一路上吻着霍厌的脖子和耳朵,感受着男人紧绷的身体。 今晚,她要将神从莲台拉下凡尘,让他尝尽七情六欲的感觉。 男人将她放到柔软的床上,眼底是克制的欲望,他压低了声音道:“晚晚,你准备好了吗?” 孟晚溪的小手勾着他的皮带上,霍厌跟随着她的频率,单膝跪在她的两腿之间,一点点俯下身覆上了她的唇。 孟晚溪嘤咛着:“霍厌,不要给我后悔的余地,今晚要了我。” 她要彻底摆脱傅谨修,不再给他任何肖想自己的机会。 和霍厌肌肤相亲。 从此再无退路。 “晚晚,不要后悔。” 霍厌的声音又沉又欲,他的黑色瞳孔满是攻击性的欲望。 修长的手指慢慢拉开了她浴袍的系带。 两人同床共枕这些天,他的手第一次覆了上来,孟晚溪全身一颤。 而男人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往下,孟晚溪双眼泛点湿意,口中娇娇出声:“阿厌,那里不行……” 第167章 宝贝晚晚 月上柳梢头,风吹皱了一池春水,露台上的白纱帘被吹得摇曳不定。 隐约能听到从缝隙里传出的娇气声音: “霍厌。” “阿厌。” “哥哥。” 孟晚溪还是小看了霍厌,本以为两人会循序渐进,没想到他直接开大。 毕竟两人相识的时间不算长,做到这个地步是孟晚溪完全没有想过的。 今晚她算是领教了霍厌这个人是真的言出必行。 相比她的一丝不挂,霍厌只是衬衣的领口稍微大了些,仍旧是衣冠楚楚的模样。 孟晚溪知道他不行,怕刺痛他,也不方便询问他究竟是哪里不行。 她猜想是不是像古代的太监,自己不能人道,却喜欢折腾女人。 她不知道霍厌是什么感觉,但他竟然能做到那个地步。 一门之隔,霍厌整个人在冰冷的花洒下,天知道他要不是有着绝佳的自控力,真的忍不住了。 但他心知肚明,现在还不是时候,孟晚溪怀着孕,虽然前几天做了产检,她的孩子发育得很好。 她毕竟流产过,这个孩子是她所有的寄托,他不会为了自己的一时愉快就不顾她的身体。 最重要的是当初为了哄她答应自己,他已经慢慢让孟晚溪为他卸下心房,霍厌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暴露。 只是今晚的冷水澡比以前洗的都要久。 孟晚溪昏昏欲睡时感觉身后多了一人,全身带着冰冷的水汽,将她冰的一颤。 霍厌低低的嗓音在她耳边道:“宝宝,冰着你了?” 不久前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一步,比起之前的拘谨,他们更加亲昵和自然。 孟晚溪在他脖子蹭了蹭,“没关系,好困。” “乖,睡。” 霍厌看着在他怀里酣睡的小女人,他的手轻轻落到了她的小腹。 总有一天,这里会孕育出属于他和孟晚溪的小生命。 不急,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个夜晚孟晚溪做了一个梦。 梦里傅谨修追着她跑到荒野,森林,大海,悬崖,她纵身一跳落入一人的怀中,等她抬起头来对上霍厌那双温柔的眼睛。 “晚晚,到我这来。” “阿厌……” 孟晚溪睁开眼睛,满床只剩下阳光,她身边已经没有了霍厌的身影。 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孟晚溪红透了脸颊。 她偷偷起身洗漱,穿戴整齐后出了门,发现霍厌站在远处打电话。 像是感觉到她的出现,他一转身那双黑瞳落到她的脸上。 孟晚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莫名其妙躲到了椰子树后。 霍厌眉骨轻抬,寡淡的薄唇似有若无扬起一抹微笑。 “好,就这样。”他挂断电话。 对方的高层一头雾水,三爷刚刚是笑了吗? 霍厌走向孟晚溪,孟晚溪红着脸背着他。 他绕到女人的正面,手里拿着一朵白里透黄的鸡蛋花,替她插到了发间,“很美。” 孟晚溪盯着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脑子浮想联翩。 见她呆呆的模样,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和他目光相对,“怎么了,昨晚我是不是弄得你不舒服了?我毕竟是生手,要是有哪里不好的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下次改……” 孟晚溪的手捂住他的唇,“坏蛋,不许说了。” 男人眼里满是温柔,“好,不说,我的宝宝害羞了。” 两人的周围冒起可疑的粉色泡泡。 孟晚溪哪里见过他这一面,抬手捶了一下他的胸口,“霍厌,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坏?” 霍厌顺势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吻犹如雨点般落下,“没有,你是第一个。” 第168章 十指相扣,是心动啊~ 若不是他抬手间露出那串黑色念珠,孟晚溪都要怀疑他换了个人。 现在的霍厌身上更像是蒙了一层雾,让她更加看不透。 他分明站在光影中,却亦正亦邪。 看似儒雅,孟晚溪却觉得他温润的皮囊后藏着锋利的獠牙,一不小心就会将她撕裂开来。 她应该要害怕他的,内心有一道声音告诉她,不要害怕霍厌,霍厌一定不会伤害她。 就像此刻,他的吻密密麻麻落到她的手背,让她想到了昨晚的感觉。 孟晚溪脸更红了,忙找了个借口:“我饿了。” 其实霍厌也饿了,任何意义上。 他缓缓放下手,却没有松开,而是同孟晚溪十指相扣,低垂的眉眼带着一抹纵容,“好,我们去吃早餐。” 经过昨晚的事,他已经看到她所有不堪的画面,两人的肢体接触显得自然了许多。 孟晚溪盯着两人交握的手,顿时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 霍厌对她像是在对待女朋友一般。 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但霍厌一早就说清楚了,他对她就是当妻子一样的。 孟晚溪鬓角戴着花,被男人修长的手指扣入掌心,在海岛的清晨漫步椰林。 生活原来也可以这样。 她不用顾忌任何形象,不用想着这部剧会不会爆,更不用每天喝中药,想着为那人生下一儿半女。 她只需要感受晨曦的风,空气中弥漫着浅浅香味。 是自由。 用完早餐之后两人离开了海岛,接下来的行程会比较枯燥,他们要向京市出发了。 霍厌看了看时间,“如果不耽误的话,五天左右可以到达海港,正好赶在外婆下葬的日子前两天到。” “嗯。” 提到外婆两个字,孟晚溪心里有些沉重。 如果当时傅谨修没有将她和外婆强行带走,外婆还能活个一年半载。 她能接受生命的陨落,但无法接受爱了她一辈子的老人以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开人世。 她终究没有等到外婆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看到孟晚溪满脸落寞,霍厌将她带入怀中,“晚晚,只要你过得好,外婆在天有灵就会开心的。” “嗯。” 孟晚溪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双手环住他的腰身,“谢谢你陪着我度过这段悲伤的日子。” 霍厌轻柔抚着她的发丝,“我还会陪着你过完这一生,以后的每一天我都在。” 海风吹起两人的发丝,海面掀起了一圈圈褶皱。 越是往北走,气温就越来越冷。 房间里很温暖,知道孟晚溪喜欢赤脚踩在地上,卧室铺上了厚厚的地毯。 孟晚溪盘腿坐在地上,口中正发着不那么标准的意大利语。 霍厌应了他所说,他会教她一切。 真正爱一个人不是折断她的羽翼,用铁链将她囚禁在自己身边,每天关在笼子里欣赏她的美。 他会将她失去的羽毛一点点长起来,终有一天,她能展翅高飞,和他并肩而立,一同沐浴和风细雨。 这才是爱情抑或婚姻最美好的模样 孟晚溪挺聪明,用班主任的话来说“这孩子挺聪明,就是不把心放在学习上”。 背台词她速度很快,一到学习时间,孟晚溪将书往脸上一放,口中嚷着:“好难好难。” 霍厌轻笑一声,“你不是想知道下一次傅谨修跟人交谈的时候有没有在骂你?现在放弃的话,以后还是听不懂。”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其实不想学也没关系,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给你配个实时翻译耳机,你指定能听懂他的话。” 孟晚溪掀开书有些无奈,“霍厌,你要是这么宠着我,以后孩子出生了,你怎么做一个严父?” “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给她剥葡萄。 虽然是在海上,孟晚溪吃的堪比老佛爷,水灵灵的葡萄格外新鲜。 霍厌喂到她的嘴边,孟晚溪张嘴一口咬下。 突然想到之前那一次男人在黑暗中的话,孟晚溪使坏连手带着葡萄一起含住。 感觉指尖多了一抹湿软,霍厌的身体陡然绷紧。 孟晚溪咬破了葡萄,汁水顺着他的指尖滑落下来。 她笑意盈盈,“小少爷手指湿了呢,要不要我帮你清理干净?” 这些天孟晚溪本性暴露,她顽皮,可爱,像个大孩子。 明知道她在调侃他。 这个小笨蛋究竟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勾人? 偏偏他还得突出自己的人设,害怕一不小心就被孟晚溪发现他是在说谎这件事。 在海岛上那一夜之后,他们没有再做那件事。 夜里也只是单纯一起睡觉而已。 看着孟晚溪那张又纯又欲的脸,霍厌血气上涌。 他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渴望,努力板着一张脸,“别闹,乖乖吃葡萄。” 说完他去了浴室洗手,孟晚溪托着脸颊想着,他果然是不行啊! 要是正常的男人这么撩拨,早就扑上来了。 孟晚溪拿着书读着绕口的单词,仿佛又回到了初中早读那个时候。 她心里铆着一股劲,傅谨修觉得她只能待在家当一个花瓶,她偏偏不会如他所想。 从今往后,她的人生就像冒险一般,她会尝试更多可能和领域。 也许她并不只是会拍戏,只是她一开始就将自己固定在那个框架里了。 霍厌做的就是打破框架,重塑孟晚溪的人生。 孟晚溪看到外面飘起的雪花,她没有发现霍厌去洗手间的时间太长。 她穿着拖鞋走出房间里,迎面就是一股冷空气袭来。 孟晚溪见过大雪,也见过大海。 但她没有见过大海上的大雪。 当霍厌找到她时,就看到在漫天大雪中,孟晚溪纯粹得就像是一个小精灵。 她的眼睛终于有了光。 她摊着手接着雪花,发梢上已经落下来了一些,就连睫毛上都凝结了雪白。 霍厌再一次感叹孟晚溪的这张脸,毫无瑕疵! 奇怪的是她外婆是很典型的东方长相,但孟晚溪的脸部立体,肤色白皙,浓颜系的她很像是混血。 在漫天的雪花中,她美到让霍厌再一次心动。 身上披上带着热意的外套,孟晚溪一脸欣喜看着霍厌,“小少爷,下雪了。” “嗯,我看见了。”霍厌垂眸,眸光里满是孟晚溪的笑脸。 孟晚溪忍不住开口道:“我第一次在海上看到下雪,好美!” “嗯,的确很美。” “你也这样觉得?我……唔……” 霍厌以唇封缄,双手隔着他的外套一寸寸收紧孟晚溪的腰,将她贴入怀里。 冰冷的雪花落到两人的唇上,再被体温一点点融化。 孟晚溪睁着一双大眼睛,错愣又意外看着他。 霍厌会永远记住此时此刻的感觉。 正是当年她和傅谨修在雪地里拥吻的画面,原来这么美好。 初雪下的吻,浪漫而又让人心动。 寒风吹来,霍厌将她裹得很严实,替她挡住了四面八方的冷空气。 孟晚溪感觉自己像是在冰火两重天,脸颊冰冷,唇齿发烫。 男人的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晚晚,在我心里你最美。” 四目相交,孟晚溪听到了自己心脏的狂跳声。 她赶紧推开霍厌,匆匆回了房间。 孟晚溪脑中有些乱,她怎么会对霍厌产生这样的情愫? 且不说她才离婚不久,霍厌那样的人,不是她可以肖想的。 男人跟着到了房间,像是看到了她眼底的茫然和无措。 他是一个引导型恋人,也并不心急。 霍厌换了个话题,“手冷不冷?” 孟晚溪懵懵回答:“有点。” 男人抓起了她的手,她以为会用手给她温暖。 岂料下一秒,霍厌抓着她的手伸到了他的小腹上,“用这暖。” 第169章 她得害羞成什么样? 霍厌那样正经的男人突然有了这样的举动,他高岭之花的人设在一点点崩塌。 说起来他在那一夜品尝了她身体的每一寸,孟晚溪光顾着叫了,都没碰到他肌肤分毫。 此刻掌心贴上去的肌肤不仅弹性十足,壁垒分明,像是一团小火炉,将孟晚溪的小脸一点点染红。 等到手指稍微变暖了一点,她飞快抽回了手。 “暖和多了。” 孟晚溪别过眼,不敢和他目光相对。 霍厌将她的心虚收入眼中,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这才到哪里就这么害羞,将来要是真枪实弹做,她得害羞成什么样? 虽然孟晚溪结过婚,但她本性特别纯粹干净,也保留着传统的价值观。 相比现在浮躁的社会,很多男男女女为了追求快感的一夜情,她从头到尾只有傅谨修一个男人。 哪怕是离了婚,虽然她没有刻意给傅谨修守节,但没有那么快就真正放开。 那一晚她愿意脱下衣服,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断了和傅谨修复合的可能。 她的心里究竟有几分自己的存在呢?霍厌不知道。 但他知道,爱就像是一个瓶子的水,傅谨修的所作所为让孟晚溪一点点倒掉,直到变成空瓶。 而他对孟晚溪的好就像是在往这个空瓶里进水,一滴一滴,等到瓶子装满的那一刻,这个瓶子才是完完整整属于他的。 他不能着急,孟晚溪愿意为他打开瓶口,他已经赢了大半。 越到京市,孟晚溪的情绪就越低落。 和霍厌在一起的这些天就像是她做了一场梦,那个梦境很美好,让她短暂忘记了痛苦。 如今这个梦碎了,她也该醒过来了。 她必须要接受外婆已经离世的事。 当游艇靠岸,京市下了一场大雪。 孟晚溪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手里紧紧抱着外婆的骨灰罐,霍厌撑着一把黑伞,替她挡去了所有的风雪。 外婆和她在这个城市认识的人很少,大多都是从前在贫民窟的左邻右舍。 多年来也早就没了联系,那里的老年人也有许多六、七十岁就离世。 而她原本在娱乐圈也交过一些朋友,这几年也早就没了联系。 没有葬礼,没有亲朋好友,她要孤零零将外婆送上山。 她知道到了京市就是傅谨修的地盘,傅谨修一定会在外婆下葬那天赶来。 原计划提前两天回来,孟晚溪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因此刻意在海上多待了两天。 下了游艇就直奔霍厌提前看好的墓地,不会给傅谨修一点反应的时间。 原本在游艇上倒还好,一回到这个城市,铺天盖地的回忆和悲伤袭来。 全世界最好的外婆就这么离开了。 她仍旧记得在出发前外婆笑呵呵跟她说想看萤火虫,想出海,像个老小孩一样还喜欢玩游戏。 离开时是两个人,回来却成了一人一捧灰。 孟晚溪的眼泪一颗颗砸落在盖子上,神情一片悲凉。 霍厌收了伞递给吴助,替她拉开车门,手绅士放在车门边缘,防止她撞到头。 车门合上,迈巴赫直接朝墓园而去。 提前很多天就埋伏在港口的眼线,也顺利拍到了孟晚溪和霍厌的照片。 傅谨修每一天都在煎熬中,他没想到孟晚溪竟然和霍厌一起在海上度过了十几天的时间。 他日夜梦魇,终于等到孟晚溪回家。 照片里孟晚溪和霍厌皆是一身黑色,孟晚溪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怀里抱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着的罐子。 而霍厌穿着黑色长款大衣站在孟晚溪身侧,手里撑着一把黑伞。 不管撑伞还是开车门,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两人的默契。 从前傅谨修还能感觉到孟晚溪对霍厌的分寸和距离感,但是这个视频里没有。 两人之间的情谊变了。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他的伤口都已经结痂,孟晚溪和霍厌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傅谨修心里难受极了,他问秦长风,“溪溪去哪里了?” 回到那个大平层还是…… 那个念头他想都不敢想。 秦长风开口道:“太太去了中山墓地,霍厌在前段时间让人购买了一块风水宝地,想来她是要安葬老太太。” “竟然这么着急。” 傅谨修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她是在防我。” 因为不想被他知道外婆下葬的时间,她来了个出其不意,刚回来就去了墓地,只怕现在已经开始了。 “老板,那你要过去吗?” “去,外婆毕竟疼我一场,没想到最后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是我亏欠她的,于情于理我都该去送她一程。” 他知道孟晚溪不会想要看到他,他也做好了等孟晚溪和霍厌离开后再去祭拜的准备。 孟晚溪捧着骨灰罐上了山,墓碑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上面没有外婆的照片。 外婆在离世前特地让人照了遗照,在那个摄影师手里。 要拿到照片就势必要和傅谨修沟通。 别说是见面了,如今孟晚溪听到这三个字她就愤怒无比。 哪怕没有照片,她也绝不会去找他。 她不想再因为任何事情同那个人有一点牵扯。 骨灰罐被放置在准备好的墓地里,孟晚溪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外婆,孙女不孝,让你因为我走了这条路,下辈子你一定要找个好人家投胎,不要再受苦了。” 孟晚溪摸着自己羽绒服下面微微隆起的小腹,“外婆,其实我已经有孩子了,我不再是一个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霍厌也跪在孟晚溪身边,给外婆磕了三个头,然后牵起孟晚溪的手道:“外婆,我会迎娶晚晚过门,此后由我来好好照顾她和孩子,您安息。” 当他口中说到迎娶过门几个字时,孟晚溪仿佛有种这不是假结婚,他是真心诚意要娶她的错觉。 霍厌将她扶起来,“你还怀着孕,不能久跪。” “好。”孟晚溪带着浓浓的鼻音。 风雪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山上能感觉到明显的凉意,哪怕她已经穿上了羽绒服,霍厌仍旧担心她着凉。 “先回去,会有工作人员收尾的。” “不,我想多陪陪外婆,你去车里等我。” 霍厌叹了口气,眼底带着一抹无奈的宠溺,“就知道你会这样。”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帽子和围巾给孟晚溪戴上,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不要求美观,只要保暖。 孟晚溪絮絮叨叨在墓碑边说了很久,旁边的保镖齐刷刷站成一排,手里的黑伞齐刷刷面对风雪吹来的方向,用肉墙替孟晚溪挡风。 自始至终霍厌替她撑着黑伞,挡住了天空中飘洒的白雪。 这个画面震撼无比。 真正的爱从来就不是打着爱的名义裹胁她去做一些事,而是捧着她,纵着她,让她肆意翱翔。 毕竟这是墓地,她怀着孕也不可能天天来。 外婆对她的养育之恩,她想要多陪陪外婆,这不过是小事而已。 孟晚溪感觉到风小了太多,等她回过神才发现都被一旁的保镖给挡去,她自觉不安。 “抱歉,我……”她想要解释。 霍厌早已经看出她的想法,将她拽入怀中,大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温柔抚摸。 “不用抱歉,你是我的太太,本该如此。” 孟晚溪总觉得他口中这句话有些不太对劲,她们不是假结婚吗? 男人的拥抱太过温暖,让她忘了问出口。 他伸手抚去她眼角的泪痕,四目相对,孟晚溪看到他眼中的柔情。 好似自己是什么易碎的珍宝,他是那么小心翼翼,就怕一用力她就碎了。 就在这时,孟晚溪听到一句沙哑又熟悉的嗓音:“溪溪……” 她的身体一僵,机械回头就看到站在风雪中的傅谨修。 第170章 宝贝,我想跟你睡 傅谨修今天也没打算和孟晚溪见面,他怕自己出现在外婆的坟前会激怒孟晚溪。 他等了许久才上山,可他没想到孟晚溪还没走。 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霍厌亲昵给她拭泪,两人拥抱在一起宛如亲密的情人一般。 傅谨修的心脏就像是被这场寒风所包裹凝结成冰,数不清的冰刺扎上去。 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也不愿意相信孟晚溪会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就对另外一个男人投怀送抱。 可事实摆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傅谨修出声唤她,孟晚溪转头看向大雪纷飞中的傅谨修,他没有撑伞,怀里抱着一束菊花。 他面容削瘦,身形看着清减了不少,脖子那条伤疤很明显。 风雪将他的发丝和睫毛都染上了一层雪白,他捧着花,宛如从漫画中走出的人。 他有一张好皮囊不假,可孟晚溪再不会因为他这张脸而心动。 孟晚溪并没有离开霍厌的怀抱,而是冷着脸瞪着他:“你来干什么?外婆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 但凡孟晚溪有半点避嫌傅谨修的心里也会好过一点,但是她没有。 她甚至和霍厌靠得更近了。 傅谨修哑着嗓音道:“我来送外婆一程。” 从他嘴里提到这两个字,孟晚溪只觉得恶心,她像是一只炸毛的猫,“没这个必要!你这个害死她的罪魁祸首有什么脸出现在这?滚啊!不要玷污了外婆轮回的路!” “溪溪,我……”千言万语到了唇边,傅谨修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脖子上的伤疤提醒着他,孟晚溪的那一场决裂有多激烈,差一点她就死了。 霍厌的淡漠扫了他一眼,当着傅谨修的面揽住了孟晚溪的腰,“晚晚,我们回去。” 晚晚! 他竟然叫孟晚溪为晚晚了。 傅谨修气得全身血气上涌,妒忌像是一只恶魔不停吞噬着他的理智。 孟晚溪也记得自己怀孕的事,情绪不能过分波动太大。 看着傅谨修脖子上还有手背上的伤痕。 她一共划了三簪,一簪是为了死去的女儿,一簪为了外婆,还有一簪是为了她自己。 虽然无法了清他欠下的债,至少此时此刻她不想再跟这个男人有任何瓜葛。 她点点头,“好。” 孟晚溪从傅谨修的脸上移开视线,和霍厌成双入对从他身边离开。 傅谨修只有一个感觉,好似自己于她已经成了路人。 怎么可以这样? 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组建了家庭,甚至曾经还有一个女儿。 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抛下他们的十八年? 傅谨修抬手想要抓住孟晚溪,可是指尖微动,他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疤痕。 脑中又浮现出孟晚溪跳崖前那决绝的模样,他的手又垂了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孟晚溪离开。 霍厌带着一行人下山,外婆的坟墓已经完善,傅谨修将菊花放到墓碑前,接过秦长风递过来的盒子。 里面是他冲洗好的照片,他贴在了墓碑上。 照片中外婆穿着新衣服,在樱花树下笑得很和蔼。 傅谨修跪在她的面前,眼底满是愧疚之色,“如果知道您那一天就要离开,我一定不会拿您去威胁溪溪,我只是太爱她了,我真的想要好好对她,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搞砸了,将她推得越来越远……外婆,您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傅谨修双手撑在冰冷的地上,虔诚跪拜,声音更是颤抖无比,“外婆,您说我要怎样才能找回我的溪溪?” 山风过境,寒气袭来。 秦长风撑起伞替他挡去风雪,他听到傅谨修低喃的声音:“长风,我真的后悔了,如果知道是今天这个结局,那一天我不该放走她的。” “老板,你冷静一点。” 傅谨修握紧了双拳,手背青筋毕露,骨节隐隐泛白,他咬牙切齿道:“你要我怎么冷静?刚刚你听到了吗?霍厌叫她晚晚。” “他抱着我的溪溪,溪溪也没有推开他!他们之间的感觉变了。” 不用傅谨修说,有眼睛的人都能发现。 这有什么办法呢? 时间推着每一个人往前走,自己选择的路,哪怕是跪着都要走完。 秦长风一开始就提醒过,就算要做试管最好选择孟晚溪,失败了再想其他办法。 可那时候的傅谨修太怕伤害孟晚溪,试管的流程不仅麻烦,对女性伤害也很大,而且极高的风险会失败。 他不想让孟晚溪去当这个小白鼠。 谁能知道命运还是逃不过流产。 傅谨修错就错在一意孤行,总以为自己做的决定就是对大家来说最好的选择,他以为孟晚溪不会离开。 如今才知道,她不仅会离开,还会重新选择他人。 看到两人并肩离开的画面,傅谨修痛苦至极。 那分明是他的妻子。 “老板,祭拜了老太太就回去,你身体不好,要好好休养以后才有精力工作,否则霍厌一手遮天,你更没有机会了。” 傅谨修缓缓抬起头,黑色瞳孔中只剩下一片冰冷:“我还有一张王牌,霍家一定不会让孟晚溪进门!将霍厌回京的消息散播出去,很快霍家就会亲手拆散他们。” “明白。” 秦长风将他扶起来,“你的膝盖本来就不好,别跪久了,要是你残废了,就更别想和霍厌抢人了。” 如今能劝动傅谨修的也就只有这个理由了。 傅谨修满脑子想着还是孟晚溪,“是,我不能倒下,我要将溪溪找回来,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对了,当年医院的档案还没有找到?” 这些日子来傅谨修也不忘寻找自己亲生父母的下落。 从詹芝兰的口中得知了真相,当年傅家的家庭条件还挺不错。 傅父本有个青梅竹马的初恋,而她是初恋的闺蜜,因为妒忌两人的感情,和看上了傅父的家境。 她给傅父下了药爬了床怀了孕,拆散他和初恋嫁到了傅家。 傅老太太一心想要个儿子,她偷偷去做了鉴定,发现自己怀的是个女儿。 一旦被老太太知道她怀的不是儿子,怕被扫地出门的她便动了歪心思,提前买通好了医院的护士。 正好那天和她同时生产的有两对外乡夫妻遇上难产,当时她们周围没有别的家人,正好方便护士下手。 护士在另外两个刚出生的男孩中选择了健壮的那一个,交换了孩子的脚环。 这个孩子就是傅谨修,他被带回了詹家。 当年的那家私人医院早已经倒闭,电子存档和档案卷宗也早就不翼而飞,想要查到当年来医院生孩子的夫妻难如登天。 傅谨修的身世成了一个谜。 秦长风摇摇头,“都过去这么多年,很难找到,不过我前阵子找到了被买通出国的护士,她也不记得那两对夫妻的长相,只记得一件事,那两对夫妻一对讲的是粤语,另外一对的口音有些像是海市那边的。” 所以他的亲生父母要么是广市和港市,要么就是海市。 仅凭着口音这个条件,想要找到他的亲生父母,这堪比登天。 傅谨修沉着一张脸,“那对母女怎么样了?” 当傅谨修断了她们的经济来源,詹芝兰和傅艳秋的日子过得很艰难。 原本以为可以靠着她们顺藤摸瓜找到许清苒,没想到许清苒偷偷换了地方,两人根本就找不到。 她们走投无路,随时还有逼债的人过来,只得又搬回了以前那个破旧的小院子躲债。 “她们回院子后,过惯了好日子,每天好吃懒做,詹芝兰收了一些借给别人的钱,大概有个十来万,还能熬一段时间。” 傅谨修冷笑一声:“坐吃山空,看她们能坚持多久。” 怪不得当年傅父在生意失败以后,毫不犹豫就自杀了。 原来他根本就不爱詹芝兰,后来又无意中得知傅谨修不是他亲儿子,便抛下她们母女直接自杀,去找当年被詹芝兰逼死的初恋。 詹芝兰这种祸害,不仅害了他和孟晚溪,还害了另外两家人,死对她都是一种解脱! 傅谨修偏要她生不如死地活着。 “你时刻注意霍家的动态,如果霍家来人,溪溪和霍厌之间就绝对不可能!” “好的老板,天快黑了,回去。” 傅谨修没有回婚房,而是回了大平层,他心里还抱着期待,孟晚溪没有和霍厌在一起,她会回到这里。 可要让他失望了,楼层一片漆黑,两人都没有回来。 秦助说出了更让他扎心的事,“老板,迈巴赫直接回了檀阙,中途太太没有下车,也就是说……”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开口:“太太和霍厌同居了。” 傅谨修的身体摇摇欲坠险些晕倒。 他惨白着一张脸自言自语道:“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溪溪不会这么快就接受他。” 孟晚溪本来是打算回大平层,但霍厌说出傅谨修没有对她死心的事,想到那个极端的人,说不定还要做出其他事情。 孟晚溪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听从霍厌的建议。 说好要假结婚,他们应该住在一起才对。 孟晚溪上次来过他这里,还被抱上了他的主卧睡觉,没想到再来竟然是以半个女主人的身份。 这一改变让她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想要到次卧铺床,却发现次卧的门竟然是密码锁。 没有指纹根本就打不开。 她矗立在门前,脸上有些好奇道:“霍厌,这个房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怎么被锁着?” 霍厌已经带她熟悉了房间的构造,书房在走廊尽头,连重要的书房都没有锁着,这里怎么会被锁着? 还有什么比他公司机密更重要的? 霍厌的大手覆上她的小手,声音有些意味不明道:“你想知道?” 走廊光线暗淡,对上霍厌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危险,她连忙改口:“不想,我就是随口问问。” 霍厌上前一步,将她抵在了门边,偏头在她耳边道:“晚晚,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不过今晚,你确定要跟我分房睡?” 分房两个字,落在孟晚溪耳里有些怪怪的。 “这里不是在霍家,我以为我们不用假……” 霍厌突然挑起了她的下巴,指腹抚着她柔嫩的唇瓣,“我是不是说过我对你从来就不是弄虚作假?” 他一步步将这只小兔子拐回了他的家,终于一偿宿愿,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她离开? 孟晚溪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近,而她的手撑在他的胸前,完全无法抗拒。 男人磁性落在她的耳边,“宝贝,我想跟你睡。” 第171章 让我摸摸宝宝 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两人,安静得能听到孟晚溪的心跳声。 四目相对,霍厌垂下的目光里翻涌着明显的欲色,他俯下身贴在孟晚溪耳边道:“今晚可以吗?” 上一次还是在海岛那一晚,孟晚溪红着脸觉得有些奇怪。 他自己又不行,全程只是让她快乐,他图什么呢? 难道就图个心理安慰? 她并不知道今天见到了傅谨修,让霍厌心里很没有底气。 他想和孟晚溪更亲近一些。 孟晚溪咬着嘴唇,“那个……” 霍厌的声音很有磁性,“嗯?” 孟晚溪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将头埋在他的怀中不去看他,小声问道:“你是哪种不行?” 以前拍戏跟发盒饭的大妈讨论哪个导演的能力,她能说得唾沫翻飞。 没想到霍厌也有隐疾,她问得十分羞涩和含蓄。 提到这个话题,霍厌的身体明显一僵,显然是在想怎么回答? 孟晚溪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知道是戳中了他的痛楚。 “抱歉,你不想回答就不回答。” “身体和心理都有问题,我曾经受过伤,也见过一些可怕的画面,所以这辈子对女人没什么感觉。” 他这话也不算是假的,目前为止他只对孟晚溪一个人有感觉而已。 孟晚溪抬头看他,“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嗯。” 她的指尖缓缓落到他心口弹孔的位置,“那这里的伤是怎么来的?” “知道我小时候为什么会在京市长大吗?” 孟晚溪感觉有大瓜可以吃,用手捂住他的唇,“先别说!” 她牵着霍厌的手下楼,将他带到沙发边坐下,然后自己忙碌起来。 下午吴助添置了很多生活用品,孟晚溪洗了手,从零食袋里拿出一包薯片。 吃瓜就得搭配瓜子薯片,绝配! 孟晚溪撕开薯片,他家连茶几都没有,更别说小板凳了。 孟晚溪便盘坐在地毯上,抱着薯片道:“我准备好了,你可以开始说了。” 霍厌无奈,俯身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坐到自己腿上,圈住了她的腰,“我的二哥死于绑架。” 孟晚溪顿时觉得手里的薯片也不香了,她“咔滋”了一半缓缓放下手,“抱歉,我不知道。” 她以为霍厌要说的是什么香艳的豪门秘辛,结果他一句话就带来悲剧的开端。 见她一脸尴尬无措的表情,霍厌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吃。” 孟晚溪哪里还吃得下去,霍厌便抽出湿巾给她擦手,一边继续道:“我大哥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他是我父亲好友之子,那位朋友临终前托孤,让我父亲好好照顾大哥长大。” “原来是这样。” 孟晚溪想到之前特地去查过霍家的资料,“你大哥的腿……” “他也被绑架过,伤了腿,但我二哥就没有这么走运,在绑架中被人拿了钱撕票。” 孟晚溪没想到他的背后竟然藏着这么惨烈的故事,“对不起。” 她今晚睡着了都得起来给自己两巴掌说句“她真该死啊”。 “事情都过去了,我出生后父母很怕我遇到这种事,便将我送到京市外婆家寄养。” “怪不得当时你是纯正的京市口音,那一次你也遇上了麻烦吗?” 霍厌拿过一只橘子,孟晚溪怀孕后就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水果。 他自顾自剥皮道:“嗯,我小心翼翼活到五岁,一次外出还是被人给盯上,保镖为了护我逃到了郊区,让我躲到垃圾桶后面躲过一劫。” 原来那时候他就经历了生死劫难,孟晚溪想到自己遇上他的时候,小男孩冷静极了,丝毫没有同龄人的惊慌失措。 想着他已经那么可怜了,她还责怪他挑食,不珍惜粮食,非逼着他吃腌制的大蒜。 小小霍厌差点被暗杀没哭,却被她逼着吃大蒜给揍哭了。 孟晚溪挠挠头,“我那时候逼着你吃大蒜,你一定恨死我了。” 霍厌提到那几天,薄唇勾起一笑:“没有,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只觉得你很可爱,我周围没有你这样直率爽朗的人。” “原本爷爷是想让我在京市长到成年才回去,没想到五岁就发生了意外,他们不敢再掉以轻心,便将我接走了,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孟晚溪点点头,“你说过等糖吃完前就回来找我的。” “那是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回去以后爷爷将我秘密送到了一个封闭式的训练基地,我不仅要学习文化知识,还要跟训磨砺,这伤就是当年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早就回来找她了,那也没傅谨修什么事了。 那时他就会将孟晚溪和外婆带离那个贫瘠的地方,然后资助孟晚溪上名校好好学习。 不用很早就出来挣钱,受尽人间疾苦。 她会像是同龄人一样在温室里长大,外婆也不会因为过分操劳落得一身的病。 可世间没有如果,一切早就注定好了。 “霍家让你学习自保的能力,你怎么会去那样危险的地方?” 霍厌将橘子上的白筋也都给剥得干干净净,这才将橘瓣喂到她的唇边。 他勾唇一笑:“谁没有年少轻狂叛逆的时候?我不甘霍家三少爷的身份,想要自己去闯一闯,去见识外面更广袤的天地,爷爷送我去的时候本是让我吃苦磨炼,也就没有暴露我的身份,没想到我在里面表现出色,被挑选进了黑龙。” 孟晚溪似乎在哪听过这个,“是那个很出名的特种兵部队?” “嗯,我瞒着家人在各国执行任务,那时的我不是霍家三少爷,我只是我,做我想要做的事,直到那次的子弹差点让我丧命,爷爷勃然大怒将我带回家。” 孟晚溪都傻了,过去霍厌在她心里的感觉就是一个高高在上,斯文禁欲的矜贵少爷。 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样轰轰烈烈的过去。 霍厌叛逆起来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她突然很好奇。 她想到吴助才去娱乐圈的时候,有些呆呆的,随时随地都密切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吴助也是特种兵?” “不是,我受伤后,他是家里人送来保护我的。” 孟晚溪汗颜,“我还拉着他一起听八卦,让他给我剥瓜子,去人家地里偷桃子,他没把我脑袋拧下来真是善良。” 那时候的孟晚溪简直是无恶不作。 逼霍厌钻狗洞,让吴助去摘枣子偷桃子。 怪不得当时霍厌看她的神情意味深长,孟晚溪咽了一口唾沫,“那个……那堵墙你是不是可以翻过去的?” 霍厌气定神闲回答:“我可以背着你翻过去。” 孟晚溪以手抚面,“老天杀了我,你怎么不早说?我还那么对你。” 他不是不说,是没有来得及。 他都还没有开口孟晚溪就已经爬了过去,在狗洞那边朝他招手,让他快点过来。 难道他要翻过去跳到她面前,将她衬得像个智障吗? 霍厌揉了揉她的头,“没关系,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也顾不上洁癖,烂泥地里隐蔽我待过一天一夜不吃不喝。” 孟晚溪看霍厌的眼睛都亮了。 “怎么这么看我?” 孟晚溪双眼亮晶晶的,十分崇拜他的样子,“霍厌,我觉得你真的好棒,你虽然生在那么有钱的家庭,却一点没有沾上那些富二代的恶习,你长相俊美,情绪稳定,除了不行,真的完美得像神一样。” 霍厌无奈何嘴角抽了抽,大可不必加上不行。 孟晚溪也觉得这句话太口无遮拦的了,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个……你也不要灰心,不管是心理创伤还是身体受伤,都可以对症下药的,只要有就行,我上次刷视频看到有人做了茎体延伸手术,现在的科学很发达的。” 话音落下,霍厌抬手在她的脑门轻轻弹了一下,“以后不许看这样乱七八糟的视频。” 孟晚溪摸了摸额头嘟囔道:“好叭。” 霍厌有力的手圈着她的腰,垂下的眼瞳一片诚挚,“晚晚,或许跟在我身边会有一定的危险,你还愿意吗?” 孟晚溪眨了眨眼,“你会让我有危险吗?” “不会,我会用命来保护你。” “那我就不怕。” 孟晚溪相信霍厌不会让她出事,她又问道:“当年伤害你二哥和你的人是谁?找到凶手了吗?” “找到了,是和霍家有仇的对家找了一些雇佣兵做的。” 孟晚溪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和宝宝就跟定你了。” 尽管不是因为爱,这句话也让霍厌心花怒放。 他揽着孟晚溪腰,在她耳边亲昵道:“让我摸摸宝宝。” 孟晚溪羞得耳根子通红,男人的手探入她的衣服,贴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晚晚,记住了,如果我的家人问起,你就说怀了我的孩子,已经有一个月了。” 孟晚溪愣了一下,“可我的肚子马上就要显怀。” “没关系,你身型瘦削,现在只有一个单胎,四个月前不会太大,加上冬天穿得比较厚,这几个月我们在京市养胎。” 孟晚溪总觉得这样的方式不太妥当,但霍厌抵着她的唇软磨硬泡,“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的,放心交给我好吗?” “别,我还没刷牙,刚刚吃了薯……唔……” 他的气息浓烈,“晚晚,答应我。” 孟晚溪脑袋晕乎乎的,“好……” 男人掀起薄唇,“真乖,我们上楼睡觉。” 第172章 香香软软的 和上次不同,这一次孟晚溪是在清醒的时候踏入霍厌的主卧。 推门的瞬间,她像是进入了雄性生物的领域。 她发现地毯变成了更加柔软的材质,踩上去绵软像是在云朵一样。 不仅仅是主卧,甚至连楼梯,过道,客厅全都铺上了地毯。 孟晚溪想到霍厌说的那一句回家了光脚,原来他早就让人铺上了地毯。 室内温暖如春。 而今他终于如愿以偿,可以尽情亲吻他的梦中人。 “晚晚。” 夜色很长,窗外白雪簌簌落了一整夜。 翌日院子里的积雪压了松枝一头,花草树木上都覆盖了厚厚一层积雪。 一人的到来打破了宁静的早晨。 来人的脚步声尽数隐于地毯里,这样的雪天,霍厌也懒得没有早起。 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君王不早朝”。 孟晚溪紧贴着他,将下巴埋在他的颈窝,光是揽着她就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昨晚他有些过火,在她身上留下了很多属于他的痕迹。 “哥。” 清脆的声音在楼下响起,霍厌皱眉,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女人睡得正安稳。 他小心翼翼从她脖颈下移开手臂,在那个大喇叭还没上来之前,霍厌起身离开。 正好在楼梯口碰上霍筱筱,她蹦蹦跳跳像是只小兔子,“三哥,你环海旅行都不带上我,太不够意思了。” 说着她狠狠往霍厌的胸前捶了一下,一派活泼天真的模样。 相比她的纯粹,霍厌眸光淡淡,“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难不成你是跟女人去的?” 她扫了一圈,发现家里竟然多了不少零食。 霍筱筱正觉得奇怪呢,霍厌最是温文尔雅,冷淡矜贵,他怎么会碰这些全是添加剂的垃圾? 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嗯,是和我女朋友去的。” 埋头在零食堆里的霍筱筱口中正嘟囔着:“这是我爱吃的,这也是我爱吃的,三哥你一个人偷偷吃……啊?你说什么?” 她猛地转过身看向霍厌,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你再说一遍。” 霍厌抬手在她眉心弹了一下,“声音小一点,别吵着你嫂子休息。” 霍筱筱脑门都被弹红了,她捂着脑袋道:“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是谁啊?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白的黑的还是不白不黑的?” 这丫头猴急得不行,她揽住霍厌的胳膊一连串问了很多问题,“我认不认识啊?楼家还是萧家的?” 霍厌甩开她的手,径直倒了一杯温水润了润喉咙,不紧不慢道:“都不是。” “三哥,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妹妹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透露半个字。” 霍厌淡淡扫了她一眼,“不是,我最爱的人是我妻子。” “哇!哥你偏心!你前段时间去了欧洲,你该不会找了一个洋妞?眼睛大不大?屁股翘不翘?我真的好好奇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你看到就知道了。” 霍筱筱都快急死了。 要知道霍厌平时看着就跟天上的谪仙一样不染纤尘,他要是沾了七情六欲,别说是外人,她这个妹妹都没有见过。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孟晚溪软软的声音:“霍厌……” 孟晚溪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些口渴,醒来没看到霍厌,便准备下楼来接水喝。 隐约听到他的声音,还以为他是在打电话,当她出现在楼梯拐角处,整个人暴露在霍筱筱面前。 她穿着一条白色纯棉欧式睡裙,披着发丝,光着脚站在那揉着眼睛。 猝不及防的见面。 孟晚溪和霍筱筱反应一模一样! 一个没想到他妹妹来了,一个没想到霍厌的女朋友是孟晚溪。 “啊!” 两道女声一同响起,孟晚溪第一反应转身就往房间里跑,霍筱筱则是拔腿就追。 “哇!孟女神!” 孟晚溪是霍筱筱唯一粉的艺人,尤其是她和霍厌拍的那部剧,她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霍筱筱一度以为霍厌拍那部剧是因为她喜欢孟晚溪的缘故。 这个时候她忘记了自己出现在的理由,也忘记了哥哥女朋友的事。 她满脑子都只有狂热追星的念头。 孟晚溪当年退圈她难过了好久,好不容易最近等到她出现。 霍筱筱打听到孟晚溪会出现在综艺节目,她特地让人给她安排了一个位置,想要近距离追星,岂料爷爷生病让她和霍厌都回了家,错过这个机会。 没想到能在私下看到活的孟晚溪,霍筱筱激动地上楼狂捶门。 “女神,你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咳咳,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是你粉丝,给我签个名。” 孟晚溪背对着门心脏跳得扑通扑通的,虽然她答应了霍厌,但她还没有做好和他家人见面的准备。 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都没有洗脸和刷牙。 老天,这也太尴尬了。 她掐着嗓子道:“你认错了,我不是。” “不,你就是,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开开门。” 霍厌一把将她拉开,“你吓着她了。” 霍筱筱眼睛里冒着金光,“哥,该不会你的女朋友是我女神?” 果然是一样的基因,两人的喜好都一模一样。 霍筱筱和他一样都很喜欢孟晚溪。 他点了点头,“嗯。” “哇,你快掐我一把,看我是不是在做梦?我的梦想成真了,我磕的cp终于在一起了!” 霍厌无奈,“先下去等一会儿,别吓着她。” “好好好,哥,你跟嫂子说说,我真的不吃人。” 霍厌进了房间反锁上门,看到慌慌张张在洗手间刷牙的孟晚溪,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霍厌,你怎么不跟我说你妹妹会来?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丢死人了。” “没有,晚晚不管什么时候都很漂亮,对了,你用的是我的牙刷。” 孟晚溪脸更红了,“啊!” 她急急忙忙清洗好牙刷,打开水想要洗脸。 “晚晚,那是牙膏不是洗面奶。” 孟晚溪慌张得不行,霍厌只觉得她可爱至极。 她的嘴角还残留着牙膏泡沫,霍厌用毛巾给她拭去,“别怕,我妹妹很好相处的,忘记告诉你了,她是你的脑残粉。” 孟晚溪傻了,“哈?” 看着这张乖乖的小脸,他伸手刮了刮孟晚溪的鼻尖。 “以我的经验来看,我们家人的基因喜好十分相似,口味大致相同,我喜欢的人他们也一定会喜欢。” 一句喜欢的人他说的坦坦荡荡,让孟晚溪心跳加速,“你喜欢我?” 他的眼神直白而清澈,“如果不喜欢怎么会选择你? 孟晚溪只当他的喜欢是基于对某件事的好感,并不是男女之情。 霍厌指腹抹过她的脸颊,“洗把脸,换件衣服大大方方下来,我介绍家人给你认识。” 她咬着唇喃喃道:“好。” 霍厌在旁边洗漱,孟晚溪有些发怵。 虽然她们是假结婚,但外人不会这么想,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傅谨修那段不堪的婚姻。 霍厌的身份和她的身份并不搭。 脑中又想到了傅艳秋的那张脸,过去她也曾待傅艳秋如亲妹妹,到头来也被背刺。 孟晚溪实在不擅长去处理这些关系,她心里充满了不安和紧张。 她换了一套衣服下来,宽大的毛衣遮住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霍筱筱一看到她眼睛都在放光,霍厌一个眼神扫来,兄妹两人显然有着约法三章。 霍筱筱竭力控制住内心的激动,让她显得正常一些。 “嫂子你好,我叫筱筱,你也可以叫我小竹子,胖妮妮也行。” 霍厌:“……” 霍家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已经够上头了。 孟晚溪对他们来说就像猫薄荷那样,他定力足还能装一装。 霍筱筱这个没心眼的,孟晚溪但凡问一句,她估计银行卡密码都会念出来。 话又说回来,孟晚溪就算不说,别说银行卡,命给她都行。 孟晚溪紧张和她握手,“你好,我是孟晚溪。” 霍筱筱盯着她的手,“嫂子,你手好白好滑,之前拍《微臣》我就说你没用手替,那些黑粉还说是手替。” 霍筱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两眼冒光道:“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 孟晚溪眨了眨眼,虽然不太理解,但她还是同意了:“可以。” 感受到她的手小心翼翼戳了戳自己的腮帮子,“哇,嫂子的脸皮肤真好,皮肤弹性也好,细看你比镜头前还要漂亮,怪不得我哥会喜欢你。” 下一秒她的目光落到孟晚溪脖子的吻痕上,她顿时有些生气,“我哥背着我吃这么好的,嫂子,我也想亲你,一定香香软软的。” 孟晚溪完全控制不了这个局面,“这……” “亲一口嘛,嫂子,我就亲一口。” 在她撅着嘴就要亲到孟晚溪的时候,霍厌拽住了霍筱筱的衣领,语气有些不善道:“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霍筱筱这才回过神,“对哦,我和爸一起过来的,他要去拜访一位老朋友,算算时间爸应该快过来了。” 孟晚溪心中一紧:“什么!” 第173章 我不要继承权,只要她! 听到这话,孟晚溪紧张得都快跳起来了,下意识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霍筱筱的出现让她毫无心理准备,更别说在今天这种情况下就见霍霆琛。 现在的流程和当年完全不同,毕竟她和傅谨修一起长大,他搬来时就没了父亲,全家知根知底,也省略了见公婆这一个环节。 她和霍厌是做戏的假情侣,她本就心里没底,还要面对霍父,任何意义上孟晚溪都没有做好准备。 霍厌拧着眉头扫了霍筱筱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他知道霍父的行程,这个星期本该在国外开会。 他本是想休整好了,带着孟晚溪回家。 霍厌怕的从来就不是霍家,而是孟晚溪反悔,在带回家之前,他得要做好孟晚溪的工作。 霍霆琛的到来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 孟晚溪就像马上要咬钩的鱼儿,旁边有任何动静都会将她给吓走。 霍筱筱挠了挠头,“看到你家里好吃的太多,我一时半会儿就忘记了。” 霍厌:“……” 孟晚溪来不及感叹霍筱筱的可爱呆萌,她攥着霍厌的手道:“霍厌,我暂时没做好准备。” 霍厌对上她眼底的慌乱和紧张,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抚,“好,不想见就不见,要不要跟四妹出去逛一逛?顺便散散心?” 只要不见长辈,让她干什么都成。 孟晚溪二话没说点头,“好。” 霍厌揉了揉她的头,“乖,要出去的话不能只穿这么少,再上去加点衣服,慢慢来,别着急,我爸就算过来至少也得要一会儿。” “嗯。” 孟晚溪感激看了他一眼,扶着楼梯上楼。 等她消失在楼梯拐角处,霍厌脸上的温柔荡然无存,他淡淡扫向霍筱筱口吻冷漠:“好好照顾晚晚,她受过很多伤,目前精神还不太稳定。” 霍筱筱眨了眨眼,“哥,没看出来你谈起恋爱来竟然是这个样子!简直太双标了!你什么时候这么温柔看过我啊?” 霍厌转身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卡,“等你有男朋友了自然会这么看你,活动经费,随便刷。” “哇,哥你真好,以后我再也不说大哥比你好了。” 说着霍筱筱挽着他的胳膊就要蹭他,霍厌退后两步,“站那就行,别碰我。” 对他来说妹妹已经不是小孩子,都是成年人了,哪怕是亲妹妹他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也和他从小到大很少在家有关系,同家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也错过了妹妹成长的最好阶段。 霍筱筱出生时是家里唯一的女儿,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 她天真烂漫,性格大大咧咧,二哥去世后,霍厌不在家,她最粘的就是大哥霍明泽。 虽然霍厌在家时间并不多,性格还冷清淡漠,霍筱筱每次见到他都笑眯眯的,削尖了脑袋也想要和霍厌亲近,总是没心没肺的样子。 霍筱筱被拒绝了也不生气,嘟着嘴道:“三哥真小气,抱抱都不可以,我还是回家抱大哥算了。” 霍厌靠在水台边,神情一片冷然,“你年纪也不小了,大哥腿脚不好,不要整天打扰他。” “哼,大哥才不会像你这么冷冰冰的,他对我可好了。” 霍筱筱做了个鬼脸,立马忘记了霍厌刚刚的话又靠了上去,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胸膛,“怪不得楼姐姐和萧姐姐你看都不看一眼,原来你喜欢人妻啊。” “是喜欢她。” 霍厌直白而又霸道,“她过去受过很多苦,你要尊她敬她,不许欺负她。” “哥,你有没有搞错,她可是我梦中女神呢,我捧着她供着她都来不及,你要是能把她娶回家,以后我就可以近距离追星了。” 看这个傻妹妹一脸花痴的样子,霍厌嘴角也不由得勾起,“傻瓜。” 有开心果在孟晚溪身边,能治愈孟晚溪心里的伤。 等孟晚溪缓缓下楼,她裹着一件厚实的羽绒服。 为了遮掩肚子和保暖,她出行也不管形象了。 谁知道霍筱筱看到她就夸:“嫂子,你穿羽绒服也这么好看,这牌子不请你代言都浪费了。” 恭维的话孟晚溪听过很多,可没有一个像是霍筱筱这么坦荡,大大的杏眼一片干净纯粹。 都没等霍厌开口,她已经上前牵住了孟晚溪的手,“嫂子,我们逛街去。” “好。” 孟晚溪不好意思拒绝同性的靠近,霍厌分明看到霍筱筱趁机摸了几把孟晚溪的手,又在孟晚溪的胳膊上蹭了蹭。 “嫂子,你的手又小又软,真好牵。” 霍厌额头青筋跳了跳,他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亲妹妹,不能揍。 将孟晚溪送到了车上,霍筱筱迫不及待就扑了过来,“嫂子,我帮你脱衣服,那嘴都快凑到孟晚溪的脸颊了。” 想亲偶像的心还没死! 霍厌没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他抬手挡住霍筱筱的唇,眼神温柔看着孟晚溪,“我会让吴助理跟着你,你什么都不用想,好好逛街,买买东西,散散心,一会儿我来接你。” 孟晚溪看到霍厌这个态度,心里有些愧疚,她抓住霍厌的手道:“抱歉,说好帮你的,我……” “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不急于一时。” 一旁的霍筱筱都看傻了,她记得自己小时候摔了一跤,哭哭啼啼想让霍厌拉自己起来。 霍厌居高临下看着她,严厉要求她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她一度以为这位哥哥在基因序列组合的时候就被人删除了温柔。 此刻看到他对孟晚溪的态度,霍筱筱有种感觉。 要是摔倒的是孟晚溪,别说是抱她起来了,那块地都活不过明天就被炸碎了。 “好了哥,我跟嫂子就逛逛街而已,瞧你紧张的样子,我又不吃人。” 她推开霍厌的手,强行关上门。 霍厌分明看到在关门的瞬间,霍筱筱终于如愿以偿,在孟晚溪的脸颊边蹭了蹭。 “嫂子,你好香啊……” 霍厌握拳站在原地,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目送着孟晚溪离开。 他终于能理解傅谨修为什么会做出那些极端的事情了。 哪怕自己还没有真正得到过她,就分开一会儿他就舍不得了。 受了伤以后的孟晚溪更惹他怜惜,他恨不得时时刻刻将她带在身边。 好似她是一个瓷娃娃,稍不注意就受伤了。 连车子踪影都消失不见了他还静静矗立在原地,想到自己这颗患得患失的心,嘴角无奈勾起。 直到身后一辆加长林肯停下,司机恭敬拉开后座的门,一双精致的手工高定皮鞋在他面前站定,来人声线和他相似,只是更加浑厚有力且严肃。 “霍厌。” 霍厌缓缓转身,收起了嘴角的笑意,神情一片严肃恭敬道:“父亲。” 霍厌的长相随了霍霆琛,他是几个孩子中最像霍霆琛的。 两人同样冷漠寡言,唯有在伴侣的面前才会卸下冰冷。 霍霆琛率先走进了院子,霍厌不紧不慢跟着,“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我以为你还在国外。” “趁你爷爷还不知道,我过来跟你谈谈电话里的事。” 玄关门的大敞,霍霆琛的目光落到那双女士拖鞋上,眼底掠过一片冷意。 环顾四周,原本冷清的房间里多了一些生活感,很显然这不是霍厌的手笔。 “你将她带回家了?”霍霆琛下意识抬眼朝楼上看去。 “不巧,她和妹妹去逛街了,改天一定正式拜访你们。” 霍厌将霍霆琛带到茶室,取了茶叶出来烧水,他举止优雅,丝毫没有慌张。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同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父亲不用大惊小怪的。” 霍霆琛压抑着怒气,他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小厌,我说过你的婚姻大事我们不会过分干预,哪怕对方背景差一点,只要人品好,身世清白,我和你母亲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可你……” 霍厌直接打断霍霆琛的话:“父亲,首先我可以保证的是晚晚的人品绝对没有问题,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再好那也是嫁过人的,前段时间还闹得满城风雨,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未来霍家的当家主母曾是别人的妻子?” 霍厌用烧开的水清洗着茶杯,白雾弥漫在他那张英俊的脸,手腕的念珠垂下,使得他整个人超凡脱俗。 他的调子浅淡,却带着一板一眼的认真和坚定:“父亲,我从未说过我想要继承霍家。” “你说什么?”霍霆琛再也无法控制,拍桌而起。 霍厌看着煮沸的开水,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我不要继承权,我只要她。” 第174章 将他一家剁碎喂狗 沸腾的水一如现在两人之间焦灼的气氛,霍霆琛不可置信看着面前这个向来沉稳的儿子。 从小到大他只做过一件叛逆的事,那就是背着家人进了特种部队,几次和死亡擦肩而过。 而现在,他竟然要放弃继承权! 他还真是要么乖一辈子,叛逆一次就让自己心肌梗塞。 “霍厌,你是成年人,应该知道这句话不是玩笑而已。” “父亲,我知道。” 霍厌将冲泡好的茶水恭敬端到霍霆琛面前,“父亲曾为了追回母亲差点没了性命,你也年轻过,知道我并非一时冲动。” 提到这事霍霆琛老脸一红,“你从哪听说的?” 霍厌慢条斯理小啜一口茶水,“父亲追妻火葬场的故事是圈子里的典范,上次和萧伯父喝茶时他提过一二。” 霍霆琛拧着眉头,眼底杀意弥漫,“这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当初就该废了他的手。”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想到还在儿子面前,顿时又收敛了几分。 “咳,不要听萧南岐的话,他是肖想你妈咪不成嫉妒我们夫妻恩爱。” “也对,当年追求母亲的男人那么多,听说母亲都差点和那位结婚了,父亲好不容易才将母亲抢回来的,你们感情一定很好?毕竟真爱抵万难。” 霍霆琛那张俊美的脸上掠过一抹桀骜不驯,他轻抬下巴,“那是当然,我那是历经万难才将你妈咪给抢回来的,那些手下败将再怎么不甘心也没用,你妈咪还是同我生下了你们几人。” 霍厌微笑着点头:“是,所以父亲也应该理解我的感受,我也想要将心爱的女人娶回家。” 霍霆琛这才发现自己被这儿子给绕了,“那可不行,再怎么说我们门当户对,你外婆外公家世显赫,我和你妈咪本就有婚约在前。” “那你不也为了青梅气跑了母亲,不然能追了几年才将母亲追回来?说不定小五都有了。父亲绕了弯路才知道失去心爱的人是什么感受,我也亦然。” 霍霆琛愣住,“你……” 霍厌一字一句道:“很早我就喜欢孟晚溪了,当年她心有所属我只得将爱埋藏在心里,如今我才知道她过得并不好,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像父亲一样将她给抢回来。” 霍厌对上霍霆琛的眼睛,“父亲,你也是男人,你试想一下如果母亲被那人一家欺负,背着母亲和别人做试管,让母亲流产,你会在意母亲是否嫁过人?你会做什么?” 霍霆琛顿时恼羞成怒,“老子会拧断他的脖子,把他全家剁了喂狗。” 霍霆琛年少时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混不吝,飞扬跋扈,没有霍厌十分之一的乖。 霍厌微笑:“所以,父亲也觉得爱是无价的,无关她的背景,你爱的是母亲这个人,并不是她的背景不是吗?不然当年你也不会退婚了。” “你别拿我说事,小厌,我是为了你好,才特地过来同你说这些话。” “那当年爷爷也劝你娶母亲,你怎么回答他的?你不执意要娶你的青梅?直到现在母亲提到那位伯母都还有心结。” 霍霆琛喝了一口茶呛住,“现在说的是你。” “我和当年的父亲一样,也要去试过才知道谁才是我心爱的女人,如果父亲不同意这门婚事,非要我肩负霍家的担子,我没有意见,但我此生不会再娶妻生子。” 霍霆琛直接砸了杯子,“混账,你要气死你老子不成?” “或者父亲还有第二个选择。”相比他的暴躁,霍厌显得十分平静。 “什么?” 霍厌情绪稳定替他摆好了杯子,倒上热茶缓缓开口:“你老当益壮,和母亲抓紧时间再生一个小号出来继承霍家。” 霍霆琛拿着杯子又要砸,霍厌淡淡开口:“这是母亲最喜欢的一套茶具,上次她过来给我的,你砸。” “霍厌,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你最好把这套说辞拿去给你爷爷,看他打不打断你的腿?” 霍厌见满脸怒气的父亲,他垂下头放低了姿态,“爸爸,你不要先入为主,先试着接触一下晚晚。” “我倒要看看她是什么狐狸精,将你们一个个给迷得神魂颠倒的。” 霍厌正色道:“她是儿子的爱人,我不希望你用这样的言语去羞辱她,你可以骂我,但不要去侮辱一个女人。” “你这恋爱脑简直没救了。” 霍霆琛捂着心口,“我的特效救心丸在哪?真要被你这个逆子给气死了。” 霍厌淡淡看着他演戏,也不叫父亲了,“爸,我早就知道你心脏病是假的,也就拿来骗骗妈咪,你的身体再生一个足球队都没关系,如果妈咪知道你当年用心脏病骗她……” “你敢威胁我?” “爸,我只是想让你成全我和晚晚。” 霍霆琛:“谁生的混账玩意儿!” 霍厌:“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你。” 霍霆琛:“……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生。” 霍厌:“爸,我家晚晚性子敏感,希望你不要对她太凶,将她吓坏了我会很为难的。” 霍霆琛:“逆子!” 车里。 孟晚溪连打了几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是不是有人在说她? 一旁的霍筱筱正在和霍明泽聊天。 [小宝:大哥,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你想不想知道我三哥的女朋友是谁?] 远在港市正在听秘书汇报的霍明泽做了个手势让秘书暂停。 他拿起手机,镜片后那双向来锐利的眼睛多了一抹温柔。 他回复道:[谁?] [小宝:嘿嘿,你求我呀,求我就告诉你。] 秘书递过来的平板上正好播放着霍厌揽着孟晚溪从游艇下来上车的照片,他嘴角微勾:[求你。] [小宝:是我的女神孟晚溪,她就要成为我的嫂子了!我太开心了。] 看得出来她确实很开心,后面跟了一堆小白兔转圈圈的表情包。 霍明泽手指推了推镜片,“父亲去了京市?” 秘书点头:“嗯。”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点屏幕,声音有些意味深长:“你说,他会成功吗?” 秘书凝望着男人那张高深莫测的脸:“那就要看先生是否想让三少爷成功了。” 霍筱筱收起手机,一脸八卦道:“嫂子,你和我哥是怎么相爱的啊?” 孟晚溪心里有些慌,但她毕竟是影后,和霍筱筱熟悉之后也摸清楚她的性格,“你哥哥待我很好,长相英俊,绅士儒雅,他这样的男人不会有人不喜欢?” “这倒是。”霍筱筱笑眯眯的,“我哥最帅啦!不过嫂子也超级漂亮,你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下凡。” 对上霍筱筱那双温暖的眼睛,她是发自内心喜欢赞赏自己,让孟晚溪有些受宠若惊。 “你知道我有一段婚姻,而霍厌是头婚,你不介意吗?” “我三哥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安啦嫂子,大清早就灭了,那些男人找二奶三奶,就我知道的一个叔叔,情妇年纪比我还小,凭什么男人能在外面乱来,女人多结一次婚就犯了滔天大罪?更何况你又不是乱来,我哥也是真心要娶你的,总之你能当我嫂子,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到了商圈停车场,霍筱筱没有一点大小姐脾气,又是给她开车门,又是挽着她。 孟晚溪近几年来已经很久没有和年轻人相处,加上这几个月的事,她的性子更是沉静。 跟霍筱筱在一起时,好像她一点点找回了过去的自己。 “嫂子,你看这个耳钉好漂亮,一定很适合你。” 孟晚溪戴着口罩,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将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 霍筱筱大手一挥买下来。 “嫂子,这个手链也适合你,你试试看。” 傅艳秋也来了商场。 傅艳秋这些天过了苦日子,偷偷瞒着詹芝兰逛商场。 她戴着口罩在商场蹭暖气,蹭试吃。 傅艳秋路过一家首饰店,听到了孟晚溪的声音:“筱筱,别买了,够了。” 是孟晚溪! 傅艳秋一直以为是孟晚溪让人把她送回来的,加上之前害得她们离婚,她一直想要找机会撮合孟晚溪和傅谨修。 可是找了好几次都没有孟晚溪的踪影,她甚至连电话号码都给换了。 傅艳秋天真以为只要说服两人复婚,傅谨修就会原谅她们,她们一家人还可以像从前一样。 所以此刻她听到孟晚溪的声音激动无比,她一转身就看到一个明眸皓齿,全身名牌的小姑娘挽着孟晚溪的手,她言语亲昵:“我嫂子这么漂亮,值得上所有美好的东西。” 说着她将指了指柜台好几款首饰,“都给我包起来。” 站在门外的傅艳秋愣了,那个女人是霍厌的妹妹吗? 她没有计较孟晚溪嫁过人,嘴角的笑容是那么明媚,孟晚溪不愿接受,她还是买了一堆。 孟晚溪感觉到她的目光,朝着门外看来。 傅艳秋赶紧转身,她现在瘦了很多,身上穿的也是普通的衣服,所以孟晚溪没有认出她来。 等两人出了首饰店,霍筱筱挽着孟晚溪那么亲热的样子,“嫂子,你手这么漂亮,就得戴首饰,我妈妈和外婆给了我很多传承款,等你回了家,我分你一半。” “不用了筱筱。”孟晚溪完全吃不消。 “怎么不用?反正这些东西我家有的是,你这么漂亮,就该打扮得漂亮一点,我哥眼光真好。” 说着她像是小狗一样蹭了蹭孟晚溪,“嫂子,我好喜欢你呀,你喜不喜欢我?” 孟晚溪自然也是喜欢的,她抬手摸了摸霍筱筱的头,口罩下的唇温柔一笑:“喜欢。” 傅艳秋看到这个画面,想到了很多年前她第一次叫孟晚溪嫂子的画面。 她对自己一直都很温柔,可是现在她的温柔给了别人。 傅艳秋觉得自己重要的东西被人抢走,她后悔不该听许清苒的挑唆,如今孟晚溪成了别人的嫂子。 她再也控制不住,泪眼模糊哽咽出声:“嫂子,那我呢?” 第175章 傅艳秋后悔莫及,跪求复婚! 看到傅艳秋的这一刻孟晚溪有些错愕,她不是在国外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没等孟晚溪回答,霍筱筱便下意识挡在了孟晚溪的前面,宛如一头发疯的小母牛。 她上下打量着傅艳秋,隔着口罩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你就是傅渣男的妹妹?你管谁叫嫂子呢?你嫂子不是那个做试管婴儿的十八线吗?” 霍筱筱不知道这里面的恩恩怨怨,孟晚溪流产那天的导火索就是许清苒买水军在网上黑孟晚溪,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直播里傅艳秋一口一句嫂子叫得飞起,霍筱筱这个脑残死忠粉还看到好几次傅艳秋挑衅孟晚溪。 那时候她有种手伸不进屏幕中的无力感,现在可好,直接线下真实。 许清苒是傅艳秋心里的一根刺,将她们家害成今天这个样子,傅艳秋反驳不了一点,所以避开了霍筱筱。 她伸手去抓孟晚溪的手,“嫂子,我知道错了,所有的事情都是许清苒做的,你就原谅我哥,没有你他过得生不如死,你们复婚好不好?” 孟晚溪还没回答,霍筱筱先跳脚了,“复婚?我看你是头昏才是,我女神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坑跳出来,再说了,她都要嫁给我哥了,我哥不管是人品还是真心,都吊打傅渣男好?” 霍筱筱愣住,她转头看向孟晚溪,“嫂子,你要嫁给霍厌了?” 孟晚溪看向她的目光冰冷漠然,“是,我已经和霍厌在一起了,当初想我和傅谨修分开的人是你们,现在我们分开了,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 傅艳秋慌了,“不,不是这样的,嫂子,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和我哥复婚?” “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夏蝉看到冬雪,人死而复生!” “嫂子……” 孟晚溪移开她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别这么叫我了,恶心。” 霍筱筱冷哼一声:“听到了吗?别来沾边!复婚什么的你想都不要想,她会嫁给我哥,成为我的嫂子。” 看到傅艳秋流泪满面的样子,霍筱筱觉得大快人心,“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现在后悔可是晚了,嫂子,我们一会儿去看电影,新上了一部电影,特别好看。” “好啊。” 傅艳秋一直觉得两人有多年的情谊,又深爱着对方,就算孟晚溪闹一闹,到头来还是会回到傅谨修身边。 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发现,傅谨修没有机会了。 害得傅谨修丢妻丧女,她是罪魁祸首。 她追着孟晚溪而去,痛彻心扉道:“嫂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再给我哥一次机会?我……” 吴助给了一个眼神,立即有保镖上前来阻止,“傅小姐请留步。” 傅艳秋后悔莫及,口中喃喃念道:“嫂子,对不起。” 她回到那个破院子,四周的邻居年轻的已经搬走,年老的也早就过世。 她失魂落魄蹲在枣树下,回忆当初孟晚溪站在树下接着傅谨修打下来的枣子。 那时候孟晚溪总会摸着她的头,将最甜的挑出来给她。 自己在学校被小混混欺负,是孟晚溪拎着板砖将人赶走的。 她对自己一桩桩,一件件的好,都刻在她的记忆深处。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冰冷的大雪落在傅艳秋的脸上,傅艳秋坐在地上咬着自己的衣袖。 原本傅谨修就算知道了身世也不会不要她们,只因为她们恩将仇报。 詹芝兰听到哭声从房间跑出来,“女儿,你这是怎么了?” 傅艳秋哭得泣不成声,“妈,嫂子和我哥不会复合了。” 詹芝兰一向最精明现实,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 当初她觉得傅谨修将钱给孟晚溪心生不满,便用试管婴儿一事挑拨离间,本是想要换个乖媳妇,到时候被她掌控。 谁知道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别说是钱了,很快她连生活都无法保障。 虽然她不喜欢孟晚溪,但她为了利益,也想要孟晚溪和傅谨修复婚,只有这样傅谨修才有可能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原谅她。 “你怎么这么说?” “嫂子要嫁给霍厌。” “霍厌?又是他!” 詹芝兰在那个雨夜才知道他的身份,吴助自报家门。 她咬牙切齿道:“我就奇怪孟晚溪怎么不回头,原来是找到了下家,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害得我们被傅谨修这个小畜生赶出来。” 傅艳秋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看着她,“妈,你在说什么?将哥哥害得妻离子散的人不是我们?嫂子才是受害者。” “受害者个屁,我看她早就和霍厌有一腿!我们都被她耍了!这个贱人,凭什么我们要东躲西藏?而她张开腿就能有好日子过?” 傅艳秋像是第一次认识面前的女人,“妈,你怎么会这么想?” 詹芝兰收敛了表情,“乖女儿,妈这不是气得胡说八道了,这么说来孟晚溪是不会复合了,你就别指望傅谨修能原谅我们,他不会来接我们的,以后妈只能靠你了。” “我?” “对啊,那个小李总不是喜欢你吗?追了你这么多年,他家又有钱,反正你身体也不干净了,你就当他的女朋友……” 傅艳秋一把推开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女儿,我这是为了你好,傅谨修不会再接收我们了,你过惯了好日子,难不成真要和妈妈在这种鬼地方蹉跎一辈子?你啊,应该趁着自己年轻找个好出路,妈是担心你啊。” 傅艳秋只觉得后背发凉,原来詹芝兰拿子女当充电宝。 吸光了傅谨修的血,现在又轮到她了。 而自己从前还被她洗脑去怨怼孟晚溪! 原来世上对她好的人只有傅谨修和孟晚溪。 她把一切都弄砸了! 傅艳秋从那个小院子逃离,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 她只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弄成今天的样子,是她活该啊。 她下意识打车去了傅谨修的婚房,可是这一次,她连门都进不了。 傅艳秋跪在大门口忏悔:“哥,我会跪到你一直原谅我为止。” 傅谨修站在露台上面无表情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秦长风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的表情,毕竟这曾经是他最疼爱的妹妹。 “老板,真的不管她吗?” 傅谨修冷笑一声:“如果跪一跪就能原谅,那溪溪早就回来了,她要跪就让她跪个够,霍霆琛到京市了?” “到了,刚刚得到的消息,他已经找了霍厌。” 傅谨修看着天边飞舞的白雪,“长风,你说霍厌会怎么选?” 孟晚溪和霍家的继承权放在天平上,一如那时工作和孟晚溪。 秦长风摇摇头,“老板,我不太熟悉霍厌这个人,他在商场以手段雷霆着称,虽然背靠霍家,但他这几年一直在不停扩张商业版图,如果是以正常的筹码和他的身份衡量,我觉得他会选择继承权。” 秦长风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觉得霍厌那么聪明的人早就猜到了一切。 他仍旧没有停止和孟晚溪的往来,甚至都没有收敛,说明他早就打算好了。 如果霍厌选择了孟晚溪,那就是狠狠往傅谨修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傅谨修轻喃:“长风,如果他选了溪溪呢?” 他紧紧攥着栏杆,冰冷刺骨。 没等秦长风回答,傅谨修又继续道:“一定不会的,霍家肯定不会让溪溪进门。” 他像是安抚自己一样回了卧室,抱着孟晚溪曾经睡过的枕头,神情偏执又疯狂。 溪溪,我该拿你怎么办? 要怎么做你才会回头? 傅谨修也在等,等一个霍厌的回答。 他想要证明男人都会选择事业,来掩盖他曾经的错误。 电影院。 霍筱筱笑得爽朗,孟晚溪也跟着笑了起来。 “嫂子,你吃爆米花呀。”霍筱筱往她嘴里塞。 孟晚溪突然觉得这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过的日子。 有一份事业,好友,有喜欢的人,自己的孩子,丈夫相亲相爱,家庭和睦。 而不是被人豢养在家,如同宠物一样等待着他回来。 这些年来,傅谨修陪她在地下室的电影房间看过几部电影,他那么忙,更多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 那样的婚姻,早就出问题了。 孟晚溪手机震动,她换了新号,找她的人只有一个。 上面有一条信息,霍厌来了。 孟晚溪见电影还没有结束,便找了个借口出去。 “我去趟洗手间。” “好呀。” 霍筱筱等她一走,将自己和孟晚溪的合照发给霍明泽。 霍明泽正在开会,扫了一眼信息。 [小宝:哥,我嫂子是不是超美的?] [嗯。] 霍明泽目光却是直接忽略了孟晚溪,将霍筱筱的脸放大。 [什么时候回来?] [小宝:怎么?想我了?] 霍明泽嘴角上扬,按下语音。 霍筱筱将手机贴到耳边,听到那极为磁性的男声传来:“快点回来。” 调子慵懒又磁性,让人耳朵都酥了。 霍筱筱没心没肺回复:[那可不行,我要和嫂子哥哥过三人世界呢,你没听说过三角关系最稳定吗?] 孟晚溪走入消防通道,也不知道为什么霍厌会在这等她。 刚刚推开门,身体就被人拉入一道熟悉的怀抱。 满鼻都是他身上的檀香,在幽暗的地方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霍厌…” 他低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抱歉,我要先回港市一趟。” 第176章 霍厌深沉的爱,血染祠堂! 孟晚溪有些意外,这太突然了,“是不是霍先生这边对我有意见?“ “不是,是我想回家处理点事情。” 霍厌紧紧拥着她的身体,“晚晚,等我忙完就接你到港市见我的家人,好吗?” 黑暗中,她看不清楚霍厌的脸,却能感觉到他的认真。 孟晚溪点点头,“好。” “这些天就住在檀阙,让我妹妹陪着你。” “嗯,我都听你的。”孟晚溪也想找个安稳的地方养胎,如果回那套大平层,傅谨修要是找上门来她会很困扰。 霍厌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孟晚溪感觉到他强烈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 无形之中,有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晕染开来,她甚至能感觉到霍厌的鼻息落在自己的眉心。 他是想要吻自己吗? 霍厌确实想这么做,可他知道那只是饮鸩止渴。 他要的不只是一个吻。 从他坚定站在孟晚溪身边这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不怕霍家千万人阻挡,他只怕孟晚溪投降。 傅谨修的想法他一清二楚,将孟晚溪的事透露给他父亲,如果没有用,那他就会告诉霍老爷子。 老爷子亲自出马,手段残酷。 霍厌不喜欢被动,他本想将孟晚溪给安抚好之后再做霍家人的工作。 傅谨修不敢伤害孟晚溪,便从自己这里下手。 霍厌又岂能如他的意,与其让霍老爷子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这件事,不如他亲自开口。 他想替孟晚溪荡平前路,让她正大光明顺利成为自己的太太,断然不会委屈她半分。 霍厌附身在她耳边道:“晚晚,好好照顾自己和宝宝,我很快就回来接你们。” “你现在就要走吗?” “嗯。” 他怕晚一点老爷子亲自出手,一定会让孟晚溪难堪。 霍霆琛虽是他的长辈,但性格乖张,他反而是最好说话的。 老爷子一门心思为了霍家着想,加上他那两位叔叔,一个终身不娶,一个出家多年。 他父亲这个混不吝曾经也差点没了老婆,如今霍家的继承权落到霍厌头上,霍厌的伴侣他非常重视。 霍厌别无选择,时间越来越紧迫。 你揉了揉孟晚溪的头,“电影还没看完?继续去看。” “……好。” 感觉到他要离开,孟晚溪没来由心中有些不舍。 她本就是个依赖性很强的人,这些天霍厌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早就认可了霍厌。 她本能抓住了霍厌的衣角。 霍厌有些期待,她会主动吻他么? 就像从前她每次送傅谨修离开,都会依依不舍,连小嘴巴都亲肿了。 黑暗中传来她弱弱的声音:“你小心一点,到了给我打电话。” 霍厌有些失望,却也笑了笑,“行。” 他就那么消失在黑暗中,他一走,孟晚溪只觉得自己心脏都空了。 后半场电影演的是什么她都没在意。 直到电影散场,霍筱筱看着她,“嫂子,这电影不好看吗?” “没有,挺好的,我就是有些累。” “那我们先回去。” 回家的路上,孟晚溪不由地问道:“筱筱,我曾经嫁过人,你家人不会接受我?” 一开始她糊里糊涂就答应了霍厌这个要求,可和霍厌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她很想为他做点什么,她开始主动去了解他的家人。 “怎么说呢?其实我家的人都挺好的。” “那给我讲讲他们。” “好呀,我爹地在外面看着可威风了,他跺跺脚黑白两道都得抖三抖,但只要我妈咪眉头一挑,他就会秒怂。至于我妈咪,她是个很有性格的人。” 孟晚溪想着霍筱筱和霍厌两人,她的母亲肯定不错,不然不会教出这么好的孩子。 “最好的就是大哥了,他虽然腿脚不好,但为人宽厚温柔,有句话叫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就是给我大哥量身定制的。” 霍筱筱双手牵着孟晚溪的手,“嫂子这么优秀,他们一定都会喜欢你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认真,没有半点虚假。 “唯有我爷爷是最不好对付的,不过我相信三哥一定会说服他。” 霍筱筱做了一个总结,“总之你放心好了,三哥要做的事没有不成的。” 说到这的时候,霍筱筱亲昵凑了过来,“嫂子,今晚我给你暖床。” 孟晚溪:“……” 几个小时后,她接到了霍厌的电话,天也黑了。 家里多了一位佣人做饭打扫,门外也有了保镖。 这幢冷清的别墅,终于有了一丝丝人气。 霍筱筱一早就换好了睡衣,孟晚溪怕她发现孩子的秘密,便拒绝了两人同床的提议。 夜幕降临,睡在暖气十足的主卧,还残留着霍厌留下的气息。 孟晚溪看着空荡荡的枕头,她苦笑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她拿出手机想要给他发一条信息,编辑了又删除,最后一个字都没有发,只发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包。 霍厌没有回复她,应该是在忙。 他陪了她这么久,说不定有很多事都要处理的。 孟晚溪将手机放回了远处,没有霍厌的第一个夜晚,她失眠了。 她不会知道,此刻的霍家已经乱了套。 霍老爷子本来很开心霍厌回来,岂料从他口中得知了此事勃然大怒。 手里的茶杯直接砸在了霍厌的胸前,霍厌没有躲避,任由着滚烫的茶水打湿衬衣,茶叶还挂在他的衣服上。 “你干脆气死我算了,这些年我宠你纵你,我就是不想将你逼急了,等你慢慢挑选,你一向是个好孩子,怎么会如此糊涂?竟然选择那样一个女人!” “爷爷,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你从前不也夸过她吗?” 那部剧老爷子也扫过一眼,当时霍厌才二十岁,他隐瞒得太好。 老爷子以为他只是像加入雇佣兵一样,尽可能享受生活的多样性,所以他没干涉,也没有怀疑过霍厌。 他那是夸自己孙子,顺便夸了一下孟晚溪。 谁知道霍厌给他挖了一个坑。 “霍厌,你是不是失心疯了?你没有谈过恋爱,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你可以和她接触,我甚至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竟然要娶她?你把霍家的脸置于何地?” 老爷子拄着手杖在地上狠狠敲了几下,“别说是现在,就算是百年前,我霍家的主母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哪个不是身价显赫,名门之后?她除了那张脸,一无背景,二无家人,甚至还嫁过人,是个艺人,你是要气死我对不对?” “还是你存心想让我们霍家成为圈子里所有人的笑话!只要我活着一天,霍家的主母就绝对不可能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一旁的吴助吓得提心吊胆,霍厌明明有那么多种方式,他偏偏选择了最直接的一种。 只因为他怕夜长梦多,孟晚溪哪天想明白了要离开他。 为了孟晚溪他真是豁出一切了。 “爷爷,如果我不是继承人,是不是我就可以娶她了?”霍厌淡淡问道。 老爷子拉长了声音:“你什么意思?” 霍厌孑然而立,神情一派冷漠淡然,“爷爷,我自愿放弃霍家继承权,只愿娶孟晚溪为妻。” “砰!” 老爷子砸碎了他最爱的紫砂壶,他额头青筋暴起,神情狰狞,“你这个不孝子,给我去祠堂,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再说一遍!” 管家立马来拉霍厌,“三少爷,你一向最懂事,你听话,跟老爷子道个歉,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女人,你娶哪个不好?非要惹你爷爷生气吗?为了一个女人,你连霍家家主的继承权都不要了,你糊涂啊。” “王伯,如果霍家家主连自己要娶的人都无法做主,这个家主之位不要也罢。” “滚去祠堂跪着,管家,拿家法来!” 管家这下是慌了神,一老一少都倔,偏偏霍霆琛去了京市没回来,夫人又去了国外。 他忙吩咐佣人,“去,把大少爷叫回来,家里出事了。” 霍家祠堂,霍厌身上的白衬衣还有着茶渍,他笔挺跪着,背脊挺得笔直。 老爷子手里拿着一条长鞭,“衣服脱了。” 霍厌二话没说,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身体。 “你当着霍家列祖列宗说清楚!” 霍厌抬头看着霍家祖先的灵位,神情一片严肃,“列祖列宗在上,我霍厌心悦孟晚溪,想要娶她为妻,希望各位长辈同意。” “混账!” 霍老爷子抬手就是一鞭子,这一鞭子力气不小,他自己差点一个趔趄。 “吴权,你来抽,你家少爷脑子不清醒,你就打到他清醒为止。” 吴助一愣,“我?” “怎么,我还使唤不了你了?” 吴助也没办法,毕竟老爷子对他有恩,他只得接过鞭子,看着用力,却放轻了动作。 “怎么?没吃饭?给我狠狠打。” “啪!” 长鞭狠狠朝着霍厌的背打去。 一鞭下来就出了血色,吴助却不能停下来。 霍老爷子冷气森然,“为了那个女人,你连霍家的继承权都不要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爱她!只要你松口不娶她,我就当今天没听过,明天就宣布你掌管霍家。” 霍厌的额头因为疼痛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他嘴角微扬:“护不住自己女人,又怎配做霍家家主?爷爷,你不要白费心思。” “好,好一块硬骨头,给我打,打到他满地求饶为止!我倒要看看是他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吴助看着他那满背的血痕,也不由得着急,“老板,你就服个软,老爷子那么喜欢你,他就原谅你了。” 霍厌一言不发,他的后背皮开肉绽,没有下手的地方。 老爷子恶狠狠开口:“退下,所有人出去,不要给他一口饭,一口水喝,我倒要看看你的爱到底有多深!” “霍厌,你好好跪在祠堂想清楚,你要的究竟是什么!” 大门合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跪在地上,鲜血顺着后背缓缓淌落在地上。 他痛得几乎直不起腰,蜷缩跪在地上拿出了手机,看到孟晚溪给他发的表情包。 目光温柔,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颤着手,发了一条信息。 [晚安。] 第177章 恋上人妻,什么怪癖? 叮—— 床头柜上的手机一震动,本就失眠的孟晚溪立刻睁开了眼睛,顺手拿起了手机。 看到是霍厌的回复,想来他应该忙完了。 孟晚溪下意识就拨通了他的号码,今晚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她总觉得差了什么。 很快电话便接通了,漆黑的夜里传来霍厌磁性的声音:“喂。” 尽管霍厌尽量控制自己的声线,不让孟晚溪听出一点异样。 毕竟同床共枕这么久,孟晚溪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怎么声音怪怪的?” 霍厌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敏锐,他平静开口:“嗯,两地温差大,喉咙有些不舒服。” “也对,你让佣人给你熬点梨水润润嗓子,晚上不要熬太晚,早点休息。” 哪怕此时此刻后背疼痛感蔓延到了全身,有了孟晚溪的关心,他也不觉得疼了。 寡淡的薄唇勾起一抹笑意,他低低开口:“好。” 空气里一片沉默。 毕竟两人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以前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霍厌话本来就少。 孟晚溪不说话大多时候都是沉默,他耐着性子也没有挂断电话,听着那边浅浅的呼吸声。 “那个……” 孟晚溪咬着唇开口:“你事情办得顺利吗?” 从小就只有外婆照顾她,妈妈离开后孟晚溪就养成了依赖性人格。 过去她依赖外婆,后来是傅谨修,和傅谨修闹崩以后,霍厌将她从海里捞起来。 无微不至照顾她这些天,不知不觉孟晚溪将这种感情放在了霍厌身上。 一旦依赖的人离开,她就会变得不安和焦虑,害怕再一次被人抛下。 她变得没有安全感,却又不好直白说出口。 霍厌看着身边的血污,“还好。” 孟晚溪想了又想,将那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话又咽了下去,“那你好好休息。” “嗯,晚安。” 电话挂断后,孟晚溪将手机丢到一旁,以手捂着脸,自己怎么这么胆小,这么简单的话都问不出口? 在她的心里和霍厌只是假结婚,她没有任何资格去询问他的行踪,那样是过界了。 却不知道这会儿的霍厌听到她的声音有多开心。 哪怕他疼到连呼吸时每个毛孔都仿佛针尖扎进来,心却是暖暖的。 这个夜,不眠的人还有霍老爷子。 他的桌上摆满了孟晚溪迄今为止的所有资料。 从小学到娱乐圈的简历一目了然,看完了所有资料,他将手里那两张照片狠狠朝着吴助身上丢去。 “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霍厌这混小子竟然没谱到恋上人妻!他是有什么怪癖?” 其中一张照片从吴助的脸颊擦过,带出一条血痕。 吴助垂着头显得格外卑微的样子,“其实三少爷认识孟老师比傅谨修更早,当年三少爷是成人之美,不然他早就将孟老师娶回家了。” 老爷子猛地拍桌,“还敢狡辩!” 霍老爷子后悔死了,一直以来觉得霍厌乖巧懂事,还很有魄力和能力,是全家最让他省心的人,所以他从来没有了解过霍厌的行踪。 结果最乖的人竟然是最混账的臭小子! 老爷子捂着心口痛心疾首道:“堂堂霍家三少爷竟然去当小三!以前别人提到他是年轻有为,只怕以后就变成了狐狸精,勾引人妻,男小三!” 吴助小声给霍厌辩解:“老爷子你放心,三少爷心里有数,从未介入别人的婚姻,他是在孟老师离婚后才展开追求的,在孟老师的婚姻期间两人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那现在呢?”霍老爷子目光锐利盯着他,“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孟晚溪离婚也有两个月左右了,两人在大海上就待了二十天。 吴助挠挠头,想到霍厌之前的交代,他只得回答道:“那个……男未婚女未嫁,干柴烈火,三少爷又没谈过恋爱,所以和孟老师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混账东西,他是要气死我。” 老爷子知道霍厌,不,准确地说整个霍家男人的通病。 要么不爱,要么深爱。 老二老三就是鲜明的例子,一个终身不娶,一个皈依佛门。 就老大争气一点,但也是死心眼一个,这么多年了还得看媳妇的眼色行事。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霍厌怎么可能是花花公子? 没有碰那个女人还好,一旦碰了,霍厌一定会对她负责到底。 吴助看了一眼老爷子的表情,“三少爷真的很喜欢孟老师,暗中为她做了不少事,好不容易才等到孟老师离婚,他总算如愿以偿,要是您棒打鸳鸯,我怕三少爷……” 老爷子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怕他什么?” “要么孤独终老,要么成为傀儡,一生绝情断爱,说不定也去寺庙修行。” “他敢!” 提到这事霍老爷子眉头紧皱,“我绝不会让老三的事发生在他身上。” 霍老爷子心里有了数,霍厌和孟晚溪相处时间不长。 比起三叔来说要好很多,他现在介入还来得及。 “那个女人……” 吴助赶紧开口道:“老先生,她是三少爷的心尖宝,如果你动了她,只会将三少爷逼到绝路。” “这不行那不行,他已经将我给逼到绝路了!他老子呢?” 霍老爷子拨打霍霆琛的电话,发现根本就打不通。 气得他砸了手机,“这群狗崽子,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手机砸在轮椅边,轮椅停下来,霍明泽弯腰牵起了手机。 “爷爷,谁将你惹生气了?你身子不好,不可动怒。” 看到风度翩翩的霍明泽,老爷子神情这才舒展片刻,“你来得正好,明泽,你三弟爱上了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你出面将这个女人给解决了。” 吴助心里一紧,“老先生……” 老爷子冷冷扫了他一眼,“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滚出去,没用的东西。” 吴助退了出去,霍明泽白皙的手搭在轮椅扶手上,嘴角虽然是在笑,那笑容却半分都没到达眼底。 “爷爷,我不太明白你口中的解决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管任何意义上的解决,她要是识抬举给点钱就打发了,要是不识抬举那就……” 霍明泽微微一笑:“爷爷,既然是三弟的心上人,要是随意解决了恐怕会让三弟更加逆反,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 “这位孟小姐的新闻我也看了,我看她那个前夫对她余情未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霍明泽推了推镜片,“让她和傅谨修复婚。” 第178章 发现系带,知道了霍厌喜欢她! 吴助离开后偷偷摸摸去厨房拿了点吃的和药膏,门口的保镖已经换上了老爷子的人,看到吴助将他拦了下来。 “留步!” 吴助神情冷漠,“老先生让我过来看看三少爷的情况,他要是出了事你们谁能承担这个责任?” 几人也都知道霍厌的重要性,让开身体将吴助放了进去。 一到里面就看到霍厌那赤裸的后背纵横交错的伤口,他跪在霍厌面前,再没有以前调侃霍厌的样子。 “老板,我对不起你。” 霍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事。” 吴权是当初受伤后爷爷派过来保护自己的,原则上他是爷爷的人,但早就成了霍厌的心腹,不然老爷子就知道他的动向了。 吴助掏出药膏和吃的,“你先吃两口馒头垫一垫肚子,我给你上药。” 霍厌抓住他的手腕,同他摇了摇头,“不必。” “老板……” “如果我接受了那就代表我对晚晚的感情不过如此,谈判时最忌讳的便是意志不坚定。” “可是老板,我刚听到老爷子让大少爷对孟老师下手,我有些担心孟老师。” 霍厌目光沉稳,“还记得霍家的家训是什么?” “永远不许对自家人出手。” “对,所以大哥不会伤害晚晚。” 更何况孟晚溪身边还有一个头号狂热粉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 霍明泽的软肋就是霍筱筱,霍厌又怎会打没把握的仗呢? 即便大哥听命行事,他能做的也就两条路,给钱,孟晚溪离婚分了两百多亿显然不会心动。 最直白的方法就是让傅谨修和孟晚溪复婚,这一点霍厌心知肚明绝无可能。 唯有在岛上的人才知道那一场血腥将孟晚溪和傅谨修复合的可能给打破。 霍厌从来就不担心霍家能真正对孟晚溪做什么,他担心的只有孟晚溪自己放弃。 “把这些东西收起来,不要让爷爷看见了。” “哎,老板你这又是何苦,你这么为孟老师着想,她什么都不知道。”吴助想着就心疼不已。 “出去,暂时不要来了。” 吴助离开,在门口遇上坐着轮椅的霍明泽。 “大少爷。”他恭敬打了个招呼。 霍明泽虽然腿脚不好,但他在经商上展现出绝佳的天赋,别说霍家,就连生意场上也无人敢怠慢他半分。 有人称他为“优雅的杀手”,他哪怕是让人破产都是微笑着的。 霍明泽点了点头,自己坐着轮椅进了房间。 祠堂没有开灯,供奉着长明灯,使得里面光线昏暗。 他进门就看到霍厌那惨不忍睹的后背。 霍明泽无奈开口:“小厌,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以身入局,想要逼迫爷爷让步,你打算吃多少苦头?分明还有其它办法。” 只有霍明泽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动机,霍厌跪得笔直,“果然瞒不住大哥,这是最简单,也最快的办法。” “那个女人值得吗?她结过婚,和前夫有多年的纠葛。” 霍厌直白盯着霍明泽,“大哥有喜欢的人吗?” 他的目光太过锋利,透过那层薄薄的镜片直击霍明泽的灵魂,霍明泽握着扶手的手一顿,刚要回答就听到手机响起。 “抱歉。” 他拿出手机挂断霍筱筱的视频,再拨通了她的电话。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霍筱筱大大咧咧的声音:“大哥,睡了吗?干嘛不接视频?” 霍明泽扫了一眼霍厌的后背声音温柔:“在祠堂不太方面。” “有什么不方便的?都是我们的长辈,我在线给祖宗们磕头请安。” “别闹,有什么事?”霍明泽直接转移了话题。 霍筱筱嘿嘿一笑:“哥,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 “你说我偷偷钻我嫂子的被窝,她会不会一脚把我踢下床?我打算从露台边翻过去来着。” 霍明泽以手扶额,声音陡然变得严肃:“霍筱筱,你要是敢翻墙,你看我要不要打断你的腿?” “哥,你好凶哦。” “还有,好女孩是不能钻人被窝的。” 霍筱筱嘟囔着道:“可是我钻你被窝……” 霍明泽目光掠过霍厌的脸轻咳一声,“好了,我和你三哥在谈话,你安分点,晚点我给你打电话。” 他挂断了电话,这房间里的太过安静,显然霍厌已经听到了。 “筱筱怕打雷,上次雷雨夜她突然闯入我的房间,我已经训斥过她了。” 霍厌有着一双看穿一切的眼睛,他淡淡开口:“大哥和小妹一起长大,感情好我能理解,不过大哥应该也能理解爱一个人的心情。” 他像是在说孟晚溪,又像是在说别的事。 “有些人明知道不能喜欢,却还是控制不住心动,理智告诉自己要压抑感情,可爱意却像是被丢到角落的种子,在不起眼的地方生根发芽,等恍然大悟时,早就扎根在心脏上,长成了无法撼动的大树。” 霍厌意味深长道:“大哥,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京市。 霍筱筱挂断了电话,为防止被大哥打断腿,她决定去碰一碰运气。 结果主卧的门压根就没有反锁,她抱着枕头像是鬼一样站在门口,“嫂子,我一个人害怕,你陪我睡好不好?” 孟晚溪正好也失眠,猜测霍筱筱这个娇娇小姐在家肯定被人好好伺候,她没有恶意。 所以孟晚溪同意了,“来。” 霍筱筱欢快蹦跶上床,将霍厌的枕头挪开,刚要放下自己的枕头,却发现了一物。 “这是什么……” 孟晚溪打开壁灯,“怎么了?” 一转身,就看到霍筱筱手里白色的真丝飘带。 脑中浮现一幕,在车里她取下真丝衬衣上的系带蒙住霍厌的眼睛,后来她就忘了这回事,以为早就被霍厌给扔了。 如今,这条系带竟然在霍厌的枕头下发现。 想到自己贴身之物日夜在那人的床上,孟晚溪联想到霍厌这些日子对她做的事,一颗心乱成一团。 心里掠过一个猜测,难道霍厌喜欢她? 霍筱筱不明所以把玩着这飘带,“我哥怎么会在枕头下放这种东西,嫂子,难道我哥有野女人了?” 第179章 千里救夫,小少爷等我! 孟晚溪不是一次怀疑过,但霍厌过去的表现太过淡定了,让她一次又一次否定这个念头。 此刻看到这条系带,孟晚溪有些心慌也有点茫然。 霍筱筱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满脑子都是霍厌的脸。 他第一次出现在片场时那么高冷的样子。 对戏时会因为她的靠近而红透了耳根,在演那场吻戏的时候,他显得那么青涩无措。 难道他从那个时候就对自己…… 孟晚溪惊讶极了,一时半会儿无法面对这个事实。 脑中仿佛有两个自己在天人交战。 一个说:“得了,怎么这么自恋?你一个离婚怀孕的女人,霍厌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喜欢你?” 另外一个说:“如果不是喜欢,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情?这天下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见她沉默着不说话,霍筱筱也觉得自己话说错了,“嫂子,你别放在心里,我刚刚忘记了,这条丝带是我的,上次我……” 孟晚溪看向她,“筱筱,你的演技真是糟糕透了。” “有那么糟糕吗?不过我还是相信我三哥的人品,他绝对不可能在外面乱来。” 孟晚溪摇摇头,“不,这条丝带是我的。” “嫂子,你真是吓死我了,我就说我哥……” “你哥喜欢我吗?”孟晚溪紧盯着霍筱筱的眼睛。 霍筱筱刚要回答喜欢,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嫂子,我刚刚和大哥打电话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 霍筱筱挠挠头,“一般来说大哥不会挂断我视频的,他说在祠堂不方便,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方便的?后来他又说和三哥在谈事。” 孟晚溪也抓住了重点,“你们家都是在祠堂谈事吗?” 难道他们有钱人都这么重视祖先的? 孟晚溪以前刷到过南方一些城市过年的时候会请神游街,对祭祖也是十分尊重,所以才得出了这个结论。 霍筱筱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啦,除了逢年过节那就只有我们做错了事才会打开祠堂,嫂子我跟你说,我小时候每次都被罚跪祠堂。” 孟晚溪的脸色突然一变。 现在她的心里关于霍厌是不是喜欢她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联想到在黑暗中男人的怀抱和刚刚电话里的声音,他要处理的不是其它事,是和自己的婚事。 霍霆琛刚刚来到京市,孟晚溪不知道他们父子谈了什么,霍厌当天就火急火燎回了港市。 所以自己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跪在祠堂! 孟晚溪心中一紧,“筱筱,如果霍厌做错了事,霍老先生会怎么罚他?” “爷爷一般都是罚跪,不过我听说以前爹地不听话,还会被爷爷打呢。” “打?用什么打?” 孟晚溪一紧张,伸手攥住了霍筱筱的手腕。 霍筱筱一脸天真,显然也没有见过,她把玩着丝带随口道:“我们霍家祖上曾是替先皇平定乱世的有功之臣,先皇奖励了霍家很多东西,其中一件便是一条黑龙鞭,听说是用特别的材料所制,鞭子很结实,鞭鞭见血,以前我爹地挨了不少打,有一次皮都给打烂了,哎哟。” 孟晚溪这才发现将霍筱筱给捏痛了,“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间。” “好呀,我等你。” 孟晚溪顺势带走了自己的手机。 主卧的洗手间很大,就连盥洗台都是双人的,干湿分离,浴缸就占据了很大的面积。 孟晚溪心里很慌,她坐到霍厌特地给她准备的小凳子上,背靠着墙壁,仰着脖子想着她和霍厌这一路走来的画面。 不管他是否喜欢自己,他都是自己的恩人。 如果因为自己而受罚,孟晚溪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孟晚溪拨通了他的号码。 电话没有人接通,他怎么样了? 孟晚溪更慌了,她下意识双手环绕着自己的双臂,脑中一遍又一遍浮现出外婆出事,和孩子流产的画面。 霍厌是她落入黑暗海底落下来的一束光,她是因他才重获新生。 在她心里他早就是很重要的人了,孟晚溪很怕像失去家人那样失去他。 她将头埋在自己的双膝上,如果霍厌真的出事了,她应该怎么做才能帮他? 几分钟后,手机响起。 孟晚溪手忙脚乱按下接通按键,将手机贴近了耳朵。 她听到霍厌低哑的声音传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怎么了?” 孟晚溪小心翼翼试探道:“我有些睡不着,想和你聊聊天。” “嗯,好,想聊什么?” 孟晚溪开口道:“我们能接视频吗?我想看看你。” 霍厌第一次没有同意她的请求,“晚晚,我在祠堂,现在可能不太方便接视频。” “为什么这么晚在祠堂里?” “……我想娶你的事得通报祖宗一声,我说过,我不会委屈了你,三媒六聘,三书六礼,十里红妆,缺一不可。” 霍厌没有撒谎,只是也没有说清楚现在的情况。 孟晚溪心脏跳得飞快,他的每个字都好似验证那一个结论。 两人之间又沉默了,孟晚溪有很多话想要问他,例如他是不是喜欢她?他是不是被罚了? 可是霍厌显然并不想告诉她,而她又怕太过强势越了界。 她们现在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 电话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孟晚溪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比起从前更快更急促。 他是不是受了伤?现在很疼? 孟晚溪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不想说,她就不问,她会亲自去看。 “小少爷,你想我吗?” 想!他都快想疯了。 越是疼痛的时候,他就想发疯一样将孟晚溪抱入怀中来缓解。 可是他只能平静回答:“嗯,想的。” 孟晚溪笑了笑:“其实,我也想你的。” 一句想你让霍厌心里开了花,他几乎感觉不到身体的伤口,哑着声音道:“晚晚,再说一遍。” 孟晚溪握着手机一字一句道:“霍厌,我想你。” 所以小少爷,乖乖在港市等我。 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 到那时,她要亲口问问他。 霍厌,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180章 飒!孟晚溪来霍家踢馆 挂断电话,霍厌的嘴角无声勾起。 哪怕他伤痕累累,也抵不过孟晚溪那一句我想你。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唇角疯狂上扬! 他看着那一排排灵位,诚心叩头跪拜,只求所愿皆所得。 殊不知孟晚溪瞒着所有人做了一个决定。 她盯着挂断的手机屏幕,脑中已经有了猜想。 霍厌单纯只是因为恩情报答自己,他早就报完恩了,现在是自己欠了他。 如果他真的喜欢自己,那这份情谊就更加可贵。 纵然他隐瞒了心意,可从头到尾他没有借着权力逼迫自己半分,在得知孟晚溪有了孩子,更没有因为私欲让她打掉孩子。 他甚至多次劝告她留下孩子,不要让自己后悔。 霍厌和傅谨修最大的区别就是他很尊重自己。 他不会让自己受半分委屈,瞒着她将所有的风暴都挡在了她看不到的地方。 他在外面披荆斩棘,浴血奋战,将她保护得好好的。 霍厌从未对她提过一个爱字,可他做的每件事都是将她爱到了骨子里。 傅谨修打着爱她的口号,做的全是伤害她的事情。 孟晚溪不是好坏不分的人,经历了一段婚姻让她明白了很多事。 不管她和霍厌将来的走向如何,至少她不会让霍厌一个人去承担这些事。 孟晚溪拿定主意回了房间,霍筱筱正在和霍明泽聊天,三句话不离自己。 见她出来霍筱筱急急忙忙挂断了电话。 她坐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一脸热情道:“嫂子,快来。” 孟晚溪在她身边睡下,“筱筱,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只管说。”霍筱筱眨了眨眼。 “明天陪我去一趟港市。” “好呀,嫂子你要过去玩吗?我可以给你当向导,哪里的东西好吃我……” 孟晚溪眼神变得坚定且锐利,“不,我要去霍家。” 霍筱筱当即便傻眼了,“你……你说什么?” 毕竟在她的观念中孟晚溪和霍厌还没有定下来,要么是霍家邀请,要么是霍厌主动带她回家。 这两个前提都不存在的情况下,孟晚溪竟然提出了要去霍家! “嫂子,我没听错?” 孟晚溪强调了一遍:“可以吗,筱筱?”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不怕我爷爷吗?说真的,我都有点怵。” 她怎么不怕,听到霍霆琛过来她都跑得没了踪影,那可是霍老爷子! 可一想到霍厌此刻在祠堂罚跪,说不定还受了重伤,孟晚溪这颗心都揪起来了。 就算她对霍厌不是爱情,但他也是她很重要的人。 没道理让他一个人去面对外面的风风雨雨。 “筱筱,这件事你不要透露给任何人,包括你大哥,三哥。” 霍筱筱虽然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她还是同意了,“好。” 孟晚溪甚至没有提前订机票,她不想被任何人查到她的行踪。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霍厌跪了祠堂,摆明了霍家的态度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 霍家会拆散他们两人,傅谨修接下来也会有动作。 这么拖下去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也许霍家还在商量怎么处理自己的对策,霍厌肯定不会好过。 孟晚溪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她到了港市,直奔霍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霍筱筱挺靠谱的,一听孟晚溪说了这话,就安排好了一切。 跟着港城一个朋友的私人飞机带着孟晚溪落地港市。 和京市的冰天雪地不同,港城温度在十几度。 孟晚溪没想到自己一共就来过两次,一次为了霍厌,第二次还是为了他。 霍筱筱看向孟晚溪,“嫂子,我已经打听到了,你没有猜错,三哥确实被罚跪在祠堂,而且爷爷打了他,他伤得挺重,已经快一天一夜没有进食。” 孟晚溪下意识抓紧了自己的衣服,霍厌果然受了伤,不然他的声音不会是那样。 所以他在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他该有多疼啊? 即便是这样,他还压抑着情绪温柔和自己说话,不让自己发现半点端倪。 霍厌,你真是个傻子啊! “筱筱,你送我到这就行了,我不想霍家的人怪罪你,我自己打车去霍家。” “嫂子,你是我哥认定的人,那就是我认定的嫂子,我们是一家人,我带你去。” 就因为她离过婚这个背景,她做什么老爷子都不会喜欢。 所以她又何必将霍筱筱给牵扯进来? 她抬手摸了摸霍筱筱的头,“乖,等我把你哥救出来再说,回头见。” 说着,孟晚溪拦了一辆出租车上去。 霍筱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这次见到孟晚溪,觉得她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在霍筱筱的印象里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将军,相处之后她很温柔,像是软糯的花瓣。 可当孟晚溪在猜测霍厌出事之后,不顾一切从京市到霍家,她明知道不请自来会给长辈带来很不好的印象,她还是义无反顾来了。 孟晚溪扎着马尾,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外套,下面就穿着阔腿裤,运动鞋。 没有一点妆容,整个人干净又清爽。 她的后背空无一人,却挺着背脊,化身成为女将军。 这才是真正的她,从不会委曲求全! 霍筱筱突然懂了霍厌喜欢她的原因,她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那是其她名媛身上所没有的。 她既可以小鸟依人乖巧软糯,也可以提枪上马英姿逼人。 她一人,千里迢迢来霍家踢馆了。 好飒! 出租车听说她要去霍家,不停从后视镜打量孟晚溪。 孟晚溪戴着墨镜和口罩,对方也认不出自己来。 霍家建在半山腰,来时听到她是外地口音,师傅不停给她渲染霍家在港市的影响力。 据说霍家祖上便是赫赫有名的有功之臣,曾出过不少名将良相。 在百年前霍家举家迁移到了港市,那时老霍先生十分有远见,提前买下了很多地皮。 半个港市的地皮都在霍家手里。 霍家的财富,远比她想象中还要恐怖! 可就是这样一个家族的继承人,要娶一个离婚怀孕的她,听听就觉得离谱。 孟晚溪屹立在霍家大门前,她的心是有些胆怯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取下了墨镜和口罩。 门卫打量着她,“你好,请问你是?” 孟晚溪挺直了背脊,声音一字一句道:“我叫孟晚溪,从京市而来,特来求见霍老先生。” 书房正在练字的老爷子听到霍厌还不肯屈服,眉心皱得厉害。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而来,“老爷子,不好了,外面来了一个女人。” 老爷子口气很差,“谁?” “就是三少爷那个女朋友孟晚溪,她要见你。” “啪”的一声,老爷子手里的笔掉到了地上。 “你说谁?” 第181章 她终于找到了霍厌! 霍老爷子猛地看向管家,“你说谁?谁来了?” 他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敢太肯定,所以连着问了两遍。 毕竟在他眼里孟晚溪就是上不得台面的狐狸精,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勾引霍厌。 她巴不得让霍厌在前面冲锋陷阵,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岂料自己还没有找她,她倒是找上门来了! “孟晚溪,老爷子,你没有听错。” 老爷子愣了一瞬,“呵,我没找她,她倒是先找上我了?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将霍厌迷成这个样子。” 孟晚溪等了三分钟,门卫接到蓝牙耳机的命令打开了大门。 “请。” 电动黑色电闸门缓缓朝着两侧打开,霍家映入眼帘。 不是恢宏的欧式别墅建筑,而是白墙黑瓦。 她像是误入了江南水乡的园林! 也对,中式美学吊打一切。 三步一景,五步一画,就连洒落下来的阳光都能成为一幅精致而又赏心悦目的画卷。 这就是真正的豪门世家,霍厌的家。 哪怕园林并不像西式别墅那样宏伟,却有着另外一种骨子里的压迫感,远远超过西式别墅的震撼。 孟晚溪站在白墙边,看着蔷薇迎风舒展,分明是极为美好的画面,她却仿佛穿越回了千年前。 在这片等级森严的大地上,门户之见根深蒂固。 女子被休之后,大多娘家不接受,夫家厌弃,一生草草结束。 更别说身份低微的女子爱上高门大户的少爷,连暖床的资格都没有。 她还没有踏入霍家,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强权。 脑中浮现出霍厌那双眼睛,她又有了动力,义无反顾抬腿走了进去。 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一闯。 可门卫同意她进去以后便没有再理会,也并无佣人上前引路。 孟晚溪试图找一人问路,对方冷漠离开,将她视为空气。 霍老爷子的下马威这么快就来了。 还没有见面,他就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孟晚溪,她的身份他要是不愿意,哪怕来了霍家她也见不到他。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羞辱到孟晚溪,殊不知孟晚溪从小在烂泥堆长大。 一般不是至亲,别人很难伤害到她。 这算什么羞辱?还不如那一天她在剧组被打了几十个巴掌,所有人都在笑她的侮辱性大。 难道老爷子以为这样,就能让她知难而退哭唧唧离开霍家吗? 既然他不想见自己,反正也不是冲着他那张老脸来的。 孟晚溪在意的人只有霍厌。 她当机立断,直接放弃跟老爷子玩躲猫猫的游戏。 她要找到祠堂在哪。 孟晚溪给霍筱筱发了一条信息。 很快霍筱筱给她画了一张地形图过来。 尽管身处陌生的霍家,霍筱筱和她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她却做了和傅艳秋截然相反的决定支持她。 孟晚溪一点都不孤单。 她快步朝着祠堂走去。 霍厌,等等我,我马上就到。 霍老爷子喝着茶,吹了吹茶叶问道:“那个女人怎么样了?是不是急哭了?” 霍家这么大,第一次来霍家的没有人引过来,在里面打转一天都走不出来。 到时候她就会明白自己和霍家之间的地位天壤之别。 要是脸皮薄的,也就知难而退了。 毕竟是霍厌的心上人,这么多年也就只出来了一个,霍老爷子投鼠忌器,怕逼得太过,霍厌就和三叔一样出家皈依佛门了。 王管家扫了一眼监控,“倒没有,她还在寻路,不过她的运气似乎不太好,越走越偏快要到祠堂了。” 霍老爷子刚喝了一口,陡然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祠堂?” “是啊。” “砰!” 老爷子猛地砸碎了茶杯,茶水四下飞溅。 他这才反应过来,“她根本就不是来找我的,她想要找的人是霍厌!” “什么?这姑娘还另类的,不按牌理出牌。”王管家下意识道。 霍老爷子冷冷睨了他一眼,管家连忙闭嘴。 孟晚溪脚步越来越快,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蹲在树下的吴助。 他手里拿着个馒头,正在给小蚂蚁喂馒头。 霍厌不吃不喝,身上还有伤,偏偏一老一小谁都不肯松口,他夹在中间很担心。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吴助理。” 他是一夜没睡觉产生的幻觉吗?孟晚溪还在京市,他怎么听到了她的声音? 孟晚溪又叫了一声:“你家老板呢?” 吴助转头看到身后的女人,瞬间吓得跳了起来,“孟,孟老师,你怎么在霍家?” 孟晚溪神色略显着急,“来不及细说,你家老板现在怎么样了?” 吴助还想要找一个说辞瞒着她的时候,孟晚溪再度开口:“别敷衍我,我都知道了,我是专程来找他的。” “不是霍家的人将你带来的?” 吴助显然不太相信,孟晚溪竟然从京市飞过来,一人独闯霍家寻找霍厌。 震惊之后他满心愉快,霍厌守护多年的种子,终于在今天长出了幼嫩的枝叶。 “还是你自己去看。” 有了孟晚溪加持,吴助瞬间有了精神,“孟老师,跟我来,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孟晚溪跟在吴助身后,被门口的保镖给拦了下来。 “没有老先生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 吴助笑了笑,“孟老师,失礼了。” 下一秒,孟晚溪就看到过去那听话乖巧的吴助扬起了沙包大的拳头,毫不犹豫朝着对方的脸打去。 他以一敌二,竟然没有落下风。 怪不得是老爷子精心挑选保护霍厌的人,原来他的身手这么能打,让他去偷桃子实在太大材小用了。 孟晚溪也没有浪费时间,在吴助给她争取的时间里,她飞快朝着祠堂跑去。 霍厌已经快要失去意识,隐约听到门外喧哗的声音。 出事了吗?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推开。 刺目的阳光洒落进来,他费力睁开眼机械朝着来人看去。 一抹熟悉的小身影逆光朝他走来,哪怕只是一个剪影,他也认出了她。 他以为是自己做梦产生的幻觉,喉结微微滚动,声音嘶哑之极:“晚晚?” 第182章 气场全开,给小少爷讨回公道 孟晚溪猜到他肯定是受了苦,可亲眼看到这幅画面,她只觉得触目惊心。 在偌大的祠堂正中,男人直挺挺跪在地上,他赤裸着上身,后背的伤痕纵横交错。 几乎没有几块好肉,往日白瓷一般的肌肤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他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她通话,在电话里还哄着她,不让她发现一丁点问题。 “晚晚?”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试探。 孟晚溪狂奔到他身前,走进了霍厌才发现不是梦,孟晚溪真真切切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第一反应是她为什么来了?是不是霍家对她出手。 但看到她身后无人,看上去也没有受伤他才放心。 第二反应则是不想孟晚溪看到这么狼狈的他,霍厌转身想要站起来。 跪了一天一夜,加上受伤没有进食,饶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他还没有站直身体,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无法控制,怕扑过去孟晚溪受不住他的力道。 左膝一弯,如果四年前拍戏那般,他单膝跪在了孟晚溪腿边。 孟晚溪蹲下身,颤抖的手指抚上那张英俊的面庞。 她的声音颤抖无比:“霍厌……” 正好一束光洒落到两人身上,这幅画面像是宿命般唯美。 霍筱筱赶到时,正好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她也激动得泪流满面。 没想到她追的晚宴cp还包售后的! 《微臣》第一部的结局,霍厌守城到只剩下一兵一卒,孟晚溪带兵增援时,霍厌身中数箭,单膝跪在她面前,“将军,末将不辱使命。” 而后孟晚溪颠覆政权,成为女皇。 当初霍厌饰演的角色死那一刻,成了多少人的意难平。 他到死都没有表白,有人说他在死前也不肯说出那几个字,是知道自己给不了将军未来,所以他以属下的身份去世。 他的爱是隐忍又伟大的! 殊不知将军终生未嫁,励精图治,每个人都知道她在等一个回不来的人。 两人从某种意义上是双向奔赴了,只不过还是将人虐得死去活来。 那是故事,故事外孟晚溪抚着霍厌的脸,她眼中含泪,“对不起,我来晚了。” 霍厌看到门边的霍筱筱,心中猜到了几分。 他将她拽入怀中,用力抱住了她。 喉咙生疼,像是藏了一个刀片在里面搅动。 他哑着嗓音:“不晚。” 晚晚,是你自己闯进来的,我就更不可能放你离开了。 将脸埋到她的脖颈间,嗅着她身上那浅浅的玫瑰香味,霍厌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孟晚溪原本有很多想说的话,可现在她觉得并不重要了。 她依恋抱着霍厌,像个无助的孩子,“霍厌,不要离开我。” 她失去了很多人,现在她不要再失去霍厌了。 哪怕这份感情无关爱情,却也是不能缺少的一种感情。 霍厌轻抚着她的发丝,“好,不离开。”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道冰冷却威严的声音:“孟小姐的演技果然了得。” 孟晚溪身体一僵,意识到来人是谁,她第一反应不是躲,而是怕霍老爷子迁怒于霍厌,再惩罚他。 她胡乱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起身张开双臂,将霍厌挡在了身后。 等她再抬起头来时脸上的柔弱不见,而是满脸坚定,双瞳锐利看向霍老爷子。 “霍老先生,晚辈不请自来失礼了,不知霍厌做错了什么,您要将他罚成这样?”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要知道霍老爷子别说是在霍家,就连在整个港市也是人人生畏的人物。 哪个见他的人不是点头哈腰? 他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当面质问。 霍筱筱看孟晚溪的眼神已经变成崇拜了。 以为她是柔软小白花,现在一看,这分明是朵霸王花啊!连老爷子都敢怼。 霍厌明知道她连霍霆琛的面都不敢见,却为了他赶到霍家,打了老爷子一个措手不及。 看着她的背影,他的将军回来了。 老爷子被她的反问逼得有些怔然,“他是我孙子,忤逆长辈我罚他有问题?” 在孟晚溪眼里,霍厌本就比她少两岁,是金枝玉叶的小少爷,如今背上的皮都不完整了。 别人不心疼,她心疼! 刚刚重逢的感情瞬间变成了愤怒,一旦愤怒盖过恐惧会失去理智。 她满脑子都是给自家小少爷讨回公道,哪还有惧怕。 孟晚溪像是得知自己孩子在学校受了别人欺负的老母亲,她丝毫没给霍老爷子面子。 “霍老先生,这叫惩罚还是蓄意杀人?” 不是伤人,是杀人! 孟晚溪冷着一张脸,“哪怕他是您的亲孙子,就算犯错也不至于被打得半死,老先生,他已经成年,您没有任何权力伤他至此。” 霍老爷子都懵了,他还没有找孟晚溪的麻烦,孟晚溪倒好,她单枪匹马闯入霍家找他的麻烦。 他活了一辈子还没遇到这么离谱的事。 “你说什么?” 孟晚溪气场全开,“霍老先生,我希望您给霍厌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罚他!” 全场所有人:??? 第183章 硬刚!让霍厌入赘到我家 孟晚溪不按牌理出牌让所有人都懵了。 不是,这对吗? 她在霍家不仅没有夹着尾巴,甚至是硬刚霍老爷子。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很想笑,所以孟晚溪是疯了吗? “你让我给霍厌道歉?”霍老爷子再次确定道。 霍厌都不敢在他面前说这话,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懂什么? 孟晚溪此刻情绪上头,声音义正言辞道:“请问他和我在一起做错了什么,至于要被打成这样?” 霍老爷子神情陡然变冷,“孟小姐,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去引诱我孙子,既然你今天来了霍家,也省得我找你过来。” “我就直白告诉你,我霍家绝不会要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进我霍家的门,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霍厌想要替孟晚溪说话,孟晚溪直接开口道:“不管你想不想,霍家的门我已经进了,霍家的男人我也睡了,要不要死心轮不到你说了算。” 孟晚溪直白的话让霍筱筱如打了鸡血般激动,“好飒!” 霍老爷子则是被气得捂住了心口,“霍厌,你看看你找的什么人?” 霍厌最担心的就是孟晚溪会临阵脱逃,没想到她不仅没有逃,反而这么勇。 哪怕此刻疼得厉害,他的唇角却微微勾起,“自然是和我志同道合,心意相通的伴侣。” 见自己孙子这边油盐不进,他又看向孟晚溪,“孟小姐,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扪心自问和霍厌相配吗?如果真心相爱,是希望对方过得更好,而不是更差,对吗?” 孟晚溪从未想过自己能配得上霍厌,从前想着配合霍厌就好,莫名其妙就变成现在的局势。 霍厌那样骄傲的人愿意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她怎么能退? 反正老爷子不喜欢她,哪怕是她打扮一新,有礼貌登门,跪在地上给老爷子舔脚,只怕他也不会看得上自己。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畏惧的? 孟晚溪抬头道:“老先生,我承认我的家世不如霍家,但霍厌并未选择世家小姐,说明我身上有比家世更宝贵的东西。您孙子有多优秀,难道您要质疑他的眼光吗?” 霍老爷子想要道德绑架孟晚溪,反倒被孟晚溪给将了一军。 霍厌本就是他最骄傲的小孙子,否定孟晚溪就是否定他的小孙子。 霍老爷子眼底弥漫着危险的光,“宝贵?你说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他的话语带着明显的侮辱,霍厌缓和了片刻,撑着地缓缓站了出来。 他刚要保护孟晚溪,孟晚溪却挡在了他的面前,明明是那么瘦小的身躯,此刻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离过婚怎么了?是吃你家大米了吗?还是触犯了哪条法律?” “霍厌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伶牙俐齿,满口胡诌,根本就不配当霍太太。” 孟晚溪看着地上那干涸的血迹,不想再拖延时间耽误他的伤。 “好好好,我不当行了,现在我能带霍厌离开了吗?你不心疼他我心疼。” 孟晚溪给了吴助一个眼神,“还不扶着你们老板跟我走,你打算让他血流身亡是不是?” 吴助知道霍厌的底子,倒是没有那么夸张。 不过孟晚溪总算知道心疼霍厌了,也算霍厌所有的心思没有白费。 “好。”他扶着霍厌下意识看向霍老爷子。 霍老爷子没想到孟晚溪竟然是上门来救霍厌的,这一操作打得他措手不及。 让他在大庭广众下对孟晚溪一个女人出手,他也没有这么低级。 所以霍老爷子声音冷淡:“霍厌,你要是敢跟这个女人踏出霍家,以后就没有继承的机会!你自己想清楚。” 孟晚溪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可霍厌没有退,她也没有退让的道理! 她只是看着霍厌,静等着他的决定。 往日那俊美的高岭之花,今日沾了血腥,他不再矜贵出尘,浑身都散发着邪戾的气息。 碎发遮住饱满的额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爷爷,我以为我昨天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娶孟晚溪,我可以放弃继承权。” 孟晚溪的心脏猛地一跳,虽然事已至此她也能猜到一些事。 可想法和直白听到完全是两个概念。 那个答案不用问也昭然若揭。 如果不是爱,霍厌怎么会连继承权也不要。 孟晚溪眼眶有些泛红,她突然想到了先前傅谨修给威里斯介绍许清苒是他妻子的画面。 他只是为了欧洲的商业版图便可以忽略自己的情绪。 可霍厌要继承的霍家是无数个商业版图总和。 说不感动是假的。 母亲曾经抛弃过她一次让她有了心理阴影,所以她对傅谨修很依赖,到头来傅谨修也丢开了她。 可是霍厌没有,他选择了她! 霍老爷子气得咬牙切齿,还没等他说话孟晚溪开口:“霍老先生你不用担心,我对霍太太也没什么兴趣,我不介意霍厌入赘到我家,从今往后我养霍厌。” 霍老爷子脸都涨红了,孟晚溪说完这句话温柔看向霍厌,“我们走。” 霍筱筱完全是看偶像的眼神。 她宣布,晚宴cp真是仙品啊! 太好磕了。 孟晚溪和吴助一左一右扶着他,他的腿跪了太久行走不便。 老爷子想说些什么,也想做些什么。 看到这幅画面,他脑中又想到了当年三叔跪在他身前的画面。 “父亲,此生我只爱她一人,求您成全!” “父亲,儿子不孝,素素嫁人,那我此生就遁入空门,再不进红尘半步。” 霍老爷子握紧了手杖,额头青筋毕露。 过去是儿子,如今是孙子。 有两个先例摆在他面前,他不敢再把霍厌也逼上绝路。 管家小声问道:“我们不拦着吗?” “拦?你能拦着他的人,能拦着他的心?让他走,取消他在公司的一切职务,冻结他名下所有财产。” 霍老爷子眼里渗出一抹危险的光,“年轻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等到撞了南墙就会回头了。” 孟晚溪吩咐吴助,“去备车。” “是,孟老师。”吴助跑得飞快,从今天开始,孟晚溪就是他的偶像! 阳光穿过海棠树洒落下来,孟晚溪对上那张苍白而虚弱的俊脸,她主动环着他的腰。 “鹤之,这一次,我没有来晚。” 她唤的是《微臣》他的名字。 霍厌双手紧紧拥住了她的身体,“将军,我终于等到你了……” 第184章 海棠树下,他终于如愿以偿 这一刻他们好像穿越了时间,重新找回了当年的意难平。 宋鹤之死的那一场戏孟晚溪很久都没有走出来。 那时候傅谨修察觉到她不对劲,知道她入戏,便千里赶过来陪了她三天。 孟晚溪才从那个角色中走出来。 霍厌折了一支海棠插在了孟晚溪的头上,并落下一吻在她的眉心。 海棠树下,他终于如愿以偿。 吴助很快就将车开来,孟晚溪扶着霍厌上车。 霍厌不太习惯裸着身体在她面前,拿了一条毛毯想要遮住身体。 孟晚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不用遮,你后面有伤。” 霍厌那张向来淡漠的脸多了一抹羞涩,“失礼了。” 他局促坐在一旁,因为后背有伤不能靠着,因此他身体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 像是一个乖乖的大男孩。 孟晚溪不是不知道他的身材很好,以往哪怕是在床上,霍厌也穿着衣服,她从没有这么直观看过他的身体。 男人的皮肤很白,衣服盖住了他完美的身材,让人觉得他的气质温润如玉。 没想到衣服之下,霍厌的肌肉很有冲击力,那绝不是在健身房练出来的身材,每一根肌肉线条,每一块肌肉都彰显着绝对力量。 孟晚溪想看他的后背,男人却下意识转过了身体,“别看,晚晚。” 知道她流产后和外婆的死,导致她现在很害怕看到血。 孟晚溪看到他那干涸的嘴唇,眼里带着些心疼之色。 “好,我不看,你先喝点水润润嗓子,我们现在是去医院吗?” 吴助开口道:“不是,老板的身份特殊,港市不比京市,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这点伤我可以处理。” “好。” 孟晚溪此时此刻才意识到权力赋予身边男人的身份,他不是那个温柔的枕边人,而是手握权势的继承者。 却因为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孟晚溪此刻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她担心的是霍厌的伤。 车子开到了港市悬崖边上的一幢别墅,和霍家老宅截然不同的风格。 背靠山崖,前面可以将整个港市的风景收入眼底。 这就是上层人物的世界,不管在哪他们都是高高在上,像是神明俯瞰着人间。 这里应该是他的私人住所,风格和京市没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是,在这幢别墅里外种植了各个蔷薇科的品种,那些艳丽的玫瑰像是火一样燃烧了她的眼睛。 有不少蔷薇攀爬在墙上,甚至延伸到悬崖峭壁。 比起她和傅谨修的婚房,这里的蔷薇简直是童话故事书里的场景。 好壮阔! 孟晚溪没有来得及欣赏,扶着霍厌进了客厅。 一如既往的冷清,没有茶几,显得整个空间特别空旷。 吴助去拿药箱。 霍厌对上孟晚溪的眼睛,他抬手抚上她的脸,“吴助给我上药就行,你可以去外面转转,很快就好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怕吓到她。 孟晚溪拧着眉头,“不要。” 明明只分开了一天一夜,那个健康的男人就变成了这样,孟晚溪心疼都来不及,“让我看看你的背。” “会吓着你。” “不会的。” 霍厌对上她认真的眼睛,他无奈轻叹一声,“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要害怕。” “嗯。” 霍厌盘腿坐在地上,将背展现在孟晚溪的眼里。 房间里光线充足,没有祠堂那么昏暗。 那不少外翻的血肉看着就叫人触目心惊,每条疤痕都纵横交错,孟晚溪完全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这个男人跪在那里,一边说着要娶自己的话,一边默默承受。 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唇,不让眼泪流到他的后背。 “如果我不来,你打算跪多久?” “跪到爷爷同意为止。” 霍厌转过身,抬手抚去她的眼泪,“别哭,不疼的。” 孟晚溪红着眼,哪有刚刚和老爷子对峙的样子,“怎么可能不疼?都差点成皮肤碎片了。” 霍厌嘴角微勾,“你来,我很开心。” 吴助走了过来,霍厌黑漆漆的目光静静注视着孟晚溪的脸,“会包扎吗?” “会一点,但不怎么专业。” “没关系,我教你。” 一旁的吴助有些无语,恋爱脑的男人真可怕。 拿自己的身体当教学模具! 还有力气泡妞,看来他是没什么好担心霍厌的了。 他将所有需要的东西都拿出来摆放在地毯上,然后默默离开。 “很简单的,还记得我之前给你处理伤口?先消毒,再上药,这只是一些皮外伤,吴助下手有分寸,看着血肉模糊,其实没有太多的危险。” 他说得轻描淡写,孟晚溪越发心疼。 因为他可是真正意义上含着金汤匙的少爷啊。 傅谨修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诉说自己创业不易,甚至提过一次霍厌的身份阶级和她不可能。 那时候孟晚溪还不知道霍厌的心思,她只觉得傅谨修在发癫。 可今天见证了霍厌的爱,那样厚重,让孟晚溪心情复杂。 霍厌的爱太拿得出手了!而她要怎么做才能回报他? 听到男人似乎轻哼了一声,孟晚溪才发现自己是下手太重了。 她俯下身轻轻吹了吹,不敢再胡思乱想,小心翼翼给他清理伤口,上药。 他的背脊宽阔健硕,孟晚溪缠了一圈又一圈。 霍厌盘腿坐在地毯上,看着她前后上下地忙活,像是要将他包裹成木乃伊。 他喜欢看着她专注为他做事的模样,也不出声阻止。 直到孟晚溪缠好了绷带,她跪坐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在他腹部打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孟晚溪抬起眼睛,松了口气,“好了。” 四目相对,霍厌的眼睛是那么深邃,里面宛如藏着万千星辰。 这样的眼神下,孟晚溪心脏跳得飞快。 霍厌开口问道:“晚晚,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猜的。” 孟晚溪显得有些紧张,小声解释道:“你的声音很奇怪,筱筱说你大哥同你在祠堂,我觉得不对劲,便多问了几句,猜想你可能是在罚跪。” 霍厌不傻,一听就知道她忽略了重要的信息点。 霍厌缓缓俯身,大手覆盖着她的手背,目不转睛盯着她的眼,“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在罚跪?” 孟晚溪咬着唇,也没有再隐瞒了。 “我看到了你放在枕头下的系带,那条系带我拿来蒙过你的眼睛。” “所以……”霍厌像是一个高端的猎人。 明明真相就在咫尺,他却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诱哄她。 如果孟晚溪装傻充愣,就代表她是拒绝,他就不用表白了。 当然她要是主动问起,说明她心里是想要一个回应的。 他密切注视着她的每一个反应。 孟晚溪被他这样灼热的眼神盯着有些耳根子发烫,她觉得自己像是掉入陷阱的猎物。 明知道是个圈套,她却没法逃跑。 只能对上他的眼睛问道,“霍厌,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185章 晚晚,到我这来 孟晚溪有些紧张,倒不是她对自己不够自信,她的这张脸从小到大就没少招蜂引蝶。 但那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 霍厌不管是身份还是长相,和她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所以孟晚溪一直不去也不敢想,他喜欢自己这个事实。 阳光洒落在男人的身上,他逆着光,深邃的眼睛让她看不出丝毫端倪,让孟晚溪的心脏忐忑不安。 霍厌倾身而来,手指缓缓抚上孟晚溪的脸颊,带着安抚性的意味轻抚她的脸颊。 他的手指是那样温柔,让孟晚溪有种自己是坠入他手心的珍宝,他诚挚而又认真告诉她。 “晚晚,我为你入圈,只为离你更近,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演爱你,其实哪一刻都是真的爱你。” 他用的不是喜欢,是爱,远远比喜欢更厚重的词语。 孟晚溪的心就像是被人投下的石头,荡起了一圈圈涟漪,再不似往日的平静。 “是从什么时候?”她的瞳孔微微放大,声音都有些不稳。 “或许是你被导演在片场欺负那天,你被连打了几十个巴掌,那么冷的天,一遍又一遍跳水还坚持没有半点情绪,除了阔别重逢的欣喜,还有我对你的怜惜。” 孟晚溪更加吃惊了,“原来那天你在。” 当时的她只是一个十八线,虽然有些演技,但她的长相更引人注目。 因为拒绝潜规则,才会在片场被导演带头霸凌。 导演想用这样的方式教她什么叫规矩,她没有屈服。 她本以为自己还要被欺负,没想到很快那个导演就出事了。 霍厌一点孟晚溪就明白了,“怪不得当晚那个导演就因为其她艺人曝光,还扯上偷税漏税的事,都是你安排的?” “我只是将他做的事情公布出来而已。”霍厌平静道。 那时候他对孟晚溪还停留在怜惜,想要报恩帮助她的心理,还没到喜欢的程度。 那个导演是罪有应得。 “后来我接了几部剧,遇上了一些很好的导演,不仅让我的演技飞快进步,也没有再遇上一个奇葩,每一部剧都能让我拿奖,在短短时间成为影后,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霍厌轻柔抚着她的脸颊,“晚晚,不是这样的,我承认我确实有帮你的成分,但我只是将还不错的剧落到你的手上,最终能不能成还要看你的天赋和努力,圈里的人,观众的好评就是你最好的回报,如果我要捧你,你还用受伤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孟晚溪仔细回想确实也是这样,她一开始也是从一个丫头开始演的,后来女三,女二,到女一。 每一部都是她脚踏实地,以及得天独厚的天资,最终才拿下了影后的奖杯。 当然孟晚溪也知道那个圈子里,如果不是霍厌暗中保驾护航,她仅仅靠着努力也是不行的。 就像她拒绝了那人八千万的包养,后来她没有被封杀,还混得风生水起。 这一切不是市场的选择,而是霍厌的偏爱。 这个男人真的和傅谨修一点都不同,明明他私下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他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概括了。 他将她所有的成功都归功于自己的努力,而不是因为他。 孟晚溪心中一暖,眼角有些湿润,“霍厌,原来你一直都在帮我。” “顺手而已。” 霍厌的大拇指轻柔给她擦拭着泪水,“怎么哭了?” 孟晚溪哪还有在霍老爷子面前的厉害,哭着投入他的怀中。 “除了外婆,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哪怕是傅谨修,他那偏执的爱和霍厌比起来,也显得那么可笑。 “你救过我一命,我帮你本也不费什么心思,你不用放在心上,如今我的心思和之前一样,我从未想过回报,哪怕你一辈子都不喜欢我,我能这么近距离抱着你,就已心满意足。” “如果我不和傅谨修离婚,你是不是要等上一辈子?霍厌,你傻不傻啊?” 霍厌低头吻着她的眼泪,“爱你,是我一生最正确的选择,我怎么会傻呢?” 孟晚溪在他宽阔的怀中显得格外小鸟依人,她抽泣抬头看他,“那你后来怎么会来参演?” “当时你在娱乐圈已经小有名气,正好舅妈写了《微臣》,我提前看了剧本,觉得这个人物形象和我对你的感情很相似,所以我主动提出参演。舅妈虽然不理解,还是让我去演技培训班练了几个月,没想到跟你对戏的时候,还是被你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提到那时候的事孟晚溪有些不自然,她挠挠头,“那个……我就是就事论事。” “我知道,我在演技方面确实不如你,好在这部剧的主线就是暗恋,而我不需要怎么演,便能将这个人物演得入木三分,才没有砸了舅妈的招牌,成为一大爆款。” 仔细想来每次他ng的都是和别的女配,他看其他人眼神都是平淡的,没有半点起伏。 唯独在孟晚溪身上,他才能迅速入戏。 直到今天孟晚溪才知道了原因,很荒诞却又顺理成章。 “晚晚,知道了我的心意,你会厌恶我吗?”霍厌一步步问道。 孟晚溪摇头,“不会,事实上你的真心很珍贵,就是对我来说有些太过沉重,因为我暂时没有办法以同等的真心回应你。” “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放弃,好吗?像是我们一开始说的那样,我来照顾你们母子。” 孟晚溪眼里有些困惑,“霍厌,我怀着他的孩子,你真的不介意吗?” “晚晚,真正喜欢一个人无关她的身世,背景,我喜欢的本就是你这个人,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会视为己出,哪怕将来有了我们的孩子,我也不会亏待他半分。” 孟晚溪瞬间红了脸,口中小声道:“我们的孩子……” “晚晚,我知道你还没有从那一段婚姻走出来,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一点点慢慢爱上我。” 男人朝着她伸出手,“晚晚,到我这来,好吗?” 第186章 秋后算账,是不是真的不行 如上次在别墅时,霍厌站在阳光里向她伸手,问她要不要离婚。 这一次,他想让她到他的世界中来。 和先前说的假结婚不同,他要她的心。 但她的这颗心在那一场婚姻中碎成很多片,孟晚溪犹豫了,因为现在的她无法回应他的爱。 她很怕再往前一步,会得到一样的悲剧。 霍厌看出了她的不安和忐忑,她的顾忌他都能理解。 她这次能来他身边,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霍厌没有逼问她的结果,摊开双手将她拥入怀中,“没关系,以后再告诉我,别离开我。” 孟晚溪点了点头,“嗯。” 想到他还跪了那么久,“对了,你上次给我涂抹的药膏还有吗?” “我让吴助拿些过来。” 吴助很快拿着药膏过来,孟晚溪随口吩咐道:“你去准备一些吃的。” “好。”吴助很懂事没在这打扰两人。 孟晚溪跪坐在他身前,“我帮你上药。” “不用了,我自己可……”霍厌下意识拒绝。 孟晚溪已经替他卷起了裤腿,“以前你帮我,现在该轮到我帮你了。 隐藏在西裤下的小腿肌肉十分发达,和儒雅半点搭不上干系。 孟晚溪将西裤卷到大腿处,近距离看才发现这男人简直是强壮无比! 膝盖处已经有了明显的淤青,孟晚溪学着过去他的动作,在手心里乳化之后贴合到他的皮肤,打着旋一圈圈揉弄,将药渗透进去。 她的小手光滑无比,那么轻柔慢捻,霍厌有些吃不消。 向来淡漠的眸子却在这一刻掠过一抹情欲,他一把抓住孟晚溪的手,“好了,不用了。” 孟晚溪一双无辜的眸子盯着他,“可是以前你都会给我揉……” 对上他眼底没有散去的情愫,她像是明白了什么。 漂亮的狐狸眼渐眯,“霍先生,你是不是骗了我一件事?” 孟晚溪严重怀疑他说自己不行是假的! 没等她问出口,吴助及时出现,“饭菜已经来了,孟小姐,还是让老板先吃点东西,他一天没有进食了。” “也好。” 孟晚溪的目光凉飕飕从霍厌的脸上掠过。 有句话叫做秋后算账! 霍厌心惊胆战,孟晚溪刚刚的眼神好可怕。 吴助离开霍家就叫了餐,所以才能来得这么快。 孟晚溪也有些饿了,但霍厌现在是伤员,往日都是霍厌照顾她,现在变成了她给霍厌盛饭,夹菜。 等吃完饭,吴助当着孟晚溪的面前说出了现在的情况。 “老板,接到消息,现在你名下账户上的财产都被冻结了,而且董事会暂停了你的职务以及手上的工作。” 正在擦嘴的孟晚溪一愣,当时看到霍厌被打成那样,她也失去了理智。 冲动的结果就是现在,给霍厌造成了更多的麻烦。 “抱歉,我……我当时有些上头。”她有些无措。 “不关你的事。” 吴助对孟晚溪也有了改观,“孟老师,我承认你很强,老爷子在霍家就是天,还没人敢这么顶撞他,你是头一个!你不用将责任划分到自己头上,毕竟当老板和老爷对着干就已经做好了失去一切的准备。” 吴助收拾着餐具,嘴角勾起一抹宽慰人心的笑容,“所以你不要放在心上。”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两人,霍厌握住孟晚溪的手,“如果我失去了一切,你会嫌弃我吗?” 孟晚溪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会,我有钱,我可以养你。” 霍厌扬起一抹笑容,“那就好,原本我也对霍家的继承权没什么想法。” “那你要是走了,霍家怎么办?” “忘记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吗?首先我父亲老当益壮,再工作二十年没问题,其次我大哥虽然腿脚不便,但他在商业上很厉害,我还有一些堂兄弟,霍家不会因为我而倒下。” 说到这的时候,霍厌抬手摸了摸孟晚溪的脸,“霍家可以没有我,但是你不能没有我,对吗?” 孟晚溪咬着唇,想要从他眼底找到一丝不愿。 可他的目光坦荡,没有半点后悔。 “我真的比霍家的继承权还要重要?”她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霍厌牵起她的手,郑重其事放到了自己心口,让她感知着自己心跳的频率。 “别说是继承权,天下没有什么比你还重要。” “值得吗?我甚至都不能回应你的感情。” “爱不是买卖,付出就想着回报,在你身上,我从未想过成本,我只想要你幸福。” 孟晚溪扑入他的怀中,“为什么我先爱上的人不是你。” 她像个小孩一样,泪水润湿了他的脖子。 霍厌轻柔哄着她,“都怪我不好,回来得太晚了,我该罚。” 如果和霍厌在一起,那么她的孩子不会流产,外婆也不会离开。 更重要的是她的那颗心和身体可以完完整整属于他。 “霍厌,你不要对我这么温柔,否则……” 他挑起她的下巴,“嗯?” “我怕自己会爱上你。” “我们顺其自然,不要去忧虑还没有发生过的事,好吗?” “嗯。” 孟晚溪吸了吸鼻子,突然哽咽问道:“你是真的不行吗?” 这个话题像是山路十八弯,霍厌愣了一瞬,说出真相孟晚溪会生气吗? 他没有把握。 可是不说,他怕她更生气。 见他为难的表情,孟晚溪叹了口气,“也罢,我不逼你了。” 她自己验证就好。 霍厌刚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孟晚溪就坐到了他的身上,他全身骤然绷紧。 孟晚溪勾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来。 她刚刚哭过,眼泪落到唇边,就连唇瓣都带着一点点咸涩的味道。 哭成泪人的小女人,霍厌既欢喜又心疼。 沉浸在她的主动中,渐渐忘记了她的目的。 要论两人的经验,孟晚溪显然更厉害,过往都是霍厌主动,这一次在她的主动出击中,霍厌的呼吸越发急促。 他黑漆漆的眸子一点点染上欲望的神色,他轻喃着:“晚晚……” 孟晚溪垂眸看他,手指搭在他的皮带扣边缘,“要我自己验证一下吗?” 第187章 告白后的亲昵,给他刮胡子 霍厌攥住孟晚溪的手腕,瓷白的手臂上凸起一道道青色脉络,他沉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粗喘:“晚晚,抱歉,我骗了你。” 孟晚溪就知道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刚好那里受了伤。 她有些生气,没有人会喜欢欺骗。 但人在无语到时候真的会笑,哪有男人会编排自己不行的? 而且他可是霍厌啊,就不怕传出去被人嘲笑一辈子吗? 孟晚溪抬手朝着他的胸前捶去,“为了把我骗到手,你真是脸都不要了?” 当看到他胸前缠着的绷带,哪怕他前胸没有受伤,孟晚溪也下意识放松了力道。 原本她力气就不大,这减轻了拳头落下来,软绵绵的像是在调情。 霍厌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对不起,那一夜你发烧我只是想用身体给你取暖,谁知道抱着你就睡过头了,情况使然,我不得不瞎编了几句。” 如果不是看到孟晚溪千里迢迢赶来霍家,霍厌的心思还不知道要藏多久。 “以后别离开我了,好不好?” 对上他专注的目光,孟晚溪轻声叹了口气,抱着他的脖子蹭了蹭。 “霍厌,其实是我离不开你,我不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算不算得上是喜欢,但你在我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爱上你。” 孟晚溪说得直白,对霍厌来说这样的情况已经比他预估的要好很多了。 他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两人在阳光下亲密相拥,孟晚溪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她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和霍厌走的每一步都超过了预期,但她知道,哪怕前路漫漫,她也不会再回头。 缓和了片刻,霍厌牵起她的手,“我带你去家里熟悉一下。” “好。” 孟晚溪跟在他身边有些羞涩,要不是这次她匆忙赶来,两人的进展肯定没这么快。 这幢别墅比起京市那套更大,风格其实很像,低调奢华,简单大气的装潢让整个房子看起来有些空旷。 二楼是霍厌的主卧,这个套房足有几百平,推开露台的门窗,孟晚溪看出去就是大海和礁石,以及部分蔷薇太过茂盛,攀着峭壁垂下。 孟晚溪不敢想象在有月亮的夜里,月光洒下来时,这里会美成什么样子? 现实与童话的结合,美得让人觉得窒息。 楼下的院子也大到离谱,听说后面还有一个马场和葡萄园,每年霍厌都会亲自酿酒。 哪怕孟晚溪手上有两百多亿,她此刻才直观感觉到了真正的有钱人和暴发户之间的区别,这样的生活她连想都没有想过。 “想什么?”霍厌从背后抱着她,两人沐浴在阳光中,温柔的海风迎面吹来。 孟晚溪含笑:“想你爷爷。” “嗯?想他干什么?” “怪不得见到我的时候胡子都快气飞起了,我将他手心里含着金汤匙的小少爷拐走,换做是我,我也会生气。” 她戏谑的话语阐述出这个事实,霍厌却将她拥得更紧,薄唇落在她的脖颈,“在我心里,你才是最贵的明珠,晚晚……” 他那沉哑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酥酥麻麻传来:“帮我刮胡子好不好?” 他一天一夜没有洗漱已是十分难受,想到以前在片场时,傅谨修来探班。 两人缠绵一夜,第二天他本来是想叫孟晚溪上戏。 透过没有关好的木门,他看到穿着浴袍,手里拿着一次性刮胡刀,小心翼翼给傅谨修刮胡子的女人。 就算只是一个背影,也能感觉到她的认真。 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要求她了。 孟晚溪想到他背后的伤口,别说是睡觉了,哪怕是手臂稍微动一动也会牵扯到疼痛难忍,她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好。” 话音刚刚落下,霍厌便将她一把打横抱起往洗手间走。 “放我下来,一会儿伤口崩开了。” 她打也不是,说也没用,男人一旦上头起来就跟青春期的毛头小子没什么区别。 “不会。” 霍厌哪还有过去的儒雅和绅士? 将孟晚溪放到了盥洗台上,他将剃须刀和剃须泡递给孟晚溪自己刷起了牙。 孟晚溪惊讶他居然不是用电动剃须刀,这一点和傅谨修倒是很有默契。 手动的不仅麻烦,而且容易刮伤。 情到浓时,以前她会给傅谨修刮胡子,傅谨修给她画眉。 如今面前的男人换成了霍厌,他胸前的白绷带提醒着孟晚溪他和傅谨修截然相反。 他宁愿自己背负满身荆棘,也不愿意让她受一点伤。 孟晚溪脑中关于傅谨修的影子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是霍厌温柔的脸。 她挤了一些白色泡沫在他的脸颊,手指轻轻给他抹匀。 柔嫩的指腹会触碰到那一根根青色的小胡茬,有一点点刺手。 孟晚溪轻轻打着圈,让胡茬被泡沫软化后才拿起剃须刀,捧着他的脸颊,刀锋划过他的脸颊。 她的动作是那么小心翼翼,就怕伤了他。 这一次,她的眼里没有别人只有自己。 孟晚溪刮好了胡子,又用毛巾将他脸颊的泡沫擦拭干净。 “好了,阿厌好帅。”她忍不住夸赞道。 话音落下,霍厌缓缓俯身,将额头抵住孟晚溪的光洁的额头。 两人鼻尖对鼻尖,他说话时清新的漱口水气息铺洒在她的唇上。 “晚晚,以后眼里只看着我,好不好?” 孟晚溪听到这句话有些紧张,因为傅谨修也说过同样的话。 她的瞳孔闪动着,霍厌会变成第二个傅谨修吗? 察觉到她的不安,他轻轻托住她的腰,“如果我让你不舒服了,你可以告诉我。” “没有,我只是怕……你会变成他。” 将她禁锢起来,控制她的自由。 霍厌指腹温柔抚过她的脸颊,“我不多说,晚晚自己用心来感受,好吗?” 他是那样小心翼翼对她,仿佛她是易碎的珠宝,就连眼里也带着一抹怜惜。 孟晚溪轻轻点了点头。 四目相对,空气里有暧昧的火花擦过。 孟晚溪被他这样炽热的眼神盯得身体发软,视线移开,看到男人瓷白又性感的喉结轻轻滚动着。 他的吞咽像极了一只饿极了的兽。 霍厌的手轻轻摩挲着孟晚溪腰间的嫩肉,“晚晚,我有点想……” 第188章 晚晚宝贝,我也饿坏了 如今和那时在游艇上不同,当初他连哄带骗,还得装作不行。 现在两人将话都说开了,虽然孟晚溪有些恼怒他骗人,但看到他受伤的份上,孟晚溪什么气都消了。 他不用再小心翼翼藏着情绪,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向她求欢。 孟晚溪用脑门狠狠撞了一下他的头,“你伤成这样,想都不要想。” 霍厌:“……” 既然他骗她不行,那她就让他真正“不行”。 她一般不内耗,有仇当场就报了。 她舍不得打他骂他,还舍不得“折磨”他吗? “好了,胡子刮完了,你自己再清理一下,我四处转转。”孟晚溪飞快逃离现场。 就刚刚那个氛围,她怕自己再多待一会儿,就真的被霍厌给吃了。 霍厌看她的眼神,丝毫没有半点遮挡。 孟晚溪扶着楼梯下来,倒不是她矫情。 从前和他亲密是以为他“不行”,两人也就是亲一亲点到即止。 现在知道他是正常的男性,他也有着生理需求。 孟晚溪将手放在小腹上,这里还怀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 不是为了傅谨修,是为了这个孩子。 即便她将来不排斥和霍厌发生关系,至少也得等孩子出生以后。 孟晚溪缓缓走出房间,来到那一片被蔷薇所攀附的花墙,美到让人窒息。 吴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些花是你退圈那天他让人种下的。” 孟晚溪脚步一顿,“我嫁了人,这几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老板将所有的感情都投入到工作中来,这里的每一朵花都代表着他对你炙热的爱,孟老师,你是老板的初恋,就算你不喜欢他,也千万别伤害他。” 吴助一脸严肃请求着孟晚溪。 一阵风吹来,繁花如锦,孟晚溪的发丝在空中翻飞,她轻轻道:“好。” 她缺爱,霍厌爱她。 孟晚溪又怎么会伤害他呢? 只不过还有一件事孟晚溪无法放心,“霍老先生真的撤了他的职?” “嗯,老爷子想要逼老板回来,不过……” 孟晚溪转头看他,“怎么?” “如果老板真的失去一切,你还会选择和他在一起吗?” 孟晚溪认真掰着手指道:“我有两百多亿,能养得起你们和那个马场,葡萄庄园吗?” 吴权打量着孟晚溪那张纯粹的脸。 分明是影后,可以演出很多种表情,偏偏她却干净得像是水中青莲。 怪不得霍厌非她不可,吴权也能知道一些原因了。 从这次孟晚溪硬刚霍老爷子,还要他给霍厌道歉那一刻,孟晚溪就成了他心中的神。 孟晚溪实在是太特别了。 她可盐可飒,时而软萌,时而独立强势。 最重要的是有事她真上! 当年她可以豁出一切支持傅谨修,而今拿着积蓄也做好了包养霍厌的准备。 甚至连自己和霍厌的马都考虑到了。 见吴助不说话就盯着她,孟晚溪心里没什么底气。 她小心翼翼道:“两百多亿都不够吗?按理应该是够了,是不是霍厌还欠了外债?” 吴助赶紧开口:“够了够了。” 孟晚溪松了口气,“那就好,你陪我转一转。” “孟老师等一等。”吴助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开来了一辆之前的工人使用过的除草代步车。 “你怀着孕不能走太远,我开车带你逛。” 孟晚溪只看到了前院,有些好奇问道:“有那么大吗?” “嗯,大概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 孟晚溪:夺大?你说夺大??? 怪不得要开车,里面是一个动植物园,有专门的亚热带、热带区域。 更有飞鸟园,爬行动物,猴子等等…… 孟晚溪都懵了,“哪有人在家里开动物园的啊!除了马,他没养其它大型动物?” “有一些,在猛兽园,孟老师要去看看吗?” “看!怎么不看!不看白不看。” 小时候她去一趟动物园都是奢侈,霍厌却在家里开了个动物园。 虎园在最偏远的场地,孟晚溪看到几只白虎懒洋洋在树下打盹。 “真的有老虎!” “这里的动物绝大多数都是从马戏团救出来的,老板是很善良的人。” 孟晚溪看到一只年迈的老虎身上还带着伤,可见是以前工作时留下的。 “嗯,我知道。”霍厌的善良她早已经见识。 “孟老师来得很巧,有一只母虎刚生了小老虎,你喜欢猫,应该会喜欢,要不要摸一摸?” 孟晚溪眼睛都睁大了,“真的可以摸老虎?不犯法吗?” “我们有证,不犯法,随便摸。” 孟晚溪本来是想要去看马的,硬生生被吴助给哄到虎园看老虎了。 到了育婴室,她就看到三只小老虎和一只小白虎分开养殖。 “为什么不放在一起?” “这只最弱小,出生就被虎妈给抛弃了,一直都是人工饲养的。” 吴助将小老虎放到孟晚溪身前,看着那只小白虎,孟晚溪仿佛看到了自己,都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 外婆死后她也想过要不要去找生母。 可想到妈妈离开那一天,她抱着妈妈的腿求她不要走,妈妈冷漠的眼神她到现在还记得。 不要她的人,她就算找到也是再会被再抛弃一次。 吴权趁机开口:“孟老师,这老虎可爱?” 孟晚溪摸着小老虎的头,“可爱,像只大猫。” “可爱就嫁给老板,以后你不仅可以给老虎接生,还可以给猴子接生,我们后面的飞鸟园还有很多会说话的鹦鹉,你成了女主人,这些都是你的所有物了。” 孟晚溪哭笑不得,正好霍厌换了一身衣服出现在她身后。 她抱着小老虎指着吴助道:“霍厌,看看你带出来的兵。” 吴权嘿嘿一笑,“我们老板害羞,我帮他说几句好话,孟老师你考虑一下,我不打扰你们了。” 等他离开,霍厌手里拿着装满奶粉的奶瓶递到孟晚溪的手上。 “可以训练一下。” 孟晚溪抱着小老虎,小老虎抱着奶瓶,还真像给孩子喂奶的妈妈。 看着小老虎不停吸着奶,孟晚溪激动不已。 “霍厌,你看它真的吃了,它应该是饿坏了,吃得好快。” 霍厌坐在她身侧,一手揽着她的纤腰,刚刚简单清洗过的霍厌带着浅浅香气。 没了檀香的神圣,反到多了一些凡夫俗子的世俗。 他的薄唇贴上孟晚溪的脖颈:“宝贝晚晚,我也饿坏了。” 第189章 枕着日光和爱人 自打这次孟晚溪来霍家捞人,她做出了选择,霍厌知道孟晚溪的心意以后,就没有以前那般小心翼翼。 他不再吝啬隐藏自己的情绪,和孟晚溪光明正大。 孟晚溪被他贴得面红耳赤,怀里还抱着一只小老虎,她有些害羞,“阿厌,别这样,小老虎还在呢。” 霍厌见她羞得厉害也没有再继续,他伸手挠了挠小白虎的头,“喜欢它?” “嗯。” “那就带回房间养着,养熟了它还可以护主。” 抱着小白虎,孟晚溪的眼里掠过一抹暗淡的表情,“我想十月了。” 原本是想要带走它的,可跳海那天,她只能抱着外婆的骨灰,没办法带走十月。 “以后有机会我们带它离开。” 孟晚溪点点头,“好,那我们给小白虎取个名字。” 霍厌延续她取名的风格,“就叫圣诞好不好?” 孟晚溪眼睛都亮了,“和我想的一样。” “那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霍厌嘴角微勾。 孟晚溪是个头脑简单的人,一眼就可以看透她。 这样的人性格直率,爱是一根筋,恨也如此。 孟晚溪侧着身体靠在他的怀里,“被霍家革职,你就没有一点难过的?” 霍厌撸着小白虎,“正好年假快结束了,我可以放一个长假,晚晚,你想在哪里养胎我都陪你。” 孟晚溪转头看向他的脸,“你对权力真就一点都不在意?” 她见过傅谨修为了往上爬付出多少心血,造就两人走到今天地步,并不只是许清苒,而是傅谨修的野心。 霍厌这个从小就坐拥一切,现在却失去所有,自古都是由奢入俭难,他真的无怨无悔么? “介意的话我还能坐在这跟你撸猫?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傅谨修想要极致的权力,而我只想要心仪的爱人。” 见小白虎已经喝完,他将白虎拎起来放到婴儿床上。 “现在它太小了不好照顾,等再大一点我就让人送过来,我再带你去兜兜风。” 在自己的家里兜风,孟晚溪从未想过的夸张。 她见到了很多有趣的动植物,霍厌竟然还喂养了一些蟒蛇,守宫,鬃狮蜥。 其中很多植物只有热带才能见到的,孟晚溪也算是领略到了一年四季的风景。 “你这就差海洋馆了。” 孟晚溪刚从热带区出来,额头上渗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霍厌用方巾给她擦汗,低垂的眉眼一片深邃:“不是我这,是我们家。” 很快孟晚溪就知道这个男人有多贴心了。 翌日一早,楼下的蔷薇花园便多了一架超大的手工秋千,上面铺着软软的垫子。 比京市傅谨修给她做的那架秋千更大更好,可以容纳下双人还绰绰有余。 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材料做的,软绵q弹,孟晚溪躺上去就像是在云朵一般。 为了防止太阳和暴雨,霍厌又做了可以收缩的遮雨棚,秋千架的外面有一层薄纱,防止太阳光直射。 孟晚溪真是爱惨了这架大秋千。 这两天霍厌在家养伤,而她除了照顾他之外的时间,她都窝在这里。 港市的温度刚刚好,这里入目就是繁花似锦,随时可以聆听海浪的声音。 没有人打扰,她无忧无虑,浮生梦死。 她的伤痛在一点点治愈。 夕阳西下,霍厌在书房忙完,屹立在二楼就看到那架秋千,他的心都软了。 眼看着就要入夜温度就要下降,小女人应该又睡着了。 他下楼来到院子,远远就看到在海风的吹拂下秋千架轻轻晃动着。 四周的白纱薄帐被她放下一半,轻纱在风中起舞。 一只莹白如玉的小脚从秋千床上伸了出来。 薄被滑到孟晚溪的腰间,她像是一只猫蜷缩着身体,头发柔柔铺了满床。 在这样风和日丽的天气,午睡是很惬意的事。 “晚晚,要吃晚饭了,醒一醒。”霍厌轻轻将她唤醒。 女人没骨头一般爬到他怀里,将脸颊埋在他的脖颈蹭了蹭,“还要睡嘛……” 那娇滴滴的声音让人骨头都酥软了一半。 别说是要睡觉,她要天上的星星霍厌都要给她。 软软糯糯的孟晚溪实在太可爱了,他只想赶紧将她娶回家,以免夜长梦多。 知道孟晚溪嫁给傅谨修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霍厌不愿意委屈了她。 他要给她准备一场此生都不会忘记的求婚仪式。 他的宝贝,值得上最好的一切。 霍厌单手揽着孟晚溪柔弱无骨的腰,女人身上就穿着一条宽松的白裙,软软贴着他,对他十分信任的样子。 孟晚溪睡得迷迷糊糊的,将他给一起拉了下来,“陪我睡一会儿。” 霍厌无奈,“宝贝,回房睡,一会儿入夜起风了。” “不要,就在这。” 男人对她宠溺至极,脱了鞋将被子给她包裹严实,放下所有的纱帐。 枕着日光和爱人,悠然浅睡。 虽然霍家暂停他的职务,霍厌在回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名下有的可不只是霍家的业务,正好现在可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 霍家一直都在做老牌的商业,船运,矿产,房产,医疗等。 如今也有很多新兴产业兴起,例如傅谨修的芯片,霍厌当初投资给他,也是希望他能为国争光,突破国外卡脖子的技术。 除了傅谨修,霍厌自己也投资了无人机,新能源,智能家电等领域。 很多时候他都等着孟晚溪睡着了才起身工作,这几天后背的伤口疼痛,他基本没怎么休息。 现在伤口结痂,抱着孟晚溪一晌贪欢。 这一睡就到了夜里,孟晚溪睁眼看到的是漫天繁星,还有睡在身侧的男人。 他的脸在灯光下更显神圣英俊。 不管再过多少次,看到这张脸,她都会觉得神奇。 这么完美的男人怎么会爱上她呢? 趁着他睡着,孟晚溪偷偷在他眉心亲了一下。 然后调皮又在他鼻尖点了点。 眼看着就是唇,她像个小偷,俯下身就要落下一吻,男人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霍厌灼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掠过,“宝宝,永远不要撩拨一个刚醒的男人,否则后果是你受不住的。” 一阵风来,薄纱摇曳起舞,秋千架慢慢悠悠晃动了起来。 洒满花瓣的草地上,男人的皮带落了下来。 “阿厌……” “叫哥哥。” 第190章 孟医生妙手回春,手到病除! 对于年龄这件事,霍厌是真的很在意。 和孟晚溪相处以来大部分时候她是依赖自己的,但她偶尔还是会将自己当做弟弟照顾。 霍厌没走过小奶狗的路线,他学不来那些小奶狗卖萌叫“姐姐”的画面。 他希望自己在孟晚溪心里是强大且成熟的男人形象,他会比傅谨修更好照顾她。 路灯下,薄薄的轻纱中映出两人缠绵的身影。 唯美又浪漫。 周围除了海浪,还有不知名的虫鸣,抬头就可以看到苍穹中的万千星光。 有种置身于山野之中,隐秘又放纵。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晚溪气喘吁吁趴在他的怀中。 “阿厌……”那娇娇软软的声音,媚到了人的骨子里。 霍厌一双黑瞳浸染的全是欲色,他嗓音低哑:“晚晚。” 孟晚溪咬着唇,“那个……其实我可以帮你的。” 每次都是他在取悦她。 霍厌的手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不急,等孩子出来再说。” 这么多年他都等过来了,不急于一时。 如果为了自己私欲一时放纵,一来容易伤到孩子,二来他知道孟晚溪心里有隔阂,还没有做好准备。 他从父亲那里学到的便是对女性的尊重和疼爱。 未来很长,他和孟晚溪有一生的时间慢慢探索。 他赤脚下地,将孟晚溪抱回了房间。 孟晚溪羞涩极了,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就怕遇上了佣人。 刚刚她的声音,没有被人听到。 霍厌自小就不喜欢旁人,孟晚溪没来之前,佣人也是错过他在家的时候来收拾。 房间里空无一人,他喜欢这种静谧的感觉。 从前孟晚溪问他不觉得孤独吗? 如今有了她,就不会了。 霍厌将她带到餐桌,“乖,先吃饭,我去换件衣服。” 孟晚溪确实有些饿了,最近没有了孕吐反应,她吃什么都觉得香。 相比前阵子没什么食量,现在好了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现在变得特别喜欢吃甜食。 每天桌上都会有几道可口的小点心,既精致又可爱。 怕她会有孕期糖尿病,就连糖分营养师都控制得刚刚好。 孟晚溪自己照镜子就会发现和一个多月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现在的她不仅气色很好,那段时间因为抑郁,流产,每天失眠没有食欲,人都瘦了一大圈。 霍厌接手后,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都将她照顾得很好。 小脸白里透红,看上去很有光泽。 哪怕不化妆,她的好气色加上浓颜的五官也显得格外漂亮。 怪不得霍筱筱拿她当女神,孟晚溪出道就被打上了“素颜女神”。 所以被爱真的会疯狂长出血肉。 傅谨修只会打着爱的名义伤害她,让她日渐枯萎凋零。 只有被好好疼爱,尊重,枯木也会逢春,再一次抽出柔嫩的枝桠,将来开出漂亮而又灿烂的花朵。 这就是爱情的意义。 孟晚溪用完餐男人还没有下来,她隐约猜到了一些事。 悄无声息回到了主卧,房间里静悄悄的。 家里的隔音很好,只要关上门窗,就听不到外面的海浪或者远处动物时不时的吼叫声。 浴室的灯光亮着,孟晚溪步入衣帽间。 以前她经常给傅谨修准备衣服,跟霍厌在一起之后,以前她觉得是假结婚,不方便干涉他的私事。 如今知道他的心思,孟晚溪也做好了和他在一起的准备。 她开始将他当做伴侣对待。 孟晚溪挑好了衣服,轻轻推开了门。 在淋浴隔断站着一具强壮的男性躯体。 霍厌在花洒下的动作愣住,没有想到孟晚溪会此时出现在这里。 这几天都是孟晚溪每天给他擦背,换药。 伤口刚刚结痂,像是一条条蜈蚣贴在他的后背,比起刚受伤时更加狰狞。 他从未在她眼前这么坦荡过。 孟晚溪放下他的衣服,没有离开反倒是走近拉开了隔断门,带着香气的水汽迎面扑来。 花洒还没有停下,铺洒而来的水汽是冰凉的。 男人侧着身子,这个角度她可以清晰看到他后背那结块的伤痕,两条腿不仅长而且肌肉群远比她想象中更加发达。 短发打湿,没有半点泡沫,黑色的发丝贴在脸侧。 冰冷的水珠顺着发尾根部缓缓淌落下来,滑过他的脸,利落分明的下巴。 霍厌的身材真的完美到了极致,她一个俗人说不出像是“造物主手里杰出的作品”这种话。 只能大呼一句“帅炸了!” 性张力拉满,男性荷尔蒙严重超标。 孟晚溪终于知道这些日子,他为什么每天上床身上都冷得像冰一样。 霍厌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落在孟晚溪的脸上,他轻叹一声:“晚晚,你不该进来的。” 孟晚溪嘴角弯弯勾起,不是往日纯粹的弧度,而是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 “我要是不进来,怎么给霍先生治病?霍先生不是身患重疾吗?” 说到这的时候,她调皮眨了眨眼。 下一秒她脱下拖鞋,赤着脚进了宽敞的淋浴间。 霍厌怕她淋到冷水,第一时间关掉花洒。 还是有一部分没来得及关闭的水洒在孟晚溪身上。 顺着发梢,一直落到了她的脖颈,她瑟缩一下,“好凉。” 这十几度的天气尚且如此,男人在海上,京市还天天洗冷水澡,果然身体是铁打的。 “你先出去等我,我很快就好。”霍厌有些心疼。 孟晚溪却是笑眯眯贴上了他的身体,“这样就暖和了。” 她一袭白色睡裙沾了水透出姣好的身体曲线。 霍厌怕她摔倒,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孟晚溪攀着他结实的胸膛,仰着脖子看着湿漉漉的霍厌。 “霍先生,孟医生妙手回春,一定手到病除,要试试吗?不好不给钱。” 男人的眸光深邃得犹如没有半点星子的苍穹,他的声音低哑:“孟医生,不要后悔。” 下一秒,一只手拉上了隔断的门。 花洒重新开启,只不过这一次换成了温水。 升腾的白雾中,一条白色睡裙如同花瓣般缓缓落在了防滑瓷砖上…… 第191章 奇葩情敌出现,她严阵以待 翌日。 孟晚溪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房间的遮光帘特地留了一条缝隙,有一束阳光洒进房间,不至于那么昏暗,也不会惊扰她的睡眠。 虽然在这住了几天,霍厌不在她还是很没有安全感。 以前霍厌都会在套房里办公,她醒过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今天他却不在房间里,孟晚溪本能有些不安。 她知道自己有些心理疾病,外婆死后霍厌就成了她最重要的亲人。 她依赖霍厌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想着他或许是在开视频会,孟晚溪自嘲一笑,她不能这么粘人。 哪怕是情侣,也该有自己的空间才对。 她放弃了立即去寻找霍厌的想法,去了洗手间洗漱。 在家里她自在惯了,仍旧选了一条宽松的白裙子,用米色蕾丝发带将头发松松编在脑后,换上平底鞋走了下去。 她的一天其实挺忙的,用了早餐会侍弄一下花草,紧接着便去动物园探望动物。 下午再回来睡个午觉,看看书,一天就过了。 当她刚刚走到院子里,一道陌生的女声响起:“霍厌哥哥在哪?奇怪,他家里什么时候有了女佣?” 孟晚溪穿着打扮简单,从背影看来还以为她是这里的佣人,对方也觉得奇怪。 霍厌哥哥? 是霍厌的堂妹还是表妹? 不对,这声音有些耳熟。 孟晚溪将她擅自接通霍厌电话的那个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是霍厌之前家里安排的联姻对象,楼清月。 刚过了几天清净的日子,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也罢,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孟晚溪深吸一口气,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她缓缓转身,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攻击性强一点。 别搞个像许清苒一样的货色出来,这一次,她必须将嫩芽就扼杀在摇篮里。 谁知道孟晚溪刚要像个恶女人一样开口,对方在看到她脸的瞬间叫了起来。 “啊!!!” 孟晚溪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记得洗干净了的,难道她长相有这么可怕? 下一秒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踩着高跟鞋就朝着她跑了过来,高跟鞋卡在石子里,身体陡然摔了下来。 孟晚溪下意识抬手扶住她,“你没事?” 对方抬起脸来盯着孟晚溪,眼睛里闪烁的喜悦光芒,那模样哪是看到情敌,分明是看到了偶像! 楼清月抓着孟晚溪的手问道:“你……你是孟晚溪?” “是我。” 孟晚溪都做好了开炮的准备,下一秒女人竟然将她给抱住了。 “哇,是活的孟晚溪,香香软软的女神!” 孟晚溪:??? 不是,怎么又来一个霍筱筱? 这些豪门名媛都这么喜欢追星的吗? 她今天不是过来找自己掐架的吗? 趁着孟晚溪呆愣的时候,楼清月抬手戳了戳孟晚溪的脸颊,“好软,好滑,而且没有一点粉底,颜值和皮肤都这么能打,哇,晚溪女神,你怎么在这?” 孟晚溪这才回过神,看来总算是到关键环节了。 她沉着气开口道:“我和霍厌在交往中。” 这样说对方就能知难而退了? 岂料刚刚说完这句话,楼清月叫得更大声了,“什,什么?你和霍厌哥哥在交往!” 来了来了,两女争一男的狗血戏码就要开始了,这戏她当年挨了几十个巴掌,她有经验让她来演。 “不错,我们情投意合。” 没想到楼清月抓着孟晚溪的手更紧了,“原来你就是霍厌哥哥心里的白月光,是你的话我就放心了!原先我还在想着世上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他,原来是我最爱的女艺人。” 孟晚溪再一次震惊了,她在豪门圈子的影响力有这么大吗? 这些千金小姐难道不是应该瞧不起艺人才对,怎么一个两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孟晚溪眨巴着眼睛,显然没太适应。 她情绪都起来了,就等着念台词了,还打算在许清苒身上吃的亏全都发泄出来。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顾忌太多,最后将自己推入火海。 现在的孟晚溪再不会妥协任何事,来一个怼一个,来两个怼一双。 对方也不按牌理出牌,这让孟晚溪不会了。 “你和霍厌……”孟晚溪试探问道。 “女神你别多想,虽然我们两家都有这样的想法,但霍厌哥哥很早以前就和我说清楚了,他心有所属,我们在欧洲只是碰巧遇上,你不要误会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那时候霍厌和她甚至都没有苗头。 可他竟然会直白拒绝和他门当户对的女人,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男人? 孟晚溪从未被人这么直白地宠爱和珍视过,眼眶微微泛红。 见她红了眼,女人赶紧解释:“女神你别哭啊,上次那个电话我不是故意接的,我只是很奇怪那部私人手机有谁能打进来,要知道是你,我肯定不开玩笑的。” 孟晚溪红着眼看她,“所以你们没有他私人手机的联系方式?” “没有啊,我要找他还得找吴助预约呢。” 可是那个号码,四年前的第一面他就给了她。 从前孟晚溪觉得傅谨修对他妹妹的偏爱有些离谱。 原来,她早就是霍厌心里的偏爱了。 爱从来就不是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的,而是旁人早就知道他的情有独钟。 楼清月还在手忙脚乱哄着孟晚溪的时候,霍厌冰冷威严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楼清月,你做了什么?” 刚听到声音,孟晚溪才抬眼看向他,男人已经到了身前,轻轻将她带入怀中,像是哄小孩儿那样哄着孟晚溪。 “晚晚,别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一旁的楼清月:他还有两副面孔呢? 看向自己的目光冷漠如冰,对孟晚溪立马变脸了! 京市。 傅谨修这几天不安,非常不安。 自打孟晚溪将外婆下葬以后就搬到了霍厌的檀阙住,霍厌在第二天就飞回了港市,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他已经派人去打听,可檀阙外面的保镖太多,愣是打听不到一丁点孟晚溪的下落。 当初孟晚溪是跟着霍筱筱朋友的私人飞机离开的,因此傅谨修以为她还在京市。 秦长风急匆匆赶来,“老板,刚刚查到楼家小姐回港市,第一时间就去了霍厌的私人别墅。” 傅谨修几天前就得到了霍厌被霍氏停职的消息,现在楼清月也来了。 他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看来他的爱也不过如此,连一周都没有坚持到,接下来,应该就要宣布他和楼清月联姻的事了。” 第192章 告诉霍家,孟晚溪怀孕了 原本霍厌的婚姻大事霍家还没有这么上心,毕竟他二十四岁,可以慢慢相看,有合适的谈个几年再结婚。 有霍家两个叔叔的例子,霍家对他的婚姻相对来说比较松弛,也希望他自己选择合眼的。 但霍家底线再低也不可能让霍厌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霍厌回霍家抗争。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从楼清月急忙回国,第一时间就去了霍厌的私人别墅来看,两人订婚的事是板上钉钉了。 秦长风看到一脸偏执的傅谨修,他很想劝告傅谨修。 即便是霍厌订婚,那也只能说明霍厌不靠谱,并不能抵消傅谨修从前对孟晚溪的伤害。 孟晚溪的选择并不是除了霍厌就是傅谨修,她现在有两百多亿,想拍戏就拍,不拍戏也足够躺平一辈子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孟晚溪愿意,一天换三个男人,她的条件有的是男人倒贴,她何必再回到傅谨修身边? 可傅谨修偏执极端,自己的话他根本就听不进半点。 如果对方不是霍厌,恐怕他早就带着人去檀阙将孟晚溪抢回来了。 这几天他派了很多人想要去打探孟晚溪的下落,霍厌离开前就让人将檀阙守得严严实实,半点风声也透不出来。 傅谨修着急上火,他之所以不敢动霍厌,除了港市的霍家,霍厌的外公一家在京市极具威望。 以至于他只能独自落寞。 看到他这个样子秦长风无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一点点将爱他的女人推开,孟晚溪爱他的心彻底凉透。 两人之间隔着两条人命,哪有复合的可能呢? 可自古以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傅谨修沉浸于十八年里走不出来,他也无可奈何。 傅谨修负手而立,看着檀阙的方向。 溪溪,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像是知道他太过焦急,秦助还真的打听到了霍家的情况。 “老板,查到了。” “什么?”傅谨修转身看向秦助。 秦助脸上带着一抹喜色:“几天前霍厌回到霍家因为娶妻的事和老爷子发生争执,霍老爷子让人将他的背打得皮开肉绽,还让他跪在祠堂里,冻结他名下的财产,又革除了他在公司的职位,和他动了真格。” 那一切都联系上了,傅谨修忙又问道:“那楼清月是怎么回事?” “我听说霍厌在准备求婚仪式,说不定是顶不住霍家的压力被迫屈服。” 傅谨修眸光一片冷意,“也就是说他打算将溪溪养在京市,自己在港市结婚,溪溪到现在还被他蒙在鼓里!” 一想到自己放在手里疼爱的女人要遭受这样的委屈,傅谨修气得脸色发青。 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霍厌是自己作死。 他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等孟晚溪知道的那一天,孟晚溪对他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只会逃离得更快。 “你让人死盯着港市霍家的动态,有一举一动都及时告诉我。” “那太太……” “暂时不要去打扰,等霍厌作茧自缚。” 港市。 霍厌正在喂鸟,吴权压低了声音道:“老板,按照你吩咐的消息都散播出去了,只怕这会儿傅谨修已经得到消息了。” “很好,一会儿记得拍两张我和楼清月的照片,让他误以为我是要对楼清月求婚。” 吴权满脸笑意:“老板,你这一招瞒天过海可真妙,一来傅谨修不会想办法打扰你和孟老师的感情升温,二来等他将来知道孟老师嫁给你,不知道脸上的表情多好看。” 要论计谋权术,霍厌在傅谨修之上。 一如他当初说的那句话,他想要孟晚溪,四年前就已经得手了。 如今和傅谨修的交手以来,他步步遏制傅谨修。 哪怕是今天,傅谨修也被他把玩股掌之间。 只怕傅谨修现在还做着春秋大梦,让事态继续发展下去,等孟晚溪将来知道他的真面目。 殊不知,孟晚溪早就和霍厌交心,共同携手走下去。 霍厌逗弄着小鸟,眼底却掠过一抹冰冷,“机会早就给过他,是他不中用罢了。” 旁边的小鹦鹉没吃到食物,叨了他手指一口。 霍厌下意识抬眼朝着鹦鹉看去,眼底的杀意没有收住,吓得小鸟瑟瑟发抖,口中叫着:“哥哥……” 那音调和孟晚溪一模一样。 霍厌一听到这声音,身上寒气尽消,抬手揉了揉小鹦鹉的脑袋,“算你乖。” 回到房间,孟晚溪都快要被吵死了。 霍筱筱和楼清月一个拉着她的左手,一个拉着她的右手。 “干嘛,这我嫂子,你松手。” “晚晚姐。”楼清月一脸委屈,“我是你头号小迷妹,你就满足我这个心愿。” “说的谁不是一样,嫂子你听我的,穿这个。” 孟晚溪感觉都要被两人给肢解了,霍厌沉沉出声:“闹什么?” 除了在孟晚溪面前,他任何时候都是威严冷酷的,一句话让两人噤声。 孟晚溪怕他苛责两人,便开口道:“她们也没有恶意,就是想让我换上演过的角色衣服和她们拍照而已。” 霍厌冷冽的眼神朝着两人扫去,“胡闹,你嫂子怀有身孕,不能劳累。” 霍筱筱瞪大了眼睛,“哥,你说什么?我嫂子怀孕了?孩子多大了?” 她朝着孟晚溪的肚子看去,孟晚溪穿着宽松,因此也没能看到她微微隆起一点的小腹。 孟晚溪有些紧张,不是不会说谎,而是霍筱筱对她太好,她不忍欺骗善良的妹妹。 霍厌面不改色:“快两月了。” “哇,这么说我们霍家很快就要添丁了。” 霍筱筱一脸开心,立马伸手就要去摸孟晚溪的肚子。 还没碰到就被霍厌抓住了手,“别乱摸。” “小气,我就是和未来的小侄儿小侄女打个招呼而已。” 霍厌扶起孟晚溪起身,“晚晚,上楼休息一会儿,晚上会有一些客人来用餐。” 孟晚溪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霍厌突然叫来了霍筱筱和楼清月。 “你有什么安排吗?” “嗯,想将你介绍给我的朋友认识。” 霍厌的朋友?孟晚溪有些紧张,那是怎样的人? “我……我要不要准备一下?” 霍厌关上主卧的门,“不用,你就是最好的晚晚,我的朋友都会接受你的,乖乖睡午觉,让宝宝健康快乐长大。” 说话时他的手环过她的腰,手心贴着孟晚溪的小腹温柔抚摸。 她是个情绪化很严重的人,这一点在外婆去世后更甚。 霍厌对她越好她就越感动。 傅谨修在成功以后常年在外应酬,他多了很多朋友。 但他很少带孟晚溪和朋友见面,霍厌和她才开始,就安排了家人和朋友的见面。 他的尊重让孟晚溪觉得安心,情绪上涌她很想和他接吻。 孟晚溪侧着身子攥着他的衣领,眸光温柔含情,“阿厌……” 霍厌和她相处以来,也明白了孟晚溪的一些小动作。 他缓缓俯身吻住了她的唇,贴在小腹上的手也慢慢上移。 第193章 盛大的求婚,晚晚,嫁给我 他的吻带着治愈和抚慰人心的意味,孟晚溪依偎在霍厌的怀中安静沉睡。 从今往后,霍厌的怀抱成了她躲避风雪的温暖港湾。 等她睡着了,霍厌在她眉心轻点,这才小心翼翼退了出来。 下楼就听到霍筱筱那个大嘴巴,躲在楼梯间的拐角处,手捂着手机话筒,“大哥,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嫂子怀孕了。” 兄妹俩目光相对,霍筱筱赶紧打了个哈哈挂断了电话。 霍厌之所以说出真相,就是要借着霍筱筱的嘴传到霍家。 就算霍家冻结了他的资金,霍厌早就在海外建立多个公司。 不依靠霍家,此生他也能给予孟晚溪很好的物质条件。 他不想让别人提到孟晚溪就在背后指指点点,爱一个人,就是要给她最好的一切。 霍厌一定会让霍家认了孟晚溪这个媳妇,让她成为名正言顺的霍太太。 这不仅仅是他和傅谨修的拉锯战,也是和老爷子之间的拉锯战。 霍家很重视子嗣,二叔,三叔一生未娶妻,别说是繁衍后代。 孟晚溪有了这个孩子,老爷子迟早都是要松口的。 傅谨修没有给她的,霍厌会双手奉上。 他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孟晚溪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太。 他这么着急筹备一切,除了防备傅谨修捣乱,孟晚溪再过一个多月就会显怀明显,到时候衣服都不好遮了。 没多少时间了,他得尽快和孟晚溪完婚,到时候孩子生了也就顺理成章户口上到他的名下。 他抬眼看了一眼时间,随口吩咐道:“可以开始准备了。” 吴助戴着蓝牙耳机,对那边吩咐了几句。 “大哥,二哥他们到了?”霍厌随口问道。 “嗯,封先生和季先生的私人飞机已经从夜市和海市出发,不过白先生之前被家里逼婚失联,现在还不知道去向,恐怕今天无法到场。” “南辞呢?” “他应该是搭乘季先生的私人飞机过来。” “安排好。” “明白。” 停机坪上私人飞机接连不断,孟晚溪在隔音极好的房间并不受影响。 她睡到自然醒,突然想到霍厌说的晚上家里会来客人。 孟晚溪看了一眼时间,还好,不算晚。 虽然没听霍厌提过他的朋友,但肯定都是权贵之人,孟晚溪赶紧起床准备好好打扮一下。 霍筱筱推门而入,手里还拎着一条颜色特别浅的蓝色水晶缎礼服。 这条礼服十分轻盈,款式大方简洁,行走时上面的白色光泽感就像是水波一样轻轻荡漾,美到让人窒息。 孟晚溪没有化妆,盘着头发换上礼服。 霍筱筱看着孟晚溪洁白如玉的天鹅脖颈,身材气质都好到极致,忍不住感叹一句:“怪不得我哥不爱江山爱美人呢,要是我,我也选嫂子。” 孟晚溪轻轻抱着霍筱筱,“筱筱,你真好。” “嫂子,我哥哥说你以前吃了很多苦,以后我们都会好好保护你的,走,这么漂亮的嫂子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告诉所有人了。” 孟晚溪有些错愣,她和傅艳秋从小认识,也许是认识的时间太长。 傅艳秋从未觉得她有多好,好似她和傅谨修所有的付出都是理所应当。 从前孟晚溪没有感觉到的亲情,霍家都给了她。 客厅里没有人,孟晚溪有些疑惑,“你哥哥呢?” “三哥带客人去赏风景了。” 也对,霍厌的后花园风景那是一绝。 孟晚溪刚刚下楼,就发现院子里多了一辆粉色的超跑,而且外壳上贴满了漂亮的水钻,看着极其拉风。 “嫂子,你怀孕了不方便,我送你过去。” 孟晚溪上了车,发现霍筱筱沿着山路绕了过去,“不是去植物园吗?” “这边的路更近。” 下面就是海洋,天空有海鸟飞过,孟晚溪感觉到了自由的气息。 这样的体验都是傅谨修不曾给过她的,原来人生还能这样。 “嫂子你喜欢的话,以后我常带你兜风。” “好啊。” 很快车子就停了下来,这个场馆孟晚溪还没来过,也许是什么珍品植物馆,她也没在意。 霍筱筱朝她眨了眨眼,“我还要等大哥,嫂子你先进去。” “好。” 孟晚溪拎着裙摆慢慢下车进了这个场馆。 刚刚进去,她便看到了微弱的灯光下有许多植物,甚至还有一棵巨大的树,枝叶一直延伸到外面。 那棵树下是万千只一闪一闪的萤火虫。 孟晚溪不是没有看到这样美的风景,在海岛上傅谨修也曾用萤火虫来讨她的欢心。 这巨大的场馆除了那棵参天大树,还有四周几面墙的巨大玻璃。 海水透着蓝色的光晕洒落在房间里,鲸鱼、鲨鱼、蝠鲼、海龟等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就在四周。 萤火虫为她引路,孟晚溪看到了树下那身材颀长,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捧着一束娇艳的玫瑰,朝着孟晚溪走来。 孟晚溪心脏跳得很快,她已经猜到了霍厌要做什么。 那一天她随口说了一句这里就差水族馆了,岂料这么快的时间他就准备好了。 光芒透过后面的玻璃洒落下来,他像是从深海走出来的英俊王子,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晚晚,三年前你宣布为他退圈时我想过,虽然我不是你的丈夫,但和你在娱乐圈并肩而立的人是我,我心足矣。可老天有眼,三年后将你送到我身边,我不想再与你错过,此后让我照顾你,嫁给我好不好?” 他托举着一枚粉钻戒指,脸上的神情诚挚深邃。 孟晚溪想到她和傅谨修,那时她在病床上提出分手,他找了一个易拉罐拉环单膝跪地向她求婚。 那一刻的她,真以为找到了良人。 傅谨修的脸变成霍厌,男人沉着冷静等待着她的答复。 突然一只萤火虫落在了那颗粉钻上,犹如星光一般闪烁着。 脑中掠过霍厌满身伤痕跪在祠堂的样子,孟晚溪颤着声音:“我愿意。” 她缓缓伸出手,任由着霍厌给她戴上戒指,任由着他将她拥入怀中。 “霍厌,不要负我。” “晚晚,我宁死。” 第194章 迎孟小姐进门,皆大欢喜 “砰!” 有礼花从四面八方喷洒而来,霍厌下意识用身体替她挡去。 霍筱筱和楼清月的声音特别大,“亲一个,亲一个!” 灯光亮起,孟晚溪才发现除了这两人,还有几位她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定睛一看倒也不是没见过,至少那个穿着吊带裙和白色西装,戴着流苏耳环,大波浪的漂亮小姐她在杂志上见过。 她是sn的首席设计师沈皎,前不久孟晚溪刷许清苒新闻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获奖视频。 孟晚溪还挺惊讶sn这个品牌的设计师竟然这么漂亮,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真人。 她递过来一个手提袋,冲着孟晚溪眨了眨眼,“孟影后,你脸比屏幕前小多了,对了,我叫沈皎,皎皎天上月的那个皎,恭喜你和霍先生,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是我给两位设计的情侣对戒。” 孟晚溪接过礼物,“谢谢,沈小姐,你的设计风格很独特,我很喜欢。” 沈皎眼睛一亮,“真的吗?那一会儿你可不可以给我签名?我好喜欢你演的《微臣》。” 孟晚溪知道这部剧很爆,但爆到人尽皆知也是有点夸张的。 她温和一笑:“好啊。” 沈皎勾唇又看向霍厌,“那霍厌能给我签……” 话音未落,她身边那高大古铜色肤色,荷尔蒙爆炸的男人一把将她拽入怀中,占有欲极强,“小月亮,小厌没时间给你签。” 沈皎有些生气,“哪是他不想,是你不想,季大醋缸子。” 男人也不在意她的称呼,满眼都是宠溺,“回家我给你签。” 说完他伸手朝着孟晚溪打招呼,“孟老师,我是季宴琛,和霍厌拜把子的二哥。” “你好季先生。” 孟晚溪心里已经有了数,难道他是海市那个季家? 她伸出手,两人的手虚晃一下,季宴琛甚至都没有碰到她就收了回去。 孟晚溪:??? 现在的男人男德都这么好的吗? 霍厌介绍道:“你可以叫一声季二哥,这位是封大哥。” 孟晚溪朝着旁边西装革履,神情阴冷得如同七月半的半夜十二点,虽然长着一张英俊的脸,身上的寒意弥漫。 男人伸出手自我介绍:“封肆。” 封?难道是夜城的封家? 这些家族孟晚溪还是以前在娱乐圈跟人聊八卦知道的。 “封大哥,你好。”孟晚溪小声回复。 旁边一个身穿白大褂,但里面露出衬衣不菲的衣领可见来人身份不简单。 “三嫂好,我是顾南辞,你别在意,封老大媳妇跑了,他看到你们成双入对难受。” 顾南辞嘻嘻哈哈,笑得很灿烂。 他拿出一个黄金蛋,“这是白小五托我带给你的见面礼。” 孟晚溪伸手去接,她本以为是空心的,岂料里面很重,这才发现旁边有个小开关,打开以后发现里面全是各种还没有镶嵌的宝石! 花花绿绿一大堆,跟小孩的玩具似的。 霍厌的朋友都是和他同一个世界的人,对他们来说,钱真的只是一个数字了。 吴助替孟晚溪接过礼物,孟晚溪还有些不知所措。 吴助招呼道:“各位,我们准备了自助烧烤,这边请。” “有劳。” 孟晚溪听到沈皎悄悄说:“人家准备的是萤火虫求婚,好浪漫诶。” 季宴琛揽着她的腰,“回去我也准备,一万只够不够?” 两人看着感情很好的样子,孟晚溪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沈皎的笑容。 她的眼底掠过一抹茫然,原来真正的爱情是这样的。 沈皎在自己的领域发光发热,他在背后托举着她,而不是被人关起来,不和任何人接触。 感觉到孟晚溪的目光,沈皎从季宴琛怀中出来,上前两步挽住了孟晚溪的胳膊。 “我可以叫你晚晚吗?” “当然可以。” “我跟你说哦,一会儿……”她偷偷在孟晚溪耳边说着,要她和霍厌两人的签名,还千万别让季宴琛知道了。 孟晚溪笑着说好。 在热带雨林的植被里准备了晚餐,周围布置得十分漂亮,而且漫天都是萤火虫,霍厌真的很有心。 孟晚溪没有和这么多朋友一起吃自助餐的经验,她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看到她这个样子,霍厌眼里只有心疼。 傅谨修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孟晚溪甚至都丧失了和朋友相处的能力。 他从孟晚溪身后拥住了她,“别紧张,我朋友就是看着凶,其实很好相处的。” “嗯。” 孟晚溪看着顾南辞格外活泼,一直逗着封肆,“肆哥,嫂子还没原谅你?” 封肆双手环胸冷冷睨了他一眼,“你不是也刚被人甩了,有时间笑我,不如早点把人追回来。” 顾南辞满不在乎道:“我们不同,她就是闹闹脾气,很快就会回来的。” 封肆用过来人的眼神同情扫了他一眼,“姜满离开那天,我也是你这么想的。” 一道女声突兀传来,“后来呢?” 两人一回头,孟晚溪不知道在哪抓了一把瓜子,一双眼睛充满了求知欲。 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她。 封肆:“……” 顾南辞笑道:“后来小嫂子一走就是三年,某人成了空巢老人。” 孟晚溪还想问问,霍厌将她拎走,“晚晚,要吃什么?我给你烤。” 再问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霍筱筱和楼清月烤了肉串递过来,“嫂子,吃我的。” “晚晚姐,吃我的。” 不远处,沈皎站在季宴琛身边,“对,再加点辣。” 季宴琛扫了她一眼,“孕期不能吃辣。” 霍厌端着一杯新鲜的橙汁递给孟晚溪,孟晚溪接过,手指上的大粉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吴助忙得像个快递小哥,封肆独自一人喝着闷酒,孟晚溪好心让人给他放了一个大的玩偶在对面。 封肆:“……” 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霍家。 霍明泽点开这一幕的视频,霍老爷子看着他那不苟言笑的小孙子揽着孟晚溪的腰,嘴角微微勾起,满眼都是溺爱。 沉默半晌,他沉沉开口:“那个女人真的怀孕了?” “嗯,快两个月了,从时间上算来应该是她离婚后有的。” 霍明泽扫了一眼视频中胡吃海塞的霍筱筱,头也不抬道:“爷爷,三弟是认了真的,现在米已成炊,想要阻止怕是晚了。” “那你意思是?” 霍明泽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深沉之极,“有三弟护着她,我们想要做什么也很难,我建议迎孟小姐进门,皆大欢喜。” 第195章 倒贴的不是孟晚溪,是他孙子! 霍老爷子面色凝重,这几天他已经看出来了,霍霆琛一直留在京市,至于他那个不靠谱的儿媳妇也在国外。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两人装聋作哑跟没事人一样,显然是直接摆烂,将烂摊子丢给他。 至于霍厌这孩子,乖十年也不够他叛逆一次的代价。 一次瞒着家人进入特种部队,剩了半条命回来。 一次要娶离婚的女人。 不管是哪一次,都是让霍老爷子眼前一黑心梗的程度。 霍厌的父母本就是两个刺头子,再加上那一个终身不娶的二叔,一个还在寺庙修行的三叔。 要是将霍厌也给逼走了,霍家就真的完了! 虽然霍明泽听话乖巧,但他毕竟不是纯正的霍家血脉,而且他的腿脚残疾,也不适合成为继承人。 以上种种综合,霍厌是真正天时地利人和,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 这场拉锯战,霍厌早就胸有成竹,老爷子一定会松口。 经历了两位叔叔,二哥的死,他怎么都会对霍厌网开一面。 霍老爷子沉默许久也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视频里的霍厌。 他看上去就像另外一个人。 往日在任何人面前霍厌是沉着稳重的,看上去谦和有礼,其实那是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具,那种刻意营造出来的距离感,谁也没办法靠近半分。 就像是莲台高坐的佛,冷眼看着人间百态,找不到一点纰漏,却也没有半点人情味可言。 在孟晚溪身边的霍厌原来有那么多表情,他照顾女人的绅士,看女人时的宠溺,还有陷入爱情中的青涩感。 这些都是霍老爷子从前不曾见过的画面。 “可那孟晚溪毕竟离过婚,以后别人议论起来……” 霍明泽淡淡开口:“哪家豪门没有几件丑事的?况且在我看来正常的男婚女嫁也不算丑事,爷爷不是已经看过了孟小姐的简历,虽然她家世不好,但她努力上进,以前在圈子里的时候也很敬业,她的人品没有问题,不然也不会被三弟放在手心里了。” “就不怕她是冲着霍家的财产来的?” 霍明泽摇摇头,“爷爷,她的前夫在芯片领域混得风生水起,在离婚时他给孟小姐分了两百多个亿,还有很多房产,基金之类的不动产,就算不和三弟在一起,这笔资金也是相当可观的数目了。她这位前夫可不简单,哪怕他在前两个月宣布破产,他手上可是握有核心数据,而且京市上面的那些人和他关系不错,我怀疑破产是假,换个壳子下一盘大棋才是真,这么优秀的一位前夫对她念念不忘,我倒是觉得……” 霍老爷子盯着他问道:“觉得什么?” “这位孟小姐是很优秀美好的人,不然不会让三弟和傅先生都爱她入骨。” 听到这句话,霍老爷子气到发笑:“你这么说我还要夸霍厌好手段把人给抢回来了?” “话糙理不糙,确实也是这个意思。” “她和前夫因为试管婴儿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霍明泽继续道:“爷爷看过她的资料就知道当初她拍戏受伤,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身体早就养好了,而她前夫为了孩子和别人做试管,离婚也不是她的错,如今离开了前夫她怀孕在身,谣言不攻自破。” “爷爷,我是觉得这个世道对女性太过苛刻了一些,难道那些被家暴,在婚姻中受苦受难的女人,她们离婚后不能重新追求自由吗?反观那些男人,五十岁的娶十八岁,离了一次又一次,人们只会说他有本事,这事到了女人身上,怎么就跟犯了天条一样?” 霍老爷子沉默许久,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最后叹息一声:“看来你三弟没少给你塞好处,人都走了还留你给我吹耳边风。” “爷爷,我不是给孟小姐说话,我只是想控诉这个世道的不公,只要不偷不抢,没有触犯道德和法律,二婚又何错之有呢?” “罢了罢了,我终究是老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 霍老爷子负手而立站于窗前,目光眺望着远方的西府海棠,他口中轻喃:“棠儿,如果你还活着,你会同意吗?” 虽然是这么说着,他不由自主又看了一会儿霍筱筱发过来的视频。 从外貌来看,孟晚溪和霍厌确实很登对。 不怪霍厌会对她念念不忘。 他心知肚明,这事怨不得孟晚溪,是他那孙儿暗恋人家已久。 倒贴的人不是孟晚溪,而是霍厌。 霍厌如果真的那么容易被女人诱惑他也就不担心了,娶二婚的女人和终身不娶两个选择之间,老爷子别无他法。 要说他也不是不喜欢孟晚溪,相反前几年看《微臣》他还夸过一次这姑娘身手利落,打戏干脆。 从资料来看,她吃苦耐劳,除了结过婚,没有背景这两条,老爷子还挺中意她的。 毕竟霍家主母的传统就没有一个是乖乖女,包括霍厌那个不走寻常路的母亲。 以及他去世的伴侣,当年他不也花费了很多力气才追上的。 那天孟晚溪敢跟他叫板,他仿佛从孟晚溪身上看到了妻子的身影。 他轻声叹息一声:“管家,去将棠儿那套传家首饰取出来。” 王管家也明白了他的心意,只是恭敬问道:“考虑好了吗?如果消息传出去,会有人嘲笑霍家和三少爷。” 老爷子将手杖狠狠往地上一砸,“我看谁敢?” 说着他骂骂咧咧去了祠堂,“这个不省心的小崽子,真是气死老子了,我要好好跟他奶奶说说,让她晚上托梦去骂那个臭小子。” 王管家无奈笑了笑,分明宠溺着孙子还不承认。 霍厌要是不靠谱,那也是遗传了霍家专一的基因。 霍厌也是运气好,要是换做二十年前,老爷子哪有这么宽容? 他是真的怕了。 家人出家的出家,死的死,伤的伤。 霍厌能平安无事,就是他最大的心愿了。 终究还是他妥协了。 霍明泽赶到别墅时,霍筱筱已经喝醉了。 她蹲在花墙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霍明泽靠近她,低声唤了声:“筱筱,在干什么?” 小姑娘手里有一朵还剩一片花瓣的蔷薇花,“大哥,我在祈祷爱神赐我一场像三哥般甜甜的恋爱。” 男人的脸在暗淡的灯光下晦暗不明,他推了推镜架问道:“是么?爱神怎么说?” 霍筱筱拿着还剩下一片花瓣的花梗走向霍明泽,“单数代表马上谈恋爱,双数就是不谈,我马上就……啊!” 话音未落,霍筱筱朝前跌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跌入男人的怀抱中。 小脸在男人的脖颈点了点,本就昏昏沉沉的,她像是找到了自己的窝,舒服地在霍明泽颈窝蹭了蹭,“大哥。” 男人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睛,他声音冷淡:“小宝,你想谈恋爱了?” 第196章 软软的,很好亲 霍筱筱的双颊布满了红霞,眼底也流淌着星光,嘴角甜甜勾起:“对呀,看到我三哥那么冷漠的人在嫂子面前就像变了个人,两人身上的粉色泡泡让我也好想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呀。” 霍明泽有力的手环着女人的纤腰,坚硬的骨骼仿佛要勒进女人柔软的肌肤里。 “哦?你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 霍筱筱嘟囔着:“不知道,以前大哥总说我太小,可我马上就要满二十一了,我不小了,我想找个人试试,在生日那天,我想把初吻送出去。” 她没看到男人越发冷漠的目光,“是么。” “嗯,我偷偷看到三哥把嫂子抵在树后亲吻,那画面好美,萤火虫在他们身边飞舞,我从未见过那么温柔的三哥,而且嫂子的唇看着软软的很好亲的样子,别说是三哥了,我都想亲。” 霍筱筱打了个哈欠,“哥,今晚我就在嫂子家睡。” 霍明泽揉了揉她的头,“乖,很快孟小姐就要回霍家了,你在这会打扰他们。” “真的?”霍筱筱眼睛都发光了,“爷爷真的同意了吗?” “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先上车等我,我跟小厌说几句话就来。” “好。”霍筱筱乖乖爬上了车。 静谧的月光下,海浪阵阵,不停拍打着礁石。 霍厌朝着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走去,“大哥。” 霍明泽眺望着远方,“住在这种地方,晚上睡眠一定不错。” “以前不太好,近来好了很多。” 男人低低笑了一声:“你倒是清闲了,之前一个多月的长假,最近又借着养伤休息,我都快忙昏了头,赶紧回来帮我。” “大哥,不管你信不信,我对霍家的继承权真的没有那么在意,爬得越高责任越重。” 霍明泽打量着身边的男人,那张英俊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有几分随性,不再和从前一样不苟言笑,难以接近。 霍明泽收回视线,目光落到远处的一艘游轮上。 距离太远,只能看到游轮上的光,他轻喃着:“这个位置不管你想不想都是你的。” “大哥之能不在我之下,霍家一直拿你当嫡亲血脉,即便没有我,大哥也可以帮着父亲将霍氏打理得很好。” 月光落在男人冰冷的镜片上,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 “别说笑了,你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爷爷已经同意了你们的婚事,我也将你之前罚跪祠堂的消息传了出去,想来京市那边已经得到消息了。” 一切都在霍厌的意料之中,“多谢大哥。” “兄弟一场,不必客气,我就先带小妹回去了,很期待弟妹名正言顺进霍家的那一天。” 霍厌微微勾唇:“很快,我送你。” 说着他推动着霍明泽的轮椅朝着黑色商务车走去。 车门缓缓打开,霍筱筱爬到了后座,脱了鞋子,光着脚没心没肺睡了过去。 霍厌轻笑一声:“筱筱和小时候一样,丝毫没有变化,大哥将她保护得很好。” 霍明泽推了推镜架,“我身为长兄,自然要照顾好弟弟妹妹,我腿脚不便,你把毛毯给小妹盖上,车里冷气足。” “好。” 霍厌拿出毛毯,发现是一条粉色的hellokitty定制款毛毯。 他没说什么给霍筱筱盖上下了车,又将霍明泽推上去,“大哥,慢走。” “嗯,好好休息,早点回公司。” 霍厌目送着霍明泽离开,眼底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 回到别墅,封肆等人并未离开。 许久未见,几人难得有时间聚在一起,在休息区打桌球。 霍厌准备给孟晚溪说一声,岂料走到客厅,孟晚溪和沈皎一见如故。 两个孕妇盘腿坐在地毯上,霍厌特地给孟晚溪添置了茶几,方便摆放瓜子水果小零食。 沈皎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道:“真的?我早就觉得他们有一腿,我跟你说,上次那谁找我订首饰,就是他外面的小三订的。” 孟晚溪眼睛都亮了,“真的?他可是圈子里标榜的好男人,还能有小三?” “那可不,晚晚你几年不在娱乐圈,消息早就过时了,他不仅有小三,还和小三有了私生女,上次……” 沈皎看到霍厌出现,先是左右看看,确定季宴琛不在,神秘兮兮走了过来。 跟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似的,“霍先生,帮我签个名,晚晚已经签好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条男士方帕,显然是临时从季宴琛那里薅过来的。 霍厌垂眸,神情淡淡:“不太方便。” 沈皎以为他是介意拿着他的签名做些非法的勾当,连忙解释道:“你签沈鹤之就行,我当初好磕你们两的cp,早知道你女朋友是晚晚,我指定拿我珍藏的周边过来让你们签。” 将霍厌还没有动手的意思,沈皎给了孟晚溪一个眼神,孟晚溪便起身。 还不等她过来,霍厌便主动走了过来扶住她,孟晚溪挽住霍厌的胳膊,“阿厌,我都签好了,你给皎皎签一下嘛。”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撒娇,虽然有些不熟练,但她主动这一下,别说要签名,要他的命都行。 “好,我签。” 沈皎顺利拿到了签名,霍厌摸了摸孟晚溪的头,“我还要和朋友聚一聚,你早点休息好不好?” “嗯。” 每当两人互动,沈皎近距离观看,像是她喜欢的cp从古代穿越到了现代。 剧里她被虐得要死要活,没想到在剧外全都补回来了。 太甜了太甜了! 等霍厌离开,两人又聊了好久。 孟晚溪的朋友不多,所以她很珍惜交到的每一个好朋友。 沈皎还约了她下一次去看秀。 她已经是独当一面的设计师了,不仅是珠宝,最近也涉猎到服装。 沈皎开口道:“总有一天我会让我的独立品牌走向世界。” “现在的sn已经是全世界知名品牌了。” 沈皎眼睛泛着光,“那可不算,那是季先生的品牌,你也知道的,他们这些有钱人手指缝随便漏点出来都是生意,我想要实现自己的价值,用自己的成绩说话。” 孟晚溪怔怔看着她,“那季先生同意吗?” “为什么不同意?他有个这么能干的老婆他开心都来不及呢,他的家人对我也很好,很支持我的事业。” 沈皎这才发现孟晚溪的脸有些落寞,她隐约猜到了一些事,“抱歉晚晚,我没有别的意思。” 孟晚溪苦笑一声:“不,你没错,错的是我,是我陷入了一段病态的婚姻,此刻才知道我的过去有多傻,不过还好我已经醒过来了,皎皎,谢谢你,我也该好好规划我的人生了。” “这么想就对了,我们还这么年轻,一定会做出一番事业的!来,为我们的明天干杯。” 两人举着橙汁干杯。 “要是没怀孕,我今晚可以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沈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晚晚,要是你我生的孩子是异性,我们结成亲家?” “好啊!那我们就亲上加亲了!” 此刻的季宴琛和霍厌举着酒杯不约而同打了个喷嚏,两人目光下意识朝着楼顶看去。 那两个小女人,说他们什么了? 顾南辞吊儿郎当举杯,“三哥,你总算是抱得美人归了,什么时候订婚?” 霍厌唇线微勾:“三天后。” “这么快?” “嗯,我很急。” 霍厌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酒杯,“急到哪怕她在我身边也不安稳,必须要娶回家,有法律认可才能放心。” 第197章 她好乖,又软又糯 夜深。 霍厌带着酒气回房,孟晚溪早就睡下,怕影响到她,他先洗了个澡,便拿着薄毯睡到沙发上。 这样既不会让身上的酒气熏着她,也和她在一个空间,时刻关注她的情况。 岂料他没有回房,孟晚溪习惯了他的怀抱,每隔一会儿就会自动惊醒。 孟晚溪摸了摸旁边空荡荡的,她睡得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还没回来么?” 房间里响起霍厌的声音:“晚晚,我在。” 很快就感觉到有人睡在了她的身边,空气里是沐浴液的清香,她自动滚到了霍厌的怀里。 此刻她有些困,在霍厌的颈窝蹭了蹭,声音黏黏糊糊的:“回来啦?” 就连腿也自动绕到了他的腰间,那模样真的好乖。 霍厌从前并不嫉妒她和傅谨修,可现在他越发在意了。 一想到傅谨修将这么好的孟晚溪藏在身边这么多年还不好好珍惜,他就嫉妒得发狂。 为什么不早点将孟晚溪抢过来。 她好乖,乖到他心尖上。 让他放弃继承权有什么要紧?哪怕这辈子两人没有孩子,他也可以和她厮守终身。 能每天都和软软糯糯的小女人在一起,那才是他的幸福。 他的手心温柔贴在她的小腹上。 一想到将来这里会孕育出他和孟晚溪的小生命,他真是越发期待了。 本来没有邪念,他这么一贴,孟晚溪的瞌睡也醒了几分,娇娇在他耳边哼了哼:“哥哥,别闹。” 每当这么叫,霍厌就把持不住,“乖晚晚,再叫一声。” “哥哥……” 她还没睡醒,声音有些沙沙的,像是猫儿的爪子挠到了他的心上。 孟晚溪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唇齿间有薄荷水夹杂着淡淡酒气的味道。 她顾不得去揣摩那是怎样的一种味道,只能被迫仰着头,承接着那人的炙热和缠绵。 孟晚溪很享受这种半梦半醒的感觉,好似身体漂浮在云端,根本不想要睁开眼睛。 感觉湿漉漉的气息落在她的鼻尖,耳后。 身体各处都被照顾得很好,她娇得像是猫儿轻轻哼着。 就听到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晚晚,我好喜欢你。” 她嗯嗯应着,“我也喜欢。” 不知道此刻她说的喜欢是他身体,还是他。 那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孟晚溪全心全意依赖自己的样子,霍厌很喜欢。 他的手指缓缓嵌入孟晚溪的指尖,两人十指相扣,在她耳边诱哄道:“乖晚晚,我们领证好不好?” 孟晚溪这会儿身体还飘在云端,加上睡意,满脑子都是另外一件事,几乎都没有过脑子就回答了:“好……唔……” 身上的被子悄无声息滑落到地毯上。 客房。 季宴琛悄无声息回房。 他并不喜欢在别人家留宿,在港市他有几套房子,偏偏他的小月亮喜欢这里,也喜欢孟晚溪,还嚷着明天要去抱小白虎。 虽然他那么多房子,名下确实没有一幢建在山崖,同时可以看海,家里还是动物园和水族馆的别墅。 沈皎觉得新奇也难免,他只得舍命陪妻子。 他小心翼翼在洗手间清洗干净,换上干净的睡衣掀开被子,刚刚躺下,沈皎就摸了过来。 “老公……” 季宴琛心脏一颤,平时这丫头害羞,哪怕领证了也不肯这么叫他。 沈皎一脸兴奋道:“我和晚晚说好了做亲家,要是她生儿子,我生女儿,我们就订娃娃亲,好不好?” 季宴琛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就因为这事你半夜都睡不着?” “当然不是了,我打开窗户听海浪的声音,这里好治愈呀。” 季宴琛将她揽入怀中,“我在旁边修一幢别墅,以后你和孟小姐也方便见面。” “这样可以的吗?这不是霍家的地盘?” “可以。” “阿宴,你怎么这么好啊?” “自己的老婆当然要自己宠。” 沈皎的手从他的睡衣探了进来,抚着壁垒分明的腹肌,“已经三个月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深入交流一下了?” “沈老师,不可以,我怕弄伤了你。” 小女人才不依,在他脸颊一侧蹭了蹭,“季先生,你就不想吗?可是我想,快疯了……” 另外一个房间,封肆拿着一瓶红酒,看着天上那轮明月。 突然之间,他很想那个狠心丢下他三年的女人! 从前以为她不可能离开,又是在玩把戏吸引他的注意。 可他没想到她真的走了,一走就是三年…… 第198章 答应和我领证 从梦中醒来,孟晚溪睁眼就看到霍厌的那张完美无缺的脸。 大约是昨晚喝了太多酒,他难得一见没有早起,而且睡得十分踏实的模样。 每次看到这张脸孟晚溪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数年以来她身边的男人都是傅谨修,她曾经一度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将她和傅谨修分开。 她们一定能相爱到老。 四年前她懒懒散散见霍厌的第一面时,孟晚溪一定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和傅谨修离婚同他在一起。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霍厌已经躺在了她的身侧。 阳光洒落在他那张脸上,他睡得很沉,睫毛浓密纤长,五官立体深邃。 虽然霍筱筱也很漂亮,但脸上难掩稚气,不知道霍厌是像父母还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他和霍筱筱只有三分相似,要是扮成女人,一定比霍筱筱更好看,这张脸完全没有暇疵。 神竟然会喜欢她,这太不可思议。 直到现在孟晚溪也不知道霍厌喜欢自己什么地方? 明明四年前的她那么抠,不仅天天顺别的小姑娘送给他的零食,还怂恿他做了那么多事。 拍戏时她经常将他骂得狗血淋头,要不是霍厌对她太好,她都要怀疑霍厌是不是故意逗她,就是为了报复当年的她。 突然睡美男的眼睛睁开,霍厌第一时间将她拉到怀里,低哑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什么?” “想当年我对你说的话。” “嗯?”男人带着些倦怠感,拉长的尾音十分性感。 孟晚溪小声开口:“我是不是说过找只猫,撒把猫粮都比你眼睛灵动有神?” 霍厌低低笑开:“嗯,说过。” “那时的你就不觉得我讨厌吗?” 霍厌修长的手指抚着她的发丝,像是撸猫一样,“没有,觉得你叽叽喳喳很可爱。” 孟晚溪:“这就是你经常跟我说话走神的原因?” 那时她以为是男人心高气傲,不屑听她的。 她在那示范,结果他顶着一张英俊的脸,满脑子都在想她好可爱。 “我一度以为你会发现,每次我和别的女配对戏就会ng,唯独和你不需要过多的磨合,因为我根本无需饰演,我本就暗恋你。” 明明当初他那么多的偏爱都给了她,她满心满眼只有傅谨修,根本就看不到旁人。 身为同性的傅谨修早就察觉到不对劲,霍厌给了他莫大的威胁感。 他才会诱哄孟晚溪退圈,没想到躲过了初一,没有躲过十五。 世上的一切事早已注定,兜兜转转孟晚溪还是和霍厌走到了一起。 孟晚溪已经没了睡意,掀开被子起来。 床头柜上还放着那枚昨天霍厌给她戴上求婚的戒指。 心形的粉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有些错愣,眼前浮现出傅谨修那一枚易拉罐拉环。 男人火热的胸膛抵上了她的后背,“怎么,不喜欢?” “没有,很漂亮,我很喜欢,我只是……” 她不想在他面前提到那个扫兴的男人,霍厌将她揽入怀中。 “没关系,我说过可以等你的,你们相处十八年,感情不是机器,按下删除按钮就能清零,否则我也不会固执等着一个不会有结果的人了,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总有一天你的心会被我一点点占据,彻底忘记那个人。” “霍厌,你怎么这么好?” 霍厌抚着她的脸颊,“因为爱你,才舍不得看你难过。” 从前她和傅谨修的感情,一直都是她在妥协。 为他一句话她隐退,备孕,放弃事业,放弃自己的人生,只剩下他一人。 如果当初她拒绝,傅谨修一定会用其它办法干扰她的工作,那时候也会滋生出其它矛盾。 之所以现在才爆发,是她容忍傅谨修的不易。 忍耐他的忙碌,包容他的一切。 可如今霍厌却是妥协的那个人,将自己的地位放在了极低的地方,一切以她的需求为主。 他明明是天之骄子啊。 “谢谢你。” “晚晚,还记得昨晚答应我的话吗?” “昨晚?” 孟晚溪色字当头一把刀,明明是霍厌喝多了,她当时被他弄得没了思考的余地。 “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答应和我领证。” 孟晚溪神色微变,她想起来了,自己似乎是答应了。 想到她和傅谨修离婚她差点死过一场,再进入另外一场婚姻,她完全没有准备。 从假结婚到今天和霍厌坦诚相见,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料。 见她迟疑,霍厌也没有逼近,“没关系,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不过你的肚子已经显怀了,虽然现在不明显,再过一个月,衣服就遮不住了,我想在最近和你完成订婚仪式。” 昨天才过了求婚,立马就订婚。 孟晚溪第一反应是她配吗? “是通知好友到场就行了吗?” “你的身份特殊,如果曝光媒体又会乱写,除了屏蔽媒体,我想告诉亲戚好友,以及圈子里的人。” 这和昭告天下有什么区别? “可你家人并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要是太过我怕霍家……” “他们会同意的。” 霍厌同孟晚溪十指相扣,在她的唇上低喃:“我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你投降。” 话音落下,门外传来吴助的敲门声,“老板,老宅来人,请你和孟小姐去霍家一趟。” 孟晚溪吓得往霍厌怀里钻,“是不是我那天太嚣张,你爷爷秋后算账,要请我去鸿门宴?他打算羞辱死我吗?” 还没等霍厌回复,她又嘀嘀咕咕道:“不过我脸皮厚,一般的话根本就没法羞辱到我,我怕把他给气坏了。” 霍厌安慰的话都到了嘴边,最后勾唇一笑:“晚晚,你真可爱。” 孟晚溪眨了眨眼,不太理解有钱人的脑回路。 霍厌摸了摸她的头,“乖,爷爷会喜欢你性子的,不过你一定要遵守我们的秘密,这个孩子只能是我的,明白吗?” 孟晚溪虽然觉得不安,但还是点了点头。 霍厌私下肯定做了很多,她不会让他的心血白费。 “那,那一会儿你爷爷要是打我,我就挺着肚子站那让他打两下,他消气了是不是就好了?” 霍厌忍俊不禁提醒道:“还是收着点,你现在还不到三个月,还没显怀。” 孟晚溪在惴惴不安中再一次到了霍家,这次和上次完全不同,下了车王管家就特地迎接两人,还亲切和孟晚溪打了招呼。 孟晚溪多年的经验,笑得越灿烂刀子越狠,老爷子一会儿不会给她下毒? 在她提心吊胆中,孟晚溪到了书房,再一次见到了威严的老人。 之前愤怒大于理智,如今她没了愤怒支撑,手挽着霍厌,感觉腿都在发抖了。 “爷爷,我带晚晚回家了。”霍厌跟个没事人一样。 老爷子没搭理他,他目光落到孟晚溪的腿上,“你的腿……” 孟晚溪抬手就拍了一下,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没用的狗腿子,死腿,别抖啊,拿出上一次你让老爷子道歉的气魄来啊! 老爷子被她又是打自己腿,又是嘴唇嗫嚅不停给弄得一头雾水。 这小丫头是不是又在心里骂自己老不死的? 老爷子轻咳一声,想到今天不是和孟晚溪吵架的,他看向王管家。 “老王,你去把……”传家还没有说出来,孟晚溪以为他要去拿家法。 眼一闭心一横,霍厌都没有反应过来,孟晚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爷子,你要打就打我,霍厌被你打得皮开肉绽,到现在疤痕都没好,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老爷子也愣了,盯着那和视死如归的女人,“什么?” “打我可以,别打我脸。” 第199章 承认!老爷子被钓成翘嘴 在场所有人都被孟晚溪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就连和她同床共枕的霍厌都没有弄明白孟晚溪的脑回路。 老爷子本来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毕竟上次孟晚溪让他在众人面前失了脸面。 今天她倒是光速滑跪了,老爷子看着那闭着眼睛的女人笑了起来。 “好,这可是你说的。” 孟晚溪只觉得手上一凉,她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鞭子,而是一个翡翠镯子。 她看了看镯子,又看了看霍厌。 霍厌没有扶着她起来,而是挨着她一同跪下。 嘴角带着笑容,“还愣着干什么?叫爷爷。” 孟晚溪都懵了,发生什么事了?这就叫上爷爷了? 这不是鸿门宴? 老爷子接受她比霍厌接受她更让孟晚溪觉得不真实,她甚至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孟晚溪咽了一口唾沫,“爷,爷爷。”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这个称呼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老爷子瞪着一双眼睛,“那天的凶悍劲去哪了?怎么还结巴上了?” 孟晚溪终于知道,这场拉锯战是霍厌赢了。 比她想象中还要简单。 豪门有这么好嫁的吗? 别说是怀孕,圈子里也有给男方生了好几个孩子,最后都没有一个名分的例子。 她不知道,这场婚姻,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霍老爷子看到她迷茫的眼神,终于也明白真正想要结婚的人不是孟晚溪,是霍厌。 要说他没出息喜欢离婚的女人,可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 有好过没有。 况且这丫头瞧着确实有几分意思,不怪霍厌喜欢。 “我孙子既然承认了你,我也就不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你们找个时间领证结婚,有了身子就不要跪了,起来。” 霍厌扶着晕晕乎乎的孟晚溪起身,“爷爷这是同意我们的事了。” “真的?你掐掐我,我看看疼不疼?” 霍厌揉了揉她的脸,“傻晚晚,我们霍家的传家宝都在你手上,你还在怀疑什么?” 孟晚溪看着手上那珍贵的帝王绿翡翠,看得出来是很老的料子,传承过很多人。 “可是这应该在你母亲手上,不是吗?” 霍厌为难笑了笑,“是该如此,不过有些意外,有了这个翡翠玉镯,以后无人敢质疑你的身份,晚晚,爷爷是疼你的。” 疼这个字,她能理解。 就像外婆为了她的自由付出了性命的代价。 霍厌的爷爷为了他的幸福也不顾世俗的看法。 她对这个“凶巴巴”的老人有了好感,从他身上看到了外婆的影子。 孟晚溪红着眼看向老爷子,这次她真心诚意叫了一声:“谢谢爷爷。” 声音哽咽,却惹人心怜。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从她踢馆霍家呛声老爷子,到此刻诚心诚意叫了一句,在别人眼里凶狠的老爷子摆了摆手,“哭什么哭?要当霍家的主母整天哭哭啼啼没点手段可不行。” 看似在训斥她,其实已经点名了她的地位。 就连老爷子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从上一次和孟晚溪见面,抛开她离婚的事不说,单单只论这个人,他并不讨厌孟晚溪,甚至在她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孟晚溪也明白为什么霍厌有恃无恐,因为他知道老爷子就是口硬心软疼爱晚辈的老人家。 从小就缺乏长辈关爱的她,感受到了霍老爷子言语里的认可和维护。 她抬手胡乱擦了擦眼泪,朝着老爷子展颜一笑:“好,我会好好学习的,爷爷真好。” “哼,嘴巴抹了蜂蜜,怪不得把我孙子迷得昏头转向,都钓成翘嘴了。” 一旁的管家扫了某位勾唇的老人家一眼,您老不也一样?五十步笑百步。 霍厌的脾气像极了他,就连孟晚溪的性格也很像他奶奶,爷孙俩都吃这一套。 孟晚溪摸了摸手上的镯子,她的心里很开心。 并不是这手镯有多贵,毕竟傅谨修这些年来没少给她买首饰,也不乏昂贵的玉饰。 她虽不及霍家的财富,相比绝大多数人,包括很多豪门,她也算是实现财富自由的人了。 她开心是得到了长辈的认可。 以前和傅谨修在一起,傅艳秋觉得她的好都是理所应当,詹芝兰也是心怀鬼胎。 就连詹家那些亲戚,也是一群伥鬼,孟晚溪掀了桌子以后就彻底断绝往来。 老爷子不同,表面上严肃凶狠,实着一举一动都关爱着后人,甚至爱屋及乌,连带着她一同接受和喜欢。 霍厌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爷爷,晚晚怀孕现在还没有显怀,我想着先和她举行订婚宴,将来等孩子落地,我们再补办婚礼。” 倒不是他不想结婚,而是这是他最大的心愿,他想给孟晚溪一场盛大的婚礼。 从场地筹备到每个小细节牵扯众多,就拿婚纱来说,这种高定礼服一般耗时很久,中途会量体几次,怀孕中后期肚子越来越大。 礼服能三个月到半年做好都算是很快了,且不说合不合适,那时候她都快要生产了,挺着大肚子来结婚实在太辛苦。 订婚相对来说简单,而且也起到了承认她身份的作用。 老爷子明白他心中所想,拧着眉头骂了他一句:“你一向稳重,这事做得也太轻浮了些。” 孟晚溪心中一慌,霍厌感受到了她的内疚,主动勾住了她的手指向老爷子解释:“是孙子的错,终于得偿所愿,所以干了荒唐的事。” “罢了罢了,孩子都有了,再说这些也是枉然,人家跟了你,就不要惹人伤心,订婚宴的事就交给你大哥来办,你好好陪着她。” “多谢爷爷,我已经同大哥商议过了,将订婚宴定在三天之后。” 老爷子有些不满:“这么着急干什么?” 霍厌勾唇一笑:“因为晚晚太好,怕被人抢走。” “你们这些年轻办事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也罢,日子看得紧,事得办得漂漂亮亮的,别让人小瞧了去。” 霍厌垂首:“好的爷爷。” 老爷子扫了孟晚溪一眼,“虽然我之前提过你离婚的事,我只是尽了霍家掌权者应该做的事, 而现在你不用在乎这句话,我既然同意便不会追着你的过去不放,现在我是尽了一个爷爷应该做的事,到了霍家便是霍家人,天塌下来有霍家给你顶着。” 只是一句话,让孟晚溪泪流满面,她死死咬着嘴唇,带着鼻音重重点头:“嗯。” “又哭了?怎么找了个爱哭鬼?算了算了,带回房间哄哄,别一会儿有人说我欺负小孩。” 孟晚溪又破涕为笑,霍厌替她擦着眼泪,“好,晚些我再向爷爷请罪。” 目送两人离开,管家看着老爷子翘起的嘴角,“您似乎很喜欢孟小姐。” “眼缘,这孩子还挺像她的。” 这个她,是霍厌死去的奶奶。 第200章 晚宝真乖,让我揉一揉 孟晚溪云里雾里走出书房,她看着霍厌的脸。 霍厌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孟晚溪扭过头就狠狠掐了吴助一把,掐得吴助呲牙咧嘴的。 “我果然没有做梦。” 吴助:“……” 他揉着被孟晚溪掐的手臂,“孟小姐,你怎么不掐老板?” “不行,霍厌太帅,要是这张脸露出你刚刚的表情,我会脱粉回踩的。” 霍厌:“……” 想到这人的偶像包袱,他有时候是真的搞不懂孟晚溪的脑回路。 不过这就是她,古灵精怪。 “要我带你熟悉一下家里,还是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带我逛逛。” “好。” 霍厌朝她伸手,做了邀请的手势。 横在孟晚溪身前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掌心有些许老茧,指骨修长干净,看着就安全感满满。 孟晚溪将小手放到了他的手心,让他轻轻包裹。 他一点点驱散了她的不安,她想起傅谨修的时间越来越少。 要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展一段新的感情,这句话诚不欺人。 漫步在花团锦簇的园子里,孟晚溪跟游客一样拿出手机拍照。 这哪是家? 分明就是个博物馆! 一百多年前霍家的人迁到港市,这园子大多出自于上世纪一位着名的雕刻家。 金丝楠木在霍家豪到随处可见,加上雕刻,孟晚溪是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寸金寸土。 就连廊桥下的睡莲,都是罕见的品种。 她拿了一些鱼食坐在那喂鱼,随口问道:“这镯子怎么没在你母亲那?” 她知道霍厌母亲的娘家在京市也是了不得的家庭,傅谨修处处避让霍厌,就是怕他背后的家族。 按理来说他父母夫妻恩爱,又是门当户对,就算是要传承,那也是他母亲给自己镯子,而不是霍老爷子。 今天天气有些热,孟晚溪才走了一小会儿,额头和鼻尖上便渗着一层汗珠。 霍厌抬手,佣人取了一把扇子递给他。 孟晚溪状态好极了,像个可爱的小姑娘,趴在栏杆边喂食,哪像个姐姐? 反倒是霍厌成熟稳重,一边扇着风一边跟她解释:“因为我父亲做过一件错事,惹毛了母亲,她直接退回了霍家的订婚手镯,说她不稀罕霍太太的位置,后来父亲花费很多时间才追回母亲,母亲也拒绝再接受这个镯子,我父亲得到惨痛的教训,直到今时今日都后悔当年的行径。” 孟晚溪歪着头问道:“你要娶我,你父母那边……” 当初在京市她避而不见,本来还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的。 她连人设都想好了。 霍厌肯定有个严肃的爸刻薄的妈和难缠的爷爷。 她来霍家,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那时她什么都顾不上了,一听说霍厌出事,只想赶紧将他救出来。 谁知道来了他父母直接隐身,这几天都没见面。 霍厌勾唇笑笑,“我和母亲通过电话,也将你的事跟她说过。” 孟晚溪心中一紧,“那,那她怎么说?” 还不等霍厌开口,就听到含笑的女声:“我说你喜欢就好,妻子是要陪你过一生的人,若是父母之命让你不痛快,那就摒弃老一套,择一人而终老。” 孟晚溪一愣,她机械转头,就看到游廊里走过来两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挑染着粉色大波浪的,浑身高定大牌,踩着高跟鞋的女人。 她的模样和霍筱筱太过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她太过有女人味,霍筱筱俨然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宝宝。 难道这位就是霍厌的母亲? 别说是生过几个孩子的豪门阔太,你说是某国归来的女团颜值担当都有人信。 那一头漂亮的樱花发色太过吸睛,搭配着一套简约不失造型的高定,简直比孟晚溪这个女明星更像女明星! 脸上光洁得没有一丁点皱纹,让孟晚溪不敢承认。 “这,这位是……” 女人拨动着自己的长发,举手投足尽是风情万种,“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丁香君,是霍厌的母亲,你可以跟他一样称呼我,不过我更喜欢孩子们叫我妈咪,或者香香~” 孟晚溪没想到“丑媳”这么快就要见公婆了,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吓得手忙脚乱下来,差点摔了。 “伯……”妈妈她肯定叫不出口,伯母也觉得有些不妥,毕竟丁香君真的好年轻貌美!说是筱筱姐姐也差不多。 孟晚溪笨嘴拙舌,完全没有和长辈相处的经验,最后改口叫了一句:“香香姐。” “欸,也成。”丁香君挑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孟晚溪。 “不错,脸比镜头前还小,皮肤也白,你和小厌生的孩子一定很好看。” 孟晚溪傻眼了,她眨了眨眼,“这……对吗?您关心的就是这个?” “不然呢?要是他找个丑八怪,我才要操心死了,我们丁家选择伴侣对颜值很有要求的。” 孟晚溪:“……” 怪不得丁香君不接受这枚手镯,霍厌和筱筱都说她很有个性。 这简直太有个性了!!! 她挑起一缕发丝,嘴角噙着一抹笑容,“这可是我专门为你们订婚染的发色,好不好看?” 孟晚溪点点头,“超美。” 女人又期待看向霍厌,很期待他能说出什么。 霍厌神色浅淡:“嗯。” 气得丁香君抬手就捏住霍厌的脸,“臭小子,你嗯一声就完了?加个形容词能怎么?还是小时候可爱,现在连妈咪都不叫了。” 霍厌一脸不自在,毕竟媳妇儿还在一旁呢。 “母亲……” 孟晚溪见霍厌的脸都被掐出了红痕,赶紧开口求饶:“伯母的发色超级好看,我要不是怀孕,也想去染了。” “叫妈咪,不然我不松手,把他掐死。” 孟晚溪:“……” 哪有胁儿子以令媳妇的。 这个称呼对她太过陌生,她艰难张开嘴,跟烫嘴山芋囫囵说出那两个字:“妈……妈咪。” 丁香君丢了霍厌,抬手摸了摸孟晚溪的头,“晚宝真乖啊,让妈咪揉一揉。” 孟晚溪对她们来说就像猫薄荷,正应了霍厌的那句话。 霍家人一定会喜欢她。 潜在基因就注定了,他们全家的喜好十分相似。 老远就传来了霍筱筱的声音,“妈咪,抱抱~” “嫂子,抱抱~” “三哥……” 霍厌面无表情:“离我远点。” 不知何时,一道修长的男人身影靠近,“老婆,抱抱~” 丁香君和霍厌同款扑克脸:“离我远点。” 第201章 里里外外只属于我 孟晚溪一回头就看到身边多了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和霍厌有几分相似,俨然就是霍厌成熟版20版。 现在最流行的大叔款,被岁月磨砺出的沉稳,拥有超绝身材和立体的五官,气质绝佳并不油腻。 比他帅的年轻人没有他的气场,比他有气场的年轻人没他帅。 偏偏还是一个爱妻人设,这种大叔在网络上备受追捧! 丁香君扫了他一眼,“哟,手帕哥回来了。” 全家人一听这个称呼就知道两人之间又闹矛盾了。 对于这对夫妻,孩子们从小见到大,也是见怪不怪。 唯有孟晚溪睁着一双无邪的眼睛,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霍厌知道这是大战来临之前的景象,便牵着孟晚溪的手主动走起了流程:“父亲,这是晚晚。” 在孟晚溪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见了霍厌的父母。 霍霆琛的目光从丁香君移开落到她身上时,那种强势的审视铺天盖地而来。 这才是真实的他。 除了自己太太之外,他对谁都是这么冷漠,像是出鞘的刀剑,浑身浸染着暴雪的凌厉。 “霍先生。”孟晚溪打了个招呼。 男人轻轻点了点头,嗓音冷冷的:“既然都在一起了,也该跟着小厌改口。” 说着他示意身后的助理递过来一个大气磅礴的首饰盒,“第一次见面,这是我们做长辈的一点心意。” 里面是一套蓝宝石系列的套装首饰,孟晚溪从前戴过。 那是为那个品牌做代言时,戴了半小时拍摄。 全程被人盯着,小心翼翼归还,据说这一套“蔚蓝之星”系列价值在两个亿。 那时候她还吐舌着说弄丢了卖了她也赔不起,没想到她未来公公竟然买下这套首饰送给她。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能证明霍家没有敷衍她。 说不感动是假的,孟晚溪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在此刻慢慢平息。 这摆明了是改口费,她刚要试探叫出那两个字,丁香君开口道:“叫霍先生挺好的。” 孟晚溪眨了眨眼,这对夫妻上演的是哪一出? 霍霆琛似乎也不太在意叫什么,和她见完面打完招呼,目光又移到了自己老婆身上。 “宝宝,你新染的发色好漂亮。” “漂亮吗?比得上人家海藻般的头发丝丝好看?” 这话孟晚溪也都听明白了,她这是在因为别人闹脾气。 “宝宝,天地良心,我在京市和岳父处理事情的时候无意中遇上她的,我都没正眼看她。” 丁香君懒得搭理男人,牵着孟晚溪的手道:“晚宝,妈咪带你去转转。” 霍厌看了一旁仿佛被乌云笼罩的男人一眼,“母亲,晚晚需要休息了,我带她回房,晚点再见。” “行。” 当两人离开,霍霆琛立马追了上去,“bb,等等我~” 孟晚溪小声问道:“霍先生看着不像会沾花惹草的人,你妈咪怎么会这么生气的?” 霍筱筱笑眯眯道:“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前不会,我爹地妈咪他们是世交,她们的故事也挺狗血的,小时候妈咪就很喜欢爹地,老是追着爹地跑。” 一听到八卦孟晚溪就有劲了,“后来呢?” “爹地刚好有次出事被某家的私生女所救,他便为了那个女人要和妈咪退婚,妈咪被爹地所伤,便断绝和爹地一切往来,还送回了霍家的手镯,爹地不以为然,年轻时心高气傲的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厌恶的从来就不是妈咪,而是身为霍家继承人身上的责任。” “他叛逆时,那位阿姨的出现给了他一个打破规矩的理由,后来他才发现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妈咪,他以为爱他的妈咪会在原地等他,谁知道妈咪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打算和别人订婚,爹地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妈咪追回来。” “人倒是回来了,但那位阿姨成了妈咪心中的一根刺,扎了很多年,因为当年爹地用手帕给那位阿姨擦过眼泪,于是喜提手帕哥的称呼,妈咪每次不开心了就拿出来叫一叫。” 霍筱筱笑眯眯道:“我们都知道那位阿姨根本就不是善茬,没有攀上爹地又带球嫁给了别人,日子过得一直都不好,毕竟都一个圈子的,再怎么躲偶尔还是能碰上,只要两人出现在一个场合,妈咪就得挖苦爹地,不过我们都知道爹地和她不可能有什么,就是妈咪顺不过这口气。” 原来霍霆琛还有这样的经历,孟晚溪大呼离谱。 霍筱筱看向霍厌,“所以哥,你可千万不能做让嫂子生气的事,否则嫂子会记你一辈子的。” 孟晚溪想到“手帕哥”三个字,就脑补了一百万字的剧情。 这对父母虽然吵吵闹闹的,但霍家的家庭氛围让孟晚溪羡慕,他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哪怕是嫁给傅谨修这么多年,她也没感觉到被家人爱着。 刚到霍家一会儿,从老爷子到他父母,孟晚溪心里暖暖的。 一路沉默着没有言语,直到被带到了霍厌的房间。 和那两套别墅不同,这里生活痕迹多一些。 这是他从小到大的房间,是真正属于他的领域。 甚至还能看到一些小时候的玩具。 见她沉默着,霍厌敏锐察觉到她的感觉不太对劲,“晚晚,怎么不开心?” 孟晚溪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我只是觉得不太真实,你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你怎么会喜欢我这样的人?你自小生活在城堡里锦衣玉食,而我就是一个在烂泥堆里打滚的人,我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梦一结束,我就会重新回到地狱。” 霍厌捧着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揉弄着她的肌肤,宛如抚摸着珍宝。 “喜欢一个人难道非得要看重对方的背景和家世?你这么特别,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呢?晚晚,不要妄自菲薄,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包括我爷爷,霍家上下每个人都很喜欢你。” 孟晚溪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肚子,“越是这样我就越不安,我欺骗了他们,我怀的明明是……” 霍厌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晚晚,我们不是约定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说出真相,如果你真的觉得愧疚,生下这个孩子恢复好以后,就给我生一个孩子,不管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很开心的。” 孟晚溪羞得小脸一红,“哪有你这样的人?这个都还没出来你就预订下一个了。” 霍厌握着她的小手,亲吻着她的手背,“晚晚,你不会知道这些年来我对你的渴望有多重,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真正占有你,让你里里外外都彻底属于我一个人。” 第202章 傅谨修奔赴港市,参加霍厌订婚宴! 霍厌的话太过直白,以往绅士的他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他怕自己不说,孟晚溪会胡思乱想。 怀孕的人会因为体内激素变化,孕中和生产后很容易抑郁。 关爱一个人,除了她的身体,还有她的情绪也应该好好被照顾到。 孟晚溪前两个月经历了太多痛苦不堪的事,如果没有自己陪着她,她的精神早就崩溃了。 被爱的人才知道怎么爱人。 孟晚溪羞涩依偎在他怀里,霍厌轻柔抚摸着她的小腹,不停告诉她: “晚晚,我爱你也同样爱着这个孩子,往前看,什么都不要想,这两天你好好休息,订婚的事就交给我,好吗?” 孟晚溪觉得现在的状态就像是站在迷雾里,她不知道前进的方向。 霍厌步步引诱,但她并不排斥他所做的一切。 可是这么做真的对吗? 从跳海第二天醒来的那个早上开始,一切就变得让她无法控制了。 孟晚溪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他,“霍厌,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她直觉他是好人不会伤害她,可毕竟傅谨修的例子摆在那。 “晚晚,如果眼睛看不清的话,那就用心去感知,别听我怎么说,看我怎么做。” 眼前的迷雾渐渐被一双温柔的手拨开迷雾,将她从里面给拉了出来。 孟晚溪对上他那双诚挚的双眼,她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霍厌俯身拥住她,“我知道你们在一起很多年,你暂时心里没有我,但余生……” 孟晚溪环住他的腰际,“不,我心里有你。” 这一点她很肯定,如果不是霍厌,换成任何人她都不可能这么快交出自己的身体。 这一切的信任都源自这些年来他所有的绅士。 如果没有他,她不会奔赴霍家,什么都不顾只为救他离开。 “晚晚,你这么说我很开心。” “总有一天,我会彻底爱上你,眼里,心里只有你,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嗯。” 孟晚溪同意和他订婚,但领证的事她还需一点时间去考虑。 霍厌也不再逼她,这两天都在准备订婚宴的事。 楼清月为了配合霍厌的计划,当天也赶来了霍家。 只不过她要见的人不是霍厌,而是孟晚溪。 京市。 傅谨修终于打听到了消息,他看到楼清月发布的朋友圈。 在蔚蓝色的水族馆玻璃前,两人面对面站着。 因为光线很暗,看不清楚霍厌脸上的表情,但这张照片就足够旁观者脑补一堆的剧情了。 还有一张霍厌看向孟晚溪时脸上温柔的神情,除了霍厌,楼清月还特地拍了粉钻的特写,以及求婚布置。 文案更是清清楚楚写着:[终于如愿。] 没人知道,她的如愿是见到了自己偶像。 霍厌看的人也不是她,而是孟晚溪。 下面有人问是不是好事将近? 她的回答模棱两可,告诉别人好事将近。 很快霍家这边也开始筹备订婚宴的事,楼清月天天往霍家老宅跑。 别说是傅谨修,就连其他人都以为是霍、楼两家要联姻。 秦长风快速走来道:“霍家那边已经确定了订婚日期,明晚在宴江楼,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两家联姻不是小事,怎么会这么快?” “霍,楼两家是世家,彼此知根知底,只要两家长辈同意,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更何况如今霍厌要娶溪溪,霍老爷子为了以绝后患,自然会这么着急。” “也有这个可能,不过檀阙那边的保镖更多了,我们没办法接近太太。” “霍厌心虚,他自然不会让溪溪接触到这个消息,你去准备一下,明天我飞港市一趟。” 傅谨修负手而立,“我要亲眼见证霍厌的订婚宴。” 自己没有选择孟晚溪,那他何尝不是一样? 谁比谁高贵? 秦长风点点头,“好,我来安排,不过最近傅艳秋和小李总走得有些近。” 傅谨修脸上没有半点波动,“她是死是活与我无关,许清苒那个贱人有没有找到?” “暂时没有,就像是人间蒸发了,我想她肯定是躲在哪里想要将孩子生下来,到时候以这个孩子来威胁你。” 傅谨修的眼底再无半点情绪,他脑中闪过那一团血肉模糊的组织,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至极的微笑,“她最好能躲一辈子。” 李家。 傅艳秋被困在这个房间已经有几天了,她跑出去后身上没钱,又遇上流氓欺负。 这个时候李新替她赶跑了那些人,将她带回了别墅。 傅艳秋别无选择,只好同意了他的追求。 平心而论,这些年傅谨修在物质上对她大方,钱最养人。 傅艳秋虽然不及孟晚溪的漂亮,在普通人之中已经算是精致,李新喜欢她已久。 为了恢复以前的生活条件,她只得委身于李新。 李新的家里也是政商联合,在京市颇有威望。 他抚摸着傅艳秋光滑的裸背,“我明天要去港市参加霍家太子爷的订婚宴,跟我一块过去?” “霍厌?” “应该是,这位太子爷不怎么露面,我代表李家过去一趟。” 傅艳秋脑子浮现出霍厌揽着孟晚溪腰间的画面,下意识问了一句:“他的未婚妻是谁?” “听说是楼家那位小姐。” 傅艳秋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孟晚溪,否则她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了。 她的本性不坏,只是被傅谨修宠坏了的大小姐。 让哥哥和嫂子离婚,傅艳秋这些日子心里很难受。 如果霍厌娶了别人,那傅谨修和孟晚溪就有机会和好了! 她眼睛一亮,“好,我去。” 她一定要将霍厌最无耻的样子拍下来,将来有机会告诉孟晚溪,霍厌绝不是可以依靠的两人。 这个世上只有傅谨修是最爱她的。 李新在她眉心亲了一口,“乖。” 婚礼前夜,霍家上下一片其乐融融。 孟晚溪坐在霍厌的身侧。 霍霆琛还没将丁香君哄好,当着孩子们的面前,丁香君无视他的存在。 霍霆琛看着十分委屈的样子,像是被人冷落的大狼狗。 其他人早就见怪不怪,就连老爷子也懒得给这对夫妻一个脸色。 反正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是这么吵吵闹闹过来的。 吵着吵着就又蹦出来了一个娃。 霍老爷子朝着孟晚溪看去,孟晚溪吓得一颤。 老爷子勾唇:“我还是喜欢你刚开始桀骜不驯的样子。” 孟晚溪身边的楼清月抬起小脸,“霍爷爷,晚晚姐做了什么?” 霍老爷子见孟晚溪羞得脸都抬不起来了,也没拿她打趣,“没什么,动筷。” 一桌子的人都在关注孟晚溪,用公筷给她夹菜,让佣人给她上汤,对她十分照顾。 管家特地解释道:“这可是老爷早上就让人炖的汤,对胎儿和孕妇发育很好。” 老爷子冷哼一声:“多嘴。” 孟晚溪也习惯了他刀子嘴豆腐心,笑眯眯道:“谢谢爷爷。” 老爷子将头扭到了一边,嘴角倒是悄无声息勾起,一副傲娇的模样。 “对了管家,老二老三那边怎么说?亲侄儿订婚,他们还不回家?” “二少爷这两天比较忙,但明天会飞回港市准时参加,至于三少爷那边……” 老爷子听他口吻不善,当即脸色一变,“他怎么?你告诉他要是不来,老子就飞去七华庙踹飞他的木鱼!” 第203章 宝宝,爸爸会把妈妈带回来 明天就要订婚,孟晚溪紧张又不安。 她的脸太过显眼,虽然这两天所有人都以为霍厌要和楼清月订婚,明天她一露面,别人一定会惊讶。 一想到从前毫无污点的天之骄子,从今往后自己就会成为别人嘲讽他的点,孟晚溪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她人生中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傅谨修,还怀着傅谨修的孩子,对霍厌来说是很不公平的。 霍厌不在意,她无法做到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月光洒落在莲池,风一吹,莲叶和睡莲随风起舞。 “怎么?睡不着?”耳后传来一道声音。 孟晚溪转身,正是霍明泽。 他坐在轮椅上,月光洒落在他镜片上,折射出冰冷的光泽。 孟晚溪礼貌唤了一声:“大哥。” “看你一个人在这里,是在担心什么吗?” 孟晚溪看着水中的自己,声音有些萧瑟:“大哥真的觉得我配当霍太太吗?” “配不配别人说了不算,小厌既然认可了你,你就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我只是怕会成为他的污点,一定会有很多人议论他。” “弟妹,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这本是人之常情,但我敢保证,以后无人敢在你面前放肆,霍家是站在山巅的家族,即便是有闲言碎语,你也不会听到。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明天之后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小厌,代表着霍家,霍家的儿媳不会如此胆怯。” 孟晚溪身体一僵,霍明泽推了推镜架,“弟妹,既然做好了选择就不要管任何人的看法,小厌选择了你,你就无须妄自菲薄。” 孟晚溪骤然明朗,也对,别人说又如何?也无人敢在霍家放肆。 她何必庸人自扰? “多谢大哥。” “对了,弟妹应该快做nt了?可以到霍家私人医院做检查,也能查出孩子的性别。” nt检查一般在胎儿11-14周进行。 原本她不来港市就要做了,霍厌出事她急忙离开,也没来得及做。 但现在她对外宣称才两个月,还不到做nt的时间。 孟晚溪笑着道:“还有几周,等阿厌不忙的时候再陪我去做。” “嗯,以后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告诉我,我们是一家人。” “好的大哥,我先回房了。” 孟晚溪转身离开,是她多心了吗? 她怎么觉得霍明泽这句话是试探? 如果她说已经做了或者马上做,就证明她不是怀孕两个月,而是三个月。 那样就说漏嘴了! 可霍明泽看上去那么温文儒雅,应当是随口问问。 霍明泽凝视着她离开的背影,镜片后的一双黑瞳显得高深莫测。 “大哥!” 霍筱筱远远一个飞扑过来,霍明泽揽住了她的腰,“还不休息?” 霍筱筱在他腿上已经坐习惯了,她笑眯眯道:“你还记得韩盛吗?” “你那高中同学?” “嗯,我们高中校草,刚刚给我发信息说他回国了,明天也要来参加三哥订婚宴。” 霍明泽的眸光越来越深,“他回国你这么开心?” “大哥,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想谈恋爱吗?韩盛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我记得他以前人品也还蛮好的,我打算去追他,在我生日前一定要脱单!” 看着摩拳擦掌的小女人,霍明泽笑得意味深长:“是么……” 孟晚溪脚步轻快去了书房,霍厌刚和霍霆琛谈完出来。 她的心结解开,对着霍霆琛灿烂一笑:“父亲。” “嗯,你怀着孕早点休息。” “我等阿厌一同回去。”孟晚溪诚实道。 等离开了霍霆琛,孟晚溪主动挽着霍厌的胳膊,“回去。” 霍霆琛看着月下两人离开的身影,他的儿子是真的很爱孟晚溪,也罢,他自己都不介意,自己介意什么?只愿两人白首到老,不要步他的后尘。 孟晚溪洗完澡,站在露台边看着天边的月色,霍厌从背后拥住了她,“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的以后。” 霍厌的大手覆上她的小手,俯身在她耳边轻喃:“孟老师,余生请多指教。” 孟晚溪转头吻上了他的唇,她该放下过往向前走了。 月光下,两人深情拥吻。 今晚之后,她就是名正言顺的霍太太。 京市的傅谨修猛地从梦中惊醒,他的后背已是一片冷汗。 他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霍家已经发布了订婚宴的消息,绝不会有错。 此刻才凌晨三点,他却没有了半点睡意。 拎着一瓶酒走到了院子里,坐在女儿的墓碑旁边。 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保镖给他披上了一层大衣。 虽然今天没有雪,温度也很低。 傅谨修满不在意,喝下一口酒,手指抚摸着女儿的墓碑。 “宝宝,爸爸一定会将妈妈带回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生活在一起……” 第204章 霍厌,我准备好了 天明。 孟晚溪醒来时身边已没有旁人,霍厌不知什么时候离开。 今天是订婚宴,要忙的事情有很多。 因为她怀孕的关系,霍家上下没有一个人打扰,都让她好好休息。 没有因为她婚前先孕,二婚而看不上她。 短短两天时间,孟晚溪感觉到了霍家对她的疼爱。 怪不得霍厌被教的这么好,在这样团结友爱的家庭生活,他再差又能差到哪去呢? 孟晚溪赤脚下床,推开小轩窗。 窗外阳光正好,西府海棠在微风中摇曳着花瓣,枝头几只小鸟飞过。 远处树荫下的小河娟娟流过,风垂落的花瓣飘落到水面,锦鲤从河下游过,一只鱼跳起来咬住了一片花瓣。 好宁静,好治愈的世界。 一阵风吹来,从空气到温度都让孟晚溪觉得舒服。 新的一天开始了,她也该和过去的自己说再见了。 孟晚溪关上窗去了浴室。 花洒下,她仔细清洗着自己的身体。 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的腰肢纤细,肚子只是有一点点凸起,并不明显,她还能瞒过去。 一旦到了四个多月,肚子就没法藏了。 孟晚溪轻柔抚着肚子,“宝宝,爸爸真的很爱我们。” 霍厌的良苦用心她都知道,真心才能换来真心。 因为是他,她才愿意试一试。 她裹着浴袍出去,拿起了那枚粉色的求婚戒指,戴到了左手无名指。 戴上这枚求婚戒指的这一刻,就代表着孟晚溪彻底斩断了过去,选择站在霍厌这边。 以后风风雨雨,陪伴她的人不再是傅谨修,而是名为霍厌的人。 连带着她腹中的孩子,也和傅谨修再无半点瓜葛。 她抬起手,看着粉钻在阳光下折射出万千璀璨的光芒。 真美啊。 霍厌进来就看到这个画面,他从后面拥住了她,垂首在孟晚溪的脖颈落下一吻,“喜欢吗?” “喜欢。” 她说真的,并不是这颗宝石背后的寓意和价值,而是霍厌对她的一番真心。 她转过身,才发现霍厌已经换上了正装,戴上了红色的领结。 领结的面料很特殊,既不是缎面也不是丝绒,颜色也是区域正红和酒红之间,明艳不失庄重。 上面竟然还有不少细小闪闪发光的亮片,为本就严肃的男人多了一抹活泼的亮色。 她还穿着浴袍,双手贴在男人胸前,手指摸了摸他的领结,又向上移动,抚过他凸起的喉结。 “阿厌,我准备好了。” 吴助带着一众工作人员鱼贯而入。 他的手中还拎着一条红色的礼服,孟晚溪看到的第一眼就被惊艳了。 霍厌的眼光是极好的。 上次求婚给她准备的那条淡蓝色水波礼服,不管是颜色还是面料孟晚溪都超级满意。 她的小腹微凸,虽说对很多人来说小肚子有点肉也正常,别人不会多想。 孟晚溪是家喻户晓的明星,她还没有大火上热搜被人评价的不是作品,而是那张脸和完美身材。 所以这条裙子是霍厌精心挑选的,面料不会太重,以轻盈为主,却是蓬蓬裙的造型,完美遮住她的小腹,也不失隆重,一眼就能让人知道谁是主角。 孟晚溪终于知道他的领结为什么这么特别,因为和她的礼服裙面料一模一样。 她突然想到了上次在媒体前露面,还有几年前她拿奖那一夜,霍厌的领带和她的裙子颜色毫无二致。 原来不是凑巧,这都是男人的小心思。 傅谨修巴不得用笼子将她关起来,而霍厌则是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 霍厌抬手让人在一旁准备,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早餐。 虽说是早餐,此刻也已经是十点半了。 霍家上下每个人都很忙,唯独她这个女主角很清闲,一觉就睡到了现在。 换做在傅家,詹芝兰没事找事,又要啰嗦一大堆,相安无事不行,非得要摆出婆婆的架子。 孟晚溪来老宅的第二天也早起了,顶着一张还没有睡醒的脸准备去给婆婆请安。 谁知道丁香君头晚不知道去哪里嗨,还没睡醒就被佣人给请了出来。 她又去老爷子那,老爷子扫了一眼她肚子,就让她回去睡觉了。 走时老爷子还“嘲讽”了她几句,霍家又不是没佣人,要孙媳妇大清早起来做早餐。 在霍家男人负责挣钱,女人负责貌美如花。 权势,地位,金钱,霍家占全了,没必要去为难一个孕妇。 至于女人想跟太太们喝下午茶,打理基金会,慈善会也随自己的喜好。 想简简单单做个花瓶,米虫也没人管。 孟晚溪便心安理得睡到了现在,还有人将早餐准备好,霍厌亲自给她喂到嘴边。 孟晚溪感叹,怪不得都想嫁入豪门,这日子是真好啊。 其实也不对,好的不是豪门,而是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和一个好的家庭氛围。 如果有个刻薄的婆婆,凶狠的公公,和难缠的爷爷,那就不是现在的光景了。 日子怎么会跟谁过都一样呢? 孟晚溪吃饱喝足,这才开始配合造型师。 到涂口红的环节,一旁看书的男人合上书籍,“我来。” 众人抬头看向霍厌,只见那位传说中的霍家三少手里拿着的既不是哲学,也不是财经杂志。 而是一本名为《爱老婆的三百六十五天》,大家都傻眼了。 男人放下书坦荡走来,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旋转口红,略略俯身,左手抬起她的下巴,俯下身描绘着孟晚溪的唇形。 一笔一划,尽是他的情深似海。 哪怕两人并未说话,中间萦绕着甜蜜氛围都能让周围的人甜度超标。 被他那样专注的眼神看着,孟晚溪只觉得脸红心跳加速。 霍厌的爱,再不用隐藏。 光是打扮,就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 霍厌又让人拿来了一些点心,孟晚溪吃饱了才朝着宴江楼出发。 与其同时,傅谨修也到达了港市。 港市大多行业被霍家垄断,因此他来这里的次数不算多。 从前对这里没什么感觉,如今来到这座繁华的城市,他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如果当初他查到孟晚溪见的人是霍厌,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结局了? 一步错,步步错。 他抬头仰望着天空,这里就是孟晚溪第一次来港市,霍厌给她放烟花无人机表演的地方。 凤凰涅盘。 还真的应了他所言。 就在此刻,秦助提醒道:“老板,前面是霍家的车。” 傅谨修抬头看去,那是一辆老款黑色迈巴赫,在豪车中并不算是最奢华的,却彰显着稳重。 挂着“1”的车牌标志十分醒目。 这辆车曾是霍老爷子的专属,一号车牌在百年前就归于霍家。 在霍厌十八岁成年礼那一年,老爷子将这辆车送给了他。 其意义显而易见。 傅谨修心脏猛地一紧,他握紧了双拳,一字一句念着那两个字:“霍厌!” 第205章 痛!他参加的是前妻的订婚宴 傅谨修深知自己和孟晚溪走到今天的地步是因为自己一意孤行,但如果不是霍厌在背后处处帮着孟晚溪,孟晚溪也不会走得这么决绝。 他对霍厌,是刻骨铭心的恨。 孟晚溪穿着华美的裙子,坐在霍厌身边。 “怎么了?”霍厌转头看她。 “我……就是有些紧张。” 她和霍厌一旦露面,接下来会面对多少流言蜚语。 霍厌抓住了她的手,自然合拢,将自己的体温一点点传给她。 “别怕,有我。” 傅谨修并没有超车,一路跟随着那辆迈巴赫。 到达宴江楼,这是霍氏旗下的产业,霍厌的车可以走私人通道,而他得按照规定进入停车场。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异常不安。 明明一切他都查清楚了,楼清月这几天都在霍家,她的朋友圈还晒出了那条帝王绿翡翠,甚至多条朋友圈都带着霍厌。 听说萧家那位大小姐在公共场合因为霍厌和她大吵了一家。 这种种痕迹都证明霍厌要订婚的是她。 但霍家很奇怪只宣布订婚,却一直没有公布订婚妻子的身份。 总之不管是不是楼清月,都不可能是孟晚溪。 霍家绝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接受孟晚溪离婚的身份。 道理他都明白,但越近他就越是不安。 秦长风怕傅谨修发病,亦步亦趋跟着傅谨修。 到达宴江楼时正是下午,全场宾客可自助进餐,订婚仪式在晚上六点。 如今很多人订婚宴并没有那么多讲究,大多都在中午或者晚上吃饭走个仪式。 霍厌刻意定在了傍晚。 古代人都是在黄昏结婚,他们认为男子属阳、女子属阴,黄昏时正暗合了阴阳交替之义。 这样做不仅无违于天时,而且也寓意夫妻结秦晋之好。 霍厌和孟晚溪的婚礼一时半会儿没办法举行,他便在订婚宴上下了功夫。 今天不对外营业,出现在餐厅里的基本上都是来着各方大佬。 餐厅也装点了不少品种的玫瑰。 应该只是巧合,并不是孟晚溪喜欢玫瑰的原因。 两人选择了靠窗的位置,秦长风去拿食物时,有不少人过来和傅谨修打招呼。 虽然傅氏宣布破产,所有人都没有轻视傅谨修的意思。 大家不是傻子,傅谨修手上握有芯片技术,据说在他宣布破产之后,国内外不少人想要挖走他的骨干团队。 哪怕都开出了天价,也没有一个人离开。 听说国家高层出面和他谈合作,很显然破产是假,想要资金重组才是真。 傅谨修敷衍同人打了招呼,自打他和孟晚溪离婚以后,他已经不在意这些人情世故。 他现在拥有金钱和地位,却失去了孟晚溪,他所有的努力就是一场笑话。 傅艳秋开心朝他跑来,“哥!” 傅艳秋知道了真相,在她心里傅谨修还是她的哥哥,孟晚溪也是她的嫂子。 不管傅谨修对她怎么冷漠和袖手旁观,她只当这一切都是自己应该受的,没有生气过。 傅谨修淡淡扫了她一眼,傅艳秋穿着高定,看样子李新对她不错。 秦长风提醒道:“傅小姐,请你不要打扰他进餐。” 傅艳秋欲言又止,她只好退到一旁。 傅谨修明明坐在阳光下,身上却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拒人于千里之外。 江风吹来,也带不走傅谨修的愁绪。 他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点东西,上了楼,到了订婚现场,他的目光凝固。 因为全场只用了艾莎玫瑰一种花布置,那是孟晚溪最喜欢的玫瑰品种。 婚房里还有大片她亲手饲养的艾莎玫瑰。 怎么会这么巧合? 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薄汗,那种不安的心情越来越明显。 傅谨修移动目光,看到跟在丁香君身边的楼清月。 楼清月今天穿了一条漂亮的蓝色礼服,挽着丁香君的手腕,两人身边站着几个阔太太。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丁香君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两人亲密如同母女一般,让傅谨修松了口气。 看来是他想太多了。 丁香君和楼清月的母亲是闺中密友,如果霍厌选择的不是她,丁香君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楼清月也不会笑着挽着她的手臂,气氛好极了。 眼看着天色渐晚,宾客云集,比起明星的颁奖晚宴还要星光璀璨。 每位阔太太,千金名媛身上的礼服都是价格和颜值成正比的存在。 顾南辞脱下白大褂,换了一套酒红色西服,靠在封肆身边摇晃着酒杯,“瞧,那位就是三嫂的前夫。” 封肆抬眸扫了一眼,“以前见过几面,看着倒是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顾南辞看到不远处摘了一朵玫瑰递给沈皎的季宴琛,分明是霸总无疑,做起这种事就像是猛虎细嗅蔷薇。 他的脸上有些落寞,“其实还挺羡慕二哥和三哥,都是暗恋成真,不像你我……” 封肆冷眼扫来,还没等他说什么,门口出现一对璧人。 身穿一袭紫色礼服的女人挽着黑色西装高挑的男人出现在了两人眼里。 顾南辞结结巴巴道:“小,小嫂子?” 封肆那张冰冷的脸在此刻凝固,他咬牙切齿道:“姜,满!” 顾南辞一把抓住他的手,“哥,你别冲动,今天是厌哥的订婚宴,他等这一天等了这么多年,你要是搞砸了他的订婚宴,他非得跟你拼命。” 封肆的目光紧盯着那抹倩丽身影旁边的男人——墨乾。 他消失三年的前妻,前阵子高调出现,花了一千万给一个小白脸拍下小提琴,如今才知道,那个小白脸竟然是墨家的继承人! 墨乾和霍厌还是亲戚关系,他的母亲和霍厌的母亲是亲姐妹,墨乾还得叫霍厌一声表哥。 他们高调出现在这,真当自己死了? 封肆气得血气上涌,要不是顾南辞抓着他,他已经冲上去了。 傅谨修端着红酒杯扫了一圈,楼清月很早就出现了,霍家其他人也都在。 霍筱筱和霍明泽,就连那位常年在国外的二叔都出现了,唯独没有霍厌本人。 太奇怪了! 他这位主角在哪? 直到人群有些骚乱,那扇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聚光灯打了过去。 傅谨修看到身穿正装的男人,不正是有些日子不见的霍厌。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朝着门里伸手做邀请状。 下一秒,一只又白又软的小手搭在了他的掌心,女人手指上的粉钻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泽。 傅谨修扫了一眼人群中笑容满面的楼清月。 一时间傅谨修浑身如同坠入冰窖,他猛然发现自己被霍厌耍了! 霍厌对他设了一个天大的局,将他蒙在鼓里。 尽管女人只露出一只手,他曾亲吻过那人身体的每一寸,又怎会不知道是谁? 很快,霍厌牵着孟晚溪的手,踩着铺满粉白色玫瑰的花毯一步步出现。 傅谨修手里的酒杯砸在了他的脚边,猩红的酒液像是鲜血溢出,破裂的杯子宛如他那颗心,被摔得粉碎。 他心心念念的妻子,如今和另外一个男人并肩而立。 霍厌要订婚的人根本就不是楼清月,是孟晚溪! 第206章 看到他们相拥,傅谨修红了眼 聚光灯下,霍厌牵着孟晚溪出场时惊艳了许多人。 她的这条裙子在灯光下像是银河洒落而下,散发着耀眼的光泽。 比裙子更耀眼的是孟晚溪的长相,作为大荧幕上知名美女,没了镜头大家才发现她的脸比镜头前还要小,立体的五官在妆容和造型的加持下,她简直美到让人窒息。 就像是童话里的公主被王子牵着走了出来,大家第一反应是惊讶她的美,第二反应才察觉她是孟晚溪!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看过《微臣》的人已经疯狂了,这是小说照进现实,他们追的cp成真了! 今天是没有媒体在场,要是曝光,全平台都得炸开。 傅谨修双手紧握,掌心前两天的伤口被重新撕裂,鲜血一滴滴淌落在地上。 他看着被霍厌养得如同玫瑰一般娇嫩艳丽的孟晚溪,同跟在他在海岛上时判若两人。 和他在一起的孟晚溪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眼神木讷,没有一点光芒。 有着精致的皮囊,却缺乏了血肉和灵魂。 可是今天的孟晚溪焕然一新,她是那么美,又那么艳。 凤凰涅盘,脱胎换骨。 秦长风也惊呆了,这些天他真的很努力在打听霍家的线索。 没想到他所打听到的全是霍厌放出来,故意想让他们知道的假消息。 “老板,对不起……” 因为那些假消息让傅谨修一直以为孟晚溪还在京市,霍厌另娶新人,他才静观其变。 殊不知霍厌是暗度陈仓,趁机获得孟晚溪的芳心,他竟然还在这么短的时间搞定了霍家。 傅谨修口中喃喃念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霍家是什么家庭?如果孟晚溪这么容易嫁进去,那霍厌的二叔和三叔就不会失去所爱。 不。 他算错了一步,正是有二叔,三叔两人的例子在前,老爷子不想看到家庭不和睦,这才答应了霍厌。 是他太过天真,人心最是诡谲,又怎么会是他轻而易举就能算到的?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有人反应过来小声议论,“怎么是孟晚溪?前不久她不是才离婚,这么快就嫁给霍三爷了。” “你嫉妒了?要是你长成她那个样子,说不定三爷也能多看你几分。” “啧,一向高高在上的佛子,说什么不动凡心,原来喜欢的是二婚啊,不愧是影后,骗男人一套又一套,床上功夫一定很好?” “霍家是不是昏了头,竟然让一个二手货进家门。” 音乐声盖住了那些人的污言秽语,声音可以遮住,表情一眼看过去尽是嘲讽,轻蔑,也大概能猜出对方的心思。 孟晚溪这几年独自在家,很少和人交流,加上经历了那些惨痛的事,她早就患上了心理疾病,此刻她像个无助的孩子站在场中不知所措。 就在这个时候,霍厌忽然缓缓单膝跪下,那些还在嘲讽孟晚溪的人也都闭嘴看向两人。 只看到那向来淡漠的太子爷,他温柔托着孟晚溪手,缓缓俯身,虔诚而又克制亲吻着女人的手背。 “晚晚,谢谢你能选择我,我爱你。” 没有过分修辞的花言巧语,一句话却足够让人知道两人的地位。 什么女人费尽心思上位,这一看所有人都知道了霍厌是个痴情种。 他用这样的方式安抚孟晚溪,也告诉所有人他和孟晚溪之间的感情。 霍厌的举动就像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傅谨修的脸上。 为了孟晚溪他可以放弃继承权,也可以不顾三少爷的颜面,坚定告诉所有人,他的未婚妻是孟晚溪。 而自己为了合作在人前默认许清苒的画面入眼。 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他可以解释,但他没有,为了自己的利益一次又一次让孟晚溪受尽委屈。 甚至还以为霍厌和自己一样,也会为了权势和地位委屈孟晚溪。 霍厌给他上了一课。 而他付出的学费是孟晚溪。 霍筱筱等人带头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欢快的氛围很快就冲散了那些不怀好意的议论。 霍厌站起身来,将孟晚溪拥入怀中。 孟晚溪在他怀中看到了不远处的傅谨修。 两人遥遥相望。 过往的亲密爱人,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连朋友都做不成,只能是仇人! 傅谨修眼底渐渐弥漫着血色,他紧盯着孟晚溪的反应。 她是否还对自己藏有旧情? 她和霍厌之间是不是做戏? 孟晚溪猜到了他的想法,她缓缓伸出手,主动抱住了霍厌,用行动告诉傅谨修,她已经选择了霍厌。 傅谨修的那颗心顷刻间碎成无数块。 人群还在欢呼,霍厌揽着孟晚溪的腰诉说着他的爱意。 就连霍霆琛和丁香君也特地为两人准备了订婚礼物,摆明了给这个没有娘家的儿媳妇儿撑腰。 霍老爷子更是霸气直夸孟晚溪,认定了她的身份。 潜台词孟晚溪从今天起就是霍家人,谁敢欺负她就是和霍家为敌。 家人有力撑腰就是给那些碎嘴子最好的打击,没有一个人再敢在明面上议论孟晚溪半句。 特地赶来参加订婚宴的傅艳秋也红了眼,她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是这样?” 此时此刻她才清楚明白孟晚溪和傅谨修再没有可能了! 而她是拆散两人的罪魁祸首! 为了许清苒那个贱人,她将对自己那么好的嫂子推了出去。 一时之间,傅艳秋的天塌了。 秦长风一直关注着傅谨修,怕他会想不开大闹订婚宴,得罪了霍家,对他没有一点好处。 他仅存着一线理智,让自己冷静一点。 可孟晚溪却端着半杯红酒,挽着霍厌的手臂朝着他走来。 她不想再被霍厌被人议论,所以她大大方方停在傅谨修面前,“傅先生,感谢你来参加我和阿厌的订婚宴。” 傅谨修握紧了拳头,手心的鲜血又一次流了下来,他几乎咬碎了牙齿。 满脑子都是她叫霍厌为阿厌。 而他,只是傅先生了。 霍厌接过孟晚溪手里的酒杯,神情冷峻而严肃,“傅先生,我会好好照顾晚晚的,这一杯我敬你,让我有机会拥有这么好的妻子。” 妻子? 傅谨修双眸充血,神情狰狞得厉害,秦长风赶紧往他手里塞了一杯酒。 傅谨修自己种的苦果酿酒,如今还要亲口品尝。 他紧盯着孟晚溪问道:“这是你想要的吗?你真的开心吗?” 十八年的情谊真的就这么算了吗? 他们的过去,他们的回忆她通通都不要了吗? 孟晚溪何尝不懂他的潜台词,她嘴角微微扬起:“嗯,和阿厌在一起我很开心,没有人会永远停留在过去,这是我的选择。” 傅谨修握着杯子的手在抖,孟晚溪看到鲜血顺着酒杯边缘一点点滑落下来。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颤,“那就……如你所愿。” 第207章 伤心欲绝,傅谨修吐血昏迷! 傅谨修特地从京市赶来,本是想看霍厌的笑话。 殊不知自己成了那个笑话。 霍厌到底是打动了孟晚溪的心。 这杯酒好苦,是他自己苦果所酿,苦意顺着舌尖密密麻麻蔓延到了喉咙深处。 也就在这时,宴江楼外突然放起了烟花。 灯火照亮夜空,无人机和烟花在空中绘制出一幅美丽的画卷。 上一次是凤凰涅盘。 而今天夜空上方是上万架无人机编程绘制《微臣》角色形象,画面定格在他给孟晚溪单膝下跪那一幕。 戏里戏外,他们终于如愿以偿。 一些路人还拍下了这一幕,以为是哪个有钱的cp粉做的,还上了热搜。 没人知道这是霍厌给孟晚溪的订婚礼物。 无人机表演之后,是漫天的烟火。 比起上一次更大更壮观。 那一场盛世烟火孟晚溪终于等来了,却和傅谨修无关。 这一刻她好似穿越了时间,回到了那一年。 那棵树下,小女孩抱着糖罐子,在最后一颗糖吃掉之前,那个金枝玉叶的小少爷回来了。 霍厌抬起孟晚溪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 孟晚溪没有推开他,她乖顺揽住了他的脖子。 烟火在他们头顶爆开,形成了一幅绝美的画。 傅谨修看到这一幕就知道自己输了,他曾和孟晚溪那么亲近过,比谁都清楚她的习惯。 她整个人很放松,也没有排斥。 只有一个结果,两人早就亲过了,说不定连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 在别人眼中那么唯美的画面,却像是一根刺狠狠扎在了傅谨修的心里。 孟晚溪说的没错,她早就走出来了,而他还停留在过去,固执抓着那段回忆不肯出来。 可他曾经拥有过那么好的孟晚溪,他怎么舍得放下呢? 大家都关注烟花去了,没有人发现角落中的傅谨修捂着心口,喉咙中有股腥气往上窜,下一秒,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连日来的惶恐不安,郁结于心在这一刻爆发。 眼前一黑,他的身体倒了下去。 他的一举一动霍家十分关注,毕竟是孟晚溪的前夫,谁也不想他在订婚宴上闹事。 霍老爷子见状,在王管家耳边耳语几句。 秦长风也做好了傅谨修发疯的准备,唯独没想到他气急攻心。 好在霍家的人过来,趁着无人发现,飞快将他的身体抬走,还特地安排了家庭医生过来。 这场盛世烟花,有人笑就有人哭。 沈皎依偎在季宴琛怀中,“好美。” 季宴琛揽着她的纤腰道:“回家我给你放。” “何必浪费那个钱,凑合看一看就是了。”沈皎笑眯眯的。 而封肆一直关注着姜满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和那个小白脸形影不离。 前不久两人见过一面,封老爷子提出让两人复婚。 他本以为姜满会同意,毕竟过去那么爱他的女人,没想到她直接拒绝。 封肆还觉得她是在欲擒故纵,故意找个小白脸报复自己。 查了才知道这个从国外留学跟着姜满回来的小白脸竟然是墨家的继承者。 见姜满拿着手机去安静的房间接电话,封肆赶紧跟了过去。 姜满接通电话,声音清澈道:“抱歉,我这边还有点事,合作的……” 没等她说完,一道有力的手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抵在墙上,俯身吻了上去。 “砰!” 烟花在房间外爆炸,光芒照亮了漆黑的房间,姜满震惊的表情一览无遗。 电话那段的人还在继续,封肆直接掐断了电话。 女人试图推开他,却被男人将双手举到头顶上,不由分说加深了这个吻。 “混蛋,封……唔……” 忽明忽暗的房间里,封肆就像是一匹饥饿许久的狼,任意撕咬着他的猎物。 湿热的吻落到她的耳垂,他阴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 那样高高在上的口吻,让姜满想到了那屈辱的三年。 她的瞳孔略过一抹恨意,抬手狠狠甩了男人一巴掌。 “封肆,你发什么疯,我们早就离婚了。” 男人眼底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凶狠,“姜满,离婚协议我没签字。” 整理衣服想要离开的姜满一愣,三年前她留下离婚协议以及离婚申请书,本以为封肆会很开心。 那时候还没有三十天的冷静期,只要夫妻到场签字就能拿到离婚证。 以封家的人脉,她签好了字,即便不到场也能顺利拿到离婚证。 毕竟封肆对她厌恶至极,他巴不得早点离婚才对。 突然听到他说没签字,姜满错愣了一瞬。 但很快她就恢复如常,“我们可以约个时间一起去民政局补办离婚证。” “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姜满,你拿我当什么?” 姜满淡淡看着面前男人那张英俊的脸,过去那三年她确实爱他入骨。 不过爱意在他一次次冷待中渐渐熄灭,那颗心也早就死寂。 “封先生,你不满爷爷安排的婚事,三年来,我自认为做到了一个妻子的责任,既然我用了三年都无法让你经营这段婚姻,我选择合理合法分开,如今你摆出一副质问我的模样是为了什么?” 封肆垂眸打量着面前和过去判若两人,打扮精致的小女人,她的脸上,再没有对他卑微的爱意。 一双黑瞳平静如水,好似自己与她再无半点瓜葛。 他沉着脸冷道:“是么?你确定自己尽到了妻子的本分?” 姜满听完他的话不屑冷笑:“洗衣做饭,铺床叠被,我哪件事没有做好?封先生,爱你的那个女人已经死在了三年前,要补办离婚手续,你随时联系我助理。”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男人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往怀里一带,另一只手揽住她的后背,俯下身在女人耳边冷冷道:“姜小姐,生儿育女也是妻子的职责。” 女人的瞳孔再一次放大,她没想到从封肆的嘴里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墨乾的声音:“姐姐,你在哪?” 耳畔传来男人的声音:“姜满,那个小白脸吻过你吗?” “关你什么事?我……唔……” 一门之隔,墨乾越来越近,而封肆毫无预兆吻住了她的唇。 第208章 凤凰涅盘,傅谨修痛不欲生! 在推开那扇门之前,孟晚溪也想过或许会遇上傅谨修,在他面前和霍厌订婚,她会是什么心情? 这个问题的答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但现在她知道了。 和霍厌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一路走来,他用包容的爱一点点治愈着她。 让她知道了人生还有希望,人生也不只是一个傅谨修。 当他跳下海将她救起来的那一刻,救的不仅仅是她的这具身体,还有孟晚溪的灵魂。 初见港市,天际用无人机绘制的凤凰涅盘是他给她的期许。 而她终于做到了。 直面人生,和傅谨修的恩恩怨怨。 她对他早就没有爱了。 非要用一种感情来定义,只要看到这张脸就会想到外婆离世的画面。 那是恨。 但孟晚溪心知肚明,首先外婆自杀傅谨修是间接原因,他并没有直接杀人,她无法用法律将他送进去。 所以她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恨意中不停内耗。 如今她的日子过得很好,霍家全家给她撑腰,她应该做的就是珍惜当下。 至于和傅谨修的恩恩怨怨,就像是风吹过了古道,黄沙在风中消散。 黄沙并没有消失,只是不知道被风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孟晚溪沉浸在霍厌的爱与温柔中,她对未来充满了无限希望。 生下这个孩子,真正爱上霍厌。 将来如果有机会,和他真正组成一个家庭。 她不想辜负了霍厌的一番真心。 辜负别人的人,死后是要吞一千根针的。 等她回过神,才发现轻舟已过万重山。 除了一开始出场看到傅谨修时她心中有些情绪波动,但后面她早就忘记了还有傅谨修这个人。 她看了漂亮的烟花,和霍厌在烟火下接吻。 那是她的未来,耀眼,光明而又璀璨。 而不是因为一个占有欲,偏执的男人一遍遍内耗,将自己身上的养分全部消耗殆尽,最后成为一朵凋零的花。 晚宴散场,她听到吴助在霍厌耳边耳语。 听到傅谨修吐血昏迷,孟晚溪的内心也没有任何波动。 那又如何呢? 落到今天的地步不是傅谨修自找的吗? 过去她给了他一次又一次机会,他但凡把握一次也不会变成今天的地步。 如果自己要去心疼他,那谁来心疼自杀的外婆,还有那个在泳池里消失的孩子呢? 回家路上,孟晚溪将头靠在了霍厌的怀里。 她没有询问傅谨修一个字,她只知道,人一旦做了决定就得往前走,不要回头。 但凡她回一次头,都是对霍厌的不忠和不公。 那她和傅谨修又有什么区别呢? 霍厌揽着她的腰,温柔抚着她,“累不累?” “还好。” 孟晚溪抬头看他,“我第一次来港市见你,烟花是你为我特地放的?” 想到在直升机上看到的视角,是她一生中最惊艳的时刻。 “嗯,就是听你说过你在等一场烟花。” 孟晚溪身子一僵,她突然想到了那是在几年前两人在山上拍戏的时候。 山里有小孩儿放了个穿天猴,她托着脸颊一脸期待说了这句话。 那时候她憧憬着和傅谨修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他们现在有钱了,傅谨修会履行从前的承诺。 可是她没有等来烟花,也没有等到婚礼。 霍厌那时候甚至都不知道和她是否有未来,只因为她说过这句话,她想看烟花,他就延迟一天,特地给她准备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霍厌,你傻不傻啊?”她抚着男人的脸颊。 霍厌缓缓俯身,滚烫的气息落在她的唇瓣。 “晚晚,当时在直升机上你就是这个表情,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孟晚溪眸光隐隐含着泪光,比起那时候更加唯美。 “我怜你惜你,更想吻你。” 孟晚溪的唇已经主动抵了上去。 后座早就放下了隔板,形成一个封闭的区域。 黑色车身穿过繁华的城市,窗外车水马龙,霓虹灯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车里女人取了裙撑,轻薄的裙摆如同花瓣一样铺洒在男人的西裤上。 高跟鞋早就被丢到了一旁,在路灯照射下,她的裙子闪闪发光。 一如现在的她,跨坐在男人的腿上。 取下了头上昂贵的皇冠,微卷的发丝缓缓垂落下来。 女人白皙纤长的手指摘下那枚漂亮的红色领结,大拇指轻轻刮过男人性感的喉结。 她像是妖精一样红唇轻轻贴了上去。 这幅画面极艳。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女人纤细的腰肢,手腕上那串黑色念珠在这场欲色中形成鲜明对比。 霍家私人医院。 傅谨修经过一番抢救后终于醒了过来。 他当初被孟晚溪困在浴室一夜,身体没有好全,后来又感冒发烧,在海岛上被孟晚溪捅了三次。 回来后生病抑郁,身体和心理双重打击,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睁开眼睛,他的脑中浮现出孟晚溪和霍厌在烟花下亲吻的那一幅画面。 心脏上仿佛有人撒了一把钉子,再被人一根根钉进去。 疼得让人窒息。 回想当初自己认错人,在烟花下给许清苒表白,后来又在威里斯面前说许清苒是自己太太。 自己觉得那是假的便不算背叛。 可孟晚溪在听到那些话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疼呢? 溪溪,对不起,是我弄丢了你。 门开。 傅谨修以为是秦长风,并没有起身,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 来人是拄着手杖的霍老爷子,看着床上那毫无生气,宛如一个破布娃娃的傅谨修。 看到傅谨修的那张脸,他有片刻的错愣。 片刻后,霍老爷子缓缓开口:“傅先生。” 傅谨修的头这才机械转动,看到霍老爷子,眼底有一些惊诧。 他想要坐起身体,秦长风赶紧给他调整病床。 傅谨修抵唇咳嗽了两声,“霍老先生。” “不必多礼,你身体不好就好好歇着,我来就是想同你说几句话。” “您说。”傅谨修心中也已经猜到了大半。 老爷子在订婚宴上那么维护孟晚溪,可见他已经从心里接受了孟晚溪。 他来,必然是为了霍厌。 “我听说过你的故事,你和孟丫头白手起家,一个成了影后,一个有了上市公司,我很是敬佩你们这样有毅力的人。” 傅谨修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老人,没想到来看他的人不是孟晚溪,而是他。 他没有拿出霍家家主的威严,傲慢又强势,反而像是邻家的爷爷一般亲和。 “老先生,您的来意我也知道,您想我放弃溪溪,对吗?” 第209章 霍老爷子见傅谨修,他很像一个人 霍千帆来前也想过威逼利诱各种方式,可看到傅谨修这气息奄奄的模样。 人一旦上了年纪,对晚辈就会特别包容。 尤其是看到傅谨修这张酷似他已逝妻子的脸,他也变得慈祥和蔼了起来。 他的这几个孩子都像他的长相,包括霍厌也很像霍霆琛,唯独没有一个孩子遗传到他妻子的脸。 在看到傅谨修的瞬间,他有些恍惚,简直太像了。 哪怕家中的亲人早已经忘记老夫人的模样,而他日夜缅怀,在现场看到傅谨修的第一眼就惊讶到了。 看在这张脸的份上,霍千帆对傅谨修也多了一抹温柔。 “是,我了解你们的过去,也知道你对她没有死心,不过你们既然都离婚了,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纠缠,让彼此都难堪。” 霍家作为有头有脸的家族,他不希望以后和这些风花雪月狗血八卦牵扯上联系。 傅谨修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可是老先生,我承认是我做错了事,可要是没有霍厌的干预,我妻子不会走得这么决绝,我能将她追回来,既然你知道我们过去,那我问你,如果你是我,你能随意放下十八年的情谊吗?” “霍厌只看到了她最好的一面,我和溪溪从泥里打滚,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的地步,现在你却说让我放手,我拿什么放?” 傅谨修眼底的挣扎和痛苦霍千帆看得清楚,作为过来人,他也能理解这种感觉。 “是,我不否认你爱她,但你的爱就是一把双刃剑,爱她的同时也会伤害她,你们之间隔着外婆的一条命,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即便没有小厌,你们也不可能了。” 霍千帆每说一个字,傅谨修的脸便沉了一分。 “很显然,你也清楚这个道理,你之所以拿小厌当借口,不过是替自己找补罢了,孩子,人生的路还很长,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或许对你们三人都是一种解脱。” 霍千帆拍了拍傅谨修的肩膀,“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帮助你东山再起,人脉,金钱,只要你一句话,以后霍家就是你的后盾。” 傅谨修惊了,老爷子出现在这那一刻他就猜到对方或许会恩威并施。 但他没想到霍千帆竟然说了这样一句极有分量的话,傅谨修问出了心中的问题:“老先生,溪溪曾经和我结过婚,你身为霍家家主,真的不介意她的过去吗?” “老实说一开始我是介意的,我甚至会觉得霍厌疯了,天底下的姑娘有那么多,他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了孟晚溪,但……” 霍千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突然出现了一抹温柔,“人这种生物啊,还保留着动物最原始的野性,心动就是一刹那的感觉,难道在心动之前你还能控制自己,先选择一个各方面都满意合适的人以后再心动吗?那世上也没有一见钟情了。” “当年你们结婚,小厌不曾打扰过你们,说明他克制过自己的感情,整整几年时间,他将多余的精力消耗在工作上,直到几个月前,孟丫头登门相求他们才有往来。” “我也了解过她们在一起的过程,至少在婚内,小厌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不合理的行为,你说的相帮,那也只是出于朋友的举手之劳。” “既然两人已经在一起,霍家的男人都专情,我又何必棒打鸳鸯呢?至于你,我确实很欣赏你的能力,也是真心希望你能放手。” 傅谨修低下头,神情有些落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孩子,你该清楚,爱一个人不是占有是成全,三年前,小厌成全了你一次,这一次,希望你也可以做到。” 傅谨修眼眶泛红,他觉得委屈之极,大约对方是长者,他罕见露出了一抹脆弱。 “老先生,霍厌能放手是因为当年他从未拥有过溪溪,即便他靠着资本的力量迫使我们分开,溪溪也不会爱他。我和溪溪多年情谊,几年夫妻,你让我放手,说得倒是简单。” “霍厌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我要成为人上人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努力,如果我和霍厌的人生交换,他未必能有我做得好,你们觉得我功利心重,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在片场被人打几十巴掌也无能为力,如今他已经得到了溪溪,还有您来为他说好话,他的命真好。” 傅谨修眼底满是不甘,“我不是输给了霍厌的爱,是输给了资本。” 见他固执己见,霍千帆觉得多说无益,“输了便是输了,是男人就要输得起放得下。” 霍千帆递给他一张私人名片,“如果你有需要,随时都可以联系我,就当霍家给你的补偿,你好好想一想,不要蹉跎人生,一错再错!” 说完他起身离开,管家扶着他出门,“您今天脾气异常好。” 霍千帆淡淡一笑,“看到他,我便想到了棠儿,若不是她去世得早,我都要以为是她的私生子流落在外了。” “还说厌少爷痴情,您又何尝不是一样?仅凭着这张脸,您不也爱屋及乌。” “大约是老了,总想着提携晚辈。” 傅谨修目送着老爷子离开,许久都没有移开目光。 秦长风问道:“人都走了,你还看着呢。” 傅谨修攥紧了名片道:“长风,我真的很羡慕霍厌,生来就拥有一切,甚至还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他垂下的眼睛一片绯红,“如果,如果我有这样一个爷爷,溪溪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泪水砸在那张烫金名片上,他的家人究竟在什么地方? 楼下。 商务车门已经打开,老爷子抬头看了一眼傅谨修住的病房。 “怎么了?”管家问道。 “也许是这个孩子的身世可怜,对他我总有一丝不忍。” 老爷子回过头,“罢了,看他自己能不能想得通,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你吩咐下去,对他好一点,有什么需求尽量满足,就当……” “是我们霍家欠他的。” 第210章 娇养了一个小姑娘 霍家。 韩盛开着那辆贴满粉钻的跑车将霍筱筱送到家门口,顺手将车钥匙递给了她,“你到家了,下次记得喝酒不开车。” 霍筱筱今晚很开心,她那禁欲的三哥总算是如愿以偿,另一半还是她最喜欢的女艺人。 别说是喝酒了,就连两人的订婚蛋糕她都多吃了两块。 甜! 不过看到三哥抱得美人归,霍筱筱也有些心痒。 从前她对谈恋爱没什么兴趣,毕竟霍家男人的皮相太过完美,她遗传了丁香君看人颜值的习惯。 外面接触到的男生要么不够帅,要么不够成熟。 几年不见,韩盛换上西服外套,宽肩窄腰,同时还有一种痞坏感。 这种类型让她有些兴趣,便想要进一步交往。 借着酒意她上前一步道:“这周的同学会,班长会来的?” “嗯。” “到时候你来接我?”霍筱筱歪着头,小脸被酒意染上了一抹绯红,显得格外娇俏可爱。 “那是我的荣幸,你还能走吗?要不要我送你进屋?” 霍筱筱刚想说好,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男声:“不必。” 韩盛即将握住霍筱筱的手停留在虚空之中,他站直了身体,恭敬打了一声招呼:“霍先生。” 霍明泽虽然腿脚不好,他眸光往韩盛身上一扫,带着强势的施压感铺天盖地而来,让韩盛不敢再有半点邪念。 门口的路灯并不亮,霍明泽从暗到明,灯光落在他那张英俊的轮廓上,沉得仿佛寒冬腊月的天气。 韩盛还没做什么,下意识就有些心虚,直到霍明泽淡淡开口:“一转眼小盛都这么大了。” 他拉近距离的话让韩盛心中一喜,也放松了一些,“是,这几年我在国外留学,和泽哥也有三年未见了?” “差不多,前几天见到你哥哥还和他聊到你的近况,听说你最近在国外惹了一些麻烦,正好我在那边有些关系,如果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 霍筱筱也笑眯眯道:“对呀,我大哥人最好,最热心了,你遇上什么麻烦了?” 被霍筱筱这么询问,韩盛的表情陡然一变,十分不自然道:“多谢泽哥好意,我已经搞定了,筱筱送到家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 说着他上了一旁的私家车,不知道为什么,霍筱筱觉得连他的背影都透着一抹心虚。 霍筱筱挠挠头,“哥,他怎么了?” 霍明泽目送着离开的黑色轿车,玻璃镜片后面那双眼掠过一抹冰冷的寒意,“没什么。” 面对天真的霍筱筱,霍明泽没有把话说明。 霍筱筱一屁股坐到男人的腿上,“哼,大哥又高深莫测的样子,你将来该不会也和三叔一样摒弃杂念,直接成佛?” 小姑娘今天打扮得很漂亮,穿了一条蓝色渐变礼服,礼服的裙摆是波浪弧形,款式简洁却不单调。 像是从深海里游出来的美人鱼,活泼不失精致,也不会抢主角风头。 她伏在男人身前时,霍明泽垂眼就能看到她胸前漂亮的弧度。 他的丫头到底是长大了,他将搭在扶手上的西服外套披在了霍筱筱身上,遮住女人诱人的春光。 “好了,回去。” “可我头好晕,哥,我好像喝多了,你抱我回去。” 耳畔传来一抹无奈的叹息声,下一秒男人有力的手却是揽住了她的纤腰。 霍筱筱已经习惯了,将头埋在男人的颈窝处,还蹭了蹭。 家里为了方便霍明泽,特地给他修了一条专用通道。 通常这里没有人,轮椅自动回了房间。 一路上花香虫鸣,路灯透过林间在霍筱筱的脸上落下斑驳的光芒,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 到了她的房间,霍明泽叫了女佣过来,女佣也见怪不怪。 这兄妹俩关系好大家有目共睹,像是扯牛皮糖一般将她拉了下来,“泽少爷,辛苦了。” 霍明泽目光就没有移开小女人身上,他的衬衣滑落在地,露出霍筱筱漂亮的蝴蝶骨。 那一头微卷的发丝垂落在她脑后,她晕乎乎趴在沙发上,身体曲线一览无遗。 一只脚穿着银色高跟鞋,一只脚光着,像是落荒而逃的公主,画面感十足。 女佣给她脱了鞋,她口中轻喃着:“大哥……” 霍明泽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车子早就备好,助理递过来一件外套,推着轮椅上了商务车,赶往下一个应酬点。 夜色下的城市热闹非凡,在某个夜店门外,车子刚刚停稳,韩江便恭敬迎了上来。 “泽哥,我都安排好了,您请。” 商务车门缓缓打开,露出男人那只放在轮椅扶手边缘的手。 他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声音冷漠又疏远,“不必,我不习惯那种场合,就说几句话而已,请韩先生上车一叙。” 韩江小心翼翼上了车,尽管商务车宽敞,坐在霍明泽身旁,男人感觉呼吸都不畅快了。 看着电动门缓缓合上,他的心脏也跟着门一点点收紧。 韩江舔了舔嘴唇,卑微又恭敬道:“泽哥,有什么指示请明言。” 霍明泽把玩着手腕上的东西,韩江起初以为是手钏佛珠之类的。 借着外面的灯光一看,那竟然是一根粉色皮筋,上面还有一个粉色的美乐蒂。 很难想象霍明泽这种冷漠又深沉的大男人手上戴着个小姑娘的皮筋这种反差感! 圈子里不是没有人传他娇养了一个小姑娘,可是谁都没能挖出那个女人是谁。 又有人说他一把年纪不结婚,很有可能是断袖。 如今看到这条皮筋,韩江才恍然大悟传言竟然是真的。 “那我就直说了,你弟弟在国外做的那些事情我一清二楚,我妹妹天真不谙世事,请你弟弟离她远一点,别将她带坏了。” 韩江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那个不争气的狗东西来的,在国外的时候就没少给家里惹祸,这次弄出了人命逃回国,要是惹到了霍家头上,一百条命都不够他赔的。 霍家在港市的地位没有任何一个家族能撼动。 别说是白的,就连黑的也得给霍家面子。 韩江后背冷汗涔涔,“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提醒那个臭小子,绝不会让他接近小姐半分。” 霍明泽将兔子脑袋盘得锃光瓦亮,声音极淡:“最好如此。” 下了车的韩江全身被冷意所浸透,连忙将夜店里的男人给扯了出来。 “臭小子,我不管你和霍筱筱发展到哪一步了,以后离她远一点。” 韩盛挠了挠头,“哥,筱筱对我挺有好感的,要是我能搞定她,以后就是霍家驸马了,韩家还能不起飞?” “你想什么?人家哥哥对你的过去一清二楚,他是不会允许妹妹和你这样的人交往的。” 韩盛不以为然,“都什么社会了,人家爸妈都还没有管,他一个局外人凭什么,他不过就是寄宿在霍家的一条狗而已,等我当上了驸马爷,第一个就将他踹出家门。” 第211章 禁欲佛子现身,帅炸了! 霍明泽揉了揉有些疲惫的太阳穴,助理的声音传来:“大少爷,这些天你累坏了,订婚宴成功落下帷幕,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了。” 霍明泽垂眸问道:“傅谨修那边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听说已经醒了,对了,老爷子还亲自过去看他了。” 霍明泽听到这句话,抬起头看向窗外繁华的夜景。 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之中,没人看到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他幽幽说了一句话:“真好啊,被所有人爱着。” 孟晚溪下车时,小脸还有没散去的红晕。 她是真的疯了,和霍厌在车上乱来,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可一想到那在人前高冷如佛子的男人被她撩拨得一点点失去方寸,那样的画面绝美。 两人十指相扣,刚到家就听到老爷子暴怒的声音。 “逆子!你母亲若不是为了生你,也不会难产大出血而死,这么多年,你还没有闹够?” 孟晚溪感觉不妙,今天她已经见过了二叔。 当年二叔没能和心爱的女人结婚,他终身未娶,却流连于花丛之中,生得英俊帅气,看着根本不像是四十几的老男人,和三十几岁英俊的帅大叔一样,不仅人格魅力拉满,还十分幽默。 听说这些年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跟时装周走秀的模特一样。 偏偏他就是不定心,也没有个孩子,好似故意跟老爷子对着干。 我就不结婚,诶,主打就是一个玩,你气不气? 三叔刚刚才到家,孟晚溪对他挺好奇。 进门就看到盘坐在地上的男人,身上穿着一条雪色袈裟,上面绣满了经文。 也不知道这袈裟是什么材料所制,显得格外飘逸出尘。 男人剃着光头,后背挺拔,白皙却不失强壮的手腕有着一串比霍厌手上更大的念珠,面前摆放着木鱼。 从背后看,简直就是小说中的得道高僧入世。 老爷子暴躁如雷,扬着手杖就要往男人的头上打去,“敲,我让你敲这破木鱼,老子打爆你的头。” 孟晚溪想到霍厌后背的伤,老爷子狠起来是真的狠。 霍厌父母不在,她离场前就看到丁香君表情难看,不知道是不是那一位也来了。 今天来的人太多,孟晚溪也顾不上八卦,那位“白莲花”阿姨是谁。 这会儿霍霆琛肯定还在哄小娇妻,没工夫管他弟弟的木鱼。 孟晚溪虽然来霍家的时间不长,也拿这里当了自己的家。 知道老爷子上了年纪心脏不好,受不得刺激。 孟晚溪拎着裙摆上前抓住了老爷子的手,“爷爷,三叔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语言是人类沟通的桥梁,有话我们好好说,你可别将人又打跑了。” 空隙间她看了一眼盘腿打坐的男人一眼,霍三叔今年应该是三十九了。 大约常年在山里修行,他看着就才三十左右,比霍厌大不了多少。 本以为霍厌和霍霆琛很像,看到霍霆枭她才知道,这两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到霍霆枭,就好似霍厌剃度出家,那清冷出尘的气质,还有英俊的五官,帅气直逼孟晚溪的面门。 “好……” 那个帅字在霍厌扫来的瞬间她活生生咽了下去,不是,她是来劝架的,不是来评价别人颜值的。 孟晚溪赶紧将老爷子扶着坐下,“爷爷,您别发火,到底出什么事了?” 霍老爷子冷哼一声:“你问他。” 孟晚溪看向地上紧闭双眼的男人,一手持着念珠,一手敲着木鱼,口中还叽叽咕咕念着她听不懂的经文。 “三叔……” “咚咚咚”的木鱼声就是给她的回应。 孟晚溪当即就明白老爷子的暴怒点了,什么沟通的桥梁,他就该跟木鱼过一辈子。 哪有人都回家了还在客厅敲木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子走了,特地请来的高僧在做法念经呢。 他那光滑的脑门,别说老爷子想打,孟晚溪都想“梆梆”来两下了。 退一万步来说,当初他皈依佛门,肯定不是老爷子一个人的错误! 孟晚溪实在没辙,只好看向霍厌,霍厌缓缓俯身,也不知道在霍霆枭耳边说了什么,只见男人双眼猛地睁开,二话没说起身就走,连木鱼都没来得及拿走。 老爷子眨眨眼。 孟晚溪眨眨眼。 两人对视眨眨眼,都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疑惑。 霍厌捡起木鱼,恭敬开口:“爷爷,已经很晚了,三叔长途跋涉太累需要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他……”老爷子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霍厌秒懂他的心思,“爷爷放心,三叔既然回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您可以放心。” 孟晚溪这才露出了释怀的笑容,“爷爷,三叔肯定是在山里呆习惯了,你别放在心上,这三千红尘,哪是他能轻易舍去的?给他一点时间慢慢释怀,他为一人剃度,说不定也会为一人还俗。” 霍千帆拍了拍她的手,“就你这小丫头嘴甜。” 孟晚溪笑眯眯道:“爷爷说了我是霍家人,以后我可就黏上霍家了,我得好好抱住您的大腿,别让您将我扫地出门才行。” 她带着玩笑的口吻,老爷子知道她过去和外婆相依为命的事,他这样的人精,又怎会分辨不出,什么人是求情,什么人是为财呢? 孟晚溪是个好孩子,她也会这么说越代表她心思坦荡。 “贫嘴,好了,你怀着孕早点休息,我气着气着都习惯了。” “那可不行,您现在年纪大了,可经不得气,我扶您回去。” 霍厌真的没想到,孟晚溪和老爷子相处时间这么短,却相处得这么好。 孟晚溪四年前本来就是个开朗的性格,如今在霍家她的本性渐渐暴露。 她失去了外婆,只想好好照顾老爷子,因此给他讲着自己和霍厌过去的趣事。 偏偏她笑点很低,老爷子还没笑,她嘻嘻哈哈就笑开了。 “爷爷您没看到,霍厌被我逼着吃大蒜的样子,小脸都皱皱巴巴的,跟朵小菊花似的,特别可爱!” “真是可惜,我没有看到这个画面,不过那大蒜真的那么好吃?” “嗯,好吃,我外婆手艺超级棒!要是她还活着……” 两人有说有笑回到房间,霍厌不紧不慢跟着,也没有打扰。 孟晚溪真的很懂给人提供情绪价值,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没想到老爷子没有嫌她烦,还露出了释怀的笑容。 等她从老爷子的房间出来,孟晚溪松了口气,她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鸟奔向霍厌。 虽然最近没有再出现低血糖症状,霍厌还是上前几步扶住了她。 “阿厌,爷爷哪有那么凶,我几句话就将他哄好了。” 看到孟晚溪一脸得意的样子,霍厌唇线微勾:“晚晚,你刚刚是不是觉得我三叔很帅?” “嗯,帅,帅炸了!那种佛子的禁欲感拉满。” 孟晚溪感觉后背发凉,一回头,对上霍厌唇畔的笑容,“那我和三叔谁更帅?” 第212章 他比月光温柔 霍厌虽然是在笑,但孟晚溪心脏却忐忑极了。 她尴尬轻咳一声:“当然是你帅了,你比三叔年轻,比三叔体贴,还比他懂事有礼貌。” 孟晚溪上前挽住霍厌的胳膊,趁机就转移了话题,“我和爷爷同三叔说话,他理都不理,你跟三叔说了什么?” 果然这一招很有效果,霍厌垂眸扫了一眼孟晚溪挽着自己的手,“没什么,我就是同他说查到了南素的消息。” “南素?是三叔的爱人吗?她不是已经嫁人了?” “那是当年她为了骗三叔回家撒的谎,她不知道三叔不仅没有回家继承家业,反倒踏入寺庙修行。” 孟晚溪惊呆了,“我真的以为这样的感情故事只会在一些影视作品里出现,那位南小姐这些年在哪里?” “她去了偏远的山区支教,和外面的世界断绝往来,因此不知道三叔的下落,三叔一直以为她和爱人远赴国外不该打扰,两人多年来不曾联系。” 孟晚溪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能轻易嫁入霍家。 并不是老爷子为霍厌的感情而感动,而是在她之前,有着二叔和三叔这两位前辈的教训。 想到老爷子那一句身为霍家掌权者,他的职责是阻止两人。 当年他行使过这个权力,结果一败涂地。 所以现在的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用霍厌爷爷身份和他们相处,不想让霍厌也变得两位叔叔一样。 究竟是谁错了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谁都没有错。 只是可惜了一对痴儿怨女,很难想象这十几年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一个和孤灯木鱼相伴,一个在落后的山区送走了一届又一届学生。 她会不会告诉那些学生,替她去看一看外面繁华的世界? 孟晚溪突然想到霍厌做的每件事背后都有一定的原因,有些不对。 她抬头看向霍厌,“既然南小姐在山里,你怎么会凑巧见到她?这不是巧合对。” 霍厌声音淡淡,“从海里将你救起来的那一刻,我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要脱离霍家,需要做很多准备。” “二叔虽然混得风生水起,但他早就脱离了霍家,没有接手霍家的业务,我父亲隔三岔五就要去追母亲,如果我离开,所有的重担都在大哥身上,霍家太过庞大,大哥腿脚不好会很辛苦,所以我想办法让三叔还俗,就派人去查了南素,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孟晚溪没想到早在那时,他为她做好了打算,甚至为霍家也做好了安排。 这个男人分明比自己还要小两岁,做起事来太让人觉得可靠了。 傅谨修时常说着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爱自己,可是霍厌的爱深如大海。 孟晚溪扑入他的怀中,“那时候我们都还没有未来,你怎么能做出这样冒险的打算。” 霍厌抬手抚着她的头,“非要找一个原因,我看到你落入海里那一刻就暗暗发誓,以后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我想照顾你,哪怕你不同意和我在一起,我也愿意以朋友的身份照顾你和孩子一辈子。” 事实证明老天爷对他不错,给了他最好的安排。 孟晚溪感动得要哭了。 “霍厌,抱抱我。” “好。” 男人双手环住她的后背,给了她温柔的安抚。 孟晚溪红着眼,“还要亲亲。” 霍厌捧着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越是了解霍厌,孟晚溪就越感动。 这个男人简直完美到了极点,而这样好的人竟然深爱着她,简直不可思议。 感受到她激动的情绪,霍厌抬手摸了摸孟晚溪的头,“好了,我们回房休息。” “嗯。” “要我抱你吗?” 他知道孟晚溪对依赖的人有肢体接触的习惯,便俯下身将她抱着回房。 孟晚溪勾着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了他的颈窝。 他比月光还要温柔。 原本两人的计划是在京市养胎,但后续的发展连霍厌都没想到,霍家这么快就接受了孟晚溪。 孟晚溪的肚子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 她身形削瘦,三个月穿上宽松的衣服还能藏一藏,但四个多月是藏不住的,更何况接下来港市越来越暖和,衣服越来越轻薄。 可两人刚订完婚,还有一个多星期就是老爷子的生日宴。 二叔和三叔也回来了,老爷子并不同意两人离开。 孟晚溪洗完澡,换上轻薄的睡裙,站在落地镜前来回打量。 霍厌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她拉着裙摆,想要看看肚子的弧度。 只要不穿旗袍这样贴身的衣物,暂时问题不大。 霍厌从背后拥住了她的身体,“别担心。” “等给爷爷贺完寿我们就暂时离开港市好不好?去哪养胎都行。” 只要不在霍家,她心里也不会这么紧张。 “都听你的。” 霍厌的唇角微勾,“晚晚,我觉得我很幸福。” 亲朋好友见证他和孟晚溪订婚,在傅谨修出场的那一刻,他其实很紧张。 不是怕傅谨修闹事,而是怕孟晚溪后悔,舍不得他。 孟晚溪交出了一份他满意的答卷。 她已经彻底放下了傅谨修。 他的卑微让孟晚溪心疼。 “你不用如此,分明是我配不上你。”她抬手抚着他的脸颊。 霍厌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放在唇边仔细亲吻,“晚晚,不管外人怎么说,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女人,没有谁配得上配不上一说,不许妄自菲薄,我一直觉得真爱才是世上最珍贵的无价之宝。” 他的吻带着滚烫的温度,从孟晚溪的手背到她的脖颈,镜子里映出两人旖旎的画面。 “阿厌……” 霍厌弯腰将她抱回到床上,细密地吻落了她满身。 孟晚溪喜欢他的触碰,突然她的指腹上多了一抹金属的冰凉。 她睁眼看去,无名指上套上一枚款式简单,却设计独特的铂金戒指。 这是霍厌拜托沈皎给两人设计的对戒。 知道那枚求婚戒指的粉钻太大,除了出席一些必要场合,平时戴着太不方便,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孟晚溪第一次来港市那天,她的手指上还有一圈常年戴戒指所留下来的白色痕迹。 现在孟晚溪戴上了属于印刻着两人名字缩写的婚戒,彻底和那段感情划了个句号。 孟晚溪发现霍厌也戴上了对戒。 他俯下身深情看着她,“可以吗?” 哪怕是订婚了,他在这些方面仍旧很尊重孟晚溪,就怕引来她的不满。 分明在外面是那样冷酷果断的人,唯独在她面前又温柔又体贴。 她主动将手指嵌入到霍厌的指缝中,十指相扣之时,两枚戒指重合在一块,形成了一个爱心的图案。 “晚晚,我终于拥有你了。” 第213章 春宵苦短日高起 孟晚溪订了婚,暂时还得留在霍家。 昨晚之后,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霍家,再不能任由着自己喜好乱来。 孟晚溪也要学着如何当好霍太太,霍厌已经恢复了日常工作。 他休假太久了,天还没亮就偷偷起床,没打算吵醒孟晚溪。 谁知道他的胳膊刚抽走,孟晚溪就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她嘟囔出声:“你去哪?” 睡意还没有散去,就能感觉到孟晚溪眼底的慌乱。 她对他的依赖已经到达了一种病态的程度,霍厌并不会厌烦,反而很喜欢被她信任依赖的感觉。 霍厌安抚性摸了摸她的脸,“我得回公司处理些事情,乖,睡,没事在家喂喂小鱼,跟爷爷下下棋也好,他挺喜欢你的。” 孟晚溪像是只猫儿蹭了蹭,乖得让他心乱。 以前最忙碌的时候,每天就休息几个小时。 深夜而归,天不亮就出行,他从未有过半点迟疑。 如今总算是知道什么叫“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和孟晚溪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已经习惯了每天哪怕是工作都能一眼看到她的日子。 “好。”孟晚溪这才松开了他的手。 霍厌一离开,哪怕被窝还是暖暖的,孟晚溪也没了睡意。 看着浴室的灯光亮起,她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起床,步入衣帽间开始给他准备今天要出门的衣服。 她不想像个米虫,至少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事。 霍厌带着一身清新从浴室出来,就看到衣帽间忙碌的孟晚溪。 从前做惯了这些事,她正在给他熨烫一件衬衣。 晕黄的灯光洒落在那抹玲珑的小身影上,霍厌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从背后将女人拥住,“晚晚。” 孟晚溪轻轻推开他,“衣服已经准备好了。” 霍厌乖乖张开双臂,任由着小女人给他穿衣,雪白的手指将纽扣一颗颗给他扣好。 然后拿过一旁的领带,他的身材挺拔而高挑,她不穿高跟鞋矮了许多。 她温柔道:“低头。” 男人很配合,低头时任由女人将领带熟练给他打好。 霍厌觉得这一幕像是做梦,他伸出双臂将她揽入怀中并一寸寸收紧。 垂头将下巴埋在了她的脖颈间,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怎么办,更舍不得离开你了,想将你一起带去公司。” 只有在这种时候孟晚溪才能感觉他比自己小的事实,平时大多时候霍厌都像一个长者般和她相处。 孟晚溪轻笑一声:“那我给你当秘书好不好?这样你就能随时看到我了。” 霍厌眼睛一亮,“真的?” 他发光的双瞳像是一只得到零食的大狗,孟晚溪抬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当然不行了,让人知道还以为你是妻管严。”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 孟晚溪将外套给他穿上,伸手拍了拍,给他整理得一丝褶皱都没有。 “霍先生,你要努力工作,这样才能养活我和宝宝。” 说这话的时候孟晚溪温柔如水,霍厌哪能不知道她是怕因为自己给他添麻烦,不想打破他的工作节奏。 霍厌抬手捏了捏了她的脸,“晚晚,你可以不用这么听话,偶尔自私一点也没关系。” 上一段婚姻她牺牲了太多,才会将傅谨修惯到那个地步。 霍厌更希望孟晚溪实现自我价值,活出自我,不要再为了任何人委曲求全。 孟晚溪也明白他的意思,她扬唇一笑,“好!等我一下,我送你上班。” “嗯。” 孟晚溪匆忙去洗手间洗了脸,刷了牙,换了身宽松的衣服跟霍厌携手离开。 天边刚亮,枝头已经有鸟雀飞来飞去,两人像是刚谈恋爱的情侣十指相扣。 经过花园,绕过游廊。 早起的老爷子正在晨练,远远就看到这一幕。 也不知道霍厌说了什么,孟晚溪侧着脸看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阳光洒落在她们身上,看上去登对极了。 感受到他的注视,孟晚溪转头朝着霍千帆看来,霍千帆还没来得及转头,孟晚溪便甜甜叫了一声:“爷爷,早上好!” 声音含糖度极高,老爷子嘀咕道:“葫芦娃吗?整天爷爷爷爷的。” 孟晚溪来这几天叫的爷爷,比霍厌一年叫的加起来还多。 偏偏她脸皮还厚,哪怕老爷子“奚落”她,她也并不在意,下一次叫得更甜。 王管家看着老爷子微微上扬的嘴角,“分明你很喜欢孟小姐,为什么不表现出来。” “你懂什么?一家之主就得有一家之主的态度和权威!对了,什么孟小姐,她已经是霍家的人了,以后改口叫少夫人。” “是。”王管家无力吐槽,口嫌体正直说的就是老爷子。 “霍厌去上班,她一个人在家也无聊,你去问问她喜不喜欢听戏,喜欢就点几出,别让人觉得我们霍家欺负新媳。” “好。” “找几个设计师,给她多订制一些衣服,孕妇嘛,衣服换得快,别到时候出席晚宴没衣服,还有鞋子,到了后期脚会浮肿,给她多准备一些舒适的鞋子。” 王管家绷不住嘴角的笑,“有您这样的长辈,少夫人也算是幸福。” “谁管她幸不幸福,我只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 王管家也不拆穿,“对对对,您一点都不喜欢她。” “哼,谁会喜欢花言巧语的女人,棠儿说这样的女人最坏了,我才不喜欢,你让女佣去接一接,一会儿她一个人回来不小心摔了,把我家的青石板磕坏就不好了。” 王管家:“……” 孟晚溪将霍厌送到停车场,吴助早就整装待发,也少了平时跟她聊八卦的嘻嘻哈哈,一脸严肃,“老板,太太。” 孟晚溪松开了霍厌的手,理了理他的衣领,“有应酬就提前告诉我一声,我等你回家。” 一句我等你,让霍厌心花怒放。 他俯身在孟晚溪唇边落下一吻,“好。” 吴助转过头,啧,这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霍厌上了车,目光还落在后视镜里的孟晚溪身上。 订了婚,从此心里便有了牵挂。 他抚摸着指腹上的婚戒,心里甜滋滋的。 唇齿无声轻喃,晚晚。 还没有离开,已经期盼着晚上的见面。 第214章 他想守护他的溪溪 孟晚溪目送着霍厌离开,霍家人对她很好,她不应该紧张。 这些天和霍厌日夜相对,他去上班而已,她也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一转身,身边多了个女佣,“少夫人,我扶着你。” “也好。” 孟晚溪去餐厅用餐,大约是霍厌提前吩咐过,早餐很多品种,还都是她喜欢的。 丁香君懒洋洋走了进来,“早啊,晚宝。” “妈咪,早上好。” 孟晚溪倒不是故意讨霍家的人欢心,她从小就缺乏亲情,才会真心将霍家的人当做亲人。 “一会儿有空吗?” “嗯,有的。” “昨天人多,我娘家人你匆匆见了一面,今天我安排了下午茶,大家赏赏花,喝喝茶,打个照面,以免将来不认识闹笑话。” 她和霍厌的订婚时间太紧,很多亲戚都还没有见面,丁香君有这样的安排,孟晚溪点点头。 “我都听妈咪的。” 丁香君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好乖,怪不得我家臭小子非你不可,我要是男人一定也会喜欢你。” 霍霆琛进餐厅,讨好给丁香君递了一碗燕窝,“老婆,喝燕窝。” 丁香君阴阳怪气翻了个白眼道:“谢谢鸽鸽~” 孟晚溪知道,肯定和昨晚来的白莲花阿姨有关,她也见怪不怪了。 霍霆琛有些不自在,“咳,还有孩子在呢。” 孟晚溪赶紧喝了最后一口粥,“妈咪,我饱了,你们慢聊。” 她挺羡慕霍厌的父母,吵吵闹闹也是一种爱。 而她的父母……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当年她头被花坛撞得鲜血四溢,那个女人连头都没有回。 没什么可想的,不过就是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本以为会很无聊,她还想要去打理花草打发时间。 没想到一拨又一拨的人过来,又是让她选衣服,又是给她设计鞋。 更浮夸的是还来了一拨人搭起了戏台子,给她唱了一出《黄梅戏》。 孟晚溪觉得好新鲜,以前外婆可喜欢听戏了。 那时候的电视又老又小,时不时还没有信号,小小的她听着里面咿咿呀呀,她跟着哼。 她很想告诉外婆,原来有钱人是可以将名角请到家里来听戏的。 霍老爷子漫不经心路过,看到小姑娘高高翘起的嘴角。 王管家道:“少夫人很喜欢,也没有白请。” “乡下来的穷丫头,就是容易满足。”老爷子嘀咕道。 表面是损,其实是夸孟晚溪没有心眼,王管家都习惯他故意贬低实则对这个孙媳妇满意的不得了。 “少夫人吃了太多苦,也能理解,她开心就好,厌少爷工作起来也有劲。” “嗯,这几天注意下外面的动向,要是有嚼舌根的,抓一两个出来树典型,以后就没人说了。” 管家心知老爷子的手段,“明白了。” 医院。 秦长风劝道:“老板,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你再住院观察几天。” “没这个必要。” 傅谨修看着憔悴极了,声音也是哑哑的。 “那我们现在回京市吗?” 傅谨修看着窗外的风景,他有些茫然,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对孟晚溪肯定不死心,可他再不敢用极端的手段将她抢回来。 外婆之死和她跳海的画面历历在目,就算他将她的人给抢了过来,她的心也不在自己身上,就像之前在海岛一样。 更何况昨天她和霍厌已经订婚,她的眼里没有自己了。 他本来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是孟晚溪的离开打乱了他所有计划。 从前拼命想往上爬,就是为了守护她,可是现在他爬得足够高了,却弄丢了她。 傅谨修站在十字路口,眼前是一片迷雾。 没了孟晚溪,他爬得再高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我不知道……” 他低垂着头,想要点烟,最后一支烟已经在昨晚抽完。 烟盒是空的,就像他此刻空荡荡的心脏。 秦长风叹了口气,“老板,这些年来你一直努力工作,如果没想好,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反正不影响他们继续研究芯片。” 他手上有技术,有人脉,有资源,东山再起是分分钟的事情。 傅谨修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我知道溪溪在这里,我暂时不想离开港市,陪我转转,这些年来我错过了多少风景,我想去看看。” “好,我打听到丁家女眷下午有个茶话会,想必太太也会出席,如果你想见她一面,这是个机会。” 傅谨修卑微道:“好,我就远远看她一眼也好。” 现在的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对孟晚溪了,强来肯定不行,孟晚溪寻死。 况且昨晚看到她的状态,霍厌真的有将她照顾得很好。 傅谨修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孟晚溪在霍厌身边没有受到委屈。 可要他干脆放手,傅谨修也做不到。 他只能远远看着她。 好似他和霍厌的身份交换,如今的他变成了当年的霍厌,只能远远守护孟晚溪。 午后,孟晚溪穿着一套小香风套装,虽然穿着平底鞋,两条又白又直的腿显露无疑。 她没有化妆,手里拎着限量包,在人群中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傅谨修一眼就看到了干净利落的孟晚溪,没化妆也能看出的好气色。 她挽着丁香君的胳膊,丁香君像是她姐姐一般。 下车时还主动给孟晚溪整理发饰,霍筱筱从另外一边绕过来,取下自己脖子上的一条珍珠项链给孟晚溪戴上。 孟晚溪浅浅笑着,那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肺腑。 她已经被那个家庭所接受,不是在傅家时被詹兰芝和傅艳秋联手外人对付她的悲凉。 傅谨修眼睛有些刺痛,明白了自己和霍厌究竟差在什么地方。 两人知道孟晚溪第一次见亲戚长辈会有些紧张,所以十分照顾孟晚溪。 不像詹芝兰每天没事找事,还故意在亲戚面前数落孟晚溪,以此来衬托自己。 丁家的女眷也都是非富即贵,丁家本就有红色背景,大多都穿着朴素低调,也没有挖苦孟晚溪的意思,反而友好接受她,和她聊天。 真正有教养的家庭即便不喜欢,也不会当众给人难堪。 这事霍家已经定了,丁家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至少在明面上是接受孟晚溪的。 大家聊得开心,楼清月踩着高跟鞋就来了。 “晚晚姐。”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人,孟晚溪昨晚扫了一眼,没来得及打招呼。 霍筱筱压低了声音在孟晚溪耳边道:“嫂子,这人是萧浅樱,和楼清月那二傻子不同,她很喜欢我哥,小心她。” “嗯。” 萧浅樱直接无视孟晚溪,朝着丁香君走去,将国外带回来的礼物分给丁香君和霍筱筱,直接将孟晚溪当空气。 孟晚溪心知肚明,这一波冲她来的。 女人故意给她难堪,摆明了瞧不上她。 丁香君看着萧浅樱送的那条玉坠子,不管是玉的品质还是雕刻,都是顶尖一流,行情也要一百来万。 价格只是一回事,重要的是她的心。 有人起哄道:“香君,这萧小姐还真是有心,这条玉坠子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功夫的,说真的,我还以为你儿媳妇是她呢,不仅学历家世和小厌般配,人也出落得漂亮优秀,可惜了……” 孟晚溪从不在意别人的阴阳怪气,她当明星那些年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 她心中一紧,她怕…… 怕丁香君会像詹芝兰当面选择其她女人给她难堪。 从前那个古怪机灵的女人此刻还是在现实面前垂下了头,变得那么不自信和紧张。 傅谨修心疼无比,恨不得冲上前撕碎那些女人的嘴。 溪溪,他的溪溪……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温柔的手握住了孟晚溪,“是呀,萧小姐有心了,不过我这把年纪不太适合这种玉坠子了,我家儿媳妇年轻貌美,她戴着比我好看。” 说着,丁香君亲手将玉坠项链挂到了孟晚溪的脖子上,“瞧瞧,我家晚宝多好看。” 第215章 没了孩子,霍家就会将她扫地出门 孟晚溪的身体一僵,她还在担心自己和丁香君只有几天相处的时间,抵不过人家十几二十年的交情。 丁香君用实际行为告诉她孰轻孰重,丁香君不是詹芝兰,不会仗势欺人。 这一举动宛如丁香君攥着萧浅樱的衣领告诉她,你瞎吗?我这么大个儿媳你看不见?还给老娘套近乎,你算哪根葱?也敢踩在霍家儿媳的头上放肆! 萧浅樱脸上的笑容瞬间尴尬凝固,她本以为自己这些年来的讨好,在丁香君心里怎么也比孟晚溪要亲热多。 她甚至都不用查都知道孟晚溪的过去,霍家选了这么个儿媳,简直是笑话。 其他人虽然都在背后议论纷纷,却没人敢当着面说些什么。 萧浅樱心里很不服气,这个女人除了长相,哪有一点比她好的? 就算霍厌不选择自己,哪怕选择楼清月也好过一个破鞋。 萧浅樱看着自己亲手设计,打磨的玉坠最后挂在孟晚溪的脖子上,她气得牙痒痒,碍于这么多名门闺秀在场,也不好发作。 只得假惺惺站起来打了个招呼,“这便是孟姐姐,前段时间我瞧着你天天挂在热搜上,你不是刚和前夫离婚,是用了什么方法这么快就和霍厌哥哥在一起了?” 丁香君眉头微锁,好奇的人何止萧浅樱,在场没有几人不好奇的,谁会这么不懂事当面问这种话让人下不来台? 她刚要解围,孟晚溪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可能是因为我漂亮。” 大家:??? 哪有人这么回答的! 就连萧浅樱都愣住了,没想到孟晚溪这么臭不要脸! 毕竟刚来时孟晚溪都不敢正眼和她相对,只能低着头,她还以为孟晚溪是好捏的软柿子。 殊不知孟晚溪在意的从来就不是流言蜚语,她只在乎家人对她的情感。 确认了丁香君是爱她的,那么她将无所畏惧。 孟晚溪的颜值本就能打,一些豪门女眷哪怕怀孕了也会每天化妆,但她就不同了,她的颜值是经过全民检测的。 加上最近被霍家人滋养得很好,没有一点瑕疵的脸白里微微透着一点点粉,一笑起来就宛如阳春三月的桃花开放。 萧浅樱被她不按套路出牌的招数打得措手不及,沉默片刻才开口:“你的意思霍厌哥哥是个好色之徒?就因为你长得好看,他就跟你在一起了?” 这话是萧浅樱给孟晚溪挖了一个坑,孟晚溪不气不恼,一脸真诚看着萧浅樱。 “我刚听长辈们说你们一起长大,都以为你和阿厌在一起,我也很奇怪,萧小姐条件这么好,这么优秀,各方面条件都远超我,那为什么阿厌选择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呢?”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本以为孟晚溪好拿捏,没想到也是个硬茬子。 萧浅樱阴阳怪气,她便直接硬刚,看似真诚的一句话,让萧浅樱下不来台。 霍筱筱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告诉自己这种场合她不能笑。 但她一看到萧浅樱那震惊的表情真的要忍不住了! 末了,孟晚溪还补充了一句:“所以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我在各方面都逊色于萧小姐,那肯定是我长得比萧小姐好看,所以阿厌才会选择我。” 杀人诛心! 偏偏人家自信也好,自夸也好,她真的很美。 是那种自然的美,不是医美雕刻出来的模样。 萧浅樱花了很多钱保养,今天还特地化了精美的妆容,装点的像是高端场所精致的圣诞树,贵气十足。 可一到了孟晚溪面前,哪怕是丁香君和霍筱筱也很美,在场的女眷没有一个丑的。 孟晚溪不化妆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她的五官深邃又立体,虽然发丝和瞳孔是国人,但轮廓却像是混血,还有着一身白雪般的肌肤,得天独厚。 要不是资料显示她是贫民窟的,往那一坐,就是贵族之女。 其他人见状,也赶紧打岔,没有让战火升级。 楼清月看了一场好戏,拿糕点的时候萧浅樱绕到她身边低声道:“你就这么放弃霍厌了?我要是输给你心甘情愿,可她是什么玩意儿?一个二婚的破鞋,她也配凌驾于我们之上成为霍太太?” “打住,萧浅樱你要搞明白一件事,霍厌哥哥虽然很优秀,说实话一直以来我是为了和你竞争才要联姻的,只要娶的不是你,是谁都没关系。” “你是不是有病?”萧浅樱无语死,两人从小到大从成绩到奖杯,什么都抢,结果她根本不喜欢霍厌? 楼清月笑眯眯的,“再说了,我偶像嫁给了霍厌哥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劝你最好不要作妖,你也看到了,伯母很喜欢这个儿媳。” 萧浅樱看着不远处和孟晚溪有说有笑的霍筱筱,分明霍筱筱和自己要好,这次却是半点风声都没有透露,这只狐狸精用了什么手段,将霍家的人迷得神魂颠倒? 楼清月也看到了这一幕,夹了几块马卡龙,也赶紧加入,可不能让孟晚溪独宠霍筱筱。 萧浅樱看着她的背影低声咒骂:“蠢货,上赶着讨好一个破鞋。” 萧浅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霍老爷子要是这么好说话,当年霍家那两位叔叔就不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孟晚溪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能被霍家接受,肯定有一个原因。 她的目光落到孟晚溪肚子上,暂时看不出来什么。 不过霍筱筱和楼清月争执时萧浅樱隐约听到了一句话,孕妇。 果然如此! 她就知道霍厌怎么可能选择这样的贱货,一定是孟晚溪不择手段爬上了霍厌的床,借着这个孩子才嫁入了霍家。 两人只是订婚,压根没提结婚的事情。 丁香君一定是为了维护霍家的颜面,所以才故意在人前表现出接受的态度。 这样一来一切都想得通了! 这个贱人只要没有了肚子里的孩子,霍家一定会将她扫地出门! 孟晚溪正在挑选吃的,她怀孕后饿得很快。 趁着那两个小丫头还在争执,她快走几步,准备去拿一些酥脆的小点心。 经过香槟塔前,霍筱筱追了过来,“嫂子,我带你去吃……” 话音未落,没人注意香槟塔的背后有一个端着托盘的服务员,手肘不小心碰到香槟塔。 就在孟晚溪停留的瞬间,高高的香槟塔朝着她砸了下来。 一道身影快步靠近。 “溪溪小心!” 第216章 我叫你一声老婆,你敢应吗? 这一面香槟塔面积太大,她们站在中间的位置,根本就没办法躲。 孟晚溪看到香饼塔砸落的瞬间,第一反应不是要逃,而是想要保护霍筱筱。 短短接触,她已经将霍家的所有人当成了亲人。 就在傅谨修要揽住她的时候,另外一道身影更快将孟晚溪拥入怀中,用自己的背挡住了落下的香槟塔。 傅谨修顺势拽着霍筱筱,将她推了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落到那四人身上。 孟晚溪好似听到了傅谨修的声音,可是此刻抵在她后背的那具怀抱散发着安抚人心的檀香气息。 是霍厌抱住了她。 男人的手将她的头压入他的怀抱,高大的身影像是铜墙铁壁,挡去了四面八方的危险。 傅谨修就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孟晚溪被霍厌抱入怀中。 虽然他不想孟晚溪成为霍太太,如今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一个前夫的身份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看到孟晚溪没事,他便当机立断,攥着霍筱筱的手腕将她推出了危险区域。 香槟塔倒下,他站在边缘,身上也被砸到了和淋湿了一些。 这些都抵不过他看着霍厌将孟晚溪保护在怀里的心痛。 一个酒杯砸在霍厌的头上,鲜血四溢。 孟晚溪抬头就看到了额头是血的霍厌,顺着他英俊的脸颊缓缓淌落。 “阿厌。”孟晚溪一看到血就想到了外婆胸前血流不止。 她脸色一片煞白,颤抖着手抚上他的伤口,霍厌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微笑着告诉她:“别碰,脏。” 孟晚溪已经吓得神色惶恐不安,“医生,快叫医生。” 察觉到她精神状态有异,霍厌将她重新捂到怀中,一手环着她的后背,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全方位包裹着孟晚溪。 “别怕,我没事。” 分明手上的人是他,他却在安抚着孟晚溪。 其他人想要帮忙,看到这一幕也都停下了动作。 在那“砰砰”破碎的碎片中,霍厌全身湿透,他垂下的发丝鲜血混合着酒渍,两人身上有种难以言说的宿命感。 萧浅樱气得咬牙切齿,和霍厌相识多年,霍厌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这个破鞋究竟对他下了什么蛊! 傅谨修的身体和发丝也湿了一些,他遥遥相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刻,他好似明白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 可是,孟晚溪不会再给他机会。 耳边响起霍筱筱的声音:“喂,你的手受伤了。” 霍筱筱是他刚刚为了避嫌顺手救下的,霍筱筱抓住了他的手。 异性的接触让傅谨修很不习惯,他猛地将手抽了回来。 霍筱筱也看到了他手心有一些旧的伤痕,旧伤上又添了新伤。 傅谨修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转身离开。 霍筱筱凝视着他高大而挺拔的背影,却充斥着落寞。 傅谨修离开之后,秦长风迎了上来,“老板,你的手又受伤了。” “小伤而已。” 傅谨修透过玻璃门看着那对相拥的男女一眼,“你说,溪溪真的觉得幸福吗?” 秦长风看了一眼傅谨修的表情,小心翼翼斟酌回答:“看得出来霍厌对她是真心的,太太幸不幸福我不知道,但我能确定她现在很信任和依赖霍厌。” 傅谨修哑着声音轻喃:“是啊,他是真心的。” 秦长风还想要劝慰几句,彼此都心知肚明,孟晚溪和霍厌并不是因为任何利益才在一起的,霍厌有情,而孟晚溪被傅谨修所伤需要一个港湾,霍家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家。 如果没有一个理由,她不会离开霍厌了。 事已至此,傅谨修也慢慢认清了现实。 正是知道原因,他才会更加绝望。 霍厌安抚好孟晚溪的情绪,孟晚溪回过神来,从吴助手里接过医疗箱开始给霍厌处理伤口。 两人的互动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霍厌爱惨了孟晚溪。 丁香君扫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神情变得冷戾。 她抬眼给了吴助一个眼神,吴助见孟晚溪给霍厌处理,也就悄悄退了下去查监控。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丁香君笑着道:“看,我家晚宝就是这么招人疼,还好她没受伤,小厌反正皮糙肉厚的。” “是,两人感情可真好。” 其他人再傻也能看出来霍厌真心对待孟晚溪,打破了所谓的传言。 就算孟晚溪是二婚那又如何?人家都不在意,大家也都试出了孟晚溪在霍家的地位,以后不敢轻易得罪孟晚溪。 唯有萧浅樱独自生着闷气,看向孟晚溪的目光带着一抹阴狠。 孟晚溪也没心思和人周旋,包扎好就扶着霍厌去换衣服。 晚上霍家要单独宴请丁家人,她在助理耳边耳语几句。 刚刚她看得分明,傅谨修也是想要救孟晚溪的,看到霍厌先一步抱住了孟晚溪,他便顺手救了霍筱筱。 冤家宜解不宜结,傅谨修的存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明面上的算计霍家不怕,就怕他来阴的。 霍家上下一条心,都希望傅谨修主动放弃成全,不想闹到难堪无法收拾的地步。 很快秦助理就接到了电话,“老板,霍家邀你晚上过去用餐,说要答谢你救了霍小姐。” 傅谨修冷冷一笑,“答谢是假,让我放弃溪溪才是真。” “那你要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 傅谨修也想知道孟晚溪在霍家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 孟晚溪陪着霍厌换了衣服,她抬手摸着霍厌的脸,“这么好看的脸破相了怎么办?” 霍厌嘴角微微上扬,“那也好过你受伤,你当时还要保护筱筱是不是?” 孟晚溪确实想要将霍筱筱拉入怀里,保护她和自己的孩子。 她都预估好了,大不了就是自己的背受点皮外伤,忍忍就行。 “我就是顺便,筱筱还小。” “我的孟老师。”霍厌轻轻吐出一口气,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希望你牢记自己孕妇的身份,在任何情况下你都要保护自己,知道吗?” “我受过伤有经验,我怕筱筱的脸破相,她都还没有结婚……” “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重要,以后不许以身涉险。” “好。” 孟晚溪见霍厌板着一张脸,便主动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今天刚恢复工作,不忙吗?” 霍厌刮了刮孟晚溪的鼻子,“再忙也没有陪太太重要。” 听完这话孟晚溪小脸倏然一红。 霍厌俯下身,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我叫你一声老婆,你敢应吗?” 第217章 这片地界,没有人能欺负我太太 孟晚溪发现自己和霍厌的进度发展飞速,曾几何时她以为此生非傅谨修不可,离婚时也想过不回头。 她的那么多设想中没有一个是和霍厌有关。 偏偏在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两人做尽亲密事,他带她回家见了家长,甚至进一步想要宣誓主权。 霍厌走的每一步她都不讨厌,只是害羞而已。 男人寡淡的薄唇在她耳边轻轻蹭了蹭,带着些魅惑的口吻:“可以吗?” 孟晚溪哪能抵抗这样的霍厌,她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嗯。” 阳光下,霍厌的嘴唇微勾,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孟晚溪耳边轻轻荡开:“老婆。” 明明都嫁过一次人了,孟晚溪发现自己还是会因为另外一个男人的表白而心动。 她的脸更红了,羞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才好。 霍厌也不逼着她接受,孟晚溪不排斥他就胜利了一大步。 “我们回家。” “嗯。” 霍厌亲自给她拉开车门,绅士又儒雅。 哪怕头上贴着纱布,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 他来这么早只有一个原因,怕丁家的一些长辈会为难她,结果刚好赶上这场“意外”。 孟晚溪上了车,霍厌关门之前扫了一眼还没有离开在调查的吴助,眼底已经凝结成冰。 他不相信那个服务员会这么凑巧。 孟晚溪怀着孕,就算孩子不掉,也会受皮外伤。 万一被玻璃碎片滑到掉了孩子,霍厌都不知道她该怎么活下去? 当初外婆去世,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肚子里的孩子。 她看上去软糯可爱,实际上脆弱如白纸,稍微一点风吹雨打都能让她再也爬不起来。 一上车,孟晚溪就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前,小鸟依人抱住他的腰,“霍厌,谢谢你。” 他的好,她都知道。 霍厌摸着她的头,“今天的事,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他和傅谨修不同,他没有任何顾忌。 哪怕是世家,霍家也绝不会包庇一个企图欺负霍太太的人。 孟晚溪想的却是给他添了麻烦。 “如果是萧小姐做的,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吗?我听那些长辈说,你们两家交往匪浅,要是因为我……” 霍厌的答案直白而又干脆,“晚晚,不管是谁,动了你都得付出代价。” 这一刻他深邃的眸光没有半点温柔,掠过一抹戾气,让孟晚溪心惊。 她身边的男人,儒雅只是表象而已。 “怕我吗?或许我和你印象中的人会有些偏差。”霍厌的指腹抚过她的耳垂,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把玩。 那是常年高高在上的威严感,这一刻的霍厌是港市呼风唤雨的太子爷。 孟晚溪不是小白花,早就明白这个世界的法则。 她捉住男人的手腕,红唇轻轻落了上去,“不,我很喜欢。” 霍厌的瞳孔微微放大,身体一僵,“晚晚,你说什么?” 孟晚溪温柔一笑:“我很喜欢为我出头的霍先生,我从来不觉得别人无辜,我只怕会影响你……” “要是让你在港市受了委屈和欺负,那霍家也白混了这些年。” 霍厌的脸是少有的狂肆,“在这片地界上,没有人能欺负我太太。” 孟晚溪的心脏暖暖的,“谢谢你。” 霍厌知道她初来乍到,有自卑也有不安,她对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安全感。 加上过往发生的事,她甚至会害怕和以前一样被人抛弃。 所以她收敛自己的爪牙,不敢再放肆,小心翼翼缩在自己的龟壳里,怕打破了现在的和谐。 殊不知这样的她只会让霍厌更加心疼。 “晚晚,霍家上下一体,欺负你就是欺负霍家,这件事根本就不用你我出手,霍家就会摆平。” 孟晚溪愣住,“你的意思是……” “萧浅樱最好祈祷这件事不是她做的,否则萧家要倒大霉了,你别看母亲嘻嘻哈哈的,看到父亲现在的下场了吗?几十年了她都还记着仇,更何况今天来的大多都是丁家人,有人在这个场所闹事,打了霍家的脸,也打了丁家的脸,母亲那一关就过不去,如果这件事老爷子知道了……” 孟晚溪以前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有些好奇,“爷爷会出面阻止吗?” “就这么说,母亲可能会让萧家脸面尽失,但你的身份特殊,没有萧浅樱也会有别人嚼舌根,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一个典型,你猜猜他会做些什么?” “杀鸡儆猴?”孟晚溪接嘴道。 霍厌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宝宝好聪明。” 孟晚溪倒吸了一口凉气,“所以落到爷爷手里,萧家会死得更惨?” “是的,枪打出头鸟,有了这个出头鸟,以后自然就不会有人嚼舌根了。” “那要是爹地处理这件事呢?” 霍厌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爷爷和母亲动手,萧家还有救,要是我父亲,直接会让萧家破产的。” “这么严重?” “你的事情只是一个导火索,当年萧浅樱的父亲追求过我母亲,我父亲记着呢,要是萧家人落到他手上,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孟晚溪眨了眨眼,“霍家好凶。” 霍厌看着她,听到她继续道:“不过我好喜欢。” “这样的日子,你要提前适应,以后你代表着霍家的颜面,不管对错,霍家永远不会有错。” 孟晚溪没想到,垂死病中惊坐起,列强竟是我自己。 之前她还觉得萧浅樱无聊,现在是默默给萧家点了一炷香。 所以人啊,还是得带脑子。 从丁香君将她的项链给孟晚溪戴上的那一刻,就已经告诉了萧浅樱,她撼动不了儿媳妇的地位。 只可惜,说好话的时候萧浅樱听不进去,天真觉得和霍家有交情,孟晚溪才来多久,怎么和她比? 很快,霍家就会教她做人。 孟晚溪心情大好的她拿了饵料坐在乌篷船边,脱了鞋袜,光着脚轻轻在水边荡漾,将饵料撒了一把,鱼儿们哄抢。 她顺手择了一片荷叶,舀了一些水,在荷叶里来回晃荡。 这么简单的动作,她却觉得十分有趣,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 “阿厌,你看。” 突然她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从岸上落下来。 孟晚溪一抬头,便看到管家领着傅谨修。 他居高临下,目光落在孟晚溪的脸上。 第218章 傅谨修单枪匹马闯入霍家 傅谨修应霍家邀请而来,传说中的霍家是孟晚溪如今的新家。 说不清楚他现在的心情有多矛盾,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 他一面无法接受孟晚溪和霍厌在一起的事实,一面又不敢轻易接近孟晚溪。 外婆之死在傅谨修的心里留下了一条无法磨灭的伤痕。 他逐渐知道以前对孟晚溪的方式是错误的,怕再一次伤害了她。 他的未来一片迷茫,唯有一件事他可以确定。 他想离孟晚溪近一些。 至少看看她现在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霍家对她好不好? 傅谨修远远就看到了在乌篷船上的孟晚溪,她穿着一条宽松的汉服,长长的裙摆卷到膝盖,长发松松扎在脑后。 霍厌靠坐在她身后不远处,乌篷船遮住了他大半个身子。 只能看到他白衬衣的一角,以及男人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的一本书,手腕垂下的黑色念珠在阳光下熠熠生光。 孟晚溪脚尖玩着水,又倾着身子把玩荷叶,然后让霍厌来看。 孟晚溪的俏皮放松,霍厌宠溺的眼神,两人哪怕什么都没做,都会让人觉得画面太美。 这样的孟晚溪他是见过的,他们刚结婚那会儿。 他挑选一部她喜欢的电影,她枕在他的腿上,四目相对她就会黏上来,搂着他亲吻,粘人的像是只小猫咪。 可后来他的工作越来越忙,爽了她的约,她也不生气。 只是在他睡着后抚摸着他的脸,让他不要那么辛苦,钱够用就行,她只要他。 分明那时候她已经告诉他答案了,他还是着了魔一样想要爬得越高,挣很多的钱。 他特地抽出时间来陪她看电影,可常年疲惫的他,和她在一起才能缓和绷紧的神经。 一部电影还没有看完他就睡着了,起来时他很愧疚,但孟晚溪却安慰着他说没关系。 看电影是陪她,拥抱也是陪她。 她坐在他的腿上,指尖抚过他的眉眼,说老公辛苦了。 孟晚溪依然娇俏温柔,只是她身边的男人却换成了霍厌。 是他亲手将孟晚溪推开的。 感觉到他的注视,孟晚溪抬头看向傅谨修。 四目相对的瞬间,孟晚溪的眼里有过一抹惊诧,大约是没想到他怎么会出现在霍家。 除了惊讶之外,便没有别的情绪了。 管家开口道:“傅先生,这边请。” 身后的秦长风时刻准备着,他怕傅谨修会失控。 可是傅谨修什么都没做,目光从孟晚溪身上收回来,跟着管家离开。 在走出老远之后,他驻足回首,就看到霍厌小心翼翼抱着孟晚溪上了岸。 她双手勾着霍厌的脖子,白嫩的小脚在空中带出一串水痕,脚背上的水珠波光粼粼。 看上去她是那么信任霍厌,而霍厌抱着她如珍似宝。 身后绿树成荫,阳光穿过树林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老板,走。”秦长风提醒道。 再看,他怕傅谨修会哭。 仔细看,傅谨修的眼睛隐隐有些泛红。 丁香君换了身得体的衣服,笑意相迎,“傅先生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傅谨修收起心里的情绪,在长辈面前也显得十分恭顺,“霍太太客气了,能来霍家赴宴,是我的荣幸。” “我听家父提过几次,你在芯片领域十分有造诣,傅先生前景一片光明。” 丁家在京市的地位不比霍家在港市的地位,丁香君的爷爷曾是开国将军之一,丁家的众多男人从政,从军。 傅谨修虽然没有和丁香君打过交道,她的亲人他倒是见过几次,因此他才会这么谦卑。 “霍太太谬赞了,和霍家比起来,我不过是蝼蚁。” “傅先生也不必太过谦虚,感情之事已成定局,好男儿志在四方,把精力放在工作上,你一定会功成名就。” 傅谨修笑容充满苦涩,“霍太太和老先生都是来给霍厌当说客的?” “不,我见到傅先生的第一眼就觉得和你有缘,恰逢你又救了筱筱,霍家希望能和傅先生成为朋友而非仇人。” “刚刚你也看到了,如今晚宝和小厌二人琴瑟和鸣,你们已经是过去式了,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便没有小厌,晚宝和你也不可能了。” “你心知肚明,你强行将她留在身边也只会将彼此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丁香君的目光落到他脖子上的那条疤痕。 “傅先生,往前看。” 傅谨修摸了摸早就已经愈合的伤疤,可是心上的伤疤却永远无法愈合。 丁香君的每句话都让他无从辩驳,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没有霍厌,孟晚溪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了。 丁香君看着他垂下的眼睫,莫名觉得有些心怜。 大约是因为傅谨修比霍厌也大不了几岁,正好和她死去的二儿子年纪相仿的缘故,她没有刻薄,也没有用霍家权势施压,而是耐心劝导他。 “晚餐时间还有一会儿,傅先生要不要四处转转?” 傅谨修没有拒绝,只因为这里是孟晚溪生活的地方,他哑着声音道:“好,打扰了。” 正好霍筱筱蹦蹦跳跳过来,丁香君随手招了招,“你领傅先生四处看看。” “好的妈咪。” “傅先生好好考虑我的话。” 丁香君离开,霍筱筱像是一只好奇的猫咪靠近傅谨修仔细打量。 傅谨修无视她的目光淡淡问道:“溪溪的房间在哪?” 霍筱筱一边带路一边开口:“之前我以为你是世纪大渣男,可是见了面又觉得不是这样,我看得出你很喜欢嫂子,可是你既然这么爱她,为什么又要做出伤害她的事呢?” 一句话戳到了傅谨修的心里,他苦笑:“是啊,为什么呢?” 是他自负,自大造就了今天的结局。 “其实你也不用太伤心了,我哥很爱嫂子,对她很好,一定会将嫂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你们不介意她跟我结过婚?” 傅谨修也觉得奇怪,平时他和异性都保持着一段距离。 不知道是霍筱筱太小的缘故,他并不排斥霍筱筱,反而愿意和她交谈。 霍筱筱摆摆手,“要是别人我或许会介意,可她是孟晚溪啊!三金影后,和我哥哥合作的那部剧两人简直是天作之合!抛开这些不说,我三哥就是个死心眼子,要是没有嫂子,他大概也要孤独终老了,感情这种东西,谁能说得清楚呢,反正我们家人都很喜欢嫂子。” 她随手摘下一朵海棠花在手里把玩,“你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们会照顾好嫂子的,你选择跟霍家做朋友,少不了好处的,你是个聪明人,一定不会选择和霍家为敌,对不对?” “为什么不能呢?” “因为你没有任何胜算,就算你赢了,嫂子也不会回来了,那又何必浪费时间在没有任何好处的目标上呢?傅先生,爱不是占有,就像三哥一样,退到安全的位置祝福她也不失为一种爱。” 她将海棠花递给傅谨修,“喏,送给你,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第219章 傅谨修,我怀了霍厌的孩子 傅谨修没接,默然从她身边经过。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啊,冷冰冰的,也不知道嫂子以前喜欢你什么?” 霍筱筱嘀咕着,心里也觉得奇怪,她应该很讨厌傅谨修才对,怎么会觉得他有一种亲近感呢? 尤其是看到他孤寂悲伤的背影,她竟然会有些心疼。 霍筱筱在心里给自己洗脑,是他对不起嫂子,他这种渣男就该孤独终老,不值得怜悯。 可她还是指了指前面的院子,“那就是我哥和嫂子的房间了。” 傅谨修从外部结构看那是一间套房,所以她们已经亲密到住在一个房间了。 霍筱筱不知道他的想法,在他耳边碎碎念着:“以前是三哥一个人住,现在嫂子来了,爷爷打算给他们扩个单独的院子出来,这样也住得舒服些。” 看得出孟晚溪在霍家没有受到歧视,他们对她很好。 傅谨修觉得自己像是精神分裂者一般,一边不甘心,另外一边在得知霍家对孟晚溪好之时,他竟然有一些安心。 霍筱筱见傅谨修折了一些海棠花,又用枝叶编成了一个漂亮的花环。 她眨了眨眼,“这是送我的?” 傅谨修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将花环放到了窗户外面。 小时候他和孟晚溪没钱,他会折了那个时节的鲜花编成花环送给她。 如今有钱有权,他却忽略了太多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他后悔莫及,将花环放下以后便转身离开。 霍筱筱盯着他放下的花环挠了挠头。 “喂,傅谨修,你等等,我给你带路。” 得知傅谨修到了傅家,老爷子亲自接见。 在开满海棠花的院子里,傅谨修缓缓出现。 老爷子盯着他的脸,再一次感叹实在是太像。 傅谨修颔首恭敬道:“霍老先生。” “会下棋吗?” 傅谨修看到石桌上的棋子,他点头,“略知一二。” “陪我下两局。” 来霍家之前他都做好了准备,上次自己拒绝了霍老爷子的提议,也许今天过来霍家不会善罢甘休。 谁知不管丁香君还是霍老爷子都是很随和的样子。 老人就像是邻居家的爷爷,很和蔼慈祥。 傅谨修这才明白为什么霍家会接受孟晚溪,霍厌为何会是那样的性子。 黑子落下,霍老爷子开口道:“你输了。” “老先生棋艺高超,晚辈不是你的对手。” “你不是输在棋艺,是输在了自己的心上,下棋之人最是忌讳三心二意,这一点你就不如小厌,有机会你们下一局。” 傅谨修何尝不明白老爷子的意思,他苦笑一声:“您就不怕我跟他打起来?” “你不会,老实说我也想过你会不会破坏他们的订婚宴,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你并没有,其实在你心里也知道和孟丫头不可能了,你敢孤身来霍家,也是为了她?” 傅谨修攥紧了手里的白子。 老爷子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看心理医生,你白手起家,面对外面的敌人,精神压力大,从而犯了一些无法挽回的错误,但你还是爱着她的,一边不甘,一边又害怕霍家怠慢了她。” “是,我想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就爱上了别人。” 老爷子摇摇头,“失望到绝望不是一两天的事,同样她接受小厌也不是一两句话的事,你们相处多年,你比我们更了解她,既然她选择了小厌,说明在她心里已经信任小厌了。” “你不是不想要她幸福,是害怕,也不甘心,若你还不放心,我老头子豁出这张老脸做个保证,我们霍家上下一定会善待孟丫头。 傅谨修声音极低,“老先生,你们都要我放弃,那可是十八年,我拿什么理由去放弃呢?” 霍老爷子叹了口气,“如果我说,她已经有了小厌的孩子,这个理由够不够?” “啪”的一声,傅谨修手里的白子砸落下来。 他猛地站起身,“不可能!她的身体不易有孕!这才多久。” 分明孟晚溪流产不久,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接受霍厌,并且怀上霍厌的孩子? “两个月左右,你们离婚后有的,如果你不信,霍家可以出具b超报告,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面上,你成全他们。” 夕阳从天际撤走最后一丝光,在黑与明的交织处,傅谨修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让人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老爷子看到他微微颤抖的肩膀,有湿润的水滴落在棋盘上。 一滴,两滴。 紧接着传来他低低的笑声,似疯似魔。 “不会的,溪溪不会怀上他的孩子,您一定是在骗我!” 身后传来一道冰冷而熟悉的女声:“我确实已经怀孕了。” 傅谨修猛地转身,孟晚溪对上他那双通红的双瞳一字一句道:“是霍厌的孩子。” 两行清泪从傅谨修的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泪珠砸在他的皮鞋边,很快就没入土里消失不见。 “溪溪……” 他红着眼,看上去脆弱得不堪一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孟晚溪双手紧握成拳,她克制住内心复杂的情感,让自己的神色看上去平静淡然。 “外婆离开,我想要个孩子,而我们早已经离婚,做什么是我的自由,霍厌会照顾好我和孩子。” 傅谨修流着泪,一步步走向她。 他声音颤抖,“溪溪,那我,那我该怎么办呢?” 孟晚溪的目光落到他脖子的疤痕上,过往的一切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她脑中掠过。 青涩的过去,开心的过去,痛苦的过去,最后定格在她抱着外婆骨灰跳海的画面。 她闭上眼睛轻轻道:“傅谨修,忘了我,放了我。” 第220章 霍老爷子起疑,他为什么不像傅家人 多残忍的话啊。 这便是他当初默认许清苒是傅太太的报应吗? 那时候彼此都心知肚明,许清苒是假的。 可是今天霍厌却是真的。 霍厌察觉到孟晚溪用力攥紧双手,不想她用这样的方式伤害自己。 霍厌轻轻掰开了她的手,同她十指相扣。 傅谨修看到两人的指腹上戴着一枚对戒。 自己的抽屉里还保留着孟晚溪离开时留下的婚戒,他的那一枚佩戴着没有取下来。 孟晚溪离家那天,他想她只是生气了,很快她就会回来重新戴上这枚戒指。 他没等来这一天,却等到孟晚溪戴上了霍厌送给她的婚戒。 霍厌牵着孟晚溪的手,脸上没有胜利者的喜悦。 他们爱着同一个女人,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也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傅谨修的人。 “傅先生,我会善待晚晚和孩子,请你放心。” 两个同样高挑而优秀的男人,和三年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年傅谨修让孟晚溪退圈逼得霍厌放手,如今霍厌扣着孟晚溪的手告诉他,自己会照顾好孟晚溪。 今时今日,人家生米煮成熟饭,他还能如何? “溪溪,你真的愿意和他在一起?”问出这句话,是他最后的不甘和倔强。 孟晚溪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回答:“是,我愿意。” 傅谨修对上她坚定的眼神,只觉得浑身一片冰凉,这一刻在他的梦中出现过很多次,每一次明知是梦,他也会痛不欲生。 当这一刻真正到来时,好似从心脏里长出了尖锐的冰刺,一直蔓延到全身,将他死死钉在原地无法动弹半分。 孟晚溪的性格他很清楚,一旦决定就不会回头。 就像是当年,她说退圈就退圈,不顾任何后果。 而现在她义无反顾的人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霍厌。 多日以来,头顶上悬着的大刀在这一刻落下,干脆利落,却又痛到极致。 傅谨修的梦彻底破碎,孟晚溪回不来了。 “溪溪,我可以再抱你一次吗?”他卑微恳求。 抱她是假,他只想要测试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 一如两人最后的告别晚宴,孟晚溪也给了他一个拥抱。 那时候的她天真以为两人真的会好聚好散。 如今两人之间隔着那条人命,更隔着外婆的死。 除开这两条人命之外,她已经答应了霍厌,便不会再和前任不清不楚。 孟晚溪神情冷淡,“抱歉,我先生会介意。” 此话一出,彻底断掉了傅谨修的念头。 霍老爷子看着傅谨修的样子莫名心里有些不忍,“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去用餐。” 霍家和孟晚溪的态度他已经清楚,傅谨修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他抬手用指腹擦拭眼角的泪痕,脸上重新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晚辈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了,告辞。” 傅谨修转身离开,孟晚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和从前的少年身影重叠。 怎么就……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霍厌将她揽入怀中,“要是想哭,至少在我怀里哭。” 他的爱何尝不是卑微的。 孟晚溪虽然有些伤感,但她的理智是清楚的。 她和傅谨修之间,从来就不是她有负于他。 她平静接受两人分开的事实,而霍厌从头到尾都深爱着她,没有做错办件事。 孟晚溪不会也不该辜负霍厌。 她扬起一抹微笑,“我和他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哭。” 那样乖乖巧巧的孟晚溪,让霍厌心里瞬间开出花来。 傅谨修离开了霍家,他想要抽烟,身上却没有一支烟。 从前是因为压力太大,他在工作的时候只能靠着烟解压。 明知道孟晚溪是讨厌这种味道的,他已经下定决心戒烟。 当他坐到后座,心里抓心挠肺,不知道是烟瘾,还是孟晚溪。 又或者她与烟皆有瘾。 秦长风看着傅谨修萎靡不振的模样也有些无奈,“老板,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真的要放手吗?” “放手,不管我睁眼还是闭眼,满脑子想的都是溪溪。” “那……你想要重新将她抢回来吗?” 傅谨修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且不说他要冒着得罪整个霍家的危险。 即便是真的成功将孟晚溪带走了,她现在怀着霍厌的孩子,自己要怎么对她?让她打掉孩子?将她关起来?锁起来? 他不是没有这么做,在海岛上就是这样的。 最后的结果是逼死外婆,下一次,死的就是孟晚溪了。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霍厌当时的心情,他不甘心,那又如何呢? 这是孟晚溪的选择,谁也没办法阻止。 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他只觉得前路一片渺茫,看不清楚方向。 “我不知道,你找个地方陪我喝几杯。” 秦长风本想拒绝,但看到他现在的状态,心里的伤比身体更重,便回了一句:“好。” 晚宴结束,丁家的人也都和孟晚溪打了个照面。 孟晚溪送老爷子回房,霍千帆开口问道:“丫头,我有一件事在心里很久了。” “您说。” “我调查你的时候也看过傅谨修父母的资料,为什么他和他们一家人并不像?” 孟晚溪觉得奇怪,“爷爷,您为什么会对他的父母这么关心?” “我对这孩子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孟晚溪只当老爷子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她便毫无保留说出了傅谨修的身世。 霍千帆眉心紧锁,“所以傅谨修根本就不是傅家的亲儿子,他现在还在找寻自己的亲生父母?” “是的,我们许久都没有联系,至于找到没有我也不太清楚,怎么了爷爷?”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 孟晚溪潜意识觉得老爷子隐瞒了她什么,但她也不好意思多问。 霍厌去送丁家人去了,她只得先回房。 走到花园里就看到霍筱筱鬼鬼祟祟的跑过来,“你干什么呢?” 霍筱筱松了口气,“嫂子,你快吓死我了,我高中同学聚会。” “聚会而已,犯得着这样?”孟晚溪表示不解。 “你刚来不知道,我大哥给我立了规矩的,晚上九点后不许出门,这不九点一刻了,嘘,你别告诉他哦。” 孟晚溪忍俊不禁,“好好好,我不说,不过要早点回来,女孩子这么晚在外面玩不安全。” “知道啦嫂子,你真好。”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孟晚溪打算等霍厌回来告诉霍厌一声。 她答应了霍筱筱不告诉大哥,可没说过不告诉三哥。 虽说她是豪门千金不会有人动她,孟晚溪还是习惯了照顾晚辈。 她步行回房间,一眼就看到窗框上的海棠花环。 是谁的杰作她一清二楚。 傅谨修,已经晚了啊。 我们回不去了。 第221章 傅谨修是霍家的私生子 孟晚溪握着花环,满脑子都是年少时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年少时的高冷学霸,稍微被她撩拨一下就会面红耳赤的男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爱情刚开始都是美好的,包括傅谨修也是。 可成长的意义就是一次次从悲痛中走出来,走向新生。 孟晚溪坐在河边,将手中的花环抛了下去。 再见了,傅谨修。 花环顺着河流消失在她的视线,宛如傅谨修的这段感情,彻底从她的人生长河中割裂。 人不会永远停留在过去的,她该迈步走向下一段感情。 霍厌今晚很开心,稍微多饮了几杯,将长辈们送到酒店,看似沉稳的脚步,其实他已经有些微醺。 目光落到路灯下已经洗漱干净,穿着白色睡袍的孟晚溪。 看见他,孟晚溪抬腿朝着他奔来。 就像他曾经数次看到的那样,她像小鸟一样奔向傅谨修。 只不过今天却是奔向他的怀中,霍厌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怎么不早点休息?” “我想等你回家。”孟晚溪说得很直白。 霍厌目光落到她的脸上,抬手摸了摸她软软的脸颊,“怎么会这么乖呢?” 孟晚溪牵起他的手微微一笑:“那我们回家。” “好,回家。” 孟晚溪挽着他的胳膊道:“对了,半小时前筱筱出去和朋友聚会了,我看天色不早,要不要派个人保护她?” “好,我安排人去找她。” 孟晚溪听他这么说,也不再过问。 霍厌爱极了她这个样子,手掌揽着她的胳膊,“晚晚,将来你一定是个操心的母亲。” 孟晚溪抬手摸了摸小腹,“第一次当母亲,我很期待也很兴奋,应该再过两天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了。” “那种感觉一定很妙。” 两人进了房间,霍厌关上门,顺手就将孟晚溪抵在了门边。 他的手落在孟晚溪的小腹上,垂首埋在她的脖颈,“晚晚,好想你为我生个孩子。” 男人有些醉了,带着微醺的酒气铺洒在她的肌肤上。 虽然霍厌会拿这个孩子当他的亲儿子看待,他也想要体验和孟晚溪孕育孩子的整个过程。 期待着他们将来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长得像妈妈还是爸爸呢? 孟晚溪搂着霍厌的脖子,同他贴着额头。 哪怕以前她的身体不好,她也拼命调养,只因为那时她真的很想孕育出傅谨修的孩子。 所以霍厌的心思她完全能够理解。 “阿厌,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 从她在傅谨修面前表态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当霍太太的觉悟。 书房。 老爷子怎么也睡不着,他抬手叫来了王管家,“你去帮我查一件事。” “是萧家那边吗?不出三天,萧家一定会登门给少夫人道歉。” “不是萧家,是傅家。” 王管家一头雾水,“夜城的傅家?” “不,是傅谨修。” 老爷子摸出枕头底下那张照片,是他妻子二十来岁时站在海棠花下面的拍的照片。 当年生霍霆枭的时候难产,因此家里的人,包括霍霆琛也都不太记得母亲的长相了。 唯有老爷子日夜思念,从未有过一天忘记。 他看到傅谨修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像极了自己的妻子。 “天底下相似的人何其多,这应该是巧合,老夫人总不可能背着您做了什么事。” 以霍老爷子这么疼爱老夫人来看,这个可能性为零。 “原本我也没多想,但今天孟丫头说傅谨修是被詹芝兰交换的孩子。” 王管家也觉得有些奇怪,“我们假设他真的和霍家有关系,老夫人这边不可能,说不定是隔代遗传,傅谨修是二少爷还是三少爷的孩子?” “都不太可能。” 霍千帆冷静分析,“老三大他十几岁,他要是有私生子也不会在寺庙里敲了半辈子的木鱼。” “那二少爷……难道当年他和那个女朋友有孩子?” “不会。” 提到那个女人,霍千帆神情冷漠,“老二不知道她的本性,你我是最清楚的,她要是怀孕,早就挺着孕肚嫁入霍家了,她那种不安分的女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二少爷和三少爷都不可能,难道是霆琛少爷?” 王管家压低了声音,“他该不会和那位白小姐有什么?” 这件事连老爷子都不敢打包票了。 毕竟这些年来霍霆琛因为白莹莹没少吵架,如果傅谨修真的是霍家的私生子,那很快就会迎来家庭破裂。 以丁香君火爆的性格,一定会头都不回离开! “不好说,这只是我们推断的结果,所以我要你去查清楚,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老爷子一想到丁香君的脸就为霍霆琛捏了一把汗,要真是这样,丁香君在离开霍家之前一定会先打爆他的头。 他作为长辈不好包庇儿子的行为,也无法放任霍家的子孙在外面。 霍老爷子又是欢喜又是愁。 这件事处理得不好,一个家就会四分五裂。 王管家也明白重要性,压低了声音回答:“我明白了,我会去好好调查的,您先不要多想,说不定这就是一个误会。” 霍老爷子看着苍茫的夜色,“我也希望如此。” “对了,这件事需要告诉大少爷吗?他做事有分寸。”王管家请示道。 老爷子满脑子都是傅谨修离开时落寞的背影。 如果傅谨修真的是霍家的孩子,那他和霍厌,孟晚溪的事…… 老爷子现在更头大了。 这不仅仅关系到儿媳和儿子的婚姻,还牵扯到孙子和孙媳妇。 老天,怎么偏偏给他出了这个难题? 这件事在真相出来之前不宜让更多人知道,万一就是一场误会。 霍老爷子摆摆手,“暂时不要告诉他。” 门外,刚要进来的霍明泽听到这句话,他的手紧握轮椅扶手。 只是一瞬他就松开了扶手,装作无事人一般悄无声息离开。 安静得像是从来没有来过…… 第222章 夜店被人下药,救命!救救我! 夜店。 霍筱筱来的次数不多,霍家家规森严,之前她因为好奇来了两次,被大哥抓住差点没打断她的腿。 用霍明泽的话来说,再怎么高档的店也就是那回事。 那只是承载男女欲望的容器。 大家通过酒精,药物麻痹神经,像是丧尸一样舞动妖娆的身体,很多年轻姑娘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将自己不清不楚交代了出去。 更有甚者,会给人下药,强迫女人。 这次是高中同学聚会,还请了她最喜欢的乐队现场表演。 霍筱筱也听说过jh的奢华之处,想着这么高端的场所不会有危险,高中同学都是知根知底的。 今晚大家都沉浸在霍厌的婚事里,霍明泽还得安排和招呼丁家的客人,没时间管她。 她偷偷溜出霍家,离开了霍家的监控范围,听到墙下有人在小声叫她的名字。 “筱筱,这。” 霍筱筱这才发现韩盛竟然骑着一辆黑色机车来接她! 要知道霍家管得太严格,别说是飙车了,她连坐都没有坐过机车。 她的眼睛都在放光,“好酷。” 韩盛笑着道:“怎么,大小姐没坐过?” “从来没有,我大哥不让我碰这些危险的玩意儿。” “要不要感受一下飙车?” 霍筱筱喝了一点酒,有些上头,“要!” 男人递给她一个黑色头盔,然后拍了拍身后的座位,“上来。” “好。” 霍筱筱忙爬上了后座,她本碍于男女授受不亲没有碰到男人的身体,韩盛的声音传来:“抓稳了。” 下一秒,机车风驰电掣般离开。 霍筱筱也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腰。 二十一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感受着男人那强健的腹肌,她的脸在黑夜中红透了。 她这么大,第一次这么肆意洒脱。 迎着风,她大声欢呼。 这一刻她忘记了自己是霍家的千金小姐,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偶尔任性一次也没关系。 殊不知头盔下的男人嘴角扬起。 他将霍筱筱带到了夜店,“筱筱,我还要等几个同学,你先去包房。” “好。” 霍筱筱还沉浸在兜风的喜悦中,满脸好奇踏入了夜场。 刚刚从车里下来准备去喝酒的傅谨修一眼就看到霍筱筱欢快的背影。 他淡漠收回视线,秦长风降下车窗提醒道:“老板,我停好车马上就上来,萧总和墨少已经到了,房号发给你了。” 傅谨修冷冷应了一声,他需要酒精来麻痹自己。 刚走了两步,他看到靠在机车边抽烟的男人在打电话,嘴边带着散漫的笑,“被保护得太好的小白兔,我三两句话就上钩了,你们记得配合我英雄救美。” “记得把药给她灌下去,等发作了我就上来,等我成了霍家的驸马爷,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做做样子就行,别真的碰了她,我要当她第一个男人。” 傅谨修脚步没有停留,霍家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况且那个人还是霍厌的妹妹。 傅谨修漠然离开。 霍筱筱询问服务员房间号,一个服务员热情带她过去。 她丝毫没有怀疑,直到被带到包房里,发现里面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 “抱歉,我走错了。” 霍筱筱直觉不对就要离开,她后面的人关上了门,痞里痞气嚼着口香糖,“小美女,来都来了,那就陪哥哥们玩一会儿。” …… 傅谨修找到包房,萧煜翘着腿拿着话筒,痞里痞气开口道:“绿帽哥来了,我特地给你点了一首《伤心的人别听慢歌》。” 他和傅谨修关系不错,上次孟晚溪给霍厌买衣服,也是他拍的照片发过去的。 墨乾把玩着水果刀,精雕细琢雕刻出一朵苹果玫瑰花,“煜哥,别这么玩,谨修哥心里难受呢。” “我说他就是活该,上次我发信息问他们夫妻在搞什么,一个默认许清苒是傅太太,一个陪霍厌买衣服,我还以为他们也学别家呢,哪知道他们夫妻不是玩开了,是玩脱了。” 墨乾也怂了怂肩膀,“谨修哥,你别这么看我,霍厌是我表哥,那套大平层我怎么也得一碗水端平。” 萧煜凑了过来,“所以他和霍厌真的一个住上面,一个住下面?” “嗯,还想我把整幢楼卖给他们,我哪敢?”墨乾也很无奈,刚回国接手公司,就遇上了这样的考验。 “不错不错,你这个端水大师,那后来呢?” “不是显而易见吗?嫂子和他离婚嫁给了我表哥,成了我表嫂。”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八卦个不停。 傅谨修一言不发,端起一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猛灌。 那两人还在八卦霍家和孟晚溪的事,傅谨修脑中突然浮现出下午给他递海棠花的小姑娘。 杯子狠狠砸在了桌上,傅谨修立即起身。 “喂,你干什么去?” “英雄救美。” 傅谨修头也不回跑了出去。 该死,他也不想管的,但霍厌是霍厌,霍筱筱是霍筱筱。 从前他就疼爱傅艳秋,天然的兄长情绪上头。 已经过了十分钟,也不知道霍筱筱去了哪个包房? 傅谨修凭着记忆找到了那个带路的服务员,一把攥着对方的衣领,“说,你刚刚带去的小姑娘在哪个包房?” 霍筱筱,希望我没有来晚! 包房里,霍筱筱学过剑术和跆拳道,但架不住里面的男人太多。 很快她就被制住,有人抓着她的头发给她灌了一杯酒。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后悔,不该不听大哥的话。 她的身体被狠狠摔在地上,刚刚她反抗过激,用啤酒瓶砸破了一人的头,又用玻璃瓶扎伤了几人,房间的地毯上一片血腥。 这杯酒被人下了药,很快她就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大脑也不再清醒。 她的眼睛无法聚焦,就连人都变成了重影。 男人在笑,有人在拍她的脸,他们好似在辱骂嘲讽她。 她摇了摇头,想要保持冷静,可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霍筱筱虽然很害怕,但她还是努力朝着门口爬去。 有人抓住她的脚踝将她给拖了回去,她感觉有人在脱她的衣服。 不,不要…… “救命,救救我!” 她好似发出了声音,却又好像是自己的幻觉。 大哥,三哥,救我! 我错了,我不该不听话的!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人猛地一脚踹开。 她抬起头,好似看到了一道高大的人影,是谁? 第223章 丧失理智,沦为玩物 傅谨修一眼就看到了血泊中的小姑娘,虽然他平时对异性冷漠淡泊,这些年来对傅艳秋的照顾,让他下意识有一种兄长的情绪在里面。 霍筱筱明媚洒脱,下午还笑眯眯送他花,给他保证会照顾好孟晚溪。 可现在她却显得那么狼狈不堪,女人的外套已经被扯开了大半,露出肩带和腰,更有一双手想要拉开她的裤链。 霍筱筱该庆幸夜里出门有些凉穿了长裤而不是裙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的身上和脸上有些血迹,不知道是谁的血,涣散的双瞳落在傅谨修的脸上,像是在辨认他是谁。 旁边的小混混上下打量了傅谨修一眼,他没在港市混过,大家并不认识他,看他的穿着不菲,便开口驱赶:“看什么看?没见过玩女人的?知道这是谁的场子?” 傅谨修没有废话,霍筱筱看上去不像是喝醉了,应该是被人灌了药。 他不敢迟疑,快步上前朝霍筱筱走去。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心知今天是做局让韩盛来英雄救美,借着药效,韩盛和霍小姐发生关系。 这样一来,他就理所应当成了霍家的女婿。 动手的人提前离港避避风头,霍家的人想找也找不到,只能吃了哑巴亏。 计划很完美,决不能有半点差错。 否则不仅是韩盛,在场没有一个人能承受霍家的怒火。 傅谨修不退反进,那他也只能折在这了。 后面两人手里拎着两瓶啤酒,悄无声息对准了傅谨修的头砸下来。 霍筱筱这才看清楚,来的人不是大哥也不是三哥,是孟晚溪的前夫。 那个冷冰冰的怪人。 “小……心。”她虚弱开口。 傅谨修就像后面长了眼睛似的,还没有碰到他,他猛地回头,手肘狠狠肘击对方的胸膛,顺势抢下了酒瓶,朝着另外一人的脑袋狠狠砸去。 傅谨修这种从淤泥里爬出来的恶魔,他不是翩翩公子哥,讲究什么规矩。 那个穷巷子里要是不狠,就会被欺负,尤其是女孩子。 他要保护孟晚溪和妹妹,表面是高冷学霸,背地里心狠手辣,打跑了方圆几里的小混混。 人人都说他是不要命的修罗。 他常年锻炼,有钱以后又特地找了专人训练,他的身手虽不及霍厌在枪林弹雨中的特种部队训练出来,也远远胜过平常人。 饶是一对十,他没有落下风。 因为他太清楚这种小混混的下三滥手段,他出手更狠,招招见血。 对方都惊呆了,分明是个穿着绅士的霸总,结果出手这么狠毒,和一般公子哥练的招法完全不同。 傅谨修随手就是一烟灰缸重重砸在了对方的头上,砸的那人满头是血,然后一脚踹飞。 又是一人拎着酒瓶砸向他的头,傅谨修更狠,偏头躲过时直接抓住对方的手,一把夺过酒瓶,碎片插在那人手上。 “啊!” 霍筱筱本来脑子就不清楚,这样的场面落在她眼中就像是电影画面。 身边的男人一个个倒下,打到最后傅谨修满身是血。 他拨通霍厌的号码,冷着声音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电话那端明显听到一道孟晚溪迷迷糊糊的声音:“怎么了?” 这道声音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在傅谨修的心脏上捅了一刀。 他究竟在期待什么呢?两人既然都有了孩子,同床共枕才正常不是么? 他冷冷挂断了电话,而霍厌的人要晚半个小时,接到电话时刚到夜店。 等人进来时,就看到傅谨修叼着一支烟踩在一人的背上。 那人头破血流,整个房间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道。 傅谨修的手臂受了伤,但他却满不在意开了口:“人没大碍,就是被下了药,后面的事你们自己处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霍筱筱被平放在沙发上,她的身上还盖着傅谨修的外套。 霍筱筱看着傅谨修冷漠离开的背影,这一刻她好像知道了孟晚溪为什么会义无反顾爱上他。 “小姐!” 霍筱筱出事惊动了霍家老宅所有人。 霍明泽是第一个赶过来的,他没想到就一会儿没看到霍筱筱,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私人医生已经给霍筱筱注射了镇定剂。 霍明泽踏入房间的时候,看到那满地血腥,还有被傅谨修打了一轮,又被霍家保镖打了第二轮的战场。 轮椅直接从一人的手背碾了过去。 他沉着声音问道:“怎么样?” “大少爷,小姐的情况不太好,她被人下了烈性的催情药,虽然我已经为她注入了镇定剂,只能暂时缓解她的不适,今晚她怕是很难熬。” 霍明泽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催情药!” 分明他的脸上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一旁的家庭医生已经吓得全身冒着冷汗。 “是,是在夜场流动的一种药,一般是给那些不愿意接客的女人准备的,又被人称为乖乖药,只要喝了这种药,女人都会丧失理智,沦为男人手里的玩物。” 霍明泽的手紧握着扶手,手背青筋毕露。 听到玩物那两个字,他不怒反笑,“好,好一个玩物。” 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但显然这满地的人要遭殃了。 霍明泽目光落在那件男士高定西服上,他记忆力很强,一眼就看出这是傅谨修的衣服。 “小姐她有没有事?” “傅先生来得及时,小姐没有皮外伤,不过应该是吓坏了。” 此刻的霍筱筱紧闭着双眼,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汗水,身上更是被汗水所浸湿,发根里都隐约有水光。 想到不久前还趴在他怀里让他不要太辛苦的小姑娘,此刻却气息奄奄变成这个样子。 霍明泽的心里就很不是个滋味,他俯下身伸手抚向霍筱筱的脸颊,“小宝。” 霍筱筱此刻正和自己天人交战,身体难受得厉害。 一道熟悉的声音将她的思绪给拉了出来,她费力睁开眼睛,看到那张心疼担忧的面孔,她哑着声音道:“哥,我错了……” 话音落下之时,两行清泪从她的脸颊滚滚滑落,落在霍明泽的掌心,像是要将他灼烧。 第224章 傅谨修没想活,他想死! 门口出现几人的声音,霍霆琛还穿着深蓝色的睡衣,睡衣领口大敞。 他正在给丁香君洗脚,谁知道听到这话,丁香君套了个外套就直接出来了。 这一刻她顾不上什么霍太太的身份,脚上还穿着家里舒适的拖鞋。 看到满地要死不活的人,她踩着别人的手指狂奔到女儿面前。 “筱宝,妈咪的心肝宝贝。” 她满目心疼,手抚着女人的泪痕。 霍霆琛扫向霍家的保镖,全身萦绕着冰冷的杀意,“谁做的?” “韩盛。” 听到这个名字,霍明泽的眸光陡然掠过一抹狠意。 孟晚溪听到霍筱筱出事,也没了睡意,披上衣服要跟来看看。 她满脸尽是愧疚,“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霍厌抚着她的脸颊,“晚晚,不关你的事,筱筱已经是成年人,她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孟晚溪着急不已,在车里紧拽着霍厌的衣袖。 “筱筱那么单纯的一个女孩子,一定不要出事,傅谨修没说其它的吗?” “没有,保镖已经回了电话,筱筱受了惊,身体没事,这次要多亏傅谨修来得及时。” 看到孟晚溪神色复杂,他抬手摸了摸孟晚溪的头,“都已经查清楚了,是韩盛,他在国外惹了一些麻烦,怕对方找上门家人不会庇护他,便将主意打到了霍家身上,要是他的计划得逞,霍家同意他娶了筱筱,那就有霍家给他兜底。” 孟晚溪神色一片厌恶,“因为这样的理由,他就要毁了一个好女孩的一生?” “晚晚,你在娱乐圈待过,应该知道这样的事本就是人之常情,人的欲望无限放大后,人类就是最邪恶的魔鬼。” 霍厌握住她的手,“霍家名声在外,一般人不敢轻举妄动,多年来我们谨遵爷爷的教诲低调行事,从不惹事张扬,看来有些畜生是忘记了,霍家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说这话的时候孟晚溪明显感觉到冷,霍厌的眼里有杀意。 他表面上冷淡平静,说什么霍筱筱应该长长记性,估计心里连墓地都给韩盛选好了。 霍筱筱天真烂漫,一看就是被霍家上下精心浇灌养出来的花朵,动了她,那人是不要命了! 要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孟晚溪一定会边嗑瓜子边看八卦,说上一句“天凉了,韩家也该破产”的梗。 但出事的人是霍筱筱,她没有一点看热闹的心情,担心霍筱筱现在的情况。 也就在这个时候,街道响起机车刺耳的轰鸣声。 一辆黑色机车飞驰而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便看到另外一辆送外卖的摩托车跟了上来。 别说两辆车的配置差距有多大,那人竟然跟上来了! 更可怕的是惊鸿一瞥,孟晚溪发现上面白衬衣带着鲜血的人是傅谨修! “是傅谨修。”孟晚溪开口。 霍厌瞬间就反应过来,韩盛见东窗事发准备马上离港,傅谨修追了上来。 一旦跑到国外,那就很难抓回来了。 他当机立断吩咐:“追上去。” 吴助车技了得,当即一个漂移转弯,霍厌提前将孟晚溪拥入怀中,“别怕。” 孟晚溪看着前面那两辆车一前一后相差并不大。 她的目光落在那辆外卖车上的白衣男人背影上。 傅谨修的衬衣不像平时西装革履的样子,将衣服一板一眼扎在裤腰里。 衬衣露在外面,寒风灌满了他的后背,让孟晚溪想到了很多年前他骑着单车在校园中的画面。 她早知道傅谨修很疯,那些了解都不如这一刻的惊心动魄。 霍厌沉着冷静,垂眼注视着孟晚溪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停下拨通电话的动作。 他报了点,让人在前面拦下来。 哪怕韩盛逃出国也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就算他不管韩家的死活,霍厌也有办法将他抓出来,只是花费的时间长一些罢了,傅谨修犯不着豁出性命去追。 也许追韩盛是假,他想要找个借口发泄才是真。 失去了孟晚溪,傅谨修没有了前进的动力,他的人生一片迷茫。 他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所以连自己的命也不那么重要了。 傅谨修好几次故意偏离轨道,身体撞向韩盛。 这样激烈又极端的方式,傅谨修疯了,他没有想过活,他想死! 所以他做好了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准备! 傅谨修豁出性命追上来,韩盛都吓呆了,这个人是不是有病? 刚这么想着,下一秒傅谨修竟然再次狠狠朝他撞来。 将现实玩成了游戏。 孟晚溪在后面看得心惊胆战。 韩盛要不是老手,就刚刚这一吓,他已经翻车了。 两辆车开始发力,速度越来越快。 霍厌眉头微锁,扫了一眼孟晚溪的肚子提醒道:“慢一点。” 孟晚溪的身体才是重要的,吴助慢慢降下了速度。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那两人就消失在了她们的世界里。 等孟晚溪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将霍厌的手腕都抓出了红痕。 “抱歉。” 霍厌将她压入自己的胸膛,“我明白。” 十八年,哪怕是一条狗离开,也没有人能瞬间就将他抹去。 就在这时,孟晚溪听到一声剧烈的响声传来。 “砰!” 她心中一惊,出事了! 那样快的速度,不管是倒地还是撞车,只有车毁人亡的结局! 想到刚刚傅谨修的情况,他的身上还带着血迹,如果出车祸的人是他。 这一刻孟晚溪的脑中进行天人交战。 一道声音说着:“他活该!他害死女儿和外婆,就应该以命偿命。” 可是孟晚溪刚想到那个画面,她的心中并没有半点报仇的快感。 寒意从脚底蔓延到了全身。 随着剧烈越来越近,她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霍厌发现她的身体抖得厉害,手心也是凉的。 他的心情比孟晚溪好不到哪去,毕竟傅谨修罪不至死。 可他要是因为霍筱筱而死,会成为霍厌一生的阴影。 车子缓缓驶入,现场充斥着鲜血。 霍厌猛地捂住了孟晚溪的眼睛,“晚晚,别看。” 第225章 老爷子拿了傅谨修的基因样本 孟晚溪拉下霍厌的手,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是不是傅谨修出了事。 当她的目光落到窗户外面,只看到韩盛那辆黑色机车在地上冒烟,韩盛的腿竟然断成了两段。 除了断肢外,现场还有大量的血迹,那画面看着十分惊恐。 傅谨修呢? 车子停下,孟晚溪推开车门下车环顾四周。 终于看到了那抹高挑的人影靠在摩托车边,骨节分明的指尖夹着一支烟,男人仰着脖,缓缓从口中吐出一口白色雾气。 路灯的光洒落在他身上,他的白衬衣随风摇曳,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 精心打理好的发丝被狂风吹乱,整个人看着颓废又狂野。 觉察到孟晚溪的目光,他一回头就对上孟晚溪那双还没有平静的双瞳。 四目相对,傅谨修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第一时间丢了手里的烟,他朝着孟晚溪的方向看来,声音嘶哑又落寞:“溪溪……” 孟晚溪走到他的面前,傅谨修并不想她看到自己如此落寞的一面。 他站在那有些无措,又有些不安。 孟晚溪的目光落到他的手臂,上面还残留着大量的鲜血。 他的眼里露出一抹殷切的希望,她还关心他吗? 然而孟晚溪开口道:“谢谢你救了筱筱。” 傅谨修的脸色瞬间变得凝固,孟晚溪开口问的不是他的伤,而是替霍筱筱道谢。 她现在是以霍太太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彻彻底底和他划分了界限。 他的眼里满是失望和落寞,“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他们近在咫尺,傅谨修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她了。 在海岛上那些时光她没有一天开心过,外婆死后她看向他的目光只有恨意,她只想和他同归于尽。 再见面,她出现在订婚宴上,身上的戾气全部消失,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她看向霍厌的眼神或是温柔,或是羞涩,唯独对自己没有半点情绪。 这样的目光比杀了傅谨修还要难受,他好不容易有机会近距离和她相处。 没有过去的偏执和疯狂,他变得卑微且小心翼翼。 在她面前他就像是一只卑贱的蝼蚁,只希望那道月光再次洒落在他身上。 哪怕只是一眼,一个关心也会让他欣喜若狂。 他眼底的期待她不是不懂,只是她和傅谨修本就没有可能,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是霍厌的妻子。 她不会给他半点希望。 “筱筱是个好女孩,如果她出事我会很难过,抛开我们之前的恩怨,傅谨修,我替霍家谢谢你。” 她温柔的话语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刀狠狠贯穿了傅谨修的心脏。 她替霍家同自己道谢,多讽刺啊。 她和霍厌才是一家人,而他对于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傅谨修还想说些什么,到了今时今日,再说什么也只是徒劳。 他的嘴唇翕动,“我知道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 孟晚溪看着他手臂上的红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 霍厌给了吴助一个眼神,“送他去治疗伤口,看着他,别让他出意外。” 刚刚傅谨修那不要命的开法,摆明了没将自己的命放在心里,他本就精神状态不太稳定,万一想不开轻生也是有可能的。 地上的韩盛命很大还没有死,他挣扎着看向一步步朝着他走来的霍厌。 男人身上就穿着一件白色衬衣,衬衣袖口并没有扣紧,露出里面的佛珠。 尽管没有穿着正装,他信步闲庭的姿态宛如天边谪仙下凡,那般不染纤尘飘然而至。 韩盛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伸出手,“三爷,救救我,求求你。” 霍家有着港市最大,医疗设备最豪华的医院,里面的骨科医生是世界级顶尖,只要霍厌出手相助,时间早可能他的腿还能被接上。 霍厌背着孟晚溪,因此孟晚溪看不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有多可怕。 “你要我怎么救你?” 韩盛忍着身体的剧痛,“腿,我的腿,我不想成为瘸子!拜托你送我去医院把腿接上。” 霍厌嘴角浮起一丝凉薄的微笑,“你说的是那条腿?” 他指着不远处血肉模糊的断肢,韩盛还没有开口,便看到一辆车从那条腿上狠狠碾压了过去。 韩盛口中发出哀嚎,“不,不要!” 看上去充满了巧合,只有他才知道,从一开始霍厌就没打算救他,他完了。 哪怕周围全是监控,也无人能找到一点证据是霍家下的手。 他的断腿只是一个开始,因为霍厌对他露出了死神的微笑,“送韩少爷就医,一定要将他救活。” 韩盛听明白了他的潜台词。 要是死了,那就不好玩了。 半死不活的才是最好。 从头到尾霍厌没有对他说出一句重话,但他已经被判了死刑。 孟晚溪看着保镖将男人送去医院,扯了扯霍厌的袖子,“那个……他伤害了你妹妹,你还送他去医院?” 看来自己在他心里真是个好人。 霍厌没有解释,“我不能见死不救。” 要是他死了,怎么给霍筱筱出气? 霍家的人都有一个鲜明的特点,护短。 孟晚溪初来乍到,还没有领略到这一点。 后面都用不着霍厌出手,霍明泽乃至其他人,都能让韩盛后悔来这世界。 霍厌摸了摸孟晚溪的头,“好了别担心,大哥不会放过他的,我们去看看筱筱。” “好。” 孟晚溪重新上了车,霍筱筱被送进了医院洗胃。 那药太烈,因为霍筱筱一开始反抗太厉害,伤了几个男人,因此药量被他们刻意多下了一些,并没有太好的治疗办法,只能洗胃。 孟晚溪看着那奄奄一息的小姑娘内疚不已。 她当时就不该非要等霍厌回来告诉他,她应该直接打电话的。 “对不起,筱筱。” 霍筱筱眼眶通红,身体的不适让她摇了摇头,“嫂子,不怪你。” 是她自己太愚蠢,对人不设防,要是她记得哥哥的教诲,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是好人,要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接近你的每个人,她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霍明泽开口:“弟妹,你怀着身孕不便熬夜,你先回家休息,这里有我照看,你放心。” 孟晚溪点点头,“那就拜托大哥了。” 霍明泽没有再理会她,甚至连最起码的敷衍都没有做,和一向八面玲珑的人设有些出入。 孟晚溪看到他俯身用热毛巾给霍筱筱擦拭着脸颊,那模样温柔极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霍明泽看霍筱筱的目光不太像是哥哥看妹妹,倒是有些像是男人对待女人的感觉…… 大概是她想多了,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霍厌扶着她的身体走出病房,“晚晚,我让司机送你先回去。” “那你呢?” 霍厌没有隐瞒,“我想和傅谨修谈谈。” 孟晚溪心里一紧,两人的身份太过微妙,她好怕自己不在的时候两人发生摩擦。 像是看出了她的担心,霍厌温柔抚着她的脸,“放心,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打架斗殴,我只是想要去谢谢他。” “那就好,我信你。” 如果孟晚溪开的是小卖部,霍厌能在她这赊一条烟,但是傅谨修的人品一包烟都没门。 霍厌看着面前这个干净的女人,自己没有伤害过她,她便真将自己当成好人。 这样也好。 他俯下身在孟晚溪额头落下一吻,“老婆,我永远不会辜负你。” 孟晚溪离开,霍厌这才收拾了心情去找傅谨修。 还没到吴助就将他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老板,刚刚做治疗的时候,医生偷偷保留了傅谨修的血液和基因样本,是老爷子的意思,他老人家想做什么?” 第226章 孟晚溪怀的炸弹,霍厌慌了 提到血液样本霍厌的眉心微锁,说起来他也觉得爷爷对傅谨修的态度有些不对劲。 “他还做了什么?” “他让王叔去查了傅谨修的背景,感觉不是为你出气,反倒像是……” 霍厌冷冷睨着他,“像是什么?” 吴助小心翼翼道:“老板,你还记得你奶奶的样子吗?” 霍厌从小不在老爷子身边长大,奶奶去得早他没见过,奶奶的相片他还是多年前见过,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奶奶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早些年陪老爷子去祭奠老夫人,傅谨修的眉眼倒是和老夫人有些相似,不过年代已经久远,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但傅谨修前段时间才被爆出不是傅家的人,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个可能霍厌也想到了。 他没有再说话,第一时间找到了以前的老照片,那是爷爷的至宝。 他常年在外,和老爷子并不亲昵,所以对这位还没有出生就过世的奶奶没什么感情,自然也没太在意奶奶的长相。 直到这一刻,他看到依偎在爷爷身边不过二十来岁的奶奶,霍厌当即就懵了。 和奶奶竟然有七分相似!!!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吴助发现霍厌的手在颤抖。 那个天塌下来都不会皱一皱眉头的男人,当年他被老爷子派去照顾霍厌的时候,他刚刚从死亡线上被救回来。 本以为他从此会落下心理阴影,岂料他伤势还没有痊愈,就拉着自己去了靶场。 说什么这次差点被人打死是学艺不精,这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了。 非要和吴助模拟当时中枪的画面,再来一次,死的就不是他了。 吴助都被这样的霍厌惊呆了,这哪是三少爷,分明是活阎王。 就是那样一个连生死都不在意的男人,这一刻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老板,你是担心太太那边对吗?” 霍厌没有否认,“如果傅谨修真的是霍家的血脉,他流落在外多年,你说家人会不会为了弥补他,让我放弃溪溪?” 吴助竭力安抚着霍厌,“不会的老板,你和太太已经木已成舟,感情不是儿戏,太太也不是玩具,说补偿就补偿谁的,况且太太现在明显更倾向于你。” 霍厌的嘴角浮起一丝无奈的苦笑,“晚晚投向我的怀抱只是因为刚好受了伤,她拿我当可以休息的港湾,说白了那并不是爱情,只是感动,今晚她看傅谨修的眼神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她们的十八年,是我永远插不进去的存在。” 吴助摇摇头,“我觉得太太不是那样的人,她忠于每一段感情,既然已经和傅谨修结束,便不会再回头,再说呢还有外婆呢,老板你不用妄自菲薄。” “可这些都抵不过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吴权的脸色一变,“老板,你明明知道这个孩子留下对你百般不利,只要你想这个孩子早就不在了,为什么不自私一点?” “我倒是想,但对她,我下不了这个手。” 霍厌看着苍茫的夜色,“明天应该结果就能出来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道是二叔还是三叔的私生子,不管是哪个,一旦回归霍家。 霍厌从不担心他抢家产,而是怕孟晚溪会因为孩子心软…… 吴助小声问道:“那今晚还要见他吗?” 没等霍厌说话,便看到丁香君骂骂咧咧走了过来,显然气得不轻。 在看到霍厌的时候,她秒变脸,一脸温柔的表情,“厌宝宝,怎么不回家陪媳妇呀?天黑了,再不回家是要被外面的女妖精给缠上哟。” 霍厌没心情应付她的调侃正色道:“母亲,你去哪?” “我去看看傅家那小子,这次要不是他,你妹妹吃了大亏。” 丁香君说完突然意识到傅谨修和霍厌之间尴尬的关系,“宝,妈咪没有其它意思,就是单纯感激一下他,我永远都是你和晚宝这边的。” 霍厌笑了笑,“母亲,你还拿我当小孩子哄呢?正好我也要去看他,一起。” 丁香君看了一眼霍厌的表情,发现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刚刚你那个表情,你二大爷死那天都没见你这么严肃,多笑笑,好运自然来。” 话音落下,两人推开病房门,霍霆琛先一步过来,就听到傅谨修淡淡开口:“二十七年前的三月,您和丁女士是否来过京市?” 听到这句话,霍厌慌了。 第227章 狗血他妈给狗血开门,狗血到家了 在此之前霍厌猜测的是傅谨修即便有可能,那也是二叔或者三叔的私生子。 他父母恩爱,父亲不可能背叛母亲。 可是傅谨修问的却是霍霆琛,这让他陷入更深的不安之中。 难道傅谨修的亲生父母是…… 比他预料的答案更加糟糕! 丁香君不明所以走了过去,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傅先生,你没事?” 傅谨修看着面前漂亮的贵妇人,眉宇间还有一股别的女人没有的英气,之前第一次见面,傅谨修就发现自己很喜欢她。 他开口道:“没事,谢夫人关心。” 丁香君目光落到他那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血衣上,上面有大片血迹。 虽然绝大多数都是别人的,却也让人触目惊心。 “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你这孩子真是……” 丁香君心中多了一些心疼,她把这种情绪归结在傅谨修是晚辈,又救了霍筱筱的原因上。 一旁的霍厌已经觉察出了不对劲,他的母亲生于军政世家,人家小女孩在玩芭比娃娃,男孩子玩玩具枪的年纪,她已经能组装各种类型的枪支。 她本就不是娇娇女,所以不存在什么菩萨心肠,饶是傅谨修救了霍筱筱,感激归感激,她一定不会流露出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温柔。 霍厌下意识攥紧了手。 丁香君缠着要看看傅谨修究竟伤在哪了,傅谨修完全不好意思阻止,“夫人,我真的没事,我……” 女人已经扒了他的衣服,看到他只是胳膊缠绕着绷带,是在打斗时被人用破碎的酒瓶子划伤的,也不算严重。 丁香君的目光却被他胸口上方一团小小类似飞鸟形状的胎记所吸引,“这胎记……” 她下意思想要伸手去摸,还没有触碰到傅谨修的肌肤,就被霍霆琛抓住了手。 “老婆。” 丁香君拍开他的手,“这胎记你看着不眼熟吗?” 那胎记不算大,胸前还有一道被孟晚溪用金簪划开的伤口,因此很少有人注意到胎记。 “我记得老二的胸前也有一个类似的胎记。” 霍霆琛突然问道:“你刚刚问我二十七年的事是什么意思?” 傅谨修看了一旁的霍厌一眼,他的情绪很淡然,看不出什么喜怒。 “因为在二十七年前三月二十五,我被人动了手脚交换,以至于和父母分开多年,前些日子我查到了一些信息,当天生孩子的三对夫妻,除了我的养母,一对来自海市,还有一对是港市口音。” 丁香君和霍霆琛目光相对,都从彼此眼神看到了一抹震惊,震惊之后这种情绪衍变成激动。 “那年我怀着身孕遇上追杀,正好羊水破了,情况紧急我便没有回私人医院,就近选择医院生子,生下孩子后就立即带着孩子转移,我记得很清楚,我孩子的胸前有一个飞鸟胎记。” 霍霆琛也不敢再迟疑,“所以我们和那对海市的夫妻,有可能是你的亲生父母?” 霍厌在此刻开口:“是不是,结果很快就知道了。” 两人看向霍厌,丁香君问道:“厌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霍厌没想到傅谨修有可能不是他的堂哥,而是亲哥。 “爷爷已经拿了他的基因样本去做对比,亲子鉴定的过程复杂,最快明天最迟后天就能出结果。” “爸?为什么?” 霍厌拿出手机,当两人看到这张照片就明白了,因为傅谨修太像奶奶了。 霍霆琛脸色大变,这张照片唤醒了他早已经忘记母亲长相的记忆。 毕竟老夫人离世那天他还不到十岁,岁月模糊了母亲的回忆。 他后退半步,险些有些站不稳,“这孩子……” 要不是看到傅谨修胸口的胎记,这会儿霍霆琛的头都要被丁香君打飞。 如果傅谨修真的是霍家的孩子,就揭开了她们二儿子身世之谜。 坏消息:她们辛辛苦苦疼爱的孩子是别人的。 好消息:她们的亲儿子还活着! 更坏的消息:他是儿媳的前夫。 简直是狗血他妈给狗血开门,狗血到家了! 结果还没有出来,凭借着这张照片,还有那天然的感情,这个结论的可能性已经是百分之九十九了。 傅谨修为什么会救霍筱筱,大概也是天然的血缘关系。 丁香君指尖抚过傅谨修的眉眼,虽然他的五官酷似老夫人,仔细看他的眉眼之中也有些丁香君的影子。 怪不得他和霍厌一点都不像,霍厌的长相基本就是霍家男人的综合,而傅谨修和他截然相反。 他像的是母亲和奶奶。 “孩子,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丁香君一把抱住了傅谨修的身体。 傅谨修有些愣住,他是在做梦吗? 这是妈妈的拥抱。 想着小时候詹芝兰对他冷漠的画面,他两三岁的时候也会主动求抱抱。 那时候傅家家境还不错,他身边有两个保姆,詹芝兰每次都不耐烦将他赶到一边。 保姆阿姨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那么娇气。 但阿姨却会温柔抱着他,安抚他。 后来妹妹出生了,詹芝兰会抱也会亲妹妹,让他保护好妹妹。 傅谨修记着保姆的话,从来就没有想过,詹芝兰其实并不爱他这个事实。 父亲不喜,母亲不爱,直到后来搬到贫民窟认识了孟晚溪,她将他从黑暗中拉出来,共同沐浴在阳光下。 他不理解,分明每顿连米饭都吃不饱的小姑娘,怎么会有世上最灿烂的笑容。 这一刻傅谨修好像懂了一点,她虽然没有父母的爱,但外婆的爱,让她明媚如朝阳般活着。 妈妈的拥抱,好温暖。 可他一抬头,就对上霍厌的双瞳。 这个男人,竟然成了他的弟弟? 第228章 不开心,就做点开心的事 对视的瞬间,两人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嫌弃。 霍厌不想要这个哥哥,傅谨修也不想要霍厌这个弟弟。 两人都希望亲子报告结果鉴定出来,这只是一个乌龙,不希望对方流着和自己身体一样的血脉。 但显然两个长辈并不是这样的想法,丁香君越看傅谨修越心疼。 “好孩子,怪不得妈咪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很顺眼,你在外面吃了很多苦?瞧瞧这脸都给饿成什么样子了?” 傅谨修从小到大都没有体会到的母爱扑面而来,让他有些惊慌失措,难以平静。 “夫人,鉴定报告还没有出来。”他小心翼翼道,不敢妄想。 不久前医生偷偷取他的样本被傅谨修察觉到,他觉得不对劲,便让秦助理去查,结果就查到了老爷子的结发妻子照片。 傅谨修联想到丁香君第二个孩子和自己年龄差不多,才有此一问。 但结果一天没有出来,他就不敢奢求,怕希望一场,失望一场。 “十有八九,你就是我们的孩子。” 丁香君最是喜欢孩子,当初老二被绑架撕票,她伤心欲绝,再也经不起任何波折,直到有了小妹,她才从悲伤中走出来。 “你叫谨修是吗?妈咪以后叫你谨宝好不好?” 傅谨修的耳根子都红透了,小时候的她就没有跟母亲这么亲昵过,更别说现在了。 “夫人,我……” 丁香君拉着霍霆琛的手,“快看看我们的儿子,我们失而复得了。” 霍霆琛沉稳,他的爱更为内敛,抬手握住了傅谨修的肩膀,“回来就好。” 霍厌看着他们三人抱作一团,如果是霍筱筱应该早就抱过去了,他顶多是说两句场面话。 可那人是傅谨修,他连场面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远远看着他们三人,他不怕傅谨修抢走父母的宠爱。 如果傅谨修真的是他们的家人,爸妈弥补多少都是理所应当的。 他不是三岁的孩子,会因为家人的偏爱而争宠吃醋。 霍厌担心的是以后傅谨修回到霍家,好不容易孟晚溪才摆脱他,以后要是如影随形,孟晚溪会不会死灰复燃?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变成什么样,他好不容易才看到一点阳光,可是现在这抹阳光又要消失了。 “好了,一个人住在这干什么?回家去,咱家宽,收拾东西跟妈咪回去。” “可是夫人,结果……” “不管什么结果不结果的了,你身上的胎记我记得,你肯定是我儿子没错。” 最开心的人就是丁香君了,她失去的儿子死而复生,这是天赐的礼物。 她回过头,看到霍厌站在那,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她嘴角笑容僵住。 从高兴的情绪中拉回现实,她这才反应过来,“厌宝,你过来跟哥哥打声招呼。” 霍厌目光淡淡从傅谨修的脸上掠过,“等鉴定结果出来再说,晚晚一个人在家,我先回去陪她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霍家夫妻一脸担忧,他们差点忘记了孟晚溪和傅谨修的纠葛。 霍厌承认这是自己最没有风度的一次,过去那么多次他在孟晚溪面前都能装作云淡风轻。 那时候他没有拥有,还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可已经拥有过孟晚溪,他怎么愿意拱手让人? 他像是一个失败者落荒而逃。 顾不得什么体面和优雅,他只想回家。 刚刚出门就碰上迎面而来的霍明泽,他的眼底是藏不住的疲惫。 “大哥,筱筱怎么样了?” “还难受着,听说傅先生为了抓韩盛受了伤,我过来看看他,你脸色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 不管何时,大哥就像是家里的顶梁柱,八面玲珑,孝顺父母,关心弟妹,生意场上也很有手段,除了这两条腿,他近乎完美。 霍厌淡淡开口:“没事,我先回家了。” 霍明泽盯着霍厌那近乎慌乱的步伐,他进了房间,就看到丁香君抱着傅谨修擦拭眼泪的画面。 “父亲,母亲……” 孟晚溪并不知道她就睡了一觉,外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的身体被人捞入怀中。 不管是傅谨修还是霍厌,他们在床上其实都差不多。 再晚回来都会将人揽入怀中,好似一松开,孟晚溪就会化作蝴蝶飞走似的。 孟晚溪也没有丝毫抵抗,将头埋在他胸口蹭了蹭,声音软软的,“回来啦?” 回应她的是霍厌密密麻麻的吻。 男人一般很绅士,哪怕是床上也顾及她的感受,不会冒然打扰她的睡眠。 孟晚溪被他吻得有些飘飘欲仙,男人的手指一寸寸挤入她的指缝。 她仿佛听到一道若有似无的叹息声,既卑微又可怜。 “晚晚,爱我好不好?” 孟晚溪隐约察觉到霍厌身上的气场不太对劲,她睁开了迷蒙的眼睛。 刚刚醒来的她声音还带着一丝喑哑,“阿厌,怎么了?” “晚晚,抱抱我。”霍厌的声音让她听不出喜怒,但那绝对不是情欲,反而有些可怜。 孟晚溪脑中掠过一个画面,五岁那个金枝玉叶的小少爷趴在她怀里,恳请她的拥抱。 她张开双臂抱住他。 男人的气压很低沉,虽然不知道他遇上了什么麻烦,她哄男人还是很有一套。 孟晚溪也顾不得睡觉了,霍厌这样性子的人都能出现这么明显的情绪,说明他肯定遇上了大事。 “如果是资金方面的需求,我可以帮你。” 她想来想去,觉得男人愁眉不展,也就是钱和女人了。 自己在他怀中,那就只有钱。 黑夜中,霍厌抚着她的后脑勺,他的声音低哑又温柔:“晚晚,你这么乖,我真的会舍不得放手的。” 孟晚溪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放手?” 她后知后觉想到,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 “阿厌,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和傅谨修复合?这是不可能的事。” 孟晚溪感觉到霍厌在感情面前是卑微的,这样的情绪本不该出现在他这种天之骄子身上。 “要我怎么做,你才不会那么没有安全感?” 她主动贴上霍厌的耳垂,轻柔舔舐着,“这样会好一点吗?” “晚晚……” 孟晚溪很像一只猫,在察觉到人类不开心的时候,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试图抚慰对方。 柔软的唇瓣一点点从他脖颈落下,声音又软又柔,“如果不开心的话,那我们就做点开心的事,好不好?” 第229章 晚晚,我把你弄脏了 孟晚溪真的好乖,而且还软。 从嘴到身体的每一处都是软软糯糯的,霍厌没想到站在狗洞前双手叉腰哈哈大笑的小姑娘,她在床上竟然这么温柔。 怪不得人人都说美人腰,也是美人刀。 他在意乱情迷时口中声声叫着她的名字,“晚晚,亲亲我。” 直到结束,他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抱歉晚晚,我把你弄脏了。” 孟晚溪笑着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我们不是夫妻吗?做这种事怎么叫弄脏?我怀着孕已经很委屈你了。” 虽然房间里没有开灯,霍厌也能感觉到她此刻唇边的笑容有多温柔。 “晚晚,傅……”他刚想要说今晚发生的事,孟晚溪并不想他提到这个人。 对她来说,过去就真的过去了。 霍厌才是她要共度余生的人。 她笑着打断:“现在会不会开心点了?” 霍厌愣了一瞬,决定在这个时候不要煞风景,他声音一片喑哑,“嗯,好多了。” 孟晚溪这才松了口气,重新趴在他的怀中,“很晚了,早点休息。” “好。” 霍厌的那颗心稍微没有那么不安了,他紧紧抱着孟晚溪,“晚晚,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除非你不要我和宝宝了。” “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孟晚溪认真开口:“阿厌,我和傅谨修确实相处时间比较长,我曾经深深爱过他,当初我提出离婚,确实只是因为无法苟同他的做法,而不是因为不爱了,可是后来他一点点将我们的感情清零,或许他直到现在还爱我,但我已经不爱了。” 孟晚溪还没遇上霍厌这样的情况,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霍厌相信她。 “如果你心里很不安,那今晚我们就做。” 霍厌握住孟晚溪的手,“我答应过你,等孩子生了再碰你,睡,我不会多想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孟晚溪蹭了蹭他,乖乖入睡。 她并不知道,这一觉睡醒,霍家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她步入餐厅,准备和家人一起用餐时,却意外看到坐在餐桌边的傅谨修,她嘴角的笑容僵硬。 见她脸上的表情不自然,丁香君开口道:“晚宝,过来坐。” 孟晚溪以为是傅谨修救了霍筱筱才会出现在这,便收敛了情绪坐在丁香君身边。 “谨宝,你喜欢吃什么?甜口还是辣口的?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千万不要见外。” 孟晚溪下意识看向两人,眼底带着些迷茫之色。 “对了晚宝,等一会儿结果出来,我们要宣布一件事。” “妈咪,什么事?” “很有可能谨宝是我们失散多年的儿子。” 孟晚溪手里喝粥的汤匙砸落在托盘之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她疯了? “妈咪,你说什么?” “晚宝,这事说来话长,目前亲子鉴定结果还没出来,结果出来我们再慢慢细聊。” 孟晚溪没想到命运又一次跟她开了个玩笑。 傅谨修的父母竟然是霍家的人! 光是想想也觉得令人窒息的程度。 她本以为自己彻底摆脱了傅谨修,却没想到命运又一次将两人拉扯到一块。 怎么会这样呢?霍厌和傅谨修根本就不像啊!他们怎么可能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呢? 但孟晚溪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霍厌说过霍家人的喜好相似,难道正是因为傅谨修也是霍家人,所以他才会和霍厌一样都喜欢自己? 从孟晚溪出现,傅谨修并没有同她说一句话,他只是用一种观察的目光看着她。 很显然孟晚溪对他的存在并不开心。 而他在经历了海岛的事,也无法像以前一样不顾一切带她走。 所以他沉默着,脸上没有欢喜,反而有些悲凉,气氛诡异得可怕。 往日还有霍筱筱或者霍明泽打圆场,此刻丁香君坐在两人中间,那种尴尬的气氛让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孟晚溪喝了几口粥便起身,“妈咪,我吃饱先回去了。” “晚宝……” 丁香君欲言又止,一回头看到傅谨修满脸的落寞,她叹了口气,“谨宝。” “夫人,我明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吃饱了,谢谢你的款待。” 丁香君看着他那几乎没有动的早餐,深深叹了口气。 苍天啊!这到底都是什么事啊? 孟晚溪终于霍厌的情绪为什么会那么低落,原来都是因为傅谨修。 她盯着莲池里的荷叶,思绪有些凌乱。 自己肚子里的秘密,永远都不能被发现。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朵带着水珠的荷叶递到了孟晚溪面前。 晶莹剔透的水珠在荷叶上轻轻滚动。 孟晚溪回过神,对上傅谨修那双漆黑的瞳孔,他昨天来就看到她在玩弄荷叶上的水珠,所以他特地摘了送给她。 可是在他靠近的这一刻,孟晚溪不是接受,而是本能害怕他。 他的偏执,他的占有欲,他的极端都让她不敢靠近。 她下意识朝着后面退去,“不要过来!” “溪溪,你别怕,我不想伤害你,我就是想……” 而她对他是刻入骨髓的惊恐,“傅谨修,你为什么要阴魂不散?” “溪溪,小心!” 眼看着孟晚溪要跌入莲池,傅谨修将她拉了回来,肌肤相贴的瞬间,孟晚溪本能觉得厌恶。 刚要怒斥傅谨修放手,她一抬头,就看到迎面而来的霍厌。 孟晚溪想到昨晚霍厌的反应,心中一慌。 他会不会误会自己旧情难忘? “阿厌……” 孟晚溪一把推开傅谨修朝着霍厌跑去,这样的动作狠狠刺伤了傅谨修的心脏。 他真的没想到霍厌和孟晚溪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相处,她会如此信任霍厌。 “阿厌,我们……” 对上孟晚溪那双紧张的眸子,霍厌揽住她的腰际,“没事,我知道,母亲跟你说了吗?早点见你睡得很熟,没时间告诉你这件事。” 孟晚溪心中一紧,“他真的是霍家的人?” “结果在今晚之前会出来,不过他和我已故的奶奶长相很相似,也有我二哥身上的胎记,百分之九十的可能。” 霍厌温柔注视着孟晚溪的眼睛,“所以你也应该有点心里准备,以后我们很难避免和他见面。” 就算他们离家,但逢年过节,家庭聚会,各种场合都很难说一辈子不见面。 孟晚溪一想到自己以后要管傅谨修叫二哥,那种不适感就爬满了她全身每一处! 她心里幻想着,希望这只是一场误会。 这一天她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一直到晚上,所有人都回来了。 霍筱筱洗了胃今天还有些憔悴和难受,要没了往日的活泼。 “三哥,嫂子。” 孟晚溪心疼地问道:“好点了吗?” “嗯,谢谢嫂子,妈咪,爷爷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吗?我好累。”霍筱筱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 霍明泽摸了摸她的头,“很快就好,爷爷有事情宣布。” “哦。” 霍筱筱扫了傅谨修一眼,昨晚的画面还停留在她的脑海中。 就在这时,霍明泽和老爷子一前一后缓缓进来。 孟晚溪心中一紧,霍筱筱开口:“爷爷,出什么事了?” 老爷子扫了王管家一眼,“结果已经在我手上了。” “什么结果?”霍筱筱一脸天真。 孟晚溪下意识攥紧了自己的裙子,霍厌牵起她的手。 不管什么事,他们一起面对。 王管家将牛皮纸袋交到老爷子手里,霍霆琛喉结滚了滚,每个人脸上一片严肃。 丁香君是个急性子,“爸,谨宝到底是不是?” 第230章 前夫变二哥 老爷子拆开还没有人碰过的文件袋,除了霍筱筱,大家的呼吸凝滞。 霍筱筱再是后知后觉也发现了今天家里的氛围实在是太奇怪了,每个人好像都在期待和紧张什么。 以她对家人的了解,就算爷爷今天公布的是遗嘱,三哥也不会这么在意。 毕竟霍厌当时坚定选择和孟晚溪在一起,就做了最坏的准备,甚至要另起炉灶了。 更何况他小时候在京市长大,外公外婆也很喜欢他,霍家不要他了,还有丁家,外婆的母家呢。 要公布遗嘱还需要公证人,律师在场。 不是公布遗嘱,那是什么事让大家比财产分割还要紧张的呢? 毫不知情的霍筱筱也没来由被他们的气氛所感染,她下意识扯了扯一旁霍明泽的衣角,“哥……” 霍明泽捉住她的小手拍了拍,示意她很快就知道了。 霍筱筱只得端起水杯喝水来缓解心中的紧张。 老爷子取出亲子报告,所有人都盯着他的脸,等待着那个答案。 “爸……”丁香君舔了舔唇。 孟晚溪也屏住了呼吸,握紧了霍厌的手,用力到将霍厌到手背都给捏红了。 直到老爷子口中说出的那句话传来,“谨修确实是你们的儿子,是我霍家的血脉。” 听到这句话,霍筱筱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水喷了出来,“噗!” 谁来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丁香君已经扑过去抱住了傅谨修,激动的泪水从眼角流下,一颗颗落入傅谨修的脖子里。 “宝贝,对不起,是爹地妈咪没有保护好你,让你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傅谨修双手垂在身侧,他觉得一切就像是做梦一般。 吃苦吗? 脑中回忆这二十七年的情况,小时候他没有得到父母的疼爱。 长大了他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努力从那个贫民窟爬出去,给家人和孟晚溪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们携手同行,终于成功走出了贫民窟,却迷失在了他的野心和欲望之中。 可是在订婚宴上,他看到霍厌亲吻孟晚溪的手背,介绍她是霍太太的那一刻,傅谨修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他不该将孟晚溪藏起来,也不该擅自做主做试管,更不该一次又一次逼她。 从霍厌的身上,傅谨修看到了霍厌的爱。 和他完全相反,那是一种像是大海一般广阔的包容之爱。 他能清晰看到孟晚溪离开了自己,会比在霍厌身边更幸福。 在他处于人生迷茫的阶段时,老天爷又和他开了一次玩笑。 他成了霍厌的亲二哥! 不久前他还羡慕的霍家人也是他的家人。 丁香君的眼泪是那么温柔又炙热,傅谨修机械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别哭了……” 没有能懂丁香君的感受,二儿子被绑架撕票最痛苦莫过于十月怀胎的她。 可现在老天告诉她,她的日子没死还活着,她怎么能不开心呢? 她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好孩子,你叫我一声妈咪。” 当年儿子残缺的尸体找回来时,她便坐在停尸房三天三夜,不肯让人下葬。 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满足儿子临死前的心愿,没有再听到儿子叫一声妈咪。 傅谨修对上女人红彤彤的双眼,泪水止不住滑落,令人怜惜不已。 一个渴望亲情,一个对儿子的思念。 两人实现了双向奔赴。 傅谨修那样冷漠的男人,此刻也颤着声音道:“妈咪。” “宝,我的宝。”丁香君抱着儿子差点哭昏厥了。 霍筱筱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有没有人告诉我,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有气无力的她,现在吃瓜吃到自己家了。 霍明泽安抚着她那颗躁动的小心脏,“现在可以告诉你了,简而言之来说就是当年母亲生下二弟后,被人买通护士换了二弟。” “所以死去的二哥是冒牌货?” 霍明泽点点头,“对,谨修才是二弟。” 霍筱筱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给砸晕了,“怪不得我昨天就觉得他身上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原来他是我哥哥。” 但很快,霍筱筱就觉得自己笑得太早了。 “那要是这样的话,我二哥岂不是我嫂子的前夫?乱套了!” 霍筱筱看向孟晚溪和霍厌,霍厌的脸一贯高深莫测,让人看不出喜怒,反倒是孟晚溪脸色一片煞白,让人看着有些怜惜。 她该怎么在这个霍家待下去? 霍厌揽着孟晚溪的肩膀,耐着性子安抚:“没事的。” 但是孟晚溪显然没办法停留在这去看霍家人感人肺腑的认亲画面。 她脸色惨白离开。 霍厌也顾不得和哥哥相认,连忙追了出去。 傅谨修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孟晚溪离开的背影,他下意识也想追出去。 丁香君抱得太紧,而他也心知肚明。 如今的自己,拿什么身份去追? 分明他已经找到了期盼已久的家人,可为什么这颗心还是这么空呢? 霍厌追上了孟晚溪,伸手攥住她的手腕,“晚晚,小心一点。” 孟晚溪一抬头,脸上全是眼泪,“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就是躲不开他?老天爷为什么要哥我开这种玩笑。” “别哭了,晚晚。” 孟晚溪抬手摸着自己的小腹,“阿厌,我好怕,好怕连这个孩子都保不住。” 傅谨修就像是她的噩梦,靠近他会变得不幸。 当初为了尽快挣钱帮助他的公司,她疲劳过度才会子宫受伤,后来他让自己在家养身体,退出娱乐圈,她乖乖退了,失去了工作。 好不容易有的孩子,却也因为他流了一个,就连外婆也死了。 这些事不是他直接造成的,算起来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间接关系? 他就像是一团笼罩在孟晚溪头上的阴影。 孟晚溪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有了新的生活,那团乌云又漂浮了过来。 见她情绪崩溃,霍厌将她揽入怀中细细安抚,“乖,等爷爷寿宴结束我们就离开霍家,找一个你喜欢的地方养胎好不好?这样想起来,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 孟晚溪有些不解,“你什么意思?” “其实之前我一直担心一件事,要是这个孩子生下来很像他,我们想要瞒下去也很难,但现在既然他是霍家人,不管孩子像谁,都是霍家的血脉,也不会引人怀疑。” 霍厌低头吻着她的眼泪,“傅谨修成了霍家人,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孟晚溪咬着唇,“可是,我怕有一天这个秘密会暴露……” 第231章 厌宝,你先叫一声二哥 “晚晚,你担心的事在我预计之中,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包不住火,原本我的想法是能藏久一点就好。” 孟晚溪眨了眨眼,“那要是败露了呢?” “那就彻底做好和霍家割裂的准备,晚晚,我说过的,霍家可以没有我,但你不可以没有我。” “霍厌,你真的很傻!” “晚晚,我舍弃的不过是霍家的家产,我有能力给你和孩子一个美好的未来,父母和妹妹也不会和我决裂,但我却得到了你,是我赚了。” 他总是能有不同的角度来解释,让她那颗紧张的心慢慢缓和下来。 “现在傅谨修是霍家的人,哪怕这个秘密被拆穿,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霍家的血脉。” 霍厌托着她的腰,一手温柔轻抚她的脸颊,“只要你的心不变,那么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可以将我们分开的困难。” 他害怕的从来就不是霍家,而是孟晚溪因为孩子和傅谨修旧情复燃。 可是看到现在孟晚溪的反应,别说是旧情复燃了,她的反应比自己想象中还大。 霍厌的心也能放下来了。 “我不会变。” 孟晚溪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把抱住了霍厌,“我怕你不要我和宝宝。” 从小没有父亲,被母亲抛弃的孟晚溪被养成了依赖性人格。 离开傅谨修,霍厌很好填补上这个位置,他是在孟晚溪悲痛欲绝,沉落谷底的时候出现的,因此相比外婆和傅谨修的地位,他更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傅谨修不理解,他们分开才这么短的时间,霍厌就取代了他。 孟晚溪已经拿霍厌当成了自己的伴侣,和孩子的父亲。 霍厌缓缓抚摸着受过创伤,好不容易才重建世界观的孟晚溪,她就跟个孩子似的依恋着他。 而他刚好很喜欢她的依恋。 “你是上天赐予我的宝贝,我不要霍家都不会不要你。” 感受着孟晚溪的情绪一点点稳定下来,他用方帕温柔擦拭着她的眼泪,“晚晚,再忍几天,我们就离开家里,不和他打照面了。” “好。” 在他的温柔安抚下,孟晚溪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霍厌等她情绪平息,这才将她牵着重新回来。 霍筱筱正围绕着傅谨修,“好神奇,你竟然是我二哥了,二哥,我叫你一声,你敢不敢答应我?” 傅谨修打量着身边这个活泼的女孩子,她和傅艳秋一点都不像。 霍筱筱出生名门,活泼可爱。 傅艳秋却是不知礼数,骄纵妄为,两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他被人叫了这么多年的哥哥,早就习惯了兄长的身份,便低低应了一声:“嗯。” “真好,我又有一个哥哥了,二哥,昨晚你为什么会来救我的?” 傅谨修对她也少了之前的冷漠,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大概是我们血脉相连。” 他确实想过视而不见,后来还是抵不过内心的呼唤。 “二弟,这次多亏有你,不然小妹凶多吉少。” 霍明泽推了推眼镜开口:“欢迎你回家,你初来乍到,要是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 丁香君也解释道:“这是大哥。” 傅谨修也不冷不热叫了一声:“大哥。” 霍筱筱笑眯眯的,“那我呢那我呢?” 傅谨修有些不适应她的热情,“妹妹。” “二哥,你可以叫我小竹子,小胖妮,也可以像大哥一样叫我小宝。” 霍筱筱一看就是被宠大的,笑得比花还要灿烂。 “好。” 霍筱筱继续道:“三哥其实也很好的,等他……” 话音落下,霍厌携着孟晚溪重新出现,孟晚溪的眼眶还有些泛红,但情绪到底是稳定下来了。 丁香君也意识到刚刚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傅谨修身上,以至于忽略了孟晚溪的感受。 她忙上前来牵住了孟晚溪的手,“晚宝,都是妈咪不对,快坐下来吃饭,你是孕妇,可不能饿着肚子。” 孟晚溪乖巧点头,“谢谢妈咪。” “乖孩子。” 安抚好儿媳,丁香君的目光又落在霍厌这个刺头上。 她不想让霍厌觉得自己偏心傅谨修,两人的心结在孟晚溪身上,且不说两人都有心结没解开,光解开一个也是不行的。 她干脆左手拉着傅谨修,右手拉着霍厌。 霍厌拧着眉头,除了孟晚溪,他不喜欢和任何异性接触。 包括亲生母亲和小妹。 丁香君才没有理会他这么多,直接拽着他的手将两人拉到自己身边。 “我不管你们过去有什么恩怨,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霍家的家训是什么?” 霍筱筱抢答道:“不许对自家人出手!” “对,谨宝是晚宝的前夫,这件事已经无法更改,以后你们还要见面,我不希望看到家庭不和睦,改变关系就从这一刻开始,厌宝,你先叫一声二哥。” 霍厌和傅谨修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看到了嫌弃。 “母亲,饭菜要凉了。”霍厌找了个借口。 傅谨修也开口:“我饿了。” 虽然不能接受孟晚溪怀了霍厌的孩子,但他只想好好弥补孟晚溪,不想让悲剧重演,他不想让孟晚溪饿着。 丁香君有些无奈,行,一步步来。 便拉着孩子坐到了自己左右两侧。 往傅谨修的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又给霍厌夹了一块。 “你们都是妈咪的心肝宝贝,我不会因为谨宝回来就怠慢你们任何一个人,当然谨宝在外多年,爹地妈咪也会尽量弥补。” 霍筱筱笑道:“嗯,举双手双脚赞成。” 霍明泽道:“我也没有意见。” 最后一块排骨夹给了孟晚溪,“当然我们全家的有功之臣是晚宝,大家都要好好照顾和爱护她。” “谢谢妈咪。” 大家都开始动筷,傅谨修夹了鸡翅放到孟晚溪的盘子里。 这一举动就像是往所有人心上投下了一个炸弹,大家第一时间看向霍厌。 事实上傅谨修并不是挑衅谁,他只是记得孟晚溪的喜好,想对她好而已。 霍筱筱捏紧了筷子,心里想着,要是二哥和三哥打起来,自己要帮谁啊! 孟晚溪没有像以前那样,将傅谨修夹给她的菜夹出来。 她抬头平静对上傅谨修的双眼,然后缓缓开口道:“谢谢二哥。” 第232章 溪溪,我放手了 傅谨修的动作僵硬在了当场。 孟晚溪叫他二哥! 也就是她已经接受了他的身份。 她是以霍厌太太的身份叫他二哥,彻底将他那仅存的一点心思掐灭在襁褓里。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气,他们最怕的就是这三人之间的纠葛和恩怨不知道怎么处理。 现在看来孟晚溪已经做出了选择。 丁香君盯着傅谨修脸上落寞的神情,赶紧往他碗里也夹了一块鸡肉。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大家一定要相亲相爱的啊。” 霍筱筱回过神解释了一句,“二哥,我也要,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只给嫂子夹。” 两人递过来的台阶,傅谨修也只能下了。 他顺势给霍筱筱也夹了一块肉,霍筱筱笑眯眯开口:“谢谢二哥,三哥,二哥在外多年吃了不少苦,你给他夹夹菜。” 霍厌哪能不懂她的心思,抛开傅谨修对孟晚溪做的不谈,他其实并不讨厌这个人,反而很佩服他。 在那样的逆境也能勇往直前向上攀爬,在京市站稳脚跟是很难的一件事。 尽管自己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霍厌心知肚明,那是因为他在霍家。 从小接受普通人难以企及的资源,且不说霍家三少爷自带的光环,人脉,光是他小时候的学习和见闻,就领先了傅谨修二十年的时光。 如果将自己和傅谨修的身份交换,他不一定有傅谨修的能力和手段。 强者向来和对手惺惺相惜,如果傅谨修能放下孟晚溪,接受他们夫妻,霍厌并不想和他为敌。 甚至他们能成为超过血脉关系的朋友。 霍厌主动端起了桌上的酒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二哥,以后请多多指教。” 一声二哥代表着他对傅谨修身份的认可。 而孟晚溪毫无预兆端起了面前的水杯,“阿厌,我们夫妻一体,应该我们一起敬二哥才对。” 孟晚溪倒不是刻意报复傅谨修。 事实上经历了这些是是非非,外婆死的时候她曾深深恨过傅谨修。 那三簪她没有半点留情,每一簪都是冲着要傅谨修命去的。 那一天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和傅谨修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岛。 她们之间只有死生不复相见这个结局! 一簪为了自己,一簪为了女儿,还有一簪是为了外婆。 可他还是活了下来。 她原本要自尽,却被霍厌救下来。 在她心里和傅谨修的前尘往事已经了断。 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感情更深。 她的前半生都和这个男人牵扯不断,爱也好,恨也好,她都不想再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瓜葛了。 所以孟晚溪无爱也无恨,缓和了情绪,她会和霍厌携手走下去。 一声二哥,彻底斩断傅谨修对她的爱恋。 全家人都将目光移到了傅谨修的身上,他会怎么回应? 霍家人没有因为他失散多年,从而因为怜悯而拆散霍厌小夫妻来弥补他。 反倒用血脉亲情让他接受孟晚溪和霍厌的事,退到二哥的位置,永远放弃孟晚溪。 尽管他知道这是对所有人最好的结果,可是那是孟晚溪啊。 从小到大唯一带给他光明的小姑娘。 他真的知道错了,他可以改,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哪怕连命都给她,只求她能回头。 他没有机会了,所有人都劝他放手。 傅谨修的脑子,心里满满都是和她的十八年。 开心的孟晚溪,狡黠的孟晚溪,乖乖的孟晚溪。 她曾是他的妻子啊! 现在她却和霍厌一同举杯,要他一句成全和放手,想到这里他就心酸。 霍家再没有一个人开口打圆场,似乎都在等他做出这个选择。 傅谨修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了悬崖峭壁边,山崖下的风猛地灌来,从脚到身体的每一处,将他的身体吹得冰凉。 从前不管他做什么,身边都有孟晚溪。 她也曾笑着勾着他的脖子,在那个满是尘埃的仓库里对他承诺,“阿修,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我们一起面对,你还有我。” 他甚至还记得她说这话时眼底的情深,那时候的她眼底满满都是他。 现在那个说着永远不会离开他的女人,站在其他男人的身边,她看向他的眼神那是那么漠然,里面再没有半点爱意。 他的身边再没有人陪伴,只剩下他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傅谨修闭上眼,想到和她在国外炽热交缠的那些天。 她曾那么想要一个和他的孩子,她说过给自己一个惊喜,那时候她的眼睛都是亮亮的。 直到许清苒的出现,发现验孕单的她,烟花下的她,看到许清苒挽着自己手的她。 他都想起来了。 雪崩不是一天形成的,孟晚溪也不是一天就不爱自己了的。 是他一步步将她逼到今天的地步! 哪怕是在离别宴,她也盛装出席,甚至离开时还抱了抱他。 那时的她是想着好聚好散的。 可是自己都做了什么? 将她和外婆掳走,用亲情绑架她,逼迫她,最后变成今天这样。 是他活该啊! 傅谨修一点点认清自己的错误,发现自己和霍厌的差距。 如今孟晚溪都怀上了霍厌的孩子,木已成舟,他是该放手了。 他端起酒杯,眼底泛红,里面有泪光闪过,声音控制不住地轻颤,“好。” “叮——” 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傅谨修仰着脖子喝下这杯满是苦果的酒。 老爷子这才开口:“事情说开了就好,免得兄弟大打出手引人笑话,以后还是一家人,亲上加亲。” 傅谨修恭顺回答:“是。” 霍厌从前可以为爱隐忍,他也可以。 不管是以什么身份,他都会护着她。 是爱,也是赎罪。 霍明泽把玩着酒杯,目光在霍厌和傅谨修脸上扫过,“我们三兄弟一起喝一杯,一笑泯恩仇,喝了这杯酒,以后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 傅谨修麻木地举杯。 霍明泽又单独敬了他一杯酒,“二弟,欢迎你回归于霍家。” “谢谢大哥。” 孟晚溪见傅谨修没有像以前一样偏执,她也如释重负。 这顿饭没有再坐立不安,在丁香君和霍厌的投喂下,她吃都来不及,也顾不得想其它什么。 用完餐,外面已经天黑,孟晚溪打算消消食就回房。 没走几步,她听到傅谨修的声音传来:“溪溪。” 孟晚溪心脏一紧,对他的声音已经有了本能的恐惧。 偏偏刚刚霍霆琛叫走了霍厌。 她是一个人。 见她脸上露出的恐惧,傅谨修止住脚步抬手解释:“溪溪,你别怕我,我就站在这同你说两句话。” 孟晚溪背靠在石柱边抬眼朝他看去,眼底带着警惕,“你要说什么?” 傅谨修心中无奈,从前那么依赖自己的女人如今看到他,就像是洪水猛兽。 也罢,这样的自己已经无法给孟晚溪幸福了。 “溪溪,这两天我的内心一直很煎熬,我本来以为我们还有机会,只要我悔改你就会回头……” 没等他说完孟晚溪就直接打断:“你就死了这条心,有没有霍厌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傅谨修勾起一抹苦笑:“溪溪,我已经知道了。” “所以你究竟要说什么?” “溪溪,我来只是想要对你说一句抱歉。” 这样的话傅谨修不止一次说过,可他每次道歉有多恳切,下一次对她就有多狠。 她不愿相信,也不想再相信了。 “你的道歉对我没有任何意义。”孟晚溪站在路灯下,小脸没有半点表情。 傅谨修的心脏传来一波又一波的刺痛,也罢,这都是他应得的。 孟晚溪不再爱他,也不再信任他。 “我知道,如今你和霍厌已经有了孩子,我不会再伤害你,溪溪,我说这些不是想给你带来负担,我只是想你不要怕我,如果我的爱对你来说是一种痛苦,从今往后,我会收起对你的爱。” 孟晚溪一愣,显然在辨别他这话是真是假? “你……” “那杯酒是我诚心诚意喝的,溪溪,我只愿你从悲痛走出来,从今往后获得幸福。” 孟晚溪对上他那双真诚的瞳孔,就看到他缓缓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容,“溪溪,我放手了。” 对他来说,放手比杀了傅谨修还要难受。 可现在傅谨修想明白了,从今往后,爱她,护她,是他余生要做的事。 哪怕不能再触碰她分毫,不能再亲吻,不能和她拥抱。 至少他能经常看到她,哪怕她叫自己一声二哥,他们之间不还有斩不断的联系吗? 孟晚溪能感觉到他的认真,她被他骗了太多次,也不敢再轻易相信,只匆匆回了一句:“最好是这样。” 该说的话她早就说了,孟晚溪转身离去。 狼来了太多次,最后一次,她不再信他。 傅谨修凝视着她决然离开的背影,和从前奔向他的孟晚溪重叠。 他仿佛看到那个穿着校服裙,从樱花树下奔来的少女朝着他挥了挥手,笑着对他说道:“阿修,再见了。” 傅谨修只觉得喉咙中一片腥气,气血上涌,他难以控制,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他的身体重重倒下,仰面朝天,傅谨修看着天上那轮圆月,口中轻喃着:“溪溪……” 第233章 钻他被窝 庭院里,虫子在欢快地鸣叫。 霍霆琛负手而立,霍厌凝视着他的背影,“父亲,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 “小厌,如今谨修的身份已经真相大白,他这些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 “是,我知道,父亲如果想要在经济上弥补他,我没有任何意见,霍家的财产,我从未觊觎过,要怎么分配,随你们喜欢。” 霍霆琛转过身,听出了儿子的言外之意。 四目相对,霍厌开口道:“但如果他要利用这个身份讨回晚晚,我不会同意,晚晚是个人,不是你们拿来弥补他的工具,她已经选择我了!” “你这死心眼孩子,谨修是我儿子,你也是我儿子,我怎么会厚此薄彼?你们感情的事我不会插手,但我看得出那孩子很爱晚溪,我不想出现手足相残的戏码,这是霍家的禁忌。” 霍厌淡淡开口:“儿子明白,您放心,我不会做这种事。”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有分寸,将来霍家的重担还是在你和谨修身上,我希望你们兄弟两人联手共同带领霍家走向辉煌。” “是。” 霍霆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和二哥相处。” “嗯。” 海棠枝叶动了动,霍明泽坐着轮椅离开。 月光落在他的脸上,给他蒙上了一层冷清的光芒,光线落在镜片边缘反射回去,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绪。 他去了霍筱筱的小院,里面还有一些儿时的娱乐设施。 霍筱筱正要拉上窗帘,看到门外那抹人影,在灯光下拉长了身影,显得格外落寞。 她开门而出,小声开口道:“哥……怎么来了也不进来?” 霍明泽转过脸看向她,声音平静道:“今晚你就只喝了点汤,身体怎么样?还难受吗?” 霍筱筱有气无力道:“难受。” 说着她打开门,将霍明泽推了进去。 身体难受,加上一天一夜没怎么吃东西,她甩飞了拖鞋,重重往沙发上一坐,“韩盛那个浑蛋怎么样了?” 原本她还想找个靠谱的人谈一场甜甜的恋爱,结果恋爱没谈到,差点犯下大错。 如果真的像韩盛计划那样,他出现英雄救美,她或许还真的会被他给骗到。 就算后来计谋败露,自己将清白不明不白给了这样一个浑蛋,还挺恶心的。 霍明泽扶了扶镜框,“他已经残废,身体多处骨折。” 医生正在尽力救治,如果他现在就要死不活的,霍筱筱岂不是白受了这次洗胃的痛苦? 治好了才能慢慢玩。 霍家也已经开始对韩家动手。 话音落下,他的手机响起。 一看是韩江的电话,他直接关机。 霍筱筱眨了眨眼,“哥,是谁啊?” “没什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霍筱筱总觉得今晚的霍明泽有些不对劲。 她起身朝他走去,然后坐在了男人的腿上,乖巧搂着霍明泽的脖子蹭了蹭。 霍明泽垂下眼眸,打量着怀里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柔声询问道:“怎么了?” “就是觉得大哥看着孤零零的,想要抱抱你,哥,你是不是因为二哥回来心里不舒服?” 霍明泽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觉得你好孤独,大哥,你不要不开心好不好?” “二弟一直都是母亲的心结,如今真相大白,他好好活着,对母亲和霍家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我怎么会不开心呢?我只是有些累……” “这样啊,那我给你捏捏肩捶捶腿,大哥辛苦了。” 霍筱筱跳到他的腿边蹲下,伸手给他捏腿,娇软的手指刚要接触到男人的腿,就被男人抓住了手腕。 “我没事,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好好休息。” “嗯,有些困了,哥哥陪我睡好不好?” 霍明泽怒斥道:“胡闹,你都这么大了,男女有别知道吗?” 霍筱筱楚楚可怜看着他,“可是哥哥,我一闭眼就会想到那些流氓的脸,这次要不是二哥,我真的完了,其中一个人差点脱了我裤子。” 霍明泽在听到她的话已经不由自主握紧了双拳。 包厢里没有监控,很多细节和过程他不得而知。 霍明泽压下心里翻涌的杀意,“好,我陪你,不过你我毕竟不是小时候了,这件事……” 霍筱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明白,我会保密的。” 说完她跑去反锁了门窗,将轮椅推到床边,“哥,我扶你。” 等霍明泽躺下,她熟练在男人的怀中找了个位置。 “哥,就算你不是霍家的血脉,但我们家里每个人都将你视为至亲,所以你不要有多余的想法,爹地妈咪和我们都很爱你的。” 霍明泽没想到看活泼开朗的小姑娘其实是心思最通透的。 “嗯,我知道。” “我永远都记得我还没出生二哥就死了,三哥远在京市,妈咪生下我也郁郁寡欢,是你好好照顾我长大,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最亲近的哥哥了。” “乖。” 霍筱筱在他怀中蹭了蹭,“三哥当年跑去当特种兵差点死了,后来家里人就很在意他,现在二哥回来了,爹地妈咪也很开心,唯有大哥一直在家不争不抢,替我们分担,你也会偶尔渴望父母的疼爱,我都能理解的,哥,要是不开心就告诉我,虽然我不懂生意上的门道,但我可以让你开心。” 原来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懂了,缠着他的同时也是在治愈他。 男人的手放在她的腰间,死死禁锢着她的腰。 “我的小宝,谢谢你。” “那哥哥现在有开心一点吗?” “嗯。” 小姑娘趴在他的胸前,伸手摘下他的眼镜。 她早就知道他的镜架没有度数,他习惯戴着眼镜,看上去温文儒雅,其实这副眼镜就像是他的面具,真正的情绪都藏在镜片后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 霍筱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瞧,笑一笑多好看。” 霍明泽无奈,“你确定这样好看?” “那当然了,在我心里大哥就是最完美的,也不知道将来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高攀你?” 霍明泽巧妙转移了话题,“最完美?那你二哥和三哥呢?” 霍筱筱古灵精怪眨了眨眼,“二哥救我于水火之中,在我心里他是最英勇的人,至于三哥嘛……以前我觉得他空有一张皮囊,又冷又淡漠,没想到他订婚后会变成最疼老婆的人。他们都很好,但大哥才是对我最好的人。 “那要是我和他们掉进水里,你先救谁?”霍明泽故意调侃道。 霍筱筱把玩着他的衬衣纽扣,“嗯,我一个都不救,我跳下来生死都和你们在一起,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霍明泽刮了刮她的鼻子,“傻丫头,睡。” “哥,你要不晚点结婚,你要是结婚了,我就不能钻你被窝了。” 霍明泽:“好。”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算了,你要是有合适的也早点结婚生子,这样就可以生一个可爱的小宝宝了,你护着我长大,我这个姑姑就护着他长大。” 霍明泽:“不急。” “大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男人的目光掠过女孩白皙的面庞,霍家人的皮相都很精致,从傅谨修到霍厌,霍筱筱也很漂亮,但她并不属于像孟晚溪那样有攻击性的美。 她的脸还有没褪去的婴儿肥,眉眼之间隐约有着丁香君的英气,只不过被活泼给压了下去,像是一只小鹿,眼瞳没有半点杂质,让人心生怜惜和喜欢。 “我喜欢干净的。” “啊,大哥你有那个情结啊?万一像三哥一样,你喜欢的女孩子已经有过心爱的人了呢?” 男人无奈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想东想西的,快睡觉。” 小姑娘捂着头,“好,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哥,你的腿真的站不起来了吗?” “这些年用过很多办法,虽然现在还在治疗中,不过没什么太好的消息。” “没关系,哪怕你一辈子都站不起来,找不到媳妇的话,大不了老了我给你收尸。” 男人嘴角抽了抽:“大可不必。” 听着小女人絮絮叨叨,直到她沉沉入睡,他才悄然抽走手臂想要离开。 她不懂事,他不能不懂事。 两人已经不是孩子了,要是被发现,霍筱筱的名节就全毁了。 可是这一抽,睡得极为不安稳的小姑娘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她很没有安全感抱着她的浮木,继而在怀中蹭了蹭。 只穿着一层单薄衬衣的男人,明显感觉到小姑娘的身体早不是儿时的身材。 那样柔软的触感蹭来蹭去,男人的耳根子瞬间变红。 “小宝,松手。” 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女人不但没有松手,反而贴紧了他,软软的身体不肯和他分开,口中还含含糊糊道:“哥,好饿……” 霍明泽想要推动眼镜,却发现早就被女人取下,他无奈叹了口气。 他也很饿。 第234章 二哥,你怎么样了? 漆黑的夜里,家庭医生紧急来了傅谨修的房间。 丁香君焦急不已,“这孩子究竟怎么了?看着体格高高大大的,怎么说晕就晕呢?” 秦长风解释道:“夫人,老板常年忙于工作,加上他的养母为了控制他,一直暗中给他下药影响了他的神经,后来和太太闹离婚,他的情绪崩溃做了很多极端的事。” 丁香君拧着眉头,“什么事?” “他曾在风雪中被冻了一夜,后来多次受伤,这段时间只能靠着药物才能入眠,在精神和身体双重打击下,老板变成这样了。” 丁香君也沉默了,傅谨修和孟晚溪的过往她们大致了解过,却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纠葛。 事已至此,种了什么因,就会有什么果,这不是她们能控制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和造化。 医生检查以后的说辞和秦长风差不多,傅谨修经历了一次大创,需要好好休息,不只是调节心情,还有他的身体也该好好休养,否则将来后遗症很多。 傅谨修发起了高烧,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的,口中翻来覆去念着:“溪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丁香君看到这一幕也不好受,替他擦拭眼角的泪水。 “谨修,你这又是何苦?” 秦长风建议道:“夫人,太太就是老板的心结,要不要让太太过来一趟……” 霍霆琛皱着眉头拒绝:“不可,如今晚溪已经是小厌的妻子,让她过来只会将他们三人的关系弄得更加糟糕,况且晚溪已经做出了选择,亏欠谨修的是霍家不是晚溪,她不该承受这些,更何况她也受了伤需要好好休养。” 丁香君也开口:“是的,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选择而付出代价,谨修还小,我们会陪着他从这段感情走出来,对了,她已经不是谨修的妻子,你的称呼以后也要变一变以免被人误会。” 秦长风愣住,没想到霍家夫妻会这么说,霍家真的和傅家完全不同。 他垂下头恭敬道:“夫人,我明白了,我来守着老板,你们回去休息。” 丁香君摆摆手,“你去,这里我来。” 秦长风看到她满脸的慈爱也就不再坚持,以前傅家人只知道从他身上索取,只有孟晚溪和他并肩作战,所以他对孟晚溪很在意。 如今他有了真正的家人,母爱可以慢慢治愈他心上的伤痕。 秦长风悄然退了下去,留下了霍霆琛夫妻。 丁香君伸手摸着傅谨修的脸,“我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霍霆琛则是按照嘱托,在傅谨修的各个关节处抹了药膏。 这个夜里,傅谨修郁郁寡欢做了一个又一个梦,直到天亮,他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紧握着。 睡眼迷蒙间,他看到趴在床边的人影。 心中一喜,傅谨修哑着声音道:“溪溪……” 丁香君抬头,“谨宝,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看到是丁香君,傅谨修心中的失落被母爱所填补。 从小到大詹芝兰没有照顾过他一次,家道中落后,他们没钱去诊所,哪怕发烧也是他自己硬扛着。 有一年的冬天他躺在床上烧得厉害,詹芝兰也不管他,孟晚溪偷偷摸到他的房间,用塑料袋包着雪,一趟又一趟给他降温。 他第一次在生病时看到母亲这个身份的人在身边,声音哽咽着:“妈妈。” 这一刻的傅谨修像个委屈的孩子,将多年来的痛苦宣泄出来。 丁香君抱着他的头,温柔安抚着他,“诶,妈咪在呢,爹地也守了你一整晚,要不是忙着去开会,他会等着你醒来的。” 傅谨修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攥着丁香君的衣服无声哭泣。 再大的人在母亲面前都像个孩子。 丁香君亲吻着他的发丝,“妈咪都知道,我的宝贝受委屈了,以后在霍家,没有人会欺负你了,乖孩子。” 傅谨修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秦长风看到这一幕也欣慰不已。 人生真是奇妙,他虽然失去了爱人,却收获了亲人。 丁香君招手将秦长风过来,傅谨修看见秦长风,慌乱擦拭了眼泪,不让他看到自己这样不堪的一面。 丁香君端了粥,舀了一勺在唇边吹开了喂到傅谨修嘴边。 傅谨修还有些不习惯,“我自己来。” “乖,妈咪想给你喂,我要把这些年失去的一切弥补回来,给妈咪这个机会好不好?” 虽然这么大个人了还被人投喂有些奇怪,但他本就愚孝,面对詹芝兰这种不称职的母亲,他尚且可以一忍再忍。 更不要说找到了亲生母亲,傅谨修没法拒绝。 生平第一次,被除了孟晚溪之外的异性喂了一整碗白粥。 丁香君还真的把他当成了小孩儿,给他擦了嘴,还顺便捏了捏他的脸。 “我谨宝真乖!终于有个像奶奶的了,我跟你说,你奶奶年轻时候就是人人皆知的大美人,她……” 丁香君刚要继续吹嘘几句,就看到霍厌领着孟晚溪出现,吓得她立马改口:“当然,没有说不像奶奶的孩子就不好的意思。” 孟晚溪原本因为傅谨修的事心情有些沉重,她不知道傅谨修是真的受伤,还是和以前一样故意示弱找机会反扑。 一进来就看到丁香君狗狗祟祟的,满脸心虚,她不由得勾唇一笑。 丁香君真的是很好的母亲和婆婆了。 霍厌神色淡然,“母亲,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还会因为外貌和人争宠吗?” 丁香君:“……讨厌没有边界感的臭小子。” 霍厌目光落到满脸苍白的傅谨修脸上,如果傅谨修要战,他必然战斗到底,绝不放手。 但他感觉傅谨修和之前完全不同,傅谨修要和,他也乐意认这个二哥。 毕竟他们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当初救傅谨修的公司,一方面是因为孟晚溪,一方面也是因为惜才。 没想到冥冥之中他帮了亲二哥,就像傅谨修帮了霍筱筱一样。 霍厌开口道:“二哥,你怎么样了?” 傅谨修听到他叫自己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脸嫌弃掠过霍厌看向孟晚溪,“溪溪,我没事,你别担心。” 霍厌:“……” 第235章 我的肾分你一个 孟晚溪没有说话,直勾勾看着霍厌,她觉得傅谨修这一次或许没有骗她,他是真的打算放手了,他的眼神变了。 他能接受自己和霍厌在一起当然皆大欢喜,但毕竟这人有前科在,孟晚溪始终保持着警惕,并未多言。 霍筱筱的声音老远就传了过来,“我可怜的二哥!” 她狂奔而来跪在傅谨修的床前痛哭流涕,“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残忍,让二哥在外漂泊这么多年,现在又吐血了,该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你不要带走我二哥,要索就索我的命!” 丁香君气得眉毛直抽抽,“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二哥还好端端的!” 霍筱筱泪眼朦胧看着她,“妈咪,你不要再隐瞒我了,小说都是这么写的,渣男将妻子逼得离婚后后悔莫及,结果幡然醒悟,发现自己得了绝……” 那个症字还没有说出来,就看到丁香君气得深呼吸一口气,“秦助,把她给我丢出去,晦气的东西。” “妈咪,你不爱你的小宝了吗?” 丁香君揉了揉脑袋,显然对霍筱筱的撒娇见怪不怪,她只得无奈看向孟晚溪,“晚宝,改天你教教这个小笨蛋,她的演技真的糟糕透了。” 原本尴尬的氛围被霍筱筱的到来瞬间冲淡了不少,局势也没有这么紧绷了。 孟晚溪一点点融入到霍家,她微笑道:“好。” 霍筱筱冲着她眨了眨眼,“嫂子,我演技真的有这么差吗?” 孟晚溪认真评价:“三分浮夸四分做作还有几分凉薄的漫不经心。” 发现孟晚溪在玩梗,霍筱筱哭笑不得。 孟晚溪抬手将她扶了起来,“好了,你二哥没事的,你要是再这么咒他,下一次我就不能担保他是不是真的有事了。” 傅谨溪看着那么温柔的孟晚溪,想到从前她也是这么对待傅艳秋的。 只不过一个恩将仇报,一个铭记于心。 霍筱筱坐到傅谨修身边,一向自来熟的她也不管和傅谨修熟不熟,上前就搂住了傅谨修的脖子。 还好,傅谨修的身体虽然有些僵硬,他并没有像霍厌那样不留情面推开她。 “二哥,还好你没事,我都做了最坏的打算,要是你真的肾衰竭,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我把肾分你一个。” 傅谨修潜意识就是宠妹狂魔,心软的神。 虽然错过了霍筱筱培养的兄妹情谊,但天然的血脉关系,他抬手摸了摸霍筱筱的脸。 “别哭了,我没事。” “嗯。” 丁香君见几人的气场比之前好多了,她也松了口气,“谨宝没有大碍,保持好心情,好好调养,他年轻气盛,很快就很恢复,时间也不早了,去吃饭,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了霍筱筱一眼,“尤其是你这只皮猴,要记住这次的教训。” “妈咪,我已经知道错了。” “那就好,别妨碍你二哥休息了。” 说着丁香君牵着孟晚溪的手,“去用早餐,这没事。” “好。” 孟晚溪发现丁香君眼下的黑眼圈,“妈咪,你回房休息,再熬两天就要长皱纹了。” 要是以前她早就大惊失色去照镜子了,但今天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慈祥的笑容,“没关系,为儿子长的,我开心。” 傅谨修的手微微一僵。 就在这时,王管家匆忙而来,“太太,韩家的人求见。” 听到一个韩字,她脸色陡然一变,笑容僵硬在嘴角。 “还好意思来?” 王管家补充了一句:“韩家大少爷跪在大门外。” “他喜欢跪就让他跪个够,对了,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挺好的。” 丁香君冷冷道:“让人过来人工降雨,我女儿差点半条命都没了,他凭什么好好跪着?” 孟晚溪:??? 这就是顶级豪门吗? 丁香君牵着孟晚溪离开,霍筱筱沉不住气,想到那天自己受的委屈。 活到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被人扇过巴掌。 她被人差点打到脑震荡。 房间里只剩下三人,秦长风站在一旁,气氛有些微妙,他甚至环顾四周,寻找合适的武器。 要是霍厌和傅谨修打起来,以傅谨修现在这奄奄一息的身体肯定不是霍厌的对手。 霍厌动了动,秦长风就紧张地冒冷汗。 岂料霍厌只是坐了下来,他姿态随和,把玩着手腕上的念珠,指腹上的铂金戒指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霍厌淡淡开口:“我无意与你为敌,如果你愿意放手,霍家的一切我也可以放手。” 他一脸坦然的样子,衬得过去的傅谨修宛如一个小丑。 傅谨修曾说霍厌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很多事情并非自己所想。 霍厌没有背弃孟晚溪,而他得到了财富,没了孟晚溪,那不过就是一堆冰冷的数字。 傅谨修看着自己指腹上那一直没有摘下的婚戒,哪怕孟晚溪已经换上了霍厌的戒指,他也固执守着那一段只剩下他一人的婚姻。 “霍厌,不管你信不信,我不会再强迫溪溪做任何她不愿意的事了。” 说到这的时候,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我永远不会祝福你们。” 这就是他最大的让步。 不祝福,不干涉,退后一步。 霍厌也能理解他的情绪,“多谢。” 傅谨修不愿同他过多聊这个话题,他看向一旁的秦长风转移了话题,“对了,那个服务员查出来背后的主使了吗?” 秦长风这才开口:“查了。” “和萧浅樱有关系吗?” 霍厌补充一句:“没有,我查了所有监控,以及服务员的背景,都和萧浅樱没有半点关系。” 傅谨修拧着眉头:“难道真是巧合?” “虽然我也怀疑是萧浅樱,但确实没有查到和她有一点蛛丝马迹的联系。” 但凡有一点,萧家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了。 那天的服务员已经被开除,丁香君亲自去处理的这件事。 霍厌不放心,查了又查,只有萧浅樱有这个动机。 服务员被开除后被吴助带走,威逼利诱,也没有套出有用的消息。 霍厌的订婚宴太过匆忙,丁家的家眷也是临时才决定在那用下午茶的。 要是真的有人设计,那这个人手段也未免太厉害了些。 加上霍筱筱出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韩家,这件事只得暂时作罢。 霍厌起身,“你好好休息,二哥。” 四目相对,他居高临下看着床上的人,眼底没有半点挑衅,“我真心欢迎你回来。” 等到霍厌离开,傅谨修下意识摩挲着指腹的戒指,压低了声音吩咐道:“吴助,你帮我查一件事。” “老板请吩咐。” “霍家当年那个跟我交换的二少爷,究竟是怎么死的?” 第236章 不是巧合!危机四伏 早在几年前霍厌出现在孟晚溪身边时,他就察觉到不对劲,特地查过霍厌,从而得知了霍家绑架的事。 资料上只有一句霍二少爷被绑架撕票概括了全部。 在豪门中这并不是新鲜事,那时候的傅谨修也没想到自己和霍家二少爷有什么关系。 如今看来,老大老二连带着老三,丁香君怀孕都遇上了危险。 这根本就不是巧合! 从前他和霍家无关,也懒得理会关注别人的家事。 如今他和孟晚溪都阴差阳错进了霍家,那他就不能袖手旁观。 如果自己没有被詹芝兰交换,那么当年死的人就是自己。 孟晚溪还怀着身孕,刚到霍家就遭遇香槟塔倒塌。 傅谨修从泥地摸爬滚打起来,他才不相信什么巧合。 查不出来说明是对方藏得太深! 就算他不能拥有孟晚溪,但他一定不会让人伤害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了。 脑中浮现出那个血肉模糊的孩子,傅谨修又是钻心的疼。 孟晚溪那么喜欢孩子,要是再来一次流产,她会难过成什么样? 傅谨修闭上双眼,哪怕这个孩子是霍厌的,他也必须要保下来。 就当…… 他对孟晚溪的补偿。 用一生偿还也不为过。 他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孟晚溪用过早餐,丁香君显然没有要补眠的意思。 带着她去登高楼上看风景。 这座山峰只有霍家一户人家,和霍厌单独的海边别墅不同,那边更多是看自然风景。 坐在登高楼上,抬眼眺望出去,可将大半个港市收入眼底。 丁香君搅拌着咖啡,声音没有平时的和蔼,“好看吗?” 孟晚溪察觉到她身上多了严肃,也不敢嘻嘻哈哈,“站得高看得远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 “是,霍家占据着得天独厚的资源,才能在寸金寸土的地界有着这样的生活,但这份荣耀不是天赐,是霍家祖祖辈辈用命打出来的。” “我有听说过。” 丁香君目光看向远方,这一刻她眉眼中的英气十分明显。 孟晚溪终于知道霍霆琛为什么对她爱得那么深,她平时看着软萌可爱,但这一刻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是霍家主母,她身上的英气是常人不及的。 “如今有人动了霍家的人,是你应该怎么做?” 孟晚溪垂下眼眸,这个位置将大门口跪着的几人收入眼底。 想来他们便是韩家来求情的人。 孟晚溪不假思索道:“绝不姑息,不能轻饶,只有杀鸡儆猴才能让那些宵小不敢妄动。” “不错,百年来,不是没有其它家族冒头,想要取代霍家,或者和霍家分庭抗礼,不是霍家运气好站到了现在,商场上比的就是谁比谁心狠手辣,你别看老爷子现在慈眉善目的,年轻时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如今港市霍家一家独大,我们也深知树大招风,有多少人暗地里盼望着霍家能倒下,你信不信但凡霍家露出一点不济,就会有一大堆蚂蚁想要将霍家的资源瓜分干净。” 孟晚溪也有感触,“人类的食物链比动物更残忍,妈咪,我过惯苦日子,更清楚人心。” “那就好,傻白甜是当不好霍家主母的,我要告诉你的是,嫁入霍家远没有想象中的风光,事实上还伴随着危险,当年明泽他们被绑架,他失去双腿,我失去一个儿子,就连小厌也曾经遇到危险。这些年霍家低调了很多,我们不惹事却也不怕事,有些宵小估计都等着看反应,如果这次霍家放了韩家,那就是将自己的脸丢出去给人踩。” 孟晚溪心中一紧,“那妈咪的意思是……” “这次的事不管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借霍家之手对付韩家,韩家必亡!” 孟晚溪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为什么是借霍家的手除掉韩家?” “这段时间韩江一直在和明泽接触,我们是准备合作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这样的事,合作是吹了,韩家也完了。” “要真是别人引导,霍家不就中计了吗?” 丁香君眸光掠过一片冷意,“那又如何?他动了我女儿,就该付出代价,区区一个韩家,沦为棋子也是活该。” 她牵起孟晚溪的手,“晚宝,你初来乍到,我怕你不理解,觉得我们残忍,从而影响心情,有些事我必须要教会你,霍厌的妻子,不是这么好当的,你得提前有心理准备。” “霍家最是护短,不管任何人伤害我们家人,都绝对不会放过!” 孟晚溪点点头,“妈咪,我明白了。” “那就好,这次香槟塔倒塌看似巧合,但我觉得未必这么简单,以后你一定要小心。” 孟晚溪这才明白丁香君的用意,她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是为了给她解释清楚。 还刻意装作凶巴巴的样子。 孟晚溪哪能不懂她的良苦用心,她主动抱住了丁香君,“妈咪真的很温柔,我来霍家这么多天,霍家的人都很好,不管你们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和你们在一起,况且,筱筱吃亏,差点被毁了一生,韩盛狼子野心,他付出什么代价都不为过。” 丁香君温柔摸着孟晚溪的头发,“怪不得我们都很喜欢你,你这孩子一点就透,你和霍家有缘。” 还真是应了霍厌的那句话,霍家的基因使然,他们的喜好相同。 从霍家长辈到霍筱筱,以及傅谨修也是霍家的血脉,他们都不约而同喜欢孟晚溪。 孟晚溪将头埋在丁香君的肩膀,“在这里我感觉到了家庭的温暖,该我谢谢你们不嫌弃我。” “傻孩子,我相信小厌的眼光,相处之后也觉得你是很好的女孩子,现在看来你注定就是我们霍家的儿媳妇。” “妈咪,以后我一定好好学着怎么做好霍太太。” “真乖。” 两人话音落下,人工降雨成功,狂风呼啸,大雨倾盆。 霍家不仅没人搭理,甚至还关上了大门,让他们全身被雨淋湿。 韩江叫着霍明泽的名字,“霍大少爷,求求你网开一面,放过韩家。” 霍明泽坐在屋檐下,伸手接住从海棠上落下的水珠,声音淡淡道:“韩盛怎么样了? “脱离了生命危险。” “养两天就丢去夜椿会所,他那张脸还不错,想必那些富婆会很喜欢。” “那韩家呢?” 一朵海棠花落入他的手中,上面还带着晶莹剔透的水珠,霍明泽凝视片刻,“灭了。” 第237章 偏执成狂,护她一辈子 关于韩家的事孟晚溪没有再多管,丁香君对她说了那么多话,就是怕她圣母心泛滥,提前给她打了一针预防。 孟晚溪不会觉得霍家人心狠手辣,反倒是她们处处尊重自己。 从前在傅家并没受到的尊重和宠爱,孟晚溪在霍家全都感觉到了。 丁香君的提醒一点都没错,有利益的地方就伴随着危险,例如古代的皇宫也是如此。 她不找人麻烦,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上她。 香槟塔的事情霍厌也跟她说了,查了很多人,所有证据都指向这是一桩意外。 但霍家和孟晚溪自己也认为事情没这么简单。 为了这个孩子能好好活下去,在老爷子寿宴之后她必须得离开,她要保护自己。 一想到老爷子的寿宴,孟晚溪就觉得头疼。 要是老爷子不喜欢她也就罢了,她随便意思意思就得了,何必讨不喜欢自己的人欢心呢? 偏偏霍家上下每个人对她都很好,尤其是老爷子。 表面上对她十分嫌弃,从珠宝到吃的玩的,老爷子真拿她当小孩子一样宠爱的。 孟晚溪向来是别人敬她一尺,她还别人一丈的。 老爷子的生日礼物就成了她最头疼的事。 霍家不缺钱不缺物,她能花钱买下来的所有东西,可能霍家仓库都能找出更好的。 毕竟霍家祖上几百年传来的好东西可多了。 这场人工降雨持续不断,孟晚溪趴在游廊的栏杆上,手里拿着一片荷叶,去接落下来的水珠。 霍厌远远就看到这一幕,女人捧着荷叶接雨玩。 发丝柔柔披散在脑后,侧脸在阴天有种氛围美。 从前她喜欢穿着旗袍,盘着头发。 近来是宽松的裙子,披头散发,他觉得她更加温柔。 分明是怀孕的母亲,情绪缓和下来的孟晚溪看上去就像个灵动的少女。 有时候他也反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对她念念不忘,哪怕成为人妇,这么些年来他也不曾移情别恋。 或许除了孟晚溪的性格,还有她的这张脸,实在太过惊艳。 年少时果然不能遇上太过惊艳的人,这一眼或许就是一生。 白月光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霍厌放慢了脚步,他的手里拿着一支刚折下来的海棠。 折了一朵插入孟晚溪的发间。 他俯身从身后拥住了她,声音温柔:“好玩吗?” 这一幕恰好被远处的傅谨修和秦助看到,秦长风怕他太过伤心,“老板,老先生还在书房等你,我们……” 傅谨修抬手,“不急。” 他对孟晚溪的爱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 从前是不顾一切要拥有她,孟晚溪和霍厌一同消失在海上那段时间,他日思夜想,几乎快要疯魔。 如今他甚至觉得只要有机会能见到她,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哪怕……她身边的男人不再是自己。 他的瞳孔映出那个穿着白裙的女人手捧着荷叶转身,她的发间插着新鲜的花朵,整个人显得格外灵动。 她勾着霍厌的脖子撒娇。 傅谨修的心情越发矛盾,一方面他心痛孟晚溪背弃了他们的承诺投向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另外一方面他看到如今越来越美好的孟晚溪,她身上的变化不是因为自己,而是霍厌带给她的,傅谨修的不甘竟然慢慢在释怀。 这种感情很复杂,像是痛并快乐着。 他终于明白了霍厌当初的感受,也许他也曾像自己这么煎熬。 一边渴望着孟晚溪,一边又想她真正获得幸福。 她现在是幸福的。 这样也好。 傅谨修从她身体收回视线,转身离开,“走。” 秦长风跟在他身边,怕他又一次气急攻心吐血昏迷。 猜到秦长风的想法,傅谨修淡淡开口:“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我已经找到了活下去的目标。” “老板,你还想将太太夺回来是吗?” 秦长风也豁出去了,哪怕不人道,只要是傅谨修要做的,他一定舍命奉陪。 岂料傅谨修摇摇头,“如果溪溪愿意回到我身边,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会张开双臂欢迎她回来,但现在她不会回头了。” “那你是想……” “我想护她一辈子。” 秦长风一脸不可思议,他不相信这是那偏执成狂的男人说出来的话。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傅谨修从来就没有变过。 他只是将夺回孟晚溪的偏执变成了保护她而已。 这样似乎也挺好。 毕竟傅谨修这样的性格,他不寻死觅活就很好了,也别奢求他能爱上别人,重新组建家庭。 有个目标能让他好好活下去,对傅谨修是最好的结局。 书房。 霍老爷子正在练字。 见到傅谨修,他便一脸开心朝他招手,“修儿,来。” “爷爷。” 相比霍厌,傅谨修从小渴望亲情,因此他在长辈面前更显乖巧。 “这是我想好的名字,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过几天我寿宴那天我就会公布你的身份,我知道你过去很苦,所以想让你忘记过去,以后不再有傅谨修,只有霍二少爷。” 傅谨修看了一眼宣纸上的字,和孟晚溪当初给自己孩子取名一样,选择的都是极好的字。 他却开口道:“爷爷选的名字自然都是好的,只是我不想改名。” “为什么?” “我的过去不苦全是甜,那些都是我人生最宝贝的回忆,我不想舍弃过去也不想舍弃那段回忆。” 他明白老爷子的好意,想他彻底和过去做个了断。 那个贫民窟爬出来的傅谨修,那个孟晚溪的前夫。 霍家会给他光明璀璨的人生。 可是对他来说,他的人生虽然遭遇了詹芝兰这个烂人,可他也要感谢她。 不是她作妖,自己也不会遇上孟晚溪。 那段经济上的苦,因为有孟晚溪的陪伴,他反而觉得很甜。 他的人生有她是美好的,他不会舍弃。 傅谨修解释道:“要改名很麻烦,对我的产业,工作,财产都不太有利,爷爷,我就想保留这个名字。” 这个和孟晚溪有着十八年羁绊的名字。 哪怕孟晚溪不要他了,他也永远不会舍弃两人的过去。 第238章 宝宝,你好软 霍厌见孟晚溪情绪平稳,试探性问了一句:“晚晚,爷爷想要在生日宴上公布二哥的身份。” 孟晚溪抱着荷叶,将里面的水珠来回滚动。 她头也没抬:“嗯,挺好的。” “你对他……” 孟晚溪这才丢开荷叶,歪着脑袋打量着霍厌,“你怕我和他共处一个屋檐下,我们会旧情复发?” 见她俏皮的模样就知道她是在调侃自己。 霍厌抬手刮了刮孟晚溪的鼻尖,“是担心你还对外婆的死耿耿于怀,郁郁寡欢不利养胎。” 孟晚溪踮着脚,勾着霍厌的脖子,这些日子两人的感情在突飞猛进。 尤其是霍家给两人添砖加瓦,孟晚溪在这里整个人都是放松的。 一开始傅谨修的身份公布时她有些不安和难以接受,但现在傅谨修已经放手,她也慢慢释怀。 “对我来说他已经是过去式了,在海岛上他命不该绝,就算他那时候死了外婆也不会死而复生,要说报复,我和你在一起就是对他最大的报复了,难受的人不是我,是他,况且……” 孟晚溪眼底流淌着温柔的光芒,“我已经彻底放下了,别说报复,我甚至不想和他有任何纠葛。” “你能想明白就好。” 孟晚溪仰着脖子,发丝乖巧披散在脑后,“那霍先生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 “爷爷的生日宴,我该送他什么好?” 霍厌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腹,“这就是给他最好的生日礼物。” 现在傅谨修的身份已经暴露,孟晚溪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家的血脉,老爷子会很开心。 孟晚溪笑道,“孩子出生还有几个月呢,快帮我想想,我想送爷爷一件有意义的礼物。” 霍厌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孟晚溪愣住,“真的?” “信我总没错。” 孟晚溪挽着霍厌的胳膊,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少爷,你可真是我的解语花啊。” 老爷子年轻时代也是一代枭雄,当年各家联手对付霍家,他一己之力让霍家站稳脚跟。 他这一生十分精彩,就这样的一个手段凌厉的军痞狠人第一次来江南。 在那烟雨朦胧的水乡中,他看到了撑着伞的白衣女子,那惊鸿一瞥简直是惊为天人。 只可惜他在岸上她在水里,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后来他受邀参加穆家的订婚宴,在穆家园林走失,无意中听到一阵琵琶声,他循声而去。 却看到心心念念的穆海棠因为自己要被父亲卖女求荣,嫁给一个比她大了两轮的军长当姨太太。 她一边弹着琵琶,一边垂泪伤心欲绝唱着歌,那吴侬软语声声软到了他的心尖。 霍千帆看到她的第二眼就决定了,此生一定要娶她。 他搅黄了穆海棠的订婚宴,跟个土匪头子似的将人给抢到了港市。 霍厌让孟晚溪弹一曲琵琶。 正巧孟晚溪曾经演过一个角色,学过琵琶,也学过吴语。 但她这人一旦决定了做什么,就不会敷衍了事,特地让霍厌给她找了老师,她要闭关练习。 傅谨修在霍家住了下来,他以为孟晚溪是不愿意见他,才会避而不见。 殊不知孟晚溪压根就将他这个人忘了,废寝忘食练习琵琶。 霍厌下班回来,孟晚溪坐在海棠花下弹琵琶。 夕阳下,孟晚溪抱着琵琶,她的声音本就好听,在专业的老师指导下,几乎都要以为她本就是江南的人,她说起话来毫无违和感。 当初让她学意大利语,她天天嚷着头疼。 此刻那个拨动琵琶唱着吴语小调的人,不仅声软,腰更软。 阳光洒落在琴弦上,女人手指白嫩纤细水嫩如葱。 霍厌终于明白古代的男人怎么会去青楼听小曲,要是孟晚溪弹,他只怕日夜都要泡在青楼,沉醉在她的温柔软语之中。 有人说他傻不傻,怎么会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谁知道是他捡到了一个宝贝。 孟晚溪唱完一曲,这才发现霍厌已经回家了。 她放下琵琶,提着裙摆朝着他奔来。 “你回来多久了?” “刚到。”霍厌稳稳接住她。 “我今天有没有进步?”她认真询问他的意见。 “简直进步神速,听得人……” “嗯?是不好吗?我嗓子确实有点哑了。” 孟晚溪对上他的眼,男人垂下的目光满含深情,在孟晚溪耳边低语。 女人听完他的话,白嫩的小脸瞬间红透了,她抬手轻轻捶打了他的胸膛,“小少爷,你学坏了。” 她的温柔小意落在男人眼里和调情没什么区别,霍厌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声音磁性:“坏吗?” “别闹,我口好渴。”孟晚溪羞得将脑袋埋到他怀中。 霍厌将孟晚溪放到贵妃榻上,“我去给你倒,稍等。” “不用,你在公司那么忙,回来还要端茶送水伺候我,我自己可……” 男人修长的指腹落在她的唇上,浅浅的洗手液香气在孟晚溪鼻尖萦绕。 他从不会在她面前抽烟,就算在外面染上了烟味回来见她前也会提前换掉衣服,洗干净手。 霍厌很少说爱她,但每一个细节都代表着男人对她刻入骨子的爱。 他神情凝视着她的眼睛,“晚晚,我喜欢照顾你。” 端茶送水,剥桔削水果,甚至晚上打水给她泡脚,给她按摩膝盖。 他乐意宠爱她。 茶水已经见底,霍厌特地去给她煮了一些缓解嗓子的茶水。 等回来时,孟晚溪已经躺在贵妃榻上昏昏欲睡。 阳光穿过树荫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女人长发覆盖了半张脸颊。 这一刻,岁月静好。 霍厌叫醒她,“晚晚,喝水了。” 孟晚溪嘟囔着,“好困。” “不可以睡,一会儿要吃饭了。” 他扶起女人的腰身,孟晚溪柔弱无骨攀附在他胸前,“渴……” 男人含了一口金桔糖水,缓缓俯身温柔渡到了孟晚溪的嘴里。 突如其来的水让孟晚溪本能吞咽着,却不小心碰到那抹湿软。 火热一触即发,暧昧升腾。 她刚要移开,却被男人搂着腰扣着后脑勺,狠狠加重了这个吻,男人呢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宝宝,你好软……” 第239章 美人腰,吴侬软语的小娇娇 霍家的男人都有一个通病,过五关斩六将,唯独过不了美人关。 美人腰,又是美人刀,刀刀让人飘。 贵妃榻上,两人的身影逐渐重叠,要不是孟晚溪还怀着孕,不知道霍厌会有多激烈。 结束时,她已经是裙衫半褪,媚眼如丝。 “小少爷,我饿了。” 霍厌依依不舍在她唇瓣上轻啄一口,“还有几个月,好难熬。” 孟晚溪抚摸着他的脸,嘴角笑意盈盈的,“真是难得,那云端之上的佛子也被拉下了凡尘。” 两人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带着绵绵情意,霍厌丝毫没有隐藏他的爱意,“都怪晚晚太美,美到让我差点就失去了控制。” 孟晚溪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喃:“等孩子出生,我就是你的,到时候你可以为所欲为。” 一句为所欲为让霍厌的呼吸都乱了。 而始作俑者却下地去用餐。 这几天她都在自己的房间,大家只当她在躲避傅谨修,并没有打扰她。 孟晚溪时刻警惕,毕竟霍筱筱和丁香君两人经常不按牌理出牌,要是摸上来她就暴露了。 在自己的院子偷了几天闲,明显感觉小腹又长大了一点。 夜里孟晚溪刚刚睡下便惊叫了一声。 霍厌从浴室冲出来,裹着浴袍,腰间的系带随手系着,发梢还湿漉漉往下淌着水珠。 “晚晚!” 他多怕孟晚溪是摔了,后果不堪设想。 推门一看,孟晚溪坐在床边,一脸欣喜盯着自己的肚子。 他这才放缓了脚步,“怎么了?” 孟晚溪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刚刚我感觉到宝宝了!” 霍厌松了口气,蹲在她的脚边,耐心问着:“那是怎样的感觉?” “我能感觉他很小,像是小鱼一闪而逝,虽然动静很小,但我真的感觉到他的存在了。” 孟晚溪喜极而泣,要知道这个孩子能顺利长大,没有人比她清楚有多艰难。 从一开始她想要打胎,遭遇危险,几次她都以为会失去他。 也许上天可怜她不易,求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给她留了一个希望。 像是种下的种子,终于在今天抽出了小嫩苗,孟晚溪激动地俯下身和霍厌相拥,“阿厌,我好开心。” 霍厌伸手抚过她的脸,“我也替你开心,这个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点头,“嗯,我和宝宝有今天,都要多亏了你,小少爷,谢谢你。” “傻晚晚,要是真想要谢谢我,那就把证领了,以后孩子才能名正言顺上在我的户口下,不然他就成私生子了。” 一天不领证,霍厌的心就一天不踏实。 霍厌之前提过领证,孟晚溪从上一段失败的婚姻吸取了教训,不敢轻易领证。 婚姻就是一座城,进去容易,出来时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可接触了霍家人,孟晚溪的心态在一点点变化。 她看着面前这个在感情中卑微的男人,他从不曾逼迫过她。 看出孟晚溪眼底的踌躇,他温柔道:“晚晚,给我一个名分?” 水珠顺着湿润的发尾砸落在他高挑的鼻梁上,孟晚溪轻轻用指尖抹去。 “好。” 霍厌就是这么一提,没想到孟晚溪真的同意了,黑漆漆的瞳孔掠过一抹光亮。 “真的?” “嗯,真的。” 孟晚溪对他温柔一笑:“霍先生,余生请多指教。” 霍厌兴奋不已,将孟晚溪一把抱起,开心得像个孩子转圈。 终于,孟晚溪答应嫁给他了。 霍千帆此次生日宴比哪次都要隆重,他低调多年,这些年来生日也就家人在一起吃顿饭。 此次八十大寿,他宴请名门,地点就定在霍家。 冷寂的山峰在今日热闹了起来,从下午开始,就有豪车络绎不绝开上山。 傅谨修经过了一个星期的休养,正好霍筱筱也在家休息,每天像个小话痨陪在他身边,还拿出了她珍藏多年的乐高。 丁香君就更加夸张了,她变着花样下厨,从早到晚地投喂。 原本傅谨修这几个月削瘦不少,短短一周的时间,被丁香君投喂得硬生生长了几斤起来。 霍霆琛毕竟是父亲,他的爱深沉而厚重。 好似傅谨修在他眼里还是几岁的孩子,每次出门都得给他带礼物,有时候是糕点,有时候是一块限量手表,新车钥匙,购房合同。 老爷子在家也没有闲着,他今天给傅谨修股份,明天要给他选址开公司,后天又给他一张支票,说是对他的补偿。 傅谨修本来还沉浸在失去孟晚溪的悲伤中,结果霍家的人根本就不给他悲伤的时间! 从早上一睁眼,丁香君就出现了。 丁香君还没走霍筱筱就拎着一些小玩意儿过来,一会儿要他陪着放风筝,一会儿要他拼乐高。 好不容易要休息一下,丁香君带着午餐又来了。 下午他想午休了,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老爷子的召唤如约而至。 到了傍晚霍霆琛特地来和他培养父子感情,他这几天下班很早,非要带着傅谨修去钓鱼。 偏偏傅谨修是钓鱼绝缘体,天天空军,霍霆琛为了给他挽尊,第二天让人故意往水池里放鱼。 结果鱼儿就是不肯上钩,霍霆琛没办法,第三天让人潜下水往傅谨修钩子上挂鱼。 傅谨修能怎么办? 该配合他的表演不能视而不见,他还得装作开心的样子,让霍霆琛有父亲的满足感。 晚上总可以休息了? 不行,霍明泽也要和他培养感情,有时候陪着他下围棋,有时候给他讲公司的情况。 霍明泽刚走,丁香君端着燕窝又来了。 傅谨修觉得比他以前天天熬夜研发芯片还要累! 可一想到他们都是用自己的方式对他好,傅谨修累并快乐着。 终于熬到了老爷子的生日,他才长松一口气。 一周没看到孟晚溪了,今天总能看到她了? 傅谨修有些无奈,没想到霍家二少爷的身份给他带来的便利不是从前梦寐以求的地位和金钱,而是他终于能见到她了。 他换上霍老爷子特地给他定制的西装,“长风,你看看我这套衣服怎么样?” 秦助心知肚明他想在孟晚溪面前表现出最完美的那一面,只可惜孟晚溪早就不在意了。 他忍着难过开口:“嗯,挺好的。” “走,溪溪今天肯定会露面了,给爷爷礼物都准备好了?” “嗯,放心。” 他精心装扮离开了房间,却没在人群中看到孟晚溪。 萧煜朝他走来,“啧,几天不见,摇身一变成了霍家二少。” 墨乾举杯,“以后得叫你一声二表哥了,要是你和三表哥打架,我应该帮谁好呢?” 傅谨修无语,交了两个损友。 他压低了声音道,“管好你堂妹,要是敢对溪溪下手,到时候连你也保不住她。” 尽管上次香槟塔的事情和萧浅樱没关系,但她对孟晚溪有明显敌意,必须防着她。 萧煜摇晃着红酒,“韩家已经完了,萧家没想和霍家为敌,你放心,我比你更害怕她生事。”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萧浅樱和楼清月因为给老爷子准备的生日礼物吵了起来。 楼清月直接翻了个白眼,“你再用心又有什么意义?霍厌哥哥又不喜欢你,媚眼抛给瞎子看。” “你……” 萧浅樱就是气不过,自己哪里比不上一个二手货? 她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她准备的是什么礼物,今天都还没有出现,该不会是躲起来不敢见人。” 孟晚溪的身份本就有些争议,虽然大家明面上不敢说,心里都看不起她二婚的身份,都等着看这位新媳妇给老爷子准备了什么礼物? 霍老爷子今天红光满面,霍厌得了媳妇,他又找回了孙子,心情大好。 就在大家都寻找孟晚溪的身影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琵琶声。 紧接着属于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语歌声从远处飘了过来,只有琵琶合声,那歌声缥缈空灵,宛如天籁之音。 原本还在谈天说地的人,一个个都闭上了嘴,仔细聆听着江南小调。 老爷子拄着拐杖,激动朝前走了几步。 乌篷船沿着河流缓缓滑了过来,空气中海棠花随风摇曳,夕阳的光洒落在河面上,一片波光粼粼的画面。 在纷飞的花瓣中,大家看到一抹白色的倩影由远及近。 本以为是找的大师过来表演,等近了,所有人才看到那人的真面目。 傅谨修握紧了手里的杯子,喉结微微滚动,不管什么时候看到她的脸,他都流露出惊艳的目光,口中喃喃道:“是溪溪……” 第240章 她和霍厌,天造地设的一双! 对傅谨修来说,孟晚溪的存在就是氧气,没有她他真的会疯掉。 这几天他的情绪尚且稳定是因为他知道孟晚溪的动向,加上家人的安抚。 此刻看到孟晚溪出现时,他满心都被愉悦充斥着。 一周不见,她过得很好,气色很好,面容也红润。 原来这些天偶尔散步到她附近听到的琵琶声是她在练习。 他的溪溪就是最棒的,学什么都快。 刚这么想着,在副歌部分突然又加入了笛声。 霍厌手持长笛缓缓从乌篷船里走了出来,笛声和琵琶声合奏。 今日的霍厌一袭月牙白的长袍,黑色念珠在手腕明显缠绕。 孟晚溪也穿的十分简单,选择了一条新中式连衣裙,腰间做了褶皱处理,勾勒出她腰身的同时,也遮挡了微微隆起的小腹。 要是再过半个月,她的肚子就遮不住了,她刚好卡在这个节骨眼上。 两人皆是一袭素衣,在阳光下却宛如神仙眷侣一般。 霍筱筱和楼清月激动得抓着对方的手,不停在原地跺脚。 “晚宴cp太好磕了!!!” “仙品啊!” “天啊,之前我还觉得孟晚溪配不上霍三少爷,这么一看,两人简直是绝配!” “那天晚上隔得太远我没看清,原来孟小姐的脸比镜头前还小还要精致,这是吃什么才长成这样?我在游戏建模都不敢建成这样!” “简直是神颜,我们都错怪霍厌了,换成我,我也想娶回家。” “不仅人漂亮,歌还唱得这么好。” 绝大多数人都会被美好的事物所影响,大家都忘记了孟晚溪结过婚这件事。 就她和霍厌往船上一坐一站,谁要不说是神仙眷侣,不是聋子就是瞎子。 萧浅樱费尽心思给老爷子准备的一方手刻砚台,却也抵不过孟晚溪唱的这一曲,老爷子当年和奶奶的定情小曲。 老爷子泪眼朦胧,好似又一次看到了烟雨朦胧中他的小仙子。 这是全场最特别的一件生日礼物了! 毕竟霍家几百年的历史,要什么宝贝找不到?在港市还有一家私人博物馆,里面的好东西别人听都没听过! 一曲结束,全场静默,好似耳边还萦绕着孟晚溪那天籁般的嗓音。 她真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当年就算不当演员,随便唱一支曲子,也绝对大火。 霍厌牵着孟晚溪上岸,孟晚溪抱着琵琶温柔道:“爷爷,祝您福寿绵长,寿比南山。” 老爷子在这一支曲子里回忆起太多美好回忆,连连点头,“好,好孩子,有心了。” 一旁的王管家勾唇一笑,老爷子总算是坦诚了一次。 他多怕老爷子当着这么多人,又突然冒出一句冷言冷语,让人误会他对孟晚溪有意见。 傅谨修给了秦长风一个眼神,秦长风立即心领神会。 知道孟晚溪怀着身孕,不便久拿重物,秦长风赶紧将琵琶接了过去。 丁香君笑眯眯牵着孟晚溪的手,“没想到你琵琶弹得这么好,改天也教教我呗?” 孟晚溪一脸羞涩:“妈咪别笑我了,我就是临时抱佛脚学的,比不上专业的。” 一群阔太太见风使舵。 “少夫人过谦了,就你这一手我听着比那些个大师也不差。” “看来咱们改天都要向少夫人好好讨教了。” 订婚夜没来得及介绍,丁香君牵着孟晚溪扫了一圈在场的女人,“晚宝就是霍家未来的女主人了,我老了,也该让这些小家伙出来活动了,以后大家可要好好支持她的工作。” 在场的都是人精,心知肚明丁香君是在给儿媳妇撑腰,一个个赶紧巴结上了。 “那是自然,基金会的事交给儿媳妇练练手也好。” “香君你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乖的儿媳妇。” 丁香君勾唇一笑,“我也觉得,我家小厌从小就眼光好,才能将这么优秀的媳妇娶回家。” 听到这话,孟晚溪心中一暖。 一旁的傅谨修一片怔然,原来正常的家庭氛围是这样的。 从前的孟晚溪受了多少委屈? 第241章 她和傅谨修被锁在了一个房间 孟晚溪被簇拥在中间时她才明白了霍厌提出这个礼物的用意。 除了哄老爷子开心,他和孟晚溪合奏,不仅让人知道他们夫妻恩爱,也让所有人看到他的霍太太有多优秀。 最重要的是自此以后,大家都看清了孟晚溪在霍家的地位。 他的每个举动背后都饱含深意,孟晚溪觉得霍厌就是一个厉害的棋手。 和他在一起,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和安全感。 好似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给她摆平。 霍厌是解语花,也是她的保护盾。 像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在人群中的霍厌朝她的方向看来。 两人相视一笑。 这一幕正巧被傅谨修捕捉到。 今天他盛装出席,孟晚溪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 她的满心满眼都只有霍厌。 傅谨修一开始心有不甘,他不愿相信十八年的时光会被几个月轻易代替。 可是进一步接触之后他才逐渐发现了自己和霍厌的差距。 两人同样深爱着孟晚溪,但给予她的爱却不同。 自己是偏执且疯狂的,想要独自将这颗稀世珍宝藏起来,她的美好别人无需知道,只要他一人独享她就好。 霍厌恰恰相反,他用心灌溉着孟晚溪,将她滋养得光彩照人,让她在世人面前展现出自己的光芒万丈。 傅谨修此时此刻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爱一个人并不是只满足物质就行,还有她的精神世界。 自己不但没有给予她快乐,反而摧毁她的精神,让她痛苦不堪。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老板,你没事?”秦长风关心问道。 “我只是现在才明白,我为什么会失去她。” 如果当初她退圈后,他不是选择将她藏起来,而是大方带在身边随他出席每一次宴会,他骄傲介绍这是他的太太,那该多好? 可惜人生不会重来,这成了他一辈子的遗憾。 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老板,少喝一点,伤身。” 从前都是孟晚溪提醒他,只是如今自己的死活她不会再管了,他无奈一笑:“好,我知道了。” 他不会再胡乱折腾自己的身体,只有好好活着,他才能保护好她。 哪怕她不再需要他的存在,他也会在她看不到的角落护她一生一世。 天色渐晚,借着用餐时,老爷子公布了傅谨修的身份。 “此后谨修就是我霍家的二少爷。” 在场都是一些人精,很多人早就得到了消息,此刻都装作刚得到消息的样子恭喜。 傅谨修站在霍千帆身边,这一刻他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从前他那么渴望妈妈爱他,甚至还羡慕过霍厌的家世。 而今他也站在了霍厌同等的位置。 港市很多大佬就算他没有接触过,也从资料,媒体上见过。 他要花费很多精力才能认识的人,如今他们都站在下方,脸上带着笑容。 傅谨修本该开心,他终于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他却半点笑意也没有,心脏空洞洞的,好似残缺了重要的一块。 是了,这样的位置他的身边本该有孟晚溪陪着他一起见证才对。 孟晚溪确实见证了,却是站在霍厌身边,和霍厌十指相握。 四目相对,两人心中都有些五味杂陈。 儿时烟花下的誓言在耳边浮现。 “阿修,等将来我有钱了,一定要在市中心最高的地方买一套房子,我也想站在高处看看下面的风景。” “好。” “那你呢?你有什么愿望。” “我想和你一同见证那里的风景。” “啪”的一声,一朵烟花在头顶上方绽放开来。 和那时候的约定多像啊。 傅谨修终究站在了高处,轻而易举获得了权势,他却失去了孟晚溪。 而孟晚溪也同样如此,只不过她却失去了那个陪着她度过轰轰烈烈爱情的人。 人生如戏,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祸福相依。 海棠烟花在头顶绽放。 这是霍明泽特地找了烟花提前一年设计的。 刹那间,满城尽是海棠烟花。 霍千帆的眼角微微湿润,他口中轻喃道:“棠儿,你在天上看到了吗?” 孟晚溪依偎在霍厌的怀中,从她的角度看到霍千帆宛如孩子一样纯真的笑容。 “爷爷一定爱惨了她。” 霍厌揽着她的肩膀,“霍家的男人都专情,从一而终。” 他是在说霍千帆,也是在说他自己。 孟晚溪环着他的腰际,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这是我的荣幸。” 烟花和无人机表演持续了半小时,看得出来霍明泽花了很多心思。 霍筱筱在他耳边嚷个不停,“哥,下次我生日你也给我下一场烟花雨好不好?” “好。” 霍筱筱蹲下身和他对视,“哥,你不能对人这么温柔,有求必应,不然以后别人都觉得你好欺负,会狠狠欺负你的。” 男人温柔抚着她的发丝,“我只对你有求必应。” 霍筱筱将脸颊贴在他的掌心,声音温柔:“你真好。” “烟花快完了,我要去确定接下来的流程,你自己去玩一会儿。” “好的。”霍筱筱蹦蹦跳跳离开。 楼清月捅了捅萧浅樱的胳膊,“你就放弃,瞧见没有,人家小两口多恩爱,难不成你还想给霍厌哥哥做小不成?” “只要他想,有何不可?”萧浅樱本以为楼清月是自己的对手,这些年来和她争得要死要活,结果倒好,莫名其妙就被人偷了家。 楼清月惊呆了,“不是,我就这么一说,你还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你是不是疯了?霍家可没有包二奶的先例。” “他只是被那个贱人蒙蔽了眼睛。” “喂,你不要乱来,你看到韩家的下场了?”楼清月劝告道。 萧浅樱打量着远处和霍厌依偎的孟晚溪,而傅谨修的眼神却锁定了她,萧浅樱不屑一笑。 “前夫成了二哥,呵,他们可有十八年的情谊,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我说得难听点,两人什么事都做过了,你说她会不会和他旧情复燃?” 楼清月眉头紧皱,“我警告你,别污蔑我女神。” “等着瞧!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傅谨修的身份已经被公布,他的任务也完成了,霍霆琛亲自带他去认识各位商场的大佬。 他端着酒杯,游刃有余应酬着。 孟晚溪有些疲惫,便想着早点回去休息,同霍厌说了两句,霍厌揽着她的腰身,“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还要应酬,我提前离开已经很失礼了,我自己回去就是。” 虽然会客区离她们住的地方有些远,也就是步行十几分钟的事。 在自己家总不会有事,霍厌便松开她,“好,慢着点,别摔了。” “嗯。” 傅谨修喝了一杯又一杯,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难道是身体变差他的酒量也变差了? 秦长风迎了过来,“老板,怎么了?” “没什么,我去后面吹吹风醒醒酒,很快就回来。” “要是太累你就先回去休息,你身体本就没有康复。” 傅谨修抬手阻止,“不必,爸爸说一会儿还要带我见一位重要的客人。” 从小他被养父不喜,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就是得到父亲的认可。 这种感情一直延续到了现在,秦长风完全可以理解。 “好,我帮你撑一会儿,你尽快。” 傅谨修想找个休息室洗把脸,试着看能不能吐出来。 越走他就越是觉得身体发烫,头也有些昏,心跳加快。 他推开房间门躺在沙发上,默默告诉自己只要休息一刻钟就好。 孟晚溪回去之时,突然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今天来了不少孩子,难道是哪家的宝贝走丢了? 她朝着哭声的方向走去,一个房间一个房间都没找到。 只有最后一个房间了。 她推门而入,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孩子,倒是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傅谨修。 他听到有人进来抬头朝孟晚溪看来。 四目相对,他口中轻喃:“溪溪……” 孟晚溪看到他就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二话不说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此刻,她听到锁门的声音。 这是个套间,她们被锁在了里面! 孟晚溪气不打一处来,“傅谨修,你又在玩什么花样?你还没有死心吗?” 第242章 傅谨修被人下药 傅谨修想同她解释,但他躺了几分钟不但没有缓解,反倒小腹处热意向着全身涌动。 一种莫名的渴望从心中升起,他被人下药了! 傅谨修艰难坐起身开口:“溪溪,不是我……快打电话叫人,我们被算计了。” 孟晚溪这才发现傅谨修满头大汗,脸也是肉眼可见的红,看上去很奇怪的样子。 她怕傅谨修又在算计她,不敢靠近,拿出手机准备第一时间联系霍厌。 拿出手机才发现没有一格信号。 “有人屏蔽了信号!”孟晚溪猛地看向傅谨修。 对上她那双警惕的眼睛,傅谨修的心又痛了一瞬。 从前那么信任依赖她的小女人,如今却像是洪水猛兽一般防着他。 “溪溪,不是我,我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孟晚溪冷静下来思考片刻,傅谨修说得没错。 就算他要夺回自己,怎么会用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办法。 这么做只会让霍家颜面尽失,他那么注重家庭,肯定不会这么做。 “不是你会是谁?”孟晚溪一边寻找离开的办法一边问道。 落地窗旁边的小窗户通风口外焊了防护网,她们根本就出不去。 她用力拧着门把手,里面打不开。 孟晚溪拍着门大叫,“有没有人?” 傅谨修开口道:“溪溪,你不用叫了,那人处心积虑将我们困在这,不会给我们离开的机会。” 孟晚溪抬腿踢了门一脚,“那人将你我困住有什么目的?给霍家抹黑吗?” 傅谨修无奈苦笑,“溪溪,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孟晚溪转身看他,“怎么了?” “我被人下药了,而且药效很重。” 听完这句话,孟晚溪直接傻眼了。 “你……” 她这才发现傅谨修里面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傅谨修继续开口:“你我这么敏感的身份,我那么爱你,在药效的影响下对你做出什么,到时候便有人上门来捉奸,你说会发生什么事?” 要不是她熟悉傅谨修的性格,真觉得是他做的了。 她后背紧贴着门,尽量离傅谨修远一点。 她可没忘记那人没吃药都对她贼心不死,现在在药效的影响下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如今自己还怀着孩子,打不过,跑不动,还无法求救。 孟晚溪颤抖着声音,“有人要借你我对霍家下手。” “是,我一直怀疑香槟塔不是意外,只不过那个人藏得很好,没有被查出来,这次又在爷爷的晚宴搞事,这事会让霍家颜面尽失。” 对上她那紧张的双瞳,他无奈一笑:“溪溪,你别怕我,我发过誓不会再伤害你的,你信我。” “不可能,傅谨修,你带给我所有的教训我记得一清二楚。” 在她眼里傅谨修就像是一只蛊惑人心的魔鬼,他说着好听的话诱惑着她,一旦她过去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为防止男人兽性大发,她甚至在房间里寻找趁手的武器。 真的有那时候,她总不可能束手就擒。 可惜这个房间也没什么可以拿来当武器的工具。 傅谨修察觉到她的意图叹了口气,“溪溪,在你心里就这么不信我吗?” 孟晚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过去我倒是信任你,最后却是失去至亲为代价,傅谨修,那一声二哥就是我要你死心的证据,你要是贼心不死,我不介意和你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她竟然这么极端。 傅谨修笑得更苦涩了,“我们做不了爱人,难道连亲人都做不了吗?” 孟晚溪开口:“过去我说过很多次,我们好聚好散,做不了爱人还可以当亲人和朋友,是你逼我,傅谨修,是你逼我啊!今时今日,你还谈什么情谊?” “我知道,我都知道,溪溪……” 傅谨修一激动,气血上涌,药效催动得更厉害。 孟晚溪看到他紧握的双手青筋毕露,他像是隐忍到了极点,哑着嗓音道:“溪溪,你过来……” 第243章 溪溪,用我的血给女儿偿命 傅谨修额头上全是汗水,眼眶微微泛红,像是一只就要挣脱铁链的兽。 孟晚溪躲都来不及,她怎么可能过去? 傅谨修无奈,“溪溪,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拿个东西而已。” “少来,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孟晚溪紧贴着墙壁,这是她唯一的安全感了。 傅谨修叹息一声:“如果我真的想对你做什么,你以为在这个房间里就能逃掉吗?我不能动,会刺激药效催发,不过既然你这么怕我……” 他脱下外套,孟晚溪连忙出声询问:“你要干什么?” 傅谨修看上去更难受了,但他还是强忍着耐心开口:“拿东西。” 他在西装的内侧口袋里拿出了一把黑色的军工折叠刀。 傅谨修脱下了西服,露出里面湿透的白衬衣,原来已经全部湿透。 他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一条腿曲着,手搭在膝盖上仰着脖子,汗水从他凸起的喉结一路下滑到衬衣里。 白色的衣衫紧紧贴着小腹,隐约露出男人壁垒分明的腹肌。 傅谨修狠狠咽了口唾沫,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打开了锋利的刀刃。 他看向孟晚溪,“还恨我吗?” 孟晚溪已经猜出了他的意图,她别过眼睛,“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男人低低一笑,“也是,那我自己来。” 鲜血飞溅,孟晚溪看到他将手掌划了一条口。 而傅谨修好似感觉不到一点疼,甚至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溪溪,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会再伤害你了。” 孟晚溪将视线落在远处,她轻声低喃:“傅谨修,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回头了。” “我知道。” 他这么做不是想要博取同情,他只是不想她再一次因为他而受伤。 哪怕他能遏制住欲望,但别人只要开门看到孤男寡女,他们又曾是夫妻待在一个房间,霍厌这顶绿帽子戴定了,孟晚溪也会沦为别人口中的闲谈。 霍厌好不容易才让她大放光彩,不该因为他再度凋零的。 所以他只有这个办法。 溪溪,这一次用我的血作为你的养分,漂亮地绽放。 孟晚溪不明白,为什么和傅谨修就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看着沙发边的那个人,这几天好不容易才被丁香君养起来的血色在一点点流失。 她双手不安抓着自己的裙摆,口中翕动:“傅谨修……” 到了现在,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傅谨修以血色祭奠她们的过去,就是想要护住她的名声。 现在她要是过去帮忙,也就中了对方的诡计,傅谨修的血也就白流了。 像是看出了她的犹豫,他的声音温柔:“溪溪,没关系的,我不疼,你就站在那里,离我远远的就好。” 孟晚溪沉默着没有再说话,傅谨修轻轻问道:“溪溪,他对你好吗?” “嗯,他对我很好。” 傅谨修哂笑一声,“那就好。” 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孟晚溪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还是先止血。” “没事的溪溪,我割过腕,这点血我死不了。” 傅谨修朝她露出虚弱的一笑:“就算死了也没关系,就当是为外婆和我们的女儿偿命,溪溪,对不起啊,我现在才知道自己过去有多愚蠢。” 孟晚溪的手指一紧,“事到如今,你再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呢?我们都回不了头了。” 傅谨修仰着头靠在沙发上,他轻喃着:“是啊,回不了头了,如果时光能倒流该多好。” 孟晚溪盯着自己的脚尖,“即便时光倒流,你也会在当时的情况下做出同样的选择,不过是将我们走过的路再走一遍。” 傅谨修闭上眼,不让孟晚溪看到他眼底的泪,他哽咽着声音道:“是,错了就是错了。” 也就在此时,孟晚溪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对方引人过来了。 孟晚溪很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她故意拉上了窗帘,不让人看到房间里的场景。 门外传来了萧浅樱的声音,“霍厌哥哥,我刚刚真的看到霍太太晕倒了,我一个人扶不起来,也没有看到佣人,你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真的是萧浅樱! 霍筱筱踩着高跟鞋跑得很快,“你怎么不早点打电话让我们过来,我嫂子还怀着身孕,要是她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我饶不了你!” 丁香君严肃阻止她的话,“筱筱,不许没礼貌。” 现在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她看了一眼不发的霍厌,早就将她们甩开扬长而去。 如果孟晚溪真的出事了,他该怎么办? 这些天的相处,霍家的人都看得清楚霍厌有多爱孟晚溪。 她和孩子绝对不能出事! 楼清月怎么想都不对劲,想到萧浅樱不久前说的那些话,不会这么巧合! 萧浅樱今天的行为已经很奇怪了。 看着她嘴角的笑容,楼清月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看错了,我记得晚溪已经回房了。” 不管萧浅樱有什么目的,楼清月在大是大非上还是很清醒的,不像萧浅樱是个恋爱脑。 萧煜突然想到之前傅谨修的警告,他可不想将萧家也搅合进来。 “浅樱,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哥,那么大一个人我怎么可能看错呢,快去救霍太太!” 她压住嘴角的笑容,只要把门打开,所有人都知道孟晚溪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根本就配不上霍太太之名。 她快步跑上去,等着见证奇迹。 她就不相信,一个被下了药的男人,看着心爱的女人还能把持。 房间里的窗帘拉得死死的,恐怕推开门的时候孟晚溪内衣还挂在傅谨修身上颠鸾倒凤呢! 霍厌发现门从外面被反锁,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这一刻他的手在颤抖。 对方的计谋是什么,他已经猜到了。 有可能推开门,他好不容易搭建的城堡碎成无数块。 萧浅樱故意问道:“霍厌哥哥,你怎么不进去啊?霍太太就在里面呢。” 还是你也没有底气,怕那两人死灰复燃,尊贵的霍家三少爷从此沦为笑话。 就在这时,孟晚溪的声音从房间里响起:“阿厌,救命……” 萧浅樱大喜,孟晚溪完了! 傅谨修已经开始了。 她不顾霍厌的想法,猛地打开了门,“霍太太,你没事?” 门开的瞬间,她嘴角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第244章 她输给了傅谨修的爱 孟晚溪衣衫整齐走了出来,“我能有什么事?” 她的出现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萧浅樱的脸上。 孟晚溪没有错过霍厌眼底的神情变化,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在害怕。 那样的天之骄子在这段感情中却卑微之极,孟晚溪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心渗满了汗水。 霍筱筱眼睛一亮,唯有她没有察觉到场中特别的氛围,得知孟晚溪没事,顿时松了口气,“嫂子,你吓死我了,你怀着孕以后就不要一个人乱走了。” 孟晚溪来不及过多解释,“我没事,但你二哥有事了,快叫医生过来。” “二哥?他怎么了?” 霍筱筱探头探脑进来,当她看到房间里发生的这一幕之时,整个人都懵了,“二哥!” 傅谨修故意用血将身体多处染红,脸上,胸前,还有满地的血。 整一个案发现场! 任谁看到都不会脑补孟晚溪和他是在偷情。 “嫂子,发生什么事了。” 孟晚溪脸色慌乱解释:“我也不知道,我听到孩子的哭声便走了过来,没看到孩子,却看到满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二哥,刚打算打120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不知道是谁伤了他逃跑,还断了他求生的可能!” 孟晚溪的演技无可挑剔,她身着白裙没有染血,第一时间排除是她伤害的傅谨修。 她三言两语就将大家的注意力引到阴谋论上,昏迷不醒失血过多的傅谨修,又被人断了联系,大家不约而同想到了霍家当年震惊全市的绑架事件。 “究竟是谁和霍家有仇,二少爷才刚被找回来又惨遭毒手。” “大家不要把案发现场破坏了!” “报警,赶紧报警,说不定凶手还在我们这里。” 霍霆琛则是阴沉着脸,“叫家庭医生快点过来!今天谁动了我儿子,我霍某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丁香君也收敛了往日的笑意,满脸冰冷之色,“抱歉各位,霍家今天出了一点小意外,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感谢你们来给老爷子贺寿,不过我们得先处理一些事。” “香君,我们都能理解,你先处理家事,有什么需要知会一声。” “是啊,我们就不打扰了。” 眼看着所有人就要离开,丁香君却突然开口:“萧小姐,请你留步。” 所有人都下意识朝着她看来,对了,一开始是她说孟晚溪晕倒,将大家引过来的。 如今孟晚溪好端端的,分明是她说谎,她为什么要说谎呢? 虽然不知道她的用意,但霍家二少爷受伤,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还没有出门,就有人开始了谣言传播,什么萧浅樱爱而不得,便想要对孟晚溪下手,结果前夫哥英勇相救,被捅到重伤。 也有说当年的幕后黑手现身,要让霍家子孙后代不得安宁! 各种谣言都有,基本都是阴谋论,和风月无关。 而孟晚溪这个按照剧本应该成为众矢之的淫妇却成了无辜入局的可怜人。 萧浅樱计划全碎,她没想到傅谨修分明爱孟晚溪入骨,他一直在找机会抢回孟晚溪,这是最好的机会。 自己帮了他一把,他一定会趁机要了孟晚溪。 这必赢的一局,她输给了傅谨修的爱。 他以身入局,用鲜血给她铺了一条路。 萧浅樱太小看了他的爱。 现在大家追究的不是下药的问题,而是她策划了杀人案。 原本她以为霍家遇到这样的事肯定不敢声张,看丁香君的表情她就知道不会善罢甘休了。 萧煜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有事。 没想到他这个堂妹居然如此愚蠢。 虽然他们一家早就迁移到了京市发展,但毕竟是一家,被这个蠢堂妹连累,他们也会受影响。 他忙开口打圆场,“伯母,我很清楚谨修的身手,这事肯定和浅樱没关系。” 丁香君一个冷眼扫来,一旁的孟晚溪都觉得心里发寒。 “萧少爷,我只是留她下来问几句话,可没说和她有关,你在紧张什么呢?” 萧煜:“……” 关心则乱,这话一点没问题。 希望傅谨修这次平安无事,不然萧家就完了。 就霍霆琛和丁香君看他的目光,恨不得将他的头给拧下来。 他乖乖将头给缩了回去,一双眼睛十分无辜。 要摘就摘他恋爱脑堂妹的头,别摘他的。 见外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楼清月看向萧浅樱,“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你快说啊。” 萧浅樱双拳紧握,“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一个弱女子,难道能将他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给捅成这样吗?” 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是不是,霍家会调查清楚,吴助,你去通知萧家人,萧小姐在霍家小住几日。” 一直没开口的霍厌携着孟晚溪走了出来,看了现场和傅谨修满头大汗的模样,他猜到了全过程。 他不管萧浅樱到底有什么目的,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对孟晚溪下手。 霍厌一般不会为难女人,但今天不同。 他摒弃了良好的绅士和教养,眼底浸染了冰寒,萧浅樱仍旧还沉浸在他是那个温文儒雅的贵族少爷的形象。 “霍厌哥哥,我真的没有伤害他,你信我……” 然而男人居高临下的目光看得她发寒,他一字一句不带感情道:“你有没有伤害二哥我不感兴趣,但你要试图伤害我太太,我绝不能容忍!萧小姐,是你领我们过来的,不管你有没有做,你是最大嫌疑人,在事情真相没有查出来之前,你不得离开霍家半步!” “霍厌哥哥……”萧浅樱还试图解释,霍厌已经没有耐心听了。 他看向一旁的吴助,“拖下去!” 吴助知道老板动了真格,也不敢像以前一样嘻嘻哈哈,“是,老板。” 萧浅樱不知道接下来霍家会怎么对她,她忙看向萧煜,“哥,你救救我。” 萧煜脑袋看左看右就是不看她,心里想着蠢女人,你自己死就算了,还要拉我下水,想得美。 房间里也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可看的,最后他视线定格在傅谨修流的血上,脑子一抽开口道:“这血流的挺好看的哈。” 墨乾扶额,“好好的一个人,可惜长了一张嘴。” 第245章 老公,好棒棒 傅谨修的情况不是很好,流了很多血,也恰好缓解了一部分药效。 看着自己儿子奄奄一息,满头大汗的模样,丁香君陷入自责之中。 她撕碎自己的裙摆,飞快给傅谨修止血。 “谨宝,对不起,妈咪没有保护好你,医生马上就来了。” 傅谨修有着一线意识,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嘴角勾起了一抹虚弱的笑容,“妈妈,儿子长大了,可以保护家人了。” 就算孟晚溪不是他的爱人,她也是他的家人。 保护她,理所应当。 霍厌低低说了一句:“二哥,谢谢你。” 霍筱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二哥,你流了这么多血,是哪个天杀的这么狠心对你下手,我要让大哥打死他。” 孟晚溪无奈一笑,霍筱筱还真是可爱。 傅谨修痴痴盯着她的笑容,心底荡起一丝丝涟漪。 他终于对当年的霍厌感同身受了,那时候的霍厌确实有能力将孟晚溪抢走,可他什么都没做。 原来那时候的他知道孟晚溪和自己在一起才会快乐。 他没有选择横刀夺爱,反而帮了自己一把。 他帮的不是自己,而是孟晚溪,他希望孟晚溪结婚后过得很好。 如果不是傅谨修走到今天的地步,他永远都不会相信有霍厌这种人。 霍厌没有骗他,他要是想,四年前孟晚溪就是他的妻子了。 他只用了三个月。 还好,他爱她。 还好,她没事。 傅谨修缓缓闭上了眼睛,溪溪,如果我哪天真的死了,我也不担心这世上你孤身一人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耳边立马响起了霍筱筱的哭声:“我的二哥啊,你不要死!我们才刚刚相认,你都还没有给我过生日呢,你死了我……” 哭的傅谨修脑瓜子嗡嗡疼,他闭上的眼睛又给活生生给嚎开了。 “我还没死。” 霍筱筱哭得打了一个嗝,吸了吸鼻涕,“那就好。” 傅谨修又想哭又想笑,他这妹妹恰好和傅艳秋截然相反的性格。 霍老爷子和霍明泽得知消息姗姗来迟,老爷子拄着手仗,脚下的步子都加快了不少。 “修儿,你怎么样了?” 房间里的人越来越多,家庭医生也来了,霍厌扶着孟晚溪悄然离开。 她本来就要休息了,又经历了这件事,霍厌低声询问:“还好吗?” 孟晚溪知道这一晚紧张的何止是她,还有霍厌。 以霍厌的聪明他应该意识了那是一个局,在推门那一刻,他的心是不是很煎熬? 在看到傅谨修以身破局,他心里担心的也是自己会和傅谨修死灰复燃? 明明他有那么多的想法,到头来他仍旧在关心着自己的情绪,丝毫不提其它。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呢? 偏偏这个男人还爱她。 孟晚溪没有回答,霍厌慌了。 这里光线暗淡,他也看不清楚孟晚溪脸上的微表情。 “晚晚……” 孟晚溪突然张开手臂对他撒娇道:“不太好,需要爱的抱抱。” 霍厌一愣,估计这一秒他已经连孟晚溪要和傅谨修复合的可能都想好了,岂料孟晚溪来了这样一句。 霍厌心思深沉的人,只是略加思考就明白孟晚溪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取悦他。 他的晚晚,也是很温柔的人啊。 谁也没提傅谨修,孟晚溪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他俯下身将女人拥入怀中,声音温柔:“好,抱抱。” 一个拥抱,足矣抵消所有的隔阂。 这就是孟晚溪和霍厌的相处模式,没有争吵,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想法。 等他抱够了才松开手,弯腰将她拦腰抱起。 “累的话泡个澡,我给你按摩。” “可是霍先生忙了一天也很累了。” “照顾自己的太太,怎么会累呢?” 回去的路上,孟晚溪勾着他的脖子,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像是一只猫儿般乖巧。 “我的霍先生,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呢?” “抱歉,晚晚,我……” 孟晚溪的手指抵上了他的唇,“不许道歉,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毕竟我和他有多年情谊,你紧张也很正常。” 她笑眯眯道:“三天。” “什么?”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处理好萧浅樱的事,然后我们回京市养胎。” 只要见不到傅谨修,她们日夜相处,霍厌的心结就会慢慢解开。 霍厌轻道:“好。” “可惜了,以后就不能天天教鹦鹉说话。” “我带几只你喜欢的过去。” “还有小圣诞呢?” “等他满月办好各种证件,打好疫苗也一并送来。” “哎呀,我的老公怎么这么好呢?” 抱着她的男人身体一僵,“晚晚,你叫我什么?” 对上霍厌那双不可置信的眼睛,孟晚溪笑容满面,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老,公~” 叫得霍厌骨头都酥了,他滑动着喉结,“再叫一次。” 孟晚溪调皮眨了眨眼,“老公,好棒棒。” 霍厌双腿一软,差点没一头栽下去。 回去后他就给孟晚溪放水,孟晚溪换了一条吊带进浴室。 “晚晚,水放好了。” 女人赤着脚踏入撒了花瓣的浴缸,长发柔顺披散在脑后。 霍厌拿出了手工皂准备起泡给她搓脚。 她怀孕后对吃的用的更加上心,这都是手工提炼的,没有任何添加剂。 刚刚转身,就被女人拽住了领带末端,他的身体被迫下倾。 孟晚溪强势将他拽来,红唇勾起一抹妖娆的弧度,“鹤之,今晚不用伺候我沐浴。” 霍厌一秒入戏,在她面前恭敬之极,“是,陛下想要微臣做什么?” 女人的指腹轻佻捏着他的下巴,两人距离很近,她的呼吸吐在他的唇上,“我要你让我快乐。” 第246章 回京市,领证 平静的浴水被搅乱,孟晚溪没有告诉霍厌,其实她当时真的很怕。 怕傅谨修对她乱来,再次伤害到她的孩子,更怕霍厌伤心难过。 一旦事情发生,不管是哪个结局对孟晚溪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要么是在和傅谨修反抗的过程中受伤,说不定会流产,要么是让傅谨修得逞。 那时候她既不会回到傅谨修身边,也没有脸面见霍厌了。 她好不容易拥有的家人,到头来都会失去。 她会选择一个人离开,找一个地方让两人都找不到养大孩子。 还好这一切没有发生,孟晚溪紧紧揽着他的腰身,“小少爷,谢谢你。” 谢谢他给了自己一个栖身之地。 霍厌抚着孟晚溪的发丝,带着强烈的安抚意味。 给她清理好,吹好头发孟晚溪已经有了睡意,偏头在霍厌的怀中睡去。 霍厌小心翼翼将她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在孟晚溪的眉心落下一吻,“晚晚,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选择了我。” 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霍厌此生都没有这么煎熬过。 还好,她没有心软。 他温柔注视着孟晚溪的眉眼,确认她已经熟睡,这才轻手轻脚离开。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眼底的温柔如数散去,只余下一片冰冷。 吴助匆忙过来,“老板,萧浅樱已经被关到了小黑屋里,她还是不肯承认。” 霍厌随意拨动着念珠,“监控查到没有?能在所有人眼皮子下动手,还要提前在二哥的酒里下药,如果没有人帮忙是不可能的。” “查了,监控里查到下药的人是林正。” “林正?霍家的人?” “对,在霍家工作了三个月,原本沉默寡言,手脚麻利,王叔很看好他,还想要破格给他加薪提拔,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们从他的账面上查到了一笔不明来源的资金转账,应该是萧浅樱做的。” 霍厌抬手,“没有证据的事就不要轻易下结论,这样容易忽略真正的凶手。” “老板的意思萧浅樱不是主使?” 霍厌凝望着天空中的那轮圆月,想到了那个寒冷的冬天,雪停了,孟晚溪拉着他在空地上赏月。 她问:“小少爷,你们有钱人看到的月亮是不是和我们一样的呢?” 这轮月亮,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时间,不同人的视野里都是不同的。 一如人心,诡谲多变。 霍厌负手而立,深邃的眼底一片冰冷,“纵然她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脑子,以及天衣无缝的计划和执行力。” “那人算到了所有,唯独低估了二哥的爱,如果二哥一如从前,后果不堪设想,幕后黑手绝不只是争风吃醋这么简单,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会不会是当年绑架……” 吴权拧着眉头,“老板,当年的绑架案不是已经被查到了?这些年来霍家也相安无事,你会不会想多了?” 霍厌揉了揉眉心,“霍家在港市地位,一般的家族谁敢轻易招惹?可晚晚差点被香槟塔砸到,现在又是这件事,对方居心叵测。” “关键点就在萧小姐身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也符合她争风吃醋的形象。” “符合才是最大的问题,说明那人的手太干净,就算事情败露也扯不到他身上,这样的人很危险,继续放任,晚晚很危险,你去查萧浅樱这段时间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 霍厌年纪不大,城府极深,从前的事也就罢了,如今孟晚溪也沦为棋子,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伤害孟晚溪的可能。 “是,老板,你要去亲自审问萧小姐吗?” “不用,让人看着她,冷着她,也别给她吃的喝的,任何人都禁止和她接触,等她想说了自然会联系我的。” 霍厌抬腿离开,却是去了傅谨修的房间。 经过医生的治疗他的手被包扎好,他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这会儿陷入了昏迷之中。 丁香君和霍霆琛等人围坐在套房外面的沙发上,一家人情绪十分低沉。 见到他进来丁香君问了一句:“晚宝还好吗?” “被吓坏了,这会儿刚睡着。” “可怜的孩子,没想到在我霍家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听说她之前情况不太好,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过来看看?” 霍厌摇摇头,“不用,我会陪着她的,对了,我和晚晚过几天就回京市了。” 老爷子目光朝他一扫,“你说什么?以前倒说京市有你喜欢的姑娘,现在都进门了,她还怀着身孕,在霍家养胎不好吗?公司的事你还管不管?” 霍厌早知道老爷子会发怒,便平静开口:“我在京市打理分公司,二哥多年未和家人相聚,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和你们培养感情。” 霍霆琛软了声音,“小厌,我们早就说过不会因为你二哥回来就对你厚此薄彼,你们兄妹四人都是我的心头宝。” 霍明泽抬手推了推眼镜,反光的镜片遮住了他眼底的光。 “是的三弟,霍家产业众多,你要是觉得尴尬,我可以做些协调,暂时让你们不在一起共事。” “谢谢大哥好意,父亲,爷爷,我对二哥的回归没有一点意见,事实上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一切都以晚晚的选择为主,我离开不是对二哥心生不满。” 霍厌说得真挚,老爷子仍旧有些不满,“那为什么一定要回京市?分公司找个代理总裁也是一样,别跟我说你是为了工作。” “晚晚要和我回去领证,你们也知道港市要拿证必须要先举办婚礼,等我们筹备好晚晚肚子也大了,我的意思是她产后恢复好了再好好补办婚礼,所以回京市领证比较方便,还有她从小在那里长大,更适应那边的水土,也对养胎有利。” 一听说领证,霍筱筱满脸笑意,“这么说三哥你终于要转正了?” 丁香君也露出了笑容,“你早说这个原因,既然是晚宝的要求,那我们没有道理拒绝,那你们隔三岔五就回来住几天。” “她大着肚子,怕是不方便。” “行,你们不过来,我就过去。” 霍厌:“……” 霍筱筱捅了捅霍厌的胳膊,“恭喜你啊三哥,这么多年的单相思,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她的笑声穿透卧室的门,床上的男人看着漆黑的天花板,他强忍着心酸,手指紧紧攥着床单,眼角仍旧无法控制流下了两行清泪。 他终究还是彻底失去了孟晚溪。 他的溪溪要和别人领证了。 从今往后,她便是霍厌的妻。 第247章 别忘了,他不是霍家血脉 霍千帆虽然不满意这个决定,毕竟他清心寡欲的小孙子突然开窍,还一步到位有了孩子,又找回了傅谨修喜上加喜。 人老了心也就跟着软了,钱财地位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只想要儿孙绕膝。 不过孟晚溪的情况特殊,她和傅谨修之间有过那样深的纠葛,借着领证的理由避免和他见面也能理解。 霍千帆松了口气,“行,有什么需求就知会一声,我霍家还不至于养不起你们一家三口。” 霍厌勾唇一笑:“谢谢爷爷。” “臭小子,这么多年就属你今天笑得最灿烂,还是为了媳妇儿。” 老爷子听上去是埋怨的口吻,里面全是他的爱意。 丁香君起身揉了揉他的头,然后抬手抱住了他,“厌宝,晚宝是个善良的好女孩,你要好好照顾她。” “母亲,我知道。” “我的臭小子终于长大了,也知道疼人了。” 知道霍厌不喜欢和人这么靠近,很快丁香君就松开了他。 霍家在对待孩子的问题上一向比较统一,都会尊重孩子的想法。 因为在爱里长大,霍厌才会出落得公子如玉温雅。 “父亲,母亲,二哥走到今天的地步,绝大多数是因为他的养母造成,希望以后在霍家,你们多多费些精神,心理的伤口得需要心药来医。” 傅谨修没想到霍厌会说这样的话,他本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剑拔弩张的。 就算孟晚溪选择了他,自己是孟晚溪的前夫,他应该会很介意。 可是霍厌没有在背后说过他一句不是,甚至让父母多多关心他。 霍厌…… 傅谨修盯着漆黑的天花板,胸腔起伏不定。 他想到了第一次和霍厌的会面,并不是在和孟晚溪拍戏的山上。 而是孟晚溪拍摄时,那天很冷,他去剧组接孟晚溪下班。 她说要吃火锅,他特地休了假,准备晚上大展身手。 他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一抹长身玉立的身影,那时候的霍厌背影略显单薄。 虽然感觉到他的年纪不大,但那人身上流露出不凡的气场。 “去给这部剧追加两千万的投资,换了导演,找个有实力的编剧好好改戏。” “具体怎么改?” “把孟小姐的戏份加重,至于那个女主直接写死。” 吴权点头,“明白,那导演将人打得这么狠,要不要我晚上趁他不备用麻袋装了……” 少年扫了他一眼,“别把你那套打打杀杀带到生活中来,用法律的手段制裁。” 吴权挠挠头,“老板,老爷子只教了我杀人,没教我法律啊,要不我去联系邵律。” 霍厌:“……” 主仆两人还在说话,突然那少年猛地朝他的方向看来,“谁?” 傅谨修从绿植后面飞快逃开,他不知道为什么要逃。 从两人的口中知道了孟晚溪在片场被打的事,那人显然是要给孟晚溪出头。 当他见到孟晚溪脸的那一刻,少女竟然还扬起了明朗的笑容,“阿修,我不疼。” 那一晚傅谨修失眠了,看着手机上导演因为偷税漏税以及生活作风等事情被曝光,他知道了那是少年的手笔。 而他,除了用冰块给孟晚溪敷脸,做些她爱吃的东西之外,他什么都帮不了她。 那也是他第一次学着抽烟,烟雾在肺管子滚了一圈,他咳嗽得连肺都要吐出来了。 他从天黑坐到天明,看着旭日东升,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那样他才能护住她。 没想到那个少年竟然是他的三弟,和他的生活牵扯出千丝万缕的联系。 傅谨修突然很想抽烟,想到自己已经打算戒烟,他的喉结滚动,狠狠咽了口唾沫。 听到外面那关切的声音,他笑了。 老天爷还算是待他不薄的,至少他还有家人,不是吗? 可是笑着笑着,他哭了。 他好似又回到了做那个决定的夜晚。 如果,睡一觉就回到当天,该多好? 人生没有如果,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外面的人商量了一会儿相继离开,只剩下霍霆琛夫妻两。 “好了老婆,你休息一会儿,孩子这我和医生守着就行。” “你去睡,谨修是个可怜的孩子,受了很多苦,我想陪着他。” “那就一起,把我们缺失的爱弥补回来。” “好。” 两人蹑手蹑脚进了他的房间,以为他睡着了,两人挤在了一张沙发上。 “老婆,我抱着你。” “滚,抱你的白月光去。” “除了你这个小青梅,我哪还有白月光?这次爸八十大寿,我都没给她家送帖子,就是不想她过来,让你看着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她死了老公,膝下又没有孩子,现世报,我开心都来不及,才不会生气!” 霍霆琛无奈,“对对对,她活该,你快睡。” “我不困,我还要守着谨修。” 傅谨修听着两人压着声音的交流,听着听着他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翌日一早,房间里已经没有两人了。 只有沙发上的枕头证明昨晚父母陪着他的事实。 秦长风快步走进来,“老板,你感觉好点了吗?” 傅谨修嗓子哑得不像话,“嗯。” “你这三天两头受伤,要不要找个庙拜一拜,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被脏东西给缠住了。” 傅谨修扫了他一眼,“我要的东西还没查到?” “查到了,你看,这就是霍家绑架案的所有资料。” 他整理好书面资料,上面还有不少答应下来的照片。 “这些属于警方的资料,你怎么会拿到的?” 那些现场的取证,没有哪家媒体这么清楚。 秦长风开口道:“是大少爷给的。” 傅谨修眉头微锁,“你怎么让他知道了?对我来说,霍家并不安全,每一个看似微笑的人都有可能戴着假面。” “可他是霍家大少爷。” 傅谨修一脸冷静:“别忘了,他不是霍家的血脉。” 第248章 分尸 傅谨修和霍厌完全是两种历练方式,霍厌去过炮火纷飞的战场,看着战友倒下,经历过鲜血洗礼的他注定不会只是豪门谦和儒雅的贵公子。 念珠加持,成为他最大的挡箭牌,没人知道撕开这层假面,真正的霍厌是什么样子。 傅谨修则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比霍厌更清楚人性。 血脉亲人尚且可以为了一个位置自相残杀,更别说是没有血脉的人。 霍家的利益,太大也太重了。 他从白手起家爬至巅峰,没人比他更清楚权力两个字有多诱人,以至于让他失去挚爱为代价。 他看着窗外迎风招展的海棠花,口中轻喃道:“永远不要低估人性,越是完美的人,不是他有多好,而是他有多会装。” 秦长风有些心惊,他本以为这些天傅谨修沉浸在家人的幸福中,没想到他除了在孟晚溪的事情上犯浑,他从来没有失去过理智。 “你是怀疑大少爷?” 傅谨修摆摆手,“准确的说,我是平等怀疑每一个有可能的人。” 资料和当年的警方,媒体公布的结果一样。 就是港市一个帮派组织,因为霍家动了他的蛋糕,他绑架了霍家两位少爷报复。 一来为了要些赎金,二来是狠狠报复霍家,磋一磋霍家的锐气。 赎金霍家已经打了过去,结果绑匪的地址泄露,以至于绑匪撕票。 霍明泽年纪稍大侥幸逃了出来,只是双腿受伤。 但二少爷就没有这么幸运,他死于绑匪之手,惨遭分尸。 原本只是绑架案,给了钱放了人,绑匪逃到别国霍家也不会追究。 现在两位少爷一死一伤,霍家疯狂报复,别说是他的帮派了,所有帮派组织被霍家血洗清剿。 虽然仇报了,死去的人却不能复生。 这件事成了霍家永远的伤疤。 傅谨修仔细看了一些现场留下来的图,照片的像素不怎么清晰,有绳索,血迹等等。 虽然比起媒体报道的过程要详细很多,结果也是一样的。 所有人都将事情定义成为绑架案。 傅谨修指腹摸着照片,声音冷冷道:“如果不是绑架,是有人蓄意而为,帮派只是推出来的一个挡箭牌呢?” “老板,你是说有人借着帮派之手?” “霍家这么大一棵树,想动的人很多,或许是为了利益,或许是和霍家有仇的人,暂时不得而知,前几天的香槟塔,昨晚算计我和溪溪,这绝对不是巧合。” “长风,我刚来霍家,不管我想不想当这个二少爷,我的存在已经是别人眼中刺,我并不是说大哥就是凶手,只是如果我的猜想要是没错,连爷爷都没有查出的主谋,说明这个人隐藏太深,我们行事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最好不要被任何人知晓,让人有了防备。” 秦长风低头回答:“是我的错,我本来是想通过王叔的嘴知道当年的真相,正好大少爷回来听到了,便说他整理了资料拿给我。” 傅谨修眼底掠过一抹疑惑,“他的腿是在这场绑架案受伤的,正常受过这么大创伤的人都会有应激反应,但他还整理成册。” “会不会大少爷和我们一样,也怀疑真正的元凶还活着,他也想报仇?” 傅谨修点点头,“有这个可能,不过他能直面阴影,没有落下心理问题,足矣证明这个人心理素质很强大,远超普通人,长风,在这个霍家,以后你得小心谨慎些。” 秦长风一阵后怕,“我明白了老板,接下来我们的方向是什么?” “首先爷爷和我父母不可能害自己的孩子,其次霍筱筱还没出生,也和她无关,霍厌还在襁褓,路都走不稳,他也排除。” “但霍家上下,本家和分支的那么多兄弟姐妹,你先从霍老爷子的兄弟姐妹开始查,有没有和我们一家有仇恨的亲戚?至亲反倒比外人更狠。” 将一个年仅几岁的孩子分尸,这不是人能做出来的。 如果不是詹芝兰阴差阳错把他换掉,死掉的就是他了。 那个和他交换的孩子,虽然享受了几年荣华富贵,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好的老板。” “除了至亲,也去打听一下生意场上和霍家有恩怨的人,不要只局限于这二十几年,把时间往前推移,三,四十年前甚至爷爷那一辈的都查查,不要放过一点蛛丝马迹,我们现在没有线索,只能从大海捞针。” 秦长风小心翼翼问道:“这么做,你是为了太太?” 傅谨修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这是我唯一能给溪溪做的事,我答应过她要护她一生的,我食言了那么多次,唯独这个誓言我不想食言。” 如果不将对方抓住,孟晚溪怀着孩子会很危险! “对了,从爸妈这里再去打听一下,当年来自海市的那对夫妻,詹芝兰的女儿在他们那里,而他们的孩子成了我的替死鬼,我欠了他一条命,如果能弥补一些那是最好。” “我明白了,太太要回京市领证了,你要回去吗?” 傅谨修想到昨晚孟晚溪那警惕的双眸,自己对于她只剩下伤害了。 她怕他。 他摇摇头,“她不想见我,我得留在港市,留在霍家查清楚真相,不过……” 秦长风看向他,傅谨修开口道:“你把十月让人托运到港市,我想它了。” 听到这个请求,秦长风心里也有些苦涩。 那是孟晚溪和他一起养的猫,也是孟晚溪唯一留下的东西。 傅谨修从今以后,只有睹猫思人。 “……好。”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气氛变得凝固,秦长风转移了话题,“对了老板,萧家来人了。” 第249章 萧不见霍,霍不见萧 萧家和霍家不同,霍家是百年前迁移到港市的,往上数也不过四代定居在港市。 萧家自古以来便扎根在港市的名门望族,经历了几百年风雨的洗礼也巍然不动。 当年萧南岐对丁香君一见钟情,还追求过丁香君,虽然没有成功,从那天起霍霆琛和他势如水火。 多年来在港市,一般霍霆琛出席的场合,萧南岐都不会现身。 原本应该是泾渭分明的两个家族,岂料萧浅樱儿时被霍厌救过一次,第一次见面惊为天人。 大概是骨子里遗传的基因,就像是萧南岐对丁香君的一见钟情。 而后多年,萧浅樱心里的爱意也随着年龄长大,尽管霍厌很少回家,但凡有他在的聚会,她都会出现。 霍厌不在家的时候,萧浅樱不请自来,刻意讨好丁香君。 丁香君以前只觉得她这个孩子倒是很有心,萧家和霍家又门当户对,因此也没有断绝和她的往来,想看儿子再大些会不会开窍。 谁知道不管是好闺蜜楼家,还是对他痴心一片的萧家,霍厌一个都没选,自己带了个姑娘回家,还有了孩子。 这就是命运造化弄人! 婚姻之事强求不得,上次香槟塔一事之后,丁香君私下和萧浅樱聊了很多,以为她是放手了。 没想到她已经疯魔,做出了这样的事,将还在欧洲谈判的萧南岐都给惊动了。 儿时,萧南岐和霍霆琛交情匪浅,因为一个女人两人断绝往来。 多年后,萧南岐为了自己女儿重新踏足霍家。 会客厅里,萧南岐和霍霆琛剑拔弩张,霍霆琛一改在丁香君面前的温和,气质沉稳强势,十足的霸道总裁。 霍霆琛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明知故问。”萧南岐态度也并不和善,“我来接我女儿,浅樱虽然迷恋霍厌,但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我会查个清清楚楚,给霍家一个交代。” 他这恋爱脑的女儿和他一个性格,就算爱霍厌,不会如此疯癫。 此事牵扯重大,不只是男欢女爱这么简单的事,而是有人想要将萧家拉下水和霍家为敌! 萧南岐才不顾旧怨上山。 霍霆琛猛地拍桌,“交代?你能给得起?我儿媳妇差点蒙受天大的委屈,我儿子才回家就被害成这样,更何况晚溪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要是出事,你萧家列祖列宗从坟墓里爬出来给我霍家磕头赔罪都赔不起!” “你是眼瞎了还是脑子坏了,你儿媳妇才来港市几天?霍家那个里应外合的仆人已经来了三个月,难道浅樱三个月前就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明眼人都知道她只是棋子,对方真正的目的是让萧霍两家反目!” “萧南岐,难道要我提醒你?早在你背着我追我老婆那一刻,我们兄弟情就已经决裂反目!” “霍霆琛,当年是你自己要退婚,我追她时她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和牵扯。” “兄弟的女人也想抢,你简直不知廉耻!” “有未婚妻还和其她女人勾勾搭搭,是你犯贱!” 孟晚溪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爆发了激烈又纯粹的争吵。 没来之前,她脑补的霸总对峙:气氛压抑,各持己见,拿实力说话。 实际上真实的霸总对峙:小学生打口水战,动不动骂你全家,连祖宗十八代都得挖出来鞭尸。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够了,当年没有打够,今天又想打一场?” 霍霆琛当年幡然醒悟准备把老婆追回来,得知好兄弟却跟去了京市追她,两人大打出手。 战况十分惨烈,两人都在医院躺了七天,七天后办理出院手续时看到对方,霍霆琛打着石膏,萧南岐拄着拐杖又上了。 这次两人被双方家长带回家,各自躺了三个月。 此后,萧不见霍,霍不见萧。 就连霍霆琛和丁香君的婚礼他都没有再出现,他离开港市去了国外发展。 后来带回来一个小女孩,就是萧浅樱。 没人知道她的生母是谁,有人说是萧南岐和人春风一夜的产物,也有人说他在国外登记结婚,生萧浅樱的时候生母难产,产后血崩而亡。 不管她的身份如何,萧家上下宠爱入骨。 萧南岐也没想到会因为这个女儿再见到丁香君。 她挑染了一头樱花粉的发色,还是和从前一样明媚夺目。 只不过过去那个敢爱敢恨,自信洒脱的小姑娘如今已为人妇。 发丝盘在脑后,身上穿着得体的套裙,就连走路的姿势也不再和从前一样蹦蹦跳跳。 她是丁香君,更是霍家主母。 还没等他开口打招呼,霍霆琛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你还要看多久?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喂狗。” 第250章 傅谨修和霍厌联手,讨回公道! 虽然这些年来他也听闻过霍家的事,看到过她的照片,但面对面见面,这是继诀别之后的第一次。 时光薄待美人,这些年霍霆琛对她极好,她看着比做了医美的同龄人还要年轻不少。 记忆还停留在道别那天,他笑着对她道要幸福。 一转眼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霍霆琛吃醋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丁香君轻咳一声:“注意影响,孩子们还在呢。” 一旁的孟晚溪很想摆摆手说不用管她,她现在只想坐下来嗑瓜子看热闹。 这妥妥就是三角恋啊! 不对,听说丁香君当年是要选择嫁给另外一个男人,应该是多角恋才对。 这不是小说和土味短剧,是霸总们自己演自己的故事。 现场直播,这气场可不是小鲜肉能演出来的! 霍霆琛心里一紧,他孩子都有孩子了,现在不是当初那个为爱疯狂,看人不爽就直接开车上去撞,将人跑车都给顶翻了的时代。 他是长辈,得有个长辈的样子。 刚刚已经被儿媳妇看到他不堪的一面,霍霆琛在心里腹诽: 该死,就是萧南岐这个混账王八羔子跟他叫嚣,让儿媳妇看到了自己脸红脖子粗,拍桌子这样粗鲁的画面。 会不会影响她对自己的看法?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公公。 当初就不该留情,直接将萧南岐打死就好了。 霍霆琛认真看着孟晚溪,发现女孩没有鄙夷,反倒是一脸兴味,好似在看电视剧似的。 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对劲? 唯有霍厌懂孟晚溪的点,已经将剥好的橘子递给了她,顺道看向自己的父亲,“怎么不骂了?晚晚喜欢听。” 霍霆琛:??? 真是他的好大儿啊,以前觉得霍厌是个乖小孩,虽然叛逆过一次,试问哪个男人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今天才知道他这个儿子隐藏得太深,一百五十斤,起码一百四十九斤都是反骨。 天下哪有儿子拿老父亲给媳妇儿取乐的孩子? 哦,有的。 这样的不孝子是他的儿子。 孟晚溪见霍霆琛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觉得霍厌这句话太没礼貌,她扯了扯霍厌的衣袖。 霍厌给她喂了一瓣桔子,“甜吗?” 孟晚溪下意识回答:“甜。” 萧南岐虽然没有和霍霆琛夫妻打过照面,但他和霍厌有过接触。 毕竟是丁香君的儿子,在欧洲的时候他颇为照顾。 关于两个孩子的事他从未撮合过,当年他就知道姻缘这东西能不能成,靠的不是事在人为,而是缘分天定。 如今看到霍厌和孟晚溪的相处模式,他就知道自己的女儿从未有过半点胜算。 霍厌用湿巾擦拭干净了手,开口对孟晚溪道:“晚晚,这位是萧伯父。” 孟晚溪也跟着叫了一声,又乖又温柔。 看上去和丁香君年轻的时候截然相反,父子两人的眼光倒是不同。 萧南岐开口道:“我今天来是为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女儿来的,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这次确实是她做得不对,该罚该补偿你们霍家开个口。” “萧伯父,世家一场我们也不想把事情做得那么难看,更何况你我心知肚明,萧小姐背后还有人,不过昨晚我们的人就已经询问过,她怎么都不开口,那我们就没办法了,只有报警让警察来调查处理,我二哥流了那么多血差点死了,为什么萧小姐要害死他?” 霍厌直接将事情往严重的方面说,毕竟真的要是立案,萧浅樱背上一个杀人凶手的骂名,她这辈子都毁了。 而且就算调查出来和杀人无关,她参与了行动,怎么都要被拘留判刑的。 萧南岐拧着眉头,“你将那个不孝女带出来,我来问她。” “好。”霍厌给了吴助一个眼神。 原本他以为萧南岐最近有重要的商业谈判,得过几天再来,正好让萧浅樱吃吃苦头,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一夜而已,萧浅樱除了妆容因为流泪有些花,脸色憔悴之外,倒也没有受半点皮外伤。 只不过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了大半。 她是萧家的人,在没有证据之前霍家也不会真的动她。 但往房间里放些蟑螂,老鼠总是做得到的。 一整晚都能听到萧浅樱惊恐的叫声,看到萧南岐的这一刻,她才跑了过来,救星一样抱住萧南岐,“爸爸,救命,好多蟑螂和老鼠。” 萧南岐看向霍厌,“世侄,我们毕竟是世交,如今还没有证据表明就是她做的,你如此待她是否有些过分了?” 还不等霍厌回答,霍霆琛拍桌而起,“姓萧的,你是不是以为我儿子好脾气就欺负他?不是你女儿做的是鬼做的?你皮痒想挨打了?” 霍厌开口道:“父亲稍安勿躁,我们就事论事,别夹带私仇,伯父,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害怕萧小姐跑掉,将她请到房间休息一会儿,霍家在山里,难免有些蛇虫鼠蚁,请见谅。” 萧南岐知道这人的手段,比起他那个一点就着的暴脾气老爹,霍厌深不可测。 明知道女儿吃了亏,毕竟本就是萧家的问题,他也挑不出毛病来,只得将话题引回来。 “爸爸在,你不要害怕,你先告诉爸爸,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药是不是你下的?” “不是我!” 霍霆琛有些不耐烦,“如果不是你,为什么你要故意引我们过去?你怎么会知道她们在哪个房间?我查了监控,你一直在现场,根本就没有跟着过去,一定是有人提前联系你了,那这个人是谁?” 萧浅樱身体一颤,有些害怕霍霆琛,毕竟他看上去真的像要打人的样子。 萧南岐摸了摸她的脸,“乖女儿,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霍厌在一旁把玩着念珠,“你不说证据总会找到的,一旦有了证据,我就会第一时间将你送进去,萧小姐,看在伯父的面子上,我还给了你几分情面的,这个面子要不要,你自己决定。” 萧浅樱流着眼泪道:“霍厌哥哥,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和她才认识多久,你怎么能为了她这么对我?” “就凭她是我太太,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我绝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她们,萧小姐,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既然你还是不肯说真话,那我们就继续。” “不,我说……” 萧浅樱将一切娓娓道来:“前几天我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中的人告诉了昨晚的安排。” “是男人还是女人?” “女人,我问她为什么会帮我,她说她是孟晚溪的仇人,帮我就是帮她。” 女人?还是孟晚溪的仇人。 霍厌已经在脑中开始搜索。 孟晚溪本来在吃瓜,结果吃到自己的头上。 “上次的香槟塔是你买通人推的?” 萧浅樱恶狠狠盯着她:“我倒是想。” “看,现在真相大白,我女儿就是被人当成了棋子,其实你们的敌人另有他人!我女儿有错,不该引你们过去,但药不是她下的,门也不是她反锁的。” 萧南岐松了一口气,“错罚我们该认,但她罪不至死!世侄,世侄媳妇,这事是我们做的不对,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有把女儿教好,请你们原谅,作为弥补,我听说霍二少爷出口到欧洲的芯片合同作废,我愿意来当引路人,将他的芯片出口到全世界。” 看得出萧南岐也是个有担当的,这句话的分量很重。 然而两道声音异口同声道:“不需要!” 所有人一愣,一道是霍厌,另外一道赫然是刚刚走出来的傅谨修。 他的脸色惨白,却挺直了背脊,神情严肃而冷漠。 “世侄,那你们的意思是?” 傅谨修和霍厌对视一眼,没有任何商量,十分默契。 “给溪溪道歉!” “给晚晚道歉!” 第251章 以牙还牙,才是两清 霍家人都被这个场景所震惊,丁香君一直担心这两个孩子会因为孟晚溪而大打出手。 她在家的时候十分小心翼翼,手心手背都是肉,不想让任何一个儿子失落。 岂料在面对孟晚溪的事情上,两人竟然达到了如此契合的地步。 原来他们的对手从来就不是对方。 这一刻丁香君的心中释怀了,原来是她想得太多,她怎么能对自己儿子没有信心呢? 不管是看似温柔其实反骨很重的霍厌,还是在外自己摸爬滚打起来的傅谨修,他们骨子里都是霍家人。 霍家护短,一致对外这一点是写进了基因里的。 她绷紧的身子软下来靠着座椅,这件事不用她出面了,两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打算。 萧南岐不可置信看着傅谨修,来之前他也做了功课,大致知道孟晚溪和他的那段纠葛。 霍厌这么说他理解,没想到傅谨修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霍家虽然家大业大,国外也有业务,但芯片项目并没有覆盖。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补偿很有分量,可霍家这两个孩子都不接受。 不过只是道歉的话,那也还好。 萧南岐看向自己的女儿,“浅樱,这件事终究是你做得不好,你快给霍太太和二少爷道歉。” 萧浅樱一想到昨晚那满屋子的蟑螂,老鼠。 那样的经历一次就够了,哪怕萧浅樱心里不愿意,仍旧看不上孟晚溪,此时此刻她也只能朝着孟晚溪开口:“霍太太,二少爷对不起,我错了。” 道完歉她挽着萧南岐的胳膊,“爸,快带我离开这里,我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你不知道那些蟑螂好恶心,我不小心踩死了几只,蟑螂流出来的汁水我都要吐了,我现在觉得全身上下都脏透了……” “还有我好饿啊,我只想回家洗个澡,吃完早餐美美睡一觉。” 听着她那无所谓的话语,哪有半点悔意。 孟晚溪从前觉得霍厌和傅谨修并不像,可此刻两人站在原地,同样高挑挺拔的身材。 尤其那两张脸表情一模一样,手背的青筋凸起,浑身都晕染着冰冷的气息。 好像。 霍厌淡淡开口:“萧小姐,你该不会说句道歉就能离开了?” 萧浅樱仗着自己爸爸在场,便肆无忌惮起来:“我都已经道歉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傅谨修往沙发上一坐,眼底是化不开的杀意。 如果这里不是霍家,他就会用他的方式解决这个女人了。 如今顶着霍家二少爷的头衔,他沉稳开口:“萧浅樱,如果我们只是要一个形式的道歉,需要兴师动众?” 萧浅樱冷哼一声:“一个连前妻都不敢碰的窝囊废,要不是你……” “啪!” 这一巴掌是丁香君打的,萧浅樱有些不敢置信,这些年来她没少讨好丁香君。 丁香君也很喜欢她,所以在下午茶上她那么嚣张送礼物,就是想要证明丁香君喜欢和青睐的是她。 虽然那天丁香君没有站在她这边,萧浅樱觉得她身为霍家主母,必须要维护霍家的形象。 直到这一巴掌才将她给打清醒了。 萧浅樱眼底含泪:“伯母,为什么?一直以来你不是很喜欢我吗?我以为我才是你中意的儿媳妇……” 事到如今萧浅樱还是执迷不悟的样子,让丁香君觉得有些厌烦。 她冷淡的声音传来:“萧小姐,我记得上一次在咖啡厅,我已经将话跟你说得很清楚了,看来我说得太过婉约,以你的智商根本就听不懂,今天我就不妨清清楚楚地告诉你。” “首先这些年你经常来找我,不管是做指甲还是美容,调香木雕什么的,没有一件是我喜欢的,看在你是晚辈又是一番真心的份上,我没有打击你,每次跟你逛完街回来,我比骡子拉了一百袋水泥还要累!” 丁香君的一句话就像是响亮的耳光啪啪打在她的脸上。 萧浅樱咬着唇,“不可能,你要是不喜欢就不会对我那么温柔,笑得那么和蔼。” “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当年我欠你父亲半条命,而你自小没有母亲,所以我便母爱泛滥,将你当半个女儿照顾,还记得我想收你为干女儿的事吗?从头到尾我都是因为怜悯,而非想让你嫁入霍家才对你好。” “而你却变本加厉,无视我的话,这次不仅心存歹意,直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对我儿子口出不逊,既然你没有母亲教导,那我今天就代替她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和礼貌。” 真相被撕开的瞬间,萧浅樱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孟晚溪这才明白,为什么当初丁家那些人会说她和霍厌是一对,而她为什么那么不可一世。 原来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萧浅樱眼泪簌簌落下,萧南岐无可奈何又说了一句:“霍夫人说得没错,她确实不喜欢这些玩意儿,她喜欢的打靶,跳伞,滑雪,飙车这些危险的极限运动。” 萧浅樱转头看向萧南岐,“爸,为什么你不早说!” 看到今时今日还冥顽不明的女儿,他也是有心无力:“浅樱,你为什么还不懂?如果霍厌真的喜欢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就会成为霍太太,他不喜欢你,你不管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话糙理不糙,萧浅樱看着一旁吃桔子的孟晚溪。 她就往那一坐,什么都没做,霍厌又是给她剥桔子,又是给她擦手。 “凭什么,她不过就是一个被人玩……” 霍厌眸光陡然变得森冷,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开口:“萧小姐,慎言。” 傅谨修已经没有了耐心,他看向萧南岐,“萧先生,你女儿直到此刻都没有真心悔改,今天要是放了她,下一次她还会卷土重来。” “那世侄的意思是……” “既然要道歉,就不只是口头上说说,古有负荆请罪,所以今天萧小姐想要霍家认可她的道歉,那就得背着荆条从山脚三拜九叩跪到霍家大门。” 萧浅樱怒叱:“不可能!” 萧南岐虽然比她冷静一点,神情也并不太好看,“这个要求是否有些过分了?分明设计的人不是她,下药和反锁的也不是她。” “萧伯父,你也看到了萧小姐的态度,她对我太太恨之入骨,就算昨天不是她的主谋,那下一次呢?我太太怀有身孕,经不起半点危险!更何况刚刚她甚至对我二哥没有半点悔改之心,还口出狂言,我霍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霍厌把玩着念珠,说出口的话却不带一丝情感,“犯错的成本太低,没有人会觉得自己错了,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感同身受,痛苦才使人清醒。” “世侄,这……” 霍厌继续补充:“如果萧伯父觉得我们的要求过分,那就给她下同等的药物,把她和男人关在一起,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才算是两清。” 第252章 三拜九叩,跪着给她道歉 萧浅樱梗着脖子回答:“如果我不呢?” “那萧小姐永远都别想出霍家的大门。” “你们有什么资格拘留我?我马上报警!” 霍霆琛本不想和小孩儿玩,他也有些不耐烦了,“好,就让警察来查查昨晚的事情,我儿子可是伤得不轻,你萧浅樱也算不得无辜,你想好怎么和警察交代。” 萧浅樱还想说什么,萧南岐拦住她,“浅樱,照他们说的办。” “爸!你是不是疯了?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我……” 萧南岐的耐心也用完了,“闭嘴,霍厌说得没错,这些年你被娇惯成什么样子了?让你吃点苦头也好,你就按照他们的要求,真心诚意道歉!” “我不要。” “那我就只有绑着你磕头赔罪,然后和你断绝关系。” 萧南岐和萧浅樱的关系很奇怪,要说他喜欢萧浅樱。 他常年在国外,萧浅樱是在萧家让保姆带大的。 说他不爱萧浅樱,物质上他从未亏待过她,每次萧浅樱闯了祸都是他来收拾。 谁也摸不准他的心思。 至少,他的三观还是正的。 萧浅樱一听到断绝关系几个字就很紧张,她含泪答应:“爸爸,我照做就是了。” 霍厌也不再浪费时间,“吴助,去准备荆条,带萧小姐下去洗漱。” 萧浅樱身上名贵的首饰被取下来,礼服也被换成了素衣。 要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样子。 山脚,吴助带来了荆条,“萧小姐,请。” 萧浅樱没有穿鞋,发丝也只用简单的发带束着。 见她垂着脸不满,吴助提醒道:“萧小姐,老板说了,如果你认错的态度不够真诚,他不介意将黄荆改成荆棘,那玩意儿可是满身刺,不知道萧小姐细皮嫩肉的能受得了几下?” 萧浅樱哭丧着一张脸看向萧南岐,萧南岐淡淡开口:“去,我在山上等你。”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就该自己承担。 如果他还不管教,韩盛的下场就是她的例子。 车子扬长而去,只剩下吴助和她。 头顶上一架无人机悬浮,她的丑样一定都被孟晚溪看到了! 事实上孟晚溪就是从底层爬起来的人,她看过最多的就是别人落井下石的嘴脸。 所以她并没有嘲笑,而是坐在丁香君身边,听她讲着萧家的故事。 吴助提醒道:“萧小姐,开始,老板说了,你每叩拜一次,就得说一句我错了。” 萧浅樱除了祭祖,从来没有下过跪,今天的她却要因为那个女人而下跪求饶。 一开始她还满心不甘和怒气,但很快膝盖的疼痛传来,她的意识渐渐涣散。 吴助在一旁道:“萧小姐,你本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老板早就给你说得清清楚楚,你又是何必?” 萧浅樱的脸上出现大片汗珠,从前坐在车上并不觉得路有多远,今天却觉得这条山路又长又远,好像是通往天边的路,怎么也走不出去。 脚心已经被划破,刺红的鲜血慢慢溢出。 她开始后悔,如果那一天没有接到那通电话,或者她直接拒绝那人的提议,那她今天就不会受这样的痛苦了。 好饿好累好渴,她难受得想死。 “我不行了,我要休息一下。” 吴助看了看头顶的乌云,“萧小姐,我奉劝你最好坚持下去,不然一会儿大雨倾盆,你的处境会更加糟糕。” 萧浅樱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头昏眼花,只剩下机械又麻木地重复着动作。 她的脸上多了水珠,她抬手摸了摸,不是眼泪,是天上落下的雨。 她想到了那年被父亲送回萧家,父亲离开的背影。 也是在一场大雨中,她被其他孩子推到泥里,嘲笑她没有妈妈,是霍厌将她从泥土里拉起来。 分明那少年的手是那样温暖。 只可以,从未属于她。 雨点密密麻麻砸在路上,萧浅樱的身体逐渐被打湿,她拖着湿漉漉的身体三步一跪,跪到了霍家面前。 一把伞撑在她的头上,她残存着一口气,眼底带着希望朝着来人看去。 然而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霍厌,是萧南岐。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爱一个人从来就没有错,错的是你不该不择手段去伤害别人,即便是你昨天成功了,你觉得他会爱你吗?” 萧浅樱咬着唇没有回答。 “他不会,要是他真的喜欢你,那就不会有霍太太的存在了,而你打着爱他的口号去伤害他的家人,这算哪门子的爱?” “对不起,这些年来是爸爸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产生了错误的价值观,才有了这畸形的爱。” 萧南岐的声音不大,每个字都让人振聋发聩,萧浅樱再也绷不住,“爸,我错了。” 萧南岐俯身拥住她,“是我不好,因为太恨你的母亲,所以不肯见你,错过了你的成长,才会导致霍厌救了你一命,你的执念都在他的身上,女儿,这个世界很大,好男人有很多,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那爸爸呢,你那么喜欢伯母,你真的就放下她了?”萧雨樱反问。 萧南岐轻笑一声:“那早就是过去的事情了,人生不是只有爱情,你啊,就继承了我的恋爱脑。” “对不起爸爸,给你丢人了。” 萧南岐抚摸着她的头,“其实爸爸知道,你故意惹是生非让我来善后,其实是为了引起我的关注对不对?你喜欢霍厌,其实也是想要故意接近他妈妈。” “爸……我错了。” “还好你的错不至于无法回头,乖乖去给霍二少爷和霍太太道个歉,别让厉家那个老东西瞧不起我萧南岐的女儿。” 霍霆琛嘴角抽了抽,“谁是老东西?你死了我都还能在你坟前打碟。” 萧南岐冷哼一声,刚要吵起来,萧浅樱拖着湿漉漉的身体走向众人,“对不起,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走到孟晚溪的身边,“霍太太,抱歉,之前是我太极端,这一路走来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是我自作多情以霍家儿媳自称,觉得你抢了我的位置,其实我只是一个笑话而已,你想笑就笑。” 孟晚溪没有看她的笑话,她从丁香君嘴里得知了萧浅樱可怜的身世。 “没什么可笑的,每个人都会犯错,你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相比很多人已经算是厉害了。” 孟晚溪朝她伸手,萧浅樱抬头看着面前的素颜女人。 这一刻,她突然懂了霍厌为什么会喜欢她。 孟晚溪身上有种干净自然的气场,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她爱憎分明。 正如自己挖苦她,而她大方又自信说她很漂亮的时候,她是那么光彩夺目,丝毫没有豪门千金的那些勾心斗角。 “你……真的原谅我了?” 孟晚溪摇摇头,“我一个人说了可不算,还有一位受害者。” 她的目光落到傅谨修身上,还没开口,傅谨修已经打断:“我没事,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深知这事的幕后之人没现身,只要萧浅樱洗心革面,将来不会再针对孟晚溪,他们也没必要针对一颗棋子。 萧浅樱让保镖将她带上车离开,他抬腿朝着傅谨修走去,“世侄,我们谈一谈芯片市场的事。” 这场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而霍厌的手机也多了一串萧浅樱发来的电话号码。 她说已经删掉的号码,终究是拿了出来。 “吴助,去查。” “是,老板。” 霍厌揽着孟晚溪的腰,“天黑了,回房好好休息,今天累了?” “那你抱我回去。”孟晚溪知道霍厌喜欢她撒娇做自己,她也就不再端着,和他相处越来越自然。 “遵命,我的将军。” 孟晚溪将头埋在他的怀中,“明天就回京市了,我还不舍的。” 这里让她感觉到了久违的亲情,每个人都是那么友好。 像是做梦一样。 但她马上肚子就要显怀,不得不走了。 霍厌明白她的想法,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没关系,等生了孩子坐完月子就回来,或者来港市生也一样,爷爷和爸妈都会很开心的。” 孟晚溪娇笑:“还有筱筱,天天嚷着要当小姑姑呢。” “再过段时间就可以做四维了,到时候我们看看宝宝长得像谁?” 孟晚溪想着傅谨修和霍家的缘分,他是霍厌血脉相连的亲哥哥,他的基因里也携带了霍霆琛的隐形基因,孟晚溪打趣道:“说不定会像你呢。” 霍厌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晚晚,我很期待这个宝宝的到来。” 第253章 溪溪,你一定要幸福 翌日,机场。 孟晚溪走得太过匆忙,不是不想告别,而是她舍不得。 在港市待的这段时间是她人生中最高兴的一段日子。 丁香君是个很好的婆婆,不会给她立规矩,彰显所谓的婆婆威严。 她更像是一个和善体贴的大姐姐,会叮嘱她孕期注意事项,衣食住行都安排得面面俱到。 和她没有半点代沟,知道她喜欢八卦,还会特意给她讲豪门的秘事。 孟晚溪简直听得如痴如醉,第一次知道当豪门的儿媳妇这么好。 霍霆琛看似冷漠,其实是个温柔细心的父亲,经常给霍筱筱带礼物,现在回来的时候也会绕道去那家百年老字号的店给孟晚溪带一份糕点。 老爷子就更不用说了,一边吐槽孟晚溪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边又送她大堆传承的珠宝,衣服,说不能给霍家丢脸。 孟晚溪不过听八卦的时候感叹某个大佬好有钱,买的游艇好贵,第二天她就收到了一份价值过亿的礼物。 在她震惊的眼神中,老爷子冷哼说让她见见世面,别以后出去让人笑话霍太太是个乡巴佬。 一旁的管家嘴都笑歪了,哪有这样说反话的人。 霍筱筱就更不用说了,俨然是她的小迷妹。 霍明泽则是像春风细雨一样,待人妥帖,找不出半点瑕疵。 这个家真的很温暖,哪怕只是离开一段时间,孟晚溪心里也很是不舍。 可她必须要走,等肚子大了才能重回霍家瞒天过海。 从上车起孟晚溪就没说话,一言未发,情绪低落。 霍厌将她揽入怀中,“晚晚,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孟晚溪抬头抚着霍厌的脸颊,“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生得这么优秀,我很庆幸,我的孩子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他不会和我一样从小就没了父母,只可惜那个孩子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切了。” “她一定会回来的。” “嗯。” 到了机场,孟晚溪刚进贵宾室吃早餐,就看到一群熟悉的身影。 丁香君双手环胸,“我这两天减肥,要吃沙拉。” 霍筱筱笑眯眯的,“爹地,把流心包给我,我吃!” 一转头,看到孟晚溪那张吃惊的脸,“嫂子,surprise!” 孟晚溪激动不已,眼睛噙着泪水,“爹地妈咪,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哼,你们小两口怎么跟做贼似的就走了?” 孟晚溪不敢说自己是害怕离别,所以连一句再见都说不出来。 她支支吾吾,丁香君已经拥住了她,“好了,不逗你了,我都知道,你这丫头心软怕道别,但妈咪觉得离别是最美的牵挂,你也算是我半个女儿了,你要走,我怎么能不来送送你呢?” “妈咪……”孟晚溪一阵感动。 “阿厌虽然独立,是个负责的好男人,但他毕竟没什么恋爱经验,要是做错了什么,你只管告诉我,我来教育他。婚姻不易,两人在一起要互相扶持,体贴,这样才能走得更远。” 孟晚溪已经泪流满面,“嗯,我知道了。” “乖孩子,哭什么,快去吃早餐。” 霍筱筱也嘀嘀咕咕拉着她聊了半天,直到飞机就要起飞,孟晚溪才依依不舍和霍家人道别。 离开之前,她在人群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傅谨修,他没有上前,只是遥遥相望。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转身离开。 几分钟后,孟晚溪收到一条熟悉的电话号码发来的信息。 溪溪,你一定要幸福。 第254章 领证!在摄影师前勾他手指 孟晚溪看到了,但是她并没有回复。 明知道他对她还有情,哪怕她回复一个字,也会被他多想。 既然已经放弃的感情,又何必再多生事端呢? 那样何尝不是对霍厌的不公。 “看什么?”霍厌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朝她看来。 孟晚溪没有任何隐瞒,她直白将短信暴露在他的眼皮下,“他祝我幸福。” 然后直接删除了这条信息。 和傅谨修的这段婚姻让她学会了一件事,两人相处最重要的便是坦诚相待。 如果一开始他就将代孕的事同她商量,两人又怎么会有了信息差,走到今天的地步? 本就敏感的前任身份,哪怕这条信息没有其它意思,她也不想私自处理了让霍厌难受。 霍厌一点就透的人,瞬间明白孟晚溪向他表明心意,心脏的位置暖暖的。 感情的事从来不是一个人付出。 孟晚溪从头到尾就没有变过,她一直都是那么温柔会照顾别人想法的人。 男人朝着她伸手,“晚晚,走。” 孟晚溪将小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霍厌的商务机和傅谨修的不是一个型号,里面的布置和往日他的装潢风格显得有些差距。 真皮座椅上铺着软软的粉色垫子,就连靠枕都换成了软软糯糯的。 看上去少了一些清冷贵气,却多了一抹柔情蜜意,宛如两人的新婚燕尔。 霍厌的爱像是和风细雨,一点点渗透到生活的每个细节。 旁边精致的黑色立柜里,从前不知道摆放着什么奢华的装饰物,如今里面放着满满当当的漫画书,全是多年前的畅销款系列,以供她打发时间。 不是长途飞行,也就四个多小时而已,他却做足了准备。 在她眉心落下一吻,“今早起来得很早,要不要去卧室休息一会儿。” 孟晚溪拽着他的衣服,“你陪我。” 男人原本还有个会议,他没有开口,而是淡淡扫了吴助一眼,吴助秒懂去改时间了。 霍厌抱着她起身,将她放到了床上。 孟晚溪像是只猫蹭到了他的怀中,安稳将头埋在了他的心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入睡。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落地。 孟晚溪的脸颊被人轻轻碰了碰,磁性的声音叫醒了她。 孟晚溪揉了揉眼睛,“到了吗?” “到了。” 霍厌用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孟晚溪迷迷糊糊中任由着霍厌给她添加衣物。 将她包裹得像是个粽子。 港市温度和京市相差太大,怕她刚下飞机无法适应。 孟晚溪还在笑霍厌将她当瓷娃娃对待,岂料一出门,那冷空气直往头皮里钻。 “好冷!” 霍厌牵着她的手走下阶梯,专车已经安排妥当。 孟晚溪看着外面飞扬的雪花,趴着玻璃窗上轻轻哈了口气:“终于回来了。” 想当初离开那天她是那么匆忙,一头脑热就飞过去救霍厌了,没想到最后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她抬手在玻璃窗上画了一个火柴人。 身后抵上一人,霍厌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画什么呢?” 孟晚溪学东西的天赋极高,尤其是吹拉弹唱,唯独画画。 那和三岁孩子一样的简笔画,孟晚溪红了脸颊,“别看……” “很可爱。”霍厌的吐息在她耳廓边。 孟晚溪看到他抬起手,在旁边画了另外一个高大的火柴人,发射爱心给她。 “小少爷,你怎么这么好啊?” 孟晚溪在他怀里蹭了又蹭。 他从来不会扫兴,不仅由着她,还会和她一起做幼稚的事情。 霍厌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因为晚晚一个人太可怜了,总想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 霍厌这样的男人真是应了那句话,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她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此生才会遇上他! 孟晚溪激动地一拍大腿:“领证,明天就去领证。” 现在不是霍厌怕她跑掉了,而是她怕他跑了。 霍厌薄唇勾起一抹笑容,“明天是不是太久了?” 孟晚溪一愣,“你的意思是……” “今天,可以吗?”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孟晚溪也看出了他眸光中的渴望,她展颜一笑,“好。” 车子没有回家,直接开到了民政局。 有些匆忙和仓促,孟晚溪毫无准备。 “早知道我在飞机上换一套漂亮的衣服,化个妆气色会好一点。” 她身上裹着某大牌的黑色羽绒服,偶像包袱很重的某人可不想穿着黑漆漆的衣服领证。 如今她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对她来说这不是一个流程,而是她真心实意爱霍厌的开始。 她不想这么草草了事。 “没关系,我早就准备好了。” 霍厌拿出一个化妆袋,孟晚溪底子好,本就是浓颜,只需要涂抹一点口红,瞬间整个人就变得艳丽多姿。 霍厌捏着她的下巴,她的唇形好看极了,他的目光渐沉,“要不是涂了口红,真想亲亲你。” 孟晚溪扬唇一笑,刹那芳华。 她凑近了霍厌的耳边,“等回家。” 霍厌还没回答,女人又补充了一句,“在那面大大的落地窗前,你狠狠吻我。” 一句话勾得霍厌心猿意马,他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将内心的欲望给压下来。 “宝宝,到时候你不要哭着叫停。” 吴助撑着伞等了许久车门才打开,孟晚溪明明没有涂抹腮红,小脸却是粉嫩嫩的。 风雪很大,孟晚溪抬头看着这处她来了两次的地方。 青涩的她,悲痛欲绝的她。 唯有这一次,她的内心十分平稳。 和傅谨修结婚那时,她的眼底全是对爱情的渴望。 可她不知道婚姻和爱情是两回事,在婚姻里两败俱伤。 霍厌却用尊重给她铺了一条通往婚姻的康庄大道。 这一次,她不会再以悲剧收场。 风雪之中,西装革履的霍厌牵着她的手,和她一同迈入民政局。 孟晚溪脱下厚厚的羽绒服,发现霍厌早就给她换了一条白色珠光的裙子,搭配着他的正装,两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摄影师提醒:“两位新人可以再近一点。” 孟晚溪用余光看了霍厌一样,男人锋利的下颌线紧绷,肉眼可见的紧张。 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霍家三爷,他竟然在拍结婚照的时候紧张。 孟晚溪小心翼翼伸手去勾了勾他的手指,勾着他的手轻轻晃动。 霍厌寡淡的薄唇微勾,眼底满是柔和和甜蜜。 咔嚓—— 时光在这一刻定格。 第255章 新婚,傅谨修为她送上一份大礼 从来就是入局容易出局难,多少人只凭一句我爱你,便欢天喜地领了证。 可是要拿到那张离婚证,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 在婚姻中一次次嘶声力竭争吵,将从前的爱一点点扯碎。 最后只剩下一地碎片和相看两厌。 即便是从那场婚姻中脱身,大多人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只剩下一个破碎万千的自己。 而领取结婚证只需要提交申请手续,立马便能将证件拿到手。 孟晚溪看着照片上的两人,她觉得太不真实。 她真的嫁给霍厌了! 走出民政局,孟晚溪回头看了一眼轻喃一声:“希望再也不要来了。” 她一转身,风雪中,霍厌抱着一束粉色的爱莎玫瑰朝她递来,“晚晚,新婚快乐。” 孟晚溪结果鲜花,嘴角温柔勾起。 “谢谢。” “时间也不早了,先去用晚餐,有个地方很早就想带你去了。” 那次她说要请他吃饭,他特地订了位置,换了正装,期待着和她的第一次约会。 殊不知刚走下楼就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今天终于能名正言顺带她去了。 这是一家黑珍珠上榜的情侣餐厅,从就餐环境到食物的味道一流。 孟晚溪之前刷视频的时候老是刷到,她也订过几次,想和傅谨修来的,那两次他临时有约放了她鸽子。 没想到最后和她来的人是霍厌,这也是冥冥之中注定。 霍厌去了洗手间,等餐的时候她无聊刷着手机。 发现他的微信号发了一条朋友圈。 上面是两人的结婚证照片,第二张图则是她抱着鲜花低头嗅花香被吴助抓拍的。 并配文:[始于初见,止于终老。] 那么直白,又那么赤裸裸地不掩情深。 他说去洗手间,原来是偷摸发朋友圈了。 这个男人有时候真的幼稚的可爱。 孟晚溪第一次联系他的时候,还以为这个号他早就没用了,上面只有一条《微臣》的剪辑宣传片。 如今多了一条,他的领证官宣。 从前霍厌的微信头像是他单膝跪地。 他的朋友圈唯有两条,都和她有关。 原来他的心思早就写在了脸上,可是谁又能相信他这样的男人会爱上已婚的自己呢? 这么想的时候,孟晚溪发现霍厌的头像和个性签名也换了。 他的头像和之前有些区别,原本只有他单膝下跪的单人图,这下放全了孟晚溪才看到,他跪着的人是自己。 放大图片,她极少在剧里穿女装。 这一张图片里她脱下将军的铠甲,穿上一条月牙白的素裙,头上插着一根白色的玉兰簪子,虽然只是淡妆,却唯美得像是月中仙。 霍厌身着一袭玄衣,对她单膝跪拜行礼。 正如他说过的那句话,“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演爱你,其实哪一刻都是真的爱你。” 他对她,心甘情愿的臣服。 个性签名:[惠而好我,携手同归。] 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爱她。 下面已经有人点赞评价。 孟晚溪上次一见,也分别添加了几人的微信。 沈皎:[构图绝美!我晚绝美!玫瑰绝美!恭喜恭喜。] 季宴琛回复沈皎:[老婆,我下班回来就给你买玫瑰,么么哒。] 封肆:[恭喜。] 顾南辞回复封肆:[封老大,看着人家成双入对,你个空巢老人有没有后悔放弃小嫂子?嫂子你快回来,我哥不能没有你姜满。] 姜满回复顾南辞:[滚。] 若不是铁打的好兄弟,封肆才懒得给人点赞评论,没想到姜满竟然回了顾南辞。 他点开姜满的头像,这是在老爷子的要求下,两人才刚刚加回来的微信。 字打了又删,最后还是还是返回那条朋友圈下面,借着顾南辞调侃的话回了她一句:[爷爷想见你,在哪?我过来接你。] 他都搬出爷爷了,那女人一定不会再不知好歹,肯定和三年前一样,欣喜若狂回应他。 姜满回复封肆:[你也滚!] 顾南辞回复封肆:[哈哈哈哈嗝哈哈哈……] 孟晚溪没想到霍厌官宣婚事,炸出来这么多好戏。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回复顾南辞吃瓜的表情包。 岂料霍筱筱秒回她:[嫂子,我懂你,你一定在吃瓜对不对?正好墨表哥也在京市,他的恋情有了新进展一定要告诉我!我与你同在!] 墨乾回复霍筱筱:[你表哥还没死呢!现在说八卦都不背着人了?] 丁香君不知道晚辈们的风起云涌评论:[晚宝好美!] 霍霆琛回复丁香君:[老婆最美。] 霍老爷子:[哼,还是勉为其难祝福一下你们小两口。] 霍明泽:[郎才女貌,般配至极。] 霍厌的朋友圈简直热闹非凡,尤其是墨乾加入战局以后,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封肆和墨乾互怼。 墨乾回复封肆:[封哥,你这种上了年纪前列腺有问题的人怎么会明白奶狗的好?我可是身娇体软易推倒姜满,姐姐你说是不是?我甜不甜?] 萧煜:[哇!前排吃瓜围观傅谨修,快来看戏!] 傅谨修对别人的是是非非不感兴趣,他修长的指尖放大两人的结婚证,画面中两人嘴角微勾,眼底流淌着肉眼可见的甜蜜。 他默默点了保存,然后截掉霍厌,只留下了孟晚溪。 又将那张孟晚溪低头嗅玫瑰的照片设为壁纸。 他们终究还是领了证。 今天他没有回家吃晚餐,以应酬为由坐在江边,手边放着一瓶酒,他一饮而尽。 “老板,天快黑了,回去。” 傅谨修捂住心口,“长风,这里好痛。” “我知道。” “如果,如果她没有怀霍厌的孩子就好了。” 至少那样他还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可是她怀着孩子,他失去过女儿,便再也舍不得看她难过了。 傅谨修放下酒瓶,声音涩然:“去,把我准备的礼物送给她,就当她们的新婚贺礼。” 霍厌回到桌边,他的脸上有些拘谨,大约是去偷偷发朋友不好意思了。 孟晚溪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腰,一脸兴奋道:“小少爷,封大哥和姜小姐怎么样了?” “他们……” 霍厌话音未落,就听到“砰”的一声。 孟晚溪朝着落地窗外看去,大片烟花在她眼前绽放。 第256章 老婆,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 人终其一生都在追求年少不可得之物。 这句话放在孟晚溪身上也适用。 年少之时,傅谨修牵着她的手穿过大街小巷,最后停留在桥上看着漫天的烟花。 那个年代的烟花款式极为简单,远没有如今的花样。 却深深刻在了孟晚溪的脑海中。 来港市的那一天,霍厌特地为她燃放了一场盛世烟火和无人机表演,但她不知道他给自己放的,还以为是沾了别人的光。 傅谨修特地给她准备了一场烟花,却被许清苒给破坏。 两人订婚晚宴那天的烟花是霍明泽准备的,中规中矩。 在今天她和霍厌领证的日子里看到漫天的烟花,孟晚溪觉得很幸运。 这个情侣餐厅在一百多层楼高的地方,所以烟花升起来,就在她的不远处。 她可以清晰看到烟火爆炸的轨迹。 又是“砰”的一声,孟晚溪惊讶开口道:“阿厌你看,是玫瑰诶,之前以为海棠花就很美了,没想到竟然开了漫天的玫瑰。” 霍厌瞳孔渐深。 孟晚溪是个很纯粹的人,以前忙着拍戏,后来忙着备孕,对京市的事一无所知。 这个地段本就是禁放烟花的,要拿到审批十分麻烦。 偏偏是玫瑰,偏偏是今天,偏偏在他们用餐的地方。 是谁放的烟花他心知肚明。 余光落在孟晚溪的脸上,她嘴角微微勾起,整个人震惊在烟火中。 “好看吗?”霍厌问道。 她点头,“嗯,挺好看的。” “那咱们大婚的时候我给你准备一场盛大的烟花秀。” 孟晚溪摇头,“没这个必要,这种消耗品还不如买几件衣服和吃的实在,一闪而逝却要耗费大量的金钱,像这种的看着漂亮,也不浪费。” 霍厌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小财迷。”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从来没有变过。 在烟花下,孟晚溪和霍厌共进晚餐,度过了一个浪漫的夜晚。 她以橙汁带酒敬了霍厌,霍厌肉眼可见的开心喝了不少酒。 回家的路上,霍厌将她抱到腿上,手放在她腹部以上的位置。 他和傅谨修一样,都很喜欢抱着她,不管是在车上还是在床上。 霍厌将下巴埋在她的颈窝,嗅着她身上浅浅的香气,他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孟晚溪没有叫醒他,看着外面的风景。 她开口提醒道:“吴助,麻烦你绕一圈,我先看看京市的夜景。” “好的,太太。” 分明自小就生活在这里,她却很少有机会仔细观赏城市的夜景。 外面风雪交加,车子从跨海大桥上开过时,窗外的风景美得震撼人心。 眺望远处,可以看到江对面的万家灯火。 其实孟晚溪想带着霍厌去墓园告诉外婆她们领证的事,天色太晚她只得作罢。 改天,她带着祭品上山,告诉外婆这件事。 车子开到檀阙,吴助本想要叫醒霍厌,孟晚溪阻止:“不用,让他睡一会儿,我在这里陪他,你先去休息。” “好的太太。”吴助没有熄火,将车钥匙递给了孟晚溪,保持着车厢内的温暖。 孟晚溪侧着身子看着靠在她的男人,这张脸简直绝了,睫毛比起女人还要浓密漆黑。 她突然觉得当初要是霍厌先回来,说不定她喜欢的人就是他了。 两人都同样拥有一张好皮囊,而她向来看脸。 她盯着霍厌的脸颊,这才明白了那时候靠在他身上睡着,他等着自己的心情。 没有焦急,反而十分平静。 和外面的风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孟晚溪无聊和霍筱筱聊天,霍筱筱吐槽着今天爹地妈咪又闹别扭了,爹地被关在门外,翻墙的时候裤子挂树杈子上给撕破一条口。 这画面感太强,孟晚溪想想就觉得好笑的程度,霸总滤镜稀碎。 [嫂子,你走了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啊,我的八卦分享给谁?] [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霍筱筱自小就是被放养的,大家对她要求没有那么严格,只要正常完成学业就好。 霍筱筱想了想又回了一句:[刚刚二哥回来了,他喝得酩酊大醉,口中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嫂子,要是你将两个都收了多好,反正都是我哥,肥水不流外人田。] 听着她的玩笑话,孟晚溪苦笑,[胡说什么?也不怕你三哥听到了,我和他已经是过去式了,以后这样的玩笑不要再开。] [对不起,嫂子我错了。] 两人聊得火热,殊不知手机的光照在男人的脸上,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炽热的声音落在孟晚溪耳边:“抱歉,我睡着了,怎么不叫醒我?” 孟晚溪轻喃道:“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很忙,陪着我睡了又要起来工作,我已经占据了你很多时间,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霍厌轻轻蹭了蹭她的脖子,“我的老婆怎么这么好?好到我都想继续之前没有做完的事了……” 孟晚溪心中一紧,“先回家。” 霍厌却是不依,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晚晚,还记得那次车子打滑,其实我很想吻你。” 他只得吻在了她的脖颈。 孟晚溪睁大了眼睛,“那时候的你高高在上,就像是个没有欲望的佛子。” 借着外面路灯微弱的光,她看到男人那张冰冷而狂肆的脸,“不,那是我装的。” 霍厌像是天使从天际堕落,纯洁的羽毛变成黑色。 他将孟晚溪放到座位上,单膝跪在她的双腿之间,俯下身捏着她的下巴。 孟晚溪咽了口唾沫,被霍厌掌控了全部的主权,她的心跳加速。 男人深邃的眼睛紧盯着她,声音又沉又欲:“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嗯?” 第256章 老婆,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 人终其一生都在追求年少不可得之物。 这句话放在孟晚溪身上也适用。 年少之时,傅谨修牵着她的手穿过大街小巷,最后停留在桥上看着漫天的烟花。 那个年代的烟花款式极为简单,远没有如今的花样。 却深深刻在了孟晚溪的脑海中。 来港市的那一天,霍厌特地为她燃放了一场盛世烟火和无人机表演,但她不知道他给自己放的,还以为是沾了别人的光。 傅谨修特地给她准备了一场烟花,却被许清苒给破坏。 两人订婚晚宴那天的烟花是霍明泽准备的,中规中矩。 在今天她和霍厌领证的日子里看到漫天的烟花,孟晚溪觉得很幸运。 这个情侣餐厅在一百多层楼高的地方,所以烟花升起来,就在她的不远处。 她可以清晰看到烟火爆炸的轨迹。 又是“砰”的一声,孟晚溪惊讶开口道:“阿厌你看,是玫瑰诶,之前以为海棠花就很美了,没想到竟然开了漫天的玫瑰。” 霍厌瞳孔渐深。 孟晚溪是个很纯粹的人,以前忙着拍戏,后来忙着备孕,对京市的事一无所知。 这个地段本就是禁放烟花的,要拿到审批十分麻烦。 偏偏是玫瑰,偏偏是今天,偏偏在他们用餐的地方。 是谁放的烟花他心知肚明。 余光落在孟晚溪的脸上,她嘴角微微勾起,整个人震惊在烟火中。 “好看吗?”霍厌问道。 她点头,“嗯,挺好看的。” “那咱们大婚的时候我给你准备一场盛大的烟花秀。” 孟晚溪摇头,“没这个必要,这种消耗品还不如买几件衣服和吃的实在,一闪而逝却要耗费大量的金钱,像这种的看着漂亮,也不浪费。” 霍厌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小财迷。”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从来没有变过。 在烟花下,孟晚溪和霍厌共进晚餐,度过了一个浪漫的夜晚。 她以橙汁带酒敬了霍厌,霍厌肉眼可见的开心喝了不少酒。 回家的路上,霍厌将她抱到腿上,手放在她腹部以上的位置。 他和傅谨修一样,都很喜欢抱着她,不管是在车上还是在床上。 霍厌将下巴埋在她的颈窝,嗅着她身上浅浅的香气,他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孟晚溪没有叫醒他,看着外面的风景。 她开口提醒道:“吴助,麻烦你绕一圈,我先看看京市的夜景。” “好的,太太。” 分明自小就生活在这里,她却很少有机会仔细观赏城市的夜景。 外面风雪交加,车子从跨海大桥上开过时,窗外的风景美得震撼人心。 眺望远处,可以看到江对面的万家灯火。 其实孟晚溪想带着霍厌去墓园告诉外婆她们领证的事,天色太晚她只得作罢。 改天,她带着祭品上山,告诉外婆这件事。 车子开到檀阙,吴助本想要叫醒霍厌,孟晚溪阻止:“不用,让他睡一会儿,我在这里陪他,你先去休息。” “好的太太。”吴助没有熄火,将车钥匙递给了孟晚溪,保持着车厢内的温暖。 孟晚溪侧着身子看着靠在她的男人,这张脸简直绝了,睫毛比起女人还要浓密漆黑。 她突然觉得当初要是霍厌先回来,说不定她喜欢的人就是他了。 两人都同样拥有一张好皮囊,而她向来看脸。 她盯着霍厌的脸颊,这才明白了那时候靠在他身上睡着,他等着自己的心情。 没有焦急,反而十分平静。 和外面的风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孟晚溪无聊和霍筱筱聊天,霍筱筱吐槽着今天爹地妈咪又闹别扭了,爹地被关在门外,翻墙的时候裤子挂树杈子上给撕破一条口。 这画面感太强,孟晚溪想想就觉得好笑的程度,霸总滤镜稀碎。 [嫂子,你走了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啊,我的八卦分享给谁?] [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霍筱筱自小就是被放养的,大家对她要求没有那么严格,只要正常完成学业就好。 霍筱筱想了想又回了一句:[刚刚二哥回来了,他喝得酩酊大醉,口中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嫂子,要是你将两个都收了多好,反正都是我哥,肥水不流外人田。] 听着她的玩笑话,孟晚溪苦笑,[胡说什么?也不怕你三哥听到了,我和他已经是过去式了,以后这样的玩笑不要再开。] [对不起,嫂子我错了。] 两人聊得火热,殊不知手机的光照在男人的脸上,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炽热的声音落在孟晚溪耳边:“抱歉,我睡着了,怎么不叫醒我?” 孟晚溪轻喃道:“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很忙,陪着我睡了又要起来工作,我已经占据了你很多时间,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霍厌轻轻蹭了蹭她的脖子,“我的老婆怎么这么好?好到我都想继续之前没有做完的事了……” 孟晚溪心中一紧,“先回家。” 霍厌却是不依,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晚晚,还记得那次车子打滑,其实我很想吻你。” 他只得吻在了她的脖颈。 孟晚溪睁大了眼睛,“那时候的你高高在上,就像是个没有欲望的佛子。” 借着外面路灯微弱的光,她看到男人那张冰冷而狂肆的脸,“不,那是我装的。” 霍厌像是天使从天际堕落,纯洁的羽毛变成黑色。 他将孟晚溪放到座位上,单膝跪在她的双腿之间,俯下身捏着她的下巴。 孟晚溪咽了口唾沫,被霍厌掌控了全部的主权,她的心跳加速。 男人深邃的眼睛紧盯着她,声音又沉又欲:“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嗯?” 第257章 想要,想得发疯 面前的霍厌哪里还有过去的温雅冷漠,他像极了一只饥肠辘辘的狼,眼睛里都泛着光。 霍厌的身体寸寸逼近,孟晚溪在他强势的气场笼罩下有些心慌意乱。 “阿厌,你……这样看着有点害怕。” 男人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晚晚,其实我早就想要你,想得发狂,那时候你躺在我腿上睡得那么乖巧,你知道我要用多大的自控力吗?” 孟晚溪勾着他的脖子,“现在知道了。” “所以,我可以吗?” 孟晚溪温柔一笑:“当然,我是你的。” 车内温暖如春,和外面的狂风白雪形成鲜明的对比。 狂风吹过叶片,柔嫩的枝叶宛若女人的娇躯颤抖不已。 风不停,浪不止。 结束后孟晚溪伏在男人衣衫不整的胸口低喘,“阿厌,其实这样对你不太公平。” 霍厌始终都是那个举止有度的温柔公子,饶是两人理智崩溃时,他也没有突破最后一层防线。 男人抚着她的发丝,吻了吻她绯红的耳朵,“怎么会呢?你留在他身边十八年,但你的余生慢慢都为我所伴,算起来我赚了很多。” 吻从她的耳朵移到唇上轻声呢喃:“况且想要欢愉的方式也不是只有那一种,你在我怀里,就是我最大的欢愉。” 当他那双炙热又深情的双瞳,孟晚溪听到了心动的声音。 她好像真的开始喜欢他了。 不仅仅是一开始的感激之情,也不是被他撩拨出来的身体欲望。 而是心脏清晰告诉她,她对他产生了一种名为感情的情愫。 真心诚意和他共度余生,而不是为腹中的孩子找个便宜爸爸。 他为孟晚溪裹上羽绒服,抱着她进了房间。 离开了一段时间,家里又是大变样。 原本客厅的木地板上铺了厚厚一层地毯,家里凡是有棱角的地方全都被包了起来。 他为她筑了一个温暖的巢。 霍厌陪着她洗漱好上床,他又去了书房忙碌。 孟晚溪摸出枕下的那条真丝系带,这条带子算是两人的定情之物。 如果不是那一晚发现,她不会知道霍厌的心思。 这一趟港市之行,让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 原本以为霍家就是她们最大的阻碍,就连傅谨修也已经放手,她们没有阻碍了。 孟晚溪也该重新规划自己的未来了。 看着沈皎在自己的领域里发光发热,她是季太太,更是出色的设计师。 傅谨修让她明白了女人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放弃自己的工作。 除却太太的头衔,她更希望成为自己。 否则不管是傅谨修还是霍厌,她的人生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都是被人养在家里的鸟罢了。 不过她的孩子马上就四个月,这个时候出来拍戏也不太现实。 孟晚溪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想转为幕后。 导演,编剧,出品人,乃至筹备自己的工作室都可以试一试。 不算这段时间在霍家收到的礼物,她手上本就有几百亿,不管做什么投资本钱都够了。 但孟晚溪一想到过去傅谨修对自己的态度,退圈后她也提出要做点事。 例如开些店,她有明星效应,应该会很挣钱,也能打发时间,还能和粉丝互动,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用为了备孕那么焦虑。 可傅谨修告诉她,钱他可以挣,她不需要辛苦,备孕本就身心劳累,她需要多多休息。 如今才知道他是不想让她和外面的社会接轨,想永远将她禁锢在家里。 霍厌会不会也是这样? 一旦迈入婚姻,就必须得面对婚姻中的琐事。 书房。 霍厌神色凝重,“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 吴助摇摇头,“那个电话号码是境外虚拟号码,很难查到ip,而且这种虚拟的ip随时都在变,即使是查到了十有八九也是假的。” “林正口中没吐出什么来?药是他下的,门也是他反锁的。” “这几天先生和夫人该用的法子都用过了,他和萧浅樱的说辞一样,接了一个女人的电话,在对方的挑唆下,他存心报复霍家。” 霍厌拧着眉头,“报复?” “是,一个月前,他不小心打碎了花瓶,被扣了三个月的薪水。可他打碎的花瓶价值他三年的薪水,王叔本来就是看在他手脚麻利,想要提升他的份上,才扣了他三个月以儆效尤,没想到他反而心存不满。” 霍厌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就算他有这个动机,那对方怎么会挑选他?” “难道只是因为他入霍家的时间短?” “不,有两个原因。” “要么他在说谎,要么……” 霍厌的眼睛掠过一抹阴戾,“那个人就在霍家。” 第257章 想要,想得发疯 面前的霍厌哪里还有过去的温雅冷漠,他像极了一只饥肠辘辘的狼,眼睛里都泛着光。 霍厌的身体寸寸逼近,孟晚溪在他强势的气场笼罩下有些心慌意乱。 “阿厌,你……这样看着有点害怕。” 男人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晚晚,其实我早就想要你,想得发狂,那时候你躺在我腿上睡得那么乖巧,你知道我要用多大的自控力吗?” 孟晚溪勾着他的脖子,“现在知道了。” “所以,我可以吗?” 孟晚溪温柔一笑:“当然,我是你的。” 车内温暖如春,和外面的狂风白雪形成鲜明的对比。 狂风吹过叶片,柔嫩的枝叶宛若女人的娇躯颤抖不已。 风不停,浪不止。 结束后孟晚溪伏在男人衣衫不整的胸口低喘,“阿厌,其实这样对你不太公平。” 霍厌始终都是那个举止有度的温柔公子,饶是两人理智崩溃时,他也没有突破最后一层防线。 男人抚着她的发丝,吻了吻她绯红的耳朵,“怎么会呢?你留在他身边十八年,但你的余生慢慢都为我所伴,算起来我赚了很多。” 吻从她的耳朵移到唇上轻声呢喃:“况且想要欢愉的方式也不是只有那一种,你在我怀里,就是我最大的欢愉。” 当他那双炙热又深情的双瞳,孟晚溪听到了心动的声音。 她好像真的开始喜欢他了。 不仅仅是一开始的感激之情,也不是被他撩拨出来的身体欲望。 而是心脏清晰告诉她,她对他产生了一种名为感情的情愫。 真心诚意和他共度余生,而不是为腹中的孩子找个便宜爸爸。 他为孟晚溪裹上羽绒服,抱着她进了房间。 离开了一段时间,家里又是大变样。 原本客厅的木地板上铺了厚厚一层地毯,家里凡是有棱角的地方全都被包了起来。 他为她筑了一个温暖的巢。 霍厌陪着她洗漱好上床,他又去了书房忙碌。 孟晚溪摸出枕下的那条真丝系带,这条带子算是两人的定情之物。 如果不是那一晚发现,她不会知道霍厌的心思。 这一趟港市之行,让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 原本以为霍家就是她们最大的阻碍,就连傅谨修也已经放手,她们没有阻碍了。 孟晚溪也该重新规划自己的未来了。 看着沈皎在自己的领域里发光发热,她是季太太,更是出色的设计师。 傅谨修让她明白了女人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放弃自己的工作。 除却太太的头衔,她更希望成为自己。 否则不管是傅谨修还是霍厌,她的人生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都是被人养在家里的鸟罢了。 不过她的孩子马上就四个月,这个时候出来拍戏也不太现实。 孟晚溪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想转为幕后。 导演,编剧,出品人,乃至筹备自己的工作室都可以试一试。 不算这段时间在霍家收到的礼物,她手上本就有几百亿,不管做什么投资本钱都够了。 但孟晚溪一想到过去傅谨修对自己的态度,退圈后她也提出要做点事。 例如开些店,她有明星效应,应该会很挣钱,也能打发时间,还能和粉丝互动,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用为了备孕那么焦虑。 可傅谨修告诉她,钱他可以挣,她不需要辛苦,备孕本就身心劳累,她需要多多休息。 如今才知道他是不想让她和外面的社会接轨,想永远将她禁锢在家里。 霍厌会不会也是这样? 一旦迈入婚姻,就必须得面对婚姻中的琐事。 书房。 霍厌神色凝重,“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 吴助摇摇头,“那个电话号码是境外虚拟号码,很难查到ip,而且这种虚拟的ip随时都在变,即使是查到了十有八九也是假的。” “林正口中没吐出什么来?药是他下的,门也是他反锁的。” “这几天先生和夫人该用的法子都用过了,他和萧浅樱的说辞一样,接了一个女人的电话,在对方的挑唆下,他存心报复霍家。” 霍厌拧着眉头,“报复?” “是,一个月前,他不小心打碎了花瓶,被扣了三个月的薪水。可他打碎的花瓶价值他三年的薪水,王叔本来就是看在他手脚麻利,想要提升他的份上,才扣了他三个月以儆效尤,没想到他反而心存不满。” 霍厌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就算他有这个动机,那对方怎么会挑选他?” “难道只是因为他入霍家的时间短?” “不,有两个原因。” “要么他在说谎,要么……” 霍厌的眼睛掠过一抹阴戾,“那个人就在霍家。” 第258章 引火烧身 这种感觉霍厌上次就有了。 下午茶的地点是临时定的,香槟塔的人显然是经过了特别安排,如果不是霍家的人,哪能准备这么周全? “霍家的人?难道是大……”吴助的脑中已经浮出一人。 “如果是他的话是有这个动机的,上次二少爷和太太被关在一个房间,要是两人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兄弟阋墙,反目成仇,他会成为最大受益者。” 霍厌摇头,“你只想到了其一,且不说这些年来大哥为霍家做的一切,就假设是他做的,人做任何事都得有动机,你说他的动机是为了争夺霍家的继承权是吗?” “嗯。” “首先大哥先不说他的腿脚问题,他本身就占了霍氏百分之三的股份,其次他的能力投资,这些年也攒下了一笔天文数字,最后他要是为了霍氏,这样的丑闻传出去,第一个影响的就是霍氏企业,他如果要这个继承权,那就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最后,我一直怀疑这件事和当年的绑架案有关系,那时候二哥五岁,我一岁,大哥也才九岁,一个九岁的孩子能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他怎么能策划出一场精密绑架案?而且他的腿确确实实是受伤了。” 吴助挠挠头,“那老板你的意思是……” “霍家是念旧的人,很多都是爷爷那辈留下来的老佣人,像王叔这样五、六十的有十人。 他们的孩子也在霍家帮工,几十年的大有人在,他们熟悉霍家的所有事,说不定这里面有人被买通了。” 霍厌眸光冰冷,“你私下去查一下佣人的账户,还有他们儿孙。” “那大少爷那……” “吴权,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大哥和这件事有关系,擅自查到他头上,如果你是他,你会开心吗?” 吴权摇了摇头,“不会。” “大哥虽然年长,但他很清楚和霍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的内心是自卑且渴望关爱的,可霍家的长辈常常因为他的懂事而忽略他的存在,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擅自调查他,本身就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霍厌冷静分析:“如果不是他做的,有可能这就是压垮他最后的一根稻草,让他和霍家反目成仇。” “怎么会呢?” “既然你都怀疑他了,那他必然是因为对霍家有负面情绪,才会做这些事,不是吗?” 吴权听得云里雾里,“老板,我笨,那我听你的话就行,先查老宅的佣人,不过如果真的是大少爷呢?” “如果是他,他会藏起来,暂时不会再动手,否则就是引火烧身。” 吴权眼睛一亮,“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通过查佣人,可以用排除法,如果佣人有问题那是最好,佣人没问题,大少爷就有嫌疑了,如果不是他,也不会让他多心起疑,老板,还得是你啊!” 霍厌把玩着念珠,“少废话,许清苒那边怎么样了?” “对了老板,我刚得到消息,许清苒失踪了。” 霍厌手指一顿,“那么多人看着,她怎么会失踪?” “她怕被傅谨修的人找到,一直都躲在暗中和沈长明苟且,长期在房间没有出来,所以大家也没有在意,可是昨天我们的人发现她没在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逃的。” “看来她早就发现我们的人,不过也无妨,一只阴沟里的老鼠翻不出花样来。” 霍厌心知肚明,许清苒的孩子已经有四个多月了。 她最好不要出来,一旦露面光是傅谨修就能让她喝一壶的。 她肚子里的那个种子,霍厌早就查明了身份,对孟晚溪没有任何威胁性。 要是她想要用孩子要挟傅谨修,就会成为天大的笑话。 霍厌不介意让这个曾经狠狠伤害过孟晚溪的女人落得个身败名裂,万人唾骂的下场。 “总之家里的保镖不要撤走,太太要出门也要让人跟着。” “明白的,老板。” 霍厌盖上笔记本,“去休息。” “老板晚安。” 霍厌回房时,发现孟晚溪靠在床边看书。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今天在飞机上睡得太久不怎么困,阿厌,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孟晚溪看向霍厌,眼底带着一抹局促不安。 她和霍厌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一起,她确定对他产生了爱情。 如果霍厌不同意,她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变质? 孟晚溪就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家人,她想要好好把握。 她和一些想要带球跑的女人不同,哪怕她有着足够的资产和底气,但她的内心是脆弱且敏感的。 对人有着极强的依赖性。 从前是外婆,傅谨修,而今变成了霍厌和霍家。 尤其是在外婆去世以后,她无比珍惜现在的一切。 可是内心深处又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难道她又要重走旧路?一遍又一遍因为维护婚姻来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眼底的不安和踌躇他看得一清二楚。 霍厌掀开被子,将孟晚溪抱到他的腿上,像是哄小孩儿一样从背后绕住她的腰,手贴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感觉比前几天又大了一点。” “是呀。” “明天我陪你去做检查。” 孟晚溪下意识拒绝:“不用的,你那么忙,我一个人就可……” 男人修长的食指抵上她柔软的唇瓣,“我知道你很体贴,可是晚晚,婚姻是两个人在一起组成的家庭,并不是单一谁付出,妻子怀孕本来就很难受了,如果丈夫只关心物质而忽略妻子的感受,那他一定是失败的。” 他移开手指,低低吻在她的唇上,“这是我应尽的责任,不要老是想要成全我,让我去工作,霍家的产业你也有个大概了,更别说这些年我自己也挣了点钱,钱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如果我愿意,可以将手上的工作全部交出去,所以你要有个清楚的认知,你比工作重要得多。” 说不感动是假的,其实当初傅谨修的位置,她连离婚就分了几百亿,他们早就实现财富自由了。 他大可放下一部分工作,耐心陪着她一起要小孩。 可他野心太重,整个人被欲望吞噬,一次次忽略她的感受,才造就了悲剧。 霍厌看得比傅谨修更清楚,他明白自己要做的事,什么才是对他最重要的。 “阿厌……我明白了。” 他的指腹抚过她的脸颊,“所以我的将军,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纠结什么了吗?微臣能否为你效力?” 霍厌的眼睛真的很毒,心思又特别细腻。 明明自己比他大几岁,在他面前她反倒像是个孩子。 他故意绕了一圈,就是在开导她说出内心的想法。 孟晚溪小心翼翼开口:“我想工作。” 她忐忑看向霍厌的脸颊,他会不会觉得她矫情?好好的霍太太不当,非要折腾。 岂料男人眉眼温柔,薄唇微微勾起:“我们的晚晚真优秀,那你告诉老公,你想要做什么?” 第258章 引火烧身 这种感觉霍厌上次就有了。 下午茶的地点是临时定的,香槟塔的人显然是经过了特别安排,如果不是霍家的人,哪能准备这么周全? “霍家的人?难道是大……”吴助的脑中已经浮出一人。 “如果是他的话是有这个动机的,上次二少爷和太太被关在一个房间,要是两人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兄弟阋墙,反目成仇,他会成为最大受益者。” 霍厌摇头,“你只想到了其一,且不说这些年来大哥为霍家做的一切,就假设是他做的,人做任何事都得有动机,你说他的动机是为了争夺霍家的继承权是吗?” “嗯。” “首先大哥先不说他的腿脚问题,他本身就占了霍氏百分之三的股份,其次他的能力投资,这些年也攒下了一笔天文数字,最后他要是为了霍氏,这样的丑闻传出去,第一个影响的就是霍氏企业,他如果要这个继承权,那就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最后,我一直怀疑这件事和当年的绑架案有关系,那时候二哥五岁,我一岁,大哥也才九岁,一个九岁的孩子能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他怎么能策划出一场精密绑架案?而且他的腿确确实实是受伤了。” 吴助挠挠头,“那老板你的意思是……” “霍家是念旧的人,很多都是爷爷那辈留下来的老佣人,像王叔这样五、六十的有十人。 他们的孩子也在霍家帮工,几十年的大有人在,他们熟悉霍家的所有事,说不定这里面有人被买通了。” 霍厌眸光冰冷,“你私下去查一下佣人的账户,还有他们儿孙。” “那大少爷那……” “吴权,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大哥和这件事有关系,擅自查到他头上,如果你是他,你会开心吗?” 吴权摇了摇头,“不会。” “大哥虽然年长,但他很清楚和霍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的内心是自卑且渴望关爱的,可霍家的长辈常常因为他的懂事而忽略他的存在,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擅自调查他,本身就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霍厌冷静分析:“如果不是他做的,有可能这就是压垮他最后的一根稻草,让他和霍家反目成仇。” “怎么会呢?” “既然你都怀疑他了,那他必然是因为对霍家有负面情绪,才会做这些事,不是吗?” 吴权听得云里雾里,“老板,我笨,那我听你的话就行,先查老宅的佣人,不过如果真的是大少爷呢?” “如果是他,他会藏起来,暂时不会再动手,否则就是引火烧身。” 吴权眼睛一亮,“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通过查佣人,可以用排除法,如果佣人有问题那是最好,佣人没问题,大少爷就有嫌疑了,如果不是他,也不会让他多心起疑,老板,还得是你啊!” 霍厌把玩着念珠,“少废话,许清苒那边怎么样了?” “对了老板,我刚得到消息,许清苒失踪了。” 霍厌手指一顿,“那么多人看着,她怎么会失踪?” “她怕被傅谨修的人找到,一直都躲在暗中和沈长明苟且,长期在房间没有出来,所以大家也没有在意,可是昨天我们的人发现她没在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逃的。” “看来她早就发现我们的人,不过也无妨,一只阴沟里的老鼠翻不出花样来。” 霍厌心知肚明,许清苒的孩子已经有四个多月了。 她最好不要出来,一旦露面光是傅谨修就能让她喝一壶的。 她肚子里的那个种子,霍厌早就查明了身份,对孟晚溪没有任何威胁性。 要是她想要用孩子要挟傅谨修,就会成为天大的笑话。 霍厌不介意让这个曾经狠狠伤害过孟晚溪的女人落得个身败名裂,万人唾骂的下场。 “总之家里的保镖不要撤走,太太要出门也要让人跟着。” “明白的,老板。” 霍厌盖上笔记本,“去休息。” “老板晚安。” 霍厌回房时,发现孟晚溪靠在床边看书。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今天在飞机上睡得太久不怎么困,阿厌,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孟晚溪看向霍厌,眼底带着一抹局促不安。 她和霍厌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一起,她确定对他产生了爱情。 如果霍厌不同意,她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变质? 孟晚溪就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家人,她想要好好把握。 她和一些想要带球跑的女人不同,哪怕她有着足够的资产和底气,但她的内心是脆弱且敏感的。 对人有着极强的依赖性。 从前是外婆,傅谨修,而今变成了霍厌和霍家。 尤其是在外婆去世以后,她无比珍惜现在的一切。 可是内心深处又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难道她又要重走旧路?一遍又一遍因为维护婚姻来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眼底的不安和踌躇他看得一清二楚。 霍厌掀开被子,将孟晚溪抱到他的腿上,像是哄小孩儿一样从背后绕住她的腰,手贴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感觉比前几天又大了一点。” “是呀。” “明天我陪你去做检查。” 孟晚溪下意识拒绝:“不用的,你那么忙,我一个人就可……” 男人修长的食指抵上她柔软的唇瓣,“我知道你很体贴,可是晚晚,婚姻是两个人在一起组成的家庭,并不是单一谁付出,妻子怀孕本来就很难受了,如果丈夫只关心物质而忽略妻子的感受,那他一定是失败的。” 他移开手指,低低吻在她的唇上,“这是我应尽的责任,不要老是想要成全我,让我去工作,霍家的产业你也有个大概了,更别说这些年我自己也挣了点钱,钱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如果我愿意,可以将手上的工作全部交出去,所以你要有个清楚的认知,你比工作重要得多。” 说不感动是假的,其实当初傅谨修的位置,她连离婚就分了几百亿,他们早就实现财富自由了。 他大可放下一部分工作,耐心陪着她一起要小孩。 可他野心太重,整个人被欲望吞噬,一次次忽略她的感受,才造就了悲剧。 霍厌看得比傅谨修更清楚,他明白自己要做的事,什么才是对他最重要的。 “阿厌……我明白了。” 他的指腹抚过她的脸颊,“所以我的将军,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纠结什么了吗?微臣能否为你效力?” 霍厌的眼睛真的很毒,心思又特别细腻。 明明自己比他大几岁,在他面前她反倒像是个孩子。 他故意绕了一圈,就是在开导她说出内心的想法。 孟晚溪小心翼翼开口:“我想工作。” 她忐忑看向霍厌的脸颊,他会不会觉得她矫情?好好的霍太太不当,非要折腾。 岂料男人眉眼温柔,薄唇微微勾起:“我们的晚晚真优秀,那你告诉老公,你想要做什么?” 第259章 感受我!惩罚坏心眼小少爷 孟晚溪眼睛一亮,“你真的同意我工作?” 霍厌只是看一眼就能猜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为什么不同意呢?晚晚,你是孩子的母亲,是我的太太,也是孟晚溪,你是独立的个体,不用为了取悦谁而委屈自己。” 孟晚溪抱着他的脖子蹭了蹭,滚烫的眼泪落到他的颈窝,“阿厌,我太开心了。” “你和二哥的婚姻,原本我不该多嘴,如今你是我太太,我发现了你的致命点。” “是什么?”她泪眼朦胧看着他,“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不,你就是太好了,从你和他离婚我就看出来了,哪怕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已经决定了离开,你仍念着旧情,不想影响他的事业,想要好聚好散,容忍许清苒踩在你的头上,太好的人在任何感情里都会是受伤的那一个。” 霍厌捧着她的脸,“晚晚,你太过善良,你体谅二哥的不易,可二哥又何曾体谅过你的不易呢?你老说你不干净,在我眼里,你那颗心脏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干净,所以才让我这么为你着迷,想要呵护你,疼爱你。” 孟晚溪在他深情款款的对视下,小脸一片绯红,她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是不是上过情商管理课的。” 霍厌笑了笑,“父母教过我要爱妻子,疼妻子。” “讨厌,你净会哄我。” “因为看到父亲疼母亲,很快就会有小baby了。” 霍厌摸着她的肚子,孟晚溪内心又有些自责,“我……” “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晚晚,我娶你是爱你这个人,不是让你成为生育机器,你都是我的太太了,我们的孩子不用着急,你最大的问题知道在哪里吗?” 孟晚溪摇摇头。 “男人和孩子一样不能惯,惯子如杀子,这句话放在男人身上同样适用,你太过迁就他,就会让他忽略你的需求,忘记你的感受,从而一步步变贪婪,变坏。” 孟晚溪醍醐灌顶,“我知道了。” “所以以后我要是做错了,让你不喜欢,不舒服了,你可以一巴掌打醒我。” 霍厌亲昵埋首在她的脸颊蹭了蹭,“我爱你,不想和二哥一样失去你,以后有什么想法,有什么需求都可以直接告诉我,不许委曲求全,不许一个人偷偷掉眼泪。” 孟晚溪回抱住他,被他开解后豁然开朗,“我知道了。” “那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我马上就要大着肚子,拍戏是不可能了,我想做一些幕后的事。” 孟晚溪握住霍厌的手,“我脑子笨,没有你们那么聪明,从前我放弃了擅长的演戏休息了三年多,可以说这样的我没什么拿手的,当我和沈皎她们交谈时,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霍厌是一个耐心的倾听者,“什么?” “我早就实现了财富自由,我好像被捆绑在了婚姻里,除了备孕,我放弃了自己的工作,忘记了自己的喜好,楼清月她会为了喜欢的艺人飞往各国听一场演唱会,筱筱的绘画天赋很强,我看过她的漫画手稿,等出版一定会大爆的,沈皎喜欢设计,在她的领域闪闪发光,可是我……” “如果不是离婚,除了拍戏,我没有出过远门,甚至连京市的夜景我都没有认认真真观赏过,到了现在,我脑子一片乱,我想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阿厌,你帮帮我?” 霍厌拍了拍她的手背,“晚晚,二哥的做法确实不太可取,是他影响了你,造就你的性格变成今天这样,与其说你要做什么,不如说先找回自己。” 孟晚溪看着他,“找回自己?” “你还没有完全从上一段婚姻走出来,晚晚,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不去做危险的事情,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同意并且支持你。” “所以你不要焦虑,也不要紧张,先认清自己,再决定你要做什么事,走什么路。” “还有,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很优秀,一点都不笨,那么难的琵琶你很快就学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事,你不能拿自己不擅长的去对比人家擅长的,你就是你,做好孟晚溪就行了,要是想做演员,等你等了宝宝,身体恢复好了,想拍什么戏都可以,你也可以在你的领域发光发热。” 霍厌真的是她的解语花,她迷茫的眼睛一点点变亮。 其实她不是困于要做些什么,而是怕霍厌不肯支持她。 如今心中的结被解开,眼前一片光亮。 孟晚溪笑着道:“那我和别人拍吻戏你也同意?” 霍厌的表情一僵,孟晚溪坏笑着调侃他:“怪不得我那些年戏倒是接了不少,怎么没有一场吻戏呢?小少爷,你知道原因吗?” 霍厌将她压在身下,眼底弥漫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和爱意。 “因为我爱你如狂,不想任何男人碰你,亲吻你。” 他单膝跪在她的双腿之间,弓着身体没有触碰到她的肚子,宛如一只猎豹,全身紧绷着。 “原来小少爷也不像表面那么无情无欲,心眼黑着呢。” 孟晚溪将他拉到身边躺下,她反身坐在了他的腰间,从枕头下抽出了那条真丝系带。 “晚晚,你要干什么?” “想要惩罚坏心眼的小少爷。” 她用丝带蒙住了他的眼睛,因为太薄,台灯的光透进来,他能隐约看到孟晚溪的轮廓。 这种朦胧的感觉比起直接看到还要更加刺激。 孟晚溪俯身在他耳边轻喃:“我一个孕妇还能做些什么呢?不过是想看看小少爷有没有忘了我当年教你的戏。” 孟晚溪的手指慢条斯理解着他睡衣的纽扣,她声音轻喃着:“说起来,那天怎么拍你导演都不满意,我嘴都被你咬肿了,小少爷,你是真的不会还是故意的?嗯?” 霍厌心跳加快,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启齿。 他一向正经,明知道她有男朋友,只能将那份心意埋藏在心间。 ng那么多次,他真的没有一点私心吗? 天知道,他终于可以吻向自己的女神,他的激动大于私心。 “导演要求爆发演技,但我怕弄伤了你。” 说到这的时候,孟晚溪看到霍厌的耳根子红透了,她扑哧一笑。 “小少爷,你真可爱,其实我们都结婚了,就算你说当时是有私心,我也会原谅你的。” “我……有一点。” 霍厌薄唇翕动:“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那个下午。” 唇上多了一抹柔软,她的气息传来,“我来教教你,什么叫爆发式的吻。” 男人的手想要去握她的腰,却被孟晚溪猛地推到了头顶。 因为激动,男人手臂上的青色脉络明显凸起,一条雪臂缠了上去,同他十指交扣。 她在他唇上吐气如兰:“鹤之,好好感受我……” 第259章 感受我!惩罚坏心眼小少爷 孟晚溪眼睛一亮,“你真的同意我工作?” 霍厌只是看一眼就能猜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为什么不同意呢?晚晚,你是孩子的母亲,是我的太太,也是孟晚溪,你是独立的个体,不用为了取悦谁而委屈自己。” 孟晚溪抱着他的脖子蹭了蹭,滚烫的眼泪落到他的颈窝,“阿厌,我太开心了。” “你和二哥的婚姻,原本我不该多嘴,如今你是我太太,我发现了你的致命点。” “是什么?”她泪眼朦胧看着他,“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不,你就是太好了,从你和他离婚我就看出来了,哪怕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已经决定了离开,你仍念着旧情,不想影响他的事业,想要好聚好散,容忍许清苒踩在你的头上,太好的人在任何感情里都会是受伤的那一个。” 霍厌捧着她的脸,“晚晚,你太过善良,你体谅二哥的不易,可二哥又何曾体谅过你的不易呢?你老说你不干净,在我眼里,你那颗心脏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干净,所以才让我这么为你着迷,想要呵护你,疼爱你。” 孟晚溪在他深情款款的对视下,小脸一片绯红,她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是不是上过情商管理课的。” 霍厌笑了笑,“父母教过我要爱妻子,疼妻子。” “讨厌,你净会哄我。” “因为看到父亲疼母亲,很快就会有小baby了。” 霍厌摸着她的肚子,孟晚溪内心又有些自责,“我……” “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晚晚,我娶你是爱你这个人,不是让你成为生育机器,你都是我的太太了,我们的孩子不用着急,你最大的问题知道在哪里吗?” 孟晚溪摇摇头。 “男人和孩子一样不能惯,惯子如杀子,这句话放在男人身上同样适用,你太过迁就他,就会让他忽略你的需求,忘记你的感受,从而一步步变贪婪,变坏。” 孟晚溪醍醐灌顶,“我知道了。” “所以以后我要是做错了,让你不喜欢,不舒服了,你可以一巴掌打醒我。” 霍厌亲昵埋首在她的脸颊蹭了蹭,“我爱你,不想和二哥一样失去你,以后有什么想法,有什么需求都可以直接告诉我,不许委曲求全,不许一个人偷偷掉眼泪。” 孟晚溪回抱住他,被他开解后豁然开朗,“我知道了。” “那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我马上就要大着肚子,拍戏是不可能了,我想做一些幕后的事。” 孟晚溪握住霍厌的手,“我脑子笨,没有你们那么聪明,从前我放弃了擅长的演戏休息了三年多,可以说这样的我没什么拿手的,当我和沈皎她们交谈时,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霍厌是一个耐心的倾听者,“什么?” “我早就实现了财富自由,我好像被捆绑在了婚姻里,除了备孕,我放弃了自己的工作,忘记了自己的喜好,楼清月她会为了喜欢的艺人飞往各国听一场演唱会,筱筱的绘画天赋很强,我看过她的漫画手稿,等出版一定会大爆的,沈皎喜欢设计,在她的领域闪闪发光,可是我……” “如果不是离婚,除了拍戏,我没有出过远门,甚至连京市的夜景我都没有认认真真观赏过,到了现在,我脑子一片乱,我想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阿厌,你帮帮我?” 霍厌拍了拍她的手背,“晚晚,二哥的做法确实不太可取,是他影响了你,造就你的性格变成今天这样,与其说你要做什么,不如说先找回自己。” 孟晚溪看着他,“找回自己?” “你还没有完全从上一段婚姻走出来,晚晚,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不去做危险的事情,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同意并且支持你。” “所以你不要焦虑,也不要紧张,先认清自己,再决定你要做什么事,走什么路。” “还有,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很优秀,一点都不笨,那么难的琵琶你很快就学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事,你不能拿自己不擅长的去对比人家擅长的,你就是你,做好孟晚溪就行了,要是想做演员,等你等了宝宝,身体恢复好了,想拍什么戏都可以,你也可以在你的领域发光发热。” 霍厌真的是她的解语花,她迷茫的眼睛一点点变亮。 其实她不是困于要做些什么,而是怕霍厌不肯支持她。 如今心中的结被解开,眼前一片光亮。 孟晚溪笑着道:“那我和别人拍吻戏你也同意?” 霍厌的表情一僵,孟晚溪坏笑着调侃他:“怪不得我那些年戏倒是接了不少,怎么没有一场吻戏呢?小少爷,你知道原因吗?” 霍厌将她压在身下,眼底弥漫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和爱意。 “因为我爱你如狂,不想任何男人碰你,亲吻你。” 他单膝跪在她的双腿之间,弓着身体没有触碰到她的肚子,宛如一只猎豹,全身紧绷着。 “原来小少爷也不像表面那么无情无欲,心眼黑着呢。” 孟晚溪将他拉到身边躺下,她反身坐在了他的腰间,从枕头下抽出了那条真丝系带。 “晚晚,你要干什么?” “想要惩罚坏心眼的小少爷。” 她用丝带蒙住了他的眼睛,因为太薄,台灯的光透进来,他能隐约看到孟晚溪的轮廓。 这种朦胧的感觉比起直接看到还要更加刺激。 孟晚溪俯身在他耳边轻喃:“我一个孕妇还能做些什么呢?不过是想看看小少爷有没有忘了我当年教你的戏。” 孟晚溪的手指慢条斯理解着他睡衣的纽扣,她声音轻喃着:“说起来,那天怎么拍你导演都不满意,我嘴都被你咬肿了,小少爷,你是真的不会还是故意的?嗯?” 霍厌心跳加快,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启齿。 他一向正经,明知道她有男朋友,只能将那份心意埋藏在心间。 ng那么多次,他真的没有一点私心吗? 天知道,他终于可以吻向自己的女神,他的激动大于私心。 “导演要求爆发演技,但我怕弄伤了你。” 说到这的时候,孟晚溪看到霍厌的耳根子红透了,她扑哧一笑。 “小少爷,你真可爱,其实我们都结婚了,就算你说当时是有私心,我也会原谅你的。” “我……有一点。” 霍厌薄唇翕动:“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那个下午。” 唇上多了一抹柔软,她的气息传来,“我来教教你,什么叫爆发式的吻。” 男人的手想要去握她的腰,却被孟晚溪猛地推到了头顶。 因为激动,男人手臂上的青色脉络明显凸起,一条雪臂缠了上去,同他十指交扣。 她在他唇上吐气如兰:“鹤之,好好感受我……” 第260章 晚晚,你不是她的女儿 翌日一早,霍厌就陪着孟晚溪去私人医院做了详细的产检,去之前孟晚溪忐忑不安。 好在一切如常,孩子发育得十分健康,让孟晚溪也松了一口气。 她和霍厌去了一趟墓地,想要将这件事告诉给外婆。 为此,孟晚溪特地带了结婚证,还有外婆生前喜欢吃的甜点。 山路难行,霍厌小心翼翼扶着她,“慢点,别摔了。” “好。” 山风虽冷,有霍厌在身边,孟晚溪一点都不冷。 到了外婆的墓地前,还没有走进,她就看到了墓碑前摆放着两篮铃兰。 她的脚步逐渐加快。 霍厌也看到了,开口询问道:“外婆还有认识的人知道她过世吗?” 孟晚溪的脸色大变,她死死攥着霍厌的手腕,她的力道一点点收紧,将霍厌的手腕都给攥红了。 “晚晚?” 孟晚溪这才后知后觉回过神看向他,“外婆的老邻居死的死,走的走,在郊外周围也没有邻居,她的家人大多都在战争中去世,她的亲人只有外公一人,而外公走得早。” “那这花……” 孟晚溪心中一痛,嘴唇翕动道:“是她,她回来了。” 霍厌很快就意识到她口中的这个人,“是你母亲,对吗?” 在港市的时候霍厌曾经问过孟晚溪,以霍家的能力,知道她母亲的名字,要查到在哪里并不难。 毕竟两人订婚宴这样大的事,他想要征求孟晚溪的意见,要不要将她妈妈找到。 孟晚溪对此十分排斥,在她心里,那个母亲早就死掉了。 可是今天她却在这里发现了铃兰。 外婆一生亲人极少,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喜欢的是铃兰花。 哪怕是傅谨修来祭拜,选择的也是菊花一类。 孟晚溪就能确定,送铃兰的人,就是那个不要她的母亲。 她本以为那个女人此生都不再会打交道。 毕竟当年的她那么小,抱着孟柏雪的腿苦苦哀求妈妈不要走,她听话的时候,女人没有一点爱怜,一脚将她踢开,她的头撞到尖锐的花坛,昏死了过去。 孟柏雪卷款而走,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别说那个年代的一千万,哪怕是放在现在,一千万也足够普通家庭翻身,过上红红火火的好日子。 孟晚溪靠着外婆一天打几分工养大,没有任何保障,哪怕刮风下雨,外婆生病也必须要干活。 有一次外婆差点病死也舍不得去医院,是傅谨修背着她,走了许久才到了医院。 孟晚溪拿着家里所有的钱给外婆交了住院费,但也不够她做手术的。 孟晚溪没有办法,去警局想要查找自己生母的下落。 外婆的肾上长了一个良性的肿瘤,切除就可以,只不过检查费用和手术费,以及术后的疗养,前前后后加起来要两、三万。 对她们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来说就是天大的数字。 外婆每天打零工挣的钱得给她凑一年的学费,杂费,生活费,以及家里的开支,哪有那么多存款去做手术。 孟晚溪只想找到生母,从她手里拿到三万块。 警方得知也很同情她家里的情况,尽心尽力替她查。 查到的结果是在孟柏雪拿走所有钱的第二年,她就出国移民。 自此,毫无音讯。 有时候孟晚溪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她的女儿,为什么这个世界有这样残忍的母亲呢? 将她带回来,却一天都没过好日子。 孟晚溪要求也不高,她只希望妈妈能看看她,对她多笑一笑,抱抱她。 可是那个女人每天不是醉生梦死,就是发酒疯打她,用世上最恶毒的话骂她。 如果没有外婆,孟晚溪早就死在了她的酒瓶子下。 那个早就消失在她记忆中的女人,哪怕是外婆的葬礼,她也没想过告诉对方。 孟晚溪阻止霍厌去查。 不管孟柏雪过得好不好,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可是在一切都已经过去,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时候,她回来了。 孟晚溪看到铃兰就会想到当年的事。 她捂着头蹲下,离别那天的画面再度袭来。 “妈妈,不要走!” “妈妈,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小贱种,就在这自生自灭,一辈子忍受贫穷的滋味。” 外婆上前拉住她,“你要走可以,钱不能全部带走,这是丫头挣来的,你得给她留下一部分将来读书嫁人。” “一个穷小鬼还想嫁人?她就适合去夜店卖。” “啪!” 外婆狠狠给了她一巴掌,“你嘴里不要不干不净的。” 孟柏雪愤愤不平,“妈,我可是给了你机会的,要么跟我一起走去享福,你要管这个臭丫头,就一辈子跟她耗在这。” “孟柏雪,你不要她我要她,钱你一分都别想拿走,我现在就去报警。” “妈妈,别走……” “小贱种,去死。” “丫头!” 孟晚溪捂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砸落在铃兰上。 想起来了,当天所有的事情她都想起来了。 那时候孟柏雪拿了钱是要带外婆一起走的,唯独要将她丢弃在那,外婆放弃了跟她出国的机会,一直守着她这个拖油瓶。 “外婆……” 孟晚溪泪水止不住,“你真的好傻啊。” 霍厌忙将她拥入怀中,“晚晚,怎么了?别哭。” “阿厌,当年我的头被撞,导致失去记忆也忘了你,但我现在都想起来了,外婆没有和她一起离开,她选择在那里照顾我长大。” 霍厌一边给她擦着眼泪,一边问道:“这么说,你母亲原本是打算带走外婆的。” “是的。” “很奇怪不是吗?即便她没有良心要离开二嫁,血浓于水,再怎么恨孩子父亲也会安顿好你,一千万哪怕她拿出十万也都足够了,她为什么对你这么大的敌意?” 孟晚溪摇摇头,“那时候我太小,她几乎大多时候都被酒精麻醉,没人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我是跟我外公姓孟的。” 霍厌越听越不对劲,“从你的描述,我感觉不到任何的母爱,她倒是和詹芝兰如出一辙,晚晚,有没有一个可能,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 第260章 晚晚,你不是她的女儿 翌日一早,霍厌就陪着孟晚溪去私人医院做了详细的产检,去之前孟晚溪忐忑不安。 好在一切如常,孩子发育得十分健康,让孟晚溪也松了一口气。 她和霍厌去了一趟墓地,想要将这件事告诉给外婆。 为此,孟晚溪特地带了结婚证,还有外婆生前喜欢吃的甜点。 山路难行,霍厌小心翼翼扶着她,“慢点,别摔了。” “好。” 山风虽冷,有霍厌在身边,孟晚溪一点都不冷。 到了外婆的墓地前,还没有走进,她就看到了墓碑前摆放着两篮铃兰。 她的脚步逐渐加快。 霍厌也看到了,开口询问道:“外婆还有认识的人知道她过世吗?” 孟晚溪的脸色大变,她死死攥着霍厌的手腕,她的力道一点点收紧,将霍厌的手腕都给攥红了。 “晚晚?” 孟晚溪这才后知后觉回过神看向他,“外婆的老邻居死的死,走的走,在郊外周围也没有邻居,她的家人大多都在战争中去世,她的亲人只有外公一人,而外公走得早。” “那这花……” 孟晚溪心中一痛,嘴唇翕动道:“是她,她回来了。” 霍厌很快就意识到她口中的这个人,“是你母亲,对吗?” 在港市的时候霍厌曾经问过孟晚溪,以霍家的能力,知道她母亲的名字,要查到在哪里并不难。 毕竟两人订婚宴这样大的事,他想要征求孟晚溪的意见,要不要将她妈妈找到。 孟晚溪对此十分排斥,在她心里,那个母亲早就死掉了。 可是今天她却在这里发现了铃兰。 外婆一生亲人极少,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喜欢的是铃兰花。 哪怕是傅谨修来祭拜,选择的也是菊花一类。 孟晚溪就能确定,送铃兰的人,就是那个不要她的母亲。 她本以为那个女人此生都不再会打交道。 毕竟当年的她那么小,抱着孟柏雪的腿苦苦哀求妈妈不要走,她听话的时候,女人没有一点爱怜,一脚将她踢开,她的头撞到尖锐的花坛,昏死了过去。 孟柏雪卷款而走,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别说那个年代的一千万,哪怕是放在现在,一千万也足够普通家庭翻身,过上红红火火的好日子。 孟晚溪靠着外婆一天打几分工养大,没有任何保障,哪怕刮风下雨,外婆生病也必须要干活。 有一次外婆差点病死也舍不得去医院,是傅谨修背着她,走了许久才到了医院。 孟晚溪拿着家里所有的钱给外婆交了住院费,但也不够她做手术的。 孟晚溪没有办法,去警局想要查找自己生母的下落。 外婆的肾上长了一个良性的肿瘤,切除就可以,只不过检查费用和手术费,以及术后的疗养,前前后后加起来要两、三万。 对她们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来说就是天大的数字。 外婆每天打零工挣的钱得给她凑一年的学费,杂费,生活费,以及家里的开支,哪有那么多存款去做手术。 孟晚溪只想找到生母,从她手里拿到三万块。 警方得知也很同情她家里的情况,尽心尽力替她查。 查到的结果是在孟柏雪拿走所有钱的第二年,她就出国移民。 自此,毫无音讯。 有时候孟晚溪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她的女儿,为什么这个世界有这样残忍的母亲呢? 将她带回来,却一天都没过好日子。 孟晚溪要求也不高,她只希望妈妈能看看她,对她多笑一笑,抱抱她。 可是那个女人每天不是醉生梦死,就是发酒疯打她,用世上最恶毒的话骂她。 如果没有外婆,孟晚溪早就死在了她的酒瓶子下。 那个早就消失在她记忆中的女人,哪怕是外婆的葬礼,她也没想过告诉对方。 孟晚溪阻止霍厌去查。 不管孟柏雪过得好不好,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可是在一切都已经过去,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时候,她回来了。 孟晚溪看到铃兰就会想到当年的事。 她捂着头蹲下,离别那天的画面再度袭来。 “妈妈,不要走!” “妈妈,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小贱种,就在这自生自灭,一辈子忍受贫穷的滋味。” 外婆上前拉住她,“你要走可以,钱不能全部带走,这是丫头挣来的,你得给她留下一部分将来读书嫁人。” “一个穷小鬼还想嫁人?她就适合去夜店卖。” “啪!” 外婆狠狠给了她一巴掌,“你嘴里不要不干不净的。” 孟柏雪愤愤不平,“妈,我可是给了你机会的,要么跟我一起走去享福,你要管这个臭丫头,就一辈子跟她耗在这。” “孟柏雪,你不要她我要她,钱你一分都别想拿走,我现在就去报警。” “妈妈,别走……” “小贱种,去死。” “丫头!” 孟晚溪捂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砸落在铃兰上。 想起来了,当天所有的事情她都想起来了。 那时候孟柏雪拿了钱是要带外婆一起走的,唯独要将她丢弃在那,外婆放弃了跟她出国的机会,一直守着她这个拖油瓶。 “外婆……” 孟晚溪泪水止不住,“你真的好傻啊。” 霍厌忙将她拥入怀中,“晚晚,怎么了?别哭。” “阿厌,当年我的头被撞,导致失去记忆也忘了你,但我现在都想起来了,外婆没有和她一起离开,她选择在那里照顾我长大。” 霍厌一边给她擦着眼泪,一边问道:“这么说,你母亲原本是打算带走外婆的。” “是的。” “很奇怪不是吗?即便她没有良心要离开二嫁,血浓于水,再怎么恨孩子父亲也会安顿好你,一千万哪怕她拿出十万也都足够了,她为什么对你这么大的敌意?” 孟晚溪摇摇头,“那时候我太小,她几乎大多时候都被酒精麻醉,没人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我是跟我外公姓孟的。” 霍厌越听越不对劲,“从你的描述,我感觉不到任何的母爱,她倒是和詹芝兰如出一辙,晚晚,有没有一个可能,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 第261章 查清楚孟晚溪的身世 霍厌的话让孟晚溪一愣,她从未想过这个可能。 毕竟外婆对她那么好,她们相互扶持。 詹芝兰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正因为傅谨修不是她的亲儿子,所以她才会做出那些匪夷所思的事。 至于自己的母亲,因为很早以前就离开了,孟晚溪成年后几乎都遗忘了这个人。 如今想到当年她离开时对自己那残忍的咒骂,怎么看都不像是对待亲生女儿应该有的态度。 “或许你说得对,毕竟她从未爱过我,哪怕是一刻。” 孟晚溪抹了抹眼泪,跪在外婆的墓碑前,她发现上面多了一张照片。 正是当初她们在海岛上拍摄的那一张。 应该是傅谨修在她离开后贴上去的。 孟晚溪抚摸着照片上的人,她笑得和蔼又慈祥,丝毫让人想不到接下来她会做些什么。 “外婆,你护了我一辈子,就连死你都在护着我,我永远都是你的亲孙女。” 孟晚溪将结婚证拿出来摊开,“你看,这是我和阿厌的结婚证,我们已经结婚了,以后你不用担心我一个人了,我见过他的家人,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我有家人了。” 说着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有宝宝了,你一定要护着我平安顺利生下这个孩子。” 霍厌默默将之前残留的一些腐坏的贡品收起来,又摆上了新鲜的水果和糕点。 “外婆,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一定护她周全。” 孟晚溪没有久待,外面太冷,祭拜完霍厌就催促着她离开。 回到温暖的车内,他将孟晚溪的手牵起,一边暖手一边道:“晚晚,需要我帮你查一下她吗?” 孟晚溪下意识抓紧了他的手,“阿厌,我怕。” “我能理解。” “一个我早就放弃的人重新出现,我怕她就是我的生母,再一次感受被她遗弃的痛苦。” 霍厌将她拥入怀中,“不怕,回家我就让人去查这件事。” “对了晚晚,三天后去外公家用晚餐,这些年外婆的身体不太好,加上外公身份特殊,我们订婚宴他们就没有过来,应该早就带你去拜见他们的,不过那时候我们的关系还不明朗,我怕吓着你。” 孟晚溪有些紧张,“我以前在新闻联播里见过他。” 霍厌拍了拍她的手背,“不怕不怕,我外公是很随和的一个人。” 丁家是护国将军之一,为国家立下无数大功,也曾被称为杀神和定国神针。 如今国家繁荣富强,他年轻时候的传说却流传至今。 护国将军虽然有几位重磅级的,其中不少是赤手空拳打出来的名号。 丁家不同,和霍家一样,家底有几百年了,不仅有钱,而且还有着深厚底蕴。 当年国难当前,霍老爷子和丁老将军还是十几岁的贵族少爷,两人奋起抗敌,出钱出力,抵御外敌。 虽然霍家提前迁移到了港市,和丁家的情谊从未变过,才有两家订娃娃亲的事。 他们都是门当户对,孟晚溪虽然被霍家接受,但她深知自己的身份。 在这样的家族面前,她卑微得像是一粒尘埃。 “外公外婆都想见一见你,还有一些宗室叔伯特地从国外回来,订婚宴没有见到的,趁着这次吃饭,也好给你引荐一下。” “我知道了。” 孟晚溪深呼吸一口气,该来的躲不掉,“那我这几天准备准备,需要给他们请安行礼吗?” 她作为霍厌的妻子,不想在礼节上丢脸。 霍厌轻笑:“不用。” 孟晚溪又问了一句,“既然是家宴,那妈咪她们……” “她们到时候也会过来,我也就不瞒你了,找回二哥外公很开心,这次晚宴除了见见你,还有二哥。” 当初她和傅谨修在京市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共在一家,孟晚溪想想就觉得修罗场。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要知道当年我父亲和母亲的婚事闹得不比你们小,我母亲都要跟人订婚了,被我父亲硬生生从订婚宴带走的,毕竟都是大家族,虽然面子上挂不住,这些年该走动的还是在走动。” 孟晚溪有些好奇,“我觉得萧叔叔已经很优秀了,这些年来也没有再娶,不知道当年打败了他,妈咪差点选择的那位大人物是谁?” 霍厌的脸色微变,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是……” “砰!” 雪天路滑,这条路不在市区,虽然路上撒过融雪剂,但今天的雪太大,再度结冰,前面发生车祸导致堵车。 因为车上有孕妇,又是雪天,吴助不敢猛点刹车,怕打滑侧翻,他只能慢慢降下速度,仍旧无法控制和库里南追了尾。 两辆都是豪车,吴助抱歉道:“老板不好意思,太太在车上,我刚刚不敢急刹。” “没关系,去处理,要怎么赔我们认。” 霍厌并不在意,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大事。 吴助正在解安全带,库里南的后座下来一人,是个穿着洋气的小姑娘,踩着高跟鞋走在冰雪路面上敲了敲车窗。 “有没有长眼睛?这么宽的距离也能怼上……” 车窗缓缓下降,女人的目光落到后座霍厌的脸上,声音顿时消失了,“是你。” 傅谨修只是消沉了一个晚上,翌日一早便准时出现在了餐桌上。 霍厌夫妻离开,家里也冷清了不少。 霍霆琛看着面颊削瘦的儿子,眼底还是有些心疼的。 “谨修,其实不用这么着急,你多休息一段时间也好,你身子还没有恢复。” 傅谨修笑笑:“爸,我已经没事了,毕竟和萧伯父约好了时间,不能爽约,几天后还要回京市,我得抓紧时间处理好手上的事。” 霍霆琛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好儿子,霍家有你,我也放心多了,飞机落地告诉我。” “好。” 丁香君拎着一个保温盒,“妈咪特地给你做的糕点,路上吃。” “谢谢妈咪。” 一旁的霍筱筱往霍明泽碗里夹了一只虾饺,“哥,今天的虾饺好好好吃,你尝尝。” 霍明泽看着碗里的饺子低低应了一句:“好。” 傅谨修早餐没什么胃口,敷衍吃了一点便和萧南岐一道飞去了欧洲。 他的人生没有作废,才刚刚开始。 萧浅樱一路上都在关注他,傅谨修合上笔记本,冷冷朝她看来,“有事?” 萧浅樱撑着头,“你前妻嫁给了霍厌,你真的没想过将她抢回来?那晚你是怎么忍住不碰她的?” 第261章 查清楚孟晚溪的身世 霍厌的话让孟晚溪一愣,她从未想过这个可能。 毕竟外婆对她那么好,她们相互扶持。 詹芝兰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正因为傅谨修不是她的亲儿子,所以她才会做出那些匪夷所思的事。 至于自己的母亲,因为很早以前就离开了,孟晚溪成年后几乎都遗忘了这个人。 如今想到当年她离开时对自己那残忍的咒骂,怎么看都不像是对待亲生女儿应该有的态度。 “或许你说得对,毕竟她从未爱过我,哪怕是一刻。” 孟晚溪抹了抹眼泪,跪在外婆的墓碑前,她发现上面多了一张照片。 正是当初她们在海岛上拍摄的那一张。 应该是傅谨修在她离开后贴上去的。 孟晚溪抚摸着照片上的人,她笑得和蔼又慈祥,丝毫让人想不到接下来她会做些什么。 “外婆,你护了我一辈子,就连死你都在护着我,我永远都是你的亲孙女。” 孟晚溪将结婚证拿出来摊开,“你看,这是我和阿厌的结婚证,我们已经结婚了,以后你不用担心我一个人了,我见过他的家人,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我有家人了。” 说着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有宝宝了,你一定要护着我平安顺利生下这个孩子。” 霍厌默默将之前残留的一些腐坏的贡品收起来,又摆上了新鲜的水果和糕点。 “外婆,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一定护她周全。” 孟晚溪没有久待,外面太冷,祭拜完霍厌就催促着她离开。 回到温暖的车内,他将孟晚溪的手牵起,一边暖手一边道:“晚晚,需要我帮你查一下她吗?” 孟晚溪下意识抓紧了他的手,“阿厌,我怕。” “我能理解。” “一个我早就放弃的人重新出现,我怕她就是我的生母,再一次感受被她遗弃的痛苦。” 霍厌将她拥入怀中,“不怕,回家我就让人去查这件事。” “对了晚晚,三天后去外公家用晚餐,这些年外婆的身体不太好,加上外公身份特殊,我们订婚宴他们就没有过来,应该早就带你去拜见他们的,不过那时候我们的关系还不明朗,我怕吓着你。” 孟晚溪有些紧张,“我以前在新闻联播里见过他。” 霍厌拍了拍她的手背,“不怕不怕,我外公是很随和的一个人。” 丁家是护国将军之一,为国家立下无数大功,也曾被称为杀神和定国神针。 如今国家繁荣富强,他年轻时候的传说却流传至今。 护国将军虽然有几位重磅级的,其中不少是赤手空拳打出来的名号。 丁家不同,和霍家一样,家底有几百年了,不仅有钱,而且还有着深厚底蕴。 当年国难当前,霍老爷子和丁老将军还是十几岁的贵族少爷,两人奋起抗敌,出钱出力,抵御外敌。 虽然霍家提前迁移到了港市,和丁家的情谊从未变过,才有两家订娃娃亲的事。 他们都是门当户对,孟晚溪虽然被霍家接受,但她深知自己的身份。 在这样的家族面前,她卑微得像是一粒尘埃。 “外公外婆都想见一见你,还有一些宗室叔伯特地从国外回来,订婚宴没有见到的,趁着这次吃饭,也好给你引荐一下。” “我知道了。” 孟晚溪深呼吸一口气,该来的躲不掉,“那我这几天准备准备,需要给他们请安行礼吗?” 她作为霍厌的妻子,不想在礼节上丢脸。 霍厌轻笑:“不用。” 孟晚溪又问了一句,“既然是家宴,那妈咪她们……” “她们到时候也会过来,我也就不瞒你了,找回二哥外公很开心,这次晚宴除了见见你,还有二哥。” 当初她和傅谨修在京市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共在一家,孟晚溪想想就觉得修罗场。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要知道当年我父亲和母亲的婚事闹得不比你们小,我母亲都要跟人订婚了,被我父亲硬生生从订婚宴带走的,毕竟都是大家族,虽然面子上挂不住,这些年该走动的还是在走动。” 孟晚溪有些好奇,“我觉得萧叔叔已经很优秀了,这些年来也没有再娶,不知道当年打败了他,妈咪差点选择的那位大人物是谁?” 霍厌的脸色微变,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是……” “砰!” 雪天路滑,这条路不在市区,虽然路上撒过融雪剂,但今天的雪太大,再度结冰,前面发生车祸导致堵车。 因为车上有孕妇,又是雪天,吴助不敢猛点刹车,怕打滑侧翻,他只能慢慢降下速度,仍旧无法控制和库里南追了尾。 两辆都是豪车,吴助抱歉道:“老板不好意思,太太在车上,我刚刚不敢急刹。” “没关系,去处理,要怎么赔我们认。” 霍厌并不在意,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大事。 吴助正在解安全带,库里南的后座下来一人,是个穿着洋气的小姑娘,踩着高跟鞋走在冰雪路面上敲了敲车窗。 “有没有长眼睛?这么宽的距离也能怼上……” 车窗缓缓下降,女人的目光落到后座霍厌的脸上,声音顿时消失了,“是你。” 傅谨修只是消沉了一个晚上,翌日一早便准时出现在了餐桌上。 霍厌夫妻离开,家里也冷清了不少。 霍霆琛看着面颊削瘦的儿子,眼底还是有些心疼的。 “谨修,其实不用这么着急,你多休息一段时间也好,你身子还没有恢复。” 傅谨修笑笑:“爸,我已经没事了,毕竟和萧伯父约好了时间,不能爽约,几天后还要回京市,我得抓紧时间处理好手上的事。” 霍霆琛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好儿子,霍家有你,我也放心多了,飞机落地告诉我。” “好。” 丁香君拎着一个保温盒,“妈咪特地给你做的糕点,路上吃。” “谢谢妈咪。” 一旁的霍筱筱往霍明泽碗里夹了一只虾饺,“哥,今天的虾饺好好好吃,你尝尝。” 霍明泽看着碗里的饺子低低应了一句:“好。” 傅谨修早餐没什么胃口,敷衍吃了一点便和萧南岐一道飞去了欧洲。 他的人生没有作废,才刚刚开始。 萧浅樱一路上都在关注他,傅谨修合上笔记本,冷冷朝她看来,“有事?” 萧浅樱撑着头,“你前妻嫁给了霍厌,你真的没想过将她抢回来?那晚你是怎么忍住不碰她的?” 第262章 傅谨修知道她怀了双胞胎! 傅谨修没有搭理她,抬手看了看腕表。 飞机即将降落。 萧浅樱以后跟在萧南岐身边由他亲自教导,不过傅谨修没想到她会缠上他。 舱门打开,傅谨修快步离开,没有看她一眼,萧浅樱一瘸一拐追了上去。 “喂,你绅士一点,等等我不行啊?” 她才休息了两夜一天,膝盖的伤没有这么容易好。 傅谨修冷如寒冰,她反倒对他越好奇了。 “你前妻都嫁人了,难不成你还要为她守身如玉?” 傅谨修冷漠扫了她一眼,“闭嘴。” 萧南岐一路上大多时间都在打电话,他走出商务机掐断了电话,“抱歉谨修,有点忙。” 傅谨修脸上的冷意瞬间消散,“无妨,我可以理解。” 萧浅樱直接看傻了,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但莫名的,她有些移不开眼睛。 傅谨修和霍厌是两种气场,一个如谪仙,高高在上。 一个人狠戾冰冷,如山野的狼王,凶残却又强势。 狼是一种对伴侣十分忠诚的生物,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哪怕配偶死去,也不会再找其它。 就像他对孟晚溪的心。 萧浅樱从前眼里只有霍厌,如今跳了出来,她突然对生活有了新的希望。 例如,傅谨修就挺好的。 这几天萧南岐忙着替傅谨修引荐各方大佬,傅谨修忙得团团转,身边还有一只像苍蝇一样的女人,让他烦不胜烦。 谈完事,为了躲她,傅谨修干脆从后门逃开。 他要赶回京市丁家吃团圆饭,团不团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能见到孟晚溪了。 几天不见,他很想她。 这是成为霍二少爷对他来说最大的好处。 就算不能拥抱她,他也能时常看到她。 秦长风觉得傅谨修病了。 因为他刻意空出一个下午,就是为了去给孩子定制一个长命锁。 明明孟晚溪怀的不是他的孩子,她生孩子还有几个月,他竟然会这么早就准备礼物。 他偏执得连孟晚溪肚子里那个不是他的孩子一起爱。 他甚至还自欺欺人告诉秦长风,霍厌和他同宗同源,那孟晚溪肚子里的孩子也和他是有血缘关系的。 他爱那个孩子是理所应当。 仿佛是要将失去那个孩子的痛苦全都弥补在这个孩子身上。 他定制了长命锁,又选购了一套珠宝。 明明孟晚溪不会再接受了,他还是保留着只要出差就会给她带礼物的习惯。 傅谨修手指抚过玉石,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容,“要是我们的女儿还在该多好,就能名正言顺送给她了。” 每当看到傅谨修这样秦长风就觉得心酸,他看上去就像是疯了的可云。 “老板,时间不早了,我们走。” “好,一会儿见到妈咪,就让她转送给溪溪。” “这样也好,不会给太太困扰。” 两人刚刚走出首饰店,一人不小心撞了上来,她用英语连声道歉。 傅谨修觉得声音有些耳熟,朝着来人看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眼底掠过一抹惊讶。 这人就是孟晚溪的主治医生周主任。 两人在国内见过,周主任被孟晚溪买通,隐瞒了孟晚溪怀孕的真相。 后来霍厌就安排她出国避风头了。 没想到她都躲到这来了,还能遇上傅谨修,当即心里发紧,“傅,傅总,真巧。” 两人前段时间离婚在国内上了新闻头版头条,周主任自然也看到了。 她也不知道因为孩子,两人会离婚。 那时候她才明白当初孟晚溪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为什么想要打掉,可能就是因为许清苒。 她瞒着傅谨修,自己也成了帮凶。 如果自己将事实如实相告,两人是不是也不会走到离婚的结局。 所以此刻周主任看到傅谨修心里没有底气,怕他知道孩子的事秋后算账。 他们这样的大人物,不管自己逃到了哪里,只要动动手指,自己和家人都完了。 傅谨修刚要开口,却发现周主任吓得发抖,“周主任,你抖什么。” “傅总,新闻我看了,你和孟老师弄成这个地步,让人惋惜。” 傅谨修苦涩一笑:“是我的错,伤害了她,你也不要紧张,孩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不关你的事,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听到他说这话,周主任才松了一口气,“抱歉,当初孟老师让我保守秘密,我骗了你,虽然你们分开了,有孩子在,终究是切不开的羁绊。” 看到傅谨修这个样子,周主任也有些不忍,便出言宽慰了几句。 提到孩子就是傅谨修心上的一道伤,他声音轻喃:“孩子已经……没了。” 周主任一脸惋惜,“孟老师最终还是选择拿掉了孩子吗?真是可惜了,她很辛苦才要上的,还是一对双胞胎,说打就打了,哎……” 她的话音落下,傅谨修手里的手提袋掉到了地上。 在周主任看向他脸上的表情时,他已经蹲下身去捡手提袋。 秦长风看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手提袋时在狂颤,手背青筋毕露。 别说是傅谨修了,就连他此刻的心脏也控制不住地狂跳。 傅谨修垂下的脸一片震惊。 孟晚溪怀的是双胞胎! 她和霍厌骗了他! 短短几秒时间,傅谨修已经整理好脸上的表情。 他强行压抑住内心的复杂情绪,让自己的脸上流露出悲痛的表情。 周主任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傅总,我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周主任,你现在有空吗?楼上有咖啡厅,我没有别的意思,这几年因为工作我对溪溪疏于照顾,连她什么时候怀孕了都不知道,才造成今天这个结果,所以能不能请你给我分享一下她怀孕的那些事。” 周主任虽然不想和傅谨修过多接触,但那件事她一直后悔,加上傅谨修也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她只得同意。 “也好。” “周主任,这边请。” 傅谨修主动开口:“溪溪她是什么时候怀孕的……” 第262章 傅谨修知道她怀了双胞胎! 傅谨修没有搭理她,抬手看了看腕表。 飞机即将降落。 萧浅樱以后跟在萧南岐身边由他亲自教导,不过傅谨修没想到她会缠上他。 舱门打开,傅谨修快步离开,没有看她一眼,萧浅樱一瘸一拐追了上去。 “喂,你绅士一点,等等我不行啊?” 她才休息了两夜一天,膝盖的伤没有这么容易好。 傅谨修冷如寒冰,她反倒对他越好奇了。 “你前妻都嫁人了,难不成你还要为她守身如玉?” 傅谨修冷漠扫了她一眼,“闭嘴。” 萧南岐一路上大多时间都在打电话,他走出商务机掐断了电话,“抱歉谨修,有点忙。” 傅谨修脸上的冷意瞬间消散,“无妨,我可以理解。” 萧浅樱直接看傻了,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但莫名的,她有些移不开眼睛。 傅谨修和霍厌是两种气场,一个如谪仙,高高在上。 一个人狠戾冰冷,如山野的狼王,凶残却又强势。 狼是一种对伴侣十分忠诚的生物,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哪怕配偶死去,也不会再找其它。 就像他对孟晚溪的心。 萧浅樱从前眼里只有霍厌,如今跳了出来,她突然对生活有了新的希望。 例如,傅谨修就挺好的。 这几天萧南岐忙着替傅谨修引荐各方大佬,傅谨修忙得团团转,身边还有一只像苍蝇一样的女人,让他烦不胜烦。 谈完事,为了躲她,傅谨修干脆从后门逃开。 他要赶回京市丁家吃团圆饭,团不团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能见到孟晚溪了。 几天不见,他很想她。 这是成为霍二少爷对他来说最大的好处。 就算不能拥抱她,他也能时常看到她。 秦长风觉得傅谨修病了。 因为他刻意空出一个下午,就是为了去给孩子定制一个长命锁。 明明孟晚溪怀的不是他的孩子,她生孩子还有几个月,他竟然会这么早就准备礼物。 他偏执得连孟晚溪肚子里那个不是他的孩子一起爱。 他甚至还自欺欺人告诉秦长风,霍厌和他同宗同源,那孟晚溪肚子里的孩子也和他是有血缘关系的。 他爱那个孩子是理所应当。 仿佛是要将失去那个孩子的痛苦全都弥补在这个孩子身上。 他定制了长命锁,又选购了一套珠宝。 明明孟晚溪不会再接受了,他还是保留着只要出差就会给她带礼物的习惯。 傅谨修手指抚过玉石,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容,“要是我们的女儿还在该多好,就能名正言顺送给她了。” 每当看到傅谨修这样秦长风就觉得心酸,他看上去就像是疯了的可云。 “老板,时间不早了,我们走。” “好,一会儿见到妈咪,就让她转送给溪溪。” “这样也好,不会给太太困扰。” 两人刚刚走出首饰店,一人不小心撞了上来,她用英语连声道歉。 傅谨修觉得声音有些耳熟,朝着来人看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眼底掠过一抹惊讶。 这人就是孟晚溪的主治医生周主任。 两人在国内见过,周主任被孟晚溪买通,隐瞒了孟晚溪怀孕的真相。 后来霍厌就安排她出国避风头了。 没想到她都躲到这来了,还能遇上傅谨修,当即心里发紧,“傅,傅总,真巧。” 两人前段时间离婚在国内上了新闻头版头条,周主任自然也看到了。 她也不知道因为孩子,两人会离婚。 那时候她才明白当初孟晚溪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为什么想要打掉,可能就是因为许清苒。 她瞒着傅谨修,自己也成了帮凶。 如果自己将事实如实相告,两人是不是也不会走到离婚的结局。 所以此刻周主任看到傅谨修心里没有底气,怕他知道孩子的事秋后算账。 他们这样的大人物,不管自己逃到了哪里,只要动动手指,自己和家人都完了。 傅谨修刚要开口,却发现周主任吓得发抖,“周主任,你抖什么。” “傅总,新闻我看了,你和孟老师弄成这个地步,让人惋惜。” 傅谨修苦涩一笑:“是我的错,伤害了她,你也不要紧张,孩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不关你的事,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听到他说这话,周主任才松了一口气,“抱歉,当初孟老师让我保守秘密,我骗了你,虽然你们分开了,有孩子在,终究是切不开的羁绊。” 看到傅谨修这个样子,周主任也有些不忍,便出言宽慰了几句。 提到孩子就是傅谨修心上的一道伤,他声音轻喃:“孩子已经……没了。” 周主任一脸惋惜,“孟老师最终还是选择拿掉了孩子吗?真是可惜了,她很辛苦才要上的,还是一对双胞胎,说打就打了,哎……” 她的话音落下,傅谨修手里的手提袋掉到了地上。 在周主任看向他脸上的表情时,他已经蹲下身去捡手提袋。 秦长风看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手提袋时在狂颤,手背青筋毕露。 别说是傅谨修了,就连他此刻的心脏也控制不住地狂跳。 傅谨修垂下的脸一片震惊。 孟晚溪怀的是双胞胎! 她和霍厌骗了他! 短短几秒时间,傅谨修已经整理好脸上的表情。 他强行压抑住内心的复杂情绪,让自己的脸上流露出悲痛的表情。 周主任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傅总,我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周主任,你现在有空吗?楼上有咖啡厅,我没有别的意思,这几年因为工作我对溪溪疏于照顾,连她什么时候怀孕了都不知道,才造成今天这个结果,所以能不能请你给我分享一下她怀孕的那些事。” 周主任虽然不想和傅谨修过多接触,但那件事她一直后悔,加上傅谨修也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她只得同意。 “也好。” “周主任,这边请。” 傅谨修主动开口:“溪溪她是什么时候怀孕的……” 第263章 难道孟晚溪只流了一个孩子? 咖啡厅,周主任将孟晚溪这一路走来的过程讲了一遍。 傅谨修一直都知道她不容易,哪曾想孟晚溪会苦成那样。 除了身体上,更多是来自心里的压力。 周主任喝了一口咖啡道:“抱歉傅总,因为都是女人的缘故,所以我才对她感同身受,今天多说了几句。” “没事,我可以理解的。” 傅谨修听完过程沉默,声音也是哑哑的。 “是我对不起溪溪。” “傅总,事已至此,你还是节哀,你们都还年轻,将来会有孩子的。” 傅谨修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眸光淡淡看向她问道,“周主任,溪溪的身体在流产之后还能怀孕吗?” “要看她上次流产有没有做清宫手术,如果没有做那还好,其实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给孟老师做这方面的调理,她的身体虽然不比正常女性,只要好好呵护着,还是可以受孕的,当然孩子这个问题,说白了就是个缘分问题,强求也求不来。” “也对。” 傅谨修起身,“今天多谢你陪我聊了这么久,让我知道了溪溪的过去,不过我们已经离婚,我不想再给她增添困扰,我在这里见过你的事情还请你能保密。” “我明白了傅总。” “我还有些事先走了,单我买了,周主任请自便。” “傅总你慢走。” 目送着傅谨修离开,周主任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一直以来她都对两人的事愧疚不已,今天和当事人说清楚,她的负罪感减轻了很多。 刚要离开,她突然想到孟晚溪当初给她打的那一通电话。 虽然两人现在没有了关系,毕竟认识一场,她还是决定将今天的事告诉孟晚溪。 她拨通了孟晚溪的电话,寒暄了几句,便说出了傅谨修今天的来意。 没想到她说出这番话以后,孟晚溪的声音在发抖。 周主任立刻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孟老师,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抱歉,当时他告诉我孩子已经流产,我以为他知道了整件事……” 周主任也慌了,难道孟晚溪没有流产?傅谨修在诈她的话? “主任,我确实流产了,但他不知道我怀的是双胞胎。” “孟老师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现在是这样的情况。” 事已至此,周主任已经说出所有真相,孟晚溪去怪她也没有任何意义,安抚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孟晚溪正在画眉,手里眉笔掉到桌子上断成了两截。 一会儿就要在丁家见面了。 不行,她的生活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她不能让傅谨修知道真相。 不然霍家会翻天覆地! 孟晚溪起身朝着书房跑去,今天一天霍厌知道她害怕去丁家的事,特地在家陪着她。 孟晚溪没有打招呼直接推门而入,霍厌正戴着耳机,口中说着意大利语。 见她小脸一片惨白,霍厌知道出事了。 孟晚溪很重视他的工作,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冲进来。 他匆忙结束了视频会议,关掉设备,抬腿朝着孟晚溪走来。 握住孟晚溪的手,发现她的掌心一片冰凉。 “晚晚,出什么事了?脸上这么多汗?” “阿厌,出大事了!” 孟晚溪将周主任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我太了解傅谨修的性格了,他之所以愿意放手,是因为你曾经将孩子尸体给他,让他的精神大受刺激,他以为我怀了你的孩子,不想再因为任何事情让我和孩子受伤,所以他不再争也不再抢了,如果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霍厌抬手抚着她的脸,“晚晚,你别紧张,也不要慌乱,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孟晚溪一愣,“什么?” “早在你当初流产那天,我就让人做了假的资料记录,为的就是夜长梦多!” 孟晚溪直接傻眼了,她知道霍厌心思细腻,没想到他会细腻成这个样子。 “真的?他要是去查也查不到?” “对,就像当初我们的订婚宴一样,我做了万全准备,他能查到的只有我想让他看到的假消息。” 孟晚溪摸着肚子,“那我的产检记录呢?” “你真实的数据当场医生已经告诉我们了,存档的是假资料。” 霍厌将她脸上的冷汗给擦干,“现在有好受一点了吗?” 孟晚溪直接扑到他怀中,将他抱了个满怀,“哇!” 孟晚溪喜极而泣,开心得像个孩子,“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好老公呢?” 霍厌这个人的心思真的是太细了,如果成为敌人,不知道会有多可怕。 那天晚上情况那么紧急,所有人都崩溃了,而他还能有条不紊处理这么多事。 上一次也是他细致猜测到傅谨修发现怀孕的事,抢先一步布置好一切。 “别怕,晚晚,我说过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的,今天就算周主任不打这一通电话也没关系,他只要一查我马上就能收到消息。” 孟晚溪点头,“嗯,我知道了。” 霍厌牵着孟晚溪回房,“二哥真是讨厌,又将我们晚晚漂亮的小脸给弄花了,只有我这个做弟弟的重新给他收尾了。” 霍厌不想和傅谨修为敌,孟晚溪心知肚明。 她故意打趣道:“谁让你是他弟弟的,他欠下的债你来还。” 霍厌揽着孟晚溪的腰吻了下来,“好,我现在就替哥哥还账。” 他故意亲着她脖颈间的软肉,将她逗得笑眯眯的。 这个男人啊,不管是智商还是情商都在线。 孟晚溪开始一点点被他的魅力所折服。 不是单纯的感恩之心,而是因为他这个人怦然心动。 “小少爷,有你真好。” 傅谨修离开咖啡店,他的手脚激动地发抖。 孟晚溪为什么要隐瞒她怀着双胞胎的事情? 霍厌特地将孩子的尸体送来,这一切都在欲盖弥彰。 难道那一晚孟晚溪只流掉了一个孩子? 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 傅谨修才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高兴得发狂。 傅谨修咽了一口唾沫道:“长,长风,快,通知机组,现在就回国!” 第263章 难道孟晚溪只流了一个孩子? 咖啡厅,周主任将孟晚溪这一路走来的过程讲了一遍。 傅谨修一直都知道她不容易,哪曾想孟晚溪会苦成那样。 除了身体上,更多是来自心里的压力。 周主任喝了一口咖啡道:“抱歉傅总,因为都是女人的缘故,所以我才对她感同身受,今天多说了几句。” “没事,我可以理解的。” 傅谨修听完过程沉默,声音也是哑哑的。 “是我对不起溪溪。” “傅总,事已至此,你还是节哀,你们都还年轻,将来会有孩子的。” 傅谨修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眸光淡淡看向她问道,“周主任,溪溪的身体在流产之后还能怀孕吗?” “要看她上次流产有没有做清宫手术,如果没有做那还好,其实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给孟老师做这方面的调理,她的身体虽然不比正常女性,只要好好呵护着,还是可以受孕的,当然孩子这个问题,说白了就是个缘分问题,强求也求不来。” “也对。” 傅谨修起身,“今天多谢你陪我聊了这么久,让我知道了溪溪的过去,不过我们已经离婚,我不想再给她增添困扰,我在这里见过你的事情还请你能保密。” “我明白了傅总。” “我还有些事先走了,单我买了,周主任请自便。” “傅总你慢走。” 目送着傅谨修离开,周主任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一直以来她都对两人的事愧疚不已,今天和当事人说清楚,她的负罪感减轻了很多。 刚要离开,她突然想到孟晚溪当初给她打的那一通电话。 虽然两人现在没有了关系,毕竟认识一场,她还是决定将今天的事告诉孟晚溪。 她拨通了孟晚溪的电话,寒暄了几句,便说出了傅谨修今天的来意。 没想到她说出这番话以后,孟晚溪的声音在发抖。 周主任立刻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孟老师,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抱歉,当时他告诉我孩子已经流产,我以为他知道了整件事……” 周主任也慌了,难道孟晚溪没有流产?傅谨修在诈她的话? “主任,我确实流产了,但他不知道我怀的是双胞胎。” “孟老师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现在是这样的情况。” 事已至此,周主任已经说出所有真相,孟晚溪去怪她也没有任何意义,安抚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孟晚溪正在画眉,手里眉笔掉到桌子上断成了两截。 一会儿就要在丁家见面了。 不行,她的生活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她不能让傅谨修知道真相。 不然霍家会翻天覆地! 孟晚溪起身朝着书房跑去,今天一天霍厌知道她害怕去丁家的事,特地在家陪着她。 孟晚溪没有打招呼直接推门而入,霍厌正戴着耳机,口中说着意大利语。 见她小脸一片惨白,霍厌知道出事了。 孟晚溪很重视他的工作,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冲进来。 他匆忙结束了视频会议,关掉设备,抬腿朝着孟晚溪走来。 握住孟晚溪的手,发现她的掌心一片冰凉。 “晚晚,出什么事了?脸上这么多汗?” “阿厌,出大事了!” 孟晚溪将周主任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我太了解傅谨修的性格了,他之所以愿意放手,是因为你曾经将孩子尸体给他,让他的精神大受刺激,他以为我怀了你的孩子,不想再因为任何事情让我和孩子受伤,所以他不再争也不再抢了,如果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霍厌抬手抚着她的脸,“晚晚,你别紧张,也不要慌乱,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孟晚溪一愣,“什么?” “早在你当初流产那天,我就让人做了假的资料记录,为的就是夜长梦多!” 孟晚溪直接傻眼了,她知道霍厌心思细腻,没想到他会细腻成这个样子。 “真的?他要是去查也查不到?” “对,就像当初我们的订婚宴一样,我做了万全准备,他能查到的只有我想让他看到的假消息。” 孟晚溪摸着肚子,“那我的产检记录呢?” “你真实的数据当场医生已经告诉我们了,存档的是假资料。” 霍厌将她脸上的冷汗给擦干,“现在有好受一点了吗?” 孟晚溪直接扑到他怀中,将他抱了个满怀,“哇!” 孟晚溪喜极而泣,开心得像个孩子,“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好老公呢?” 霍厌这个人的心思真的是太细了,如果成为敌人,不知道会有多可怕。 那天晚上情况那么紧急,所有人都崩溃了,而他还能有条不紊处理这么多事。 上一次也是他细致猜测到傅谨修发现怀孕的事,抢先一步布置好一切。 “别怕,晚晚,我说过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的,今天就算周主任不打这一通电话也没关系,他只要一查我马上就能收到消息。” 孟晚溪点头,“嗯,我知道了。” 霍厌牵着孟晚溪回房,“二哥真是讨厌,又将我们晚晚漂亮的小脸给弄花了,只有我这个做弟弟的重新给他收尾了。” 霍厌不想和傅谨修为敌,孟晚溪心知肚明。 她故意打趣道:“谁让你是他弟弟的,他欠下的债你来还。” 霍厌揽着孟晚溪的腰吻了下来,“好,我现在就替哥哥还账。” 他故意亲着她脖颈间的软肉,将她逗得笑眯眯的。 这个男人啊,不管是智商还是情商都在线。 孟晚溪开始一点点被他的魅力所折服。 不是单纯的感恩之心,而是因为他这个人怦然心动。 “小少爷,有你真好。” 傅谨修离开咖啡店,他的手脚激动地发抖。 孟晚溪为什么要隐瞒她怀着双胞胎的事情? 霍厌特地将孩子的尸体送来,这一切都在欲盖弥彰。 难道那一晚孟晚溪只流掉了一个孩子? 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 傅谨修才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高兴得发狂。 傅谨修咽了一口唾沫道:“长,长风,快,通知机组,现在就回国!” 第264章 孟晚溪怀的孩子是他的! 去机场的路上傅谨修激动不已,他紧握着双手,手指陷入皮肉之中来遏制心里的紧张和不安。 他知道自己伤透了孟晚溪,她不再信任自己。 但他却无法面对孟晚溪在极短的时间就和霍厌有了孩子这件事。 如果说那一晚流掉的是一个孩子,还保全了一个呢? 那孟晚溪肚子里怀的孩子是自己的吗? 想到这个可能,傅谨修开心得就要发狂。 他的情绪大喜大悲来得太快,秦长风赶紧将药递给他,“老板,你先吃药冷静一下。” 傅谨修接药的手颤抖着,好几次旋转连药瓶盖子都打不开。 “老板,我来。”秦长风有些无奈,替他打开了盖子。 傅谨修咽下药,闭上双眼,满脑子都是孟晚溪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 如果,如果她的孩子真的是自己的,那该多好? 过了一会儿,他激动的心情渐渐平息,再睁开眼时,傅谨修已经变回从前的样子,他淡淡开口:“长风,让人去查!” “太太当初流产是在三少爷的私人医院,我们这边刚介入,他那边就知道了。” 秦长风皱着眉头,“而且以三少爷做事的手段,必然是滴水不漏的,就算是去查,说不定就和上次订婚宴的事情一样,放出的是假消息,老板,我们在三少爷手上吃了不少亏了。” 从霍厌正式和傅谨修宣战以后,傅谨修就没有赢过一次。 固然傅谨修犯错是最大的致命点,但霍厌的手段不容小觑。 他就像是一个棋手,坐在棋盘后面操控着变局,步步为营,让傅谨修节节败退,最后将孟晚溪收入囊中。 这样的人成为对手就知道有多可怕了! 傅谨修目光沉稳淡定,“我知道。” “那老板的意思是……” “说不定刚刚我们离开,周主任就会将我找过她的事情告诉溪溪,她是溪溪的主治医生,正如她自己说过的话,只有女人才能共情女人,如今溪溪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霍厌只怕正等着我去查,好给我一份假的报告。” 秦长风眼睛一亮,“我明白了,老板是想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是,如果我不去查霍厌肯定还有后手准备,但我去查了反而容易打消他的顾虑,方便我行事。” “我这就去查。” 傅谨修上了飞机,他这几天长时间工作,刚刚吃的药有安定的成分,他回到卧室休息。 这里还残留着过去欢好时留下的画面。 那时候他们是多么恩爱,可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如果在那时他死死握住她的手,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抱着孟晚溪盖过的被子,傅谨修像是失去伴侣的孤狼,在黄沙漫漫的古道上呼唤着他的伴侣归来。 他睡了一觉起来,飞机也快要落地了。 秦长风将查到的资料发送给了他,从流产报告到孟晚溪最近做的产检,看不出任何问题。 孟晚溪流产的时候孩子还很小很小,有可能另外一具小小身体已经化为了血水流到泳池或者在去往医院的路上。 第一次产检的时间是孟晚溪怀孕一个多月,正好是她去霍家之前。 三天前她又做了一次产检,b超结果显示她怀孕两个多月,胎儿很健康。 如果这一份是他做的假,那么第一次产检他就开始作假了,霍厌这个人的心思实在是太深了。 “老板,果然天衣无缝,怎么看都是太太在流产之后再怀上的,我们又不可能将太太带到自己的医院重新检查。” 傅谨修却摇摇头,“我不会再那样对她了。” 当初将她骗到自己的医院,想要强行给她检查身体后做试管。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让她彻底对自己失望,还牵扯出一系列的麻烦。 他说过不会伤害她的。 更何况如今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就算孟晚溪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他还能如何? 无非就是两个选择。 第一种,他公布真相。 傅谨修心知肚明,孟晚溪已经和霍厌都领证了,就算孩子是他的,她也不会回头了。 自己要是强硬手段将她拉过来,也只会再伤她一次。 已经因为自己的偏执失去了一个女儿,他还要连这个孩子都失去吗? 强势将她锁住,锁得住她的人,也锁不住她的心,反而将霍家上下搞得一团糟糕。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想到让丁香君为难的样子,傅谨修就有些难受。 那是孩子天然对母亲的心疼。 还有爷爷,父亲,他们都力所能及爱着自己,恨不得将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自己。 自己要是来这一出,不是在他们的心上捅刀子? 傅谨修从小就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哪怕詹芝兰对他不好,妹妹任性,他也尽可能去做好一个儿子,兄长的身份。 最后再联想到霍厌,他对霍厌的感情很复杂。 可以说霍厌的存在就像是一座大山,死死压在了傅谨修的身上。 当年初见,霍厌那周身的上位者气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他只要抬抬手,一句话就能给孟晚溪最好的资源和人脉。 而自己那时除了给孟晚溪做一顿饭,揉揉腿,别的也就没了。 傅谨修才会不顾一切往上爬,后来知道两人要拍戏,拍摄场地那么远,傅谨修经常跋山涉水去探班。 甚至好几次霍厌看到两人的亲热场面,不是巧合,是傅谨修蓄意而为。 在霍厌面前,他是那样自卑且不堪,用这样的手段想要逼霍厌退出。 那部戏爆了之后,孟晚溪的邀约不断,甚至很多资方都希望孟晚溪和霍厌二搭。 傅谨修慌了,他很怕两人这么下去真的会擦枪走火,假戏真做。 他以备孕为由,让她退出娱乐圈,彻底和那个人划分界限。 从头到尾孟晚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实际上两个男人之间暗流涌动,已经开始了第一轮的竞赛。 第一次交锋,以霍厌的退出,傅谨修大获全胜告终。 而后从孟晚溪去港市之后,每一轮傅谨修都是一个输字。 但傅谨修也想明白了,霍厌给了他无数次机会,是他自己没有珍惜。 如果那段时间没有他带着孟晚溪走出来,孟晚溪也绝非今天的样子。 或许两人天然的血缘关系影响,傅谨修到了今天,他并不恨霍厌。 霍厌从未用阴险的手段去争抢孟晚溪,拿得起也放得下,他是真正的男人。 如果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去破坏两人的感情,强行带走孟晚溪。 不仅伤了兄弟情,也伤了孟晚溪,和整个霍家。 这种方式,显然是不行的。 那第二个选择呢? 第264章 孟晚溪怀的孩子是他的! 去机场的路上傅谨修激动不已,他紧握着双手,手指陷入皮肉之中来遏制心里的紧张和不安。 他知道自己伤透了孟晚溪,她不再信任自己。 但他却无法面对孟晚溪在极短的时间就和霍厌有了孩子这件事。 如果说那一晚流掉的是一个孩子,还保全了一个呢? 那孟晚溪肚子里怀的孩子是自己的吗? 想到这个可能,傅谨修开心得就要发狂。 他的情绪大喜大悲来得太快,秦长风赶紧将药递给他,“老板,你先吃药冷静一下。” 傅谨修接药的手颤抖着,好几次旋转连药瓶盖子都打不开。 “老板,我来。”秦长风有些无奈,替他打开了盖子。 傅谨修咽下药,闭上双眼,满脑子都是孟晚溪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 如果,如果她的孩子真的是自己的,那该多好? 过了一会儿,他激动的心情渐渐平息,再睁开眼时,傅谨修已经变回从前的样子,他淡淡开口:“长风,让人去查!” “太太当初流产是在三少爷的私人医院,我们这边刚介入,他那边就知道了。” 秦长风皱着眉头,“而且以三少爷做事的手段,必然是滴水不漏的,就算是去查,说不定就和上次订婚宴的事情一样,放出的是假消息,老板,我们在三少爷手上吃了不少亏了。” 从霍厌正式和傅谨修宣战以后,傅谨修就没有赢过一次。 固然傅谨修犯错是最大的致命点,但霍厌的手段不容小觑。 他就像是一个棋手,坐在棋盘后面操控着变局,步步为营,让傅谨修节节败退,最后将孟晚溪收入囊中。 这样的人成为对手就知道有多可怕了! 傅谨修目光沉稳淡定,“我知道。” “那老板的意思是……” “说不定刚刚我们离开,周主任就会将我找过她的事情告诉溪溪,她是溪溪的主治医生,正如她自己说过的话,只有女人才能共情女人,如今溪溪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霍厌只怕正等着我去查,好给我一份假的报告。” 秦长风眼睛一亮,“我明白了,老板是想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是,如果我不去查霍厌肯定还有后手准备,但我去查了反而容易打消他的顾虑,方便我行事。” “我这就去查。” 傅谨修上了飞机,他这几天长时间工作,刚刚吃的药有安定的成分,他回到卧室休息。 这里还残留着过去欢好时留下的画面。 那时候他们是多么恩爱,可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如果在那时他死死握住她的手,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抱着孟晚溪盖过的被子,傅谨修像是失去伴侣的孤狼,在黄沙漫漫的古道上呼唤着他的伴侣归来。 他睡了一觉起来,飞机也快要落地了。 秦长风将查到的资料发送给了他,从流产报告到孟晚溪最近做的产检,看不出任何问题。 孟晚溪流产的时候孩子还很小很小,有可能另外一具小小身体已经化为了血水流到泳池或者在去往医院的路上。 第一次产检的时间是孟晚溪怀孕一个多月,正好是她去霍家之前。 三天前她又做了一次产检,b超结果显示她怀孕两个多月,胎儿很健康。 如果这一份是他做的假,那么第一次产检他就开始作假了,霍厌这个人的心思实在是太深了。 “老板,果然天衣无缝,怎么看都是太太在流产之后再怀上的,我们又不可能将太太带到自己的医院重新检查。” 傅谨修却摇摇头,“我不会再那样对她了。” 当初将她骗到自己的医院,想要强行给她检查身体后做试管。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让她彻底对自己失望,还牵扯出一系列的麻烦。 他说过不会伤害她的。 更何况如今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就算孟晚溪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他还能如何? 无非就是两个选择。 第一种,他公布真相。 傅谨修心知肚明,孟晚溪已经和霍厌都领证了,就算孩子是他的,她也不会回头了。 自己要是强硬手段将她拉过来,也只会再伤她一次。 已经因为自己的偏执失去了一个女儿,他还要连这个孩子都失去吗? 强势将她锁住,锁得住她的人,也锁不住她的心,反而将霍家上下搞得一团糟糕。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想到让丁香君为难的样子,傅谨修就有些难受。 那是孩子天然对母亲的心疼。 还有爷爷,父亲,他们都力所能及爱着自己,恨不得将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自己。 自己要是来这一出,不是在他们的心上捅刀子? 傅谨修从小就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哪怕詹芝兰对他不好,妹妹任性,他也尽可能去做好一个儿子,兄长的身份。 最后再联想到霍厌,他对霍厌的感情很复杂。 可以说霍厌的存在就像是一座大山,死死压在了傅谨修的身上。 当年初见,霍厌那周身的上位者气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他只要抬抬手,一句话就能给孟晚溪最好的资源和人脉。 而自己那时除了给孟晚溪做一顿饭,揉揉腿,别的也就没了。 傅谨修才会不顾一切往上爬,后来知道两人要拍戏,拍摄场地那么远,傅谨修经常跋山涉水去探班。 甚至好几次霍厌看到两人的亲热场面,不是巧合,是傅谨修蓄意而为。 在霍厌面前,他是那样自卑且不堪,用这样的手段想要逼霍厌退出。 那部戏爆了之后,孟晚溪的邀约不断,甚至很多资方都希望孟晚溪和霍厌二搭。 傅谨修慌了,他很怕两人这么下去真的会擦枪走火,假戏真做。 他以备孕为由,让她退出娱乐圈,彻底和那个人划分界限。 从头到尾孟晚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实际上两个男人之间暗流涌动,已经开始了第一轮的竞赛。 第一次交锋,以霍厌的退出,傅谨修大获全胜告终。 而后从孟晚溪去港市之后,每一轮傅谨修都是一个输字。 但傅谨修也想明白了,霍厌给了他无数次机会,是他自己没有珍惜。 如果那段时间没有他带着孟晚溪走出来,孟晚溪也绝非今天的样子。 或许两人天然的血缘关系影响,傅谨修到了今天,他并不恨霍厌。 霍厌从未用阴险的手段去争抢孟晚溪,拿得起也放得下,他是真正的男人。 如果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去破坏两人的感情,强行带走孟晚溪。 不仅伤了兄弟情,也伤了孟晚溪,和整个霍家。 这种方式,显然是不行的。 那第二个选择呢? 第265章 他决定了放手,护她和孩子周全 如果孩子真的是他的,那两人已经结为夫妻。 至少孩子还活着,至少孟晚溪还在霍家,他隔三岔五就能再见到孟晚溪。 相比孟晚溪一走,老死不相往来,生死不复相见的结果来说,已经很好了。 孩子能叫他一声二伯,他能看着这个孩子长大。 他和孟晚溪还有一层霍家的牵绊。 这根蛛丝一样的丝太细,细到任何一点风吹雨打都会断裂开来。 有了从前的经验,他不敢再任意妄为。 秦长风问道:“老板,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傅谨修声音淡淡:“其实要知道她怀的是谁的孩子并不需要去医院这么难,只要看她的肚子就知道了,通常孕妇在三个月以后小腹会微微隆起,两个月就看不出来。” “如果溪溪怀的真是我的孩子,那她的肚子就是最大的漏洞。” 秦助一拍脑袋,“瞧我这脑子,没接触过孕妇,居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常识,你说太太这么急着离开霍家,会不会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要显怀瞒不住了?” 傅谨修眼底掠过一抹精光,“有这个可能,溪溪的腰溪,三个月显怀不那么明显,到了四个月她就藏不住了,港市温度不比京市这么冷,穿着单薄的衣服一目了然。” “说起来也是,以前太太就喜欢穿旗袍,在霍家这么多天,她每一次出来要么穿着宽松的衣服,要么就是腰间有褶皱一类可以遮挡小腹的,十有八九太太还怀着你的孩子,这样的话,老板你会把太太要回来吗?” 道理秦长风都懂,可人都是有私心的。 傅谨修对他有再造之恩,他也不想天天看着傅谨修这种要死不活的样子。 傅谨修却是轻轻叹了口气,“要不回来了,留得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更何况如今的局面,要留住她的人也要花费巨大的代价。” 和霍家决裂,将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亲情再次打碎。 到头来,还让孟晚溪恨他入骨,所以又有什么必要呢? “不管她肚子里是不是我的孩子,我早就发过誓,不会再伤她分毫。” “那老板的意思……” “将爱隐藏心里,装作不知道,守护她和孩子。” 傅谨修拿出那套首饰,“如果宝宝是女孩的话,以后就能戴上了。” 提到孩子,傅谨修满脸都是温柔。 原来他极端的爱,也能化作一双保护孟晚溪的羽翼。 秦长风也松了口气,这样的结果也未尝不好。 爱能让傅谨修恢复理智,不再那么危险偏执。 “嗯,要真是这样的话也是一桩好事,不管是小少爷还是小姐,那都是你和太太的结晶。” 傅谨修摸着首饰,嘴角浅浅勾起一抹弧度,“希望我的愿望不会落空。” “今晚要在丁家吃饭,我会关注太太肚子的。” “不用那么刻意,以免让她发现了,她在孕期情绪不稳定,本就怕我,要是以为我会对她和孩子出手,影响情绪也会阻碍孩子的发育,顺其自然就好,今天看不到,总有一天能发现的。” 只要不是孕晚期,那时候肚子太大不好分辨。 在孕中期,一个月相差还是很明显的。 他不会急于一时。 更何况他原本就做好了打算,哪怕这个孩子是霍厌的,他在孟晚溪的肚子里,自己就会守护他们。 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区别。 只不过确定孩子是自己之后,他会偏爱孩子一些。 飞机落在京市机场,今天没有下雪,外面的温度仍旧是零下几度,一开舱门,强烈的冷空气灌了进来。 这一路傅谨修的心跳如同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 当他走出机场那一刻,一道身影越来越近。 “我亲爱的二哥,三日不见,如隔三秋。” 对上霍筱筱那张明媚的脸,他心里藏在角落里的不甘也渐渐释怀。 傅谨修扶住霍筱筱,“慢点,这么大了还这么冒冒失失。” “还不是因为想二哥了,嘿嘿。” 傅谨修摸了摸她的头,“你们的飞机不是早半个小时吗?” “爹地妈咪说等等你,我们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才好呀。” 家人两个字在傅谨修心脏轻轻荡开来。 “嗯。” 原本秦长风安排了车,傅谨修还是上了那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商务车。 车门打开的瞬间,丁香君笑眯眯的:“我的宝贝儿子,有没有想妈咪啊?” 她顺手拍了一把霍霆琛的大腿,“你坐后面去。” 霍霆琛也没有任何异议,霍筱筱上了副驾驶,将丁香君旁边的位置让给了傅谨修。 一上车丁香君又是抱又是摸脸,简直将傅谨修当成了小孩子。 “是不是这几天在外面太辛苦了,我怎么觉得你瘦了呢?没有乖乖吃饭吗?” 傅谨修任由着她将自己的脸捏来捏去。 一个渴望母爱,一个渴望子乖。 毕竟霍厌从小就板着一张脸,不让她靠近半分。 好不容易捡回来二儿子,她还不好好弥补内心的缺失。 傅谨修对父母有种盲目的顺从,显得格外乖巧。 “有的。” “那就好,一会儿去外公家不要紧张,该叫人就叫人。” 霍筱筱提醒道:“妈咪,二哥都二十七岁了,你别拿他当孩子啊。” “只要父母健在,孩子永远都是孩子。” 丁香君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你好不容易回来,我们一家人终于圆满了。” 傅谨修一愣,压下来眼底的那抹怅然,他缓缓勾唇:“嗯。” 一家人。 他和孟晚溪还是一家人。 只不过她不再是他的妻子而已,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割不断的羁绊。 他的选择:放手,护她和孩子周全。 第265章 他决定了放手,护她和孩子周全 如果孩子真的是他的,那两人已经结为夫妻。 至少孩子还活着,至少孟晚溪还在霍家,他隔三岔五就能再见到孟晚溪。 相比孟晚溪一走,老死不相往来,生死不复相见的结果来说,已经很好了。 孩子能叫他一声二伯,他能看着这个孩子长大。 他和孟晚溪还有一层霍家的牵绊。 这根蛛丝一样的丝太细,细到任何一点风吹雨打都会断裂开来。 有了从前的经验,他不敢再任意妄为。 秦长风问道:“老板,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傅谨修声音淡淡:“其实要知道她怀的是谁的孩子并不需要去医院这么难,只要看她的肚子就知道了,通常孕妇在三个月以后小腹会微微隆起,两个月就看不出来。” “如果溪溪怀的真是我的孩子,那她的肚子就是最大的漏洞。” 秦助一拍脑袋,“瞧我这脑子,没接触过孕妇,居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常识,你说太太这么急着离开霍家,会不会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要显怀瞒不住了?” 傅谨修眼底掠过一抹精光,“有这个可能,溪溪的腰溪,三个月显怀不那么明显,到了四个月她就藏不住了,港市温度不比京市这么冷,穿着单薄的衣服一目了然。” “说起来也是,以前太太就喜欢穿旗袍,在霍家这么多天,她每一次出来要么穿着宽松的衣服,要么就是腰间有褶皱一类可以遮挡小腹的,十有八九太太还怀着你的孩子,这样的话,老板你会把太太要回来吗?” 道理秦长风都懂,可人都是有私心的。 傅谨修对他有再造之恩,他也不想天天看着傅谨修这种要死不活的样子。 傅谨修却是轻轻叹了口气,“要不回来了,留得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更何况如今的局面,要留住她的人也要花费巨大的代价。” 和霍家决裂,将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亲情再次打碎。 到头来,还让孟晚溪恨他入骨,所以又有什么必要呢? “不管她肚子里是不是我的孩子,我早就发过誓,不会再伤她分毫。” “那老板的意思……” “将爱隐藏心里,装作不知道,守护她和孩子。” 傅谨修拿出那套首饰,“如果宝宝是女孩的话,以后就能戴上了。” 提到孩子,傅谨修满脸都是温柔。 原来他极端的爱,也能化作一双保护孟晚溪的羽翼。 秦长风也松了口气,这样的结果也未尝不好。 爱能让傅谨修恢复理智,不再那么危险偏执。 “嗯,要真是这样的话也是一桩好事,不管是小少爷还是小姐,那都是你和太太的结晶。” 傅谨修摸着首饰,嘴角浅浅勾起一抹弧度,“希望我的愿望不会落空。” “今晚要在丁家吃饭,我会关注太太肚子的。” “不用那么刻意,以免让她发现了,她在孕期情绪不稳定,本就怕我,要是以为我会对她和孩子出手,影响情绪也会阻碍孩子的发育,顺其自然就好,今天看不到,总有一天能发现的。” 只要不是孕晚期,那时候肚子太大不好分辨。 在孕中期,一个月相差还是很明显的。 他不会急于一时。 更何况他原本就做好了打算,哪怕这个孩子是霍厌的,他在孟晚溪的肚子里,自己就会守护他们。 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区别。 只不过确定孩子是自己之后,他会偏爱孩子一些。 飞机落在京市机场,今天没有下雪,外面的温度仍旧是零下几度,一开舱门,强烈的冷空气灌了进来。 这一路傅谨修的心跳如同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 当他走出机场那一刻,一道身影越来越近。 “我亲爱的二哥,三日不见,如隔三秋。” 对上霍筱筱那张明媚的脸,他心里藏在角落里的不甘也渐渐释怀。 傅谨修扶住霍筱筱,“慢点,这么大了还这么冒冒失失。” “还不是因为想二哥了,嘿嘿。” 傅谨修摸了摸她的头,“你们的飞机不是早半个小时吗?” “爹地妈咪说等等你,我们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才好呀。” 家人两个字在傅谨修心脏轻轻荡开来。 “嗯。” 原本秦长风安排了车,傅谨修还是上了那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商务车。 车门打开的瞬间,丁香君笑眯眯的:“我的宝贝儿子,有没有想妈咪啊?” 她顺手拍了一把霍霆琛的大腿,“你坐后面去。” 霍霆琛也没有任何异议,霍筱筱上了副驾驶,将丁香君旁边的位置让给了傅谨修。 一上车丁香君又是抱又是摸脸,简直将傅谨修当成了小孩子。 “是不是这几天在外面太辛苦了,我怎么觉得你瘦了呢?没有乖乖吃饭吗?” 傅谨修任由着她将自己的脸捏来捏去。 一个渴望母爱,一个渴望子乖。 毕竟霍厌从小就板着一张脸,不让她靠近半分。 好不容易捡回来二儿子,她还不好好弥补内心的缺失。 傅谨修对父母有种盲目的顺从,显得格外乖巧。 “有的。” “那就好,一会儿去外公家不要紧张,该叫人就叫人。” 霍筱筱提醒道:“妈咪,二哥都二十七岁了,你别拿他当孩子啊。” “只要父母健在,孩子永远都是孩子。” 丁香君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你好不容易回来,我们一家人终于圆满了。” 傅谨修一愣,压下来眼底的那抹怅然,他缓缓勾唇:“嗯。” 一家人。 他和孟晚溪还是一家人。 只不过她不再是他的妻子而已,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割不断的羁绊。 他的选择:放手,护她和孩子周全。 第266章 他的溪溪,还在怕他 孟晚溪有些紧张,果然傅谨修很快就让人去调查她流产的事情。 哪怕她知道他查到的只会是霍厌给的假消息,心中仍旧久久不能平静。 不可否认傅谨修对她做了太多不可饶恕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孟晚溪很怕。 她和孩子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遇上霍厌找到幸福,她不想再跳一次海。 人只有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才会知道活着有多好。 孟晚溪不但没有变得更加勇敢,别人说死就是嘴上说说,而她清楚经历了那件事,当时肺被水压差点压破的窒息感有多难受。 她变得比谁都要胆小,她怕死。 谁不想幸福美满过自己的日子? 对傅谨修的恐惧大于见丁家的人。 傅谨修在霍厌手上吃了几次亏,这一次他未必会相信。 霍厌握着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心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晚晚,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万一他知道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霍厌深邃的眼睛像是广阔的大海,带着一望无际的平静。 “我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你的孩子生下来也只能是我的,退一万步说,他想闹,他想打官司,不管他来明的还是暗的,我奉陪到底。” 孟晚溪对上他的目光,除了安抚,还有他与生俱来的强大。 “阿厌。” 他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我答应过你,会保护好你们母子的。” “嗯。” 不知不觉间车子已经行驶到了警备区,孟晚溪的心情也随即变得压抑起来,就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哪知道车子刚一到停车场,还没等警卫员给她拉车门,一道靓丽的身影更快。 霍筱筱打开门,小脑袋已经凑了过来,“嫂子,三哥,晚上好呀。” 她的一句话就驱散了孟晚溪的紧张感,抬手摸了摸霍筱筱的头,“筱筱,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在里面等我们,别冻坏了。” 霍筱筱开口道:“妈咪知道嫂子你第一次来丁家肯定会紧张,她已经先过去探望外公外婆了,特地让我过来接你。” 丁香君这个婆婆真的毫无挑剔的点! 其实这个世上最能共情女人的不是枕边人,而是女人。 偏偏很多女人不但不共情,反而更喜欢为难儿媳妇。 好似儿媳妇的存在不是加入这个家庭,而是要将她的儿子抢走。 她们对儿媳妇横挑鼻子竖挑眼,不管什么事都想要插一手。 丁香君就不是这样的母亲,她大度且通透。 明白既然是儿子喜欢的人,她要做的不是苛待,而是尊重,小两口好了大家才能好,家和万事兴。 不然一个家每天闹得鸡飞狗跳的,她这个当婆婆的还不是难受。 这么简单的道理,世人不懂,才会有那么多婆媳处不好的例子。 婆婆四处说儿媳妇的闲话,儿媳妇提到婆婆也翻白眼。 不是家人,仿佛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又何必呢? 丁香君只要一个小举动就化解了孟晚溪的不安,孟晚溪感恩,婆婆的好也会成为儿子的加分项。 她能这么快和霍厌领证,也有霍家每一个人的功劳。 孟晚溪笑着拉着霍筱筱的手,“妈咪真好。” “那当然了,妈咪可是敢爱敢恨的一个人,她喜欢你就会护着你,对了嫂子,外面有点冷,你拿着暖宝宝。” 霍筱筱没有告诉她,这是傅谨修提前准备的。 丁家也是老宅,十年前还特地修葺扩大了范围,在室外北风呼呼地刮,车子也没法直接开到家。 傅谨修下车就发现了这一点,特地让人备着,等孟晚溪来的时候给她。 孟晚溪以为是霍筱筱准备的,欣然接受。 一路上有霍筱筱这个开心果在,孟晚溪放松了不少。 “对了,大哥来了吗?” “港市还有很多事,大哥很忙的,虽然我也很想让他来,但他好像不怎么喜欢丁家。” “为什么呢?” 霍筱筱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据说是他小时候被人推到过冰窟窿里,但具体也没法考证,我还没出生呢,其实大哥挺可怜的,他的父亲是为了救爹地死的,母亲又殉情了,后来来霍家,本来可以躺平,但他太努力,每天当牛做马来报答霍家的养育之情,我都心疼他。” 孟晚溪也有些无奈,捧高踩低是人性,她也曾经受过不公,没法给霍明泽讨回公道。 “对了,今天来了不少人呢,丁家很热闹,嫂子要是放不开我就一直陪着你。” “谢谢你,筱筱。” “嗨,一家人谢什么,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姜满姐姐。” 孟晚溪想到之前在朋友圈看到的八卦,眼睛顿时亮了。 “我昨天旁敲侧击打听了一点,听说封大哥好像后悔和姜小姐离婚,当年姜小姐丢下离婚申请和离婚协议就跑了,以为他会找关系直接办离婚证,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有签字。” 霍筱筱立马将脑袋凑了过来,“卧槽,还有这回事,那这么说来两人还算是夫妻?” “法律上来说是这样,但法律也说了两人分居超过两年,只要姜小姐递交申请,也能申请离婚。” “啧啧,这就是渣男应有的下场,如今姜小姐和我表哥眉来眼去……” 霍筱筱话没说完,前面的两人朝她看来。 一位正是墨乾,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小表妹,我仿佛听到你在骂我。” 另外一个是傅谨修,他的目光朝着孟晚溪看来。 被他目光注视,孟晚溪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下意识想要遮住肚子。 又想到他或许已经在怀疑了,她不但不能挡,反而要大大方方露出来,脸上更不能有丝毫怕意。 饶是她已经很快就收敛了表情,和她在一起多年的傅谨修,几乎一眼就看出了她所有的想法。 他的溪溪,还在怕他。 第266章 他的溪溪,还在怕他 孟晚溪有些紧张,果然傅谨修很快就让人去调查她流产的事情。 哪怕她知道他查到的只会是霍厌给的假消息,心中仍旧久久不能平静。 不可否认傅谨修对她做了太多不可饶恕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孟晚溪很怕。 她和孩子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遇上霍厌找到幸福,她不想再跳一次海。 人只有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才会知道活着有多好。 孟晚溪不但没有变得更加勇敢,别人说死就是嘴上说说,而她清楚经历了那件事,当时肺被水压差点压破的窒息感有多难受。 她变得比谁都要胆小,她怕死。 谁不想幸福美满过自己的日子? 对傅谨修的恐惧大于见丁家的人。 傅谨修在霍厌手上吃了几次亏,这一次他未必会相信。 霍厌握着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心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晚晚,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万一他知道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霍厌深邃的眼睛像是广阔的大海,带着一望无际的平静。 “我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你的孩子生下来也只能是我的,退一万步说,他想闹,他想打官司,不管他来明的还是暗的,我奉陪到底。” 孟晚溪对上他的目光,除了安抚,还有他与生俱来的强大。 “阿厌。” 他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我答应过你,会保护好你们母子的。” “嗯。” 不知不觉间车子已经行驶到了警备区,孟晚溪的心情也随即变得压抑起来,就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哪知道车子刚一到停车场,还没等警卫员给她拉车门,一道靓丽的身影更快。 霍筱筱打开门,小脑袋已经凑了过来,“嫂子,三哥,晚上好呀。” 她的一句话就驱散了孟晚溪的紧张感,抬手摸了摸霍筱筱的头,“筱筱,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在里面等我们,别冻坏了。” 霍筱筱开口道:“妈咪知道嫂子你第一次来丁家肯定会紧张,她已经先过去探望外公外婆了,特地让我过来接你。” 丁香君这个婆婆真的毫无挑剔的点! 其实这个世上最能共情女人的不是枕边人,而是女人。 偏偏很多女人不但不共情,反而更喜欢为难儿媳妇。 好似儿媳妇的存在不是加入这个家庭,而是要将她的儿子抢走。 她们对儿媳妇横挑鼻子竖挑眼,不管什么事都想要插一手。 丁香君就不是这样的母亲,她大度且通透。 明白既然是儿子喜欢的人,她要做的不是苛待,而是尊重,小两口好了大家才能好,家和万事兴。 不然一个家每天闹得鸡飞狗跳的,她这个当婆婆的还不是难受。 这么简单的道理,世人不懂,才会有那么多婆媳处不好的例子。 婆婆四处说儿媳妇的闲话,儿媳妇提到婆婆也翻白眼。 不是家人,仿佛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又何必呢? 丁香君只要一个小举动就化解了孟晚溪的不安,孟晚溪感恩,婆婆的好也会成为儿子的加分项。 她能这么快和霍厌领证,也有霍家每一个人的功劳。 孟晚溪笑着拉着霍筱筱的手,“妈咪真好。” “那当然了,妈咪可是敢爱敢恨的一个人,她喜欢你就会护着你,对了嫂子,外面有点冷,你拿着暖宝宝。” 霍筱筱没有告诉她,这是傅谨修提前准备的。 丁家也是老宅,十年前还特地修葺扩大了范围,在室外北风呼呼地刮,车子也没法直接开到家。 傅谨修下车就发现了这一点,特地让人备着,等孟晚溪来的时候给她。 孟晚溪以为是霍筱筱准备的,欣然接受。 一路上有霍筱筱这个开心果在,孟晚溪放松了不少。 “对了,大哥来了吗?” “港市还有很多事,大哥很忙的,虽然我也很想让他来,但他好像不怎么喜欢丁家。” “为什么呢?” 霍筱筱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据说是他小时候被人推到过冰窟窿里,但具体也没法考证,我还没出生呢,其实大哥挺可怜的,他的父亲是为了救爹地死的,母亲又殉情了,后来来霍家,本来可以躺平,但他太努力,每天当牛做马来报答霍家的养育之情,我都心疼他。” 孟晚溪也有些无奈,捧高踩低是人性,她也曾经受过不公,没法给霍明泽讨回公道。 “对了,今天来了不少人呢,丁家很热闹,嫂子要是放不开我就一直陪着你。” “谢谢你,筱筱。” “嗨,一家人谢什么,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姜满姐姐。” 孟晚溪想到之前在朋友圈看到的八卦,眼睛顿时亮了。 “我昨天旁敲侧击打听了一点,听说封大哥好像后悔和姜小姐离婚,当年姜小姐丢下离婚申请和离婚协议就跑了,以为他会找关系直接办离婚证,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有签字。” 霍筱筱立马将脑袋凑了过来,“卧槽,还有这回事,那这么说来两人还算是夫妻?” “法律上来说是这样,但法律也说了两人分居超过两年,只要姜小姐递交申请,也能申请离婚。” “啧啧,这就是渣男应有的下场,如今姜小姐和我表哥眉来眼去……” 霍筱筱话没说完,前面的两人朝她看来。 一位正是墨乾,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小表妹,我仿佛听到你在骂我。” 另外一个是傅谨修,他的目光朝着孟晚溪看来。 被他目光注视,孟晚溪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下意识想要遮住肚子。 又想到他或许已经在怀疑了,她不但不能挡,反而要大大方方露出来,脸上更不能有丝毫怕意。 饶是她已经很快就收敛了表情,和她在一起多年的傅谨修,几乎一眼就看出了她所有的想法。 他的溪溪,还在怕他。 第267章 孟晚溪的身世也太惨了! 昔日的爱人,从前的仇人到陌路。 再到今日两人都成了演员。 一个怕被对方发现自己怀了三个月,拼命装作问心无愧的样子。 一个怕被对方发现自己已经起疑而害怕,拼命掩饰他想要知道真相的样子。 论起伪装这块,霍厌说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二哥。”他一声不急不慢的二哥将两人的思绪剥离。 孟晚溪也不冷不热叫了一声:“二哥。” 傅谨修扫了一眼她的肚子,他不能装作完全相信资料,也不能表现出太疯狂的样子。 这个度很难拿捏。 就是这轻飘飘的一眼,对孟晚溪来说就像是x光,一眼就照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所以人要是有了亏心事,是真的害怕鬼来敲门的。 尤其还是阴冷潮湿前夫偏执鬼。 场中唯有霍筱筱什么也不知道,在那捅咕墨乾,“表哥,你和姜姐姐发展到哪一步了?你不行的话我跟你说,撬人墙角这方面我三哥有经验,他专业的,你找他……” 她这一说出来发现傅谨修,孟晚溪,霍厌三人的目光都朝着她看来。 “抱歉二哥,我把你给忘记了。” 要不是知道她就是这坦坦荡荡的性子,傅谨修又是个宠妹狂魔,她今天吃不了兜着走。 一句话得罪三个人。 傅谨修也已经看淡了,“没事,你说的是事实。” 墨乾在一旁冒冷汗,只要当事人觉得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他了。 霍厌也一副淡然的模样,“追女孩子我唯一的经验就是学会尊重她。” 两位炙手可热的表哥平静谈论此事,他们敢说他也不敢听啊,后背一片发凉。 “咳,几位哥哥嫂嫂妹妹,就别在外面说话了,屋里暖和。” 墨乾脚步走得飞快,霍筱筱八卦上头,还想要追问他和姜满的事,“姜姐姐她……” 霍厌冷冷开口:“筱筱!” 一个眼神扫过去,霍筱筱不敢再放肆。 在霍家怎么闹都没关系,家人都会包容她。 但墨乾毕竟是隔了一层的,丁家两姐妹当年也是京市的传奇,一个嫁到了霍家,另外一个嫁到了墨家。 丁家还有一位大哥,原本文武双全,从政很有前途,他在前线时受伤成为废人。 虽然获得荣誉,一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前妻照顾了他两年就提出离婚。 他离婚多年心灰意冷在国外养病,最近结识了一个志同道合温柔的女人,不计较他的腿,愿意和他共度余生。 墨乾岔开了话题,“今天是个好日子,不仅二表哥回来,还有大舅带着新舅妈回来,正好大家一起见见。” “好。”孟晚溪之前也听霍厌提过这个舅舅的事,也很敬佩这样的大英雄。 吴助急匆匆赶来,“老板。” 他的脸色很难看,很少会看到吴助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 他本要叫住孟晚溪,但霍筱筱拽着孟晚溪上前去了,他无奈给霍厌使了个眼色。 霍厌找了个没人的长廊低声询问:“出什么事了,你脸上的表情也不收敛点。” “老板,这两天公司的事太多,我忘记去查太太母亲的事,今天早上才突然想到让人去查了一下。” “有结果了?” “还是你自己看。” 吴助将手机递给了他,霍厌只是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 “还记得那天我们撞的那辆库里南吗?当时她就坐在里面。” 那天追尾之后,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人踩着高跟鞋来踢他们的车子要求赔偿,降下车窗时,她说了一句“是你”。 霍厌和孟晚溪的身份特殊,两人被人认识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记忆中并不认识这个女人,本想照价赔偿,但是对方嚼着口香糖来了一句,“是你的话就算了。” 当时吴助还以为是两人的身份让对方害怕,也就没有多想。 可是现在,看到资料的瞬间霍厌也沉默了。 “晚晚还不知道,对?” 吴助挠挠头,“我本来是想和你们说的,但是现在……应该已经晚了,太太去的方向,有可能就会撞上,老板,怎么办啊,太太的身世也太惨了。” 霍厌看着院子里的蜡梅,瞳孔掠过一抹幽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比起他们,你多注意一下二哥,我怕他偏执病发作,万一走极端,再一次将晚晚带走就麻烦了。” 不是霍厌信不过傅谨修,毕竟这人有前科,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他那么爱孟晚溪,万一上头又将孟晚溪带走去做b超?或者找个无人岛,哪怕一辈子不见家人,也要和孟晚溪长相厮守呢? 太过偏执的人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得提心吊胆。 霍厌才会时时刻刻让霍筱筱在一旁当眼线。 今天见面的傅谨修看上去没有异样,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警惕,怕他憋着一盘大棋。 “老板你放心,这是丁家,他也是头一回来,胆子再大也不可能选在今天动手。” “别轻敌。” “是,太太这边……” “该来的挡不住,这事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不是神,阻止不了剧情发展。 少了霍厌在场,墨乾也自在了很多。 一方面他和傅谨修更熟悉,虽然没有孟晚溪接触,从傅谨修那就知道两人从前的感情有多好。 “表嫂在霍家还习惯吗?” “嗯,家人对我都很好。” “也对,刚刚我还看到大姨让多准备点糕点,说你爱吃。”墨乾和她拉拢着关系。 “原本早就该来拜见嫂子了,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你们订婚宴又太忙,以后可要多多走动。” “是我的荣幸。” “修哥,你也说句话啊。”墨乾都要冷场了,早知道就不出来接人了。 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比北风还要冷啊。 傅谨修一直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他开口,傅谨修才提了一句:“天冷路滑,溪……你怀着孕,小心点。” 他硬生生将溪溪两个字咽了下去。 孟晚溪有些惊讶他的变化,不可置信看向他。 墨乾提醒道:“到了。” 几人进了室内,孟晚溪也回过神。 有佣人过来接几人的外套。 孟晚溪脱下大衣,她里面是一件宽松的羊绒衫,傅谨修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孟晚溪硬着头皮没去看他的眼睛。 远远就听到女人的笑声,丁香君的声音最为突出:“我家儿媳妇又乖又温柔……” 那道女声很淡:“我很好奇,霍家怎么会娶一个艺人呢?” 听上去没有任何情绪,但莫名就让人觉得不太对劲,好似在讽刺挖苦一样。 毕竟都是大家族的人,这么开心的时候,大家也不会不顾别人的脸面,有可能就是她随便问的,也不用过分解读。 很快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对啊,我也很好奇,堂堂霍三爷,竟然会娶一个戏子。” 这话,就是直白的挑衅。 丁香君没说话,大概是愣住了,霍筱筱这个暴脾气已经冲了上去。 “你说谁是戏子?” 孟晚溪不想霍筱筱在这种场合因为自己而发生争执,她快速上前拉住霍筱筱,“筱筱,别冲动。” 霍筱筱冷冷开口:“你们谁啊?竟然在丁家放肆?” 孟晚溪也很好奇,是哪位亲戚说话这么难听。 当她抬头看去,目光落到场中坐着的那个中年阔太太的脸上时,她的呼吸凝固了。 握住霍筱筱的手一寸寸收紧。 怎么会是她! 第267章 孟晚溪的身世也太惨了! 昔日的爱人,从前的仇人到陌路。 再到今日两人都成了演员。 一个怕被对方发现自己怀了三个月,拼命装作问心无愧的样子。 一个怕被对方发现自己已经起疑而害怕,拼命掩饰他想要知道真相的样子。 论起伪装这块,霍厌说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二哥。”他一声不急不慢的二哥将两人的思绪剥离。 孟晚溪也不冷不热叫了一声:“二哥。” 傅谨修扫了一眼她的肚子,他不能装作完全相信资料,也不能表现出太疯狂的样子。 这个度很难拿捏。 就是这轻飘飘的一眼,对孟晚溪来说就像是x光,一眼就照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所以人要是有了亏心事,是真的害怕鬼来敲门的。 尤其还是阴冷潮湿前夫偏执鬼。 场中唯有霍筱筱什么也不知道,在那捅咕墨乾,“表哥,你和姜姐姐发展到哪一步了?你不行的话我跟你说,撬人墙角这方面我三哥有经验,他专业的,你找他……” 她这一说出来发现傅谨修,孟晚溪,霍厌三人的目光都朝着她看来。 “抱歉二哥,我把你给忘记了。” 要不是知道她就是这坦坦荡荡的性子,傅谨修又是个宠妹狂魔,她今天吃不了兜着走。 一句话得罪三个人。 傅谨修也已经看淡了,“没事,你说的是事实。” 墨乾在一旁冒冷汗,只要当事人觉得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他了。 霍厌也一副淡然的模样,“追女孩子我唯一的经验就是学会尊重她。” 两位炙手可热的表哥平静谈论此事,他们敢说他也不敢听啊,后背一片发凉。 “咳,几位哥哥嫂嫂妹妹,就别在外面说话了,屋里暖和。” 墨乾脚步走得飞快,霍筱筱八卦上头,还想要追问他和姜满的事,“姜姐姐她……” 霍厌冷冷开口:“筱筱!” 一个眼神扫过去,霍筱筱不敢再放肆。 在霍家怎么闹都没关系,家人都会包容她。 但墨乾毕竟是隔了一层的,丁家两姐妹当年也是京市的传奇,一个嫁到了霍家,另外一个嫁到了墨家。 丁家还有一位大哥,原本文武双全,从政很有前途,他在前线时受伤成为废人。 虽然获得荣誉,一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前妻照顾了他两年就提出离婚。 他离婚多年心灰意冷在国外养病,最近结识了一个志同道合温柔的女人,不计较他的腿,愿意和他共度余生。 墨乾岔开了话题,“今天是个好日子,不仅二表哥回来,还有大舅带着新舅妈回来,正好大家一起见见。” “好。”孟晚溪之前也听霍厌提过这个舅舅的事,也很敬佩这样的大英雄。 吴助急匆匆赶来,“老板。” 他的脸色很难看,很少会看到吴助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 他本要叫住孟晚溪,但霍筱筱拽着孟晚溪上前去了,他无奈给霍厌使了个眼色。 霍厌找了个没人的长廊低声询问:“出什么事了,你脸上的表情也不收敛点。” “老板,这两天公司的事太多,我忘记去查太太母亲的事,今天早上才突然想到让人去查了一下。” “有结果了?” “还是你自己看。” 吴助将手机递给了他,霍厌只是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 “还记得那天我们撞的那辆库里南吗?当时她就坐在里面。” 那天追尾之后,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人踩着高跟鞋来踢他们的车子要求赔偿,降下车窗时,她说了一句“是你”。 霍厌和孟晚溪的身份特殊,两人被人认识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记忆中并不认识这个女人,本想照价赔偿,但是对方嚼着口香糖来了一句,“是你的话就算了。” 当时吴助还以为是两人的身份让对方害怕,也就没有多想。 可是现在,看到资料的瞬间霍厌也沉默了。 “晚晚还不知道,对?” 吴助挠挠头,“我本来是想和你们说的,但是现在……应该已经晚了,太太去的方向,有可能就会撞上,老板,怎么办啊,太太的身世也太惨了。” 霍厌看着院子里的蜡梅,瞳孔掠过一抹幽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比起他们,你多注意一下二哥,我怕他偏执病发作,万一走极端,再一次将晚晚带走就麻烦了。” 不是霍厌信不过傅谨修,毕竟这人有前科,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他那么爱孟晚溪,万一上头又将孟晚溪带走去做b超?或者找个无人岛,哪怕一辈子不见家人,也要和孟晚溪长相厮守呢? 太过偏执的人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得提心吊胆。 霍厌才会时时刻刻让霍筱筱在一旁当眼线。 今天见面的傅谨修看上去没有异样,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警惕,怕他憋着一盘大棋。 “老板你放心,这是丁家,他也是头一回来,胆子再大也不可能选在今天动手。” “别轻敌。” “是,太太这边……” “该来的挡不住,这事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不是神,阻止不了剧情发展。 少了霍厌在场,墨乾也自在了很多。 一方面他和傅谨修更熟悉,虽然没有孟晚溪接触,从傅谨修那就知道两人从前的感情有多好。 “表嫂在霍家还习惯吗?” “嗯,家人对我都很好。” “也对,刚刚我还看到大姨让多准备点糕点,说你爱吃。”墨乾和她拉拢着关系。 “原本早就该来拜见嫂子了,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你们订婚宴又太忙,以后可要多多走动。” “是我的荣幸。” “修哥,你也说句话啊。”墨乾都要冷场了,早知道就不出来接人了。 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比北风还要冷啊。 傅谨修一直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他开口,傅谨修才提了一句:“天冷路滑,溪……你怀着孕,小心点。” 他硬生生将溪溪两个字咽了下去。 孟晚溪有些惊讶他的变化,不可置信看向他。 墨乾提醒道:“到了。” 几人进了室内,孟晚溪也回过神。 有佣人过来接几人的外套。 孟晚溪脱下大衣,她里面是一件宽松的羊绒衫,傅谨修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孟晚溪硬着头皮没去看他的眼睛。 远远就听到女人的笑声,丁香君的声音最为突出:“我家儿媳妇又乖又温柔……” 那道女声很淡:“我很好奇,霍家怎么会娶一个艺人呢?” 听上去没有任何情绪,但莫名就让人觉得不太对劲,好似在讽刺挖苦一样。 毕竟都是大家族的人,这么开心的时候,大家也不会不顾别人的脸面,有可能就是她随便问的,也不用过分解读。 很快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对啊,我也很好奇,堂堂霍三爷,竟然会娶一个戏子。” 这话,就是直白的挑衅。 丁香君没说话,大概是愣住了,霍筱筱这个暴脾气已经冲了上去。 “你说谁是戏子?” 孟晚溪不想霍筱筱在这种场合因为自己而发生争执,她快速上前拉住霍筱筱,“筱筱,别冲动。” 霍筱筱冷冷开口:“你们谁啊?竟然在丁家放肆?” 孟晚溪也很好奇,是哪位亲戚说话这么难听。 当她抬头看去,目光落到场中坐着的那个中年阔太太的脸上时,她的呼吸凝固了。 握住霍筱筱的手一寸寸收紧。 怎么会是她!